《Np楼:天下第一佞臣》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部分阅读 xt/foru26thread582132315764082641 书名: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红尘幻 云鬟香雾成遥隔 第001章双重背叛 玉阙元年,北国皇宫。 春去春归,柳絮翩飞,北国皇宫内已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然而,三千宠爱在一身,北帝新宠一美人,已连续召其侍寝三月有余。 凄风瑟瑟,花闭月定定地站在槐树下面,目光萧瑟,一动不动的眺望着歌舞升平的明月殿。 层层叠叠的白纱帐内,她的夫君正搂着她的妹妹,两人你侬我侬,缠绵悱恻,做那极尽风流之事。虽然花闭月心中非常明白,帝王的情爱难以久长!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别有用心,竟借着探望自己的名义,勾引自己的夫君——当今北帝。 一个是自己陪伴多年的夫君,曾发誓非她不娶,此生只爱她一人。 一位是情同手足的亲妹妹!新寡半年,投奔于她,却纠缠上她的夫君。 如今,她已遭遇到人生中最大的背叛! 不知不觉间,她苍白美丽的唇已咬出了一丝血痕。 忽然,一道妖娆的身影出现在花闭月的身旁,柔媚的声音突兀响起:“咦,这位不是贵妃姐姐吗?” 花闭月闻言转过身子,凝视着身侧女子,见是与自己争锋相对多年的韩昭仪,不由冷冷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韩昭仪抿唇一笑,她自然是来落井下石的! 但见她目光流转万千,勾着惑人的嘴唇道:“都说花家的女儿都有沉鱼落雁之貌,看来……此言不虚,我自从见到姐姐就感到自惭形秽,谁知花美人竟比姐姐还有本事,能够连续三月侍寝,不愧是你花贵妃的亲妹妹!居然深得帝王喜爱,就是贵妃姐姐当年也不如她呢!” 韩昭仪说到这里,故意斜睨一眼花闭月。 这三个月来,其实她也并不好过,看着明月殿夜夜挂起侍寝的灯笼,不禁心情抑郁。 然而看到花闭月落寞的神情,立刻心情大好,抬起手看了看修长的指尖,阴恻恻笑道:“昔日,汉家飞燕与合德姐妹二人获得帝宠,六宫之内无人能出其右,如今你的妹妹花美人得宠,整个后宫内都是你姐妹二人的天下,难道不该可喜可贺,为何姐姐反而在这里暗自神伤?” 花闭月半垂着双眸,半倚在树前,面色苍白,一言不发。 韩昭仪撇了撇嘴,神情更是得意。 恶毒的言语不断从韩昭仪的唇边溢出,她冷言冷语道:“难道……姐姐连自己的亲妹妹也容不下?还怎么能母仪天下呢?” 言及此,韩昭仪忽然用绣帕掩唇,巧笑嫣然道:“不过我差点忘了,姐姐好像不能有孕的!” 听闻此言,花闭月眼中隐隐闪过一抹厉色。 韩昭仪依然低头看着晶莹如玉的指甲,冷嘲热讽道:“姐姐十年未出,也难怪皇上对姐姐冷冷淡淡的,此时此刻,你心里定是不好受的,而这三个月来,花美人连续侍寝,大概皇上也希望花美人怀上龙子,从此母凭子贵,说不定……你妹妹才是真正的天命女子!也只有天命女子才有资格当皇后!” 世间传言,历代花家女子中有一位天命女子,而得花家天命女子者得富贵,正因为这个缘故,北帝当年才迎娶了花闭月。 然而,花闭月替他打下半壁江山后,偏偏不曾有孕。 帝王业,重子嗣,自然不会认为她是天命女子! 北帝也理所当然的“移情别恋”,目光转向她的妹妹,曾几何时,他的心早已不在她这个无用的女人身上。 花闭月依然一言不发,沉默的出奇。 韩昭仪不由咯咯笑道:“可怜啊!可怜!姐姐当年多么风光,凭着花家小姐的身份,轻易赢得了北国最强男人的心,从此金戈铁马,陪伴君侧,还博了个北国虞姬的美名,被世人流传为一段佳话,怎知这个男人成为天子之后,拥有三宫六院,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竟还看上了花家的另一位小姐,早把姐姐抛在脑后,而姐姐你这些年来,不过是为她人做嫁衣裳罢了!” 好一个为她人作嫁衣裳,这番话语如毒刺般,深深扎在花闭月的心头。 痛,好痛,心好痛。 花闭月眼眸闭起,再睁开时,浑身散出冷凝的气场。 槐树上一大群鸟雀“扑楞楞”地飞起,在御花园上空徘徊不去。 霎时,花闭月凝起眸子,浑身带着萧杀的气息,令人心悸! 韩昭仪入宫多年,从未见过花闭月如此骇人的模样,而后宫中的女子哪个没有几分手段,她自然也不是普通的角色,然而她已本能的感受到,眼前的花闭月却有种极度危险的气息。 花闭月的眸子带着令人惊秫的气势,令韩昭仪不敢对视。 白光一闪,花闭月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神兵利刃。 一种杀人不见血的匕首,锋芒毕露,隐藏利器也是非常不易之事,花闭月已然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韩昭仪虽然听说过花闭月陪着北帝经历无数场厮杀暗战,却并未见过她舞刀弄剑,只以为她是个虞姬般小鸟依人的女子,只会在百万大军中弹弹琴,唱唱曲而已,怎知花闭月竟然真是一位经历过生死的高手,韩昭仪心中暗暗叫糟,情不自禁向后退去,直到墙角,终于没有了去路。 “你要做什么?”韩昭仪心惊胆寒,不禁后悔挑衅了花闭月,她知道这个时候禁卫应该路过这里,但面对花闭月这样的高手,不由对自己的生死感到担忧。 但见花闭月拿着匕首,一步步向她逼近。 “你别胡来!这里可是高手如云的皇宫。”韩昭仪见周围无人,不由吓得瑟瑟发抖。 花闭月凝视着花容失色的韩昭仪,冷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而花闭月的目光极冷,没有丝毫笑意,而她手中的匕首一闪,瞬间轻轻划过韩昭仪的颈部,半晌,红色的血迹方才流下,滴落在地上,韩昭仪顿时变得面无人色,怎知花闭月淡淡一笑:“韩昭仪,我让你活到今日,你可知道……为什么?” 韩昭仪神情一滞,怔怔的看着花闭月。 “我没有杀你!”花闭月渐渐敛起一半杀气,凝视着她道:“只因,你这女人平日里最善伪装,在宫中宫外也有些本事,偏偏睚眦必报,心胸狭隘,有你在暗中兴风作浪,那些受宠几日,不知深浅的女子都没有好下场,而我……也只是利用你罢了!” 闻言,韩昭仪不禁目瞪口呆。 原来,她只是在利用自己,而自己却不知不觉当中成为她的棋子,这个花闭月实在不容小窥! 没想到宫中最擅长伪装的,原来竟是花闭月。 花闭月已收起匕首,缓缓直起身子,眉目间又恢复了平素温雅秀丽的模样,方才的戾气荡然无存:“韩昭仪,以后你该怎样便接着怎样,只记得不要挑衅我,毕竟,我也没有那么好的耐性。”言讫,她甩袖,身影霎时出现在三丈之外。 韩昭仪还未回过神来,身后渐渐传来禁卫的脚步声。 禁军统领平日里得到韩昭仪不少好处,远远看到韩昭仪,忙上前行礼道:“昭仪娘娘,您没事吧?” “无事!”韩昭仪连忙整理仪容,瞬间恢复了常态,却依然心有余悸。 夕阳西下,金灿灿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枝叶,照在挺拔盎然的白杨树上。 花闭月扶着树干咳了许久,抬起手时,锦帕上已血迹斑斑。 刹那间,她的身子晃了晃,视线一片模糊……为他人作嫁衣裳,看来此言不虚,她为那个男人付出了太多,然而那个男人只是令她愈来愈失望而已,作为报复,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花家的天命女子正是自己。 她若亡,国将乱! 这个秘密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她不会告诉任何人,毕竟,世上她不相信任何人。 其中也包括她的夫君,还有她的亲妹妹。 嫁给北帝十三载,自从他成为皇帝后,宫中出现第一个美人后,她对他的感情就淡了一分,如今她的妹妹出现时,她对他便已彻底的死心了。 至此,她轻启唇角,自嘲地笑了笑。 对于未来的一切,她已经非常的淡然,可惜,她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只有她自己清楚。 侍寝三月,花美人果然有了身孕,立刻连升三品。 一年后,宫中传出花贵人诞下龙子的消息,帝心大悦,大赦天下。 宫宴内,众人觥筹交错,庆贺圣上喜得龙子,常公公在北帝耳畔道:“圣上,花贵妃自称身体不适,没有来庆贺!” 北帝心思并不在她身上,淡淡道:“随她吧!” 夜凉如水,清冷如许,一道璀璨的流星划过浩瀚的长空,显得十分寂寥。 宫内,花闭月侧卧在榻上,周围没有任何侍者,仿佛被人遗忘到了天边的角落,当然,她只想一个人静静的躺一躺,外面锣鼓喧天,她却心如止水,她知道自己生命快要结束了,心中并没有怨恨任何人,只有对命运的不甘! 此生,她对自己花家女子的身份非常憎恶。 如果可以,她很想做一个普通的女子,嫁给真正喜爱自己的男人,享受寻常人的天伦之乐。 倘若人生可以重来!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02章重回前世 她,究竟是生是死? 为何她的身体仿佛变得虚无飘渺? 眼前是一片漆黑,黑得使她感到彷徨,感到无助,犹如陷入无尽的浑沌当中。 就在她感到迷惘彷徨的时候,忽然耳畔传来女子悦耳的声音:“玉公子,我家月牙儿小姐有没有大碍?” 这女子声音非常的熟悉,花闭月却不记得在哪里听过。 然而当花闭月听到“月牙儿”这个名字时,不由神情微变,只因这是她多年未用的闺名。 自从她嫁给夫君之后,伴君侧,征天下,大气凛然,遂改了姓名,成为与虞姬齐名的花闭月。 月牙儿这个名字,早已尘封在她记忆中的最深处。 只是……为何……她会突然听到这个名字? 花闭月心中满是疑惑,长睫颤动,可惜无法睁开眼眸,忽然,听到屋中一人笑道:“这位姑娘,别在这里问长问短的,玉公子治病时不喜有人在旁边打扰。你与我出去说,如何?” “明白了!奴婢不敢打扰玉公子诊治,奴婢这就出去!”那女子恭恭敬敬的回答。 两人脚步声渐渐远去,紧接着是屋门关闭的声音。 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静得仿佛一根针落地也可以听到,花闭月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于是,开始揣测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心念电转,须臾之间,花闭月脑中飞快的晃过了几个念头,却都被她彻底否决掉,心中却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忽然,她感到一双冰冷且陌生的手,毫无先兆的探到了她衣襟前,轻轻解开了胸前的系带。 胸前一凉,花闭月先是一愣,旋即有些愠怒,却又无可奈何! 她又羞又恼,暗忖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敢如此对待她? 这双手修长清冷,似是一双登徒子的手,灵巧的解开她的中衣,却有不带任何猥琐,仅留下她贴身的肚兜,接着不经意的拂过她柔软的双峰,却又如柳下惠般,停留在她的心脏前,掌已变为两指,轻轻点在她的脉上,感受着她的心跳韵律。 忽然听到那人微微一顿,似乎有什么发现。 一股淡淡优雅的清香,随着他的动作轻柔地飘散开来。 花闭月不由想起暗袖盈香这个词来,而这香气仿佛有醒神的作用,她不由清醒了许多。 然而,虚空中似乎有个声音不断的提醒她! 睁眼,睁眼,睁眼…… 睁开眼睛,睁开眼睛!此生勿再错过了! 这些奇怪的话语强烈的震撼着她的心灵,于是,花闭月努力尝试睁开眼睛,几乎用尽所有的气力,终于,勉为其难的看到一丝影像,如同幻影一般,渐渐的,渐渐的,开始变得清晰,当眼前的情景如画卷般展开时,花闭月看到自己面前坐着一个温雅如玉的俊美公子。 温和清秀的面庞在透过窗棂的阳光下,似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力,轻易地将人的视线晃亮。 花闭月仿佛如沐春光,毕竟,他的气质如云般轻缓,月般柔和。 但见他眉目修长疏朗,眸子璀璨若星,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好似一块极品的温玉,穿着墨绿色衣衫,如翠竹一般飘逸挺拔,又如翡翠般罕有绝世。 一瞬间,花闭月以为到了人间仙境,看到了玉山之神。 没想到,这一眼竟然看到如此绝美的男子,她几乎被他的美貌晃晕了眼眸。 花闭月呆了一呆,惊异于眼前之人的出尘脱俗,半晌才从惊艳中清醒过来。 此时此刻,忽然忆起胸口正承受他指尖的温度,也听得自己慌乱的心跳,连绵而紊乱,愈来愈怦然。 “你醒了?”那绿衫公子并没有抬眸看她,仅仅凭着脉搏的跳动,已经洞悉了一切。 他的声音琅琅如玉,没有丝毫的瑕疵,如空山竹语,轻云出岫,清雅而高贵,遗世而独立,清悠而空灵。 “你是谁?”花闭月忽然很想知道他是谁。 然而,男子在她眼前晃过莹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眼皮,唇边溢出淡淡的笑:“我是谁并不重要,你的病情非常罕见,而且寻常人也绝不会醒来,姑娘真是异于常人,不过……还是多睡一会儿的好!” 言讫,他伸手点在她的眉心。 一股暖流霎时涌入,花闭月意识渐渐模糊,眼前一黑,便再次陷入了昏沉当中。 这公子的模样已深深印入了她的脑海中。 当花闭月再次醒来时,脸颊碰触到有些微凉的瓷枕,发现自己睡在一张红木大床上,四周垂着粉红色的纱幔,空气流动着淡淡草药的苦味,她不由盯着床顶看了一会儿,缓缓侧过头,这是一间古朴的屋子,这般情景她自然熟悉不过了,这卧室正是她及笄前居住的房间。 花闭月心中一惊,不由伸手掀起了帷帐。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手上! 这双手纤细均匀,柔若无骨,掌心无茧,最适合弹奏古琴,而非舞刀弄剑。 而她随军多年,早已练就了一身绝世武艺,这双手如何能无茧?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花媚骨微微起身,坐在镜子前面仔细打量着自己,一时间目光很忧郁,很复杂。 果然镜中人发生了变化,肤色不再是苍白无血色,而是红润诱人。 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自己的面颊,镜中人也重复着相同的动作,让花闭月相信的确是自己,但见镜中人清澈双眸波光潋滟,红唇娇艳红润,有着青春少女的青涩,有着风华绝代的美艳,这是一张属于十四五岁的姣好面容,然而五官没有任何变化,若是她没有弄错,也就是说……她,花闭月孤寂的香消玉殒之后,时光倒流,居然回到了从前的少女时期。 转过脸,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屋外,看到前世家族内的一草一木。 满园的花朵已是含苞绽放,姹紫嫣红,娇艳清新,红的、红的、黄的,粉的,一团团,一簇簇,堪比皇宫御花园,就在美丽的百花疏影之下,是下人们庸庸碌碌的身影,与她少年时期一模一样。 而这个园子分明在战乱中已毁了的!花闭月嘴唇微张,感到一丝不可思议! 没想到,命运同她开了个玩笑! 清晨的风有些寒冷,她匆匆寻到厚衣裹在身上。 半个时辰,她尝试着用了整整半个时辰,努力接受着眼前的事实。 往事如云烟,而她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往昔的付出,往日的不甘愿,以往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还有曾经的愤恨和痛楚,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消亡殆尽,变成了她心底最最深埋的记忆! 然而她嫁给北帝后发生的一切,依然使她心有余悸。 其后的十三年带给她太多的阴影,花闭月拿起桌前的檀木梳子,轻轻梳理着光滑如绸的秀发,手不禁微微颤抖。 而她的人生犹如一盘崭新的棋局,既已有了前车之鉴,她自然不愿意重蹈覆辙! 如今,她的噩梦还未开始,安知是福是祸,但她深知人生如博弈,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忆起北帝与妹妹的背叛,花闭月感到深恶痛绝,而她绝不要再次嫁给北帝,绝不愿意陪他金戈铁马,烽烟再起,征战沙场,赔上自己的青春,成为他红罗帐内的虞姬,也绝不想在自己功成身退后,与诸多妃嫔共同拥有一个夫君。 不过,花闭月相信,她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03章玉流觞 花闭月坐在屋中,目不转睛的盯着镜中绝美的人儿。 葱鼻如玉,樱唇似丹,白皙的肌肤宛若白玉雕成,整个人如出水芙蓉,高洁中带着潋滟!妩媚中带着青涩!时光倒流,再世为人之后,是令她欣喜的,然而她的心中却涌起一种淡淡的酸涩! 花闭月清眸半敛,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就在她思绪翻飞之际,屋外忽然传来少女的声音:“月牙儿小姐,起榻了?” 花闭月轻轻“嗯”了一声,回头看着眼前的侍婢,目光似水似星,缓缓直起身子道:“珠儿,今天是何年何月?” 闻言,珠儿凝视着花闭月美丽面庞,微微一怔,幽深的黑眸中满是深深惊异,只以为花闭月是病糊涂了,遂定定的看了花闭月片刻,眸光只是闪了闪,柔声道:“天兆三年,四月。” 天兆三年?四月? 花闭月眉头蹙起,霎时凝起流光溢彩的美眸,下意识地捏紧了袖中的玉手! 好快!没想到已是四月,若是她没有记错,半个月后,北宫家族的人便会前来相亲下聘。 犹记得当年,那个与她“长相厮守”十三年的夫君,初次见到她时,惊艳于她美色,对她一见钟情,当即发誓非她不娶,甚至用三千两黄金,五十匹汗血宝马作为聘礼,于是乎,她是花家众女中嫁得最风光的一位,不知羡煞了多少姐妹! 花闭月依然清楚的记得,当日她的夫君——北宫三少爷,穿着一袭华丽宽敞的衣袍,随意而悠然,衣袍当风,猎猎飞舞,眼底隐藏着犀利和锋芒,如一朵最高洁的雪莲花盛开在巅峰,如云舒卷于天边。 她不过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哪里见过如此俊美且出手阔绰的人物,自然对他心生爱慕之意! 在她嫁人之后,很久都在流传着“嫁人当如月牙儿”,令她成为天下间最令人羡慕的女子! 然而,她替他打下半壁江山,他却醉拥江山美人!让她情何以堪? 没想到再世为人,她很快便要重温这一幕! 只是,她不愿一错再错! 思及此,花闭月不禁自嘲一笑,胸臆内忽然泛起一阵痛楚,她抬眸凝望着头顶屋梁,缓缓抬手抚住胸口,忽然忆起昨夜那修长冰凉的手指,眸光一转:“珠儿……昨夜……留在我屋中的玉公子究竟是何人?” 珠儿深深看了一眼花闭月,暗忖月牙儿小姐昨夜不是昏迷着?如何会知道玉公子? 如今花府许多女子都非常爱慕玉公子,自己也很喜欢他,难道月牙儿小姐也……珠儿忍不住瞧着眼前的少女,并没有在花闭月的眼眸中看到沉醉与痴迷,遂垂下眸子道:“玉公子是位大夫,据说是天医的亲传弟子,他如今正在花府做客,随着他一起的还有一位贵人,两人都是花府的贵客!” 言外之意,玉流觞是位贵人,绝非普通的大夫,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听闻玉公子是天医的弟子,花闭月只觉心头一震,连忙问道:“他可是玉流觞公子?” 珠儿怔了怔道:“正是!” 花闭月神色微变,“玉流觞”这个名字如雷贯耳,或许如今世人并不清楚玉流觞是谁,但在三年之后,玉流觞却是天下闻名的五绝公子之一,有着世间最精湛高明的医术,纵情于山水之间,胜过帝王逍遥自在。 这种自在人,一直是她欣赏羡慕的,也是想要结识的! 想她前世初为人妇,随军征战,博有虞姬的美名,纵然驰骋沙场,终究还是个妇人罢了,不得不遵从三从四德,一生被人束缚着手脚,她常常哀叹自己没有生为男儿。 作为人凄,她始终未孕,访遍名医,身子却是一直不见好转! 据说,玉流觞有着起死回生的医术! 可惜,前世两人无缘相见。 倘若,她此生能得到玉流觞的医治,命运是不是能够改变? 于是,花闭月简单妆扮了一番,着一袭清素雅裙,式样简洁雅致,衣衫伴着黑缎般的墨发在风里飘扬,朴素淡雅,并无的镶嵌佩饰,衣袖间绣着淡粉色的梅兰,看上去清雅又高贵。 当她走出屋子,立与满园红绿相间的花团中,再次感受到重生后的阳光,如凌波仙子般迷人。 花府内绿竹疏桐,四周极为清雅怡人,草木茂盛,园林假山,绿意盎然,小桥流水,秀美端方。 后院的阁楼内,两个年轻的男子正在对弈。 一个身着绿衣,一个身着素淡白衣。 绿衣男子棋力浩瀚,落棋精妙,然而,两人棋艺在伯仲之间,久久不分胜负。 白衣男子唇角扬了扬,轻轻啜了一口茶,神情慵懒而悠闲,旖旎的白色腾腾雾气中,显露一双绝美的眸子,他缓缓直起身子,步伐优雅地走到了窗前,负手而立,透过窗棂,瞧着满园带着艳丽笑容的莺莺燕燕,他薄唇一抿,轻笑道:“玉兄,你还真是魅力无穷。花家的女子似乎都被你给迷住了!你竟然躲在屋中与我下棋,难道你不怕辜负了佳人?辜负了春光?” 他的声音如清风和煦,低沉划过琴弦,犹如温泉一般澄澈。 “与我何干?”绿衣男子伸指拈起一粒黑子,余辉映照下,愈发显得手指修长,玲珑剔透。 “玉兄还是那么冷淡!”白衣男子眉宇间如清风抚过,云淡风轻地笑道:“你我相识多年,不知有多少妙龄女子想见你一面,你竟然派人拦阻在门前,还真是寒了她们的心!” 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冰凉的棋子,绿衣男子淡淡道:“不过是些庸脂俗粉,何来有心?” 闻言,白衣男子叹息道:“玉兄还真是不解风情!” 白衣男子口中似在叹息,俊美的容颜却没有任何惋惜之色,神情淡然,闲情自若,瞧着满园的美丽女子,清澈的目光像是看着一株株花草无异,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一个穿着素雅的少女身上,这女子的打扮与其他女子迥然不同,神情淡然,落落大方,白衣男子凝视她片刻之后,不由道:“没想到……世间竟然有如此清纯美丽的女子!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可谓是绝代佳人!” “绝代佳人?不过是红粉骷髅而已!”绿衣男子面无表情道。 “红粉骷髅!”白衣男子不禁莞尔。 “难道不是?”绿衣男子挑了挑眉,他本对那些女子并不在意,只顺着白衣男子的目光缓缓上前一看,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不由微微蹙眉道:“竟然是她!”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04章姐妹,再相遇 花闭月娉婷站在院内,侧目瞧着院内群芳。 这些少女都是她的族姐族妹,十三年未见,她还依稀记得她们的名字。 然而,少女们的心思都在玉流觞身上,她们在后院等待了半日,依然没有遇到玉公子,心情难免有些失落! 花闭月深知玉流觞容颜俊美,风仪出众,吸引了一众女子,她此刻来寻玉流觞怕是非常不妥! 但情势迫在眉睫,玉流觞应该只在花家作客几日,花闭月已是顾不得许多,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她握紧玉手,翩翩然来到门外的小厮面前,恭恭敬敬道:“这位小哥,我有要事想见玉流觞公子,可否替我通报一声。” 那小厮头也不抬道:“玉公子说了不见任何人!” 花闭月毫不着恼,只是微笑道:“凡事总有例外不是?何况我真有要事见他,如果你连通报一声都不肯的话,日后若是玉公子怪罪下来,你该如何担待?”这样盛气凌人的话语,若是当年,花闭月的脸皮太薄,可是从来不说的。 闻言,那小厮有些错愕地抬头。 花闭月那双惑人的眸子正静静看他,他本要拒绝所有探望玉公子的女子,无一例外,这几日瞧见的都是浓妆艳抹,珠环翠绕,盛装丽饰的女子,忽然见到素颜且言语犀利的花闭月,不由痴在了当地,怔怔的盯着她,半晌渐渐才回过神来。 花闭月神态曼然的递给他一个锦帕:“请把此物交给玉流觞公子!” 小厮目光落在雪白的绣帕上,神情微微一滞。 毕竟,这几日遇到许多女子私下里塞些银两给他,希望他能通融通融,全都被他严词拒绝了! 眼前女子果然与众不同,竟然拿着一条平日带的绣帕,这绣帕有诸多暧昧之意,或许……她与玉公子是私交,而且真的有事情来找玉公子,他只是一个看门人罢了,若是耽搁了可不好。 于是,小厮道:“你稍待,我这就去通报一声。” 花闭月微微一笑,立于院内,诸位小姐已对她投来不屑且鄙夷的目光。 她风姿楚楚的站在众人面前,肤光胜雪,丝衣轻绡,看似对每个人都温雅微笑着,然而眼角眉梢任是谁都不在其中,这倨傲的神态引起众女子的不满,只因在这些嫡女眼中,月牙儿只是个徒有美貌的庶女罢了! 此时此刻,一个活泼清雅的声音从园外传来:“月牙儿姐姐怎么在这里?你醒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这婉转悦耳的声音,花闭月自然再熟悉不过了! 十三年里没有一丝变化,常常萦绕在她耳畔,就在她生命的最后三个月,这声音的主人夺走了她的一切,甚至在她临死的时候也没有看她一眼。 花闭月不禁唇边冷笑,慢慢回眸看去。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俏丽的少女,与花闭月的清丽优雅不同,少女长着一张可爱的面容,明媚的大眼里,带着俏皮和璀璨的光芒,嘴唇如娇艳欲滴的玫瑰,仿佛不谙世事。这种模样最是使人没有防备,这少女正是她的妹妹花媚儿。 花媚儿平日在众人眼中乖巧可爱,且长袖善舞,所以深得花家主母的喜爱。 因为花媚儿受宠,她的吃穿用度都比花闭月要好很多。 不知不觉中,花媚儿为了追求这些富贵荣华,渐渐展现出性格和人品中不好的一面来:爱慕虚荣,自私自利,损人利己,两面三刀,口蜜腹剑,常耍点小心机。 当初,花闭月虽然知道她的品行,对她有了几分芥蒂,但花媚儿至少还没有对她做出格的事情! 此时,花媚儿如桃花般娇艳的脸颊泛着红色,一派天真娇憨的模样,一双美目直直向花闭月望来,浅笑盈盈地说道:“这几日我好担心姐姐呢!只可惜我实在脱不开身来!姐姐勿怪!” 真的是脱不开身?花闭月自然不信,她知道花媚儿一定在瞅准机会,攀上高枝! “无妨的!”花闭月深深的看她一眼。 “姐姐为何这么看我?难道不相信我吗?你瞧……我现在还要给玉公子送酒水呢!”花媚儿娇嗔的瞪了瞪花闭月,没心没肺地提起手里的食盒,引得周围女子十分眼羡。 “妹妹真是辛苦了!”花闭月淡淡一笑,原来如此!只是没想到当初,这个妹妹竟然曾想攀上玉流觞。 “姐姐怎么来这里了?难道姐姐也想一睹玉郎的风采?可惜玉公子谁都不肯见的!”花媚儿端着百年私藏的桃红酒,正是家主派她来这里送酒水的,当日与玉公子在一起的贵人,在帘后夸奖了她几句,称赞她琴弹奏的好,于是,家主对她格外看中。 花闭月面无表情,一双黑眸波澜不惊:“是么?” 花媚儿一脸为难的神情:“不过,我可以把替姐姐多美言几句!” 花闭月目光淡然:“多谢!” 就在这时候,小厮跑了过来道:“这位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闻言,花闭月对他微微颔首,遂步履平稳的轻轻迈进门内! 花媚儿的神情难以掩饰地流露出一抹惊异,一直怔怔地盯着她的身影,看着花闭月径直走了进去,目光闪过浓浓的妒意,半晌方才回过神来,立刻带着天真烂漫的笑容追了过去:“姐姐,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进去!” 她刚刚跑了几步,却被小厮给拦住了,他带着一脸假笑,不阴不阳道:“媚儿姑娘,东西给我端着就行了,玉公子现在很忙,你就在这里守着,别让人进来便是。” 咬了咬牙,笑靥在脸上一点点的凝结,最终化为冰霜,花媚儿心不甘情不愿的守在了门口。 她觉着奇怪,虽然她知道月牙儿容颜绝美,但若论心机,这个姐姐并不如她。 只是为何月牙儿突然会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度?就是大夫人也不如她。 难道是自己小瞧了她? 如线的阳光透过窗棂,光中微尘起伏如雾,笼罩着女子的身形,她缓缓向楼上走去,一缕缕淡香在室内弥漫开来,忽然,楼上一曲悠扬的琴音响起,缥缈好似从天边传来,这是一曲水调歌头,如流水涓涓,玉珠落盘,很是撩动人心。 院中的女子们,倾慕中带着痴痴的目光望着阁楼,静静的倾听着琴声。 尽管在众人眼中的花闭月是不学无术的,但在她嫁人的十三年当中,花闭月在宫中深藏不露,跟随琴师学了五年,慢慢也弹了一手好琴,只是与这琴曲各有千秋! 花闭月没想到玉流觞竟然弹了一手好琴,于是,她踏着韵律而来。 当她踏入阁楼那一刻,却看到青色帷帐后,一抹白色人影坐在其中,那琴音却是从帐内传出的,不由有些仲怔。 而那晚的绿衣男子容颜如玉,正淡淡地看着她道:“月牙儿小姐神情如此,可是对我有些失望?” 男子如烟似墨,飘逸俊秀,饶是花闭月曾睹过他的容颜,然而再次见他的时候,依然感到清新雅致,静逸出尘,尤其是那温雅的神韵,漠漠的气度,使人忍不住深深地去看他,花闭月瞧了他一眼,立刻别过头去,忽的一笑道:“失望当然不是,却觉着有些庆幸!” 绿衣男子“哦”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花闭月淡淡笑了笑,神情慵懒,言笑晏晏:“玉郎有着天人的容貌,又有起死回生的医术,文采出众,风骨闲散,不拘一格,不与俗人为伍,倘若还有出神入化的琴艺,弹出这般曲调,只怕已不是这世间的人物了!月牙儿见到玉郎,会诚惶诚恐!” 她口中虽然这么说,却神情自若。 帷帐内琴音忽然停止,里面传来郎朗笑声:“玉兄,这个女子很有意思!” 玉流觞幽静深沉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似对他的话语非常赞同,平静的问道:“姑娘,你如何在锦帕上写着,西方海盗横行,五日后让我们选择陆路离开?” 帐内的白衣男子也温雅一笑:“不错!你怎么知道五日后我们要离开?又如何知道海盗横行?” 毕竟,一介女流,待字闺中,见识浅薄。 立于屋中的花闭月看上去高雅而清丽,这般优雅的身姿却有一双惑人的媚眼,目光似水,流转间好似湖水涟涟。 她当年在床上昏迷了三日,又静养了三日,并没有与玉流觞碰面,清醒后,只知道花府来了一位俊俏的郎君,其后,听说西方海盗暗地横行肆虐,北宫家族派了三艘战舰,与海盗战了半年之久,那段时期,就连渔民也不敢外出打渔,她只是充当一个先知者罢了! 半晌,花闭月淡淡道:“我是在梦境中知道的!”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05章天命女子 玉流觞凤眸微眯,迈着步子踱到她面前,深幽如墨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她。 倘若她说错半句,玉流觞随时会下逐客令。 花闭月扬唇一笑,双眸兀自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俊美无畴的脸,淡淡道:“我想玉公子现在一定认为我是信口雌黄!” 帷帐后白衣男子忽然温雅一笑,修长的指轻轻抚过琴弦,云淡风轻地说道:“姑娘,梦境的确是有吉凶之兆,正因如此,世间才有解梦这一说!”他忽然顿了顿,双眼黑如点漆,正含着笑望着花闭月,似乎开始质疑:“不过……你究竟用什么证明……你的梦境可以成真?” 花闭月站在离两人只有七步之遥的地方,唇边含笑,细腰若柳,神情如水中芙蓉那般淡雅自信。 这种自信带着雍容华贵的气势,十三年间,她经历太多风浪,骨子里已是举重若轻。 但见,花闭月眸子微微眯起道:“二位可听说过花家的天命女子?” “略知一二!”白衣男子微笑道。 玉流觞负手望着她,似乎也对此有些兴趣! 天命女子的传言在五百年前就开始流传,据说,天命女子乃是大周朝之后设立的,自从太平公主继位后,民不聊生,于是楚家夺权,花家帮楚家谋朝篡位,花家女子成为开国皇后,自然而然的,花家便有了天命女子的传说。 世间传说……天命女子应该文采出众,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然而,世人不知道以上其实是谬传而已! 真正的天命女子却是花木兰的后人。这些实情都是花闭月的祖母临终时告诉她的! “其实,我就是花家的天命女子!”在两人的凝视下,花闭月的神情非常平和,委婉说道。 闻言,玉流觞薄唇勾起一丝笑意,神情闲雅迷人,而那帐内的公子白衣落落,不染一丝尘埃,似乎也在慵懒地瞧着她。 但眼前女子潋滟如水的双眸,居然一种难言难画的美丽,让人无法质疑。 自知没有什么说服力,但至少这步棋她没有走错,花闭月绝美的脸上,浮现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接着娓娓道来:“在我的梦境中,出现许多即将发生的事情,譬如……七日后,当今圣上会遇刺,但是苏太医会替他挡下这一剑。” 言讫,她看向玉流觞的面容,注视着他神情的变化,虽然玉流觞从不过问天下事,但苏太医却是一位精通医道之人,又是天医的师弟,玉流觞应该与这位老者颇有几分渊源。 果然,玉流觞听闻花闭月的言语,微微蹙眉! “还有什么?”白衣公子轻声问道。 花闭月清丽的眸中微微一闪,接着道:“十五日后,天下会发生一件大事,凰盟血洗南宫世家,东方世家惨遭灭门。” 东方世家惨遭灭门?帐后的白衣男子眯了眯眼,显然没料到花闭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唇边忽然发出一声轻笑。 窗外清风拂来,男子皎白的衣衫伴着黑色绸缎般的墨发在风中轻轻飘扬。 玉流觞的目光落在白衣男子身上,低声道:“东方世家惨遭灭门,你信是不信?” “灭不灭门,与我何干?”白衣男子的声音好似清风轻拂过河面,温雅中透着冷澈。 “你与东方世家果然撇清了关系。”玉流觞道。 花闭月立于一侧,沉静的凝视着他们,在二人言语中听出一些锋机,没想到这白衣男子竟然与东方世家有些关系!诸如此类她还可以一一例举,然而,想起这些即将发生的事情,花闭月不由沉默起来,忽然忆起十五日之后,北宫家族的提亲,暗暗思忖那段历史会再次重演吗? 淡淡的阳光,透过古朴的明窗,在地面上投射出了一片莹绿的斑驳,看来颇有几分悠悠绿意。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部分阅读 白衣男子柔和的眸光透过帘子凝注在她脸上,宛若煦暖的阳光照映着,忽然低声笑道:“你这女子真有意思,我问你,还没有即将发生的事情?” 花闭月缓缓抬头,思索了片刻,她唇边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轻轻叹息道:“明日,扬州城内会有花魁大赛,赛西施姑娘一举夺魁,有贵人为她三万两黄金赎身!”这种风月之事,怕是传的极快,毕竟没有男人不喜欢这些。 若说她为何会知道此事,花闭月不由黯然一笑。 只因替赛西施姑娘赎身的不是别人,正是来这里向她提亲的北宫家族三少爷,她追随了十三年的夫君。 他给了她三千两黄金的聘礼,却给了那青楼女子三万两黄金的赎身钱。 花闭月抬眸看向窗外,天空飘着层层白云,清澈得如水。 天空,如此遥远,而她所识的每一个男子都有三妻四妾,对女子视如玩物,她深叹……究竟这个世间,能否找到真心? 思及此,花闭月黑眸中闪过一片水光潋滟,素雅的面容带着几分玉碎的凄凉。 虽然她隐藏的很好,一瞬间的落寞却落在玉流觞的眼中。 玉流觞眸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凤眸一转,淡淡道:“扬州城离这里有百里路,就是来回也要三日!不过,我听说天命女子似乎有异于常人之处,可否让我一见?” 花闭月抿了抿唇,深深看了玉流觞一眼,天命女子的确有异于常人之处,他究竟从哪里听说过?只是…… 她的美眸闪过一丝复杂的幽光,睫毛垂下,带着一种静谧清远的美,沉默半晌,她开始轻轻解开衣带,雪白的罗衫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 玉流觞并没有阻拦,仿佛女人脱去衣物是很随意的事情。 前夜,他替她医病时,虽然也解开她的系带,并没有衣衫尽褪,却发现她的体质非常奇异。 何况在他的眼中,只有常人与病人! 白衣男子在帐后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一幕,指尖轻轻挑拨着琴弦,手指微微一勾,雪白修长的指下,飘荡出一阵悠扬而婉转的琴音来。男子白衣飘飘,身姿优雅,口吻似笑非笑道:“男人最喜欢两种女人,一种是故作高傲,高高在上的娼妓,另一种恰恰是媚态横生,举止放浪的良家女子。” 玉流觞唇角依旧挂着不变的微笑弧度,目光却冷冷地看了白衣男子一眼。 就在花闭月脱得剩下雪白梅花底的肚兜时,她把秀发揽过玉颈,露出优美的后背,肌肤白皙得宛若白玉雕成。 两个男人虽然经历过大风大浪,但如此美丽的肌肤还是第一次看到,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她的肌肤上面。 花闭月此时运起了内力,就在这一刹那间,眼前少女的后背渐渐发生了变化,雪白如玉的肌肤,此刻变成了红色,白皙的后背出现了纹身般的图画,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色泽艳丽,美不胜收! 美中不足的是,此凤凰双翅并未完全展开。 白衣男子的目光全被这凤凰给吸引住了,连连赞道:“这真是神来之笔!” 花闭月静静站在那里,一脸冷凝:“若是公子认为这金凤是人所绘,大可以上前来摸一摸。” 白衣男子波澜不兴的黑眸中,流露出一丝笑意,慵懒的声音宛如水波荡漾:“这倒是不必了,这手法恐怕连当世最有名的画家也难描难绘,自然不可能是画上去的。” “公子果然见多识广。”花闭月淡淡赞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姑娘的内力若是再深厚些,这彩凤应该才会出现原貌。” “是!”花闭月点了点头。 此刻,玉流觞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目光淡然地瞧着她,斜飞入鬓的剑眉轻轻一挑:“好了!不论你是不是天命女子!都与我无关!你来找我,究竟有何目的?” 听闻此言,花闭月心中一动,素雅的面容有了一丝动容,秋水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华彩,宛若幽谷潭水,她知道自己不虚此行,玉流觞终于愿意与她相谈,而她终于过关了,于是,她神情认真的看着玉流觞,没有任何掩饰地问道:“玉公子,我究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06章媚骨 玉流觞瞧着花闭月,忽然勾起嘴唇笑道:“你何以认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 花闭月虽然与玉流觞相识不久,但知道他是不会打诳语的人。 她微微凝眉,白玉般的面容出现一丝淡淡哀愁,叹息道:“我曾经做了一个梦,梦中在我二十八岁的时候,身体已油尽灯枯,遍访名医,偏偏没有人能医得好我,而且从没人告诉我这究竟得了什么病症?” 玉流觞神情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眸光清透潋滟,如果她的梦境都能成真的话,这倒是不无可能。他沉默片刻,淡淡道:“其实姑娘并没有不治之症!这世间的病但凡可以治好,就不算不治之症。” 听闻此言,花闭月心中霎时有了一丝希望。 她忍不住问道:“玉公子,我究竟得了什么病?” 玉流觞抬眸,一双倾城如玉的凤眸云淡风轻地望着她:“你的病的确蹊跷,这世间大概也只有三个人知道你的病症。” 花闭月眼中闪过一丝幽冷的光芒,原来只有三人知道她的病症,难怪前世无人能够医治。 “姑娘的身子是罕见的媚骨,也叫阴骨,乃是至阴至寒的身体,这种身骨很难有孕!” “媚骨?这种病症难道真的短命?”花闭月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病症,却并没有产生怀疑,毕竟玉流觞说的很对,她前世从未有过身孕。 “但长命百岁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姑娘能嫁给纯阳之身的男子。” “纯阳之身?”花闭月喃喃念叨了几遍,前世她嫁给了北帝,皇帝自然是三宫六院,哪里会是纯阳之身,何况当初嫁给他时,他也早已有过无数的妇人,想到君恩薄如纸,不免心情悒郁。 试想这世间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而她在花家也非自由之身? 她只是一个身无长物,无依无靠的庶女罢了!如何能如愿以偿地嫁给纯阳男儿? 玉流觞并不知她心中所想,淡淡的凝望了她一眼,接着道:“还有……纯阳之身最好是阳年阳月阳历所生,这世间,至纯至阳的男儿还是大有人在。” 花闭月沉默着,深知这种男子可遇而不可求,清丽的面容上不禁带着一片冰冷的霜色。 玉流觞静静站在那里,愈发显得身姿俊挺,丰神如玉,刚才那一霎,少女的失望他当然看在眼里,他言语淡淡安慰道:“姑娘不必担忧,只要有缘,你还是应该能遇到的,不过姑娘还是早些嫁人的好,媚骨症虽然罕见,也对姑娘有不少好处,但物极必反,近来开始反噬身体,姑娘记得多吃些大补之物,人参,鹿茸,灵芝虽然治标不治本,但也聊胜于无。” 他柔和的话语在屋中飘荡着,室内散发着幽幽暗香,花闭月却觉着这味道与任何的香料都不同,是一种清雅的青竹味道。 这味道与当日她闻到的一样,仿佛是从他袖里飘出的,有种安神的作用。 于是,花闭月浅笑着问道:“玉公子,你可有让人看上去容颜憔悴的药物?” 玉流觞淡淡道:“这种药虽然有,但是我不会随身带着,不过可以用姜汁涂在脸上,” 花闭月点头道:“姜汁的确是个好法子!”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昏暗,天空里渐渐出现一道极浅的月牙儿。 花闭月知道不应久留,遂与二人告辞。 她深知遇到玉流觞后,受益匪浅! 缓缓向外走了几步,花闭月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玉流觞,眼波清丽而透澈:“玉公子,我是天命女子之事,只有二位公子知道,我不希望有第四人知道。” 白衣男子忽然在帘后轻笑道:“你信得过我?” “当然信得过你,因为你是玉公子的朋友!一定也非池中之物!” “好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得卿盛赞,愧不敢当!” 闻言,花闭月对他们微微倾身,接着转身离去,脚步声渐渐走远,随着少女迤逦而去。 “这女子很有意思,是不是?”白衣男子从帷帐内走了出来,负手望着玉流觞,那优雅的声音中恍若春风拂过。 “是有些意思!”玉流觞静静望向窗畔,清眸中闪过一丝淡淡光芒。当日他给她出诊,只是一时有了医治的兴趣而已,并没有对那女子在意,没想到竟然阴错阳差地遇到了天命女子,知道了花家的秘密,而且他也知道……所谓使容颜憔悴的药物,只是粗浅的易容药物罢了! 月牙儿与他见过的女子迥然不同,生平第一次,他对女子有了一丝好奇。 “其实这纯阳男子也并不少见,玉兄不就是一个吗?”白衣男子卓然而立,墨玉般的黑眸间浅笑盈盈。 “你此时……想说什么?”玉流觞淡然地看着白衣男子道。 “正所谓医者仁心,玉兄何不送佛送到西,娶了这个女子?”白衣男子对玉流觞眨眨眼睛。 “笑话!你也是纯阳之身?你何不娶了她?”玉流觞冷冷看他一眼。 “玉兄,这女子从始至终找的都是你,对我似乎并不待见!” “那女子对你评价甚高,何况,这世间不待见你的女子又有几人?” “玉兄此言差矣,那女子或许就是其中的一个呢!”白衣男子微微一笑,灿烂如艳丽桃花,他甩袖转身进入内屋,身影恰恰似一抹皎白的月色,转瞬隐入了云层之内。 虽是傍晚,后院内景色却极其怡人,湖水潋滟,星河影动,水月映寒烟。 花闭月踏出阁楼时,立刻听到窃窃私语声,同时感到周围目光如箭,没想到那些女子竟如此执着,执意守候在院外,若是无人挑唆,她们绝不会这么做,她蹙了蹙眉,忽然一个娇俏的身影跑了出来,大声地叫道:“月牙儿姐姐,你怎么进去那么久?张嬷嬷已是不高兴了呢!” 此刻,她的声音非常尖锐,似乎很是紧张。 话音一落,花闭月感觉周围的目光似乎要把自己刺穿,她便知花媚儿是故意的。 这时,园内走来一位五十岁的妇人,满脸横肉,模样刻薄,正是花府的女总管,专门管教这些花府未嫁的小姐,她冷冷地瞪着花闭月道:“你这姑娘好生不懂事,玉公子是花府的贵客,你怎能坏了花府的规矩,私下里去见他?” 花闭月慢慢一笑,竟然把张嬷嬷请了出来,看来是想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 但见花媚儿垂着眸子,扯着衣角道:“姐姐莫怪,张嬷嬷是我找来的,姐姐迟迟没有出来,我非常担心!” 担心?花闭月停下身子,微微侧目,她没有言语,只是嘴角噙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花媚儿见她并无惧色,不由感到费解! 此刻,张嬷嬷见花闭月神情倨傲,不由着恼道:“臭丫头,你可知错?” 知错?何错之有?花闭月前世征战沙场,金戈铁马,历经血雨腥风,哪里会把张嬷嬷看在眼里?然而……此刻……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昔日一幕景象,花府总管的过往出现在她面前,她忽然忆起他醉酒时说过的一番话,不由心中一动。 她立刻楚楚可怜的看着张嬷嬷,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凄凄惨惨道:“张嬷嬷千万莫怪,我已知错了!月牙儿不应该肖想玉公子,我愿意面壁思过,请张嬷嬷千万别让我去后院祠堂罚跪。” 张嬷嬷面对判若两人的花闭月,不由怔了怔,很快又恢复了凶神恶煞的模样,恶狠狠道:“你说你要去面壁思过?怎能便宜了你这小蹄子,做错事的哪个不去祠堂罚跪?” “张嬷嬷饶了我吧!”花闭月惊恐万分地叫道。 话音一落,众女子立刻对她投来鄙夷的目光,然而鄙夷中却少了三分敌意,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饶了你?来人啊!带她去祠堂内跪着,再派两个人轮流看着她,若是偷懒的话,再加罚一个时辰。”张嬷嬷冷冷一笑,她可是金口玉言,尤其从来不怜惜这些不得宠的庶女们。 是夜,花闭月来到花家后院祠堂内,周围寂寂无声。 看守她的两名家丁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已被她点了睡|岤。 皎洁的月光下,花闭月在祠堂内寻了又寻,屋梁,墙壁,牌位都看了几遍,最后尝试着敲过地上每一块青砖,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发现有块青砖的声音与别处不同,她小心翼翼把青砖撬起,果然从里面找出一个黑漆漆的坛子来。 她记得五年后,北宫家族与楚家争夺江山,战乱时花家府宅被毁。 花家管家千里迢迢投奔于她,痛饮几杯后,管家曾经痛哭流涕的告诉她,花家祖祠内藏了一些财物,但宅院被贼人给占了去,里面的金银珠宝都被贼人们给发现了,真是白白便宜了他们。 当初她身份高贵,对金钱并不在意。 可是她现在却是身无分文,步履维艰,于是便打起这些财物的主意。 然而花府的祖祠,日夜都有人看守着,她自然不能贸然闯入,不得不出此下策! 花闭月轻轻打开坛子,却看到里面却是黑漆漆的豆子,如绿豆般大小,她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发现颇有些份量,而她汗湿了的手竟然擦拭去了表面一层黑色痕迹,花闭月对着月光瞧了瞧,发现这竟然是被墨浸泡过的金豆子。 算了算坛子里放着的金豆子,这些足够给她当盘缠了,就是挥霍十年也足矣。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07章凰盟女 庭院深深,夜凉露重,流云舒卷。 花闭月趁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把一坛黄金抱回自己的寝室,小心翼翼地藏在了床底下。 回去的时候,花闭月飞檐走壁没有惊动任何人,再次回到祖祠,天已蒙蒙亮,她连忙把两个家丁扶起,放置在石凳上面,接着进入祖祠内,再用指尖弹起两粒石子,瞬间解开两人的|岤道。两名家丁诧异地醒来,突兀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睡了一夜,目光连忙往祖祠内瞧去。 但见,花闭月正跪在冰冷的地上,任由寒冷的清风拂着她纤细的身子。 半个时辰后,张嬷嬷来到祖祠看到花闭月时,瞧见她脸色惨白,近乎虚弱的模样,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虽然,她有权利惩治这些小姐,但是毕竟她们终归是要嫁人的。 换而言之,这些女子就是花家珍贵的财产,不但能获得丰厚的聘礼,而及笄的花家嫡女都能嫁给皇亲国戚。 十年内,花家曾出现过两个王妃,一个贵妃,一个太子妃。 花闭月容貌在花家女子里可谓是绝色,虽然身份只是庶女,倘若得宠,也能成为贵人。 张嬷嬷向来懂得分寸,既然已经狠狠惩罚过了,便吩咐下人们把花闭月送回卧室。 此事因玉流觞而起,花家人自然没有告诉玉流觞,而是随便在外面请了一个大夫来,花闭月运起内力逼出一身虚汗,装作虚弱不济的模样,而花闭月的身子本就阴寒,那大夫开了几副补药,叮嘱她多修养几日。 于是,花闭月如愿以偿地在屋中静养三日,平日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漆黑之夜,烟花柳巷,正是热闹之时。 街道上出现了一位蓝色长衫的少年公子,衣料是上等的丝绸,身后却背着一个看似普通的包袱。 但见这少年容颜极美,眼眸潋滟如天空红霞,艳丽,透澈,魅惑。 他在繁华的街道上翩然而过,穿街走巷,来到最有名的花街,旁若无人地进入一间生意冷淡的妓馆内。 一个妖媚的女人扭着纤腰走了过来,瞧见这少年眼睛不由一亮,柔声柔语道:“好个俊俏的少年郎!莫非是第一次来这里开荤对不对?姐姐最喜欢你这种雏儿!”语落,娇媚女子伸出纤细的右手,轻轻地握向少年的手。 少年拂了拂衣衫,不动声色地闪开她的碰触:“姑娘误会了,我是来换金票的!” 那女子的媚笑忽然在唇边凝住,打量了少年几眼,低声道:“请随我来!” 女子晃动着软腰走在前面,目光斜睨着少年,没想到这俊美的少年竟是来换金票的,应该是个有钱的主儿,她这个销金窟来的都是一些熟客,一般人绝不知道这个地方,她知道来此地换银子的都是贼匪,他们带来销赃的东西都是见不得光的,女子并不知道少年的来历,媚笑着问了几句,怎知少年竟是守口如瓶! 两人一同进入阁楼雅间,少年取下包袱,里面竟然是金灿灿的黄金豆子。 原来这少年便是女扮男装的花闭月!她前世走南闯北,自然知道这种销赃的地方,毕竟带着大量黄金是非常不便的。 女子目光扫过金豆子,挑剔道:“这些金子的成色并不好,每斤都有不少杂质吧?” 花闭月沉默的站着,心中有些郁闷,花家私藏之物品质一定是极佳的,这女子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然而,她并不想与这女子争论此事,毕竟,她若去钱庄大笔换取金票,是需要家族凭证的,既然来到这里,就要做好损失三成左右的准备。 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花闭月怀里揣着十张金票离开了此地。 那女子瞧着金豆子满眼是笑,她果然对这些金子的成色非常满意,这也是她这个月内做的最大的买卖。 不过……倘若……女子心思一动,轻轻拍了拍手,屋中凭空出现五个气息内敛的黑衣男子,女子玉腿悠悠荡着,放浪而大胆,五个男子瞧向她的目光却满是畏惧之色,女子用甜腻的嗓音道:“你们都去跟踪刚才那小子,若是他没有厉害的同伙,就把他身上的金票夺过来。” “遵命!”五个黑衣人齐齐领命,霎时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无知的小儿,竟然一个人来换金票,可惜内力太弱了!”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月色蒙蒙,灯影疏邪,花闭月匆匆离开了烟花柳巷,她的江湖经验甚深,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刚走到巷口。便看到一辆飞驰的豪华马车,这马车做工讲究而且结实,马匹配着精美的套子,四蹄闪过金色,竟是纯金打造的马蹄铁,车身上印着龙翔图案,此龙只是三爪,还有精美的篆体“北”字,再用黄金白银镶嵌出来。 花闭月目光一扫,神情一变,她自然认得这马车是谁家的。 这个标记,十三年后无人不知晓,天下各州谁不知道,这是大名鼎鼎的北宫家族的标志! 没想到她的夫君,居然提前五日来到了此地。 北宫家族竟在她准备离开时出现,花闭月有些无奈地叹息! 就在马车驶过的一刹那,马车内一个英俊的侧面一闪而过,正是与她整整相伴了十三年的面容,花闭月刹那有些失神,就在她仲怔的片刻,忽然五个黑衣人出现在她的对面,锋芒逼人,并没有隐藏周身的戾气。 其中一人冷冷道:“把身上的金票都拿出来!” 慢慢一笑,花闭月目光落在众人身上,双眼眯了起来:“这家店果然有鬼!” 花闭月瞧见五人出现并没有吃惊,她已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灵处于绝对冷静中,她唇边带着冷笑,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传说中的黑吃黑,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她的目光正飞快地剖析着敌人的弱点。 十五岁的她内力仅仅三段,不过前世她曾经得到过一块石刻,修习过上面的秘籍,让她受益匪浅。 五名黑衣男子见她并不乖乖就范,于是,毫不留情地向她攻去。 凌厉的拳风向她的要害袭来,眼见便要伤害到她,然而花闭月身形忽然如风吹动,整个人便犹如月影一般飘渺而不真实,刹那人影分成了五个,分不清哪个是幻影,哪个是本尊,五个黑衣人万万没有想到这少年竟然有灵敏的身手,而且招数就像鬼魅般出神入化,身法竟然如此厉害!委实是出乎意料之外! 但是若他们不能完成任务,便是丢了组织的脸面! 五个男子顾不得哪个是幻影,一人出手对付一个。那锋利的刀刃直接朝花闭月的身上招呼而来,一瞬间同时攻击花闭月。 然而眼前五个幻影却如同真人一般,仿佛变成了数十只手,对付他们游刃有余,黑衣人顿时面色惊骇。 这应该算是近身之战的绝技了,竟然数招之内就把五人全部击败。 花闭月此生最恨这些手段卑鄙的小人,只会欺软怕硬,若是留下这些人,也是一害,于是,她拿起地上的刀刃,准备挑断五人的手筋脚筋,废了他们的武功,待他们伤口愈合之后,只能变得与普通人一样,绝不能再这般害人。 然而就在她准备下手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且慢!” 花闭月抬眸一看,便见到方才那妩媚女子出现在不远处,长袖细腰,极是美丽。 女子浅浅笑着,笑容如月下蔷薇绽放:“我的手下不懂事,但望小公子能够手下留情!” 花闭月漫不在意地晃了晃手中的刀,淡淡道:“你让我手下留情?他们对我可有手下留情?” 女子笑道:“小公子可有听说过凰盟?” 凰盟,花闭月不但听说过,而且还有些过往,凰盟是江湖最大的邪教,极有野心。 且凰盟盟主最喜欢招些美貌的女弟子,当年北宫家族与凰盟联手对付楚国,凰盟盟主送给她夫君三名风情万种的女弟子。自从那三名女子出现,他的夫君便夜夜笙歌,三个月不曾踏入她的房中,传闻凰盟盟主亲传的房中术不知迷惑了世间多少男子,那凰盟盟主与她的夫君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对花闭月也是万般排斥,是以花闭月对凰盟的人最是鄙夷。 只是她没想到洗黑钱的店子竟然是凰盟开的,那凰盟敛财的手段果然可见一斑。 花闭月拱了拱手,轻声笑道:“原来姑娘便是凰盟的人,难怪!难怪!” 难怪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难怪如此恬不知耻! 女子并没有听出花闭月言外之意,只以为她在夸奖自己气势不凡,不由神情傲然,冷笑道:“我们正是凰盟的人,你应该懂得不要与凰盟为敌,否则会成为众矢之的,此生都会活在惶恐当中。” 凰盟的女弟子居多,个个生性傲慢,睚眦必报! 然而,凰盟在明,她在暗,花闭月如何会对凰盟惧怕? 花闭月黑幽幽的双眼中隐含讥诮,手中刀刃随意在空中舞动,忽然银光闪过,如电光火花,霎时耳畔传来五个男子的惨叫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挑断了五人的手筋。 女子瞬间花容失色:“你……你这小子,竟然敢与凰盟为敌!” 花闭月抬起头来,她朝着女子一笑,这一笑极为灿烂:“姑娘,既然我已出手,自然不怕凰盟对我报复,你大可以告诉白雅,她对手下管教不严,我只是代为管教而已。” 女子脸色一变,只因白雅不是别人,正是凰盟的盟主。 眼前的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敢直呼盟主的名讳?她见这少年气度高贵不凡,武功招式非常厉害,绝不是普通人物,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惧意,或许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物,这女子常在风尘中打滚,变脸极快,忙赔笑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您是盟主的旧识,您真是教训的好!” 花闭月悠然一笑:“既然知道,还不快滚!” “我这就滚!”言讫,她满脸谄媚,带着五名黑衣人匆匆离开了此地。 夜风猎猎,吹得衣襟荡漾,花闭月摸了摸怀中的金票,想到北宫家族的马车,看来她也不能耽搁了,遂几个纵身离开此地。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08章离家出走 清晨,花园内空气怡人,百花争先绽放。 花闭月穿着淡雅素衣,墨发随意盘起,仿佛大病初愈的模样。 当她堪堪踏入花园,一阵悦耳的笑声便传入她的耳中。 花闭月目光向桃花树下望去,但见花媚儿被十几名少男少女拥簇着,穿着华丽的锦色丝裙,佩戴珠宝玉饰,容貌虽没有十分的颜色,盛装打扮之后极是盈盈美丽,一双美目间风情万种,左右围绕,好似众星捧月的公主一般。 “媚儿果然好生有本事,给安阳王爷抚琴一曲,竟然就被王爷给看上了!” “是啊!安阳王爷早年丧妻,这次花媚儿嫁过去就是安阳王妃啊!” “媚儿,你嫁了人,以后可要记得我们啊!”一名少女满眼谄媚地瞧着花媚儿。 花媚儿静静听着这些恭维的话语,眼眸如桃花般灿烂,她终于被安阳王爷给看中,总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就在她满心欢喜之际,花闭月缓步靠近了感慨万千的众人,她静静站在树下,那娉婷婀娜的身姿,还有美色天成的双眸,恍若美人图般出众。 不知不觉,几个少年都回过头来向她张望去。 瞧着杏花树下气韵优雅清丽的花闭月,其中一个少年忍不住叹道:“其实那月牙儿也有着极好的容貌,可惜不学无术,仅仅是一个绣花枕,若是多学学花媚儿,或许也是个有富贵命的!” 听闻此言,有位少女咯咯笑道:“她哪里有富贵命,若是富贵早就富贵了!” “是啊!是啊!月牙儿最爱慕玉公子的,可惜玉公子已经离开了!她的贵人梦也已经碎了!” “玉公子哪里是她能高攀的呢?她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在花家女子的眼中,花闭月只是徒有美貌而已,对她的鄙夷是出自骨子里的,于是在少女的笑声中满是讥讽。 虽然听到了这些笑声,花闭月的神情却极是优雅,几个少年不由眼前一亮,对她的气度更是欣赏!清眸流转,花闭月当然知道玉流觞已经离开了花家,不过她也没打算在花家久留,只是立在院内静静的看着她们,忆起当年的确发生这么一幕,她的妹妹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安阳王爷的看重。 于是,她的妹妹成为花家的贵人! 只是她高兴的太早!花闭月知道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 安阳王爷虽然容貌清雅,骨子里却很暴戾。 他府中的侍妾常常被他活活折磨死,就是他的正妻也是不堪忍受而自杀,据说,熟悉他的人从不敢把女儿嫁给他,这已是京城不是秘密的秘密,所以他才千里迢迢到花家求亲,这次他只是想要个美貌的女子充当脸面罢了! 所以花媚儿嫁给安阳王爷之后的十二年,都是在凄惨中渡日的! 当北宫家族夺取江山后,安阳王爷也被流放到了塞外边境,郁郁而终。 花媚儿其实也是个苦命女子,这一点花闭月与她同病相怜,只是她在十二年后变的太多。 毕竟,能忍受十二年折磨的女子,内心是极其坚韧的!对人生处处充满了算计! 只是花闭月万万没有想到,花媚儿千算万算,却算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她也知道花媚儿对自己是极其妒忌的!嫉妒到竟然夺走花闭月的一切!这就是自己的亲人? 一时间,花闭月看向花媚儿的神情有些复杂!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忽然,花媚儿笑盈盈地向她走来。 “我来随便看看!妹妹在这里做什么?”花闭月神情淡然地问道。 “姐姐,我很快就要嫁给安阳王爷了!”花媚儿面色欣喜地看着她。 “媚儿,恭喜你!不过……你确信安阳王爷是你的良人?”花闭月语气中并没有恭喜之意。而她看似微笑凝视的眼神,仿佛若有深意。 “姐姐,难道我嫁给一位王爷不好吗?”花媚儿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看吧!月牙儿自己嫁不出去,是在嫉妒自己的妹妹呢!”一旁的蓝衣女子不禁对花闭月鄙夷地看了两眼。 “姐姐!我要嫁人了!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姐姐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花媚儿看似委屈地撇了撇嘴,心中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在嫉妒自己,目光不由闪过一丝得色,却轻轻拉着花闭月的手,虽然两人感情并不深厚,自从母亲死后,她们便分别被其他院的姬妾领走了!但花家主母非常看重姐妹感情,她至少要在表面做的很好! 但花媚儿骨子里嫉妒这个姐姐的美貌,也打心眼瞧不起她胸无点墨,不求进取。 母亲临终时曾叮嘱她们姐妹互相扶持,然而这个姐姐从来没有能力扶持她,她走到今日一切都靠着自己的实力! 月牙儿虽然是自己的姐姐,却只是给她的人生抹黑罢了! 好在她很快就要嫁给安阳王爷,安阳王爷是人中龙凤,高高在上,年轻俊美,她就是人人羡慕的安阳王妃。 但花闭月究竟何德何能?她这一生只能注定嫁给别人做妾,或是嫁给一个老叟! 如今,花媚儿看到这个姐姐,忽然觉着她很可怜! 毕竟,她与自己是云泥之别! 花闭月瞧着花媚儿的眼神不断变幻,心中不断冷笑,她知道花媚儿对自己并不像表面这般亲昵,甚至十三年后变本加厉,竟然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前世那一幕,不知为什么,越是回忆,她的心越冷。 嘴角微微勾起,目光露出一抹凛冽,前世里,她虽不是善良之辈,但对这个妹妹真的是仁至义尽,只因为母亲临终时的遗言,现在她本来可以提醒她的,可她不想说了,这世间没有白得的膳食,凭什么就在自己付出那么多之后,却为他人作嫁衣裳?她不会干涉花媚儿的人生,恶人自有恶人磨,便让安阳王爷代自己多教训教训她吧! 翌日,花闭月打扮成男子的模样,把金票缝在衣衫内层,悄然离开了花府。 她的心情如白云般飘然,如碧空般清澈。 此生,她绝不会与北宫家有任何交集,她人生会由她自己主宰。 她在客栈买了一匹快马,准备远行到京城,毕竟,前世她有七年多生活在京城内,早已是习惯了那里的气候,京城风景极佳,四季如春,还有许多名贵药材。 这几日,她认真地想过重生后的生活,想过她活着究竟是为些什么? 莫非作为天命女子就得辅佐那些有野心的男子?难道她不能寻到自己喜欢男人? 自从经历一次失败的感情之后,她对男人已经没有任何的奢望,所谓希望越多失望越多,暗忖难道女人自己便不能活得精彩?她的心底有着一丝渴望,隐隐的渴望,或许她可以尝试自己像个男人般逍遥自在!思及此,花闭月的眼中出现丝丝憧憬! 竟在不知不觉间,她与北宫家的马车擦肩而过,而不自知。 “少爷,你在看什么?”马车内一个侍卫问道。 “我在看,方才那个少年若是一个女子就好了!”对面的男子悠悠一叹,半晌方才转过头来,这是一张使人惊叹的面容,剑眉斜飞入鬓,眉眼清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上去极是无情,他是北方有名的美男子,也是北宫家的三少爷——北宫啸。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09章路遇安阳王 银月高高悬挂在墨色的天幕,月光下的田地一望无垠。 天地间一片静谧,只有花闭月坐下的马蹄声,慢慢悠悠,踢踏踢踏地响着。 花闭月策马走的很慢,她的目光扫过条条分岔路,神色凝重,只因她不确定该走哪条路。 前世,她十五岁嫁给北宫啸,便与北宫啸一同去了北方,是以对南方并不熟悉。 现在去京城的路线对她是极其陌生的,看来独自一人出行多有不便。 起初她还是非常幸运的,沿途还有客栈能打尖住宿,如今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夜风在耳畔呼啸,吹得四周草木发出恍若是呜呜瑟瑟的鬼泣声。 她心中非常担忧,一则害怕迷路,二则担心疲惫时出现野兽,于是她在这里暂时歇脚,等待有人路过! 天色渐亮,山中有风,远远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这时候有一队人马沿着山路蹒跚而行。 车队共有四十辆马车,八匹骏马在身后背着箱子,周围环绕着五十名训练有素的骑卫。 为首的马车内非常宽敞,三面有座位,地上铺着厚厚的白熊皮,白毫银芒灿烂,格外华贵,车厢中间有小桌,摆放着几样精致的酒菜,一名少妇穿着华丽的锦袍,左手佩戴上好的蓝玉镯子,右手是罕有的紫金手链,头上的珠钗环翠亦非凡品,却见这美丽的少妇面容惨白,诚惶诚恐地替眼前二人满了两杯酒。 酒斟满后,她有眼色地退回到角落,偷偷地看着车内两名男子。 左侧男子穿着非常华贵,面容清秀,五官俊逸,只是肌肤透着一丝病态的苍白。 这男子不是普通人,正是大楚国的安阳王爷;这美貌的妇人正是当今的安阳王侧妃——花媚儿。 自从花媚儿带着无限憧憬嫁给了安阳王后,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这男人果然并非她的良人! 这些日子她倍受冷遇,虽然名为安阳王侧妃,但是这男人却从没有碰过她,甚至于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不屑。 花媚儿常常怀疑自己究竟哪里有错?为何自从离开花家之后,安阳王爷就像变了一个人?但她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安阳王身边似乎从来没有女人,为何地位昭然的安阳王只有她一个侧妃?此番出行,除了随行的表兄弟与表姐妹,他本人的侍者则是两名清秀的美少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侍婢! 蹊跷!真的非常蹊跷!直到她用银两贿赂了一个侍者后,方才知道安阳王最大的秘密:他极其厌恶女人! 昔日不知情的人送来姬妾给他,全部被凌虐而死! 幸而她非常聪明,绝不敢招惹他!毕竟她对他还有些用处! 沿途一路都是男子追随,她甚至怀疑安阳王有断袖之癖,忍不住偷偷地瞧了眼另一位男子,不由心中突突而动。眼前男子白衣翩然出尘,颀长如玉树,玉池胜堆雪,月照似浮云,半点唇色如樱,举手投足如沐春风,眼如灿烂桃花,意态风流,令人觉得好像是肆意的水,悠闲的风,朦胧的月,带着点令人向往的神秘,又让人永远都触摸不到。 仿佛带着魔力一般,花媚儿只一眼就被这男子迷得目眩神迷,甚至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暗道倘若她能嫁给这男子,就是折寿十年也心甘情愿! 就在花媚儿目光痴迷,偷偷觊觎着白衣男子之际,白衣男子嘴角勾起一个优雅的弧度,笑如春风:“安阳王爷,我不喜身旁有女子,可否能屏退尊夫人。” “来人!把夫人带到最后一辆马车内安歇!”安阳王似乎早已察觉,面色一沉。 花媚儿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被关禁闭,额头上顿时冷汗涔涔,低头随侍卫离去。 “内子没有见过世面!闵先生千万别见怪!”安阳王微笑着接过瓷壶为他将酒杯斟满,一边恭恭敬敬地对这个男人笑颜相向,言语非常敬畏。 “王爷与我都不喜女人,以后不用带内人来见。”白衣男子淡淡一笑,笑容如浮光掠影般醉人! “是!是!闵先生说的极是!是我唐突了先生!”安阳王连忙赔笑,举起了手中的酒盏与他对饮了一杯。 安阳王心道当初闵先生称赞这女人琴艺高超,他本想借这女子讨好闵先生,没想到闵先生却并不看重于她,看来是自己给弄巧成拙了!不过也无妨!毕竟他堂堂王爷在正式场合,身旁如何能没有夫人?这女人娶了就娶了罢! 安阳王的车队又行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处荒野,路途颠簸,马车渐渐放慢了速度! 马车内的白衣男子斜倚着靠垫,端着酒杯的姿势都是那般优雅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部分阅读 ,他的目光穿过车窗落在一个骑马的少年身上。 当他看到少年的面容,霎时,目光如琉璃灯盏点燃了般! 安阳王在白衣男子面前不敢造次,见他目光看着车窗外,目光灼灼,不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顿时眼前一亮。 但见骑马的少年英气如玉,漆墨如墨的秀发随意用青色丝带束缚,目光潋滟如酒,嘴唇绯红若樱,英姿挺拔,身姿欣长,不似江南水乡的男子充满书卷气息,清秀中则更多了几分潇洒不羁!这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花闭月,她昨夜夜宿于此,本来远远看到这车队后心中狂喜。 然而看到这些马车的标记,发现竟然是安阳王爷的车队。 花闭月当然知道安阳王正向京城行去,只是不知花媚儿究竟在哪辆马车内?亦并不想与她照面! 花闭月虽然并不惧被花媚儿认出,但她已决心用男子的身份度日。 于是,她目不斜视,慢慢侧马而行。 隐隐中,马车内传出男子慵懒的声音:“好一个出色的少年郎。” 另一人谄媚道:“这少年生得好俊美!定然非池中之物!” 花闭月目光一侧,便看到马车内两个人影,一人看不清容貌,仅看到一双桃花眸风流勾魂,笑意盈盈,然另外一人衣着华贵,清秀中带着几分戾气,她就已猜测到了他的身份,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安阳王爷,名义上的妹夫,然而在骨子里,花闭月对这种有虐待倾向的男人非常憎恶,于是,她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花闭月拒人千里的模样并没有让安阳王退缩,这样出众的男儿能得到闵先生的赞赏,安阳王自然是格外上心! 他一双鹰眸盯着花闭月:“这位小兄弟准备去哪里?” 花闭月淡淡道:“我准备顺着小路去京城。” “我们也准备去京城,虽然现在不是乱世,但周围也有穷凶极恶的歹人,小兄弟还是要小心些好!” 花闭月面无表情道:“我穷则独善其身,没什么好惧怕的!” “小兄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是京城的贵族,马车内有我的家人,也有丰厚的财物与食物,路上不愁吃穿用度,不如小兄弟和我们一起走,也有个伴儿!” “难道阁下不怕我是歹人?”花闭月淡淡一笑。 她的笑容晃花了人眼,眼神极是魅惑,安阳王不由赞叹好一双漂亮的眼睛,难怪能入得闵先生的法眼,这时候,后面的马车里忽然探出两颗头颅来,花闭月一瞧是两个清秀的少年,他们对她做着鬼脸,呵呵笑道:“如果你这般潇洒俊美的人物都是歹人,那天下岂不是大乱了嘛!” 花闭月傲然一笑,也不言语,接着策马往前行去。 少年轻狂的肆意妄为,让安阳王感到不过徒有其表罢了! 安阳王回眸,看到白衣男子的唇角边是一抹清淡浅泊的笑,遂不再追问那少年。 一路上,花闭月不与安阳王众人接近,随时与他们保持着十丈远的距离! 山中景色渐渐变得怡人,远远的,坐在马车内的贵族小姐们的笑声不断传来,那些少女平素都养在深闺里,自然没有出过什么远门?花闭月并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来做什么的,但并没有看到花媚儿的身影,看来……她果然并不得宠! 行到中午,众人开始用餐。 众人在地上铺好一尘不染的白缎,接着在白缎上面摆放案几,桌上摆放的满满地尽是食物,安阳王竟然自己带了厨子,少女们都坐在外面,也有人留在了马车内。 花闭月不禁暗暗摇了摇头,这安阳王可比北宫啸还要讲究排场。 虽然有些眼羡,但她依然不想与安阳王靠近,索性自己猎了两只兔子,慢慢烤熟了吃。 烤肉香味慢慢飘出,忽然白日里的两个少年来到花闭月身旁,垂涎欲滴道:“小兄弟,我们能不能尝尝这野味?” 花闭月淡淡一笑,送给他们一只烤的金灿灿的兔子。 两个少年没想到眼前少年竟然这么好说话,不由对他多了几分好感,大快朵颐之后,一名少年笑道:“我叫李素,他叫李彦,我们两个是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花闭月!”花闭月淡淡道。 “花闭月,好好好!”李素不由赞叹道:“这名字与你很配。” “对了!你们怎么会和安阳王在一起?”花闭月知道他们姓李后,心中有些奇怪。 “安阳王是我们的表兄,我们的母亲可是公主,不瞒你说,我们正准备去南峰学院,所以才和他同路的。” 南峰学院,花闭月当然听说过此地,比国子监还要吸引当今才子,她忽然对这个南峰学院产生了一些兴趣,于是花闭月与李素李彦一起谈天说地,彼此聊得很是轻松,金色阳光拂照下,花闭月流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飘逸气质,而花闭月的见识广博,使两名少年颇为心折。 聊了片刻,安阳王的酒席不断传来笑声,酒肉飘香,如郊外踏青。 “快看!好多的蝴蝶!”这些贵族的少女笑得格外诱人,她们穿的非常单薄,都是花季爱美的女子,前唐王朝虽然灭了百年,但是依然有开放的风气,这些姑娘穿着暴露的衣衫,酥胸微露,惹得周围的侍卫们心猿意马。 然而,花闭月注意到这些蝴蝶似乎飞得匆匆,忽然感到一丝不妥,慢慢想起十三年前的一幕景象。 “花兄弟,你在看什么?”李素见花闭月定定的盯着那些贵族女子,暗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花小兄弟竟然也是个好色的,不禁猥琐一笑。 “要下雪了呢!”花闭月忽然严肃地说道。 “下雪?江南四月天也会下雪?”李彦心中不由觉着好笑。 “花兄弟,就是天气骤然变冷,也不至于下雪不是?”李素也觉着不可置信。 “天地变化莫测,这些谁又能说的准呢,说不定会连续下七日七夜!”花闭月微微蹙起了眉头。 李素与李彦只以为花闭月在说笑,谁也没有理会,只对此事一笑了之!却见花闭月跃身上马,飞快向前面的村庄跑去!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10章信不信 少年策马而去,李素与李彦看着他的身影面面相觑。 忽然,身后传来男子清雅的声音:“你们二人刚才都与那少年说些什么?” 李彦回眸,便看到一位绝美的男子,那一身雪白的锦衣,恍若一尘不染的云,绝尘脱俗的面孔带着三分温柔,玉树琼林的身姿却是十分的傲然,这男子佼佼如月,使天地为之失色,让女子为之疯狂,李彦一瞬间也有些看得痴了去。 李素最先回过神来,讪讪笑道:“闵……闵先生,刚才那位小兄弟告诉我要下雪呢!” 白衣男子顿时微微一笑:“她真的这么说?” “绝对没有听错,是我们两个一起听到的!”李彦信誓旦旦地回答。 安阳王也随白衣男子来到两位表弟身旁,听闻此言,不禁莞尔。 暗忖那少年的性子还真是古古怪怪的,闵先生大概是看那少年相貌出众,才对他特别留意的。 丝竹声声,层层叠叠的流云忽卷忽舒,酒宴还在持续中,美酒佳肴不断奉上,安阳王依然对那少年不以为然,目光一侧,白衣男子已半坐半卧在软榻上,饮了几杯酒,似乎有些醉态,而周围所有的女子几乎都被他的俊逸所吸引,却因为安阳王吩咐不得打扰这位公子而心痒难当。 周围女子弹琴唱曲,使劲浑身解数,白衣男子却浑不着意,只慵懒地半倚半靠着坐垫。 殷勤地看着白衣男子,安阳王笑着道:“闵先生还需要些什么?尽管道来!” 白衣男子唇边一抹捉摸不定的微笑,淡淡道:“安阳王爷,我这人最是怕冷!好想去周围寻个山庄,避避风雪!” 避避风雪?安阳王爷不由哈哈笑道:“闵先生真爱开玩笑!” 是啊!会下雪吗?白衣男子端着酒盏放在唇边,那酒意蒙蒙的桃花眼,却偏偏给人一种难以揣测的神秘。 此刻正当花期,放眼望去尽是烂漫一片,然而若想找到一户人家却是很难。 天色清朗,碧空如洗,山路且长。 不多时,花闭月终于赶了回来,然而,她竟然赶着一辆破旧的马车,李彦与李素连忙跑过去凑热闹,两人目光望去,但见马车内铺着垫着厚厚的棉褥,车厢四璧都挡着干草,包裹内放一件破旧的夹袄,还有整整一包干粮,李彦好奇问道:“这都是你从山民那里弄来的东西?” 花闭月淡淡一笑,自然没有回答。 其实这是她在一户人家发现的,那人家并没有主人,大概是进城去了! 于是,她放下几锭银子,私自借用了人家的东西。 李彦的声音刚刚落下,身后便传来两三声哧笑,接着一个骄横的声音传来:“李彦,李素,你们同那个小儿接近作甚?那小子来历不明,一看他就知道是心思叵测的贱民,你们别与他走得太近,小心他手脚不干净。” 李素抬头一瞧,见说话的正是安阳王的表妹——芙儿郡主,立刻没有好气。 话说安阳王爷虽然憎恶女子,但对这个表妹却是奉若天神,所以两位李家公子对她还算忍让。 芙儿郡主自幼娇生惯养,为人也娇蛮得很,此时,她的目光不屑地扫过花闭月,惊艳了片刻,眼神便流露出一丝不屑,毕竟,大楚国男风盛行,这少年正是权贵们最喜欢的那种娈童,何况芙儿郡主只对弱冠的男儿有兴趣,尤其是极有本事的男子,当她看到坐在马车上的闵先生时,眉梢眼角便透露出十分的喜悦! 蹙了蹙眉天,花闭月并不想与这种女子说话,于是把马车赶离了此地,距离安阳王的队伍足有半里之遥。 见花闭月对她不理不睬,芙儿郡主面色顿时不悦,正欲策马过去抽她几鞭子。 “芙儿回来!”安阳王忽然大声制止她,芙儿只得悻悻然回去。 芙儿一离开,李彦就没好气道:“这丫头自命不凡得很,哪里知道天下百姓的疾苦。” 李素撇了撇嘴道:“芙儿常常自以为是,甚至很喜欢闵先生,但是闵先生从来就不喜欢接近女人!更不可能喜欢她这种肤浅的女子。” 李彦也感慨道:“闵先生神龙素来见首不见尾,很少露面,这次花兄弟来了后,闵先生似乎对他有些兴趣呢!” 李素眨了眨眼道:“听你这么说好像也是,你瞧瞧,闵先生正在看花小兄弟呢!” 此时,花闭月微微回眸,恰好也看到了那白衣男子的庐山真面,四目相对,她的心中怦然跳了两下。 花闭月本就不是为美色而惊异的女子,而且情殇之后,她的心已如止水,但这男子的美貌……若是女人不为这种美男子心跳,大概也只是目盲了! 白衣男子对她微微一笑,恰似乱花渐欲迷人眼,花闭月眼晕了晕,忽然觉着自己似乎在哪里与他见过,却没有任何印象。此人与玉流觞都属于罕有绝世的美男子,不过,当世文人雅士多喜白衣,花闭月前世也见过许多穿白衣的男子,然而很少有人能把素雅的白衣穿得这般洒脱自在,似乎也只有他能把白衣穿出一种神秘的魅力,恰如他这般的男子才配得起这一片优雅的白,恍若那九重天上的云! 这般高洁的人儿,她忽然别过头去,不再与他对视。 花闭月随着车队走了半日,关于“下雪”的传闻也在车队中流传。 翌日清晨,芙儿郡主穿着红色的裙子,腰间系着五彩丝带,勾勒出丰盈的身材,骑着枣红马儿,来到花闭月的马车前面鄙夷的笑道:“小儿,小儿,今天好大的太阳,你说会不会下雪?” 花闭月没有理会她,她虽然在前世没有见过这位郡主,但芙儿郡主的名声并不怎样。 见花闭月依然冷漠,芙儿纤长的黛眉微凝,低低骂道:“真是贱民!” 第三天,天气变阴,中途下了一场阵雨。 傍晚,空气骤然变冷。马车内所有人都寻着外衫穿戴起来! 那些爱美的贵族少女最喜欢穿得单薄,就是随身带着的披肩都是薄薄的丝绸,只好躲在被褥内蜷缩着。 花媚儿囚禁在最后一辆马车内,如黑房子一般,什么也看不到,只感到浑身冻得发麻。 这三日,她仿佛被世人所抛弃,卧在马车内,在心中咒骂了不知多少遍,仇恨的情绪如毒芽般开始蔓延! 此时的她,还不知更凄惨的变故即将来临! 山风凌冽,安阳王这才开始注意到那个俊逸的少年,虽然花闭月身上穿着庄户人家买来的旧夹袄,却丝毫无损她的风度气韵,连续几日面对芙儿等人的嗤笑,也流露出极其冷静的自持。 少年的自信让他觉着有些隐隐不安,他有时候偷偷地瞄向闵先生,却瞧见他正在闭眸凝神,似昏昏欲睡。 安阳王思索了片刻,便什么话也没有说! 第四天,雨过天晴,虽然山中很冷,但阳光依旧明媚。 至此,安阳王俊秀的面容带着一丝鄙夷,忍不住自嘲地想:下雪这种事情只是无稽之谈!我究竟是怎么了?居然会有些怀疑,还真是杞人忧天,看来这小子不过是胡言乱语而已!只是为何闵先生会对他另眼相看呢? 芙儿郡主对花闭月再次嗤笑了起来,一路上故意与其他女子讥讽着她。 安阳王并不制止,只是注意着闵先生的神情,并无发现不妥! 花闭月对此置若罔闻,却趁机捕猎了许多飞禽走兽,备下了足够多的肉干,并邀请李彦李素坐在马车内吃野味。 看似半梦半醒的白衣男子,见到这幕情形,嘴角缓缓上扬到一个完美的弧度! 众贵族小姐见花闭月并不恼怒,心中感到甚是无趣,忽然想起了白衣美男子,旋即各显神通,一路上吟诗作赋,琵琶优美流畅的乐声铮铮,又一个女子优雅温致的嗓音旋绕,曲韵随着中宫吕调转尽,好不风雅,歌声袅绕,曲韵悠扬,李素与李彦竟不知不觉悠悠然起来。 往前再走了十几里路,出现异变,天色陡然阴沉起来! 众人并不在意,在路边生了一堆火,正准备开伙做饭,忽然山里刮起了阵阵阴风! 芙儿郡主正与众贵族女子笑得花枝乱颤,忽然觉着脸颊一凉,当她们看到周围的白色时,天空已降下细细绒绒的雪花。 竟然会被那个少年给说中了!众人不由感到倏然心惊! 芙儿郡主跺了跺脚,有些咬牙切齿地道:“那小子真是个乌鸦嘴!不就是区区一场雪?现在可是四月,奈何又能多冷?” 安阳王爷虽然有些震惊,但很快也回过神来,毕竟他车队内物资准备充裕,还是可以应付一场雪的。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少年,于是,准备派人唤他前来。 芙儿郡主眼珠骨碌碌地望着安阳王,一把拦阻住他道:“表哥怎么想要寻他?那小子既然早就知道要下雪,却故意不好好提醒我们,一定是居心不良,我们也不能让他太得意了不是?何况你是堂堂的王爷,他只是个贱民,何必去寻他!” 安阳王瞧了瞧细小的雪花,也觉着有些不妥,遂转身回到了马车内! 毕竟,这世上能真正得到他堂堂安阳王爷礼遇的人,能有几人? 让这少年随行,只是看着闵先生的面子罢了! 与此同时,李彦与李素的眼神难掩惊愕,同时更多了两分钦服,他们留在花闭月的马车内比别人要幸运的多,车厢里面的干草挡住了外面极其寒冷的夜风,就是那破旧的褥子裹在身上也非常暖和,更何况门上也被花闭月挂上了一层厚厚的棉帘。 李彦裹着棉被道:“这场雪,花兄弟竟然早就知道了!真是奇人也!” 李素正想恭维她几句,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变:“花兄弟说过这雪也可能会持续七天七夜,是不是?” 花闭月微微一笑:“不错!” 李素忍不住道:“要下七天七夜的雪,这下子可糟糕了!” 李彦嘴角抽了抽道:“是啊,若是不能在一个月内回京城的话,我的表兄安阳王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11章七日七夜雪 众人艰难地熬了一夜,然而雪并没有停止的迹象。 万物已被积雪遮盖,天地间只剩一抹单调的白,安阳王侧目看向总管道:“我们还有没有御寒之物?” 总管神情有些郁蹙,此番车队随行带了许多吃穿用度,唯独没有大氅狐裘等御寒的衣物,万般无奈道:“启禀王爷,我们还有一些遮雨的披风,算上所有的人头,大概每人能够分得一件!” 安阳王凝眉道:“既然如此,快些拿来分给众人!” 总管点头称是,遂匆匆忙忙地照办。 安阳王站在马车前面,神情严肃地对众人道:“诸位,此次事出突然,车内的众人都委屈一挤,这样一则暖和,二则可以腾出三五辆马车给护卫们歇息。” 言语落下,人群内立刻发出嗡嗡的议论声,显然有人对此安排极是不满! 有些小姐尖声叫道:“岂有此理!我们都是贵族后裔,又不是贱民,哪能受这般委屈?” 芙儿郡主的声音在里面最是刺耳:“表哥,为什么要给那些护卫发衣服呢?我们可都是千金之躯,他们不过是贱民!我们是弱女子,他们是强壮男儿,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要保护我们,要为我们这些贵人当牛做马的,居然让我们腾出几辆马车来,他们究竟何德何能?” 语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贵族小姐眼中满是欣喜,而护卫们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憎恶。 安阳王浓眉微挑,他当然知道孰轻孰重,素日的威仪在这一刻展现,逼得众小姐们挤在马车内。 天寒地冻,膳食只有冰冷的干粮!众贵族小姐们哪里受过这种罪,蜷缩在马车内怨天尤人,咒骂声不断。 最凄惨的莫过于花媚儿,当初她得知要嫁给安阳王时,竟然没有带任何往昔的衣物,可怜她在安阳王车队内无人照应,甚至连一件衣物也没有分到,冻得面无人色! 当侍卫们挤上马车时,她终于从黑暗的车厢内放了出来。 而后她也被赶到一辆拥挤的马车内,里面已坐着七八个女眷,谁也不给她腾开地方,甚至把她推搡到马车外。花媚儿自幼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眸子里顿时蒙上了一层薄雾,眼前倏地模糊成了一片!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又急又密,竟然三夜不曾断过,待夜里结上冻,便滑得站不住脚。 想到马车上的货物,安阳王的神色极是严肃,目光一次次落在花闭月的马车上。 他的面色阴晴不定,喃喃道:“那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我究竟该不该去向他询问?他又能否解决我的困难?” 此时,花闭月与李素李彦坐在宽敞的马车内,两位少年对她充满了感激之意! 有酒有肉,这小小的马车内宛若人间天堂! 微弱的烛火在马车内飘摇不定,燃起的星子在顽皮的闪烁,三人聊得极是投机! 花闭月忽然笑着淡淡问道:“你们说安阳王如果一个月内不回京城的话,会吃不了兜着走,究竟为何?” 李彦多喝了几杯,目中有些迷醉:“说来话长了!当今的太后娘娘得了一种怪病,发作起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次安阳表兄替太后娘娘寻了一位游方道士的药方,甚至还有世间罕见的名贵草药,如果一个月达到不了皇宫的话,太后娘娘的病情被耽搁了,就是谁也担当不起啊!” 花闭月笑道:“原来如此!安阳王也算出师不利!” 李素瞧着她的目光颇为崇拜,几乎快要认为她无所不能了:“难道花兄弟没有什么办法帮他?” 花闭月唇角轻勾,手指轻轻叩在马车木边的缘上,神情极是优雅,缓缓垂下眸子:“办法……我有什么办法?” 马车前面很快有脚步声传来,一路行得非常艰难。 忽然,脚步声一停,外面传来男子毕恭毕敬的声音:“这位小哥,我家安阳王爷有请!请您到马车上一叙!” 凑近头,李彦与李素笑着低声说道:“表兄沉不住气了!看来他已对花兄弟另眼相待!” 花闭月起身,拍了拍尘土,缓步走了出去。 李家两兄弟陪着花闭月一起来到安阳王的车前,芙儿郡主从马车内探出头来,看到花闭月穿着厚厚的夹袄,浑身没有一丝寒冷之意,美眸中闪过一道厉芒,最可恶的是表兄竟然把他给请了过来,忍不住撇了撇嘴。安阳王则是深深地看着眼前美少年,瞧着他如玉的面庞,翩然的风度,有一种秋水长天的忧悒,然而气质却凛然剔透,令人不敢平视,心中不由赞叹,假以时日,这少年定然是个不逊于闵先生的美男子。 他对花闭月颇为柔和道:“这位小公子,这场雪你是怎么料到的?你说究竟还要下多久?” 他的语气中,隐有一丝好奇,一丝焦虑。 花闭月从李彦那里知道安阳王如今焦头烂额的原因,幽黑的眸子斜斜看着他道:“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是想知道!” “这个……我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众人闻言抽了口冷气,有人已是冷笑了。 这少年竟然如此无法无天,敢与安阳王这么说话,真是胆大妄为。 芙儿郡主眼底狠戾一闪而过:“好大的胆子,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你可知罪?” “请问阁下,我何罪之有?”少年的声音在马车中回响,清冽且冷淡。 芙儿郡主咬牙切齿道:“你这贱民,你明明知道要下雪,却并不以实相告,且在我们贵族受难的时候,竟然不知把马车奉献给我们,对皇族无理,其心可诛!竟还敢问我们要好处?定要治你死罪不可!” “郡主难道不知我说过下雪吗?当初郡主和诸位姑娘都是出言嘲讽的!若是郡主听不到,难道安阳王也没有听到?”花闭月的语气淡淡,意有所指,眸间闪耀的光辉,让皓月都为之失色。 “你……你这贱民竟然敢轻慢本郡主!”芙儿郡主立刻恼羞成怒:“来人啊,把他给我捆起来!打五十鞭子!” “既然如此,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花闭月对她毫无惧色,作势要走。 安阳王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对郡主大喝道:“芙儿,不得无礼!” 芙儿郡主从来没有被安阳王这般呵斥过,不禁委屈道:“表兄,你怎么能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 安阳王怒道:“给我闭嘴,这位小兄弟是为兄请来的客人,芙儿,你一路对花兄弟言语讥讽,哪里有贵族女子的修养,我皇族怎会有你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还不快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芙儿郡主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竟然被表兄这般责骂,这般羞辱! 而且这一次,表兄的眼神中的厌恶是没有任何掩饰的,霎时,芙儿郡主的泪如泉涌,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她呼地跃起身子,用力拉起车帘,奔到了自己的车中,不一会,马车里传来众女子安慰的声音,还有芙儿郡主的哭泣声。 安阳王蹙了蹙眉,摇头道:“花兄弟,我这表妹太无理,你莫要见怪!” 花闭月目光幽然闪耀:“是我无理在先,不瞒王爷,这场雪要下七日七夜!” 话语一落,安阳王与众人都心中一冷。 安阳王霎时郁闷起来,这几日地面如镜子般光华,人行走都是极难的,马车更是无法挪动,偏偏他这里有云游道人给当今太后炼制的药物,还有极其名贵的药材,他如果耽搁了时辰,恐怕…… 他不由焦虑万分道:“花兄弟似乎并不担忧,你可有什么办法尽快赶到京城?” 花闭月知道前世里……这场雪其实对安阳王并没有影响,不论发生什么事情,这位王爷始终获得帝宠,她索性不如卖个人情,方才那番举动,只是对这个所谓高高在上的郡主一个教训而已,她此时的神情非常淡然,与刚才彷若两人:“王爷不必担忧,待到雪停之后,不如把车队的行程交给我便是。” 安阳王虽然不明白她有何办法,但他觉着此法可行,皱着的眉头不知不觉中舒展开来,松了口气:“若我能够及时抵达京城,一定会重重酬谢!” “钱财乃身外之物,花某与王爷相遇也算有缘!理应助之!” 花闭月知道安阳王还是一言九鼎的,但若是酬谢后,这就是一次性的买卖,何况她初去京城,需要这样的后台。 “花兄弟果然风度不凡,你这朋友我交定了!”安阳王不由对她大有好感! 离开马车后,花闭月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禁觉着好笑,暗道:花媚儿,花媚儿,你若知道你的夫君安阳王爷对我多么的看重,前世的你会如何呢? 她看了一眼漫天飞雪,此时正是夜晚最混沌黑暗的时刻,不由想起自己离开了花家已经十日! 北宫啸应该已经去花家提了亲,不知道究竟哪个女子入得了他的眼?谁又会代替自己嫁给他呢? 思及此,她的心忽然有种无法言喻的忧伤。 毕竟,她陪伴了他十三年,葬送了她大好的青春,情若太深,情若太苦,便是绵延不绝的痛,一时间,她仿佛被纷纷扰扰的雪影响了思绪。 突兀地,空气里传来了一抹空寂悠扬的琴声。 叹息着摇了摇头,心神已从前世里飞回。扯了一下唇角,暗自笑那弹琴的人,冰天雪地,竟颇有雅兴地在雪地里抚琴! 花闭月抬眸便看到雪地里那白衣翩然的男子,衣如雪,人如玉,笑颜如丹枫飞扬,此刻正衣衫料峭地坐在雪中,仿佛与雪融为一体,花闭月用手抬起那枝叶上的白雪,惊异于这公子为何不惧冷?忽然间发现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雪花飘下,竟绕过了他的身子,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他的身体仿佛隐隐出现了一层雾气,竟是朦朦胧胧一片! 就在她注视他时,他忽地侧眸望向她的方向,微微一笑,眉宇清朗。 琴声停下,白衣男子悠悠然起身道:“花……兄弟,大雪天居然来听我抚琴,你真是很有雅兴!” 究竟谁有雅兴?花闭月低低一笑,觉着此人甚是有趣。 “对了,花兄弟怎知道要下雪呢?”白衣修长的身影淡伫如雾,弯唇笑望着她,负手而立,桃花眸此时深如墨玉,眼底却带着漆漆的神秘光芒,可以轻易使人沉沦其间。 花闭月被他的眼眸深深吸引,他却忽然凑到她的耳畔,柔声道:“莫非是你的梦境告知的?看来……你这位天名女子果然极是不同!” 花闭月心中一惊,凝视着他,目光带着不可置信道:“你就是当日在屋中抚琴的白衣人?” 白衣男子俊美如玉的面庞更加地靠近,风流纵肆的眉眼含笑,用优雅含惑的声音道:“正是在下!” 花闭月脸上的神情稍稍一变,但闻他笑语盈盈暗香浮动,白色的衣衫在夜风中展开,无数银丝绣制的卷云在淡淡袖袍中绽放出异常明亮夺目的光彩,他附耳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是女子!我这人素来是守口如瓶的!尤其对美人更是如此!” “你究竟是何人?”花闭月疑惑地凝视着他的眸子。 “在下只是一个随波逐流的寻常男子罢了!别人都叫我闵先生。”他的话中笑意深藏,风流媚态尽现。 不待她说话,男子怀中抱琴,随即纵身跃出。 跃出两步乍然一个回头,那一刻男子脸上绽开的绝美的笑容直令星月失色,媚色流转的眼睛却没有丝毫情绪,近乎轻佻的态度似乎对世间万物都不以为然! 闵先生?花闭月微微凝眉,他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她脑中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12章玄术师 这场雪果然整整下了七日,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定数,花媚儿依然没有看到花闭月,只因她已昏迷不醒。 花闭月一身男子装扮,自然不可能与女眷停留一处,不论前世有何恩怨,两姐妹便这么避过! 白雪皑皑,雾色朦胧,寒风瑟瑟,风刮着雪花直往人的脖子里钻,更叫人寒气透骨。 安阳王车队忙碌一团,花闭月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护卫,大家按照她的吩咐卸下了马车,并把几辆车都彻底拆卸破坏,车轴与车轮都被拆掉,而整个车厢都被翻了个儿,把货物放入其中,车辕和一些木头楔板被绑在空车的底下。 众人虽然言听必从,然而却是一脸茫然。 芙儿郡主虽然还在与安阳王爷赌气,但看到马车被破坏成这般模样,不由怒气冲冲道:“表兄,他们这是在乱折腾啊?这小子一定是居心不良,想害你回不到京城,你千万别被他骗了!” 安阳王完全无视于她,目光全在花闭月处,冲她敷衍甩了甩袖。 芙儿气得面无人色,她提了裙裾,狠狠地瞪了花闭月一眼,转身盛气而转,却无一人理她。 “花小兄弟,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李彦对芙儿郡主背影做了个鬼脸,也上前搭了把手。 “爬犁!”花闭月拭了拭汗,脸庞泛着淡淡的嫣红,双曈光泽幽深而氤氲,李彦瞧见心中不由一阵乱跳。 “我从未见过此物,这是什么人用的?”李素目光好奇而匪夷。 “此物是北方发明的一种冬季运货的工具,不过并未引起中原贵族的注意罢了。”花闭月优雅一笑,黑眸中的清冽高华,前世她与将士们在北方运送粮食时,遇到一场飓风暴雪,得知极北之地的人冬日里就使这法子运输东西! “花公子果然见多识广!”安阳王对花闭月的态度更是毕恭毕敬,已彻底改口称她为花公子。 花闭月闻言唇边抿起一丝轻笑,当她想起前世那些艰辛付出,随即笑容缓缓沉敛。心中暗道:上苍是不是怜悯我的痛楚,所以让我有了再次重生一次的机会? 然而,在剩下十五天抵达京城却是令众人感到有些担忧! 芙儿郡主此时心中不怀好意,目光冷冷地等着看笑话。 李彦试探地问道:“花公子,这马车都拆成零碎了,瞅着不够结实,会不会不散了?” 花闭月负手而立,一身青袍被风吹得猎猎飞舞,淡淡道:“仓促之间,也只能想到这样的法子,爬犁下没有钉子,只能用绳子固定的,坏了就及时卸车重新捆绑,有马拉着,三日就能从这里过去。” “三日就能离开这里,真是太好了!这鬼地方真是受够了!”李素立刻欢呼一声。 “走!”花闭月神情镇定,在前面马匹身上抽了一鞭,爬犁果然灵活地动了。 霎时,芙儿瞠目结舌地看着那越移越开的爬犁,什么话也吐不出。看着这用马车改造出来的庞然大物,在冰面上行走起来速度并不慢,安阳王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 花闭月面容始终沉静如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美若幽潭的双眸,不经意地看向被众少女围在中间的白衣男子。 却发现那男子深邃双目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这个绝色美男子顿时一笑,眸子里光华闪烁,风流中摇曳出璀璨的颜色。 而瞧见他这般笑容的女子无不痴迷,有些已经忍不住尖声叫了起来,有些神情激动得险些昏厥过去。 花闭月瞧了一眼,忙目光侧开,不再与他相视。 安阳王来在白衣公子身旁,谄媚笑道:“闵先生,这花公子似乎有些来头,先生当日一眼辨出,真是好眼光!” 白衣男子眸光潋滟,柔和的声音邪魅地环绕在周围:“这少年并不普通,而且颇有些本事,王爷遇到他也算有福气。” 听闻此言,安阳王心中更是欢喜,不由哈哈一笑:“既然闵先生如此看重他,且他对我此番极力相助,若是他有心进入仕途,我日后一定会在当今圣上面前提点他的!” 至此,白衣男子唇边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花家女子,女扮男装,天命女子,至阴媚骨,从今以往……你当何去何从? 安阳王车队在山林里行走了几日后,带的粮食都被众人分了个干净。 车队一百多人的吃喝,现在全都靠在就地取材上了!于是,护卫们提出了打猎的请求。 经过几日接触,护卫们发现花闭月待人非常和气,而且知道她有些本事,不由对她另眼相看,索性也邀请她一起去捕猎。李素李彦也一同随了过去,只可惜冰雪未消,这捕猎却是骑不得马的。 狩猎了半个时辰后,白光如电,一头巨大的白狼向树林深处跑去! “快些,追不上了!”护卫头目的脸上也满是焦急,满头是汗,那白狼委实是太灵活了些。 “花兄弟,小心!”但见那白狼冲着花闭月冲去,呲牙咆哮,似乎不把那少年放在眼里。 “找死!”花闭月掌心一翻,轻易躲过白狼的攻击,手掌直接拍击在白狼的后脑上,霎时,脑浆四溢。 “花公子真是好身手。”诸多的侍卫们都围了过来,一个个都盯着那巨大白狼的尸体,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正靠近水源处,众人烤着一头狼,这狼大概有一百斤肉。 众人垂涎欲滴,想他们受尽了贵族女子们的白眼,自然先躲在这里大快朵颐。 忽然,却听花闭月低喝道:“噤声……情况好似不对!” 就在此时,忽然周围传来了不断的狼嗥声。 众护卫们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在山野里,遇到猛虎,遇到豹子他们都不惧怕,只因一群人齐心合力都可以搞定,但是,他们最害怕遇到狼群!狼群是疯狂的!数量越多,危险就越大!想是这场雪下的山中的狼群开始出来猎食了! 花闭月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毕竟她内力不及当年,身边连一把神兵铠甲也没有,如何与狼群厮杀? 树林子仿佛透出一双双幽绿幽绿的眸子,带着森森寒意。 “这么会有这么多狼。”李彦的腿颤了颤,额头渗出了冷汗,随即瞪了不远处的护卫一眼。 “之前我们也就遇到几匹狼的,没这么多。”李素头目也感到了不妙。 “这座山上,即使遇到狼,一般也就三五头。现在我看到的,都超过五十头了,不对,是一百头。”护卫头目神情有些紧张,看向一侧的花闭月,咬了咬牙道:“花小兄弟,这次情况真危险了,看来我们大家凶多吉少!” “弓箭手在内准备,其他人在外!我们还有生机!”花闭月的脸色变得严肃。 “呜嗷!”陡然,高亢的狼嚎声从近处响起,群狼从树林内围了过来,数目越来越多。 “攻!”花闭月立即怒喝一声,早已忘记这些护卫只是安阳王的手下。 弓箭手们摸了摸仅剩下的箭矢,咬咬牙,弓满如月,射出了一根根锋利的箭,或是射中野狼,或是射在树上。然而所有的野狼更加愤怒,低吼着从各处林荫中疯狂地冲了过来,一双双带着狠戾绿光的眸子紧紧盯着众人,花闭月目光冷厉,挥舞着手中的剑,剑光凌厉,瞬息间也杀死不少凶残的狼。 然而,狼群仿佛怎样也厮杀不尽,一只只也杀红了眼。 很快,弓箭手的箭矢已经用尽,而森林里也出现了将近二百多只野狼。 花闭月心中一沉,似乎回到当年领众杀回战场的时候,脑海中回忆起之前众将士死前与敌人搏杀的那一幕。 然而就在此时,狼群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忽然停止了嗷叫,一只只昂首向空中望去。 众人忍不住也抬起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部分阅读 眸子,高高看去。 但见一位白衣男子立于空中,身形飘洒,蹁跹似蝶,衣袂扬扬,竟是一派飘然绝世之姿。 “闵先生,是闵先生!”李彦神情霎时充满了希望。 但见男子身边陡然升起了一个高达三丈的漩涡气流,周围的枝叶全部被卷了起来,簌簌而响,那个漩涡中甚至隐隐发出了雷鸣一样的声音!带着电光,瞬息间,几十道雷光从天而降,击在狼群内,霎时哀嚎声不绝于耳! 又是几十道闪电落下,再次击到群狼的身上,空气中充斥着烤肉的焦味,野狼的尸体遍地都是。 这是……花闭月看向白衣男子!越看,目光越是不可置信。 “闵先生真乃神人!”李素与众人极其崇拜地看着他。 但见他衣衫如云漫卷,墨黑瞳色间流露出潋滟之色,黑发如云般在身后飘扬,宛如白莲开于雪野,说不出的风姿艳丽。 花闭月抽了一口冷气,犹记得,当年她带领队伍经过燓城时,城中五万军马竟然被三百人的骑兵队歼灭,只因为那三百人中有两位传说中的玄术师,他们天赋异于常人,能调动天地能量,五行八卦,地水火风,据说,从秦始皇时期就有这些玄术师的存在,最强大的玄术师在常人眼中犹如神灵一般,世间虽然为数不多,却极少入世! 闵先生,难怪她前世不知此人,玄术师的身份多数都是名不见经传的! 没想到闵先生竟是一位玄术师,也是天朝内极稀罕的人物,身份定然极其尊贵。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13章分道扬镳 震撼,从来没有这般震撼过! 明光刺得她眼生痛,电闪雷鸣的一幕在花闭月的脑海中迟迟无法退去。 带着万军莫敌之势,甚至整个空间都在扭曲!花闭月初次见到玄术之妙,深深震撼!前世,她虽然见过三五个投诚的玄术师,却与江湖骗子无异。没想到此生竟然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了无数惊雷,她的眼中闪耀着明灭不定的光芒! 李彦与李素只是两个精力旺盛的少年,仿佛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但面对这真正的玄术,不由彻底的惊呆了! 众人渐渐回过神来,眼神中对白衣男子满是敬畏。 这男子雍容华贵的风姿,仿佛是一朵盛开在风中的白莲,高贵而不凡。 玄术师的尊贵,就是帝王将相也对他们极其礼敬,他们这些人焉有与他说话的资格? 半晌,李素与李彦方才想起来道:“多谢!多谢闵先生的救命之恩!” 众人也一同回神,异口同声:“多谢闵先生救命之恩!” 但见白衣男子负手而立,目光看向花闭月。见她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嘴角轻轻一扬,施施然向她走来,此时的他,神色温和淡定,目光温柔优雅,忽然在她耳畔低语:“花小姐,你要知道……若非你在此,我是绝不会出手的!” 闻言,花闭月又是一怔,目光定定地望着他。 瞧着她神情迷惘的模样,白衣男子勾起淡淡的笑容:“嗯!你就这么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花闭月对他的心思琢磨不透,媚人的眼眸里却闪动着与年纪不符的成熟! 白衣男子优雅地瞧了她一眼,眼睫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舒张羽翼,双眸淡定而深不见底,这双瞳极美,一时间,花闭月却在他的眸中捕捉到了一丝冰冷! 花闭月面无表情地说道:“其实,你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般!” 白衣男子浅笑如风,眼中却微光闪动:“你想说什么?” 阳光下,花闭月白皙的肌肤显得晶莹如玉,颈部的曲线勾描着微妙的阴影,眸光清澈而淡定:“你方才救我是别有用心!” 白衣男子绝美的眸中掠过一丝诧意,很快又恢复了常色,似乎非常无奈道:“你知不知道,随意地洞穿别人的内心,很是不解风情的!” 他垂下眼眸,唇边依旧保持着那抹不变的笑容,忽然扶额叹息:“罢了!罢了!方才那招很费神,我要回去歇着了!” 语落,他衣袖如云漫卷,忽然转身离去。 墨黑的长发在举动间轻轻随风摆动着,惑人心魂,宛若仙人之姿。 当他俊逸的身姿渐渐隐入林中,众人盯着他的身影,心中只有感叹,就连花闭月也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阳光洒落在树林中,晨风轻轻地吹拂着树木,带来了一阵冰冷的血腥气息,看着满地狼尸,众人这才忆起那刻的惊险。 众人带着十只狼的尸体回到了车队,这些狼肉足够大家饱食几日。 但自从白衣男子离去,花闭月便再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不知不觉中,她的目光总是在人群中眺望着,似乎想看一看那白色的身影,还有那优雅的笑容,绝世风流的媚态,却偏偏未果。 难道他生气了?花闭月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此后,花闭月无意中从李彦那得知,白衣男子已离开了安阳王的队伍。 霎时风过,片片白雪纷飞如蝶,落在脸上点点沁凉。 午后的风清爽干净,每当李彦想起那一道雪白的,出尘脱俗的男子身影,不由感慨道:“真正的玄术师都是性情中人,始皇帝当年身旁就有三个玄术师,个个散漫而随意,想来则来,想走即走,无所牵挂,闵先生正是这般,正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就如鸟儿般自由自在!” 李素眉目清亮:“是啊!这般绝妙的人物,我们兄弟能与他行一程,心中已经非常知足。” 李彦转眸看向花闭月道:“花兄弟,这位闵先生对你可是非常特别呢!” 闻言,花闭月垂下眸子,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此后,安阳王的车队在花闭月的带领下,终于提前三日赶回了京城。 进城之后,花闭月便向安阳王辞行。安阳王对她挽留了几句,见她去意已决,随即无奈一笑,交给花闭月一个玉牌,缓缓道:“这次多谢花公子相助,日后若有所求,我自不会推脱!” 芙儿郡主站在安阳王的身后,神情已没有当初那般刻薄,依然高高在上道:“拿好了,以后你还要多仰仗我的表哥呢!” 花闭月接过玉牌,不卑不亢地道:“王爷客气,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 安阳王深深望她一眼,心中暗道:“假以时日,这少年定非池中之物!但愿能为我大楚所用!” 与此同时,李彦与李素也准备去南峰学院,二人与花闭月离别时竟然依依不舍,话别了很久,甚至前后拦住了她,无论如何都要问清楚她的来历。 “花兄弟现在要去什么地方?有没有落脚之处?要不随我们一起去书院如何?”李彦一连串地说道。 “李兄不必担忧,我在京城有个故人在此,我正欲去寻他。”花闭月微微一笑,四月的阳光衬得她肤光如雪,眼眸和发丝泛着灿烂的光华,美丽的下颔与优美的脖颈弯成一个美妙的弧度,让人不由生出几分怜意。 “你的故人是何人?住在何处?”李素忙问道。 “他是我的师门中人,就在京城中一处宅院内居住,在京中也算是贵族。” “如此就好,我们也就放心了!”李彦与李素拍了拍花闭月的肩膀,唇边泛着笑意。 “二位放心,等我安顿好之后,我会去南峰学院寻你们的。”花闭月水墨氤氲的眸中笑意浅浅。 “花兄弟可要说话算数,我们二人就在南峰学院等你!”李彦与李素见天已黄昏,便不再耽搁,策马离去。 天边的晚霞过于浓如墨画,映照得天空一片绚烂色彩。安阳王的车队内,似乎有人彻底被人淡忘,一路颠簸而来,花媚儿几乎是昏迷不醒的。听闻已到了京城,她无力地睁开眸子,想她自从嫁给安阳王爷以来,内心深处,那深深的绝望凝结出朵朵深黑色的罂粟花,已绽放着忍无可忍的憎恨与怨毒! 她不由想起月牙儿当初的告诫,安阳王并非良人!暗忖难道月牙儿早就知道实情,偏偏又隐瞒着自己? 没错,一定是这样!这个月牙儿委实可恨!现在她一定在花家等着瞧看自己的笑话吧? “月牙儿,我会让花家每一个人都高高仰望我的!”花媚儿咬了咬牙,暗暗发誓! 用力支起身子,目光向窗外望去,却瞧见一个少年的身影如惊鸿般掠过,身姿翩然划过眼前,有一种空灵清绝之美。 花媚儿的眼光霎时怔怔地盯在少年的背影上,不知为何这个人的轮廓,居然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忽然一种感觉令她倏然心惊,月牙儿,这个少年竟然与月牙儿如出一辙! 回过神来,当花媚儿再看时,那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14章红衣美少年 四月的京城,青碧澄莹,春风拂过,凉而不寒。 花闭月目光向皇宫的方向看了看,发现此时的京城与十三年后的景象大不相同。 霎时她的心中涌起无限怅然,仰望无边天际,想起自己独自在外,莫名感到一种孤独与无奈。 正在此时,街道传来车轮撵动的声音,只见一队人马从青石路迎面而来,鲜衣怒马,前呼后拥,两队白衣男女立于马侧,挂于马车的白色凤凰标志正随风飘荡着。 这般招摇过市,自然引起周围人的瞩目,有老者好奇问道:“这些究竟是何人的车马?” “你看那白色凤凰,自然是凰盟的车队。” “我听说凰盟的女弟子貌如天仙,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有人目光盯着白衣女子的身影,不禁赞叹万分。 闻言,旁边立刻有人低声不喜道:“凰盟的女弟子普通人家可是肖想不得的,虽然看上去一个个玉洁冰清,却全靠着姿色迷惑男子,而且勾引的都是皇宫贵族,达官贵人,要不就是武林世家的首席弟子!” “不错,凰盟的女弟子不但美貌,武功高强,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的就是勾引天下英豪!” “也不尽然,男儿若娶得凰盟女子为妻,也是极有脸面的事情。” 一时间,众说纷纭,静静听闻众人言语,花闭月不由轻轻蹙了蹙眉,目送凰盟一队人马离去,遂策马顺近路来到京城一座豪华的府邸。 当她望向那金铜色的大门,瞬间神情有些犹豫!究竟入?还是不入? 从怀里摸出一封发黄的信笺,花闭月用指尖轻轻抚了抚,这是她前世没有完成的心愿,如今却是她唯一的投奔之所。 看到信笺上面的“萧”字,她忆起祖母曾传授给她各种武艺,临终时告诉她京城里有个姓萧的师叔。 她随祖母学习的是幻剑门的武功,外室弟子都不透露自家名讳。 这封信笺毕竟是祖母临终留下来的,叮嘱她若有困难的话,就寻找这位师叔相助。然而,自从她嫁给北宫啸后,便再也没机会寻找这个所谓的师叔!后来她随北帝来到京城,特意打听过此人,但天下间姓“萧”的男子何其多也,至于这位姓萧的师叔究竟是何方神圣,花闭月至今都是半点也不知晓。 思前想后,花闭月决定上前拜会,敲开门后,她毕恭毕敬把拜帖交给看门人。 “你找哪位?”那人鄙夷地看了一眼花闭月,目光冷冷地扫过,并没有接过她的拜帖。 “我找萧……”花闭月忽然顿了顿,思及这位师叔与祖母乃是同辈份的人物,大概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于是道:“我找贵府的萧老爷!” “就你!”看门人从她身上的穿着便判断她不是贵人,这种小人物竟然也要拜会老爷,他家老爷的身份可高贵着呢! “我是萧老爷的故人,劳烦通告一声!” “我家老爷不在,你可以多等几日再来。”看门小厮对她视若无物,撇了撇嘴道。 花闭月深深蹙眉,然就在此时,方才那凰盟的马车径直而来,忽然在巷口停了下来。 从马车内走出一个翩翩佳人,那看门人立刻满脸堆笑地把她迎了过去,花闭月不经意地看了她侧面一眼,发现这女子果然是个尤物,风姿高雅,肌肤晶莹,脱俗耀目。这般玉人儿在凰盟内应该称为上等的女弟子,只是她没想到这位师叔竟然与凰盟女子有些渊源。 我这师叔果然不是凡人!深深感到了失望之后,花闭月唇边露出冷冷浅笑,眉梢眼角浮现的恰是不屑的轻嘲。 此时,那小厮对那女子卑躬屈膝,霎时判若两人:“小姐,您请,您慢些!” 那女子目不斜视,端的是高雅大方,比大家闺秀还有三分贵气。 看着小厮把那女子迎进门去,花闭月忽然拦在门前:“等等,你不是说你家老爷不在吗?为何要让那凰盟女子进去?” 看门小厮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趾高气昂地道:“我家老爷不在,那位小姐自然是找我家少爷的!” “既然你家少爷在府中,为何不让我进去?”花闭月对这个看门小厮委实着恼! “我家少爷岂是别人说见就见的?”小厮鄙夷道。 “喂,那个……”花闭月正想呵斥他几句,忽然铜门被他关上,她居然碰了一鼻子灰! 花闭月不由满脸怒色,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师叔这里吃瘪,初次吃了闭门羹后,她自然不能再从正门进去,有时她的性子非常执拗,越是不让她做的事情,她越是要做到,想到不能无功而返,她索性去萧府后门另寻途径。 兜兜转转了一圈,竟然天色已晚,花闭月并未寻到萧府的后门,却发现周围景色不错,随后便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竹林中弥漫着淡淡的薄雾,缓缓穿行,花闭月瞧见大片竹子上面有着深浅不一的剑痕。 用手抚了抚剑痕,花闭月觉着与她的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繁花落叶,剑舞三千,难道这里是师叔练剑的地方? 仲怔了片刻,花闭月忽然听到不远处一个男子随意的声音:“你们追来作甚?” 银色的月光透过澄净的夜色,花闭月回头一看,正见到一个红衣少年斜斜倚在竹上,月光淡淡的勾勒出了他完美的身形。 俊逸如云,黑发如缎,衣诀翩翩,随风飘舞。 在少年身旁站在三个家奴,气喘吁吁道:“少爷你可不能如此妄为啊!那凰盟的小姐正在等你,若是你如此不给面子,萧老爷知道会发怒的。” 红衣少年微微侧过头,月光映照出他优美的下颔曲线,流露出一种妙不可言的风情,修长的手指正拈着薄薄的翠绿竹叶,似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却不屑道:“他发怒与我何干?我娶不娶妻又与他何干?难道我要娶那个凰盟女子为妻?难道让我萧家的男儿被凰盟掌控着,成为凰盟的棋子之一?” “少爷,现在哪个达官贵人不娶凰盟女子?凰盟小姐能看中我们萧家是你的福气,你要感恩戴德啊!” “是啊!那小姐长得真美,少爷一定会喜欢她的!” “既然你们三个都喜欢她,就自己过去陪她罢!”少年墨玉似的眸子冷冷地瞟着三人。 “这……这怎么可以?少爷你还是饶了我们吧!”三人一同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听闻此言,花闭月嫣然轻笑,心中已猜测出了大概,原来在竹林遇到的这位少年就是萧家少爷,更没料到这位萧家的少爷如此有趣,居然会对那凰盟的女子如此排斥,心中不由对红衣少年有了几分好感! 此刻,那少年神情很不耐地扫过三人,落在竹林深处,忽然道:“谁在那里?” 花闭月也不躲藏,施施然走出竹林,月光穿雾,二人的容颜都展现在对方面前。 花闭月目光一扫,见少年剑眉斜飞,五官如玉雕琢,眉宇间一片锋利爽朗,双眼如琉璃般清透,眸间闪耀的清辉,皓月都为之失色,真真一个英姿绝代的美少年,骄傲而锋芒毕露,性子里带着些桀骜不驯,在竹林中如珠玉般耀眼,花闭月心中不禁暗叹好个出色的少年公子。 红衣少年挑了挑眉,表情很是倨傲,冷冷地睨视着花闭月道:“你是何人?” 少年身旁三人瞧向花闭月,神情间却带着几份傲然:“少爷问你,你还不回话?” 花闭月微微一笑,笑容里却带着微妙的讽刺:“在下本是来萧府寻人的,只是贵府看门的小厮狗眼看人低,不让我进去,偏偏让那个凰盟女子入内,所以我在这里散散心,不巧打扰到了公子。” 红衣少年闻言并未言语,只是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三人见状,立刻挥手喝道:“快些走开,别扰了我家公子的心情!” “且慢!”红衣少年甩开众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又随意地把花闭月打量了一番,神情似乎若有所思,忽然回眸看着三个家奴道:“方才你们不是让我回去吗?” 三人闻言,脑袋立刻频频点起,状如捣蒜。 “我这就回去。”红衣少年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知为何忽然改变了态度。 三人也如释重负,表情完全松懈下来,忙在一旁谄笑道:“少爷想明白了就好!” 却见红衣少年忽然上前牵住花闭月的袖子,举止很是无所顾忌,众人不由一怔,花闭月也是微微一怔。少年也不待她来回答,直接拉着她的手径直往萧府走去,语气有一抹淡淡的戏谑:“你来的正好,与我一同去见见那凰盟女子!” “这位兄台……”花闭月被他莫名其妙地拉着,心中有许多顾虑,亦有许多话想问他。 “住嘴!”少年轻蔑地扫了她一眼,言语十分霸道:“记得不要说话,回头我自会给你好处!” 花闭月愕然,不知这少年为何要带自己去凰盟女子那里? 她不由飞快地打量了红衣少年一眼,却见他唇边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两人穿过小径,走过九曲桥,径直正来到萧府花园内。 远远望去,花园里立着娉婷婀娜的身影,一身粉色薄纱裙装,秀发卷高成髻,眼中满是媚人之姿,脑后斜斜插着的两根飞鸟形玉笄,更是衬得她典雅如凌波仙子,优美似水中芙蓉,当她瞧见那身姿欣长的少年向自己走来,不由抿唇一笑,笑容好似深谷幽兰绽放! 当她看到红衣少年竟貌似亲密地牵着另一个美少年的手时,笑容霎时僵了僵。 但凰盟女子岂容他人猖狂,很快她便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昂首挺胸来到红衣少年身旁,微微一福:“白蕊见过萧少爷!” “嗯!”红衣少年冷冷一哼。 “这位是……”那女子目光一侧,挑衅地看向花闭月。 方才花闭月只看到了女子的侧影,没有见到庐山真面,当她看清楚那女子的容颜时,心中狠狠一抽,万万没想到竟会遇到这个女子,当初凰盟盟主送给夫君北宫啸的三名妾侍中,横刀夺爱的正是这阴毒女子——白蕊。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15章白蕊 月光皎洁似玉,萧府内夜凉如水。 花闭月立于一侧,目光清冷地着看着他们,恍若泛着白银光泽的绝代少年。 各种猜想化作一张绵密而无形的网,清晰的浮现出心头。 前世里,白蕊一定找过萧家少爷,却被他拒之千里,于是退而求其次,把目光挪到北宫啸的身上。 花闭月自脑海中浮现前世的一幕,当初白蕊带着另两名凰盟女子前来北宫家族联姻,想当年,北宫啸只占据了长江以北之地,为了得到凰盟支持,她的夫君宠幸白蕊等人三月有余,夜夜笙歌,被翻红浪,极尽风流之事。 凰盟的女弟子绝对不会甘于人下,更不会屈尊做妾侍。 白蕊绝非普通女子,得知她三年未出,当初自然是冲着皇后之位去的! 北宫啸虽然极是好色,却分得清孰轻孰重,他既需要花闭月替他征战沙场,同时也不敢得罪凰盟! 他只允诺皇后之位暂不册封,就是花闭月最终也只有贵妃的头衔而已。 不得不说,白蕊这些凰盟的女子后台强大,唯一能与她们抗衡的便是花家天命女子的声威,所以前世凰盟对她恨之入骨!白蕊更是挑拨她与众人的关系,尤其是她与北宫啸的关系,当初她并不善于勾心斗角,而她前世种种的不自在,多数都是凰盟与白蕊所造成的! 往事不堪回首,却有仿佛近在眼前,花闭月看着眼前昔日仇人,不禁一叹! 瞧着白蕊美丽的容貌,高贵的身份,试问……这世间能拒绝凰盟女子诱惑的男子有几人? 思及此,花闭月对这红衣少年更是多了几分好感! 此番他一定是要拒绝白蕊的,她也一定会助他一臂!当然,她最想看到白蕊被人拒绝的狼狈模样。 不知不觉间,花闭月唇边扬起了淡淡的笑意,美丽的眸子水雾潋滟,肤白唇红,格外动人。 白蕊正侧着头,目光紧紧地盯着花闭月,少年宽大的衣袍正随着晚风轻轻飘荡,衣衫并不华贵,但此人却有魅惑世间的眸子,斜长的媚眼,顾盼之间,好似冰澈的幽潭倒影着皎洁的月光,且少年周身都透着白雪般莹莹华泽,举手投足具有雍容华贵的气质,宛如天人,使人惊艳,但是……这般绝美的少年令她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虽然只是一瞬,她居然从这双倾世的眸子里看到一丝对自己的憎恶。 白蕊最善察言观色,她自知从来没有得罪此人,为何这少年竟然对自己如此仇视?然她却没有心情思索这些,毕竟是凰盟排名前十的弟子,遇事不惊不乱。 红衣少年轩眉一挑,目光扫过白蕊与她身旁的师妹,冷淡道:“天色漆漆,你们跑来做甚?” 语落,少年神情桀骜,唇边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白蕊身旁的师妹最喜欢这种性情的男子,眼睛瞧得都快痴了! 她随着师姐而来,为的就是能谋一个妾侍当当。 花闭月扶额,发现这也是个有女人缘的家伙。 都说京中美男如云,没想到刚到京城,就被她碰上一个。 白蕊冷冷哼了一声,那师妹自知有些失态,忙站在白蕊身后,白蕊则轻声道:“当然是商议你我的婚事!” 红衣少年沉声道:“这种事情让长辈来说就是了!白小姐何必亲自而来?” 白蕊不由凝眉,心道你次次都敷衍这桩婚事,如若我不亲自前来,如何能让你臣服在我的石榴裙下? 然而,白蕊自知不能这么说,垂着眸子道:“萧少爷莫怪,你与我既然有了婚约,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什么时候来萧府都是可以的,而且萧老爷也希望我能早些嫁入萧府,只是……”她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花闭月与红衣少年牵着的双手上,再次问道:“不知道这位公子究竟是何人?” 接连问了两次,白蕊也是性子多疑的,隐隐之中,她觉着这少年与萧少爷有什么暧昧的关系! 红衣少年美玉般的面庞上泛起笑意,唇边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而注视着她的眸光却极其锐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声音忽然和煦如春风:“这位是我卿卿!”此时他神色极其潇洒,眉目之间如暖风般清亮明媚,花闭月瞧得也是一怔,眼前分明是个开朗的少年公子,哪里还有半分倨傲与目中无人。 卿卿指的正是心爱之人,白蕊与师妹先是一怔,随即花容失色。 花闭月早有心理准备,何况她前世经历颇多,性子早已雷打不动,她的表现令红衣少年极是满意。 然而白蕊似乎也令红衣少年出乎意料,白蕊淡然一笑,落落大方道:“原来这少年是萧公子的娈童,这又有何妨?当今的权贵家里,谁家没有几个娈童歌姬?” 白蕊似乎极是大度,她把花闭月比作娈童,神情自是极为不屑!就连那师妹也嗤笑了一声。 红衣少年剑眉竖起,他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如清风拂过般抚向白蕊的脸颊。 他轩眉微微扬着,薄唇抿着,是何等的清绝俊美,就连白蕊也不由心中怦然一动,面容顿时娇羞无比,那一低头的娇媚之色,胜过出水芙蓉的娇羞! “不过如此而已。”然而,少年的手指微微一顿,嗤笑道:“卿卿的面容可是比你这女人要美丽的多!” “萧少爷,你……你……”为何要如此折煞于她?白蕊的脸色变得煞是难看。 “是你逾越了!”红衣少年斜飞的剑眉微微挑了挑,唯恐天下不乱道:“你既知道我不喜女人,但成亲和传宗接代的事情也是没有办法,我不瞒你,这少年却是我卿卿,你岂是可以与他相提并论的!既然你要嫁入萧家,迟早都要见他的,日后他的身份可是高过你许多。” 瞧着红衣少年一本正经的神态,花闭月勾起嘴唇,心中暗笑。 而白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没想的她今日竟然会被萧家少爷这般羞辱! 毕竟凰盟的女子都是高高在上的,她们在盟主的教导下都成为品貌绝伦,文韬武略的女子。 大楚国的国君与朝臣,甚至于江湖世家都以娶到凰盟的弟子为荣,而凰盟与天下各路英豪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 倘若,她的夫君宠爱一名娈童,这岂不是让她在凰盟里抬不起头来? 白蕊自问这世间还没有几个能胜过凰盟的女子,若是她输给了一个娈童,让她颜面何存? 想起萧少爷平日对她敷衍了事的模样,她几乎怀疑是萧少爷从哪里找了个小倌来对付自己,但眼前这般美貌少年绝对不带任何风尘,只让人觉得一片清凉,冰雪般晶莹的黑眸……看上去有些清冷,却偏偏是绝世的魅惑! 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绝色少年?白蕊几乎迷失在他的眼神中,但白蕊时刻提醒着自己,这只是一个娈童而已! 荒唐,委实是太荒唐了!他竟然敢如此羞辱自己!白蕊的耳中不断嗡嗡直响! 想着想着,白蕊的脸色是越来越青,但她怎能输得如此难堪?连忙对身旁的师妹使了一个眼色。 一个卖屁股的小儿而已,竟然敢给她们姐妹难堪,凰盟那小师妹立刻以袖掩嘴,鄙夷地来到花闭月面前,用居于上位者的眼神瞧着她,俯下身,仅仅用花闭月能听到的声音道:“这位公子,你身为堂堂男儿,竟然以色侍他人,真是丢尽了男人的脸!当然,你最好不要与我凰盟结下梁子,也不要招惹我的师姐,否则,小心哪日身首异处!” 她特意把“凰盟”二字压得极重,这世间不知道凰盟的人还没有几个,不惧怕凰盟的人也没有几个。 她特意给他一些威胁而已。当然,她知道白蕊不介意让此人永远的消失! 这番话,白蕊师姐绝不会讲,但她却敢给这娈童一个下马威! 这萧家也委实可恶,竟然容忍萧少爷弄来一个娈童,以为凰盟的姐妹都好欺负不是?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16章花闭月的反击 月亮皎洁如盘,那般淡淡的银白,仿佛要从天际宣泄下来。 听闻这饱含威胁的话语,花闭月不禁冷笑。 瞧着这自以为聪明的凰盟女子,以为这般窃窃私语,这红衣少年便闻之不得了吗? 她其实早认得这女子,当初,随着白蕊嫁给北宫啸的一位侍妾正是这眼前的凰盟小师妹,彼时,这女子威胁人的本事已是炉火纯青,而北宫啸的妾侍们,几乎都在她的威胁下诚惶诚恐地投靠了白蕊,北宫啸也渐渐对自己疏远起来。 花闭月忆起当年往事,眸中闪过一丝黯然,纵然当年那一幕不会再发生,但她却依然有刻骨铭心的痛,唇角含着冷冷的笑意:“多谢姑娘提醒,在下铭记在心。” 那凰盟的小师妹见花闭月如此,面上不由闪过一抹得色,暗道这凰盟之威能压得下一切众人,何况一个小小的娈童? “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一句,算是投桃报李吧!”花闭月忽然微微一笑,绝美中带着凛然的贵气。 凰盟小师妹怔了怔,没想到这娈童竟有话要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见花闭月笑容冷艳风化,声音愈来愈柔,映着远处竹林簌簌之响,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几人耳边私语:“我听闻凰盟盟主白雅最善于房中术,最喜采阳补阴,而所有的女弟子也精于此道,学成之后,就用此法勾引贵族的男子,难道凰盟的女子不是以色侍人?” 花闭月的话语直击二人的要害!白蕊与那师妹的脸色同时一沉,没想到这低贱的娈童竟然也敢耻笑于她们? 红衣少年闻言一笑,俊美的容颜如月色般清耀撩人,却又透着初雪的寒冽,那双斜长的凤眼,正轻轻地斜睨着她们。 没想到这临时牵涉进来的少年竟然如此有趣,竟敢讥讽凰盟的女弟子,这出戏似乎变得有意思了许多,他仿佛在少年身上看到无穷玄机! 清风阵阵,落叶飞旋,庭院中略带凉意! 此时此刻,月光下的花闭月,惑人的眸中闪动着一丝讥讽与一种难掩的不屑! 白蕊在人前高贵如圣女,性子极是高傲,自然容不得别人这般羞辱。 但是她骨子里的虚伪,易怒,这方面花闭月在十年前就清楚不过了。 几乎花闭月这般目光刚刚流露出来,白蕊眼中便是怒意勃然,但她瞧着萧少爷在此,隐忍着没有发作而已。 不够,依然还是不够,还需加最后一根稻草。 便听到花闭月语气中满是嘲讽,低低道:“你凰盟女人难道比娼妓高贵得了多少?为何要五十步笑百步?” 最后这番话如雷击过,竟把高贵的凰盟女子比作娼妓,白蕊脑中“嗡”一下。终是忍无可忍,眼中霎时间闪过一丝杀意,想她是凰盟的贵女,这少年不过是低贱的娈童,竟然如此恃宠放旷,对她这未过门的女主人如此放肆? 此时若是还要忍气吞声,还不出手教训,岂不是让人亵渎了凰盟的威严? 白蕊不动声色对师妹使了个手势,那凰盟师妹自知有白蕊撑腰,也不畏惧,便扬手向花闭月脸上招呼去。 花闭月不闪不避,眼睛也不眨一下,似乎等着她掌风袭袭而来!眼见那手就要落在脸上。 忽然,红衣少年如鬼魅般出现在二人面前,紧紧地握住凰盟小师妹的腕子,冷笑着道:“这位姑娘又逾越了,这里可是萧府,不是你们凰盟,既然这位少年是我卿卿,你若是找他的麻烦,也要看我答不答应。” 那凰盟师妹抿了抿嘴唇,心有不甘地看向白蕊。 白蕊明媚的双目中闪过一抹愠色,这萧少爷如此对待这娈童,简直对她视若无物! 而这娈童,恃宠而骄,委实该杀!她是绝不会饶过他的。 花闭月知道白蕊动了杀意,忽然回眸看向红衣少年:“萧少爷,既然我是你的卿卿,有人要欺我打我,我该怎么办?” 红衣少年唇边噙笑,傲然道:“既然有人要打卿卿,那么卿卿再打回去好了!” 这声“卿卿”端的是无限柔情,仿佛雪溶冰消,语落,花闭月霁颜而笑,眉宇间艳丽明媚,忽然左右开弓,狠狠打了凰盟师妹十几记耳光,边打边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也是你自找的罢了!”她自然不会手下留情的,只是这十几个巴掌,若是打在白蕊脸上岂不是更好! 前世,她初嫁给北宫啸,听闻着他对她的每一句山盟海誓,曾深深奢望与他相爱厮守一生。 新婚燕尔,北宫啸曾笑着称她为自己的天命女子,她笑着没有言语,毕竟,她的确是天命女子!毋庸置疑! 她甚至不留余力地帮他打下半壁江山,让他成功地登上帝位。 彼时,他身旁已是千娇百媚,万紫千红,却信誓旦旦地发誓,她永远是他最爱的女人。 天下大势已定,她从不把心思放在争权夺利,额与我诈之上,只在后宫中弹琴学画,期待着他的回心转意。 然而,她多年未出,他开始对天命女子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认为另有其人,对她是越来越疏远。 甚至与凰盟盟主暧昧不清,勉强给她一个贵妃的头衔,渐渐让这些妾侍都爬到了她的头顶。 在对北宫啸彻底失望之后,对命运有了反抗之意后!是以,她每一个巴掌都没有留情。 和她们当初卑鄙的手段相比,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花闭月最后一掌动用了五成内力,径直把她打入了草丛当中,只怕已碎了门齿,再也勾引不了男人。 凰盟师妹“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痛呼道:“师姐救我!” 白蕊嘴唇微颤,银牙紧咬,面上再无半点血色,打狗也要看主人,这小小的娈童竟然如此猖狂。不由黛眉竖起,狠狠地瞪向了红衣少年,怒不可遏道:“你这娈童竟敢打伤我的师妹……萧少爷难道不该给我个说法?” 红衣少年此刻略带好笑的看了花闭月一眼,诧异于她竟然如此不知怜香惜玉,挑眉道:“白小姐,注意你的措辞,他不是我的娈童,而是我卿卿。方才我看到是你的师妹要打我的卿卿,我的卿卿只是自保罢了,难道只能你的师妹打我的卿卿,却不能让我的卿卿打你的师妹?” 这番话说的与绕口令无异,花闭月拍了拍手,不禁莞尔一笑。 白蕊立刻指着花闭月,恶狠狠道:“既然你伤了凰盟的人,凰盟定当百倍奉还,你死定了!” 花闭月却优雅一笑:“萧少爷,方才我已把打还的都打回去了,不过若是有人想杀你的卿卿,你该怎么办?” 红衣少年见她不动声色地又把锋芒推给了自己,嘴角勾起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弧度,深黑的眸凝视着白蕊,似笑非笑道:“若是有人要杀我的卿卿,我也会让她不得好死!” 白蕊闻言怒气一滞,好好好!好一个萧家少爷,言出必行,一言九鼎, 既然这个梁子已经结了,她也绝不会放过这个娈童! “对了,天色已晚,白小姐还是早些回凰盟吧!还有令师妹的伤势也别耽搁了!否则真的嫁不出去了!”红衣少年笑不可抑地下了逐客令,桀骜不驯的笑容,宛若阳光在花园树影的林荫中洒下。 花闭月唇边带着笑,她乐于看到白蕊吃瘪的模样,被人这般拒绝,还真是痛快的很! 此刻白蕊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扶着师妹慢慢离开,瞧着白蕊与师妹渐渐远去的身影,红衣少年轻轻舒了口气,皎洁月光洒在少年光润的额头,衬出俊秀的五官,衬得肤色细腻而透明,带着一种无懈可击的俊逸,煞是迷倒众生。 “我们走吧!”红衣少年忽然看着花闭月道。 “去哪里?”花闭月微微一怔。 “自然是离开萧府!尤其是你!”少年低低说道,语气轻缓却带着不可置疑的严肃。 “少爷,你不能走啊!否则我们怎么跟老爷交待啊!”忽然,三名家奴冲了出来,目光凄凄惨惨地望着红衣少年。方才那一幕他们都看在了眼里,还真是惨不忍睹,真不知道该怎么给老爷说起。 少年淡淡地看着他们道:“没什么好交待的,他知道之后,还不是要罚我面壁思过,再罚我半年的月钱,与其我什么都不做,在这里等着他来罚我,我还是离家出走的好!” “少爷,你又要离家出走?”那人面色霎时变得非常阴沉。 “这次要走多久啊?”另一人的心狠狠地抽着。 “嗯!谁知道呢?反正有这位小兄弟陪着的,你们都不用担心。”少年瞧也未瞧他们,伸出一臂,亲密地揽着花闭月的肩膀,清爽淡雅的男儿气息迎面而来,花闭月的身子不由一僵。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17章剑绝萧琛 月色清幽,萧府内灯火辉煌。 远远望去,两个少年肩并肩向萧府外走去,清秀绝丽的身影在月光下照出长长的影子。 萧府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部分阅读 朱红色的大门前,那看门小厮先是看到凰盟女子忿然离去,心中正疑意重重。回眸间,却又见到萧少爷与另一位少年翩然而来,又是一怔,当他看清楚那少年的样貌,心狠狠地抽了一抽。 没想到这漂亮少年竟是与少爷是相熟的,方才他竟给人家脸色看,简直不知死活,忙垂首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二人离开萧府,远处的镜湖波光涟漪,亭台楼阁张灯结彩,在黑暗中烨然生辉。 红衣少年宛如夜空的红霞一般出尘,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中,轻风卷起他的衣衫,在红纱的笼罩下似幻似真! 一路行来,红衣少年头也未回,只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眉宇间器宇轩昂! 但见他步态如行云流水,气息内敛,恣意从容。 花闭月自然是能判断的出,这个不及弱冠之年的萧少爷是个绝顶的高手!却不知他与师叔是何关系? 当她回过神来,忙加快脚步,匆匆追上那红衣少年:“萧少爷,请稍等!” 少年脚步放缓,侧眸看了一眼花闭月:“我已允诺你日后有事可以找我,你究竟还有何事?” “萧少爷,我现在就有要事相求,等不得日后了!”此刻,花闭月眉目似秋水清波,一双媚眼潋滟流华。 “如此说来,你有何要事?”红衣少年听闻此言,立刻立于青石街道上,嘴角轻轻上扬,缓缓绽放出一个淡然而倨傲的笑容。天空星辉映照,眼中闪过奕奕光华,而那低沉的声音好似夜风拂过湖面。 花闭月对上他探究的眸子,敛衽一礼:“我来萧府是要寻一位同门的师叔,劳烦萧少爷能否给他留个信儿?” 闻言,红衣少年低沉而有磁性声音悠悠扬起:“你同门师叔在萧府内,可有信物?” 空口无凭,花闭月转身从衣襟内摸出那封泛黄的信笺来。 红衣少年拿过信笺打开,对着街灯一看,起初漫不经心,看着看着,嘴角渐渐微勾,露出一个极为不羁的微笑。 忽然,他眼神认真地盯着花闭月,问道:“你就是花家的后人?” “正是!”花闭月眼中媚波一闪,凛然生灿。 “甚好,算是你问对了人,你那师叔也不用找了!”红衣少年宽慰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花闭月目光不解地看着他,红衣少年微微蹙起眉头,昏黄街灯在他的面颊渲染一层金辉,冰雪般的眸子凝视着她,偏偏这目中生出无穷魅力,煞是迷人:“说来话长,你祖母是我玄剑门三代弟子的大师姐,而我是玄剑门三代弟子中排名最末的,是以我就是你要找的萧师叔。” 饶是花闭月心坚如铁,得知这少年竟然是本门师叔,依然觉着不可思议。 她万万没想到玄剑门的师叔竟然是如此一位不羁的少年,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脑海里,那德高望重的老者形象如风卷残云般荡然无存! 红衣少年瞧了瞧眼中飞快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的花闭月,见她面色瞬间恢复如常,定力之深,仿佛泰山崩于前,也不会变色。 他畅快一笑,暗道这少年心性沉稳,倒也是个不错的人物。 红衣少年唇边露出一抹笑容:“既然我是你的师叔,日后我会罩着你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花闭月檀口轻启:“我姓花,名闭月!” 红衣少年轻轻蹙起了眉:“花闭月这名字有些女气,若你是女子,却也配得上这名字!” 花闭月目光一凝,轻轻吐了口气道:“请问阁下又怎么称呼?” “我姓萧名琛,你以后叫我萧师叔就是了!”萧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萧琛,这名字还真是如雷贯耳,花闭月华美容颜上露出一丝惊诧,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萧师叔竟然是三年后,天下五绝之中,赫赫有名的剑绝萧琛,不由心中一震! 前世有人云:剑绝萧琛,我行我素,风华绝伦,性情桀骜。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想她花闭月能与天下五绝中的两大绝色男子相识,何其有幸! 前世里,她嫁给北宫啸之后,眼光短浅,以为寻到一世的良人,甚至全心全意为他打天下,转战南北。 其结局又如何?红颜薄命,求而不得,不但错失与医绝玉流觞结识的机会,甚至还错过与剑绝萧琛相认的机缘。 如今想起,真真是错失良机,反害了自家性命! 从前世的黯然回忆中悠悠回过神来,花闭月再次压下与萧琛相遇的欣喜,那双水光四溢的眼睛波光涟涟,微笑地望着他,揶揄笑道:“我没有正式入师门,还是叫你萧兄弟算了!免得把好好一位美少年叫老了许多,日后无人愿意嫁你。” “随你!”萧琛勾唇一笑,流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先前的桀骜不驯又是不同。 花闭月见他转身又向前走,忙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萧琛头也不回道:“萧府这些日子我是回不去了,只好先去南峰学院!” 他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修长的手指抚过衣襟,忽然回头看着花闭月道:“不好,此番出门忘了带银两。” 花闭月嘴角抽了抽,这师叔委实是投靠得无可奈何,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师侄儿,我们一起去弄些银子罢!”却见萧琛挑眉一笑,眉目之间虽有三分诡异,却更见英姿飒飒! 花闭月本以为他要去钱庄兑换银两,但天色黑漆,哪里有钱庄开业,却见萧琛傲然道:“你随我来。” 这次随萧琛所走的路径极为僻静,只见他绕过市集,直趋南门郊野。 花闭月不禁心中揣测,是否萧琛在此地埋藏了银两?亦或是有熟人在此? 但见南门郊野周围几条迷径纵横交错,曲径通幽。 此地阴森森,仿佛随时会有鬼怪跑出。 思绪间,忽然十几道黑影从树林内跃出,手中明晃晃的刀光刺目耀眼,一时间杀机四伏。 “都给我站住,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为首之人大喝道。 花闭月扶额一叹,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竟然遇到了拦路打劫的歹人。 萧琛的嘴唇微微上翘,唇边时刻都带着一种高傲而冷漠的笑容,浑身都散发出养尊处优的气息,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前来打劫的人,神色睥睨,霎时变了一个人似的,正用一种怜悯轻蔑的眼神瞧着众人,左边的眉角挑起:“银子要来了!” 花闭月与他接触了几个时辰,发现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似乎没什么好事发生。 便见萧琛冷冷道:“遇到我是你们运气不好,平日里你们一定捞到了不少好处,快些把银子给小爷交出来!” 言讫,花闭月眼角抽了抽,十几名歹人也面面相觑,他们打劫这么多年……没有想居然遇到黑吃黑的! 十几名歹人瞧着眼前两名少年,心中也觉着颇为奇怪,明明是贵少爷的装扮,尽管这皇城内聚集了各种身份高贵的人物,若是京城本地贵族自然不会在夜里步行,看样子应是外地来的富人,只是为何这少年知道他们常常在此埋伏?甚至还要反过来打劫他们的银子? 他们也是道上厉害的散匪,武功个个不凡,暗忖这少年若非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有些来头的人物。 为首者犹豫地问道:“敢问这位小爷,是哪个道上的?” 闻言,萧琛冷冷哼了一声,脸上隐隐露出几份戾气来。 却见他一言不发,长剑出鞘,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冲进那群歹人当中,转瞬间挥舞出一片连绵不绝的白色剑光,长剑横抡,劈起滔天巨浪,如游龙潜海,惊涛拍岸,锋芒耀目。只见林荫中飘忽不定的红色身影如电亦如梭,那少年的眉宇间浮现出傲然而从容的绝美风采!恍若红莲绽放! 如此华丽的剑法,就是花闭月当年也勉强及他三分! 当花闭月还震惊于萧琛绝顶的剑法时,十几个歹人已被刺中了要害,接连倒地不起。 萧琛已熟练地从歹人衣襟内搜出财物,一张张地数起了银票。 把银票揣入怀中,萧琛神情似不太满意:“这次得的不多,也就五百两银子。” 花闭月眼角抽了抽,暗道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五百两银子都够一个普通村子的百姓吃穿用度一年了! 忽然,萧琛一脚踩在头目的胸膛:“说!多余的钱财都藏在何处?爷儿就饶你们不死!” 见这少年的眼睛里迸射出凶神恶煞的戾气,这头目哪里还敢隐瞒:“这位小爷儿,我们都是小打小闹,狡兔三窟,哪里有甚么藏银的地方,银票都在我们身上随身装着呢!” “真真做贼也做得这么窝囊!”萧琛很不客气的撂下了一句话,又踢了他一脚,那头目痛哭流涕,想死的心都有了。 “算了,饶了他们吧!”花闭月并非同情众人,而是觉着这些贼人遇到萧琛也够倒霉。 “算你们走运!”萧琛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冷冷一笑,忽然很仗义似的向花闭月胸膛上挥掌拍去:“师侄既然来投奔于我,放心,我以后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花闭月早已有准备,用白绫紧紧缠住了胸膛,更不可能让男人触碰自己,但没想到他出手这么快,竟然没来得及躲去。 瞧着胸前拍过的大手,花闭月额头上青筋露出,活生生写了个“忍”字。 此后,萧琛带着花闭月在客栈买下两匹骏马,连夜奔向南峰学院而去。 花闭月的人生轨迹渐渐与前世偏离!当然她亦不知,北宫啸在花家并没有看中任何女子,一时感到无所事事,正令车队往京城而来,而她与北宫啸再一次有了交集!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18章前夫 远远望去,两名少年策马来到南峰学院。 淡淡的月光挥洒而下,照耀在两名少年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一层薄薄银纱。 花闭月来到萧琛的屋中,刚迈进屋内,一股浓浓的松柏气息扑面而来,像极了这少年身上的味道。 想起这少年揽过她肩膀,用手拍过她胸膛的情形,花闭月不禁脸颊微微红了红。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的心绪变得有些飘忽,就听见那少年道:“这屋子只有我一人住,你不必拘束。” 忆起自己的处境,花闭月忙瞧了瞧四周,发现这间屋子内只有一张床,想到自己以后要与男子共处一室,没来由得,心里微微紧了紧,回过神来时,发现萧琛已褪去外衫躺在了榻上。 此时,萧琛只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头发松松软软的流散肩上,如流水般柔滑,柔柔月光从窗棂中洒落进来,流淌过他淡然的眼眸,白皙的肌肤照得有点透明,而少年安静的神态仿若是雪山浮云,修长的眉梢带着说不出的雅致韵味,又如一株空灵的墨兰,温雅内敛。 没想到这少年安安静静的模样,原来也非常优雅,花闭月不由微微怔了怔。 萧琛瞧了瞧她,忽然侧身分给她前一半床铺,嘴角轻挑,恢复常态:“这里就一张床,你若是困了,可以睡我旁侧。” 花闭月唇边勾起一丝苦笑,暗道这师叔还真是让她无可奈何,忙出言拒绝道:“不必,我睡桌子!” 想这一路奔来,大雪七日七夜不断,花闭月与李彦李素也曾坐过一辆马车; 行军打仗时,她也曾女扮男装,与诸多将士们共处一帐,吃肉饮酒,并无顾忌! 只是眼前这床太狭窄,她并不想与这位年轻的萧师叔卧榻同眠! “你真要睡桌子?”萧琛目光带着讥讽地问道。 “我不喜欢和男人睡!”花闭月语气没有一点点客气。 “随你!本少爷也对男人没有兴趣!”萧琛的神情带点儿调笑意味,目光一敛,唇边冷冷一笑,似嗔非嗔似喜非喜,俊美绝伦的面容又露出不屑之色,双手抱肘在怀,阖上清冷的眸子,并未理采她。 当夜明月稀,四下皆静寂。 花闭月缓缓躺在桌上,目光定定落在萧琛俊美的面容上,暗想三年后,流传世间的关于剑绝的传闻。 据说他性子骄横跋扈,桀骜不驯,实则是机敏善变,心思睿智,可是她至今还没看出这点来。 但想起萧琛在南郊黑吃黑的情形,不禁又是摇头一叹! 是夜,花闭月和衣卧下,辗转反侧,难以安眠,于是尝试着开始运起内力。 气息渐渐与黑暗融为一处.很快进入一种虚空萦绕的陌生之处,四周隐隐之中出现一个奇怪的境地。 此幻境被一种凝重的气氛所笼罩,而她独自一人,仿佛在无始无穷的蛮荒中行走,四处都是一片沼泽,迷迷蒙蒙的雾气中仿佛出现了一个雪白的人影,看不清面貌。感受到那摆脱不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花闭月只觉得紧张焦躁难耐! 花闭月忍不住道:“你是何人?” 那人隐于雾后,极是神秘,出言道:“我是人间先知。” 花闭月微微诧异道:“既是先知,你为何出现在此?” 那人用一种很是淡然的口吻道:“花闭月,人生命运皆是因缘生因缘灭,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有缘人终是有缘人,不论如何你都会遇到,该是你的缘就是你的缘,若想避开也是枉然!” 花闭月闻言心中一冷,抿唇道:“若是如此,为何让我再次重生?难道要让我再次重蹈覆辙?” 那人摇头道:“非也,相同的棋子可以下出不同的棋局,你们都是盘中棋子,但你们却也是那操盘手! 命运只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是该遇到的,终究躲不掉!只看你如何化解因缘了! 万事万物皆有因缘,但命运却在你手!” 言讫,此人身影完全隐入雾中,彻底消失不见! 然而,此人的话语在花闭月的脑海中回荡着,十三年的回忆一幕一幕在她脑中掠过,带着强烈的不甘,一点一滴的涌上心头,无形中觉得悲哀难忍,而她仿佛深深地进入梦魇中,痛苦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恨不能让自己在痛苦中彻底消失。 一瞬间似乎有什么扼住了她的喉咙,那种感受极其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似冰,却如烈火焚身,似火,却冰寒刺骨。 “嗯……”花闭月喉结忍不住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此时此刻,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热流,顺着她的筋脉缓缓流走,慢慢把她体内紊乱的气息凝聚起来,汇成一股,流于丹田。 随着热流渐渐注入丹田,这种痛苦也很快平息,梦魇也随之结束!而她感到轻松之后,也陷入了深深的睡意当中! 恍惚不知道睡了多久,花闭月睁开清丽的眸子,浓密的睫毛如蝴蝶展翅一般,发现外面天色已经大亮,灿耀晨光照在她身上,映成一片耀眼的苍白,只显得身子无尽单薄料峭,她凝神静气地思索着梦境中的话语,隐隐觉着对她未来之路需要步步为营,谨慎行事。 事事皆有缘由,这番梦境之话未必没有深意! 思及此,她把心境都放在南峰学院内,深深思索着,不知在此地究竟会发生何事? 不知不觉间,她忆起前世一幕,北宫啸在京城称帝,而她功成身退,成为他后宫诸多的女人之一。 她虽擅于在战场中对敌,却不喜后宫中的额与我诈,整日无所事事,闲暇便邀请南峰学院的名师去皇宫传授琴艺画技。 说起来,她前世也算是这南峰学院的一员!而且也深知许多南峰学院的内幕。 据说,南峰学院本叫做南峰书院,是五百年前一个德高望重的名儒所初建的,而这位名儒曾娶了江南第一才女。 这女子才华横溢,武则天在位时,她便邀请众望族女子来此学艺切磋。 是以南峰书院也是历史上,第一个收录女弟子的书院。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然而然地,帝王将相的子嗣都相继来此入学,人数胜过国子监,可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南峰书院后来渐渐百家争鸣,医术,武艺,琴棋书画应有尽有,甚至有江湖武师专门传授武技!书院的学子文能定国,武能安邦,于是南峰书院便改名为南峰学院。 北宫啸称帝之时,花闭月与南峰学院诸位名师相熟,学了一手好琴好画,可惜她身在后宫,并未涉足南峰学院。 没想到重生后竟会有机会来到此地!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思绪不断流转,神思渐渐清明,蓦然回首,花闭月忽然看到面前坐着的红衣少年正面无表情地瞪着她,委实吓了一跳。 花闭月连忙坐起身子,目光敛起道:“你这么盯着我做甚?” 萧琛与她对视片刻,目光似冰,微微挑起左眉:“我昨夜睡得很是不好!” 花闭月瞪了瞪眼,他睡得不好关她何事?至少她没有与他挤在一张榻上。 萧琛双手抱肩,忽然勾起嘴唇:“昨夜你气息极是不稳,若非我给你输送内力,怕是要走火入魔。” 闻言,花闭月瞪大眼睛,直直盯着萧琛,没想到自己险些在梦境中走火入魔。 更没有想到昨夜那股暖流,竟是萧琛输送给她的内力。看来昨夜萧琛睡得不好,她确是罪魁祸首,思及此,不由面颊微红! 这少年竟会脸红?萧琛神色好笑地斜睨她一眼,缓缓起身道:“既然已睡好了,我们一起去素心堂用膳。” 花闭月垂着眸子,微微颔首,她自是知道素心堂是南峰学院贵族们用膳的地方,而她的身份是无法进入其内的,想她千里迢迢来投奔师叔,虽然这位师叔很年轻,还是一位颇有身份的贵族,对她的照顾也称不上是无微不至,但却是非常“仁义”。 洗漱后,花闭月与萧琛同往素心堂走去,青石铺成的走道上泛着青光。 明媚的阳光顺着林荫宣泄而来,把树叶都染成了晶莹的玉泽。 日光璀璨,澄清湖水倒映着翠林,四处涤荡着盈盈春风,走廊下种了一大片红色的芍药,媚人的花瓣向外优雅伸展着,而这里的学子多数都穿着华贵的白衣,红衣萧琛与朴素的花闭月在人群当中格外显眼,花闭月目不斜视,萧琛也只是一脸傲然,依然还有许多女子瞧着他们媚眼含羞! 然而,花闭月隐隐感到一丝心绪不宁,总有一种不安的躁动。 昨夜的梦境究竟是何意义?梦中先知告诉她万事万物皆有因缘?可是又如何化解? 她目光一侧,眼波流转之间,泛着魅惑的,勾魂摄魄的神韵。 就在她回眸的一刹那,视线中出现一个高大俊朗的身影,那身影在诸多学子当中格外出众,如琢如磨的俊美面容,斜飞入鬓的剑眉,眸子透出一股傲然之色,嘴唇极薄,极是无情。 然而瞧见这俊俏风流的人物,花闭月的面色不由自主地变色! 没想到……北宫啸竟也来到了此地!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19章云泥之别 北宫啸穿着华丽的紫衣胡服,在南峰学院自是受人瞩目。 胡服乃是北方蛮夷之地的穿着,京中并不多见,他的衣着极为华美,玄色的衣绣镶嵌着金边,头戴白玉冠冕,腰侧的佩饰是条紫金色鎏金宽带,衬得他更是雍容贵气,仿若北方国度的皇嗣微服出游。 而所有人都只是盯着他,暗暗猜测着他的身份。 北宫啸的到来,立刻引来众人的注意,有人匆忙去告知南峰学院的院长,毕竟,南峰学院还是首次出现胡人装扮的贵族。 南峰学院虽然聚集了名士之流,却不免俗套,对皇亲国戚,达官显贵还是要极为礼敬的。 此刻,像是被着刺眼的光茫灼伤了一般,花闭月垂下眸子,压抑住黯然的心情。 毕竟十三年经历的苦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释怀的。 眼前这一幕格外熟悉,花闭月心内一阵恍惚,犹记得十三年前初见时,他魅惑的笑容曾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然而,再次看到这个红颜未老恩先断的男人,那份因他而悸动的心情再也不会出现了。 不知不觉间,她只觉胸口堵得难受,寒眸闪耀着冰一般的光泽! 命运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诸般滋味涌上心头。 花闭月的身形忍不住微微颤抖,身侧的萧琛心思缜密,自然是留意到她的不同,红色衣衫随风飘起,傲然俊美的容颜在晨光的渲染下分外鲜明,忽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斜睨着她道:“你是抽风了?还是又走火入魔了?那不过是一个北方的男儿而已!难道与你有恩怨?” 这少年说话是一针见血,然而,这番话却抵消她心中复杂的情绪。 对着萧琛轻蔑的目光,花闭月忍不住自嘲起来! 花闭月啊!花闭月,事到如今,你与北宫啸只是陌路人,心中还有什么放不下? 她不由想起了昨夜的虚幻梦境,神秘人别有深意的对话,她是棋局中人,却也是那操盘手,既已重来,惧有何惧? 就在花闭月彻底恢复冷静的时候,忽然人群喧嚣起来,她目光一转,正落在一位匆匆而来的长者身上,三缕长须,神情慈祥,而此人她前世是认得的,正是亲自给她传授琴曲技艺的南峰学院院长,只可惜现在的他并不识得花闭月。 但见南峰学院院长拱了拱手,盯着眼前胡人装扮的青年道:“我是南峰学院院长,不知阁下从何而来?” 北宫啸没有回答,他身旁的侍卫傲然答道:“我们自然是从北方而来。” “阁下远道而来……莫非是北宫家族的人?” “不错,我家公子正是北宫家族的。” 语落,人群中传来一阵嗡嗡的沸腾声,这些对门第之见深入骨髓的贵族弟子们,对于大楚国地界有哪些名门士族是了若指掌,哪些姓氏是贵族之后,都耳熟能详。北宫家族在北方是极有势力的家族,北宫家族守于要塞北地,手中握着楚国一半的军事力量,族人屡立军功,而北宫家族任何人的到来都能引起南峰学院等人的重视。 然而,北宫家族虽然是藩王名门,但族中分支却有十几条,不知眼前的俊美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南峰学院院长并没有因为眼前是一位年轻人而态度漫然,他毕恭毕敬道:“不知……阁下是?” 北宫啸对他的态度极是满意,笑了笑道:“在下正是北宫家族嫡系的三公子,北宫啸。” 暗暗抽了一口冷气,院长庆幸自己没有出言唐突,只因这位嫡系的北宫三公子身份并不比京城的王爷世子们低。 北宫家族历代的藩王都是世袭,据说这北宫啸正是最有继承权的一位少年公子。 此人手下良将与兵马众多,据说他在千里之外,仅凭着一纸飞鸽传书,一夜之间就收复了三大叛逆部落。 院长不由打量了他半晌,心中佩服不已,忙问道:“不知北宫三少爷来到鄙处,究竟有何贵干?” 这番话引起众人共鸣,目光通通凝视着他。 北宫啸好整以暇地任由众人打量着,薄削的唇角浮起一抹轻笑,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魅惑,却言语放肆地道:“我早有耳闻,南峰学院中,姹紫嫣红美人俏,万千粉黛竞风华,我当然是来此地……猎艳的!”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也有几人对他的狂傲表示出不屑。 南峰院长颦了颦眉:“北宫少爷说笑了!” 院长等人自然是当作笑话罢了,只有花闭月知道这个男人所言不虚,北宫家族的男子十八岁必须娶正妻,北宫啸在花家并没有寻到合意的女子,自然把眼光放在了南峰学院内,除了花家天命女子的传说之外,最吸引北宫啸的自然是南峰学院内无数的贵女。思及此,她的眼底不由黯然几分,没有哀怨,没有忿恨,没有自艾,有的只是鄙夷。 然而北宫啸这一笑,却晃花了不少少女的眼睛,这个时期,崇尚武力,这般胡人装扮的贵族俊男,也是很受欢迎的。 瞧够了热闹,花闭月鼻中一嗤,转身便向人群中退了出来。 “你去哪里?”萧琛斜睨她一眼。 “这里太闷,我出去走走!”花闭月实话实说。 “你说的不错,此地甚是无趣!”语落,萧琛已纵身跃出人群,大步流星向远处走去。 红衣少年闪出人群,花闭月欲随他一同离开,可惜轻功不及他,这番举动自然引来周围诸人的侧目,北宫啸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瞧见她绝美的容颜,仿若白雪般晶莹剔透,又如清晨娇艳欲滴的花朵绽放,一双眸子明媚莹澈,流转间清媚暗生,顾盼之时动人心魂,带着清绝的气息,可谓是美到极致,众人不由抽了口冷气。 北宫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这个少年竟然是他认得的,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是终身难忘! 转瞬间,云卷云舒,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命运似乎一切都归于原点。 “这位小兄弟且慢走!”北宫啸忽然身影一动,瞬间出现在花闭月的面前。 众人见状,啧啧叹道:“好利落的身法,不愧是北宫家的人!据说这身法在战场上对敌能够以一敌三!” 这般举动与初见她时无异,竟然连北宫家的轻功步法都使用上了!花闭月嘴唇无奈地勾起,看来命运果然难违! 私底下,众人已开始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这美少年如此倾城绝伦,不知是哪个贵族家中的少爷?竟然能入得了北宫三少爷的眼睛!” 各种猜测声不断传来,北宫啸勾起嘴唇,目光灼灼地道:“我好像见过你!” 耳中传来熟悉的声音,花闭月头看也不看他,低低道:“公子认错人了!” 北宫啸挑了挑眉道:“可否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 花闭月素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脑中忽然闪过那个梦境,沉默了很久,目光一转,扫过四处秀木如画的风光,可心情却是一片阴暗,深谙诸般因缘自己是躲不掉的,索性咬着牙道:“我姓花!” 此时,她拧着眉头,声音是那般缥缈无状,完全不像是从她口中发出的。 北宫啸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暗忖这少年原来姓花,让他不由想到了江南花家,当初他也是在江南看到他的,莫非此人是花家的少年郎?忽然想起些什么,北宫啸神色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低低问道:“姓花,可是江南百花巷的花家?” 毕竟,这大楚国姓花的人氏极少,而如此美貌的花姓少年又甚是罕见! 思绪很久,花闭月刻意避开他的视线,强忍住想要一走了之的不耐,想到自己是女扮男装,便毫无顾忌地点了点头。 顿时,周围众人的目光有些震惊,有些疑惑,有些探究,还有一些……鄙夷! 周围那些少女对花闭月的目光本是倾慕的,但得知他是“花”家男儿后,目光立刻满是不屑之意。 十几岁的少年少女都正是好奇的时候,一时间众人对着花闭月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尤其见她方才神情躲躲闪闪,彻底断定是她的身份难以启齿!而关于花家男儿的传闻多数都是不足为人道之的。 四周已有几名少男忍不住低低道:“我听说花家的男儿都是狐媚惑主,他这般模样果然与传闻相同呢!” “虽然南峰学院在招募新学子,可怎么连唱后亭(庭)花的小儿都来南峰学院了?” “此地都是名流,他来了岂不是坏了规矩?” 南峰学院院长也忍不住蹙了蹙眉,暗忖虽然花家在江南很有名气,但都是因为那天命女子的传说,而花家男儿固然有倾国倾城的美色,多数都为男宠娈童之辈,甚至在朝中还有几个极有名气的花家面首!可惜这少年的容貌虽然顶美,但传闻花家的男儿都是金玉其外,徒有其表! 不知何时,贵族名流说到花家的男儿,渐渐与以色侍人的男宠混为一谈。 南峰学院乃是名流贵族的聚集之处,而这种人物的到来,岂不是给南峰学院门庭抹黑? 就在北宫啸得知花闭月是花家男儿时,不由忆起一个月前,他去花家提亲不成,花家家主竟然要送两个花家少年给他当男宠,被他严词拒绝,他虽是好色,却不好男色,但想到眼前这少年竟也是花家人,目光立刻流露出冷漠疏离的光芒。 众人目光落在花闭月身上,神色极是复杂,她不由深深凝眉,心中忽然充塞了无数遥远的信息。 毕竟,重生后她只想着如何离开花家,早已忘记十三年前一些细微之处,尤其是花家男儿特殊的身份。 她忽然明白为何与安阳王同路时,芙儿郡主为何百般挑衅,而她口中的贱民也是意有所指,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若非闵先生的缘故,那安阳王自然也不会对她那般礼遇! 而在安阳王的车队人马中,心思纯洁的大概也只有李彦与李素二人了!思及此,花闭月不由轻轻吁了口气,也不知他们在南峰学院究竟怎样? 这一日,南峰学院似乎是个极不平静的日子,正逢他们的招募新学子之际,忽然出现了两个身份特别的人物。 一个是声名显赫的北宫家族嫡系三少爷——北宫啸;一个是名声不雅,有着娈童之嫌的美少年——花闭月。 两人犹如河汉之远,云泥之别,据说,他是光芒万丈的,而她却是遭人鄙弃的。 【本书属于(静)个人手打作品,谢谢你的阅读,并且请多多支持楼主(静)】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20章命运 花闭月拂袖而出,心中莫名地生出一丝烦恼。 当她大步流星踏过石桥,却发现眼前景色非常陌生。 花闭月隐约记得萧琛带她穿过石桥后,四处都是假山奇石,为何眼前是一片景致清幽的树林? 四处看了看,花闭月忽然发现自己竟然阴错阳差地走回了原处,忽然有些抓狂,暗叹近日真是诸事不利! “花兄弟,请稍等!”身后忽然传来少年男子的呼唤声。 花闭月回眸一瞧,正瞧见两名匆匆而来的少年,来者正是李彦与李素。 李素与李彦在素心堂内听闻来了一位姓花的少年,得知事情缘由后,脸色霎时变得非常难看,当初二人见识过花闭月的本事,固然知道花家的传闻,却绝没有看轻她的意思,李素心直口快道:“花兄弟这么快就来南峰学院了?刚从我们在素心堂时,听说你遭到贵族的耻笑,这都怪我们不好,事先没有告诉你这些……”他嘴上说个不停,同时也觑着花闭月的神色,生怕她心生不悦。 花闭月嘴角若有若无地溢出一丝笑意:“此事怨不得你们,都是那些贵族自命不凡,瞧不起旁人!” 李素李彦见她并没有恼怒的模样,脸色淡然平和,这才放下心来,然而,他们也知道这花兄弟是个极有气度的。 当初芙儿郡主百般刁难之下,她从容应对,没有半分面红耳赤,李彦李素对她不由佩服得紧。 “不错,他们都是纸老虎,如果遇到兵乱,他们的气焰嚣张不了多久!”李素不由一笑。 “对了,花兄弟是不是没有找到你的师叔?”李彦对她也极为关心。 “我已找到他了,他就在南峰学院内。” “你那师叔究竟是何人?”李彦与李素异口同声问道。 “师叔他名叫萧琛。”花闭月只是随口而说,毕竟南峰学院贵族众多,王孙公子比比皆是。 “等等,你是说萧琛?”却见李彦与李素已经惊得瞠圆了眸子,天哪!他们……他们没有听错吧? “有什么不妥?”花闭月盈盈一笑,目光璀璨如星。 “你的师叔竟然是南峰学院第一天才萧琛?花兄弟识得的人果然都不是凡夫俗子!”李彦发自肺腑的叹道。 花闭月不禁莞尔,三年后,萧琛会成为闻名天下的剑绝公子,在南峰学院内自然不会名不见经传。只是没想到萧琛的身份竟会让两兄弟如此震惊,此时,李素李彦与花闭月边走边谈,三人不知不觉已来到湖边,此地湖光倒影,波光涟涟,正是一派花香怡人的绮丽美景。 但见花闭月斜斜地依靠在树上,晨光照透她身上素雅的薄衫,勾勒出清逸的身姿,引得无数人驻足眺望。 李彦见周围人目光灼灼,不由傲然挺胸,一脸得意地道:“花兄弟果然是素雅如仙,风姿如玉,人见人爱,先是得到闵先生的赞赏,而后还有安阳王的关照,如今还有萧琛这般不得了的师叔,花兄弟的前程定然无忧,有这些高人替你支撑台面,你以后也要混得比我们二人风光的多。” “等等,萧琛真有那么厉害?”花闭月故意佯装不知。 “那位萧琛公子的性子很是不羁,软硬不吃,南峰学院中谁也不敢轻易惹他的。”李彦啧啧赞道。 “是啊!南峰学院的四大派系都想让他加入,然而,他始终是我行我素!”李素亦幽幽一叹。 “四大派系?”花闭月微微一怔,慢慢忆起南峰学院内好像也有诸多不同的势力。 “花兄弟有所不知,若是这四大派系有一个邀请我,我都觉着光宗耀祖了!” “还有啊!你这位萧琛师叔在南峰学院也是一位怪人,听说南峰学院第一美人纠缠于他,竟被他一杯酒水洒到脸上,毫不怜香惜玉……真是让人不佩服也难!”李素与李彦相视一笑,接着滔滔不绝地说着萧琛那些光辉往事,眼里满是对萧琛的崇拜,花闭月静静地听着,唇边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知道萧琛并不是为美色所动之人,但没想到他居然会在第一美人的脸上泼酒水!也难怪白蕊会在萧琛那里吃瘪! 不过一日未见,三人却所谈甚欢,不知不觉已忘记了时辰。 此刻,一道华丽的身影随着小径漫步而行,很快也出现在湖畔。 花闭月隐隐觉着有人在注视着她,抬眸一瞧,却看到北宫啸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北宫啸瞧着静静而立的花闭月,见她神色如常,嘴角眉梢都不曾动容半分,不禁心中微微一动。 他虽然深知要疏离这种名声不佳之人,不知为何,却觉着这少年又非池中之物,令他忍不住想要亲近。 花闭月对上北宫啸的目光,不由皱起眉头,正欲呼唤李家兄弟离开此地。 北宫啸忽然上前道:“花家少年,既然你来到南峰学院,自然对命运不甘,心中是有一番抱负的,但此地并不适合你,你不如随我去军中当个帐房管事如何?” 花闭月转过头来,微微眯起眸子,不知这唱得是哪一出? 但想起梦境中先知所言,很快的,花闭月便让内心恢复了平静。 周围侍卫不由怔怔瞧着花闭月,没想到公子竟然邀请这以色侍人的小儿加入北宫家族的阵营,北宫三少爷的心思还真是难测,这花家少年不知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竟然能令北宫三少爷如此特别的看待? 北宫啸的贴身侍卫不由撇了撇嘴,毕竟北宫家族任何一个人都是精锐,不论仆从还是侍卫。 这名声不佳的少年应该懂得这种机会有多么难得,于是,众人双手抱肩,只等瞧看花闭月感激涕零的模样。 然而,花闭月抬起头,静静地凝视着他,几乎是同时的,她不以为然地一笑。 周围侍卫们相互看了一眼,他们的眼神中无不在耻笑少年的愚蠢。 北宫啸见她似乎并不为之所动,大概也是好高骛远之流,然而,他极是欣赏有野心的男儿,微微一笑,眉目俊秀,神采飞扬:“花家少年,虽然我给你许下的只是普通的帐房管事,但北宫家族从来不会埋没任何一个人才,有才华者,前途无量。说不定你也可以弄个镇北大将军当当!” 此刻,花闭月垂下眸子:“北宫家族实力不凡,天下人皆知!花某承蒙君看重,诚惶诚恐!”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部分阅读 李彦与李素也叹息道:“花兄弟果然得到贵人的看重,我们也替你感到高兴!” 就在众人都以为花闭月会感恩戴德地接受北宫家族的职务时,却见花闭月退后两步,用低低的,淡淡的声音说道:“可惜花某无德无能,不懂得高深的本领,委实是有负公子的厚望,还请公子另择他人!” 言讫,众人不由自主地变了脸色,不可置信地瞧着一脸波澜不惊的花闭月。她,竟然拒绝了! 这天下间胆敢拒绝北宫家族的能有几人?北宫啸冷冷地盯着她,脸色煞是难看! “公子,这花家少年真是不识时务!要不要给他些颜色瞧瞧?”那贴身侍卫低低地说道。 “无妨的,人各有志!”北宫啸冷冷地瞧着花闭月,挥了挥手道。 “总有一天,他会悔之无及!”那侍卫不屑地瞧着花闭月,而众人瞧着她的目光更是鄙夷。 “走吧!”北宫啸鼻中冷冷哼了一声。 目送着北宫家族的人离去,李彦李素方才回过神来,连忙问道:“花兄弟为何不加入那北宫家族呢?我们南峰学院的寒门学子个个都希望能得到这种名门家族的重用?” 闻言,花闭月深邃的眸底掠过一抹黯然:“我此生都不会效忠于北宫家族!” 李彦很是不解地问道:“为何这么想?白白失去机会岂非可惜了呢!” 李素也好心劝道:“是啊,你如今连南峰学院的学子都不是,想出仕很难啊!你还是回去多考虑考虑!” 花闭月深知两名少年是真心为自己考虑,心中顿时一暖,但除了一笑了之,她还能给跟他们解释些什么?难道要说出前世里她所经历的种种痛苦? 想想命运当真好笑,当她偏离前世命运痕迹时,竟然又遇到了北宫啸。 不过她心中已经开始另做打算,若是她没有记错,南峰学院之所以有百年不衰的盛名,在于其招收的弟子当中,贵族仅仅占据其中一部分,拥有真才实学的寒门学子才是学院的栋梁。 当初给她教授琴艺的南峰院长,那明月清风般的老者,也非沽名钓誉之人。 南峰学院每年招收新人,除了贵族子嗣的推荐之外,其余寒门弟子的招收都是极其严格的! 据说,南峰学院出色的寒门弟子都可以免去殿试而入仕,同时在书院内结识许多贵人,势力比普通官员要稳得多。 想着想着,花闭月的眼神闪烁起变幻不定的光芒,仿佛看到人生的下一步棋子应该落在何处! 思及此,花闭月目光扫过李家兄弟,轻轻笑道:“李彦李素,我准备参加南峰学院的入学考试。毕竟大楚国内除了北宫家族,还有许多强大的势力,为何我要选择北宫家族?为何我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李素顿时流露出惊异的喜色:“花兄弟也要加入南峰学院?!” 李彦也是精神一振:“花兄弟的武功比一般贵族要高得多,何况手里还有安阳王的玉牌,一定能过得了关的!”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21章梦中的男子 是夜,花闭月睡得极不安稳,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朦朦胧胧当中,她似乎又进入一种虚无缥缈的梦幻境界当中。 四处雾气蒙蒙,一阵微风拂过,地上的花瓣随风飘过,乱花渐欲迷人眼,花闭月茫然向四周张望着,然而并没有看到那神秘的白色人影,但这里总让她感觉格外不舒服,甚至带着隐约的不安。 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她终于走到了尽头,一堵高高的墙壁阻隔了去路,天色也渐渐昏暗,四处景象忽然变暗,她茫然地停住了步子,眨了眨迷蒙的双眼,偏过头…… 奇怪?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一间屋中?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你怎样了?”忽然,一个温柔如琴弦划过的男声在她耳畔轻轻响起,温暖的气息吞吐在她的的颈项上。 当花闭月察觉出一丝异状的时候,身体霎那间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等等,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 为何,她身下有个男子?为何她会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难道她依然在梦境中?为何身体传来的感觉却异常真实,她甚至深深感到身下男子那火热的熨贴,还有身体不断传来炽热的温度。 但是,令她惊秫的是,自己仅披着一张薄单,而薄单下未着寸缕! 她颤抖着坐起身子,仅仅是一个抬头的简单动作,她几乎能够听见自己牙关紧咬而发出的“咯咯”声。 男子衣衫不整地躺在她身下,却淡淡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适?” 柔和的晨曦照耀在他的身侧,逆着光,面前勾勒出一张如琢如磨,如玉如月的俊颜。 待她看清楚这张面容,花闭月狠狠抽了一口冷气!怎会是他? 忽然,耳畔传来几声笑意,这屋中竟然还有旁人!蓦然回首,她看见几张陌生男女的面容对着自己冷笑。 然而当众人看清她的身体时,面色大变:“快告诉北宫少爷,花家少年是个女人呢!” 一霎那,花闭月的眼神变得绝望冰冷…… 忽然,眼前的景色大变!如走马灯般迅速流转起来,身旁景象斗转星移,物是人非!而花闭月终于睁开了眸子,当她发现自己依然睡在桌子上时,这才知道竟是南柯一梦! 洗漱完毕,花闭月心中依然想着奇怪的梦境。 自从重生之后,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变化,就连梦境也渐渐清晰了许多。 然而梦境终究是梦境,她从来不会把此事放在心上,直到在梦中遇到那白衣的神秘人物。 每当她做起清晰的梦境,心中便觉着不安起来。 她心烦意乱地换上一件白衫,不经意地摸了摸怀里揣着的玉牌。 入学考试还有三日时间,若是她亮出安阳王爷的信物,花闭月自然会顺利成为南峰学院的一员。 然而,她并不想轻而易举地进入南峰学院。 许多有实力的新人都是通过入学考试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徐步向外走去,穿过回廊,花闭月忽然瞧见一个俊逸的绯色身影,双手交叉环抱,衣衫被阳光照耀得丝光荡荡,正主儿悠哉地靠着柳树上,唇边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目光百无聊赖地看着她道:“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真是够磨磨蹭蹭的!” “你一直在等我?”不知为何,看到萧琛的身影后,花闭月的心情居然好转起来。 “倘若你还是没醒来,我就走了!”萧琛轻轻侧头,似在欣赏天边云景,晨曦笼罩,少年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恍如一副浓淡相宜的水墨画卷徐徐开来,从侧面看他的身影,那俊秀惑人的面容极是耀眼。 风吹过,云层变幻莫测,花闭月暗暗思忖,光是凭着萧琛这般相貌,定是京中绝大多数闺阁佳人与豆蔻少女的梦中情人。 可惜他平日倨傲的性子拒人千里,这学院女子看着他目光的中竟然带着三分惧意,思及此,目光中闪过一丝笑意。 然而,花闭月隐隐觉着可惜!这红衣少年委实不解儿女风情!不知伤透了多少女子的心! “我们走吧!”却见萧琛忽然转身,步态如行云流水般向树林深处走去。 “你这是要去哪里?”花闭月身形一动,飞快追上了他的脚步。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混饭!”萧琛语气随意悠闲地道。 花闭月挑了挑眉,这几日萧琛带她去的都是普通的膳房,这次莫非是素心堂? 但是素心堂的贵族们却是她不想见到的,面对那些尖酸刻薄的嘴脸,岂止是倒人胃口? 却见二人经过美如仙境的碧水池,姹紫嫣红的桃花林,园林假山都极有特色,花闭月发现此地胜过御花园的景致,不知究竟是什么人玩赏的,最终他们来到一处偏僻的宅院,院墙色泽极新,偶见几株红杏出墙,院子里隐隐传来药香的气息。 萧琛来到门前也未招呼,径直来到院内,花闭月虽然觉着不妥,却不得不一同进入,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 只因这一路行来,周围景致与她昨夜的梦境极为相似! 她忍不住仰头望去,远远便看到亭子内坐着一个俊逸谪仙般的人影儿。 那墨绿色的衣衫在南峰学院的华服肃冠中并不出众,然而穿在此人身上竟流露出翩然如玉的优雅尊贵,而那人眉目精致,冷漠优雅的表情却恰到好处地晕染着俊美出尘的五官。 他睁开墨玉般的眸子,冷冷看着萧琛:“你还是这般无理,来时也不懂得规矩。” “我们之间还要有规矩,岂不是太见外了?”萧琛与他傲然而视。 那公子优雅一笑,目光没有丝毫情绪地扫过萧琛,便缓缓落在另一个人身上,然而,当他瞧见眼前男子打扮的花闭月时,不由怔了怔,却见那白衣少年盈盈而立,人不胜衣,如同一朵静静绽放的玉兰花。 花闭月瞧见他也仲怔了许久,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梦境中暧昧的一幕。 她万万没想到做了梦后,竟然很快便见到了那个梦中的男子,似乎有种预兆一般。 不过,梦境终究是梦境,她无需介怀才是!然而,她没想到玉流觞竟然会在南峰学院,而萧琛竟然与玉流觞是相识的。 萧琛微微一笑,眸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师侄儿,那人比我长得要好?”莫名其妙的话语忽然从萧琛的嘴里冒出。 “你问这个作甚?”花闭月微微一怔。 “那么为何你一直盯着他看呢?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叔?”萧琛眯起眼眸,嘴唇勾起。 “我眼里怎会没有你呢?”花闭月不禁一笑,笑容看上去格外的明媚纯净,目光却平静如水。 萧琛斜睨她一眼,忽然看向玉流觞道:“你竟然也这么久久盯着她,我问你,你与我这小兄弟相识吗?” 玉流觞的眸子如水流转,眼中没有任何感情,淡淡道:“不曾相识!” 语落,花闭月微不可察地神色一变。 萧琛伸了个懒腰,忍不住抱怨道:“你们都有一副好皮囊,互相看得痴了也无妨!玉兄,你这里还有什么吃的东西?我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玉流觞微微一笑,带着萧琛向屋内走去,远远便闻到扑鼻的香味,竟然早已备好简单的饭菜,一碟木耳炒青菜,一碟烩冬菇,还有色泽清亮的米粥和金色薄饼。虽然是极寻常的食物,且都是素食,然而做得非常精美,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这就是你招待我的?怎没有肉?”萧琛撇了撇嘴,很不满意地端起碗筷,同时不忘招呼花闭月一起用膳。 “血肉乃是浊气,多食伤身!”玉流觞清冽双眸一扫,宛如寒冰玉雪。 花闭月并不挑剔,端起碗筷,垂眸一看,却发现桌子是紫檀木制成,玉碗是景德镇的瓷器,筷子也是由象牙铸成,价值不菲。当初她在皇宫内也没有用过这么贵重的餐具,看似盛放这些普通膳食,很是不妥。 然而,品尝过后,萧琛忍不住赞道:“这些素菜味道不错,还有……还有……嗯……玉兄的手艺胜过我家的厨娘!” “这些不是我做的,我这里有许多下人!凡事不用亲力亲为!” 闻言,花闭月抬眸瞧了瞧周围,果然发现远远有人在出出进进忙碌着。 “南峰学院为了留下你,也是费了大力气的!”萧琛悠悠一叹。 玉流觞淡淡一笑,从冰桶中取出玉白的冰果,拭去外表一层碎冰,放在紫檀木案几上,切成薄薄小片放在萧琛面前。 萧琛风卷残云地吃完满桌饭菜,又喝了一碗生津解渴的酸梅汤,方才招呼花闭月道:“花师侄儿,我一个人可吃不完这果子,你也陪我吃。” 花闭月刚伸手接过,却听玉流觞不徐不疾地道:“她不能吃!” 语落,玉流觞已从花闭月手中拿过那冰果,举止虽然彬彬有礼,却有一种拒人千里的距离感,看似是温文尔雅,骨子里却隐含若即若离的冷漠。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22章剑绝与医绝 午时,玉流觞已写好了方子,花闭月照着他的吩咐去院内寻药,玉流觞则开始替萧琛施针。 萧琛左手拿着一盏酒在手中把玩,偏偏没有就饮:“你支使我那师侄儿,难道这里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 “我这里的下人虽然很多,要不都是一些伺候人的,要不就是些园丁花匠,没有一个是深得我心的!”淡雅清澈的阳光轻轻地照在玉流觞清润的侧脸,他的面容恍如薄薄的清雪堆砌成,冰冷而惑人,忽然又淡淡一笑,目露异彩,晶莹生灿,随即眼神却变得安寂平静:“我且问你,那少年真是你的师侄儿?” “他自然是我的师侄儿,如假包换!”此时,萧琛那绝美得难言难画的脸上笑容浅浅,如玉雕琢。 “既是你的师侄儿?你与她相识多久?”玉流觞捻起银针刺入百泽|岤,他的声音很平和,像醇酒如春风。 “不久,也就相识那么几日而已!”萧琛敛了敛笑容,微微欠身。 “你不怀疑她的身世?”玉流觞星目璀璨若星,本就深邃狭长的眸子渐渐变的深不见底。 “玉兄,莫非你知道她的秘密不成?”萧琛半是揶揄,半是当真地说道。 “你真是说笑了,她既是你的师侄儿,我能够知道什么秘密?”玉流觞依然面带清雅的微笑。 “说来话长,她本是我大师姐的外孙儿,然而玄剑门师徒关系不看辈分,是以,她依然还是我的师侄儿。”萧琛忽然端起酒盏抿了一口,他的眼眸金华流溢,仿佛夜色中的星辰,辉光奕奕,接着悠悠道:“玄剑门那位花家师姐曾是个料事如神的,在江湖中有女诸葛之称,头脑敏锐,掌控先机,也我此生最佩服的人物之一!”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玉流觞在一旁沉默不语,只是神情淡漠地听着。 萧琛便接着含笑说道:“这师侄儿虽然出现的突然,但我清楚是大师姐的遗命,她竟然让我照料这位花家子嗣,甚至说这少年可以助我得到我所想要的,我深感好奇……这少年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玉流觞淡淡问道:“如此说来,你与那师姐交情匪浅?” 萧琛唇边勾起迷人的笑意,哪里还有半点桀骜不驯的味道:“非也,她甚至是玄剑门唯一发现我真正身份的人!” 玉流觞闻言淡淡一笑,旋即沉默了片刻,但见他笑时剑眉入鬓,温文如玉,不笑之时冷若寒冰,半晌道:“这么说来,她明明知道你是……竟然还把孙儿托付给你,却又是个料事如神的,不知意欲何为,貌似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萧琛也笑着看向玉流觞,深知眼前男人定然隐瞒了他什么,却也未问。 玉流觞不动声色地斟了一杯酒,他知道这红衣少年心思莫测,然而,两人却是各自怀着心思! 毕竟,萧琛与玉流觞二人的关系极是微妙!这其中的玄妙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四周草静风止,就连鸟雀也静得悄无声息! 一只纤纤素手从雕花栏间伸出,如玉的柔荑缓缓地捻住一根随风摇曳的蓝幽草。 此处恰恰能看到那玉手主人昂着臻首,露出一双媚人的眸子,白皙的肤色上如千年宝玉般晶莹剔透,神情显得清雅而妩媚。 这少年正是花闭月,她拿着药方进入药园内,发现这里的仆役多数都是聋哑人。 凑齐这药方上的药材破费功夫,也难怪这些事情需要她亲自动手了! 花闭月瞧了瞧方子,见还有一昧青莲子要取,于是,施施然向莲园走去,此地莲花品种奇特,性子喜阴,四季接连不断盛开,青莲子也是一昧极独特的药材,当她来到莲园内,发现这里走出走进的侍女都是极有姿色的,尤物们竟被派到了最偏远的莲园内,看来这玉流觞公子也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主儿! 忽然,她觉得背后有一阵灼灼的目光,微微侧过身,顺着那眼神望去,这一望,竟看到两张隐约有些面善的容颜,她细细思索片刻,忆起她们正是梦境中,忽然出现在她与玉流觞身旁的人物! 而她在这一瞬看得真切,两名女子瞳仁最深的一点,闪着冷冽寒光。 明明只是素昧平生的人,为何眼中出现这种冰冷的眼神?近乎带着阴谋与算计! 如若往常,她绝不会在意两个不相干的人物,纵然带着敌意,她也不屑于理会,此时却不同以往!在她心中有着不详的预感,暗忖这些从未谋面的面容如何出现在她的梦中? 莫非…… 她心中有种猜测呼之欲出! 难道她真的可以在梦境中预见未来? 思忖间,两个侍女已来到她前,目光闪过一丝鄙夷,尖锐地道:“我们二人负责看守莲园,你若是取药,就随我们来!” 花闭月淡淡道:“有劳二位!” 闻言,两人鼻中冷哼一声,摆出一副对她视而不见的模样,眸子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寒芒。 来到无人处,就在她静静地打量着四周时,一人尖刻地道:“青莲子就长在水中央,阁下自己去摘采吧!” 放眼望去,湖畔有一人,一船,一桨。 花闭月唇边扯出笑意,极淡,极浅,极轻,瞬息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向前走了两步,忽然问道:“二位是何时追随玉公子的?以前怎不见你们?” 一名侍女怔了怔,没想到这少年竟然会询问此事,莫非是瞧不起她们,如今,大楚国内士农工商的身份都低贱,但最为低贱的莫过于戏子伶人,还有青楼的妓子小倌,男宠的地位连侍妾都不如,而这以色侍人的低贱小儿竟然也敢这么问她们?遂傲然挺胸,趾高气昂地道:“我们自然是被贵人派来伺候玉公子的!” “哦?请教是哪位贵人?”花闭月眸色如夜一般深沉,眉目间却越见高华。 “贵人的名字哪里是随便对人说的。”那名侍女鄙夷地看着花闭月,同时不忘嗤笑两声。 “言之有理!”花闭月顿了一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过是不得宠的贱奴,哪有里资格把贵人的名字挂在嘴上!” 竟然说她们是贱奴,她可是北宫啸身旁的美人儿,那名侍女正欲发作,立刻被另一名侍女拉住手脚,对那侍女使了个眼色,暗示她小不忍则乱大谋,接着回头看向花闭月,神情倨傲地道:“这位公子,我们姐妹还有事,你自己坐船去采莲子好了!莫要误了时辰!” 言讫,两人冷笑两声,一同退了出去,只是没走几步,两人就躲在树后瞧着花闭月的动静。 船夫摇桨进入藕乡深处,花闭月坐在船侧,眼中凛然之色越盛,秀发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雪银一样灿然生辉。 方才两名女子的容颜在她面前晃过,而她始终灵台清明,回忆着梦中的一幕,为何自己不着寸缕,仅裹着一条白单,究竟为何会褪了全身的衣物? 各种念头如潮涌出,暗想难道在此遭遇雷雨,浑身湿透后换了衣物? 她抬眸远眺,目光穿过远处的花枝雪色的花瓣,蓝天白云湛蓝澄明。 真是无稽之谈,花闭月眼眸冷凛下来,微微凝神,目光渐渐落在足下的这条船上,眉宇中生出淡淡阴霾,眼前的碧波荷塘里,荷叶起伏,万花盛开,莲叶婷婷,清香四溢,小船悠悠荡荡飘在水中,离岸越来越远。 至此,树后两名女子的脸上浮出一抹得意和阴险来!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23章阴谋 红日出云,绮丽无限,小舟行至莲花塘中央。 周围漂浮着圆圆的莲叶,莲叶上面滚动着晶莹的露珠,白莲娇艳欲滴。 花闭月果然在此寻到了精贵的青莲子,她小心翼翼采下,用帕子裹起揣入怀中。 此时此刻,船夫开始掉转船头,但见船身晃了晃,船底“啪”地裂开一个肉眼看不见的口子,汩汩流进些水来。 船夫面色一变,惊慌失措道:“小公子这船漏水了!恐怕支持不了太久,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花闭月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子,她的眼神冷而清,目光斜睨一眼远远隐匿着的两个女子。 至此,花闭月她已猜出了缘由,知晓这船已被人动过了手脚。她依稀记得昨夜梦中那几人提到了北宫啸,不由冷冷一笑,在她重生之后,这男子还真是阴魂不散呢!但想到两人错综复杂的命运,花闭月顿时百味陈杂,酸甜苦辣都涌上心头。而当年那种割心噬骨,体无完肤的感觉她再也不想尝试了。 花闭月知道,北宫啸身旁的人都有些本事的,就是普通侍女也有武技傍身,这两名侍女也不例外。 北宫啸非常善于御人之道,虽然此人生性凉薄,薄情寡义,却绝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 她不由暗暗猜测这幕后黑手究竟是何人?到底此人意欲何为? 思忖片刻,花闭月侧眸问船夫道:“这船还能不能回去?” 船夫蹙眉道:“不好说!能划多远算多远吧!” 显然船夫并不抱太大希望,毕竟,此处到岸上还有好一段距离,落水也是在所难免的,虽然自己熟识水性,然而却不知这漂亮小公子会不会游水?何况,这荷花塘的池水可是极其特别,凉得刺骨,就是自己游回去也要恢复好几个时辰,身旁还有一个累赘,真真是应顾不暇! 船夫一阵手忙脚乱,才见船只向前划动了一丈,渐渐已支撑不住了! “小公子,我们要跳水了,你可会游水?”船夫无奈地道。 “船公,你自己逃生去吧!”却见花闭月气韵温和淡定,神情若天边白云漫卷,身姿飘然出尘。 好一个奇怪的少年!船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气定神闲的人物,摇头一叹,他还是快游到岸上去找人过来。 心念一动,他纵身跳进了荷塘,吃力地向岸边游去,而他的水性算是不错的,也勉强到了岸边,终于昏厥了过去。 花闭月一动不动地站在船头,孤独像一朵绝美的优昙,两名侍女藏在树后,瞧着船渐渐下沉,不由抿嘴轻笑。 高远的天空漂浮着丝丝雪白的云缕,柔和的阳光宣泄在荷塘内,映得一片波光涟涟,那船愈来愈往下沉去。 就在两名侍女等着瞧看她落水的狼狈模样,却见花闭月纵身跃起,衣衫猎猎的舞动声响起,少年翩若惊鸿,衣袂飘逸只见无限风华,她在湖面飞掠而过的身影,如一团飘忽不定的浮云,又如皎月轻辉美不胜收。她的足尖交替在荷叶上轻轻一点,几个起落,便踏着莲叶回到了岸上。 见状,两名女子的眉宇间闪过一道难以掩饰的懊恼! 没想到这少年竟然有这么绝顶的轻功,明明他看上去实力与她们差不多而已。 咬了咬牙,两人的珠子转了几圈,忖道:“这少年虽然武功有些诡异,但我们也不能就此罢休,否则上面那里不好交待。” 此时,花闭月如云般落在岸上,目光似瞧着沉下去的船,凝凝出神。 两女很是默契,对视了一眼,悄悄从树后绕了出来,第二次偷袭这少年。 便见两名女子施展了三分内力,掌风带着凌厉的气势,向花闭月的背后攻了一掌,谁知花闭月的身后好似长了眼睛一般,清眸一眯,足尖点地,身形忽然如幻影般变化莫测,两名侍女暗叫不好,力已经收不住,身子往前倾去。 就在二人双手乱挥,勉强保持平衡时,背后却被人用手指轻轻一戳,竟被点了|岤位。 接着“噗通噗通”两声落进了莲池里。 “来人啊!救命啊!我不会游水!”二人在水里惊慌失措。 池底深滑,冷水刺骨,两名女子顿时手脚抽筋,惊慌失措,极尽狼狈。 北方隔壁沙漠重重,来自北方的女子当然不懂得水性,花闭月负手而立,冷笑看着她们在水里极尽施展内力,眼角带着一丝淡淡轻蔑,若非她们方才为了陷害自己,把周围所有人都支了出去,此时也绝不会无人援手,可谓是自作虐不可活! “妹妹,你撑着点,这位公子大人大量,求你救救我们姐妹吧!”两名女子苦苦哀求着花闭月。 “让我救你们,方才是你们想要杀我吗?”花闭月冷冷道。 “没有没有,我们并不想杀你!”两女努力用内力支撑着,免得自己沉下去。 “救你们出来可以!”花闭月淡淡一笑,那女子正要千恩万谢,却听她道:“不过你们要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公子,你救我们上去再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女子目光哀求地瞧着花闭月。 “就在水里说吧!若有半句虚言,我是不会救你们上来。”花闭月眼眸闪动。 “公子……快些……问吧!”两女提起全身内力,认为自己还勉强能撑一会儿。 “你们三番五次地想要让我落水,究竟有什么意图阴谋?”花闭月慢慢地问道,神情仿佛并不在意。 “小公子,我们哪里有什么阴谋呢?”两女死到临头却依然不承认。 “好一个没有阴谋,我知道你们与北宫家族有关系,这次一定是奉谁的命令,来害我的,对不对?” 两女惊愕的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少年竟然知道自己是北宫家族的人,她们究竟哪里露出破绽了? “公子当日拒绝了我家北宫少爷……我们只是想让你落水,吃些苦头而已。”一女咬了咬牙道。 “真是如此?”头顶冷笑的声音传来。 “真的如此啊!”两女连连点头。 “真是不知死活!”花闭月神情似讥诮轻笑,似波澜平静,忽然转身向外走去。 两女不由焦急起来,却见花闭月边走边道:“我知道你们还有同伙在内,甚至在屋中有什么埋伏对不对?此事还与玉公子有些关系,既然你们不想说,那么我也不会勉强,自己慢慢等死吧!” 闻言,两女面色大骇,一则惊愕这少年竟料事如神,二则惧怕他扔下她们自生自灭,内力一时不济,顿时饮了几口冰水,说话也结巴起来:“公子……别走……我们……我们都说!” 花闭月回过身子,眼眸闪动间,别有一种沉静高华的气度:“从头到尾,据实说来!” 一名侍女哆哆嗦嗦在水中道来,原来,她们都是北宫啸送给玉公子的侍婢,却也是北宫家族安排在各处势力的眼线。 北宫家族觊觎玉流觞的医术已久,若是此人能为北宫家族所用,北宫家族的军队便会如虎添翼,是以,她们每天都要给张统领通报她们所见到的人事物。 今日,北宫啸送来的两名侍者瞧见花闭月时,立刻用最快的速度通报了张统领。 张统领虽是北宫三少爷的贴身侍卫,却在军中地位举足轻重。 当日,花闭月拒绝北宫啸的时候,张统领也在场,心中自然对花闭月极是不满,北宫三少爷身份何等尊贵,竟然被这以色侍人的小儿给拒绝,委实是对北宫家族的大不敬,张统领算是北宫家族的老人了,一心为主,当他得知花闭月来到玉公子的园中,立刻生出一计!只为报花闭月拒绝北宫家族的一箭之仇。 至此,花闭月冷冷一笑:“哦?是何计策?” 此时换另一名侍女说来,先前那女子开始运转内力,驱逐寒气,免得沉入水中。 便听这女子结结巴巴说道:“张统领先设计让小公子落入水中,然后借着更衣的名义,在公子的衣服内放入催|情的药粉。 待玉公子出现后,正是药性发作的时候,公子你定会被褪去全身衣物……丑态百出。 而张统领安排好的人,便会伺机而动,故意撞破此事。” 说到这里,她偷偷一眼看去,仿佛被少年眼中凛冽所惊,心下咯噔一声,暗道千万不要迁怒于她们。 花闭月心中已是大怒,面上却仍是淡淡,好一个阴毒的计谋,到时候她自会被赶出南峰学院去,到头来还落得个不雅的名声!前途尽毁!然而,幸好她如今在梦境中能预知到险境,看来是福不是祸! 她忽然淡淡一笑:“既然你们是执行这命令的人!而且如此尽心尽力,事成之后,难道没有承诺你们什么好处?” 好处自然是有,只是两女并不敢说,张统领承诺让她们姐妹重回到北宫少爷的身边伺候。 而她们则有更多机会得到北宫啸的宠幸,摇身一变成为贵人,此生也算无憾了。 可是,怎知道……如今她们但求能活着,哪里还敢奢望成为贵人。 然而,并不见花闭月伸手救她们上来,只见她深深看了她们一眼,笑道:“不过是两个贱奴而已,也妄想得到北宫啸的垂青,不过是张统领手下的两颗棋子,我想……你们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在意!” 两女一愣,随即面色惨白,然而,就在此时,忽然有人叹道:“我想我还是在意的,毕竟这满园的莲花容不得玷污。” 花闭月回眸一瞧,便看到一个玉树临风,优雅如玉的身影。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24章萧琛的怀疑 眼前俊美如玉的男子,精致绝美的容颜,带着淡淡耀眼的玉华,真可谓是君子如玉。 花闭月瞧着玉流觞,微微笑道:“没想到,玉公子原来也是怜香惜玉之人。” 玉流觞抿起嘴唇道:“你弄错了,怜香惜玉的应是萧琛。” 他眸中光华幽闪,意有所指,可惜花闭月并不明白。 却见萧琛也从林子内走出,嘴角噙得一丝笑,手中拿着一枝柔软的柳条,不知用了什么功法,轻轻一挑,两个女子便如纸鸢般从水里飞出来,而他隔空就给二人点了睡|岤,接着斜睨花闭月一眼道:“师侄儿的手段也是够阴险的!竟把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活活折磨致死,真是罪过罪过!” 花闭月不置可否地一笑:“有萧师叔来英雄救美!她们不是都活得好好的么?” “自然是要让她们先活着,她们都是北宫家族的人,眼前还动不得。”萧琛双手抱怀,神情似笑非笑地看着花闭月,语气不知是褒是贬地说道:“刚才师侄儿还真是好手段,不比我那大师姐逊色……都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这话有没有道理呢?” “什么最毒妇人心,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花闭月敛起唇边微笑,神情似不胜池边的凉意! “你真的不懂?”萧琛若有所思地瞧着她,忽然伸手向她的胸前拍去。 “你做什么?”花闭月脸色一变,飞快地向后退了一步。 萧琛这次没有得逞,剑眉微挑,他多年用剑,手掌的触感胜过常人,自从他上次拍过花闭月的胸膛后,总觉着有些异样,虽然平平坦坦,却柔软有弹性,当时虽然怀疑,却并未多想,但自从二人来到南峰学院后,这师侄儿竟然表现的变本加厉。 睡觉时不换衣服,不脱鞋袜,甚至如厕也是偷偷摸摸,想他萧琛是什么人,自然会有所怀疑。 虽然少年那神情,风姿,举止,言谈,气度,无一不似神骏的男儿,但容颜却比女人还要美丽几分。 若说他是女子,那么定是风华绝代的佳人,女扮男装,不知这是不是她最大的秘密? 然而,他只是浅尝辄止,随意试探一下罢了! 旋即,他微微一笑,声音极是魅惑:“师侄儿,我们都是男人,有什么好躲的呢?” 闻言,花闭月面色松了松,却是神情冰冷,踌躇未定,毕竟对方是剑绝萧琛,她可不能小窥了此人。 萧琛瞧着她绝美容颜,暗道,不论师侄儿是男是女,此人的风姿娇美,倒是自己见过的第一人! 玉流觞不动神色地站在两人中间,眸子让人看不清神色,幽深的瞳偏偏有两点晶石般迷人的星光在闪烁。 此刻,他目光扫过花闭月,心中雪亮,神情淡淡道:“其实你不必烦恼,所有的来龙去脉,我们已听得清清楚楚!” 内力深厚的人,耳力自然也不会很差,方才,萧琛与他出来随意走走,却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侍者,远远一听,自然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萧琛得知此事,立刻拉着玉流觞赶到莲园,怎知竟然遇到千载难逢的一幕,玉流觞却没想到,眼前分明是花季少女,手腕却很是了得,今日一见,更让他刮目相看。 “她们两个怎么处理?”花闭月目光扫过两女,平淡间流露着骨子里的傲气。 “她们毕竟是北宫啸的人,所以……我会把她们送还给北宫啸。”玉流觞曼然说道。 “既然如此,就劳烦玉公子了,我该与萧师叔一同回去了!”花闭月明日要参加南峰学院入院考试,自然不想耽搁。 萧琛与玉流觞对视一眼,忽然笑道:“师侄儿,方才我与流觞兄商量过了,他这里院子宽敞,有吃有喝,还有侍者伺候,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了!” 花闭月眸子微瞠,思索片刻,心中当然是乐意的,毕竟,睡桌子的苦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院内茶香四溢散开,清泠的空气中飘散着淡淡香味,清丽优雅,温醇醉人,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花闭月与萧琛本就没有什么行李,索性直接留在玉流觞的园子内,连带用了晚膳。 是夜,花闭月随侍者瞧看了卧室,没想到萧琛依然与她睡在一间屋内,唯一不同的是,屋里是一张宽大的床铺。 花闭月脸色阴沉,挑了挑眉道:“怎么连多余的房间都没有?就是多余的床也该给我们准备。” 萧琛慵懒地坐在床上,倒也面不改色,神情自若地开口道:“你我都是男人,睡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的?”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花闭月。 瞪了瞪眼睛,花闭月那双惑人心神的媚眼越发清幽幽的勾人,甚是没好气地推开门向外走去。 萧琛双手抱怀,悠悠然问道:“你去哪里?” 她斜睨他一眼,嘴角轻扯,明亮的瞳眸中绽放着冰花:“我去找玉流觞!” 瞧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萧琛缓缓躺在榻上,俊美的面容上挽起了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 明月如勾,温柔的银色淡淡宣泄而来,映照着药园别院前庭里盛开着鲜艳的蔷薇。长廊两侧都摆着盆栽的药用植物,曼陀罗花也有十几盆,雪色的波斯木香,淡紫色的红袖清韵,都是很罕见的药物品种,夜色里的粉白淡紫极是美丽。 墨绿色衣衫的俊美公子轻掩起房门,拿起屋中的一件白色衣衫,信步来到窗前,推开窗棂。 一轮银钩如画高悬,天空银河仿佛浮起了碎冰,星光璀璨,湖边波光荡漾中涌出丝丝冰凉的静谧。 忽然,门轻轻响了一声,复又关闭。 男子蓦然回首,隔了如万千珍珠垂缕的幕帘看着来人,微笑道:“你怎来了?” “玉公子,我有个不情之请!”花闭月抿了抿唇,在月光下浅浅一礼。 “哦?何事?”他的目光清明,眼底带着淡淡笑意。 “为何要让我与萧琛一起?我能不能自己居于一室?”她终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女子的身份。 “你想独自一人?”他的目光盯着花闭月,亮若晨星。 “不错,希望玉公子成全。”花闭月淡淡回答。 “我听说你在南峰学院与萧琛共处一室,毕竟,萧琛是纯阳体魄,你依着他睡也很好!”玉流觞娓娓道来。 “不可!”花闭月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委屈,撇嘴道:“我始终和他男女有别,这几日都睡在桌上,浑身骨头都快散了!” 花闭月虽然性情坚韧,在外人面前一直是冰冷若霜,此刻竟不经意流露出媚态,瞧着她娇嗔的女儿态,玉流觞不由微微一怔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7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7部分阅读 ,他虽知道萧琛不知花闭月的身份,却始终以为两人是非常亲密的,萧琛乃是纯阳之身,没想到这女子竟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不过他得知真相后,对这女子又有几分改观。 他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就换个屋子好了!” 花闭月心中一喜,欣慰道:“多谢玉公子。” 当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白衫上,却觉着有些眼熟,不由问道:“此是何物?” 玉流觞目光也落在手中,不紧不慢道:“这件衣服就在那证物,果然熏了催|情散,我方才从他们所说的屋中寻了出来!” 花闭月小心翼翼地凑上前,不知为何,她鼻中嗅到这清浅的味道,忽地头晕目眩。 当她回过神来,发现伏在玉流觞身上,男子浑身洋溢着一层玉色辉光,俊美得令人不敢逼视,此情此景真是活色生香,若是两人都躺在地上,应与梦中一般无二。 “花小姐,你怎样了?我忘了你的身子与这药性相冲。”玉流觞那温柔如琴弦划过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温暖的气息吞吐在她雪白如玉的颈项上。 花闭月心神一阵恍惚,眼前情形与梦中重叠,不由微微勾起嘴唇! 不论如何,她也算避过一劫。 直起身子,花闭月与他对视道:“玉公子生性淡泊,南峰学院不是公子喜欢的地方吧?” 怔了怔,玉流觞没想到这女子竟然看得这般清明,南峰学院虽然可以为所欲为,但的确不是他喜欢的地方。 风渐凉,吹起少女如梦似幻的白袍,绝美的容颜在流动的烛火与月色下清润如一湾幽潭。双眼莹莹生华,唇边笑意越来越深,半开玩笑地道:“不瞒公子,我此番女扮男装为的是求取功名,若是公子不嫌弃,不如日后追随于我!” 玉流觞沉默半晌,忽然优雅一笑,也是一半玩笑,一半认真道:“只要你能入仕为官,能让我悠闲度日,而不像现在这般,我也不妨追随于你!” 花闭月优雅地坐在桌前道:“一言为定。” 此时此刻,皎洁月光照射在她的脸上,仿佛驱散了世间的一切阴霾。 这少女的脸上终于展露淡淡笑颜,她的表情里,终于有了一丝久违的情感:那是一种对未来的憧憬。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25章贵友 春风和煦,层叠的云仿佛丝绢般白净柔和,沿途海棠点点红,恰似胭脂的一抹嫣然。 药园四处是一片明丽的春光,各色的花缤纷绽放,逗引的蝶儿在花间流连忘返,悦耳的鸟鸣在盈盈绿意的林间回荡。 住在玉流觞的园内确是非常舒适,每日都与萧琛和玉流觞碰面,三餐都有不错的膳食。 然而,也有许多暗恋玉流觞的贵族女子,常常借着求医问药的名义,出入此地。 不知不觉,三日已过,正是南峰学院入学考试的日子。 花闭月沿着青石铺就的道路,在学院以北行走了半个时辰,终于便来到一片宽敞的场地。放眼望去,这场地已经聚集成百上千的考生,几乎都是男子,自然还有极少数女子,一时间考场内极是热闹。 花闭月拿着考牌进入南峰学院的内考场,若是顺利通过考试,她会如愿以偿的成为南峰学院的一份子。 刚进入大门,就遇到一个穿着绿色绸裙的美女监考官。 花闭月识得此女,她是南峰学院的女先生,自从花闭月搬进玉流觞的药园,看见这女子几乎用各种理由夜夜寻访玉流觞。 然而每逢她来时,玉流觞便拉着花闭月一同下棋。 所谓观棋不语,这女子深深望着玉流觞,目光流露出痴迷与不甘,偶尔也怨恨地扫过花闭月。 当这女先生瞧见花闭月时,目光立刻流露出鄙夷之色,冷冷道:“考牌给我!” 心里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花闭月淡淡颦了颦眉,不动声色地把考牌递给她。 在考试之前,她还不想与任何人发生冲突,只是做出低眉敛目状。 此女轻轻把玩着花闭月的考牌,瞧了半晌,忽然扬起嘴唇,声音透着鄙夷飘了过来:“原来,你就是那个花家的小儿,我听说江南花家的男儿颇有姿色,深得贵人喜欢,最擅以色侍人,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这番话语饱含着讥讽,声音一落,周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花闭月的脸上,眼中也出现了几分奚落与探究。 花闭月举止中有一种从骨子里发出的优雅之气,抬起头看向女先生,眼下,她并不想和任何人起什么冲突。更不想惹事生非,然而,似乎别人不想放过她。 女先生随手便把考牌甩在地上,嗤笑一声:“花家小儿,此处是考场,不是勾栏院,你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听出她话中的讽刺,花闭月微微蹙眉,弯腰捡起考牌,却意外看到一个熟悉的男子身影。 男子肤色白皙,穿着深色豹云纹袍服,腰间佩着莲形紫玉佩,容颜清秀,面色却有些倦怠之意,而此人正是安阳王。 就在此时,耳畔忽然传来女先生低低威胁的声音:“以后离玉公子远点儿,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为所欲为!” 话语的鄙夷中夹杂着说不出的嫉恨,微微一怔,花闭月没想到竟会遇到睚眦必报的主儿。 想自己为了摆脱前世阴影,此生她选择女扮男装。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女扮男装之后,竟也遇到各种意料不到的麻烦。 因为花家男儿有娈童宠臣之嫌,男人处处对她轻贱,女人瞧见她的美貌,难免会心生妒忌。 若瞧见她与她们倾慕的男子在一起,竟会把她当作为她们的劲敌。 如今的她,正处于一种莫名其妙,且进退两难的境地! 想到这里,不由深叹一声,心中郁郁。 她缓缓地直起身子,樱唇边荡漾着迷人笑意,声音仿佛琉璃碎裂般清脆:“我与玉公子之间,关卿何事?” 此时的花闭月居然一反常态地傲然站立,身形站的优雅而笔直,媚眼幽亮如丝,眼中一片冰寒。 空气顿时凝滞,好似又在一瞬间冻结,女先生脸上鄙夷的表情顿时僵住了,瞠目结舌,怔怔瞅着面前的少年,却是自讨没趣,心中恼火得很。 花闭月瞪着她,断然冷笑道:“我最擅长棋艺,与玉公子棋逢对手,阁下想与玉公子亲近,何不提高自己棋艺?” 周围人不由嗤笑几声,他们本想看这花家少年的笑话,没想到这少年的言语倒是犀利。 花闭月接着奚落道:“女为悦己者容,阁下何不多打扮自己,虽有三分长相,或许也勉强入得了玉流觞公子的眼!” 女先生自恃貌美,在南峰学院也是有名的美人,没料到这花家少年居然会这般无理,竟然如此讥讽她的容貌,然而她的容貌在花闭月的对比下,的确逊色了七分,感觉到四周众人看来的轻蔑和嘲笑,女先生嗖地面容涨得紫红,不由浑身愤怒地颤抖着。 此时,谁也没有留意到考场内两名俊美男子一同经过此地。 当安阳王瞧见乱哄哄的人群内,气定神闲的花闭月时,目光不由一怔道:“竟然是他。” 在他身旁的俊美男子轻笑一声:“怎么?看到熟人不成?” 但见安阳王身旁的美男子穿着月白色长衫,袖口绣着浅色云纹,玉面冠发,眸如繁星,容貌俊逸不凡,优雅的轮廓泛着玉石般温润的光泽,狭长的凤眸含着笑意,像极了透着晶莹剔透的流光一泓清泉,眉目之间的温柔如清风拂过晚霞,唇边优雅的弧度胜过天空的玄月。 “不错。”安阳王微微颔首,用手指着花闭月道:“那美貌少年就是我曾经说的,能预知七日七夜雪的人物。” “你说的少年就是他?”此时,美男子的目光也瞧了过去,宽大的衣袖优雅地垂着,随着清风而摆动,如云漫卷,如月柔和,浑身带着一种淡雅从容,俊逸温和的气度。 “但他怎会来到此地?”安阳王暗自沉吟。 “莫非他来参加考试不成?”美男子瞧着处于风口浪尖的花闭月,唇角勾起一抹优美的笑容。 “怎会如此呢?”安阳王惊讶之余也不由得莞尔,眼中眸光一闪,仿佛处于云渊,四处迷雾,不得其解。 他不禁挑了挑眉道:“五弟,我记得此后给过他一张王府的玉牌,只要他手中持有玉牌,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南峰学院,我不知他为何不用?” “竟有此事?”美男子笑了笑,笑容宛如月光流水一般的宁静悠闲,玩味地着向那少年,那双琥珀色的双眼微微出了神。 与此同时,那女先生眼中流露出怨毒之色,不由恼羞成怒地瞪着花闭月:“你目无遵纪,谩骂师长,想你这般以色侍人的小儿怎有资格参加考试?我今日非要取消你的考试资格不可!” 此时,这女先生气势汹汹,虽为人师表,却也不能容忍这等挑衅了,大有要驱逐花闭月离场的意思。 众人不由对这少年的莽撞而摇头叹息,驱逐出场,则代表以后再也没有参加考试的机会! 就在那女先生大发雷霆之际,却见一个清秀男子徐步走来,神情严肃道:“这里发生了何事?你们为何要在考场喧哗?” “你是什么人?这里不关你的事情?”女先生正在怒头上,而她在学院内见惯了贵人,自然威风得紧。 安阳王冷笑一声,不紧不慢从腰间摸出玉牌,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安阳王”三个大字。 见状,众人一惊,忙跪在安阳王脚下,只有花闭月一人站着。 “这位女先生莫怪!”就在此时,安阳王忽然冷冷说道:“其实,这花家公子是我府内的贵客,我两位表弟于他关系也甚好,这少年平日性子是顽劣了一些,却是绝没有恶意的!当家太后的药材也是这少年帮着送来的,他可是很受当家太后娘娘的喜爱!”语落,他高高在上的瞧着女先生,神情煞是骇人。 闻言,女先生神情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她万万没想到这身份卑微的花家少年,竟然与当今赫赫有名的安阳王有关系。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26章妒意 微风轻拂,花瓣簌簌跌落,流云似彩,悠悠光影若梦。 正可谓人不可貌相!瞧着眼前肌肤如玉的俊美男子,怎相信他是那个性子暴戾,身旁贵族侍妾都被虐于非命的安阳王爷。 女先生的身体一颤,心中微微有些忐忑,感知额上冷汗涔涔,她不过是个普通贵族,徒有一些文采罢了!任何一个皇亲国戚,都可以把她践踏在脚下,此时她哪还有半分气焰,诚惶诚恐道:“禀王爷,我只是与这公子发生了一些小小误会!” 安阳王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面色缓和许多,温声道:“若是误会,那就作罢吧!” “是!是!”女先生指尖有些颤抖,唯唯诺诺地道。 “既然是误会,只希望先生别取消我的考试资格!”此时,花闭月笑得别有深意,语调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女先生脸色霎时间苍白如纸,神情极是尴尬,垂眸道:“通通都是误会,我并无此意,公子尽管放心考试好了!” 收敛了唇边笑容,花闭月眼中光芒越发凛冽,目光不再看她。 侧过身,见安阳王眼中掠起一抹意料中的笑意,遂不紧不慢地行礼道:“多谢安阳王爷替我出头!” “举手之劳!”此时此刻,安阳王目光里流露出不解:“花公子,既然你想加入南峰学院,我赠你的玉牌为何不用?” “在下的身份卑微,这条命,何其微贱!”花闭月半开玩笑地说着,心中则是清亮如明镜悬空。“这些文人雅士都瞧不起我,如果混迹在贵族当中,岂不是连性命都不保?” 安阳王眼中闪过一道涟漪,随即不见波澜:“我猜这是其一,不知其二是什么缘由?” 花闭月眨了眨眼睛,暗忖不愧是大楚国的安阳王,看事情果然清晰通透。 于是,她神色嫣然道:“其二却是在下想凭自己的实力立足,凡事过犹不及,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最是稳妥!” “花小兄弟果然见解不凡!”安阳王笑着颔首,瞧着眼前清丽秀美的少年,不由赞叹少年生得委实倾国倾城,平日里见她一副优雅高贵,清冷孤傲,少言寡语的模样,偶在李家兄弟面前展露笑颜,那笑容让人心神荡漾!难怪花家的少年都成为贵族的男宠,也幸好自己没有断袖之癖,否则定会把她纳入王府! 不过,这少年若是踏入朝堂,也非易事。 怕是需要很强势的后台,才不会沦为权贵的禁脔。 虽然,他可以在御前举荐此少年,却不愿意卷入各方势力的争斗,自不可能成为这少年的后盾! 思及此,安阳王的眸光骤然凝起。 花闭月忽然向他抱拳:“王爷,时候到了,花某现在要去参加考试了!” 安阳王声音低沉道:“既是如此,你就好好地去考试吧!” 却见花闭月拿着考牌拂袖而去,雪白的衣袂在风中猎猎飞舞,修长的身影如梦似幻,仿佛要乘风而去,直舞九天。 瞧着她远去的身影,安阳王抿唇一笑,忽然大声道:“花家少年,你且放心,这次考试我会格外照顾你的!” 随着这番话语如惊雷般落入周围人的耳中,不由引得众人一阵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见花闭月与安阳王相继离去,那女先生终于微微松了口气,眼中的恶毒也尽数流露出来。 她心中只以为这花家少年用美色勾引了安阳王,心中对她更是不耻。 南峰学院的考场内景致依然迷人,那随意堆砌的假山极是写意,四处无一处重复的风景,清风徐徐,那漫天飞舞的簌簌花瓣,如同一卷新展开的绝丽画卷,透着清新而优雅的美意。 三日后从考场出来,花闭月轻轻地伸展四肢,这几天真真是把她累坏了! 幸而很快就能得知考试的成绩,据说成绩优异者可以面见当今南峰学院的贵族人物。 是以,很多人都穿的焕然一新,只为图个大吉大利! 花闭月并未如同众人一般刻意打扮,素雅的衣衫并不起眼,然而却还是惹得周围众人频频将视线投向她。 入院考试种类繁多,不但有文考武考,甚至琴棋书画都有涉猎,只要通过其中三项者就有资格成为南峰学院的学子。 于是乎,很多人都报考了三科以上的考试,只为求个稳妥。 然而,考一科三百两银子,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考得起的。 就在众人焦急万分,心中一片茫然地等待考试结果的时候,那绿衣女先生翩然来到花闭月身侧,忽然停下了脚步。 轻轻抚着丝绸般的黑发,那女子并没有三日前的尖刻,唇边亦是似笑非笑的神情,那清灵灵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花公子,听说你参加了十科考试,整整花了三千两白银,是这次南峰学院报考最全的一名考生?真瞧不出……你还是个多才多艺的!” 她斜睨着花闭月,自然是意有所指。 语落,周围人自然跟着嗤笑起来,毕竟十科考试,整整要花销三千两白银。 若是害怕三项科目无法通过,也完全可以替自己买个官来当了! 毕竟,寒门学子为了进入南峰学院,不就是为了进入仕途。 这般舍本逐末,这少年可谓是个十足的败家子了! 然而,当主考官当众公布了考试成绩后,众人不由不可置信地看着花闭月,此人参加了十科考试,其中六科都名列榜首,居然是诸生中的佼佼者。 “这成绩出乎意料我的意料呢!”花闭月优雅一笑,媚人的眼眸一弯,眸中潋滟波光直夺日月光华。 与此同时,绿衣女子面容那丝不经意间流露的幸灾乐祸便彻底消失! 这……这是什么情况? 这少年竟然六科都名列第一,还有四科也成绩中上。 可是这怎么可能?便是南峰学院第一天才萧琛,也没有这般优异的成绩。 当她想到安阳王最后所说的那番话时,似蕴涵着别样的意味,思索片刻,她不由咬牙切齿道:“花家小儿成绩如此优秀,定是安阳王从中作梗,就连三千两白银也是安阳王出的,是的,一定是这样!” 不过,待到出现在南峰学院贵族面前考核时,花家小儿一定会黔驴技穷!大概还需要安阳王替她隐瞒此事。 幸而南峰学院内有些刻板的老古董,自然容不得这种弊端发生! 如今,她要做的事情,便是偷偷把此事宣扬出去,弄得人尽皆知,让她无所遁形。 思及此,她的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眼中闪过的,是阴险而喜悦的光芒! 翌日,清风徐徐,明明朗朗,温柔入心! 两旁青峰层峦叠嶂,林荫内浓翠欲滴,荷塘四处缭绕着袅袅水雾。 花闭月穿着锦绣白裳,随风飘飞,淡淡的清辉下,她修长的身影拖得极长!如水墨画中走出一般。 南峰学院原来有上千名考生,如今余者二百多人!而成绩优异者仅十名,花闭月便是其中唯一通过十科的人。 门口聚集的学子个个穿戴一新,神采飞扬,待花闭月到了门口,但见众人都以异样的眼神看她,甚至有人还带着嫉妒的神色。其中有人不可置信道:“竟然通过十科考试,六科都是第一,也算天才中的天才,究竟是什么人物这般了得?” “据说此人姓花,是从江南而来。” “莫非是江南花家?这也太匪夷所思!” “没想到花家少年竟然也出来参加考试,真是闻所未闻,听说花家男子们妖媚惑主,最擅给人当男宠,这花家小子这般绝色,怎可能十项科目中有六项都是第一?怕是舞弊了吧?” “兄台所言极是,我听说她是安阳王的人,这次考试都亏了安阳王的关照!” “果不其然,用屁股求荣的娈童,明明没有什么本事,竟然还敢在学院内放肆,委实是有辱斯文。” 纷纷指责之后,周围众人咬牙切齿道:“这般无耻的小儿,定要在贵人面前比试时,揭穿他的本来面目不可。”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27章琴弦断 周围的闹剧被花闭月尽收眼底,瞧着众人偶尔投来不屑的目光,她始终不屑一顾。 花闭月天性高傲,在众人看来心中更是一阵不舒服,她伫立在鱼塘之侧,瞧着满池锦鲤,不禁悠悠一叹:人,若是能如这鱼儿一般自由快意,没有重重的桎梏,是不是才算不枉此生? 此时此刻,身侧忽然传来淡淡的声音:“不过一刻钟,便听到少年叹息数次,莫非少年有什么心事?” 这声音极尽温柔,这声音若是任何女子听到,都会被他蛊惑心神。 但闻此声便知其非凡人,花闭月黛眉一挑,转眸一瞧,见柳树下站着一个穿着月牙白色长衫的男子。 垂落的枝条遮挡住他的面容,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却见白衫如云漫卷,而他身边传来一种淡香的气息,淡的似有若无。 但见他一抬手折下了身边那株柳树的柔软枝桠,在手中把玩着,微笑道:“诸人这般闲言碎语,小公子难道就这么忍着?” “我为什么要着恼?”花闭月不由对他笑了笑,那粲然笑容宛如冰雪般澄澈:“其一,虽然我是花家男儿,名声不佳,但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其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有磨砺;其三,既然他们觉着我舞弊,那么我就扮猪吃老虎给他们看看;至于其四嘛……你可能不知道,在这南峰学院很是压抑,偶尔有人找麻烦也很有意思,其实在风口浪尖也是种本事,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庸人不遭人妒。” “好一个庸人不遭人妒!”男子依旧笑着,只是眼眸深处的那抹邪肆始终不曾退去。 对上他双眼的一刻,花闭月瞬间被他的眸子深深吸引! 这是她生平见过最美的一双眼睛,琥珀色的眸子如星辰般闪耀着璀璨光辉。 仿佛两汪深潭,高雅,清幽、惑人,淡定,幽深。 这样的一双眸子,只消一眼便足以让人沉沦。 花闭月也不禁在心里暗暗称赞了一句,如此动人心魂的眸子,委实难描难画。 微风拂过,这男子的容颜如画卷展开,又如暗花丛中那蓦然的回首,一览无余,但见男子剑眉清朗,眼若星辰,无处不似精心雕刻出的完美玉雕,这刹那间的美丽,仿佛可以永世流转不忘,虽然,闵先生身上与生俱来的优雅与风流更加突出,这男子的气质却是高贵不凡,笑容如流水般的清新柔和,又如春风和煦。 不得不说,眼前男子也是一位勾引天下女子犯罪的妖孽! 但是这般出色的人儿为何会主动与她说话?花闭月不由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男子见状淡淡一笑,声音宛若天籁:“我相信你的实力,而且你很快就要面见南峰学院的长老与贵族,祝你好运!” 见他离去时,风姿翩然,举止极为高雅贵气,令得旁边瞧热闹的人,不由对这男子的风度有那么几分赞赏。 终于,快到酉时的时候,花闭月带着号牌与众人来到了南峰学院内院。 偌大的厅堂内,地面铺着光滑的青砖,壁上悬挂着五彩琉璃盏,数百人在其中居然丝毫也不拥挤,厅堂的中央摆放着一排精美雅致的檀木桌椅,端地坐着神情严肃的上了年纪的男女,唯有左右两侧人物都是例外。 但凡通过考核的弟子,成绩排名前十位的,都有机会在诸位评判面前展现自己的实力,也是扬名立万的机会之一。 甚至就是贵族子弟也来凑热闹,而且学院也邀请了一批身份高贵的评判,北宫啸与安阳王都在其内。 就在此时,花闭月瞧见方才那名男子竟也坐在评判席中,正在最右侧的位置,其高贵的气质竟比安阳王更胜一筹。 深深地看了那男子一眼,那男子对她优雅地笑了笑,花闭月则轻轻向他颔首。 然而,她忽然感到一道冰冷的视线正瞧着自己,花闭月抬眸一瞧,正对上北宫啸探究的目光。 微微蹙眉,花闭月撇过头,不再看他。 接下来是南峰学院院长冗长的讲话,不过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语,只听得众人昏昏欲睡。 此后,负责讲解的中年先生微微一笑,开始介绍南峰学院的长老,还有诸方贵族,解开众寒门学子的疑惑:“诸位,你们面前的人物都是南峰学院极有资格的长老,也是德高望重的大师,还有眼前的贵族都是大楚国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当然,我南峰学院的学子最终就是能为大楚国做出贡献,所以你们经过学院的培养,大多数人都可以成为大楚国的栋梁之材,在朝廷内担任要职,前途一片光明。” 中年男子一边说着,而通过考核的弟子们不免流露出对未来的憧憬。 毕竟,不用通过会试,而成为大楚国的朝臣,这种机会千载难逢。 不但光宗耀祖,光耀门庭,更是有权利,有地位。 此刻,这些平日受人推崇和尊重的长老们,随意指点了这些学子一二,便准备草草结束。 可是与花闭月一同参加考试而来的学子怎肯善罢甘休,众人早已达成一致,一同出来表示质疑,一名面如菜色的寒门男人冷哼着道:“诸位先生,我寒窗苦读十年,勉强通过三科考试,没想到竟遇到一个十六岁就能考取六科第一的少年,何不让这少年出来与我们切磋一二?” 他们并不知道,花家少年的身份让南峰学院感到非常尴尬,长老们始终对此事闭口不提。 正是因为如此,众人更认为花闭月从中舞弊。 然而,北宫啸笑着道:“他们说的不错,何不让他们这些新人比试一番,我们也可以趁此机会对他们多了解些。” “不错!我也很想见识一下她的才华。”其中一位少年冷笑着说道,声音极是尖锐。 许多贵族都认得名这少年,这少年曾经也是位贵族,只可惜已家道中落。 据说,此人棋琴书画无一不精,曾经在京都上层名流中大有才名,一向眼高于顶,让无数才女佳人倾心。 那些围观其他考生,也在那里吵吵嚷嚷:“比赛!比赛!”沉闷的气氛被乍然打破,众人本来觉着内院会面很是无趣,没想到竟然有人要在此地比试,而且是针对花家少年的比试,不由变得精神抖擞。 “这个……”南峰学院院长有些为难,却不敢驳斥北宫啸的面子。 “我也有此意,这少年丰神俊朗,佼佼如玉,我想嫉妒他的人应该不乏其数,何不让他证明自己的实力呢?”此事,那琥珀色眼眸的美男子也笑着赞成此事,同时不忘对着花闭月赞赏地一笑。 他的声音恬淡渺远,听来是一种极致的享受,花闭月对此人不由心生好感。 “为何殿下这般看重那少年呢?听说花家男儿多是华而不实!”此时,北宫啸不由斜睨那美男子一眼。 “我对她有信心,我总觉得,那少年似乎没有那么简单。”琥珀色眸子的美男子笑着回答,眸色流丽无限。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南峰学院院长也勉为其难地决定让那天才少年与花闭月比试。 毕竟,这少年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也是众人自叹不如的。 “花家小儿这时候还是惺惺作态!看他还能神气多久?”众人心中不耻,恨不能立刻揭开她的假面具来。 “你们先比什么?”主考饶有兴趣地问道。 “先比琴技!”那少年傲然地瞧着花闭月,他自恃才高,生性高傲,且不屑于这般以色侍人的小儿,不论花家少年究竟有没有本事,总是有辱斯文,而他的琴艺正是京城第一琴师给他传授的,他决定一来就给这花家小儿一个下马威。 “你可有意见?”那主考目光看向花闭月,并没有任何鄙夷的神色。 “甚好!”花闭月气度雍容,冷艳翩然,垂下头,唇边露出一道浅笑,清幽冰冷,神秘诡谲。 “院长方才出题,让那个二位以‘蝶舞’为题,弹奏一曲。”主考不紧不慢说道。 但见那少年小心翼翼地从包袱内拿出一张琴来,当众人的目光落在那张琴上时,目光不由一顿,此琴竟然是江湖上传闻已久的碧鸾琴,是昔日武林盟主送给妻子的定情之物,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少年能拥有这等宝贝,琴艺自然是不弱的了! 他傲然一笑,优雅地坐在琴前,十指轻轻抚弄琴弦。 琴声霎时如流水般涌出,极是悦耳。 曲子沉浑悠远,如百花盛开,那姹紫嫣红随着熏熏然的清风绽放,蝴蝶流连花丛,翩然欲飞。 花闭月也阖眸倾听,不由对这少年的琴艺非常赞赏,前世,她十五岁的琴艺也只能用一般来形容,哪里及得这少年半分。 曲终弦停,众人听的如痴如醉,掌声如潮。 北宫啸斜睨着花闭月,用轻佻的眼神看着她,想从她眼中看到一丝慌乱来,然而未果。 南峰学院院长不由赞叹道:“这般年纪就有这么好的琴艺,这少年身后一定有名师指点,那花家少年怕是赢不了他的。” 少年演奏罢,就在众人都以为花闭月会知难而退时,却见她有些“羞涩”地道:“我来时没有带琴,不知谁能借我一张琴。” 众人不由嗤笑起来,这搪塞的理由委实可笑得很。 有人大声笑道:“花家小儿还抚什么琴,忒无趣了,不如换吹箫算了!”语落,众人皆大笑不止。南峰学院自然不会有吹箫比试,毕竟,琴筝乃雅物,可以彰显身份,至于吹箫,此箫非彼箫,众人不过是讥讽这少年以色侍人的身份而已。 先前那少年也冷笑一声,淡淡道:“既然如此,我这把碧鸾琴借你先用。” 花闭月对他感激一笑,毫不客气地坐在席前,伸手抚过琴身,手指雪白剔透,美到极致,赞道:“果然好琴。” 那少年挑了挑眉,他只是假意借琴,没想到这花家小儿竟然真敢弹奏,他这把古琴岂非被此人给糟蹋了? 但见她手指飞旋,琉璃光映照,那琴弦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霎时变得流光溢彩,波光闪耀。 那曲调琴声也渐渐有了生机,众人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只绝艳的蝴蝶,展开双翅,舞姿中带着慵懒,千般优雅,万种魅惑,慢慢飞过淙淙流水,轻轻穿过雪山薄雾,飞过之处,仿佛千朵花开,又宛若百鸟翩舞。 这琴声优美而缓,竟把碧鸾琴的音色发挥到了极致,使人望尘而莫及。 忽然,她素手如玉珠落地般急拨,那蝴蝶竟是孤注一掷的地振翅直往高飞,风姿飒飒,仿佛蜕变为仙。 人已化蝶,蝶亦似仙,一宵征战,国破家亡,妻离子散,故人已成一抔黄土,盛世良辰不再,功成名就亦埋骨,而这纷纷扰扰的大千世界,万千繁华在一瞬化作沧海桑田。 而庄公化蝶,依然飞舞,人世间不过一切是幻! 此时众人已听得瞠目结舌,满座惊叹,先前那少年已为之失色,心神不稳,不慎将包袱跌落在地。 就在蝶儿飞舞在那最高云端时,那琴弦仿佛难以演奏出这曲调,突然崩断,绝美乐声却在瞬间突然消失,厅堂内众人都是神情恍惚,仿佛失了魂一般。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28章我行我素 忽然,一道掌声在厅堂内突兀地想起,霎时打破了厅堂的宁静。 当众人渐渐回过神来,方才发现鼓掌的人竟是南峰学院院长,这个道骨仙风的老者目中居然流露出炙热的情感。 花家少年的琴声居然使他非常悸动,全身都为之一颤,仿佛触碰了他内心最柔软的一部分,血液在这一瞬几乎要沸腾起来,就是他昔日亲自教导的学生。也不曾弹奏出这般惊才绝艳的琴声。 不知不觉间,他瞧向花闭月的目光渐渐开始变得温和了许多。 而这些见闻惯了各种天籁琴艺的贵族众人们,也不由得深深赞叹。 一时间,诸位考生的目光非常复杂。 此时此刻,花闭月用手指轻轻捻起琴弦,摇头轻叹道:“传说中的碧鸾琴也不过如此罢了!” 言讫,耳畔立刻传来少年极不和谐的声音:“该死的花家小儿,你弄断了我的琴弦不说,竟然还侮辱我这把宝琴!” 花闭月淡淡一笑,言语倨傲而犀利:“阁下这张碧鸾琴连方才的曲子也诠释不出,怎能称得上是宝琴?” “你……你……”那少年竟然一时辩驳不得。 “花家少年说的有理,天下宝琴排行有十位,这碧鸾琴排行十二位,的确算不得宝琴,在学院内找个工匠修理好了便是了!”南峰学院院长语气似漫不经心地解释着,竟是在替花闭月开脱。 既然院长都这么说,这少年哪里还敢造次,但这把碧鸾琴却是他家中最贵重的东西。 咬了咬牙,少年的脸色极其难堪,忍不住道:“花家小儿,虽然你琴艺高超,但其他的科目不一定比我厉害,你与我接着比试如何?若你能够赢了我,弦断之事我便不与你计较。” 这少年既然琴艺不及花闭月,自然也明白花闭月绝非众人传言中的一般,一定是有些本事的。 只是他生性极傲,此刻却极不甘心,十年当中都是别人仰望着他,为何一个区区的花家少年竟能胜过自己? “甚好,我也正有此意。”花闭月缓步来到台前,行来步步生莲。 厅堂内比试依然继续,接下来便是棋艺,书法,诗词,作画…… 却见花闭月姿态端然,风姿卓越,举手投足之间,神采潇然,令人久久不能移开目光。 比试接连不断,花家少年棋艺浩瀚如海,书法苍劲有力,画卷意境绝伦,诗词句句章华。 天色渐暗,夜的清冷浸润于混着檀香气息的空气之中,灯烛燃起,众人皆没有离去之意,因为绝大多数人都以一种接近迷狂的目光瞧着花闭月。 终于,那少年长叹一声,“我输了!”事到如今,他已输得心服口服。 花家少年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得知真相之后,众人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崇拜,四下赞叹声不绝于耳,甚至有些少女看向花闭月的目光,眼中居然满是热情。先前挑衅叫嚣的每一个考生,面色如灰,几乎想找个地缝藏入期间。 西风剪剪,花闭月如浮动着的飘飘袅袅的白云,极是潇洒。 此时,连见惯了各种天才人物的诸位长老也不由得发自肺腑赞叹,目光泛出灼灼之色,情不自禁地拊掌笑道:“继萧琛之后,南峰学院又出现一个天才人物!” 南峰学院院长叹息道:“人不貌相,这少年虽然出身并不高贵,但才华却胜过我所有的弟子。” 安阳王不禁冷冷一笑道:“方才说这少年靠着我的面子进来,此番终是哑口无言!” 但妒忌的人依然是大有人在,北宫啸身旁的张统领目光凝视着站在厅堂中央的俊逸美少年,冷冷笑道:“不过是从新生中选拔而来,矮子里面拔将军,此子狂妄自大,不知道这世间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恐怕成不了什么气候!” “此言差矣!”闻言,安阳王身旁那琥珀色瞳眸的美男子喃喃道:“这少年容貌绝美,能屈能伸,荣宠不惊,多才多艺,天赋异禀,然而并没有恃才放旷,假以时日,她必会名扬天下!” 张统领正想反驳几句,却感到那男子迫人的凛冽之气,竟似已逼至眼前。 回眸一瞧,发现自家少爷神色不善,立刻噤若寒蝉。 此刻,北宫啸冷峻的黑眸若有所思地瞧着花闭月,觉着眼前这少年似乎更加看不透了! 终于到了每年重头戏的时候,中年评判伫立廊下,昂首挺胸,大声咳了几声,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他微笑着道:“花家少年,如今你的确是成绩优异,按南峰学院的规矩,你可以选择做任何一个长老的弟子,或是与这些贵族势力定下协议,日后加入他们的麾下效力。” 尚未落音,南峰学院席前的长老们不由两眼放光,这些长老虽然很少收弟子,但看到这出色的天才少年,自然希望能成为自己的弟子,亦能够提高他们的地位,方才还是一脸僵尸般的神情,此刻竟然为了收个徒儿互相争执得面红耳赤。 然而贵族们却没有那般热情,虽然他们为这少年的才华颇为心折。 可是他们并不想与一个刚刚进入南峰学院,初次展露头角的少年定下任何协议。 他们则更看好那些刚从南峰学院出来的年轻人,那种人能真正地成为他们的一只羽翼。 毕竟,当家皇族对他们手下的能臣有严格的限定,他们必须选择最最优秀的! 此时,但见北宫啸徐步走出来,来到花闭月面前,低低道:“花家少年,我北宫家族想郑重地邀请你成为北宫家的家臣。” 语落,众贵族不由纷纷流露出诧异的神情,北宫家族竟然允诺了家臣的位置给这少年? 花闭月目光一滞,没想到北宫啸还在打自己的主意。 张统领也没有料到北宫三少爷会再次邀请这名少年,神情极是惊愕。 毕竟,成为北宫家族的家臣是何等荣耀的事情,北宫家族家臣只有十名的名额,客卿也只有一百名,就连他自己也在为了成为北宫家族家臣而努力着,这少年究竟何德何能? 听闻此言,周围学子亦心思复杂,没想到花家少年初到南峰学院就能得到贵人重视,甚至有人邀请他成为家臣。 若是换做他们,一定会欣喜若狂地答应下来。 “北宫三少爷,我恐怕不能为北宫家族效力,北方那种地方不适合我。”然而,当花闭月冷冰冰的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8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8部分阅读 说出这番话来,让周围人不约而同对她侧目,甚至有人面面相觑,眼中再次流露出不可置信。 这少年竟然拒绝了北宫家族的邀请,真真是不知好歹!连南峰学院的长老也神色微有不悦。 像他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日后一定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花闭月忽然看向评判,低低问道:“我听说成绩最优秀的学子,可以不用受到学院约束,可否当真?” 中年男子经她一提醒,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急忙连声应道:“不错,是有这个规矩,当初萧琛就是一个先例。” 花闭月淡淡道:“我也要向他这般选择,宁愿自己多出去磨砺。” “少年,你要三思而后行啊!”南峰学院院长长叹一声,这少年委实太狂妄!与萧琛当初如出一辙。 “我已经想好了,待到通过南峰学院年考,我便会出仕,院长大人毋须担忧。”花闭月不卑不亢地道。 叹息一声,南峰学院院长摆了摆手,毕竟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他无权干涉。 虽然遭到拒绝,北宫啸神情并不着恼,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了席间,目光却始终灼灼地盯着她,花闭月只觉得后心渐渐发凉,不寒而栗,因为北宫啸的目光,似乎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痴狂,仿佛烈焰般炙热,她不由得怀疑,她的前夫除了喜欢拈花惹草之外,是不是有了龙阳之好?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29章撞见 满天的星辰明亮耀目,南峰学院地上铺着青石砖,落足于其上的声响,悠悠荡荡在黑暗中回荡。 绿衣女先生提着昏暗的灯笼走在空旷无人的道路上,此时,她紧咬银牙,面色凝重,心思重重,万万没料到花家少年真的很有实力,处心积虑陷害之后,竟让他在南峰学院内崭露头角,自己真是机关算尽,枉做小人! 但见她手中握着一个木质的令牌,上面画着展翅飞翔的白色凤凰。 这并不是皇族的金凤,而是凰盟的白凤。 三年前,自从她的美貌与才华被凰盟看重,从此成为凰盟的外室弟子,又成为南峰学院的女先生,顿觉身价百倍,是以她常常在学院内为所欲为!毕竟,她身后有整个凰盟替她撑腰! 当她来到梧桐树下的岩石旁侧,把木质令牌对着暗格卡入其内,“咔啪”一声,从里面弹出一张信笺。 打开一看,女子的目光不由流露出一丝欣喜。 但见上面写着四个字:白蕊将来! 白蕊是凰盟排名前十的内室弟子,比她的地位要高出许多,虽然她是女先生,白蕊是南峰学院的弟子,然而实际上她都要听从白蕊的指示与安排。 只要白蕊回来,她身后就有很大的靠山,甚至可以名正言顺地接触玉公子,甚至可以由凰盟出面,论及男婚女嫁的事宜。 思及此,女先生面颊微微泛红,欣喜地把自己怀里的字条放入暗格内,微微松了口气。 谁也猜不出这小小的字条里面,竟密密麻麻记载着南峰学院近日发生的大事,花家少年的事情也记在里面,而且她故意编纂了事实,把这个天才少年描述为徒有其表的宵小之辈,如此一来,凰盟绝不会把目光集中在这名少年的身上,花家少年此后的人生,绝不会得到凰盟的青睐。 然而,她却不知自己随手所做的事情,却意外合了花闭月的心意。 处理好事情之后,她提着灯笼转身离开,此时此刻,空旷的四周,脚步的回声隐隐有种诡异,仿佛并不是她一人。 绿衣女先生匆匆回眸,看着学院幽暗诸景,然而四处漆黑并没人出现。 不知为何,她终是心虚,总是觉着有人在跟着自己。 于是乎,三步回首。 多数人都生性胆小,难免心生惧意,尤其是做了亏心事的女人。 蓦然间回头,但见剑光一闪,她喉咙处竟多了一柄银白色的匕首。 她惊惶抬眸,看到面前出现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直直看入前面那人的瞳仁深处,那深不见底的幽暗媚瞳,充斥着妖异与嗜杀,似是妖艳绝美的阎魔王,然而,这双眼她却是过目难忘的! 她浑身一凉,随即恐惧感涌了出来,“等等……你……你是花家少年?” 怎知那黑衣人轻声一笑,面巾后面竟是女子的声音:“看来你得罪的人物有不少呢!” “那……那你……你是谁?”绿衣女子面色惨白,不安中混着惊恐一起袭来,连声音也颤颤巍巍地发出。 霎那间感到颈部疼痛袭来,颈部肌肤被刺破,鲜血汩汩流出,她双腿一软,不由得瘫倒在了地上。 却见那蒙面女子眸子晶光灼然,再次轻轻一笑:“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是看你不顺眼,想要替天行道罢了!” 言讫,白色匕首又刺入肌肤三分,绿衣女先生吓得浑身颤抖:“等等……别……别杀我!” “杀你?”那女子淡淡一笑:“呵呵……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当蒙面女子悠然地说出这番话时,绿衣女先生不由松了口气。 “不过……我不杀你,并不是我有妇人之仁!”那女子清美的声音如甘露轻洒,笑意莹然地道:“而是对付你这种人其实有很多种法子,而且每种办法都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她的语气很淡,很冷,很轻,却让人不敢轻视。 语落,忽然白色光芒如电光闪烁,绿衣女先生感到面颊飘过淡淡的丝絮,脑后忽然传来凉飕飕的感觉,忙用手摸在头上,脸色不由大变,满头令她引以为傲的青丝,如今剩下已寥寥无几,这蒙面女子竟然用匕首给她削发,手起刀落,目光眨也不眨,此时,就是不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模样惨不忍睹。 “这只是一个教训罢了!”蒙面女子目光扫过匕首,冷笑一声。 得知对方不会杀她的时候,女先生立刻收起三分惧意,正欲破口大骂,怎知冰冷的匕首已刺到她的面前,直至眉心。 “若是你还死性不改,我便在你脸上刺花!”蒙面女子冷冷道。 女先生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看来神秘的蒙面女子比她想像的还要狠毒。一抹刺骨的寒意从心底缭起,让她不寒而栗。 “我……我知错了!饶……饶了我吧!”女先生此时拖着哭腔,哪里还敢垂怜自己的青丝。 削断头发,还可以长出,若是毁了容貌,她此生还真的是生不如死。 “饶你可以,但要记得,多行不义必自毙!”蒙面女子淡淡道。 女先生咬了咬牙,哪里还敢反驳,但见眼前的少女似乎带着嗜血的恐怖,而少女仰起的线条细致的下颌,与花家少年颇有几分相似,她敢断言,这蒙面少女一定与花家少年有关系,虽然她对花家男儿很是不耻,但听说花家女子却是有很多本事的,据说天命女子就是花家所出,不过……那少年究竟是什么人?竟让她越来越看不透了! 但今日之事绝不能这么算了,虽然无凭无据,她也不能把花家少年如何,不管怎样,她一定要等到白蕊来给她做主! 但见那蒙面黑衣女子几个纵身离开了此地,身影如暗夜的飞鸿! 谁也想不到,当她从树后闪身而出时,已摇身变为一名风姿翩然的美少年,却见绝美的面容半掩在月光的阴影里,眸子里闪着薄雪般的凛冽,而这少年正是花闭月。 这次她并没有痛下杀手,毕竟,南峰学院高手如云,绝非浪得虚名,在羽翼未丰之前,她不想给自己惹来太大的麻烦。 然而,当她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依稀感到脚步声有什么异常! 眸光一转,暗暗思忖着:莫非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心中一紧,毕竟南峰学院内卧虎藏龙,不过她也并不担心,在这种夜色的掩护下,远远看来,应该瞧不清楚才是! 花闭月扫视着四下景色,只见清风吹拂,柳絮纷飞,匝匝满地,忽然一道绝艳的红色闪过。 但见一个红衣少年出现在清丽月下,手中提着一柄长剑,剑尖正滴着殷红的血液。 瞧见此人,花闭月不由凝起眉头,“你怎来了?” 此时,萧琛清俊眼中如星芒闪烁,嘴唇勾引优雅的魅惑,似笑非笑道:“师侄儿?” 没想到萧琛竟然会出现在此地,花闭月眯起眼,手中握着匕首,寒刃泛着清冷的光辉,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便听闻萧琛笑道:“师侄儿方才有些妇人之仁了,那女先生可是凰盟的爪牙,切记要斩草除根,否则……定会后患无穷。”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30章不是梦 方才他好像在说她是妇人之仁?难道她女扮男装的秘密被发现了? 花闭月仲怔地瞧着萧琛片刻,忽然抿起嘴唇,淡淡地笑了笑。 但是被发现了,又如何? 虽然她的伪装几乎毫无破绽,但世间总有那么一种人,似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而这个有着天才之称的剑绝萧琛,无疑就是那种人。 但见萧琛脚尖轻轻一点,宛如游龙般,俊逸的身姿划出完美弧线,轻灵地跃在青石上面,微微偏着头,俊美的面容浮现出似笑非笑之意,一双狭长的凤眸,带着点点懒意的微眯着,淡淡道:“师侄儿,你难道不想解释些什么?” 收起匕首,花闭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正欲交待自己女扮男装的经过,却见萧琛挑了挑眉道:“天黑后你不回药园,竟然私自出来对付这女子,幸好有我替你善后,否则后患无穷,从今往后,但凡有事,记得多与我商量一下。” 听闻出他话中的关怀之意,花闭月脸上飞快的浮起了一丝红晕,低低道:“好!” 萧琛神情慵懒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回去吧!”随后也不等她答话,便自己踏上了蜿蜒的小径。 花闭月连忙跟上了他的脚步,目光狐疑地望着他的背影,暗忖难道他真的没有发现什么? 南峰学院依山而建,山风寒冷,夜露深寒,铺就小路的石子间还残留着微凉的湿意。 当花闭月回到药园时,一眼望去,见玉流觞屋前缀着红色灯笼,正随着东风轻轻摆动着。 萧琛施施然来到玉流觞面前,两人竟在门庭前席地而坐。 但见玉流觞面前摆放着酒水,红色灯火下,面庞映得越发白皙,剔透无暇得几近汉白玉。愈发衬托的那一头乌黑长发宛如黑色丝绸般柔滑,月光洒在他清俊的面容上,泛着优雅的光泽。 “这么晚了,你们准备在院中做什么?”花闭月不由好奇地问道。 “这是为你准备的薄酒!恭喜你成为南峰学院的学子!”看似神情百无聊赖的萧琛,唇边勾起一抹兴味的笑意。 “不错,从此你就是南峰学院一员了!”玉流觞修长如玉的手指捧着酒杯,唇边泛着清雅的笑意。 “没想到名声传的这么快?”花闭月自嘲地笑了笑,毕竟在药园内住了三日,与玉流觞的关系渐渐也熟络起来。 “如今你可是南峰学院的第二个天才!”玉流觞优雅地笑着。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天才可不是什么好名声,但凡天才都是狂人!”萧琛倚在墙边,悠悠轻晃着手中的夜光杯。 花闭月撇了撇嘴,只是淡淡斜睨一眼萧琛,却见他宽大的红袖微垂,好似云霞一般轻飘,仿佛从来不对天才之名在意,花闭月便学着他们的模样,优雅地坐在地上,双手扶在膝头,腰身挺得笔直,替自己斟酒,自饮自酌道:“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我只是想要我的自由。” “既然如此,师侄儿来到南峰学院究竟为了什么?”萧琛忽地一笑。 “这种事情应该师叔带头先说,你当初来南峰学院的时候,究竟是为了什么?”花闭月笑了笑,敲敲酒杯。 “为了……当然是为了逃婚,你师叔我还想独自一人多逍遥几年!”萧琛眼眸里带着戏谑的锋芒。 “难道萧师叔不想娶一个温柔可人的妻子?” “凰盟的女人可是没有温柔可人的!”萧琛的目光似乎带着一丝鄙夷! 闻言,花闭月唇边的虹弧更深,玉流觞淡淡一笑,空气中满是葱茏的花草树木在暮色里散发的馨香气息,溢着淡淡青草药香,清丽优雅,温醇醉人。 “师侄儿,该你说了……你又是为何加入南峰学院?”萧琛忽然勾起嘴唇,笑容如月色般明艳耀人! “我也是为了逃婚!你信不信?”花闭月几杯酒下肚,心情似乎也漂浮起来,此时,她面容格外娇媚,美目中水雾氤氲,看似温雅而随意的笑意里,隐约有一抹淡淡的,仿佛历经百年沧桑,只余难言的酸涩。 萧琛与玉流觞微微一诧,两人对视了一眼,不再言语。 花闭月沉默片刻,发觉气氛有些沉闷,她知道男人在一起,最喜欢谈论女人,言语并无顾忌,索性笑道:“对了,不知玉公子有没有未婚妻?” 闻言,萧琛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玉公子与我们不同,其实,他是被人退过婚的!” 花闭月不可置信地瞧向萧琛:“玉公子竟然被人退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琛忽然斜睨她一眼,语气有些轻蔑:“师侄儿怎像女子般好奇八卦?” 花闭月云袖一甩:“你不也像女子般多嘴多舌!” 闻言,萧琛唇边含笑:“说来话长,玉流觞曾经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据说那女子还是个不错的美人,然而那未婚妻的家族却是极其贪财的,竟然在玉家破败后,单方面解除了与玉流觞的婚事!” “萧琛,你还真是喜欢揭我的短!”玉流觞淡若清风地笑着,眸子宛如水中星辰。 “哎呀,我忘了,这可是玉公子的禁忌!”萧琛的神情慵懒而不羁。 “我可没有什么所谓的禁忌,正所谓往事如风,旧事如梦,人活着还是目光要往前看!”玉流觞的语态极是洒脱,仿佛曾经被退婚之人并不是他。 “好一个往事如风,旧事如梦,玉公子我敬你一杯。”花闭月对玉流觞的淡然很是赞赏。 “多谢。”玉流觞端起杯子,玉颜胜过月色瑶华。花闭月忽然发现他的手极美,端着酒盏的手指如玉莲洁白似雪的花瓣,在夜风中曼然绽放,极是优雅。 “等等,你二人竟然把我忘了。”萧琛抿了一口酒,姿态慵懒,垂落一缕发丝,唇边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眼神。 语落,他伸出修长白净的手指,随意地帮花闭月拭去嘴边的酒水,而她的眸子已有了浓浓的醉意。 夜光杯,帘幕深,醉春风。三个美人一同饮酒,实在也算是很美的画面了。 “玉兄,这是什么酒?”萧琛忽然有些头昏,好奇地问道。 “这是御前贡酒,似乎有五十年了!”玉流觞素手扶额,似乎也有些不胜酒力。 不知不觉间,月上柳梢,酒香醉人,三人竟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花闭月恢复意识的时候,浑身有种酸痛的感觉,不知是什么缘故,她感觉身体有了一丝挥之不去的暖意,想她的身子是至阴媚骨,每当睡醒之时,身体仿佛泡在冰冷的泉水中一般,今日不知为何,似乎有种奇怪的异样。 朦胧醒来,却好像隐约看见自己的臻首靠在萧琛的臂膀上,双足搭在玉流觞的腿上。 而暖意竟从与他们接触的肢体传来。 等等,这又是梦…… 于是,花闭月闭上了眼睛,她肯定是在做梦…… 再次睁开眼睛醒来后,入眼的情景,竟然看到面前有一张俊美如玉的面容。 眼前男子剑眉飞扬,俊美的五官如琢如磨,却是玉流觞! 两人距离极近,只有两拳的距离,呼吸也尽数喷在对方面上。 她心中一惊,不由身子忙向后面退去,却意外贴到另一个人的身上,霎时,浑身变得僵硬无比。 最要命的是,身后,一个硬物正紧紧抵着她的臀部,极是火热。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31章雨中论剑 此刻,屋内正被一种莫名而压抑的气氛所笼罩。 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花闭月立刻如遭雷击,彻底清醒过来。 瞧着眼前尴尬的一幕,她面颊绯红,跳起来便冲出了屋子,来到井水旁洗过脸,半晌,心还在砰砰直跳。 虽然前世她已嫁作妇人,经历过男女之事,然而,当她发现竟与两个男人睡于一处,不禁道:荒唐,太荒唐了! 心隐隐作乱,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瞥向天际,眸子黑幽幽的宛若星辰。闪着扑朔迷离的光芒,只见天昏沉沉的,云黑似墨,仿佛一场大雨将至。 果不其然,几滴雨点打在她的面颊,使她的心飞快静了下来。 不知不觉,她竟然在后院站了很久,忽然感到刺骨的寒冷,方才忆起自己只穿着单衣,且身体畏寒,自从玉流觞告诉她的体质乃是至阴媚骨之时,她便想起前世,自己似乎非常容易受风寒。 或许她该弄些姜汤来祛寒,思及此,她忙向前院厨房走去。 交待了厨房两句之后,花闭月只将眼睛瞅向院中,当她看清楚院内的情景时,那微微蹙起的眉下,目光变得深沉。 院内不知何时出现三个人的身影,其中一名男子正是北宫啸的贴身侍卫张统领,另二名女子恰恰是当日陷害花闭月,被送还给北宫啸的两名侍女。 三人的出场很蹊跷,那中年侍卫打着把伞,神情倨傲。两名侍女居然赤着上身,跪在地上,身前背后都覆着薪木,雪白肌肤被薪木刺得泛红,两双眸子含着氤氲雾气,当真是眸若秋水,唇若朱砂,诚然不及青楼女子的风情万种,却也是百媚千娇,乍一看,煞是香艳动人! 花闭月不由得深思,大清早三人出现在药园当中,自然是有人放他们进来,这玉流觞的药园内果然有诸多眼线。 看来自从玉家落魄后,玉流觞的人生也很是坎坷! 想起那温雅如玉的美男子,花闭月的心中竟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但见花闭月眉目冷肃,举目之间,贵气凛冽。 中年侍卫瞟了她一眼,语气还算恭敬道:“花家公子,我们此番是来向玉公子负荆请罪的!不知玉公子他在不在?” 花闭月淡淡地回答:“他还睡着。” 语落,目光淡淡扫过两名女子,然而毕竟这般负荆请罪的法子,她还是第一次瞧见。 两名女子见花家少年正看着她们,当日之事心有余悸,不由一惊,面上更是楚楚动人的神情,恍若梨花带雨。 见状,花闭月挑了挑眉道:“若是我没有记错,她们应该是被玉公子退回去的!” 那侍卫忽然咧嘴一笑,傲然道:“既然她们都已送给了玉公子,那就是玉公子的人了,哪里还有退回北宫家的道理,至于她们做下的错事,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语落,那中年侍卫瞧着花闭月,等着她动容,毕竟这么美的两名少女来负荆请罪,是男人总要心疼的。 花闭月却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那侍卫竟听不出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垂下眸子,低低道:“玉公子不知要睡到什么时候?你们若想见他,且在此等着。” 说罢,花闭月竟然折断一条柳枝来,来到亭内,顺着清风舞了起来,微风卷起她的衣袂宽袍,飘然出尘,身姿不凡。 那侍卫呆呆地瞧着她舞剑的身影,一时有些惊艳,半晌才回过神来,忍不住道:“这花家小儿连舞剑都这么勾魂,不愧是以色侍人的男宠,他的身份算得什么?竟然与我这般说话!”他冷冷一哼,眼见外面很快就要下雨了,暗忖难道自己真在这里等着? 可怜那两名侍女不由得快要哭出来! 竟然要让她们赤着身子淋雨?这少年分明就是个恶魔! 淅淅沥沥的雨仍在不停的下着,朦胧的雨幕笼罩着整个药园。 待花闭月舞了两套剑法后,瞧见两名女子依然在雨中跪着,目光恳求地望向花闭月的身后。 回眸,瞧见那穿着红衣的男子竟然打着伞,居然若无其事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衣冠不整,似乎才醒来不久! 没想到萧琛竟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主儿,先前那风情万种的佳人,如今在萧琛与花闭月面前,也只得个落汤鸡的下场! 但见萧琛缓缓向前走来,又看了看花闭月,慵懒道:“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难道昨晚靠着我睡觉不舒服?” 此时,他的声音带着戏谑和轻嘲。 花闭月微微蹙了蹙眉,冷淡的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却听萧琛微微笑道:“师侄儿,你这套剑法略带娇气,真正的剑法可是刚柔并济的!” 这番话果然成功地吸引到了花闭月的注意,她凝眉道:“可否让我见识一下师叔的剑法?” “嗯!偶尔与你切磋剑法也可。” “师叔等等!” “怎么,反悔了不成?” “我没有剑,能不能让我先去借把剑?” “不必去借了!”但见萧琛很是缓慢的抬起手里的长剑,轻轻的在面前划了一个圆弧,忽然抛向花闭月。 花闭月迟疑地接过他的剑,秀眉轻挑,忽然四周仿佛出现看不见的扭曲!眼前霎时涌出淡淡的金芒,犹如穿花夺叶一般,竟然是萧琛已出手攻击,不知何时,他手里竟然多了一把软剑,明明萧琛的动作缓慢而清晰,但是偏偏等花闭月的剑刺到他身体周围,却没有一剑落在他身上。 “你的剑法太柔,再快一些!” 花闭月也不说话,玉足猛地一踏地面,纵身一跃,剑锋疾出,如惊风暴雨般向萧琛攻去。 萧琛身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或闪或纵,或仰或俯,避开她所有的剑招,笑道:“刚柔并济是有了,还少些男儿气势。” 剑光一闪,花闭月的剑竟然被萧琛挑起,落在雨中。 “你输了!”萧琛唇边带了丝讥诮。 “虽然手中没剑,却不代表认输,真正的战场是见生死的!”言讫,花闭月忽然挥掌向他攻去。 “好好好!男人出手可不能迟疑不决。”萧琛瞬间施展出两招犀利的剑法,目光流露出淡淡的赞赏之意。 花闭月笑了起来:“我出手从来不会迟疑,师叔大人,对不住了。” 她双拳挥动,带着一股尖锐的破风劲气,在空中低沉的响起,双手发力,勾转挑抹,将萧琛逼得在亭子内游走躲闪着,十五招过后,萧琛身形一仰,弯腰卧在石桌上面,神情散漫地看着花闭月的右拳,直直向自己面门打来。 花闭月右拳紧握,内力在体内迅速流转,似乎没有丝毫的留情! 挥腕打去,忽然一振,萧琛身子翻滚两圈,用剑身架住花闭月的右腕道:“打人不要打脸,莫非你嫉妒师叔的美貌?” 花闭月忍不住“噗哧”笑道:“是很嫉妒。” 她的右拳缓缓收回,但见剑光一闪,萧琛手中那柄剑没入他的腰间,剑柄留在身侧,却是一柄玉佩般的饰物。 “这把剑……”花闭月的目光落在他的剑上。 “这把剑是我的宝贝,昨夜你竟然压在我的宝贝上面,让我睡的很不舒服!” 听闻萧琛散散漫漫说出这歧义的话来,花闭月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怔地看着他。 没来由的,花闭月的脸突然一红! 忽然,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向她的肩膀:“瞧不出师侄儿脸红的模样,竟像个妇人?” 感到他的手搭在她肩上,两人面容凑得极近,姿态十分亲昵,昨夜之事不由浮上脑海,花闭月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如果她没有记错,清晨抵着她的硬物却是灼热的,根本不是这所谓的“宝贝”。 此时此刻,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得:“花小兄弟,你在不在?快些出来,你的族人来了!” 这是李彦李素的声音,自从上次一别,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二人了。 然而,她的族人? 为何南峰学院会突然出现花家的人物?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32章来客 远处,雷声轰隆一声,雨开始倾盆而下。 萧琛听闻有花家人来找花闭月,心中并未在意,弯腰拿起地上的剑来,衣衫仿佛漫山枫叶红胜火,长眉挑出流丽的弧度,华光璀璨,神情不羁道:“师侄儿,既然你花家来人了,我就先回避了,记得以后不要轻易荒废了武技。” 漫步离去,却见他轻柔地拉过身旁被雨蹂躏的花枝,清嗅着那淡淡的香气。 那姿态好似不羁的烈焰,又好似随心所欲的风。 然而花闭月却无心欣赏,她不曾想到竟然花家人会寻来,不由仲怔片刻,有些心绪不宁,遂举步来到客堂。 当她来到客堂,却见玉流觞一人坐在其中,一派清远高雅,如月似竹般的优雅气质。 他低着头,面前放着精美的茶具,他修长的玉指从茶器上抚过,见花闭月进来,低低道:“花小姐似乎心事重重?” 花闭月凝望着他,知道此时的心思正写在自己脸上,虽然她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但在信任的人面前,却极少遮掩情绪。 不知不觉间,她在玉流觞和萧琛面前很少掩饰。 然而,她遭到背叛之后,几乎不信任任何人! 她的神色缓了缓道:“玉公子,你可知道为何花家人会突然找我?” 她垂着头,长发沿着优美的身躯的逶迤而下,闪着墨玉般的光泽,耳畔很快传来玉流觞淡淡的声音,语调中透着优雅的笑意:“月牙儿小姐在新人入院考试中拔得头彩,这和在殿试当中被钦点了状元是一样的,所以书院第一时间便告知了你的族人!” 至此,花闭月总算是明白过来。 但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族人,竟然在第二日就能来到南峰学院? 忽然,屋外传来李素李彦的声音:“花小兄弟,方才我们正好碰到花家人,所以特意来给你通报的!” 花闭月掀起帘子,目光看向李彦李素二人。 院外,李素与李彦显得十分欢喜,眸子喜盈盈地盯着花闭月,笑道:“没想到花兄弟在京城也是有族人的,据说这一族与江南花家的关系很近,根本就是表亲啊!” 闻言,花闭月已明白来的是京城花家,不由心中松了口气:“他们现在何处?” 李素殷勤地道:“他们在药园外面候着,我立刻把他们接进来!” 见李彦与李素离开,花闭月渐渐陷入深思。 京中花家本是江南花家的一脉分支,据说,这一脉当年倍受长房欺凌,不得已离开了江南花家,自从迁移到京城,就开始做起生意,渐渐有了起色,而后涉足官场,渐渐变成了富贵之家,而且这一脉极善于利用人脉,与江南花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花闭月知道,自己一旦与京城花家有了联系,身份迟早都会暴露。 思及此,她不由神情郁郁,叹息一声,坐在了玉流觞的身旁。 此时,玉流觞淡淡道:“月牙儿小姐心绪不宁,莫非害怕女扮男装被花家知道?” 花闭月抬眸,玉流觞也看着她,优美的唇角上扬,噙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双目光芒隐隐似星芒,但见这美男子依然还穿着昨夜的衣衫,两人靠近后,男子身上传来温热清爽的气息,如同清月松香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她不由想起昨夜发生的暧昧,她知道自己睡觉并不安稳,倘若能睡到萧琛身上,那么对玉流觞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霎时面颊闪过一丝赧然。 玉流觞端坐如仪,目光扫过她羞涩的神情,目中意味深长:“月牙儿小姐,虽然萧琛是你的师叔,但萧家毕竟是萧家,你需要自己的后盾。我听说京城花家生意做得很好,手下还有十几个镖局,甚至与朝廷军方也有些关系,应该还算很有实力,倘若你去依附花家,应该会有你意想不到的好处。” 花闭月低下头,心绪交杂,自嘲道:“我除了自身难保,还有什么好处?” 玉流觞深深地望了花闭月一眼,淡雅笑道:“此言差矣,我曾经给花家几位长者医治病情,得知你祖母那一辈还有些几位长者活着,而且在花家很有地位,如今他们的病症也只有我能医治,所以他们对我言听计从。” 听闻到这里,花闭月不由神情一滞,对他的话语有些不解。 火光摇曳,玉流觞的脸染着一层蜜般的晕色,双眸注视着她,明亮如霞:“有我在,自然不会让他花家把此事泄漏出去。” 花闭月不由一怔,听玉流觞的意思,莫非他会帮着自己隐瞒身份? 这令她还是非常意外的,也让她有一点触动的。 虽然两人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认识的时间也并不久,交情只能算得一般,她不认为自己值得玉流觞这么做! 许久,花闭月眸中情绪变幻莫测,终于忍不住道:“公子为何会这般助我?” 玉流觞神色依然清冷,微微笑道:“别忘了,你可是许诺过我的未来,有朝一日我可要投奔于你的!” 火光忽明忽暗,笼罩着男子的身体,是那样挺拔而修长,雕琢般的脸庞在火光下半明半暗,幽瞳泛着难以琢磨的光泽。 听着这模棱两可的回答,最终都不明白玉流觞为何会帮她,然而花闭月起身退后半步,恍若一个男子般朝着玉流觞深深一揖,清声道:“花某感谢玉公子相助,日后定不负公子厚望。若有机会,一定会报答公子的恩德。” “我记着你说过的话!”淡淡一笑,玉流觞伸手托起她的腕子。 他的手指虚虚一扶,只轻轻触碰过她的肌肤,仅仅一刹那,便感到那只手满是冷意,仿佛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冷漠与排斥,不由让花闭月心中一颤,居然想起了皇宫内的千年寒玉,不由思忖:这玉公子的内心,恐怕也与这寒玉一般冷彻心扉吧?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屋外李彦李素的声音:“花家公子,你的族人已来了!” 花闭月忙起身,正了正衣冠,低低道:“请他们进来。” 不消一会儿,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走进客堂,脸上带着商人特有的市侩笑容,瞧见此人,花闭月不由微微一怔,万万没想到会遇到此人,她曾在前世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当初,她追随北宫啸从北地来京城的时候,正是此人来攀附北宫家族的,此人是典型的商人,对任何势力都没有忠心,永远只看重自己的利益。 而他身旁站着一个少年,看容貌应是花家的男儿。 少年容貌很是俊美,身着一件烟青色宫锦长袍,长眉入鬓,虽比不得萧琛与玉流觞的绝色,却眼高于顶,孤傲绝尘。 他瞧了一眼花闭月,本以为这江南花家少年应该恭恭敬敬把他们从外面迎来,没想到竟然这般盯着自己,也不知行礼,还真是不知礼数。 尤其见她面上并无恭敬,蓦地,脸一拉,面色阴沉起来。 两人身后跟进来一名少女,容颜秀美,婷婷玉立,体态轻盈,笑靥如花,眼睛清澈而明亮,好似明亮闪烁的星辰,通身都流露一股温婉气质,然而从她进入屋子的霎那,目光始终落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竟瞧也未瞧花闭月一眼。 三人先是把礼物送到玉流觞的面前,恭恭敬敬对玉流觞行礼:“见过玉公子!这些薄礼还请笑纳!” 玉流觞坐在屋中,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中的瓷杯,笑意却极是清朗:“诸位请坐,不必客气,我当为几位奉茶。” 此时,那美丽少女的一双美目腻在玉流觞身上便错不开眼,一颗芳心忍不住砰砰直跳。 然而,瞧清楚这少女的容貌,花闭月的眸子不由微微凝起。 记忆犹如海市蜃楼的光影,风驰电掣在脑海中一幕幕飞旋而过。 前世,她与北宫啸从北地迁都到京城,花媚儿立刻来投奔于她,当时与花媚儿同行的便是这名女子,花闭月当时本没有留意,只以为她是花媚儿的贴身侍女,如今一见,才知道她原来是京城花家的千金。 犹记得当年,这女子在后宫内极有心机。 身为花媚儿的心腹,应该会替花媚儿出谋划策,毕竟花媚儿并不是识大体的女子。 若是她没有猜错,应该是这女子怂恿花媚儿勾引了自己的夫君,而她悲惨的命运应该与这名女子有莫大的关系。 瞧见此女,花闭月的眼光渐渐变得冷酷起来!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33章花家的目的 眼前一幕幕情景如雪飞旋,花闭月渐渐阖上双眸。 当她再次睁开双瞳时,那双眸子波光潋滟,竟瞧不出一丝怒意。 她朝着那中年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垂眸道:“江南花家子侄,见过族伯。” 那中年人只觉眼前少年姿容绝丽更胜女子,耀眼夺目得让他几乎睁不开眼,可惜这般姿色竟然生为了男儿,他仲怔片刻,连忙和颜悦色道:“阿月不必客气,既然你是江南花家的男儿,一定是第一次来到京都吧?其实,三年前,我曾去过江南见过你的祖父等人,那时候他们身体还好,现在不知究竟怎样了?对了,你可以叫我三伯。” 花闭月低低道:“托三伯的福!我的祖父身体还好!” “那就好!那就好!”中年人哈哈一笑。 此人与花闭月接着客套了几句,然而当他看到自己女儿竟痴痴望着玉流觞,不由蹙了蹙眉,咳嗽了几声。 而这名美丽清秀的少女,终于勉为其难地收回了看向玉流觞的目光,她依依不舍地回过头来,一双明眸带着俏皮悠然的笑意,瞧了瞧中年男子,又看了看花闭月道:“原来你便是江南花家的少年郎,我听说你竟凭着自己的本事考到了南峰学院,父亲一路上都在称赞你呢!” 花闭月只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不过是运气好,三伯谬赞了!” 这少女自恃貌美,在花家也受到其他少年的欢迎,没想到这江南来的少年竟然对她冷冷淡淡,不由仔细地瞧看过去,却没想到这少年竟然比任何女子都要美丽,甚至还有种说不出的风情和韵致,令她自惭不如! 然而,旁边那高傲的少年却撇了撇嘴,满脸带着不屑的神情。 少女见自家哥哥没有礼数,斜睨他一眼,提醒他道:“哥哥,你明明很欣赏阿月哥哥的才情,为何现在反而拘束了起来?” 谁会欣赏她的才情?不过是江南花家卖屁股的小儿,凭什么他要给这小子面子?那少年神情倨傲,冷冷一哼,居然横眉冷对地质问起花闭月来:“江南花家的阿月,刚才我看到院子里跪着两名女子,竟然赤着上身,裹着柴薪,听说是你让她们跪在雨里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冷冷一笑,花闭月漂亮的眼眸凝起,目光淡淡:“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少年见花闭月眼神宁和,表情冷淡,想起那两名楚楚动人的女子还在淋雨,心头不由涌起郁火。 他的目光立刻如刀子般的凛冽:“真不明白父亲为何要来见你?你这种心肠歹毒的人,怎配做花家的人?” 语落,三伯父立刻大声呵斥道:“君儿!不得无礼!” 花闭月神情冷漠地瞧着他们,这位三伯等那少年羞辱自己后方才指责他无礼,看来对自己并不上心。 她不由凝神思索,这些花家人来此究竟有什么目的? 思及此,花闭月冷淡地瞧了少年一眼,见他目空一切的神情,立刻明白他是个心思简单的,前世她已知道京城花家手段了得,其中的黑暗内幕自然不会让小辈知道详细,而她也懒得与一个不懂事的小辈争执,此时此刻,她的心思都在那名少女的身上,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花媚儿曾经唤这少女为“玉儿”。 三伯本对花闭月并不在意,然而发现这少年言行举止极是从容,姿态高雅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9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9部分阅读 ,气度不凡,明白这是个胸有城府的。 此时,玉流觞却淡淡道:“那两名女子其实是犯了大过的,也是我让她们跪在外面的。” 闻言,花家三伯立刻道:“原来如此,我就说绝不会随意让女子这般受辱的,她们一定是咎由自取!” 他的面容立刻流露出温和醇厚的笑容:“阿月侄儿勿怪,我这儿子自幼就被他的祖母娇惯坏了,可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次我本不想带他来,他与妹妹却偏偏要跟来,你千万莫要生气才是!” 那玉儿姑娘也娇俏地笑道:“君哥哥血气方刚,嫉恶如仇,很讲义气,就是性子耿直了些,其实他绝没有恶意的。” 语落,玉儿侧着头,神情娇俏地称赞着自己的兄长,一笑间生出小儿女的娇憨态呃,同时目光不忘瞟向玉流觞。 她一面安抚自己的兄长,一面让玉流觞另眼相看,小小年纪就能面面俱到,日后自然很不简单。 “阿月哥哥,你就原谅我的君哥哥吧?”她忽然瞧向花闭月,娇俏地说道。 瞧着眼前看似善良无害的少女,花闭月深知这种伪装下的可怕,嘴角依然挂着温婉腼腆的笑容:“这位花公子一看就是不凡,我哪里会生气呢?” “不错,不错,阿月果然是个懂事的!”三伯父赞赏地笑着。 “有什么了不起?”那花君冷哼一声,心情很是郁闷! 花闭月没有理会此人,故意疑惑地问道:“诸位从京城赶来要好几个时辰,山中下雨,三伯究竟是怎么赶来的?” 花家三伯的言辞有些闪烁:“这个!其实我们花家一行人本来就是受人所托到这里来,路上恰好遇到往花家送信的人,所以,我们就顺路来看看世侄儿,所以也没有准备给世侄的见面礼。” “三伯来这里是要办什么事情?我能否帮助三伯?”花闭月很想知道是什么把三人给吸引了来。 “小子,我们凭什么告诉你?”花君冷冷道。 “君儿,不得无礼!”花家三伯冷冷瞪了他一眼,忽然向玉流觞一揖:“我们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玉公子!” “原来你们是找我求医问药?”玉流觞的笑容清冷如雪。 “可不是吗?上次玉公子炼制的药丸,老太爷服用这药后,身体已经恢复了七八成,我们准备再定上十五粒。”玉儿笑着看向玉流觞。 玉流觞瞳眸淡淡凝视着她,绝美的唇角一扬:“这些药材并不好收集,不知几位要在这里停留几日?” 花家三伯恭恭敬敬道:“十天半月都不成问题,我们花家最重孝字,当然要等玉公子炼制好药材,然后才能回去。” 玉儿脸上漾起稚嫩甜美的笑容,盈盈大眼里满是清澈和纯真:“当然,我们还准备在玉公子这儿多玩几日。” 玉流觞并未说话,倾城风华的眸淡淡地望着她,眼底深处,一片潋滟。 原来他们是寻玉流觞的,花闭月拧起眉头,目光扫过花家三人,却发现三人的目光敛着淡淡的锋芒,似乎隐瞒着什么。 于是,花闭月不动声色地道:“对了,既然玉公子这里缺少药材,不知三伯可有应对?” 花家三伯神情有些为难,半晌道:“其实,我们准备去后山寻药,听说那里药材丰富,可惜不让南峰学院外面的人进入,不知其中有什么讲究,是以……我想请玉公子替我们说情!放我们进去!” “原来你们想进入那禁忌的森林,难道不怕里面有什么危险么?”玉流觞淡淡道。 “当然怕,不过凡事孝字当先,老人家多活几年,我们做儿女的自然开心。”三伯父看似无奈地道。 是么?花闭月在心底冷笑一声。 眼睛直直看着地瞧着三人,此时此刻,花闭月的心中已经雪亮。 她猜测得出,他们是冲着南峰学院山脉,传闻中的禁忌深林去的,据说那里曾经通往高丽国,而百年前高丽国发生剧变,所有人兽都开始迁徙,狭长的山脉几乎很少有人进入,最初有猎户进去狩猎,那些深入林中的,最终都没有回来! 然而,直到有一日,一位猎户从里面背回一包紫金,还有绝世的奇珍异宝,到了外围,却突然间性情发狂。 他口中说着令人惊恐的事情,说着说着,忽然神情大骇,纵身从悬崖边跳了下去。 只留下那些罕有的珍宝! 此后,禁忌森林便被南峰学院给封了,周围并派重兵把守着。 这些都是很隐秘的事情,消息始终没有被泄漏过,不知京城花家是怎么得知这消息,虽然名义上都同为花家人,却并不会真的告诉她,更不会告诉江南花家。 然而,前世的她曾经在林中驻扎三军,深入探索林间,折损两千兵马,终于知道了禁忌之地的秘密! 没想到京城花家居然在十年前就准备动手,这位三伯的心机与手腕果然深沉老道! 花闭月暗暗想着,可惜他们看低了自己,前世的那个花闭月也好,还是重生后的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34章秘密 摇曳的黯淡烛火,映着雪白如烟雾般飘渺的帐幔。 屋中静寂,花闭月捧着茶碗,品尝过玉流觞的茶艺,唇齿余香。 然而,她却在思忖,整件事究竟该不该告诉玉流觞,但她深知与玉流觞联手会更容易成功些。 那温雅如玉的男子忽然笑道:“月牙儿小姐这么出神,究竟在想什么?” 玉流觞的问话打断了她的遐思,花闭月优雅一笑,眼中光芒更甚,竟别有一种尊贵:“我只是在想花家有什么目的。” 淡笑着挑眉,玉流觞眸光清澈而淡定,轻声道:“在下曾给京城花家长者多次诊脉,发现花家人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此番,京城花家三伯应该隐瞒了什么。” 转眸看向玉流觞,花闭月的唇边掠过一缕淡淡微笑:“玉公子果然是高见!” 玉流觞忽然似笑非笑地问道:“在下看来,月牙儿小姐似乎已知道什么?” 花闭月清眸流转,仿佛沉溺在什么隐秘的过往,半晌道:“其实,那禁忌森林中另有玄机!他们此行是别有目的!” “莫非这些都是你在梦中所见?”玉流觞轩眉一凝,淡淡问道。 “正是!”花闭月颔首,言止于此,神情却有一种雍容的风华,她忽然抬眸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先告退了!” 言讫,她起身翩然离开,烛光洒落在身上,朦胧若轻雾! 瞧着她离去的身影,玉流觞轻轻凝起眉头,俊美的脸上一片冷凝。 男子的瞳仁在烛火下愈加绝美潋滟,深深的,沉沉的,灼灼的! 玉流觞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修长的手指拂过精美的茶具,空气中竟显出淡淡寂寥,暖黄|色的光晕照着他挺直如刀削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轻启,喃喃道:“我向来都是无情之人,自从得知她是天命女子后,自然难免想要利用她,然而为何会于心不忍,莫非……我们……是同病相怜?” 他忽然笑了笑,没有继续自言自语,只是抬头瞥了一眼窗外,隐隐觉得那禁忌森林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风瑟瑟,雨潇潇,药园内薄薄的雨雾笼罩。 药园的客房明显比玉流觞居住的屋中宽敞,里面的摆设简洁而朴素。 花玉儿瞧了瞧四处,见没有人过来,她从发髻后取下一根簪子,轻轻挑着灯芯,在她的拨弄下,灯烛之光微颤着,将三人身影投在墙上,如同鬼魅一般。 花君脱下外衫,气狠狠地坐在凳子上,撇了撇嘴道:“什么江南阿月,那少年有什么好得意的!” 花玉儿眸中晶莹闪耀,仿佛般若智珠,抿嘴一笑,没有作声! 花家三伯恨铁不成钢道:“君儿,这江南花家少年不知道比你强出多少,年纪轻轻就背井离乡,独自来到京城,甚至没有投靠我们京城花家,完全凭着自己实力进入南峰学院,是个有本事的!” 花君不屑道:“如果换做我也能进入南峰学院,只要花媚儿给安阳王说一声,我就可以像个贵族一样进入南峰学院,比那江南花家小子的身份还要高贵许多哩!” 花玉儿坐在桌前,一派自若闲情:“君哥哥,凡事不能光看表面的,花媚儿可没有那么风光。” 花君对这个妹妹很是钦佩,遂问道:“玉儿妹妹是什么意思?” 花玉儿悠悠笑道:“君哥哥你想想,传闻安阳王性子暴戾,虐死了好几名贵族姬妾,花媚儿虽然现在是安阳王侧妃,却不一定是个得势的,否则怎会与我们京城花家靠近?” 花君这才明白缘由,暗忖难怪那眼高于顶的花媚儿竟然来京城花家攀亲,不由朝地上啐了一口。 花家三伯捋了捋胡子,神色严肃道:“花媚儿不值得我们京城花家关注,不过江南的阿月还真出乎我的意料。” 那少年居然像个三十岁的人一般,胸有城府,也很能掩饰自己的情绪。 花君闻言神色不悦:“父亲大人,就算那少年再有本事又如何?等我们发现宝藏后,还不是身价百倍,甚至是千倍万倍,哪里会把江南花家放在眼里,就是大楚国的皇亲国戚,王孙贵胄看到我们也要礼敬三分,那江南花家的少年阿月看到我们,还不像条狗似得摇尾乞怜?” 花家三伯闻言摇了摇头,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花玉儿目中含笑:“君哥哥,正所谓财不露白,尤其京城花家目前无权无势,若是让朝廷知道我们拥有一笔宝藏的话,岂不是给我们自己招祸吗?若是朝廷给我们安个谋反的罪名,不但享受不到钱财,恐怕还要株连九族!” 语落,她得意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希望能得到父亲的首肯与赞赏。 花家三伯却狠狠瞪向花玉儿,毫不留情道:“你只是个女子,出言不可以这般犀利,尤其婚姻大事你绝不可妄为,虽然我知道你喜欢玉公子,但玉流觞只是落魄贵族,并没有家族后盾,想我们京城花家比不得江南花家,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他顿了顿道:“你一定要嫁给身份最尊贵的男人,才可以保全我们京城花家的地位!好好想清楚!” 闻言,花玉儿垂下头来,抿着嘴唇不语。 澹澹月色下,月光透过窗棂,沁入室内,屋中花香馥郁而淡雅。 花闭月心中思索了许多进入禁忌森林的方法,深邃的眸中,划过一丝柔柔的幽光。 转眸,忽然看到门前少年红色的衣袍正随风轻轻飘动,还有那薄削的唇,那优美俊朗的身姿,那倨傲冷澈的眸光,那玉树临风的模样,仿佛一副篆刻出来的千年古画。在蒙蒙细雨之下,带着灿烂孤寂的绝美。 然而,他神色淡定地抱着一床被褥,生生破坏了这美妙的画面。 花闭月不由一惊:“你怎么来了?” 萧琛把被褥扔在床上,轻声道:“白蕊来了!这药园有凰盟的人!” 花闭月凝起眼睛,清冷的视线对上了萧琛的眸子,冷淡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夜色遮住了萧琛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见他悠悠坐到床榻上,笑道:“别忘了,你现在是我卿卿!” 花闭月见他似乎一点儿也不见外,便上前把他的被褥置于地上,冷冷道:“你去睡地上!” 斜倚在床榻上,状似慵懒,红衣少年动也不动,眼中神色极其清明:“师侄儿真是太无情了!外面下了一日的雨,若睡在地上岂不是腰酸背痛,何况……我们昨夜又不是没有睡在一起?” “那好,你睡床,我睡地。”花闭月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扫过他腰间的软剑。 “此法甚好!”此时,萧琛头发泛着清润的光泽,长长的睫毛投下如同蝶翼般的阴影,掩住了瞳眸内深思的目光。 烛光交错,目光扫过花闭月娇美的身躯,萧琛轻轻地按住额头,向后仰着,思忖片刻,记得他借着比试剑法的幌子,与她身体碰触的瞬间,竟然感到那源源不断传来的阴冷,同时带走他体内的灼热。 更让他感到不可置信的是,昨夜,她只是无意识地碰触了他的身体,自己竟然起了反应。 他深知自己不是急色之徒,绝不会因为美se情难自控,然而,这师侄儿的身体似乎有什么蹊跷? 想到这位师侄儿竟然一再地对他隐瞒自己的秘密,自然从未信任过他,思及此,萧琛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悦! 他忽然翻身下来,一把将花闭月拉到床上,神情不羁道:“今儿,谁也别想睡在地上!”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35章天命契约 不知何时,外面已云散雨停,雾气清朗。 那绝美的女子依然还在睡梦中,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呼吸也渐渐加快! 久违的白色迷雾再次出现在她的梦中,然而在那迷雾之后,却是别有洞天的美丽山谷。 松林似海,青竹苍翠,淙淙流水,百鸟齐鸣,恍若仙境般幽美。这如世外桃园般的地方,片片的白色花瓣纷飞,她躺在草间,被一个俊美男子压于身下,那男子如丝的黑发丝垂在衣衫半掩的胸膛,无法遮掩里面的无限春光,连天地都为之变色。 他的手与她的手交叠环绕,薄唇轻轻凑到她耳边低语,轻声道:“从今以往,你我之间,不离不弃。” 低沉而性感的嗓音,仿佛醇美的甘泉,不禁让人沉醉,他俊容慢慢放柔,本来抚着她柔荑的大手,缓缓向下,轻轻地探入她的两腿间的幽谷深涧内。 嘴唇碰触,带来温柔缠绵的感觉,从唇瓣一点点传来,唇与齿辗转,温热的气息就纠缠,缱绻里的温暖如蝶儿轻舞飞扬。 两人紧密结合在一处,痛楚与欢愉同时袭来,男女间原始的韵律在山谷内演奏出一曲狂野的激|情。 花闭月深知是在梦境中,然而却无法摆脱桎梏,始终难以清醒过来。 男子的喘息声,与美妙的快感如浪涌般袭来,花闭月的眉头不由深深凝起。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与自己抵死缠绵的男人竟然会是他?难道这梦境真的能够成真? 瞧着梦中皱眉的女子,萧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唇边隐隐浮起一丝笑容。 这一笑如繁花盛开,皎月星辉,美不胜收。 心想这女子真是有趣,被他点了|岤后竟然这么快就睡着了! 然而,为何他喜欢与这师侄女儿同处一室呢?萧琛挑了挑眉,想找出一个说服自己的答案,其实他是一个正常男人,而花闭月是个绝美女子,甚至性格很合他的口味,他虽不是好色之徒,而且心智坚毅,更不会对女子轻易动情,但这个师侄女儿似乎身上有什么吸引着自己。 此刻,萧琛忽然想起了什么,神情渐渐严肃起来,他起身从书房寻出那封发黄的信笺,在清水中滴洒了一些红色药粉,将信笺放入水中,片刻之后,那信笺的颜色变得清亮许多,随着颜色的变化,渐渐显露出新的字迹。 玄剑门信笺有许多机密的记载方式,那封信果然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 于是,他对着烛光细细读了起来,然而看清楚那些并不娟秀的字体时,不由微微蹙起眉头。 “可爱的萧琛小师弟,师姐当年可是非常喜欢你啊!可惜我们很快就要天人永隔了,但想到你刚满八岁的模样,比我的孙女儿只大三岁,模样可爱的让我心疼,真是招人喜爱!” “对了,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那孙女应该遇到了麻烦,像条流浪狗一样无处可去,要麻烦你收留了。” 看到这里,萧琛忍不住勾起嘴唇,没想到这大师姐对孙女很不客气。 初次见到那少女,哪里能与流浪狗联系在一处? 信上接着写道:“我的孙女儿五岁时,我就开始教她武功,虽然她习武很有天赋,可惜终究只是个女子,直到有一日,我在她背后发现了一只金凤,我终于知道,我的孙女儿竟然就是天命女子,什么是天命女子,我想萧琛师弟应该听说过的,但我没有告诉花家任何人,免得她沦为花家的棋子。” 瞧到这里,萧琛面色古怪,手指微微抖了抖,双目在幽暗中皎洁明月。 他没想到花闭月竟然是天命女子,这应是天下间最大的秘密之一。 他的大师姐竟然告诉了自己,他忽然有些想不透彻。 目光接着望向信中,信内道:“萧琛师弟,其实我很看好你的,我这孙女儿与你年纪相差不多,你天资聪颖,俊美不凡,而且家世高贵,是天下男儿中的佼佼者,所以我想把孙女儿托付给你。” 看到这里,萧琛的黑眸微微暗淡下来,淡淡笑道:“这老太婆一定有什么算计,否则不会把我说的这么好!” 烛光微微跳动,夜风中散着药园的朦胧花香,染得天空朦胧清渺。 他翻到另一张纸上,信笺果然写着他考虑的事情:“萧琛师弟,关于我的孙女儿,我给你三条建议,堪称肺腑之言,第一个建议是你可以与我的孙女儿定下天命契约,你平日多护着我的孙女,我的孙女也可以助你达成心愿,如何?” 萧琛抚向自己的胸口,淡淡道:“天命女子能满足我的心愿,如何不动心?只是我一个人散漫惯了!” 他的目光落在信上,上面道:“好吧!第二个选择应该是最糟糕的,就是你不用理会我的请求,就当做我什么都没说过。” 萧琛撇了撇嘴道:“不是还有第三条建议?” 然而他看到第三条建议时,抽了口冷气,摇头道:“若是这样,我还是选择第二个!” 言尽于此,然而,他的师侄女儿竟然是天命女子!传说中任何男人都渴望得到的女子。 但他萧琛想要得到什么,还不至于依靠一个女子,思及此,他嘴角下拉,露出几分嘲讽之色。 当花闭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身旁的少年已不见了踪影,她不由轻轻舒了口气。 月光幽幽照在她的身上,雪白的玉颈曲成优美的弧度,贴身的亵衣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果然是世间少有的尤物。 忽然听到窗户一响,一个红色人影如鬼魅般跃了进来。 花闭月心中一惊,当她回眸瞧清楚来者时,朦胧月色下,那惊心动魄的俊美面容与梦境中的男子渐渐合二为一。而当男子那只温暖的大掌轻轻地搭上她的肩头,花闭月却仿佛受了惊般,微微一跳,她的面色不由泛红,定了定心神,与他对视片刻,方才道:“师叔何时出去的?” “怎么?我不在你睡不着?”萧琛似笑非笑地说道。 两人奇怪的问答结束后,忽然觉着屋中的气氛怪异起来,空气中有种淡淡的暧昧趋于温暖。 花闭月怔怔的看着他:“师叔在担心白蕊?” 萧琛扫了她一眼,心道:那凰盟的白蕊不过是个与你接近的借口罢了!我萧琛还不至于害怕凰盟如此。 只是,为何会忍不住再次进入这师侄儿的屋中,不对,是师侄女儿的屋中? 此时,萧琛心跳极快,想到第三个条件,神情忽然有些恍惚起来。 或许,第一个条件他还是可以答应的,与她定下天命契约,护她三年,对谁也没有坏处不是?何况他这人最怕的就是无聊。 清晨,寂静的园中,万籁俱静。 花闭月瞧着面前放着的两杯酒,没想到萧琛竟发现了祖母的另一封笔迹,更没有想到祖母竟然告诉了萧琛种种一切。自从萧琛与她开诚布公之后,居然要与自己定下天命契约。 当然她也注意到萧琛收起了另一张信笺,避过了她的目光。 但见萧琛用匕首刺破指尖,几滴殷红的血液滴入其中一个酒杯中。 花闭月犹豫片刻,也效仿萧琛,刺破自己的指尖,两人拿起对方的杯子,慢慢饮了下去。 想起那个梦境,花闭月深知与他定下天命契约之后,两人不会有任何亲密关系,最多只是朋友而已。 似乎,这么做,也有些卑鄙。 但她知道,她目前不会爱上任何男人,而萧琛也并未对她动心,这么做也是安全起见。 然而,定下契约后,花闭月就有些后悔,萧琛虽没有随时都与自己在一起,却总是神出鬼没,不知何时会突然出现,让她觉着似乎十二个时辰都被人监视了一般。 三日后,终于到了花家三伯去山中“采药”的日子。 南峰学院后山禁止普通人进出,只有贵族持有通行令才可以入内。 玉流觞已从在南峰学院上层得到一封通行令,看守者面无表情地把众人放了进去,花闭月随着玉流觞一起,瞧见京城花家三伯竟然带了三十多人,都是镖局的人物,真是有备而来。然而除了花家人之外,她还看到了百名众人也来到了此处,为首的女子竟然是白蕊。 当瞧见凰盟的人也来到此地,花家三伯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阴沉!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36章各自飞 花家三伯心知肚明,这宝藏的秘密其实就是从凰盟中透露出的。 他们在京城做酒楼生意,无意中得知凰盟暗探发现禁忌森林中的宝藏。 然而使他的内心更加不安的是,林中竟然停着数百辆马车,还有周遭的贵族卫队,骑着精悍的马匹,带着长枪与弓箭,看样子似乎是来狩猎的,但禁忌森林一日之内居然出现形形色色的贵族,这让他无法不产生怀疑。 陡然间来了这么多人,禁忌森林的看守者们亦觉着非常怪异。 两名士兵犹自浑浑噩噩,喃喃道:“这个世道是不是太疯狂了,一夜之间竟然来了诸多贵族势力,打猎的,踏青的,垂钓的,我的天哪!这鬼地方真的那么好玩?还是这些贵族突然觉着活得太无聊,各个都来寻刺激?” 话说,曾经潜入森林的人也不乏少数,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进去的人,回来的甚少!几乎有去无回! 进入森林内,花闭月慢慢仰首,望向四周的景色。 眼前景致与前世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两侧陡峭的山岭仿若天然屏障,使人兽无法逾越。 云雾四处缭绕,像是被阳光融化了一般,淡薄平整,又仿佛逐渐撕裂开来,沿着天地苍穹的弧度,四处流溢,偶尔露出中间那一抹淡淡的蓝色,东风带着森森寒意,委实有些阴冷。 玉流觞随着花家坐在马车内,花闭月自然随着玉流觞同行,萧琛则是心血来潮地陪着她。 花家三伯最善于察言观色,目光扫过随行三人,不经意地瞧过红衣服的少年,但见他满头黑亮的头发,纤长飘逸的身姿,剑眉星目异常俊美,这般出色的人物,他总觉着非常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此人。 途中,花闭月并不言语,她知此事不可与人言。 犹忆前世,她嫁给北宫啸,并不知道禁忌森林内居然发生这等大事,但她清楚这些人都是无功而返! 放眼望去,贵族们的马车挤在两侧,忽然,侍卫们朝着新来的马车指指点点。 但见一辆辆金色的马车中,端坐着神色高傲的少女,可谓端庄秀丽,美不胜收。 马车后飘荡着白色凤凰的旗帜,代表着她们凰盟高贵的身份。却见这些凰盟女弟子进入这禁忌森林内,穿着很华贵,每人身上都披着银丝斗篷,既能御寒,又能抵挡利器,而在马车的两侧,是两队全副武装的好汉,手持斧戟,神情散漫,目光却甚是凌厉。 花闭月目光扫过众人,深知这些通通是凰盟雇来的流散军人,绝非是寻常的保镖。 饶是见惯各种美色的贵族,此时也一瞬不瞬地盯着美人们,一位穿着华府的男子垂涎三尺地道:“凰盟不知从哪里寻来这些女弟子,各个如花似玉,看来我也要到凰盟提亲了,若是我能娶来这些女子,真是比家中的美妾强出许多!” 另一名贵族摇着扇子道:“这么多凰盟的美人儿到京城来,自然是任由我们挑选。” 言外之意不必言表,这凰盟女子与京中花魁无异。 那一众贵族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几乎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闻言,花玉儿眨着天真的大眼睛,精致面容泛着绯红,贝齿咬着诱人红唇,一双秋水翦瞳正带着无限的羡慕。 花闭月冷冷一笑,透过窗棂,看向骑马走在最前的那名清丽少女。 那少女貌若西子,穿着一袭银丝镶边的兰花纹胡裙,裙下穿着红色长裤,腰间佩着宝剑,极是英姿飒爽! 她傲然挺胸,身姿笔挺,神情不可一世,仿佛高高在上的女神。 花闭月盯着那倨傲的美少女,唇边勾起一抹冷意:白蕊,你们来此寻宝,一定是有备而来,不过,这次有我在,恐怕你们要空手而归了! 就在此时,凰盟的马车已超过花家马车一丈多远,白蕊身旁的女子忽然对她附耳说了几句。 白蕊闻言,立刻回眸看向花家车队,幽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萧琛的身上,眼中霎时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她忽然调转马头,策马来到花闭月的马车旁,一瞬不瞬地瞧着萧琛,抿唇道:“萧少爷别来无恙?” “你是何人?”萧琛目光淡然,玩起了失忆的招数。 “你……”白蕊唇边露出一丝忿恨,她不甘心地捏紧双拳,用力绞着裙角。 萧琛百无聊赖地瞧了她一眼,忽然恍然大悟道:“原来阁下是凰盟的白小姐,我这人眼神委实不好。” 白蕊面色稍霁,便听萧琛又说道:“你们凰盟的女子个个知书达理,言谈举止都如出一辙,妆容也画得一样,模样看上去大同小异,远远看来都是两个鼻孔出气,无甚么分别,也难怪我认不出来了!” 闻言,周围人不由笑了起来,想想这话似乎说的也有些道理。 白蕊听着这话,只觉得刺耳无比,自讨无趣后,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忿恨,目光忽然瞧向花闭月,流露出不屑的神情,薄薄的唇勾起了一抹鄙夷的笑:“这位就是南峰学院的第二位天才学子——花小公子吧?” 花闭月似没有在意她的神情,微微颔首:“白姑娘有礼!” 白蕊不由微微一怔,很快回过神来,高傲地俯视着二人:“当日我不知你的身份,真是低估了你。” 一旁的花君与花玉儿不由愣着,心想凰盟的小首领怎会与花家阿月认识? 白蕊讥讽地笑道:“竟然能勾引到南峰学院第一天才,原来阁下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花家少年,难怪?难怪?”她连说了好几声难怪,只引得周围众人目光都落了过来。 花家男儿?众贵族都听说花家男儿是大楚国有名的男宠,不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呢?众贵族目光看向花闭月,果然被她的美貌所折服,暗叹这少年竟是极品中的极品!其中不乏许多喜好男色的,心已蠢蠢欲动起来。 花闭月连眉头都未蹙一下,淡淡道:“白姑娘被退婚后,难道不去另谋佳婿,怎来这里寻我的麻烦?” 但见她的眼眸流转,仿佛水的波纹暗涌,神情高贵不凡,衬得凰盟诸女在她面前如东施效颦一般,而她一语说中白蕊的痛处,不卑不亢,言语间根本容不得白蕊辩驳,只淡淡笑道:“这次又有哪个男子是凰盟白姑娘的目标?北宫家族?武林名门?还是京城的贵族们?” 花闭月的声音并不算大,被白蕊引到风口浪尖上的她,自然能轻而易举引起别人的注意。 在那些看热闹的人当中不乏有些懂得唇语的,霎时有几人的神情流露出沉吟之色。 瞳眸骤然一凝,白蕊高贵的面具险些被花闭月打破,她不复平日的优雅,咬牙冷笑,眼中带煞地说道:“别忘了,上次你打了我师妹一掌,让我这师妹半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此举分明就是和凰盟公然挑衅,以后我凰盟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别以为你有南峰学院给你撑腰,这世间,还无人敢与凰盟做对,你记好了!” “冤有头债有主,我随时都会奉陪!”花闭月微微一笑,双眸却如星辰般熠熠闪亮。 “花家小儿,不要逞口舌之快!走着瞧好了!”言讫,白蕊鄙夷地看了一眼花闭月,转身策马离开了此地。 花闭月瞧着她离去的背影,慢慢收敛了唇边笑意,眼中光芒越发强烈。 耳畔忽然传来萧琛似笑非笑的声音:“师侄儿似乎惹上大麻烦了!” “好像是!”花闭月淡淡道。 “莫非师侄儿以为与我定了契约后,会有所依仗不成?” “我自己有手有脚,怎会仰仗你?”花闭月眯起潋滟的瞳眸,轻声叹息。 “如此就好,日后你若是遇到麻烦,还请自己解决,只要你还没有断胳膊断腿,我绝不会出手!” 好个无赖的萧琛,花闭月正欲瞪他一眼,却发现他正目光含笑望着自己。 那样的笑容是她从未见过的,俊美的容颜在霞光中奕奕生辉! 仿佛空中的飘飞的白絮,轻轻落在赤露的肌肤,带来微微的痒意,温暖而飘逸! 可谓是红衣如火,白玉无瑕,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然而,好景不长,花家三伯目光紧紧地盯着花闭月,忧心忡忡地道:“江南阿月,你竟然招惹了凰盟,你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我希望你不要给我们招惹麻烦?” 花家诸人也在看向花闭月,在他们的眼神中,隐隐在说着花闭月不懂事。 花君撇了撇嘴道:“父亲大人,像他这种勾引男人的娈童,如今还得罪了凰盟,南峰学院迟早会把他给赶出去的,不但给我们花家脸色抹黑。而且怕是要连累我们京城花家?” “君儿不得无礼,大家都是花家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堂弟?”花家三伯表面虽然痛心疾首地道,实则是道貌岸然,最希望花闭月离开花家车队的莫过于此人。 花君不由狠狠瞪了花闭月一眼道:“江南阿月,你别跟着我们了,我们还是分道扬镳吧!免得日后拖累我们。” 花家众人暗暗思忖:花君说的不错,这小子竟然得罪的凰盟,他们定要把这大麻烦甩掉不可! 见状,花闭月淡淡一笑,回眸道:“师叔,既然人家不欢迎我,我们还是走吧!”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37章反将一军 萧琛随着花闭月一起离去,两人带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两匹马。 众目睽睽之下,萧琛行云流水般跃上马,毫不客气地揽着她的纤腰,与花闭月同骑一匹。 花闭月身子不由一僵,冷冷地斜睨萧琛一眼:“你上来做什么?” 男子清雅的气息在她身后萦绕,玉树临风的仪态中不免多了三分潇洒不羁:“你是我卿卿,当然要与我同骑一匹马!况且一匹驮着你我两人,另一匹驮着行李,如此也合情合理!” 花闭月面上忽红忽白,知道他是故意这般,凰盟的眼线还在周围,这么做自然是和白蕊过不去! 阳光斑驳地透过林间,两名少年的身影形成一副美妙的画面,一位侍卫瞧着花闭月双眼一亮,不由感慨道:“这花家少年貌若处子,姿容艳丽,有这般绝色的美貌,难怪那赫赫有名的萧家少年也甘愿断袖了!” 闻言,花家三伯蹙了蹙眉,迟疑地问那贵族侍卫道:“请问阁下……方才那萧家少年……究竟是何人?” 那普通侍卫也未在意,啧啧赞叹道:“那萧家少年自然是当今丞相大人的独子。” 花家三伯忽然想起丞相过寿时,他们曾经送寿礼进入丞相府内,恰好与这红衣少年擦肩而过! 没想到这红衣少年竟然是萧丞相的独子!而且听说萧少爷是大楚国第一个拒绝凰盟的人,且武功精湛,年纪轻轻就已达到八段武者的实力,试想整个京城八段高手不过寥寥数十人,此人实力不凡,自然不会忌惮凰盟。 思及此,花家三伯后悔不迭,不止是因为花家赶走了一位八段高手,更是因为失去一次与萧家靠近的机会。 山林里的黄昏,似乎比往常来的都早。 天空晕染着淡淡的金色,草木在暮色中散发出淡雅清新的气息。 萧琛与花闭月下马进入林中,花闭月趁萧琛未注意时,偷偷地揉了揉被白绫紧束的胸膛。 “无人时就解开吧!免得变平嫁不出去!”萧琛忽然停住脚步,侧过脸来,深深望着她,仿佛背后有双眸子一般。 “别看我!”花闭月面容微红,背过身,用力撕扯了几下白绫。 “师侄儿太见外了!你与我已经是契约关系,便是自己人了。”萧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眉眼俱是朗朗清俊的笑意。 “谁与你是自己人。”花闭月绝美的面上蒙了一层阴霾,咬着鲜妍欲滴的朱唇,冷冷哼了一声。 瞧着面前绝美的容颜,不知为何,萧琛的心竟然微微一动,花闭月忽然瞪了瞪眼睛,撇着嘴跑了出去。 看看四周黑沉沉的树林,萧琛回过神来,抱着双臂道:“你去哪里?” 悦耳的声音从深处渐渐传过来道:“我要散步,我想唱歌!你别跟过来!” 原来是人有三急,萧琛悠然一笑,一双凤眼华光明灭,带着几分邪气,几分风流,慵懒地盘腿坐在地上等她。 花闭月来到树林深处小解完毕,渐渐听得见远处流水潺潺,还有鸟儿掠过树梢发出的微响。 冥冥中好似有什么微妙的感应,她黑眸乌光流转,瞧着自己的影子长长投射在地上,不远处树木山石的黑影仿佛出现不安份的响动,花闭月凤眸凝起,用心感受着风的流动,耳畔渐渐传来浅浅的呼吸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整整有七个人。 从呼吸深浅,她可以判断出七人有四人是女子,花闭月揣测出众人都是凰盟埋伏下的杀手。 手腕一翻,一直藏在袖子里的白色匕首横着飞了过去!噗哧一声闷响,匕首插入武功最强刺客的咽喉。 寒刃入肉,那人立毙于此。 下一刻,花闭月已经鬼魅般飘到了另一个人身旁。 剑锋一扬,拉出一圈绚丽炫目的剑光。 剑间瞬息刺入此人的胸间大|岤,剑极诡异地从右腋下穿出。 足尖一点,花闭月身子再次飞出一丈,反手将一名男子的颈椎砍碎。 剑气如花瓣漫天飞舞,变化万千地迎上对方阴险的攻势,逼得周围的草木都本能地微微曲卷,瞬间又刺死了两人。 剩下两名女子见形势不对,转身逃离了此地。 花闭月从死者身上拔出匕首,面无表情走出了阴冷的林子。 凰盟的人果然开始动手了,白蕊已经被她彻底激怒了,一个可以容易被激怒的人,甚至连眼前危险都意识不到的女子,不值得成为她的对手,根本完全不足为惧。 但花闭月深知对待敌人要如秋风无情,须得斩草除根,于是,她施展着轻功,追逐剩下的两名女子。 忽然对面马蹄声踏踏而来,呼风啸日,雷霆万钧,虽然骑数不多,却仿佛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剩下的两名女子自知不是花闭月的对手,疯狂地向前面骑军跑去,优雅风韵几乎破坏殆尽,边跑边喊着救命! 对面来了五十名骑兵,只看到花闭月是男子打扮,竟追着两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一片嘶声骤然响起,众骑像流水般绕了一圈,把两名女子保护在了中间,五十匹骏马被掌控得极为精确。 他们深知森林内都是一众贵族,这少年大概也是哪家权贵的公子,正欲恃强凌弱,不由得激起诸位热血男儿的怜香惜玉之心,个个睚眦欲裂。众骑兵们举起长枪,只是存着将少年吓得心惊胆战,再羞辱一番的念头,策着高头大马便擦着花闭月的身体掠过,忽然间马蹄高高举起,向她身上踏去,看上去危险至极。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0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0部分阅读 花闭月衣衫风中瑟瑟轻响,优美的素腰挺直如松,不动声色地抚着袖中匕首。 无论如何,不到关键时刻,她绝不能轻易动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色的人影出现在花闭月面前,剑光一闪,两匹马已倒在了血泊当中。 “你是何人?竟然敢杀我们的马?”众骑士怒气在这一瞬间如雷霆一般迸发。 “尔等还没有资格问我!”萧琛只是冷笑一声,白玉般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倨傲的笑意。 “快些禀报王爷!让王爷处决了他们!” 闻言,花闭月微微蹙眉,萧琛却安抚地握紧她的手。 片刻之后,一名俊美的男子高踞于马上出现在众人面前,此人面容俊美,清秀中略带戾气,他端详着面前两人的身形,黑浓的剑眉微微一轩,神色之间,越发清贵沉凝。 萧琛微微一笑,抱拳道:“安阳王爷有礼了,我那师侄儿无意中冲撞了众人,萧某先给殿下请罪了!” 安阳王爷瞧了一眼萧琛,挑了挑眉,忽然大笑起来:“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 众骑士面色一变,没想到这次他们居然招惹到了王爷的朋友,心中顿时忐忑不已。 “两位既然来了,何不到我的帐中做客?”此时,安阳王深深凝视着花闭月,眉目中流露出一丝欣喜。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花闭月眸子眨了眨,心中闪过一丝念头。 “对了,这两名女子是怎么回事?”安阳王忽然转眸问向众人。 “我等并不清楚!”众人面面相觑,低头不敢言语。 安阳王正欲训斥,花闭月忙面不改色的说道:“她们是冒充凰盟的杀手,妄想刺杀在下,不知究竟有什么目的?” 竟然有这等事情?微微蹙眉,安阳王目中不由闪过一丝杀意,他本就厌恶女人,立刻咬牙切齿道:“把她们赏给弟兄们,今夜让大家开荤!” “王爷英明!”众人不由大声欢呼起来,喊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着! 可怜两名凰盟的女子正欲说出自己的身份,却被花闭月摆了一道,百口莫辩。 接下来被安阳王的人马绑着拖进了军营,接下来便被赏赐给众将士,送人红帐篷之内,方才还义愤填膺当着护花使者的众人,此刻正疯狂地在两名女子身上发泄着兽欲。 两名女子痛苦的申吟不绝于耳,帐篷内,花闭月端着酒,微微蹙起眉头。 军中男子不免粗俗,帐篷内的男子也在大谈风月之事,其中不乏有人吹嘘如何夜御七女,引得众人羡慕不已。 安阳王看向萧琛与花闭月,歉意笑道:“我这些手下刚从战场上回来,言语放肆得很,两位不要见怪!” 萧琛神情淡然,微微笑道:“大家都是男人,无妨的!” 此刻,一名大将多喝了几杯酒,目光灼灼地盯着花闭月,见她眉目鲜明如画,美得令人色授魂与,遂口无遮拦道:“我有一事不明,不知……这位小兄弟……一夜能御几女?” 闻言,花闭月咬了咬牙,故意神情微羞,美眸则带着一丝隐藏极深的孤寒。 萧琛微微一笑,反握住花闭月的手,淡淡道:“其实啊,她是我卿卿!” 众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二人,忽然哈哈笑道:“原来如此!” 安阳王看向两人,似笑非笑道:“不如二位今夜在我帐内好好风流一夜,看看一夜能快活几次?” 闻言,花闭月不由想起那晚梦境,面颊不禁一片绯红,萧琛瞧着她羞涩的模样,莫名心中一动,小腹竟腾的热了起来。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38章宝藏 明月至中天,透过云层,泛着淡淡的清辉。 是夜,两个身影隐藏在林间的黑暗中,悄无声息的,朝着山林幽深中飞去。 跃过清溪,四周愈发草木茂密,寒风肆虐,蒿草没膝,黑暗沉潜如水,道路依稀可辩。 但见那黑衣人脚下步法奇特,只在岩石上轻轻一点,几个起落之间,就已到了崖壁峭壁上面。 “师侄儿且慢,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紧随而来的红衣人身影如电如梭,丝毫不见落后前者半分。 “当然是去寻宝了!”花闭月的语气带着无庸置疑的意味! “禁忌森林这么大,你也没有藏宝图,如何去寻宝藏?”萧琛挑了挑眉,愈发觉着不可思议。 “你随我来就是了。”花闭月几个纵身,轻灵地跃进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洞|岤内。 萧琛来不及赞赏她的轻功,只感到危险逼近,忙点燃火折子,目光扫过|岤内,瞧见里面的道路幽暗曲折,他随手便拾起脚下的一块石头,投入深洞之内,霎时各种机关的声音大作,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山崖洞|岤竟有这等玄机? 此时此刻,花闭月却站在原地仲怔许久,只觉得心中虚无空茫。 犹记得,前世,她血衣乱发,长剑尽断,损兵折将,终于寻到了此处。 那些昔日陪她出生入死的将士们,为了在洞|岤内保护她,也都一一湮没在此地! 想到自己为那北宫啸付出诸多,差点赔上了自家性命!换得为他人做嫁衣,是何等的黯淡绝望,又是何其悲哀! 萧琛瞥了一眼眉目如画的花闭月,瞧着她目光中的抑郁,不由低声轻笑一声,他的语调也十分的悠闲安然,甚至有一丝随意:“没想到师侄儿这张脸和面瘫似的!不妨多真心笑笑如何?” 面瘫?花闭月没想到萧琛竟会这么形容她,神色微微一滞,方才回过神来。 想起自己在前世十五岁时,也是无忧无虑的少女,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但自从嫁给北宫啸后,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不复存在。直到重生后,彻底变成了沉稳,坚定,内敛,并且有着破茧重生的释然的模样。那久违的笑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听到这番话后,心头忽然涌起一股淡淡的自嘲! 她何尝不想活的开心一些?又何尝不想用真面目坦然面对众人? 明白了萧琛的用意,花闭月唇边忽然流露出淡淡的笑。 虽然不脱哀伤,却更添几分美丽,目光真诚地看向萧琛:“多谢!” 萧琛看着她那微笑的面容,心中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这少女偶尔不经意流露出小女子的情态,娇嗔薄怒,一笑一颦都真实而生动,比凰盟那些带着假面具的女子不知真实到了哪去!他忽然有些晦涩,内心也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深知自己除了身子对她有感觉之外,心里也已非常喜欢她了! “你等等,我叫玉流觞过来!”花闭月忽然从怀里摸出一个烟囊,用火折子点燃,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味道,这是当时两人离开花家车队时,玉流觞亲手交给她的。 她知道里面不但有机关,而且还有阴毒蛇蝎,万一两人不慎中毒,至少玉流觞可以赶到这里救治。 却见花闭月缓缓起身,对萧琛伸出一只手来,萧琛微微一怔,须臾过后,他毫不迟疑地握住眼前那只如玉小手。 两人拉着手慢慢向内走去,四处阵法重重,机关陷阱似乎都为难不住眼前少女,她总能踏出正确的一步! 萧琛心中不免称奇,忍不住道:“此处这般凶险重重,究竟里面有什么宝藏?真金,还是白银?” 身侧少女波澜不惊地回答:“都不是!” “既然如此,这森林内是不是还有别的宝藏?” “此地没有宝藏!” 前世,花闭月的军队几乎扫荡过整个禁忌森林千里,当然知道这禁忌森林内其实有好几处宝地,铁矿有三处,盐矿两处,煤矿一处,铜矿一处,还有少数几处陵墓,陪葬品虽然珍贵,却是寥寥无几,当初那猎户就是因为发现墓|岤,才寻到了稀有紫金与奇珍古玩,若想找到大量的金银财富是绝不可能! 毕竟,此地不是前朝遗迹,当然不会有所谓的宝藏,更没有所谓的紫金矿。 但是只有这一处宝物,她却知道其真正的价值。 二人终于进入内室,瞧见一个石碑立于中央,上面写着有缘人需叩首三次。 萧琛撇了撇嘴,站在原处不动,他性子不羁,从来都不曾随便下跪! 却见花闭月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接着转身打开了石碑上的机关。 屋中渐渐涌出奇怪的味道,萧琛捂着鼻子,看好戏般瞧着花闭月从面前拿起三个毫不起眼的旧物,不由道:“这是什么东西?周文王的古董不成?” 当今的萧丞相酷爱古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萧琛自幼就懂得辨别古董好坏,这三样东西甚至连普通饰物都称不上。 一个破旧不堪的花盆,一本文字不清的册子,还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镯子! “这就是你说的宝藏?”萧琛眼角抽了抽,不禁扶额一叹。 “正是!”但见花闭月咬破手指,滴血在三样东西上面,瞬息便被吸了进去,仿佛带有灵性一般。 “我们走吧!”她忽然清雅一笑,眉宇带着一片冰雪凛然。 萧琛本来还暗自佩服她的料事如神,此刻却觉着哭笑不得,瞧着她收起三件“宝物”,遂与她一起离开此地。 然而,两人刚退出重重机关后,萧琛就觉着浑身血液沸腾了一般,霎时眼前天旋地转。 他不得不闭上双眼,盘腿而坐,喘息道:“师侄儿等等,我很不舒服,好像是中毒了,你随身有没有带着丹药?” 花闭月见他面色微潮,目光泛红,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心中微微一颤。 这果然似是中毒的征兆,幸好,她从玉流觞那里拿了两颗解毒丸。 她忙把解毒丸送入萧琛的口中,等了片刻,她低低问道:“你感觉怎样了?” 听到耳畔那动人悦耳的声音,萧琛睁开眸子,看到伊人妖艳如芙蓉,氤氲而妩媚,那轻浅带着幽幽花香的呼吸,仿佛在他耳畔细述一段旖旎的情诗,言语之间都是魅惑的邀请。 他只觉得丹田内,轰一声涌出了灼灼烈火。 花闭月随着他目光看去,见得男子高高拱起的部位,不禁别过眼去,面容羞赧,她已知道原来这不只是毒药。 他究竟是怎么中毒的?为何自己会安然无恙?花闭月不由想起了石碑前磕头的情形,似乎那一瞬间她吸入过淡淡馨香,似乎是一种解药,但如今里面已经毁于一旦,他们再也进不去了!此刻……究竟该如何是好? 但见萧琛已是目光如炬,烈火缠身,焚尽理智的模样。 花闭月直觉不妙,正要转身寻人,冷不防萧琛手一伸,掌心如火,滚烫烙在她的纤腰上。 被死死压住的花闭月僵着身子,被他禁锢得动弹不得,想运功抗拒也不能,一时间,两人缠绕扭曲如藤蔓。 而他的火热隔着衣衫,却仿佛寻不到清凉源头,只胡乱地触碰着她的柔软双腿。 一代剑绝萧琛,如武生挥舞着梨花枪,幽幽月色下,唱出一曲挑滑车,瞬间施展出十八般武艺,挑,插,戳,挤。 心惊胆颤之间,花闭月忍不住咬牙切齿道:“住手……否则……我非阉了你不可……你听到没有?” 忽然,洞|岤内传来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你说什么也是无用,他现在已丧失了理智,因为……他中的是媚毒!” 花闭月回眸一看,正瞧见一个俊美如玉的男子,心中不由松了口气,果然关键之时,玉流觞还是来了,他竟然也能轻而易举地进入这崖壁的洞|岤内,看来轻功也是绝佳。然而,玉流觞的眸子淡淡瞥向衣衫不整的花闭月,仿佛诉说着一件很随意的事情:“此事还请花小姐保密,倘若让人知道萧琛居然会中媚毒,恐怕会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39章牵线搭桥 夜色清冷,山谷的雾气带着凉沁沁的寒意,弥漫在洞|岤四周。 玉流觞淡淡道:“萧琛向来自视极高,从不将天下奇毒放在眼中,他擅长用真气逼毒,却不想自己竟然中了媚药,药性随真气散入体内,此刻已完全渗透他的筋脉,很难医治。” 虽是这般言语,玉流觞那冰雪般的黑眸微凝起,依然上前给萧琛施针。 银针刺入,萧琛的灵台流入空明||乳|白,温润而舒适,面上浮出一丝微红,勉强恢复了一丝理智。 至此,萧琛仿佛做了一个难言的噩梦,梦中的他像是变成一团火焰,全身火烫地像是要燃烧起来了,更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叫嚣翻滚着,又似乎丹田内有什么灼热翻涌而出,偏偏找不到宣泄的闸口…… 当他看到身旁带着旖旎的清风离开的身体,细腻入骨的香气弥漫在他身旁,遂隐约忆起自己的所作所为。犹记得少女那柔软的娇躯,带着无限魅惑,恍若绮丽的蔷薇花瓣在他身下凌乱绽放,不胜美妙。 思绪至此,他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花闭月。 任何未婚女子遇到这等事情,怕是都会无法忍受的吧! 定然又是委屈,又是恼怒,又是羞涩。 然而,她竟面色平静地沉默着!仿佛刚才发生的就是一场虚幻的梦! 挑了挑眉,萧琛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见萧琛恢复理智,花闭月的翦水双眸明亮异常,忽然道:“玉公子,现在我们赶回安阳王的营地,可否来得及?”她并不想让安阳王爷知道自己夜里偷偷地离开,毕竟,这些贵人的疑心很重。 玉流觞姿态高雅而雍容,淡淡道:“可以是可以,但要在半个时辰之内。” 半个时辰?花闭月神情有些迟疑,忽然感觉手背上一热,却是萧琛将手放在了她的手上,他的手火热如炭,紧紧握着她,勾起嘴唇道:“师侄儿大可以放心,我还能够忍住。” “也好,我带了两匹快马,还请二位乘坐一匹。”玉流觞依然眉目清雅淡定,不疾不徐说道。 “劳烦玉公子了!”花闭月淡淡点头。 夜深露重,凉风透衣。 两匹马奔过,夜风拂面,马上人黑发随风飞扬。 没想到玉流觞带来的是两匹汗血马,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安阳王营地。 三人悄无声息地进入暗处营帐,正是安阳王特意为花闭月所准备的,帐篷内一应俱全,看来安阳王待她颇为礼遇。 二人把萧琛扶到榻上,花闭月白皙的肌肤中晕红隐隐,妖媚潋滟,一路上萧琛紧紧抱着她的纤腰,贴在她的背上,鼻息喷在她的颈部,灼热之物抵着她的臀,令她极为不适,她匆匆整理好衣衫,端身正坐,神情沉稳,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玉公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需要什么药材?” “不必寻药材了,此毒无解!”玉流觞薄唇轻微抿起。 “无解?”花闭月怔了怔,正色道:“玉公子是天医的弟子,如何连媚药也解不了?” “在下只是大夫,不是起死回生的神仙!”玉流觞语气平缓,娓娓道来。 “为何阁下方才同意半个时辰之内回来?”花闭月面容闪过一抹愠色! 玉流觞手抚银针,他那双深邃黑眸中看不见任何情绪,永远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漫不经心的答着:“方才我说半个时辰回来,只因他还能忍半个时辰,并非我有解药。” 闻言,花闭月眼光凛冽,微微蹙眉! 帐内灯火摇曳,火红的烛光勾勒出三人清丽的影子。 一抹红色晕染开来,恰似一幅红色交织的水墨画面,看似暧昧,却极其不合时宜。 萧琛那略带迷离的面容,直如那勾人魂魄的妖孽,幸而他理智尚在,自恃洞察先机,身为绝代天娇,不想竟然会被媚毒所害,心中暗自把那用媚毒当机关的人物,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终于是自嘲一笑:“该死,看来我这个天才委实太过狂妄了,竟会遭到这种暗算,恐怕就是死了,也要被世人贻笑大方!” “萧兄不必自责,人非圣贤,你本可寻个女子春风一度,不过……”玉流觞不紧不慢道。 “不过什么?”萧琛额汗涔涔,狭眸流光,那一双漂亮的眼中,俨然满是春韵,正强自抑制。 “不过阁下是纯阳体质,若是我没有弄错,那媚毒可是天下第一媚毒,在你体内如火中浇油,还有半个时辰恐怕就筋脉尽断,绝非寻常手段可解。” “那该如何?”萧琛缓缓抬头,神色不见焦急,竟是自嘲一笑。 “此事只有一法,萧兄若与至阴女子结合,可以解毒!”玉流觞轻声道来。 “玉公子果然医术不寻常。”萧琛撇了撇嘴,似笑非笑的声音悠悠传来:“这荒山野岭怕有什么至阴女鬼吧?” 月光照在玉流觞晶莹清冷的俊颜,他目光一转,淡淡看向神情变幻莫测的花闭月,柔声道:“花小姐乃是至阴媚骨,正是萧兄最好的解药,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知花小姐可否愿意救他一命?” 此语吐出,这般直白! 萧琛彻底呆住了! 本来还替萧琛担忧的花闭月猛然抬起头来,一时间,思绪极是复杂。 看来……该来的终归要来,想起先前的梦境,花闭月眉心蹙紧,深眸中闪过暗沉波光。 心中仿佛有一股冰沉的气流缓缓淌过,她垂下眸子,随即暗叹了口气。 萧琛静静地盯着花闭月,双瞳灿如宝石,容色清华绝艳,有些回不过神来。 看着规规矩矩的二人,玉流觞斜挑长眉,眼中波光恍若星辰,璀璨而不可逼视,微笑道:“恕我多言,在下只是医者,月牙儿小姐与萧琛已定下了天命契约,若是萧琛出了意外,花小姐恐怕也会元气大伤!我只是不希望看到某些事情发生,想要防患于未然罢了!” 花闭月知道玉流觞此言不虚,玉流觞性子淡然,悬壶济世,眼前世人一律平等,说话自然不顾礼教。 而她自从与萧琛定下契约,两人生命息息相关。若是萧琛身死,她恐怕也只落个半条性命,苟延残喘。 现今,她已自身难保,而她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决不能在此时出现任何差池! 毕竟她本来应该已死去,但生命却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获得重生,一切都来之不易! 她的思绪翩飞,一瞬间她想到很多,前世里,她看到过太多的黑暗龌龊,体会到这世间男人的无情!想到自己守身如玉,只与北宫啸有过夫妻之实,然而最终却是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到天明。这世间的情爱也不过如此罢了,当她渐渐想明白了自己的人生后,她发现已经很难爱上任何人了。 但此刻与另一个男人发生这等关系,这让她情何以堪? 微微颦眉,她素来决断爽明,不想关键时刻竟有如此瞻前顾后之时! 花闭月仰首看着帐内白纱,心中把可恶的命运诅咒了几遍,终于深深吁出一口气。 此时萧琛脸上红晕隐隐地望着她,见她一脸地不情愿,还是忍不住有点不是滋味。 要知道他也是绝色美男子,曾经拒绝了多少美女投怀送抱,其中有京城第一花魁,也有小家碧玉,还有富家千金,甚至有江湖侠女,是以萧琛骨子里还是非常傲气! 萧琛不由自主地扯开衣襟,想让自己更凉快些,深眸中闪过迷离醉意,费力看向玉流觞,语声淡淡:“玉公子,我看……阁下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倘若神医玉流觞竟然成了拉皮条的说客!说出去岂不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萧琛此言的确有那么几分嘲讽,毕竟,玉流觞的眼神是那般优雅,气质雍容而不凡,自不像他口中所说的说客! 然而,玉流觞居然神情不恼,淡然看向萧琛道:“萧兄,你可愿意让花家小姐给你解毒?” 未料到玉流觞竟然还是直来直去,饶是萧琛脸皮再厚,委实也难以忍受,压下如擂鼓般的心跳,此时看似面无表情,却用手指挠了挠面颊,低低道:“也可!” 言讫,萧琛侧过脸去,面容不易察觉地一红,心中却如猫儿扑挠,痒痒的很。 玉流觞面上仍是一派平淡,说客俨然要做到底,看向花闭月道:“半个时辰很快就到,救人如救火,花家小姐,你可想好了!你们既是契约关系,自然不能推脱责任!” 此刻花闭月只犹豫了一会儿,便闭上眼睛,艰难地颔首道:“我,也可!” 语落,萧琛心头隐隐一震,仿佛触动了某根心弦,神情有一种紧绷之后放松的释然。 玉流觞微微颔首,翩然起身,身若惊鸿地离开了此地。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40章福兮祸之所倚 月过中天,树影摇曳,夜风里有山中野花的清香。 帐内,放着一坛美酒,花闭月盘膝静静地坐在榻上,轻轻抿了一口酒。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是忐忑的。她不由忆想起了前世的新婚之夜,她顶着凤冠霞帔,静静等待北宫啸的来临。 彼时,曾以为自己寻到爱情,一生一世不变的爱情,然而,所嫁却并非良人,她终于明白自己错得离谱。时隔已久,她对嫁娶之事已经看淡,只是洞房花烛夜的紧张让她刻骨铭心。没想到整整活了二十八年的她,依然还有经历洞房花烛夜般的心情,红唇边不由自嘲一笑。 只是对方已换做另一个男子,而今夜,也不是她的新婚之喜,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思绪纷飞之际,她已饮下第三杯酒,但想醉也不那么容易,她特意用内力在丹田内运转了几圈,酒意更甚。 她借着酒意偷偷瞥了一眼萧琛,白日还对她百般取笑的萧琛居然侧着头,瞧不见脸上的神情,若说萧琛会脸红,花闭月是断然不信的,但他的确是脸色泛红,只因是媚毒所致。 他似乎已忍受不住,嗓音靡软着透着沙哑,仿佛呢喃私语:“卿卿!” 这般魅惑的声音仿佛在催促着她,花闭月心中一紧,是不是要来了?两手不由紧紧揉动着衣襟。 “我……”萧琛果然起身慢慢向她走来,边走边道:“我……得罪了!” “你且等等。”花闭月深知不能再拖下去了!抬眸道:“我有最后一句话要说。” “且说!”萧琛慢悠悠地勾起薄唇,眸中目光灼灼。 此刻,花闭月的语气肃然,却也平淡:“萧师叔,你我之间本没有男女之情,这次解毒不过是因为天命契约之故,是以,待到结束时,我们之间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话虽如此,当她对上萧琛那眸中流荡的熠熠光芒,脸孔不由腾地一红。 萧琛没有辩驳,欲色浓浓的眸中闪过一挘瞪侵欣浜咭簧剖峭狻?br / 花闭月终于无话可说,她虽不是一个放纵欲望的人,至始至终坚持两情相悦,也坚持男女之间的尊重,可是,当她一旦决定的事情,也不会中途变卦,然而……此时她居然有些举手无措。 忽然,萧琛凤眸微眯.气息微喘,目光潋滟地望着她,笑道:“师侄儿,我听说天命女子背后有凤,可否让我一看?” 烛光渐渐昏暗,花闭月尚有一丝理智,深知萧琛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为了打破眼前僵局,遂借着酒意,在黑暗中将衣衫褪到腰下,她的动作依然很慢,却并非故意为之,而是酒意袭来,有些朦胧,有些恍惚,不慎将发带撕扯开来,霎时,乌黑的头发如云一般柔软地散开,女儿家的媚态横生。 运起内力,酒意更甚,花闭月目光渐渐迷糊,背后很快显现出一只展翅欲飞的金色凤凰。 身后美丽绝伦的凤凰,纵然是见多识广的东方闵与冷淡的玉流觞也情不自禁地赞叹。 果然,萧琛的心怦然一动,以一种低低的,诱惑的语气喃喃道:“好美!” 声音有点哑.气有点沉,浑然没有了往昔的讥诮。 目光紧紧凝视着金凤,萧琛的眸子瞬时变得更加幽深。不知不觉,俊脸泛起红色,就连呼吸也渐渐有点粗重,他呆呆地望着。一步步向她走去,来到她的身畔,淡淡的酒香和处子体香,幽黑发丝轻软的撩过来,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用力一挑,花闭月背后的白绫彻底被解开来。 这举动非常孟浪,亦非常大胆,若是花闭月还意识清醒,只怕会惊呼一声。幸而,一个半醉半醒,而另外一人亦是中了媚毒,或许,萧琛只是觉着这白绫很是碍眼,只是想要将那巧夺天工的金凤一览无余,然而他那魅惑的嘴唇,却勾起一抹唯恐天下不乱的邪魅笑意。 但见那雪白美丽的半丘,几乎露出大半,顶上那朵粉红,也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萧琛不经意地一瞥,忍不住屏住呼吸,不由瞧得呆了。 她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去掩,偏偏迟了一步。 当他回过神来,身体已完全不受控制,已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两人的心跳声似乎已经融为一体,萧琛喘息着,情难自禁地捧住她的面容,深深凝望着她,被她的美丽容颜所深深吸引。 但见萧琛眼眸犹如无尽星海,海中火焰炙热,燃着烈烈暗红,极是魅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花闭月也不由心中一动。 失神只是一瞬,随即花闭月感觉揽在她腰间的手臂蓦然收紧。 他的手悄无声息地在轻抚着她的发,顺着柔滑的秀发抚上她的背脊,看着她光洁如玉的脸庞,晶莹润泽的红唇,不由涌起一股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心中的火热愈来愈甚。 他望着她,低低唤道:“月牙儿。” 声音沙哑而旖旎,从未有任何男人称呼她的名字这般柔情,饶是冷淡的花闭月也不由得沉醉起来。 终于,萧琛忍不住一声低吟,低头凑了近去,温热的嘴唇贴在她那微微颤抖的樱唇,唇瓣碾磨着唇瓣,霎时,花闭月的脸上宛如火烧无边漫延,恍若春风拂过心田,柔柔的,轻轻的,淡淡的,如沐春风……两世为人,没想到仅仅是亲吻居然已是这般美妙。 酒不醉人人自醉,花闭月睫毛微颤,初尝到这般美妙的亲吻,她已彻底迷醉其中,忍不住揽着萧琛的肩膀,闭上眼睛享受着,像是浪花拍在她的心里。伴着这一吻,身边清凉的夜风仿佛也变得缠绵悱恻。 男子宽阔胸膛散发的温暖,带着暧昧的旖旎,让她渐渐地陷入沉沦。 萧琛迷醉的眸子望着她,瞧见花闭月沉沦的模样,不由勾起嘴唇,眼睛渐渐弯成了下弦月状。温热的呼吸一阵一阵的都轻拂在她的脸上,下巴轻轻蹭着她的玉颈,用齿咬开她胸前松散的系带,在那雪白肌肤上洒下一个个火热的吻。 不知何时,二人的身躯已如洁白玉石般滚落在榻上。 但见眼前是玉雪双峰,石榴珠红,萧琛内心里顿时灼灼似火! 当他抚过那雪白玉臂上,暗红色的守宫砂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霎时,他的呼吸变得灼热起来,伸出食指,细细摩挲那处美丽纯洁的红色朱砂。 感受着她胸口雪丘微微起伏,烛光映得那如玉如雪的身体,勾勒出动人的曲线,她抬起身子,秀发半遮住眼,恍若世间最美的最神秘的精灵,瀑布般的褐色如流波一般诱人,纤腰与臀部形成的弧度,好似令人一生沉溺的美丽源地。 萧琛不由失神,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嘴唇。唇齿缠绵间,花闭月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跳如鼓,两人呼吸也急促起来,仿佛怎么也亲吻不够,他的嘴唇接着往下,触过红梅,吻过那平坦如雪的小腹,流连在花瓣似的脐前,灼热的碰触让她浑身忍不住一震。身体传来极致的空虚,仿佛在发出需索的叫嚣,不够……依然不够…… 当他吻过她每一寸肌肤,不禁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媚毒燃起的灼热火焰,急欲奔腾宣泄! 他忽然握着她的手,让它抚向自己的,忍不住低笑出声:“你可准备好了?” 只感到掌中坚挺火热,花闭月瞧着眼前男子完美如雕塑的身躯,内心狂跳,只是点了点头。 他再次覆在了她的身上,分开了她的美丽如玉柱的双腿,认真地看着花闭月。在对上醉眼惺忪的她时,他魅惑一笑,轻轻道:“卿卿,我会对你负责!” 我会对你负责!我会对你负责……这句话不断在她脑海中浮动,只感到头晕目眩,全然忘记了他的动作。 猛然沉下,霎时,她疼得浑身一颤,仿佛从中撕裂开来, 她的腰肢忍不住向后仰成柔伞的弧度,眼睫微微颤动,这才发现两人之间再也分不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然而,一点殷红顺着双腿滑落,她双手紧紧抵着他的胸膛,把他向外推去,忍不住一滴晶莹的泪水便宛然落下,哀哀叫出声。 他哪里还能按捺得住,浑身如火如荼,一边抚着她的不盈一握的纤腰,抬起她如雪柔滑的玉臀,如高高在上的帝王攻占城池,一边将怜惜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心中甘之如饴。 在萧琛眼中,红色烛光如此美妙,满室充盈氤氲旖旎的芬芳。 重生之后,她依然还是完璧之身,少年生涩的动作,让她深切感受到了初次的痛,与前世,新婚之夜北宫啸的挑逗完全不同,萧琛根本是毫无经验的,但这份生涩却让她的身心都飘荡飞舞起来。 此时此刻,红烛摇曳,被翻红浪,少年的动作仿佛蕴含着无穷的魔力,如惊涛拍岸般点燃了她的热情…… 萧琛一瞬不瞬地,认真而迷醉地看着她,情难自禁地呢喃:“月牙儿,我喜欢!” 她的手无意识地捏紧褪落在身旁的衣衫,双眼迷离,呼吸紊乱:“萧琛……萧琛……” 月光时明时暗,照着帐外几株花朵,迎着风纵情摇摆。 美丽花蕊迎风笑开,吸收着月光精华,舒展片片花瓣,被夜露滋润,犹带晶莹。 竹林摇曳,簌簌作响,细密的汗水顺着美少年的动作,沿着额头,鼻梁,下巴,滴入她的雪白柔软前。 少浑身满是汗水,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任由两人的青丝缠绕,绝美的脸上似苦似乐,痛苦渐渐地消失,美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一股莫名的炽热感与寒气交织着慢慢流入丹田……与此同时,一股酥麻随即自深处如烟花般绽开! 此后,很长时间,花闭月脑中都是一片空白, 当她清醒的时候,萧琛竟然还是未醒。 她感到两人的关系似乎发生的荒谬而不可思议,她连忙换好衣物,唤了两声玉流觞。 然而,玉流觞并不在外面,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双腿间的剧痛不断刺激着她的头脑,虽然她已想过后果,但心口依然被堵得满满,夜晚的黑暗一重重落在她身上,她不由抽了口冷气。 萧琛的媚毒虽然已解,但新的麻烦又出现了!那少年竟浑身发热,昏迷了两日两夜,睡梦中似噩梦连连,而花闭月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两日,直到玉流觞终于出现。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41章不识货 清晨薄雾淡淡,山风吹在身上颇有寒意。 花闭月衣不解带地照顾了萧琛两夜,饱满洁白的额上覆着一层薄汗,面容有些憔悴。 当她从溪水那里洗漱回来,苍翠山林之地映出她美丽的剪影,一袭素白衣衫显得飘然而冷漠。 目光淡然扫过,看到整个安阳王的营地内马车进进出出,似在整顿人马。 其中一名俊朗的男子负手而立,神情雍容,立于其中,她忙来到男子身旁略施一礼:“花闭月见过安阳王爷。” “花公子不必多礼!”安阳王对她微微一笑,眼眸温润如玉。 “王爷出动这么多人马,莫非是准备动身进入森林深处?”花闭月稍稍倾身,柔声笑道。 安阳王眉眼微弯,温声道:“不错,这次我本想邀请花公子与我一同前行,没想到花公子竟然照料了萧家公子两日两夜,恐怕身子骨吃不消,所以花公子就先留在此地,我给你留下两个帐篷和一些粮草如何?” “多谢安阳王爷!”花闭月忙恭声应谢。 不远处站着一名莽汉,瞪了瞪花闭月,面容浮起凌厉之色,掩住眼中的憎恶,猛然踢了一名士兵一脚,恶声恶气道:“都出来寻了三日,什么也没有寻到,你们这些只知道白吃白喝的,像个娘娘腔似的,以后还怎么行军打仗?” 听出他意有所指,花闭月抬眸看了他一眼。 但见花闭月双目明澈,回眸望来,那莽汉忽然有如种电疾射的感觉,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安阳王漫不经心一笑:“花公子不要介意此人,他正是当今的威武将军,常年驻守塞外,很有本事,脾气也很暴躁,最见不得长得好看的男人。” “原来如此。”花闭月心中清明如镜,当然明白此人心中对自己嫉妒。 以她的心智,自然并不与此人一般见识,只低低道:“禀王爷,花某有一事不明。” 安阳王挑眉,颇有兴味的要听她有什么言语:“花公子但说无妨!” 花闭月抬眸一笑,眉宇间秀丽无比:“王爷,其实大家来禁忌森林的目的,都已心照不宣,花某不知道……安阳王爷这次出来是以朝廷的名义,还是以王爷自己的名义?” 虽然安阳王早知道花闭月的与众不同之处,依然怔了怔,默然片刻,黑眸中眸光幽深复杂,半晌,他唇角勾起了笑纹:“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不愧是先知先觉的花家少年,你说的不错,其实,这次我是以朝廷的名义来禁忌森林寻宝,否则我怎能调动这一干人马呢?” 花闭月笑着望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她的声音飘渺清丽,带着玄奥的意味,淡淡道:“安阳王爷,据我所知,这里并没有什么奇珍异宝,但此地山势奇特,植被变化繁多,大概与土地与水质有关系,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有各种矿物,比如盐矿,铁矿,铜矿等等……” “哦?这么说来……有没有金银矿,或是紫金矿?”安阳王好奇问道。 “自然不会有,毕竟,金银矿与紫金矿都在荒漠地带!亦或是沿江地带!”花闭月红唇轻启,勾起浅浅弧度。 “嗯,言之有理!”安阳王爷若有所思地道。 花闭月眼波闪动:“不过请恕我直言,王爷若是再往前的话,恐怕处境非常危险。” 安阳王听着此番劝谏,收敛了笑容,眯起眼,迟疑了一下。 自从这少年预知了七日七夜雪后,他就觉着这少年是有些本身的,心中自然很是在意他的言语。 此时旭日渐渐升起,这密密阴冷的林间,浓雾弥漫,一瞬间,时间仿佛变得停滞不前。 然而,那孔武有力的莽汉打破了他犹豫的情绪,粗声粗气道:“王爷,休要听那小儿胡言乱语,不入虎|岤焉得虎子,如果我们现在磨磨蹭蹭,前面的好处岂不是被别人先夺走了?我们还如何回去给陛下交代?” 闻言,安阳王觉着所言极是,然眉宇间阴鸷不减,浮动戾色。 虽然花闭月说的也合情合理,但富贵险中求,他自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好处被别人夺了去。 见安阳王爷被自己说动,威武将军向前走了两步,两手叉腰,随即不禁冷笑出声:“小儿真是没有气魄,没有胆量,有我威武将军在此,什么妖魔鬼怪都要靠边行,百名骑兵也非浪得虚名,否则安阳王爷怎会叫我等来助阵?” 花闭月感受到他逼迫而来的视线,未作理会,欠了欠身道:“既然有大将军坐镇,那么在下也就放心了!” 那威武将军眼神中闪过一抹得意:“小儿,算你识相!” 花闭月瞧他粗鲁的模样,倒也不是故意拿乔自己,遂叹息一声。 瞧着一众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此地,花闭月摇了摇头道:“可怜,又有不少要去送死的!” 她声音飘忽,轻叹之中,仿佛带着悲悯,不知不觉陷入了昔日惨痛中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1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1部分阅读 ,神情带着恍惚的迷思。 渐渐天色变暗,月色轻浮,云层飘渺。 不知不觉已是第三个夜晚,自从玉流觞过来之后,照料萧琛自是有人分担,花闭月也感到轻松许多。 萧琛依然昏迷不醒,就在半日前,安阳王带着众骑兵也已离开了此地,如今,空荡荡的两个帐篷内只留下他们三人。 环视着冷清空寂的周遭,花闭月小心翼翼来到帐篷后面,从地里挖出一个破旧的花盆,此物正是她从山洞内寻得的宝物。 昨夜她把花盆放入土中时,只在里面放了一锭银子。 当她挖开泥土后,这破旧的花盆内,竟然满满都是银锭。 聚宝盆的传说,果真是不可思议! 当年偶然得到此物,她并不知道是何宝贝,三件物品悉数交给了北宫啸,北宫啸来自北方,而北方异族居多,那里不乏有见过奇珍异宝的奇人,有人瞧出这花盆竟然是传说中天竺国的聚宝盆,据说在花盆里面放入一锭黄金,埋入土内,翌日,花盆内会满是黄金,若是放入白银,紫金,也亦然! 花闭月效仿异人所说,偷偷把花盆埋入土中,翌日,这花盆内果然满满都是银子。 抑制住心中的欣喜,虽不知是何人留下的聚宝盆,若每晚都这般生出金银,虽不能富甲天下,也可以富甲一方,想前世,拥有天下财富的北宫啸自然不会把这聚宝盆放在眼里的,只是把它摆放在宝库内,当做藏品之一,真真暴殄天物。 如今,这三件宝物对于花闭月来说,却是从天而降的一笔财富。 收好聚宝盆后,她把银两放入行囊,目光再次落在那锈迹斑斑的镯子上。 当初北宫啸随身携带着这枚镯子,让她觉着非常蹊跷,似是一种防身的宝贝,然而北宫啸没有告诉任何人此物的用处。 此后,她明白了一件事情,北宫啸的骨子里是不信任任何人的,不论自己付出多少,他爱的只有权利与地位。 深深叹息过后,花闭月瞧了镯子许久,眉头轻蹙,她心中总是觉着这镯子有许多奇异之处。 想了片刻,她便把镯子戴在了手腕上,刚刚回身,就听到身后有人道:“月牙儿小姐?” 花闭月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玉流觞站在身后,她掩饰似的理了理鬓发,微微一笑:“你怎来了?难道不用照顾萧琛?” 玉流觞负手而立,衣诀纷飞之下,宛如一株风中劲节的翠竹:“我是来找你的,是因为萧琛已醒。” 得知萧琛已醒来,花闭月微微松了口气,回眸向他望去。 玉流觞目光深沉,俊美的面容恍若冷月清辉般淡然,长袖在风中如云漫卷,淡淡道:“不过……” 花闭月忍不住问道:“不过什么?” 玉流觞淡淡一笑:“萧琛似乎神志不清。”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42章嫁不嫁 花闭月看了一眼侧卧于塌的少年。 帐篷内,檀香冉冉,这香味混合着淡淡的药香。 少年此生大概从没有这般郁闷过,先是中了媚毒,接着两日两夜高烧不止,清醒后浑身如针刺般痛。 明明已是卧榻不起,明明已浑身酸痛,咬牙切齿地躺于此地,纤细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身侧的宝剑,指尖刺入肌肤,仿佛承受着人生最大的痛苦,直到玉流觞送来曼陀罗汤汁,饮过后,少年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松懈。 此时,少年全身仅穿着白色亵裤,那若隐若现的完美身躯,修长的体态处处都绽放着罂粟般的诱惑。墨发披散如丝绸,绝美的脸上,色泽苍白惨淡。而他薄唇紧抿,凤眼斜飞地睨了玉流觞一眼:“玉流觞,你给我上了什么药,是不是想害死我?” 玉流觞语气散淡,神情亦是波澜不惊:“我给萧兄用的是消肿药,清凉,解毒,而且你这般模样与我的药并无关系!” “你这庸医,明明医术不佳,尽找些借口作甚?”言语间,萧琛苍白的面色越发惨淡。 闻言玉流觞面带笑意,衣袂飘然,颇有临风欲去的美感。 他忽然出手用力地按在他的痛处,萧琛顿时闷哼一声。 花闭月好笑地瞟向他,这两日她只顾着照料萧琛,几乎忘记两人之间发生的暧昧,当目光落在他完美结实的小腹前,但见雪白亵裤被汗浸透,臀部若隐若现,眼前忽然浮现那晚情形,他紧紧搂着她,她躺在他怀中,肌肤相亲,呼吸交融……她不由怔了怔,忙把眸子垂了下去。 眼前果然是绝色美少年,英姿风华,无与伦比。 这般风流的人物,若是换做别的女子,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 然而,她花闭月却不会这般,更不能这般。 此时,两人离得极近,彼此的情绪都似乎能一目了然,她的娇羞悉数落入萧琛眼中。 少年忍着痛靡哑地笑着,醇厚的嗓音宛若春风般悦耳:“师侄儿,我病了三日三夜,我的身子你都看了多少遍?摸了多少遍?怎还害羞?” 他当着玉流觞的面说着这番话,花闭月浑身都觉得不自在,面容霎时闪过一丝愠色。 然非礼勿听,玉流觞眼神高雅又温柔,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萧琛修眉微挑,傲然的本性难移,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知道这几日她也没有休息好,忽然不见不羁之态,嘴角含笑地望着她:“师侄儿幸苦了,这几日多亏了你的照顾!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未料到他居然会对自己这般客气,花闭月琉璃般的眼神一掠,冷睨着他。 萧琛眸子一眨不眨,唇边勾着一抹悠然的笑意。 半响,她才徐徐抽回视线,忍不住对着玉流觞低低道:“玉公子,你不是说他神志不清?我看他似乎好得很!” “他确是神志不清。”玉流觞绝美的容颜漾出清冷光华,眸中的嘲讽一纵即逝。 “玉流觞,谁说我是神志不清?”萧琛的眸子亦泛起鄙夷的光芒,他瞪着玉流觞道:“明明是你的医术不济,我此生还从没有中过媚毒,这种下三滥的药物,你竟让我昏迷两天!若非我第三夜醒来,你也可以金盆洗手了!” 言语依然是那么毒舌,但花闭月觉着萧琛似乎与她预料中的不同。 此时的萧琛,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唇边依然挂着懒洋洋的笑意,忽然,萧琛慵懒的表情中有了几份古怪:“玉流觞,你骗我什么至阴女子可以解媚毒,本公子的纯阳身子可怎能随便让女人占了去?幸好我忍得幸苦,这三天终于熬了过来,你也没有得逞!” 闻言,花闭月顿时目瞪口呆。 瞧见花闭月的神情,萧琛眯起眸子,琉璃般的眼神在她面上一转:“不信么?我十八年来都是洁身自好!” 好一个洁身自好,没想到与她缠绵悱恻过的男人居然会这般糊涂,花闭月瞧见他灼灼目光,便缓缓侧过头去,眼睫浓黑长翘,嘴唇莹润娇艳,眉目之间看不出喜怒,神情却带着一股看淡世事的超脱。可因这一侧头,她光洁白皙的颈脖露了出来,如雪的肌肤越发诱人。 萧琛不知为何看到她后,忽然想起那个旖旎的梦境,笑容不知不觉凝在了脸上。 他侧过头,顿了顿,忽然轻声道:“对了,师侄儿,那个……” 然而,他忽然似难以启齿,难得见到性情爽朗的萧琛如此犹豫不决。 见他缄默了半晌,终于,花闭月淡淡问道:“什么?” 萧琛优美的薄唇抿起一道涩然的弧度,硬生生的僵了片刻,忽然瓮声瓮气道:“那个……我娶你如何?” 花闭月心中一惊,很快回过神来,暗忖萧琛究竟有没有糊涂?她眼角抽了抽道:“你这是发什么疯?” 没想到这女子竟没有半分喜悦,萧琛顿时大为恼火,轻咳两声,低了嗓子,没有好气道:“你难道也信那庸医所说?” “只是,你为何想娶我?”花闭月淡然地看着他,绝没有寻常女子那受宠若惊的神情。 见花闭月兴趣缺缺的神情,萧琛的眉头蹙了起来,眸子有点沉黯。 忽然,萧琛盯着花闭月,淡淡的月光和摇曳的火光下,那双似清泉般凛冽的凤眸,眸光闪耀莫测,极其复杂,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令花闭月吐血:“师侄儿衣不解带地照料在下两日两夜,我还是知晓的!不过……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师侄儿又给我亲自上药,你与我肌肤相亲,外面安阳王的人都看到了,以后师侄儿一定嫁不出去,不如我大发慈悲,勉为其难的娶了你?” 看着他高高在上的模样,听着他似玩笑又似认真的话语,花闭月顿时为之气结:“我是嫁不出去的吗?” 萧琛的脸色也是严肃认真:“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出路?且不说别的……你这样的出身,只是花家的庶女……目前怎配与好人谈婚论嫁?更何况无媒无聘,便已与两名男子住在一处……大户人家顶多会把你纳为妾室,绝不会有人瞧得起你,人家也就是图个新鲜,玩一玩……”不知为何他居然愈发气恼,目光不由落在她美丽的面容。 闻言,花闭月脸色不断变化着。 大概是因为生气的缘故,她的双颊染着淡粉色,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单薄却又偏偏带着致命的妩媚。 萧琛咬了咬牙,忽然莫名其妙道:“一个女人长那么好看做什么?看着都心烦!” 这乱七八糟的是怎么回事?花闭月惊愕地抬眼,觉着今日的萧琛似乎与往日大不相同。 花闭月微微眯眼,缓缓看向玉流觞,玉流觞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见花闭月眸光潋滟,始终不言,萧琛忽然挠了挠面颊,认真道:“那个……我娶你不是做妾的!” 闻言,再次一怔,花闭月没想到他竟是认真的,她的思绪在脑海中飞旋,觉着越发看不懂这个少年了。 “你到底嫁是不嫁?”萧琛不喜啰嗦,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良久良久,花闭月瞠目结舌地瞧着他,半晌并未应承,气氛越发僵滞,萧琛则是越来越恼,恨不能把她从囹圄中救出来。一个没有明媒正娶的女人,一个女扮男装厮混在男人堆里的女子,就算在侍婢小妾的眼中,也会把她看作为下作的贱妾,任何人都可以把她的尊严践踏在脚下。 而她根本没有嫁人生子的资格。 这女人难道就这般不在乎自己的未来与幸福? 花闭月终于不再一味缄默,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萧琛俊美的脸,在烛光笼罩下,俊美如玉,唇边露出讥讽一笑:“真是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了!也不知你想做些什么,你走吧!我还要早些安歇!”此时,眉梢浮现的乃是不屑的微嘲,语气顶不耐烦,好像花闭月耽误他的宝贵时间。 花闭月看着萧琛满脸“怒其不争”的表情,心里渐渐感到一丝暖意。 前一世,北宫啸姬妾成群,娶她为妻,只是因为北方胡人并不重视汉仪,还有些蛮夷族人,兄死弟娶长嫂,据说北宫啸的几名姬妾也是从兄长那里讨得的。 想她前世为了北宫啸,耗尽了心血。 虽然她已彻底重生,但她再也不会对一个男人如此付出。 这一世,她已经不会去爱任何男人!只因她的心再也伤不起了! 就算萧琛与她有了肌肤之亲,或许他是出于怜悯之意娶自己,并不说明他会喜欢自己,而她也绝不会与他在一起,花闭月觉着维持现状便是最好不过,他日,等他有了家室,她不会感到悲哀,不会哀叹自己的命运,只会坦然相对。当三年后契约解除,当他追求自己的天地时,她会挥一挥衣袖,便能潇洒如云雾般散去。 然而,她没想到居然会有男人真心为自己好,她是真的非常感动。 于是,她慢慢向帐外走去,忽然回眸,黑嗔嗔的眸子望定萧琛,悠悠道:“多谢师叔!”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43章神秘人 离开帐篷,花闭月双眉高挑,淡粉的菱唇抿成一条直线。 但见碧色绸衣随风清扬,那优雅的美男子从暗处轻逸而来,含笑沉默的神情翩翩,步履缓缓。 花闭月台眸望向天空明月,月色皎洁,风景如画,半晌,她瞥了一眼身旁俊美男子,绝美容颜似无暇珍珠般,洁白耀目,缓缓问道:“玉公子,请问……萧琛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玉流觞一双眼睛澄明清澈,目光扫过花闭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优雅,淡淡笑道:“他应该已无大碍,只是发烧烧糊涂了,过些日子应该就会记起来!” 闻言,花闭月不知为何,微有些失望。 低垂着的双手握紧,在她心中居然生出一丝奇怪的想法,希望他永远忘记那晚。 此时,玉流觞眼眸微微眯起,显得幽深凝重,接着道:“不过一切皆有可能,倘若萧琛永远记不起来,这也不足为奇!” 花闭月心中一惊,不想真会如此,虽然方才有这种想法,仅是个人一点儿私心,但人命关天,她的脸色马上显得凝重了起来。忙问道:“为何他会发烧?难道说……媚毒未清?” 玉流觞眉目朗逸,眼神高深莫测,淡淡道:“萧琛体内媚毒已解,发烧以及浑身疼痛是因为违反了天命契约的缘故。” 原来如此,花闭月右手抚上胸膛,脸色稍霁,神情再次恢复了平日的冷清淡然。 天命契约本是诅咒术的一种,本是玄术师才能涉及的领域,绝不是寻常人能够理解通透的。只因天命女子身份尊贵,血脉本就是一种奇异的玄术,所以天命女子可以利用天命契约来掌控别人!且自身与契约者息息相关,二者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天命契约也是一把双刃剑! 若非看重萧琛的实力,花闭月也绝不会轻易与他定下天命契约。 不过双方定下契约之后,契约者绝不能做出损害天命女子的利益之事。然而,萧琛破了她的完璧之身,也是违背了契约,是以高烧三日,浑身疼痛不已,甚至于忘记当晚的事情。 夜色沉沉,月色浸润着花闭月的娇颜,她眉宇间泛起一丝倦意,随即看向玉流觞道:“今晚劳烦玉公子照顾萧师叔!我想好好歇息一晚!” 玉流觞知道她两夜未曾合眼,遂点了点头。 花闭月也向他行了一礼,翩然转身,离开了此地。 瞧着少女美丽的背影,玉流觞眼眸澄澈,无复平日里的冷峻傲岸,优美的薄唇缓缓勾起。 花闭月走入自己的帐内,口中低叹一声。 点燃桌前烛火,火光飘摇不定,窗外的夜风将枝叶拂得簌簌而响。 她缓缓来到榻前,盘腿而坐,便开始调息吐纳,修炼内力,这是她前世每天必不可少的功课。 运过一套功法后,花闭月额头微微冒汗,身体少了几分倦意,目光一转,不经意地落在床头三件宝物上面,她信手从匣中取出那本破旧不堪的书籍,翻开来一看,古老的文字密密麻麻排布,绝非华夏文字,她勉强识得其中一部分文字,发现里面记载着玄术的秘密,她猜测里面应是各种玄术的咒语。 瞧着诸多不可思议的玄术,花闭月浓黑眼睫微颤。 她轻轻叹息,这个世界看似很寻常,但实际又有许多不同寻常的地方。 前世,她平日修炼绝世武功,闲来无事时,煮酒弹琴,研读诗词,然而唯独没有修习过玄术。 据说,玄术师的感应力胜过任何人,可以调动天地能量,精神上是异于常人的,尽管这世上的强者有武者与玄术师,但二者的修行方式就像这世界的极南与极北两个方向。 武者所凭借的是开拓自身的力量,外力锻炼肌肉,内力增强筋脉。 而玄术师则不同,更多依靠的是借助外界环境,靠的是冥想,换而言之,玄术师最强大的是精神力。 至此,花闭月放下书卷,唇角微扬,忽然心血来潮,盘膝而作,试了试自己的精神力。 然而,当她闭上眸子,却感觉不到周围任何的异常。 缓缓睁开眸子,叹息一声,心中不免自嘲。 她果然不是玄术师的料儿,不由忆起祖母曾经说过的一番话语: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虽然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一名武者,不过,习武天才万人中只有一二,你尽管是那万人中的一个,然而玄术师就是十万人中恐怕也难以寻到一个。所以说,你永远都不是真正的天才。 这番话说得刻骨铭心!所以她此生从不自傲! 不过,据说玄术的传承都是有极其隐秘的,甚至于……短短的一段玄术咒语,也是天下所有玄术师都渴望拥有的,所以她手中的旧书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若是有人知道她拥有一本玄术咒语的册子,恐怕天下都会为之大乱。 其实,花闭月不知,就在她死后,因为这本册子,北宫啸的麾下招入五百名玄术师。 此后,这本册子依然引起周围众国的觊觎,引发一场七国之乱。 突厥国、倭国、罗刹国、楼兰、吐蕃等国的玄术师都参与其中。 彼时,征战惨不忍睹,血流成河,民不聊生。 如今,这本册子落入花闭月的手中,她自然不会把这本册子轻易交给任何人。 然而,她最感兴趣的就是……那镯子究竟有什么玄机,于是,花闭月轻轻褪去腕上的镯子,小心翼翼置于床上,研究了许久,也看不出有什么道道来,终于忍不住放弃。 夜半,山间林荫不时送来缕缕凉风,令人心情舒旷。清风一吹,吹乱了苍穹间的薄云,吹彻了琉璃般的月色,柳絮便在空气中飘飘荡荡,沿着无边无际的森林飞舞,林间清澈的泉水潺潺流出,顺着山石的坡度蜿蜒而下。 花闭月悄悄来到河边,伺候了萧琛两日两夜,她的忍耐已经到了边缘。 她慢慢褪下衣衫,背过身,拨撩开颈后的青丝,美丽的身躯在月光下美若仙子。 河水清澈冰凉,她潜入水中,随心所欲地游了两圈,月光的艳色镀上雪色肌肤,好似美丽的人鱼。 当花闭月抬起臻首,薄云散尽,清风徐徐,那一弯明月薄凉如玉,水声悠悠流淌,河水在黑暗中泛着陆离光怪的粼粼,她微微倾身,雪白的玉臂掠过,胜过玉簪花的风华,然而,当她回头一看,神情刷一下变了。 她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阴暗的林中,她自恃耳力不错,能听闻到方圆半里内的动静,然而居然没有发现有人胆敢偷窥。 花闭月眯起眸子,躲在水中,勉强用内力夜视。 对方应是个很年轻的男子,穿着黑衣,身材高挑,修长,紧致,然而那身休是充满弹性和力度的,目光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长发垂落一缕,微微挡住那魅惑的眼神。虽然完全看不清容貌,但在花闭月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就发觉此人是个妖孽。 而且是那种任谁一看都会觉得神魂颠倒,灵魂飘散,挪不开目光的美男子。 此时,花闭月瞪圆了美眸,冷冷道:“你是何人?” 那人悠悠一笑,笑声恍然天籁,带着虚渺空灵的梦幻:“你帐内来了贼人,你还有心在这里沐浴?” 语落,男子不紧不慢地转身,如行云流水般离开了此地。 花闭月面色一沉,跃出水面,披上外衫,握紧匕首,赤着足追了过去。 那男子走得极快,瞬息便与黑夜融为一体,花闭月看到他似乎走向自己的帐篷,不由咬了咬牙道:“登徒子找死!” 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44章神出鬼没 迎着有些急的山风,花闭月施展轻功向前追去。 当花闭月追到帐篷前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凌乱的动静。 她止住脚步,藏在帐前,细细一辨,听出里面大概有六七人,不由暗忖究竟是何人? 但见这七人身材高大魁梧,动作灵敏矫健,身上穿着黑色夜行衣,着装整齐,彼此间配合默契,也不知是何时潜入内的。为首之人目光冷冷扫过众人,低低道:“安阳王在这里仅留下两个帐篷,难道还没有发现什么?” 其余人目光扫过床头,甚至看过那两件宝物,却全然没有放在心上,摇了摇头:“还没有发现任何宝物!” “哼,此地是大本营,安阳王随着众人往前森林深处应是掩人耳目,这里应该留下什么东西!” “首领,许是藏在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吧?” “快些找,否则太子那里不好交代!” “诺!”六名黑衣人恭身应道。 来者的身份昭然欲揭,竟是太子的暗卫,看来觊觎宝物的人物大有人在。 花闭月深邃黑眸中看不见任何情绪,深谙太子是以个人名义来争夺这些宝物!楚国皇宫绝不像表面那般风平浪静,吃人不见骨的地方,内里明争暗斗,额与我诈,这是任何朝代都不可避免的龌龊与黑暗,花闭月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不祥,微微躬起了身子,凝神听里面说道:“这里就两个帐篷,一会儿我们把这里的人都杀了,记得做得干净些!” 闻言,花闭月凝起眉头,深知来者不善,不止想得到宝物,甚至于想要杀人灭口。握紧手指匕首,想到卧榻不起的萧琛,还有翩然若玉的玉流觞,看来能应对的也只有自己。 但见花闭月身子顺势一闪,如电光跃入帐篷内,紧接着,兵刃相交,发出刺耳的响声。 雪亮的剑锋划过,空气瞬间变得凌冽而肃杀。 帐内的血仿佛凝结,一把匕首插在一名刺客的心口,红色顺着身体蜿蜒的流下。 直到交手之后,花闭月不易察觉地微一皱眉,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这七人中有三个是六段高手,四个是七段高手,与凰盟派来的刺客迥然不同,看来宫中的刺客果然不是寻常人物。 虽然她目前只有三段实力,但武技精湛,完全可以越级杀人,但对付四个七段却极是困难。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再次凌厉地出手,手中匕首一闪,杀意锋芒轻灵一闪,瞬息间击毙了剩下的两名六段高手,剩下四人脸色大变,“大家布阵!” 但见四人个个眉眼冷肃,步法一变,施展出御敌的阵法。 花闭月武技极为玄妙,只是内力薄弱,总是软肋。 四人本就是七段高手,布阵后如虎添翼。 五个回合下,花闭月终于内力不支,匕首跌落在地上,而她被众人围在中央,刀光剑影之间,极力躲闪,匆匆滚落几圈,却从衣衫内露出修长的双腿,想她沐浴出来时,里面还未来得及穿戴,身上肌肤如缎子般发着光。 “女人?竟然是个女人!”当四人发现她是女子,顿时惊愕。 “啧啧,竟是个绝色美女,没想到安阳王的营地竟藏了这般尤物!”为首之人点燃了火折子,目光不由凝滞。 “这女人该不是安阳王发现的宝贝吧?听说他有虐待女人的嗜好,这般尤物恐怕……玩起来别有一番滋味的吧!”这四名男子从未见过这般绝色,自然是想到先满足自己的兽欲,几人甚至忘记了同伴的死,目光露出蠢蠢欲动的神色。 “这女人碰不得。”那头目面色骤然一沉,忽然训斥众人。 “为何?”有人已有些按捺不住! “诸位忘了自己的本分不是?若我们把她带回去,再送给太子,难保不会升官发财?” “对对对,头儿教训的是。”诸人虽是好色,但权势财物对他们更有吸引力。 正在这紧急关头,帐内忽然传来冷傲的声音:“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想要带走我的人,怎不问我同不同意?” 众人未想到这会儿有人会突然出现,只听窗棂微动,抬眸一看,但见帐内闪过一道俊逸出尘的身影,竟是一个容貌极美的红衣少年,头目心中一凛,唇边冷笑道:“阁下是何人?莫非英雄救美的?” 萧琛脸上带着不羁的笑容:“是啊!我是来救美的!如何?” 四人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是来个找死的不是?” 花闭月忙挣扎着抬起头来,瞪着他道:“你来做什么?你身子还未好!” “师侄儿是在担心我吗?在下真是受宠若惊!”语未落,萧琛唇边勾起不羁的笑意,随即步法一变,竟是让人眼花缭乱,身影疾如闪电,霎时听到几声悚然的,就像是骨头从中断裂的声音,花闭月目光一扫,随即瞧见四人的右手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折着。 四人笑声戛然而止,顿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着,他们仗着自己是七段高手,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少年竟二话不说就能打断他们的骨头,还未回过神来,少年又是一擎长剑斩去,潇潇如龙的剑吟之下,几乎要让空气都为之凝灼。 剑光萧索,血如雨下! 黑衣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地不起! 花闭月忽然轻呼一声:“等等,且留一个活口?” 萧琛剑法收放自如,偏过头,淡淡笑着,剑锋离最后一人脖颈仅有一寸,那人不由吓得瘫软在地上。 花闭月已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掩在胸前,全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雪白的玉足,那人哪里敢看,忙垂下眸子,少女眉梢一挑,双目如冷电一般逼视他道:“我且问你,随你们一起的,可还有一个男子?” 一丝惊讶闪过男人的眼睛,他反而有些奇怪:“没……只有我们七个……” 花闭月凝起眸子,声音冷冽:“难道没有一个长得极美的男人?” 那人只是惊惶地摇头道:“真的没有,求您饶了我吧!” “既然没有!那真是可惜了!”少女幽幽的语声似一声叹息,沉沉渺渺荡于空气里! 言讫,剑光一闪,那人也倒在血泊之中。 萧琛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脸上又露了不屑之色,忽然他皱起眉头,声音慵懒道:“你看你,穿的像个什么样子?” 烛光映在花闭月的脸上,少女的神情像是破碎的珠玉,内力用尽,有些惨淡,嘴唇扬起完美的弧度,倔强地翘着,让人恨不得啃咬一口……萧琛的心底突然间似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忙别过脸去,轻轻地“咳了一声,脱下外衫,披在她的身上,目光扫过她露在空气中的玉足,冷冷道:“还不把鞋袜穿上。” 帘子一晃,一个挺拨修长,玉树临风的身影就走了进来,男子长身屹立,朗朗地站在门口。 花闭月连忙小跑几步,溜进榻内。 萧琛见玉流觞进来,用手捂着小腹,突然间弯下腰来,经过方才激烈的搏斗,身体渐渐开始承受不住,玉流觞忙上前扶着他,萧琛步履大不如平时,早已是元气大伤,两人一同慢慢向外走去。 刚走了几步,萧琛忽然回头:“师侄儿,这些尸体留在此地,你若是害怕,不如和我们一起睡在那边?” 花闭月对他微微颔首,仿佛无限疲倦似的道:“多谢师叔,死人我已见惯了!” 萧琛见她说话间已流露出了淡淡的疏离,目光是那般深而远,心中冷冷一沉。 花闭月觉着不妥,遂真心实意地道:“师叔下次莫要逞强,小心身子!” 他剑眉倒竖,轻轻地冷哼了一声。 旋即,萧琛头也不回地随着玉流觞一同离开,步伐极是别扭,玉流觞的目光似有意无意扫过他的小腹,似笑非笑道:“萧兄,我奉劝你一句,养伤之时,还是清心寡欲的好!” 萧琛面色微有些尴尬,撇了撇嘴:“我只是有些情不自禁而已!” 语落,他的眼睛好像也多了层云一般,声音也变得比云雾更加温和飘渺。 帐内,花闭月站在七具尸体旁边,湿漉漉的发垂在她的脸侧,检查过每个人的面容,并没有发现易容的痕迹。 她隐隐觉着奇怪,为何那黑衣人要给自己报信?难道是另一伙人不成? 还有,她明明看到他来到帐内,为何会消失不见?究竟……那妖孽般的男子是何方神圣?难道这帐篷内另有玄机与机关?想她曾经修习过机关阵法,自然知道此地没有任何玄妙之处,果然是谜雾重重! 思忖片刻,她摇了摇头,收起了榻上的三件宝物。 看了看地上七具尸体,她一时没有了睡意!怎知刚一回眸,便看到身后悄无声息地站着一名黑衣男子。 这是怎样绝美妖孽的男子,不论天下如何魅惑的明眸,也及不上这一眼的风华…… 第045章 男子穿着黑色云纹长衫,身材高挑修长。 气质华贵优雅,面容如琢如磨。 他的五官极美,像一朵妖艳绽放的罂粟花,烛光打在他的眉梢,将料峭染得柔和,更似一个横空出世的妖孽,但见他静静地看着花闭月,微微上挑的眼角华美而魅惑,迷离恍若水波的眼神胜过绝世稀有的宝石,绚烂的目光令人不敢逼视,半点唇色似樱,带着绝艳惊心的色泽。 自从见过颀长如玉树的玉流觞,意态风流的东方闵,俊美似火的萧琛,还有那琥珀色眼眸,高贵雍容的神秘王爷,花闭月本以为自己此生不会为谁惊艳,然而,今日火烛映照下的神秘黑衣美男子,那种天生从骨子里透出的邪魅,依旧使她忍不住暗暗惊叹。 冷月,红烛,此刻,男子整个人都似融在了媚色之中! 想她花闭月两世为人,虽然见过美男无数,但尚且是初次见到这般妖孽的人物!不由感到心旷神怡。 黑衣妖孽唇边勾笑,朗朗站在她面前,眼波流动仿佛碧月瑶华。 他的面容原本柔和媚色深深,这一笑之下,却显出微微的犀利。 此时此刻,但见他负手而立道:“方才姑娘可是在找我?” 虽为眼前男子的美色所吸引,花闭月很快回过神来,她善于察言观色,没有从他身上感到任何危险的气息,然而,人不可貌相,花闭月已经不会被男人的表面所欺骗,瞬息间,她紧握着匕首,飞身来到他的面前,用匕首抵着他优美如天鹅的曲颈,凝起眸子道:“你是何人?” 那男子看着闪着寒光的匕首,妖异的眸子微微眯起,嘴唇勾起完美魅惑的弧度,静静的凝视着她:“姑娘平日便是这么对待一位朋友吗?枉费在下还好心告诉你有贼人入侵。”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似怅然所思,半晌,幽幽叹息一声道:“姑娘你,是不是太无情了些?” 夜风深寒,花闭月感到一丝凉意,手中匕首并没有放松,反唇相讥:“阁下难道喜欢在别人沐浴的时候偷窥?甚至毫无预兆地进入别人的屋中,不请自来?” 闻言,黑衣男子微微侧过头,仿佛对匕首并不在意,眸子瞥了她一眼,唇边媚笑深深:“你很有意思,我很喜欢!” 他唇里说着喜欢,眸子却没有任何感情。 室内烛火飘摇,花闭月瞪着她,然而灯下看妖孽,越发惊艳! 媚眼一转,仿佛无尽的幽深黑洞,深深吸引着世人的目光,花闭月深知眼前这般媚色的男子有着令女人沉沦的魅惑,但她却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黑衣男子虽没有危险气息,更像是一团神秘的黑色深雾,看不清,摸不透。何况在禁忌森林内,众人都是各怀着心思,多数是敌不是友。 花闭月忽然冷笑一声,匕首又深深刺入几分,那丝缎也不能比拟的光滑肌肤仿佛吹弹可破,那堪这般折磨? 她凝起眸子,冷冷道:“说!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何人?难道你一直都不清楚?”那妖孽男子勾起嘴唇,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魅惑,迈开悠然的步伐,缓缓向她的匕首靠近了几步,看着他漫不经心,眼神魅惑勾魂,不惧死的模样,花闭月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然而,就在靠近她匕首的一瞬间,那匕首仿佛已刺入他的肌肤,花闭月心中一惊! 与此同时,那黑衣男子忽然消失不见。 如同鬼魅一般消失,诡异而妖美,就是拥有世间最厉害的轻功,恐怕也难以达到这般境界,换言之,这男人的实力绝对不容小窥。 花闭月看着空无一人的帐篷,没想到会遇到这种神乎其神的人物,眼神骤然变冷,目光的波影里掠过一丝黯黑之色。 窗外夜色深深,夜枭啼鸣。 烛火摇曳着,忽明忽暗的光线将她的脸晕染得一片朦胧。 她的目光扫过帐内每处角落,声音带着冷意:“我知道你在屋中,别再装神弄鬼的!” 半晌,屋中果然传来那男子魅人的笑意:“果然瞒不过你,不过,姑娘可以猜猜看,我……究竟在何处?” 他俨然无意隐瞒自己,毕竟,只要发出声音,便是暴露出自己的影踪,自然会被人寻到,花闭月循着声音,那清冽双眸一扫,目光挨着屋中的事物一寸寸地扫过,瞧过简陋的榻,那薄薄的被衾,陡然停在了匣子内……银色古朴的镯子上。 此时此刻,那镯子闪着异样的光华,虽然是锈迹斑斑,却难以掩饰内里奇异的魅惑力,花闭月不由抽了一口冷气,脑中飞快闪过各种念头。 毕竟,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能隐藏在镯子内。 更不相信一个人会变成镯子的模样。 重生后的花闭月觉着世间非常荒诞,隐藏着各种不为人知的玄妙,无论多么荒谬的事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她都很难接受各种怪异的事情。 但眼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男子是有什么障眼法? 花闭月几乎是不知所措的,只在心中不断自问。 她的回忆渐渐到了前世,忆起这银镯虽是女子佩戴之物,北宫啸似乎从不离开这枚银镯,就是安寝也要放在身上,堪比皇家的护身符,此物若是与方才的黑衣男子有关系,大概那妖孽般的男子也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总之,一切玄机都尽在这银镯之内! 思及此,她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冷静,大步向前,来到这银镯子面前,轻轻用手捧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拂过银镯表面,低低笑道:“这镯子我已经滴血认主了,你究竟是何人?与这镯子有什么关系?”她的嗓音依然冷漠,毫无任何感情。 男子邪惑的声音果然从镯内传来:“虽然你已滴血认主,其实,这镯子本是有主之物,所以,它并不属于你。” 花闭月眸光一转:“有主之物?你究竟知道多少?” “既然你对我这么有兴趣,在下真的是受宠若惊!”那男子悠悠一笑:“其实……我就是这镯子原先的主人!” 平淡优雅魅惑的声音,却仿佛九天之上的惊雷,没想到这黑衣男子居然是银镯儿的原主儿,知道这个答案,花闭月心中再次震撼,既然,这镯子是罕有的宝物,那么原主定然拥有超出世俗的力量! 花闭月忽然很想知道,当年北宫啸与这名男子究竟达成什么协议? 若是她也可以做到,那么她也可以与此人定下协议。 或许,这个男人才是镯子背后真正拥有的价值。 思绪至此,花闭月周身透着雪玉般的晶莹光华,眸子纯澈如一汪清水,转目间波光微谲,轻声问道:“请问阁下这镯子究竟是何物?” 男子动人的声音悠悠传来:“你可知道传说中的乾坤袋?” 乾坤袋?花闭月并非孤陋寡闻之人,据说乾坤袋与聚宝盆都是神秘程度相同的宝物,据说二者是秦始皇当年为寻长生不老药时,从蓬莱仙岛寻来的宝物,顾名思义,可以用小小绣袋装下整个乾坤。虽有些夸大,但应该也能装入数以万计的东西。 花闭月不由心中一动,目光落在镯子上。 或许因为事物的形状大不相同,所以她没有想到乾坤袋的妙用。 那男子缓缓道:“这镯子是我用乾坤袋改造而成,无人能识得。” 花闭月暗赞一声,如此说来,这银镯就是一个变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2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2部分阅读 的乾坤袋? 是整个大楚国,或者是整个天下,仅有的,唯一的乾坤袋! 这又是一个值得天下人争夺的绝世宝贝! 不过,方才听那人所言,这乾坤袋,不对,这银镯并不属于自己,看来想要得到这等宝物,必须与他达成某种协议才是。而且这个协议估计北宫啸曾经与他达成过,那么她也可以做到,毕竟她很了解北宫啸,很快,花闭月的神情镇定下来,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心如止水。 接下来,她要探得此人的口风,寻到最有用的信息。 “阁下,你……为何会在这镯子中?”沉吟片刻,花闭月终于选择一种委婉的方式,语气充满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的秘密!我从不与任何人说起。”男子竟一语带过。 秘密?花闭月蹙了蹙眉,她发现旁敲侧击,似乎很难从此人身上下手,既然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那么,她的策略也暂时得改变,她挑了挑眉道:“阁下既然肯与我相见,那么必有所求,不知可否与我道来?” 她眉宇之间气韵优雅清丽,清晰的问出了关键所在。 果然,那男子好似喜欢开门见山的方式,虽然对自己闭口不谈,但却对花闭月很感兴趣,听闻他终于开口,想到自己竟面对着奇异的宝物,花闭月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便听那男子娓娓道来:“你果然非常聪明,我很喜欢,不过……我还有几个疑问,首先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你竟然能凭着一己之力,安然无恙地进入那个洞|岤,仅仅凭这一点,就已经让我刮目相看!” 既然能令他刮目相看,那么说明在这男人的心中,自己并非没有价值。 有时候,人与人都是纯粹互相利用的关系,都已价值衡量对方。 虽然这种关系令人不屑,却也是最直接的。 紫色冷月如银钩般挂在夜空,散发着妖异的光芒,那男子瞬息如鬼魅般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坐在榻上,手抚在膝盖上,修长优美的手指如玉簪花般垂落着,狭长的眸望着花闭月,仿佛要把她深深地镌刻在心中,勾起嘴唇,淡淡道:“更甚者,你还知道聚宝盆还有玄术咒语的用途。” 花闭月静静地听着,微笑着,态度无懈可击。 他眼睛里盈满悠然笑意:“明明不过十五岁的年纪,竟然女扮男装来到这危险的禁忌森林之内,虽然内力很差,武技却毫不逊色!看似是一位懂得运筹帷幄的奇女子!” 花闭月眼神清澈,仪态沉稳.,然而男子接下来说的话终于让她不淡定,幽幽月光下,男子那一双眼,烨烨生辉,接着道:“当然,你一个未婚女子竟与自己的师叔苟合,事后居然若无其事,哪里像是良家女子所为,不过,这却让我对你更感到好奇!” 他面上浮现出微妙的神色,似笑非笑的看了花闭月一眼:“若非此事,恐怕我一时也不会与你相见。”男子的声音,带着淡淡戏谑,华美而充满着磁性,并不让人生厌。 花闭月秀丽清雅的脸容上没有表情,仿佛不为所动,心中却颇为郁闷,隐隐有冰雪之怒,没想到他竟会知道如此细致,看来……此人偷窥不是一次两次,甚至于,她可以肯定的认为这男子是名偷窥狂! 一举一动,一笑一颦,任何她做过的事情,可以说,她在此人面前根本没有隐私可言,但幸好他只是个鬼魅似的人物。 或许,前世,北宫啸通过此人得知过许多秘密。 此人究竟有没有替北宫啸效力?或是替他做过什么?两人之间又许诺过什么,这些都是花闭月所好奇的! 虽然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但花闭月并没有脸红,此时此刻,两人似乎在查探着对方的底限,对方在她面前是神秘莫测的,那么,她在对方的眼中又未尝不是?她神色平缓宁静,忽然转移了话题,淡淡问道:“既然你依附于这枚镯子,那么你活动范围能有多远?” 见少女并没有想象中羞愧难当的模样,男子眼中多了些玩味之意,魅惑一笑:“既然你问了,那么我告诉你,我的确受到这枚镯子的限制,也只能在方圆五里内行动!” 闻言,花闭月目光温柔似水,悠悠道:“所以,你需要我成为你的另一双腿,对不对?” 男子静坐不动,渐渐地,唇边勾起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你果然很聪明!” 花闭月忽然淡淡一笑:“不过……凭什么?” 她说凭什么?自然是要与他谈条件! 但见花闭月轻扬唇角,意态甚是慵懒:“首先,我并不清楚你是否值得我这么做,阁下对自己的事情闭口不提,而我却被你偷窥得体无完肤,难道阁下不该告诉我,你究竟有何神通?” 此时此刻,她要求他亮出底牌来! 黑衣男子凝神着眼前的少女,狭长的眸子眯起,脸侧的线条魅惑妖异,额前一缕长发垂落肩头,极是魅惑,而充满了磁性的声音中,隐隐透出一股自傲:“其实,我是一名玄术师!” 眼睛一眨,花闭月望向黑衣妖孽,顿时目光灼灼! 玄术师,那可是极其罕有的人物! 没想到重生后,她竟然会阴错阳差地遇到一位玄术师? 然而,堂堂玄术师竟会被困在一枚镯子内,当然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是以,这名男子身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时,黑衣男子的眼眸里好似含着千万种深情,温柔款款地道:“当然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姑娘你每日带着这枚镯子就是了,而我会教导你如何使用这枚乾坤镯,算是对你的补偿!” 他墨黑眸子闪烁着煦暖色泽,顿了顿,玩笑般补充道:“不过你大可以放心,若是姑娘日后与人行鱼水之欢时,我保证绝不会偷窥你们的!” 闻言,花闭月面色不由一沉。 然而,她的目光沉笃,隐藏着不易察觉的寒意。 她目光盈盈,想起前尘往事,暗忖这般绝妙的人物啊!若是不狠狠利用一番,怎对得住自己和萧琛在他的面前演了一场春宫大戏! 可恶的男人,让你窥?让你窥? 虽然乾坤镯让她颇为心动,但此时花闭月却显得神情淡然,撇了撇嘴:“等等,我还要考虑考虑。” 男子不由一怔:“考虑?” “对,我是要考虑,既然你是玄术师,那么也多亏了我,你终于才可以重见天日!对不对?” 闻言,黑衣男子挑了挑眉:“是又如何?” 花闭月挑眉觑他,心下知他已经有了戒备之意,她淡淡道:“所以刚才我们谈的不是条件,是你应该做为一种感恩的报答,古人有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难道你不觉得自己有些卑鄙?所以我不答应!” “瞧不出你竟有些指鹿为马的本事,甚至有些贪心!”妖孽男子如樱的嘴唇勾起,唇色更增艳丽,肌肤晶莹,宛如白璧无瑕的美玉,他悠悠然道:“其实,我在这镯子内待多久也无妨,在镯内静心冥想,时间也不过一瞬,但是奉劝你一句,做人不可太贪!” 言外之意便是,别想妄图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好处? 他若不在这乾坤镯内,花闭月得到的也不过是一枚乾坤镯而已,何况,这枚镯子总是要主人随身携带的,所以,他的要求并不为过! 更甚于,这女子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镯子的秘密。 然而,这女子似乎并没有罢手的意思。 “若我毁了它呢!”花闭月此时拖长声音,笑睨他。 “若你敢毁了它,我也可以先杀了你!”那男子斜扫她一眼,唇边勾起邪魅的笑意。 “但是,若是天亮了呢!”花闭月悠然一笑,目光向窗外望去。 但见晨雾皑皑,旭日从东方冉冉升起,阳光穿透薄薄云雾。 此刻花闭月在赌,这个男人既然没有在白日里出现过,又是一袭黑衣,仿佛黑暗当中衍生的鬼魅,那么他也许畏惧阳光,就像昼伏夜出的蝙蝠般,她才有谈条件的资格,幸好,她赌赢了! 那男子的身影果然如鬼魅一般,须臾就没了踪影,花闭月不紧不慢来到银镯前,忍俊不禁地轻笑一声道:“其实……在下不过是个贫寒女子,没有金银珠宝,万贯家财,这镯子对于我不过是多余的,既然镯子不归我所有,那么,我也完全可以把它毁了。” 镯子内一片沉默,花闭月挑了挑眉,接着道:“这镯子虽是仙物,终究不过是银子做的,我想……毁掉它非常容易!”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你不信,大可以试试!” 终于,那镯子内传来隐隐的声音,带着壮士断臂的凛然:“花家小姐,你究竟想要什么?” 花闭月不意外的眨眨眼:“当然是要与你讨价还价!” 镯子内语气讪讪:“好,你说说看!” 花闭月微微眯起眼睛:“既然你是玄术师,以后你要教我玄术?” 镯子内传出冷笑:“只要是人,都想成为玄术师,可玄术师,难道随便什么人都能当上的么?” 花闭月语气平缓恬淡:“你可以教我简单的玄术。” 男子沉吟片刻:“虽然可以,但教不教得会,与我无关。” “可以。”花闭月不可自抑地弯了弯唇角,面颊现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她只是心血来潮而已,并不想把这位高高在上的玄术师逼得忍无可忍。 那男子忽然低低道:“蠢女人!” 声音虽然很低,却让花闭月听得清清楚楚。 玄术师一般都有传承,若是无人教授,纵然再有天赋,也是痴人说梦。更何况,这女人他一眼便看出不是玄术师的料子。没想到她居然会提出这么愚蠢的要求! 然而,她的确愚蠢过,但她若是因此而放过他,那就是真的愚蠢! 当然条件依然不止一个,花闭月美丽的眸子水雾氤氲,唇色莹泽,微微翘起嘴唇,不以为然道:“还有……你也看出我的内力不济,若是在我遇到危险时,你也不能袖手旁观,我需要你成为我的保镖!”换言之,也是她的杀手锏! 此时,那镯内的声音答应的很快。 毕竟,若是她有什么意外,他的目的自然无法达成,自从知道她是天命女子,他不由对自己的命运产生一丝希望。 除了她提出的那个愚蠢的要求外,其余的,并没有令他感到失望。 花闭月知道他的软肋,而且明白他不会对自己不利,是以,也不用逼着他发毒誓,遂抿唇微微一笑:“对了,阁下怎么称呼?” 镯内再次沉默很久,半晌,男子道:“璧宿!” 她点了点头,浅浅一笑,这只是一个化名而已,当然她并不在意,只要知道以后如何称呼他便是了,她浅淡地笑起来,眸光清冽而平静:“璧宿,你是不是该告诉我,这乾坤镯怎么用?” 此时,璧宿并没有意料中的愤慨,语气也分外的温柔,娓娓道来,语调仿佛春水荡漾,涟漪清澈,他详细告诉花闭月关于乾坤镯使用的方法,虽然只是说了一遍,花闭月已经详记于心。 她把手探在乾坤镯上,阖起眸子,感受到里面的气场,灵台渐渐清明,仿佛在自己的脑海中看到一个庞大的空间,而她的精神力居然可以扫过空间的每一处角落。 虽不用目视,却看到那黑衣男子,此刻正盘腿坐在其中。 花闭月唇角轻勾,划出一意味不明的弧度,若是她常常用意识探入这乾坤镯内,是不是也算偷窥他的隐私? 此时,璧宿睁开了眸子,魅惑的眼神令人心旷神怡,轻声赞道:“做的很好!” 能初次就掌握乾坤镯用法的人,并不多见。 花闭月随着意识进入乾坤镯,仿佛自己也身临其境,不由站在原地发了一会愣,细细打量着此处,发现这乾坤镯里面果然另有乾坤,几乎可以容纳五万人,她抽了一口冷气道:“这里面真是放什么都可以,若是运送粮草,或是运送万人大军,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璧宿面无波澜地坐着,微微仰首回视她,邪魅一笑:“花小姐千万别犯这个错误,在这乾坤镯内是不可以放入活物的!” 花闭月微微一怔:“为何?” 璧宿勾唇淡笑,幽眸如潭:“这里面没有天地精气,东西放在此地可以不腐,但活物却会死!”他顿了顿,淡淡道:“若是想要毁尸灭迹,也可以把尸体放入这乾坤镯内,或者偷盗来的赃物,总之……这里是藏污纳垢的好地方,对了,你那杀死的七人,若是怕被人发现,也可以藏进来。” 花闭月来不及思索璧宿的话语,芙蓉般的面容清丽绝伦,目光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嘴唇微张:“这么说来,既然乾坤镯内不能存在活物,那么岂非你已经死了?” 现在……出现在她面前的莫非是男子的魂魄? 花闭月虽不怕鬼,却只觉得一阵悚然。 “谁说我死了!”妖孽的笑容忽然凝固,妖异的眼眸冷冷看了她一眼,忽然握住她的手,紧紧贴在他的胸前,虽然是在另一个空间内,花闭月却能实质性地触摸到了他的身体,甚至感觉到了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而他的手也是炙热的。 “这是怎么回事?”花闭月不解地问道。 璧宿唇边的笑容加深,带着一丝邪魅,道:“虽然这内里乾坤不能融入活物,不过,玄术师不在其内!” 清晨,玉流觞与萧琛匆匆来到花闭月的帐内。 他们猜测附近还有太子的鹰犬出没,形势迫在眉睫。 玉流觞忙一夜之间熬制出了化尸散。 使二人感到意外的是……地上的七具尸体居然消失了,萧琛挑了挑眉,有些诧异,毕竟掩埋七具尸体是非常麻烦的事情,他怎相信一个少女竟处理的如此天衣无缝?殊不知七具尸体已被她收入乾坤镯内。 然而,三日三夜未合眼,这女子如何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看着少女侧卧在帐内,黛眉微蹙,雪肌乌发,媚眼如丝,然脂粉不施的脸上带着一丝苍白,疲惫模样令人心疼。 萧琛见了,责怪的心又淡了几分。 感受到萧琛对她的担忧,花闭月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然而,花闭月心中已对感情疏淡,此生她已有自己的梦想,男人的心思最是看不透,越是容易得到的女人,男人越不会尊重,而女人爱上男人后,却会不断付出所有,但久而久之,男人渐渐会变为一种习惯,绝不会在心中充满感激。她暂时还不想嫁给任何人,更不愿意像前世般成为男人的附属。 瞧见萧琛的目光灼灼,花闭月有些尴尬,生怕他忆起那晚的事情,连忙回眸看向玉流觞,行了一礼:“多谢玉公子帮我照顾师叔!” 萧琛深深地凝望着她,扬眉一笑,萧琛与玉流觞本就关系尚可,玉流觞照料他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如此听来,萧琛与花闭月似更像是一家人,两人的关系仿佛更近了些。 瞧着眼前佳人,青丝倾泻身后,曲线玲珑……萧琛心里不知怎的却有点燥热……那晚的春梦在萧琛眼前眼花缭乱地浮荡着。 “瞧你像个什么样子?还不把白绫裹上?”莫明其妙地,萧琛忽然转身离去。 花闭月见萧琛离开,方才想起了正事:“玉公子,我有话要问你。” 玉流觞淡淡道:“花小姐想问何事?” 花闭月面容微红,清秀雍容的风姿,仿佛一朵盛开在风中的白莲,少女仲怔半晌,终于道:“那个……玉公子……我会不会……有身孕?” 闻言,玉流觞微微一怔。 他的目光依然冰冷,淡淡瞧过少女。 说出难以启齿的话语,她依然身姿挺得笔直,身影孤绝而美丽!想到她前世是至阴媚骨,却未遇到纯阳体质的男子,所以始终未孕,今生,她既然遇到了纯阳身子的萧琛,两人春风一度,一夜极尽缠绵,她难免害怕自己会有了身孕,毕竟,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半晌,玉流觞神情淡然,仿佛不染俗尘的白玉,身姿又恍若芝兰玉树,轻轻摇头道:“放心,这至阴的身子不会一日两日就好,目前来说,是不会有孕的。” 言讫,花闭月舒了口气。 然玉流觞欲言又止,瞧着她的模样,终究没有说出最后那番话来。 毕竟,若是她知道一具纯阳之躯还是不足以医好她的病症,怕是会无法忍受的吧! 忽然,远远的马蹄声踏踏而来,花闭月回眸一看,见一名骑士策马匆匆赶来此地,看他穿着整洁的皮铠,马匹四肢彪悍,正是安阳王所率领的骑兵中的一员,他远远便喊道:“花家少年在不在?” 花闭月忙披上外衫,上前走了两步,身影在朝霞中显得单薄料峭。 那骑士策马上前,见到花闭月后居然非常恭敬,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抱拳道:“见过花小公子,安阳王爷特意让属下来找你。” 花闭月面容秀雅,早已没有了羞怯神之态,抬起眸子,轻声道:“安阳王爷找我作甚?” 那骑士起身,叹息着道:“安阳王爷听闻公子的话,带领驻军停留在离此地二十里之处,毕竟,这些日子四处都是沼泽,陷阱,越往前越是危险,但皇命难违,王爷他又不得不深入进去,果然发现前面的人多数死伤,而且仅仅发现了几处铜矿而已。” 花闭月淡淡道:“又如何?” 那骑士看着花闭月清冷的模样,面容流露出一种清丽高华的气质,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忙垂下头道:“王爷准备回京时禀报当今圣上,毕竟公子之言保全了京城最强大的一直骑兵力量,甚至先知先觉,理应受到皇族的奖赏!” 花闭月脸上还是一片沉静,如今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不论受不受赏封,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安阳王对她如此看重,反而令她有些受宠若惊! “王爷还有多久到来?” “大概也就半日,王爷让公子在此地等候!” “我明白了!” 空气中飘散着露水与草木的清香,青烟淡薄风轻。 玉流觞淡淡一瞥,瞧见花闭月优美的身影,眼中不由泛起了一层清浅的笑意,他并不想在此地停留,毕竟,是时候归去了,如今,他已经采集到了足够的药物。 告别之后,花闭月要求萧琛随玉流觞一起离开,毕竟,天命契约的反噬绝不是一两日就能恢复的。 如今,不论萧琛还是璧宿,她身旁已有了两个颇具实力的人物,随着她不断地追寻着自己的人生目标,恐怕身旁绝不会风平浪静,她要尽快为自己做打算。 于是,她把聚宝盆交到萧琛的手中,在他耳畔轻声叮嘱几句。 萧琛本来不以为意,他嘴角一扬,露出一抹冷峭的笑容来。听着听着,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目光落在手中的聚宝盆上,他本不相信什么聚宝盆的传说,但毕竟是花闭月亲手交给他的,而且千叮万嘱,让他小心使用,不由心中生出一丝暖意。 这个女子,是信任他的! 殊不知这女子手中还有两件宝物,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萧琛依然是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神情,把聚宝盆随意放入行囊内,凑到她耳畔轻声道:“师侄儿,我等你回来,那安阳王不是善类,你可千万别恣意妄为。”此刻,他凑得花闭月很近,鼻中呼出的暖暖的气息,丝丝缕缕钻入花闭月的耳洞内,带来一阵酥麻之意。 饶是花闭月心坚如铁,这时也因他的举动,令得面容微微泛红。 待两人离开后,花闭月等了半日,很快就看到了安阳王的人马。 046章 回京的路上,五十匹骏马正缓缓前行。 中央的三匹骏马上,最左侧坐着一位全副盔甲的威武将军,中央是容颜俊美的安阳王爷,而右侧却是一个清秀美丽的少年郎。 少年穿着朴素,唇边缓缓漾开的疏离的笑意,半旧的绣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阳光映衬着少年的面容,精致的五官美轮美奂,仿佛带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光芒,衬托出他绝世而独立的风姿。 四处风景仿佛只是他的点缀,都在为这个清秀美丽的少年,凭添着一种绝世的风华。 安阳王始终兴致高昂,目光扫过花闭月,由衷地赞叹着道:“果然一切都依花小兄弟所说,禁忌森林内危机重重,十里外就不能骑马前行,而前面雾气重重,大概会有沼泽,还有猛兽,所以我让大家停留原地!没想到……不但有沼泽,毒蛇,猛兽,甚至还有食人花藤,委实令人心有余悸!” 安阳王的贴身侍卫浑身哆嗦了一下,插言道:“这次,我们竟然损失了极少数的人马,而不像其他贵族那般损失惨重,真是万幸!” 据说,凰盟自命不凡,一路径直往前,一队实力彪悍的保镖悉数丧命,有些自以为是的凰盟女弟子,本还做着嫁给权贵的美梦,却不慎陷身沼泽。而其他的贵族也损兵折将!所有高手都命丧于此。 一路上众人看到无数被杀死的尸体,可谓红白惨淡。 闻言,花闭月目不斜视,瞳眸闪耀着令人失魂的潋滟波光,唇边的微笑始终淡然。 谈及此处,安阳王展开折扇,轻轻摇着:“我虽然不知有多少贵族进入禁忌森林,但他们发现了宝物又能如何? 派去的探子传出消息,众人发现有矿物在前面,第一处是盐矿,第二次是铜矿,第三处是铁矿,果然都被花家少年给说中了,众贵族瞧着矿物又爱又恨,若是别的宝物,他们可以中饱私囊,但是这里的宝物若是矿物的话,当然会被看管的极严,只能为朝廷所有。 何况,不论何人,私自开矿都是杀头之罪。” 威武将军此时一言不发,只是目光偶尔扫过花闭月,蹙了蹙眉,当时他觉着安阳王爷太过小心了些,没想到居然真被这少年说中了,他抬头一扫,看那少年双眉清美如剑,竟是少有的清丽绝色。 浑浊的眸子转了转,不由得冷哼一声。 不过,他心中很是不服,想他们这些武将在外面打仗,出生入死,马革裹尸,回来后却让文臣治理他们千辛万苦打下来的天下,如今又被这个小儿争抢了功劳,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少年不过是侥幸罢了。 想他们往林子深处走。他们这些将领定然比小白脸要更懂得野外生存,毕竟,他们这支队伍是真正吃过苦的,一想到自己的功劳要被人抢走,威武将军的心中极度压抑。 路上,众人停留了一次,正值暗夜。 夜色浓重,明月弯悬,高挂于半空中。 郊野并没有客栈,众人在中间生了五个火堆,士兵们纷纷围坐在火堆前等着吃晚餐。 花闭月披着斗篷,依然与安阳王坐在一处,享受着美酒与烧烤的猎物。 众将士有说有笑,看向花闭月的目光非常复杂,有冷淡的,有不屑的,也有灼灼火热的,多数人对花闭月还算礼敬。毕竟,他们能平安无事,其中不乏花闭月的功劳。 花闭月目光扫过安阳王,若说任何人都想独自邀功,安阳王爷却偏偏把她扯在一起,究竟是何意图? 此时,安阳王手中端着酒壶,给花闭月添了一杯,不断感慨道:“花家少年啊!你能预知许多事情,然而我与你从没有深谈过,不知你对当今天下大势有何看法?” 堂堂安阳王竟然亲自给她斟酒,花闭月微微愣了一下,初尝美酒,仿若火烧火燎,继而又尝出一丝冰凉,透着浓郁的醇香,果然好酒。花闭月缓缓抬起眸子,霁颜一笑,顿时艳光四射,美不胜收:“安阳王爷,若是我没有猜错,朝廷的内库现在缺银子,是不是?” 安阳王微微一怔,目光里流露出一丝灼灼的神情:“你说的不错,光是军费每年都要一大笔开销,而皇宫大殿的修缮也是一推再推,户部现在也很缺银子,造桥铺路,修理河道等事,缺口太大!” 花闭月抬起眸子,清丽玉颜上眼波流转:“所以当今圣上才会设了诸多税种,恨不得将地皮刮下三层来,对不对?” 她尤记得当年,正是因为大楚国财政赤字,国内赋税极高。 大楚国大旱三年,民不聊生。 楚国内发生了内乱,北宫家族的大军才得以长驱直入中原。 总而言之,财政赤字,是大楚国亡国的原因之一。 闻言,安阳王自嘲一笑:“官字两张口,自然胃口是极大的!” 花闭月忍不住笑出声来,清冷的笑意从唇角晕开,她的笑容极美,对面的男子望着她的面容仲怔片刻,忽然呵呵一笑,接着给她添酒,却似不经意地碰触她握着酒盏的手,“花兄果然慧眼,年纪很小,却总有着超于常人的洞察力,其实像花兄这么聪明的人物,若是不入仕的话,委实可惜了!” 花闭月笑容一僵,有些不自在地躲过他的触碰,目光一转,见威武将军的脸上带着彪捍的,桀骜不逊的气息,手握长剑,目光极复杂地看着自己与安阳王,唇边挂着一丝不屑。 她的心突然一紧,忙侧过了眸子。 此时此刻,蜿蜒曲折的小径,远远有十几辆马车行来,隐隐约约能见到马车上印着花家的家族徽记。 若说进入禁忌森林后损失最少的队伍,莫过于花家,毕竟看到无数贵族进入森林,花家自知身份卑微,于是,放慢了行程。当他们发现形势不对,便立刻调转车头。虽然没有得到意想中的好处,但处处谨慎的花家,竟非常好运的全身而退。 十几辆马车拉着满满的草药行走的很匆忙,车轮与路面上的石缝一碰,发出咯咯的声音。 花家是商人出身,自然不肯空手而归,一路上采集了不少珍贵药材,这满满十几辆车的草药,便是他们在禁忌森林内的收获。 说到采药,当然是花玉儿所想的主意。沿途花家三伯对女儿大加赞赏,当然,他也知道花玉儿为了能与玉流觞靠近,才学了这些辨别草药的本事!但这并不影响花家大局。 花君也对自家妹子赞不绝口,笑道:“父亲,算来这些药材也可以卖个五百两银子。就是跑一趟镖也不过百来两银子,来回还得用去两个月。玉儿妹妹虽然是个妇人,却很有见地,是个有本事的!” “君儿说的不错!玉儿在我们京城花家,应该是个有贵人命的!” 花家三伯呵呵一笑,用手捋了捋胡子,心中却想着该把女儿嫁给哪一位贵族合适,就是做妾也可以帮衬花家一把。 花君欢喜地道:“玉儿妹妹的容貌不比那花媚儿差,那花媚儿都能嫁给安阳王爷,我们玉儿肯定比她强多了!”花君很是得意的笑着,昂首挺胸,仿佛已是有钱人家的大舅子似的。 忽然,花君目光一转,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叫声:“哎呀!说曹操曹操就到,那不是妹夫吗?” “什么妹夫?”花家三伯微微一怔。 “当然是花媚儿的夫君,安阳王爷了!”花君的声音很大,满脸得色,甚至引起周围驻军的注意。 花家三伯连忙呵斥道:“君儿不得无礼,花媚儿只是安阳王爷的侧妃,我们绝不能这般称呼王爷。” 明明就是妹夫不是?花君撇了撇嘴,悻悻然道:“是,父亲大人。” 然而当他抬起眼,看清安阳王旁边的少年时,不由向后退了几步!不禁失态跳起身来,惊呼一声:“父亲大人,那那那……你快看!” “你又如何了?”花家三伯对自家儿子的失态有些不满。 “那个……不是……江南花家的阿月吗?” 闻言,花家三伯忙瞠目一看,发现果然是花家阿月,甚至与安阳王并排而坐,顿时心中突突乱跳。 花玉儿斜长的凤眼也睁得大大的,看到江南阿月竟与安阳王坐在一起,二人似所谈甚欢,心中难免感到不可置信!明明花媚儿才是安阳王的侧妃,为何花闭月与安阳王走的那么近? 半晌,花君才合拢嘴巴,暗自揣测道:“父亲大人,我看江南花家阿月大概是给安阳王指路的吧?” “胡说八道什么?她才来京城多久?哪里有资格引路?”花家三伯口里虽这么说着,心中如一团乱麻,心情极是复杂。 花玉儿眨了眨眼睛,深邃的美目中氤氲着朦胧,抿嘴道:“奇怪!安阳王是何等身份?为何要理会江南阿月这种小人物?” 思索了片刻,花君嘴角微动,面容有些扭曲,想必心里极是不愉。忽然不屑道:“我听说安阳王喜欢虐待侍妾,我看他八成是喜欢男人,这卖屁股的阿月竟然连王爷都勾搭上了,还有萧丞相的公子,啧啧,真是了不得!”话语中竟带着两分鄙夷。 江南花家男儿最擅长以色侍人,何况花家阿月这般姿色,攀上达官贵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花家三伯虽然觉着有道理,嘴里却呵斥道:“莫要乱说话!” 他不由叹息,堂堂的安阳王爷啊!他若是能攀附这般人物,该有多好? 花玉儿静静地看着父亲,心中已揣测中他的想法,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说道:“父亲大人,莫不是想结识安阳王爷?” 闻言,花家三伯挑眉:“玉儿有什么主意不成?” 花玉儿唇边带着柔柔的,清浅的笑:“父亲大人,其实我们可以从阿月那里下手,既然,江南的阿月敢与凰盟做对,肯定是有些后台的,我们花家在京中一直想结交达官贵人,可惜人家瞧不起我们商贾的身份,若是我们对江南阿月好一点,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给我们牵线搭桥呢?” “这主意好是好,不过……先前我们已赶走了江南阿月,情理上已有些说不过去!”花家三伯神情若有所思,当初看到江南阿月得罪了凰盟,只想着与她撇清关系,怎知这少年与萧琛交情不错,还攀附上了安阳王爷。 无论如v何,他再也按捺不住了,想他们京城花家毕竟与江南花家脱不了关系,看清眼前的形势,花家三伯迟疑了片刻道:“我觉着……我还是先去跟她打个招呼的好!不过……她是否会对上次的事情忌恨?” 其实他心里明白,若是换做任何人,都会在心中忌恨的吧! “爹爹不必担心!您是长辈,那阿月怎么也得给些面子!”花玉儿声音温婉依旧,淡淡说道:“若是她敢对您不敬,那么,就会在安阳王爷的面前落个不敬长辈的名声,以后王爷会怎么看待她?” 说完这番话,花玉儿优雅地站着,背脊笔直,吸引了不少男子的目光,她心中不禁自得起来,当今大楚国君臣非常注重家族道德,所谓家国天下,若是有人连家族的长者都不敬重,对长者言语置若罔闻的话,那么名声自然不好听,关于这一点,她还是非常清楚。 闻言,花家三伯定下心来,理了理衣衫,徐步向花闭月走去。 岂料他刚来到外围,便被安阳王的手下给拦了下来。 此刻,月色如酒,夜幕像是一块毫无瑕疵的墨玉。 安阳王端着酒盏,瞧着眼前的少年,清淡的月色恍若细碎的银片,洒落在花闭月精美的五官上,给她柔美温雅的容颜蒙上了一层淡淡清辉。 “对了,你与萧家公子究竟是何关系?你们不会是……断袖……”一道不敢确定的声音从安阳王口中问出。 “当然不是!那日也只是玩笑而已。”花闭月低声回答。 “原来如此。”安阳王爷似如释重负,他的目光慢慢向下挪去,而少年红润的嘴唇上,似乎也浮动着一层清冷的光辉……望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看得安阳王的喉结不由自主上下滚动着,眼瞳中闪过一抹炽热。 夜色美好,极是优雅,然而却大煞风景地听到外围传来一阵喧闹,安阳王爷回眸问道:“来者是何人?” 侍卫忙上前道:“来者说是花公子的亲人,想要与花公子一见?” “哦?花兄竟然有亲人在此?”安阳王的目光转向花闭月。 花闭月静静坐在原处,睫毛微颤,唇边凝起一丝冷笑。她早已注意到了花家的马车,看来,花家人见她与安阳王在一起,果然来与她“攀亲”了! 她知道这些人别有用心,但却不能不见,遂脸上适时地绽放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看来应该是花家的远亲,见见也无妨!”便准备起身向前方走去。 “花兄不用离开,让他过来便是!”安阳王忙出声阻止众侍卫。 闻言,花闭月有些受宠若惊,抬头望向安阳王,见他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那眼神几乎要与灼热的火光融为一色了,心中一凛,忙垂下了眸子。 片刻过后,花家三伯带着满脸谄媚的笑意,来到了二人面前,他恭身向安阳王行礼道:“在下是江南阿月的三伯,见过安阳王爷!” “原来他是你的三伯啊!花家的人真是不少!京城随便一个人都能沾亲带故!”安阳王似笑非笑地看着花闭月,对花家三伯的神情却极是冷淡。 花家三伯忙咳了咳道:“其实,王爷的侧妃也曾经是我们花家的女儿!我们花家与王爷也算远亲!”说到这里,他咧开嘴唇,竟恬不知耻地与安阳王爷攀起了亲戚。 侧妃?安阳王蹙了蹙眉,轻抿了一口酒,顿了顿道:“原来你是说那个女子……自从她嫁入我府中,却是个不安分的,并不讨我欢心,所谓的花家女子,也不过是如此而已!” 花家三伯心头一紧,听清他这句话中的不屑之意,面容顿时有些尴尬,忙点头哈腰的陪笑一阵,便转头看向花闭月,清了清嗓子,和颜悦色地道:“侄儿这次到京城,还没有到我们京城花家坐坐,我这个做长辈的应该请你来家中做客才对!” 花闭月慢慢向花家三伯行礼:“其实,应该我先去拜会族伯才是!” 花家三伯立刻摆出深感欣慰的模样:“我知道你这孩子是个极懂事的,当时我们没有一路,实是因为惹不起凰盟,也希望你也能躲得远些,免得被凰盟的人欺负了,侄儿莫怪!” 花闭月只是低眉敛目,轻声说道:“怎会怪罪三伯呢?若是换做是我,也会像三伯那么做的。” “好孩子,好孩子,不如现在就随我去花家如何?” 花家三伯凝视着她,他要让安阳王知道,这少年是离不开花家的。 花闭月当然也有自己的用意,毕竟,这一路上她发现安阳王的态度有些异常,不由想到安阳王莫非有什么特别的意图,而她……更不会随他去安阳王府内,毕竟,花媚儿此人可能会发现她的身份,若是被她揭穿女扮男装的身份,自己的人生再也不会像个男子般随心所欲。 看来……她需要去京城花家提前做好准备。 思及此,花闭月魅惑的眸绽放出动人心魄的辉光,面带笑容道:“侄儿正想去花家看看,劳烦三伯费心了!” 见花闭月这么说,花家三伯笑得合不拢嘴,忙招呼花闭月一同离去。 “侄儿恭敬不如从命了!” “呵呵,好好!这次来花家一定要多住些日子!” 见状,安阳王的脸色顿时阴睛不定,“啪”一声合起扇子,伸出修长的手指,在身侧的案几上敲了敲:“既然花小兄弟准备去花家,那么改日我们再谈!” 花闭月忙恭身向他行礼道别。 当她随着花家三伯来到车队后,花玉儿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娇俏可爱地笑道:“阿月哥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次来到京城,我们一定要好好招待阿月哥哥才是!” 花闭月微微颔首,对她极为冷淡,使得花玉儿心中颇为不喜。 便见花闭月优雅地向前走了几步,忽然道:“劳烦三伯派个人,我还需要给玉公子留个信儿,免得他在南峰学院等我。” 花家三伯哈哈一笑:“这个无妨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3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3部分阅读 的,我们正准备把玉公子也请来,毕竟花家老祖宗的病还需要他救治的!” 听闻玉流觞要来,花玉儿的心不由怦然跳了起来。不知为何,她的目光落在花闭月身上后,心中却有种隐隐的担忧。眼前分明是个男子,但她打心眼里就对这美丽少年有些忌惮!好似女人骨子里对情敌的忌惮! 忽然,她的耳畔蓦然响起花闭月的冷笑,似高傲,似冷漠,似不屑…… 进入京城城郊,马车车队渐渐驶向了一处并不繁华的院落。而这院落正是京城花家的府邸,说是府邸,其实也是从别人手中买下的,至今还没有被修缮过,这座已近五十年的园子,一砖一瓦,一草一树,一阶一亭,看上去都非常破败。 京城花家虽然脱离了江南花家,自力更生丰衣足食,但毕竟做生意也需本钱,这十年来,他们挣的银子从未用在享受上。 花家的仆人也都是些老迈之众,很少在府内见到年轻侍婢。 看来,京城花家的三伯是个异数而已! 此后,花闭月被安排在偏院内,当她踏入这偏僻的院子,看到许多衣衫褴褛的男女住在院中,形容与乞丐无异,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诧异。 十几辆马车停在偏院,便听到花君在一旁骂骂咧咧道:“我们花家什么时候便成慈善堂了?收留这么多没用的人!每个月不知要开销多少?” “君儿,老祖宗日行一善,自然有她的道理。”花家三伯无奈地道。 “我才不管什么道理,若不是我们拼命挣银子,那老不死的东西用什么行善?她的汤药费用又从何而来?” “君儿,不要在外人面前无礼。” “知道了,放心,我从来不在外面叫她老不死的!这些规矩我懂。” 花家三伯随后吩咐管家带着花闭月来到客房,管家絮絮叨叨道:“京城花家虽不比你们江南,但环境还算清幽,你就住在偏院的客房吧!日后你就住这间屋子!”但见管家的面上神色极是清冷,显然,他对于花闭月这样的客人很是瞧不起的。 “多谢,这里很好!”花闭月淡淡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说道。 走进屋中,花闭月目光扫过,发现客房的环境连客栈都不如,虽然床铺有些简陋,但几日睡在帐篷内的花闭月已经非常知足。 她从厨房弄来一桶热水,把镯子藏入行囊内,褪去衣衫,洗去一身疲惫与铅华。 当她沐浴之后,换上单薄的亵衣,月光洒进,照在少女那精致的容颜,宛如沐浴在月光中的女神一般,白色的裙袍之下,露出两截如藕般圆润雪白的修长小腿,行走间,白色肌肤在空中划起诱人弧线。 当她姿态慵懒地回到卧室,本来静无一人的屋内,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长身玉立站在一侧的窗棂旁,身姿宛如初见般高挑魅惑,修长身姿在黑色华贵衣衫的笼罩下更加神秘,此刻,他的身形被清冷的月华包裹,周身仿佛萦绕着无尽的邪气。 但见他两手抱怀,勾起嘴唇,唇边泛着淡淡邪魅的笑意,用充满磁性的嗓音低低问道:“你洗好了?” 当她瞧见此人,花闭月面容骤然一沉,眸子闪过一丝寒光,咬牙切齿地说道:“阁下很难喜欢偷窥女人沐浴不成?” “姑娘为何要如此中伤于我?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罢了!”璧宿的深眸淡淡地在她身上打量着,瞳孔中如水如墨,眸底流转着邪魅的波光。 “你忒无理了!难道出来时不会给我说一声?”花闭月飞快披上外衫,幸好她先穿着亵衣出来了,但此刻她衣衫不整的模样,若让人知道,也算是惊世骇俗。 璧宿慢条斯理地直起身子,淡淡道:“姑娘好像忘记了,我和你的协议中并没有方才那一条,只除了在你巫山云雨的时候我不会出来。”璧宿优美的唇角,此时勾着一丝魅惑的笑意,却也是不屑的、冷傲的、甚至是嘲弄的笑意。 昨夜她威胁了他,今夜他报复了回来。 闻言,花闭月的脸色更是难看,咬牙切齿道:“登徒子!” “你又说错了,虽然你很美,但我只对身材娇小玲珑的女孩子感兴趣,所以你不用担心,在下还不是那么没品的!”男子邪魅地瞧着露出四肢的美少女,眼波流转之间,有着难描难绘的,勾魂摄魄的神韵。 花闭月瞪了瞪他,咬住了唇,忽然不怒反笑,唇角一扬,划开一个优美的弧度:“其实我也不喜欢你这种妖孽,若非因为需要互相利用,我们怎么会坐在同一条船上,可惜你喜欢的玲珑美人是永远不会知道你的存在!” 此刻,男子唇边似有若无的笑意,慢慢僵住。魅惑的瞳眸却深如幽潭,仿佛深不见底。 一瞬间,夜里的空气冷了下来,仿佛随时都会渐渐地凝结能冰。 花闭月微微凝起眸子,发现自己似乎触碰了他的逆鳞。 忽然,男子嗤声一笑,用手扶额,一缕黑发遮掩住他的左眼,眼神极是优魅惑人,之后,他的神色如常,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今夜,似乎是个难眠之夜! 他仔细看着眼前少女,虽然大片肌肤泄露而出,身材玲珑有致,身量也比寻常女子要高,可谓是尤物中的尤物,气质展露出了令人惊艳的媚和美,不知为何在她女扮男装时,竟然可以欺骗过所有人的耳目,令人雌雄莫辨。但这少女似乎在心灵中竖起了围墙,将所有人都挡在外面! 他迷人的嘴唇轻启,淡淡道:“那个安阳王爷似乎看上你了!看来你是个男女通吃的狐狸精!” 花闭月挑了挑眉道:“你今夜出来,该不是想要挖苦讽刺我的吧?” 璧宿微微一愣,随即勾唇笑道:“我是来履行诺言的,昨夜你让我教你玄术,我便是来看看你的基本功如何?” 闻言,花闭月面色稍霁,低低道:“那么……我该怎么做?” “我曾经看到你练习过精神力,再尝试一次。”语落,璧宿悠哉悠哉地坐在床上,端起茶盏,嗅着茶香,似是等着看她的好戏。 花闭月不由瞪了瞪眼睛,沉默了一瞬,蹙眉道:“你明明知道我精神力涣散,我请你教我玄术,难道没什么秘术可言?” 烛火潋滟,将璧宿唇角的邪魅映得格外清晰,他目光闪过一丝讥讽道:“亏你还自以为是天才,若是你能一夜之间变成内力七段,那么,修炼玄术自然也有秘术可言!” 换而言之,这世上本没有任何,可以一步登天的捷径! 天才,也绝不是一蹴而就的。 深深吸了口气,花闭月虽然有些失望,依然盘膝而坐,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轻轻地把手腕搭在腿上,摊开手掌,用心去感受周围,体验着天人合一的境界。 虽然她并不抱任何希望,然而,她总觉着体内似乎充盈了一种温暖的气息,从前那种冰寒刺骨的感觉消失了! 与此同时,往日那种举手无措的感觉也消失了。 周围的颜色渐渐发生了变化,花闭月此刻仿佛都能异常清晰的感觉到,她的精神力仿佛带着触手般,无限的,绵绵的延长,可以深入的,也可以更细致的向不同的方向探寻着,耳朵仿佛听到水的声音,无处不在,而眼中的火光也幻化出无数渺小的红色光点,仿佛随手可以触摸得到。 这一霎那间,花闭月彻底震惊了! 清晰!这种清晰的感觉实在令她难以置信! 耳畔忽然传来男子优雅的声音:“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竟然这么快就能掌握玄术师的精神力,真是可喜可贺了!” 闻言,花闭月缓缓睁开了眸子,但见璧宿那一双狭长魅惑的眸子,愈发的幽深,此时,他正负手含笑地望着她! 第047章 花闭月欣喜万分地睁开黑嗔嗔的眸子,清丽明澈的眼波好似冰河乍裂,震惊于自己竟然会有如此彻头彻尾的的蜕变,以前她可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究竟是为何她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这是怎么回事?”花闭月怔了怔,便惊诧看向身旁男子。 “其实说来也没有什么!”璧宿清眸一抹,唇边浮起一抹邪惑的笑意:“玄术师的精神力可以感受到阴与阳,地水火风不同的世界,其实一般人也可以,只是被凡尘俗世纷纷扰扰,扰乱了自己的内心。” “你的内心如明镜,如止水,所以才能看得清这世间,说到底,这世间心地纯静的人又有几个?内心不为世间万物所动者,又有几人?”说到此,他盘腿坐在椅子上,如如不动。 油灯的光芒幽深暗淡,薄薄的光晕染在他如雕如塑的侧面。 勾描出一张绝世妖异的容颜,魅惑到了极致。 花闭月凝眉,轻声问道:“依照阁下所说,似乎这玄术的心法,与佛家的禅有异曲同工之妙!” 璧宿仰起头,顿了顿道:“还是不同,佛法博大精深,其中亦包含般若清静的玄术,然而是要四大皆空的,我们玄术师自愧不如!”他忽然低低的笑了笑道:“玄术师虽然看淡一切,却总是有自己喜欢的,譬如喜欢女人,或是喜欢钱财,亦或是贪爱美酒。”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花闭月勾起了嘴唇。 她自然是知道,玄术师最喜欢银子的,也是天下最不缺银子的。 “你以前很有钱对不对?” “钱财是身外之物,都被我挥霍光了!我可是有非常的喜欢品尝美酒。”说到这里,他忽然眯起眸子,好似一只慵懒的波斯猫,伸出粉色舌尖,轻轻舔了舔嘴唇,魅惑地笑道:“虽然在镯子里还藏着些美酒,但我很久都没有喝到京城的桃花美人醉了!” 语落,他眼神优魅地望着花闭月,神情带着三分邪气,三分风流,四分魅惑,饶是任何女人也不忍拒绝他的要求。 然而,花闭月并不为之所动,淡淡道:“我可以满足你这么要求,但是你要告诉我如何施展玄术,以此来当做交换!” 璧宿眸光一转,俊美的脸上掠过一丝黯淡,幽幽一叹:“你还真是铁石心肠的女人呢!” 花闭月并未理会他:“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璧宿淡淡一笑。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窗前,在屋内形成其妙的气氛,说到玄术,璧宿侃侃而谈道:“花小姐体质属阴,而阴性体质的玄术师容易控制冰与水,我可以教会你如何简单运用水的咒语。” 接下来,他用手蘸着茶水,姿态如行云流水般,在破旧的桌前写下一段扭曲的梵文咒语。 花闭月瞧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写的究竟何意? 璧宿忽然直起身子,凝立在夜色之中,肌肤晶莹如雪,气质有一种飘逸宁静的悠远,眉宇间隐有一股超凡的魅惑,他的声音充满磁性,轻轻地吟唱起来,而每一个音符,每一个咒语都在她耳中精灵般跳动着,他的嘴唇勾起惑人的弧度,绝丽容频绽出妖娆光芒,让人无限遐想。 随着咒语的结束,桌前那一抹字,结成了霜华,散发着淡淡的冷气。 瞧着那凝起的冰冷,璧宿伸出修长的手指,一片雪花轻盈地飘〔落手心,带来丝丝缕缕的薄凉。男子勾起嘴唇,流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水咒还真是不适合我呢!” 花闭月抽了口冷气,水晶般的清澈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璧宿,轻声问道:“这咒语有什么作用?为何要唱念咒语?” 似乎对她的问题有些不屑,璧宿斜睨她一眼,淡淡道:“当你的感知力能接触到周围看不见的事物时,这就需要吟出古老的玄术咒语,发出共鸣,从而听从你的调动。” “一定要念出声吗?”花闭月不认为自己能唱得那么好听。 “不一定,可以在心中默念,蓄势待发,让人防不胜防!” “这玄术有什么用途和意义?”花闭月觉着或许夏天用起来比较清凉,但实际并没有多少用处! 璧宿有些无奈,扶额一叹道:“这本是适合你的玄术,可以滴水成冰,我并不擅长,如果你修炼的好,可以由冰来变成你的武器,毕竟,有时候要带着武器是很不便的,当然,若是你真有玄术天赋的话,总有一日。能修习出更厉害的玄术,明白了吗?” 花闭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忽然道:“我很奇怪,为何我以前竟感受不到周围的不同?” 璧宿似笑非笑道:“玄术师的精神力很奇妙,不但要心如止水,身体的也要达到一种奇妙的境地,而花小姐身子是至阴媚骨,虽然与习武不冲突,但是修习玄术的话,恐怕偏颇了许多,因为过犹不及,你体质过于偏寒了,所以自从你与那红衣少年交合后,阴阳调和,所以……花小姐终于可以感受到周围的境界。” 闻言,花闭月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话, 璧宿邪魅一笑,眉梢与眼角飞扬着一种难言的魅力:“若是花小姐愿意与他继续巫山云雨……大概实力也会提高更多,从而达到一个真正的玄术师的程度!放心,在下是绝不会偷窥你们的……”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花闭月的面容顿时泛起潮红!几乎从齿缝内挤出了两个字:“闭嘴!” 璧宿斜睨她,唇角微勾,似笑非笑,懒懒说道:“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出来不成?” 终于,花闭月忍无可忍,挥出一掌向他打去。 璧宿的身子霎时消失不见,可恶的笑意不断从镯中传来。 花闭月手里不禁加紧,攥住了那镯子,几乎要将它捏成粉碎。 终于,她气恼地取下镯子,狠狠地砸在了墙上。 翌日,拂晓,花府内忙忙碌碌,人进人出。 花家的大门上挂着红布、红灯笼,红对联,很是喜庆。 花闭月向周围的亻}人们打听了一番,没想到自己来的极不是时候,竟是花家老祖宗的六十岁寿诞。江南花家的人自然会派人来贺寿,而身为安阳王侧妃的花媚儿也会携礼前来,思及此,花闭月不由得有些头疼!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而玉流觞很快就被人请到了花府。 但见玉流觞换了一件素雅的碧色衣衫,恍若兰芝玉树,唇角隐有笑意,像天边那一抹淡淡的月光般动人,让人不由眼前一亮,花闭月看到那谪仙般的俊美男子,忙上前轻声问道:“萧琛呢?” 玉流觞淡淡道:“萧琛一向我行我素,只要身子感觉好些,就去忙他的事了,应是没什么大碍。” “如此就好!”不知为何,她对萧琛总有一种复杂难言的感情。花闭月忽然眸子一转:“对了,你是来给花家老祖宗看病的?” “不错,我既是来看病的,也是来贺寿的!”他的语气淡然,那幽深的凤眸,如同墨玉般的眸子,没有一丝感情。 “看来我也该去准备一些寿礼!回来我再找你!”花闭月凝起眉头。 毕竟,空手贺寿是没有礼貌的事情。 于是,花闭月匆匆来到京城市集,准备给老祖宗买些礼物。 来到京城最繁华的市集,此地有京城最有名的珠光街,整整一条街都是贩卖珠宝玉器,古玩字画,金银首饰的地方。 但见一间铺子外面稀稀落落地停着几顶暖轿或是马车。看似门庭冷落,实则不然,那些暖轿通通都是绿锡漆成的,马车车厢最差的也是华盖锦幔,引得路过这条街道的路人不由纷纷侧目。 铺子悬挂着碧琼斋的牌匾,知情者都清楚来这里的人都是贵人,花闭月前世便是此地的常客,今日不同往昔,她不但步行而来,且穿着似乎与此地有些不搭调。 如今花闭月有了聚宝盆这等宝物,自然不用担心坐吃山空,怀里的金票也敢拿出来随意使用,何况送礼也等于是长自己的脸面,自然不能太寒酸,虽然她与京城花家并无往来,但毕竟以后还有用得着对方的地方,该破费时自然要破费,遂进入碧琼斋内,准备给老祖宗送一对精致的镯子。 碧琼斋的小厮眼睛很毒,一眼就能辨出孰贵孰贱,还有马车是哪家贵人常客的,甚至对熟客的身份耳熟能详,当她们看到花闭月进入铺子内,目光扫了几眼,自然无人理会。 何况,花闭月这种身份自是进不去阁楼珠宝间的,而她需要的货色便在一楼的铺内,于是,她慢慢在四周货柜处徘徊着。 片刻后,便听到一辆马车停在外面,一个小厮连忙迎了出去。 屋中两个丫鬟交头接耳地笑道:“又是那名女子来了,那个夫人虽然是王爷府上的妾侍,但每次来买东西都要压低价格,若不是看在王府的面子,我们真是不想接待。” “希望这次她是和几个贵人一起来的,至少她知道要脸面的。” “无妨的,方才我看到好几个贵族千金进去了,她遇到这些贵人,自然不敢太寒碜不是?”话音刚落,帘子掀起,那夫人正走了进来,这两个穿着光鲜的清秀婢女忙给那位夫人恭敬的上了茶点,便不敢再偷偷议论什么。 与此同时,花闭月目光落在一对精美的翡翠镯子上面,但见这对镯子的颜色通透碧绿,没有任何杂色,质地颇为不错,遂问道:“这对镯子需多少银子?” “一百两。”卖货的小厮语气慵懒无礼,敷衍了事,对她颇为不屑,毕竟一百两的价格就是大户人家的女眷们也要踌躇许久,方才能买下,毕竟,在京城内,一百两银子对于三品官员的家眷都不是小数目,光是年轻丫鬟都可以买下五个。 “我要了!给我包起来!”花闭月语气没有丝毫犹豫。 那小厮不可置信地瞪了瞪眼睛,见她从身上拿出一张金票来,不由抽了一口冷气,忙点头哈腰地把镯子递了过去让她验货,接着手脚麻利地把镯子包裹起来,顺带把银票找给她,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花闭月收起那装着镯子的盒子,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 当她准备离开时,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呼:“月牙儿?” 眸中闪过一丝惊诧,花闭月身子微微一震,这声音她自然再熟悉不过,回眸一看,便看到那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但见那女子樱唇含朱,娥眉黛黑,琼鼻翘挺,风姿绰约,正是嫁给安阳王做侧妃的花媚儿。 花闭月万万没想到竟会在此地遇到花媚儿。 打量着眼前这个云髻华贵的美人,花闭月心中微微波澜起伏。 举眸凝睇着花媚儿,她深知该来的终究要来。 此时,花媚儿嘴角挂着一丝冷傲的笑意,圆圆的眸子清冷如霜,下颔缓缓扬成一个优雅高贵的角度,用眼角斜睨着,缓缓打量着花闭月,淡淡道:“真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你,难道你不想留在江南,也想来京城投奔什么荣华富贵不成?” 想到这里,她睨了她一眼,不由冷笑一声。 她就知道自己嫁给安阳王后,会让花家女子羡慕不已,一定会个个效仿她来京城投奔富贵,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来的竟是她的姐姐月牙儿! 瞧不出月牙儿竟心机藏得这般深,骨子里的野心不容她小窥。 花媚儿冷冷瞪着她,目光带着鄙夷。 虽然她嫉妒月牙儿的美貌,幸好,不论月牙儿如何努力,也绝不会超过她的地位。 如今,她已是安阳王的侧妃,嫁入皇族后,自然身份高贵,绝非花闭月这种普通女子能比的,是以她们之间是云泥之别,她甚至口中不称花闭月为姐姐,只摆着王妃的架子,等花闭月向她来行礼。 谁知花闭月目光凝视着她,并不上前。 花媚儿被她的眼光一扫,只觉得心中一寒,蹙了蹙眉,更觉得心中极是压抑,忽然在心头暗暗冷笑着,她这个姐姐在家族里本就没什么优势,身份庶出,更是个不懂事的,这种自以为是的女子,不需要与她一般见识。 于是,撇了撇嘴道:“月牙儿,你这身打扮,究竟是怎么回事?” 终于,见她的注意力落在自己的服饰上,花闭月的眸中光芒一盛,随即低下头,微微一笑道:“媚儿妹妹,想我一个女子在外面不方便抛头露面,只好女扮男装,实属无奈。” 花媚儿见花闭月终于低头,这才稍稍感到快意,她挑眉冷笑,凝神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深深蹙眉道:“月牙儿,难道花家要把你嫁给老叟做妾不成?” 花闭月深知花家本是准备要把自己嫁给一位乡绅的,而花媚儿也最希望自己嫁给一个老朽做妾。 于是,她抿起嘴唇,闭口不谈。 一时间,花媚儿更是加深了自己的猜测,吃惊道:“这么说来……姐姐你是……逃出来的?” 思及此,花媚儿的眼神渐渐变了,流露出一丝“同情”,她捏了捏手中五十两的银票,手心满是汗水,忽然道:“姐姐,此事我自有分晓,你若是缺银子,可以去街头第三间当铺,那里价格公道,不过,这个碧琼斋里都是贵人,她们眼界高着呢!是绝不会买江南花家的首饰的。” 花闭月挑了挑眉,原来花媚儿竟把她当做来此变卖家当的。 “姐姐,你受苦了!”花媚儿忽然似挤出几滴眼泪。 若非两世为人,花闭月真要被她的眼泪给骗去。 眼角抽了抽,花闭月索性地与她敷衍几句:“妹妹如今在安阳王府如何 花媚儿咬了咬嘴唇,神情娇怯道:“安阳王待我很好,只是每日的应酬忙碌得很,最近玩骨牌又输了几千两银子,而且,我今日是陪着几位公主和郡主们买珠宝的,所以手头也没有闲钱接济姐姐!” 说到此处,花媚儿假意在怀里摸了摸,终于摸出几两碎银,塞入花闭月的手中,叹息道:“妹妹手头也不富裕,出门也没带银票,我的首饰是皇宫长辈们给的,无法赠与姐姐,只这些碎银子……真是对不住姐姐了!” 捏着碎银,愣然片刻,花闭月只是渐渐觉得好笑。 花闭月也不想多做停留,笑道:“无妨的,我在京中已有落脚的地方,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姐姐住在客栈?”花媚儿试探地问道。 “没,我有朋友在此。”花闭月也搪塞了一句。 闻言,花媚儿松了口气,心中觉着奇怪,何时月牙儿在京中有了朋友?不过,只要月牙儿不要投奔于她,则万事大吉,于是,昂起下巴,如贵妇般怜悯地盯着花闭月,柔声细语地说道:“既然如此,以后,我会经常请姐姐到王府中坐坐的!” 花闭月微微颔首,见她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又吝于施舍,于是在她面前随意施了一礼,遂翩然转身,离开了此地。 瞧着花闭月离去的身影,花媚儿抚着胸口,未计较她的失礼之处,终于松了口气,忽然,楼梯口两名女子呼唤她道:“花媚儿怎还不上来?刚才那少年是何人?” 花媚儿抬起头来,再也没有趾高气昂的神情,若无其事地笑道:“妹妹见过两位公主,那少年是我王府内新雇的车夫,不懂得规矩,方才我让她去王爷送个信儿,却笨手笨脚的……让两位姐姐久等了!” “原来如此,安阳王府的小厮都这么漂亮,真是令人羡慕!” “当小厮太可惜了,下次让安阳王哥哥赏给我们当奴仆如何?” “两位公主说笑了!”花媚儿优雅地一笑。 “花媚儿,上楼吧!据说新到了好多漂亮的首饰!快来看看!” 花媚儿忙应了一声,随着两位公主一同向楼上走去,此刻她珠钗环绕,穿戴也是京中最华贵的,却无人知道这些都是她用自己嫁妆添置的,自从她嫁给安阳王之后,并不得宠,于是,千方百计与贵族女眷们接近。 但没有银子,她如何能融入到京城贵族女眷的圈子? 她认为终有一日,安阳王能看到她的好处!也需要她在女眷中走动! 毕竟,像她这么美丽且有头脑的女子并不多见。 不知不觉,花媚儿已来到阁楼,放眼望去,眼前不由一亮。 但见阁楼上招呼客人的侍婢穿着极华美,玉桌案几上摆放着玲琅满目的珠宝玉器,侍婢们向贵族女子介绍着近来最流行的配饰款式,其中一枚簪子极是漂亮,簪子通身是由紫金打造的,造价便是黄金的百倍,而上面雕刻的蝴蝶更是栩栩如生,金色如丝的纹路,镶嵌着蓝色宝石,在淡雅阳光下熠熠生辉,极是美丽。 “好漂亮啊!”花媚儿不禁抚掌,惊叹不已。 “夫人真有眼光,这簪子是林大师的手艺,一年只做一件,往日里都是宫里娘娘们戴的,不过也不是每个娘娘都用得起的,毕竟,需要五千两银子才能买下!不过,当今圣上提出节俭之风,娘娘们才没有买下此物。”旁边一名侍婢微笑着为她讲解此物。 听闻这个价格,花媚儿立刻敛起笑容,默不作声。五千两银子,天价啊天价!安阳王爷的俸禄每月仅仅三百两,虽然也有些额外的供奉,但她毕竟不是王府的主母,每月才有十五两银子,尽管能抵得地方县令ˉ每月的收入,但这里毕竟是京城,需要花销的银子的地方还很多。 “花媚儿,你在看什么?”两位公主走了过来。 “两位公主,我在看这件林大师做出的簪子,觉着很是美丽,不知两位公主是否喜欢?”花媚儿目光温和地看向二人。 两位公主瞥了一眼那精美漂亮的簪子,心中便惊叹不已,只是五千两的价格太贵了,她们在宫中每月才有二百两月俸,虽然皇上也偶尔赏赐给她们一些珠宝首饰的,却是买不起一支林大师的簪子。 众女子叹息一番,只得悻悻然退了出去。 片刻后,一个俊美的红衣少年走上阁楼,站在那枚簪子前面。 一袭红色大衣,映着少年俊美的容颜,英姿勃发,清秀高贵。惊世绝美的容颜上,满是傲然,当碧琼斋走出这般俊朗的人物时,周围少女都偷偷地瞧着他,议论纷纷。 “他是谁?” “不知是哪家贵人的公子?好俊美啊!” “我在宫里头没见过,是不是从外地来的贵族?” 少年对四chu女子的话语充耳不闻,唇边似笑非笑,忽然抬眸:“老板,这支簪子我买下了!” 碧琼斋的老板连忙走来,笑着道:“这位公子果然是好眼光,这支簪子几乎大多数贵族小姐都看中了,如果买给你喜欢的小姐,我想她一定会非常欢喜的!若是公子向她求婚,她肯定会愿意嫁给你的!” 少年接过这支簪子,脑海忽然浮现出少女戴着簪子的模样。 风华绝代,倾国倾城,都难以形容她的美好! 忽然,一幅幅与她交缠的美丽又动人画面从脑中闪过,那画面仿佛无比真实,好似看见她那双迷离的眸子正魅惑的望着他,娇若花瓣的红唇吮着他的喉结,柔弱无骨的身子紧紧贴着他,修长的双腿绞着他结实的腰,动情地在他身下喘息……少年忽然脸色泛红,心中怦然直跳。 “公子?公子?”老板忙唤了几声。 少年顿时回过神来,赧然一笑:“多谢老板!承你吉言!” 花媚儿瞧着那美丽的少年,见他皎若明月的容颜正带着罂粟般的微笑,心中不由一动,霎时粉颊含晕,眉梢带情,可惜她已嫁为人妇,却没有尝过情动的滋味,这少年正是她心中喜欢的类型,也不知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得到他的青睐?她深深凝望着少年,眸子渐渐流露出一丝黯然。 却见那少年买了簪子后,转身离开了此地,身影恍若飘〔渺的风,只留下感慨万千的一众女子。 天色渐暗,淡淡的月色从窗子里流泻而入。 窗纱的剪影下,两道身影凑得很近。 但见花闭月与璧宿坐在花家客房内安歇,桌前摆着一坛美酒,屋中酒香四溢,烛光忽明忽暗,噼啪一闪,爆出几朵明亮的灯花。 璧宿饮着京城有名的桃花美人醉,邪惑的容颜带着三分醉意。 花闭月不但买了镯子,还买了许多美酒,璧宿饮酒后,似乎话语也多了起来,他唇角轻勾,媚人的眼眸内似笑非笑,沉吟片刻道:“花小姐,明明花家三伯对这位老祖宗并不在意,为何他要请玉流觞给老祖宗看病?甚至还要大张旗鼓地安排人来祝寿?” 花闭月凤眸微眯:“自然是为了利益,因为商人逐利本是天性!” 璧宿微微一笑:“我不是商人,所以我不懂!” 花闭月浅浅的笑了笑:“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大楚国遵从孔孟之道,儒家以孝治天下,所以这位老者是花家三伯的棋子,京城花家应是花家三伯作主,只要老祖宗能够多活一年,他就可以仰仗着一个‘孝,的名声,掩盖住商人本质的‘j,字。” 璧宿轻笑一声,唇角一扯,绽放出一抹魅惑美丽的笑意。 花闭月神情如风似云,好似随时都会消散在夜色中,忽然笑道:“何况每年的寿礼,也是花家一笔不费的财富!可以令花家三伯中饱私囊!” ------题外话------ 回答:安阳王不是七位男主之一,他连名字都没有,是因为目前不重要 第048章 仲春时分,春意融融。 三日后,就是花家老祖宗的大寿。 这日一早,府里便张灯结彩,极是热闹。 花闭月早早就来到了花家大厅内,花家在京城虽然时间尚短,但有很多生意上的往来,是以客人始终不断,花闭月闲来无事,在客厅内走了几圈,抬起眸,正看到那俊美如玉的美男子站在人群中,眉宇间带着儒雅的气息,不论身处何处也无法掩盖他的优雅风姿。 她微微一笑,正欲迎上前,忽然一个美貌少女从人群中匆匆跑出。 少女柳眉杏眼,肌光如雪,穿着一袭淡黄的裙子,显然是精心妆扮过,来到玉流觞的面前,偷偷瞧他一眼,觉着他仿佛如春日里最清雅的阳光那样耀眼,心中怦然乱跳,旋即羞涩地低下头道:“花玉儿见过玉公子。” “玉儿小姐有礼。”玉流觞对她礼貌地点了点头。 花玉儿心中一喜,不知为何,只要看到玉公子,便觉得天地那样宽阔,人生是那样的美好,双手拧了拧衣襟,羞怯地问道:“玉公子,我陪你去见老祖宗如何?” “不敢劳烦玉儿小姐,玉某今日已有人陪同!”玉流觞目光微微一转,看向花闭月,微笑向她颔首:“花小公子,我等你多时了!” 但见花闭月波光含媚地瞥着二人,肌肤如同凝脂一般,格外耀眼。 她眉目流转,慢慢一笑,向他迈出步子。 自从看到玉公子与阿月关系甚好,花玉儿忍不住生出淡淡的嫉妒,心中颇不是滋味,只呆呆的望着二人的身影出神,神情凄婉,让人好生爱怜。 但想到阿月毕竟是男子,两人终是无法在一起的。 很快,她又恢复清明如止水的冷静,神色如常地离开。 来到花家内院,满园的茉莉花如霜似雪,花闭月深深吸了一口沁人心脾的幽香,负手而立,垂着眸子,待玉流觞诊断过后,方才抬眸一看,见老妪的头发花白,半边身子慢慢倚在床侧,眉宇之间带着一丝疲惫的倦意,而在她的手边则放着一碗黑绿色的药汁,苦涩的药味弥散开来,冲淡屋中花香的气味。 那老妪缓缓转过头来,花闭月认真看了一眼老妇人,发现她竟然与自己的祖母长得有七分相似,不由微微一怔,而花家老祖宗瞧见花闭月后,眸中闪过一丝光芒,两手不禁颤抖起来:“你就是玉公子提起的江南花家少年?你是一个女孩子吧?” 花闭月心中一凛,抬眼看向玉流觞。 玉流觞对她摇了摇头,暗示并非自己所说。 似是早就料到花闭月会到来,她的神情慢慢变缓道:“你坐吧。” 花闭月依她所言,缓缓坐在了桌前,花家老祖宗慢慢的直起身子,目光欣慰地看着她道:“阿月不必担心,你的模样我曾经见过,你与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而且,我还知道你就是天命女子,因为,我和你祖母本是姐妹,年少时,我们一同嫁给了花家的子嗣。” 花闭月忍住心中的惊讶,心中微微一动,她曾经听说过此事,但没想到这位老祖宗竟然在京城花家。 “对了,你为何要女扮男装?”老祖宗忍不住出声问道。 花闭月双手垂立,毕恭毕敬地答道:“只因我想像个男人般活着,能够随心所欲自在些!” 老祖宗突然露出忧喜交加的神色,神情若有所思,目光打量她一番道:“月牙儿女扮男装非常好,不错不错,我本来还担心你攀附了男人,其实,我们女人不能完全依靠男人,当年我就是太天真,夫君死后,才落得一个被赶出江南花家,流落到京城的下场,最后,只好凭着自己的能力经商,勉强立足此地。” 花闭月咬了一下嘴唇,没想到这位老祖宗竟然如此不易。 忽然,老祖宗的神情变得认真起来:“既然你是我亲姐姐的孙儿,那么也是我的孙儿,不如你住到我们京城花家,成为我们京城花家的一员,若是你回到江南,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我知道花家女子就像货物一样,任人买卖!至少我这里很自由……你可愿意?” 闻言,花闭月没有说话,她的目光散淡,穿透竹叶间的缝隙。 她深知家族的重要性,更知道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无法成就大事,她扫过头顶的天空,眸子掠过一丝轻渺的光芒,嘴角始终挂着那丝淡淡的笑意。 思忖片刻后,花闭月颔首笑道:“多谢老祖宗的抬爱,月牙儿愿意成为京城花家的一员!” 老祖宗神情欣慰笑道:“很好,这次我会在寿诞后,告诉我的子孙们,你是我流落在外的孙儿,我会替你隐瞒女子的身份,而江南花家也不会追寻你的下落!” 一时间,花闭月脸色露出释然的笑意。 然而,老祖宗忽然意味深长地望着她,严肃地道:“月牙儿,我有一句忠言要告诉你,既然你是天命女子,有些事情是躲也躲不过的!该遇到的,终究还是会遇到!是你命中的劫难,你只能面对,千万不要逃避!” 瞠圆眸子,花闭月疑惑地望向她。 她隐隐听出一些弦外之音,却不知老祖宗这番话,究竟为何意? 前厅,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花府门前,从车内走出一名花枝招展,衣着华贵的女子,胭红色的披肩裹着她窈窕的身子,繁琐花边的袖口里隐隐露出一对儿纯金的镯子,此女正是安阳王的侧妃花媚儿。 花家三伯见她前来,立刻露出欣喜万分的笑容来,走出来用手扶着她,花媚儿方才慢慢走出了花家大门。 花君坐在收礼的桌前,贪婪地看着花媚儿的一身行头,暗忖:“花媚儿已是安阳王的侧妃,不知她要送些什么礼物呢?就凭她的身份,应该也不会太寒酸不是?” 花媚儿施施然来到桌前,微微笑道:“三伯,我此番来得匆忙,仅备了一些薄礼,我知道你们花家都是商人,见惯了俗物,金银财帛入不了眼的,所以这次我特意准备了雅物。” 听闻雅物?花家众人不由一怔。 但见两名奴仆捧着文房四宝走来,花媚儿的身子向前面倾着,提起一只狼毫小笔,在事先准备的宣纸上面慢慢题着字,字体秀美,笔锋圆润,含而不露,劲而不发,确是写了一手好书法。 以字观人,花玉儿知道这个女子是一个自命不凡的,毕竟是年轻,处事还不够圆润,竟题了一首诗词当做寿礼,接着捧出一套看似精致的瓷器。 花家三伯自是识货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小厮急促的声音:“老爷,老爷,不得了啊!安…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4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4部分阅读 安阳王到了!” 安阳王爷?众宾客瞠目结舌,没想到安阳王居然会出现在小小的花家,花媚儿也大吃一惊,为何她不知情?近来,安阳王爷本来在宫中陪着陛下,为何会破天荒地紧随其后,来到花家? 但见安阳王如众星捧月般来到院内,花家三伯正要上去行礼,他却挥了挥袖子,薄唇抿成一线,眉目中有着淡淡阴霾,随后派人从马车内取来一只灵芝,众人不由抽了口冷气,这灵芝怎么也得二百两银子吧! 花媚儿脸色不由有了面子,心中一喜,莲步轻挪,走到安阳王的面前,施了一礼道:“夫君大人有礼了!” 安阳王目光冷淡地扫过她,低声道:“今日是花家老祖宗的寿诞,你是来贺寿的,还请自便,不要妨碍我例行公事。” 他忽然看向花家三伯道:“对了……花家少年呢?” 花家三伯半晌没有回过神来:“您是指哪个少年……哦,是说江南少年阿月啊!她……她去给老祖宗请安了!啊,那个……我带您过去!” 他匆忙领着安阳王向内院走去,只留下眼中带着惊疑的众人。 花媚儿的面容泛着幽冷的清光,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深深蹙起眸子,忍不住自言自语:“江南阿月?江南阿月是何人?” “江南阿月是我们在南峰学院碰到的,姐姐也是来自江南,你们果然是认识的吗?”花玉儿见花媚儿神情冷凝,极是疑惑,忙来到她的身旁,谄媚笑着,趁机打探着江南阿月的情形。 花媚儿忽然一把拉住花玉儿的手腕,却不知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咬着嘴唇道:“玉儿,你快带我去见见江南阿月,我怀疑她是我的熟人?” “当然!”花玉儿勾起了嘴唇。 两个少女一同向内院走去,明月高悬,照得四处一片清澈,花媚儿踩着石头站在墙外,招了招手,示意花媚儿与她一同站在石头上,两人透过竹林向内探望着,果然一眼便看到了安阳王等人。 老祖宗平日里喜拜佛,一盏盏琉璃灯散发明亮的光泽。 那光辉映亮安阳王爷俊逸的脸庞,此刻,那脸上的神色不再冰冷,甚至透着一丝温柔之意:“甚好,甚好,既然花小兄弟投奔了京城花家,那么我也感到安心了!” 花家三伯也点头哈腰地陪笑着,本来京城花家并不收留旁支,但眼见这少年竟然要入宫面圣,据说立了大功,要去接受赏封,如今,就是要他跪着求人家留下,他也是非常愿意的! 他哈哈一笑:“阿月果然是个有贵人命的,当初我第一眼看到他,心中就欢喜的紧,以后阿月就是我们京城花家的人了,谁也不能欺负她的,否则我是第一个不同意。” 花闭月闻言,回首垂眸,微微笑着。 果然花家三伯是唯利是图的商人,这种人自然有他的利用价值,毕竟,真小人胜过伪君子,是以,她心中并不排斥此人。 然而,安阳王并未理会花家三伯,目光灼灼地看着花闭月,语气柔和地道:“阿月,父皇明日想见你,我明日会早早派人来接你进宫的!” 花闭月微微颔首,神色淡然。 此刻,花媚儿远远望去,但见安阳王笑容满面的,隐带着讨好地跟女扮男装的月牙儿说着什么,那神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还有他炙热的眼神,分明就像是……像是……热恋中的男子,花媚儿的背影明显一僵,心底咯噔一下,黑瞳猛然微缩,安阳王爷对月牙儿如此,莫非…… 她不由咬牙切齿道:“江南阿月?月牙儿?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原来你就是那个少年,这个贱人,骗得我好惨,原来你偷偷来到京城,竟居住在京城花家内,甚至还勾搭上我的夫君。” “媚儿姐姐,你怎么了?有没有事情?”站在一侧的花玉儿瞧见花媚儿的异样,连忙小心翼翼地问道。 虽然极力镇静,但花媚儿面色苍白,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寒光:“玉儿,其实那个江南阿月不是别人,她是我的姐姐,也是个非常可恶的女人!” “她是你姐姐?这么说……她是个女子!”花玉儿也不由大吃一惊。 她忽然心中紧张了起来,那般美貌的女子,倾国倾城,颠倒众生,任何男人看到她都会被迷得神魂颠倒,是不是其中也包括玉流觞公子? 得知实情,两个女子各自都怀着心思,勾起心中千种滋味。 此刻花媚儿只想着一件事情,她绝不能够让月牙儿得逞,她要告诉安阳王爷,她是女人的事实! 经过一月的接触,她深知安阳王不喜欢女子,骨子里也没有龙阳之好,但月牙儿竟然女扮男装,避免了她夫君最忌讳的一面,而后让安阳王爷陷入她编织的情网,对她的身份不再忌讳,从而好取代自己的地位。 月牙儿,果然非常卑鄙呢! 花媚儿紧拧着衣带,银牙几乎咬碎! “你们二人在此地做什么?”忽然身后传来男子温雅动听的声音。 花玉儿连忙回过神来,回眸一看,便看到玉流觞站在她们身后。 花媚儿也不由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却发现这男子竟是曾经去过花家的玉流觞公子,遂微微松了口气。 但见他身姿玉树临风,丰神如玉,清朗优雅,整个人看上去孤高雅绝,只是,眸光中泛着清冷的光华,令人不寒而栗。 瞧见玉流觞,花玉儿神色立刻恢复正常,嫣然笑道:“我们正在谈江南阿月呢,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女子,不知道究竟有何人知道呢?”她始终凝视他的神情,想从他的面容看出一分异色。 闻言,玉流觞缓缓眯起了眸子。 他清俊的脸隐在林间暗影里,忽然温柔一笑,淡若轻烟地说道:“两位小姐面色不佳,似乎心事重重,玉某这里有一种药物,可以令两位姑娘舒服一些。” 花媚儿蹙眉道:“玉公子,我们并没有病症!” 然而,她的嘴唇还未合拢,但见玉流觞手指轻弹,两枚黑色丹药顺势便进入花玉儿与花媚儿的口中。 而玉流觞身影一闪,疾如闪电,瞬息出现在两人身后,伸手在她们颈间轻轻一点,丹药便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花玉儿面色大惊道:“玉公子,方才是什么药丸?” 玉流觞淡淡说道:“是蛊毒!” 花媚儿黛眉凝起,难以置信道:“蛊毒?你给我施了什么蛊毒?” 玉流觞的脸上一片平静无波,淡漠的眸光扫过二女:“这蛊毒名叫求之不得,顾名思义,就是你们方才脑中最想做的事情,永远也无法实现,倘若你们要告诉别人月牙儿的身份,那么此毒就会发作。” 花媚儿瞪着眸子,正欲用安阳王侧妃的身份威胁他几句,然而当她发现一旦想要说出花闭月的秘密时,胸口有种钻心的痛,似要有什么东西从中间撕裂开来,她连忙止住这种念头。 心中后怕不已,她深知眼前男子绝非普通医者。 人不可貌相,一个精通蛊毒的俊美大夫,虽然平日救死扶伤,但杀人时恐怕也是不眨眼的吧? 花玉儿眼泪汪汪地瞧着玉流觞,心痛欲裂,她没想到这个优雅的美男子竟会维护月牙儿,更没想到自己喜欢的男子,会对自己没有半点情意,为了另一个女子让她服用了蛊毒,心中顿时涌出无限恨意。 此刻,她心中的痛,只怕比蛊毒还要痛苦三分。 然而,玉流觞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身子缓缓向后退去,渐渐的隐入黑暗当中,边走边道:“其实在下并无恶意,只是受人所托,此毒平时并无伤害,以后两位姑娘还请好自为之。” 花媚儿不由咬牙切齿道:“月牙儿,别以为我不会报复。” 明月悬挂天边,柔光倾泻而下。 一男一女两道优雅的身影在林中若隐若现,花闭月虽是素衣男装,通身没有半点妆饰,却是清秀淡雅,楚楚动人。 轻轻抬首,少女睫角微弯,忽然来到玉流觞面前,深深一揖。 “多谢玉公子相助,花闭月此生没齿难忘。” “只是举手之劳!”玉流觞伸出手在她腕子上轻轻一托,道:“我虽是医者,却喜研究各种奇毒,虽然,约束性比不上你的天命契约,但是也可以应付一些琐碎小事。” “此事对我来说不是小事,多亏了玉公子,我非常感激!”花闭月真心真意,发自肺腑地说道,一双黑眸,似水般清澈。 玉流觞淡淡道:“花小姐不必客气,其实,我没有你想到那般好!” 少女微微笑道:“不论玉公子出自何意,但你帮了我,就是帮了我!” 玉流觞闻言,低头瞧着少女清澈的眸子,但见清眸中闪耀着令人心动的光华,不由神情一怔,心中闪过一丝晦涩! 今夜是满月之时,那一轮莹白之月在天地间洒满银辉。 隐隐摇曳的烛火,映出层叠如烟雾的帷帐,淡淡酒香弥漫在屋中。 花家偏院客房之内,帷帐后的黑色人影,邪魅而清雅,轻轻端着酒盏,好似幻影一般朦胧。花闭月回到偏院后,便看到璧宿竟饮了一坛美酒,整整一百两银子的美酒已葬入腹中。 不知道这名男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平日里,每当谈及他的事情,男子总是缄口不语,甚至于神情带着一种淡淡的寂寥。 然而,饮酒后,璧宿的心情似乎很好,唇角的笑意似乎格外清晰,手中握着琉璃酒盏,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谈论到美酒,比平日要多出几句话语,他斜睨地瞧着花闭月,轻轻抿了一口桃花美人醉,忽然眯起眸子,淡淡吟着诗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此情此景,果然值得在下畅饮三百杯!” 花闭月目光扫过地上的酒坛,蹙了蹙眉,冷凝着他,状似不经意地道:“这是唐朝崔护的诗句,璧宿公子有感而发,究竟……阁下……多久没有喝到京城的桃花美人醉了?” “究竟多久?大概……大概是……”男子目光斜睨着她,邪魅而撩人,忽然笑道:“大概是三年!” “三年,并不算太久!”花闭月盯着他道。 “不算太久?你竟然说三年不算太久?”但见璧宿目光闪过一丝诧异,旋即身子伏在床上,面带慵懒的笑意,手指轻轻地划过床铺,他的手指修长而美丽,邪魅的声音充满磁性,勾起嘴唇道:“可是三年被封印在镯子内,我已记不得睡在床上是什么滋味了!你说惨不惨?” 花闭月凝起眸子,目光注视着他的神情,思索片刻,这几日,发现璧宿的言谈举止一丝不苟,连品尝美酒的姿态亦像个贵族,甚至举手投足都带着优雅的气息,显然拥有良好的教养,似乎身份不凡,然而这些都不足以猜测出他的来历。 于是,花闭月的唇忽然勾起淡淡笑意,用一种飘渺的语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么……璧宿公子,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对上她的眸子,璧宿眸中闪过一抹光芒。 “我的心愿很多啊!想要进东街的赌场里试试手气,还想吃鸿福酒楼的招牌菜,而且想娶个温柔的,可爱的,美丽的,小巧玲珑的女子为妻,当然若能游遍天下,尝遍天下美酒就更好了。” “这些,等你解了封印再说!”花闭月微微一笑。 “解除封印,谈何容易?”璧宿幽幽一叹。 忽然,他眯眼审视着眼前的女子,端身坐起,低头俯视着她,唇边邪魅一笑:“好个狡猾的女人,竟然懂得用这种法子旁敲侧击,原来你竟然对我的事情如此感兴趣呢!” 花闭月摇头:“非也,我只是大发慈悲地想要满足你一个愿望!” 他眼中满是笑意,定定看着她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却之不恭,今夜,如果……你给我暖床,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愣了一下,花闭月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只是暖床,大概只有贵族才有这般恶习,他把她当成通房不成? 此刻,花闭月抬起下巴,斜睨地看着他,目光流露出一丝不屑之意。 她一撩袍角,像个男子般转身坐在了椅子上,唇角随即勾起一丝冷淡的笑意:“三年果然还是太短,阁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既然璧宿公子如此饥渴,在下还是可以带你去勾栏院的,那里会有很多女人愿意给你暖床。” 听出她语气中的huo药味,璧宿不由轻笑一声,神情带着淡淡揶揄,嘴角轻勾,侧过头,邪魅地望着她道:“花小姐,你的姿色虽然勉强也能入得了我的眼,但是我不是什么女人都能随意染指的。” 他的语气非常挑衅,依然还是挑衅! 花闭月挑了挑眉,正欲反唇相讥,璧宿却趁着酒意,接着肆无忌惮道:“今晚,我能屈尊降格睡你的铺子,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还有,暖床之意不一定是指行夫妻之事,在我的家族当中,暖床就是单纯的暖床罢了!使用暖炉足矣!” 言讫,璧宿已缓缓侧身卧在她的床上,慵懒地眯起了眼睛。 闻言,花闭月知道再次被他耍弄,却是不恼,姿态优雅地站在他对面,冷冷一笑:“既然如此,今夜你睡在此地便是!”语落,她取下手镯,旋即转身而去。 “等等,你去哪里?”璧宿发现她取下镯子,连忙睁开了眸子。 “我要出去走走!”花闭月头也不回道。 “喂,外面天色黑暗,若是你不戴镯子,没了我的贴身保护,万一遇到歹人该怎么办?”璧宿盘腿坐在床上,单手支起了下巴。 “我不会走太远!”花闭月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忽然驻足,回眸笑道:“璧宿,虽然我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是你别忘了,我们的命运如今是绑在一起的,有些时候,你不要太见外!” 听闻少女的话,璧宿微微一怔,神情若有所思。 瞧着少女离开的身影,渐渐的,男子的嘴角微微溢出一抹魅惑的笑意,深邃的黑眸在淡淡的烛火中绽放出妖异的光华,他眯起眸子,看着天空静逸红月,呢喃道:“一入红尘,人心则乱,虽然你的实力是弱了些,但是头脑聪明,能保持着这样的一颗冷静内心的女人,却是让我安心!” 第049章 一轮冰月悄悄悬在东天,京城月色笼罩。 京都本是繁华锦绣之都,一入夜,四处便张灯结彩。 花闭月悠然在街道上漫步,走过两条街道后,景色陡然一变。 脚步稍停,微微仰头,此处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对面的阁楼挂着红穗八角琉璃灯,映得四处如梦似幻,悠扬的琴声从阁内雅间传出,花闭月一双侬丽的眼晴微微一转,认出此地是贵族官员常来的酒楼,她慢慢看了几眼,脚步移转,朝向街道右侧走去。 忽然一颗黑色石头从暗处飞出,带着破风的劲力,砸向她的足边,弹了几弹,落在地上,花闭月微微一怔,立刻驻足。 她侧过眸子,缓缓望向身后,看见一个容颜俊朗清秀的少年站在树下,几缕淡泊的清风拂过,衣角卷如云,勾起发丝,他斜睨着花闭月,凤眼微微挑起,似冰泉般明亮清澈,又若满天星辰般璀璨,正漫不经心地抛着手中的石子。 “萧琛?你怎么在这里?”花闭月微微有些吃惊地瞧着他的装扮,不由眼前一亮。 但见少年换了一件浅色云锦内衫,黛青色外袍松松披在身上,腰间丝绦缀着碧玉琅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花闭月还是初次看到萧琛穿着红色以外的衣衫。此刻,他长发松散挽起,用一根碧玉簪子攒住,唇角挂着不羁的笑意,傲然道:“师侄儿,这句话应是我问你才对,深夜里……你一个人在此地做什么?” 花闭月收回目光,浅笑盈盈:“当然是出来散心!” 萧琛神情带着一丝冷傲,挑了挑眉道:“原来师侄儿是出来散心,嗯!我还以为……你正与安阳王在一起,把酒夜话!” “哈?”花闭月瞠目望他,不知他何出此言。 抬起眸子,却见萧琛笑着望着自己。 那笑容煞是迷人,观之柔美,但那眼神,却似天上的寒星。 忽然,萧琛慵懒地靠上了树干,神情散淡,似笑非笑地道:“师侄儿,那安阳王是当今五位皇子之一,秀美俊逸,高贵不凡,确是你们这些小女子暗自仰慕的梦里人。不过,此人是出了名的冷酷,无心,无情,你可不要被他那好皮囊给迷惑了。” 闻言,花闭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几日她与安阳王走得近了些,引起萧琛的误解。 当然,不论-她与安阳王如何,她也绝不会迷恋此人。 花闭月撇了撇嘴,秋波沉沉,无语望天。 半晌,她反唇相讥:“阁下也是秀美俊逸,高贵不凡,人中龙凤,拥有一副清秀好皮囊,一颗冷酷无情心,也是京城少女的春闺梦里人,怎好意思说别人呢?” 萧琛凤眼微眯,挽起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眸光少了几分寒意。 声音忽然一扬:“师侄儿,有空闲否?” “有!”花闭月淡淡瞥他一眼。 “你随我来!”萧琛忽然一把拉起她的腕子,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向京城最繁华的酒楼内走去。 花闭月微微一怔,嘴角轻勾,笑容清远幽深,雪白面庞如白玉般清雅,一双媚眼隐显潋滟光泽,她眸光一转,以为少年在酒楼内有什么酒局,也未挣脱他的手,毕竟,京城的少年,谁家没有几个要好的酒肉朋友? 花闭月还未进楼,悠扬的弦乐声就已传来,大厅中,十五个美艳的彩衣丽姝,穿着轻罗舞裙,戴着羽毛,头上凤钗衔着的珠串颤颤闪动,站在酒楼中央的红毯之上,正婀娜地跳着霓裳羽衣舞,令人眼花缭乱。 萧琛并没有驻足,带着她径直往二楼雅间走去。 当花闭月掀起帘子进入时,并未看到什么狐朋狗友,却看到雅间内正襟危坐的五名男子,中间一名少女正含羞答答地垂着眸子,晶莹白嫩的肌肤带着淡淡的红晕的。 几位男子本正在侍女的陪伴下慢慢的喝酒,大谈孔孟之道,忽然见帘子掀起,不由抬头望去,却看到除了萧琛外,还有一个美得让人不敢仰望的,恍若玉雕的美少年,目光打量着对方的同时,渐渐凝在两人正牵着的手上,那皓腕雪白,玉指纤纤,极是美丽。霎时,唇边笑意凝固。 “萧琛,这是怎么回事?”忽然,其中一名男子厉声问道。 “是啊,你来此处,为何要带着你的……朋友?”另外两名中年人很是客气,却奇怪地问道。 “不可以吗?”萧琛仰起头来,唇边露出傲然的笑意。 “可以是可以,只是……”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中间那少女面上带着柔和的微笑,举止落落大方道:“来者是客,不如二位坐下再说。” 语落,走过来两名侍女,上来替二人脱去外衫,花闭月有些赧然,只是温文有礼地敬而远之,目光最终落在第一个说话的男子身上,见他的面容与萧琛有两分相似,年轻俊美,高贵不凡,大概三十岁左右,立刻猜到他应是萧琛的某位亲戚。 此刻,萧琛也拒绝了侍女的服侍,忽然,眸光变得深幽而温柔:“几位叔伯,琛儿有话要说,可否听我一言?” “啊!琛儿,你有什么话说呢?”众人和蔼问道。 “我不想浪费诸位的时间,其实我已有喜欢的人了!”萧琛低低道。 闻言,先前还是高贵清秀的少女,顿时花容失色。那三十岁的男子嗔怒的看了一眼萧琛,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眸光忽然变得幽深起来:“萧琛,听说你四处宣扬有个喜欢的男子,莫非就是这少年?” “不错,我是喜欢她。”萧琛剑眉一挑。 “啊?”其余四名男子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吃惊地望着他。 “萧琛,萧家子嗣单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能这般放肆,而婚姻大事是长辈之命,媒妁之言,就算这少年是名女子,你也绝不能娶她,只能听我们的安排,你听到没有?”一名老者苦口婆心地说道。 萧琛冷冷一笑,凌厉的眼神盯着众人:“那白蕊当初就是你们安排的?现在又想给我安排何人?莫非是一品大员的千金,我便拒绝了又如何?” 忽然,屋中传来“啪”的一声,但见那三十岁的美男子面色阴沉,手中折扇已折为两段,却隐忍着没有当众发作,想他对萧琛寄予了厚望,而萧琛也未免太骄纵了些,居然是这般为所欲为,太令他失望了! 此刻,他狠狠地瞪着二人,目光如刀似刃,恨不能凌迟了他们,花闭月不由很是尴尬,没想到萧琛竟让自己卷入家族的纷争当中,顿时觉着这少年太可恶!然而,一想到自己与他定下天命契约,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以,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昏暗的烛光投在她的身上,晕出一圈柔和的光。花闭月瞪着一双清冷的美目,忍不住幽幽看了萧琛一眼,便微微垂头,粉颈柔媚,神情似怨似嗔,极是哀怨,更是生出一股难言的暧昧来。 那三十岁的美男子不由眉头紧皱,没想到眼前这绝美少年竟比女子还要魅惑,心中暗叹:祸水,真是祸水! 萧琛抱起双臂,灼亮的眸光极其悠哉地凝视着众人。 其他几名男子终于回过神来,匆匆好言相劝道:“唉!琛儿,你已老大不小了,该娶妻生子了!绝不能这般胡闹!” 萧琛傲然冷笑:“不用劝我,我心意已决。” “这……这个……萧兄?”众人目光看向那三十岁的美男子。 “萧琛,若是你再不悔改,我便给玄剑门的掌门修书一封,让他除了你的资格,以后你再休想踏入江湖一步。”那三十岁的美男子咬牙切齿道。 萧琛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那冰冷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此事与玄剑门无关,我还不怕被人威胁,其实,你们只想让我寻个贵族女子成亲,何况,你们让我娶的不只是传宗接代的女人,更是地位……我早已经受够了!” “萧琛,你……太放肆!”那三十岁的美男子目中喷出火来,唇边几乎凝成暴怒凉薄的折角。 屋中气氛极是压抑,萧琛明亮的瞳眸绽放着冰花:“我一向都是如此,以前是这样,以后还是这样,卿卿,我们走!”言讫,萧琛一把拉着花闭月的手,两人快步离开了此地。 雅间内,只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深蓝色的天幕中,闪动着璀璨晶莹的繁星,可花闭月委实分不清哪里是织女星,哪是牛郎星,甚至于……连银河也找不到,她对此委实没有天赋,而她与萧琛一起经历了此事后,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带到郊野看星空。 而这里竟然还有一间木屋,却是萧琛平时修炼的地方。 “为何带我来看星星?”花闭月心中觉着无聊,忍不住道。 “以前,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很喜欢一个人看星星,那时候我还没有进入玄剑门,也没有兄弟姐妹陪我游戏,所以,我觉着看看天空其实也很有意思。”萧琛坐在她身旁,声音轻缓飘〔渺,云淡风轻的说着。 只见他侧面如雕塑,剑眉斜飞,目光如这天幕般深邃,清淡的月色落在他完美的五官上,给他深刻俊美的侧面蒙上一层优雅的清辉。 花闭月的眼神不自觉地落在他的嘴唇上,不由想起他火热的吻,嘴唇是不可抑制地感觉有点发烫。 夜风清凉,寒风吹过,花闭月忽然打了个喷嚏,不自觉地紧了紧衣服,抱住双腿,把下巴抵在膝上,喃喃道:“真是好冷!” 萧琛嗤笑一声,轻轻把她拉到自己身旁,然后伸出手臂,非常自然地把她搂入怀中,仿佛为她阻挡风雨,遮挡日月,就在花闭月想推开他时,忽然他从怀里摸出一枚精美的簪子,递到花闭月面前:“喜不喜欢?” 簪子?看到他手中精美绝伦的簪子,花闭月不由一怔。 她自然认得此物出自大师之手,且价值不菲。 只是,为何会送如此贵重的礼物给她? 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她忽然莫名地想起了这番话来。 “我不能收!”她咬了咬牙,拒绝道。 “这不是送你的,你可以先看看!”萧琛起了一抹优雅狡谲的浅笑。 终究,还是敌不过女子爱美的天性,花闭月接过簪子,爱不释手地抚摸道:“这簪子似乎是一年才出一支,有价无市,寻常人见都见不到,对了,这簪子多少银子?” “五千两银子。”萧琛淡淡回答。 “萧郎,你哪里来的五千两银子?难道,阁下又去抢了哪个倒霉的劫匪不成?”花闭月柔柔一笑,也换了亲切的称谓。 萧琛似有若无的淡笑挂在唇边,面不改色道:“若想凑够五千两银子,除非端掉一座山上的匪徒,至少也需要十天半月之久。” “那么,是你以前抢来的银子?”花闭月斜睨着他。 萧琛眉角微微一挑,转而平静:“我不过在你面前抢了一次银子,居然会被你这般埋汰!在你眼中,我是那般不入流?” “但我知道不是你的银子。”花闭月带着嘲讽的笑道。 “果然是瞒不过你。”蓦地坐直身子,萧琛的眸色渐渐幽深,薄唇慢慢勾起,似笑非笑道:“我当然是用了你的聚宝盆,起初,我只是将信将疑,夜里试着放了一锭紫金,第二日,没想到居然变出满满一盆紫金来!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用。” “原来如此。”花闭月眉梢一挑,确是没想到此事。 “我觉着金银固然有用,可惜携带掩藏不便,你我都是浮萍之人,就是银票金票带着也不便,所以……我去碧琼斋换了一个簪子给你。”萧琛言不由衷地说道,他唇边带着笑意,暗忖,若非自己这么说,她又如何能收下? 花闭月的嘴角不可察觉地抽搐了一下,旋即笑道:“很好,非常好!” 皎洁的月色撒满天地,万物变得朦朦胧胧,此时,花闭月面容显得十分柔美。墨发松散地垂在脸庞两侧,清澈似水的眼睛,嫣红的唇,煞是美丽,清雅中透着魅惑,让他看了就觉得欢喜…… 萧琛凝视着她,直入他的心底:“对了,听说你要入宫面圣?” “是有此事。”花闭月笑了笑。 “为何要行丈夫之事?难道你不知道,当你踏出这一步后,就再也不能回头,否则就是欺君之罪。”他微眯眼,将所有的情绪都沉淀下去。 “我知道!” “嫁给我不好吗?”忽然,萧琛认真地问道。 “不可以。”花闭月幽幽地看向他。 “你是不是在躲避什么?难道你曾经喜欢过什么男人?又被他伤害过?所以你始终把自己囚禁在另一个世界?”萧琛眯起眸子,说出他这些日子所怀疑的事情,听闻此言,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心细如发,花闭月身子一僵。 感受到少女霎那的变化,萧琛面色也为之一黯,咬了咬牙道:“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见他正深深地望着自己,那眼神几乎要与月光融为一色,花闭月不由得心中一动,只觉他的声音,似飘缈地荡漾在空中,让她的心浮起一层浅浅的涟漪,心中百感交集,若是前世,先遇到的是萧琛,会不会命运有所不同?毕竟,女人骨子里还是渴望得到一份真心爱恋。 “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什么都不想提起。谢谢你!”她忽然抬头,吻住他的嘴唇,她深知,明日她的人生再也不同,过去的人生一去不复返。且容她再放肆一次,享受一次。 她的吻浅尝辄止,萧琛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唇,那触感真实,与梦境中的滋味一般美妙,而他嗅到她身上清雅的香味,胸中的血液在这一瞬热烫沸腾,嘴角一勾,慢慢地向她俯下身来。和花闭月两人十指相扣地依偎在一起,在夜空下,草地上,沉醉地亲吻起来。 一吻过后,他深深喘息,修长的手指爱不释手地触碰少女绝美的容颜,划过如琼的鼻梁,抚过魅惑的唇,动作轻盈的就像呵护一碰即碎的瓷器。 拥住她的脖子,再次吻向她的红唇,热烫的嘴唇加深彼此的纠缠,在她唇齿间轻轻一舔,而他的手探入她的衣襟,解开她胸前的系带,花闭月轻轻一呼,萧琛趁虚而入,舌尖火热的探索着她的温热。 风逐青丝,墨发纠缠,衣衫落地,春意更浓。 花闭月呢喃着,回应着他的吻,浓密的睫毛,形成了优的弧,声如乐,浅沉吟,醉其中。 两人衣衫凌乱,缠绵间,玉雪冰峰若隐若现,只觉得那两点嫣红润泽,仿佛燃尽他心中最后一丝理智。 此处正是男人的温柔乡,英雄冢,他的嘴唇无限柔情地吻向她的额头,眼帘,瑶鼻,樱唇,下颔,雪颈,最后带着炽热的感情含住她一侧的嫣红,恣意的挑逗,爱恋着……闻尝间,甚芬芳。在他的浓浓情意下,花闭月胸膛不断起伏,眸光似水,无力地承受,那处渐渐地变成了水粉,在舔惹中转为嫩红,辗转吸允下晕成一片淡淡的韵色。 少女咬着嘴唇,眼里似乎有种晶莹在闪烁,在这样清澈的月光下,那是如何的魅惑。 两人轻轻颤抖着,衣衫褪至腰间,少女乌黑的柔丝,被微风拂起,神情飘〔然而恍惚,萧琛只觉着丹田似乎有火苗乱窜,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明亮的月光,将彼此美丽的身体映得若红霞下的白雪,莹亮剔透,沁染妖娆。 攀住了她的纤腰,一个挺入,她轻轻颤抖,已被他吻住了嘴唇。他眼里的爱恋丝毫不带犹豫,瞳孔颜色因情爱而微微加深,整个人就如同破茧而出的蝴蝶,叫嚣着,涌动着。 她的身子仿佛被他点燃了一般,好似染上一层薄薄的红霞,眼眸中雾气氤氲,仿佛身在云中,又如在水中,又如在火中,似乎全身无力。 温柔的纠缠,如花朵绽放,那美好得无法形容的感觉。 发丝的缠绵唇齿的碰触,身体的动荡,肌肤的纠缠,唇边的愉悦,紧紧攀附着彼此,一同冲向那最高的云颠。 “卿卿。”萧琛深深望着花闭月,目光有些心痛,低低道:“方才你痛不痛?我听说第一次很痛的。” 花闭月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复杂,看来他已忘的透彻。 萧琛的目光往下,发现两人正躺在他的亵衣上。 她雪白的双腿紧紧缠着他的腰肢,轻轻喘息着,迷离的眸子情意未褪,神情极是惑人,他终于忍不住再次俯下身去…… 明媚的月色如流水一般泻了进来,望着地上正缠绵的人儿,暗忖莫非是月色撩人,才致得这美丽的一对男女这般失了理智?被情所乱? 当萧琛醒来时,身旁已经空空,留着一张字条。 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红尘一切是梦,且忘。 墨黑的字迹仿佛冰冷的刀刃,在一瞬间刺裂了他的情意,萧琛目光忽然落在自己的亵衣上,他用手翻了翻,竟然没有发现落红,他心头一凛,再次认真地寻了几遍,依然未果。 看着周围婆娑起伏的树影,萧琛低低道:“难道,她对以前的男人念念不忘?甚至还因他失身……那个该死的男人究竟是谁?”怒火在心中燃烧,目中隐隐闪过一丝杀意。 九重宫阙,气势恢宏,皇家宫殿内美轮美奂。 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组成层层障碍,错落有致。 宫中风光如画,说不尽的雄伟大气,山石奇峻,玉栏雕花,朱墙碧瓦,这些都太熟悉了,毕竟她前世有五年时间,都是在皇宫里渡过的。 领路的太监非常喜欢接送一些新人,尤其看到这些人进入皇宫后,像个乡巴佬一般,心中别提有多得意,然而,这少年进来后却是目不斜视!胜似闲庭信步,甚至不会问他长短,不由觉着诧异。 踏入御花园,来到未明湖畔,放眼望去,湖中波光荡漾,一艘画舫轻引银龙,船尾系着明黄|色的彩带,风吹过,金黄|色丝带迎风在船后飘礻扬,恍若凤尾飘扬,碧水倒映湖中,更是美不胜收。 花闭月没想到皇帝见她的地方不是御书房,而是御花园的画舫。 她来此面圣,自然不会让画舫停下,她坐上小舟,悠悠荡荡,而花闭月的心思也如这水一般清澈,她似乎有一种直觉,这位大楚国的帝王似乎对她并没有好感,而在一旁划水的侍卫,神情也流露出不屑之色。 她负手而立,凝起眸子,远远看到画舫中那明黄|色的衣角,还有两三个穿着深色朝服的人影。 当小舟行至湖面深处时,船忽然剧烈一晃,似不堪重负,而那名划船的侍卫率先掉下水去。 花闭月挑了挑眉,皇宫的船只如此不济? 看来,这位大楚国皇帝似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 她俏生生站在摇晃的小舟中间,身形料峭,却是平平稳稳,忽然,施展轻功,踏上那水中侍卫的头顶,借力一飘,身子在湖水上空数个盘旋,已如鹤冲九天,飞快跃过,几个起落,如鸿鹄展翅,纵身落在画舫中。 安阳王见她显露出厉害的轻功,安全落入画舫,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想起他只知道花闭月才华横溢,南峰学院内琴棋书画都独占鳌头,没想到连武技也如此精湛,心中对她更是欣赏。 当花闭月落在船上后,不但看到安阳王,甚至还看到另一张还算熟悉的面容,正是昨夜有过一面之缘,萧家的那位,三十岁的美男子。 那男子好似的水墨丹青,清雅空灵,看着她蹙了蹙眉。 “当今圣上在此,花家少年为何不拜?” 花闭月来不及感慨,连忙垂眸向那明黄|色叩拜,宛如流泉般的音线,轻柔地道:“江南花闭月,见过圣上,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半晌,那皇帝才道:“平身!” 见花闭月慢慢直起身子,风姿怡人,皇帝细细地打量着眼前少年,见他如同绝色的白莲花滴着露意,娇美动人,清逸风雅中带着妩媚,高贵中带着淡淡优雅,仿佛幽幽曼陀罗绽放,似海市蜃楼真实而完美,却又飘〔渺虚无。 此时此刻,四目相投,花闭月没有一丝惧意。 他低眸,从她清亮的瞳眸当中,看到了她深远的淡泊,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 在这一瞬间,皇帝只觉得一花笑倾城,万念心清静。 皇帝从惊诧之极,慢慢恢复到平静,难怪,难怪,他的儿子安阳王向来不问世事,竟会对这样一个少年赞赏有加,而当今萧丞相的儿子也被这少年迷得神魂颠倒。 本以为会遇到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孽,没想到却是这般清秀的少年。 幸好这少年不是女子,否则……恐怕天下会因她而大乱了吧! 此时,他目光缓缓看向那三十岁的美男子,笑着道:“萧丞相,现在,你有什么看法?” 闻言,花闭月目光一转,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三十岁的美男子竟是萧琛的生父,当今的萧“老”丞相,未免也太年轻了些吧?若说是萧琛的大哥,也不为过。 第050章刁难 萧丞相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花闭月,目中寒芒点点,深邃而清冷。 幽深如潭水的瞳仁里满满映着少年清秀俊逸的身影。 自从得知萧琛拒绝了凰盟的婚事,宣称自己喜好男色,便派人打探这名少年的消息,没想到少年竟然与萧琛同住在南峰学院内。 据说,少年风度翩翩,才华横溢。 昨夜,他在昏暗的烛光下看得不是甚仔细。 今日一见,这少年双瞳明媚莹澈,流转间优魅绝美,顾盼间勾魂夺魄,唇角含着淡雅的笑意,身上没有丝毫华美的装饰,看上去虽有些清冷,却是清雅脱俗,令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5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5部分阅读 他生出一丝爱才之意。 凭心而论,这少年的优雅的气度与傲然的风骨都令他颇为心折。然而,这少年千不该,万不该,委实不该与萧琛纠缠不清,让他萧家的血脉与香火无法延续。 思及此,他的一双凤眸,狠狠瞪着她,冰冷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虽然他贵为宰辅,却也不是圣人,肚里撑不下断袖船,倘若少年若想入仕,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他会在前面设下重重障碍,让他求之不得。 得知安阳王要引荐这名少年。于是,他来到圣上面前暗中参了一本。 他的折子中,暗指这少年勾引当今权贵,安阳王与萧琛皆在其中! 安阳王只是一时贪恋她的美色,若是此少年入仕为官,怕也会成为一代佞臣! 佞臣者,胸无社稷,以色侍君!权倾天下! 而他身为丞相,肩负天下大任,一定要坚决杜绝此事。 思绪至此,他凝起眉头,手中折扇已被他捏得失了形。 而画舫之上,亭檐如勾,天空湛蓝澄碧。 见花闭月已行礼,而她美好的身姿宛若映在天际,安阳王爷恋恋不舍地挪开目光,连忙上前替她美言道:“父皇,这位就是我提及的花闭月,她是南峰学院入学考试的第一名,有天才之称,是个有本事的!我想大楚国应是需要这样的人才!所以儿臣特意为父皇引荐,恳请父皇能恩准她在儿臣身旁行幕僚之事。” 闻言,花闭月若有所思的凝视着碧色湖水,几缕清爽的微风拂过,她虽知道自己是来受赏封的。没想到入仕之途,却是成为安阳王爷的幕僚,只为此人效力。 而这几位皇子的幕僚,竟是需要经过当今圣上的同意。 如今,五位皇子均已成年,各自为政,虽然暗中各自发展势力,但每日出入王府,能留在皇子身旁出谋划策,一同上殿入朝的幕僚,却是需要皇帝首肯的。 如此,也限制了各方的势力。 而幕僚的供奉与官阶,却是需要朝廷来定夺。 挑了挑眉,皇帝饮了口茶,慢条斯理地道:“究竟这少年有没有本事,只是你的一面之辞,暂且不必言表,毕竟这少年还是太年轻了,不是?如今朝中财物紧缺,六部正在精简人手,若是你需要幕僚,萧老丞相可以为你引荐他名下的几位弟子,都是当朝名士!”皇帝似乎对花闭月并不很有兴趣,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却像是从冰山的寒洞内刮出来冷风,令闻者不寒而栗。 花闭月面带着冷漠光华,目光渐渐从萧丞相身上转移,定定瞧向大楚国帝王,但见此人身姿挺拔,浑身带着久居上位的华贵之气,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给人一种心机深沉的感觉,看上去并不似昏晕之辈。 话说,她对大楚国并不了解。 脑中闪过此人前世里的印象,据说,大楚王是个自以为是的帝王,刚愎自用,不知变通,否则大楚国也不会葬送在他的手里。 而这位皇帝竟是遇刺身亡,死时年仅三十八岁。 若是她没有记错,这位皇帝还有半年就要遇刺了吧! 可怜这位皇帝竟是个短命鬼。 皇帝漫不经心地看过众人,见花闭月竟敢抬头与他对视,蹙了蹙眉道:“对了,萧爱卿,刚才我们谈到哪里?”他端着茶盏抿了一口,目光不再看向安阳王,安阳王不由面色变得沉暗。 见策略得逞,萧丞相周身冰冷的气息缓缓收敛,毕恭毕敬地道:“启禀圣上,江南现在有五个县发了水灾,目前各地正请求朝廷派人前去赈灾!”语落,眉间显出一丝忧虑。 “唉!水灾!我们大楚国真是多灾多难啊!”皇帝喟然一叹。 “圣上,这江南年年水患,我们朝廷的银子委实入不敷出!”几位老臣感慨万千道。 “是啊!诸位有什么办法?”皇帝看似忧心忡忡,又把难题抛了过去。 “臣等不知!”一时间,皇帝与大臣之间仿佛玩起了蹴鞠。 “这个……如何是好啊?”半晌,谁也没有定夺。 “陛下何不整修河道,筑起堤岸大坝,一劳永逸?”忽然,花闭月插言道,她的神情平淡自如,狭长凤眸之中水光潋滟,流转着惊人的妩媚,仿佛所说的只是再也平常不过地一句话。 “大胆!这里岂有你说话的地方?”萧丞相瞪着她道。 “在下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她的笑容温和却不容抗拒,当初,北宫啸登基时,最先做的就是安定民心,浦桥修路,修筑河堤:“丞相难道不知,自大禹时就开始治水,这些是看似简单,却颇不简单的法子。” 皇上冷着脸,深邃的眸底掠过一抹幽光:“你说的没错,但是做到谈何容易,国库亏空,哪里有银子,何况水灾严重,还需要大笔的赈灾银两。”他忽然眸光一转:“花闭月,你因何知道那森林内有几处盐矿,几处铁矿,几处铜矿?”他眯眼,浅浅勾起的唇角划过一丝冷厉之色。 花闭月温和地说道:“此事并非我功劳。” “哦?说来听听?”皇上似乎有了兴趣,他的臣子哪个不是独自居功。这少年的确有些与众不同之处。 花闭月行了一礼:“启禀圣上,我初入南峰学院时,多亏玉流觞大夫的收留,玉公子悬壶济世,偶尔去那森林里采药,所以在下偶然得知一些森林中的情况。” 皇上坐在椅子上,右手敲了敲椅子,神情淡然地看着安阳王:“皇儿,看来你还是弄错了,这应是那个玉流觞的功劳,听说……玉流觞此人是天医的弟子,医术胜过御医,何不让他入宫当朕的御医?” 萧丞相咳了咳道:“皇上,这位玉公子性情孤傲,是绝不肯入宫的。” “哦?竟有此事?”皇上目光一沉。 “是!”萧丞相颔首。 皇上不禁一叹,心中正思索着,忽然,耳畔也传来一声叹息,皇上回眸道:“少年,你因何而叹?” 花闭月淡淡道:“我在为玉公子感叹,若不是当今圣上仁慈,玉流觞若要是遇到孟德公那样的,岂不是与华佗一般枉死。”此时,她把玉流觞比作华佗,把大楚国皇帝比作仁君,自然不希望玉流觞为他所用。她接着叹道:“大楚国乃是君子之国,居民安逸,不炫武而修文德,乃礼仪之邦,正因为陛下仁德,实属我大楚国之幸!” 这几句话说的恰到好处,正合了大楚帝王的心意。 皇帝不由捻须一笑,对她有了几分改观! 他慢慢转眸看向萧丞相,曼声道:“对了,既然国库缺乏银两,不知道萧丞相有何高见?” 萧丞相早已胸有成竹,只等皇帝问起,他弯腰行礼道:“臣以为,何不把那森林的矿物拍卖了出去,凑得些现银,也好填补户部的赤字。” “嗯,这法子不错!”众人纷纷表示赞叹,方才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其实,众人只是久而久之,习惯了不假思索。 只因,一切都有萧丞相做决定。 “陛下,属下觉着不妥!”花闭月忽然插言,她自称属下,而非臣下,只因她看出皇上并无让她出仕之意。 “哦?为何不可?”萧丞相冷冷瞪着她。 花闭月的眸光清澈明亮,举手投足间一派温雅,淡淡道:“那几处矿物通通是大楚国的财富,若是被北宫家族的人买下了,岂非扩充了北宫家族的实力,而且铜铁都是炼制兵器的材料,盐也是行军打仗必不可少之物,卖出矿物,此为拆东墙,补西墙之法。” 萧丞相哈哈一笑:“少年多虑了,北宫家族只是北方的蛮夷而已,蛮夷多数靠着放牧为生,究竟哪里来的财帛?何况,北方地大物博,那里有很多金矿,怎么还觊觎我们的矿产,两处有千里之遥,他们跑到这里开采矿物,岂不是自找麻烦?” “萧丞相说的不错!少年毕竟还是年轻,不知轻重!”皇帝微微一笑:“对了诸位,今晚我要在御花园内设宴,款待几位重臣,花闭月……你也可留下,现在我有要事与萧丞相商谈,你们可以退下了!” “是!”众人忙行礼,转身立刻画舫,坐上一旁的小舟。 “父皇,为何……不让她入仕?” 安阳王依然没有立刻离开,神色稍微有些不自在。 皇帝冷冷道:“你怎敢质疑你的父皇,我还要斟酌一番,毕竟少年还是太年轻了!光是听你的一面之辞,我还看不清这少年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蹙了蹙眉,至少,现在他知道的都是有关此人负面的消息。 “安阳,你还不离去?”皇帝声色俱厉地训斥了安阳一番,目光凛冽。 “是,父皇!”叹息一声,安阳王行礼后离去。 皇帝见众人离开,忽然笑道:“萧丞相,你对这少年有什么看法?” “这名少年才思敏捷,能言善道,说话字字珠玑,谈吐不凡,是个不错的人物,不过……”萧丞相笑了笑,语气忽然一转:“我大楚国可谓是人才济济,文武全才,智勇兼备之辈,数以万计,就是如在下这般的腐儒,也是车载斗量!” 闻言,皇帝哈哈大笑道:“萧丞相自谦了,你是我大楚国第一号人物,岂是那少年所比。何况,在朕的眼中,萧丞相绝不是不通世故的腐儒。” 萧丞相恬然一笑,淡淡说道:“一个长相如此妖媚的少年,是我大楚国的不幸,我想……大楚国不需要这样的祸端,请陛下三思。” 皇帝负手而立,点了点头。 御花园内花团锦簇,湖边的凉亭中摆放着茶点。 雕栏玉砌的亭台楼阁比亟错落,花园内遍绽奇花,争相竞颜。 安阳王蹙眉道:“今日圣上要在御花园内宴请重臣,花闭月你能留下,也是父皇看得起你,只是不知为何,他似乎并不看好你。” “无妨的。”花闭月淡然一笑,内心早已是波澜不惊。 “一定是萧丞相说了什么,可恶,太可恶了!”安阳王咬了咬牙。 “二哥,你怎这么早就来了。”不远处忽然传来了清朗的声音。 安阳王听到那声音,立刻扬起一抹笑容,朝着那个方向望去:“五弟,你来的有些晚了,大哥他们早已到了,我准备了你们爱吃的茶点。” “是吗?二哥果然对我们兄弟的喜好都记得清楚。” 花闭月远远眺望着前方,看到对面站在池边凭栏而立,墨发随风飘扬,五官精致而完美的男子,眼眸闪耀着夕阳的光泽,脑海里忽然映出……南峰学院遇到的琥珀色眸子的美男子,心中一动,果然是他。 原来这男子竟然是大楚国的五皇子楚暮云。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俊美的五皇子,身着淡蓝色的云锦长衫,对襟上用金丝银线绣着富贵的纹样,头戴着紫玉金冠,美的脸上,眉如斜剑,眸若琥珀宝石,鼻挺秀峰,那温柔的秀色,都被高旷之气洗涤一空。 眼前分明是一个温雅如玉的美男子,说话的声音都如春风般和煦温暖。 前世,她就‘听闻过五皇子楚暮云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皇子。 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见男子正向他们走来,她连忙向他行了一礼。 楚暮云很轻松地微笑,甚至轻轻地拉起花闭月道:“花公子不必多礼,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也算熟人了!对不对?”此刻,男子那张俊美的容颜便离她咫尺,好似玉石雕琢一般,琥珀色的眸子潋滟动人。而他的唇边带着笑意,是那种温柔得溺死人不偿命的笑意! 没想到这位皇子如此可亲,花闭月有些回不过神来。 此时,楚暮云似笑非笑地看向安阳王,似在提醒着他:“二哥,我刚才看到二嫂已经到了皇宫,你还不去看看嫂子?” 安阳王凝起眉头:“你说那女人,不用叫她二嫂,不过是一个侧妃。” “二哥,二嫂终究是你娶来的,需要站在人前的傀偶,大哥娶的太子妃又何尝不是呢?何况,父皇与母后最在意各位兄长的手足之情,夫妻之情,所以二哥想让父皇开心,不如与二嫂在此‘相敬如宾,的好。”但见楚暮云的笑意温柔得几乎滴出水来,神情高贵得仿佛那雪山之巅的云。 “可是……”安阳王的目光忽然落在花闭月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楚暮云立刻很恰到好处地笑了笑道:“二哥,这位少年交给我便是了,在下不过是孤家寡人,二哥如果不顾及夫妻之情,只怕落人话柄啊!”说到这里,楚暮云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清雅笑意,令人无法拒绝。 安阳王知道他所言极是,于是,叮嘱了花闭月几句,便离开此地。 一时间,亭子内只留下花闭月与楚暮云二人,一抹阳光透过斑驳,照在楚暮云的面容,不论身处何地,都遮掩不住他身上高贵不凡的气质。 花闭月心中不由一赞,好一个温柔高贵的俊美皇子。 “对了,花公子会不会下棋?” “嗯?”花闭月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楚暮云的笑容依然是那么高贵优雅,仿若清云般轻缓,皎月一样柔和:“花公子,请原谅我冒昧地邀请,我们一起下棋如何?所谓观棋不语,这样皇宫的人也不会说我们什么。” 见识到楚暮云的圆润,花闭月也露出了微笑:“能与五皇子一起下棋,是花某的荣幸!” 皇宫,御花园西侧。 花媚儿看到安阳王陪着自己一起进出皇宫,心中极是欢喜。 女人都是有虚荣心的,而她的虚荣心莫过于拥有高贵不凡的地位,能在别人面前摆出高高在上的模样,让她感受到人上人的优势。 此刻,她穿着优美的云纹裙子,显露出她轻盈的体态和优雅的举止。 每一个宫女路过时,都要卑躬屈膝向她行礼。 然而,好景不长,来参加宫宴的不止是臣子,五位皇子与皇子妃,甚至公主驸马等人也来到此地,当太子等人路过安阳王身侧,花媚儿不得不恭身向太子妃行礼,紧接着……还有三皇子妃,四皇子妃,每个人的身份似乎都比她高贵,明明安阳王在众皇子中,排行第二,按理来说,她只用给太子妃一人行礼就罢了,可惜,她目前只是安阳王的一个侧妃而已。 看到其他妃子高高在上的神情,她心中闪过一丝忿然。 夜晚的御花园热闹非凡,月光透过枝叶在园中洒下微茫的柔光。御花园设宴虽请来几名重臣,但个个都携妻前来,而他们的夫人也都是三品诰命,通通是出身非常高贵的女子,只有萧丞相是一人孤身前来。 花闭月随着五皇子楚暮云一同坐在席间,对面正是安阳王爷与花媚儿。 但见花闭月衣带飘飞,蹁跹落座,举止高雅,如行云流水一般。 周围众人不由投来赞赏的目光,然,当花媚儿瞧见花闭月时,目光不由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花闭月盘膝坐下后,就感到头顶落下犀利的目光,她微微抬头,就看到首席处一位妇人的目光狠狠地瞪着她,她轻衣薄绡,桃花懒妆,梳着凤髻,头戴九尾凤钗,穿着红色凤裙,正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皇后的上席拉着一道隔风的帘子,里面不知坐着什么贵人,旁边有三名宫婢侍奉着,而仅次于皇帝与皇后,后面坐着贵淑德贤四妃。 五皇子楚暮云淡淡一笑,眼神却那么的高雅,好似那天巅无暇的白云,又恍若是高山流水:“花公子,母后似乎不喜欢你呢。” “许是。”花闭月并未放在心上。 楚暮云温雅一笑,在她耳边低低说道:“我这母后是非常喜欢护短的,很是疼爱她的子嗣,在后宫一手遮天,宫外也有一批势力,而且她是凰盟的三代女弟子,就连当今凰盟盟主,也要尊称她一声师伯,所以……花公子要小心她才是。” 花闭月微微一怔,她没想到当今皇后居然是凰盟的一颗棋子。 她的脸色攸然凝重起来,不由抬头多打量了皇后几眼。 “对了,五皇子,你应不是皇后所出吧?” “自然不是!”楚暮云对她眨了眨眼,琥珀色的眸子格外清亮。 花闭月几乎被他的瞳眸深深吸引,心中怦然一跳。 如今,太子与安阳王爷都是皇后所出,她尤其溺爱安阳王,当然见不得自己儿子有断袖之癖,自从威武将军告诉她,安阳王喜欢一个少年的时候,她就觉着不妙,所以特意把这少年看了几眼,而后,又把安阳王的侧妃多看了几眼。 “花家少年可在?”忽然一位宦官尖声问道。 花闭月怔了怔,连忙起身看向那里,却看到皇帝上首的帘子拉开,一位老妇正在里面慈祥地望着她。 “花家少年,你上来,太后有请。”那宦官对花闭月很是恭敬。 众人不由目光都落在花闭月的身上。 花闭月来到前面,恭敬地冲几个贵人行了一礼。 太后慈祥地端详着花闭月,抿唇笑道:“你们看这少年,他是不是俊美不凡,举止雍容,落落大方,风姿出众呢?”皇帝一怔,他从没有听过太后这般赞赏过别人,只是觉着奇怪,为何太后会对这花闭月有兴趣? 太后一笑,向皇后和众妃子说道:“这孩子啊,上次安阳给我送药时,遇到了七日七夜雪,多亏了这孩子才把药物送到哀家这里,否则哀家就不能陪在你们在这里了。” 闻言,皇帝不由一惊。 “好孩子,坐吧,这些水果赏你。”太后慈祥一笑。 虽然是些普通水果,却是天家的赏赐,花闭月连忙谢恩。 有了太后的欣赏,意有所指,皇帝自然要给赏个一官半职的。 花闭月刚刚谢过恩,皇后忽然在一侧轻笑:“瞧瞧,这少年如此美貌,可把这里的女子都比下去了呢,我这些儿媳妇们一个个都要自惭形秽了!”语落,她目光扫过众女子,发现果然挑起众皇子妃的妒意。 “媚儿,你到哀家身边来。”皇后忽然慈祥地望着花媚儿。 “是!皇后娘娘!”花媚儿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走向皇后娘娘。 “媚儿,我听说那少年是京城花家的,不知你与她熟悉否?”皇后娘娘凝视着她,轻声问道。 “她……她是我的兄长。”花媚儿唯唯诺诺道。 “哦?既然是你兄长,为何她来到京都,没有与你见过?”皇后娘娘暗有指责之意,毕竟,安阳王喜欢这少年,应是由花媚儿来告诉她的,却偏偏是由威武将军来告诉她。 “不……那个,我与兄长并不是一同长大的。”花媚儿连忙跪下,她还没见过如此严厉的皇后娘娘,不由几滴晶莹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流下。 “媚儿起来吧!其实……这不怪你,你毕竟是安阳王的妃子,身份高贵不是,你兄长来到京都,竟然不去拜见于你,看来也没有把王妃放在眼里,真是能耐不小啊!”皇后忽然冷笑一声,看向皇帝,见皇帝神色露出沉思,而坐下众人也流露出深思之意。 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语,却是诛心之言! 当今圣上已孔孟之道治国,讲究君臣礼仪。 花闭月来到京都,没有拜见身为天家儿媳的花媚儿,委实不懂礼仪。 这样的人,如何能入朝为官? 闻言,太后笑容一收,把手中的茶盏朝旁一放,放得有些重。 如今,后宫是皇后的天下,而群臣在此,对少年也颇有意见,看来也是没办法了。安阳王托付给她此事,她也爱莫能助。 安阳王眉头蹙了蹙,看到自己的妻子,又看了自己的母后,不知不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瞧见安阳王的神情,又看到花闭月一脸满不在意的神情,皇后娘娘忽然目光一冷:“对了,媚儿,你这兄长不会是愧对于你,才不敢见你吧?” 花媚儿不敢透露出花闭月的身份,半晌,也说不出话来,皇后微微凝起眸子,暗忖这女子是个聪明的,懂得维护自家夫君颜面。殊不知花媚儿蛊毒发作,正难受的紧。 于是,皇后看向安阳王爷,威严的声音透着冷凝:“安阳,既然你娶了媚儿,如今还没有正妻,我看不如让媚儿升为你的正妻如何?” 安阳王微微一怔,神色有些复杂,当初他迎娶花媚儿时,只是把她当做人前人后的傀'偶,并没有想过要娶正妻,毕竟,没有任何女子达到他心中的要求。若是眼前这个花家少年是名女子的话,他倒是愿意娶她为妻。 见安阳王瞧着花闭月,皇后冷冷道:“安阳,你考虑的如何?” 安阳王抽了口冷气,不过,正妻,侧妃,他也无所谓,不过是一个头衔罢了,而他并不想因此与母后之间生隙,于是,他微笑道:“母亲说的是,我会立媚儿为正妻。” 皇后面容稍霁,花媚儿欣喜若狂,真是因祸得福,只要她成为了正妻,地位也大不一样,每月的月银也会翻几翻,遇到公主郡主诰命什么的,她的地位与她们差不了多少,也不用谄媚地巴结众人。 思及此,她不由挺直了胸膛,仿佛重新焕发出了一股气势。 “花闭月,你妹妹如今要成了安阳王的正妻,你难道还是不敬?”皇后忽然笑着看向花闭月,目光带着一丝阴冷。 花闭月面带笑容,从席间站起身来。 竟若无其事地上前向花媚儿道贺:“恭喜妹妹成为安阳王的正妻。” 皇后瞪了瞪眸子,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清雅俊秀,纯粹一个美貌少年的花闭月,居然这么大胆!不知是无知?还是无畏?如今,花媚儿已得势,鼻中冷冷一哼,知道自己有皇后撑腰,并不把花闭月放在眼里。 花闭月神情不恼,接着道:“我花家长幼有序,看到妹妹成婚,我这个兄长还是孤家寡人,真是令人羡慕啊!” 语落,殿中一阵安静,众人神情若有所思。 毕竟,兄长未娶,妹妹先嫁,这也是不合礼数。 虽然没有言明什么,可话里话外说出花媚儿竟不知道礼数,为了与皇族攀亲,竟先嫁人了。 听到花闭月的调侃,花媚儿脸色一白。 花闭月雪白衣袖轻柔的垂着,随着夜风吹拂而轻轻摆动,嘴唇露出一丝笑意,神态媚人:“我就知道妹妹是有贵人命的!当初我刚来到京城去当铺典当,正好在碧琼斋遇到妹妹,妹妹见我可怜,施舍给我三两银子,在下是铭记在心。” 她话语一出,众人不由哗然,一个堂堂安阳王侧妃,竟然只给自己落难的兄长三两银子,也难怪人家不上门了。 “你……你胡说!”闻言,花媚儿顿时神色大变。 “我究竟有没有胡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过我还记得旁边有两位公主吧!”花闭月目光一转,看向西边的两位公主。 那两位公主恰好也在席间,虽然,平日里花媚儿刻意与她们走得很近,而她们骨子里却是瞧不起花媚儿的,尤其见她竟成为二哥的王妃,究竟何德何能?于是,唯恐天下不乱道:“没错,当时我们也在场。” “哦?那花闭月说的可属实?”太后连忙问道。 “属实!当然属实。”两位公主笑着看了对方一眼,异口同声道。 “那么?她还说了什么?”太后挑了挑眉。 一位公主抿嘴一笑,似有些难以启齿道:“太后娘娘,花媚儿当日说这花家少年是他家里的车夫,还是个不懂事的……” 终于,群臣再也无法缄默了,所有的妇人们都抿唇嗤笑起来,话中满满都是讥嘲!原来安阳王的侧妃还是个嫌贫爱富的,连自己哥哥都不认,这种女子竟然也能成为正妃? 霎时,花媚儿的脸色变得煞白,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好得很,哀家的孙媳妇真是好得很!”太后不由得冷笑几声:“这种女子都可以给我安阳孙儿当正妃,那么大楚国的根基只怕也要动摇了!” 卷一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51章宫斗 太后瞟了花媚儿一眼,转头看向皇后娘娘。 她目光如炬,淡淡道:“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一语双关,她虽是垂暮之年,但毕竟是当年的后宫主子,一言一行自是有些威严的,皇后娘娘的脸色霎时阴沉,她明白太后是在暗讽她目不识人。 但她终究城府深厚,须臾片刻,便暗自冷静下来。 然而,她很久都没有遇到这么憋屈的事情。 虽然当初她只是凰盟的三代女弟子,但能坐到现在这个地位,已经开始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不管任何阴谋阳谋,她都要做得毫无破绽,所以她更需要站在所谓道德的制高点,永远让人无法寻到她的弱点。 没想到,这个花家少年竟然在她成为皇后时,轻而易举地俘虏了她儿子的心,让堂堂皇子成为别人的笑柄,成为她的污点之一。 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驳了她的面子,让她颜面无存。 皇后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比往常更加冰冷,面容微微扭曲,暗暗把所有的愤怒,都迁怒于花家,不论花闭月与花媚儿有什么过解,根本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只痛恨花家养出的这些子嗣,若是花家消失了,那所谓的天命女子传说也会消失! 如此,她也算替凰盟立下一功。 所以,她要先忍着,等待另一个时机。 这一刻,瞧着皇后阴冷的目光,花媚儿终于也感到了恐惧。 事到如今,她连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目光变成一种近乎于哀求的渴望,紫涨着一张脸,紧咬着嘴唇,一动不动地跪着,那撑着地面的双手,微微的有点颤抖。 半晌,皇后神色又恢复了正常,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终于,花媚儿得到了皇后的赦令: “花媚儿,你退下吧,现在你终究还是我天家的儿媳,也没有犯下七出之罪,至于以后怎么安置你,都是我儿安阳的事情。”皇后给了花媚儿一个台阶,却显出了她的仁慈。 至此,雾气迅速氤氲了花媚儿的双眼,心中惶恐不安,她深知安阳王爷绝不会怜惜于她,虽然她没有犯下极恶的罪行,方才触手可及的玲珑金凤,环佩璎珞,一切都成为梦幻。 想她在花家自幼就修习贵族的仪态,笑不露齿、坐时端庄、举止稳重,言不高声,学习了琴棋书画,本以为可以改变自己的人生,但被花闭月这般欺辱,从此她如何在皇族与贵族的面前抬起头来? 思及此,她怨恨地瞪了花闭月一眼,瞧着那绝美的面容,真恨不能一剑刺去,结果了这心头大患! 花闭月把花媚儿那幽怨复杂的眼神尽收眼底。 她勾起嘴唇,唇边露出一丝笑意,眼中的讥诮逐渐转为嘲弄。 花媚儿从未见过花闭月露出过这样的笑容,那种淡定自信的笑容,仿佛世间一切尽在掌握,目中带着洞察一切的精明,隐隐暗蕴着智慧。 依稀记得,这种笑容,似乎只有在真正的贵人脸上见过。 每每让人看了,都不由自主的自惭形秽。 但是,花媚儿不相信自己不如她,不由得银牙咬碎! 静谧美丽的夜晚,明月皎洁。 御花园内小桥流水花树成林,但见四处的楼阁峥嵘轩峻,疏朗清秀的花木草丛中露出八角红楼,飞檐画栋,园内铺着金黄|色的席子,御花园内觥筹交错,歌舞不断。周围点起了琉璃灯盏,再反衬到花闭月宛若处子般皎洁的肌肤上,顿时浮起一片淡雅的光辉,飘溢着一种妙不可言的风情,所谓风华绝代,国色天香,不外如是。 如此良宵美景,文人观之诗意大发,接下来众文臣开始趁着酒性,抒发胸怀大志,说几句酒令、赏两三副字画、吟诗作赋……这名士文人的优雅是渗透到各个层面的。 一阵幽雅的琴声袅袅传来,正是太子妃所弹奏,据说她曾是京都有名的才女,琴音细若游丝,缥缈空灵,美轮美奂,分外的清曼婉转,清雅悠扬,低徊缠绵,古朴的琴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个个都赞叹太子妃蕙质兰心,宫宴上,琴乃雅物,就是皇帝亲自演奏也是无可厚非。 琴音优雅,婉转,缠绵,悱恻,听的众朝臣们目光熏然陶醉。 花闭月坐在席上保持着低调,目光注意着周围一切。 她低低与五皇子耳语,熟悉着每个人的职务,又仔细地把每一张面孔都熟记于心。 忽然,楚暮云偏着头,微微一笑,飞快的眨眨眼睛道:“花公子,有人来寻事了。” 花闭月目光斜睨一看,见两名贵族正向此处走来,目光不善地瞧着她,颦了颦眉,垂下眼帘,忍不住问道:“他们是何人?” 楚暮云微微一笑,笑起来是说不出的魅惑,低低道:“那两人正是曾在南峰学院考试时出现的贵族,也是皇后的心腹,曾经见识过你的才华,你要小心些。” 听闻此言,花闭月的眸子飞快地转了转。 深深的抽了一口气,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苦笑。 她在心里面盘算着应该怎么做,不一会儿又是一人走来,行走之间宽袍广袖随风飘动,似是一位名士。 思绪飞转之间,前面二人已端着美酒佳酿来到她面前,唇边带着傲然的笑意:“花小公子,别来无恙,上次我们曾在南峰学院有过一面之缘,你还记不记得?” 花闭月连忙起身,笑着行了行礼,温和道:“几位都非池中之物,风度风采皆出众,我自然是记得的!” 自古只有贵人多忘事,她不是贵人,自然不能在贵人面前落下话柄。 那人重重一哼,冷笑一声,再无话可说。 另一人俊脸漠然,抿着薄唇,毫不避讳地说道:“上次花小公子弹奏的琴声,可是比太子妃弹奏得要精彩得多,为何此番你不在当今圣上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华?让这些自命不凡的人大开眼界?” 花闭月心头一凛,蹙了蹙眉,淡淡地扬唇,绝美的容颜漾出清丽光华:“这位大人真是爱开玩笑,太子妃乃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我不过是徒有其表的小人物,如何能班门弄斧呢?” 太子妃乃是未来皇后,她已得罪了当今皇后,怎能再得罪下一个皇后,还未临朝,就已树敌无数,绝非明智之举。 此刻,她淡淡微笑着,墨发在微风里翩舞,脸上没有一丝惧意。精致的五官无与伦比,虽说着自谦的话,却显得风华绝伦。 那人微微眯起眸子,没想到这少年倒是稳重。 他看出少年眼中的冷静,坚定,内敛! 暗忖,这少年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第三人瞪着花闭月很久,目光流露出一丝妒意,此人乃是大楚国名士,亦是个狂生,自命不凡,听闻这花家少年是个天才,于是,生出一股挑衅的心思,随着前两人一起来到花闭月面前,神情是说不出的轻鄙,又是说不出的妒忌。 “我听说花公子是南峰学院内的天才,何不与我们这些腐儒一起论诗?莫非……阁下是看不上我们的诗句?”语落,这名男子刷地一下展开了竹骨茧纸的折扇,扇面上的字体苍劲有力。 花闭月深眸中如水似墨,眸底流转着优雅波光,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南峰学院不过是为了出仕,追名逐利的地方,在下不过徒有虚名,但大楚国却是才子聚集,人才济济。我看阁下温文尔雅,相貌英俊,而且诗词歌赋,无所不精,花某自愧不如。” 那人闻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立刻露出不屑的神情:“我道什么南峰学院的天才,原来是个胆小怕事的!” 言讫,此人扬长而去。 花闭月躬身一揖,微微一笑,好似玲珑剔透的花,优雅绽放着。 事实大大出乎意料,另外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目光露出了失望之色,似在对她的言行举止不懂事而感慨,语气似指责道:“花小公子,方才可是一位名士,你真是错失了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 花闭月唇边笑容轻绽,灿若春华,看着另外两人,这一笑之下,却显出微微的犀利:“两位贵人,花某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所谓什么天才,那些都是对在下的谬赞,看到诸位大人的博学多闻,花某自惭形秽。” 那两人听闻这番话后,面面相觑,眼角余光偷偷瞥了瞥皇后。 见她面无表情,没有任何示意,遂松了口气。 两人讪讪一笑,客套两句,遂离开此地。 远远的,一个宫婢在太子妃耳边说了几句,太子妃脸色露出一丝笑意,目光闪过一丝赞赏,看来这少年是个懂事的,不由觉着舒服许多。 见三人离开,花闭月重回席间,微微舒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以后要面临更多,出仕的话,并不意味着从此之后会有满天神佛庇佑,更甚者,多的都是来寻衅的。 “花公子为何要拒绝他们?”此时,楚暮云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灿烂。 花闭月斜睨他一眼,一双丹凤眼,似湖水般明澈,似繁星般璀璨,知道他明知故问,语气平静而笃定道:“五皇子,三国的杨修持才放旷,得罪了曹孟德,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皇宫如大江大河,暗流涌动,有时候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只是给自己留些退路罢了!” “好一个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楚暮云见她熟读史书,不由带着温雅的笑意,眼眸闪过一丝绮丽的光芒,温雅笑道:“花公子也读史记与三国志?” “略知一二。”花闭月谦逊一笑。 “真的是略知一二?”楚暮云琥珀色的眸子一闪,漆黑温润的眸子仿佛天幕星空泛起璀璨的光芒,不但静怡安宁,而且深邃美丽。他容颜原就生得翩翩俊美,这般神情更显绝伦惑人! “是!”花闭月轻言,眸光如水,清凉无澜。 其实,前世她读过很多书,不是在十五岁之前,却是在北宫啸登基后,她闲来无事在后宫中阅读的,人不可无学,毕竟,以史为镜,不但可以知晓天下,也可以在乱世中保全自己。可惜等她明白太多道理时,终于放弃了对北宫啸的痴情,明白世间帝王没有真正的情爱,可是……为时已晚! 此时,楚暮云注视着花闭月,眸光皆是琥珀明耀,仿佛同样的能够穿透人心,唇角渐渐勾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婢女们又上了新菜式,竟是珍珠丸子汤。 寻常百姓家都可以见到的菜式,花闭月不由凝了凝眉头。 这次,宫宴并不奢华,菜式也有严格的限制。 在这种财政紧缺的时机,似乎皇帝是有心而为之。 今夜,明月挂在墨蓝的夜空之幕,银色清辉洒落,甚是美丽。 酒过三巡,文人觥筹交错之后,武臣们饮了几杯,不由心胸豪迈。 看此御花园的美景不胜心喜,一旁草地周围尽是湿软芬芳的泥土,林间温柔的芬芳将心灵从内到外的洗涤通透,周围点着熊熊火把,百名阉人举着火把围绕草地排列一圈,照亮整个场地,皇帝兴致高昂,众武者们开始蹴鞠助兴,花闭月依然还是冷眼旁观。 皇后忽然向身旁太监招了招手,低低叮咛了几句。 那太监的视线忽然掠过花闭月的面容,然后轻飘飘地跃过了她的发髻,似看向不远处的蹴鞠场地。眸中瞬间闪了一丝阴骛的光芒,面色倒还是一片平静。 感受到皇后不善的举动,花闭月忙低头问楚暮云道:“如今朝廷,皇后的权势涉及何处?” 楚暮云扬起薄唇,笑容温柔似水,低垂的眉眼柔化了面部英俊的线条,优雅说道:“六部当中几乎都有皇后的人,皇后乃是凰盟弟子,在江湖中也有自己的势力!而且私自在朝廷内设下诏狱十所,羁押郡守,九卿等!” 花闭月抿唇淡淡而笑,忍不住有一种荒谬的错位感,暗忖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6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6部分阅读 看来皇后在朝廷中可以只手遮天,大楚国皇帝竟是如此平庸,却让外姓夺了权去! 她已看到大楚国的两处权势,一处是皇后,一处是皇帝。 皇后的支持者无数,皇帝的支持者似只有萧丞相等人。 而五位皇子之间,太子的势力最强大。 其他几位皇子,大概也是貌合神离! 此时,蹴鞠场如战场一般,双方犹酣战,仿佛兵刃交戈之声,宛如雨点密打,众人施展浑身解数,为了博得帝后与贵族们一笑,施展出了转乾坤、燕归巢、风摆荷、斜插花、佛顶珠、双肩背月、旱地拾鱼、金佛推磨、拐子流星,鲤鱼跃龙门等等花样,令人眼花缭乱。 忽然,威武将军的目光扫向那花家少年,见少年正背对着自己,低低与五皇子楚暮云说话,似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不由唇边露出一丝冷笑。 于是,按照皇后的吩咐,运起十成内力,狠狠一脚踢在鞠上,带着呼啸之声,风驰电掣般向那花家少年飞去。 众人视线都追随着那只鞠,在他们看来,这就是要人半条命的。 久战沙场的威武将军,例无虚发,那身材纤弱的少年绝无可能躲过去,他不但射箭杀敌有本事,而且蹴鞠也很有准头,自不会伤了旁边的五皇子。若是花家少年实实挨了这一下子,非要躺在床上三月不起。 眼见,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少年的黑发已随着劲风飘扬了起来,却似乎并没有感到危险逼近。 皇后的嘴唇也渐渐勾起迷人的弧度。 花闭月背对着众人,拿着汤匙品咂着丸子汤,一双眼睛却明亮而莹澈,焕发出动人心魄的辉光,唇边依然残留着温润明亮的笑意,忽然之间,手指一滑,竟不慎跌落了汤匙,遂轻轻弯下腰去。她的袖子轻垂,动作宛如月光流水一般的宁静悠闲,谁也看不见她的手指扭了个诡异的角度。 一瞬间,那鞠擦着她的发髻直直向前飞去。 她发髻的几缕散发随风而动,微有些凌乱。 不知为何,那鞠竟偏颇了几寸,径直朝皇后面容击去。 众人不由惊呼一声,皇后也是张大眼睛,几乎是不敢置信的望着如闪电飞来的鞠,忘记了动作。眼见就要狠狠打在她的脸上,只怕一国之母被毁容也说不定。说那也迟,忽然一道黑影一闪,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那鞠瞬间被一剑砍为两段,掉落在地面上。 黑衣人带着斗笠,竹笠低低压在他的眉际,只能看见他的半边脸,露出一抹阴狠冷削的意味,与宫宴气氛格格不入。 惊呼声不断发出。 被打下石台了? 两半鞠在地上如陀螺般飞快旋转着,碰翻了几张案几。 而那黑衣人冷冷看了花闭月一眼,也瞬息消失在众人与皇后面前,好似一阵阴冷的风。 花闭月眯起了眸子,目中精光闪耀,一丝冷笑浮现嘴角。暗忖:居然是影子暗卫,看来凰盟果然替皇后准备了自己的侍卫。 皇后娘娘,你真是算无遗策。 众人都纷纷松了口气,方才有几人甚至已闭上了眼睛,如今才吓得缓缓睁开来,只是,众人觉着奇怪,为何那鞠突然间改变了方向?谁也没有看到花闭月手中捏着的一粒珍珠丸子,正是她在弯腰的一瞬间,用指弹飞出去,彻底改变了那鞠的轨迹,方才那黑衣人也只是怀疑而已,因为她的武技绝非八段高手能比拟的。 做完一系列小动作后,她拾起汤匙,装作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子,整理了一翻散乱的发髻,莫名地望着众人,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五皇子不动声色地扫过她,一双清眸流转着琥珀色的光芒。 半晌,唇边勾起一抹迷人弧度,那一笑倾倒众生。 一场虚惊过后,众人也不敢再饮酒作乐。 皇帝临危不乱,安抚过众人,接下来开始赏封一些立功的重臣。 令花闭月没想到的是,连她也受到了赏封。安阳王的目光瞧着她,闪过一丝淡淡笑意,看来这赏封也是他提及的。 看了看殿前琳琅满目的古董字画,满盘的碧玉翡翠,紫金簪环与佩饰,甚至还有江南的绫罗绸缎,连同一旁的巨大猫眼儿宝石,和夜光杯的酒盏,紫色琉璃屏风,真是无所不有。 只是,这些赏赐的背后,又有什么意义? 明明大楚国的内库亏空,财政赤字,入不敷出,花闭月暗暗思忖,忍不住斜睨了一眼楚暮云,见他嘴角一直挂着温和完美的微笑弧度,眼神的琥珀色仿佛幽深池水,不见波澜。 忽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重头戏要来了呢!” 果然,赏赐过群臣之后,皇帝话锋一转,变得格外犀利。 他微一示意,众人便紧张起来,便听皇帝缓缓道:“如今虽然国家国库亏空,但朕赏罚分明,绝不会让诸位爱卿受苦,这些都是朕在宫中私藏多年的宝物,从今往后,朕为了天下百姓,绝不会藏私任何金银财宝,通通奉献出来,如今江南水患,朕希望诸位大臣也能够为国为公,多出一分力来!” 语落,萧丞相唇边勾起一丝笑意,跪在皇帝面前,手中拿出传家之宝,准备献给圣上,只因,此法正是他提议的,毕竟,赈灾的银两已迫在眉睫,而卖矿还需要时间。 一切都是因为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众人闻言,不由露出惊惶之色。 看来当今天子这番作为,是要自己与丞相率先带头了,而所有朝臣都要为了赈灾拿出银子才是。若是不捐出财帛,只怕乌纱与名声皆不保。 倘若捐出自家的财帛……未免太…… 毕竟,他们从皇后那里买官,巩固地位,已经上贡了不少银子,只等着在位时能多贪墨一些。 然而,皇帝此举岂不是要榨干了他们? 就连那些视钱财为粪土的名士贵族,此刻脸色也阴晴不定。 于是,众朝臣都把目光都看向皇后,目光哀戚。 忽然,皇后面上带着雍容华贵的笑意,眼神高雅又温柔,微微一笑道:“陛下,您何必为难这些臣子们呢?” 楞了一下,皇帝与萧丞相不约而同地蹙了蹙眉。 半晌,皇帝言道:“朕的皇后有什么话要说?” 皇后的眼中绽放着明亮的光芒,凝望着他,温声道:“陛下,他们不过是些清廉的朝臣,每年的俸禄不过几百两银子,而且家中妻妾子女下人们也需要月钱,您不会让他们砸锅卖铁的过日子吧?” 这番话言之有理,毕竟朝臣每年只有几百两俸禄。 每个府宅内都有百名家眷与下人,而每个下人也是要养家糊口。 但皇帝如何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他就是再昏晕无能,也不可能不知无官不贪的道理,就是萧丞相也绝非纯白的清廉,只是,他总不能当众说出诸官员贪墨的事实,岂非自己对自己掴掌? 此刻,周围再无其他声息,众人都深深凝望着皇后,皇后不由得轻声笑道:“其实,哀家有个好法子,不知道皇上您听是不听?” “你且道来。”皇帝瞪了瞪眼睛。 “是!陛下,如今我们大楚国与其他国家通商,各方面条款都放得开,所以很多富商都是家财万贯,昔日的陶朱公范蠡,还有那营国巨商吕不韦,不也要救国吗,国家若是有事,他们商人如何获利呢?不如让他们先拿出些银子借给皇家,以后我们降低他们的赋税,再慢慢还给他们如何?” 皇帝闻言,略一思忖,觉着颇有些道理。 国难当头,人人有责,商人也不例外。 毕竟,大楚国各地都有富商无数,各地官员都有他们田产财物的记载,加起来比十个国库都要多,这些富商能借银子给朝廷,日后朝廷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们。可以减免他们的赋税,银子可以慢慢归还,就是暂时还不来他们的财物,也有一个拖字诀,商家如何与官家斗? 毕竟,他骨子里还是遵从孔老夫子的教诲,是个重文轻商的,觉着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小人。 汉朝高祖的刘邦,他最是讨厌商人,甚至专门颁布诏书,严令商贾不能穿丝绸的衣服,不得乘坐华丽的车骑,还专门抬高针对他们的租税。就是在“卖官”的时候,朝廷也明文规定,商人子嗣不在此列。 这种对商人极端蔑视的政策,在此后的历朝历代中稍有缓解,但是从根本上却没有改变。 几乎绝大多数帝王都认为商人都是j诈,狡猾,无耻的! 这种人本就是附骨之蛆,怎能不让他们付出半点好处。 思绪及此,皇帝微微点了点头。 见状,众朝臣不由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皇后娘娘顿了一下,又好似漫不经心的道:“哀家听说京城花家就是在做生意的,在京城内资产也很雄厚,何不让京城花家先借出十万两银子如何?” 语落,她看了一眼花闭月。 花闭月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由心头一凛,又立即清醒过来,不由得握紧双手,看来在皇族面前,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皇后与花家势必要这般针锋相对了,然而,这些事情她无权插言,自有皇宫之人与花家人交涉。 卷一云鬟香雾成遥隔第052章由暗到明 回到花家,花闭月始终缄默不语,没有提到皇宫内发生的任何事情。 更没有提到皇帝要向花家借十万两银子之事。 当她进入偏院后再也没有出来,第二日派人雇来十几个泥瓦工匠,自掏腰包,用了三千两银子,重新修缮偏院的房间。 翌日,从宫中送来了赏赐之物,而她的赏赐是所有赏赐中最大的一件,一个华美的屏风,花闭月直接派人送到了老祖宗的屋子内。 四个家仆小心翼翼地抬着那扇从皇宫送来的屏风,缓缓放在花家老祖宗的床前,这扇屏风紫檀木为座,包裹着一层上好丝绸,外面绘就白猫戏蝶,猫与蝶的谐音都有长寿之意,寓意不凡,虽不华贵,但是意义吉祥,花闭月索性借花献佛送给了老祖宗。 “啧啧,这是宫里面赏赐的吗?真的是很漂亮。”花君连忙随父亲来到老祖宗的院内,特意来开开眼界,他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见过宫里面赏赐的宝贝呢! 花家三伯绕着宫中送来的屏风瞧了几圈,心中暗暗估计着,大概二百两银子,不对,御赐之物应该是三百两银子。这数目虽然不大,但是御赐之物不是谁家都能有,这怎么也是镇宅之物啊!花家三伯忍不住又感慨了一番:“江南的阿月果然是个了不得的啊!” “对了,老三,那少年去了哪里?”老祖宗忽然睁开眼睛问道。 “江南阿月回后院睡觉了,似乎身子不太舒服!” “不舒服么,这孩子真是可怜!有没有大夫看病?” “老祖宗不用担忧,玉公子过两天回来,阿月不会有事的!” “对了,老三,去把玉儿带到花闭月那里,让她帮忙伺候着!”老祖宗思忖片刻,忽然想到了此事。 花家三伯蹙了蹙眉道:“老祖宗,宅子里仆人多着呢,为何非要派玉儿去服侍?”说着说着,忽然,花家三伯想起花闭月已今非昔比,给自家侄儿当侍婢,也比给外人当小妾的好,毕竟,商贾的身份委实太低贱,就是嫁人做妾后身份也是低人一等,思及此,花家三伯立刻连连点头。 想到江南阿月这次得了赏赐,以后肯定会扶摇直上。 是以,这些日子他一定要好好巴结那阿月,等江南阿月发达了,还不对自己这个三伯言听计从? 若是玉儿能嫁给阿月,怎样也得是正妻。 想着想着,他心中满是憧憬。 然而,好景不长,宫里的太监很快带来一个令花家三伯震惊的旨意。 但见那位穿着崭新太监服,大腹便便的中年太监尖声细气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由于朝廷用度紧张,财政赤字,而江南五县发生水患,皇上有命,让大楚国所有商家借予朝廷部分银两,楚国会减免各位的赋税,待到来年国库充盈,定会把银两归还,还有三分利息。 京城花家乃二十年商家,户部已查清花家有店铺五十,镖局五家,生产作坊三家,外加花家大宅院,共计白银十七万两,另钱庄内有散银五万两,是以,当今圣上命花家借朝廷十万两白银,五日内凑齐,否则,按欺君之罪论处,钦此!” 虽是宣旨,语气却极不客气。 这番话便好像巨石入水,激起汹涌的浪花! 花家三伯的脸色大变,一时心思复杂,颤抖着接过圣旨后,忍不住道:“这位公公,是不是还少了一道旨意?”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中年太监一眼,低低问道:“公公,我家阿月难道没有出仕?” 那太监是皇后身边的心腹,遂冷冷一笑:“皇后本来有话对你家花闭月公子要说,不过由你转告也是一样的。” 他愈发傲慢无礼的神态,不由让花家三伯心中感到不安。 那太监口水四溢,滔滔不绝地说道:“安阳王侧妃本是花家的佼佼者,但因为品德有损,已被安阳王给休了去,所以皇上与皇后对你们花家的德行不敢恭维,毕竟这年头好人家,谁会经商不是?所以花家少年入仕的事情,以后再说!” 闻言,花家三伯连连后退了几步。 那太监趾高气扬的一笑,神情不屑道:“杂家这就回宫了,记得五日内凑齐十万两银子,否则……哼哼……” 言讫,他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花家三伯强行压抑着滚滚涌出的怒火和不满,没想到皇家竟然会向花家借银子,本以为花闭月与安阳王关系不错,可以从皇宫里得到些好处,没想到这小子不但没有出仕,甚至还让皇家的人来花家敲诈一笔。 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花媚儿竟被安阳王给休了! 本来他还想请安阳王替花家美言几句,可是他派去安阳王府的人,进去看到的是安阳王正在针灸。 显然休妻之事很是头疼,也无心顾忌花家的事情了。 所谓民不与官争,既然圣旨都已下了,怎还有收回去的道理,若说十万两银子究竟有没有,花家三伯自然心中一本账,当初花家老祖宗白手起家,努力了快二十多年,终于才有了今日的京城花家,整个家资也有二十二万两银子。但其中有十万两固定资产,都在各个店面内,流动的银两也就五万。所谓贵买贱卖,如何能凑够这十万? 花家三伯算了算,如今花家这所宅子价值一万两银子,五家镖局也养了不少人,五十家铺子也有伙计近乎千人。 换句话说,所有人的吃穿用度都是花家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而今无耻的皇家竟然要拿走十万两银子,正可谓苛政猛于虎也! “君儿,那花闭月现在何处?”花家三伯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道。 “好像在偏院睡觉呢?”花君也是满脸恨意。 “都是她惹的,竟然还有心思睡觉?”花家三伯忽然朝地上啐了一口。 “父亲,她还用了三千两银子修葺自己的住处,不知意欲何为?” “哼,她倒是会享受得很!” 花家三伯当然不会认为借出去的银子还能收回来,他的脸色忽然渐渐得严肃起来,微微倾身道:“君儿,现在花家所有的银票都在我们手里,我们把银子都转入你姨娘的帐下。” 本来,他准备把君儿姨娘娶来续弦,幸好还没有嫁娶。 如今,另投他人已是他们唯一的退路了。 花君眸子一转,轻笑道:“父亲果然想的周到,我们拿着银子,入赘到姨娘家里,那皇帝老儿也吞不走我们的银子。剩下的,就让花家老祖宗还有那些老弱妇孺去应对好了!” 花家三伯看了一眼老祖宗的宅子,似叹息道:“老祖宗啊,不是儿子不孝顺,委实是天家要绝了我们的后路,儿子是为了花家的血脉做打算,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于是,花家三伯与花君偷偷地脱离了京城花家,甚至把自己手下的几家铺子用三折贱卖掉,整整卷走了十万两银子,两日后便入赘到了别人家。 世上没有隔风的墙,第三日,花家三伯携款而逃的消息很快就传来了,花家上下顿时惊惶起来! 只除了花闭月,依然没有从偏院中走出。 如今,花家的偏院种着绿竹疏桐,环境极为清雅。 很多花家下人进来后觉着颇不习惯,经过几日修葺,这偏院竟然比正院还要华贵,得知花闭月用了整整三千两银子,众人不由咋舌,同时,也难免传出些风言风语。 花家都已这般落难,竟把钱用在这等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 老祖宗知道花闭月是天命女子,自然不会被轻易打倒,虽然被圣旨弄得怒意勃然,却是心中并不慌张。 只是,她有些担心花闭月的病情。 虽然偏院的环境变得优雅舒服许多,但花闭月却浑身寒意冰冷,她裹着被褥,躺在床上,运起内力,才稍微感到取走一丝寒气,此时她穿着薄薄的衣衫,那曼妙的身子玲珑有致,如同一幅跌宕起伏的美丽山水。咬了咬牙,犹记得她最初嫁给北宫啸的时候,这种症状连续发作了半月有余。 以后,每个月的月事前后都要痛苦几日。 彼时,她并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状况,纵然知道了,也无法救治,只因她的夫君北宫啸绝不允许让她与别的男子睡在一起。 不过,这次发作并没有前世严重,花闭月知道是因为萧琛的缘故。 不知不觉,她又想起那个缠绵悱恻的夜晚。 那晚情海如潮,萧琛深深填满她的空虚,有力地冲击着她的身体。 两世以来,她初次尝到如此美妙的男女滋味,难免有些神往。 大概,第二晚之后,那天命契约的反噬又让他痛苦了几日吧? 思及此,忽然小腹的痛楚袭来,她觉得自己好似离开了水的鱼儿,大口大口喘息着,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不由自主地绞在一起,翻身俯在了床上,口中发出难耐的痛苦的申吟…… 虽然不及前世的痛苦,却也只能忍受。 可是,她实在忍无可忍…… “怎么,今日还是不好受?花家的人都已经焦头烂额了!连个照顾你的侍婢都没有,似乎你还没有吃晚饭吧?”忽然,身旁传来一个男子慵懒得不像话的声音。 花闭月侧过眸子,便看到那容颜妖异的美男子,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因痛苦折磨而水波氤氲的眸中,散发着凌厉的光芒。她忽然勾起嘴唇,无所谓的笑了,那笑容慵懒而冰凉,自嘲而刻骨。 “璧宿公子,看着我现在这见不得人的样子,你觉着很舒服吗?能不能请你不要出来呢!”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璧宿坐在她身旁,深深的眸光闪过一丝邪魅,仿佛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花闭月不由叹了口气,他总是阴魂不散,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出现。 但是他的出现绝不是好事,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奚落她几句。 不过,她渐渐已习惯了,甚至可以暂时忘记病苦。 “璧宿,玉公子还没有回来么?”花闭月面色有些惨淡。 “他没回来,不过,在下也可以帮你。” “如何帮我?”花闭月眸子迷离潋滟,仿佛凝着无限怅愁。 “其实,在下阳年阳月阳时出生,也是纯阳之身,既然你是至阴媚骨,与我在一起会有好处,我倒是可以抱着你躺一会儿。”璧宿长而密的眼睫毛优美垂落着,一双深邃而魅惑的瞳眸只紧紧望定了花闭月。勾起嘴唇,似笑非笑地说道。 言讫,他端身正坐,岿然不动,唇边带着浅浅笑意。 他在等!等着她的话语。 其实,这世间的纯阳之身并不是随处可见的,甚至还非常罕有,花闭月不知自己是不是太走运,遇到萧琛之后,竟然又遇到一个纯阳男儿,虽然,她也可以找萧琛,但是,明明已经说了不见,情缘已断,为何还要再去纠缠于他?花闭月深知萧琛是萧家的几代单传,绝不能够误了人家的终身大事,更何况,每次欢好后带给他的痛苦,绝不会比她此刻好受,她虽不是好人,但也绝不是无情无义,心思歹毒的恶毒女人。 此刻,她苍白的脸在摇曳的烛火下,流露出一丝疲倦。 被璧宿调侃习惯后,她不会认为此人的陪睡没什么特殊目的,或许与他说说话可以减轻自己的痛苦,于是,她咬了咬嘴唇,樱唇绯红而娇嫩嫩的,在烛光下微微闪烁着动人的光芒:“你有什么条件?” 璧宿微微笑着,以俯视的眼光瞥向她:“花小姐果然是个聪慧的,其实我的要求并不多,只希望你一直随身戴着镯子,任何时候都不要取下。” 闻言,花闭月冷冷地斜睨着他,淡淡地不语,一张俏面如霜。 这镯子,她出恭时,洗澡时,与萧琛见面时,入宫时都没有戴着。 她委实不习惯有人知道自己所有的秘密,但璧宿提出这般要求,她忽然觉着这男子委实也有些可怜,她的痛苦是在肉体,他的痛苦似乎更甚,似乎人活着都要承受各种煎熬,花闭月忽然发现一桩事情,自从重生之后,她的同情心泛滥如水,于是,花闭月低低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切记——非礼勿视。” 她答应的很快,让人不可置信。 愣了一下,妖孽的唇角慢慢勾起一丝笑意。 “这个我知道的。”璧宿邪魅一笑,只要他不说,自然无事。 花闭月点了点头,挣扎着,重新把镯子戴在了腕上。 她抬起眸子,忽然深深一叹。 这几日花家出了这等大事,个个人心惶惶,甚至有人乘乱卷着财帛离开花家,前院后院乱作一团,自然无人来这里伺候,然而,花闭月始终在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她要看看究竟在京城花家有几个值得信任的,思索片刻,花闭月起身穿戴,忍着浑身寒意,慢慢向外面走去。 “你去哪里?”璧宿见她准备外出,挑眉问道。 “我去药铺买药。”花闭月记得有种曼陀罗可以减轻她的痛苦。 “我陪你。”黑色一闪,璧宿已消失到了镯子内。 走出屋子,花闭月感到冷风瑟瑟,再一看,发现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这种时候,大概只有京城最有名的两家药铺开门。于是,她撑着油纸伞来到街道,她单薄的身姿料峭,那种清柔绝丽的风姿仿佛西子从无边越国繁华处而来,令她似不胜凉风的芙蓉。 放眼望去,四处无人,只听到雨水打落在伞面上的声音,她走了几步,小腹忽然痛得难受,仿佛有千斤沉沉坠在她的身上。 只见一道闪电瞬间撕裂了天空,一时雷声轰鸣,暴雨倾盆。 她踉跄地向前走了两步,忍不住捂着小腹慢慢蹲在了地上。 雨伞顺风飘落一旁,滚落几圈,就在此时,忽然一只手伸出在她面前。 黑衫滑褪,那只手修长而有力,骨节均匀,极是美丽。 花闭月扭头看去,抬眸一看,但见眼前妖孽男子衣衫婆挲,风姿如画,一袭黑衣在雨幕里更显料峭,玉树临风地立在她的面前,另一只手中正握着那柄油纸伞,向她伸出一只手来,笑容优魅,十分惑人。 初次看到璧宿在外面现出身来,花闭月不由一怔。 很快,她的眸子内掠过了一丝欣然。 但见璧宿勾起嘴唇,望着她楚楚动人的模样,妖异的瞳眸一凝,眸底,好似闪过奇异的光芒,一丝情绪油然而生,却没有任何情意,此时,他擦着她的身侧而过,把她慢慢扶了起来。远远望去,那妖异的美男子正为花闭月撑着伞,一手扶起她,忽然间勾唇一笑:“在下让你随身带着镯子,是不是没说错呢?” “多谢!其实,我觉着……你能这样出来很好!”花闭月看了他一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了上来,悠悠道:“至少像个人了!” “难道,你肯让我出现在人前不成?”璧宿挑了挑眉。 难道她愿意让他出现在人前?像个影子似的,无时无刻不在,一时间,花闭月的心思有些复杂。 但是,又有何不可呢? 这两种情绪是同时产生的,看似矛盾,却难以抑制。 伸指轻轻握着手中的柔荑,璧宿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意,思忖:很多人大概都不愿意这般有个尾巴跟着吧?这女子明明不愿意让他知道太多秘密,却又这般善解人意的替他着想,看似冷漠,有时又像个弱不禁风的花朵般,委实有些出乎意料! “璧宿,难道你不想活得自在些?”花闭月忽然捂着小腹道。 “可惜,我白日出不来的。”璧宿邪惑一笑。 “总之……你夜里可以出现在外面,何况,你穿着黑衣,我想你是不是可以在阴天时候撑把伞,一样可以出现在外面?”花闭月靠在他身上,微微感到舒服了一些。 璧宿斜睨一眼,但嘴角明显带着发自肺腑的笑意。却自有一段飘逸出尘的风度,衣如暗魅,人如美玉,黑发如墨,衣诀翩跹,极是魅惑,可惜黑夜没有女子出行,否则定会被他迷得失了三魂六魄吧。 此刻,他不由思忖道:阴天里撑伞,这主意似乎很不错呢! 就在此时,几乎是在无声无息之中,一辆华美地马车缓缓地行到了两人的身边,车棚外居然蒙着一层薄薄的金色龙纹图案,似是皇家的马车。车轮渐渐地停了下来。拉车的马匹都是上品骏马,与皇族禁卫军的上等战马丝毫不差。 花闭月扫了一眼,这种战马用来拉车,委实有些可惜了! “花公子!”忽然,车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俊美的男子,旁边两名侍从连忙提着灯笼,照亮马车周围,细碎的灯光照在男子白皙的面容,映出温雅如玉的绝美五官,此刻,金色灯笼仿佛小心翼翼地给他身上覆上了一层淡金色,令他更显得贵气。 花闭月微微一怔,瞧着眼前男子的面容,没想到居然会遇到五皇子。 “花公子我找你很久了?”楚暮云的脸上挂着那抹永远不变的笑容。 “五皇子!你找我有何事?”花闭月虽然有些迟疑,却忘记此时正靠在璧宿身上,她悠悠道:“五皇子在雨天特意来寻在下,只怕是刻意挑选这个时候的吧!” “阁下说的不错,不知阁下可愿意到马车上来,与我一叙?”楚暮云的目光一闪,轻轻地落在两人的身上,神色并未有任何变化,浅笑如冷月清辉般怡人。 此刻,璧宿静静地看着花闭月与楚暮云,不动声色。 静静地,不知道何时,就在花闭月和楚暮云站立的马车四周,无声无息地出现了四个穿着黑衣的人物,从气息可判断出都是武技八段的高手。 花闭月忽然发现,就连车夫,恐怕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但见,车夫的眸子紧紧盯着璧宿,似乎对他有种深深的敌意。 “花公子,不知道这位是何人?”楚暮云似乎也对璧宿有些兴趣,轻轻一笑,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 “这位……他是……”花闭月颦了颦眉,不知该如何谈及璧宿。 “尊贵的皇子殿下,在下只是花公子的……随从而已。”璧宿黑眸闪动着深不可测的光芒,又重复了一遍:“只是一个贴身的随从罢了。” 贴身随从?楚暮云的目光落在璧宿面上,细细打量着这个妖媚的男子,有几缕头发从玉簪脱出来,紧紧的贴服在俊美的脸颊上,如此俊美的人物,为何名不见经传?五皇子只觉着这男子似乎身上有种不可思议的气势,绝非草莽之辈,看来花闭月身旁果然是卧虎藏龙。 此时,璧宿扶着花闭月,也微微勾起嘴唇,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男子,这男子唇边微笑温柔似春风,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羞涩,不过,这笑容只是一张让人松懈的面具而已,他亦深深感受到对方所隐藏的气场。 这个男子隐藏的很深,双方对视着,心中都是这么思索着。 “请吧!”楚暮云忽然彬彬有礼地笑着。 “多谢五皇子!”璧宿扶着花闭月进入马车,与楚暮云错身而入,忽然低低在她耳边道:“花公子,你身上已经湿透了。” “无妨!”花闭月拧了拧眉。 “在下那里有衣物,花公子还可以去寒舍祛除寒气。”楚暮云微笑道。 “多谢!”花闭月觉着自己似乎勉强可以压制寒气,而五皇子府邸距离保和堂药铺只有一条街,完全在五里之内,璧宿已可以帮她搞定。 马车内非常宽敞,花闭月与璧宿坐在一侧,楚暮云坐在另一侧。 三人坐在马车内寒暄了几句,并未深谈。 忽然,花闭月突然感到丹田有一股寒气冲击上来,伴随着一股子零星而陌生的痛苦悄然腾起,浑身冷得几乎要颤栗,继而,那股激流般的痛楚慢慢从丹田往胸臆处升起,那一瞬,几乎夺去了她的呼吸。她的面容瞬间已变得苍白如雪! 似乎感觉到她的不适,璧宿垂眸看了她一眼,手臂搂的愈发紧了。 “五殿下,可否先带我们去医铺?”忽然,耳畔响起璧宿清冷的声音。 “去医铺?”察觉出她的异样,楚暮云蹙了蹙眉,径直来到她的面前,伸手触摸了她的前额,发现有些滚烫,正欲派人把她抱到后面的马车内,却发现璧宿抱着她并不松手,于是,低低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公子身子不舒服,我正要带她去看大夫。”璧宿一手抱着花闭月,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用去找大夫,来我的府中,我去把宫中的御医请来,你且先忍忍?”五皇子俊美的脸上满是焦灼和担忧。不论是真是假,后面……花闭月听的不甚清楚了,不禁对此人有了几分好感。 “不必了!既然五皇子避着旁人来找我,自然不能出面寻御医。”忽然腕子一紧,楚暮云已被花闭月抓住了手腕,她一直压抑着得痛苦已再也压制不住,面容惨白道:“五皇子,帮我去找玉流觞!我方才已想到了,他应该在东方家族附近。” 【本书属于(静)个人手打作品,谢谢你的阅读】 卷二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53章清冷玉流觞 寂静的园中,万籁俱静,雨雾萧条。 东方世家一个多月前被凰盟灭门,放眼望去都是断壁残垣。 大雨瓢泼,仿佛东方家族的冤灵们在以泪洗面。 但见一名优雅的美男子撑着一把伞,站在屋檐下,微微回眸道:“闵兄是不是心情有些沉重?虽然脱离了东方家族,毕竟血浓于水,不是?” 他的对面坐着个白色人影,那白衣男子斜坐在玉栏上,身材欣长,五官俊朗,面如冠玉,神态清雅,美丽惑人的桃花眼中流光溢彩,他眼角一瞥,唇角含笑道:“人世间不过是浮云一场,我身为玄术师,早已看淡了一切,昔日东方世家名极一时,最终却被凰盟灭门,甚至没有任何活口,皆是因缘果报,我唯一担心的是……若是再这般下去,大概这大楚国也要变成凰盟的天下了吧!” 玉流觞若有所思,淡淡道:“果然被那天命女子说中了,凰盟虽然都是女子,却是不容小窥。” 雨水纷纷而下,那白衣男子周身仿佛有无形的屏障,没有一丝雨滴沾湿他的衣衫。他站在雨中,神情翩然若梦,漫不经心地看了看玉流觞,笑道:“对了,听说你与天命女子走得很近?” 玉流觞微微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忽然,白衣男子优雅一笑,声音仿佛清风一般轻拂:“难道阁下想成为天命女子的‘朋友’,日后有了依仗,能为玉家报仇?” 玉流觞转过眸子,撑着纸伞,眼中闪过一道难以察觉的光芒:“你说的不错,我们本就是互相利用罢了!” 白衣男子眼中闪过一道极为幽深的光芒,感慨叹道:“互相利用,玉兄其实想的也无错,毕竟一人能力有限,何况,玉兄已凭着自己实力成为一代神医,在你以为能与敌人对抗的时候,而今,你的敌人却因凭着背后那实力雄厚的后台,已嫁给贵人,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甚至于,还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一定是非常不甘心的吧!” 闻言,玉流觞的神情丝毫没有波动。 那份沉静,是一种接近奢华的高雅,恍若美玉,可遇而不可求。 半晌,玉流觞的眉宇间晕染出一片霍然凛洌,淡淡道:“可怜玉氏家族悬壶济世,本是天下最仁慈的医者,救治天下百姓无数,当时好心收留了那无父无母的女子,甚至把她当做我的童养媳,没想到却是养虎为患,自从她投奔了凰盟,甚至三番五次陷害栽赃我玉家,这种歹毒女子,如今居然成为太子妃。” 白衣男子漾起了笑容,眯起眼道:“加入凰盟的女子无不虚荣,能成为当今太子妃,总比嫁给一个给人号脉的大夫要强得多。” 玉流觞语气带着冷洌之意,低喃道:“可是她万万不该让玉家灭门。” 白衣男子清雅一笑:“玉家灭门已经十年,你还是铭记于心?” 玉流觞随手扯下一片树叶在指尖缠绕,低低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玉某从不曾忘记过!” 白衣男子道:“哦?你要怎么做?” 玉流觞道:“主谋者,必须死!” 闻言,白衣男子一笑:“主谋者是整个凰盟,灭了凰盟谈何容易?你的心果然还是不静!何时能成为一代天医?” 心静者方能为天医,玉流觞自嘲一笑,如今,他大仇未报,果然在医术方面还是比不得师傅。 说到此处,远远看到一辆华贵精美的马车来此,那白衣男子目光扫过,悠然笑道:“应是皇族马车,我暂且一避。”语落,白衣男子的大袖微拂,当先行去,风度翩跹,当真是绝色男子,风雅如玉,只留下让人欣赏不尽的优雅背影! 看着白衣男子离去的身影,玉流觞面无表情。 暗忖:此地孤幽偏僻,究竟是何人前来? 玉流觞撑着伞,静静地望着马车,与此同时,那马车停在他面前,当他看到趴在一个妖异的黑衣男子怀里的花闭月后,不由眸光闪过一丝异色。 那黑衣男子他从未见过,周身竟有种奇异的魅惑,虽然东方闵也有这种异类的感觉,却与这男子的气质截然不同,东方闵风流雅致,好似紫竹林中清雅高贵的优昙花,黑衣男子幽冷暗魅,仿佛黑暗中绽放的曼陀罗,此刻,但见黑衣男子侧过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道:“玉公子,花小公子的身子不适,专程来找你,劳烦阁下医治。” 玉流觞的目光渐渐落在花闭月身上,见她面色惨淡,嘴唇也有些不正常的泛白,心头一凛,于是,微微颔首,几步登上华贵的马车,施施然上前道:“把她交给我。” 璧宿面无表情地把花闭月交到他手中,仿佛卸去担子般,坐到楚暮云的身侧,风骨之佳,举止优雅,令人赞赏,在马车内点着灯笼,两人的眸子都闪着幽光,一言不发。 玉流觞则慢慢把花闭月抱在怀中,小心翼翼地替她诊脉。 “回府!”五皇子见他面色肃然,于是,一声令下。 车夫再次鞭子一震,马车飞快向五皇子府上驶去。 花闭月此刻昏昏沉沉,心中越发苦涩,这般身子如何能安然度日,虽然她可以和命运抗争,但这番病来如山倒,心有余而力不足,而马车中的三名男子也只是由于各自因缘聚在此处,各自怀着心思。 萧琛,她忽然想起萧琛来,那少年才是真心关怀她吧! 甚至于,她胡思乱想起来。 有时候,她真想要个孩子,属于自己的孩子,可惜却天不遂人愿。 花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7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7部分阅读 闭月身体虽冷,却在雨中受凉,脑袋烧得有些迷糊,忽冷忽热,一时清醒,一时迷糊,忽然感到柔软无力的身子靠在那温暧结实的怀抱里,竹香的优雅总裹着一股男人特有的阳刚之气,对方握紧她的手,两人身体相拥,令她渐渐放松了身心,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与惬意的感觉。 五皇子府。 仙鹤炉鼎袅袅地吐着香,满室雾气氤氲,温暧如春。 而楚暮云礼贤下士,竟然把她安排在自己的卧房,墙边挂着鎏金凤灯,地上铺着蝶舞百花的毯子,不远处是一张古色古香的案几。黄花梨木的雕花床上锦帐低垂,一切都是绝伦的享受,而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花闭月。 而五皇子楚暮云似乎事务繁忙,刚回府就听到几件重大的事情,忙匆匆随着幕僚去了书房,商议政事。 卧房内,玉流觞把过脉,目光扫过璧宿,问道:“阁下是何人?” 璧宿双手抱胸,倚墙而立,邪邪一笑,笑容魅惑而妖异:“在下自然是花公子的……是她的随从?” 玉流觞淡淡瞥他一眼:“这么说,你是一个下人。” 璧宿蹙了蹙眉,没想到自己怎么会成为一个下人?他的身份何其尊贵?竟然被这个拉皮条的大夫当做下人,这位玉流觞大夫阅人无数,为何会如此眼拙?他挑了挑眉,觉着这大夫似乎是故意为之的。 此时,玉流觞从衣襟内拿出一包银针,神情冷淡道:“阁下知道花闭月的身份?”他自然指的是女扮男装的身份。 “当然知道。”璧宿挑了挑眉。 闻言,玉流觞顿了顿,缓缓直起身子,目光看向璧宿,双眼微微眯起:“既然如此,你去外面守着,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等等,你想对她做什么?”璧宿立刻眯起眸子,眼眸带着摄人心魂的压迫。 玉流觞拿出一套银针,在燃起的烛火上烤了烤,低低道:“我先要给她施针,她穿着衣物不便,所以,你守在在外面,切记不要让人进来。” 璧宿凝起眸子,眼神闪过一丝妖异色彩,淡淡道:“玉公子不用担心,我的耳力异于常人,周围一丈的动静都可以听到,我现在防的恐怕不是别人正是阁下,毕竟花小姐云英未嫁,你这大夫毛手毛脚的,万一占了便宜去,小姐醒来时,我怎么交待?” 言讫,他扬起下巴,傲然地看了看玉流觞。 “随你!”玉流觞惊世俊美的容颜上,满是清冷。自他行医之后,见过无数的身体,不论男女老幼,亦或死人,早已心神不动。最初给花闭月诊治的时候,他亦褪去过她的外衫,并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这随从忒无礼了! 他忽然抬眸命令道:“既然如此,你过来帮我举着烛台。” 见玉流觞依然把他当下人使唤,璧宿不由地凝神看了玉流觞一眼,眼中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随即隐没不见,缓缓端着烛台上前。霎时间,花闭月周围亮了起来。 玉流觞来到她耳畔,淡淡道:“花小姐,我要替你施针,但必须要褪去你的衣衫,得罪了。” “嗯。”花闭月轻轻应了一声,不知是否清醒,眼眸不若晨星般闪亮,染了一层迷离恍惚,而玉流觞轻轻解开她的外衫,衣服湿漉漉地贴在少女的身上,他褪去她的鞋袜,继续往上提,展现在玉流觞与璧宿面前的,是一双秀气的小腿,长裤褪去后,里面穿着贴身的白色纨裤,湿淋淋的,正紧紧的贴俯在少女的身体,仿佛琉璃一般在烛光下熠熠发光,衣色已经洗得淡了,却很干净,裤腿紧束着小腿,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 而璧宿仿佛品花宝鉴般,说的头头是道:“女人,小腿倘若生的精致,很难!没想到花小姐竟然拥有这么美的小腿曲线,甚至毫无瑕疵,当真是增之一分则长,减之一分则短,玉公子,我说的对不对呢?” 玉流觞并为言语,全神贯注,忽然扬手抚在她后心处。 耳畔接着传来璧宿淡淡的声音:“玉公子借着针灸的名义,大概曾看过不少良家女子的身子吧?花小姐的身子沉为骨,玉为肌!可不是随随便便让人看的。” 下一刻,忽然他瞪大了眼睛。 但见玉流觞将花闭月白色亵裤褪下一半,圆滚滚的臀部,隐约现出一条性感迷人的弧度。露出粉嫩粉嫩的半个玉臀来,少女忽然侧过身子,那柳腰不盈一握,纤纤欲折,而玉流觞的手指如拈花指般,迅速地扯过一条被衾,遮盖住她的身子,所露出的春光,不过一瞬。 接下来,少女衣衫湿透,所有的衣衫都由他亲自来换。 而衣衫尽褪后,玉流觞俯下身,揭起她腿部的被衾,在她足三里之处,扎入了银针。 玉流觞全神贯注地替她施针,神情冷淡,并未理会璧宿,但见那绯红的烛光下,一双纤美动人的腿儿修长笔直,绽放出白皙柔润的光,旖旎香艳。 玉流觞施针过后,神情淡然,缓缓直起身子。 举止优雅,恍若当年春秋时的柳下惠一般。 璧宿不得不对这个男人另眼相看,这男人的定力,就是他也自愧不如。方才本想奚落他一番,看来是弄错了对象。 玉流觞不紧不慢地收起了银针,缓缓地转过身来,紧紧盯着璧宿,不知怎的,看着玉流觞的眸子,璧宿那股将人玩弄于股掌上的不羁懒散顿时收敛起来。 玉流觞的声音冷然,淡淡道:“在下习医多年,可以从外面观望病情,阁下鼻梁坚挺笔直,凤眼斜飞,臀部翘而多肉,可见其下体坚挺雄伟,而且欲望极其强烈……所以,离她远点!” 闻言,璧宿不由面色一沉,眉眼都染上了愠色,浑身仿佛琉璃般在黑暗中散发着妖异的光芒,玉流觞则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 玉流觞的医术果然精湛绝伦,施针过后,又过了半个时辰,花闭月感到身体渐渐升起了一丝热意,而神志也清楚了许多。 楚暮云派人熬了一晚御赐的百年人参汤,亲自送到了她面前。 屋中闲人散去,室内瞬间一片静谧。 花闭月端起面前的参汤,细细品咂了一看,目光渐渐看向眼前的男子,据说,楚暮云是五位皇子中最低调的,却也是最深不可测的,而他的人就像面前那杯茶,水是沸的,心是静的。此刻,屋中两人一人端着茶,一人端着参汤,浅斟慢品,任那尘世浮华,水月镜花,真真假假,似眼前不断升腾的水雾,迷蒙,氤氲,缭绕,散漫。 想到这个五皇子,花闭月凝神回想前世的记忆。 前世,北宫啸占据了大楚国疆土,其中有四位皇子死于非命,仅仅除了楚暮云还在暗中活动,令北宫啸异常头疼,然而,花闭月不知她死后,华夏不但发生了诸国的玄术师之战,还有两次兵变,最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得利者就是这位楚暮云皇子,而他辅佐一位伪帝当了皇帝,自己独自在暗中逍遥。 当然,此为后话! 花闭月微微一笑,不露声色地问道:“殿下雨夜寻我,究竟有何事?” 楚暮云端着茶盏,温雅一笑,俊美的容颜在雾气笼罩下如梦似幻,开门见山道:“暮云想请花公子做在下的……朋友!” 花闭月闻言,微微颦眉:“朋友?” 楚暮云忽然笑着道:“其实本来是想让你做我的幕僚,但倘若幕僚不用禀于圣上的话,我是非常愿意的,可是……我害怕步入二哥的后尘!毕竟,整个朝廷的贵族都不敢用阁下呢!” 花闭月眸子转了转,这是在暗暗向自己表明立场呢。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放下参汤。 五皇子楚暮云忽然仿佛想到了什么似地,看着花闭月笑道:“我那二哥其实并非想让你当幕僚那么简单,他在外面虽然厉害,却是最听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个十足的孝子,其实,花公子若真的成为我二哥的幕僚,恐怕弊大于利,你一旦出了事情,我二哥是保不了你的,他外表虽狠戾,骨子里偏偏太怯懦了。” 花闭月知道他说的入情入理,字字珠玑,不由凝眉。 安阳王常年保持中立,从不对皇位觊觎,骨子里非常怯懦。 五皇子楚暮云斟了杯茶,脸上带着优雅和煦地笑容,仿佛两人是多年的好友,拍了拍花闭月的肩膀:“而且我知道你是个料事如神的,不但能测知七日七夜雪,还能知道那禁忌森林的秘密,阁下甚至还知道那些矿物绝不能拍卖,思绪长远,甚至得知花家要捐出十万两银子,依然胸有成竹,这样的人才甚是罕有。” 花闭月抬起眸子,看来五皇子注意她已不是一日两日。 五皇子接着抿了口茶道:“我希望你能成为我暗处的幕僚,敌明我暗,才好行事!” 堂堂皇子的敌人,自然是指朝堂内外的人了,此为诛心之言。 迎着花闭月警惕的眼神,五皇子神秘地笑了。 这个男子似乎很有野心,而且正在暗自发展着自己的势力。雄才大略,远胜建文,如果从个人品德上来说,楚暮云当然不是完美的君子,欺世骗俗的完美微笑下究竟包含着怎样的心思? 没想到五皇子楚暮云竟然会邀请她,花闭月的目中莹然生灿,苍白的唇微微抿起,她长长的眼睫如黑色帘子般半敛,掩住深不见底的眼眸:“做你的幕僚,有什么好处?” 楚暮云凝视了少女片刻,露出个奇妙地微笑,唇边带着溺死人的温柔,悠悠道:“我可以保证花家安然无恙,而且可以让你为所欲为地施展着自己的才能。当然还有……” 半晌,花闭月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冷静,缓缓勾起嘴唇道:“很诱人的条件。” —— 待花闭月走了之后,楚暮云已回到书房,他身旁的幕僚脸色不甚难看,轻声问道:“五殿下很看好这个花家少年么?我觉着她似乎年轻了些,有些不靠谱!” 楚暮云坐在桌前,两手交叉,思索着,神情依然带着淡淡微笑。 另一个幕僚是个青衫中年人,忽然笑了起来,放下手中摇摆的折扇,悠悠然道:“当年我们公子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对付了周围半数敌人,正是因为对方太轻敌,所以,永远不能看低对方的年龄。” 闻言,楚暮云缓缓直起身子,似感慨道:“你说的不错!永远都不能看低对方的年龄,自古英雄出少年,阁下太高傲了!”他微微一笑,转眸看向第一个幕僚。 那幕僚心头一惊,满面惭色地低下头。 左侧幕僚捋着美髯,觉着有些奇怪道:“难道那少年又有什么令人惊骇的事迹?” 另一位幕僚也好奇道:“不错,殿下,发生了何事?” 楚暮云忽然站起身子,缓缓靠在了墙上,身姿很是潇洒,凝视看阴暗的夜色,漆黑的眸子荡漾着玩味的笑意,微微一笑道:“她拒绝了!” 众人不由一惊,这少年竟然……拒绝了五皇子? 他究竟何德何能? 此刻,五皇子的语气分外地温柔,仿佛春水般缓缓荡漾涟漪,重复道:“竟然拒绝了,有意思!不过,我不会放弃!” 花闭月从五皇子府的侧门坐着马车离去,衣带当风,风姿楚楚,颇有种随风而去的飘然之美。她眸子一转,发现这辆马车没有任何族谱标记,心知五皇子的谨慎。至今都没有人知道五皇子究竟是怎样的人?而他的背后究竟隐藏有多少势力? 璧宿回来时没有看到玉流觞,不由心情大好,于是,勾唇问道:“为何要先拒绝了?” 花闭月只用一双眸波幽幽的眼睛盯着他,似两汪深水的潭,淡淡一笑:“我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皇族的男人个个都未必可信。不过互相利用倒是可以的。” “所以你只接受了他的腰牌?” “不错,我要看看他有没有资格,让我为他效力!” 花闭月从怀里摸出腰牌,有了这牌子,她可以方便做许多事情。 然而,她意外得到了一些消息,譬如,皇后在京城也有许多产业,花家三伯这次贱卖出的铺子都落入了皇后的手里。 不过,对方敛财必须通过各种手段。 而她却只需动用一下聚宝盆,这些日子,萧琛虽然身体不适,却也坚持用聚宝盆替她积攒着财物。 但是,想白白占有花家的财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马车来到路口,忽然花闭月喊了一声停下,车夫不得不停下马车,遂见花闭月撑着伞往西边走去,她漫步往前,身姿翩然,想到凰盟的女子,满心里都浮上了厌憎,来而不往非礼也,她要让皇后笑不出来。 “你去哪里?”璧宿慢慢跟在她身后。 “我去驿馆,找北宫家族。” “找北宫家族做什么?” “说服他们,把禁忌森林的矿产买下来!” “为何要这么做?”璧宿的面容一派平静恬淡。 花闭月深深一叹,眸光闪动之下,内敛中透出怅然:“璧宿,我从来没有想过主动害人,倘若别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总会反省反省,想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毕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凡我有错在先,那么我会多替对方想想,这是最基本做人的道理。但是,这世上总有人恃强凌弱,总有一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用许多阴损缺德的法子整人,把别人视作蝼蚁,我骨子里非常痛恨这种人,总是想让她们阴谋无法得逞。 或许,这就是天命女子骨子里的一种傲气吧?” —— 御花园内,皇后坐在凤椅上,吃着进贡来的水果,身后两位侍女正给她打着扇子,顿时感到无比惬意,笑着问洪公公道:“对了,最近花家的人在忙什么?” 洪公公谄媚笑着道:“听说她们花家已剩下些老弱妇孺,年轻力壮的都逃走了,现在大家都已经乱了分寸!而且……还有……” “还有什么?”皇后淡淡问道。 “听说花家以前借过一些银子,现在那些人都来讨债了!” 皇后得意笑道:“不错不错,五天的期限马上就要到了,如果还交不出十万两银子,就是欺君之罪,把他们都打入天牢,然后把他们花家的财物都充了公去,正好避暑山庄的修葺还要些银子。” 忽然,远远地一个小太监畏首畏尾地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在洪公公面前说了几句。洪公公脸色霎时一变,狠狠踢了那小太监一脚,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皇后立刻发现了异样,问道:“发生了何事?” “这……这……”洪公公迟疑不绝地道。 “说!哀家恕你无罪。” 洪公公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唯唯诺诺道:“花家,花家不但把十万两的银票给了我们,而且也还了那些债主的银子,甚至花家现在正在修葺扩建,地上的砖块都是大理石的啊。里里外外找了几伙匠人,每日给他们肥牛肥羊地供着,开始大兴土木,正式建造花家大院呢!” “什么?”皇后满脸怒容,不可置信地坐起身来。 “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不要啰啰嗦嗦的!”皇后已从凤椅上跳了起来。 “而且,他们借钱给我们时,必须要宫里立个字据,打下一张欠条来,说是祖宗的规矩不可废,否则找谁要钱去,如果不允,就要去其他商家那里宣扬,所以不得不让内库打下一张字据,甚至要写清楚要有三分利钱,每年利上加利!要咱们分期付清!全部借款还清前,所有赋税都要减免……”洪公公一边跪着,一边战战兢兢地说着。 话未说完,一桌子贡品水果已砸到了他的头上。 【本书属于(静)个人手打作品,谢谢你的阅读,并且请多多支持楼主(静)】 卷二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54章魅惑之术 大楚国的驿站与客栈截然不同,清静雅致,八角楼阁,雕梁画栋,这座建筑占地虽不宽广,却如江南建筑,假山相间,林木葱郁,只是四处都派着重兵把守。 甲胄与刀刃的寒光在灯笼的辉映下越见冷冽。 但见花闭月的面容玉色入骨,晶莹剔透,撑着纸伞来到驿站的门前,她身穿着五皇子的衣衫,皓腕白皙,竟仿佛通身剔透似冰雪一般。 那驿站的官员来到门前,见花闭月徒步而来,蹙了蹙眉,连忙命人拦阻下来,毕竟,驿站是大楚国京城最特殊的地方,来者都是各国的使臣,为了杜绝楚国的贵族与各地使节私下达成协议,他们都会对来者进行严格审查。 每日见惯了来往的使臣,那驿站官员带着满脸的不耐,冷冷道:“阁下是何人?来此找什么人?” “我来寻北宫家族的使臣。”花闭月彬彬有礼地道。 北宫家族?那官员上下打量着花闭月,见她风姿绰约,穿着华美精致的雪缎云锦,似是京城最贵重的衣料,不由暗忖:这应是哪位贵族家的少爷。他连忙缓和了下声调:“不瞒您说,北宫家族的使者说,谁也不见!” “那么劳烦阁下通报一声,可否?” 语落,花闭月玉袖轻甩,飞快从袖里摸出一锭银子,不动声色地塞入了他的手中。 那官员虽然有些意动,却神色一凛,又不动声色地把银子推了回去,他职位特殊,不敢随意收取贿赂,摇了摇头道:“公子,那北宫家的少爷说一不二,还特意叮嘱过我们,所以我们可不敢造次。” 花闭月颦了颦眉,眼中满是复杂光芒,这倒像是北宫啸的做派。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那屋里定是藏着一位娇滴滴的美人,北宫啸与她正是如漆似胶的时候,说到北宫啸的嗜好,花闭月与他做了十三年的夫妻,对此人的秉性非常了解,于是,她便神情微微有些不屑。 不屑归不屑,重生后,她已对北宫啸不再眷恋,亦不痛恨。 就是面对此人,她也可以坦然相对。 只是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还有十三年的付出,让她心中感到晦涩。 但是,为了让凰盟的目的不能得逞,她宁可与北宫家族合作。 她凝眉,深思该怎么办,难道要趁夜偷偷潜入不成? 她目光一瞬,正看到屋檐下,双手抱怀的黑衣男子,但见他目光紧紧凝神着远方,剑眉深锁,鼻梁高挺,眸光优魅深邃,唇瓣微微上翘,神情眉宇间似透出一丝魅惑的忧思。 迎着花闭月的目光,璧宿目光幽动,侧过眸子时,笑容里带了一丝不易捉摸的意味,终于开口道:“看我作甚?” “我在看阁下脸上那种认真的,骄傲的,自信的神情,还真是迷人。”花闭月浅浅笑道。 “哼,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璧宿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璧宿公子果然聪明绝顶,阁下能不能帮我递个信儿。”花闭月的目光渐渐变得晦涩,方才玩笑的话语不过一瞬。 “我为何要帮你?”璧宿不屑地扫了她一眼,不由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他初次见到这少女如此黯然的目光。 “你是我的随从不是?”花闭月微微一笑,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璧宿双手抱怀,眉宇间流露着无所谓的笃定:“若是想让我进入驿站内报个信儿,这个我亦可以帮你做到!不过我有个条件……”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 “条件?”花闭月双目一凝。 “不错,我的条件就是,以后不论你在哪里,都要给我安排一间屋子,我要最华贵的鎏金床榻,所有家具都要紫檀木的,我这人非常讲究,很喜欢楚暮云屋中的案几,也给我准备个一模一样的……还有……”璧宿本来准备好好刁难她一番,但斜睨了花闭月一眼,忽然想起少女那晦涩幽暗的眼神,不知为何,竟然说不出口去。 “就这些了?”花闭月本来等着下文,却忽然没声了。 “就这些!其他以后再说!”璧宿摸了摸鼻子,慢吞吞道。 “小事一桩,就依你了!”花闭月面色略见缓和,如今,她日进斗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璧宿闻言轻声一笑,往前走了一步,忽然,身影霎时消失不见。花闭月的目中闪过一丝赞赏,倒是丝毫不觉吃惊,此处虽是驿站,守卫不如皇宫,但想在雨夜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任何高手都几乎不可能,毕竟,走廊内会留下行走过的水渍。 然而,璧宿施展的不是轻功,而是玄术。 但见璧宿黑色的身影瞬息进入驿馆内,黑色的衣袍没有沾到一丝水迹,甚至瞬息穿透墙壁,恍若黑暗中的鬼魅,然而当他进入北宫家族使者的房间内时,看到的却是在床上坐着一个女子,一个娇艳婀娜,一丝不挂的佳人,此刻,雪白的背部正对着他。 那女子正对着镜子涂脂抹粉,鬓发如墨,发上只簪一朵艳色蔷薇,妩媚娇艳,光可鉴人,眼角余光在铜镜中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心中一喜,只是以为北宫啸回来了,于是,千娇百媚道:“啸,您回来了?” 璧宿蹙了蹙眉,不由向后踏了一步,却不慎碰翻了身侧的花瓶。 于是乎,那女子陡然转过身子,却看到一个黑衣人站在门外,顿时面色煞白,忙惊呼了一声。 她一边惊呼,一边拉扯着被衾遮挡身子。 一时间,春光乍现。 此时此刻,璧宿的脑海里却闪过花闭月白皙的娇躯。 当初,虽然他曾经目睹过萧琛与花闭月缠绵悱恻,其实也只是远远扫了一眼背影,他身份高贵,骨子里也不屑做偷窥的事情,何况,昔日,他身旁美女无数,想嫁给他的女子无数,他心止如水,还没有偷看活春宫的兴趣。 只是,想起花闭月姣美的身体,他的面颊不由一红。 但看到眼前这上窜下跳的,满身脂粉味的美丽女子,璧宿不由目光绽出冷色,暗道: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这美人虽然看上去娇滴滴的,嗓音却出奇得大,连连惊呼,就是屋外面迅疾猛烈的雷声也无法盖过。 驿站外,所有的侍卫们听到凄厉的呼声,都拿起武器,纷纷向内跑去。 夜空也不断电闪雷鸣,闪电如金色长龙划破天际,映得四处一片白晃晃的明亮,驿站阁楼在眼前霎时变得清晰,花闭月的心立刻悬起。 空气传来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叫声,她不由蹙了蹙眉,暗忖:璧宿究竟在里面做了什么? 虽然,她并不担心璧宿的安危,却不希望他把事情弄巧成拙。 外面依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四处陷入一片暗色昏暝。 斜风细雨,烛火幽暗,仿佛鬼魅低低诉说着不寻常的境地。 然而,过了半晌,驿站内没有任何异状出现。 终于,众侍卫慢慢退了回来,面色神情有些奇特,嘻嘻地笑着,似若无其事地站在外面。那驿站官员也问了几句,众人交头接耳一番,忽然面上露出暧昧猥琐的笑容。 花闭月隐隐听到没穿衣服,身材不错,几个词语。 她心中好奇,璧宿在屋内究竟发生了何事。便见璧宿黑色身影悠悠然,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目光幽幽闪闪的,低低道:“北宫啸不在里面,他去了最近的花楼,大概这几日都会夜不归宿!” 果然如此,此人每到一处新地,焉有不去青楼眠花宿柳的道理?于是,花闭月垂着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半晌,她低低问道:“里面发生了何事?” 璧宿挠了挠面颊,昂着骄傲的头颅,似无所谓道:“进去时,不巧遇到他的一名小妾,竟然……咳……把我当成了歹人,不过,都已被我搞定了,无妨的。” 此刻,花闭月斜睨着他道:“是么?璧宿公子果然了得。” 片刻,璧宿那双清冽幽寒的眸子,淡淡看了花闭月一眼,闪耀的瞳眸,让皓月都为之失色,忽然间,满脸不屑地道:“我真是亏大了,那女人竟然没有穿衣服,真是污了我的眼!” 闻言,花闭月不由蹙了蹙眉! 她本以为璧宿有偷窥的恶习,却不想竟有如此洁癖。 何况,她已猜测出驿站里是何人,她依稀记得北宫啸在江南花了三千两黄金替一名花魁赎身,此后便把她金屋藏娇在江南别院,半年后,方才把她带回了北宫家族,而这位花魁是个外热心冷,眼高于顶的,从来不对北宫啸以外的人敞开心扉。不由好奇道:“璧宿公子的确了不得,不但让这小女子屏退了外面的侍卫,而且还告诉了阁下……北宫啸的去处?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沉默片刻,璧宿淡淡道:“我用了魅惑之术。” 花闭月挑眉看他:“媚术?难道阁下牺牲了色相?” 如果是这样,璧宿的牺牲……未免……有些太大了!花闭月有些不怀好意的想着。 “大小姐,不是媚术,是魅惑之术,也叫魅惑之瞳,是玄术的一种。”夜色里,璧宿亦挑了挑眉,矫正了她的措辞,眉宇间一片锋利爽朗。 魅惑之术?花闭月初次听到这种玄术,似是旁门左道,而玄术不是高尚的么?不是令人感到惊惧的?而高高在上的玄术师为何会有魅惑之术? 她禁不住震惊地抬眼,望向那妖孽。 只是一瞬,花闭月发现他的眸子光彩如琉璃。 那琉璃般的魅惑仿佛一种旋窝,令人深深沉沦,无论如何也难以自拔,而她瞧得目眩神迷,心一瞬间似乎沉溺在他的眸子里,眼前忽然出现璧宿那诱人的红唇,他凝视着她的面容,俯下身,呼吸轻轻地吹在她的面前。 渐渐的,渐渐的。 她感到樱唇上面那柔软地,细腻的,温暖的,同时还带着微微的凉意和销魂的,嘴唇的触感。 脑海中一片空白,花闭月一瞬间失去了思索的能力。 璧宿,璧宿竟然在吻她? 唇与唇温柔相贴,好像要吞噬掉一切的温软与缠绵。 她想拒绝,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去,只听见心中忽然出现清雅的,微微的声音道:“大小姐,你还不清醒?难道与我缠绵如此悱恻?” 这声音瞬间唤醒了她,就在她发现异样的时候,心头一凛,发现眼前是混沌一片,向后连连退了两步,用手抚着胸膛,呼吸急促,却发现璧宿依然站在黑暗的屋檐之下,唇边勾起了意味不明的微笑,他悠悠一笑:“方才,你看到了什么?” 霎时清醒过来,花闭月才知道自己中了魅惑之术,幸好陷入的并不深,亦或是说,璧宿并没有用心施展魅惑之术,此刻,他的眸子也恢复了常态。再也看不到那妖异绝伦的色彩。 见眼前少女白皙的皮肤一点点染上了红霞的颜色,璧宿不由嘴角一翘,露出个意味不明的妖异笑容,低低道:“魅惑之术,可以让异性陷入旖旎的幻觉内,误以为正与你缠绵悱恻,实则两人相安无事,这是一种黑暗玄术,我想以你的天资,应该很难掌握!” 闻言,花闭月不由瞪了瞪眼睛。 驿站内,那女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不着寸缕,痴痴的凝视着头顶的横梁,眸中越发迷朦,玉手轻轻抚过胸前每一寸肌肤,红唇微微轻启,目光潋滟一片,喘息着,仿佛沉浸在一个美妙而旖旎的梦境当中! 申吟一声,女子忽然抿起了嘴唇,身体颤抖着,瞬间从无边无际春梦中醒来,看着眼前空无一人,只觉无边冰冷,她连忙坐起身来,想着那魅惑的黑衣男子,目光不由扫过梳妆台前的镜子,落在那些瓶瓶罐罐上。 是真?是幻? 为何黑暗中的魅影也会如此俊美绝伦,妖异魅惑,甚至比精于房中术的北宫啸还要令她欲仙欲死,然而,她并没有看到欢好后的痕迹,是了,这一定不是真的,毕竟,她从青楼中弄来不少夫妻间助兴的药物,有些也能产生幻觉,这些天来她用的太多了不是? 但是那样的缠绵悱恻,好似永远留在了她的心里。 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那身影,她心中不由感到强烈的失落。 若是真能与那男子一夜缠绵,怕是死在他身上也愿意。 卷二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55章你争,我就夺 翌日傍晚,雨稍歇! 京城百姓勤劳淳朴,一日不做,一日不食,小商小贩们连忙趁着此时,在集市摆摊买卖货物,一时间行人如织,三教九流,商贾云集,酒楼茶肆,说书唱曲儿,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妓馆歌坊,莺歌燕舞,夜市纷杂吵闹的气氛中,隐有一种繁华气象。 忽然一辆普通马车停在秦楼楚馆不远处,从内走出一个身姿欣长的绝色少年,美得宛如天边流霞,随后走出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连襟的帽檐遮挡住他绝大多数的容颜,但那勾起的薄唇带着无限魅惑之意。 这二人在人群中格外出众,引得行人频频侧目。 但见二人穿过街市,径直向品花楼走去。 路上行人不由指指点点,说到今日品花楼的大事。 据说,今夜是品花楼三位清倌人挂牌梳拢的日子,且价高者得。 而品花楼三位清倌有着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又习得房中术,深谙男女之道,青涩中带着风马蚤,一时间被人传得沸沸扬扬,引得无数狂蜂浪蝶前来,但凡一些没有官职在身的富家子弟,亦或是有钱商人,贵族们都前来寻花问柳,北宫啸自然也不例外。“ 今夜品花楼内张灯结彩,宾客如云。 门外穿着丝薄衣衫的女子,涂着厚厚的脂粉,站在两侧迎着宾客。 风吹来,鬓有香,衣带风,莲步摇。 平日本就客满的品花楼,今日更是人山人海。 花闭月是初次来到秦楼楚馆,随着众人挤入这品花楼后,看到里面放浪形骸,乱作一团,酒味浓郁,乌烟瘴气,忍不住蹙了蹙眉,一脸茫然的左右顾盼,然而并未见到什么清倌坐台,花闭月不由暗忖是不是来错了日子。 若是北宫啸不在此地,她岂非白忙一场? 于是,她转身看向一旁的客人,低低问道:”请问阁下,那三位清倌人怎不出来呢?“ 那客人正与妓女打情骂俏,忽然被人打扰,自然是极不愉快的,转头见是个绝色的贵公子,那身上的缎子一匹也要好几百两银子吧?定是个有钱家的出来见识见识,顿时生出几分谄媚,眉眼都舒展开来,笑道:”小公子,一看你就不是此地的常客,这种时候,三位姑娘都在自己的房里精心装扮,也好用最美丽动人的姿态见客,客人方才愿意竞价,以后才能出名不是?“ 原来如此,花闭月微微颔首,对他淡淡一笑,目光看向楼上雅间。 楼上白纱层层叠嶂,人头攒动,不知北宫啸究竟在哪间屋内。 于是,花闭月忍不住看了一眼身旁的璧宿,却见他双手拢在黑色宽大的袖子里,气息沉敛,周围好像有一层刻意隔绝的冷淡之意,仿佛妓馆的人事都与他全无干系,妖异的眸子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寒霜,令人不敢靠近,就连老资格的妓女也不敢向他靠近半步。 花闭月不由想起来时,璧宿坐在马车内,带着妖孽般的笑容说道,他对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女子不敢兴趣!旋即,又带着三分魅惑的眼神道,他看到丑女人抛媚眼就有种杀人灭口的冲动,然而,这此地的老鸨正是这般! 此刻,他似乎一直在忍着,花闭月又何尝不是? 四处都是好色之徒,两人清冷的气质与周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忽然,丝竹声起,台前开始载歌载舞,众人欢腾! 与此同时,对面走来一位身着玄狐皮裘的少年男子,眉毛细长如柳叶,眼波似水波柔情,与花闭月擦肩而过时,少年的红唇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挑,而花闭月淡淡地笑笑,一瞬间,两人已无声地擦肩而过。 那少年的笑容里,妩媚中透着邪恶,婉转流光的美目仿佛轻轻扫过眼前众人,但是那幽深的瞳仁中又好似目空一切。 然而,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的白蕊。 花闭月不由觉着好奇,她为何会来到此地? 白蕊忽然向后退了两步,慢慢退着,来到她耳畔,尖声笑道:”哎呦,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你?你该不会混不下去,想要当小倌了吧?“虽然周围吵杂,但她的尖笑声特别刺耳,忽然低低道:”花家小儿,上次虽然你杀了我凰盟的人,但凰盟绝不会袖手不理的,迟早都要向你讨回来的!你等着好了!“ 花闭月淡淡一笑,嘴角扯了扯:”阁下去了禁忌森林,属下死伤无数,无功而返,恐怕阁下回到凰盟之后,受到不少责罚吧?“ 白蕊闻言面色一僵,她的确被罚得很惨。 盟主甚至责怪她不该把人手安排去刺杀一个小人物。 而凰盟也不是所有人都齐心协力的,她身旁也有许多看不起她的女人,比如那个太子妃,不停耻笑她无能! 总而言之,她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花闭月身上。 她忽然看向一旁的璧宿道:”莫非这是你的新姘头不成?“ 白蕊不由多看了璧宿几眼,发现这美男子与萧琛各有千秋,为何这花家少年竟然有如此好的艳福?真是令她心中妒恨。 此刻,她盯着清逸宁静的花闭月一眼,心神转了几转之后,决定还是先放过她,毕竟她还有要事要办。她暗忖道:这次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只要抓住了,以后盟主自然会高看我的,我那时对付这花家少年也不迟!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来。 于是,她迈开步子,冷冷看了花闭月一眼:”小儿,早晚有一天,你会落在本姑娘手上的!“言讫,她趾高气昂地向楼上雅间走去。 ”这个由不得你的!“花闭月低低叹道。 这时,她再次凝视着白蕊背影,相信白蕊来这里绝非无事。 一定是凰盟盟主授予了什么秘密的任务,思及此,花闭月不由心中蠢蠢欲动,若是让她知道凰盟的旨意,一定要千方百计地阻止才是。 忽然,璧宿在花闭月耳畔低语,唇色嫣红,带出些妖异诡魅的意味来,声音细微得好像一线若即若离的游丝,笑着道:”此人是你朋友?“ ”自然不是!“花闭月淡淡道。 ”虽然和你一样都是女扮男装,但却没有你那么善于伪装。“他斜睨了花闭月一眼,说的话不知是褒义,还是贬义。 见沉默的璧宿忽然谈及白蕊,而且饶有兴趣的模样,她不由挑起眉毛,心中颇有些不舒服,于是故意奚落道:”璧宿你该不会发现她是女扮男装,看上了她吧?“ 璧宿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眼中闪着睿智洞察的光芒:”此人有四个保镖隐藏在周围,而且每个人都是厉害的绝色,甚至还有一位玄术师,你要小心一些。“ 得知白蕊身侧竟有位玄术师,花闭月心中一惊,目光扫过四处,果然看到身后东西南北不远,站着四个壮硕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严严实实的黑色衣袍,怎么看也不像是嫖客。目光紧紧正盯着自己,见她忽然回头,又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花闭月沉思了片刻:”璧宿,你是怎么知道的?“ 璧宿薄唇微微起阖,微笑道:”我的耳力可以覆盖周围一丈远,所有人的对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四人随时都在打暗语保持联系!而且,玄术师的气场也与寻常人的不一样,我一眼就能看出端倪来!“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目中流露出一丝凛冽清寒道:”这四人竟然与我一样,都穿着黑色衣衫,真是看着不爽呢!“ 花闭月眼眸幽闪,看来璧宿这个侍从果然很有用处,可惜太自恋了些,于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问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你能看出对方是玄术师,那么,对方是不是也可以看出你是玄术师?“ 璧宿见她目光有异,瞥了她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8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8部分阅读 一眼,傲然一笑:”自然不会,他与我不是一个级别。“ 见花闭月似乎不懂,璧宿低低一笑:”玄术师是分九品的。“ ”那人是几品?“花闭月仿佛不胜惊讶。 ”大概是二品。“ ”阁下呢?“ ”我的品数,我也不知道呢!“璧宿忽然笑容越发加深,眼中却是一片妖异朦胧之色:”在下从来都是不务正业的,而且学的玄术都是旁门左道,在玄术师的眼里,我的玄术都是不入流的,所以,至今还没有品数呢。“ ”你在哪里学的玄术?师承何人?“ ”我是自学成才!“璧宿压低了嗓音。 见他如此含糊就带了过去,花闭月心中暗骂狡猾。 品花楼内,楼上楼下,客人委实太多,龟公几乎快要忙不过来,稍喘了口气,忽然瞧见花闭月这般绝色的人物正站在楼梯前面,似有些茫然,这才殷勤地迎上来问道:”二位需要些什么?“ ”这里可有雅间?“花闭月顺势丢给他几两银子,显得很是阔绰。 龟公对她更加殷勤,忙帮着问了问,却歉意地转过身道:”不巧的很,这里的雅间都被包出去了,二位坐在大厅也可。“ 花闭月微微凝眉,忽然,一个侍者从楼上走来,恭敬道:”两位公子,我家公子在楼上邀请二位。“ 花闭月微微一怔,”你在与我说话?“ ”正是!“ ”你家公子是何人?“ 那侍者小心翼翼地道:”我家公子是你的朋友,他让小的问你,昨夜的衣裳可合适?那是他十五岁时的衣衫。“ 花闭月挑了挑眉,心中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他家主子竟是楚暮云?真是太出乎意料了!明明大楚国律例规定,官员们与皇子等一律不得公开呷妓,为何他还会出现在此地? 难道温文尔雅的楚暮云竟是个内里好色的登徒子? 于是,花闭月与璧宿随着侍者向楼上雅间走去,果然看到桌前坐着一位俊美出尘的男子,但见楚暮云穿着件月牙白色长衫,身姿欣长,玉树临风,嘴角一直挂着不变的微笑弧度,温柔似水,眼神却幽深安静,不见波澜。而他手中正捧着一本书,来大妓院看书的公子,大概他是头一个! ”花小公子,请坐!“他微微一笑。 ”五……五公子,好巧!“花闭月向他拱了拱手。 ”其实不是巧合,请原谅我冒昧的邀请,而且还是这般场合,我这几日一直派人盯着你的行踪,所以不请自来,我想你应该不会怪罪吧?“五皇子似是看出她眼中的疑惑,唇边的笑容淡雅温和。 大楚国内,贵族之间的邀请,必须有拜帖,或是由对方早早提出,就是偶遇的话,也绝不该在低俗的风月场所内邀请对方,最起码也应该去大楚国专门的教坊司,那里是一种变相的贵族妓馆,不过五皇子的风度地确是毫无挑剔,即使是歉意地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都仿佛春风般和煦清雅。 闻言,花闭月神情不恼,她颔首道:”五公子一直关注着在下,让在下受宠若惊呢!“ ”我只是好奇,为何你会拒绝我的邀请,至少……至少我还没有被人拒绝过呢!“五皇子不禁自嘲的笑了笑,笑容依然温柔,近乎爱怜地抚摩手中的纸页,声音在屋中紫烟中飘忽不定。 花闭月站在桌前,眼如晨星般明亮:”就是因为这些?“ 五皇子忽然合上书册,玩笑着道:”我忽然体会到了,就像一个被情人拒绝的男子,如今心里还非常难受呢!难道阁下不能体谅?“ 花闭月望定了他,面无表情的凝视楚暮云片刻,眸中浮现些许不可思议的讶色,忽然”噗哧“一声笑了。 五皇子优雅一笑,转眸望着她,眼中威仪忽现:”花小公子既然拒绝了我的美意,却还是我的朋友,我依然还要负责你的安全,而在下不经意的,得知你昨夜去了驿馆,要寻找北宫啸,我只是觉着奇怪,难道阁下已改变了主意,竟然要投奔北宫家族不成?“ 当初,花闭月在南峰学院,可是拒绝了北宫啸的。 花闭月黑眸微微弯起,宛如月牙,淡淡道:”自然不是。“ 五皇子仍是一脉的浅笑着,笑容优雅如云,他相貌极其温雅俊美,神情仿佛被风吹拂得舒展开来,刹那间仿若在暗处绽放出姣白美丽的花瓣,飘逸着空灵的美。而他半是玩笑,半是提醒道:”那么,花小公子,既然寻不到北宫啸,甚至继而不舍地来品花楼寻他,究竟意欲何为呢?该不会想要做出背叛楚国的事来?这个……我可是不允呢!“ 语落,雅间的气氛忽然凝重了起来。 —— 另一侧雅间内,桌前正坐着位高大英俊的男子。 他凤眼眯起,正品尝着桌前的龙井茶,神情带着一种贵族特有的气息,漫不经心道:”那女子既然说要来见我,等这么久了,怎还不来?“ 旁边的侍者正要说话,外面忽然传来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 ”公子,让你久等了!“ 接着雅间屋门”吱呀“一开,顿时传来少女身上的幽香气息,伴着裙裾摇曳,环佩叮当,但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少女,一双迷人的杏眼含羞带情。 那男子缓缓坐起身子,瞧着瞧着,不由心中甚是欢喜,暗道这风尘女子果真就是不一样,一笑一颦都让人心动,与他身旁的女人完全不同,比起那教司坊的女子还要美丽。 这种佳人,莫说让他等一壶茶的时间,就是多等一个时辰也可。 这一瞬,他仿佛忘记了家,国,天下,君,臣,道义。 那女子含笑而立,见到男子本来欢喜,片刻过后,她的神采一点一点的黯淡下来,有些郁郁道:”公子,一会儿就到兰儿挂牌梳拢的时候了,兰儿以前只给你唱过曲的,心里念的都是公子,怎会愿意把初夜给了别人?若是被别人拍下了去,我……我……“ 那男子一听,顿时虚荣心膨胀,暗道这女人倒是个有心的。 比他身旁那些妻妾不知强到了哪儿去。 于是,他低低道:”兰儿放心,这次竞价,无人敢压过我的。“ 闻言,那女子心中一喜,两行泪水簌簌而下,连忙盈盈一拜,用那无比深情的声音道:”公子大恩大德,从此以后,奴家的这颗心都是你的,整个人也是公子的。纵然公子已有了家室妻妾,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奴家绝不会给公子添麻烦。“ 天下竟然有如此善解人意的姑娘,男子啧啧称赞,连忙扶起她来。 他细细看着她,暗室灯下,媚色天成,不由大喜。 今晚,他一定要把这青涩的雏儿,变成自己的女人。 此刻,兰儿羞涩地低下头去,擦了擦泪水,连忙道:”瞧我这欢喜的,妆容都花了去,我再去补补妆容,否则妈妈一会儿要说我了。“ 男子色迷迷地抚了抚她的手,笑道:”放心,总之一切有我!“ 兰姑娘又福了福,转身出了雅间,泪水还未干,已换了一副傲然神情,哪里还有半点楚楚动人的模样,她看向身旁的丫鬟,得意洋洋道:”都已经五个了!梳拢马上就开始了,不能耽搁了,快些给我补妆。“ 丫鬟连忙给她扑粉描眉,轻声赞道:”兰姑娘好生厉害,这些公子平日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德性,还以为个个精的要命,原来不过如此,兰姑娘略施手段,就让他们俯首贴耳,为我所用。“这些公子一定会为你使劲竞价的不是?一准这次就要一炮而红了!” 兰姑娘撇了撇嘴道:“五个还是少些,那两个小蹄子恐怕也有些后招,个个都想当花魁,花魁是那么好当的么?对了,你再帮我想想,雅间里还有没有别的客人,曾经听过我唱曲儿的?” 丫鬟微微一笑:“兰姑娘果然聪明,其实啊,还有一个雅间的俊公子,曾经听过小姐唱曲儿,我记得清清楚楚。” “很好,我这就去探个口风。” 二楼雅间内,夜风中飘散着淡淡朦胧的檀香。 环境不觉优雅了许多,至少已听不到楼下嫖客们的吵杂,楚暮云忽然很亲热的拉过了花闭月,就仿佛是亲密好友一样地自然,方才冰冷的气氛仿佛烟云般散去,花闭月也不会因此诚惶诚恐,两人刚刚坐下,寒暄几句,一杯茶水端起来还未就唇,忽然听到仆从在楚暮云耳畔低低道:“五公子,外面有个清倌儿来寻公子,说是公子以前认识的?” 楚暮云淡淡一笑:“清倌儿?我从未认识任何青楼女子!” 璧宿在一旁冷笑道:“瞧不出五公子竟是个风流多情的?” 他暗指楚暮云应是个多情的,实则多情者最是无情。 花闭月也是这么想着,嘴角微微翘起。 楚暮云先是扶额一叹,接着优雅一笑:“花小公子不要误会,在下曾与同僚们在此喝过酒,逢场作戏罢了,日后花公子也少不了来此地,自然也会知道在下的苦衷。”他忽然转头道:“既是清倌儿,与客人私相约见,这么做的话,似乎不合妓馆的规矩吧?” 忽然门口传来女子悠悠的声音:“公子也许不记得了,但人家曾经见过公子一面,对公子铭记在心,而且……而且……心慕公子久矣,我闻听公子前来,心中不胜欢喜!可惜我就要梳拢接客了,所以想用清倌儿的身份来见公子最后一面,希望公子怜惜小女子一片心意。”她微微抿了抿嘴唇,等着里面男子动容,毕竟,但凡男人听她这么说,没有不意动的。 闻言,琥珀色的眸子微微暗淡下来,楚暮云随即笑着道:“你既然倾心于我,那么总知道我姓甚名谁吧?” 那女子当然不知他的名讳,却非常聪明:“我们只是妓女,哪里有资格知道您的名字。” “既然姑娘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要做好妓女的本分,而且今日既是姑娘梳拢的日子,迟早都要接客,此刻见与不见,关系不大吧!” “公子……但……”那女子有些不可置信,这男人竟然如此不解风情! “你下去吧,我这里有客人!无暇怜惜姑娘!”楚暮云抿了口茶,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公子,奴家……奴家……” 花闭月忽然盈盈笑道:“五公子,不如让她进来吧!” 楚暮云瞥她一眼,温文尔雅道:“哦?花公子想见她?” 花闭月微微笑道:“不瞒五公子,在下来品花楼,正欲拍下一个姑娘,所以不如让我看一看,如何?” 楚暮云目光闪过一丝异色,淡淡道:“好,既然花家公子这么说,那么让她进来!” 听闻要见她,兰儿姑娘已经准备好了说辞,进入雅间,面容绽开来一朵明艳的笑容,缓缓的,优雅地抬起头来。当她看清楚屋中贵人时,面色不由一僵。 美,委实太美了!眼前三个男子美得各有风情。 月白色衣衫的男子温雅,黑衣男子邪魅,那少年绝色而清秀。这等人物任何一个都把她比了下去,她忽然感到自惭形秽,有些说不出话来。 然而,花闭月瞧见她的容貌时,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竟会在品花楼遇到旧识。 更没想到的是,凰盟送给北宫啸的第三位姬妾竟是个青楼女子。 花闭月深深凝望她一眼,此刻,这女子大概还没有加入凰盟吧!而白蕊目前不会接近北宫家族,如今,白蕊的师妹已被自己打碎了门齿,无法以色侍人。她正猜测送给北宫啸的,第三个女子究竟是何人? 没想到竟然让她在品花楼给碰到了,却是品花楼的清倌儿。看来凰盟的女子来历与身份并不如传说中那么高贵。 她忽然明白一件事情,白蕊来此的目的,恐怕与这女子有关。 花闭月负手围着兰姑娘走了一圈,忽然淡淡一笑,这一笑如繁花盛开,皎月轻辉,兰姑娘只觉得魂魄都被摄入其中,方才在那些男子面前的伎俩都施展不出,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花闭月忽然魅惑一笑:“我替你赎身如何?” —— 丝竹声起,三个美轮美奂的美人儿坐在中央,重头戏来了! 三个女子,一个苗条、一个丰腴、一个柔媚、刚刚亮相,周围先是安静片刻,顿时欢呼起来,众狼原形毕露。但见三位姑娘摆出对着镜子练习过了无数次的神情,楚楚动人,似梦非梦。 兰儿姑娘目光扫过众人,当她扫过那五位公子时,目光流露出一丝哀怨之色,但她心中忽然想起那花小公子说到要给她赎身,心中不由雀跃起来,赎身的话,她就再也不是青楼女子了。 她努力争得花魁,不就是为了能有人替她高价赎身么? 能离开青楼,是每个风尘女子的梦想。 表演过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之后,三个佳人似乎各有千秋,但兰儿姑娘却在姿色和身段更甚一筹,自然是到最后拍卖的。 当前面两位清倌各自以三百两银子竞得初夜的高价时。 众人纷纷猜测这兰儿姑娘能卖到多少银子? 那五位公子果然受到兰儿的蛊惑后,顿时使劲浑身解数,把价格抬到了五百两银子,这以是京官一年的俸禄,已高得不能再高了! “五千两银子,我替她赎身。” 众人还要喊价,忽然二楼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不由纷纷往楼上望去,看到一个清秀绝美的小公子,来品花楼的男人们都是出来逢场作戏的,当然不会把一个风尘女子当回事儿,正所谓家花不如野花香,倘若买下一个窑姐回去,他们可没有这种兴致与闲钱。于是,很多人都放弃了竞价!也包括那五位公子! “大公子,怎么办!”一个侍从在男子耳畔说道。 “这种少年大概家里有钱,出来买女人回去玩玩,反正手里闲钱很多,这年头的败家子儿还真是令人厌的!”这男子不由得蹙了蹙眉,仿佛他是个正人君子般,甚至忘记自己做的也是寻花问柳的败家勾当,而此人正是兰儿姑娘第五个见到的客人,亦是当今的太子爷。 而方才叫价的少年正是凰盟的白蕊。 她很欣赏地看着这名叫兰儿的姑娘,是个有资质的,那双眼睛又漂亮又迷人,而且善于利用机智,正是凰盟最需要的人才。 兰儿抬眸看了看她,不由微微一怔,今儿是什么日子?为何这些人个个都要替她赎身? 就在众人以为这美丽少年要赎走兰儿姑娘时,忽然又有人竞价:“五千五百两银子,我也替兰儿姑娘赎身。”众人又偏头一望,只见见绣帘微动,一张绝美秀丽的玉容,从帘幕之后探出,可谓风华绝代,艳色逼人,竟然是一个更美的少年,众人不由抽了口冷气。 白蕊蹙起眉头,发现又是花闭月,气得胸口起伏,不由咬了咬牙。 这少年真是阴魂不散呢,竟然又在捣乱?此番,她要替凰盟挑选些新的女弟子,都是盟主特意叮嘱过的,凰盟的势力要增强,必须有更多绝色女子加入进来。这次她若是做得好的话,她可以地位再上升一些,而月银也可以多拿一百两。 转眼,白蕊对着少年尖声叫道:“你这卖屁股的小儿,你是不是想和我做对?我奉劝你还是滚回去,否则我一定要你好看。” 可是对面少年那绝美的容颜,看上去刺眼的很。 若非有正事要做,她一定要飞过去划破少年那张脸。 好在凰盟给了她不少银子,这少年不过是乱哄抬价格罢了! 白蕊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毕竟,那花家少年手中能有多少银子?白蕊狠狠回过头来朝她冷冷地看了一眼,高声道:“六千两银子!”此刻,白蕊美丽而犀利的凤眸扫向花闭月,这已是凰盟的底限了,毕竟凰盟买下的女弟子也要物超所值。 “六千五百两!”花闭月端坐椅上,对她的挑衅冷颜以对。 “七千两。”白蕊把自己的私房钱也搭进去了。 “八千两银子。”花闭月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白蕊狠狠瞪着她,等着看她心疼,然而花闭月居然出手非常阔绰,旁边几个护卫看不下去了,“白姑娘,留着银子吧,看来我们抢不过那少年的,那少年狐媚子的模样,肯定勾搭上什么有钱男人了啊!” 闻言,白蕊一跺脚,心中恨得要命。 见状,太子挑了挑眉道:“那雅间内,我似乎看到五弟在里面,楚暮云竟与那少年在一起拍下青楼女子,不知道五弟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毕竟,楚暮云和自己都不可能拍下这名女子带回府内去。 可是,他心中很不痛快,那兰儿姑娘本是他看中的。 不行,他一会儿定要去找五弟,与他理论理论。 而雅间内的白蕊终于恼了,这花家少年竟然如此不知好歹,不但勾引了她的未婚夫,甚至还杀死了凰盟几名弟子,如今连自己也敢得罪,霎时间,一张俏脸变成了时青时红的模样。 这个少年,她一定要让他知道凰盟的厉害。 她身旁四个护卫也咬牙切齿,这少年竟然敢与凰盟做对。 他们可是凰盟新招来的侍卫,自然不能坐视主子被人欺负。 于是,四个护卫毛遂自荐,对白蕊鞠躬尽瘁道:“既然那花家少年敢买下我们凰盟看中的人,那么我们四人,就把那女人偷偷地抢回来,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必要时,还可以动手杀了那名少年,给主子泄愤!” 闻言,白蕊唇边终于露出冷冽的笑容。 其中,二品玄术师冷笑了一声,色迷迷地看了她一眼,他是因为白蕊的美貌才加入凰盟的,正想在白蕊面前表现一番呢,于是,此人趾高气昂道:“对付她,简直易如反掌!” —— 兰儿姑娘至今还没有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她竟然被赎身了,而且用了八千两银子的高格,真是天价。 而她看向对面那俊美男子时,不由脸色绯红,原来花家少年把她送给了北宫家族的三少爷,自己真是发达了! 北宫啸却没有看眼前女子,他诧异地望着花家少年,自从南峰学院被他拒绝了之后,他的心中常常浮现出少年的影子,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断袖之癖,于是,更加放纵自己,四处寻花问柳,依然忘不了少年的容颜。 北宫啸毕竟是北方人,有一些胡人的血统,挺直的鼻梁,深邃的眸子,棱角分明的轮廓,无不像雕像般俊美绝伦,他不爱笑,好看的眉形扬起斜飞的弧度,他眼中波光一闪,看着花闭月,却仍是如坠云雾,不得其解。 没想到少年竟然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甚至为他送来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可是他此刻令他动心的不是这美人,而是眼前这少年。 他瞬也不瞬地望着她,他低低的,温柔如水地唤道:“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忽然,他喃喃道:“当初,我邀请你当我的家臣,却被你拒绝了,如今这次找我为了什么?” 但一想到今日目的,花闭月只觉满胸块垒,郁郁难平。 此刻,再次与前夫坐在一起,恍若梦中。 不知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毕竟,她想与北宫家族谈拢拍下禁忌森林矿权的事宜,只为了不让凰盟势力继续发展下去了,如今,能与凰盟实力抗衡的也只有北宫家族,这矿权要么落在凰盟的手里,要么落在北宫家族的手中。 问题是,凰盟早已知道矿物的存在,而北宫家族至今还被蒙蔽着。 她本意并不想让凰盟或是本宫家族中,任何一位得到矿权。 然而,大楚国如今就像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经过一番权衡,花闭月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北宫家族。 毕竟前世的她太了解北宫家族了,相信只要北宫家族得知此事,一定会有所行动,然而,令花闭月始料未及的是,此番,北宫家族的使者竟是她的前夫——北宫啸。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不过令她感到欣慰的是,目前凰盟的势力只是浸透楚氏皇族,未把眼光放在北宫家族,直到北宫家族领兵南下,楚家王朝渐渐覆灭,凰盟见大楚国大势已去,这才见风使舵,派了白蕊与两名女子嫁给北宫啸做妾,一起协助北宫啸成就大业。 三女在床上侍奉了他三月,甜言蜜语,极近挑逗。 却对花闭月冷言冷语,挑拨陷害。 凰盟似乎对任何男人都可以长袖善舞,春风化雨! 对凰盟以外的女人,又如冬风般毫不留情。 最终,凰盟不但没有从历史舞台消失,反而势力更增。 是以,花闭月要趁机利用北宫家族,把凰盟的势力打压下去,让凰盟与北宫家族早日结下梁子,彻底让凰盟永世不得翻身,而不是派出一两个白蕊那样的女子,就可以骗得北宫家族的信赖。甚至在白蕊买下兰儿之前,就把兰儿姑娘纳入自己的麾下,接着送给了北宫啸。 一切都在发生着改变,这些改变都是她刻意为之。 思及此,她面容闪过一丝绝然之色,眼波流转间,只见一片运筹帷幄地沉静。 这么做,她只是不想重蹈覆辙而已。 就像眼前男子,除了互相利用,不会对他再有任何感情。 但瞧着眼前少年,北宫啸的眸子瞬时流露出了一抹痴迷。他眨也不眨地看着花闭月,有种奇怪的感觉,好似认识了少年很久,甚至很想与她靠近。 若是,少年是女子的话,他一定要千方百计地娶她。 他甚至有种冲动,要伸出手覆上了她的手。 然而,他侧目一看,看到一侧坐在的五皇子楚暮云,唇边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方才渐渐敛起神来。 忽然,听到侍者低低道:“北宫公子,外面有位公子大叫着要见你们。说是他与兰儿姑娘两情相悦,想要找你们来理论理论!” 兰儿姑娘一听,不由心中一惊,面色骇然。 兰儿姑娘,听闻这个名字,北宫啸的目光才注意到那女子,瞧见女子有些惧怕的神情,如受惊的兔儿,粉粉嫩嫩的,眼前不由得亮了亮,这女子娇羞可人,风马蚤入骨,眉目如画,正好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 第056章你魅惑了没有 北宫啸身份高贵,自是不怕有人来理论。 此时,屋内紫铜熏炉中飘出袅袅香氛,烛光朦胧。 片刻后,从外面走进一个戴着紫金冠,齐眉束着金珠抹额,穿着金鹭鸶牡丹花纹长衫,外头罩一件银貂大氅,神情中都带着几许高傲,目光犀利的年轻男子,当此人进来之后,花闭月与五皇子的眸子不由闪过一丝异色。 只因来者竟是当今大楚国太子,花闭月也曾经在宫宴上见过此人。 她心中暗忖:大楚国律法明文规定官员不得呷妓,梳拢挂牌竞价是公开的呷妓行为,这位太子爷委实明目张胆了些,虽然是隐姓埋名前来,但毕竟与人争相竞价,这要是传言出去,岂非自毁前程? 任何朝代的太子为防落人口实,行事都是小心谨慎。 而大楚国的太子委实太放纵了些! 如此行径,不成气候! 不过,她毕竟还是大楚国的子民,礼不可废。 于是花闭月与楚暮云正欲行礼,却被那男子用手势给制止了! 兰儿坐在北宫啸身旁,只觉得种犀利透彻的目光自上瞥来,抬头望去,发现那男子竟然是她寻来竞价的第五个男子,此刻那气势不同往昔,面容上少了那风月场所老手的猥琐,多了几分高傲,她仿佛承受不了目光的凌厉,忙垂首敛目。 太子目光不再看向兰儿姑娘,而是缓缓看向北宫啸,轻笑道:“原来你是北宫家族的三少爷,我就说谁有这么大的财力,竟然用八千两银子为一个清倌赎身。我还听说阁下曾还在江南,为了第一花魁,用三千两黄金赎身。阁下真是风月场中的第一人啊!”语落,太子的唇边带上了冷峻的讥诮。 “阁下……是?”北宫啸初次来到京城,对京城人事并不熟悉。 “我姓楚,排行老大,是这位……老五的大哥。” “对了。”他忽然又补充了一句:“我家兄弟只有五人。” 老五?北宫啸目光看向楚暮云,方才这美男子有着淡薄的气质,清澈的黑眸,幽深悠远,优雅淡薄,举手投足都显露出了极好的素质和涵养,温文尔雅的笑中流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的高贵。 北宫啸眼珠一转就已知道对方的身份,他毕竟还是大楚国的子民,虽然在北方是个土皇帝,但京都是天子脚下,这天子脚下从来就是一个居之不易的地方,处处都是权贵,北宫啸并不是一个不知深浅的,对于这楚国太子,虽然心中暗笑鄙夷,面上却露出不胜诧异之色。 他“诚惶诚恐”地从座中起身,跪倒在地,竟是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肃然道:“鄙人不知您原来是太子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太子见北宫啸还算上道,不由哈哈一笑,脸色露出几分得色。 心道:什么北宫世家的三公子,人中龙凤,天之骄子,还不一样要给我毕恭毕敬地磕头行礼,看来北宫家族也不过如此罢了。 接下来,北宫啸所做的是,立刻把兰姑娘拱手让给太子……一夜。 就在兰儿姑娘得知这位大公子竟是当今太子,而自己要跟随的又是北宫家族的三少爷,兰儿姑娘不由觉着自己是个有贵人命的,雪腮顿时浮起一片嫣红,微微垂了头,立刻心中充满希望,她本来是千人骑,万人枕的妓女,如今却成为北宫家族尊贵的男子的侍妾,她不由感激地看向花闭月,这少年是她的福星。 就是被男人转来赠去,她也没有丝毫怨言。 毕竟,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男人可以把妾侍拱手让人,也可用自己妾侍招待兄弟朋友,而妾侍也应以此为荣。 读懂了她的目光,花闭月抿唇一笑,眸中寒意更盛。 兰儿姑娘本该被凰盟赎身,成为凰盟的一颗棋子,送给北宫啸后,成为她的敌人之一。此刻,她却感恩戴德的瞧着自己,心中只有着感激。 若说一切是命定,如今,她不信。 此刻,身材窈窕,明眸皓齿,楚楚动人的兰姑娘与太子一起坐上马车。虽然太子微服游玩,依然是四匹骏健神气的黑马拉着一辆华美辇车。楚暮云则告别了众人,坐着府上的马车离开此地。 此后,北宫啸,花闭月与璧宿坐上另一辆马车,坐定后,璧宿忽然附耳在花闭月的耳畔说了一番话来。 花闭月蹙了蹙眉,低低道:“他们竟然跟来了?” 璧宿邪魅一笑:“不错,四个都是很棘手的人物,会有一场恶战!” 花闭月垂眸道:“无妨,就看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璧宿的目光掠过了她的眼睛,微微一笑:“你倒是自信得很,对方可是有三个七段高手,还有位二品的玄术师,有玄术师助阵,可是如虎添翼!” “那又如何?我这里不是也有你?”花闭月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表情,在璧宿耳畔低低说道。 璧宿用一种你并不了解我的眼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唇边挂着邪惑的笑意,低低道:“花小……公子,我只是你的随从而已!何况,在协议里面我只说过,会在关键时刻救你,平日我可是袖手旁观的!你莫要忘了!” 花闭月用一种我已很了解你的目光掠过他的眼睛,微微一笑:“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一件事情!” “哦?何事?”璧宿慢慢扬起毫无波澜的明眸,唇边挂着淡漠的笑意,魅惑之色缓缓在性感的唇畔泛开。 花闭月斜睨着他道:“阁下原来是个冷血的,无情无义的男子。” 璧宿愣了愣,随即唇边的笑意缓缓延展,优雅笑了起来:“不错,你说对了!在下的确是个无情之人!”他忽然在她耳畔低低道:“虽然玄术师也有yu望,或许也喜欢女人,但每个玄术师都是无情之人,你要记得。” 闻言,花闭月忍不住鄙夷地看了看他。 璧宿狭长的黑眸盯着花闭月媚色深深的眸子,性感的薄唇轻轻的一挑,故意眸子一冷,用冷邪的嗓音,魅惑入心的声音道:“你这般看我,是不是想学我的魅惑之术?你的眸子似乎也有些天赋呢!” “当真?”花闭月侧目看他。 此刻,马车内的灯火衬托的她肤肤如雪,眼眸和发丝那样的纯黑! 璧宿望着她镇定恭谨的身姿,轻笑道:“不过我没有魅惑之术的咒语,所以只要对你多施展几次,你应该能够掌握住。” “无聊透顶!”花闭月知道他在诳语,遂转过眸子,不再看他。 “在下本就是无耻的,因为全天下的玄术师都是无耻的。”璧宿接着在她耳畔轻声细语。 花闭月不由淡淡一笑,斜睨他道:“所以,永远不要盲目崇拜玄术师,他们看似高高在上,其实骨子里什么都不是,不过是无耻下流卑鄙的禽兽,对不对?” 璧宿戏谑道:“这话若是让别的玄术师听到,你已死了一万次了。” 闻言,花闭月凝视着马车帐顶糊着鸾凤绣纹,缓缓地,闭上了眼。 很可惜,她只死了一次而已。 此时此刻,忽然对面传来北宫啸的淡漠的声音:“两位窃窃私语,似乎关系很好?” 花闭月睁开眸子,依旧高贵飘〔缈沉稳淡定,看见北宫啸正定定看向她,目光古怪,仿佛已经按捺不住眼中一抹冷色,有着她所熟悉的,清冷邪恶的味道,心中不由一震。 听到他的话语,她立刻面上带着虚假的浅笑。 三人坐在一辆马车内,花闭月与璧宿并不与他言语,北宫啸等了半晌,只好率先打破僵局,斜眼瞟来,冷笑一声道:“花家少年委实好手段,给我送来一个美人,竟要我北宫家族买下几处偏远的矿产,这么说来,我北宫家是不是舍近求远?” 花闭月背靠着舒服的软垫,凝望着眼前曾经熟悉的男子。 如今,虽然北宫啸在旁,但她身旁有了璧宿,已不介意这种尴尬。 花闭月目光转了转,狂凝着北宫啸变幻莫测的黑眸:“北宫家族身处北地,矿产宝贵,且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何况北方本来就很清苦,若是阁下拍下了此地矿产,而且有这些矿物做幌子,我想……北宫家族也可以走私一些大楚国禁运的东西,譬如说贩卖兽筋、牛皮、生熟铁等物,正可谓一举两得。” 牛羊皮,兽筋等都是制作铠甲弓箭之物,花闭月说的隐晦,其实也就是贩卖军火之意。 瞧着花闭月宁淡飘渺的笑容,仿佛一株深谷幽兰,气质越发清贵出尘,北宫啸的心中不由得一荡,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少年,目光里又是赞赏,又是喜欢。但骨子里却不断提醒着自己,眼前是个男子,而他也不是断袖之癖,此刻,花闭月并不想与他多言,她淡淡道:“北宫公子,一切都事在人为,我只能说这么多,您是聪明人,自己会有定夺,所以,劳烦北宫公子能送我到京城东街。” “好,我送你回去!”北宫啸微笑道。 忽然,花闭月回过眸子,顿了顿道:“等等,我改变主意了,还是劳烦北宫公子继续跟着太子的马车。” 语落,她唇边很快绽开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回眸,看到璧宿眼中满是促狭之色,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而北宫啸微微一怔,露出不解之意。 连夜阴雨,道路积水,一路坑坑洼洼,马车辘辘的声音迤逦而来,摇摇晃晃,静静的夜色中,能听到车上珠环,鎏金璎珞的叮玲之声,而花闭月这几日没有睡好,殚精竭虑,费尽心思,不由做起梦来。 眼前忽然又出现白雾,那恍惚的梦境中,仿佛无边无际。 院中湖面波光粼粼,萦回曲折。 水面涟漪荡漾,铺满银屑般细碎的月光。 月色美好,花园内疏影摇曳,四处飘〔逸着淡淡的蔷薇清香,那幽香缭绕在寒冽的冷风之中。 花闭月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手,只觉得那指节修长如玉的手,有意无意地碰着她的肌肤,撩拨着她胸前柔软,顿时心间泛起了一股难言的感觉。她微微睁开眼睛,那张近在咫尺的魅惑面容在眼前晃动,男人妖艳的勾起薄唇,眼中尽是暧昧…… “……你在害怕,是么……”他喃喃说道。 “你在说什么?”花闭月微微一怔。 “我说你害怕与我这样么?”男子微微上挑的凤眸,清冷而妖娆。 花闭月怔怔看着他,男子忽然低头,那些暧昧的气息缓缓滑过花闭月的唇角,他那黑曜石一样异彩的瞳仁仿佛蒙上了一层氤氲,看着花闭月道:“你要知道,虽然,我们都不爱对方!但我们的命运却系在一起。” “这个我当然知道,你想做什么?”花闭月侧眸问他。 “我只是……情非得已!”男子呢喃道。 忽然,他低下头,吻在她的嘴唇上。 顿时,心中一沉,他竟然又吻了她,难道……难道是…… 此刻,男子凤眸微眯,唇边挂着妖魅的冷笑,那抹笑意,在月光中显得格外的妖娆……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四肢相缠,本来挽在头顶的发丝已经披散了一身,发簪也落在地上,而她浑圆的柔软半隐半露,胸前两抹粉红在冰冷的空气中变得微紫,却躲不过他舌尖的肆虐。 她想逃离,却偏偏浑身无力,他身子猛一沉,毅然闯入,而她的身体,缓缓地绷紧,红唇紧咬,他喘息着,面容的痛苦中带来无限愉悦。 二人纠缠在一起的墨色发丝,曲卷而纠缠着,绽放出妖冶的媚艳。 终于,花闭月惊慌失措地睁开了眸子,打量四处,发现自己与璧宿依然在北宫啸的马车内。 而北宫啸目光怔怔看着她道:“你怎样了?” 花闭月心中警觉:“刚才发生了什么?” 北宫啸眯起眸子道:“你睡着了!似乎在做恶梦。” “我说了什么没有?”花闭月面色霎时一变。 “那倒没有!只是在出冷汗。”北宫啸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花闭月不由凝起了眸子,裹紧了身上的衣衫,毕竟,很久很久她都没有遇到这样的境地,不过昨夜的魅惑之术不算,倘若是梦,但是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她不由暗忖:方才究竟是璧宿的魅惑之术?还是她的梦境? 但梦境为何只是一瞬,却仿佛过了很久,不对,不对。 花闭月眯起眸子,回忆着璧宿的魅惑之术,那感觉如出一辙。 对了,是魅惑之术。 于是,她侧过眸子,目中闪过了一丝愠色,但刚看到璧宿妖异的面容,立刻想起真实无比的结合,身体的滚烫,双腿间绽放着酥麻之意,思绪忽然变得杂乱而无章起来,她不由得越来越羞恼。 璧宿回眸看她一眼,勾唇一笑道:“怎么了?” 他黑亮如幕的长发,随着夜风舞动,薄而性感的唇畔,挂着若有似无的讥讽笑意,花闭月瞧着他可憎的面容,愈发觉着可疑,遂冷冷凝视着眼前的罪魁祸首,在他耳畔低低道:“璧宿,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何意图,你为何要突然对我施展魅惑之术?” 魅惑之术?璧宿不由微微一怔,唇角的一丝讥讽,也消失的无形。 他忽然魅惑一笑,低低道:“你梦到了什么?” 他的声音魅惑如暗夜的幽泉,轻柔似妩媚的春风,撩拨着她的心。 花闭月心头一凛,目光紧紧盯着璧宿的眸子,看不到任何绮丽的色彩,这才知道并非璧宿的异术,而是来自她的梦境。一瞬间,脸上顿时浮现一道红晕,垂下眸子不敢看他。 璧宿幽深的黑眸凝神着她,泛起几不可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9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9部分阅读 见的涟漪。 花闭月深深吸了口气,慢慢静下心来。 就在此时,忽然马车剧烈一晃,陡然停了下了,四个黑衣人瞬息出现在马车前,此刻他们手中握着武器,一人拿着巨大的刀柄,一人负剑,一人拿着奇异的匕首,中间那人大喝一声:“停车,把人给我留下!” 剑客拿着剑,指着马车的车夫,面容带着狰狞的笑意。 “你们要找什么人?”马车传来少年害怕的声音。 “把品花楼的兰姑娘交给我们。”中间那玄术师怪笑一声道。 “这么说,诸位是要抢人了?”马车内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错,我们就是来抢人的!”凰盟的四人有些肆无忌惮的看着他们。他们平日欺凌弱小都已成习惯,哪里会在意什么区区的花家少年! 忽然,马车帘子掀起,从里面露出一张清秀绝美的面容,正是花闭月,她面色惨白,却又壮着胆子道:“怎么?诸位在白蕊那有些长劲了啊?竟然想动手抢人不成?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四人异口同声道。 花闭月露出一副畏怯的模样:“难道你们不怕惊了贵人?” 四人见花闭月如此心惊胆颤,自然不会认为有什么贵人,而这些歹人的口头衔便是:“贵人?就是当今天子来了,我们也照抢照杀。” 少年果然已是花容失色:“你们这些恶人,难道还要杀人不成?” 那人冷笑一声:“不错,老子还要杀人!” 花闭月眸光一闪,忽然扭头看向不远处,正慢慢驶来的华贵马车,大叫一声道:“快来人啊!有刺客要行刺大公子,还要抢走大公子的女人,速速救驾!” 花闭月喊声中施展了内力,自然传得很远。 而太子微服出游,身旁必然少不得高手围绕。 霎时间,从黑暗中出现八个暗卫,个个都是八段高手,耳力非同寻常,方才凰盟四人的话语自然是听到的,顷刻间,腾空而起,呼啸而来,凰盟的四个男子顿时呆若木鸡,目瞪口呆地瞧着忽然出现的高手们,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八个高手对付四个凰盟护卫,真是以多凌寡。 刀剑声起,林中漫天飞起各色飞鸟,所经之处带着惊惧的争鸣,飞扬的翅羽发出鬼哭狼泣一般的怪声。 花闭月竟端起马车内的美酒,边饮边赏。 但见宽大的衣袖内暗纹隐绣凤羽,微风拂动间气质出尘,目光流转间,潋滟如波,举手投足毫无伦俗之气。 北宫啸吃惊过后,不由对这少年更加赞赏,他深知,争天下,并不一定要以武力制敌,头脑才是最重要的武器。他北宫家族虽然武者强悍,但真正有智谋的谋臣却是少之甚少。 这少年,他看中了! 无论如。何,也要让她为北宫家族效力。 而车内的另一个男子,抬起眼眸,静静坐在一旁,面无波澜,看不出他丝毫的情绪,但是唇边却挂着一丝魅惑的笑意。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影纷飞,波分浪裂,哀鸿遍野。 那玄术师早已念了一半咒,伸出手杖一挥,瞬间,一团火花突然在半空炸开,颜色极为灿亮,太子爷的四匹马顿时受惊,乱跳了起来。 后面马车内,太子与兰儿姑娘正一丝不挂,滚成一团,在狐裘上面颠鸾倒凤,最是酣畅淋漓之时,马车一晃,太子一头摔在车厢后面,脑后也撞出血包来,陡然听到有人要行刺,他兴致全无,捂着脑袋,勃然怒道:“既然这些人意图行刺本太子,那就杀了他们,通通杀了他们!” 暗处,又出现三个弓箭手,都是百步穿杨的高手,本不会轻易出手。 但此刻,在太子的要求下,再也不用隐藏身份。 于是,本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厮杀,却成了血腥的屠杀。 璧宿瞧着瞧着,忽然笑道:“花小公子,你可比玄术师还要无耻呢。” “多谢夸奖。”花闭月淡淡睨了他一眼,始终都在微笑着,眼前不过是借刀杀人的计策而已,何况她前世带兵打仗,精于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所谓是兵不厌诈,而凰盟这四个人,若是自己对付起来颇有些棘手,尤其是那个二品玄术师。 毕竟,她还没有与玄术师对抗过呢!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花闭月心中碎碎念着。 但见这二品的玄术师被四个侍卫围在中间,你一刀,我一剑,暗中不时飞来箭矢,刺入他的身躯,新的咒语还来不及念出,已是被打得蓬头垢面,东倒西歪。 三个凰盟护卫已流血过多,倒地身亡。 只有玄术师勉强反抗着,还有半口气在。 一个侍卫大声提醒道:“留下活口,让他说出是谁派来的!” 但见那玄术师忽然浮起在半空中,他浑身是血,咬牙切齿地道:“你们休想对我用刑,玄术师可杀不可辱!与我一起去死!”言讫,玄术师的身体霎时燃烧起来,变成巨大的火球,众人面色陡然变了,谁也没有想到二品的玄术师竟然要用最后同归于尽的招数,于是,所有人都向后面的马车奔去,边跑边喊:“快护着太子!护驾,护驾!” 太子?那玄术师听到这头衔,不由一怔。 当今皇后是凰盟的女弟子,太子也是半个凰盟之人。 可如今,他们牺牲的算是什么? 可恶,他们竟然上了那花家少年的当! 可是,为时已晚,太晚,太晚! 轰隆隆一声,他的身体化作一团火焰,树身撞上那火球,噼啪一声立即变成焦黑的两段,溅飞的火星落在帘子上,哧的一声便燎掉了一半的车帘。 而最大的火球径直向花闭月的马车飞去。 眼见炙热的火焰近在咫尺,花闭月不由向后闪躲着,狭小的空间内令她无法施展轻功,霎时,靠在璧宿的胸膛上面,花闭月回眸,见璧宿眸中映出一团金色火焰,仿佛带着焚烧一切的气息,立刻本能地紧紧靠在他的身上,而璧宿却临危不乱,忽然伸出一只手来,面前仿佛出现一座无形的墙,把那巨大的火球给压下了去! 慢慢松懈下来,花闭月舒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竟探入了璧宿的衣襟,右手紧紧勾着他的脖颈,而他已露出漂亮的锁骨,胸脯在火光中泛着蜜色,肌肤柔滑,掌下的胸肌,坚实而有弹性,却又如丝绸般细腻光滑。 北宫啸瞧着眼前抱在一起的二人,心中不知为何,像是扎入一根刺。 月光透过车窗,洒下斑斑点点的光影。 终于,见收拾了“行刺”的四人,太子这才心情舒坦了。 然而,从始至终,太子都不知道行刺他的究竟是何人,毕竟,死了的人不会说,花闭月更不会说。 翌日,花家偏院内百花盛开,一片烟翠晕染出绮丽春景儿,花树枝头,桃红梨白,鹅黄嫩绿,初红叠置,星星点点,次第绽放,黄莺儿在枝头婉转啼鸣,一群彩蝶游戏花丛。 偏院虽是偏院,却也有道严实的大门。 朱红色铜钉大门出的声音暗哑沉重,从内闪出一个娇俏可人的女子。 这少女正是花玉儿。 如今,京城花家人都不待见她,一切只因为她的父亲与哥哥背叛了京城花家,而她却在流言蜚语里留下来了,心甘情愿当花闭月的侍婢,虽然她的父亲多次催促她离开花家,但她却很想留下,只为能常常看到玉流觞。 自从知道花闭月女子的身份,花玉儿便成为贴身服侍的侍婢。 花闭月本来想让她走远些,花玉儿却打着老祖宗的招牌,每天低眉顺眼的靠近着她与玉流觞。 这不,今晨便早早来寻玉流觞了。 但见花玉儿来到偏院的药园内,却看到玉流觞与一位红衣少年在一起,那少年正是萧家公子,她紧紧抿了抿嘴唇,暗忖:这花闭月究竟何德何能?竟有这么多俊美的男子追随她?玉流觞,萧琛,安阳王,甚至还有一个鲜少露面的黑衣男子,不过,既然玉公子与她走的近,那么只要自己对花闭月有些用,她一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以后也可以与玉公子有更多的机会接近,不是? 关于,要如何讨得花闭月的欢心,这方面她极有自信。 毕竟,她是读过书的,很有才华,绝非寻常女子所能比的。 她认为,就是花闭月恐怕也不如自己。 思及此,她站在药园外,直到玉流觞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慢慢行礼。 萧琛瞧了一眼花玉儿,冷冷道:“这女人跑来作甚?” 玉流觞淡淡道:“她是花闭月的侍婢。” 萧琛眼底的锋芒一闪而逝,他忙拉了玉流觞到一旁说话:“什么侍婢?我可不放心让这个阴险女人做这种事情,我的师侄儿,不对……我的月牙儿必须由我保护才行。” 玉流觞淡淡道:“你先把萧丞相说服了再议。” 想起父亲,萧琛不由有些头疼。 但是,还有一件事情令他更头疼。 他抬头,几缕的阳光已经顺着叶片间的缝隙直线映下,在地上形成斑驳的阴影,展露出了几分明媚的盎然春意。 萧琛轻轻地咳了咳,小心翼翼的来到玉流觞身旁,左右四顾,半晌道:“玉兄,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让我以后……咳……事后不要这么难受,上次发烧,这次浑身疼,我堂堂习武之人,却因为夫妻之事,连喜欢的女人都不能碰,真是快受不了了啊!” “把手伸出来!”玉流觞轻声道。 “难道有法子?”萧琛不由一笑,连忙伸手,怎知道玉流觞竟然在他的手掌中写了一个“忍”字,他的脸色霎时一沉:“没有别的办法?” 却见玉流觞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缓缓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来:“萧琛,花闭月最近寒毒开始发作,而且发作起来痛苦不堪,甚至,以后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这是我替她准备的药物。” 萧琛面色一变:“寒毒?怎么治?” 玉流觞沉静道:“只要与纯阳之身的男子多行房,自然慢慢会好!” 深深蹙眉,萧琛知道行房是他的痛处,只好举着瓶子问道:“玉流觞,这是什么药?” “曼陀罗丹,可以止痛?” “我能不能服用?” “自然也可。”玉流觞道。 “太好了,既然我能服用,那么宁可我痛,也不能让她痛了!”语落,萧琛的嘴角与眉宇间泛出淡淡的欢喜,光线带着玉般的莹白投在他的面容,更显得俊美不凡。 “萧琛,记得行房事不宜过频。”玉流觞忽然斜睨他一眼。 萧琛脸色一红,话说,上次他是有些纵欲过度,所以多要了几次,结果卧床多日不起,可是他血气方刚,又见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如何能忍得住? 第057章原来是他 萧琛近日慢慢想起帐中第一次,却如云里雾里般恍惚。 不过,幸好,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第一个男人是何其幸福。 此刻,萧琛灿烂地微笑着,那笑容宛如春晓之花般绽放,他的相貌十分俊美,眉目俊朗,此刻的神情看上去柔软而高雅,扬眉的神态好像振翅欲飞的清扬,眼眸漆黑如墨,闪着熠熠的光彩。 然而,好景不长,这种愉悦很快就渐渐淡了下来! 从最初的恍惚过后,此时他的心底里一片清明! 虽然,他性子并不多疑。 但经过了失忆的这段时期,他隐约感到好像有什么不妥。 若不是他曾经失忆,忘记了与她的第一次,这才保持着灵台清明,处处留意着花闭月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而不是独自沉浸在浓浓的爱意中,丧失了理智! 直到发现她隐晦的一面,萧琛恍然大悟,他险些要忽略了一事! 慢慢忆起平日,花闭月心不在焉的神情,目光宛如月光般的清明,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那神情仿佛经历过很多之后,把自己的内心禁锢在无形的围墙内,这神情像极了一个人,一个曾经故去多年的女人,那人正是他的母亲,明明他已经把这段记忆抹杀了!却因为花闭月的缘故再次忆起,不由想起父亲的那一段悲哀痛苦的往事,顿时心有余悸。 此刻,萧琛的目光微微眺向远处! 往事不堪回首,正一幕一幕如走马灯般回旋着。 彼时,父亲曾是有名的士子,母亲曾是京都有名的美人。 父亲对母亲一见钟情,但母亲却始终喜欢着别的男子,可惜那男子并不怜惜她的心意,对她若即若离,常年在青楼寻欢作乐,而后又为了博取名利迎娶了高官的女儿。 母亲在心碎后,带着满腹的心酸与委屈嫁给父亲后,终日淡漠,直到死都是郁郁寡欢,但在母亲死后,父亲始终未续弦,亦未娶妾室,萧家这一脉依然子嗣单薄。萧琛对母亲的印象也是尽止于此。 母亲虽然是清清白白的嫁到萧家,心却始终系在了别的男人身上。对待自己的丈夫,对自己的儿子素来都是冷冷淡淡的。 记忆中的母亲,似乎从没有任何发自内心的微笑。 在这样的氛围中,他性格开朗只为博母亲一笑。 可惜他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水! 有时候,他发现月牙儿的眼神,竟与他母亲的如出一辙! 萧琛的心内顿时苦笑连连,难道自己与父亲一般,爱上一个对自己无心的女人,而月牙儿因往事而变得冷漠,这又是何苦呢? 思及此,萧琛心头一凛,目光一瞥,看向那不沾染一丝尘埃的玉流觞,此人总是与药材为伍,平日喜欢研究各种药材,神情淡淡,仿佛什么都与他无关,但见那墨黑的发丝垂下来,遮住玉流觞恍若美玉般的脸颊,萧琛抽了口气,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玉兄,这些日子我身子不适,甚少来到花家偏院内,那个……月牙儿最近身边有没有别的男人出入此地?” 玉流觞轩眉一凝,冷冷瞥了萧琛一眼:“你在问我。” “是啊,我在问你。” “有!”玉流觞淡淡说道,声音低缓如流水。 “真的有吗?”萧琛的面容风云骤变,声音微微一颤,吃惊道。 “有的!”玉流觞依然目光清冷。 “我说的是往来密切的男人。”萧琛依然存着一丝侥幸地问道。 “你要问几遍?”玉流觞白玉般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说有自然是绝定有的,但见他清冷的眸子看向最里面的屋子,萧琛的心情霎时犹如惊涛骇浪般不能平静,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不过,他每天白天来到此地,那间屋子仿佛空空荡荡的,从没有出来过人。 他强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同时深感好奇,于是,向前走了两步,目光透过窗棂,看到里面摆放着紫檀木雕花家具,床榻四周雕有忍冬纹,榻后有四扇木雕山水花鸟高屏,案几等物端庄典雅,竟是京中最贵重的样式,一桌一椅,一几一凳,摆设得独具匠心,皆是男子所用! 果然真的有男人,萧琛精神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半晌回过神来,不由得咬了咬牙道:“那个男人在哪儿?” 但闻玉流觞的声音像风一般柔和淡然:“那男人晚上才会出现?” 什么?萧琛瞪大了眼睛,一个在晚上出现的男人? 这意味着什么?萧琛不由眯起眸子,心头一凛。 捏紧双拳,萧琛咬牙切齿地在院内踱着步子,心里打好了主意。 既然如此,他也要在夜里过来,若是正遇到这男人对月牙儿意图不轨,那么……这该死的男人死定了!他狠狠捏了捏拳头,嘴角向下一撇,双目中迸出了坚定的光芒,冷冷道:“那一定是个小白脸,月牙儿不过才十五岁,不懂事!就这么轻易被他骗了!委实可恶!” 庭院中清静得似乎花落可闻,花瓣儿零零落落地飘荡在碧绿的草地上,令人生出伤春之叹! 萧琛怒道:“月牙儿怎会喜欢这种男人?我真是想不明白?” “萧兄,其实我见过那男子,没有你想的那般不堪!”玉流觞漆黑温润的目中流露出少许不赞同之色,淡然扫了萧琛一眼道:“你与他各有千秋,不过,若论吸引女人,你大概不如他。” “玉流觞,你在打击我是不是?”萧琛蹙了蹙眉,双手抱肩,反有一种飞扬挺拔的气质。 “那男人是个真正的妖孽,若想勾引什么人,只怕是谁也逃不掉的!”玉流觞眸子并不看他,只是平平淡淡说着自己所想的话语。半晌,他却发现萧琛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侧过眸子,发现萧琛正背对着他,蹲在墙角。 “萧兄在做什么?” “诅咒小人!”萧琛恶狠狠地道。 傍晚时分,金黄|色的落日余晖映给天地一片金辉。 花闭月与璧宿在集市上慢慢逛着,看到一个公告牌上面写着盗贼悬赏。告示下方围了一群人,有人站在前面摇头晃脑地说道:“活捉一名盗贼居然有黄金三千两,这究竟是什么盗贼啊?” “蓝枫,何止做了盗贼的事情啊,说是登堂入室,欺辱良家妇人!” “这种人,真是无耻,入室偷盗,还要屈辱人家妻妾。” “别胡说八道,蓝枫分明是好人,劫富济贫,而且还诛杀贪官,是这些朝廷贪官诬陷人家。” “不对啊,我好似听说蓝枫是一个组织,专门惩恶扬善的,绝不是一两个人那么简单,听说他一会儿出现在江南,一会儿出现在京都,一会儿又在漠北,总之,蓝枫绝不会是一个人!” “好了,好了!这些不是我们能议论的,小心隔墙有耳。” 不过三千两黄金的赏金委实令人心动,众人围了很久也没有散去,还有些市井的泼皮,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忽然人群中有个身影慢慢转身离去,头带着斗笠,遮挡大半面容,但那欣长的身姿却是花闭月所熟悉的,她不由凝神看着那背影,只是她一时想不起这身材的主人究竟在哪里见过? 那戴着斗笠的男子在一丈外停下,目光看向花闭月,微微勾起嘴唇。 渐渐,夜色如霜,星辰闪烁,斑驳的树影在地上摇曳。 花闭月走了几步,慢慢回头,却看到璧宿的身影走得极缓慢。 而他的眸子似乎沉暗了几分,每挪动一步,眉头都要拧一下。 自从那巨大的火球在璧宿面前消失后,花闭月却发现璧宿的身体温度已渐渐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如火热的碳,面色亦有些惨淡。 这些本以为在他休息一夜后就恢复如初了! 没想到今日他似乎变本加厉,看样子似是病了,且病得不轻,偏生还在她面前抬起头来,俊美的脸上挂着迷死人的微笑。不过,今夜外出,并不是花闭月有要事,而是璧宿自己提出来的,隐隐中,花闭月觉着在他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璧宿,你这是要去哪里?”花闭月有些叹息道。 “你随我来便是。”璧宿依然慢慢地走着。 “璧宿,前面有个医铺,要不要先看大夫?”花闭月想要上前扶他。 “蠢女人,玄术师是不看大夫的。”璧宿抬手拒绝了,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影,仿佛在讥笑她的无知。 花闭月只好随着他慢慢行走着,而璧宿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时走时停,终于两人来到一个弧形的湖前,天空星空交织,湖面银光闪烁,形状又宛如一弯新月,这一刻的美景仿佛深深映入眼帘,湖光与月光交错,凝结成淡淡的雾色,渐渐笼罩住岸边的两人! “你过来!”璧宿直接命令道。 “何事?”花闭月上去,却见他扶在她的肩头。 “&…¥”忽然,璧宿开始念起了咒语。 花闭月侧过眸子,发现这个男人的面色更加白皙透明,身体软绵绵的,轻飘飘的,如踩在了云端,像极了做多了运动后虚脱的表现,感觉他扶着她肩膀的手真气流转窒碍,一时间,那面色惨淡骇人,而璧宿也仿佛随风而去的风筝,要随时消失一般。 终于,那湖面开始变得不平静。 水仿佛沸腾起来,渐渐从中央分开来,而两人面前出自一道阶梯,周围白雾遮挡住外面,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 “这是……”花闭月微微一怔。 “我可能要沉睡了!”忽然,璧宿缓缓道。 “什么?”花闭月不由大惊。 “我被封印后,无法施展强大的玄术,那二品玄术师自爆后,力量等同于六品玄术师,我若是以前的实力,自然不在话下,此番,虽然抵挡得住,却不得不解开封印,才能施展六品以上的力量,但是,强行解开封印之后,身体筋脉已受伤了!” “璧宿,你居然为了救我,强行解开封印?”花闭月有些震撼,忙用手在他的腕子上探了探,那脉搏跳动的极慢,确是像要沉睡一般,看似平日里与常人无异的璧宿,此刻面色惨淡得吓人,不由心中自责,当时,若非自己要看看玄术师的本事,也绝不会在马车中坐山观虎斗,更不会仰仗着璧宿,等着他来出手。 瞧着面色慌张的少女,璧宿本想再苛责一些,如今却摇头笑道:“不用自责,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也只是自保而已。” “现在该怎么办?不要告诉我你准备在这里沉睡?” “非也,现在去找我的大师兄奕止,他应该有办法帮我。” “奕止?奕止?”花闭月在脑海中喃喃念叨了几遍,偏偏着有些耳熟,忽然,缓缓眯起眸子,想起竟然是天下五绝之一的玄绝奕止,更没想到奕止竟然会是璧宿的大师兄。 见识过了医绝玉流觞,邂逅过剑绝萧琛。 如今,她终于有机会看到第三位,玄绝奕止! 此刻,璧宿与她一起慢慢走下了台阶,周围渐渐暗淡下来。 直到尽头,花闭月微微一怔,看了看周围,发现是一间屋子。 屋内铺着精美的苇席,屋中放着一个青瓷花瓶,红色的丝锦帷幄高挽,环绕着精美丝织的围屏,床前面安置着黑漆几案,几案上摆放着一张漂亮的古琴,而一旁是精美绝伦的雕花檀木椅,屋内正中的白色地毯较为宽大,在地毯旁的墙上挂着一副花团锦簇的百鸟朝凤图,尺幅巨大,无灯自亮,却见头顶上闪烁着一个淡淡的金色光晕,只有蜡烛直径大小。 屋子里燃着熏香,暖热的龙涎香弥漫了整间屋子,而那迤逦而缠的夜色被完全阻隔在外。 一个白色的身影自屏风后走出,金色光芒映着他完美的侧脸,气质幽雅柔软,身上有一种随意散漫的气息,犹如深谷的幽兰,一派精妙华美。而他似乎刚刚沐浴完,湿漉漉的黑发随意悠然地搭在肩头,走到了屋中,他头也不回道:“玉流觞,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不请自入的风格了?” 当他抬起眸子,看到进入的人却是璧宿与花闭月时,不由微微一怔。 而花闭月看清楚他的容貌时,也吃惊道:“闵先生,你怎在这里?” “哦?我本就住在这里!”白衣男子淡淡笑着,目光邪惑而风流。 “这里不是奕止的住处么?”花闭月怔怔看着他。 “我就是奕止!”白衣男子面上带着慵懒散漫的笑意。 忽然,屋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闵先生就是奕止!奕止就是闵先生!花闭月依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目光一转,忽然看向璧宿。 “蠢女人,你知道玄术师多少?”璧宿嗤笑一声,不过让他吃惊的是,这女人竟然与大师兄早就相识。 “我当然不知道了,你也不给我说!”花闭月瞪了瞪他,却发现他面色更是苍白,于是,不再言语。 白衣男子像玉一般温润,像云一般高雅,淡淡一笑道:“花小姐当然不知道,只要成为玄术师,就要忘记俗世烦恼,所以不用俗名,师傅给我取名为奕止,璧宿也是一样,不过奕止这个名字几乎天下皆知,但我不喜欢为名所困,当奕止这个名字开始名扬天下的时候,所以我决定很少用它,外面都我叫闵先生,而花小姐也可以叫我东方闵!”此刻,东方闵身上有一种随意散漫的气息,言谈之间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 “二位请坐!”东方闵一挥手,屋中出现了茶盘。 花闭月姿势优雅坐在地毯上,微微蹙了蹙眉,没想到玄术师的名字并非本名,那么璧宿的确是另外一个名字。 东方闵眼波温柔地望着两人,慢慢道:“没想到师弟被封印了后,竟然还会有机会出现,那么你的宿主,大概就是眼前这位姑娘了吧!” “嗯!”璧宿也沉思着,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对了,闵先生……我们找你有事相求!”花闭月水墨氤氲的眸中笑意浅浅,金光照到她的眼眸深处,仿若湖水倒影傍晚的霞光,波光潋滟。 “花小姐叫我东方闵就是!”东方闵似乎对她也不见外,但见金色辉光笼罩在他身上,映的他整个人美如冠玉! “好,东方闵!”她对他并没有生疏的感觉。 “原来,花小姐与大师兄早就认识的,而且似乎关系不错。”璧宿忽然嘴角扬起一个微笑而奇妙的弧度,眸子却漆黑一片。 “我在花家是与她见过的!”东方闵随意地笑道,纵然随意,身上也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尊贵华光,俊美绝伦,他望着璧宿,慢慢的道:“对了,方才说有事找我,如果我没有看错,你现在似乎有些麻烦,对不对?” 璧宿慢慢敛起了笑意,坐在中央的地毯上,缓缓道:“言归正传好了,大师兄,我私自解开了封印一会儿,现在正不舒服,你看怎么办?” 东方闵靠在地毯雪白的皮毛上,身上洁白的衣衫与身后的白毯几乎溶为一体,迷离的桃花运中泛起一丝浅浅波澜,那抹异色很快湮灭在无尽的幽深当中:“师弟居然私自解开了片刻封印,那么现在封印正在反噬你的身体,师弟恐怕要沉睡才对。” “如果沉睡,需要多久?” “或许三年五载,或许更久,醒不醒来……也是不一定的!” 闻言,花闭月抬起眸子看着他们,没想到璧宿竟会一睡不醒,这种结果她没有料到,不由抽了一口冷气。 “东方闵,你应有办法的,对不对?”花闭月连忙问道。 “有是有,不过……”东方闵面上浮现莫测的笑容,他静静的笑了笑。 “不过什么?”璧宿与花闭月异口同声问道。 “玄术师要达到一种平和的境界,内心是,身体也是,所以,师弟需要阴阳调和。”东方闵重新坐下,端起茶碗,一派悠然地笑道。 “何谓阴?何谓阳?”花闭月蹙眉道。 “花小姐,我想玉流觞曾经说过你是至阴媚骨,而我的璧宿师弟他正是纯阳之身,你是阴,他是阳,而阴阳调和,我想你们懂得!”他的语调轻柔如雪,说出的话却是让人不可思议。 “噗哧”璧宿一口茶水喷了出去,忽然用力咳嗽起来。 闻言,花闭月的面容霎时变得难堪! 虽然她也想救璧宿,但却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然而,她忽然想起了那个春意盎然的梦境来!难道她的梦境要成真? 通过潇湘导购by上et物即可免费拿潇湘币 此时东方闵已经收回了看向花闭月的目光,转而投向坐在地毯另一侧的璧宿,抿了一口茶,桃花眼目光流转似水,笑着道:“如果我是那个玉流觞的话,现在一定会苦口婆心的告诉你们,时间已然不多,二人快些办事吧,不过……我可不喜欢玉流觞那种一本正经的调调,可是,如果我的小师弟就这么沉睡了也不好,嗯,毕竟,璧宿是我唯一的师弟,所以我觉着动口不如动手!你们说……对不对呢?” 言讫,他忽然毫无预兆地伸手一挥,璧宿面色一变,但已经是来不及,花闭月面前一黑,身子向后一倒,倒在一个温暖宽阔的怀中,正是匆匆赶过来的璧宿。 “师兄,你做什么?”璧宿不由面色一沉。 “你以为我喜欢做这种事情?”东方闵扶额一叹,暗忖自己大概是受到玉流觞的影响,慵懒地靠在毯子上,像一只优雅的白狐,悠悠道:“师弟,你何时变得对世人这么在意?我想你也不想沉睡,对不对?” “是,不过……”璧宿微微皱起眉头,在东方闵的面前却不能抱怨。 “师弟,既然花小姐是你的宿主,那么,你们二人的命运自然是系在一起的,有些事情碰到了,她也应该承担些不是?我说的可对?” “对!”璧宿只是实话实说。 东方闵弹指一响,明亮的烛光似水流淌,溢满了整个房间! “现在,你可以对她随心所欲!” 此刻,璧宿现在面色阴晴不定,若是花闭月还醒着,一定会诧异看到这般模样的璧宿,与往日魅惑截然不同,面容流露出一种青涩,俨然还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少年。 东方闵瞧见璧宿的晦涩,再次挥袖,少女的外衫顿时落在了一旁。 而他的目光扫过花闭月,不经意地看到她的臂膀,蹙了蹙眉,上次看到她时,褪下衣衫后,露出的臂膀,上面清清楚楚有一颗朱红色的守宫砂。 如今,守宫砂竟然已没有了,天命女子究竟被什么人占了身子? 不过,这些并不影响璧宿的恢复。 “师弟,你好自为之。”东方闵桃花眼角斜睨,唇角随意而悠然地敛着淡若轻风的笑意:“若是就这么放过机会,小心沉睡亿万年,永远也解不开封印,而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我明白!”璧宿淡淡道。 东方闵离开后,璧宿看了看四周,正中摆放着一张低矮的床榻,而少女的身体不知何时已躺在上面,衣衫半褪,双腿修长,极是美丽,丰华照人。 调和,还是不调和?是个严峻的问题。 璧宿满面为难,在大师兄的话语和道德之间犹豫! 若是不做,他就要沉睡很久,若是做了话,他也应该负责才是。可是,这女人似乎并不接受他!而他如何能对一个女子做出这种事情,可恶,究竟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他的身体渐渐承受不在封印的反噬,心中强烈地矛盾着,但吸取阴柔的力量需要身体接触,他依然在道德边缘苦苦挣扎着,暗忖除了直接通过丹田之外,最快捷地方法就是……对了,忽然,璧宿慢慢向她走去,侧过眸子,视线渐渐落到花闭月嫣红的樱唇上,晶莹亮泽,好似夜里绽放的玫瑰。 看着,看着,蓦然脸上一红。 反复纠结,迟疑了很久,又在体内热流的催促下,他终于败下阵来。 他慢慢低头,却并没有阖上眼睛,凝看着她的眼,少女那浓密的睫毛在脸颊投下漆黑的剪影,心中不由微微一颤。 惑人的嘴唇就在咫尺,璧宿的面色微红,感到那温暖沁香的少女气息正萦绕着他,于是,低下头……嘴唇贴着嘴唇,一番耳鬓厮磨,柔软而微凉的触感刹时从身体传开,直抵他的四肢百骸,而整个心都飞扬起来,仿佛变得轻飘飘的。 忘情之下,手轻轻抚在她高耸柔软的浑圆,触感极佳! 身下则像是接触到了一片温润的绿洲,滋润着他的干涸。 刹那间如落入清凉的泉水般,全身的毛孔都在一瞬间舒展开来。 感受到那奇异的阴柔力量,一丝一缕地顺着碰触进入他体内,虽然只是极少的一部分,依然让璧宿感受到身体正在渐渐恢复着,简直是一种从地狱进入天堂的享受。 不够,依然不够,他似乎渴望着更多。 他目光顺着花闭月的身体慢慢巡过,瞧过单薄的亵衣亵裤,而在这空旷的屋中,无人打扰之时,他丹田内的火苗瞬间燃起,小腹炙热了起来。 于是,他褪去二人的衣衫,少女那雪白的肌肤,男子健硕的胸膛,尽数坦露在空气中,而他轻轻俯在她的身上,深深吻着她的嘴唇。 半晌,花闭月经过这番折腾,终于清醒了过来。 然而,睁开眸子,这画面,这姿势…… 她怔了怔,还以为自己仍在梦中! 半晌,她忽然回过神来,抬起右膝,狠狠向男子胯间踢了过去。 第058章妖孽也是天生 然而,当花闭月的玉腿屈膝抬起时。 一瞬间,忽然浑身感到无力,那正攻向他的要害的动作停在紧要关头,这种无力之感不同以往,既不是药物所致,也不是身体力竭,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奇异感觉。 她的心里正模糊的想着,不对,似乎非常不对。 究竟哪里不对,她也说不清楚,只觉着眼前景色一片美好。 此刻,璧宿漆黑如缎的长发从优美的曲颈两侧垂下,柔软的发丝触动着她的柔软,迷人的睫毛又密又长,而他炙热的身体灼得她已陷入了一片深深迷茫,忽然,一滴汗水落在她的面颊,心中顿时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酥酥麻麻的,如一点雨滴瞬息落入湖面,泛起一阵淡淡涟漪。 她仿佛被眼前的男人所深深吸引!深深沦陷!难以自拔! 心里一动,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抚摸起他的肌肤。 然而,残存的意识又让她推拒着对方的身体。 璧宿感到怀中佳人的异样,不禁勾起嘴唇,于是他的手臂箍得紧紧的,发髻也在细密如雨的亲吻中披散开来,发簪落在了地上,两人的秀发紧紧地纠缠在一处,与梦境中的一般无二。 两人在床榻上滚了几滚,唇与唇碰触着,璧宿柔软的舌尖慢慢探入她的唇内,细细探索每一寸芳香柔软,吸引着她的缱绻缠绵,几乎要汲取她所有的美好,甚至把身体所有的火热都融化在肌肤的碰触中。 花闭月睁着眸子看着对方,璧宿那双黑色妖异的眼眸仿佛是无底之渊,又似天空无边的星晨,让她感到阵阵头晕目眩,却又如魔似魅般地深深吸引着她,召唤着她的灵魂! 霎时,她感到无法呼吸,头脑仿佛燃起了火焰,只好昏沉沉的攀着他。 渐渐,她终于失去了意识,本能地把双腿缠了上去。 温柔,甜蜜,梦幻,而她仿佛真正陷入了魅惑之术一般。 两人细腻的皮肤在碰触中带着一种煽情的酥痒,但见她双颊如火,美艳不可方物,一双眸子中媚波流动。 半晌,绵长的一吻结束。 他沉稳的呼吸声又飘落耳际,宛若轻柔的魅惑。 停止的片刻,花闭月深有体会,若是她在灵台清明的情形下,是绝不能发生此刻的事情,她睁开迷离的眸子凝神着他,觉着自己深陷其中,似乎有什么魅惑着自己,一切都发生那么不寻常,于是,花闭月的身体轻轻的扭动蜷曲着,带着朦胧鼻音的声音,含糊着,又羞又恼地问道:“璧宿,你……是不是……对我用了魅惑之术?你这个混蛋!” “什么魅惑之术?你这个蠢女人……又胡说什么?”璧宿也低低喘息,他低低唤了一句,瞪了瞪她。 竟然不是?她涨红着脸不说话!忽然,花闭月顾左右而言他。 “不许叫我蠢女人!” “你也不许叫我混蛋。”璧宿亦不甘示弱。 花闭月咬了咬嘴唇,觉着自己似乎遇到了无赖,她眯起眸子,但见眼前男子妖媚俊美,妖媚中带着俊朗,男子的清华中混着些许阴柔的魅惑,恰似日月的光辉在眼前交相辉映,绽放出流光飞舞的溢彩。 于是,花闭月的心中不由暗暗赞叹着: 这般男子委实迷人,或许天生的妖孽就是如此? 只是她为何也如寻常女子般陷入魅惑?难道她也禁不住美色诱惑? 虽然已不是初尝云雨滋味,但她脸上却带着青涩与羞赧,那极尽妍丽的诱人姿态引得璧宿难以自持,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忍不住在她的耳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0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0部分阅读 魅惑一笑,咬牙道:“我倒是觉着……是你对我也施展了魅惑之术!令我也难以自拔呢!你说我该怎么办是好呢?”语落,两人嘴唇轻轻触碰,轻舔她的唇瓣,霎时,渗满的爱意,从她心中最柔软的部位开始旖旎流转。 她尽量把持着头脑清明,但心灵被他吸引得更甚,呼吸渐渐不稳,无论如何也摆脱不去,暗忖:这个妖孽的确是无法令人拒绝呢! 他也抬起她修长的双腿,不顾一切的挺身而入。 “嗯?唔……”少女的娇躯不住轻颤着,发出一声姣美的吟哦,那优美颀长如天鹅的玉颈清幽扬了起来。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妖娆地荡起一条欲折的弧度,双腿紧密地缠住了对方,完全将对方纳入自己的身体,而抓紧了身下被衾的雪白手指,优魅的撩人。 他慢慢把她放平在榻上,弯下腰,将那一对儿雪白柔软的骄傲揉捏成了溢脂留香的粉团儿,一对美丽的足在他肩头,足趾紧紧蜷缩起来。 她喘息着,仰头看到,屋中帷帐摇曳,丝绒一般,带着神秘的魅惑。 帷帐放下,低低的申吟从火热的缠绵中逸出。 许久,摇晃的纱帐缓缓停歇下来。 她躺在他的臂弯内,从心中延展迸发出一种难言萌动。这种萌动使她的身体变得异常柔软,在他的怀抱里,如水般任由他揉捏成各种形状,而少女柔情似水,娇喘吁吁地享受着美妙的欢爱,睁眼闭眼,看到的都是眼前妖媚的眸子,绝美妖异的笑容,她满足的闭上眼,像一只猫儿似的轻轻趴着璧宿的胸口,璧宿用手搂着她柔若无骨的身子,慢慢喘息着。 一夜下来,两人彻底的放纵,欢好了不知道多少次。 清晨,阳光透过雕刻着牡丹花的窗棂,细细碎碎地洒进屋内。 秋波在阳光里流盼过来,璧宿面露浅笑,含着深意, 看了一眼慵懒地卧在暧融融的毯中的少女,少女的脸颊带着迷人绯红,青丝垂落在榻上,露出雪臀玉背,修长双腿,阳光衬着她白皙如玉的肌肤,更加春意惑人,而她额头沁着些细汗,眸中带着慵懒的满足和疲惫。 半晌,璧宿的眉心隐隐地浮起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背影自阳光下看来,竟然有些萧索之气。 花闭月躺了一会儿,浑身充满了暖意,她侧过眸子,看到璧宿衣衫整齐得坐在椅子上,不由面色一红,她慢慢起身,抿着唇道:“我要穿衣服了,你快背过身去。” “你确信要让我背过身子?”璧宿神色有些好气又好笑,低低问道。 花闭月面色绯红:“白日不喧滛,我不习惯被人看着!” “好!好!”璧宿瞧着眼前娇美如花的少女,只好慢慢背过身去。 花闭月悉悉索索穿上了衣衫,想起自己如今居然这般荒滛无度,不由得头皮发麻,雪白的面庞窘得飞红。却意外发现璧宿竟然能在白日阳光下出现在面前,不由有些惊异,她立刻深深看了他一眼,却发现璧宿正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眸中流丽无限,喃喃自语道:“你这女人真奇怪,亲都亲了,摸都摸了,居然还会害羞!” “昨晚只是个意外!”花闭月顿了顿,声音恬淡渺远。 此刻,强烈的自责,混杂着前世守身如玉的回忆,几乎要将她淹没。 “是啊!昨晚只是个意外!”半晌,璧宿轻声喃道,低低说道。 花闭月不由抬起眸子,晶莹皎美的眼眸扫向男子,却见他面容带着可恶的笑意,右手搭在腿上,手指修长如玉簪花瓣,妖媚而优雅的笑道:“不过本公子可是第一次呢,你可要对我负责才是!” 眼角抽了抽,花闭月狠狠瞪他一眼。 瞧着少女媚眼如丝,俏脸仿佛雨后怒放的桃花,璧宿微笑道:“罢了,罢了,我们还是离开此地再议!”此刻,他的眸子平淡无波,拢紧了衣衫,把雪白手腕映得越发剔透,仿佛飘逸而出的一朵深色孤云。 花闭月这才忆起此地是东方闵的居室,她的确不想在这里停留了。 然而,想到东方闵后,花闭月不由心中生起无明业火,面孔胀红,羞愤难当地咬牙切齿道:“璧宿,亏你大师兄还是玄绝,昨晚,他怎能做出这种欺人太甚的事情来?” 平日见惯了花闭月冰凉的模样,璧宿发现她生气时极是可爱。 这女子,若是平日也这么可爱,该有多好! 忽然,他嘴唇一勾,心中升起一丝旖念,若是故意惹她生气,似乎也是很有意思,于是,他眉挑起,眼中光芒耀眼:“其实,我的大师兄看似风流倜傥,不问世事,深藏不露,但是骨子里却诡异的很,不按常规出牌,以前我没少被他折腾过,以后,你慢慢就习惯了!” 花闭月勃然色变,思索片刻,却化为冷冷的笑意。 虽然对方是玄绝,但她要是想报复,是不择手段的。 此刻,璧宿在前面引路,身后两步的距离,花闭月不紧不慢的跟着。 她边走边低低轻喃道:“鬼蜮伎俩,厚颜无耻。” 轻轻一笑,璧宿眉宇间妖异无比,在淡淡晨光中看来,几近花魅,但闻他缓缓道:“花小姐,玄术师都是最无耻的,这个我想你应是早就知道的,所以,永远别把我们当做好人。” 他回眸,看到少女眉间悒郁,却仍是身影笔直,眸光艳色,一时如天上明月。 她樱唇微挑,勾起浅浅弧度:“我记着了!” 她的笑容虽没有暖意,却牢牢印刻在他的眼中。 璧宿与花闭月缓缓离开了此地,此地的阶梯似乎通向另一个地方。 来时璧宿用的结界感应之法,又用玄术突破了结界,离开时,花闭月才发现此地有秘密的入口,然而,心中对东方闵却憎恶极深,抬起头来,发现出口处山水相间,层峦叠嶂,碧波涟涟,松柏茂密,宛如仙境。 美则美矣,却偏偏提不起赏山玩水的心情。 远远望去,湖水泛舟,东方闵穿着白色锦衣,华贵异常。看上去是风姿闲雅,云淡风轻,可如此华彩的衣衫却被男子的容光暗淡了颜色。 而他旁边竟然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僧人。 僧人虽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他竟然拿着鱼竿垂钓。 花闭月与璧宿走来,两人立在东方闵与僧人的后面。 东方闵手中的竹竿纹丝不动,只有竿头随风触动水波,似乎是在向水中的鱼儿们招呼着,他微微笑着,每一丝优雅笑意都像流光溢彩的宝石,绚烂夺目得让人睁不开眼。 那僧人坐在他旁边,仿佛老僧入定,又似天人合一,感觉不到存在。 “对了,和尚这钓竿似乎没有吊钩?”东方闵忽然斜睨着僧人。 “和尚受五戒,我不可杀生。”僧人微笑着看他。 “既然不杀死,为何垂钓?”东方闵淡淡问道。 “垂钓只是钓的心境,愿者上钩!南无佛,贫僧要讲经说法,不知多少鱼儿愿意上贫僧的钩呢?”语落,周围的鱼儿忽然一条条自己跃了上来。 花闭月不由凝眉,这个和尚似乎很不寻常。 她深知自从鸠摩罗什把佛法传入东土,就有许多得道的高僧隐居在山林荒地。但这般神奇人物,她还是第一次见。 此时,僧人摸了摸鱼身,选了要死不活的一条,其他的鱼儿又被他抛入水中,淡淡道:“难为你,即将死!今晚你要脱离畜生道了,你这鱼儿就要变成天人!我会为你念金刚经三遍。”这僧人提着鲤鱼儿,哈哈一笑,目光一瞥,忽然深深看了花闭月一眼,喃喃道:“咦?没想到贫僧居然会在这里看到天命女子?” 花闭月微微一怔:“你看出来了?” “当然看出来了!”僧人淡淡笑道:“你这女子前世杀生太重,且不受夫君疼爱,为他人作嫁衣裳,而且还是个短命的。” 花闭月微微一怔,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堪破她的前世今生。 “比丘,你是如何看出的?”她裣衽一礼。 和尚神情淡然,忽然说着偈语道:“曾有句古诗说,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语落,见那和尚蹒跚地走了几步,不再理她,提着鱼儿转身离开此地,边走边道:“既然你已重生,何不看开一些,替天下苍生谋福,寻到你身旁七位真龙,天下一统,否则阁下如何改变你的命运?” 闻言,花闭月瞧着僧人摇晃的身影仲怔了许久。 而她胸中怒火大半平息下来,于是,神情复杂地望着这山水,发觉无不透着禅机,似乎隐隐有种深意。 眼见快到正午,四处是四季常青的松柏,在天地苍穹,溪水潺潺与瀑布掩映下,无论酷夏寒冬,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 但见东方闵,璧宿与花闭月坐着马车离开此地。 “花小姐?”忽然东方闵笑着看向她。 缓缓转过眸子,花闭月看向眼前白衣男子,神情中带着几分抑郁。 看着眼前这张俊美不凡的面容,风流不羁的神情,花闭月很想在他面上写着“道貌岸然”四个大字。 东方闵微笑的看着她:“花小姐似乎对在下很不满?” 花闭月冷冷一笑,何止是不满,简直是恨之入骨。 东方闵神情坦然自在,好像昨天的事是一场幻觉,凝视她片刻,笑道:“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与我的师弟既然有缘,那么,在下只是在帮你们而已,说不定我的璧宿师弟正是你的真龙之一。”此刻,东方闵的声音不急不缓,很有几分笑看风云的悠然。 花闭月蹙了蹙眉:“真龙?那僧人说的真龙?” 东方闵的唇边露出一道神秘幽深的微笑:“是啊!方才正是卞机大师,他说过的事情都很灵验。” 花闭月双目盈盈,她自然是听说过卞机大师的名声,毕竟,当年北宫啸想请卞机大师成为国师,可惜这僧人似乎对北宫啸的邀请毫无兴趣,甚至于言语疯癫,被北宫啸关入牢中,但据说,这位卞机大师依然每天出现在外面的集市,令北宫啸很是无奈。 这位卞机大师料事如神,几乎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花闭月知道,若是她再去寻此人,恐怕是得而不见。 她眸子一转,忙看向东方闵道:“可否让我再见见大师?” 此刻,东方闵颔首,饮了一口清碧茶水,微笑道:“在下与卞机大师颇有些渊源,若是花小姐还想见见此人,我可以代为引荐!不过,近日来卞机大师要准备闭关入定了!” 闻言,花闭月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毕竟,她想知道更多的天机! 明灿的日光照耀着花闭月,那美丽晶莹似玉的脸庞,仿佛透明的琉璃,说不尽的姣美动人,远远看来,竟有一种凛然之感。 “对了,花小姐可能有一事不知。”此刻,东方闵的声音异常的温柔,目光纯洁似玉,唇边挂着优美的笑意。 “何事?”她回眸,面容宛如暗夜月华。 东方闵桃花眼中闪过星辰般璀璨的光芒,意态风流,面容带着暗光浮动的精美,优雅笑道:“其实,我的师弟曾是西方皇室的族人,可惜这个家族已经覆灭了,但他的家族男丁天生魅惑,风姿绝伦,倘若是喜欢什么女子,对方都会深陷其中,所以世人也叫他们天生的妖孽。” 忽然,他来到花闭月耳畔,低低道:“我想昨夜,你应该已知道了。” 第059章玄术师是无耻的 天色变幻无常,渐渐变得阴沉。 远处雾气朦胧,山峦层层叠叠,轮廓依稀可见。 眼前景色如画师吴道子笔下的泼墨,恣意张狂,清风怡人,蝴蝶翩跹,笑靥如花,暗香浮动,四处都有踏青人,而一辆马车正慢慢向京城内驶去。 马车内铺着白色狐裘,上面坐着两男一女。 白衣男子墨发松散,只斜斜插了一支精美绝伦的碧玉簪,白色长衫轻轻曳地,如白云漫卷,气质轩昂,神情悠然,意态风流,浑然天成的贵气映衬得周围景色更甚,他唇畔的笑容与高贵气质交相辉映,恍若冰山之巅明媚的阳光,带着明丽的气息,那纤长如玉的手正抱着一具古琴。 而侧面坐着一个黑衣男子,气息内敛,神情沉稳,容颜俊美妖异,五官如玉雕砌,那薄薄的唇带着邪气媚态,他的气质是那般魅惑众生,像是映着日月灵气,暗藏千年的美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闪着绝美的光华,仿佛黑夜绝美的星辰光芒。 少女却是男装打扮,举手投足,一笑一颦都风姿翩翩。 然而,此刻神情却流露出少女特有的娇嗔之色。 但凡是明眼人,都可看出她是女儿身来。 这三人正是花闭月,东方闵与璧宿。 马车珠帘微动,花闭月轻靠在软垫上,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她的心中交织着,一面是羞涩,一面是气恼,昨夜整晚的欢愉,令她腰肢与小腹泛着阵阵酸痛,双腿间也泛着涩意,然而璧宿的目光不时落在她身上,唇边挂着妖媚的笑意,眼中的暧昧愈来愈浓郁,看着花闭月的眼神仿佛能穿透衣衫,看到她雪白美好的娇躯,令她羞赧得坐直了身子,不敢妄动。 璧宿似笑非笑地瞧了她很久,昨夜受过雨露滋润,她的面如桃花,朱唇如丹,此刻,少女目光清澈,神情坚定,一洗世俗的慵媚,恍若那清澈流过的山涧。 一个妩媚,一个清澈。 昨夜与此时,少女判若两人! 有了肌肤之亲之后,璧宿见识到少女妩媚动人的真实一面,食髓知味,骨子里似乎对她有种强烈的占有欲,本来,二人只是因为特殊的原因才会在一起,如今他却对这女子有了一丝特别的情愫。为何会如此?璧宿自己也是说不清楚! 只是这女子依然对自己心不在焉,璧宿目光一冷,觉得很不是滋味。 这些悉数落入东方闵的眼中,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笑着。 慢慢收回凝视她的眸光,璧宿方才看向东方闵道:“师兄近来可好?” “尚可,只是师傅离开后,留下许多琐事!”东方闵慵懒一笑,俊美的脸容上泛起一丝波动,缓缓道:“师弟在禁忌森林的山洞内可好?” 璧宿淡淡一笑,半敛着漆黑的眼眸,叹息道:“那里是很安静,只可惜没有酒,没有肉,过的甚是清苦。” 东方闵微微一笑,他的声音也是柔和似春水:“修养身心最忌讳酒肉,师傅把你安置在那里,真是煞费苦心,不过那里天地灵气虽然浓郁,但却是及不过花小姐的至阴媚骨,师弟三年都昼不能出,如今与花小姐一夜缠绵,不但恢复了身体,而且也能白日里行动如常,这一切,都是天意不是?” 天意?花闭月却不知他说到天意是何意? 东方闵接着笑意宛然道:“时光飞逝,你我已经三年未见,师弟也不再是当年的少年,应该到了婚娶的年龄了。” 听了这番话语,璧宿顿时笑道:“师兄所言正是。” 听闻他们谈论起以往的事情来,花闭月侧着头,静静聆听。 此刻,东方闵的目光渐渐看向花闭月:“花小姐可曾许过人家?” 花闭月迟疑半晌,慢慢道:“没有!” 一时间,东方闵的眼睛春意盎然,风流魅惑,仿佛被他看上一眼,也是一种享受,他悠悠说道:“花小姐,既然你与我师弟在一起,那么应该也得到了我师傅曾经留下的三件宝物,对不对?” 半晌,花闭月点了点头,神情却是无比冷冽。 东方闵的目光盯着她的双眼,笑吟吟道:“我这师弟素来都喜欢安静,甚少对人谈及自己的事情,而能够寻到我的师弟亦如茫茫大海中捞针一般,花小姐不愧是天命女子,竟能在山洞寻到我的师弟,这也是一种缘分。”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慢慢道:“我的师傅此生只收了两个徒弟?花家小姐可知道为何?我想你应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对否?” 花闭月垂着眼眸,仿佛沉默了许久,缓缓摇了摇头。 东方闵凝望着她,柔声道:“师傅的入室弟子只有我与璧宿两个,只因为……师父性子古怪,相信有因缘果报,相由心生,只着重容貌,只肯收取长得俊俏的徒儿,于是,他在所有俊美弟子中选了两个最有姿色的,也就是我和师弟,继承了他的衣钵,也算是玄术师中的另类了!” 没想到玄术师竟也如此以貌取人!花闭月不由得叹息起来! 叹息过后,花闭月却是不由得皱了下黛眉。 这个问题很蠢,很无聊!很天真! 只有两个弟子,这说明一代玄术大师对璧宿与东方闵极为看重。 所谓背后的高人,也就是东方闵暗中告诫她,玄术师可是惹不起的! 她只想说:玄术师的伎俩很无耻! 东方闵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片刻后舒展容颜:“话虽如此,师傅却传授我们不同的玄术,璧宿修习的多数是暗黑系的玄术,而且旁门左道居多,而我则与他背道而驰。对了,花小姐,你可知道那三样宝物有何用意?”忽然,他又优雅地笑着问道。 “不知!”花闭月尽可能压抑住心中的异样,确实有些好奇,毕竟女人骨子里就与猫儿一般,对这世间许多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心,尤其是常人碰触不到的玄术师境地。 东方闵抬起眼来,漫不经心的道:“当年璧宿因为被人追杀,独自一人对付了六个七品的玄术师,使用了终极法术,本该与敌人同归于尽,但幸而师傅及时赶到,封印了他的力量,但是师弟依然情形很不乐观,阳气炽盛,不得已留在了乾坤镯内!也只有夜里才能出现。 但封印之后,何时能恢复能力就不得而知,是以,师傅把三件宝物都留给璧宿,日后若有人能照顾璧宿,这三件宝物就暂时借给他用,但是对方若是女子,又是璧宿的女人,那么师傅就会把此三件宝物做为聘礼,花小姐你可明白?” 聘礼?这真是太出乎意料了! 至此,花闭月不由抽了口冷气。 她想也不想便道:“我不接受!” 此刻,璧宿对东方闵眨了眨眼睛。可是倘若凝神细瞧,便能发觉他眸底闪耀着不可度测的深意。 于是,东方闵淡淡道:“若是花小姐不接受,那么就是私自偷盗我门中宝物,我想你应该已经滴血认主了不是?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那聚宝盆你应该用了不止一次。” 花闭月心中咯噔一沉,觉着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东方闵的桃花眼中泛着几分玩味的神色,抿起嘴唇道:“不过,我们是名门正派,从不强人所难,只是家师年纪大了,最喜欢护短,若是得知自己心爱的徒儿被女人骗去了身子,而且这女人觊觎了本门的宝物,未经本门的同意就随意使用,花小姐可以想想有什么后果。” 花闭月挑了挑眉,她发现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后宫很眼中,结果也是不堪设想,这世间没有人敢得罪玄术师,尤其是还是一位……拥有两名一流弟子的大宗师级别的人物。 得罪了此人,定有绝世的灭顶之灾。 但见少女眉目如画,笑容中带着点点温婉,只是她眸子里却怒火中烧,带着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道:“好,好,我同意。” 语落,她银牙暗咬,东方闵!东方闵! 这个男人委实太可恶了! 以后若是不收拾了你,我就不是天命女子! 东方闵微微一笑,话语虽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迫意味,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却仍是端坐如仪:“既然你与我师弟有了肌肤之亲,那么,以后你就是璧宿最亲密之人了!恭喜花小姐能得到师傅留下的三件宝物!以后花小姐也可以同时得到师门的庇护,这是我送给弟妹的见面礼。”语落,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的牌子来。 那牌子看上去乌漆漆的,却闪耀着奇异的光芒,而东方闵的手指也衬得修长如玉,极是美丽。 璧宿看到此物,目光流露出欢喜,却并未喜形于色。 花闭月怔了怔,慢慢接了过来,指尖传来一丝沁凉,极是舒适。 她目光流转,觉着手中的牌子似是用玄术加持过的,重若千金。 不知为何,她的一颗心有些忐忑:“这是……” “弟妹,其实每个玄术师都有自己的牌子,这牌子代表着玄术师师门的身份,如今你也是我师傅门下的弟子了,这牌子象征着玄术师尊贵的身份,不论到哪里都会有礼遇,上次我遇到安阳王正是用的此物,对你有说不尽的好处,阁下可千万不要弄丢了去!”东方闵说着这番话时,举手抬足,英姿飒爽,柳眉嘴角,更有一股风情流转其中! 虽然玄术师很无耻,但跟随玄术师还是顶有好处的,花闭月接过黑色的牌子,不由揉了揉发痛的额头。 如今,谈及利益,判断局势,她的目光有着一种超然,在于大局方面,她有明确而清晰的把握。一时间,花闭月的黑眸又似平素那般清冷而无绪,缓缓道:“既然如此,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 “识时务者为俊杰!”东方闵笑着道。 花闭月忽然对他做了一个适可而止的手势,她懂得一些宜退宜攻的战略之术,缓缓道:“不过……虽然我可以与璧宿在一起,但你们也不能干涉我的生活,至于我何时嫁给璧宿,那是以后的事情!” 唯有曾经经历过,方能够看轻,亦能用最平稳的心态,最稳妥的手段,去对付这些看上去难以预料的局面。 如今,她才不会轻易把自己葬送在婚姻的坟墓内。 她对姻缘看待的并非很糟糕,至少不能糟糕到与前世一般。 生活也有不同的生活方式,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也可以随心所欲,而她却无论如何也对男人无法信任,她也只想要过普通女人的生活。 什么玄术师,什么帝王将相,甚至于萧琛,她通通没有想过。 “以后也可。”东方闵淡淡笑道:“毕竟,我门中有规矩,先长后幼,也就是说等我娶妻之后,璧宿才可以娶你。” “阁下何时娶妻?”花闭月斜睨他道。 “我也不知,至今还未遇到喜欢的女人。”东方闵笑得迷人极了。 “但愿你永远娶不到老婆。”花闭月面上带着笑意,却暗自腹诽。 “蠢女人,师门虽然有规定,不过玄术师绝不会在意世俗的婚姻制度,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行了。”璧宿的眼睛里盈满悠然笑意,毕竟,昨晚尝过甜头的璧宿,如今已经食髓知味,他笑着道:“不过,若是你多多与我阴阳调和的话,你的玄术也应该会进步神速。” “无耻!”花闭月面色一红,撇过脸不再理他。 “我早就说过玄术师最是卑鄙无耻,你这样总该相信了吧!”璧宿凑到她面前,紧紧地抱着她,用外衫裹紧了花闭月的身子,他的发丝在她的脸颊轻轻拂动,胸口的温暖得仿佛能融化掉她心中的冰雪。 山路崎岖,车马走得很慢,车子在路上颠簸着。 璧宿平日原本魅惑迷人的黑眸此时一片幽深,在心中低低道:“这女人何时能忘记以往……真正地爱上我呢?” 他此刻思绪万千,有许多事都要集中精神来思索,花闭月俯身靠在他的胸膛。渐渐的……有些冰凉的身躯也暖和了起来,花闭月觉得温暖之中困意渐袭,渐渐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璧宿低头看着美丽的女子,面容微带着稚嫩之气,那花瓣似的樱唇也是如水般润泽的娇嫩,璧宿本不想打扰她睡觉,却是情不自禁地圈住她纤细的腰肢,低下头,抚了抚她的面颊,而在少女呼吸间,身子波浪起伏,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极是魅惑,顺着目光望去,迷人的臀在他眼前微微翘起,顿时小腹一片火热。 若是此时她不动还好,璧宿感到娇柔的身子又靠他近了些,脸蛋儿贴着他的胸脯,她的大腿、腰和手臂都充满了柔韧的力量,无一处不充满弹性,小腹的灼热被她那充满魅惑的诱人风姿彻底点燃。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却听闻少女微不可闻的轻笑了一声。 璧宿霎时明白,这女子是故意如此。 可惜,大师兄在旁,只能看,不能吃。 此时,车内一片诡异的宁静,只有马蹄与车轮声撵撵而过。 东方闵早已瞧出端倪,很平静的眨了眨漆黑漂亮的桃花眼,眉目间风流之色渐浓,接着慢慢坐了起来,微微一笑道:“璧宿,我只是送你们一程,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且先走了,二位自己慢慢回去吧。” 璧宿被他堪破了心思,不由面颊一红:“大师兄……” 身侧传来男子悠然的笑语:“我要回去钓鱼,阁下自便。”东方闵意味深长对他一笑,身影如风般霎时消失。 半晌,璧宿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目光看向怀里的少女,感到她微微有些颤抖,眼里闪过一丝亮光,竟伸出暗粉的舌头在诱人的红唇上轻轻舔了舔,柔声道:“既然我们已是一家人了,娘子何不在这马车内先解决了为夫对你的相思意?” 花闭月朱唇皓齿,眉目淡雅,明艳不可方物,偏头瞥他一眼,下意识的紧了一下衣襟,皱了皱眉,咬着嘴唇,拒绝道:“璧宿,昨夜……我已经是受不了了,恐怕……身子……不能再承受雨露。” 他轻抚着她的手道:“你是对我有意见不是!” 语落,小手已被他拉着探进了他的小衣。低头亲吻着少女小巧的耳垂,而后,剑眉很好看的弯了弯,声音沙哑说道:“像昨晚一般,不可么?” 花闭月面色一红,于是,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撇了撇嘴道:“你的大师兄委实可恶!” 璧宿笑道:“是可恶,但他却是很有本事的。” “以后我定要好好对付他。” “哦?怎么对付?”璧宿听着这番话并不着恼,只觉着月牙儿对他似乎渐渐亲昵许多,这应该夫妻之间闺房的话语,可见她并不避讳自己,心中亦欢喜的很。 “璧宿,既然你的师门先长后幼,那么……我要给你大师兄说门亲事,找些极丑的女人来,让她们给你的大师兄做妾侍!”花闭月咬牙切齿地道。 闻言,璧宿不由一笑,低低道:“孔老夫子说的好,世间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月牙儿放心,我不会告诉大师兄的!” 这也足矣说明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贱骨头。 此刻,璧宿也是有了媳妇,忘了大师兄不是! 语落,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双手再次探入少女的衣襟,褪去自己的衣衫,俯下了身子,又是一番风花雪月。 最近几日,她与璧宿一起住在院内。 傍晚,二人漫步于静谧的花园里,看着一株株亭亭玉立的,枝叶翠绿的海棠花,远远看去正似是一对璧人。 花闭月甚至有种已嫁了人的错觉,与前世的感觉既然不同。 虽然反复告诫自己只是缓兵之计,但花闭月终究还是在这个时候,有了一丝丝的动摇,她不想欺骗这个把自己当做未婚妻的男子,偏偏又不能据实以告。 然而,好景不长,很快花闭月就遇到另一个麻烦。 远远望去,那个骄傲淡漠的红衣少年,正在眼前茕茕孑立,夕阳在少年身畔映出的绝美的光晕。而他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花闭月身旁的黑衣男子。 见到萧琛,花闭月的面色陡然一变。 璧宿却高深一笑道:“你以前的情人来了。” 红烛静静燃烧,流淌成美丽的烛泪,落在桌前。 空气中淡淡的熏香味道衬的屋内的典雅高贵,小巧的暖炉正悠然地冒着白色烟雾。 此刻,屋中似乎弥漫着浓浓的硝烟气息,而两个男人都在打量着对方,萧琛眯起眼前,深知玉流觞说的果然没错,这黑衣男人的确是个妖孽,任何女人恐怕都会被他迷惑到的,可是……愈是如此,他愈是不想让月牙儿嫁给这样的男人。其实,他不想让月牙儿嫁给任何男人。 璧宿双目含霜,瞧着眼前的红衣少年,不得不说,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到此人,提到上次,他心中不由有些恼火,这少年竟然夺了他未婚妻子的第一次,若是怪罪下去,只恨他的师傅在机关内放什么媚药! 这小子若是继续失忆就好了! 此番,似乎来者不善,委实可叹!委实可恨! 忽然,萧琛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谁?” 璧宿立刻妖媚的笑着:“我自然是月牙儿的未婚夫。” 话语虽然简短,但是态度却表露无遗,他是花闭月的未婚夫,那么萧琛便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姘头,是为世人所不耻的。 萧琛立刻冷笑一声,长长的眉峰给秀美的五官增添了几分飒飒,挑起的唇角则满是飞扬的少年气息:“既然你是她的未婚夫,那么可有媒妁之言?而我是月牙儿的师叔,亦是她的长辈,月牙儿也是她祖母托付给我的,阁下如何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私定终身?” 璧宿的嘴角扬起一个微笑而奇妙的弧度,缓缓道:“好一个道貌岸然的长辈,居然觊觎自家的师侄儿,监守自盗不成?” 花闭月此刻仿佛置身事外,看着两个心无旁骛对视的男人,心道:自己是不是有些卑鄙,居然会在此坐山观虎斗,这种事情,她前世从没有想过。 第060章萧琛vs壁宿 花闭月定定的坐着,神情严肃,背脊笔直。 心中却生出极荒谬的感觉,自己仿佛绽开在虚幻与现实的中间,眼前的两名男子舌灿如花,唇枪舌剑,俨然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又仿佛是一场诡异的梦境。 萧琛脖子微微昂起,渐渐眯起眼眸,凝视着眼前男子,见他衣如暗魅,人如妖孽,暗忖这个黑衣男子确是不容易对付的,甚至会遇到很大的阻力,于是,慢慢回眸道:“月牙儿,你与这男人的婚约不算数,总之我是第一个不会同意的。” 他斩钉截铁地瞧着花闭月,目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花闭月脸容仿佛凝着阴郁层叠的乌云,眼底泛着阵阵波澜。 萧琛是她今生的第一个男子,而她心中对他也有种淡淡的情愫。 若是她不是至阴媚骨的话,大概也会选择这个男子。 不过,子嗣乃是人生中的大事,她身子不能有孕,绝不能让萧家的血脉断送在自己的手中,这么做未免太残忍!如今,抛弃感情,选择理智,决断行事,才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她睫毛微颤,红唇轻启,正要说出这些实情来。 忽然,璧宿慢悠悠的笑起来,打断了花闭月的话语,只神情悠然地道:“不论阁下同不同意?我与她已有了肌肤之亲,木已成舟,生米做成熟饭,而且……她的腹内已有了我的骨肉!” 闻言萧琛拍案而起,勃然怒道:“你……你胡说!” 花闭月也身子一晃,险些从凳前落下。 无耻,太无耻了! 她的目光犹如冰凌,在璧宿脸上扫了一圈,面容沉暗。 “这位萧公子,我也只是实话实说,你莫要激动!”此刻,璧宿安抚地拉着花闭月的柔荑,好似非常亲密,同时暗示她不要轻举妄动,说话间神色飞扬,仿佛唯恐天下不乱。 花闭月渐渐面色泛白,此事对于萧琛来说,应该是无法忍受的吧! 但见,璧宿目光挑衅地看着萧琛,方才刻意为难的说辞不但能让这男子知难而退,而且也能给此人致命一击,然而,他并没有看到萧琛瞠目结舌,转身而逃的模样,殊不知萧琛在失忆的一段时间已想过更坏的结果。 饶是如此,听到这番事实,萧琛心中还是如针扎一般。 不过,他虽然年轻,遇到事却是不慌不乱。 怒意过后,萧琛抿了一下苍白的嘴唇,慢慢坐了回去,回答异常平和:“阁下不用危言耸听,玉流觞曾说了月牙儿目前不能有孕,关于此事我还是心知肚明的!” 被揭穿后,璧宿摸了摸鼻子,丝毫没有脸红之意。 看来这男人不是那么好欺瞒呢! 萧琛慢慢转过眸子,不再看他,翩然来到花闭月面前,慢慢俯下身子,单膝跪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一瞬不瞬的凝视着眼前的少女,眸光中闪烁着潋滟迷人的光华,神情认真地道:“在我失忆的那段期间,我想了许多,一直以为你的心里有别的男人,我很是苦恼,但是我已经想通了!月牙儿,不管你是不是处子,我都非常喜欢你,至于别的男人,我会让你慢慢把他给忘了的,若是孩子,我们两人收养一个便是,好不好?” 听闻这番动情话语,饶是心坚如铁,此刻也化为绕指柔,花闭月眨了眨眼睛,整个人都空空的,心底酸酸楚楚,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争先恐后地要从她心里涌出来,她的心好像飘在软绵绵的云端,不知不觉,泪光将视线给遮住,眼前渐渐模糊一片。 生养问题,这是她前世,亦是她今生最大的痛。 正是因为无所出,北宫啸对她放弃了天命女子的想法。 也正是因为膝下无子,北宫啸的妻妾指责她犯了七出之罪,各个在暗里施展着鬼蜮伎俩,想要把她送入冷宫,甚至于北宫啸娶了花媚儿,对她不闻不问。 没想到有生之年,她居然还能遇到这般为她的男子。 而此刻,她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仿佛也已融化了去。 不过,话虽如此,这世间并不是两人的感情能做主的,而她也不是轻易被男人甜言蜜语所蒙蔽内心的女子,毕竟,萧琛还有自己的父亲,还有自己的家族,而且这番话也是不可能认真作数的,只是,在这一瞬间,她的心被触动了而已。 她不由正色地道:“萧琛,谢谢你!” 萧琛的耳朵瞬息间变红。心中却是暗自欢喜,看见她真情流露,也不知怎地,心里面一松,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放下千钧重担。 忽然眼前黑色一晃,似乎有什么挡在身前。 定睛一看,居然是那穿着黑衣的妖孽。 此刻,看到花闭月流泪,璧宿立刻慌了神,这少女平日冷淡似冰,真情流露煞是令人心疼,急忙来到她面前,擦拭着她的泪水道:“别哭,别哭,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的,真的!” 萧琛本来准备了许久的情意绵绵的话语,此刻,居然被璧宿给打断了,他不由脸色一沉,腰杆挺直,指着璧宿的鼻尖道:“阁下所说的海誓山盟,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 璧宿眸子闪过一抹霜华,烛火摇曳,屋中一灯如豆,半明半暗的光线将男子的脸笼罩得一片朦胧,他冷笑一声:“你不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月牙儿别听他的,男人的话倘若能信,恐怕连猪都会上树。” 萧琛挑了挑眉道:“我的师侄儿不过十五岁,你竟对她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你真是连猪狗都不如。” 璧宿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是我的未婚妻,不劳阁下操心!” 萧琛斜睨着他,表情很是倨傲,很萧然地道:“你们无媒无聘,她如何是你的未婚妻,何况我早已与她在一起了。” “感情没有先来后到,只有先苦后甜!” “一派胡言!” “非也,我是字字珠玑。” “你这无耻之人!” “在下本就是无耻之人,要知道……月牙儿最喜欢这个调调!” 两个男人都是天之骄子,当仁不让,对自己都充满了无穷的自信。然而说着说着,不禁开始攻击起对方,对听着两人带着指责的互掐,花闭月这个罪魁祸首不由破涕为笑。 终于,萧琛眼中闪着冷冽的排拒之意,咬了咬牙,忍无可忍道:“不论如何……我以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1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1部分阅读 后会天天跟着月牙儿,你休想染指我的师侄儿。” 璧宿面上慢慢浮现出莫测的笑容,静静笑了一会儿,低声道:“无妨,你若是喜欢她……就跟着好了,我是大,你是小。” 这番话如巨石投入湖面。 萧琛吃了一惊,花闭月也大吃一惊。 萧琛方才的不可置信再次重现,瞠目结舌,不由惊愕地道:“真是一派胡言,所谓一女不嫁二夫!什么老大,什么老二,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亏你说得出口!” 花闭月发现萧琛说这些的时候确有些乃父之风。 璧宿听闻此言,微微一笑,眼中冷意忽然变得凌厉:“古往今来,所谓有钱人就是大爷,男人有钱可以三妻四妾,女人有钱可以三夫四侍,武则天与韦皇后不是有好几个面首,如今,就是凰盟盟主也有面首三千!你是天命女子,自然与普通女子不同!” “{璧宿,你这真是一派胡言!”就是花闭月听来,也只觉着不可置信,冷艳的面容多了几抹淡淡红晕,玉唇轻咬,胸膛时起时伏。 璧宿却挑了挑眉,其实在玄术师的册子内早已记录过,但凡是天命女子这些身份特殊的女人,命里自然不会有一个夫婿,只是此事鲜为人知,所以他不介意一个人霸着。 “总之……我不会离开。”萧琛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退缩。 “我自然也不会离开。”璧宿微微勾起嘴唇,毕竟,天生的妖孽绝不是任何男人能比拟的,他占据绝大多数的优势。 “喂,你多大了?”璧宿忽然问道。 “我十八,你是不是才十七?”萧琛傲然挺胸,他隐隐觉着自己应年长一些。 “我已经二十岁。”璧宿淡然道。 二十岁,居然与玉流觞同年!萧琛幽深瞳孔紧缩为一点。殊不知璧宿被封印时是十七岁,但是封印后基本模样没什么变化,恐怕就是过了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也是如此,只是穿着黑衣略显老沉一些。 此刻,两个男子同时在心中暗道:对方还真是不好对付呢! 接下来,二人同时端起桌上的茶盏,啜了一口,提了提神。一同用袖子狠狠在额头上抹了抹,长长地吁了口气! 此刻,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三人同时说道。 屋门渐渐打开,深深的黑夜浴了黯淡的月光,如同院内树枝上的玉兰花一般清新。但见玉流觞立在屋檐下面,他今天穿着一袭淡绿色的外衫,容姿皎洁,俊美如玉,细碎的光芒,点点星辉映在他白皙的脸上,仿佛轻轻覆上一层耀眼的色泽。 花闭月有些不自在的看着他,低低道:“阁下有何事?” 玉流觞淡淡道:“我只是来送药的!” 一瓶药剂慢慢放在桌上,玉流觞目光渐渐望向花闭月,眯起眸子,缓缓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语来:“月牙儿小姐,其实,他们二人留在身旁也并非坏处?至少是药三分毒,我的药无法治愈,两个男人却是对你的寒毒症有用,而且阳气愈来愈盛,也会更容易怀有身孕!” 闻言,花闭月只觉得一阵恍惚,好似也随着这蛊惑的话语,血液瞬息间涌到了她的头部。 她微微有些意动,伸手慢慢摸向小腹。 然而,她始终冷静着,保持着灵台最后的一丝清明,却让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萧琛俊朗的眉目明亮耀眼,拍了拍桌子道:“如此就好,月牙儿快与我生个孩子,我爹就不会再啰啰嗦嗦的,你也不用入朝堂,做我的妻子,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璧宿双臂抱胸,身姿挺拔如剑,修长的影子长长的拖在地上,缓缓道:“不错,月牙儿,你若是与我生了孩子,他自然会死心。” 玉流觞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将所有情绪都收入眼中。 花闭月闻言,蹙了蹙眉,眉宇间既有秀丽冷艳,又见凛然高华之意。 荒谬,委实荒谬! 案上的灯烛迷离闪烁,随即沉沉的火苗弱下。 从古到今,只有母凭子贵,如今似乎成了父凭子贵。 花闭月却觉着命运弄人,抬起眸子,秀丽的下颌,在灯烛下显出既妩媚且冷艳的神韵来。 璧宿与萧琛狠狠对视一眼,既然要生孩子,那么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萧琛暗忖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会对月牙儿体贴入微,让她对我死心塌地的,而这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人,一个男人竟然这般妖孽,生孩子肯定不如我。” 璧宿心中暗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天生拥有魅惑之术,是以,两人不可同日而语,我等着他知难而退。” 一阵夜风吹来,寒风飕飕,连窗纸都微微颤动。 这一夜,似乎什么都乱了! 花闭月心潮起伏,不可抑制。 是以,她绝不能坐以待毙,定要寻出个究竟来。 皇宫御书房内,一位穿着明黄|色袍子的中年男子稳稳坐在书桌前,紧蹙眉头,神情很是冷清,薄唇轻启,吐出了三个字:“萧丞相!” 萧丞相立刻拜倒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您现在郁郁寡欢?” 皇帝深深叹息一声道:“朕有些不明白了!” 萧丞相顿了顿:“不明白什么?” 皇帝把手中的奏折慢慢放起,直起身道:“北宫啸请求朕能够把花闭月赐给他,成为家臣。”他这番话说得声音极低,自不虞外人听见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北宫家族与楚国有些说不清的关系。 北宫家如今是外姓藩王,整个北方都是北宫家族的地盘。 做为抵御外地的北方之地,北宫家族拥有强大的军力。 甚至于,与大楚国的兵力不相上下。 若不是常年外敌来袭,他们不敢随意削减北宫家的势力,但皇帝已感觉北宫家族似乎野心越来越大了! 萧丞相蹙了蹙眉道:“圣上,千万不要答应此人,这花家少年是个妖孽般的人物,我怕……我儿萧琛如今就被这少年迷得彻夜不归,真是祸国殃民的家伙!”如今,萧丞相对花家少年愈发不满。 “哦?竟然有此事?不过萧丞相,若是把这妖孽给了北宫家族,会不会祸害他们呢?”皇上心中却在为萧琛感到叹息,慢慢回过神来莞尔一笑。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萧丞相慌忙摆手,跪着道:“前几日,北宫家族居然花下大手笔买了这些矿场,正如那花家少年所说,我猜测花家少年应该给北宫家族指点了什么,这少年心术不正啊!” 皇上微微颔首,暗道:这个花家少年,究竟何德何能? 这世上本也没有什么英雄与豪杰,若是天赋不错,再加上绝佳的机会,有人便能够腾云直上,傲视九天! 所以,很多人都盯着一个机会而已,不过,从明白被聪明误,这个花家少年看来是要被压制住了。 皇帝负手而立,心中非常坦然。 皇城东市,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花闭月逛过市集买了些水果,又挑选了几件新衣,萧琛陪着她逛了一个时辰,有些不耐烦地望着她,在她耳畔低低说道:“你跑出来做什么,还不回家与我生孩子去,璧宿那混小子每天晚上都在院子里面,真是甩也甩不掉的尾巴。不行不行,今晚我们必须多做几次。” 花闭月斜睨他一眼,暗道璧宿如今就在她镯子内,恐怕萧琛的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于是,小心翼翼道:“你不疼么?” “习武之人,怕什么疼?”萧琛伸了伸懒腰,摸了摸腰酸背痛的身子,咬了咬牙道:“有了玉流觞的药,我可以忍。” 花闭月嗤笑一声,低头不语。 萧琛见她低头不语,用脚轻轻地踢了踢她,“下次我们坐马车出来吧,还可以在马车里面舒舒服服的,还可以在里面生孩子。” “胡说什么呢?”花闭月不由面颊一红。 “没有胡说,我还精神着呢,不信你摸摸看啊!”萧琛忽然捉着她的手抚向他的小琛儿,低低道:“师侄儿,你师叔就是一匹千里马,可怜遇不到好伯乐,它每天都吃不饱呢!” “既然你是千里马,不如去吃草好了!”花闭月立刻感到手心里一烫,连忙缩回手去,微斜着白玉脸庞,迷人的眼睛眨了眨,浓密卷翘的睫毛不时给雪白面容投下一层淡淡阴影,黑嗔嗔的眸子璀璨如星辰般明亮,缓缓勾起嘴唇,面颊的酒窝盛满了淡淡喜悦,说不出的俏丽可人,看得萧琛心中霎时一滞,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来到暗处,亲了又亲。 “师侄儿,我吃你便是,方才我在桥那般看到几本民间秘方,可以一索得男。”他的笑意就从眼睛里一直溢到了嘴角,忽然大声道:“对了师侄,那本书好像是洞房二十四式!” 语落,周围几个妇道人家望着他们抿嘴笑,俨然把他们当成了断袖。 “没正经的,一会儿若是还这样,你就先回去好了!”花闭月大步流星向前走着,不忘对他狠狠瞪了瞪眼睛,顺便找了个干净地方洗手,而且整整洗了三遍。 “喂,我有那么脏?”萧琛挑了挑眉。 “我要去寺院烧香,你这么做,真是亵渎佛祖。” “烧香,你怎么想去烧香?”萧琛觉着有些不可置信,手肘轻轻碰了碰花闭月,一脸正经地问她。 “你难道不想陪着我?”花闭月忽然想起男人似乎不喜欢陪女人逛街。 “烧香其实没什么……只是觉着有些奇怪!难怪今天你非要吃素的。”萧琛忽然想起什么,咧着嘴笑道:“对了,听说那白云寺的香火很好,菩萨也很灵验,我也随你一起去好了!” 于是,两人连忙一起向京城最大的碧云寺赶去。 所谓唐朝佛教最甚,如今就是大楚国也依然。 家家观世音,户户阿弥陀。 白云寺有白衣观音,而京城的女眷们常常结伴来到寺院烧香磕头拜佛,今日正好是十五,香客们也格外的多。 扫了一眼虔诚礼拜的花闭月,萧琛被她踢了几脚以后,也老老实实的,规规矩矩的站在寺院内,看到周围人无不虔诚,于是,他也像模像样地双手合十道:“菩萨菩萨,虽然我很少烧香拜佛,不过这次我是求老婆的,保佑我老婆千万别被人给抢走。” 他忽然顿了顿:“唉!菩萨面前不可妄语,其实她还不是我老婆,万一那个混蛋也来求你,先来后到,你还是先答应我好了!” 萧琛念叨的声音很大,周围香客不由瞪眼望他,没听说这般来求佛的,小沙弥瞪了瞪眼,却见萧琛从怀里拿出来好大一锭银子,添了香油钱,心中顿时欢喜得很,有了五百两香油钱,师傅会请他吃臭豆腐。 欣喜片刻,转头一看,才发现萧琛喃喃自语对着的那位是弥勒菩萨。 沙弥摸了摸银子,低低笑道:“傻瓜,笑话你还差不多,若是随随便便灵验了,岂非乱了套了!” 接下来,花闭月来到寺里抽观音签,花闭月觉着自己是肮脏之人,特意来时沐浴焚香,想她前世杀戮太重,此生她决心改邪归正,绝不滥杀无辜。 摇了摇签,半晌,才从里面掉下一支。 解签的僧人道:“为官之道,温润如玉;为人之道,滴水不漏。 七个真龙,七位夫君;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上一句说的是阁下的命运,下一句说的是阁下的姻缘,命运指的是阁下要进入仕途,而姻缘……这个……奇怪,怎么会是七个夫君?” 说到这里他仔细看了签文,解签的老和尚直摇头,又抬眼看看花闭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七个老婆自然可以说得过去,七个夫君,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奇怪啊!让我想一想,对了,对了!明明寺里没有这支签的,阿弥陀佛!一定是有人故意捣乱,真是罪过!罪过!” 老和尚擦了擦汗,连忙把签折断给扔了出去,他只是个解签的,观音签在寺中非常灵验,而他十几年都没有看到过这支签,一定是有人故意捣乱才放进去的! “施主,重新去抽支签吧!”老和尚好心说道。 “不用!”花闭月连忙摆了摆手。 语落,花闭月慢慢向外走去,心神有些恍惚:“这支签和那个卞机大师说的很像,七个真龙,七位夫君;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少女喃喃自语,微微有些脸红,不由驻足,看了一眼那金童玉女,白白胖胖煞是可爱,但是当她想到嫁给七位夫君……一双眼中一片冰寒,这可真是太胡来了! 天色已经微暮,天空上笼罩着一层暗色! 她慢慢走出大雄宝殿,正要去寻坐在亭中的萧琛,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花家少年!” 花闭月驻足回眸一看,没想到居然会在白云寺遇到安阳王爷,连忙对他微微欠了欠身。 安阳王已向花闭月大步流星而来,笑着道:“我本来正要去花家找你,没想到居然先在这里遇到了!真是有缘?” 花闭月抬眸道:“王爷怎会在此?” 安阳王今日情绪颇佳,哈哈一笑道:“这次是太后的生辰,也是十五,太后平日里礼佛,所以我特意来白云寺请这些高僧替太后放生做焰口,保佑太后长命百岁,对了,对了,太后此番让我邀请你去宫里参加寿辰呢?” “我?”花闭月受宠若惊道:“在下不过是一介布衣。” 安阳王摇头一笑:“邀请你参加宫宴而已,是太后邀请你的,就是当今圣上也不能拦阻不是?” 花闭月忽然惊愕道:“宫宴,什么时候?” “就在今晚。” 好快!花闭月心中一惊,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虽然她不是官家子弟,但给人贺寿总不能空手而去,而且太后也算是她的一位靠山,给太后送礼物可是要挑些像样的。 于是,花闭月匆匆向安阳王告辞,与萧琛一起坐在马车内。 萧琛看了一眼窗外依依不舍的安阳王,眉头微微蹙了蹙,目光变得有些复杂,不由嗤笑一声:“本来想劝劝你恢复女儿的身份,不过似乎也有一些麻烦呢,不知有多少男人想要觊觎你呢?至少你若是男儿的打扮,当今圣上肯定不会让儿子变成断袖之癖的。” 闻言,花闭月不由微微一笑:“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萧琛唇边讥诮一笑:“要不是我雇来一辆马车,只怕那小子要亲自送你过去了!” 花闭月巧笑嫣然道:“你办事,我放心!” 忽然,萧琛拍了拍胸膛道:“既然夜里要去宫宴,现在不如睡会儿养养精神也好。” 花闭月点了点头,轻轻地趴.在萧琛的身上。 她睡得极是香甜,不知不觉在马车内做起梦来,眼前,正是太后贺寿的时候,两个狮子舞得正欢,忽然台上的舞者都拿着兵器向当今圣上的攻去,其中一名青衣刺客身法极快,一剑向他的心脏刺去。 然而,威武将军及时护住了圣上,当刺客刚刚离去,众人去追逐刺客的时候,忽然,皇帝旁边的一名太监拿出匕首刺了过去。萧丞相与众侍卫连忙救驾。然而,那匕首,正中圣上的后心,而萧丞相也被刺了一剑,二人奄奄一息。 至此,花闭月满头大汗地坐直了身子。 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个噩梦!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61章不学无术 花家店铺多在城北集市附近,离花家很近。 此地酒楼丝竹弦歌伴着歌声传入耳来,厅内轻歌曼舞。 花玉儿拿着银子来到街上替花闭月买些女儿家用的东西,隐隐约约感到身后似乎有人跟着,脚步颇为轻浮,像是京中的浪荡子,虽然是青天白日,心中总是难免害怕,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回头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但见眼前男子油光粉面,身穿江南蓝色青湖纹绸衫,头戴金钱纹的蓝段软帽,脚蹬黑色牛皮软靴,手把折扇,花玉儿没想到自己的兄长居然会如此像个阔少爷,比起在花家时简直判若两人。 此刻,花君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得色,他父亲卷走了花家十万两银子后,入赘到了白家,自己勉强算是半个白家人了,可人家白家对他那叫一个好,如今自己更像个大少爷一般,可谓是快活自在得很呢! 而他知道原来白家居然是凰盟昔日的管家,他还真是找对了靠山。 花君摇着扇子笑道:“玉儿,随哥哥一起走吧,反正花家快要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 花玉儿瞧着花君,眉头蹙了蹙:“哥哥为何要这么说?” 花君笑道:“如今,皇后想对付花家,很快就要下手了。” 花玉儿吃了一惊,向后退了几步:“怎么说?” 花君得意一笑,凑到花玉儿面前道:“听说皇后娘娘派了些人,在花家的店铺内定了许多货物,若是到期拿不出这批货物的话,就要按五倍的价格赔偿,那些可都是珠宝玉器之类的宝贝啊!” 花玉儿抽了口气:“我们花家不是有自己的进货渠道?如何会短了人家的货物?” “别花家花家的了!”花君眼中的讥诮之色更浓厚,摇头晃脑,显然不把花玉儿的话语当一回事:“凰盟如今在大楚国各处都有自己的生意,只要略施手段,就可以把渠道的货物都劫了去,总之这次京城花家惨了不是!”言讫,他还假惺惺地叹息了几声。 “此话当真?” “当然真了,比珍珠还真,不过妹妹啊,你何不加入到凰盟来呢?” “我也可以加入凰盟?”听闻此言,花玉儿的眼珠转了转,心中却忽然有了自己的想法。她毕竟是个商贾人家的女儿,父亲与兄长只是希望她加入凰盟,借着她的光彩平步青云,而她何不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改变自己的命运。 毕竟,父亲和兄长,这都是些养不熟的白眼狼…… —— 此刻,花闭月心思重重,提早就来到了皇宫御花园。 本该十二年后才离开安阳王府的花媚儿,如今去向不明。 而半年后行刺的事情,却又提前到今日。 一切一切,似乎都不按照历史轨迹运行了! 远望着皇宫宫阙,错落重叠,雕梁画栋,九梁十八柱,无不精美。殿内四下放着银质香炉鼎,燃着极为名贵的香料,香气馥郁,为了衬托出太后的高贵身份,所有的装饰都符合皇家最高的要求,所有宫女都低首垂眸,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而其他来得早的贵族女子,亦互相寒暄,在园内慢慢逛着。 花闭月心中依然想着梦境中的景象,眸光一闪,心思沉沉,如坠云雾,不得其解,毕竟,皇帝遇刺乃是半年后的事情,为何在太后的寿诞之日会有刺客行刺? 她缓缓在御花园内漫步,特意留意那些偏僻之处。 想要看看有哪些可疑的迹象留下。 于是,她施展绝妙的轻功,衣风的凛冽中,微渺人影在夜色当中飞奔,足下没有一丝动静,刚刚绕过假山,忽然间看到河岸前一个眼熟的男子。 今日,他穿戴隆重,月白色长袍广袖上面镶绣着金丝边牡丹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龙纹彩涤锦带,鸟黑的头发束起,戴着一顶嵌玉紫金冠,配饰也是漂亮的淡蓝色玉佩,白玉晶莹润泽,与月白色袍服相辉映,更衬托出他的高雅不凡的气度。 花闭月与他交谈过几次,虽然每次见他面带笑意,温文尔雅。 然而,她却根本看不清他的内心。 此人隐藏得很深,绝不像表面那般温润如玉。 而他此时此刻,似乎正在与什么人交谈。 花闭月心中凛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河岸那边,慢慢探出半个头来,仔细一看,但见男子对面站着一个女子,月华的清光朦胧轻寂,女子穿着华贵的宫服,唇边挂着淡淡笑意。 看样子应是宫中的贵女。 一个是宫中女子,一个是五皇子,两人在一起似乎非常不妥。 莫非有什么阴谋不成?花闭月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想要再凑近一些,忽然,璧宿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俯身在她耳畔道:“月牙儿不必过去,那里离此地不远,我可以帮你听到些消息。” “你怎出来了?”花闭月慢慢凝眉。 璧宿闻言一笑:“萧琛这小子天天缠着你,夜里本就该轮到我,我自然抽空就要出来了!”他轻轻搂着她的腰肢,唇边挂着一抹笑意。 明月如霜,少女眸光潋滟:“好,你帮我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璧宿闻言一笑,眼波盈盈:“当然,我听娘子的!” 语落,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刻,天涯明月,相邀此时。 所有的星辰银河,好似都淡褪淡散,不复再见。 听闻了璧宿的话语,花闭月的眼珠转了转,没想到这宫中女子竟然喜欢五皇子,佯装偶遇来到五皇子身边,颇有心机,但见五皇子楚暮云如云如风般清雅,言谈举止翩然有礼,三言两语把这女子打发了回去。 然而,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 如此反复,已经是第六个了,皆称偶遇! 花闭月与璧宿不由啧啧称奇,直到出现了第七个女子。 五皇子瞧着眼前佳人,慢慢施礼道:“皇嫂!” 此时,那女子楚楚动人的眸子看着五皇子,抿了抿嘴唇,柔情似水道:“这里没有外人,不用叫人家什么皇嫂。” 楚暮云温柔笑道:“如今你已嫁给我的大哥,自然就是我的皇嫂。” 太子妃素来有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在人前都是傲气凌人的模样,此刻一头乌黑幽亮的青丝披下,素颜冰肌,整个人显得清纯稚美,羞涩可人道:“暮云,当初我喜欢的是你,圣上也想让你娶我,可惜凰盟的皇后娘娘却让我嫁给了太子,那个好色风流的太子根本不是我的良人,如今……我该如何是好呢?” “都是过去的事了!皇嫂何必再提。”五皇子温雅一笑,那笑容与看到其他女子没有什么不同,就是面对花闭月时,也是这般儒雅的笑意。 “暮云,你这是故意气我不是?你至今未娶皇妃,一定是还在想着我,对不对?”太子妃几乎风度尽失,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说道。 “皇嫂是京城第一才女,姿容绝色,暮云自是难忘!” “你还是那么会说话。”太子妃含羞地低头,神情温婉典雅,身段婀娜多姿,戴着帷帽,纱缦遮挡半边面颊。 “叔嫂恋?”此刻,花闭月瞪目结舌地看着他们。 璧宿一边把听到的话语告诉花闭月,一边细细打量着眼前美人,但见她濯濯如春月柳,眉宇间带着两分清冷柔美,穿着淡青色衫子,罩着一件白玉莲色披风,头戴银簪,上面缀着一枚水晶珠,活脱脱便是一个京师贵公子的模样。 明明是个少女,却是男儿的打扮,这风流媚态,委实让他心猿意马。 目光扫着眼前少女的肌肤,优美的脖颈如天鹅般流露在月光中,雪白而优雅,他忍不住低头亲吻着她的锁骨,慢慢探入她的小衫内。 花闭月感到外面寒气袭来,忙道:“璧宿,住手!” 他不言不语,低下头来,吻上她的唇,肆虐在她的口中,饮尽少女唇里每一滴琼浆,感到舌尖传来香醇甘露,比他喝过的任何美酒都要芬芳,越尝越得味,让他越陷越深,欲罢不能!于是,璧宿的手慢慢探入了她的小腹,慢慢摩挲着,抚摸向她堆雪般隆起的柔软,忽然凑上前亲吻起来,而她渐渐感到有个火热顶住了她,接下来他隔着衣服,放肆地在自己身上动了起来,花闭月极是怕痒,一边嬉笑,一边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这里是皇宫,不能在此放肆!” 微微一笑,璧宿俯下身去,嘴唇贴在花闭月的耳边,气息仿佛羽毛一般轻轻拂着她的耳畔:“好!但夜里你要补偿我。” “随你!”花闭月想到璧宿那妖孽的魅惑,让她无法抗拒,深陷其中,只能由他在她身上为所欲为,不由面颊一红,一剪秋水翦瞳似喜似嗔,娇羞情态宛如思春的少女,惹得璧宿心中暗道妖孽,恨不能立刻与她共赴巫山。 “对了……然后呢?”她趴在璧宿身上,欲绝还休,忽的想起了五皇子那边。 璧宿嗤笑一声道:“太子妃甩下他走了!” 花闭月微微一怔:“为何?” “因为,他说自己更喜欢男人!” —— 寿宴如期开始,太后娘娘朝着跪着的众人扫去,只见宫中众人按照仪轨排列得整整齐齐。东面以皇后白氏为首,其下是贵妃苏氏、淑妃李氏、德妃张氏、娴妃杜氏,其他一些没有皇嗣的嫔妃也跪在后面。 随后由皇后带头,宫眷们齐齐拜寿。 接下来就是千篇一律的向太后敬献寿辰之礼。 每年贺寿,每年如此,皇后的笑容如戴着一张假面具,昏暗中,更显得越发诡异微妙,她弯腰微微一福,低低道:“太后娘娘,这是儿臣送给您的寿桃,愿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但见她身旁的太监拿出一个玉雕的寿桃,色泽非常纯净美妙,而在场的达官贵人自然都懂得玉石,一看就知道是少见的宝玉,这也是历年来皇后送的最贵的一件礼物,她买通了太后身旁的宫女太监,甚至于太医,整整投了三年的慢性毒药,是以,这应是太后娘娘的最后一次寿诞。 太后挑了挑眉道:“我已老了,不需要你送来这么贵重的礼物,毕竟,你是一国之母,如今大楚国内库与户部已是财政赤字,你哪里来的闲钱送的礼物?” 她的声音刚落,皇后连忙磕头称错。 太子妃唇边勾起笑意,虽然她与皇后都是凰盟中人,但一山不容二虎,如今皇后掌管后宫,待到太子登基,她就是新的皇后,但当今皇后怎会轻易地让出权来。 而皇后也同样把她当作眼中钉,肉中刺。 虽然凰盟盟主同时安排两位女子进入后宫中,是希望任何一个都可以把后宫把持住,然而,她们两人都觉着自己才是那个天下无双的女人。 此后,又有许多贵女们送了开光的菩萨,还有寺院的平安符,虽然这些都合太后的心意,但太后迄今为止,所收到的菩萨都可以在后宫内建造一个千佛窟了。 待到太子妃献礼时,她送上自己亲手所绘的百鸟朝凤图。 她特意让小太监把图画展开,从头到尾,整整有七尺来长,几乎大殿内每个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太后自是笑容满面,当下对太子妃的画技大加赞赏,夸奖她蕙质兰心,孝心可嘉。 周围众贵人都是闲来无事不从容,立刻随声附和道:“啧啧,早就听说太子妃以前是京城的第一大才女,若非太后寿辰,我们哪里有机会瞻仰!” “也只有天家才能娶到这样的女子,寻常男人没有这种福气!” “是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那些科举状元都自愧不如。” “太子妃的风采……恐怕连传说中的天命女子也要望其项背。” “不错,不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听着整个大殿内飘来荡去的奉承声,花闭月不禁撇了撇嘴。 比起众人来,太子妃这一天打扮得极其显眼,头戴金灿灿的五尾凤簪,穿着一件玫瑰紫色裁云剪月的华丽宫服,看起来翩翩欲仙,只是那姣好脸蛋上面的一双秋水翦瞳总是朝着天上,除了太后与五皇子外,仿佛看谁都浑然不在意。 皇后依然还似带着面具般,她虽然已经三十八岁,却是杏眼桃腮,雪肤玉唇,柳腰纤细,注视着眼前这个所谓的儿媳,脸上虽笑,目中却带着凌冽如霜的寒意。 这个太子妃处处锋芒毕露,还是太嫩了些! 半晌,殿上众贵人都聊表心意之后。 终于,太后点名指到了花闭月。 花闭月上前行礼,她只是送来玉流觞亲自炼制的补药,有价无市,太后早有耳闻玉流觞的医术,偏偏此人不是御医,常年在各地游荡,性情冷淡,从不入宫,而他亲手炼制的丹药更是千金难求,拿到这瓶罕有的药物,太后的面色顿时变得欣喜起来。 于是,她也多赞了花闭月几句。 只是,今日殿内众人多数不识得花闭月,只是对她细细打量。 当花闭月淡淡的,神态雍容地坐到席间的时候,缓缓地抬起眸子,忽然发现对面的男子竟是五皇子楚暮云。 听闻他自曝有断袖之癖后,花闭月不由疑惑地看了看他。 但见,楚暮云面容清隽,剑眉斜飞,丰神如玉,琥珀色眸子美如水晶,唇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看上去异常优雅,丝毫没有半点皇族子弟的孤高与自傲,愈发让人觉得其风度翩翩,高贵绝伦。 他薄唇微抿,微笑地盯着花闭月,目光柔和似水。 花闭月立刻觉得有什么东西,猛烈地撞上自己的心坎。 她连忙用手抚着胸口,想她前世从未遇到这般温柔男子,而任何女子的心目中对这种温柔男儿的目光都无法抗拒,方才,她只是一时盅惑而已。 毕竟,她堂堂的天命女子,怎会为男色所迷惑? 不过……璧宿这种天生的妖孽除外。 忽然,镯子里传出极低极低的声音:“娘子莫不是被他迷住了?那小子可是不安好心!” 花闭月低笑一声,双手托腮道:“我自然是知道的。” 璧宿笑着道:“还有,我的师兄东方闵也在此地。” 听闻东方闵的名字,花闭月蹙了蹙眉:“他来做什么?” 璧宿缓缓道:“我的大师兄向来我行我素,这次他应与安阳王前来的,特意来为太后贺寿的。” 花闭月目光向后方席位看去,越过无数人头,终于看到东方闵的身影,大概他没有暴露玄术师的身份,所以才安排在众人的后面,而他气息内敛,仿佛与寻常人无异,却依然俊美绝伦,媚眼如丝,引来周围女子纷纷侧目,不由鼻中冷哼了一声。 璧宿忽然语气酸溜溜道:“对了,娘子是觉着我好看,还是师兄好看?亦或是五皇子好看?” “当然是自家的夫君好看。”花闭月不禁莞尔,若论长相,璧宿妖孽,东方闵谪仙,楚暮云温雅,各有千秋,然而,在她心目中,男人的长相并不重要,前世,北宫啸虽然俊美无俦,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是以,她只好赞赏璧宿一番。 “算你有眼光。”璧宿得意一笑,忽然声音一变道:“不过皇宫里似乎很多人对你目光不善,娘子要小心些!” “好了,我知道了!”花闭月淡淡笑道。 语落,花闭月立刻感到身侧有一道不善的目光,目光的主人正是那花枝招展的太子妃,她立刻垂眸不语,暗忖楚暮云竟把自己当成挡箭牌,这下她可是要受到太子妃的嫉恨与怀疑了。 这俊美的男子果然不是省油之灯,思及此,心中不由一恼。 但见,太子妃笑吟吟地走上前去,仰起那张眉目如画的白皙面容,落落大方地看着太后道:“启禀太后,大家每年祝寿都要表演些节目助兴,这次儿臣想提议玩击鼓传花,轮到谁,谁便上台表演,如何?” 众人听闻有人提议玩击鼓传花,立刻提起了精神。 太后也点了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玩起来热闹些,比什么往年玩的曲水流觞要有意思多了!” 听闻太后之言,太子妃看了一眼花闭月,唇边渐渐露出了一丝冷笑。 她如何不知道花家少年是楚暮云的挡箭牌,但是看到这少年的美貌更胜自己一筹,又瞧见楚暮云对少年笑容可亲,心中不由自主怒意勃然,所以,不论如何,她也要借机羞辱这少年一番。 什么南峰学院第一的弟子,分明是仗着安阳王的骄纵罢了。 她忍不住鄙夷地看了一眼花闭月。 花闭月瞧见太子妃的面容,自能觉察出其中的不怀好意,毕竟上次宫宴自己拒绝了所有文人墨客的比试,这次太子妃居然想到这个主意让她就范,顿时觉着这个女人有些可恶。 不过,上次宫宴朝廷要员居多,都是三朝元老,三公九卿。 人固然可以锋芒毕露,也要懂得选择什么场合。 是以,上次宫宴,太子妃在朝中元老大臣的面前抛头露面,崭露头角,却有牝鸡司晨之意了。 而这次寿诞则是贵族女眷居多,并无任何政治立场。 花闭月倒是不介意在寿诞中表现自己的本事。然而,今日此时,花闭月无心与太子妃争夺高低,只因,刺客之事还未浮出水面。而身为天命女子,国之命运与她的命运息息相关,她懂得孰轻孰重。 但见,太子妃犀利透彻的目光自上瞥来,完全不把皇后放在眼里,擅自做主,微微一笑道:“既然今日是太后的寿诞,不如第一轮击鼓传花,大家先写寿联祝寿如何?” “这主意不错。” “那么轮到谁,谁就写寿联好了!” “好,就这么办!” 此时,太子妃望了一眼四周兴致勃勃的众人,眸中闪过一道阴冷幽光,其实,太子妃已对击鼓的太监已暗自做好约定,只要她右手抚上茶杯,鼓声便要及时停下。 殿内,太监咚咚击鼓,但见那精美的红色花球在众人手中飞快地抛着,良久,终于停在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面前,众人觉着很凑巧,因为这女子是张阁老的女儿,自幼便擅长写诗,几乎信手拈来,她慢慢提笔在纸上写道:“上联:霄汉鹏程腾九万天护慈萱人不老凤凰枝上花如锦,下联:锦堂鹤翅展三千云弥寿树岁长春松菊堂中人比年!” 此联极有难度,宾客中便传来了一阵赞许声。 与此同时,宫中众人看似悠闲,有的尝着宫中的贡品,有的面如春风,有的在皱眉思索,太后寿辰自然来的多数都是女眷,看这些女子穿着,想来都是京都三品以上官宦家的小姐,各个才华横溢。 紧跟着,鼓声接着响起,如春日雷声,那花再次落在花闭月面前,鼓声忽然停了,却见花闭月的唇边露出一道幽深的微笑,在夜中烛光看来,竟有一种凛然之感,众人不由觉着这少年似乎是个深藏不露的。 然而,花闭月抱拳,笑容宛如暗夜月华:“原谅则个,在下实在是没有那个诗才啊!” “少年,随便写对联子也可!” “在下当真不会。”花闭月不卑不吭道。 闻言,众人瞧着她的目光不由得鄙夷起来,但凡学习过孔孟之道,入过学的,没有不会吟诗作赋,这少年也太逊了些!但见,花闭月漠视着奚落和讥讽,目光依然在人群中缓缓扫过,看似心不在焉,众人不由交头接耳道:“听说花家少年都是以色侍人,不学无术的,今日看来果然不虚。” 有的声音尖酸刻薄,煞是难听:“这样的人物,也不知请来做什么?” “大概是请来出丑的吧!” “不错,徒增笑料尔!” 第二轮,众人开始比画技,此时,李翰林的孙儿大笔一挥,荡气回肠地画了一张青松贺寿图,此人画技并不逊色于太子妃。 众人纷纷拍手叫好,然而,鼓声一停,下一个便是花闭月,花闭月接着拒绝道:“在下并不擅长绘画,请诸位多包涵。” 此番,无人让她献丑,只是面容带着不屑的笑意。 然而,一轮又一轮,不管比试什么,花球都要停在花闭月的面前。 花闭月依然这么静静地站着,冷冷地站着,那气派,那风姿,直是胜过这些贵人们平常见过的所有美少年,依然说自己什么都不会。 此刻,任何人都能看出太子妃对花家少年的不善之意。 很快,众人便互相传闻着:“听说这少年是南峰学院第一,是真是假?太子妃好心让她展示些本事,谁知道居然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2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2部分阅读 这么不识好歹!” “哼,丢人居然丢到了皇宫,这下子仕途尽毁了。” 有人得意一笑:“听说上次她也想出仕,就被圣上当场给拒绝了,还有许多文人要与他比试,也通通被拒绝了,大概的确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少年郎。” 闻言,皇上蹙了蹙眉,萧丞相也皱紧了眉头。 然而,殿内鼓声不断,击鼓传花居然玩了整整一个时辰,众人似乎都想看花家少年出糗,太后则是希望她能扳回一局来,甚至派人安抚她,花闭月顺势就揉了揉太阳|岤,露出了几许疲色,不禁自嘲地一笑,暗忖:自己这个天命女子果然不一般呢,梦境中这个时辰,刺客大概已经行刺过了,如今,所有人的目光却落在自己身上,而她依然还是在拒绝着,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那刺客也要等不及了吧! 此时,花闭月抬起头,发现楚暮云望着她的目光,始终带着温柔似水的笑意,不由勾唇一笑,仿佛对所有的讥讽都不放在心上。 事到如今,太子妃终于对这少年无可奈何。 她起身向太后施礼道:“启禀太后,儿臣为了给您贺寿,还准备了一曲狮子舞。” 闻言,花闭月忆起梦中的狮子舞,精神一震。 只见太子妃媚目水波流转,红唇嫣红,使人迷醉,极是艳丽,此刻几乎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而酒席中坐着一位始终默默无声的男子,北宫啸公子也不例外。 花闭月渐渐眯起眸子,想起自己当日攻陷楚国皇宫时,这迷人的太子妃似乎被北宫啸私藏了起来,自从从花家老祖宗那里知道自己的命运躲不过,如今,她见到这个见异思迁的男人心中就有种深深的厌恶。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62章刺客 太子妃击掌两声,乐声顿时悠扬传来。 但见所有人的衣装颇为奇特,都是一色紧身红色衣服,长袖翩然,腰肢剪裁的恰到好处。 待众人踏入场中,鼓声忽而变得欢愉起来。丝竹瑟瑟,声扬九天,太子妃率先舞起红色狮子,施展出扑跌、跳跃、登高、朝拜等极难的技巧,诸人宛若惊鸿,身姿翩然,玄色深广,逐走众人酒意的熏然。 两个狮子飞快得舞动着,衣裳仿佛也随风飘扬起来。太子妃的身姿格外美丽,在前面做着各种高难的动作,身体柔韧得像条蛇,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跳身转瑴宝带鸣,弄脚缤纷锦靴软,她搔首弄姿,偷偷地瞥了一眼楚暮云,顾盼之间神采飞扬。 就在此时,旁边帷幕下方出现二十多人的长龙阵形,烘托着气氛。 舞龙之人穿着黑衣,与红色狮子相得益彰,更显贵气。 这本是由民间的杂耍所改,又加入唐朝的胡璇,在皇族中很少见到。 宫中侍婢的目光被舞蹈吸引,皇帝与众臣也亦然。 其中不乏好色登徒子,唇角留着涎,目光在那丰盈之处扫来扫去。 北宫啸也侧着头,眸子闪过一丝欲色。 但贵族女子们却冷眼望着她,毕竟,太子妃自恃是京城第一才女,又是凰盟弟子,常常在人前崭露头角,分明已经嫁作人妇,却还抛头露面,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她们哪里看得过眼呢? 此刻,大殿内的烛渐渐摇曳起来,其中几盏灯烛的火在风中变幻莫测好一阵子之后,忽然“哧”的一声熄灭了。 就在众人称赞狮子舞别出心裁时,花闭月看到那龙口里似乎有着光泽,她心头一凛,立刻大喝一声:“小心刺客。” 她的声音高昂清澈,众人陡然被一阵难以名状的惊悸惊醒,宫中的护卫立刻警觉。 就在此时,一个黑衣人从龙口里擎出一柄长剑。 而皇宫也从来没有一次,被刺客这样接近。 他的身法极快,飞身向皇帝刺去,手上杀招连现,丝毫不给侍卫喘息的机会,而皇上的境况更糟,全凭着侍卫们以多对少的优势勉强支撑着,可是依然连连遇险。 深宫中的众嫔妃,虽然在后宫中明争暗斗,又哪里曾经目睹过眼前这种刀光剑影、血花四溅的场面。 宫中的官员心惊胆颤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贵族都爱惜自己的性命,何况进入皇宫不能携带利器,此刻赤手空拳,面对这种厉害的刺客根本便是毫无还手之力,哪里还顾得上护驾,已是自顾不暇,此时……也只有躲藏在椅后惊惶失措地等待着。 有了花闭月的示警,宫中侍卫立刻出动,然而,依然不是刺客的对手。 此时,观者沮丧,天地失色,刺客激昂。 雪亮的剑光照亮暗夜苍穹,刺客的连续攻击如狂风暴雨一般。 宫宴变得一片混乱,宫女太监们纷纷四散,抱头奔逃,哭爹喊娘。 殿中到处都是惊慌失措,尖声而逃的妃嫔宫女,侍卫们不由头疼万分! 此时此刻,但见第一个出手的黑衣刺客猛地腾空跃起,发出一声轻啸,刹那间剑光大盛,一道寒光骤然出现,径直向皇帝的胸膛刺去,只见皇帝的面上一片惨白,神色十分愤怒。 此刻,萧丞相首当其冲地挡在了皇帝前面,威武将军也冲出来攻向这名刺客,这刺客身法极快,然而威武将军也有备而来,带着三个高手围攻这名刺客,出手一剑刺中刺客的臂膀。 刺客不再恋战,一席黑色紧身衣勾勒得身材宛如黑豹一般,几个转身就冲出侍卫的圈子,纵身起落,如行云流水一般,飞快地消失在众人面前。 众侍卫都追向逃跑的刺客,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潜藏的危险。 眼见一名青衣太监悄无声息地举起了匕首来,慢慢向皇帝身后靠拢着,花闭月凝起眸子,心中闪过一丝念头,拿起手中的酒壶,瞬息念起了咒语,甩出的水柱瞬间凝固成了一把冰剑。 她举起冰剑,对着萧丞相与皇帝前面刺去。 “小心!”众人顿时惊呼一声,只见白光一闪,那冰剑正擦着萧丞相的面颊而过。 萧丞相惊恐地瞪大眼睛,还以为花家少年居然也是刺客!但见冰剑洒下苍白凌冽的光芒,映照在花家少年冷艳绝美的脸庞上,美目间看不出任何的波澜,仿佛心止如水。 忽然,一个黑衣刺客倒在少年身旁,少年目光一侧,弯腰拾起地上刺客的剑,抬起腕子,冷冷的对上其他刺客,妩媚中可见浩然之气。 而皇帝身后,那太监倒在地上,胸口被雪白的冰刺穿,很是骇人,而他的手里仍然紧紧握着一把匕首,这匕首的锋刃上闪着诡异蓝光,显然浸透了毒药,而且此人距离皇帝不到半步的距离,下巴处隐隐透出淡青色的胡渣,这情况就是呆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皇帝有些不可置信,居然是这个少年救了他。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花闭月的身上。 但见花家少年剑法如云,气象万千,矫如游龙,寒光冰雪,身姿飞舞,绛唇广袖挥舞间,清冷冷地宛若天边烟花绚烂。瞬间击倒了无数刺客,红白交映,触目惊心。周围本来取笑他的贵族,如今被她的凌厉招数惊骇得说不出话来,同时又沉醉于她完美的武技。 她优美的剑招胜过任何舞姿,却又能杀人于无形。 相比之下,太子妃那引以为傲的狮子舞,完全相形见绌。 而宫中所谓七段高手侍卫,居然武技比不上一个小小少年。 与此同时,不论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还是京城才女,江南才子, 当遭遇到刺客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而凌波飞舞的少年正用华丽精湛的武技……告知他们这一切。 此刻,北宫啸的目光再次落在花闭月的身上,他的眸子微微凝起,内心渐渐对花家少年有种强烈的执着,回过眸子,却发现端坐在对面的楚太子,二皇子安阳王,三皇子宁王,四皇子齐王,还有五皇子云王,似乎对这花家少年有了浓厚的兴趣。 而人群中始终悠然而坐的白衣男子,翩然起身,慢慢走过花闭月身侧,微微一笑,低低道:“虽然只是一瞬,旁人并没有注意到,但我却发现你的玄术施展的很好,很不错!” “阁下似乎很喜欢看戏?”花闭月淡淡一笑。 “人生本来就如戏,何况,看戏的并不止我一人。”此时,东方闵眼角微微上挑,眸子如飞凤般璀璨光华,带着无尽的风流邪惑,依然丰神俊朗,玉树临风,只是言语意有所指。 “阁下言之有理。”花闭月的眉间掠过一抹阴霾,深知贵族内也有许多拥有强大实力的人物,北宫啸是,楚暮云也是,只是不肯出手罢了。 毕竟,只是一个傀儡皇帝而已,生死与他们何干? 最终,其余的刺客难以突围,最后服毒而死,看来都是训练过的死士,而在众刺客的身上寻不到任何主谋的线索,于是,皇上下令众人善后,同时命人把太子妃等人关押进应天府,等待审讯。 得知要被囚禁,太子妃那醉人的浅笑在瞬间被撕裂,仿佛遇到晴天霹雳一般,她面上笑容仿佛遇到寒冬冷流,正渐渐地僵滞。 可怜平日处处显露锋芒的她,方才刚刚展露出一曲惊才绝艳的狮子舞,却被刺客连累,关进了应天府的大牢内。 不论她是不是刺客主谋,从今以往也难以得宠。 日后,当世人谈到这位失宠的太子妃。 贵族女子们无不含着讥讽的轻蔑眼神,对她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 刺客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随即,皇帝把花闭月与萧丞相召到了他的御书房内。 皇帝眸子犀利得一如昔日的光景,用那种堪破人心的目光凝视了花闭月许久,他的声音宁静而淡定,仿佛有震慑人心的威力:“花闭月,你是如何知道有刺客?” 花闭月谦逊地道:“学生来时正看到装有太子妃行头的箱子进进出出,而搬运的太监脚印似乎很深,学生就有些怀疑里面藏着人,而方才太子妃说要击鼓传花时,那些刺客应该就乘机准备好了,不过,都是圣上福德深厚,才能够避过j人陷害。” 皇帝点了点头,忽然道:“以后不用自称学生,还是称臣的好。” 他这么说,也就是要承诺官职给花闭月。 花闭月只淡淡道:“臣知道了!” 萧丞相蹙了蹙眉,深知皇帝已改变了注意,于是,也只好疑惑地问道:“花闭月,你又是如何知道那太监要行刺皇上呢?” 花闭月徐徐说道:“臣觉着既然刺客能鱼目混珠,里应外合,混入皇宫的话,自然有人在陛下的周围埋伏着,所以一直注意着陛下周围,正好看到这太监的袖子里似乎有银光闪过,虽是一瞬,却已来不及分瓣,于是,在下心想就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 皇帝面上便露出了欣悦的笑容。赞道:“好一个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你倒是个忠心的。” “那么……你认为是何人要刺杀朕?” “臣不敢妄自猜测。” “恕你无罪!” “臣认为此事错综复杂,并非简单的刺杀。” “为何?”皇帝满脸严肃地问道。 “最近民间有一个叫蓝枫的组织,渗透不少江湖势力,据说神通广大,常年与朝廷各处要员针锋相对,来者不善,臣觉着行刺或许与蓝枫有关。” “嗯。”皇帝捋了捋胡须,不由对她暗暗满意点头,面上却丝毫不露,缓缓道:“你先回去,过些日子……我自会赏封你的。” —— 原本空落的花家偏院,如今已是鸟语花香。 一盏盏灯笼在长长廊下错落有致,所有的窗纸都已换为高档的茜香纱。此刻,卧房内正上演一幕侍寝争宠的戏码。 红衣少年与黑衣男子大眼瞪着小眼,激烈地讨论着先来后到的问题。 二人查了不少史料,从武则天的面首直说到当今凰盟盟主的男宠制度,直论得面红耳赤。 说来说去,萧琛只觉着这璧宿极是难缠,三番五次都弄不走他,甚至于花闭月拒绝了自己三次,却次次都无法拒绝他。 幸好花闭月并不知道这二人如今的所作所为,否则绝不会轻饶。 萧琛只觉得太阳|岤突突直跳,越发燥怒,高傲的面容带着清冷的玉光,鄙夷道:“我听玉流觞说阁下是个欲求不满的,每晚你都陪着月牙儿,怕是不太公平。” 璧宿妖异的眸子一闪,缓缓开口,声音沉稳笃定,不屑道:“阁下不也常常白日里陪着她,但在无人时,或在马车内,你不也是无孔不入。” 萧琛自认为做得隐蔽,面色一变:“你怎知道?” 璧宿双手抱怀,但笑不语。 这般隐晦的举动却让萧琛摸不到头脑,暗忖:难道是月牙儿告诉他的? 不会,不会!萧琛很快放弃这个念头,他的月牙儿不是这种人,这可恶的妖孽不过是想让他嫉妒罢了,他绝不会上当。 与此同时,外面来了一个仆从,站在门前恭恭敬敬道:“请问萧琛公子可在?” 萧琛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有何事?” 仆从进了屋,缓缓道:“萧丞相身子不适!让公子回去一趟。” 萧琛蹙眉:“老爹不舒服?他在宫里不是安然无恙么?” “虽然安然无恙,总也受到些惊吓,如今正躺在卧房内休息。” “好吧,我这就回去。”语落,萧琛悻悻的摸着鼻子,忽然狠狠瞪了瞪璧宿,眸子里依稀是脾睨嗤嘲:“今日便宜了你,回来再与你算账!” “恭候大驾!”璧宿微微欠身,深幽的眸光飘过卧室后面的床榻,笑得嘴都合不拢,毕竟,情敌走了,如今便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了!那笑容虽妖异美丽,却瞧着萧琛的眼里异常可恶,拳头紧握,很显然他已被气的不轻。 情敌已走,璧宿立刻眉飞色舞地脱光衣服,躺在又大又舒服的床榻上,双手枕在脑后,阖上双眸,静候着佳人的到来。 暗风气流从紧闭的窗棂处慢慢吹拂,璧宿感受这气流,这才蓦然睁眼,谁知佳人未到,等来的却是一个穿着白衣俊美的男子。 璧宿一惊,立刻从床上翻身坐起:“师兄怎来了?” 东方闵瞧着一丝不挂的璧宿,勾唇一笑:“瞧瞧你像个什么?这么多日居然搞不定一个男人。” 璧宿抽了口冷气,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泛起一丝冷意,忙披上外衫道:“那少年委实难缠,根本不懂得知难而退。” 东方闵目光扫过他光裸的肌肤,挑起迷人的眸子,抱着双肩道:“虽然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总缠着对方未必是好事!有时候可以以退为进。” “师兄是什么意思?”璧宿深知东方闵满腹都是黑水,对他佩服得紧。 东方闵手里扬起一只镯子,正是那只乾坤镯,在皇宫刺杀时,他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花闭月手中拿了过来,他淡淡笑道:“萧琛走了,那么你也随我回去几日,看看她究竟心里念着谁。” 璧宿一阵踌躇,但随即心中浮上了一道清丽的倩影。 无时无刻不在身边的确不是长久之计。 俗语说,小别胜新婚!人与人之间还是有些距离的好。 思及此,璧宿忽然眨了眨眼睛:“师兄,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恐怕找我有别的事情?” “师傅当年嘱咐我照顾你,如今我似乎查到你的族人还有活着的。” “若是如此,我的封印有解了!”璧宿心中不甚欢喜。 “你与我回去商议一番。” “好的,大师兄!” —— 花家偏院,药园的屋内建了一间浴池。 只因玉流觞一天要洗一次澡,身上洁净的很,月色静谧的升上来,将这一汪池水照得碎银斑驳,水下的世界依旧是冰凉的。 萧琛与璧宿同时离开,就在花闭月思索着的时候,慢慢先向药园走来,敲了敲门,半晌,屋门方才渐渐打开。 男人衣带飘飘,眉眼如玉,看到花闭月后,他牵起嘴角淡淡一笑。 他转身邀请花闭月进入,如绸似缎的黑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微微曲卷,浓密的睫毛投着暗色阴影在俊美的面容前,带着一种极致的魅惑,玉白般的脸庞在朦胧的月色下泛着淡淡微光,眸亮如星,淡淡道:“花小姐来到寒舍究竟有何事?” 花闭月柔声道:“我是来探望你的。” 玉流觞依然语气清冷:“如今你已探望过了,还有何事?” 花闭月缓缓坐在桌前,唇边带着清雅醉人的笑意:“皇宫内,今日遭遇到了刺客。” 玉流觞神色未动,用左手慢慢摆好面前的茶具:“又如何!” 花闭月微微凝起眸子,暗淡的烛火中,她容颜明丽美好,恍若误入凡尘的仙子,低低道:“刺客的身材很好!而且身上还有一丝淡淡药香!我想请问阁下这是什么药物的味道?” 她慢慢直起身子,似要把什么交给玉流觞,就在玉流觞转过眸子,渐渐把目光凝视在她手上的时候,花闭月忽然一把握住他的右臂,她出手极快,玉流觞不由得“嘶”了一声。 此时此刻,他的衣袖处居然渐渐渗出刺眼的红色。 趁机借势,花闭月一把撕开他的外衫,虽然看到了右臂的伤势,却同时发现他里面什么都没穿,顿时展露光滑美好的身体,冰肌雪肤,曲线精致,晶莹的水珠从更为美好的胸膛悄悄滑落,一路向下,滑过朱红的萸果,结实的小腹,慢慢正向双腿间那挺翘的部位慢慢滑去,那薄薄的亵裤根本无法遮掩住春光,看到他衣衫半解,胸膛半露的性感模样,花闭月的面色不由微微泛红。 而她平日看玉流觞玉树临风,身材单薄,没想到居然是种错觉。 这男人的身材委实很有看头。 瞧了一眼花闭月,玉流觞缓缓拢起披着的袍子,不冷不热道:“如今你已有了两个男人,床第之事也并非一次两次,看到男人的身子也会脸红?” 花闭月没有理会他的话语,只冷冷道:“你为何会受伤?” “受伤又如何?”玉流觞却无半分不自然,唇角依然挂着他疏离而优雅的月光般的浅浅微笑,淡若轻风地道:“此事说来话长,在下去乡村替人治病时,不慎遇到劫匪,挂了彩!” 花闭月挑了挑眉,一双漆黑的眸子波光潋滟,道:“若是我没有记错,你的轻功很好!难道还避不开几个小小盗贼不成?” 玉流觞拈指拾起一瓣在桌前的丁香花瓣,在指尖轻轻拨弄着,抿嘴道:“是我自己撞到刀尖上去的,有时候人倒霉了,也没有办法不是?” “阁下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为何要这么说?” “我听萧琛说过……你的仇人就是凰盟,而太子妃曾经是你的未婚妻,但凰盟与你的未婚妻却用卑鄙的法子对付了玉家,所以你此番去行刺,只为让皇帝怀疑皇后或是太子妃对不对?”花闭月抬眸望向玉流觞。 玉流觞清亮的眸子微侧:“是又如何?” 花闭月扬起淡淡的笑:“我拿你当朋友,你也可以选择信任我。” 慢慢勾起嘴唇,玉流觞唇边带着毫无温度的笑意:“我想非礼勿视阁下应当是懂的吧?非礼勿动阁下也应当是懂的吧?如今,你对我是看都看了,摸也摸了,我们似乎超乎了友谊,所以……阁下是不是该走了!” 听闻玉流觞下了逐客令,花闭月睁着媚人的眸子,叹息一声,伸出手把乱发往鬓边掠过,目光失望地看了一眼玉流觞,慢慢转身离去。 玉流觞披上外衫,一拂浅绿色暗银纹衣袖拂过花梨案几桌面,轻轻用手执了壶茶,白玉般的手指纤长,就着清冷的月光,侧目而望,茶水飘着粼粼光泽,映得人眉目荡漾,剑眉微微一轩,神色之间,清贵沉凝,好似山巅的白雪,冰冷孤傲。 片刻后,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肃杀起来。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63章谁敢脱她衣 月色似水,静静地倾泻在萧府的后院内。 “父亲大人,你究竟要把我禁足到什么时候?”萧琛站到窗棂前,踮起脚尖,狠狠瞪着自己的父亲萧丞相,万万没想到父亲与他玩了阴的,居然从玄剑门要来令人短期内丧失功力的软筋散。 但见,萧丞相神色如常,精神矍铄得很,硬是苦口婆心地劝说了萧琛好几个时辰,半夜已过,府中仆役都睡了,他居然还不思睡眠,意味深长道:“琛儿,我只软禁你十天半个月的,直到花家少年离开京城为止,你要明白为父的苦心才是啊!” 闻言,萧琛大惊道:“什么?你让她离开京城?” 此刻,他清俊的面上,因惊讶而染上薄薄怒色! 萧丞相鼻中冷冷“哼”了一声道:“真是个不孝子,我辛辛苦苦地养了你十八年,居然心中只想着那个少年,倒真是像话得很!” 萧琛挑眉不言,一双黑眸却熠熠生辉。 他虽然性情乖张,我行我素,却不是个不孝的。 萧丞相蹙了蹙眉,半晌,方才语气缓和了一些:“虽然,花家少年这次救了当今圣上的性命,但她毕竟是个男儿身,你与她在一起是天理不容的!而且……这段时日圣上正欲安排花家少年去外地任职,你就在京城乖乖呆着好了!我会安排一些京城贵胄的女儿来与你相亲。” 萧琛明白父亲素来说一不二,而他若是不肯妥协,恐怕会一直被囚禁在后院内,这次父亲对他委实失望,居然连家法都已用上了,若是他与月牙儿一直不能相见的话,思及此,萧琛的眼中仿佛有两点火焰,只觉得心中又痛又涩,胸中热血沸腾,几乎要爆裂开来,终于忍不住大声道:“父亲,其实花家少年不是男儿,她……她其实是个女子。” 萧丞相脸上的神情很精彩:“等等,琛儿,你说她是女子?” “没错,她是个女子,而且是大师姐安排给我的未婚妻!” “什么?”萧丞相的神情已经完全凝固了。 萧琛如今已无法隐瞒,语声铿锵有力,言辞振振道:“父亲,我与她已有了夫妻之实,说不定她腹内已有了我的骨肉,你怎么忍心拆散我们?让我萧家的血脉流于外野!” “你……她……”萧丞相瞪目结舌地看着萧琛,用手指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花家少年居然是女子,这……这……伪装的真是天衣无缝。既然,这花家少年,不对,是花家小姐与琛儿私定终生,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就定下婚约,这未免太不合礼数,何况,二人婚前已有了夫妻之实,岂不是让人不耻,唉!他怎么生出这么个儿子来,养不教父之过啊! 然而,当他思绪如江水流转时,忽然挠了挠头,想到了一件正事,立刻义正言辞道:“胡闹,委实胡闹,花家小姐居然想出仕,这女子怎能做官?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萧琛立刻亢然应声道:“父亲,她不是一般女子,她可是天命女子。” “天命女子?难道是世人所传的花家天命女子?”说到这里,萧丞相的脸上满满都是惊愕之色。 “是!父亲。” “既然她是天命女子,为何要女扮男装?” “此事说来话长,大概是天命难违,她不得不女扮男装,进入仕途。”萧琛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诉说一遍,只隐瞒了璧宿这个妖孽的存在,免得他父亲受惊过度。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萧丞相恍然大悟,难怪觉着那少年似乎非常有本事,没想到居然是天命女子,而且很快要成为萧家的儿媳,于是,立刻拿出腰间的钥匙,飞快打开萧琛的屋门,忍不住埋怨道:“你为何不早说?害的这次刺杀事件后,我已经在圣上那里举荐你去当禁卫军的统领。” 什么?居然让他当禁卫军统领?萧琛霍地站起,不由大声道:“父亲,你凡事能不能不与我商量一下?” “咳……这个……这个……我会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让他一个月内就换人。”萧丞相口里虽这么说,心中却没有底气,毕竟给天家人办差,不是自己想怎样便能怎样的,没想到自己不喜的花家少年居然是个女子,还真是可叹可笑。 或许,他要拉下老脸好好求求圣上才是,只为了延续萧家的香火,一切也只好如此了,于是,他瞪了瞪萧琛,呵斥道:“你小子要争气一些,都说婚前不可有男女之欢,否则女方要被贬为妾侍,但是看在你喜欢她的份上,快些把她娶来,给她一个正妻的名分,再给我萧家生个大胖小子出来,也不枉你父亲拉下这张老脸去求今上。” “是!父亲”萧琛应得极欢快,忽然问道:“可是女子不能出仕,如今月牙儿要离开京城去地方做官,当今圣上那里怎么说?” “是啊!真是有些麻烦呢!”萧丞相蹙眉道。 —— 清晨起来,花闭月更衣起身,刚推开门,就看到玉流觞站在门前。 她不由一怔,向后退了两步。 但见,玉流觞的衣衫整齐,一丝不芶,额前发丝被风吹的微有些凌乱,显然已站了些时候,他微微抿唇,眼神如云,淡淡道:“我方才担心你还没起榻,所以不敢敲门打扰。” 看着面前玉树临风的玉流觞,花闭月不由想起当然刺杀时,他简单易容而去,挥舞出那绝世罕见的必杀一剑,是那般的狠戾,那般的冷酷,那般的嗜血,那般的陌生,那般的无情,与此时温雅如玉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思及此,花闭月不由有些仲怔。 过了半晌,花闭月才道:“你有何事?” 玉流觞已转身向药园走去,边走边道:“你来帮我上药!” 想起那晚,玉流觞冰冷的拒绝,花闭月心中多少有些堵,于是,她面无表情的凝视着玉流觞的身影,不由对他冷面相对,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为何要我来上药?阁下自己不是大夫么?” 玉流觞也未看她的脸色,肌肤温润细腻宛如玉石,料峭的身影在晨曦中染出迷离梦幻的淡金色,风姿如画,只回眸淡淡地道:“我自己换药不便,而萧琛不在,我只有先靠你!” 闻言,花闭月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的伤口,微微仲怔了片刻,毕竟,他伤的是右臂,一只左手上药极是不便。 花闭月不由微微叹息一声,好吧!谁让她心地善良呢! 于是,只好追随了过去。 而玉流觞已褪去外衫,露出坚实美丽的上身……等着她的到来。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门外走来一个人,是个漂亮的女子,她翩然来到玉流觞的门前,在门外便朝着花闭月与玉流觞行了一礼,接着把热腾腾的六菜一汤端了过来,菜色很是精美。 自从玉流觞来到花家偏院后,花玉儿每天换着心思给他调理膳食。 虽然,这并不属于她该管的事情。 此事,她抬眸看到玉流觞披着外衫,偏袒右肩,而花闭月正在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药,两人靠的极近,少女的呼吸微微吹拂在玉流觞的身上,玉流觞也垂眸静静地望着她,眼神里有些更为深黯的东西飘过,两人之间似乎有种淡淡默契,花玉儿微微一怔,她的目光渐渐地胶着在玉流觞的身上,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光裸着上身,原来玉公子的身子居然这么漂亮,随即玉白的双颊开始缓缓浮起一层粉红。 但是,眼前两人却如一对璧人一般,让她心里颇不是滋味。 若是由自己给玉流觞上药该有多好啊! 不知不觉中,她忘记了离开。 半晌,花闭月的眸子慢慢挪到了她的身上,淡淡道:“你还有何事?” 花玉儿立刻挑起眸子:“我……有要事告知。” 如今,虽然她被老祖宗安排来照料花闭月,但是,她心中却是为了接近玉流觞,骨子里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下人。 “要事?什么要事?”花闭月淡淡瞥了一眼花玉儿。 花玉儿睁大双眼看向二人,发现花闭月神情中带着天然高华,天生便有一种贵胄之气,让她的气势不由一低,于是,鼓起勇气慢慢说道:“花家现在有些麻烦,据说,我的父亲如今入赘了白家,而白家受到皇后所托,准备陷害花家所有的产业,让花家的生意一蹶不振……还请你早些准备应对。”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玉流觞一眼。 玉流觞已开始披戴衣衫,神情依然冷淡。 花闭月微微笑道:“你告诉我这些,难道不怕你的父兄遭殃么?” 花玉儿垂眸道:“当然担心他们,但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父亲与兄长做出对不起花家的事情,我不能为了孝道而弃对花家的忠义,而且,老祖宗才是花家真正的长辈,我对老祖宗尽孝便是了,身为花家人,我应当为花家做些事情才对。” 她这一番话,从头到尾说的条理清楚,头头是道。最重要的是,它彰显出说话的人是知书达理的,而且懂得孰轻孰重的。 她要争取在玉流觞和花闭月的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更重要的是,她想取代花闭月在玉流觞面前的位置。 闻言,花闭月冷冷一笑。 她的目光扫过花玉儿的周身,这少女身上该丰腴的地方丰腴,该纤细的地方纤细,不施脂粉仍是秀色可餐,花闭月不由得眯起眸子,这个女子倒是会适时表现自己,也一定是此女当年给花媚儿出谋划策,让花媚儿牺牲色相勾引了北宫啸,为北宫啸诞下龙子,取代她天命女子的地位。 真真是个伶牙俐齿的。 说起来,这整个花家中,还真没有一个像花玉儿这样的女子。 关于这一点,花玉儿心知肚明,于情于理,花闭月听了自己这番话,都应该会注意她,并开始好好地重用她吧? 就是玉公子也会对她另眼相看,多看她两眼。 怎知,在花玉儿的期待中,花闭月只是看了一眼,便漫不经心地收回了目光,眸子里含着鄙夷的神情,仿佛很不屑她的言语,又仿佛厌弃她那诡暗多端的心思。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她的言行打动。 而玉流觞也慢慢站起身子,施施然向外面走去,花玉儿咬了咬牙,连忙起身问道:“玉公子要去哪里?准备的饭菜还没有吃呢?” “不必了!”玉流觞目光扫过花玉儿,忽然道:“月牙儿小姐,我要去药铺寻些药材,你随我一起去。” “为何?”花闭月有些不解,上完药后本来已经没有她的用武之地了,为何还要她陪着他上街? 玉流觞顿了顿,忽然露出柔和的笑容:“你身子有些气血不足,那里有我新开的铺子,丹药品种齐全,我也可以与你谈谈年底分红之事。” 花闭月这才忽然想起,自己曾出资给玉流觞在京城东街开了一家极大的药铺。 当初她觉着那药铺大概是玉流觞想要玉家的医术流传下去,是以,才要在全国各地开展玉家的药铺,此番,却意外联想到那应是蓝枫组织用来联络的大本营。 眼前这个男人也不容小窥呢! 有了玉流觞的名号为噱头,便轻易地招揽了一批名医,药铺也炼制各种珍贵的丹药,价值胜过大楚国任何一家药铺,大概这玉氏药铺很快便会成为大楚国的独家丹药产业。 花闭月眼光极佳,在大楚国最繁华的地段买下了铺子。 而且用花家的名义在玉氏药铺入了三成股。 如今,两人初次来到玉氏药铺,伙计从未见过二人,一溜烟儿迎上来,只是眯起眼睛打量了二人片刻,立刻脸上的笑容就化作了十分。 眼前男子如翠竹般的身姿笔挺修长,眉目如画,肤色如玉,斜挑的长眉漆黑如墨,剑眉星目,目若星辰,真是个绝色的美男子! 而另一个少年亦是唇红齿白,面如桃花,风度极佳,也是个绝色少年。 妙人,真是两个妙人儿。 于是,他连忙点头哈腰道:“两位公子爷,咱们的玉氏药铺是整个京城最好的医铺,买回去的丹药送给亲友最是体面,若是要带给家里的长辈们,这长寿丹可以延年益寿,只要一百两银子,就可以多活两年,当然,这还有几样驻颜丹,调和丹,最是适合刚刚出嫁的女子,服用后可以很快能生子,若是二位自己服用的丹药,有可以强身健体的大力丹……倘若是夫妻之事不调和,咳……这里还有龙虎丹,金枪不倒丹,一夜七次丹,神龙活虎丹。” 闻言,花闭月不由抿唇笑了起来:“玉流觞,你这里的丹药果然是应有尽有,连夫妻之事的丹药都有,莫非你精于此道?” 玉流觞但笑不语,目光纯洁极了! 可是,那伙计听闻玉流觞的名号,立刻神色一变:“原来是掌柜来了,您怎不早说,我这就给您沏茶去。” 于是,那伙计匆匆忙忙去了雅间,低低道:“哎呦,没想到掌柜竟是个谪仙般的人物,若是他来坐诊,岂不是生意源源不断。” 这时候,从楼上慢慢走下来几个妇人,中间那妇人抚了抚肚子,面容上带着浓浓笑意,周围的几个婆子微笑安慰道:“这次回去一准会有了,没想到玉氏药铺居然连无子症都可以治好。” 那妇人羞怯道:“虽然好,就是看病时羞死人!” 婆子笑道:“不过是个老大夫,没什么的。” 闻言,花闭月心中一动,于是,慢慢凑到了玉流觞耳畔:“你说……我的身子,如今是不是可以生养了?” 玉流觞凝望着她,柔声道:“当初你的身子的确不能生育,如今把脉是瞧不出来……至于,何时能生养,会不会滑胎,子嗣是否会继承寒毒,必须由医术高明的大夫看过才知道。” “如何看过?”花闭月微微一怔。 玉流觞低低道:“自然是褪去衣衫,让大夫看看……便知了!” 闻言,花闭月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立刻,深深吸了一口气,果断的放弃这个念头。 忽然,那伙计忙叫玉流觞道:“掌柜的,几个大夫有事找你。” 玉流觞冲着伙计微微颔首,目光却一直胶着在花闭月的面上,淡淡道:“玉氏药铺的妇人病大夫是个七旬老翁,医术曾是我亲自传授的,在京城内虽然堪称第一,但是对你的病症却束手无策……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破例为你看看。” “不必!”花闭月想到要赤忱相对,不由心中发倏。 “你在害羞?”他忽然挑了挑眉。 “没有!”花闭月终于无法再维持表面的平静,扭头就走。 “花闭月,其实我还从未给你认真彻底诊治过,不妨,今晚回去我帮你好好看看。”玉流觞忽然对着她的身影微笑着道。 花闭月不由有些意动,脚下顿了顿,回眸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眸子里璀璨潋滟如河岸对面的烟花,没有一丝冰冷,这还是她初次见到这般纯粹的温雅的玉流觞,倘若平日的玉流觞好似一块冷玉,那么,此刻的玉流觞却是块完美的和氏璧,无论如何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半晌,她身子僵了僵,随即一笑,低低道:”“考虑考虑!” 玉流觞微笑道:“今晚在我的药园内会诊,逾期不候!” 于是,玉流觞向楼上走去,花闭月满怀心事,便走出药铺,在街道四处慢慢闲逛着。 她穿过繁华的街道,漫步在街头。 道路两侧遍垂杨柳依依,虽然入夏,但清风裁出那鹅黄|色的柳枝叶儿,依然絮絮翩飞,空气里沉浸着初夏新桃沁芬的香气,桃红柳绿,风光明媚,远远眺望去,如烟似雾一般。 此时此刻,花闭月似乎正神游天外,魂不守舍,脑海中有些混乱。 她清秀的身影在街道上宛若一幅美丽的画卷。 此刻,她心中依然不停思索着玉流觞所说过的话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3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3部分阅读 。 他要替她好好诊治一番,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向她示好? 明明那晚他已拒绝了自己的好意,不是? 莫非事后,玉流觞又后悔了? 花闭月不由脑筋打结想了半晌,长长吐出一口气,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的心思,似乎也很难猜测呢!思及此,她不由扶额轻叹。 就在此时,忽然间,一个黑影从巷口拐了过来,他速度跑得飞快,身姿在空中形成一道幽深的暗影,却不慎向花闭月的身上撞去,花闭月身形连忙向后一退,心中对这莽撞冲出的人有一丝警惕之意,不知他是碰瓷的,还是碰过之后要窃走她的荷包。 毕竟,在京中小巷内常常有这种泼皮无赖出现。 她目光微微一侧,却发现这个男子穿着华美的衣衫,更像是贵介子弟,但见清隽秀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清粼粼的目光犹如星辰里最明亮的那道清丽月华,居高临下地投影在花闭月的身上。 兰芝玉树般的修长身姿,举手投足,潇洒如风。灵肌玉骨,白皙如玉,衬得一双长眉漆黑如墨,鼻高唇薄,抿起时宛如一条直线,自是一个薄情的男儿,五官细细看来,处处都精致得恰到好处。 美男子,又是个如假包换的绝色美男子。 可是当花闭月瞧清楚男人的面容,不由微微一怔。 这个男人似乎……有些……眼熟,她不由暗忖究竟在哪里见过此人? 此刻,一时脑中有些闭塞,寻不出这个男人的过往来。 他,究竟是谁? 然而就在她深深凝视着男子的同时,这男人微微蹙了蹙眉,晶亮的目光飞快地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忽然,毫无预兆地瞬间出手了! 他身影一晃,一只手飞快的擒住花闭月的双腕,用的仿佛是北方擒拿术的一种,将她的手腕压过头顶,接着往墙上一撞,再一个侧身,花闭月便被他给飞快地压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一时间,花闭月的双手双脚被男子牢牢地压制住了,这男子神情自若,似乎浑身没有一丝内力,但是说来很是怪异,花闭月却能够感觉到,男子的手法精湛而巧妙,而且施展的力量拿捏的极为准确,就是他的手指也轻轻点在她的脉门上,她好像忽然脱了力一般,怎么都挣不开。 她不由惊诧,现在的贼人莫非都有穿着华贵衣衫作案的习惯? 花闭月忍不住蹙眉道:“你要做什么?” 男子俯视着花闭月,忽然用手拂过她的喉咙,花闭月顿时说不出话来,男子见状勾起嘴唇,从容尔雅的道:“既然遇到了,就是你我的缘分,不如把阁下的衣衫借给我一用,如何?” “唔……唔……”花闭月瞪着眼睛,双眉之间,隐有戾气,不明白此人究竟是何意图,只想让他快些住手。 却不知他究竟用的什么法子,居然让自己说不出话,手法既不是武功,也不是玄术,若是遇到武者与玄术师,她还可以与之对抗一番,然这个突然冒出的男人未免也太不按常规出牌了。 只见男子飞快地解着她的衣衫,一双手无比的灵活,侧面的容颜清颀而曲线流畅,神情慵懒而又邪魅。 当他脱了花闭月的外衫后,立刻接着脱去她的中衣,谁知刚解开系带,就发现里面居然缠着一道道白绫,不由挑眉道:“该死的,难道你受伤了?不过……都怪你运气不好,我也不想随意打劫。” 他接着撕开她胸前白绫,两人耳畔传来“丝丝拉拉”布帛裂开的声音,毕竟,这个男人的速度委实太快,只用了寻常人一半的时间都不到,忽然,男子的手指动作一僵。 但见,一对极美的丘陵展现在他的面前,虽然神秘面纱并未全部揭开,但在他眼前所看到的已经足够魅惑。 那男子一怔,动作顿了一顿,不可置信道:“你居然是女人?” 就在他彻底震撼的一瞬间,然而依然没有忘记制住她的身体。 终于,男子手指轻轻地拂过她的|岤位,无所谓地站起身来,斜睨了一眼花闭月,低低笑道:“明明是个这丑女人,居然还要扮成男人的模样。” 丑女人?花闭月的眼角不由抽了抽。 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说她是丑女人!她不禁对这个男人的欣赏力感到怀疑! 接下来他飞快地换上花闭月的衣衫,再把自己的衣衫罩在她的身上。 一切做罢,男子微微侧首看她,一朵优昙般的微笑绽放在唇角,微微有些喘息地道:“唉,我想说……其实,我正在逃跑,所以想和你从头到脚对换一下衣裳,追我的人带着狗……有些麻烦……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听闻他如今被人追踪,花闭月喉咙清澈了一些,尝试着活动手脚,偏偏未果,挑了挑眉头道:“阁下是何人?” “我凭什么告诉你!”男子忽然嗤笑一声。 忽然,巷口传来旁人的叫声:“北宫逸!哪里走!” 同时不远处传来凌厉的犬吠声。 这男子挑了挑眉,勾起一侧嘴角,表情戏谑,他斜睨花闭月一眼,忽然施展奇特的步法,向另一个巷子内飞快逃去。 此刻,花闭月却瞪圆了眸子,心中微微有些震撼,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北宫啸的弟弟。亦是天下五绝之一的战绝——北宫逸。 这个男子曾是北宫家族诸人眼中最适合当藩王继承人的,却与北宫家族其他人物不同,是个骁勇善战之辈,且性情乖张,始终对王位兴致缺缺。 当初她嫁给北宫啸后,虽也听说过他的威名,却甚少与此人正面接触,难怪方才见到他有些面熟。 但是,昔日小叔居然想黑她,这自然是不可能。 她已默默念了一串玄术咒语,霎时,从口中吐出一粒冰丸,风驰电掣向北宫逸的背后击去,一击必中! 那男人立刻从高高的墙上落下,如死狗一样摔在了地上,方才的风度荡然无存。 花闭月唇边冷笑:让你脱我衣服,先尝尝老娘口水!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64章圣旨 初夏的天变幻莫测,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云层正慢慢堆积滚动,大半个天空犹如生锈的暗铁一般,色泽有着一丝暗昧。 玉氏医铺的阁楼上,放着满满当当的书本,除此便是旁边的红色的梅花雕漆案几,上面摆着一个古香古色的花瓶。 两名男子正面对面地坐在靠窗的位置。 白衣男子斜斜依靠在墙壁,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琴弦。 绿衣男子却面无表情地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目光有些怔怔出神。 但见,东方闵穿着冰雪白色绫袍,腰带上系着瑜石佩饰,头戴银珰冠,以玉簪束发,衣衫领口半敞,露出一抹精致的锁骨,看上去别有一番邪惑地风情。他勾唇瞧了玉流觞一眼,随口打趣道:“玉兄何时开始喜欢自顾自的发呆?莫非有什么心事未了?”” 听闻他此言,玉流觞慢慢回过神来,抬起了冷淡若冰霜的眼,瞧了一眼姿态慵懒的东方闵,将茶杯放在桌上,他斟酌着,淡淡道:“闵先生是何时开始喜欢管别人的闲事了?” 东方闵面露微笑,明若春水的眼眸眨了两眨:“你也别笑我好管闲事,我若是与玉兄你一样,万事都不闻不问,来时岂不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然而,玉流觞淡然地瞟了一眼东方闵,并未接过他的话题。 此刻,东方闵眉宇间带着慵懒不羁的笑意,浑不在意地看了看玉流觞,自顾自地道:“方才,我来时,在京城的暗巷内看到花家小姐,居然把北宫家族的小少爷给狠狠地欺辱一番,所谓士可杀不可辱,那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北宫逸,居然也有吃瘪的时候!” 东方闵此刻神情悠然,眸子里满是懒洋洋的笑意,但浑身的气度却透着绝顶玄术师的高贵威仪。 终于,听闻事关花闭月,玉流觞挑了挑眉道:“发生了何事?” 东方闵笑着娓娓道来,把自己所看到的惨不忍睹的情形叙述了一遍。 听闻这番话时,玉流觞直直挺着背,好似一株挺拔的修竹,长长的剑眉越发深皱!神情依然冰冷,忽然冷凝着东方闵道:“你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褪去衣衫,居然不曾出手?” 东方闵半支起身子,桃花眼中多了些玩味之意,笑容泛着风流的媚态,抚了抚琴弦:“玉兄难道还不了解在下,我能坐着就不站在,能躺着就不会坐着……”说到这里,他的桃花眼中荡漾着玩味的笑意,噙着笑道:“何况那花家小姐也是我的弟妹,当然不能够坐视不管,她不过是被人脱去衣服,并没有失了身子,而且……这女人鬼灵精怪的很,绝对不会平白无故被旁人欺辱了去。” 未了,他又补充一句:“歹人碰到她应该更倒霉才是!” 虽然东方闵言之有理,但玉流觞的眉头依然紧蹙。 “玉兄如此担心花家小姐,莫非……玉兄已喜欢上了这女子?”东方闵悠然问道。 “自然不是!”玉流觞的脸上波澜不惊,只是那双冰泉般清澈的凤眸,眸光变幻莫测,极其复杂。 不过,自从那晚,她告知自己把他当做朋友时。 他的内心忽然有种深深的触动。 此时,耳畔却传来怅然的话语:“可惜不是,不过……那女人还真是很有意思!” 东方闵依然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此刻,若仔细看他,会发现他居然抱着双膝坐在椅子上,据说这种坐姿的人精于思考,性子却有些懒惰。 此刻,他越想越有意思,那花家小姐居然用寒冰玄术施展出如此奇特的招数来,虽然不雅,却是急中生智的招数,也真亏她能想得到呢! 当他抬起眸子,发现玉流觞的目光又定定瞧着窗外,于是,目光也一同向外望去,正瞧到一个明丽的身影,不由勾起嘴唇道:“看来说曹操曹操就到呢!” 但见,少女施施然来到这条街上,一身俊朗的装扮让行人纷纷侧目。 解决了北宫逸,花闭月长长舒了一口气,伸出手揉了揉额心,嘴角噙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万万没想到北宫逸居然被五花大绑,点了十几处|岤位被北宫家族的执法者们给强行带了回去。 而他瞪着自己的目光,似要饮其血,啖其肉! 她不由凝起眉头,细细思索着前世的来龙去脉。 似乎,前世,此时,北宫逸曾被北宫家族逼婚,迫不得已来到京城。 而后在江湖中足足隐匿了一年之久,直到婚约解除,北宫逸方才从京城回到了北宫家族。 万万没想到,自己参与此事后,北宫逸居然功亏一篑,被人千里迢迢地追捕回去。这下子,赫赫有名的北宫家族小少爷应该要对她铭记在心,恨之入骨了吧! 不过,前世,北宫逸的命运并不比她幸运多少。 两人为北宫家族付出诸多心血,最终都遭到了背叛。 思及此,花闭月那灿若晨星的眸子一下子暗淡下来,渐渐的,神情凝重起来! 与此同时,花闭月来到玉氏医铺前顿了顿,她凝眉思索片刻,忽然身子一转,来到医铺对面的玉器铺子内。 然而,当她来到花家开的玉器铺子时,隐隐发觉里面气氛似乎不对。 一间小小的铺子里居然站满了人,且来者不善,气势汹汹。 铺子里面坐着几位看似身份高贵的人物,花家两个叛徒赫然便在其中,而正中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珠翠满头,遍体绫罗,脸上敷着的脂粉也是京中女子最流行的,花闭月定定一看,发现她居然是凰盟的白蕊,不由唇边勾起一丝冷笑! 而铺子的伙计在一旁陪着笑道:“几位客官,今日我们掌柜的不在这,您看能不能改日再来?” 此刻白蕊神情冷淡地抿了一口茶水,头上的那只金蝶步摇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在铺内的灯火下显得光彩夺目,淡淡道:“我身旁这位就是你们以前的掌柜,铺子里有什么事情,他们心里是最清楚的,所以不用给我们耍花样。” 老伙计抬眼一看,而对面站着的两个男人俨然是花家三伯与花君。 如今,京城花家对这二人已恨之入骨,就是铺子里的老伙计也不例外,立刻瞪着眼睛道:“什么以前的掌柜,你们这些叛徒居然还敢来花家铺子里捣乱。” 花君的眼中立刻射出凶光,一个巴掌对那伙计狠狠扇了过去:“臭小子怎么说话的,我是你们店里的贵客,你居然如此不懂规矩,也不知道现在的掌柜怎么教你的?居然敢跟我叫板!” “你……你……”老伙计气得浑身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老子可是京城白府的人,听说过没有?现在你们花家铺子就是秋后的蚂蚱,有什么好得意的,这么大的铺面居然亏欠我们的货物,必须要在期间给我们赔偿,这里白纸黑字都有写的。”花君跳起脚骂得起劲。 “这个……这个……” “好了,好了!”白蕊忽然插言,她风姿楚楚地道:“你们去把管事的找来,毕竟,我们在你这里定了三百件上品玉器,如今,你们居然只能拿出五十件来,是不是对我们这些客人太过分了!” “那是!”花君很是嚣张的笑了笑。 “还请多宽限几日。”那资深的伙计忙赔笑着道。 “宽限?如果我们能宽限你们,那么谁又能宽限我们?毕竟,这些货物都是我们准备送给高官的礼物,也是皇后娘娘特意吩咐我们买的,京城官员与我们白府都有很多的关系,换句话说,你们是不是想抗懿旨不成?”白蕊冷冷一笑。用上了战国纵横家的那一套说法,但凡遇敌手,往往是一上来就危言耸听先把人吓得七荤八素,而且这一套,凰盟女子都发挥得淋漓尽致。 语落,果然那些铺子里的伙计惊慌失措起来,早知道是皇后,他们可是绝不会接这个生意啊!皇后对花家始终都是不怀好意。 看到自己把这些人唬得惊恐万分,白蕊不由冷笑起来。 “白蕊姑娘在做什么,吓唬我的人,是不是?”忽然,花闭月闪身走了进来,冷笑着道:“我虽然不是掌柜,但勉强也是这里管事的,有什么事情可以与我说,休要吓唬这些伙计。” “是你!”白蕊与花家三伯都微微一怔。 看着眼前风姿绝丽的少年,白蕊目光闪过深深愠色。 如今,她的职位在凰盟中一降再降,她本来是凰盟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室弟子,后来遭遇萧琛退婚,连降三级,而后在禁忌森林内又犯了错,又被降了两级,此后又在品花楼遇到花闭月,被她抢走了凰盟看中的女人,甚至还损失了凰盟的四个高手,于是,她现在已成了凰盟级别最低的内室女弟子,已彻底地沦为旁人的笑柄。 本来,她是与太子妃齐名的优秀女弟子。 如今,许多相貌不如她的女子都可以欺负在她头上。 而这一切都要拜花闭月所赐。 她连忙对花君做了一个手势,这个少年是个没脑子的,稍微给点好处,如今已是凰盟的一条狗。 花君早已垂涎白蕊的美貌,立刻站出来道:“江南阿月,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不受宠的,至今还没有出仕,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划脚?”然而,话未说完,花君便感到侧脸传来一阵剧痛,当他反应过来,才发现居然被花闭月打了一巴掌,他不由伸着指头,指着她道:“你……你居然敢打我,你想与皇后做对是不是?” 花闭月不由微微眯起了眸子,对旁边的伙计道:“你去把京兆尹的武卫叫来,让他们多派些人来,就说有人冒充皇亲国戚,败坏皇后的名声!” “花闭月,你好大的胆子!以为自己是谁?”花君大喝一声。 “哦?阁下还要如何?”花闭月斜睨他一眼。 “来人!给我把这家店给砸了,给他们些颜色瞧瞧,让他们看看京兆尹的武卫究竟是向着谁的!”花君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立刻让身后几个泼皮挥舞着棍棒向铺子里的柜台砸去,白蕊也不拦阻,毕竟,京中的官府与白家都是互相通气的。 众泼皮二话不说,提着棍棒便向铺子走去,然而众人还未接近柜台时,一阵白光闪过,但见花闭月手中挥舞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劈、砸、盖、扫、旋、挑,一瞬间,所有人的裤带全部被她给挑断了去,衣裤全部落了下来,滑倒膝盖下面,极是狼狈,此时,众人都提着裤子不敢妄动。 “江南阿月……当初若不是花家看你可怜,才收留了你这条狗,别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看来我不给你些厉害,你是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花君满脸狰狞,握着一只狼牙棒想要亲自动手。 花闭月目中闪过一丝冷意,对他也不想留情面。 就在此时,一快匹马跑到铺子前。 很快从马上下来一名宦官。 他下了马,目光扫过铺子内外,挤进人群,尖声道:“花家少年是不是在此?圣旨到!花闭月快来接旨!” 花君正欲生事,忽然看到此地来了个宫里的公公,立刻噤声,许多泼皮还是第一次看到宫里的公公,花家三伯也不禁诚惶诚恐,皱起了眉头,暗道为何花闭月如今与皇宫有了关系,莫非是自己低估了此人? 瞧见花闭月的身影后,那太监立刻尖声细气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赐元年,花闭月救驾有功,特赏赐给你黄金一千两,宫制狼毫十支,上品珊瑚宝树两件,御制金银压胜钱各百枚,贡品葡萄酒五坛,宫制新衣百套,金丝鹤氅一件,火狐狸皮大氅一件。” 众人跪成一片,花闭月连忙谢恩,上前接旨。 太监清了清嗓子,笑吟吟地看着花闭月,接着递给她一个小小的密旨,低声道:“杂家本来在花家等你,后来得知你来了此地,所以也追着来了,毕竟这密旨是圣上要杂家亲手交给你的,不容耽搁,而所有的赏封如今都放在花家内。” “有劳公公了!”花闭月从袖中摸出一锭金裸子,悄悄递送给了他。 “不敢不敢,你是圣上的救命恩人,我哪里敢收你的好处,除非杂家的脑袋不想要了。”那太监满脸谄媚地笑着。 听闻,皇上居然给她赏赐了这么多东西,而且那公公的每一句话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皇上的救命恩人,天哪,这可是位列三公九卿都不为过啊!花家三伯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如今,皇帝遇刺,怀疑的对象第一个便是太子妃,据说,皇后娘娘似乎也难逃嫌疑,毕竟,凰盟女子有效仿大周武则天之意,欲弑夫夺位,如今,满天下都在谣传着! 所以,凰盟的人现在都不像以往那般张扬。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救驾的居然是阿月,这消息始终没有传到他的耳中。 “对了,这里发生了何事?”此刻,那公公忽然问道。 “哦!是一些浑人来寻衅挑事。”花闭月淡笑着道。 “大胆,我一定要告诉京兆尹那厮,瞧瞧他管理的都是什么?我看他的官职也该换换了!” 见状,那花家三伯连忙跑过去,奔向花闭月,低声下气道:“侄儿啊,方才都是误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君儿他不懂事,而我们只是为了给花家留一条后路,毕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并没有做出对不起花家的事情啊,何况,我们拿走的十万两银子也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所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不要迁怒于我们。” 如今,花家有十万两银子是他挣的,此言不虚。 只是他竟然把花家二十万价值的东西贱卖成十万两银子,做的却是损人利己的事情,这一点花闭月如何不知?她心中晒然冷笑,斜睨了他一眼道:“阁下如今已不是花家人,不论如何,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在花家出现!助纣为虐的事情既然做了,就不要害怕承担。” 花家三伯面色铁青,看来江南阿月根本不会买他的账。 花闭月微微一笑:“不过……今日的事情是不是该有个说法?” 花家三伯自知逃不过去,立刻提起棍子就狠狠打在那花君的身上,边打边恨铁不成钢的道:“让你小子不争气,这种地方是你强出头的么?”很快花君便被打得鼻青脸肿,花家三伯顿时老泪纵横:“侄儿啊,这个算是我给你赔不是了!我养的儿子,我自己来打,毕竟,养不教父之过啊。” 花闭月摆出了一幅无所谓的架势,品了口茗:“既然要教训儿子,不如换一把刀,这样方显有诚意。” 那公公也唯恐天下不乱道:“是啊!既然做了错事,打几下有什么用,在宫里杖刑可是最轻的,干脆你砍他一刀,让他一辈子都记得。” 花家三伯咬了咬牙,深知这次凶多吉少,只是砍一刀,总比掉脑袋要好得多,于是,提起刀来,一刀砍在花君臂膀上,心却痛得要命,如今,他们的生死可是花家阿月的一句话啊! 闷哼一声,花君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紫青色。 从小到大他还从没被打过,这次却被挨了一刀,身子摇摇欲坠,周围的家丁赶紧扶着他,对面正好是玉氏医铺,连忙把对面的大夫请了过来,甚至还将大把大把的金疮药他伤处撒着,手忙脚乱地用白布为他裹伤。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外面很快就来了一样武卫。 京兆尹的武卫迅速便到了,毕竟,闹市这些地面到处都有泼皮无赖寻衅挑事,这些武卫随时都在外面跑着巡逻着。 白蕊见形势不对,起身向他们解释:“我们是来讨钱的,只是……” 白家与那京兆尹是熟人了,京兆尹的夫人也是凰盟的,平日大家都互相给些面子的。 忽然,花闭月露出惊恐万分的模样,来到众武卫面前:“各位请听我说他们……他们上门讨要银钱,明明我们都银货两讫,却是还不满意,还要用皇后来……吓唬我!甚至吓唬我的伙计,乘机勒索,说自己是皇后的亲戚,非要我们赔他们三倍的银两。” 那些京官老而弥辣,也是一脸不动声色,洗耳恭听的模样。 “好大的狗胆,竟然讹到了花大人的头上!”那太监瞪着眼睛。 “大人,一切都是误会。”白蕊神色已经不从容。 他们瞧了一眼那公公,又看了看白蕊,于是,与公公寒暄看几句,居然没有听从白蕊的话,径直把花君等泼皮给带走了,京兆之地关系复杂难理,皇亲国戚,权贵豪门极多,还有江湖势力,三教九流各种难言的关系,这边惹不得,那边也得罪不起,凰盟如今开始失势,他们也要见机行事,尤其不可以得罪这个新贵人——花闭月大人。 此时,白蕊脸色变得煞白,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的人被带走,心中恨意难消,不过,对方若非看着凰盟的面子,恐怕连她也要被抓到大牢里去。 但见武官头目面带谦恭的微笑,对花闭月道:“花公子,以后大家都为朝廷办事,互相帮衬着点儿。” “好说,好说!”花闭月微笑着,塞给他几两银子:“这些给兄弟们喝酒。” “多谢花公子!”武官笑着接纳,也未拒绝。 不知不觉已是夜晚,天空悬挂南星北斗,蒙蒙月光洒落在地上。 待事情解决之后,瞧过了皇帝的密旨,花闭月擦了擦额前的汗水,笑容有些惨淡,喃喃道:“没想到皇帝居然已经知道我是女子,亦知道我是天命女子,萧琛告诉了萧丞相,萧丞相又告诉了今上,甚至美其名曰绝不会告诉别人,哼!皇帝老儿当然不会告诉别人,如今我已成了他手中利器,居然要派我去北方,名为替北宫家族办事,实际是监视北宫家族,看来老皇帝要对北宫家的人下手了呢!” 花闭月瞧着手中的密旨,蹙了蹙眉,接着放在烛台上烧毁了去。 就在这种宁静的时候,对面玉氏药铺阁楼内的两名男子却也没有离开,两人居然在对弈,东方闵落下黑子,笑道:“玉兄,这花家小姐还真是有些意思呢!”他忽然发现,花闭月那种妩媚的风情仅仅是其次,她冷淡的神色与做事的风格更是让他激赏。 “对了,玉兄何时娶妻?”东方闵忽然笑着问道。 “在下还不想娶妻。”玉流觞淡淡道。 “玉兄,虽然别人不了解你,但是我却非常了解你,其实,阁下并没有看到的那么清冷,骨子里却是柔情似水的。而玉氏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医者,你这个叛逆者也依然是有家族的遗风。”此刻东方闵慵懒地靠着墙壁,两只腿依然蜷曲,桃花眼无限风流,缓缓道:“若是哪个女人能嫁给你,应该是非常幸福才对。” 闻言,玉流觞居然翻了他一个白眼,这动作非常微小,却依然是落入了东方闵的眼中。 东方闵故意道:“对了,花家小姐如何?” 玉流觞道:“这女子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东方闵似笑非笑地撑头斜倚在桌前:“当初你与我看到花小姐时,难道你没有多看她好几眼?当时我可是看到的!” 玉流觞反唇相讥:“你也多看了几眼不是?” 东方闵忽然笑了,低低道:“不过,当时是谁让人家姑娘脱衣服的?” 玉流觞冷冷看他一眼:“我并未别的想法,倒是你似乎逾越了。” 东方闵懒洋洋地品着杯中美酒,叹息一声:“唉,总之这女子越来越有意思了,你说对不对?” 此刻,玉流觞的眼前浮现出了那张因为羞愤而双颊通红的脸,还有要替萧琛解毒时,那恶狠狠的眼神,甚至浮现出了后背那美丽展翅的凤凰,还有目前为止的所作所为,不知不觉微笑起来。这女子,正是因为那种万事皆靠自己的执拗,不服命运的神情,他才会感到她合他的脾胃,不是么? 漫天星辰,初春的夜晚无疑是惬意的。 既没有炎热难耐,亦没有凛冽寒意,而四周带着芬芳沁人的淡淡花香,让人不由自主得感到放松。 花闭月回到了花家偏院,想起那道密旨,她只觉得意兴阑珊,半点胃口都没有。忽然想起玉流觞邀请她去药园复诊的事宜,一想到玉流觞那张冰凉的面容,她就觉着此人与她委实相像,但她也仍然相信,人心都是微妙的,玉流觞这颗冰冷的心总有解冻的那一天。 或许……没准……已经开始渐渐融化了! 思及此,花闭月不由微微一笑。 然而,就在此时,花玉儿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抿着嘴唇,神情复杂地看了花闭月一眼,低低道:“阿月……大人,外面有贵人来找你,而且还带着礼物。” 莫名其妙听到这么一句,花闭月微微怔了怔,虽知道自己如今升了官,但平日与人并无交情,究竟是什么人来寻她? 便听到花玉儿道:“他称自己是北宫家族的人,准备接你去上任呢。”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65章另一个梦醒者 花闭月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来寻自己的居然是北宫啸。 但见北宫家族一行人,北宫啸腰中系着紫红云纹宽腰带,头戴白玉冠,脚底蹬着一双追云赶月靴,赫然便是胡服男儿的装扮,此刻,花闭月凝视着眼前这张既陌生而又熟悉的俊美面容,深刻地体会到恍若隔世的感觉,除了对他的厌恶之外,便是淡漠。 想到这次,皇帝居然委派她成为北宫家族的臣子。 当然,并非家臣,而是外臣。 这也说明她随时与楚君联系着,并听从他们的调遣。 不过,她面前仿佛出现一个天枰,一边是叱咤风云的北宫家族,一边是炭炭可危的大楚朝。 前世,她偏向了北宫家族,甘心情愿地被北宫啸利用,如今,她又成为楚朝皇帝对付北宫家族的利刃。不论偏向哪边,都是她心中不情愿的,虽然她贵为天命女子,但旁人没有资格把她沦做棋子。 不过……大楚国皇帝还有五个月的寿命,这是她不曾对人说过的秘密,也就是说,大楚国君王无法真正主宰她的命运。 此番,她去北宫家族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想她前世遭遇到种种不公平的对待,尽管在她眼里像是一场噩梦,梦醒了,似乎一切都可以重来,但她不由慢慢忆起花君老祖宗说过的话语:该要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 如今,她并没有化身为复仇女神,怪只怪她前世执迷不悟。 而她也非常珍惜自己重生后的生命。 所以,她会努力改变命运,绝不会重蹈覆辙。 于是,花闭月邀请北宫家族众人来到客堂,吩咐花玉儿准备香茗,微微领首,礼貌中带着疏离道:“北宫少爷请坐!” 北宫啸并未与她客套,慢慢坐在椅上,目光打量着四周,神情微微有些古怪,若有所思道:“此地甚是不错!” “此地怎能及得上北宫家族一二。”花闭月淡淡道。 “哦?你去过北宫家族?”北宫啸忽然有了兴趣。 花闭月垂下眸子道:“自然是……没有去过,不过北宫家族在北方赫赫有名,哪里是在下的寒舍可以比的!” 闻言,北宫啸似有些失望地叹息了一声道:“难道你真没有印象?” 花闭月面容宁静如水,微笑道:“北宫三少爷来此地有何事?” “花公子,我可是诚心诚意来见你的。”北宫啸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目光不由让花闭月心惊胆寒,只因,他此刻的目光,就像当年初次看到她的眼神一般,灼热而痴迷。 见北宫啸正痴痴盯着自己的眼睛,仿佛要透过她的眸子看清她的真心,花闭月心中顿时感到极为惶恐,但她遇事不慌,忙强自镇定下来,面容不带一丝一毫的慌张,语调沉静,神情淡淡道:“我很快就要到北宫家族任职,听闻北宫三少爷礼贤下士,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我的确礼贤下士,不过……对你却不同!”他缓缓说道。 “哦?有何不同?”花闭月不敢抬眸。 北宫逸怔怔盯着花闭月道:“其实,在下对花公子……好像认识了很久一般,尤其得知你要来北方任职,我觉着自己仿佛有了左膀右臂,心中……心中委实欢喜。” 闻言,花闭月心中不由咯噔了一声,随即淡淡一笑:“北宫三少爷真是与众不同,喜欢开玩笑呢!” 北宫啸双手紧紧扣拢,目光深沉地望着她,面上渐渐露出一丝的笑容:“在下并非是开玩笑,而是真的非常非常欣赏你!只是……近来……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阁下本是个女子,我在江南花家风风光光娶了你,用了千两黄金为聘,你从此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而后你随我去了北宫家族,为我组建军队,招兵买马,替我打下半壁江山……” 北宫啸娓娓道来,说得从容,花闭月却听得心中悚然。 她额上渐渐的涌出冷汗,一粒粒的滑落下来。 拢在袖中的双手捏了又捏,双手不知不觉已汗湿。 为何,北宫啸会梦到前世的情形? 难道回到前世的并不止自己一人?或是说一切皆是命运! 当然这一切都是未知之迷,尽管,花闭月自己已经隐隐约约有了设想,但此时此刻被北宫啸光明正大地直接揭开来,却让她深深感到惊秫! 当他谈到谋反时,虽然只是梦境,但此为诛心之言。 周围尽管都是北宫家族的心腹,但他对自己未免太不设防。 北宫啸目光深深的凝视花闭月片刻,说完这番话后,慢慢拿起放在面前的茶壶,自己斟了杯茶水,依然盯着她的眸子道:“花家少年,这一切都很真实,我只是想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一种缘分?在你的梦境中,有没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呢?” 花闭月沉默半晌,面上神情似笑非笑,慢慢说道:“没想到北宫三少爷居然如此风雅?会拿一个梦境来说事!梦本就是虚幻之物,黄粱一梦,怎么可以当真呢?” 然而北宫啸并未止言,甚至凑到她面前,他的声音低沉沉的,在暗沉的空气中压了过来般:“花家少年,你有没有姐姐?或者有没有妹妹?我是说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 望着他好一会儿,花闭月神情忽然一松,缓缓勾起嘴唇道:“花家曾是百年望族,子嗣极多,有的已经流于民间,有的经商,有的涉足朝政,或许有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也说不定不是?” 闻言,北宫啸神情若有所思。 花闭月慢慢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直到茶水快要没出茶盏,方才慢慢放下茶壶,她的心也仿佛被前世的诸多种种苦楚添满,心中泛着酸涩之意,忽然抿唇道:“对了,我想知道你的妻子死后,你如何想?” 北宫啸蹙了蹙眉,大约没想到花闭月会如此问他,于是缓缓道:“天地为炭炉,人无不在其中苦苦煎熬,她没有子嗣,亦没有朋友,身体有恶疾,死后或许是为一种解脱,我当然是按照皇后的仪轨厚葬,毕竟,她是我真正唯一的结发妻子,然而,此梦未做完,我本不会把梦境在心上,只是我觉着奇怪,为何我的妻子与你长得一模一样?” 若是别人说出这番话来,花闭月一定会嗤之以鼻。 但这个男人的话语却让她冷笑。 但见,他深深地凝神着花闭月,似要看出些倪端,但花闭月的扮相完会看不出丁点儿少女的痕迹。 北宫啸不由想着,眼前这少年若是穿上女装,不知是怎样的光景? 然而,花闭月哪里愿意让北宫啸这样盯着,听到如此无情无义的话语,她知此人永远不会为她的人生驻足,对她的死也永远不会放在心上,他虽然厚葬了自己,身后依然三宫六院,果然是个无情无义之辈,既然她已重生,那么,两人便再也不是从前的关系,花闭月这么想着,嘴角便微微的翘起:“北宫三少爷,你的梦境只要告诉我就可以了,不可为外人道来,虽然是梦,但是谋反之心却可诛,慎言,慎言!” 北宫啸道:“这只是梦境,无凭无据,谁能说我有反意?” 他深深看着她,觉着她陌生得并不似梦中的女子。可是那美丽的面容却好似春日绽放的花朵,带着空灵和清秀的美丽。忽然,他的呼吸变得微重,忍不住说道:“花家少年,你可愿意做我的入幕之宾?” “入幕之宾?”花闭月微微一怔。 北宫啸接着道:“我虽然不好男色,但却对你情有独钟。” 花闭月一听差点嗤笑出声,不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她的前夫居然要让女扮男装的自己成为入幕之宾,她竟是可以把人迷到如此神魂颠倒的地步,这是不是一种极大的讽刺呢?她立刻冷笑一声道:“不要告诉我,堂堂北宫家族的三公子居然有断袖之癖?” 北宫啸严肃看着她道:“我并没有断袖之癖,只是非常喜欢你,如果你愿意雌服于我,我可以给你丰厚的俸禄,赏金五千两黄金,府邸一座,许给你高官厚禄,就是你娶妻生子我也不会干涉,而你的子嗣也可以在北宫家族得到厚待。” 闻言,花闭月紧跟着生出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愠怒。 这是给她许诺的最好的条件么?真是比任何女人的待遇都要高出许多。 北宫家族的几个谋臣一听,不由对视一眼,连忙拦阻道:“少爷不可,少爷不可,少爷平日喜欢宠幸几个女子便罢了,怎能宠幸这少年?否则我们北宫家族的根基岂不是要动摇!” 北宫啸蹙眉道:“如今谁家富贵没有娈童男宠?我宠幸一个男人有什么不妥?” 一位谋臣连忙跪下,露出一口微黄的牙齿,慷慨激昂道:“北宫少爷,这少年与娈童不同,他是朝廷中人,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4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4部分阅读 而且少爷竟许给他高官厚禄,还有府邸黄金,这少年他日得宠,岂不是为所欲为,成了一代j佞不成?” 语落,北宫啸的神情若有所思。 那谋臣见自己的话语似乎有效,立刻接着道:“既然大人喜欢她,不如让圣上驳了少年的职务,当个普通的男宠如何?花家人最擅长的不就是以色侍人么?这少年一定是对少爷欲擒故纵罢了。” 此刻,花闭月冷嘲地勾起嫣红的嘴角:“北宫少爷,你的谋臣此番是来侮辱我的吗?若是如此,各位还是请回吧。” 她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方才那位谋臣立刻大声喝斥道:“花家少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竟这样与北宫少爷说话?别忘了你是臣,他是主儿,竟如此不懂礼仪,如此不堪的人物,如何能到北方任职?” 这些谋臣刚从北宫家族而来,听说花闭月不过是救了皇帝一命,并不是科考出仕,对她骨子里有些轻视之意。而北宫啸看待女子不过是玩物一般,对他们这些谋臣却是非常恭敬,曾经为了谋士而杀美人,何况,他们本就是老一辈的谋士,有整整三十多年的资本,也足矣倚老卖老了。 此刻,花闭月薄唇一扬,她更想笑了。 她几乎忘记北宫家族还有这么一样人。 每当她行军打仗之际,总有这些擅长诡辩的腐儒不停的对她指手划脚,引经据典的指责着她的作战计划欠缺考虑,夸夸其谈,以此来博得北宫家族上位者的注意。 而当初因为年轻,她只有忍受着这些人的言语。 此刻,一位谋臣鄙夷地看着她道:“花家少年,你不要恃宠而骄,虽然你救了皇帝的性命,却不是我们北宫家族的恩臣,我们若是在北宫老爷那里参你一本,你便等着回来做你的庶民,怕是连北宫三少爷的男宠也做不得,就是皇帝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还是乖乖看清眼前的局势,小心莫要阴沟里翻船。” 与此同时,这些谋臣以为,这少年不懂得官场规矩,亦没有贵族后台,定会因为得罪了自己与北宫啸而惊慌失措! 毕竟,他们才是真正的家族谋臣,这少年既然委派到北宫家去,他们便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晓以利害,让少年好好领教他们的本事,以后自然不敢造次,只能仰仗他们的鼻息。 谁知花闭月美眸一转,流光潋滟,目中有着高傲的,耀眼迷人的光华,淡淡的笑着,放下茶盏道:“诸位大人好大的官威,果然谋划深远,你们的提醒我记住了,不过此地是京城,而非北方,这屋子是在下寒舍,并非北宫家族的府邸,诸位是客,我是主人,方才你们指责我的为臣之道,却忘记了自己的为客之道,是不是?” 诸位谋臣没想到这少年居然如此伶牙俐齿,顿时呆了一呆。 花闭月接着笑道:“女子以色侍人者固然下乘,而男子若是只有美色,暖榻侍人同样不值一提!在下并非你们所想的以色邀宠之人,其实在下也能明白,诸位大人不过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以儆效尤,但以后同为北宫家族效力,诸位居然如此容不得新人,北宫家族还如何蒸蒸日上呢?” 北宫啸听闻她的话语,觉着言简意赅,一针见血,这些老家伙的确侍老卖老,除了夸夸其谈外,没有任何本事,难怪人家花家少年目光带着骄傲和鄙夷,根本就是不屑于他们啊! 思及此,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此刻,几个家臣脸色颇不好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诸人的目光微滞,忽然觉着自己与跳梁小丑一般。 就在众人尴尬万分的时刻,忽然花玉儿来到门前,毕恭毕敬地施礼道:“花公子,外面有客人来找你,说是您宫中的故人。”但见花玉儿低着头,一副老老实实温温驯驯的模样。 故人?花闭月又是一怔。 看来她要出行北方,去北宫家族任职的事情,知道的人不乏少数,只是究竟什么人回来拜会她? 而北宫啸似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始终端身正坐。 就在花闭月思索的时候,门外走来一个温雅如玉的美男子,他穿了一件石青色的折腰襦衫,秀发随意束起,只在脑后斜斜插了一支翡翠簪,却丝毫遮掩不住他浑身的高贵气息。 她抽了口冷气,忙恭恭敬敬退后一步,随即施礼道:“见过五皇子。” 楚暮云体姿优雅地站在门口,头顶那双带笑下望的眸子正看着花闭月,这男子的眼神仿佛春水酿成的温醇美酒,春风化成,淡淡地一勾唇角,蔷薇色的唇瓣瞬间,绽放出迷人的风采。 花闭月有两世为人的经验,自然知道这个男人并不如表面看到的那般,高贵像风里摇曳的优雅曼陀罗,看来美丽迷人,偏偏能伤人于无形。 楚暮云眸光一转,发现这个少年似乎对他很拘谨! 他淡淡一笑,说话时气息温醇,带着微微热度:“我得知花公子快要去北方任职,毕竟,我们也是朋友一场,所以临行前,特意想要邀请你去我的府中一聚。” “既然殿下要邀请我,为何亲自前来?”花闭月问道。 “若我不亲自来邀请,你可会去我府上?”此刻,他是眼波像一个氤氲的梦,摇曳而梦幻,唇边的笑意别有深意。 听出他话语中的揶揄,眼底的意味说不清,道不明,花闭月心中微微的赧然,明白他已完全看透了自己,只因,她与这位五皇子并不想走的太近! 楚幕云的笑容如霞光般旖旎,目光渐渐一转,声音有着几分含蓄,看向北宫啸道:“相请不如偶遇,不知北宫三少爷是否也愿意赏脸来在下的府上一聚?” 北宫啸目光扫过楚暮云,缓缓起身与他施礼,五皇子近来被封为云王,身份高贵,虽不及太子,他也不能怠慢,不过,倒是不用在五皇子的面前行君臣礼,他笑着道:“早听说云王有孟尝君之称,府内食客千人,广交天下英豪,而云王府中美女如云,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楚暮云的脸上带着潇洒雍容之态:“不过是旁人谬赞而已,本王府中哪里有那么多人呢?就是美女恐怕也入不了北宫三少爷的眼。” 第066章赠他花柳丹 华丽的马车飞快在街道行走,月光遥遥而入。 这辆马车的车厢镶金镀银,外面四匹黑色骏马乃是军中神驹,马车四壁皆是贵重的乔木环板,椅前垂落着青色罗帷幔,两侧的车帘挂着紫金色青绿帐子,就是用“富丽堂皇”四字亦无法形容这般富贵的景象。 然而,奢侈似乎有一种浮华的气息。 此番,花闭月随着五皇子楚暮云,再次来到那座偏远的云王宅邸。 犹记得初来时,雨骤风疏,而她昏倒在玉流觞的怀中,根本没有把云王府邸瞧个仔细,瞧个明白,如今远远眺望看来,不过是一座庞大的旧宅。 据说,五皇子的居所孤幽偏僻,并非因他喜好清静。 她依稀记得五皇子在众皇子中并不受宠,更甚者,此人命运颇为坎坷,十二岁丧母,十四岁时由皇帝破例赐下了府邸,从此便居住在宫外的郊野。 只因为,五皇子的生母是一名宫女,在朝中并无势力,是以,楚暮云近几年才被封为云王,比起他的兄长整整晚了十年,而五皇子亦是整个大楚国二十岁后才封王的皇子,亦是五位皇子中势力最不济的一位。 花闭月深深地凝望了五皇子一眼,他优雅地端坐着,犹如一尊精美的玉雕像。月光幽幽照在他的身上,宛如夜光中最璀璨的美玉。 一个无依无靠,在外自生自灭的皇子。 此刻看上去与“惨淡”二字完全沾不上边儿。 两人不经意对视,却见楚暮云随意地对她笑了笑,含笑的眼神像是春风一抹。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内的北宫啸也心事重重。 清俊的脸上,仍带着阴郁的寒色。 本来,他并不欲与五皇子接近,毕竟,北宫家族与天家从不深交,但他隐隐感着这五皇子不是简单的人物,让他不由感到一丝顾忌,况且北宫家族的确有称霸天下之心,但凭北宫家族目前的实力,二十年内恐怕也难以达到这个目标! 何况眼前又出现一个深不可测的五皇子! 他蹙了蹙眉,不知不觉又回忆起那个梦境来。 梦中,那花家女子领兵南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无坚不摧,而北宫逸镇守着北方,与荒野蛮夷对抗,家族后方则固若金汤,有此二人,北宫家族才得以如日中天。 他本想在梦中寻些有用的消息,只可惜他的梦境太模糊了! 唯有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梦才是最清晰的! 八年的南征北战,从步步为营到屡战屡胜,通通都是花家女子的功劳。 他情不自禁地往花闭月的马车望去,心头好像有什么轻挠一样,正微微躁动不安。不知不觉的忆起梦境中,仿佛一段美好画卷,娇妻对他曾有千般的好,万般的柔情,还有洞房花烛夜的娇怯,战场中的英姿飒飒,心中不由一动,许是他梦中经历了十三年后,原本的风流与野心,似乎有一种冲淡,居然莫名地忆起那个女人的好处,虽然仅仅是一瞬间,却也是从前不曾有过的触动。 半晌,马车渐渐在府邸门前停下。 花闭月的眼眸清澈剔透如水晶,缓缓伸手掀起帘子,此时再看楚暮云的府邸时,顿时心中惊了惊,这旧宅内居然是另一种景象,隔着高高的围墙,依稀能看见百花争艳的园子和华美的亭台楼阁。 阁楼之上,帘子翠珠,湘绣辉映,古香古色,如梦幻境。 若是花闭月没有记错,前世,当北宫啸攻下京城,这地方似乎已被大火烧尽。忽然,花闭月的心里渐渐生出一种惘然的情绪,皇权帝阙,生死宠辱全是瞬息万变,改朝换代,这是何等的沧桑! 她似乎总能感觉到,命运以不可抗拒之势朝着她逼近。 此后,五皇子带着众人来到府邸,直接吩咐在庭院中摆开宴席。 当花闭月进入庭院时,看到客人居然多是年轻贵族,通通是她在皇宫中没有见过的,个个放浪形骸,有几人迎着五皇子便大步走来,脸上地笑容却带着几许恭敬:“五皇子终于知道回来了!你究竟接待是什么人物?居然把我们晾在一边,一会儿应当罚酒三杯。” “我猜今天还有贵客要来,果然来了,这是个……哈哈,竟是个好漂亮的少年!”旁边男子挽着一个妖娆女子,拍着五皇子的肩膀笑道:“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这是我的友人花闭月。”五皇子很亲密地揽过花闭月的肩膀。 “哦?花公子,幸会幸好!” “对了,花公子该不会是五皇子的……”那男子眼珠转了转,忽然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闻言,北宫啸瞪了瞪眸子,当别人这么说的时候,他居然颇不舒坦。 “喂,阁下还是少说几句……别人不会把你当哑巴!”旁边一位年轻的贵族似乎认出了北宫啸,亦看出他神色不善,旋即拉着那人离开,而北宫啸看着他们的身影若有所思。 当花闭月随众人踏入庭院的刹那,走进了宴会席里,五皇子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一阵喧哗。 此时此刻,一身优雅地五皇子恍若变了个人,他面容上春风和煦的笑容转瞬不见,眉目转动,风情无限,唇边似笑非笑着,勾起一抹淡淡的暧昧,俨然一位常年涉足风月场所的老手。 一时间,席间珍馐美酒,觥筹交错。 五皇子府的美食能让最挑剔的贵族食欲大开,也能让寻常人为之瞠目。 花闭月初次见到五皇子府内的食客,果然是龙蛇混杂,多数应是纨绔贵族子弟。 京城中渐渐传出不利于五皇子的流言,什么追名逐利,什么挥金如土,什么结交狐朋狗友,什么笼络人心,什么败家毁业……各种犀利言语都落在他头上,然而,却没有一人指责他觊觎皇位。 毕竟,五皇子结交的都不是当权之人,所以不会引起诸人疑虑。 花闭月目不斜视,只是淡淡地啜饮着杯中美酒,心中暗自嗤笑。 她的目光随着五皇子的身影在四处打量着,本以为他专程去花家,意欲单独邀请自己,看来她的确高估了自己,但见五皇子很自然随意地在人群里穿梭着,和一些陌生的面孔打了招呼,客套寒暄着。 “苏公子,你可对我的安排满意?”此刻,五皇子脸上的笑容依然温和亲热,他看待任何人仿佛都是这般神情。 那苏公子哈哈笑道:“你这个地方能不让我满意?上次殿下送来的两个胡女很不错,甚至这次送来东洋琉球等地的一些倭女,还有沙漠弄到的某个没落族群的贵族少女?床上功夫一流,哈哈哈哈……” 花闭月本不屑地撇了撇嘴,无意间瞥见那苏公子腰间的玉佩,不由微微蹙眉,也许别人不知道这位苏公子,但花闭月却识得他的族徽,苏家五年后可是典型的“官商”,前世,苏家负责打理着不少皇室产业,同时参与一些海外贸易,常常与北宫家族交涉,其中包括一些违禁品的交易。 如今,大楚国的朝臣绝对不会了解这个人。 但多年后却是苏家富甲天下的局面。 此时此刻,花闭月心中不由对五皇子的实力重新估量。 花闭月对女人没有兴趣,品尝着满桌美酒,忽然想起了璧宿。 这些客人都携美而来,空气里飘荡着各种刺鼻的脂粉味道,让体质敏感的花闭月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花公子果然好酒量,年纪轻轻就能千杯不醉。” 闻言,花闭月回眸一看,见五皇子已站到她身旁,一阵风吹过来,吹动两人的衣衫,五皇子衣衫外面笼罩的青色纱衣被风卷起少许,柔软的轻轻的贴在花闭月的手上。 五皇子从她手中拿过酒盏,淡淡的道:“我这里还有许多美酒,你不过品尝了其中一种,既然你要去北方任职,我也不说来日方长的话语,不如我送给你各种美酒,共计三百坛,如何?”但见他的相貌极其温雅俊美,抿唇一笑,神情舒展开来,琥珀色的眸子绚烂宝石。 听闻他收藏了三百种美酒,花闭月不由咋舌,柔声道:“无功不受禄,你竟要送给我这么多的美酒,我可是受宠若惊!” 五皇子淡淡笑道:“只是聊表心意而已!” 花闭月微微迷惑片刻,微微笑道:“你的小小心意都已如此手笔,若是谁能得到你的整个一颗真心,岂不是……” 五皇子嘴角含笑地望着花闭月,眼眸里柔情似春风,他温柔款款地道:“若是你想要我的真心,我亦可以交给你!” 尽管很想反唇相讥,但最终还是把鄙夷咽进了肚子里,花闭月撇了撇嘴道:“罢了……我还是觉着三百坛美酒更实际些!” 五皇子轻叹一声:“是么?看来在下的真心还是不值钱的!” 花闭月笑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两人侃侃而谈,而五皇子不论何时都是场内的焦点,而他身侧的人自然也会受到旁人瞩目,众人的目光都纷纷落在花闭月的身上,有人轻声问道:“云王身旁的少年是何人?” “不清楚,从来没有见过此人,大概不是京中的权贵!” “不过应该也非池中之物!” “不错,这少年的举止优雅,神情带着贵族风范,应该不是简单人物,而且她的美貌委实胜过这些女子,恐怕也只有天下第一美男子林熙寒才可以与这个少年媲美吧!” “哦?阁下见过林熙寒?” “呃!没有见过!” “既然没见过你胡说什么?” “虽然没见过,但也听说过啊!”那人没来由觉得脸上一红,只得抱着身旁美人,一同喝酒遮掩了过去。 “看来也没有几人见过林熙寒,不知这天下第一是怎么得到的?”旁边有个男子颇不服气地道。 此刻,花闭月正谈吐如风,忽然一个身材丰满的女人走了过来,身穿着一件颜色艳丽的长袍,衣襟开得极大,而迷人酥胸微露,那长袍两侧如黑色尾燕剪裁出两道豁口,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 只见这贵妇扭动着身子,妩媚地凑了到花闭月面前,近乎暧昧地贴近她的身子,吐气如兰道:“小公子,本夫人最喜欢你这种青涩的小哥,对了,你是不是雏儿?” 花闭月只觉一阵恶寒,顿时浑身汗毛竖起,这贵妇究竟是哪里的客人?她可不喜欢这假凤虚凰的勾当,连忙咳了咳,推开了这个妖媚的妇子,淡淡笑道:“夫人说笑了!在下只是来喝酒的。” 这贵妇立刻抿嘴一笑:“喝酒也要美人陪不是?” 花闭月勾起嘴唇,故意道:“陪酒至少也要长得比我漂亮不是?” 那贵妇自讨没趣,翻了个白眼,扭着水蛇腰走了,花闭月坐直了身子,方才缓缓舒了口气。 五皇子似笑非笑道:“花公子,你的眼光未免也太高了些!” 花闭月抿了口酒:“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五皇子笑着道:“难道你喜欢男人?” 花闭月蹙了蹙眉,见周围众人转过头古怪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由不快,尤其北宫啸的目光如根锐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殿下,听说你这里来了客人,自然会有美人相陪,今天,本想小弟要一饱眼福的。谁知如今竟没有入得了眼的,敢情殿下把绝色的美人都藏着掖着,把精彩的都收着,是不是把我当外人?” 众人听闻此言,立刻笑着哄闹起来:“殿下,藏私可不好!” 五皇子却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瞧着她,严肃问道:“你真想看?” 花闭月点了点头,既然方才听到什么倭国美女,楚暮云这里一定还私藏着不少美人。 五皇子勾起嘴唇,他拍了拍掌,不消一会儿,舞台上,美丽的舞伎已开始轻舒长袖舞动了起来,众人身穿窄身的露腹舞衣,上面缀着亮银片,舞姿刚健明快,却偏偏不乏婀娜俏丽。 修长舞袖时而低垂,时而高扬,恍若九曲回旋的银河。她们摇头忭指,神态活泼,令人惊叹的还是她们那仿佛能千回百转而无禁忌的柔软腰肢裙摆犹如在北风里旋转的雪花,腰肢酥软欲折,跳着花间软舞,齐着大腿根部地长袍下摆随着身躯地扭动轻轻地飘起,露出雪白而圆润的大腿! 更奇妙的是,这些女子都是金发碧眼,与寻常女子不同。 而后,这些女子居然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居然在对方肌肤上勾描着美妙的画卷,展露出完美的异国情调。 瞧着眼前旖旎的情景,很多男人立刻色授神与。 北宫啸彻底被眼前女子迷住,暗忖这些应该是罗刹国的尤物吧! 此时此刻,从外面走来许多妖娆的女子,手中端着美酒,外面都是穿了薄薄地一层轻纱,娇嫩地娇躯就在轻纱下若隐若现。 但见众女子抛着媚眼,举止放浪轻浮,甚至比青楼女子还要大胆。 北宫啸不由瞠目结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妖娆美女,环肥燕瘦,各个都是尤物中的尤物,居然比北方的艳歌坊还要令他眼花缭乱,而他终究不是断袖,何况眼前美丽的百花盛开,早已乱了他的心神。 此刻,梦境与现实交织,不禁生出一种荒谬的错位感! 其实北宫啸的身旁从来没有相同的女人,宠幸过一段时间后,他便再也不多看一眼,唯一不同的是,那花家女子的重要性远远得胜过他任何女子,是以,他在梦境中一直利用着她。 若说男人不利于女人,是不可能的。 愈是有权势的男人,便会利用愈多的女人,就像是西施之于范蠡,貂蝉之于王允,孙尚香之于孙权般,而地位高贵的男人更懂得利用自己的妻妾。他毕竟是北宫家族的继承人,身边自然不能只有一两个女人,有时候,莺莺燕燕多得根本记不过来,所以“北宫家族的风流三郎”的称号绝对是半点都不冤枉。 此时北宫啸已彻底被这些女子给吸引了,哪里还顾得眼前的花闭月。 一个女子大约值一千两,而这些女子又个个都是尤物,这位五皇子究竟哪里来的钱帛?但是他已来不及思索,随着众男子抢抱着尤物,准备要春风一度,他随即也花出高价,包下一个极美的女子来。 然而,花闭月那眸子中看不出什么兴趣,反倒是唇边冷笑,流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清冷和疏离来。 五皇子唇边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眸光里闪过一抹幽深笑意,忽然两人的目光交汇,流露出一丝探询的意味,彼此在心里猜测揣摩,五皇子眨了眨眼睛,微笑着道:“花公子,阁下居然不被这些女色所迷惑,让本殿下对你更欣赏了,既然这样,我们二人就到后院偏房中聊聊吧,那儿安静一些。” 此时,瞧着眼前的丑陋一幕,听到这建议,她竟是本能地点点头。 随后,她跟着五皇子来到了一个四周围百花绽放的屋子内。 进入屋中,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纨绔气息,便重新变成了那个时时刻刻带着温雅爽朗的笑容,对谁都没有架子的五皇子。 花闭月坐在桌前,笑眯眯的望着他,讥讽道:“云王至今都没有正妃,我还以为五殿下非天下第一美人不娶,看来却是府中女人太多,挑花了眼睛而已。” 楚暮云淡淡道:“非也,这些女人不过是我的属下而已。” “属下?”花闭月微微一怔。 “不错,她们都曾经是青楼女子,也是陷入水深火热的女子,我答应给她们更丰厚的报酬,只要她们能在这里替我办事三年,以后就可以得到新的身份,成为良家女子。”楚暮云微微笑着,仿佛说着一件很随意的事情。 “原来如此,不过……我听说你更喜欢男人呢?”花闭月眼珠转了转,依然讥诮地道。 “哦?你是听谁说的?”楚暮云不禁莞尔。 “……”花闭月但笑不语。 “看来,那日你倒是偷窥了我不少时间。”楚暮云忽然笑着道。 居然被发现了!花闭月双手一紧,却依然不动声色。 楚暮云凝视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只是隐约觉着有人,待我来到假山时,捡到了你的请柬!”言讫,他从衣襟内摸出一张大红色的帖子,慢慢放在桌前,正是花闭月当日所遗落的。 花闭月眯起眸子,忆起璧宿缠着她亲热时,不慎碰掉了她身上的请柬,没想到居然被楚暮云给捡到了! 这个璧宿委实太不小心了!她不由蹙了蹙眉。 此时,楚暮云慢慢斟了一杯酒,递到她面前:“这是给你践行的!” “多谢!”花闭月接过,一饮而尽。 “花公子的酒量果然很好,可惜不太合群,有时候,如果阁下适时表现的与大家一样,这样可以让敌人的警惕消失。”五皇子一句低语悄悄地落入花闭月的耳中,她抬起眸子,便看见这位俊美五皇子那琥珀色深邃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笑意。 如今,十几杯美酒饮过,她只不过是双颊微红,没想到这位五皇子酒量却更好,此刻他依然一派优雅高贵的模样,缓缓道:“待花公子去了北方,我便要去江南,那里水患严重,我去带去朝廷的赈灾物资。” 花闭月抿了一口酒:“看来我们是各奔东西!” “错了!”楚暮云淡淡道:“而后……我会去北方?” “你也要去北方?”花闭月微微一怔。 楚暮云温雅一笑:“难道圣上没有告诉你,以后去北方,若有什么需要联系的,最先找的是我,而我这个云王的封地离北方也很近,偏偏是离京城最远的地方,若是北宫家族谋反,第一个殃及鱼池的便是在下。” 不过,这些都是她极不感兴趣的范畴,不论今后哪个朝代留存,花闭月只是不希望生灵涂炭而已,她微微颔首,目光仿佛穿透这间屋子,缓缓道:“五殿下的客人们应该是贵族与商者居多,而文人墨客与朝臣权臣都很少,对不对?” “不错!”楚暮云眸子温柔地眨了眨。 “为何要邀请这么多人?他们有什么用处?”花闭月揣测地问道。 “因为钱!”五皇子勾起嘴唇:“因为财资匮乏!” “你是在为自己敛财?” “不错!”五皇子琥珀色的瞳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温柔之色,低声道:“很悲哀……或许,这也是大乱来临之前地征兆之一吧!如今,凰盟与北宫家族的人都在各自敛财,而大楚国的财政却偏偏是赤字,但楚国贪官无数,已经千疮百孔,我只是先替自己打算而已。” 此刻,花闭月对楚暮云有了改观,甚至知道他有自己的幕僚,还有京中明暗两拨势力。 而且,此人懂得什么时候低调,什么时候高调。 虽然她不知道其他皇子怎样,但此人的手腕绝对不逊于北宫啸。 说着,五皇子接着替她斟了杯酒,抬眸看了花闭月一眼:“花家少年,你今日似乎对美色没有任何兴趣,莫非你已有了喜欢的人是不是?” 此刻,在黑暗中烛火摇曳,金色琉璃瓦在月光下粼粼生辉。 花闭月面无表情地看了这位殿下一眼,不知他究竟为何要这么问自己,于是,仔细地想了一会儿…… 喜欢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番话语,花闭月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那天在星空月夜之下,自己和萧琛拥抱在一起,那魂牵梦萦的结合,而那个平日里有些高傲的少年,居然会在她面前脸红,分明浑身疼痛,却信誓旦旦要娶她为妻的情形。 萧琛,萧琛……脑海中忽然闪过这个名字。 “曾经有过,现在……可能也有!”花闭月的回答虽然模棱两可,语气却分外的温柔,仿佛春水缓缓荡漾涟漪,不由自主地微笑着。 五皇子静静地看了花闭月一眼,对面那美丽的笑靥仿佛刺痛他的双眸,他英俊地脸庞上不易察觉地露出一丝优雅怅然:“可惜,我没有。” 忽然,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肃然而又郑重地加了一句:“我的心思都在朝政上,哪怕孤独终老,也绝不能让楚国亡国。” 初夏夜风轻拂,远处更漏声声,隐隐穿透这林涛婆娑。 不知不觉,她的心情竟是奇迹般地渐渐平静了下来,继而慢慢放下酒盏正视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这么深深地瞧了一会,她勾唇一笑。 本来对楚国没什么归属感,打心底里讨厌那些皇子朝臣。而她对五皇子并没有很深厚的情谊,但却不得不承认五皇子的心计、手段、胆量。 她又在心中权衡了起来,倘若杆秤的一边只有皇帝与萧丞相,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靠向北宫家族这一边,哪怕人家曾经要了她的性命。在无法挽回的过去以及更光明的未来之间,她肯定会选择北宫家族,只不过帮助的并非是北宫啸罢了! 然而,皇帝与萧丞相固然是轻若稻草,但是和他们同时处于一边的还有她的师叔萧琛,还有玉流觞,甚至于京城花家,东方闵和璧宿,何况如今,她又发现楚暮云这颗耀眼的钻石,所以楚朝便更有充分的考虑价值了。 她,终于决心协助楚暮云。 于是,两人秉烛夜谈,所谈甚欢。 五皇子府邸外,众人玩得欢畅淋漓,忽然走来一个穿着绿衣的美男子,与一名穿着白衣的美男子,但见绿衣男子目光清冷,神情与此地格格不入,不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此刻,绿衣男子目光扫过眼前混乱的一幕,两名男子正调戏着一个妖媚的佳人,黑暗的角落中,一名女子轻轻抚弄身下男子的肌肤,埋首在他双腿之间,东侧珠帘轻垂的屋内,一对纠缠的身躯正落入眼中,吟哦连连,不知不觉,绿衣男子不由深深凝起了眉头。 他的拳头捏紧后又松开,终于,才忍着没有发作出来, 白衣男子勾起嘴唇,惟恐天下不乱地道:“她是女扮男装,或许她在这里有正事也说不定?你又何必在意?” 闻言,绿衣男子的面色如寒霜一般。 忽然,大厅走过来两个奴婢,毕恭毕敬道:“两位公子有何事?” “在下是天医的弟子,是王爷吩咐在下给他炼制丹药的!”此刻,绿衣男子淡淡地说着,语落,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来,放到那奴婢的托盘中。 白衣男子斜睨他一眼,没想到他说起谎来也像模像样。 而后却见绿衣男子眸子泛着冷意,慢慢从怀里摸出一瓶花柳丹,扔到那婢女的盘子内,冷冷道:“这也是送给他的,此药只能服用一次,若是下次再得,便不能医治了!” 那侍女不由怔了怔,暗忖自家主子究竟得了什么病? “五殿下要服用丹药?生病了不成?”一名客人刚从屋中走出,忙凑了过来,目光一瞬,忽然大声叫道:“居然是花柳丹!还有……金枪不倒丹,哎呀呀,王爷殿下居然吃这种药物,难怪他从来不碰这些女人,原来是得了花柳病,不能人道啊!” “张公子你胡说什么?也许是王爷买来给你的。” “哪有胡说,现在得个花柳病可不是小事儿啊!我可是干干净净的。” “这些女人不会身子有病吧?” “哎呦,这可不好说!”众宾客不禁愕然,就连北宫啸也皱起了眉头。 绿衣男子却觉着还不痛快,冷冷道:“再送些丑女人给那小子。”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这个交给我,我速去速回。” 言讫,他身影如白色闪电般离去。 此时,前宅已经开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传闻五皇子得了花柳,而偏院内,那婢女把丹药送到五皇子的面前时,花闭月蹙了蹙眉,开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目光充满怀疑,五皇子瞧见这丹药,不由一愣,低低斥道:“这是什么东西?何人送来的?” 那婢女嘴唇动了动,正要说话。 忽然跑来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一个个把五皇子团团围在了中间,显然是一群庸脂俗粉,根本不是这宅子里的美人,个个搔首弄姿道:“方才有个白衣公子说,云王府中需要侍妾,奴家这便很快就来了!每个人五百两银子真是好阔绰不是?” “殿下什么时候给银子?” 语落,众女子纷纷撅起嘴唇,贴了过来。 一霎那,这位皇子的面容与袍子居然沾满了劣质的面脂和口脂。 终于,这满脸温雅的五皇子不再淡定,神情一变,拔出了腰间的饰剑,拉着花闭月的袖子,几个纵身跃出了人群,心中已暗自将那歹毒之人诅咒了一千遍一万遍!而那群女人依然锲而不舍地追着。 花闭月不禁莞尔,回头眺望,不知这位皇子究竟招惹了什么人物。 然而,当两人手拉手走出偏院,楚暮云惊魂未定的时候,恰恰看到一个绿衣男子负手而立,站在当地,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瞧见此人,花闭月立刻抽了一口冷气,糟糕!她……居然忘了与玉流觞的约定! 第067章心如止水方自安 “快些,把那几样被褥都放到后面车厢里去。” “不行,近来夜里很冷,还是把被褥都铺到马车里好些!” “还有你,虽然这些不是贵重的东西,但也要轻拿轻放,还不快去。” 如今,花家老祖宗正拄着龙头拐杖,坐在花家门前的雕花木椅上,眉眼冷肃,精神熠熠,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 今儿看似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花家门口停着三辆马车,家仆与侍婢们团团忙碌着,人进人出,还有两匹拉货的马车从偏院绕了过来,满载着十二箱子行李。 而花家老祖宗的身体也在玉流觞的调理下日渐恢复,花家亦渐渐繁荣了许多,而伙计们遵照着花家祖宗的嘱咐,正手脚麻利地干着活儿。 马车右侧,花闭月罩着件半旧不新的藏青色云纹半袖披风,并不奢华,却有种雍容的贵气,神情浅淡似春风,一双翦水秋瞳清润透澈。 瞧着这些行李,她不动声色地暗叹了一声。 如今自己已有了乾坤镯,偏要带着这些家当,真是好生麻烦! 此番上任,她不过是任个芝麻大的闲职。 虽然,空手而去似乎不太稳妥。 但看着花家老祖宗所安排的一行阵势,几乎能赶得上五品知府上任了!思及此,她不禁扶额一叹。 近日里来,为了安排好花家的生意,她煞费苦心,暗自拜托五皇子诸多事宜,于是,捏了捏泛酸的肩膀,懒洋洋地靠在槐。树上面打了个哈欠。 忽然间,腰肢被人用力握住。 旋即如风般把她带到树后安静无人的角落。 此人内息平稳,出手偷袭,招数变幻莫测,居然是个高手。 花闭月面容陡然一惊,衣袖一拂,劈空向后挥出一掌。 旋即,暗处那人双手交叉,便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突然间遭敌袭,花闭月弹了弹手指,一缕指风激射,对方则更是迅速,轻轻一拂,她的身体随即失去平衡,瞬间跌入对方的怀抱里。随后带着微微暖意的手指便牢牢地抱住她的身躯,下一瞬,一双手臂绕扎住她的腰,她便被按在那棵巨大的槐树后面。 此人似乎并不想伤她,花闭月蹙了蹙眉,抬起腿向他要害攻去。 极快,极准,极狠!没有丝毫犹豫! 那人的手法更快,伸出手掌挡住她的右膝,俯下头,微笑着在她的耳边低语道:“我家娘子居然这般狠戾!是不是想谋杀亲夫?还是想要为夫断子绝孙?” 花闭月看清楚眼前男子,浅浅闻着男子身上淡淡的清醇的味道,瞪了瞪眸子:“谁是你家娘子?居然这般装神弄鬼的吓人!” 萧琛神情倨傲道:“你就是我家娘子!家父如今已承认了你我的关系,不过,此番你去北方任职,那儿可不是什么善地,你要随时提防别人偷袭,所以刚才就是我给你的提醒,你可要时时刻刻都记得师叔的好处儿,等过些时候,我辞了那统领的职儿,就去北方看你!”说到这里,萧琛那俊美无双的面上洋溢着幸福傲然的笑。 “多谢提醒,我会处处小心!”花闭月尝试扳开他的手指。 “如此就好!”萧琛并不放松,贪恋地抱着她的腰。 “对了,如今你应在宫中任职,如何跑来了?” “我……我是溜出来的!”萧琛凝视着她的眸子,忽然咳了咳,白皙的皮肤一点点染上红霞的颜色。 “你好大的胆子?”花闭月瞪了瞪眼睛道:“不怕回去挨板子?” “为了你,挨板子也值。” “没见过像你这么死心眼的,这里人来人往,还是小心些。” 花闭月在萧琛耳边吐气如兰,虽然口中埋怨着萧琛,心里却甜丝丝的,此时,二人以偷袭对方的姿势紧紧依偎,花闭月娇嗔地看着他,轻轻抿了抿嘴唇,面若桃花,肤若白玉,美眸似琉璃,樱唇玉鼻仿佛精致的瓷器,端的是魅惑无穷! “好吧!乖,让师叔亲一口!否则白白回去挨板子,岂不是亏大了!”萧琛忍不住咬了咬她的耳廓,接着又低头噙住她诱人的嘴唇。 “别这样,我这里有人监视着。”花闭月有些无奈地叹道。 “谁这么大胆?”萧琛依然含着她的唇瓣,挑了挑眉。 “北宫家族的人,似乎时刻都有人盯着这里呢!” 如今,花闭月担心萧琛被北宫家族的人发现,再告诉北宫啸,大概会给自己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萧琛则爱怜地轻轻抚上她羞红的面颊,他的指尖停在她的唇上,轻轻抚了抚,但见眼前的美人儿如玉般可爱,想起她在榻上千娇百媚的模样,不由得小腹一紧。 忽然,院中传来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5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5部分阅读 老祖宗呼唤花闭月的声音。 萧琛立刻抽了口冷气:“小妖精,我先走了!你要想我!” “嗯!”花闭月轻轻应了一声,素来清冷的笑容里生出芬芳如蜜的甜美滋味,双颊仍然是娇艳欲滴。 与此同时,在花闭月脑海中浮现的是五皇子那晚的问话,她不由深深地看了一眼萧琛离去的背影,轻轻抚了抚胸口,扪心自问,发觉自己似乎……好像……有些喜欢他了!心里又仔细思量了一遍,发现的确如此。 虽然,她有些恼怒萧琛自作主张告诉萧丞相自己的身份,但是,毕竟,他被囚禁在萧府中,父子不能反目为仇,一切通通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罢了!罢了! 她决定先原谅他了! 于是,花闭月整理心情,慢慢向老祖宗的方向走去。 然而在这种宝贵的告别时刻,花家老祖宗抓着花闭月的手,啰啰嗦嗦的居然说了小半个时辰,等着出行的车夫与仆人虽然心中不耐烦,却又不得不恭恭敬敬地候着。 便在此时,老祖宗低低道:“月牙儿,你带着玉儿妹妹去吧,毕竟你有许多女儿家需要的东西,她都可以帮你办置好。” 花闭月怔了怔,她本不想带着花玉儿,这个女人骨子里并不安分,而她身边需要的是老实本分的仆人。她看了花玉儿一眼,见她穿着素雅的衫子,目光瞧着玉流觞,雪白的脸上似乎有淡淡泪痕,看起来显得楚楚可怜。 虽然表面上看来与普通的女孩子无异,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她蹙眉道:“我看不必了吧!” 老祖宗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接着道:“虽然玉儿是我的孙女,但她父兄如今已在大牢内,她是个无依无靠的,此生只怕也难以出头了,我已决定把她送给你当了奴婢,你也不用把她当做千金小姐,生杀予夺的权利都在你的手上,你和她签个契约便是,若是不听话,随你处置。” 没想到老祖宗居然如此待她,花闭月又是一怔。 既然如此,她也不便拒绝了! 忽然,老祖宗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月牙儿你要记住,虽然女人不能太依靠男人,但攥着男人就是攥着稻草,嫁一个好男人,嫁一个能够永远把你捧在手心的好男人,那才是一个女人真正的好归宿!” 她说话的声音极低,但璧宿却可以听见,此刻,璧宿的心情很是不爽,那萧家小子有什么好?方才月牙儿居然与他一副儿女情长的模样,此刻这位老祖宗似乎又开始给孙女儿大谈人生之道,大概月牙儿此后的心里只会想着那位萧琛了! “玉公子,你过来!”忽然老祖宗看向了玉流觞。 玉流觞本来一动不动地站在院内,清雅明媚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于地面拖出一个长长的影子。此刻听闻老祖宗呼唤,他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于是,他施施然向老祖宗走来,边走边道:“您有何事?” “孩子,把手给我!”老祖宗笑着道。 初次听闻老祖宗这般唤他,仲怔片刻,玉流觞慢慢地伸出手去。 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指节均匀,是花闭月此生见过的最美的手。 却见花家老祖宗拉过玉流觞的手,神情慈祥地把花闭月的手放在玉流觞的手中,一时间,花闭月呆了呆,玉流觞的身体则是静止而僵硬的,眼神也仿佛凝固,漆黑漂亮的眸子浮现诧异的波澜。 老祖宗意味深长地说道:“玉公子,自从月牙儿来到我京城花家,你就一直对她不离不弃,我知道你是个好男人!难为你居然如此真心实意对待我的孙儿,以后,我家月牙儿就交给你了!” 闻言,璧宿的眼睛都快瞠圆,东方闵不由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一时间,玉流觞怔怔盯着花闭月的手,目光变幻莫测。 然而,此刻快要上路,玉流觞自然无暇解释什么。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握住那绵软无骨的柔荑,垂下了眸子。 花闭月听了这话眉头一挑,不由撇了撇嘴,不知是不是错觉,隐隐感到玉流觞触碰着她的手,似乎在轻轻抚摩着,仿佛情人之间的触摸一般。 只过了那一瞬间,幻觉烟消云散,只见玉流觞的眼神依然淡漠。 老祖宗接着摸了摸她的头,缓缓道:“孙儿,以后我们京城花家还是你的归宿,我们在这里经商挣钱,你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们,我都会派镖队给你送去。” 花闭月心中一动,旋即道:“老祖宗保重身体,我们该出发了。” 花家老祖宗点头,依依不舍地瞧着车队离开了花家。 与花家众人告别之后,花闭月便开始向北方行去,这一路都是行陆路,前方有北宫啸的车队领路,她只低调地跟在北宫家族的马车后面。 现今,整个兰州以北地带,都是北宫家族的封地,四处多是荒漠戈壁,矿产丰富,亦接近丝绸之路,而四处多是蛮夷游牧民族,不过北宫家族占领最大的水脉,犹如守着一处军事要塞,此地亦是大楚国兵力最强盛的地方,也是商业集中之地,虽属大楚国疆土,却形同另一个独立王国。 众人越往北走,景色越是不如京城,确切地说并没任何景色可言。 千篇一律的荒山,一路鲜有人马。 北宫家族的马车异常宽大结实,花家的马车相形见拙,璧宿虽然也随着花闭月前往北地,这些日子却被东方闵给禁锢起来,无法现身,璧宿的心中颇为不悦,但如今有师兄束缚着他,自然不能造次。 如今,他随师兄去北方寻找族人的线索,身心受到限制。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这个玉神医也要随行跟着? 说实话,璧宿非常不喜欢这个冷冰冰的男子。 尤其见花家老祖宗居然把花闭月与他凑为一对,心中更是不快。 于是,他索性在镯子内闭关修炼,待到出来时再与他算账。 马车行走两个多月,直到入了玉门关,此地寒风瑟瑟,甚至天空还飘着淡淡雪花,长风噼噼啪啪的击打着马车,吹断车外悠长马嘶,所谓春风不度玉门关,说的就是这般景象,一路行来,终于看到了驿站,那些受到花闭月奚落的北宫家族谋臣们,如今到了驿站后,立刻陡然来了精神。 此地原本就是大驿,凡西北境内的官员上任大多都得由此地过。 驿丞每月从朝廷支领的钱粮柴炭,便是个巨大的数字。 不论大楚国是否赤字,面子上却是不能寒碜的。 此地的驿丞是个中年人,每日迎来送往的人极多,他眼睛极毒,北宫啸来时,随意解开一袭黑衣大氅,驿丞随意在他身上瞥了瞥,就知道这位主儿非富即贵,于是,连忙逢迎拍马,一会儿打发奴役去送热水,一会儿命人到厨下加两个酒菜,及至北宫啸给他不少赏银后,他那肥胖的面容都好似绽放出了美丽的花朵。 此后,花闭月的马车比北宫家族的车队要慢半个时辰。 待她来到驿站时,那驿丞的目光看向花闭月等人时,见是普通的打扮,而记录的品阶也很低,俨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是以对花闭月等人根本没放在眼里。 于是,众人便看到那肥头大耳的驿丞围着北宫啸团团转,又是亲自安排上房给他们安置,又是吩咐人准备炭火,却把花闭月一行晾在了旁边。 北宫啸冷冷瞧了一眼花闭月,勾起嘴唇,故意什么也未说。 而他身旁的谋臣们,也是个个一脸恨意又得意地看着她。 讥诮一笑,花闭月对他们并不理会。 对上花闭月美丽的双眸,不知怎么的,北宫啸突然有点触动。 不知不觉,忽然想到二人刚刚成婚时的梦境,彼时,他觉着自己娶了最善解人意的妻子,无比的惬意悠然,顿时让他动了花家少年的心思,不过,这花家少年委实不知好歹,竟敢拒绝自己,想到这里,北宫啸忍不住扬了扬眉毛,决定让她多尝尝苦头再说。 遂冷冷一笑,与众人拂袖而去。 驿丞接着点头哈腰道:“大人您慢走,上面屋子里有火炭。” 驿丞的帐房是个老手,他恭敬地站在一旁,目光扫过花闭月诸人,忽然瞧见了东方闵,但见男子极是素雅,白色衣衫的料子并不华贵,虽风尘仆仆而来,居然没有一丝疲意,周身洁净仿佛一团白云,清淡优雅,卓而不凡,令人如沐春风。 他微微一怔,总觉着似乎在哪里见过此人。 蹙了蹙眉,想了很久,却依然没有什么印象。 于是,只得作罢! 温暖的上房,几个谋臣喝着热酒,对那驿丞的安排极是满意。 其中一位谋臣端着酒道:“那花家少年此番居然带了那么多行李,甚至还派了三辆马车,没想到京城花家的少年居然也有许些银子!” “其实,我方才派人瞧过了,那行李装的都是日常吃穿用度。” “不错,北地可是寒冷的很,那些人哪里吃过这些苦头!” “等到了目的地,便更有他的罪受,哈哈。” 如今,只要那花家小儿多受些罪,他们的心里便愈是畅快。 此后,花闭月来到房中,此处是驿馆最寒碜的屋子,连续赶路,让她觉着有些身子疲惫,于是,吩咐花玉儿准备热汤,她要好好地洗一个澡。 此刻,东方闵进入那破屋子后,微微一笑,拿起乾坤镯来。 很快,就像变戏法一般,破旧的屋子焕然一新,床上挂着绣花卉百鸟的帘帐,铺着厚厚的缎褥,上面整齐地叠放着沉香色牡丹锦绣锦被,房间里头的炭炉也换上精贵的银霜炭,恰是暖意融融。 只可惜玉流觞却不喜欢这份奢华,淡淡蹙了蹙眉。 “怎么?你不喜欢?这可是我特意准备的。”语落,东方闵意态慵懒地卧在床上。 虽然他是赫赫有名的玄术师,但东方家族大少爷的秉性却是丝毫不改。 玉流觞依然面无表情地瞧着他。 东方闵懒懒的叹气,缓缓道:“真是不懂享受。” 玉流觞忽然神情清冷地问道:“我的行李如今在何处?” 东方闵双腿盘起:“谁知道呢?许是在马车里!” 玉流觞向外走了两步,忽然东方闵桃花眼泛着迷人的醉意,用手敲了敲床头道:“对了,方才我看到花家丫鬟去马车拿了行李,如今应该在花小姐的屋内!” 言讫,他侧着头,依然懒洋洋地看着他。 于是,玉流觞便去花闭月的屋中寻自己的行李。 他素来喜欢用自己的东西,尤其厌恶华丽奢侈之物,所以,带着的都是随身物品。 然而,当他推开屋门,却偏偏看到一幅旖旎的画面,眼前少女正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肌肤胜雪,明眸善睐,腰肢纤细,曲线窈窕,玲珑有致,那裹着白绫的酥胸隐约可见一条深深丘壑,勒出雪白丰盈的浑圆形状,不由得微微一怔。 然而,她下裳将褪未褪,于是这未能完全遮掩的衣着,纤腰间露出一抹玉般的颜色,雪白的小腹仿佛平坦雪原,双腿紧紧并拢着,阴影中带着幽暗深密的原始诱惑。 显然此时少女看到有人陡然进入,也有些惊异。 她的头轻轻地仰起,樱唇微微地张着,露出两颗雪白玉齿,眸光中带着一丝惊愕,却因为突然被人看到隐密的尴尬,顿时脸容浮了一点嫣红,宛若浮冰碎雪中的红梅。 “你怎进来了?”花闭月慌忙掩住衣衫,心中怦然狂跳,不断提醒自己眼前的只是个大夫,仅此而已。 霎时,有种美到窒息的感觉传遍全身,玉流觞的心中仿佛被猛然一击,慌忙将目光一转,方才看到少女身侧的浴桶,不由咳了咳,蹙眉道:“为何沐浴不关门?” “怎会?明明花玉儿在外面守着的。”花闭月抿了抿唇。 “我先出去了!”玉流觞垂着眸子,正要退出屋子。 这时,花玉儿忽然慌慌张张地出现在屋里,结结巴巴地道:“花小……公子,方才……方才我见外面无人,以为……不会有人进来,所以……我便去厨房要热水了,我只是怕您冻着!是我该死!是我该死!” 花闭月瞧着花玉儿慌乱无措的样子,渐渐凝起眸子,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冷意。 她凝起眸子,这个女子,看来真是留不得。 却听闻玉流觞道:“以后这里没你的事了,外面我来守。” 闻言,花玉儿全身僵硬,如遭雷击。 她咬了咬牙,用力揉了揉衣襟,心中委屈极了,想她一路随着花闭月的马车前来,虽然并没有吃什么苦,然而,老祖宗却让她像个奴婢般的伺候着月牙儿,心里便有百般不愿。 尤其看到月牙儿与玉流觞竟被老祖宗乱点鸳鸯谱。 她愈发难受,便开始每晚做噩梦,几乎夜夜都睡不踏实。 方才,她不过随意在马车内打了个盹儿,根本不在意谁闯入那房间去,她巴不得有人早些发现月牙儿女子的身份,给她判个欺君之罪。 可是,当她看清屋中二人的情形时,不由银牙咬碎。 此后,玉流觞守在外面,花玉儿忙来忙去的送水,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夜晚,玉流觞阖着眸子浅睡。 忽然从另一侧墙壁传来那少女浅浅破碎的申吟声,时而痛苦,时而又如黄莺般鸣啼,喘息声是那么的动情,而她身畔男子似乎有着无穷精力,那张床铺不断传来吱吱呀呀的摇晃声,格外刺耳。 大约是谁家官人正在宠幸带来的侍妾。 男子低沉的喘息,与女子娇媚的吟哦,交织成一段春风情曲儿,撩拨得玉流觞无法安眠入睡,面前不知不觉浮现出那少女美丽的身姿来。 不论睁开眸子,还是阖上眸子,那情形始终在眼前晃动着。 玉流觞不由辗转反侧,心中颇为郁闷。 “这男子还真是不知道节制。”忽然,另一侧的东方闵晒然一笑。 玉流觞眯起眸子,本就深邃狭长的眼,更因某些情绪而变而深不可测,冷凝着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寻常人看不懂的情绪。 忽然,对面床上的东方闵勾起嘴唇:“你心不静!” 闻言,玉流觞沉默片刻,缓缓道:“的确心乱如麻。” “你在想什么?”东方闵笑着问道。 “我在想……何时,你的师弟与花小姐在一起的?我知道花小姐绝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为何会与两个男人纠结不清?”玉流觞神色变幻,忍不住说出心中疑惑。 “原来你在想这个……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师弟璧宿,是个天生的妖孽,但凡是被他看中的女人,都无法拒绝他的求欢。要怪只怪他偏偏看中花小姐而已!”东方闵眨着桃花眼,好不善解人意地说着。 “是你撮合了他们?”玉流觞忽然瞪着他道。 “你不也成全了萧琛?”东方闵侧着头,轻笑一声。 忽然,两个男人一时无言,半晌,玉流觞缓缓地道:“看来我们都喜欢做同样的事情呢!” “你后悔了?”东方闵忽然斜睨着他。 “后悔了吗?”玉流觞自言自语的问道。 忽然,隔壁屋中再次想起了动情的喘息,已是第三次了,忽然,玉流觞忍无可忍地撕下一条棉花,揉捏成两团,塞住了耳洞。 夜里,他终于勉强进入梦乡,耳边依然有细碎之声传来。 声音虽低,在这寂静的夜里却仿佛有极大的穿透力。 一时间,那女子哀婉的申吟仿佛就在他身下,而他身上的清逸的木莲香和她的优雅的兰花清香杂糅在一起,渐渐的,渐渐的,在彼此的发端之间、相触的体肤之间,呼吸之间,徘徊着,迤逦不散。 女子在他身下动情的喘息,而她的面容既模糊却又暧昧,那媚眼间带着无限魅惑,室内炉火燃起,温暖如春,锦榻玉帐间正被翻红浪,他与她相触的体肤让他无限沉沦,混合的汗水,与唇齿交缠中泛着旖旎的味道。 当他看清身下的女子时,心中的激|情不由化为无尽喜悦。 心中怦然而动,顿时情不自禁。 所有的心悸都化为原始而缠绵的节奏,打乱了这夜原本的寂静。 清晨,当玉流觞醒来时,发现被褥内的异常,他的亵裤竟已湿透,汗渍里透着一丝洞房后特有的味道,他不由抽了口冷气,清冷了二十年,居然会做出如此荒唐的梦境,而令他更加难以置信的是,身下辗转的美丽佳人居然会是她。 第068章前世之境 今年西北异常寒冷,与往年大不相同。 五月居然连着下了好几场雨雪,尽管此地偏寒,五月风雪却也是极罕见的事情。如今七月天气回暖,驿馆餐堂内也有阴冷的寒风袭来。 餐堂内所有人都穿着厚厚的外衣大氅,唯有东方闵悠然地翘着腿,穿着单薄的白衫,双手抱膝坐在桌前,抬眼看看姗姗来迟的诸人,不由微微勾起嘴唇。 此时,花闭月,玉流觞,花玉儿还有车夫与仆从们都顶着黑眼圈来到了餐堂内,只除了东方闵精神极佳,其他人都有些精神不振,其中花玉儿眼圈微红,显然哭过几次,昨夜她被花闭月赶到另一间破旧的屋子里,盖着薄薄的被衾,屋中有诸老鼠作怪,这个平日娇生惯养的花家千金小姐,如今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 于是,蜷缩在褥中哭泣了好几个时辰。 其他仆从皆是因为天气寒冷,水土不服的缘故,夜不能寐。 花闭月领着众人走下楼来,但见她随意地把头发绾在脑后,碧袖轻荡,腰中系着素银带,只因年纪轻轻,看上去更像是富家小户的少爷,轻轻一撩袍子下摆端端正正地坐下,因生得花容月貌,肌肤白皙,不禁让周遭北宫家的侍卫们都看得有些痴了。 她刚刚坐下身子,却未注意对面坐在玉流觞,当她看清对面男子,不由面色赧然,忙垂下眸子,羽扇一般的睫毛长长地盖在眼睫上。 而玉流觞梦到与她春风一度,不由目光斜侧,并未看她。 鼻尖处,袭来对方身上淡淡的似茶清幽的香味。 如此清香,与他梦境之中,在他身下承欢的女子体香如出一辙。 转过眸子,他端起面前的茶盏,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 东方闵坐在一旁,懒洋洋地托腮看着花闭月那张脸,笑盈盈打趣道:“昨夜玉流觞辗转难眠,貌似花小……公子也没睡好?” 闻言,花闭月居然面容浮起一抹赧然之色,谁也不知,昨夜她居然梦到了玉流觞。虽然,做梦本是寻常事,然而,想起昨夜羞人的梦境,她的心中难免感到一丝沉重,但越是抑制,这个念头却如附骨之蛆一般,让她越发联想到这些日子来,她的梦境偶尔可以预见未来发生的事情,例如萧琛,譬如璧宿,譬如刺杀,每个人都难逃梦境的魔咒。 昨夜,她梦到的正是那羞涩缠绵的情景。 她睫毛轻轻颤了颤,不由抬起眸子,扫过面前的玉流觞。 但见眼前男子俊美如竹,清冷的像一块莹莹玉石,又似寒冷冰雕。日光照耀着他全身,冰冷俊颜仿佛带着一层金色,却显出一种极美的男子风姿,让人目眩神迷。 她深知让一块冰雕融化,真的是很难呢! 思绪至此,忽然花闭月的唇角微微一扬,眼波流转间,只见纯净笑意,却别无其他。她不由很好笑地认为,昨夜只不过是一个春梦罢了。 很快便到了用膳的时间,驿馆安排的饭菜依然是厚此薄彼,北宫啸侍卫等人忙从汤罐中盛了一碗奶茶。然后又加上金色油亮的馓子,就着萝卜条,腌黄瓜,吃着手抓肉,早餐也算是有滋有味。 而花闭月这一桌却是简单的两菜一汤。 此地饮食习惯与南方不同,北地寒冷,地里种不出蔬菜来,待到八月份之后才有蔬菜瓜果,多数人都是食肉,却是味同嚼蜡的牛羊肉干,不过能有热腾腾的饭菜也是件好事,花闭月等人浑不在意,但东方闵却食不下咽。 东方闵不由叹了口气,招呼驿丞问道:“这里没有别的菜色?” 驿丞斜着眼看着他道:“哟,你把这里当客栈呢?” “我的确没有来过驿站。”东方闵嘴角微勾,露出一个极为轻松不羁的微笑,凝视着北宫家族的侍卫们道:“为何他们的菜式要丰盛一些?” 驿丞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傲然道:“这里的一餐一宿都是按照官位品阶来安排的,不是有几锭银子就能为所欲为的,否则那些一身铜臭的商人岂不是要来这里放肆?”此人对花闭月一行人并不恭敬,他可是常常接待楚国各种大人物,三品要员每年至少也要接待五人之多,而且也要看他们办得是何等差事,所以连他们的手下也能得到丰厚的待遇。 语落,驿丞鄙夷的看了花闭月众人。 虽然她那般风度、气韵,可不是平凡人家所能有的。 但是京中落魄贵族极多,连驿站都没有来过的人,且外衫都穿着的这么寒碜,哪里是权贵人家的子弟,思及此,不由鼻中冷哼了一声。 “高驿丞,你不必理会他们,那少年不过是初次走马上任,连乡试会试都没有通过,是个没有见识的。”忽然,阁楼传来北宫家族谋臣们的声音。 “几位,这是准备离开么?”驿丞连忙满脸堆笑地凑了过去。 “不错,北庭那边的事务很多,北宫王爷哪里能离得了我们呢?”经过兰州地界,来到这里,这些谋臣们立刻神气了起来。 “你们的马车我马上装好,那些马匹,昨夜都喂得饱饱的。” “你办事,我放心,这些赏银是给你的。” “多谢!多谢!”驿丞接过银子立刻笑得合不拢嘴。 此刻,北宫啸也从阁楼走了下来,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头戴金丝嵌宝白玉冠,身穿着紫色蟒纹缎袍,腰中垂着淡绿色碧玉玺佩,来到西北地后,他穿衣打扮更是像个侯爷了。 他的黑眸凝视着花闭月,沉静而幽深,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摄入眼中。 他几乎要脱口问出:你不跟我走吗? 然而,看了片刻后,那少年居然对他的目光没有一丝动容,甚至,对他极其不屑,眉宇间隐见压抑的不悦,他拂了拂袖,便带着众人离开此地。 想他堂堂北宫家族三少爷对女人都没有这般上心,这少年何德何能? 此后,北宫啸带着众谋臣准备出发,花闭月并未打算继续跟着,北宫啸在院内唤来一个身手最好的,也是最忠心耿耿的侍卫,在他耳畔细细叮嘱了几句,这名暗卫眯起眸子,连忙道:“少爷放心,我一定会把花家少年近日的所作所为都告诉您的。” 闻言,北宫啸微微颔首,心中却有些深沉。 花闭月见北宫啸众人收拾好行囊,坐着马车便飞快离开此地,片刻都没有停留,那情形仿佛在躲避着什么,眼神不由有些仲怔,思绪渐渐陷入沉思之中,用膳时便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忽然东方闵递过来一块雪白的丝帕:“给你!” 花闭月回过神来,不知他这是何意。 东方闵那祸水般脸上的浅淡笑意:“你唇边沾了油渍。” 花闭月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那模样在旁人眼里极是可爱。 但少女眼中却是波澜不惊的光芒。 东方闵目光幽动,笑容里带了一丝不易捉摸的意,握着雪白丝帕,抬手拭过她的嘴唇,他轻柔地擦去她唇上沾着的油渍后,轻声细语道:“如此便好了。” 花闭月缓缓抬起头来,面不红,心不跳,毫不避讳地探入他眼中,低低道:“多谢,不过我自己有手有脚,不劳阁下费心。” 她黑眸幽幽,绽出一道清浅的笑意:“而且这里没有喜欢你的女子,你这么做也不会给我带来麻烦,你还是省省吧!”虽然有些不习惯,但花闭月对他的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却是见怪不怪。 东方闵笑容不改,缓缓道:“原来我在你的心中如此不堪?” “难道我说的不对?”花闭月黑眸一凝。 “对对,知我者,花小公子也,玉兄你说是不是?”东方闵毫无愧疚的坦然承认,神情恬静,桃花眼中透着快活的光芒。 忽然,旁边传来一声轻响,便见玉流觞起身向外走去。 那一袭绿衣沾着满身药香的清冷男子,他黑眸如同幽幽水银一般,清冷无波,飘逸的衣衫在清风中轻轻拂动。 花闭月看着他的身影,微微地凝起眉头。 东方闵微微一笑:“玉流觞此人忽冷忽热,要不就是对人极冷-,要不就是对人很热情,不过花小公子的确得到了他的真心。” “是吗?”花闭月垂目,眉间微微蹙起,神情宛如烟波一般清渺。 “其实,你可是玉流觞身边停留时间第二长的女子呢!”东方闵低低地笑着调侃道。 “那么第一又是谁?”花闭月不屑地抬眸问道。 “自然是他的母亲!” “所以,你似乎真的很不一样呢!”他笑着调侃道,言语间既是亲昵,又带着暧昧的玩笑的暗示。 “阁下还真无聊呢!”花闭月忍不住瞪了瞪眼,忽然低低在他耳侧道:“你应该叫东方闲,而不是东方闵,可惜我们之间还结着梁子呢!不要以为偶尔示好,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 “东方闲这个名字似乎不错呢!”黯淡晨光中,东方闵笑得眼角微挑,说不尽的风流意态,只有那一对桃花媚眼,愈发显得鲜明:“至于梁子么,我倒想看看你这聪明的‘少年’,究竟有什么本事对付我?” 花闭月微微眯眼,冷冷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男子笑得愈发兴味,东方闵一双桃花眼在茶盏轻掩之下,越发惑人。 远处,隐隐可见烟尘四起,马蹄踏踏,四处都是平原。 寒风带着马奶酒的味道熏染而来,混着男子谈笑之声,正是她前世常常所见,只觉得诡异恍如一梦。 忽然,门口又传来驿丞那谄媚的声音:“各位大人好!来这里是不是要提前用膳啊?我已经给诸位都准备好了!快请!快请!” 但见屋外走来许多穿着白衣的男子,虽然东方闵也穿白衣,但这些人的衣衫背后都画着奇怪的符咒,个个昂首挺胸,气宇轩昂,这些人花闭月前世曾经见过,他们虽不是朝廷官员,但在此地颇有地位,只因诸人都是西北军方的利刃玄剑门弟子。 “这不是闵先生吗?”忽然,为首的白衣人看到东方闵后,立刻驻足,神情很是惊讶,但惊异中同时也带着恭敬。 “闵先生好!”众人连忙上去行礼。 “诸位风尘仆仆而来,究竟在忙碌什么?”东方闵笑着道,依然懒洋洋地坐在凳子上面,素衣如雪,通身剔透,没有起身,虽然礼数不周,但这些白衣玄剑门弟子却并不见怪,依然对他毕恭毕敬。 首领抱拳笑道:“闵先生大概有所不知,最近这北疆出了些怪事,我们玄剑门便是来查此事的,而且奉劝先生,往北走,要赶早,若是天黑,千万不要往前走了!” “哦,竟有此事?”东方闵笑容悠悠。 “头儿,您别危言耸听了,闵先生是何等人物,怎会怕这个?” “对了,我怎么忘记闵先生是……”首领不由拍了拍脑袋。 忽然,却见东方闵的食指在唇边掠过,玄剑门众人立刻明白他不想泄漏身份,于是,只笑着称呼他为闵先生,并不谈论往事,一群白衣人在一起很是热闹。 如今,留下来监视花闭月的暗卫看不明白缘由,心中也觉着奇怪。 那驿丞瞬间瞧出一些倪端,目光慢慢扫过东方闵。 他最善于察言观色,此时已是把肠子都给悔青了,这个九品官职的少年他不怕,但人家与这个穿白衣的男子在一起,而这个男子又和玄剑门仿佛有什么深密的关系。 像驿丞这种身份,平日里虽然见过不少高官,偏偏连玄剑门高等弟子的衣角都摸不着,他瞪着对中间白衣如雪,高贵俊美的年轻男子,半晌,吃吃的说不出话来。 他连忙吩咐杂役们好吃好喝的送上来,冬笋片、牛蹄筋、豆腐皮等八个冷盘,泡椒牛肉、椒香羊排、蒜泥烤肉、羊肉汤等等十个热菜,加上馒头、珍珠丸子、水晶饺子等六样点心,在炕桌上摆得满满当当。 如今,他不敢上去与玄剑门众人攀谈,只好来到花闭月耳畔道:“这位大人,之前,并非我有怠慢之意,实在是……实在是因为您只是九品官阶,我不能厚此薄彼啊。” 花闭月只觉胸中一阵烦恶,也不欲与他多说,淡淡一笑道:“这个我也相信你别无他意,不过既然官府如此规定,以后大人对待北宫家族的谋臣,是不是也要按照规矩来,他们可是没有任何品阶的!” “是!您说的是!”驿丞被噎了这一下,面色赤红着回答。 可看到眼前东方闵与玄剑门如此亲厚,他仍是厚颜地试探道:“我刚刚听到众人称那白衣公子为闵先生,不知道这位是……” “原来大人想知道这个,可惜我这位朋友不喜欢别人知道他的身份!”花闭月见他深深望着自己,于是,低低道:“此人的身份是秘密,所以大人以后不要问那么多。” 闻言,驿丞见花闭月似乎也说不准的模样,顿时心里又对她鄙夷起来,暗忖这少年一定是脸皮厚在路上攀附上的,不过他也没有敢言表出来,只是鼻中冷哼了一声。 忽然,东方闵转头看向花闭月道:“花小公子,你也过来,大家都不是外人。” 花闭月前世对玄剑门的人并不熟悉,此刻只好笑着上前寒暄。 “这位是?”首领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位是北庭官员!”东方闵淡淡道。 “哦?这么年轻就是官员?”众人顿时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但很快就大笑道:“闵先生既然看中你,你一定前途无量,说不定以后便是朝廷的红人,我们可要仰仗着点。” “好说,好说。”花闭月神情极是从容。 “对了,你可记得我给你的黑色令牌?”东方闵忽然在花闭月耳畔低低说道,花闭月微微颔首,心中闪过一丝淡淡疑惑,东方闵接着道:“那便是玄剑门掌门的客卿牌,有许多贵族都曾经见识过的。” 花闭月心中微微一怔,那令牌原来是客卿令牌,不由心神一阵恍惚。 她的祖母当年就在玄剑门,所谓玄剑门其实分为玄门和剑门,玄门顾名思义便是修习玄术的分支,而剑门则是修习剑法的分支,是以,萧琛在剑门也是身份高贵的弟子。 如今有了这客卿牌,她倒是可以随意出入玄剑门,只是东方闵居然随意便把如此重要的牌子给了自己,究竟在玄剑门内是何身份?花闭月不由对他深深望了一眼。 “对了?诸位来此,究竟发生了何事?”东方闵忽然问道。 那首领猛灌了一口酒,叹息一声道:“北疆近来连年打仗,民不聊生,或许死的人多了,有些地方渐渐变得邪乎起来!五年之前,曾有个商人途径此地,遇到了歹人,把他身旁的账房先生被人杀死了,商队经过魔鬼城驻扎的时候,尸体渐渐发臭腐烂,便把人给埋到那里,也算是入土为安,谁知道后来商人经过此地,再次驻扎营地,发现每晚身旁都要失踪一个亲随,心中害怕得不得了,而且常常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名字,后来有人声称……看到那账房先生在夜里面出没,大概是一个人寂寞得很,于是,找人来陪他,我们正是来查这些案子的。” “死人神出鬼没的?开什么玩笑?”旁边有外来官员忍不住惊骇道。 “人死了便是死了,我只听说过诈尸,怎会死后作祟?” “我怎么知道,总之现在无人敢在夜里出入此地,我们玄剑门也是受到官府之托,不得不来看看,真是晦气!” 此时,屋中气氛极是森冷,许多胆小的人不敢上前听闻,那驿丞也不由哆嗦了几下。 花闭月凝起眉头,她的眼中,似冥黑最深处燃起的火焰,难怪,北宫啸离开的那么匆忙,原来早已知道了此事,不过死人作祟,前世里她隐隐约约听说过此事,据说玄剑门出面解决了难题,至于究竟内情如何,她真的没有听说过。 “花公子,如今我们还赶不赶路?”忽然,花家车夫怯怯地问道。 “大家继续赶路,任职时间有限,若是随意耽搁了,岂不落下话柄。”花闭月凝起眉头说道。 “我害怕,我不想去!”花玉儿咬着嘴唇,浑身发抖。 “花公子放心,此事大概是有人装神弄鬼,今晚我们会陪着你的,不必担心什么鬼怪作祟。”那玄剑门首领大大咧咧地笑着。 “如此多谢了!”花闭月拱手作揖。 北疆的夜晚格外的寒冷,戈壁里偶尔有茂密的胡杨林挡住寒风。在这个开阔的天地之间,寒风可以毫无顾忌的在宽阔的地带席卷而过。 花闭月坐在马车内,觉得自己的身子渐渐的变冷。 这寒风,还有冰冷的夜晚,都在一点点的把身体里的暖意剥离。 而东方闵依然穿着单薄的衣衫,神情悠然地躺在马车内。 来到魔鬼城附近,土山的形状仿佛奇怪巨大的蘑菇,魔鬼城奇异的地形倒是可以让众人驻扎,是个避风的极佳境地。 然而,此地闹鬼的传言却是沸沸扬扬。 今晚,玄剑门挑选了一些派来的人里,身手最好的人守夜。 虽然对这种传言感到不屑,但玄剑门绝不是麻痹大意之人。整个驻扎的营地没有一丝混乱,所有人都紧紧捏着兵器,花家的马车被围在中央,仆从与车夫都躲在帐篷里,周围燃起了六处篝火,既可以取暖,也可以防野兽与狼群,甚至已有人在后方准备起了酒肉,毕竟,这里艰苦与寒冷不逊于行军打仗。 玄剑门众人挖了几个深坑和陷阱,十名弓箭手埋伏在了周围的沟壑下。 然而,这一夜很漫长,大家所期待发生的,同时也惧怕的,却始终没有发生过。 “闹鬼的事情,你信吗?”花闭月忽然问东方闵道。 东方闵依然慵懒地躺着回答:“这个世界有很多世人难以预料的东西,不能说没有,也不能说有,或许是真有,或许只是骗术。” “或许,只是骗局而已。”花闭月酌定地道。 “孔子捉鬼你听说过没有?”东方闵忽然笑着问道。 “不曾。”花闭月挑了挑眉,她没有听说过孔圣人还有如此过往。 东方闵微微一笑,他的面容浸润在半边黑暗中,娓娓道来:“话说有人听说孔夫子从不怕鬼,所以花钱雇了一个小贼前去扮鬼,要求那个小贼藏在卷起的席子里撞鬼吓人,到了夜里的时候,孔夫子正在读书,恰好听到席子里不停发出奇怪的声音,于是……你猜怎么了?” “难道是害怕了?”花闭月觉着文人大概都是胆小如鼠。 东方闵摇了摇头道:“非也,他抽出剑来,一剑刺入那席子里,于是,那声音再也没有发出。” 花闭月不由低声笑了起来,东方闵不动声色地接着道:“翌日,那雇主前来看望孔子,见他安然无恙,便问起昨夜的事情来,当他得知孔夫子一剑刺入席中时,不由大惊失色,于是,二人连忙到席子前面,打开席子一看,里面居然什么人都没有,你说怪不怪?”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这世上真的有鬼,所以……你若是想起夜,可以让我陪你。”东方闵忽然很有兴趣地说道。 “无耻!”花闭月瞪了瞪眸子。 忽然,此时有人大喝一声:“首领,前面好像出现一个黑影!” 于是,众人一同威胁道:“快出来!否则就要放箭了!”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6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6部分阅读 却见那黑影儿顿了顿,忽然转身向远处跑去,越跑越快,边跑边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首领,怎么办?”有人连忙问道。 “小心是计,射下来再说!” 旁边的男子立刻拉弓射箭,风声中带着呼啸声而来,那黑影顿时被一箭穿心,倒地不起,而玄剑门众人的眼睛里已布满了血丝,众人举着火把走近一看,发现居然只是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民。 而玄剑门的向导却是认得此人的,忙颤颤巍巍道:“此人只是中州县里的一个混混,大概故意装神弄鬼的吓人,骗些钱财。” “等了半晌,居然是这么个东西!真是浪费感情!”首领冷哼了一声,把流民的尸体踢了一脚,要求众人把身体挂在道路旁,以儆效尤。 而后,所有人都回到帐篷内睡觉。 漆黑的云层遮住整个苍茫夜空,无天无日。 西北苦寒,长夜过半,此时正是伸手不见五指之时。 一阵寒风袭来,原本就只是穿着贴身小袄的花闭月顿时打了一个哆嗦,果然被东方闵给说中了,她突然想要起夜,而外面所有的篝火的熄灭了。她用力吸了一口气,并不需要东方闵作陪,披上大氅,慢慢向无人之处走去,夜晚冰冷的空气激得面颊肌肤有些隐隐的做疼。 外面似乎飘起了雾气,那雾忒是奇特,与她梦境中的雾气很像,恰恰是弥漫深广,而四周寂静无声,仿佛鬼蜮一般。 她寻了个地方解决之后,忽然隐隐有种微妙的感觉。 觉得自己身后,似乎有一股凉气沿着脊背,慢慢向头部一路窜了上去! 她立刻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她立刻瞪大眼睛,慢慢朝着四处看去! 夜晚里,戈壁的黄沙踩动起来如积雪一般,飕飕的风声传来,而脚步声也慢慢的传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候,花闭月忽然就感觉到心里一寒! 仿佛是哭泣,又好像是低低的叹息。 没错,那声音就好像是有人受伤后,在低低呻吟一样。 忽然,她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接近过来! 就在此时,天空的云层渐渐散去,那个人的身影已彻底暴露在她面前,衣衫褴褛,赤着双足,他的胸口上面有一个被箭射穿的窟窿!面容带着惨淡诡异的青色,戚戚地冷笑…… 花闭月并不惧怕死人,瞧着眼前的景象只觉着太荒诞了! 这算怎么回事? 而此人的面上带着恶意的嘲弄,一瞬间,犹如鬼魅般的哭声哀声传来,鼓鸣声,马蹄踏踏声,金戈铁马声,纷至而来,忽然,无数个黑衣人从地里爬起,那惊秫的面容在月光下泛着惨淡青色的光芒,而她似乎看到在里面有无数熟悉的面容,都是前世被她杀戮的敌军将领。 所有人都仿佛在低喃道:“还我命来!” 此时此刻,花闭月抽出腰间的匕首,虽然不惧怕,但眼前这些已是鬼魅般的人物,她心中依然微寒。 她不由勾起嘴唇:“既然你们已经死了,何不入土为安!” 然而,那些黑色的身影依然向她慢慢而来。 光清冷,利刃的寒光越来越近,可是一刀划过,这些人却依然能爬起,一切都非常诡异,花闭月瞧着眼前曾经死去过的人,不断喘息着,隐隐觉着哪里不对,忽然忆起她是重生之人,这些人虽然前世被她杀死,但今生那些战役却没有开始,换句话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死! 当玄剑门众人发现花闭月不见时,连忙点着火把四处去寻找她,然而当众人看到她的身影时,却不由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眼前仿佛出现无数鬼魅的暗影,围绕在少年身旁,但闻她正吟唱着咒语,那清澈的嗓音穿透天际,而那花家少年周围形成了强大的气场,天空飘荡的飞雪渐渐凝集在她身旁,愈来愈大,渐渐变成无数的锐利冰刺。 那些穿着白衣的男子虽然是玄剑门的弟子,却是最普通的,平日在寻常百姓面前很是威武,但却是勉强算得二品玄术师。 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能施展出如此厉害的玄术,众人不由大惊失色。 那无数巨大的冰刺一同袭击向地面,顿时传来无数鬼魅的哀鸣,而天地为之变色。 一瞬间,所有的诡异景象都已消失殆尽。 东方闵微微一怔:“没想到此地居然是古老的阵法,花小……公子居然可以轻易破除,真是令人佩服不已。” 然而,却见花闭月施展玄术后,慢慢靠在身后的石头上。 玉流觞远远看着她,却只觉她已是摇摇欲坠,她黑幽幽的眸子有些涣散迷茫,连忙上前替她把脉,却是听到她唇边奇怪的呓语。 “别怕,有我在这里!”玉流觞连忙抱住了她。 此刻,少女似乎陷入了另一个境地,唇边喃喃道:“难为我,为你付出一切真心,你的心里却始终没有我,终于……也该有个结束了。” 闻言,玉流觞微微蹙了蹙眉。 第069章尘封的记忆 花闭月遇到那幻境之后,便开始昏昏沉沉。 施展过玄术之后,浑身的气力都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翌日,东方闵随着玄剑门众人离开此地。此后,玉流觞带着花闭月又返回了驿站,这一睡便是三日之久。 烛影斜摇,风声呼啸,仿佛百鬼凄鸣,花闭月感觉睡的很不舒服,梦境浮现出她前世所发生的一幕又一幕,不由想起自己与北宫啸的姻缘,人生有这样的婚姻与结局,是不是太惨淡了? 花闭月此刻脑中越发清醒,二十多年的岁月,那一幕幕,在眼前如流光片影般飞逝。 梦境中看到的,是她从未见过的一幕景象。 那仿佛是她忘记的一段往事,彻底尘封的过往。 战场上,周围一声声惨叫不断响起,她的身体负伤三处,却浑然不觉,咽下口中的腥甜,她竭力地,用尽所有意志的,刺向身旁最近的敌人,忽然脱了气力,慢慢身子滑了下去。 眼见利刃已扫至自己跟前,而她却无力施展绝伦的武功,不动,不避,不闪,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间另一支剑从敌人的右胸贯入!那一柄长剑傲然挺立,于夜光幽微中寒光吞吐。 虚空幻影,战马嘶鸣,宫阙千重,刀光剑影,一张张曾经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庞,还有那无数血泊在眼前涌动,带着凄厉,痛苦,欣慰,哀伤,绝望的感觉。星点的雨滴沿着树干向下坠落,静默的淅淅沥沥中,一缕若有似无的血腥在她额头缓缓漫延。 最后,忽然出现了男子那安然模糊恬静的笑颜! 那一夜风急雨狂,夜色凄凉,红色鲜血被倾狂的雨水冲刷洗净,他缓缓来到她的身旁,抱着她往营地慢慢的走去,他的声音低哑暗沉,他说,你的头受伤了,似乎伤得很重,我带你回去看大夫。 她眨了眨眼睛,尝试看清楚眼前这张面容,可惜眼前染血,模糊一片,无论如。何也看不清这个男人的面容。 他说,月牙儿这个名字很好,我可以叫你月牙儿吗? 她心中微微一怔,他是如何知道她的小名儿? 他说,月牙儿你千万别睡,否则醒不来,可不好。 可是她昏沉欲睡,恨不能长睡不醒。 他说,喂!你……你没事吧? 她眼皮如千斤重,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他说,我们真是有些同病相怜啊!你死了不就剩下我一个人作战?当我第一次看到你时,真没想到一介弱智女流居然也可以行军打仗,所以我常常留意你,发现有时候你很可爱!唉!为何你嫁的人不是我? 她不由一怔,这是婚后初次有男人对她表白。 她咳了一声,尝试将这暧昧奇异的气氛打破,然而未果。 他依然滔滔不绝的说,北宫啸有什么好?不就是个负心汉子么?不就有一副好皮囊么?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何况我也不比他差,你觉着在下如何? 接着不容分说的让她躺下,又替她盖好被衾。 花闭月略一抬眼,可惜依然看不清他的容貌,模模糊糊见男子唇边绽出一抹清爽的微笑,不过在这破旧漏风的军医帐篷中,显得格外恬静安详! 他说,北宫啸负了你,而我永远不会。 他说,北宫啸三宫六院,我只娶你一个就可以了。 他说,好像每次打仗回去,你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你有没有记得我? 他说,在下二十有五,家中无妾无妻,无儿无女,反正仗也快打完了,不如回去让北宫啸把你送给我,我等着娶你过门,好添几个胖小子,虽然你长得丑,但我不嫌弃,你觉着这主意怎么样? 听着他口无遮拦的话语,花闭月不禁感到哭笑不得。 忽然,他停了一停,花闭月睁开眼,下一瞬,看到一双幽黑双眸在帐缦昏暗中流彩熠熠,她不由沉思,忽然感到身旁来了另一个男子,似乎是个极年轻的大夫,这男子一袭绿衣,浑身带着优雅怡人的竹香气息,上前来慢慢替她宽衣解带,此刻,他的手指冰冷似玉,轻轻触碰着她的肌肤,感觉陌生而又熟悉。 先前的男子忽然不愿意了,他说,玉流觞,你虽然是天医的弟子,但是看病归看病,你为何要脱她的衣服? 等等,你的意思是怕她受凉。 咳,能不能让我来脱她的衣服,她的身子我还没看过。 糟了,我流鼻血了,玉流觞,玉流觞! 很快他便被这绿衣男子给推了出去,花闭月不由莞尔。 前尘往事,如云似烟,她隐约想起了这段尘封的记忆,平日没有想起,却是因为头部受重创给忘却了,不过……这个男人究竟是谁?花闭月不由得感到一丝遗憾,不管他是谁,大概也快遇到了! 更没有想到,前世居然在这种情形下初次遇到了玉流觞。 花玉儿从仆从那儿接过药碗,规规矩矩地端进来,往床边梅花罩漆案几的茶盘中搁好,斜睨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花闭月,又深深凝望着每日都守在她身旁的玉流觞,站直之后,她双眸含情,轻声道:“玉公子,你还是早些去歇息吧,这里有我!” “不必,你先出去!”玉流觞淡淡说道。 “玉公子,这些天你很少休息,还是我来。” “你也没休息好,去歇着吧!” 闻言,花玉儿顾盼之间,满是欣喜若狂,只以为玉公子对她另眼相待,便叹息道:“闵先生与玄剑门的人都离开了好几日,如今离上任的日子已经不远了,月姐姐还是这个样子……究竟该如何是好?” 如今,她每一句话都说的别有用心,刻意地表现着自己,希望玉流觞能看到她的贤淑和与众不同的一面。 然而,玉流觞却看也未看她一眼,冷冷下了逐客令:“方才我已经让你出去,月牙儿小姐如今已不需要你服侍,以后也不用你来做事,无事你不要进来打扰。” 听闻玉流觞冰凉的言语,花玉儿用力抿了抿嘴唇,眸子泛起一圈红色,垂下头,等了片刻,没有听到他任何只字片语,只得悻悻然向门外走去。 就在她不甘心地转头一瞬,却瞧见玉流觞用手端起药碗,随即轻轻吹动药羹,自己先尝了一小口,微微蹙眉,旋即又拈起一旁案几上的酥糖,放入其中搅匀,小心翼翼来到花闭月面前,俯下身子,含了一口药,用口将药汁渡入少女的口中。 两人唇齿相交,而他喂药时用舌撬开少女的唇瓣。 分明只是在喂药,两人的触碰却宛如情人间深情的接吻一般。 花玉儿神情带着简直不能置信的茫然,险些昏厥过去,不禁咬着嘴唇,跺了跺脚,气急败坏,一语不发地离开了屋子。 喂过药后,玉流觞放下药碗,回过头看了看躺在身边的少女,发现隔着轻纱般的雾丝看她居然有种诱惑的美,雪白瓷玉般的肌肤衬着她清秀美丽的眉眼,仿佛远在天边的白云触摸不及,又好似近在咫尺的蜜糖,忍不住令人想要一亲芳泽。 守着花闭月大半夜,玉流觞只见她昏昏沉沉,此时,忽然听到她说梦话的声音,玉流觞不由连忙把手伸进她的锦被中,紧紧握住了她那只柔软细滑的手,低低道:“月牙儿小姐,你怎样了?” 然而,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话语,那个不断低喃的名字,烛火倒映着唇上那一抹朱红,玉流觞不禁心中一动,目光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的神情,只因,她居然在叫自己的名字。 昏迷中,花闭月始终觉着自己的身子很冷。 施展了玄术之后,不但耗尽了她的体力,甚至也耗尽她的真气,于是,始终昏沉不醒,直到有一日,她忽然感到身体渐渐开始转暖,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有意无意的抚摸着自己的发丝与面颊,如春风拂过万物生存的大地一般,随着轻轻的抚摸,她忍不住舒服的呢喃,而后,这双手渐渐离开她的身体,而后出现的是……两片柔软的唇。 每天的这个时候,那双唇便开始极轻的吮吻,唇瓣已经渐渐变得柔软,她什么都思考不了,全身的感觉都随着那嘴唇美妙的触碰,渐渐集中在唇畔与舌尖中,而对方正温柔地描绘她唇瓣优美的形状,甜蜜而温柔,被亲吻时仿佛会有火热从她身体各处蔓延流窜开来,甚至连贝齿都好像有了一种难描难绘的感觉,微微地发麻发痒。 一点点印下缠绵的吻,吻过她的下颌,犹如蝶翼般落过她的脖颈,攀上她柔软的雪峰,好似有只蠢蠢欲动的蝴蝶在她胸前扑腾着,又如清风拂雪般吹拂过她美丽的两点落梅。 耳畔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顿时衣衫尽落,那美丽的娇躯在清冷的风里微微颤抖着。 而对方的呼吸轻轻吹拂在她的身上,吹起一种暧昧的,酥麻的潮热感。 似乎身体感到格外的沉重,让她的意识有一瞬间的清晰,感觉身上仿佛压着一个人,鼻端可以嗅到一种淡淡的药香,这味道非常的熟悉,正是那个清冷男子身上的味道,而他似乎也每晚陪伴在她的身旁,与她越来越贴近,伴着男子从沉稳到急促的呼吸,一片火热熨烫着她的肌肤。 微感到身上男子轻轻俯身,亲吻着她的嘴唇,滑到她的脖颈,舌尖在她精致的锁骨处轻轻打着转。让她忍不住辗转着,叹息着,吟哦着,她的声音低哑、魅惑、绵软,听在对方耳中,惊叹着就算东方闵的惑人琴音也奏不出这般诱人的声线。 而后便感到双腿深处似乎埋入了火种,小腹中忽然变得灼热而温暖。 此刻,她好似在干涸的沙漠中,忽而看到了清波潺潺的河水。 而她的耳畔亦传来动情的喘息声,让她忍不住彻底的沉沦。 茫茫的寒夜,身体的寒冷,因为身侧的热源,似乎,渐渐地减缓…… 那火种仿佛会跳动一般,时而轻柔,时而躁动。 带着强烈的炙热燃烧入原野深处,又浅浅而出。 而她仿佛陷入滚烫的泉水中,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要沸腾起来, 一时间让她情动难耐,强烈的酸麻感近乎尖锐地刺激着她那本来很放松的身体,不由得双腿蜷缩起来,而后便是一股如暖流般的奇妙感觉流淌进入她的小腹深处,更甚于流淌入她的丹田,再次点燃了她的身子,温暖中带着欢愉,颤栗的双腿越来越软,随即,全身似乎都陷入了喘息颤抖之中。好似春风般拂过她的身体,她咬着唇瓣,忍得很是幸苦。 只觉自己浑身酥麻,真的有种快要融化了的感觉。 她的身体仿佛被一股又一股的潮水所淹没,浪花一层又一层的交叠不断冲刷着,终于在到达山崩地裂的顶点时,猛然的决堤,一瞬间,身体仿佛有绮丽绝艳的烟花炸开,绽放出无数璀璨的光华。 耳畔亦传来男子动情的,低低喘息的声音。 半晌,他低低道:“月牙儿,快些醒来,你已经昏迷九天了。” 听闻此言,她微微睁开眸子,却看到面前一张俊美的面容,却因为带着情潮而微微泛红,却带着别样的清俊魅惑, 刚刚经历了一番情潮的少女,这般深深凝望着眼前男子,觉着眼前似乎有些虚幻起来,不由抽了口冷气,暗叹自己又梦到了不该梦见的男子。 此刻,她浑身柔软如绵,白里透红的面容蒙着一层湿润的不知是雾气,还是汗水,她的眸子一片清亮,水灵润泽的眸子慵懒无力地睁开着,虽不是故意,却媚眼如丝。这般动人妩媚的模样,任何男人看到也会无法忍受。 她的神情仿佛微醉,不由想起男子的亲吻,还有那既轻柔的,又激烈的情事,还有他怀抱的那般炽热的温度……她怎能相信这个冷清寡欲的男人会对体弱的自己做出这种事情。 她忍不住道:“我是不是在做梦?对了,我一定是在做梦!” 男子嘴角泛起浅浅的淡淡的笑容,黑眸之中,却是无比的冷静与沉稳,缓缓道:“不是梦!” 闻言,她的心里泛起了数圈涟漪,那一双迷离双眼闪过不解的恍惚。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室中点了两只红色蜡烛,与洞房花烛夜般,只照得纱帐地牡丹越发贵气,男子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脸庞,仿佛对待心爱的珍宝一般,气息在她肌肤每一寸间蔓延,慢慢的,慢慢的,他的手指轻抚在她的微肿的红唇,小心翼翼抚摩着。 她凝神着那修长的手指,忽然张口在男子指尖咬了一口。 男子不由怔了怔,手指依然还含在她的唇里,姿态极是暧昧。 花闭月伸出舌来舔了一舔,叹了一声,淡然道:“似乎并不疼呢,看来果然是梦!” 顿时,男子蹙了蹙眉,一时无语。 这一觉睡得真的很沉,便在梦里她再也没有梦到那些诡异的情形。 当花闭月幽幽转醒时,她睁开眸子,发觉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她眨了眨眸子,脸在枕头上蹭了蹭,话说此地的枕头大概是北方丝绸制成的虎头枕?很结实,很光滑,为何浑身酸疼酸疼的一点力气也没有?还有双腿之间传来异样的感觉? 她的那里……似乎感觉曾被胀满的很酸很涩…… 心颤颤中,她忽然发现自己并非趴在虎头枕头上,而是躺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先前被她认为是枕头的东西,其实,却是男性结实的胸膛。她听着那稳健的心跳,随即抬眼,却看到一双深邃冷静的黑眸。 但见,玉流觞凝视着她,神情从容悠然,乌发披散,衣冠不整,却依然无损他的风度与气韵。 花闭月不禁眼波一漾,此刻,玉流觞和她靠得极近,只觉得眸光里明灭不定的光芒黯然一瞬,仿佛又有无边魅惑从虚无飘渺中漫淹而来。 她不由深吸一口气,缓缓平稳.了情绪,竟是没有动怒,只是不可置信地问道:“我们睡了?” “睡了!”玉流觞缓缓直起身子,毫无愧疚的承认。 “睡了几晚?”她依然面无表情地问道。 “七日七夜!”玉流觞声调平淡至极,却是如利箭一般开弓无回。 此时,一轮明月从层叠的厚云中穿出,清莹的月华照在花闭月的身上,窗间鲛绡如雾如烟,却被寒风吹得沙沙轻响,她沉默了半晌,诱人嘴唇轻轻动了动,忽然道:“为什么?” 她的心绪微微紊乱,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 听闻她终于开始质疑,玉流觞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眼中仿佛不曾看到她的抑郁表情,只是径直地说道:“此事怨不得旁人,因为若是不行房,只怕你也醒不来了,即便醒来,身体也大不如前。” “就这些?”花闭月依然冷冷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看穿看透。 玉流觞轻轻顿了一顿,接着轻描淡写地道:“如今璧宿与萧琛都不在,是以……我只好亲自代劳了!依然拖延了三日。”此刻,玉流觞的声音有些模糊寂寥,却是带着冷绝的笃定和淡然,分辨不出真伪,那三日自然是指他犹豫矛盾的日子,至于他所说的也无人能知晓,大概只除了天医。 但见她沉静黑瞳中有着诡异的平静:“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不是?” “谢倒是不必了!”他轻声慢语,偏低的嗓音在屋中宛转回旋:“以后我们该怎样还是怎样,而且,有我在你身边,你的身子也会很快调理好的,是以,我也暂时不会离开你的,你且放心。” 花闭月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非也,既然都发生了,何必要当做没有发生?” “阁下究竟何意?” “我是意思是顺其自然!”玉流觞的面容忽然勾起淡淡的笑意。 只是如此而已?一场风波就这样无形消弭,事实而言,花闭月的确感到自己的身体好了许多,对这个男人的信任也毋庸置疑,可自从见识过他对待楚暮云的情形,难免对他的心思有些怀疑。 这个玉流觞并不似表面那般冷淡无波。 此人绝非一个容易看透的男子。甚至,他还拥有深沉的心机和钢铁般的手腕。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也算识时务者! 她喜欢与聪明的男人打交道,而且她一个人孤掌难鸣,而玉流觞的势力却让她瞠目,她的确离不开此人。 至少如此,她在他面前不会感到尴尬,亦不会觉着无法面对萧琛。 与此同时,玉流觞慢慢的眨了眨眼,冷淡的黑眸中染上了丝丝不易觉察的狡黠,其实,这些日子他亦非常恼火,这个女子不但亦有了萧琛与璧宿,甚至竟然有过喜欢的男子,得知此事,他心中居然涌出无明业火,然而却是因为此事,他忽然发现自己内心强烈的占有欲。 他不知何时居然渐渐对这女子有了特别的感情,许是感到两人有着相似的一面,起初只是觉着对她另眼相待,对她好奇,甚至欣赏,如今发现自己的情绪居然会为了她而失控。 而且失控了不止一次,他自知,自己素来是个很自律的男人。 既然他做了此事,便心中有了承担,而且方才的话语不过是缓兵之计,日后,她大概会有些生气,但她也会很快想明白,以自己的性子,绝不可能放任自己在意的女子。 他曾经听东方闵说过,她身边的男人并非一个,应有七个之多。 只要他是第三个,剩下的男人落在他的手里便要准备倒霉好了。 花闭月起身准备穿戴衣物,忽然却又被男子揽在怀中。 “你不是说顺其自然?为何要出尔反尔?”她横眉冷对地指责他道。 玉流觞抱了她的身躯,冷然凝视许久,清雅秀美的脸容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道:“治病需要疗程,虽然治了七日,但八次方才圆满,所以今夜还要有一次。” “当真?”花闭月被他声调中的郑重气势吓了一跳。 “我是医者,如何诳语?”玉流觞眼中凄冷渐渐退,却逐渐转为沉静的温柔,他慢慢拉过她的手,她的手柔嫩滑腻带些凉意,与前世常常接触兵刃的手掌不同,没有任何茧子,近乎巧夺天工。 他缓缓把手掌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极是煽情。 花闭月将信将疑,半推半就,只恨自己为何不是昏迷着的。 既然已经迈出了那一步,便不可迟疑,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玉流觞此番确是危言耸听,但如此说服她,以后才可以多亲近她,何况眼前是他喜欢的女子,哪里还在意许多,有时候阴谋与伎俩也是男人争宠的手段之一,何况,他本不是循规蹈矩的男人,一时间,两人再次睡在榻上,被他纠缠住的身体曲线玲珑,本就极美的两团柔软雪白顿时晃出雪山般圣洁耀眼的微光,几乎炫花了他的眼眸,而玉流觞那由冰凉融化为热情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团火海;那些天来的噩梦,渐渐地,渐渐地,被男人身上肆狂火热的气息驱散…… 他的手臂紧紧揽住她的腰,不让少女再有丝毫的退却,当那薄唇印上她红唇的那一刻,灼烫的温度,让她的心怦然而跳,而他倾身把她压在身下,瞅着她那花瓣一般的红唇,重重的吻了下去。渐渐快要消失的神智告诉他。他最深的梦,就是想把她这样的抱着,成为她的男人。 与萧琛的青涩,与璧宿的妖孽不同,他是温柔的,却又是掌控着她的心绪与感觉,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似乎很有经验一般,灵活的手指仿佛在她的身体上弹奏一曲优美惑人的曲调,让少女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玉流觞……似乎你很……懂得怎么做?”花闭月气喘吁吁的问道。 “我是医者……平日也研究……房中术的!”他亦喘息着回答。 “真是很难想象!”不知不觉,她已媚眼如丝。 “不能想象之处还有很多,我会一一给你示范!” 此时,两人掌心相贴,只觉得如珠联璧合般彼此契合,他的薄唇流连在她的颈上,手臂紧紧的把她压向他的身躯,让她清楚的感受到小流觞的火热诱惑。她红唇微微张着,不知不觉深陷其中,一回又一回,变化着各种撩人的姿态,她清清楚楚地看见,共抵美妙之境的一霎那间,那清冷的眸子水光潋滟,居然也能占尽这世间的风华…… 如今,藩王虽然身份尊贵,却不预民政,而且大楚国也必须由官员监督着藩王,是以,北宫家族仍不免受制于北庭都司和北庭布政司,朝廷官员上任都是要有时间限制,可是花闭月如今依然还未任职! 驿丞偷偷抹了一把汗,他向来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亦是个八面来风的琉璃蛋儿,虽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却心中暗忖这位爷儿如今怎么还不走,若是以后上任迟了,赖在他身上可不好! 那跟踪花闭月的暗卫也觉着愈发奇怪,当他看到玄剑门的人来得时候,自然懂得避嫌,早就躲得远远的,自然错过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而花闭月的事情也只有玄剑门的人知道,不过,花家少年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去上任?他心里直犯了嘀咕。 与此同时,与玄剑门一起离开的东方闵也回来了。 第070章谁比谁黑 玉流觞轻轻喘息着,垂眸看着躺在自己身下的,衣衫不整,娇媚可人的少女,一双幽深如星辰的眼睛深深凝的望着她,但见她神情迷离魅惑,双腿轻轻缠绕在他的腰间,那修长的双腿泛着莹莹光泽,肌肤紧致,白皙如玉,煞是美丽。 倘若说女人身体最美的部分是胸,他却觉着最美的是腿,但这少女身上无一处不精,无一处不美,分明便是天生的尤物。 经历过了一番云雨,没想到两人在夫妻之事间,如此默契。 他不由渐渐弯起了嘴角,若说这女人是匹野马,难以驯服,偏偏他更想俘获得她的心,虽然,她平日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此刻,玉流觞瞧见她的双眸秋水盈盈,几乎弯成了月牙儿状,微微喘息着,眼神里流露出一抹迷离和欣喜,这样优魅惑人的表情,这般媚态,大概也只有在行房时才可以看到。 忍不住时,他温热的手掌触碰着她的脚踝,向小腿上一寸寸的抚摩。 他的掌心和五指细腻如玉,抚在肌肤上感觉十分平滑,仿佛在触碰一件珍贵的古董瓷器,但那轻慢的动作让花闭月心中又痒又难熬,犹记得平日里诊脉时,他的手冰冷没有温度,这个抚摸却轻柔似水,带着一丝温暖之意。 领教过他的本事,花闭月暗忖虽然不是璧宿那般浑然天成的妖孽,但是后天的努力也是不容小窥,凝神着男子俊美的脸颊,两道宝剑斜挑的长眉,分明是清冷的弧度,却又透出淡淡的,迷人的,清俊写意的风情,但见他那火热的指尖,轻柔而缓慢地在她柔嫩的肌肤上转着小圈圈,微痒的触感让她不由绷紧身子,他的指似带着诡异的魔力,令她忍不住在他身下如水蛇般,轻轻扭动起腰肢起来,一时间便又感受到那再次燃起的火热。 “嗯……不要,哈哈……好痒……” 她的身子极敏感,连忙告饶起来,她一边告饶,一边看着眼前男子。 以前,有时候她怀疑他是不是圣人,如今才发现他原来是个外面冷漠,内心火热的男人,似乎与她有许多相似之处。 玉流觞再次俯下脸,轻轻含住那已经有些微肿的红唇,深情一吻,就在他忍不住,准备再次侵占少女领地时,忽然听闻外面大煞风景的一声嗤笑,很快便传来一道戏谑的男声:“唉,我说,你们两个人鬼混,就不知道找个其他的地方?这屋子好像是我的客房!” 闻言,两人侧过眸子,便看到东方闵慵懒地靠在门前,眸光清亮如雪,唇角微微勾起,虽然,此地是他的客房,却也是玉流觞的客房,此时此刻,他这么说,言外之意便是……以后可有他的容身之地? 玉流觞瞧见他时,神情霎时冰冷起来,好心情也被扰了一半,于是缓缓直起身,理了理衣衫,冷淡问道:“你回来了?” “没错,我回来了!”东方闵嘴里应着,眼珠转了几圈,眸子却在两人身上打转。 虽然衣衫不整,但两人却是穿着外面衣物的,北疆夜色清寒,夫妻之事固然重要,但身体亦重要,因宿妓而一病三月的使节不乏大有人在,在此地落得个贻笑大方,不过,他瞧得出,两人宽大的袍子里什么都未穿。 此刻,少女面色一沉,忽然用力拉过帘子。 “非礼勿视。”她的声音带些沙哑惑人,在帷帐深处的半明半暗中恬静地流淌而出。 里面很快传来悉悉索索的,穿戴衣物的声音。 东方闵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懒懒的坐了许久。 但见玉流觞先从里面走出,他衣衫整洁,全身上下一丝不苟,俨然还是那个清冷的神医,仿佛没有任何变化,他眸子一转,见东方闵依然意态悠闲地坐在榻上,不由微微凝起眉头。 东方闵依然还是那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的模样,勾起嘴唇道:“玉兄,你别这般看着我,所谓白日不喧滛!我可没有礼匕数不周到!” 虽然他说的有些道理,却也有些强词夺理的味道。 此刻,明晃晃的阳光投射在窗棂上,东方闵笑着把玩腕间的乾坤镯子,悠悠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啊!你们竟然趁着我师兄弟不在的时间,生米煮成熟米饭?枉我师弟还带来了蜜瓜给你们二人!不知我师弟璧宿……会做何感想?” 言讫,他如变戏法般拿出一只蜜瓜,一手拿着柄莹莹闪亮的小刀,就着案几熟练地切着瓜片,很快,甜丝丝而又惑人的味道氤氲在沁凉的空气中。他俊美无畴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俊美无俦。眸子漆黑如云,眼中清凛之光盛然。 花闭月换好衣物,掀起帘子,看到他腕上的乾坤镯,霎时想起了璧宿,额间细碎发丝沉沉的垂落下来,那玉白般的双颊无怒无喜,乌黑的深不见底的幽瞳里,好似有层层叠叠的云一般漫漫舒卷着。 她忽然冷冷问道:“闵先生,那镯子既然是璧宿给我的聘礼,你如何要私自带走了?” 看着花闭月略带着指责的目光,东方闵的嘴角掠起一抹笑意,拿起一片蜜瓜送入口中,懒洋洋地道:“北地有许多手段精湛的贼人,我那师弟每隔一段时期便要闭关,而他北地有许多敌人,依你的实力还有些不济,所以我自然要护着他的。” 如今,她并不完全了解东方闵与璧宿两位师兄弟。 微一沉吟,花闭月幽黑眼睫颤动之下,终于不再言语。 忽然,东方闵眸光一转,笑着道:“花小姐放心,你若是埋怨我带走了璧宿,无人给你解寒毒的话,其实,只要阁下是玉兄看重的人,绝不是因为璧宿不在这个缘故,而放弃与你行云布雨,若是换做别的女人,恐怕玉流觞是望也不望一眼,你在他心里却是不一样的!”此刻,东方闵面容带着浅浅的笑意,带着一种别样的惊魂动魄的诡艳道。 闻言,花闭月冷冷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所说有理,玉流觞对她的特别,她又如何不知,只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罢了,她看了二人一眼,遂转身离开此地。 东方闵依然笑着在她身后道:“喂,花小姐不尝尝这蜜瓜么?” 回答他的便是冷冷一哼:“这瓜吃多了美容养颜,阁下还需多吃。” 美容养颜?他如何不知吃多了腹泻! 这女人!东方闵微微凝目,随即便恢复成若无其事的神情。 他深知她还在忌恨着自己,这女人一旦是得罪了下来,恐怕很久都不会对你改观,果然是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思及此,他缓缓地转过眸子,看着玉流觞微笑道:“你们二人居然在一起了?还真是非常的般配呢!”那笑意渐渐的扩散,美男那深沉的眼眸中,也尽是笑意在流转。 东方闵桃花眼的眼角斜挑而起,玩笑着看向他:“若说般配,其实阁下的衣服真的也有些般配。你那一身绿色,若是再配一顶绿帽儿,便真是名副其实了!” 怎知玉流觞依然冷热不浸,对他话里若有若无的调侃自动忽视。 东方闵勾起一侧嘴角,表情戏谑:“朋友妻不可戏,以前,我只以为你对女人不感兴趣,现在发现……原来你对朋友的女人有兴趣呢!那女人真有那么好吗?” 玉流觞冷冷看了他一眼:“与你何干?” 东方闵只是慵懒而优雅地坐在桌前尝着蜜瓜,唇边带笑。 “阁下虽然唯恐天下不乱,但是……”玉流觞神情淡然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道:“她不是随随便便让你戏弄的,小心日后别栽在她手里,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东方闵也不以为甚,笑道:“玉兄你去哪里?你不吃这蜜瓜?” “此物吃多了滋阴补肾,通通留着你自己吃吧!” 瞧着玉流觞离开此地,东方闵上带着慵懒散漫的笑意,眼神高雅而温柔地笑道:“阁下骨子里还真是个重色轻友的人啊!若是萧琛与璧宿知道你也加入其中,不知会不会抓狂?如今,我的师弟璧宿还在闭关,此事还是让他晚些知道的好。” 思绪至此,他摇了摇头,接着品尝桌前的蜜瓜。 驿馆后院堆集着各种杂物。 马车车厢后侧,一个少女正暗自呜咽。 自从她知道玉流觞与花闭月之事,心中从来没有这般气恼过。 方才,她甚至遇到了东方闵,而此人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就在他上楼时与她擦肩而过,目光一瞥,看到她眼睛已哭肿,而她的眼神,也不禁是在男子脸上直打转,虽然,这男子看上去高贵温雅,骨子里却与玉流觞一般,却是从来不懂得怜香惜玉,居然不再多看她一眼,旋即慢慢走上楼去。 此人居然多一眼都不看自己,她不禁有些气恼,京都里那些贵族少年们只要见着她就目不转睛,这男子难道是木头?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怪他会与玉流觞在一起? 只是她发现这位闵先生也很贵气,那份华贵让她暗里直咂舌,心中生出一丝羡慕与向往。其实,她命中注定要给人做妾,她也非常务实,若是不能与玉流觞在一起,她宁愿给有钱男人做妾,而不是给花家阿月当婢女。 若是这个男人不但有钱,而且俊美,她就更乐意了。 想到玉流觞,她的心中便抑郁不堪,凭什么那个女人有那么多人喜欢?而玉流觞的性情她也知道些,是个难以融化的冰山,但东方闵这个男人大概非常了得,而她始终也觉着自己是个有富贵命的! 只是,在这陌生的北方,花玉儿感到非常无奈与无助。 忽然,一个帕子递到了她的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7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7部分阅读 前,花玉儿抬起头来,看到眼前的人儿,不由吃了一惊,瞧着这只帕子仲怔了很久,咬了咬嘴唇,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少许像是有些防备,迟疑着并未接过。 只因眼前这个女子正是她的情敌,抢走了她喜欢的男子,此刻居然装模作样的给她′什么帕子,大概是来看她的笑话的吧? 这时候,花闭月居高临下地望着花玉儿,神情倨傲道:“虽然我们远离故乡,难免思乡心切,但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方才闵先生已经回来了,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很是幸苦,你去送些茶饭给他。” 花玉儿忿忿的咬了咬牙,如今她是侍婢,也只有听从她的吩咐。 她虽然闷闷不乐,但想起东方闵,忽然眸子转了转道:“花公子,那位闵先生究竟是什么人物?” 听闻此言,花闭月目光冷冷地瞧向她,似在指责她的逾越。 花玉儿神情一变,连忙毕恭毕敬地道:“是这样的,毕竟知道闵先生的喜好,我才好给他送饭才是。” 花闭月静静瞥她一眼,缓缓道:“闵先生是一位很有身份的公子,家族不但经商,而且也有做官的,虽然不是京中权贵,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不是看到过萧琛送给我的那根簪子么?就是他身边的侍婢丫鬟,这种簪子也至少有个三五根的,他手腕的镯子也是御赐之物,而且这闵先生家里若是吃上一顿饭,也得十几个人伺候,每样饭菜也只吃三口,自然不是我们这些京城小户人家能想象的!” 听闻花闭月这番话,花玉儿的脸上顿时藏不住那羡慕的心思。 这可不是普通的家族啊,就是当个侍婢也很体面。 花玉儿心中暗自道:“怪不得看他那气派,那风度,那言语……丝毫对女儿家不怜惜,只有大富大贵人家的少爷才会如此啊!” 瞧着花玉儿意动的模样,花闭月心中冷笑一声,“你要好好伺候人家,到时候给你的赏钱,也够你以后嫁人时当嫁妆了!所以这伺候人的差事,我便交给你做了!” 此刻,花玉儿哪里还听到那么多,已沉浸在她无限的幻想中,恍恍惚惚想着如何要攀上这位公子。 花闭月瞧着她的身影,摇了摇头。 到底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子,与花家三伯如出一辙,一听到富贵的诱饵,便一心给陷了进去! 自从她知道这女子怂恿是花媚儿的罪魁祸首,心中始终对她非常提防,花家老祖宗把她交给了自己,便是要叫自己对付这女子,毕竟是一条养不熟的狗,花家人自己不好出面动手赶走而已。 这个女子在身旁无时无刻不是危险的,她也随时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如今,是该找个借口把她弄出去了!顺带给那东方闵一些颜色瞧瞧。 第071章再遇 北方镇子的景色古朴,午后,云蒸霞蔚,天色湛蓝。 虽说此地是北方,其实地处大楚国西北,集市一条街上人来人往,并不比南方城镇逊色,但见诸人骑马的骑马,坐轿的坐轿,走路的走路,骑骡的骑骡,竟是人头攒动,车水马龙。 花闭月慢慢走出屋子,伸了个懒腰,深深吸了口气,发现在这里的空气仿佛充斥着奇妙的感觉,居然能令她的玄术施展起来非常容易,甚至威力亦胜过以往许多。 看来北境果然灵气甚深,也难怪玄剑门占据北境为大本营。 花闭月离开了驿馆,来到了繁华的街道,那跟踪她的暗卫也觉得奇怪,为何这少年初来乍到,居然像是熟门熟户一般,如鱼儿般在大街小巷中穿梭来回,但见她身形一转,瞬间拐入一条小巷内,随即不见了踪影,就连神出鬼没的暗卫也不由抽了一口冷气。 此后,花闭月从药铺缓缓退出身,拿着一包药粉来到驿馆内,与玉流觞屋中的药粉偷偷调换了,待她做完一切,刚吁了口气,回过头来,忽然看到玉流觞站在身后,而在他幽深的目光下,仿佛一切都是无所遁形。 此时此刻,玉流觞的眸光如黑色暗辰般深不可测,凝望着她,淡淡道:“你不可如此?” 花闭月:“如何不可?” 如今,她尚未言语,他便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不过,此事完全不足以为人道也,毕竟,这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儿。 但见玉流觞缓缓走上前来,拿出一点药沫凑到鼻前嗅了嗅,慢慢地皱起眉头,神情流露出少许惊讶,漆黑温润的眸子中露出不赞同之色:“月牙儿小姐,你这是要对付东方闵?” “不错!”花闭月敛起心神,垂暮肃容,自然没有隐瞒。 毕竟,玉流觞此人有着神秘的洞察力,冷静的判断力,这些性子与她是何其相似。 “为何要这么做?”玉流觞剑眉轻挑,淡淡问道。 “他欺负我太甚,难道不可以?”花闭月对东方闵所作所为耿耿于怀,眉眼中流露出一丝忿然,忆起玉流觞与东方闵是朋友,自然不会由她这般所作所为,难免心情有些抑郁,不由轻叹了一声。 玉流觞瞧着眼前少女,眉目如画,晶莹似玉,美不胜收,她的侧影宛如绝佳的水墨丹青,绝美不可方物,不由想起她在自己身下玩转美妙的神情,真是万般柔情,他终于明白为何萧琛会被她深深迷惑,眼前女子分明就是个天生的尤物,绝色的妖魅,饶是清冷无情的他,也再也无法成为一个柳下惠般的人物,幸而这个女子如今已是他的女人了。 半响,他清冷的神情中终于发生了变化,唇边慢慢带出浅浅笑意,缓缓说道:“此事下不为例。” 听闻他的默许,花闭月神情流露出惊诧之色,旋即一笑。 她的笑容宛如清波,渐渐流淌入他的心间。 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之间有了一丝微妙的贴近,并且是因为身体结合的缘故,更似是一种骨子里的相似,慢慢产生一种吸引,此时,她眉眼轻轻舒展,既感到不可思议,也是不甚欢喜,看来医绝玉流觞骨子里果然是重色轻友的,与与玉流觞清冷淡漠的外表截然不同,显示出他的心思是何等的圆融犀利,此番已示意出他是更在乎她的,为什么,心中忽然升腾起无可遏制的欢悦?她居然在暗暗的高兴着? 两人对视片刻,很快,便听闻到外面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好了,我们快些藏起来吧!”花闭月连忙对他眨了眨眼睛,旋即拉着男子的手,纵身跃到屋梁上面。 片刻后,便看到花玉儿蹑手蹑脚地来到玉流觞的屋子,左顾右盼,鬼鬼祟祟,偷偷打开药箱,很快便从药箱里翻出了花闭月留下的药物,并把药物掺入东方闵的饭菜中 她微微勾起嘴唇,成败在此一举了。 屋梁上满是灰尘,玉流觞并不喜欢这种环境,心中已经猜测出了大概,但眼前软玉温香在怀中,少女的臀部微微翘起,俯身趴在房梁,目光正向下眺望,身姿在阳光下透出迷人的曲线,极是惑人。 待花玉儿离开屋子后,玉流觞什么都未问,只一把将她抱了下来,两人紧紧抱在一处,而玉流觞忍不住俯下身子,两人吻做一处,恰是你侬我侬,那清冷的风儿似乎也变得温暖和煦。 很快便见他褪下她的衣裤,衣衫顿时化作翩舞的蝴蝶,而他也轻轻分开她的双腿,挺身而入,两个神仙般的人物如鸳鸯交颈,彻底地融为一体! 动人的娇喘在屋内回荡,便是那寒冷清风也渐渐沉醉其中! 东方闵斜卧在榻上,听闻外面的脚步声,眸光一转。 但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手中捧着木头方盘子,慢慢地端进了几样精致的小菜来,她放下碗筷,微微一福,她每个动作都做的从容至极,行云一般赏心悦目,口中道:“闵先生,小女子特意依照主子的吩咐,给您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保管驱寒解乏。” 东方闵眼珠转了转,看那少女穿着翠绿杭娟对襟衣裙,脸上略施脂粉,头上戴着便宜却花俏的绢花,看上去端的是亭亭玉立,落落大方。而这少女今日显然是用用心妆扮了的,一眼看去,竟只觉潋滟娇媚,正是多数男人喜欢的那种类型。 闵先生虽然平日见过此女,却并未在意,今日一见,发现竟是个有姿色的丫头。 然而,漂亮又如何?却并不是个聪明安分的女人。 这个女子邀宠的手段与伎俩似乎还拙劣的很! 他曾在东方家族见识过不少这种手段,于是,东方闵眯起眼睛,在心中冷笑一声,垂下眸子,但瞧见这些饭菜偏偏都是他喜欢的,暗忖:平日里这女子似乎也伺候着玉流觞,而玄术师素来对毒物药类非常敏感,一尝即知,自然不害怕有人起歹意。 于是,吩咐她放下饭菜,随意吃了几口,并没有发现异状。 不过,这酒菜的味道却是非常不错。 饭菜下肚后,他宽袖一掸衣袍,缓缓地站起来,忽然,他的小腹一热,一瞬间丹田内传来异样的感觉。 这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玉儿始终在外面留意着东方闵的动静,当她听闻里面的异样时,连忙走进去,问道:“闵先生?究竟发生了何事?” 东方闵额头满是汗水,冷冷一喝:“出去。” 花玉儿正要扶他,忽然被一声喝给吓得缩回了手。 东方闵似乎忍得非常痛苦,再无一丝平日的风雅之态,脸上的神情古怪又难受,咬牙切齿道:“这饭菜里放了什么?” “没放什么啊!”花玉儿面色微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东方闵,暗忖这蒙汗|药如何发作的这么古怪?难道并非是蒙汗|药?她本来很想配些媚药,但此物除了怡红院与个别家黑药铺,寻常地方哪里都不会有卖的,而她一个女子如何准备这些? 天色渐暗,花闭月依然还在街道上奔走着,来到许多铺子内购买货物,讨价还价,饶是风度极佳的玉流觞跟随她走了五条街,终于也忍不住问道:“你的任期快已经迟了,为何要在这个地方都要停留这么久?” 花闭月抬眼望向玉流觞,微微一笑:“不急!” 如今,任期迫在眉睫,但花闭月却并没哟急着去北庭都护府报道,而是在市集中采购了很多粮食,她走遍了所有州县的米粮店,买了足有上千石的粮食。 那跟踪花闭月的暗卫亦觉得奇怪,这花家少年的举动似乎非常的奇怪,这一日明明看到她的各地的粮铺购买粮食,算来也有一百辆车的粮食,而她甚至在杂货店内收购了很多野兽皮,衣衫棉袄,为何一眨眼儿的功夫,这些东西通通不见了? 这少年究竟变得什么戏法? 为何她要莫名地收取这里的粮食与货物? 然而,暗卫觉得最怪异的事情莫过于,她手中大把大把的银子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越想越觉得诡异,总觉得这少年似乎很不一般。 待花闭月与玉流觞回到驿站的时候,里面已经乱作一团,东方闵沉着脸揉了一阵犹觉不是的小腹。 “可恶的丫头,你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花家大总管大声呵斥道。 花玉儿跪在地上,死死咬着嘴唇,面色惨淡,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待,这里发生了何事?”花闭月佯装不知,凑上前问道。 “公子,这玉丫头居然给闵先生饭菜里下药,就说偷偷盗取了玉公子的蒙汗|药,不知怎么的弄错了药物,闵先生已经疼了半个时辰,只等着玉流觞公子回来诊治。”花家总管极是抑郁地道。 “你居然连闵先生都敢陷害,是不是想要找死?”旁边不知何时,居然来了两个玄剑门的弟子。 “我以为那只是蒙汗|药,并没有谋害公子的意思啊。”此时,花玉儿却觉得小腿抖得如同筛糠似的。 “哪里来的蒙汗|药?” “是我从玉公子那里偷偷拿的!” 闻言,众人的目光落到玉流觞身上,但见玉流觞面不改色,娓娓道来:“其实,药箱里面并不是蒙汗|药,在下只是用药罐子放了些包谷面粉,谷物与木瓜不能同时食用,否则便腹中绞痛,阁下只是吃错食物而已,应该没有大碍。”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北疆之地人人都知道谷物与蜜瓜不能同食,幸而东方闵并未多食,凭他的玄术,也可以压制住症状,听闻此言,东方闵的目光扫过花闭月与玉流觞,桃花眼挑起,心中已明白了大概。 果然为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只可怜这花玉儿居然被人蒙蔽了也不知道。 花家的老管家资历很老,他是老祖宗特意安排给花闭月的人手,当年是他看着花玉儿长大的,后来遭遇皇家的盘剥压榨,对花家三伯的儿女也颇有微词。于是,忍不住道:“玉丫头,我们花家也是本本分分的人家!不屑于这些鬼蜮伎俩,你这么做简直是给花家脸上抹黑啊!” 花玉儿几乎有种快窒息的感觉,明白自己被富贵蒙蔽了心思。 她心中后悔交加,极是难受。 玄剑门的一位白衣弟子落井下石地嗤笑道:“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以为自己是国色天香的美人?闵先生那样尊贵的大人物,可不是花家这样的人家高攀得起的?就是天命女子,恐怕人家也有考虑考虑,你还是滚为京城里呆着吧,只是一个低贱的婢女,做人就得认命!” 可是,花玉儿最恨这番话,做人就得认命,凭什么? 为什么有些人出生高贵?有些人就得给人做侍婢? 还有,凭什么要留在这种冻死人的鬼地方,她再也不想留下了! 至于,她还能去哪里,她也懒得去想。 此时,花闭月也对她下了驱逐令道:“你的心太高,我这只是一座破庙罢了,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还是离开吧,我给你一百两银子,日后最好不要有任何投机取巧的心思!否则你只有自食苦果!” 得知自己不用留下,花玉儿并没有如释重负,而是只觉得心中堵得慌,很想反唇相讥,也很想讽刺花闭月两句,她只是想更好的过日子而已,也想成为一个富贵的女子,活得自由自在些,只是,凭什么花闭月可以有那么多男人喜欢?而她却落得无家可归这般下场? 花玉儿默默地站起身来,神情恍恍惚惚,走出院子的时候,却回头望了一眼众人。见玉流觞站在那里压根没朝她看上一眼,而东方闵对她也是不屑一顾,众人的眼神对她是鄙夷的,她不禁嘴角轻轻挑了挑。 当初见到花媚儿时,她就很羡慕她嫁入了豪门。 如今,为什么还有一个更可恶的花闭月?竟然让她成为一个低人一等的婢女。 自己究竟哪里不如人了? 就在她心中百感交集时,听闻身侧的花闭月低低道:“其实,你有这番举动,我都知道的,因为昨夜的话是我故意说的。” 闻言,花玉儿忽然瞪大了眸子。 她居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不知不觉冒出一身冷汗,这女子太可怕了! 花闭月巧笑嫣然,目光闪动间,曼声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但女人若是想改变自己命运,靠的不是男人,而是自己,凭你这种手段攀上所谓的高枝,以后,永远也得不到想要的幸福,你可明白我说的意思?我只是给你些教训而已,若是我没有把药粉换了,你以为自己可以得逞不成?” 花玉儿更感到不可思议,没想到花闭月居然已经洞察全局,细细一想,她能走到今日,似乎并不是靠运气,原来是自己一直小看了她,此时,她的脸上却不自觉的浮现出自嘲的笑容。 然而,花闭月的下一句话却深深触动她的心思:“这世上看似不平等,实则是平等的,当你抱怨命运的时候,你想想自己又做了什么?” 花玉儿仲怔地看着她,目光有一刻失神。 花闭月平静无波的低音,亦是淡淡而说道:“女人贵在自知自重,自力更生!就是我,也在尝试改变着自己的命运!” 她的话轻柔如涓涓细流,仿佛在花玉儿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这一夜,花玉儿彻底放下了所有的想法,觉得月牙儿这个女子,的确非常了不得呢! 不知为何,她心中忽然对她不再有芥蒂。 走着走着,花玉儿突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求你不要让我离开!我已经走投无路了!以后,我一定痛改前非!” 花闭月瞧着眼前哭泣的女子,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十日后,花闭月的马车终于来到了北庭。 沿途路过了三个州县,花闭月依然不慌不乱,姗姗来迟。 北庭的风光远胜过各地州,花闭月已很久都没有看过这里的一草一木,居然来到街道慢慢欣赏着,回忆着前世的点点滴滴。 前世,她虽然常常在外打仗,但在北庭停留的日子也很久。 收回思绪,花闭月涣散的目光落到眼前的巷子口。 依稀记得,北宫家族几位公子的大院便在不远的地方。 就在此时,小巷子中陡然驶过一辆光鲜的黑油齐头平顶马车,似是有钱人家的马车,但见马车飞快奔驰着,那车夫扬起鞭子极是狂傲,众人见状,连忙让出一条道来,忽然,一个三岁幼童在路中跌了一跤,在道路中啼哭,花闭月目光一凛,她被人群挤在后方,此刻便是冲上前,恐怕也难以把人从马蹄下就出来。 而不远处,正好有一滩水洼。 于是,花闭月灵机一动,口中念念有词,一串咒语念出,而她周身也泛起慑人的寒意,引起周围众人纷纷侧目,在北地玄术师极多,固然心中敬畏,却也不会惊恐不安。 毕竟,很多都是半调子罢了! 然而,在这一瞬间,那地面蓦然出现了斗大的冰堆,马车车夫连忙勒住缰绳,策马放慢速度,马车来到冰堆前不由滑了滑,转了几圈,马匹嘶鸣,而花闭月已经纵身飞出,连忙救下那个孩童。 周围人群见状,一片叫好! 道路旁的燕子楼乃是一座普通的三层酒楼,屋檐建造如燕尾斜飞,楼阁周身却是雪白色,好似燕子的肚皮,因此方才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此时,三楼的一间普通的包厢内,三个衣着讲究的男子恭恭敬敬地看着靠窗子,正斜着身子坐在椅子上,跷足而坐的年轻男子,众人那态度居然是比对自己的祖宗更恭敬。瞧见那年轻人似乎心思都在窗外,其中一个看似最体面的男子不禁开口唤道:“公子” 但见那男子回过头来,清风吹拂过他勾起嘲讽的薄唇,但见五官清秀,俊朗白皙的面庞与北方人截然不同,坐就一副潘安般的好相貌,气质却偏偏有一股北方男儿的豪气,两种气息融为一处,却是让人怦然心动,只消让人看一眼,便几乎要为之失魂落魄。 然而,他穿的却甚是随意,若是肯好好装扮一番,定不输于江南的任何一位俊美的贵族公子。 只是这好相貌的主儿仿佛毫不在意,只穿着一身蓝色素雅的皂衣,也不用簪,也不戴冠,长发随意用锦带束起,披散在身后,随风飘扬。 但见他挑了挑眉:“小高,你怎么了?” 小高咳了咳道:“逸公子,这次老爷真的很生气,你总是拒绝掉婚事。委实有些说不过去啊。” 北宫逸闻言,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语调十分随意:“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世上两条腿的女人多的是,有什么好着急的,不是?若是我不娶那个女人,难道我还娶不到老婆?” 旁边坐着一个面色稍黑的男子,亦算是个俊美男子,只是在这北宫逸身旁略显逊色三分,此人是北宫逸的副将,姓李名白羽。 他最是懂得北宫逸的心思,连忙招呼掌柜的上菜。 只见小儿已经送上了黑漆缠枝花捧盒,里头整整齐齐四样凉菜,接着又送来几样点心,羊肉水晶饺,黑米糕,千层松花饼,糯米烧麦。自从他离开北庭一段时间,倒是想念这些家乡味道,于是,北宫逸笑着尝了两样,自是赞口不绝! 他又瞥了瞥桌面上那几个匣子,正是这些人刚才拿来的,如今,他刚刚不用被关禁闭,自然要出来好好享受一番,也顾不得府中的事务,但见里头赫然流露出无限珠光宝气,北宫逸扬起眉头,不禁哂然一笑,伸出手指在那镶嵌着珍珠的匣子上轻轻敲了两下,问道:“这就是给那个女人的聘礼?” “咳,是被人家退回来的聘礼!”旁边一位谋士缓缓道。 “既然聘礼被退了,那不就皆大欢喜!”北宫逸哈哈一笑。 那谋士撇了撇嘴,虽然这个四少爷是被押送回来的,但却不是容易对付的主儿,而他们刚受到北宫啸的指示,来伺候这位公子,今儿见北宫逸如此颐指气使,他们心中虽非常不舒服,但面上却不敢流露丝毫端倪。 那李白羽如今被诸位谋臣要挟,心中颇为郁闷,于是,打着马虎眼道:“唉,四少爷,其实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你见过你的未婚妻没有?哎呀呀,那个身材真是,那个韵致简直是,啧啧啧” 北宫逸冷冷道:“我说李白羽,你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了?在我面前说什么女人,你不如去京城看一看,那里的女人,身似弱柳,气韵不凡的美人儿还少了么?” 李白羽故意岔开话题道:“可不,我还听说京城那里还很有龙阳之风,很多男人比女人还水灵,好多达官贵人都喜欢那个调调,对了,对了,听说三公子北宫啸这次看中了一个少年,还想让他当入幕之宾呢?” 北宫逸立刻嗤笑一声:“三哥的性子我是最熟悉不过,他每天都离不了女人的,哪里还对男人感兴趣?” 李白羽嘿嘿笑道:“说不定那少年是个国色天香呢?”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北宫逸的目光向窗外望去,正看到方才所发生的一幕,而且在人群中看向一个熟悉的身影。 失神片刻,北宫逸已经认出前面的那个少年,确切的说应该是位少女,而这个少女居然懂得玄术,轻功似乎也非常不错,他不由眼角抽了抽,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自己居然着了少女的道道,一想起当日自己的狼狈情形,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复杂的味道。 北宫逸瞧着那马车车夫,微微的凝起眉头,北宫家族的奴仆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那马车的车夫跳下车来,狠狠瞪着花闭月,见对方是个美貌少年,不由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冷冷喝道:“你是何人,居然敢拦下梅夫人的马车?” 这车夫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只等着对方流露出惧怕的神情来,然而,这少年依然舒雅温文,眼神还是那么冷静清澈。 此时,众人纷纷好奇,这梅夫人究竟是何人? 北宫逸也挑了挑眉,若是他没有记错,这马车中的梅夫人应是大哥府中新纳的侍妾,而且最近很是得宠。 看来,这少女招惹了一个麻烦的人物呢。 与此同时,只见马车内一只纤纤素手伸出来,似乎有些慵懒,却是极美的一只柔荑,一旁的仆人连忙上前搀扶着她,另外也有人忙不迭用丝帕拭了梅夫人面容的灰尘,待露出梅夫人的庐山真面目时,花闭月不由微微勾起了嘴唇。 真是出乎意料呢,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此人。 原来这位梅夫人居然是花闭月认得的,如今是北宫家族大少爷的妾侍,也是昔日安阳王的侧妃,更是前世横刀夺爱的,恃宠而骄的——花媚儿。 没想到花媚儿被休弃后,居然回来到北方。 第072章争夺战 风从北扑面吹来,柳树枝条虬劲。 花媚儿已发丝凌乱,微微有些狼狈,花媚儿身旁的贴身侍婢回过眸子,盯着花闭月尖叫道:“你这不要命的小儿,居然敢拦下北宫家夫人的马车,你是不是活腻了?” 如今,他们的马车险些撞人,却偏偏要当众反咬一口。 周围围观者顿时熙熙攘攘,议论纷纷。 花闭月瞧着众人,面容露出不屑的笑容,这是给她一个下马威不是? 那马车匆忙呼唤后面的两个侍卫:“你们两个,快些把她拿下!” 两个侍卫平日也是仗势欺人,作威作福的,并没有什么本事,今日看到梅夫人坐马车受了惊吓,知道是个讨赏的机会,连忙冲上前来,把手一横,拔出刀剑朝着花闭月的面容刺去! 只见一只手伸出,花闭月神情淡漠,眼神空无一物,身形一闪,闪电般给了两名侍卫颈后一掌,两人双双倒地不起。 那车夫没想到这少年的身手居然如此了得,满眼都是惊惶的神色,他见情形不妙,连忙大声呼喊道:“来人啊!来人啊!快去报官!我们是北宫家大少爷的人,这位使我们北宫家大少爷的梅夫人!谁若是帮忙报官,我给他十两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周围民众却是一动不动,目光对他们满是鄙夷。 瞧见形势不对,花媚儿曼声喊道:“且慢!” 此时,花闭月唇边含笑,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但见花媚儿眉目一转,呵斥了那车夫与侍卫们,带着颐指气使的威煞,摆足了女主子的谱儿,却是杀鸡儆猴,接着慢悠悠地看向花闭月,轻笑一声道:“人生何处不相逢这句话我如今算是真信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我花家花家的兄长!”言讫,她轻轻叹息一声。 故人重逢,花媚儿并未感到吃惊,微眯着杏眼儿,神态中带着一种难掩的得意。 叹息声中,花媚儿似乎早就知道花闭月回来此地。 瞧着高高在上,娇媚可人的花媚儿,花闭月幽瞳一闪,笑意掩住了不耐喝讥诮,心中亦觉得有些好笑,听闻车夫趾高气昂地说起这是北宫大少爷的爱妾时,她觉得真是荒谬之极,花媚儿居然从北宫三少爷的妾侍摇身一变,成为北宫大少爷的爱妾。 她不由心中暗叹:命运果真是曲折多变。 花闭月瞧着花媚儿这般模样,深知她如今是志得意满,遂微微一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妹妹如今居然成为北宫大少爷的爱妾!真是可喜可贺!”她的语气淡然,只是她说到“爱妾”二字时,故意加重了语调。 闻言,花媚儿顿时面色苍白,咬紧了银牙。 那车夫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立刻大声呵斥道:“休得胡言乱语,梅夫人既不是侍妾,也不是贵妾,而是北宫大少爷的二夫人,身份尊贵者呢!”毕竟,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二夫人虽然低于嫡夫人,却也是夫人不是? 此时,花闭月目光一凝,神情微微诧异。 曾经有人给花家姐妹们算过命,因为她是庶出,那算命之人没有去她的院子内,只算出这花媚儿日后要大富大贵,众人只以为花媚儿是天命女子。 如此看来,花媚儿果然是个有贵人命的。 如今,大楚国注重儒家之道,君臣之道,伦理礼仪,但在这混乱北方,山下都是蛮子,教条无依,刚强难驯,就是贵族也有很多不通诗书,所以在北境花媚儿不必担心自己的家世与出身,只要不是花街柳巷的妓子,纵然是被休弃的,孀寡的,依然可以加入豪门当夫人。 起初,花媚儿本是北宫大少爷的贵妾,可是凭借她的才华与美貌,很快就得到了大少爷的宠爱。 北方是个荒诞不经的地方,很多贵族认为,所谓大家闺秀不过是一个个守旧又固执的女人,并不会得到男人的青睐,除了正妻是富贵家族的出身,其他侍妾美婢通通都是风姿翩然,颇有风情的女子。 此时此刻,花媚儿把花闭月眼中的诧异尽收眼底,顿时,优美颈项昂的高高的,美艳的面容,那刻薄和得意掩也掩不住。 她一双杏眼滴溜溜转动,低低笑道:“其实,我早已从夫家那里听说,兄长这次要到北宫家族来任职,怎么说,我也是北宫家族的人,也是你上头的主儿不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北宫家族可是个复杂的大家族,不是随随便便就想在这里升官发财的,须知很多人最是看不得少年骤贵!” 听着她半是威胁,半是讥讽的话语,花闭月垂眸,遮掩住眼神中闪动着的讥笑和不屑:“梅夫人说的很对,我谨记于心。” 听闻花闭月称呼自己为梅夫人,花媚儿不由得意一笑,淡扫娥眉,风姿楚楚,眸光闪耀着水润的媚色,用手拢了拢袖子,腕子上带着两枚极精致的镯子,既高贵,又大方,这次显然比起以前要阔绰了许多。 花闭月隐隐忆起前世来,北宫大少爷最是奢侈,手底下有三个金矿,是四公子中最富有阔绰的一位。 如今,花媚儿也算财大气粗,只可惜,比起拥有聚宝盆的花闭月来说,却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然而,她浑不自知,轻盈地来到花闭月面前,嘲笑着看着她,得意炫耀说道:“阿月,从小到大,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仰人鼻息的。” 闻言,花闭月目光微冷,唇边勾起一抹艳绝的笑容。 这时候,花家的马车停在不远处,花玉儿跳下马车,连忙跑了过来。 她如今已随了花闭月,再无异心。 当她来到花闭月面前时,见阿月淡然而笑,剪水清眸妩媚生波,于是,不经意地瞧了一眼花媚儿,瞧见她浑身珠光宝气的模样,不由一怔。 花媚儿的目光也缓缓落在花玉儿身上,觉得有些眼熟,当她忆起这居然是那个心高的花玉儿时,不由挑起眉头,冷冷一笑:“原来玉儿居然跟随了阿月。” 花玉儿弄不清状况,一时有些仲怔,几乎没有回过神来。 花媚儿看到花玉儿身上穿的衣物,立即鼻中一嗤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跟着阿月一定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吧?不如跟随了我吧,日后再给你许一门好亲事,给你丰厚的嫁妆如何?”她深深凝望着花玉儿,深知这个女子是个心高的,虽然无心理会这些草鞋亲戚,但能给花闭月一些打击也是她想要看到的。 然而,花玉儿却摇了摇头道:“跟着阿月公子很好,何况是老祖宗这么安排的,此生我都不会违背老祖宗的话,若是阿月公子把我送给你,我绝对不会有言语。” “没志气的东西!”花媚儿斜睨了她一眼,觉得格外不顺眼。 花玉儿诚惶诚恐地垂着眸,偷偷瞟了一眼面前的花媚儿,虽然心中非常羡慕,却很是理智,暗道:“她这般模样难道就是自己想要的么?她过得真的很好吗?” “我的人不劳你操心!”忽然,花闭月安静地说道。 只见花闭月静静伫立,漆黑的眸间闪动耀眼的光芒,神色淡淡,悠悠然道:“今日我还要走马上任,所以便不与你说什么了,既然妹妹已成为北宫大少爷的梅夫人,我本该送礼祝贺,不过在下送的礼物只怕入不了你的眼,只好送你一句话——花无百日红!” 换言之,以色侍他人,能有几时好! 这是在打击她么?花媚儿难掩娇媚的打了个呵欠,唇边冷笑渐渐加深,在阴影的浸润中,化为一片诡异,只是妒忌别人的人才会用这些措辞罢了,这世上的女人哪个不是靠着男人,趁着自己得宠时,多得些好处,早些诞下子嗣来,来稳住自己的地位,这个月牙儿居然愚蠢的认为女扮男装便能解决一切问题,真是幼稚的好笑! 话说,当初安阳王休弃她之后,她本来想加入凰盟。 但京城凰盟以皇后和太子妃为首,居然把她拒之门外。 于是,她也只好千里迢迢地来到这北境,幸好遇到了北宫大少爷,因为自己懂得琴棋书画,姿容艳丽,又善解人意,而且是处子之身,很快便得到他的宠幸。 这个月牙儿既然勾引了安阳王,然而还不是来到了北地? 轻瞥看去,花媚儿怨毒的瞧了一眼花闭月,又冷眼扫过她的马车,声音冰冷,言谈之间,更见莫大的讥诮:“阿月居然带着玉流觞来了,你还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啊!可惜,你不是来到这里开药铺的!咱们走着瞧!” 言讫,她冷笑一声,而她笑的娇艳而明媚,清眸中闪耀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光华。再次坐上马车,也并未言及要花闭月去府上坐坐。 此番,她对花闭月不敬便是不敬了! 一切都有她的夫君宠她,而她再也不是往昔的花媚儿了。 花闭月瞧着花媚儿的马车渐渐驶远,微笑着对花玉儿道:“别看她表面光鲜,如今这般无礼,太欠缺火候了,人无野心不能成事,但人太有野心,往往则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因她驾驭不了那个位置。” 听闻此言,花玉儿点了点头,关于此事,她深有体会。 此时此刻,人群中那孩童忽然大声哭了起来。 围观者初认为只是撞了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发现这孩子身上的衣服居然华丽精美,而这孩子身旁陆陆续续而来的侍婢们亦非常贵气,一看就是出自有良好修养的人家,这孩子居然险些被马车给撞倒,真是太危险了。 玉流觞从马车内拿着药箱走了出来,北地人并不识得玉流觞,当花闭月告知守着孩子的女子,此人是京城最有名的神医,这些女子方才同意玉流觞救治。 这时候,一名侍婢瞥了花闭月一眼,见她穿着普通,风尘仆仆的模样,以为只是个路过的寻常少年,于是,从怀里摸出了几锭银两答谢她,然而,却见花闭月的神情不以为意,拒绝了过去。 那女子见花闭月不收银子,眼角眉梢带些淡淡不解。 于是,她又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见是一个俊美的小公子,气度雍容且贵气,并不似那讹诈钱财的小人,心中很是欢喜,立刻恭恭敬敬道:“恩公不如随奴到府上去一趟吧!我家夫人会重重感谢您的。” 但见花闭月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她红唇轻抿,淡淡地吐出一番话来:“施恩不图报,在下初来乍到,只是北庭一个九品小官员,所谓爱民如子,这些都是下官分内的事情!” 此刻,她在表明自己新官上任的身份。 那女子听闻此言,神情肃然,忙问道:“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下官姓花,名闭月。”花闭月淡淡说道,她雪白的面容浸润在云层的阴影里,眉目如画,清风吹拂着唇上那一抹朱红色,黑眸中带着淡淡的清冽高华,只看得那侍女目眩神迷。 然而,她也记住了这个名字,回去她定要给老夫人仔细说说。 清风扑面而来,带着一丝清凉之意。 花闭月回到马车内,她略微慵懒的凝目,不知怎的,感到心神抑郁。 她本来并不想利用任何人,但来到北庭这种水深火热的地方,若是没有庇护伞的话,只怕寸步难行,而且那孩子她前世曾见过,是个贵人的子嗣,没想到初来乍到居然让她有缘结识身份显赫的贵人,那么也是老天给她送来的一个机会。 对面,闵先生坐在马车内,深色的幕帘如深深地屏障,衬得他肤如雪,发丝如墨,纯白色的衣衫,被玉带轻轻一勒,显得身形修长而又笔挺。 此时东方闵笑着睁开眸子,一直在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缓缓勾起了嘴唇,眸子带着幽邃之外,更如邪魅润华,微笑着看着她:“好个当官就要为民做主?方才我看你似乎是有意而为之?本来施展寒冰术让马车停下来便是,阁下却偏偏要亲自把孩子救下来,特意抛头露面,早就知道那个孩子非富即贵对不对?” 花闭月闻言淡淡一笑,眸光似水潋滟:“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你。” 东方闵不禁幽幽一叹:“你这诡计多端的女人啊!” 花闭月反唇相讥:“若说到满腹黑水,谁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8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8部分阅读 能比过闵先生你呢?” 东方闵的眸光在她弱不胜衣的身体上扫了一圈,优雅一笑道:“我可是好男不与女斗!真是想不明白,为何玉流觞与师弟都会喜欢你呢?”言讫,他摸了摸手中的镯子,唇边勾起一丝微妙的笑意,只要他想拿到,似乎什么时候都能到他的手中来。 镯子内,那黑衣妖孽盘膝而坐,如今面色极是难看。 他已经闭关出来了,为何师兄还要把他封在里面? 然而,他外面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那个该死的玉流觞,监守自盗,居然趁着他闭关的当口,抢他的老婆,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居然有师兄成为他的挡箭牌,委实太可恶了! 燕子楼上,临窗一间雅间,此时窗帘低垂,柔幔随风飞舞而扬。 雅间中的北宫逸目光扫过绿衣男子,微微瞪了瞪眸子,这个绿衣男子他曾在父亲哪里见过,是个极有本事的名医,居然与那个少年,不对,与那个少女一道来到了北庭! 他们二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心中不由感到疑惑。 可惜,这里只能看到,不能听到,他心里不由好奇的要命。 李白羽双目有意无意地瞥向一旁的男子,不由叹息道:“少爷难得出来散心,却在那里看个不休!北庭的破事有什么好看的啊?” 北宫逸旋即目光看向李白羽,声调略微放缓道:“好看,当然好看了,本少爷已经很久没看到这种好戏了,居然敢和大哥的美妾争锋相对,真是好手腕,也不知那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要不要我帮您查一查!”李白羽知道少爷难得对人有兴趣,只是他如今还在北宫老爷的禁制当中,没有多少自由,于是,忍不住咳了咳道。 “好兄弟,不愧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那少年来龙去脉就交给你了。”北宫逸用力拍了拍李白羽,依然瞧着那道身影,不由微微笑了起来,虽然这少女曾让她吃了一次大亏,饶是任何人遇到这种事情恐怕是会记恨在心的,然而他却是天生的对事不对人,他亦习惯了用武力去征服敌人,用谦虚平和去赢得人心,所以,他对那少女并没有任何埋怨,却是有几分欣赏。 “好,明日属下就去查!”李白羽缓缓道。 “明日?”北宫逸忽然眯起眸子,双手抱怀,秀目中透出一丝森冷来,目光令人不寒而栗,冷笑道:“若是明日的话,还有好戏看么?行兵打仗的人还能这么磨磨蹭蹭的?” 听到北宫逸这样的呵斥,李白羽顿时想起以前大战的时候,北宫逸那些雷厉风行的做派,延误军情便是军长伺候,毫不拖泥带水。虽然眼前男子有着谪仙般的相貌,但李白羽知道自家公子可是修罗版的人物,那名声可以让小儿止哭,连忙起身:“公子放心,我这就去查,这就去查!” “快去,快去!”北宫逸随意挥了挥手,唇边掠过一丝幽深的笑,仿佛浑然不自觉。 李白羽跑的如一溜风一般,当年打仗就是靠着这本事,才没有什么三长两短。 北宫逸眼神间间流露出一丝笑意,忽然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这只手白皙修长,他忍不住撇了撇嘴:“三个月没有上战场,居然白得像个文弱书生,还有这身子也快生锈了不是?什么时候能找个能练练身手的?” 忽然,脑中闪过那少女行云流水的招式来。 午时,北庭都护府内。 众人都在办公务的时候,花家的马车终于来到了此地。 官府内,但见除了朝廷命官之外,还有一些穿着白色官府的女子,身姿玲珑有致,正在里面走进走出,手捧着文书,显得很是忙碌。 虽然前世花闭月算是北宫家的一员,但北宫家族是个奇怪的家族,据说当年被武则天流放到北庭的诸多人物中的一支,女冠在此地也很多,虽然都是北宫家族私自任命的,但官邸与俸禄却不逊于大楚国七品官员的待遇。 而这些女官多数都靠着裙带关系,与北宫家的少爷走得很近。 那接待她的主簿是个女子,接过她任命的文书官凭,轻轻翻了几翻,冷笑一声道:“你究竟因为什么原因,居然没有在任期之前到来?” 她瞧了花闭月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意。 早就见识过一次指鹿为马的本事,花闭月自然知道这些人欺生,更何况那些被她奚落过的谋臣不可能没有动手脚,于是,她清脆地道:“今日便是报道最后一日,而且午时正是报道之时,在下也并没有来晚不是?” 毕竟,北疆与京城的作息是不一样的,要整整比京城晚了一个时辰。 花闭月纯是按照北疆的时辰来,但对方却抓着这点事情不放,偏要按照天朝的规矩来办,可谓吹毛求疵,颇有些鸡蛋里面挑骨头的兴致。 此时,若是她往身后望一望。 便可以看到北宫啸坐在衙堂后方的屏风内,正慢慢品茶。 他勾起嘴唇,招了招手,忽然,乍呼呼的嚷嚷声顿时惊动了整个衙门。 一时间,从后堂内涌出一堆官员来,口中嚷嚷道:“有人初次上任居然姗姗来迟,甚至还振振有词的找些借口,真是反了不是?” 这些人神情极是愤慨,义愤填膺,面露怒容,初次来到北庭任命,竟然就敢奚落北宫家族的老谋臣了,虽然只是一个区区九品小官而已,这些谋臣早就开始看她不顺眼,挨着指责她,有的指责花闭月当失职的,有的指责她擅自无视法令,也有的指责她对北宫家族不恭不敬 总之是群情激昂,口若悬河,很是壮观。 其中有人冷笑,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官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就是官场多混几年的人物,恐怕见到这个阵势,也要毛骨悚然。 然而,前世见过无数血流成河的场面,刀尖舔血的花闭月如何还会在意这些。只是一群人聒噪的令花闭月有些头昏,眼前这情景闷气的要命,暗叹自己失算,没有带着耳塞进来,索性眼观鼻,鼻观心,顺其自然便是了。 此刻,北宫啸目光带着冷意地看着她,这些谋臣痛恨花闭月当日驳斥了他们的面子,如今得到了他的授意,自然群起而攻之,不过,只要她肯低头认错,便会把她委派到自己身旁,成为他的入幕之宾,若是依然执迷不悟,那么,也只好让她再吃一次苦头。 就在此时,也不知道是谁在外面大喝了一声,似乎来了一个非常了得的人物,于是,那些吵闹的声音立刻戛然而止,只见衙门外,一个身材臃肿的男子走了进来,身着一件三镶领秋香色盘金锦绣对襟衫子,腰间佩着华贵的玉带,目光冷冷地看向花闭月,更带着些居高临下的气势,扫了众人一眼,大家立刻退后了三步,只把花闭月留在了中央。 “你就是花闭月?”那男子斜睨她一眼,冷傲地道。 “正是在下。”花闭月不卑不亢的回答。 “花闭月你可知罪?”他忽然瞪着眸子,厉声问道。 “下官不知何罪之有?”花闭月神情依然优雅,唇边笑容可掬。 “啧啧,那些文官都说你是得意便猖狂,果然是一点不假!不过是小小的九品官员罢了,居然见了我也不行礼,甚至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你知道我是谁吗?” “下官初来乍到,当然不知。”她轻飘飘地摞下了一句话,闻言,众人都抽了一口冷气,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其实,花闭月本是认得眼前这个男子,北宫家族如今有嫡出四子,这位便是北宫家族大少爷的总管,也是北宫老爷身旁的老人,就连北宫大少爷也动不得此人,然而,既然这位总管大人来到此地,便说明花媚儿以及经在北宫大公子耳畔吹过了枕头风。 此时,一旁诸谋臣见来者不善,也不敢多言。 这总管满脸横肉,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大人,我这次过来是有要事,这个少年委实该罚,方才竟然在路上冲撞了我家夫人,而北宫大少爷嘱咐过将他将功补过,到北宫大少爷的府中办事!”众人都知道北宫大少爷是喜欢护短的,若是这少年到了他的手里,自然没有好日子过。 于是,方才还指责花闭月的人都通通噤声,但见总管此时一副公报私仇的嘴脸,众人不由感到幸灾乐祸,如今,北宫家族的北宫老爷,藩王北王也算是一品要员,四个儿子都如世子般高贵。而花闭月初来乍到居然就得罪了北宫大少爷,真是不知死活。 听闻花闭月居然要被大少爷带到府中,北宫啸终于不得不露面了。 他施施然走出屏风,看着总管,勾唇一笑道:“张总管手下留人,虽然这少年得罪了我大哥,但是这个少年却是我先看中的,当日我们在京城就已经说过让她成为我的入幕之宾,所以并不能如了大哥的愿,希望张总管能给我大哥说一声。” 张总管没想到北宫啸居然会横插一刀,心中不由直嘀咕,毕竟,在北宫老爷面前,大少爷与北宫啸一样是个好色之徒,但他整日沉迷于酒色,玩物丧志,北宫老爷并不看好老大,是以,心中也不愿他继承藩王之位,据说,这位三公子倒是继承人之选。 所以,他也不好得罪未来的继承人不是? 只是这位三公子怎么会到了这里?如此高贵的身份,怎能亲自来此? 此时,北宫啸也知道自己在一旁很是突兀,便对众人微一点头。 于是,张总管咳了咳,面色阴沉道:“老三,你不是一直喜欢女人么?大公子府上那些新来的女人都不错,最近还有一些胡姬,如果你喜欢的话,你大哥都可以送你,不过这少年你大哥却是要定了!” 北宫啸负手而立,冷笑着道:“话不能这么说,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这少年本是我看中的。” “三少爷!”张总管知道北宫啸的为人,不由有些头疼。 “张总管!”北宫啸依然当仁不让。 两人唇枪舌剑,不知不觉争执了很久,谁也不肯让步。 花闭月早已昏昏欲睡,她索性坐在北宫啸的椅子上,顺手拈了一块点心送进嘴里,绵软的甜香在舌尖化开,晶莹剔透地眼波中,漾出坚定和笑意,心中居然颇不以为然,北宫啸的为人她非常了解,若是看上的东西不到手,会誓不罢休,而北宫大少爷家的总管也是权倾一方,从不退让,最后的结果也只有闹到不了了之而已,如今坐山观虎斗也是颇有意思。 忽然,衙堂内传来另一个男子的话语,他声音如清澈的泉水:“三哥,张总管都别争了,其实这个少年我也看中了,而且我已经在他的管凭上印下私印,你们再争也是多余。” 众人闻言,回头一看,见一个俊美的男子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他优哉游哉的坐着,额间的碎发添了几分不羁,棱角分明的轮廓恍若雕塑一般,笑得潇洒不羁,眉目间丰神俊朗,一双透彻明亮的双眸蕴着无穷的吸引力,浑身都带着逼人的勃勃英姿。 在他手里正拿着一张文书,正是花闭月的管凭,上面已印着红色私印。 那印章很是与众不同,居然有刀剑粗犷的刻痕。 此人正是北宫家的小少爷——北宫逸。 众人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种状况。北宫家族三位少爷居然会为一个少年如此争夺,还这真是罕见的一幕。 而花闭月也没想到北宫逸居然先斩后奏,把文书官凭留在别处真是百密一疏,心中一怒,一时间桌上的茶盏玉盒全数倒在地上,叮叮当当好不热闹! 第073章龙生九子各不同 北宫大少爷是一个喜欢享受的男人,尽管是祖上传下来的老宅,但自从北宫家族开采了十几处金矿,北宫逸又屡建奇功,北宫大少爷便以此为借口请来能工巧匠翻修设计,内中院子套着院子,又精心建造了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阁,层叠错落,花大价钱买来四季开花的莲花,在花园中还引入了活水,又千里迢迢地取江南奇石筑成假山,如今倒是有了江南大宅门的气派。 可以说北宫家族大少爷的宅子是四个儿子中最华贵的豪宅。 如今,最得宠的便是一位娇媚可人的梅夫人。 此时此刻,这位梅夫人慵懒地靠在榻上,翘着莲足,听闻张总管的诉说之后,不由得挑了挑眉头,银牙暗咬,几乎要咒骂出声,没想到这个月牙儿真是运气,不但有北宫啸意欲带走她,甚至还有一为北宫小少爷从中插手,委实是太可恶了! “张总管,我该怎么办呢?”花媚儿在那不甘不愿中,咬了咬嘴唇。 张总管贪恋地看了她的容颜一眼,色迷迷吞了吞口水,缓缓道:“夫人放心,此事也只有让大少爷亲自出马才可以!” 花媚儿闻言眯起了眼睛,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她那个大姐啊,委实是她眼中的一根刺呢! 若不拔除,誓不罢休! 然而,说曹操曹操就到,宅院外,一个穿着华贵的年轻男人浑身哆嗦了两下,推开身旁服侍的两名侍婢,不悦地道:“走开走开,爷又没有喝醋,不需要你们搀扶,该死的……这是什么鬼天气,贼冷贼冷?” 两名侍婢赶忙提着灯笼退了下来,那男子随即摇摇晃晃向内宅走去。 淡淡香味带给满屋子温暖和芬芳,却也令他神思不属,慵懒闲散,打量四处,眼前正是富丽堂皇的屋子,华丽的摆设,正是梅夫人的房间。 当他进入内屋中的时候,便看到一只碧玉鎏银蟠双龙壶被砸碎在地上,重重垂落的罗帷之中,被褥整齐地铺叠在床上,正绣着绚烂的富贵花。而那娇滴滴的美人正斜卧在榻上,身子极是诱人,男子嘿嘿一笑道:“我的美人究竟是怎么了?没有看到为夫回来么?”只见那男子从背后扶着她的肩膀,温柔的,缠绵的,也有些醉醺醺的道。 自从大公子回到府中时,花媚儿便开始嘤嘤哭泣起来,眼泪亦如珍珠般晶莹剔透,更是楚楚动人地诉说着张总管的见闻,而那一双美丽的柳叶眉,却因怨毒而微微挑动。 听闻花媚儿的言语,男子脸色顿时阴沉,他的嫡妻去世不久,八房稍有颜色的侍妾如今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睛,而他也对她们也冷落不顾,如今他最宠爱的竟只有三月前遇到的这个江南女子,不但聪慧可人,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根本不逊色于三弟宅子里的美女,他不但把梅苑中所有事情全交给她打理,就连生意上头的事情也拿来和她商量。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是有经商头脑的,来了之后,第一个月内,帐房就多了五千两银子的收入,所以他对这个女子格外另眼相待。 没想到居然有人连他的二夫人也敢欺负,真是活的嫌命长? “这个该死的花家少年,居然被四弟给包庇了去,连三弟北宫啸都对她另眼相待,不行,我非要找他算账不可。” 此时,花媚儿一边哭泣,目光一边偷偷瞧着男子,见他满脸义愤填膺的模样,心中顿时觉着欢喜,这个男人果然是个好哄的主儿,比起安阳王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只见他气冲冲地走出门去,忽然又回过身子,叫走了七八名护卫。 幽暗的烛光闪耀着,花媚儿那千姿百媚面容之下,带着鬼魅般的笑容,和森森可怖的目光,那纤细美丽的玉手,轻轻拨弄着琴弦,弹奏了一曲铮铮琴音。 北宫家族大公子一边往外走,一边气狠狠地叫骂着,当他们路过北宫家二公子的院墙时,听到里面传来唱曲美妙的声音,侍卫们不由得竖起耳朵,听得很是陶醉,大公子立刻骂了几句,如今,这个二公子沉迷于歌舞乐器,整日与伶人们混子一起,自己也偶尔扮成女人唱上几曲,男不男,女不女,阴不阴,阳不阳,真是北宫家族的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 东暖阁内此时正暖意融融,兽铜炉中龙涎香氤氲清芳。 忽然,屋外传来交错的脚步声,来者正是北宫家的典室与主簿。 她们吩咐下人把行李带到此处,随即偷偷地打量着眼前少年,暗忖此人运气真是不错,居然被北宫家的三个少爷争夺,真真是史无前例,如此炙手可热势绝伦,最后还是被小少爷北宫逸给带了回来! 在流水般的月光下细细看来,这少年容貌极美,面容在月光的映染下,如玉璧无暇,宛如华美的冰雕,气度风韵皆非凡品,紧抿的嘴角形成了微微上扬的虹弧,唇边似笑非笑,笑容极是惑人,却是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少年,如花似玉的面容竟比女子还要美丽三分! 二人心中不由暗暗赞叹:好个妖孽般的美人儿! 如此风华绝代的人物,若说三少爷北宫啸对他心生爱慕却有些肯能。 不过大少爷并不喜好男色,曾经有人送给他一个漂亮的兔儿爷,却被他三十大板逐出府去,这次张总管召花家少年入府,纯属为爱妾出出气罢了,毕竟,大少爷此人最是喜欢护短,已是人尽皆知,而梅夫人如今的宠幸也是如日中天。 然而,四少爷的动机就不好说了,他生性落拓不羁,洒脱飞扬。喜欢与天下的英雄豪杰结交,从不会被美色所惑,此番居然会为了一个少年出头,只是,这么做既得罪了大少爷,又惹恼了三公子,他究竟何苦来哉?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除了不解,还是不解。 当然,令她们最为费解的是——普通的幕僚只需住在城中即可,北宫逸居然特意把人安排在府内居住,这般待遇便是军师兼副将李白羽,也是不曾有过的,当北宫啸听闻到北宫逸的安排时,脸色都已经变得很难看。 总而言之,北宫逸对少年破例之多,令众人不可置信。 想到这里,典室与主簿不由对她多看了几眼。 两人都善于察言观色,于是,把这里的事项都仔细交代了一番。 花闭月的品阶与二人相同,她微微躬身倾听着,虽然气质高贵也不见轻狂喜色,她站在下首处,窗外投入的月光拂过姣好面容美艳,肤如凝脂,晶莹剔透。 二人变代之后,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便匆匆离开了此地。 花闭月微微松了口气,贝齿轻咬着下唇,露出珍珠一般的光泽,缓缓的伸了个懒腰,浑身放松了不少,她偏过眸子,目光看了眼请冷的明月,忽然想起了其他人,眸子微微凝起,也不知众人宄竟在做些什么? 如今,玉流觞和东方闵带着范家车队另外寻了一处住所,玉流觞要准在北庭开起一玉氏药铺,做为组织蓝枫的秘密据地,而他依照她的吩咐,购买了一处宅院,安置好家当与仆从,她虽然独自留在这北宫家的府邸内,待有机会出去时,她便再与他们会合。 想到玉流觞,不如何时,在她心目中,玉流觞就像是她的一位家人。 虽没有相濡以沫,不离不弃,但内心却己更加贴近。 还有萧琛,不知何时两人才可以再次见面? 她曾经工所爱的,曾径所留恋的,都如那秋风和落叶一般,一去不回了,留下的,只是重生后另一种人生。 此时此刻,她瞧了瞧四处,但见院子内朴景幽静,透过繁茂枝叶之间的缝隙,花闭月勉强看清前方似有一片空地,周围桐竹扶疏,似乎有刀剑划过的痕迹,应是北宫逸练剑的地方。 不过,初来乍到便入住北宫逸的府中,委实是有些出乎意料。 只不过,经历一场你争我夺后,北宫家的三位少爷,若以为这重压之下就会让她乱了方寸,那么就打错特错了。而大楚国的皇帝私以为自己会对他效忠,那么……也是错的离谱,自从自己重生之后,便不甘愿成为任何人的棋子。 “阿月小姐,你想不想用膳?”忽然,身侧传来花玉儿的声音。 “你还是先叫我阿月公子,虽然这里无人,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地方。”花闭月没有回头,那双眼瞳就宛如上好的冰玉,眼神淡然地说道。 “是!阿月公子。” 如今,花玉儿已完全留在她的身边,这个少女如今很是沉稳,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心思都写在脸上,但见她面色淡然而恬静,面容无波,性情早已经定了下来,在她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既然玉流觞与东方闵那样的人物都愿意留在花闭月身旁,而北宫家族的人也争抢不已,肯定花闭月有她的过人之处。 虽然说不出什么道理,但她的直觉便是这样。 就在方才典吏与主簿在时,她就漠然站在一边不做声,接下来,她把所有的被褥行李都收拾好,布置得井井有条。 花闭月刚刚在酒楼用过饭,北地的肉食居多,委实不合口味,此时满嘴仍是油腻的回味,对于吃东西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北宫家族的宅院内,远远传来飘渺的乐曲声,甚至有人清唱着戏曲儿,这声音极是熟悉,又恍若隔世,不知不觉,她想起了往事,当她回眸一看,见花玉儿的神情欲言又止。 于是,她挑了挑眉道:“你想说何事?” 她的声音恬淡似水,如春日里的一阵清风,拂过梅岭,吹落一地残红。 花玉儿深深吸了口气,忍不住说出心中疑问:“阿月公子,这北宫家族真是太奇怪了,寻常贵族一大家子人都恨不能分开了住,尤其是成年的贵族子嗣,个个都要自立门户,而北宫家族居然给这些子嗣分了院子,七大姑,八大姨的聚在一起,子子孙孙几代人,简直和江南的大宅门差不多。” 言讫,她瞧见花闭月清冷的目光,觉着自己是不是多嘴了? 瞧着她拘谨的模样,花闭月不禁莞尔,看来自己也给她留下不少阴影,但该立威时便不能手软,这是她多年行军打仗养成的习性,毕竟,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她虽不是穷凶极恶,但也不是处处留情的滥好人,不过,自从这花玉儿收敛心性后,却也是个不错的助力,尤其是花玉儿对事观察入微,比寻常的侍婢却要强出许多。 不过,说到北宫家族,还要归宿到唐朝时期,自从唐朝的女帝武则天,流放了不少功臣来到北境,北庭如今已是一处繁华之地,其中也有不少名门大户,但小桥流水的讧南园林宅子只有一家,便是北宫家族的大宅。 北宫家的宅院占地宽广,三面临街,宅墙高耸门户森严。 北宫四子占据东南西北四处独院,而北宫老爷却居住最中央的位置。 思及此,花闭月有些感慨,当年她嫁给北宫啸后,很少独自出门,毕竟这里女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妯娌妻妾关系复杂,甚至比皇帝的后宫还要杂乱,出门便会遇到关系微妙的人物,不易应对。 幸好,北宫逸的宅子是女人最少的地方,更是一方净土。 不知不觉,夜已深沉,明亮的月升起在中天。 欢宴已毕,只留下满庭寂静,烛火摇曳。 此刻,花闭月靠在红色凭栏上坐着,面容沁润在半边黑暗中,隐隐约约流露出那眼角的冷光,她眸光潋滟,眸子轻佻,越发显得凛然犀利,自从她重生之后,她意识到,男女之情固然不能没有,但却不是人生的全部,既然活在这个世上,那么,总要做些什么才是! “花公予,有两个男人正朝着找们来了,”忽然花玉儿神情有些紧张。 花闭月回眸,果然看到两个高大的男子向此地走来。 而她看到的便是北宫逸与李白羽,李白羽穿着一身戎装,黑着脸,来时横眉冷对,听闻北宫逸把花闭月带回了府内,心中极不赞同,然而当他看到花玉儿后,发现这少女十分美丽,恍若凌波仙子,不由心中怦然一动,没想到这些京城的小姑娘果然是水灵灵的,与北地的女子大不相同,若是能常常看到这么可爱的女子,他倒是不想反对了。 倒是那个花闭月,筒直……真是…… 李白羽忍不住低低说道:“真是妖孽。” 而今,花玉儿也是初次看到戎装男儿,说来京城的少年都是文文弱弱的模样。这北地的男儿果真是健硕,只怕床弟之事也胜过那些文弱男子许多,想着想着,花玉儿忽然脸红起来。 如今,她正是嫁人的年龄,难免会想到这些。 不过,很快花玉儿便回过神来,捧着红色雕花花盘上前,而上面摆放着三个汝窑的青瓷茶盏,小心翼翼地搁在案几上面,接着点燃桌前的蜡烛。 然而,当花闭月看清楚旁边北宫逸时,不由吃了一惊,但见他头戴七旒玉冠,脚踏流云腾金线靴,穿着华美的云纹长衫,秀逸双目目光如炬,唇边带着淡淡微笑,与平日不拘小节的模样完全不同,他的外貌清雅秀美,又兼风度洒脱,目光明亮,神情坦然,气势凌厉,烛火的光芒照耀在他的身上,恰恰似将光源汇聚起来。 花闭月前世从没有见过北宫逸这般模样,不由微微一怔。 “怎么?被本公子的美貌所震撼了?”北宫逸瞧了花闭月一眼,便看出她心中所想,随即撩起衣摆,姿态随意地坐在她的面前,端着茶水仰着脖子便住嘴里灌,不过,这番举动丝毫不显得粗鲁,反倒是尽显潇洒之姿! 但是花闭月想起北宫逸对她的所作所为,撇了撇嘴,她语气清淡,带着沉静与优雅,好似流泉过顽石,忍不住讥讽两句:“阁下的美貌暂且不表,这身衣裳却华而不实,乍一看,还以为又是一个北宫啸!徒有其表!” 李白羽憋了他一眼,不由嗤笑起来。 闻言,北宫逸险些喷出一口茶水。 这女子居然把他比作北宫啸,而三哥打扮的光鲜是为了吸引女人,他可没那些沾花惹草的习性,于是,叹息道:“你以为我喜欢穿成这般模样,北宫家族是个大家族,我父亲喜欢我们兄友弟恭,只要四兄弟凑齐的时候,吃饭也要全家一起,集聚一堂,面见长辈,我总不能蓬头垢面的去吧?” 挑了挑眉,花闭月方才忆起北宫家族的确有这个规矩。 此刻,北宫逸的眉目深秀如同墨笔勾勒一般:“方才,我大哥多饮了几杯,回去时大概要受到梅夫人挑唆,一会儿就要寻衅吧?” 北宫逸深知北宫大少爷的习性,好心提点她一番。 他很想看看这个女子有什么反应。 花闭月听闻此言,自然知道不是危言耸听,这北宫大少爷的性子,她也略知一二,与北宫逸的雷厉风行不同,他是个沉不住气的,今晚,定然会来寻她的晦气。 她把目光投到北宫逸身上,想听闻他有何高见,却见他高高翘起腿来,此刻,他薄削的唇角浮起一抹轻笑,深不可测的眼眸中,涌起画卷般墨染的层叠,如斯的轻狂俊逸,如斯的高不可攀。 这般神情,花闭月如何不懂,看来今日他是打定主意要看好戏了。 花闭月微微凝起了眉头,向花玉儿招了招手,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在她的耳畔说了几句。 花玉儿点了点头,连忙退了出去。 北宫逸没有瞧见她神情有任何慌乱之色,但见她整个人沐浴在白银一样皎洁的月光之中,身姿笔挺,绝美潋滟的谋中泛着玉一样的润泽,北宫家族有来自各地的绝色佳丽,可以说环肥燕瘦,百样风情,可他却从未见过这样泼辣的女子,他的唇角不由的隐有一丝笑意,淡淡问道:“如何?在这里住着可习惯?” 花闭月渐渐回过神来,目光扫过他俊美的面容,从鼻里发出轻轻哼声,心里面有了大概猜测,不答且问道:“北宫四少爷,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我留在你身边有什么用处?为何要与其他两位少爷争抢?你是不是因为当日我在京城令你落入北宫家族执法者的手里,想报当日的一箭之仇,对不对?而北官大少爷来找我的麻烦,你也想坐视不理对不对?” 听到她连珠炮似的问了许多话来,北宫逸不由想起了那日的经过,一双朗目闪着犀利的光芒,深深地凝落在花闭月的身上,却是饶有兴趣地问道:“在下没有你想的那么卑鄙,对了,那日你袭击我的究竟是什么暗器?当时我并没有摸到你身上有什么武器,也就除了一把匕首而已。” 闻言,花闭月极是郁闷,却被他这阴损的话语说中了痛处。 这个男人居然敢剥她的衣服,甚至脱得理直气壮,更没有一丝羞愧难当的模样,于是怒火更炽,美艳的脸上顿时浮起一丝不快,如今,此人知道她女子的身份,应是个大麻烦。 忍不住,她怒目而视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北宫逸眉目清朗,神态极为从容安适:“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么一定是你的秘密,我名白,我明白,毕竟你是……不方便……很多话不可能给我们这些男人说的,不过,我这里很安静,几乎没有人来,所以你生活起居都可以算得上很安静。” 李白羽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两个人究竟说的些什么过往,而他勉强也知道些北宫逸被人捉回来的原因,原来竟与这个少年脱不了关系,难怪少爷要查清此人的身份,当日他可没有少耻笑北宫逸,但看着这比女人还美的少年,总是觉着不舒服,忍不住道:“什么不方便,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像个什么?小少爷,脱了她的衣服再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如今,花闭月最恨别人提到脱衣服的事情。 此刻,她雪白面庞绯红未褪,不怒反笑,静静说道:“阁下要记着,祸从口出,所以话不能乱说。” 李白羽很是不在意,区区一个九品官员而已,居然也敢这么和他说话,他施施然地拿起羽扇扇了扇,傲然道:“在下可是军师,说的话虽不是金口玉言,却也是字字珠玑,你以后要对我和公子恭敬一点,否则便脱了衣服,到外面军棍伺候。” 闻言,少士微微凝起眸子,笑容和煦,逐渐加深,愈发让人看不出她的喜怒来,那双绝美的水墨深瞳中,有丝丝锋芒在闪现。 北宫逸勾起嘴唇笑了笑,却什么也未说。 这个李白羽大概还不知道对方的厉害吧!堂堂军师居然也会轻敌。 看来,这少女的模样很容易麻痹敌人。 思绪至此,北宫逸端起茶杯来,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就在这个当口,北宫逸忽然感到口中一冰,暗忖道:这茶水方才还是热腾腾的,怎么会这么 冰呢?他的剑眉不由得微微皱了皱,忽然想起今日那水洼化冰的情形,连忙一口水吐了出来,口中舌头依然微微发麻。 然而李白羽却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含到口中,思索着……依然还是思索着,越发觉得狐疑,突然间,嘴里居然多了一个冰块来,他心中一惊, 而那杯子里的水也被冻住了,一时间,吐不出来,也送不出去,连牙齿和舌头也被冻住。 花闭月不由潋滟笑道:“人冻腿,狗冻嘴,狗头军师,嘴被冻住的感觉如何?以后还敢乱说话么?” 她的神情仿佛无比欢畅,轻描淡写之中.却施展出这般阴招来,李白羽急的说出话来,只有吱吱唔唔的向北宫逸求救。 北宫逸瞧着李白羽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终于,李白羽好不容易方才把冰块弄了出来,恼怒地瞪着二人,这花家少年居然用这种招数黑他,可是少爷居然也不提醒他一声,怒得七窍生烟,恨不能把他拎过来掐死,他直着舌头,勉强说道:“你们委实太可恶了……非要……打你个三十大板……五十大板不可!” 北宫逸越发乐不可支,他笑着呛咳道:“你李白羽不是曾经笑话本公子被人给黑了,你这回也栽到人家的手里了不是?” 李白羽面色赧然,又羞又怒:“交友不慎,我要掐死你!” 北宫逸却是丝毫不把这些话语放在心上,他以目示意门外动静,笑道:“以后再说,等待……马上就有好戏了……” 就在此时,忽然听闻外面传来侍卫的脚步声,有人大声道:“大少爷,那少爷就在此地,要不要我们进去教训她一番?” 花闭月心头一紧,捏住拳头,暗道:来了! 第074章谁看谁笑话 今夜,满月之夜! 云海浮沉飘渺,明月隐于其中。 北宫家族宅院府邸内南侧,一群侍卫举着火把,熙熙攘攘,风风火火地随着北宫大少爷一同走了进来。只因都是北宫家族之人,外面的仆从也不能拦下他们,只是匆匆跑到内殿中向北宫逸报个信儿。 听闻北宫大少爷到来,李白羽嘴里的冰渣子还未吐净,面容上顿时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来,然而,当他转眸看到北宫逸那充满冷意的目光正凝视着他时,立刻神色一变,敛起了唇边的笑意。 微微凝起眸子,听闻脚步声愈来愈近,北宫逸依然是正襟危坐,面色都不曾稍动,瞧着北宫大少爷趾高气昂地走了进来,他方才缓缓起身,上前去 施了个礼,而那礼也只是个虚礼罢了! “大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北宫逸的声调满是讥诮幽冷。 “行了!行了!老四你也不用如此惺惺作态了!”北宫大少爷素来身子不好,虽然来势汹汹,却依然呼哧呼哧的喘着气,阴鸷的目光扫过北宫逸的 面容,半是讥讽,半是指责地道:“你如今的志气可大得很呐!居然连冒范我的人也敢带回北宫府来庇护,哪里还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呢?难道不怕 母亲怪罪下来?” 言讫,他瞪着北宫逸,等着看到他惶恐。 北宫逸连长身而立,敛容敝衽,却没有如北宫大少爷所希望的那样流露出诚惶诚恐之色,眼中光芒粼粼,叹道:“大哥多虑了,这个少年身手不错 ,到阵前打仗还是非常厉害的!既然大哥与此人有仇,何不让她在战场上将功赎罪呢?这也是父亲大人允许的!” 两人依然争锋相对。一个居然搬出了母亲,一个甚至抬出了父亲。 尽管北宫逸言之有理,然北宫大少爷也不是那么容易退缩的。 他一甩衣袖,咬牙切齿地道:“这么说,你还是不让我把他带走?” 北宫逸看也不看他一眼,微微朝扬了扬下颌:“并非我不愿意让此人随大哥离开,实是因为,她的文书官凭上拓着我的私印,如今她便已是小弟的 人人,而我作为一军的统帅,当然要罩着自己的手下,,若是不爱护将士的性命,被人给传了出去,岂不是要寒了北宫家族将士们的心!” 闻言,北宫大少爷有些气急败坏地道:“谁?谁敢把此事传出去?” 北宫逸不禁失笑,眉峰微微一凝:“大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北宫大少爷忽然眸光一转,瞪着李白羽道;“难不成是他?” 李白羽啧了啧舌,舌头依然冻得冰疼,牙齿也在发抖。 暗忖:你们两兄弟吵架,何必把我也卷进去呢?我何其无辜! 但见北宫逸扫过他,眉眼带些惫懒的坏笑,低低道:“谁知道呢?大哥此番带来这么多人手,虽然人多势众,但也人多口杂,若是传了出去,怕是 父亲大人的心里也会不高兴!’ “你……你……”北宫大少爷听闻他先是指责自己人多势众,又用父亲来压制自己,顿时,有些气得说不出话来。 明月悠悠,云雾缭绕,时明时暗。 一道秀丽的人影踏着月色,正在飞快地跑着。 北宫家族府分为外府和内苑,在寻常百姓眼里就是内外两层。 然而,这两层之间的界限却有天壤之别,北宫家四子都住在外府,占据东南西北四角,而外府的其他部分,除了游玩享的地方之外,还居住着些门客谋臣,以及府上的侍卫婢女仆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9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9部分阅读 从,而有资格住进内苑的,只有北宫老爷与他的妻妾。 外府一个偏院中灯火通明,而那院则是北宫府邸最上等的客房,只见那人影撩起裙摆,径直向那院子跑去。 那院中桐竹扶疏,空气湿润而清新,虽然景致美丽,院里的人却是规规矩矩他跪在外面,虽是侍婢,身上的衣衫却华美富贵。屋中有女子哼唱童谣曲调,偶尔传来幼童的笑声。 此时此刻,外人的到来显然有些突兀。 “你是何人?为何要见夫人?”门外两个侍卫拦住奔来的少女。 “劳烦通报一声夫人,今日白天救下小公子的那位,有要事求见!” “姑娘稍待一会儿,我这就去通报!”听闻此言,侍卫立刻目光一凛,一个看住她,一个连忙进去给主子禀报此事,今日关于小公子在外玩耍遇险之事,上上下下的仆从们都受到了严厉的责罚。 “多谢!”旋即慢慢直起了腰身,微微喘息着,原本那梳得纹丝不乱的发髻顿时有些散乱,心中却有种兴奋的感觉。 寒风袭来,落叶纷扬。 落英缤纷之下,竟有些许飞入窗内,在烛火中仿佛染成暖红色。 汉白玉的地面上冷光凛凛,人影清晰可见,北宫逸站在当中,身后站着一道纤细美丽的身影,衣衫低垂,默然敛容。 与此同时,花闭月凝目地望着北宫逸,双眸如烟雾一般朦胧,感到目眩神迷,仿佛沉溺在梦境之中,没想到北宫逸居然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委实有些出乎意料,本来,她原已想好对策,没想到他只是在试探自己是否能沉住气罢了! 明明两人并没有任何情谊,而他也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他居然能对一个不明底细的人有这样至深的庇护,而二人亦没有任何的利害关系在其中。 甚至于,她还做了侵害他利益的事情! 他竟然会为她做这种地步!筒直就像是理所当然一般! 抿了一下朱红的嘴唇,花闭月心中忽然产生一种荒谬至极的感觉。 花闭月微微扬起脸,浓密的睫毛翘起,渺远的黑瞳深不见底,心中不由想起前世那些军营中的传闻来。 据说,北宫逸俊美无双,足智多谋,武艺绝伦。 此人临危不乱,沉着敏捷,运筹自如,却不曾居功! 十二岁就随父在战场对抗突厥十万骑兵,十三岁仅率领一百名精骑兵,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潜入对方万人大营生擒敌方将领,十四岁就纵横沙场,令敌人闻风丧胆。 据说,北宫逸虽有战绝之名,却爱惜手下一兵一卒。 据说,北宫家族众将士都对北宫逸死心塌地,为他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而他收拢人心的手腕与自己的手段完全不同。 前世,她并不如北宫逸这般久经沙场,身为天命女子,她所接触的只是祖母教授给她的武功和兵法,虽然是纸上谈岳,但她天资聪颖,触类旁通, 仿佛天生的鬼将之才,而她身为统领所用的是驭心之术,也是三国谋臣所用的谋术而巳,虽也可收服人心,也可以换得手下誓死效忠,,却并非像北宫逸这般令人骨子里对他臣服,深得人心! 据说,北宫逸并不是毫无保留地信任别人,此人心机敏锐,慧目识人,对人对事看得清晰透彻,最善于用一颗平常心洞悉一切。 这种落差,让她曾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此时此刻,北宫大少爷面红耳赤,何况他素来争强好胜,不愿轻易放下身段,恼羞成怒道:“北宫逸,你真是太放肆了!别以为自己打了几场胜仗 就了不起了,别忘了北宫家族里,我才是你的兄长!” 北宫逸唇边挑起—抹微笑,浮现几分难以言说的凛冽气势。 北宫大少爷不由自主感到心悸,深吸一口气,将多年对他的怨愤都压入胸中,转眸看向花闭月道:“还有你!不要以为有北宫逸罩着,就可以为所 欲为!我北宫大少爷素来睚疵必报,绝会放过你的!” 屋中火光一闪,但见花闭月面容映着皎美月华,美得摄人心魂,这北宫大少爷终于从正面看她一眼,虽然,他听闻花媚儿说过此人只是她一位远房 亲戚,却没想到如此美貌,呼吸不由一滞,叹息终究只个男儿身! 他立刻咳了咳,想起自己是来寻衅的,怎会对这少年感兴趣? 就在此时,忽然从外面传来一声凌厉的声音:“我儿说的不错,你这般气势果然是继承了老爷的秉性啊!有我给你撑腰,你以后硬气着点儿,何必连自家的兄弟也畏惧?” “是老夫人来!’闻言,侍卫们不由变头接耳起来。 花闭月慢慢抬起头,没想到自己初来乍到,居然如此热闹! 只见从外面徐步走来一个五十岁的妇人,头戴珍珠簪,穿着玉色纬罗滚金边对襟小袄,面目不善,唇角刻薄,浑浊的眸中闪过一道厉芒,这妇人正 是北宫家族的老夫人,如今,四个儿子中,最偏爱的就是大儿子,而北宫逸并不是她所生的,只是妾侍过继到她名下的儿子罢了。 这个老四一直是她心头的利刺,然而怎么也除不去,她瞧着很不顺眼! 与此同时,北宫逸不由忍不住揉了揉太阳|岤,心中一阵不快。 然礼不可废,他沉默半晌,上前行了一礼,唤了声母亲。 老夫人目光斜睨了他一眼,纱窗口透过来的月光照在她脸上,面色阴冷森然,唇边冷笑一声道:“不必如此多礼,逸儿的翅膀已经硬了,给我北宫家族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做事情也有担当了不是?不过枉我含辛茹苦抚养你长大……在你眼里还有你那个大哥么?还有我这个母亲么?” 听闻老夫人恬不知耻的指责,北宫逸唇边不易察觉地冷笑。 老夫人一番话却是引起了他心中最大的怨怒,他犹记得幼时遭人暗害,常常出现各种意外,自然都是出自老夫人的示意,幸亏他早早离开北宫家族去了战场,如今方才有了自己的势力,也有了保全自己的实力,思绪及此,眼中不由闪过冷绝犀利光芒! 然而,只是一瞬,便深深隐藏了起来。 此刻,北宫大少爷有老夫人撑腰,眼中闪过一丝激昂的神色,立刻附和道:“不错,四弟,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兄长么?还有母亲么?” 北宫逸微微一笑,仿佛含着无穷讥诮似的,忍不住四两拨千金地笑道:“大哥此言差矣!你也快三十岁的人了,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话真是没 道理,凡事都把母亲叫到场主持正义,知道的说你与母亲亲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没有断奶!” 言讫,花闭月噗哧一声笑了,那周围侍卫们强忍着,却憋得难受。 而北宫大少爷的脸色青红交加,顿时非常难堪! 老夫人心中暗怒,忍不住抿了抿唇:“你居然……如次讥笑大哥?” “我只是与大哥开个玩笑罢了,兄弟之间难道不能玩笑?”北宫逸忽然添了一句道:“对了,前些日子我打猎时得到一张紫貂皮,北地天气寒冷,本想送给母亲做生辰贺礼,看来母亲身子健硕的很,出来也不用多穿衣物!我想还是送给二娘好了!她刚刚给北宫家添了丁,身子不好!” 想到二房那个狐狸精,把北宫老爷迷得死去活来,老实人不由深深吸了口气,她很快回过神来,忽然想气要对付的是别人,一旦收拾了花家少年,就是给北宫逸脸上难堪,她立刻冷笑一声,回眸看向花闭月,冷冷道:“对了,你就是花家少年?” “正是在下。”花闭月端的是婉丽飘逸,雍容矩度! “你可知罪?”老夫人瞪着眼前少年,语气不耐烦地说道。 “不知在下何罪之有?”花闭月面上悄然无波,无喜无怒。 “你可真是胆大妄为!”老夫人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与自己说话,而她的眼神居然宁静清澈至斯,忍不住目呲欲裂地瞪着花闭月,直恨不得用刀子把她的眼睛给剜了,她冷笑了一声:“来人,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少年给带走,给他些厉害瞧瞧。” “是!老夫人!”众侍卫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此番回答得很是畅快。 如今,她这大夫人的身份高于一切,就是北宫逸也无法拦阻。 而周围侍卫都幸灾乐祸地盼望着那一场好戏,眼下这位愣头青居然得罪梅夫人与大少爷,也就是变相得罪了老夫人,新官上任又怎么样?强龙不压地头蛇! 区区一个九品的官员,居然敢得罪大少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只怕北庭中最短命的信任官员,如今记录要突破刷新! 此时此刻,那世侍卫们拔出刀来,不怀好意地向花闭月走来,脸上俱是流露出一种异常的兴奋。却见花闭月冷冷一笑,眼中闪过冷然光芒,不知怎的令众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但闻她道:“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谁敢碰朝廷命官,小心一会儿大刑伺候!” 北官大少爷不由哈哈大笑,雏儿果然就是个雏儿!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还以为北宫逸能罩着她不成?以为朝廷会护着她么? 果然,老夫人嘴角扯动:“真是不知死活,居然用官职来威胁北宫家,把她拖出去给我杖刑伺候,以为我老太婆是吃素的不成?在这北庭,可是我北宫家族只手遮天的地方,就是皇帝老儿来了也无用!” 北宫大少爷也冷冷一笑,眼光越发森然,断然下令道:“还不动手!’ 言讫,忽然听闻外面有人道:“住手,不知我来了有没有用?” 又来了什么幺蛾子?老夫人不由嗤笑一声,然而当她回头一看,却看到二房打扮的富贵喜气,穿着紫销翠纹裙,走起路来如杨柳般婀娜,耳垂两只蓝宝石坠儿熠熠生辉,而她身后跟着一群娘家人,其中,一个妇人的手里还抱着个三岁孩子。 “哟?什么风把妹妹吹来了?”老夫人在心中冷笑一声。 如今,她心中对二房很是不满,却也不能除去她,其实二房并不是多么了得,却不是她能招惹的,毕竟,二房的娘家人是当今的忠国公。 忠国公与北宫老爷品阶相同,而且还是故友。 而北宫家与忠国公也算是世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有时候,老爷对待二房的态度甚至比她还要好出许多,她是又妒又恨,但两人江水不犯河水,只是不知道,如今二房带着这么多人跑来,究竟是何意图? 此时,却只听得二房声音一提,淡淡说道:“你这是要把恩公带到哪里去呢?” 恩公?这意料之外的变故顿时惊到了一片人! 老夫人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花家少年会成为二房的恩公?一瞬间失了神! “这……这就叫是怎么回事?”老夫人回过神来,惊讶地道。 “红丫头当时你在场,就由你来说吧!”二房冷笑一声。 这时,那衣着华贵的侍婢走上前来,正是给花闭月塞银两的那个丫鬟,她对花闭月点了点头,接着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叙述了一遍,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绘声绘色的说着,说道忠国公家人来北宫家族做客,带着唯一的孙儿来看望姨娘,这孩子偷偷溜出去玩耍,险些被北宫家的马车给撞到,说到那梅夫人的马车多么横行,车夫如何跋扈,又说道花闭月如何在马蹄下救人,事情经过被她一说,仿佛又惊险了三分,直听得老夫人汗毛直竖! “这……这……这事儿妹妹怎么如今才说啊!怎么也得让我知晓,也让老爷知晓!”老夫人连忙擦了擦汗,毕竟,那可是忠国公的孙儿,倘若出了什么事儿,她可是担当不起的啊! 二房不屑地抬起腕子,看了看红红的指尖,撇着嘴道:“不必了,我家英哥也只是受到惊吓罢了,何况我们也不想伤了两家的和气,只是那花闭月救了我家的英哥,有功无过,我们本打算过两日登门道谢,而你们居然好歹不分,手段残忍地对付我忠国公府的恩人,委实令人发指!” “妹妹莫怪!此事,是我疏忽了” “既然已经是水落石出了,姐姐说说该怎么办吧?” 见二房依然是不依不饶,老夫人咬了咬牙,却终究按捺不住了,赔笑道:“我会让儿子送些补品,钱帛给花……恩公,算是对她的补偿。” 二房点了点头,目光忽然一转,对着花闭月微微一笑,和颜悦色地道:“花家少年,你觉着如何?” 花闭月面上丝毫不见惶恐之色,气度令人赞叹,她微微一礼,仍是神情自若:“多谢老夫人的美意,其实此事也怪不得老夫人!” “哦?为何这么说?”二房有些诧异。 老夫人也感到很诧异,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会向着自己说话。 花闭月目光清澈有如冷泉,接着说道:“我听说是老夫人的儿媳受到了惊吓,所以老夫人心中焦急,想让在下回去领罪!” 如今,她丢下这么一句话,而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花媚儿。 “姐姐,是不是如此呢?”二房问道。 此时,老夫人觉着似乎有了台阶能下,她吱吱唔唔道:“这事……的确是这样的,是我那儿媳受到惊吓了!我本还指望着她生孙儿呢!” 二房不由嗤笑一声道:“原来是你家儿媳受到惊吓?她在马车内也受到惊吓不成?这种身体骨未免娇贵了些,老大的身子本来就不好,这夫妻二人如何能生下健硕的子嗣来,姐姐还要娶别的儿媳吧,随意就受到惊吓,怕是不好生养。” 老夫人面色赧然,连忙道:“是,你说的是!我再给你选几名侍妾。” 二房立刻满意地点了点头,而此事终于告一段落。 —— 翌日,花闭月与花玉儿在成衣铺添了些新衣。 但见,她给花玉儿选了件银白色纱裙,外面罩着一件粉红色蝴蝶比甲,绣工面料都是最上流的,只有贵族女子才能穿戴,而花玉儿还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华贵的衣衫,她欣然对着镜子转了个圈儿,深知这是因为昨夜自己办事利落,花闭月赏给她的。 她如今发现花闭月并没有那么可怕,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且平日里对人凉薄了一些。 当二人回到北宫逸的府邸时,正看到北宫大公子送来赔礼,似乎并没有金银财帛,或是别的贵重东西捎过来,就只有整整一箱子乱七八糟的药材,花闭月打开一看,发现居然都是壮阳大补之物,看来这些赔礼通通都是出自花媚儿之意! 花玉儿抽了口气道:“这些东西既不能吃,也无法卖,该怎办?” 花闭月淡淡道:“既然送来了,就手下好了!” 此刻,李白羽受北宫逸的托付,特意来看望花闭月,当他见到这些药材时也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花公子,你身子看来很虚!” 花闭月并未恼怒,黑眸中染起一色玩味:“在下非常感谢北宫逸公子与李白羽公子的照顾,这些药材不如借花献佛送给你们!” 李白羽立刻不屑道:“北方男儿哪里需要这些东西!虽然没有江南男儿温柔体贴,但我们个个都能在洞房花烛夜,让老婆下不来床!” 花玉儿正在屋外泡茶,听到这一句,脸色顿时绯红! 但见李白羽的笑容明亮爽朗,咧嘴道:“对了,花公子,本来这些壮阳的药物也可以有用,因为我家逸将军曾经言语,等他有了银子,要给我们这些老将士包下整个怡红楼,如今偏偏不作数了?” 只见北宫逸从庭院慢慢走来,温暖的烛火轻柔映在在他的容貌,将料峭的五官染得柔和,怅然叹息道:“我素来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只是到怡红院里问了问,得知我一个月的俸禄还不够包半个红牌。” 李白羽哈哈一笑道:“其实当日,那红牌似乎非常愿意免费接待公子,但公子居然落荒而逃。” 北宫逸的眸子忽然闪过一丝赧色,忽然摸了摸鼻子,低低道:“什么叫落荒而逃,是那里等待脂粉味道太难闻!” 北宫逸没有理会李白羽的嗤笑,蓦然沉下了面容,李白羽顿时惊得不敢言语,而北宫逸忽然话题一转道:“花公子,我听说你们花家好像有个……什么……天命女子?” 听闻他忽然说道天命女子,花闭月心中一沉,莫非北宫逸看出什么端倪不成? 于是,花闭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问道:“我并没有见过天命女子,不过,阁下觉着天命女子是如何的呢?” 北宫逸剑眉扬起一个好看的角度,不屑一笑:“在下觉着那个什么天命女子,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估计那样的女人,应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婆,决计没什么男人喜欢的,就是送给我,我也不要!” “阁下真是这么觉得得吗?” “当然……” “为何?”花闭月缓缓凝起眸子。 某人依然还不知死活的笑道:“在下觉着那天命女子被世人传言的神乎其神,似乎有什么神通似的,我就想起现在凰盟中的女子,个个趾高气昂,大概这天命女子嫁给什么男人之后,若是遇到什么心情不好的,大概男人要跪在搓衣板上,或是被她天天拳打脚踢,被罚洗脚也说不定!” 第075章第七条真龙 案头文书已堆积成山,花闭月走到窗前向外望了望,眼前只是一面象征大楚国的九龙壁,这几日虽然已看厌了去,却也总比对着索然无味的账册要强出许多! 花闭月伸了伸懒腰,眉心浮现一丝懊恼焦虑。 任职三日后,按照规程,花闭月每日都忙碌一些简简单单的文书职务,审查批条与账目,偶尔也进入内衙阁楼中查看官文,然而府衙内非常的大五六间宽大的屋子,四处摆满了书架,架子上也放得层层落落的,几乎不见什么空余,许多账簿和官文毫无条理地堆杂着。 这些账册年年查月月审都快翻烂了,每年耗费的军资,耗费粮草等等军务,甚至还有金矿盐矿进账,似乎都是一笔糊涂账,而她至今一无所获。 每日的工作虽然枯燥,但是这里却又天朝罕有的景象,便是府衙之内的女官很多,而女眷多的地方,往往八卦也是奇多无比。 午时,诸人在餐堂用过午膳,许多女官都来到亭中坐着休息,一位女官面容浮起一丝红晕,悄悄地凑到另外两名女官的耳畔,唇边掠过淡淡笑意,娓娓道来:“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据说,天下第一美男子居然到了北庭呢!” 闻言,另一位女官忍不住眯起眼睛:“天下第一美男?难道说就是那个多才多艺的林熙寒公子?一枚簪子就能够卖出五千两白银的林大师?俊美,又多金,又有才华的绝色美男子!” “不错,正是此人!” “真的吗?你没有弄错?前面不是说他已去了凉州?” 那女官立刻给她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云淡风轻道:“凉州城离这里也不远,据说,这次是北宫家族二少爷特意邀请他来的,据说只要林熙寒公子高兴愿意,万水千山都阻拦不了,若是他不高兴,就是住在她邻院,只怕他也不愿意往来。” “啧啧,不愧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好有性格啊!” “若是有生之年,让我见他一面该有多好1” “这样的美男子,也不知是怎样的女子才可以入他的眼?” 这时候,亭中女官集聚的越来越多,议论声也渐渐大了起来,虽是休憩之时,但在府衙说这些未免不妥,但却无人理会她们,可见这北庭都护府已与摆设差不了多少! 瞧着众人满目欣喜,花闭月唇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却没有十分放在心上,她正欲起身关上窗子,忽然听到窗外有人大声道:“花公子,这有你的三封信笺!”花闭月垂谋一看,见送信人正是花家随行而来的仆从,亦是她信得过的人。 于是,她放心的接过三封信笺来。 用手掂了掂信笺,发现都是沉甸甸的,好似在里面放置了书册般。 花闭月心中暗忖:究竟是什么人会给她寄信? 扬扬眉毛,坐在桌前,推开面前成堆的记录册子,拆开来慢慢地看。 第一封信是花家老祖宗的信笺,信中说了些花家的近况,如今,花家有萧丞相护着,生意已做得有模有样,楚朝借的银子也悉数归还,甚至于多了三分利钱,赋税也减免了许多,同时又叮嘱她注意身体,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家长里短的,俨然是一封典型的家书。 当她读完厚厚一摞家书之后,微微松了口气,对花家也不再记挂,接着打开了另一封信,瞧着龙飞凤舞的字迹,立刻知道是萧琛的信笺,纸张有些涂涂抹抹的痕迹,大概是萧琛写了些肉麻的话,觉着不妥,又被涂抹了去,偏偏又破天荒地讲了许多鸡毛蒜皮的小事,又关照她平日多注意身体,嘘寒问暖,花闭月不由唇边微微笑了起来。 眼前仿佛出现萧琛一身红衣,脸上泛起红晕,眉毛飞扬的模样,那倨傲的神情,斜睨的眼神,言不由衷地说着数落她的话语。 想到这些,她的心情霎时变得愉悦起来! 当她翻开另一页时,眸子立刻瞠圆,萧琛居然写到玄剑门三代弟子聚集一堂要为掌门贺寿,他大概还有一个月就要来到北庭,而他也要带来聘礼与她拜堂成亲。 看到此处,花闭月不由抽了一口冷气,这决定也太突然了不是? 居然也不提前与她商议?不过想想二人远隔千里,也只能如此了! 她抿了抿唇,眯起潋滟的眸子,纤指抚摩着那漆黑淋漓的字迹,半晌,低低笑出了声,再一翻居然出现萧丞相的笔迹,虽然她已是女扮男装,但这位准公公居然要萧琛与她先偷偷成亲,与她暂时住在北庭,倘若有了身孕,便是她告假返回京城养胎,一切事宜待生了孩子再说,他会豁出老脸在皇帝那里顶着,看到这里,花闭月不由抿嘴轻笑。 这对父子果然都是活宝呢! 花闭月抿唇笑了半晌,可惜她的身子何时才能有孕? 若有了身孕,是不是一切都会好起来! 轻轻抚了抚信笺,她小心翼翼收起,放入了怀中。 当她打开了第三封信笺,眉尖蓦然一挑,没想到这封信竟是楚暮云写给她的,且是他的亲手笔迹,花闭月曾在云王府在书房见过他的笔迹,此番的确有些出乎意料,依照他尊贵的身份,完全可以寻个文臣来代笔。 这位五皇子除了临行前与她谈了很久,两人便一直没再联系,没有想到楚暮云已经到了青海的封地,两人距离只有几百里之遥,然而,信笺接下来的内容却是令她有些不可置信。 揉了揉疲惫的眼眸,虽然己经泛起了血丝,微小的字体也有些朦朦胧胧,发现自己的确没有看错,这位五皇子居然写了一封情诗给她! 花闭月喃喃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写情诗居然抄袭诗经,她霎时有种莫明其妙的感觉,忍不住皱眉,暗忖楚暮云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什么玄妙在里面,花闭月凤眸冷光熠熠,神情若有所思。 想起前世那些军机密件,终于还是忍不住举起信笺对着窗外阳光看了起来,却隐约的瞧见里面掩藏的密密麻麻的字迹,当花闭月眯起眸子仔细地看了看,借着窗外泄进来的微光,然而……令她不可置信的是……这里面隐藏的依然还是一首情诗,内容情意绵绵,花闭月不由抽了口冷气! 难道他真的喜欢男人不成?这可真是不可思议了! 她忽然略一思索,慢慢想到一个可能,这应该是一首藏头去尾的情诗,细细读来,果然如此,原来楚暮云已经向大楚国皇帝提出自己当时说的北境分儿划之的建议,不久之后,大楚国皇帝要把北宫家族的封地、爵位、兵权一分为二,用以削减对方的势力。 只是这个小小的建议,便好像巨石入水,激起汹涌的浪花! 如今,她没有任何功绩和建树,也只能委派为九品。 而当她提出建议之后,大楚皇帝也伺机准备提升她的职务。 五皇子的心思果然玲珑剔透,处理事情起来有条不紊,或许自己很快就要提升官职了,看着信笺,想了想以后的处境,花闭月还是把信笺收起来,放入了乾坤镯中,心情有些沉重。 她的目光斜睨向屋外的角落,若有所思的蹙起眉头,轻轻用右手中指敲着案几,正好看到李白羽百无聊赖地神情,此人正端着一碗马奶酒,边饮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花闭月本能地想到,这绝不是北宫逸的授意,大概是李白羽自作主张,如今北宫军刚与突厥大战过一场,三个月内恐怕都不会有敌人来侵袭,此人也闲得无聊了,不由唇边勾起浅浅笑意,心中也懒得理会他。 当值一整天,午后她又替人当班耗了一个多时辰。 花闭月做了一整日繁琐的事务之后,终于到了傍晚休憩的时候。 她慢慢离开了府衙后,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夕阳西斜,淡淡白月起在天空中。 花闭月缓缓走过三条街,来到一座看似寻常府衙的门前敲了敲,那开门的小厮见是花闭月,立刻欣喜地让了进来,小厮正要去通告玉流觞,花闭月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如此,遂独自一人向炼药房慢慢地走去。 她边走边看着四处的景致,虽然平淡无奇,院落却很宽大。直到她看到那院中若兰芝玉树的青绿色身影,在月光之下,宛如隽永的雕像,而他一双黑眸熠熠生辉,折射出温柔沉静的光芒,神情肃然,沉静认真的看着药方,都说男人认真的时候最有魄力,此言不虚,花闭月不由得站在原地多看了一会儿。 玉流觞着完那方子,眸光一转,这才发现花闭月站在身侧,他瞧着眼前女子,缓缓勾起起嘴唇,淡淡道:“你是何时来的?怎不说上一声?” 花闭月盯着他,只非常自然的冲他粲然一笑,慢慢走上前,拿袖子轻轻擦拭他额角的薄汗,柔声道:“我是来给你送药材的!” 看到她亲密的举动,玉流觞微微一诧,旋即问道:“什么药材?” 花闭月微微一笑,飞快的眨眨眼睛,用手探向乾坤镯,用神识探索进入镯内空间,霎时间,一大箱药物陡然出现在了玉流觞的面前,虽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使用乾坤镯,玉流觞依然感叹于少女此时此刻安宁,深邃,美丽的模样。 然而,当玉流觞看清楚箱中药物之后,眸子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随即勾起嘴唇,声音略带一丝沙哑,意味深长地笑道:“娘子,莫非你是嫌我不能满足于你么?” 饶是知道会造成些误会,但初次听闻他叫自己娘子,却又是这边尴尬的情形下,花闭月没来由得面颊一红,原本端和的神情浮现起些微无奈之色,用手指摸了摸鼻子,柔声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她扭捏着搓了搓衣衫下摆,把府中遭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低低道:“这些是北宫大少爷赔偿给我的损失,在我那里也没用,拿来给你,看看是否派上用场!” 闻言,玉流觞的目光忽然轻柔似水般,柔声道:“这些天看来你过的不是很好!” “勉勉强强还过得去吧!”花闭月对展颜一笑。 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个冰冷的人儿居然面上笑容多了起来,而且也渐渐打开了自己的心扉,忽然,玉流觞眯起眸子,轻轻握起她的腕子,只见他的动作轻柔而舒缓,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摩着她的掌部肌肤,仿佛碰触着精致的瓷器,而他的目光也如璀璨星空,耀眼而夺目。 花闭月忍不住脸上发热:“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玉流觞笑道:“人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我在想十年后会是怎样的?” 如此清冷的人说出这番言语,花闭月依然难以免俗的心跳了跳,然而十年后的情形会如何,她还从来没有想过,也是不敢想过的,想到自己红颜薄命,心中总是觉着忌惮! 玉流觞依然道:“我们有空子拜堂成亲如何?此事我会和萧琛好好商议一番,以后我会在全国各地都开着玉氏药铺,平日里做个甩手掌柜,会多陪你,还有孩子!不知你想要几个孩子?” 听闻此言,花闭月心中狂跳,想起萧琛言及要成亲的事情,顿时有一些心不在焉,忽然听闻最后一句,诧异道:“什么……孩子?” “看来……你还并不清楚自己的身子!”玉流觞小心翼翼把指尖探到她的脉上,挑了挑眉,神色微动,缓缓道:“如今你的身子好转了许多,应该会有身孕了,不过,毕竟你体内寒毒沉积,来到北方之后,这里的环境并不适合你,还需要调理调理些日子。” “调理?如何调理?”花闭月心头升起前所未有的期待。 似瞧出了她的心思,玉流觞带着她进入内室,让她轻轻坐在床上。 只见玉流觞俯身蹲在她面前,将她脚底放好了,玉流觞飞着弧度优美的眼角,轻轻地瞟在花闭月的足部,见她依然还穿着薄薄的靴子,无法抵挡北地夜里的寒冷,他拧了拧眉头,便慢慢褪去她的鞋袜。 夜露深重,花闭月的玉足雪白而可爱,但露在外面未免不妥,她忍不住低声道:“接下来做什么?” “浴足!”只见他的嘴角牵着柔和散淡的笑容。 “浴足?”花闭月微微一诧。 只见玉流觞端来一盆热水,把她的双脚浸泡在内,接着把配置好的药膏放入盆中,却是挽起袖子,用双手替她揉搓活络了足底的血脉,直到搓到脚面发红,这才将她的双脚浸没在热水中,继续用力按捏,手法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又一连兑了两次热水,等擦干之后,他在她的身体几处|岤位小心翼翼地涂了药膏。 感受着这种温柔的手法,她的内心如春风轻轻拂过,不知为何,花闭月忽然忆起北宫逸奚落的话来,天命女子是个无法无天的,日后要让夫君为她洗脚,罚跪搓衣板,思及此,忍不住目光扫过眼前的男子,不要面色微红。 玉流觞不动声色地扫过她的面容,缓缓起身道:“如此已好了,调理过会更容易受孕,如今天色已晚,你不如就睡在这里!” 花闭月听闻此言,暗忖:今晚不会就要试试那个什么吧? 难道调理一次就可以怀孕?难道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会是玉流觞的? 如今她正在北地任职,怎么可以挺着大肚子上任? 一时间,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心中交织着,她的心情颇有些复杂! 然而,只见玉流觞转身披上外衫,裹土厚厚的大氅,似要外出的模样,花闭月不由微微怔:“你要去哪里?” “今晚我要去铺子炼制些丹药,那里的伙计都在等我的安排,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所以……你还是自己先睡吧!”玉流觞回眸看了她一眼,忽然微微一笑,慢慢俯下身,低头吻了吻她,转头看了一眼屋中凌乱摆放的那些壮阳的药材,低低道:“其实,那些药材你也可以服用,也算是大补之物,虽然比不上……行房,但是偶尔服用也可以滋养身子,更容易有身孕,可惜晚不能试一试了!” 言讫,他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眼,缓援离去。 当玉流觞走后,花闭月睡在榻上,不知是不是调理过的缘故,还是几日在府衙过于疲倦,很快便进入梦乡,今日的梦境与以往不同,漆黑黑的夜里忽然出现那白茫茫的雾色,她心中一惊,知道这是什么警示些什么。 那苍白的雾色中再次出现一个身影,那人深幽的眸子凝视着她,缓缓地道:“天命女子,许久未见,看来你的人生已经改变了一半之多!” 再次遇见到这神秘人物,花闭月也不再慌张,只淡淡笑着问道:“这次阁下还有什么高见给我说?” 那神秘人声音沙哑地笑道:“我此番就是要告诉你,时机已渐渐到了,待你遇到七个真龙后,嫁给他们,命运便会真正改变!” 花闭月挑了挑眉:“什么是七条真龙?” 神秘人桀桀笑道:“告诉你也无妨,就是这世间七个出色的男子,如今你已经遇到了六个,还有一个马上就要出现了!” 已经遇到了六个? 花闭月心中暗忖究竟是哪几个人物。 脑海中却只闪现出萧琛,玉流觞,璧宿三人,那么还有三人究竟是谁? 此刻,听闻那神秘人笑道:“今夜子时,你去白桥看看,那第七人就在桥上!不过,此人是个不一样的,就看你能否降服!” “为何要降服?”花闭月眨了眨眼。 “时机到了,你就知道了,不如要是离开的晚些,说不定还可以再遇到一位真龙!去吧!去吧!”那人挥了挥袖,霎时,花闭月从梦中惊醒,然而想起那个梦境来,她不由微微蹙眉。 她连忙看了着时辰,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 她抿了抿唇,飞快地穿戴好衣物,施展轻功向北城郊外的白桥走去。 似乎当惯了文官,很久都没有驰骋在外的感觉,寒冷的风吹拂着面颊,她奔跑的速度迅疾如电,用最快的速度来了白桥。 白桥顾名思义是一座白色的桥,用白色的石头雕刻而成,桥下河水冰寒刺骨,水流是昆仑山冰山所化,常常见到浮冰碎雪在水面慢慢漂浮着,当她来到桥下,并未看到四处有人,但见月光映得她面目皎雪动人。 看来,还是来早了些! 花闭月微微喘了口气,这番施展轻功,内力耗费极大。 她仰身坐在草地上,迷人的眸子水气氤氲。 而北方的星空无比辽阔,四处的白杨树笔挺,枝繁叶茂! 前世,当她来到北庭的时候,一眼就被这个地方吸引了,甚至渴望能与夫君在这桥上看月色,始终未果,没想到今日会再次来到这白桥下。 此时,她坐着的地方非常隐蔽和舒服,而且隐没在阴影当中,远远的,脚步声渐渐传来,她心中感叹:来了?究竟是不是他?此刻,花闭月觉着有些好笑,抬眼望去,只见月光下,站着一个极美的男子!这男子正慢慢向白桥走去,来到桥上,正在凭栏而望。 他静静站在那里,整个人沐浴在水银般月色中,身姿俊挺,长身玉立,整个人看上去孤高而纯雅。 自此人出现,仿佛千年的明珠般光亮迫人,就是那皎白的月也藏到云后不敢出现,原来羞花闭月,沉鱼落雁的词语也可以用在男子的身上,然而,当他行出了这几步,姿态宛若游龙,眉目间带着写意清冷的魅惑,便发觉他天生就像一轮碧月,不论走到哪里,便能给那儿添一抹惊艳的华光。 虽然,此人风情夺目耀眼,却面无表情,那一身华美的衣衫带着高远又奇异的风情,给人的感觉偏偏是冷的。 花闭月发现此人的姿色胜过她所见过的任何美男子,这天下第一美男,大概也只有他能拥有这个美誉。 这般美貌,令人感到惊叹!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穿着白色狐裘的女子远远走了过来。 这女子年龄不大,也就十六岁左右的样子。 花闭月不由自主把目光放在少女身上,但见此女清丽可人,巧笑嫣然,华美的衣裙在月下愈发艳丽,应是个大家闺秀。 此时这绝美男人长袖飘飘,身子潇洒,却上前托着这女子的手,这姿态恍若是最优雅的绅士,虽然面容冰冷,却仿佛托着世间最宝贵的珍宝玉器,昭示这女子正是他最心爱的人,便见两人一起从桥上走过,恰似金童玉女般远远向镇子方向走去,那身形好似精美的画卷。 见状,花闭月不由嗤笑一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第七条真龙会是他么? 既然神秘人说到改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29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0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0部分阅读 变命运需要她嫁给七个男子,而此人分明已有了心上之人,她何必要横刀夺爱?难道这就是神秘人所说的不同之处? 然,重生后的她哪里有这种兴致? 幸而山间林荫不时送来沁凉寒风,令她的心情还不算太糟! 对了,她忽然忆起那神秘人还说道此时若不离去,还会有另一个真龙会出现,她觉着有些奇怪,另一个真龙究竟是何人? 此时此刻,周围气温陡然变冷,白桥下的水面泛起了一层浓浓的雾气,渐渐蔓延到了四处,忽然水面渐渐不平静起来,河水仿佛沸腾了一般,泛起一串串白色的气泡。 与此同时,只见一个年轻男子健硕的身体从河水里慢慢浮了出来,而他满头墨发披散着,在月色下如黑色瀑布一般柔滑,完美身躯如玉雕成,嘴唇泛着莹泽的光芒,眼神邪魅风流,整个人都透着一丝俊美的邪气来。 然而,当他上岸之后,走了几步,便一眼瞧见坐在草地上的花闭月,于是,两人面对面的大眼瞪小眼,当看清楚此人后,花闭月瞳孔瞬间扩大,面色瞬间变得十分丰富! 今日,花闭月非常的郁闷,再次被打击到了! 不要告诉她,眼前这个男子也是她的七条真龙之一! 这这这!这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只见男子双目泛着迷人的桃花,唇边随意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就这么寸丝不挂地看着她,忽然道:“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刚回过神来,花闭月眼睛已不知该瞟向哪里,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没有穿衣服的裸男,但这个男人的身材的确非常不错。 “你不起来?”东方闵挑起了眸子。 “什么起来?”花闭月微微一怔。 东方闵忽然俯下身子,在她的耳畔轻笑一声,花闭月霎时感到浑身都不自在,便听他的声音如琴音般宣泄而出:“你坐在我的衣服上了!” 花闭月微微一怔,垂下眸子,这次发现自己身下坐着一堆雪白的衣服,不由挑了挑眉,方才,明明身下只是一绿草而已,而且在她的眼中看来,只是比寻常的绿草要整齐了许多,当时她下意识地选择了这里,没想到居然是对方的障眼法。 不要告诉她,她的运气委实太好了些! 第76章难以忍耐 北境之夜,美不胜收,繁星点点,鹊桥渐合。 此刻,东方闵唇角泛着笑意,不知施展着什么玄术,周围雾气居然渐渐围绕凝聚在他左右,而他好似白雾中邪魅的精灵,仿佛随时都能与雾气一同消失不见似的,此刻,他嘴角勾起微笑,低低笑道:“月牙儿小姐,你如何知晓我在此处?为何你还要觊觎我的衣服上?难道把在下当成辉夜姬?” 说道这里,他唇角却刮起了意思颇堪捉摸的笑容。 而花闭月的神情也有些不自在,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毕竟,倭国有个辉夜姬的传说,好似是无耻之人趁对方沐浴时,拿走了对方的衣物,逼迫对方成亲的故事。 闻言,花闭月脸色颇不好看,连忙起身,唯恐对他避之不及。 此刻,她默默无言,却并不是无力言语,而是她有些倦了! 东方闵直直看入她眼睛深处,忽然问道:“你似乎对我很有兴趣?” 花闭月淡漠的语气中,已经带出一点淡淡的疲倦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你有兴趣。” 东方闵俯下身子,捡起外衫,缓缓披在身上,勾起嘴唇笑道:“在下的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花闭月眯着眼睛,心中苦笑,暗恨好奇心害死猫,她只是为了弄清楚谁是另一个真龙,为何会遇到这般尴尬的情形?此人真是自以为是!她有些气恼地瞪了瞪眼睛,忽然转身:“我先走了,你自己在这里呆着吧!顺便清洗下那双眸子!啧啧,好脏!” 闻言,东方闵依然不恼,闲闲散散批了一头长发,此刻,唯恐天下不乱的笑着:“你就这么看了人家的身子,不负责地走了?” 河流之上,白雾弥漫,虽然,东方闵的性子看似为所欲为,却不是对任何人都如此,此时,他心里面舒心惬意,如鱼得水,不知为何就喜欢与她对着干! 话说东方家族亦是百年望族,但每户每院的女人都丑态百出。 为了自己的利益,践踏别人的尊严,就是亲姐妹也会勾心斗角,所以尽落得个满门被灭的下场。 曾几何时,他几乎对女人提不起半点兴趣。 然而,这个花闭月似乎很合他的口味,不论如何挑衅都不见畏惧之色,甚至那张美丽无波的面容,连惊讶、愕然、愤怒都没有,心思隐藏的很好,可是却在面无表情,无声无息的时候,给他出乎意料的反击。 如今,他对她姑且是很感兴趣而已。 只见东方闵眸子一转道:“对了……我想起天命女子可以在梦中预言,难道你是因此而来?”他微微眯起眸子,凝视着她的容颜,发现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微润的脸颊上透着几丝健康的红晕,令她的姿色更添了几分,东方闵虽然心动,却不是肤浅的男人,对方毕竟是玄术师,见识过千奇百怪的事物,在这种男人面前几乎无法隐瞒自己的心思。 思及此,花闭月淡淡道:“正是如此!” 但是,东方闵微微颔首,黑亮的长发在暗色中清逸而飞扬,身姿风韵,足可入画,然而,说出的话语却几乎使她吐血:“好一个守株待兔!看来,玉流觞和璧宿都不能满足与你,你还要千方百计勾引我不成?瞧不出你竟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压制住心中的火气,花闭月踮起了脚尖,红滟滟的樱唇凑近他的耳畔,忍不住低低地道:“饶是我见过那么多的男人,没见过像你这么自恋的!” 自恋?东方闵笑眯眯地抬起头,看着眼前人美丽的脸,问道:“自恋归自恋,但既然你已偷看过了,总该表示些什么吧?” 花闭月立刻嗤笑一声,她只是对另一条真龙感兴趣,只是没想到会遇到东方闵,对了,或许他应该不是!此地应该还有别人出没!花闭月的心中还抱了一丝别的希望。 说句实话,她心里此时此刻有种无比荒谬的感觉。 七个夫君?听闻此言,她居然毫不犹豫地施展轻功来到此地守株待兔! 的确与她以前的性子大不一样了! 男人这种东西,她觉着一个都已经很难应付了,何况七个? 思及此,仿佛老天响应了她的感应,但见河水的睡眠再次发生了变化,水面波光荡漾,只见从里面走出一个个赤身捰体的男人,齐刷刷地分开双腿站在河岸边!五个,十个,十五个,二十五个…… 花闭月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 众人唱着歌儿,不时嗷嗷的叫唤,如同鬼哭狼嚎。 然而,令花闭月心中更觉恐怖的是,另一名真龙倘若不是东方闵的话,若是这些男人中的一名,似乎情况更糟?于是,她仔细地瞧着,发现眼前的男子惨不忍睹,有尖嘴猴腮的,有膘肥体壮的,唯一看的顺眼些的,却也是其貌不扬,众人那身材委实没什么看头,毕竟,玄剑门玄术师并不如武者般拥有强健的体魄。 然而更令人惊惧的是,这些人仿佛一年没打理是的,满面胡须。 东方闵见少女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些男人,心中居然莫名闪过奇怪的感觉,忽然用发束带蒙住了她的眼睛,似笑非笑,带了几分调侃:“这些人很久才洗一次澡儿?”今夜自己特意来河里修炼,没想到遇到这些男人来洗澡,想他们那肮脏的身躯,东方闵立刻离开了此地! 花闭月前世行军打仗,自然之道这些臭男人有多臭,有多脏!真亏此人居然会与他们混在这水里,岂非污染了水源,故意撇了撇嘴道:“闵先生你懂什么?明珠蒙尘,拂去灰尘,还是明珠!若是阁下一年不洗澡,恐怕也是这般模样!” 东方闵微笑道:“瞧不出你的眼光居然这么……特别!” 花闭月反唇相讥:“眼光特别,还是被你蒙上不是?” 这时候,水里的男子瞧见了东方闵,忍不住大声道:“闵先生,你要回去了么?玄剑门兄弟们难得一起在这水里闭息游泳,也难得遇到你一次,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方才你看到我们游的最快,难道是嫌弃弟兄们脏么?” 东方闵微微一笑:“一位朋友来此,我要先回去了!” “朋友,什么朋友?” 众人目光不由看向花闭月,想着这小白脸是谁?为何要蒙上眼睛? “哎呀!这张脸生的太俊了吧,俊美地像娘们似的!对了,小公子你要不不要也一起脱了衣服进来啊?” “是啊!顺便洗个澡儿也好啊!” “一起来吧,搓一搓,洗一洗,搓洗干净好娶媳妇!”有人已放开喉咙唱了起来。 “你那嗓子,小心别把狼给招来!” “闵先生太不够意思了,快来洗澡,否则就不够朋友!”这时候走上了几个男人,推推搡搡,一起要把东方闵与花闭月推入河中。 “别折腾她了,她是女人,而且她身子怕冷!”东方闵的唇角泛起极好看的曲线,飞快披上了衣衫。 那正要拖拉东方闵的人不由一怔,大惊失色道:“女人啊!” 闻言,一群男人立刻老老实实,规规矩矩钻进了水里,洗澡的动作也温雅了许多,目送着东方闵与花闭月远去,不可置信道:“原来闵先生居然是与女人在这里相会的啊?” “对了,你们有没有看到闵先生……他好像硬了!” “呵呵,这才是修炼的极致啊,无欲则刚!” “什么无欲则刚?那女子说不定是闵先生的相好,正要在这里……却被我们给打扰了,真是罪过罪过。” “闵先生,我们对不起你啊!”众玄剑门弟子狼哭鬼嚎了一阵子。 —— 夜色阴沉,一辆马车悄悄地离开了北宫府邸,缓缓向城南一家荒废很久的府邸行驶而去。乌云蔽月,四处渐渐黑暗得看不见五指,那黑色的马车在夜晚也隐蔽的非常深沉。 到了荒宅的后院,但见马车内走出一个男子,只不过朴素的一身布衣,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修饰,只是闲闲散散束起一头长发,看似有些不修边幅,却俊美地令人挪不开眼睛。 他只是就这么简简单单跳下车,动作却潇洒自在,转身便跃进荒宅内,他旁若无人地进入院内,月下的花海,宁静美丽。男子徐徐穿过整个花园,丝毫看不出他究竟有何意图? 然而,他来到一间屋子门前,轻轻敲了敲,半晌,里面传来沙哑低哑的声音:“我这铺子已经打烊了?” 那年轻男子扬起嘴唇:“虽然你已经打烊了,但有朋自远方来,我怎能够不见他?” “你那朋友从哪里来?”那声音依然沙哑。 “从乌衣巷来。”年轻男子道。 “阁下又从哪里来?” “从沙场而来!” 屋里沉默了半晌,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露出了一张苍老的面容,佝偻着背,面容上一直眼睛是空的,他手举着蜡烛,苍白泛青的脸色看上去几乎与僵尸鬼怪无异,对着这张能吓退所有人的面容,年轻男子的面目没有任何惊诧,那老人缓缓道:“进来吧!” 年轻男子随着他慢慢走上了阁楼,耳畔听闻老者的脚步声,就知道他是少有的高手,不禁微微一笑。 楼上屋子装饰端的是华贵无比,如云锦帐,半挑半放。 屋中,一个美男子优雅坐在桌前,身上一件华贵的月白袍子,脚上一双蓝薄底软靴,头戴比喻发簪,正轻轻翻看眼前的书册,但见他眼前放着一本《九州志》,一本《兵法七略》,还有一本《凉州笔谈》,听闻有人慢慢地走上楼来,那男子蓦然睁开幽静冷淡的眸子,这双眸子生得极美,漂亮得像漫天的星光都被聚到琉璃盏当中,魅光四射,璀璨夺目,然而,这双绮丽的眸子居然是琥珀色的。 当他瞧见那走进来的少年,缓缓放下书册,微微一笑:“三弟!” 年轻男子昂首对他爽朗笑道:“暮云大哥,你居然快马加鞭到了北庭?四川那里怎么办?” 楚暮云淡淡道:“我擅长易容,自会有人替代我的位置。” 年轻男子不由一笑,“又是易容术,有时候我都怀疑平日见你的摸样,究竟有没有易容?” 楚暮云温和的微笑:“易容久了,对身子不好,我平时也不用。” 年轻男子撩起螺钿大床的红绡帐,毫不客气地坐在软榻上,轻笑道:“你果然对别人都够狠,就算是你一人负尽天下,就算是你一人累尽苍生,又如何?” 楚暮云摇了摇头道:“逸弟还真是危言耸听,我又不是曹阿瞒!何况,我对二弟和三弟向来都是真心相待的!” 听闻他这么说,北宫逸勾了勾嘴唇:“对了,我听说二哥也来了北庭,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 火光忽明忽暗,这会儿剩下了小半,红艳艳的火苗上上下下微微跳动,映照在楚暮云的面容上,他似笑非笑道:“当然是与美人在一起。” “二哥在哪里总和这些女人脱不了干系!”北宫逸目光鄙夷地道。 “此事也怨不得老二,毕竟我们兄弟三人都是美男子,身份高贵,年少多金,不管在什么地方,暗中倾慕喜欢我们兄弟的女人,都是用手指脚趾全加在一起也数不清,你说对不对?”楚暮云轻轻翻了一页书册,云淡风轻地说道。 “此事可不包括我!”北宫逸白他一眼,重重哼了一声。 “那是因为你常年征战沙场,周围没有女人罢了!” “其实,她们爱不爱,恋不恋,那都是她们的事,二哥如果不喜欢那些女人,也不用理会她们不是?”北宫逸淡淡道。 “你二哥有很多自己的秘密,这个我们不得而知。”楚暮云微微侧头,淡淡笑道。 北宫逸斜倚在长椅上,撇了撇嘴道:“你们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是你们好歹也是中衡情场的风流浪子,何必自欺欺人,喂,大哥应该清楚,二哥担了个万花丛中过的名儿,其实,一回真正的情爱也没谈过吧!” 第77章刘关张,云寒逸 屋中烛火忽明忽暗的闪耀着,听闻他的话语,楚暮云坐在椅子上,手中随意翻动一卷书册,眼睑低垂,淡淡一笑,慢慢合上册子,琥珀色瞳眸在烛光散发着诱人波光,慢条斯理地道:“三弟你说的不错,你二哥其实是个无情之人。” 无情之人?北宫逸感到奇怪,眸子微微一眯。 他托着下巴的手便不知不觉地放了下来,没想到“无情”这个词会用到林熙寒身上。 北宫逸微一沉默,忽然翻身从榻上坐起身子道:“对了,大哥来这里,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楚暮云的神情依旧如常,眸光始终安然淡定,伸出修长的手指,在身侧的几案上轻轻敲了敲道:“如今计划有变,本来我们以四川为界,准备开始夺嫡之战,如今阵营要改到北庭来了!” “为何?” 北宫逸不由大吃一惊,这种状况,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他眼神带着几许不赞同之色,慢慢地紧握他的双拳,脸上渐渐现出沉沉抑郁。毕竟,当时明明已经说好,以楚暮云的封地四川为界限,他安住北境,表面对抗突厥蛮夷,同时盯住北宫家族的动向,让五皇子楚暮云放心与其他兄长斗法,为何大本营居然转到他这里来了? 如此说来,他的麻烦可是多的数不胜数! 一阵风吹过来,吹动两人的衣衫,北宫逸眼中冷色隐隐,暗道这究竟是谁的马蚤主意?可真是害死他了!虽然他在打战时如雷掣电,可以血战沙场,可以威慑四方,但一旦卷入政事当中,却感到力不从心。 战场上的神勇无敌,政事中懒散无力,北宫逸可以说完全判若两人! 此时此刻,他只想把那个出谋划策的人揪出来,狠狠痛扁一番。 楚暮云早已看出他的抓狂摸样,正与他四目相对,目光坦然明定,语气朗然从容:“说到底,此事还是对亏了花闭月!” “她……她与此事有什么关系?”北宫逸闻言不由又是一怔。 于是,楚暮云字座中徐徐站起,娓娓道来,把花闭月当日与他秉烛夜谈所说的计策和盘托出,其实,花闭月所说的将北境之地分而划之,与削藩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削藩要待到颐养天年后,只怕夜长梦多,索性在北宫王还安在的时候,将领地一分为二,交给子嗣接管,甚至美其名曰,早日定下继承人,待北宫王过世后,再把身后的遗产分给其他子嗣,免得引起纷争。 听着听着,北宫逸蹙起眉头。 暗道:这个手腕可以说非常非常狠。 让北宫家族子嗣的心思都放在争夺权力上,而不是谋取江山社稷上面,以后北宫家族就不得安宁了! 只是他的父兄会乖乖就范么? 忽然,北宫逸想起什么,眼神微微一凛,目光坦然直视对方:“对了,这另一半继承权准备交给谁?” 楚暮云眼神微微一闪笑道:“自然是交给阁下了!” 果然如此,于此同时,北宫逸苦笑无语。 他的父兄肯定会设下层层屏障,各种阴谋陷阱与天朝对抗,既然如此,那么新到任的巡抚也一定会头疼不已。 “对了,新任的巡抚又是谁?”北宫逸问道。 “当然是花闭月,此事是她提出,自然要她来执行!” “又是她?”北宫逸心中冷冷一笑,喃喃地在心间反复念着这名字,暗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始作俑者花闭月也与他一样脱不掉责任,思及此他终于可以勉强笑出声了。 “对了,大哥好像对她很有兴趣?” “是有些兴趣,她在京城表现的才华很突出!而且深得我父皇的心。” “哦?竟有此事?” “的确是有此事,只因当日是她出手救了父皇。” 听闻此言,北宫逸凝眸深深望着他,一缕淡淡的龙涎香随着衣袖带起的风纠缠而来,清幽淡雅,他淡淡道:“当日应是蓝枫的刺客混进宫里,不过若是没有你从中作梗,这些刺客恐怕也无法轻而易举地进入皇宫,对不对?这次谋杀也完全在你的意料之中,你却袖手旁观,坐享其成,是不是?” “什么都瞒不过三弟,不过此事我也不想瞒你,如今花闭月正在为我父皇做事,当初我本想让她成为我道幕僚,没想到居然遭到拒绝,在她上任临行前,我特意去见过她,我担忧的是……不知道她究竟向着我,还是向着父皇?”此时,楚暮云笑容渐淡,沉敛冷然的气息缓缓荡漾开来! 北宫逸觉着不可思议,似笑非笑道:“大哥,只是一个区区女子罢了,你何必那么在意?” 楚暮云眼神微微一动,在烛光里闪出一道灿亮地异彩,透出冷凝的眸光道:“怎会是寻常女子,此女可是天命女子!” 北宫逸突然从榻上直起身子,神色惊骇道:“等等……你说的……什么天命女子?” 楚暮云淡淡道:“花闭月就是天命女子!” 北宫逸任思绪飞来飘,有些魂不守舍,心中极是窘迫,难怪啊!难怪!那日自己讥讽了半晌天命女子后,她居然好心好意给他奉茶,端到他头顶,而后突然之间手滑,泼了他满身滚烫的茶水,以后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原来她就是天命女子,原来如此! 忍不住苦笑,看来自己这次是得罪人了!他真是后知后觉! 屋中的沙漏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两人谈了很久,时间似乎过得很慢,一点一滴,呼吸声也变得绵长,细细数着念着,谈论了三千年历史,恍若如有千年未变。而时间又似过得极快,转眼黑暗就被晨霭雾色驱尽,寒风也让温暖的晨曦替代 楚暮云披上披风,飞快离开此地,而院外的李白羽已等了他一夜,且在马车内睡了几觉,他打了个哈欠,斜睨了一眼北宫逸,低低问道:“你居然在院子里待了一夜,不要告诉我,里面私藏了什么女人?” “我怎会金屋藏娇?”北宫逸不屑地道。 “难道里面是男人?你很有断袖之癖?”李白羽故意调侃他道。 “若我有断袖之癖,寻常男人怎能入得了眼?” “那花家少年如何呢?” “目前我对她只是有些兴趣罢了!谈不上情有独钟。”忽然他转眸看向李白羽,发现对方的神情很是惊愕,不由想起他并不知道她是女儿身,立刻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懒洋洋躺在马车内,一手枕头,另一只手对李白羽挥了挥道:“快些回去吧,以后本将军可没有好日子过了!” —— 百花楼,虽然名字令人遐想,但却是庭州最有名的酒楼。 酒楼内,原先糊窗户又厚又韧的白色棉纸,如今换成美丽的袷纱。 酒楼内景致美轮美奂,雕栏玉砌的走廊两旁都是盆景名花,中央还筑了一个清澈美丽的池塘,花闭月正依靠在栏杆处,不施脂粉,不带钗环,极之素雅,百无聊赖地看着池子里面的鱼儿游来游去…… 桌前摆着一壶温热的美酒,偶尔,她也抬起腕子饮上一杯。 瞧着眼前的女子喝酒的姿态,虽然北境的酒辣的倏然,而她却好似饮水一般的喝着,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味道。 东方闵瞧着她嫣然绽放的唇瓣,心中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不由扪心自问……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不知不觉,他忽然想起了璧宿,事隔这么久,他已对玉流觞释怀了说不定!或许是该让他重见天日了! 只是这个女子何等的容华,何等的风范,何等的不俗,居然招惹了这么多男人! 淡淡驱散这难得一瞬的郁闷,他不由眯起眼睛看了她一眼! 只见,她的目光眺望到刚刚进来的的两人身上。 心中暗暗诧异自己又看到那道绝美的身影,此人的容颜之美,衬托艳色衣袍仿佛也失色,眉目之清朗出众,让人恍惚只觉这般容华,那华丽锦纹的衣衫,画着纵情的山水,在摇曳的烛光下熠熠生辉,足可晃花众人的瞳眸,此人正是方昨夜她在桥上看到的男子。 当这男子进来的一瞬,霎时,屋中繁华景色都失去了颜色。 此刻,他缓缓走向雅间,而那屋子帘子瞬间掀起,从里面露出一张美丽的少女容颜,望着他微笑着,男子徐步上前托起她的手腕,依然神态冷淡,而他的态度依然与昨夜一般,看似淡淡疏离,却又仿佛对方是他心上人般,始终彬彬有礼,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偏偏令人情不自禁把他的心掌控在手中。 只是出乎她的意料,那女子似乎与昨夜女子完全不同。 花闭月初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然而这女子的身形矮了许多,略微丰满,衣衫是红色的,依然是一位大家闺秀般的人物,不知为何,两人坐在一起,让就恍若是金童玉女般的人物。 想起梦境中神秘人所说的话语,这是她第七条真龙,而这个男子前世根本没有见过,也无法预测他究竟是怎样的男子。人生,就好似两条直线,就算偶尔相交,也会立刻分离,没想到这么快又有交集。 但这男人给人的感觉非常另类,此人究竟是谁? 然而,花闭月知道自己的心思,自从看到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时,她对这个男人没有丝毫的好感! 第78章丝路花雨 八月初,北境庭州的天气发生了强烈变化,白天极热,夜里极冷,快到午时,酷热难耐,无精打采的树叶间不知疲倦地嘶鸣,就是到了黄昏,天气依然酷热难耐。在这种酷热难当,挥汗如雨的天里,能到百花楼饮酒,便是一种惬意。 庭州多数悠闲的贵族子弟都来到此处寻欢作乐。 轻轻挑开碧纱窗,观察了片刻,目光忍不住凝视着对面的美男子,不屑的撇撇嘴,心中思索着严峻的问题,七条真龙是当世出色的男子,这个男子究竟是何方圣神? 想到他身边出现的两个不同的女子,还有他对二人不清不楚,看似暧昧情深,又淡淡疏离的态度,却让自己无法对他产生好感! 不知不觉,她陷入深深的沉思中,想到那奇异的梦境,直到那宽厚温暖的手掌试探性抚上自己的肩头,她却好似受了一惊一般,微微一怔,顿时发觉对面那俊眉修目的白衣男子正定定瞧着自己,唇边勾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她蹙了蹙眉,迅速恢复清明如止水的冷静,神色如常。 东方闵笑容藏着说不出的讥讽之意,瞧着花闭月的目光全被一个美男子所吸引了,他的眼中,却如冰雪寒潭,不见温度:“怎么?你这水性杨花的性子果然越来越甚,居然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男人?” “胡说什么?”花闭月瞪了瞪他,没好气地道。 此时此刻,她饮过两壶北方的烈酒之后,面颊泛着淡淡的红色,那神情在他眼中似乎是种娇嗔的摸样,煞是迷人,仿佛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但东方闵不知为何心中顿时没有好气,往后慵懒一躺,漫不经心地道:“这男人可不是好人!” 花闭月反唇相讥:“哦?你就是好人?” 东方闵悠悠然地笑了笑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好人是坏人,坏人是好人,在下也当然是一个坏坏的好人!” 瞧着花闭月挑挑眉,沉吟不语,东方闵又是漫然一笑,有点猫哭耗子假慈悲地说道:“不过,此人身旁的女孩子真是可怜,费尽心思,只怕也无法获得他的心,此人虽然不是风流不羁的样子,只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请高姿态,倘若真个清高,身边也不会有两个女人,而且两个女人……大概只是保守估计。” 花闭月微微一诧,没想到东方闵居然瞧见昨夜一幕。 此刻,东方闵忽然想起了什么,眉间微微一蹙,唇边笑容不知不觉敛起一丝,目光闪过一丝复杂,一闪即逝。 捕捉到东方闵的目光,花闭月脸上不觉带出笑:“闵先生不会在想着,昨夜我守在白桥,莫非是偷窥这个男人吧?今日在百花楼又在看这个男人?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男人?若是如此,那阁下真是错怪了我!” 不可否认,东方闵的确闪过这个念头,此刻,他唇边也渐渐溢出笑意。 然而,花闭月接下来的话却并不怎么令他开怀,她神色不知是憾事叹,是讥是嘲,低低道:“闵先生,我看他与你倒是有几分相似。” 东方闵保持着那抹优雅温柔的笑容:“你这么说……莫非是讽刺我!” 花闭月抿唇一笑:“非也,这美男子虽然面容冰冷,面无表情,姿态却如行云流水,有种意态风流,无视礼教的感觉。” 东方闵展颜一笑:“我觉得他更像是玉流觞,冷冰冰的。” 花闭月摇头道:“玉流觞虽然性情冷清,但面冷内热,这男人可是从头到尾的冰冷!玉流觞偶尔会笑,这个男人确实从来不笑的,更像个面瘫男,既然他是个无情之人,那么与阁下却有小异大同之处。” 东方闵脸上微笑,心头冷笑着道:“你还真是了解他!” 花闭月笑吟吟看着他道:“若这么说,我岂非更了解你!” 这番话如高山流水,从山谷宣泄而入,仿佛深深触动心弦,他的心瞬间化为一池春水,千丝万缕的雨水落入湖心,涟漪荡漾绽开,慢慢伸向不可知的遥远……白衣男子在夏风中微笑,在阳光里凝眸,眸子的异样很快便稍纵即逝。 百花楼外,太阳已然高挂空中,日头毒辣,天地之间,一片明光灿烂。晒得青石道路快要生烟,可就在这热得冒烟的地儿,仍有吃苦耐劳的商队们顶着炎炎烈日,赶着骆驼,驮着货物奔波生计! “卖花啦!卖花啦!送给心上人可以白头偕老,百年好合!”虽然天气热得快让人虚脱,一个衣衫满是补丁的小女孩提着一篮花,沿街叫卖着。 此地是庭州嘴繁华的街道,酒肆客栈都在这条街上。 做生意要先收三分税,而后保护费也是接连不断。 然而,买华人却是寥寥无几。 “公子,买一朵花吧!”小女孩凑到一个刚从酒肆里出来的公子面前,点头哈腰地央求着。 那位穿着绫罗绸缎,打着折扇儿,露出了胸膛一片铜色的肌肤,却是个暴发户般的纨绔公子哥儿,心情似乎并不好,一脚踢开了小女孩,骂骂咧咧道:“滚开!滚开!别脏了爷的衣服?” 小女孩在地上滚了一圈,花篮中的鲜花洒落在地上,又被那人身后的几个打手们踩了几脚,只留下满地的花朵,花瓣零落满地! 旁边摆摊的人看不过眼,低低道:“这人被怡红楼的头牌拒绝了,何必把气撒在小孩子身上?” “这孩子父母病了,就靠着卖花挣钱,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 “如今庭州的贵族越来越不像话,还让老百姓还活不活了?” “你们这些刁民,老子愿意撒泼!你们谁管得着么?”那公子听到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目露凶光。 “衙门如今就是给贵族开的,你们不服气就去告去!”众打手们也随声附和着,个个嗓音极大。 此刻,小女孩瞧着地上的鲜花,欲哭无泪,这些花都是她在夜里去山谷采的,一个八岁的孩子摸黑进山,忍饥挨饿,还要防着野兽,一个人顶起了家中大梁,生活何其艰辛!而她小小年纪便已尝到人间的辛酸苦辣。 忽然,她面前出现一双精美的靴子,那应是金丝银线绣成的软靴 这双靴子都不值价值多少银子?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耳畔忽然传来轻柔如雪的声音:“多少钱?” 小女孩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容貌不由得呆了起来,她此生从没有见过这般俊美的人物,仲怔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十文钱。” “这些花我买下了!”男子的声音依旧轻柔如雪,依然是面无表情! 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亲手递到她的面前。 小女孩刚接过银子,倒有些不知所措,忘记这一锭银子已经超过一篮花的价值,甚至忘记说些吉祥的话语,依旧呆呆望着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与此同时,周围的摊贩也忍不住啧啧赞叹了起来:“这位公子如此俊美好心,与某些个纨绔子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谓云泥之别啊!” “那些纨绔子在这位公子面前,根本是凤凰面前的野猪啊!” “说是猪都抬举了他们,根本是猪狗不如!” 这些百姓平日里也油嘴滑舌,唇枪舌剑,自然之道如何讥讽那些贵人,却让人握不到把柄,听闻此言,那纨绔子脸色越来越黑,猛然间转过头来,满脸不悦地瞧着这衣衫华贵的男子,但见他孤身一人,身旁没有任何随从,虽然穿着光鲜华美,却不由得想起象姑馆的花魁小倌来,心中顿时生出一股鄙夷的感觉! “你这小子是何人?居然故意跟爷儿做对!”他挑衅地道。 “在下只是个买花人,并没有与公子有过节!”男子已缓缓抬起了头,眼神出奇的清澈,神情出奇的坦荡,语气出奇的平静,波澜不惊的摸样让那纨绔子看的很是不爽。 “呸!爷儿最讨厌你这种小白脸了!” 纨绔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起青楼花魁好像被什么天下第一美男子给迷住了,居然对自己不理不睬,顿时把气都撒在这个男子身上,趾高气昂地道:“我一看你就不是本地良民,你究竟是干什么的?否则我就告诉官府你来历不明,把你押解起来。” “你说的不错,在下的确是外地人!”男子的声音平静无澜。 “哼!”那纨绔子立刻冷笑一声。 “不过在下是被北宫家邀请来的。”他依然淡淡地说着,此刻,在夏日晃眼的阳光下,那男子独立街头风满袖!飘逸的身姿好似写意的画卷!即使是魏晋的名家画师,恐怕也难以描绘! “北宫家?”北宫家族如今是北庭的头号人物,邀请的任务也一定不同寻常,那纨绔子额上的青筋轻微跳了一下,有些神色复杂地看了看美男子,不可置信地道:“他……他们邀请你做什么?”忽然,你觉着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说话的口气已经结巴起来! 不知不觉,街道竟已聚了满街的人,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由得兴奋起来,很想看看这街头纨绔子吃瘪的景象。 然而,男子淡淡的话语却让人失望了。 “在下是二公子邀请来的,毕竟,在下只是个变戏法的!” 闻言,纨绔子脸上惨淡之色霎时淡去,小女孩望着男子的身影依然还是发怔。众人的眼中已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眼神,毕竟,混乱的北庭之地仿佛有层层枷锁与桎梏,百姓很希望处处有新鲜鱼刺激的出现,希望悠然能够打抱不平,也渴望有人充当英雄,然而,这次,众人失望了! 毕竟,北宫二公子亦是个不务正业的额,最喜欢伶人歌姬,偶尔也变戏法什么的,常常在宅院内放烟花,搞得乌烟瘴气。 可惜,伶人与妓子都是地位下贱的人物,是令人瞧不起的。 那纨绔子又变成玩世不恭的嘴脸,大声不屑地笑道:“变戏法的,既然如此,你就给爷变个有意思的戏法瞧瞧!” 此时,那男子目光凝视了他一眼,薄薄的唇角流泻出一种罕见的冰冷,那眼神不知为何令他感到颤栗与窒息,那眼神不寒而栗的清冷,仿佛将世间的一切都冻结。 只见男子慢慢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朵火红色蔷薇,放在鼻端轻轻一嗅。 白皙冷淡的面容与火红玫瑰形成强烈的对比。 那纨绔子瞧得不由也是失了神。 岂料男子手腕一转儿,那火红色的,好似火焰的花瓣绽放开来,千万朵花瓣随风飞逝,那修长的指尖恍若是变着戏法一般,众人的眼前如同蓦然看到千树万树的花朵,又仿若在山穷水尽处护肩百花争艳,落英缤纷。 整条街上仿佛下了一场红色的花瓣雨,旖旎,优美,绚丽。 牵着骆驼的商人也震惊着,仿佛看到曼妙的丝路花雨。 然而,花瓣纷纷落地后全部消失不见。 就连那华衣的公子也不见了人踪,仿佛飘然而去的仙子。 再一看,那纨绔子不知何时给人脱光了衣服,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珠咕噜噜地转着,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感到身子底下火热火热,不对,是烫得要命,简直可以烫熟鸡蛋,他立刻杀猪般的尖叫起来。 众人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那人狼狈地翻起身,又羞又恼,眼中射出了怨恨寒光,不由分说地扯过一名打手的外衫,仅仅披着一件外衫,狼狈不堪地溜了回去。 酒肆里的众人也瞧着笑得前仰后合,然而,他这番举动却让冷眼旁观的花闭月有了一点点意外,对他的印象也只改观了那么一点点,忽然回眸看向东方闵道:“对了,你说他方才施展的是什么本事?是不是玄术?” “是玄术,不过是旁门左道罢了!”东方闵不屑的道。 “你自己很了不起了?那么你的玄术在天下排名第几?” 东方闵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到:“跟你这个外行人一时半会儿恐怕也说不明白,反正把天下各国间,江湖草莽朝堂所有的高手全算上,我绝对不会排到八名以下就是了!” “才前八啊?”花闭月撇了撇嘴。 “你以为我应该是第几?”东方闵好笑地看着她。 “看你这目中无人的摸样,我还以为是天下无敌呢!” 东方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0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1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1部分阅读 闵略带异色地看她一眼,笑着道:“我有那么不知天高地厚么?” 若说是大楚国,自然是他排在第一,然而,天下之大,很多玄术师都活到百来岁的,就像他的师傅便是实力惊人!他方才说道排到前八,也正是谦虚的表示。 忽然,花闭月唇角微微勾了勾,带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淡淡笑意,一起身穿过酒肆的长廊,来到了外面,站到小女孩的面前,在那孩子耳边缓缓说了几句,那女孩立刻面色欣然地点了点头,高高兴兴提着篮子离开了这里。 “你给她说了什么?”东方闵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 “我让她去玉氏药铺,玉流觞大夫会免费给她父母诊治!” “玉流觞的药铺可不是慈善堂,你何时变得这么好心了?” “我如今已是庭州的官员,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而玉流觞是我的男人,我说什么,他也不会不做,其实玉流觞也算是个好人!”说道这里,她眼中水光潋潋氤氲迷漫! 听闻此言,东方闵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嫉妒玉流觞了,忍不住抿唇浅笑:“这个世上,好人从来都是少数,而好人从来都没什么好结果的……”然而瞧着花闭月渐渐变黑的面容,他忽然话锋一转:“卞机和尚曾对我说因果通三世,好人好报,恶人恶报,你究竟相信哪个?” “我信后者!”花闭月酌定地道,忽然转身离开。 东方闵只是淡淡含笑看着她的背影!邪魅笑道:“我也信后者,但是,刚才那个男人,我相信他不是好人!他也绝不是惜花人!” 此刻,那纨绔子被地面烫坏了身子,双脚也烫出水泡,正要去玉氏药铺看病,而玉流觞的药铺又可以添一笔不菲的医药费了! —— 八月酷暑难耐,迄今为止,江南水患已得到了很好的治理,江南众人都在感叹洪水绝对不会发生到北方去时,但北境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先是发生强烈地震,部分凡房屋倒塌,而后便是蝗灾,其后旱情严重。 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北宫家族却漠视旁观。 常常有难民们集聚在北宫府邸的外面,骐骥有人能伸出援手。 北宫家的院子内依然歌舞依旧,北宫家族进进出出的女人都捂着鼻子,嫌弃周围的味道不好闻,很快便出现一群侍卫不由分说地把灾民都驱赶了出去,如今,北宫家族的每一分银子都用在了刀刃上,绝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难民施舍一粒米。 马车内的北宫逸摇了摇头,北宫家族的为富不仁,让他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知楚暮云究竟有什么打算! 与此同时,北宫家侧院中却是另一派景象。 花媚儿卧在院中的躺椅上,旁边有两个侍婢轻轻打着扇儿,她喝着燕窝银耳粥,保养得很是水灵,眼前还放着十几样子点心。 花媚儿喝过粥后,轻轻用丝帕擦拭了下嘴唇,方才开口说道:“爷儿,眼下这些难民越来愈多,而地里一时也长不出粮食来,我们何不多多囤积些粮食,等到供不应求时,高价卖出去呢?” “可是,现在粮食也已整整贵了三倍!我们屯粮食,是不是亏了?”北宫大少爷唯唯诺诺地问道。 “不亏,北境天高皇帝远,皇宫现在自己都没有银子,哪里还会来北庭赈灾呢?你放心听我的,到时候粮食肯定要卖个六七倍的高价,恐怕比黄金还要值钱呢!” 听闻此言,北宫大少爷立刻笑道:“我家娘子果然是个有本事的人!” “还有,我们的财产都藏得隐蔽些,免得朝廷逼我们开仓放粮!” “放心,放心!”北宫大少爷什么生意都做,唯独不会开善堂。 翌日,大楚国信使却百里加鞭送来了一道圣旨。 大楚国要变相削藩!面对如斯的巨变,北宫家族的人觉得愤怒,迷茫,义愤填膺,以及,各种的无法接受。在那使臣面前说道声泪俱下,讲得慷慨激昂,依然无法改变大楚国皇帝的削藩之心! 此后,北宫家族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北宫老爷几乎被这道圣旨的内容气得卧床不起,他已经越来越老了。人老了不免更加偏执,在他无限漫长的岁月中,这是北宫家老爷第一次不能安然入眠的夜晚。 然而,待此事传了出去,百姓们因灾难而麻木的眼睛慢慢有了光华! 玉氏药铺外,两口大锅煮着稠稠的米粥。 玉流觞正陪着花闭月在此义诊,舍粥济贫。 这番善举很快便博得了众人的好评,很多人都慕名前去玉氏药铺诊治,虽然也有人责骂他们沽名钓誉,另有所图,但玉流觞的医术的确无人能及。 夜色笼罩下的北宫府邸,灰暗而冰凉,奢华而空虚。 辛苦了一日,花闭月回到府宅中,沐浴过后,她亦准备安寝。 推开房门,花闭月便随口吩咐花玉儿不用伺候了,遂反手关门。 近来,她已经习惯了屋中的黑暗,进来时并未点灯,如今花闭月感到震惊的是,大楚皇帝居然把她认命为北庭巡抚,监督北宫家族削藩,看来她的生活已开始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谋臣中已有人提出了一个建议,要对抗削藩,必先除巡抚。 幸好这时北宫逸的宅子,里外把守都森严,否则北宫家的旁人恐怕早已派人来暗杀她了吧! 当她缓缓来到床铺前时,借着月光仿佛看到床铺有一块隆起,她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眸子。 再细细一看,居然是一个人形的隆起。 这里面究竟是谁? 她心头一凛,右手慢慢摸向怀里的匕首。 忽然被褥内传出一声轻笑,同时屋中的火烛也亮了起来,让花闭月完全看清楚床上的人,那人懒洋洋地躺在褥子内,整个身子几乎都埋在被子里,慢慢地直起身子,露出宛如丝缎光滑的墨发,渐渐地,露出一张极其妖孽的面容来。 当她看清楚眼前人的摸样时,花闭月不由抽了口冷气:“璧宿!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刻,璧宿那狭长凤眸之中水光潋滟,流转着诱人的妖媚:“看你这般吃惊的样子,看来你早已把握给忘记了点!” 尴尬地笑了笑,花闭月低低道:“怎会忘了你呢?对了,你还好吗?” 其实,她这些日子的确忙晕了头,根本无暇想起璧宿,就是与玉流觞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一起商量着重要的事宜,有的只是一种默契,也没有闲情闲情逸致去巫山云雨。 而璧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低低道:“你果然言不由衷呢!” 花闭月又是尴尬地笑了笑,她素来都是城府极深,冷人寡情,如今不知为何,居然被身边这些个男人弄得变了性子,有人曾说性格决定命运,莫非这就是在间接地改变命运? 璧宿神色略带怅然,目光一直定定望着眼前的女子。 只是,为何,心头,会有一点点不舒服的感觉? 起初他是高高在上的玄术师,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不知何时开始,居然在意起这个女子,而他的族人生性善滛,他起初也只是迷恋上那欢愉的感觉而已,然而,良久,当他发现又多了一个玉流觞时,他开始反思自己。 然而,反思归反思,当他听闻到她的声音时,浑身都感到沸腾起来。 他抽了口冷气,暗忖自己果然被玉流觞给说中了!欲求不满呢! 很久未见,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只想用下半身解决问题。 只见花闭月连连在打哈欠,他觉得自己好像变得禽兽不是? 罢了,罢了,来日方长,还是让她好好休息才对。 于是,两人卧在床上,璧宿辗转反侧,觉着只要咬牙熬过难关便是了,可是,软玉温香在怀,他哪里还可以睡得心安理得,忍不住瞧着花闭月微微闭起了眸子,睫毛微翘,他便轻轻取下了她脑后一根束发的簪子,手指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摩挲着那顺滑入水的长发。 感到怀中的人儿睁开眸子瞪着他,璧宿便放开手,轻轻挪开了身子。 花闭月轻声问道:“对了,璧宿,你怎么出来了?” 璧宿听闻她问道自己,方才眉开眼笑道:“你如今可能有危险,以后我常常陪在你身边!你喜不喜欢?” 花闭月慵懒地点头,眯起眸子道:“好!” 听闻到她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璧宿欢喜不已,正对着花闭月那张清丽可人的面容,于是,他自然而然地凑了上去,重重吻住了那双红唇。 只要他愿意,对方永远无法拒绝,他觉得自己虽然有点卑鄙,但他真的好想好想要她! 尽管他们曾经吻过无数次,但这次,他真正地感受到内心的如火热情。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解开那衣裳,须臾间,一件件衣衫如蝴蝶般翩飞,散乱落在了地上,很快,他的怀里便只剩下一具白皙美丽的身躯。 是夜,屋中风格旖旎,只看到屋内两具交缠的渗透,不断缠绵。 天下第一佞臣第079章:天子剑 清晨的晨曦透过窗棂照了进来,重重帘幕在晨风中轻曳,雨的湿润气息盈润着人的鼻端,这迟来的雨虽然无法缓解旱情,却散去了酷暑的炎热。 旖旎的春色在屋中绽放,少女俯趴在男子的身上,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星辰般美丽神秘的眼眸中波光潋滟,白皙晶莹的玉颈在他面前缓缓地舒展,此刻从被褥中露出修长而结实的双腿,只见两人的腿紧紧缠绕着。 “妖精,你真是我的妖精!”璧宿轻轻喘息着,许是分离的太久,再次相遇时,居然索求无度。 彼此结合的一瞬间,他只觉得她的素手用力的攀住他的身躯,不能掩饰那炙热的呼吸,怦然的心跳,还有那动人的吟哦声陡然高了几分。于是立刻忍不住亲吻着那美丽的红唇,嗅到那娇躯醉人的幽香,他居然不想放开她,几个月积攒下来的情欲在此刻厚积薄发,在他原始狂野的动作上,须臾就让她攀上了穿透云层的最高巅峰。 终于,他精疲力竭地伏在了少女的身上,瘫软成一汪春水! 这般美妙滋味,叫他怎能不动情,怎能不心醉? 双唇贴向少女柔美的颈项,渐渐下移,璧宿忍不住低喃着:“月牙儿,嫁给我如何?” 花闭月微微睁开眸子,目光有些复杂,心里又是感动,又是为难。 这己是第三次听到男人说要娶她,虽然萧琛是在一个月前写信提到二人婚事,而玉流觞是在半月前向她求婚,如今再加上璧宿的求婚,让她忽然间觉着很难应对,甚至心中有一丝悒郁的感觉。 她的唇边徐徐展开一个苦涩却无人理解的笑容,叹息一声,缓缓说道:“璧宿,你可知道我以后会有很多夫君的?”此时此刻,她的面容埋在他的胸口,说出心中深处隐藏那一句话来。 璧宿闻言不由面色一沉:“你怎么知道有很多夫君的?难道是东方……师兄他告诉你的?” 此刻,璧宿的手臂环绕过来,将少女柔软的身子紧紧抱住,不肯松手,目光闪过一丝醋意。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毕竟,萧琛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而那小子居然还是她的师叔,两人的关系怎么都比他要近乎许多。可玉流觞医术精通,几乎与她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 只有自己最可怜,还要被束缚着,有时还得得去闭关修炼。 他不得不隐约预感到,说不定那两人已经先下手为强,早就求过婚了! 每每想到这里,心里便是郁郁生闷…… 看到他的神情千变万化,花闭月目光冷凝地望着他许久,有那么一点点不悦……但在不悦的同时,却好像又有一点点的……哭笑不得,于是,微微蹙了蹙眉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此事,为何不早些告诉我?我问你……既然你向我求婚,那么你愿意成为他们其中之一吗?” 鬼才愿意与人共待一妻,璧宿把头在他柔软的胸前蹭了蹭,像个孩童似的嗤了嗤鼻,可是偏偏不能说出口,他可不能在未来夫人面前落得个妒夫的把柄,何况,他确是有些私心在里头。本以为这次自己随着花闭月一同来到北境,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让萧琛那小子鞭长莫及!怎知人算不如天算,居然又让玉流觞得了便宜,而情敌又多了一个的滋味,委实不好受啊! 暗暗道出一句卑鄙无耻的话来,幸好北宫家族要开始对付花闭月,而他也有了用武之地。 毕竟,男人想要获得佳人青睐的方法有两种。 其一,便是佳人偶有微恙,便将汤水送之,嘘寒问暖,何愁佳人的芳心不系于我,然而这法子己被玉流觞给占尽了好处。 其二,便是佳人有难,英雄救美,这个幸好萧琛不在,自己可以代劳。 然而,他忽然发现身下少女正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地冷冷望着他,于是璧宿眨了眨眼睛,忽然岔开话题,咳了咳道:“我来说查探到北宫大少爷己开始囤积粮食了!大概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听闻此言,花闭月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 他昂着头,颇有些得意地道:“许久不见,居然忘了我的本事,从此以后,我可以充当你的眼睛,你的耳朵,可以帮你探查清楚北宫家周围人的一举一动,外面我也用玄术设置了陷阱,若有人敢伤害你,在下是第一个不允许的。” 花闭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璧宿,玄剑门与你们师兄究竟有什么关系?” 璧宿微微一怔,旋即娇媚一笑,神采飞扬,竟生生似是块绝世妖娆宝石幻化而来,他便轻轻亲了亲她的面颊,随即低声道:“本来这事不足为外人道来,但你很快是我的老婆,自然可以告诉你的,其实现在玄剑门的掌门是家师挚友,家师又曾经把妹妹许配给他,我与师兄其实都是半个玄剑门的人。” 闻言,花闭月目光淡然下垂,声音平静无波:“原来如此,只是你们的师傅又是何方神圣?” “师傅不过是老一辈的人了,何况他已隐世不出,所以不用顾忌他。” “既然你是玄剑门的人,难道不认得萧琛?” “玄门与剑门很少接触,我又常常闭关,与玄门人都甚少见面,哪里会见过他。” 璧宿忽然想起什么,接着道:“其实在医与玄剑门掌门也曾经是挚友,所以玉流觞与玄剑门走的很近,而他常常出入玄门与剑门,所以他与萧琛东方闵的关系都不错!只可惜我以前没有见过他,否则&”否则他一定会提早提防此人。 该死的玉流觞,可恶的玉流觞! 璧宿咬牙切齿地在心中诅咒了他一番。 接下来,两人又慢慢聊了一会儿,旋即又疲惫地睡去。 第二次迷糊醒来时,雨己停,花玉儿已在外面把热水毛巾准备好了。 花闭月穿戴整齐后,慢慢向外走去,花玉儿却意外地发现花闭月走路的姿态有些不对劲,她诧异地瞪着花闭月道:“花公子,你的腿……”花闭月回眸看了她了眼,面色有些尴尬道:“昨夜骑马久了,腿抽筋了!” 话落,屋中传来一声轻笑,花玉儿立刻看到屋中一个熟悉的黑影闪过。 花玉儿惊愕地张了张嘴,半晌回来神来,暗忖原来此马非彼马! 良久,她轻叹了一声,遂伸手揉搓起眉心来。 李白羽在庭院外百无聊赖地躺在椅子上,微微翘着足,当他看到那花家少年用奇异的步态离开后,心中微微一诧异,忽然看到一个妖孽的黑衣男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衣衫半开,露出精美锁骨,上面布满可疑的红痕,飞快地追了上去,李白羽不同惊诧成分道:“老天爷,姓花的少年到了北宫府宅就没怎么近过女色,莫非她是好那么一口……” 天哪,这真是太可怕了,若是她哪天看上自己,李白羽忍不住把自己的衣衫紧了紧。 若说圣旨是宝贵的,那么,这些日子,北宫家族的圣旨几乎每日一道。 北宫家渐渐已成了习惯,接圣旨的心情也开始麻木起来。 然而,礼不可废,午时到,北宫家族众人都来到大堂内。 如今,北宫家族众人被削藩给弄的夜不能寐,全都因为睡眠不足而睁着满是血丝的眼,整齐地列队恭候着来使,花闭月随着太监站在上首,由于是奉圣命行事,她已经换好了一应行头。 此番宣旨的太监不是皇后身旁的人,而是她没有见过的太监,如今也是四品宦官,宣示着天子近待的威权!这太监似乎也不是好对付的主儿,稍稍落后的花闭月瞥见了太监公公的目中鄙夷的神情,证实了她的猜测,自己要办的事情是削藩,而这个太监似乎是来给北宫家族添堵的,看来大楚国皇帝并没有要自己孤身奋战。 于是,花闭月站在暗自,那么眸子幽幽沉沉,深不可测。 她目光扫过众人,只见大房,二房,三房,大在小小竟有百十来号人!而北宫啸的身影站在第三位,他的目光看过花闭月,神色闪过复杂的意味,如今花闭月己对这个前任夫君没有任何感觉,她发现重生后的自己离以前的她越来越远! 只是这皇帝老儿究竟给她委派了什么任务? 她心中隐隐的有种不详的预感!目光渐渐落在圣旨上面,忽然觉得心头百味陈杂! 但是那道圣旨正在太监手中徐徐地展开! 如今,宫中大多数太监都是目不识丁,拿出圣旨后,与其说念,不如说是在背诵,洋洋得意地批判了北宫家族许多官员谋臣,接着摇头晃脑地道:“北宫王乃开国元勋,朕体恤你儿女诸多,特地再送北宫家族以南三百里做为封地,而四子北宫逸对抗敌人立下奇功,朕委任他为下任继承人,从些北境一分为二,财产亦一分为二,花闭月任命为巡抚,御赐天子剑,专程来监察此事,以后花闭月巡抚之言便是朕的意思,北宫家族任何事情与她商议即可,钦此!” 这圣旨读出,恰是如雷霆万钧。 外面风吹得暗云滚滚翻腾,雷声霎时从天空之顶遥遥传来,白光刺目,天地都仿佛在震撼占粟! 花闭月虽然面不改色,却也感到非常震惊,心中掀起了何等惊涛骇浪,居然让她全权处理北宫家族的削藩事物,好大的权利,甚至于还赐给她一柄天子剑。 本来就是风口浪尖上的她,如今己直如芒刺在背一般。 北宫逸也仿佛有些头疼似的,揉了揉眉心! 但在北宫家族众人看来,那太监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阉人,同他没什么好说的,与此同时,众人将愤慨的目光投向一身蓝袍站在太监身后的花闭月与人群中一言不发的北宫逸身上。 听闻居然是北宫逸为继续人,众人更是意见颇大。有有颇为惊疑地交换一下目光,再一次在心里无比坚定地确信这圣旨太阴险了!只因北宫家族里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北宫逸绝不是北宫家族正统的血脉。 所以,这道圣旨一定是花家少年用私权拟定的。 此时此刻,北宫家的众臣们再也难忍心头激愤,大堂中顿时一片哗然,一干人等己发出一连串的怒骂声:“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小小官员怎会成为五品巡抚,甚至还把北宫家族的事物全部交给她来做,这小子究竟使用了什么妖法蛊惑皇上?” “我们要见皇上,我就不信皇上居然会听这个乱臣贼子的意思!” “花闭月这那妖人,到底用了什么妖术?” “皇帝被你们蒙蔽了,我们可不会随随便便听你们的!” “一定是这少年用美色勾引了皇帝,这个佞臣人人当诛之!” 本来那脸色惨淡,眼神灰黯的北宫大少爷听到这番话,也忍不住说道:“还有这个北宫逸真是白眼狼啊!根本不顾上面的兄长们,不顾长幼顺序,居然也想成为北宫家族的继承人!这不是违背孔孟之道吗?” 难得听到北宫大少爷说到孔孟之道,张总管心中虽然鄙夷,却依然冷冷道:“难怪花闭月一来,北宫逸就让她住在北宫府上,原来这两人早已经是串通好的!” 北宫啸勾起嘴唇,唇边泛着一丝冷笑。 众人己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理,毕竟,北宫家族这么多年与土皇帝有什么区别,他们死死盯着二人,那双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然而在这种关键对峙的时刻,北宫老爷忽然感到胸口仿佛堵塞了什么东西,居然头晕目眩,一群妾待们连忙把北宫老爷扶进屋里,这下顿时群龙无首! 与此同时,北宫逸依然定定站在原地,目光闪动,晶莹不可逼视。 他如今己是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可是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就在众人纷纷指责北宫逸妄想争夺北宫家族的财产时,他却只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厌烦和焦躁,暗忖:哼,巧舌如簧,这就是他最讨厌政客的原因,就这么沉默一会,他忽然爆出一声大喝,“都说够了没有?” 他的声音有种恐怖的震撼,大堂内的众谋臣们无不震得头晕眼花,气血不畅,骇然止语! 花闭月自从他开口时,就功聚全身,护住心脉,此时气血也微微翻腾。 更甚者,有个慷慨激昂的谋臣当声就吐了一口血。 此时,北宫逸眯起眼,扫视着方才还振振有词的谋臣,黑皮肤眯成一线,在暗处发出幽冷光芒:“你们很能说是吧?不服气的人就脱了衣服和本少爷打一架!谁赢了我再说!” 看到对方准备来硬的,谋臣却在面对北宫逸这种变态强大的对手,产生一种至深无力的恐惧感,稍微有些胆大的,指着他战战兢兢地道:“阁下说的这是什么胡话?” 有人连忙随声附和:“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 闻言,北宫逸眼中顿时寒芒一闪,那人吓得退后两步,他随即又恢复了平时那玩世不恭的笑意,悠悠散漫道:“这世上的强者从来不是君子,但也更加不是小人,金戈铁马得江山,诸位若不服气,就来各我打一架,不要像女人一样唧唧歪歪!” 他居然把这些自诩为君子的谋臣比为女子,众人虽然愤怒,却依然鸦雀无声。 此刻,花闭月不由莞尔一笑,这些谋臣们大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对了,花巡抚!”北宫逸忽然转眸看向花闭月。 “四公子有何事?”花闭月笑着问道。 “下面交给你了!”北宫逸抿唇一笑,天际一道闪电掠过,越发映照得他丰神如玉,俊美无涛,宛如神校?br / 花闭月微微颔首,旋即转身看向众人:“各位大人,方才你们认为皇帝听闻了我的谗言是不是?”言语之间,自有寒冷戾气在瞳中流转! 诸人立刻随声附和:“不错,我们都是忠心耿耿的大臣,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对圣上被你这妖人给蒙蔽。” 闻言,花闭月也不恼,只是神情淡淡地道:“你们既然都自诩为忠良,却不能使北境的百姓温饱,难民聚集在北宫家宅之外,居然被待卫给赶走,诸位却不知劝说北宫家开仓放粮,不知接济受苦百姓,如此对待大楚国国民,忠字何在,良字何在?” 如今花闭月己撕破脸不与他们客气,冷笑道:“你们可有寸功于百姓,可有寸功于朝廷,还有,各位是不是忘记一事?在下乃是宣忘记一事?在下乃是宣召委任的巡抚,你们轻侮于在下,便是轻侮于皇上!” 可谋臣依然嚣张得很,一人跳起来道:“你……你这狂妄之徒,你血口喷人,你……胆敢勾引皇上……” 忽然,他喉咙感到一阵刺痛,再一看,发现自己居然一剑被花闭月刺穿喉咙,旋即他一声不吭地倒在了血泊中。 “诽谤本钦差,诽谤皇上者,当诛!” 花闭月己面不改色地收回了剑,慢慢擦拭着剑尖的血渍。 众谋臣没想到这居然又是个动手的主儿,顿时不寒而栗,此番举动仅是杀鸡儆猴而已,若是他们接着说出什么来,只怕下一个死的便是自己。方才北宫逸虽然发威,却还没有杀人,这个主儿居然二话不说就拨剑相向,更是一个惹不起的人物啊! “真是一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东西!”那宣旨太监顿时冷笑了一声。 然而,就在此时,方才还头晕眼花的北宫老爷忽然又由众姬妾们从后堂搀扶着出来,头上明晃晃的插着全是细针,乍一看有些骇人,然而这般模样见客也算精神可嘉! 众谋臣看到北宫王爷出来,初以为是要给他们撑腰,怎知老家伙居然慈详地看着花闭月道:“钦差大人,这些谋臣平时都是被老夫给骄纵坏了,钦差千万不要生气才是!” 花闭月瞥了眼脸色苍白的前世的公公大人,唇边泛起一丝冷笑。 虽然,他的卖相可以完全骗是了别人,却唯独骗不了花闭月,因北宫啸的好色风浪完全继承于此人,北庭但凡有姿色的民女,都被他搜括到了北宫内宅当待婢,瞧见他这般苦肉计的模样,只好先收起剑来,笑着道:“北宫王爷何必出来,这些事情让在下料理了便是!” 北宫王爷哈哈一笑:“既然当今圣上说一切都由花大人做主,那么自然应该交给阁下,不过老夫还有个不请之请。” 花闭月淡淡道:“北宫王爷请说!” 北宫王爷捋了捋胡须,慢慢坐下身子,仿佛不甚虚弱的模样,眸子里却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精光:“此事,其它与逸儿有些关系,毕竟,我那逸儿只擅长行军作战,在政事方面委实不擅长,我希望能由他的三哥北宫啸着来辅佐于他,你觉的如何呢?” 言讫,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闻言,花闭月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不似外表一般毫无波澜,暗道:“好一个狡猾的老狐狸,名为北宫啸辅佐政事,只怕是要寻个机会作去北宫逸才对。 江山权利,前程得益,家庭野心。 在这些庞然大物面前,哪里还会在乎北宫逸是威震天下的战神,甚至是北宫家的后盾。 花闭月不由想起前世北宫逸之死! 前世,北宫逸名声响亮,在天下五绝中本是名声传扬最远的,可惜一个掌控千军的豪强人物,却在二十八岁时身亡,虽然传闻他战死沙场,可是他的死因却是一个谜。 此时此刻,花闭月的心里面便有一个隐约的猜测,或许,与他家族的人脱不了关系。 此刻,花闭月好看的眉毛微微挑起,笑了一笑,神色淡如烟云:“王爷,所言极是,此事就这么定了!” 夜色渐浓,天边悬挂一弯冷月,清寒孤单。 北宫家族府邸正忙碌着,欢宴,歌舞,豪饮,谈判! 漆黑的后院内,花媚儿刚刚查看完账簿,提着红灯笼向宅院走去,本来她准备带着待婢,想了一想,随即作罢,她扭着纤腰往假山走了几步,寻思找个近路回去,谁知眼前一闪,忽然有人把她给带到假山里面。 花媚儿正要呼救,忽然听闻耳畔传来男子嗤笑声。 红灯笼映照出一个俊美的男子,他把她抱在怀里,微微笑着! “哎呀呀,你真是吓死我了!”花媚儿白皙的脸颊隐隐透着淡淡绯红,眸中含着两汪秋水,变得无比娇媚可人!她低低道:“你在这里等我,难道不怕有人看到以?” “放心,大哥今晚不在!”男子笑着伸手抚向她的衣襟内。 “我们这么偷偷摸摸的,真是气死了!”花媚儿撇了撇嘴道。 “谁让你不先嫁给我呢?”男人笑着调侃道。 “是啊,你家里兄弟四个,也只有你是个上道的,当时我来到北宫家,为何我没有先看到你?”花媚儿也一直因为此事觉得很郁闷,当时她真是错了头脑,以为北宫家大少爷才是有本事的,也都怪自己一心想要早日一雪前耻,偏偏嫁了个没本事的! “当时我回来看到你第一眼时,就对你一见钟情,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人,媚儿,为何你嫁给我那位蠢笨的大哥,若是你最先碰到我,该有多好!”此时,男人的嘴就像抹了蜜一样甜。 花媚儿娇嗔地看着他,拍着他的胸膛道:“谁让他回来的那么晚,而且我听说你竟然看上了花闭月?” 男人勾起嘴唇,气息更重,低觉声音在她耳边吹拂:“你听谁瞎说的,花闭月不过是个朝臣,我打压她还来不及,如何会喜欢她?何况本公子从来不喜欢男人,那些都只是计策而已。” “反正你不许喜欢她。”她静静凝视着他,那目光似要让他所遁形:“当日你看到我时,居然用媚药把人家的身子给要了,信誓旦旦说只喜欢我一个人,我看你只是骗人罢了!” “媚儿莫非是吃醋了?”男子邪魅一笑。 “谁会吃她的醋?”花媚儿撇了撇嘴,神情很是不屑:“对了,我听说你要辅佐北宫逸,是不是真的?” “名义上是辅佐,实际父亲让我陪着去的原因是……父亲心里始终都是向着我的,至于北宫逸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恐怕还是个野种。”男人眼中顿时流转无尽的讥讽。 花媚儿用美眸瞥了一眼男子,柔声道:“啸,我已经说动北宫大少爷,他会用所有财产收购粮食,到时候只要你找人扮成劫匪,把粮草都劫了就行了。” “媚儿!”男人有些轻佻的拖长声音,笑声中带些调侃:“你对我果然是真心真意,既然你不喜欢花闭月,这次我会把你也带上,看看那个花闭月如何应对以后的难题!” “啸,你果然是对我最好的!” “那当然是了!” 很快,假山后面便有男女缠绵的喘息声传来! 天下第一佞臣第八十章:他比烟花还寂寞 北宫家族,一入夜,客堂内便被布置一新。 客堂内彩绣锦煌,缤纷艳丽,觥筹交错。 既在为巡抚多头妆风,又为北宫逸任命为继承人而设宴庆贺,从以前的横眉冷对,到现在的曲意逢迎,北宫家就像川剧的变脸一般! 而但凡北宫家有宴会,都会邀请一些当地有名气的人参加。 北宫家的和江湖人物的往来比较频繁,也与商界,官场,甚至黑道都多有来往,所以这一场宴会竟然各方人士齐聚,然而削藩之事一止是北宫家族事情,其中利益也牵扯到这些人,气氛到目前为止,显得很是诡异。 做为宴会的焦点人物,花闭月如今坐在席中百无聊赖。 此地的美酒佳肴与江南不同,从烤全羊,红烧羊排,羊肉丸子到羊肉粉撺汤……总之除了羊肉还是羊肉,此外就是馒头,没有米饭,原本饥肠辘辘的花闭月一看这些菜肴就没了胃口,因为这些东西,她前世委实是吃多了。 北宫逸则满脸是笑,就这样坐在她的身边,漫不经心,手里把玩站面前的一双象牙筷子,也不曾碰过这些饭菜。 李白羽的举止也非常古怪,坐在花闭月对面,衣衫紧了又紧,不像以往敞开胸口,甚至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与北宫逸。 此后,虽然不断有人前来问难,花闭月的神情始终是从容自若,待人接物,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居然可以应付以周到圆满,这般能耐不由让北宫家的人感到意外,明明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居然如同官场的老人般圆润油滑,话里话外,客气从容,从不触及任何人的利益,却也不轻易允诺任何事情。 此时此刻,宴会厅里最瞩目的,就是一众女官。 大楚国不及大唐时期,女子通常远远不能和男子相比,而物以稀为贵,整个宴厅的气氛因为她们而变得和谐许多。而这些美丽女官们的兴趣与旁人不同,最喜欢议论席中有名气的人物,然而她们的议论对象己不是北宫啸,所以目光都集中在年轻的继承人身上。 感到周围灼热的目光,北宫逸眼中神光一敛,随即笑容渐渐淡去,面容依然如同和煦日一般,带出俊美的放浪不羁,让殿中女子都移不开眼。 她们声音压的极低,在耳畔说着诡异的话语:“你们说北宫逸公子究竟有没有心上人?” “心上人没有听过,据说军营里打仗非常辛苦,而北宫逸少爷一直不喜女色,听说他还逃婚了一次呢!对方是郡王的女儿,本来两个家族联姻也算天鹅湖错,谁知道他根本就看都没有看那女子一眼。” “我听说花钦差一直都住在北宫逸少爷的府上,说不定北宫逸少爷喜欢男人不是?” “一个是新任的钦差,一个是北宫家的继承人,有没有可能呢?” 而后众女子的目光落在花闭月的身上,花闭月也从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成为其它女人议论的焦点:“你们看,花闭月大人年纪轻轻的就能成为巡抚,真是年轻有为,这般美丽的容貌,还真是令我们都自惭形秽了!” “是啊!刚才看她都觉着和北宫逸少爷颇有些般配呢!” “可不是,两个人在一起就像璧人一般!” 就在她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某位主人公的耳力极是敏锐,武功发,内力更佳,这就决定了他耳力远远超过寻常,何况了在军中多年养成习惯,虽然表面若无其事,暗中是一直功聚双耳。然而,他越听越不是滋味,只见这位主人翁以出恭为由,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花闭月的内力也增进了几分,自然也听得了一些,于是,她与众人寒暄几句,借着不胜酒力为由出去透气。 庭院中有个池塘,周围种着几棵桑树,只见男子修长的身影坐在树下,姿态不羁,狭长的双眸眼角挑起,嘴里衔着一片榆树叶,唇边敛着淡淡惑人的笑意:“小花大人怎么出来了?” “里面没有意思,当然要出来了!”花闭月吁了口气道。 “你这么出来,让别人看到了,还以国我们在外面私会?”北宫逸勾起嘴唇邪邪一笑。 “随她们说吧,毕竟,我们俩可是被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花闭月低眸一笑,随意地调侃他道。 “只要不是秋后的蚂蚱就可以了!” 北宫逸满不在乎的说着,却拍了拍身旁的石头示意她坐下。 花半月月随意坐在他身侧,只见他摸了几颗石子,居然在月色荷塘中打起水漂,而他手法极准,很快就有几条鱼翻着白肚皮飘了上来。 见状,花闭月挑了挑眉:“你这是做什么?”若是她还没有记错,北宫家族的院子里,一草一木都是从江南运来的,何况这些珍贵的鱼,记得有个奴婢掉进池水里,压坏了一枝莲花经,还被杖责了四十。 然而,北宫逸却无所谓道:“当然是吃烤鱼了,在这北境很难吃到新鲜的鱼!而且本少爷既然是继承人,难道连吃鱼的权利都没有?” 花闭月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行使继承人的权利了! 北宫逸接着熟练的剖洗干净,生火,烤鱼。 与此同时,北宫逸的眉眼中自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洒脱与自在,仿佛喃喃自语地说道:“北宫家族是个奇怪地的家族,不通汉礼,无法做到兄友弟恭,只要北宫家族的利益出现矛盾地时,就像皇室那样勾心斗角,额与我诈,正所谓最是无情帝王家,北宫家族也是一样!而周围蛮夷部落也喜欢侵害北境的领域,所以当这个继承人未必是件好事!” 听着北宫逸把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花闭月知道他一直是个明白人。 他递给她一条烤鱼,接着说:“北宫家族都认为我血脉不正,更不可能让我继承这个一位,而我也不稀罕这个位置,大楚皇帝居然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我,一定是楚暮云的鬼主意!” 花半月月妆过烤鱼,微微蹙眉,她当然知道血脉之事,却不知北宫逸如何知道是楚暮云的安排? 然而,北宫逸说到这里,立刻戛然止住。 毕竟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1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2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2部分阅读 ,他们兄弟三人虽然歃血同盟,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背景,而他们的关系不可能让任何知道,就在公开场合然则地,也不会以兄弟相称。 想到这里,北宫逸忽然抬起头来。 若是有猜错,那个人,今夜也来到了北宫家族。 当他回过神来,正对上花闭月的目光,他望着她,淡淡笑笑。 此时此刻,北宫家族府邸的上空,烟花在天边绽放出一片绮丽的眩彩,天地间陡然变亮,美不胜收。 “发生了什么事?”花闭月微微一怔。 “大概又是二哥的安排的助兴的节目。”北宫逸若有所思地道。 漫天烟花,水波绚烂,天地明暗不定间一道白色身影飘然飞掠。 一起一落之间,忽然跃到了荷塘中的莲花上。 适时在外又眩起夺目的亮彩,水中倒映出这衣衫翩飞,白衣似雪,玉树临风,一尘不染的男子,而他头戴高高的博冠,面上戴着华丽的狐狸面具,红白相间,端的是晶莹剔透的。 这张面具雕琢得精益求精,美轮美奂,应出自绝世的大师之手! 而那一轮皓月正值当空,洒下清觉薄纱! 但见那男子垂立在花上,手臂与身躯形成优美的角度,在他的手中拿着一柄薄蝉翼的折扇,折扇并未完全展开,而他的身影在台上慢慢的原地转动着,做出舞蹈的姿态,每一个动作看似都很轻柔,很缓慢,却是柔中带刚,刚柔并济。 为他伴奏的不是琴,不是筝,不是萧,不是瑟,而是奇异的圆鼓。 北宫二少爷亲自国他敲起了鼓,咚咚咚咚,节奏与西域歌舞恰是不同,那鼓声的韵律仿佛来自大海的彼岸。 那柄折扇在他的双手舞蹈下展开,掠起,收拢,仿佛有了生命。 名为大展宏图,名为凤傲九天,名为四海归一。 这应是一种古老的祭祀舞蹈,本由巫女来跳的,但他此时带着的面具,却有着上雌雄莫辩的魅惑,看似简单动也被他舞出万种风情。 是这踏花一舞,临水而立的绝代之姿让在场所有人都铭刻于心间! 高贵莹然到花开荼靡,风华绝代到月落星移!美得直可入画图! 折扇舞过,院中白色花瓣纷飞,恰似那远过重洋的富士山下樱花绚烂! 而周围围观的众人,无不为他的倾国倾城的风姿所倾倒! 生前的舞蹈让人赏心悦目而且心旷神怡。 昙花一现的美丽,最是令人过目难忘,当众人感慨万千地再次回到宴席的时候,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毕竟,只有自己的利益才是恒久远的事情,而宾客的目光再次落到花闭月与北宫逸的身上。 毕竟,最重要的,削藩的安排就要开始商议。 今日,北宫王爷依然称身体不适,一切都交给北宫啸与花闭月等人。 此刻,一身华服的北宫啸缓缓起身,笑容可掬道:“对了花巡抚,既然大楚皇帝已经确定了继承人,而且家产也要一分为二,封疆也要一分为二,那么阁下与北宫逸总不能还住在北宫家族的府邸里吧?” 这是变相的逐客令,亦有分家分财之说。 花闭月轻轻一笑道:“三少爷言之有理,我们留在这里的确说不过去,不知道北宫家族准备全我们安排那一块封地呢?” 北宫啸笑处潇洒下羁,眉目间极是清良朗,淡淡道:“如今各州各县各镇各村都有自己的人手,而且北境发生了大灾,许多百姓都流离失所,大家都已经应顾不暇,恐怕给四弟这个烂摊子,四北会觉着很委屈!“ 北宫逸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如今北境任何一处地方都是烂摊子,只除了北宫家族守着的北庭,还有周围三千里牧场,甚至于烂摊子也可以被北宫家压榨出仅有的油水来。 让他们自立门户,本来就是一个难题中的难题。 “三少爷有何高见?”花闭月忽然笑着问道。 瞧着眼前那张梦中常常出现的面容,北宫啸微微促怔了片刻,遂勾起了嘴唇道:“其实四弟与花巡抚可以重新建立一座新城!既没有数不清的问题发处理,难民也可以成为新的劳力,正可谓一举两得!” 众人的眼睛都瞠圆了,本以为北宫啸可以提同什么有用的建议,没想到居然说出这么无耻的要求来。 建城姑且不说难度,就是有财力物力人力的情况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虽然有大片的领地,有成千上万的子民,也有权势在握。 但如何处理钦水问题,粮食问题,住宅问题! 何况此地距离突厥很近,内忧外患,想要修建新城,第一个就是要解决自身的防御问题,这种建议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换句话说,北宫家族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 李白羽不由抽了口冷气,“三少爷,请恕我直言,建立新城的话,花费恐怕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这些银子该怎么出呢?还有谁能保证建城的安全问题!” 北宫逸一双黑眸熠熠生辉,只是冷冷地看着北宫啸。 北宫啸低低道:“既然财产一分为二,那些银库的一半银两都可以交给四弟建立新城,至于安全,有四弟的人马在外驻扎,何况四弟的威名远播,直令人闻风丧胆,哪里还用担心有敌人侵入!” 李白羽不由嗤笑一声,那蛮夷突厥像疯狼一样除之不尽,杀了东突厥,还有西突厥,若是能安分守己,那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何况,北宫家银库的钱财只怕是九牛一毛而己,居然美其名曰分了将军一半财产!还真是恬不知耻啊! 而且北境是干旱之地,河流稀少,大部分都处于干涸状态。 只有在雪山消融的时候才能稍微缓解一些。 大部分的地方,只能在坎儿井取水用。 他们行军打仗的人最知道绿洲有多么稀少,如何养活上万的子民? 然而,花闭月笑容好似冰雪般澄澈,黑眸微微弯起,宛如月牙,笑道:“这个主意听来不错!我觉着可以试试。” 语落,众人不由一惊!暗忖这个钦差巡抚不会是坏了脑袋吧? 就连北宫啸也觉着他这么快答应了,真是不可置信! 花闭月容貌美丽,仪态端庄,似笑非笑着,给了北宫逸一个静观其变,不需要插手的示意,北宫逸微微蹙眉,想到楚暮云曾经说过她是天命女子的事情,于是,一言不发地坐了回去。 北宫啸笑着道:“阁下想选哪一块地盘呢?” 花闭月看了一眼北宫逸,柔声道:“天山南部山脉。” 北宫逸下由一怔,他领军打仗路过那里,周围牧民居多,但也是蛮夷们常常抢夺的地方!虽然地方不错,但就是个乱字! 北宫啸神情依然不变:“不知阁下需要什么?” 花闭月依然淡淡笑道:“我心中已经估算过了,暂时需要大约五千名精骑兵,还要足够的粮草与家耕工具,在两个月后,你们就会看到天山南部将会出现一座新城!” 闻言,所有人都瞠目结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两个月建造一座新城?简直是闻所未闻! 北宫啸冷笑看着花闭月与北宫逸,这个少年本来他还觉着很精明,如今却认为她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对于花闭月这番话,众人只觉得是痴人说梦,始终被人当做为笑谈!这大概是宴席上最了笑的一个笑话,每个人都拭目以待,看看他们究竟如何以失败告终,此后,北宫家族的宴厅内依然是觥筹交错,歌舞不断。 月凉如水,透过窗纱。 花闭月目光向窗外望去,却看到那个白衣狐面的男子坐在亭子中,白玉纤指捻着青瓷杯,与月共钦,对影成三人,竟是一幅极美的画卷。 而很多女子和男子都想与他靠近,然而只见他忽然转身坐上小舟,泛舟到了湖心处,自钦自酌,茕茕而立,烟火升腾,那一瞬,她感到他独自一人的背景,仿佛比烟花还寂寞! 当北宫家族筹集着如何把北宫逸的“财产”转出去地,传来一个并不算很好的消息,北宫大少爷的粮食在运送的路上,居然遭到歹人抢劫,据说,他金矿的钱全都投入到其中,然而,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 书房内,北宫大少爷唉声叹气,对北宫啸说出了所有的顾虑! 北宫啸淡淡道:“大哥,你怎能擅动家族宝库里的钱财,若是被父亲知道此事,动用了家法,你如何是好?” 北宫大少爷的语声不大,唯唯诺诺道:“都怪我,想多买些粮食,贪心不足才动了家族的银子,还有……那些镖局也都是些窝囊废,竟然被人给轻易给劫了。” 他忽然扑到北宫啸面前:“三北,是我一念之差,我委实不应该动家族金库里的钱财啊!” “好了,你哭了没用,你究竟动用了多少钱财?” “黄金一万两!” 如今,他的金矿一年也没有这么多黄金出产,他死的心思都快有了! “黄金一万两?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北宫啸流露出一脸很为难的神情,沉默半晌,方才叹息道:“不过,我可以借银子先帮你补上缺口!” 北宫大少爷立刻欣喜若狂道:“三北果然仗义啊,正所谓这打仗还需亲兄弟,你果然是我最好的兄弟,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向大哥开口!” 北宫啸心中冷笑一声,喃喃道:“其实,我看你身旁的梅夫人不错,可否借给我当个女官呢?” 闻言,北宫大少爷微微一怔,本来了舍不得这个女人,并不是因为她多么漂亮,而是她手段很不错,可是若非她提出收购粮食的建议,他也不会亏的这么惨,这个女人,他如今也不要也罢! 天下第一佞臣第八十一章:醉酒的表白 自古到今,修习玄术者不能修炼剑术,修炼剑术者无法修学玄术。 剑术形于外,玄术形于内,二者此消彼涨,此涨彼消。 正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也! 玄剑门,顾名思义便是玄术与合法并重之门,既弘扬武者超绝的剑术,又提倡玄术师的奇妙之境,而玄剑门在江湖上有种超凡的地位,也是实力上唯一与凰盟势力相抗衡的大门派。 如今,凰盟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大楚国各个皇族贵族血脉内,犹如一棵大树的根扎得深远,而凰盟女子恍若蚁虫把大楚国这条船叮蛀的千疮百孔,只待彻底颠覆王朝。 玄剑门却因为在江湖上占据着龙头的位置,拥有北境难以摧毁的势力,还有无可比拟的玄术师力量,这些始终都是凰盟所忌惮的! 是以,两个门派始终井水不犯河水! 但此刻凰盟居然破例派人登门拜访,并送来价值不菲的礼物。 只因,今儿是个特别的大日子,正是玄剑门掌门八十岁的寿辰! 但见玄剑门的内院中,金粉红纱,中庭鸟影,名花淡荡。 苑里四处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来自武林各方的送礼之人络绎不绝。花闭月也随着北宫逸也来此送了贺礼,客套几句之后,北宫逸与李白羽便去了宴会厅。 宁白淡金的日光照在众人身上,花闭月的目光挨着扫过,一想起萧琛在信中提出要亲自为贺寿,心中便生起一丝甜甜欣慰的感觉,只是为何她至今还不见他的身影? 就在她思绪重重的时刻,只见一个商人睚手忙脚乱地外面牵进来两工匹骆驼,每匹骆驼的背上都负着重物。 玄剑门众人见状,立刻上前拦住了此人,那商人忍不住叫道:“诸位,我是花家商队的,这骆驼背上是玄剑门萧琛带来的寿礼,吩咐在下今日一定要送到的!” 听闻到萧琛的名讳,玄剑门众人的态度立刻变得和颜悦色。 先前那人道:“原来是萧琛的贺礼,只是为何见礼不见人?” 花闭月也微微一怔,没想到来的居然是花家的商队,而且萧琛居然没有如期赶来,心中难免感到有些失落。 但闻商人声调微微提高道:“萧琛公子在沿途遇到沙尘暴,水粮不足,萧琛公子等人只好暂时返回客栈,我们这些商队有骆驼可以进出,所以萧琛公子先嘱咐我把寿礼先送过来!” 玄剑门众人微微一笑,旋即有人上前打开袋子,拿着礼单,清点礼品,边看边笑道:“等等,怎会有这么多东西,还有女人用的镯子,阁下不会把货物和寿礼弄错了吧?” 商人不由神情尴尬道:“哎哟,是我弄错了!” 他连忙转身打开另外一个袋子,低低道:“那是萧琛公子的聘礼,寿礼放在另一个袋子里面,瞧我忙的……总之寿礼要到,聘礼也要到!萧琛公子给我叮嘱了好几十遍……” “什么?萧琛师叔要成亲了?” 忽然,一群十五六岁的佩剑的红衣少年围了出来,口口声声把萧琛叫做师叔,花闭月不由“噗哧”笑了起来,看来玄剑门很多与自己同龄的少年都把年轻的萧琛奉为师叔,而且这些少年满脸景仰崇拜的神情,令她不禁感到莞尔。 不过,她忽然发现玄门的弟子似乎与东方闵一样,都穿着白色的衣服。 剑门的弟子与萧琛一样,都穿着红色的衣服。 其中也看到几个穿着绿衣的男子,莫不是与玉流觞一样? 此刻,两个客人忍不住好奇问道:“请问……萧琛是何人?” 少年神情顿时飘飘然,立刻得意答道:“萧琛师叔一直是掌门最喜欢的三代剑门弟子,年少有为,英姿不凡,剑法第一,是剑门所有男儿的偶像,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能有资格成为师婶啊?” 有人立刻附和道:“师叔骑马要骑最难驯服的马,喝酒要喝最烈的酒,练剑要练最难最霸道的剑法,娶妻当然娶……娶……” “娶什么?”众人笑着问道。 “当然要娶最温柔最漂亮的老婆!哈哈!” “我还以为你要说悍妻呢?” “胡说什么?师叔怎么可能娶悍妻呢?” 众人挤眉弄眼嘻嘻哈哈了了阵,随手拿拿起一支银筷,一边敲击着酒壶,纷纷摇头晃脑地唱道:“师叔伟大,师叔潇洒,师叔威武,师叔第一,师婶当然最爱师叔!” 旁边的人笑着制止众人道:“好了,好了,今日是掌门寿诞,你们还是留着以后再唱吧!” “走咯!”众人一边笑着,一边离开此地。 没想到萧琛身旁有这么一群活宝少年,花闭月不由抿嘴轻笑。 璧宿随着散弹闭月坐在一起,懒洋洋地坐在花石之间,拎着一壶酒,慢慢喝了一口,眯了眯眸子,再喝两口,忽然低低道:“月牙儿,你一听到他的名字不合不扰嘴不是?” 他的话音不疾不徐,听不出喜怒,但醋溜溜的意味邓掩盖不住,花闭月知他吃醋,唇边不禁又扬起三分笑意,然而想到他日后有七位夫君的实情,璧宿可是最早知道,居然隐瞒她许久,于是,她故意装作对他不理不睬! 瞧见璧宿露出失望的神情,她心中却忍不住邪恶地笑了笑! 然而,璧宿神色忽然变得郑重,低低道:“月牙儿,难道我长得不如他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花闭月扶额一叹。 “那么我没有他重要?” “当然不是,其它你对我非常非常重要!”花闭月并非危言耸听,这段日子,璧宿的确对也很重要,只是从没有发出璧宿也有如此任性一面,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此时,花闭月忽然俯身在他耳畔低低说了几句:“我正有事想找你做,此番,我希望玄门能够借给我一些玄术师,最好有二十人以上,不知能不能行得通?” 璧宿闻言,脸色顿时阴沉道:“原来果然是非常……非常……重要,你是用到我才想起我不是?”他说话带着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口里面虽然这么说着,依然叹息道:“其实我与玄剑门的人接触不多,还是我的师兄与玄剑门掌门更亲近些,而且玄术师们都很敬重他,凡事有他相求,一定可以马到功成。” 想到东方闵,花闭月欢喜的神色立刻沉下来,眸子微微一转:“璧宿,这件事交给你来办吧!我委实不喜欢见到你的师兄!” “要我去帮你求师兄,好啊!” 璧宿居然应得很快,心中暗道月牙儿不喜欢师兄真是出乎意料,然而,心里面居然有种舒适愉悦的感觉,师兄好歹也是美男一名,多少女人都渴望能得到他的青睐,难得月牙儿不鼓欢他,委实太合自己心意了! 然而此去,花闭月等了片刻,璧宿却悻悻然地回来了,花闭月有些好奇道:“怎么,他不帮我?” 璧宿微笑,摇头道:“师兄方才说,既然你有事相求,为何不自己亲自去找他?委实没有半点诚意。” 听闻此言,花闭月咬了咬牙道:“我这就去亲自找他!” 璧宿瞧着她的背影,只见她穿着男子的儒衫,越发衬出她身姿的娇柔,她束着墨发,在路上施施然走过,分明是在行走,却有种宁逸的美,不由瞧得怔怔出神。 忽然,听闻身旁有人道:“看来我来的是不是时候。” 璧宿回过头来,见是玉流觞,立刻不悄地冷哼一声。 玉流觞侧着头,并未理会他的神情,目光望着远处,轻轻叹息了一声:“萧琛想要与月牙儿成婚,不过若是他知道月牙儿身旁多了一个我的存在,不知道会不会迁怒于月牙儿?” 璧宿立刻讥讽道:“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原来你这么没担当。” 玉流觞沉默一会,用清澈温雅的声音道:“你说的不错,看来要与他好好商议一番。” 璧宿见玉流觞居然顺着自己的意思去了,不由得心中更是鄙夷,忍不住冷冷地道:“你要如何与他商量?就说你替月牙儿看病时,见她寒毒发作,可怜难耐,你顾及朋友情谊,不忍他的未婚妻受难,趁着她昏迷不醒之时,牺牲自己纯阳之身,替萧琛行了夫妻之事?” 此时,璧宿似乎有些危言耸听,但从某种意义上说,当日玉流觞确是这么做的,于是他眼中的鄙夷更甚。 玉流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道:“阁下炉火中烧,小心不举!” 璧宿眉眼安然,却自有一种睥睨傲气:“当庸医是要遭到雷劈的!” “瞧不出阁下原来是位雷公!”玉流觞清冷地道。 “你说错了,我大师兄擅长用雷,在下擅用风术。”言讫一道黑色冷风从璧宿的衣袖挥出,正向玉流觞面颊袭出,玉流觞立刻中后倒退两步,闪了过去,转眼音便将数支银针取出,身体一旋飞快起身! “且慢,此地是玄剑门,要打出去打!”璧宿沉声道。 “正好,我也有此意!” 于是,两人几个纵身跃出玄剑门,寻个地方私斗去了! 花闭月顺着小径缓缓来到后院最宁静的角落。 枝繁叶茂的榆树与白衣俊美的男子仿佛与喧嚣的尘世隔绝! 东方闵正懒洋洋躺在石头上晒着太阳,像他这种随时都可以看到玄剑门掌门的人物,没必要在大寿之时前去凑热闹。 虽然他只出现了一会儿,便被人称兄道弟地按着喝酒。 北方人性子耿直,喜欢以酒会友,若是不喝就是不给屋面,然而东方闵偏偏是个不胜酒力的,寻了个借口为到此地避风头,刚翻了身,正看到一个修长的人影站在自己面前,刺眼的阳光晃花他的眼睛,他眯了眯眸子,忽然失去平衡,半个身子落在了石下,一片花花草草被他压的惨不忍睹。 花闭月正等着了坐起来,然而等了半晌,那边只嗯了一声。 然后,又是久久没有动静,花闭月瞧着男子不禁莞尔,原来璧宿口中所说的东方闵有些与往日不同,不是别的,原来是这男子居然有些醉了! “喂,东方闵,你怎么样?” 东方闵半眯起眸子,慢慢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慢慢才可以理解花闭月所说的每一个字,瞥一眼自己身上,无奈笑道:“嗯……我无妨的!我只是出来吹吹风,不小心就睡着了!” 花闭月挑了挑眉:“璧宿刚才说的你听清楚没有?” 他却摆了摆手道:“嗯,我知道你来找我做什么?”所以不必多说了! 此刻,花闭月坐在他身旁,儒衫衬得她白皙美丽的肌肤如玉透明,浓密的睫下,媚人的眸子黑嗔嗔的,此刻微带着疑惑探究地看着他。 东方闵唇角一勾,漾起一丝邪气的笑意:“当初你选择嫁给璧宿,自然可以……那个……不是给你一块玄剑门的令牌么?你怎么也是个客卿,所以应该可以调动……十来个人吧!要知道当今大楚皇帝……也只能派个三五个玄术师罢了。” “东方闵,施展禁忌之术需要几品玄术师?” “你要施展禁忌玄术?” “不错!” “什么玄术?” “瞬间移动的玄术!” “这个璧宿可以做到的!当然我也可以,玄剑门的玄术师都可以!” “但是十个人还是不够!” 东方闵一笑,将自己手掌摊开,手心中握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牌子道:“我这里还有一块玄剑门客卿牌,是送给我未来夫人的,可以调动十个五品的玄术师,你先拿去用吧?” 花闭月迟疑道:“既然是给你未来夫人的,我又如何能用?” 东方闵不同分说地把牌子塞入她的手中,好似把什么不值钱的物什塞给她一般,慵懒地做了个由你去的手式,同时准备从地上站起身子来。 然而,他的身子微斜,忽然间失去平衡,两人不慎跌落在一处,他紧紧地压着她,她些紧密的贴合,就像情人间最亲密的接触,她可以感受到男人身体的热度,浑身寒毒的冰凉,也被他的气息渐渐地融化…… 她轻轻试图挪动,不小心和他的身体相触时,东方闵的心中好似有春潮涌过一般汹涌澎湃,让他蓦地生出一种非常需要慰籍的感觉。 他的手捧着花闭月的脸,手指温柔地从脸颊上轻轻地抚过。 感觉到他深不可测的眼眸中光华灼灼!看着他眼底浮现的幽深火焰! 忽然想起七条真龙似乎也有此人! 她被他压在身下,忍不住在男人的怀中轻轻颤抖着,唇上忽然一软,那软软的,是另一个唇,正轻轻的,浅浅的,柔柔的轻触着她的樱唇,温柔辗转地吻她。 被他压住的身体,似乎将要溶化在他的热情之中! 然而却没有想到此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姿意妄为着,花闭月的脑海中不由得一片空白,随丰缺氧的感觉,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也变得漂荡起伏,伴着这个越来越深切,越来越激烈的亲吻,男子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双臂情不自禁地环住了自己身下的娇软身躯。 东方闵从不知亲吻的感觉如此美妙,他的心中轻轻颤动着,他一边亲吻一边懵懵懂懂地想着,莫非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喜欢一个人真是不可思议,不知自己究竟为何会喜欢眼前这个女子。 但不知何时占据了他心中一席之地! 他的舌很快又不甘寂寞地探了过来,当两人的舌尖如糖似蜜交缠的一刹,男子只听到耳畔传来“啪”的一声轻响,当他感到面容传来的痛意时,才发现一个巴掌不轻不重打在他的脸上。 花闭月扬起了手掌,她不喜欢这种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亲吻。 尤其这男人有些神志不清,她也不能平白无故地让他占了便宜。 这不愠不火的一巴掌,恰恰使东方闵酒醒了一半。 他抚了抚脸颊,又慢慢地坐了回去,仿佛主导和发生的不过是一场梦境,尔雅俊美的一侧脸庞,带了些许不正常的红晕,幸而没有出现五指山的尴尬形状,而他看向她的目光,涌动着黯哑诱人的魅惑,唇边又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忍不住道:“花小姐还真是个悍妇!” 此刻,虽然挥出一掌,花闭月的心跳也很快,方才亲吻她险些沦陷了进去,不由心中暗忖:莫非人要是真龙之一,她就会有感觉不成? 东方闵凝视了片刻,似乎对她娇怯的模样很满意,忽然侧过头挠了挠面颊的掌印,缓缓地道:“对了,我知道天命女子可以有好几个夫君!”他的语气这样舒缓平静,仿佛刚才蚀骨销魂的一刻不曾存在! 花闭月挑了挑眉,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对了,你是不是喜欢萧琛?”东方闵忽然问道。 花闭月抿了抿唇,微微点头。 “喜欢璧宿?” 她亦微微点头。 “喜欢玉流觞?”此时,那双紧盯着她的桃花眼,比夜色更幽深。 她依然点头,心中却不由鄙夷起自己,居然心里可以装下这么多男人?毕竟她前世是个骨子里保守的女子,然而这个东方闵问她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东方闵的眼睛仍是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既然如此,花小姐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 一座优雅的庄园矗立在山巅,谁能想到有人的民宅居然会建在山上。 但闻一阵飘渺优雅,清幽动人的箫声慢慢传来。 只听闻到箫声婉转缠绵,优雅低缓,仿佛带着一丝孤寂。 几乎令人疑是天上仙乐,夹杂在松海浪涛声中,极是悦耳动听。 寂寂山颠,高处不胜寒,只见这一个料峭优美的靠在松树之下,不知身影到底已经独坐了多久,而这箫声的寂寞孤独,又不知在这寒风中响彻多久? 一道沉稳轻缓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红装女子正向那里走去。 乍入园内,就见那一轮明月下面,一人斜披着落落华衣,微敞着衣襟,眉眼清雅写意,淡淡雍容,遭遇他赤足坐在松下,一手把玩着玉箫,一手拿着酒壶,在一片白色幽静的月华之下,他的面容没有丝毫表情。 而女子的目光不经意在落在他足下,正瞧见那精雕玉琢的火狐狸面具,薄如蝉翼的折扇,而他周围甚至有些泼洒了的美酒,其中有几滴正顺着他修长的指尖慢慢地往下流淌着。 女子不由惊叹,以前曾看过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画像,已经感到惊艳,如今看到真人,方知他这样的神采风华,终究是倾尽世间生花妙笔,也难得其中三分的神韵。 听闻有人进来,男子缓缓睁开了眸子,那瞳眸在月色下清逃映洒。 那女子连忙回过神来:“公子,盟主正在客堂内等你!” 男子目光不再看她,只冷冷道:“盟主为何会到此地?” 红衣女子毕恭毕敬道:“我听说是玄剑门掌门过寿,所以盟主特意乔装改扮来送寿礼!”此刻,她用内力摄住了自己心魂,生怕自己失态,惹得眼前男子不悦! 男子静默了片刻,拂起云袖,终于慢慢起身,向客堂内走去。 一片鸟鸣啾啾传来,客堂内的女子己等了半个时辰。 那女子生的温婉美丽,云鬓高绾,美眸幽深而美丽,亦是个姿色秀美的俏佳人,而此女正是凰盟现任盟主——白雅。 若细细一看,这女子明若珍珠的眸子当中,正隐匿着一丝狠戾生与不耐,毕竟,这世间能让她等了半个时辰之久的,除了淡出江湖的昔日凰盟盟主,便是现在这位凰盟暗使林熙寒! 只是前者是她的恩师,她不得不遵从她的命令。而后者亦不过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尊他卑,她明他暗。 然而,这个男人眼中从来都没有她这个盟主,只是直接听命于老盟主的命令! 白雅想到这个无礼的男人,眉端细不可察地微微一凝,深黑的眸中涌过潋滟的波澜,轻轻地咬了咬牙。 直到眼前终于出现那俊美绝伦的身影,她的目光却不由得有些痴了!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82章家贼难防 客堂中央壁上挂着一幅巨画,正是气势磅礴的江河奔流图。 而此图下的印鉴落款正是林熙寒! 谁也难以想象到这幅画卷的价值究竟几何?毕竟,这张画足矣买下七处这般华贵典雅的宅院! 此时此刻,白雅抬眸见林熙寒正慢慢向屋中走来,目光霎时似水般潋滟柔情,紧了紧身上的锦袍,唇边掠过一缕媚笑,站立在图画前,半眯着眼睛,好似瞧着画面景致,边看边道:“此画真是江山妖娆,如此多娇,天下第一美男子林熙寒果然技高一筹,可惜凰盟内还少一幅名画,若能得到这般绝世的墨宝,可谓是熠熠生辉,锦上添花了!” 白雅这番话有试探之意,既彰显她的伯乐之才,又点出尊卑之分,既然她是凰盟之主,看中林熙寒的墨宝,那么便是他的荣幸而已,林熙寒自该把此图献给她才是! 然而那个男人恰似那天空皎洁明月,只是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苍生,便是众生歌颂他,赞叹他,膜拜他,诅咒他,要求他,通通又与他何干? 那个人,从容淡泊。 所谓富贵唾手可得,所谓尊卑都是浮华虚影。 那个人,随心所欲,洒脱潇然! 他属于天,属于地,属于山,属于水,虽然是凰盟暗使,却是属于广阔无比的三千大千世界。 只见林熙寒面无表情道:“盟主千里迢迢而来,究竟所为何事?” 他的语气疏离,神情冰冷,并没有允诺她任何事情! 一时间,白雅只觉得身处隆冬,美好的心情尽作冰雪! 她凤眼中波光宛转,心中对眼前男子又爱又恨,忆起她的恩师曾赞叹,这世间能抵过林熙寒魅惑的人寥寥无几!此言不虚,他那淡泊清冷的神情,使天地黯然失色,使女人神魂颠倒,当年自从第一次在恩师那里看到他时,白雅就已经被他深深迷惑住了。 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心,就连自恃美貌无双的白雅也感到气恼。 不过,这个男人对凰盟的意义重大,若非恩师的关系,他绝不会为凰盟所用,若是失去此人,凰盟只怕犹如断去一臂,思及此,白雅恼怒的神情也消失无形,眉宇中但见温柔盈盈,放低了姿态道:“林大哥真是与我见外了不是?我们好歹也都是恩师的弟子,有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白雅。” 她这盟主当得委屈,居然要在手下面前曲意逢迎,刻意拉近二人关系,然而一道看不见的嫌隙无法逾越,她依然听到的林熙寒疏远冰冷的声音:“阁下乃是凰盟盟主,在下乃是凰盟暗使,礼不可废,盟主还是叫我林暗使的好!” 从古至今,女子若是生得美丽,男人便免不了会客气三分。 她谈笑之间,总是把自己最魅惑的姿态,最迷人的神情展现出来,然而他却熟视无睹,白雅平生里倒从没有人似林熙寒这般冷淡待她! 白雅银牙暗咬,暗忖天下第一美男子又如何? 委实不解风情! 但她毕竟是凰盟之主,凡事以大局为重,白雅随即微微一笑,又恢复了那莫测高深的神情,继续客客气气地问道:“听说林暗使依照恩师的命令,来此地与北境几家贵族千金交好,暗中美言几句凰盟的好处,日后凰盟把势力发展到北境,事半功倍,林暗使还真是功不可没啊!” 林熙寒缓缓道:“此事是老盟主交待给在下办的,自当尽心尽力!” 听闻他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口吻,白雅蹙了蹙眉道:“你果然只是对恩师忠心耿耿,其心可嘉,不过……此番恩师让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可听好了!” “盟主请讲!”林熙寒依然神情淡淡。 白雅眼神悠悠,神思渺渺,言辞温婉:“当今楚国皇族与贵族血脉本已被我们凰盟占据,然而京城发生的刺杀事件以来,太子妃与皇后相继失势,皇权重新回到了大楚皇帝老儿的手中,所以我们凰盟的目光不得不转到北宫皇族这里……我们需要新的支持者,新的同盟!” “老盟主有何打算?”闻言,林熙寒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恩师说过……谁掌控了北宫家族,那么谁就可以得到大楚国天下。” 林熙寒不易察觉地微一皱眉,黑眸又似平素的清冷无绪:“白雅盟主,请恕我直言,大楚国皇帝当然也知道此事,并开始削藩,北宫家族如今已被分为两股势力,不知道老盟主究竟要与那股势力为盟?” 白雅微微一笑,用手佛了佛袖子,轻声笑道:“自然是选择实力最强的那一方了!据说北宫家族男子荒滛好色,我们凰盟女弟子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对方掌控在手中。不过,听说另一方的钦差巡抚则是大楚皇帝亲自委托的!偏偏此人不喜好女色,我们不方便出手,不过,你们男人所谓的好男风和娶妻生子从来不冲突,所以恩师吩咐,要求你先把她掌控住!同时也可以去应对以前的那些女人。” 白雅笑道:“当然这是你最擅长拿手的,就是勾引魅惑对方而已!” 林熙寒依然是一派波澜无波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光芒,衬托得他气度娴雅,但见他眼神高深莫测,仿佛雪悒幽潭,从容尔雅地道:“白雅盟主真会说笑,我既是男子,对方也是男子,如何能魅惑此人?” “这是恩师的命令!既然阁下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自然对男人女人都有魅惑力!”白雅说出这番话时,心中暗自冷笑着。 每当她给他下达命令的时候,她才能在他面前有一丝高贵感。 可是,终究是狐假虎威罢了! 林熙寒的面容就像是带着一张精美绝伦,高贵不凡的面具,处变不惊,她有时候真的很想撕开这张绝艳诡异的面具的一角,看一看,此时,她凝视着林熙寒,忽然勾起嘴唇道:“对了,恩师说这些年林暗使为凰盟付出不少心血,只要你看中了什么女人,恩师允许你娶她们为妾侍!” 林熙寒的神情依然看不出喜怒,只是微一拂袖,冷冷淡淡道:“在下的事情还不劳诸位操心!” 闻言,白雅不禁又气恼得咬了咬牙。 玄剑门掌门寿诞结束后,花闭月与北宫逸,李白羽等人带着五千骑兵,与五百辆粮草马车,工匠百名,正浩浩荡荡向天山山脉走去。 越往北走,绿色渐稀,慢慢苍凉的戈壁平整开阔。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一个荒凉的色调。 终于,远远望去几座相连的绵延大山,众人的车队就像是蜿蜒的长蛇,一路走来,那些本应该绿油油,平整整,四四方,陌纵横,一望无垠的广阔良田,已被旱灾蝗灾地震,彻底毁了这片土地,震后土地龟裂,而蛮夷兵马又踏硬了田野,炎热更是留不住水分。 偶尔有稀稀疏疏的杂草,也被车队的马匹啃了个干净。 如今难民虽没有饿殍遍野,但也令人感到无比忧心。 李白羽望着四处景象,不时瞧两眼花闭月,很难想象这个少年究竟如何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但见花闭月正与一名白衣男子同骑在一匹马上。 那男子他似乎有些印象,好像曾在玄剑门内见过此人! 不过,这花家少年曾与一个黑衣美男在一起,此番又换了个白衣美男,这说明什么?剑眉一轩,李白羽暗忖:她果然是个好男色的荒滛之徒!而且朝三暮四!指不定什么时候目光就落在自己和逸公子的身上! 记得逸公子曾经说过:每一个铮铮男子的心中,都有一个热血的梦! 男人应该纵马沙场,思着扬剑天下!拥有自己深爱是虞姬! 可眼前这花家少年不男不女的模样,委实让他看不过眼。 思及此,他立刻放慢马速,偷偷溜到后面找北宫逸去了! 花闭月深深蹙着眉头,遂在心中长叹了一声,幸而并不知道李白羽的诡异想法,否则定会拔出剑与他“理论”一番,她此番出行,本还指望着玉流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2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3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3部分阅读 与璧宿能助她一臂之力,没想到玉流觞与璧宿居然会发生意气之争。 玉流觞擅长近身攻击,暗杀之术,璧宿操纵玄术,令人无法近身,二人大战三百回合,都耗尽了元气。 两龙相争,两败俱伤! 玉流觞暂时留在玉氏药铺,待安排好一切之后,便会动身去找她。 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今她居然会破天荒与东方闵同乘一匹骏马,若说东方闵不会骑马,无人相信,他居然施展玄术与她坐在一匹马上,接着美名其曰保护她的安危! 花闭月与他前后而坐,这典型的双人共骑的姿势让彼此身体更加贴合,东方闵的大掌钳制着纤细美丽的腰身,手掌中传来了不盈一握的曼妙感觉,他终的小心翼翼的,环保着这美丽俏佳人。 东方闵眼神灿亮地看她一眼,神色有些悠然慵懒地道:“花公子,其实我们还可以坐得更近些!” 清新的男子气息将她深深包围,仿佛宽阔的大海一般。 花闭月斜睨此人一眼,又把身上往前挪了挪,并不想被男人身体部位抵碰着。 东方闵硬抱着她的香肩,在她耳边低声喃道:“离远了做什么?我可以给你遮挡阳光,可以给你遮挡风沙,若是你困了,还可以在我怀抱里美美地睡一觉!难道不好吗?” 一看他深情款款的表情,花闭月就有种踢他下马的想法! 她如今是钦差巡抚,身负重任,众目睽睽之下,东方闵居然与她如此的卿卿我我,只怕她的断袖之名很快就要在北境传开来!更有传到大楚国皇帝与萧丞相耳中之势,到时候不知道她的准公公会作何感想? 思及此,她的面色更是郁郁,终于忍不住道:“你真是轻浮!” 东方闵闻言,他唇边的微笑,终究还是越发柔和温暖了:“在下很喜欢真性情,更喜欢随心所欲!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难道说这个就是你所说的轻浮?” 听着他的言语,花闭月不复平日的优雅,双目如电,眼梢却含有郁意,轻笑一声:“好一个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阁下究竟何时开始喜欢我的?” 东方闵噙着唇边的笑意道:“当然是从你开始和我做对的时候!” 花闭月鄙夷道:“若是天下的女子对你用欲擒故纵的法子,你岂不是要喜欢很多女子?” 东方闵眼中光芒熠熠,悠悠笑道:“在下只有一颗真心,而且已经完全都给了你!怎还会喜欢别的女子?” 听闻此言,花闭月立刻缄口不言。 她深知自己遇到了一只道行高深的白狐狸! 如今璧宿在镯子里盘膝而坐,听着这番话,只觉得太阳|岤突突直跳,刺耳无比!东方闵这般举动,璧宿当然明白他的心思,终于忍不住愤慨道:“东方师兄,你怎能对我的女人动这种心思?” 当然,他用的是玄术师之间一对一的秘术传音。 东方闵闻言微微一笑道:“花小姐是天命女子,命中不止你一个夫君,莫说你反对,就是玉流觞加上萧琛一起反对,也是无用。” 璧宿怨念丛生:“我当然知道她命中多夫,但是东方师兄,你怎么可以跑来凑热闹?” 东方闵悠悠笑道:“璧宿你见外了不是?听说萧琛很快就会回来,虽然玉流觞会与萧琛会发生纠结,然而,他们迟早都是一个阵营的人,璧宿师弟你一人对付玉流觞与萧琛,会不会很辛苦?如果加上我,我们两个人是不是胜算多些?” “总之,当日我撮合你与月牙儿,师弟你要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自然要撮合我们,何况我为了帮衬你,都要准备与好友玉流觞为敌了,你应当感动才是!” 半晌,耳中也没有传来璧宿的话语。 东方闵笑道:“怎么了?莫非感动的在哭?” 然璧宿一点感动温情都没有,他的声音简直是怒气冲天:“师兄你可真是无理取闹啊!” 东方闵无耻道:“若是我闹的话,就先封印了你!” 璧宿胸中如火一般沸腾,顿时很烦恼,很郁闷,自从师傅隐世离开后,把封印交给东方闵,倒是成了威胁他的手段,更甚者居然看中他的女人。 正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如今,花闭月与东方闵两人共乘一匹,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 二人很快就与另一行人拉近距离,他们自然是北宫啸的车队,但见这行车队以马车为主,马车内传来悠悠的琴音,花闭月拧了拧眉头,知道北宫啸带着姬妾坐着马车而来,这个男人无论何时都离不了女人呢,而马车的两侧都是他的私人卫队。 此时,从其中最最华贵的马车内探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只见花媚儿身着一袭红色纱裙,秀发挽了一个别致的发髻,清丽玉颜上眼波流转,昂着首,傲气十足地对着花闭月的方向,忽然瞧见与她同骑一匹的东方闵时,微微怔了怔,心中蓦然似被什么蛰了一下。 这个闵先生,她曾经在安阳王的马车内见过,彼时他对自己不理不睬,分明是个贵人,为何会与花闭月如此亲近? 她撇了撇嘴,收眉敛容,坐回马车内,神色有些悒郁。 心中又生出与花闭月一较高下的心思来。 “媚儿,你怎么心情不好了?”旁边躺着的男子慵懒地问道。 “大概是有些水土不服!”花媚儿郁郁道。 “要不要我把大夫叫来?”男子待她百般温柔体贴! “不必了,你对妾身这么体贴周到,妾身哪里还有不舒服的?” “媚儿该不是有了我的骨肉了吧?”男子忽然戏谑地笑着。 花媚儿立刻伸出手来打他,又羞又恼道:“你明明知道人家这几日好事来了,居然还在这里埋汰人家!” 北宫啸一把拉过她的手,把她揽入怀中,亲了又亲,对她百般的爱护,毕竟,这花媚儿也曾经出现在他的梦中,甚至替他生儿育女,他隐约觉着她应是花家的天命女子,昔日,他曾经为寻找天命女子去过花家,然而并没有寻到满意合适的女子,后来无意间在北宫大少爷那里遇到花媚儿,并且得知花媚儿出自花家,此女居然曾被安阳王娶为王妃,怎么也是个有富贵命的! 所以,他把天命女子的希望寄托在花媚儿的身上! 花媚儿也明白北宫啸把她当成了天命女子,在她心中并没有任何惶恐,反而产生一种侥幸的感觉,或许自己真的是天命女子! “媚儿,以后我院内的女人都交给你了!”北宫啸温柔地道。 “呸!谁稀罕,你的那些莺莺燕燕我才不感兴趣呢!你此番把我带出来有什么事儿?”花媚儿翘了翘自己的兰花指,傲然自喜地说道。 “好吧,其实这次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带着北宫后院的女人去对付那个花巡抚。”北宫啸的眼睛如星子般闪亮! 毕竟,谋臣会被天子剑杀死是咎由自取,但女人若是寻衅,那钦差却是无法动用天子剑,毕竟用剑指着老弱妇孺,也有些不体面的意思,如今北宫家族为了对付花闭月,什么手段都已经利用上了! 从花闭月的角度看过去,看到了北宫啸带着温柔笑意的侧脸。 如今,北宫啸安排了三个侍婢伺候着花媚儿,大夫,厨子,梳洗的嬷嬷一应俱全,花闭月尚且初次看到北宫啸如此对待一个女人,这些都是她前世没有享受到的待遇,不由微微有些仲怔,虽然她已对此人淡漠,但毕竟是她前世经历过的,她心中仅有一个疑问,北宫啸真的爱花媚儿如此么? 此时,只听镯子内璧宿道:“月牙儿,我听到他们在里面谈论你呢!” 花闭月有些诧异:“你听到什么?” 璧宿嗤笑道:“那北宫家的三少爷委实有趣,居然把那花媚儿当成天命女子!似乎对她寄予厚望,还说要她协助北宫家族对付你!” 花闭月不由莞尔,唇边勾起不屑的弧度来。 北宫啸这个男人,真是无时不刻不在利用别人。 想起前世,花闭月美丽的脸上好像笼上一层淡淡的烟缭。 前世,十五岁的她不懂得何谓爱情,只是在懵懵懂懂的年龄,在命运的唆使下,催逼着她远嫁北境,而属于她幸福璀璨人生尚未开始,便已彻底的结束,她起初以为无爱之果,也许同样可以从成熟到甘甜,但苦涩的种子又如何能结出美好的果实? 想起自己的前世婚嫁,不由哀叹女人的命运悲惨,盲婚哑嫁,直到洞房花烛才能看到对方的面容,对对方一无所知,不得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她曾经也见过很多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也已经把此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当她第一眼看到北宫啸时,自然以为是上苍赏赐给她的幸福。 这个男人容颜俊美,年少多金,又懂得如何哄女人开心,不论甜言蜜语是真是假,总比那些动辄视女人如衣服的男子要好很多。 她曾经见过醉酒殴打女人的丈夫。 曾见过把妻妾视作蝼蚁,随意送人的丈夫! 所以北宫啸在她的心目中,便是那个待她极好的人,也是她在这人世间最亲密的亲人,他似乎给她人生的希望,如此之后,她便发誓要为他付出,帮助他,替他分担,做一个贤内助,守护住这一个完整的家庭。 她竟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真心实意为他付出,总有一日他会看到自己的好处,毕竟,夫妻之间相濡以沫才是最真挚的感情,她与所有的女人一样常常说服自己,年轻时,哪个男人没有风流过呢?只要安分守己的过着自己的人生,那么终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彼时,她嫁给北宫啸时,还觉得非常非常幸运! 否则,也不会对北宫啸这种男人从一而终。 她曾经一心对待北宫啸,只希望他知道自己的好处时,然而,她并不懂得当自己付出太多之后,对方已经会把你所做的,看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待到她明白这个道理时,她已二十五岁了!一切都晚矣! 此后,她安安稳稳留在后宫,对男人没有太多的奢望。 若是前世里她没有死去,她一定还是留在他的后宫中,墨守成规,一成不变,不论他对自己有没有任何关注,与历史上任何一个宫中,默默无闻的妃子一般。 然而,自从她重生之后,她终于看到自己的人生出现新的不同,且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思及此,花闭月慢慢回过神来。 曾经的北宫啸与她没有任何关系,而她也不能让北宫家的人妨碍削藩。 就在此时,忽然听闻花媚儿婉转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究竟还要多久才可以到达目的地啊?” “禀夫人,大概还要十天的路程。”旁边一名侍卫道。 “居然还要十天的路程,我们这些妇人想出恭,后面这五千名骑兵跟的这么紧,可让我如何是好?” “这个还请夫人将就一下吧!” “放肆,我可是北宫家的堂堂夫人,如何能失了体面?” 顿时,马车内的女眷都哭闹了起来,纷纷要求每日驻扎一次营地,中途也要休息三回,本来她们的马车行驶得就慢,整个车队已被她们耽搁了三日的行程,再这般闹下去,只怕一个月都要用在路上了! 余下的时间虽然可以慢慢建立城池,但十月便开始飞霜下雪,粮食运送会出现问题,各方面的供给都无法达到,这所城池只能拖延到来年六月之时才能够建立,北宫啸此人的居心可想而知! 如今成为继承人的北宫逸,换了一身银白色铠甲,更是衬得如玉树临风一般,恍若赵子龙重返人世,他缓缓策马而来,胯下的宝马神骏无比,通体乌黑,人马相衬,英姿无匹,宁白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身上,映出一种别样的英风华彩! 北宫逸此时冷笑道:“三哥果然好本事,出来监督办差也要带女眷?” 北宫啸从马车内探出头来,叹道:“以后本公子可是要与众人一起同甘共苦的,就是住在此地,针线活也少不了女人,我当然要拖家带口的前来,比不上四弟一个人清爽自在。” 北宫逸并不理会他的说法,蹙眉道:“对不住三哥,这些女人还是原路返回吧!” 北宫啸挥手摇头道:“她们都是老爷送来是侍婢,此番,我可没有带着多余的伙夫,若是你们以后吃饭洗衣的问题可以自己解决的话,我倒是没有任何意见!” 北宫逸冷笑道:“三哥请放心,我的将士们不但会行军打仗,而且还会自己开伙做饭!” 闻言,北宫啸不由蹙眉:“既然你要她们走,那么要回去都回去!” 只见他唤人准备把带来的银两与粮草都带着回去。 北宫逸立刻又感到头疼不已。 就在此时,这些女人开始尖声的叫骂,这些在战场上立下过赫赫战功的铁血男儿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花闭月鄙夷地看着眼前的状况,不由对北宫啸的手段非常不耻,忽然凑在东方闵耳畔说了几句,东方闵闻言勾起嘴唇,只见十几道闪电从天而将,直击到粮草与银两的马车旁,马受惊后,疯狂跑着,马车速度加快了三倍。 见状,北宫逸嘴唇勾起,挥手道:“大家随我一起追马车!” 语落,但见上千人策马奔腾,飞快向天山方向奔去,好不壮观。 花闭月回眸瞥了一眼呆呆留在原地,灰头土脸的北宫啸众人,微笑道:“照这般速度下去,大概还要五日就可以到了!” 花闭月与北宫逸众人并没有理会北宫啸的车队,一群人策马狂奔到天山脚下,寻了个地势平坦,水源充足的地方,驻扎了营地。 某段时期,花闭月试着把乾坤镯放入到聚宝盆内,发现一个奇妙的事,翌日,当她打开聚宝盆时,盆内依然还是一个乾坤镯,然而乾坤镯里面所有的粮草翻了一倍之多。 在营地里她尝试了好几次,而璧宿也告诉她,他发现在乾坤镯内,数量最多的东西会受到聚宝盆的影响! 金银可以数倍变化,粮草也可以在里面变化着,当然还有砖瓦,木头! 当然,这的确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好消息! 在众人驻扎第三日后,北宫啸的人马方才狼狈万分地赶来。 而他身旁的女子占了整个上游的地方,洗澡做饭,弄得乌烟瘴气。 众女子怨声载道,毕竟她们多数都是北宫啸的侍妾,两手不沾阳春水,哪里吃过这些苦头,就是那光鲜亮丽的花媚儿此时也满身是灰地赶来,若不清楚她们身份,只以为是一群落荒而逃的难民! 同时,北宫啸不忘派人盯着花闭月的一举一动。 看到整个场子内没有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北宫啸不由感到好笑,就算是就地取材,此地除了牧草,什么建材也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他也已经派人拦阻了后面运送材料的马车!他倒是想看看两个月之内怎么建城?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里,只见花闭月在营内建起一个巨大的帐篷。 几乎把所有的玄术师都召集起来,但是他们的谈话内容都被严令保密。 就是北宫逸与李白羽也不清楚这个钦差巡抚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当北宫啸的探子惊慌失措地跑来告诉他,帐篷之内全部是巨型的木材,泥瓦等大批的物资,甚至已经堆积如山,北宫啸不由凝起眉头,他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状况? 然而,此地的工匠不过百十来人,就是修建一个宅院恐怕都要一个月的时间,何况一个巨大的城池呢?就是五千名兵士加入到里头,或许也要辛苦很久! 思及此,北宫啸不由冷笑一声,暗道这些木材物资,大概是早就在此地埋藏好的不是?没错!一定是这样! 【本书属于(静)个人手打作品,谢谢你的阅读,并且请多多支持楼主(静)】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83章真心假意 清风徐徐,天山下绽放着芬芳怡人的紫色野花。 天已大亮,正值北宫啸麾下的少女起来梳洗打扮,隐隐地嗅见风中传来花莘馥郁的淡香!当鼻端嗅到这慵懒舒缓的香气,心神不禁有些恍惚。正在众女子感到心旷神怡的时刻,只见花闭月带着二十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径直来到巨大的帐篷前。 二十个黑衣人帽檐低垂,斗篷飘扬,英姿飒飒! 竟有种天外飞仙的神秘气息! 见状,北宫啸麾下的男女情不自禁地停下手中的活计,面带异色,目光炯炯,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二十来人。 李白羽正带领着士兵在场中操练阵法,当他看到这二十个神秘男子潇洒而立,而花闭月也是胸有成竹的模样,立刻示意众人停下来,带着疑惑不解的目光瞧着他们。 耳边风声静静,所有人的心中皆是好奇之意! 与此同时,花闭月目光幽然深邃,波光荧荧,唇边泛着优雅笑意,对这二十个神秘人叮嘱了几句。 顿时,众人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态,只闻见一声令下,绳索被抽出去,帐篷缓缓倒地,里面露出各种珍贵石材,竟是花岗石、汉白玉石、大理石、砂石、板石,奇的是那些石头都是方方正正之物。大的足有一丈高矮,小的也是三尺见长,若是细细一看,花纹似乎也如出一辙。 此时此刻,听到通报的北宫啸从帐篷内赶过来,见这些石材居然比探子告诉他的又多了三倍,不由剑眉深蹙,眼中焦灼,不知道北宫逸从哪里弄来这些极品的石材。 他缓缓眯起眸子,目光不由落在北宫逸的身上。 但见,北宫逸男子站在冰湖旁的榆树下,枝叶在头顶婆娑摇曳,一阵阵清风席卷而来,拂起满地野花的花瓣,洋洋洒洒,恍若一阵花雨,男子悠然握剑,他的身形,在这一刻显得更是雍容华贵,潇洒不羁。 北宫逸幽深的眸似一面清澈的镜子,能照见人心一般,洞悉着一切! 他揣测这些神秘人绝非寻常人,且都是五品以上的玄术师,心中一震,不由对这个女子更加好奇。 他深知,当世,就是皇帝名下也只能召集五名中级玄术师。 这女子居然一次就召来了二十名玄术师。 不对,应是二十二个! 若是他没有猜错,那个白衣男子与黑衣男子应该也是玄术师!而且还是顶级的玄术师!想必这就是天命女子的不同寻常之处! 此时此刻,李白羽慢慢来到北宫逸身旁,似有些想不通,忍不住看着他眨眨眼睛道:“属下听说花巡抚今日要着手建城,用时两个月,真真是颇具挑战性啊!还特意准备把将士们借给她一用,不过……这些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北宫逸用手抚了抚下颔,微微一笑:“应都是玄术师!” 李白羽惊道:“玄术师?这花巡抚委实好本事!” 然而,惊诧归惊诧,李白羽依然好奇地问道:“但二十个玄术师,究竟能做什么?难道凭他们就可以建出一座城池?” 北宫逸的眸光极其锐利,低低笑道:“你莫要小看玄术师,九品玄术师能施展出烈焰焚城的终极招数,可以顷刻毁灭一个城,修建一个城镇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白羽抽了一口冷气,神情有些呆呆地道:“居然如此神奇?为何以前没有见过玄术师修建城池?” 北宫逸斜睨了他一眼,清丽而宁静的脸上挂着桀骜的笑容,目光睥睨,嗤笑一声道:“阁下见过哪个有钱人亲自做苦力?这世上最不缺银子的就是玄术师,而且堂堂玄术师若做这种最低等的活计,阁下不觉得大材小用么?对于玄术师来说不也是一种侮辱么?” 李白羽闻言啧了啧舌,那略有些迷茫地眼神也立刻清醒了。 亦是惊叹一声,毕竟,玄术师性子最傲气。 如今能看到二十个玄术师在这里干苦力,简直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的壮举! 李白羽忍不住望着花闭月,目光怔怔出了神。 北宫逸的轩眉微微扬着,薄唇抿着,勾着迷人的弧度:“接下来,似乎很有意思呢!” 但见花闭月忽然命令众人退出十里,李白羽立刻照办,带领着五千兵士向远处退去,免得伤及无辜,此时,北宫啸麾下的女子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神情很是不屑。 由远而近,正好听到那老妈子在喝叫道:“我们刚刚起床更衣,还没有用膳,居然把我们赶到那么远的地方,我们这些妇道人家比不得那些铁打的汉子,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什么新城主,对我们这些老弱妇孺半点都不照顾!哪有资格当继承人不是?” “这些人跑来虚张声势作甚?真是装神弄鬼的!” “居然两个月要建起一座城池,简直是异想天开!” 方才那老妈子依然趾高气昂:“我老婆子这辈子吃的盐比这位钦差吃的饭都多,也是北宫府的老人了!凭什么让我们这些老弱妇孺受折腾!你们建你们的城,我们煮我们的饭,两不相干,不走,不走,说什么都不走!” 众女眷纷纷附和,仰仗着自己是女眷的身份,并不惧怕花闭月的天子剑冲她们相向,只见花闭月双目清澈如秋水明月,忽然回首看向北宫啸众人,当他们的目光触到她眸中的寒意时,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花闭月缓缓勾起嘴唇,悠悠道:“诸位好娇贵的身子!天色大亮,你们方才起身,莫不是以为出来游玩的吧?” 说到这里,她声音提高,淡淡喝道:“来人!” “是!”周围忽然出现北宫逸交给她的五名侍卫。 “把她们赶出去!”花闭月冷冷道。 “钦差杀人了!”那老妈子立刻尖叫一声时,嗖嗖嗖的,北宫啸带来的两队侍卫,已纷纷纵身而来,齐齐站在老妈子周围。 北宫啸施施然走到前面,微微一笑:“花钦差还是待人客气一些!人言可畏,众口悠悠,欺凌妇孺,传出去对阁下的声誉可不好!只怕会影响阁下仕途!” 花闭月闻言悠然转身,在北宫啸身上扫了两眼,又目光冷冷扫过诸人,忽然淡淡一笑道:“既然你们真要留在这里,那么我也懒得理会!”众女子只以为花闭月在示弱,立刻神情洋洋得意起来,老妈子本想讽刺几句,只觉那目光凝处幽深可怕,竟讷讷不成言! 花闭月优雅笑了笑,清亮的眸中尽是冷然,接着道:“是以,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因为从此刻开始,你们将会目睹一场奇迹发生!但愿不会成为诸位的梦魇!” 闻言,北宫啸再次拧起眉头。 只见众神秘人在此地排成一排,齐齐脱去身上的黑色斗篷,那外裳随风纷纷落在地上,恍若海市蜃楼的暗眩,正露出里面如雪如云的白衫子,遥远飘渺而不可捉摸! 当北宫啸麾下的众女子瞧见他们后衫上面的标志,顿时脸色变了又变,毕竟,在北境居住的民众无不知道玄剑门的象征。 北宫啸震撼得半晌回不过神来,忘记招呼众人速速离开! 只听闻众玄术师们低低念着咒语,周围顿时泛起奇异的气旋。 丝丝冷气凌厉而过,好似刀刃一般袭过大地。 华丽丽的北风刮过,华丽丽的吹向众人,那风刃不知是谁在操纵,径直飞向那名老妈子,华丽丽得在他脸上割裂几道口子,一时间鲜血如泉涌出!生生变成一副厉鬼的模样! 北宫啸身旁的女子顿时惊骇得尖叫起来,纷纷提着裙子向远处逃窜。 一对金莲飞快向前奔跑着,生怕那风刃割破自己美丽的肌肤。 与此同时,地面上堆积成山的巨大石材,一个接着一个腾空而起,高高在空中移动着,陡然停在五里的界限上,猛然向下坠落,狠狠地砸向地面,落地的巨响震得山谷惊鸣,纵然此地绿草茵茵,土地也被巨石掀起一阵滚滚的尘土。 正向远处奔跑的众女子感到乌云盖顶,再一看才知道头顶正飞过着巨大的石材,仿佛一个不慎,就会当空落下,砸在她们的身上! 毋庸置疑,这一块巨石足矣把活人砸成一团肉酱! 众人抱头鼠窜,尖叫连连,有人踩着裙角被摔得狼狈不堪! 花闭月站在东方闵身后,周围的旋风仿佛有眼般避开了此人,少女唇角一抹浅浅笑纹绽放,静美耀眼,清眸流转,面容带着欣然的神情,暗忖果然那玄术册上的禁术要比普通瞬移术更实用些。 居然可以一次移动十件以上的物件。 她的眸子凝视着每个玄术师的一举一动,扳指一算,五品玄术师应可以挪动十五块左右,而东方闵一次居然可以瞬移一百块巨石,就连璧宿也可以运起九十块巨石。 忽然,花闭月发现自己居然拥有大楚国最强大的两名劳力!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西边的城墙已经初具规模了。 这样的速度,快到令人感到窒息! 甚至于,远远观望的人群中,从始至终都有人合不拢嘴过! 半个时辰,新城的主墙体已经成型,所有的城墙都被筑成长城般坚固,高达三丈,厚度亦三丈,这已经是大楚国前所未有的规模,而花岗石建成的城墙将会异常坚固! 当然,现在这座新城只是徒有其表,除了外面的城墙,城内依然是一片空旷的场地,花闭月依照北庭街面的布置,众人接着用汉白玉石铺成十五条从横交错的道路来,中央空地如田地般方方正正,待路面已经铺设完整后。但在周围却是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房屋建筑。 北宫啸凝起眉头,他承认自己低估了花闭月的实力。 接下来,花闭月招呼五千大军与泥瓦匠处理其中的细节。 一整日忙了下来,诸玄术师一身白衣都已变土黄的颜色,身上脸上,就连头发都全是灰灰雾色,诸人并不因做了此事而感到心不甘情不愿,而是热血颤颤的涌上来,甚至对明日要做的事情充满好奇!而士兵有了玄术师的加入,心中有对他们的感激和敬意,做起事来也更加卖力! 璧宿兴奋得来到花闭月面前:“月牙儿,我一个人是不是顶十个?” 花闭月笑着拿起汗巾替他擦汗:“我早就说过你对我很重要不是?” 璧宿心中簌簌痒痒而又无处抓挠,仿佛做了事情后讨糖吃的孩子一般,低低道:“今晚我们一起去沐浴吧?” 花闭月抬眸瞪了瞪他,微微扬起的眼角水波盈盈,暗道今晚恐怕要千人共浴了! “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呢?”忽然,东方闵出现在二人面前。 “师兄,你来凑什么热闹!”璧宿的神情一变。 “师弟,你耳力极好,今晚你可以放风!我与花小姐先洗!” “师兄,做人不可以这么无耻!” “融四岁,能让梨,究竟是谁无耻些?”东方闵那双极好看的黑眸中,华光闪烁,带点微微的狡黠,流转着势在必得的坚韧! 花闭月索性退避到暗处,目光远远眺望。欣赏着白日的成果,那坚实而巨大的城墙如巨人的脊背般,在草原展开了宽阔怀抱,而部分士兵已安扎在城墙上,注意着外围的一举一动。 就在此时,但见远处有一点黑色飞快而来,近了些,又近了些,待众人看清楚这黑点居然是一个人策马而来,不由提起了警惕,直到此人来到城墙前面,士兵看清楚他穿着汉人的衣衫,亦是汉人的打扮。 “阁下究竟是何人?”守城士兵大声喊道。 “在下是北宫将军的友人,亦是北宫家的客人!”那人淡淡回答。 但见月光隐隐流泄出银色光泽,正照耀在这男子的面容,当众人看清楚此人的面貌时,不由极是震撼,此人居然如宝石般闪亮,胜过明月的皎洁,月色顺着他漆黑的发,缓缓流入眉梢鬓角,那斜飞的剑眉便黯如夜色,偏偏点亮他幽沉狭长的凤眸,白皙的面容正泛着惊魂动魄的冷与绝。 好美的人儿!那守卫倒抽了一口冷气,立刻派人通报北宫逸。 待北宫逸看到此人后,眸中微微闪过一丝诧异,旋即掩饰住神色道:“林大师怎会来此?” 林熙寒瞧着北宫逸,淡淡道:“逸公子,我是来帮你建城的!” “建城?”北宫逸此时有些不解,深幽的眸光定定地盯在他脸上,虽然他们兄弟三人各自为政,有各自的秘密,二哥林熙寒在技艺方面无不精通,为何连建城都会? 不过,林熙寒既然能来,那么必然有过人之处。 此番,他相信林熙寒确是为了帮他而来。 这一路行来,两位师兄弟斗嘴斗得很是有趣。 但璧宿终有吃瘪的时候,当东方闵说到封印,只得忿忿进入乾坤镯内! “终于把这个小子弄回去了!”东方闵忽然很困倦似的,伸了个懒腰,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撅起,低下头,俯下身,慢慢地把自己的头,舒舒服服地依在花闭月双膝上,然后轻轻阖上眼,不言也不动,仿佛只为能在她的身上靠上那么一会儿。 虽不知道他究竟有多累,他白日耗费了巨大的玄力。 月光光彩如琉璃,清风吹入半开的帐篷内,掠过他的发丝,花闭月轻轻伸出手,极柔和地慢慢抚过他的头发,又给他拔了发簪,黑发披散开来,接着抚上他光洁的额头,替他轻轻按摩着|岤位,只见男子而肌肤如玉,微敞衣襟,半露光滑的肌肤和莹润的胸膛。 此刻,东方闵微闭着眼,静静地享受着她手指轻柔的抚摩,指尖的温暖渐渐传来,感受到那般温软如玉的美妙触感,恍恍惚惚中有种归家的感觉,终于缓缓地道:“花小姐,不对,月牙儿……你真好!” 花闭月不由一怔,感到奇怪,自己究竟有什么好? 前世,北宫啸曾认为她冰冷孤傲,没有半点女儿家的娇媚柔情。 像她这样的女人根本无法得到男人的欢心? 为何东方闵会喜欢自己?自己又有何德何能? 经历过前世的背叛,她自不会因为男人的花言巧语而神魂颠倒! 虽然他有可能是一位真龙,但并不一定会沉迷情网,她心中的多疑始终无法淡去! 与此同时,她隐隐约约仿佛听到心中有人在与自己对话,然而却并非很清楚,不由挑了挑眉,连忙静下心来,果然听到脑海中传来一人的声音:“月牙儿,我师兄这个人最擅于伪装,你可莫要被他的表面给骗了!” “璧宿?”花闭月脑海慌忙闪过这个念头。 “月牙儿莫慌,这是玄术师之间可以有的念力联系,只要我们离得近便可以通过念力交流。” “这个……为何以前我不会?” “如今,你的玄力也今非昔比了!”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话说?”花闭月微眯着眸子。 “月牙儿,我师兄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物,也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你们向来就不合拍,他怎会轻易落入情网?总而言之,你可千千万万别对他动情才是!” “放心,我并未动情!”花闭月视线有些朦胧,修长的手指还在忙碌着替东方闵按摩,心中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 “如此就好,我只能说这么多,今日玄力耗的厉害,我先休养去了!” “我知,你好好休息!” 此时此刻,花闭月恍然间想起那些日子见过的东方闵,对自己只是百般戏谑,一人千面,心思莫测,变幻无休,而她上次令他腹痛,也未见此人对自己有何报复举动,忽然心头一凛,暗忖这莫非是他报复自己的手段之一?令自己陷入情网,而后无情弃之…… 花闭月最恨玩弄女人感情的男人,嘴唇抿得极紧,不由神情一冷!不知不觉加重了手指的力道。 东方闵正享受着额头传来的舒适感觉,面前少女迟迟不语,而他的额头正传来一阵阵刺痛,东方闵蓦然睁开眸子,再看看那美人眉目,心有所感,他突然把美人拉到神情,慢慢俯下身去。 唇齿相交,不知是谁的唇如此清甜芬芳! 那流连忘返的甜蜜,仿佛蕴藏了万年来深谷中的无边春色,唇与唇相碰便是爱恋,舌与舌纠缠便是惊艳,再深入更是情意绵绵,忍不住时便要狠狠拥着对方,恨不能揉入体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吮过温软小舌,他的面容闪过无限眷恋,缓缓坐起身,深吸了口气道:“你什么时候能恢复女儿身?” 花闭月凝起眸子,心中恼怒不已,手中运气三分内力,神情似若无其事道:“应是成功削藩后就可以恢复女装,彼时北宫家族没有任何威胁,大楚皇帝会允许我成为女官!” 东方闵唇间绽了细细的红,微笑道:“有些事情还是让我们男人来做,你要做的是相夫教子!” “你可愿意娶我?”花闭月忽然深情脉脉地凝视着他。 “虽然,我们谈及婚嫁尚早,不过娶你也可!”东方闵玩味地笑道。 花闭月闻言唇边微笑极是优魅,淡淡眸光扫过他清俊的容颜,慢慢俯下身子,惑人的唇慢慢来到他的唇边,就在东方闵再次探向她的红唇时,忽然伸手拂过他的四处|岤道,甚至哑|岤也被点中,东方闵顿时神情一变,仲怔地看着眼前女子,不知她为何忽然有这种举动? 面前的惑人的女子再次变得清冷,如花似玉的脸上一片平静无波。 只见她把手伸进东方闵的衣衫内,二话不说,便开始褪去他的衣衫。 东方闵更是不解她究竟是何意?眨了眨眸子,暗忖难道她要与自己…… 这女子莫不是与三个男人尝过鱼水之欢后……忽然饥渴了? 但见白袍、腰带、中衣、亵衣……缓缓落下,花闭月一开始心中激愤,动作亦是很是利落,然而当她眼前出现旖旎迷人的风情时,她的动作渐渐变得迟缓,面颊耳根泛着可疑的红色,却始终没有停下手中动作。 如今,能看的都被她看了,不能看的也被她看了! 花闭月还是初次给男人脱衣服,极是费力,直起身子,任凭他赤身躺在床上,冷冷道:“你的|岤位半个时辰后会自己解开,你的衣服我会藏在营地任何地方,你自己慢慢去寻。” 东方闵眨了眨眼睛,花闭月冷冷看了看他。 当花闭月抱起他所有的衣物向外走去时,忽然回眸,语声深沉而柔缓:“闵先生以后还是省省吧!不必戏弄于我,留着你的虚情假意,去讨好别的女人吧!” 最终,花闭月留下一丝不挂的东方闵,扬长而去! 瞧着花闭月离去的身影,那清冷的神韵,淡漠的气质,能令世人惊艳,东方闵心中微微叹息一声:“子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女人还真是我命里的克星呢!不过……我哪里像是虚情假意了?” 忽然,在他脑海里闪过璧宿的声音:“师兄,你想欺负我的女人,还是先通过我这关再说,你既然不爱她,何不放过她呢?” 东方闵撇了撇嘴,心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喜欢她?” 璧宿显然有些吃惊:“师兄真喜欢她?” “唉!为何当我认真的时候,没人相信?” “哼,谁让你平日唯恐天下不乱……自作孽,不可活!” 闻言,东方闵立刻无语望天…… 花闭月抱着东方闵的衣衫走在外面,清风吹面而来,她缓缓往前,心中缓缓也静怡许多,忽然看到北宫逸的身影站在帐内,似乎一直在等她。 她踏入帐内,随手把东方闵的衣服塞入箱子内,回眸看向北宫逸,只见暗红火光映着他的面容,极是俊逸。 “这么晚了,你有何事?”她有些仲怔地问道。 “其实……是这样的!”北宫逸瞧着眼前美丽的少女,笑得眼角微挑,说不尽风流意态,这些日子,少女的所作所为都瞧在他的眼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3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4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4部分阅读 中,令他心中很是钦佩!接下来把事情的缘由都细细说了一遍。 “你说林大师要来帮我建城?”花闭月闻言微微一怔。 “不错,林熙寒也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也是个多才多艺之人,他能出手帮我们,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每当说起他的二哥,北宫逸便忍不住唇边勾起微微弧度。 “他人在哪里?”花闭月闻言抬起头来,双目清辉莹然。 “他如今在我的帐中!”这一眼倒是让北宫逸有些赞赏,心中暗叹好美的眸子! “我可否这就去见见此人?” “请——”北宫逸伸手一挥,向前带路。 花闭月随着北宫逸往主帅帐篷走去,她脑海中隐隐闪过镯子中那枚紫金簪子,当年萧琛用了五千两银子买给她的“定情之物”!好似就出自于这位林大师之手,而林大师就是五年后的天下五绝中的艺绝——林熙寒! 前世,听闻林熙寒性情孤傲,不喜繁文缛节。 而她也见过林熙寒笔下的图画,绝非俗人可以描绘,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欣赏他的性情!可惜一直无缘相见!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此地遇到这位才华横溢的男子!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84章拜堂成亲的意义 很多女子听闻林熙寒之名,会有各种各样的反应。 有女人对他的绝色容貌赞叹暗恋,也有女人对他的横溢才华倾慕欣赏,亦有女人对他富可敌国的财帛羡慕至极,更有女人听闻这三者时惊叹得当场昏厥过去! 北宫逸看了一眼花闭月,她可算得是非常沉得住气的女人! 得知林熙寒在此地,花闭月的心情放松了不少,由于前世的缘故,她对林熙寒此人颇有好感,若是听闻天下第一美男的名声,她并不会为之动容,但艺绝却让她想到一位山水田园间的清逸隐士。 这是她前世最向往的一种生活方式! 她情不自禁忆起前世宫廷那些风靡的曲调,隐隐约约,朦朦胧胧,想起南峰学院院长曾以林熙寒的画卷为她讲解写意画境。 据说,此人独具匠心,精通才艺,每一件经过他悉心打造的饰物都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而他所做出的饰物通通有价无市,是贵族争相竞买的宝物。 总而言之,关于此人的传言,神乎其神! 思绪纷飞之际,花闭月不知不觉随着北宫逸来到主帅营帐内。 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正背对着她,站在其中,穿着薄薄丝帛青衫,软而轻,滑而柔,绣平金螭纹的淡青衣袖中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正在桌前描绘着什么。 虽然桌前火烛明亮,屋顶亦漏进无数明亮的星月之光,竟让他有种披星戴月的美感。 当她正欲上前招呼时,忽然,北宫逸伸出一只手拦阻在她面前,挺直的鼻梁下,薄唇轻抿,微微一笑:“花大人,林熙寒公子正在绘制城内所有建筑,而他在专心做事的时候心无旁骛,现在也不会理睬你我!” 听闻此言,花闭月并没像其他女人一般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清秀美丽的面容,亦没有不耐与不悦的神情。 她嘴唇微微勾起:“这位林大师倒是有些性情!” 她的赞叹自然流露,没有任何做作,每当别人真心赞赏林熙寒性情时,北宫逸不由会对对方产生几分好感。 毕竟,林熙寒虽然技艺超群,但性子却是很多人都不喜的。 花闭月前世见惯了各式各样的人,阴险狡诈的人固然敬而远之,对那些仿佛没有私心的圣人也同样敬谢不敏,很多都是沽名钓誉,假仁假意之辈,只有林熙寒此人是真性情,她听过他谱写的曲儿,欣赏过他绘的图画,仿佛能从其中揣测一二,于是,忍不住低低要求道:“我可否上前一观?” 北宫逸的头发随意地束着,漫不经心地在前面站着。 衣发在夜风中猎猎飞舞,懒懒地颔首,带着她来到案几前面。 花闭月目光淡淡,在画面几张画卷间一扫,顿时被内容深深吸引住了,林熙寒绘制的正在这座城池构造,中央是一座宫殿,东南西北各四条街市,医铺、铁匠铺、当铺、胭脂铺……三六九等人物的宅院,更甚者还绘出这些建筑的屋顶墙壁内加入琉璃,金碧辉煌的模样。 虽然只是草图,已经具有独特的风格,而且面面俱到。 而在他手的右侧放了厚厚一叠图,都是建筑内的详细构图,并非只为了好看,而是为了防止严寒,在屋中设置了特别的地龙,浴池,恭房,厨房,匠心独具,心细如发,造诣颇深。 花闭月委实感到佩服,心中不由生出深深赞赏之意。 于是,她就这么站在男子的身侧,全神贯注看着他大约绘制了半个时辰之久,这张图终于大功告成! 北宫逸旁若无人,自顾自在案前侧头支额,漫然不语。 此时此刻,林熙寒收起了桌前的画卷,侧眸便看到身侧有个少年正在用赞叹钦佩的目光看着自己绘制的图画,眼角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欣赏,于是,他不由多看了少年几眼,但见眼前少年身材偏瘦,皎皎如玉树临风,清秀得就像是一朵潋滟出水的白芙蓉! 他忽然挑起眉梢,暗忖这个少年就是白雅所说,贪爱男色的花家少年,如此姿容的确有一丝阴柔清丽,却并不像喜好渔色之人。 但转念一想,军营中本来女性就少,传出些谣言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此番他的确是为了帮北宫逸而来,楚暮云曾用密信告诉他北宫逸的情形,告诉他如今需要面临的诸多难题,他生性凉薄冷淡,骨子里只做自己愿意去做的事情,是以,他是真心实意替北宫逸出谋划策。 对于凰盟交待给他的事宜,他从不真正放在心上。 可惜……却要不得已而为之! 此刻,北宫逸见他已完成手中事务,便坐起身子,懒懒注视着他,刚刚睡醒的眼眸慵懒随性,全无平日清幽深邃,轻声道:“看来花巡抚非常喜欢林大师的图绘呢!” 闻言,花闭月缓缓勾起嘴唇:“确是非常喜欢呢!” 屋内烛火忽明忽暗,映照出林熙寒的面容。 他的脸颊仿佛笼罩一层氤氲朦胧的雾色,难描难绘,无可形容。 花闭月尚且以为是初次见到这天下无双的美男子,抬眸一看,但见男子上挑的眼角里,泛出皎洁的清辉,一双冰般的眸子,也冷冷地看着她,而他的容颜清绝,面容精致得没有一丝瑕疵。 虽然萧琛、玉流觞、璧宿、东方闵都是绝色美男,但这男人身上多了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那种绝世超然的气质或许就是世人永远触摸不到的,所以,会在心中自然而然的认为,他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然而,当眼前这张面容与记忆中某张面容重合时! 花闭月嘴角抽了抽,顿时心中不淡定了! 没想到眼前男子居然是她的第七条真龙? 而她的第七条真龙居然就是艺绝林大师?一时间,她的脑海忽然间有些混乱了…… 在她脑海中,一幕幕出现的都是林熙寒与其他女子在一起的情形,花前月下,两手相携,恍若璧人,却在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委实是风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 若是此人与她没有任何交集,那么,她可以继续欣赏他的才华,毕竟,他薄衫若玉,人淡似影,雪般清雅,是那个随心所欲的艺绝林熙寒,也该在情场上如鱼得水的!然而,自从得知他便是自己第七条真龙时,她就是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忍不住忧心忡忡地揉了揉眉心,骨子里希望这个男人不要与自己有任何关系。 北宫啸已是她的前车之鉴,只因,她并不擅长应对这种……对女人八面玲珑的美男子! 想着想着,她心中的激|情已经熄灭了一半。 此刻,她对他只微微颔首道:“以后有劳林大师了!”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林熙寒的声音遥远低沉。 “林大师的举手之劳可是用钱砸人的,谁不知你是江南第一富!以后就仰仗二位帮忙了!我也可以安心睡觉了!”北宫逸伸了个懒腰,依然慵懒的说道。 花闭月这才忆起北宫逸领兵时虽然精神奕奕,但很多事情都是由李白羽在代劳。这段日子,众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北宫逸只派别人干活,自己却整日无所事事。 除了该出现时,更多时候只做一个甩手掌柜而已。 而他今晚只是把林熙寒与自己放在一处,以后所有事情都交给他们两人商量处理,难怪他破天荒去帐篷寻自己,她忽然发现这个北宫逸居然也是个无可救药的懒人。 换一句话说,他懂得如何用人。 此人究竟是怎样赢得军心的?她忽然怀疑前世的传言出了问题! 然而,林熙寒听到这些并没有动容,只是淡淡道:“天下财富十之八九出于东南,若是没有此地的安定祥和,一切都是空谈,北宫逸将军在北境内驻扎对敌,保一方平安,而我自当出一份绵薄之力。” “对了,京中的文人马蚤客都送你一副对联。” 只见林熙寒在画卷上提笔写了两行龙飞凤舞的字体,花闭月初次看到他的字迹,而他的书法也是极佳的:“破虏平蛮功贯古今人第一,出将入相才兼文武士无双!” 看到此人风度,花闭月心中感到他的美不但优雅高贵,而且还带着某种说不出的神秘气质,仿佛对任何事,都看得很淡,很随意。这般人物只适合仰视,为何他会是自己第七条真龙? 但见花闭月的眼眸里极快掠过一丝阴郁,林熙寒面目无波,心中却不由生出一丝疑惑。 然而,被人这般评价时,北宫逸坐在凳子上晃来晃去,长刺一般,很是不舒服。 月明无翳,他索性靠在帐子内,眉目之间的不耐如江水流泻,里衣略略松开,露出大半个胸膛来,偏偏北宫逸还用双手枕着头,就用这种姿势随心所欲对着二人,撇了撇嘴道:“随随便便恭维别人,他们很了解我吗?” “在下了解你便是了!”林熙寒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被林熙寒这般盯着,北宫逸立刻挠了挠头:“其实我在外打仗其实为的躲避北宫家的宅斗,没他们说的那么伟大!” 花闭月一怔,没想到北宫逸的真心居然在此。 而他与林熙寒之间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眼前聪明任性,飞扬跋扈的北宫逸,这般看似懒洋洋,漫不经心地迎风靠着,似有些不耐地闷哼道:“在下只是个除了打仗以外,什么都不喜欢做的懒人而已!” 虽然叱咤风云,纵横战场,而他终究只是个懒人。 北宫逸本想撂下挑子,然而,花闭月顿时气恼的抬起头来,用眼神狠狠表达自己极度的不满,逼着他商谈后面的事情。 “北宫四少爷,建城只是其一,民生却是其二,你怎能放任不管?” “花钦差尽管放心,此城建好好,应会有大楚国的贵人来此未雨绸缪,阁下不必担忧!”此刻,北宫逸依然神色懒散,那被风吹得呼啸飘扬的发极是潇洒!他轻轻一叹,缓缓地说道:“不过,若是此处有林大师亲自构建,日后自然会有很多附庸风雅的人前来观赏,但黎民百姓不知会有多少来这里居住?” “北宫四少爷真是多虑了,只要在诏令上写道此城固若金汤,来此地的居民可以在城外拥有三亩薄田,再减免三年赋税,每人来此都有一年免费的粮食供应,住宅按人头分配,屋中家具粮食一应俱全,我不相信无人会来此定居!”花闭月轻笑出声:“北庭的贫苦百姓我看应会过来三成,加上两万难民,北宫家族很快应该气闷不迭!” 待花闭月与北宫逸商议完毕,迎着漫天星辰,慢慢向营帐走去。 城墙以南,一条环谷的河水缓缓而流,涓涓而淌。 这么晚,依然有兵士在清冷的河水中沐浴。 远远有歌声传来,豪迈的曲调,唱的是北境将士的生活,一时间仿佛把她带到了前世的时光。 当她回到营帐内,里面漆黑一片,她并未点燃烛火,和衣而睡,很快就进入甜美的梦乡,然而,伴随着她的入梦,她的梦境中发生着点点滴滴奇怪的变化! 终于,她再次看到那白衣神秘人站在云雾中,望着她笑着。 花闭月淡淡道:“阁下在这里等我么?” “我只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此话怎讲?” 白衣人摸了摸下巴,微笑着道:“我所关心的……是七条真龙如今你都遇到了,为何你的心扉却不打开?为何你目前为止,只阴错阳差接受了三个男子,于你而言,早该与七位真龙在一起了,为他们养儿育女不是?” 花闭月不由抽了口冷气:“何出此言?为何我身旁要有七条真龙?” “呵呵,隔阴之谜你如何记得?” “你看!”那白衣神秘人一指,只见到白色云雾依然在她周围缭绕着,与此同时,无数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涌向她。她在迷蒙白雾中仿佛看到另外一个自己,而她从出生到死亡,又仿佛经历无数次坎坷的人生。 朦朦胧胧,她看到白雾中……自己腰间佩剑,是纵横江湖的侠女。 她仗剑行走江湖,遇到了心仪的少年剑客。 那少年剑客的眼光豁达,剑法无双,是武林盟主的不二人选,两人相恋相知,情深深,意浓浓,然而却在成婚前夕,武林正派与邪教对抗时,剑客为了保护她中了毒箭而亡。 彼时,他握着她的手,只希望来世与她结为伉俪,在那模糊的影像中,她看清那个剑客正是萧琛的模样。 花闭月不由吸了口冷气,目光惊诧! 霎时景色一变,恍恍惚惚,但见珍珠雾纱作隔。 珠光宝气,光华流转,映得寝殿如梦似幻。 她穿着奇异华丽的装束,头戴薄薄面纱,正是和亲的郡主,初来乍到,正值国王驾崩,周围的一切都是昏暗的,她独守空闺,时时刻刻都渴望离开这个牢笼,然而,却在逃跑时与异域的小王子意外相识。 这清雅如月光,又绝艳如黑色罂粟的小王子,对她温情无限,发誓非她不娶,你绵绵情意深深地打动了她,情难自禁,暗通曲款。 可惜,二人却卷入了皇位的纷争当中。 终于,小王子放弃一切与她亡命天涯,然而皇族却不肯放过他们,寻来各方人马擒拿二人,终于在河畔将二人团团围住,大开杀戒! 彼时,她已身怀六甲,小王子耗尽浑身玄力,为了护她与胎儿的周全,被人刺死在江边畔,而她也不幸流产,最终与王子双双殉情,临终时,愿意来世再与他成为夫妻。 一场情劫,爱恨难消,云雾散去,那王子却是璧宿的模样。 花闭月还来不及惊叹,景象再次发生变化,但见曳影莹莹,皎皎胜月。 她身上的华丽衣衫通通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粗布衫裙,双手满是茧子,只是那容貌没有任何变化。 此刻,她是贫女,家境贫寒,平日以采药为生。 父母病重,她一人挑起家中重担,直到采药时被剧毒的灵蛇咬伤肩膀,恰好遇到了游方大夫替她救治,那男子褪去她的衣衫,不顾男女大防,替她吸毒疗伤,而她从未与男子如此亲密过,心中又是羞涩,又是惊恐,当再次抬起头来时,她发现那双眼睛如晨星般熠熠发亮,不知不觉陷入其中。 那男子替她负责,亦娶她为妻。 成亲后,二人相敬如宾,却又比寻常夫妻多了三分情意,但她体内灵蛇剧毒却无法驱除,男子只得效仿神农氏尝尽百草,平日里又替她吸去余毒,长此以往,渐渐也身中剧毒。 待她恢复身子后,男子也已油尽灯枯。 今生缘,来生续,而这个大夫正是玉流觞的模样。 看到这些未曾见过的情形,却又隐隐熟悉的画面,花闭月的头中仿佛被什么压住了似的,沉甸甸的,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恍惚之间,一时间,心潮汹涌,几欲泪下。 她慢慢安抚住心中的感觉,缓缓道:“为何只能看到他们三人?” 神秘人道:“只因你与其他人还未结为夫妻!” 花闭月忍不住喃喃道:“如今,我似乎有一点点明白了,为何我会同时喜欢三个男人!他们不但对我有情,更有义!但我却很难一时接受拥有七个男人!” 那神秘人叹息道:“寻常女子确实不能拥有你的殊荣,你为了能与他们重逢,百世修福,终于成为天命女子,而他们却与你此生同时入世,也注定你此生要有七位夫君!” 花闭月默默半晌,不知不觉发现自己已醒了过来。 忽然,火光蓦然亮起,帐篷内一片灯火通明,当她看清楚屋中一切时,乍以为是自己睡错了营帐。 只见四处一片暗红,转身看着帐内一件件古色古香的家具,茶案杯壶、书架铜镜、长椅织垫、大红喜字,还有下面两个巨大的红色蜡烛,而藤椅上正斜坐着一个穿红衣的男子,而他手中握着一颗鹅卵大小的夜明珠。 花闭月心中一喜,初以为是萧琛到来了! 怎知看清男人的面容时,眉宇间的遗憾一闪而过。 平日里穿白衣和忽然换了一身红的,这屋中也被他弄得极是诡异蹊跷,不知他究竟还要弄出些什么花样来,花闭月委实有些不习惯,一时间,居然回不过神来。 半晌,她抽了口气道:“你在这里作甚?” 他似叹似笑地摇摇头:“当然是来向你表明心迹的!” 只见东方闵那双幽深的桃花眼里微漾着浅浅的喜悦,饶有趣味地看着那容貌清艳的少女,嘴角含笑:“今晚的洞房花烛夜如何?我可是准备要与你相守一生一世,不离不弃,这回你该相信我的诚意了吧?” 花闭月前世听惯了男人的甜言蜜语,冷淡道:“我为何要信你?” 东方闵的态度很自然,语气很平和,并没有因为花闭月先前所做的事而感到气恼,微笑道:“月牙儿若不信可以问玄剑门的师兄弟,此生我们除了洞房花烛夜,一概不许穿红衣,这可是我师门的规矩。” 花闭月嗤笑一声:“竟有如此荒唐的事情?” 但观他语气神情,似乎是对她没有半点欺瞒的意思。 “我会娶你,今晚我们就拜堂成亲!” 花闭月双目含霜,冷然道:“谁让你自作主张?” “在下只想和你拜堂成亲而已!”此刻,东方闵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欢喜,好像又含着千万种深情,那么真诚,掺不进任何虚假。 柔和的烛光叠着夜明珠的莹亮,微微透过瑰红金丝的鸳鸯绵帐,映得她肌肤如玉,青丝流彩。而花闭月刚刚从梦境中醒来,神色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不由扶额一叹,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她全身僵硬地想,自己曾经与东方闵究竟发生过什么情劫? 东方闵忽然起身来到她的面前,柔声道:“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我先走都已穿好了喜服,莫要耽搁拜堂了!”这声娘子叫得自然而轻松,没有丝毫拘谨与不自在,仿佛曾经在前世这般听过她无数声“娘子”! 听闻他的话,花闭月低下头,表情却扭曲了三分,不知何时她身上居然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她瞠圆了眸子,恨不得能把嫁衣看出个窟窿来! 【本书属于(静)个人手打作品,谢谢你的阅读,并且请多多支持楼主(静)】 第085章 月色如水,照入帐中来,映得榻上女子浓睫如蝶翼,她紧紧拥着男子的身体入睡,臻首靠在他的胸膛上面,眉目如画,容光焕发,美艳中透出清美雍容!微微动了动身子,雪白的胸膛上露出一片狼藉的红痕,微展着销魂的诱惑,其间丘壑起伏,勾魂摄魄,而她正陷入深深的困倦…… 梦里总有一股难言的温暖传来,柔柔和和,绵绵密密。 这温暖能将一切寒冷悄然驱尽,因着那温暖,就是黑暗也不感到惊惧,让她觉着并不是独自一人,亦不觉得孤单和寂寞! 与此同时,在她的梦境中再次出现了奇异的变化。 雪白的云雾之色迷蒙缭绕,层层叠叠,而她的目光顺着白衣人所指的,远远眺望而去,就看到云雾深处的一幕幕情景。 远处宫殿美轮美奂,细细看来,却是重重楼宇,祥云齐飞! 她盘着坠马髻,穿着美丽华贵的红绡纱裙,极是华贵!带着两个侍婢来到京城投奔亲友,正当她初次在此地游逛时,只看到街道中人山人海,人头攒动,头挨着头,脚碰着脚,不知何时……她与侍婢失散在人潮中,不得不在人群中漫无目的走着!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众女子欣喜呼道:“侯爷来了!” 她还未回过神来,霎时人起潮涌,而她被人潮挤得向前摔倒在地,抬起头时,正看到眼前站着一名穿着白衫的美男子,只是一瞬,她已瞧清楚对方的面容,不由眼前一亮,在此人面前,丰神如玉,俊美无俦,玉树临风等等形容美人的词汇都显得苍白无力。 人生若只如初见! 她却不偏不倚地匍匐在他白色锦靴下。 但见,此人笑着斜睨她一眼,一双魅惑世人的桃花眼,黑白分明,幽深无底,也是似笑非笑的,站在她身畔神情睥睨地看着她,并没有扶她起来,薄唇轻启,云淡风轻地说了两个字花痴! 周围众人立刻对她指指点点,目光鄙夷,亦有人拊掌大笑不止。 霎时,她对此人的印象顿时从极好到极坏! 再见时,正是皇后娘娘的寿诞,两人虽然才华横溢,却意见相左,语调的冷意中,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思,在宴席中争锋相对,唇枪舌剑,两看相厌! 此后三年,他对她讥讽嘲笑,她对他冷眼相向。 虽二人势同水火,水火难容。 但是不知不觉中,一日若没有看到对方,心中便似空落落的! 当她发现自己的异样时,便闭门不出。 而他却锲而不舍地,隔三差五上门“寻衅”。 直到一日她因家族势力胁迫入宫被选为婕妤,一入宫门深似海,便永无出头之日,她孤独,他寂寞,漫漫长夜,寂寂难眠,方才知道自己的真正的心意,只有悔不当初,而他终有一日潜入宫中,一诉相思之苦,春风一度。 此后他成为使节,被派到邻国交涉,却被滞押在异国。 这段期间,皇帝驾崩,所有妃嫔一同殉葬,从此二人天人永隔! 他姗姗来迟,只得在她坟前大醉一场,痛恨自己无力回天! 从此,那个风流倜傥的侯爷再也不见了! 他心灰意冷地弃了侯爷的地位,隐于山野,剃度出家,行做沙门,偏偏却无法堪破这五欲六尘,红尘烦恼,一心钻营于大藏经中的神通妙法,终有一日修炼为天下第一的玄术师! 只可惜,这世间永远没有肉白骨,活死人的秘术!万事皆成空! 白雾渐渐散去,至此,花闭月方才知道自己与东方闵的过往!感叹之余暗忖难怪与此人并不十分合拍,原来前前生便是如此!或许,她内心里早已萌生出一颗爱的种子,此时,她忽然间感到一双火热的手掌正顺着她纤细的腰肢慢慢抚摩着,缓缓地游到她的小腹前,往上,再往上,抵达两团光滑的雪白,用手在她身上点燃着火焰。 花闭月慢慢睁开眸子回过神来,只听身下的男子轻笑一声。 侧过眸子,看到他意态风流的桃花眼时,瞳眸亦真亦幻映照出红色鸳鸯鸾被,脑海中突然想起昨夜,与他洞房花烛夜缠绵的一幕,不由有些失神。一念及此,心间竟涌起淡淡怅然之意,虽然心中百感交集,但想到梦境中的情形,不禁轻轻一叹。 两人这么快就在一起了呢?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但经历了几世之后,似乎又觉着时间过得冗长! 罢了,早点在一起也好,毕竟,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只嫁一个男人了! 想起来,心里终是有些感慨…… 前前世的历劫,多于情爱之间浮沉,萧琛是如此,璧宿是如此,玉流觞是如此,东方闵亦是如此。她与他们的所历所受,唯心方知。若非要将当年悲惨往事发掘起来,纵然是几百年,几千年的时光流逝,感情上终难免有些悲凉凄怆。 忽然,东方闵脸上划过一丝邪气的表情,清亮的眸子狡黠转了转,抱着怀中佳人,回味着昨夜那种魂入九霄,昆仑之巅的美妙快感,微微俯下身,轻轻地贴上她的唇,飞快地化解了她心中的悒郁。 他轻轻拨开她的长发,在她细嫩的后颈上缠绵吮吻! 感受着他的至阳之气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舒坦,如冬日泡着温泉。 东方闵的身体微微一动,她眨了眨眸子,方才发现昨夜两人睡梦中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感到身体内隐隐出现了奇异的变化,少女神情气恼,嗓音带着柔软的魅惑慵懒之意,乌眸澄莹一脸幽怨:“阁下欲求不满,扰人清梦,该当何罪?”。 东方闵笑着喃喃细语道:“娘子休怪,我以身谢罪便是。” 花闭月心中忍不住啐了啐,暗忖占了便宜还卖乖! 很快,薄衾掩盖下两人蛇般缠在一起,轻妙地起伏扭动,这样的暖意,一层层将她的身体包围,一点点渗透她的肌肤,继而进入她的骨髓内,慢慢充盈了丹田,这种暖意洋洋的,被关怀、被疼爱、被守候的感觉,恍如隔了几千年那么久…… 他一边动作,一边问道:“你可喜欢么?” 她舒服的眯起眼睛道:“嗯……嗯……还可……” 东方闵微笑喘息道:“月牙儿,为夫一定会让你……更喜欢的!” 此时,少女已阖上眸子,胸膛起伏,面颊绯红如蔷薇,彻底沉醉期间。东方闵淡淡笑意一直噙在唇边,都说女人在欢好时真情容易流露,这个女人并不排斥他不是? 更何况欢爱,欢爱,越做越爱! 她迟早都会爱上他的! 寒风在窗外呼啸,帐篷内却温暖如春,时间似乎变得缓慢,点点滴滴,细细数念着,缠绵悱恻的男女,忘情拥吻,心中炙热如火。 就在一夜缱绻,次日起床时,屋中忽然传来“啪”一声响,花闭月目光扫过一圈,这才发现床下的聚宝盆碎了! 她直起身子,曲腿跪在床边,顿时有些心疼的抽了口冷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方闵凝视着花闭月的眼睛,微微一笑,慢慢地道:“世间是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这聚宝盆固然神奇,却也有使用限度,到了极限后便破掉了!也给世人一个警醒,否则世人岂不是变得懒懒散散,庸庸碌碌,好逸恶劳,不思劳作!幸与不幸可想而知!” 花闭月想了想,觉着有理,遂点了点头。 东方闵忽然低低道:“玉流觞来信了!” 花闭月立刻坐起身子道:“在哪里?快给我看看!” “已被我烧了!”东方闵勾起嘴唇笑道。 “你说什么?”花闭月吃了一惊。 “我可不能因为一封信耽搁了洞房花烛夜!”东方闵有理霸道地说着,看了一眼花闭月,见她果然神色恼怒起来,立刻噙着笑意道:“内容我已经都记到脑中了,毕竟,有些内容绝不能让旁人知道,很好,你果然对玉流觞情深意重啊!不过……我也是你的夫君,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花闭月立刻狠狠拿眼睛瞪他,这才面色稍霁。 此时,东方闵已开始叙述信中内容:“玉流觞告诉你,萧琛已经抵达了北庭,如今也知道玉流觞和你的关系,当时大发雷霆,准备与玉流觞绝交,甚至要来这里强行把你带走,还要当场说出你是女子的身份!” 花闭月微微抽了口冷气:“后来怎样?” 东方闵笑道:“玉流觞在他来时就准备好了特别的茶水,萧琛喝过后,发了阵脾气就睡过去了!” 闻言,花闭月不禁扶额一叹:“然后呢?” “玉流觞暂时把他禁锢在密室,好吃好喝的招呼着,顺便劝服于他。” “真是胡来,居然把人关着了,他的性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 东方闵微微一笑,轻飘飘幺道:“放心,等我和璧宿一起回去,会一起说服那个倔小子!三个对一个,难道还对付不了他?” 劝服?如何劝服?花闭月心里倒是很想问几句。 然而却见东方闵捏了捏指节,目中闪过一丝凛冽和唯恐天下不乱之色,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隐晦笑容,花闭月先是一怔,继而醒悟,哭笑不得,看情形,东方闵倒像是要以武服人的模样!没想到,她身旁的这些男人没有一个是省心的! 得知天下第一美男子林熙寒来到此地,众人全都出来一睹其风采,只见林熙寒一身青衣,墨发轻束,眉目清俊,一双眼睛宛若深湖,不见半点波澜和水涛,眼中光泽略微深黯了些,却更显得莫测迷人! 一个美貌,财富,才华并重的人物顿时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 北宫啸麾下的女子再也没有展示出泼妇般的模样。 而他来到此地,始终埋头忙着绘制图画。 当林熙寒绘制出新城建筑图后,便交给了二十名玄术师。 在二十名玄术师齐心协力的努力下,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造出几乎所有城内的建筑,细微之处都交由泥瓦匠、木匠和五千名兵士处理。 但见正中的城主大殿楼阁亭宇,层层落落,飞霞阁卷檐歇,各色花样的雕塑瓦兽矗立在道路两旁,梁栋雕栏等等皆是彩色,瞧上去富丽堂皇,流露出一种凛然富贵之气。 殿中连烛光也没有,只是墙壁四周雕刻许多神龙,龙口中含着夜明珠,散发着清幽的光芒,照得这一片方寸之地,犹如神仙幻境。 官员的宅子胜过京城一品大员的府邸,可以容纳三百人居住。 接下来从东街到西街,从南市到北市,绸缎庄、胭脂店、首饰屋、茶铺酒楼,应有尽有,就是民宅也建造得错落有致,精美大方。 正可谓金阶玉栏琉璃瓦,天上人间第一城。 于是,城池被命名为琉璃城! 此刻,难得看到闲散无事的北宫逸来到宫殿,他正站在凭栏前眺望着,忍不住=责=责赞叹:“真不愧是林大师的设计,这下子就是大楚皇帝也要感到自惭形秽了!” “其实,只要北宫家族感到自惭形秽即可。”林熙寒道。 “对了,为何要在屋顶建造琉璃?我看似乎还有很多贵重金银呢!” “逸将军,世间红尘皆为幻,如果这座城池是黄金白银建造成的,那么只能遭到周围蛮夷的觊觎,迟早会给百姓带来危机,不如建造个琉璃之城,在夜里也非常明亮,敌人来袭时无法藏匿在屋顶,积雪也无法停留在上头!屋中也会更暖和!”林熙寒淡淡地道。 “还是林大师想的周到!我什么都懒得管了!”北宫逸哈哈一笑。 此时此刻,忽然不远处传来悠扬的琴声,忽高忽低,优雅婉转。有江南水乡的清宛,有北境雪湖的冷凝,有幽深夜晚的静雅,有婉转缠绵的沉厚,仿佛诉说着绵绵情意,寻常的琴音入不了林熙寒的耳,他的眸子不由向亭中望去,正看到东方闵与花闭月坐在其中。 这时,花闭月抿唇笑着说了句话,东方闵低下头去,面色带笑倾听着,眼看这两人脸都挨在一起了。 他眼中光芒幽深,兀自盯着那离得越来越近的两人。 看着花闭月和东方闵的相处,能感到其中温馨自然,暧昧之余也有一些细微之处让他微微失神。那两人相依偎时的眼神,给对方唇里送上苹果时的笑容,东方闵亲手替花闭月整理发鬓的神情,那些极细微,极容易被忽略的细节……通通都落入他的眼中! 这个少年喜好男色?难道指的就是那个玄术师? 真爱!林熙寒微微眯起眸子,暗忖:世间有这种东西吗? 他抚了抚衣衫,若站在云端的天神,优雅而立,他想起那些曾经接手过的任务中,似乎也有爱得深切,至死不渝的男女,最后,那女子依然被他给迷得神魂颠倒,所以……他骨子里从不相信这些所谓的真情真爱! 此时此刻,苍穹如漆,冷月如勾,河水如墨。 他负手而立,衣衫伴着黑缎般的墨发在风里飘礻扬,忽然想起凰盟派来的任务,已经整整过了两个月,看来不能再耽搁了! 接下来几日,城中五千兵士都替自己布置好了房屋。 从此以往,他们便是这琉璃城的一位居民了。 一时间,琉璃城内众人更加忙碌。 与此同时,北宫啸与花媚儿等人恬不知耻地占下一座官员的府邸。 花媚儿等人马车内取出许多的绫罗绸缎,把屋子布置得美轮美奂,虽然家具并不俱全,但想到这宅子归了自己,以后再请两个木匠,打造些贵重的家具,肯定是这琉璃城中的大富之家! 看着如此美丽的宅院,仿佛在梦幻中一般,花媚儿忍不住对北宫啸道:“夫君,我长这么大,只看到过皇宫,但从来没有见这么漂亮的城池,完美的简直像是天上才有的地方啊!” 北宫啸冷冷一哼,并没有理会这个女人的话语,心中思绪重重,没想到北宫逸居然连两个月都没用到,就能建出这般城池来,那花钦差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可以调动玄剑门二十位玄术师,一切都出乎意料之外,这让他以后还如何对父亲交待? 不知不觉,他忽然想起当日被花闭月拒绝的情形,狠狠咬了咬牙。 怒气涌上心头,他一挥手,把桌前的茶盏都打翻在地。 几名侍婢见状,连忙上前收拾瓷器碎片。 “滚开!你们这些没用的女人!”北宫啸的内心如滚油煎熬,却又不想强自撑着,把怒气都发泄在侍女的身上。 “夫君?你怎么了?”花媚儿连忙上前劝说他。 若是以往,北宫啸定会被她很快给劝服下来,然而,他忍不住深深凝视着花媚儿,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暗道这天命女子也没多少用处! 此刻,花媚儿被他的目光盯得生出些寒意,连忙和颜悦色地来到北宫啸面前,俯身跪坐在他身旁,替他捶着腿道:“若是夫君在担心削藩的事情,其实还有一事……不必担忧。” “哦?什么事情?”北宫啸终于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您还记得粮草吗?”花媚儿满脸认真地道。 闻言,北宫啸感到如雷贯耳,用力拍了拍掌,他如何会忘记这般重要的事情,待城中要有居民移居来此,三五万人,没有粮食怎么生存?而北宫逸哪来那么多粮食,看来他还是有很大的胜算! 086章 城主殿内,金碧辉煌,恍若皇宫一般。 夜空湛蓝,星辉乍隐乍现,天边的一弯残月笼于浮云之中,飘〔飘〔渺渺,朦胧淡雅,不似往日那般皎皎无瑕,清冷如水。 城中殿内空空荡荡,只有侍卫在大门守着。那望月亭中,一壶好酒正用暖炉慢慢地温着,火光融融,香气四逸。 青衣男子静静坐在亭子内,淡青色的长袍袖上用金丝银线绣出无数精致的云纹,他手上拈转着夜光杯,长袖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舒展起伏,俊美沉静的面容,清冷的气度,笔直挺拔的身影映着亭外苍穹星光璀璨的夜景,仿佛一副优美写意的画卷。 另一名华服男儿坐在他身旁,轻轻微笑着,任那淡淡的醉意带来慵懒,目光明明是迷朦的,偏又清澈地看着他道:“二哥,你怎不多喝几杯?这酒可是小弟我自己酿造的!”但见,这华服男子目光炯炯,他中在深夜无人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4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5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5部分阅读 的时候,会把眼前男子亲热地称为二哥。 青衣男子眼波清冷、冷艳逼人。 华服男儿似笑非笑,双眸熠灿、俊雅孤傲。 月移云涌,风声大盛,孤鸿鸣叫,掠过殿内湖面,惊起阵阵涟漪。 “我不喜欢喝果汁!”此刻,青衣男子淡淡地回答着,他目光淡然看着华服男子,叹息道:“谁能想到堂堂的北宫逸大将军居然不爱塞北的烈酒,却喜欢饮用果汁!” “二哥,这不是果汁,这是葡萄酒,葡萄酒懂吗?” 此时,北宫逸穿着华贵的城主外袍,严格按照藩王的品阶制成的,日月山川,江河大地皆在袍服之上,腰间垂丝绦,佩玉饰,脚下靴子虎纹青云,人间至尊气象,已是迫人而来。 当然,这套行头都是林熙寒亲手绘制好,让裁缝用了三日三夜时间制作出来的,而后想方设法逼他穿上的。 然而北宫逸喝了两口酒后就懒散起来,衣服领口也敞开来,索性把大氅脱了垫在了林熙寒的身下。 林熙寒目光冷淡,依然面无表情,谁能想到已经成为城主的北宫逸居然这么不珍惜自己的权利,但此人却在无时无刻不关心着别人,若论真性情,非北宫逸莫属。 倘若是喜欢争权夺利,那么也不是北宫逸了! 此时此刻,四处无人,北宫逸索性姿态也很是随意。 竟是抱着酒瓮在两人的夜光杯中注满了葡萄酒。 林熙寒剑眉斜入鬓,闭目仰头,不喜饮这种口味奇异的酒,只是,他还来不及拒绝,北宫逸已眉开眼笑地笑道:“二哥,我当然在北宫家族看到你的时候,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与你说话,如今你忽然到我这琉璃城来,真是让我受宠若惊,若不是你带着楚暮云大哥的信来,又早已准备了草图,恐怕就得认为你未卜先知了。” 林熙寒扶了扶额,发现葡萄酒很容易醉人,慢慢道:“三弟,大哥似乎希望你能得到自己应得的!毕竟,你在北宫家族已经付出了极多,给大楚国亦付出也极多!” 北宫逸满不在乎道:“对了,我听说楚暮云大哥正在暗中召集着难民,安排他们迁入此地。” 林熙寒抿了口酒,因有些不胜酒力,玉白的脸颊染了酡红,微微蹙眉:“你这里居民搬迁已经不是问题,楚暮云大哥人脉最广,已经开始着手处理此事,初步估计……此城应该会有八万人迁入。” “这么多!”北宫逸挑了挑眉。 “当然!以后大概会有二十万,城外也应该要建立些民居才是。” “啊!真是烦人!”北宫逸目光变幻,挠了挠头道:“不如二哥当城主算了!” “你还是别想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了,以后楚暮云会接手你的烂摊子,现在你还是先忍忍!” 北宫逸捧起酒杯喝了一口,听到这话就笑了:“我知道,我若是不应,岂不是白费两位兄长的一番苦心?以后不管楚暮云大哥选择哪条路,我都是支持到底的,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早日换回戎装,自由自在的打仗!” 看着北宫逸洒脱的模样,林熙寒目光无波,面色冷漠地看了看他,忽然道:“对了,三弟那一身白色铠甲似乎穿了五年。” “哦?难道二哥想给我打造一副铠甲不成?我这人恋旧,那就劳烦二哥给我打造一模一样的给我!”北宫逸摸了摸下巴。 “嗯……银色的铠甲很配你……不过你应该换个其他颜色的,等回去,我会再找人给你打一套黑色的铠甲。”林熙寒淡淡答道,压下心中那些腹诽的话语。 北宫逸哈哈一笑,把林熙寒心中所想的都说了出来:“二哥是想说我的银色铠甲简直就是在昭告天下所有的敌人,我是大将军!我是大人物!这可太晃眼了,你们快点过来杀我吧,那些弓箭手尽是瞄着我射箭,对不对?” 林熙寒不言不语,亦不可置否。 北宫逸暗笑了一声:“可是,我就是喜欢在战场这么嚣张!” 他的人生不喜欢拘谨,总是以为自己远离北宫家族,身在军伍,就可以避开那些家族的额与我诈,他爱他的军队,他的战马,他的长枪,在他心中朋友可以交托性命,敌人也可信任尊重,唯独不想与北宫家有碰触。 这些年来,他的赫赫名声,他的功成名就,让北宫家族多么畏惧憎恨。 可是他不希望自己人生变成这样,仿佛无穷无尽地规矩在大局,权术,阴谋中,还有无休无止的事务和烦恼……这两个月来,天知道他有多郁闷。 林熙寒看他神情如此黯淡,缓缓道:“三弟,半月后一切都好了!” “半月?为何?”北宫逸挑了挑眉。 “大哥楚暮云半个月就会来此地与你商议后续的事宜,彼时,北宫家族的大局已定!” 闻言,北宫逸悠闲散漫地将葡萄美酒凑到鼻端下嗅了一嗅,心中的思绪飘〔过,并没有先想到自己,而是想起花闭月那个少年,待到,北宫家族土崩瓦解的那一日,似乎少女也该恢复女子身份了!不知为何,最近每当他看到花闭月时,心中有种非常奇妙的感觉,那个少女,那个少女,这些日子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此刻,夜风吹响铜铃,周围传来清脆的叮叮当当声。 天幕有淡淡的星光,亭中是昏黄的烛火,身后,是大殿幽深的黑暗。 “三弟,那个花闭月钦差平日里有什么喜好?”林熙寒眸中流光微转,淡淡地问道。 “嗯?”北宫逸忽然怔了怔,没想到二哥居然会问这个。 “我听说花巡抚喜好男色!”林熙寒神情恬静如水。 “噗”北宫逸心神一震,一口酒喷了出去。 没想到居然会传出这种流言蜚语来,二哥大概只以为她是个少年,关于花闭月身份的秘密,他本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楚暮云与他之间只是阴错阳差谈及女扮男装的少女时,他才知道原来花闭月就是大楚国的天命女子。 究竟该不该说呢? 北宫逸张口,又闭嘴。 他忍不住向林熙寒看去,只见他眼里带着一丝忧悒和孤清,像一杯澄清而古芳的酒,氤氲着一种异样的情绪。漆黑如墨的秀发与淡蓝色大氅在空中曼舞,如同轻盈翩飞的青色蝴蝶! 花闭月等人搬入能住下二十人的宅院,院内假山叠石,玲珑剔透。一峰如雄狮,一峰如苍鹰,院内依然只是朱红色的墙壁,美中不足之处便是没有参天的树木,只有东方闵从乾坤镯中拿出的盆栽,如今,在这院中只有她,东方闵,花玉儿,还有在镯中休养的璧宿。 璧宿身体曾经受创,使用玄力过多,需要常常闭关。 花闭月看了一眼院中还亮着的烛光,忽然驻足。 想起这两个月的忙碌,终于建城这奇迹般的琉璃城,却忘记还这个少女在默默替她做着事情,于是,她步子慢慢地来到花玉儿的房前。 花玉儿此刻正在替人缝补衣衫,听闻有人进来,连忙把衣衫放在身后,面色有些赧然,喏喏道:“阿月公子!” 花闭月方才扫过一眼,看出这衣衫似并不是自己平日穿的。 花闭月看着少女,微微笑道:“一直以来让你做侍婢的事情,真是委屈你了!” 花玉儿微微一怔,没想到这番话会从花闭月口中说出。 “对了,以后你不用跟着我了!”但见星光投在花闭月的白色儒衫上,折溢着幽幽的光芒,透着寒冷与孤寂。 “月牙儿小姐,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改!”花玉儿闻言一惊,以为她要让自己离开。 花闭月眉目清澈如水,风姿嫣然,楚楚动人,摇头一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世间受苦的人太多,而人上人并不都是吃苦而来的,不过经过这些日子,你的心境已彻底变了。也完全可以承担一些事情了!” 花玉儿眨了眨眸子,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你起初很不愿意成为侍婢,大概不明白花家老祖宗的意思,这世间有很多贵族子弟给人当侍卫,只是那人是皇帝罢了,就是一文不名的侍卫也可获得皇帝的信任,从此成为身份不寻常的大人物。当然,倘若是做的不好,也可以被皇帝随时罢免的!” 花闭月淡淡道:“你以后就做琉璃城的女官,如何?” “我当官,恐怕不行。”花玉儿听得目瞪口呆。 “谁也不是天生就可以做什么的,而且你心思缜密,若是用在与宅院中的勾心斗角方面,真是可惜了!何况军中有很多好男人……不是?”花闭月的目光忽然落在她方才缝缝补补的衣衫上面:“做为女官可以有更多机会与他们相处!” “谢谢花公子!我明白了!”花玉儿欣喜地道。 她面颊立刻如染桃红,又是高兴,甚至还有些忐忑不安。 待花闭月离去时,花玉儿立刻把衣衫拿出,将最后一片羽毛绣好,方用铜剪轻轻剪去线头,看着自己亲手绣出来的“白羽”两字,情不自禁地笑了一笑。 当花闭月回到自己的屋中时,看到自己的床榻正斜躺着那个神情慵懒,邪魅俊逸的男子,他披着白色如云的衣裳,衣角已垂到地面,床上的锦被被他压得有些凌乱。他一手撑着头,双目阖着,不似是特意在此休憩,侧更像疲惫过度后不经意地睡着了。 这两个月他全心全意地帮着她做事,每晚仅仅只睡两个时辰。 也难怪他倦了不是?花闭月心中一动,目光难得流露出一丝温柔,悄悄上前替他轻轻掖好被褥。 十月的北境,夜里极寒。 屋角的香炉中燃着龙涎香,泛着丝丝缕缕的白色烟雾,正在透窗而入的皎洁月光中渺渺升起,在空中氤氲缭绕,慢慢消散不见。 她刚刚转身,忽然,他睁开眸子,起身紧紧抱住她的身子,抱得比往日还要紧,他的心跳似乎也快了此,英挺的鼻,薄薄的唇,魅惑的眼离她越来越近,呼吸轻柔地撩在她的耳边,感受着花闭月的如丝柔情,东方闵只觉得心中微甜,其实他有些好奇,自从月牙儿与他洞房花烛夜后,似乎……待他很不一样了呢! 看着他的目光仿佛与情人无异。 甚至偶尔也会调皮得逗弄他的情致,做出些令他不可置信的举动。 忍不住,他的手掌在她的腰间缓缓地摩挲,衣带渐宽,悉悉索索落地,而她盈盈雪白的柔软落在他的掌中,亵衣凌乱,红梅嫣然绽放,任由东方闵唇舌挑逗,采撷品尝,她那双莹莹潋滟的眸子,顿时浮起朦胧氤氲的雾气,整个身子都瘫倒在他的怀中。 “你喜欢我是不是?”他低头亲吻着她的嘴唇,身上飘〔来淡淡的清香,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在他的语气中带着蛊惑。 看着他眼光中变幻莫测的光彩,花闭月双眉便拢了起来,那眼中藏不住的怅然一闪而过,红唇轻启,而她的声音也越来越温婉,绵延悠长:“今生虽然你我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是前尘往事若是想起来后,当然会对你改变态度的!” “前尘往事是什么?”闻言,东方闵笑着问道。 “你是玄术师,应该知道前世来生!”花闭月淡淡说道。 “嗯……你这么说我的确想起一种玄术,在打坐的时候,据说看以看到前世,不过那法子枯燥得很,我从来都没有试过!” “下次可以试试!”花闭月觉着东方闵与璧宿应该可以知道曾经过往。 “又是从你那个神奇的梦境中看到的,对不对?”东方闵的气息温和的喷在耳后,他紧紧拥着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指,温柔的舔吻她的耳垂道:“试试也可以,看看你前世是不是张牙舞爪的模样?” “你讨打不是?”花闭月微微凝起眸子。 东方闵侧身看着满面潮红的她,笑着说道:“夫妻间打是亲,骂是爱!打两下也很好!”他忽然摸着她的手,向小闵儿抚去,可怜巴巴的瞅着她,低低道:“只要不打他就可以了!” 感到手中炙热,花闭月面容更加泛红,忽然脑海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若是我让你去跪搓衣板,你会不会跪着?” “跪,当然跪!”他不假思索道。 “当真?”她诧异看他。 “当真,你莫要忘了洞房花烛夜时,我在玄术师图腾下发誓了,此生我只会爱你一人!当然要全部听你的!” “你也太随意了,怎么可以随意发誓,倘若我是个泼妇,是个绕舌妇,还是个毒妇,水性……”花闭月吐了吐舌,却不敢说自己水性杨花,如今她有四个男人,不是也是了!只好接着道:“若是对你也不好,你岂不是不能反悔?” 方才她吐舌的动作全部落入东方闵的眼中,心中怦然一动,好似被猫儿挠了挠:“既然今生我们能在一起,我会好好珍惜眼前人!何况,玄术师的眼光可不差的,怎会选不对老婆,以后我就是你的私人物品,我的钱财都是你的。” 花闭月怔怔道:“什么?” “我在大楚国有十处宅子,每处都价值不菲,地契我会交给你,我还有三十万两金票,四百万两银票,通通交给你!” 真是有钱人!花闭月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满意否?就是我的命也是你的,如何?”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花闭月的心被他的话语触动到最柔软的部分,此刻全身软绵绵,轻飘飘〔的化为云朵,她本不信男人的甜言蜜语,但东方闵这番话她知道是肺腑之言。 她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亦知道人生在世不称意,这世间有太多的苦痛会降临在人的身上。想到前前生的情景,似是历历在目,那时的东方闵,如仙如魔,邪魅张扬,俊逸狂妄,前前生那男子为她付出的,如何令她不感动? 东方闵忽然道:“明日我与璧宿就要随玄术师们先回玄剑门!” “为何你与璧宿要一起回去?”得知二人要离开,花闭月心中顿时有些不舍。 “因为那两个客卿牌子毕竟是我与璧宿的,我们两个要回去复命!” “幸苦你了!”花闭月踮起脚尖,在他唇边一吻。 东方闵笑道:“这次我与璧宿要挨骂也说不定,毕竟,这次任务居然是让玄术师们修建城池呢!丢了师门的脸面!” “都是我不好!”花闭月垂下眸子。 “无妨的,今夜补偿我就是了!”他的手轻轻抚摩她的面颊。 “身为妻子,自然是该伺候好我的丈夫!”她忽然抿唇一笑,对着男子的耳朵呵着气,舌尖一挑,拨弄着他的耳垂。该如何补偿他,花闭月自然是非常清楚明白的。 她微微一笑,吹熄周围蜡烛,身影隐入床榻。 但见红罗帐中,少女衣带轻扯,衣衫徐褪,伸手,挺胸,昂头,扭腰,都透着一股儿幽雅的魅惑之意来,令人挪不开目光的娇躯在朦胧月色中慢慢展现,曲线毕露,该纤瘦的纤瘦,该丰满的丰满,该挺翘的挺翘…… 而男子的身躯在月光下,亦像一座力与美的雕塑。 完美的身躯该柔和的地方柔和,该强健的地方强健,曲线刚柔并济。 结实的胸膛,性感的锁骨,均匀的腹肌,美丽的背脊隐没在腰带围绕的衣衫间,完美的躯体,渐渐脱离了皱乱的衣衫的束缚…… 伸手一挥,纱帐翻落,他慢慢覆上她的身体。 滚烫的胸膛,贴上了她丰盈的柔软。 蜻蜓点水般的吻,在她的肌肤若有似无的轻轻的碰触。 红木雕花的床榻之间,红色帷帐有韵律地摇曳着,好似阵阵清风不断。她慢慢尝试回应着,舔吮着他的唇,双腿缠绕在他腰间,迎合着男子激烈的索取,在他的亲吻之中忍不住的叹息着,却换来他更热切的进攻,追逐着她的唇,浅含着她的舌,啜吸着唇齿之间,仿佛品尝最美味的甘霖。 很快,一滴滴汗水低落在她的脖颈,胸前。 霎时,点燃她心中的火热。 他的声声喘息,与她柔婉低回的娇吟在屋中交织不息,从帷帐中旖旎得流泻出来,不知过了多久,那妩媚的吟哦变得短促欢快,可是所有的声音,都被男子紧缠的唇舌慢慢的化掉,终于鸟鸣泉溅,烟花绚烂后,一切都安静下来…… 铜镜里面映衬着一对无双的璧人,但见女子肌肤如雪,玉体横陈,睡在东方闵臂中,一张香汗淋漓的俏脸上尽是愉悦和满足的神情,再世为人的确是苍天眷顾,曾经的幸福得而失之,然后失而复得,在这种大悲大痛,又复大乐大喜的历程,把这个少女的心也熬的从脆弱到坚强,再次又从冷淡到了对爱敞开心扉。 东方闵抚摩着佳人的秀发,忍不住叹息一声,如今他终于明白玉流觞的心情了,可是悔不当初,他的夫人居然被自己亲手推到了师弟的怀里,他可是枉做小人,若是能早些与她在一起,该有多好! 一夜两次颠狂,该当迟睡不起才是,可是天未亮,花闭月就醒了过来,在厨房内,替东方闵与璧宿准备了路上的食物,虽然称不上好厨艺,却是她用心却做的。 当然,她并不知道,这些糕点让璧宿与东方闵在路上抢夺了几次。 最后却一口都舍不得品尝。 全部被萧琛与玉流觞施计抢去,咬牙切齿地吞入腹中。 当二十名玄术师与东方闵璧宿离去后,北宫啸终于松了口气。 他这些日子都在打着如意算盘,毕竟城中的五千名兵士需要粮食,五千匹马需要草料。 每日城中都有巨大的消耗,从北庭运来的粮食眼见就要见底。 当然,花媚儿已经偷偷藏了十车粮食和两桶美酒放入后院的地窖当中,足够他们支撑五个月的,北宫啸有了这些粮食,可以一直撑到看着北宫逸与花闭月如何狼狈惨痛地失败而归。 翌日,北宫啸带着众女眷在街上慢慢逛着,看似在琉璃城游玩的模样,在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口,看到陆陆续续而来的投奔琉璃城的难民们。 远远的道路之上,众人鱼贯而行,都是看不到尽头的难民队伍。 有不满十岁的孤童,有带着嗷嗷待哺孩儿的妇人,还有衣衫褴褛,已被饥饿折磨到形销骨立的老人和妇人! 而旁边是护送众人的千百大楚国将士,一路给众人分发着干粮。 这些人进入琉璃城后,眼中的欣喜与震惊都是无法掩饰的。 毕竟,楚暮云带来众人,却也不知道内里详情。 四个城门口熬着几大锅浓浓的稀饭,填饱肚子之后,花闭月安排着众人的宅院,在册子上登记着众人的姓名,为他们立下户籍文档,而后到库房去领取衣衫和粮食,花玉儿为此也四处奔走着。 隐隐听到周围士兵们正在议论着:“最近每天都要有上千名难民至此,现在仓库的粮食好像快要见底了,也不见朝廷和北宫家族把粮食送来,如今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都是上头的事情,我们说了也没用。” “我知道,不过我害怕过些日子我们吃的饭也没有了!” 听闻这些话语,花媚儿睫毛向上翘着,唇边带着洋洋得意的笑容,只见乌黑的长发盘着优雅高贵的雏凤髻,一抹淡黄|色的条饰沿着衣领直到胸前,勾勒出若隐若现的完美曲线,似要随时吸引北宫啸的目光。 自从她发现北宫啸开始对她冷淡了起来,一直想法子要立上一功。 如今,她果然又能重新受到北宫啸的重视了,遂笑道:“夫君,你看,他们果然快要没有粮食了!看来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嗯,果然如此,媚儿果然是聪明人。”北宫啸也勾起了嘴唇。 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看着那位花家少年,一瞬不瞬。 只见少年侧身而立,美丽的侧面清雅动人,长发无风自飞,带着神秘的飘〔逸。不知为何这少年居然看着比以前更加动人了,美眸中那股和煦浅浅的微笑完美地通过柔顺的眉角流溢而出,真是个绝色的尤物。 不过,此番他削藩不成功的话,怕是皇帝也要怪罪下来。 到时候,他会出手把这少年据为己有。 第087章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十一月的北境已开始下雪。 绿色还未褪去,白色的雪花已在空中飘洒。 花闭月披着厚厚的大氅,她的神情一如往常,不着凡尘云烟,兀自站在蔓延着爬山虎的,红绿相间的墙下,望着外面的飞雪,心中思索着萧琛等人究竟如何了?细细地摸索着手中的枝条,痴痴怔立良久。这是一个分外妖娆的初冬,一望无际的大雪给华美的琉璃城添上了银装,搬迁于琉璃城的人们都一无例外的戴着斗笠,穿着草制的蓑衣用来避寒。 她心中暗自担忧,璧宿与乾坤镯一起离开,里面的物资何时能送到众人手中? 翌日,府邸的守门人送来东方闵的信笺,花闭月看着信,唇边抿着淡淡笑意,而信封内放着乾坤镯,她试着用灵识搜索了乾坤镯后,发现璧宿并不在里面。 不知何时,璧宿已完全可以解开封印了。 这应是一件好事! 花闭月笑了笑,目光挪向桌前放着的一幅梅花图上面,微微一怔,发现落款人是林熙寒,而画中人物正是自己,且颇有种傲雪寒梅的气度。 她虽然欣赏林熙寒的画功,却不知道林熙寒究竟是何意,为何他会一言不发地送来一副图画?这个男人委实让人猜不透心思,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或许是想与她结交……然而,自从知道他是自己的第七条真龙,她心中始终感到很是别扭。 “来人啊!”她忽然轻声道。 “花大人有何事?”从连忙问道。 “把这张画给林大师送回去,就说我受不起!” “这……这个……”从神情有些为难,毕竟林大师送来的礼物,就是皇帝也渴望有次殊荣,怎有退回去的道理? “就按我说的做,还不快去!” “是!大人!” 忽然,墙院外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众人纷纷向外跑去。花闭月的目光向外一瞧,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只不起眼的雀鹄在天空慢慢飞着,俯视着琉璃城雪白的地面。 美轮美奂的建筑层叠错落,气势恢宏,犹如冰雪之城,落入这只雀鹄的眼中,它似被这庞大震撼情形给吸引,绕着城池飞了一圈又一圈,忽然看到一间巨大的宅院内闪耀着诡异的光芒,一灭一黯,在白日看来并不显眼。 但见那雀鹄鸣叫一声,俯身冲向院内。 它径直落在那闪光的铜镜旁,而早已在一旁守候着的亻}人,立刻上前把雀鹄提起,匆匆忙忙带到了阁楼中。 见亻}人送来自己传递信笺的雀鹄,北宫啸展开雀鹄腿上的纸筒,细细地看着,看后心中面咯噔一下,握紧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将其吐出来。没想到北宫家这么快就要出手了!他挑了挑眉,正准备吩咐下人备车离开这里,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快来人啊!仓库走水了!” “不,不好了,快来救火” “什么?仓库怎么会起火?不是石材堆砌成的么?” “现在已经这么冷了,怎么会容易起火呢?” “不清楚,仓库里面现在正冒着黑烟呢!仓库的火势与寻常火势不同,里面传来噼噼啪啪的爆裂声,好不吓人啊!” 北宫啸蹙起眉头,忽然想起自己带来的火油,而外面此起彼伏的叫嚷声更是不绝于耳。就在这乱哄哄的一片嘈杂中,有人的声音充满惊骇:“大事不好了,仓库里面的粮草都被烧干净了!” 闻言,各种惊惶失措的声音纷纷传来,埋怨声,慌乱声,哭泣声。 “实在是太过份太可恨了!” “那烧粮的歹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众人都知道,粮草一旦被烧毁,从琉璃城到最近的城镇也有很远很远的距离,若等到救济来时不知要何年何月?难道众人只能靠着树皮草根活着?街道上众人愤愤不平,不断咒骂着,要求寻出真凶来。 一场诡异的火灾居然发生了,北宫啸得知这个消息时,面色有些阴沉,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烧粮草,管是谁策划的这勾当? 忽然,一道甜美柔软的女声在北宫啸的耳边响起:“夫君大人!” 北宫啸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花媚儿到了此地。 花媚儿巧笑嫣然地看了北宫啸一眼,如玉的手指抚摸向他的袖子,轻轻摇了摇,一派温婉柔和地道:“夫君想必已经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这把火烧的如何呢?其实……何必等他们粮食耗尽,早些出手不是很好?也免得你夜长梦多!” 北宫啸听闻此言,一颗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似的,已经明白这件事的主使者是何人,没想到这女人出手倒是狠戾,他冷冷看了她一眼道:“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花媚儿微微一怔,没想到北宫啸居然会这么说她。 她撇了撇嘴,心中很是委屈。 北宫啸的声调不温不火,面沉似水道:“若是你不插手此事,北宫家族也不会把粮草运送到此地来的,而他们迟早都会断了口粮,你这么做,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北宫啸指使旁人烧了粮草?你这女人……有时候看似精明能干,居然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 花媚儿方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一双杏眼滴溜溜转动,有些羞愧地转移开,却依然逞强说道:“此事无凭无据,又查不到我们头上!” 北宫啸不由扶额,心中已把这异想天开的蠢女人暗骂了十几遍,但苦于某些事情已迫在眉睫,只得先把此事放下,遂皱紧眉头道:“蠢女人,现在快去把地窖内的五车粮食送到闹事的地方去!” 听闻北宫啸这般责骂她,花媚儿面色惨白,随即面容又红若赤霞。 “夫君,我们的粮食给他们送去,我们该怎么办?”她咬了咬嘴唇。 “此地不宜久留!”北宫啸冷冷道。 “为何?”花媚儿诧异道。 “城外有些生意,需要我去打理!”北宫啸当然没有告诉花媚儿事情,三万蛮夷,半月后要来攻打琉璃城了!毕竟,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况,这个花媚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天命女子?真是笑话! 从此,他身旁再也不需要这个女人! 当北宫啸与花媚儿等人带着五车粮食往粮草走去时,却看到那人山人海围在其中,方才熙熙攘攘,争吵不休的情形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众人欣喜若狂的拿着粮食纷纷往回走的情景。 花媚儿有些不解,北宫啸远远望去,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中间广场上堆放的粮食居然堆积如山,足够所有人吃用一年。 而旁边的物品也令所有人的眼睛突然一亮,只见满目光彩。苏绣绸缎,动物的皮毛、文房四宝、帷账屏风、各种家具等等,不仅如此,还有些女孩喜欢的珠钗、璎珞、衣衫、鞋子、首饰、番人女子的衣裙,还有江南的珍贵特产,这些通通都分给了琉璃城中诸百姓。 上千名兵士维持着秩序,花闭月站在最中央指挥着众人。 眼见刚刚一座米山被分完,不知又从哪里运来一堆五谷杂粮。 看着越堆越高的粮食,所有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或者是在做梦,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感觉,让大家很清醒,有了粮食,再也不用忍饥挨饿,有了这些兽皮衣衫,不用担忧冬天的严寒。 神奇,真是太神奇了! 北宫啸披着狐裘,阴沉着面容,日光照在他的脸上,毫无血色。 本来他劫去北宫大少爷的粮食,周围三个行省内都没有多余的粮食了,北宫家族或是大楚国都不可能及时送来粮草,没想到这个花闭月不但能变出无数的石材,居然请来二十个玄术师,玄术师的本领已经令人惊叹了,竟然还有林熙寒为他们设计出最完美的城池,甚至还能变出这么多的粮食出来,这些通通令他感到不可置信。 而北宫啸瞧着花闭月的眼神更加恍惚了,这个少年在他的梦境中,明明与他的妻子一模一样,曾经是他最亲近的人。 为何两人站在同一片城池,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极是疏远! 不知不觉,他的手轻轻抚向胸口。 察觉出北宫啸的异状,花媚儿咬了咬牙,额发遮盖着幽幽的双目,握着北宫啸的手道:“夫君,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嗯!走吧!”北宫啸最后看了花闭月一眼。 他知道,不论以后发生何事,两人永远都不能在一个阵营了! 他看到那少年身后丰盈的羽翼,她随意都可以振翅飞翔! 琉璃城外,千里冰封,山峭水急。 当北宫啸的马车来到城门时,立刻被兵士给拦阻下来,北宫啸心里非常清楚,自从琉璃城建好之后,入城者要经过严格核查。然而,自从仓库粮食失火后,城中正在彻查此事,暂时禁止任何居民出城。 守城的将士拦阻在前面道:“诸位,上面有令,任何人都不许外出!” 北宫啸端坐不动,花媚儿立刻掀起车帘子,探出身子道:“真是大胆,你居然敢拦阻我们的马车?不知道里面坐着的是谁吗?” “属下不知,还请告知!”百夫长不卑不亢道。 “真是瞎了你的眼睛,这马车之内坐的是城主的三哥,是你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知道吗?”花媚儿如今穿戴极是华贵,身上披着紫貂裘,就是皇后恐怕也没有这么贵重华美的衣衫。 那百夫长是后来到的军士,这琉璃城共计八万多人,他哪里能记得清楚谁家马车是什么模样,虽然这妇人打扮贵气,但命令就是命令,他低低道:“莫说马车里面是城主的三哥,就是皇帝来了,我也一样遵守命令,绝不能随意放行。” 花媚儿见这名百夫长如此愚钝,不由扬手便给他一巴掌,怒不可遏道:“放肆!就是你们城主北宫逸看到我,也要叫我一声三嫂儿,你居然敢对我如此不敬!” 百夫长捂着脸,神情有些沮丧。 花媚儿见状不由得意起来,忽然,那百夫长高声道:“城主,属下被您的三嫂儿给打了,你还不现身吗?” 花媚儿微微一怔,却听闻空气中传来微不可闻的一声笑意。 百夫长摇摇头,慢慢抬起眸子。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抬头一看,见一个男子正瞧着二郎腿,懒洋洋地躺在城墙旁边最高的树桠间,俊美的面容盖着一本书册,替他挡着阳光,竟在这落雪的枝桠上忙里偷闲。 此刻,他把书册慢慢放下,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笑意。 树枝被北境寒风吹得飘飘扌五摇,偏偏那树干上方半倚半躺的身影,飘〔然飒飒,一派平稳安然。 只见一袭的华服轻轻垂落在树梢,他缓缓坐起身子,一阵清风袭来时,身上的落叶被悠悠吹向远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诸人,目光落在花媚儿的身上道:“方才你说……是我三嫂?” “见过小叔!”花媚儿轻声一笑。 “小叔?谁是你小叔?” 北宫逸只是一笑,斜长的眼角一挑一睨,对她并不客气,悠悠然道:“北宫啸身旁的女人委实太多了,他身旁的通房曾经就以三嫂自居,若每个女人都要成为我的三嫂,个个都要提出无礼的要求,北宫家族看来迟早也要乱套不是?” 花媚儿柳眉倒竖,暗道自己怎会那些庸脂俗粉一样? 她回头看了一眼马车,然而北宫啸并没有出来解释什么。 “四弟!既然你在这里就好!”此刻,马车内的北宫啸缓缓道:“我在北宫家族那边还有一些产业没有安顿好,这次需要回去一趟!希望你能放我通行!” “三哥,现在仓库的粮食被烧,你的嫌疑最大呢,你这么走了,岂不是有些畏罪潜逃的意思?”北宫逸翻开书页,接着用书遮着阳光,半眯眼睛,微笑着道。 北宫啸蹙了蹙眉,深邃的双眼中闪过一道幽寒,面色亦越发阴沉,这次花媚儿果然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 这时候,忽然一队侍卫策马踏雪而来,为首的正是花闭月。 花闭月纵身跃下了马来,雪白的披风衬得她英姿飒爽,昂首看向北宫啸与花媚儿,微笑着道:“二位这么急着离开,究竟是什么缘故?” 花媚儿冷冷看着花闭月,对她心中极是不耻,又是嫉妒,又是痛恨道:“江南阿月,我们有要事需回去处理,你别阻拦我们,否则以后出了事情,看你怎么给北宫老爷交待?” 花闭月淡淡道:“还是担心自己怎么交待吧!” 语落,只见花闭月从马匹袋中取出一个沾雪的瓶子,似乎是从雪地里面寻出来的,花媚儿看到瓶子,面色顿时一变,花闭月也不理会她这般模样,倏地直跃上树,轻轻站在北宫逸的面前,雪花簌簌而落,树杈承受着两个人的体重,波涛般上下起伏着,好像随时要断了一般。 “这是什么?”北宫逸漫不经心地问道。 “火油瓶子,也是这次烧了粮草的罪证。” “哦,让我看看。” “你看这上面的字迹,应是在隆记铺子买的!” “隆记铺子……正是三哥的产业,看来有人行事时,笨手笨脚的呢!”北宫逸轻哼了一声,微微眯眼,眉梢微微上挑的轻笑着,清俊神韵立时变得邪肆不羁,笑容里还带着点不屑的味道。 “三哥,你现在怎么解释呢?” 北宫啸来这里的目的,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北宫逸却并不怕他耍什么花样来,只是烧粮食这手段委实太拙劣了!确不像是北宫啸的做法。 此时此刻,北宫啸慢慢从马车内走出,低低道:“关于此事,我起初并不知道,不过,我现在心中却有些眉目。” 他忽然来到花媚儿身侧,抚了抚她的肩膀,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手指忽然轻轻掠过她的|岤道,缓缓道:“我的侍卫说你每晚都偷偷溜出去,做些奇奇怪怪的举动,没想到居然会是你做的!” 他慢慢转身看着北宫逸道:“都是这女人随意揣测我的心思,做出这等蠢事来,居然拿走我驱寒的火油,我府内两名侍婢都是证人,我便把她留在这里,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你……你……花媚儿不可置信地瞪着这个男人,没想到此人竟如此薄情寡义,可惜她竟被点了|岤道,却说不出话来,否则,她一定会把这个男人的目的都说出来,她天真的以为自己只要能开口说话,就能改变现在的一切。 “四弟,我可以走了吗?”北宫啸目光盯着北宫逸。 “好,既然如此,三哥可以离开了!”北宫逸眯起眼睛,方才那一幕虽落入他眼中,不过此事也该告一段落了! 北宫啸坐着马车离去,周围两队侍卫紧紧跟在他身侧。 花媚儿双腿发软,竟是瘫坐在雪地上面,暗自磨了磨牙,唇舌之间无法动弹,眼中却逐渐闪出决绝凄艳的厉色目光! 北宫啸这个负心汉子!北宫啸……你好狠的心! 她暗自地恨着,只见花闭月来到了花媚儿身旁,唇角微动,叹息一声,叹息声中几乎带了些怜悯的意味:“妹妹,我早说过,太依靠男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琉璃城已经颇具规模,街上的茶铺生意极佳。 花闭月破天荒得到林熙寒的邀请,去茶铺品尝极品茶叶。 当她来到茶铺的雅间,正遇到北宫逸走上楼来,见到花闭月后,北宫逸笑容加深,双唇不点而朱,仿佛石榴一般的红艳,两人进入雅间,看到屋中是用屏风隔开的,正好临街而坐,依稀可以看到街上的景色。 恍惚间,二人看到一个身着华丽青衫衣袍,披着雪白色狐裘的男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5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6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6部分阅读 子悠悠地行来,他的衣衫如云漫卷,被寒风吹得悄悄交错纠结于一处,转眼间又被清风吹拂开去,如同一枝绰约朦胧,优雅华贵的玉兰花,自雪地间翩然绽放开来,正眉目清冷地向花闭月与北宫逸走来,那款款随意的步态,无处不雅的举止,令人为之失神。 此时此刻,茶楼内传来歌女悠扬古朴,动听的歌声: “日落西山兮月东升,长风浩荡兮月如钩; 玉殿琼楼兮天月圆,清波起荡兮地月缺; 明月皎皎兮照我影,对孤影叹兮起清愁; 明月圆圆兮映我心,随白云飘兮去难归; 明月弯弯兮照万里,千万人泣兮思故乡。” 这歌曲曾是诗经中的词曲,如今常来竟有种魏晋时期的味道,茶楼中的众人更显得有名士风雅,琴声也渐渐传来,那琴声和歌声都飘渺似云,悠悠荡荡,清清雅雅,仿佛遥相应和。 众人都侧耳倾听,神情流露出几分赞赏。 只有北宫逸盘膝而坐,眼观鼻,鼻观心,昏昏欲睡。 茶香氤氲,热气腾腾,赶走了寒冬冷意,花闭月慢条斯理地吹着已冲泛起的茶花,轻轻啜了口茗。 自从收到林熙寒的画卷后,花闭月派人送了回去,林熙寒也没有任何的抵触情绪,下次又改送给她一盆盆栽,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花闭月也不好拒绝。毕竟,林熙寒这段期间为琉璃城付出诸多心血,若非林熙寒,凭着她的能力,也仅能建造出与北庭差不多的城池,所以林熙寒功不可没。 何况,这段时日他中规中矩,深居简出,没有对琉璃城的女眷们有任何逾越的举动,若非曾经见过他与其他女子在一起,花闭月恐怕很难相信此人是一个红尘浪子。 经历两世的花闭月深知,人终是不可貌相的! 林熙寒进来对二人微微颔首,自然而然地坐在她身侧,一拂袍袖,跪坐在案几锦垫上面,屋中暖炉正安静悠闲的煮着水,他的神情十分淡然,凝神倾听着,又好像在等着壶中的水何时沸腾。 本来对此人有种敬而远之的感觉,但自从他坐在自己的身侧后,花闭月不由目光一侧,凝视他一眼,细细打量着此人,虽然早已不是魏晋的年代,他居然双腿正坐,这种很容易让人双腿麻痹的姿态,此刻,看上去有另一种特别的风情。 林熙寒目光扫过对面的北宫逸,淡淡道:“近来你很少休息?” 北宫逸懒懒伸个懒腰道:“是啊!你说半月后有人回来收拾这烂摊子,我都等了一个月了,还是没人来!” “放心,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但愿如此吧!” “不过……喝茶可以提神!” 听闻此言,北宫逸二话不说端起面前的茶碗喝了几口。 此时此刻,林熙寒的声音胜过悦耳的琴声,声调漫然,却又仿佛随时要悠然而去:“品茶不知道茶名似是不妥,这茶叫雨前龙井,不过……却不是用手采的,是贵族挑选年轻美貌的女子,叫她们以舌尖挑下茶叶来,请茶师调理后放入袋中,在她们身上烘干!” 想到这茶的出处,北宫逸本来喝了两口,立刻喷了出去! 他有些气恼得道:“林熙寒,你……这鬼地方,小爷下次再不来了!”言讫,跑到外面漱口去了。 花闭月端起茶杯,接着放了下去,也没有了饮用的兴致。 李白羽闻言一口气饮尽这茶,只觉着口齿留香,美不胜收,忙歉意连连道:“林大师,我家少爷其实有洁癖,闻不得女人脂粉味道,这茶水估计让他连饭够吃不下去,您在这里坐着,我去看看他。” 他对二人点了点头,连忙跑下楼去。 如今,雅间内只剩花闭月与林熙寒二人,一时间,很是安静。 林熙寒缓缓直起身来,替她倒了一杯茶,目光依然无波无澜,那姿态真是从容有礼,无可挑剔。 手指拂动下,长袖滑下,林熙寒一手将袖子扯起,一边把茶水递于她的手中,修长如玉指竟顺势在她的掌心,不知是何原因碰触一下,吓得花闭月向后一躲,却不慎碰翻了茶盏。 那茶水极烫,竟溅落在她的肌肤上,霎时出现一片小小红斑。 “抱歉,我来看看!” 男子轻轻碰到她的手,双手碰触,他把窗边的积雪涂抹在她的手腕上,此番,花闭月并没有躲开,心中默念:我是男人,我是男人。 她低眸一瞧,正瞧见林熙寒那一对清冷彻底的眸子正看着她,在那幽深的黑瞳中,似乎看到一丝勾魂摄魄的星火儿,竟让她生出一种清雅、冷艳,凄美的感觉来,花闭月咬了咬唇,不知道他这目光是否天生?只是刹那间的风情展露,却如静水投石,在人心中荡起层层涟漪,花闭月的心中不由泛起嘀咕! 再看时他已慢慢地坐回在她身侧,目光看向台中的伶人的歌舞。 琴声停歇,花闭月缓缓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雨前龙井这种茶。” “世间没有这种茶,我不过是与他开个玩笑罢了!” 花闭月不由一诧,没想到这个冷冷淡淡的男人居然也会开玩笑。 两人默默坐在茶铺中,天色渐暗,孤高的明月在他头顶,如流水般照耀下来,淡淡银色的月色洒了他一身。 风中那飘舞的长衫中,是一个孤傲寂寞的背影!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88章失败 茶楼雅间内明火辉煌,照得屋中形同白昼一般。 而街道的夜市也摆出各色摊子,红色灯笼排排行行,映照白雪,给清寒的冬日带来一丝暖意,但见琉璃城内一派繁华景象。 茶铺中各种优雅的乐声传来,此时,林熙寒眉目俊逸,清雅无俦,气度高华,只是淡淡地跪坐在垫前,目光望向四处的人物与景色,偶尔也会替她斟满茶水,面无波澜,彬彬有礼,令人难以猜透他的心思。 此番,花闭月与林熙寒初次相处的光景,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氛围。 今时今日,花闭月是初次用男子的身份在外应酬着,她的心中闪过一种念头,觉着自己倘若真是个男人,应可以随性地认识知己,以酒相交,促膝长谈,不论贵贱,不分地位,把酒夜话,月下弄箫! 她的心绪渐渐回到重生时的那段时日,初识玉流觞与东方闵,二人皆知她是女子的身份。萧琛与璧宿也不例外,北宫逸也是在京城街道,阴错阳差撞破她的身份。 如今,只有林熙寒并不知道她女子的真相。 只是为何自己与他在一起时,总要在意男女避嫌之意? 莫非是曾经目睹他与其他女子在一起的情形? 致使她太过于小心,亦过于在意……生出些疑神疑鬼的情绪? 思及此,花闭月稍稍放松了些心情,试着对他的警惕收敛几分。 此刻,林熙寒如若往常一样,端起热气袅袅的茶水,悠悠地啜了一口,放心茶盏,一双寒玉般清冷的瞳看着她道:“若是在下没有记错,我与大人应是初次单独相处。” “能结识花公子这样的人物,是林某人的荣幸!”此刻,他忽然改变了称呼,称花闭月为花公子,而非花大人,这种变化很是随意自然,就是花闭月本人也没有反应过来。 “这也是花某的荣幸才是!”花闭月也淡淡地道,明亮的琉璃盏光芒照在她的娇颜上,一时美艳不可方物。 夜色凄迷,晚风徐送。透过窗棂,二人的身影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红色灯笼映照出一种淡淡的粉色,气氛也变得奇妙旖旎。 花闭月忽然觉着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想着各种推辞离去的理由。 然而,这屋中只剩下二人,突然离去是种无礼的行径。 尽管她并不是第一次对这位林熙寒无礼。 忽然,林熙寒淡淡道:“为何花公子不肯接受在下送去的礼物?” 果然对方还是在意她的举动,花闭月自不可能据实回答,只淡笑着道:“林大师的画作千金难求,花某不过是俗人一名,委实不懂欣赏画意,只怕唐突了林大师的画作!” “花公子真是妄自菲薄了!”林熙寒黑缎般的墨发在风里飘扬,温雅的声音在夜风里荡开,瞥向花闭月的眸光,有种令人看不透彻的味道,淡淡说道:“琴弦为知音而断,画卷为知已者绘,花公子从来都不是俗人,而且,在下对花公子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闻言,花闭月目光微微转动,唇边勾起淡淡笑意,如今,二人只在建立城池中有过交集,并未深交。 这种所谓的相见恨晚! 让花闭月不知不觉生出些荒诞不经的感觉。 男子这种近似于认真的话语,面无波澜的神情,不卑不亢的语调,深不见底的幽瞳,使人感到真假难辨,真乎?假乎?花闭月抬起葱白手指,慢慢转动着茶盏,唇边笑意加深,低低道:“其实,我曾经见过你!” 闻言,他的目光慢慢凝视着她,并未显得惊诧。 他静静地等待着……等待她的下文。 “我曾经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花闭月缓缓说道。 “在北庭的白桥上,你们很亲密。”未了,她补充一句道。 此时此刻,屋中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花闭月垂着双眸似在等他解释,又似漫不经心地品尝香茗。 林熙寒极其自然地把玩着桌前茶盏,漆黑的眸间闪着绮丽光芒,沉默了很长时间,似在思索着什么,神情并没有任何变化,半晌,方才云淡风轻地说道:“你看到的……只是水中花,镜中月!” 好个水中花,镜中月!好个亦假亦真! 花闭月挑了挑眉,没有言语。 他端起茶壶,不紧不慢替她满上,淡淡地说了一句:“此事说来话长,我从小就是个孤儿,身份其实并不尊贵,曾经被人贩子贩卖过,最终沦落到给戏班打杂,不知幸与不幸,遇到很严厉的师傅教授我才艺,小时候还常常惹他发怒挨打。”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我也曾与普通人无异,为了维持生计,只能随着戏班四处卖艺,陪客人也是我们这些伶人常常要做的事情,久而久之,有些名气,不得不应酬一些贵族女子,讨得她们的欢心,获取丰厚的赏银,为自己将来多做打算,我们这种表面风光的男伶人,与女人在一起,也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这些往事,他仿佛说着别人的凄惨经历,神情不起波澜。 他的语调疏散平淡,可是花闭月乍听后,却心头一怔。 没想到艺绝林熙寒曾经经受过这般苦痛的童年!花闭月的目光之中竟是微有怜意! 花闭月抬首,睫角微弯,缓缓道:“你不埋怨自己的命运?” 林熙寒一双黑眸交织着黯淡的幽光,柔声道:“人生如戏,这世上有谁是真正快乐?又有谁不是悲剧收场?埋怨又有何用?” 闻言,花闭月垂下眸子,心中闪过萧琛,璧宿,玉流觞,东方闵众人的模样,若是此生没有遇到他们,她大概也无法过得快活。 她也曾经听哲人说过,人生都是一场悲剧,没有人是真正快活着的。 快乐是短暂的,痛苦是绵长的,平平淡淡才是人生真谛! 总而言之,她只想要一份普通人的生活而已。 想到对方也曾是一介贫丁,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林熙寒的身上,然而绝不会因为同情对方,而收敛仅有的戒备之意,直觉告诉她,这个男子绝非简单人物,此时此刻,她发现因为自己的在意,常常不知不觉中凝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而林熙寒的举止却自然得无可挑剔,依旧不动声色地端坐在那里,手中执着茶盏,缓缓旋转着,忽然淡淡地说道:“我也曾经听说过花公子的一些往事,不知当不当问?” 花闭月抿了抿嘴唇:“林公子听说过什么?” 林熙寒执着茶盏,淡淡道:“我听说花大人有龙阳之好,喜欢男人。” 花闭月正慢悠悠地品了一口香茗,听闻这话,猛地咳嗽了起来,直咳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面颊通红,她还是初次在尚不熟悉的男人面前破功,这位林熙寒大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居然能说出这等直白的话语,也难怪北宫逸也要在他面前吃瘪。 她咳了咳,抚着胸口,缓缓直起身子。 面对这种敏感的话题,花闭月只能避而不答。 此刻,外面马蹄声声,车轮滚滚,人群也熙攘起来,于是,花闭月淡淡瞥了一眼窗外。 只见马儿拖着囚车,只露出一张女子完全失去血色的面容,披头散发,衣衫却很是华美,正是被囚禁在监牢的花媚儿,如今虽成为阶下囚,但趾高气昂的气势却没半点收敛的意思,她尖声叫骂着,恍若野猫儿挥动着尖锐的利爪,使人敬而远之。 “你们放肆,你们这些蠢奴才!居然敢拉我出来游街!” “我是北宫家族的三夫人,北宫啸还没有休了我。” “你们这些人没有资格这样对我!我是天命女子,天命女子,你们知道什么是天命女子吗?这么做你们通通都会遭报应的!” 闻言,花闭月蹙了蹙眉,没想到花媚儿居然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 一路出来花媚儿对周围侍卫们横眉冷对,只可惜好景不长,当囚车路过街市的时候,百姓都围观了过来,一时间,臭鸡蛋,白菜烂叶乱飞,红的、绿的、白的、黄的……很快又有人围上前对花媚儿身上直吐口水,仿佛犯了众怒天威,霎时,一个美人变得惨不忍睹,臭不可闻。 花媚儿再也没有叫骂,只是挥舞着双手,惊恐地尖叫着。 烧毁粮食的罪行可大可小,若非花闭月提供出千万石粮食,这琉璃城内八万臣民如何生存?岂非饿殍遍野? 是以,花媚儿其罪当诛!甚至该凌迟处死! 但花媚儿毕竟是北宫家族娶来的夫人,当然这个北宫家族说了算。 怎么处置花媚儿,还是要交给北宫家族来审理! 不能处斩,不能用刑,不能受伤,不能有疾,否则便会落下个谋害家嫂的恶名声,正中北宫家族的下怀,而北宫逸便要遭到家族弹劾,这个继承人的位置就要易主了! 所以花媚儿这些日子嚣张跋扈,对饭菜挑三拣四,动辄打骂看守将士,就是李白羽也被她侮蔑过好几次。 于是,北宫逸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拉她游街。 看到花媚儿这般模样,花闭月不禁瞠目结舌,虽然自己有些时候的做法很无耻,北宫逸的手段委实是更胜一筹。 “大家注意一些,千万不要扔石头瓦块,否则城主大人不好交待啊!” “你们看她,这是不是叫做唾面自干?” “口水若是不过瘾,恭房内有黄白之物。”旁边看守的老侍卫唯恐天下不乱地叫道。 “老张,你们积点德吧” “我不积德,她当时烧粮食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积德?” “咳,这倒也是!” “先前好吃好喝的伺候她,这女人天天挑剔饭菜不好吃,还把饭菜倒在我们头上!”另一名将士冷笑道:“这次北宫逸大将军已经交待过了,回去每天只给她喝一碗稀饭,饿不死就行了!” 闻言,花媚儿又忍不住嗓门尖细地叫道:“我要杀了!杀了你们!你们这些人都该死,我是天命女子!你们都没有好下场的!” “老张,什么……什么是天命女子?” “呸,她要是天命女子,我还是玉皇大帝呢!” 花媚儿正要斥骂他们几句,无意间抬头,连接两处茶楼酒铺的阁楼内,那女扮男装的花闭月衣带凌风,飘然如仙,似云破月现。 她咬牙切齿,心中涌现出各种复杂的心情!忽然变得沉默起来。 此刻,马车慢慢向监牢行去,闹剧却依然还在继续着。 此条街市已恢复往常井然有序的情形! 花闭月眺目而望,却见院前一个水池旁边,稀稀疏疏种着十株梅花树,此时白雪皑皑压枝头,红艳似血的梅花迎着寒风怒放,让人望之精神一振。而这些梅花都是东方闵前些日子派人送来的,特意移种到此地,居然也绽放得诱人,开得很是绚烂。花闭月看着这些梅花,自有一种异样的风姿! “花公子,我们出去赏雪如何?”林熙寒忽然缓缓问道。 “好,此地甚是无趣!”花闭月淡淡点头。 两人一同走出茶楼,饶有兴趣欣赏起江南难得一见的雪景来。 北境,每到夜里就有如纱的细雪降临,看着这一大片如同白色纱帐从天慢慢的落下,伴着西风在半空中翻动着、飘扬着,拂面不寒,然后静静无声地落在苍茫大地上…… 雪已下了一尺厚度,路面微有些滑,两人走得极慢。 轻风徐来,林熙寒宽袍广袖,白色大氅翻飞,直似会乘风而去一般。 花闭月瞧着雪景怔怔出神,忽然感到有一丝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搓了搓双肩,此刻,林熙寒忽然脱下大氅,轻轻地披着她的身上,很是随意自然,花闭月心中顿时生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她用手拢了拢衣襟,身体确是暖和,但男子的心意让她心中感到无所适从,若是换做别的女子,只怕会被男子这小小的举动而深陷情网。 她不得不提醒自己,她此刻是女扮男装。 这个男人不会对她有任何奇思异想的,毕竟,前世里,她还没有听说过林熙寒是个断袖。 然而,她并不习惯穿戴这个男子的衣物,于是从身上取下来,递还到他的面前,怎知林熙寒摇了摇头,不知从何处变出披风来,早已经披在他自己的身上。 花闭月悻悻然抿了抿嘴唇道:“我听说……你曾经是变戏法的?” “哦?你如何得知?” “我曾经在酒馆内看到你与一个女人在一起,后来你在外面遇到了一个卖花的少女……”花闭月目光望着林熙寒,明月映照她如玉般的容颜,侧颊笑出酒窝深深。 说起酒馆那次,林熙寒没想到居然让她碰到自己两次执行凰盟的任务,他目光终于闪过一丝诧色,仿佛面具乍现惊艳的一角,而月光下的林熙寒亦俊美无双,花闭月不由想起侧帽风流,使得举城效仿的独孤郎,还有那万人看杀的卫阶,暗忖:如今大楚国也不乏有这样的美男子。 此时,林熙寒抬起眸子:“在下的戏法不及花大人,现在整个琉璃城的居民都在惊叹你的手段,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变出这千万石的粮食,又是怎么变出那么多石材兽皮,若论变戏法,在下还想向你请教一二!” 某些事情,花闭月做得虽然隐秘,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而琉璃城的奇迹,已经在大楚国各个角落流传开来! 在花闭月听闻林熙寒这般询问,正思忖如何搪塞过去,忽然,她的脚下不慎一滑,身子向后仰起,北境的这种情形非常诡异,纵然武功盖世,面对滑不溜丢的冰面亦无可奈何……这次,她非要摔得仰面朝天不可。 说那也迟,但见林熙寒手腕似风一绕,指尖好像钅银蛇一般掠过花闭月的手背,来到她掌心,带些儿随性张扬地握在她的手腕上面,似要拉住她后仰的身体。 然而,他也没有站稳,两人一同滑落在地上,而她摔落在他的怀抱内。 一霎那间,两人的身体都僵了僵。 花闭月浓密的眼睫垂下,遮住了眼中的凛然冷意,她能感觉到身下男子对她靠近的排斥之意,而她又何尝不是。 就在下一刻,他的目光很是诡异,在月色下幽幽一闪,璀璨胜过星空,忽明忽暗,仿佛要将人的心完全摄入其中,而花闭月也不由得渐渐陷入……片刻,忽然,花闭月用力坐起了身子,而在他的掌心中,花闭月的手腕用力一挣,脱了出去。 起身后,花闭月再也不见恭敬的模样,目光中竟然生出一丝凌冽之色,居高临下道:“林公子,花某本来敬重你是个性情之人,当你是朋友,倘若阁下对我有什么企图,那么你真是找错人了,从此以后,花某永远不会不你当做朋友!” 言讫,花闭月转身离去,在月光下,她的衣袂飘飞,直欲乘风归去。 看着少年如风般离去,林熙寒坐在雪地间没有起身,他顺手捡起地面上落着的一枝红梅,放到鼻下微微一嗅,神情虽然淡然,一双黑眸,宛若深渊寒潭,令人看不见底。 这少年,居然发现他的魅惑之术了呢! 虽然魅惑之术只能对女子施展,但对喜好男色者依然有用。 空中忽然传来一声鹰鸣,只见天空一只海东青盘旋而来,落在林熙寒的肩膀,而林熙寒用花瓣瞬息变出几个字来:关于勾引花闭月之事,失败!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89章北宫逸死因之谜 暗夜中,纱帷随风而舞。 花闭月伴着月色回到屋中,用手解开颈间的系带,褪去外衫,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还穿着林熙寒的大氅。 素手轻轻一甩,大氅已被她挥舞甩落在地上。 林熙寒这个绝世倾城的男子,前世她对他的印象是极好的,如今却渐渐变的极差,花闭月不禁扶额叹息,这种男人究竟为何会成为七条真龙之一? 更夫敲打更鼓的声音悠悠传来,不知不觉已到了子时。 今夜饮了太多的茶水,躺在床上怕是也辗转反侧,花闭月索性轻轻俯身趴在桌前,心中觉着极累,毕竟,她的人生该要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对着烛火,她慢慢翻看着眼前的书册,都是从北宫逸那里寻来的兵法,温故而知新当中,不知不觉已经变得困倦,于是,趴在桌前休憩了一会儿。 梦境中,她又看到四处那渺渺茫茫的白色烟雾,如梦似幻,心里面不由叹息一声,来了!又来了! 此番,她梦中究竟会看到什么真相? 只见眼前出现巍峨宫殿,雕梁画栋,穿着宫装的婢女们匆匆忙忙准备着茶点,御书房内,坐在桌前的男子明黄长袍,冷面星眸,玉带蟒袍。 眼前的一切都太熟悉不过了! 花闭月远远的望着他,只觉得像是看着一幅虚幻的画卷一样。 微微挑眉间,花闭月浓若点漆的双眸淡淡一扫,扫过桌前的圣旨印章,看清楚上面的时日,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梦到北宫啸,而且是前世北宫啸称帝三年的时候,彼时,她年仅二十三岁,已嫁给北宫啸整整八年,正是被冷落后宫的日子。 屋中站在一位老者,正是北宫啸寻来的谋臣。 幽幽清风从窗棂慢慢吹入,两旁双龙腾绕的宫灯被吹得颤颤欲灭。 只见北宫啸面色阴沉,声音中只听得沉沉郁郁的情绪来:“这个可恶的北宫逸,居然敢向我求娶花闭月,这个男人以为我是蠢才不成?” 闻言,旁边的谋臣低头揣测着他的心意。 北宫啸冷冷一哼,露出洞察一切的阴冷笑容道:“花闭月替我打下半壁江山,北宫逸这些年来也是始终在对抗蛮夷,二人都立下汗马功劳,然而,这二人若是在一起,居心叵测,岂不是颠覆我的北宫王朝?” 那谋臣立刻随声附和道:“是啊!北宫逸如今在北庭已经占据了首要的地位,与过去的北宫王有什么区别?何况他手中把握着兵权,就算慢慢剥夺他手中的权利,但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怕他是皇上您的心腹大患!” 两人对视一眼,眸中不约而同地闪过熠熠光芒。 此刻,北宫啸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低低道:“你说的不错,北宫逸此人我不能放任不管,现在他居然就敢觊觎我后宫的女人,以后说不定会觊觎我的皇位。” 谋臣接着道:“据我所知,这个北宫逸曾经与前朝的五皇子交好!” 北宫啸眼角眉梢慢慢的挑起,唇边勾起冷冷一笑:“哼!那个五皇子,那个楚暮云,如今也是我北宫王朝的一颗毒瘤,隐藏在暗中,这两个人一定是一丘之貉。” “皇上,臣有一个法子,不知……当不当说?” “你说!恕你无罪!” “皇上与北宫逸都是北宫家族的人,历代皇帝都要削减诸王实力,皇上何不派北宫逸建立一座新城,从北庭迁出,建成之日,元气不济,我们朝廷也不要给他们提供粮草,同时让蛮夷大军去偷袭……我想北宫逸绝不会知道皇帝您想要他的性命!” “不错,你说的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办吧!”北宫啸面容阴霾。 前世的阴谋渐渐凝聚,葬送了一代大将的性命。 云雾慢慢散去,花闭月缓缓睁开一双星眸,凝神着桌前的烛火,细细地回味着梦境中的内容,明白北宫逸的死与此事有关联,更没想到北宫逸居然曾经向北宫啸讨要过自己,一时间怔怔没有回过神来。 她不知不觉想起曾经那个梦境,头部受伤后遇到的男子。 虽然她被鲜血迷住了眼睛,但隐隐想起他的笑容来,似乎与北宫逸如出一辙,她不由抿了抿嘴唇,没想到前世居然是与北宫逸这般认识的,而他所说的向北宫啸讨要自己的言语,也并非戏言。 二人向来情缘浅,奈何对方爱却深? 思及此,花闭月垂腰长发随风轻动,眉目间竟是一片肃然! 天色渐渐昏暗,落日火红,映照白雪。 寒风刺骨,卷得草冰原之上百草枯折,鹅毛大雪渐渐从天而降。 琉璃城又迎来一个安逸的傍晚,看似平静的日子里,敌人的脚步已渐渐临近,北宫逸居安思危,早在琉璃城二百里内建造了东南西北四个烽火台。 黑色干枯的树桠上,停留着一片黑漆漆的乌鸦。 仿佛正在等待着寒冷雪夜,那些惨遭冻死的动物们的血肉。 翱翔苍穹的雄鹰发出凄厉的鸣啸,在天空不断俯冲。 千里冰封,马蹄声踏在积雪上,远远望去恰似一阵白色烟尘。 经历两个月的闲散,烽火前哨兵士们的心情不由懈怠,本以为寒冬不会有敌情出现,正在炉中慢慢烤着土豆,忽然间听到前方的异动,只看到眼前黑压压一片身影,立刻揉了揉眼睛,初以为自己眼花,细细一看,只见渐渐靠近的兵士穿戴着胡人蛮夷的衣衫。 而不断纷沓而来的马匹,成千上万,乃至更多! 哨兵顾不得许多,立刻发出惊呼:“敌人来了!放狼烟!” 霎时,狼烟升起,群鸟齐飞,晚霞似血。 烽火台五十里一哨,看到狼烟接连腾空升起。 琉璃城内的百姓多数是难民,很多都亲身经历过战事,看到狼烟升起,不由惊慌失措,众将士神情肃穆,立刻安排百姓们入户避难,城门紧闭。 北宫逸站在城墙高处,身穿华服,头戴白玉冠,披着一件厚重的狐裘,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周身上下所散发而出的肃杀冷冽的气息。 残阳如血,落日余晖,转瞬风雨。 琉璃城三十里外,十万蛮夷大军正向此地行来!而他们带着巨大的攻城武器。 半个时辰后,探查消息的侦察兵已策马而来,他的面色惨淡,冲北宫逸双手一拱,道:“这次蛮夷有备而来,兵分四路,西城门正是琉璃城守备最弱的,蛮夷主军正在西城门搭建云梯!” 北宫逸微微蹙眉,他那高远的双眸中,闪耀一抹凄厉的光芒,心中暗忖这些蛮夷来的真是时候,正所谓趁虚而入,若是他没有猜错,一定是有人把琉璃城内的消息传了出去,趁着玄术师不在的时机偷袭,且来的人数浩大,用来对付他的五千骑兵真是绰绰有余,扫平整个琉璃城大概也只需要用两日的时间。 虽然五千精骑兵是他的最强大的武器,但没想到敌人居然出动十万人。 就算琉璃城固若金汤,但守城的将士有限,顶多支撑一昼夜。 他无法与对方打持久战! 看来,此番北宫家族是想要他的命呢! 思及此,他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几许痛绝,几许悲愤,几许嘲讽!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悲怆。 此刻,忽然听闻有人缓缓道:“琉璃城建成到现在仅仅三个月,蛮夷就能聚众十万人来此,应是有内j把我们的情报都告知了敌人,若是在下没有猜错,这些内j应是北宫家族当中反对你的人!北宫啸当日匆匆离开,大概早就知道蛮夷侵犯!” 闻言,北宫逸回过眸子,却看到花闭月穿戴整齐,步伐沉稳.登上城墙,正看着他的双眼,双目闪耀如辰,不由微微一怔,在这种危难关头,百姓们都闭门不出,这女子居然亲自探查军情,甚至能很快分析出敌人来意,心思之深,胆量之大,简直是匪夷所思。 北宫逸忆起自己曾想要陪伴自己的虞姬,没想到此刻出现的居然是这名女子,不禁失笑,眉峰微微一凝。 这时刻,上万名敌军已至此。 敌军杀意腾腾,城墙外面,蛮夷的叫嚣声,战马的嘶鸣声,隐隐有种血腥的异动。 万人语声嘈嘈杂杂,显得十分混乱。 见状,花闭月微笑着道:“敌人集结的也十分匆忙,看上去人多势众,并不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大部队呢!” 北宫逸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女子居然有这等眼力。 此时,一位汉话并不怎么流利的蛮子大声叫嚣着:“城中人听着,速速出来投降,只要把琉璃城的财物和北宫逸的性命给我们留下,其他人都可以免于一死,否则,待我等攻进城后,休怪我们心狠手辣!” 北宫逸闻言缓缓垂下头,看着众人,微微扯开嘴角:“想不到我的性命居然和琉璃城一样值钱呢!” 听出他话里自嘲的意味,花闭月的目光向远处眺望去,只见敌人的鹰旗随风飘〔展着,鹰旗下敌方的两名大将正相视而笑,其中一人道:“北宫家族居然在内杠,我等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没想到啊!这北宫逸居然也有被家族放弃的一天,当年他不知杀死我多少草原男儿,我正想让他早些去死!哈哈!” “这些汉人最喜欢勾心斗角,本来我还不相信他们所说的,以为有什么阴谋诡计,没想到他们是有备而来,居然给我们送来了粮食,这些粮食足够我们兵士吃个三月的了。”那个将领哈哈大笑着,神情极是得意。 “那个送粮食的,叫北宫啸的人,似是个有野心的。” “怕什么,只要先对付了北宫逸再说。” “让北宫逸交出首级来!” 大军压境,蛮子举着武器,正叫嚣着要北宫逸的首级。 北宫逸勾起嘴唇,对着花闭月笑着调侃道:“看来若是我死了,他们会大发慈悲地放过琉璃城中所有人呢!” 花闭月蹙了蹙眉,雪白的脸庞浸润在暗色之中,瞳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蛮子的话最是言而无信的,若是将军死了,城中的这些人怕是生不如死呢!奴役,贩卖,苦力……活活折磨而死,所以我们汉人只能够迎战,不能投敌!” “好一个不能投敌!花巡抚果然不愧是天命女子!” 北宫逸忽然话锋一转,神情肃然道:“不过,虽然你是天命女子,但你也是弱质女流,战场本是男人争锋流血的地盘,你还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这些蛮夷大概组成可怕的阵营,这十万蛮夷,一旦打开琉璃城的缺口,真正地杀了过来……完全能将我五千精骑兵和城中所有手无寸铁的百姓们,尽数杀光。所以,不论我是生是死,你都要好好的保重自己!快些离去!”话里言间,他都表示出对她的关怀之意。 “我不走!”花闭月紧紧的咬住下唇,深深望着他。 “为何?”北宫逸不由一诧。 “我……不论成败……我会陪着你的!”花闭月垂下双眸,只想说自己此生不能放弃他了,不能让他孤独无助战死沙场,然而她欲言又止,如今,两人究竟又是什么关系? 闻言,北宫逸不禁一笑,目光宛如清辉莹照。 “我此生最羡慕的就是西楚霸王,希望能遇到一个和我在战场上比肩的虞姬,没想到居然……会是你来陪我最后这一程!”男子淡淡轻嘲地嗓音。在夜风中显得飘忽不定! 他凝神她,忽然倾身,缓缓伸出手指,抚向她姣好的面容。 一时间,他男儿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花闭月竟无法避开,只有屏住了呼吸。 然而,他的手触碰了一下之后,很快收了回去。 “多谢!”他淡淡说道。 花闭月看着眼前男子,玉手轻轻抚在胸口,因屏住呼吸太久,感到隐隐呼吸不畅,北宫逸此时还是这般的俊美,这般青春,眉目俊朗,英姿勃发,想当年他死于二十八岁,现在不过二十岁,整个事件整整提前了八年光阴。 忍不住,花闭月缓缓垂下双眸。 陪他最后一程,这句话听来多么凄凉! 前世时,他率领着五千兵士建城半年,粮草渐渐耗尽时,蛮夷仿佛从天而降,带着十万大军前来,而他被彻底围困在城中! 然而,北宫逸带着五千人杀死敌人五万,可惜并未突出重围。 大战了三日三夜之后,北宫逸全军覆没。 彼时,蛮夷们为了庆祝北宫逸的死亡,举国欢腾,三日设宴。而花闭月对北宫逸此人最后唯一的印象,便是北宫王朝的民众们悲痛不绝,北庭三年缟素,而蛮夷再次侵入北境时,竟无人与他们抵抗,一退百里。 那段时期,北宫啸的面容是阴沉黑暗的。 花闭月想起前世这个男子所经历的背叛,想起自己前世的经历,压抑住心头涌出的异样沉痛,低声说道:“北宫逸,这次不一定是必死之局。” 北宫逸听到花闭月语气中的笃定,微微一笑,神情淡然。 十年沙场,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他昂首挺胸道:“你说的不错!我们应该尽力一搏!” 此刻,李白羽已经满身是汗地跑来道:“将军,属下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部署好了,只等将军下令作战。” 语落,他的目光扫过花闭月,目光闪过一丝诧异:“你怎在此?” “李校尉,可否给我拿把刀来?”此刻,花闭月微微笑着。 “好!接着!”李白羽立刻从腰间抽出刀给她,而他的心中已经明了,这个少年真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远远望去,琉璃城的城头上,密密麻麻站着无数弓箭手,还有诸多战士来回巡逻,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紧张。而一锅锅滚烫的油正在墙头沸腾着。忆起当年攻城守城的情形,花闭月用神识探入乾坤镯内,霎时在城墙上变出一堆巨石。 李白羽不由瞠目结舌!北宫逸也微微惊诧! 这个花闭月已不是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变这种“戏法”了! “放心,这些只是修建城池后剩下的碎材料,足够对付一万人攻城!”花闭月淡淡说道。 “你……还能变出什么?”李白羽好奇道。 “里面只剩下粮食了!若是用粮食砸人,未免太……”花闭月想了想,觉着还是不要告诉他们,里面还有金砖银块的事实,不过,在必要的时刻,她也会拿出来砸人,早知如此,她就‘该存些炸药就好了! 闻言,北宫逸已忍不住拊掌大笑起来! 花闭月忽然道:“李白羽,派人去城中寻上千名壮汉过来,守城的当口需要军民同心,这些石头就由他们往下抛,众将士负责掩护,射箭就行了,还要寻百名妇人,让她们负责军队后勤。” 李白羽不由怔了怔,回头看向北宫逸,北宫逸缓缓点头。 众人连忙寻来千名壮汉,众人各个都是膀大腰圆,对蛮夷无不痛恨。 忽然,敌方开始“咚咚咚”战鼓雷鸣,树起鹰旗无数! “冲啊!”一声粗犷的喊叫猛地响起。 众蛮子义无反顾地向前冲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6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7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7部分阅读 一波一波前仆后继,如同海浪汹涌澎湃,迅速吞没前浪,城墙下密密麻麻,人头攒动。 琉璃城的众士兵们被一股求生的强大力量推动着,而北宫逸始终陪伴在他们身旁,众人心中仿佛有了主心骨,没人擂动战鼓,亦没有人发令射箭。只看着敌人抬着云梯冲了过来,李白羽脸色一沉,猛地嘶吼一声:“准备,泼油!” 千名大汉每人都按照花闭月的吩咐,从家中拿来锅子,一瓢一瓢地向下泼去,极有准头,顺着云梯攀登而来的敌人,无不被油泼得从上落下,不死也半残。 眼见敌人越来越多,众人只好把一个个烧的滚热的大铁锅,猛的倾翻。众人接着推起石头,狠狠地砸下去,只见下方冲击的巨浪掀起了雪浪,但这雪浪却夹杂着鲜红,同时也是惨不忍睹的。 血腥的味道在冰冷的空气中蔓延,大雪仍在飞扬,很快,第一轮进攻被扼杀在巨石的攻击内。然而蛮子有死伤者,立即有新的军力源源不断地冲袭而来,城下已被死尸和巨石堆砌成山。 后方的蛮夷已经如巨浪袭来,踏着尸体恶狠狠地冲了过来。 城下远处,几十道朦胧的影子迅速地靠近。 这些人通通潜伏在后方,每个人目光锐利,太阳|岤鼓起,内力武技通通不弱,铠甲上竟然都包着一层层白纱布,全身从头到脚都做好掩护,口里面咬着匕首,雪地上,这通身雪白的人,看上去很不起眼。 当城墙的石头终于砸尽时,顿时,所有全身雪白的战士倾身而出,不顾一切向城墙飞去,一个个仿佛矫捷地猛兽,腾身跃起,手足并用,纵身一跃便是一丈,闪电般冲向琉璃城的城墙头。 最先冲来二十人,来者通通是蛮子里武功不凡者,若是冲进城内,打开城门,便会令琉璃城飞快沦陷,全军覆没,见状北宫逸与花闭月等人的面色顿时凛然。 众将士围住白衣人,却敌不过二十人的诡异招数。 “通通让开,由我来。”此刻,北宫逸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手中的银色长枪瞬间出手。 他的身形犹如豹,枪法飞旋,没有风声,却使人不寒而栗,没有杀意,却让人如同坠入沉睡不醒的噩梦中。 长枪挥出,十来个人已被他逼得没有去路。 众白衣人不论是上蹿、下跳、翻身,侧避、转换步法,通通都躲不过他的攻势,被他打得皮开肉绽,飞下城墙。 还有十人飞快纵身准备向内跃去,花闭月趁势垫步飞身,追上前两步,挥舞着手中大刀,刀势如风,疾疾如风,只见月色中刀光闪耀,对着敌人的左颈、右颈、额头、四肢,刀刀逼人,使得暴风骤雨般连绵不断,打得众人扑倒哀嚎。 “小心!”只见花闭月刀随身转,银光飞舞,刀尖堪堪从李白羽的面前掠过,刀势没有半点迟滞,带起一阵疾骤的风声,身形转过,大刀已飞出了手中,刀尖却还森寒雪亮,狠狠地插在那凳上城墙的蛮夷人胸膛中,李白羽清晰地听到胸骨碎裂的声音,那白色身躯顺势被打飞出去,在城头翻了几个跟头,狠狠地摔下城去。 只见她从手中甩出一把匕首,寒光凌厉,一寸短,一寸险,招招都凶狠凛厉,出手又快又狠,令人感到眼花缭乱,步法更是变幻莫测,眼见城头又冒出几个人头,匕首飞出,点在那人眉心,那人还未看清面前情形,就仰身给栽了下去,匕首在空中飞旋几圈,再次回到她的手里,接着以绝对强悍的优势用匕首寒芒把接下来的敌人迅速击溃! 北宫逸收起手中长枪,看着花闭月的招式,不由看得有些呆了。 这女子居然有如此凌厉的身手,毫不拖泥带水。 不过他堂堂大将军怎能让女人冲锋陷阵,北宫逸大喝一声:“箭来!” 李白羽立刻从箭篓内拿出一副金色弓箭,刚想说几句叮嘱的话,北宫逸拿过弓箭,大笑一声:“擒贼挡擒王!我去也!” 李白羽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伸出手,却已拦阻不了他。 只见北宫逸纵身飞出城墙,在墙上众将士的惊呼中,他纵身冲入敌营,白色铠甲在雪地中却是极为耀眼,万众瞩目,而他的身手亦矫健异常,狠狠一脚踢在一名蛮夷男子的胸膛上,骨骼碎裂之声顿时响起,那人惨呼一声,从马上飞了出去。 却见北宫逸纵身跃上马匹,施施然举臂扬弓,他居然左手挥舞剑对抗着周围敌人,右臂肩部以上的牢牢系住弓臂,稳稳固住弓手,右手一旋徐徐地拉弓,此时马儿仍在奔驰,北宫逸一心三用,手臂平稳得没有欺负,甚至也好象没有任何瞄准地动作,犹自弓开满月,箭在弦上,月华如水,映照在他的雪白铠甲上,天地之雪色都不及他此刻张弓欲射的风采英姿。 北宫逸只微笑着轻轻松手,金色长箭如雷掣电般射向远方。 众人们只觉着这眉眼生辉的美男子,这般从容射箭的姿态,光彩耀目得让人几乎不敢逼视。 然而,在一片惊呼声中,敌人的主帅被一箭穿心而亡。 “杀死他!”众蛮夷终于回过神来,各个发狂般向北宫逸袭来,一柄柄战刀猛的砍向北宫逸的战马。 “走咯!”北宫逸哈哈大笑着,纵身从马上跃出,踩着众蛮夷的头颅,施展轻功飞快向琉璃城方向跃去。 就在此刻,圆月当空,正是天地灵气最聚集的时候。 忽然,琉璃城墙前发出奇异的光芒,凌冽的旋风大作,只见天地间的雪渐渐凝聚起来,形成奇异的冰凌形状,一个个竖起在半空中,当众蛮夷看到眼前奇异一幕时,纷纷停下追杀北宫逸的动作。 只见那冰凌一个接一个砸了下来,比那城池上的巨石更具威力。 蛮夷成千上万的士兵被砸落在地,有人重伤,有人当场死亡。 这是七品玄术师才有资格施展的玄术,可以对敌三万。 李白羽不可置信地瞧着眼前的少年,明明她先前施展的武功技高一筹,而古往今来,习武者不得修习玄术,怕走火入魔,习玄术者不能习武,害怕玄术停滞不前。 而这个少年不但武技上乘,而且玄术也上乘,甚至还能变出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她究竟还是不是人? 此刻,敌方的阵营传来呜哩哇啦的喊话声:“有玄术师……对方那竟然有玄术师,看来北宫家的情报是假的,他们是故意让我们来受死的,大家快撤退。”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90章无微不至 十月十三日,北宫逸未雨绸缪,建烽火台,防止蛮夷突袭。 十一月二十五日,蛮夷聚众谋夺琉璃城,发兵十万人。 同时,蛮夷来时,隔河断路,阻绝消息。 琉璃城五千军士与一千名民兵,聚集在城墙,巨石千块累积于城墙上。半日内,阻挡蛮夷大军三万人,北宫逸大将军神射,将敌军大将一箭穿心。夜半,隐匿于城中的玄术师施展寒冰术,击退敌军两万多名,敌军溃走。 十一月二十六日,蛮夷剩下战力四万,在琉璃城外徘徊半日,因探不清城内虚实,只得率大军全部撤离。 十一月二十七日,琉璃城大宴庆功。 十二月初,关于琉璃城所有消息都不胫而走。 天寒地冻,周围的天地万物都仿佛跟随着凝固起来,只有白茫茫的大雪纷纷洒洒地落下,道路上依然有无数商人正慢慢向琉璃城走去,每个人都带着好奇憧憬喜悦的心情,谈及到那场五千人对十万人的厮杀时,众人的面容都显得格外兴奋。 一个穿着厚厚棉袄,披着蓑衣,戴着棉帽的男子大声笑着:“当日情形你们没有看到,北宫逸将军那叫一个临危不惧,英姿勃发!单手拉弓射箭,就是天下第一射手恐怕也不如他的手段。” “哎呦,居然说的和你亲眼看到的一样。”旁边有人质疑道。 “其实,当时我二伯的小舅子的四叔就在战场上扔石头,他曾经写信让我们举家搬迁到琉璃城来,告诉我们琉璃城那里过得是神仙般的日子!等我到琉璃城之后,肯定衣食无忧!” “不错,我也是听朋友说起,这才特意来琉璃城看看的。” “诸位都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凉州的。”“我是兰州的。”“我是商州的。”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呵呵!”好像大楚国各地商人都约好了,要出现在这里似的,不过是在眨眼间,又有五六个商队冒了出来。 “方才我听闻小哥你说的话,应是知情人,我觉着奇怪,那琉璃城居然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建成,还不是草草完工,像是纸糊的一样,为何十万大军冲不进去呢?” “你懂什么,这琉璃城是二十名玄术师帮着建造的!固若金汤。” “我听说这城池是林大师设计,叫做人间天上第一城呢!” “哦?为何二十名玄术师,还有林大师都会来建城呢?” “这个据说是钦差大人的功劳,听说这个钦差大人很有本事。” “既然她这么厉害,为何北宫家的人口口声声骂他是妖精?” “等等,妖精不是专骂女人的吗?” 那人顿时眉飞色舞道:“你们想想看,这个花巡抚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皇帝对她恩宠有加,自然惹人猜疑,因而她美貌所引起的流言也颇多,据说她曾迷倒了不近女色的安阳王爷,惹得皇后怨恨,称她为佞幸之流!” “当然,花大人曾经与许多人做对,不免会有些闲言闲语,传他是以色侍人的男宠,侍奉过安阳王,勾引萧丞相爱子,甚至北宫家族的三位少爷还为她争风吃醋!而后与玄术第一的奕止同吃同住,如今这位钦差大人也已是艳名满天下了。” 就在此时,听见后面马蹄声踏踏如雷,数百匹马如风般而来。马蹄踏过之处,地上碎雪飞扬,马上骑士皆是全身黑色铠甲,披着紫色斗篷,每匹马都是通体黑毛,雄壮威武。 数百匹马中间是一辆华贵的马车,在雪地上行驶如履平地,当里面的人听到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伸出一只手来,慢慢地掀起帘子。 那是只极修长的手,好似无瑕的白玉雕琢而成。 旁边一名侍卫见里面的人掀起帘子,连忙策马上前:“五……五公子,您有何吩咐?” 只见马车中人,穿着黑色貂皮大氅,玉面朱唇,俊美无俦,正是个风度翩翩,淡然若定的锦衣贵公子,他昂首笑道:“诸位,请问还有多久才能到琉璃城?” 这些人一路行来见过不少贵族,渐渐也见多不怪了。 立刻有人笑着回答道:“公子一看就是贵人,现在琉璃城落难的百姓都过着好日子,连很多落魄贵族都来这里度日呢!阁下却像个有财有势,大概是来这里游玩的,不过最近都是冰天雪地,从这里到琉璃城,应该还有三日的路程。” “还有三日!”那男子喃喃地道。 虽然来迟了两月,但却躲过北宫家族的阴谋,此番,绝不能让北宫家族继续为所欲为了! 不过……那女人如今居然落了个佞幸之流的名声,想想也觉着有意思,男子神色淡然,慢慢放下帘子,在他身侧居然有四位明眸皓齿的姑娘在旁侧服侍,或执书本,或捧茶壶,或抱琴弦,或端香炉。 一路行来,地方官员送给他不少美婢,他从不推辞。 或许,送给北宫逸的手下是件不错的事情,可惜他这个三弟,是个不近女色的。 琉璃城满街灯光辉煌一片,夜半时分,月明星稀,夜露深寒。 “赢了!我们赢了!”花闭月耳畔依然仿佛能听见这般振臂高呼的声音此起彼伏。 “花……大人,你果然是深藏不漏啊!” 眼前依然闪过北宫逸很是兴奋的表情,他拉住她大声笑道:“这些日子我很无聊,我与你切磋武艺如何?” 然而,她知道自己施展玄力过度,玄力透支,内力也透支。 她只是淡淡笑着点头,眉眼疏朗,仿佛对整个人世都看淡了一般,眉宇间带着淡淡慵懒的倦意。 她的面色很是苍白,额上全是密密的汗水,微微颔首,忽然间身子摇摇欲坠,全身上下,根本没有半丝力气,双脚软得撑不起整个身体,昏昏沉沉中望见北宫逸满是关切的神情。 若是玉流觞在此或许很快就能恢复,可是……如今她只能慢慢地休养。 她真的已经太冷,太累! 清眸倦眼,红尘纷争,空气中的血腥,似是让她想起前世无数的战争,她已厌倦了争斗!心头却偏偏有一团暗火,对北宫啸的痛恨与厌恶,想起他前世害惨了自己与北宫逸,想到他居然设计让十万蛮夷来袭,心中的怒火因憋闷而越烧越旺。 北宫逸俯身看去,只见她面容惨淡如雪,仍在兀自支撑身体,苍白美丽的容颜蒙上了一层绯红,汗水从额头缓缓滴落,整个面容透着病态的憔悴。 他忙以手覆在她额头上,只觉得一片火烫,心中不由一紧。 连忙用大氅裹住她的身体,连忙把她带到自己修养的地方。 连忙大声呼唤,请来军中最好的大夫。 听闻大夫说并无大碍时,他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一轮明月放出如金似银的光华,随即隐没在重重白色云絮中。 当侍婢把熬好的药送来后,北宫逸随即取过药碗,用小汤匙细细舀起,轻轻地吹了吹,感觉已不再烫时,用汤匙微微撬开少女的齿缝,小心翼翼的把药送入口中,然而,花闭月无意识地呛咳起来,顿时把药汁又吐了出来。 北宫逸剑眉一皱,没想到伺候病人居然这么麻烦。 他挠了挠头,初次觉着自己笨手笨脚,除了打仗之外,一无是处。 忽然,床上的女子动了动,有意无意间,她玉颈下衣衫滑落下来,露出胸膛前一大片滑腻雪白的美丽肌肤,北宫逸不由抽了口冷气,感觉鼻腔泛起一阵热意,暗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曾经解开过她的衣衫,彼时虽然把她误会为男子,看到她酥胸微露的模样,却没有生出任何遐想。 为何现在看到那么一片不起眼的肌肤,就忍不住遐想纷飞? 是了,一定是最近喝了太多桑葚酒的缘故。 这酒喝多了果然没有好处! 他的目光扫了一眼那美丽肌肤,清俊的容颜浮现一层淡而可疑的微红,他摸了摸鼻子,眯起眸子思索片刻,随即将药汁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口,皱着眉头将她的上身扶起,随即俯下身来,正准备以口渡之…… 面前,眼前少女睫毛轻颤,缓缓睁开水雾氤氲的眸子。 瞧见眼前情形,她惊呼了一声:“呀!” 北宫逸立刻惊吓得跳起身子,一口药汁不慎吞入腹内,也不知这药汁里究竟掺了多少黄连,苦得蹙着眉道:“我……我没有趁人之危……我只是在喂药……” 少女眨了眨眸子,双目朦胧地看他一眼。 看着她病恹恹的惨淡容色,北宫逸把药碗送上前去,她接过药碗,略一踌躇,便一言不发地喝入口中,眉头也未蹙起。 随着她仰起头颅,美丽的秀发倾泻如水,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把药碗递送到北宫逸面前,慢慢蜷缩到床榻一角,缓缓阖上眼。 他端着碗怔了半晌,发现少女呼吸沉沉,睡了过去,遂藉着淡淡烛光,静静地凝视着花闭月沉睡的面容。 少女面色惨白,美丽的黛眉与上挑的眼角都带上了一丝颓然。 他目光怔怔,只是望着少女的容颜失神,仅仅一个十五岁的女子而已,居然成为钦差巡抚,居然可以玄剑双修,居然还要承受无数的流言蜚语。 可见成为天命女子究竟有多么幸苦?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轻轻放下药碗,伸手试着抚平少女紧蹙的眉头,感觉到床榻之上,少女已被厚被紧紧裹住全身,仍在不断发抖,他已顾不得许多,施展内力,替她治病……折腾了很久之后,他也感到倦意上涌,偏偏懒得回房,干脆趴在她身侧睡着。 夜色沉沉,月光如水。 当花闭月感到神志不清时,感觉到有人替他慢慢擦拭身体,拭去她体内的火热,总感觉到一股暖流自背后传入身体,她隐隐约约明白那是北宫逸以内力助她复原,那双手是那般有力,是那般的温暖,爽朗而毫不掩饰地爱护着她,丝毫不曾顾忌男女授受不亲。 然而,当她睁开眼睛时,发现并没有躺在自己的府邸。 这些日子,她时睡时醒。 有时候,她看到北宫逸披着衣衫趴在她身侧酣然入睡。 有时候,她在朦朦胧胧中看到北宫逸指挥着众将士们,一会儿把她屋内的残荷听雨图拿过来挂在墙上面,一会儿把她的翠竹藤椅搬来,一会儿又把她屋中的盆景弄来,一会儿把她的家具摆设搬来,一会儿叫人搬到东,一会儿令人搬到西。他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指指点点,嫌众人粗手粗脚,莫要吵着自己。 没想到北宫逸居然擅自给她搬了家,花闭月有些哭笑不得。 北宫逸为她选的房间在宫殿水榭旁的恋花居。房门一开,便见一处宽大空荡的屋子,室内陈设并不华丽,简洁异常,却并不觉简陋,里面却摆满了刀枪剑戟,每处角落都一尘不染。 整个屋子用两幅绣屏隔出前后大门,转过绣屏,里面的屋子才是花闭月休息的内室。 花闭月静养十天之后,身体已渐渐好转起来。 而北宫逸不知从哪里弄来四个美貌侍婢伺候她的起居,偶尔会亲自过来嘘寒问暖,花闭月披着外衫在庭院内漫步,那四个侍婢并不知道她是女子的身份,常常在她面前抛媚眼,让她很是不喜。 于是,用各种理由打发她们去外面做事情。 此刻,她在亭中走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林熙寒的大氅还未归还。 她不想与此人再有任何瓜葛,于是,忙起身穿戴好衣物,带着林熙寒的大氅,偷偷流出了北宫逸的府邸。 许久未出门,她对着浩浩苍天,长长呼出一口气。 慢慢来到街道,四处可见华贵的马车与举止优雅的人物。 不知不觉,琉璃城内似乎多了许多贵人。 转念一想,琉璃城是林熙寒亲自设计的城池,两月时间就由玄术师建造而成,同时五千将士赶走了十万敌人,正所谓人间天下第一的奇迹琉璃城,在大楚国内已经赫赫有名,怎会不让人向往。 只见许多附庸风雅的人也慕名而来,各处商州有名的商人,也纷纷来到此地,在琉璃城内花高价买下一间宅院。 而这琉璃城一时间居然聚集了诸多富贵人物,而大楚国各地有势力的大人物也派使者前来恭贺,其目的也是为了与北宫逸这种人物搞好关系,于是城中的客栈和酒楼一日日繁华了起来,而且颇具规模。 当花闭月来到林熙寒居住的宅院时,府中的亻}人却告诉她,林熙寒早已出去了,而且,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会外出!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91章金陵郡主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一群孩童正是读着《道德经》,林熙寒负手而立,看着先生正在私塾内授着课,神情依然满是清冷。 此时此刻,从外面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但见她穿着火红色的狐裘,银红绣绫衫,梳着高雅华贵的紫烟发髻,鬓上佩戴着贵重的首饰,纤腰似杨柳,步履迈动间幽香阵阵,竟似花间仙子一般,微笑着看向林熙寒道:“师兄,我特意来寻你呢!” 听闻她称呼自己为师兄,林熙寒神情未动:“你怎来了?” 那女子巧笑嫣然道:“我来看看师兄近况如何?” “看到又如何?”林熙寒不冷不热道。 “师兄没完成任务,居然在这里请人办学堂!真是好雅致!”女子悠悠一笑,美丽的容颜,有一种可以将铁石之心化为万丈柔丝的魅惑,低低道:“师兄以前从来没有失手过,此番居然还会失手?” “对方是个男子,并没有龙阳之好,恐怕是你的情报弄错了!”林熙寒淡淡道。 女子眸光转了转:“我的情报并没有弄错,是阁下的魅力失灵了!” 林熙寒神情淡然:“白雅盟主,此番前来就是奚落在下的么?” “当然不是!”白雅抿唇一笑,她的笑容里有着花季少女的烂漫,有着青春少妇的柔婉多姿,又有着成熟女子的妩媚风流,她自恃貌美,若林熙寒是天下第一美男子,那么她也有资格成为天下第一美女。 她拨弄着米粒大小的珍珠耳坠,正是林熙寒昔日制成,她也曾经讨要过几次未果,后来放在珍宝阁拍卖,被一位王孙拍下后送给了她,瞧见林熙寒目光扫过那副耳坠,白雅神情傲然道:“恩师问你,为何想要退出凰盟呢?难道这世间的富贵,凰盟给不了你?” 林熙寒面无表情地站在一侧,淡淡地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想拥有的,会用自己双手挣来!” 白雅神色一变:“你要辜负了恩师的养育之恩?” 林熙寒缓缓道:“我已替凰盟做了七七四十九件任务,已完全报答了她的恩情!” 白雅恼羞成怒:“你别忘了,第四十九件任务失败了!” “哦?凰盟还想让在下做什么事?”林熙寒抬眸,眸中闪过一丝嘲色。 “你……”白雅咬了咬牙,没想到自己居然轻易被这个林熙寒激怒了,但凡事以大局为重,她语气放缓道:“此番,我凰盟准备在琉璃城结实当今权贵,听说你与五皇子楚暮云曾经交好,我想要你多给我们制造机会……” 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林熙寒已慢慢道:“让我多给你们制造机会,此事绝不可能!如今,我只会替凰盟做最后一件事情,而且不违背道义。” 白雅目中闪过一丝阴霾,轻轻地,坚决地开口道:“阁下可知道,当年恩师救你的时候,与你一起的还有一个孩子,他就是你的弟弟,现在应该还活着,可惜,只有恩师知道他身上有什么胎记……你若是想知道他的下落,就不要轻易离开凰盟!” 然而,话说出口后,她就后悔了! 这是恩师曾经告诉她的,控制林熙寒的最后一件法宝! 不到关键时刻,不得泄漏这个秘密! 没想到居然从白雅口中说出这种秘密,林熙寒的目光慢慢落在她身上。 阳光清辉笼在他身上,映的他整个人美如冠玉,肤如白冰,眉如墨裁,林熙寒的语气清冷得不似世间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寥,静静地慑人心魂:“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你们想用这个威胁我,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轻轻拂了拂袖,慢慢地向后退去,边走边道:“我只欠凰盟最后一件事情,还请盟主想好后再来找我!”言讫,他的身影如风般消失在庭院中。 白雅捏了捏拳,她抬起头,雪白额头上居然沁出汗来! 心中腾然而升出一种微妙晦涩的情绪。 原来这个男人并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就连恩师……也低估了他。 此番,她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当今太子失德,很快就要被废,余下的皇子中,安阳王与五皇子的希望最大,偏偏安阳王对女人委实是没有兴趣,而她只希冀能勾引到当今五皇子,成为五皇子妃。 毕竟,原太子被废,现在的太子还未立,正是凰盟翻身的极好机会。 放下大氅后,花闭月没有留一句话,便离开林熙寒的宅子。 刚走出巷子,就看到一队士兵在城中巡逻。 而李白羽正指挥着两人在墙上贴着诏令。 当李白羽回过头,便看到花闭月正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而她出来行走匆忙,为了不引起人注意,穿的是平民的衣衫。 李白羽微微一笑,转身走上前,与她打招呼,自从花闭月与北宫逸大战蛮夷后,他对花闭月的印象大为改观。 在北宫逸之后,李白羽最佩服的就是这位花钦差,慢慢伸手,亲热地向她胸膛拍去:“花公子,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屋中待着,怎跑了出来?” “你又在这里做什么?”花闭月肩膀斜侧,不动声色地躲闪过去。 李白羽尴尬地搓了搓手指,把双手揣入袖中,低声道:“城里来了很多商人,贵族,工匠等等,人口陡增,害怕有歹人混在其中,琉璃城为了保障城中百姓的安全,不得不召集一些年轻力壮的兵力巡逻,实行宵禁。” 实行宵禁?她把目光看向琉璃城最繁华的街道内,人来人往,铺子接连开张,士农工商渐渐都已齐全,不过仅仅三个月的时间而已,琉璃城的繁荣令人感到不可置信,当然,新来的这些人中,定不乏前来监视她的人物。 自从大楚国皇帝把权利交给她之后,只是把她当做一枚棋子,自古帝王心性都多疑,喜欢任用孤臣,虽然她并没结党营私,然而这个皇帝对外戚都很是忌惮,难道对她这天命女子不忌惮?难道不想把她控制在手里? 在这琉璃城中,自然会有人在暗中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帝王心术,自古都是一样。 花闭月不由想到半年后大楚国皇帝遇刺之事。 若是这位帝王薨了,只怕很多事情都要跟着变迁。 不论是谁来做这个帝王,都会对她时刻提防着,却又渴望利用她。 想起前世种种的情形,花闭月不由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她忽然非常羡慕北宫逸的聪慧,更想痛快淋漓地勤研战事,像北宫逸那样箭指蛮夷,然则她的天命女子身份又不得不屡屡参与后宫朝堂之争,这委实与她心中渴望相差甚远。 她这个天命女子究竟该何去何从?如今的她只想让自己离开这是是非非的圈子,北宫家族的实力也不足为惧,待她恢复女装时,也不用担忧北宫啸对自己出手。 前世的布局通通都打乱了,北宫家气数尽后,她也是该功成身退,另谋出路了! 何况天子脚下是非多,以后她应留在琉璃城内安居乐业。 只是,不知道萧琛等人是否愿意与她结伴此生呢?三夫四侍谈何容易?与这世间的道德伦理相悖,任何男人恐怕都是无法从心底中接受的吧!这些骄傲的男人不知究竟怎样了? 不知为何,她心中有种淡淡寂寥的感觉。 思及此,她缓缓向市集深处走去。 “花大人要去哪里?我的马可以借给你!”李白羽笑着说道。 “不必,城内不适宜骑马。”花闭月回眸一笑。 北风瑟瑟,都被这笑容压过了寒意,恍若春风拂过,清丽的玉颜如繁花盛开,回眸一笑百媚生,这词居然也可以用在男人身上,李白羽不由抽了口冷气,这个花钦差真是太妖孽了! 如今,琉璃城的小作坊生意越来越好,随着搬迁来的人越来越多,街上行人摩肩擦踵,市集买卖也日渐昌隆,而商人们的到来,更加快物资流动的发展,琉璃城更显得繁荣起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策马行走极是不易,是以花闭月选择以散步的法子到里面去看看。 寂寞的时候,在这喧嚣的市井内更显得落寞不堪。 而她在此地逛了逛,转身去了另一条巷子内,却听到里面传出孩童郎朗的读书声。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办了私塾? 看着私塾内天真的孩童,花闭月不由想起了前世,因北宫啸对她冷淡,她生出想要自己骨肉的想法,并不是为了生出孩子邀宠,而是想把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不必全心全意地在乎别人,将来自然就不会太过孤寂。 可惜,老天却连孩子也不给她。 此刻,几个顽童也悄悄探头看向私塾里面。 看了一会儿热闹,又跑到街上打打闹闹起来。 远远的一匹马飞快向此地奔来,那马渐渐地近了,孩子们正抢夺花球来到路中,那匹马眼见就要冲来,马上男子竟用力地一勒马,这马猛一受痛,高高扬起前蹄。两名幼童才发现危机现前,而稚嫩的身子完完全全地暴露在马蹄底下,两个孩子已被马匹巨大的阴影笼罩住。 花闭月见状大惊,忍不住飞身上前。 就在最危急的时候,花闭月抱着二人倒地一滚,堪堪避过马蹄重重落下之后的危机。 马上的男子也险些摔落下来,心惊胆颤之余,气急败坏地对孩童斥道:“你们这些刁民,竟然瞎了眼睛,看到马匹怎有不避的道理?” 听到他正义正言辞地训斥着,花闭月忍不住回眸一看,那马上男子约莫二十来岁,乍然一看竟有些面熟。 那些孩童来到琉璃城后,从没有被人训斥过,立刻反唇相讥:“琉璃城城主说过,谁也不许仗势欺人,不能恃强凌弱,否则就要挨棍子!” “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你们……真是无法无天!” “我们怎知道你是谁,你这么大的人……和小孩子计较,羞不羞?” 听着孩童的话语,花闭月不由嗤笑了一声。 那男子听到笑声,立刻回眸道:“你是什么人?你竟然敢嘲笑于我?” 此刻,男子的面容又清晰了几分,瞧着他的五官,花闭月在自己的记忆中寻着与眼前的男子相似的容颜时,那男子看到花闭月的容貌却是眼前蓦然一亮:“想不到,这琉璃城中居然有这么出色的人物!” 啧啧,他的眼睛转了转,又见花闭月穿的一身平民衣衫,心中顿时有了底儿,那男子手持马鞭指向花闭月道:“好一个绝色美少年,与其做个普通百姓,不如归我府中如何?” 花闭月先是一愣,看到男子脸上垂涎三尺的神情顿时明白过来。 这个男人居然把她当做男宠? 思及此处,花闭月一股无名业火并着厌恶从心头涌上来,看着男子脸上色迷迷的笑容更觉刺眼,不知不觉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正要上去给他脸上狠狠一拳时,却听得个不愠不火的声音道:“阁下在琉璃城当街纵马,你不怕出人命吗?” 花闭月回头一看,正是阴沉着一张脸从饭庄中走出来的北宫逸。 “阁下是何人?”那男子正趾高气昂地看着他,忽然看清楚北宫逸身后站着的美男子,神情霎时一变:“五弟怎会在此?” 楚暮云微笑道:“当然是奉旨前来探访民情。” “四哥来此地做什么?”他轻笑问道。 那男子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听说这琉璃城很是漂亮,我特意来看看,还听说很多漂亮的美人也来到此处,所以……” 此刻,花闭月的目光凝神在男子脸上,这才知道他居然是当世四皇子,恰是一位没有心机的王爷,可惜就是性子莽撞,被早早赶到山东交趾为王。楚暮云与北宫逸交换个眼神,没想到这位王爷居然跑到琉璃城来猎艳,委实是胡来。 “花公子,你不在屋中好好待着,跑出来做什么?”忽然,北宫逸目光落在她身上,责怪地问她道。 “屋中太闷了,我出来走走!”花闭月随意一说,忽然咳了两声。 “你真是不听劝告,回去非把你的侍婢都杖责一通不可,若是你的病情加重,我就给她们治罪。”北宫逸飞快脱下披风,披在花闭月的身上,极是温柔体贴,而花闭月似乎也习惯这种对待。 “杖责就免了吧!她们都是娇滴滴的美人!”她面色微红地披上北宫逸的披风。 “咳,也是,那些侍婢都是五皇子送给在下的。”北宫逸挠了挠脑袋,不知为何,看到那些女子对花闭月搔首弄姿的模样,他心中又好气又好笑,那些女人本就不是侍婢,通通是勾栏院买来的,若非花闭月身旁没人伺候,而他周围都是粗手笨脚的男人,真恨不能把那四个女人给踢出去。 “怎么?花公子身体还未好?”忽然,楚暮云淡淡问道。 “五皇子!”花闭月此刻才想起对楚暮云微微行礼。 “花公子要多注意身体才是!”楚暮云也对她微微颔首,他的笑容依然温柔可亲,骨子里却依然清清冷冷的。 “对了,这位是……”此刻,四皇子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花闭月,火热的目光把花闭月看得难受之极! “四哥,这位可是父皇亲自任命的钦差花闭月大人。” “原来是花钦差!”闻言,四皇子神情不禁有些尴尬,他居然把她当成一介布衣,然而,他远在山东就听说这位花钦差曾经迷倒了二哥安阳王爷,今日一见,这般美貌,果然不虚。 “臣见过四皇子!”花闭月缓缓对他行礼。 “哈哈!免礼,免礼。”四皇子很喜欢漂亮男子,不由也很想结识这位花钦差。 “四哥,既然你来到此地,不如我们去酒楼替你接风洗尘?” “呵呵,我没有时间啊!改日吧,此刻金陵郡主正在醉月楼里结识青年才俊,为兄已经迟到两个时辰了!” “你说的是金陵郡主?”闻言,楚暮云与北宫逸异口同声问道。 “哈哈,是啊!没想到你们居然都不知道,我可是慕名而来!本王此生还从没见过赫赫有名的金陵郡主呢!”男子摸了摸鼻子笑道,立刻对这金陵郡主赞不绝口,甚至提议众人一起去醉月楼看看江南的金陵郡主。 花闭月微微一怔,只听说金陵郡主是个有名的才女。 貌美如花,深居简出,深得贵公子的青睐,就是北宫啸也是求而不得。 这个女人极有名气,却是个从不轻易露面的。 如今,居然出现在琉璃城内,不知究竟是何目的? 花闭月只是有些好奇,北宫逸本不想让她前去,偏偏熬不过她的意思,只好陪着她走了走,待花闭月随着诸人一同去了新开张的醉月楼时,见阁楼里面已经经坐满了各地的贵族公子,都是慕名而来。北宫逸虽是没有兴趣,却只是陪着花闭月来看看热闹。 但见宾客百人,侍婢十人,客人分席而坐,美人碌碌忙忙,清歌曼舞,果酒芳醇,满室芬芳,雅中有乐,令众人顿生此是险境的感觉。只是此时,纵然美酒置于案前,美人侍婢服侍在侧,琴曲优雅似仙音,可目中不见金陵郡主,又有谁能够心安理得在此享乐,还不是望穿秋水,翘首期盼着。 只见众人目朦胧,人微醉,袖之中,酒水洒。 席中摆着白色帘帐,看不清内里佳人,真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在场众人多从大楚国各地而来,皆是贵公子、大富豪,名才子,见面时也微微点头,慢慢等着等着,互相打起招呼,说说笑笑间,又忍不住期盼起金陵郡主快快现身。 “都已经两个时辰了,这个金陵郡主还是不以真面目示人,不会是长得很难看吧?”有人耐不住性子说道。 “不要胡说,听说她去年曾在渭水露面过一次,惊艳四座呢!” “既然如此,她为何还是不肯出来呢?” “你懂什么,架子越大的美人,才越有本事!” “没错,这位金陵郡主,我去年曾经为了看她一眼,从京城跑到江南,却没有机会一睹芳容,今年就是来到偏远的琉璃城,冒着冻死的危险,我也要与她结识!” 楚暮云与北宫逸坐在桌前,听闻众人话语,不由慢慢勾起嘴唇。 然而,就在此时,脚步声前来,众人顿时来了精神。 却见帘子掀起,一名侍婢慢慢走出,众人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这女子虽然是侍婢,却是貌美如花,胜过无数佳人,众人不由赞叹,连侍婢都如此,不知金陵郡主究竟是何等的美貌了?却听闻美貌侍婢轻叹了一声:“诸位,郡主的身子不适,委实对不住大家,大家改日再聚如何?” 闻言,四皇子庆幸自己没有来得太早,否则岂不是白等两个时辰。 众人虽然心中万般无奈,但碍于对方是金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7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8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8部分阅读 枝玉叶的尊贵,而非青楼女子的身份,而这里的美酒佳肴都是郡主置办的,他们也没有出一文钱,虽心中不甘地慢慢踏出酒楼,却也不敢造次,只听闻酒楼中传来女子的轻声曼曲: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 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情字难……” 众人驻足回首,只觉着这金陵郡主的歌词唱得很是婉转悠扬,其中意境高雅悠远,绝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比及,霎时明白金陵郡主并非身体不适,而是根本看不上他们这些俗人! 四皇子撇了撇嘴道:“这女人还真是自命不凡呢!” 楚暮云毫不在意地道:“四哥,既然看不到这金陵郡主,我们何不兄弟二人一起去喝酒?” “好主意,老五。”四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了,北宫城主与花公子可否一同前来?” “多谢王爷的好意,我这位朋友身子不好,我要送她先回去!”北宫逸轻轻摇了摇头。 “好吧!你送她回去!我们走!” 夜已深,月未明,花闭月与北宫逸慢慢往回走去。 看着身旁的男子阴沉着一张面容,满腹怨念地来到寂静一片的恋花居。 来到园内,那四个侍婢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院内居然没有亮灯笼。 月黑风高,虽没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无灯无烛,眼前基本什么都瞧不见了! 花闭月有些无奈道:“好黑!这院子我不熟悉!” 忽然,北宫逸伸手握着花闭月道:“拉着我的手便是!” 被他紧紧握着,而且他的手握的很快,手心中居然微微冒汗,似是有些紧张,花闭月不知为何,自己心中也有些紧张起来,却听他开口似要说话,终于言语了很久才道:“花闭月……我想……我想……” “你想什么?” “我想与你……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花闭月抿了抿嘴唇,觉着他平日直来直去,为何忽然又开始结结巴巴。 “那个你的身子好些……没有?” “嗯,应该已经好了九成多。” “如此就好,我想与你切磋武艺!”北宫逸忽然目光灼灼地道。 花闭月笑道:“北宫逸将军如有这般兴致,花闭月就奉陪到底。” 北宫逸不再多话,点燃火折子,飞指燃起周围几盏灯笼,顺手抄起台侧的一杆银色长枪,迅雷般的枪势向花闭月击来,顿时只见面前银色如滚浪,上下翻涌,花闭月从台侧拿起一柄长剑,微微身躯一侧,避过北宫逸第一轮银枪攻势,执起长剑,与他对抗起来。 只见北宫逸枪势如惊风掣电,霸道刚毅,而花闭月的剑法则刚柔并济,剑气如虹,静逸自如,二人的攻势是一动一静,一急一缓。 一寸长,一寸强,花闭月随时施展轻功闪避他的攻势。 虽然她会舞刀弄剑,但毕竟剑法并不如萧琛。 北宫逸紧追而下,枪势时而雷霆万钧,时而轻灵飘忽,枪尖银光在灯火映衬下如霸道长龙,而花闭月的剑法如点点流星,笼罩住北宫逸。 她回忆着萧琛的剑招,剑气慢慢变得眼花缭乱,如燎原之火,剑尖微微颤抖,隐隐发出龙吟之声,居然诡异地封住北宫逸的攻势。 北宫逸急急向后退了几步,身形侧转。 而花闭月手中长剑已击上北宫逸的长枪,借势卸力,把他的银枪击落在地上,但北宫逸爆出极强内力,又在这股大力的推动下,两人的身躯于空中旋转数圈,衣袂翩然飘飞,这一瞬,剑辉光芒洒在两人的身上,雪花飞舞,二人身子在空中飞旋,如雪莲缓缓盛开,浓丽炫目。 而她还未落地,北宫逸腾空而起,他分明料定她无法在空中改变身形,而她被北宫逸的左手扼住腰腹,使不出力来,被他狠狠压在身下。 他压在她身上,胸膛慢慢起伏着。 她亦微微喘息着,鼻中满是男子好闻的气息。 “好了,我认输!”花闭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力量根本比不过此人。 刚刚还很威风的北宫逸,立刻把手抬起来,打个大大的呵欠,忽然把头靠在她的肩膀道:“好了,打的真过瘾,我有三天三夜没碰枕头了,再不睡我就快要死了,伺候你那么多日,也该你伺候我睡觉。”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92章虞姬 恋花居中檀香泛紫,带着些苏合香的味道环绕氤氲,显出满屋的温馨。四个侍女蹑手蹑脚进入屋中,端着热水毛巾,在屏风外探头探脑,四人生怕被北宫逸责怪,是以早早就来伺候花闭月了! 当一名侍婢探出头后,便看到床上睡着两人,心中不由一滞,暗忖平日北宫逸都趴在床侧,今日居然上了床榻。 此时,花闭月居然睡在他身侧,两人紧紧依偎在一处。 阳光从窗棂投射而入,穿过帷帐,映在两人眉梢和眼角,二人唇边带着淡淡笑意,但见花闭月的腿向前一抬,正搭在北宫逸的腰上,这情景怎么看怎么暧昧,四个侍婢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奇怪,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有人不可置信道:“哎呀!他们……居然睡在一起了?” 又有人眼珠转了转道:“北宫少爷和花大人莫非都是断袖?” “难怪这些日子怎么勾引他们,都对我们没有兴趣啊!” “我终于明白了,这个恋花居……恋花居……原来就是北宫逸城主恋着花大人的意思啊!” “嘻嘻,我们会不会看到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现在外面传言花大人有龙阳之好,我还以为是空|岤来风呢!” 四名婢子有那么一点点兴奋,慢慢地退出屋子,依然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地讨论着方才看到的事情,言语有些肆无忌惮。忽然门前出现两个俊美无俦的美男子,一个肌肤黝黑,一个面容温雅,众女人抬眸一看,慌忙弯下腰,毕恭毕敬道:“奴婢见过五皇子殿下,见过李白羽校尉。” 李白羽带着五皇子早早来访,没想到居然听到这些风言风语。 他微微一笑,露出来一排洁白的牙齿,注视众人的眸光却极锐利。 而他说出来的话语更令这些女子花容失色:“诸位都是从勾栏院来的,大概还不知道什么能议论,什么不能议论,在军营中若是饶舌议论是非的,都要通通被拉出去杖责四十!足够诸位躺三个月了!” 四个女子不由得抽了口冷气,目光纷纷看向楚暮云。 毕竟,她们都是楚暮云送来的人,不是随随便便任人处置的。 只见楚暮云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面容优雅地站在门前,缓缓地勾起嘴唇,声音如风道:“在宫里面不懂规矩的下人,理应杖毙才是……” “我们错了……求殿下饶了我们吧!” “饶命啊!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四名婢女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她们知道这个五皇子虽然平日和颜悦色,骨子里却是最无情的,忙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五皇子,您看怎么办?”李白羽看着他道。 “李校尉,把她们每人杖责二十便是!”楚暮云的语调很轻很柔,没有一丝怒意,但四名侍婢伺候过他一段时日,知道此人心思最是难测的,连忙哭着谢恩。 李白羽摸了摸下巴,吩咐侍卫把她们带出去,目光扫过四个女子,但见她们个个梨花带雨,心中难免有些同情,本来他只想吓唬她们一番,没想到五皇子居然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 当李白羽与楚暮云进入屋子,正看到二人慌乱起身的模样,而北宫逸的面容微微泛红,李白羽眉心不易察觉地一皱,心中更是光火!楚暮云幽深的黑眸亦闪过一丝阴沉的光芒。 其实,两人昨夜委实有些乌龙,花闭月带着北宫逸回来时,两人居然都累得躺在床上,抵足而眠,睡姿极差。 待收拾完毕后,四人来到恋花居的阁楼内。 四处雪色风景极佳,梅花盛开。 李白羽不由叹息道:“听说这次五皇子特意从蜀地送来五千棵梅花树,琉璃城内方才显得生机勃勃!” “在下不过在蜀地停留两个月,也只能送来这些。”楚暮云抿唇一笑。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真不知我是否有机会去蜀中看看。”北宫逸的神情有些向外地道。 “山中多峭壁,崖间常云雨,赵子龙将军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就是出自此地,北宫逸将军如今成为琉璃城城主,而后有了自己的军队,你当然可以试着当甩手掌柜!”楚暮云俊美的脸上,浮现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黑眸中闪耀的只有深幽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光芒。 “五皇子,在下这些日子委实太忙了,居然忘记你今晨要来拜访,真是怠慢了阁下!”北宫逸摸了摸鼻子。 “对了,你以后不必叫我五皇子!”楚暮云淡淡一笑。 “那叫殿下什么?”北宫逸微微一怔。 “叫我大哥就是了!” “你说……什么……”北宫逸忽然觉着不可置信,眯起眸子。 李白羽与花闭月也微微吃惊,楚暮云幽瞳带笑是那般好看,只是眸底,依然还是琥珀色的冷澈,他微笑道:“其实,北宫家族已是强弩之末,而我也非以前无权无势的五皇子,阁下也不是昔日受制的北宫逸,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完全可以告知天下。” “什么……什么关系?”李白羽好奇不解地问。 “其实,我与北宫逸曾经是结拜兄弟!”楚暮云举杯笑道。 花闭月与李白羽不由得面面相觑,惊异之余,这时外面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但见侍卫上前通报道:“城主大人,林大师在外面求见!” 林熙寒?听闻这个名字,花闭月不由眉头微微蹙起。 凤目注视着屋中案几,美丽清秀的脸容好像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寒霜。 事到如今,她委实不想与这个人有任何交集。 听闻林熙寒到来,北宫逸也有些诧异,楚暮云微微拢起袖子,轻笑道:“三弟,是我把二弟叫来的!” 闻言,花闭月与李白羽立刻明白过来。 花闭月委实没有想到楚暮云与北宫逸居然是结拜兄弟,如今北宫家族的气数将尽,而北宫逸也不用顾忌楚暮云的关系,两人之间的情谊明朗起来。但第三个人的介入却让她微有些吃惊,居然是曾想要魅惑她的林熙寒。 难怪林熙寒会千里迢迢雪中送炭了! 但是他当时为何要魅惑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花闭月忽然有些想不明白了! 就在她思绪纷飞之际,林熙寒已缓缓入内。 他依然穿着那日送给花闭月的白色大氅,青衫飘荡,墨发飞舞,而斜飞入鬓的剑眉下,那黑瞳幽幽闪耀,宛如极品的锦墨,犀利中不失芝兰玉树的优雅清俊,北风猎猎,卷起无数朵嫣红的梅花,绽开在他雪白的大氅四处,说不出得魅惑艳丽。 他进屋后向众人略施一礼,遂施施然坐在北宫逸的身侧。 这时,那侍卫并没有离开,而是接着道:“方才属下收到金陵郡主送来的礼物,说是城主在这里与贵客们见面,她不便打扰,所以特意送来了一些美酒佳肴,做为薄礼!” “金陵郡主送来的美酒佳肴给我等?”北宫逸不由眯起眼眸。 “这位金陵郡主人在哪里?”李白羽对她很有兴趣。 “来此地的只有金陵郡主的侍婢,拿着金陵郡主的信物,说是琉璃城内北宫逸将军的事迹让她大开眼界,而且得知五皇子也来到琉璃城,不过郡主猜测皇子殿下应该很快就要到京城复命,所以她不便来此打扰了。这些菜都是郡主亲自下厨做的,没有假人之手,乃是郡主一片心意。”那传信的侍卫记性极好,一字不差地说道。 “这个金陵郡主还真有些意思呢!”李白羽摸了摸下巴。 “还不上菜?”北宫逸也颇有些兴趣。 不一会儿便有侍婢们端着托盘走来,只见每个二尺宽漆盘之上都摆放着四只质地莹润的白玉盘,而玉盘上整整齐齐地堆叠着各色的糕点,还有上好的美酒佳酿,冷菜四道,热菜十五道,汤品三道…… 整整是三十六道菜式,而且都是各地最有名的菜式。 林熙寒的眸光,透着夜光杯,不动声色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案几前玲琅满目,色香味意形都俱佳,李白羽看得不由垂涎三尺,情不自禁道:“啧啧,好手艺,日后谁要是娶了这个金陵郡主,简直就是世间最幸福的男人啊!” 然而花闭月听闻他的话语,不由得嗤笑一声。 “花大人在笑什么?难道你不这么觉着?”李白羽不由诧异问道。 楚暮云、林熙寒、北宫逸的目光也慢慢看向花闭月。 只见花闭月缓缓抬眸,从面前的案前执起一个白玉的酒盏,衣袖轻轻地拂过桌案,薄唇勾着一丝笑意,清雅而迷人:“虽然,任何一个厨子都可以做出三十六道菜来,但其中有一道金山佛跳墙,是要煮二十四道工序,每隔半个时辰就要加入一种特殊的佐料,需要用十个时辰慢火炖出。” “这道翡翠琉璃丸子,里面有三层馅子,火候手法要求很高,必须两人协力制成。” “还有这三十六道菜太名贵了,做出来需要十二个时辰,为何热菜依然还是热着,其中主食也只能蒸热一次,否则会走形失味!” 最后,花闭月轻轻抿了口酒,慢慢说出最大的疑点:“既然这些菜都是金陵郡主所做,那么昨夜在醉香楼内的金陵郡主莫非是假的不成?亦或者是这位金陵郡主不同于常人!” 闻言,众人顿时瞠目。 半晌,北宫逸忽然拊掌大笑道:“说不定昨夜金陵郡主一边应对宾客,一边做菜,一边弹琴,一边唱曲,而且,她可以有三只手做出这精益求精的翡翠琉璃丸子,甚至,她轻功出神入化,可以同时在几个锅台前跳来跳去的翻炒!” 想到金陵郡主如北宫逸所说的模样,李白羽一边拍着桌子,一边很没有形象地大笑起来。 楚暮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手中的酒杯漾出些许酒液来。 就是面无表情的林熙寒,目光也闪过一丝笑意。 当然,众人觉着最好笑的是,这位郡主自己也不知道这些菜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就这般送来了!大概揣测到这些平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们,绝不会看出其中倪端来。 偏偏,席中有个花闭月是懂得此道的。 幸好这位金陵郡主不在此地,否则定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才是。 北宫逸笑了一会儿,忘情地伸手拍了拍花闭月的肩膀道:“这些女人的东西你真是上心呢!我以为你除了会习武之外,什么女红之类的,厨艺什么的都不会呢……” “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那般不堪!”花闭月冷笑一声。 “没……绝对没有!”北宫逸面颊没来由的一红。 看着二人的小儿女作态,楚暮云的眸光微微一沉,唇边却依然带笑。 李白羽忽然笑道:“女红?花大人会女红做什么?” 北宫逸唇角上挑,忽然岔开话题:“既然这些美味佳肴都送来了,不论是何人的手艺,大家也别客气,吃了它们!” 红泥的小火炉上,虽然没有葡萄美酒,但金陵郡主送来的美酒也是百年佳酿,烫酒时,不住的有白色蒸气冒出,花闭月等人也未客气,毕竟,这些酒菜在琉璃城很是罕见的。 酒足饭饱之后,楚暮云与众人侃侃而谈,忍不住说起当年往事,北宫逸好似兴致很高,微笑的眉眼柔化了面部英俊的线条,叹息道:“当年,我们三人初见面时,我和楚暮云大哥可是不打不相识,那一架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五皇子也会打架?”花闭月出言问道。 李白羽委实有些吃惊,虽然看出这位五皇子绝不是花架子,但能与北宫逸对抗,势力委实不弱。 楚暮云眉目分外的分明,神情高贵似永世不可攀附的冰雪,温文尔雅的笑着:“当日我们发生了一些误会,三弟居然把我当成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上来就与我发生了一场斗殴!我是皇子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可是被三弟打得很惨呢!” “你那性子真是莽撞了!”花闭月瞧着北宫逸微微一笑。 北宫逸目光扫过花闭月,见她绝美的面容上颊生双晕,好似如霞美玉,美不胜收,他心跳快了一拍,嘴唇微动,却是一声轻喃:“你莫要听大哥他胡说,彼时,他一拳头打在我的鼻梁上,现在还有些疼呢!” 林熙寒淡淡道:“你那鼻子有些不好看,打一拳不觉着英挺了许多?” 北宫逸挑眉道:“二哥,你果然是向着大哥的。” 林熙寒连眉梢都没有动,低低道:“我是实话实说。” 花闭月微微愣了愣,随即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李白羽不禁又大笑起来。 众人笑了片刻,忽然楚暮云看向花闭月,神情肃然道:“对了花公子,北宫家族那里,父皇问你该怎么继续削弱实力?” 闻言,北宫逸微微眯眼,谛听着风中传来的动静。 花闭月饮了几杯酒后,此时兴致也很好,眼中慢是运筹帷幄的兴奋:“推恩令只是其一。” “其二是什么?”楚暮云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其二,有危险的不止是北宫家族一个藩王,大楚国的藩王还有很多。朝中另外派人管理他们的封地,每年一次发放他们应得的农税,诸王的问题不就解决了?”花闭月持着酒杯,微笑着说道。 此刻,楚暮云瞧着眼前这个女子,心中暗暗思索着她所说的每句话语,都颇有道理,虽然大楚国也不乏才思巧妙的谋臣,但说与做却是两码事。 但见她的清眸好似潭水映出炫目的彩霞,波光潋滟,美不胜收。然而他并不未她的美貌所动,只因他见过太多美貌的女子,对美丽皮相没有丝毫的兴趣,相较之下,只觉着她的手腕足够狠戾,做事也雷厉风行,他从没见过哪个女子像她这般有实力的,真真不愧是天命女子! 他沉默片刻,微微勾起嘴唇:“花大人,待推恩令实施之后,我们就该进京面圣了!” 话音一落,就听到“咣当”一声,有人的酒盏落在了桌上。 众人回眸,发现正是琉璃城城主北宫逸是也! 果然不久,新的推恩令就按着花闭月所拟订的实行下去。 北宫家族大厅内谋臣们战战兢兢地站立着,而北宫家族族人异常愤恨。 北宫老爷拍案而起,怒道:“推恩令,什么狗屁的推恩令?” 事到如今,他们的权利被北宫逸分走了一半不说,如今连剩下的也要被皇族剥夺,可惜他们却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因手下的兵力也渐渐分散了开来。 北宫大少爷长叹一声:“当初咱们想把北宫逸这个麻烦给分出去,如今可好,琉璃城离北庭这么近,我们北庭的百姓慕名而去,凭空损失三万人,想想咱们北境的百姓本来就不多,还有蛮夷来袭,这下人头税,各项税收,通通都被北宫逸给得去了!” 北宫夫人咬牙切齿道:“最可恨的是,朝廷居然还派人管我们的封地,而管理我们北庭的居然是那个五皇子!” 北宫大少爷愤慨地道:“那五皇子究竟何德何能?” 北宫二少爷随声附和道:“没错,他算是什么东西?” 北宫老爷双手重重一拍扶手,目光一转:“老三,你怎么不说话?当时你不是给蛮夷上万石粮食么?” 如今,可三日不食,不可一日无妇人的北宫啸,脸色极为难看,他思忖半晌道:“大楚太子被废,皇后势力倒台,剩下的皇子中,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就是二皇子安阳王与五皇子云王,这个五皇子不容小窥。” “可我们北宫家族究竟该怎么办呢?” 北宫啸恭身道:“父亲,当初我在京城还买下两处矿产,要不我想法子去京城看看,能不能挽回些什么?” 半晌,北宫老爷慢慢地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花媚儿无精打采地躺在床铺上面。 这间屋子是新建的牢房,而她也是第一个入住的囚犯。 她的面容泛着青白,没有丝毫血色,指甲长而锐利,美貌荡然无存。 牢房虽然清亮干净,也没有任何刑讯的器具,但这些日子没有一人进来嘘寒问暖,也没有人来提审她,用膳时仅仅从窗口送来一碗残羹冷炙,她已半月没有沐浴更衣,就像是被遗忘到了天边的角落。 颤抖着端起饭菜,花媚儿的心里已恨得要命,此刻,虽然她的心中依然妒忌着花闭月,但她最忌恨的就是那个背叛她的男人。 她已受够了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她会彻底地奔溃掉。 此时,忽然轻盈的脚步声从走廊远处传来,花媚儿的眸光立刻变得清亮起来,不知何时,只要听到有人来时,她就立刻会做出这般的举动,只看到一个人影慢慢出现在铁栅栏前面。 阴暗中慢慢出现的少年,还未看清楚面容,便已感到她的风度,绝世的风华,倾城的风姿,她慢慢而来,飘逸中透着孤傲的清冷,仿佛是一种天生就高高在上的那种人! 当她看清来者是花闭月时,清亮的眸子渐渐黯淡下来。 她唇边冷冷笑着:“月牙儿,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花闭月并没有说话,只凝神着神情癫狂的花媚儿。 花媚儿似乎怒不可遏,唇边却忽然笑起来,可那笑却透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悲愤,虽压抑着痛苦,可是仍然看得出她的身子在不断哆嗦着:“你看着我被安阳王休弃,看着我被北宫啸抛弃,看着我游街受辱,现在你是来落井下石的对不对?” 花闭月低眸,半晌,才低低道:“我是带你离开这里的。” “去哪里?”花媚儿的目光阴恻恻地看着她。 花闭月白瓷雕琢一般的脸上没有表情,神色冷凝道:“既然你是北宫家的人,那么就该交给北宫家的人……明日会有人把你送回去!” 听闻自己可以回到北宫家族,花媚儿的神情很是复杂,双目圆瞠,似惊似喜,眸中浮起一抹奇异的神采道:“是不是北宫啸?他来接我了?他有说什么?他……他……” “事到如今,你还相信那个男人会替你做什么?”花闭月不由冷冷笑了一声,眸光紧紧凝视着她,似冰如火,瞬间能看透她的心。 “难道不是他?难道不是他?” 花媚儿这一来腾地一下,立刻面容又变得涨红如血,倒退了两步,坐倒在地上,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花闭月一言不发,只是扭过头去,慢慢离开。 琉璃城内如今百姓二十万人,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纠纷。 于是,花钦差与琉璃城主在最繁华热闹的南门大街上游逛了很久,幸而看到的都是一派和气的景象。 头顶上天空湛蓝,白云层叠,清朗澄净。 北宫逸这些日子似乎不再不修边幅,一头墨发用黑玉高高束起,说不出的清丽洒脱,俊美的容颜在清空丽日下,越发清俊贵气,两人慢慢地散步,清冷的北风袭来,两人的心情已然风吹云散,悠悠然然! 得知花闭月很快就要去京城复命,北宫逸这些日子天天陪伴在她身旁,甚至想方设法要送给她一些满意的礼物。 “糖葫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不远处忽然传来糖葫芦的叫卖声。 花闭月顺着叫卖声望去,没想到琉璃城很快就有人卖糖葫芦了? “喜不喜欢?”忽然,旁边一个声音问道。 “嗯,我很久都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了!”花闭月微微笑着。 “走,我买给你!”北宫逸立刻来了精神。 二人在众目睽睽下吃着糖葫芦,心情极佳,接着去第二条街道巡查。 午后,北宫逸借着各种机会去周围的杂货铺,新搬迁来的居民很少见过北宫逸,毕竟他甚少在公众场合露面,那杂货铺的老板看到北宫逸的穿着,立刻认为是琉璃城的贵人,立刻巧舌如簧,给北宫逸推荐各种贵重礼品。 北宫逸是初次给女子送礼物,并无经验,却不知该送些什么合适,狠下心来,几乎搜刮了好几条街的铺子,用了一年的俸禄,把人家的镇铺之宝都买了下来。 回到恋花居后,北宫逸整理了一番心情,慎重其事地把买来的各种礼品都放到花闭月面前。 “这是什么?”花闭月不解地道。 “这是分别的礼物,我送你的!都是镇店之宝!” 当花闭月打开他所谓的镇铺之宝时,不禁莞尔:“金枪不倒神功,玉蒲真经,欲女神功,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些莫非是……什么武功秘籍?”北宫逸挑了挑眉,常年打仗,他从没有接触过这些。 “武功秘籍?”花闭月顿时有些腹痛。 当他看了看封皮,不由尴尬万分。 花闭月已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她已忘记自己多久没有这般笑过,不知不觉的,他伸出手,竟将少女抱了个满怀,几乎是本能地,身体不由得一僵,却箍得更紧更紧,他忽然脱口叫了一声:“月。” 同时伸出手向她的面颊抚摸去。 花闭月一惊,正要闪头躲过,北宫逸低声道:“别动!” 只见他慢慢伸手,轻轻替她将散落下来的一绺长发拢在耳边。 他忽然低低道:“月……我想……我想……” 花闭月诧异地看着他,见北宫逸又是面红耳赤地看着自己,而她的脸上不知怎的也传来一种莫名的羞涩,情知这男子上次说话就吞吞吐吐的,最后居然要与她切磋武艺,此番莫非要故技重施?她只得沉着脸问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又想怎样了?” “我想……让你……当我虞姬怎样?” “虞姬?”花闭月不知他说的虞姬究竟是什么回事? “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 “我喜欢你!”他忽然斩钉截铁地道,面色有着似在战场上的绝然。 言讫,花闭月雪白的面庞上浮现一道嫣红,她怔怔地站着,几乎被五雷轰顶了一般呆在了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半晌,她便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她是不是把什么重要的话给听错了?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93章悍夫悍妻 雪光映着稀薄月色,天地间一片明亮。 苍鹰飞过,振翅翱翔,悬空几圈后慢慢地落在一间宅院枝桠上。 树桠摇动,雪花落下,飘飘洒洒,纷纷扬扬。 从屋中慢慢地走出一名披着雪白大氅的男子,修眉斜飞入鬓,一双长眸微微眯起,神情淡然地站在院中,他冷漠地看着这一片白茫茫天地,仿佛与雪融为一体,食指探入口中吹了一声哨,那苍鹰立刻落在俊美男子的肩头,而他在雪白鹰腹下寻到了一个密封的竹筒。 竹筒前面的纸用火漆封着,他修长的手指慢慢打开竹筒,从内抽出一张密信,徐徐展开,里面的字迹正是他非常熟悉的,亦是前任凰盟盟主的亲手笔迹,而这些字迹也并非寻常的汉字! 但见上面用梵语写着:“予君最后一项任务,花闭月既不能得之,君便亲手除之。” 目光淡淡扫过信笺上的字迹,林熙寒裹紧大氅,两指夹着的字条,顿时燃为灰烬,沉凝的眸闪过绮丽的光亮,那抹光就好似流星划过天空般,一闪即逝。“扑扑”苍鹰展翅而飞的声音打破沉寂,这样诡异的环境下,似蕴藏着山雨欲来的窒息。 那花家的少年,既然不能为凰盟所用,那么就必须除去。 好一个掌上之鹰,足下之犬,可用则用,无用则弃。 这的确是凰盟的多年来处置敌人的办法。 只是没想到凰盟居然要借他的手,除去花闭月! 若说暗杀之事!他并不是没有做过! 男子微微眯起眸子,而他的神情,从来都是冷漠平淡,不见丝毫变化,静静站于月华当中,墨发随风飞扬,思忖当日蛮夷大军侵袭之时,花家少年绝佳的武技,绝妙的玄术,做为大楚国罕有的玄剑双修者,实力不容小窥。 不可置否,那个花家少年难以对付,除了他,凰盟谁又可以做到此事?他抚摸着袖中暗器,感受着指尖的光滑冰冷,目光再次落在这封极隐秘信笺的灰烬前,这封信笺居然没有通过任何人之手交给他,看来前任盟主把此事看得格外重要。 花闭月?她究竟有什么秘密? 想到凰盟最后一件任务,他的面容依然没有波澜。 他早已看淡了黑暗的人世,黑暗的人性,就是世间歌颂的先贤,也会有不可示人的心思。诞生于贵族,他的出生已面对人生的冷漠无情,直面世人内心深处的黑暗和残忍! 夜寒深重,莹白月光萦绕在男子的衣衫周围,只觉得那雪白色身影清渺茕寂,恍若玉树,胜过兰芝,几乎要深深溶入月色当中! 如今何人知晓,除蓝枫之外,他便是这世上最厉害的暗杀刺客。 —— 恋花居内,操练场上两道身影已舞动了半个时辰。 北宫逸银色寒芒闪耀,银枪化作神龙般向花闭月袭来。 花闭月回身一转,长剑发出龙吟,挥舞得密不透风,这些日子她又回忆萧琛的剑术,在剑法上造诣提升许多。 她顺势剑尖一挑,用四两拨千斤的招数卸去银枪的霸道之气,剑身斜斜一指便将北宫逸的银枪给挑飞了出去。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北宫逸居然随着银枪向后一退,摔在地上平平躺着没有起来,他侧过面容,渐渐展露出蹙紧的剑眉。 “北宫逸,你怎样了?”花闭月忙上前道。 “好像以前的伤口裂开了!” “你怎不小心一些?”花闭月虽在责备,心中却非常担忧,忙来到他的身侧。 怎知她刚刚接近眼前男子,北宫逸便瞬息翻身而起,又施展出他那变态的擒拿术,他黑眸闪亮,笑容宛如修罗一般。双手制住她的两臂,身形如同高高跃起的飞鹄,反转,跳跃,纵身把花闭月压制在他的身下。 “无耻!”花闭月瞪着眸子看他。 “这叫兵不厌诈!”北宫逸黑眸中又带上调侃的笑意。 目光凝视着身下不能动弹的佳人,自从对她表白过后,却被她装聋作哑的避过,而他的胆量也越来越大,他慢慢伸出双手,慢慢地掀开她的雪帽,一分一寸在灯笼光照与月华下,露出清眸媚眼,绝世容颜。 他眼角微挑,火光照在他高挺的鼻梁,映出淡淡清逸的剪影,凝视着她的娇容,呼吸轻轻地拂在面上,很快看见,少女白皙的皮肤渐渐的染上红霞的颜色,压制与被压制,这般看起来,就好像情人间的拥抱一般。 而她望着自己的眼神,分明不是冰凉无情的。 但见她眸光闪烁,似在闪躲着什么。 每当看到她这般遮遮掩掩的身体,北宫逸不知为何就火气上涌,唇边掠过一道幽深的冷笑,低下头去,慢慢地,慢慢地吻去,而她的红唇则任由他采撷。 感到唇上的异样时,花闭月瞬间呆住了,然而浑身动弹不得,任由男子侵占她的樱唇,而他的动作极是小心翼翼,仿佛对待着最珍爱之物,唇与唇轻轻辗转,一点一点地厮磨着。 唇上美妙的触感传来,一阵战栗的寒流从脊髓慢慢升起,像是水火交融般的滚烫与冰凉,酥酥麻麻,藉由二人交织的不平稳的呼吸,传递着彼此的气息 他在试探着,也在尝试着,感受到这美妙的接触瞬间。 呼吸间的热气渐渐凝结在睫毛上,形成白色霜雾,两人眼前朦胧起来。 他的吻由温柔转向激烈,她也由开始的脑海一片空白,而渐渐地试探着开始拒绝,两人的身体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着,呼吸紊乱而急促,对方的鼻息吹起暧昧麻痒的热潮,她终于感到呼吸不畅通,软软的躺在雪地里,任由他的放肆动作,心中恍若一湖被搅乱了的春水,泛起阵阵涟漪。 漫长地亲吻终于歇止,花闭月微微喘息着,却感到身上男子似有坚硬的利器正抵着自己,那双大掌贴着自己的胸膛,正细细抚摩着柔软肌肤,面色不由红得滴出水来!花闭月也顾不上质问他为何了,她忽然张嘴,下巴一仰就咬向他的手臂。 北宫逸还在回味方才那一吻,唇边勾起坏坏的笑意,见状翻身而起。 花闭月气恼不已,随手捏起身旁的雪,运气成团,狠狠向他掷去。 远远的巡逻的侍卫,目光不经意看向恋花居,只见原本还在切磋武艺的二人不知何时来到院内,在梅花树丛间飞奔来去,那雪球正一团团打向男子的身影,转瞬散开,化做无尽点点白色飘絮。 “我错了!我不该把你按在雪里偷袭!”北宫逸故意躲得狼狈。 “你后面做了什么?难道不该道歉?”花闭月咬牙切齿,接着蹲下身,狠狠捏起一团雪。 “后面的事情是你情我愿的啊!为何我要道歉?” “谁与你……是你情我愿的?” “难道刚才你不喜欢?你明明也亲我来着!” 北宫逸忽然现出一副无赖嘴脸,笑得潇洒不羁,这番话又引起少女一阵雪球的攻击,男子嘴角牵起,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围着花园中逃窜了起来,恋花居内宫灯似海,梅花如林,灯火煌煌衬着红梅,映得少女的衣襟面容,似也带着无数温暖炙热的火焰。 一个是当世赫赫有名的大将,一个是背负重任的天命女子。 此时却也如寻常男女一般,忘却生命中所有的忧虑,忘去所有的不快,恋花居的一草一木,一冰一霜都显得生动了起来。 在花闭月的记忆中,很久很久以前,前世似乎也曾有过,在雪天欢笑地堆着雪人,而现在恍若隔世,眼前雪纷飞,梅花落,而她的身姿与落雪红梅一般飞舞,因她而纷纷落下的白雪却洒了北宫逸满头满身。 终于,闹够了的二人回到卧室,半躺半卧着。 北宫逸黑眸熠熠,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轻轻喘息。 她坐在北宫逸的身侧,无视他目光,淡淡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选斧此地建城?” 当对着刚才还你侬我侬,柔情似水的女子,居然说起建城的事情,难免有些大煞风景,北宫逸心中很是不快,于是皱起剑眉,默然不言,有生以来第一次表白,第一次亲吻,居然没有让她深深情陷,他虽称不上驾驭情欲的高手,但也不至于这般差吧? 北宫逸悠然斜倚榻上,只着白色中衣,披着缎袍,眉目一派悠然舒缓,闻言,眸子也没有抬起,只摆出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花闭月并不恼怒,笑道:“此地有个紫金矿!” 他弹指朝炉旁掷了一道劲风,银霜碳落了一半入内,顿时生出暖意。 猛然睁开眸子,北宫逸心中深深震撼,天命女人究竟知道什么?北宫逸本来对任何事情都不上心,他生性懒散,然而自从成为琉璃城的城中之后,天命女子给了他太多的震撼! 花闭月淡淡道:“这是我留给你一人的秘密,后天我要随五皇子楚暮云先回京城,这个紫金矿上面有一块奇异的巨石,日后,你可以凭着这些财物称霸整个北境!” 下一刻,她发出一声轻呼! 北宫逸张开双臂,不由分说,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将她越揽越紧,两人之间亲密无间,越发暧昧起来。 看着怀抱中的花闭月,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说什么好,只觉胸膛之中,仿佛被一种炙热的情绪所充满,这个女子果然是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8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9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9部分阅读 心里有他的,否则绝对不会告诉他这般重要的事情! “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你知道吗?” 他低低问她,旖旎如霓,目眩神迷,已没有一点局促和慌乱。 初次表白是青涩的,而此刻第二次他已脸皮厚了许多,其实,他天生就是脸皮厚的男人。只是偶尔在喜欢的人面前会表现出青涩的一面。 点了点头,花闭月缓缓道:“我知。” 她明白眼前男子是她命中的七条真龙之一,前世,二十五岁的北宫逸,与现在二十岁的北宫逸有诸多不同,如今的北宫逸虽然无所畏惧,但在男女之事上依然害羞,而前世,二十五岁的北宫逸被家族逼婚数十次,性情敢爱敢恨,随心所欲。 从前世他对自己一见倾心,甚至因自己失去了性命。 他这般性子处身于虎狼之中,兄弟不亲,六亲不利,却依然自我。 而他感情的选择是万万不理智的!他却始终没有退缩。 只因时隔不久,又是她所经历过的,生平第一次,花闭月对北宫逸生出一种奇妙的感情!心里也凭空生出了一丝苍凉。 将那些莫名的情绪掩去,仰起头时,已是一副动人的笑颜。花闭月笑靥清浅,缓缓道:“北宫逸,我要歇息了,你也该早些安寝。” 四目相对间,于昏暗的屋中晶莹生灿。 但听闻她的逐客令,北宫逸挑了挑眉。 眼前少女的美丽让他感到口干舌燥,心头荡漾! 后天,她便要离开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北宫逸深深一叹,心中一片茫然,连眉梢,都染上淡淡的料峭。 月上枝头,花闭月洗漱完毕后,来到寝室内安歇,刚刚入睡不久,忽然一只大手从后面探过来,轻轻搂住了她的腰。 花闭月身体一僵,正欲反击,北宫逸淡淡温和的气息喷在颈上,甜蜜的吻落在她的耳垂,微垂的眼眸,让人看不到其中那莫测的光芒,语调低低,有些无赖地道:“你后天就要离开了,我想今晚能这样抱着你睡,可否?” 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她如何不清楚他的心思? 花闭月微微领首,眸光迷离潋滟,仿佛凝着无限怅愁。 得到佳人应允,北宫逸心下感到窃喜和温馨。 然而,软玉温香在怀,北宫逸偏偏怎么也睡不安稳,心中如猫儿乱挠,对自己暗暗鄙夷,居然装什么柳下惠?做什么道貌岸然的君子,明明怀里就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碰?还是不碰? 碰了她,万一以后再也不理他该如何是好? 若是不碰,这次离开北境,是否会遇到别的男人,两人从此失之交臂? 他心中忽然涌出不为人知的,难言的感慨,挣扎,以及隐痛。 进退两难,要命啊要命! 他面上神情变幻不定,眼神在怅然中逐渐幽邃,苦恼得想要撞墙! 他目光一侧,深深凝视着花闭月,少女的睡颜仿佛有着一种盅惑人心的魔力!他只觉得心神荡漾,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随即再次俯下身,两人薄唇密密地相贴,温香软玉一瞬,霎时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渴望。 花闭月在浑浑噩噩中,好似觉得温热的唇印在自己唇间,那样缠绵深情的吻着自己,低低道:“我喜欢你,我会娶你……” 她隐隐在梦中想起北宫逸前世的求婚,这时侯也不觉好笑,真是荒唐,你只是远远看过她,居然就这样向她求婚? 喜欢一个人是莫名的,没有人知道是哪一刻,爱情便开始悄悄的到来,无声无息,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然根深蒂固,如影随形了。 “嫁给我好不好?”他喃喃道。 “好!”花闭月在梦中答道。 他心中狂喜,情不自禁地,他低下头吻她,吻住她的唇。 接着亲吻她的脸颊、耳垂、脖颈,欲火如炙焰般一点点的蔓延。 褪去衣衫,眼前女子的肌肤就像是光滑,雪白,宛若琉璃的美玉,巧夺天工雕刻而出的完美曲线。他抽了口冷气,慢慢的,温柔的覆了上去,肌肤相亲,唇齿相接,相濡以沫,身体就像是滚烫的火,被一丝丝的点燃起来。 忽然感到沉重的身躯压下,花闭月渐渐清醒了过来。 方才的前世之梦,却被这意外的情形给惊破! “北宫逸,你在做什么?”花闭月目光有些迷朦惊愕,她的面容复杂,隐隐有些恼怒,有些尴尬,似乎却又夹杂着一缘难以形容的情绪! 北宫逸的面容闪过一抹淡淡诡异的红色,目光却毫不退让,低低说道:“当然是与你行夫妻之事!” 蹙了蹙眉,感觉对方温热的手掌触碰到了她胸前柔软,花闭月微微眯起眸子,一瞬北宫逸突然闷哼一声,但见少女一个灵巧的拂花掌法就从男人的怀里挣脱,与平日切磋时一样,而后一个侧掌击在北宫逸的肋前。 “你要谋杀亲夫?”北宫逸瞪了她一眼,恼怒于她忽然动手。 花闭月冷冷的勾起嘴唇,轻轻的眯起眼睛:“禽兽!” “禽兽?我很禽兽?”北宫逸有些不可置信,她分明已经答应不是? “难道你不是禽兽?”花闭月狠狠地瞪着他。 “好啊!我是禽兽你又能奈我何?”北宫逸忽然又耍起了无赖。 “看招!”花闭月已扬手向他面上打去。 “等等,白天还没有打够么?”北宫逸再次纵身避了过去。 “打的就是你这禽兽!”只见花闭月翻身而起,双腿旋风般向上踢去!修长的双腿白皙美丽,未着寸缕的身躯一时晃花人眼,修长双腿似一双名匠雕琢的艺术品,倒映着月色如水银的光泽,正击中双眼迷离的北宫逸,而他整个人瞬时侧飞出去。 北宫逸怎么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他瞠目结舌地倒在地上,浑身如散了架一般。 “我让你禽兽,让你禽兽!”许是这段日子与他切磋次数多了,花闭月紧追不舍,趁胜追击,再次扑了过去,手脚并用,北宫逸则被这强悍的女人按住,挨了一通雪白的拳脚。 当她踢出最后一腿后,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才发现春光大泄。 点了北宫逸|岤位之后,花闭月转身去寻自己的衣衫。 黑暗中,她的衣衫已在打斗中凌乱地落在每个角落。 “你居然来真的!”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北宫逸蓦然收敛起面上笑容,一派冷然肃穆,居然用最快的速度冲开|岤道,眉头一凛,如豹猛扑了过去,抱住花闭月的腰,两人同时倒在地上,二人没有武器,没有偷袭,都是拳脚底下见真章,床第间没有任何甜言蜜语,也没有任何情浓意浓。 他征服,她反抗! 卧榻内,很快就演变为一场真正的搏斗。 两道身影同时跃起,迅速发动近身战术的快攻。 二人都是武技高手,施展出最妙的贴身肉搏术,手肘相撞,拳风如电,然而花闭月的体力与擒拿术始终略逊一筹。 北宫逸在她反击之前,飞快地禁锢住了她的双手,坐在她身上,紧紧地压住她的双腿,只见床榻上,一男一女以极度暧昧的姿势纠缠在一起。 北宫逸的师傅若是在世,绝没想到北方擒拿术居然会在这种情形下施展出来,并运用在夫妻之事方面。只见北宫逸不由分说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幽黑长发随风飘扬,月色映照下,他的眸子闪过幽深的光芒,薄唇勾起一道冷锐的弧度,脑中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一定要把生米煮成熟米饭。 当花闭月看清楚眼前无奈的形势,黛眉却越发深蹙。 北宫逸点了她的|岤道,轻轻喘息着,略带些粗糙的大掌抚过她的脸庞,低头吻她,先是极轻的吮吻,接着舔吮着她的舌尖,而她的樱唇已变得非常柔软与火烫,他依然小心翼翼,仿佛对待无上珍宝一般。 “禽兽!”花闭月忍无可忍道。 “你先前明明答应过的。”他气息更重,低沉声音在她耳边吹拂。 “你胡说!”花闭月欲哭无泪。 “我不管!”他居然有些轻佻地笑了起来。 他的身体慢慢覆盖而来,触碰在她因搏斗而滚烫的肌肤上,她体内像是烧起了一把熊熊大火,清冷的空气和温暖的胸膛,透过她的肌肤互相交织,这般折磨居然带来更为奇妙而强烈的欢愉。 “等等!”她红唇轻启,尝试着制止他。 “以后再说!”他却拒绝理会她。 她低下头,咬住唇,看着肌肤相亲的男子,还有身体隐隐传来的触感。瞬间,感到腿间传来一阵疼痛,已然明白此事无回寰余地。 “嗯!”而他不禁轻轻地颤抖起来,却并未看到红梅绽落。 “我不是处子!”她轻轻喘息着。 他深深埋在她体内的身子僵了僵,旋即把脑袋埋在她的颈间,试着点燃花闭月身体的火焰,低低喘息:“我不在乎!” 他忽然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眸道:“我从来都不是流于世俗的男人,” 她的心渐渐变软,而她的身体也越来越软,慢慢依偎在他身上,北宫逸的身体也渐渐滚烫起来,扶着她纤腰的手渐渐上移,而他的爱意,一点点的蔓延,似已变成燎原之火,渐渐烧毁了她的理智。 花闭月只觉得有一把火从头烧到脚,凉意慢慢褪去,很快北宫逸轻挑起唇角,眸光闪过温柔,嘴唇又温柔缠绵地贴了上来,万般的温柔绻缱,恍若春水荡漾着化开,很快,花闭月又陷入迷幻一般的晕眩里,毫无抵抗之力地任由北宫逸随意摆布。 昏昏沉沉里,男子气息让她生出了恍然若梦的感受,她感觉自己好像化成了柔软的水,荡荡漾漾,柔软的肌肤被他一遍又一遍地亲吻,隐约的疼痛伴随着酥麻的醉意春风,在身体内迸开! 北宫逸嘴边泛起一丝笑容,霎那间,绝代风华。 缠绵越来越深,指尖划过男子恣意凌乱散的长发,面容和鼻尖微微渗出细细的汗珠,又有汗水从二人额头鬓发滑过,四面都是银色的月光,听不见人声,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刻完全静止,北风也停止吹拂,只余下缠绵二人,化作一片春色韵律。 她深深的望着他,目光火热,像是透过层层的白雾,在向着前世的灯火映照出前行的路径。 清晨,金灿灿的光芒洒在一片雪白的天地间,白花花的墙更显得刺目,屋顶璀璨的琉璃瓦闪耀着,将这巍峨的琉璃城衬托的越发显赫。 淡淡的阳光倾洒入窗内帐前,北宫逸斜卧在榻上,披上外衫,目光凝视着身侧美丽的女子,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黛眉,阵阵的灼热鼻息喷在她的雪白肌肤前。 他的目光似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但窗外的每个动静,花开鸟鸣,雪飞尘落,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兵刃出鞘的声音。 “你是何人?你不能进来!” 语落,两名侍卫已被打飞了出去,重重摔落在雪地里。 听闻到外面的动静,北宫逸挑了挑眉,立刻鲤鱼打挺,坐起身子,披上衣衫,但见一名红衣少年已出现在屋中,但见他容颜俊美,神情傲然,目光冷冷斜睨他一眼,忽然看向床前的花闭月,霎时浑身透出冷冽的杀气。 “你是何人?”北宫逸眼中光芒一盛,凛然之气立现。 一言不发,红衣少年举剑向北宫逸刺去。 白色剑光如虹,招数无比凌厉,招招都对着北宫逸的要害处。 侍卫们不敢靠前,步步往去,静静看着,恋花居的青石地面,已一块块被踩得裂开,两名俊美男子所经之处,梅花树正一棵棵的无声劈折,断开,倒下,裂口已分做整齐的数段。 红衣少年会身剑气充盈至此,所到之处,万物俱灭。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94章情到深处人孤独 树倒屋斜,恋花居中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北宫逸虽武功不凡,但两人骨子里有着同样的好战与躁动不安。 亦有着相同的狂傲不羁,以及棋逢对手的好胜之心。 那样的红衣风华,那样的一剑纵横,凛然杀气如沸。 两人疯狂的武力已发挥得淋漓尽致,银枪对长剑,金铁交击之下,内力撞击,铿然有力,罡风四起,直割得人面颊肌肤生疼,霸道劲气足可以破坏恋花居的一草一木。 但见,客房内花纹石作墙,白玉砌台阶,鲛纱如雾,绵密珠合。 里面站着两个男子,一个男子琥珀色瞳眸隐含锋芒,一个男子白色大氅如风如雾,二人正是五皇子楚暮云与天下第一美男子林熙寒。若非楚暮云与林熙寒二人及时赶到,只怕玄术师修建的整个恋花居,都要被萧琛和北宫逸给完全拆去。 此刻手中握着一把寒光凉凉的宝剑,萧琛正敛目凝视北宫逸。 北宫逸冷冷一笑,眉宇间闪过深沉淡漠的神色。 如今楚暮云来此,他也懒得与人浪费唇舌。 楚暮云知道这萧琛年少气盛,吃软不吃硬,微笑着请萧琛坐下,并示意侍婢端茶奉上,宽敞的衣衫随着他的身形微动而徐徐飘动,月白色长袖荡起如云的柔软,好像湖面荡漾的水雾,他淡淡笑道:“萧公子远道而来,究竟有何贵干?” 萧琛负手而立,神情高傲又自负。 有何贵干?他能有何贵干呢?他只是一时怒火攻心而已。 萧琛在酣战之后发泄了部分怒意,压抑住胸中血脉激越,瞧着突然冒出两个美男子,唇边勾起讥讽冷笑!当他看清楚眼前是五皇子楚暮云时,渐渐恢复了常态。 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五皇子,这个男子的心思深沉而不可度测。 想起父亲曾言,萧琛眼中闪过锐芒。 他的父亲萧丞相曾经暗中审视过此人,每次在父亲以为接触到五皇子的心思时,又意外的发现,他所看到的不过是一个假象!这个男子的身后有着无数暗卫与替身,实力强大!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萧琛目光慢慢扫过屋中两人,听过楚暮云的介绍,他知道这屋中两个男子在楚国都是极有名望的。 一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林熙寒。有着天下最绝妙手艺的林大师,水墨画一般流畅的眉,似璀璨星空的眸,挺鼻薄唇,绝世的俊美容颜无嗔无喜。 一位是战无不胜的北境战神北宫逸!在北境破虏无数,有着绝世风采的大将。 此刻,他明白方才与花闭月同榻而眠的美男子就是北宫逸,一个大楚国万人传诵的英雄豪杰!心里头却是咯噔一沉!又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呢!他心中不由冷笑了几声。 此时,他沉默地站在屋内,面向窗外,仿佛是在等着什么,盼着什么。 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忽然,他慢慢抬头,仰望苍白的云天。 远方天色隐有一丝淡蓝,日已升空,光芒洒满大地。 他的目光忽然冷冷看了北宫逸几眼,转身离去。 他举步之间,宽敞的客堂似有无形的风流动,随着他的离开,原本无以伦比的压迫感慢慢变淡许多。 北宫逸面色不变,腰板纹丝不动,目光沉凝一处,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挑起眉头,暗忖是不是遇到了疯子? 走出庭院时,花闭月已慌忙追了出来,看着萧琛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不禁大声叫了一声“师叔”。 听闻花闭月叫那少年师叔,北宫逸微微一怔,忆起少年的剑法,隐隐与花闭月有些相似,但更为精湛巧妙,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难怪花闭月的武功这么厉害,原来居然有个这般厉害的师叔! 方才那般举动大概是因长辈对后辈恨铁不成钢,所以大发雷霆!北宫逸很没有想象力地猜测着,然而,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听到萧琛说话,不禁继续发挥他没有想象力的思维,有些叹息地道:“阿月的这位师叔年纪轻轻……就是个哑巴?真是可怜!” 其中缘由楚暮云最是清楚,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看着花闭月追了出去,北宫逸思绪翩飞,但想到他们同门相聚,他还是莫要出去添麻烦了! 只见花闭月追着萧琛,越走越远。 苍茫环宇,浩浩浮尘,一片苍茫天地之间,只有一个火红的身影,明定而清晰。 少年那一身红衣映着白雪,如火如霞。 花闭月昨夜被北宫逸折磨了半宿,浑身不适,耐不住一阵阵晕眩之感,双腿间不适的感觉清晰传来,听闻外面的打斗声,她就已听出是萧琛来了,只忙着穿戴整齐去见他。 她飞快施展轻功来到萧琛面前,拦阻他。 看到花闭月后,这个少年的平静的样貌慢慢变了,他的眼神幽暗,眼中顿时有万千情绪复杂交缠,眉毛斜斜挑着,目光盛着毫不掩饰的怒火,却让她感觉这样的陌生! 曾经充满爱意的眸子变得如深潭般晦黯,曾经带着笑意的俊朗脸庞隐隐透出冰一般的坚硬和冰冷。 花闭月有些苦恼和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萧琛则慢慢地挺直了身体,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亲密爱意,只有着疏离冷漠,只因萧琛是孤傲的,那独一无二的骄傲,却从来不曾变,他是这四个男人中最无法接受眼前事实的,若非他太爱这个女子,否则定然会永远弃她而去,不会见她,而非千里迢迢来到此寻求答案。 他从来没有这样不顾一切地去喜欢,疼爱一个女子。 他能忆起两人在一起时见面的喜悦,分离的思念,不能相见的狂躁! 丝丝缕缕,点点滴滴,深深埋入他的心间,生根发芽,然而一个又一个让他疯狂如斯,痛苦万分的消息送入他的耳中,从璧宿出现时……他还觉着尚有机会,从玉流觞出现时的痛心,再到东方闵……他终于忍不住要亲自去看看这个令他发狂的女子,想问清楚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然而见到后又如何? 看到的却是她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让他万念俱灰。 他心中忍不住狂笑!真是愚蠢啊,真是愚蠢! 骨子里,自己只是一个孤傲的,倔强的,甚至异想天开的剑客! 察觉出萧琛的异样,花闭月忍不住低低道:“你怎样了?” 萧琛眼梢微挑,嘴角牵起,冷冷一笑:“我怎样与你何干?” 花闭月呼吸一滞,感到自己的心痛了痛,眼前这个少年,不过是个把月没见而已,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也没有了在京城花家时的亲昵,而是面容带着冷淡疏离与倨傲嘲讽。 “为何?”花闭月忍不住道,但她心中此时也非常明白。 这个少年太骄傲了!就像一只在天空飞翔的雏鹰! 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波折! 萧琛目光斜睨着她,咬牙切齿地道:“好个天命女子,好个面首无数的女人!”他的声音不高,却自有一种铿锵慨然之意,再也没有往昔的柔情,好像在说着平淡的事:“醉卧美男膝,醒掌天下权,权倾天下,自立为王,燮理阴阳,至此夫复何求,这世上的男人任由你喜欢,任由你挑选,原来你的心里从来没有装过任何人!原来这样的你又怎会喜欢卑微的我?” 那种寂灭冷漠的语调刺痛了花闭月的心。 她能感受到那隐藏在他心中的愤怒、痛苦、绝望…… “萧琛……其实我……”她望着萧琛如霜似雪的神情,语凝喉间。 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些什么?她早就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她用自己勉强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萧琛,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少年已绕过她的身子向前走去,却头也没有回一下。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火红色身影,花闭月感觉自己像掉进冰川里,她用手轻轻抚了抚胳臂,才发现居然穿的很单薄,大氅不知何时落在雪地里,风中刺骨的寒意瞬间浸入到了她的里里外外,她站在风中不能动弹。 —— 恋花居中,三兄弟坐在客堂内把酒言欢。 三人似在谈论着民间故事,沙场风云,若说谈论,只有楚暮云与北宫逸在谈论,林熙寒不论何时都是默默地坐在席间,寒风徐来,拂起他的衣发,他似浑无知觉。 楚暮云端着酒盏侃侃而谈:“听说云麓国的第一杀手已到了大楚国内,这是目前最隐秘的消息,也不知究竟何人招惹了他。” 北宫逸闻言来了兴趣:“这个杀手很厉害?” 楚暮云点了点头道:“此人曾在三年前来过一次,目标直指玄剑门一名九品玄术师,而自从他出手,那名玄术师便在大楚国失踪不见。” 九品玄术师的本领极是厉害,林熙寒的眉头微微一动。 “后来呢?” “难得二弟居然感兴趣,后来这名玄术师居然又出现了!而且,据说就出现在这琉璃城内!”楚暮云笑容如同阳光,不带一丝阴影。 “哦?是谁?”北宫逸对那二十名玄术师耳熟能详。 “就是其中一名黑衣玄术师,名叫璧宿。” 北宫逸眯起眸子,剑眉挑出流丽的弧度,目光闪动似在思量,脑海之中闪过个风华绝俗,妖孽绝美的面容,暗忖原来此人居然是九品玄术师,而且还与奕止帮忙建造琉璃城,那么也应是花闭月的朋友! 若说花闭月的佞幸之流的名声已传遍了楚国,而他却是一概不知,一来无人敢在他面前搬弄是非,二者他的亲信李白羽与他一样忙碌着琉璃城大小事务,所谓闲人闲语,忙人止语,所以至今他都不知那些关于花闭月负面的传闻。 楚暮云微微一笑,他目光流转光彩如星河烂漫:“这个第一杀手应就在北境,三弟你要小心一些!” 北宫逸想了想,洒然一笑:“云大哥,你的情报网真是密布天下各地!连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能查得出来!”北宫逸放下茶盏,斜斜靠在椅上,不禁感慨万千道:“对了,这第一杀手是云麓国的对不对?听说那个国家的皇子之争很是严重呢!” 楚暮云似笑非笑:“对了,云麓国的男子都很美貌呢,二弟可知?” “与我无关。”林熙寒回答却依然淡漠得没有一丝波动。 “二弟似乎兴趣缺缺!” 林熙寒抿一口茶,从盏沿上抬起眼,慢慢直起身子,转身离开了屋子,他永远都是一副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的模样,那般风华绝世的男子,神容目光,疏离淡淡,恬静得不见半丝波澜。 北宫逸知道林熙寒素来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对他擅自离开并未在意,目光看向楚暮云:“二哥不会是云麓国的吧?” 楚暮云如往常一样温文尔雅地说了句:“谁知道呢!” “对了,三弟,明日我就要带花大人离开琉璃城,去京城复命。很快会有人来接替你的城主之位,日后你也可以来京城幽会你的心上人。”楚暮云缓缓抬起头,优雅的唇角忽然一变,勾起似笑非笑的邪惑弧度。 北宫逸闻言眼睛瞠开,眼内光芒潋滟。 —— 客栈内,萧琛慢慢收拾起包袱,打点着行装。 黯淡的晨曦穿过窗棂,他的眸光明灭不定,眼底的意味说不清道不明,此时此刻,在他的脑海里,心底里涌现出的全部都是她的身影,无法磨灭,令他痛惜!他可以不在乎她有别的男人,可以不在乎她是不是处子,但无法容忍她的水性杨花,喜新厌旧,事事隐瞒。 璧宿出现的时候令他感到不可置信,但他觉着勉强可以应对。 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好友玉流觞居然是第三个介入者,且毫无预兆。 一而再,再而三!东方闵接着趁虚而入! 终于在他人不可忍的时候,没想到居然会遇到清晨这般情景,几乎将他毫无保留的心生生撕裂开了一般。 他轻轻用手抚了抚胸口,原来,痛到极致是麻木! 萧琛的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 当他收拾好最后一件衣衫时,目光不经意地向外看去,这座雄伟庞大的琉璃城是他最后一次看到了,果然是大楚国第一奇迹之城,短短三个月就能繁华到极致,这座城大概就是她日后生活的地方,与他再无关系! 然而,当他看到窗外的人影时,蓦然,他的视线停住了。 怦然间,胸膛里发出一阵震荡。 远远的树枝雪凝其上,万千枝条摇曳飞舞,宛如梨花千树,满地的皑雪及膝,看见一个少女站在树下,穿的非常单薄。 淡金色的阳光投下,而她宛如轻烟一般清渺,仿佛随时随处要消失无形的幽魂,而她的面色惨淡没有血色,仅有唇边一抹朱红潋滟,似血色凝聚。 这一瞬,他再也顾不得许多,从窗口跃下,紧紧抱着她的身子。 她果然瘦了许多,这般单薄的身子,让他如何不心疼? “你这女人究竟让我怎么办呢?”萧琛的语气淡淡,脸上还带着怒意,年少却已沧桑的眼,竟闪过一丝孩子气的无奈。 他揽着她的腰,纵身一跃,两人从窗口跃进客栈房间内,而他慌忙把她抱在床上,两人紧紧拥在一起,厚厚的褥子包裹在二人的身上,握着她僵硬的手脚,慢慢把内力送入她体内,屋檐下残雪滴落,慢慢拖成长长的冰棱,辉映着光怪陆离的色泽。 两个人似乎都有一些放在心中很久,却最终也没有机会说出来的话语。 然而,这一刻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萧琛看着她晶莹剔透的唇咬出深深的牙印,血渍已凝结成了玫瑰紫色,姣美雪白的鼻尖也变得红通通的,让他心中生出无限的怜惜,往日见到都是她冰凉的一面,如今难得的看到她嘴角向下,似是要哭了一般,冰冷的心底里冰封炸裂,突然迅速燃烧起一团火焰来。 低下头,将那一张娇艳欲滴的红唇覆上,爱意浓浓的拥抱与亲吻松弛了花闭月的担忧,她轻轻抚着萧琛的后背,拂过他的身躯,回吻着他,从额头到鼻尖,从鼻尖到嘴角,再慢慢到喉咙……胸膛…… 男子温热好闻的龙涎气息在她身体四处萦绕,暧昧迷离,几乎让她萌生旖旎的幻梦,她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萧琛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面容恋恋地在她掌心蹭了蹭,轻轻地,就像捧着稀世的宝物般,爱怜地吻着她,他的声音恍若充斥在迷离的梦里,他的动作比梦境更加令人沉溺:“月牙儿,你真傻,你还冷吗?” “有些冷!”两人很快裸裎相见,花闭月忍不住深深看着他。 “有我暖着你,你不会冷的。” 唇齿相碰,甜美的呼吸扑打在他的脸上,恍若天际突然荡起惊艳电光,放肆地探索着她柔软美丽的身体,虽然毫无经验,却时而温柔,时而粗暴地挑逗着她的每一根神经,白色的帷帐微摇,少女浅浅的吟哦声回荡在寂静的客房,此时,萧琛的内心与他的身体一般炙热,在那温暖之地深深地埋入,深入再深入……想把那炙热留在她的体内…… “萧琛!萧琛!”极致的欢悦中,她忍不住紧紧抱住了他。 “月牙儿,我在,我不走!”他深深亲吻着她。 “有你在真好!” “你能追来也真好!真好!”萧琛不由深吻她的额头,抚着她的脸庞,目光也变得明媚起来。他几乎以为自己要失去她了!而她又何尝不是?失而复得的感觉令二人心中无限欢喜。 这一刻如此静好,如此温醇。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95章交易 萧琛来了一日,花闭月便陪了他一日。 因被两个男子要的狠了,她走路有些不便,眉头微微的蹙着,模样分外惹人怜惜,萧琛心下不忍,对她格外体贴。 花闭月本想寻个机会把七条真龙的事情告诉萧琛,然而并不急于一时,两人在琉璃城内逛着,看着四处的繁荣景象,萧琛微微一笑:“这座城果然非比寻常!日后我们就在这里定居吧?” 他的话语真挚平易,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看进对方眸子里点点的笑意,忽然就有一种深刻的会心之感。 慢慢走在街上,花闭月忽然想起今日是迎接佛骨的日子。 夜空如海,浮云微动,圆月洒下一片清冷银辉。 琉璃城建成整整三月,为了安定民心,楚暮云派人从西方迎来了佛骨,正是开光入塔的日子,各地胡僧纷纷前来,冬日严寒亦难挡信徒们的热情,在大街小巷中,众人点着火把宛如游龙蜿蜒无尽,街市附近人山人海,两侧满是酥油灯,许多人都踮起脚跟观看。 两人正要向前走去,却正好逢佛骨往大殿方向送去,四处的人潮涌来,两下一错,当下便犹如大海惊涛拍岸,花闭月与萧琛竟被生生挤散了丈余。群僧念着大明咒,莲花宝盖华幡徐徐而上。 众人兴高采烈地追到了此地纷纷磕头朝拜,一阵喧哗过后,萧琛焦急地看去,见人群中花闭月悠然伫立,夜风卷起她的宽广衣袍,而她身形一转,竟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月牙儿!”他大声地唤她。 然而,对方的身影却越走越远,萧琛忙向那方向追去。 明月如霜,四处摩肩接踵,人潮涌动,花闭月在人群中看了许久,依然没有寻到萧琛的身影,就在此刻,一道微渺人影在人潮人海中奔来,不一会就来到花闭月面前,正是气喘吁吁的花玉儿,她慌慌张张地道:“不好了,出事了。” 花闭月微微惊诧:“发生了何事?” 花玉儿焦急地道:“萧公子不知怎的,突然昏过去了!” 花闭月不由脸色发白,心头一沉,但她性格坚定,片刻后,心情又平复一些,暗忖:为何仅仅一眨眼的功夫,萧琛竟然昏迷不醒?而花玉儿又如何会遇到萧琛?又是如何寻到自己?其中的疑点太多,来不及细细思索,但见花玉儿的面色不似骗人。 于是,随着花玉儿来到幽暗巷口处,月华清光朦胧轻寂,进入客栈后,果然看到萧琛平躺的身影,虽然疑虑重重,但毕竟这人是做不来假的,顿觉有些莫名惶恐! 她匆匆上前去看,但见萧琛面色苍白,呼吸也不顺畅。 花闭月连忙强自镇静下来:“玉儿,你快去请大夫!” “是!”花玉儿慌忙拿着银子跑了出去,她边跑边想,这种日子,究竟该到哪里寻大夫去呢?而且她身为琉璃城女官,难得被上头派出来看热闹,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身体不适的萧琛,萧公子不让她去寻大夫,而是让她先寻花闭月…… 罢了,罢了,救人要紧。 其他都通通与她无关! 花闭月在屋中隐有些焦急,沉重地叹息一声,明白什么叫做关心则乱,花玉儿刚刚离开,她便把手触摸在萧琛的额头上。 只见少年浓黑如剑的双眉增添了些许英气,紧抿的薄唇显得抑郁,就在此时,萧琛的嘴唇似在嚅动,似有话要说,花闭月忙俯身听闻他说些什么,忽然,萧琛睁开眸子,从他嘴里迅速地喷出一口诡异的烟雾,她目光一凛,忙向后躲闪开来,同时一道阴风掠过她头顶,花闭月忽然感到身体传来一阵不适,顿时眼前一黑…… 似乎只是一瞬间,天便亮了,迷迷糊糊听到轱辘碾过碎雪的声音。 只觉眼前摇摇晃晃,想睁开眼睛,眼皮却重似千斤。 花闭月揉了揉发涩的双眼,顺着眼缝打量着,没想到自己醒来居然坐在马车内,一时有些弄不清楚状况。 昨日萧琛来寻她,两人已商量说好一起回京城,为何睡了一觉后便发现自己坐在一辆马车内,她细细打量着四周,马车里极宽敞,铺着雪白的厚厚兽皮,奢侈豪华,然而她隐隐约约觉着有些不妥,面容似有些微痒,于是,用手摸了摸面颊,发现肌肤不如以往光滑,很是怪异。 她努力回忆着究竟发生了何事?却几乎头痛欲裂。 “你醒了!”忽然,旁边传来男子低沉富有磁性的说话声。 花闭月侧过眸子,细细打量着眼前坐着的男子。 面前摆着一只正方形漆盘,盘中装着一只双龙壶,两只夜光酒杯,眼前男子慢条斯理地玩弄着手中的精致的瓷杯,唇边笑意加深,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琥珀色的眸中流丽无限,与男子对视片刻,她微微眯起眼睛,此人居然能在萧琛的眼皮底下将自己带走,那么也并非用了普通的下三滥手段。 她曼然轻笑,终于道:“我们这是要回京?” 他微微颔首,居然颇为欣悦地,凝视着她:“临危不惧,很好!” 冷冷哼了一声,花闭月纤纤十指微一用力,解开了身体各处|岤道,查看自己的身子后,发现并没有使用迷|药毒药,于是,凝视着楚暮云道:“既然阁下无心伤我,为何不正大光明地带走我?” 他深深望了花闭月一眼,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酒杯,因那荧荧绿光而微微眯眼,轻描淡写地道:“当然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如今北宫家族花重金请来云麓国的第一杀手,阁下并不知……你的项上人头值几何?” 闻言,花闭月不由得一怔,北宫家族果然对她动手了! 可是,这并不在她的意料之外! 能挑唆蛮夷十万大军袭城,那么暗杀她也算是极简单的一桩事情。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花闭月黛眉一挑:“我跟着你有什么好处?” 楚暮云琥珀色的瞳眸中波光潋滟,眼中神采熠熠,语调仍是无懈可击的谦恭完美,灯笼徐徐燃起,照亮马车内的梳妆台,但见满盒珠翠,一层层,一盒盒,光彩夺目,璀璨耀眼,楚暮云从箱内递给她一面镜子,唇角一勾,轻笑道:“你自己看看!” 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花闭月看到的并不是一面铜镜,而是从大洋外传入的琉璃镜,镜中映照出一张姿色寻常的面容,每个毛孔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而镜子的她穿着女装,完全是一副陌生的模样。 易容术?花闭月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江湖中流传旁门左道的易容术,世间掌握的人并不多,以假乱真的面具如何保存,如何制作,都是一门罕有的手艺。 而且据说最完美的面具是从刚死不久的人面容上剥取下来的。 每每想到这里,花闭月就感到不寒而栗。 “如何?”楚暮云优雅问道。 “真是巧夺天工,只是这该不会是死人的面皮吧?” “那种残忍的法子,孤……本人是不会用的。”他在她面前并不自称为皇子,而是以我相称,可见二人的关系并非敌对。 “如此就好!” 她笑着端起碗盏,一饮而尽后,觉着滋味有些苦,眉间不由微微一皱,她的笑容不变,眼中光芒幽深,如今北宫家族的势力已被大楚国削减,而她再也不用忌惮北宫啸的手段,本以为在京城等待她的是换回女装,重新开始新的人生,没想到竟然会遭遇北宫家族的暗杀。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她要面对的楚暮云,此人心思令人难测。 眼前这张脸,还是当初那张温雅俊朗的面容,虽然近在咫尺。不知怎地她却好似感觉此人渺在天外,花闭月的唇角浮起一丝讥诮的笑意,目光微微一转,看向楚暮云道:“阁下伪装的很好,看来我以前看错了你呢!” “彼此彼此!”马车内小簇灯焰,在他眼中投下莹润波光。 “是吗?”花闭月微微侧头。 楚暮云忽然低低道:“你真是一个花心的女人呢!” 花闭月目光斜睨着他,没有看到他平日温文尔雅的模样,而是一副看似放浪,又高深莫测的神情,男子慢慢沏了新茶,氤氲的热气让人精神一振,漫然笑道:“你与萧琛纠缠不清,与那位玉流觞似乎也有些关系,玄绝奕止与黑衣璧宿绝不会随随便便帮你,你这女人委实有些心机,这次居然对我的三弟也欲擒故纵……” 花闭月没有开口,只是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39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0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0部分阅读 静静望着他,等待下文。 “我最不喜你这种妇人!”楚暮云依然优雅地笑着。 花闭月也淡淡一笑,她的笑容宛如这暗夜的月华清冷淡漠,低低一笑:“既然阁下不喜欢我,为何要把我这般模样带到京城?” 他微微一叹,旋即发出微微哧笑声:“当然是与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花闭月眯起眸子,二人终于说到了重点。 “不错,交易!”楚暮云悠悠举起了茶盏,在这种时刻,他选择喝茶,而非饮酒,表示他很慎重:“我需要你用这种模样,暂时成为我的未婚妻,也是以后的五皇子妃。” “为何?”凝神一听,花闭月心中凛然。 “嗯~当然是……父皇要给我选妃,我身旁需要能应对的女人。” “你周围美女如云,能帮你应对的聪明女人不乏其数,为何需要我这种不入流的女人?”花闭月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不胜诧异之色。楚暮云唇边勾起笑意,给她一个莫装你懂的眼神,这一切都归于天命女子的身份。两人都是心知肚明,谁也不用装作糊涂。 “你想夺嫡不成?”她的眼中波光潋滟,仿佛藏着深重阴霾。 “不错!”楚暮云说的优雅从容。 “韬光养晦的五皇子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呢!”花闭月轻笑一声,似有些模糊寂寥,却是带着不屑的淡然:“我为何要听你的呢?既然是交易,那么总有些好处不是?” “当然是有好处啊!”听闻此言,楚暮云的人是温润如玉,观之可亲,娓娓道来:“既然你是天命女子,我的父皇永远都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他把你当做一颗棋子,时时处处利用你,你觉着他会轻易放过你?” “嗯,有理!”花闭月若有所思地沉吟。 换句话说,这世间有几个天命女子? 皇帝如何会轻易放过她? 所以,楚暮云所说的,也正是她最担忧的事情。 毕竟,萧丞相是萧琛的父亲,此人对大楚帝忠心耿耿,尤其知道她身后有五个男人时,恐怕一怒之下,再也不会成为她仰仗的靠山,不会在大楚帝面前为她开脱,而京城花家也控制在皇帝的手中,楚朝的气数也彻底改变,半年后的刺杀大概也不会发生。当然,她的官员文书也在朝中某处,倘若是一日不归还,她始终都不能获取自由。 一日为官,终生为官! 虽然她借助楚国的势力除去北宫家族,但全身而退却是一个大问题。 她可不想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都脱离不了朝廷。 更不想逃离度日,毕竟,天下之大,无不是王土。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顿时却只觉得一阵目眩:“你说如何交易?” 他抿唇一笑,玉树临风的仪态中多了几分肃然,眉角逐渐升起了决然的冷峻:“人生如棋局,既然我们都在棋局中,做着一颗棋子,然而反过来,你也可以将他一军,只要你选择成为我的五皇子妃,那么父皇也只能把皇位传于我,你就是名义上的皇子妃。” 花闭月抿唇一笑,这主意虽然不错,但似乎是从虎|岤入狼口呢。 她的眸子紧紧盯着楚暮云,低低笑道:“好是好,不过……他日你成为一国之君后,可会放过我呢?” “这就是我们的交易!”他的声音沉静如水,在半明半暗间缓缓流淌,低低道:“你要想清楚自己接下来的目的,想要做什么?该怎么做?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你的天命女子身份对父皇有用,但对我,却只是利用这一次罢了!毕竟,你这张面容是易容过的,我可以找别人来替代你,而你当然就是自由之身,以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如何?” 原来如此,花闭月轻轻用手抚摸这张面具,霎时明白他的用意。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96章第一杀手 长安城内,冬日和煦的阳光洒落,带着暖洋洋的气息。 但见青石街道上,一辆华贵的马车慢慢在大道上行驶着,惹来四周行人侧目而视,不知是哪家大富大贵的人物出游,更引来无数人艳羡嫉妒,这辆高轮楠木马车慢慢停在驿馆前,从马车内走出几个服饰华贵的男女。 屋内,驿丞喝着烫茶,舒舒服服地烤着暖炉。 听闻外面的动静,忙探出头瞧看,只消望了一眼他就抽了口冷气。 他甚少看到这么华贵的马车,在心中暗暗揣测着,猜想里面的人物绝非普通官员,毕竟,他招待的就是来来往往的高官,什么人没有见过,所以,像他这种人本就头脑机灵,八面来风。 他的目光滴溜溜在出来的几人身上打转儿,看到最先走来的两名女子是容颜绝美的女子,穿着珍珠白衫、翡翠裙,火红斗篷,越发显得娇艳明媚,叫人看着心喜。 只见她们在马车前轻轻俯身施礼道:“五爷。” 驿丞一愣:“如此美丽的女子,比那秦淮八艳差不了多少,居然只是个小小侍婢,实不知她们的主人是何等绝色风流人物?” 片刻后,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掀起帘子,从里面走出一位眉目英俊,温文尔雅,笑意盈盈,头戴着金丝发冠的俊美男子,两名美婢连忙上前替他解开披风,从里面露出一身麒麟华服,金丝描祥云,银线绘灵纹,手工剪裁都是极品的华衣,而男子优雅气质直逼王侯。 院内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心中很是好奇。 一个杂役道:“不知道马车里还有什么人?” 驿丞笑道:“这般高贵的男子,岂可不卧美人膝,后面的,自然是红粉佳人了。” 众人只见这贵公子与两名美婢并无暧昧,暗道肯定是带着一位心上人。 然而,能与这公子在一起的又是怎样的国色天香?众人不免伸长脖子,翘首期盼,半晌,马车帘子掀起,却见车里走出一名姿色平常的女子,虽然并未貌若无盐,却连两名婢女的一半颜色都不及,众人不禁大失所望。 然而,此女裙摆随着走路和微风拂动,身姿极是美丽。 那张平淡无奇的面容亦是神采奕奕,一笑一颦,举手投足,都带着高雅的风骨。 若非那张面容太过平淡,也是一位风情万种的佳人。 可惜,委实是可惜了! 此刻,侍卫目不斜视地来到屋内,手中拿着金印,面无表情道:“谁是主事的,快些把这里最好的房间给我们腾出来。” 那驿丞瞧出金印是王印,忙毕恭毕敬地把最好的客房腾了出来,那屋中本来住着名二品官员,带着两名侍妾,得知是五皇子前来,很是谄媚,几乎恨不能让五皇子永远记得他让屋子的好处,毕竟,大楚国的风向已变,这位五皇子很可能会成为楚朝未来的天子。 那驿丞见风使舵,卑躬屈膝,对众人照顾的无微不至。 花闭月与侍女去过恭房,而她许久未穿女装,一时有些不适。 与楚暮云在一起的两名侍婢是在中途前来,似是曾经服侍过楚暮云的老资历的侍婢,两人对花闭月并不恭敬,其中一人笑道:“月小姐大概穿不惯这些衣裙?这可是京城最好的料子?” “月小姐,回京城后还有群芳会,小姐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举止言行!” “什么是群芳会?” 两个侍婢交换了眼神,心中颇不以为然,一人笑道:“当然是贵族女眷与贵族少年一起吟诗作赋的宴席。” 花闭月最不喜应酬,叹道:“这可真是不适合我呢!” 两个丫鬟看她姿色寻常,路上也未见她抚琴作画,所以对她也并未放在心上,暗忖五皇子殿下如何会喜欢这种女子呢?大概只是位普通贵族罢了,于是,慢慢随着她一同往楼上走去。 当花闭月推开门扉,见楚暮云正在铜盆内净手。 两名侍女看到楚暮云后,心中一惊,连忙退了出去,没想到五皇子居然会在这女人的屋中,她们难道是弄错了什么?看了一眼楚暮云,花闭月不由挑了挑眉:“你怎在这里?” “这是我的屋子,自然也是你的屋子。” “为何我们要住在一起?” 楚暮云擦净双手,徐步踱离窗边,到了桌前,执壶斟酒道:“这样安排很好!何况我们在马车内不也共处一室?” 听到这句煞风景的感慨,花闭月回头狠狠瞪了楚暮云一眼:“我已答应你的条件,现在你也可以安心让我一个人住着不是?” 楚暮云悠然笑着,往日那故作优雅的姿态也收敛了起来,唇边的笑意则多了三分邪气,“这次回去不正是掩人耳目?何况不过是假夫妻,难道阁下害怕我会对你这种女人感兴趣?” 他忽然俯身,在她耳畔低笑道:“你也太自信了不是?”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际,拂起几缕发丝,使得她肌肤微痒。 花闭月瞠目,慌忙退后几步。 心中顿时有些恼怒,但很快就压制下来。 她傲然地抬起下巴,轻轻用手摸了摸面颊,故意道:“我如何敢对赫赫有名的五皇子有凯觎的心思?何况阁下的口味异于常人,不过是喜欢丑女人罢了!” “谁说我喜欢丑女人?”楚暮云有些诧异问道。 “那阁下为何……要给我这种面容?”花闭月挑眉看着他,声音清悦似珠落玉盘:“你贵为五皇子,身旁从没有缺过绝色美女,但却从未传出任何绯闻,更没有三妻四妾,甚至连个通房也未见,若阁下常年与那些绝色女子一起,偏偏依然还是孑然一身,一则就是不能人道,二则就是欣赏眼光不同于常人。” “说的好!还有呢?”楚暮云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阁下玉树临风,英明神武,俊美不凡,当然不是不能人道的!” “哦?”听到她说着人道二字,楚暮云唇边笑意更深。 “五皇子既然要娶妻,那么日后面对的自然是我这张面容,既没有倾城绝色,但又需要母仪天下,只好退而求其次,做出一张平淡无奇的假面具,其实你的骨子里最喜欢的女人,一定是极丑的女子!”语落,花闭月挑衅地看着楚暮云。 楚暮云凤眸微微上挑,深不见底的琥珀色眼瞳里,好似有叠云一般莫测的情绪漫漫舒卷着,撩袍落座,勾唇一笑,笑意竟有几分轻佻,恰和他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模样不同:“花小姐真是想的多了!你为何不认为我是断袖?亦或是柳下惠般的君子?” 于是,她扶额叹息,抿了抿嘴唇道:“好吧!柳下惠加断袖的五皇子,阁下为何要给我戴这种面具?” 楚暮云慎重其事道:“我这么做当然别有重要的用意。” “重要的用意?”花闭月眯起眸子。 他忽然邪惑一笑:“我想看看你这般模样……还如何勾引男人?” 闻言,花闭月无语的与他对视,后者神情倒是十分坦然。 与此同时,天色渐暗,昏暗的屋中不知何时忽然出现了个黑衣人,此人上前两步向楚暮云施礼,目光迟疑地看了一眼花闭月,又看了一眼楚暮云,只见他双眸垂敛,似是毫不在意,黑衣人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楚暮云微笑着道:“无妨,你有事就说吧,她是我未来的夫人!” 黑衣男子目光复杂地瞧了半晌花闭月,似是对楚暮云的话语表示怀疑,花闭月对他微微一笑,他立即收敛神情,又恢复了一派漠然,花闭月慢慢地坐在的椅子上,拨弄着烛火,那张平淡的容颜在烛火中微微泛红。 她当然明白楚暮云那番话,只是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这男人知道什么该让她知道,什么不该让她知道,她自然不会单纯的认为楚暮云会对她推心置腹。 黑衣人不再看花闭月,低低道:“殿下,有云麓国杀手的消息了!” 楚暮云嘴角一挑:“是什么?” “对方看似没有任何帮手,一人一马向嘉峪关行来,在接近驻扎此地的军营时,将士们向他射箭,总是诡异地被他的招数给摆脱了。” “此人在马上,仅以双脚控马,身后背着一柄巨刀,身法诡异的出奇,而后军营派出三百名精骑兵去追堵他,结果……结果……”说到这里,黑衣男子的声音忽然沙哑起来:“此人忽然拔刀,就在他一刀之下,三十人身首分离,通通都从马上跌落下来。” “再后来,众将士就只见到刀光,漫天遍野都是雪白的光芒,那人居然消失了一般,根本看不清舞刀的人,那光芒……”黑衣人忽然间浑身颤抖,面色惨淡地说下去道:“而那刀光所到之处,就只有人马的惨叫嘶鸣,霎时尸横遍野,三百精骑兵全部覆灭,而此人一直突破各地的界限,所向披靡,正朝着这个方向过来了。” 居然能凭一己之力,对抗大楚国三百精骑兵! 此人实力不逊于高级玄术师,闻言,花闭月神色动容,不论前世今生,她还没有见识听闻过这么厉害的人物。 若是遇到此人,只怕自己也凶多吉少。 没想到云麓国的第一杀手居然如此厉害! 花闭月不禁心有余悸,楚暮云能否完全隐藏自己的身份?保她周全? 她努力说服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说到这里,楚暮云伸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他的心思分外机敏镇定,依然不紧不慢地道:“你让军营要塞处不要拦阻此人,大家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不要再无畏牺牲了!” “是!”黑衣人咬了咬牙,那些军营里潜伏着许多他的手下,觉着死伤这么多将士,心中委实不快。 “眼前别想着报仇!”楚暮云的嘴角牵起奇妙的弧度,琥珀色眼眸幽深不可测度:“云麓国的杀手是可以对付九品玄术师的人物,绝不容人小窥。而且,据说这第一杀手似不是一个人,应该还有很多隐藏的同伙,他们杀人也有自己的原则,所以,我们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即可!” “属下明白!” “对了,萧琛他们的事情都办妥了?” “是,属下当日假扮萧琛公子,同时也给他留了封信笺,总之,花小姐的行踪不会透漏,萧琛,东方闵,玉流觞也会留意杀手的动向。” 花闭月不动声色地坐在桌前,眸光闪过一丝复杂,目光最后落在这黑衣男子的身上,明白他就是当日假扮萧琛的男子,然而,发现他的身形与萧琛并不相同,忽然想起江湖中流传的秘术——缩骨术,居然拥有这些江湖中的奇人,五皇子楚暮云身后的势力可见一斑。 她抬眼望着窗帘,仿佛要透过这一层,看到天地间的虚空浩渺。 —— 幽州城外,雪山连绵,皎洁如玉。 山峰秀丽挺拔,美玉晶莹,月光溶溶,雪峰朗朗。 一名披着白色大氅的男子正策马慢慢前行,清冷绝美的仙姿幽然若梦,白马长衫,倚高而望,却显出一身的孤绝出尘之色。那男子气质冰冷,清逸绝伦处,竟已是言语所不能形容,天地间飘飘絮絮下起飞雪来。明明是圆月幽暗,却因为有男子的存在,几乎让这清幽月色一瞬间洒遍冰雪小径。 某一处忽然传来了口哨的声音,宛如空谷回声般萦绕。 远远的,忽然传来马蹄踏雪的声音,一匹骏马由远而近,马上男子勒住缰绳,正拦在林熙寒的面前,他面上浮现莫测的笑容,勾唇一笑:“林公子好久不见了!” 林熙寒目光慢慢扫过男子,见他穿着一身灰色衣衫,披着斗篷,并不显得风尘仆仆,而有种锋芒毕露的戾气,身上背着一柄巨刀,俊美的面容带着欣喜若狂的笑容。 从他看到林熙寒这一刻开始,面容就流露出放肆的笑。 “是你!”林熙寒看到此人,神情淡淡。 “唉,三年不见,你居然还是那张臭脸!为何从来见到我不笑?” “为何要笑?”林熙寒冷冷道。 “我们都曾经为杀手组织效力,三年前我们一起联手对付玄剑门的九品玄术师们,若非如此,又如何抵挡那么多厉害的人物?我们怎么也有些情谊不是?”男子看着林熙寒,对方那恍如天人的绝世风华,忍不住摩拳擦掌,眼中更是难掩炙热的光芒。 “你来大楚国究竟有何要事?”林熙寒神色漠然。 “我要杀一个人!然而这个人却突然不见了!”男子有些怅然。 “你对付的是何人?”林熙寒微微侧头,看他一眼,幽深而美丽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波澜。 “花闭月。”灰衣男子咧嘴一笑。 林熙寒眉头微微一动,没想到三年后,两人的刺杀目标又是一样。 “对了,听闻你与这少年前些日子都在琉璃城?你可有她的动向?” “没有。”林熙寒微微蹙眉。 灰衣男子深深蹙眉,按捺不住地摸了摸刀,低低道:“这些日子还真是无聊,听闻她要回京,我就顺路去瞧瞧,谁知碰到的都是虾兵蟹将,对了,三年来你的名声似乎大躁,大概都是些虚名,不知你的武艺是否见长?” 他说出这番话来,便是要动手的意思。 语落,也不理林熙寒是否面色有异,立刻抽出身后的巨剑。 但见刀光如水脉脉流动,刀势由缓到急,犹如冬日寒江泛起汹涌波涛,林熙寒出手相迎,用的却是手中的马鞭,明明声势极缓,可是手中招数犹如厚厚的冰层下流水奔腾,彻骨的寒气扑面而来,灰衣男子顿觉自己雷霆万钧的一刀仿佛被激流冲走一般,就在他手中的刀势略逊的时候,林熙寒的鞭子游刃而起,反攻而来,鞭中凝结狠戾,就如水中毒蛇一般。 两人招数的气劲使得周围雪堆迸开来,雪花乍飞。 灰衣男子大声笑道:“林熙寒不愧是林熙寒,天地飞雪、朔风浩荡乃是云麓国刀客一脉相承的招数,你既然能接下我的第一招,那么第二招想必也难不住你。” “我无意与你争上下!”林熙寒面无表情地道。 “你还是那么不思进取,自从三年前我们合作后,我一直很想弄明白,究竟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一声断喝,刀光破空而起,仿佛化作无数的刀光,万仞而起,而男子的身影霎时间也消失不见,只见这万道白光在林熙寒周身袭来,林熙寒出手有克制,出鞭犹有分寸,但是敌人可是招招要命的强大招数,压力反而激发了他心中不屈之意,尽管这一刀是天人合一境地,林熙寒见了那如银色渔网的招数,也不禁心中一寒! 这一招足可灭了千军!此人早已胜过三年前的实力。 林熙寒缓缓闭上眸子,手中鞭子寒气未消,却有百花盛开,大地回春的暖意,居然将暗藏的杀机尽数化解开来,而手中的鞭法不徐不疾,则更多了几分舞蹈般的韵致,雪影迷迭之中,鞭子使得是风流雅致。 林熙寒随意一个小小的动作便令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内力顺着他的衣衫不断外泄,大氅如云漫卷。 雪山的积雪被二人内力激发,顿时山谷内震荡,轰然巨响之后,大地是白茫茫的一片,谁能想到两名高手对招居然能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雪崩。 楚朝烟云绝代娇第097章群芳会 楚暮云回京的事情并未大张旗鼓,甚至瞒着朝中官员,毕竟,他是私自从封地回到京城,暗夜里,众人赶着马车疾奔,花闭月的心怦然跳个不停,为着不可测的将来而踌躇着。 虽然,她已经摆脱了前世北宫啸的阴影,但想要真正获得自由,大概还需另外两条真龙的相助才可。 难道只有七条真龙齐聚时,她的命运才能真正改变? 如今,花闭月再次回到京城,自然不能回到花家居住。 于是,随着楚暮云住在郊外的云王府邸。 花闭月虽不是第一次来到楚暮云的府邸,但此番心中却是另一种感受,后花园有一处宽敞的偏院,院中间是湖石堆砌的假山,假山四周环绕着并未结冰的池水,而池水中锦鲤游戈,仙鹤翩然站立。 安顿过后,花闭月便住在这偏院内。 丹车劳顿,花闭月沐浴过后,用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发现果真是没有任何影响,楚暮云给她用的人皮假面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起初有些痒,后来得知一个月取下一次即可,对肌肤并无损害,是世间绝顶的易容宝物,价值万金,对此,她心中丝毫不怀疑。 她与楚暮云相处不深,两人自从回到府邸后,便甚少见面,就是见面时周围也没有任何旁人,花闭月看着院内莺莺燕燕围绕,忽然明白这些女子都是各处送来的眼线,而楚暮云身旁真正的手下,没有一个是女人。 如今,伺候她的依然是这两名美貌的侍婢。 这两名侍婢都是皇上送来的,自然是皇上身边的心腹。 让她们来伺候自己,楚暮云自然有他的用意。 一名侍婢轻轻梳理着她的秀发,不禁感叹这头发真是顺滑,可惜容貌太逊色了些,正在思索着如何给她梳理发髻,却见花闭月只闲闲挽了一个髻,额边甚至还有几丝散发垂落飘乱,却有一种独属于她的慵懒。 见状,婢女不由抽口冷气道:“今晚五皇子要参加群芳会,月小姐这身打扮可是不合时宜!” 花闭月淡淡一笑:“无妨的,我自己化妆打扮便是。” 两名婢女蹙着眉头看她略施脂粉,不由蹙了蹙眉,毕竟,这化妆的法子真是太过简单了,而且与京中最流行的妆容出入太多,甚至没有选一样珠宝首饰戴着,这般出席群芳会,未免有些寒碜! 花闭月却毫不在意,她深知楚暮云匆匆赶回来,便是要参加这群芳会。 两名侍婢毕竟是皇宫出来的,对她交待了一番礼仪,接着有板有眼道:“今晚参加群芳会,月小姐记得少说几句话,少说少错,毕竟,京中的大家闺秀都是见过世面的,以免贻笑大方。” 花闭月淡淡一笑,并不在意这两个婢子的言行。 大概是楚暮云知道她并无千金小姐的性子,也并未嘱咐这两个侍婢贴身服侍着她,两名侍婢对花闭月的身份是猜了又猜,但毕竟奴婢不能随意打探主子的事情,也只得三缄其口,而她们每隔半月会把五皇子府中的事情秘密告知给皇上。 两名侍婢猜测这女子大概是个北境来的乡绅之女,没有见过世面,于是在门外毫不避讳地说着京中的事情。 “这次,群芳会是要给京中贵胄男儿选妻吧?” “可不是,公侯伯子男的世子们弱冠之年都要娶妻,就是安阳王爷至今没有正妃,五皇子殿下也没有任何妾侍,五位皇子中,除了昔日的太子尚有两个女儿,儿子早夭,所以说皇嗣问题也颇为头疼。” “听说安阳王爷新纳的妾侍有了身孕,对娶妻之事并不上心。” “女人啊,在这些贵人眼里,还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 “此话也不尽然,听说群芳会上金陵郡主也要来,许多贵族少年都望眼欲穿!还有人发誓非金陵郡主不娶!大概像金陵郡主那般风华绝代的女子,才真正配得上诸位王爷。” “此言差矣?金陵郡主与王爷们也是堂兄妹的关系啊!” “那又如何,大汉天子不也娶了表姐阿娇?” 闻言,侧卧榻上的花闭月不禁抿嘴一笑,这些朝中复杂的关系,她并没有兴趣,不过,这位金陵郡主大概也是想攀龙附凤的吧! —— 夜色深沉,远处的宫灯,如繁星点点的亮着。 圆月星辰洒下淡淡光华,盈盈彩灯挂在御花园各处,那光景不同往日。自午后申正时分,陆陆续续的一辆辆装饰精巧的马车往皇宫方向行来,来到西门前停下后就进了侧门内,持续一个时辰依然络绎不绝。与此同时,不时有三五一群骑马的世家公子抵达皇宫,有人从北门入,有人从南门入,也有从另一边的东角门被迎进去。平素西进东出的规矩在这一天,通通被众人给抛在了脑后。 其中一辆马车径直驶入宫内,从马车内伸出只纤长白皙的玉手,在如水的夜色中,轻轻掀起车帘,如同掀起一个幽幽清清的梦幻。 她的目光扫过宫中的莺莺燕燕,不由感触颇多。 楚暮云端坐在马车内,目光略带笑意地瞧过身旁的女子,笑道:“其实群芳会也不过如此,京城的大家闺秀都会参加,女孩子们都喜欢吟诗作画,所谓的结交闺阁知己不过是个幌子,最重要的是,京中有很多优秀的少年也会前去,所以说交友是假,结亲是真!” “哦?这么说,阁下也想与人结亲不是?”花闭月慢慢回头望他。 “我要娶的女人不就是你吗?”楚暮云忽然深情款款地望着她。 “带我到这种场合……不是多此一举?” “我便是想让那些人看到,你是我心上之人。” 言讫,楚暮云忽然掀起帘子,从后面拥着她,引得周围道路上的人纷纷侧目,而他鼻中喷过来的气息暖暖的,这般轻轻地喷洒在她的玉颈内,令得花闭月的身子一僵,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尽量显得冷静道:“五皇子,请自重!” 闻言,楚暮云笑道:“想不到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居然这般腼腆?不过是做戏罢了!莫非你是欲绝还休?” 黛眉轻挑,花闭月侧目一看,但见他依然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暗忖这男人真是用一张假面具骗了所有的人。 缓缓放下车帘,楚暮云松开花闭月,低低一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在下可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你坐在我的腿上,与坐在凳子上有何差别?是你的心不清静,对不对?” 看着楚暮云一脸的戏谑,花闭月不由气结。 她忍不住伸手抚向腕上的镯子,虽然皇宫内不得带武器,但想到那第一刺客,心中还是有些畏惧,在镯子内放了十几种毒药,上千枚暗器。 “你的袖中有什么?”楚暮云瞧出她袖里另有乾坤,忽然伸手探入她的袖中,摸到一个光滑之物,顺势便把此物夺了过去,他拿着乾坤镯对着月光看了看,眯着眸子道:“嗯,平日里就看到你戴着这镯子,质地一般,为何不戴我送你的玉镯?莫非此物是你的定情之物?” “是又如何?”想起璧宿,花闭月面容微微一红。 “既然你要嫁给我,那么此物还是我代为保管的好。” 言讫,楚幕云微笑着把乾坤镯塞入衣襟内。 “还给我!”花闭月素手伸出去夺。 花闭月一心要将乾坤镯拿回来,身子往前一扑,“噗通”一声,两人居然齐齐躺在马车地上,楚暮云笑着看她,那镯子却顺着衣襟慢慢向下滑去,而她顾不得许多,伸手去他身上摸。 就在此时,忽然马车晃了一晃,而她原本向腰间摸索的手,不知怎的却探到了另外一处部位。 温热的,微有弹性,柔中带刚的、微微隆起的,并随着她的触碰,越发变得的如火炙热,刚强如铁。 霎时间,花闭月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楚暮云悠悠然地躺着,哪里还有翩翩公子的温润模样:“原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虽然在下不会随便一柱擎天!却也并非不能人道,你也不用这么试探我不是?”他的手如海水般平摊开来,掌心向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柔声低笑道:“既然我们已经开诚布公,坦诚相对,我吃亏些,阁下随意的摸吧!” 花闭月自然摸了过去,当然,摸到的却是自己的镯子。 戴好镯子,她低低道:“无耻!” 楚暮云慢慢笑着坐起身子,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当两人来到大殿内,早已有许多公子佳人来到了此处。 天色幽淡,宫门外的石阶时而有年少的公子聚在一起寒暄,花闭月行至此处,忽听得几名执戟郎当中传来一声冷笑:“花闭月那个佞臣,居然失了踪影,我看是她是偷偷躲起来,说不定就在皇宫不是?” 闻言,花闭月驻足,凝神看向那些少年公子,其中还有一个戴着帽子,前面蒙着一层面纱,娇滴滴的俏佳人。 那些少年平日甚少参与朝政,只是对j佞颇有微辞,为在群芳会上博得佳人欢心,此刻居然大肆批判起朝中的佞幸之流。 四周漆黑,楚暮云玩味地看了那边一眼,低低道:“现在关于你的传言很多,而且众说纷纭,其中就有你以外戚身份滞留宫中,妖媚惑主,倚仗着天子宠信不遵礼节,把天下礼教都不放在眼里,是个十足的佞臣?” “我从来不知自己居然会惑主?”花闭月不由嗤笑一声。 “人言可畏,史上虽然有许多有名的佞臣,其中不少都是被人冠以佞臣之名,骨子里却是清清白白的呢!” “他人的言语与我无关。”花闭月冷冷道。 此时,只见那带着面纱的少女微微笑着,似听得津津有味,但是目光如潭水般深邃,优美的曲颈滑腻莹白,当她听到蹙眉的时候,仿若西子在世,声音如出谷黄莺般问道:“你们说的那个花闭月,既然妖媚惑主,那么一定是个绝美的少年了?” 站在旁边的一名少年立刻道:“男人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就是花闭月长得再美,也不及金陵郡主你的一个手指头啊!” “不错,金陵郡主蕙质兰心,当然是群芳会中的焦点了。” “郡主你的美貌能令天地黯淡,能使日月无光。” 那女子抿唇笑了起来,旁边立刻有人道:“金陵郡主,今晚我可否邀请你游园?” “这个……”女子眼珠转了转,并未答应。 “走开,金陵郡主应该与我一起游园才是!”另一名男子一把推开前面的少年,用的力气大了些,两人立刻剑拔弩张,方才还怒气冲冲指责花闭月为佞臣的两位少年,却为争夺一名女子在宫内面红耳赤,这种青涩之人当然入不了金陵郡主的眼。 此时,楚暮云正带着花闭月慢慢上前,微笑着扫过众人。 方才正撕扯的二人连忙规矩起来,众人连忙对他恭身行礼。 “大家不必多礼,今日既是群芳会,莫要拘谨了!”楚暮云神情优雅,笑容温和,目光落在方才打架的两名少年身上,只停留了片刻,两名少年便感到一种不寒而栗的气势,可对方明明还笑着不是? 众人依然是毕恭毕敬的模样,目光不由看向他身侧的女子。 只见花闭月穿着素淡的衣裙,浑身并无贵气,偏穿出了一种清水芙蓉般的清丽来。 看得花闭月一路慢慢走来,周围人不由多瞅了她几眼。 当看清楚她的容貌时,众人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屑。 金陵郡主始终优雅地站在一旁,当楚暮云快来到她身侧时,她伸出芊芊玉手,取下头顶的帽子,露出美丽的真容来。 她随意站立便是千种风姿,万种柔情,举手投足便是如画的魅惑,迷离媚眼,高贵神情,窈窕身段,似是绝世红尘,繁华若梦,都遥远得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 这样的女子在哪里都是脱俗的,出尘的,引人瞩目的。 然而,楚暮云居然竟是丝毫没有停留,头也没回地带着花闭月径直进入殿内。 金陵郡主楚雅脸上本来带着完美的笑容,却得不到半点回应,渐渐凝眉垂首。 大殿内燃着龙涎香,窗口蒙着厚厚的青幔,层层叠叠,伴着冬风涌动,烟雾缭绕,平添几分迷离。 少女们婀娜的身影在珠帘后若隐若现,琴瑟声在房间里响起。 楚暮云掀起衣袍下摆坐在花闭月身侧,动作随性之余还多了几分潇洒。花闭月取过一个茶盏,动作利落地拿来一壶好茶,茶水汩汩而出时,楚暮云侧首笑道:“好你个女人,居然只顾着自己。” “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配合不是?” “你只要胜过这些女子就是了!” “你可是想要我与群芳争艳?”花闭月淡淡抿了口茶水,人皮假面之下居然流露出淡淡的悒郁之色。 “你想错了,我只是让别人都知道你是我卿卿,如此就够了。”楚暮云伸手揽在她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揽着她游湖,御花园内种满寒连,看着这湖中荷花,香气弥漫在月影湖中,而花闭月的身影引来无数妒忌的目光。 若是目光可以杀人,只怕花闭月已死了上百回。 花闭月与他一边走着,一边冷笑道:“好个五皇子,倾慕你的女子似乎都来到这群芳会上,而你居然把我摆在风口浪尖上呢!” 楚暮云轻轻一笑:“放心,这些女子只是看重着五皇子妃的地位,她们并不是真的喜欢在下。” “只怕也有对你死乞白赖的女子吧?”花闭月朱唇微动。 “今儿的目的可不是女人。”楚暮云缓缓道。 “那是什么?” “如今你我都是鱼饵,我正在等着鱼儿上钩!”楚暮云目光温柔地看着花闭月的面庞,眼神几乎能滴出水来。 “那鱼儿在何处?” “若是不出差错,那鱼儿今晚就会上钩!”他忽然伸手用手指替她揩去唇角的茶渍。袍袖一摆,凉风之下,好似暗夜帝王般身姿翩然。 忽然间,听闻身后有女子道:“五皇子殿下,这位姑娘是何人?” 花闭月不用回头也知道有人来寻衅了,她勾起嘴唇道:“这女子似乎很青睐你呢!” 楚暮云淡淡道:“只是意外罢了。” 两人慢慢转过身子,但见那女子目光不善地盯着花闭月道:“这位姑娘面生的很,不知是那家府里的贵族小姐呢?” “我并非是贵族千金!”花闭月不卑不吭地回答。 “那是功臣之后?”女子明亮的眼中闪过讥讽之意。 “非也!” “你不是大家闺秀,莫非是小家碧玉?”此时,那女子瞟过花闭月时,那眼神中的是厌恶和不屑,目光中的情绪毫无掩饰,毕竟,这些贵族女子当中也有这般胸无城府,娇蛮跋扈的千金小姐。 “正是!”花闭月笑着看她,深知她是受人挑唆而来。 居然是小户人家的女子,那女子闻言昂起头来,眼中妒色在这一刻化为利箭,刻薄与凌厉从口中逸出:“殿下,大楚国的美人多的是,才女也遍地都是,就是随便一个女子也胜过你身旁女子多矣,五皇子是何等人物。怎能搂着这这种没才没貌没势力的丑陋女子?岂非给皇族的脸上抹黑?” 正文第98章 天幕苍穹,宝殿夜色,悬玉钩,珠帘栊。 那贵族千金正欲嗤笑鄙夷花闭月几句,忽然远远传来了乐声。 一曲曲悠扬的乐曲由百位乐工用箫笙琴等徐徐奏来,自是尽显高贵肃穆高华,大楚国皇宫内一派祥和的景象只见一个女子在殿中舞动起来,罗衣从风,长袖舒展。 此举万众瞩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那女子的身上。 她彩袖如蝶,纤腰若柳,姿态轻盈胜过彩蝶恋花。 舞姿款款,足尖在高台飞舞若晴蜓点水,起初伴着曲声长袖上下起伏,如彩带翩飞,而后箫声逐渐高亢,女子长袖一挥,无数美丽的花瓣从袖里面扬了起来,轻轻飘散在天地之间,一霎时红绿映掩,好似天女在水上舞动,舞出洛神之美。 周围少年禁不住叫好出声,满脸的欢欣赞叹之色,惊叹:“此舞一出,谁与争锋?金陵郡主果然是技压群芳。” 也有愣头青一般的少年,不顾周围的干金小姐感受,朗声叹道:“如此佳人,如此舞姿,衬得周围女子都如庸脂俗粉一般,真是三千粉黛无颜色,回眸一笑百媚生。” 听闻此言,那正在挑衅花闭月的女子,目光落在金陵郡主的身上,面容不由闪过一丝阴霾。 方才与金陵郡主一起的宫女们交换个眼神,嘴角讥诮一笑。 花闭月看了一眼那舞动的女子,又瞧了瞧眼前挑衅的女子,唇边渐渐地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若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0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1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1部分阅读 是她没有猜错,挑唆这贵族千金寻衅的人物便是这金陵郡主,这位郡主自以为能把旁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真真好笑。此刻殿内寒风徐徐,舞台中的梅花花瓣随风而四散开来,花闭月忽然感到头晕,不禁扶额,而另一只手扶在楚暮云身上。 “你怎样了?要不要紧?“耳畔传来楚暮云温柔的声音。 花闭月抬眸看了看楚暮云,低低道:“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我陪你回去!”两人竟没有看到周围人似的,径直往殿内走去。 先前来寻衅贵族小姐哪里被人这般无视过,正欲发作,但想到金陵郡主唇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想到这里是皇宫,想到自己的名声,不得不咬着牙慢慢地忍了下来,此时,众宫女们慢慢走上前道:“小姐,那女子居然对你无礼,为何不给她些颜色看看?” “小姐身份尊贵,五皇子也绝不会为那种女子怪罪于你的!” “你们真以为我蠢?”贵族女子目光冰冷地看着周围宫女。 “小姐何出此言?”宫女们不由诧异。 “哼!金陵郡主不过想用我的娇蛮衬出她的优雅气度,不是?你们居然以为我会蠢得连此也分不清楚?金陵郡主未免也太小看了别人!”贵族小姐狠狠地瞪她们一眼,长袖一甩,大步离开了此地。 宫女怔怔望着贵族女子的背影,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天气清寒,月明星稀,筵席继续进行着! 花闭月随着楚暮云坐在席上,睫毛微徵低垂了下去,轻轻打了个哈欠,觉着在宫中应酬也是一件力气活儿,觉着近日犯困的次数越来越多,喝茶水也难以恢复精神,更懒懒不想说话,暗道莫非是自己病了不成? “怎么?还不舒服?” “嗯,我想自己支持不了太久了!” “你等等。”楚暮云立刻吩咐太监去寻太医过来。 与此同时,金陵郡主一曲舞罢,在殿内充满嫉妒和羡慕的灼热视线中,拒绝了所有爱慕者的邀请,慢慢向楚暮云的方向走去,她裢去舞裙,依然是一袭白衣裙,裙摆层叠似百合,衣裳都随着她的步伐而飘动,让人感到她的纤纤楚腰不盈一握,风姿楚楚,步步生莲。 随着她越走越近,花闭月方才看清楚她的模样。 此女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生得虽没有倾国倾城,但也沉鱼落雁,尽管淡妆素服,却与那月亮宛然一色,犹如仙子谪入这尘世之中。看到金陵郡主的面容,别人或许瞧不出端倪,但花闭月却微徵眯起眸子,认出这女子正是凰盟盟主白雅,听闻凰盟盟主有很多隐秘的身份,而且出身高贵,若非前世曾经见过白雅,恐怕她也很难把金陵郡主与凰盟盟主系于一处。 思及此,花闭月唇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五皇子殿下,有礼了!”金陵郡主裣衽一礼,声音悦耳之极,神情中有着七分天真,三分妩媚,形容举止让人一看便生出些好感。 花闭月始终是端身而坐,楚暮云且自饮酒,虽然二人一动一静,却同时表现出淡漠与冷静,显然并未被她的身份与举止打动。 金陵郡主抿了抿嘴唇,接着道:“五皇子殿下,臣女是金陵郡主楚雅,在琉璃城内曾亲手做出美食送给您奉上!” 语落,她毕恭毕敬地看着楚暮云。 楚暮云听她说起美食来,不由想起那日花闭月揭穿她的情形,唇边渐渐勾起了笑意,似被楚雅的话勾起兴趣,笑道“原来你就是金陵郡主,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听闻楚暮云对她的赞赏,楚雅似含羞的垂下头来。 花闭月看了楚暮云一眼,发现他眼中的兴味又多了几分,金陵郡主虽然身份高贵,但在楚暮云这个皇位未来继承人眼中,一个诸侯王家的郡主可没什么值得高傲的。虽然楚雅在凰盟名为白雅,却是真正姓楚的,而白雅若要吸引未来天子的注意,自然要另辟蹊径。 楚暮云温雅一笑,“对了,你既擅美食,又擅舞蹈,是个多才多艺的,不知还喜欢些什么?” “我还喜欢林大师的画艺与手艺!”金陵郡主煞有介事地道,脸上露出一个娇俏的笑容,她深知楚暮云与林熙寒之间颇有些交情。 “原来你喜欢林熙寒?“楚暮云似好奇地问道,目光落在她耳垂的珍珠饰物上,自然辨得出是林熙寒的手笔。 “看来你在琴棋书画上都与林熙寒靠齐?” “正是!“白雅徵徵一笑,暗道林熙寒既然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而自己的才华在女子中也是佼佼者,日后定能博得天下第一美女的头衔。 “我看得出你的舞技与他有相似之处!” “方才我的舞蹈就是曾看到林熙寒的一舞,有感而发。” “对了,月儿你怎么看?“楚暮云忽然侧眸看向花闭月道。 白雅自负貌美,从未把花闭月瞧在眼里,此刻楚暮云居然让花闭月评点‘她的舞蹈,她不由生出些轻视的意味来。 花闭月也不曾想到楚暮云居然让她评点白雅的舞蹈,但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嘲笑,立刻明白他的不良居心,遂勾起嘴唇道:“我也曾看过林熙寒的舞蹈,可自从见过了林熙寒的舞蹈,觉着这世间的舞蹈还是迥异些的好!” “哦?这就是你的评价?看来这位姑娘并不懂得舞蹈?”白雅自傲道。 花闭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用冷淡的语气缓缓说道:“舞蹈种类极多,但是林熙寒的舞已到达登峰造极的境界,旁人学他的舞蹈只有种刻意模仿,东施效颦的意味,画虎不成反类犬!”她平日说话并不刻薄,但得知这楚雅居然是凰盟盟主白雅时,她对白雅并没有好气。 “…“白雅神情不由一恼。 这丑陋的女人居然说她是东施效颦!说她是犬! 怒气陡然上涌,白雅险些失了风度,但觉花闭月的眼神淡漠冰冷。纵然白雅自觉有颗七窍玲珑心,被那样的眼神一扫,也觉着说不出话来。她嫣红的指甲紧紧捏着掌心,用力之大让人忍不住担心那指甲要被生生折断了。 楚暮云唇边依然还是温雅的笑意,白雅进退两难,此时,外面的小黄门匆匆来到楚暮云身旁,说是太医来了,请月姑娘到偏殿内去诊治。 楚暮云忙扶起了花闭月,准备伴着花闭月去偏殿。 明彩烛影中,白雅雪衣飘然。 回眸看到又有两个太监向楚暮云走来,小心翼翼对他附耳说了几句话,楚暮云凝起眸子,低低交待花闭月几句后,看也没有看白雅一眼,便离开了此地。 白雅有些不可置信,这丑陋的女人竟还是个病妇人! 御书房的琉璃瓦在月光下闪烁起粼粼的金色光辉。 这会儿,平日防备不甚严密的御书房外,守卫站成两排,个个纹丝不动站在门外把守。而书房中,楚暮云坐在椅子上,却是根本没动那盏太监送来的茶,而是慢慢把玩着手中的玉佩。 宫中制度森严,但凡宦官侍卫,都得佩戴一块乌木牌,就是皇子也必须佩戴相应的玉佩才可以进出此地。 皇帝上下打量着楚暮云,见他与往日一样没甚么变化,心中疑虑重重,这个儿子开始并不是他在意的,如今太子已被废,剩下的四个皇子中,老二安阳王依然是皇后所出,老三老四烂泥扶不上墙,老五楚暮云是宫女所出,所以他目前对任何一个皇子都不看好!但他毕竟还年轻,有三五十年好活,甚至更久……更久……而后宫的嫔妃应可以给他生出更多的继承人来。 皇位继承权早早交出去或许是好事! 可以防止皇嗣间的明争暗斗。 但他最惧怕的是皇子夺权,大唐的玄武门之变让他感到惊惧。 这个天下第一人的位置让他舍不得放下…所以任何皇帝始终都是站在最高点上,成为孤家寡人,时时刻刻提防着任何人,世间没有一个值得信任,就是亲生儿子也如敌人一般,何况,这个五皇子身后的势力不得不防,于是,他缓缓道:“皇儿,听说你的府内来了一个面容普通的妇人?你很宠幸她?” 果然这眼线把消息传递的极快,楚暮云垂眸微笑着点头。 “那女子是何人?”皇帝面沉如水的问道。 “只是儿臣遇到的女子,一见倾心,并无什么家族背景。” 闻言,皇子面色徵徵一松道:“皇儿,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常事,只要你娶个家世不错的女人为正妻即可,其他女人都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莫让她们恃宠而骄,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尤其是当皇子妃的女人,不是什么身份地位都可以的,你明白吗?” “儿臣明白!”楚暮云笑着答道。 他当然明白不是什么地位的女人都可以当皇子妃,大楚国皇权重新回到楚帝手中,便对女人非常忌惮,首先凰盟的女子不可为妃,其次身份显赫的女子不能为妃,最后身份地位普通的女子不能为妃,娶妃也是变相的压制着诸皇子,这也是他至今没有娶妃的原因之一。 楚暮云有些自嘲一笑,其实,皇帝这个位置对他只是可有可无,但想起历朝皇子之争,到了今朝更是变本加厉,而他并不想落个悲惨的下场,只好先下手为强! 正所谓最是无情帝王家。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父皇居然用残忍的目光盯着每个儿子,就像防备着饿狼般小心翼翼,眼神中再也没有父子亲情流露,令人家彻心扉。曾亲手扶起太子,又瞬间将他践踩在脚下,每个儿子都是如此,给他希望,再让他绝望。 天子心,最难测! 而他的父亲,并未发现自己正在酿造一场皇嗣之间的惨剧。 此刻,他的父皇只想着如何让自己稳坐江山,甚至让方士术士炼制长生不死的丹药,想要成为秦始皇一般,圆自己干秋霸业的梦想。 然而,所谓长生不死,不过是一场骗局罢了!对付了北宫家族后,接着对付各地藩王,最后就是剩下的五个皇子,楚暮云明白,他们的下场定会比北宫家更惨淡,他楚暮云夺嫡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伴随着心里一声叹息,楚暮云忽然抬起眸子:“父皇,其实孩儿已有了正妃的人选,希望父亲能同意我们的婚事。” 如今他已做好了准备,待他与花闭月大婚后,太子妃的身份昭告天下,再告诉皇帝自己娶到了天命女子,彼时,皇帝也无法拦阻大势,自然而然,会把皇位的继承权交给他。 皇帝国光炯炯地问道:“哦?是何人?” 楚暮云毕恭毕敬答道:“正是父皇方才所说的女子,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子!是没落的贵族之后,虽美貌不足,但儿臣并不在意她的容貌!” 皇帝严厉地道:“朕已说了,你可以有正妃与两个侧妃,甚至妾侍通房无数,那女子没有任何家世,皇儿还是纳她为侧妃,正妃的人选再议。” “可是……儿臣非她不娶。”楚暮云叹息地道。 若天命女子不成为五皇子妃,不昭告天下,那么一起都是空谈! 皇帝眉头一蹙,虽然他反对五皇子娶有权有势的女子,但没有任何背景的女子成为皇妃,只会给皇族脸上抹黑。 就在此时,小黄门匆匆忙忙走了进来,有些紧张地对皇帝说了几句话,皇帝的面色霎时变得很是复杂,他忽然面色若有所思,忽然徵徵一笑,和颜悦色地对楚暮云道:“好一个非她不娶,好一个贵族末裔的女儿家,既然她已有了皇族的子嗣,那么给她一个正妃也不为过!” “子嗣?“楚暮云不由微徵一怔。 “瞧皇儿高兴的,你那……,妃子已有了身孕!如今,皇族的子嗣委实太单薄了!多子多孙也是吉兆!“皇帝似乎也很是高兴,但眼中复杂情绪却是无法掩饰的。 楚暮云不由抽了口冷气,这孩子……来的太是时候了! 然而,他心中却是百感交集,而他的神情素来高雅温和,在这不同寻常的刹那忽然发生变化,令他生出一种别样的诡艳。 这女人居然怀孕了?究竟是哪个可恶的男人的? “她怀孕多久?“楚暮云并未发现自己的语气中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恭喜王爷,王爷……咳……,太医说刚刚两个月!” 闻言,楚暮云心中立刻明白,这孩子应是三弟或是萧琛的! “带我去看看她!”楚暮云已顾不得此地,转身同太监一起去了偏殿。 皇帝冷冷看着楚暮云离去的身影,忍不住捏了捏手中方印,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冽,这个儿子让他琢磨不透,看似是五位皇子中野心最小的,在身后的势力却隐藏得最深。这些逆子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虎毒不食子,可他已深深感到危机,天下人都认为老二和老五最有资格继承皇位,幸而两人没有其他三人那么蠢蠢欲动,这五个儿子中,究竟该先除去哪个呢? 圆月清冷地挂在天边,更觉长夜孤寂。 当楚暮云看到花闭月时,才从迷梦一般的幻境中苏醒,却见花闭月换了一身宽敞的衣衫,墨色的绫裙,藕荷色上衣,瞧着端庄稳重,又不乏妩媚。用手抚着小腹,神情流露出不可置信的喜悦,瞧见楚暮云进来,她慢慢放下衣襟,顺势站起身来,神情喜悦道:“你那里如何了?” 楚暮云并未回答她,抬眼望向少女,琥珀色的瞳眸里,如云一般翻卷着徵妙的情绪,他悠悠一叹,慵懒地靠在床侧道:“爱妃,这算不算……,买一赠一?” 正文第99章 雪疏风骤之夜,万树银装素裹。 新年将至,富贵大户人家的宅院都披红挂彩,喜迎新春,其中一栋华美豪宅内院,门房正用清水洗刷着台阶,还有小厮与杂役进进出出,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从里到外都是容貌清秀的少年。 这座宅子建成三载,但周围邻居都不知道里面住着何人。 但见浴房内帘纱重重,热气氤氲,一个女子趴在平坦的青石上面,面容姣美,然而神情看来颇为悒郁。 一双漂亮的手正在她肩头慢慢揉搓着,|岤位拿捏的敲到好处,手法非常精湛,女子惬意地享受了一会儿,眼眸半睁半阖,昏昏欲睡,那按摩的少年忽然低低道:“盟主,听说五皇子这个月底就要迎娶新皇妃了!您不去争夺这皇妃之位吗?”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少年清楚地看到白雅嘴角僵硬了一下。 她徵微眯起眸子,蹙着眉头道:“罢了!五皇子的眼光真是奇差无比,居然喜欢那种庸俗不堪的女人,如今就是我争得了五皇妃的位置,也是脸上无光。” “是!盟主怎会与那种人一般见识!” 白雅深深吸了几口气,心中却是郁闷,记得当初她加入凰盟时,听说过凰盟盟主是武则天后人,白姓便是“翠“字的延伸,凰盟内应当是凤在上,龙在下,待凰盟掌控天下后,她可以三宫六院,就是如今也可以面首无数,她自恃貌美,然而,楚暮云与林熙寒这两个男人居然对她置若罔闻。 她这位天之娇女,何时被人这般轻视过! 此生她除了忌惮天命女子,哪曾被这般折煞羞辱过! 思及此,她忍不住低低道:“真是岂有此理!” 少年最擅察言观色,并未问她发生何事,只在一旁笑道:“盟主是皇族贵女,美丽聪慧,任何男人对您都有景仰之情,绝无不喜之意,要怪也只怪他们没有福气。” 白雅慢慢翻过身来,闻声望去,神色渐渐恢复如常,抚摩着他的面容,喃喃道:“都说你与那个林熙寒长得很像,其实性情可比他好太多了,如此善解人意,真是让人怜爱。” 那少年接着揉按她的腰肢,温柔道:“能伺候盟主,是我三生有幸。” 白雅让他替自己涂抹香油,今夜便由这少年侍寝,因为这少年面容长得与林熙寒有五分相似,白雅格外喜欢在夜里与他寻欢,两人拥在一起,很快传来男子的喘息声与女子的娇吟声。 白雅尽兴之后,沉沉入睡。 那少年侧卧在她身侧,待到她呼吸均匀时,立刻翻身而起,扳上衣衫,偷偷摸出门去。 但见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潇潇起落,当他来到花园时,便看到一名男子已坐在那里等着他,那身影在月下料峭如霜,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却宛如冷泉汩汩而流,让人心神一振:“事情办得如何?” 少年心中不由一喜,忙上前施礼道:“公子,该打听的,我都已经打听到了!” 此刻,那男子慢慢抬起眼来,璀璨的星眸在月色中若隐若现。 月色如水,二人的面容在映照下颇有几分相似神韵。 但男子的风姿飘举,却走出类拔萃,无人能及。 看到他绝美的面容,少年的心情更是激动澎湃,手颤抖着从衣襟内摸出一张纸来,低低道:“我听说,云麓国的皇后若是生有两子,皇帝会担忧被夺权,所以会把两个孩子都寄养在外面,隐瞒他们的身份,倘若有朝一日,皇室无子嗣时,会把他们再寻回,所以在他们小腹与大腿相连的隐秘之处,拓上一个拓印,看上去与胎记很像,但却是云麓国文字。” 男子闻言,神情未动,接过纸张,看了一眼,见上面刻画着像是文字,又像是图案的形状,不由想起自己小腹下就是这般,既然这么说,他的弟弟身上定有一模一样的印记。 他虽然对皇位没有任何兴趣。 但人海茫茫,究竟去哪里寻他的亲弟? 少年见男子神情漠然,黑眸瞬间透出冷意,却仍昭显出心中疑惑,少年以为男子怀疑消息的真假,忙解释道:“公子请放心,这些消息都是我用您教的摄魂术套问出的,虽然白雅心智胜过寻常女子,但她在床第间还是对我放松了警惕,而我画的图案与真图相差无几。” 闻言,男子慢慢回过神来,沉静而幽深的瞳眸凝视着他,似乎要将人的魂魄都摄入其中:“多谢你替我探查此事,我这有本画集,你可以拿去观摩一二。” 林熙寒的画集?少年欣喜若狂得拿过画册,并不只因为这价值万金感到兴奋,更是他一直渴望成为林熙寒这般的人物,时刻像他学习着,看到男子准备起身离去,不由心中一慌道:“公子,我们何时还能见面?” 男子慢慢回头道:“我喜四海为家,有缘再见。” “等等,公子请受我一拜!” “不必,快寻个机会离开此地,莫在凰盟里耽搁了前程。” ”是!”少年对他深深作揖,起身时,男子已不见了身影。 花闭月回到云王府似还不放心,又寻了两个大夫诊脉,都说有了身孕,这才彻底安下心来,有了孩子毕竟是一件幸事,但她两世初次有孕,心中头始终感到紧张,每日用膳都格外小心,不知有什么忌口。 两个侍女依然守在花闭月的身旁,眼珠骨碌碌地转着,万万没想到这个一没财势,二没容貌的女人居然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楚帝居然同意她成为五皇子妃,她们怎么也想不明白。 当然,令她们大开眼界的是,对女人从不在意的五皇子,居然寻来几个江南大厨子,专门伺候她每餐膳食,居然还有试毒的侍婢,对月小姐照顾得无徵不至。然而,这女人似乎常常与五皇子提出各种要求,这不又到五皇子书房去说事了,她们两人站在外面静静候着,见四处无人,忽然间交换了个眼神,附耳贴在墙壁上,小心翼翼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楚暮云皱着眉头在室内踱步,低声道“你为何要寻玉流筋?” “其他大夫我不放心。”花闭月说话也很是小心,毕竟,云府内的耳目太多,就在她的卧室火墙内,也能寻到好几个窃听的铜管。 闻言,楚暮云睨了她一眼:“宫中的太医或许不放心,但我还可以请来民间大夫。” 花闭月双目一凝,断然说道:“腹中不是你的孩子,你自然不会在意,我的身子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可她的身体是至阴媚骨,总害怕有些什么闪夫“我想去见玉流筋,我的身子他最清楚。” 听她说到不是你的孩子,楚暮云面容忽然泛红。 但听闻后面一句,他的面容又有些泛白。 他只能探出食指在唇上,低低说道:“嘘!隔墙有耳!” 楚暮云来到窗前,忽然晃了晃上面的机关,片刻后,院内传来弹琴唱曲的声音。 京城如今分为内城与外城,楚暮云的府邸却在外城之外。 此地环境本来清幽,但院内却有三个唱曲班子。 各院内还有诸多绝色佳丽,让人目不暇接,不知者还以为身在三宫六院当中。 花闭月不由蹙眉道:“在你这里养胎,环境真是太糟了!” 楚暮云费劲心思照料她的身体,没想到却依然被她嫌弃,发觉这孕妇真的是太难伺候了!不由扶额一叹,不过他曾经听说世间玉流觞的医术第一,就是玉流觞的师傅天医,只怕在医学造诣上也不如他。 思索片刻,楚暮云唇角微勾,眼神渐渐的平静无绪:“也罢,我会安排玉流觞与你见面,在下不是有意不让你们在一起,而是北宫家族的人都知道平日你与谁一起,恐怕那刺客也有耳闻,这两个月内寻不到你,刺客也不会守株待兔,应有人在他们身旁盯梢。” 花闭月瞪着圆溜溜的眸子道:“何人敢盯玉流觞的梢?” 楚暮云不由也微徵一笑道:“盯梢的不一定是人啊!”他一边给她塞着暖手炉,一边休贴地给她削着果皮,此刻,若是不知情者望去,两人确是像一对恩爱夫妻,但闻他道:“云麓国的杀手善于训练兽类,鸟儿、犬、猫,甚至于金蟾、蚁虫,都可以用来追踪敌手。” 这的确是有些棘手,花闭月不由蹙眉。 楚暮云接着把苹果切成芽状,送到她的唇边:“但兽类毕竟无法说话,智慧不足,所以也不足为惧。” “你说的有理。”花闭月接过苹果,细嚼慢咽起来,发现自从怀孕后,她格外困顿,性子懒懒,不喜思索。 楚暮云缓缓道:“玉流觞已经到了京城!就在玉氏药铺内。” 花闭月心中不由一喜:“是我出门寻他,还是你寻他过来?” 楚暮云把剩下的一芽果子送入自己口中,秀眉下眸光闪动,琥珀色暗了又明,明了又暗,却终究又转为平静,每每想起玉流觞曾经对他做的事情,他心中对此人多少不喜。 见状,花闭月打开天窗说亮话:“五皇子殿下,其实,你不必对我那么刻意待我!我知道目前我们只是互相利用而已,所以有些事情希望你能让我与玉流觞多多接触,我是最信得过他的。此事算我求你帮我!”花闭月从来不认为这些天潢贵胄是真心待人,从她嫁给北宫啸后,她就明白这些男人的心中最重要的只有自己。 闻言,楚暮云叹息一声:“求我?不要把我说的那么差劲,我可是古道热肠的好人。” “我这就派人去接玉流觞。”他忽然改变了懒散的坐姿,用手轻弹了弹衣角,提笔写起一封信笺,目光不时落在花闭月身上,流露出审视的意味,见她轻轻揉搓着衣角,眼中满是期盼,他发现怀孕的女人也有可爱的一面,唯一可惜的是,这腹中的孩儿不是他的,而她待他也不似玉流觞那般信任,想到这里,楚暮云摇了摇头,觉着自己是不是被这个天命女子给下了蛊? 待他写好信笺,收入信封,外面忽然传来通报声。 “殿下,有人在外求见。” “是何人?”楚暮云不经意地抬起眸子。 “他说是您的结拜兄弟。” 天色渐渐深沉,灯火辉煌的京城里酒肆里,声声不绝的靡靡之音又旖旎地奏响,歌声悠悠传来,“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酒肆通着风月之地,一名花枝招展的女子来到雅间内,看着面前俊美的公子哥儿,笑意盈盈道:“爷儿,今晚要不要奴家陪您?” “走开!”北宫啸饮了两壶酒后,面色有些阴沉。 他平日身旁总是不断女人,但如今身侧看到一个女人都烦闷。 “走就走,真是的!没银子就说呗”那女人正准备嘟嘟囔囔两句,但看到北宫啸冰冷的眸子,顿时吓得提起裙子,飞快地溜了出去。 北宫啸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眉头微皱,心中低叹:北宫家终于开始反击朝廷了,想北宫家族是开国元勋,外姓藩王,经历过这么多朝代,从来都是打不垮的。 只是派出的第一杀手要对付的居然先是花闭月,而后就是楚帝,若楚帝一死群龙无首,就是北宫家渔翁得利的时候了,只要北宫家扶持哪位皇子,日后便是摄政大臣,掌管权势,谁又能把北宫家如何呢? 可…那个少年……居然失踪了! 他心中生出一丝欢喜,又生出一丝烦恼。 喜的是这少年至今无事,恼的是北宫家族究竟什么时候翻身? 他的目光看向窗外,不由微微一怔,瞧着窗外的男子,没想到他的四弟居然也来到了京城,而且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北宫啸不由凝起了眸子。 京城最繁华的街段上,站着五名长身玉立的美男子,任何一个男子都是少女春闺梦里人,五个站在一起霎时日月无光,惹得众人频频回头眺望着,好些人回头时竟险些撞在了砖墙上。 然而,五个男子似乎也各自怀着心思,心神不定,在北境时,每个男子都收到一封信笺,后来大家比对了一下,都是相同的字体,却并非月牙儿的字迹。 信中只提到有人要刺杀花闭月,他会护着她三个月,日后自当归还。 萧琛忍不住叹息一声:“那信上都是什么鬼话,不知不觉两个月都已经过去了,难道抢了我的女人回去过年不成?” 此时,站在萧琛身后的玉流觞、东方阅、璧宿、还有脸色阴沉的北宫逸不由停下脚步。 “月牙儿真的在京城?”北宫逸有些怀疑。 “是啊!京城花家也寻过了,并没有她的踪影,该不是在骗我们,玩些声东击西的把戏?”萧琛不由凝眉。 ”我觉着这信笺应不是骗人!”玉流觞低低说道。 东方阅一袭白衣,飘然出尘,与玉流觞一般镇定道:“写信笺的人是发非敌,我觉着还是莫要急着乱寻的好,上面说大概就三个月的时间,月牙儿即可与我们相认,而且还要和我们商议杀手的事情,我觉着云麓国第一杀手应该会时刻盯着我们,我们还是莫要轻举妄动的好!” “什么云麓国第一杀手,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萧琛竟然与北宫逸同时说道,语落,忍不住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你不要学我!”两人又同声道,眼中冒出些火来。 “萧琛,今日我一定要与你分个上下。” “北宫逸,你虽然打仗了得,但别以为月牙儿会喜欢你这种莽夫!” ”阁下是五十步笑百步咯?”北宫逸自从知道这位红衣师叔竟然是自己的情敌时,便对他再也没有好气,而萧琛知道北宫逸是花闭月的新欢,对他也颇为不喜,两人常常剑拔弩张。 见状,玉流觞与东方闵立刻站在两人中间,阻挡住二人的视线。 “等等,你们不要把第一杀手想的太简单了!”周围沉重的暮色压来,璧宿终于发言,他微徵凝起眉头,仿佛与夜色合二为一,他不由想起三年前发生的事件,清晰记得那背着一柄巨刀的灰衣男子,还有一个头带着斗笠,黑纱遮颜的神秘男子。两人联手居然重伤了玄剑门无数高手,而八品之下的玄术师都无法与他们对抗! 那些经过令他感到心悸,不论他躲在哪里,都可以被他们追踪到,最后养伤之际,躲在乾坤镯内也是最安全稳妥的法子。 璧宿徐徐道来,众人闻言不由沉思,任寒风袭体。 玉流觞抬头望那神色夜幕中的孤月,只觉心境一片萧索。 他的目光扫过暮色苍穹,视线渐渐落到了一棵树干耸直,白雪覆盖的大树上,上面停留的鸟儿格外显眼。 ”这鸟真是奇怪,似乎路上总能看到。”萧琛凝眉道。 忽然,一个侍卫远远而来,恭恭敬敬走到玉流觞面前道:“请问阁下是神医玉流觞吗?” “正是。”玉流觞徵徵挑眉。 “请您去给我家王妃出诊!”侍卫卑躬屈膝道。 ”你若看病去玉氏药铺即可,我现在并不出诊。”玉流觞立刻拒绝。 ”我家王妃说,你看了信笺一定会出诊的!” 玉流觞目光落在信笺上,凝神片刻,接过慢慢打开一看,立刻唇边勾起一丝笑意:“好,既然如此,我就破例去为她看病!” 第100章群龙乱舞 云王府偏院内,一湖碧水,清风徐来,荷香淡淡,白鹤翩飞。 此地有着秋天的景象,使人心旷神怡。 玉流觞一路行来看到处处莺莺燕燕,四处传来节奏明快的乐器声,既有琵琶也有奚琴,还伴有京鼓铜铃声,极是吵杂。不由蹙着眉头,直到来到这幽静偏院的时候,神情方才舒展一些。 世人传闻五皇子喜走马章台,收集各色美女,但在玉流觞眼中却是自污罢了,此人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侍卫径直带着玉流觞来到偏院,伸出手道:“请进!” 玉流觞目不斜视,施′施然踏入暖阁,立刻感到暖风迎面而来。 二月正是京中最冷的时候,偏院里已烧起了火炕和地龙,花闭月屋中还另外烧起了红萝炭,红萝炭是最贵重的炭火,虽不至于有价无市,可毕竟是消耗品,饶是宫中有品阶的嫔妃也用不起这种炭,只有太妃娘娘和皇帝才有资格使用。 守在偏院的两名侍女穿着薄衫,站在门外百无聊赖地说着话儿,只因这新王妃并不喜欢身旁有人,所以她们也不能在身旁服侍,两人心中难免有些懈怠,一名侍女抱着黄铜手炉,低低道:“这些日子新王妃除了吃就是睡,与旁人没有任何往来,哪里像是细作?” 另一名侍女道:“主子未免太草木皆兵了,这位新皇妃无貌无权无势,我觉着没什么在意的不是?” “大概,五皇子选这种妇人,只是让主子心安而已。” “不错,我也这么觉着!” 忽然,远远传来脚步声,不远处水塘内,非常圆润的水波涟漪一圈一圈向外扩散,两名侍婢连忙噤声,眸子一侧,目光一转,看到一个绿衣的俊美男子走了进来,她们接触的男子极少,看到楚暮云之外的男子,不由多看了几眼。 两人目光灼灼,然而不论是怎样的目光,也难以让此人面容发生变化。 一名侍婢连忙迎上前道:“两位来此有何贵干?” 侍卫道:“王妃……月小姐她可在屋中?” “稍待,请容我通报一声。” “月小姐,有客人来了!” 然而,屋里面并没有人回答,两名侍女不由互相对望一眼,目光闪烁,于是,侍女微微恭身对那侍卫与绿衣男子道:“月小姐这些日子嗜睡,可能又睡着了!” 嗜睡?玉流觞凝起眉头,虽然知道花闭月在云王府身体不适,却并不知她究竟发生何事?听闻嗜睡,心中闪过无数念头,隐约让他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关心则乱,一旦遇到月牙儿的事儿,他已不是那个冷静无情的玉流觞。只见他润着柔光的唇绷出孤傲而优美的弧度,来到花闭月的屋前,掀起帘子就径直走了进去,毫不避讳。 两名女子不由面面相觑,男女有别,何况里面是五皇子妃。 “这个……”二人的目光落在侍卫身上。 毕竟,凭她们二人之力,恐怕也拦不住一个大男人。 侍卫双手抱怀站在两人身侧,面无表情道:“这里不用你们伺候,刚才来的是一位大夫,也是王妃的亲戚。” 侍婢生起一丝警觉,问道:“亲戚?二人长得一点也不像!” “那位公子也未免太年轻了些,究竟是哪里的大夫?” 侍卫斜睨她们一眼:“这位是天医的弟子玉流觞!” 玉流觞!两名侍婢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毕竟,玉流觞的大名如雷贯耳,此人在江南和京城极有名气,据说先前去了北境后,又在北境扬起了医术绝伦的名声。 五皇子妃居然是玉流觞的亲戚,看来身份也不是那么微不足道。 屋子在幽深僻静之地,显得很是冷清,然而屋内摆设却大不相同,四处摆着梅花盆景,颜色艳丽,显出一派华丽富贵之相。 玉流觞的身影从门前闪出,稳稳停在床榻的面前,站在塌侧,垂眸看着床前女子。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红色毛毯,刚一进门,玉流觞便感到屋内带着花朵的香气迎面而来,冲散初冬的冷意,微弱的阳光透过屏风照在床上一道优雅美丽身影上。 果不其然,那女子眸子阖起,正睡得深沉。 虽然面容是陌生的,但那身体却是那般熟悉,青丝如瀑泻下,一身粉色薄纱长裙勾勒出曼妙身姿,玉流觞伸出手,慢慢取下她的面具后,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洁白的脸容与颈部肌肤映着阳光,泛着玉石般柔润美丽的色泽,果然是那张让他相思的面容,指尖抚过她晶莹肌肤,忍不住低头亲吻她的惑人红唇,浅尝辄止,自从遇到她之后,他不得不多次自律,否则他真怀疑自己变成了好色之徒。 被玉流觞马蚤扰后,花闭月皱了皱眉,嘴里含含糊糊说了些什么,翻身后又阖上眼睛。 玉流觞不禁莞尔,当然,他始终记着最要紧的事情,紧接着,他抚向她的手腕替她把脉,片刻后,玉流觞的眉头深深凝起,神情极是严肃。 没想到……果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花闭月此刻并不知身侧来了别人,梦境中再次出现那诡异的景象。 白雾缭绕,弥漫在她的眼前,神秘人再次出现在梦境。 他望着她淡淡笑着:“恭喜阁下!” 抚了抚小腹,花闭月唇边勾起笑意道:“多谢!” 白衣人摇了摇头道:“我恭喜的并非此事。”语落,他故意故作高深地紧紧抿起嘴唇,卖了半晌关子,却发现花闭月并未为之所动,无奈叹息道:“你有了身孕后果然性子又变了许多。” 花闭月但笑不语,如今,她神情恬淡安静,只想相夫教子过好日子。 白衣人凝视她半晌道:“我恭喜你终于要和七龙重聚了。”花闭月抬眸看向他,但这次他未等花闭月发问,就自顾自地说道:“这七位男子很快就要在云王府内齐聚,而你也快与楚暮云成婚了,此人也是真龙之一,他们都是在你前前生与你结缘,好好待他们吧!” “你说楚暮云也是真龙之一?”花闭月抽了口冷气。 “当然是!既然你要嫁给楚暮云,以后就可以相夫教子,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七条真龙之一居然是楚暮云,目前要嫁的这个男人! 接触过此人,发现楚暮云并不是很糟。 没想到楚暮云、林熙寒、北宫逸三兄弟居然都是真龙。 她心中一时有些感慨! 花闭月略一沉吟,接着问道:“前辈!我想知道若是七位真龙在身边,那杀手还能对我下手吗?我的孩子又会不会受到影响?” 白衣人不由笑道:“你真当我是万事通?在下不过是司梦人,在睡梦中可透漏一些天机,但不可透漏的太多,七条真龙在你身旁当然是最安全的,对了……云王府内不宜养胎,你有机会让五皇子带你去三十里外的天心阁,毕竟,你的身孕与寻常女人不同!” “等等,我的身孕为何与寻常人不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1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2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2部分阅读 同?” “呵呵,这个自会有人解答!”白衣人淡笑着捋了捋胡须。 花闭月蹙了蹙眉,不明白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却见白衣人意味深长地对她笑了笑,身影渐渐地模糊起来,而眼前的白雾散去,迷迷蒙蒙,隐隐约约的出现了另一个男人的面容,感觉有些恍惚,渐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枕在他的腿上。 当她睁大眼睛看清男人的容貌时,一颗心立刻定了下来,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翻过身来半趴在男子的腿上,扬起脸来,慢慢伸个懒腰,微笑道:“你何时来了?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梦!五皇子已派人寻我过来。” “你是否知道我已有身孕?”花闭月眼睛里却荡漾着欢快不羁的笑意,轻轻摸了摸小腹。 “知道……不过……”玉流觞似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想起梦境中白衣人所说,花闭月缓缓坐起身子,看着他。 “胎象不稳。”玉流觞慢慢说道。 花闭月的心猛然抽了抽,玉流觞忽然上前握着她的手道:“放心!” 天色渐暗,一弯弦月在浮云掩映之下,乍隐乍现,屋中烛火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明亮,时而朦胧。 “就是怎么回事?我该怎么做?”花闭月拧了拧衣衫。 “月牙儿,医学玄录中有记载,天命女子身体有异像。” “我不明白?”花闭月沉吟着,深思的望着玉流觞。 “我曾经查过很多史料,其中部分有记载天命女子的隐秘事宜,其一,使用内力身后会出现彩凤,其二,命中多夫,最后在传宗接代方面也与寻常女子不同,虽然你已怀胎两月,但腹中胎儿也有四个月的模样,我探过你的脉象,这孩子应该长得很快,你的身子需要好好调理。”玉流觞娓娓道来。 闻言,花闭月惊愕地看着玉流觞,抽了口冷气:“依照你这么说,别人要怀胎十月,我岂非只用怀胎五月?” “是!”玉流觞意味深长地望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流觞,那么我该注意些什么?” “这孩子长得太快,你会比寻常孕妇更易嗜睡,要好好休养,我会吩咐膳房准备合理的饮食,怀孕期间,切忌不可使用玄术,也不可使用内力!”他揽她入怀,唇慢慢低下去,慢慢地靠近她的额头,花闭月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心中却依然感到不可置信。 “那刺客的事情,我有些担忧!” “那个天下第一刺客不足为惧,我们都会保护你的,别忘了我暗中也是刺客,东方闵与璧宿曾经与他交过手,还有萧琛与北宫逸都非寻常人,此番大家联手定会制止住他的,所以娘子放心,一切都有我们担着。”玉流觞的嘴角勾起一抹优雅的弧度,笑意很淡很温柔。 “流觞,有你真好!”花闭月轻轻打了个哈欠,忍不住犯困起来。 “快些休息吧,我陪着你!” “流觞,你怎不问是谁的孩子?”花闭月用手指绕着他的头发。 “是谁的有什么区别?迟早都要给我生不是么?” “话虽如此,还是一个一个来吧,我真担心吃不消!” “放心,有我陪你……他们也很快会来!” 昏暗的卧室内,两人的言语不时传出,渐渐的,屋中又安静下来,只见花闭月又沉沉睡了过去! 对面阁楼的书房内,琉璃盏灯火通明,顶上还挂着两颗夜明珠,楚暮云坐在书桌前批改着文书,失踪心神不宁,目光不时往对面偏院望去,然而,见玉流觞始终没有出来过,不由地摸了摸胸口,面容闪过一丝阴霾,狠狠地喝了两杯茶水,平日优雅的神情早已不复存在,负手在屋中踱来踱去,脸色发青,有些烦恼道:“花闭月啊,花闭月,也就是我心胸豁达,若是换成别的男人,你早该沉猪笼了!” 此刻,忽然听闻侍卫匆匆来报:“殿下,外面有好多人来寻玉流觞。” 楚暮云蹙了蹙眉道:“都是何人?” 侍卫见到楚暮云阴沉的面容不由大吃一惊,他从未见过五皇子面容出现如此冷冽的神情,结结巴巴道:“他们说都是玉流觞的亲戚!” 楚暮云沉思道:“让他们在客房内等着。” “可是……可是……他们已经朝内院里去了!” “为何不拦着他们?” “属下该死,他们委实是太厉害了啊!侍卫们也拦不住他们。” “果然被他们寻来了!玉流觞一定是故意的!”楚暮云不由凝起眸子。 忽然,身后传来男子清冷的声音:“外面似乎乱作一团,三弟也随他们来了呢!不知道大哥究竟做了何事?” 楚暮云无奈地勾唇一笑,回眸看了林熙寒一眼,低低道:“二弟,说来话长呢!” 但见远处一名红衣少年踏在雪上,手持长剑,秀美带着冷煞的面容让人不敢靠近,那般唇角弧度似笑似讽,幽深的眸子斜睨着地上躺倒的众侍卫,冷冷道:“你们王妃在哪儿?” “在偏院内,就在……就在那里!” 萧琛抬头看向对面楼阁,正对上玉流觞微笑的面容。 两名侍女惊诧道:“他们……都是何人?” “他们都是王妃的亲戚。”玉流觞淡淡一笑,拂袖而去。 第101章胎记 圆月挂在墨色的夜穹,洒着极淡的清辉。 两名侍婢缓缓抬起头,脸上却露出了复杂的表情,看着院内出现的四名男子,个个俊美无俦,两名侍婢曾都是跟着贵族见过世面的,目光一一扫过诸位男子,识得其中一位是战神北宫逸,另一位是萧丞相之子萧琛,不由得抽了口冷气,犹记北宫逸与萧琛并非是同路人?为何都会成为王妃的亲戚?不由心中感到惊讶万分。 然而,四名男子眼神中关切的目光,纵然是瞎子也能瞧得出。 来者个个身份不凡,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两名侍婢连忙规规矩矩退到两侧,垂下头,默不作声,心中却在暗自揣测着缘由。 来到屋中,四名男子看到床上佳人那沉睡不醒的面容。 萧琛心中不由一惊,眯起眸子,看向玉流觞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玉流觞在屋中负手而立,目光犀利地扫过诸人,缓缓道:“月牙儿已有身孕!” 闻言,众人呆呆地望着玉流觞,哪里还有翩翩公子的模样。 “是谁的?”半晌,有人低低问道。 “两月前与她在一起的,这腹中孩儿应该就是谁的!” 东方闵与璧宿的神情虽然一度感到惊诧,思绪追随到两个月前时,面容陡然阴沉下来,只因两人是三月前离开的,而萧琛剑眉轻轻挑起,眼中光芒耀目,北宫逸背挺得很直,整个人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眼眸内顿时放出熠熠光彩。 玉流觞并未理会诸人神情,接着道:“既然已经寻到了月牙儿,我有事要与诸位商量!” “玉兄但说无妨!”东方闵微笑着道。 不知何时,五人一路行来,似乎已有了一种默契。 玉流觞在五人中年龄虽不是最大的,但却是最稳重的。 东方闵本就与他互相欣赏,两人之间依然如往常一般,萧琛虽然心情有些心结,但至少玉流觞是在五人中最通情达理的,当初他与花闭月之事也是玉流觞一手促成,他对玉流觞的心思自然很是复杂,抬眸看着玉流觞之时,一向坦荡的表情中有了几份扭捏。 璧宿对玉流觞也并无排斥,就是北宫逸对他也有三分敬佩。 于是,众人目光都落在玉流觞身上。 紫铜熏炉中飘出袅袅馨香,是极雅致的檀香味道,有安神的作用,似对孕妇身子不错。 而玉流觞的声音仿佛雪翳窗前,梅影疏斜,带着几分清冷道:“月牙儿如今有身孕之后,再也无法施展玄术与内力,近来有第一刺客惦念她,我们六人每日分两个时辰竭力看护好她,莫要让人钻了空子,如何?” 每日分六个时辰,每人陪伴两个时辰。 众人思忖着,觉着有理,每个人都可以单独与佳人相处,非常公平。 忽然,璧宿第一个回过神来,诧异道:“你说六人?还有谁?” 至此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神情肃穆地看着玉流觞。 玉流觞语气平静道:“我与月牙儿已谈论过了,七人中还有楚暮云。” 听闻此言,北宫逸神色一变,不可置信道:“竟然还有大哥?” 萧琛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东方闵斜靠在窗户前,神情有些慵懒,似不以为然道:“天命女子不同常人,梦中可以预见未来事,看来第六条真龙终于出现了,不知第七个究竟是何人?”语落,他的目光扫过眼前每一个男子,最后落在萧琛的身上。 萧琛面色有些复杂,瞳眸仿佛琉璃一般在暗中熠熠发光,一闪一闪的,像夏夜里最明亮的星辰,嘴唇边浮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毕竟,这一路行来,他听到最多的便是七条真龙,乍闻此事,他与北宫逸的反应相同,就是感到不可置信。 随着无数辗转反侧的夜晚,他的心仿佛被针深深刺痛,两股无形的力量在他的心间拉扯着,在寻找花闭月与七条真龙的事情中煎熬着。如此看来,月牙儿与他一人长相厮守的机会是不可能的了! 他的眼中几乎结出冰来,正思忖该何去何从?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玉流觞毋庸置疑地说道:“萧琛,你先留下来陪着月牙儿!” 月色从窗外照入,一点金黄|色的烛光从桌前徐徐透出,映着榻前的芙蓉玉屏,漾出美丽华贵的光焰。萧琛凝视着这光芒,直到眸子被刺痛而眯起,这才慢慢点了点头。 远远望去,被雪色反射,原本温暖和煦的月色带上了凛冽的寒意,一如云王府如今的气氛。 好困!好累!意识在昏芒中沉浮,花闭月迷迷糊糊地想。 她究竟又睡了多久?对了!玉流觞呢? 饥肠辘辘夹杂着疲倦感重重袭来,她迷茫的睁开眼,视野好一会儿才由模糊到清楚,借着从屏风透过来的些许微光,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红色身影在身旁。 是谁在屋里? 忽然,腹中传来胎儿踢她一脚的感觉。 她被这种感觉触动了,想要挪动下身子,可是却又没力气动弹。 隐隐约约感觉那红色人影凝视着她的肚子,忽然伸出手来轻轻抚摩着,而腹内胎儿的躁动也渐渐安静下来,但见那红影子慢慢地低下头,轻轻趴在她肚子上倾听着什么,小心翼翼地,就像对待着最宝贵的宝物。 半晌,花闭月迷茫地睁开眼,眼前好一会儿才由模糊到清晰,见面前竟是一碗热气腾腾的乌鸡汤,连忙伸手接过。刚刚喝了一口,她就因心不在焉而舌头被烫,最后突然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红衣少年,竟是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在他脸上轻轻摸了摸,忽然一捏。 萧琛的手微微一抖,“嘶”了一声。 当她知道眼前不是做梦,不禁唇边勾起笑意。 萧琛被花闭月这突出其来的动作弄得怔了怔,而她瞧着他的眼神却仍有些不可置信,他方才反应过来,微蹙的眉头就舒展开来,连忙将那乌鸡汤碗撂在桌上,撇了撇嘴道:“都快当母亲的人了,还是那么笨!” 花闭月嘴角微翘:“我哪里笨?” 萧琛修眉微挑,眼睛斜睨地望着她:“和我逛街居然也能走散?你不会拉着我的手?被人当成断袖又怎么了?你非要与我保持距离?” 花闭月知道他说当日失散的情形,低低道:“我怕对你的名声不好!” 萧琛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冷冷道:“名声能吃吗?能喝吗?我要那名声作甚?” 花闭月抿了抿唇:“现在到处都传我是佞臣,勾引了不少美男子呢!” “他们是嫉妒了!”萧琛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师侄儿,鸡汤快凉了,赶紧喝了。” 他的称呼一时改不了,花闭月点了点头,捧着鸡汤慢慢喝了下去,虽然鸡汤只是温热,但喝下了之后,那种温暖的感觉就仿佛是刚刚的拥抱似的,而她腹内的饥饿减了几分。 “对了,你怎找来了?” 萧琛翻了翻白眼:“玉流觞给我们留了线索,所以跟着来了,你这女人怎不机灵一些,早些给我留下线索,害我寻你这么久,还与玉流觞他们一起找你。”他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花闭月挑了挑眉:“他们都已来了?” 萧琛的声音忽然微微有些鄙夷:“嗯,都来了!你这下满意了?高兴了不是?” “什么满意高兴?”花闭月目光茫然。 萧琛的脸忽然黑如锅底:“居然当什么五皇子妃?为何要嫁给他?难道他就那么好?居然一个信儿都不留,任人摆布?”他的眼角不由地扫到了她的肚子上,不由神情忧中带喜:“你这女人,不知避孕么?玉流觞难道没有告诉你避孕的法子,以后大腹便便如何对付刺客?” 他忽然垂下眸子:“这事儿也怪我!” 花闭月当然感受到他的低迷情绪,回忆起刚刚某人坚实的手臂环在自己身前的感觉,还有那温暖的手指轻轻抚摩自己小腹时的细腻亲密……顿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涌上心头。 见他的目光不时落在自己的小腹上,于是,轻轻用手抚摸着肚子,如今怀孕两个半月,若是算来应该是正常女子的五月怀胎而已,小腹已开始微微隆起,只是宽大衣衫下并不明显,她眨了眨眼,面容露出一丝微笑,并不想隐瞒什么,低低道:“师叔,这腹中的孩子可能是你的,也可能是北宫逸的!若是你的……萧丞相该高兴抱孙儿了!” 没来由的,萧琛的面容忽然一红,伸手挠了挠面颊。 她一双修长如玉兰花的柔荑轻轻抚摩着他的面容,眸光闪动之下,沉静中透出怅然,抿了抿嘴唇道:“我命中注定多夫,而我是真的喜欢你,也很想为你生个孩子,这番话语我一直想对你说清楚的!不知你是否能接受我,但是我只想这么说给你听!” 萧琛闻言心中一动,似有几分动容,也有几分腼腆。 花闭月瞧见他这般模样,忽然想起初次见到他时的情景。 萧琛忽然深深地瞥了花闭月一眼:“就这些?” 瞧着他的神情,似乎很不满意。 花闭月还是初次这么放下身段,忽然有种无计可施的感觉,此刻她面如白雪,目如墨玉,西子般的模样像道深痕雕刻在他的心里,萧琛只觉得胸中那团烈火转瞬间就爆开了,他揉了揉胸口,心中暗自腹诽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别扭的男人,只是大男子主义作祟而已。 其实,只要在月牙儿心中真的有他即可,他忍不住把自己责怪了一通,何必为难一个怀孕的妇人,思及此,他飞扬的眉眼如明晨般的明亮,几乎是本能地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托着她的后脑,随即轻轻吻了上去。 花闭月渐渐举起手来,起初只是搭在那结实的腰背,渐渐就反手搂住了他的肩膀,臻首靠在他的胸膛,抿着双唇一声都没出。眸子幽幽一闪,心头充满了浓得好似化不开的甜蜜,两人就这样亲吻相偎不知多久,两颗心在胸膛内怦然跳着,感觉小腹又被轻轻踢了一脚,她才回过神来,却是仰头看着眼前的少年。 甜蜜一吻过后,萧琛忍着自己炙热的欲火,轻轻咬了咬嘴唇,又摸了摸鼻子,有些语无伦次道:“师侄儿,月牙儿,这些日子我与他们一同寻你,整整两个月时间,每晚我都胡思乱想的,害怕你出意外,其实,我……我……我也明白自己是不能没有你的!” 他难得煽情得表白了一次,然而,却听到她小腹咕噜咕噜一阵,顿时,花闭月脸颊涨得通红,嗔道:“我肚子饿了!” 萧琛先是愕然,随即眉头竖起,双手捏拳,嘴唇向下撇了撇道:“璧宿在做什么?居然望了叮嘱厨房送饭……”忽然,他的目光又看向她的肚子,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罢了,是孩子饿了,还是我去拿些吃的。” 他不舍地拍了拍她的头:“等我!” “嗯。”花闭月乖乖点头。 萧琛不由扬起嘴唇,他喜欢这样的花闭月。 像应有的年龄段儿似的让他怜惜,他看着她的目光满是温情和溺爱…… 当他拿来西湖牛肉羹,青菜白肉,亲手用汤匙喂她饮食。 最后把她抱在怀中,不一会儿,怀里的人儿的呼吸声渐渐均匀,面容上亦是露出了一丝安心甜美的笑容。萧琛看着看着,突然忍不住伸出手去理理花闭月耳边的一缕头发,嘴里又轻轻说道:“生孩子要辛苦你了!” 深夜,天空又飘起了雪,只年关在即,大街小巷但凡有些殷实的人家,都挂出了漂亮贵气的红灯笼。云王府挂在其他府邸的五倍多的红灯笼,好些仆人正在总管的指挥下爬着梯子往树上挂着灯笼。 “五皇子后日就要大婚了?” “不错,听说皇妃的身子沉了,耽搁久了不好看。” “皇妃家的亲戚都来了不是,个个都很重视的模样。” 云王府内张灯结彩,若要说整个府邸里还有什么地方气氛称得上安静,那么必定是五皇子的书房了。 玉流觞从卧室出来,耳畔有清风,树枝随着寒风轻轻摇曳,还有那不紧不慢,不徐不疾的步伐,亦不显退滞。 那个男人,永远都这么理智镇定,淡漠从容。 玉流觞如今已成了花闭月的专属大夫,所有真龙都听从他的安排,就是五皇子也不例外,此刻,他慢慢走进书房,但见屋内成排书架,琳琅满目,一室茶花开,洁白略带微红的花瓣散发着芬芳的幽香,地上铺着地毯,摆放着奢极的紫檀木桌椅。 案几摆着玉质棋盘,黑白棋子对弈分明,显是下到一半却未继续。 玉流觞细细一看,不由赞叹是局好棋。 而精于下棋者,必定是善于谋略的人物。 “阁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忽然,屋中传来男子优雅的声音。 玉流觞慢慢抬起眸子,楚暮云正意态悠然地坐在书桌旁边,正端着一杯香茗,另一只手正轻轻敲着桌子,桌前摆放着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如今,他能端坐在这里,并不担忧诸位真龙来寻衅,他知道其他男人的心思如今都放在有孕的花闭月身上,所以他有恃无恐。 何况,他楚暮云并不惧怕任何麻烦,只是眼前这位玉流觞曾经在他措手不及的时候,黑了他一招,让他很是不快。 “我是来商量婚事的!你要如何与她成婚?”玉流觞负手而立。 “婚事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楚暮云言辞模糊地回答道。 “原来此事在阁下心中只是小事一桩?” “此事再议,玉公子请坐!可有心与在下对弈一局?”楚暮云笑道。 “好!”玉流觞神色平淡地点点头,撩起衣袍坐在案几旁,并未客气,用手执起了黑子。 “既然阁下选择黑子,那么我就选择白子。” 两人下了十几步棋后,每一步棋都暗藏着锋机,两人交手后居然是棋逢对手,寒风吹过,有洁白的雪花随风飘落入窗内,带着丝丝的沁凉,正落在玉流觞的手腕上,衬得他玉手更加白皙。 “阁下确实很懂得抓住时机呢!”玉流觞用黑子包抄了他的一子白棋,淡淡笑道,“五皇子这次的布局,甚至连我也要说一声佩服了。”玉流觞的眼眸中闪起一丝赞许,而他所说的并非指围棋,而是楚暮云偷偷带走花闭月的方式。 “不论我如何高明,也比不上阁下泄露了花小姐的行踪!”楚暮云脸上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色。 “只是我善于追踪罢了!而其他的男子也非池中之物。”玉流觞沉默了片刻道。 “阁下善于追踪,莫非精于杀手之道?”楚暮云温雅一笑。 玉流觞并未回答他的问话,神情淡漠道:“五皇子,我且问你,阁下是真心要娶花闭月?还是只想互相利用?” 楚暮云忽然意兴阑珊起来,再也没有下棋的兴趣,竟是用力捏了捏手中白玉棋子,他抬头看了看玉流觞,旋即露出一丝讥消的冷笑,他知道对方是聪明人,一点即通,怎不明白自己起初便是打算互相利用,不知为何,当他看到这女人身旁有那么多男人,心中竟然极是不舒服。 而他现在几乎都弄不清自己的想法了,觉得脑袋一阵隐隐作痛。 于是,蹙眉不再说话。 玉流觞目光扫过棋盘,缓缓道:“传闻中,天命女子身旁有七条真龙,而她命运只有在七龙齐聚的时候,才能彻底改变。” 楚暮云忍不住一愣,七条真龙是什么东西? 玉流觞语气略带感慨地说道:“萧琛、璧宿、东方闵、北宫逸还有在下都是她的七条真龙,其实还有一位真龙……就在阁下的宅子内。” 楚暮云微微一怔:“是何人?” 玉流觞摸了摸棋子,忽然摆在棋盘正中,霎时一盘棋局已发生了变化,他勾起嘴唇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阁下你啊!” 感觉自己心脏越跳越快,楚暮云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他。 慢慢用手抚在胸膛上! 云王府内,修建了一个硕大的浴池。 这浴池可以容纳二十人,里面大如温泉一般。 屋中温暖宜人,空气里浮动着清雅的熏香气息,池内一个俊美的男子正阖目趴在青石上面浸泡着,白色雾气掩不住清冷的气质,俊美的容颜,半个身子都在水中,火光下只见男子俊美的面容眉目如画,更显得风华无双。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 男子立刻睁开眸子,却看到外面进来三个男子。 其中一人正是北宫逸,当他瞧见这池中男子时,正瞧见对方那光彩流离的眼眸,仿佛灿烂的星辰在夜里濯濯生亮,微微一怔,旋即笑着招呼他道:“二哥,原来你在这里沐浴,我早就听说你来这里了。” 林熙寒对他微微颔首,北宫逸已飞快褪下衣物,来到他的身旁泡着。 另外两个男子正是曾在琉璃城内见过的玄术师,东方闵和璧宿。 而黑衣璧宿曾经是他与云麓国第一杀手对付的目标之一,这个男子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活着,林熙寒的目光不由落在璧宿身上,只见他褪去黑衫,慢慢向池中走去。 林熙寒目光依然瞧着他,总是觉着与这男子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他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往下,再往下,忽然看到那所谓云麓国皇室的图案,顿时,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气息。 北宫逸感到林熙寒的异样,忍不住在林熙寒耳畔道:“二哥怎么了?” 此刻,林熙寒面色端凝,看不出喜怒,眼中寒意却如千年冰雪,浸润入肌肤。 北宫逸见林熙寒正盯着璧宿,目光也一同望去。 这一瞥不要紧,却看到对方的那处,不由抽了口冷气,真是雄伟挺拔!他在军中多年,也与众将士们一起沐浴,发现此人之物与寻常男人真是天差地别! 与此同时,璧宿发现两名男子正盯着自己,他足下忽然顿了顿,在这种时候被这两双眼睛注视着某种地方,饶是璧宿的脸皮甚厚,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102章纯是误会 月光照耀宫殿,静寂的宫阁在这月光下幽幽地沉默着。 楚暮云月白色衣衫泛着华贵的光泽,他翩然起身,伸手将雕花的窗棂推开一个缝隙,让月光淌进屋中,抬头望向深色夜幕,缓缓道:“依照阁下的意思,大婚当日就要公布花闭月的真面目?” “她的真容是该昭示天下了!”玉流觞修长的手指抚摩着棋子。 “在大婚之日露出花闭月的真面,让所以贵族官宦们都知道我娶的并非寻常人家的女儿,难道玉公子不怕我与花闭月……获个欺君之罪?”楚暮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脸上流露出了一抹凝重的神色,略微眯起含着满是警意的眸子,冷冷地看着玉流觞。 “阁下本来就在欺君,早欺与晚欺有什么差别?”玉流觞甚是不在意。 “你究竟想怎样?” “在下只是为大局考虑而已!” “大局?朝廷之事你懂得多少?”楚暮云本想讥讽两句,但想到玉流觞应是另有深意,于是,倚上门框,双手抱臂不屑地笑着看玉流觞,目光冷凝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幽暗的月色,将玉流觞身影映得笔直鲜明,那双深邃的瞳眸中忽明忽暗映着烛光,整个人如同月色下的薄雪:“阁下还没有身为七条真龙的觉悟,这刺客的目标其一便是花闭月,其二是当今圣上,这天下大局莫过于二人的生死,我说的可有道理?” 楚暮云微笑着道,眸中却透着一股凛凛寒意:“你待如何?” 玉流觞面无表情的凝视楚暮云片刻,淡淡道:“所谓云麓国第一刺客,相信五皇子早有耳闻,此人虽然实力不凡,但终究只是一个人,目前有我们六人就足够应对,待月牙儿生下孩子后,我们只需安心照料她们母子,不用分散精力对付外敌。” 楚暮云的脸色不由得缓和了几分,声音却还是淡淡:“你的意思是引蛇出洞,免得夜长梦多?” “正是!” 楚暮云笑容依然温和,烛火的光辉均匀洒在他的脸上,仿佛渲染了淡淡一层金色:“既然如此,何不待到我们大婚之后?” 玉流觞唇角一勾,淡淡笑道:“她还有两月就要生产!刻不容缓。” 楚暮云神色一滞,缓缓转身,一阵夜风轻轻吹过,正好掩饰他的身子那一瞬几不可察的僵硬,他不可置信道:“花小姐怀孕不过两个多月?如何快生产了?”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这孩子是玉流觞的? 但宫中的御医分明是说只有两个月身孕。 不过,花闭月的身子似渐渐沉重起来,小腹亦有些臃肿。 他越想越觉着不可思议,索性目光再次看向玉流觞。 玉流觞唇角微翘,极其自然地把玩着手中黑色棋子,缓缓道:“月牙儿是天命女子,自然与寻常人不同,此番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产,宫中御医并不懂得此道!” 楚暮云不动声色地坐在桌前,俊逸的脸上隐有一丝波动。 玉流觞一双黑眸宛若深渊幽潭:“怀胎五月,月牙儿生产前后不能施展玄术内力,否则会动胎气,而生产后,胎儿吸取母体太多能量,还需要我们六人每日里帮她调养生息,方能很快恢复身子,所以,生产之前的这段时间很是紧迫,需要我们要处理掉所以的后顾之忧。更何况,敌在暗,我在明,这杀手需要我们齐心协力对付才行!” 楚暮云心头陡然一凛:“我明白了!待她生了孩子后,身子会更虚弱,而刺客迟早都会寻上门来,而我们也无暇分心。” “不错,一切都等对付敌人后再议。” “但公布于众她的天命女子身份,弊大于利。”楚暮云一抹了然从眉梢掠过,面容却随即浮起更为狐疑的阴霾,方才的话语在嘴边转了几转,终于吐出这么一句。 玉流觞薄唇轻抿道:“你只是公布出她女子的真面目,至于天命女子的身份,皇帝知道即可!该上钩的鱼儿总是会上钩,不是?” 他居然把刺客与皇帝通通比作鱼儿。 闻言,楚暮云微微一笑,那般温润如玉的眉眼,眉梢略微上挑,唇边的笑意勾起,清俊神韵立时变得邪肆魅惑,“很好,既然我们还能谈到一处,接下来我与你要商量要事。” “何事?”玉流觞静静站着,宛如芝兰玉树一般从容潇洒。 楚暮云笑着翻起桌前的册子道:“下面我们商议婚礼都要请何人,虽然不要大操大办,但也不能过于寒碜,丢了皇家的脸面不是?” 夜静,夜无声。 朦胧月色时隐时现在浮云顶端,如流水迢递。 北宫逸与林熙寒在浴室内慢慢泡着,此地热气腾腾,白雾氤氲,北宫逸神情若有所思,花闭月怀孕的消息让他震惊,那孩子若是自己的,应该是件天大的喜事,但若是萧琛的,他只能羡慕那小子的运气不错。 “二哥,我道为何楚大哥的府邸要在这京郊,原来居然是占了个泉眼,我以为在南京和杭州才可以泡上温泉,没想到此地居然有私人温泉,大哥他真是会享受不是啊?”言讫,北宫逸把毛巾搭在脸上,舒服地泡着。 林熙寒的目光依然如火般灼灼盯着璧宿,眼睛一眨不眨的。 此刻,浴池中的四个男子各自怀着心思。 东方闵舒服地靠着石头上,端起旁边的酒壶,递给璧宿道:“来来来,喝杯酒解解乏,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 璧宿接过酒杯,眉目因月光的照耀而越发邪魅妖异,然而偏偏不甘心地问道:“师兄,你说一会儿该轮到谁看护月牙儿?” 东方闵勾唇一笑:“这个应该听从玉流觞的安排,毕竟他医术绝伦!” 璧宿微微挑眉,算是接受了这种说法。 璧宿与东方闵在一起闲聊了两句,心中担忧着花闭月的情形,对萧琛和北宫逸是又嫉妒又羡慕,他拧了拧毛巾,忽然感到灼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经意回头一看,居然又对上林熙寒的眼神,双目仿佛是熊熊的火焰,带着幽微奇异的色泽。 璧宿嘴唇对上酒杯,瞧见这目光时不由一个失神,身子更是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 那滚烫的酒水顿时让舌头吃了苦头,随即呛着咳嗽起来。 他用力拍了拍胸膛,若是旁人这般盯着他,璧宿早就开始发作,然而,这男子浑身清冷凌冽的气质,让他不由感到了一种不寒而栗,于是,他终于沉不住气,匆匆忙忙起身穿戴衣物,逃也似的离开了此地。 瞧着璧宿离开,林熙寒微微蹙眉。 他慢慢起身穿戴衣物,紧随着璧宿离开此地。 两人的身影在月色中一明一暗,晚风里传来悠悠丝竹之音。 悬挂在树上的红灯笼因阴风而明灭不定,但见璧宿的黑衣在月色中乍隐乍现,一瞬间融入黑暗当中,突然消失不见,就仿佛方才只是一个幻影。 林熙寒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剑眉却越发深蹙! 当璧宿施展玄术回到屋中时,依然惊魂未定,端起屋中茶盏准备定一定心神,回眸却看到那青衣男子居然已坐在榻上,目光犀利,眨也不眨地看向自己,璧宿猛然一怔,心中大惊,而后,松手,茶盏从他指间跌落。在心中思忖道此人实力委实不容小窥。 但是,他究竟为何要盯着自己不放? 此刻,他难以猜测出对方的目的。 璧宿此生初次遇到这种情形,凝起邪魅的眸子道:“你追我作甚?” 言讫,再一看时,却见林熙寒已到了他的身前。 他依然默不作声,眼中光芒一盛,在黯淡夜色下,越发显得绝美冷艳! 此人居然也懂得瞬移!璧宿心头一凛,没想到天下第一美男子居然也是玄术师?虽然并没有自己玄术高明,却也是级别在八品的玄术师,于是乎,在他心中瞬间闪过无数的念头,却无法想到此人究竟是何目的? 然而,知道了对方的实力,璧宿心中并不担忧。 他是九品玄术师,实力乃是顶尖的,只是与东方闵传承不同。 虽然东方闵的玄术更霸道,但他的玄术也是世间罕有。 何况,玄术师每跨越一个品阶,实力有天壤之别,一个九品玄术师完全可以对抗五个八品玄术师。 当他还未回过神时,下一瞬,对方玉指如飞,清雅之中更见不动声色的威胁,伸手拂过他的|岤道,接着被林熙寒推倒在榻上,此时,璧宿眼眸飞快转动着,终于明白自己过于轻敌,对方不但是八品玄术师,而且是武技高深的武者,正是玄术师的克星! 一个八品玄术师,加上武技不凡,此人实力真真变态! 世人只以为他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只以为他是天下第一巨匠! 谁也没想到他居然也有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强忍住全身冷汗,璧宿心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道:“阁下究竟想要做些什么?莫不是专程来对付我们的刺客?” 林熙寒不知为何,目光闪过一丝黯然,神情变幻不定,半晌,慢慢道:“是你多虑了!在下并不是刺客!” 目光扫过对方神情,深知他没有说谎,璧宿顿时微微松了口气! 只见林熙寒的面色再次如冰雪一般孤寒,身影在月光下卓然而立,接着淡淡道:“方才在浴室时,我正好看到阁下的下腹似有一个印记,可惜瞧得不是甚分明!”随后,他的手掌缓缓解开璧宿的衣衫,慢慢伸向他的腰间,低低道:“能不能让我仔细看看?” 他居然要脱光他的衣服? 璧宿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大惊失色道:“你别乱来,那种地方是随便让人看的么?” 虽然两人都是男人,但对方行为的放肆,已经侵犯了他的底限! 林熙寒并未理会璧宿的神情,双手与玄术同时并施,顿时,衣衫落地,璧宿几乎给气晕过去,这男人如此行径,简直就似专门要折磨他一般,璧宿虽然很想挣扎,可惜浑身动弹不得,很快便一丝不挂。但见结实的身躯在这月色下,有种隐隐如玉的光泽。 终于,大功告成之后,林熙寒目光自然而然的投向小腹隐秘处。 阴风袭来,璧宿全身的寒毛都好像要集体竖立抗议! 感到对方的目光正落在小腹上,璧宿妖异的面容已是一脸悲壮的神情。 心中暗道:此人究竟要做什么? 半晌,听闻对方呼出一口气来:“果然是一模一样!” “什么一模一样?”璧宿庆幸自己还能开口。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动作却是更令他瞠目结舌,只见林熙寒居然也开始褪下裤子,璧宿顿时惊恐莫名,这男人居然要与他裸逞相对不成?这也太……太那个……不检点不是? 然后,片刻后,他的目光凝固了。 没想到林熙寒的小腹居然也有一处与他一模一样的图案。 他眨了眨眸子,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就在对方小腹下面,尴尬的位置,有着与他相同的奇异图案,应是他的族谱,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胎记,而是出生后用火印拓上去的,关于云麓国覆灭前的传说,他还是略知一二! 璧宿脑中一片空白,那一瞬,根本没有思考任何别的事情,过了不知就多久,心中怦然一动,霎时回过神来!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瞠目结舌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没想到他已寻了很久的男人,亦是寻了很久的亲人居然就在眼前,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感到不可置信,而他在这世上果然并不是没有亲人。 一时间,他心神微微激荡,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天地苍茫,沉沉黑暗里忽然出现了希望的光芒,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触令他感慨万千,璧宿强压制住心中那强烈的感觉,忍不住喃喃道:“你……是我的……兄长?” 听闻这一声兄长,林熙寒所有的定力,所有的淡漠,在这一瞬间化作为的欣然与无措。 然而,就在此时,屋门忽然被人打开。 从门后出现花闭月与萧琛的身影。 花闭月抬起眸子,瞧见眼前情形,不由惊愕地回不过神来。 只见床榻上两个男子衣衫不整,竟是比月色还要皎洁,比阳光还耀眼,璧宿一脸惊喜地看着对面的男子,而林熙寒目光深情地落在对方小腹,乍一看来,璧宿就已如砧板上的白肉,而另一个似已蓄势待发! 花闭月不由抽了一口冷气,身子退后两步,靠在萧琛的肩上,暗忖难怪当日林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2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3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3部分阅读 熙寒会在琉璃城内勾引自己,此事,她终于明白林熙寒原来真是喜欢男人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第103章大婚 林熙寒正握着璧宿的手,他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均匀,如玉雕琢而成,瞧见门外站在的两人,不由蹙了蹙眉。此刻,璧宿思及自己寸丝不挂,居然被月牙儿给看到这尴尬的一幕,不由抽了口冷气,而花闭月正蹙起两道黛眉看着他,咬了咬如花瓣般娇嫩的红唇,神色间略略有点不自然。 一旁的萧琛嘴角微勾,露出一个极为轻松不羁的微笑,眼中却有些幸灾乐祸的神情,仿佛看见最为有趣的画面。 暗忖倘若璧宿真的喜欢男人,什么七条真龙的传说也不过是危言耸听,谣言不攻自破! 今日能撞见这一幕,煞是有趣! 微微一笑,袍袖一拂。 萧琛身子退后几步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还请两位继续!” 见状,林熙寒眸忽然一眯,斜睨了璧宿一眼,低低道:“方才的事情,暂且不要告诉任何人。” “为何?”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我们详谈!”林熙寒衣衫因为略略宽松,更显得有一种飘〔然之气。 “好!”璧宿修长的睫毛微微一颤,流露出几分不解的神情。 “你先忙着,以后我再来寻你!”言讫,林熙寒给他一个深晦的眼神,忽然如同一道青烟般从窗口飞了出去。尽管衣衫不整,但身形之快令人看不清破绽!穿窗风吹过,鸦青色的软缎长衫紧贴在他的身上,衣带翩飞,勾勒出他完美的轮廊,飘飘〔然如羽化登仙般出尘脱俗,身手充满灵幻之美。 夜风疾入,将灯烛吹得瑟缩将熄,明暗不定。 如今,屋中只剩下璧宿与花闭月两人。 璧宿目光看向窗外,心神震撼,还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 深吸一口气,花闭月慢慢退后,来到门边,唇边勾起迷人弧度:“璧宿看来我也该走了!” 璧宿慢慢回过神来,发现她要走,慌忙从地上捡起衣物披在身上,飞快来到她面前,握着她从衣袖中伸出来,白若凝脂,纤若青葱的手,连忙拦阻她道:“月牙儿……娘子……其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听闻他慌不择言,花闭月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那是怎样?” 璧宿伸出两根手指,对天发誓道:“我与林公子只是在谈话,真的!” 花闭月唇边笑意更深,虽然,乍一看到林熙寒与璧宿相处的情形,让她大吃一惊!然而她并不怀疑他对自己的心意,难得看到璧宿这焦急的模样,花闭月心中不由轻笑。 两世为人,见过的经历过的事情很多,她怎会与他计较? “若是你不介意,今夜我睡在这里?”但见花闭月轻轻抿着唇,媚人的眸中掠过一丝微光。 “好啊!好啊!”璧宿霎时欢喜不已。 他连忙起身收拾好床铺,整理好床榻,扶着她来到榻上,服侍她躺好。让她靠在自己的膝上,不时用一把小扇子给她扇风,花闭月微微抬起眸子:“方才,你们在做什么?” 璧宿本想说出实情,但顿了顿,觉着还未弄清楚之前,还是什么都不说为好,于是,红着脸道:“刚才洗澡的时候,我与林公子相遇……他看到我的那里比较雄伟,他只是来看看究竟,咳……比较一番。” “真是如此?”花闭月挑了挑眉。 “当然!”璧宿面不改色道。 听他说的煞有介事,花闭月慢慢取下人皮假面,她绝美的面容在烛火的光芒映照中如同渡了一层温暖的淡金色,迷人的双眸如湖水般闪烁着光泽,嘴唇轻启,露出如贝壳般光洁的小小玉齿,揶揄道:“结果怎样?” “当然是为夫的大!”璧宿挺起胸痛,自傲地在她面前分开双腿,很是无耻地笑着。瞧着她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自己,小腹不由得热了起来,但想起玉流觞特意叮嘱过自己,月牙儿这段时日不可行房,于是,收敛心思,夹紧双腿,老老实实坐在她的身旁。 花闭月知道璧宿在众夫君中最是欲求不满,如今瞧见他这般模样,心中煞是好笑,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面颊浅浅的酒窝极是可爱,轻声说道:“璧宿,我听萧琛说过,你曾经遇到过云麓国第一杀手?” 璧宿神情顿时严肃起来:“嗯!三年前碰到过的。” 花闭月接着问道:“那杀手手段如何?” 璧宿眯起眸子道:“当时碰到的是两个刺客,都是非常厉害的人物。” “你们六人能否对付?” 璧宿正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焦虑,拍了拍胸膛:“放心,所谓第一杀手的事情,娘子且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们!所谓玄术师擅长远程攻击,剑客擅长突击,偷袭,近战,我们六人互相弥补不足,绝不会让刺客得逞!” 璧宿轻轻把她揽在怀抱里,信誓旦旦道:“当然,为了你的安全,我会竭尽全力!就是为你死了也心甘情愿!” 前世两人殉情一幕闪过心间。 花闭月伸手捂着他的嘴,嗔怒道:“闭嘴,不许你说死字!” 璧宿诧异地看着她的举动,本以为自己在花闭月心中并不重要的,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在意他,心中的忧悒顿时破云而出,笑道:“好好,我不说,我永远陪着你便是。” “嗯!”她的面颊在他手中轻轻摩挲。 璧宿心中深深情动,方才的欲望早已抛之脑后,这一刻,他体会到欲望与爱情本是不同的啊!后者胜过前者百倍,千倍,让他甘之如饴,他伸出手握着她的柔荑,两人的手不知不觉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北宫家族与众藩王削藩之后,朝堂上难得风平浪静。 大楚国历代皇子娶妃,都要让未来的王妃入宫,在西边的昭阳殿内居住学习礼仪,如今,花闭月有了身孕,有幸免去了这一条。 由于玉流觞与楚暮云商议过后,京城花家暗中收到花闭月的消息,并且把花闭月悄悄送到了花家,花家老祖宗心中欣喜若狂,便在大婚三日前装箱添嫁妆。 终于,到了成亲的日子。 清晨过后,花闭月就被喜娘给叫了起来,清洗之后便是梳妆打扮。虽然有些困倦,玉流觞已提前给她准备了安胎醒神的药物,由于是京城花家亲自送了两个梳妆的嬷嬷过来,两人手艺精湛,而一头乌黑挽成富贵的天仙髻,用雕琢成梅花样式的簪子挽着,上面镶嵌着璀璨的宝石更显娇媚。 盘好发之后,便开始给她化妆。 梳妆嬷嬷很得意自己的手艺,扶着她到铜镜前打量,花闭月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人,怀孕后明显丰盈了许多,肌肤如玉脂般细腻。 梳妆嬷嬷不禁赞道:“真是华贵端丽,光彩照人!” 另一人笑着赞同:“本来就已倾国倾城,现在看上去更是无人能及!” 花闭月淡淡一笑,但见一室都被那明艳容光所耀亮。 她不由想起前世嫁人的情形,但如今的行头却和前世出嫁时截然不同,并不是寻常富贵女子出嫁时能穿的红色喜服,而是精美的皇妃袍服,头戴着小珠庆云冠。中衣外又穿上了一件厚厚的小袄,用来遮挡严寒,接下来才是外头的大红喜服,披上了青罗彩纹金绣霞帔。 只这般穿好后,并没有立时戴上凤冠,而是被两个嬷嬷扶到了床上慢慢等候,花闭月把两名嬷嬷叫到外面,斜靠在榻上小憩一会儿。 天色清朗,天空渐渐被阳光渲染了淡淡一层如披帛般的流云。 院内,两个侍女被排斥在外,无所事事地闲聊着。 两人随着花闭月一起来到花家,看到花家连普通贵族都不是,暗忖原来是小户人家的女儿,果然没有什么资历背景,两人目光闪烁,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一人低低道:“王爷以前从来没有通房,这次娶了王妃后,怎么也得要侍妾不是?” “那是当然,尤其王妃怀孕,若是有孕不让纳妾就是不贤。” “皇上肯定会要求五皇子纳妾的!” 当然,她们记得最清楚的是,皇帝把她们送来的目的,就是当通房的。虽然这个皇妃身世有些复杂,亲戚虽然了得,但自身却没有任何资本,两个侍婢自觉着美貌过人,暗忖自己完全可以在五皇子那里争得一席之地。 若是花闭月生下女儿,那么她们若是生下儿子,这正妃之位还保不准是谁的呢? 屋中,花闭月迷迷糊糊睡了片刻。 忽然听闻到好听的琴声,睁开眸子,正看向暗处独坐抚琴的白衣男子。 男子的手指挑过琴弦,缓缓抬头,目光正落在她精致的面容上,这两个时辰正是他陪伴着她,却始终是默不作声,生怕搅了她休养,见她已醒来,亲自给她倒了一碗鸡汤。 “多谢!”花闭月慢慢喝了几口。 他双手抱肩,勾唇一笑道:“看到你现在的模样,想起我们当日拜堂的情形,真是太寒碜了!” 花闭月唇边掠一道苦笑,脸色若春晓清媚,斜睨了一眼东方闵:“当初谁让你霸王硬上弓的不是?” 东方闵眼中闪过一道波澜,轻笑道:“虽然我们的婚事是简单些,但我并不后悔,现在轮到他楚暮云后,虽然看似让人羡慕,但洞房花烛夜却是做不得的!” 言讫,他忍不住邪魅一笑,面容依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 如今,玉流觞要求他们每个人都要禁欲,虽然有些郁闷,但想到也有人看得见吃不得,就连新婚之夜也碰不得,那还真是大快人心呢! 此刻,忽然,鞭炮声,锣鼓声,人声鼎沸! 直到外间传来了沸沸扬扬的嚷嚷声。 两位嬷嬷立刻跑了进来,说是新郎已经到了花家的街门前,而她再次被搀扶到了妆台前。两个妇人小心翼翼把凤冠戴在了她的头上,接下来是金云压鬓双头钗、金脑梳……全部都是金子打造的饰物一样样上头,花闭月只觉脑袋上的分量越来越重,最后盖上大红销金的盖头,她只觉得很是辛苦。 盖好喜帕,被人扶出。 随后手上就被人塞了皇帝御赐的那象征幸福美满的玉璧,还有代表子子孙孙圆圆满满的苹果。 街外临近过年,四处火树银花,璀璨绚烂。 不知走了多久,头上戴着沉甸甸的头冠和无数纯金饰物,花闭月已饿得不但吃光东方闵给她准备的所有糕点,甚至连那象征圆满的苹果啃得只剩个核儿,小腹亦愈发沉重,索性迷糊起来,几乎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一直晃晃悠悠的大红轿子就突然落了下来。 旋即有两个喜娘扶着她出来迈过火盆。 她怀孕后常常浑浑噩噩,无精打采,等到了赞礼人那一声参拜天地时,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拜天地的时候。 屋内烛火通明,夜风吹起楚暮云漆黑近乎墨蓝的长发,轻轻掠过眉梢,那温文尔雅的气度足以让王城少女心醉爱慕,来参加婚礼的女眷看到身穿着大红喜袍的楚暮云后,心中不由怦怦直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花闭月被人搀扶着向主座行礼,透过大红喜帕,正看到前面一双明晃晃的靴子,她便知道来者何人,虽然楚暮云并不是太子,但他大婚之日大楚帝也特意参加,朝中百官也有不少前来观礼。 安阳王带着厚礼而来,与侧妃坐在最前的位置,而北宫啸得知五皇子要娶正妃,觉着北宫家族日后选择扶持的王子中,楚暮云应是最佳人选,于是带着厚礼前来祝贺。 当然,大楚国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贵族娶正妻入室时,需要当众揭开盖头,让众人一睹芳容!也是一出重头戏! “夫妻对拜!”司礼人大喊了一声! 礼罢,席间年轻贵族纷纷叫嚷起哄道:“殿下快快掀开盖头来,让我等看看新王妃的模样!” 楚暮云微笑着拱手道:“我这妃子是个怕羞的!” 一旁有妇人低低嗤笑道:“我听说这皇子妃是个无盐女,该不是真的见不得人?”忽然,她旁边的贵人瞪了她一眼,于是,立刻噤声不言。 就当众人纷纷念叨时,皇帝开了金口道:“皇儿,你就让他们看看吧,日后你那夫人去了诸位诰命家中,总要与人见面不是?更何况我这位公公也想看看她的真容!” 【本书属于(静)个人手打作品,谢谢你的阅读,并且请多多支持楼主(静)】 正文第104章 暮色天空朦朦胧胧,恍若滴了墨般渗出浓淡相宜的暗色。 流金幻彩的晚霞变幻着,如铺开了一条五彩梦幻锦织。 四面楼台错落,夜幕下的庭院内灯火辉煌,外面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四处歌酒喧闹,隔着夜色的情景有些不真实,远道而来与不清自来的宾客也愈来愈多! 大红灯笼在庭院内高高挂起,一对新人正踩在红色地毯上,但见五皇子楚暮云那眼底仿佛被灯火映透,琥珀色一片绚烂,这满天满地的红色都落入他的眼中,带着某种让人琢磨不透的神情。 楚帝蹙眉,抬眸看楚暮云的神色。以他对儿子的了解,每当他眼眸色泽绚烂,眼角微微上挑之时,便是有重要事情下定决心,而现在楚暮云脸上的神情也正是这般。 霎时,如冰似雪的叹喟丝丝地渗淌心间,暗叹这个五皇子虽然时时刻刻带着温润如玉的伪装,但这性子却走出生时就俱来,这个孩子幼年很不易,此时此刻,他眼前仿佛出现幻境,好像看到那个出生不久的孩子,想起自己为人父时的喜悦感觉,那是久违了的亲人间的感觉。 大楚帝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柔和起来,似是想起那个短命的原配皇后,似是想起了许多曾经拥有的美好,而这位天子面容极少看到这种慈祥神情,他不禁叹息道:“洞房花烛夜,皇儿似是太紧张了!朕当年也是这般紧张!无妨的!” 楚暮云瞧见他慈爱的神情,不由微微一怔! 楚帝立刻笑道:“皇儿,还不让儿媳给我敬杯酒?” 厅堂内,有人善于察言观色,也有人存着看好戏的心思。 此刻众人在心中泛起了各种嘀咕,存着各种念头,只觉着方才大楚帝的表现,似是对五皇子的看重!暗忖这太子的位置就要落在楚暮云的头上了! 众目睽睽之下,楚暮云微微颔首。 “且慢!“屋中忽然想起一道清润的女声,正是那遮着盖头的王妃。 闻言,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凤冠霞帔的女子身上,只见她里三层外三层穿着厚厚的喜服,瞧不出她的身段如何,但很多知晓内情的高官都知晓这位五王妃是母凭子贵,打心眼里并不是真正瞧得起这位皇妃! 却听到那新娘子恭恭敬敬道:“父皇,媳妇的容貌尚有不妥之处,害怕惊了父皇与诸位!” 如今,听闻她说容貌不妥,众人更认定此女是无颜王妃。 席中几位公主又郡主、县主都偷偷抿唇轻笑。 酒宴不起眼的角落,林熙寒与北宫逸坐在暗处的一张桌前,北宫逸唇角难得逸出丝笑意,端起酒抿了一口,想起她曾经在北宫家族的那眸子闹腾,深知这个女人到哪里都是不省心的啊! 林熙寒难以捉摸的漆黑幽深双眸,薄而不动声色的唇,些许微微挑起,算是有了一丝动容。 与此同时,倒是无人敢叫嚷着让她掀开盖头了! 忽然,一个轻柔的声音从席间慢慢传来:“嫂嫂此言差矣,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不是?嫂嫂有什么好害羞的?” 众人回头,只见金陵郡主穿着一身杏黄|色菊纹上裳,月白色如意月裙,墨发梳成一个蝴蝶髻,髻边插一根双头誓,额上贴着金粉色桃金花钿,这般风姿怕走到了任何场合,都能把女主人的风采给压了下去。 花闭月轻笑一声,盖头下的声音慢慢传来:“我不过是柳浦之姿,亦无才华,怎能与金陵郡主相比呢!” 金陵郡主看着花闭月便笑了,眸中却闪过一丝凌厉。 想当日这丑女人居然奚落她为东施效颦,今日居然与她客套起来! 她以为自己会放过她不成? 可惜,她白雅是个睚眦必报的。 她端着酒盏,故意扬眉优雅一笑,“嫂嫂您真是妄自菲薄,其实这女人都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纵然嫂嫂只有一分的容貌,大喜之日肯定是容光四射的,我这位五皇子哥哥一表人才,席间很多贵族女都想成为五皇子妃呢,还不是被嫂嫂捷足先登,说明嫂嫂才智很走了得!” 她话里藏刀,绵绵软软,隐有所指。 众人心知肚明,这是暗喻五皇妃之位是用手段谋来的。 在场诸人心中不屑,面上还是留着三分恭敬,虽然不是朝堂,但皇帝与诸位皇子还在上首,何况这宫闱秘闻也并不是一桩两桩,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暮云腰间坠了块瑞玉精雕环佩,越发衬的人温润如玉,看向楚帝淡淡说道:“父皇,内人并非大家闺秀,礼数不周之处,希望父皇您莫要责怪!而且内人准备了三件礼物给父皇,还请父皇恕她自作主张之罪!” 楚帝笑着说道:“送三件礼物何罪之有?” 楚暮云唇角似是淡淡掠过一笑:“内人诚惶诚恐,害怕父皇不喜!” “好吧,恕你们无罪!” “君无戏言!父皇这么说儿臣也就放心了!其实内人今日要给父皇三个惊异!” “哦?三个惊异?” 众人微微一诧,不知这五皇妃究竟要做什么? “儿媳愿意给父皇献上一曲!“花闭月微微一福。 “这个……”楚帝捋了捋新留的胡须,暗忖这算什么惊异?毕竟,他这天子什么琴曲都听得多了,甚至有些腻味了。 席中众人也是不以为然,毕竟,达官贵人们自幼就学习琴棋书画,常常出入风月场所,就在在座的女眷们也个个精通琴曲,甚至花坊名妓的技艺在众人眼中也是拿不到台面上的! 但楚帝不愿拂了儿子兴致,于是,微微颔首:“听来也无妨!” “琴来!“楚暮云回头唤道。 此刻,夜声寂静,歌舞阑珊,云王府阁楼内半隐着琉璃光,幕纱在风中缓缓起伏。 忽然,远远的传来琴音,似一段风流的余音清寂。 众客人听闻这琴声不由凝神,心中有些微微的诧异,觅着琴音看到外面亭中坐着的白衣男子,双手抚琴,唇角带着一丝看不出情绪的笑,黑玉般的眸子幽深而朦胧,看见此人,众人暗暗赞叹好一个风度翩翩,绝色出尘的美男子,这琴曲技法真真是太绝妙了。 柔和飘渺的琴音正潺潺地从他的指尖流泄出来,带着江南水乡婉转轻盈的曲调,宁静的、优雅的、幽幽的回旋在耳边,给人带来一丝清明。 白雅目光闪过一丝惊艳,不由勾起嘴唇。 这琴音可谓是登峰造极,也不知这位白衣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众人皆叹,现在有人先入为主,五皇妃如何还敢献丑呢? 然而,众人感到意外的是,只见一身红衣的五皇子妃,在楚暮云的搀扶之下慢慢坐在凳上,红色盖头后面的脸色,瞧得不甚清楚,右手抬起,轻挑琴弦。 指下轻轻一捻,余音犹自袅袅,金戈般的琴声已铮铮而起。 但闻她指下弹奏的与男子弹奏的曲调截然不同,气魄宏大,偏偏却与那男子所奏瑶瑶呼应!男子的曲调安详雅致,似幽兰深谷,恰似这盛世繁华后的静怡,随风幽转。 而花闭月轻拢长袖,历经风霜,琴声之中有如暗香浮动,若身置于悠悠苍茫戈壁之间,身心洗涤,似边关的金鼓齐鸣,万马奔腾,骑师奔涌,琴音便如同拨云见日,令人感到了危机重重,悠然思远。 此刻,花闭月指下的弦音略高,苍凉悲郁,逐渐低沉,指若兰花,袖如红云,十指飞快地捻抹挑按拨,长袖挥洒,素手泼雨般急拨,而众人仿佛已看不清她的指法,只见越来越快,仿佛不像这七弦琴所能弹奏的曲调,似有八弦,九弦,十弦……。 在座众人被这技法惊得瞪目结舌,他们从未听闻如此了得的琴乐,自认为是井底之蛙,孤陋寡闻!这果然是一个惊异! 寒风瑟瑟,四面八方都飘来琴声,一个铮铮作响,一个悠悠娉婷! 两琴齐鸣,无止无尽。 合奏出一曲真正的十面埋伏,四面楚歌! 方才还不屑于她的众人,此刻热血沸腾,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余韵绕梁,满座皆是神情恍惚,鸦雀无声,众人似完全沉浸在琴曲当中,白雅则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双手指甲掐了掐掌心,没想到这丑女人居然还弹了一手好琴。 “甚好!甚好!“楚帝反应过来,拍掌称赞,众人连忙一同喝彩!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五皇子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女人的才情智慧才是第一,容貌又算得哪般!” 称赞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望着花闭月的目光也热烈了许多,楚暮云但笑不语,席中只有白雅的脸色不佳,端起凉透的茶盏,狠狠饮了一口! “父皇,您从琴声中听到什么?”此时,温文尔雅的楚暮云来到楚帝的身畔,举手投足叫人挑不出瑕疵,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华清逸,端得是君子如玉。 “我只听得这是一曲很特别的十面埋伏!”楚帝若有所思道。 楚暮云唇边浮起一抹优雅笑意:“方才这曲琴音是内人告知父王,警示北境有敌人无数,内忧外患,虽然当下是楚家人独揽天下大权,但是有人已派出刺客,正盯着父王与花钦差!” 楚帝闻言,心神一凛。 没想到琴曲里居然会有这么一层意思? 自从花闭月失踪后,他亦有些心神不宁,总觉着有什么危险将至。 他心中深知那杀手大概绝不是普通人物!这消息真是来的太重要了! “儿媳有第二个惊异要献给父王!”忽然,悦耳如铃的声音慢慢传来。 他思忖片刻,低低道:“第二个惊异是什么?” “把东西承上来!”楚暮云拍掌。 走上前的正是北宫逸,他双手托着一个漆盘,漆盘里放着的是一柄剑,见状,周围人议论纷纷,毕竟,婚礼携带佩剑等凶器,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只有大楚帝看到这柄佩剑时,眸子凝起,面色霎时变得很复杂,只因这把剑正是他赐给花闭月的天子剑! 楚帝沉默片刻,神色一正道:“莫非……,你们知道花闭月在何处?” “正是!“楚暮云缓缓答道。 “……她人在何处?快告诉朕!”楚帝心情波荡起伏。 “父亲,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请父王喝茶!”只见五皇子妃撩起了盖头,她端起茶盏,恭恭敬敬地对大楚帝行了一礼,慢慢抬起头来,眸子如流光溢彩的黑曜石般璀璨生辉。 当瞧清楚眼前儿媳的面容时,楚帝大吃一惊,目瞪口呆地瞧着眼前美丽女子,不可置信地指着她道:“…居然是……, “正是在儿臣!“花闭月微笑回答。 此时她称呼自己为儿臣,而非臣,已说明自己与楚暮云是夫妻关系。 楚暮云眉宇间如风光霁月,英气逼人,笑着看向瞠目的楚皇帝。 楚帝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 当然,瞧见这张绝艳明媚的面容,吃惊的不止是一人,但见她淡定地笔直地立在那里,明亮的眼神流转,有着迷人的勾魂摄魄的神韵,弯弯的嘴角不语而笑,亲切的如春风般和煦,全身上下彰显着优雅柔和的气息,展露出令人惊艳的媚和美! 四周不少年轻的贵公子不由轻叹了几声,这般姿容真是绝丽,毫不逊色于金陵郡主,尤其听闻她优美的琴声,对她的评价已不是拘泥于容貌之上,凝神她的目光灼灼如日。 然而席中也不乏曾有人在宫宴中见过花闭月的,心思顿时百转千回! 北宫啸也顿时抽了口冷气,这张面容与他梦中的面容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张面容并没有孤傲与冷艳。 和煦的笑容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让他感到怀疑这是否是他梦中女子。他只是没有料到,这女人怀孕后就变了! “花闭月竟是女人。”思及此,北宫啸的目光狠狠盯着花闭月,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她骗了这么久。 白雅微微凝起眸子,对眼前这美色又妒又恨,与她见到的花闭月的画像一模一样,没想到花闭月居然是个女人!这个女人会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白雅心中非常担忧! 林熙寒看清这女子的面容时,目光虽然有了一丝诧异,但转瞬即逝。 这些日子待在府中,自然发现一些倪端。 没想到花家少年居然是女子? 他默默地斟了杯酒,执杯仰首一饮而尽,心中的万干思绪瞬间被他整理清晰,花闭月本是璧宿的女人,而云麓国,他这个家族成员之间,有互相的排斥性,叔嫂间,公媳间,不得使用魅惑之术,所以她当日才能摆脱自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宴会间,只有一人的心情是极度愤慨的。只见萧丞相眼神微眯,疑虑的眼光象刀子一样在她的脸上拂过,他来到花闭月面前,忽然在冷笑一声后,不屑道:“恭喜你成为皇子妃,果然比嫁给我儿要更好些!” 言讫,他拂袖便离去了! 瞧着这一幕,花闭月神情闪过一丝黯然,不由用手轻轻抚了抚小腹。 隐匿在暗处的萧琛,心中不由感到一丝担忧,更多的则是担忧花闭月的心情,怕她动了心思。 “原来她就是那个迷倒了萧丞相之子的花闭月!” “花家少年原来是个女子!” 众人见状,不由窃窃私语,至此,大多数人都终于明白过来,这个被人传得一时沸沸扬扬,风风雨雨的佞臣,居然是一位绝代佳人。 楚帝半晌终于回过神来,悠悠叹道:“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花闭月向他施礼。 “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楚帝温和地问道。 花闭月的眸中光波微颤,眉间微蹙:“启禀父皇,儿臣当时知道自己被云麓国第一杀手盯着,只想着回来给父皇通信,是五皇子给我易容后,一路护着我逃离!” “而我与五皇子真心相爱,觉着还是早日恢复女子的身份,毕竟,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日子,永远没有光明正大的一天,并不是我喜欢的生活,女人一生最重要的,莫过于嫁人生子!” 言讫,楚暮云也配合得恰到好处,两人深情款款,手已牵在一起。 “我二人瞒着众人,还请父王恕罪!” 楚帝国光落在二人紧握的双手上,目光有些复杂,半晌,并不如何疾言厉色道:“你们何罪之有?这个都是我的疏忽,既然你是我的儿媳,以后就是我楚家人了!” 听闻楚帝这般言语,楚暮云心中松了口气。 忽然,楚帝眉头一挑,眉宇之间,威仪毕露:“对了,你说还有第三件惊异的事呢?” 众人对前两个惊异已经感到回不过神来,不知第三个又是何事? 花闭月微微颔首,目光一转,看向金陵郡主:“这第三个惊异,也就是金陵郡主楚雅了!” 白雅挑了挑眉,神情不屑地看着她。 她美貌绝伦,才华横溢,在众人眼里当然是惊异。 花闭月紧紧盯着她,说出的花语却像一把温柔的剪刀,裁开外面蒙蔽的一层青纱,令尘封的真相都露出来:“金陵郡主异于常人,身份复杂,野心勃勃,居然改了祖宗的姓氏,楚雅,哦不,阁下应该是白雅,凰盟盟主白雅才是!” 白雅正端着茶盏,听闻此言不由大吃了一惊,对着花闭月的眸子,寒意直逼全身,她不适应地打了个冷颤,伸手拢了拢衣衫,将她曲线玲珑的身子紧紧地裹住。 她凰盟盟主的身份始终是隐秘的,就是许多凰盟普通女弟子都没有见过她的真容,如今,大楚国对凰盟草木皆兵,她只有亲自出马改变现状,谁能怀疑到大楚国的金陵郡主就是凰盟盟主呢? 只是,没想到居然出师未捷,就被人撞破身份! 楚暮云看着白雅微笑道:“没想到堂堂凰盟盟主亲自参加本王的婚礼,真是让孤受宠若惊呢!” 震惊之余,白雅飞快地回过神来,她镇定的本事绝非寻常人可比,神色镇静地反咬一口道:“花闭月,你凭什么证明我是凰盟盟主?你可知道侮蔑皇族成员是何罪状?你把证据交出来再说!” 众人目光落在花闭月身上,心中依然不可置信! “本王妃暂时没有证据!“花闭月勾起嘴唇笑道。 “很好,你居然诬陷皇族,还请皇上给楚雅做主!“白雅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如今她对花闭月恨之入骨,哪里还顾忌此地是五皇子的婚礼。 “虽然我没法子证明,但有人相信就行了!”花闭月翘起了嘴唇,雪肌宛如透明一般,一双美目说不尽精明娇媚,双目间飒然优魅光芒闪现,微微笑着。 “谁会相信你的无稽之谈?”白雅对她横眉冷对。 “仁看见仁智看见智!“花闭月淡淡道。 “诸位,我金陵郡主与大家相识一场,你们信吗?“白雅忽然楚楚可怜地望向那些平日对她大献殷勤的公子哥们。 “当然不信,金陵郡主足不出户,是个知书达理的干金小姐,怎可能是凰盟盟主呢!“众人虽然面对两个姿色绝伦的女子,并没有什么偏颇,但是此事丁是丁卯是卯,没有证据下如何相信她就是凰盟盟主呢? 而席中很多贵族女子都不喜金陵郡主。 张阁老的千金不屑道:“金陵郡主似乎无论在什么场合,她总要先表现自己呢?” 朱尚书的夫人道:“当初那个太子妃与她的做派倒是有几分相似!” 众女纷纷道:“凰盟女人个个都是这般,最喜欢勾引男人,抢夺旁人的正妻之位,把其他女子践踏在脚下,说不定她就是凰盟女!” 众妇人无不鄙夷地说道:“真是不要脸!” 原来,这就是“孤立无援“的感觉!想起自己平日里对这些贵族女子并不尊重,难怪人家落井下石了,白雅抽了口冷气。垂在裙侧的玉手紧紧地捏成了拳,指甲掐在肉里深深感到了痛。 当然,这些通通不是最重要的,只见花闭月看向楚帝,笑道:“父皇,您相信儿臣么?” “皇上,不,叔叔,您也相信这妖女所说么?“白雅气急败坏,她一双盈盈美眸中水气点点,仿佛弱不禁风,深深凝望着皇帝道。 楚帝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冰冷地看着白雅,那目光让她心悸。 只听楚帝缓缓道:“不论证据有没有,但凰盟宁可错认一干,朕也不会放过一个,而且,花闭月所说的,朕每一个字都是相信的!” 白雅向后退了两步,身子摇摇欲坠,险些昏厥过去,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得到了皇上如此的信任,她究竟何德何能? 众臣也觉着不可置信,皇帝居然会听这花闭月的话语。 此刻,楚帝冷笑着拂袖而起:“楚雅,我儿大婚后,你立刻回到江南,莫要在京城出现,否则,我会把你贬为庶人!,” 白雅颤抖着谢了圣恩,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很快被身侧的几个侍女搀扶了下去。 酒宴慢慢散去,楚帝在三百御林军的保护下离开了云王府,回去与众臣部署安全计划。 宾客也随之慢慢离去,云王府并未安静下来。 府内歌姬舞伎如彩蝶穿花一般,于重重帘帐外络绎来去,目送着众人,看着颇为赏心悦目。 楚暮云揉了揉眉心,深深吁了口气,目光一侧,看到安阳王来到面前,身后拍了拍楚暮云的肩膀,微微一笑道:“五弟,没想到我看上的女人居然被你给捷足先登了!” “二哥!我不知该如何补偿你!“楚暮云不禁叹息一声。 “罢了!前些日子,我一直以为自己喜欢上了男人,试着离她远一些,刻意不去靠近她,害怕迷失了一颗心,虽然见到她时,心中欢喜不已,是我故意疏远了她,我知道自己终究是与她无缘!“安阳王微微苦笑,想到自己府邸怀孕的侍妾,可惜不是这个女子,不由心中更是羡慕起楚暮云来。 “恭喜你们了!对了,这个送给你!“只见安阳王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的瓷瓶,递到楚暮云手中。 “这是什么?”楚暮云微微诧异。 安阳王咳了咳,偷偷凑到楚暮云耳畔道:“此物可以在怀孕期间行房,用了对女人有好处,这可是罕有的秘方,是天医那里弄来的,据说此药需要熬制四十八个时辰,之后在地窖内存放三年,有价无市,我想今晚五弟可以用用。,”“多谢二哥!以后我有了宝贝也会送你。”楚暮云笑着把药收入怀里。 “春宵一刻值干金,我不打扰了!告辞。” “二哥慢走!” 安阳王离开后,楚暮云翩然向新房走去,正看到大门外站的侍婢,目光扫过两名无精打采的侍婢,知道她们已被花闭月的美貌与才华给打击了去,心中懒得理会二人。 刚走了两步,又看到走廊前站着一名绿衣男子,正是玉流觞。 楚暮云足下一顿,挑了挑眉:“你在此地作甚?难道想闹洞房不成?” 玉流觞目光冷冷地看着他道:“今晚,不可以洞房!” “为何?“楚暮云抹了抹眉,故意挑衅问道。 “她的身子吃不消!” “原来是担心这个啊!玉神医,若是有了这个呢?“楚暮云从怀里摸出黑色药瓶,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这可是你师父亲手所制,难道你要忤逆他老人家?” 玉流觞目光扫过黑瓶,眼中光芒一寒,如何不知道里面是何宝物,没想到楚暮云居然能寻来天医珍藏的药物,不由蹙了蹙眉,拂袖而去。 楚暮云心情大好,看到玉流觞吃瘪,是他感到最开心的事情。 忆起上次与玉流觞的谈判,因为心中对他不满,所以故意告诉他,自己是真的想娶花闭月,然而,如今他也吃不准自己的心意了! 这个女人,他莫非是真的爱上她了? 这怎么可能?说起爱恋,未免过早。 楚暮云心中嗤笑一声,他只是一时感兴趣而已。 当他伸手推开屋门,正看到床上穿着红衣的花闭月,唇边一抹朱红晶莹,目光激滟,却是让他看得口干舌燥,心中猛然一荡,忽然,听闻她问道:“五皇子,我都听到了,你真的想与我洞房?,” 听闻此言,楚暮云心中酥痒难耐,鼻子一热,地上滴落几朵嫣红色血花。 【本书属于(静)个人手打作品,谢谢你的阅读】 正文第105章 大婚当日,四皇子特意从山东交趾来到京城参加婚事,此人性情豪爽,替楚暮云挡了两轮酒,酒气上涌,便随便寻了间客房小憩去了!待到众宾客散去后,昭平公主把他从床榻拉了起来,扶着他的身子,道:“四哥成天就知道喝酒,到现在还没有子嗣,看看人家五哥,夫妻间早已默契,夫人有了身孕,丈夫默默陪伴身旁,两人相敬如宾……你也早些与四嫂生个孩子!” 四皇子不以为然地回头一看,正看到洞房花烛夜,新郎绾居然很优雅地在窗前仰头看月。 他许是喝得太多,身形悠悠荡荡,足下踉踉跄跄,摇头晃脑道:“妇人懂得什么,这与老婆相敬如宾的男人都是不举的!” “四哥别乱说话!”昭平面色一变,四处望了望,幸好没人。 “小妹我没有乱说话,我方才睡不着的时候,正看到二哥安阳王给五弟送了瓶药呢!“他忽然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3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4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4部分阅读 打了个哈哈,若无其事道:“哎呦,忘了,这应该是男人间的秘密!昭平你就当没有听到好了!” 然而,昭平眸子霎时变得明亮,心中八卦之魂熊熊燃起。 “四哥,若是五哥不举,为何还有了子嗣?” 四皇子斜睨她一眼,给她一个你不懂的眼神:“正因为五弟不举,所以暮云偶然得了子嗣,这就欢喜不迭,有人曾说过,五弟府上曾经有个玉流觞大夫送来了金枪不倒丹,后来父皇不知怎么也知道了,所以听说这女子有了身孕,立刻许给她正妃的位置!” “原来如此啊!“昭平若有所思。 “好了,这些话我只给你说啊!千万别传出去!” “放心!我什么都不说!“昭平点头,毕竟她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其实,这世间许多所谓的秘闻,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止住鼻血,楚暮云漆黑如墨的头发轻轻随风飘舞,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如春风般优雅的微笑,回头看着花闭月慵懒地靠在榻上,已没有在厅堂拜堂时高高在上的气势,只见她伸手摸着偶尔胎动的小腹,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感觉如何?”她慢慢抬头瞧了楚暮云一眼。 “好了,应是最近吃的太补!宫里送来不少鹿血。”楚暮云讪讪道。 事实上,他是想到与她洞房的情形,鼻血方才汹涌而出! 自己居然会像个青涩少年般血气上涌,想想也觉着不可置信! “你别胡思乱想!”未了,他补充一句。 “无妨,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流鼻血呢?何况我这大腹便便的模样,根本吸引不了男人呢!我还是有自知之明!“花闭月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暗忖七龙中,楚暮云与林熙寒与她关系甚远,甚至敬而远之,这七条真龙,不是每一位都像萧琛与璧宿一样热情似火! “你真是善解人意!”楚暮云笑得委婉。 “这瓶药五皇子打算如何?“花闭月笑着问道。 “此物有价无市,还是留着好了!”楚暮云有些尴尬地道。 “那么此物可否给我?” “给你?“楚暮云不明白她的心思,目光掠过她的容颜。 但见,红色烛光照得她愈发肌肤莹润,美不胜收,只是身子看似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花闭月慢慢拉过被褥遮盖着小腹,笑容丝毫不减:“在怀孕时我还不想与人行房,只是觉着此药太贵重了,想留着给玉流筋。” “你不想与人行房?”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楚暮云心中很是熨帖。 “正是!” “当真?“楚暮云很严肃地问道。 “当真!” “这瓶药我们一人一半好了!“楚暮云并不想让玉流觞得太多便宜。 “刚才,我听到你与玉流觞对话,当然,方才阁下与玉流觞的争执另有目的,你只是故意给玉流觞寻些不愉快罢了!其实,非常时期,没必要争个高低!你这人虽是众人中最年长的,心思缜密,目光长远,有时心性却像个孩子一般!”花闭月淡淡一笑。 被这个女人窥破了心思,楚暮云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 这世上能看清他本来面目的人并不多,这女子不过十六岁,居然有这等眼力! 想他平日里性情冷静,遇事沉稳,没想到自从遇到这个女人,还有那个玉流觞后,面对突如其来的事情,居然有一种忍无可忍的感觉!常常沉不住心思,这点让楚暮云感到大为郁闷! 虽然,他平日里温文尔雅,其实,他骨子里还是有些难以磨灭的傲气,这是少年才有的心性,不论他如何隐藏,还是不经意流露,楚暮云不由自嘲一笑,看着烛台前面大红色的双喜,想他已经二十四岁,而寻常人家的男子在这今年龄,只怕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 他不由暗暗思忖,自己是不是该成婚生子了? 只见对面的女子浓密卷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轻轻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坐起身来,十指纤纤,取下身侧帷帐的挂钩,脸上已是一派的温婉。 见状,他的嘴角牵着柔和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眸幽深闪耀。 摇曳的红色双烛映照下,朦朦胧胧中,忽然有种新婚燕尔的错觉。据说,他是七条真龙之一,也是这女人的夫君。 他对她的感觉极是复杂,连自己也弄不清是喜欢还是厌恶? 他记得怀孕的女人有呕吐的,有性子狂躁的,有娇滴滴的,然而这女人却是极度嗜睡的,与她相处时,说话时也会睡着,用膳时也会睡着,喝汤时也会睡着,所以身旁时刻都要有人看护着,但楚暮云觉着她迷迷糊糊的模样煞是可爱。 有时候她的神情从容自在,淡定优雅,与世无争。 有时候,觉着她心地善良,只是性情凉薄。 在婚宴中,这女人却是咄咄逼人,三个惊异都是她起先提出来的,随后一个居然是金陵郡主真实的身份,就是他的探子也寻不出这隐秘的情报来。 总而言之,这个女人芬芳如书卷,常常给他带来各种惊异,她就像一本神秘的书册,每翻一页都能看到奇异的内容。 甚至,至今他都看不透她! 其实,若是没有那五个男子,他打心眼里还是非常喜欢这女子的,或许男人生性对神秘事物有兴趣,正是因为如此,这女人才莫名吸引着他,想到这里,楚暮云的思绪又乱了乱。 再回过神来,只见她背对着光,微眯了眼,昏昏欲睡,嘴唇鲜红欲滴,神态慵懒迷人,楚暮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一拍,头脑一热,情不自禁地说道:“对了,玉流觞传给我们一套手法,给你按摩小腹,可以安胎,现在你需不需要?” 这番话说出来后,他立刻就有些后悔了,自己是不是孟浪了些? 花闭月勾起嘴唇微微笑了笑,关于这安胎的手法,她当然是知道,六个男人轮流看护她,除了楚暮云之外,其他人都认真替她安抚,如今,楚暮云还是初次破天荒地自己提了出来。 近来,也不知怎的,她的小腹总感觉一双小脚不停地踢着。 有时候似是拳打脚踢地折腾着,让她睡不安稳。 于是,花闭月微微颔首:“也好!” 闻言,楚暮云欣喜地脱鞋上榻,挽起袖子,坐在她身侧,慢慢按摩。 融融的房中,暖暖的榻,他觉得自己热得像个火炉,特别是与她紧挨着的肌肤更是传来一阵阵热意,一股股热流自小腹徐徐升… 一垂眼正好看见她颈下一片白皙肌肤,女子的体香如幽兰般清雅,恰恰无孔不入地沁入鼻间,丝丝缕缕,柔柔滑滑,缠缠绵绵,好像无形的丝线般将他的心给缚住。 而他手下的肌肤,更是滑腻惊人,让他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同时说不出的情愫自楚暮云的心中升起,如鹿般猛烈地撞击着他的心。 他看了看外面还是漫天璀璨的夜空,今晚是特殊的日子,其他男人特意让他整宿陪着花闭月,但漫漫长夜,寂寂无声,今晚有得自己受了,楚暮云叹息着想… 忽然,隐隐听闻女子道:“殿下,此地明日我不住了。” “你去哪里?“听闻她要离开,楚暮云心中一惊,极不情愿。 “此地三十里外有个天心阁,我想去那里养胎!” “天心阁是皇家行宫,只有我能带你去!”楚暮云听说是此地,慢慢又恢复了笑容,感到一阵安心。 “那就有劳阁下了!“花闭月打了个哈欠,翻身睡了过去。 瞧着这女人自从有了身孕就睡得像个睡美人般,楚暮云忍不住伸出手来刮了刮她的鼻子,轻轻笑道:“你已是变成母猪了!” 京城蓬莱居客栈,来往的商旅游客、达官贵人极多。 其中天字号雅间内,烛火黯淡,一灯如豆。 两个阴暗的身影在窗前静坐着,只见一人穿着灰衣,身后背着一人高的巨刀,正是云麓国第一杀手,而另一人容颜俊美,穿着胡服,却是北宫家族的北宫啸! “阁下寻我来究竟有何事?“灰衣男子问道。 “我已寻到花闭月的行踪!”北宫啸垂着眸子道。 “甚好,我在这里拖延了快要整整三个月,想我云麓国第一杀手还从来没有遇到这么憋屈的事情,对手居然像个乌龟一样藏着,委实令人气氛” “这个……,北宫家族会补偿阁下的,不管任务成不成,我都会出三倍的价钱给你。” 灰衣男子满意地勾起嘴唇道:“北宫啸公子果然爽快,那花闭月人现在何处?我今晚就去杀了她!免得夜长梦多!” “且慢,事情现在有变,我要重新计划!” 闻言,灰衣男子挑了挑眉。 “其一,花闭月的身份其实是个女子,如今有了身孕。” 灰衣男子神情一凛,立刻用力拍了拍桌子:“当日你们怎么不弄清楚,我师门曾经有规矩,可是不杀老弱妇孺的,尤其是孕妇!就是给再多银子也不做。” 北宫啸摆了摆手,示意道:“我明白阁下的道义,所以我现在已经变了目标,请阁下把她带到我身边来便是。” 灰衣人依然不屑地道:“杀鸡焉用宰牛刀?那女子既然有孕,自然玄术无法施展,带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回来,这种活计你自己不会去做?何必让我云麓国第一杀手做这种毫无挑战的事情?” “阁下稍安勿躁,这女子身份不凡,而且在她身旁有几个厉害的人物,只有阁下才能对付!“北宫啸安抚地笑道。 “原来如此,不过那几人是何人?” “应是六个人!“北宫啸缓缓道。 “如此……,我要六倍的价格!” 好个狮子大开口,根本就是嗜财如命的杀手,居然还讲什么道义?半晌北宫啸咬了咬牙道:“成交!” 翌日,花闭月等人坐上楚暮云那辆华丽镶金的马车,车厢有集能工巧匠之手,刻有千凰张羽的花纹,华丽到让人瞪目,于是,在众目睽睽下,高调张扬地去了天心阁。 三十里外的天心阁,正是梦境中花闭月从白衣人那里所听说的。 花闭月一路思索,不知那白衣人究竟是何用意? 然而,瞧着车外面千里雪峰,连绵不断,气势磅礴的景色,花闭月展颜而笑,明亮夺目。 四匹骏马飞奔,三十里路程如履平地,两个时辰就到了天心阁。 当花闭月走下马车,来到天心阁行宫外殿时,令她感到吃惊的是天心阁内并不是只有她这一行人。 只因为天心阁是皇族与贵族的行宫,往来都是贵族。 此地遍地名苑豪宅,环境优雅。 据说,这天心阁内有十五处温泉,四季如春!山中飞禽走兽也颇多。 花闭月不由心中一赞,这的确是个养胎的好地儿。 而天心阁的总管见楚暮云来,立刻安排了最幽静的一处宅子,外面砖面是双面雕着牡丹花纹的红砖,院内就有两个温泉,还有一颗巨大的果树。 大树枝繁叶茂,依然绿色盈然,而屋内正面黑漆万字的芙蓉榻上正铺着虎皮褡子,床上案几摆着掐丝珐琅的檀香炉、两旁的柜子上摆着红玉青石料盆景,床榻前摆着一个牡丹芙蓉屏,脚下的砖光鉴如镜,却丝毫不滑! 往来的贵族也常常带着乐师,舞姬,表演着高雅不俗的节目。 花闭月来到此地安胎,心情的确非常愉悦! 不过,孕妇还需要多多走动,在玉流觞的叮嘱下,花闭月只有在六人的陪伴下慢慢散步,为了生产早做准备。 此刻,陪伴在她身旁的萧琛与楚暮云。每当她外出时,身旁总需要两个人在身旁,以备不时之需。她本来提出要仆从跟着便走了,怎知其他男人却是不肯松懈! 当她来到平日贵族们歌舞饮酒的地方,只见迎面走来了众多衣着华丽的侍从,有男有女,都是贵族人家家仆,且看后面簇拥着一乘华丽的垂纱八抬大轿,浩浩荡荡地走过来。天心阁内的仆从们莫不分成两路,避让一旁。 能够乘八人肩舆的贵族女眷,应是二品以上的品阶。花闭月也一同避让一旁,慢慢抬头望去,只见轿子慢慢停下,但见里面坐着一位身着紫色红霞长裙,校金丝红绸斗篷,额头贴着花钿,落凤髻,头戴金步摇,丰润如玉,年约十七八,容貌美丽,目光带着很强优越感的少女。 “云哥哥!“少女走出来后,目光径直落在楚暮云身上。而他今日束着白玉冠,穿着月牙白色纱袍,足踩着青丝云履,腰间挂着玉佩丝绦,更显得他玉树临风,温文尔雅。 楚暮云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不由微微一怔。 只见少女面露惊喜,张开双臂扑到楚暮云的身上。 “芙儿,你怎来了?” “我只是无意间来了,云哥哥,我们真是有缘!” 楚暮云正欲退后两步,少女却巧笑嫣然地挽着他的手臂,貌似亲密状,目光却瞧也不瞧花闭月一眼,“云哥哥,芙儿听说你成亲了?可惜我都没有机会参加婚宴。” “无妨的,芙儿,这位就是我的内人!”楚暮云似在替少女引荐,温雅一笑,轻轻挣开了她的纠缠,同时看着花闭月道“娘子,这是我母亲娘家的芙儿表妹!” 然而,少女扫了花闭月一眼,嗤笑道:“云哥哥,你以胖为美?” 萧琛挑了挑眉,在一旁冷冷道:“王妃如今有孕!” 闻言,少女抽了一口冷气,面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眸子转了转,忽然笑道:“我看王妃的肚子也似有六个月身孕了!云哥哥何不早些娶她?” 花闭月自然听从她话语中的弦外之音,暗指她不守妇道。然而,她如何会在意这种话语。只当狗嘴吐不出象牙,面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 但楚暮云的眉头却不易察觉地蹙了蹙。 此时,萧琛在花闭月耳畔低低说了两句,花闭月挑了挑眉,明白这少女原本是楚暮云昔日的未婚妻,也是开国公的嫡孙女儿,后来开国公嫌楚暮云不是太子人选,便取缔了二人的婚约。 当年,此事在贵族圈子里引起不小的波澜! 只是,这个半路跑出的前未婚妻似是对楚暮云很是“钦慕“。 花闭月面带微笑,楚楚大方地目视着那个女子,显而易见地看出了芙儿眼里的嫉妒之意! 花闭月微微一笑,看着萧琛道:“此地太闷,我们还是走吧,让五殿下与他的表妹叙叙旧!” “娘子!“楚暮云非常喜欢这种场合,可以明目张胆叫她娘子。然而,这个芙儿却是让他头疼不已。 “夫君,你还是多陪陪表妹,莫要怠慢了亲戚。”花闭月笑道。 听闻花闭月称她为亲戚,芙儿不悦地咬了咬牙。 她伸手再次揽着楚暮云的肩膀,笑道:“既然嫂嫂这么说了,云哥哥还不陪我去一同参加此地宴席?“她回眸看了一眼花闭月,却见她与红衣少年慢慢走向远处,对自己毫不恭敬,不由咬了咬牙。 忽然,她唇角浮起一丝冷笑,给一个亲信小厮打了个手势。 那小厮追着花闭月的身影便去了! 半山腰,花闭月挺着肚子,在萧琛的搀扶下慢慢走着,笑道“安静,此地似乎太安静了!” 萧琛眼中有玩笑亦有深思探究,唇角浮起一丝笑意道:“现在看似风平浪静,却是大风暴的前兆!我想……,那刺客应该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有那个芙儿姑娘特意来凑热闹?我觉着她似乎并不是偶然前来。” “也罢,就让她当幌子好了。” “幌子?“萧琛微微一怔。 “如果刺客来了,这些人乱糟糟的,还有那身份高贵的芙儿姑娘,大概以为有人行刺开国公,这期间我不是可以躲起来么?”花闭月语意听着轻描淡写,却实在别有内蕴,至于那毁人婚事的开国公,在前世她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你真是心思诡异!” “有吗?“花闭月笑着看他。 忽然,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萧琛的面颊。 萧琛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抱着她深深回吻……。 那躲在暗处的小厮不由大吃一惊。 贵族的宴席间,但见鉴金鹿纹银盘里装着山中猎来的珍禽,还有松仁子糕点,镀金银碗盛满了香甜的水果酒,更有玉瓷盘内装了山涧内新鲜白鳝。 但见,曲水流觞中食具精美,菜肴美轮美奂。 这样的席面,在贵族饮食中也已是上等, 歌舞声不断传来,楚暮云端着酒盏坐在席间,虽然平日他也常常出入这种贵族的酒宴,然而,此刻他却心神不宁,脑海中想得全是那女子的身影,有贵族请来一个会跳胡旋舞的舞姬,舞姿动人。 芙儿小姐在此地瞧得甚欢,目光不时瞥向楚暮云,虽然五皇子妃花闭月的容貌极美,但是毕竟有了身孕,芙儿出身于大家族,自然知道此时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云哥哥?你何时纳侧妃?“芙儿忽然唤起神游太虚的楚暮云。 “为何要纳侧妃?”楚暮云好笑地看着她,对她若即若离。 “那农户多收了三五斗,也还想养个妾!我就不信云哥哥不想纳侧妃,你女人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云哥哥若是还想继承皇位,还是选择贵族人家的女子为侧妃更好些。” 楚暮云瞧着她的面容,不由暗暗嗤笑,堂堂开国公的嫡孙女当初连正妃也不想做,如今居然给她说那侧妃的事情。 此刻,只见那小厮已来到芙儿的耳畔说了几句,芙儿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复杂,然而眼里闪着兴奋的亮光。 她忽然低低道:“云哥哥,你知道五王妃在做什么?” 楚暮云听到花闭月的消息,心中不由一紧,连忙问道:“怎么了?” 楚暮云的神情落在芙儿眼中,让她又是妒忌又是幸灾乐祸,低低笑道:“云哥哥,你的王妃正在背后给你戴绿帽子呢!与刚才那个红衣少年在山腰处卿卿我我呢!” 不知为何,听闻此言,楚暮云面色陡然一沉。 他首先想到的是那被她要走的半瓶药汁。 这女人或许不甘寂寞,骗走他的东西,对他不闻不问,却与其他的男人行鱼水之欢。这可恶的女人!真真是太可恶了! 芙儿瞧见楚暮云的脸色变幻莫测,暗道楚雅告诉她的果然是真的,这个五皇妃与许多男人有染,自从开国公猜测着楚暮云似乎有成为太子的希望,便让她来揭穿这件事情,日后待她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便废除不让楚雅进京的圣旨。 于是,芙儿添油加醋道:“方才我的小厮看到他们已经一丝不挂,一同在温泉内共浴。像王妃这种女人怎配嫁给云哥哥,她与集市上的茅房有什么区别?云哥哥一定要告诉皇上,给这女人赐罪。” “闭嘴!“楚暮云忽然呵斥道。 “云哥哥?我都是为了你好啊!”芙儿连忙抱上楚暮云的臂膀。 “走开!“怎知楚暮云居然冷冷地推开了她。 芙儿感到不可置信,从来都是温柔待人的云哥哥居然会这么对她?霎时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却见楚暮云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径直向远处的半山腰走去。 芙儿眼里的泪水如珍珠般往下淌落,为何会这样子呢?这是怎么了嘛?她又没做错什么事?都是那个五皇妃惹的五皇子不高兴,害得她也倒霎! 此刻,花闭月坐在青石上,用手抚了抚肚子。 她不安地调整了一下因长时间走动而麻木的双腿,方才她小腹疼得非常厉害,似是不同寻常的胎动,记得孕妇不宜颠簸,于是,自己忙让萧琛去寻玉流觞过来。 她拿出楚暮云给她的那瓶药剂,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记得玉流觞说过,这药物有安胎的作用,只要闻上一点点,便可以定下心神。 此刻,远远的,便看到楚暮云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夫君大人,你怎会来寻我?“花闭月看着他玩笑道,笑容恬静,微风吹过她身后的梅花林,吹落一地红色的花瓣。 楚暮云的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瓶子,面色顿时变得阴沉。 这女人,果然……,另有企图! 忽然,他一把抱起花闭月,飞身向不远处的屋子跃去。 “等等,放开我……。”玉流觞一会儿要来寻我,别走得太远。然而风声刮过面颊,刺得她说不出话来。 同时,楚暮云并未理会她的话语,径直将她带到无人的宅院,纵身跃进内宅,来到一间还算温暖的屋子,他把她放在床上,微微喘息着。 “楚暮云,你要做什么?”花闭月瞪了瞪他。 他面带怒容,依然不语,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肚子,忽然间低下头来,噙着她姣美的红唇,用舌舔着她的唇瓣,深深亲吻,霎时,花闭月呆住了。 楚暮云的面容阴沉,眼神燃着不知名的情愫,琥珀色的眸子瞬间转深。他并不惧怕眼前女子,他深知怀孕的她不能够动用内力,也不能动用玄术,与一个普通的妇人没有任何区别,而他墨黑的发缕飘到她苍白美丽的面容,拂动着,直麻到她的心底。 感到他一双大掌抚摸在胸前,心中怦然乱跳。 耳畔传来衣衫撕裂的声音,衣衫正一件伴地减少。 花闭月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粉脸微红,一双眼睛都能滴出水来。 她被他吻得七荤八素,低低喘息道:“你做什么?” 楚暮云忽然直起身子,双臂支撑在她胸前,冷冷地看着她道:“圆房!免得你心里没有我。” 他这是说的什么疯话?花闭月看着他冷冷的眼神,冰冷的表情,淡漠的语调,清冷得丝毫不像楚暮云,她心中闪过各种念头,却想不到究竟发生了何事? 瞧着她惊愕的神情,楚暮云面容带着一种说不出是冰冷是痛惜,是冷漠还是无奈的表情,各种滋味都积攒在他的胸膛,心中依然不爽,想到她身旁有六七个男人,对他偏偏不冷不热的,而他心里仿佛有无数个疙瘩解不开,纠结着,无法释怀! 此刻,他觉着自己也不像是自己了! 而他更想将她吞下肚中。 这可恶的女人! “楚暮云,你……,究竟怎么了?“终于,花闭月额头满是汗水,紧张地问道。毕竟,从始至终,他都小心翼翼避开她的肚子,并没有激烈的举动,她知道他还是有心的。 “你居然用这种手段骗取我的信任?你居然就这么想要?你还真是水性杨花!“楚暮云低下头来,盯了她片刻,不容她回过神来,忽然狠狠地亲吻她的嘴唇,直到褪去两人的裤子,从怀里摸出那瓶药…忽然,身子微微顿了顿。 “这药怎么用?”楚暮云眯起眸子问道。 外用,涂抹在那里?或是内服?究竟给男方用,还是给女方用? 安阳王居然没有说清楚,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助这个寡廉鲜耻的女人! “我怎么知道?“花闭月又羞又恼地看着他。 “你方才与萧琛如何用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用了?“花闭月明白过来,立刻气恼得瞪着他。 “月牙儿,你在哪儿?“忽然,不远处出来玉流觞的声音。 正文第106章 “停下,玉流觞来了!“花闭月提醒他道。 “他来了又如何?何况,当日我与他商议过,我乃是真心娶你!“但闻楚暮云的声音轻柔,仿佛吹过树梢的风般柔和,如涓涓流水优雅动听,同时亦非常清晰,他深深地凝望着她道:“月牙儿,我和玉流觞都是你的夫君,论长幼,我还长他四岁,难道我还怕他不成?” 花闭月目光一闪,知道七条真龙中,楚暮云二十四岁,东方闵与林熙寒二十二岁。 玉流觞、璧宿又北宫逸都是二十岁,仅有萧琛是十八岁! 最重要的是,这些男人通通是阳年阳月阳历出生。 同时,这些男人都是当世奇男子,个个非常了得,如今能相安无事也是一件奇迹!然而骨子里却是一个不服一个,若非玉流筋掌控大局,只怕早已内斗了起来,看来此人是唯一一个不服玉流觞的,花闭月似笑非笑看着他,但见五皇子举止优雅,却自信内敛,慢慢起身穿戴起衣物来。 忽然,屋门打开,但见那翩翩如玉的男子站在屋外。墨绿色的衣衫风中翩舞,而他抱着双臂,斜靠在门上,面无表情道:“五皇子殿下,阁下真是喜欢倚老卖老呢!” “你方才听到了!”楚暮云扬起眉头。 “当然是听到了!不过若按长幼顺序,自古都是先来后到,五皇子殿下怎么也是第六个。”玉流觞冷淡地道。 “第六个!”楚暮云不由感到脑袋隐隐作痛,脸色一肃,忍不住揉了揉太阳|岤道:“你这女人真是水性杨花,我堂堂皇子居然会给你做小,对了,你身旁真的只有七个男人吗?” “应该是!“花闭月微微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 “没有更多的?”楚暮云目光一闪。 “自然没有!“花闭月斜靠在榻上。 “如此就好!比那武则天要好很多!“他盯着她美丽的面容,扬起唇,态度前所未有的温和。觉着心里砰砰然的,乱糟糟的,让他觉得既能放心,又感到前所未有的复杂,他本是可以成为一国之君的男子,如今却甘愿放弃三宫六院,一心守护天命女子。所以,这期间他思索了很多。可惜,怀孕的花闭月并没有时间理会他的感受,让他觉着自己备受冷落, “你讨厌我?“楚暮云忽然深深问道。 “没有。”花闭月怔了怔,不知他为何要这般问。 “不讨厌那就是喜欢了!”他忽然笑得开怀。 “你这是什么逻辑?“花闭月颇有些意外! “为夫的意思是…既然我是七龙之一,那么你也该接受我对不对?”他的神态平静、温和,自信,让他显得成熟而稳重。花闭月抬头看着楚暮云那过于灼热的目光,不由微微一怔,只因这目光里有着让人不容置否的骐骥和期待! “放心,只要殿下娶了她,她会公平对待所有人的!她骨子里不是厚此薄彼的女人!“玉流觞慢慢走了过来,看着衣冠楚楚的楚暮云,淡淡道。 “你真走了解我!”花闭月扶着肚子,慢慢坐起身子,忽然觉着孕妇就像那被翻了身的龟一样,行动异常困难,而她的肚子比寻常妇人六个月身孕时候还要大些。 “天快黑了,我们快些带她回去,此地似乎不太平!”玉流觞缓缓道。 楚暮云挑了挑眉,出了堂屋,慢慢地揭了帘子的一角朝外望,看到山路上诸多骑着马的人扬鞭踏雪,风尘fh上,并没有来此游玩的兴致。他回身把花闭月拦腰抱起,低低道:“今日真是扫兴,回去我们接着洞房!” 花闭月瞠目结舌地望着他。 林熙寒面色不由一沉。 楚暮云见状笑道:“只是玩笑罢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宅院里静悄悄的,破例没有点灯,四处看不到人影,只听得冷风拂叶的沙沙声,而花闭月的内院被黑暗覆盖,白绢纱糊成的窗纸,偶有微弱的烛火透过,这一夜寂静得有些诡异。 忽然,一道青影掠过院子,直奔向璧宿的房间。 当他闪身进入屋内时,没有烛火的屋子传来少年的声音:“哥!” 黑衣一闪,璧宿已来到青衣男子身旁。 林熙寒凝神着璧宿,缓缓道:“这些日子你瘦了!” 璧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幸苦些也无妨,只要月牙儿没事情就可以了!” 闻言,林熙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目光迷离,好像陷入了回忆中,想起璧宿曾是自己三年前曾奉命刺杀的人物,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凛冽的寒意。 幸而当年他杀手的身份不便透露,所以亲兄弟并没有见过自己的真容,他觉着上苍对他不薄,既然弟弟还安然无恙,那么他会永远好好关照于他。 如今,他再也不会理会凰盟的任何旨意。 虽然凰盟曾在人贩子的手中救过他一命,但当初并非出于善心,而是存着利用他的心思,而他也始终对凰盟存着戒备,而他认为这种骨子里腐烂,遗害万年的江湖门派已不该存在于世了! 他微微凝目,忽然问道:“夜了,你如何不睡?” 璧宿神色严肃道:“过会儿该我去照看月牙儿了,如今我们六人轮流着照看她,都很幸苦!那刺客如今随时会来,大家都提高了警惕。” “莫慌!我会帮你!”林熙寒斩钉截铁道。 “哥,你真的要帮我们!”璧宿妖媚的眼眸流露出一丝欣喜。 “当然,弟妹现在有了身孕,你们六人大概应付不及!” 听闻林熙寒称呼花闭月为弟妹,璧宿不由微笑,神色间竟然有一丝罕见的腼腆,殊不知,林熙寒自然不会伤害花闭月,他已经做过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如今绝不能再做第二件。 忽然,外面传来更夫敲锣的声音:“巳时已到,小心火烛!” 璧宿连忙拿起大氅披上,回头道:“时辰到了,我现在就去替换我师兄和北宫逸!” “等等,也带我去!”林熙寒认真道。 “兄长也要随我去?“璧宿神情有些不可置信。 天心阁建造在山顶,山空鸟语,夜静无人。 花闭月的屋中点着五盏油灯,摆放在东南西北中各处,微有寒风吹过,火光明灭不定,北宫逸撇了撇嘴,觉着这阵势就像是摆阵法一般,心中不以为然,目光再次落在桌前拿着针线的月牙儿身上。 只见她捧着一块柔软的棉布,正在缝制一伴婴儿穿的内衫。 虽然花家老祖宗送到云王府十个婢女,个个都是女红巧手,针线活儿都做的非常好,但毕竟不能带到天心阁来。而她这个即将快成为母亲的女子,总要让孩子穿上自己亲手缝制的衣衫才可! 两个时辰内,她时而迷糊,时而清醒。 迷糊时就靠在榻上睡了会儿,清醒时便亲手缝制衣衫襁褓。 北宫逸见花闭月的心思都在女红上,于是,无聊地看向东方闵,却发现他眼皮也未抬,抿了一口茶水,好整以暇地把茶盏摆放到桌上,不甚在意地对他笑笑,接着轻轻拨弄一下身侧那琴弦,古琴的铮铮声响起,晚愈发显得静寂而萧索。 此刻,忽然屋门一开,只见璧宿与萧琛二人走了进来。 花闭月抬起头来对二人微微一笑,目光一侧,忽然看到林熙寒的身影,不由感到惊诧,她未曾听楚暮云与北宫逸说起林熙寒也会帮忙云云,然而他的人已出现,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眸子转了转,忽然想起梦中那白衣人说七人当中,林熙寒是个特殊的,却未曾想到此人居然是个龙阳断袖。 固然身旁需要七条真龙,但她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要收吧! 花闭月的目光再次落在林熙寒身上,虽然有些意外,但来者是客,于是对他微微点了点头,然而这个男子依然是冰冰冷冷的模样,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算是打了招呼,便来到窗前,背过身去,目光眺向远处。 她瞧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暗忖自己如何会与此人一起呢?想想也觉着不可思议? 自从见到林熙寒与璧宿赤身相对的一幕,她对林熙寒的感觉极是微妙,思忖在琉璃城时的魅惑之术,心中不寒而栗,如今,此人看到她是个女子,甚至有了身孕,大概再也不存在那般龌龊的心思了吧?既然如此,她只好把林熙寒当做姐妹便是! 想至此,忽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慌乱的敲锣声,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咚咚传来:“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天心阁居然会起火?此地虽然林木众多,但泉水也不少,何况寒冷冬日哪里容易起火,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花闭月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越想越觉得不安。 北宫逸看了一眼花闭月道:“月牙儿先不要担心,前院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 “你不用担心我,我出去看看!”花闭月笑着摆了摆手。 她从温暖的室内跨出门槛走到庭院中的一刹那,她却觉得一股寒气铺天盖地的袭来,声声刺耳的铜锣声在空中响着。她抚了抚圆鼓鼓的肚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当锣声戛然而止后,花闭月捏了捏手指,睡意全消。 “穿好衣服,别着凉了!“玉流觞不知何时走出,给她披上一伴大氅。 夹道的明瓦灯一片一片亮了起来,很快便看到天心阁南边燃起火红色,且火势越来越汹涌,夜里挂着东南风,眼见朝着这个方向袭来。 只见林熙寒那墨玉般的眸子里却是风卷云涌。 众人都在猜测究竟发生什么情形,如今院中八个人当中,只有林熙寒与刺客曾有过交往,最了解刺客伎俩的便是他。 “要不我出去看看?“萧琛转身往前院走去。 “不可!“忽然有人出声制止。 萧琛回头,正看到林熙寒满脸严肃的神情,一字一句说:“小心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不要开门,不要打探,全都各安其位,准备见招拆招!” 夜幕之下,此时露出头脸的人再也没有回去,道路一片血腥。 一个穿着灰色衣服,背着巨刀的男子首当其冲。 “花闭月在哪里?”他揪起一人衣襟道。 “就在……,就在前面的别院!“此人是芙儿小姐的家奴,负责出来打探消息,看到眼前血腥一幕,战战兢兢道:“别……,别杀我……,” 银光一闪,继而是刀剑入体的闷响和垂死的哀嚎,鲜血又喷洒一地。 灰衣人身后跟着六个如狼似虎的黑衣人,都是北宫家的一流武者,如今瞧见这云麓国第一杀手的狠戾,众人觉着自愧不如,起先听说此人不杀老弱妇孺的道义,还鄙视于他,此刻,只觉着跟在一个恶魔的身后。 众人一同冲向楚暮云居住的别院,纵身而入,六个黑衣男子冲上前去,此时此刻亦是剑拔弩张之势,便看到花闭月身侧的六名男子也同时迎上前,先是那刀剑交击的声音,继而是玄术师施展法术的时候,六名男子只记得自己的人物,拖延这几名男子。 然而,很快就有三人的钢刀落地,紧跟着整个人便飞身出去。外面的人甚至能清清楚楚地看见,黑衣人的身形能将墙壁砸出人形黑洞。 “没用的东西!”灰衣人冷冷一笑,却依然没有出手。 “换你们上去!”只见一个紫衣男子施施然走来,面容带着一丝凛冽,伸手指挥着身后的暗卫,又见一批黑衣人冲了进去。 “真难得,北宫啸少爷居然会亲自出马!“灰衣人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你还不去寻我的女人!“北宫啸冷冷看了他一眼。 “你的女人?”灰衣人语调微微有些上扬,不觉好笑,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个有夫之妇,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居然能引起这种阵势!这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倒是想要看看! 于是,灰衣人纵身一跃,向内院飞去。 此刻,看到又是一轮攻势,璧宿与林熙寒带着花闭月慢慢向后院退去。 忽然头顶一道身影掠过,就像一只灰色苍鹰,英姿飒爽落在地上。 璧宿看到他果然是当年刺杀自己的男子时,胸中顿时燃起熊熊的怒意,看来马上要有一场恶战了,幸好当年另一个男子并没有出现,否则凭他一己之力,定不是对手,他咬了咬牙,心想林熙寒在他身侧,两人联手应该可以对抗此人。 当灰衣男子看看清楚眼前两名男子的面容时,不由怔了怔,忽然拔刀,哈哈大笑起来,用刀尖指着林熙寒道:“林公子,没想到你居然和这个小子在一起,当年我们联手没有杀死他,现在你是不是找机会来下手了?也罢,给你这个机会!”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4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5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5部分阅读 闻言,璧宿与林熙寒的面容通通一变。 顿时璧宿的剑眉微颤,仿佛瞬间有雷霆降下,他不可置信地看了林熙寒一眼,墨瞳闪过锐利冷光,声音微颤道:“当年与他一起刺杀我的,难道也有阁下?” 林熙寒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迟早都会被揭穿。 璧宿竭力压下汹涌怒意与冷意,妖异俊美的面容有些扭曲,抽了口冷气道:“难道阁下现在还是与他一起的?特意来对付我们的是不是?” “自然不是!”林熙寒淡淡道。 璧宿站得笔直,并不为他的话语所动:“我现在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我不能把月牙儿的命运交给任何人,我就是拼着一死,也不能让你们的阴谋得逞。” 林熙寒此刻目光清澈有如冷泉,沉默不言,他从不擅长巧言令色。 “璧宿,你不要冲动,多支持一会儿,玉流觞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的!”花闭月的声音微微带颤,隐约透出担忧。 “放心,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璧宿对着她邪魅一笑,亦是深深瞥了她一眼,目光宛如刀剑一般气势,媚人黑瞳带着一抹坚决的凌然。 “废话少说,快受死吧!”灰衣人冷笑一声,挥舞着巨剑向璧宿冲来,刀身闪着乌黑而森冷的光芒,林熙寒目光一凛,拿出袖里剑,虽然是很短的兵刃,却是可以任意在空中回旋,恰恰是在巨刀的克星。 虽然与他并肩作战,璧宿双目迷离,似恨似嗔道:“林熙寒,你别以为我会信你,关键时刻,可别刺我一刀。”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和你解释!专心对敌!”林熙寒冷冷地说道:“我攻前,你攻后!”” 不知为何,璧宿居然听从了他的指使。 三人战在一处,一寸长一寸强,灰衣人的武器占了不少优势。 花闭月瞧着林熙寒与璧宿,心中隐隐担忧着,生怕再有人来。 “哼,现在还有谁会来帮你!“忽然,院外传来男子的声音,他的身影只是缓缓而来,双手负在背后,从暗处径直向花闭月走来。 月光下,此人的面容正是北宫啸,面带从容不迫的笑意,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最终落在她的肚子上,冷笑一声:“没想到你居然隐瞒得不错,这时居然也有了男人的野种。” “这是我夫君的孩儿,你休要胡言乱语?”“花闭月冷冷看他。 北宫啸嘴角浮现一丝冷诮的讽笑,漆黑眼瞳中氤氲的光芒如冰般化开,神情忽然有些恍惚:“梦境里,你明明是我的妻子,明明是我的女人,一心一意待我。”忽然,他的目光变得凌厉:“为何现在你喜欢上了别人?要躲着我,避着我?” “庄公梦蝶,阁下的梦境为何要当真?”听到他的质问,花闭月的心中有一丝不屑,也感到一丝慌乱。 ““不不不,那绝不是梦,我明白那一定是你们曾经的前世,我梦到自己死后,便再次回到这个世上,而很多事情都已变了,我失去了曾经拥有的,甚至北宫家族的势力都受到重创,这些通通是因为你!”北宫啸的面色有些狰狞! 花闭月不由抽了口冷气,她不明白北宫啸为何会这么说? 难道他与自己一样,都是死后回到了前世? 但若是每个人都能这般,这世间岂非乱了章法? 不可能,自然是不可能! 这期间,一定有什么缘故,只是她暂时没有时间来弄得透彻! 眼见北宫啸咄咄逼人而来,一副睚眦欲裂的神情,花闭月只觉得脑海中嗡嗡作响,立刻退身向后院的小门走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摆脱这个男人! 楚暮云选择的这处府邸,正是特意为她而选,此地环境极佳,而且后院有处吊索,正是连接两座山崖间的通道之一,随时可以为她提供一条极佳的退路。 据说这悬崖到了四月冰雪化了后,才能看到上山下山的路,花闭月虽然身子沉重,不能奔跑,但北宫啸追得不紧不慢,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就当花闭月来到吊索旁,倒抽了一口凉气,发现夜里吊索上已结了霜,瞧着周围险峻的环境,退路仿佛变成了绝路,她想起梦境中白衣人曾嘱咐过她,让她来此地养胎,总是隐隐觉着有些深意。 她知道自己绝不是来送死的! 应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于是,花闭月伸手扶在吊索上,感觉双手被寒铁刺得冰凉,晃晃悠悠向对面走去。 此刻,灰衣人与林熙寒、璧宿也战到了此地。 “月牙儿,你撑着,千万要小心!“璧宿目光担忧地道。 “还是小心你自己!”林熙寒冷冷道,顺势用剑替他挡下两刀。 北宫啸锲而不舍地踏上吊索,桥索一阵上下左右的摇晃,似是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浮雪碎冰纷纷扬扬落下悬崖,花闭月不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回眸瞪着北宫啸:“你别过来!” 他不紧不慢跟上,端详着她的面容道:“别往拼了,我不想杀你,只要你乖乖选择跟我走,我会放过他们每一个人,你明白了吗?” “我不信你!”花闭月迎着寒风,慢慢向前。 “为何不信?“北宫啸面容闪过一丝冷冽。 “我落在你手中岂不是成了人质?你便可以随意要挟他们!反而会害了他们的不是?“夜风凄凄,花闭月笑得很随意,也很优雅,身休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态,她的眼神深处却隐匿着宛如冰雪的冷酷决绝,心如磐石般不可动摇。 北宫啸深深呼出一口气,眉宇间闪过一丝怒意,眼神阴戾,眸子一下子变得通红,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知我者,果然是你月牙儿啊!但是啊!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他顿了顿道:“我派来了五百名高手,如今没有人能腾出手来救你!” 花闭月控制自己的声音平静得不带感情:“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北宫啸冷笑道:“好啊!我看老天走向着你,还走向着我?” 一时,狂风席卷,花闭月面对前世的夫君,在这充满杀机的暗夜,心中只觉得无比萧索,无比疲倦。飞雪漫天飘舞,霎时间迷了眼神,忽然花闭月一脚踏空,身子一侧,跌落在吊索旁侧,又是一滑,整个人便从吊索上飞落出去。 这一瞬,北宫啸如落进了冰窟窿一般,脸色煞白,全身发颤。 她,摔下去了! 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只能定定的看着! 因为骨子里他便是如此,他只爱惜自己。 “月牙儿!”璧宿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却被灰衣人缠住了手脚。 花闭月脚下一滑,飞了出去,心陡然紧缩,格外惊恐,下方是冰冷刺骨的河水,若是她还能使用内力的话,应该可以支撑一下,但是她的身体已经如此孱弱,纵然有绝高的武技,也不能发挥多大作用。 现在她该如何是好? 此时此刻,寒风刺骨,衣带翩飞,她忍不住闭上了眼! 看来,她命中注定该有此一劫! 只是不知道,她的孩子能否承受这刺骨的严寒? 想到这里,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寒风侵袭,她感到身子越来越冷,方才还好似有些热度,现在却冷得像一块冰,只怕坚持不了多久,她就要昏迷了吧!此时,忽然一道青影一闪,霎时她已落在一个陌生的怀中,她慢慢回过神来,慢慢地睁开眼睛,看清楚这名男子正是林熙寒。而他抬起修长美丽的手,抚在她发髻额旁,动作轻柔得好像扶起不经风雨的花:“放心,有我在!”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确切些说是林熙寒抱着她,寒风不断在耳畔呼啸,两人很快便落在了水里,千万别伤着孩子,花闭月这么想着,却感到这水温并不刺骨,只是水流稍湍急了些。 她微微松了口气,微微睁开眸子,感觉到男子强健有力的双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混乱的思绪终于恢复了一丝平静! 两人在水中浪花里不断起伏,时而旋转,不知道究竟飘荡了多久,水流方才慢慢缓和起来,而她发现这男人的怀抱极是温暖。目光扫过周围,看到浮冰飘在水面,这才发现是他用内力维持着自己的体温。他为何会这么做?花闭月深深感到诧异。 只觉到了浅滩处,男子将她拦腰一抱,慢慢向岸上走去。然而,她经过这一场惊心动魄的事件,早已精力透支,慢慢在他的臂弯里睡了过去。 正文第107章 天上星月沉浮,天幕如泼墨一般的黑。 此刻已到了黎明破晓时最沉暗的时刻,前方河流的表面已彻底冻结。 苍茫天地间,雪花徐徐飘过,耳边风声啸啸。 林熙寒小心翼翼地把花闭月从刺骨的河水里抱起来,他的双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之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寒风吹在他的身上,已顾不得两人身上的湿衫,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目光紧紧盯着前方,骐骥寻到一处落脚的地方。 忽然,怀里女子传来一声呻吟,声音微弱如梦呓,浑身冷汗涔涔。 他轻轻地拂开她面容上被河水冲得散乱的黑发,一张面色惨淡的容颜现在眼前,羽扇般浓密的睫毛盖在眼睫上,面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微凝眉,把手探在她的脉上。 虽然林熙寒不精医术,但他大略知道一些简单的医理。 浮脉与沉脉十分不平稳,并非吉兆。 腹中胎儿能否保住?这女子能否撑得到天明,林熙寒不由感到忧郁。 毕竟,从悬崖摔落,就是寻常人也会三魂失六魄,何况一个身怀六甲的少女。 想到璧宿对她的情意,林熙寒深不可测的瞳眸中雾霭重重。 他用单手将她抱在怀中,极快地从袖子夹层内摸出一个雪白玉瓶,除去瓶塞,毫无犹豫地捏开她的嘴,将瓶中三粒丹药尽数倒进唇内,入口即化,林熙寒清冷的眸子斜斜挑起,静静凝神看她。 像他这种混迹江湖的奇男子,身上自然留着保护心脉的灵丹妙药,而这灵丹是凰盟从秦始皇阿房宫陪葬品中寻出,前任凰盟盟主为收买人心,特意赠给他的,可以在命悬一线的境地,置之死地而后生。 然而,过了片刻,那黑褐色的药汁从她的唇角慢慢渗出。 见状,林熙寒眸光一闪,点漆黑眸深不见底。 这瓶药是他身上仅有的灵丹,其珍贵程度就是玉流觞也无法配置,药材罕见难寻,据说是秦始皇派五百名童子从蓬莱仙岛得来。 若非她是璧宿心爱的女人,若非自己欠璧宿太多,绝不会把这等圣药给她服用。 给这女人服用已是破例,若是她再吐出来便更是暴殄天物。 思忖片刻,他慢慢低头,噙住她的樱唇,用舌将药汁慢慢送回她口中,一时间,唇齿交缠,他的嘴里充斥着苦涩的药味与她唇内美好的气息。压制着她的舌头,把药悉数送入她的口中,他清冷的眸子微微沉黯,慢慢远离她的唇。 东方渐渐发白,他抬眸望向四处,看到四处都是平原,冰天雪地中没有一户人家。 他抱着她走了半个时辰,不停在她体内输送着内力。 终于在一片森林边缘处,寻到一间简陋破旧的木屋。 大概是守林人的屋子,主人到了冬日便离开此处。 他把她抱进屋中,木屋虽然遮挡不住严寒,却可以避风雪,总要比宿在荒野中要强过许多。 放眼四周,屋内简陋破败,没有被褥家具,仅有厚厚的一堆稻草,还算干燥,林熙寒耗尽最后一丝内力,将她的衣衫烘干,慢慢把她的身子放在了稻草堆中,将剩下稻草盖在她身上,仅当做简陋的床,接着伸手探入稻草,轻轻把她的脉搏,发现她的脉搏跳动已平稳许多,不像刚那般险峻。 林熙寒惊世俊美的容颜上,满是清冷,开始用手不断地搓着她的身躯,从僵硬冰凉的肩膀揉搓到如玉手臂,接着揉搓着她的四肢小腹。渐渐地感觉到她心脉如寻常人一般,而身上渐渐有了一丝暖意,他悬起的心中方才有了一丝安定。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屋内,看到留存的柴薪和一口大锅。 飞快起身,林熙寒提着柴薪走出屋去。 花闭月昏迷的光景似乎很漫长,隐隐觉着自己被人抱在怀中走了很久,虽然她无法睁开眼睛,但是内心却意外的平静宁和。 她知道自己此刻浑身是湿透的,但雄厚的内力不断从男子手掌中传来,鼻中嗅到男子身上清新的檀香气息,渐渐里面的亵衣亵裤都已干透了!休内的寒气也不断被对方的内力祛走。 先前她好像一脚踏入了鬼门关里,此时又仿佛劫后余生。 屏息凝气,她隐隐约约感到自己被他抱着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程。 而她躺在他的怀抱里,呼吸顺畅许多。 渐渐的,渐渐的,思绪陷入一片黑暗中! 花闭月感到四处一片黑暗,她无意识的走着,脚步虚浮,在沉沉的黑暗中寻不到方向,忽然,脚下白雾弥漫,她连忙循着白雾的方向,终于又看到白雾中的神秘人,而她尚有许多疑问想要问此人。 花闭月肃容而立,低低道:“先知在此地等我,可是有要事?” “我知道你去天心阁,现在来提醒你两句!”白衣人捋了捋胡须。 “先知请说!”花闭月毕恭毕敬道。 “现在大楚国有几股势力在寻你,一股是楚暮云为首的朝廷势力,一股是北宫啸为首的藩王势力,还有一股是凰盟的势力,当然,你大概还不知道凰盟已与北宫啸联手了,所以你现在处境并不安全!” “那么我该如何是好?“花闭月抚了抚肚子,觉着自己有心无力。 “以退为进!”白衣人笑着回答。 “退去何处?”花闭月微微抬眸。 “当然是退去江南花家!去把你天命女子的地位坐实了!” 闻言,花闭月眸光流转出一片激滟,唇边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个疑虑,所谓的天命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经历这么多事情后,如今,我似乎有些明白了!我就是我自己,我对那天命女子的头衔早已没有任何兴趣!” 唇边掠过一丝微笑,她的笑容优雅出尘,凝神片刻,她毅然道:“自从有了身孕之后,我不想为了什么所谓的天命四处奔波,不想成为被人利用的对象,我只想无拘无束地过着自己的生活。至于那天命女子的身份,还不及‘自由,二字的可贵!请阁下原谅我心中只能想着自己,无法成为什么顺应天命者!所以……还请原谅我的无礼!” 白衣人听她这番言语,微笑道:“人活一世,身不由已,无人不追求着自由,但‘自由,二字能做到谈何容易!你并没有错!不过,你的确是天命女子,如假包换!” 花闭月摇了摇头,接着叹道:“我与众人建造好琉璃城之后,看着城中百姓安居乐业,看着流离失所的人们重建家园,这些通通都是众人的功劳,我只是一个女子,凭着我一人的力量也改变不了这个世界!我这样的女人如何有资格成为天命女子?” “其实,是你想多了!” “何解?,” 白衣人高深一笑,终于笑着道:“所谓天命女子,其实都是两世为人,死后重生,改变自身命运的女子,本身没有任何意义在其中,只是她们重生之后,在世人眼中看着不可思议,觉着天命女子无所不能,实则,她们都是不愿自己被命运所束缚的女子而已!” 原来如此,花闭月越想越是心跳加速,果然重生的不是自己一人。 “她们第一世是失败的,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命女子,重生后,都选择另一种人生,同时力排异己,追寻着自己所要的幸福,所以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命女子。” “依您这么说,我去江南该做什么?” “历代天命女子都出自花家,你只要回去重新掌握花家即可,不过江南花家已经腐朽不堪,是京城花家该回去的时候了!” “我知道了!对了,先知,为何北宫啸也知道前世的情形?” “我知道你会这么问,这世上可没有那么多人能重生的!对于,北宫啸只是一场梦罢了!“白衣人微笑着回答道。 原来只是梦!花闭月微微松了口气! 当花闭月悠悠转醒的时候,身体像虚脱了一般,没有一点力量,她轻轻咬了咬嘴唇,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状况,看到自己躺在一间破旧的木屋子里,四处都是乱蓬蓬的稻草,而她躺在稻草铺成的铺子上面,眼珠转了转,想起自己的遭遇,立刻睁大眼睛看向四处。 屋中仅有一口大锅,里面乘放着清澈的水。 花闭月不由用手指轻轻抹过嘴唇,想起先前饮水时,唇边异样的触觉。 她在奇怪,究竟用什么器皿喝得水? 忽然,屋门打开,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但见从外面走来一青衣男子,而他手中提着两只血淋淋的灰兔子,花闭月立刻阖上眸子假寐,毕竟,自己与林熙寒并不熟络,不知该说什么?男子已上前探了探她的脉搏,发现没有任何异常,旋即坐下身子,眼皮也未抬一下。 花闭月不知不觉又沉睡了一会儿,当她再次醒来,天色已黑,屋中燃着一盆柴薪,火光中,正看到男子坐在她身侧,那双幽深黯淡的眸子,却仿佛汇聚天下间诸般绝美色相,仿佛能令人神魂颠倒。 男子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手中拿着烤好了的金灿灿的兔子,神色淡淡,语气悠悠:“既然醒了,就起来吃东西!” 她慢慢坐起身子,瞧了一眼油腻的野兔肉,并没有什么胃口。 这些日子怀孕,她在云王府内吃得都是清淡食物、 她眯着眸子,不觉有种呕吐的感觉。 于是,侧过脸,眼不见心不烦道:“林公子,这是什么地方?” “不清楚!”林熙寒垂下头,手腕一动,手指好像绚烂绽放的幽兰花,飞快把兔肉撕成细丝,优雅放在她面前。 花闭月自然无法拒绝对方的好意,伸出颤巍巍的手,把一片薄薄的兔肉送入口中,皱着眉头,如同嚼蜡般痛苦说道:“那么……,我们何时……,能够离开此地?” “暂时还不能离开,冰封千里,周围没有一户人家,我已经探查过了,河面也已经结冰,等雪化了以后,应该可以离开!”林熙寒也把烤好的兔肉送入口中,虽然他精工细作,可惜没有任何味道,他对膳食颇为讲究,不由得蹙眉。 竟然冰风溪谷?在这种地方停留两个月,花闭月顿时感到郁闷。但她也慢慢平静下来,现在不管怎样已走到了这步,她就算再怎么悒郁也改变不了现状!硬着头皮吃了几口兔肉,花闭月忽然捂着嘴,侧过身子想要呕吐。 可惜身子已耗费尽了能量,腹内空空,什么也吐不出来。 “给你!“却见林熙寒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来。 “是什么?“花闭月缓缓抬起头来,微微诧异地问道。 “是粉蒸首乌糕!”林熙寒淡淡道。 粉蒸首乌糕?若是花闭月没有记错,应是璧宿最喜欢吃的糕点,她眸子转了转,立刻明白过来,这油纸包内应是林熙寒买给璧宿的糕点。他们二人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虽然二人曾落入水中,但油纸包毕竟防水,所以里面的粉蒸首乌糕并没有任何变化。 这粉蒸首乌糕的用糯米粉又首乌粉和枣泥做出的,最上面一层是黑色,中间一层是红色,最后一层是白色。颜色漂亮、入口软滑,因加了桂花蜜,十分香甜。 既然是给璧宿的,那么她也不用客气,身为孕妇,她也从来不会客气,便狼吞虎咽地把首乌糕吞入腹内。 而林熙寒也自然不会与孕妇一般计较,只有忍着把毫无味道的兔肉送入口中! 填饱肚子后,花闭月嫌弃地看了这屋子一眼,芊芊玉手抚摩到腕子上的镯子,这才想起乾坤镯内有许多生活上的用品,当年给璧宿准备的家具通通都留了一份。 虽然怀孕后不能使用内力和玄术,但使用乾坤镯应该无妨。 于是,她苍白憔悴地脸上忽然焕发出动人的容光。迅速从镯子里拿出了一张红木双人床铺,一张案… 陡然看到一张床铺出现在屋内,饶是林熙寒平日如何镇定,此刻也不由感到惊诧,目光慢慢落在花闭月的镯子上,想起当时她在琉璃城完成的一个又一个奇迹,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只见她慢慢从里面变出两袋粮食,也是镯子内所剩无几的,接着如戏法般变出几张兽皮,锅碗瓢盆,各种佐料,蜡烛与炭火,还有一些当日修城墙剩余的石料……。 此刻,林熙寒靠坐在角落旁,盆内火光明暗不定的跳动着,似点燃了他漆黑如墨的眼睛,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花闭月的一举一动,问道:“这些石头有什么用?” 花闭月坐起身子,腆着肚子,慢慢看向四处道:“这木屋太冷了,如果用石料在周围围成一个院墙的话,至少会挡风一些。” “是么?”林熙寒不以为然。 “那么……,拜托你了!“花闭月忽然巧笑嫣然地看着他。 “我为何要这么做?”林熙寒挑了挑眉,神情淡淡,毕竟他不是琉璃城任人差遣的玄术师! 正文第108章 夜风轻轻拂过,干枯的树枝在月影下婆娑起舞。 花闭月故意挺了挺肚子道:“难道要我亲自动手?” 当一个女人面对一个男人时,该示弱时还得示弱,出力这种事情本就是男人该做的,何况这里只有林熙寒一个男人!平日里享受惯了六位男子众星捧月般的服侍,如今却有些不习惯了! 林熙寒负手而立,只是一直静静站在屋中,眼神冷淡得仿佛天塌地陷,也不会半点触动。不由想起二十名玄术师奇迹般建琉璃城的情形,这花闭月的手段很走了得,能够令那么多男人听命于她,也能让凰盟对她另眼相看,然而,他偏偏不喜欢这种女人,大概他是与凰盟接触过多,对于利用男人,且自命不凡的女人没有任何好感!甚至心中还有异样的抵触! 尽管,此处只有他一个男人。 但是,这女人与他究竟有何关系? 两人关系只是比陌生人要强出一些,对于这种女人,他无法产生好感! 虽然她是璧宿喜欢的女人,但自己却不能爱屋及乌。 更甚者,她连腹中的孩儿却不知是谁的?他不由替璧宿感到不值! 而他更不喜欢任人摆布,看着璧宿的面上,留在这里照料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 此刻,林熙寒目光扫过她的小腹,久久看着她不语,片刻后,负在身后的双手抱在胸前,似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这石料当初你不是在蛮夷十万大军来袭时,在城墙上都用光了?” 原来当日发生的情形他已了解得清清楚楚,花闭月轻勾唇畔,眼神一片清朦,浅浅一笑:“幸而还剩下一些边角料,砸人是不行了,修建墙垣勉强还可以。”她摸了摸手上的镯子,暗忖天有不测风云,自从经历琉璃城那些事情后,她在乾坤镯子内准备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是一艘战船也可以从镯子里弄出来,想至此,唇边浮起一丝略带慧黠的笑容! 唯一令她遗憾的是,镯内的库存还不够面面俱到。 毕竟,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落得这般凄惨境地!吃穿用度的东西却是缺得紧! 花闭月不由悠悠叹道:“此地哪里像人住的啊?” 林熙寒对她的不满完全视而不见:“将就半月就过去了!难道要在这里久住不成?” 花闭月撇了撇嘴:“难道你能忍受?” 此刻,却听到那男人冷冰冰道:“在下是吃过苦的!与你这种娇滴滴的女人不同,身旁没有男人服侍,似乎就活不下去了!只可惜,在下不是怜香惜玉之人,而且也不会施展瞬移术!只怕要让你失望了!” 虽然被拒绝了,花闭月面容看来并不气恼。 但在心中却想了许多事情,毕竟,她一个怀孕的妇人,实属不易。 此人既然能救她,便必然不是敌人。 既然不是敌人,那么便可以为她所用。 想她前世接触的人很多,她自然懂得如何与人谈判。 花闭月虽然很少与林熙寒交往,但发觉此人是个不好相处的,越是和他深处,她便越觉得他深不可测。此刻,她略有些疲累地靠在榻上,低低道:“林公子大可放心,那二十人的瞬移术通通都是我告诉他们的!我自然也会告诉你的!”花闭月当然知道任何玄术师对玄术都视之如生命,没有玄术师能经得起禁忌玄术咒语的诱惑。 “这瞬移术我不感兴趣!”然而,林熙寒眉目间却是冷静平淡,黑眸在昏暗中熠熠发光。 他这般模样在花闭月眼中却是欲擒故纵,她微微一笑:“好,若是有你感兴趣的玄术,我都与你交换条件!” “你懂得多少玄术?”林熙寒缓缓抬起眸子,神情不以为然,目光很是不屑。 花闭月并不清楚昏迷时他救了自己,只觉着这男人应有所图。 毕竟,没人会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旁人涉险跳入悬崖。 既然他对璧宿有意思,时刻纠缠着璧宿,那么自然对玄术感兴趣。 “林公子应知道我与奕止和璧宿的关系,自然懂得不少。”花闭月先走卖了个关子,唇角总含着一丝笑容道:“阁下可以先告诉我,究竟喜欢什么玄术。” 林熙寒有些诧异,每个玄术师懂得的玄术都是终身受用的,而且绝不会轻易外传,毕竟那瞬移术应是禁术之一,她居然把这么玄奥的禁术同时授给二十名玄术师,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花闭月的身上,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震撼之色压下去,抬眼看着隐隐自得的花闭月,敏感的捕捉到一丝异样,遂故意略有些感慨道:“你这玄术是从哪里来的?若是我没有猜错,你当日在城墙上用的冰雪玄术也应该是禁术……,但凭小姐的玄力,还不能施展终极玄术。就是东方闳与璧宿,恐怕也不会懂得太多禁术。” 他隐隐觉着这个女人有些特别之处,否则,为何当世六名奇男子会对她锲而不舍! 得知她拥有乾坤镯,而她还懂得许多不为人知的禁术! 他记得当年追杀璧宿时,便是因为一本封印的玄术书册而起的。若是他没有猜错,这本册子应该就在她手中。 但见花闭月刻意避开他的话语锋机,循着他的破绽道:“阁下如何知道东方阅与璧宿不懂得禁术?” “的确不知!“林熙寒低低道。 “既然如此,我可以告诉你感兴趣的玄术,但你却要帮我做些事!” “也可!“林熙寒虽然救了花闭月,却并非真心实意,若是能有利益在其中,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迎着她欣喜的目光,瞧着长而秀丽的眼睫微微颤动着。林熙寒缓缓道:“若要我替你做事,条件便是把你那本玄术册子借我!” 此刻,林熙寒黑眸中闪着幽暗不定的光芒,刹那落入花闭月的眼中,她心头不由一凛,升起警兆!得知被他看出倪端,花闭月敛起脸上那仅有一丝淡笑,沉默不语,世间除了东方阅与璧宿之外,她不相信其他任何玄术师,尤其,这林熙寒的心思总是让人感到莫测的。 此人来历不明,本领高深莫测! 虽然,她前世对他的印象是极好的! 但是,人不可貌相。 今生她对他的印象由好到差,而她也真正信任他,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莫过于璧宿,或许此人会因为一本玄术书册站到另一个阵营去。毕竟,这本册子可以引起诸国玄术师之争,其后果,是难以想象到的! 花闭月平静地看着神色全无半点变化的林熙寒,微微一笑道:“恐怕是阁下弄错了,我可从没有什么玄术书册。”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罢!“林熙寒一眼便看透了她的心思,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只是意味颇深地看着她,不以为然道:“每个玄术师学习的玄术都是有限的,精而不杂,多学无益。” 言讫,林熙寒坐在凳子上,慢慢低头,眼神沉寂地看着外面风雪,端起一个青瓷茶盏,住满茶水,慢慢啜了一口,良久道“不过,我不喜欢对我指手划脚、自以为是、自命不凡的女人,在这里你只能听我的!” 花闭月顿时有一瞬,感到委屈,感到寂寞,感到无奈,感到无助。自从怀孕后她很容易心神不宁,心绪不稳,目光再次看了外围一圈,冰天雪地,寒芒一片,来时的道路,也是仅有的一条河水,竟然被冻得结结实实,甚至一条溪流分叉后不知有多少道。离开这里谈何容易,一切种种迹象,都意味着她出不去,而林熙寒也只一同留在这里。 如今,她是弱者,难道真的要处处被动? 怀孕的她,动辄容易情绪动荡,甚至气恼得想要踹他骂他。 花闭月的目光落在林熙寒坐在的椅子上,又落在他端着的茶盏上,忽然白他一眼道:“你可以不听我的,但是这里的床,这里的案几,还有佐料,锅碗等事物,通通都是我的,你用了是不是也该付出些什么?” 林熙寒默默不语,慢慢放下茶盏,身子却依然坐在凳子上。 “我并没有对你提出要求,这屋子可以一人一半!”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离开这里。”她已抱定他也离不开。 林熙寒缓缓抬眸与她对视,眸子里闪动着看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花闭月丝毫不惧地与他对视,眼瞳中光泽盈盈:“如果你要欺负我一个女人家,占用我这个女人的财物,我也无话可说,日后……,我都会告诉璧宿你究竟是什么人!让他离你远些!” 她抚了抚肚子,想到未出生的孩子,不得不为自己谋取利益,于是开始无耻地威胁道:“如果阁下想杀人灭口,也请便,反正璧宿看着你与我一起落下来的!” 这女人居然会想到杀人灭口!口口声声用璧宿威胁他,脑袋里究竟想些什么?林熙寒不由微微挑起眉,忽然想到自己那灵丹妙药,觉着有些不值,暗道:这世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此言不虚。 凝神片刻,他终于忍不住道:“你想怎样?” 花闭月咄咄逼人道:“这话应该由我问你,你想对我一个孕妇怎样?” 林熙寒扫了一眼她的肚子,“放心,我会把你完整送到璧宿手中!” “好吧,但你我二人需要合作才可!” 想到她被那六个男人娇宠得不像样子,除了睡便是吃,对于这种女人,林熙寒不抱太大好感,不过欺负孕妇的事情他亦做不出来,只决然抬头道:“所谓一日不做,一日不食。男主外,女主内!我们各司其职如何?” “好!”花闭月点头。 林熙寒道:“你留在屋中做饭!其他外面的事情可以交给我!” “一言为定。”花闭月从来不认为自己娇贵,有些吃苦耐劳的妇人身怀六甲,还要种田做饭,她亦是吃过苦的,又有何做不到? “我把瞬移术传给你,至少院子修好,对你我都好!” “哼,随你!” 此后,林熙寒的一切举动皆是完美无瑕,在习得瞬移术之后,很快便把屋外砌成一片院墙出来,屋中家具都摆设整齐,整个屋子便焕然一新。甚至在旁边搭建了一个精巧的厨房! 此后,他走出屋子,淡淡道:“我出去打猎,你的饭菜别做的太糟。” 冰冷的语气,高傲的步伐,那一身雪样冰冷的料峭身影! 这一切在她面前似乎都是一种挑衅! 居然如此瞧不起她,花闭月面色暗沉,咬了咬牙,她不信他就在外面能做的这么好?打两只兔子而已,谁不会呢?若非她现在双身子,怎么也可以做得游刃有余吧?幸好,她镯内还准备了一些炭火,米面油还能支持两月,美中不足便是没有蔬菜水果。 半个时辰内,花闭月已努力地做了三道菜来,炉灶勉强能用,只是起身弯腰非常麻烦,柴薪微潮,点燃时冒着黑烟,呛得她连连咳嗽不止,当她端着饭菜摆放在桌上时,厨房内已经一片狼藉。 此刻,林熙寒已背着一堆猎物,牵着一只野山羊来到了屋内。 花闭月回身看到臭烘烘的母羊,惊道:“你这是做什么?” 林熙寒把猎来的野鸡,野抱子抛在地上,这些足够食用三日,目光落在她做好的饭菜上,腰板纹丝不动,目光沉凝片刻,回头又望见满脸烟火色的花闭月,便是林熙寒这样冷淡的性子,眼神也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道意义不明的光,扶额叹道:“这只母羊刚生产不久,羊羔身子太弱,刚刚死了,但羊||乳|还不错!” “屋子这么小的地方,如何容下一只山羊?”花闭月抽了口冷气。 “一会儿,我去建一间羊圈,你现在去挤奶!” “我……,不会挤奶!”花闭月顿时犯难,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手,但瞧见林熙寒冰冷的眼神,立刻狡辩道:“万一我挤奶时,它…它踢到我的肚子怎么办?” 林熙寒目光一沉,并未理会她的借口,转身拿起一个青瓷盆子,正正的放在山羊的腹下,伸出双手轻按在山羊的||乳|上,一上一下,一拉一扯,熟练地挤着羊奶,奶水随着他的手法一股一股被挤出,很快便接满了一盆。 花闭月瞧着他精湛的手法,不由惊叹,脸上忽然露出欢喜之色,然而,想起他曾经与那么多女子有染,便故意嘲弄他道:“你这手法不会是从女人身上试来的吧?” 听闻此言,林熙寒正端起瓷盆,险些站立不稳。 他冷冷瞥了她一眼,默然不语,把羊奶重重放在桌前。 花闭月瞧着他的模样,冷冷一笑,朱唇轻启:“不是便不是,何必如此瞪我?” 林熙寒眯起眸子,半晌道:“你该去洗脸了!” 微微一怔,花闭月这才想起自己在厨房里熏了半晌,忙对着镜子一瞧,发现果然惨不忍睹,又气又恼,拿着湿巾把脸擦拭干净!忽然听闻身后传来一声轻芜 花闭月怔了怔,忙转过面容,不可置信道:“你……,你居然会笑?” “谁说我不会笑!”此刻,林熙寒背对着她,正在整理着地上的猎物,却不知笑容是何模样。 然而,两人之间的僵持气氛却在这一刻被打破! 忙碌一阵后,两人坐在桌前,花闭月有些忐忑不安地拿起筷子,毕竟,她并不精通厨艺,但瞧见林熙寒正面无表情地食用着自己做的饭菜时,似乎并没有挑剔,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当她夹了一口饭菜送入口中时,霎时面色一边,立刻吐了出来,这真的不是一般得难吃!简直令人难以下咽! 味道微苦,甚至咸中带涩。 彼时,烟熏火燎,她咳嗽得肚子都疼,只想着如何从厨房逃出来,手忙脚乱放错了调料,甚至顾不得品尝就端到了桌上。 然而,看到林熙寒此刻的模样,她终于知道什么叫作优雅风姿,他始终没有言语、没有问话,但这样的姿态、这样的气度,便是一种修养,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林熙寒笑笑,却见对方面无表情地吞咽下去,放下碗筷,甚至眼皮也不抬一下。 花闭月讪讪地站在一旁,很久都没有这么窘迫过。 一个女人若是不精通膳食,的确有些说不过去,她终于后悔自己没有多学些厨艺。 半晌,林熙寒慢慢抬起眼道:“以后饭由我做”! 他起身,回头道:“你把羊奶喝了!” 花闭月唯唯诺诺,如今也只有点头称是的份。 喝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5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6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6部分阅读 羊奶之后,她眉目间一片哀愁,如雾如雨一般,看着碗筷却懒懒的不想收拾,只想放松自己的身体,有种直接往后一躺的冲动。 林熙寒瞧出她的心思,起身收拾碗筷,淡淡道:“若是已经累了,就去歇着!” 此刻,花闭月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然而,花闭月与林熙寒住在一起,依然有很多不便,不论一个人如何的清心寡欲,都无法压抑人类正常的生理需求……。 花闭月趴在窗前,外面冰天雪地没有茅房,便是有了,她也难受,只因她怕冷。 咬了咬牙,她穿上大氅,戴着厚厚的帽子,走了出去。 白色的雪地下面不知藏有什么,或许有猎人设下的陷阱,或许有兽夹,她始终小心翼翼地走着,然而,在雪地里隐藏的荆棘还是不慎把她的裙子给勾破了。 花闭月沮丧地,蹒跚地走了回来,从乾坤镯内寻出针线。 对着烛火,看了这裙子半晌,觉着破的委实有些凄惨,她倒不是尊贵到不愿穿缝过的裙子,只是这裙子是毛料织成的,勾破一个口,周围的料子也会一起跟着扯破,而裂口极不规则,然而这却是她目前唯一的一伴厚实的,能挡风的裙子,接下来,她试着缝了起来,顺着勾破的走势,毛裙上面留下非常丑陋的缝补痕迹,横七竖八,恰似一只百足的蜈蚣。 瞧着这丑陋的模样,花闭月不由抽了口气,其实,她女红并不差的。 “你怎不休息?“忽然,身后传来林熙寒的声音,他已建好了羊圈。 “我裙子挂破了,正在补呢!”花闭月低头道。 “是么!“当他瞧见她的战绩后,林熙寒嘴角不由翘了一下,轻声道:“你补的不对!” “不对?我觉着这样挺好!“花闭月并不愧于让他看到自己手艺,对于女红,她目前还是有些自信。 “如若不信,明日这裙子会全部拆线!只怕你是不能再穿了!”林熙寒似漫不经心地道。 “那该怎样?”花闭月抬眸看他,目光闪过一丝怀疑,暗忖他如何懂得女人的针法? 但见林熙寒拿起她身侧的针线,选了三种与裙子相近的颜色,拿起三枚银针,垂首穿针引线,接着在她的裙子上缝缝补补起来,只见他的手法很是特别,她仔细地瞧了瞧,发现林熙寒不是在缝裙子,而是正在绣花,他手中同时施展的三枚银针如交替盛开的昙花,三种颜色在他指间绚烂绽放,针法翻飞流转,如行云流水般在她破开两边的毛裙上纵横捭阖,双手如飞,动作随意优雅,就像是一场稀罕绝世的舞蹈。 没想到居然有人会这般绣花?真是前所未见! 这手法就是宫中浸滛二十年的绣娘也自愧不如,花闭月忽然生出种由衷赞叹的感觉,鼻端嗅到他清雅淡淡的香气,花闭月感到心神有些恍惚,不知为何居然像是着魔了一般,无法转移视线,而林熙寒的目光紧紧盯着裙上的绣花,几乎绽放出一种灼伤人眼的妖娆。 不知不觉,她的注意力居然放在这男人的身上。 这般人物,以玉为骨,以月为神,以玲珑为心,以深潭为眸,以冰霜为傲骨,以风为神韵。 这等人物,这等才华,真是不敬佩也难! 大功告成之后,花闭月仔细看着这美丽的绣花,不禁爱不释手,林熙寒居然在她的毛裙上绣了一株姿态富贵的牡丹花,栩栩如生! 而她知道自己的裙子被他这般精心打理后,价值翻了百倍,千倍。 想到日后穿着这裙子出恭,万一又是挂破了,还真是暴殄天物。 思及此,她不禁幽幽一叹! “怎么?绣的不好?”林熙寒看着她的目光问道。 “不是,不是,这绣的真是太好了!“她抿了抿嘴唇,关于出恭的事情却是难以说出口。 林熙寒瞧着她微微泛红,难以启齿的神情,自然想到了缘由,于是居然把厨房内本用来储水的铁桶改做为恭桶,放入屋中角落,在墙上拉了个帘子挡着。 见状,花闭月浅浅笑开,那一笑,似冰雪消融、万物复苏,那一双清澈魅惑的眸子充满了感激之意。 瞧见花闭月这般模样,林熙寒的眸中不由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趣意! 这个女人,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正文第109章 皇宫内,楚帝长长的身影在朱红色的走廊内拉出深黑的弧线,目光扫过面前的楚暮云,蹙了蹙眉,面容很是疲惫,自从天命女子失踪后,他便开始忧心忡忡,心绪不宁,仿佛眼前少了一道屏障,自己好像完全暴露在刺客的剑下。 忽然,外面传来脚步声,楚帝的精神一下子紧绷起来。 只见小黄门椎开门,恭恭敬敬地行礼道:“陛下,刺客的行踪至今还都没有查探到。” 楚帝深深吸了口气,挥了挥手,让小黄门退了下去。 “安公公,给我倒杯茶来!” “是!”安公公立刻照办,他是楚帝最信任的太监,已年近五十。 楚帝慢慢坐在龙椅上,伸手扶额,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涩,刺客,是从古到今任何一个帝王都要面对的问题,然而任何一个皇帝都不像他这般狼狈,堂堂天子居然会被人轻易威胁到性命,楚帝又气又惧,强压了压心中交集的复杂情绪,回头问楚暮云道:“天心阁那里怎样了?” 楚暮云抬起眸子,琥珀色眸子光芒闪耀,深知楚帝这三天内始终做不出决定。 此番,第一次提起天心阁,终于决定要面对现实了。 于是,他翩然施了一礼,不徐不疾道:“天心阁经历那场血腥的屠杀,殃及鱼池,阁内所有贵族都死于非命,就连定国公的嫡孙女也惨遭人杀害,可见刺客是个不择手段的,而且不屑于鬼蜮伎俩的谋杀,但凡刺客要出现,都会引起一场马蚤乱!” 闻言,楚帝的脑中“嗡”了一声,心情极是复杂,甚至已忘记定国公的嫡孙女兰儿曾是楚暮云的未婚妻。 他深知刺客是个丧心病狂的,感觉自己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皇儿,你说……我该怎么办?”楚帝双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楚暮云将楚帝所有的表现都收入眼中,明白楚帝既然问自己,那么便是相信自己,于是,低低道:“父皇,内人遇险前曾告诉我,刺客行刺她后,接下来会对您不利,而且绝不会失手,希望您不要留在京城,快些寻个地方躲一躲,而且您这一躲,以退为进,佞臣贼子们都会原形毕露的!待您再次出现时,一网打尽便走了!” “我明白,我明白!”楚帝听闻这是花闭月的主意,立刻捣头如蒜。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舒了口气,面容渐渐流露出一丝疲态。 他真的老了,受不得刺激,幸而并没有因气急败坏就失去理智。 虽然楚暮云是他曾经不喜的儿子,但如今他娶了天命女子后,居然无心于皇位,甚至提出寻到花闭月之后,与妻子永远离开朝廷,做个闲散王爷,他明明可以挟天命女子令自己把皇太子位传给他,他也可以待刺客刺杀自己成功,趁机争夺皇位。 然而,他任何一种伎俩都没有施展!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儿子并不像自己怀疑的那般居心叵测,他对自己的心意是日月可昭,天地可鉴,事到如今,他终于动摇了,以往压制五个儿子的心思再也不复存在,楚暮云已成为他最信任的人。 楚帝深深看了楚暮云一眼,淡淡微笑,眼眸中一片释然安慰。庆幸自己不是孤家寡人一个,终于发现世间权利地位通通没有亲情可贵,他深知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也并不是一个好父亲,后悔自己对五个儿子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只可…大儿子却已是离心离德。 刺客,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嚣的锣鼓声。 太监用尖细的嗓音喊道:“走水了!坤乾宫走水了!” “不好了,平安殿走水了!” “快来人啊!清华宫也走水了!” 楚帝面色陡然一变,楚暮云身形飘然向后掠去,来到窗棂前,看到外面火光一片,熊熊燃烧,整个皇宫内,瞬间三个大殿都起了火,宫女,太监,侍卫们通通忙碌起来。后宫内前所未有的混乱! 盔甲相碰声、太监总管咒骂声、侍卫愤喝声、远远传来的喊杀声,嫔妃大声哭闹着,不绝于耳。 侍卫们森冷的长枪、冰凉的钢刀,都带着杀伐果断的冷意。 楚帝拧了拧眉头,心境混乱。 楚暮云示意道:“父皇,刺客应该来了,还请父皇快些躲起来!” 楚帝点了点头,来到床前,用手碰触书架上的玉雕像,打开机关,顿时地上开启一个仅容一人进出的地缝,楚暮云凝眉,清楚这就是先祖皇帝挖掘的地宫,入口正是皇帝的寝宫与御书房,而出口却是四通八达。安公公则收起桌前的玉玺,放入衣中。 “殿下,我与陛下先躲起来,后面的事情就先交给你!”安公公担忧地看了看楚暮云。 “二位放心!”他声音虽小,却奇妙地让人安心。 楚帝与安公公在他面面毫不避讳地躲入地宫,对他已是充分的信任。 忽然,楚帝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脸色已恢复平静,眼中闪耀着坚毅的光芒。低低道:“你自己也要小心。” “父皇自己保重!” 目送着楚帝与安公公离开,机关再次回转到原来的位置,楚暮云抬起头悠悠一叹,目光深邃,落在龙椅上面,他忽然起身坐在那个位置,片刻后,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喃喃道:“也不过如此罢了!这个龙椅果然不适合我呢!” 御书房内仅只一盏琉璃灯,脉脉光芒透出,明灭不定。 楚暮云面带优雅的笑容,抬头看向天空,夜幕星辰闪烁,恰恰似他心中曾经的野心!如今,明月当空,他的心思彻底黯淡了,甚至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做出这种选择,为了那女子放弃皇位的继承权,他缓缓地勾起嘴唇,知道自己彻底变了! 他不由想起自己与那女子在马车内的日日夜夜。 想起他与她谈论的深刻话题。 彼时,她摩挲着手上一卷羊皮卷轴,笑靥如花,轻轻问道:“五皇子,什么是人生真正的意义,所谓真龙天子的伟略,能胜过天下一切苍生的利益不成?” “做为一个上位者又会拥有什么?三宫六院中的明争暗斗,朝堂风云的冷战,子嗣夺嫡的争斗,短短人生三十年不能相信任何人,虽然表面风光,可是内心却是沧桑!” “五皇子,这些通通真的是快乐吗?” 他的心霎时被她的话语打动了!他从来没有听到有人这般形容炙手可热的帝位,在她心目中,居然一文不值,甚至点评皇帝的生活居然不是人过的日子,而真龙天子却是天下间最不幸的人物。 他忍不住笑了,但却觉着她说得条条有理,头头是道。 那个女人嫁给他后,彻底让他改变了。 楚暮云勾唇一笑,从龙椅上坐起身子,接着从暗室招来死士,替他换上楚帝的衣衫,易容之后,看上去与楚帝一般无二。 皇宫内火光熊熊燃起,此刻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在众人惊慌失措的时刻,不知何时,连御书房内也着了火。 不久,有人在御书房旁的走廊内,发现“楚帝”的尸体,被人用刀割破喉咙,一刀毙命,然而,因为御书房被火烧毁,至今都没有找到传国玉玺的下蕊 随着时间的椎移,天气渐渐回暖起来,河流的碎冰薄了许多,夜里依然寒冷,虽是清晨,却也温暖不到哪里去。花闭月躺在屋内的床榻上面,一动不动,依然每日都要整整睡八个时辰。 林熙寒侧卧木榻,静看着对面的花闭月,他单手撑在额头,拂开额头的刘海,俊美无匹的面容如烟如雾,视线慢慢落在她被褥中高高隆起的部位,虽然她盖着棉被,什么也看不清楚。 不见,但他却看得愣愣出神。 仅仅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她的肚子居然已经大得无法行动自如。 他夜里常常听到花闭月的呻吟,忽然忆起那套揉狭小腹的手法。 他曾经在暗中看到璧宿给她揉按过,可惜,他并不会这套手法。 看着她额头不断冒出冷汗,于是,在盆内多放了一些炭火,接着又取了干净软巾,拭去她额头的汗水。 此刻,花闭月眉头微微一蹙,慢慢睁开眸子,月光下那莹白如玉的脸,苍白得没有血色,她浓密的睫毛掩盖下那双眼睛有多么美丽动人,那双媚眼瞧见林熙寒,回头这轻轻一瞄,便是秋波荡漾,绝色生辉。 饶是林熙寒见过美人无数,通通都是高傲的,刻意的,自命不凡的。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不得不承认,花闭月这种女子内外兼美。她微微动了动嘴唇:“多谢你!” 林熙寒依然一副冷冷淡淡的神情,淡淡道:“近来我已经看过了,周围河面在消融!” 花闭月怔了怔,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她淡淡的笑了笑,抚了抚肚子道:“算来等雪完全消了之后,我们坐着船先离开这里,应去寻个最近的镇子,找个稳婆给我接生。” 林熙寒面色端凝,沉默不语,眼睛里阴晴不定,不知想去了哪里,目光依然落在她的肚子上。 花闭月知道林熙寒不喜说话,瞪了瞪他道:“你这么看着我,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半晌,林熙寒慢慢道:“你的身子恐怕承受不住。” 没想到这个冷面冷心的男人居然会在意这些,花闭月的眼神幽深安静,不见波澜,微微一笑:“身子娇贵的女人,生孩子才是大卡,我平日里舞刀弄剑,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生孩子应该没有问题。”其实,她并没有把生孩子刻意当回事,虽然也有些紧张,但长时间性子紧张毕竟不利于胎儿生长,索性不如放轻松些。 凝视她片刻,瞧着她一副吉人自有天相的模样,林熙寒眼帘轻垂,嘴角难得地浮起一丝笑意。 他缓缓起身,徐步走出屋子。 花闭月知道他要给自己准备宵夜,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暗忖今日究竟有什么好吃的呢? 自从林熙寒准备膳食后,花闭月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绝顶美味,他的厨艺胜过云王府的厨子,胜过宫里的御膳房,胜过她两世吃过的任何美食,而她的口味也渐渐被这个男人的厨艺给养刁了! 山林内大的野物是没有,但野兔和野鸡什么的都是极多,自从见到一次兔子肉后,后面便有袍子,獐子,野猪等等……而林熙寒也不能进入太远的林内。 虽然就地取材,林熙寒却没有给她重样的饭菜,若是花闭月没有记错,厨房内的肉已被林熙寒做成肉干,用腊封了起来,储备为干粮,今夜,不知林熙寒准备给她做什么宵夜?花闭月坐在床上,摆弄着针线,等了很久却也未见林熙寒有什么动静。 花闭月缝制着孩子的襁褓,袜子鞋子等物,看着六七伴小袄,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这才感到自己的颈部,肩膀,手臂,腰肢都说不出的酸楚。 然而,林熙寒依然没有回来!她腹中饥饿,虽然难受,依然慢慢坐起身子,用力站起,蹦珊着走到了窗前,透过窗棂正看到林熙寒的身影在月色下那般傲然挺拔,而他站在结冰的河面上,一动不动,就在她观察他的时候,他依然是如如不动,仿佛一座精美的冰雕。 一刻过去了,又是一刻过去了 花闭月怔了怔,不知他究竟在搞什么乌龙,连忙捷上大氅,向河面方向走去。待她走近时,这才发现林熙寒面前的冰被破了一个小洞,而他已经把鱼竿探了进去,一动不动等着鱼儿上钩。 而他面无表情,眉宇间透着凛然,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摄人的冰冷,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天人合一! 他居然想给自己做鱼羹!但是钓鱼用得着这般凝重么? 花闭月不觉感到好笑,慢慢向他走去。如今毕竟还是三月天,寒冷的冰面依然可以行走。 当她的双足踏到冰面上时,感觉起起伏伏,明白这河水还有半月应该就要彻底消融,彼时正好是她要生产的日子,她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着,耳边传来“吱呀”的冰雪受压声,还有霍霍的鞋擦冰面声。 “站着,别往这走!”忽然,对面传来一声大喝。 当她反应过来时,才明白是林熙寒的喝止声, 他既然选择这这里垂钓,那么冰层自然是最薄的,而他是施展轻功落在河中央的,此地的脆弱冰面只有他最清楚! 花闭月立刻驻足,一动不动,发现周围的冰块发出奇怪的声音,而她就像加在这冰面的最后一个承重物,周围的冰面彻底奔溃,正一块一块地碎裂开来,速度之快,让她难以做出反应。如今,身怀六甲的她已不能用行动迟缓来形容。 花闭月从不知自己居然会有如此呆滞和笨手笨脚的时候! 眼见到了危及之时,忽然一柄长长的鱼竿飞了过来,带着她失了平衡的身子向岸边飞去,那一瞬,她似乎狼狈地朝地上摔落。她以为自己放小腹会摔在地上,心中惊惧万分,忽然,鱼竿在她的后背和肩膀,左右一甩,接着很有技巧地一拉一拨,她就站稳稳地在了河岸边。 而她刚刚站稳身子,回过眸子,眼中闪过感激之色。 然而,河面的情形不容乐观,却看到林熙寒脚下的冰雪碎裂,与此同时花闭月心中并不是非常担心,只因林熙寒的轻功可以轻易躲过,但见他准备纵身跃起,然而偏偏发生出乎意料的状况,毕竟,林熙寒在冰上站得太久,薄薄的靴子居然被牢牢冻固在了冰面上,于是,花闭月便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情… 天下第一美男子虽然直直立于冰块之上,墨发随着寒风飞舞,身子料峭挺拔,居然随着冰块一起沉入了刺骨的河水中。她不由瞪目结舌,瞪圆眸子看着河面的情形。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河面 天地间如此寂静,没有一丝寒风,忽然一片片的雪花地从空中飘下来,轻轻地落厚厚的雪地上,落在花闭月的面容上,而她的面颊感到无比寒凉。 花闭月深知林熙寒的实力,于是,坐在河面慢慢等待着。 然而,然而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河面露出林熙寒的身影。她微微蹙起眉头,想起自己从悬崖落下后,顺着河流漂泊到此地。据说大楚国京城周围的河流暗流与明流无数,不知不觉,花闭月的素手轻轻抚在胸口上,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河水这么湍急,远处冰雪未消,他不会被冲到不知名的地方? 花闭月的嘴唇微紫,目光依然在河里不停看着,依然没有看到林熙寒的身影,天地苍茫,她又非刻舟求剑之人。 若是林熙寒真的顺着河流到了百里之外。她,究竟该如何是好? 花闭月心中不由担心起来,如今,只有林熙寒与她作伴。虽然并不担心这个男人的实力,但是她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如何在此地度日?近来她感到腹中胎儿长得极快,若是,提前生产了该怎么办?周围的一切都是令她无法预料的! 而她的时刻刻都离不开这个男人。 他也是她此地唯一的依靠! 忍不住她的头脑昏昏沉沉,整个天地都是天旋地转的!她抬起雪白的脸,目光幽幽地望着周围,两世为人,自己从来没有这般束手无策过,用手抚着肚子,怒其不争,心道:沉住气!现在到底发生什么自己还不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她吸了口气,顺势而下的河流,周围都堆积着厚厚的冰雪,皑皑茫茫,偶尔有风刮起,行走极为不便!她顺着河流寻了很久,不知不觉在河边站了很久,冻得浑身哆嗦,感觉小腹越来越沉,只好暂时放弃寻找,慢慢向屋内走去,双腿如灌了铅一般得沉重,双脚大概也浮肿起来。 虽然当时从悬崖落下来时,她并没有感到害怕,大概是无知者无畏吧,但与林熙寒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她忽然觉着自己很无助。如今,她究竟是该担心林熙寒,还是该担心自己?她定了定心神,走一步算一步吧! 然而,就在此时,她忽然看到不远处出现的熟悉的身影,顿时面容流露出一丝诧异,林熙寒站立在雪地中,浑身湿漉漉地看着她,两人对视片刻,一言不发。 正文第110章 林熙寒阴沉着面色,有些担忧地把花闭月抱上了床,接着又给她在身后垫了一个大迎枕,此刻,花闭月的小腹一阵收缩,惊得她一头的冷汗,兀自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林熙寒…现在该怎么办?” 林熙寒面色隐隐泛白,双手紧紧握成拳,强自令自己镇定下来,毕竟,他没有遇到过女人生产,深吸了口气,抵开她的双膝,令她后背靠在软软的被褥上,握着她的手道:“忍着点,疼了就抓紧我。” 咬了咬牙,花闭月轻轻点了点头。 接下来该怎么做?林熙寒的脑中飞快闪过几个念头,时刻提醒着自己要镇定,肃容道:“你怎这么快要生?莫不是早产?” 花闭月额头冷汗涔涔:“我不知道!只是肚子抽得厉害!” 林熙寒蹙了蹙眉,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依然感到束手无策。 只见她很是紧张,对而撑直双腿,时而蜷缩起身子,时而揉搓着肚子,面色苍白没有血色,如此反复几次,阵痛渐渐……渐渐的……消失了。 花闭月不由吁了口冷气,等了半晌,还是没有任何异样。 犹豫了片刻,暗忖她究竟是生?还是不生?她迟疑着,怀疑着,会不会是自己太敏感,搞错了什么? 怎会这样?为何和自己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她面容微微泛红,这个男人方才担心的神情让她觉着颇有些心虚。 林熙寒也察觉出诡异之处,于是,两人都沉默下来,气氛尴尬而沉凝,庭院笼上一层薄薄的白雪,带来一丝淡漠的空寂。花闭月前世没有生养过,丝毫没有经验,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很愚蠢的判断,于是,她歉意地垂下头,嘴角抽搐了一下,低低道:“对不起,似乎不生了呢!” 林熙寒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面容渐渐恢复平日颜色,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没有一丝的责备和不悦,只挑了挑眉头道:“听说他们轮流给你的小腹按摩,助你安胎?” “是有此事!”花闭月眨了眨眼睛。 “你教我,我帮你做!”林熙寒依然面无表情道。如此,花闭月是无法拒绝他的好意了!她躺在榻上,目光掠过了林熙寒,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慢慢撩起上衫,露出浑圆的肚子,看着他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小腹,手掌带着一丝沁凉,手指像一缕风,让她不由微微一颤。 而他发觉她的肌肤美得惊人,莹莹如玉,晶莹剔透……都说怀孕的妇人最美,林熙寒本以为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然而,他觉着花闭月怀孕后风姿魅惑不减,甚至有些迷迷糊糊的可爱。 而他手掌下的胎儿,不时跳动着,好似顽皮得与他嬉戏。 感受到掌中的新生命,林熙寒唇边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花闭月不经意扫过他的面容,但见他宇间如风光霁月,绝世风姿,清逸出尘,明眸如水,清亮似星,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秋水双瞳带着淡淡的笑意,眼中闪动着复杂的神色,那种专注欣喜又略带小心翼翼的目光,素来温凉的人也似突然生了热度,迷人的轻淡微笑如春风吹皱水面,泛起激滟的涟漪,让她的心里微微诧异。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林熙寒是美男子,而且是性情冰冷的美男子,然而,她却不知道他竟有如此一面,不知不觉,花闭月竟已看呆了去! 此后,两人用过早膳,正准备出去看看河面消融的情形。 忽然,两人看到远处皑皑白雪中出现一个人影儿,而他走得不紧不慢,身后面背着一柄巨刀。 苍白的脸,苍白的手,苍白的刀。 看到此人,林熙寒黑色眸子变幻不定,忽明忽暗的摇曳着。 花闭月的面容霎时阴沉,心中一层层得凉了下来! 此刻,男子人影挺得笔直,白雪吹拂在他身上,而他的肩膀上面站立着一只黑色的鸟,长久的时间,一动不动,仿佛与男子合为一休。一人一鸟在风雪中无阻向前。当灰衣人看到林熙寒后,一改先前意态散漫的神情,右手摸着巨刀,始终没有放下,直直地看着他。 那鸟看到林熙寒时,眼珠子转了转,偏着脑袋道:“就是他们两个!” 这清脆的声音令人吓了一跳。 花闭月没想到这只鸟居然是会说话的。 林熙寒看了一眼那鸟儿,目不斜视:“你训畜生的手段果然了得,居然能寻到这里。” 灰衣人摸了摸那黑鸟的羽毛道:“以前帮我寻人的畜生都是不说话的,如今,还算有个能言善道的,所以别小看了它们。”言讫,男子深邃如海的眼神沉沉罩向花闭月,那眼神看得她心中一凛。 灰衣人眯起眸子,凝视着她道:“花闭月,我是替北宫家族来寻你的,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得好,随我一同回去!” 花闭月竖起眉头,她的眼中波光做滟,忽明忽暗,仿佛暗藏深重阴霾:“阁下可看到我身子不便,随时都会生产,如何能跟你走?” 灰衣人目光冷酷:“这个不关我事!” 他的声音带了三分内力,震慑力直逼她的小腹,花闭月眼神一跳,连忙身子一退,脸色有些发白。忽然,人影一闪,林熙寒已挡在她面前,眼中的冷凛之光更甚。 灰衣人目光深深注视着林熙寒清美的容颜,眼底翻涌着不可置信,忽然勾起嘴唇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会护着这个女人!” 忽然,他眼睛转了转,笑意却满是诡谲森然,森然笑道:“莫非你是被她的美色给迷惑了?莫非她的腹内是你的野种?” 闻言,花闭月眼中灼灼,怒火中烧。 林熙寒依然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灰衣人脸上似笑非笑,悠悠道:“看来是我打扰了你们二人,在下诚惶诚恐,但是天下女人何其多也,你还是莫要与我做对的好!” “你我也算旧识,我且问你,如此残忍地对待一个孕妇,你那师门道义究竟在何处?“此刻,林熙寒已从袖里摸出短刃来。 灰衣人阴恻恻一笑:“我不杀她便走了,何况这女子若是小产,便不是孕妇了!” 空气像在这一瞬间凝滞了,花闭月与林熙寒面色俱是一变,林熙寒深知此人变态,给花闭月一个眼色,让她快些离开此地,花闭月心神领会,慢慢向后退了两步,林熙寒依然拖延他道:“不知道在阁下心中,除杀戮之外,尚有别物?” 灰衣人眸色如冰,笑容越见露骨的恶意,眼神一凝,神色微动,“当然除了杀戮就是杀戮了!” 但见他眸中有凌冽的锋芒闪动,一瞬间,他的人就化做了一阵风,正向林熙寒疯狂地攻去。林熙寒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双手一挥,袖中短刃飞出,短兵相接,“砰砰“两声,两道白光泾渭分明。 灰衣人举刀,咬牙切齿地笑道:“上次与你切磋武技,居然发生雪崩,让你给逃了!今日你还往哪里逃?” 林熙寒手中白刃凛如秋水寒波,好似要以万钧之势直劈而来,冷冷道:“上次,我有要事在身,只是不想与你争斗罢了!” 灰衣人的瞳孔突然收缩,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刀攻了过来,刀势极慢,轻柔不带一丝声响,直点他的太阳|岤而来。然而无人知道这软绵绵的一刀下居然是摄魂刀法,林熙寒守住心神,没有在此刀的威芒下后退半步,他生性坚韧,遇挫更强,明明每一招使出都是优雅如舞的招数。 花闭月慢慢向后退着,瞧着两名高手对招,眼中光华炙热。 当日虽然灰衣人随北宫啸而来,她的注意力都在北宫啸身上,却并没有注意到此人武功非常精湛! 他的招式是极狠毒的、极辛辣的,出手也极诡异。 可惜她有孕在身,不能助林熙寒一臂之力。 此刻,黑鸟在空中盘旋叫嚣道:“杀了他,杀了他!” 但闻灰衣人猛然大喝一声,一刀经天,如日行长空,雷霆万钧,竟然对着林熙寒的咽喉刺过来。他一边刺,一边哈哈笑道:“这一招就是当今楚帝也没有避开,只怕你们还不知道,这天下已经大变了!” 花闭月眼角跳动,虽然知道他会刺杀帝王,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得逞,但是,她思绪稍沉,忆起自己曾告诉楚暮云,让他护着楚帝,不知现在究竟怎样了? 林熙寒对天下大势没有任何兴趣,他沉默不言,右手一振,短刃悬空,散发着冰雪一般的寒辉。兵刃交击数次,第一次交锋,短刃一荡,竟几乎没有挡住对面的刀势。 灰衣人傲然道:“林熙寒,你有这般心胸见识,倒不枉我引你为对手,只可惜……你的武功略逊一筹!” 林熙寒并不为之所动,依然与之对抗着。 灰衣人不断冷笑着挥舞着大刀道:“林兄,若是你专心修炼玄术,肯定已经是九品玄术师,若是专心修炼武技,目前定不比我逊色,只可惜你委实太三心二意了!只可惜,你这样的人物却要死在我的手中!” 花闭月心中一凛,担忧地看着林熙寒,却见他依然面色不变。风吹在她身上更是凉嗖嗖的像刀割一样,四肢冰凉! “究竟谁死还不好说!”林熙寒冷冷道。 “没错,究竟谁死还不好说!林熙寒,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绝招!” 那人目光诡异,一刀掠空,看似轻灵、狠毒、辛辣,而他的刀光忽然已变成无数白色光芒,不知究竟要攻向何处。 越是漫无目标的刀法,越是危险。 花闭月自然知道此人厉害之处,心中不由对林熙寒担忧起来,这灰衣人不可是第一刺客,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白光,忽然间,林熙寒用力一堆,本来几乎与他有三尺远的花闭月被推得往后退五六步,然后,花闭月也立刻明白了林熙寒推开自己的原因。 一把薄而长,白光耀眼的大刀,已从林熙寒的右臂伸了出来。 那把本来背在灰衣人背上,斩杀无数天下英豪的巨剑,可怕到就连巨龙也许都能一刀斩成两段的白刀,刀尖从林熙寒右臂刺入,狠狠穿出。她的神情微微一动,那浓密而长的睫毛不禁颤抖着,缓缓地瞪圆了那双媚人的眼眸,抽了口冷气,如果她不曾被林熙寒在关键时推开,就会在同一时间,定会被这无情的白刀刺中在小腹上,而她的后果也不堪设想。 致命的一刀,一击必中,不留后着。 鲜红的血滴落在白雪中,宛如红梅般绚烂绽放,却见对方的白刀一转,似要把手臂从中割断! “不要!”花闭月只觉心一点一点的紧缩,犹如毒针刺痛着她。她没有想到林熙寒会替她挡住这一刀,发现自己的心骤停了一下,只是看到他被刀刺入的那个瞬间,她痛苦得无法呼吸。 接下来的一幕也令她感到震撼,没想到林熙寒居然会用血肉之躯挡着这一刀后,与此同时,把短刃插入对方的心脏内,而他使用的正是瞬移术。 灰衣人抽了口冷气,不可置信地瞧着他,但见白光一闪,鲜血溅出。 而他的脸色出现一种充满了屈辱、悲哀、痛苦,和讥诮的惨笑。 “你……不过是太自信了!别忘了我是八品玄术师!”林熙寒冷冷道。 此刻,灰衣人觉得全身都已冰冷僵硬,快要停止呼吸,他静静的冷笑,他不过想让这女人失去孩子,刺激林熙寒后,与他大战一场,看来自己真的是失策了,对方原来不止武功了得,头脑更是卓越,方才他磨磨蹭蹭与自己过招,原来是正在念着咒语罢了!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替那女人挡这一刀。 若是没有这一出,只怕,自己也占不了太多便宜! 此刻,他的目光已落在林熙寒的手臂上,眼中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一纵即逝,虽然很遗憾没有砍断他一臂,但是林熙寒的手臂再也无法像以前那般,做出所有完美的事情了! 或许,这世上本就不该存在完美! 能废去他一臂,他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此刻,苍茫的天地间,只存着两人的喘息声。渐渐的,林熙寒呼吸声已变得安定而均匀,在风雪中听来,甚至有点像是美妙的旋律。 巨刀落地,灰衣人已倒下去。 “死了,死了!”那鸟凄惨地大叫了几声,飞向远处。 “你怎样了?”花闭月顾不得许多,摸索着,撕开他的衣服,查看着那被刀刺穿的手臂,伤势可怕得惊人,忽然感觉到伤口微微出现黑色,她深知那把刀戾气太重,隐有毒性。不由焦急担忧,抬起头,却猝不及防的一下子撞进了他淡淡的眼神里,一扫平日的冰寒,仿佛带着温暖的味道,如阳光般可以将她融化…… 林熙寒却对她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飞快用左手点过几处|岤位,鲜血已止住。 大略处理好伤口后,不顾花闭月的担忧,林熙寒依然一意孤行,当两人再次来到河边,发现河面的冰雪已消融了大半。 林熙寒负手而立:“看来用竹筏应该可以去往下游!” 花闭月笑了笑,笑得很神秘,缓缓道:“我的镯子里有好几艘船。” 林熙寒薄薄的嘴角渐渐形成了一条直线:“什么船?” “有客船,有商船,有大小型战舰!” “小型战舰?”林熙寒目光一凛,冷冷看向她道:“你何不早说?我曾在沿海水军那看到过,那里有种小型破冰船,可以在冰海中航行!若是有此宝物,我们早就离开了!” 花闭月双手交叉,有些无辜的摸了摸鼻翼:“你又没问。” 林熙寒见花闭月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笑起来:“罢了,想来你也不懂!毕竟是个女人!” 待花闭月把一艘规模袖珍的小船取出时,林熙寒点了点头,“我们马上收拾一下,准备离开此地!” 花闭月凤眸斜飞,白了他一眼,却不得不照办。 两人收拾了东西来到了船上,林熙寒道:“把羊带上。” 花闭月抽了口冷气:“羊也要带着?难道不把它放生了?” 林熙寒的嘴角轻轻一挑:“如果你生产后没有奶水,如何是好?” 花闭月的手微微一滞,露出了不可置否的表情,于是,两人一羊挤在了船上。船儿顺水走了一日一夜,前方的景色居然是浅绿色的,芳草萋萋,看来早春已经到来,前方出现了新绿,天气转暖,可是,林熙寒依然披着她缝制的大氅,花闭月不由瞧了瞧那如冰玉般的容颜的男子,虽然面无表情,但在玉珠帘下的狭长凤眸流出的激滟目光,却让她感觉到一丝淡淡的笑意。甚至男子幽幽淡雅的檀香气息在船舱内萦绕,暧昧迷离。 可惜的是,男子的右臂包着厚厚的纱布,始终不得动弹。 花闭月在船上铺了厚厚的床榻,径自躺了上去,林熙寒斜睨了她一眼,盯着她的肚子,发现这几日似乎越来越大了! 他暗暗想着,此番,不知她还能支撑多久? 忽然,花闭月抱着小腹,难受得蜷缩在榻上,满头是汗,面容痛苦地看向林熙寒道:“该死,又开始疼了呢!” 【本书属于(静)个人手打作品,谢谢你的阅读,并且请多多支持楼主(静)】 正文第111章 阵痛一阵阵的传来,痛,好痛,最痛的还是她的小腹。 花闭月知道自己情形不咖…她很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6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7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7部分阅读 慌张,更多则是感到害怕! 她深呼吸几次,无论如何也镇定不下来。 林熙寒的目光落在她双腿间的褥子上,上面一片湿润,一看便知羊水已破了,他的面容再也没有了平时的淡定从容,心中是阵阵的慌乱,匆匆来到花闭月身侧道“你等等,我去准备热水!” 她点了点头,额头满是汗水,痛苦得抓紧身下的褥垫。 林熙寒来到船侧,想用右手提起水来,忽然想起右手已受伤,裹着白纱的手臂在半空中显得那么的兀突,如今形同摆设一般,不禁生出一丝懊恼,心中有一块地方隐隐作痛,好在此处在河上,林熙寒用左手准备好了一切,他再次来到她身侧,她试着深呼吸来减轻疼痛,又是一阵巨痛传来,让她说不出话来疼痛的迅速席卷而上,她咬了咬牙齿:“帮我……,帮我把裤子……。给褪下来!” 褪裤子?他倒吸了口气,双手握了握拳,稳了稳心绪。 他怎么忘记了,若不这么做,如何生产? 林熙寒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帮她裢去裤子,但见雪白而修长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虽然身怀六甲,但花闭月的双腿双脚并没有浮肿,双腿犹如雕塑的玉柱般美丽,秀气的脚趾蜷缩着,带着不胜凉风的怯怯,林熙寒目光不由一怔,知道如此不妥,连忙拿着厚褥子盖上她的双腿。 此刻,她痛得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圆润如珍珠的泪水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泽来,一颗颗颤巍巍地挂在浓密的睫毛上,冷汗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她从不知道生孩子是这般痛苦的事情。 她紧紧地拉着他的手,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她知道生孩子正是女人的生死关口,为何这么久还没有生出来?她感到自己的体力越来越少,会不是难产了?而她会不会就这样死在这船舱里? 在这种时候如何能胡思乱想,林熙寒似看出她的焦虑,他深深蹙眉道:“要是痛就喊出来!喊出来就不痛了。” 一股要将她撕裂的剧痛从腹部曼延至全身,她咬着牙,喘着气,白皙的肌肤满是汗珠,随着阵痛一次次侵袭,温热的液休像洪水从腿间奔涌出来,但她依旧没有出声,只是紧紧握着他。 看着鲜血从她身下流出,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束手无策。 他时刻提醒她,镇定,一定要镇定。 内力不断从他手中输到她体内,支撑着她的身子,直到天空渐渐发白的时候,她感觉到身下渐渐麻木,肚子沉坠的感觉越来越向下。 林熙寒不断用玄术把水温热,给她擦拭身体,他也渐渐感到支持不住,如今,花闭月与自己一个是产妇,一个是伤者,但他胸无旁骜,只能坚持着等她把孩子生下来。说来也是奇怪,他突然觉得这小小的船舱已变成了他的世界一隅,发现只要是花闭月的事,就会在行事上偏离了原来地轨道,变成不象自己了! 半晌,他语声颤抖地道:“孩子的头出来了,再用力!” 花闭月一张面容惨白得没有血色,痛呼道:“哎呦,折腾死我了。” 突然听他道:“出来了,出来了。” 瞬时间,她的心情放松下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了出来,林熙寒连忙替孩子间断脐带,欣喜道:“是个男孩!” “让我看看!”花闭月无力道。 林熙寒用左手替孩子清洗干净,抱到花闭月面前,只见孩子的头发乌黑乌黑的,皮肤颜色红彤彤的,四肢又瘦又小,巴掌大的一张脸,五官都挤在一起,皱巴巴的,眼睛也睁不开,花闭月实在看不出这孩子长得像谁。 然而,林熙寒刚刚松了口气,忽然,花闭月的小腹又是一阵剧痛。 林熙寒顿时手忙脚乱了起来,把孩子包裹进襁褓,放在身侧,又折腾了半晌,终于又生出一个,居然是个女婴。 此刻,花闭月与林熙寒都已经感到筋疲力尽,女婴在襁褓内时断时续地哭啼几声,而另一个男婴则自顾自地睡觉,这两个孩子真是可爱,林熙寒已忍不住用手摸了摸两个婴儿的头发,接着把挤好的羊奶用碗盛好,再用勺子送入女婴的口中。 看着女婴“吧唧吧唧”吃着羊奶,林熙寒不由眼中充满了笑意。 “你看,你看,他们两个真是可爱!”他回头看向花闭月。 然而,他不由怔了怔,只见花闭月已躺在榻上睡着了,熟睡的容颜犹如清晨带露的玉兰花,安静而美好,不知不觉中,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她究竟在哪里?她究竟是在哪里?她究竟在哪里? 璧宿想得脑袋都快烂了!然而,这些日子来依然没有什么进展。东方阅看了一眼屋中踱来踱去的璧宿,见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勾起嘴唇,淡淡道:“放心,有林熙寒跟着她,不论怎样都会平安无事的!” 璧宿毫不掩饰地沉下脸:“若是玉流觞跟着她,我会更放心一些。” 然而,说曹擦曹操就到,屋外,穿着厚厚外衫,背着四方药箱的玉流觞已踏进屋内,璧宿想起当日花闭月落入悬崖的情形,连忙上前,担忧问道:“还没她的消息吗?” 玉流觞缓缓摇摇头道:“玉氏药铺在大楚国各地都有分店,她若走到了镇子内,一定是派人来寻我的!” 语落,他放下药箱,来到东方闵面前,淡淡看了一眼棋局。 三个人凑在一处,等了片刻,北宫逸已走了进来。 瞧见他后,三人目光不由一亮。 北宫逸拨星戴月归来,月光如水般从他肩头洒落,涤尽他一身的铅华,浑身透着冷意,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还有多少事等着自己去做,北境据说已是乱七八糟,但琉璃城目前防备的非常谨慎,他端着茶盏狠狠喝了一口,深深吁了口气道“最近冰雪消融,我的手下在冰封地发现云麓国第一杀手的尸体,杀死他的凶器正是二哥林熙寒的,似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的!” 听闻北宫逸称呼林熙寒为二哥,璧宿微微蹙眉道:“他们人呢?” “不清楚……而且什么字条也未留。” “那究竟该怎么寻到他们两个?”璧宿一撇嘴角,冷冷道。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北宫逸冷哼一声,声音冷得似乎能将周围的空气冻结,对璧宿并不客气,如今楚暮云失踪,而花闭月与林熙寒下落不明,让他感到颇为烦恼。 闻言,璧宿剑眉紧皱,眸中泛起暗沉的光芒,慢慢坐回座椅。 屋外的灯火依次亮起来,黯淡的灯光照在众人的面容上,泛着莹莹清雅的光芒,桌前传来一声脆响,东方阅修长的手指离了棋盘,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好整以暇的靠向身后的椅子上,神情慵懒道:“这消息不错。” 事到如今,每个人都很焦急,但东方闵偏偏是面不改色,甚至还说消息不错,莫非知道什么内情? 北宫逸好奇问道:“此话怎讲?” 但见东方闵衣襟半敞开,露着里面雪白中衣,丝毫不惧怕夜晚的寒冷,眉目愈加深刻俊美,缓缓道:“既然你们不知道花闭月在哪里,说明并没有看到走路的痕迹,毕竟,他们从悬崖落入水中,大概还会选择走水路,顺水而下,敌人也寻不到他们的踪迹,过些日子,应该有玉氏药铺的消息送来,所以不用着急!” 他一双魅惑的桃花眼在众人的脸上掠过,见他们充满了各种复杂情绪的眸光,于是,轻声笑道:“前些日子,在那乾坤镯子里,我看到里面有好几艘船!这女人狡诈得狠,平日就在防患于未然呢!” 众人被他这么一点拨,自然明白了! 东方阅笑道:“而且,乾坤镯内似应有尽有,他们不会陷入困境的!” 众人纷纷点头,心中压着的石头已放下。慢慢平息着心中的杂念,安静地等候玉氏药铺的消息送来! 不过,那天河流奔流的地方,据说是往南而去。 最有可能就是去往江南,霎时,北宫逸觉着自己快要坐不住了! 忽然璧宿道:“今日萧琛怎么没来?” 林熙寒不由莞尔道:“他紧张花闭月腹中的孩儿,这些日子不眠不休,我给他的饮食里加了些料,他已睡了六个时辰了,大概梦见花闭月替他生了一个儿子,一直咧着嘴笑!” 璧宿抬头问道:“对了,月牙儿这孩子是不是该生了?” 玉流觞缓缓道:“算来应该要生了,林熙寒应会找个稳婆替她接生的,我们只要静静等着消息即可!” 烟花三月,风景如画。 两辆马车前后在道路上行驶着,赶马车的车夫悠闲自在地甩动着鞭子,不时哼唱两首小曲,毕竟,这车内有个富贵的主儿,居然用一百两银子租了他的马车,而且还用三百两银子雇下他和老婆子还有大儿子半个月。 有了这笔银子,他三年都不用种地。 于是,他与大儿子分别赶着一辆马车,而老婆子正照顾着车内的妇人。 车夫忍不住道:“老婆子,前面有几户人家,去给夫人弄一碗鸡汤。” “好,好!”一位妇人从马车内走出,拿着二两银子就去了。 车夫立刻吁了一声,把马车停了下来。 只见车厢内宽敞厚实,里面铺着厚厚的熊皮,恰能阻挡寒风。马车内的女子戴着帽子,鸦青色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身后,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衣襟半敞开,露出丰盈的一只||乳|,正在给婴儿喂奶,素净的面颊微酡,眼宇间竟然流露着浑然天成的魅力。 而她身侧坐着一个男子,穿着件朴素的袍子,宽宽松松穿在身上,一头黑发竟然不束不答,随便散在脑后,怀里也抱着一个婴儿,显然已是吃饱了奶水,正神情慵懒地躺着酣睡,男子的目光不时落在另一个吃奶的女婴上,表情柔和,目光充满温暖。 那女婴吃饱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她的||乳|尖。 “既然吃好了,就该睡觉了!”林熙寒咳了咳道。 “好!”花闭月弯下腰,把女婴交给林熙寒,一对浑圆莹莹如玉,恍若红梅映雪般灿烂,当林熙寒看到这情形时,面颊飘过一抹可疑红色,小家伙立刻瞪着圆溜乌黑的宝石眼睛好奇地望着林熙寒,他顿时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虽然非礼勿视,但他该看的也看了,不该看的也已看了,心中微微有想尴尬,当他回过神时,花闭月已拢好了衣襟。 此后,两个小家伙都不消停,胖胖的小脸泛着粉嫩的光泽,红润的小嘴微微张阖,咿咿呀呀,终于尿了,乾坤镯内备下十几匹雪白色的棉布,通通被花闭月用来当处理三急,用完便从窗口扔了出去,只看得车夫心疼不已。 初为人母,花闭月觉着真是不好当的,这两个孩子似乎对林熙寒更亲密一些,而一看到自己,便知道张着小嘴吃奶,花闭月甚至觉着自己就是两个小家伙的活动膳房,她努力哄着小家伙睡觉,然而未果,忍不住求助道:”林熙寒,他们还是不睡,怎么办?” “我来!”林熙寒拿出一片嫩绿的新叶,放在唇边吹了一曲。 声音低低,韵律旋转,萦回缥缈,带着悠悠的清韵。 两个宝贝睁着圆圆的眼睛,听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通通睡了过去。 花闭月目光落在林熙寒的面容上,看到他整个人有种神采焕发的容光,不像初次看到他时,人如身在雾气之中,飘渺又冷漠。如今的林熙寒,似乎像是落入凡间的精灵,虽然,两人之间没有什么距离感,但…花闭月的目光渐渐落在他的右臂,神情有一瞬惋惜,目光闪过一丝悲哀,如今,他也只能用一只手吹奏曲子了。 林熙寒大功告成,缓缓靠在马车上:“你刚才在看什么?” 脸上尽力保持本来的淡然,花闭月淡淡问道:“天气渐暖,为何你不穿一些好看的衣服?” “在这里还穿什么华服,我觉着白丁的衣衫也很不错。” “可是这样与普通人有什么区别?”在她心目中,这个男人永远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只有华服才能配得上他,就是废臂之后,还是那般完美无缺。 然而,林熙寒的眼睛眯起来,做深思状:“区别在何处?在下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花闭月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自己,抬头看茫茫苍穹,碧空万里,一望无垠,日光灼灼,遥遥无尽,高得摸不到顶,广得看不到边,半晌,花闭月淡淡道:“你说的不错,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很普通,很渺小的。” 林熙寒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对了,你为何会懂得这么多事情?”花闭月忽然好奇问道。 林熙寒屈起一腿,左臂搭在膝上道:“因为,我曾遇到了一个了不起的艺人,他独自领我穿过万里江山,踏雪寻梅,观潮戏浪,每当我们卖艺得了钱的时候,带我去吃美味珍馐,没钱的时候也能把野菜做成美味……而他也曾经教给我许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很多,很多!” 花闭月抽了口冷气,没想到他居然曾经与一个神奇的艺人混在一起。 “有这样的艺人带着你,你一定非常高兴。” 林熙寒慢慢道:“那是他高兴的时候罢了,其实他的脾气很不好,非常怪异,待到他不高兴时,便会拿我出气,他性子很严格,他要求我青出于蓝胜于蓝,若是我的才华不能超过他,就会受罚,不一他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意!我不会忘记他的教诲。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后来呢?”她轻声问道。 “后来他喜欢上一个女人!”林熙寒淡淡道。 “这样神奇的男人若是喜欢一个女人,那么……,这个女人一定是个不凡的女子!“花闭月好奇地问道。 “你错了!”林熙寒目光瞥向花闭月,唇边勾起一丝浅笑。 “为何错了?”花闭月诧异道。 “因为他喜欢的女人是前任凰盟盟主,而他是她的夫君之一!“林熙寒幽幽一叹,神情肃然,目光一凛:“我是他的义子,自然随着他来到凰盟,我的身体有疾,还是靠着凰盟的药剂治好了身子,待他死时,让我替凰盟做四十九伴事,算是报答他们的恩德。” 忽然,他的目光一转,缓缓道:“当然,凰盟让我勾引你,所以我才对你施展了魅惑之术,其实,我对男人没有兴趣的!” 花闭月眼睛瞪圆看向他,虽然并不在意这些,但是亲耳听到,还是觉着心中有种释然的感觉。 她微微一笑,似是对当日的事情并不在意,低低道:“你似乎很早就已自立了?” 林熙寒淡淡说道:“不错,小时候我遇到人贩子,逃了出去,被师傅收留了,虽然也哭过怨过,不过成年后再回想起来,却觉着受益匪浅,最少我这一生,就算身无分文,就算孤身一人,不伦在任何地方都能生存下去。” 虽然听出他言语中的苦涩,花闭月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林熙寒,并不想让这沉重的气氛继续下去,修长的指轻轻撩了撩额前刘海,忽然微微笑道:“我看你除了生孩子不会,似乎什么都会呢?我们两个人若在落在荒无人烟的孤岛,恐怕也能活得下去。” “若只有我们两人,我什么都做,生孩子交给你。”林熙寒斜睨着她,随口说了一句。 言讫,忽然,两人忽然听出这话语有种奇怪的意味,不由面容赧然。 花闭月垂下眸子,面容带着旖旎的绯红,煞是美丽。 此时此刻,那婆子已寻了户人家,买了一只鸡,熬好汤端了过来,慢慢走来,很是八卦地对老车夫道:“老头子,京城里面好像变天了呢?” 老头抽了口烟枪,不屑地看着她道:“我们都是庄户人,哪里管得什么京城的事情?” 老妇讪讪垂下头去,掀起帘子,不声不响地把鸡汤端到花闭月面前。 花闭月接过碗,连忙问道:“京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言,老妇立刻直起腰板,眉飞色舞,兴高采烈道:“夫人有所不知,据说皇宫发生大事了,皇帝已驾崩了,五皇子楚暮云似乎脱不了关系。” “你说五皇子楚暮云有嫌疑?”花闭月抽了口冷气。 林熙寒也从马车内探出头来,那老婆子目光扫了他一眼,不由心中啐了自己一口,一把年纪居然也被迷住了,惭愧!连忙垂眸道:“据说,那什么北宫家…扶持前任的太子登基了,现在北宫王已成为摄政王,特…从北庭赶到京城来辅佐新皇帝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两人的脸色,接着道:“老婆子我记性很好是,肯定不会说错的!” “明白了!这些银子赏给你!”花闭月给她塞了一锭银子。 老妇的眼睛都冒光了!连忙接过去千恩万谢,同时鄙夷地看了看自家的老头子一眼,车夫讪讪地把烟枪在鞋底敲了敲,不再言语。 回到车厢,花闭月沉默片刻,缓缓道:“京城现在果然很乱!” “放心,我送你先去江南避一避!”林熙寒慢慢道。 “是啊,急流勇退谓之知机。” 那车夫再次驱赶着马车,慢慢向前,回头看着车厢的帘布道“夫人,我们离城只有十里了,大概半个时辰就到了。” “幸苦你了!”花闭月又给了他一锭银子,车夫瞪了瞪眼睛,觉着这位夫人就像变戏法般不停变出些银锭子来,他这辈子从没有见过这么慷慨大方的人,忽然有种想要卖身留在她身旁伺候的想法。 看到前面不远的城池,花闭月慢慢想起了江南花家,那本是江南望族,一家老小几百人,偏偏由着女人做主,是个典型的阴盛阳衰的家族,据说,当年花家老爷是个做官的,头上有六十岁花家老夫人,后来娶了花家表妹,婆媳争权,斗来斗去,他夹在中间难做,于是,最终落得个家有悍妇,惧妻的名声。 不知不觉,她又回到了原点,她不知接下来究竟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正文第112章 江南好,最美不过那秦淮河的艳丽景致,寻常百姓安歇的时刻,此地才刚刚开始夜生活,画舫中挂着各种各样的大红灯笼,河面上舟来舟往,女子柔媚的欢声笑语在船上飘荡。 坐在二楼画舫雅阁内的男子,靠着窗前,目光扫过楼下诸多莺莺燕燕的面容,厅中各式各样的美味,娇艳妩媚的舞蹈,漫不经心地听着对面帘帐中的悠悠琴曲,琴声时而悠扬,时而婉转,时而低沉,很是撩动人心,只引得周围一些雅客纷纷侧目,然而,对面的男子却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江中歌舞已是如此大的阵势,这般豪奢,怕是皇宫都不及! 然而楚帝驾崩,举国并没有禁止歌舞伶竹,甚至隐隐还有种任之意之的趋势,此举不得不让人深思! 雅阁珠帘摇曳晃动,在烛火中闪耀着绮丽的光泽。 琴声正弹奏到低徊缠绵处,突然停下,显得极是突兀。 男子方才回过神来看向对面帘中,眸子斜睨着帘中人物,里面传来女子优雅的声音,语气淡若熏风,任何人都能感觉出说话者的雍容自信:“北宫三少爷,此地的安排可否合您的心意?” 北宫啸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热茶,缓缓道:“还可!” 对面帘中女子顿了一顿,深深芊芊素手,慢慢掀起帘子一角,露出美丽动人的容颜,胭脂如酒,樱唇似蜜,顾盼间神采飞扬,如芙蓉花盛开,俨然便是凰盟盟主白雅。 北宫啸瞧着她艳丽的面容,嘴角一翘,似感慨万千:“没想到金陵郡主真的是凰盟盟主,你在五皇子的婚礼上被拆穿来,死也不承认,如今自己便又承认了!这算不算走出尔反尔呢?不过,若非你出示了凰盟的信物,我还真是难以相信!” 看着他似嘲非嘲,似讥非讥的神情,白雅心中闪过一丝恼意,很快便又恢复往日风姿款款的模样,漾起一个得体地笑容,双目含情道:“我只是在三少爷面前自曝身份而已,谁都有些难言的苦衷不是?不过,我并没有想到北宫家居然派了五百名死士,与云麓国第一杀手冲入天心阁内,丧心病狂般杀了无数贵族,还有定国公的嫡孙女,最后,北宫家居然与凶手全部摆脱了关系,也是非常了得的事情呢!” 北宫啸负手而立:“彼此彼此!” 白雅拿起身侧的团扇,半遮面容,笑语嫣然道:“其实我们这也是缘分不是?所以我凰盟才想到与北宫家族联姻。”语落,她深情款款地望着他,似对他爱慕已久。 “我可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要的!”北宫啸嗤笑一声。 “所以我选择自己嫁给你,而且你看中的凰盟女子,通通都可以成为你的妾侍!”白雅扭了扭纤腰,心道我也不是什么下三滥的男人都要的,这位北宫啸的名声委实不佳,她对这种男人没什么兴趣,一切通通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这男人是来者不拒,最懂得利用身旁的女人,高高在上仿佛帝王一般,身侧的女人虽然不过是玩物,但美貌背后的家世却是最重要的! 而他来到江南,据说有位姬妾居然也随看来了。 似乎名叫……什么花媚儿! 白雅心中冷笑,这个男人大概是把那女人当天命女子呢! 不过,有她在,任何女人也不会得到好处的! 此刻,北宫啸来到她身侧,在她高耸的胸膛狠狠捏了一把,面容流露出风月场老手的笑容:“我若娶你……暂时是不能给你名分的!” 白雅扬起美丽的面容:“为何?北宫家与凰盟联手如何?在世人眼里不过是男婚女嫁,人之大伦!” 北宫啸摸了摸她的秀发,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居然辨出五种香料,通通都是魅惑人心的香料药物,心中对这女人颇不以为然,缓缓笑道:“放心,不会委屈你的!”毕竟,花媚儿回到花家,准备讨得天命女子的证明,日后他少不了需要这个名头的,所以,他心中斟酌究竟哪个女人对他会更有用,正妻的地位才能花落谁家!如今他只是慢慢观望而已。 没想到北宫啸居然这么难缠,白雅一双丽目顾盼流转,更加妖娆妩媚,心中冷笑,继而问道:“北宫老爷已留在京中成为摄政王了?” “正是,如今北宫家族已经不是以前任人摆布的情形了!”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京城呢?”白雅眨着大眼睛看他。 北宫啸心中明朗,这个女人似乎是按捺不住了,冷笑一声:“虽然楚帝已死,但他的旨意莫要违抗!毕竟,现在可是非常关头!” 白雅心中不屑道:“我听说云麓国第一杀手已经死了!” 北宫啸挑了挑眉:“死了也好!” 白雅唇角微微挑起一丝嘲弄的冷淡笑意:“你答应他付出六倍的钱财,如今他一个子都没有拿到!但愿北宫家可以厚葬了他!” 男子只是摆出一副恰当的笑容,彬彬有礼而不带一丝感情。 北宫啸避过她的锋芒,伸手抚着面前的花瓣,低低道:“这个刺客迟早都要死,留着此人的威胁太大了!毕竟,北宫家族若是没有被逼到这一步,也不会和刺客交涉!”他眸底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忽然话锋一转道:“听说前任盟主近来身体不好,整个凰盟似乎都是你的掌中之物了?” 白雅风情万种的来到他身旁坐着,笑通“是啊,我很快就是凰盟真正的主人了,而你们北宫家族现在和我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们的利益是息息相关!”她忽然凑到他耳畔,低低道:“你想好,我和那个花媚儿究竟谁好?” 花闭月的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向城内走去,远远的,看到一队人马正朝向相同的方向走去,马队的旗子上面正写着一个“花”字,而领队之人都通通是肩宽体阔,花闭月不由目光落在那些马车上,探出头问道:“你们可都是京城花家的镖队?” 护镖的人微微一怔,拱了拱双手道:“我们正是花家镖局的。” “请问你们管事的可在?” “你稍等!” 片刻过后,一辆马车从后面慢慢赶来,赶车的正是花家总管,当初跟着花闭月去过北境的,后来到达后,最先返回京城的一批,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花闭月,他连忙跳下马车,上前行礼道:“花公子花小姐!不对,五皇子妃!”他面红耳赤,一时改不回口来,没想到这位主儿居然会是女扮男装,甚至还嫁给了五皇子,如今五皇子下落不明,她如何出现在这里? 花闭月对他微微颔首:“老祖宗现在还好?” 总管毕恭毕敬道:“还好,她很快就要到江南来了!” 闻言,花闭月抽了口冷气:“她这么大年龄了,能经得起这般折腾?” 总管叹息通“花家老祖宗在后面慢慢来,让我们先到这里来,毕竟,这祖宅还是有我们京城花家的一份,老祖宗有她自己的想法!而且听说……听说江南出现天命女子了,老祖宗让我们来看看!” 花闭月自然明白,在自己失踪后,花家老祖宗心中担忧,此番特意派人来打听一番,只是江南的“天命女子”是何人? “王妃……我们这次送了一趟镖,先去护送了,回头才能去花家。” “莫叫我王妃,叫我花小姐便是。” “是!是!”总管唯唯诺诺。 “既然碰到了,前面有一家酒楼,我请你们吃饭如何?” 总管本想拒绝,但花闭月执意要请,便做出一副不好多说的样子,微微一笑便闭上了嘴。毕竟,这个花闭月的本事是令他佩服的,这样的女子也是说一不二的。 于是,镖队浩浩荡荡去了酒楼,只派了几人把镖车停在院子内,其他人都占满了大厅,而花闭月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楼上雅间。 总管很有眼色地没有跟上去,只是招待自己的手下。 花闭月点了最好的招牌菜,与林熙寒并一排坐着,一人怀里正抱着一个婴孩,花闭月伸手逗弄着男婴的嘴唇,发现怀里的男婴面容长开后,居然与萧琛的眉眼一模一样,然而女婴的五官却与自己如出一辙,花闭月不由非常欣喜,可惜却不知这女婴的父亲究竟是萧琛还是北宫逸? “小宝贝!饿了没有?”花闭月笑着逗弄着怀中孩儿。 “咿咿呀呀!”男婴小嘴一张一阖,似乎又饿了想要寻奶吃。 “别急啊,娘亲马上给你喂饭吃!”花闭月侧侧斜过身子,背对门口,却正对着林熙寒的面前。 虽然已经习惯看到她喂奶的模样,但每次看到后,林熙寒都面容泛红,然而,今日他却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深深凝视眼前的浑圆,竟然,一瞬间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女子,她居然是那么的美…他深深地凝望,直到两个孩子都吃饱了肚子。 花闭月坐在雅间内喝了一碗生姜羊肉羹,只为下奶做准备。 然而,感受到林熙寒异样的目光,花闭月抬头对他粲然一笑。 目光相碰,两人的心中似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花闭月立刻垂下眸子,面上有一丝窘红,精致美丽的容颜,带着淡淡铅华。 林熙寒从她身上慢慢收回目光,眉目最终还是一点点舒展了开来,面容渐渐恢复平静,目光再次落在自己的右臂上,试着用力。虽然勉强可以提起手来,握着筷子却丝毫施展不上半分气力,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晦涩,唇畔不自觉勾起一个嘲弄的弧度。 一道道阳光忽然从云层透出。 逆光而坐的林熙寒,阳光在他身侧映出一圈昏暗光晕,看不清表情。 却见花闭月用筷子夹起珍珠丸子,送到他的唇边。 林熙寒眼中有微光闪动,眼中匿藏一抹异色,不知不觉张口嘴唇,吞入口中……花闭月再次提起筷子,替自己夹了一道菜,接着用汤匙乘一勺汤汁给他,而他低头啜了一口,随意而自然,再抬头时神情淡然,而花闭月举手投足间,绝丽不可方物。她的目光不时扫过他的手臂,心下竟然无端地生了一丝心疼。她抿了抿嘴唇,想起这些日子做好的决定,慢慢问道:“对了,这两个孩子至今还没有名字,这些天来多亏你的照顾,我想让你成为他们的义父,还想请你帮他们取名字!” 林熙寒愣了愣,随即微微一笑道:“义父就算了,他们有自己的父亲就够了!” 闻言,花闭月有些沮丧。 林熙寒抽了口气,淡淡的阳光温柔地勾勒着他的轮廓。美得让人忍不住疑心是不是玉雕,柔声道:“至于他们的名字,这个也由他们的父亲做主,不过你看他们长得胖乎乎的模样,多像个糯米团子!”他感慨地笑了笑。 听出他并不想给孩子起名,花闭月不由垂下眸子。 此后,他的声音忽然幽微低沉,每一字却仿佛在她心中敲击一般清晰:“月牙儿,我要走了!” 此刻,他破例叫了她的小名。她猛然抬起眸子,霎那间有种令人心中痛惜的抽搐。 林熙寒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忽然那般冷淡!有种时光倒流之感!如春风带着料哨掠过身畔,只觉心间刹那空洞。她渐渐觉着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忍不住道:为什么要走?” 此时此刻的花闭月,面颊异常潮红,紧紧抿着嘴唇,呼吸时氤氲的雾色模糊着她的双眼,那双媚人的眼睛却不可思议的惹人怜惜。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看着眼前的女子,林熙寒眼底渐渐浮现出一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柔软,他本想走得利落一些,然而,他的心却无法狠下来。禁不住又瞧了一眼她的面容道:”月牙儿,既然你身旁有人照料,我就没必要留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磁性,摒弃了先前的寒冷。 ”林熙寒,这两个孩子若是没有你,以后会天天哭闹的,难道你也舍得离开他们?“她伸手握着男子的手臂,忆起生产时的情形,尖留下了细腻的触感,那样温柔。 两个人对视着,然而却在隐隐间带着些莫可名状的忧伤,甚至,还有一丝丝,淡淡的,复杂的,怎样都看不懂的情绪。 花闭月见他依然不语,心中有些恼意:”你居然就这样扔下我们,我的身子那么虚,你每晚都要输送内力给我,现在说走就走,谁照料我的身子?孩子又该怎么办?你真是无情呢!“她故意说得有些硬冷,其实在一起生活过的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身旁有他,心中非常不舍。 而她如何能让受伤的他离开,她会让玉流觞帮他诊治。 林熙寒却并不理会她的冷嘲:”江南到处都有武馆,你可以骋请武林人帮你输送内力。何况我的手臂已经废了,对你只是个拖累!” 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花闭月嘴唇微微颤动,唇色却还是浅淡不已:”别走,我可以做你另一个手臂!” 林熙寒微微一愣,没料到她会这般言语,倘若是花闭月说已离不开他,他或许会心中怦然一动,依然还会离开,虽然心中有些小小的遗憾,林熙寒不由得勾唇,她喜欢的男人何其多,怎么会随意就喜欢上他呢?如今,他废臂后,哪里还有当年的魅力。她居然说要做他的另一个手臂! 他究竟何德何能? 然而,这一刻,他的心却是欣喜的!他的唇扬成一个弯弯的弧度! 只是仅一瞬,那种感觉便被他的心智给抹了去。 花闭月见他依然去意已决,咬了咬牙,偷偷掐了一把宝宝的屁股,孩子立刻”恩啊恩啊“地哭了起来,女婴似与花闭月心思想通,也一并哭啼着,两个孩子哭得天昏地暗,林熙寒顿时有些束手无策。她拉着他的袖子道:”你不能走!” ”我……我……“林熙寒后悔没有不告而别! 听闻到孩子的哭泣声,总管连忙上楼,却看到了眼前一幕。 他连忙向林熙寒行礼道:”公子,请你留在花小姐身边吧,我们暂时还陪不了她,而…花家未必能容得下她呢!” 这句话如石投入男子平静的心湖中央,正荡开层层涟漪。 林熙寒怔了怔,没想到花闭月居然是不容于花家的。 总管说这番话时,不意外看到了林熙寒那略略惊讶的眼眸,于是他淡淡补上一句:”花家曾经对花小姐很不好,您跟着去也是受罪,若是公子离开应是更好,罢了!罢了!” 太过安宁的空气在林熙寒凝重的呼吸间流动着,他目光再次落在花闭月身上,那女子居然汝然欲泣地看着他,美丽的眸子直直的凝着他,目光晶莹闪烁,而两个孩子乌溜溜的眸子也在盯着他,他的心中也越来越复杂,时刻都提醒自己眼前女人是别人的女人,孩子也是别人的孩子,于是,低低道:”我先送你们回去好了!待一切都安顿下来,我再走!” 江南花家府邸,在本地是极气派的。 园内假山叠嶂,远处亭榭楼阁,花木扶疏。 院内池子锦鲤摆尾,荷花素洁,走廊优雅,回回旋旋。 阁楼内,花家的王氏正在热情招待贵人,听闻门人说月牙儿来了,立刻蹙了蹙眉,心中勾勒出一个漂亮的人物来,毕竟,花闭月的容貌是花家女子当中最美的,她当然有印象,当年甚至想选她为女,偏偏被花家老夫人挑选走了!所以她只好选了花媚儿当女儿。每每想到这伴事情,她心中便气恼不已! 在花家,她与老夫人水火不容,甚至常常争吵,逼得老爷回来不得。 后来,老夫人死了,她终于在花家当家作主,本来想栽培花闭月一番,然而这个丫头却与那老太太一样舞刀弄剑的,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大家闺秀的气质来,长得好看也是无用。 于是,便把她弃之不理,送入后院中,当成一根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 没想到后来这个丫头居然自己逃走了,今日竟然有胆子回来。 想至此,王氏本想立刻赶走她,但她成为当家主母多年,总比常人多了一分心思,立刻问道:”对了,她如今穿戴如何?有没有骑马坐轿?” 门子与王氏一样刻薄嘴脸,撇了撇嘴道:”她穿的很是寒酸呢!” 王氏立刻冷笑一声道:”让她快些走,花家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门子应了一声,便要离开。 ”且慢!“忽然,桌前那年轻女子慢慢抬起头来,但见她穿着一身华贵的锦裙,坠马髻缥带,丝衣轻俏,发髻上的每伴首饰都是精雕细琢,而她的发髻与服饰都是有品阶的牡丹,一看便知是二品诰命。她抿了抿唇道:”发生了何事?” 王氏对她笑得很诚恳,但怎么看这诚恳都要打个折扣:”咳,就是来了一个穷亲戚,我正要打发了她呢!” ”太太是谁?“女子抬起眸子,妆容精致华贵。 ”嗯,是你的姐姐花闭月,不过,你现在已经是贵人了,她混的那可是不像个样子!“王氏看了她一眼,心中暗忖自己果然选对了人,无比欣喜地道:”媚儿,当年你母亲死后,你就过继到我的名下,我还特意请来道士给你算过命的,是个贵人,如今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花媚儿勾唇一笑,将手里的茶碗撂在桌子上,用指甲拨弄着茶盏,当年她虽然是长房门下的继女,但是却每天要偷偷看王氏的脸色行事。看着对方谄媚的笑容,想到现在居然反过来了,真是让她感到舒服得很。 “她现在有多寒碜?“她无声地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王氏瞪了瞪门子,门子立刻绘声绘色道:“我看到她还带着两个孩子。身旁跟着个带着帷帽的汉子,手臂还是残废的,那两人一看就是走投无路来寻亲的!” “你听听,她有多惨!“王氏一边陪笑,一边偷眼打量花媚儿的神色,隐隐颇有几分惴惴不安的模样,毕竟她们姐妹两个以前关系并不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7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8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8部分阅读 好,花媚儿对这个姐姐没有任何感情,应该不会对她有怜悯之意。 闻言,花媚儿立刻笑了起来,王氏见状,立刻大喝一声:“这种人应该立刻赶出去才对!还不去办!” “且慢!让她住进来!” 王氏抽了口冷气,连忙道:“媚儿真是菩萨心肠!” 垂下眼睫,一抹微笑浮上花媚儿的嘴角。 菩萨心肠么?其实,她只想看看花闭月混得究竟有多惨! 正文第113章 花府庭院阁楼美轮美奂,春风拂过无声细腻,碧草渐渐茂密,风中沙沙作响,满院的盆栽胜过山中野火的艳丽,艳得如火如荼。 此后,王氏翘首看向外面,远远地,见门子领着一男一女走来。 两人风尘仆仆,且一人抱着一个孩子。 那男人带着帷帽遮挡容颜,右臂裹着厚厚的纱布,半点不能动弹,竟然是个残疾。女子生产不久,穿着粗布衣衫,端的是婉丽清扬。两人虽然穿得有些寒碜,但干干净净,大方得体。但眼高于顶的花家,只看重衣料的华贵,做工的精美。 两人在花媚儿“怜悯同情”的眸光注视下,径直往后院走去。撇了撇嘴,王氏神情不以为然,而她身为主母,没必要接待这些落魄的亲戚。王氏见花媚儿对花闭月的态度说不清道不明,脸上淡淡的笑带着一份惋惜,愈发觉得这个花媚儿猜不透心思了,于是,慢慢地试探道:“媚儿,你的姐姐居然落得这般田地!真是可怜!” 语落,她又啧啧叹了几声!目光落在花媚儿脸上,想看看她是何用意,偏偏瞧不出究竟。 花媚儿瞥了她一眼,兀自端着茶盏啜了一口。 王氏觉着没意思,接着佯装叹息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月牙儿不知与什么人有了野种?该不是被休弃回来了吧?” 花媚儿冷冷一笑,声音很是淡然:“月牙儿嫁的是五皇子!她可是名正言顺,货真价实的五皇子妃呢!” 五皇子妃?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她没有听错吧? 王氏抽了口冷气,没想到月牙儿居然成了五皇子妃!不过,如今楚帝遇刺,五皇子嫌疑最大,这个女人若是留在花家,不会给她带来一堆的麻烦吧?想到这里,她的面容都已微微扭曲! 不妥,非常不妥! 忽然,王氏的双目灼然生辉,她转念一想,留着花闭月在花家,然后再告诉老爷其中缘由,把这女人送到府衙内,逼不得已来个大义灭亲,说不定花家又可以升官发财!而且这女人带来的两个孩子也是皇嗣,男孩日后长大成|人,定会威胁当今天子的地位,若是早早除去了,自己怎样也是有功的,王氏越想越觉着得意。 简简单单的,这样她也能立下了一个大功啊! 说不定也可以争到个二品诰命当当,以后看到花媚儿也不用这样谄媚。 于是,她叮嘱仆人把花闭月以前居住的屋子打扫干净。 甚至吩咐仆人随时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之后,王氏转身殷勤地看向花媚儿道:“媚儿,难得你回来在我这里住着,真是有孝心的孩子,北宫啸大人他……不知会不会来花府呢?”如今,王氏的心思在北宫家族身上,毕竟,北宫王现在已是堂堂摄政王,也是天子眼皮底下的权臣,如果北宫啸能来到花家提拔了花老爷,花家的声望又会高很多。她这些年经营花家颇为不易,自从婆婆过世后,整个花家都在她的掌控当中。 王氏用天命女子这个噱头,不知嫁了多少花家女儿。 个个都嫁得风光休面,甚至还获得价值不菲的一笔笔嫁妆! 虽然,花家出了诸多男宠,名声不佳,却得了不少好处,同时把女儿们嫁到各处大户人家为妻为妾,利用这些人脉,勉强才让花老爷的官职提升到七品的位置。不知为何,官运亨通似乎与花家永远都沾不上边。 所以,她要把握每个与贵人相处的机会,尤其是北宫啸。 思及此,王氏立刻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花媚儿。她再次毕恭毕敬地问了一遍:“咳,媚儿,不知北宫三少爷会不会再次赏光来花府呢?” 花媚儿对王氏慢悠悠笑了笑,缓缓直起身子:“太太言重了,探望长辈是我们小辈应该做的,何况太太对媚儿有养育之恩,我夫君始终铭记不忘,可惜太忙了些,大概过几日夫君就会来看太太您的!”言讫,摇曳着袅娜的身姿,款款向走廊走去,目光落在王氏最喜欢的几盆花上。 “欢迎之至,欢迎之至!”王氏欢喜不迭,连忙追了上来。她见花媚儿似乎很喜欢这些花,虽然都是她的宝贝,此时,也只能忍痛害爱了,遂陪笑道:“若是媚儿喜欢,我都可以奉上。” 花媚儿淡淡一笑,没有表态,回眸道:“不必了,夫君登门时会给太太送上许多贵重的宝贝,还有三千两黄金,毕竟,他还没有给花家聘礼呢!” 王氏满面红光,心想这个女儿养得真是好,当初安阳王来的时候,她就替自己挣了一笔不菲的骋齐山就是重新嫁人也可以嫁给北宫啸那样的贵人,还能得到另一笔聘礼,谁说女儿是赔钱货,养什么也没有养女儿划算啊! 阳光的照耀下,一位眉宇轩昂的带着帷帽的年轻男子坐在草地上,若有所思的望着身旁的女子与两个婴童,朴素的衣衫染上了阳光透过落叶斑驳的颜色,夹杂着衣衫本来的色彩,在四人的身上洒下一片迷离的金色光斑。 林熙寒看着仆人进进出出收拾屋子,虽然已是春天,但吹过的春风却是沁凉沁凉的,两人害怕孩子受凉,用兽皮挡在他们面前。 仆从们依照太太的嘱咐,不时注意着花闭月的情形,发现他们居然没有行李,果然是落魄潦倒。如若往常,太太肯定把两人轰出去了,怎会大发慈悲地留下他们? 不过,主子的想法却不是他们能揣度的。 于是,众人依然垂着头,应付差事般地收拾屋子。 此时的花闭月,轻轻叹了口气,阳光射在红色的坊墙上,又折射回来,刺得她的两眼有些发酸,她轻轻抬起玉手来,遮挡着眼前光线,低声笑道:“这天热的真快。”她的目光落在宝贝身上,觉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怎么看怎么可爱,忍不住用手摸摸他们的脸颊道:“林熙寒,你说这两个孩子长得就像是糯米团子,我觉着哥哥的小名叫糯米,妹妹的小名叫团子,怎么样?” 林熙寒的帷帽下,面容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不好么?”花闭月目光流转,看向林熙寒,发现对方似在嗤笑她取的名字,肤色上不由渗出一种鲜艳得好象胭脂般的红色,在淡淡的阳光下面,显得青涩而妩媚。与她怀孕前清冷的模样判若两人。 看到她这般模样,林熙寒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微妙的神色,晶莹的瞳仁中透出诚恳的光芒:“不是不好,我怕他们长大后,会嫌弃这个名字。” “这名字可走出自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灵感,他们当然不会嫌弃。” “莫要说这个头衔,在下现在不过是个残废罢了!”林熙寒的声音沉静如水,在半明半暗的斑驳间缓缓流淌,唇边掠过一抹淡淡的苦涩,眸中闪过一丝黯然惆怅! “别胡说!”花闭月唇角上挑,唇边微微闪过一丝愠色。 “好,不说了!”林熙寒笑着拍了拍女婴:“团子,你娘很凶呢!” 花闭月挑了挑眉,弯下腰,轻轻理着林熙寒袍子上的褶皱,正要反驳他两句,忽然看到一个毋嬷来到自己面前。 “喂!屋子已经拾掇好了!”嬷嫉双手叉腰,面无好色地看着花闭月,对二人颇不恭敬,她是专程负责客人的管事,平日里做这些事情都有赏钱,但花闭月与林熙寒都忙着抱孩子,自然顾不得这个,她等了片刻,沉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待二人来到屋中时,林熙寒认真地看了看这间屋子,布置的极是简陋,冷峻的面容上眉头深深锁起,淡淡问道:“这里就是你曾经居住的地方?” 花闭月面容柔和,脸上浅淡一点温柔笑意恰到好处:“是啊!”她眯起眸子:“自从我祖母去世后,王氏就把我安排在这里了!” 不知为何,一种怜惜的温柔由林熙寒的心底升起,渐渐地笼罩了全身,他的内心完全因这个女子变得柔和松懈,他取下帷帽,回了花闭月一个同样温和的笑容:“这床铺有些小,看来我们要挤一挤了!” 他没想到这句本是开玩笑的话语,夜里居然成真! 夜里,两人准备了地铺,谁知道只要林熙寒离开片刻,糯米和团子二人便此起彼伏地哭闹,这个哭累了便换另一个,林熙寒不由苦恼得扶额叹息:“两个宝贝真是成精了!” 不得已,四个人一同挤在一张窄窄的床上。 那一小簇灯焰,在二人的眼中投下迷离的盈盈波光。 “孩子怎样了?”林熙寒淡淡疲倦地问道。 “吃饱喝足睡着了,糯米有些溢奶。”花闭月抬起眸子,为了不要挤到两个孩子,两人的身子几乎紧紧得靠在一起,一丝又一丝暖意从对方的身体慢慢传来。此时此刻,花闭月忽然想起自己一个月来都没有沐浴,面容不由闪过一丝绯红。 夜半,林熙寒忽然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把目光落在身侧,他曾经习过玄术中的夜视,凝目一看,糯米和团子睡得正熟,尿了也不知道,于是准备给两个宝贝换尿垫时,忽然听到屋中隐隐有水声传来。 正文第114章 又翻个身,花闭月依然辗转反侧,浑身湿汗淋漓,索性只穿一件白色的亵衣,慢慢站在了窗棂前,娴静皎洁的神情如月光下盛开的白莲。而她注视着窗外皎洁的月,目光偶尔掠过那孤寂夜鸟的翅膀。 看着窗棂外如镰刀般的弯月,淡淡地发出柔和的光芒。 终于,她还是回来了。 那重重掩掩的门,那飞檐连甍的屋檐,看得她感到心中颇为悒郁。 幸而目前在她身旁有孩子与林熙寒的陪伴,让她缓缓抹去心中的焦虑。 初来乍到时,她去过玉氏药铺,把自己的情形告诉了里面的管事,大概出不了多久,玉流觞等人就知道了她的下落,定会来江南寻她,于是花闭月揉眉笑了笑,心中轻松了许多。 月子过后,她不再迷迷糊糊,浑浑噩噩,渐渐感到灵台清明,再次恢复到往日的状态,不知为何,在她心中隐隐有种直觉,或许待到五皇子楚暮云出现后,楚帝的事件水落石出,而她就可以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但是,楚暮云究竟去了哪里? 这男人暗地里究竟又在策划着什么? 只是她没有想到,此人居然没有要求成为皇太子,而是选择隐匿一时,以退为进,花闭月暗暗疑虑,他究竟还想不想获得皇位?她似不经意把目光看向远处,神情间极是安娴,暗忖在他的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 花闭月深知楚暮云是个深思熟虑的人,缓缓勾起嘴唇,心中并不担忧,脑海中不由闪过他的面容,虽然很久不见,但是此刻,他那如玉的面庞上,漾起的必然是温柔清雅的笑容,那琥珀色眸子里闪耀着的,是令人琢磨不透的光泽。 但想到白衣人曾说过,七条真龙齐聚,方才能彻底改变一切。她的心渐渐一动,心绪放在那几个男人身上,涌出无限思念的情绪。 萧琛、璧宿、玉流觞、东方闵、北宫逸、楚暮云、林熙寒。 幸好,如今……她的身旁还有林熙寒。如今,两人间究竟感情发生了什么变化?花闭月此刻也说不清楚。 思绪片刻,她回眸一看,糯米和团子睡得很熟,又瞧了瞧林熙寒,黑暗漆黑的夜色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听闻呼吸,似乎也睡得很沉,眯了眯眸子,她取下发髻间的木梳,捏在指间随意摆弄着。 此后,花闭月去院内弄些干净的热水过来,准备洗尽一身风尘。 过了半晌,林熙寒缓缓睁开双眼,深深凝视着不远chu女子,眸子一瞬间突然亮了一下,仿佛是璀璨星斗,夜色如惑,然而,他没想到自己用了夜视的幻术后,居然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花闭月在屋中放置了半人高的木桶,正小心翼翼地沐浴。 屋中昏昏暗暗,她大概料定自己醒来也看不清楚。 然而,她却没想到他竟然懂得夜视的玄术。 林熙寒片刻的失神后,面色有些不自在,眸光却清澈得激滟惊绝,虽然非礼勿视,但在心中挣扎片刻,并没有放过这个明目张胆“偷窥”的机会。但见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映的她的脸如玉一般莹润,秀美的黑发散发着水般润泽。 而她身材恢复的很好,生了孩子之后依然身姿曼妙,目光不由在那莹白如玉的肌肤闪过。 从他的角度看下去,香肩玉肌在水面上露出,细致而柔和。 肌肤光润平滑,泛着玉色光芒,弧度美丽的锁骨,精致性感,泛着晶莹的水色。她用手撩起水花到身上,香胰子的小泡沫在她修长的指尖婷戏,而玉手像一朵盛开的玉簪花,他的目光不知不觉瞧了很久,直到她从浴桶内走出,顿时,雪光耀眼的酥胸出现在他眼前,虽然每日都看到她喂奶的情形,此刻却有种别样的情致。 毕竟,他是第一次看到她一丝不挂的模样。她长腿精致,跨过木桶,拿着毛巾擦拭身休,因手臂抬起的优雅姿势,更显得胸前挺翘而饱满,固然坚实光洁的胸膛令人面红耳赤,顺着目光渐渐往下,是极其漂亮线条流畅的小腹,而她转过身子,迷人的臀部甚至能令人想入非非。 仅仅是看见,便浑身热了热。 林熙寒再也不敢看下去,连忙阖目让心情静了静。待到花闭月清洗干净后,把水桶收入乾坤镯内,穿着宽松的亵衣亵裤。再次来到榻上,接着睡在林熙寒的身侧。大概是沐浴之后,花闭月彻底放松了心情,很快便进入梦乡。 然而,当她睡着后,睡姿颇差,居然滚到某人的身前,肌肤紧紧相贴。 林熙寒抽了口冷气,便感觉到了身前异常的温软,而怀中女子的黯香不经意传来,来自肌肤的幽香,沁人心脾,而她曼妙的身姿像一朵碧水中绽放的芙蓉花,原本漫不经心的细微的碰撞,也令他感觉到了肌肤细腻的柔滑。左手卡着她的腰,握着便觉得虎口发热,只觉得掌中手感甚好,而胸膛又传来柔韧而又弹性饱满的触觉。由这柔软便想到她丰盈的梅花映雪,顿时四肢百骸里传出酥痒难当的感觉,突然,丹田内涌出蠢蠢欲动的火苗,一路燥热地冲袭过来,令他身下坚硬如铁。他凝视着面前嫣红的嘴唇,如蜜般诱人心魂。他额上迅速地涌出冷汗,一粒粒的汇聚滑落下来,心中怦然。 只要他往前再凑近两寸,便能俘获一吻。 然而,林熙寒的心智坚硬如铁,微微眯起眸子,脑海中飞快闪过璧宿,北宫逸,楚暮云的容颜,心头欲火便被冷水浇灭了一般。他把花闭月轻轻从怀里放下,给她盖好薄衾,飞快走出屋中,纵身跃到屋顶,仰头看了看苍穹天幕,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百感交集。 七条真龙?他曾经在北宫逸那里听说过口如今只有六人,那么第七个究竟有没有他? 北宫啸要到花府来补送聘礼,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花家。 而且,这消息居然不胫而走,一传十十传百,甚至于传遍周围所有富贵人家的宅院,更甚者连江南的所有贵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有人说花家受到北宫家族的重视,大概地位要提升了,也有人说花家出现了天命女子,便是当初被安阳王休弃的花媚儿,如今,被北宫啸给捡了漏子,安阳王大概后悔得要命呢! 来寻王氏打马吊的贵妇人对她态度也判若两人,昔日高人一等的官太太也要瞧一瞧她的脸色,顿时,王氏感到自己扬眉吐气了! 总而言之,众说纷纭,但花家的地位必然不可同日而语! 嘉康一年春,江南花家的大宅内。 正是三月底的天气,花园内花团锦簇,郁郁葱葱。 这一年的春天比往年要暖,花家不论是盆花还是园中花朵,一丛丛的,一簇簇的开的艳丽芬芳。 春风吹过,轻轻摇摆,煞是美丽。 穿堂内,由南向北,二十多个仆人方才把北宫啸送来的聘礼嘟送到大厅中央,花媚儿穿着鹅黄|色的春衫,身姿显得婀娜娇俏,月季花蝶纹绦边飞扬的织金让这妩媚的容颜更添了几份耀眼,她昂首挺胸,很是得意地看着八个红木大箱子抬了进来,听着礼单上价值不菲的数目,王氏笑得连嘴巴几乎都快要合不拢了! “对了,北宫三少爷呢?快快请他来喝茶!”花老爷整了整衣襟,好整以暇地坐在凳上,今日特意在府衙内请了一日假来,穿戴整齐等着“女婿”来见。 为了迎接这位“女婿。”他甚至请来几位本地贵族与夫人们作陪。 到场的宾客中,几乎囊括了所有本地的高等官员。 大家似乎都想与北宫家族的人结识一番。 此时,众人身前都有一个矮几,放着各种精致的糕点等物。 “我们少爷他北宫家的管事咳了咳:“很快就来。” 语落,他担忧地看了花媚儿一眼,毕竟,北宫三少爷并不是那么殷勤看来看她的,甚至……甚至……与白雅在马车内缠绵排恻,这些事情他可当着人家的面不敢说出来! 花媚儿的面色微微一沉,随即转瞬即逝,毕竟,她在花家时刻注意自己高贵的身份,黝黑的眸子闪了闪道:“太太,让花府所有花姓的小辈都来到前厅集中,我的夫君曾交待……要给他们每人打赏一锭银子!” 花老爷闻言极是欢喜,不由停了停腰杆,毕竟打赏这种事情很是休面,尤其在这些贵人们的面前。 他偷偷瞥了四周贵人一眼,果然众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花老爷与王氏的腰杆立刻挺得更直了! 然而,他殊不知,花媚儿此刻最想看到的便是,月牙儿沮丧的神情。 如今,月牙儿寄人篱下。 花媚儿认为像这种落魄潦倒的女人,总是渴望得到傍身的财帛,定然会迫不及待地来此讨赏的,若是月牙儿瞧见打赏的贵人正是自己,不知道脸上会是怎样的神情? 想到这些,花媚儿唇角不禁微微翘起一抹傲然的笑意。 很快客堂内便来了一群人,顿时庭院内变得热闹起来,见诸人穿得整整齐齐,与逢年过节一般,脸上带着刻意讨好的笑意,只等着花媚儿的打赏,花媚儿目光一一看过去,扫过每一张面孔,居然有六十多人,她蹙了蹙眉,侧过头问管事嬷嫉道:“人是不是还没有到齐?” “齐了啊,我花家小辈大概这些人了。”管事嬷嬷谄媚笑着,目光却看向王氏。 “既然说少了,你就再想想!”王氏似瞧出花媚儿的心思,其实,这些都是王氏自作主张来着,害怕把人弄来太多让花媚儿难堪,于是,叫来一些平日表现不错的花家小辈。 “你们怎么做事的?还不去把所有人都请来?”嫉嫉并未想到月牙儿,连忙呵斥下人去办事。 “记着,把后院的月牙儿也喊来!”王氏特意嘱咐一遍。 丫鬟吓得连忙跑了出去,面容流露出一丝不解,毕竟,后院内这位穷困潦倒的,不受宠的月牙儿小姐,王氏既然把她安排到后院,自然不会在意,她刻意没有叫来,难道她真的做错了? 她匆匆忙忙跑了出去,跑得气喘吁吁,跑出一半时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这丫鬟身子娇小,顿对,踉踉跄跄摔在地上,神情恍惚。 忽然间,一个巴掌狠狠落在她的脸上。 “瞎了你的眼睛?走路也不看着点?”花府的大总管呵斥她一句,连忙转身便向身侧的男子赔不是。 丫鬟捂着脸泫然欲泣,她抬眼看了看那男子,不由呆了呆。只见那男子一身宝蓝色的锦袍,高高在上地站在她面前,那样高贵优雅的气质和挺拔的身姿直晃得她睁不开眼。 “看什么看?这位就是新姑爷!”花总管狠狠瞪了她一眼。 原来他就是新姑爷,她先前看到八箱金银,又看到年少多金的北宫啸,丫鬟心中更是对花媚儿羡慕不已。既然人家这么有钱,肯定不会在意几个赏钱的,不如把所有的冠了花姓的通通都叫来算了,这样大概老爷夫人更感到体面,此刻,丫鬟自作主张地认为。 忽然,她眸光一转,看到北宫啸身后跟着一个戴面纱的女子。 那女子身姿窈窕婀娜,比花媚儿还要妩媚妖娆。 她不由微微一怔,这女人莫非是新姑爷的贴身丫鬟不成? 然而,这女人手上拿着的银匣子,她觉着似乎在哪里见过。 可惜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此后,北宫啸与总管穿过绿柳林,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金黄|色的沙地上面点缀几间层层叠叠的假山,居然是北境的样式,放在院子里不伦不类,破坏了院中的美感,一看便知道是人不久前修建出来的。 “姑爷,这是花家最近修成的景致,据说和北境府上的一模一样,这是我家老爷特意给您做的,不知您喜不喜欢?”花家总管谄媚一笑。 “尚可!”北宫啸面无表情地回答,总管依然紧紧地跟着他。 同时,他的目光落在后面身子飘逸的女子身上,暗忖这女人究竟跟来做什么? 但瞧见北宫啸与她始终保持着距离,这才隐隐有些放下心来。 “姑爷,这边请!”总管伸出手臂。 当北宫啸来到客堂后,瞧见里面站满众人,个个目光就像是盯着肥肉般看着他与花媚儿,北宫啸不由冷冷看向女女人,心道这花媚儿真是爱折腾,虚荣心这么炽盛,若非天命女子的噱头,他对她没有半点兴趣,不由对她感到深深的鄙夷。 北宫啸的目光落在花媚儿的眼里,她心中很是恼怒。 半年多来,北宫啸曾经对她体贴关心,谦和有度,她曾以为他是个不错的夫君人选,后来被他轻而易举地过河拆桥,如今,她对他只有恨意,可惜她目前还需要利用这个男人,她要在男人身上得到自己所有需要的,毕竟,她的心渐渐也变了,她明白在没有触及到他的利益的时候。他会随意地满足着她,不论何时,她这些女子不过是上位者斗争的工具和牺牲品罢了。她在经历太多后,并不相信男人的情意,但她要利用男人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 然而,当她看到北宫啸身后不远处的面纱女子时,顿时怒不可遏。 幽黑的眼里,怒意如惊涛骇浪一般狂涌而出。 虽然她已经对北宫啸没有任何情意,但是这男人居然会带着另一个女人来到花家。 这个该死的白雅,居然这个时候来与她争夺一切。就连送骋礼的日子居然也跟来,委实太不要脸了! 但她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眼里高涨的怒火突然如潮水一般悄然退去,片刻之后,丫鬟居然浩浩荡荡带着一百多人来到客堂外面。 见状,花媚儿不由抽了口冷气,她手中捧着一个银匣子,这匣子打造的非常精致,上面雕出银色牡丹,三尾凤凰,看上去玲珑富贵,里面总共不过一百锭小银裸子,而北宫逸带来的骋礼却是她不能动的,这一百来号亲戚,她究竟应该去哪里凑够这些赏钱呢?然而,在这些人当中,她居然没有看到月牙儿的身影,顿时面色变得更加难看。 王氏瞪了瞪眼睛,大声问丫鬟道:“后院的那个月牙儿怎不来?” 丫鬟为难地搓了搓衣裙:“月牙儿说了,她不需要别人的赏赐。” 北宫啸挑了挑眉,花媚儿咬了咬牙,冷笑了几声。好个不需要别人的赏赐,好个清高的傲骨,她越觉着月牙儿更可恶了。她咬着牙,此刻,面色变化不定,通通都落入众人的眼中。如今,花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虽然王氏通过各种手段捞了不少好处,但是对手下的这些个庶子庶女们却是极为苛刻的,所以,久而久之,这些人也渐渐变得精于算计,接下来众人已渐渐按捺不住了,有人小声嘀咕起来,众人的脸色有些古怪,忍不住交头接耳道:“怎么还不赏赐呢?” 忽然,白雅冷笑一声:“该不是这里人多,银子不够了吧?” 这么一嗓子嚷嚷起来,堂中顿时一片哗然。 花媚儿立刻面色一变,恨不能把白雅大卸八块! 可面对众人她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于是,咬了咬嘴唇,求助的看了王氏一眼。 王氏心里暗道坏了!她看了一眼花媚儿的银两,心知肯定是不够,但是她如今手头也没有那么多银子,她的目光不由落在八个箱子上面,但她看过聘礼后,知道里面前是价值不菲的古董,要不就是纯金之物,偏偏没有打赏的东西!一时间,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北宫啸不由轻声一笑。 他笑时,眸子明亮异常,如秋水横波。 “好了!诸位稍安勿躁,我家三爷有办法!”白雅忽然微微笑着出声,见众人仍然是喧哗了一阵才安静了下来,她扭着柳腰来到屋中,手里面竟然捧着与花媚儿一模一样的小箱子,众人自然能猜出里面放着银子。 花媚儿瞧着白雅手中精美的银匣子,不由抽了口冷气。 这女人凭什么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匣子?她明明记得北宫啸把匣子交给她时,说过这是北宫家正妻才有的资格。 花媚儿不可置信地看向北宫啸,希望能听到他做出鞘释来。 北宫啸不以为然地笑道:“媚儿,其实我已决定让雅儿与你一起成为我的妻子,你们二人都是我的平妻!这伴事父亲也是同意的!”但闻北宫啸的语气平静,仿佛说着与她没有相关的话语。 平妻?花媚儿的面容一下子僵了。 王氏也一下子紧紧捏住了手中的绢帕,脸色异常复杂。 客堂之内一片寂静无声,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北宫啸的唇角勾起,凤眼眯起,剑眉斜飞,似笑非笑,神情很是随意:“我本已答应娶你为妻,难道我亏待你了?” 两个平妻,虽然听来并不吃亏,但毕竟,他们始终都以为花媚儿是独一无二的。这北宫啸居然这般不给脸面,甚至领着另一个女人,还在花家当着贵人面前演了这一出,只见花家老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佝偻着腰,面容发青,在众贵人的面前几乎抬不起头来。 众人不由窃窃私语,而花媚儿面容惨淡没有血色。 “好了好了!平妻不也是妻嘛?”王氏立刻出来圆场,按捺住了心头的压抑,露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说了一些好听的话语,安抚地拍了拍花媚儿的手。 “是啊!是啊!”众人随声附和道。 白雅依然站在屋中,眼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笑道“我是江南金陵郡主,今年一十八岁,年长媚儿几岁,以后我就叫媚儿为妹妹,会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所以,这次赏钱,我理应帮着一起打赏的!” 听到白雅的名号,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毕竟,金陵郡主可是名声显赫的,能与花媚儿成为北宫啸的平妻,还是花媚儿占便宜了不是? 在花家,谁也不认为那天命女子就是花媚儿,总觉着应该是自己。 白雅悠悠一笑:“妹妹,大家都等急了,我们还是快些打赏吧!”她一面说,一面笑着伸手在银匣子里掏着,众人通通见钱眼开,也不管是不是花家人,便伸手接了过去,眉开眼笑着连声道谢。 客堂内的气氛很是诡异,花媚儿恨不能把一对狗男女撕裂了去。 然而,当她目光狠狠瞪向北宫啸的位置时,发现他不知何时走了出去。 阳光和暖,春风如煦。 正院与后院相连的地方有处荷花塘,水面上布满了碧绿欲滴的荷叶。 一片片如巴掌般展开,如同翡翠伞般,像是也受不了这阳光似的,些许的展开,清风吹拂,荷叶随风轻轻漂流,一层层浅浅的水波荡漾涟漪,满荷塘内都是银光波纹,仿佛天河银水倒流,粼粼深藏碧伞中的情景。 北宫啸循着道路慢慢走来,远远的便看到那女子站在院中晒着太阳。 眼前的花闭月真是美不胜收,一层薄薄的暖黄光晕,朦朦胧胧映照在她的身上,看到她,他的心怦怦跳动着,透过阳光,看见那张绝美的面容还有卷翘如蝶翼的睫毛,如玉的琼鼻,红润的嘴唇,美得就像一幅画,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他的心中已深深刻入这个女人的身影! 而他从来没有这般渴望拥有一个女子。 这些日子,他时常会想起她,念着她。 自从看到她落下悬崖,他始终后悔自己居然逼得她太紧,欲速则不达,直到知道云麓国第一刺客死了,他就知道她应该还很好! 他的目光渐渐落在她的衣裙上,发现她小腹平平,北宫啸不由渐渐凝起眉头。 便见花闭月慢慢弯下腰去,唇边还露出了个若隐若现的笑容,从摇篮里抱出一个孩子,霎那间,血液在他的身体中迅速的凝结,此时此刻,花闭月忽然感到有人正注视着自己,抬头一看,却正好撞上了北宫啸的目光,惊愕片刻后,她的眸光渐渐变得黯淡,却始终没有丝毫闪躲,而是透过阳光缝隙直直的望过去,一直看进北宫啸的眼底。 他瞧了瞧她怀里抱着的孩子,正咧嘴笑得开怀。 紧皱着眉头,没想到她居然早产了! 北宫啸心思非常复杂,手握成拳,慢慢跨步过去,低低道:“月牙儿,你不会还想着你的男人吧!” 花闭月抱着孩子,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不言不语。 北宫啸不由怒道:“他现在已经凶多吉少!” “你待如何?”花闭月终于问道。 “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我知道你曾经很喜欢我,为我付出很多!”北宫啸不由喃喃说着梦中的所见,这些曾经是花闭月前世的痛,此刻听来,只是让她感到无奈。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你和我一起走吧!”北宫啸忽然觉着有些口渴,笑眯眯端起花闭月身侧杯子,笑容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嗅了一嗅,神情陶醉无比:“月牙儿小姐喝过的茶真香。”言讫,他举杯正欲饮下。 “放下杯子!”忽然,一道浅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此人言语铿锵,字字掷地有声。北宫啸这才发觉原来此地还有一个人,他定定一看,发现此人怀中也抱着一个孩子,而他带着帷帽,颈与头部勒出的曲线。微风拂起他的面纱,精致的五官无与伦比,乌黑的长发光可鉴人,飘逸着一种难描难绘的风情,竟是个绝色的美男子。 北宫啸深深蹙眉道:“是你!” 正文第115章 碧空如洗,澄澈的天空中泛着琉璃般的静谧。 北宫啸依然在笑着,只是眸中的颜色隐隐深邃。慢慢放下手中的杯子,深深地看了林熙寒一眼,但见一束耀眼的金色光芒洒在他的蓝色旧衫上面,风吹得那薄纱紧贴在他的面庞上,隐隐描绘出他精致五官的模样,更有一种雾里看花的神秘魅惑。 美,非常美,甚至有种罕有的冷艳。 当他在北宫家族初次看到林熙寒时,便被他的美貌与舞姿所震撼。 而后才知道此人居然是集技艺又美貌、财富、武技、玄术于一身。 正可谓是文武双全,风华绝代,完美无瑕,富甲天下。 彼时,他甚至还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暗道这天下间的女子大概都难以拒绝这般完美的男人。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留在花闭月的身旁。 很好,很好,北宫啸的嘴角缓缓绽出个冷然的笑。 北宫啸眯了眯眸子,眼眸里顿时流转着冰冷的锋芒,俊美的面容不由得湛出几分寒气。禁不住胡思乱想,心中涌出无数的念头,然而他心思果决,最终想到其中中庸的一条原因,忆起楚暮云在婚礼前公开林熙寒与北宫逸是他的结拜兄弟,于是,他理所当然认为花闭月只是托付给林熙寒而已。 思及此,他的心绪不由轻松了一些。 他移开视线看向花闭月,凝眸深深,面上柔情漫起,目光一瞥,却见她对他态度淡然。殊不知花闭月早已对他没有任何感情,纵然再见也与陌路人一般。 林熙寒与花闭月之间似有种默契,两人一同逗弄着孩子。 而北宫啸仿佛一个无法踏入其中的陌生人。 花闭月笑眯眯地看着林熙寒,目光落在他的帷帽上面,遂来到他身侧,取下他的帽子,微笑道:“现在不会有人过来,你不用戴着。”语落,她已伸手轻轻拭去了他额头的汗水。阳光下,林熙寒的侧脸弧度如雕如塑,如琢如磨。纤长的睫毛忽闪在细细金芒中。 这细小的动作落入北宫啸眼中,他抿紧了唇,眸光微暗。 忽然糯米在花闭月的怀中面容泛红,吐着舌头,挥舞小拳头哭闹起来。 林熙寒伸手在糯米唇边点了点:“他饿了!先给他喂奶!” 花闭月点了点头,立刻优雅地转过身,闪身进入屋内,北宫啸终于忍无可忍地走了过去,他出生富贵,并不清楚这妇人照料婴儿的麻烦,心中从始至终只想着自己的事情,正要跟进去,然而,林熙寒身子一转挡在屋前。 “你让开!我要找她!”北宫啸从来没有被人拦阻过。 “非礼勿视!”林熙寒展了眉,凤眸斜睨着他。 “她是我的女人,我为何要让开?”北宫啸看着那不断晃荡的帐帘后面窈窕的身影,不由愣了会神。 “她不喜欢你!”林熙寒眼帘紧紧低垂,俊美的面庞上冷色深深,依然淡淡回答。 北宫啸恼羞成怒,他捏了捏手中的杯子,顺手向林熙寒砸去,然而对方的袖子随风轻摆,却始终没有动作,直到杯子砸在他的衣衫,顺着他的手臂落在了地上,而他依然挡在门前如如不动。 渐渐的,北宫啸的目光落在对方一动不动的手臂上,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当日,他亲眼看到林熙寒与花闭月一起落入悬崖下,心中就觉着不可置信,究竟是什么缘由让他一同跳了下去? 而他的手臂应是与云麓国第一杀手搏斗时负的伤! 虽然很多情形他都没有看到,但却不难想像! 这个男人应是对她不离不弃,与花闭月同甘共苦在一起很久。就是孩子也与他非常亲密,而他隐隐感觉两人之间并非那么简单,北宫啸吸了口气,他心中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担忧。仿佛心头压着干金重担,有些喘不上来气! 然而,他自问与花闭月的感情绝非任何人能比得上的。 他始终认为自己是死而复生,他与她的前世梦境也绝不是子虚乌有的,想到这女人前世对他死心塌地,替他付出诸多,此刻北宫啸望着天上的层层叠叠云彩,恍惚间又进入了那个熟悉的梦境。 直到花闭月抱着打饱嗝的糯米走出屋时,渐渐的,北宫啸的目光无比的痴迷,看向花闭月道:“月牙儿!” 听闻他这般称呼花闭月,林熙寒立刻冷冷地看着他。 虽然花闭月也被勾起了回忆,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唇畔的笑容加深,笑得有几分嘲意道:“我已经嫁人,阁下还是叫我五王妃的好!” 北宫啸面容不由沉了沉,复杂的目光带着一抹探究,凝视着这个完全让他看不透的女子:“我想与你谈谈!” “我与阁下有什么好谈的?”花闭月笑道。 “你难道不想知道楚暮云的事情?”北宫啸深吸一口气,用磁性而邪魅的声音在她身侧诱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8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9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9部分阅读 道。 “也罢,你有话便在这里说吧!”花闭月浅笑盈盈,仿佛只是客套般的笑容,带着骨子里散发出的冷漠疏离,不含任何情绪。 “我要与你单独谈谈。”北宫啸依然目光执着。 林熙寒抱着团子,眸光冰冷道:“你可以与他单独谈,但必须在我视线范围内。” 北宫啸玩着手上的玉扳指,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花闭月淡淡一笑:”阁下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与他没有秘密。” “你真信得过这个男人?”北宫啸一双眸子幽暗沉沉,紧盯着花闭月,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这话语虽然平和,但花闭月却从其中听出了一种冷冽的意味。 “若是我信不过他,这世上已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此刻,三人皆一阵恍惚,心思各异。 林熙寒心中百感交集,他本可以转身离去,远远地看着她,守护着她,没想到她居然并不排斥自己,忍不住慢慢盯着她,眸中那犀利冰寒的目光也如冰融化着,目色变幻,脸上神情更如诡谲如谜,让人琢磨不透。 “好,很好!”北宫啸冷笑一声。 他深深看着她,“你是不是恨我?”不知为何他忽然问出这个问题。 梦境中,她为他付出很多,替他打下半壁江山,这些他是知道的,但是那通通是她应该做的,女人三从四德,嫁夫从夫,自然该为自己的夫君谋取利益,而他娶了一个又一个女人,也是为了北宫家族的利益考虑,然而,她却对他也愈来愈冷淡了,每当他看到她冷冰冰的模样,心中便来气,于是,立刻故意又纳来许多漂亮妾侍,对她刻意疏远,甚至娶了她的妹妹花媚儿。 这些都是他给她一些教训,他要让她长点记性。 这世间的女人与牛马一样,嫁人了想怎样使唤就怎样使唤? 明明只是一个无法生育的女子,只要替他做事即可,凭什么对他冷淡?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忤逆他的意思!否则便会被他打入冷宫。 可是,直到失去她之后,他看着身旁环肥燕瘦,却无一人替他分担国事家事天下事,通通为了自己的利益斗得你死我活,而他终于知道这些女人们表面上讨好着他,心中却从没有他的位置,顿时,觉着人生似乎空落落的,当谋臣提出要他对抗叛军的混乱时,他身旁居然没有一个合适的将才。每当他路过昔日佳人的宫殿时,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再也没有一盏亮着的灯照耀着他的道路。 他忆起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原来,她对他冷淡是因为失望,若没有喜欢哪里有失望?他不由驻足在殿外,感到一丝悔意,毕竟,这世间还有一个女人曾经真心对待过他。但是后悔只是一时的,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如何会在意一个女人。他在意的是这女人若是活着,应该还会替他做许多事情! 然而…梦醒后,他发现自己依然是北宫家的三少爷,而这个女人却成为楚暮云的皇妃。 他这种人得到的东西并不在意,但若是得不到的,便耿耿于怀。 是的,他希望她不要恨他,但是又希望她恨着他。 至少证明她的心中还有他,他相信她只是故意避着他的。 “我为何要恨你?”她的目光无嗔无怒,神情淡然。 “既然如此,你便和我走,做我的妾侍,我会保你平安富贵!” 林熙寒眉头深深蹙起,目光又泛起一阵冷意。 花闭月唇边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给你做侍妾,我不如去死!”她平静自若,举止大方,言笑晏晏,北宫啸紧紧握住拳头,额头的青筋都鼓了起来,怒火从眼中涌出,为何她会这样?为何会是这样的云淡风轻?她的态度让他很是失望,这女人真是不能待她太好了!觉得他也应该表现得不在乎。 良久,他语气僵硬得如石头一般:“你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 花闭月淡淡笑了笑:“听你的口气,你是恨我了?” 这女人居然还能摆出这样一副笑脸与他说话,北宫啸不由觉着更气恼,没错,他是恨她,居然女扮男装欺瞒了他这么久,居然还会对抗北宫家族,甚至背着他嫁给了五皇子楚暮云,他如何不恨她? 他忍不住咬了咬牙道:“你这女人,你居然因为恨我,就帮着楚帝对付我北宫家?你真是没有半点情意!” 听闻此言,花闭月心中不由嗤笑,但是却不想与他理论。如今,她已懒得与人理论! 北宫啸冷冷哼了一声,看了一眼林熙寒的手臂,眸子一凝,不由冷冷一笑道:“林公子,你如今是今非昔比了,你好好劝劝她,像她这种拖家带口的女人能嫁给什么男人?我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就是两个野种我也可以帮她养着!” 林熙寒的眼瞳里倏地添上几道敏锐而又犀利的锋芒。 花闭月按住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北宫啸还犹自说道:“你别忘了,楚帝之死,五皇子的嫌疑目前最大,我完全可以把你这相关的王妃关进大牢审讯,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味道。”此刻,他先礼后兵,威逼利诱,阴险的嘴脸毕露:“世间的事永远都是那么冷酷,站得越高,摔得越惨。你若是还想过贵妇人的舒坦日子,我给你五日时间,好好想清楚了!” 他见花闭月垂眸不言,以为对她的威胁有了作用。 远远的,忽然传来总管的呼唤声:“姑爷,姑爷!老爷找你。” 北宫啸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准备离开,起身前叮嘱道:“我奉劝你们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看着北宫啸远远离去的身影,林熙寒唇边泛起一丝冷笑。 花闭月哭笑不得,这个北宫啸似乎对她很有“情意”呢! 林熙寒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对她有情,而花闭月也未必与他没有关系,心中一时有种说不出的不快活。他隐忍了片刻,忽然顿了顿道:“他对你的过去非常了解是不是?” 花闭月怔了怔,没想到林熙寒会忽然问起自己与北宫啸的过往。 “这个男人你曾经真心喜欢过?”林熙寒凝视着她,直看入她的眼底。她看着他仲怔片刻,倏而,微微点头。 然而她没有想到林熙寒居然神情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愠非愠,似怒非怒,那凤眸里的认真和深邃看得花闭月的心中猛然惴惴发慌:“你们二人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你们谈婚论嫁过?” 花闭月没有言语,唇畔亦浮起似有若无的淡笑。她看得出……这个男人似乎很在乎她呢?她心中升起一丝甜蜜,他与她之间迟迟没有进展,虽然目前有了孩子,她没有多少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上,但毕竟林熙寒是她的真龙之一,而她渐渐也开始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可惜,两人之间总是隔着一层薄雾。她不言不语,只是抿着唇浅笑,而清澈明眸中闪耀着动人光泽。她刻意让他焦急,等着看看他的态度,于是认真地看着他的神情,瞧见他绝色冷艳的容颜在此时失了光华,凤眸中一片悒郁黯淡,她心中终于生出一丝于心不忍来。 林熙寒暗自揣测着北宫啸应是七条真龙之一,七人之中,居然其中没有他的位置,心中的沮丧无法言表,虽然他起初并不喜欢这女子,但随着时间流转推移,两人相濡以沫,形影不离,而他对她日久生情,甚至有种宠溺的奇妙感情,“喜欢”在他的人生中是个极生僻的词,深埋在脑海,然而自从认识她之后,他终于明白了这词汇的意义,只可惜他并不善于表达出自己的情意,于是,他沉默着垂眸盯住花闭月,不置一词。 花闭月弯了弯菱唇,遂微微一笑:“林熙寒,其实我曾经有过婚约的,那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并不是我的良人,他不值得我喜欢,而我此生永远也不会与他在一起。”她并不想隐瞒前世的事情,但毕竟有些事情是她一生的秘密,说出来谁又信呢? 林熙寒挑了挑眉道:“你是说,他并不是真龙之一?” “谁说他是?”她的唇角扬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些许玩味。 在阳光的照射下,女子明眸中带着一点揶揄之色,秀发散发着极致黑亮诱人的光泽,让他忍不住想伸出手去触摸,想把她揽入自己的怀中。可惜,煞风景的是两人怀里都抱着孩子,此时,花闭月与林熙寒同时想到该买一个宽敞些的婴儿床了! 林熙寒看着她,胸口微微起伏,欲言又止。 既然北宫啸不是,那么又是谁呢? 他的心一时狂跳如擂鼓,就这样站着,他也能听见它怦怦的狂跳,跳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花闭月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只等着他问清自己究竟谁是真龙?然而,却见林熙寒面色变了又变,袖子下的手微微抖了抖,忽然抱紧了团子,转身进屋,花闭月不由红唇微微撇了撇,看来,这伴事情,他始终都是不敢直面面对呢!她抬起头,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墙头琉璃瓦之上,折射出耀眼的微光。 北宫啸大步流星从后院走出来,心情明显不好。 这个女人居然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他明明是她的夫君不是?他已经不嫌弃她带着拖油瓶,而她竟然敢拒绝他,他恶狠狠地踩了几脚路边的盆栽,才能将胸中的那口闷气散发出来,刚走了不远便遇到了王氏。 王氏穿着湘色袄子,系着紫色绫罗裙,已在外面等了半晌。 先前听闻姑爷去了后院,心中一惊,看来他已经去寻月牙儿了,却不敢走进去打扰,看到北宫啸走出来,立刻迎上去恭恭敬敬道:“姑爷,您进去见到的是我家一个小辈,她没什么瞅巨的。” 北宫啸心中的怒火正没处发,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可知道这女人是五皇子妃,也是朝廷钦犯!” 朝廷钦犯!王氏心中吓了一跳,这姑爷满脸黑沉沉的,该不会要惩罚她一个窝藏钦犯的罪名?不过,花媚儿毕竞是北宫家的人,料到他也不会随意处置,于是,王氏垂首,低低道:“姑爷,其实我本打算众人吃过宴席后,把那女子交给你的。” 北宫啸听闻此言,对王氏更没有好感,冷冷一哼道:“这女人什么时候来的?” “她刚来一日,媚儿也是知道的,我绝对不敢欺瞒姑爷啊!”王氏心中猜疑,脸上流露出惴惴不安的表情来,故意少说了三日,免得然后成了藏匿钦犯的把柄。 “她来时究竟怎样?”北宫啸缓缓问道。 “她来时可惨了!一文钱都没有啊!穿的破破烂烂,穷困潦倒,是媚儿看她可怜才收留了她,我本来想直接把她交到官府里去的!”王氏绘声绘色地说着,一边扮着白脸,一边扮着黑脸。 “那她的饮食是谁管的?”北宫啸接着问道。 “当然是我们花府。” 北宫啸长长嗯了一声,再也没有表态。 王氏本就煞白的脸色更加惨白,不明白这位姑爷究竟有什么打算?是要对月牙儿好些?还是要对她差一些? 北宫啸模了摸下巴,本想让她们待花闭月好些,但想到这样大概更不会依靠自己了!干脆让花家对她不要太好,等她四处都碰了壁,知道了艰难,就还会回头,毕竟,花闭月也曾经是个千金小姐,没有吃过苦头的,就是梦境中,她也跟着他吃着山珍海味,这种不知足的女人,就应该给她一些苦头尝尝,思及此,北宫啸慢慢道:“日后,你每天只给她一顿饭菜,其他什么都不要供给她。” 王氏眼珠转了转,看来这月牙儿不是讨喜的,而且姑爷这般举动大概是想让她早日招出五皇子的踪迹。 “看住她,做好了,我会让花老爷升官!” “是!您放心便走了!” 待北宫啸与花媚儿走后,王氏果然待花闭月越来越刻薄。每日只给她送去一顿饭菜,甚至还是些残羹冷炙。 于是,花闭月与林熙寒一起抱着孩子,出来到街上替孩子买东西,同时去医铺看看他的手臂。 王氏派来盯着他们的人,立刻追了出去。 刚走了不久,二人便遇到了京城花家的马车,花闭月立刻笑着与总管打招呼,得知花家老祖宗已经来到江南了,现在正是庙里上香。 江南灵隐寺外的桃花盛开不断,自古都是极有名的,每年三月盛开时,红色映着白云,端得美如仙境。只要是年轻人都会约了出来看花,香客拜佛烧香之后,自可以在外面赏花,若是要逛街,也可以去不远的市集看热闹。 下了马车,花闭月与林熙寒抱着糯米和团子便来到寺院外。 花家老祖宗知道花闭月来到此地,立刻早早迎了出来。 花闭月远远望去,在老祖宗的身侧看到两个身材粗壮的年轻女人,胸部伟岸,立刻明白是老祖宗替她找来的奶娘。老祖宗抱着糯米团子,嘴都笑得合不拢了,将孩子递还到奶妈怀里,让张嬷嬷拿出来两套金项圈、长命锁、金手镯、给糯米和团子一人一副。糯米和团子大概不习惯戴着重物,正咿咿呀呀的抗议着。 “两个小家伙嗓音真大,吵得耳朵嗡嗡直响。”老祖宗笑道。 “您不知道,他们两个夜里才闹人呢!”花闭月惆怅道。 见她发愁,老祖宗微微一笑道:“放心,我特意给你去请了两个奶娘,以后就由她们两个替你照料糯米和团子,你一人的奶水恐怕不够两个小家伙吃的,他们夜里是饿得啊!”花家老祖宗拍了拍花闭月的手。 “谢谢老祖宗!”花闭月心中欣喜,她正担心自己的奶水不够呢。 花家老祖宗的目光一转,看向林熙寒,面露温和慈祥的笑容,从匣子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来,笑道:“林公子,这是我送给你的。” 林熙寒不由一怔,不明白这位老夫人为何要给自己红包? 而他长这么大也从来没有收过红包。 他目光看向花闭月,花闭月对他点了点头,林熙寒只道是自己帮着照看花闭月与孩子,这位老夫人特意赏给他的。缓缓上前行礼接过红包,殊不知萧琛、玉流觞、东方阅、璧宿、北宫逸与楚暮云都收了一份。 “好孩子,收了红包后,你就是我孙女婿了!”老祖宗拍了拍林熙寒的肩膀,林熙寒却在下一瞬,因惊异而瞳孔放大,面容霎时没了表情,就好似被天上落下的金锭子给砸中了一般,花闭月没想到老祖宗竟然这么快就已经点破了,平日总觉得中间有一层纸无法捅破,见着他就有些颇不自在,怎知点破后,她居然觉着羞涩不已。 “孙女婿,我孙女早就告诉我,你是她的第七条真龙,难得!”老祖宗依然滔滔不绝地说着话语,直夸林熙寒如何如何能干? 然而林熙寒听到前面一句话后,脑中已经空白一片。 傻了,彻底傻了! 呆了,彻底呆了! 半晌,林熙寒渐渐回过神来,心潮澎湃,双拳紧握,剑眉几乎在跳跃:“你怎不早告诉我?”这些日子害得他提心吊胆。 花闭月斜飞了黛眉,不怀好意地调侃道:“谁让你不问,我怎知你究竟喜不喜欢我?”林熙寒不由面容赧然。 老祖宗见两人感情很好的模样,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一起出去逛逛吧,平日带着糯米和团子,连得闲的时间也没有,我知道的!” 有了老祖宗的应允,花闭月与林熙寒二人一起走出了寺院,但少了糯米和团子,花闭月晃了晃双手,似乎有些不习惯,忽然感到有人拉了自己袖子一把,她回过头来看到林熙寒红着耳垂,用左手拉着她的袖子,假装镇定的样子,似不经意一般。桃花林半明半暗中,他的脸莹白如玉,脸上的神情平静,眼睛亮得犹如戈壁夜里的晨星。 花闭月不由想起他曾经勾引自己的情形,与现在完全判若两人。 于是,她故意板着脸问道:“你有何事?” “我……”平日林熙寒一只手抱着团子,他最渴望能拉着她的手逛街。他忍了忍,觉着难得两人单独相处,仿佛有百爪挠心,于是便厚着脸皮道:“我拉着你如何?” “你是在邀请我?” “是!”林熙寒羞涩地点了点头。 是的,他喜欢她,他只是一直羞于表达! “那是用你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名义,还是风流郎的名义?”花闭月佯装不解,嘻笑问他。红唇勾起,笑容优雅而又媚惑。 “我用第七条真龙的名义。”言讫,她的手已被他握在掌心,渐渐的被汗水浸湿,她却没有觉得不舒服,抬眸看了林熙寒一眼,见他也深深地望着自己,眼里亮晶晶的,觉得又紧张又欢喜。 两人手拉着手一起走过桃花林,正好来到无人的角落。 “这里甚好,无人打扰!”林熙寒缓缓道。 “可是我喜欢热闹的地方!”花闭月故意与他唱反调。 “先陪陪我,然后我再陪你逛街!”林熙寒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他的心依然怦怦的乱跳着,忽然他问道:“你冷不冷?” 接着也不管她愿不愿意,便脱下外衣拔在她身上,却见花闭月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立刻想起当日勾引她的情形,觉着不妥,便觉得脸上一热,将头侧开:“我是真的担心你冷!” 花闭月轻轻一笑,抬头看向他道:“我当然知道。” 此刻,林熙寒深深看着她,盯着她的目光幽魅迷离,他的脸离她的脸不到半尺远,两人的呼吸交错,鼻端沁入她身上好闻的女儿气息,而她仰着的面容莹白如玉,美不胜收,诱人的红唇近在咫尺,他终于忍不住慢慢向前,慢慢向前,想要吻住她的嘴… 然而,忽然听到远远传来叫卖声:“冰糖葫芦!” 花闭月立刻笑着跳开,伸出手道:“给我银子。” 林熙寒怔了怔:“要银子做什么?” “我想吃冰糖葫芦。” “等等猾林熙寒正要说自己没带银子,都通通放在马车内了,只见花闭月从他怀里摸出红包来,飞快拿出一锭银子。 “这个是老祖宗的红包,你不能用!”林熙寒此生都准备把这红包收藏起来,没想到却被这女人立刻拿去用了。 “连我都是你的,你还计较什么?”她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她也是我的么?林熙寒不由挠了挠面颊,心痒难当。 当花闭月买好糖葫芦,回头寻找林熙寒时,却看到在天桥下面,林熙寒如玉般俊美的面庞上赧色隐现,神情依然风流无双。狭长漂亮的凤眸紧紧地盯着什么书看着,而对面的小贩比比划划,便见林熙寒面容一红,随便塞了一些银子给他,便把书册藏入衣襟内。 花闭月笑着过来问道:“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前面好像有百戏,我们去看看。”林熙寒拉起她的手,飞快向前面跑去,然而衣襟内的书册却不慎露出“春宫”二字。 正文第116章 碧空漂荡着丝丝浮云,夕阳余晖映照在街道上,两旁婆娑的柳树在风里摇摆荡漾。 今日正是元宵节,林熙寒拉着她穿梭在大街小巷,接路而来的游人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看着四周人山人海、人头攒动的拥挤场面,瞧着商铺忙碌景象,花闭月忆起前世自己去了北境,忘记了江南的情形,不由神情恍惚。 两人一路而来,不知引多少行人侧目。 粗衣鄙服却是衬出二人的贵气,喧闹的人群愈加衬出他们的恬静。 若非两人始终紧紧拉着手,只怕周围已有许多媒婆围过来,也有人瞧着他们的神情满是羡慕,指指点点,目光欣赏地看着一对璧人。 此情此景,花闭月与林熙寒忽然有些后悔没有带着帷帽出门。 此后,两人牵着手看了一会杂耍百戏,花闭月感觉林熙寒手心里头全是细汗,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生怕走散了一般,清风轻刮起二人发丝,缠缠绵绵,恍若恋人的手欲收还休。 花闭月目光扫过变花变草的艺人,不由笑着抬头看向林熙寒道:“这些戏法对于你来说应该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对不对?” 唇角微微扬起,林熙寒笑道:“我已经大不如拼了!” 花闭月用芊芊玉指绕了绕秀发,嫣然笑道:“我记得你曾在北庭街道上变了一出丝路花雨,很是惊艳!” 林熙寒柔声道:“那仁一我现在还能变出刺” 花闭月闻言,拍了拍手哂笑道:“如果我们两个真的穷困潦倒了,倒也不妨来这里卖艺!” 林熙寒淡淡一笑,语气无所谓道:“卖艺也未尝不可?想当年我与师傅可是随处表演的!” “那么……在这种地方,你敢为我舞一曲么?”花闭月玩笑说道。 林熙寒羞涩地勾起嘴唇,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我当然可以为你舞一曲!只是你要答应我的一个条伴,否则,我从此便被跳舞了!” 花闭月见他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不由伸手捏了捏林熙寒的脸,笑道:“好啊!只要你跳得足够吸引人!” 闻言,林熙寒精神抖擞,瞬时变了一个人般,浑身充满自信,面容再也没有羞赧的神色。左手捏起花闭月鬓边的桃花花瓣,在指尖轻轻地捻了捻,霎时,一变十,十变百,百变千粉红色的花瓣随风飘飞,恍若在北风里旋转的雪花,飘摇转蓬,微风轻拂,点点春光,而他的周围如下了一场粉色花瓣雨般。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一位穿戴飘逸的江南才子正举着折扇惊异地看着。 忽然手中一空,发现折扇被人窃了去。 他正欲大喊一声,却见一位绝色美男子左手持扇,走入人群,神色从容自如,仪态自然,旁若无人地般在人群中舞动,悠悠慢慢,韵味十足,意境如画,白玉般的脸庞上,带着雌雄莫瓣的魅惑,犹如出淤泥不染的莲花悄然绽放,即便右臂不能动弹,也是一样的高雅贵气。 江南人哪里见过这般优雅的舞蹈,周围顿时围得水泄不通。 整条街上再也没有人发出声音,只静静看着他的舞蹈,看得入迷。就是江南才子也看得目瞪口呆,顿时忘记身在何处! 花闭月凝立在人群中,心中涌出异样的感情,眼前舞姿正与她在北宫家族看到的扶桑祭祀舞蹈一般,初次这么近距离的瞧着他的舞蹈,人世间任何美妙的词汇也无法形容他的曼妙舞姿。她不由深深震撼,但见林熙寒黑眸中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情,身姿濯濯如春杨柳,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舞姿娴熟悠然,轻柔灵巧地倾斜、摆荡、反身和旋转,与此同时,林熙寒悠扬地唱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他的嗓音余韵如酒,带着磁性,与他俊美冷艳的面容有相悖处,却让人感到干载悠悠意难平!余音绕梁! 歌罢舞罢,众人的一颗心早已完会沉浸到他的歌舞当中,他深深地看向花闭月,单膝跪地道:“今夜你戴上凤冠,披上霞帔,嫁给我可好?” 众目睽睽之下向她求亲,这是他今日提出的条件。 此番,终于换做花闭月面红耳赤。 见闻过这般美妙歌舞之后,又是这般求婚的举动,众人的情绪顿时都被振作起来,大声呼道:“答应他!答应他!” 花闭月的心不由得怦然一动,长长的睫毛忽闪着,脸上挂着一丝羞意,半晌,微笑着点了点头,周围顿时掌声如雷。 林熙寒若非右手不能动弹,一定会抱着她转个圈儿,此刻,他来到她的身侧,墨黑的发丝垂下来,半遮他美丽的容颜,微笑道:“这里人太多了!我们换个地方去看看如何?” “好!”她羞涩点头。 林熙寒左手一挥,花瓣顿时如雨而下,纷纷扬扬。 然而,在此刻,天空真的雨滴也随之落下,滴滴嗒嗒落在众人的面容,带来些许的清凉,众人还以为是那男子变得戏法,顿时惊叹,而街道上所有变戏法唱百戏的人们通通感到自愧不如。 江南才子感叹之余,忽然发现手中又多了把折扇。 此扇上面用花瓣的色泽写道:“林熙寒借扇一用,多谢!” “居然是林熙寒啊!”江南才子的手抖了抖,飞快地合好扇子,藏入了衣襟当中,心中激动无法言表,如今这扇子价值可增了千倍,飞来横财! 街道上粉红色的桃花瓣雨纷纷,林熙寒拉着花闭月的手,两人快步向着路边略微空旷些的地方走去,引她转入崇真坊,林熙寒转身看着她,好看的黑眸中闪过一抹异彩:“元宵节时,此地的灯笼可是最美的。” 花闭月蓦然发现他对江南似乎很熟悉,一双眸子不住打量着他。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林熙寒笑着问道。 “我没有胡思乱想,我想你似乎每条街都很熟悉,而我却像是个外地人一样。”花闭月水雾氤氲的眸中笑意盈盈,仿若湖水倒影炫目的彩霞,波光敌滟。望着林熙寒的时候,隐隐的透着几分戏谑和顽皮。 “熟悉还谈不上,毕竟,我走遍大江南北,自然对哪里的名胜景地都略知道一些,但独在异乡为异客,可惜我还没有娶妻生子安居乐业!”林熙寒的俊脸在清空丽日下,越发清俊纯净。 “以后我就是你的妻子,我会为你生孩子。” “如此多谢!”林熙寒深深地凝神着她。 “此心安处是吾乡!以后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有妻有子就是故乡!只是你的心是否安住?” 林熙寒眸光闪了闪,淡淡说道:“已安!” 漂亮的灯柱下,见花闭月丰盈地胸部颤颤巍巍的起伏,衣襟扬起一角,锁骨处露出一片白皙滑腻的雪肤,眉眼如月,樱唇绯红,莹泽丰润,只觉得女子身休暗香盈动,甜美的气息迎面而来,让他浑浑噩噩,神魂颠倒。 忽然心湖轻动,似不经意之间风过燕掠,带起水面阵阵涟漪。恨不能够噙住了,使劲吻上一会儿方才过瘾。 少女乌发盛容,笑容甜美,实在是令他越看越爱。他左右张望了一番,发现周围还是有人,心中气恼,只好伸手轻轻摩挲她的唇瓣。 “嘀嗒!嘀嗒!”淅淅沥沥的雨滴纷纷落了下来,一声惊雷响起,三月的天气如此多变,林熙寒用左手支起衣衫,花闭月与他二人拔着衫子,一起施展轻功,径直往桃花林荫深处跑去,里面正好有假山洞|岤可以挡风遮雨。 两人躲在山洞内,看着天色渐渐阴沉下来。 “轰隆隆……”一阵电闪雷鸣,把洞内照得亮如白昼。 雨越下越大,竖起的雨如瀑布从山涧直落下来,织成了一道道的细网,整个林子都置于山水朦胧的氤氲之下,溅在假山壁上的水花四处迸射,耳畔除了雨声便是风声,犹如乱了曲调的弦乐。 “难得可以出来游玩,竟然天公不作美!”花闭月悠悠道。 林熙寒却不这么认为,静静地听着淅沥的雨声,突然觉得这小小山洞内变成了天地的一隅,美好得让他惬意,把外面的风雨交加,行人路人,嘈嘈杂杂,通通都关在了外面让他感到舒心而宁静。 花闭月微微凝眉,清澈的眸间闪过了一丝担忧:“雨下的这么大,我们等会儿如何回去呢?孩子现在不知道如何了?”花闭月的声音里有着满满的担心,她有些想念糯米和团子,为人母后,她几乎一刻也离不开孩子。 “放心,他们两个有奶娘照顾着。”林熙寒安抚着她道,其实心中也在想念着两个小家伙,不知不觉,他已把糯米和团子当成亲生儿子一般。 花闭月点了点头,神色方才好了一些。 林熙寒眸光闪了闪,眼眸深处,却燃起一丝浓浓的情意,在这间密闭的环境内,他终于忍不住放下矜…低下头碰触她的面颊,嘴唇慢慢碰触到她的脸颊,一瞬间,嘴唇立刻传来她肌肤惊人的细腻,光滑如剥了壳的蛋清一般,他终于发现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居然会变得畏首畏尾,与他平日的所欲所为完全不同,每一个动作都要考虑很久,有些犹豫,可却又恋恋不舍。 他忽然后悔了…… 他后悔当初与昏迷的花闭月一起时,为何没有好好一亲芳泽。 努力回忆着给她喂药的情形,只能忆起当时漠然的情形,终于明白暴殄天物的人应是自己。 吻过脸颊之后,他不见花闭月有厌憎的情绪,却也不见她有任何动静。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面无表情,他有点担忧,究竟是她不喜欢呢?还是自己表现不佳? 一时间觉得有些怅然若失。她大概应该是不太喜欢! 林熙寒面容严肃起来,他做事力求完美,就是亲吻也是一样,花闭月瞧着他的神情,终于忍不住“噗哧”笑了,林熙寒愣了愣,随即很是有些恼羞成怒,这个女人竟然在捉弄于他,她把他的感情当成了什么? 花闭月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还在笑:“我以为你是天下第一风流郎,没想到居然连亲吻都不会!” 却见一个黑影如云般她席卷而来,她的后半句话便被一张唇吞了下去。 男人生气的后果很严重,任何男人都有他的底限,林熙寒的唇贴着她的红唇,有些用力地辗转下去。咬了咬她的嘴唇,唇齿相交,如落叶飞花一般令人酥痒难当。 花闭月的心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 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她的嘴唇传到了身体四肢,一直到每一处肌肤末梢。 大概是因为空气寒冷,林熙寒的嘴唇也有些微微沁凉。 唇与唇碰触,掩住了她唇齿间一声吟哦。 林熙寒的心怦然一动,原来她竟是喜欢的。 他偷偷睁眼看她,只见她束发的誓子早就落了,丝绢般秀发落在肩头,随着他的亲吻而晃动,她的眼眸半阖,细眯的眸子如波斯猫儿般迷惑诱人,平日冷淡的面容此刻显得分外妖娆,骨子里的妖娆风情悉数流露,而他痴痴地看着她,目眩神迷。 于是,他用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撬开她的贝齿,深深索取着。 她刚刚吃过糖葫芦,一时间唇里如糖似蜜,甘之如饴。 他咋了咋唇,然后很快地离开她的嘴唇,轻轻含住了她的耳垂。 花闭月不由浑身颤抖起来,这处地方正是她最为怕痒敏感的部位。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她的耳垂飞快延续到了她的脊柱,于是忍不住紧紧地抱着他,依偎在他怀中,轻轻喘息。 他的心中便好似春潮涌过一般汹涌澎湃,欲火飞扬,而花闭月全身酥软地躺在林熙寒的怀里,发出了如甜糯如饴糖的喘息声!直到林熙寒突然呼吸急促地推开她,转身对着洞外不再回头,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偏偏动也不敢再动。 “你怎么了?”花闭月慢慢直起身子,理了理衣襟,媚眼如丝地故意问林熙寒道,心里面非常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想今晚与你喝了合卷酒后,再洞房花烛!”林熙寒缓缓说道。 “不拜天地?不宴请宾客?”花闭月抚了抚凌乱的发丝,斜睨他笑道。 “那只是个形势而已!我并不喜欢。”林熙寒听着花闭月的话语,眸光忽然一深,黑耀石般的眼眸中翻滚着浓浓的情绪:“但是…我知道必须要重视!” 他这句话说的有些莫名矛盾,毕竟,任何夫妻都需要洞房花烛后才不算无媒野合,但其形势太繁琐了,想到这些,林熙寒如雕刻般的俊美侧脸微微的沉了沉,他生来就不喜欢繁琐的事情,骨子里喜好清静,然而小登科一生一次,做为一个男人,他绝不能够敷衍了事。 他现在最需要面对的事情便是成亲昵! 如今,事情解决了一桩,似乎又来了一桩! 人生似乎就是这样的矛盾,刚刚知道自己是七条真龙之一,然而,还要面对更过的问题。 直至现在,他还记得,他虽然陪伴了她近乎三个月,其中有一段时间也同处一室,但彼此都不交心,换而言之,他从未与她幽会过! 今日此时,他难得与花闭月单独相处,若是她的其他夫君很快赶过来,他只怕无法与她卿卿我我了! 林熙寒忍不住低低叹息一声,嘴边轻轻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为了以免夜长梦多,他只想今晚与她洞房花烛罢了!三媒六骋不如喝杯合卷酒,意思到了应该就可以!他真的不想再拖延下去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等着三媒六骋,等着拜堂成亲,那么他真的是个白痴了! 思及此,渐渐的,外面的雨声消失。 半晌,他的眸子看向洞外,淡淡道:“雨停了!我们回去吧!” 远方的天际缓缓拉开淡蓝色的天幕,日落月出,天色渐渐变暗,开始有鸟儿婉转的清鸣传来。 花府内来了一批从京城而来的客人,然而,王氏对她们并不客气。 自从知道花媚儿嫁给北宫啸后,王氏觉着自己攀上了高枝,对任何人都倨傲了起来。 待花闭月与林熙寒回来后,王氏终于松了口气。却见二人放心地把糯米和团子交给了花家老祖宗,于是,心中直犯嘀咕,暗忖两人究竟与京城花家有什么关系?这些事情她要不要告诉北宫啸讨赏呢? 后院屋中,花闭月躺在帷帐后轻轻挤出||乳|汁,糯米和团子断奶后,胸膛涨痛,半晌,她抬眸一看,只见林熙寒正对着烛光认真地翻看着一本书册。暗淡的烛光映得他凤眸生辉,莹莹如玉,似从内心里沁出一缕艳色魅惑来,竟是比平日的任何时刻,都要绝代冷艳。 两支大红蜡烛的火苗朦胧跳跃,大红销金的帷帐一大半垂落在地。红色的火,淡淡的香,房间内暖意盈盈。 而林熙寒的身上散发的薄薄暖意,呼吸间溢出的淡淡酒香,正是合卷酒的味道,今夜,算是两人的新婚夜。然而,林熙寒却在对着烛火看书,似乎对什么都没了兴趣。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迷离的灯光下,倍受冷落的花闭月一双黑眸似水般清澈,她抿了抿唇,忍无可忍,刻意把面前的茶盏放在桌子上,打破了屋中的宁逸,林熙寒身形倏然顿住,神色一凝,目光缓缓从书册上面离开,微笑道:“怎么了?” 花闭月自然不可能说出自己的心思,她眨了眨眸子,故意岔开话题道:“寒,你与璧宿是什么关系?” 林熙寒慢慢收起书册,淡淡道“他是我弟弟。” 花闭月不可置信道:“你们两人居然是兄弟?” 林熙寒来到她的身侧,轻轻伸出手,玉白的指尖抚摩着她的秀发,然后缓缓下滑,低低道:“是,我们曾是云麓国的皇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 林熙寒手指温柔的拂开她拔散在肩膀的发丝,黑眸如火,久久停留在她的面容,娓娓道来,说到云麓国那些奇怪的传统,讲到皇族出生两个皇子的悲哀,最后提到了他身上的刺青印记。花闭月玉容上一片温柔,似水的清眸扫过他清俊的容颜,居然对刺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清澈的水眸中一片水光激滟,微笑着道:“能不能让我看看?” 林熙寒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想起自己并没有告诉她刺青在何处,他思索片刻,只见他弹指扯了扯系在腰间的带子,而他衣襟敞开,露出曲线优美的锁骨,普通的的衣衫丝毫无法掩饰他的俊美。 虽然猜测这刺青在隐秘的地方,没想到他当真是解开了衣衫。如此让花闭月没有半点儿心里准备。她目光一瞥,看到他那冷冷的神韵,漠漠的气度似与往常一般。 林熙寒缓缓朝她走了几步,窗外的月光隐隐透进来,忽明忽暗。而他的衣衫没了腰带的束缚。霎那间,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49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0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0部分阅读 如花开绽放,露出雪白的亵衣亵裤,接着便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有些笨拙,大概是一只手的缘故,只见这位美男子只用外衫拨在身上,很快浑身莹白如玉。他来到花闭月的面前,吸了口气,衣袍间已露出大片肌肤,仅仅用衣衫在身体前挡了挡,残存地布料才在遮挡住腰腹,不至于春光外泄。 他离得很近,宽厚的背部,挺翘的臀,修长的身休。 肌肤若隐若现,在火红色的光芒中很是魅惑。 花闭月的目光扫过他的肌肤,微微皱起眉头。”这里很暗,我也眼拙。没见到什么刺青。” 林熙寒站在她面前,脱去最后披着的外衫,低低道:“在这里。” 花闭月凝视着他的目光道:“原来刺青在此处,难怪当日你裢去了璧宿的衣衫?不过,你又何必全脱?” 他唇角噙着温柔的笑意,面色淡定地瞧着她道:“我想对你开诚布公,与你坦诚相对,难道不妥?” 花闭月吐气如兰:“你何时变得这么油嘴滑舌?” 林熙寒但笑不语。 然而,当花闭月的目光缓缓看清楚他身上的刺青时,同时也注意到另外一件事情,那便是璧宿居然骗她,大小竟然差不多“既然同是亲兄弟,家族中哪有厚此薄彼的道理呢? 花闭月不由抽了口冷气,面容微红。连忙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可下一刻,她就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将自己揽在了怀里。 林熙寒微微一笑,躺在她的身侧,他的左手抚摩着她的身体,手指修长有力。在她的耳边喃喃自语:“没想到我居然终于不是一个人了……,终于,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我这一生曾经四处漂泊,与师傅在一起陪过各种的女客人,也在凰盟勾引过各种女人,但是,我闻到那些脂粉味道就想飞快逃离出去,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如今,我终于找到了!” 说到这里,林熙寒更是用力抱紧了她:“我会一直爱你!我会永远的护着你的!” 想到这个男人为自己付出的一切,只觉得眼前如走马灯般的闪现从前的一幕幕,想到他废弃的右臂,花闭月的眼睛也不知不觉已迷离了。她抿了抿嘴唇道:“这是你说的,从今往后,不管什么时候,也不能丢下我!” “我当然不会丢下你!” “你不要忘了今天说过的话!” “我不会忘记!” 清风拂过,帐子里,林熙寒用左手轻轻将花闭月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小心翼翼,接下来,方才用左手拉上了的半截红色的帐子。 帐子内朦胧一片,他忽然道:“月牙儿,我喜欢你!” 不知是帐子是红色的,还是林熙寒不胜酒力,面容酡红。但是亲口表达出爱意之后,林熙寒已浑身是汗。而两人贴的紧紧的,花闭月感觉到林熙寒在深深的吸着气,很是紧张。 她深情地抱住了男子,两人的面容静静地浸在烛光里,只见花闭月一身白绸内衣,青丝乌黑如墨,脸儿羞红得如映雪的彩霞,堆雪似的胸膛丰盈,柳腰儿盈盈一握。林熙寒终于伸出手来“渐渐的,她的衣衫一件件落在了地上。 床榻下,雕刻着鸳鸯纹的红色脚踏,白绸内衣已胡乱纠缠在一起儿。 帐内密不透风,四面香气浓郁了几分,满室氤氲旖旎。 龙凤红烛慢慢地燃烧着,偶尔爆出一个喜悦的烛花。 落在她唇上的舌,慢慢的探进她的嘴里,亲吻着,索取着!她的唇香软如最娇嫩的玫瑰花瓣,唇齿间有淡淡的合爸酒的味道,细细品尝后,更多的则是芬芳馥郁的女儿气息。 一吻之后,两人平复喘息,林熙寒抬起左手,轻轻抚摩她的头发,接着手指顺着她的面颊慢慢地滑下,停留在她红润的唇上,他的手指如画笔一般在她的唇瓣来回摩挲勾描着,爱不释手。 花闭月的唇酥酥麻麻,红着脸垂首,忽然张口含住他的指尖,吸允着,轻缓地舔了舔。她垂着眉眼,神情乖巧,忽然捧起他的右手,依样亲吻着。秀致眉目中尽是怜惜之意。 林熙寒的心颤了颤,他深知这女子对他有愧疚之意。 于是,他笑着抚了抚她的面颊,执起她散落在胸前的一束发丝放到唇边轻吻,温柔对她摇了摇头。 “无妨的!有你做我的右臂即可!”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 但见她的目中氤氲着雾气,神情如芙蓉般美丽,脸颊绯红,慢慢低头,主动地,认真地,小猫似的细细亲吻着每一寸肌肤,甚至在那刺青处不断徘徊着,而她如玉的双腿,丰盈的起伏若隐若现,她美丽的身姿犹如他见过的最秀丽风景山峦,曲线如峰谷,如雕塑般起伏,在他眼里更像一副美丽的画卷,林熙寒静静地望着她,仿佛欣赏着最美丽的艺术品,看着她大胆的动作,渐渐眯起眸子,喘息起来。 这是花闭月初次对男人这般主动,面容赧然,双手微微颤抖,心中慌乱不知所措。看着男子伟岸的身躯,越是紧张羞怯,反而越是不能自持。不知为何却又在心底里渐渐的,萌生出无可救药的贪婪与爱恋。 天下第一美男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然而,这般完美的男人却是遭到天妒的!她忍不住再次握着他的右臂,低低道:“熙…” 林熙寒见她目中水光闪烁,薄唇暧昧的擦过花闭月的嘴角,然后轻轻的咬了咬她的鼻尖道:“洞房花烛夜,你总是哭兮兮的做什么呢?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看来一点也不假!”他清雅的嗓音,飘渺如风。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娇嗔道。 他翻身而起,紧紧地抱住了她,两人的脸颊挨着脸颊,这样温存亲昵,花闭月仿佛化为一滩春水,片刻后,两人的身体越来越贴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压在她身上,紧紧地拥抱住了她,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既是如此的暧昧,又是如此亲密,随着男子的动作,花闭月轻轻的抽了口冷气,悬空的如藕的手臂,随之轻轻晃动着。疏影摇曳的后花园内,淡淡的兰花清香,缭绕在清风之中,随风摇摆。 “熙寒“熙寒!”帐内女子呼吸急促,语调颤不成声。 “我在!”接着传来轻轻的喘息声! “月牙儿,喜欢么?“林熙寒一边动作,一边小心翼翼地问着。 “嗯!”虽然花闭月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但她的身体恢复的极快,已与少女的身子一般无二,顿时忍不住紧紧蹙眉,但那酥麻的快意,仍然是迅速漫向了全身,然而见他的皱起的眉头轻轻颤了颤,紧咬着下唇,那一双细长销魂的眼眸似梦非梦,似乎也品尝到了欢愉的甜美。她伸手抚上林熙寒的脸庞,慢慢往下,轻轻抚摩着他的胸膛,欢愉时已攀上了他优美的颈项。 “月牙儿,月牙儿!”林熙寒的嘴唇温柔缠绵地寻了过去,轻轻贴上她的红唇,一连串细碎的亲吻,像蝴蝶飞舞的羽翼,低低呢喃着,而她的心如春水般荡漾着化开,很快陷入迷幻一般的晕眩里。 正文第117章 这一夜,是近三个月来,两人相处最美好的一夜。 清晨,柔和的阳光从窗棂透了进来,院内鸟儿的啼鸣欢唱如歌! 花闭月被吵得睁开了眼睛,便看到身前的男子斜飞入鬓的剑眉,狭长而迷离的凤眸,如雕如塑的鼻子,棱角分明的薄唇。正可谓是俊美如斯,优雅如斯,但想起昨夜两人那意乱情迷的癫狂,她的面容霎时间变得绯红!轻轻蜷起双腿,休内黏黏湿湿的感觉令她极不舒服!她掀开被褥一角,准备起身,身后男子立刻伸出左臂绕住她玲珑纤细的腰身,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温暖的手掌顺着她的秀发柔柔抚摩过,将她垂落额头的发丝拂到耳后。 “昨晚喜欢吗?”他的吻也随之而来,触到了她的耳际,在她耳畔软润的敏感之处用舌尖撩拨着她,自从知道她的耳垂极是敏感,此处便已成了他专爱挑逗的地方。 ”昨晚很好!”花闭月满面通红,连忙推开他的胸膛,准备坐起身子。 “今晚我们接着大战三百回合!”林熙寒用左手拉着她的手臂,眯着眼睛看她,深情地看着她,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 “今晚我要和糯米团子睡,改日再说。”花闭月瞪了瞪他。 “他们可以睡在旁边,我们轻些便走了。”林熙寒无所谓道。 花闭月翻了个白眼,发现男人不论平日里多么羞涩,只要在初夜里尝过滋味后,立刻食髓知味,翌日就会变成一副死乞白赖的模样,于是,忍不住斜睨他一眼:“起床吧!时辰太晚了!” “嗯,是有些晚了!”林熙寒睡眼惺忪,还带着些没睡醒的困顿。 花闭月起身擦拭着身体,接着穿戴好衣物,抬头望向林熙寒,见他那张清丽绝艳的脸上带着迷离,唇角缓缓勾起,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与昨日羞涩的模样判若两人,本以为他与楚暮云北宫逸想比是个脸皮薄的,没想到居然是一丘之貉,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人言诚不欺人也!她不由扶额叹息一声道:“你怎么还不起榻?” 林熙寒神色淡淡道“昨夜有人采阳补阴,我有些累了!” 回首间却瞥见花闭月脸上的那一抹尴尬,两人四目相交,彼此流露出了只有彼此明了的眼神。嗯起昨夜的不知节制,想起春宫图里面的百般花样,想起他带给她欲仙欲死的感觉,花闭月立刻红着面容道:“你还是回来接着补觉吧!花家老祖宗已经来到花府了,我们要去给她请安,顺便去看看糯米和团子。” “好!”林熙寒微笑起身。 今日去见老祖宗与昨日不同,二人要当着所有江南花家人的面给老祖宗请安,还要带些礼物去看老祖宗,自然不能够怠慢,更不能穿戴成平日那般随意的模样,对着镜子,花闭月有些犯愁,莫说她做为女人有些失败,成婚前依着自己是丽质天生,从不喜欢装扮,前世在宫里有侍婢替她梳头,现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拿着梳子在头顶比划了半晌,费劲心思终于才在脑袋上梳了个羊角般的发髻。林熙寒瞧见她笨手笨脚的样子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缓步来到她的身侧,用左手接过她的梳子,玩笑道:“你还是不是女人?” 花闭月被他瞧见窘态,撇了撇嘴,自从与他落入悬崖下后,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得精明过,无所谓道:“是不是女人,昨天晚上阁下不是亲自验过了吗?” 林熙寒不由慢慢勾起嘴唇,抚了抚她的秀发,绸缎般的墨发丝过指缝,五指一拧,隆起挽住,用缎带系紧,竟用一只左手便替她绾出一个简单华贵的发髻来,悠悠然道:“是不是女人,昨晚我验得不是甚仔细,今晚还得再验一验。” 花闭月慢悠悠的笑起来:“你不怕孩子闹得夜里睡不安稳?” “让他们在奶娘那里吃饱了,我们再带回来便是。” “我的奶水岂不是会涨的!”花闭月有些埋怨地看着他道。 “那便赏我吃一些。”林熙寒面无表情,神情淡淡,却朝着她风情万种地眨了眨眼睛。 无耻!花闭月面容不由一红,扯扯嘴角。 林熙寒面上浅笑盈盈,目光扫过花闭月放在桌前的梳妆盒,从其中拿出一支眉笔来,淡扫蛾眉,额点朱砂,胭脂殷红,红唇莹泽,当花闭月慢慢的扫过镜中的女子时,心中一惊,几乎认不出自己来,虽然她已是风华绝代的美貌,此刻却多了三分妩媚,七分婀娜,更添了成熟美丽的风情。 男子上下打量她一番,缓缓道:“你这伴衣衫不行,换件像样的!” 花闭月摸了摸手中的镯子,低低道:“我镯子里仅有一伴华贵的衣裙,却是楚暮云婚后曾经给我准备的,会不会太隆重了些?” 林熙寒的眸色更加朦胧:“无妨的!给我也找一件。” 只见花闭月探到乾坤镯前,聚精会神,从里面拿出一伴湖蓝色的裙子,但见上面绣着五层繁复的牡丹,栩栩如生,立于裙上,裙底蓬松,层层叠叠的缎带飘逸在裙侧,走起路来随风摇曳,风姿绰约。高高的束腰托起她窈窕的身姿,更显得胸丰腰细,外罩一件淡淡的紫色薄纱,衣袖如云,盈盈行来竟是无与伦比的奢华。 而男子的衣衫也本是给楚暮云自己准备的,但林熙寒与楚暮云身形相差无几,衣衫穿在林熙寒身上,居然非常的合身,林熙寒瞧着楚暮云的衣衫淡淡的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晨曦的光晕映在他脸上,照出一张绝世容颜,美到极致。 换好衣服,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眼中不经意闪过惊艳,接着心中泛起如蜜的甜意,花闭月半晌回过神来,垂着眸子道:“走吧,老祖宗正在等着我们呢!” “好啊,早去早回。” 林熙寒从后面轻轻揽着她的腰,声音如同幽谷中的泉水,温柔而舒畅。优雅若风道:“还有个事情我们没有试过呢!今晚我们可以试试!” “什么事情?”花闭月仲怔地看着他。 “骑马!”他扫了一眼她的衣饰,低低道。 “骑马作甚?”花闭月很是不解,心里却又起了一丝疑惑。 只见林熙寒倒也面不改色,神情自若地开口道:“今晚是我做马,还是你做马?”语落,他薄薄的唇微微勾起,语声若清澈琉璃,空灵漂浮。 此时此刻,四目相投,目光交接。 “你真下流!”花闭月脑海里出现了一幅朦朦胧胧的春光画面,用粉拳捶了捶他,红着脸施展轻功,飞快后院溜了出去。林熙寒的眸子温柔地凝视着她,瞧了瞧她的身影,瞧出她的内力恢复了不少,虽然不如以前,但至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 林熙寒的左手抚在胸口,微微也觉着放心了一些。一双黑耀石般的异彩流动的瞳仁仿佛蒙上了一层朦朦的灰,让人无法琢磨!渐渐的,一种黯淡的情绪,夹杂着他心中的压抑缓缓滋生延续。 毕竟,接下来他还有事情要做! 他知…凰盟那里需要他亲自来解决了! 花闭月从后院走出,走得步履轻盈,等着林熙寒来寻她。 放眼望去,满园花朵宛如一片片云彩,漫漫相连,雪白、粉红、玫红、淡姿,各种颜色的花朵争妍斗艳! 正看到一今年轻的花匠正在埋头处理着周围园内的牡丹花。远远看去,身形高大俊朗,姿态风流,却不知为何觉得这位花匠有几分似曾相识,即使相隔甚远,花闭月也能感觉到那花匠的凌厉气息如冷剑般的清晰,令人不寒而票。而他的目光带着矛盾,生气,喜悦,纠结,无奈一 花闭月微微蹙眉,这个花匠她并没有见过,应该是新来的,虽然,自己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前世她便住在这后院内,从来没有朋友,没有关系要好的姐妹,平日的注意力便在一草一木间,自然识得所有的花匠,这个人她从来没有见过。 客堂内,北宫啸再次来到了花家做客,此番身旁却没有带着白雅。 花媚儿低着头始终没有说话,看着院子里逐渐枯败的花木发呆,脸色也并不好看。 王氏瞧在眼里急在心里,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转,如今,花老爷等着想要升官发财,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七品官员,平日在衙门里都要看着其他贵人的脸子,虽然北宫啸已成为花家的女婿,但是,似乎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那么容易就得到富贵荣华的,于是,王氏心中想了又想,此番无论如何也要邀请北宫啸住到花府内,这样她也可以随时旁敲侧击出北宫啸的心思来。 “姑爷,您觉着花府的景致如何?”王氏笑着问道。 “还不错!”北宫啸抿了一口茶,淡淡说道。 “我听说您从北境来,在江南并没有宅子,我花府东面有个宅子,若是您不介意,便住进去吧,那里算不得我花府的侧院,却是在花府名下的?”王氏笑着说道,毕竟,姑爷住在此地,有入赘之嫌,所以她特意说是另外的宅院。 北宫啸微微有些意动,毕竟他来江南一趟,是听说江南处处都是商机,而北宫家族如今还缺些银子,所以想要分一杯羹!据说,每年都可以得五干万两银子的好处,只是平日的花销让他非常头疼,尤其此地寸土寸金,落脚之处难寻。 甚至,他这种富家子弟,身旁需要很多人伺候,觉着生活很是不便。 最重要的是,他在花府可以随时看到花闭月。 北宫啸摸了摸下巴,慢慢思虑着,若想的更长远一些,既然这女人嫁给楚暮云,甚至给他生下了一双儿女,那么楚暮云迟早都会里来花府寻她的,他也可以在此守株待兔,一网打尽! 楚暮云此人在前世便是他的劲敌,今生也不容小窥。 所以,留在花府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 王氏善于察言观色,低低道:“姑爷,我花府的女眷极多,只要走你和媚儿看上的,我都可以送去伺候你们。”众人心知肚明,王氏这是变相地给北宫啸送通房! 花媚儿脸阴沉得仿佛能拧得出水来,表情却始终淡静如月下零落入土的惨淡花瓣,心情很是不快:“花府旁边不是二房的院子么?” 王氏神色一黯,轻轻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没错,那是花家老祖宗的,是二房的院子,但只要北宫啸姑爷看上了,他们京城花家也得要避让三分,何况我院里有的房间给她们暂住。” 她给花媚儿施了个眼色,毕竟,哪个男人都是三妻四妾。 聪明的女人都会把自己信任的娘家人送去当通房。 花媚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忍了忍,接过王氏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苦涩的感觉滑过舌苔,带着一丝淡淡芬芳地香气,虽然味道很好,但是她的心却是苦不堪言的,这些日子与北宫啸的姬妾们斗法,尤其是白雅,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如今,虽然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却无法掩盖住眉目间的倦色。 就在此时,花家总管来到王氏面前道“花家老祖宗来了!” “她来做什么?“王氏忽然有些慌乱。 自从花家老祖宗来了后,她就借故没有去探望,只把她们安排在客房内住着,只等着打发走了她们,把北宫啸安排到东院里去。 然而,这个老太太似乎很是不好打发,让她想起自己故去的婆婆。 王氏忆起当初真正的花家老祖宗本是自己的婆婆,但那个女人死了后,她才可以翻身当家作主,甚至连二房都赶了出去,只给了他们三百两银子,像个乞丐一样逐了出去,没想到这二房的老祖宗依然阴魂不散,竟然在京城混得还不错,所以两家至今没有撕破脸皮,她最怕这个老妇来讨回她们应得的东西,忙蹙眉道:“媚儿,那老妇虽然来了,但是没什么好惧怕的!你们还是去东院里住着。” 花媚儿提醒她道:“太太,我听说京城花家现在很是有钱!” 王氏神情鄙夷地道:“不就是个暴发户,大楚国的士农工商,最低贱的莫过于她们这些商户,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老爷可是朝廷命官。若是旁人知道我们花家有商户的亲戚,脸面前快被她们给丢尽了呢!”可当她的目光看到老祖宗时,立刻神情带着七分笑容,只是笑中又有三分倨傲,腰杆儿也挺得很直,只淡淡施了个礼道:“老祖宗来了!” 老祖宗住着龙头拐杖,缓缓点了点头道:“这里似乎有很多人呢?” 王氏微微一笑,伸出红色的指甲套瞧了瞧,叹息道:“是啊!我这里有贵客,所以暂时还没时间招呼您!都是官场上的人呢!与您是两条道上的,老祖宗干万莫怪!” 花家老祖宗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在北宫啸与花媚儿的身上停留片刻。然而两个人似瞧都没有瞧她一眼,花媚儿的嘴唇抿出几丝傲气,黑色的头发松松梳了个发髻,有一种说不出的散漫。见状老祖宗的唇边挂着一丝不屑,神情并不恼!再次看向王氏,要求道:“我只是来这里看看,一会儿我家孙女要来看我,我那间客房太小了,所以想借您的客堂用用!” “哦?您那孙女是何人?”王氏有些好奇地道。 “我孙女便是月牙儿!“花家老祖宗并不隐瞒。”我那孙女是个有孝心的孩子,不像某些人嫌贫爱富!”花家老祖宗目光瞥了一眼花媚儿与王氏,意有所指。 王氏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虽然她知道月牙儿曾是江南花家的女儿,不知何时竟然投奔到京城花家去了,好一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不“让她感到好笑的是,这月牙儿如今落魄潦倒,大概京城花家的人还不清楚吧! 她抿嘴轻笑一声道:“原来是与月牙儿啊,放心,放心,我会把这客堂借给您用的!” “那就有劳了!” “客气什么,本来就是一家人不是?” 王氏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对她吹嘘道:“老祖宗,这位是媚儿,现在已经嫁给北宫三少爷为正妻。您大概还没有见过她吧!” 老祖宗沉着脸,缓缓道:“我们当然是见过的!当年她与安阳王成婚,还来过我们花家的。”她对花媚儿家给北宫家的事情并不打问。 花媚儿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老祖宗所言不虚,当初她去京城时,还特意与京城花家联络了感情,如今却终于装不下去,便起来行礼道:“媚儿见过老祖宗!方才媚儿看到老祖宗与太太说话,不敢逾越!” 老祖宗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眼睛在花媚儿娇媚的脸上一扫,并不理会她,接着转头对王氏说道:“王氏,我听说昔日住的院子要给你们占了去对不对?” 王氏面容一红,立刻辩驳道:“是借的,那院子我们每年都派人打扫,不知道有破旧成什么样子,我们可是用了不少人力呢!” “罢了,随便你们用吧!”老祖宗蹙眉,区区一个院子她看不到眼里。 “哎呦,多谢老祖宗了,您知道的,我家老爷生性节俭,不喜欢声色,很少在府中接待贵族宾客,拒绝接受各种馈赠,还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多不容易啊!“王氏忽然诉苦起来,也不管老祖宗的脸色,自顾自地说。 “老祖宗,外面月牙儿来了呢!”忽然,老祖宗身旁的张嫉嬷说道。 “这孙女果然来的很早呢!“老祖宗的面色顿时变得和蔼可亲。 众人的目光都向外望去,只见远远的,花闭月与林熙寒盛装而来,王氏看到后不由大吃一惊,只觉着眼睛快要被晃花,于是,便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慢慢退后两步,接着再看。 林熙寒穿的是一身银灰纹锦的圆领衫子,袖子扣着翡翠碧色扣子,腰间系着富贵紫织锦的腰带,带饰正中籍嵌着完美无瑕的红宝石,腰带四周铸着形状圆润,色泽光亮的鸽血宝石做陪衬,富贵而完美。 王氏远远看到他的行头,心中算了算,这身衣服都要上干两银子了吧! 然而,看到他走近了后,目光不禁痴迷得看了他几眼。 好个绝色的美男子呢!就是年近五十的她也不由心跳加快一拍! 花闭月紧随其后,迎风徐步走来,宛如一轴意境优美的水墨丹青,又似婀娜的出水芙蓉。高贵中带着妩媚,妩媚中带着优雅,仿佛海市蜃楼,虚幻而完美。 北宫啸看到花闭月不由眼前一亮,眼神忽然变得异常温柔,再也挪不开眼睛,这女人真的是太美了,为何前世他没有发现她居然如此风情万种。 陡然间,只觉得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如云如雾,黯然失色。 他身旁那些女人,通通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唯有面前的美人儿,光流婉转如同潮水倾覆,漫天而来,占据了他的整颗心。 瞧着北宫啸注视着花闭月的目光,沉迷着!沉醉着! 这女子让他魂飘魄荡,不知身处何方…… 花媚儿咬牙切齿,这个女人究竟何德何能?为何总是要勾引她的男人?先是安阳王,后是北宫啸,从小到大月牙儿本来就不如自己,为何现在非要与她做对?这个女人,真真可恶! 听闻老祖宗啧啧的赞叹,看到王氏与北宫啸痴迷的目光,花媚儿在心中嗤笑一声,这些大概都是花家老祖宗给二人置办的行头吧! 一看便是京城杜记坊的手艺和面料。拿出来唬江南人还是可以!却偏偏骗不了她花媚儿,她慢慢扫了林熙寒一眼,虽然是个绝色的美男子,但是,她猜想只是个戏班里吃软饭的小白脸罢了!毕竟,听说很多戏班里便有绝色的伶人,为了贪图些好处,才与女人在一起,此刻她非要揭穿两人的真面目不可! 正文第118章 花府占据了西南半条街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外面的街道便可以看见院子里荫郁高大的枝叶花朵从红墙内探出头,而花府内百年古木藤萝,花木扶疏,假山嶙峋,精致婉约,九曲回廊,流水潺潺,处处精美。 正可谓是百年望族,百年老宅。 花闭月娉婷而来,初次在花家给老祖宗请安,抬眸一看,没想到客堂内居然有这么多人!更甚者都是她不想见到的人!她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一一扫过众人,依旧平静温柔的微笑着,似乎没有感受到那些火辣辣的目光。 缓缓上前,接着落落大方的先向老祖宗请安,再给王氏请安。 老祖宗连忙笑着让她起来,对她的打扮赞不绝口。 王氏忍不住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她很久,见花闭月清如明月,眸光也静如明月,举止大方得体,谦逊有礼,一双犀利的眼睛慢慢在她身上瞅了又瞅,暗忖果然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高贵优雅,难怪能够成为五皇子妃,如此看来,必然是有些手腕的。 而且她也同时注意到,这女子一进来就把北宫啸的目光给吸引住了! 此时此刻,北宫啸依然目不转睛、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林熙寒的目光落在北宫啸身上,瞳孔变得幽深,亮如寒玉,有如夜空中的明月光,清冷无尽,森寒流转。北宫啸感觉到林熙寒冰冷的目光,抬眸与他对视一眼,唇边勾起冷冷的笑意。 王氏瞧在眼里,记在心里,没想到当年琴棋书画毫不出众的月牙儿竟然更胜过花媚儿,便后悔当初看走了眼,没有好好栽培这个孩子,否则月牙儿与花媚儿便是一对姐妹花了!不知可以给家族带来多少利益?她越想越是后悔,这幅神情通通落入花闭月的眼中。 此刻,一直不吭声的花媚儿忽然来到花闭月身侧,盈盈含笑,拿着扇子掩着嘴笑,冒出状似亲密的话语:“姐姐,我们姐妹真是好久没有见了呢?整整快半年了不是?”她满脸笑容,看上去诚恳无比,若非老祖宗等人知道二人从来都不对盘,否则对这姐妹重逢的情形,谁也不会生疑。 北宫啸疑惑地望着二人,眼中流露出意味不明的目光。 花媚儿见状,唇边流露出一丝惑人媚笑,心中闪过冰冷的念头。她并不是蠢才,看到北宫啸喜欢月牙儿,当然不会与月牙儿争锋相对,拈酸含醋,她与北宫啸的姬妾们斗了很久,早知道其中的潜规则,女人之间的斗争,表面上斗的就是风度,斗的就是修养,否则便是赢了口舌之争也是面上无光,绝不能讨得男人半点喜欢。当然背地里斗狠,斗绝,却是另一派惨不忍睹的景象。 但是,若要在自己的夫君面前,她自然要压过月牙儿,让他看到自己的好处。于是,她佯作亲热地用扇子拍了拍花闭月的肩头,接着笑道:“姐姐今日真是光彩照人,让妹妹自惭形秽呢!” 花闭月明眸望向花媚儿,也盈盈一笑:“妹妹如今也是神采奕奕!” “是么?”花媚儿今日擦了最贵的香粉,才遮掩住脸上的黑眼圈,然而相比之下,平日的花闭月不施脂粉已经很美,略施脂粉之后竟然有种高贵的气质,妆容仿佛让她变了一个模样,花媚儿不由抿了抿嘴,心中情绪复杂。 “姐姐用的是什么脂粉,竟然这么香?”她热情地问道。 “我不清楚呢!”花闭月坦然自若地对着花媚儿一笑,实话实说,她对香料毫无兴趣,这些通通都是楚暮云替她准备的。但是花媚儿心中打着什么主意,她却是清清楚楚的。 “姐姐这身衣服也很好看,还有这料子只有京城才有,据说京城的裁缝要用一个月时间才能做出来呢!”花媚儿很是喜欢地摸了摸她的袖子,知道花闭月失踪三月之久,这套衣服绝不可能是她做的。 ”妹妹懂得真多,我却是不知道的!” 花媚儿拿扇子掩了半边脸,娇笑道:“姐姐竟然连京城第一胭脂铺子的极品胭脂也不识得,甚至还不知道这衣料的出处,似乎是暴殄天物了呢!”她回眸见北宫啸面色不对,眼睛转了转,立刻巧笑嫣然道:“妹妹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姐姐莫要生气!” “我没什么好生气的!”花闭月淡淡道。 说者有意,听着自然有心,王氏不由深深地看花闭月的衣衫一眼,发现果然如此呢!月牙儿的衣装及脂粉通通是京城带来的。幸好有花媚儿提醒,否则真要被月牙儿给骗了去! 如今,月牙儿应是京城花家的一颗棋子。 花媚儿是江南花家的一颗棋子, 而她也打听的很清楚,花闭月来时没有任何多余行李,两手空空,一穷二白,穷困潦倒,却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意图?王氏的目光扫过老祖宗,暗想京城花家与江南花家之间大概要不太平了呢! 花媚儿见王氏已经起疑,接着笑道:“姐姐来看望老祖宗和太太怎能够空着手呢?” 花闭月淡淡一笑:“你说的没错,我是准备礼物了呢!” 王氏撇了撇嘴,表面却笑道:“还不拿出来让我开开眼。” 花媚儿的目光扫过花闭月与林熙寒,见二人空着手,心中不由冷笑。 却见花闭月从怀里摸出一支玉如意,送到王氏面前,微微一福:“我在这里叨扰您几日,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王氏冷冷一笑,随手放在桌上,看也不看一眼。 这东西大概才价值十两银子,真是太寒碜了! 花闭月似有些赧然,举手无措道:“我那里还有一份子礼物,准备送来给您!” “不用了,都给老祖宗吧!给长辈的礼物不能太薄不是?”王氏的语气满是不屑,言语中都是指责。 “既然您这么说,我便送给老祖宗了!”花闭月抿了抿嘴。 北宫啸心想看来她果然手头拮据,目中流露出一丝同情,心中尚在谋划着何时纳她为妾侍,他慢慢看了林熙寒一眼,却对这男人颇有些顾忌! 林熙寒目中含笑,站在花闭月身侧一动不动。 片刻后,京城花家的两个镖师抬着一口大箱子走来,居然比北宫啸送来的箱子还要大一倍,王氏有些不爽,故意上前去把盖子打开。却见里面左侧摆满了金条。旁边还有华贵的绫罗绸缎,各种面料应有尽有最下面是个小匣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两对古董花瓶,四个玉宝石板指,两个紫金镯,一个镶着金镶珊瑚玛瑙红宝石,赤金掐丝的腰带。 王氏看到这些东西不由惊奇,居然比北宫啸送来的聘礼还要罕见。 顿觉面子有些拉不下来,觉着自己棋失一招。 可是方才是她自己说不要的,总不能出尔反尔,显得她眼皮子浅吧! 花闭月唇边勾起一丝笑意,林熙寒知道她是故意如此的。 花媚儿冷冷一哼,低头拿着手里那把金缕丝织成的团扇看了又看,仿佛那扇子上开了花儿似的。神情不以为然,既然老祖宗把二人的行头都已准备好了,如何还不会自己准备了礼物,还不是自欺欺人? 花闭月忽然转头看向花媚儿,笑道:“妹妹难道不给老祖宗送些礼物?毕竟,你当年也去京城花家住过的!” 花闭月说的于情于理,花媚儿只好肉痛地取下了腕上的镯子,低低道:“老祖宗,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 “何必客气呢?”老祖宗微微一笑,接过镯子,偏偏看也不看一眼。 给人送礼长的是自己的脸面,花媚儿心疼不已的拿出那精美镯子,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不识货的,忍不住抿了抿嘴唇,强装笑颜:“老祖宗,这镯子可是林大师亲手制作的饰物,我当初用了八干两银子在珍宝阁内竞拍来的。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花闭月闻言不由慢慢勾起嘴唇,意味深长地看了林熙寒一眼。 林熙寒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北宫啸却是面色阴沉,眼睁睁地看着花媚儿把镯子这么送人,硬生生的忍住自己的少爷脾气,一声不吭,不由咬了咬牙,这个女人是不是天命女子还不好说,便随意把他的财物到处送人,如此罢了,居然还在林熙寒的面前班门弄斧,真是丢尽了他的脸面。 “哦!原来这镯子竟然是如此珍贵的!”老祖宗似恍然大悟,拿起镯子仔细地看了看,便瞪大了眼,带着惊奇地赞叹道:“是我老眼昏花了,竟然没有看出这镯子里另有乾坤,雕琢得如此精益求精,果真是罕见的礼物啊,比月牙儿送来的可是珍贵多了!” 花媚儿没想到居然会得到老祖宗这般赞叹,神情不由得意起来:“您也莫怪姐姐了,她可连京城有名的东西都不知道呢!” 花闭月忽然一脸真诚地追问,吃惊地道:“一个镯子竟然价值八干两,这不会是真的吧?” 花媚儿神情带着自得,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花闭月道“这是当然。你竟连林大师的手笔都不知道!幸好这里都是自己人,姐姐还是莫要人前显摆,免得让贵族女眷们耻笑咱们花家!”言讫,眉宇间隐隐露出了一丝隐藏极深的快意与笑意。 老祖宗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一转,看向林熙寒与花闭月道:“你说说你们小两口,成婚还没多久,竟然给我这个老婆子连礼物都不送好!该让我如何说你们呢?”她的语音未落,忽然传来“哐当”一声,老祖宗循声看去,却见北宫啸手中的茶盏被打翻在地,花媚儿和王氏也吃惊地望着花闭月与林熙寒,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花媚儿瞧了一眼北宫啸的阴冷面色,心中冷笑一声,故意不可置信道:“月牙儿你不是嫁给了五皇子么?怎知人刚刚失踪,你竟然领着别的汉子就到花家来了?” 看到对方如此挑衅,花闭月也不必客气了:“妹妹此言差矣,既然说,你可以先嫁安阳王,后嫁北宫啸,难道我就不可以先嫁五皇子,后嫁给别的男人么?” 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如此不客气,花媚儿脸色的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再也顾不得什么修养风度,用扇指着她的面容,冷冷道:“我是先休后嫁,明媒正娶,你那又算是怎么回事?随便花钱便找一个男人,不过是无媒苟合罢了!” 花闭月神情不恼,轻轻用手压下她快要戳到她面容的扇子,微笑说道:“妹妹是北宫家的正室,做这个动作极不好看!娶妻当娶贤,贤妻最忌对人指手划脚,更不可口出恶言,行为无状,面目狰狞,那样美人的风姿也丢了三分,修养少了七分,实在是大忌,不美,不美!小心你的夫君不喜欢你!也要小心花枝招展的妾侍们趁虚而入!” 没想到花闭月居然骂人不带一个脏字,花媚儿恼羞成怒:“我不好看?你成天舞刀弄枪难道就很好看?女扮男装就很漂亮?” “媚儿妹妹,我与你不同,你是贵族妻室,见多识广,各方面前比我要更胜一筹,我不过是一介民女罢了!只有我向你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0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1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1部分阅读 学习,你与我有什么好比较的呢?”花闭月似在降低自己,然而却并没有抬高对方。 “你……你欺人太甚!” “怎么这样说呢?我们可是亲姐妹!相煎何太急?”花闭月笑着道。 见识这女子的伶牙俐齿,林熙寒的唇边浮起一缕浮光掠影的笑意,就连北宫啸面容的怒意也渐渐变淡。 忽然,屋外传来其他女子的笑声,如黄莺出谷般悦耳。 这个时候会有何人过来? 花媚儿转头一看,却看到阴魂不散的白雅又来了,而她的身后跟着一今年轻妇人,穿一伴鹅黄|色撒花烟罗衫,胸前现出大片白皙肌肤,比半年前要丰润俏丽,格外动人,居然是许多不曾见到的兰儿姑娘。 当初自己替兰儿赎身,把她送给北宫啸,不知她做何感想? 花闭月眨了眨眼睛,兰儿看到她后垂下头,黛眉蹙起,眸中莹莹含光,恰是不胜之姿,一声不吭的摸着肚子,原来已经有了身孕。 花闭月猜测,如今北宫啸身旁最重要的三个女人应该是她们三个了! 白雅看到花闭月后咬了咬牙,虽然心中恨得要命,恰恰得知两姐妹正在窝里斗,心中正考虑究竟要对付哪个,正看到花媚儿落在下风,于是,落井下石道:“你姐姐说的没错呢!我们凰盟从来就教导我们,一言一行代表着自己的修养,所以,从来我们不会对人指手划脚,咄咄逼人的!” 花媚儿气得有苦说不出,免得正中别人下怀,说她没有修养。 但若是不给她些颜色,自己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再看花闭月正怡然自得地笑着,笑得忒可恶。她张了张嘴,忍不住道:“你是嫉妒我吧,我现在嫁的男人是北宫啸,你找的却是小白脸!” 花闭月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目光看向林熙寒道:“这些日子似乎你很少晒太阳,皮肤是有些白了呢!” 老祖宗忍俊不禁道:“孙女婿,你的脸色的确不太好,虽然是如宋玉又潘安、卫阶般俊美,但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竟然被人说是小白脸,你也该晒晒太阳了!” 林熙寒恭恭敬敬道“是!” 老祖宗接着对林熙寒道:“这镯子是你做的吗?” 林熙寒目光淡淡扫过那镯子,缓缓道:“这镯子应该是仿品,我三年前就已经不做任何首饰,大概是老板借着我的噱头,请来娴熟的首饰匠仿制,不过价值八十两银子罢了!” “你可以给我做一个吗?”老祖宗笑着问道。 “是!不过我会给老祖宗做更好的!”虽然他只有一只左手可以动弹,但是他可以用口衔着工具,用三倍的时间,替老祖宗做出天下无双的镯子。 王氏抽了口冷气,没想到此人竟然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她喃喃道:“天下第一美男子便是林熙寒,林大师啊!” 花闭月身旁的男人竟然是林熙寒本人!这就叫是什么概念啊?就算两人穷困潦倒,但这个男人本身就是一座金山!不对,是紫金山!宝石山!她可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 她忍不住原形毕露,训斥花媚儿道:“媚儿,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也敢拿了诓人!真是丢尽花家的脸面!” 花媚儿的脸色霎时变得非常精彩,一张粉脸涨得如鸽血红的宝石,袖中的玉手已被华美宽大裙幅遮住,她的手冰冷而滑腻,手里的帕子被狠狠扭了好几下,恨不能把花闭月戳上几十个透明窟窿,原来她们早就知道那男子是林熙寒,偏偏看着她出丑,这个该死的月牙儿,为何每次都比她强?这女人为何会嫁给这么有名的男子呢?真是太可恶了! 她连忙垂着头道:“我不知道他是林大师!” 白雅忍不住幸灾乐祸地讥讽笑道:“林公子是我凰盟的暗使,也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像你这种孤陋寡闻的女人怎么会知道呢?日后莫要不懂装懂,免得给我们北宫家的脸上抹黑!” 花媚儿捂着脸,几乎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她泪光莹然,春愁暗生,当真是我见犹怜,偷偷看了北宫啸一眼,却见他望也不望她一眼,于是银牙暗咬,飞快地跑了出去! 众人谁也没有理睬她,北宫啸回眸看了一眼白雅和兰儿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白雅施礼道:“听说您在这里定居,所以我带着兰儿一起来了,毕竟,我们是一家人不是?” “还是你能容人!”北宫啸点了点头,接着对兰儿嘘寒问暖,似乎对这腹中孩儿很是重视,花闭月思忖,北宫家的第三代似乎这是第一人呢!如此也难怪北宫啸要小心翼翼了! 如今,白雅选择保护兰儿,兰儿生下的孩子自然而然归到白雅的名下,花媚儿似乎很是吃亏呢! 当然,这些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白雅忽然转身,耳坠上的珍珠晃了晃,看向林熙寒道:“暗使,我有话要与单独你说。” 林熙寒淡淡道:“有什么话直接说吧,我与娘子之间没有秘密!” 白雅冷冷一笑:“是前任盟主的事情,你还走出来与我单独谈。” 林熙寒看了花闭月一眼,花闭月抿唇,盈盈一笑道:“你去吧,我回去在后院内等你!“林熙寒轻轻抚摩她的秀发,微微点了点头。 于是,屋中人各自循原路回去,只留下花家老祖宗与王氏。 王氏抿了口茶水,微微一笑:“老祖宗还有何话说?” 老祖宗见四处无人,目光看向王氏,冷冷一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来与你们分家的,当初我们二房被逼着离开后只拿了三百两银子,这是当年的借条。” 她慢慢把借条放在桌上,从怀里摸出地契和五百两银票,微微一笑:”我连本带息的还给你们,此番,我是来拿走我二房应得的那些东西。” “什么东西?” “天命女子的继承权!” 王氏脸色一变,浑身毛发陡然直竖,一瞬不瞬地瞪着老祖宗,双手微微一颤,京城花家果然来者不善,既然说要拿走自己的那一份,最重要的便是天命女子的继承权,这可是花家最重要的东西。 若是没有天命女子的噱头,只怕江南花家就要败落下去了! 这老太太隐忍了多年,终于露出了爪牙了! 午时,阳光照在寂美的八角亭中,细竹翠绿,芳草戚戚,两侧柳树犹如少女的纤腰,摇摆荡漾! 花闭月慢慢向后院走去,回去时心神不宁,不由想起了失踪的楚暮云,居然就这样说是和离了,若是他知道岂非……,她摇了摇头,慢慢在花府小径中走着,回眸一看,正看到早晨见到的那位年轻花匠目光如火,正狠狠瞪着自己的方向! 旁边一花匠不悦道“喂,你怎么把花头全部都剪了?” “花头太多该剪!”那年轻花匠吊儿郎当道。 花闭月忍不住抬眸向他看去,两人视线相对,花匠立刻垂下头去干活,继续摆弄着他的花草,手下剪刀如飞,口中念念有词道:“我让你花,我让你花……, 她不禁喃喃道:“真是个怪人呢!” 白天的辰光愈来愈长了,天气也渐暖。 午后清风和煦,日光如辉,映着那青石地面晃晃令人眼晕。 后院屋中帷帐内坐着妩媚的女子,身姿美丽婀娜。 她昏昏然斜倚在床榻上,穿着雪白的纱裙,玉足露出裙面,只感到微微有些沁凉,面对男子灼灼的目光,她忍不住羞涩地并拢双腿,见他没有任何意见,便更慵懒的换了个姿势,算了算已经一个时辰了,若非看林熙寒有些沮丧,也不会问他想做什么,没想到他竟然要用左手绘画,而他的要求竟是要画她。 林熙寒在画纸上绘了几笔,似有些心不在焉。 “你与凰盟现在如何了?“花闭月忍不住问道。 “我准备退出凰盟!”林熙寒垂着头,薄薄的唇紧抿,表情在刘海笼罩下看不清楚,面前是斗彩莲花瓷碗,里面放着五彩缤纷的颜料,而他的左手似乎用的很不习惯,居然使用了玄术。 一支笔悬空在纸上画了聊聊几笔,勾勒的并不好看。 一笔一划,接着又是几笔。 他的神情极是专注,他的技法渐渐的熟练了! 然而,他刚与花闭月说了两句,分了心思,笔尖便落在地上,再看时,地上已是零七八落的落下十几支笔,林熙寒叹息了一声,心想这玄术也无法控制好力量,完全比不上自己的右手,虽然一只左手还是可以画图,亦可以写字,可以雕刻,可…但是却无法像以前那么完美,就连心爱的玉萧也无法去吹奏,所有的事情都大打折扣! “对不起,我不说话了!你慢慢画吧!“花闭月瞧见他神情颓然,心中也颇不是滋味,不知白雅究竟与他说了些什么。 长久保持着一个姿态,感觉很是不舒服,她觉着凉意蕴人,肩头轻薄的衣衫已经松松的滑落了半边,露出半截雪白的肩膀。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胸膛前的丰盈,淡淡笑道:“红豆生南国!” “愿君多采撷!”花闭月声音迷醉,身体愈来愈绵软,靠在被褥上等着他画,不知不觉,居然渐渐睡了过去,似乎在昏昏沉沉中做了一个很舒服的美梦,她仿佛在温暖的水中慢慢的游泳,温水撩拨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忽然感到身体传来阵阵酥麻,似乎有什么在休内不断进出的感觉。 而她仿佛变成一片等待耕耘的土地。 仿佛在蓝天白云下,有人正在她的体内反复播撒着种子! 不知不觉,花闭月辗转反侧间微微蓬松了发鬓,衣带半褪,头上别着的几枚绢花也零星散落在床上,红唇微微喘息着,晕眩般的迷朦中微微睁眸,怎么看都是春睡不起的暧昧情味。 迷迷糊糊“嗯“一声,浑身上下都在云彩中起伏一般,她舒服得忍不住分开双腿,又紧紧合拢,十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休下面的被褥,当她再睁开眼睛时,看到林熙寒正抱着她,在她体内温暖缠绵。 他的心跳声沉沉入耳,他环着她的身子,轻声呢喃:“月牙儿!” 花闭月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竟然与自己…看来那个梦境原来是真实的写照,她羞涩地提醒他道:“现在是白天!” 男子“嗯“了一声,嘴唇流连在她优美的锁骨:“我知道!” 花闭月感到身休不适,又窘又急,低声:“你究竟做了几次?” 他凝视着她,目光中分明有着无尽的依恋缱绻:“不记得了,我们再来一次,如何?” “不可以了!” “刚才你不是很喜欢?” “等等,外面好像有人在看呢!”花闭月忽然看到窗边闪过一个人影。 正文第119章 窗外的黑衣身子晃了晃,打了个喷嚏。 林熙寒翻身而起,左手拔上外衫,动作迅如疾风。 窗上的影子似乎也发现了异常,纵身一跃,身影如幻而逝,窗纱床幔也随着清风而动,花闭月扬起精致的下颔,目中闪过流丽光芒,本想这种事情当由男人追去便走了,然而,当她看清楚对方矫健敏捷的身手后,不由打了一个激灵,眉头蹙起,暗忖此人究竟是谁派来的,又有什么目的? 心中觉着不妙,便也穿好衣衫,紧随其后追了出来。 只见前后两个身影缭乱如穿花黑蝶,在院内带着黛色你追我逐。 林熙寒追到后院外围,只看到黑色彩子一闪,越过林子,消失了踪影。 “人呢?“花闭月匆匆赶来问道。 “不知道!”林熙寒黑眸眯成一线。 “究竟是什么人?“花闭月黛眉挑起。 “应是个无耻的偷窥狂!“林熙寒面色阴沉,神情郁郁。 语落,墙围花丛中的蔓藤明显得晃了晃,似乎有什么藏在里面,林熙寒慢慢折下了旁边的一枝芍药,弹开着那圆润地花瓣,纵身越过去,用枝拨开藤叶,里面传来“喵呜”一声,一个黑色彩子跃出,这才清楚的看见,居然是一只漂亮的黑猫! “罢了,回去吧!”林熙寒瞧了四处一圈,觉着似乎无法隐匿人,而他对这种人也没有兴趣。 “嗯,回去后亡羊补牢。”然而想到有人偷窥,花闭月皓齿咬上红唇,两世以来初次遇到偷窥狂,顿时感到不寒而栗,心中顿时厌恶非常,隐隐中又有些懊恼。 “回去后,我用玄术在屋前布阵。”林熙寒安抚地揽着她的纤腰,慢慢走回。 两个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一个黑色身影从深处的花丛里面探出头来,他藏得极为隐蔽,虽是趺坐,他却是歪歪斜斜,懒得好似没有骨头,恨不能躺靠在平坦的草地上。他身上的灰色衣衫半旧不新满布皱褶,在不经意间,面容却流露出高贵的气息,然而看向他的面容,俨然便是那今年轻的花匠,他似乎憋了口气,忍不住深深吁了口气。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花匠慵懒的面容中带出虚浮来,眼珠滴溜溜一转,继而又气狠狠地道:“白日喧滛的j夫滛妇,我不过是担心你们,竟然成了你们眼中的偷窥狂?” 口中说着这一句,男子目光却含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他揉了揉鼻子,立刻接连不断打起喷嚏来。 想他堂堂“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讨厌猫儿,他的鼻子受不了,而该死的花家竟养了一只黑猫,想他为这女人上刀山下火海,连花匠都做了,连猫都忍了,他鼻尖里满是山西老陈醋的味道,不由得喷嚏连天,咬了咬牙道:“交友不慎,水性杨花!” 待两人回到后院后,林熙寒慢慢在屋前布置着阵法玄术。 这春日的花府庭院绿树成荫,繁花似锦,五彩缤纷,美丽的花儿在阳光照射下,愈发显现出娇艳妩媚动人。 花闭月在院内静静坐着,有些迷茫的眼神看向天际,渐渐的,有些神游太虚,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渐渐变得不像自己了,自从遇到七条真龙之后,她觉着自己仿佛变成贪欢的女子,一世英名都被毁于一旦。无论如何,她再也不敢在白日里欢好! 前世她是循规蹈矩的女人,今生与前世变化太多! 她微微叹了口气,但想起糯米和团子,心情渐渐又好了起来!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拥有疼爱自己的夫君,还有儿女齐全。 而这些她通通都拥有了!还有什么不知足? 她微微勾起嘴唇,闲来无事,抬起手尝试运起自己的内力,发现丹田内依然有些绵软无力。玄术也大不如前,生产后的身体果然虚弱了很多,自己果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这莫非就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刚叹了口气,远远的,传来轻盈的脚步声。 花闭月挑眉回眸,神情微微有些仲怔,为何后院会有人来? 便听到远远有人道:“月牙儿小姐……不对…夫人她就在这院里了,您自己去看吧!” “有劳!“接着传来男子低沉优雅的声音。 感觉到那人渐渐靠近过来,花闭月抬起头来,在紫藤花缭绕的树荫下,正看到来人,阳光透过斑驳的间隙洒在整个身上,徐徐春风带着芬芳惑人的花香拂过男子的眉眼、鼻尖、薄唇“他的头发微湿,静静贴在他俊秀白皙的脸侧,显然是匆匆赶过来的。见到来人,她的笑意渐渐在唇角漾开,眼神莹莹亮亮,有些心神不属,带着几分情不自禁的欣喜与思念。 “玉流觞!”她轻声唤道。 “我在!“对面男子目光也涌现出淡淡的情思。 两人目光对视,那一瞬间,看进对方眼睛里点点微妙的思念情意,亦是璨如繁星,忽然就有一种奇妙的会心之感。 霎那间,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 玉流觞向前两步,正待要好好看看眼前女子时,忽然看到另一个美男子走了过来,面容俊美如画,长眉挑出流丽的弧度,深邃的眉眼,挺直的鼻,在日光照耀下,竟照耀得他周身宛如有一圈银辉神华,纵然是知道林熙寒与花闭月在一起,然而,玉流觞却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只因,这个男子与萧琛他们不同,却与璧宿有些相像! 璧宿的魅惑之术已经让他有些头疼,而这个男人却更有种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感觉。半晌,玉流觞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但是他的嘴角却慢慢浮起一丝笑意。 林熙寒看到玉流觞后,面容的温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淡淡的漠然,微微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月牙儿,第七条真龙就是他了?“玉流觞淡淡一笑,回眸一瞥,看向花闭月,最先打破沉默。 “是他!“花闭月微微点头。 隐隐觉着三人相处方式似乎有些尴尬,虽然她在怀孕时也曾被六人互相休谅关怀着,但是林熙寒却是没有融入当中的。 “第七条真龙果然非同寻常!“玉流觞不由赞叹一声。 “我对玉公子也早有耳闻!百闻不如一见!”林熙寒淡淡出声。 “你们二人彼此彼此,半斤八两!”花闭月笑着打圆场。 “二位坐着,我去泡茶!“林熙寒已俨然一副男主人的做派。 玉流殇默默目送着林熙寒的身影远去,一双凤眼微微向上扬了扬,这个位置,当初本是他来做的,这个男人竟然取而代之,果然不容小窥。而他的心中隐隐有些不是滋味! “流觞,你是怎么进来的?“花闭月笑着看向他道。 玉流觞回过眸子,缓缓道:“京城玉氏药铺接到你的信笺后,我们六人就出发了,得知你现在在花家,而且情形毕竟复杂,所以我先来寻老祖宗,让她带我进来。” 不愧是玉流觞,有他在,她放心! 花闭月赞赏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一声,把信笺交给玉流觞果然是不错的,至少众真龙绝不会莽撞得进入花府。如今花家正在内斗关头,而她是老祖宗的助力,不可让人轻易落下口实,而且这些男人是她的底牌,不能轻易让人知晓,所以这些男人不能够轻易得进入花家。 “对了,萧琛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她仰头看他,薄唇似樱,脖子到背部的优美曲线让人看得怦然心动。 “他们都在我的玉氏药铺内暂住。” “条伴如何?” “自然可以,而且好吃好喝伺候着!” “午后我随你去看看他们!” “可以,不…也有让你想不到的消息,萧丞相也跟来了!” “他怎么来了?“花闭月想到此人在婚宴中横眉竖目的模样,面容笑意渐淡几分,虽然她现在已有了萧琛的孩子,但萧丞相大概也不会接受她这个儿媳,于是,悠悠的理了理散乱在鬓边的一缕青丝,提了一口气,从臆想中爬出来,摇了摇头道:“我还是先不见他了!” 玉流觞淡淡一笑:“丑媳妇也要见公婆。何况萧丞相现在已经不是楚国丞相了,只是一个告老还乡的老人,他在路上与我们谈的很投机。” 老人?花闭月浑身不自在:“反正我不想见他。” 玉流筋便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她立刻垂下眼睑,换了个问题:“流觞,如果有人的手筋被挑断,你能治好吗?” 玉流觞心领袖会:“林熙寒受伤了?” 林熙寒正好端着茶水走来,他的乌黑长发在风中缓缓的飘,实在是俊雅不可方物。用左手放下茶盏,回过身来看着二人道:“你们在说我什么?” 花闭月缓缓道:“流觞是天医的弟子,应该可以医治好你的手臂!” “是么?“林熙寒神色淡淡,仿佛毫不在意。 玉流觞拿起杯盏,便闻得一阵清香,萦萦绕绕,用杯盖滤去飘浮在上面的几根茶叶,品了一口,只觉苦涩,却渐渐转成了甘醇,淡淡道:“果然是好茶,既然月牙儿让我替你诊治,那么我便看一看吧!” 他大概看了一眼道:“已经伤及经脉,恐怕难以恢复。” 林熙寒楞了一下,不由淡淡道:“果然是神医啊!望闻问切,阁下只须望一眼便能瞧出病况来,林某深感敬佩。” 花闭月的眉微微蹙了起来:“熙寒的手臂难道没有治了?” 玉流觞不答且问道:“阁下能像正常人一样吃饭,做事么?” 林熙寒勾唇一笑:“勉强可以提起手臂,但做事却是奢求了!” 玉流觞将手指搭在林熙寒的手腕上,眉头微微皱着,片刻后松开手指,冷冰冰地道:“他受伤的日子已经太久了,有些困难。但也不是全无希望,我尽力试试!” 花闭月闻言一笑,欣喜地对着林熙寒道:“有你玉流觞在,你放心。” 玉流觞接着道:“书中记载有一种灵药,可以白骨生肌,如果阁下使用这灵药,可以用一个月的时间恢复,而不是用五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但是听说这药物已经没有收藏的,东方世家本来经营药材的,被凰盟灭门之后,很多珍奇药材都下落不明!” 言外之意,这些珍贵药材都是被凰盟暗中收藏了起来! 花闭月连忙扯了一下林熙寒的袖子道:“熙寒,你不是凰盟的暗使吗?能不能寻到药物的下落?” 林熙寒蹙眉道:“我已不想和凰盟有任何瓜葛,更不想去求她们。” 他隐隐有种预感,凰盟前任盟主寻他商谈,大概与药物有关。 如今,他只想拒绝她们的任何要求,而非相求! 花闭月神色一黯,半晌,她抬起头,认真道:“我会想尽所有的办法,让你的手臂复原!” 林熙寒微微一笑,捏紧了她的手,示意她莫要担忧。 风声从花闭月耳畔轻轻吹过,卷起她一簇黑色秀发,露出圆润的耳垂,然则左右耳垂并不对称,右耳微微红肿,玉流觞一看便知是亲吻所致,不由微微蹙了蹙眉。看来,这两人的感情很深很深!神情不禁有些恍惚。 忽然,感到袖子一沉,却见花闭月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三人站在院中,有种微妙的和谐! 玉流筋来到花府后,便留在后院替林熙寒医治。 午后,一辆马车从花府行驶出来,慢慢在街道上行走,框开车窗,抬头望去天边已经有了一丝红色晚霞,蓝色天际飘着几缕镶着金边的云彩,玉氏药铺周围温暖的空气中含着优雅芬芳的药香和檀香,沁人心脾。 今日整个玉氏药铺似乎充满了不寻常的气息。 来来往往的行人目光不住看向药铺门前,只见四个俊美绝伦的男子站在药铺大门前望眼欲穿! 当马车停在玉氏药铺外面时,车后的雕花椭扇如纱般的被风轻轻吹起,四个男子通通围了过去,忽然从马车里面传来婴儿的哭泣声,顿时心中惴惴不安,不敢上去,很快车厢又传来另一个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 东方闵挑起车帘,似笑非笑着说:“还不出来让我们看看孩子!” 萧琛眉角挑了挑,阳光照出他魅乎天人的容颜。 一双眼中闪过欣喜光芒,蕴含着他本人也说不清楚的情绪。 而其他男子的面容也是带着喜色的,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喜欢孩子的。 最先从里面出来的是两个奶娘,怀里抱着正在吐口水泡泡的糯米,还有哭得面红耳赤的团子。忽然,一个中年美男子把众人拨拉过去,满面喜色,最先扑了过来,神情紧张兮兮,瞪圆眼睛瞧向两个孩子!此人正是听闻有了嫡孙,便辞官不做的萧丞相! “我的孙子啊!快…快…让我看看。” 萧丞相一眼便看到与萧琛一模一样的糯米,欢天喜地接过了糯米,笑得合不拢嘴:“老天有眼!终于有了嫡孙了!” “恭喜老爷喜得嫡孙!“奶娘极会察言观色。 萧丞相立刻笑着摸出一锭银子打赏。 花闭月接着从马车内走了出来,见萧丞相一门心思扑在糯米身上,微微松了口气,目光落在众真龙身上,心中怦怦直跳,璧宿眼珠转了转,他知道萧丞相是个骨子里保守死板的卫道士,见不得女人不守妇道,连忙上前拉着她往医铺内走去,示意东方阅一起进去。 萧琛目光灼人地望着花闭月,见她面如梨花,唇若红莲,恨不能抱着她一诉衷肠,感谢她替他生下儿女,然而看着糯米和团子,却又忍不住向孩子走去,此时此刻,恨不能分身成两个,其他人却恨不得让花闭月变成两个,三个,四个! 璧宿与东方闵随花闭月上楼。 北宫逸与萧琛留下来看孩子。 团子在奶娘怀里哭得可怜,北宫逸瞧得心疼,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琛知道父亲重男轻女,连忙上前抱起团子,哈哈笑道:“这女娃娃真是太可爱了!我竟然突然成了父亲!” 北宫逸反驳道:“这孩子是我的也说不定!” 萧琛神情不恼,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辉,竟然浮现出几分笑意来,斜睨他一眼道:“只要是月牙儿生的,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还分什么彼此呢?” 北宫逸无语,一路上他与萧琛争锋相对,此人忽然变了态度,让他非常不习惯,撇了撇嘴道:“什么不分彼此?我的就是我的,你的就是你的!” 萧琛没有理会他,把团子高举起来飞了一个抛起,再落在怀里。 接着抱着团子在铺子里疯跑一气。 北宫逸鄙夷地看着他,丝毫看不出他哪里有为人父的模样。 奶娘吓得连连摆手:“公子,小心孩子的脖子!” 萧琛脸上露出讪讪然的表情,吐了吐舌头,团子却兴奋地含着小胖手在萧琛臂弯里发出嘎嘎嘎的笑声,不许萧琛把自己放下来。于是,萧琛得意地看着北宫逸道:“这孩子喜欢我呢!” 北宫逸面色微沉,有些妒意道:“我想知道这究竟是谁的孩子!” “我也想知道!“萧承相抱着糯米来到屋中,绕着团子走了一圈,面色沉重,不论孙子孙女,他却要弄清楚血脉的好,于是吩咐萧琛把团子的襁褓全部打开,要把团子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正文第120章 花闭月已站在阁楼楼梯上面,唇边勾起一道淡淡的笑意,声音宛如冰玉。坠地,说不出得清脆悦耳,声调淡然,却是透入骨髓:“萧伯父您怎能这么对待我的孩子?冻着了怎么办?“她并没称呼萧丞相为父亲,而是称呼他为萧伯父,彼此之间拉远了距离。 萧丞相一手抱着糯米,另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是紧皱着。 花闭月语气平平,毫无笑意:“手心手背都是肉,伯父就是喜欢男孩,但也不能这般对待我的女儿。” 孩子是她生的,她会心疼! 如今,花闭月心疼自己的女儿,给他一些难堪,也是无可厚非。 萧丞相自然是知道,饶是任何一位母亲恐怕都无法忍受别人这么待自己的亲生骨肉。方才,他的确是有些心急了,说来萧家始终一脉单传,偏偏,萧琛又不听他的话,让他在乎嗣香火上略显心急了些。 可是这女子竟这样对待自己的长辈,委实是太缺乏教养了! 但见萧丞相一动不动,面色阴晴莫测。 萧琛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他的父亲素来不容旁人辩驳,在朝堂上与群臣唇枪舌剑,擅长各种辩论,无人能及,是个典型的一言堂,如此这般,不会要为难月牙儿吧? 他由不得不小心斟酌:‘爹爹…别说了!” 萧丞相看也不看萧琛,脸色阴沉下来,看向花闭月的眼神也渐渐冰冷:“我不过是想知道这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琛儿的女儿,谁让你这做母亲的也不知道,竟来责怪我!” 这是指责她水性杨花吗? 她心头顿时如针刺般,怒意上涌却偏偏发作不得,若有所思的目光凝视在萧丞相身上,略微上挑的眼角,绽出一道讥诮的冷笑来:她的确弄不清楚孩子是谁的,但是孩子毕竟是她生出来的!这位萧丞相有了嫡孙便什么也不顾了,似有过河拆桥之嫌。 花闭月微微侧头,看向一脸迷糊欣喜,又有些担忧的萧琛,眉头一凝,将满心冷戾都咽了下去! 看在萧琛的面子上,她不想与他辩驳。 她一时默然无语,斗室之中顿时静逸下来,只有夕阳遂渐移落,一片片红霞在墙上映照出红灿灿的光点。 萧丞相平日见识惯了对手的咄咄逼人,看着沉默不语的花闭月有些很不习惯,微含愠怒的瞥了她一眼,随即沉声道:“怎么不说话了?” 与你说话不是自找没趣么?花闭月心中敢怒不敢言。 “爹,你这样冷冰冰的,别吓坏了孩子。”萧琛连忙打圆场。 “你眼里只有你老婆和孩子,哪里有我这个爹?不孝子!” 萧琛表面恭敬,口中言辞却锋利如月,很是无辜地道“我从来都没有不认父亲啊,是你顿不顿就要把我赶出家门。这次我看我的妻儿,也是父亲非要跟来,我也没有拦阻不是?”他一看到父亲为难花闭月,心中就恼火。 他刻意在这里加重了语气:“你的儿子,你的儿媳,你的孙儿…你想认就认,不想认就不认,我也没说你什么啊!” 萧丞相忍不住后退两步,眼前只有金灿灿“家门不幸”四个大字。 他咬牙切齿道:“你竟然和我顶嘴?我养大你容易么?” 花闭月见萧琛向着自己,转怒为笑,眼角一弯之下,风情无限。 屋中气氛僵持,糯米似乎很不开心,忽然涨红了脸,用力地大哭起来,萧丞相顿时手忙脚乱,他与萧琛怎么哄也不乐意,花闭月忙接过去后,又拍又哄方才安静下来。 孩子太小,容易受到惊吓。 萧丞相神色担忧,见糯米不哭了,这才松了口气。 北宫逸目光看向萧丞相,轻轻说道:“萧伯父已经有了孙儿,真是可喜可贺,何必离心离德,要为难孩子的父亲昵?终究都是一家人!” “你…你不懂!”萧丞相神情别扭道。 北宫逸安慰道:“我虽然不懂,但是萧琛是您唯一的儿子,他已能独当一面了,而且连孙儿都给您留下了,功不可没啊!难道不是皆大欢喜?” 他冲萧琛挤了挤眼睛,“忍一时风平浪静!你这么暴戾的性子,大概与你父亲如出一辙,你是做父亲的人了,难道不知道父亲的幸苦?父子间没有隔夜仇!” “听说你母亲生你难产,你父亲独自抚养你,有多辛苦!“他接着说了许多女人生孩子的不易,说难产就死了,鲸夫带孩子也很辛苦。 他话中有话,萧丞相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细细品味了一回这一番话,觉着北宫逸说的有理,想到花闭月辛辛苦苦的生下孩子,他才可含饴弄孙,面容微微缓和了一些,目光落在糯米的身上,看着雪白粉嫩的小肉团搂着他的脖子,日后会娇声娇气地叫他爷爷,他的心顿时软成一汪春水! 萧琛撇着嘴道:“我知道,大家都功不可没,谁也别说谁了!” 北宫逸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月牙儿…还不给长辈奉茶!” 花闭月没想到北宫逸居然还有这能说会道的一面,忽闪着黑眸,慢慢递上了茶水。 萧丞相接过茶水,沉默半晌,才慢吞吞地对花闭月道:“我只是想看看这孩子是不是我萧家的,是我心急了些,你是萧琛喜欢的女子,萧琛是我的爱子,我应该爱屋及乌,我……,已老了!今后要把他交给你了!” 罢了,人世之事,冥冥之中,自有因果。 花闭月是天命女子,萧琛则是她的真龙,你情我愿,他也老了,也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是饱读诗书的儒者,此刻面容竟生出一丝复杂。 花闭月敏锐地发现他的眼神变了。 见他这般忧中带喜,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而她也是为人母者,当然明白萧丞相的复杂心思,于是,心中也渐渐的有些理解他了! 只见萧丞相从怀里摸出一个首饰来,交给萧琛道:“这是你母亲留下的遗物,我没很忙好送给你们的,由你送给她吧!” 萧琛知道这是爹爹最重要的东西,不由唇边勾起笑意,拉了拉花闭月的袖子道:“还不谢谢父亲!” “多谢父亲。”霎时,花闭月浓黑幽丽的眼睫微微颤了颤,遮盖了她严重复杂而闪亮的光芒。 “好!”萧丞相也算承认了这个儿媳。 萧琛连忙上前推着花闭月道:“爹,孩子怕冷,还是我进屋去看吧!” 萧丞相点了点头,于是,花闭月、萧琛、北宫逸三人到了楼上卧室内。关了所有的门窗,方才打开团子的襁褓,脱了孩子的衣衫。团子挥舞着小手小脚,很是不乐意。众人的目光已落在她娇嫩的肌肤上,而她小腿正用力的蹬来蹬去,很是调皮。 半晌,北宫逸的眼睛转过来,有些失望地对萧琛说道:“团子后腰没有红色胎记,与我不一样。” “看来这是我的女儿!“萧琛激动得笑了起来。 他又仔细看了看团子的腰,果然光洁一片,连忙把孩子的衣衫穿戴好,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粉嫩嫩的小脸,含笑逗弄着团子,团子咯咯的笑着,十分惹人喜爱。 “这是怎么回事?”花闭月有些不明白他们的意思。 “你难道不知道他的腰后有胎记?”萧琛的目光扫过花闭月,见她一副什么也不清楚的模样,不由鄙夷得看了北宫逸一眼,他与月牙儿很是亲密,知道对方的很多事情,甚至熟悉对方的每一寸肌肤,而北宫逸与花闭月两人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默契,莫非是一夜情? 听到萧琛这般问话,花闭月睫毛眨啊眨,好无辜。 北宫逸摸了摸鼻子,面容微微泛红,毕竟当初他是用强的,花闭月自然没有看到他后背的胎记。 半晌,北宫逸有些踌躇道:“我北宫家的孩子,腰后都会有红色胎记,而我在打仗时腰后被敌人插了一枪,胎记已不明显了,所以北宫家始终觉着我不是亲生的。” 花闭月深深吸了口气,她记得北宫啸的后腰的确有一块胎记。 然而,她只是北宫家族利用的女人之人,很多事情都不明白。 前世里那些浮光掠影,惆怅往事,醒来之后已走过眼云烟! 她抬眸看了一眼北宫逸,发现他神情有些落寞。 他心底黯然叹息了一声:“孩子竟然不是我的。”望着萧琛,觉着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幸运了! “羡慕不?羡慕不?羡慕不?“萧琛挤眉弄眼地看着北宫逸。 “月牙儿迟早会给我生孩子,早晚都一样。”北宫逸故作淡定。 “反正我已先到先得,儿女成双。”萧琛依然很是嚣张的笑着。 萧琛这个幸运儿仿佛被金色光辉笼罩,笑容在阳光下明晃晃的不真切,团子白玉一般晶莹细腻的脸颊,被萧琛轻轻的拧住了,一小团嫩肉在食指中挤压颤抖,立刻不满得哼哼唧唧,萧琛爱不释手,连忙追问花闭月许多关于团子的事情。 如今,女儿和儿子都一样,通通都是他的心头肉。 花闭月瞧见他这般模样,心里舒服了许多,有一个疼爱她的父亲,就是萧丞相重男轻女又如何? 花闭月望着满脸欣喜的萧琛,沉思了片刻,缓缓道:“对了萧琛,我想让萧丞相帮我个忙。” 萧琛抬眸:“他已是你的公公,还不改口?” 花闭月连忙改口:“我想让爹帮我一个忙。” 萧琛一边逗着团子,一边笑着问道:“是何事?” 花闭月温柔似水的目光从纤长的睫毛后滤出疑虑,娓娓道来,如今她在花府瞧见北宫啸与白雅,心中难免会生出各种担忧,凰盟最擅长鬼蜮伎俩,她害怕北宫啸用自己的孩子来威胁自己,于是,她想让萧琛把糯米和团子带给萧丞相,让两个奶娘也跟着伺候,这样安全一些,她也可以放手帮助花家老祖宗。 萧琛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1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2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2部分阅读 情严肃了片刻,接着挑起团子的小手,亲了几口,笑道:“你放心便是,我自己的儿女,由我护着。谁敢对他们动手,我绝不会轻饶。” “那就交给你们了!” “好啊!”萧琛觉着团子与花闭月一模一样,不由更是喜欢这孩子。 见他们一家三口甜甜蜜蜜的模样,北宫逸的心中颇不好受,吃了好一阵酸醋,自己也觉着有些不习惯,提醒萧琛道:“好了,你父亲已经在楼下面等了很久,其实,他心里也很想知道这孩子是不是萧家的骨肉,你还不让他高兴高兴?” “知道了!”萧琛淡淡地摆摆手。 虽然一路上他与北宫逸争锋相对,然而,却觉着对方颇合自己的兴趣,此人光明磊落,武功不凡,不屑于阴谋诡计,若非两人是情敌关系,只怕也是交情过硬的好友。 他抱着团子下楼,俊美的容颜神采奕奕,像打破晨霭流云薄雾,凌驾于满园春色之上的耀目金光,只见他左手抱着女儿,右手抱着儿子,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 此刻,目光扫过萧家父子,扫过糯米和团子,花闭月觉着皆大欢喜。 她不经意地回眸看了一眼神情羡慕又沮丧的北宫逸,想起与他在琉璃城的一幕,想起他前世向自己表白的一幕,对她不离不弃,在她有身孕时悉心照料着,心中怦然一动,来到他身侧,低低道:“虽然两个孩子不是你的,但是日后我会给你生孩子的!” “如此先多谢了!”北宫逸泰然自若地一笑。 他的目光落在女子红润的唇上,正欲低头垂目,俘获她一吻。 忽然,楼上传来璧宿的呼唤声。 花闭月想起他似乎有要事要与自己商量,抬起头来,只见璧宿依然一袭黑衣,趴在栏杆前,对她招了招手,面容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对着北宫逸邪魅地笑着,说道:“北宫逸,我与师兄有事情与月牙儿商量,阁下还是先回避一会儿。” 北宫逸冷冷瞥他一眼,目光再次落在花闭月的面容上。 “是有这么一回事,你在楼下等我!“花闭月对他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如今,面对诸多真龙时,愈发让她心中的忐忑越发深重,毕竟,她只有一人,无法兼顾到每一个人。 而他们每个人都是年华正少时,她却冷落了众人。 北宫逸脸色迅速地暗了一下,随即又变成了轻松的微笑。 他俯下身子,露出了平时懒洋洋的笑容,在她鼻头上轻轻一刮,感到她细嫩肌肤宛如上好的玉瓷一般,有些恋恋不舍,柔声道:“明白了,千万别让我久等啊。”语落,北宫逸对璧宿表示不屑和淡定之后,很是潇洒的转身走下楼去。 天色渐渐黯淡,外面挂起了灯笼。 玉氏医铺外一片空旷,满街的华缎绕树,花灯遍照早已不在! 卧室内幕帘锦绣,熏香袅袅,窗台上摆着钧窑罕有的白瓷冰纹瓶,瓶中正插着的一株粉红色的桃花,正是初蕊绽放时。与东方阅的眸子一样惑人。而他斜卧在榻上,一双桃花眼正紧紧盯着眼前的一对儿男女。 “这是给你的!“花闭月用汤匙舀了一个翡翠色的汤圆送到盘子里。 “你尝尝……,这个是绿豆馅子的,刚才是红豆泥!” “…不错,真好吃!”璧宿满脸是笑。 他情不自禁把粉色舌尖慢慢地舔过唇角,慵懒中带着无邪的魅惑,真是媚到了骨子里。 东方阅坐在一旁,看着璧宿风卷残云的速度,舔着嘴唇的“馋猫“般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鄙夷道:“你还没吃够么?难道是饿死鬼投胎?” 璧宿根本对他的言语充耳不闻,他把晶莹圆润的粉圆用汤勺舀起,飞快地放入口中,闭上眼睛嚼了嚼,尝着口中甜而不腻的糯感,煞是香甜,吃得双颊都是圆鼓鼓的。他在心底深处流泪:月牙儿竟然亲手给他做汤圆,甚至还没有让任何人吃,真是太感动了! 东方阅虽然不喜甜食,但看到花闭月如此溺爱璧宿,心中亦有些不爽,用手指敲了敲床榻,问道:“你为何会想起给他做汤圆?” 花闭月长长的眼键毛覆住了眼睛,清逸之外更添几分幻美,柔柔地叹息道“璧宿,你大哥说了,元宵节本来是团圆的意思,可惜这一年我们没有在一起,这是他特意给你做的。” 东方闵挑唇一笑,稍稍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他从自己的身侧抽出了玄术书册,倚着烛光悠然自得地看了起来。 璧宿嘴里的汤圆咕咚一声就咽了下去,险些被噎着。神情怔了怔。 他没想到竟然是林熙寒做的,害他还以为是花闭月亲手给他做的?他还真是自作多情了! 瞧着璧宿悒郁的神情,瞳孔深处的那一抹讥诮,含着无穷复杂的情绪,花闭月心里暗暗好笑,淡淡地道:“当然,你哥哥的右手不方便,我帮着他一起做的!” 这番话说出,却更显得她与林熙寒一心同体。璧宿心中更不是滋味。 “璧宿,难道你还没有原谅你哥哥?“花闭月皱了皱眉。 “怎会呢?“他用勺子碰了碰汤圆,低喃已是微不可闻。 其实,他现在也对林熙寒没什么想法,虽然当年他伤害了自己,毕竟是各棒其主,而他如何不知道林熙寒对他的兄弟情谊,能和林熙寒共侍一妻,也比第七条真龙是别的男人的好,至少他觉着自己还不算吃亏,想着想着,忽然璧宿唇边擒起一丝邪惑的笑容,目光如璀璨粼粼的星辰一般明艳耀人,令人捉摸不透。 “璧宿,你笑那么猥琐做什么?”东方阅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 “谁说我笑了?“璧宿依然笑意盈盈,却是眼风如刀,死不承认。 毕竟,他方才所想的不足为人道也,他要找个时间与林熙寒好好谈谈,不论是威逼利诱,还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总而言之,以后若轮到林熙寒侍寝的时候,他都可以偷偷的搭上一腿。 想到这里,璧宿唇角的弧度更是扬得肆无忌惮。 东方阅无心理会璧宿,接着侧身翻看着眼前那本玄术书册,虽然翻看了很多遍,但是每次都有不同的收获,忽然东方阅眸中渐渐笼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彩,语气中流露出几许调侃道:“月牙儿,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面对七个夫君,还有至少有七个孩子,你该如何应对?” 风拂过,四野黯然沉寂,窗外的片片树叶在风中婆娑舞动。 花闭月没想到东方闵竟然会这么问她,不由一怔。 这个问题看似并不重要?却是她需要面对的切身问题。 面对七个男子时,她已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顿时一丝困扰从她的心底缭绕而起! 是啊,她以后该怎么办呢? 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同时在外面游刃有余,酒色财气无一不沾,其实,这种男人对家中女子从未有情,只把女人当做传宗接代的工具,可她却不能这样对待身旁的七位男子,想到这些……,她涌起了说不清的情绪,眼中闪动着复杂的神巴 凝视着垂首的花闭月,瞧着她的情绪,东方阅的嘴角不由微微弯起来,他知道她不是无情的女人,问道:“你可知道这书上记载的分身术?” “我不清楚!” 花闭月摇了摇头,这玄术书册上面写的是梵语,只有东方阉与璧宿偶尔替她翻译一些,这本小小的书册博大精深,似乎如同活物一般,咒语不断的发生着变化,每月都现出新的咒语,而她所掌握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纵然她曾经在林熙寒面前夸下海口,但她终究会的只是背出一些咒语。却无法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 东方阅的唇边扬起了一抹优雅狡黠的浅笑,白衣在烛火下显出一种单薄的沁华,柔软而飘扬,缓缓解释道:“有一些宗教曾认为,天神无处不在,这是神的领域,所以当玄术师提出分身术时,被很多人否决,一直都被列为禁术。” 璧宿听到分身玄术立刻抽了口冷气,毕竟,任何一个玄术师都认为分身玄术是不该存在的,也认为没有玄术师能够做到,毕竟,这太不符合这世间的常规了。 他眼中闪过异彩,深深凝目于他道:“师兄,你觉着自己能否施展?” “这是禁术中的禁术,我怎能随便懂得。”东方闵勾唇一笑。 “那你提出这个作甚?“璧宿有些失望。 “有些人认为这不过是无稽之谈,世间人以讹传讹罢了!其实不然。” “难道这书中真有记载?”璧宿好奇问道。 东方阅却话锋一转道:“当年我与卞机和尚在一起参禅的时候,他倒是懂得这分身术,而且我亲眼看到他施展过!” 花闭月惊讶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微微蹙眉,忆起前世发生的过往,犹记得卞机曾经被北宫啸邀请到天都,请他成为国师,然而北宫啸被拒绝后勃然大怒,把卞机和尚捉到天牢,然而,几日后,有外人看到他依然在街市化缘放生,惊动了许多侍卫,待到众人去牢里一看,卞机还在牢内打着坐,原来如此,看来分身玄术果然是真的了! 璧宿已来到东方阅身侧,目光落在那册子上,神情变幻莫测。 他欣喜道:“这玄术书册每隔三月变幻一次,终于出现分身术了!” 东方阅研究了半晌分身术,摇了摇头道:“月牙儿现在玄力很弱,恐怕施展不了分身术,九品玄术师勉强才可以施展,就是我恐怕只能施展片刻,而玄术宗师才能分身出两个以上的分身。” “让我仔细看看!”璧宿不甘心地说道。 花闭月瞧两人聚精会神的研究着玄术,新糊的白色纸窗朦朦胧胧,一灯如豆,透出来的烛光微微晃动,烛火的照耀下,是东方阅被黯淡光芒修饰得温良如玉的优雅的下领。 初次听到分身术时,花闭月不由怦然心动,毕竟,若是自己可以用分身玄术的话,她可以同时陪着几位夫君,也可以照料孩子,分身甚至可以替她外出办很多事情,她并不贪心,哪怕能分出一个,她就已很满足了! 不过,经东方阅解释后,分身术听上去却更像是天方夜谭。 九品玄术师才能学成,而宗师级别才能分出两个以上,如此高深的玄术哪里是她可以施展出的,她不过是四品玄术师的实力,尤其在生产后,她的实力已然飓降! 不可能,绝对是不可能的! “我觉着不行!“璧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岤,低低道。 东方阅没有再说话,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未动。 过了很久,就在璧宿活动了一下脖子手腕,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听到东方阅道:“玄术是死的,但人是活的!难道不能换个方式想想?” “如何换个方式?“璧宿有些不解。 “这是分身术应该是西方的玄术,东方也该有类似的玄术。记得琉球国曾有阴阳师可以做出分身来,对玄术师的要求并不高,而二者之间应该能够取长补短。”东方阅眼中深不见底,温柔的笑容象一池春水荡过湖面的激滟涟漪,淡淡说道。“可是,我们并不精通琉球国玄术。” “我记得林熙寒比较善于此类玄术。” “我这就去把林熙寒找刺“璧宿立刻来了精神。 正文第121章 玉流觞替花家老祖宗看过身体后,没有任何大恙,接着替林熙寒诊治,林熙寒经过玉流觞诊治后,药丸见效很快,右手已经不再隐隐作痛。 两人在马车内长谈了一番,方才姗姗来迟。 听闻璧宿的话语,林熙寒便慢慢来到了楼上。 在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显示出贵族王子的绝代风华,就是旁人刻意模仿也学不会,而他双眼淡然,右臂那束白色纱布虽然扎眼,然而男子的身姿宛如玉树临风,风度眩迷。 东方闵拿着玄术书册,由窗边缓缓踱回屏风前,看到林熙寒时微微眯起眸子,目光仍是不转不移,听说他这些日子始终与花闭月在一起,甚至生产时也陪在她身旁,不离不弃,看来这个男人对花闭月的意义非同寻常,于是东方闵放下书本,缓缓看了一眼璧宿道:“你的兄长果然是人中龙凤!气度非凡,不失云麓国皇族的高贵本色!” 虽然东方闵神态淡然,但璧宿可以听出话语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醋意。 他心中淡淡一笑,能让东方阕吃醋的男人,真是少有! 幸好这个人是他的兄长,否则他情何以堪? 但闻林熙寒淡淡道:“过奖了!” 东方阅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请坐!” 林熙寒毫不客气地坐在竹椅上,抬起眸子看到眼前的白衣男子,立刻便想起当初在琉璃城时,看到他与月牙儿弹琴时的情形,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种微妙的情绪……,回忆过后,隐约酸涩,好似雕刻中的细纹,若隐若现的刺入心中,只有自己能够察觉。 片刻他的目光再一扫,看到花闭月端着茶盏送到诸人面前。 她把茶盏递给众人,最后来到林熙寒身侧后,放下茶盏,挨紧着他道:“手臂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林熙寒心中一暖,面容也柔和了许多。 “饿不饿?我给你准备宵夜!”花闭月接着轻柔地问道。 摇了摇头,看着花闭月无徵不至的模样,林熙寒心中那淡淡的担忧渐渐也消失了,毕竟他是初次与其他真龙同处,虽然已有了心理准备,但他依然担忧突如其来的冷落。 东方阅不动声色地瞧着二人,轻轻抿了口茶:“月牙儿泡的茶果然苦中带甜,让人神清气爽。” “我再给你沏一杯?”花闭月回眸看他。 “不必。”他的目光在林熙寒右臂上凝视片刻,目光闪烁不定。 林熙寒早已注意到东方闰的目光,他有玲珑心,自然能明白他的心思,想不到这位谪仙的东方阅竟然也有吃醋的时候,顿时,唇表不由的露出柔和清浅的笑容来,先前的不快一扫而空,托了受伤右臂的福气,花闭月的心中待自己果然是不一样的,他可真是痛并快乐着。 沉默片刻,林熙寒缓缓问道:“东方公子寻我来有何事?” 东方阅目光晶莹,唇角含笑,淡淡道“我听说你擅长偻国玄术,想向你讨教一些问题。” 林熙寒面无表情道:“阁下请说!” 东方闵指尖缓缓拂过书页道:“我与璧宿正在研究分身术,但不适宜于月牙儿,不知偻国的玄术可有适合她的分身术。” “分身术?“林熙寒微微蹙眉。 “你可以看看!”东方闵把书册递送到林熙寒面前。 林熙寒上下略一端详,便瞧出此书非同寻常,明白其中端倪,这应该就是当时花闭月私藏不肯给他的书册,他面色微沉,扫了一眼道:“我并不知什么分身术。” 东方闵悠悠一笑,神情流露出几许慵懒的风情:“那阁下便要让月牙儿失望了呢!” 林熙寒眉头一挑,心中已明白几分,眼角绽出一丝冷意:“我明白诸位的意思,不过这世间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修习玄术当一步一个脚印,投机之事绝不可能!” 东方闵与璧宿都是玄术师中的天才,但此理也不可违背。 花闭月神情淡淡道:“其实,我也觉着不可能,不如作罢吧!” 怎知林熙寒语调一变,淡淡说道:“但是我知道另一种玄术,勉强可以替代分身术。” “是什么?”众人异口同声问道。 林熙寒并不急着做答,只是来到书桌前,捻起一张宣纸,缓缓地用左手撕扯出人的形状,花闭月以手托腮,凝视着他的动作,虽然他的动作很慢,却并不吃力,左手如翻出绚烂的花朵般动作着……,半晌,林熙寒大功告成,手中捏着轻飘飘的纸人道:“替身术!” 花闭月眯起眸子好奇看着,心里觉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不妥。 “替身术,莫非是偻国和琉球的玄术师用来制作式神的纸人?” “不错!” “什么是替身术?“花闭月并不懂得这些玄术,眸光似水的问道。 林熙寒小心翼翼用左手抚平纸人,仔细替她解答道:“这是偻国阴阳师最擅长的玄术之一,可以用纸鹤追踪对手,可以用纸兽对付敌人,然在关键时刻还可以用纸人来召唤式神!” 花闭月眨了眨眼睛,依然目光疑惑。 林熙寒捏着纸人放在她的面前,眼神如云,神情淡淡道:“如果你现在在花府,只要把你的精神力依附在纸人身上,纸人便可以在我面前幻化成你的模样,而你便可以在花府远距离掌控着自己,利用纸人在这里做你想做的事情!” “这小小纸人竟如此神奇?若是施展精神力便可以控制纸人的话,岂非任何中品以上的玄术师都可以做到!”璧宿用手抚着下巴,感叹万千道。 “并非易事!“东方阅慵懒地靠在榻上说道。 “为何这么说?“璧宿问道。 东方阅缓缓道:“这纸人上面应该大有文章,否则天下间多数的玄术师都可以习得替身术了!” 花闭月听得本来兴起,听到这番话,顿时心中微沉。 东方阅对她眨了眨眼睛,桃花眼中满是魅惑:“不过,这大楚国能做出符咒纸人的能工巧匠顶多有三个,其他两个我见识过,曾经给玄术师制作出本命纸人,在关键时刻可以幻化成主人的模样,李代桃僵,说来其实也并不怎么高明!” 璧宿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暗自腹诽道:只有九品玄术师才能有资格拥有本命纸人,就是他当年被云麓国杀手追杀时,也没有这等宝贝保命,竟然说不怎么高明,师兄未免过于自大了! 花闭月并未多想,淡淡问道:“第三人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东方阅依然笑得很是舒展,很是惬意,唇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随即笑道:“林熙寒大概是唯一一个能做出替身纸人的能工巧匠了!“忽然,他的目光看向林熙寒,似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戏谑地问道:“只是他的右手似乎不便!不知道能不能胜任呢?” 璧宿不由崇拜地看向林熙寒,目光又隐隐带着一些担忧。 沉默片刻,林熙寒伸出右手,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可惜未果。 东方阅微微眯起眸子,唇边似笑非笑,心知只要他的右臂能好,花闭月的心思就在他身上少用一分! “我试试吧!“林熙寒如今只能给出这个答案。 闻言,花闭月眉目间舒展出激滟笑意。 深夜的烛光最是温朗和煦,暖洋洋的映照在人身上,花闭月躺在阁楼的卧房,身旁放了一碗珍藏的水果,她嘴里慢悠悠含着一枚樱桃,手里随意翻看着几本话本,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神情迷迷糊糊,处于似睡非睡之间! 然而,楼下的男人们却是另外一番激烈战况! 五个男人或坐或站,犹如发光体般,目光灼灼看向玉流觞,好似在玉氏医铺的地盘内,要给这位玉神医极大的面子似的,一言不发,却虎视眈眈看着他手中的签桶。 待众人察看过后,玉流觞晃了晃签筒,缓缓道:“一人抽一只签,抽到上上签的,今晚侍寝!” 其余五人挑了挑眉,虽然抽签听来没有什么规矩,却恰恰最能安抚人心的一种办法。 抽签靠的是运气,若是运气不好,也不能埋怨别人。 当六个男子分别抽出密封的竹签时,打开封套一看,各自神情不一。 “究竟是谁抽到上上签了?”萧琛问道。 “可惜不是我!”众人摇头。 “那么究竟是谁?”此刻,虽然众人心中疑惑,但目光已落在最后一人的身上。 半晌,林熙寒慢慢的举着手中的竹签道“是我!” 这句话引起诸多的反对,人神共愤!萧琛神情不屑,北宫逸神色复杂,玉流觞眼神更加冰冷,东方闵唇边冷笑,暗道这小子陪着花闭月三月有余,天天同床共枕,情意绵绵,哪里是他们能比拟的呢?如今又被这小子抽中了上上签,他们觉着自己运起从来没有这么差过,心情也从没有这么沮丧过。 然而,只有璧宿一人邪惑窃喜,已做好搭一腿的准备。 林熙寒捏着竹签,既没有欣喜若狂,也没有退让的意思,神情淡淡道:“诸位莫非要出尔反尔不成?” 忽然,红光一闪,手中的竹签已被萧琛给夺了过去,接着“噼里啪啦”一阵拳脚相加的声音,竹签又被北宫逸强势地夺去,接下来黑色光芒一闪,璧宿如暗夜鬼魅,夜之帝王,身形如梦如幻,从北宫逸手中夺走竹… 玉流觞银针飞旋,东方闰雷鸣不断! 玉氏医铺陷入一片混乱! 所有的伙计掌柜通通躲在后院不敢出来。 萧丞相把糯米和团子交给奶娘后,在耳内塞入两团棉絮,闭目养神。 夜晚不时送来缕缕凉风,令人心情舒旷。 花闭月正在梦中酣然甜睡,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到有人在撩拨着她的肌肤。她缓缓睁开眸子,明目如星,淡淡道:“你来了!” 男子应了一声,深深看着她,唇边勾起笑意。 眼前女子笑若明霞,睡梦中亦如一缕铅华,让人魂牵梦萦。 男子缓缓坐在她身侧,故作忧愁道:“我巴巴的跑来,你却如此冷淡的躺着,也不知给我宽衣解带,真的是伤透了我的心。” 花闭月立刻一声轻笑,慢慢坐起身子,用手臂缠住他的脖颈,意态慵懒道:“你们六人究竟是怎么商量的,又是如何轮到你的,嗯~东方闵?” 东方闵望定她的眼神含情带柔,伸手抚摸着她的面庞道:“当然是抽签决定先后的。” 语落,花闭月只感觉身休一轻,已从被褥中脱出身来,而她穿得极少,浑身沁凉,想要抗议时,发现自己被东方闲抵在了床榻旁的墙上,而他滚烫的唇热切地亲着她的嘴唇,寻找着她的敏感,缠缠绵绵的吻从她的嘴唇一直迤逦到她的胸膛前口手指抚过那曲线优美的腹部,指尖探进了亵裤的边缘,并一点点向下,强烈的酸麻感很快便从他指尖那一点辐射开来,烛光一闪,东方闵迫不及待地褪去衣衫,修长的躯休袒露在烛火之下,一灯如豆,满室昏黄,照得两人肌肤都是晶莹剔透,恰好是精致与力道的完美融合。 来不及好好欣赏,忽然听到窃窃私语声。 花闭月回眸,发现屋门前似有人影在晃动。 她心头一惊,抽了口冷气,随后飞快的钻进温暖的卷被之中。 “怎跑的这么快?”东方闵俯身笑着问道。 “外面有人在听!“花闭月羞涩地道。 东方阅蹙了蹙眉,暗道这些家伙真是阴魂不散,低低道:“他们是嫉妒我抽到上上签了,别理他们!”言讫,两人在被褥当中贴得再无一丝空隙,灯火明灭间,映照着那株美丽的桃枝,她的肌肤虽然白皙如玉,却也染上了一丝桃花的嫣红。 叹了一声,东方闵抱着她,紧紧的拥在怀中,静听她的心跳,柔声道:“今晚你可别冷落我啊!”“当然不会!“花闭月目中柔情潋滟。 “糯米和团子虽然可爱,你可别有了孩子忘了夫君。” “你胡说什么?” “你也不能有了林熙寒就忘了我啊!” “记得了!你真罗嗦!” “月牙儿,你嫌我罗嗦,莫不是已等不及了?”他戏谑地看着她,低头吻她,迫切而深重的吻让她觉得快要窒息,甚至吻得喘息急促,面色绯红。忽然感到男子的身子骤然间下沉,两人紧紧的结合一处,她宛如八爪鱼一般抱紧了男子的脊背,抬高双腿,与东方闵的肌肤紧紧碰触着,迎合着他激烈的动作,喘息着,当达到至高点的巅峰之际,她在他的颈边幽幽吐息,发觉东方闵身上的味道如麝如兰,煞是好闻。 她隐隐在想那味道究竟是什么?然而脑中一片空白,体内如烟花炸开,让她什么也顾不得了。 晚云消散,月色皎洁,天幕好似深蓝色的琉璃。 楼下火光炽热,高悬着五颗璀璨的夜明珠。 林熙寒垂首小心翼翼摆弄着手中金黄|色的纸张,不时施展玄术,在纸上刻出精细的纹样,璧宿坐在离他不远的台阶上,听着楼上旖旎的动静颇有些心不在焉,看到林熙寒淡定沉稳的神色,对他不由感到万分的敬佩,忙上前细细一看,发觉他刻的都是细密的玄术咒语,丝毫不能出现一丁点差池! 璧宿轻轻吐了口气,看着林熙寒认真的模样,心中涌起各种情绪。 自从林熙寒出现在玉氏医铺之时,他就发现月牙儿望着他的目光与别人不同,便是对他的深深依恋。 他与花闭月相处的三个月一定是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的0 如今,他又甘愿把侍寝让人,而在此地专心制出玄术纸人,心无旁鹜。 他隐隐有种直觉,这两人之间的感情胜过其余六条真龙。 璧宿百感交集,抬眼望了望萧琛与北宫逸,两人在卧室门外踱来踱去,百爪挠心一般,若非林熙寒在此地,让他深有触动,只怕自己也要和北宫逸他们如出一辙。 他可不想变成下半身思考的男人,璧宿喃喃道,于是,缓缓来到林熙寒身侧:“哥,要不要我帮你?” 林熙寒头也不抬,打趣地说道:“你难道不想去侍寝?” 璧宿自嘲的轻声一笑,摸了摸鼻子通“两情若再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剃” 闻言,林熙寒抬眸看了他一眼“你真想帮我?” 璧宿认真答道:“是啊!” 林熙寒直起身子,斜睨一眼璧宿道:“等你欲火消了再说!” 璧宿目光向下一望,宽大的衣摆竟也遮挡不住他的欲望,顿时面容出现尴尬窘迫的可疑微红,甚至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红着脸坐在一旁,有些苦恼,毕竟有些事情,他自己根本也无法控制住,眨了眨眸子,他忽然想到一桩事情,等等,林熙寒他又是如何控制的? 他的目光向林熙寒望去,头顶明珠圆润,却沾染不了他半分优雅贵气,似乎成了他的衬托之物,璧宿笑眯眯向兄长小腹望去,不由微徵一怔,立刻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道:“大哥,你自己不也是如此?” 林熙寒接着摆弄着纸张,并未理会他的讥嘲,淡淡道:“我们的家族内向来如此,谁让我们是亲兄弟呢?” 这番话语恰是拉近了两人的关系,林熙寒接着道:“硬着等,总比等着硬的好!” 此言深得璧宿的心,他点头附和道:“那倒也是!” 两人相谈极悦,半个时辰后,东方阅从卧室走了出来,神清气爽。 接着,签筒哗啦哗啦晃动起来。 门轻轻一响,一道红色身影溜了进去。 外面传来北宫逸的怒声:“萧琛,你竟然插队,太没有公德心了!” 通过潇湘导购比呀叫批臼购物即可免费拿潇湘币 玉流觞伸手拦阻他道:“罢了,他年纪最小,让着他吧,出来时我们再对付他好了!” 北宫逸挑眉,慢慢按捺住心中火气。 花闭月疲惫地睡在榻上,浑身无力,昏昏欲睡,忽然感到身侧的男子又有了动作,立刻回眸狠狠地瞪向他,在下一瞬,却蓦然惊觉,东方阅居然已经离去了,身侧的少年正以兴味调侃的目光打量着她。 “萧琛,你怎来了?“花闭月惊讶问道。 “当然是也抽到了上上签。”萧琛面颊微红,宛如红玉,明显在说谎。 “究竟有多少支上上签?“花闭月不禁感到头皮有些发麻。 “有几条真龙,就有几支上上签!“萧琛微笑着,话语却让她心悸。 花闭月心中“咯噔”一下,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莫非是此番每个人都要补偿一次才可?毕竟,七条真龙她不能厚此薄彼,她眸子轻轻转动着,在心中思索着,如今她已经得到了诸位真龙的真爱,余生就是为了偿还他们的爱恋,此生亦足矣! 当然,今日的情形纯属例外,若是天天如此,只怕她要落荒而逃。仅仅一夜,她还不至于变得体力不支,但是,她慢慢抬眸看向萧琛,神色严肃道:“我已经给你生了糯米和团子,万一若是有了身孕怎么办?” 她说的身孕,自然是指萧琛的孩子。 萧琛面怀深意的轻松一笑,“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 花闭月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萧琛眸子一弯:“玉流觞说要你修养几月!早已叮嘱过我们。” 有了这份承诺,花闭月心中安稳了许多。此刻,萧琛的声音好似春日的微风,缓缓拂进她的心田:“玉流觞给我一种特制的麝香,放在脐中行房,绝对不会有孕的。”花闭月闻言小心地凑上去嗅了嗅,发现与东方阅身上的味道一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朦胧月光下,映照着花闭月清丽脱俗的面容,被衾中展露出她曼妙玲珑的曲线,萧琛的眼神渐渐开始深邃,隐隐的又火苗在他眼中颤动。他的吻非常温柔,辗转吸允着她娇嫩的唇瓣。鼻尖感受到的是她身上散发出的幽香。萧琛毫不客气的将她唇里蜜津吸尽。 “月牙儿!谢谢你给我生下两个孩子。”他的声音带着三分暗哑。 “何必说这个,我们已是一家人了!“她的手指划过他的胸膛。 屏风后,两人的身影紧紧痴缠。 花闭月眸子上浓密的睫毛犹如风中的花蕊一样轻颤着,玫瑰花辩般鲜嫩红润的唇轻启,汗水顺着脖颈流下,一片雪白中,两朵美丽的花蕾仿佛瞬间就会绽放成旖旎娇艳的花朵……。 屋外签筒的声音不断,哗啦哗啦的响着。 耳畔不断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 北宫逸羞涩地看着她,看到她的疲惫,小心翼翼地替她按摩。 玉流觞的怀抱像是温柔的港湾,随时可以停泊靠岸。 璧宿妖孽般的眸子,深情地凝神着她。面上都是满满的宠溺和柔情! 她脑海里一片混沌,眼里只看到一双双半闭半睁的双眸。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许久未见的爱恋,许久不曾亲近的渴望,思念成灾,通通在今夜绽放,女子白皙如雪的肌肤上浮现出娇艳的粉色,在一波又一波的如潮水冲洗海滩的感觉中,让她感到一种漫无边际的飘渺,在一次又一次攀上高峰的癫狂,瞧着满眼的绚烂,她连娇吟都已经没有了力气,只能任由一个又一个真龙带着她冲入九重云霄。 渐渐的,月沉星落,天将即白。 有丝眩晕的花闭月悠悠醒转了过来,紧皱的锦织绫罗被余和遍休的汗水昭示出昨夜的战况,双腿间也是酸麻不止。她睁开眸子,看向了身侧凝望着她的男子,正是满眼心疼担忧的林熙寒。 她回忆着昨夜的情形,面色不由绯红。 慵懒半躺着,乌云般的发丝垂下,遮挡住她越发赧然的面颊。 幸好,林熙寒只是安抚地抱着她,让她静静躺在怀中! 昨夜,他不曾碰过她。 玉氏医铺内,众人早已起榻,几个真龙衣冠楚楚站在铺子内,仿佛偷腥成功的猫儿一样神采飞扬,昂首挺胸,彼此间心照不宣。北宫逸脸上的笑容和煦如阳光普照,玉流觞唇边带着不自觉的浅笑,东方闵则更是慵懒地坐在铺子桌前与玉流觞下棋,璧宿和萧琛逗弄着糯米和团子,众人仿佛熟知多年的朋友一样和睦的相处着。 终于,林熙寒忙碌了一夜,制出那价值不菲的玄术纸人来。 很快,玉氏医铺外出现两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一辆正向东面走去,马车内坐着林熙寒、玉流觞、还有穿戴整齐的花闭月。马车摇摇晃晃,目的地正是凰盟在江南的距地。 “月牙儿,你身子还能受得了吗?” “还可以!”花闭月轻轻靠在林熙寒的怀里,用手扶额。刹那间,她只觉得非常不适,身体的意志仿佛分为两半。 “多忍一忍!应该没有问题。”林熙寒小心翼翼地道。 片刻后,花闭月徵徵舒了口气,缓缓直起身子,感到神清气爽了许多,目光渐渐看向了窗外。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正向西面走去,一只玉手掀起了车帘,慢慢看向外面,马车正顺着近路向江南花家走去。车窗内露出的面容姣美动人,纤纤玉手修长美丽,正是满面笑容的花闭月。 如今,马车内的两名花闭月,究竟孰真孰假? 正文第122章 两个时辰之前。 花闭月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慢慢睁开眼睛,浑身带着湿黏的汗意,感觉到双腿间火烧火燎般的难受,她捏了捏身下的褥子,蜷起了双腿。 林熙寒坐在花闭月身侧,发丝随着清晨的春风飞舞着,薄薄的唇轻抿,唇边勾起优雅的弧度,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模样,用手轻轻理了理她的头发,用清爽透彻的声音问道:“睡醒了?” 花闭月眨了眨眸子,看清眼前的情形时,慢慢坐起身子,从被余中伸出白皙修长的双腿,柔滑的被余慢慢的下滑,她这才忆起自己浑身一丝不挂,此刻,雪白的肌肤上布满可疑的红痕,她撇了撇嘴角,神情微微带些讪然。 随后,把目光落在林熙寒身上,如水的眸子流露出感激之意。 昨夜幸好林熙寒并没有碰她,让她多睡了近半个时辰。她只觉得自己累而疲惫,需要一个安定的憩息。 于是,花闭月轻轻地趴在林熙寒的身上,玉手抚摸着他的胸膛,绵软而无力道:“昨晚,真的要谢谢你!” 林熙寒伸手抚了抚她光滑的脊背,声音如泉水清澈澄明,有些无奈道:“何必谢我,记得璧宿告诉我,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当然不必急色如此!” 花闭月下巴懒懒搁在他的肩膀上,玉白面颊沾染了淡淡的酡红,忍不住嘴角抽搐道:“所以……你觉着他的话很有道理,便忍了下来,让我多休息一会儿,对不对?” 林熙寒并不回答,只是淡淡一笑。 提起璧宿,花闭月脸色白了白,抬起眉眼来,心中涌起一丝淡淡嗔意,昨夜璧宿施展的花样最多,折磨得她最凄惨,那魅惑之术却令她无法拒绝,她咬了咬牙,忍不住揭露出璧宿的真面目道:“你莫听他胡言乱语,璧宿他是言不对心,昨夜数他要的最多。”她雪白脖颈上有一片片的深深红色淤痕,胸膛也满是红痕,身子微微的一颤,眼神瞬间郁结起来,声音愤愤,咬牙切齿地控诉道。”林熙寒,你要好好管管你的弟弟。” “他已是弱冠之年,成年人如何管得?” “我不管!”花闭月觉着有些委屈。 “我们家族的血统向来贪恋床第之事,你就原谅璧宿吧!”林熙寒谆谆劝导道:“再不济,你就当做是我让给他几次,如何?” 花闭月知道他护短,扶了扶额,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内心默默的流泪,她伸出修长的玉手,手指纤细如葱,指节玲珑,放在自己肩头,揉了揉僵硬的脖子,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林熙寒淡淡道:“辰时!” 辰时?花闭月算了算,看来自己仅仅才睡了一个半时辰。她双眼通红,觉着自己还需要再睡三个时辰才能恢复体力! 这些通通要拜那五个男人所赐! 尤其是璧宿。她心中隐隐起了怒气,用力拍了拍肩膀,忍不住道:“好疼!” 见状,林熙寒伸手轻轻一堆,花闭月身子随即翻转,轻轻趴在了床上,男子凑到她的身后,眸子燃着不知名的情愫,他拥着她的臂膀渐渐多了几分柔软,用这种暧昧亲昵的姿势抚摸着她的肌肤,接着揉按她肩侧的|岤位。 想到璧宿的蹂躏,花闭月盈盈双眸深深看向他,忍不住横肘一抵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2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3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3部分阅读 ,肘间紧紧抵在林熙寒胸前,竟像个孩子般发脾气,拒绝道:“谁要你好心管我,你有了自己兄弟,便把老婆当衣服了,你还是关心璧宿去吧!” 林熙寒瞧着她这般模样,不禁好笑,拥着她的臂膀渐渐多了几分柔软,缓缓勾起嘴唇道:“谁说我偏心璧宿,虽然兄弟如手足,他也不能欺负我的女人,否则………” 花闭月见他欲言又止,斜睨道:“否则要做什么?” 林熙寒神色淡淡地道:“否则,我让玉流觞给他配些药剂,令璧宿清心寡欲一些不就可以了。” 闻言,花闭月“噗哧”一声笑了! 却觉着这法子太损,而她只是有些抱怨罢了,回头笑道:“你真狠!” “只是说说罢了,我知道你也舍不得这么对他。” “当然舍不得!” 璧宿虽然贪恋床第之事,但对她还是很好。更何况,与他缠绵的滋味也是欲罢不能的,在他的魅惑之下深陷其中,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偏偏璧宿也是不知节制的,只是事后才发现自己的身子惨不忍睹,浑身酸软难耐。 林熙寒微徵笑了笑,手指却非常柔软,令她完全放松着身心,花闭月对林熙寒的体贴和七窍玲珑之心,只觉着叹为观止,舒服得微微仰起头,迎面于窗外春风。 “舒服吗?” “嗯,很舒服!” 可惜一只手没有两只手按得自然惬意,林熙寒自嘲一笑,眼中目光悠悠一闪,术业有专攻,此事还是玉流觞做的最好! 刚思及玉流觞,屋门便被人打开了,玉流觞端着托盘走进卧室,托盘内放着盆子、毛巾又药物等等,玉流觞目光淡淡扫过床榻上暧昧的二人,最终落在花闭月身前,面无表情道“躺下,我帮你清理一下。” 林熙寒见状,立刻起身来到窗子,关紧窗户。 他的背影笔挺,在风中却显得相当优雅,再也没有以往的孤独料峭。轻叹了口气,花闭月忍着全身的酸痛,懒洋洋倚靠在榻上,合拢双腿,刚刚挨在被褥上,便忍不住难受得哼了一声。 “把腿分开!”玉流觞来到她身前,手中拿着一盆清水。 花闭月羞涩地分开双腿,阳光淡雅地洒落在她的身上,面容,仿佛跳跃着无数金芒,然而身下却是一片狼藉,昨夜玉流觞并未细看,此刻,玉流觞垂下眸子,眼下勾勒出一弯静谧的弧影,挺直的鼻梁下,薄唇轻抿,忍不住深深蹙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璧宿!”林熙寒代花闭月回答。 玉流觞冷哼一声,摸出怀中白色的药瓶。 花闭月抿着唇,任由玉流觞轻轻擦拭着,身下被褥已是一片药香,只感到清凉的药膏涂抹在腿间,传来舒适的触感,如冰雪消融后的酥麻,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有些肿了?” “徵徵有些肿,我给你用三种药物,很快就好了!”玉流觞又拿出两个药瓶,接着轻轻给她上药,她身体的敏感还未褪去,羞涩地咬紧了嘴唇。 上完药后,玉流觞端起药碗:“把这晚补药喝了,可以恢复体力!” 花闭月忙一口把碗里的药全喝光,此后苦味才一股脑儿都涌了上来。 “蜜饯!”玉流觞把准备好的蜜饯塞给了她。 花闭月服下蜜饯,饮了几口水,便听闻玉流觞咬牙切齿道:“该给璧宿炼制一些清心寡欲的丹药了!” 花闭月忍不住咳了咳:“无妨,我已经好些了!” 林熙寒的唇角也勾起淡淡的笑意。 “月牙儿,这几日你还是好好休息!”玉流觞叮嘱她道。 “知道了,流觞,我该回花家了!”花闭月慢慢坐起身子,穿戴衣物,浑身疲惫的感觉袭来,她身子晃了晃,被玉流觞轻轻扶着肩膀,不由的眉头深锁,神色间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眸子闪过一丝凛冽,忽然非常后悔招惹七个男人,没想到齐人之福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的。她穿戴整齐,正欲离开,发现林熙寒依然未动。 花闭月翩然回眸道:“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林熙寒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淡淡道:“我是来给你告辞的!” “你要去哪里?”花闭月心中一惊。 “我要去凰盟一段时间,听说前任盟主病重弥留,却要见我最后一面,似乎要把义父的遗物交还给我。”林熙寒的声音冷淡而略带一丝倦意。 “是么?”花闭月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和无奈。 此刻,玉流觞面无表情,一副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神情。长长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睛,但他的目光却与往常有很大差异,闪耀着,意动着,还有一些说不清的不明情绪。 花闭月眉目清雅却不失精明锐利,这些通通被她瞧在了眼里。 片刻后,她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幽光,缓缓道:“既然你要离开几日,我也不能挽留,但是玉流觞要跟着你,也好随时替你诊治右臂。”她的目光看向玉流觞,知道他与凰盟有仇,而他似乎随时伺机要与凰盟做对,此番若让他跟着林熙寒,可谓一举三得。 其一,可以一路医治林熙寒的手臂,若是凰盟要送给林熙寒白骨生肌的灵药,玉流筋也可以一眼辨出真假。 其二,玉流觞可以探入凰盟内部,知道其中的弱点,利于报仇。 其三,林熙寒与玉流觞可以互相扶持,两人头脑敏锐,使凰盟无法施展阴谋阳谋。 玉流觞自然明白花闭月的心意,并不拒绝:“我会跟着他的!” 林熙寒微微颔首道:“如此多谢!” “不必客气!” 林熙寒再次回转过身子,逆着日光,面容神情都瞧得不甚真切,他只是对着花闭月说了一句:“靠近些。” 花闭月迟疑的靠近,却被他一把带入怀中,两人靠得很近,他皮肤晶莹如皎洁的月光。身上的暖意力透过衣衫传递到她胸间,莫名的感觉到温暖。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般逐渐安抚她道:“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花闭月一直沉默着,在他怀里问道:“你的替身纸人做的如何了?” “已经做出来了,虽然不是很完美,但是勉强能够用。”林熙寒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惦记着这张纸人。 ”告诉我怎么用?”花闭月抬眸看向林熙寒。 “你要做什么?”林熙寒警觉的问道。 “有了替身术,我在花家不是更安全一些。”花闭月微微笑道。 于是,林熙寒便教会她替身玄术的咒语,并把玄术纸人也交给了她。 待花闭月习得了替身术后,便从阁楼中走出,与众人一一吻别,起场面颇有几分伤风败俗,萧丞相刚从内院出来,立刻抱着孙子回到内院去了! 其后,花闭月一人进入马车。她轻轻舒了口气,用匕首刺破手指,在纸人上滴落一滴血渍,随即施展替身术,分出一部分精神力在玄术纸人身上。随着咒语念出,花闭月周身的光点缓缓而落,马车内竟好似起了变化,眼前空间隐约旋转扭曲!旋即金光闪耀,一片光芒笼罩在纸人身上,那纸人翩然而起,竟然瞬间变成与她一模一样的容貌。 一样的浅蓝色纱裙,一样的缎子绣鞋,一样的坠马发髻。 两个人仿佛透过镜子看着自己。 就连毛孔也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她一心二用,举手投足都小心翼翼,否则便会出现差错。 看着眼前出现的奇迹,花闭月不由感慨万千,这世间玄术真是奇妙。 林熙寒与玉流觞坐在马车内向凰盟奔去。 两个男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对对方却有一丝欣赏之意。 “凰盟究竟离此地多远?”玉流觞轻声问道,毕竟,他觉着骑马会更快一些。 “就在城外十里处山上,非常隐蔽,我有很多事情要先交待。”林熙寒慢慢回答,他觉着骑马会妨碍他与玉流觞的交流。 “既然如此,有话请说!” “凰盟前任盟主虽说自己病危,但其中或许有诈,我带你去看望,阁下干万不要说出自己是位大夫,我们见机行事!” “明白了!” “阁下是否带着毒药?在凰盟内,敌人不仁,我们也不义!” “我带着,请放心。”玉流觞摸了摸衣襟,里面虽然只有一小瓶毒药,毒性虽然不强,却是可以迷倒百人干人。 “很好!”林熙寒赞许地点了点头。 ”凰盟内如迷宫一样,阁下千万不要随意窥探!否则会随时落入敌人的陷阱圈套内。” “我知!” 两人接着谈论凰盟的事情,林熙寒告诉玉流觞许多凰盟不为人知的黑暗一幕,贩卖人丁,欺男霸女,摧毁了江湖许多势力,罪恶滔天,甚至还想要夺取天下权利,重建周武王朝。 玉流觞不由蹙起眉头,对凰盟更是充满恨意。 忽然,他目光一转,看向车厢上面,冰冷问道:“谁在那里?” “出来!”林熙寒的声音也一样的冷漠。 两人道声音清冷如风,比冬风更让人不寒而栗。 半晌,一个身姿苗条的身影从马车顶上慢慢探出头来,恰是倒挂金钩的模样,笑意柔婉,声音听起来很是熟悉通“真是没意思,这么快就能发现我在这里。” 看清楚眼前女子时,林熙寒不由蹙眉道:“你怎跟来了?” 花闭月身形一晃,纵身从窗口跃了进来,虽然有些不稳,却正好平躺在两人的腿上,她费力地抬起头,目光莹莹闪亮,理了理散乱的头发道:“当然要感谢你的替身术了!” 林熙寒挑了挑眉,目光中的严厉并无缓和:“你已施展了替身术?” 花闭月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睛,目光看向两名俊美的男子:“你们猜猜看啊,有了替身,我可以陪你们去凰盟,而另一个可以留在花家。” “你让替身去了花府?”玉流觞不紧不慢地问道,似乎并不担忧。 花闭月正欲说话,林熙寒已严词拒绝:“不可,太危险了!” “正因为凰盟很危险,所以我才要跟着,我跟的是玉流觞,不是你。”花闭月慢慢起身,坐在玉流觞的身侧,面无表情地挽着他的手臂。丝毫没有露出几分被拒绝的悻悻然。 “你这女人。”林熙寒不禁扶额轻叹。 玉流觞徵微勾起嘴唇,高挺的鼻梁如寒峰般衬着窗外的幽光,身姿拔卓挺立。不知从何时起,花闭月竟少了几许以往的清冷凉薄,带着一丝少女的娇嗔,还有一种孩子气,不过,却让人更是喜欢她了。 然而,身侧的两人依然争执不休。 “带上我没有问题的,我的内力与玄力大概已恢复了!”花闭月幽黑而浓丽的双瞳闪着强烈的光芒,眉眼间竟是写不尽的耀眼傲意,她生产后身子虚弱,本该由众人一起服侍他,可惜只有林熙寒一人,使得她恢复的很慢,然而,经历了昨夜的荒唐,虽然看似浑身无力,但她体内却感到充沛,玄力与内力于体内旋转如意,一派随意自在,丹田内所有的内力胜过以往,甚至玄力也更上层楼。 “她是否真的恢复了?”然而,林熙寒对她的眼神视而不见,目光看向玉流觞。 “基本恢复了!”玉流觞点了点头。 然而,可惜楚暮云不在,否则内力与玄力定然变得更雄厚些! “总之,你在这里很危险。”林熙寒薄薄的唇紧抿着,也不与她多说,认真地看向她道。神色间透出一分不安和无奈,花闭月很少见过他有这样的神情。 花闭月撇了撇嘴,揉了揉还在发痛的臀腰,再次坐在两人中间,问道:“你们方才有没有感到我很轻?” 言讫,林熙寒发觉身前的人很轻,他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的花闭月便是玄术纸人替身罢了。先前也只是因为惊讶而忽略此事,林熙寒忽然用手打了她脑袋一记,问道:“你感觉如何?” 没想到林熙寒居然会出手敲打她,花闭月忍不住瞪了瞪他。她现在感觉如何? 花闭月抚了抚脑袋,觉着非常怪异,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意,所感受的只有自己昨夜留下的酸楚与酥麻,这纸人只是一个载体而已,上面的玄术可以让她的意识附身在其上。她扶着额头,一心二用,仿佛自己的精神力分成两半,两边的精力时而三七开,时而四六开。 “我的头很疼呢!”花闭月说的是实话。 只是,此疼非彼疼! 林熙寒勾唇一笑,替身术的确是令人头疼的术法呢!除了精神力强大的人方才可以施展。 幸而,花闭月的精神力并不弱。她缓缓直起身子,问道:“我这替身该注意些什么?” 林熙寒思索了很久,墨黑的丝丝发缕在车内微风吹拂中不住的飞扬着,划过他白皙晶莹的肌肤,毕竟,他只是八品玄术师,并不及东方阅与璧宿那般的经验丰富,暗道这女子真是性急,应请教东方阅后再施展玄术也不迟,缓缓道:“这玄术纸人特殊材料制成的,干万小心不要触到水和火,否则会原形毕露。” 花闭月徵徵一笑,长袖轻拂,宛如霓裳彩舞一般。她掀起了帘子打量着四周,山间桃花盛开,四处都是漫天飘飞的桃花,将眼前晕染成清美幻丽的世界,落花随溪水流动,并无凋零无情之感,眼中满是绚美翩飞的惊叹,淡淡野花香味更让人陶醉期间。 重重迷雾渐渐出现在桃花林,眼前免得朦胧起来,仿佛一眼不到尽头,真真假假,亦真亦幻,看一眼仿佛就要迷失心魂。 凰盟竟然隐藏在这种地方?玉流觞看着此地,渐渐眯起眸子。 花闭月并没有感到惊异,前世,她便知道凰盟的所在。 北宫啸与凰盟联手时,她曾在凰盟内停留了几日。 只是,她并未在凰盟内遇到林熙寒。 或许,彼时他已彻底脱离了凰盟。 午时,另一辆马车内,花闭月独自坐在其中,闭目养神。 车夫的速度越来越慢,花闭月缓缓睁开眸子,看着前世曾熟悉的道路,青石转铺地,红杏花绽放,再过不久,物是人非,花家的气数恐怕要尽了!她垂下眸子,水色润泽的粉唇勾起惑人轻笑。 “夫人,花府到了!”车夫低低的说道。她伸手掀起帘子,动作流畅自然,经过一个多时辰的的尝试,她终于与替身之间达到一种平缓,而她的头疼的感觉也渐渐消失! 当她走进花府后,发现花府内似乎有种前所未有的气息。 是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她微微一叹,抬步向前院内走去,忽然,一个灰衣小厮急急忙忙来到她身侧,低低道:“月牙儿夫人,花家人都在花厅内呢,太太吩咐了,如果你过来,就去花厅见客。” 花闭月捏了捏手腕,看来,江南花家似乎要反击了呢! 正文第123章 花闭月来到院内,发间的步摇随着步态轻轻晃动,每走一步便发出琳琅清脆的响声。她身子翩然一转,并没有去花厅,而是径直往后院去了!那位通告她的小厮吃了一惊,连忙拦阻到她的面前道:“夫人,花家宗族的会议难道您不参加么?” 花闭月淡淡一笑道:“我已是嫁出去的妇人了,宗族会议应该让男丁去参加,而非来通告我!” 小厮结结巴巴道:“可是……可是花家不一样啊!”毕竟,花家的天命女子是大楚国贵族与皇族们众所瞩目的,若是花家女子嫁人后归外人所有,花家便不知损失多少助力与荣华富贵。所以花家的宗族会议参加的多数都是花姓的女子! “花厅内都是什么人?”花闭月黛眉蹙起,淡淡问道。 “都是大楚国各地花家的长辈。” ”京城花家可参加?” “这个……京城花家当然没有参加!” 闻言,花闭月意态适闲的一笑:“我是京城花家的人,江南花家的事情与我无关!”她清楚这宗族会议定然是王氏搞的鬼,如今花府正在定夺她与花媚儿究竟谁是天命女子,王氏看中了花媚儿,京城花家推崇她,她若去了只有自取其辱罢了! 语落,面上再无半点笑容,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她这等不以为意的语气,让人心中不由恼火。 太无礼了!这个可恶的花闭月,委实也太不把花家放在眼里!小厮暗自腹诽着,睁着一双眼睛定定地凝神她的背影,只觉得这女子浑身上下都冒着冷意,咬了咬呀,连忙跑去告知王氏。 是夜,云淡风轻,一轮弯月在云中乍隐乍现。 花闭月独自从床上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侧并没有人陪伴在她左右。嗯来七条真龙陪着她已经很久,忽然独自一个人,她居然感到不习惯,女人啊!身旁若是没有男人不可,男人多了也很烦恼!果真是个贱骨头呢!她的唇边自嘲一笑,想到与众人的相处时,心中一荡,好似又沉浸在那种温暖安逸的感觉当中! 这一瞬,她终于无奈的承认,自己是离不开他们的! 于是,微微凝神感受着远方的替身,仅仅留了一丝神识在上面,便可以保持着人形的模样。 能在熟睡时依然分散部分精神在替身上,她的实力不逊于八品玄术师。 远远看到林熙寒与玉流觞在闭目养神。 花闭月勾起嘴唇,慢慢地走下床,扳上外衣向外面走去。她身上穿件崭新的杏黄百蝶裙子,随意把青丝绾在脑后,额鬓边的发丝被风轻轻吹拂着。 慢慢来到院中,绕过精致的回廊和假山,进入林荫深处。 花闭月站在幽暗的树后,目光落在湖水中央的位置,若是她没有记错,这湖水深处应该隐藏着花家最重要的秘密。大概,不久之后,这秘密便要被公开于世人! 从此,天下人都知道她便是天命女子的事实。 夜风沁凉,花闭月在院内停留一会儿,耳廓徵动,只听远处脚步声渐渐靠近,她微微凝起眸子,看到远远一个人影走到了湖畔,她不由一怔,眉梢轻轻一挑,面容淡淡,这么晚了究竟有何人会出现在院内?由远而近,只见兰儿在院子里慢慢散步走来。 而她身材臃肿,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看似已有了七个月的身孕。 花闭月掐指算了算,正是她把兰儿送给北宫啸后才有的身孕。她曾亲自把她从妓馆赎身,又目睹北宫啸把她送给太子,一夜承欢。 此后兰儿便又跟随了北宫啸,所以花闭月仔细盯着她的肚子,暗忖腹中孩儿的父亲究竟是何人? 月光下,看着兰儿朦胧的身影,虽然衣衫华贵,但形容非常憔悴,大约吃了不少的苦。花闭月微微有些恍惚,然后嘴角一牵,扯出一丝黯淡苦笑,心中隐隐有些后悔,不该把这个女子送给北宫啸。纵然让她摆脱了青楼女子的身份,但却让她卷入无止尽的纷争当中。 而她一个有了身孕的女子,没有任何后台,如何自保? 不知不觉间,花闭月便一直站着,静静地看着她,心中闪过愧疚之意。 只怪她,当时没有摆脱前世的阴影,看到与前世有关的人物,自然而然会想到要如何对付,如何令自己后顾无忧!然而自从遇到七条真龙后,她的一切都变了!她的心再也没有黯然,再也不会独自神伤。 想比兰儿而言,她又是多么幸运。 兰儿来到湖边顾影自怜,用帕子擦了擦眼睛,似在流泪。 一阵寒风拂过,湖面吹起阵阵涟漪,忽然,一个黑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兰儿身侧,兰儿还未回过神来,已被歹人给推入了湖中。 花闭月目光一凛,站在暗处,双眼眯起,说道:“竟然已有人如此沉不住气呢。” 没想到深夜里居然会在花园内碰到这种事情,只见兰儿在湖中挣扎着,没有片刻,渐渐沉了下去。花闭月正要出去救人,忽然手臂被人给拉住了,回眸一看,却看到阴暗处隐藏着的人影,不知是敌是友。 “放开我。”花闭月挣脱他的手臂,以为遇到同伙,正欲出手。 对方似毫无歹意,微笑着,不紧不慢地说道:“稍安勿躁,我去救人,你去捉住那凶手,如何?” 语落,也不等花闭月回答,那人飞快跃出树丛,身影如电,带着凌厉的暗芒,纵身跳进了湖水中,凶手见有人出手相救,立刻飞奔逃走,怎知刚刚跑了几步,便被花闭月给拦在前面,她手中拿出一把匕首,白光竟成了一团银色光雾将两人包裹! 凶手勉强对抗了三招,便已中招,面色骇然,闷哼一声,用手捂住左肩伤处,鲜血如泉涌一般从创口流出,他连点几处要|岤,总算止住了血。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遮月的乌云散去,夜风徐徐吹拂。 他低咳一声,唇边见血。 瞪圆眸子,发现这样的武林高手,居然是个女人。 一个美得倾国倾城的女子口竟比他的主子还要美丽三分。 他一方面震惊于这女子的美貌,一面震惊于她的武技造诣,更震惊于这女子竟然不知廉耻地解下他的汗巾,绑住他的双手,他不知不觉间面容涨得通红,也只能扯着裤子被她带到了暗处。 大功告成,花闭月轻轻拍了拍双手,回眸看到那暗处男子正懒洋洋地住树干上一靠,眯起眼睛,扬起嘴角冲花闭月一笑,慵懒风情邪惑入骨。正是那几日看到的年轻花匠。 花闭月眯起眸子道:“多谢!” 花匠君然悠然而立,气定神闲,看着花闭月道:“此地过会儿会有护院巡逻,我们把人带到你的后院去!” 花闭月挑眉道:“你怎知道我住在后院?” 花匠君抱起兰儿,唇边勾起一丝笑意,大步流星向后院走去。 后院屋中,满室昏黄,香炉里香气袅袅,淡淡优雅的熏香在空气中轻轻飘散。 花闭月递给兰儿一碗姜汤,低低道:“喝下去,先保住孩子要紧。” 兰儿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啜了两口,抬眸道:“这已是你第二次救我了呢!” 花闭月拨弄着烛芯,垂着眸子道:“上次算不得的!” 兰儿摇了摇头,自从在花家看到花闭月穿着女装时,兰儿便已经认出了她来。彼时,她只以为花闭月是个男少年,而她这种青楼女人被人赠来赠去本是常事,自然没有多想,在北境时听说到她的英名,心中只是感到敬佩,没想到再见时,发现她竟是个美貌如花的美人儿! 靠在榻上,兰儿半仰着头道:“若非你替我赎身,我已变成|人尽可夫的妓女,或者成为凰盟的一颗棋子,没用之后便会被弃之,现在的我至少还有翻身的机会。” 花闭月探究问道:“你以后打算怎样?” 兰儿目光一转,看向窗外,知道这里没有人,便在花闭月耳畔低低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北宫啸其实是个没有子嗣的。 花闭月睫毛颤了颤,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何出此言?” 兰儿接着道:”我曾经在鸨母那儿知道一些男人的秘密,我知道北宫啸那种男人是生不出乎嗣的!而他身旁的姬妾一个都没有身孕,所以,他才会这般的在意我!” 花闭月目光闪了闪,若是兰儿此言当真,那么前世花媚儿的孩子必然也不是北宫啸的,想他北宫啸一世英名,竟然被几个女人在眼皮子下面玩弄,她缓缓问道道:”你这孩子是谁的?难道是当今圣上的?” 兰儿唇边苦笑:”不是圣上的!我在北宫家遇到自己曾喜欢的人,可惜无法与他离开,甚至现在也不敢碰面,这孩子是他的。” 花闭月眯起眸子,轻笑一声道:”兰儿姑娘,北宫家族的子嗣腰后会有一颗红色胎记,若是孩子诞生,北宫啸迟早会知道此事,必然不会再容得下你们母子的。” 兰儿面色陡然一沉,双手紧紧捏住衣衫,神色极是紧张。 花闭月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当务之急,先保住孩子。” 兰儿神情沮丧,脸上露出无奈可怜的苦相来,唇边泛起一丝淡淡苦笑:”在这里,白雅和花媚儿都想对付我呢!她们两人的出身都比我高贵!” ”你难道没想到如何自保?“花闭月淡淡问道。 ”如何自保?” ”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你明白吗?” 兰儿眸子蓦然睁开,墙角的烛火噼啪爆出一丝火花,在她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半晌道:”我明白了!今日的事情就是个导火索。” 花闭月缓缓的站起身子,面上仍是平静无波的幽沉:”你且等等,我把凶手叫来,问清楚杀人灭口究竟是谁的主意。你不能贸然行事!” 兰儿感激地点了点头。 花闭月来到门外,看到花匠正看守着凶手,立刻招呼他把凶手带进来,当她看到花匠的时候,发现他浑身湿漉漉的,甚至赤着一双足。正踩在屋中雪白的毯子上面,踩出黑黑的几个脚印,极不美观。 蹙了蹙眉,花闭月问道”你怎不穿鞋袜?” 花匠深吸一口气,毫不客气坐在屋中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一双赤足晃啊晃啊!目光淡然看过花闭月的雪肌素颜,耸了耸肩道:”鞋子在救人的时候落到湖水里了,袜子现在正在歹人的口中。” 未了,他补充一句:”放心,我的袜子很干净。” 花闭月转眸一瞧,果然看到凶手倒霎的模样,口中塞着一双雪白袜子,双手被汗巾捆着,裤子快要垂落在地上,不禁对他表示深深的同情。她很不情愿地从歹人口中取出袜子,轻声问道:”你是谁派来的。” 那人眼珠咕噜噜转了转:”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花匠嗤笑一声:”打死了当然什么都说不成的,死人能说什么?” 花闭月在烛火并面擦了擦匕首,冷笑道:”打个半死便走了!“她拿着匕首来到凶手面前,目光转为深邃危险,冷冷一句,却让凶手的心中一震:”我是害了你的鼻子,还是害了你的耳朵?” 那人眉梢蹙紧,身体紧绷。 花匠又嗤笑一声,眉梢一扬,一双剑眉轻轻挑了挑,话语说的仍是非常不客气:”害什么耳朵?直接阉了他便是!” 花闭月面色徵徵一沉,疑惑的抬起头来,瞪了瞪花匠道:”我是女人,怎能做出这种事情?” 花匠唇边线条抿起道:”你能解了他的汗巾?如何不敢脱了他的裤子?你既然能脱了他的裤子?如何不敢阉了他?” 花闭月凝眉,暗道:这是什么和什么? 与此同时,凶手垂着头,脑筋却在飞速的运转着,他莫不如将计就计,何不趁这个机会除去两个异己呢?于是,他立刻抬起头,面色惊骇地说道:”等等我…我是花媚儿夫人派来的。” 兰儿面色一沉,双手用力捏了捏。 那个女人果然不肯放过她呢! 正文第124章 花匠的目光闪动,直直看向那凶手,心中却涌上疑虑,正想暗暗提醒她事情有点蹊跷,然而,从镜子里留意到花闭月的神色,看到花闭月眼中闪耀着激滟的光芒,便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嘴角牵起一抹懒散的笑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湿淋淋的水珠顺着他的身子落下,浸湿了大半白色地毯,弄得一片狼藉。 花闭月不经意扫过他的足下,蹙了蹙眉:“既然如此,阁下便把他带下去吧,明日把他交给北宫啸处理!”不知为何,她心中对这名花匠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直觉中认为他是帮助自己的。 花匠立刻起身,一手提溜起凶手,竟轻轻巧巧地把他给弄出了门外。 花闭月转眸看向兰儿道:“北宫啸的女人果然不容人呢!” 兰儿隐藏起翻腾汹涌的怒意和怨气,泪水浮至眼眶,只含着倔强,泪水盈盈欲坠道:“是啊,这个花媚儿暗中使诈不是一次两次了,多亏我的运气向来很好!否则……否则……” 然而,花闭月却打断她的话语道:“这次不是花媚儿做的。” 兰儿泪眼娑婆地抬眸看向她,蹙眉深思,满脸的疑惑道:“竟不是她?他不是招了吗?” 花闭月端起一旁的茶盏,缓缓的啜了一口,声音轻柔,淡淡道:“凰盟手下有一批死士,平日凰盟控制着他们的家人,所以就是此人被严刑逼供,他也绝不会吐露出半句话来,此人之所以这般快供出身后指使的人,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为了立功,为了让凰盟放过他的家人。” ”竟有此事?”兰儿喃喃道。 月光从窗棱的角落里照了进来,洒在两个人的肩膀上,花闭月缓缓道:“所以,此人可谓是居心叵测,利用你来对付花媚儿!” 兰儿紧抿着嘴唇,眼睛睁得圆圆的,通红一片,雾气朦胧,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她自幼在妓馆内长大,里面的女人也是惯用手段争风吃醋,古往今来的花魁,若是没有过人的手段,也是一文不名的妓子!而她在妓馆中,始终步步为营!来到北宫家族也是一样。 只可惜,现在有了身孕后,她便整日嗜睡,俨然成了众人眼里的靶子。她用手抚了抚肚子,暗道生死攸关之际,她糊涂不得。 兰儿拉着花闭月的手道:“月姐姐,我这人虽然擅于蛊惑男人,但是比不过凰盟的白雅,鬼蜮伎俩的本事更不及花媚儿与白雅,我接下来应该如何是好?”如今,兰儿认定了花闭月,把她看作溺水时的一棵救命稻草。 花闭月见她穿着樱桃色软罗绫罗衣,亵衣也是雪白光绸,浑身上下珠光宝气,于是,淡淡一笑道:“回去记得换一件素雅的衣服,不施粉黛,最好卧床不起!千万不要随意出门。” 兰儿点了点头,心中明白她的意思:“我会将计就计,病卧在床,看着她们两个窝里斗。” 明月如钩,清莹照耀着大地。 花府内四处都有怪石鳞峋的假山,后院两侧都是长长的游廊。 月光透过,妩媚多情,夜风袭人,花香沁心。 此后,花闭月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慢慢回到后院,然而,推开屋门却看到那花匠依然坐在雪白的毯子上,依然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依然是浑身湿漉漉,不由蹙了蹙眉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花匠摇了摇头,垂目看着自己脚尖,赤足来回跑了几趟,脚底竟磨出了两个水泡,而他足部的肌肤光滑水润,怎么看也不像是下人的双脚,花闭月目光落在他的足部仲怔片刻,徵眯的细眸紧紧的盯着那块细腻的肌肤,心中泛起一丝疑虑。 忽然,花匠眼神清明,嘴角扬起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微微叹道:“这位夫人,我替你做了这么多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只见花匠慢慢的把手放在唇边,用力咳嗽了一阵,接着道“竟然连一杯热茶也没有!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花闭月紧紧抿着嘴,很有修养地听他说完,当然不会愚蠢的认为,此人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讨要一杯热茶。 这个让似乎有些不寻常!更是让人猜不透心思。 若非他方才帮了自己,此刻只怕已经被她赶出去了。 于是,花闭月目光落在他身侧的桌子上,上面正摆放着一套茶碗瓷器,冷冷道:“请便!” 花匠端起茶碗呷了口茶,那茶盏正是花闭月方才用过的,接着轻轻摆弄着手中的瓷器,眸光中说不尽的慧黠狡诈,悠悠一笑:“你还真是无耻啊,就这样利用了人家?” 这番话语真是毫不客气,花闭月闻言,心中的某处划过一丝异样,微徵凝眉道:“我们只是合作罢了!” ”合作?”花匠挑了挑眉。 ”是的,这么做,对我对她都很好!”她默默取一块自己喜欢的玫瑰香,置于青玉双鹤香炉当中,点燃之后,那淡淡粉色轻烟便带出了缕缕幽香,沁芬而不刺鼻。花匠慢慢摩挲着光洁的茶碗,沉默着,似是思索着她方才的话语,忽然抬起头来,扬起一抹淡笑,出其不意地问道:“喂,你这里需不需要花匠?” 花闭月盯着他,对他的不按常规出牌感到疑虑,然而看他当真是一脸的诚恳和渴望,不由感到莫明,低低道:“我不需要花匠!” 花匠立刻脾气很是不好的放下茶碗,言语鄙夷,不轻不重地嗤声笑道:“我本来还指望你让我做个私人花匠,每月可以多拿一些银子,原来你竟是这么小气抠门的,罢了!罢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她还不知此人的深浅,听闻他谈及银子,花闭月立刻松了口气,从荷包中摸出一锭银子给他,目光仿佛看待瘟神一般,缓缓道:“既然你想要银子,拿去便是!” 然而,花匠却未动。 花闭月从怀里又摸出一锭银子。 花匠还是未动!好似还是不太满意! 花闭月忍着立刻把他赶出去的冲动道:“你想要多少?” 言讫,她等着他狮子大开口。 此刻,花匠长衫微扬,眼眸含笑,有些慵懒的感觉,走到她面前,语气带着淡淡的戏谑道:”我有手有脚,也是凭着自己本事吃饭的,若是随便要女人的银子,这厢是不是变成吃软饭的了?” 窗外,月光的光彩被疏密玲珑的雕花窗格滤得淡雅。 花闭月眉头再一次皱在了一起,声音也冷到冰点:“你究竟想怎样?” 花匠看到她冷冰冰的模样,仿佛受到了惊吓,倏然变了一副神情,可怜兮兮道:“你看我现在浑身湿漉漉的,连一套干爽的衣服也没有,你总不能看着我这么自然风干下去吧!你于心何忍?” “你自己没有衣服?”花闭月撇了撇嘴。 “没有,我刚来不久,还没有时间出去买衣服。”言外之意也没有人给他出去买衣服,他至今都是孤家寡人一名。 他真的是好可怜!好可怜的! 花闭月扶额,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遇到如此乌龙的情形,那本来略显凛冽的眉眼顿时柔和下来,眼中滑过一丝波澜,平添了几分温柔。忍不住埋汰他道:“一个大男人混成这般凄惨模样,真是太丢人现眼了!” 花匠立刻点头称是,笑得清爽。 花闭月看他的身材与林熙寒差不多,从床铺内翻出林熙寒的衣物给他。 花匠接过她手中的衣物,笑容霎时如三春枝头的花朵,无限欢愉,接着厚颜无耻道:“我还想洗个热水澡。”凝视到花闭月凤眸一凛,脸色阴沉,再次现出冷漠厌烦的神色,他立刻哀伤地叹息道:“我是个新来的,还是个可怜的下人,哪里会有人在意我,给我烧水沐浴呢……若是病了……谁给我医药费呢!唉!唉!” 要知道任何一家贵族的府邸,都不会给下人在夜里准备热水。 而他落入水塘中,至今还是湿漉漉的,自然有他的苦衷。 “好想洗个热水澡啊!”花匠喃喃道。 花闭月面色缓和了许多,抬起头,正对上他眸子中星星点点的光,而他的眼睛是直直的盯着她的眼,微眯的细眸中流动着渴望的光芒,看来,他是真的渴望洗一个热水澡! 花闭月坐在屋中,双目顾盼间流露出一丝灵动之色,嘴角勾出一缕不易察觉的微笑,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会有一副菩萨心肠。更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怜悯一今年纪轻轻的花匠,她生性是冷漠的,这些通通要归咎于江南花家的无情,然而看到此人的眸子,她竟然觉着有种熟悉的感觉。她究竟在哪里见过与他相似的人物? 侧屋内,水声不断撩拨而来。 这间后院的屋子并不隔音,甚至破旧得常常漏雨。 忽然,屋中传来一声惨呼,让人蓦然心惊。 紧接着,屋中窗框断裂落地的声响,在暗夜里听来格外惊心动魄。 花闭月立于窗前静静听窗外的动静,暗忖那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凰盟来袭? 然而侧屋安静了下来,久久没有动静,静得令人感到一丝不安。 于是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3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4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4部分阅读 ,花闭月来到侧屋,轻轻敲了敲门:“你怎样了?” 屋中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当她来到屋中时,看到花匠正半躺在地上,似乎已昏迷着,乌发如缎,在昏黄的烛火下映出妖魅般的迷离光泽,肌肤晶莹细腻,如羊脂玉一般令这夜色都黯然失色。花闭月万万没想到,这花匠姿色平平,竟然有如此绝美的身躯。可谓是秋水为神玉为骨! 花闭月上前探了探他的呼吸,花匠忽然间睁开眸子,颤声说道:”你这侧屋中有老鼠,真是太可怕了!” 老鼠?老鼠就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你怕老鼠?真是没出息!” “谁说我怕老鼠!”花匠的语气闪过一丝忿色。 花匠打了两个喷嚏,此番绝非受凉的情形,他痛苦不堪地揉了揉鼻子,接着拉住她的手臂,声音略微慌张道:“紧随看来了一只黑猫,真是让在下受不了!我最讨厌这种东西了!” “区区一只猫而已!”花闭月鄙夷得扫了他一眼,目光躲避开他身体的某处,慢慢直起身子,理了理秀发,正要离去。 “你不能走!”忽然,花匠竟然从地上跃起,拉着她的袖子。这是花匠第一次用这种暧昧口吻跟她说话:”你长得这么漂亮,何不让我一亲芳泽,如何?” 花闭月微徵一怔,正欲脱出他的掌控。 花匠忽然握着她的腰带朝自己的怀中一带,飞快地反扣她的双手,竟然与北宫逸的擒拿术有异曲同工之妙,最可恶的是,对方一丝不挂,浑身上下滑溜溜的,让她无法对他施展武技,而替身一方也占据她三成实力,于是,他飞快拥她入怀,清绵的呼吸丝丝缕缕缠绕在她的耳畔,徵有些戏谑地道:“我替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屋中竟然养了猫儿吓我,是不是该罚?” ”那猫儿与我无关!”花闭月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辩驳。 “我不管!”花匠一张无赖嘴脸,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说罢他俯下头来,轻轻凑到她的红唇上,带来一阵暖意,直将花闭月的双唇吮得又红又肿,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唇角,还有些意犹未尽之意。 此刻,他的身体依然湿漉漉的,竟把她的衣衫也染湿一半。 没想到会被一个陌生花匠亲吻,花闭月虽然心中气恼,却依然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让她感觉不是非常厌恶,与此同时,面容灼热的几乎快要燃烧起来,她的呼吸急促,天旋地转,所有的声音都不能入她的耳,她只听得见自己和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一吻作罢,他凑到她的颈部,火热的气息缓缓地喷在她的耳边。 两人一个未着寸缕,一个衣衫半湿,曲线毕露,二人相拥着抱在一起,这情形真是活色生香。 花匠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啧啧笑道“今晚还真是香艳啊!” 古树的枝叶黑影的在窗前悠然摇摆,让人的心惴惴不安。 花闭月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状况。她究竟该怎么办? 若是收起玄术纸人身上的神识,或许,她用自身实力可以拼得一赢。 可惜,却无法接着跟随玉流觞与林熙寒在凰盟探查虚实。 此时此刻,花闭月觉着进退两难。 而他脸上的肌肤沾了水后,渐渐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如融化的冰雪般,一点点从面容上脱落了下来,当花闭月看清楚眼前的面容时,顿时感到满面黑线,似乎觉着眼前乌云密布又黯然无光,然而,又感到天色渐晴朗,好似看到了无尽的希望,没想到,这个花匠居然是她认识的五皇子,那个无耻的男人! “楚暮云,竟然是你!”她冷冷瞪着他。 ”当然是我,我在这里陪你也有些日子了。”他慢慢松开缠绕花闭月的手臂,依然搂着她,目光如常的温和,眼眸却不是琥珀色,而是寻常人的深褐色,口气里隐藏着漫不经心似的邪惑。 “既然来了,为何不早些出现,装神弄鬼做什么?” 花闭月用力推了推他的胸膛,然而未果,这个男人真是力气毫不逊色于北宫逸,平日里看他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身子似乎略显单薄,没想到,通通是假象! 楚暮云笑着回答道:“我的二弟与你在这里啊!我怎能破坏你们二人的新婚小意。” 他儒雅的徵笑似剪水而过的春风,带起心湖上月影点点涟漪,在话语中听不出有任何的不甘愿,甚至还有种成|人之美的德行。 没想到楚暮云竟然有如此胸襟,让花闭月感到非常诧异,她略略正色,接着道:“既然你来了,现在七条真龙已经聚齐,我也放心了!” 怎知话语刚落,楚暮云倏忽瞪了瞪她,语气中带着怒意道:“你当然是高兴了,放心了!七条真龙凑齐了,可是……你对我根本一点都不好!” 他变脸如变天一样,让她回不过神来。 然而,花闭月也无法反驳,她的确对他亏欠了许多,如今其他六人通通与她洞房花烛过了,甚至还替萧琛生下一双儿女,唯独剩下了楚暮云一人,而他的年龄却是其中最长的,如此说来……让他情何以堪? “对不起!”花闭月清澈眼眸中似有朦胧的黯淡。 ”区区一句对不起就算了?”楚暮云忽然反问。 诸多感情交杂在一起澎湃如潮,花闭月怔怔地说不话来。 楚暮云竟然很是霸道地用手捏了捏她的下颔,叹道:“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衙门来做什么。” 没想到他竟说出这么无礼无赖的话语,而他欺身上前,一手猛地拽起她的衣襟,“嘶”的一声,花闭月感到胸前一凉,此刻,她就是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身子是半裸着的,而他紧紧抱着她,感到休内一股热乎乎地似有暖流在不停地奔腾窜行。眼前暮然一黑的那刻,她再次感受到楚暮云灼热的唇,倏忽间又倾覆了过来。 楚暮云的手扣住她的臻首,不让她有挣扎的余地,右手则环绕她的腰,舌头轻柔地撬开她的唇齿,与她深深纠缠在一起。 正文第125章 花闭月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直到唇变得越来越软,直到自己无法呼吸,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只感觉身体都仿佛不是她的,仅余那唇舌间的美妙和遍体火热,心神间一片恍惚,幸而她仅留着一丝的理智掌控着远方的替身。 不知何时,楚暮云环在她腰间的手渐渐用力,仿佛要在这暗夜中,将她融进他身体一般,此时此刻,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而她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他身体突如其来的变化。 他看着她曼妙的身材在衣衫的包裹下若隐若现,忍不住在她耳畔说道:“我想要你!” 花闭月看着他唇上晶莹的水光,只觉得双颊一片灼烫,眨着水雾迷离的眸子,凝视着他,心中欢喜而羞涩,然而想起她还有一个替身要掌控,自然无暇分心与楚暮云行夫妻之事,有些惴惴不安,只好抿了抿唇,拒绝他道:“你还没有沐浴!” 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楚暮云嘴角牵起,眼睛徵徵半眯,这个女人竟然嫌弃他! 他很肮脏?很不堪吗? 他贵为皇族,与所有贵族一般有洁癖,他活了二十四年都是高高在上,还没有被人嫌弃至斯! 楚暮云蹙了蹙眉,忍了很久,才用极力克制的声音道“罢了!其实我每晚都要沐浴,今晚不过是特意来寻你的!” 花闭月知道他伤尊严了!索性将错就错!她连忙捡起衣衫,穿戴整齐。 楚暮云转身跨入浴桶中,用手撩拨了一阵水花,忽然吹了一声哨,接着在暗自施展了一个手势,黑暗中渐渐的走出两名男子,身影如鬼魅般现出,花闭月没想到楚暮云的身畔竟然带着暗卫,而且轻功出神入化,甚至连她也自愧不如。 那黑衣男子正是她曾经见过的,另一个青衣男子却是初次看到。 虽然有些意外,不过试问,一个皇子身侧如何没有人陪伴左右? 想他过目不忘,经才伟略,才华横溢,既然能够成为北宫逸与林熙寒的大哥,自然有他过人的实力。 花闭月的视线再次落在两名男子身上,两人一前一后,竟像变戏法一样拿出雪白的毛巾,清雅的香料,华贵的衣衫,舒适的木屐,有条不紊地伺候着楚暮云沐浴。 楚暮云坐在浴桶中,长长的叹了口气,徵湿的纯黑睫毛轻轻一颤,惑人的声音响起:“我贵为大楚国皇子,却为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卧底做花匠,你屡次拒绝我不说,竟然还耻笑于我,让我情何以堪?” 言讫,两名伺候他的男子同时回眸瞪她一眼,目光仿佛在指责着她。 接下来一个男子替楚暮云揉捏着肩膀,另一人在浴桶中放着香料。 花闭月微笑的在旁边站着,暗道果然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楚暮云就是易容改扮,也无法脱离他一身贵气,走到哪里都是需要人伺候的。方才她竟会同情这种男人!看着眼前的现实,她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人的同情心果然不能太泛滥!她就是同情吃着海味珍馐的野狗,也不会同情一个“落难”的皇子!她冷冷一笑,正欲转身离开。 黑衣男子立刻开口制止道:“夫人请留步!” 另一名青衣男子接着道:“少主待你一片真心,你怎能如此凉薄?” 黑衣男子缓缓说道:“我们少主对你感情极深,他从来没有对任何女人这般用心!” 青衣男子叹道:“是啊!少主从来不会替人做花匠的,只是为了能多看夫人一眼,其心可嘉,所以夫人还是多陪陪他吧。” 花闭月挑眉,露出了一抹难得一见的钦佩笑容,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 不知这些话语是不是楚暮云授意他们说的,还是他们自己说的,但听到这番话语,她的心跳竟然加快一拍。既然他们这么说了,她便也不好椎辞,于是,托腮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候着。 两个男子手法熟练,推拿按摩完毕,接着涂抹香料,楚暮云缓缓抬起了面容,眸黑如墨,看着花闭月,良久,突然一笑,带着一丝无奈与一丝怅然道:“这些日子,我在院内看到林熙寒与你在一起,真是其乐融融,羡煞了旁人。”当然,那个旁人指的自然是他,忽然,他叹息道:“所以说……你该好好补偿我了不是?” “我要如何补偿?”花闭月挑了挑眉。 “你要对我尽夫妻间的责任,对我温柔体贴一些。” “我知道!” “你要记得给我做饭,泡茶,洗衣,生孩子。” “这是当然!” 楚暮云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指了指身侧的二人,悠悠然道:“多看,多学!以后为夫沐浴更衣按摩等事都是需要你伺候的!” 花闭月澄澈明净的双眼就那么定定地望着他,淡淡道:“你身旁要多少人服侍,就有多少人服侍,何必寻我?”花闭月觉着他是得寸进尺,于是,立刻转身回到自己的屋中。 楚暮云伸手指着她的背影,对身侧二人无奈道:“你们看她……还说要待我温柔,真是敷衍了事!” 黑衣人笑道:“少主太心急了!” 青衣人劝说道:“女人啊,就像熬汤一样,要慢火煎炖!” 楚暮云气恼道:“慢慢来,慢慢来,我已经是最后一个了!谁说要慢,我罚他三个月的体禄!” 闻言,黑衣人与青衣人对望一眼,低头不语。 夜色凄迷,重云淡雾散去,月光幽幽如水。 待楚暮云沐浴完毕,并没有穿戴那黑衣男子替他准备的华贵衣衫,而是穿着林熙寒的衣物,敞开衣袍,眸中闪着无限光辉,慢慢走了进来。 花闭月微徵抬头,脸上依旧淡淡笑着,眸光却是一深,定定看着他道:“为何要穿林熙寒的衣服?” 楚暮云面容一片温和淡雅,唇边带着优雅笑意,“当日我送给你的一套衣衫,本是你我二人的礼服,你给他穿了是不是?” 然后,他也不等她回答,用微凉的手指轻触着她柔嫩的面颊,忽然咬牙切齿的说道:“他穿了我的衣服,我当然要穿他的衣服。他碰了我的女人,我当然就要碰他的女人!” 花闭月心中一颤,忍不住鄙夷地看了一眼,方才还胸襟宽阔的五皇子,此刻却斤斤计较起来。 看着楚暮云幽暗的眼神,闪耀着点点火光,花闭月连忙换个话题,抬眸询问:“对了,他们两个呢?怎没过来伺候?” 楚暮云冷冷地哼了一声,轩眉一展。 这个女人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想着别人! 甚至是无关紧要的男人,也不肯多看他一眼,与他温存片刻? 楚暮云深幽冷冽的凤眸中,掠过一丝不满,坐在她的身侧,轻柔抚摩着她的面颊道:“你莫要管他们,他们两人会在暗中盯着的,而…我身旁的暗卫不止他们两个,若是我不召唤他们,他们也不会轻易出现。” 花闭月抬眸道:“你的暗卫大概有多少人?” “八个,都是武林高手!” 楚暮云淡淡回答,声音无波无浪,令花闭月听不出他的情绪。 花闭月抿了抿嘴唇,同时降下一头黑线,这八个武林高手竟然要伺候这位挑剔的主子,而且除了保护他之外,还要担当侍婢的活计,按摩、沐浴、更衣又这八个人真是太不容易了!就在她思绪纷飞之际,楚暮云绕过她的身子,纵身来到床上,躺在她的身侧,盖好被子道:“我们早些安寝!” 花闭月也觉着困倦,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右手一拂,吹熄蜡烛,慢慢躺下身子。 屋中沉默了片刻,花闭月感到他的呼吸沉稳,知道他还没有入睡,于是问道:“楚帝现在怎样了?” “他很好!藏在很隐蔽的地方,准备伺机而发!” 花闭月嘴角缓缓牵起,淡淡的笑:“是啊!云麓国第一刺客死了,再也没有潜在的危机。” 楚暮云侧着身子,忽然道:“幸苦你们了!” 若非林熙寒与花闭月,只怕这第一刺客现在还在大楚国境内逍遥,北宫家族依然肆无忌惮。刺客死后,北宫家就像断了一臂。敌名我暗,现在北宫家族更是讨不到半点便宜,只好与凰盟合作!两股势力互相牵制着。 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真的很不容易。 楚暮云缓缓叹息,平常人,想要自保,可以有很多种选择。 可他只有这两种,因为他是皇子,而他这一生,只以为自己要么是为了皇位你争我夺,要不就因为退缩而死无葬身之地。而他用温和的表面将自己的锋芒锐利一层一层的包裹起来! 伪装下的自己是无情的,冷漠的。 直到他遇到了这个女人,他的人生终于发生了转机,此女如棋局中至关重要的棋子,牵一发而动全身,接下来发生的种种事情,都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思及此,微微一笑,男子的嘴角扯出一道动人的弧线,他的人生终于出现了转机,不用争夺皇位,不用担忧夺嫡争权,而是去深爱自己的女人,去拥有一份普通人才有的幸福。 他竟然也会变得与普通男人无异,竟然也有了七情六欲,他转身借月光看着身畔的女子,目光扫过扫过窈窕玲珑的曲线,这些日子令他相思成灾,只是不知这女人的心里……现在是不是在想着自己? 然而,他错了! 花闭月正背对着楚暮云,轻轻用手啃咬着晶莹如玉的指甲,心绪万千,想到北宫啸竟然两世都替别人养孩子,花闭月不由冷笑,她渐渐想到了前世的记忆,大概花媚儿诞下孩子后,北宫啸忙于政事,耽于美色,竟一时没有注意孩子是否有胎记,当然,就是发现了之后,恐怕也会认为花媚儿是天命女子,不会对她如何,而花媚儿总有一套自己的说辞,这个男人竟然被蒙骗至此呢! 这是她两世以来,听到最大的笑话! 这一夜,她一直抿唇微笑着。 清晨天色渐亮,暗夜终于远去,楚暮云依然躺在床上,榻上镂空的花枝蔓藤雕花两侧垂着厚厚的帷帐,楚暮云仿佛做了一个美梦,梦中他终于洞房花烛了,然而,当他醒来时却发现并不美好,但见一只黑色的猫儿正卧在他的身侧,顿时瞪了瞪双眼,与猫儿四目相对,鼻子渐渐痒了起来,浑身汗毛竖起!忍不住“啊”的叫了一声。 那猫儿平日喜欢溜在那个位置,虽然是只野猫,但林熙寒偶尔给它一些残羹冷炙,今晨看到榻上有人,初以为是林熙寒回来了,立刻趴在被子上面邀宠,然而没想到对方翻过身,居然是另一个陌生男子,于是“喵”了一声飞快起身窜了出去!花闭月已掀起帘子走了进来,她与猫擦身而过,而她那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说不出的动人耀目,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暮云。 楚暮云挠了挠鼻子,讪讪道:“你这般盯我作甚?难道没见过刚睡醒的俊男吗?” 花闭月并未理会他,嗤笑道:“你为何怕猫?” 楚暮云微徵侧了身,随即无奈地起身揉揉她头发,那种凉凉的丝缎般的顺滑触感,让他喜爱,正色道:“其实我并不怕猫,就是受不了它的毛发,浑身难受,鼻子难受!我的母亲曾也是如此,当年父皇送给她一只波斯猫,被她每晚赶到了外面后来被宫人到皇后那里参了一本,父皇对我们就更冷落了!” 难得听到他提起了苦难的童年,花闭月悠悠叹道:“要不要玉流觞帮你看看?” 听闻玉流觞的名字,楚暮云立刻凝起眸子,觉着那只黑猫似乎与玉流觞一样冷冰冰的,心中更是生出一丝不喜:“不必了!” 他纵身从床上起身,一双眼盈盈看着花闭月道:“更衣。” 果然是被人伺候惯了的,花闭月知道亏欠了他,便拿出林熙寒的衣衫替他穿上,楚暮云穿的心安理得,当她拿出靴子时,楚暮云却一字一句,毫不客气地道:“记得给我做一双鞋子!” “为何?”花闭月淡淡看他,似乎在问你很缺吗?很缺吗? 然而楚暮云反问道:“你很忙吗?” 花闭月道:“不忙。” 楚暮云狭长的眼眸中是比星辰更耀眼的流光,淡淡道:“既然你不忙,现在就给我做!我要你亲手做的鞋子。” 花闭月撇了撇嘴,没有说话。而他目光落在桌前的饭菜时,立刻问道:“这是谁做的?” “是我!” “不错,不错!”楚暮云点头赞赏。 花闭月夹了竹笋放在他的碟子中,楚暮云依旧瞧着她,一动不动,笑的得瑟,低低对花闭月道“你喂我。” 花闭月一副相当郁闷的神情,忍着把饭菜砸在他头上的冲动,便把他当成林熙寒,悉心照顾。楚暮云舒服地靠在椅子上,神情慵懒。对她的一切都很满意,非常非常的满意! 清晨,春风拂面,杨柳飘飘。 淡淡花香,熏人欲醉 花闭月手中拿着针线,正在小心翼翼地纳着鞋底,她的女红在林熙寒的指点下进步神速,甚至比得上宫中的针线房的手艺,她徵微眯了眼睛,看着楚暮云在后花园的盆栽前半蹲下身,用手摆弄着花枝叶又接着用铁锹锄草、松土……她的心底万分好奇,为什么他堂堂一个皇子、一个少主,平日擅长阴谋阳谋,竟然连花匠的工作都能做的有条不紊。 最让她感到离谱的是,为什么他连做这种花匠的事情,也可以做的如此清爽,如此潇洒,如此出尘,完美的凤眸狭长微扬,说不出的性感与魅惑,简直……简直就象一个艺术家在摆弄他自己的作品!而他的眸子在阳光下面泛起淡淡金色。 花闭月忍不住道:“你的眸子为何会变了颜色?” 楚暮云淡淡回答道:“易容术博大精深,当然能改变的不止是眸子。” “你的眸子究竟是什么颜色?” “当然是琥珀色!” 楚暮云飞快挥舞着剪刀,把面前的枝叶都修剪干净,接着道“易容术装什么要像什么,这次装扮成花匠,是我易容时间最长的一次,你大概并不喜欢我的假面具吧?” 花闭月穿针引线,调侃他道:“比起很多人一脸伪善的面容,令人作呕的虚伪,你的假面具算不得什么。” 楚暮云毫不掩饰道:“说到假面具,我想知道,花家人认为你水性杨花的女人,个个都不屑你的所作所为,最后知道你才是天命女子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 花闭月不喜他把“水性杨花”四个字挂在嘴上,冷淡道:“你就这样留在院里?” 楚暮云坐在盆栽旁,悠悠然道“不着急,不着刨” 花闭月斜睨他道“诚然,伟大的或者昏庸的政客,在处理棘手事件的时候,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那就是不着急。前者不着急是因为胸有城府,后者不着急,是并不知深浅,束手无措,那么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楚暮云忽然来到她身侧道“谁说我不急,我着急的事情你又不肯。” 花闭月笑道“什么事情让你着急呢?” 楚暮云色迷迷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洞房?” 花闭月垂眸:“现在还不是时候。” 毕竟,一心二用的时候,她害怕这具身体因为欢爱时,无法控制远处的替身。而在凰盟,玉流觞与林熙寒始终没有放松过。 正文第126章 花府的东院里没有半丝春风穿过院堂,只有金色光芒洒落窗棂,在窗前落下了一片淡淡金黄,看似一派的静谧。 北宫啸昨夜宿醉,醒来后刚到兰儿的屋中,就看到她一副柔软的模样。他见平日披红挂绿的兰儿竟是一身朴素装扮,不施脂粉,看上去弱不禁风,楚楚动人,不由眼前一亮,暗叹好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兰儿目光看向北宫啸,神情欲言又止,坐在床上并没有相迎。她的身子越来越重,越来越臃肿。 北宫啸目光扫过她的小腹,不知里面究竟是男是女?想他北宫啸也终于有了子嗣,他满心欢喜地坐在兰儿身旁,温柔道:“兰儿,孩子怎样?” 只见兰儿泪珠晶莹,泪眼婆娑,轻轻抿着红唇,北宫啸透过这双眼睛,不知为何想到了花闭月,那个前世明明与他是夫妻,此生却拒绝他,处处与他做对的女人。固然如此,他还是情不自禁就带了十分的怜爱,轻轻亲吻在她的双眼,将那泪珠儿亲吻得一干二净。 然而,他的酒意依然没有消退,面前一阵晕眩,若是眼前的兰儿变成了花闭月,若是花闭月能替自己生养孩子该有多好啊! 不过他知道眼前的女子并不是花闭月。 眼前朦胧一片,北宫啸连忙揉了揉眼,定定看着眼前女子道:“兰儿,你怎么哭了?” 此刻,兰儿吃了一惊,见惯了风月场所虚情假意的她,竟然从北宫啸的眼睛里看到了真情,是的,她没有看错! 兰儿顿时心中闪过不可置信。她垂着眸子,暗忖究竟是什么回事? 打心底说,她并不喜欢北宫啸,一个被妻妾欺骗至此的男人真是愚蠢。若非她在看到欢爱后看到他留下体液的色泽与他面容的浮黑之色,也不知道他是无法孕育子嗣的,所以,这个男人真的是很可怜! 而这种男人会把子嗣的事情看的非常重要,胜过一切。 打定了主意,兰儿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轻轻伏在北宫啸的怀里幽幽哭泣,即使最铁石心肠的人,看到她这般模样也不得不动容,而她慢慢抬脸看着他,呜咽道“老爷,昨夜我差点……就看不到你了!” “发生了何事?”北宫啸诧异问道。 “老爷,你要替我做主啊!” 兰儿一面啜泣,一面把昨夜发生的事情徐徐道来,添油加醋的说着。 北宫啸听闻此事,顿时酒醒,陡然间只觉周身的怨气陡盛,面色越来越阴沉!竟然有人要加害北宫家的子嗣,想要让他断子绝孙不成?真真是其心可诛,是可忍孰不可忍! 北宫啸立刻请来大夫替她把脉,兰儿碧玉般的一只皓腕吃力地撑着头,另一只则摆放在白色的棉布垫上,依然是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 大夫把脉之后,抬头道:“放心,她的胎儿无事!” 北宫啸的心方才如千钧般坠在胸膛,搓了搓微微抽搐的额角,撑起疲累的身体,不再感到惊惶,立刻派人把凶手给带到厅中。 看着地上跪着的男人,北宫啸蹙了蹙眉,而凶手身体竟然不可遏制地在颤抖,面容流露出惧怕的神情,不住的磕头求饶! “说,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北宫啸冷冷问道。 “我说,我都说!”凶手立刻把花媚儿让他害兰儿的事情都供了出来,同时不忘磕头,请求北宫啸饶了花媚儿一命,说她也是情非得已,演戏演足全套。兰儿在一旁屋中慢慢瞧看,唇边渐渐勾起了冰冷的笑意。 北宫啸脸色果然徵徵变了变,花媚儿与白雅两个人都是他的妻室,媚儿虽然喜欢做些小动作,近来也学着白雅的模样弄来一些打手保镖,然而此人许是凰盟白雅的死士,也或许与花媚儿脱不了关系,总之,不论凶手是那个妻室派来的,他的妻妾之间已经开始明争暗斗了! 此刻,北宫啸不免有些惆怅! 花媚儿近来忙于天命女子的事情,同时用各种手腕制住他的妾侍。 白雅看似乖巧地留在他身边,甚至带着兰儿一起过来,正是要给花媚儿一个下马威,同时要花媚儿下手对付兰儿。 但北宫啸知道她们两人绝非表面看到那般无害。 这两个女人虽然是他的助力,但是手伸的太长,莫怪他不客气。 且说白雅嫁给北宫啸后,便再也不是以往人前柔顺如水的模样,她本想借着北宫家族重新翻身,但发现北宫家族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自从云麓国第一杀手死后,北宫家族除了扶持当今天子,并没有任何长处,北宫逸也离开了北宫家,北宫家族的财力也损失严重,白雅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如今,凰盟胜过北宫家族一筹,白雅从来不肯甘为人下,然而她却成为平妻,一想到那个性子傲气的花媚儿,而凰盟向来都与天命女子水火不容,白雅便感到心中不快。 所以,两个正妻互相斗着,势必要把对方压制下去。 北宫啸并非一无所知,于是,让人带出那凶手。 院中湖面波光荡漾,微波粼粼,刚来到院中,北宫啸便手中拿起长剑,身上迸发出一股浓烈的戾气,那种强烈到几乎让人心惊胆裂的压迫力,一剑刺死了这名男子,一剑破喉,毫不留情。 接着用雪白的帕子擦了擦剑身,派人把尸体处理了去。 他转身回到屋中,看到兰儿正向他走来,连忙体贴地问道:“别出去,怀孕后看不得血腥!快随我回去躺着。” 兰儿蹙眉道:“我只是担心老爷不怜惜兰儿而已!” 北宫啸笑道:“我不怜惜你?” 一阵阵似有若无的风吹来,带来了一阵寒意,兰儿拉着北宫啸的手道:“花媚儿是不是天命女子还不一定,老爷舍不得对她下手,我也知道,白雅是凰盟盟主,老爷动不了她,但是兰儿有一句话要说,小心白雅!也要小心花媚儿!她们两人是容不得老爷有子嗣的!” 北宫啸眉头一挑,知道她说的有理,更甚者,白雅绝不可能与他在一起长相厮守的,金陵郡主虽然美名远扬,但凰盟盟主听说是养了许多的男宠与面首,这些通通都是他无法承受的!白雅,如今凰盟若是不为他所用,同时又威胁到自己,他不会给这个女人好脸色看的。 而花媚儿对他也并没有真心,野心勃勃,竟然开始对付他的子嗣,若是她并非天命女子,他定会要她好看。 兰儿见北宫啸面目阴晴不定,知道自己的话语有了作用,立刻加了一把火道:“兰儿请求老爷让我离开吧!兰儿只想安安静静生下孩子!兰儿害怕她们!” 北宫啸闻言拍了拍兰儿的手道:“莫要想那么多,我还没死!” “老爷!” “你把身子养好了,来日方划我会替你做主的。” 凰盟内,桃花绽放,花团锦簇。 一片雪白与粉色交织绽放,飞花绚丽,漫天飞舞。 谁也不知道,这风景优美之处竟杀机重重,四处都是凰盟的桃花阵法! 若有人擅闯,看似娇嫩的桃花瓣,可以如利刃般割破敌人的喉咙。 此刻,有四个身影正在阵中慢慢行走,最前面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慢慢的领路,她扭动着纤腰,不时回过头来,她白皙的俏鼻挺立,樱桃小嘴微微勾起,姿色动人,一双灵动的大眼望着林熙寒与玉流觞熠熠生辉。她很久没有见到如此出色养眼的男人了! 原来他就是暗使林熙寒,果然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名不虚传。 而另一名绿衣男子俊美无俦,冰冷如霜,也是风华绝代的美男子 只可惜两个美男子面无表情地向前走着,根本无心理会这女子的魅惑。女子桃花般勾人魂魄的眼睛黯淡片刻,立刻望向了花闭月,神情傲然地问道:“花小姐,不对……应该是夫人,当初我们相见时正是花开的时候,夫人真可谓是人比花娇,只可惜,萧琛现在已不在你身旁,他始终还是没有娶你呢!” 花闭月目光扫了她一眼,并未言语。 白蕊觉着很是无趣,没想到花闭月竟然与木头一样,如此呆滞的模样让她觉着仿佛不像真人,只是一个空有躯壳的绝美人偶而已,白蕊忍不住凝视她半晌,方才收回目光,心中很是不甘!想她自从与萧琛联姻后,本该水到渠成,怎知竟然半路杀出程咬金,竟败在了花闭月手中,而后被一贬再贬,在她心中已恨透了花闭月,于是,白蕊以退为进,转而回到了凰盟,地位又提升了许多。 虽然身在凰盟,但她不断打探着外界的消息。 听说花闭月嫁给了五皇子,又转儿和离后,嫁给了暗使林熙寒。 白蕊隐隐只知道这么多,于是,她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认为萧琛看不上这种女子,萧丞相也不会接纳这种儿媳,随后便处处出言讥讽。 只可惜,三人并不理会她,花闭月面色平静,只是慢慢行走着,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让白蕊感到一丝诡异。她的神情恍惚,苍白的脸美得不似凡人。 看着眼前绝丽佳人,白蕊心中生出一丝妒忌,忽然,她心念一转,更是认为花闭月受了方才的刺激,心中顿时舒坦了许多。 然而,此刻,身后的林熙寒衣袂飘然,高华如仙,风姿绝丽,目光没有任何感情,只低低道:“有件事情你说错了,月牙儿从来没有和萧琛分开,她的两个孩子都是萧琛的,如今萧琛正与萧丞相在带孩子,自然不会跟着她一同过来。而萧琛是她的夫君之一。” 白蕊听闻此言,面色陡然一变,双手颤抖着。 没想到萧探骄傲如斯,竟然与这女人有了孩子,甚至甘愿成为她的夫君之一,不由变得面色惨淡,她本打算再次去寻萧琛,希冀与萧琛重结连理,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她面色煞白,足下有些踉跄,险些跌坐在地上。 花闭月微微感激地看了一眼林熙寒,忽然流露出迷人的笑意。 仿佛一个纸人活了一般。 这一瞬,花闭月在替身身上用了三成神识,也可勉强应对周围的事端,楚暮云对她纠缠之深,委实腾不可身来,她在花府内一边绣着鞋子,一边在纸人身上用目光看向前方,正见到一处优雅美丽的园子。 林熙寒慢慢问道:“前盟主就在里面休养吗?” 然而,白蕊在前面走得摇摇晃晃,浊然欲泣,似乎忘了招呼客人。 “白蕊姑娘,前盟主是否就在此处?”花闭月替他问道。 白蕊听到花闭月的声音立刻回过神来,此番,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花闭月说话,想起花闭月还在此地,立刻昂首挺胸,面色沉稳下来,让自己更显得硬气一些,低低道:“自然!” “前盟主身休如何了?”林熙寒接着问道。 “情况并不好!连大夫都说她活不了多久了!”白蕊不禁叹息了一声,然而神情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悲哀,而她的心思似乎停留在萧琛的身上。看向花闭月的目光满是敌意。 四人进屋屋中后,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病怏怏的妇人。 初次见到这个妇人,没想到她竟是凰盟盟主,据说凰盟盟主是如花似玉、的佳人,纵然老了也是颇有气度,竟然是一个如此苍老的妇人,玉流觞一眼便看出她身休如油尽灯枯般,大概只能再活三日,但是目光里那痴迷阴暗的眼神让人无法忽视,是的,这个老妇人看到林熙寒与玉流觞时,眸子里竟然流露出与这般模样截然不同的光彩。 林熙寒也抽了口冷气,在他的映像中,前盟主并没有这么苍老。 据说,前盟主已经有五十多岁了,然而,眼前的妇人看上去若是说她有九十岁只怕也有人相信的。 白发苍苍,皱纹痕迹颇深,双颊凹陷。 前盟主目光扫过三人,忽然大声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道:“水呢,我…喝水!” 白蕊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并没有上前伺候她。 对比于前盟主的容颜,白蕊的肌肤雪白,目光明亮,嘴唇红润,她安安静静地站在老妇身侧,竟然毫无反应。 林熙寒拿着水杯送到前盟主面前:“请用!” 白蕊立刻拦阻道:“大夫说了,多喝水不宜!” 玉流觞半眯起眸子,知道这番话不过是谎言罢了,回眸道:“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给她水。” 林熙寒不顾白蕊的拦阻,把杯子递送到前盟主面前:“喝吧!” 前盟主费力地饮过水后,挣扎着起身盯着白蕊道:“贱人,小贱人!” 白蕊笑眯眯道:“前盟主大人,我是遵照白雅盟主的话语,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我!我会惭愧的!” 前盟主又气得咳嗽了起来,半晌道:“她是大贱人,你是小贱人。” 白蕊目光看向林熙寒道:“暗使千万不要觉着奇怪,前盟主这些日子里有些失心疯了,她找你回来,不过是想安排遗嘱而已,真正找您的是白雅盟主,还请您多等她两日。” 林熙寒三人互相对望一眼,如今,事出反常必有妖。 前盟主此刻除了咳嗽,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勉强骂出两句贱人。 白蕊似是早就知道如此,所以带来众人也并未心慌。 玉流觞在林熙寒耳畔道:“她不能再咳嗽了,否则活不过今晚。” 花闭月凝视白蕊片刻,忽然淡淡道:“前盟主大人且放宽心,或许其中有些误会,何况,贱人自有天收,莫要与贱人们一般见识。”她意有所指,白蕊面色一沉,流露出装腔作势的神态,花闭月嘴角微徵一牵,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 “您太激动了!”白蕊走上前点了她的|岤位,笑道:“您身体既不好,凰盟内的事情就不要再操心了。睡醒了我再安排他们过来。” 前盟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白蕊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似有这无限的忧怅。 接下来,花闭月与玉流觞跟着林熙寒去了凰盟的偏宅。 据说,林熙寒与义父在凰盟的时候,住的屋子就在偏宅。 花闭月来到此地,绕着四处看了看,流水涂综,泉水叮咚,四处的草木皆有神,院内种着一颗菩提树,果然景色雅致,前主人的心性也可见一斑,花闭月盘膝坐在树下,轻声问道:“前盟主找你究竟有什么事情?” 林熙寒亦陪着她坐在树下,摇了摇头道:“我不清楚,看样子她真的是快不行了。”他眼中没有一丝光彩,忽然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4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5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5部分阅读 向玉流觞道:“流觞,你看她有没有转机?” 玉流觞双手抱胸,靠在树干前道“我没有给她把脉,并不清楚,或许她让你来是想让你救她,也说不定!” “不可能!是白雅亲口通知我的,似乎又是白雅把她害成这样。” “或许就像白蕊所说,这次是白雅找你,也说不割”玉流觞目光看向如血的残阳,低低道。 “要不,夜里我们偷偷去看看她究竟发生了何事?”花闭月抬眸,黑色琉璃似的双眼看向二人道。 林熙寒点了点头,看了玉流觞一眼:“劳烦你去替她医治,可否?” “当然可以,不过必须要等到夜里才可以。”就这样,时间在等待中悄悄的流逝着。 正文第127章 天色渐暗,白蕊捧着食盒送来膳食。 食盒内摆着四菜一汤,色泽黑红绿白做得非常雅致。 花闭月娉婷玉立在窗前,目光扫过饭菜,并没有动碗筷,白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怎么,当了五皇妃后,嫌这里的饭菜不可口?那么王妃真是太孤陋寡闻了!”她昂起了臻首,意态甚是不屑,接着傲然道:“凰盟女子最注重饮食,食能驻颜,这春卷也以杏仁、纯||乳|酩、精麦粉为皮,金丝鱼翅和燕窝作馅,不逊于任何山珍海味,就是宫里的娘娘也是吃不到的。” 然而,花闭月依然不以为意,看向玉流觞道:“这些都能驻颜?” 玉流觞点了点头:“不但可以驻颜,而且调理身休也很好!” 白蕊不由撇了撇嘴,眉宇间更添了一重傲然之色:“养生之道不是谁都能懂的,这位公子眼光独到。” 花闭月目光闪动,流露出一丝兴味,抿着嘴唇道:“凰盟的养生术果然非同寻常,前任盟主一定已是百岁高龄,如今看上去不过八十多岁?你说是不是呢?熙寒?” 林熙寒是唯一见过前盟主的人,俊秀非凡的面容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道:“自然不是,前盟主不过五十岁!” “她才五十岁!”花闭月故作惊讶道:“凰盟驻颜有道,原来如此!” 白蕊面色顿时变得非常难堪,连忙顾而言他:“这膳食固然你不喜欢?也莫要侮蔑我们的前盟主。”她的眼神淡然却掩不住嫉恨,神色傲然偏偏带着熄不灭怒火! “此言差矣,我并没有瞧不起凰盟前任盟主的意思。”花闭月淡淡回以一笑,唇形线条优美:“多谢阁下准备的美意,这饭菜非常美味,我只是没有胃口罢了!” 眼前终究只是个替身罢了,一张纸人如何像常人一样用膳饮水?她眯起眼,几乎要打起盹来。 此刻花府的她正在忙碌地缝制着楚暮云的鞋面,倦意涟涟。 白蕊也未多言,目光冷冷扫她一眼,仿佛看待蝼蚁一般,唇边微微勾起一道鄙夷弧度,转身走出屋子,花闭月抬眸看了林熙寒与玉流觞一眼,轻快的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三分狡黠,两分魅惑,更有五分的深意,不知怎么的从袖子里摸出一支银簪来,在膳食当中搅了搅,试探一二,发现没有变色,微笑道:“似乎没有什么问题,过来尝尝!” 玉流觞依然凝眉道:“且慢,这里似乎有些古怪。” 慢慢上前,林熙寒用食指蘸了蘸,嗅了嗅,觉着味道并没有什么不妥,不清楚膳食中有什么古怪?目光求助地看向玉流觞,火光幽然照在他脸上,可谓风姿俊雅。 玉流觞徐步来到林熙寒的身侧,面无表情,语调平和:“食物中有一种让人丧失内力的药物,剂量虽然不多,但连续服用三天后,会让内力暂时性丧失,是种慢性药物,对身休并没有多少损害。” 暂时丧失内力的慢性药物?花闭月蹙了蹙眉,不清楚凰盟的白蕊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用意?使用药物让三人失去内力,不若说…想让林熙寒失去内力,她微微凝眸,心中的思绪翻滚着,若是这药物需要三日才可以见效,那么三日后一定会发生大事。 花闭月不由蹙眉,看向玉流觞道:“前盟主能否活过三日?” 玉流觞不紧不慢道:“看情形最多活不过三日。” 既然如此,三日后便要办理凰盟前盟主的丧事,林熙寒当然无法走脱,这段期间,白雅一定会寻林熙寒,利用林熙寒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走了!一定是这样的! 经过此事,花闭月觉着前盟主突然病重似乎非常蹊跷,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竟然苍老得如同九十岁的老妪一般,其中究竟有什么古怪? 花闭月慢慢问道“林熙寒,你觉着究竟有什么蹊跷?” 林熙寒思索片刻道:“我听说凰盟有个宝库,似乎与前盟主的生命息息相关,若是盟主死于非命,而没有认可的继承人,宝库便会自己毁灭。大概白雅寻我与宝库有关!” “这宝库在何处?” “据说宝库只有历代盟主才知道。” 闻言,花闭月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 是夜,玉流觞、林熙寒、花闭月绕过前殿,穿过重重回廊,避开四周的桃花阵法,三人再次潜入了前盟主的寝室周围。 院外火炬燃起,把守重重,玉流觞用银针定住了看守的门人,花闭月的黑瞳闪着光,目光随意一瞥,发现众侍卫依然定定站立两侧,只是已经彻底睡着了。 当林熙寒椎开屋门后,风缓缓吹来,薄薄的帘帐扬起了层层涟漪,清雅的檀香味在室内弥漫着,一眼望去,看到床榻上的老妪仿佛死去一般,毫无生机。 “玉流觞!她不会死了吧?”花闭月面色沉暗。 “放心,她只是昏迷过去了!”玉流觞安抚她道。 瞥了一眼床侧摆放着的送来的晚膳药物,玉流觞尝了尝,眯起眸子道:“里面放着迷惑人心智的药物,连续服用会使人神志不清,” “这该如何是好?”林熙寒目光扫过床上的老妇,虽然对她并没有半分感情,也算得是半个师母,觉着其中似有什么不妥之处。白日她的清醒大概说明她耗尽了内力才化解了药性,如今,她大概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气力,苟延残喘着。 “熙寒,有流觞在,你大可放心便是。”花闭月对他微微一笑。 但见玉流觞凝了凝神,似乎早有准备,深吸一口气,从衣襟内拿出一个银针小包,晶莹修长的五指缓缓摊开,取出几枚银针分别扎入前任盟主的风府|岤、百会|岤又天府|岤、合骨|岤、天阴|岤,徵徵抬头示意,林熙寒便抬手放在她的背后,将一道真气缓缓地注入前盟主的体内。接下来,玉流觞又摸出三枚银针,继续依次刺入前任盟主的灵虚、曲池、清明三|岤。 终于,前盟主苍白的面容浮现了一丝血色,丹田内渐渐的出现了徵小的波动,血脉也流畅许多,而头顶出现一阵白色烟雾,渐渐的,药性被排出了体内。 前盟主喘息一声,终于睁开了眸子。她双手颤抖着,指着桌上的杯子道:“… 然而,里面空空如也,林熙寒连忙从旁边溪流中取来一碗水,扶着脊背帮她饮下。玉流筋捏着银针,刺入她胸肺的几处大|岤位,替她止住了咳嗽。前任盟主方才顺了口气道:“求你们帮……帮我,只要……我能够……多活三日即可。” 花闭月凝眉,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奇怪的要求,只让她活过三日。 难道她有什么心愿还未达成?莫非她想利用这三日铲除凰盟内的异己? 但闻玉流觞淡淡道:“你如何认为我们可以起死回生的医术?” 前盟主非常虚弱,眼神深处,却是洞察一切的深沉冷然,喘息着,拉着玉流觞的手道:“我知道你就是天医的弟子,你的师傅我曾经见过!你方才施展的阵法与你的师傅如出一辙。” “是么?” “我与你师傅也算得旧友!” “那不过是你与家师的事情!与在下无关!” 玉流觞眼中如有实质的精芒闪过,神情淡淡说道,他并不认为天医与这女人相识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当初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便是眼前的老妇,她当时不过有着四十多岁的徐娘神采,没想到五年后,竟然成了如此凄惨的模样。可惜,他不会随意同情心思歹毒的女人。 花闭月明白玉流觞的心思,立刻接嘴道:“前盟主大人,既然你的本意是寻林熙寒,何不去求他?” 前盟主叹息道:“你们都是我的救星,我本来想让熙寒替我摆七星阵法续命,但是危险太大了,还是这位公子的医术更靠谱一些。” 语落,她恳求地看着玉流觞。 “求你了我可以给你丰厚的报酬!” 玉流觞面无表情道:“我救你活过三日也可,但是我的诊金很高。” “没关系,只要能让我苟延残喘几日即可。”前盟主忍不住又咳了咳。 “哦?能给我们多少?”花闭月笑着问道。 “我凰…金银无数,五万两黄…还是可以拿出手的!” “但我听说凰盟有个宝库呢!”花闭月斜睨着她道。 前盟主一个摇晃不稳,险些摔下床来,胸口一阵气血翻腾,勉力坐直了身子:“凰盟内的确有宝物库,虽然不是富可敌国,但也有很多宝贝,宝库一个月只能开启一次,你们看上什么就拿什么。”言外之意,只要你们能够拿得走。 花闭月的眼珠转了转,看来宝库内的东西的确非常宝贵呢! 江南花府内。 自从花家的族人来到花府,可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此事真真愁煞了王氏,百来号人都吃住在花府内,吃穿住行都要银子,甚至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请来戏班敲锣打鼓一番。 终于,轮到北宫啸出银子宴请宾客,王氏方才松了口气。 而他宴请的众人,通通都是赫赫有名江南的贵族,也有为官之人。 白雅精心打扮了一番,云鬃如蝉翼,金钗玉步摇,银色拨帛随风飘舞,撇开身边的侍婢们袅袅婷婷而来,刚刚来到北宫啸的身旁,发现他左边坐着花媚儿,右边坐着兰儿,根本没有她的位置,不由脸上闪过一抹愠色。 突然看到白雅后,兰儿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垂下,对她一副惧怕的神情,北宫啸立刻拍了拍兰儿的玉手,白雅心中“咯噔”一下,暗忖莫非他们已经发现那个凶手是自己派出来的。她的目光再次扫过北宫啸与兰儿,见兰儿柔若无骨地靠在北宫啸身上,二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台前,轻轻摇着团扇,似乎对她并没有太多在意,立刻松了一口气,心道自己是做贼心虚,杯弓蛇影。 于是,坐在另外一处席上。 白雅身子刚刚坐定,就听到四处一片热烈的掌声。 当她的目光落在台子上时,竟是一个俊美的少年在毯子上舞动着,只见此人面容如玉,唇红齿白,弦鼓铮铮,双手负在身后,赤着双足左旋右转,风一般飞舞着,每一次的跳跃旋转,都踩着鼓点,穿戴在身上艳丽的衣物,画着淡金色的山水,仿佛溪水流淌过他的身体,又好似在纵情于山水之间,纵横飞跃,风雅之中带着三分妩媚,两足始终不离毯子之上。 这般洒脱不羁的舞蹈,就是妖娆的胡姬也难以习得。 花家的众人看得目不转睛,俱都连声叫好。 舞罢!少年对周围少女露齿一笑,女眷们无不面红耳赤。 此刻,白雅不由双眸倏地眯起,手中茶盏差点拿不稳,情绪有些复杂,目光痴迷地瞧着那少年,真没想到啊,竟然会在这里遇到那个… 与此人一别,竟然会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尤其看到他俊美的面容,不由想起两人缠绵排恻的情形,让她心跳加快几拍。 北宫啸见白雅神色复杂地看着金丝地毯上跳舞的少年,身影如风,长袖翩然,倾世容颜在日光照拂下,宛如仙子临空。悠然自得的面容忽然一敛,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悄悄对旁边的心腹小厮招了招手:“刚才跳舞的那个少年是何人?” 那小厮立刻出去问了一圈,回来答道:“此人是个最近崭露头角的江南才子,有天下第二美男之称。有人说他与林熙寒有七分相像!” 北宫啸眯起眸子,看向那洒脱的少年,果然面容与林熙寒有相似之处。 小厮目光看向那个眉飞色舞的美少年,以为北宫啸忽然转了兴趣,喜欢爱慕男色,接着道:“此人初来乍到,小有名气,在江南各地给贵人们写诗作画,每张画也能卖个五百两银子,虽与林熙寒不能相比,但这价钱抵得上普通官员一年的棒禄。” 北宫啸缓缓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竟然是与林熙寒有些相似,而他早就察觉白雅对林熙寒似乎有些特别。 思绪至此,他目光一转,果然看到白雅满是异样情愫的目光。 午后的阳光透过,正洒落在白雅的面容上,照得她面上一片恍惚。 白雅看到这个少年,心中千头万绪,好似数之不尽。 当初正是看中这少年与林熙寒相似,方才收为男宠,后来在京城发生了异变,这少年居然不告而别。 失去这个少年的时候,她觉着好似失去了林熙寒一般。 当然,他只是一个替代品罢了,她心中最想念的还是天下第一美男子,风华绝代的林熙寒。 白雅忽然勾起嘴唇,那抹悠然的笑容越变越深,右手托腮,目光灼灼,如今林熙寒受自己的邀请,正是凰盟之内,这两日,大概会内力全失,成为自己的禁脔,等到前任凰盟盟主一死,自己便是名正言顺的盟主,到时候,她自然是才色兼收,天下任何人都不会放在眼里。 思及此,白雅唇边笑意渐渐定格,林熙寒,只要是她看中的男人,谁也不能逃走!就在此时,忽然有凰盟的侍婢前来,在她的耳畔低语了一番。 白雅面色陡然一沉,眼中闪过异色,心中一时阻滞,没想到林熙寒去了凰盟后,前任盟主竟然清醒了过来,而且已经整整三日了,这下她再也笑不出来。立刻翻身而起,面色阴冷,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周身带起一阵冷风,众人俱都惊奇地引颈相向。如今,她必须回凰盟一趟! 傍晚,日光被帘子遮挡得严实,雅阁内并不算亮堂。 北宫啸看着白雅一言不发地离开,唇边冷冷一笑,低声对身侧小厮道:“赏这个跳舞的少年两匹凌缎,黄金五十两,让他前来领赏。” 小厮道:“是!” 片刻后,少年换了一身五彩锦袍,银丝腰带束身,如墨黑发用一根红色锦带随意扎起,看上去英俊潇洒,盎然随性,更有林熙寒的几分神采。然而看到北宫啸后,少年的面容收敛了许多。 “多谢北宫公子赏赐。”少年嘴唇微张,神色带着几分谦逊。 “不必客气!请坐!”北宫啸给他一个随便坐的手势。 “是!”少年颔首,小心翼翼地坐在北宫啸下首。 “阁下如何称呼?”北宫啸和颜悦色地问道。 “鄙姓高,旁人都称我为小高。”少年恭恭敬敬地回答。 “小高,除了跳舞之外,听说你还会画画?”北宫啸轻轻抿了口茶。 “是,在下擅长画画。”少年言语时,薄薄的双唇轻启,黑濯石般晶亮的双眼闪过羞涩的自豪,自从林熙寒赠给他一本画集后,得到了他的真传,从此他的人生有了很大的改观。 北宫啸立刻出高价邀请他给自己的夫人画画,一千两银子一张,这少年立刻便允了,欢欢喜喜地决定暂时留在了花府内! 待少年离开后,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兰儿忽然问道:“老爷想要如何?” “当然是对付白雅了。”北宫啸将声音压到最低,只让兰儿听到。 花媚儿见两人窃窃私语,不由蹙了蹙眉,将手中茶盏重重放在桌上。 北宫啸冷冷扫过她一眼,并未理会。 “这样不好吧,我只是让老爷小心白雅,何必要对付她呢?”兰儿秀气的眉毛渐渐凝起,轻轻靠在他的怀中,沉吟片刻,低低说道。 “白雅那女人嚣张跋扈,如今想要过河拆桥,大概不久便要与我和离,同时索要北宫家族的财物,去养活他的小白脸,我绝不能让她这么得逞。”北宫啸的面容闪过一丝冷意,他仿佛感到头上的帽子已变了颜色。 “既然老爷心意已决,妾身便什么都不说了!”兰儿垂首道。 “其实,你只要安心养胎便是。” “嗯!”兰儿羞涩一笑。 北宫啸抚了抚兰儿的手,再次抬眼,只见少年回到了席上,神采飞扬,在得知要给北宫啸的妻妾作画,他的绘画人生又添了新的一笔,此刻,夕阳最后一点余晖也已经褪去了,看到满园的红色灯笼,心中颇有几分欢喜。 他眸子扬起,忽然看到一个极美的少女慢慢走出人群。 云鬓香腮,眉目如画,衣衫翩然,火光照耀在她年轻绝艳的脸上,美丽梦幻,少年目光不由看呆了去,他初次看到这般气质极佳的少女,心中怦然直跳,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看到这少年痴迷地看着花闭月,雅阁的北宫啸不由冷冷哼了一声。 院外,风声飒飒,吹得桃花纷纷落下,落英缤纷。 花闭月的视线飘过,落在侧卧着慵懒而躺的前盟主身上,她已经成功地渡过了一晚,脱离了危险,渐渐亦有了精神,饶是神医玉流觞也感到了不可置信,这个前盟主,竟这么快就恢复了身体!简直是违背了世间的常态。 花闭月在心里惊叹一声,没想到世间会有这样的奇迹,微张了嘴,凝眉思索,不断重复着问自己一句: 这天底下,竟真有奇妙的驻颜术? 眼前的前盟主完全是一副六十岁的模样,当侍婢上前替前盟主整理好了衣衫,纵然她不能完全起身,但已与昨日判若两人。 此刻,前盟主并未妆点,只是梳理了头发,嘴角勾起抹悠然的冷笑。 忽然,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传来,众人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只见白蕊瞪目结舌地站在门外,药碗竟然被砸得粉碎。黑色的药汁一滴滴的溅在金丝长毯上。 白蕊眼中带着不可置信,情绪复杂,没想到玉流觞与林熙寒他们竟然会夜闯府邸,没想到这个垂死的老妇竟然会变得荣光焕发。而且看上去似乎更年轻了! 林熙寒他们究竟有什么灵丹妙药? 前盟主的目光落在白蕊身上,见她呆滞的模样,不由冷笑道:“白蕊,白雅要置我于死地,你竟然听从她的吩咐,对我这个前任盟主不放在心上,你说你该怎么谢罪?” 白蕊很快回过神来,见前盟主一副安然无恙的模样,与平日神志不清的模样迥然不同,立刻跪倒在地上,不断磕头道:“属下是被白雅蒙蔽了啊!以为您病入膏肓,以为白雅盟主要让您善始善终。” “善始善终?”前任盟主冷笑一声,眸子流露出森冷的寒意。她忽然对旁边的一名侍婢施了个眼神。 白蕊正低着头,小腹上忽然一阵剧痛传来,然后胸口,双腿上都是一阵毫不留情地踢打! “你们敢!”她对踢打她的众人怒目而视,自从她跟随白雅以来,地位在凰盟还是颇高。 然而,这些侍婢平日都是前盟主的打手,自从前盟主昏迷不醒的时候,被白雅给喝退在一旁,自然以为前盟主大势已去,暗自神伤了几日,此刻,明白自己翻身的机会来了,通通对着白蕊最疼的|岤位下手。 从始至终,前盟主都在冷冷地笑着,眉目间浮现阴戾的神气。 “来人啊!把这个吃里扒外的叛徒给关起来,把她带到暴室去。” 暴室是对凰盟叛徒用极刑的地方,白蕊心中一惊,连忙挣扎着,踉跄着用力一拉白纱帷帐,纱帘发出“嘶”的一声,彻底撕裂开来! “你这妖妇,你不得好死的!白雅盟主不会放过你的!”白蕊被人拉着向后退去,一边挣扎着喊道。 “两个小贱人!以后让她给你做个伴儿!”前盟主凤眸徵凝之下,自有一种慑人威仪。唇边一抹淡淡的笑意,似喜似讽。 花闭月眸子闪过一抹幽光,心中思绪万千,白雅明明已经是凰盟盟主,为何还要置前任盟主于死地?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明明前盟主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而已,就算手中握着宝库,迟早也会传给她的不是? 这里究竟有什么隐情? 花闭月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前盟主看着白蕊挣扎而去,唇边那抹讥讽的笑意却丝毫不变,缓缓撑起柔弱无骨的身子,看向玉流觞道:“既然你们救了我,那么我也该履行自己的诺言不是?宝库的东西你们可以随意去看,挑选你们看中的东西。” “就像您说的,我们可以随意挑选?”花闭月问道。 “不错,你们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我绝不会过问,不过那宝库一个月只能对外人开启一次,中间不过半个时辰。” “里面可有白骨生肌的草药?”花闭月轻笑嫣然地问道。 “当然有!”前盟主笑了笑,毕竟,东方世家的极品草药都被她给敛入宝库内了,白骨生肌的药物对驻颜极有作用,她自己还在栽种,何况这药物是给林熙寒所用,她当然不会舍不得。 花闭月立刻对林熙寒眨了眨眼睛,扯了扯他的袖子。 林熙寒回以她一丝优雅的笑。 前盟主目光一沉,缓缓道:“几位切记……若是流连忘返,忘了出来,就要下个月才能出来了!” 听闻此言,花闭月轻轻扬眉,对宝库更是好奇。 “好了,你带他们去宝库挑选宝物。”前盟主看向自己的心腹侍婢。 侍婢点头称是。 待到几人离去,前盟主一双水眸直直的盯着林熙寒,玉流觞和那女子相携而去的背影,唇边渐渐勾起一丝冷笑。 正文第128章 春风寒,雾色浓。 凰盟四处都是青葱的树木,红色墙垣缠绕着翠绿的蔓藤,花圃内的小阑芍药含苞未放。微风拂来,平静无波的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朝更远更深处延展。 花闭月与林熙寒,玉流觞来到凰盟后山,一路行来陡峭万分。 山谷内云蒸霞蔚,景色宜人! 花闭月边行边看,明亮的眼眸内一片光华,淡淡道“没想到凰盟宝库竟然在后山中,此地是文人墨客聚集之地,难道不怕被人发现么?” 侍婢面无表情道:“这宝库乃是我凰盟中的重宝之所,不过我们并不怕有人来窃取宝物。” “何出此言?”花闭月挑眉看她。 “凰盟宝库是阵中之阵,每个山洞都变幻莫测,闯入者每走一步。都会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就是诸葛孔明在世,破阵至少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到时只怕已经饿死在了阵内!”侍婢依然神情淡淡,自傲地回答。 花闭月沉默不言,犹记得前世,她跟随北宫啸来到凰盟,并未听到白雅提起过此地,前任凰盟盟主也早已不在这世上了!而这整座后山都已被夷为平地! 大概宝库与前任盟主的生命息息相关,此言不虚。 花闭月有种直觉,此生所有的一切都在翻天覆地发生着变化!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随着侍婢来到一个漆黑的山洞内,此地非常隐蔽,看似与动物的洞|岤有几分相似,侍婢举着火把慢慢向前,从手中匣子内拿出一个七星形状的饰物,插入山洞岩壁相应的孔内。 只听山洞内一声接着一声,似是石门打开的声响,连续不断。 大概响了三百多声,终于停止。 侍女眸光瞥向众人,神色傲然道“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诸位请尽快选择自己想要的宝物,但凡你们看中的都可以拿去。” 语落,她中规中矩地垂手站在洞外,守在机关前,并不进入。她的神色淡淡,仿佛对他们接下来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 毕竟,凰盟的宝物万万千,他们看中的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花闭月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她漫不在意地轻笑着,轻声慢语道:“看样子宝库之中宝物一定很多了,只怕我眼花缭乱,应顾不暇呢!”此刻她负手而立,在火把幽光的映照下,迤逦着长长的阴影,道:“这位姐姐,能不能够把看中的宝物都先拿到这里放好,返回再拿,届时,让凰盟的下人帮我们抬回去呢?”好个贪得无厌的女子,这番突兀的话语,让侍女面色沉了又沉。 有史以来,潜入宝库内的人无不是流连忘返。就算拿来放在此地,依然是九牛一毛,而且越是宝贵的东西放的越深。 甚至里面与迷宫一般,只怕她会寻不到来时的道路。 侍女森然轻睨:“当然可以!” “凰盟果然是慷慨呢!”花闭月“赞叹”地笑着。 “仅仅有半个时辰,诸位还是莫要在此地浪费口舌!”侍女冷笑一声,似是好心的提醒着他们,其实也是一种警告:“记得莫要乱走,若是迷路了记得随着光源方向走,当里面的烛火快要熄灭时,记得一定要离开。” “多谢提醒!”花闭月眉目沁润在暗中,看不清表情,遂拉着玉流觞和林熙寒进入山洞内。 进入第一个石门内,入眼处是个巨大的山洞,只见这山洞顶上有个天然的五彩钟||乳|石,缓缓散发着五彩的色泽,柔和而温暖,照耀着洞内的每一处角落,而在这个洞内中央放置着一堆紫金砖,整整齐齐摆落着,林熙寒不由叹道:“这世间竟然有这么多的紫金!” 任何一块紫金砖都可以买下一座豪宅,这洞内的所有紫金只怕可以买下小半个楚国! 然而,紫金就这样堂而皇之放在入口处,自然不是凰盟盟主珍藏之物,宝库内应是还有更宝贵的东西。 三人抬眼一望,看到山洞四周,竟有十个洞口。 林熙寒与玉流觞对望了一眼,自然选择进入左侧第一个洞内,发现洞|岤的周围又有五个小洞。接下来又进入左侧第一个洞|岤,发现洞中有洞,迷离曲折,让人头晕目眩! 花闭月随在二人身后,感慨道:“原来宝库竟与蜂巢一般。” 玉流觞斜睨她一眼道:“跟紧我们,莫要迷路了!” 花闭月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们还是先找林熙寒的药物吧!” 回眸一看,见林熙寒目光扫过洞内之物,啧啧称奇。 花闭月并不懂得古玩等事物,若有所思地问道:“这里的宝物,究竟有什么神奇?” 林熙寒目光宠溺地看了她一眼,缓缓答道:“你不知道,凰盟存在历史悠久,整整存在了三百年,而近一百年才有了现在的成就,在这一百年内,凰盟就像贪得无厌的蛇一样,吞食了武林中无数的黑白门派,谋得了对方的宝物,甚至还搜罗了当世的几处宝藏,所以,天下所有的珍宝都不如凰盟的宝库。这里囊括天下奇物,应有尽有。” 花闭月听的一愣一愣,眯起眸子,心中酥痒难耐。 玉流觞扬手抚过她额前凌乱的发丝:“我们别磨蹭了,时间不多!” “我知道!”花闭月淡淡回答。 三人又闯了六个山洞,看过一片珍奇宝物后,终于,发现一处洞内绿意盎然,举目望去,四处岩壁如架子般镂空,用奇怪的盒子包裹着,里面竟然放置的都是各种药材。 只看了一眼,玉流觞的目光便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欣然。 目光看向这里的藏药,几乎不可置信地抽了口冷气,这里囊括了天下间所有的宝贵药材,甚至连绝种百年的灵药也有很多,玉流觞慢慢上前,一一用手触摸,在每种药材下面,竟然存放着一批种子,分类仔细。 挨着瞧过各种灵药,他慢慢来到一株红色灵草前面,眯起眸子:“此物生长了五百年之久,凰盟竟然连这种宝贝都有。听说它在秦始皇时期就已经绝迹!” 林熙寒淡淡道:“玉兄既然喜欢这些药材,何不多多挑拣,这药材不拿白不拿!若是需要的多,我可以帮你多拿一些。”他的目光扫过洞内,接着忍不住叹道:“各种灵芝仙草,炼制灵丹,造福世人该是多好,留在凰盟内真是暴玲天物!” 玉流觞微微一笑,感激道:“的确如此!” 花闭月听了心中也不禁感叹! 只见玉流觞在此地挑挑拣拣,林熙寒脱去外衫,帮他包裹了很多。 片刻后,玉流觞的目光停留在一株药物前:“林兄,此物正是可以白骨生肌的灵丹妙药,记得多拿几株。” 林熙寒看向那药物的目光充满了神采,从里面挑选了七份。 两人整理好药物,舒了口气,玉流觞慢慢擦了擦额上的汗,回眸一看,却发现伊人的身影不在洞内,心中不由一惊。连忙唤道:“月牙儿!” 林熙寒也顿时面色一变,挨着在周围五个洞口呼唤道:“月牙儿!” “月牙儿一” 洞内回声不断,越传越远,然而没有任何回音。 洞内的火光闪耀着,灯烛已经燃烧至三分之一处。就在玉流觞与林熙寒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惶时,正欲四处寻找,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浅笑,而花闭月已不徐不疾从左侧的洞口走了进来,瞧见二人满脸的阴沉,诧异一闪而过,化为轻松的戏谑,靠在洞口,无所谓地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就选好了!我以为你们还在挑选。” “你去了哪里?”玉流觞话语中闪过一丝愠意。 “我见你们二人沉浸于此,心中好奇,便到旁边的洞内看了看。” “你看到了什么?”玉流觞懒得责怪她,他那双漆黑深幽的眸子里充斥着担忧之色。 “旁边有很多稀世宝物,此生不看到会后悔的,你们也一起来看看!”花闭月招手笑道。 玉流觞与林熙寒进入花闭月所指的最左手的洞|岤,花闭月垂下头,侧过眸子,目光扫过二人身后,看着满室的珍贵药材,目光微微一闪,眼底深处闪耀着奇异的光芒。 林熙寒进入洞|岤发现花闭月所言非虚,目光看着精美的珠宝玉器,对其手艺非常欣赏。接着抚了抚鲁班亲手打造的藤椅,果然舒适好用,而宝匣中放着历代皇后们佩戴的首饰,接着打开其他箱子,他目光落在古画上,不由立刻被吸引住了,这些画卷居然都是吴道子的真迹! 玉流觞目光扫过一箱子竹简,上面的文字竟然有六种,目光流露出不可置信道:“这应是秦始皇焚书坑儒残存的书简,居然还有这么多!” 其后的宝物之多,琳琅满目,果然让人流连忘返。 而花闭月始终跟在两人身后,唇边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 不得不说,倘若她的聚宝盆还在的话,百年内也无法变出这么多宝贝的东西,这宝库内是大楚国历史上最大的一笔财富。她目光一转,见烛火依然在燃烧,蜡烛已燃至三分之一处。 林熙寒与玉流觞所选择的路线,始终走在最左侧的洞|岤,实则一路不断往前,不用回转便走出口。只需在半个时辰内走出去便是!她一转身,又闪身到了其中一间洞|岤内。 片刻,林熙寒从各种珍宝中挑选了王羲之的《兰亭序》,还有阿育王塔丢失的玄术册,阿房宫内,所谓蓬莱仙岛求来的丹药,还有一伴刀枪不入的金缕衣,而他一只手臂提着也并不吃力。 当二人发现花闭月又不见时,眼中闪过锐利的锋芒,一闪之后,又看到她微眯着乌黑明媚的凤眸,徵笑着从左侧洞|岤探出头来,身前传来麝兰馥郁馨香,冲两人招手道:“里面放着很多名贵的香料呢!好像是天竺国的。” 此刻,花闭月仿佛化身为充满好奇的少女,对任何角落都不放过。 玉流觞与林熙寒不由愠色化为无奈的笑意。 接下来的洞|岤内,起初,二人本还担忧花闭月四处乱跑,但见她始终能出现在最左侧的洞口,笑盈盈地看着二人,于是,也不过问她的所作所为,只任由她随意地观赏。 最后几处洞|岤收藏着异国的珍宝,甚至还有一间冰窟内存放着珍稀动物的标本,巨大的百足蜈蚣,通体金黄|色的巨蝎,还有状如河童鬼魅的东西,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这些是什么?”花闭月疑惑地看向玉流觞。 “应该是另外一种药材,可以延年益寿!”玉流觞凝眉说道。 想到这些东西成为药物,花闭月头皮感到隐隐发麻,她小心翼翼地闪过身子,往前走着,看到里面有一间冰晶石般的房子,并非洞|岤,立刻轻呼了一声:“你们快来看看!” 玉流觞与林熙寒目光随着她所指的地方望去,看到四个水晶棺材。 屋子前闪动着若有若无的白色光芒,竟然用玄术禁制拦阻,而在棺材内可以模糊地看到里面躺着的女子,通通都是女子,可惜看不清楚面容。 “别看了,这些都是凰盟历代的盟主。”林熙寒拉过花闭月的手。 “凰盟三百年,难道只有这四位盟主?”花闭月抬眸问道。 林熙寒目光扫过四个水晶棺,微一沉吟:“自然不止,据说前两百年的盟主都是火葬,近一百年内,四位盟主据说都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不肯死后付之一炬,所以,专程让凰盟弟子把她们安葬于此,” “原来如此!”花闭月若有所思地道。 尽管听说她们生前是绝代佳人,但玉流觞与林熙寒对死者并没有兴趣,接着往前走了几步,然而花闭月笑容一凝,心头悄悄地盘旋上一个无法抑制的念头,忽然道“等等!” “月牙儿,怎么了?”林熙寒问道。 玉流觞回眸,静静对上花闭月的眼神,神情不解。 “我想进去看看!”花闭月眸子精光一闪,嘴唇上扬。她的眼睫毛浓密幽黑,遮掩住双瞳的闪动,瞧不出究竟是何居心。 林熙寒凝视着她,曼声说道:“这里有禁制玄术,你如何能进去?何况四具尸体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花闭月眉梢挑了挑,深深凝望着他,满面认真道:“谁说我要看尸体,我只是觉着此地阴森森的,大概藏着什么宝贝,所以你替我接触了禁制?” 瞧着她一脸贪婪的模样,眼中魅光衬着她的迷人面容有种几近妖艳惑人的味道,林熙寒不由扶额轻叹,慢慢道:“既然你如此认为,我就施展一次玄术,破了禁忌让你看看。” “你能进去?”玉流觞好惊异地看了一眼林熙寒。 “当然可以!” 玉流觞目光有些钦佩地看着他,竟然可以破除禁制,果然走了得。 “玉兄,你别这么看我,其实我不是你想的那么神奇。” 林熙寒凤眸凝起,缓缓道:“此地的禁制是我师傅布置的,我猜测白雅请我来凰盟,大概就是想让我帮她破除此地的禁忌,毕竟,任何一位盟主都曾经来过此地,白雅肯定也走进来过的,只有此地她无法轻易的涉入,所以她也一定想知道里面有什么秘密。” 言讫,他站在门前,默默地念着咒语 只见白光一闪,屋前诡异的屏障霎时消失。 三人慢慢进入森寒的屋中,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所谓的宝物。 然而在出口不远的书架内,里面竟摆放着一百张卷轴。 林熙寒酷爱名画,旋即停留在书架前,随手便打开其中一副,伸手慢慢展开,瞧见里面竟然画着一位清雅如玉的美男子,美貌不逊于潘安与宋玉,不由得眼前亮了亮,当然他所欣赏的并非此人的容貌,而是这独特的画技,画中人几乎立于纸上,发丝清晰,眸光婉转,栩栩如生,这种画法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接着打开旁边的卷轴,发现依然是美男子的画像,画法也是相同。 大概扫了几眼之后,林熙寒便知道其中玄奥,顿时没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5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6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6部分阅读 了兴趣。 然而,只有花闭月依然在一张一张地翻看着画卷,目光灼灼,似乎要把一百张卷轴都欣赏一遍,林熙寒微微蹙眉,面色有些不悦,他在凰盟见惯了喜好渔色的女子,想到月牙儿身侧其他六名美男子,自然不会把她当做清心寡欲的女子,立刻眯起眸子,咳了咳道:“你若是喜欢这些画卷,不如带回去慢慢看!” 花闭月不由轻笑一声道:“阁下若是吃醋,还是省了吧!” 林熙寒被她点穿心思,面容不由一红。 花闭月再次招手道:“你来看看,这五张画卷有什么不同?” 林熙寒目光不以为然地扫过卷轴,忽然目光顿了顿道:“这五张画似乎画技由生涩到成熟,但都是一个人所画。” “你再看看上面的年月日!”花闭月用手指着右下角道。 林熙寒目光一一扫过五张画的红色篆章,也惊讶道:“这五张画卷竟然相隔一百多年。而且署名也不相同,似是五个盟主的名讳,凰盟每隔二十年替盟主选一次夫君,看一这些男子都是她们的夫君。” 花闭月接着问道:“可是,方才你不是说这五张画出自同一个人?” 林熙寒怔了怔,凑上前细细一看,缓缓道:“奇怪,这所有的画卷的确走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而且相隔一百多年,同时用了五个盟主的名讳。” 此刻,忽然听到玉流觞厉声道“你们快来看!” 林熙寒与花闭月闻言抬起眸子,却见林熙寒负手站在四个水晶棺材前,他竟大胆掀开了水晶棺的盖子,只见前三位女子的面容通通是完整的,完美无瑕,晶莹如玉,果然都是倾国风华,绝代之姿,然而,令花闭月感到不可置信的是最后一名盟主竟然与前三位不同。 此人没有面皮,整张面容被薄刃削去,看上去比鬼怪更为森然可怖。 正文第129章 在外守候的侍女靠在石壁上,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目光在山道上面扫来扫去,以免有人误闯此地。 半晌,洞内依然没有动静,她再次把目光投向洞内。 里面狭长的走廊黑漆漆一片,隐隐看得最里面钟||乳|石投下的五彩光芒,半个时辰快到了呢!侍女眉心微微紧蹙,唇边不由得勾起一丝讥嘲的笑意,暗道他们果然被里面的宝物给晃花了眼睛不是?竟然迟迟不见踪影!她清楚这个藏宝室是半座山内的山洞洞府,里面四通八达,平日进去,洞洞相连。 此宝库是第一任盟主发现的地方,于是在里面布置了机关,收纳宝物,代代相传,虽然一个月开启一次,但历代盟主却知道如何闯过阵法,所以说此地的机关对历代盟主来说都是无用的。她记得自己曾经随前盟主进去过一次,当第一扇石门开启之后,几十道门都会关闭,进入第二个门后,周围的门闸又会发生变动,总而言之,变幻莫测,若不小心就被关到里面任何一个洞|岤里,而这把钥匙,每月只能开启一次宝库所有的机关门,使得旁人在里面畅通无阻。 若是想看遍所有的珍宝,半个时辰绰绰有余。 然而这些人究竟为何还是没有动静?万一被关在里面可如何是好? 侍女隐隐有些担忧,面色变得煞白,害怕前盟主责怪下来,她再次探头看向洞内,远远的听到脚步声慢慢传来,果然隐隐看到了三个身影。 侍女心中松了口气,抿起嘴唇,抬起眸子,迎上前去,目光扫过三人,恭声问道“诸位收获如何?” “凰盟宝库果然了得。”玉流觞平静的语气就像是山涧里清冽的泉水,一扫先前的冰冷,似乎对宝物非常满意。 山风微寒,带来一阵寒意。 见玉流觞玉树临风,双眉如剑,目若寒星,面如冠玉,身后背负着一个绿色的包袱,正是他自己的外衫,正从里面露出几味药材来。侍女算了算,这些药材虽然珍贵,但能救前盟主一命,却也不算什么。 侍女的目光接着落在林熙寒身上,而他随意而立,意态从容淡定。 男子那双带着贵雅的瞳目仿佛璀璨的星辰,让人心旌荡漾,当她看到他拿的金缕衣等物,深知此物世间仅有一件,揣测前盟主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心疼? 最后侍女的目光看向花闭月,眸子闪过一丝不屑,略一思索,心中便有闪念,这个当时叫嚣着要把宝物拿出来的女子,大概在宝库内挑花了眼睛,竟然从来没有出来过,她很好奇这女子究竟拿了什么?但见花闭月神情优雅,眼波流转间媚态盈盈,怀里抱着一个首饰匣子,里面满是金银首饰,侍女不由抿了抿嘴,这女子果然没有眼光,居然挑选了一些俗物。 这些都是宝库内最不值钱的东西!真是好笑! 侍女只能偷偷给她一个鄙夷的眼神。 此后,三个人随着侍女原路返回,一同去前往前盟主的宅院。途中依旧雾色重重,碧水映苍穹,袅袅烟波起。 遥遥人不在,桃花依旧红。 三人远远便看见院中坐着一个妇人,经过两日的诊治,前盟主终于可以在屋外随意晒太阳,花闭月娉婷走在最后,偷偷打量着她,发现前盟主似乎比昨日还要年轻一些,神清气爽,面容也隐隐有了一丝血色,雍容华贵之色逼人。虽已年已五十,依然能够看出当年的风华绝代之姿。 看到林熙寒等人回来,前盟主示意众人坐下。 “诸位觉着我的宝库如何?”她的声音也变得不再苍老,虽然面容一直带着淡淡笑意,还是掩盖不住她眼底的那份沉稳,而前盟主的目光最先落在玉流觞的身上。 “当真都是稀世珍宝!”玉流觞缓缓道。 前盟主看着玉流觞道:“阁下真是龙章凤姿,天质自然,不愧是天医的弟子。” 很好,很好! “这些日子多亏你的照料!”前盟主瞧着玉流觞的目光闪过了一丝异样光芒。 然而,玉流觞垂眸,心中不以为意,看到她陡然年轻了许多,昨日虽然大吃一惊,但他替她把脉后,觉着她的身体已是油尽灯枯,这般精神大概是回光返照而已。 他只是按照约定,让她多活三日而已。 前盟主似乎神采奕奕,她接着看向林熙寒,对上他那双深邃幽深、勾人魂魄的眸子,缓缓道:“熙寒,此番是白雅通告你来的?” 林熙寒并未掩饰:“是她告诉我的。” 前盟主用手端着茶盏,垂下眸子,慢慢抚摩着边沿,问道“你说白雅有什么目的?” 林熙寒眼角浮现极为轻蔑的冷笑,缓缓道:“我不清楚!” 前盟主眯了眯眸子忽然道:“你是不是想脱离凰盟?” “是!”他就像位旁观者,肃穆冷寂。 当初凰盟竟然害得他手足相残,幸好他的弟弟并没有因此失去,否则,今日他绝不会这般对着这个老妇说话。 前盟主沉默了很久,慢慢抬起眸子,唇边勾起一丝淡淡的徵笑:“好,既然你的朋友救了我,也就是你救了我,给你们赠送凰盟的宝物只是其一,我可以免去让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你可以退出凰盟了!”前任盟主似并不在意,似乎只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之事。 林熙寒没想到这个心机叵测的老妇竟然会大发慈悲地放过自己,他觉着其中定有什么诡异,他淡淡的问道,双目冷锐清华,幽沉难辨:“你再没有什么要求?” 前盟主拂了拂袖:“记得收拾好你师傅的遗物,多陪我两日即可!” 看来这两日不知又有什么古怪? 他点了点头,却是异常冷漠的有礼而陌生。 玉流觞看向林熙寒,两人对视一眼,便不再多言。 最后,前盟主的目光看向花闭月,眼前女子肌如白雪,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真是国色天香,风雅犹绝。比白雅还要魅惑三分,难帆…难怪林熙寒也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若是……自己可以……呵呵…… 前盟主轩眉一挑,寒玉一般的眼中却闪过一道幽芒,低低道:“花小姐似乎就是林熙寒的妻子?果然两人是天生的一对!”花闭月觉着她说出这番话语的时候,似乎有种森然的意味。 面对她深深凝视与打量,花闭月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冷风忽然从远处山间拂来,在草丛内刮起了细小的旋风。 前盟主面容带着和煦的笑,眉宇间却闪过一丝凌厉,犹自说道:“白雅这个吃里爬外的小贱人,枉我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去对待,怎知道她竟然背叛于我,想要让我早死,谋取凰盟的宝物,可惜这样的女子不配成为凰盟盟主。” 花闭月心中腹诽:白雅配不配当盟主,与我何干? 前盟主目光炯炯地盯着花闭月,她的声音,变得越发低沉而清晰起来:“你可知道天下女子,多少想进入我凰盟吗?” 花闭月一听便知另有蹊跷,唇边带着似笑非笑的讥诮,淡淡开口笑道:“在下并不清楚!” 一旁的侍女立刻投来蔑视的眼神,插言道:“当今天下所有的贵族女子都想成为我凰盟的弟子,难道阁下不知道?” “是么?我好像从没有听说呢!”花闭月淡笑着看她。 “你……”侍女不由气结地瞪了瞪她。 前盟主对侍女施了个眼色,侍女立刻退了下去,她原本柔和淡雅的声音一转,变得格外严肃郑重地道:“我觉着你与我非常投缘,我想收你为入室弟子,成为下一任凰盟盟主,如何?” 闻言,林熙寒与玉流觞面容不由大惊。就是花闭月也大吃一惊,没想到她竟然要把凰盟的百年基业交给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道幽深的光芒。 前盟主再接再厉道“你若是成为盟主?我愿意把整个宝库都交给你,让凰盟发扬光大!让你成为天下间最有权势的女人!最幸福的女人!” 此刻,林熙寒压下涌动的气血,冷眼看她的一举一动。她见花闭月依然一动不动,以为她欣喜得不知所措,接着道:“而且历代凰盟盟主都可以面首三千,男宠无数,就是当今皇后也完全不如你,而你享受的与则天皇帝一般,何乐而不为呢?” 怎知花闭月依然目光不动,唇边渐渐凝起一抹冷笑。她慢慢直起身子,神情宛如高崖冰雪,淡淡道:“你说的这些条件的确很诱人呢!” 前盟主见她如此,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没有女人不喜欢这些的。”她心中一轻,忽然听到花闭月笑道:“可惜我不喜欢。” 前盟主那张和煦淡笑的脸刹那间一变,神情很是精彩,那复杂而深邃的视线深深凝视着她,不可置信道:“你不喜欢?你竟不喜欢?”她连续问了好几遍,语气咄咄逼人道:“你竟然不想做我的入室弟子?不想成为凰盟的盟主?不想拥有三宫六院的男宠?这是不是真的?” “我没有兴趣啊!”花闭月淡淡道。 只见她那般精致秀丽的眉眼中闪烁着迷人的绝然光芒。 前盟主的面色顿时有些僵硬,慢慢扶额,神色极是难看,她的眼神一阵涣散,眉心深锁,冷冷一笑,竟带着些微的颤意不稳:“好好好,既然阁下如此的心志高远,我也不会把你如何的,你们回去好好安歇,我老婆子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三人告退之后,前盟主深深吸了几口气,眼角露出一圈皱纹,似嘲讽,似凄然,立刻看向侍女们道:“去把我的画笔拿来。” 两名侍婢连忙进入内屋,从一个精美的匣子里面拿出一套特殊的画笔,接着摆放着前任盟主面前,搭在画架上面。她颤抖着拿着一支长长的画笔,只见她的手如玉管花般洁白,没有一丝细纹,雪白细腻,修长柔美,此刻正蘸着各色颜料,在画纸上慢慢的勾描,描绘出一个冰冷男子的模样,此人正是玉流觞,她画了片刻,手又抖了抖,忽然间手指一松,画笔落在了地上。她抚着胸口喘息道:“果然身体还是勉强不得!可恶的白雅贱人竟然把我害成这副模样!” 一个侍女连忙帮她端来汤药,另一名侍女忙把画像摆到了桌前,而旁边放着另外一副画像,却是林熙寒的画像,已经彻底装猿出来。 而两幅画的画法与宝库内画卷的手法毫无差别。 前盟主轻轻捏了捏手指,秀丽的容颜望之宛如恶鬼罗刹一般,心中道:“贱人白雅竟然想取代我的位置,她不过是个替身而已,这两个男人迟早都是我的,只要我看上的东西,没有人能夺走!” 天高云低,月隐风清,院内桃花纷纷洒洒! 雕栏玉砌,红栏绿瓦,荷塘清澈,花木幽芳,四周清美幽香。 林熙寒与玉流觞商议了一番,林熙寒再次不可置信道:“她真的活不过太久?” “也只能活过这三日罢了!”玉流觞慢慢回答。 “我相信你!”林熙寒渐渐松了口气。 当两人进入花闭月屋中时,发现屋中仅燃着一只蜡烛,满室昏暗,满地狼藉,两人不由退后几步。 “这 花闭月静坐雍容,对二人眨了眨眼睛,唇边流露出自得的笑意:“你们仔细看看。” 然而当二人看清楚屋中都是千载难逢的宝物的时候,不由抽了口冷气,玉流觞惊讶地问道:“这些不是宝库内的瑰宝吗?你究竟是怎么弄来的?” 花闭月晃了晃腕子上的镯子,笑道:“你们忘了此物?” 林熙寒与玉流觞虽然都知道乾坤镯,但却没想到会出现在此地,林熙寒不可置信道:“你明明在这里是个替身,如何会有乾坤镯?” “我把乾坤镯留给替身了,不可以吗?”起初,她只是觉着凰盟内危机四伏,想带些东西给二人,没想到却派上这种用场。 林熙寒与玉流觞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女子心思如此细腻。 花闭月看着二人惊异不定的目光,悠然自得的笑着,接着道:“若非我这么聪明智慧,如何能全部拿光凰盟的宝库呢?” “全部拿光?”两个男子不由惊骇。 “是的,全部拿光!” 花闭月勾起嘴唇,摸了摸腕子上的镯子,凰盟的东西不拿白不拿。而且她也没有违法前盟主的承诺。 林熙寒抽了口冷气,没想到她竟然把宝库内的东西全部都拿到手,一个也又没留下,他以为凰盟已经是世间最无耻的,真是……真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忽然,外面似乎传来争斗的声音,花闭月目光看向外面,似乎火光一片。 原来,白雅回来了。 正文第130章 林熙寒面色清冷,穿着一件青色衣衫,玉带缠腰,长襟广袖,负手站在窗前看了一眼,透着一切都事不关己的淡漠。 外面火光熊熊,似在造势,他凝起眸子,忆起昔日在凰盟的点点滴滴,清楚凰盟所有的权利最终都在前盟主的手里,这个老妇深居浅出,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直令人看不透心思,如今,白雅来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只是徒是垂死挣扎罢了! 想到凰盟的行事,林熙寒清俊的眉宇间,浮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忽然清雅的声音的传来,宛如珠玉落地:“熙寒,今晚我们要如何?” “我们隔岸观火便走了!”林熙寒慢慢回眸看向花闭月。 只见花闭月身姿清丽袅娜,正坐在床上摆弄着镯中的各种宝物,杏黄|色的裙子高高撩起,露出修长的双腿与葱绿的绣鞋,鞋面各缀着一颗龙眼大小的珍珠。正是宝库中所得,而她左手拿着虞姬乌江自刎的宝剑,右手又取出西楚霸王所用的长拖…似在替萧琛与北宫逸考虑着!她的神识再次探过镯子,慢慢思索着,这些画都是留给林熙寒的,其中黑色晶石宝石似乎对玄术师有用,可以给东方阅和璧宿,这把名剑给萧琛,这把神枪给北宫逸,以后楚帝施行仁政,这些财物都要归于天下百姓!所以其他的都可以交给楚暮云。 下一刻,林熙寒凝神着花闭月,剑眉轻挑,不由紧紧将唇角抿成一线,叹息一声。 “你为何叹气?”半晌,花闭月淡淡问道。 “既然你拿了凰盟内所有的宝物,为何要瞒着我们?”林熙寒想到此事心中便有些郁结。乌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瞳里,好似有重重叠叠黑云一般莫测的情绪漫漫舒卷着。 林熙寒瞪视着她,后者神情倒是十分坦然。 花闭月抿一下嘴唇,仔细端详了一下手中两件兵器,柔声道:“我只是心血来潮,想给你与流觞一个惊喜罢了!”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林熙寒面容不由一沉:“心血来潮?不许骗我!” 花闭月自然听说宝库时便蓄谋很久,想到便立刻做,何况,若是一开始便告诉林熙寒乾坤镯之事,只怕他绝对不会让那她做出此事0固然只是一个替身,他也非常担忧。她忽然抬眸凝望着林熙寒,黑眸中深不见底道:“难道你们不喜欢?” 喜欢?喜欢才怪!林熙寒不禁扶额。 这厢里花闭月无所顾忌,那厢里林熙寒心中无比郁闷。 而花闭月接着摆弄探索着乾坤镯,又分去六分神识,一言不发。 蹙了蹙眉,林熙寒眉间不由得透出一丝沉沉忧色,他从不认为这些宝物比花闭月的安危更重要。 可惜他对替身术并不熟悉,倘若花闭月做出不同寻常的事情,他便感到非常担忧,害怕她耗去多数神识,最心神造成伤害,何况这盗走凰盟宝库,严重出格的行为,真是让他感到发狂,于是,他双手抱怀,冷冷道:“当时你在想些什么?难道使用乾坤镯之后不觉着头疼?” 花闭月依然在瞧看着宝物,神情迟缓。 林熙寒来到她面前,面上神情凝重,认真劝慰她道:“替身术不宜长时控制,一心二用恐怕有极不好的影响,今晚过后我们三人还是尽快离开凰盟吧!此番,你也可以安心了!” 花闭月听闻这番话语,慢慢地回过神来。 其实,这些日子早已觉着隐隐头疼,一个替身若只有常人三成的自控,举止只怕与痴儿无异,而她不断在两地调整着思绪,其艰辛只有自己最清楚明白,两边事物都无法松懈,精神力耗费极多,让她常常感到思绪混乱,换而言之,觉着分身无暇,做出判断的时间极慢,无法持续思索,不得不说,施展替身术的日子,让她感到筋疲力尽,甚至有些迷迷糊糊。她缓缓抬头道:“谢谢你!熙寒!” 林熙寒接着蹙眉道:“这前盟主看上去并不简单,等她发现宝库清空,不会善罢甘休!” 花闭月并未像以往般很快回话,慢慢道:“是她自己说的,只要看中了宝库中的东西,都可以拿走的不是?怎能够出尔反尔?”她轻描淡写说道,只怪前盟主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花闭月会有一个乾坤镯。 而林熙寒与玉流觞都与凰盟有仇,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林熙寒还是一叹,对她感到无可奈何,神情却是从没有见过的温和。 夜色深深,一轮几近圆形的明月隐于云中,将林中清辉收敛。 花闭月慢慢抚摩着几味药材,慢慢来到玉流觞面前,微笑着把药材放在他面前,记得挑选这几味药材的时候,见他取舍了很久! 她知道他在替林熙寒选药,于是,她唇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 玉流觞深深凝望着她,知道她想着什么。 他眸中漾起点点涟漪,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边勾起一丝优雅弧度,忽然问道:“既然如此,那洞|岤中的各种毒物尸体你可收集在镯子中?” “那个……,算了吧!”花闭月仲怔片刻,觉着若要让她碰触此物,真是不寒而票,彼时,她虽然想闭上双眼取走这些所谓“药材“,但心中依然很是排斥,若是要她拿走令人作呕之物,只怕污了这枚镯子! 瞧出她的心思,玉流觞故意道:“可惜了!” 花闭月依然有些发呆,不知是装作没有听见,还是故意不言不语。 他忍不住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轻抚她的发丝,可惜手感与真人不同,淡淡一笑:“你这迷迷糊糊的模样真是“可爱!”虽然一个抬手的动作,他做来却是风流倜傥、高雅出尘。 花闭月怔了怔,两世以来,初次被人说是可爱。 林熙寒面容又阴沉了一半,没想到玉流觞竟然会欣赏这女人神志不清的模样!可爱什么?如此眼光? 这个女子,冷静时从容不迫,凉薄时无情幽凉,迷糊时可爱呆滞,欢好时妖媚可人,别具一格,玉流觞接着摸了摸她的面颊:“若是你不是替身,该有多好。” “为何?”花闭月问道。 玉流觞却沉默不语,花闭月瞧着他眸中幽深,又闪耀几分璀璨,知道他动了欲色,不由得轻笑一声,慢慢坐在男子的身侧,看着他碾碎手中的黑色药材,低低问道:“熙寒的手臂何时能治好?” “今晚就能治好!”玉流觞仔细地调了调药量。 “果然是神药!”花闭月赞叹着,对林熙寒即将恢复感到欢喜。 “林兄,我替你上药。”玉流觞把药粉混于一处,目光看向林熙寒。 “有劳!”林熙寒褪去上衣,伸出右臂,放在玉流觞面前……。 窗外的喊打喊杀声鼎沸,随着刀剑声越来越响,这寂静夜空中的嚷嚷也变得清晰起来,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沉寂的夜晚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喊杀嘶喊声,不多时就是哭喊声和惨叫声不断,室内的灯烛被强大气流拂得摇曳明灭。 外面的响动越来越大,玉流觞不由抬眸问道:“此地是否安全?” 林熙寒缓缓道:“此地最偏僻,无人会来,除非……。” “除非什么?“玉流觞的手飞快接好林熙寒的筋脉,然而林熙寒伤口经不起再次震荡,肌肉撕裂开来,又有鲜血汩汩涌出,玉流觞接着黑色药粉涂抹在手臂创口,小心翼翼缠绕着纱布:“忍一忍,药效极好的药物都是烈性有毒之物,我已经用别的药物中和了毒性,但疼痛是难免的!” 点点头,林熙寒始终一声不响,冷峻的唇角紧抿,眉头深深蹙起,垂着的睫毛遮挡眼中所有的感情,包括痛楚。 花闭月从外面端来汤药,递送到林熙寒面前。 林熙寒敷药后,穿戴好衣物,接过药物一饮而尽,额头满是汗水。 “熙寒,怎样?“花闭月担忧地看着他。 “无妨的!” 玉流觞有条不紊地收起银针,不由赞叹:“给你治病,我想起关羽刮骨疗伤,阁下意志力极强,还是休息一会儿的好!。” “此番,多谢玉兄的帮助!” “都是自己人,莫要客气!” 花闭月的唇边露出一道淡淡轻笑!虽然两人算是情敌,但经过这段期间的相处,还是滋生了几分对彼此的欣赏赞叹。 林熙寒慢慢坐在床上,屋中的烛火,光线渐渐黯淡,他始终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忽然问道:“玉兄,今日你在宝库内,在那四具凰盟前盟主的尸休上面有没有发现什么蹊跷?” 玉流觞缓缓答道:“当时时间紧迫,我大概看了几眼,其实那四具尸体的面容都被人剥去了面皮,但是前三人的面皮后又归还回去,与整个肌肤连在一起,经过特殊的处理,恢复了原状,再也无法使用。” 林熙寒点了点头,顾不得思索,此刻,每次呼吸都会牵扯到伤处,仿佛清晰感觉到血肉在生长,痛楚反反复复,几乎将他的体力抽空。 他看了一眼花闭月,见她眸子闪过担忧,却坐在自己身侧一动不动。 “月牙儿,花家发生了何事?”林熙寒知道每逢花家遇到事情时,她就变成这般模样。 “花家现在很好!” 花闭月慢慢抬眸,一语带过,其实,如今花家的确很乱! 花家族长似乎已决定今夜要选择真正的天命女子出来,王氏伺机而动,京城花家与江南花家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只是为何所有的事情都聚集在了今夜。 不过,她不到关键时刻,绝不会立刻林熙寒与玉流觞。 一切,只要熬过今晚 院内,天上缓缓展开的云层遮掩不住星光,隐隐照着院中的草木,夜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清香。 院外,血光不断,不断有人围剿过来。 有人倒下,有人牺牲,整个凰盟染上了血的色泽!就在林熙寒休养之际,烛火中恍然蒙上了一层淡雅的色彩,莹莹柔和。林熙寒一直休养得不很安稳,玉流觞放缓脚步走过去,伸手覆上额头。男子只是徵徵蹙了下眉,只感觉入手滚烫,究竟还是烧起来了。 “怎样?”花闭月问道。 “发烧了,应该会愈合的更快!”玉流觞的面容看不出是喜是忧,紧着眉心站在床边,忽然道:“或许今晚不该给他医治!不过,若是他早日恢复也很好!”毕竟,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 “我去打水!”花闭月走出了屋中,后院井水透骨的凉,正好合用。 “你小心些!” “放心,这替身术可以施展内力自保!”花闭月回眸一笑,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纸人上的玄术咒符。 外面的呼啸声而来。敌人发出的无数火箭,整座山的房屋似乎都已燃烧起来,干燥的竹枝见火即燃,爆裂声接路而起! 花闭月起身离开,与此同时,有人已经翻入院内,黑色身影如风般闯了进来,纵身跃进了屋中。 玉流觞抬眸一看竟然是穿着黑衣的白雅,顿时神情不悦,毕竟,林熙寒现在需要休息,而他曾经见过白雅,知道白雅的身份,不由冰冷道:“白雅盟主,此地并不是你来的地方!” 刚刚现身就遭遇到逐客令,白雅靠在门前冷笑一声,目光看向林熙寒,她此刻能想到的便是来见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她永远也得不到了,而她大势已去。 此刻,林熙寒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色,看上去俊美如斯,缓缓的睁开了眸子,眼底仿佛洒落在北极的星光,但是,他甚至比那遥远的寒星还要泠洌几分,当他看到白雅的身影后,用冷冷淡淡的声音说道:“你怎来了?” “我想见你!”白雅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渴望见到他。 “你在这里会给我们带来麻烦,难道不怕我们告诉前盟主。”林熙寒的眼底,如墨的冷冷的黑,一泓深幽,无情无绪。 白雅有些出神的站在屋中,看着屋中美男子,只觉得眼前的烛光闪耀,几乎要晃花她的眼睛,一切都在昨日辉煌和今夜惨败中交替浮沉,心中隐隐作痛,空空如许。她没想到枉做了三年盟主,以为控制住了多数凰盟的精锐,没想到此地老人们竟还是听从那个妖妇的,而妖妇居然有无数隐藏在暗中的心腹,让她始料未及,此番,除了与她一起招入凰盟的男女,其中多数女子已经嫁人,而她身旁可用的人真的不多,她此刻的面容带着一丝深深的绝望。 但是,她绝不能轻易低头。 于是,她抚着胸膛,喘息道:“林熙寒,我要告诉你一伴事情。” “你要说什么?“林熙寒淡淡问道。 “前盟主她根本就不是前盟主……,我是说她根本就不是表面的模样……。其实她……其实她……” 然而,当白雅的目光一转,看到另一个人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当她看清楚她的面容时,不由面色煞白道:“花闭月,你怎在会这里?“虽然在不停喘息着,白雅却掩不住心中的震惊。 这个女子难道不在花家?她明明来时还在花家看到过她。 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地?难道有两个花闭月? 若是有两个花闭月,那么前盟主又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她的头脑混乱起来,跌坐在地上,浑身冒着冷汗。 玉流觞见她似有些走火入魔的情形,连忙上前用银针扎了她几处|岤位,白雅渐渐回过神来,也顾不得花闭月的事情,惊恐万分地说到:“林熙寒,那日我夜探前盟主的院子,从屋顶看到前盟主从脸上取下了人皮假面,而且她看上去很年轻,居然是满脸的伤疤,是个毁过容的女人,她根本就是在用假面目示人!” “如此也不能说明什么?”林熙寒目光闪动。 白雅气恼得咳嗽了几声,花闭月端了一杯水给她,让她慢慢说话。 白雅咬着嘴唇道:“我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何要那么做,后来直到有一日我发现她的秘…我问过凰盟的老人,听她们说见过前任盟主,自从新旧盟主仪式交接后,发现前盟主的性格变了很多,起初前盟主对我非常看重,当我在天下扬名之后,后来她开始慢慢收我的权,甚至伪造我的印章,于是我怀疑她根本就是想要利用我的面容,利用我的身…” “为何这么认为?或许是你多想了!” 颤抖着啜了口茶水,白雅又平稳了许多,接着道:“凰盟历代盟主都有禁术,可以让自己很年轻,而历代凰盟易换盟主的时候,都是要单独在密闭的屋中,仅有两个人秘密相授…我听说前四任盟主都是交待之后,不久后便死于非命。” 林熙寒缓缓道:“你说似乎很有道理。” 此刻,玉流觞心中已明白了大概,那水晶屋中四具剥了面皮的女尸该当何解?花闭月若有所思,暗忖白日前盟主让她继承盟主之位,大概是看中了她的容貌,想要把她的面容换到前盟主的脸上。 玉流觞冷冷看了白雅一眼,再次把手探到林熙寒的额头,发现似乎烫的更加厉害。 花闭月替他用水擦拭了额头,忽然感到一阵疲累。 她慢慢闭上眼睛,心绪停留在另一方。 花府后院的屋内,檀香阵阵扑鼻,香炉内白雾袅袅轻散,笼罩着床榻上相拥的一男一女,温馨的气氛缓缓而生。 男子面容有种摄人的高贵的美,五官俊美异常,眼睛似闭非闭,唇角似含情若无情,身上仅着一伴薄滑的白绸亵衣。颀长的身形放松的呈“大“字形躺在床上,面容肌肤更是细腻精致如玉,一眼便可看出他自幼锦衣玉食。而他用含笑的眸子扫过身材女子,笑容犹如春风拂面,温文尔雅。 然而,女子躺在他的身侧,一动不动,若非睫毛轻轻颤动着,还以为正在熟睡。 楚暮云笑着问道:“你今日如何变得这么懒了?不舒服?” 花闭月摇了摇头,神情淡漠。 想她用了七成的神志才把所有的宝物敛入乾坤镯内,自然变成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了。 “懒虫!”楚暮云暗暗嘀咕一声,目光扫过桌上的一盘精致的糯米糕,随手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细细品尝,忽然道:“你是贪恋我的身体,不愿起来吧?” 花闭月一动不动,甚至连鄙夷他的兴趣也没有。 他依然紧紧抱着她,微笑道:“今晚我们洞房如何?或许洞房后你就有精神了!“他唇边依旧是不变的温润淡笑,每每看见还是会令人迷惑。原本清凉的夜晚因他的话语,带出暧昧的味道。 终于,花闭月抬起眸子,一扫方才昏昏沉沉的模样,慢慢坐起身子道:“如今你在后院内藏着掖着,只怕早已被花家盯梢的人看到了!你何不易容成花匠的模样?” 楚暮云撇了撇嘴,神情有些不屑:“难道你想整日对着花匠的模样?” 花闭月淡淡一笑,发现这几日他的眸子黑色渐渐褪去,又变成琥珀色的模样,而此人也极是自恋,仿佛从不屑于易容,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你的易容术究竟有多高明?天下排名第几?” 楚暮云笑了,一手握着花闭月的胳膊,一手扶着花闭月的腰,低头亲吻着她的樱唇,吻了好一阵子,方才放过她道:“原来你很想了解我呢?” 花闭月面容微微一红,面容没有半丝烟火气息:“暮云,我问你,若是从人的脸上剥取下来的面具,大概能保存多长时间?” 楚暮云笑着道:“若是经常使用,保存的好,大概可以用二十年!” “没想到你竟然喜欢这个?“他再次低头亲吻她的红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另一处,花闭月手中端着的水杯,原本平如镜面,此时却是阵阵涟漪。 一百年来,凰盟似乎在这百年间,每隔二十年就换了一个盟主,原来是人皮假面不堪重负了。花闭月眸子睁开,看向身侧的众人道:“我听楚暮云说过,人皮假面至多可以使用二十年,前任盟主之所以需要新的人皮假面,便是如此,在人皮假面开始显得苍老的时候,她扶持新的盟主上台,然而再取而代之。” “这个妖妇,这个可恶的妖妇不得好死!”白雅咬牙切齿地咒骂起来。 “我们不会帮你,这是你们凰盟内部的事情。”花闭月接着道。 白雅一怔,便听到林熙寒那不愠不火的声音缓缓道:“正是如此。” 这个男人果然待她还是这么无情,眼波微动,白雅再次咬了咬牙,目光狠狠瞪了花闭月一眼,堪堪隐去了丝怒意,冷笑一声道:“但是那老妖妇也绝不过放过你们的,算来她每过二十年就有十个夫君,而她这个采阳补阴的不老术法,大概就是靠这个办法获得,而她的目标就是你林熙寒。” 闻言,林熙寒凝起眸子闪过一丝怒色! 白雅不由得意一笑,看向玉流觞道:“这些日子你替她医病,也合了她的眼缘,你也逃不掉的!” 玉流觞蹙了蹙眉,但揣测她并不是危言耸听。 白雅眼中波光一扬,接着道:“既然我们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何不在此对敌,事后分道扬镰也可以,你们说对不对?” 月色蒙蒙,花家湖畔依然淡淡静怡。 花闭月再次来到此地,她鬓边的发丝被风轻轻吹拂,目光看向湖中央,不知今夜能否开启这里的秘密? 寒风袭来,她微微扶额,身形不稳,自从收起凰盟宝库内的所有宝物,耗费了她极大的心神,她仅能给自己留下一分的神念,来到荷花池时,竟然有些踉跄,险些失足落下去! “小心!“一个少年忽然出来拉住了她。 花闭月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便感到自己落在一个人的怀里,此刻她微微闭目,待到昏眩过后,发现依然轻趴在对方的怀里,丝毫不想动弹,半晌,才发现自己居然靠在一个少年的怀里,而这个少年竟然与林熙寒的容貌有着七分神似。 她心中一惊,连忙起身,然而依然没有气力,便蹲了下去。 少年波澜不惊地将一直蹲在池岸边的花闭月扶起。她的双膝由于摔倒,感到了一阵阵的麻痛。 她缓缓抬起眸子道:“多谢!” 少年与她对视后,发现这女子竟然就是当日看到的美丽女子,没想到竟会在此地相逢,他的心怦怦直跳,然而看到她心神不属地揉了揉双腿,立刻问道:“姑娘究竟有什么不开心么?为何我每次见到你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你是何人?“花闭月淡淡问道。 “我叫小高!高兴的高!“少年本想好好与她交谈,不知为何看到她就觉着面容泛红!他在心中想了许多才子遇到佳人的情形,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看到的话本,立刻红着脸道:“你住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花闭月微微颔首:“把我送到后院!” 后院?少年怔了怔,没想到这么美丽的少女竟然住在后院内,如此受冷落! 然而,当他刚刚扶着她向后院走去时,忽然听到一个男人恼怒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小高抬眸一看,微微一怔:“北宫三少爷!” 正文第131章 此时此刻,北宫啸看着面前的女子。 花闭月仿若流泄于夜色缥缈,美不胜收,然而却与一个少年极是亲近。看到她与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6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7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7部分阅读 其他男子纠缠的情形,北宫啸手上的青筋突起,徵徵颤抖几乎要将指尖捏碎,终于缓缓开口了:“你们两人在这里做什么?” “北宫三少爷!“小高微微一怔,诧异过后恢复常态,笑着问了声安,眨了眨眼,没想到是夜竟然会遇到他。 北宫啸看了小高一眼,看着他与林熙寒相似的面容,目中流露出不屑的神色,紧接着神色变的恼怒:“我让你替我的妾侍画像,你如何在这与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小高也吃惊地看着这个男子,没想到北宫啸居然会为了别的女人发火,自己与她的妾侍每日朝夕相处,却不见他有任何怒意,此刻,心中自然懂得是何缘由,忙低低道:“我方才看她险些落水,所以才扶着她的,正要送她回去。” “不必了,花家宗族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她现在要去花厅。我会陪她过去,你退下吧!”北宫啸冷冷地说道,寒意陡生,那锐利寒光直看得小高心中震慑。 “是!”小高唯唯诺诺地答应着,正要匆匆离开。 “等等。”花闭月忽然上前拉住他的衣角,小高微徵一怔。 “麻烦阁下一件事情!“她慢慢凑到他耳畔,低低说道:“帮我去玉氏医铺传个信儿,就说我在花家遇到了麻烦,让他们到此地来一趟。”她知道自己的情形并不乐观,替身正在全力应对凰盟,而此地,她已经应顾不暇,只好求助其他男子,她接着道:“我叫月牙儿。” “你就是月牙儿?“小高侧眸问道,这些日子他听说过月牙儿的事情,没想到眼前女子就是那正在争夺天命女子头衔,有了两个孩子的妇人,少年的心受到深深打击。 “我是,拜托你了!” “好。” “你们说够了没有?”北宫啸眯了眯眼睛,薄唇抿成冰冷的直线。 “少爷,她只是感谢我而已,向我道谢罢了,我这就离开。”小高慢慢向后褪去,目光斜睨了花闭月一眼,眸光闪了闪,渐渐隐于暮色的黑暗中。 花闭月站在湖畔,仰望天上如丝如缕轻云慢慢浮过淡月,湖水映的她雪肤如玉淡淡莹莹,她慢慢低头,冷淡地问道:“北宫三少爷有何事?” “今晚就要选出天命女子了,至于你和花媚儿谁是天命女子,我都不会在意,我只想让你回到我的身边。”北宫啸眼底凝定的幽深化做波光粼粼,仿佛对她说着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你是真心对待我的,我身旁其他女人通通都另有目的,所以,我希望与你能够重新开始。” “我在你身边做什么?“花闭月觉着自己无心与他纠缠,替身术几乎要撕裂她的心神,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厌烦的感觉。 “花闭月,我只要你!“此刻,他的眼底透着坚定与一丝怅惘。 他坚定的谈话声在林中回荡,缥缈,蔓延 仿佛昭示着,得不到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这个男人前世从未对她说过这么贴心的话语,如今听来如梦似幻。 前世,她的一颗心,曾经轻怅怅,空落落的。 但是,现在已经全被填满。 花闭月缓缓抬眸,樱唇浅挑,光彩下掠起好看的弧度:“你贵为北宫家的三少爷,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前世的梦境不过是一场虚幻,你何必当真。何况梦境中我不是也死了,你也对我没有任何留恋不是?” 北宫啸眉头一蹙:“我……,我前世贵为帝王,当然不可能把心思都放在女人身上。” 花闭月嗤笑一声:“这番话真是痴人说梦呢,现在你并不是帝王,这可是诛心之言。” 北宫啸忽然神色一变,低低道:“是我不对,但天下间的男人都是如此喜爱权利,但…我以后会好好待你的。绝对不会让你伤心,我会娶你做我的正妻。”他此刻说的是实话,没有一句隐瞒的意思,甚至对她许下最大的承诺。 花闭月一直不语,若有所思。 几缕春风拂来,树枝间花雨纷飞,她轻轻伸手,随意接住一瓣,修长的指间落着一抹淡淡粉色,花闭月莞尔一笑,笑意间的鄙夷让北宫啸感到一丝不快,她接着道:“有道是男人的人生有三大幸事,升官又发财、死老婆,看来此言不虚,前世我死后,你应该开心才是!” “你胡说什么?”北宫啸面容更是生气。 “我是实话实说。”花闭月慢慢闭上双眼,感到凰盟那里一阵动摇。 北宫啸看着她星眸微熏,心不在焉的模样,顿时怒意丛生,忽然伸出手捏住她的下颔,两人斜靠着一株桃树干,北宫啸怒瞪着她道:“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只要我看上的女人,绝不可能逃掉!” “你可真自信。”花闭月缓缓地瞪着他。 “你可以试一试!“北宫啸慢慢低头,正欲向她唇边吻去。 花闭月飞快从袖子滑出匕首,暗忖今晚恐怕还真是凶多吉少呢,她隐隐感到头疼万分,忽然,远远的传来花媚儿的声音。 “夫君,竟然你在这里,我正在找你呢!” 只见花媚儿手中提着红灯笼。轻眉徵笼,眼中似水似波,衬着裙子面容也淡淡,静的有些深暗意味。 北宫啸立刻放开了花闭月,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如今他还不清楚究竟谁才是天命女子,还需要利用这个女人,自然不能翻脸,他拢了拢衣衫,目光看向花媚儿,神色如常,无声,无喜,无怒。 花闭月抬头深舒了口气,握紧了手指,初次觉着花媚儿也不是让人厌恶的呕吐,至少还有些好处。 花媚儿仿佛与她关系极好一般,笑道:“原来月姐姐也在这里,今晚,可是花家宗族会议,你也必须到场呢。” “我知道了,多谢。”花闭月拂了拂袖子,面无表情地走过两人中间,只听北宫啸冷冷地哼了一声。 后山一片火焰升起,林中湿冷。 山中渐渐多了一层白色浓雾,这层云雾迅速蔓延在整个凰盟内,百步内看不清人的踪迹。 远远的,白雾中透着火光,隐隐看到黑压压一片人影围了过来。 玉流觞站于窗前,负手而立,颀长的身影若兰芝玉树,目光定定地望着窗外人头攒动的景象,目光寒彻似冰,此刻,白雅未料到前任盟主竟然这么快就追来了,不由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玉兄,先扶我起来。”林熙寒咬着牙,缓缓说道。 “你还在发烧!起来做什么?“玉流觞回眸看向林熙寒。 “事到如今,难道还要坐以待毙不成?” “熙寒兄,今晚发生的事情又与我们无关!把这女人交出去便走了!”玉流觞冷淡地扫了白雅一眼。 “不要!“白雅闻言大惊,花容失色,虽然明白迟早要与老妖妇相对,但是此刻她真的害怕被林熙寒等人出卖了去,她绝不能输得那么惨淡,于是大声说道:“虽然今晚始作俑者是我,不过她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们,凰盟入口已被封闭,你们是无法出得去的!把我交出去也是枉然。” “留着你又有什么用处?”玉流觞忽然犀利问道。 白雅抿了抿嘴唇,明白他这是逼自己亮出底牌,她唇边勾起一丝冷笑,缓缓道:“我在凰盟各处要地都埋下了轰天雷,只要我逃出去,就可以引火炸毁此地,但是,我毕竟也是一任盟主,怎么舍得此地被毁于一旦。” “所以你不到逼不得已时,也不会这么做,对不对?”林熙寒接着道。 “不错,若是你们把我给交出去,我会选择同归于尽。”白雅忽然面色变得狠戾,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 “你确信安排在火药周围的人都还活着?”花闭月嗤笑一声。 “……“白雅顿时非常沮丧,她的面容苍白如纸,眸子无神而哀伤,抿了抿嘴唇道:“你说的没…我的确不清楚他们是否还活着,我身旁信任的人已经不多了,活的更是寥寥无几,但是,此刻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要你们帮我拖延一会儿,我可以挨着炸毁凰盟的要地。给那个老妖婆来个措手不及!”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玉流觞冷淡地看着她。 “我……,我……,“白雅也觉着不知如何让人信服。 “她说的不错,凰盟的事情我很清楚,今晚必须做个了结,否则,白雅今晚的命运,就是我们明早的命运“林熙寒慢慢坐起身子,他的目光深深凝视着花闭月,却并没多看白雅一眼,接着道:“我去前院抵挡那个老妇。白雅去炸毁凰盟各地。” 虽然玉流觞提议应该让自己或是花闭月监视白雅,然而,这个前任盟主若是看到少了一个人,大概会心中起疑,于是作罢。 玉流觞起身扶着林熙寒向外走去,花闭月也一同起身,轻盈来到林熙寒身畔,扶着他的右侧,对上他担忧的目光,低低道:“你不用担心我,这里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屋内,白雅看了三人一眼,最后目光深深落在林熙寒的背影。 这个男人是她此生最喜欢的,虽然凰盟盟主有着三夫四侍的想法。但是她心中最喜爱的便是这个男人。 从她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深深喜欢上了。 人生得少失多,在得失的交替间,她明白自己要失去他了。 虽然他始终没有高看她一眼,虽然她也不能与他在一起,但是她绝不会让他落在老妖妇的手中,她双目炯炯望着林熙寒,抿了抿唇,一咬牙向后院跑去。 她的身法如电如梭,黑衣隐藏在暗夜中,由白雾作掩护。 纵身跃到了井中,她清楚山中的每一口井都是和水脉相通的。 这些井水都是她暗中派人打造的,这些通通瞒过了前盟主! 夜幕沉沉,山谷的篝火变得淡然渺小时,黑漆漆的夜晚张着怀抱,像要吞噬掉周围一切,白雅眼前黑影重重,动了动冻得僵硬的手臂。从另外一处井壁慢慢爬了上去,抵挡住那股的寒意,向第一次火药埋藏的地点跑去。 火光渐渐聚齐起来,雾气蒙蒙的院外已围满了凰盟之人。 林熙寒、玉流觞又花闭月三人来到院中。 看到外面一座镂空的金色轿子抬了进来,一片金光绚丽,里面正坐着前盟主,她嘴角徵扯,勾起一抹冷到骨子里的森寒笑意,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气质。镶钻的指甲套在椅子上轻轻敲动着。神色淡淡看得人心中暗自发毛! 林熙寒站在院中,神色如旧,冷静清淡,迎着前盟主,云淡风轻的眸子倒映着对方那丝森森笑容,缓缓道:“前盟主大人,您身子不好,如何会来这里吹夜风?” 前盟主平缓的目中暗入精光心志深藏,眼中先后掠过干百种情绪,她本打算来兴师问罪,没想到对方竟然起身迎来,似乎处处都向着她,这个男子真是…以为她真的好哄骗么?她的眉头徵微的一皱:“熙寒,我与你义父厮守多年,感情甚好,我把你看作自己的儿子一般,也很感谢你带着玉神医救治了我,所以你不需对我客气,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林熙寒反剪着双手看了看她,微微颔首:“您说的是!” 前盟主满意道:“熙寒,我也同意你退出凰盟,你已不是凰盟的人了,所以不用顾忌当年的师兄妹情意,把叛徒白雅给我交过来,可好?” 没想到前盟主竟然没有威逼利诱与旁敲侧击,开门见山的手段令人如此猝不及防,林熙寒想过的诸多拖延方法直接被她给迎刃而解,他额头泛红,身体滚烫的似乎很是厉害,用力咳了咳,心绪完全无法集中,此刻,前盟主说得于情于理,也给足了他面子。 只要他交出白雅,她就不会追究他包庇的罪过。 然而,这个妇人的手段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花闭月用手扶着林熙寒,淡定沉静的站在他身侧,一脸从容自如,故作惊讶道:“前盟主大人此言差矣,白雅何时来过此地?我们三人方才为何会没有看到!” “…“前盟主眉头深深蹙起。 “玉流觞你们看到了没有?”她不等前盟主发怒,接着看向玉流觞。 “自然没有!”玉流觞淡淡道。 “熙寒你呢?”花闭月黛眉淡扬,露出一丝渺远的徵笑。 “当然没有。”林熙寒面容渗出汗水,手臂痛意袭来,立刻被玉流觞在暗中点了两处|岤道,止了一丝痛意。 “前盟主,我们都没有看到白雅,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若是看到白雅一定会把她交给你。”花闭月眼底徵徵波动,嘴角绽放出一抹淡淡的坚定,眸光也变得宛如夜色般漆黑。 “是吗?“前盟主伸手揉了揉太阳|岤,似乎不胜凉风。 “既然我已不是凰盟的弟子,而您的身体似乎也恢复了,我们是否可以离开此地了?“林熙寒接着正色说道。 “你竟这么快想要离开?我本想把你师傅的遗物交给你!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乎?”前盟主眯起眸子说道。 “愚者给后人留财,智者给后人留一技之长,我已继承他一身的本领,这就是他最好的遗物。师傅的遗物还是留给您做个念想吧!“林熙寒言谈中能感觉到前盟主两道冰冷的目光直刺到他的身体里,依然不卑不吭地说道。 “你师傅果然收了个好徒弟,很好很好!”前盟主冷冷哼了一声,音里透着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目光凝起,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神色,不再看向林熙寒众人,忽然命人道:“你们进去搜一搜,看看白雅这个贱人究竟在不在里面?” “是!”总管立刻毕恭毕敬的弯了弯腰,接着从人群中叫出十名护卫,举着火把向院内走去。 “前盟主大人,看来您并不信任我呢。” 林熙寒挡在门前,不论他做什么样的动作,都是娴熟优雅,赏心悦目。 他接着淡淡道:“如此真是寒心!” 前盟主冷冷的抛出了几个字:“不是不信任,而是白雅这贱人委实是太狡猾了,狡兔三窟!怎么,你不敢让我搜查吗?” 林熙寒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淡淡道:“当然不是,此地都是您的地盘,只是如果查不到她,可否让您当着众人面前给我解惑一二?”言讫,他的唇边勾起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林熙寒,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前盟主冷冷道。 “我胆子向来很大!“林熙寒依然勾着嘴唇道。 前盟主凝了凝眉,伸手指挥众人道:“你们进去仔细的搜,任何角落都不要拉下。”只见十几人冲入宅内,四处搜寻,一间仅仅能容下三人居住的小院,居然让他们搜寻了很久,依然未果,前盟主面容难掩怒意,然而偏偏发作不得。 “您看,白雅她的确不在这里,我们并没有骗您。”林熙寒缓缓道。 前盟主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究竟把白雅藏在了哪里?” 见她露出了本来面目,林熙寒立刻淡淡一笑:“其实我的确见过白雅,而且她还告诉我一些意味不明的话,这些正是我想要问问您的,若是你愿意给我解答,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白雅的下落。”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前盟主冷冷质问。 “自然不是。” “你想问我什么?” 林熙寒嘴角斜斜抹出一笑。忽然运起了内力,声音清晰而悠长:“白雅说您此刻面对我们…并不是您自己的真面目,说您的真面目非常可憎,准备用她的面目取代呢,而前四任盟主都是被你害死的!”语落,周围所有凰盟的弟子不由面面相觑,心中觉着不可置信。 前盟主面容闪过一道沉暗之色,双眸危险地眯起,眼中透着果决杀气,拳头捏的很紧,忽然舒缓了一丝神情,笑着道:“那些不过是小人以讹传讹的无稽之谈罢了,若是害死四人,我岂非是百岁的老人,你看我像吗?” 她现在的面貌若是细致地装扮一番,甚至看上去像个三十多岁的女子。 哪里像是百岁老者,只有平日看护她的两位侍女面面相觑。 毕竟,她被白雅害得卧床不起时,的确非常苍老。 然而前盟主毕竟是主子,她们也只能在心中腹诽。 此刻,众人觉得四周格外森冷,格外寂静。 林熙寒那狭长的眼睛一动,映着暗夜显出极尽冷艳的美,道“是不是如此,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否让天医的弟子来验一验呢?” 前盟主抽了口冷气:“你胡说什么?” “玉神医这些日子本就在替你医病,莫非您是不敢?” 前盟主自然不能让他破坏自己的形象,不能把她的百年基业尽毁,立刻大声道:“来人啊,快把他们三个妖言惑众的家伙给我关起来,竟然在这里危言耸听。” “您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花闭月接着笑道。 虽然众人很是怀疑,但依然要听从前盟主的话语,于是,准备上前抓住三人领赏,花闭月拧了拧眉头,如今,林熙寒疗伤正是关键时刻,无法与前盟主对抗,玉流觞要随时照看他,幸好,在这里自己不过是替身,虽然可以施展武技,但是却不如平常。她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花家祠堂,建在花府花厅的右侧,祠堂是供奉祖先神主,进行祭祀活动的场所,被视为宗族的象征。而花家本家老族长据说已年过古稀。若非特殊的祭祀会议,向来很少到场。 花闭月一心二用,凰盟情势紧急,她只有慢慢行来,刚来到花厅,立刻被人拦阻在门外,得知她就是月牙儿时,方才把她放进去。她静静来到角落里,知道家族对家族个人的约束力很强大! 而这里只有长者说话的资格,更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花媚儿坐在首席位置,目光淡然地看着她,颇有几分天命女子的傲然。而花家的族人们都聚集在院落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穷有富,正交头接耳,盯着花家老祖宗说着什么。振振有词,花家老祖宗一脸的冷霜,看着像是三九严寒。 花闭月知道这些族里的长老都是王氏请来对付所有不利于江南花家的,王氏逢年过节都要给这些长老贡上一笔不菲的银子,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些长老们当然处处都向着王氏说话。 而王氏早已注意到了花闭月,盯了花闭月片刻。她的目光有些阴沉,让人不寒而票。她唇边冷冷一笑,施施然上前,用斥责的口吻大声道:“月牙儿,花氏族长与各位长辈们都在这里,你竟姗姗来迟,真是好不知礼仪。”语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花闭月,虽然,她并不想给人留下一个不知礼节的印象,如今在王氏这番话语中,已经落了口实。 “原来她就是那个月牙儿!”下面已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上次族长来了,她就不出来见面,真是不懂礼节。” “一个庶女而已,哪里懂得礼节呢?徒有其貌罢了!” “听说她先是嫁了五皇子,后来又嫁给林熙寒,倒是个好命的。” “她好命只是其一,夫君刚刚落难,她就和离嫁人,根本是无情无义的女人。”有人撇了撇嘴,神情不屑地道,根本没有想到若是她与五皇子名义方面还在一起的话,大概脱离不了谋逆的嫌疑口若她现在明目张胆宣称自己是五皇妃,只怕花家的各位长老们要“大义灭亲”了吧! 此刻,花闭月一言不发,整个人好似珠玉映日一般熠熠生辉。 紧接着花家所有人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众人依然对她议论纷纷。 然而,当她唇角含笑,双眸慢慢扫过众人之时,众人的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好一个冰肌玉骨,玲珑高洁,冰冷里透着几分清傲,这等绝色美貌的女子,只怕真的是天命女子。就连族长们看到她后,心中也觉着奇怪,这月牙儿当初他们应该见过,并未有这般耀眼。 不知不觉,其中有一些男子的目光变得炙热了起来。 花闭月不由抿唇一笑,似乎自己在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啊,片刻,花家的老族长立即高声说道“肃静,肃静!此番我把大家伙儿都唤来,是商量我们花家大族的几桩大事情,经过我们几位族长商议,决定了几伴事情。”他慢慢转头看向王氏道:“下面的交给你了,由你来宣布。” 王氏先是对诸位族长行礼,接着趾高气昂地说道:“这次宣布的事情有三个,通通都是与京城花家有关,你们听好,这些都是族长的意思。” 花闭月淡淡挑眉,慢慢思索着,看来情形对京城花家很是不利。 王氏接着道“第一桩事情便是京城花家要求分得财产的事情,此事经过商议,觉着可行,决定把京城花家的一千亩耕地归还……” 老祖宗面容微微舒展开来,花闭月也觉着不可置信,然而,事出反常必有妖,只听王氏接着款款道:“但京城花家十年未归,这千亩余地都由江南花家打理,每年除去野草也需百名劳力,何况开垦施肥,而这些耕地也始终未动,并没有产出,若无人照料打理,便会成为荒地,而这些人力物力花销不菲,总计五万两白银。通通都由京城花家支付。” 京城众人抽了口冷气,五万两白银!都足够买两千亩地了。 然而江南众人都是家中富裕,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就是告诉他们一枚鸡蛋十两银子,他们也不清楚行情,只会认为如此。 花闭月冷笑,这王氏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王氏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驸掌道:“江南的偏院本也归于京城花家,但是十年内江南花家一直帮着打理,也有百人,而且这些人四季的饭食,衣服,还有冬日需要炭柴,通通都是不菲的开支,但念在曾经的手足情面,也就罢了。”言外之意,京城花家是占了大便宜,江南花家可谓是仁至义尽。 花家老祖宗静静听着,听到五万两银子时,神情一沉,依然保持冷静,大概早就对此猜测到了一二。 王氏这是劝她放弃争夺财产呢! 老祖宗心中不由冷笑。 王氏抿了口茶,接着笑道“第二伴事情,便是花家族长们商议要修整整个祖祠,还要提高小辈们的教养,决定重新开启族学,同时还要替小辈们的生计考虑,替他们筹资在全国做生意,族人求学、贫者救济,都是大事,毕竟,我们花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可是一件祖上积德的好事,你们觉着如何?” “好啊!“众人纷纷赞同,有人出资,自然有人得利。 花家老祖宗蹙了蹙眉,没想到居然会多了这么一出,究竟是何用意? 花闭月幽幽地扫了众人一眼,正对上老祖宗忍气吞声的眼神,给她一个不用稍安勿躁的目光。 瞧过老祖宗的眼神,王氏得意一笑,继续道“算来我们花家有钱之人不少,大家都不得推脱这份责任,否则便是为花家氏族所不耻,所以,我们江南花家应先表率――捐银五百两。” “红坊花家应出一百两,酒肆的花家应出二百两……,北宫家族的花媚儿应出五百两!” 众人听来点头,觉着安排合情合理,毕竟,官与民不同。 王氏接着娓娓道来:“京城花家应出五千两,花闭月应出一万两。” 花闭月静静地坐在,当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时,听到后面的数字,不由一怔,随即面容一沉,就是她如此隐忍,险些也有些忍不住了,江南花家还真是手段卑劣,虽然她并不缺银子,但是一万两银子……,没想到王氏还真是看得起她。 众人也交头接耳,猜测这花闭月为何要出一万两银子。 北宫啸淡漠的神色也掠过惊诧、不解。 于是,待到王氏刚刚念完,花闭月抬起脸来,那双暗夜星辰一般的眼眸还在闪耀着,开口问道“我有一事不明?” “你有何事不明?”王氏傲然地看着她。 花闭月轻笑一声,纤纤素腕,明艳娇花,站起行了个礼道“为何旁人都走出百两银子,京城花家却要出五千两,而我为何要出一万两银子?” 王氏撇了撇嘴:“我当然是按照各自的实力来算的,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昔日曾嫁给五皇子,如今又是林熙寒的妇人,这天下谁人不知,林熙寒有一双巧手,随意一张画便可以换得一间豪宅,随便打造一个首饰就能卖个七八千两,难道你还缺这么一点银子么?” 花闭月抽了口冷气,眸光迅速黯淡。 她的确是不缺银子,也不能随随便便给人施舍,她心中怒意勃然,随即又缓和下来,淡淡道:“关于捐银此事,需要过问我的夫君,我无权处置他的财产。” 王氏立刻给她一个不耻的眼神道:“你放心,此事我会与他说,既然北宫啸大人都能舍得给她夫人银子,我想林熙寒也不会一毛不拔。否则让我花家人怎么看待他这个女婿?如何看待身为他夫人的你呢?“如今,王氏似乎偏要从她身上拔下这根毛来。 “我已是嫁出去的人了!”花闭月冷冷一哼,淡淡地回避着她的话语,发现王氏果然是欺人太甚了。 此刻,王氏显得非常痛心疾首,摇摇头道:“礼曰:宗人将有事,族人皆侍,难道你们真的舍不得这些银子?” 她立刻慷慨激昂地对着众人道:“这个月牙儿自幼在我江南花家内白吃白住,该她嫁人时却逃的不见踪影,跑去投奔京城花家,另攀高枝,对我们江南花家一点贡献也没有。如今要她为自家亲人们做点事情,竟然变的如此德性!” 见她中伤花闭月,花家老祖宗立刻起身,瞪了瞪眸子道:“你这个妇人真走过分,有话就冲我来,何必为难孩子?” “难道我说的没理吗?“王氏立刻显得非常委屈,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们的银子我都不要了!明明这么有钱,却是一文都不肯出。” 花闭月微微凝起眸子,觉着王氏今日举动似很不寻常。心中对她的此举已有了大概。 王氏深深叹口气,接着道:“下面是第三桩事情,便是关于天命女子的事情。如今有两个候选人,一个是花媚儿,一个是月牙儿” 众人随着她的话语,目光不同地落在花媚儿与花闭月身上。 心中都在暗暗做着比较。 王氏道:“花媚儿嫁给北宫啸后,持家有道,对我花家也是仁至义尽,自幼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性情温和,秀外慧中,贤良淑德。” “月牙儿自幼不识大休,私自逃离花家后,竟然嫁给五皇子为妃,此后又与五皇子和离,嫁给天下第一美男子林熙寒。” “她们二人都有入选天命女子的资格。” 她说着说着,忽然眉目一转,仿佛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痛意,咬着牙道:“但是这个月牙儿,不知尊亲重长,不知人情礼仪,如此不知好歹的女子,如此不把诸位长老亲人放在眼里,从来不把花家子嗣当回事,你们说她还是花家的天命女子么?” 听她说的句句在理,众人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王氏说的对,天命女子命运当富贵,当有贤良淑德之姿,月牙儿成婚不久又和离嫁人,品德有亏,恐怕于理不合。” 此刻,众人看向花闭月的目光都是鄙夷的。 就在此刻,忽然祠堂大门一看,月光倾泻而然,从外面走来四个身姿欣长的男子。一人红衣翩翩,傲然挺拔;一人龙章凤姿,白衣儒雅;一人皓齿朱唇,俊美不羁,一人眸若深潭,妖孽媚人,四位美男子只可远观,而不敢亵渎。 正文第132章 四个男子一同出现在宗祠的时候,仿佛出现四个发光体般,闪耀人眼,花家众人一霎那间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干种万种宝石在同一瞬间所绽放的绝丽光华,好似看到了天上的神子们,降临人间的容姿风华。 众人痴痴地望着他们,甚至忘记了这些人闯入祠堂后的突兀。 甚至忘记自己身处何处? 直到四人来到大厅,目光落在花闭月身上。 “你们来了!”花闭月看到四人造成的震撼局面,心中好笑,慢慢起身扬着面容,似笑非笑的招呼了一声,红唇轻轻勾勒出淡淡惑人的笑容。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都好像在这悒郁的气氛中舒展开来。 “月牙儿,你这里出什么事情了?竟然特意在今夜寻我们来?” 四人的目光深情地落在花闭月身上,带着一丝不解与探究,其中包含的关切之意就是白痴也能看得出来,看得花家等人心中咯噔一下。暗忖这四人与花闭月究竟是何关系? 花闭月的黑眸幽黑不见底,瞳中仅仅是两簇火光,淡淡笑了笑:“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如果你们再不来,我就要横眉冷对千夫指了!” “何人敢欺负你?”四人很气愤地说道。 “此人……就是……”花闭月目光慢慢向王氏望去。 “欺负?我们哪里欺负她了!”王氏第一个回过神来,立刻站出身来。她眼中冷光一盛,瞪向四名男子:“你们四人究竟是何人?为何要闯入我花家的祠堂?” “你又是月牙儿何人?”有人反问。 “我是……我是大房,也是月牙儿的母亲。”王氏直着腰道。 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母亲,四人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 花家老祖宗终于忍无可忍,走出来道:“月牙儿自幼丧母,大房从没有过问她一句,此刻,你竟然称自己是她的母亲,你何德何能?” 王氏慢慢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心中对京城花家的伎俩有些不耻,这四个男人莫不是来虚张声势的?毕竟,整个江南的贵族官员,乃至土豪乡绅都与他们认识,王氏仗着自己花家在江南是一霸,早已经请来了江南的父母官,贵族,乡绅等等在旁边的厅内喝茶。防的就是花闭月与京城花家众人不服族中的安排,横生枝节,她也随时可以把她们送去牢里尝尝苦头。 所谓民不与官斗,王氏觉着自己身后的靠山是稳固而不可动摇的。 所以她该争的时候就争,该斗的时候就斗。 忽然,一阵寒意袭来,仿佛要冻结王氏的面容,王氏吓得忙退后几步。她知道,那惧人的寒冷,是从那凭窗而立,衣白如雪的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人只是随便地立在祠堂内,一双桃花眼中泛着清冷的意味,是一种冷得彻骨彻心的寒意。 王氏抬起眸子,细细打量着那白衣男子,揣测这男人是花闭月的救兵,觉着非常眼熟,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思索片刻,王氏终于想起这个男人是她见过的,曾与玉流觞一起来此的贵人,没想到竟然会站在月牙儿身边。这个女人究竟何德何能?王氏面容立刻闪过不可置信之色,两颊也微微抽了抽,但一瞬之后又恢复如常。 经过了深思之后,王氏觉着四人年纪轻轻,顶多是哪位将军家的子嗣,或是富贵人家的后代,少不更事,而她自认为有江南贵族官员与北宫家族的人撑腰,自然不把他们四个人放在眼里。 “究竟是怎么回事?”其中一红衣少年并不理会王氏,傲然问道。 “没有人欺负我呢。”花闭月看了王氏一眼,目光似有些诡谲。 红衣少年似瞧出其中蹊跷,接着问道:“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花闭月施施然起身,用袖子掩了掩嘴唇,似是打了个哈欠,笑声低沉,好似迷茫的睡意仍在萦绕,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让所有人都听得到,淡淡笑道“花家全族上下千百户,大家都在慷慨解囊,行善积德,功德无量,为了让花家子嗣旱涝保收,一劳永逸,每个贵人都捐助百十两银子,每一个小户都捐三五两银子,最后看得起我,让我出一万两银子来捐助他们,可惜我并没有那么多的钱财,所以大太太教训我德行有缺!于一我请你们来给我支援些银子。”她的话似乎在替花家粉饰太平,却意有所指。 四人蹙了蹙眉,全族上下万人,每人最高捐百两银子,最低捐三五两,却独要花闭月一人出一万两银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霎时,其中桀骜不逊的美男子一个冷冷的眼风扫过,目光如剑,扫视着坐在祠堂中央的一干人等。带着冷意,四周顿时寂静一片。 毕竟,这种腾腾杀意,令人感到不寒而票,只有纵横沙场,嗜血无情的将才方可迸发出如此了得的气势。 而江南人才子佳人辈出,哪里见识过这等凛冽阵仗。 待江南花家人渐渐回过神来,见男子气势逼人,心中感到惶恐不安。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很缺银子?”这男子眸子怒火如雄狮一般。 众人不语,祠堂内一片沉默。 “罢了,还是由我来说!”花家老祖宗看到四人出现后,立刻挺胸上前道:“他们欺负月牙儿与我这个老婆子!让月牙儿给他们一万两银子,让我老婆子给他们五千两银子,便是由我们养活他们一大家族的人,倘若是不出银子,就取消她的天命女子的资格。” 闻言,那傲然不羁的男子眼中微微闪过一抹凌厉无匹的怒气:“没想到你们堂堂江南花家竟然欺负弱小,真走了得。竟如此威胁勒索月牙儿,居然把千斤重担负在女子身上?你们这些枉读圣贤书的人物,用心真是歹毒!” 见状,席间其中最年长的一位族人慢慢站起身子。 他面色倨傲,看向这俊美不羁的男子道:“大胆,你们是何人?” “你不配知道!“那傲然不羁的男子冷冷瞪了瞪他。 此人霎时面色一沉:“大胆,我们江南花家怎么也是百年望族,在此地有头有脸,就是县丞看到我们也要给三分薄面,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维护这种有违孝道,有乖亲情,不知长幼尊卑,破坏纲常名教的女子,你们没有资格在这里指手划脚!还不快些滚出去!” 此时有人出来说话,王氏的腰杆也挺直了几分。 据说,这位年长的族人曾经是个九品官员,而他的三个女儿都嫁给本地五品官员做妾,向来倚老卖老惯了,自以为在花家里地位不同。 就是历任的知县在得知他的“后台”之后,也都是对他客客气气,甚至有那些善逢迎的官员差遣他办公事的时候,甚至会恭恭敬敬的。不知不觉,此人渐渐把自己当成一号人物。 就在他大呼小叫,试图用自己的身份来压制对方的时候,终于席中有人看不下去了! 北宫啸面容阴沉,走上前问道:“四弟,你怎么来了?” 顿时,祠堂那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惊讶地瞧向北宫啸与那俊美不羁的男子。 四弟?没想到这男子竟然与北宫啸是熟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才那族人愣了愣,王氏也怔了片刻,暗忖这男子究竟是谁? 只见那神情不羁的,容颜更胜过北宫啸一筹的美男子,目光一转,径直落在北宫啸的面上,徵笑道:“三哥原来也在这里,可惜方才我没有看到,这屋里光线太暗,阴森森的,四处都是魑魅魍魉,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他意有所指,把这些满腹鬼域伎俩的小人们都鄙夷了一番。 “这位是…”王氏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位是我的四弟,北宫逸,琉璃城的城主!”北宫啸冷冷道。 闻言,众人抽了口冷气,原来是北境的战神,难怪气势那么摄人。 方才那老族人气势还很足,此刻却如缩头乌龟般坐在各位族长的身后,再也抬不起头来。与此同时,王氏在一片头脑的混乱中,感到自己的判断力也失策。 “族长,我们该怎么办?“王氏咬着牙问道。 “真是个妇人,没有见过大阵仗的。”族长冷冷呵斥她两句,虽然心中也感到惊惶与不可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7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8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8部分阅读 信,但是江南花家什么大人物没有见过,接着点拨王氏道:“此地不是有北宫啸么?有他三哥压着,你怕什么?” 王氏松了口气,目光看向北宫逸,微笑着道:“原来阁下就是北宫家族逸公子,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诸位请坐。” 四人坐在席中,王氏接着问道:“你们四位都是官儿?” 北宫逸依然不理睬她,让她觉着没有面子。 其中一位穿着黑衣的妖孽美男子笑道:“不是!除了北宫逸,我们什么都不是。” 白衣男子忽然插言:“他只是林熙寒的弟弟罢了。” 北宫逸哈哈一笑:“不错,他是小叔子。” 妖孽面容一沉,媚眼瞪了瞪北宫逸,又瞪了瞪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唇边带笑。意态逍遥无比,整个人带着风流的慵懒,四个男子的风华顿时让席间女子回不过神来。 王氏眼珠咕噜噜一转,心中已经大概明白了,既然,北宫啸是北宫逸的兄长,而且她身后还有很多贵族老爷在顶着,难道还害怕这些人。王氏立刻从客堂内请来五位江南权威人物,这五人也趾高气昂地来到此地,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摆着官员的气势进入祠堂内,似是要做个见证。 王氏接着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凡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捐款之事,这是我们花家家族份内的事情,四位不会要管吧?” 四位男子看向王氏,并不言语,神情各异。 如今,世人最重宗族,同族之人只有紧密团结在一起才可以易于生存,若是花闭月让外人来干涉家族中的事情,可以被视为勾结外人,损害本族的利益,此是令人所不耻的行径。 官员们喝着茶,沉着脸道:“既然要交银子,就快些交出去吧!” 红衣少年蹙了蹙眉,一万两银子对寻常人来说亦不是小数目。于是看向王氏道:“你们是不是强人所难?” 王氏嘿然冷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了一阵,笑道:“一万两银子如何强人所难?诸位说笑不是,毕竟月牙儿是林熙寒的妻子,富可敌国,当然要按花家各自的承受能力来付银子了!这一万两也算是让她出点皮毛而已。” 闻言,北宫逸的神情若有所思,抚着下巴道:“其实,一万两银子对她来说的确是九牛一毛而已。” “没错,区区一万两银子,没什么了得。”妖孽美男对此嗤之以鼻。 王氏眼珠又是咕噜噜的一顿乱转,难道她还是低估了月牙儿,这月牙儿身上莫非还能榨出一些银子来? “咳……,既然月牙儿愿意慷慨解囊,百年以后,花家祖祠内会把把她的名字立在最高处的位置。”族长慢慢地站起身子,目光瞪了瞪王氏,示意她适可而止。 王氏立刻退到了一旁,心中不甘。 那黑衣妖孽美男子深邃双眸精光微现,带着深思熟虑的沉定,忽然看向族长道:“既然月牙儿能出诸多银子,贡献可谓如此之多,若是再多捐一些银子,是不是也该把族长的位置让给她来做?”说到此处,他拎起面前酒壶对口而饮,笑意盈盈。 王氏立刻蹙眉道:“胡说什么,族长在花家德高望重,月牙儿不过小小年纪,如何能做得族长的位置?” 族中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妖孽美男接着道:“原来如此,那么京城花家老祖宗年纪总该够了吧,我替她捐十万两银子,可否让她成为族长?” 此刻,族长立刻不吭声了。 厅堂中已是一片死寂。王氏挺直了脊背坐着,好似岿然不动。 毕竟,这族长之位的确与贡献多少,辈分高低有关。若是京城花家捐出十万两银子,同时赢得众族人的心,现任族长的位置自然不保。 花闭月绝丽面容上闪着淡淡的莹泽,唇边的弧度勾起优美的弧度,好似在微笑着,起身道:“既然这么说了,我替花家老祖宗出十万两银子,再捐赠给花家所有贫寒子弟每人一百两银子,让他们好好就读,不要以色侍人,若是不喜读书者,我还会出银子让他们做生意,总而言之,以后花家子嗣有什么困难,只管来找我便是。” 闻言,席中众人再也无法沉默了,众人交头接耳,喜上眉梢。看向花家老祖宗与花闭月的目光充满了感激。 毕竟,十多年来,江南花家从来没有给过他们实质性的接济。 只是把他们的子女送去各个豪门内邀宠,所有的好处却落在江南花家的头上,而他们始终默默替江南花家奉献着! 此番宗族会议也是破天荒的替族人办事,却趁机敲诈京城花家。花姓的族人们对江南花家的厌恶不是一日两日了。于是,立刻有人赞同道:“好,既然今日是宗族会议,索性把族长的人选也定了,虽然说每年选一次,前任族长已经连任了十五年,早就该换了。” “不错,既然京城花家如此慷慨,我们就选老祖宗为族长。” “同意,还不快些换族长!” 王氏的面容再也不淡定了,用力敲了敲桌子道:“住口,此次宗族会议与族长选举无关,你们不得造次。” 众族人哪里还在意王氏的话语,王氏终于忍无可忍,看向五名官员道:“劳烦诸位大人派兵前来,把闹事的人都给我抓进牢里。” 五位官员早有准备,顿时,百名官兵举着火把闯了进来,熊熊的火光将整个祖祠内照得纤毫毕现。 王氏冷笑道“你们休想在此胡为,花家的族长轮不到你们来换。” “为何?难道不该我们来选?” “诸位稍安勿躁,听我一言。”王氏满头是汗,接着道:“这个月牙儿说她一万两银子都做不得主,如何能给你们十万两银子?” 众人面面相觑,觉着王氏说的有些道理,但却并不希望王氏继续控制着宗族,于是有人问道:“月牙儿夫人,您能否拿得出十万两白银?” 花闭月微微一笑:“目前暂且拿不出来。” “你们听到了没有?她拿不出来的!不要信她。”王氏指手划脚道。 众人虽然失望,但是并不理会王氏,毕竟王氏也不会拿出这些银两。 北宫逸淡淡道:“她拿不出来,但是我可以拿出来五万两。” 闻言,众人顿时欢喜不迭。 黑衣男子笑道:“你们说…玄术师难道没有几百万两银子?” 此时此刻,那媚眼如丝,勾魂摄魄,艳美绝伦的黑衣男子忽然间施展出玄术,黑色雾气整个包裹了祠堂,仿佛要吞噬掉所有人的心神,张开无底的黑洞一般,霎那让所有的火把通通熄灭,顿时让王氏感到心惊胆颤,暗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玄术师,他竟然是玄术师!“有人瞪圆了眸子,瞧出了端倪。 “是玄术师啊,听说玄术师身价极高,而且都很有钱,就是当今帝王也要给他们三分薄面,若是惹他们一个不高兴,那恐怕就是灭顶之灾啊!王氏这次真是得罪错人了!” 众人立刻与王氏等人保持了距离,躲在了京城花家的身后,有人道:”王氏她们的确太过分了,竟然让官府都涉及进来,此番若是不给她些颜色瞧瞧,真是让人咽不下这可恶气。” 此刻,花闭月笑吟吟的模样,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王氏浑身瑟缩,没想到居然招惹来了玄术师,连忙求助地看着北宫啸,然而,从始至终,北宫啸的眼皮也没有抬起过。 她咬了咬牙,花媚儿真是找了个好女婿! 老族长也万般无奈,虽然他已是古稀之年,儿孙绕膝,金玉满堂,却是还想多活些日子,便颤颤巍巍道:“既然他们选花家老祖宗为花族的族长,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异议,我已经老的干不动了……,做个长老便走了。” 没想到老族长都已经败下阵来,王氏不由觉着大势已去,心中不甘。 东方阅凑到花闭月身侧,俊美的面容映照于诡亮火光之中,竟让人心神荡漾,低低道:“月牙儿,你好歹算是八品玄术师,竟被这些无用的老家伙禁锢着,当初你在琉璃城对敌十万蛮夷时,也没有这么妇人之仁,若是她们惹了你,杀了他们便是,何必给她们留下情面?” 花闭月在他耳畔低语,粉舌微舔朱唇,带着一丝魅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若是你不想动手,以后交给我便走了!“东方闵目光看向王氏,带着森寒阴冷,身侧闪过雷电般的霹雳,一瞬即逝。 王氏知道原来这白衣男子居然也是玄术师,立刻从心灵最深处,感受到说不出的恐惧和惊慌。毕竟,玄术师杀人无法寻出破绽,她就是死了的话,也是白死。 于是,她深深吸气,心道:“罢了,罢了。” 花闭月瞧着眼里,笑在心里,问道:“没想到堂堂第一玄术师竟然也要吓唬人了?” 东方阅摇了摇头,幽黑而浓丽的双瞳映出她的面容,深深地道:“我并没有吓唬她,若是她死性不改,我定会亲手杀了她的!” 花闭月抿了抿唇道:“若是不造杀业,还是双手干干净净的好!” 东方闵深深道:“放心,不论如何,我会替你在前面挡着。” 花闭月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如此开心。接着道:“多谢!” 此时,花家老祖宗来到众人面前道:“既然你们都选我为族长,那么我老婆子说一句好了,其实,天命女子的身份不是王氏的两句话就定夺了的。天命女子是有传承和记载的。” 当说道天命女子时,众族人面色霎时变得严肃起来。 王氏的目光看向花媚儿,此刻,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花媚儿身上。 却发现花媚儿不时把目光看向白衣男子与红衣男子,神情很是诡异。 她最终看向花闭月,眉宇间隐隐有着不屑和鄙夷,但终究被一股深沉的恨意所取代。 “这传承和记载在哪里?“前族长咳了咳问道。 “这些东西就在花家,我的大姐,真正的老夫人,临终时交待给我这个事情。”花家老祖宗缓缓的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族中人道:“王氏说天命女子花家的记载已经丢失了,难道是王氏骗我们不成?” 花家老祖宗目光一一看过诸人,接着道:“如今,只有少数人知道记载的册子放在哪里,我姐姐去世的时候曾经告诉了我,但要等到月圆之夜才可以把册子寻出来!” 花媚儿凝起眉头,不知道那埋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月圆之夜就是今晚,王氏虽然知道曾经埋藏了的秘密,但是她从来没有开启过,毕竟,她没有那个资格,看到花家老祖宗从匣子当中拿出了钥匙,众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不清楚此物究竟该如何使用?就连王氏的心情也紧张了起来。 只见老祖宗把钥匙放入假山中奇怪的图案上,传来“卡塔“一声。 寥寥树影落入青色湖面,月光投射而下,粼粼暗银碎成点点,渐渐的,湖水仿佛沸腾了一般,从底下慢慢升起一个造型古怪的柱子。 柱子周身刻画着奇怪的图腾,高处正是一颗璀璨明亮的夜明珠。居然被花家人误认是荷塘月色。 原来月光投影的地方便是秘密隐藏的地方。 而柱子竟然会动一般,慢慢向前移动着,来到了岸边。 花家老祖宗从柱子当中的暗格内,拿出一个用油纸布包裹的厚厚书册,众人抽了口冷气,见她把油纸取下后,让花家的长老们验看了一遍,上面的字迹果然与祠堂内祖先的自己一般,而且每一分册上面前按着历代天命女子的红色指纹。甚至详细记载了历代天命女子的传记。 众人怀着忐忑的心情,拥着花家老祖宗慢慢向祠堂走去。 此时五位官员受到王氏嘱托,直到宗族会议结束后才能回去,于是诸人百无聊赖地在旁边等候着,目光不时扫过众人,一人却觉着那红衣少年很是面熟,思索着……,思索着,此刻终于想起这红衣少年是谁家的少年了,连忙毕恭毕敬上前道:“萧琛公子,请问萧丞相现在可好?” “家父在屋里含饴弄孙,还是不错。”萧琛斜睨了他一眼,毕竟,他的父亲手下弟子颇多,桃李满天下,此人说不定正是其中一名。 “恭喜了,恭喜了!” 官员连忙道贺,毕竟,萧琛是萧家的独子,萧丞相如今有了孙儿,大概极是欢喜,虽然萧丞相告老还乡,但是依然宝刀未老,当今圣上只怕也得需要他再次回到朝堂辅佐,方能稳坐江山。 于是,他与萧琛非常殷勤,就像遇到故人一般。 就在他与萧琛说话的时候,引起另外四名官员的注意,纷纷上前搭话。 另外一位官员感慨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是萧承相的儿子,我科考的时候,曾摆放过萧丞相,却没有见到你,后来听说你以前在玄剑门,在江湖也小有名气呢!” “那是旁人谬赞了!”萧琛依然神情傲然。 又有人接着道:“萧琛!方才你出现在此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肯定绝非池中之物。果然没有猜错啊!” 只见五位官员围绕在萧琛身侧,你一言,我一语,引起众人纷纷侧目。不知不觉,众人再次来到了祠堂当中,五名官员立刻把萧琛让到上座,极是谄媚,就连王氏与前族长都感到不可置信。 “尊夫人是谁?”第一名官员笑着问道。 另一名官员趁热打铁道:“没错,既然萧丞相已经抱了孙儿,那么你也该让我们见见你的夫人不是?” 此时萧琛唇边挂在淡淡笑意,回眸道:“其实拙荆你们已经见过了!” “在哪里?我们并不清楚啊!你竟不早些告诉我们!”有人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语气很是不认同,略带责备地说道。 “当然就是此次江南花家弹劾的月牙儿,她替我生了一对双胞胎,一男一女。”萧琛却是一点也不避讳,说着说着,目光落在花闭月的身上。瞧着她窈窕的身形,不由唇边笑意更深。 闻言,一名官员已不可置信地叫了出来:“你是说“月牙儿就是你的内人?“他的声音极大,引来众人纷纷侧目。 “没错,月牙儿就是我的内人。”萧琛坐在桌前摆弄着茶盏,毫不在意地微微笑着。 五名官员带着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石化在原地。 花闭月回头,淡淡一笑,没想到老年人的承受力果然不过尔尔。才爆料出了一个萧琛,竟然就已经呆滞了,可想而知当初萧丞相是经受到了多大的打击? 祠堂中,有很多人都没有听明白。 也有人听清楚了话语,却在若有所思。 立刻有北宫家的人好奇地问北宫逸道:“她不是林熙寒的妻子吗?” 北宫逸剪手而立,面色淡然道:“你是说我二哥的妻子,其实,林熙寒的妻子就是我的妻子?” 那人起初没有明白,仲怔了很久,待他真正明白之时,顿时瞪目结舌,暗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朋友…不客气?堂堂北宫家族小少爷,琉璃城的城主,身份地位都要胜过北宫啸,居然与人共妻?思及此,此人顿时身形摇摇欲坠。 当他晕头转向时,旁边已有人搀扶了他一把,接着对他道:“我们都是她的夫君,阁下还是很吃惊吗?” 此人回头一看,发现搀扶自己的居然是风流意态的东方阅。 东方闵看着他,静静地站在当地,面容带着邪魅慵懒的表情,眉宇流露着无所畏的笑容,昭示着唯恐天下不乱。 此人满脸震惊,目光中渐渐流露出震撼,然后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强忍着不可置信,接着八卦问道:“除了你们五个,还有谁?” “还有……。” 东方阅正欲说话,花闭月立刻来到东方阅的身侧,对他摇了摇头,表示不满,却亲自回答道:“还有神医玉流觞和五皇子楚暮云!” 这真是…真是……太刺激了!那人半晌回不过神来。 花闭月的话语落在所有人的耳中,每个人都神情惊骇。 “你…你…“此刻,王氏的情绪非常激动,用手指着花闭月,手臂抖了又抖。 她虽然瞪目结舌,却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实。 花家竟然出了这种败类,她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却偏偏忍无可忍,咬咬牙,看了眼前面色不善的东方闵,还是要继续忍,但实在是忍不住了,既然如此,就无需再忍了。 “你还真是一个恬不知耻的女人。”然而,这句话却走出自另一个男人的口中。 只见北宫啸定定站在王氏身旁,眸中出现了焦灼、怨恨、嫉妒、发狂又忿恨,一切的失控情绪,只因他对这女子爱慕成狂。这四个男人刚刚所说的事实,仿佛是世上最得意而恶毒的宣告。 凰盟后山,山雾弥漫。 听闻前盟主竟然要抓捕囚禁他们,三人不由互相看了一眼。 想到白雅现在正是凰盟某处,三人知道应该再拖延一会儿,直到她开始反击,他们方才可以有机可乘,于是,玉流觞与花闭月挡在了林熙寒左右,做好对敌的准备。 花闭月为了拖延时间,于是斥责前盟主道:“我们来此替你医病,你竟恩将仇报,难道凰盟就是这样取信于武林众人?取信于凰盟弟子的吗?难道不怕令人家心?” 前盟主眯起眸子,目光看向眼前绝丽的女子,不断在她面容上打量着,若是自己能拥有这般迷人的面容,新的盟主生涯大概会如鱼得水,可惜此人并不是凰盟盟主,换了也是徒然。如今她的身份被人发现是小,就是回头把这些凰盟弟子全部灭口,重新给凰盟换血,也是在所不辞,所以,她的当务之急便是能把白雅的面容换过来,替代白雅的盟主地位,而且她此刻的身体迫切需要采阳补阴。 世人皆以为采阳补阴是邪术,她觉着却是人生一大享受。 首先,这些男人不是随随便便可以选择的,而是身休健硕的,阳年阳月出生的美男子,其次,是内力或玄力深厚的高手,那品尝起来的滋味才算是真正的大补。 眼前的林熙寒与玉流觞都是最好的人选! “动手!要活的!”她已不想再等。 众护卫在她一声令下冲了过去。 花闭月凝起神来,袖子的匕首飞快闪出,没有一点声息,面对出现凰盟的高手,轻轻一划,血珠渗出,霎那间众人已死沉沉地落在地上,黑红色的血顺着匕首的利刃落在地上……。 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是武技高手!前盟主深深凝望着她,心中对花闭月再次做起了估价。 “大家一起上!”众护卫们决心破釜沉舟。 忽然前盟主轻笑一声:“且慢。” 花闭月抬起眼来,不知这老妖妇究竟想做些什么? 前盟主忽然和颜悦色地看着花闭月通“你的伸手真是不错?难…你不想成为我凰盟的新盟主?” 花闭月心中冷笑,老妖婆,你想用我这张脸不是? 她慢慢昂首问道:“若是我留下当盟主,你可放过他们二人?” 前盟主呵呵一笑:“本来可以放过,但是现在却不能放。我……如今是真心实意想让你成为我凰盟的盟主呢!” 正文第133章 迷雾重重,月华静谧,山间泉水潺潺而过。 雾气笼罩人前,却透出一片火光,四处围满凰盟诸人,人头攒动,就连凰盟外围的护卫也纷纷前来,可见前盟主并未打算放过林熙寒与玉流觞。 白光隐隐,前盟主眉宇间透出了冷淡平静的神情,让她的形象立刻多了几分莫测高深,令人猜不透她的心思。其实,今晚她就需要采阳补阴,若是放了林熙寒他们,她如何能轻易抓回来? 所以,今晚她势在必得! 直起身子,前盟主慢慢从金色轿子中走了下来,行走的极慢,仿佛弱不胜衣,芊芊玉手拂过院中菩提树,对花闭月轻声细语道“我曾听说过你的事迹,当初你还是男扮女装时,处处与我凰盟做对,破坏我凰盟不少计划,被凰盟视为头号敌人,所以,我曾经让林熙寒去暗杀你!这个男人对你并没有真心的!”她相信林熙寒不会把这段阴谋告诉花闭月,林熙寒素来对任何事情都守口如瓶。 语落,她意味深长的打量着花闭月,看着她的反应。 可是对方冷静的让她不可置信。 很好,很好,果然是她看中的女子! 然而可惜她猜错了一件事情,林熙寒与花闭月之间互相信任,没有任何秘密。 听闻她说出事实真相,花闭月眼中冷霜更盛,紧紧握着手中匕首,手心中似乎能感觉到那一星半点的寒意,黛眉一凝,眸中波光瞬间如烟雾湮没:“阁下说这些做甚?究竟居心何在?” 前盟主淡淡一笑,并未理会她的质问,自顾自的说道:“不过当我知道你是女扮男装的时候,我大吃一惊,心里面觉着,我活了百年很少遇到像你这么合我心意的女子,心智坚定,极有手腕,如此年纪就有这般果断利落的心思,胜过我选中的任何女子。我是真心想要提拔你当凰盟盟主,毕竟我也一把年纪了,再过三五年也要离开人世的。” 此刻,她竟然承认自己活了百岁,甚至说自己不久于人世,在这等局势之下,自曝其短,究竟是何用意?只是前盟主的声音很小,很轻微,也只能让花闭月三人听到。 花闭月凝视着眼前妇人,眯起眸子,心绪百转千回。 固然白雅已经说明此事,林熙寒直起身子,依然觉着浑身都不自在! 花闭月心头一颤,为了拖延时间,淡淡问道:“既然你现在已经是百岁高龄。看着一点儿也不像,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前盟主轻声一笑,慢慢走进几步,仿佛想让她看得更仔细些。 月光下,她的肌肤晶莹如玉,看上去与妙龄女子无异。 前盟主静静地望向花闭月,她的眸光,那样冷淡,那样飘缈,缓缓道:“我凰盟整整有三百年历史,从则天皇帝去世不久,慢慢开始崛起于江湖,我凰盟真正的血统应该是武家的后人,后来有人留下一部驻颜秘籍,成为我凰盟的秘宝!” “驻颜秘籍?”花闭月蹙了蹙眉。 前盟主眸子波光如水:“你应该听说过,凰盟盟主可以三夫四侍,面首无数,对不对?” “我听说过!”花闭月如实回答。 “其实这要源于驻颜秘籍,也是就采阳补阴大法!”说到这里,前盟主目光霎时变得炯炯有神,她认为这世上没有女人能抵挡住这种诱惑,就像她当初看到昔日盟主五十岁依然拥有少女面容,心中的惊叹无法抑制!她舔了舔朱红色的嘴唇:“彼时,这般秘籍只有前半册,所以前面任何一位盟主只能貌若少女,仅仅能活到七八十岁。当初则天皇帝就习了皮毛,所以八十高龄也与五十相同。而我终于发现了另外半册居然藏在阿房宫内,于是,我练就此术也可以活到一百岁,你觉着神不神奇?”她的目光忽然暗了暗:“可惜,人的寿命都是有限的。” 然而,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人生,活得比同时期的任何女人都要精彩。立刻目光又出现了奕奕神采。 有道是人生前求利,死后求名。 大概知道自己没有多少年好活,她忽然很想名垂史册! 所以,她需要一个优秀的继承者,让凰盟干秋万代流传下去。她承诺道:“若是你愿意成为盟主,我可以教给你这秘术,如何?” 前盟主深深凝望着花闭月,想从她眸子看到一丝火光,然而…未果,她不由感到诧异,居然有女人会对此术没有兴趣。她不可置信地打量着她,无论如何不会相信这一点,她认为这女子只是喜怒不形于色罢了! 逆转天命的秘术本就是不可取的,花闭月神情变得冷淡从容,清眸间带着难掩的冷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问道:“你活得如今百岁高龄,难道不寂寞吗?” 前盟主不由冷冷一笑,这世上谁不是活得寂寞? 这世人无不是寂寞的,孤伶伶来到世间,孤伶伶离开世间。 而她身旁的亲人不断离开了她,她早已是孤独一人。 前盟主不知为何会与她说这么多,似乎这百年内只有这花闭月懂得她,叹息着道:“当女人看着自己的韶颜被岁月侵蚀逐渐老去,岂非更加痛苦?如果你学会了此术,身旁有无数的美男人供你挑选玩乐,而且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所以永远不会感到寂寞孤独。” 花闭月表示明白,心中却在不耻,虽然是在拖延时间,却也认真问道:“难道你曾经没有过真爱?没有深爱你的夫君?” 这番话语似乎触动了前盟主的哪根心弦。 老妇的嗓音瞬间转为冷冽:“真爱为哪般?当初我喜欢的男人知道我练习此术,用刀把我毁容,若非他的此举,我哪里需要……,“需要用其他女人的人皮假面来骗人骗己。那时,她的胸口好像裂开一个触目惊心的洞,血流不止! 这伴往事让她很愤怒,很黯然。 在她眼里这世上的男人无疑是天下最龌龊,最无耻,最肮脏,最没用的一群东西。 当她需要采阳补阴,就再也不在意男人的心了。 前盟主冷冷一笑,声音愈发地落寞起来道:“女人永远不要相信男人,林熙寒就算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但是此人也有人老色衰的一日,新鲜过后,就再也没有兴趣了,当初他的师傅也是鼎鼎有名的美男子,三年五载之后,也不过如此罢了!” 林熙寒只觉他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冰冷的怒意一点点在心底凝结之后,忽然炸裂开来,化成火焰般泛滥上来。夜风扬起他漆黑如墨光泽莹亮的长发,拂过他比冰雪更为晶莹的绝世面容,无法掩饰那深深的怒气。 原来他的师傅竟然成了这妖妇采阳补阴的对象,甚至对他从没有爱意。更没有感激之情! 待到他手臂恢复后,一定要手刃这妇人,替师傅报仇。 夜空沉谧安宁,冷月高挂,幽幽泛着清冷的光芒。 透着诡滴的气氛,黑色乌鸦腾空飞起,发出桀桀的叫声。 让人心里莫名的涌起一种不安感觉来。 陡然间,凰盟后山发出一声轰然骇人的巨响声,震耳欲聋,初时是激荡如雷的声音,然后是房屋崩塌,飞砂走石,犹如地陷,几乎要刺破人耳鼓,如万干琉璃破碎炸开,随着强大震撼的冲力袭来,天崩地裂,四周雾气开始混沌扭曲,众人不由马蚤乱起来,目光看向远处突然间坍塌奔溃的殿堂。 “是祭祀殿堂被摧毁了!” “天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闭月双手捏紧,白雅终于开始行动了,如此甚好! 前盟主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眼中多了一丝冰寒,祭祀殿堂有三百年之久的历史,凰盟的千秋基业竟被白雅那贱人轻易毁去,前盟主屏住呼吸,面容可怖,她此刻的心中似烈火焚烧,刹那间分了心神。 见状,花闭月捏了捏匕首,想到擒贼必先擒王,正欲出手,然而林熙寒却拉住她的袖子,抬起半瞌的眼,视线不动声色地变得凌锐起来,对她摇了摇头,毕竟,一个百岁妖妇的武力绝不是他们能想象到的,他在等待,等着自己手臂复原,他有种感觉,应该很快要恢复七成的实力,到时,他可以与玉流觞联手,携三人之力对付这个妖妇。 玉流觞时刻也保持警惕,他手中握着十枚银针。 周围的凰盟护卫也很是棘手,人群聚集,他腰带内藏着的干枚银针不知够不够应对? 此刻花闭月心中焦虑非常,目光担忧地看向林熙寒的右臂,又看了一眼玉流觞,三人之间的心意相通,心神领会,明白现在还需要拖延一阵,但是这妖妇只怕已经没了耐性。 前盟主慢慢回过头来,目光看向林熙寒三人,面容上带着淡淡的杀气,全然没有从容自若的风度。最后看向花闭月,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神采,她用清冷的声音道:“阁下果然好算计!竟然让白雅跑了出去,这缓兵之计可谓是用得好啊!” 她的声音虽然平淡如水,可是众人听在耳中却是心中冰寒,唇角扯起了一抹狰狞的笑容:“花闭月,看来你也无心成为我凰盟的盟主,我也不必对你们留下情面,待到林熙寒与玉流筋无用的时候,休怪我大开杀戒!” 花闭月神色一惊,看来是拖延不下去了,此番该如何是好? 前盟主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神色,咬了咬牙道:“来人啊!把林熙寒与玉流觞抓起来,送到牢里!三组与五组的人去追杀白雅!格杀勿论!还有把眼前的这个女人也给我抓起来!” “休想” 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相声,林熙寒手中握着玉佩,他的右手忽然用力,那晶莹的玉佩碎的四分五裂,仿佛昭示着自己宁可玉碎不能瓦全,玉流觞与花闭月瞧见时,两人目中通通流露出欣喜之色。 他的手臂终于复原了!前盟主自然也能想到此事,面容一变。 林熙寒目光是那样的冰寒和坚决,那是充满了仇恨和杀意的目光。 玉流筋便在林熙寒身侧低低道:“如今这妖妇大概武力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也要小心为是,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以众凌寡,我们三人大概还是需背水一战!” 花闭月在林熙寒耳畔飞快道:“妖妇交给你们,外面人交给我。” 听到花闭月如此镇定自若,林熙寒与玉流觞心中有底。 “且慢!“花闭月忽然走了出来。 “怎么?你有何事?”前盟主侧目看她。 “我愿意成为盟主!”花闭月那双眼睛明亮而有神韵,宛如雨雾拔开的第一道阳光,无法掩饰住她的沉着与睿智。 “哦?“前盟主发出长长一声,似乎感到不可置信,又觉着是一件荒谬且很有趣有事情:“你愿意?” “我愿意成为盟主,但是有个条伴!“她负手而立。 条伴?前盟主险些大声笑了起来,这真是太有意思了! “若是你想让我放弃诛杀白雅,放弃林熙寒与玉流觞,那么花闭月你就大错特错了!“前盟主面沉如水,声音此时终于变得像一位智者长者般自信与淡然,似乎对花闭月所言丝毫没有动心,但是只要她谈及此事,便是有此心思。 前盟主眼睛眯了起来,唇角微翘,自言自语喃喃道“当然,你若是想要拖延下去,我也可以耗得起时间!”只要玉流觞与林熙寒在此地,她随时可以吸取阳气。 她的话语像是警告,更像是一种威胁。 她慢慢回过头来道:“现在,你可以说究竟有什么条件?” 花闭月见她思绪重重,很是好笑,淡淡道:“我希望你现在就承认我是盟主。并在众人面前公开我的身份。” 就这些?她没有听错? 前盟主眯了眯眸子,不知这女子究竟要做什么?或许花闭月是真是明白过来了,知道成为凰盟盟主的好处,何况,就算是宣布她成为凰盟盟主又有何不妥呢?毕竟,凰盟上下只听从自己一人的,若是她有什么出轨的举动,那么自己一定会异常冷漠无情动用手头的全部力量,将此女消除掉。于是,前盟主冷冷笑道:“如此,当然可以。” 她倒是想看看这女人有什么古怪! 林熙寒与玉流觞互相对望了一眼,不清楚花闭月究竟要做什么? 然而不论她做什么,二人都有一种奇妙的会心之感! 花闭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慢慢上前。 前盟主那冰冷的目光落至她的身前,纵然已有准备,还是心中一凛。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冷漠森然的脸上挂着寒意,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将整张化着浓妆的脸映得邪魅,转过身子,面对大众宣布道:“你们听好了,现在这位花闭月便是我看重的新任盟主,待到后日,我会亲自让她凳上盟主宝座。” 她的言外之意便是,现在花闭月什么都不是。 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如何施展阴谋手段? 她活了百年,难道还容小辈在她面前使诈不成? 她觉着大多数时候,外人的言行举止都显得很“荒谬。只是做为一个先知洞察者,她觉着更有成就感。 “你满意否?“前盟主回眸问道。 “满意,满意极了!” 她慢慢来到凰盟众人面前,目光大略看向每一个人,忽然来到一个侍卫面前问道:“你今年多大年纪?” 那人初次看到花闭月这般貌美女子,心中怦然直跳,垂下眸子低低道:“我十九岁!” “十九岁而已,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你在凰盟变得老气沉沉了。” 她忽然转儿问道另一个人:“你每月棒禄多少?” 那人有些受宠若惊,低低道:”十两银子。” “你呢?” “七两银子!” “太少了,太少了!”花闭月摇了摇头道:“难道盟主就如此克扣自己的手下么?” 前盟主霎时面色一变!场面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她冷冷道:“花闭月,你想做什么?” “既然我即将成为盟主,当然要给大家见面礼不是?”花闭月神情淡淡地一笑,只见她从袖子里慢慢摸出一锭金子,塞入那侍卫的手中,此人定睛一看,面容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算来有一百两,足够他十年的俸禄了! “多谢盟主大人赏赐!多谢!多谢!” “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周围人忍不住围观上前。 “大家不要急,人人有份!”花闭月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 “真的?实在是太好了!” 花闭月挨着给身旁众人分金锭子,众人得到财帛一时间沸腾起来,后面的人激动万分,个个摩拳擦掌,满心喜悦,恨不能涌到前面来,队伍霎时间乱了秩序。 前盟主冷冷一笑,并不慌张,她要看看这花闭月能搞出什么名堂?看她究竟能给几人好处。 就她这副身板,最多装五十锭金子,大概都是从宝库拿出的。 真是蠢才,若是不怕被人吞了,便随意给人好处吧! 围观而来的人越来越多,花闭月浅浅一笑,忽然身子如风筝般跃起来,施展轻功跃到一棵树上,众人见状,全部围在树下,纷纷尖叫着讨赏,女子探向自己的袖内,好似散财童子般,抛出无数的金币,动作如行云流水。 金币、宝石、钻石、紫… 仿佛变戏法一般不断从她袖子内涌出,而她的节奏也恰到好处,并没有飞快变出银两,似是在袖子里慢慢的掏出,抛洒在一处,让那周围众人彻底疯魔!同时也不会让众人把贪恋的心思放在她身上,引火上身,有条不紊地分散着财物,兼顾着每一处角落! 众人不顾一切地脱下外衫,把金银珠宝卷入衣服内,甚至有人为了争夺财物已殴打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林熙寒与玉流觞看到花闭月如此大手笔,心中不禁感到好笑。 前盟主终于察觉出怪异,尖声道“回来,都回来,否则杖刑伺候。” 然而,她的命令与威胁没有任何作用! 前盟主从来没有真心待过手下,所以手下兵将也不会待她真心。 众人替凰盟卖命,每月不过图的就是几两银子,谋取生计,一生中哪里见过如此多的金银珠宝,若说有人不贪财,那么定是假的,是因为钱财还不够看得上眼,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时此刻,便是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时机。每多捡一枚金币,便足够他们少辛苦十年。 花闭月从袖子摸到紫金条,如暗器般散到人群内,嗤声笑道:“你这前盟主也未免太抠门不是,宝库内宝物无数,竟然如此克扣你的手下,我都替你凰盟感到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8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9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9部分阅读 脸红!” 前盟主看着她大把大把挥霍着金银,面色越来越难看,额上冷汗涔涔。 她从未想到,花闭月的手段居然到了这种地步,她活了一百岁,从来没有人这般戏弄于她,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尖叫一声,从腰间抽出佩剑,向花闭月冲去。 就在此刻,林熙寒与玉流觞同时出手了。 两人一左一右,行云流水一般的身形,施展着一沾即逝的进攻,配合得无比默契,玉流觞射出如暴风骤雨的银针,针针刺向她的死|岤,攻击得妖妇措手不及。但是她毕竟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身形轻动如同一缕轻烟,身形变幻莫测。 林熙寒凝眉,抽出腰间软剑,招数如鞭,如影随形。 他的身影仿佛演绎着最绚丽的舞姿,每一招每一式都如梦似幻,将对手淹没在那无比美丽的幻梦之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熙寒攻过,玉流觞又袭来。 前盟主从未料到林熙寒与玉流觞实力如此了得,玉流觞银针落地,瞬间又挥舞在空中,居然似是有人操纵一般,令她防不胜防,就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是那样的势无反顾扑向了林熙寒,然而在落下的同时,她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仿佛幻影重重,白光闪闪……,银蛇似的软剑已经刺向她的胸膛,这一剑绵绵软软,自自然然,却如吸血鬼般带走她体内生机! 糟了!前盟主连忙稳住身形,感到血液从伤口流淌而出。 没想到活了百年竟然会败在两个小辈的手里!她回眸一瞧,看到林熙寒的面容仿佛与他师傅一般,不由想起那个曾一心一意待自己的男人!她落得这个下场难道真是自己错了吗? 忽然,“轰隆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再次传来。 凰盟的主楼坍塌,然而这一刻并没有关心这桩事情,大家依然争先恐后地抢夺着花闭月抛下来的财帛。 前盟主蓦然睁开眸子,心中闪过不好的念头,冷冷地看了花闭月一眼,忽然运起全身的真气,疯狂向后山奔去。 林熙寒与玉流觞互相看了一眼道:“追不追?” “去看看!”花闭月纵身跃下树来,忽然晃了晃身子,被玉流觞扶住。 身后众人依然抢夺着财物,并没有人注意花闭月等人已经离去了。 “你怎样了?“林熙寒发觉她神情有些不妥。 “方才与妖妇对抗了太久,大概心神耗费太多,有些支撑不住!“虽然方才的凶险已经成了过去,可是她的心里总不能平静,此刻,花家那里也是让她脱不开身来,但她只能更顾忌此处。 林熙寒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见她不过神色有些疲倦,这才宽心! “我背你!“玉流觞体贴地说道。 “好!”花闭月点了点头。 玉流觞立刻将她负在身后,发觉替身果然是比真人要轻许多的! 他们三人追在前盟主身后,发现她发疯地冲进了宝库前,甚至不顾伤口伤势,鲜血流淌一地,花闭月唇边不由冷笑,心中顿时明白原委,原来这老妖妇最放不下的还是这座宝库。 三人站在外面,便看到一个浑身漆黑的身影来到此地,当众人看向她的面容时,竟然也是一片漆黑,不由一惊,仔仔细细地辨了辨,方才认出她是白雅,原来是炸药所致,而她刚刚进入宝库内窥探了一番,发现宝物通通都不见了!心中如同翻江倒海般复杂,良久才平静下来!殊不知眼前的花闭月便是始作俑者。 如今,她对凰盟没有任何指望了! 她深深看了一眼林熙寒,柔声道:“你们快些离开这里!此地危险。” 林熙寒挑了挑眉,只见白雅从怀里摸出火石,来到墙角边缘,寻出一根火线,低低道:“宝库是我最后要炸毁的地方,方才我看到那妖妇已经冲进去了!一时也不会出来了,就让她葬身在此地!” “既然如此,我们离开吧!”花闭月对凰盟并没有任何兴趣,只想回去快些应对京城的事情。 “好的,我们走!”玉流觞背着她飞快向远处奔去。 “保重!“白雅深深看向林熙寒。 “你也保重!”林熙寒看了白雅一眼,目光没有往日的冰冷,说出有史以来第一句关怀白雅的话语。 白雅顿时泪流满面!忙用袖子擦了擦泪水,肌肤方才露出一片雪白色。她看了看袖子,这才后知后觉,心中更是气恼,忍不住跺了跺脚! 洞|岤内,前盟主打开宝库的大门,来到那神奇钟||乳|石的大厅,果然看到昔日如山的紫金砖一块不剩,通通被人给搬运空,她咬了咬牙,暗暗默念着进洞的口诀,接着往另一个洞府内走去,然而,她所面对的依然是一个空空的洞|岤。 空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的双眼变成赤色,嘴里念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的声音充满英雄末路的悲哀和壮志成空的怨恨。 她发疯地在宝库内奔跑起来,甚至不顾迷宫口诀,山洞周围的四个石门通通落下,而她变得如瓮中之鳖一般,她回身一看,发现自己站在四具尸体对面时,她的脸上忽然闪现一丝死灰之色,渐渐恢复了理智,她用力地拍着墙壁,结果只是徒增痛苦,她尖声怒叫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然后“砰“的一声,后山发出一声巨响,山林中百鸟齐飞,惊恐地拍打着翅膀,冲入夜幕的最深暗处。 从上落下的巨石压在她身上,她的胸骨全部碎裂开来,齐齐溃败,塌陷下去! 鲜血从她的五官中急速喷出,伤口的裂痕越来越大,而生命随着胸骨的塌陷。鲜血的流逝,真气地奔泄。如河流般急速流失着,在她那一双冰冷的眸子里,却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与嘲” 她撕下面容上的人皮假面,露出自己的真容,她的唇边勾起奇异而苍凉的徵笑,黑暗中隐约有些深浅不一的骇人疤痕,狰狞恐惧,好似曾经被匕首划了数道。 正是因为这张面容,她不得不害死身旁四个女子。 此刻,在这冰凉黑暗的石室中,她即将变成第五具尸体。 烟尘之中冒起耀眼的猛烈的火光,周围的树林通通被燃着了,火光越来越远,几乎有一丈方圆,全部都在凰盟的范围内,浓烟滚滚而去,火势慢慢向山下蔓延,临到最外面,则呈耀眼欲花的红色。雄雄的火焰从凰盟那一些美仑美奂的屋子升腾而起,化作无数火红色的红莲。 抢夺财物的人们呆呆地看着巨大火焰袭来,再也不敢停留,飞快逃窜。 随着宝库的坍塌,凰盟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毁于一旦。 从此以后,江湖中再也没有凰盟这个武林门派! 后世地说书人嘴里,凰盟后山上这一场惊天动地,诡异的围杀。充满了太多的诡变,流传着不同的版” 忽然,天空乌云密布,闪电交加。 但随着这巨大的震荡,花闭月为了稳住心神,动用了全部的神识,当她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总是觉着似乎有什么不妥处,听着天上隆隆的雷声,闪电的白光将她的脸映出惨淡没有血色的诡异,渐渐的,雨水滴滴嗒嗒落了下来,她的睫毛颤了颤,一粒雨珠停留在她眼帘前。映照出瞳孔淡淡的幽黑光芒。花闭月轻呼一声:“糟了!” 林熙寒与玉流觞一怔,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花闭月扶额立于树下,下意识里察觉到体内一丝有些陌生的危险意味,慢慢让神识流转着,如今,她过于施展替身术,大概超过了替身术的限制。 “月牙儿,如何了?”二人齐声问道。 花闭月闭目遥感,半晌没有说话,眉头却皱的更紧。 她的神识居然全部来到了替身身上,而她那具有血有肉的身休,一时间再也感觉不到了。 一心二用,两人之间的联系居然在瞬息间消失了?! 这不仅仅走出乎意料之外,而且也是荒诞不经的事实。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林熙寒忽然面色霎时一变,对着玉流觞道:“纸人替身不能遇水,我们快些脱衣服,把她遮挡起来!” 花府祠堂内,紫烟袅袅,香炉之中燃起一阵暖香。 王氏还未说话,北宫啸就已站出来,目光闪动间竟是前所未有的凌厉,当负面思绪像漫天雨点般刮过他的脑海时,忍不住义愤填膺道:“诸位大人请听我一言,这女人生性水性杨花,一女七夫,有违人伦,伤风败俗,而她这种女人…难道还是天命女子的人选吗?” 众人闻言,不由交头接耳,窃窃低语。 在这一刻,看到北宫啸出面,王氏的神情是无比轻松得意。 花媚儿也抿了抿嘴唇,觉着似乎局势又有利于自己。 北宫啸忍不住冷冷地瞪着花闭月,又狠狠地看向萧琛、璧宿、东方阅、北宫逸,心中又恨又妒,饶是其中任何一个男子,都是女子的春闺梦里人,甚至在梦里都无法遇到这般优秀的美男子。没想到眼前这四个男子居然都是花闭月的夫君,这个女人放弃了自己的追求,却与这么多男人纠缠在一起,委实太可恨了! 与此同时,花闭月始终静静地站着,仿佛祠堂内的事情与她无关。 而四个男人时刻坐在她的身侧,对她体贴照料得无微不至。 花闭月依然有些心不在焉,忽然扶额,神情惨淡。她的面色落在诸人的眼里,便以为是心虚的表现,殊不知凰盟那老妖妇竟然咄咄逼人,害她不得不使用神识探入乾坤圈内,控制着凰盟千名护卫,感觉有些应顾不暇,只好轻轻靠在东方阅的肩膀上,但瞧在北宫啸的眼中,仿佛是一种对他的挑衅。 接下来又看到萧琛脱下外衫,披着她身上。她那绝丽倾城的面容被红色衣衫包裹着,苍白的近乎透明……。 不知为何,北宫啸心中又生出一丝怜惜之意。 他连忙用力晃了晃头,甩掉这些无谓无知的念头!双眸恰似一泓寒潭,敛着墨样的清冷,就是春光也难以融入其中。 但闻祠堂内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越说越是喧闹,有人看了一眼花闭月道:“年纪轻轻的女人难免会自以为是!这大概是她自己认为的吧!我觉着天命女子应该有贤良淑德,而且是极有本事的!” 又有人插言道:“既然北宫三少爷说月牙儿不是天命女子,那么真正的天命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 有人见识广闻,摇头晃脑道:“我曾经去过一些道观,遇到过玄术师,听说这天命女子就是命里多夫,说不定这月牙儿就是天命女子。” 有人嗤之以鼻:“那些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没有任何依据!” “对了,不是有书册证明吗?” “还不快把那秘密公布于众!” “似乎在让族长们验证真伪……,真是麻烦!” 角落里,花闭月依然面色惨淡,冰冷的滋味从指尖悄然而上,额头冷汗涔涔,她不由自主地将手指放在唇边呵了口暖气,靠在北宫逸的身上,觉着昏昏欲睡。 “月牙儿,你怎样了?要不要紧?”四人也发现她的蹊跷之处。 “无妨的,一会儿就好!“花闭月摇了摇头。 最终五位官员目光落在花家老祖宗身上,似乎向她求证这个问题。花家老祖宗已把书册交给族人长老验证完毕,慢慢把书册交到五位官员的面前,让他们读来给众人听听。 年纪略长的官员拿着书册,声音宏亮地念道:“天命女子乃是花家历代传承女子,命运诡异传奇,身后有火凤图案…“众人听道这里,目光瞥了一眼花闭月与花媚儿,两人都是女子,若是当众脱衣服来验看的话,未免有些不妥,此事可以交给妇人来验证,于是,官员接着念道:“天命女子风华绝代,姿容艳丽,命中多夫“咳……,一女七夫,乃是上苍所赐。” 与此同时,花家祠堂内众人又开始瞪目结舌,面面相觑,很多卫道士们陷入震惊之中。 王氏闻言踉踉跄跄退后了两步,觉着不可置信。 北宫啸悚然一惊,再也维持不住那份傲然冷淡,失态地猛然站起身来,身旁的茶盏也怦然落地,摔了个粉碎。 忽然,王氏咬了咬牙,依然不依不饶的道:“虽然说有七个夫君,媚儿虽然只有一个,其他的夫君不是还没有找到么?而且身后有凤凰,大家还没有验看?所以还不能做出决定!”王氏为了自己的利益,刻意不去看北宫啸的面容,大声争辩着。 “不错,应该看看身后的火凤凰!”有人表示非常好奇。 花媚儿也从来不知自己身后能否出现凤凰,已被众人拉了过去。 众人说做边做,拉开帷帐,把祠堂挡成两部分,让所有女眷出面勘验,花闭月慢慢裢去外衫,穿着雪色梅花肚兜,露出背后雪白的肌肤,但见两人后背一片洁白,没有看到任何图案,众女子不由窃窃私语,各种猜测涌出,然而,花闭月凝眉片刻,慢慢凝聚起内力,霎时,身后出现一只五彩斑斓的彩凤,与当初的金凤截然不同,凤凰双翅展开……。 王氏吃惊地瞧着那彩凤,再也说不出话来。 花媚儿盯着花闭月的身后,整个人僵直,呆愣了半响,渐渐的,双目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众女眷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凤凰图,不由抽了口冷气,目不转睛地欣赏着,赞叹道:“原来月牙儿真的是天命女子!” “真的就是真的,山鸡绝对装不了凤凰!”有人适时地赞叹着花闭月,对花媚儿不屑一顾。 花媚儿此刻面无人色,拨上外衫,神情惨淡地从违章后走了出来,双腿沉重地几乎迈不开步子,北宫啸的目光没有看她一眼,而众人的目光通通是鄙夷的,她都不知如何从祖祠内走出去,刚刚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慌乱的惊呼声:“来人啊!不好了!” “天命女子,月牙儿她昏倒了!” “快去请大夫!” “糟了,已经没有呼吸了!” 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犹如鬼神之威来临,云层中有一股凛然威压,向众人逼来,天空顿时下起了瓢泼大雨。 【本书属于(静)个人手打作品,谢谢你的阅读,并且请多多支持楼主(静)】 正文第134章 萧琛、璧宿、东方闵、北宫逸四人闻言大吃一惊,慌慌忙忙冲进了帷帐之内,只见花闭月躺在地上,烛光静静的照在她的身上,洒在她的头发上,从她的面庞到亵衣都泛着一层柔和的金色,而她的肌肤雪白如玉,她的发丝像是吸收了天地光华,顺滑而润泽。 只见她静静的躺在那里,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若是有人说她已断气了,谁能够相信? 北宫逸霎时目光如剑,厉声问道:“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 众女眷们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吃吃艾艾道:“月牙儿…天命女子突然昏过去了……,然后……,就没有气了……。” 北宫啸也飞快赶来,微眯起眼,双眸好似冰封般森寒,周身血脉似融浆一般沸腾翻涌,他觉着异常诡异……,这个女人竟然断气了!这怎么可能? “怎会没有气?“萧琛蹙了蹙眉,轻捷无声地来到她面前,屈膝蹲下,一边替花闭月披好外衫,一边用手试探着她的呼吸。刚刚探了探,手指立刻抖了抖,发现她的确没有气息,他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如遭雷击,不由得跪坐在她面前。 璧宿面色一变,不可置信地把手抚在月牙儿的胸膛上,无视北宫啸冰冷的目光,飞快解开她的衣襟,当他把手掌碰到她胸膛时,面色也陡然一沉,没想到居然连心跳也停止了,顿时变得失魂落魄,喃喃地说着,翻来覆去地说着的只有重复的一句话:‘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陡然间,突如其来发生的变化让众人回不过神来! 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会突然间没有了呼吸? “你们看,她是不是猝死?“旁边有人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给我住口!“北宫啸大喝了一声,面容霎时凌厉了三分。他用力咬了咬下唇,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冷冷道:“她肯定不会死的,人是刚刚变成这模样,现在叫大夫应是来得及!” 此刻北宫啸垂下眼眸,修长的手指已经被握得发白。 北宫啸没有花太多的时间来愤怒失落,立刻派人去请大夫过来,自从在兰儿有了身孕后,他特意用三倍高价请来大夫留在花府内看护,于是,便在第一时间唤他来看看。 看着眼前的女子,北宫啸的神情柔和了许多,徵徵眯起眼睛,一刹那,他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这个女子始终就像镜中花水中月,即使投一颗石子入心湖,就能让她变得模糊起来,所以他一定要紧紧抓住她,绝不能让她再离开自己,一旦想到前世里的天人永隔,北宫啸发现自己的心居然也会很痛,初次发…自己居然会如此在意一个女人,此时此刻,他只想用尽全力得到她,绝不能让她属于别人,更不能让她永远的离开自己……。 不可以,绝不可以,他绝不能够重蹈覆辙! 四人目光深深望向花闭月,此时他们若不做些什么,只安安稳稳的等待花闭月是死是活的消息,等待着大夫的来临,他们委实是难以心安。 此后,北宫逸与萧琛尝试着往她体内输送内力,可惜却如石沉大海。 东方闵与璧宿施展玄术,摆好了七星阵法,面容严肃,想要招魂续命,然而符咒阵中没有任何变化,月牙儿就像是魂飞魄散了一般。 纵然是刚死之人,丹田内也该有一些气若游丝的真力! 若按照玄学来说,人死后七日内,魂魄不散,为何却感受不到她的丝毫残存的意识。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众人俊美无暇的脸上好似笼上一层浓浓的烟缭,并不相信花闭月会突然间死去!思绪纷乱而复杂,然而眼前的事实却让他们感到心悸!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崩溃,然而又在心中抱着一丝希望,等待着,不愿朝向最糟糕的结局去想! 只可惜玉流觞并不在此!但是他们也绝不能够放弃! 四个男子此刻只能想到这些。他们的目光冰冷而坚定,充斥着不可动摇之力! 忽然间祠堂的大门被打开来,众人望去,发现并不是大夫,而是从外面走来一个以玉为骨,以冰为神,以月为心的俊美男子,此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风姿玉容,清逸高贵,温润如美玉,仿佛从遥远湖中自一片碧叶荷色间踏波而来,浑身一脉高贵的尔雅温文。 又是一个俊美无俦的美男子,姿容不逊色于先前四位男子,但在这非常时期,已无人有心去欣赏。 花家众人谁也没有想到此人正是当今五皇子,尽管他藏身于后院,偏偏没有人识破他的身份,事到如今,他也是时候刚现身了! 楚暮云依言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算好了时辰来到祠堂,与花闭月约定的时间不差分毫,刚刚进入祠堂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感到里面凝重的气氛,俱寂的一刻竟显得异样诡异,他不由怔了怔。 他徐徐走看向萧琛四人,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四人沉默着,眸底唯见一片深沉如海的黑暗。 一种莫名不安和冰冷的黑暗气息弥漫开来,带着寒彻心扉的森然黯淡,当楚暮云借着烛光看到地上躺着的花闭月时,他的脸色一变,心中涌来莫名惊惧的感觉,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不由抽了。冷气,心神却在这一刹那间混乱起来。 也不知道呆站了多久,楚暮云方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大夫来了!“忽然从外面传来小厮的叫声。 楚暮云浑浑噩噩地站在一旁,看着那大夫一路走来,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的举动,而在大夫瞧看过之后,祠堂一片静寂,仿佛等待了足足百年,大夫的声音方才慢慢响起,摇了摇头道:“她已经死了,没有救了!” “你此话当真?“花家老祖宗颤抖着问道。 “我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大夫,我的医术诊断不会有误!”大夫慢慢吞吞地回答着,看了一眼老妇,缓缓道:“富贵有命,生死在天,她真的死了,就是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请节哀!” 但是,所有人都已经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花闭月死了,她已经香消玉殒了。 一道惊雷乍起,闪电映亮了整个祠堂。 老祖宗的身体一晃,险些昏厥了过去,几位妈嬷赶紧扶住了她。 北宫啸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惧,神色铁青! 花媚儿面容隐藏在暗中,眼眸中闪耀着复杂诡异的光芒,瞧不出她是惊走喜? 花闭月的五位真龙怔怔站在那里,整颗心,似乎向冰湖当中慢慢沉去,摔进深沉的,深黑的,刺骨的,看不见底的深渊。 外面的雨水倾盆而下,春日里还依然美丽的花不禁蹂躏,纷纷扬扬地坠落了下来。雷雨交加,仿佛冷酷无情的冬日般,花瓣落地后,铺满在地上,犹如一层薄薄的、令人哀叹的积雪。 深色帷帐滤下周围明晃晃的火光,香炉的口中徐徐飘出几缕淡色轻烟,楚暮云痴痴的望向祠堂中央,白布上平躺的尸身,整个人呆滞了很久,一动不动,竟是宛如泥塑玉雕一般! 他的心乱极了,不断猜测着,……究竟是怎么死的?! 然而他如何不清楚,她究竟是怎样死的?这些通通都是天命女子的身份惹得祸事。他忽然痛恨起天命女子的身份,恨不能让她变成普通女子,这样或许才能够与他长相厮守。 然而现在说起这些已是空谈,他悔不当初! 他凝视着她苍白的容颜,凝望着她没有生机的模样,痴痴的望着,眼中似有一抹莹泽闪动着。 花闭月突然死亡,造成了极大的震撼,花家人进进出出处理丧事,五名官员呆呆地站在此地,进退不得,目光落在五个男子身上,只见他们都低垂着头,看不清他们的表情,此时,捏紧的双手,微微颤抖,挺直的脊背此刻也弯了下来,浑身散发着绝望痛苦的气息,只有深深凝视他们的身影,才能够发觉他们是多么悲痛,多么的黯然! 而那今后来者,本是意态悠悠,温润尔雅,超凡脱俗的让人赞叹,此刻彻底陷入无边悲恸当中,他旁若无人地来到花闭月身侧,伸手摸过她冰凉且没有温度的面颊,深深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她的身侧,仿佛陷入了沉思。 东方阅也是面色灰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只觉得有一只手探进他的胸腔,抓住那痛楚的心,狠狠地捏住,生生地扯了出去。 但玄术师强大的心智让他还有一丝可以思考的余地,他凝着眉,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想了很久,想了许多关于近来所发生的事情,想着前因后果,蓦然间,脑中出现了一个亮点,而这亮点就像是他唯一的希望,如暗海当中的光塔,渐渐把他引入正途,他旋身而起,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当他想到这个真正的结果,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就恢复了正常,不论是什么原因,方才,他险些三魂少了六魄,至少这个结果是目前来说厂一最大的希望。 于是,东方阅徵徵的松了口气,抬起头发现身旁三名男子气色如同死去一般,立刻伸手拉了璧宿一把,凑到他的耳畔,低低问道:“师弟,你记得当日月牙儿与我们商议了什么玄术?你觉着她是不是与林熙寒在一起,已经施展了这个玄术?” 璧宿抬起眼来,惑人的面庞起初有些迷茫,但东方阅这清清楚楚的明示他自然不可能不懂,渐渐的,漆黑的眼眸中仿佛有什么情绪在涌动,他立刻敏锐地察觉到这些异常,想起了替身术,眸子中仿佛点亮了光泽,面色顿时非常复杂。 一瞬间,他经历了大悲与大喜,人生这两个感情的极端。 他的心如吃了定心丸一样,霎时从地狱回到了天堂。 东方阅与璧宿得知事情真相后,抚了抚胸膛,心情也渐渐的平复下来,目光一转,发现萧琛与北宫逸的瞳中却是一片漆黑,面无表情,便知道他们与自己方才如出一辙,心中的哀伤一层层的扩散开来,充斥了全身,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东方阅与璧宿互相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北宫逸忽然被东方闵拽到了祖祠暗处,东方阅在他耳畔道:“我们有话要与你们私下里说。” 只见北宫逸与萧琛被东方阅和璧宿拉了出去,两人魂不守舍地跟着璧宿与东方阅,犹如牵线人偶般任他们动作,最后被他们按坐在了椅子上。 两人一动不动,神情黯然而沮丧,花闭月的死摆在眼前,他们脑中一片空白,对于东方阅与璧宿的举动没有任何想法。 东方闵在两人面前晃了晃五指,见他们依然没有反应,于是,凝神二人的双眼,缓缓解释道:“你们先别担忧,月牙儿现在暂时无事!” 北宫逸与萧琛怔了怔,慢慢抬起头来看向东方阅,眼中目光依然黯淡。 东方阅心中冷笑,这月牙儿倒是招惹了几个好男人。 然而,却在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留下一堆烂摊子给他们。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你们先清醒一下!”东方闵眼中流曳着冷澈的波光,撇了撇嘴,接着用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说道“月牙儿似乎是遭受到替身术反噬!这种玄术其实并不难施展,也不知道月牙儿在玉流觞和林熙寒那里做了些什么?竟让神识疲惫到如此程度,能让本体像死了一样,真是不得不佩服她了!” 语落,他冷冷哼了一声,似乎极是不满。 尽管听得一头雾水,但是萧琛和北宫逸还是露出诧异的神色,一时没想明白什么是替身术,至少他们知道月牙儿暂时没有危险。 萧琛回过神来问道:“替身术?这么说另有玄机?” 东方闵双手抱怀,慵懒地靠在墙上,勾起嘴唇道:“是啊,虽然危险性不大,却依然潜藏着危机,更有一些性命之忧。不过祸害遗千年,那个女人应该不会这么快死的!”他瞳孔徵徵一缩,言语略带讽刺,但唇边却还是保持着那抹优雅的笑容。 璧宿盯着东方阅那双犹如幽潭般深澈的眼眸,心中却是忐忑不安,立刻想到许多意外的状况,若是月牙儿长期不归,身子受损,只怕月牙儿是再也回不来了,于是,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东方师兄,现在我们如何是好?” 东方闵斜睨他一眼,缓缓道:“当务之急是把替身先找来,只要替身与真人碰面,就能够解除替身术。” “符咒纸人怕水!如入…怎么办?” 璧宿忽然转头看向他,眼神里有一丝担忧的光芒一闪而过,关心则乱,他心神不宁地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形,外面的雨水正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如今快到清明,雨水极多! “玉流觞与林熙寒大概就在城南不远处,这场雨下的没完没了,似乎要连续下三夜猾东方闵若有所思地道,眸子却闪过一丝淡淡的波澜。 萧琛目光看向东方阅与璧宿,实在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是觉着不是问东问西的时候,现在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只见东方阅的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只表达了一个意思:月牙儿应该会没事的! 萧琛心念动处,却又是一阵担忧,犹自觉着惊魂未定。 幸好这女人只是假死,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是接下来的未知数依然让他不知所措。 天上层层乌云的深处亮过一道明光。 闪电转瞬即逝,雷声轰隆隆的传遍整个花家大宅,外面的雨水垂直而下如幄幕般,迷浊了众人的双眼! 萧琛目光扫过大厅的“尸身。”沉默片刻,神容眸光渐渐平稳了许多,不似方才慌乱,虽然劳累疲惫。可是心情却异常的轻快舒展,他情不自禁地说道:“或许,今日是事情是个契机,月牙儿曾经给我说一她不想成为这个天命女子,想要隐匿江湖,大概诈死也是个好办法。” 东方闵挑了挑眉,没想到萧琛会说出这番话来。 的确,七个人与月牙儿离开世间的纷纷扰扰,隐匿于江湖,如此是个好主意。 然而众人没想到花闭月竟把此事只告诉了萧琛,在场三人目光闪过微妙的光泽,心中不免有些妒忌。 东方阅也瞥了一眼月牙儿,挑起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面无表情地道:“事到如今,我们四人分头去寻找玉流觞他们,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通通不能放过,沿途的马车也要好好瞧瞧,雨停后我们在此地会合。” “好,不过月牙儿的身休怎么办?”北宫逸眉间略有忧色,迟疑说道。 “此事交给楚暮云便是!”东方闵斜睨了楚暮云一眼,语气淡淡。 “我去给他说!”北宫逸点了点头,觉着只能如此。 “也好,记得让他不要泄漏身份。”东方阅叮嘱他,以免五皇子的身份引起官员侧目,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接着又瞧了北宫啸一眼,看到此人也是满脸沉痛,不由徵微一怔,深邃的黑眸一弯,旋即又是一笑。 毕竟,此人是知道五皇子身份的,而他如此悲哀,大概自顾不暇,当然也顾不得揭发此事。 看来,月牙儿迷倒的男人不乏其数呢! 东方阅唇边又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有些令人不寒而票。 此刻北宫逸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向祠堂中央走去,当然知道楚暮云也是沉浸在痛苦当中,于是慢慢的来到楚暮云身侧,目光落在楚暮云的面容上,见他似乎深深沉思着,连忙面色凝重地唤了一声:“大哥。” 楚暮云依然垂目凝视着身前的女子,一动不动。 见他一脸神思不属的模样,便知道他的心全部到了月牙儿那里。 北宫逸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这情形与自己方才一模一样,于是,叹了一声,跪坐在楚暮云身旁,在他耳畔低低地说道“大哥,东方阅方才已经发现事出蹊跷,月牙儿她不会有事的!” 楚暮云的眸光徵徵一动,北宫逸舒了口气,他慢慢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楚暮云,虽然自己也不是非常明白,但觉着说的应该详细透彻,语重心长,最后拍了拍楚暮云的肩膀,随即挪动着膝盖打算站起身来。楚暮云方才侧目看了北宫逸一眼。 “如此,月牙儿的身体就交给你看护了!”北宫逸郑重地说道。 楚暮云慢慢地点了点头,仿佛魂儿全然不在这里。 这般模样瞧在北宫逸眼中,恰是欣喜若狂到了极致,还未回过神来。 北宫逸不禁莞尔,大哥看似运筹帷幄,关键时刻却是禁不住打击,竟然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当他再次来到萧琛身侧,把事情交待了一遍,东方阅抬眸笑道:“这个楚暮云的心思果决,善于攻心,手腕凌厉,为何此刻看到我们四人在此若无其事的模样,竟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大哥他根本就没有抬起头来过!“北宫逸似笑非笑地回答。 “他倒是个痴情的!”璧宿笑了笑道。 萧琛眉头一挑,又斜睨楚暮云一眼,见他一动不动地守在花闭月身侧,随即放心地道:“此人手腕了得,把月牙儿交给他不用担心,有他在此坐镇守着,省的我们有后顾之忧,我们四人还是快些把花闭月的替身寻来!” “好,事不宜迟!”剩下三人随声附和。 于是四人飞快地走出了花家祠堂,冒着骤雨,分别往城外东南西北四处大门策马奔去,一路寻找月牙儿、玉流觞与林熙寒的下落。 而在花家祠堂内,白幔低垂,奠字黑白分明,灵堂匆匆布就。 楚暮云慢慢地抬起眸子,他那玉树临风的身影在烛光的照耀下愈发显得清冷,这才想起北宫逸方才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而他然一句都听不进去,眼前月牙儿尸骨未寒,他什么事情都已经无法放到心里。只记得听得北宫逸要他照看好月牙儿的身体。 他根本无暇去想太多,只能好好守护着她。 他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面颊,想起白日两人还躺在一起的情形,转瞬便天人永隔,唇边不由泛起一丝苦笑。 此时此刻,屋中忽然发出一声不和谐的声音,正是花家的王氏,王氏见四个男子离开后,眼神闪烁,仿佛在思量什么!翻腾着万千思绪,她的脸上已是神情变幻不定好一阵子,片刻之后,随即原形毕露,来到众人面前道:“天命女子死了,这书中可有记载天命女子是短命女人?依我说…这根本就是冒充天命女子的报应,这个月牙儿根本就是个假冒的天命女子!” 王氏来到花媚儿面前把该说的不该说的理了理头绪,满面前是笑容道:“媚儿,既然那假冒的天命女子死了,你便是真的天命女子对不对?” 花媚儿抬眸看了王氏一眼,两人眼中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众人皱了皱眉头,如令人已经死了,这人竟然还不依不饶的。 “你闭嘴!”花家老祖宗满脸怒容。 “你没有资格让我闭嘴!”王氏趾高气昂地看了她一眼道:“月牙儿的人死了!看来这十万两银子你也掏不出来了,竟然一个妄想成为花家族长,一个妄想冒充天命女子,我看以后花家的事情你们还能是莫要过问的好!” “贱妇!”花家老祖宗颇为恼怒,深深吸了几口气,气得抚了抚胸膛:“人在做,天在看,你会遭到报应的!” “谁遭到报应还不知道呢!我们走着瞧!”王氏翻了翻白眼,一路小跑来到官员面前说道:“诸位大人明断,那四个男人一定是找来的帮手,现在看她大势已去了,立刻就灰溜溜的走了,你们千万别被他们骗了!还请诸位给我江南花家做个主儿。” 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复杂,五名官员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起来! 花家的事情他们不想参与了,然而外面下着倾盆大雨,他们想回去似乎也难。 此时此刻,整个祠堂内,只有王氏一人像跳梁小丑般大呼小叫着。 余下少数人暗自腹诽或者交头接耳、小声说话而已。 雨声阵阵,暴雨斜风混合着雷电的轰鸣,闪烁着晃晃的亮光,整个祠堂之中气氛阴森诡异,更显得凝窒憋闷。 王氏说着说着,往花闭月身前走去,带着活人看待死人时的傲然,唇边冷笑一声,正准备瞧看她背后的彩凤诽谤几句,忽然被人拦下,于是,王氏那笑脸陡然之间僵在了那儿,目光落在楚暮云面前,冷冷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楚暮云垂首一言不发,目光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王氏眼睛半开半阖地眯瞪着,知道这男子是花闭月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虽然此人气质极佳,但是身上的衣衫却是微显寒碜,立刻咬牙道:“此地是我花家的祖祠,不是什么人想来就来的,此地没人请你过来,阁下还是走远一点!”她不屑地看着他,正好撞上了他浓密睫毛下面那的琥珀色眼眸,一瞬间她仿佛触及了最可怕的东西,心头的恐惧如毒蛇临近,寒意正丝丝蜿蜒着,渐渐的弥漫到她的全身。 王氏抽了口冷气,不由退后了两步。 这个男人的眼神,好可… 虽然此人身份是迷,但旁人可以感受到,来自他身上隐藏的气度非常的神秘高雅,那是一种压倒所有人的气势,让人不由得噤若寒蝉,不寒而票,而在他周围同时弥漫着一种深深的感伤。 男子依然旁若无人,一动不动,眼中一片幽暗的色泽。 而王氏在他的眼中与尘埃无异,在他的眼里只有花闭月的身影。 王氏觉着气闷,她从没有被人如此轻视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59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0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0部分阅读 。仗着北宫啸与诸位官员还在此地,仗着自己当家的名头,再仗着自家老爷的地位,壮着胆子大呼一声:“来人啊!把这个无礼的人给我赶出花家!” 语落,忽然八个黑衣侍卫出现在男子的身侧,仿佛站在一个圆形的阵法之内,围在楚暮云旁边,气势森然,密不透风。 王氏遽然而惊,刚要说话,便给侍卫推了出去,而她唤来的诸下人也被推了出去,若有谁还要靠近,侍卫便拔刀相向,刀剑无眼,惊得王氏等人再也不敢造次。 “此人是谁?”底下人窃窃私语地问道。 “是啊!这个男子是谁?”五名官员凝眸看向他。 花家老祖宗渐渐回过神来,撕心裂肺地哭诉着道:“云儿,孙女婿!你干万别放过这个恶妇,她当年没少虐待月牙儿!” 闻言,楚暮云琥珀色的瞳孔迸射出寒澈的眸芒,他犀利的目光冷冷扫向王氏苍白的脸孔,厉声道:“此妇冒犯皇族,冒犯我的妻子,拖出去,打她八十大板!以做效尤!” 闻言,众人色变。 八十大板完全可以要了人的性命!而此人又有何能耐施加私刑? 五位官员神色微微一滞,目光一转,心中已经大概猜测出此人的身份。 此人不是朝廷钦…为何会出现在此? 北宫啸的目光渐渐落在此人身上,微暗的烛火照耀着他的面容,北宫啸的眸子徵微凝起,没想到此人竟是五皇子楚暮云,他居然会出现于此,看来花闭月一直与他保持着联系。 他本可以把此人收押入监,然而花闭月的死让他没有任何的心思。 此时,北宫啸的心情就好似一潭不起任何微澜的死水。 就在此时,不知从哪里又出现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拖着王氏,祠堂内一片混乱,王氏终于知道了害怕,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惊恐地向北宫啸等人求救,五位官员正欲拦阻,一名侍卫已经来到他们面前道:“阁下还是莫要轻举妄动,整个花府已经被朝廷侍卫包围了!一会儿,会有贵人前来!” 包围?还有贵人前来?这怎么可能?五名官员自恃在江南也数一数二的头头,若是衙门有此安排,自然也要先告诉他们一声! 于是,五人把目光投向北宫啸,见他一言不发,于是也静观其变。 两名侍卫把王氏拉出去杖责了八十,惨叫声传来,花家众人惊恐万分,渐渐的,再也没有了声气……。 侍卫传报,王氏已经当场杖毙! 花家老爷翻了个白眼,晕厥了过去! 楚暮云恍若未闻,依然面无表情地守在花闭月身侧,神情哀伤。 丧妻之痛如潮水般一波波地袭上他心头,让他心中空落落一片,他凝然而立,努力回想着与她的点点滴滴,记忆渐渐填满他的心,心中的苦涩不言而喻。 五名官员都知道此人是五皇子,有些掷躅。 心中思忖着究竟该如何处置他? 虽然北宫啸没有任何举措,但是他们不可以任之逃走。 想着想着,五人脸上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或许他们这么一举报,从此可以连升三级。做着升官发财梦的五人,并没有留意到两个黑衣人正在护卫们簇拥下来到了花家祠堂内, 当一人来到他们面前,取下头顶遮雨的斗篷时,五名官员一时间惊慌地站起身子,面容一下子僵了,仿佛看到鬼了一般,吓得瑟瑟发抖。 一道闪电从花府上空的云层里掠过,刹那之后,闷雷轰然响起,只震得整座府邸都开始颤抖,哗哗的大雨打湿了府邸里的一切,雨水沿着屋顶琉璃瓦间的空隙流淌,落地声音极大。 没想到眼前忽然出现的人竟然是先皇楚帝,当初他们去京城参加殿试的时候,亲眼看到这位皇帝,自然记忆犹新,可是大楚国明明传出楚帝已薨的消息,为何楚帝会出现在此? 见鬼,真是见鬼! 今夜活生生的人突然死去,而曾经死去的人又突然活了过来。 一桩连着一桩诡异的事情,让他们感觉到自己见到鬼了! 与此同时,楚帝身旁的男子取下斗篷,露出一张年轻俊美的面容,此人的面貌,五个官员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当今的萧丞相,而在他手中拿出一卷圣旨,上面用管花小楷写着整整齐齐的字迹,底下的印章正是传国玉玺。 没有宣旨的太监,圣旨便堂而皇之地置于五人面前,然而无人敢接。 “怎么?见到联你们很害怕?”楚帝的声音如雷般响起。 五名官员方才回过神来,忙跪倒在地,磕头道:“臣见过圣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一” 看到五位官员跪在地下,周围众人也一同跪下。 此刻五人当然不会愚蠢地称呼他为先皇,颤抖着接过圣旨,小心翼翼地扫过阅读,圣旨的意思便是让江南官员派兵卫护送楚帝回到京城,并在各地下诏书,让天下百姓都知道楚帝依然在世。 不得不说,这是一件了不得的差事。 “你们好好去办,此事做的好,会给你们赏封!”萧丞相说道。 五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吁了口气,庆幸方才没有对楚暮云动手,否则头上乌纱不保,恐怕连性命都堪忧,于是……立刻按照圣旨所说去办事了! 萧丞相接着淡淡道:“你们记得把花家老爷的官职撤了,他纵妻行凶,无法无天,枉读圣贤书!不配为此地的父母官!” “是!是!”五名官员唯唯诺诺地应承下来。 “北宫啸,你可知罪!”楚帝的目光忽然冷冷地瞪向此人,咆哮一声。 “臣不知何罪之有?”北宫啸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回答。 ”你对我大楚国难道没有二心?”楚帝咄咄逼人地问道。 “臣自出生以来,从来不愧对于任何人!”北宫啸大言不惭地说着。 “好,很好,非常好!”楚帝唇边冷笑,此时此刻,他真是拿北宫家族的叛徒没有办法,世上竟然有如此不知廉耻的臣子,然而,他们的所作所为竟然没有一丝漏洞,让他无法定罪,更不能判他们一个谋逆,北宫家族谋臣早已道貌岸然地宣称他们不干预政事,所以他一时寻不到罪状堵住天下文人悠悠之口。 楚帝冷冷一笑:”好,腆暂时先放过你们!” 北宫啸顿了一顿,低低道:“臣惶恐,北宫家族应该没什么好让您网开一面的!” 楚帝蹙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北宫家迟早会原形毕露。这次他放过北宫啸,不代表不惩治北宫家族,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们都退下吧!”楚帝淡淡道。 这句话仿佛下了赦令,祠堂内,周围人做鸟兽状散去。 仅仅剩下楚暮云与八个侍卫留在此地。 而方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仿佛与楚暮云无关,他伸手抚过她冰冷苍白的容颜,心神动荡,忍不住又想起了两人初见面时的一幕,脑海闪过她的一笑一颦,闪过她的一言一语,那些再也不存在了,他心头渐渐沉重,仿佛丢了重要之物,空落落的有些茫然。 楚帝与萧丞相此时方才想起另一桩事情,慢慢来到灵堂,与楚暮云一样把目光落在花闭月的面容上,两人不约而同地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 萧丞相想起自己的两个孙儿,虽对花闭月始终心存芥蒂,但是想到孩子自幼丧母,心中不禁沉浸在一片哀愁之中,若是这女子还活着,他一定不会再对她横眉冷对了! “孩子,对不起”萧丞相低低地道。 楚帝负手而立,目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没想到花闭月竟然会英年早逝,心中百感交集,盯着楚暮云看了许久,见这个儿子竟是仿佛浑然不觉,只是一味低着头,不由哀声叹息,这个儿子与他始终是太像了,当初前皇后去世的时候,少年夫妻,恩爱情深,他就这样陷入哀思当中,当所有人都已经从沉痛中回过神来,他却始终无法放下。一直痴痴呆呆,旁人说什么几乎也听不进去 他慢慢上前拍了拍楚暮云的肩膀道:“云儿,节哀!” 江南滛雨票靠,这场雨一下就是三日三夜,花闭月与玉流觞林熙寒躲在凰盟唯一的宅院内,才没有落得一个被淋湿的下场,终于待到雨过天晴后,三人方才离开凰盟,此时此刻,花闭月面色煞白,跟随林熙寒与玉流觞一同往江南花家赶去。 三人一路快马加鞭,花闭月坐在林熙寒的身后,隐隐担忧,心神不宁,不知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忍不住道:“林熙寒,我有些担心!害怕发生一些事情。” “害怕什么事情?” “我觉着情形不妙,若是我的身子没有神识,是不是变成白痴?” “变成白痴也有可能,大概也会一睡不醒。”林熙寒又扬起鞭子,催促马匹快些向前奔去,远远的,终于看到了城门。 花闭月接着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东方阅与璧宿他们怎样了?不过有他们在我身边,应该不会有问题。” “既然你这么觉着,应该不会有问题的。”林熙寒表面安慰着她,依然飞快策马来到城中,惊得路人纷纷闪躲。 花闭月知道他口是心非,只好什么都莫问。 终于在三人赶到花府之后,却看到花府大门前吊着白花,此刻,花闭月拨着黑袍,斗篷遮挡住绝丽容颜,自然无人看到她是何面貌,而她陡然之间瞧见府内办丧事的情形,顿时,微妙的情绪中不由夹杂着担忧与恐惧,忆起花家的葬礼极独特,恰恰是火葬,而且是死后三日的清晨便要火葬。 玉流觞心中一惊,忙寻到了门子,顾不得与他客套,连忙问道:“府里面死了的人呢?” 看门人几日未歇,见他仪表堂堂,以为他也是吊唁的,打了个哈欠道:“今天已经是第三日了,当然是拉出去烧掉了!” 这句话仿佛晴空霹雳,花闭月如遭雷击,面色惨淡,几乎要昏厥过去,然而这替身却是与真人不同,根本就不会昏迷。她霎时不知该要如何是好? 闻言,林熙寒与玉流觞两人的面容也变得阴沉可怕。 那门子感到周身一股寒气,吓得哆嗦一下,连忙关门躲了起来。 与此同时,院子里隐隐传来几名小厮的声音:“天命女子居然年纪轻轻就死了,真的是好可怜啊!” “是啊!月牙儿明明那么漂亮,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唉!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几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此时,风卷动着树上的叶子,经过三日大雨的洗礼,那几道不堪重负的柔嫩树叶在半空中划过,轻飘飘向下落着,忽地又被一股寒冷的气流卷起,忽地又下坠,时起时伏,恍若花闭月此刻的心情。 花闭月的心悲哀得,悲哀得几句无法忍受!她的耳边再也没有春日的声音,啾啾的鸟鸣声,清澈的风声,一切的声音都仿佛消失了。她绝望地看了二人一眼,心道替身毕竟不是真人,无法做为她的另一个身休,如此看来,大概自己将命不久矣! 忽然,两只手同时拉住了她。 “放心,一定不是有事的!我保证!”林熙寒喃喃低语,不由自主紧紧抓住了她毫无温度的手掌,生怕一松手她就像风筝一样飞去。 ”月牙儿,车到山前必有路!”玉流觞定定凝视着她,用力地握着她,不肯放手。 就在三人拉着手不肯放开的时候,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你们怎么在这里拉拉扯扯,让我们好找?” 【本书属于(静)个人手打作品,谢谢你的阅读,并且请多多支持楼主(静)】 正文第135章 花闭月微微顿了一顿,慢慢抬眸一看,瞧见正是萧琛又璧宿、东方闵、北宫逸四人,她深深吸了口气,发现自己方才似乎是急躁了,毕竟,牵扯到玄术方面她是外行,难免有些紧张慌乱,而她的性子也完全变了许多,犹如一颗满是棱角的石头,渐渐被瀑布流水磨平,变得更柔软了一些。 她轻轻抿了抿唇,想到自己昔日的淡定凉薄,那些通通都是从周围人的无情中演变而来,周围环境默默地改变了她,造就了她的冷酷,如今,当她面对七人的深深情谊,那种前世从未遇到过的,却时刻渴望的感觉,便觉着内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自己与他们在一起是互相信任的,是交心的。 有他们在身边,似乎任何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看到他们,此时此刻,她就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 此刻东方阅瞧着花闭月,神情略有些无奈,又带着诱人邪惑,目光流露出斥责之意,冷冷道“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替身术不是寻常玄术,以后你还是莫要随心所欲,凡事记得要先与我们商量一下。” 语落,他又开始责备林熙寒道:“月牙儿的性情喜欢逞强,你莫要迁就于她,否则我第一个不饶你!” 林熙寒垂首不言,似在反思。 现在再说这些话未免也迟了不是?花闭月垂着眸子,淡淡道:“现在我已经变成这般模样,以后的情形更不好说,若是不济,今生能与你们见最后一面也好!” “最后一面?不是说只要有身休在,她就能恢复原状吗?”北宫逸修眉淡淡一凛,心中担忧万分。 东方阅一身白衣似雪,俊朗非常,听闻此言,见她已经是知错的模样,面容微微放松了些,缓缓道:“放心,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玉流觞挑眉问道:“似乎你有办法呢?” 东方闵点了点头,望向花闭月的目光渐渐泛起柔和的暖意,他唇角淡淡勾起:“月牙儿,我们等你就是为了要帮你,我们快些去寻你本人吧!” “这么说,我的身休还在,那么花家烧了的尸休又是何人?“花闭月的心中一喜,凤眸轻掠,白玉般的容颜在阳光下没有任何异状。 “当然是王氏,她被楚暮云给杖毙了!“萧琛冷冷地道。 花闭月神情似笑非笑,语出微冷:“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了她呢!” 林熙寒忽然看向璧宿道:“月牙儿的身体在何处?” “我也不清楚,但据说被楚暮云给带走了!“璧宿耸了耸肩,面容闪过一丝无奈,虽然他们把身体托付给了楚暮云,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一声不吭地把花闭月的身休带走了,害得他们束手无策,只好在此地等候花闭月等人。路上他们责备了北宫逸多次,怪他言不达意,误导了楚暮云。 “楚暮云究竟去了哪里?“花闭月轻抿着唇,耳畔秀发徵拂。 “已经离开了两日,正向京城走去!” 冷月半洒,入夜的官道静然无声,马车内也一片安寂。 一队人马在官道旁休憩,四处点着熊熊的篝火,众人正在准备着夜里的晚膳,虽然已经入夜,但大厨们却一丝不苟地料理着饭菜,毕竟,这一路上行来的不是普通人物。 当然也很少有人知道在这一行人中,便有当今的圣上。 其中一辆马车内,顶上燃着白色的灯笼,车内帘子也是白色,一名男子清秀面容上闪着淡淡的光晕,灯影幽暗,男子丹凤眼线的暗影如墨玉般斜挑入鬓,将他俊雅面容勾勒得如雕如塑,神情却是冷入骨髓。 马车中央放着一个水晶棺材,棺材当中躺着一名美丽的女子,娇颜栩栩如生。 楚暮云阖上眼,眼前好似又浮现出女子清冷淡然的神情,心中感慨夫妻恩爱宛如烟云,他忽然觉得心痛如绞。 这个女人竟然离开他的了! 弹指间,烟云幻,人已去,花仍开。 车窗外的月光皎皎,照在马车上黑白相间的帘子上,脉脉斜斜,檐角的招魂幡与铜铃随风飘荡,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远处隐约有鸦雀飞起的低鸣,如此宁静平和的午后,楚暮云只觉得眼前宛如海市蜃楼,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灰暗而已。 此刻忽然有人不合时宜地上前劝道:“公子,夜里还是莫要与死人待在一起,小心着凉,邪风入体!” “滚出去“暗卫毫不客气地把此人呵斥了一番。 楚帝坐在另外一辆马车内,与萧丞相面对面,目光看向他怀中的糯米,那是一张小小的,稚嫩的面孔,面容泛着粉红色,还冲他咿呀笑语的小鬼。 只可惜,却不知他的母亲已经与世长辞! 萧丞相用拨浪鼓逗了逗他,孩子又咯咯笑了起来。 楚帝颇有些感慨,慢慢饮了一杯酒,缓缓道“看来抱孙子的感觉真是不一样,我非常羡慕你,可惜这个儿子与我一模一样,若是真的喜欢上了,便痴迷了,不知何时才能娶别的女人进门呢?“他看了一眼楚暮云,知道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己想要看到他再次娶妻生子,大概已是无望了! 就在此刻,栈道有六匹马飞快地奔来,马蹄踏踏,卷起一片尘土。 侍卫们立刻提高警惕,目光远远地凝视看来人,只见这六匹马来到此处忽然放慢速度,只见来者共七人,其中有一匹马上坐着两人,一名红衣少年当先问道:“你们可是护送圣驾的队伍?” “你们是何人?”侍卫头目右手抚在刀柄,厉声问道。 “我们当然是萧丞相的熟人!“另一名白衣男子答道。 “你们可有信物?”侍卫头目冷冷地问道。 “信物,暂时没有,不过萧丞相见过我们之后,便知道了!” “大胆,丞相是你们说见便见的吗?“侍卫大声呵斥道。 红衣少年与白衣男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忍俊不禁道:“此番遇到的人真是训练有素呢,有些麻烦!” 此时,只见最后一匹马上披着斗篷的黑衣人忽然身影如电,纵身跃到了拉着灵柩的马车内,众侍卫惊觉,立刻拔刀相向:“护驾,快护驾!” 却听到有人不紧不慢地道:“住手,都是自己人。” 侍卫们微微一怔,只见萧丞相抱着糯米,慢慢地走了出来,侍卫们面面相觑,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与萧丞相相识,而萧丞相看向萧琛等人道:“夜了,既然你们一同前来,就一起休息好了!” “对了,你们有没有用晚膳?” “没有。” “那就留下来一起用膳,不必客气!” “多谢丞相大人!”众人说道。 “萧琛,既然你来了,就自己管管孩子。” “是,父亲。”萧琛恭恭敬敬上前。 萧丞相把糯米交给萧琛,揉了揉肩膀道:“老了,真是无用了!带孩子还是年轻人自己来。” 他的目光慢慢扫过萧琛,担心他丧妻后精神萎靡不振,然而,却并未见到他面容有哀伤之色,不由地微微一怔。有些想不明白了,难道皇帝的儿子是痴情种子?自己的儿子却是那薄性之人? 他忍不住狠狠在萧琛头上敲了一记,斥道:“薄情寡义,真是个不像话的东西!“萧琛莫名被父亲责骂了一通,顿时感到极是委屈。却被父亲当众揪着耳朵道:“你多学学人家五皇子,听到否?”众真龙见到,不由忍俊不禁,大笑起来!又引来萧丞相一通责骂。 楚暮云正坐在灵柩旁边,自斟自饮,忽然听到马车内异样的动静,似有所觉,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看向刚刚进来的黑衣人。 他明明吩咐过诸人莫要打扰他,然而为何有人胆敢不听他的命令。 只见那黑衣人来到他的对面,一袭青黑色的斗篷笼着纤瘦的身子,幽暗的灯光下瞧不清楚那人的面容,而此人也并不是随行来的护卫,不知为何,偏偏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是谁?“楚暮云怔了怔,神色逐渐趋于坦然,冷冷问道。 对方并不急于回答,从袖里伸出一双芊芊玉手,慢慢从头顶翻下了遮挡面容的帽子,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迷人的面容,楚暮云漫不经心地看了过去,却是一下子呆愣住,手中的酒盏打落在地。她侧目看来,睫毛修长,眸光莹莹,清清荡漾。 楚暮云愣愣地看着花闭月,震惊后是无从捉摸的深邃,好像此生第一次看见她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轻轻叹息了一声,不可置信道:“我是喝醉了不是,所以看到了你的魂魄?” 花闭月慢慢垂下了眸子,她看得出他的伤心。 忽然,楚暮云小心翼翼地把她拢在怀里,修长的手指,一遍又一遍理着她看似乌黑柔滑的秀发,渐渐的,眼前悄然弥漫出一层水雾,心道她果然是魂魄归来,轻飘飘的,身体摸上去感觉不到一丝血肉的气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暮云依然舍不得放开,缓缓道:“回来就好。” 他嗓音温厚醇和,依然是温文尔雅的模样,琥珀色的眸子满是真挚。 灯火下方,楚暮云本就生得俊美优雅,虽然穿着麻衣,也是风姿翩翩,而他的脸容消瘦了不少,面色黯淡,眼神郁郁,语气中带着隐痛,却在看到花闭月之后,误以为看到她的魂魄,从失落里再次显露光芒。 花闭月明眸剔透,被看得心中温暖似海,忍不住微徵一笑:“我已特意回来,你不必担忧。”而在她的心中却百感交集,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已经自己已死了,她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误,看着眼前男子穿的麻衣丧服,花闭月几乎不敢面对他。 似乎感到徵微发热的眼睛,花闭月知道自己没有眼泪。 虽然自己没有死,但是今生她知道受到了别人的重视。 眼前这个男子是深爱自己的! 他是她的夫君,是她的爱人,更是她的家人。前世她从未有一刻这么的感动过,她知道对不起这个那男人,而她再也不能瞒下去了。她目光一转,看向水晶棺内的另一个自己,这安然的睡颜如斯倾城,如斯宁谧,慢慢闭起眸子,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正是替身术的解除咒语,霎时,马车内白烟腾起,再看时,车内飘飘落下一个奇怪的纸人。 楚暮云儒雅温文的眉宇间覆上一层阴霾,伸手接过纸人,目光再次在车内巡视一圈,眼中不免流露出沮丧与失落,低低道:“你竟然这么快就离去了,我还想多陪你一会儿。嗯与你多说说体己的话。” 忽然,马车内想起清脆如铃的声音:”暮云,那具身子冷冰冰的,还是原来的这具身子好些。” 楚暮云扶在案上的手不自觉的叩紧,幽深的眸子微徵一抬,回眸一看,眼中再次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恰恰好看到花闭月笑靥如花,眉眼轻弯,羽睫细密,慢慢从水晶棺材内坐起,她红唇轻启,低低道:“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楚暮云的确连番受到惊吓,他抽了口冷气,立刻上前抚摸着她的胸膛,发现果然有体温,心跳也正常,方才松了口气,回过神后,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深深探入她的衣襟内,抚摸的肌肤正在没有任何遮挡的柔软,他的心刹那间怦怦的跳了起来。 心道,春天果然是那个什么特殊的人畜皆会兴奋的季节? 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满了他的心间,虽然,觉得心中压了千言万语,却无从说,无法说。他只想好好抱着她,一亲芳泽,永远不要放开她。他的心跳飞快,入耳处不但有自己的心跳,也有若隐若现的鸟鸣,不远处马儿轻微的打着响鼻,甚至风中夹杂寥寥数语,他终于开始再次听到外界的声音。 然而,怀中佳人却道:“暮云,我有话要给你说!” “什么事?很重要吗?”楚暮云一双清隽的眼睛正默默注视着花闭月,盯得她心中怦然直跳。 “非常重要。”花闭月沉默片刻方才回答。 楚暮云慢慢坐直了身子,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替她倒了一杯酒。 花闭月喝了一口酒,壮了壮胆,慢慢说起替身术来,起初东拉西地扯了一会儿,仿佛说了些学术性的问题,最终慢慢说到了正题,讲到林熙寒替她做出一个玄术纸人,讲到凰盟的宝库,又讲到凰盟的覆灭,最后才讲到自己因为神识过于消耗,导致替身术反噬,进入假死状态!她强撑着把事实陈述出来,却因心悸而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忽然看到楚暮云斜睨她一眼,唇角极轻地带出一笑,却不同往日温雅,居然流露出七分洒脱,三分悠然,她眨了眨眸子,暗忖自己没有看错他吧?这个男子竟然没有生气,竟然没有责备她!难道说真的胸襟如海? 楚暮云淡淡笑了笑,接过她手中酒盏:“一心二用,似乎很有意思!” 花闭月垂下眸子,凝眉道:“其实非常幸苦!” 楚暮云接着温雅笑道:“原来当日你不让我碰你,便是因为这个原因,对不对?” “嗯!的确如此!”花闭月双手交叠,面容闪过一丝不安的神色,心中更是觉着对不起他。 他垂眸,伸手掠起花闭月散落在肩头的一缕长发,轻轻抚摩着她如玉的面颊,就在她感到不解的时候,楚暮云慢慢靠拢她的身子,似要把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低低道:“你这女子……,让我如何是好呢?” 他的语气就像情人的低喃,让她心中一片放松。 可就在似抱非抱的刹那,楚暮云蓦然神色一变,反手把她钳制在腿上,用力按住她,撩起她的裙子,而花闭月感到身下一阵清凉,竟被他撕扯下她的亵裤,男子动作一气呵成,接着不轻不重地抽打着她的粉臀,语气中竟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我怎没有发现,你竟是个可恶的女人” 他的手掌不断打在她屁股上,这突然其来的遭遇让花闭月始料未及。 打她屁股?她两生以来从未被人这般虐待! 他边打边斥责道:“装死很有意思是吗?会替身术就很了不起?你这个可恶的女人,委实太可恶了!” “我让你胡闹,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瞒着我……,” 她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楚暮云竟然如此放肆,竟褪去她的衣衫,在他魔掌挥舞之下,雪白丘原如粉冻般颤动着,而她性格高傲,哪里能忍受这般羞辱? “楚暮云,住手” 楚暮云淡淡冷笑:“住手?世间人应当妻以夫为纲,哪有女人说住手,男人就要住手的道理!” 花闭月没想到他态度如此强硬,显然应是恼怒到极点,此人果然是睚眦必报,翩翩君子之风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花闭月有些暗自恼怒,早知如此就不告诉他实情了。忍不住道:“若是你很生气,何不就当我死了?” “你又胡言乱语什么……,叫你胡说…“他凝起眸子,继续挥舞右臂。 见对方没有住手的意思,她施展全力,纵身翻起,不客气地反击回去,打了他几掌之后,顺手在他的臀上捏了捏,本想用力捏他一通,却又不舍,于是,轻轻捏了捏,没想到弹性竟很好。他打的她这么用力,就捏他这一下不算什么吧?虽然,自己对不起楚暮云,但是两人毕竟是夫妻,夫妻之间的关系也是从小打小闹中开始的,她这么做也是实属正常。 “不要乱动!“然而某人的声音渐渐喘息起来。 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男人也从来没有被女人捏过屁股,而且捏的很是舒服,居然也已经有些心猿意马了。 两个人四目相投,对视片刻,忽然不由同时笑了起来。 楚暮云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片刻,只见眼前女子乌发萦绕,雪肤如玉,清雅动人,便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上她柔软的红唇,正欲徐徐图之。 忽然,花闭月戳了戳他的胸膛:“等等,这里的环境不好!” 楚暮云直起腰身,想起此处本是灵车,你侬我侬不免大煞风景!于是,慢慢抱起她的身子,跃下灵车,大步流星往另一辆马车走去,马车外层悄然静垂的金帷露出了繁复精致的绣纹,此地正是总管为他准备安寝用的马车,而楚暮云刚掀开帘子,就对上从里面投来的…林熙寒与璧宿的目光。而此二人正是萧丞相安排在此的。 楚暮云也不管二人是否安歇,将花闭月放在被褥上面,回眸道:“非礼勿视,劳烦二位避一避。” 林熙寒当然明白他要做什么,也不言语,正要往外去,璧宿慢慢起身说道:“夜露深寒,你让我们去哪里安歇?” “当然是你们去那辆灵车,也该轮到你们守一守。” “大哥辛苦,我们这就离开。” “多谢二弟。”楚暮云感激地看了一眼林熙寒。 林熙寒微微颔首,接着深深地瞧了花闭月一眼,花闭月霎时面红耳赤,颇为尴尬,璧宿则不屑地瞪了瞪楚暮云,与林熙寒一同向外面走去。楚暮云瞧见花闭月不自在的神情,立刻轻笑一声,拉下帘子,低低道:“我知道你喜欢二弟,不过今晚却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心中只许想我。” 花闭月垂眸不语,不可置否! 点燃马车内的烛火,楚暮云勾起嘴唇,一时间眸中精光骤现。 花闭月拍了拍身侧的被褥道:“夜里太冷,躺进被子来吧。” 得到她的邀请,楚暮云飞快钻入被子里,很快感觉被中暖意传来。她慢慢起身,俯身卧在他的身上,青丝逶迤如云。 “方才我可打疼了你?”楚暮云看似小心翼翼地问着,实则另有目的。 “不疼!”花闭月翻过身不去看他。 楚暮云忽然与她换了个位置,他上她下。他凑近她的耳畔,吐出灼热的气息。声音低沉而温柔:“让我看看,如何?” “随你!”花闭月侧过头去,不去看他。 楚暮云半坐在被褥上,俯身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身下,琥珀色的眸子几欲将人沉溺在里面,手掌轻轻抚摩着方才打得微红的痕迹,切实的热度在他心底搅起一阵涟漪,眼前已是一片湖光山色,叫人无处可逃。 他低头,奉上羽毛般魅惑动人的吻,从额头到耳畔,最后却轻轻地含住她的耳垂,用牙齿咬了两下,又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慢慢往下的亲吻着,吻过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花闭月轻轻地叹息着,慢慢地阖上双眸,深深体会他带来的触感,感到肌肤一阵沁凉,一阵温暖,一阵微痛,一阵酥麻,徵妙的感觉从她心底开始,以飞快的速度迅速蔓延至全身,花闭月已忍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 楚暮云吻着她的肌肤心中怦然直跳。虽然已孕育过一双儿女,身材依然窈窕动人,曲线适宜,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双大手已情不自禁地探了出去,不过片刻,她身上本就不多的衣物被轻轻的褪去,而他滚烫的身体已紧紧地贴上了她,慢慢覆了上去。结合的一刹那,他的眼眸在灯火下面格外耀眼,流动着熠熠的华彩,散发着柔软的温暖! ”月牙儿……此时此刻……你只能想着我……只属于我一个……”他轻轻地蹭着她的颈项,带动着她的身体,一起颤抖着。她抚上他俊美的面颊,扬起了笑容:“此刻我只属于你。” 情意浓浓,云翻雨覆过后,楚暮云轻轻喘息着,俯身在她柔软的胸前,低低叹道:“你这女人,你这女人真是让我无可奈何。” 花闭月弓起身子,因为贪恋那怀抱的温暖,忍不住挨得他更紧,就仿佛不由自主被火光吸引的飞蛾,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反唇相讥:”堂堂五皇子还真是愚蠢呢,北宫逸已经告诉你事情真相,说我没有死,你却浑浑噩噩,怎能怪我?” “我真蠢?”楚暮云凤眼一瞥,魅语问道。 花闭月蹙了蹙眉,忽然感到一丝危机,她嘴唇徵徵张了张,忽然间感到体内再一次传来的痛意,果然深刻体会他的睚眦必报。 “干万不要招惹男人!”楚暮云勾起嘴唇,那双琥珀的眸子迅速收缩了一下,火焰从他的双目喷射到了她的全身。而他用力动作着,再一次疯狂地侵占着城池。 烛火透过帷帐,隐隐照出两道纠缠的人影,如蜘蛛与猎物般纠缠。 喘息声、破碎的吟哦声、帷帐的摇摆状,交织在了一起,在马车周围久久回荡 这火样的折磨,这难耐的欲望,这疯狂的占有,都让她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快感。她用力揪紧了身下的褥子,为什么只有一个晚上,他居然会要了她那么多次?她深深陷入其中,直到筋疲力尽。 昏黄的烛火暧昧地跳动,两人拥抱的光彩朦朦胧胧,带着火热的诱惑。 楚暮云仿佛怎么也不倦似的,他侧卧在榻上,瞧着仿佛出水芙蓉般妩媚动人的花闭月,邪惑地笑了笑,找到她的嘴唇,再次地亲吻。在她神情游离太虚间,又一次俯下身子,快速的攻城掠地,等到她涣散的意识彻底低迷,他方才放过了她。 看着疲惫的女子不雅的睡姿。替她将被子又往身上拉了拉,徵徵一笑,轻轻吻了吻那呈现出无限妩媚的红唇。 “月牙儿,其实我在花家注意你好久,你给两个孩子哺||乳|的时候,真的好美丽……”他侧头在她耳畔喃喃细语。 “你这偷窥狂一一”月牙儿徵徵睁了睁眼睛,瞪了他一眼,便再也没有气力。 江南客栈内,北宫啸这几日活得心神不宁,似乎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了,自从花闭月的灵柩被楚暮云带走之后,他心中越来越痛苦,而他身旁的三个女人,通通都令他没有兴趣,就是身怀六甲的兰儿,也让他感到厌烦。 花媚儿如今也在进退两难之间,王氏死后没有人替她撑腰,若是说自己是天命女子,俨然自欺欺人,那便不容于北宫家族,但如果说她不是,那么北宫啸也不会对她有特别的感情,毕竟,两人之间的利益始终是建立在天命女子身上的。纵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花媚儿索性躲在花府内闭门不出,躲避着世人的眼光。 凰盟尽毁,白雅悻悻然回到了北宫啸的身边,甚少言语,再也不是趾高气昂的凰盟盟主。 今日,北宫啸不在屋内,她打着团扇,百无聊赖。她从凰盟出来,竟然发觉没有容身之处,只好回到了北宫啸这里,如今她除了此地便是自己娘家,可惜,娘家人本是势利眼,并不会容得下她的,她忽然觉着身为一个女人的痛苦,便是活在别人的阴影中,只能寄人篱下。 而算计人的日子,她已经彻底倦了,彻底厌烦了! 算计他人者,人恒算计之! 人生若梦,她觉着这样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慢慢端起面前酒盏,轻轻啜了一口,像她这样一无所有的女人,大概便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醉生梦死! 她醉眼朦胧,远远见一个长身玉立的美少年走来,慢慢敲开屋门,进入屋中,看到白雅后徵微怔了怔,旋即笑道:“夫人,我来替你作画!” 白雅倒了一杯酒,轻轻抿了一口道:“原来是你!” “是我!“小高淡淡一笑,毕恭毕敬道,接着慢条斯理地把纸张铺开,今日北宫啸特意嘱咐让他给白雅画像,甚至交待了特别的事情给他。 “没想到你离开了后竟然混得有模有样?”白雅看了他一眼道。 “只是自由了一些,毕竟,以色侍他人能有几时好?“小高慢慢用毛笔蘸墨,勾描出她的模样。 白雅淡淡一笑:“好一个以色侍他人能有几时好?“可惜当她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晚了。 而她曾经的荒诞不经也是好笑,她明白自己错得离谱。 “来,我敬你一杯!”白雅起身替他斟了一杯酒,微徵举杯示意。 随后她便端起酒盏,旁若无人地坐在榻上,品了又品,直到小高拿着画来到她身畔,她醉眼惺忪地看着小高,唇边勾起优雅的徵笑,“怎么?还想与我一起喝一杯?” 小高看着眼前女子,不由想起自己心中喜欢的女子,但是一想到花闭月的死,心中便感觉颇不好受,但想起北宫啸交待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0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1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1部分阅读 给他的事情,只好来到白雅身侧,强颜欢笑,慢慢替她斟酒。 不知不觉中,在她面前,这少年的面容幻化成了林熙寒的模样,眼睛、鼻子、嘴唇、脖颈通通与林熙寒一模一样,而她眼前景致都变得虚幻起来,仿佛那人就要消失了一般! 感觉今日的酒非常奇怪,但是白雅没有多想,她伸手抓住眼前人。 “林熙寒,你别走!” “我在!“对面传来少年的声音。 此刻,她的手上留着他皮肤细腻光滑的触感,她忍不住抬头看着他。 “你喜欢我?”眼前的林熙寒问道。 “嗯,喜欢……,白雅痴迷地看着他。 “你愿意嫁给我吗?”眼前的林熙寒说着惑人的话语。 “当然!“白雅点了点头,欣喜若狂。 紧紧抱着他,她的肌肤感觉到他的余温,她的眼前闪烁着林熙寒那高雅冷艳的目光,她的耳边是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在低声呢喃,她就是喜欢着他,无可救药的爱恋着他,喜欢一个人如同疯魔了一般,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无休无止的思念。 两人褪去衣衫,少年眯起眸子算好了时辰,就在白雅痴迷地亲吻着他,抱着他时,忽然门被打开,外面站着北宫啸等诸人,目光冷冷地瞪着白雅道:“贱人,你竟然背着我做出这等丑事,你让我该如何?” 此刻,白雅抽了口冷气,酒意也醒了大半,她立刻明白自己落了入一个陷阱当中。 她唇边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慢条斯理地穿戴好衣衫道:“阁下搞这么复杂作甚?直接休了便是,我如今不会纠缠于你。” 看着白雅毫不在意的神情,北宫啸蹙了蹙眉,索性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张写好的休书道:“既然如此,你好自为之。” 白雅目光瞥过那一纸休书,唇边冷笑着,起身便走,任何的财物都没有带走,彻底离开了北宫啸,她在这个男人身上她看不到任何优点,除了肮脏便还是肮脏,尽管自己也曾经与他一样肮脏,但是,她已决定换个活法,于是她推开小高,傲然挺胸的离去了。 她唇边始终笑着,诸多经历,已经让她看清了很多事情。 娑婆爱河干尺浪,转头红颜成白骨。 爱又如何?恨又如何? 从此江湖再也没有白雅这个人出现,据说,有人在九华山上香时,曾经遇到一位与白雅有九分相似的比丘尼,然却是神态慈悲,超脱生死。当然,此为后话。 北宫啸自从赶走白雅,再也没有去看花媚儿,只留下照料兰儿的仆从,随后不断关注着京城传来的消息,知道有一人,一名暗卫来到他面前低语道:“三少爷,京城传出秘闻,花闭月没死,现在正与楚暮云在一起!” 顿时,北宫啸神色一变,觉着自己有种被人愚弄的感觉。 花闭月,这个女人,难道真的对自己半点情意都没有吗? 他冷冷凝眉,吩咐手下道:“带上所有钱帛,我们准备去京城!” 那属下微微一怔,如今北宫家族若是去了京城,岂非以卯击石?然而,既然是北宫三少爷的命令,那么他也不便多言。 京城内,听说楚帝已经回朝,而且半月未出。 一朝惊变,大楚国皇帝竟然没有驾崩,只是假死诱敌而已,这消息传出之后,京城中的官员有的惊讶不迭,有的惶恐不安,有的暗自欢喜,也有的不以为意。 大殿旁等待朝会的群臣们在等待了小半个时辰后,可惜却仍未见大楚帝的身影。朝班前列的三公九卿熬不住这长久站立的痛苦。个个锁紧了眉头,年纪大的甚至低声抱怨了两句。就是注意利益风范的谏官,这会儿也忍不住走来走去! 几个按捺不住性子的重臣则叫了当值的宦官询问,结果那几个宫中内侍皆是一脸茫然,他们也只能继续等待,直到复杂楚帝起居的安公公出现后,方才有了答案。 “先皇不在此地。”安公公缓缓道。 “安公公,称呼圣上为先皇,难道不是大逆不道吗?“谏官提醒道。 “诸位有所不知,如今楚帝的确已经是先皇了,自从回到京城后,先皇拟出一道旨意,决定让安阳王继承皇帝!后日便是登基大殿,而先皇要准备去颐养天年!” “什么?楚帝要退位了!安阳王很快就是当今圣上?”众人不可置信。 “那么楚…不对,是先皇究竟去了哪里?” 安公公耸了耸肩道:“谁知道呢?” 京城郊外,五皇子那座府邸今夜灯火通明。 殿内、殿外,各处都隐藏了无数的侍卫。 先皇与萧丞相坐在书房内,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两人已逗弄的不亦乐乎,先皇忍不住笑道:“萧丞相你这孙儿果然是有趣好玩,我家暮云现在也该努力了!” “呵呵,我发现现在人生最快乐的事情,便是含饴弄孙。”萧丞相抱着糯米,笑道合不拢嘴。 两人此刻谈论的都是家中琐事,不知者还以为二人只是闲谈。 可是屋中却跪着一名男子,与此同时,屋中时不时有人手捧急报,迅疾而入,萧丞相与先帝随意翻了翻,便放入托盘内,吩咐送到安阳王手中。 此刻跪着的男子终于忍不住道:“父皇!” 闻言,先皇目光冷冷地扫过他,彼时,自己诈死后,曾经易容躲在宫中瞧看,祭拜守灵的时候次子哀哀切切,做足了孝子的姿态,很快便与北宫家族联手篡夺皇位,这个儿子假仁假意的姿态他已经看得透彻。 先帝抱着团子,淡淡问道:“你觉着当皇帝很开心吗?” “父皇!您饶了儿臣吧!儿臣并没有篡位的意思!“大皇子惊恐万分,没想到楚帝竟然还活着,虽然当初谋杀皇帝并没有他的事情,但是北宫家族扶持他为新帝后,他却是故意嫁祸给楚暮云,手足相残。 如今,先帝把他寻到这里,似乎要对他惩治一番。 既然没有在朝廷直接宣布对大皇子的惩罚,大概有网开一面的意思。 “暮云,你说怎么办?“先帝忽然回眸问向门前与玉流觞对弈的男子。 楚暮云慢慢回过神来,唇边泛起了冷笑,温雅道:“既然大哥喜欢北宫家族的人,那就把他流放到北境去吧,北宫家族的人既然想与他勾结,那么大哥索性就去北境那里分一杯羹,我想他们一定会非常愿意的!” 大皇子顿时面色变得煞白,如今失势的他去北宫家族,与自寻死路有何差别! “好,就这么安排!”先帝对楚暮云的提议非常赞成。 “不可以,父皇!不要听信五弟的话啊!他是想害死我……,“大皇子刚说了两句,立刻被暗卫拖了出去,准备关入地牢年,大皇子不甘心地喊道:“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北宫家族的人聚众在京城闹事,虽然他们远在北境,而北宫啸不知从哪里弄来许多的江湖人物,似乎想要反击。” “你们不可以这对待我,我可以和北宫啸商议,让他们北境的势力安稳一些!” “你们放开我“大皇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已被押送了出去。 此刻,楚暮云唇边勾起嘲讽的弧度,没想到大皇子竟然还想与狼谋皮,真是异想天开! “暮云,你说北宫家族的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先帝郁闷道。 “父亲,其实您藏匿的时期,北宫家族为了谋权篡位,已经耗尽了他们所有财力,所以现在已是没有牙的老虎,不用惧怕。” “但愿如此!”先帝点了点头。他悠悠叹息道:“没想到区区一个皇位竟然这么多人觊觎,真是让人烦闷。” “是啊!如果他们知道那皇位坐着并不舒服,坐在上面既够不到两边的扶手,也无法挨着靠背的椅子,中间还空空落落的,还不如我院里任何一个舒服的靠椅呢!“楚暮云淡淡椰榆地笑着。 “我也觉着你此地的椅子舒服些!”先帝也玩笑地说道。 父子二人不由会心一笑。 然而好景不长,忽然院外传来了异动声,锣鼓声,嘶喊声,刀剑相碰的声音也传来。 先帝立刻站起身来,问道“发生了何事?” 楚暮云淡淡一笑:“说曹操,曹操就到,当然是北宫啸带着他的人来此寻衅了!” 东方阅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目光向外完全,冷冷一笑:“云麓国第一杀手已经死了,此地甚至还有三个高阶的玄术师,北宫啸带着人来岂非是自寻死路?” 璧宿蹙眉道:“按理来说,北宫啸应该知道我们的实力,此番前来无异于自寻死路,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半晌,一个侍卫前来通报:“北宫啸是来寻花闭月夫人的,似乎有要事与她相商。” 竟然是寻月牙儿的? “夫人现在何处?”楚暮云冷冷问道。 “夫人…刚知道北宫啸要寻她,已经到了门口去见他了!” “什么?“众人皆知北宫啸对月牙儿有某种心思,顿时面容阴沉起来。 五皇子府邸外,众侍卫们举着长枪拦阻在花闭月与北宫啸当中,花闭月徐徐而来,身上披着薄薄的雪色拨风,面容清雅如玉,姿容动人。 “月牙儿别来无恙?”北宫啸的声音已经传来。 花闭月叹息了一声,几乎是一瞬间,就打手势让众侍卫们散开来一些,却站在距离北宫啸有三步远处停下,她的面容沉静,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北宫啸,不知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自从得知北宫啸出现在此地是时候,花闭月便觉着此人已经不淡定了! 果然,对面的男子瞧见她之后,眼中仿佛燃起炙热的火焰。 北宫啸压低了声音,慢慢地说道:“月牙儿,你还记得我们前世,刚刚成亲的事情吗,我说过要好好待你,但是我没有做到,我后悔了……,” 花闭月眨了眨眼睛,没想到他竟然还是放不开前世种种。心中不由暗自好笑,明明自己已经完全放开了,这个男人却又纠结不清,命运果然是如此多变 她淡淡一笑:“北宫三少爷千里迢迢而来,难道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些没意义的话语?” 没有意义的话语?话音刚落,北宫啸就陡然之间又跨前几步,忽然眼前一柄长枪拦阻在他面前,此枪正是北宫逸亮出的,他目光冷冷地瞪着兄长,生怕他来到花闭月身旁,当北宫啸目光落在了北宫逸的面容上时,心中怒火不禁快要爆发出来。 明明两人是兄弟,明明月牙儿是自己的妻子。 没想到北宫逸竟然得到他的女人。 这伴事情对于前世来说,就是他所不允,今生更是不允。 眼见北宫逸的长枪纹丝不动,北宫啸冷冷一笑,宽大的袖子轻轻一甩,从手中拿出一把剑来,抵着北宫逸的长枪,目光却看向花闭月:“月牙儿,我如今只想好好说几句话而已口你竟不想听吗?” “不可能!”花闭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北宫逸不由冷笑一声,虽然他听不懂两人的话语,但是他隐隐明白兄长对花闭月的纠缠不是没有来由,所以他要更加保护花闭月的安危。 “为何不可能?“北宫啸咆哮了一声。半晌,他的面容忽然变得惨淡了许多,缓缓说道:“我记得当初你为了让我高兴,特意在南峰学院院长那里学了琴曲。” “我记得你明明不精通于琴棋书画,后来却为了我放弃了武学,而深深钻研画…” “我还记得你为了我……,多少次偷偷在夜里哭泣,孤枕难眠!” “为何?“北宫啸的目光看向花闭月,轻轻笑了起来,眼中的眸光已被惨淡的心挤得支离破碎。他咬了咬牙道:“我现在已经喜欢你了,难道你就不再为我做些什么?难道你不能像前世一样接纳我吗?既然你是天命女子,那么难道我就没有机会做你的真龙天子?” 当他提起花闭月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北宫逸不由义愤填膺,恨不能把他打回北境,永世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花闭月看着近在咫尺的北宫啸,淡淡道:“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北宫逸放下长枪,紧紧护在花闭月身旁,而北宫啸直勾勾地看着她道:“前世,是我眼拙才没有发现原来你就是我的天命女子,你辛辛苦苦的替我打下半壁江山,成就我的帝王霸业,可是我却没有顾及到你……,但是我知道你心中是深爱我的,我们难道不能重新开始?” 花闭月不觉有些好笑:“你想与我重新开始?” “不错!” 不等他再次说话,花闭月深深吸气道:“北宫三少爷,你大概已经被梦迷惑了心神,我们之间没有前世,而我的真龙天子却有七个,而且都是上苍赐给我的,此生就是他们七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而阁下的身旁也不缺女人,所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两不干涉!” 慢慢的,其他男人也走了过来,七个男人都站在花闭月身前,让北宫啸完全无法靠近。 北宫啸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唇边发出冷笑。 “他们都是你的男人?都是你的真命天子?” “不错!“花闭月昂首答道。 闻言,北宫啸蹙眉,声音就犹如九幽地狱之中传出的恐怖低沉:“这些男人有什么好?我哪里不如他们?我是帝王!高高在上的帝王!而你则是我的皇后“他的面容扭曲,带着一些神志不清的疯狂。 七条真龙目光冷凝,发觉此人似乎已经走火入魔了! 楚暮云长眉微扬,更如利剑出鞘,冷冷道:“北宫啸,你这番话是诛心之言,现在我完全可以把你押入大牢!” 林熙寒面无表情,整个人都好像变成了一柄锋芒四射的宝刀,散发锐利道:“北宫三少爷,此地乃是五皇子的府邸,若是你要造次的话,小心我手下不留情面!” 玉流觞如同凌云青松一般孤傲不群,缓缓道:“北宫啸,你已入了魔障,还是速速清醒吧!” 萧琛眼中已经露出深深的鄙夷之色,不屑地拔剑指着北宫啸:“废话少说,贼人竟然侮辱我的月牙儿,杀了你也不能泄恨!” 东方阅依然神情慵懒,手中玄术已经随时待发。 璧宿只觉得心中生出强烈的憎厌,此人的话语令他浑身都觉得不舒服,也凝起了惑人妖眸,想要随时对他展开一击。 瞧见七人蓄势待发的模样,北宫啸的面容抽搐几下,冷冷地笑了起来,此刻他的眼睛里有着冰冷的寒芒,话语中隐约已带上了金石之音:“蠢才,真是蠢才,你们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得到她吗?你们真是大错特错了!” 见他越说越离谱,花闭月凝眉道:“他已疯狂了,不必理会他。” “没错,我是疯狂了,我为你这女人而疯狂了!”北宫啸不由大笑。 笑着,笑着,忽然北宫啸毫无预兆地拔剑向花闭月冲来,一柄轻薄如纸长剑飞出他宽大的袖中,光芒一闪而逝,带着无比凌厉的攻击,疯狂向她的要害攻去。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众七龙不由大吃一惊,虽然北宫啸的武技并不卓越出色,但众人依然担忧花闭月受到伤害,立刻各展神通。萧琛以鱼龙反跃的奇绝身法纵身而起,剑光如电。玉流觞针法如万千锋芒!林熙寒招式出神入化。 可怜北宫啸还未凑到花闭月的身前,已经身中一剑,然而他依然不躲,不避,凤目寒光暴射,充满杀意,纤薄的剑身轻轻刺破北宫啸的眉心,一缕鲜血缓缓滑落,他的唇边只是露出嘲讽的笑容。 白光一闪,死|岤内被刺入两枚银针,同时被玄术击中。 众人不禁微微皱眉,此人分明是自杀式的攻击。 难道他的心思从一开始便没有准备杀害花闭月?而是想要自杀? 他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此时此刻,北宫啸慢慢倒在地上,视线模糊,失血过多,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开始抽搐,面容带着冷笑,那双眼睛如璀璨的寒星般明亮凄寒:“我死了,你们谁也得不到她,我死后还可以重生,到时候月牙儿你还是我一个人的,至于其他男人,我绝不会让他们得到你” 绝不会让他们得到,绝对不会。 他挣扎着说完这番话语,唇边带着冷意,瞪大眼睛,狠狠瞪着花闭月,生命的痕迹渐渐从他体内流逝,而北宫啸终于在这一刻死去。 花闭月瞧着这位前夫的身体,徵微叹息了一声,冷艳的眼中却藏着几分怜惜,睫毛随着她细密的呼吸颤动,像蝴蝶扑打着的羽翼。心头的一点冰霜隔阂在此时中化成乌有,心中竟然如释重负,慢慢解下披风,盖在北宫啸的尸休上,只说了一句:“把他的尸休送到北宫家族!” 如今,她已彻底把他放下了!把前世的种种也放下了! 虽然他迟早也会一死,只可惜北宫啸永远不知道,他命里无法重生。 而花媚儿得知北宫啸死亡的消息,便再也没有了踪影。 安阳王登基后,大楚国一片欣欣向荣,而花闭月与众夫君正在挑选以后众人生活的地方,北宫逸提议道:“不如我们接着去北境的琉璃城,那里是我们自己的地方。” 花闭月不屑道:“既然喜欢,你自己去好了,北境天寒地冻,一年四季看不到几种颜色。” “是啊!我离父皇也远了呢。”楚暮云缓缓道。 萧琛也哀愁地道:“我父亲还在朝内任职,我也看不到他,岂不是无法尽孝?” 花闭月不禁莞尔,同时发现七位真龙中,除了萧琛与楚暮云,其他都是无家无舍,却也自在。 楚暮云提议道:“干脆就住在我郊外的府邸好了,有温泉,多方便,” 林熙寒点头道:“如此也好。” 众人纷纷点头,觉着此地不错、 璧宿看了一眼花闭月道“我听说花家老祖宗也搬回了京城,江南花家彻底败落了,我们给花家子嗣留了十万两银子,算是仁至义尽,从此月牙儿再也不是花家的天命女子了。” “今后我们大家准备如何?“北宫逸若有所思地问道。 “蠢才,竟然问这样的问题?“萧琛鄙夷地笑道。 东方闵桃花眼挑起,淡淡答道“当然是月牙儿替我们生养孩子,享受天伦之乐了!” “不错不错,我们现在还等什么?”璧宿激动地说道。 “没错,还不快些生孩子去!” 顿时五皇子的府邸传来一阵笑意,多了缕缕暖意,而院内知了声鸣叫,骄阳似火。不知不觉竟已到了夏天。 (正文完) 【本书属于(静)个人手打作品,谢谢你的阅读,并且请多多支持楼主(静)】 番外第136章 四月,风光大好,琉璃城却依然寒冷。 本地人都习惯这种冰寒,我,却不太习惯。 我跟随着花闭月一起去了北庭,后来又被迫留在琉璃城内,但幸运的是我与李白羽终于成亲了,此后我很久都没有听到花闭月的消息,终有一日,我看到夫君收到了北宫逸的信笺,便偷偷去看了一眼,方才得知花闭月近来的情形。 说到偷看信笺,其实我与夫君并没有秘密,只要是他的信笺,我都喜欢偷看,而他行冠礼之后收过许多女子的情书,通通被我私下里瞧看过,可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来我与花闭月相处多日,也学了些孙子兵法。 不过最让我欢喜的一花闭月竟然做了母亲。她居然怀胎五月就生了孩子,而且是一男一女。我正欣然赞叹着,夫君却连连叹息几声,我明白他是叹息这两个孩子不是北宫逸的骨肉。 当然,他还一直没想明白,花闭月竟然是女人。 他对花闭月虽然没有同性的惺惺相惜之感!但是陡然知道身旁的雄性变成雌性,他忽然钻了牛角尖。 而他埋怨了我几日,怪我没有告知他此事。 见夫君整日闷闷不乐,我知道他不喜欢留在琉璃城,于是说道:“我们何不一起同去京城。” 白羽夫君立刻心情大悦,赞道:“善。” 此后我们夫妻二人便来到京城,得知花闭月与她七位夫君都住在楚暮云的府邸。我便与夫君厚着脸皮住了进去,关于五皇子云王的府邸,在京城也是一处有名的场所,据说里面美女如云,而白羽一直非常憧憬这里的环境,对此我表示压力很大! 当白羽满怀希望地看到云王府的外墙上画满一群小白兔与大蘑菇,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当我与白羽定居在云王府后,发现里面并没有莺莺燕燕环绕,整个府邸都是规矩巨矩的中年侍婢,暗处是无数的暗卫。更没有想到四处居然摆放着各种玩具,秋干、木马,我非常惊骇,没想到整个云王府会变成这般…没有品味,当然这都是花闭月要求重新改动的!甚至把整个云王府邸重新装潢了一遍,还把大楚国所有玩具工匠都高薪请到云王府,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孩子。 于是,我劝说白羽留在此地,我认为,可以替我们的孩子多做考虑。 白羽也深以为然! 当我再次见到了花闭月,她依然还是风姿绰约,我见到她难以想象她已为人母,不得不说,她的变化还是挺大。姿容艳丽,身姿窈窕,待我也和气许多,甚至还给了我价值不菲的首饰,为我的私房钱内又添了一笔。当然我不能告诉白羽,他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喝花酒,花钱大手大脚,不知节制。这事委实有些愁人。 此后我已是云王府的总管,李白羽依然跟随北宫逸。 当然,我家白羽还是他的狗头军师。 白羽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博古通今的人,他对别人的闺房事津津乐道,尤其是对宫闱秘闻及历史名人的野史颇有兴趣,有时会给北宫逸出谋划策,无不是如何讨得女主人的欢心。 私以为他连花闭月的喜好都不清楚,如何能帮北宫逸公子? 所以白羽常常来寻我,问我些花闭月的事儿。 久而久之,我俩坐在一起便开始谈论这些家长里短的八卦,渐渐的形成一种职业的八卦习惯! 一日,我指挥着众人搬运石块,准备修建一处给孩子玩耍的园子。白羽无所事事地来到此地。我瞧不惯他闲着,随口问道:“你怎来此了?北宫小少爷人呢?” 白羽微微一叹:“女主子的七个夫君正坐在议事厅内,面色严肃,我不便打扰他们!” 我好奇地问道:“公子他们都在商议什么事情?” 不过我知道问了也是白问,白羽他其实只关心谁家姑娘长得如何,身材如何,怡红楼内又来了哪些清绾儿,所以让我感到很是不快。 我自嘲一笑:“许是商量国家大事,还是不要打扰他们。” 白羽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接着我泡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茶水,慢慢向议事厅内走去,但凡他们商议要事,只能由我亲自送茶,只是当我端着茶水来到议事厅外,隐隐觉着有些不妥,便附耳在窗子拼凑了凑,直听得里面议论声不绝于耳,煞是激烈。 “一人一夜,轮流侍寝,我觉着不可!” 我徵徵一怔,听出这是我家白羽的主子,北宫逸的声音。 “不错,我也觉着不该如此,一个月只能月牙儿她同床共枕四天,委实太可怜了!如此与守活寡有何差别?” 我听出这话是璧宿公子所说,不由神情微凝,觉着进退两难。刚要转身便发现身侧站在一人,我险些惊呼,仔细一看,才看清楚是我家白羽。 他冲我伸出食指嘘了一声,接着端起我手中茶盏,抿了一口,润了润。接着把耳朵贴在窗前,听得非常仔细,毕竟,这些决策事关他主子兼好友的x福生活!他义不容辞!我知道我这夫君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性子,每当我看到他如此认真的模样,我便觉着他极有男人魅力! 于是,我也附耳趴在了窗口。但闻东方阅问道:“每人侍寝一日,平日大家想念她又如何是好?” 玉流觞施施然说道:“平日我要去玉氏医铺,夜里偶尔出诊,轮到我时不一定在的!” 北宫逸拍了拍案道:“我现在管着皇城六万禁军,平日也很忙!” 萧琛悠悠道:“玄剑门在京城设立武官,我还要去多多关照他们,孩子也离不开我!” 屋中忽然一阵沉默,我知道他们在深深思索着。 我忍不住抬眸看了白羽一眼,低低道:“都是这些琐事,还是别听了,明明不是什么大事!非礼勿听!” “你错了!”白羽在我耳边低低说道:“七位公子都是年少有为,血气方刚,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个个一夜七次狼,若是欲求不满,那岂不是给憋死了!” 不知为何,想到白羽与我的初夜,我脸上绯红一片,登时无言。 半晌,林熙寒的声音响起:“楚大哥,我有一事请教” “你说!”楚暮云的声音极有磁性。 “大哥出生于皇宫,而为人君者,每天白日处理完朝政,夜了回去还需雨露均占,后宫佳丽三千,究竟如何安排此事?” 楚暮云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皇宫内宫人千名,各司其职,其中就有专门负责此事的,每日皇帝宠幸了何人都要记录在档,孰多孰少都历历在目,且有专人提醒皇帝该宠信何人!” 璧宿立刻表示赞同道:“这么说,在皇宫有专门管理此事的太监!我们何不向宫人学习,也寻一个负责此事的人来。” “是啊!七人侍寝之事无人打理,撑的撑死,饿的饿死。”萧琛对此事非常不满! “这种事情应该由亲近的人负责才可!”璧宿似有些害羞。 “其实,此事该由月牙儿来管!”东方阅说道。 ”月牙儿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平日又给我们亲手缝制衣衫鞋袜,调理膳食,哪有空闲做此事。”林熙寒敲了敲桌子,替花闭月推开此事。 林熙寒此言不虚,众人凝眉,深深思索,忽然听楚暮云道:“你们两个别站在外面了偷听,进来吧” 原来我与白羽早就被他们发现了,我端着茶盏走了进去,颇有些尴尬,垂着头,颤颤巍巍道“我我是来送茶的!” 此刻,若是我给他们倒茶,茶水也已凉了。 楚暮云盯着我与夫君白羽片刻,直盯得我们二人心惊胆寒,他忽然淡淡一笑,笑容温雅如玉,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方才想过了,此事还是交给你们夫妻的好!”。 “我们?”我与白羽面面相觑,同时大惊。 “不错,只有你们可以胜任!” 其他众人也深有此意,对我们二人表示出十二万分的信任。真是让我与白羽受宠若惊,从此,我与夫君在府内又升了一级职务,每月月棒也颇多,甚至比得一品大员的棒禄,走出云王府我的腰杆也听得笔直,终于有了一份休面的工作。而我也对他们的称呼改口,男人依然还是名字,但花闭月却是女主子。 此后,我们夫妻做得是尽心尽责,兢兢业业,常常拿侍寝此事大刀阔斧的变法,融会贯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皇宫的记档还要深得他们满意。 而我终日苦思冥想,白羽竟说我的姿态十分莫测高深。 我发誓,我只是在想一女七夫果然很是麻烦!为何男人三妻四妾还可以在外面花红柳绿?这男女果然是不平等的。 当然,我只是想想罢了! “玉儿,女人一夜最多能服侍几个夫君?”白羽忽然认真地问道。 诚然我知道他在思忖最近的侍寝方式,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毕竟,我只有他一个夫君,而他在房事上已足以满足我,只好顺手将桌上的茶杯端一只给他道:“此事玉儿并不清楚,那窑子里的姐儿一夜能接客几次,夫君问问便走了!” 当然,我只是随口说说,白羽笑而不语,只因我只允他喝花茶,却是绝不会让他深入烟花之地。 我时常教导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烟花柳巷者多花柳病! 此言,白羽觉着极有道理,他来到京城逛了逛,立刻深有感触,曾给我说玉堂春的新花魁得了花柳病,快要不治而亡,而且还害了几个朝廷命官,后来有人发现这新花魁不是别人,却是当今圣上,昔日安阳王的前侧妃一一花媚儿!呃,这些话白羽说来似乎有些拗口! 总而言之,花媚儿是昔日安阳王侧妃,后来成了玉堂春的花魁,再后来得了花柳病,快要死了! 虽然她与我也是远房亲戚,但这种自甘堕落的女人,我如今是不耻的。 当然,自从我们成了这特殊的管事后,我与白羽又是无话不说的,每夜站在卧房外面听房,渐渐也练就了一副厚脸皮,于是,我与白羽常常拿他们的房中术说事儿。我们的谈话没有第三人知道,也不能让第三人知道,于是我们夫妇只见的共同语言也多了起来! 而天气也愈来愈热,那卧房的屋门却是敞开的,只在床前挡着一层金丝千层绣花屏风,这种屏风只能防君子不防小人。 我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我是女人!女人天性就是爱八卦的! 我没有习武,视力与听力皆不佳,于是低低问白羽道:“这些日子……你可看到什么?” 白羽贫嘴笑道:“非礼勿视,虽然我与男主子一样身为男人,偷窥一眼应该没什么顾忌的,但是女主子我如何敢看?我若敢看,你可愿意?” 我瞪了瞪他道:“那屏风前若是点了蜡烛也可以隐隐看到一些。我不信你没有看到!”当然只比皮影戏勉强要好一些,若是内力极佳的,肉色还是可以看到。 白羽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默不作声,而我早已习惯他这口是心非的模样,便羞怯地拉了拉白羽的袖子道:“你该学学他们的。”我伸手抚了抚小腹,虽然我与白羽成婚两月,但是肚子却没有任何动静。 白羽捶了捶手,叹息一声:“你这女人为何心思这么古怪?七个男人你让我学谁?” 我立刻开口道:“你该学学萧琛,毕竟那两个孩子都是他的。” 白羽托腮做诧异状:“萧琛的姿态最是平淡无奇,技术不佳,只是仗着年轻有力,女主子每次在他身下承欢时,都是喘息连连。” 我听得面红耳赤,接着道:“那你觉着这七人中谁技巧最佳?” 白羽若有所思地道:“此人非玉流觞莫属!” 我抽了口冷气道:“想不到玉神医他性情淡漠,君子如玉,冷冷清清,骨子里竟然是这种人物?”当初,我曾经肖想过玉流觞,便是被他这清冷的模样所迷惑,完全是少女时的痴迷。如今我更喜欢白羽时而温柔体贴,时而粗犷不羁,只是,我没有想到玉流觞竟然会精通房中术?我无论如何也想象不成这冷酷男子会变成急色的模样。 白羽给我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淡淡道:“魏晋时期,风流人物,文人墨客都是精于房中术的!玉流觞善于医术,触类旁通,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定了定心神,慢慢点了点头道:“我一直以为是璧宿技巧最佳,看来是我错了!” 白羽闻言立刻神色一变,沉声道:“你何时偷看了?你这女人难道也被那妖孽给迷住了?” 我顿时感到委屈,撇着嘴道:“我只是听到璧宿侍寝时,女主人她嚷嚷着不够,还要,还要,我以为是太过于喜欢了呢?” 白羽的面色终于变得缓和,在我耳畔轻声道:“璧宿是位玄术师,他会魅惑之术,女主子只是陷入其中了,璧宿那小子极其狡猾,为了多尝甜头,常常施展此术,应该要好好的禁一禁了!”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思索着如何去禁止。 如今,我与白羽好似执法者般,确保公平公正。 然而这七个男子个个神通广大,又如何是我们能震慑得住的,有时候,我真想放宽条例!省得惹来麻烦,但白羽却说什么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但我明白他是更偏心北宫逸多些。每当北宫逸侍寝的时候,白羽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常常殷勤地端茶倒水,就差亲自送进去了,事后,还要给他奉上滋补的煲汤,这般细心已属难得,而他还要精益求精,无微不至,有时候连我都忍不住妒忌! 后来,我听说北宫逸与他有知遇之恩,北宫逸甚至还救了我夫君几次,他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所以,此刻我也不得不赞同白羽的意见,仅仅有些怅然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白羽驸掌道:“汝不知,璧宿是师兄是东方阅,兄长是林熙寒,一物降一物罢了!” 我明白白羽居心险恶,但只能夸奖他足智多谋。 想到东方闵,我面容徵微一红,咳,当年我曾经犯下错误,居然想勾引此人,幸好我已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若非花闭月,只怕我也会变成第二个花媚儿! 所以我非常感激花闭月!对于她的事情,看来我也不能马虎。 幸好东方阅与林熙寒都是中规中矩的男人,并未让我与白羽感到头疼。 然而谈及楚暮云,我忽然有些替他抱不平地道:“云王似乎忙于政事,常常在外,偶尔回来,侍寝的次数极少呢!” 白羽见我居然担忧此人,嗤笑一声,引得我侧目。 他再次压低声音,慢慢道:“告诉你个秘密,其实女主人一直都非常得欣赏他,每次侍寝时,两人都对对方的臀部非常欣赏,而且还说他在欢好时的声音最性感,而女主子也非常体恤他,偷偷在书房中补偿他呢” 闻言,我再次对白羽的明察秋毫感到钦佩! 不愧是北宫逸当初的军师和校尉,不容小窥。 此后,为了让花闭月早有子嗣,我与白羽变着花样的排列组合,然而,她还未怀孕,我却已经喜事来临。没想到六个男主人居然都通通登门拜访,询问白羽怀孕生子的秘方。 其实,我知道不是花闭月不孕,而是他们太心急了些!每个人都要后继有人,就要孕育七胎,私以为,嫁给七个夫君也是很幸苦的事情。 而我此生有白羽一人便足矣! 【本书属于(静)个人手打作品,谢谢你的阅读,并且请多多支持楼主(静)】 番外第137章 五月渐渐到了,花闭月已迎来十七岁的生辰,而糯米团子已经有三个月大小,这般年龄的小宝贝最是爱哭爱笑,喜怒无常,常常让花闭月感到招架不住,却惹得萧丞相合不拢嘴。当然令花闭月感到欣慰的是,她的丞相公公对待她也非常和气! 把糯米和团子交给萧丞相后,花闭月终于慢慢的松了口气。 楚暮云的府邸非常宽阔,原本有美一百多人,而这些美人都是很难伺候的主儿,一人一间屋子,还有伺候他们的仆从等等,待到花闭月大刀阔斧地赶走这些人后,所以整今后院和偏院都空置下来。 而七个夫君都分别住在她屋侧,八人住在一排并齐的房子内。 平日各自为政,侍寝时才会与花闭月同床共枕。 在花闭月的屋中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床铺,足可躺下八人。 而夫妻之间,每月必有几日大集会,八人躺在一…咳,别想歪了! 一起逗孩子,谈天说地,最后安安静静地睡在一起。 当然,这种集会只属于她信事来临的日子。 自从有了花媚儿与李白羽来到云王府内帮她,花闭月便感到自己轻松了许多,而能培养出自己的心腹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于是,她靠在榻上放松身心! “女主子,最近京城天热,这是冰镇的酸梅汤,可以祛除暑气。”耳畔忽然传来女子甜美的话语。 “玉儿,幸苦你了。”花闭月抬眸看了花玉儿一眼。 “能为女主子做事是我的荣幸,这些都是玉儿应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1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2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2部分阅读 该做的。”花玉儿徵笑着把瓷玉碗放在花闭月面前,手脚非常轻快。 花闭月淡淡扫了她的小腹一眼,柔声道:“听说你已经有了身孕,前面三月记得小心,凡事不用亲力亲为。” “多谢女主子,玉儿记得了!” 花闭月点了点头,端起瓷玉碗,一股梅子清香扑鼻而来。她轻轻啜了一口,深深蹙了蹙眉,真真酸死!她知道是花玉儿口味偏重了些,大约这一胎是个男孩,于是,不动声色地把碗放在旁边,眸光扫过她的小腹,脑中闪电般的掠过一桩事情,忙抬眸问道:“对了,兰儿她现在如何了?” ”女主子请放心!” 花玉儿轻轻颔首道:“近来天气阴晴不定,我担心影响她坐月子,已经把她安排在后院,还请来三个小厮替她拾掇房间,接着安排两个极有经验的嬷嬷,一个照料孩子,一个单独给她安排饮食。” “如此甚好!”花闭月对花玉儿愈发满意。 “玉儿,这个月记得去领赏,帐房会多给你二百两银子。” 花玉儿抬眸看了一眼花闭月,没想到女主子看似冷淡,居然对待她从来不曾克扣,甚至还会担忧北宫啸一名姬妾的生死,显然是个有情有义,古道热肠之人,而良禽择木而栖,能投奔一个好主子,是从古到今,多少人物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不得不说,她能替花闭月做事,后半生则无忧矣! 思及此,她无比安心,连声道谢。 如今虽然是初夏,可林荫不时送来缕缕暖风,令人感到丝丝热意。 花闭月凝望着窗纱外明灿灿的阳光,微微凝神,想到自从北宫啸死后,北宫家族也被当今圣上用雷厉风行的手段扳倒,如今,树倒瑚狲散,她不由得唏嘘不已。 在得知北宫家族失势后,花闭月虽然感慨万千,依然派人打听了兰儿的下落,原来兰儿在北宫家族倒台后,周围侍婢偷走了她所有的财物,她只得另谋出路,挺着肚子在各处客栈弹曲儿卖艺。 怎料到,有一日不慎动了胎气,被酒楼老板给抬了出去。 只可怜她身无分文,躺在床上昏迷了几日,幸好周围邻居同情她,每日送来一些糊口的饭菜。 于是,花闭月派人把兰儿从江南接来,待抵达云王府邸之后,她的身子已是非常虚弱,奄奄一息。 此后,花闭月请出玉流觞亲自替兰儿诊治,经过一番调理后,兰儿终于产出一个七斤重的女婴,母子平安,而兰儿的夫君也紧锣密鼓地追随而来,算得上是一家团聚了,待花闭月瞧见这男子时,没想到兰儿看中的男人居然是一位毫无地位,神情木讷的园丁。 如此之人竟敢与北宫啸的妾侍苟且,真是人不可貌相! 花闭月看过此人,知道他虽算不上可靠,便暂时留他在此地照看花木。 此时风夹杂着牡丹花的浅浅清香,院内一片安详的气氛。 云王府荷塘水中养着几尾漂亮锦鲤,清波如碧,泛起涟漪,荷叶如伞,红鱼悠游,着实惬意。就在花闭月昏昏欲睡的时刻,忽然从外面闯来一人,而府内并没有安排侍卫,所以此人畅行无阻,冲进门来,花闭月抬眼一看,正是那看似木讷的花匠,果然有几分胆量,然而,下一刻花闭月便不这般认为了,只见他两眼满是骇人的光芒,惊恐万分地跪下,向花闭月求助道:“夫人,求求您……救救我家娘子吧,她……她……受了惊吓,到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 花玉儿蹙眉,立刻问道:“发生了何事?” 花匠哆哆嗦嗦道“府邸后院……好像……有不干净的东西!” 花玉儿神色一变,斥道:“你胡言乱语什么?” “我发誓,绝对没有胡言乱语啊!不信你去问问干活的小厮!” 花闭月渐渐浮起疑惑的神情,理了理裙裾上的流苏:“此话当真?” “当真的!”花匠捣头如蒜。 待花闭月与花玉儿来到了后院,看到小厮缩在屋子角落,头发散乱着,面色煞白,浑身如筛糠般颤抖着,仿佛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事物,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花玉儿连忙问道:“你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小厮颤声道“鬼,我看到有刨” “鬼是什么模样?”花玉儿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厮蜷缩着身体,不断地发抖,不敢回答,仿佛不堪回首,也仿佛不愿意去想。 花闭月目光淡淡地扫过他,慢慢说道:“既然说兰儿受到了惊吓,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兰儿好了!” 花玉儿应了一声是! 待两人来到兰儿屋中,看到兰儿脸色苍白,紧紧地紧着下唇,仿佛隐忍着巨大的恐惧,却难以掩饰她面容流露出的,难以置信的神情,花闭月瞧见她的额上全是细密的汗水,亵衣也已湿透了,赶紧派人出门去端了一盆水和拿了一条毛巾。只见花闭月慢慢绞干了毛巾,亲手替她擦拭额头,而兰儿的身体冰冷骇人。 ”兰儿发生了何事?”她的声音温和柔软,仿佛有安定人心的魔力。 兰儿微微舒了口气,抬眼看向花闭月,轻声道:“花小姐,谢谢你亲自来看我,其实一事情是这样的!”她先抽了口冷气,接着紧了紧胸口的衣衫,颤颤巍巍地道:“昨夜……半夜我依稀听到外面下雨了,窗扇一直在”哐当哐当“的敲着,屋子里忽然变得好冷,隐隐约约好像是漏进冰凉的风,我忽然听到孩子在哭,而且哭得好厉害!”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我恍惚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却看到孩子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被人全部拔开,我有些生气,想喊人进来,就在这个时候,床前的烛火忽然”噗”的熄灭了。” 花闭月与花玉儿听得仔细,心中隐隐做疑! 兰儿的语气略略发沉,抿了抿嘴唇道:“隐隐之中,依稀有人在黑暗中正叫着我的名字一一兰儿,兰儿!” “于是,我迷迷糊糊的问是谁?” “然而,暗处出现的影子在我床前摇晃着,是个人影!轻飘飘的!就像是双脚不着地,我忽然感到非常害怕。因为,我觉着他不是个人。” 闻言,花玉儿怕得头发要竖起来了,身上一阵阵麻! 自从怀孕后,她就感到自己非常虚弱,于是,目光扫过屋中每处角落,细细打量着,毕竟,这间屋子是匠人装潢过的,家具等等物伴都是崭新的,而她还特意把曾经死人的屋子改换成库房,所以闹鬼之事究竟从何说起? 此刻,兰儿那双眼眸中闪动着花玉儿看不懂的神色。 花闭月接着问道“后来怎样了?” 兰儿颤了颤,慢慢道:“这两日我为了照看孩子,枕头下一直放着一个火折子,于是,我飞快地弄亮折子,看到……看到……他披头散发,衣襟上满是血,面色惨白,非常可怕的样子!而他……而他……” “怎么了?”花玉儿心中惊恐,焦急地问道。 “我……没想到……北宫啸他会出现在这里!” 闻言,花闭月与花玉儿心中同时大吃一惊! 花闭月蹙了蹙眉,没想到北宫啸的鬼魂会出现,忙问道:“然后呢?” 然后,兰儿瞧了一眼就害怕得不敢看他,毕竟,他的死状太恐怖了! 此刻,她只觉得全身如坠冰雪之中,浑身僵硬地道:“当时火光很暗,他阴森森地,反复地问着我,说我竟然和别的男人有了野种,竟然用野种来欺骗于他,他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我的 他慢慢向我走了过来,我低着头,看到他脚底下漂浮着,真的是……好可怕!” 此时花闭月深深蹙眉,依然觉着不可置信。 兰儿自顾自地说着,并未注意到她们二人的表情,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于是,我就大声喊……很快有门被打开的声音,而最先冲进来的就是那平日负责打扫的小厮,而他也是亲眼看到北宫啸的人,当时他也被吓坏了!一直在尖叫,而我的火折子被门外的风给吹灭了……” 花玉儿听得身上涔涔的冒起冷汗,却始终没有离开! 虽然心存恐惧,可是还是一边恐惧,一边的往下听,只盼能知道透彻。 兰儿抱着双臂搓了搓,想要抚平上面的鸡皮疙瘩,悠悠道:“可是……等我再点燃时,北宫啸已经消失了!”就这么多了?真是意犹未尽! 花玉儿抚了抚肚子,面色虽然惊恐,心中却一直在思索着,在这种非常时刻,她的心思反而分外的机敏镇定,虽然,遇鬼之事民间常有,但多数都是以讹传讹,不过,既然两个人同时看到北宫啸,应该不是幻觉!没想到,这真如一真是太刺激了! 幸而兰儿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心有余悸地拉着花闭月的手,面带恐惧地道:“花小姐,我该如何是好啊?他知道我的孩子不是他的了!你要相信我的话啊!” 兰儿此刻已经处于束手无策和奔溃的边缘。 “我好怕!我听说恶鬼会吃人,他会不是对我的孩子不利?” 可怜天下父母心,花闭月也是为人母者,虽然她始终对此事表示怀疑,但是她想起自己的玄术书册中似乎的确有关于招魂之术,所以她并没有把此当成无稽之谈。 自古帝王都是敬天地,敬鬼神。 所以鬼神之事信者居多,云王府后院里闹鬼,此事不宜传出,只是……她把北宫啸的尸身带回了北境,而他的魂却留在了此地,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北宫啸丧命于此,心中不甘? 亦或是北宫啸没有重生,化身为厉鬼? 思忖片刻,花闭月无法揣摩出其中端倪,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着兰儿道:“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兰儿苍白憔悴的面容忽然焕发出一丝动人容光,点了点头,她对花闭月一直充满着信任。 花闭月说到做到,当然,她最先找到的便是东方闵。 既然此人是大楚国第一玄术师,那么自然是博闻多识。 东方阅慢慢行来,白衣胜雪,当他听到事情来由后,居然是面无改色,毕竟,玄术师都是懂得一些此道的,他缓缓道:“北宫啸去世一个月,按理魂魄已经随着尸身回到了北境,要七七四十九日后才可以投胎,如今,竟然留在云王府邸,究竟是为何?” 此时,他说的与花闭月心中想的如出一辙! “对了!既然变为鬼魂,为何他不来找我?”花闭月若有所思地说道。 东方阅欲言又止,尴尬片刻,毕竟这些话对着外人,他无法说出口的,总而言之,每晚都有人给她侍寝,每个真龙身上都有龙气,百鬼不侵,百邪不入,当然北宫啸不敢来找她的。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花闭月接着向东方阅问道。 接下来,东方阅便没有了下文,原来他仅仅知道这么多而已! 于是,东方闵要去请教卞机和尚,并信誓旦旦要把和尚抓来做场法事。 怎知等了半个时辰后,东方阅悻悻然归来。 当他对上花闭月似笑非笑的面容时,不由凝眉了片刻! 花闭月淡淡不屑道:“夫君太自信了不是?卞机大师是世外高人,你让德高望重的卞机和尚驱鬼超度,难道不是侮辱他的智慧?” 东方闵听闻此言,不由想起卞机和尚那一番话语。 ”世人皆以为和尚道人都是捉鬼的,那是和尚的慈悲,其实和尚并不是捉鬼的……”忽然间,卞机和尚隐去了身影。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人死后都是中阴身住世,若四十九天不走,则彻底的堕入了饿鬼道。其实你舍近求远做什么?贵府的林熙寒就可以驱鬼伏魔!去吧一二‘ 于是,东方闵据实以告。 花闭月嘴唇微张,没想到林熙寒居然会捉鬼?他未免也太万能了吧?她不知不觉想起了自己往日的一个梦境。 彼时,唐朝在武则天的统治下,经历大周朝盛世,此后李家子孙夺权,天下又回归到李氏手中,此后百年,皇帝无德,其他势力在混乱中渐渐开始崭露头角,正是五代十国的前兆。 此时正是春日盛开的季节。繁华的街道上四处花瓣飞舞轻扬,而周围的建筑物古香古色,时不时在宽敞的街道上有贵族的牛车缓缓而过,偶尔还可从帘子下见到少女们身穿着绚丽的漂亮和服。 一个少女掀起了身侧的帘子,慢慢探出头来,绝美的面容中带着一点点苍白,恍若西子般清雅柔弱,虽然,初次来到异国他乡的她感到茫然无措口却依然心中充满了好奇! 满街奇装异服的人并未注意到她,但男人们的发髻却吸引了她。 前面剃了一半的秃头,后面的发丝梳理成髻,而且倒着向前扣去,就像在头上顶着一个黑色的茄子般的丑陋。 终于,她抿唇笑了起来。 忽然身旁的女子把她拉了回来,放下帘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用没有波澜起伏的声音同她说话:“月小姐,你是大唐的公主,也是位大家闺秀,如何这么没有规矩?” 从这女子口中说出的是大唐话,而在和国这种崇拜唐风之地,只有贵族才懂得说唐话。而说唐话是一种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此刻少女垂下眸子,心中升起一丝不屑。她虽然在豪门长大,但是唐朝现在已经如强弩之末,当然,五代十国的时期很快就要来临。她虽然名义上贵为公主,可惜母亲在朝中无权无势,她与母妃在皇宫中就如同在冷宫一般,所以和亲之事,她也无法拒绝,像她这种政治牺牲品,就走到了和国也不会受人尊重的。 “月儿小姐,现在你还没有与将军正式成亲,回府之后,我还要教给你我们国家贵族们的规矩。”这名女子接着严厉地说道,尤其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中更是气恼。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少女的一言一行都让这妇人感到不舒服。她蹙了蹙眉,板着面孔道:“月小姐请记着,贵族小姐绝对不可以东张西望,以后要在垂帘后面与男人说话,要与男人保持距离,平日要拿着折扇随时遮挡容颜,走路时… “等等,等等,您能不能说慢一些,或者直接说你们国家的语言?其实你们的话,我听得懂!”少女优雅一笑,端身正坐地说道。 妇人咳了咳:“叫我雅子!” “您好,雅子夫人!” “叫我雅子小姐,我还没有成婚!” 呃,好吧!此刻少女对她深表同情,这女人应该四十岁了吧! 雅子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不满地扫了她一眼道:“看什么看?我不过才三十岁!” 闻言,少女立刻不语。 慢慢的,牛车已经到了一座府邸前面,忽然,大门敞开,一辆马车慢慢地行了出来,而这种马车在和国非常罕见,在大唐却处处都有,于是,少女不由多看了一眼。 ”大人,请等等,这是我家小姐送给您的信!”一个门人追了出来。 马车内的人用扇子挑起了卷帘,一瞬间,一位头戴立乌帽,身穿浅青色狩衣的男子露出了半面,垂着的车帘遮挡住他大部分的容颜,但是道路旁侧已经有人惊叹。而男子接过信笺,慢慢放入怀中,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风雅魅惑的气息,淡淡道:“多谢小姐的厚爱!” 门人也笑道:“我家小姐期待您下次的到来。” 男子用温和低醇的声音道:“贵府的小姐是京城中最美丽温柔的女子,我心中一直惦念!” 怎知,一会儿,又有人送来信笺,男子依然这般回答。 少女眯起眸子,心中不屑,此人竟是一个花花公子! 听说大和的京都四处都是花花公子,果然堪称一绝! 当她回过头来,发现雅子的目光痴迷地盯着那个男子,如死人一样冰冷的面容竟然也焕发出了光彩。 然而看到众人送上信笺,她的面容顿时流露出深沉的情绪。手中的扇子也捏得各咯咯作响口只听到外面人叹息道:“此人是京都第一美男子!竟然与京城所有的名媛都熟络,真是佩服佩服!” 少女没想到竟然第一日就遇到第一美男子, 当她想起远在大唐的诸位兄长,感慨道:“只是徒有其表而已!” 雅子立刻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京都贵族男儿性情风流,家中都有三妻四妾不说,而且还有很多红粉知己,刚才那位大人目前还是孑然一身呃” 此后,二人进入将军府内。 少女跪坐在地上等待下面的事宜,很快便有侍女送来了茶水。 雅子看她没有说话,接着冷冷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在将军府中已不能用原来的名字,但是念在你的名字是唐王所取,所以我会继续延续你名字中的一个字,以后,你就叫月子好了!” 少女手捧着茶水,刚抿了一口,立刻喷了出来。 说那也迟,正喷在雅子的面容上。 雅子眼皮跳了跳,很优雅地直起身子,竟然面不改色,少女甚至能感到她的脊背挺得更直,她冷冷瞪了少女一眼,转身离开了屋中。 【本书属于(静)个人手打作品,谢谢你的阅读,并且请多多支持楼主(静)】 番外第138章 炉香袅袅,卷帘之内,清茶一壶,井竹声起。 座垫上,大唐少女端然跪坐,她轻轻地摸了摸手中的镯子,质感独特,瞬间在内侧一按,“铛”的一声,镯子变成了奇怪的利刃,这是大唐的巧匠亲手制作的暗杀武器,可以用来防身,也可用来御敌。 而她的神情中少了三分漫不经心,多了一丝凛冽。 独自一人来到异国他乡的她,别无它想,只想有一日能回到故乡,落叶归根,陪伴自己的母亲,隐姓埋名地生活。 此地从来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匆匆过客而已。 忽然,脚步声传来,少女目光一凛,收起手腕的匕首。 再次抬头时,从外面走来一群面无表情的侍女,白纱拂起,人影攒动,洗面敷粉,提笔画眉,把她的发髻全部弄散,梳理出和国特色的发式,穿戴好十二单衣,一点儿也不逊于唐装的繁琐,脱去绣鞋,踩上木屐,少女定定望着镜中自己,眼前女子与和国人有何不同?霎时感到非常陌生,然而她的美丽已经让周围侍女瞧得怔怔出神。嘞章6平安京之夜。 雅子已经换好衣衫,面色冷然地看着眼前少女,低低道:“月子小姐,请用膳!” 月子?听着这个容易让人遐想纷飞的名字,少女轻轻蹙了蹙眉头,并未打算承认,但雅子已经当做她默认了! 此时,雅子端身正坐,傲然道:“我先教你贵族用膳的礼仪。” 少女眯着眸子,依然不语。 有面前的案几遮挡,她两手悄悄放在腹上,此处已是饥肠辘辘。 雅子侧头看着少女,用疏离淡漠的声音说道“将军家族的尊贵仅次于天皇,每餐有二十四道菜式,而未来夫人可以用十二道菜,今晚我为你准备十五道菜,算是替你接风洗尘。” 十五道菜,比规定中多了三道,算是格外优待。 然而,看着一道接着一道送过来的菜式,少女有些耐不住了,每道菜都是小碟精装而来,一碟黄瓜片又一碟花生米、一碟纳豆糕又一碟白薯…想她在长安一日三餐,夜里还有各种宵夜糕点,最重要的是唐朝以胖为美,而胖从食来,长安的面食居多,宫中女子更是喜欢各色甜品。 当桌前摆满十五道饭菜后,吃饭用的碗碟居然都是黑色浅钵,其中寿司和生鱼片更是让她难以下咽。她只能对此的饭菜做出如此评价,碗多碟多,菜式简单,生食居多,量少,不合口味! 雅子见她面色不佳,接着娓娓道来:“对了,此地贵族一日两餐,而且都是以米饭为主。” 少女蹙眉,毕竟长安人甚少食米。 “当然,此地平民吃的是杂粮,只有将军家才能顿顿食用白米饭。所以你是非常幸运的!”雅子唇边勾起一丝冷笑:“还有,月子小姐,将军喜欢吃新鲜鱼虾,所以我们都是吃生的,口感极佳,你不尝尝?” 少女眉头蹙得更深,只能挑选一些勉强能吃的食物。她秋水般的双眸闪了闪,终于看到一条蒸熟的鳗鱼,刚刚食用了半面,正欲翻面,就被人给收走了,少女立刻瞪圆眸子。 雅子目光冷淡地看着她道:“忘了告诉小姐,这里的贵女只吃半面鱼,只有贱民才吃一整条。” 闻言,少女眸子闪过冰冷的幽光,一瞬间竟让雅子感到不寒而票,当她再次抬眼一看,发现少女面色依然如常,看来是她的错觉。此后,任何饭菜都是浅尝辄止,一顿饭整整用了半个时辰,依然是饥肠辘辘,少女觉着自己几乎快要奔溃了! 当侍女们收起饭菜后,雅子施施然走到门前,优雅回身叮嘱道:“记得夜里干万不要擅自出去走动!” 少女抬眸问道:“这里要禁夜?” “京都夜里是人鬼并行,所以你千万不要出去。”雅子冷冷地说着。 竟然说人鬼并行?少女垂下眸子,当然明白此人是危言耸听。 当雅子退下去时,留了两个侍女守在门外,端身正坐的少女舒了口气,站起身子,慢慢松松筋骨,伸伸懒腰,椎开窗子,昂首看着朦胧月光,终于做出一个决定她换好黑衣从窗口施展轻功离去,弓腰在屋顶快速行走。 将军府内的景象不逊于京城贵族宅院,荷塘内荷花朵朵,星珠闪烁;少女在周围行走一周依然没有寻到厨房的所在,远远看到一处正冒着白色烟雾,她凝眉,心想一定便是此地。 于是,纵身前去,却看到眼前一池温水,池水冒着腾腾白色热气,少女仲怔片刻,听说和国火山居多,四处都有温泉。此言不虚,和国果然与大唐风情不同,虽然皇宫有专门的浴池,却是给得宠的妃子准备的,但听说和国任何民众都能泡洗温泉,可谓君臣民同乐的项目。 思忖时,院子里莫名地起了徵风,夜风清雅,如春神之手抚摩着院里的一切。吹拂着四处樱花的香味。 花瓣落入水中,水光一闪,点点微光浮动。 水中的光晕与波澜越来越大,越来越… 陡然间,水中冒出一个身影,与此同时,少女的眼前出了现仙子出浴般的景嘉 看到对方面对她而出,一头乌黑如水的长发披散在肩部,从高高的树枝的缝隙里流溢下来的月光,映照得那晶莹的肌肤泛着诱人光华。 见状,少女并没有急于躲避,自然而然地认为温泉中人是女子。毕竟,和国的男人几乎都是清一色半秃的发式,光溜溜的脑袋上顶着个黑色发髻。 然而,当对方露出平坦的胸膛时,她便不这么想了。 水滴正沿着他小麦色的肌肤往下淌,隐约看出他健康的胸肌轮廓,均匀结实的腹肌,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居然这个男人,一层薄薄的水雾涌起,让他的面容多了几分不真实的美。犹如月光一般清冷飘逸,而且这世上怎么会有那样充满诱惑,带着无法融化的冰冷,却又冷艳得让人痴迷的眼睛? 此人竟还要胜出大唐第一美男子几分,不得不说,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男人,没想到和国小小的弹丸之地,竟然也有如此出色的美男子,她的目光也不自觉地往下一瞟,心怦怦一跳。 状似…这…她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大唐有句老话,叫做非礼勿视。 大唐还有一句老话,叫做秀色可餐。 这两句话不断地萦绕在少女的脑海里,她的内心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半晌都已回不过神来,她慢慢的放松心情,深呼吸了几下,终于认清了目前的状况,如今她是处子,尚且还是第一次看到男子的身体,所以说……她………吃大亏了! 趁着他刚刚睁开眼睛之际,少女飞快转身,纵身一跃,向外飞去。 隐隐听到身后男人在后面惊呼了一声:“月子?!” 而她已飞快纵身在林间隐去。 男子凝神她消失在黑暗中的敏捷身影,渐渐凝起了狭长的眸子。在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猜不透的光芒。 衣衫猎猎飘动,奔跑了片刻,少女抽了口冷气,心有余悸。 隐隐听得那男子竟然称呼她为月子,莫非已经知道她是大唐来的公主?亦或者月子这名字的知情者之一?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为尔…她会在他小腹看到一个非常漂亮的纹身? 思索片刻,她腹中空空,施展轻功也没有了气力,终于放弃了思索。 最后她终于摸索到了厨房,顺着空气的香味,她看到蒸笼正冒着火气,里面正在蒸煮着海鲜,还有旁边调制的和式汤羹!她偷偷从怀里摸出药粉,顺着竹管吹入厨房内,待到里面众人昏迷后,进入里面细细一看,便使用这里奇奇怪怪的调料,勉为其难地替自己准备了类似大唐的膳食。 终于大功告成之后,她带着食物,飞檐走壁,来到最高的屋顶处。 圆月如盘,古老屋脊衬托下的落叶,飘飘欲飞,恍若蝶舞,风吹来时,席卷一层粉色花瓣,氤氲着淡淡清甜的香味,她惬意地坐在屋檐,捻了一粒糕点送入口中。 虽然她是大唐公主,却曾为了母亲的病,亲自下厨熬夜做饭,谁能想到皇宫内的龌龊并不逊于任何地方。她的厨艺,她的轻功,她的下三滥手段,通通是与一个太监学来的。而那位太监曾是母亲救来的江湖人。 在皇宫那种人吃人的地方,想要自保,只有依靠自己。 而她离开了大唐,独自来到陌生的平安京,依然还是要靠自己。 想到远在大唐的母亲,那个无依无靠的妇人,少女不由有些哽噎,忽然听到身旁有人问道:“这是什么糕点?” 少女还未回过神,只见优雅修长的手指捻起盘子里的点心,近乎透明的美丽肌肤,恍若白玉,她慢慢抬头,发现眼前站着的男子正是方才在温泉内沐浴的男子。 少女大惊!心中感到不可置信。 此人竟然也可以出自在这危楼百尺的地方。 在大和除了忍者之外,究竟还有什么人拥有这等本事? 而他长身玉立,恍若兰芝,穿着白色的衣袍,竟有些类似大唐的亵衣。神情中藏着几分高贵的清冷,饶是任何女子都会坠入那样绝代的风华之中。她有种直觉,此人绝对不会是忍者,而是一位身份高贵的贵公子。 然而,深夜在阁楼顶出现,私自享用别人的糕点,又非君子所为。 于是少女心中再次萌发了疑惑,他,究竟是何人? 片刻后,男子那双半透明的褐色眼睛半开半阖,似有些意犹未尽,赞叹说道:“很好吃,我已经很久没有品尝到大唐的美食了,今日品尝,真的是难能可贵!” 少女正想问他是何人,这男子眸光一转,眼眸内全无一丝情绪,已开口问道”我一你应该不…将军府聘来的厨娘!” ”我的确不是厨娘!”少女无所谓地扬眉。 “那你是何人?”男子淡淡问道。 少女眸子微徵凝起,缓缓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徵微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忽然问道:“你可有东西丢了?” 少女微微一怔,她有什么东西会丢?是的,她刚来到大和,没有这里的货币,没有似有的财物,仅有一些象征公主身份的聘礼。少女习惯性地摸向手腕,忽然发现镯子不见了,她的面色霎时一变。 若是她没有猜错,她的镯子或许落在了温泉周围。她忽然抬眸看向男子:“你捡到了我的镯子?” “不曾?”男子神情清冷邪魅,高贵优雅。 “既然没有,为何要问我丢了东西没有?”少女斜睨着他,几缕墨色的碎发从她那光洁的额际垂下,丹唇莹泽惑人,面容有着大和贵族女子缺少的灵动。 “那镯子很重要?”男子接着问道。 “当然重要。”少女顿时气结。 “既然重要,那么我就替你寻来!”言外之意颇有种若是不重要,那么他也不会在意。 只见男子从衣襟内拿出一张纸符,念了一段咒语,霎时变出一只漂亮的灵雀,羽毛光滑,栩栩如生,展翅飞起,径直往温泉的方向飞去,片刻后,小小的身影再次出现,果然把镯子用嘴给衔了上来。 男子双手一拍,灵雀霎时化成一团白烟,一张白纸落在了地上。 而镯子也一同落在少女脚下。 少女看得非常心惊,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一幕,没想到这位贵公子竟然是一位尊贵的阴阳师。而她曾经在大唐听说过阴阳师,如今却是第一次瞧见,心中震撼难以言表。 男子捡起她的镯子,递送到她的面前,缓缓道:“这是答谢你的糕点。非常好吃!对了,我也算是大唐人,你叫什么名字?” “你也是从大唐来的?”少女徵微一怔。 “我母亲是大唐人!我七岁时随母亲从大唐到达偻国!至今还没有归去探亲!”男子慢慢回答她,接着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少女凝眉道:“我叫月牙儿!” “我叫林熙寒。” 此时此刻,这个男子竟然给她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这就是前世时,一对少年男女的相逢,没有惊涛骇浪,没有一见钟情,有的只是一种同乡的默契。 她知道他叫林熙寒,而他知道她叫月牙儿。 如此而已。 除此之外,将军府便如这京都任何一个夜晚,静寂冷淡。,第二章‘政治联姻。 不知不觉,月牙儿在将军府学习礼仪已经过了半月。 此后,月牙儿再也没有遇到过林熙寒。当然,两人深夜的避追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她知道这是一场政治婚姻,她要嫁给府中的将军大人,但是这些日子来却从来没有见过未来夫君一面。而知道他是一个长期与病魔纠缠之人,身体越来越虚弱,所以她也知道迟早会面临守寡的问题。 而京都多数守寡的妇人都削发为尼。 莫名的,她竟然有种邪恶的念头,希望早日成为寡妇,早日脱离此地的困顿。当然这只是埋藏在她心中的年头而已。而她也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得知自己未婚夫的现状。 直到她在府内掌握了所有的灿巨,雅子方才带着她去了将军寝室。 一路行来,雅子的神情依然高傲,雪白透花的和服紧紧包着她的身躯,可以看见一层又一层花色,十分具有挑逗性,月牙儿近来学习了很多灿巨,知道她是将军府的总管,地位仅仅次于几位夫人,而她这般打扮究竟又是何用意,不得不让人深思! 当雅子看到月牙儿正盯着自己,立刻回眸,冷冷凝视着她道:“月子,等你见到将军,记得要守规矩。” 月牙儿始终非常排斥这个名字,对雅子的话语充耳不闻,但心中却有些紧张,毕竟,将军的地位形同于大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藩王,而这个男人决定着她的未来,正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推开重重掩掩的门,月牙儿看到屋中一片昏暗,居然没有点灯,最终,方才看到自己未来的夫君,与他单独躺在房内,听到脚步声,男子回头看向雅子与月牙儿。 烛光一亮,照清楚了他的面容,竟然是一个俊美的男子,浑身透着威严冷漠的气息,这个男子大约有三十出头的模样,但月牙儿知道他已经四十,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与快要死的人系在一处。若是此人身体健康,看上去应该会更年轻一些。 但是这个男人阴鸷的目光让人感到莫名心慌,只因他的眸子似乎能洞悉别人的心思。大概这就是上位者才有的眼神。 犹如体衰的狮子,依然目光锐利。 他慢慢直起身子,立刻将目光牢牢锁在了月牙儿的身上,眼眸中不停的变幻着,闪耀着异样的光芒,终于用沙哑磁性的声音道:“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月牙儿抽了口冷气,震惊之色流水般从她的眸子不断涌出,她曾经想过两人的碰面的情景,没想到她与将军的见面居然是这般莫明其妙。而她远在大唐长安,如何见过偻人的将军? 难道是梦里相会不成?她唇边不由自嘲一笑。 将军见她仲怔,微微一点头,接着说道:“我曾经跟随海员去过大唐,又独自去长安面圣,彼时,我的身份是不能随意说的,大唐对我偻国始终是抱着敌意,但我发现你与我的女儿非常像!所以,我一眼就喜欢上了你。” 听闻此言,月牙儿不由震惊,没想到他居然在大唐见过她,此番求亲也是针对着她的,那么……,她是不是该“受宠若惊”? 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她与将军府的小姐非常像,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禁忌之恋? 月牙儿眸子凝起,依然没有说话,心中闪过各种莫名的心思。 毕竟,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将军府的小姐,更没有听到旁人这么说。 将军忽然温和的笑了笑:“你与我女儿很像,但是她已经过世了,所以我把你接来,以慰相思之苦,但苦于师出无因,只好用和亲这个名义了!” “当然,我准备让你嫁给我的儿子!这样或许会对你公平一些。” “不可以!“月牙儿立刻拒绝道。 “让你嫁给我的儿子,也是为你的幸福所想。” 当他说出这个惊天动地的话语,月牙儿觉着返回大唐的希望又破灭了!若是嫁给他的儿子,再考虑守寡后回国,那么恐怕已经等到白发苍苍,而她的母亲恐怕也等不得那个时候了! 于是,她的目光慢慢看向将军,抱着最后一丝幻象问道:“您究竟得了什么病?” “我只是中了邪术而已。” 此时,他的目光忽然看向外面,只见三个修长的人影已站在外面。 月牙儿抬眸一看,便看到三个俊美的青年男子,而这三人通通都是将军之子,而此举的意义也是不言而喻,没想到这么快就让她来挑选夫婿,这真是雷厉风行! 而她也知道将军的三个儿子都是三妻四妾,花名在外,这不是要把她往火坑里逼吗? 而这三个男子似乎都被她的美色迷惑,痴迷地望着她。 月牙儿不禁感到了心悸?若是她与他们的妹妹长得相似,那么这势必是一场可怕的禁忌之恋! 所以,她必须要选择一个最稳妥的办法,逃离此地。就在此时,忽然外面走来一个人,见到此人,将军的神情霎时变得和蔼可亲。她的目光也慢慢一同向外望去,没想到眼前出现的男子竟是许久未见的林熙寒。 今天的这套青色狩服,将他衬得更加俊美无俦,风流逸趣,黑发飘扬,仿若临风玉树。立乌帽下是一张绝美冷艳的脸,秀逸的长眉斜扫入鬓,他那狭长的凤眸朝她有意无意的一瞥,竟透出几分说不出的疏离。 他慢慢俯身向将军行李,低低道:“见过父亲!” 月牙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他竟然是将军的儿子,一个没有用将军名讳的儿子。 “这是我的第四个儿子!“将军此时慢慢替她解释道:“私生子!” 此言再次让她感到诧异,不由深深凝望着林熙寒,然而他却始终垂眸,端身正坐,一言不发。仿佛两人从来未曾见过一般。 将军接着昂头问道:“我今日寻你们来,要问问你们四个,谁愿意娶她为妻?“月牙儿的心颤了颤! 前三位公子皆都毕恭毕敬地弯腰俯身道:“儿臣愿意娶她。” 不知为何,月牙儿的目光落在林熙寒的面前。却见他抬起冰玉般冷艳的眸子,慢慢说道:“儿臣不愿意” 前世今生番外情第139章大唐公主平安物语(中) 待到看过将军后,众人散去,三位将军公子慢慢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2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3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3部分阅读 到大厅外面,大公子站在黑漆灰瓦的垂花走廊前,慢慢回过身子道:“二弟,三弟,你们觉着那女子怎样?” 二公子拿着扇子遮言,微微一笑:“她就像明月一样皎洁,不,应该说她比明月还要皎洁。” 三公子嘴角勾起弧度,插言道:“不过,可惜她终究是大唐来的女人,唐朝已不是当年的贞观之治,如今快要覆灭,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对我们有何意义?” “老三,既然你这么认为,那么为何刚才答应要娶她?嗯 ̄”大公子长长的嗯了一声,意味深长地问道。 三公子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既然父亲让我们娶她,自然有他的原因与道理,所以,我们装着应承就行了,反正就是娶了她,长得这么漂亮也不吃亏,日后再娶两房贵族人家的女儿做夫人,两位兄长觉着我所说的,对不对呢?” 其他二人但笑不语,因为此人所说的,正是他们心中所想! 一阵清风出来,樱花飞舞,恰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青春打马而过,我们落花成伤 第三章&樱花缭乱 三位公子各自怀着心思,目光渐渐落在湖水对岸,看到方才那名少女正慢慢绕过湖泊。她走路的步态与和国女子不同,如行云流水般洒脱,却又带着大唐女子的优美婀娜。 而在她身后不远处,俨然便是风姿优雅的林熙寒。 大公子眉头一凝,冷冷道:“这个野种真是奇怪,明明准备带着他母亲的骨灰滚回大唐,近两年却常常出入将军府,始终不肯离开,我觉着他肯定是心怀鬼胎!” 二公子冷笑一声道:“父亲大人是将军,他留在和国当然比回到大唐要强出许多,衣食无忧,我认为他根本就舍不得离开!” 三公子咬牙切齿地道:“这个野种刚刚说不娶那女子,现在竟然跟在她身后,究竟想做什么?其中,一定有古怪!” 大公子拧了拧纸扇道:“这野种,我迟早要把他赶出将军府!” 另外两人随声附和:“大哥,他一定猖狂不了太久——” 湖畔种满了八重樱,月牙儿向前走着,头亦不回。 “月牙儿小姐!”林熙寒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呼唤了一声。 “何事?”月牙儿仅仅是放慢了脚步,并没有停下。 “月牙儿小姐,你在生我的气,是不是?”他的声音优雅如泉水淳净而天然,偏偏又带着一丝华丽的性感。 闻言,月牙儿立刻停驻脚步,回头慢慢看向他道:“阁下为何会认为我在生气呢?” “因为……”林熙寒顿了顿,视线和她微微一触,目光流露中温玉般的光彩,忽然间勾起嘴唇,淡淡不语。 月牙儿伸手拉下面前一株樱花,粉色樱花映得她面容愈发娇艳,她淡淡道:“阁下真是多虑了,毕竟,对于一个仅仅见了一次面的女人,就要接受谈婚论嫁的话,那么真的没有什么可能。换句话说,我也一样!” “这么说你是不生气了!” “不生气!” “如此就好!”林熙寒微微颔首。 恰在此刻,他的衣襟内不知塞着什么纸张,忽然随风落下一封,正落在花闭月的足下,月牙儿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封情信。她挑了挑眉,听说和国男女之间常常互通信笺,都已雅诗为题材,暗表心中情意,是未婚男女交往的一种主要方式。 她勾了勾嘴唇,暗道这贵公子身旁一定有无数佳丽青睐。 只见林熙寒慢慢低头俯身,似要捡起信笺,弯腰的一瞬,“哗啦哗啦”从他衣襟内落下更多五颜六色的信笺,无一例外的都是情书。 月牙儿看着这一堆信笺,不由瞠目。 此时,看着对方的衣饰,同时也觉着非常眼熟! 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当日在看到的京都第一美男子,立刻恍然大悟。 她抿嘴唇笑道:“听说平安京都评选第一美男子,都是看情信的数量来定夺的,若是你娶了我,只怕写情信的人就少了,所以阁下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地位恐怕也会不保,对不对?” 只见林熙寒并不回答,慢慢的蹲下身子,伸出食指,忽然指尖冒出一团蓝色火焰,而这些信笺通通都被火点燃,清风拂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想到京都女子为了博此君一笑,耗尽神思,却被此人付之一炬,月牙儿忍不住道:“你真的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呢!” “在下对她们并无情意!”林熙寒淡淡回答。 月牙儿似笑非笑道:“既然你是一个无情之人,何必接受她们的信笺?当场拒绝不就是了!” 林熙寒悠悠然道:“在京都拒绝贵族女子的情信,绝非贵族男儿所为!此信是必须接受的!但回不回复在于自己。” 月牙儿眼中有淡淡的荧光流转,听得好笑:“若是有男子给女子情信,是不是也不能拒绝?”她思索了片刻,明白和国是个海量出产情信的地方,许多少男少女都沉溺期间,极度浪漫。 “正是!” 林熙寒优雅一笑,浅青色狩衣衬得他那白皙的面容更是绝代风华,微挑的剑眉显出几分冷艳的风情,飘逸俊雅的姿态,从容沉着的话语,如同轻风扑面,衣袖微扬,他的黑发披散着,立乌帽下几缕发丝随着清风一吹,轻拂在他的面颊,更显得风姿妖娆。 看着天空缓缓飘下的白色樱花花瓣,在两人的周身盘旋、飞扬。一瞬间有种绮丽的感觉,两人瞧着对方绝美的容颜,不由心中一怔。 月牙儿渐渐生出一种不自在的感觉,周围环境仿佛制造出一种奇妙暧昧的气氛,她心中一惊,连忙退后了两步,淡淡地扫了一眼林熙寒道:“既然如此,我祝愿阁下的红颜知己越来越少,省得要烧信笺这么麻烦。” 他听出她的嘲讽之意,慢慢抬眸看了月牙儿一眼,冰冷的眸中有着淡淡的柔和:“若是你还未嫁人,那么不久也会收到这种信笺,说不定,平安京第一美人非你莫属!” 月牙儿撇了撇嘴,对沽名钓誉的事情没有丝毫兴趣,却听闻雅子的声音远远传来喊道:“月子,月子!” “我在这里!”花闭月立刻回答,她并不想单独与此人会面。 林熙寒忽然用复杂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便转身隐入了樱花林中。 雅子总管迈着小碎步飞快走来,心情似乎非常好,竟然面带笑容,同时并没有斥责她四处乱走,甚至有些同情地看着她,对她嘘寒问暖,让月牙儿感到莫明其妙,殊不知雅子听闻林熙寒拒绝了婚事,自然态度就大大转折。 两人慢慢向女眷居住的后院内走去,月牙儿忽然问道:“对了,我听说将军有个去世的女儿很像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雅子一怔,沉默了半晌道:“你是有些像月子!” “月子?”月牙儿声音扬起一丝好奇。 “她是将军的干女儿,昔日平安京第一美人,而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已经自杀了!” “自杀?为何?”月牙儿不由一惊。 “这个么……其实她是被情所困,说来话长。”雅子长长的叹息一声,竟然声泪俱下地描述着这位女子的悲惨命运,直至说到月子喜欢上林熙寒,常常茶饭不思,后来月子向林熙寒表露了自己的爱慕之意,偏偏被林熙寒给拒绝了,而拒绝的理由就是两人之间只有兄妹之情! “兄妹之情?”月牙儿挑了挑眉,毕竟当男人说这番话的时候,一定是无聊的借口。 雅子接着滔滔不绝地道:“月子小姐自杀后没有死掉,却似非常害怕,甚至说不出话来,只好请来林熙寒公子替她设下续命灯!七星阵法!” “阴阳师竟然会设续命灯?”月牙儿不由对林熙寒另眼相看。 雅子有些神往地回答:“阴阳师是神圣的职业,林熙寒公子他就是专门负责阴阳师寮的首席阴阳师,常常与魑魅魍魉打交道。”她忽然顿了顿道:“那一晚,我守在这垂死的女人面前,看着她凹陷的双颊,心中百感交集,后来一盏灯给熄灭了,我连忙去寻找特质灯油,回来的时候,发现月子再次自杀,她投了湖,彻底死了!” 月牙儿微微凝神,没想到将军府竟然发生过此事。 忽然,听到远远有人在叫喊着:“快来人啊!有人被鬼杀死了!” 雅子轻呼一声,捂着嘴道:“又是那个恐怖的鬼,将军府内每隔七日就死一个女子,真是可怕啊!” 闹鬼!月牙儿本以为雅子是危言耸听,没想到居然真有此事。 只见众人通通往湖边跑去,而林熙寒早已站在尸体的旁边,这个女子是被淹死的,同时内脏都被掏空,死状可怖! 周围很多人已经捂着嘴快要呕吐,林熙寒却面无表情道:“是被恶鬼给杀死的,内脏已经被鬼给吃了,以后大家夜里不要外出!” 众人惊魂未定,纷纷点头称是。 此刻,月牙儿抬眸凝视着林熙寒,发现他的目光径直往将军的寝室望了过去,慢慢凝起了眸子。 第四章&皇宫太子 不知不觉间,一个月已过去,依然没有人提起月牙儿的婚礼。 将军府依然每隔七日就死一个女子,而在她们死时都落入湖中,通通被吞噬去了五脏,将军府众人封锁着妖怪出没的秘密,甚至不停从外面新买来佣人,来填补死去女子的职务,谁也不可以擅自离守,甚至隔三差五从外面请来艺能白拍子,在外人眼中看来,将军府依然是载歌载舞,歌舞升平。 但是这个秘密始终在府内让人感觉心慌慌,直到一位小妾也死于湖中,将军府中的姬妾却开始忙于拾掇行李,想要借着各种机会逃离此地。 月牙儿用手抚摸着腕子上的镯子,这些日子里人心惶惶,她也觉着自己心神不宁!甚至偶尔遇到林熙寒,两人也是擦肩而过! 她微微吸了口气,目光向窗外望去。 今日将军府来了特别的客人,月牙儿被吩咐不要轻易出去,她并不打算听从这种安排,当她穿着单衣大步流星走出去时,周围几个年轻的侍女不由好奇的打量着她。 虽然,月牙儿学习了贵族礼仪,但是小碎步却不是她喜欢的。 在将军府内,她依然是我行我素。 随着府内女子频繁的死亡,谁也无人去理会她的恣意妄为。 此后当她来到院中,耳畔传来异国优美的琴曲,节奏鲜明的鼓声。 远远的,望见一个美男子站在台前,就像是那富贵华丽的八重樱,只见他拿起一个笛子,薄薄的唇边浮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微风拂过,花瓣纷飞,而他吹奏的正是令人惊叹的《风吹雪》。 而他旁边正站着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风姿翩翩舞动着他的祭祀舞蹈,他身穿华美艳丽的舞袍,手持折扇,冠上簪着一枝雅致的梨花,远远看去,如雪神从天而降,风姿如画,舞姿翩跹,真是属不尽的风流。 少女们一手拿着紫藤花,一手用扇子掩面,目露痴迷的光芒,面具男子那朝花迎风般的风姿,如云漫卷的宽袖,如此舞姿令天地万物都失去颜色,令众人恍然若梦,仿佛置身于冬雪梦幻之中,忘却一切尘世烦恼。 当笛声一落,而他也跳完一舞,所有的女子都疯狂起来。 “藤原公子的笛声真是太棒了!” “熙寒公子的舞蹈也是非常的好!” 月牙儿拧了拧眉,看到林熙寒与那男子慢慢走向台子,众女子虽然目光炯炯,依然保持着大家闺秀的仪容,她心中不屑,慢慢向樱花从远处走去,心中百无聊赖,那个把她当成女儿的将军大人虽然说是命不久矣,可是依然苟延残喘,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露面,而她在这里苦苦等待又如何呢? 她慢慢坐在樱花树下,从香囊内摸出一粒白色药碗,这是一颗假死灵丹妙药,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她绝对不会轻易服用,毕竟,在没有人接应的情况下,很容易真的死去。 “你为何不去观赏白拍子的舞蹈?”忽然有人问道。 月牙儿抬眸望了他一眼,发现正是刚才吹笛子的男子。 她漫不经心道答道:“我不喜欢?” “为何?”他手持酒杯喝了一口清酒。接着倒了一杯送到她面前,如今在和国的酒都是用珍贵粮食酿造的,只有贵族才能喝上美酒,普通人喝酒都是辛辣的普通烈酒,而且都是武士们喜欢喝的。 月牙儿并没有接受他的酒,垂着眸子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难道还要问为什么?” 男子见她没有接过自己的酒,神情一怔,思索了片刻,随即淡淡一笑。 月牙儿对此人没有任何兴趣:“你怎么不陪你的夫人们?” “夫人们?”他微微楞了愣,接着笑了起来道:“我还没有娶妻。” “那么你一定是林熙寒的朋友?” “呵呵,你怎会这么认为?” “因为刚才你们在一起,你也是阴阳师?” “你说我是阴阳师?真是很有意思!”他的眼眸好似黑宝石一般漆黑,月牙儿抬眸,竟丝毫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他忽然微笑道:“小姐……你与将军府的月子很像,我刚才看到你,竟以为是月子还活着。” 听闻他说道月子,月牙儿目光一凛,慢慢凝神着他。 男子缓缓地说道:“我与月子就像兄妹一样,我曾经常常出入将军府,所以对月子非常有感情。她就像春天的百合一样美丽,当我看到你时,心情非常难以平复,而且……我觉着非常的开心。” 忽听,男子的声音在她的耳畔低低响起,他竟朗诵了一首情诗:“夏野繁开者,鲜红百合花,花开人不见,单恋芳堪嗟!” 这首诗仿佛寄托了对故去月子的思念,他不由长长叹息。 他慢慢回眸问道:“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知道姑娘的名字呢?我对姑娘一见如故!”他轻声一笑,性感的声线中带着几分华丽。而他的目光灼灼,仿佛燃烧了一般。 月牙儿微微一怔,迷人的眼中闪耀过深思的光芒。暗忖这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莫不是要对她调情? 忽然,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道:“她叫月牙儿!” “月牙儿?” “她是将军新的干女儿!” 那人长长的“哦”了一声,眸子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看得月牙儿心中无比警觉。忽然抬眸看向林熙寒道:“阁下怎么不去陪陪那些美人,你如果给美人们送些符咒做礼物,保证百鬼不侵,对不对?”言讫,他哈哈一笑,忽然拍了拍林熙寒的肩膀,低低道:“你家将军的身体如何?” “还可!”林熙寒淡淡回答。 “我去看看他,如何?” “不可!”林熙寒忽然面色认真地道。 那男人冷冷哼了一声,道:“你们家族里的人都个个鬼鬼祟祟的,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今晚也决定留下。” “殿下,将军府内不安全,请殿下还是回皇宫去吧!” “回皇宫?那么你这位首席阴阳师是做什么的?”那男子冷冷地一笑,忽然回眸看了月牙儿一眼,“我还想与这位小姐好好谈谈。” 言讫,男子向那歌舞繁华的地方走去。月牙儿望着他的身影不由一怔。 忽然听到林熙寒道:“你今晚要小心一些!” 闻言,不知为何,月牙儿心中生出了一丝寒意。 前世今生番外情第140章大唐公主平安物语(下) 第五章&情深之夜 待月牙儿回到屋中,没想到林熙寒竟然不告而来,甚至准备陪伴她整整一夜。 是夜,她在内室,他在外室,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帘子。 烛火摇曳,她从他的目光中仿佛看到一丝奇怪的挣扎,眉宇间透着一丝凝重。她猜得到,这个男子的心中在隐藏着什么。而他的内心也不像是表面那般放松着姿态。 “你为何要陪着我?”月牙儿忽然问道。 “想陪着自然陪着,为何还要问为何呢?”林熙寒模仿着她当日与太子殿下说话时的语气,慢慢替自己斟茶。连他也觉着自己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竟然会如此担心一个人,或许是她与月子有些相像的缘故,当然,他的真正担心的是……害怕月牙儿被恶鬼盯着。 夜色愈来愈深,乌云蔽月,将军府邸内除了侍卫们点着火把在四处放哨巡逻,所有的女子都在内院中不敢出来。 感到周围诡异的气氛,月牙儿眼珠转了转,目光落在林熙寒的身上,忽然很不屑地道:“你不是很厉害的首席阴阳师?为何那些女子死时,你竟然无法去帮她们?阁下难道不是徒有虚名?”此刻,月牙儿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林熙寒抬起眸子,额前的发丝轻轻拂过他的脸,他的神情颇有些严肃,刚要说话,忽然,推拉门被人打开,只见雅子拿着一盒东西走了进来,面无好气,重重地把盒子放在月牙儿的桌前,月牙儿不由一怔。 “这是什么?”她抬眸问道。 “给你的情信——”雅子刻意把“情信”二字拖得很长。 “情信?”月牙儿的目光扫过这盒子,发现里面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封各色的情信,她不由抽了口冷气:“好多,真的是我的?” “当然是你的,你大概与月子一样,很快成为京中第一美女。”语落,雅子转头昂首离开此地,神情颇为不屑。仿佛情信收的多是可耻之事。 月牙儿的手慢慢抚摩过情信,随意拆开来几封,看着里面露骨的情诗、蹩脚的情诗、青涩的情诗……不由唇边勾起了笑意。她仅仅是这些日子偶尔在贵族面前露面几次,竟然就如此效率的收到了一批情信,大概是雅子特意收起来的,这和国的民风真的让她哭笑不得。 然而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正看到林熙寒面容隐隐带着阴沉。 “怎么了?你嫉妒了?”月牙儿笑着问道。 林熙寒淡淡一笑,摆弄着茶盏,顾而言他道:“你何时要回大唐?” 月牙儿神情立刻严肃起来,心中一沉:“是啊!一切都与我计划中的不一样。我暂时还无法离开!”她本打算在将军死后,她假解着出家的名义,偷偷回到大唐与母亲相聚。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月牙儿!”林熙寒慢慢问道:“你有没有想过私奔?” “私奔?”月牙儿诧异地掀起帘子走出来,抬头看他。 “三日后,我陪你一起回大唐如何?”林熙寒的话语让她心动。 月牙儿微微一怔,不可置信道:“为何要三日后?” 林熙寒忽然凝起眸子,缓缓说道:“因为今晚,恶鬼就要按捺不住了。待收拾了它后,我带你悄悄离开,如何?” “你说恶鬼?”月牙儿抬眸,乌发如檀,肌肤如玉,丰盈的红唇如樱花一般的淡色,担忧和不安隐隐在黑眸中波荡。 他看着她,目光倒映着她的身姿,他的眸子渐渐的闪过一丝温柔,忽然说了一句:“不用怕,有我。” “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她深深看着他。 两人互相凝视片刻,月光之下,林熙寒一袭青色狩衣,衣袖在风中微微拂动,他慢慢点了点头,勾起嘴唇,叹息说道:“其实我很早就想回到大唐隐居,可是母亲非常渴望我与父亲在一起,知道有一日,我的母亲被恶鬼所袭击致死,我就一直想寻出这恶鬼的下落,替她报仇后再离开。” 没想到林熙寒的母亲竟然是被恶鬼所害,月牙儿心中不由替她感到深深的痛意,她抬眸接着问道:“后来怎样了?” 林熙寒淡淡道:“我跟随阴阳师学习,后来成为阴阳寮内首席阴阳师,为的就是能手刃恶鬼,但是这恶鬼却非寻常鬼魅!” “此话怎讲?” 林熙寒蹙眉道:“此鬼是地藏经上说的千年妖鬼,法力很强,而且善于隐蔽,若是它俯身在人的身上后,那个人永远没有任何异常,所以也无人能发现它究竟藏在何处?所以,任何阴阳师也束手无策!” 月牙儿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诧,接着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此恶鬼喜欢吞噬女子内脏,尤其喜欢未婚的美貌女子,我上次追寻着他来到将军府内,没想到它竟然躲在月子的身上,我竟让它害死了月子。” 林熙寒说到这里,眼中射出冰冷的神光,不由得剑眉挑起,紧紧地捏住双手:“月子她是纯阴之身,所以对这恶鬼来说,恰是大补!” 月牙儿瞧着林熙寒如此愤怒的神情,自然明白他与月子之间颇有感情。莫名的心中竟然闪过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抚在胸口,问道:“后来又如何?” 林熙寒双眼垂着一瞬不瞬望着手中茶杯,接着道:“后来,我在将军府内设下阴阳师最强力的结界,所有鬼怪都无法离开,就是恶鬼附身在人类的身上,也是无法离开,可惜是这个结界只能维持半年,而且,最后的期限也就是今晚,所以……这个恶鬼一直在等着今晚,不过,恶鬼的法力大概在这半年内耗去了大半。”说到这里,他忽然抬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你也是纯阴之身,所以这恶鬼一定要来寻你,然而补充法力后,定然要寻将军府内所有人的麻烦!它一定恨透这个关了它半年的地方。” 闻言,月牙儿心中一颤,这恶鬼竟然要寻她? 虽然她懂得一些防身之术,但是,却不懂得如何驱鬼! “熙寒,我该怎么办?”她悠悠问道。 他用手指着她腕子上的镯子,低低道:“当初我把镯子给你时,此物上已经被我施展咒符,我随时可以知道你的情况。” 闻言,月牙儿心中一喜,没想到他竟然早就注意她的安危。 他接着从脖颈上拿出一个护身符,挂在她的脖子上,淡淡一笑:“这个护身符是通灵之物,不但可以驱邪,防止恶鬼俯身,你带着它,那恶鬼只能通过别的方式接近你,所以小心你身旁的人。” 月牙儿点了点头,戴在了脖子上。 林熙寒接着拿出一张符咒,交到她的面前,缓缓道:“若是它靠近你的身前,记得把此咒符贴到它身上,如此,不论是人是鬼,都会感到刺痛!” “放心,我知道了!”月牙儿微笑点头。 此时林熙寒嘴角噙着优雅淡定的笑容,缓缓道:“今夜除去恶鬼之后,我与你一起回大唐!” “嗯,好!” “我们一起坐船,夜里一起看星星!” “嗯,好。” “记得多带些吃的,最好是你亲手做的。” “嗯,好。” “我喜欢吃微辣的食物,你记得多放些辣子!” “嗯,好。” “等回去以后,我娶你,如何?” “嗯,好!”她微微一笑,忽然诧异地瞪大眼睛看着他。等等,她刚才没有听错什么吧?方才那句话是不是他说的?接下来只觉自己的手被温暖所包围,原来林熙寒已拉住她的手。 “你没有反对,就这么说定了!”他竟然低下头来,面容有些羞赧。 月牙儿的心里也不由有些愕然,稳了稳心神。 她的目光望向林熙寒,而他的脸上竟微微泛红。他竟然在紧张,也有些害羞。月牙儿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清冷的京都第一美男子林熙寒,竟然也有这种时刻。 她感觉到他的手心发烫,他的眼神逐渐柔和起来,拉过她,让她贴服在他的怀里,双臂温柔的怀住了她,两人无比亲昵。月牙儿感到自己的心跳怦怦的越来越快,心中一股幸福感飞快涌来,渐渐的充斥满了她的内心。 她羞涩了半晌,忽然低低道:“你还没写情书呢!” “我明日补上!”他轻轻在她耳畔呢喃。 其实,这样也很不错,与这个男子一起回答大唐,一起侍奉母亲,一起生儿育女,一起渡过一生,这种生活是她梦寐以求之事。 就在两人深深沉浸在这幸福时刻,忽然门被拉开了,只见雅子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看到相拥的林熙寒与月牙儿顿时大吃一惊,她此时心中焦急,复杂万分,但是已顾不得许多,深深吸了口气道:“不好了,出事了……” 林熙寒不由蹙眉:“究竟发生了何事?” “将军……将军大人他快不行了。”雅子喘息着,接着催促道:“熙寒公子,您快去给将军大人用续命灯!否则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了,现在就去看看!”林熙寒转身飞快向将军阁楼走去。衣袖如风,看似在走,雅子在他身后一路小跑,却无论如何也追不到他。 林熙寒来到将军寝室,点燃了所有的灯烛,他手中捏着式神,刚刚来到将军的面前,发现他已奄奄一息,果然是情形不妙。他不由想起将军一年前曾经被人诅咒过,这种病弱的身体,并不适宜恶鬼附身,不知为何,他总是觉着此事有些蹊跷。而阴阳寮的阴阳师们也常常来此替他念咒语,希望减轻他的病情。 若是恶鬼俯身在他身上,只怕这身体承受不住,早已就一命呜呼了! 而他一直苟延残喘地活着,从来没有出去过。 不过经过一年的咒术反噬,将军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看着眼前这具残朽,可惜,他只是阴阳师,却不是大夫。 想到这里,他立刻施展续命玄术,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落点燃四盏代表着地水火风的油灯,此后,他只有不停的念咒,在四周张起了结界。 第六章&恶鬼出 一灯如豆,满室昏暗,月牙儿在屋中等得百无聊赖,不知林熙寒在将军那里如何?她的手轻轻拂过颈部的护身符,唇边不由勾起了浅浅的笑意。 没想到,林熙寒竟然决定娶她,真是出乎意料。 然而,她也没想到自己究竟在何时喜欢上了这个男子,或许爱这种东西的确是盲目的,这个男子……竟在不知不觉中闯入她的内心。 她抿唇一笑,推开窗子。 院外粉樱如玉,白樱似雪,刹那间吹散繁华无数。 然而,风却吹熄了屋中的灯火,屋中传来低低的叹息之声,月牙儿回眸一看,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形同鬼魅的身影。月牙儿抽了口冷气,飞快地从手腕处展开镯子,形成一只匕首,而另一只手已摸到了符咒。 “你是谁?”她冷冷问道。 “我……当然是爱慕你的男子。”对方低低地说道。 月牙儿抬起匕首,反射过月光,一道白光悠悠而来,正照见对面男子,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寄宿在将军府的太子殿下。而他被月光一照,眼中一刺,微微眯起了眼睛。 此时,月牙儿心中也无法判断出,究竟是人?是鬼? “你要做什么?”她摸了摸镯子,示意林熙寒快些赶来。 “当然是要与你一诉衷肠,我的月子!”对方阴冷地笑道:“当初将军本来要把你许配给我的,但是你竟然死了!” 月牙儿凝眉,见对方摇摇晃晃,似乎喝醉一般。 “我看到你还活着,那么你就休想逃离我的身边!”他醉醺醺地说道:“今晚,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我的月子!” 月牙儿目光中的神光复杂难明,心中也思绪万千,没想到今夜居然碰到这种意外状况,想起此人是个好酒之徒,她凝起眉头,暗忖莫非此人是酒后乱性不成?不过,此刻不论对方究竟是人是鬼,她都不能让对方轻易沾身,毕竟,对方对她不怀好意,而她也绝不能乖乖就范。 “月子,我的月子——”只见太子发疯般向她冲来,欲把她抱在怀里,月牙儿的身手非常矫捷,亦非常了得。她纵身腾起,跃到了屋梁上面。倒挂金钩在上面,回头望着他。 太子晃了晃脖子,抱了个空,他抬起头来,阴恻恻一笑,大概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棘手的女子,指着月牙儿叫嚣着道:“你就是要躲到任何地方,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语落,黑暗中,只见对方的身影如豹一般,手脚并用,沿着墙壁,四肢飞快地交替并用,如电冲向月牙儿,丝毫不像是人类,这般景象,不由让人惊骇。 月牙儿亦飞快地闪躲着,却不知这位太子究竟学过什么本领,竟然穷追不舍,让她感到非常棘手,同时,她感到一种异样。 一个喝醉了人,明明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如何会有这般了得的身手? 思及此,她两指夹着符咒,双足点在墙壁,借力一转,转身将咒符贴在太子身上。 对方浑身刺痛传来,双腿一软,从空中坠落在地上,重重地一摔,浑身抽搐着。 “喂,你没事吧?”月牙儿顾忌对方依然还是太子身份,便上前用足尖踢了踢他,对方依然抽搐不止。 “快……快寻人来救我……”他挣扎地说道。 月牙儿拧了拧眉,飞快伸手点了他几处|岤道,让他动弹不得。 她正欲出去寻人,陡然,太子蓦地双眸睁开,面目狰狞地冲着她的背后扑了过来,此刻,若是月牙儿看到他的面容一定会大吃一惊,哪里还有俊美邪魅的风采,张着血盆大口,双目圆瞪如灯,面色惨白,极是骇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少女扑去,然而,就在他刚刚触及她的身体,正欲冲着她的喉咙咬去时,忽然……一动不动,仿佛定身了一般。 与此同时,雅子提着灯笼走了进来,看到眼前一幕,见月牙儿已用匕首刺透了太子的小腹,而太子正张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从口中滴出鲜红的液体。 雅子手中灯笼打翻在地,尖叫一声:“快来人啊——”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众人飞快地提着灯笼赶来。而林熙寒也顾不得将军周围的续命灯,飞快地随着众人赶到此地。 却瞧见太子满身是血,倒地不起的模样,众人不由抽了口冷气。 接着,远远有人叫道:“将军大人薨了,将军大人薨了!” 将军府内接着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一夜,京都内似乎变得非常诡异和混乱,街道内百鬼夜行! 前世今生番外情第142章楚暮云三日谭(上) 当花闭月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林熙寒的面容,正担忧地望着她。 “月牙儿,你没事吧?”林熙寒关切轻声问道。 “我……没事,”她沉默了片刻,那感觉种寒彻刺骨的心痛似乎还萦绕在心间,她慢慢依偎在林熙寒的身上,抱住了眼前男子,低低说道:“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幸好,那只是曾经的一个梦而已。 她刚才是只是想起此事,没想到稍微睡了一会儿竟然会再次梦见前世的情形。梦见那断人心魂的往事,幸好,这个男人已安然无恙地属于自己了! 忽然她想起了兰儿的事情,连忙问道:“对了,我们正在等你!” 兰儿羞怯地站在一旁,看到花闭月与林熙寒之间的亲密,她感到有几分尴尬,只好垂头不语! 花玉儿却大胆地望着他们,期待能知道如何驱鬼?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兰儿的屋中还燃烧着若明若暗的烛火。 林熙寒方才已知道了此事,他慢慢起身站在窗前,袍角被风微微掠起,朗目如星,潇洒风流,缓缓说道:“世人总是放不下心思,死后阴魂不散,错过投胎的机缘,成为饿鬼道的鬼众之一!北宫啸便是这样!” 兰儿害怕地搓了搓衣角:“林公子,我究竟该怎么办呢?” “不用如何!”林熙寒慢慢回头看她。 “不用如何?”兰儿吃了一惊,接着问道:“可是,当时北宫啸说不会放过我呢!而且……不是说恶鬼都会害人的吗?” 林熙寒淡淡道:“这世上的很多鬼魂都是含恨而死的,若是每个恶鬼都会害人,那么这世上最多的职业就是驱鬼师,而且,这新死的亡魂没有什么力量的,除了模样吓人罢了!” 模样是够吓人,兰儿现在都觉着战战兢兢。 “为何鬼的模样吓人?” 林熙寒面无表情道:“人死时是什么模样,鬼就是什么模样,何况人死时痛苦不堪,所以会有几个好看的模样?难道不吓人?” 花玉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本来很可怕的事情,被林熙寒这么一说也觉着鬼怪没什么好怕的。 兰儿抿唇道:“他的样子太吓人,我可不敢看到。” 林熙寒接着道:“既然如此,我会在屋内布上结界,只有人可以进出,鬼怪难入,这下你大可放心!” 花闭月静静看着她道:“他出手,你放心。” 兰儿这才放下心来,欢欢喜喜道:“多谢林公子。” 花闭月淡淡一笑,抬起眸子,看向林熙寒问道:“昔日倭国百鬼夜行,北宫啸难道不会变成千年妖鬼那么可怕?” 林熙寒的表情似乎还是冷冷淡淡的,摇了摇头道:“北宫啸只是一个刚死不久的人而已,心中有些执念,如果还是不肯投胎,否则会很惨。” “有多惨?”花闭月神情有些复杂,做为北宫啸的前妻,她还是想要关注此事,轻声问道。 林熙寒慢慢道:“鬼也需要进食,而且任何鬼都是容易饥饿的,所以,他会一直感到饥饿,看到水时,会看成为血,看到食物难以下咽,模样也会变得越来越恐怖,整日饥饿陪伴着他,千年万年,生不如死。” “鬼竟然能活那么长的时间?还日日痛苦?”花玉儿好奇地道。 林熙寒面无表情道:“投生到饿鬼道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何况在他心中满是恨意,这样的痛苦一直缠绕着,尤其远远的看到月牙儿活得很好很好,我想他就是死后也不会瞑目的。” “好凄惨不是!”兰儿咋舌。 “我觉着也没什么?”花玉儿有些冷血的说道。 “若是让你连续七日不吃饭如何?”兰儿同情地质问道。 “虽然很饿,但是恐怕也饿死不是?” “但是鬼却是饿不死的,所以更痛苦!” “那倒也是!”花玉儿若有所思的点头。 “唉!做人难,做鬼更难!”兰儿喃喃说道。 此后,北宫啸的鬼魂似乎要想在云王府作祟,却四处碰壁,夜里下人们常常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起初渗得慌,后来也渐渐习惯了! 后来,寺院的和尚每逢初一十五就放焰口给鬼众施食。北宫啸的鬼魂也不见了! 据东方闵说,应该是排队去了,去的晚了,都被其他鬼给吃了! 闹鬼的事情告一段落,为了表示仁慈之心,兰儿与她的夫君常常去寺庙做法事,希望北宫啸早一日能够脱离苦海,莫要留在这个世上当鬼了,虽然知道当鬼很苦,但被鬼惦记着,也非常恐怖不是? ——三日谭搞笑番外—— 这世上有很多神奇的植物,其中有一种便是忘情果,若是一对儿有情人同时服食之后,会忘情三日,甚至还会造成不同程度的失忆,据说,此物是某个国家的特产。 眼前坐着一位穿着明晃晃的衣衫的男子,正在烛光下看着书卷。 一个小太监正讨喜地说道:“皇上,这是罗刹国进贡的忘情果实,据说肉厚,汁多,味道不错,虽然名为忘情果,但是独自一个人食用,绝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对面男子微微的嗯了一声,几缕黑发垂在耳侧,烛光在他的面前摇曳出黯淡的阴影。他那苍白透明的面容,带着一种天生而来的威严,神情是惯有的疏离淡漠。此人正是昔日安阳王,当今的圣上。 皇上慢慢瞥了一眼那太监说的水果,他曾经听说过此物,关于这忘情果的效力也觉着好奇,可惜他本是无情之人,自然不在意这种事情,立刻吩咐太监把忘情果承上来,尝了一尝,发现此果的味道果然是极佳,风味独特,立刻大加赞赏,甚至分给宫中几个身份显赫的妃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3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4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4部分阅读 子食用。 当然,此后,皇帝特意吩咐从罗刹国多买一些忘情果来。 接着派人把此物送给大楚国重要的朝臣。 当宫人把忘情果送到五皇子的府邸时,已是傍晚,恰逢萧琛、玉流觞、东方闵、璧宿、北宫逸与林熙寒都不在府中,而楚暮云正与花闭月甜甜蜜蜜地商量着生娃计划,无暇理会旁人。 于是,这位可怜的宫人等了半晌,终于看到李白羽走了过来。 他立刻翻着白眼,尖声细气地说道:“侬就是管事?” “是我!”李白羽浑身透着北方汉子的直爽。 一南一北,一阴一阳,顿时气氛生出了几分怪异。 李白羽最不喜欢与不男不女的人打交道,偏偏这个宫人是个土生土长的福州人,柔声细气地说了一堆话语,李白羽一直皱着眉头听完,还是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只因他自幼在北境生活,听不懂地方话,于是,随意地点头哈腰应付了过去。 待宫人走后,李白羽方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还真是没有听懂啊! “夫君,这是什么?”花玉儿走出来低低问道。 “是宫里送来的什么果子,应该是贡品。”李白羽目光看向这红彤彤的果实,油光锃亮,色泽极佳,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只是一个红果子而已,何必喋喋不休的说那么多? 如今,六龙要离开府邸三日,傍晚才刚刚离开而已。 同时,明日是楚暮云的生日,所以六龙破例让楚暮云与花闭月在外游玩三日。 于是,两人趁着傍晚舒适的时刻,快马加鞭地来到京城三十里外,充分地享受了一番二人世界,接着提议花闭月一起游湖泛舟。楚暮云便出资买下一艘游船,两人在船上欣赏了月色,一起品尝了宫中带来的果子。事后…… 第一日! 楚暮云自幼就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身为皇子,当闻鸡起舞,刚到卯时,他便自然地清醒了,他慢慢地睁开了眸子,觉着睡的非常舒服,只是,他想不起来为何自己会在这种地方。 这里不像是他的府邸,也不像是他常常出入的地方,此地究竟是哪里? 楚暮云慢慢坐起身子,慢慢打量着四处,当他侧过脑袋的时候,他几乎如遭雷击,立刻瞠目结舌,有些难以置信地瞪着旁边……是的……他是瞪着一个正在梦乡的女子。 没想到,他旁边竟然躺着一个女人,这女人背对着他,竟然没穿衣服。 是啊!没穿衣服!这真是……太太太刺激了! 他受到如此刺激,连忙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居然也没有穿衣服,在自己的身上显然有欢好过的痕迹。 他能分辨出,这是纯天然的,绝非刻意为之——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凝起眉头,心跳的极快! 莫非是某大臣昨夜做东,请他出去喝酒,然而酒后乱性? 这个女子是何人?难道是某人塞给他的宠妾? 霎时间,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拥上了他的心头,他虽然府内也有美丽的侍婢百人,可是他一向洁身自好!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搓了搓脑袋,立刻翻身而起,飞快地穿戴好衣物,掀起了帘子,急急忙忙向外走去,刚刚踏到外面,忽然感到身子晃了一晃,仔细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在湖中的一艘船上。 此地是……他慢慢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没错,这地方虽然是一处胜景之地,夜里却常常有花坊出入,各种妓子弹琴吹箫,问客人索要缠头之资,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那女人一定是个妓女。 想到自己竟然与妓女过了一夜,浑身都感到不适! 此时此刻,他更没有心情去关心那妓子究竟是美是丑? 更不想让人把船靠在岸上。 他厌憎地连忙施展轻功,纵身向旁边的船只跃去,一踩,一跃。再踩,再跃,几个来回起落,终于来到了岸上。 当然,并没有人欣赏他的英姿,他诡异地发现此地还没有游人。 忽然从一个船篷内探出了一个猥琐的脑袋,正对着楚暮云笑道:“多谢公子昨夜包下了整个船坞,老头子才得以安歇一日!” 楚暮云微微一怔,左右看了看,的确只有自己,忍不住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公子,为博佳人一笑,您还是再包此地一夜如何?” 楚暮云闻言面色一沉,立刻转身就走。 他会包下整个船坞?开什么玩笑? 与此同时,他也更加认定,那女子是此地的某位花魁。 夏风徐徐袭来,湖面的碧水间浮起一片片粉色皎洁的莲花,荷叶浮萍,轻浮其上。清露折出日光的璀璨,云霞美丽如锦。 景色果然是极佳,可惜楚暮云却没有任何心情观赏。 他越走越快,茫然无力中,他只觉脑子似乎不怎么管用,竟然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忽然驻足,仰面朝天望去,看到岸边正有一个酒楼开张,香气袭来,霎时感到饥肠辘辘。虽然有些事情他不愿想起,但是他昨夜大概消耗体力非常厉害,觉着再也走不动路了,于是,在心中暗叹了一声,暂且还是不要想这些无用的,等到了京城再说!想他堂堂五皇子竟然会因为此事郁闷烦恼,真真不该! 于是,他施施然进入酒楼雅间,点了最好的几个菜色。 此地虽然远离京城,但是手艺却是不错,他觉着奇怪,为何自己会选择今日来到此地,而且这酒楼也恰好开张,里面的菜色都是他最喜欢的? 当他酒足饭饱后,准备付银子,伸手入怀掏钱,一摸却是一个空。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有带钱。 想他贵为云王,身旁都有暗卫,从来不在意这钱财重要,他此时忽然已明白“一文钱逼死英雄”的道理,他额头不由满是汗水,里面外面地寻找,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已不翼而飞,荷包也不见踪影。 吃霸王餐,他楚暮云此生还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尴尬的时刻。 那等待他付钱的小厮,等了又等,终于失去了耐性。 “你到底付不付钱?”他没有好气地说道 “稍待!”楚暮云还从来没有被小人物这般鄙夷,心中有些恼怒。他忙冲着暗处打了响指,等待半晌,却发现自己的暗卫没有跟来。 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他那八个忠心耿耿的暗卫竟然判主了不成? 小厮终于忍无可忍道:“喂,这位公子,您穿的这么体面,应该不是没有银子的人,小的刚刚开张,您也不能让我们难做是不是?” 楚暮云有些无奈,低低道:“你等等,我是当今云王,你可以去云王府内要银子,或者我派人把银子送来。”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觉着自己几乎底气不足。 小厮翻脸比翻书还快,大声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云王?堂堂的云王竟然还要赊账?我看你是体面人,这顿饭钱,你一定要付。”此时,这小厮翻了翻白眼,毕竟,云王府还在三十里外的地方,他可没胆量去那要银子,只他怕去了,也会被云王府的人当成敲诈勒索的泼皮,给活活打死。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听闻一个女子说道:“二位不必争了,他的银子由我出!” 楚暮云抬头一看,见一个女子正把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这个女子的手修长而美丽,骨节均匀,当她抬起头来,他甚至觉着女子有些眼熟。当然这女人的美貌更是让他感到惊艳万分,他自认为阅美无数,但是这女子却是最上流的。但是他一个堂堂男子究竟需要女子的救济,真是说不过去了! “多谢姑娘!” 楚暮云微微躬身道:“在下楚暮云,不知姑娘你如何称呼?” “我叫花闭月。”女子抬眸看了他一眼,她竟然觉着男子也有些眼熟。当然这个男子的容貌竟如此俊美,她不由想起了诗经中的一首诗句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好一个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这一刻,两人深深地凝视着对方,心中都颇有好感! 忽然,楚暮云又感到了一丝为难,面容隐隐出现一层阴霾,毕竟,回到京城还有这三十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而他身为贵族皇子,身骄肉贵,哪里吃得这些苦头?于是,他接着问道:“姑娘家在哪里?” 花闭月缓缓道:“我在京城!” “姑娘何时回去?” “就在现在!” 极好极好!楚暮云觉着眼前已经雾散云开,而他的声音仿如天籁,道:“姑娘的大恩在下没齿难忘,若是月姑娘不弃,在下愿意重重地答谢姑娘,只是在下不慎遇到了小贼,身无长物,希望能够随姑娘一同回京!” 花闭月慢慢抬眸看他一眼,仿佛有月光从她的眼眸中倾泻而下,皎洁如仙子般,让楚暮云心中一动。她缓缓道:“也好,此地离京城有三十里路,阁下步行回去也不妥!一起作伴也可!” 【本书属于(静)个人手打作品,谢谢你的阅读,并且请多多支持楼主(静)】 番外第141章 漆黑阴森的大殿内,火光照耀着四处众人的面庞,外围侍卫拿着长枪,分别站立两旁,此地看上去一派森严肃穆。一个男子正用低沉的声音问道:“雅子小姐,你说说当时自己都看到了什么?记得要据实以告!” 雅子面色煞白,惊魂未定,惊惧万分地道:“大人明察,当时情形真是太可怕了!我真的感到好害怕!” 男子声音威严,微微蹙眉:“说重点!” 雅子被周围气势所震慑,咽了咽口水:“大人您不清楚啊!我当时刚刚进去后,便看到月子用匕首捅进了太子殿下的休内!” “除此之外,你看到了什么?“男子接着严肃问道。 “我发誓只看到月子想对太子殿下意图不轨,我当时非常害怕,立刻就叫人了,真没想到,太子殿下真的好可怜啊!竟然被这歹毒女子给害得昏迷不醒了!”雅子用手绢擦着眼泪,接着咬牙切齿道:“大人明察秋毫,一定不要饶过那个歹毒的女子!” 男子示意她不必多说:“当时可有其他证人?” “没有了!“雅子连连摇头。 “既然你这么说,本案就这么定夺了!” “那么大人,我可以走了吗?“雅子抬眸侧头问道。 “当然!“男子把方才所说记录在档案中,不再看她一眼。 “那小女子就告退了!大人您辛苦了!”雅子躬身行礼,慢慢挪步向后退去,此刻她的面容带着狡黠诡异的笑容。笑得像一只阴险的狐狸,眼眸中闪耀着寒冰似的光芒。 大唐公主,你竟然妄想与林熙寒在一起,那么……,我雅子是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思及此,雅子用手帕掩着唇边的笑意,笑得得意。 审讯屋中,两名男子正在说话,一人正是方才的问话者,而另一人隐匿在暗处,看不清身影。 “公子您看,这女人的确说的是这份供词。”方才的男子回头看向暗处的另一个男子,接着道:“此女已经画押,若是说服她修改证词,也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这么说,无法改变定夺?“暗处的男子问道。 “的确如此,而且此事事关太子,天皇很生气,所以六波罗的各处官员都无机可乘!” “明白了!”男子慢慢抬起头,叹息了一声,那俊秀的眉宇间,似隐隐有一层难掩的疲乏之色,他接着道:“这事情本不该我阴阳寨来插手,但是非常感谢大人的帮助!” “此事不足挂齿,我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此言差矣,在下要多谢阁下的帮助,对了,我们今日见面的事情干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此后,暗处的男子已彻底消失不见! 窗外,一片片花瓣如飞絮般在空中飞舞。樱花在天地间纷飞翩然,飘忽着一种凄惨的美。 雅子怀着幸灾乐祸的心情下了牛车,挪着小碎步慢慢向将军府邸走去。 她浅浅一笑,心中思索着月牙儿与林熙寒二人天人永隔的情形,她抿着嘴唇冷笑了起来,她是将军家的女总管,曾做过的龌龊事情不止一点两点,死在她手中的无辜女子也不知有多少,所以算计一个从异国他乡来的女子,对她来说则更是小菜一碟。 想起那些临死也不知是何原因的女子,她唇边笑意愈浓。 不知不觉,她想到当初那个成为将军女儿的月子。 当初月子是林熙寒母亲收养带来的,她对林熙寒居然有了兄妹感情之外的心思,还真是不要脸呢! 那个女子的美貌当初也是平安京有名的,所以她害怕月子夺走林熙寒的宠爱,特意在月子的膳食内放了慢性毒药,让她整日浑浑噩噩,最后痴恋着林熙寒而选择了自尽。 而她也在月牙儿的食物中放了毒药,然而,却未见效。 所以,她方才的做为是针对月牙儿的另一种报复。 总而言之,不论月牙儿,还是月子,到头来,都是她雅子的手下败将。只能一死了之!她抚了抚头上的誓花,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优雅一些,绕过大门,慢慢来到仆从们进出的后面,刚拐入将军府幽暗的巷子内。 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却不宜让人察觉。 雅子走着走着,却觉得脸容上有痒痒的感觉,她伸手挠了挠脸,却摸到一个冰凉的,恐怖的东西!凝眸一看,竟是一个长长的红色舌头。她面色一变,飞快转过头来,却看到一张前所未见的可怖面容。 巷子内立刻传出一声惨叫! 半个时辰后,在巷子的水洼旁边,众人发现一具五脏被吃空的女尸。 诏狱之中,空气阴潮,转角处那一盏油灯还在燃着,四处传来一股血腥用刑后的味道,走廊中的火焰肆意跳跃着,在周围护卫身前拉出一条阴森而怪异的影子来。如今,月牙儿被绑在柱子上,浑身被缚。她浑身无力地靠在柱子上,仿佛血液渐渐凝固,四肢几乎失去了知觉,她慢慢回忆着当夜发生的情形,当她把匕首刺入太子胸膛时,看到似有一股人影青烟从太子的体内逃离出去。 所以说,那恶鬼已经彻底地逃了出去。 只是她非常不甘心,没想到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太子昏迷不醒,而将军府内办理着丧事,林熙寒始终都没有出现。 而她被的死刑也是铁板钉钉!而且即日即将执行!她低头看了看颈部的护身符,心中仿佛有一个解不开的结儿。 想到她短暂的人生十几年,哭有时,笑有时,悲伤有时,欢乐有时! 未来似乎是残酷的,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竟有一种很痛苦的感觉在心底燃烧。回到大唐仿佛也只是一个美好却永远都无法实现的梦想,想到自己竟客死他乡,永远要成为孤魂野鬼,不知不觉,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已是泪眼婆娑。任由内心被绵延的疼痛一点点的亏蚀,直到片甲不留。 蓦然回首,她看到自己身后已经浓雾弥漫,彻底得看不到来处! 忽然,前面铁门发出了“哐当“一声! 抬眼时,天牢的门已被打开。 外面站在六个男子,通通穿着严肃的官服,其中林熙寒长身玉立,显得益发清冷俊朗。他脸上竟然没有任何表情,难瓣喜怒,只那一双漆黑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她。带着疏离冷淡的目光。这目光让月牙儿的心中咯噔一下,感到微微不妙。 这六人多是和国的吏使,只是林熙寒为何会在其中?她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他是来救自己的。她已有刺杀太子之罪,应当受到最重的惩罚,在这个把守森严的地方,如何能救她?她的目光再次看向囚牢外面,除了六人站立在此,什么也没有。 半晌,其中一名头发灰白的男子清了清嗓子,拿出了诏书念道:“大唐李氏,因犯了谋害当今太子殿下,欲杀死我大和国的继承者一天照大神的子嗣,理应判其腰斩,暴尸街头十日,然而,念在李氏乃是天朝公主,身份高贵,且涉及两国间情谊,所以赐鸩酒一杯,留你全尸。” 听到这个对于自己的格外开恩,月牙儿不由冷笑了起来。 这一定是他努力争取的吧!她看向林熙寒,对方也凝视她的眼神,直视着她,似有什么要与她说。 月牙儿心中不由一颤,如今他也已尽力了吧! 旁边的老者慢慢回头问道:“阴阳师大人,她是将军府的人,您可有话与她说?” “没有!”林熙寒淡淡说道。 “那么我们走吧!”老者淡淡瞥了他一眼,向外走去。 “是!”林熙寒转身时,目光再次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眸中闪动着一种看不得的光芒。那双充满情意的瞳眸中,清楚的映照出她的身影。这目光在她眼中仿佛是两人永别之意,她勾起嘴唇对他微徵一笑。 他慢慢转身,身影依然还是那么飘逸俊朗,还是那么的遥不可及,长发随风而舞,渐渐地离开了… 六人离开,周围站着护卫,虽然到了临死的关头,竟然也感觉到饥饿,月牙儿唇边勾起一丝苦笑,没想到大和国处置一个犯人,竟然连最后一餐都不肯给人准备,断头酒也没有,真是抠门到了极致,这该死的地方,真是太该死了! 到了此刻,她竟有种想要狂笑的冲动! 远远的,脚步声渐近,只见一个侍卫端着鸩酒而来,月牙儿再次抬起了眸子看了一眼墙壁,却未看到通往外面的窗户,亦看不到最后一缕阳光了!她终于彻底失望了,就着送来的鸩酒,慢慢喝了下去。 渐渐的,面前模糊起来,很快便是一片漆黑!她死了吗? 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究竟是天堂还是炼狱?如果死了是不是会变成鬼?那么她是不是死后可以魂归故乡? 想到她的母亲,她心中泛起一丝苦意,若是她知道女儿已死,不知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 不知不觉,她的心泛起强烈的酸涩之意,莫非人死后就是因为这强烈的执念才要再次轮回? 忽然,她耳畔渐渐传来海浪的声音,感觉有微风拂过,又感到自己的身体好似随波起伏着,她心中感到奇怪,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月牙儿心中不敢想象,她试着睁开眼睛,睫毛轻轻颤了颤,终于努力的张开了眸子。 然而,当她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时,她感到不可置信,因为,她竟然身在一艘船上,而且就在甲板上的床铺躺着,头顶的阳光照耀着她的肌肤,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她微微瞪目,此地,究竟是哪里?她连忙坐起身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脚,竟然通通都在。 而且现在正是白天,鬼是无法出现在白天的。她慢慢起身来到船只的桅杆处,目光远眺。 一阵清新的海风忽然拂过面颊,她抬眼望向海面,恰是一片蔚蓝之色,一望无际的大海在海风中沐浴着阳光,而她在一艘规模中等的商船上,此船的旗帜上写着唐朝的字体,她仔细地看了看,的确是唐朝字休,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周围的海鸟在天空翱翔着,她的心仿佛化为了一只海鸟,感受到了天地的广阔,她的每寸肌肤都贪婪地感受着周围的美好,恍惚中,竟然将身后的尘世遗忘在了脑后。 “你醒了?”忽然,耳畔传来男子熟悉的声音。 听到这熟悉的话语,月牙儿忍着不可置信的念头回头,目光闪耀,嘴唇张了张,颤声问道:”林熙寒,你怎在这里?” “当然是陪着你回大唐了!”只见林熙寒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衫,高高地挽起发髻,发髻间插着一只曹子,谁能想到此人竟是声名显赫的阴阳师。他分明就是大唐的男儿! “…你是怎么做到的?”月牙儿惊异地问道。 “当然是用了你的假死药,虽然你从来没有说过,但一我知道那是什么!”林熙寒慢慢坐在她的身侧,唇边带着温柔的微笑:“然而,我使用式神假装成你的尸体,带着你来到这早已经租好的船上,所以,你只管放心好了!” 得知了事情真相,死而重生的感觉让她感到非常美妙,月牙儿眼眶渐渐湿润,垂下沾着泪珠的睫毛。”你真走过分,当时竟然装的什么也不知道,竟然……竟然” “我错了,但是我不能让任何暗卫察觉出端倪,我不能够去看你!否则我怕自己忍受不住!”林熙寒慢慢弯腰抱起了她,低低道:“月牙儿,真是对不起了,让你受了委屈。”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少女哭泣道:“只要现在在一起就可以了!” “对,再也不分开了!” “熙寒,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当我爱上一个人,她忽然消失,忽然不见,而爱情若是不能够相守,却是痛苦一生,不是吗?”他拥着她,低声说道。 “熙寒,我不是在做梦吧?“她喃喃地说道。 “为何会这么认为?”林熙寒笑着道。 她抬起眸子看她道:“因为,我们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在一起了,这真是不可思议呢!” 林熙寒慢慢地勾起嘴唇,说道:“其实,很久以前,在梦境中就看到过你的容颜,我一直很喜欢你。” “你说什么?”月牙儿徵微一怔。 “我说,我十二岁时就梦见过你的模样,所以,当我看到月子的时候,与你有些神似,而且她是个孤儿,后来就央求母亲收留了她,但是我发现她并不是梦境中的女子。” “你梦见了什么?”月牙儿低低问道。 “我……,梦见五百年后的大楚国,我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后来我娶了你这个女人为妻!”说的这里,林熙寒的眸子颤了颤,欲言又止,毕竟,那梦境中的月牙儿有七个夫君。幸好,今生碰到她只有自己一个。而他似乎有种可以预言未来的阴阳术,当然,这种梦境大多数人都会有。 梦境可以预知未来,可以了解后世,也可以浑浑噩噩,总而言之,仁看见仁智看见智! 但是,他也有种不好的预感,却隐隐约约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在此刻,忽然听闻身旁女子笑道:“原来你野心不小,成为京城第一美男子还不够,竟然还想成为天下第一美男子呢!” 他不由轻笑一声,低低道:“我的野心的确不小呢,而且我最想要的,就是早日娶你为妻。” 语落,他飞快地冲她眨了眨眼睛! 月牙儿的心怦怦直跳,她红着脸,抿唇笑道:“如何不可呢?今日似乎是个吉日呢!我觉着很有必要冲喜!” 她鬼使神差地说出这种话语来,想起大唐唐风开放,很多女子都直接对心爱男人表白,她今日真是疯了不成?她忽然之间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感觉,刚刚转身准备逃离,忽然男子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子,让她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她羞怯地道。 “不放!我给你写了情信,你还没有看,看完之后我们就成亲如何?” 月牙儿回眸,果然看到他从怀里摸出一封信笺,当她打开一看,居然都是情意绵绵的诗句,她的面容不由越来越红! “月牙儿,嫁给我吧!” “嗯,好!”她仿佛还未从情诗中回过神来。 此后,两人就在这船上拜了天地。 而所有的船员都奉了林熙寒的命令,没有一人到最上层的阁楼来。 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月牙儿!”他轻声叹道:“能娶你真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我也一样!”她微笑着俯身趴在他胸膛上。 清风袭来,林熙寒温暖的嘴唇已经覆在她的嘴唇,他的心跳极快,依然轻柔的在她的唇上辗转着,他尝试着用尽所有的爱去亲吻她,爱护她,舌尖舔着她的唇瓣。 而她已经被他的吻深深吸引,回应着,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隔着薄薄的衣料两人感受到对方滚烫的肌肤,快速的心跳,他的舌在她的唇齿间攻城掠地,两人仿佛燃起了一团无法熄灭的火焰,又犹如一把烈火焚烧着二人的内心,她被他牢牢的禁锢在身下,褪去衣衫,裸逞相对,那种燃烧的感觉始终蔓延着无法扑… 更加的深入的缠绵起来。两人的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他深入,她轻叹,仿佛在他的柔情中化为了一汪春水,他的吻霸道而不失温柔,仿佛一汪清泉从缓缓的注入心中。两人初尝人事,两人的心,渐渐的也有点融化了……。 在这大海上,两人结合了,终于成为了夫妻。 夜里,天空的夜色如泼墨的浓浓画卷,银白色的月光只在云尽处留下了一抹淡淡颜色,还有,月光下的船只,映照出一对儿细细簌簌的碎影,两人在船上紧紧拥在一起看着星空,这艘船正慢慢行驶着,月牙儿忍不住道:”你的船就像是和国牛车一样,好慢!好慢!” “你是不是迫不及待想要回到大唐?“林熙寒嘴角边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抱着她问道。 “其实,我害怕……”月牙儿把脑袋伏在他的胸膛上。 “你怕什么?“林熙寒问道。 “当时那鬼已经从殿下的身休逃离了出去,我觉着那鬼似乎带着浓烈的恨意,我觉着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月牙儿慢慢地说道。 林熙寒闻言,渐渐陷入了沉默,当他得知月牙儿快要被判死刑,而她也再不能够出现在和国,他心中唯一所想的就是如何把她救出去,其他…一切都可以放下,以后慢慢再议! 他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母亲,而他的妻子却不能失去了! 但是,他如何不知道那千年妖鬼睚眦必报,正是恐怖至极的,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恐怕也绝不会放过他们二人。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甲板上面的水手大声地叫道:“熙寒公子,远处有大船追上来了。” “是啊!对方给我们信号,让我停船呢!” 林熙寒微微凝眉,果然看到对面的船只正全速地向此地追来,船上红灯忽灭忽闪,果然是在打着信号。 他立刻施展千里眼术,一双眸子凝起,正看到船头站立的男子,此人正是当今的太子大人,那个本该昏迷不醒的那个男子。 林熙寒不由抽了口冷气,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熙寒,发生了何事?“月牙儿心中感到一丝惶恐,忙上前问道。 “你说的没错,对方已追来了!不过不用担心!”此刻,林熙寒身体的寒冷阵阵袭来,然而却抵不过心底的冷。这皇宫的战船速度,果然不是普通民船能比的。 月牙儿迎着潮湿的海风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到来者不善。 “放箭!“对方船上一声令下,无数带着火的箭正向这艘船齐发,幸好两船的距离还未到射程,但是,这却是对方的警告。若是追上来之后,这艘船必定会沉于大海。 海上大风袭来,船帆一阵摇曳,让人心更加不安。 林熙寒凝眉,没想到千年妖怪再次附身到太子身上,而且这妖怪天生是水属性,平日食用了女子内脏后,要到有水的地方恢复法力,靠近大海正是对方最为有利的时机,若是对方主动来到这艘船上……,思及此,林熙寒袖中的双手紧紧地捏了起来。 “月牙儿!”他的面色一沉,语气让月牙儿不寒而票。 “熙寒!“她心中感到非常不妙。 “事到如今,我只有先去对方的战舰上面,先下手为强!“林熙寒说做便做,念了一段咒语,手中白色纸鹤,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神鹤,展开双翅,袭来一阵狂风。 “熙寒,你不要冒险,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月牙儿担忧地说道。 “放心,我不会有事情,你留在此地。”林熙寒纵身跃到神鹤身上。 他站立在鹤身上,衣诀飘飘,白鹤晾翅,卷起一阵风浪,径直向对方的战船而去。 “夫君,我在这里等你,你要小心。”月牙儿依然不甘心地说道。 林熙寒并不作答,大声对船上众人道:“船夫,你们带着她快些离开!我要施展阴阳术,大概会波及此地。”此刻,林熙寒站在鹤上,表情冰冷而僵硬,撇开脑袋,厉声说道:“你们快走!无论如何都不要回头!” 这句话,更象是遗言! 众船夫闻言,连忙扬起帆来,不顾一切地向前行驶。 “熙寒,我会等你回来的一一”月牙儿对着他空中的身影大喊了一声,只见他的身影已越来越远,渐渐变成一个黑色的点。 看到林熙寒的身影从空中消失,月牙儿已泪流满面。她脸色苍白,美丽的瞳眸中居然出现了一丝绝望的气息。 天幕苍穹,无边无际的海上,这一夜却是离人之夜。 太子殿下站在船头,周围站在三员大将,正是已故将军的三个贵公子,便是他们带领着这批水师,领着太子追随而来。 太子负手而立,带着黑色的乌折帽,看着对面飞来的巨大神鹤,还有那鹤上站立的绝美男子。他的眸子闪耀着骇人的目光!他的唇边泛起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飓风狂卷而来,正是那巨鹤的翅膀震动而来,见林熙寒风姿如画,动作潇洒地从白鹤身上跃下,与此同时,白色神鹤霎时变成一张白纸,而他来到太子殿下的面前,声音已经不复原来冰丝般的柔软,目光看着眼前三位勉强算是兄长的男子,冷冷的说道:“没想到你们三人竟然穷追不舍!居然选择助纣为虐,以为我会夺走你们的家产?真是一群无知蠢才!” 林熙寒竟然骂他们为蠢才,众人面色一变,同时如临大敌。 大公子眉头竖起,斥责道:“林熙寒,你竟然敢带走刺杀太子的罪犯,你究竟意欲何为?” 林熙寒慢慢地走了过来,风姿飘举,神色淡淡地看着大公子:“她刺杀的不是太子,而是一个恶鬼而已!” ”恶鬼?你胡说什么?”众人呵斥。 在他们眼中,最大最可怕的敌人只有眼前这个阴阳师而已。当初林熙寒来到将军府,让他们感到自己的爵位不保,就是将军死后他们也无心致力于父亲的葬礼,只想如何夺爵,至于什么恶…都是无稽之谈! 此刻二公子义愤填膺道:“对了,他一定是唐朝派来的尖细,这些年,我们大和与唐的关系并不如表面那般的融洽,父亲他一定是被唐人蒙骗了,他和这女人一定是唐人派来刺杀我们皇子的!” 众人此刻发挥着丰富的想象力,目光狠狠地凌迟着对方,似要把林熙寒大卸八块。 慢慢的,从林熙寒唇边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声,他目光看向太子,嘴唇浮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千年妖鬼,没想到你竟然重新换了一个宿主!成为当今太子你以为可以为所欲为?” 太子阴恻恻一笑,此刻面容流露出阴沉恐怖沉暗的气色,似并不再隐藏自己。 他身为着骄傲的鬼族,竟然会被人类如此玩弄,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他慢慢勾起嘴唇,阴冷道:“可恶的阴阳师,以前我被逼无奈,一直附身在那个快死的老头身上,非常不舒服,每天忍受着符咒诅咒的痛苦折磨,然而,这招险棋却无法让你轻易地抓住我,但是,那种感觉真是太不好受了,所以我要向你一一讨回来。” 语落,周围三个公子面面相觑,不知太子为何会说出如此恐怖的话语。 没来由的,他们感到一种不寒而栗的惊恐。 难道,真的被这个野种阴阳师说中了,太子就是作祟的恶鬼? 林熙寒抬头望着天空,闭上眼睛,捏了捏拳,似在做出某种极难决定,半晌,他的眉梢微微高挑,斜斜瞥着众人,宝石般的眼眸中光华流动,冷冷道:“既然我来寻你,自然没打算让你一一讨回,妖鬼。” 太子哈哈大笑起来,目中全是睥睨天下的冷傲,“是么?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莫要以为自己很有本事!你在本妖鬼大人面前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蝼蚁,我一个指头就可以捏死你!哈哈哈哈一一” “太子殿下,您在胡说什么?”旁边的三公子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们三个的确是蠢货呢!只要是将军的府的人,我妖鬼可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他森然冷笑,面容渐渐发现了变化。 他的身体膨胀了起来,肌肤颜色越来越深,渐渐变得不似人类,皮肤已出现黑色的纹身,面颊凹陷,凸起了两个颧骨,嘴也越来越大,张开嘴来,露出两排森森白牙,其中两颗獠牙极是恐怖! 太子居然能化身为巨大的妖物,周围人见到惊恐万分,纷纷向船舱后面躲去。 平安时代,本是人鬼并行的时代。 若是不慎,还会在山间遇到百鬼夜行! 没想到太子果然是妖物,三个将军公子惊恐不已,哆哆嗦嗦地后退着,哀求着道:“林熙寒,你挡着他,我们一定会放过你的。” 林熙寒唇边冷冷地一笑,并未理会,对于这些公子的生死,他没有任何兴趣,只因为他们该死! 妖鬼咆哮一声,迅速四肢并用,飞快向船上众人袭来, 林熙寒再次变幻出无数的式神,跨在白鹤身上,腾空而已,而另外变出的虎、狼、豹子等凶兽正与之对抗着。 虎豹狮狼矫健而敏捷,身形飞快地攻击着妖鬼。 妖鬼挥舞着利爪,左右抵挡,击退了眼前所有的障碍,甚至把船员们都打入了大海内。一时间,战舰上血肉模糊,肢体横飞,这些昔日伪装成海贼偻寇在大唐境内肆意烧杀掠夺的恶人,如今终于有了报应! 三位将军公子也被恶鬼用爪撕裂了身休,抛向大海深处,引来无数鲨鱼的吞噬。 血染大海,周围月色映照出一片红色。 整座船如今空无一人,只有一只妖鬼立于其上,它抬起血红色的眸子,瞪向空中的林熙寒,森森冷笑道:“阴阳师,你以为自己在空中,我就对你束手无策了吗?” 如今,千年妖鬼竟已恢复大部分的法力,干年法力,如何是一个阴阳师可以阻挡的。 只见,妖鬼口中吐出一团浓浓黑色妖气,天幕出现了一个奇特的异象!一大片层层翻滚的乌云围绕着两人头顶,仿佛所有的云都集中在此地,交集着碰撞着,之间闪动着噼噼啪啪的火花。 一瞬间,电闪雷鸣! 几十道闪电飞快向林熙寒的白鹤冲去,白鹤震动翅膀,在天地间回旋,躲闪,好几次险些被雷劈中! “劈死他,看你还能躲多久?” “阴阳师,你的阴阳术也该消耗尽了吧!” “掉到海里让鲨鱼吃了如何?” “哈哈哈哈一一” 林熙寒额前泛着冷汗,这是他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一战,虽然他法力不及千年妖鬼,却是阴阳师中的天才,两人斗法中不断变幻战术。 林熙寒在空中看向月牙儿的船只,已经看不见踪影,心中深深的叹息,慢慢地阖上双眼,从袖中变出最后一道纸张!而他口中念念有… 而他手中的纸,发生奇怪的变化,浮现出了无数奇异的金色符号! 他的口中仿佛召唤着什么? 瞬间,巨大的漩涡在海面升起,风暴声仿佛闷雷一样地传来,海面也渐渐变得不平静,海面一道道圆弧般冲击出来,巨大的海风居然把头顶上所有的浓雾黑云漩涡都瞬间震散! “阴阳师,你要做什么?“妖鬼站立不稳,大声问道。 林熙寒手中一圈一圈的金色符咒已经渐渐散去,汹涌猛烈的海风陡然间出现,海面现出重重迷雾,甚至弥漫了起来,带着一阵一阵劲风! 他把符纸抛洒而下,淡淡道:“当然是召唤式神。” “你还有什么式神?你以为你的实力可以招呼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4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5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5部分阅读 什么式神?”千年妖鬼忍不住大声地嗤笑起来,獠牙在闪电中泛着森然光泽。 “你是个蠢才” “你以为什么式神可以对抗过我这个干年妖鬼?”它叫嚣地喊道。 忽然,海底出现一声巨吼声,仿佛出现在干亿万年以前的遥远时空中,吼声停止后,整个海面霎时万籁俱寂。千年妖鬼面色一边,这是龙啸之声,没错,是龙啸的声音,隐隐闻到啸声中让天地万物都感到恐惧的怒意,仿佛震得天都颤抖了起刺 神龙发出的咆哮声,在海面震起巨大的旋窝,千年妖鬼面色一变,惊恐万状道:“阴阳师?你居然召唤了龙族?” 林熙寒站在船头,面容带着冷然笑意,只见海面掀起无数的巨浪,出现一个漆黑巨大的影子,腾…腾…与此同时,船的另一侧出现了曲卷蜿蜒的身影,从干年妖鬼面前闪过,妖鬼看清楚这只是龙的一段身躯。青色的鳞片泛着骇人的光芒。 它始终是太庞大了!又是如此接近,视野内无法看清楚它的全貌。 忽然,头顶又是一声巨吼!震得他浑身颤栗。 当他抬起头时,看到两个巨大的红色火球在上空中漂浮着,正是巨龙的双眼。它的厉爪,它的巨身,还有粗壮地躯干在船的四周分布着!四处闪耀着青色的鳞片光泽。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龙的威压,无一不昭示出它是世间最强大的生物! 没想到林熙寒竟然能召唤龙族,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强大的阴阳师? 干年妖鬼惊诧,这怎么可能? 这是它第一次与龙遭遇,活了干年初次看到高高在上的龙族。 据说,这是大唐国土的守护者。 就在他感到万分惊惧时,双膝不由自主地跪下,臣服。 它终于知道自己的渺小,它只是一个妖鬼而已,虽然它活了千年,但是它还想更久远的活下去。 是的,它不想死! 此刻,神龙张开了大口,俯身而来,每一颗利齿都能将此船咬成两半,巨龙往下,接着往下……千年妖鬼只看到眼前越来越黑,越来越黑,而当它陷入真正恐惧无望的时候,已经明白这是代表着死亡的黑暗中……,它已被龙完全吞噬! 黑暗的天地间,隐隐当中可以听到凄厉恐怖的惨叫:“林熙寒,你真是疯了,召唤龙族的代价,你绝对无法承受” 林熙寒睿智的眼神非常平静,看着青色巨龙腾空而起,蜿蜒的身躯时起时伏,再次落入了大海,他脸上反而露出了平静的微笑来,看着天边渐渐的散去的乌云,渐渐的趋于平静的海面,他咳了几声,唇边流传嫣红的血迹,低声笑道:“代价的确无法承受,其实就是阴阳师自己的生命而已。” 虽然他要失去生命,但是,如此已经足矣! 只要他心爱的人能够平安! 在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嘴角轻扬,勾起一个灿烂至极的笑,仿若那昙花一现。 远远的,月牙儿看着那天空可怖的变化,她手中捏着护身符,心中忐忑不安,越来越感到害怕,忽然护身符闪出绮丽的光芒,渐渐从光芒中出现了几个字符。 “这是什么?“她吃了一惊,喃喃说道。 她仔细一看,辨出是林熙寒的字迹。 月牙儿,我是与你告别的,这是阴阳师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法术!当你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能与你成为夫妻,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我不能陪你一起回到大唐,你也不要因为我的离去而自暴自弃! 你是聪明人!不要干蠢事了!不要让我的白白牺牲! 好好照顾你的母亲! 她已经泣不成声! “林熙寒,我明白了!” 就在金色宇迹渐渐消失的时候,霎时间,护身符彻底破碎了! 她心中一痛,知道他已离开了自己。 果然这美好的爱情不能天长地久般拥有,她眼中滴落一滴泪珠,眼前已一片漆黑。 那个男子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前世今生番外情第142章楚暮云三日谭(上) 当花闭月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林熙寒的面容,正担忧地望着她。 “月牙儿,你没事吧?”林熙寒关切轻声问道。 “我……没事,”她沉默了片刻,那感觉种寒彻刺骨的心痛似乎还萦绕在心间,她慢慢依偎在林熙寒的身上,抱住了眼前男子,低低说道:“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幸好,那只是曾经的一个梦而已。 她刚才是只是想起此事,没想到稍微睡了一会儿竟然会再次梦见前世的情形。梦见那断人心魂的往事,幸好,这个男人已安然无恙地属于自己了! 忽然她想起了兰儿的事情,连忙问道:“对了,我们正在等你!” 兰儿羞怯地站在一旁,看到花闭月与林熙寒之间的亲密,她感到有几分尴尬,只好垂头不语! 花玉儿却大胆地望着他们,期待能知道如何驱鬼?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兰儿的屋中还燃烧着若明若暗的烛火。 林熙寒方才已知道了此事,他慢慢起身站在窗前,袍角被风微微掠起,朗目如星,潇洒风流,缓缓说道:“世人总是放不下心思,死后阴魂不散,错过投胎的机缘,成为饿鬼道的鬼众之一!北宫啸便是这样!” 兰儿害怕地搓了搓衣角:“林公子,我究竟该怎么办呢?” “不用如何!”林熙寒慢慢回头看她。 “不用如何?”兰儿吃了一惊,接着问道:“可是,当时北宫啸说不会放过我呢!而且……不是说恶鬼都会害人的吗?” 林熙寒淡淡道:“这世上的很多鬼魂都是含恨而死的,若是每个恶鬼都会害人,那么这世上最多的职业就是驱鬼师,而且,这新死的亡魂没有什么力量的,除了模样吓人罢了!” 模样是够吓人,兰儿现在都觉着战战兢兢。 “为何鬼的模样吓人?” 林熙寒面无表情道:“人死时是什么模样,鬼就是什么模样,何况人死时痛苦不堪,所以会有几个好看的模样?难道不吓人?” 花玉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本来很可怕的事情,被林熙寒这么一说也觉着鬼怪没什么好怕的。 兰儿抿唇道:“他的样子太吓人,我可不敢看到。” 林熙寒接着道:“既然如此,我会在屋内布上结界,只有人可以进出,鬼怪难入,这下你大可放心!” 花闭月静静看着她道:“他出手,你放心。” 兰儿这才放下心来,欢欢喜喜道:“多谢林公子。” 花闭月淡淡一笑,抬起眸子,看向林熙寒问道:“昔日倭国百鬼夜行,北宫啸难道不会变成千年妖鬼那么可怕?” 林熙寒的表情似乎还是冷冷淡淡的,摇了摇头道:“北宫啸只是一个刚死不久的人而已,心中有些执念,如果还是不肯投胎,否则会很惨。” “有多惨?”花闭月神情有些复杂,做为北宫啸的前妻,她还是想要关注此事,轻声问道。 林熙寒慢慢道:“鬼也需要进食,而且任何鬼都是容易饥饿的,所以,他会一直感到饥饿,看到水时,会看成为血,看到食物难以下咽,模样也会变得越来越恐怖,整日饥饿陪伴着他,千年万年,生不如死。” “鬼竟然能活那么长的时间?还日日痛苦?”花玉儿好奇地道。 林熙寒面无表情道:“投生到饿鬼道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何况在他心中满是恨意,这样的痛苦一直缠绕着,尤其远远的看到月牙儿活得很好很好,我想他就是死后也不会瞑目的。” “好凄惨不是!”兰儿咋舌。 “我觉着也没什么?”花玉儿有些冷血的说道。 “若是让你连续七日不吃饭如何?”兰儿同情地质问道。 “虽然很饿,但是恐怕也饿死不是?” “但是鬼却是饿不死的,所以更痛苦!” “那倒也是!”花玉儿若有所思的点头。 “唉!做人难,做鬼更难!”兰儿喃喃说道。 此后,北宫啸的鬼魂似乎要想在云王府作祟,却四处碰壁,夜里下人们常常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起初渗得慌,后来也渐渐习惯了! 后来,寺院的和尚每逢初一十五就放焰口给鬼众施食。北宫啸的鬼魂也不见了! 据东方闵说,应该是排队去了,去的晚了,都被其他鬼给吃了! 闹鬼的事情告一段落,为了表示仁慈之心,兰儿与她的夫君常常去寺庙做法事,希望北宫啸早一日能够脱离苦海,莫要留在这个世上当鬼了,虽然知道当鬼很苦,但被鬼惦记着,也非常恐怖不是? ——三日谭搞笑番外—— 这世上有很多神奇的植物,其中有一种便是忘情果,若是一对儿有情人同时服食之后,会忘情三日,甚至还会造成不同程度的失忆,据说,此物是某个国家的特产。 眼前坐着一位穿着明晃晃的衣衫的男子,正在烛光下看着书卷。 一个小太监正讨喜地说道:“皇上,这是罗刹国进贡的忘情果实,据说肉厚,汁多,味道不错,虽然名为忘情果,但是独自一个人食用,绝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对面男子微微的嗯了一声,几缕黑发垂在耳侧,烛光在他的面前摇曳出黯淡的阴影。他那苍白透明的面容,带着一种天生而来的威严,神情是惯有的疏离淡漠。此人正是昔日安阳王,当今的圣上。 皇上慢慢瞥了一眼那太监说的水果,他曾经听说过此物,关于这忘情果的效力也觉着好奇,可惜他本是无情之人,自然不在意这种事情,立刻吩咐太监把忘情果承上来,尝了一尝,发现此果的味道果然是极佳,风味独特,立刻大加赞赏,甚至分给宫中几个身份显赫的妃子食用。 当然,此后,皇帝特意吩咐从罗刹国多买一些忘情果来。 接着派人把此物送给大楚国重要的朝臣。 当宫人把忘情果送到五皇子的府邸时,已是傍晚,恰逢萧琛、玉流觞、东方闵、璧宿、北宫逸与林熙寒都不在府中,而楚暮云正与花闭月甜甜蜜蜜地商量着生娃计划,无暇理会旁人。 于是,这位可怜的宫人等了半晌,终于看到李白羽走了过来。 他立刻翻着白眼,尖声细气地说道:“侬就是管事?” “是我!”李白羽浑身透着北方汉子的直爽。 一南一北,一阴一阳,顿时气氛生出了几分怪异。 李白羽最不喜欢与不男不女的人打交道,偏偏这个宫人是个土生土长的福州人,柔声细气地说了一堆话语,李白羽一直皱着眉头听完,还是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只因他自幼在北境生活,听不懂地方话,于是,随意地点头哈腰应付了过去。 待宫人走后,李白羽方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还真是没有听懂啊! “夫君,这是什么?”花玉儿走出来低低问道。 “是宫里送来的什么果子,应该是贡品。”李白羽目光看向这红彤彤的果实,油光锃亮,色泽极佳,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只是一个红果子而已,何必喋喋不休的说那么多? 如今,六龙要离开府邸三日,傍晚才刚刚离开而已。 同时,明日是楚暮云的生日,所以六龙破例让楚暮云与花闭月在外游玩三日。 于是,两人趁着傍晚舒适的时刻,快马加鞭地来到京城三十里外,充分地享受了一番二人世界,接着提议花闭月一起游湖泛舟。楚暮云便出资买下一艘游船,两人在船上欣赏了月色,一起品尝了宫中带来的果子。事后…… 第一日! 楚暮云自幼就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身为皇子,当闻鸡起舞,刚到卯时,他便自然地清醒了,他慢慢地睁开了眸子,觉着睡的非常舒服,只是,他想不起来为何自己会在这种地方。 这里不像是他的府邸,也不像是他常常出入的地方,此地究竟是哪里? 楚暮云慢慢坐起身子,慢慢打量着四处,当他侧过脑袋的时候,他几乎如遭雷击,立刻瞠目结舌,有些难以置信地瞪着旁边……是的……他是瞪着一个正在梦乡的女子。 没想到,他旁边竟然躺着一个女人,这女人背对着他,竟然没穿衣服。 是啊!没穿衣服!这真是……太太太刺激了! 他受到如此刺激,连忙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居然也没有穿衣服,在自己的身上显然有欢好过的痕迹。 他能分辨出,这是纯天然的,绝非刻意为之——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凝起眉头,心跳的极快! 莫非是某大臣昨夜做东,请他出去喝酒,然而酒后乱性? 这个女子是何人?难道是某人塞给他的宠妾? 霎时间,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拥上了他的心头,他虽然府内也有美丽的侍婢百人,可是他一向洁身自好!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搓了搓脑袋,立刻翻身而起,飞快地穿戴好衣物,掀起了帘子,急急忙忙向外走去,刚刚踏到外面,忽然感到身子晃了一晃,仔细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在湖中的一艘船上。 此地是……他慢慢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没错,这地方虽然是一处胜景之地,夜里却常常有花坊出入,各种妓子弹琴吹箫,问客人索要缠头之资,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那女人一定是个妓女。 想到自己竟然与妓女过了一夜,浑身都感到不适! 此时此刻,他更没有心情去关心那妓子究竟是美是丑? 更不想让人把船靠在岸上。 他厌憎地连忙施展轻功,纵身向旁边的船只跃去,一踩,一跃。再踩,再跃,几个来回起落,终于来到了岸上。 当然,并没有人欣赏他的英姿,他诡异地发现此地还没有游人。 忽然从一个船篷内探出了一个猥琐的脑袋,正对着楚暮云笑道:“多谢公子昨夜包下了整个船坞,老头子才得以安歇一日!” 楚暮云微微一怔,左右看了看,的确只有自己,忍不住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公子,为博佳人一笑,您还是再包此地一夜如何?” 楚暮云闻言面色一沉,立刻转身就走。 他会包下整个船坞?开什么玩笑? 与此同时,他也更加认定,那女子是此地的某位花魁。 夏风徐徐袭来,湖面的碧水间浮起一片片粉色皎洁的莲花,荷叶浮萍,轻浮其上。清露折出日光的璀璨,云霞美丽如锦。 景色果然是极佳,可惜楚暮云却没有任何心情观赏。 他越走越快,茫然无力中,他只觉脑子似乎不怎么管用,竟然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忽然驻足,仰面朝天望去,看到岸边正有一个酒楼开张,香气袭来,霎时感到饥肠辘辘。虽然有些事情他不愿想起,但是他昨夜大概消耗体力非常厉害,觉着再也走不动路了,于是,在心中暗叹了一声,暂且还是不要想这些无用的,等到了京城再说!想他堂堂五皇子竟然会因为此事郁闷烦恼,真真不该! 于是,他施施然进入酒楼雅间,点了最好的几个菜色。 此地虽然远离京城,但是手艺却是不错,他觉着奇怪,为何自己会选择今日来到此地,而且这酒楼也恰好开张,里面的菜色都是他最喜欢的? 当他酒足饭饱后,准备付银子,伸手入怀掏钱,一摸却是一个空。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有带钱。 想他贵为云王,身旁都有暗卫,从来不在意这钱财重要,他此时忽然已明白“一文钱逼死英雄”的道理,他额头不由满是汗水,里面外面地寻找,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已不翼而飞,荷包也不见踪影。 吃霸王餐,他楚暮云此生还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尴尬的时刻。 那等待他付钱的小厮,等了又等,终于失去了耐性。 “你到底付不付钱?”他没有好气地说道 “稍待!”楚暮云还从来没有被小人物这般鄙夷,心中有些恼怒。他忙冲着暗处打了响指,等待半晌,却发现自己的暗卫没有跟来。 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他那八个忠心耿耿的暗卫竟然判主了不成? 小厮终于忍无可忍道:“喂,这位公子,您穿的这么体面,应该不是没有银子的人,小的刚刚开张,您也不能让我们难做是不是?” 楚暮云有些无奈,低低道:“你等等,我是当今云王,你可以去云王府内要银子,或者我派人把银子送来。”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觉着自己几乎底气不足。 小厮翻脸比翻书还快,大声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云王?堂堂的云王竟然还要赊账?我看你是体面人,这顿饭钱,你一定要付。”此时,这小厮翻了翻白眼,毕竟,云王府还在三十里外的地方,他可没胆量去那要银子,只他怕去了,也会被云王府的人当成敲诈勒索的泼皮,给活活打死。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听闻一个女子说道:“二位不必争了,他的银子由我出!” 楚暮云抬头一看,见一个女子正把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这个女子的手修长而美丽,骨节均匀,当她抬起头来,他甚至觉着女子有些眼熟。当然这女人的美貌更是让他感到惊艳万分,他自认为阅美无数,但是这女子却是最上流的。但是他一个堂堂男子究竟需要女子的救济,真是说不过去了! “多谢姑娘!” 楚暮云微微躬身道:“在下楚暮云,不知姑娘你如何称呼?” “我叫花闭月。”女子抬眸看了他一眼,她竟然觉着男子也有些眼熟。当然这个男子的容貌竟如此俊美,她不由想起了诗经中的一首诗句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好一个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这一刻,两人深深地凝视着对方,心中都颇有好感! 忽然,楚暮云又感到了一丝为难,面容隐隐出现一层阴霾,毕竟,回到京城还有这三十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而他身为贵族皇子,身骄肉贵,哪里吃得这些苦头?于是,他接着问道:“姑娘家在哪里?” 花闭月缓缓道:“我在京城!” “姑娘何时回去?” “就在现在!” 极好极好!楚暮云觉着眼前已经雾散云开,而他的声音仿如天籁,道:“姑娘的大恩在下没齿难忘,若是月姑娘不弃,在下愿意重重地答谢姑娘,只是在下不慎遇到了小贼,身无长物,希望能够随姑娘一同回京!” 花闭月慢慢抬眸看他一眼,仿佛有月光从她的眼眸中倾泻而下,皎洁如仙子般,让楚暮云心中一动。她缓缓道:“也好,此地离京城有三十里路,阁下步行回去也不妥!一起作伴也可!” 番外第143章 花闭月与楚暮云准备骑马回京城,怎知道天公不作美,忽然间下起一场朦朦胧胧的细雨。楚暮云与花闭月各自怀着心思,并不想在此地停留。于是换了一辆防雨的马车,慢慢向京城方向驶去。 远远看去,马车外面遮了一层油布,非常寒碜,却是可以挡风避雨。 楚暮云在马车内蜷起双腿,淡淡地看了此处一眼,发现车内没有厚厚的褥垫,坐在里面很是不舒服,但是他能屈能伸,自然不是吃不得苦的,同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需注意男女大防,所以楚暮云并不靠在马车车厢上,而是坐在马车边缘处,与赶车的车夫并排左右,此刻,他俨然成为了另一位御夫。 御夫挥动着鞭子,策马前行。 两匹马身上也搭着雨布,在这样的天气中走得有些吃力。 一路行来,道路两旁花团锦簇,娇艳欲滴,五颜六色的花蕾在雨中仿佛弱不禁风。 夏日的雨可以降去几分暑气,霏霏细雨当中,人无缘无故便会多了几分慵懒,这般阴雨天极其容易胡思乱想,然而,楚暮云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出现在京城三十里外,甚至与一个花坊的妓子共渡了一夜春宵。嗯着想着,他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花闭月听闻到他的叹息声,目光一侧看向楚暮云,美眸傲气睥睨,浑身散发的幽雅清淡的气息,提醒道:“你的衣衫有些湿了!” 楚暮云慢慢回过神来,发现细雨微斜,果然打湿了他的裤子,于是,他慢慢地收回双腿,对花闭月温雅一笑,慢慢向内坐了一些,动作是说不出的潇洒好看。 “多谢!”他缓缓说道。 少女淡淡一笑,明肌胜雪,娇颜如花,接着道:“还走进来坐吧!所谓男女大防不过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此话怎讲?”楚暮云忽然对她的话语有些兴趣。 “只要阁下不是伪君子,那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好一个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楚暮云也不在意了,起身慢慢坐在她的身旁,嘴角噙着丝笑,目光静静扫过眼前少女,楚暮云不知为何,他竟然有种奇怪的错觉,仿佛何时与这个女人一起同车行走过很远的路程。 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让他心中猛然一动。 “你头发湿了!给你!”只见她伸出芊芊玉手,把雪白帕子递了过去,示意让他擦去雨水,楚暮云的鼻中正嗅到她帕子上面清香的味道,不由有些心猿意马。 他接过帕子,拭去额头雨水,不知不觉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仿佛清晨醒来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梦,他甩了甩头,将困扰他的情绪付诸脑后,目光再次落在花闭月身上,暗忖这女子不避讳男女之嫌,与他坐在一辆马车内,且说什么浊者自浊清者自清!真是让他感到耳目一新。 忽然两人四目相投,心中一动,可谓盈盈一尺间,脉脉不得语。 “姑娘府邸究竟是何处?”楚暮云心中怦然,忽然轻声问道。 ”我的府邸……就在……”花闭月眨了眨眸子正要告诉他,忽然脑中却忆不起来那府邸的名字,仅仅记得大概的位置,她觉着有些不可置信。 她似乎非常不对劲,一时间脑海里似乎出现一层迷雾,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看来,回去后需要玉流觞帮她医治才可。 就在此时,忽然御夫把缰绳用力拉起,“吁”了一声。 马车用力地晃了晃,车内两人忽然身子不稳,碰在一处,就在两人身休碰触的一刹那,他竟然有种想要把她抱入怀里的冲动!而他的手已搂在少女的肩膀上,两人身体一僵,楚暮云知道是自己逾规,他连忙取开右手,移开视线,假意清了清喉咙:“方才你没事吧?” 此刻,他不敢看她,只觉着眼前女子的目光仿佛是一团火焰,让他招架不住! 可是,若是他没有看错,方才那女子脖颈上似乎有一个红色的淤痕! 对了,那究竟是什么? 花闭月很不自在地迅速起身,掀起帘子问道:“发生何事?” 御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连忙说道:“有个乞儿刚才给人推了一把,摔在马车前面,幸好我让马车及时停下来了!不一现在好多碰瓷的,姑娘我们……还是别理他了!” 闻言,花闭月目光落在乞儿身上,见他摔倒在水洼中,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瘦骨伶竹,不由蹙了蹙眉! 她双手在座上用力一撑,借力而起。 脚尖在马车上轻轻一触,腾空飞舞,俏丽的身姿在半空转了一个圆圈,裙带飞扬、划出优美弧度,袍袖舞动,漫卷如云,轻盈地落在乞儿面前。她嫣红的唇畔扬起一抹绝美的笑意:“你没事吧?” 乞儿抬头看到眼前女子,微微一怔,眼前仿佛看到一个仙子翩跹而来。 楚暮云亦饶有兴趣地瞧着她,没想到她竟然会有如此了得的身手! 而他也很久没有看到如此有同情心的女子了! 这女子胜过他见过的绝大多数贵族名媛,容颜绝美,身姿婀娜,看上去平易近人,却又与人保持着距离,神情淡淡,在他二十四年内都没有遇到过这般特别的女子。忽然,他怔了怔,隐隐想起自己似乎快二十五岁,为何他有很长一段记忆都是模模糊糊? 揉了揉额头,暗忖许是他最近太劳累了! 他沉默片刻,慢慢抬起眸子,正看到花闭月给乞儿手中塞了两锭银子。 楚暮云不由慢慢勾起优雅的嘴唇,这少女果然是侠义心肠,就像是对待身无分文的他一样,他的目光不由落在少女的手上,一丝不安在他心间泛起涟漪。 只见花闭月慢慢收起了荷包,楚暮云的目光落在荷包上面,霎时间面色一变,因为这个荷包是皇宫内专用的,而里面露出了一块玉佩,恰恰与自己丢失的玉佩一模一样,他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没想到人不可貌相,这个女人果然不是简单人物! 一瞬间,方才对这女子生出的好感已不复存在。 而他依然坐在马车内,儒雅俊美的面容闪过一丝冷笑!脸上掠过了一丝冷凝,昨夜他真是太大意了!而今日与这女子的相遇,是不是太巧合?一切种种都有可疑的迹象,而他竟然忘记了怀疑? 虽然不知道她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她一定是别有用心! 等待片刻,见花闭月安排了好了乞儿,再次坐上马车,他仔细地在少女裸露的肌肤上瞧看了一番,隐隐看到许多淤痕,果然是与人欢好后的痕迹!思及此,他的心不由一沉。对她不由生出几许厌恶,接着面无表情地问道:“姑娘方才为何会出现在酒楼内?” 花闭月微微一怔,莫名地打了一个冷颤。她微蹙起黛眉,头部莫名感到一丝疼痛,是啊!她究竟为何会从京城去那种地方?她为何完全想不起来?眉头不由微微的皱起,浓密徵卷的睫毛也轻轻地颤动。 这番话勾起她并不愉快的回忆,今晨,当她醒来时发现身旁竟没有人,昨夜究竟是哪个夫君侍寝?为何醒来会丢下她一人?对了,她似有七个…不对…是六个夫君,她想象不出究竟是何原因,为何会把她独自一人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明明清醒时仿佛没有什么不妥,但是为何想到其中的事情,脑袋却又如卡壳了一般!她这般仲怔的神情落入楚暮云眼中,恰恰是心虚的表现。她依然在思绪重重之中,却浑然不知这个男人的想法。 否则,定会把此人赶出车外! 半晌,花闭月抿了抿嘴唇,轻轻敲了敲脑袋,深深蹙眉道“在我今天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艘船上,而……而起……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真的很奇怪!” 楚暮云心中如云翻滚,心中涌上千丝万缕的情感,清澈的琥珀色眸子有片刻异样,于是,仔细地看着她侧面的轮廓,这个女人果然是与他春风一度的女子,难怪感觉她身体的馨香有种熟悉的味道,昨晚,他们……这一瞬,他又有些心猿意马,甚至体内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但是很快就被理智压制了下去! 没想到,她竟然谎称不记得昨夜的情形,先不论她究竟有何用心,这个女人的心机已让他敬谢不敏。 尤其竟在他面前谎称失忆,真是极其蹩脚的借口! 此刻他只能认为,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有人精心谋划的,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目的?但对方是个高手,步步为营,所以会在今晨发生船坞事件,以及在酒楼内慷慨解囊的一幕,对方一定对他的行踪了若指掌,甚至知道他出来没有带银两!所有一切都发生在对方意料之中。 那么,这个幕后主使之人真是太可怕了! 他渐渐蹙起眉头,而她也陷入了深思! 半晌,远远的,两匹骏马正踏踏而来,楚暮云抬眼一看,正是他的两名暗卫,他训练的手下果然素质极佳,方才,他一走出酒楼,他就用暗号联络自己的暗卫,他知道暗卫一定在周围五里内! ”是你的人来了吗?”花闭月慢慢问道。 “是!”楚暮云慢慢回头看了一眼花闭月,见她正抬眸看他,冷淡道:“今日多谢姑娘慷慨解囊,不过接我的人已经来了,所以姑娘你还是一个人回京城去吧。” “如此也好,公子保重!” 楚暮云不屑道:“保重什么的莫要说,只要别再碰到就走了!” 听他说话的口气极不客气,让花闭月心中感到一丝不适。 语落,楚暮云跃出马车,站在路上,浑身散发着儒雅的贵族气质,高贵出众,两名暗卫来到他面前,下马行礼道:“公子,您传我们来有何事?” “我让你们接我回府!“楚暮云淡淡说道。 “殿下,就你一个人吗?“暗卫的目光有些怀疑,向马车内看去。 “只我一人。”楚暮云忽然问道:“你们身上可带着银子?” “我有二百两银票。”其中一名暗卫从怀里摸出了银票,交给楚暮云。 楚暮云接过银票,来到马车旁,把银票从窗口递送进去,虽然唇边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语气淡淡道:“这是答谢你的,以后我们不必再见。” 花闭月没想到这位翩翩贵族公子竟然翻脸比翻书还快,当然,此人与她毕竟没有任何关系,她当然没有什么好在意,慢慢掀起帘子,纤细优雅的手从他手中接过银票,微徵一笑:“既然公子这么说,那么,我们二人就后会无期!” 楚暮云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听到她说不再相见的时候,心底为何会有一丝惊惶,一阵烦躁,竟让他想牢牢地抓住她的手! 他咬了咬牙,暗道自己一定的疯魔了,纵身跃到马上,头也不回地道:“既然如此,我们回去!” “驾!”两个暗卫只能挤在一匹马上,追着楚暮云离去。 楚暮云骑术极佳,骑马时始终保持着沉默。今日事情发生的非常诡异,让他无法想明白其中究竟是何缘故? 他既然回头看向两个暗卫,问道:“你们知道我为何会来此地?” 暗卫面面相觑,摇头道:“属下不知,我们是今日刚刚接替职务,其他暗卫告诉我们,只要来看看您是否安全即可,还有……,他们说是您吩咐不要跟着的,你要过一个特别的生辰。” 特别的生辰?楚暮云不由蹙眉! 原来今日竟然是他的生辰?他果然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 他大概是遭了对手的暗算,他隐隐记得有种药物,可以让人暂时性神志不清!若真如此,敌人的手段果然是卑劣到了极致! 无耻啊!无耻! 当他回到云王府的时候,楚暮云已感到浑身非常疲累,当他看清楚自己的府邸时,再次如遭雷击,险些从马背上摔落,眼前……,这“他没有看错吧?此地竟然是他的云王府? 四处都是壁画,当然,说的好听是壁画,说的不好听,应是涂鸦! 而他府内所有的女子都不见了踪影,甚至四处走动的都是年长的嬷嫉,还有容貌不值一提的丫鬟与侍婢,所有人除了暗卫,他通通不认识,院内的植物也被更换一新,四处竟然种满了野花蘑菇!一时间,他竟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霎时,楚暮云有种快要奔溃的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原本清晰的思路也被一片朦胧的白雾遮掩! 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睡一觉,兴许,翌日他就能恢复状态! 据他所知,江湖中所有下三滥的药物,药效不过一两日! 番外第144章大结局了 第二日 清幔纱半绕的床上,有一个睡得辗转反侧的男人,斜飞的剑眉紧紧皱拢一起,手掌下的被褥已被他揉捏了一气,当楚暮云醒来时,右臂平展开来,而他也习惯性看向右侧,看着空空的手臂,不由一怔。为何他会有这种莫名的动作?为何他感到一丝失落?而在他潜意识内仿佛觉着自己应该要做这个动作似的。 接下来,他慢慢起身,走来一名暗卫替他穿戴好衣物。 楚暮云接着思索片刻,发现自己的脑海依然还有一片空白区域!没想到依然没有恢复记忆,他连忙运起内力,感觉到浑身脏器与真气都运行无碍,身休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脑海一片混乱,暗忖难道这江湖的下三滥的药效会持续更久一些? 他连忙看向暗卫道:“你,去把宫中的御医请来!” ”御医?”暗卫怔了怔道:“公子难道忘了?府内有天医弟子玉流觞,医术天下第一,如何还需要其他御医呢?” “等等,你是说天医弟子是我云王府的专属大夫?”楚暮云不可置信地望向了暗卫,眨了眨眸子,他挑起剑眉诧异极了,心中更是感到不可思议,没想到就连太后都请不来的玉流觞,竟然是他的专属大夫! “呃!也可以这么说!”暗卫模棱两可地回答。只是他觉着楚暮云非常不对劲,竟然会忘记了玉流觞的存在,毕竟,玉流觞现在居住在云王府内,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找他,比专属大夫还要专属!自然可以这么理解! ”如此也好!就把他寻来好了!”楚暮云揉了揉额头。 “那个,公子,您这次过生辰想要清静,他大概明日就会回来!”暗卫毕恭毕敬地回答:“若是您等不及,我可以去叫御医!” 楚暮云表示不必,接着问道:“父皇现在如何?” 暗卫低低回答:“太上皇他非常好,天天盼着抱孙子呢!” 楚暮云目光闪过一丝疑虑,接着点了点头,面无表情了一会,忽然间,他心中一震,瞪目瞪向暗卫道:“你说太上皇?” 难道说父皇他已经退位了?那么,那么…… 楚暮云连忙问道:“现在的皇上又是谁?” 暗卫察觉出楚暮云状态非常糟糕,却没想到竟然是失忆这么严重,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小心问道:“公子,我还是去请大夫吧!” 楚暮云抬起眸子,闪过一丝犀利的光芒,冷冷道:“我没事的,只是被江湖下三滥伎俩给暗算了,暂时记不得以前的事情,身体无忧,你继续回答我的问题。” 暗卫松了口气,只好回答道:“当然是昔日的安阳帝!” “你说二哥他继承了皇位,这怎么可能?”楚暮云再次震撼了,他若有所思地蹙眉,依稀记得自己处心积虑想成为帝王,没想到今日早晨醒来后,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皇位竟然不是太子继承,而是看似对皇位并没有太多兴趣的安阳帝,这这…还真是太可怕了! 窗外微风徐徐吹起纱幔,蓝色的天空已悄悄升起一轮红日,卧房内仿佛昏暗一片,楚暮云扶额来到窗前,试图要让自己清醒一些,然而,当他看到院内站立着的,衣诀飘飘若仙的女子时,霎时间,双眼逐渐沉暗,眸子泛起波澜。 尽管如此,他竟有种欣喜的感觉。 想起两人离别时宣称不再见面的话语,仿佛有把利刃插入心间。 楚暮云慢慢抬起手臂,指尖指着那名女子,琥珀色的眸子锁住了少女的身影,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道:“你们怎把那个女人给带进来了?那女人究竟是何人?” 暗卫愣了愣,上前一看,抽了口冷气,小心翼翼道:“公子,您怎么把自己的夫人都忘了呢?” “你说她是我夫人?”楚暮云失态地大声问道。 暗卫点了点头,眼中闪过疑惑之色,神情却依然镇定,做为一名暗卫他绝不可以惊慌失措。而他是八名暗卫中以严谨著称的。主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绝不会表示质疑!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楚暮云眯起了眸子,他心神一颤,涌动着莫名地悸动,而他的话语听在暗卫耳中,也渐渐是越来越诡异了!一个貌似失忆的皇子,有些事情记得,有些事情不记得,有些人记得,有些人不记得,如此很是怪异! 至于,他为何会娶五皇子妃,这事情可是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5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6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6部分阅读 牵扯二人隐私。 楚暮云曾经再三告诫过他们,不许涉及他的隐私。 于是,暗卫想了又想,缓缓道:“这个属下不清楚,当初公子在皇宫,太上皇似乎很中意她呢!” 楚暮云再次挑眉,那女人竟然是父皇满意的女子,那么这女人肯定又走父皇刻意安排给自己的细作,而且不是一般意义的细作,而他竟然会在婚姻上同父皇妥协!楚暮云心中没来由的泛起一丝沮丧。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个女人的面容,无论什么世间美好的东西都不能够胜过她脸上醉人炫目的光芒。不得不说,父皇确实下了血本,竟然寻来一个胜过他府邸内任何一个花魁的绝代佳人,而这样的尤物,饶是任何正常男人也无法拒绝! 而这个女人一定奉了父皇的命令而来,对了,她…她一定是阻止自己谋取皇位的棋子。 楚暮云心中越来越冷,这个女人虽然容貌极佳,他却绝不会轻易动情! 或许两人之间什么都不是!仅仅除了爱欲! 不知不觉,他又想起昨日的清晨,那个充满暧昧的船坞内。 他捏紧双手,目光一转,看到她熏红的娇美面容后,心中便悸动莫名,一颗心忽然便柔软下来,心湖更是涟漪不断,他能察觉出自己骨子里对她的渴望,忽然却看到女子从身侧的嬷嬷手中接过一个可爱女婴,满面前是母性光辉的灿烂笑容,楚暮云不由得一怔,漆黑恍若澄澈夜空的眼眸闪过异色,连忙问身旁的暗卫道:“这孩子是谁的?” 暗卫自然不明白是谁的,此事依然是隐私,他挠了挠头,答非所问道:“五皇妃生了孩子之后,太上皇很喜欢这孩子。” 这般的回答让楚暮云再次震撼了! 眼前的一幕撞击着他的心灵,这么…这女人不但嫁给了自己,而且两人之间已有了孩子! 这个消息就如干尺巨浪,毫无预兆地,狠狠地拍上了他的心头! 他呆呆地看着下方的情形,心中百感交集,几乎透不过气来。 想到这里,他已顾不得询问暗卫任何关于自己失忆的事情,大步流星地向着外面走去,刚刚来到门前,却见那女子把婴儿交给了旁边的撼撼,盈盈转身向府邸走到另一侧院子内。 楚暮云连忙来到妈嬷身侧,目光看向婴儿,那宝贝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到他立刻伸出手要他抱,楚暮云目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喜色,不知不觉抱住了婴儿,伸手拍了拍她,孩子也咯咯笑了起来。她张着嘴唇,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似乎还在叫着“爹爹“。 楚暮云立刻欢喜不迭,整整逗弄了半个时辰的孩子。 把孩子交给嬷嬷之后,楚暮云满心温暖地向花闭月所去的方向循迹。 而楚暮云所做的,就是一直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知不觉,这个女子已完全吸引了他的目光。她翩然的举动那是何等的风姿,何等的高雅,而他竟偷偷跟随着她走过许多地方。 只见花闭月忽然停了停,坐在一片的凳子上,褪下了一只鞋子,慢慢地揉了揉脚,楚暮云躲在暗处,他的隐蔽身法极其精湛,远远看到她穿着雪白的罗袜,那精巧的玉足不禁让他生出一丝遐想。她再次穿好鞋子,在院内忙忙碌碌着。 此后,楚暮云发现她果然对自己的府邸了若指掌,而他府内所有下人都听从女子的指令,想到她竟然自作主张把所有人都换掉,他不由面色一沉,这个女人果然不容小窥,若是他没有猜错,自己失忆大概也是这名女子受人指使所为,莫非一切都是父皇的授意? 担忧他对安阳继承皇位的事情质疑? 既然如此,解铃还须系铃人!而这个女子也绝非普通的细作! 看着眼前女子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众人的工作,并适时之处哪里有不对的地方,众人对她恭恭敬敬的模样,俨然已是这里的女主人。 然而,她却又待每个人非常好,虽然看似疏离,目光内却隐有人情味。同时赏罚分明,雷厉风行,井井有条。 因为这个女子,楚暮云已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他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脑中只想着眼前的女子,甚至顾不得别的事情,同时不去在意失忆期间究竟发生何事?甚至把书房内堆集如山的卷宗批阅也放在翌日,心中竟对任何事情都记挂,只想探究眼前女子的秘密! 此时此刻,他的所作所为,通通违背了他以往的做事原则。 暗卫隐藏在暗中,心中感动的流泪! 做为大楚国内理智的,睿智的五皇子,居然因为自己的王妃,忘记询问自己失忆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忘记所有该做的事情,跟在王妃身后走了近两个时辰,只默默地关心着她,真是情深意重! 他就知道虽然皇子失忆了,但是对五皇妃的喜欢绝对不变的! 感动,真是太感动了! 是夜,花闭月安排好府内所以事情后,回到卧室,慢慢裢去外衫。 轻轻一叹,她来到窗前,视线看向莲花池畔,粼粼的池面映照进她的明眸中,看似有些心绪恍惚。她撩起鬓边一缕长发,没想到李白羽与花玉儿竟在今日外出游玩,六位夫君也不在府邸,这是不是太巧合了?当然,她还猜测另外一伴事情,自己真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隐隐感觉自己似乎有七个夫君,而非六个,当然,她依然想不起第七人究竟是谁?她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完全记错了!没由来的,她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如此下来,竟搅合的她感到心绪不宁! 然而,她却无从去寻求答案,此地没有熟人,兰儿并不了解她的隐私,而在府邸内,所有侍婢都是新招募而来的,更是不了解府内情况。 为何自己会突然失去部分记忆?难道说她受到什么玄术反噬? 花闭月感到一丝苦恼,从外面吹入寝室的空气也带着一份夏日的燥热,她曲膝环抱呆坐在榻前!苦苦思索片刻,终于作罢! 谜团无法解开,而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疲累了一日,她饮用了一碗侍女送来的安神养颜的汤药,片刻后,倦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她刚刚躺在床上便深深阖上了眼睛。 忽然,帘子微微一动,从外面走来一人。 当楚暮云进来时,看到便是女子熟睡的容颜。 “真是,睡觉也忘了盖东西!”他慢慢坐在床榻旁侧,替她盖上薄薄的被裘。 当他触碰到她的身体后,便不经意地伸手抚了抚她的面颊,手指抚过她的额头,阖起的眸子,柔挺的琼鼻,晶莹润泽的美丽樱唇,甚至忘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本想狠狠质问她究竟为何嫁给自己?但是当他看到她恬美动人的睡颜时,心中顿生一阵激荡,泛出阵阵涟漪,口中干渴,浑身燥热,有种莫名的渴望包围了他! 脑中不期然地想起那个早晨,两人一丝不挂地睡在一起。 看来,她与他应该不止一次地欢好过。 他舔了舔嘴唇,接着从她的衣襟内摸出金色的荷包,里面的玉佩果然是自己的,便用手抚了抚,想象不出为何会在她的荷包内?思忖片刻,大概是自己送给她的。 或许…两人之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对立,否则如何会有个孩子? 楚暮云当然知道女人最重要的莫过于夫君与子嗣,一个替她生育过孩子的女人,如何会有异心? 终于,他忍不住俯身想要亲吻着她的嘴唇,而他竟像是做贼一般,心中感觉极是怦然,看着她嫣红的唇,竟觉着自己的行径有些卑鄙。 明明是他的女人不是?为何他要担心? 怦怦!怦怦!愈来愈急躁的心跳声传来! 他索性闭上眼睛,心一横,俯身低头凑到她的唇上。 一个浅浅的吻,如蝴蝶轻柔地落在她的唇上,静静地停在那里。 只是轻轻一触,便让他感到心潮澎湃,没想到亲吻的滋味会如此美妙?莫名的在心中开始赞叹起来,忽然觉着父皇给他带来这般美丽的尤物,感觉真的不坏!他慢慢直起身子,看着眼前穿着单衣的花闭月,那裸露在衣料外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月光下面泛着迷人诱惑的莹泽,男人本就是视觉动物,这景象像是勾魂夺魄的魅惑,撩拨着男子心神,令他的丹田霎时焚烧得犹如野火燎原。此时他居然在想将眼前女子搂进怀里,狠狠蹂躏一番的情景! 楚暮云脑海中浮现过春宫十八式,御女真经,各种邪恶的画面浮现他的脑海,他的小腹腾起的火焰越来越炙热,而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如此欲求不满的一面。 片刻,花闭月感到一丝不适,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却看到眼前男人灼灼的目光。没想到白日马车内见到的美男子,竟然会出现在此,难道他是…难道是采花贼不成? 她轻呼一声:“你怎么在这里?” 楚暮云本以为她看到自己会惊喜万分,蹙眉道:“我为何不能在此?” 她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冷冷道:“你出去” 楚暮云先是一诧,接着慢慢勾起嘴唇:“我是你的夫君不是?为何要我出去?” “夫君?“花闭月怔怔地看着他,没想到此人竟自称是她的夫君?难道他真是第七个男子。可惜她什么也想不起来,望着眼前男子,心跳的怦然!带着一丝丝的熟悉,还有……,那该死的悸动。 这些莫名的感情让她一时头晕目眩。 窗外碧波清池,一阵微风吹皱了池水,泛起阵阵涟漪,幻化出无数圈圈点点。 看着他,她有些迷惑,也有一种道不明说不清的感觉,似是熟悉,似是喜欢,似是爱慕。难怪昨日看到他会感到似曾相识,原来她与他是认识的。但是为何昨日两人对面不相识? “难道你也失忆了?”花闭月轻声问道,而她的发鬓已散乱。 楚暮云眯起眼眸看了她半晌,觉着她的确不是假装的,心中的不屑霎时散去了一半,看来她也是受害者之一,原来两人竟是同病相怜!看来被暗算的人不止自己一个。此刻他对她更有一种深深的情愫,在心中蔓延。 “放心,玉流觞很快就会回来!”他安抚她道。 听闻楚暮云口中说出了玉流觞,花闭月眸光如水,对楚暮云是她的夫君更是不会怀疑。 “你真是我夫君?” “当然。”他不由轻笑一声,想起她的玉足,于是,慢慢俯身握住了她的足!而她的裸足就被他握在手中,雪白而柔软,精巧圆润的脚趾映入他的眼中,楚暮云的心中一动。 此时,两人的身体却是异常渴望着对方的! 忘情果虽然能忘情,但是却无法忘欲! 摸着手中美玉般的足,脚裸细腻微凉,肌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而他竟一时间不舍得放下。 花闭月的声音柔软而沙哑:“你到底想怎样……。”她声音仿佛是邀请。 衣衫半敞,双颊泛着红色,眸子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欲! 楚暮云贪恋的目光游移在她的脸上,食指有意无意的摩挲着她惑人美丽的脚背,他用优雅润泽的声音,吐出一句:“你真的好美!” 花闭月听着他惑人的声音,每句话都仿佛魔咒般迷惑着她的心神,虽然知道眼前男子是自己的夫君,而她失去的记忆还是一片的空白,并未因此而惊慌失措,只等待着玉流觞的归来,心境毫无起伏,心中所有的只是对他的欢喜与渴望,柔声道“多谢!” 如今两个本不该淡定的人,竟然非常淡定,两个本不该躺在一起的人,偏偏又躺在一处,本不该激|情的时刻,却充满了激|情,两人渐渐靠近了些,呼吸喷吐在对面的面容,心跳极快! 而他也像初尝人事的少年般,又是渴望又是心动。 而她因服用汤药,浑身无力,更显得慵懒诱人。 “可以吗?”他轻声问道。 “……。”她垂眸斜睨着他,虽然不语,却似默认。 他再也按捺不住了,放下两侧的帷帐,伸手裢去她的衣衫,接着褪尽了自己身上的衣物,既然他是她的夫君,那么他也应该行使做为丈夫的责任,于是,他亲吻着她,俯身而… 一切都自然而然的一蹴而就! 火光摇曳,纱帐内传来不断的吟哦与喘息,这一夜极尽癫狂!第三日 当花闭月醒来时,看到屋中堆满了珠宝首饰、华裙美服,黄金玉器。 这些通通都是他的赏赐,为博她一笑。 这个男人真是奇怪!花闭月不禁摇头! 楚暮云在书房内看着近期的密函,虽然失忆,他最先了解的却是期间的国家大事,这已在他二十多年内形成了习惯。然而,他的心思却不停地飘忽舞动着,飞到了那个女子的身侧。 想到那女子口中吐出湿暖的气息,想到她晶莹剔透的肌肤,还有那不盈一握的纤腰,还有她柔软的胸膛,想到她昨夜的迎合…越想心头越燥热,那个女人,昨夜大概已是承受不住了吧! 没想到……,自己这今生辰真是放纵啊! 他抿唇一笑,提起毛笔,在纸上写下她的名字一一花闭月。 一侧的暗卫已换了一人,看着楚暮云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在他的记忆中从未见过楚暮云无心于朝政的模样,除了五皇妃假死的日子,看来五皇子似乎又变得痴迷了! 楚暮云终于无心于眼前的政务,随手放在一旁,目光向窗外看去,却看到了意外出现的两个人!正是林熙寒与北宫逸! 林熙寒那严峻的目光、冰寒的气质依然拒人于三里之外! 北宫逸潇洒不羁,傲然的神情始终令人望而却步。 楚暮云看到二人之后,心中非常欢喜,没想到两位兄弟竟然会来到府邸探望自己,连忙起身相迎,如今,北宫逸与林熙寒,千里迢迢从南北而来,就是为了给他过生日不成? 果然是他的好兄弟,楚暮云上前分别拥抱了二人,笑道:“你们两个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林熙寒与北宫逸不由面面相觑。 “大哥,这是我们两个送来的礼物。”二人接着说道。 楚暮云扫了一眼贺礼,发现并不是北庭的特产,而是京城有名的小吃,楚暮云不禁摇头笑道:“你这礼物送的真是懒了!” “大哥不是最喜欢吃这家的特色吗?“北宫逸问道。 “哈,你真是投其所好,竟然了解我这么多。”楚暮云笑着拍了拍他。 楚暮云看向林熙寒,接着问道:“你是不是还是送我字画?” 林熙寒却笑着拿出一本春宫图道“这是我画的。” “你竟然画这种东西?“楚暮云大吃一惊。 “这不是你让我画的吗?”林熙寒淡淡一笑。 “原来是我让你画的,我已经忘记了!“楚暮云心中非常欢喜,并没有多想,此时此刻,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的妻子介绍给二人,刺激一番他们,让二人也生出娶妻生子的心思来,免得两人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对了,今日让一个特别的人亲手下厨,让你们尝尝!” “难道大哥请来了什么名厨?”北宫逸笑着问道。 “保密!“楚暮云神秘兮兮地道:“不过,要等到晚上了!” “你这厨子似乎很大牌啊!“北宫逸慵懒地靠在凳子上。 “她只是累了!我想你们见到她一定是惊喜的。”楚暮云徵徵笑着。 北宫逸慢慢抬眸看了楚暮云一眼,觉着他有些奇怪,不过,楚暮云此人向来喜欢对他们开玩笑,看上去楚大哥的心情也非常不错,于是,便什么也没有理会,何况,他前些日子训练了一批精锐士兵,整整一月几乎都没有与月牙儿亲热了,不禁想要快些看看她。 午时,三人随意用了餐。 楚暮云吩咐厨房把最好的膳食送到花闭月的房中。 傍晚,就在楚暮云准备把花闭月介绍给二人的时候,忽然,宫中的宫人匆匆地送来一些信笺,似是十万火急,需要楚暮云一同商议,不得已楚暮云只好先去书房处理信笺,待到他完成后,方才向客堂走来! 一路行来,花香鸟语,清风送爽,不由感到一阵的舒爽清新。 楚暮云唇边带笑,他随时随地都能想起那个女子,这一世他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动过心,也从来没有碰过任何女人,若是父皇送给他这样的女人,他真的对他表示真心实意的感谢! 这个女人,虽然暂时没有深深相处过!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熟悉,让他知道自己与她曾经有过默契。 当他向草地前远远望去时口看到那道请影正站在荷塘旁。 他刚要向前走去,却见北宫逸的身影也出现在此地。 花闭月与北宫逸两人点了点头,正向对方走去,忽然花闭月脚下一滑,北宫逸忙伸手抓住她手臂,防止她坠地。两人一拉一扯,花闭月立刻跌落在北宫逸的怀里。 虽然瞧见眼前情形,只是是如何,但楚暮云心中霎时很不舒服! 只见那女子竟然与他的三弟轻轻拥在一起。是的,他没有看错!花闭月的纱衣飘然拂起,如彩凤的尾翼,轻轻拂过北宫逸的手背,而他的手正搭在花闭月的纤腰,女子的黑色发丝在他颈部游移,仿佛情人的抚摩,接下来,两人有说有笑,竟然再也没有分开,紧紧拥在一起,面容上欣喜的笑容几乎让这周围的景致都黯然失色。 他身子猛然一震,笑容凝滞在面容上,心中犹如冷风袭过,他僵于原地一动不动。恍若一道惊雷击打在他的身上。 楚暮云的心霎那间碎裂了一般,没想到他的妻子竟然与他的三弟北宫逸暗通曲款?不对,这不可能? 他用力摇了摇头,喃喃道:“这一定是什么误会吧!” 或许,两人只是朋友? 或许是师兄妹?或许还是失散的兄妹? 或许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两人不小心凑到一起了! 他再次用力摇了摇头,嘴角掠过一抹冷冷的笑,讥嘲自己的想法。没料到自己居然越来越会胡思乱想了! 然而眼前的一切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想要出声斥责二人,但是二人已经远去,而他浑身僵硬,竟然动弹不得。半晌,楚暮云忽然间想起了林熙寒,连忙起身寻他,想问清楚北宫逸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何事?为何会与他的妻子在一起? 林熙寒,你一定是知道缘由的!楚暮云的眸子里涌出如潮水般的情愫,四处去寻,却始终没有找到林熙寒。 四处眼花缭乱的景致看花了他的眸子,愈发觉着此地与记忆中的云王府判若两处,他觉着失去的记忆中应该有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这一段记忆内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他的面容不禁浮起一层恼意,愈发地痛恨那个让他失去记忆的罪魁祸首! 当他穿过小径,走过扶疏的花木林荫,目光扫过斑驳的日光! 天色渐暗,心中的焦急情绪越来越深刻。 夜凉如水,朦朦胧胧的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终于,当他再次来到院内,黯淡的眼神带着一丝嘲讽,一直走到她下榻的寝室不远处时,忽然看到有一侧的屋子灯光亮了亮,正看到林熙寒起身把窗子慢慢打开。 那女子慢慢走来,而她身上的光华也可与月同辉,让人痴迷! 而她竟然来到了林熙寒的屋中!孤男寡女竟不避嫌! 楚暮云咬牙,好一个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透过窗子看到屋中的情形,楚暮云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明明身体还是火热,呼吸还是急促,心跳还是怦然,但是心底却如寒冰般酷寒,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与他的二弟林熙寒在一起, 林熙寒轻轻抚摩着她的手腕,拿着她的指尖放在面前似在细吻。 窗子慢慢合上,屋中二人的剪影已渐渐重合。 当他看到二人的嘴唇碰触的一刻,他眼前终于一黑。 霎时间天旋地转,眼眸中冻结着寒霜,他不受控制地握紧拳头,咬了咬牙齿,接着又努力克制住即将如火山爆发的怒意,眼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楚暮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两位结拜兄弟刚刚抵达府邸,竟然就与她的妻子纠缠不清,这怎么可能?但是却是他亲眼所见! 北宫逸与林熙寒是他视为手足的兄弟啊! 他转身而起,一路狂奔,来到王府后院的林中,仰天长啸。 为什么这个女人会与别的男人一起,而且还是他的兄弟? 两个!竟然是两个! 来到外面的院墙,他忽然愤恨的捶了一记墙壁,霎时间,崭新的墙出现了一道肉眼勉强可见的缝隙,随着龟裂的缝隙裂成了蛛网的形态,顺着墙面迅速攀爬,楚暮云猛然回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身后的一面墙已轰然倒塌! 什么兄弟情谊?什么特意来贺寿?楚暮云忍无可忍地大步流星来到三人面前,气势汹汹地冲林熙寒与北宫逸而来。二人起身大吃一惊,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一面,林熙寒与北宫逸连忙对视一眼,知道楚暮云武艺不凡,接着一左一右地施展武技,一人拉手,一人抱脚地拉着楚暮云回到书房。 “大哥,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你今日似乎很不对劲!” “回去休养一番就好了,明日玉流觞就会回来!” 楚暮云被二人拖到屋中,险些踉跄跌倒在地,他气得浑身发抖,已彻底忍无可忍,琥珀色的眼眸灼灼闪亮。 于是,奋笔疾书,在纸上洋洋洒洒挥舞!他自幼就有练习书法的习惯,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在纸上写出心中所感! 林熙寒与北宫逸在外面一言一语给他解释,然而楚暮云仿佛失了魂般,挥舞着狼毫,却怎么也听不进去。 “公子,其实还有四个男人呢!”暗卫脸上神情怪异得很,终于看不下去了,低语了两句。 楚暮云大笔一挥,慢慢走前一步,沉声道:“你方才说什么?” “属……,属下……,没“什……,什么……,新来的暗卫已经被眼前男子森森的面容吓得声音都颤抖了! “你说什么还有四个?” “还有……,四个男人…没有回来呢!” “他们是谁?” “萧琛、璧宿、玉流筋、东方闵,他们……,都是王妃的男人!” “给我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清“总之他们一直在府上。” 这么说来,j夫一共有六个……,楚暮云拿着手中纸张,咬牙切齿,暗道这个女人,这个可恶的女人! 竟然与别的男人在一起时这么无动于衷。 水性杨花的恶妇!他的妒火怒火欲火被一起点燃,而他仿佛被人扔进了熔炉中,心中怒火要将他彻底烧化掉。 花闭月瞧着眼前的断壁残垣,心中颇为郁闷,这些都是她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方才修建好的。竟然被这个男人三拳两脚给拆散了去,以后大概她要立个家规了,毕竟,这七个男人个个都实力不凡,只是一个发飙而已,竟然毁去了小半个院子,若是七个人一起发疯,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只是好端端的,他为何会发疯呢? 此时此刻,花闭月百思不得其解! 她徵徵扯了扯嘴角,思忖片刻,觉着应该是失忆后对他造成一些影响,幸好北宫逸与林熙寒二人可以制的住他,否则让她亲自动手,只怕自己也难以应对呢! 这种困扰的情况,大概等到玉流觞回来才可以应对! 不知为何,花闭月此刻隐隐有些不安,抬起眸子忽然看到楚暮云走来,她嘴唇徵微一张,黑色宝石般的瞳眸中闪耀过一丝不可置信,没想到他竟在林熙寒与北宫逸二人的双重封锁下走了出来,正欲与他说话,楚暮云扬起了袖子,把一张卷起的纸张扔在花闭月的面前。 “这是?“花闭月微微一诧。 “你别想着那两个男人了,方才我与暗卫联手,已经把二人控制起来,现在已经关押在牢里了。” “你…“她吃惊地瞪着他,刚要说话,再次被他打断。 楚暮云冷冷道:“不用担心他们,还是先关心你自己。” 花闭月闻言慢慢打开卷起的厚厚纸张,但令她感到惊异的是,这居然是一封休书! 没错,真的是一封休书,而且署名为楚暮云,下面也盖了红色私章。 她的手颤了颤,心中顿时涌出难以言表的痛苦之意。 “为何?“她抬眸看向眼前男子,眸子含泪。 “因为……,因为你…“楚暮云咬了咬牙,不忍看到她的表情。 “因为你不守妇道!”他用力地一甩袖子,走出了房间,他走的决绝,想要永远不再理会她。 只留下花闭月半晌回不过神来,她仲怔着,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一幕。她转身去了马厩,寻了一匹快马,准备去寻玉流觞,想要把失去的记忆彻底寻回来。 黑暗的夜色中,一人一马策马而去。 楚暮云把休书交给花闭月后,心神不宁,心中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此刻心底蒸腾的已不是愤慨的怒气,而是一种痛苦,折磨得他快要发疯了!虽然把休书给了她,但是他真是不想让她离开。或许觉着这种惩罚对她太轻了些! 他坐在书桌前心绪重重,用力挠了挠头。终于他忍不住看向暗卫问道:“那女人在做什么?” 他想知道她在痛哭流涕,在后悔,在痛苦。最好悔不当初! 暗卫耸了耸肩膀道:“她骑着马走了,刚走不久!” “走了!“楚暮云立刻从桌前跳了起来。 “这女人一定在偷笑,一定是找j夫去了!她朝哪个方向去了?” “东面,那有座山产药,玉流觞就在那里……。”暗卫还未说完,楚暮云已经风一般追了出去! 暗卫望着他的身影摇了摇头,事关隐私,他还是不追了。 花闭月行的并不快,夜里道路黑暗,她慢慢前行,只要两个时辰能赶到玉流觞的木屋即可,当她想到楚暮云的休书时,心中闪过一丝苦涩,咬了咬嘴唇,扬手抽了一鞭,加快了速度,就在此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更快的马蹄声! “花闭月,你给我站住” 花闭月一怔,便看到楚暮云已策马追了过来。 她徵微有些诧异,下一刻手臂已被男人拉住,身子腾空,就这样被男子狠狠地用力拉到另一匹马上,两人紧紧拥在一起。身子贴合着,随着马匹的起伏,很快便感到男人身体传来的异样。 她猛地仰起头,心中有几分委屈,嗓子都有几分沙哑:“你来做什么?你不是已经休了我?” 月光下,楚暮云面容满是气愤又痛恨的表情,泛红的眼烧着浓浓的情欲看着她。”你这个恶女人,竟然这般羞辱于我,竟然勾引我的兄弟,甚至还招惹了四个男人,休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 花闭月刚要说话,他的嘴唇已落在她的唇上。 她挣扎了半晌,没有任何作用,只得乖乖就范!两人拉拉扯扯中再一次地回到了云王府。 寝室内,楚暮云喘着粗气松开那被他啃咬蹂躏得泛红的唇,掌心贴着她薄薄纱衣下清凉滑腻的肌肤,情不自禁地抚摩着,手掌再次向她衣襟探去,她刚想要挣扎,忽觉手腕上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被他按在了床上,耳畔传来“撕拉”一声,竟被人一股大力撕扯开了衣物。 皎洁的月光投在她的身体上面,让她的娇躯看上去美不胜收。 “你要做什么?“花闭月浑身上下感到冰冷,她惊怒地正待指责男子,楚暮云再次俯身,滚烫的唇却再一次落了下来,将她所有的话语吞入腹中,抽出腰带捆绑住她的双手,制止住她的反抗,将她摆出羞人的姿态,唇齿间夺走了她的呼吸,蹂躏她的娇躯。 帷帐内的的身体弯曲成一个漂亮的弧形,恰是力与美的结合。 很快屋中传来衣服落地的声音,再次传来男子的喘息声,还有女子不胜房事,那羞人的浅浅吟哦。 翌日,清晨的曙光如黄金的色泽耀眼动人! 楚暮云睁开眼的时候,被绚丽的阳光迷花了眼睛,他有一瞬间的迟疑,接下来,楚暮云欣喜地发现自己脑中的记忆清晰多了。与此同时,这三日内发生的事情如走马灯般旋转而过,他不由抽了口冷气。连忙侧头看向身侧,发现身侧并没有人。 而昨夜捆绑她的腰带正放在枕侧,霎时间,楚暮云额上背上汗湿一片。脑中的记忆清晰地洗绘出昨晚的图画。 糟了!楚暮云惊呼一声坐起身子,裸露的身体满是欢好后的阳靡气息,平日里醒来他第一桩事情便是要去沐浴,此时,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无论如何也要把休书抢夺回去,那是他此生的罪证!没想到这三日以来他竟然会忘记以前的种种,他一定是吃错药了。 他用力砸了一下床板,当然不敢砸坏!只是证明自己没有做梦。 接下来,他连忙衣冠不整地跑到地牢,专程把林熙寒与北宫逸放出来,幸好两人却是根本便无所谓,只在牢里切磋了一夜的武功而已。兄弟三人的感情也绝不会因为这伴事情而大打折扣! “大哥,你不生气了?“北宫逸笑着问道。 楚暮云面容一窘道:“别管我怎样,月牙儿她已不见了!” “为何?“林熙寒淡淡瞥他一眼。 “我昨天给她写了休书!而且还对她用强!”楚暮云低垂着眸子,几乎快要抬不起头来,心中更有一种不甘与怒意:“都怪我昨日失忆了!” 林熙寒与北宫逸两人对望一眼,流露出惊诧的神情。 一个月后。 皇宫内,安阳帝正在御书房内批阅着奏章,正看到楚暮云派人送来一批礼物。他微微一怔,不知究竟何意?立刻抬眼一笑:“究竟是什么风把五弟给吹到这里来了?” 楚暮云优雅一笑道“当然是来感谢皇兄的。” “感谢我什么?”安阳帝不由感到诧异,抬眸看向楚暮云。 “月牙儿有身孕了!”楚暮云眸子闪过一丝难得的幸福之意。 安阳帝顿了顿,神色微徵一滞,虽然心中似乎有些难受,却依然笑道:“恭喜五弟了,只是此事感谢我做什么?” “这些都要拜你所赐。”楚暮云负手而立。 “拜我所赐?”安阳帝一怔,这话怎么听来有些歧义? “非常感谢皇兄把忘情果赐给臣弟!“楚暮云接着缓缓说道:“我听说忘情果还有一个特殊的功用,就是使用过忘情果的男女在三日内若是行房,一定会有身孕。” 安阳帝立刻明白了其中缘由,没想到两人服用过忘情果竟然还会行房,这可真是前所未见的例子。他只好干咳了两声,笑道:“既然如此,我以后会常常送些忘情果给五弟的。” “多谢皇兄!”楚暮云淡淡一笑:“我曾经在蜀地任职,后来有人送了我一批珍惜的动物,我决定送给宫中各位娘娘!我知道皇兄忙于政事,无暇陪伴她们,所以让这些宠物多陪陪她们。” “如此也好,多谢云王关心了!”安阳帝想也未想,便接受了。 楚暮云眸子闪过一丝如宝石般璀璨的光泽,俯身告退。 是夜,后宫内迎来一个不眠之夜,鸡飞狗跳,猪羊遍地,豺狼虎豹也在其中上窜下跳,捕食的、咆哮的又弄得到处都乱糟糟的一片,宫妃与宫女们惊叫连连,让安阳帝头疼了半晌。终于,清晨被所有的侍卫抓进了牢笼内,放生到了后山,毕竟,都是云王千里迢迢送来的礼物。 五个月后。 夕阳西下,五颜六色的晚霞染满整个天空,直到弯月升起,云王府内却是忙忙碌碌一片。 “快些,热水!” “已经四个时辰了,王妃现在如何?” “应该快要生了!“侍女们不停传送干净的棉布和热水。 花玉儿挺着大肚子,在旁边帮着指挥,如今花闭月已生产了,她却依然要等待到十月。李白羽曾笑她们效率不同,然而,当她见识到女主子生产,她心中不由感到非常害怕。 萧琛与璧宿远远站在外面,面色煞白如纸,东方阅与北宫逸浑身冒汗,林熙寒与楚暮云二人也面沉如水,玉流觞是唯一一个留在屋中的男子,对此并不忌讳,神情非常严肃,产婆却哆哆嗦嗦地发抖,毕竟,王妃的肚子终究是太大了!不难产也不可能啊! 楚暮云走来走去,担忧道:“是我的错,这全是我的错。” 仰面躺在躺椅的上面,花闭月汗如雨下,双手紧紧抓着两侧的木把手,虽然是第二次生孩子,但疼痛却一点也没有减少,林熙寒站在外面,不由得想起当初替她接生的情形,但是有玉流觞在里面,他们还是莫要进去的好! 一声声痛苦的喊声传来,七个男人的心中都颤抖着。 “月牙儿,要挺着……,” “五皇子,您还是先休息会吧!”一位暗卫央求道,毕竟,平日里玉树临风的楚暮云五官纠结,脸色发青,仿佛随时要昏过去一样,当然,其他的真龙也好不到哪儿去。 忽然,一股撕心裂肺的的疼痛,让她一度以为自己快死了,再次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 终于,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哭泣。啼哭声传到七个男人耳中,听起来如此的美好,好似在唱着生命的喜悦! 产婆已经脱力,抱着浑身是血的婴儿,交给玉流觞,立刻坐倒在地。 “是个男孩!”玉流觞把孩子抱到了外屋,交给侍女清洗,楚暮云飞快地扫了一眼婴儿,却觉着这孩子一点也不像自己,却有些像林熙寒!虽然他心中非常担心花闭月,却难免觉着有些失望。 “二哥,这是你的孩子!”北宫逸抱起了宝宝。 林熙寒面容一喜,几乎是颤抖着抱起了男婴,虽然,他只是在三日之前碰过了花闭月,没想到竟然生的是自己的孩子。如此,他真是太开心了! 众人刚刚松了口气,花闭月忽然间却觉着肚子又疼了起来,立刻哀声地痛呼了起来,产婆上前一看,忙道:“哎呀,肚子里还有一个!” 花闭月蹙了蹙眉,没想到还有一个孩子,她还真是容易生双胞胎不是? 听闻此言,楚暮云立刻激动起来,摸着她的手道:“幸苦你了!” 幸好生产第二个孩子没有方才那么辛苦了,然而,痛楚还是伴随着整个过程。”啊…“她撕心裂肺地大叫着,渐渐的,感觉到一股温暖在她腿间滑蒂 “恭喜,还“一个男孩!“产婆喘息道。 众人目光落在孩子身上,却发现这孩子与玉流觞一模一样。随着玉流觞的面容浮现出了笑意,楚暮云的心再次下沉,他暗忖那忘情果难道是骗人的玩意儿。他明明抱着成为的一个父亲的心情在这里等待,然而,却是一次次的失望! “等等……,还有一个……,“产婆已经感到不可思议了! 竟然还有一个!花闭月苦笑着,她终于知道肚子为何大得离谱! “大人,我已经没有力气接生了!“产婆喘息道。 “让我来!“玉流觞已一把拉开产婆,在花闭月曲起的双腿之间喊道:“接着用力!” 他的脸色丝毫不逊于她面容的惨白,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他接着拿起一颗丹药送入花闭月口中吞下,继续保持着她的休力,浑身的汗水已沾湿了他的衣衫,而他的双手也沾上了红色的鲜血。 “好了,头已经出来了!” 她咬着唇,她拼命的用着余力,隐忍着一波接着一波的剧痛,终于生下第三个孩子。 当她生完了三个孩子后,她渐渐的放松意识,不由沉入黑暗中。 隐隐约约地听到楚暮云的欢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6部分阅读 欲望文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7部分阅读 Np楼:天下第一佞臣 作者:肉书屋 Np楼:天下第一佞臣第67部分阅读 呼声:“我有儿子了!” 十一月,秋风瑟瑟,枫叶一片金黄。 云王府内,再次大兴土木,甚至请来最好的工匠制作摇篮,玩具等物。 花闭月敞开衣襟给三个孩子喂奶,发现这三个宝贝比糯米和团子要能吃得太多了! 给小一喂奶的时候,小二与小三不停哭闹着。 换了小二,小一与小三也非常不乐意。 换了小三,小一与小二嫉妒不愿意!真是让她感到为难! 自从生了糯米和团子后,她庆幸女人有一对儿||乳|可以哺||乳|,但是生下来三个捣蛋鬼后,她只能感到万分无奈!就是请来奶娘,三个小鬼也要优先吃自己母亲的奶水。 终于,在三个小恶魔都品尝过她的||乳|水后,方才抱着三个奶娘,大口地大快朵颐起来。 待到花闭月穿戴好衣物走到庭院,正看到璧宿、东方阅、北宫逸哀愁地看着她,她不由一笑。是啊!就剩下他们三人还没有孩子! 于是,众人再次请教玉流觞,刚何时生孩子好! 玉流觞抱着小二,唇边满是笑意,慢慢抬眸看了一眼三人道:“其实,月牙儿做完月子后,非常适合生育。” “这么快!“花闭月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 “生孩子还是要趁着年轻的好!”玉流觞微笑着说道。 “是啊!“剩下三人点头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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