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同人:《瓶邪之死生契阔》》 正文 第1节 bl同人:《瓶邪之死生契阔》 作者:南乔潇潇 第1节 《瓶邪之死生契阔》作者:南乔潇潇 文案 十年之约期满,张起灵从青铜门里出来,等待着那个曾经一直等待着他的人的出现。然而他等到的,是十年后的吴邪,不是十年前的天真。 吴邪仍在,不见天真。如今的吴邪与张起灵形同陌路,在张起灵缺席的十年里,吴邪究竟经历了什么。曾经背靠背的伙伴,是早已恩断义绝, 还是依旧生死相依。吴邪,这次换我等你 终结不灭,九门难安,何为终极,注定了的轮回是否能就此终结 又一次的倒斗经历究竟隐藏着什么,他们能否就此解开终极秘密,彻底摆脱“它”的控制 盗墓笔记已经正真结局,可故事仍在继续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原著向 搜索关键字:主角:吴邪张起灵 ┃ 配角:花儿爷黑眼镜胖子 ┃ 其它:主瓶邪副黑花少量花邪n角恋 第1章 回忆 已经过去多久了呢?可是时间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啊,一切只是混沌,虚无……他已经不记得是多久了,在这里呆了多久,或许五年,或许十年……十年么?为什么要记得十年呢…… “你准备跟到什么时候?” “和你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继续跟着我的话,我明天会把你打晕,” “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如果你需要有一个人陪你走到最后,我是不会拒绝的。” …… “ 你带着这个东西,来到青铜门前,门就会打开。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你可以带着这个东西,打开那道青铜门。你可能还会在里面看到我。” 十年,原来是这样。答应了吴邪的十年,所以,已经将它刻在心里了吗。可是吴邪,我又怎会让你来找我。对于普通人而言,能有几个十年。可对于我而言,十年和一百年都是没有意义的。 呵,意义这东西本来就没有意义……张起灵抬起头望向无尽的黑暗,眼前又浮现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孔,带着能融化人心的笑容,这是吴邪的,只属于吴邪的。这张脸,已经成为了他全部的回忆,全部的留恋。 回忆他似乎成了张起灵每天在混沌之中必须要做的事。至少那样,他能确定自己还活着,还与这个世界存在着联系,这世上有他存在过的痕迹。 从什么时候开始得? “如果你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是了,吴邪说过的,他会发现的。吴邪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了,唯一的。所以只要吴邪在,他就一直存在。那么,这样的话,吴邪就更不能来了。 时间对于他没有意义,对于吴邪应该不同了吧。十年能改变的太多太多,吴邪会忘了他吧。 当初立下十年之约,张起灵就从未想过要吴邪来接替他,那个鬼玺究竟能不能打开青铜门,事实上他也不知道。 在他看来,时间是普通人逃不掉的魔障,无论曾经如何轰轰烈烈,到最后终究会归于平淡,人性向来如此。所以,十年足以让吴邪忘了他,何况吴邪喜欢的从来就不是冒险,他喜欢的,是平静安然的生活。 他将吴邪带入这重重迷雾之中,陷入这终极的不复之地,是他打破了吴邪平静的生活。所以,现在他要还回去,用他的一生去换他的十年天真。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心痛呢,因为吴邪会忘自己吗?如果吴邪忘了张起灵,那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张起灵……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刚开始写瓶邪文,有点小紧张,这篇文主要是虐哥,所以一开始先来个闷油瓶的内心旁白,小吴邪接下来要登场了,开虐!!! 第2章 再见故人 一阵青烟过后,没有想象中的阴兵出现,连之前的人面鸟也了无踪影,除了青铜门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声音,其他的一切宛若虚无。 门缝之间的人皮已经脱落,此时巨大的青铜门已经半开,门前的这一伙人看到这种情景固然已经惊愣住了,这是意料之中的,有谁能在这种神迹之前保持镇静呢。 胖子记得他们之前来到这里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跪下,再磕个头!这不是开玩笑,实在是青铜门带给人的感觉过于震撼,已经不能以言语形容。 不过,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来了,这次的感觉是什么呢?震撼?有的,不管来多少次,这感觉是不会消失的,可是更多的呢?似乎是落寞,沮丧,心酸……其实还是有一丝高兴的,也应该有的。 因为他是来接小哥的呀,来替吴邪接小哥的。是替吴邪么? 胖子扫了眼四周的人,黑眼睛就站在他的身边,带着一副万年不脱的墨镜,看不清脸上的神情。解雨臣靠在一旁石壁上,除了刚看到青铜门时稍稍露出的一点惊讶之情外,已经没有太多的反应,此刻正低头玩他的俄罗斯方块。 剩下的人都是吴邪亲自挑选的上长白山的伙计,也是些厉害的人物。就拿他身后的吴凯灵来说,虽然身手不是顶尖的,但在道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做事果决,也有些手段。 这家伙是五年前跟了吴邪吧,因为救了吴邪一命,所以收在了吴邪的身边,现在他已然成了吴邪的左右手了。没有人能比他更接近吴邪,就算是自己也不能…… 胖子收回了视线,因为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十年了,早已物是人非,当年的铁三角,如今剩下了谁。当初在这里的三个人,随着岁月埋葬在了长白山的冰雪之下,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最先消失不是张起灵,不是他,而是吴邪,是吴邪的天真…… 十年……足以改变太多…… 突然,青铜门内发出一声闷响,胖子立马从情绪中□□,现在不是悲情的时候,长白山暗含万分的凶险,刚刚一路下来过于顺利,让他有些松懈了。 还是黑眼镜最先反应过来,冲着周围的人大喊:“都别他娘的发愣,抄家伙。”胖子已经端起了,解雨臣不知什么时候闪到黑眼镜的身边,夺下黑眼镜的另一把枪架在胸前,姓吴的那家伙反应也挺快的。现在所有的武器全都对准了青铜门,只要出来个怪物,保准的立马变马蜂窝。 …… 突然,隐约有个人影从门后走了出来,胖子感觉到呼吸已经不能自已了。门前站的那个人,瘦削的身影,精致的五官,一样的蓝色连帽衫,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他娘的不是小哥是谁。 胖子顿时就想热泪盈眶,你妹的,还是那么年轻。 张起灵眯起眼睛,已经很久没有适应光线了,就算他不是常人,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他记得,自己刚刚还抓着手里的笔记本在想,吴邪会不会来赴自己的十年之约。 这个本子他从进门之后就未曾离开过他的身边,每过一天,他就写一个“邪”字,这本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吴邪的名字。还好,还好它够厚,足以支撑十年,足以撑到今天。张起灵用手指婆娑着满纸的“邪”字,嘴里呢喃着“吴邪,吴邪……” 你会来吗?吴邪?他闭起双眼,再次陷入回忆。即使,理智告诉自己吴邪不能来,但是心里却还是带着忐忑,期待,希望他能来。 如果吴邪忘了他,又该怎么办呢,张起灵不知道。他要被这种恐惧和渴望的情绪逼疯了。 情绪么,他也会有情绪?这也是吴邪给的吧!是吴邪啊,他的一切情感都是吴邪给的,可他给过吴邪什么呢?谜,无数的谜…… 接着,他听到了青铜门的巨声,立马从地上站起来。 是你么!吴邪? 无论结果如何,张起灵已经不能洞若观火的待在这里了,吴邪来了,吴邪没有忘记他。 此刻他的心里,只有欣喜,没有不安。他曾暗自做了决定,如果吴邪不来,他会在这里替吴邪守上一辈子。如果吴邪来了,他一定会出去,因为他想看到吴邪,想看到那个曾经带给他温暖的人。 十年,他以为转眼即逝,毕竟十年在他漫长的一生里只是小小的一部分。可是他不知道加注了情感的十年,竟会感到这般遥遥无期,这般难耐。他对吴邪是什么情感的兄弟?其实他也不明白…… 胖子见到张起灵一脸的恍惚样,以为他又格盘了,赶忙上前去询问:“小哥?你又失忆啦?记得我是谁么?”胖子有些着急,如果小哥失忆,那他们累死累活地上长白岂不白搭,杭州那位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黑眼镜见状,叫人放下枪,也前去查看,笑道:“哑巴,你可不能这么折磨兄弟我啊。” “张起灵,如果你失忆了,你还是回去青铜门吧,别出来了。”说话的是小花,他的语气里充满讽刺。 张起灵好容易适应了光线,瞥了眼小花,最后视线终于落到了胖子身上,不痛不痒地道:“我没事” 还是这么冷漠,不过胖子已经习惯了,这才是小哥啊,冰山王啊。 小哥说他没事,胖子当时就忍不住不了,猛地揽过张起灵的肩膀一顿痛哭。他不是矫情,只是十年了,当初的那份情谊除了他们没有人能够体会,他们是铁三角啊,当年的铁三角啊。 此刻言语都是废话,只有兄弟之间无言的感动。张起灵明白,他都清楚,所以他没有说话,只是任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擦在衣服上,然后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哭了。 黑眼镜看着张起灵,笑了笑道:“欢迎回来,哑巴” 张起灵冲他点点头。 解雨臣受不了胖子鬼哭狼嚎,一把把他从张起灵身上扒开,嫌弃道:“别他娘的要死要活的,又不是死了谁,要哭回去哭,现在可没时间给你学林黛玉。” 胖子狠瞪了眼他,刚刚的情绪一下子就灰飞烟灭了,不过解雨臣说的对,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小哥已经出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正事。他抹了抹眼泪,对张起灵道:“小哥,我们先回去吧。”说着,便去拉他的手。 张起灵没有起步,眼神却在打探着周围,他在找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吴邪呢?他没来么?心里突然空了一块,你没来吗? 胖子知道他在找什么,叹道:“不用找了,他没来。”胖子看着张起灵,他也在盯着自己,是在等他的解释。可是胖子却开不了口,是的,他开不了口,因为吴邪的借口是,他很忙…… 张起灵又把眼光投向另外两个人,然而他们却很默契的选择了沉默,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张起灵突然生起不安,吴邪出事了…… “吴爷,要忙盘口的事,所以没来,他让我来接您,所以,欢迎张爷。” 说话的是吴凯灵,他知道眼前这位就是自家老板要接的人,道上最厉害的人物,哑巴张,张起灵。说着,他又打了个手势,然后所有的伙计都向张起灵鞠躬,齐声道:“欢迎张爷” 张起灵皱起眉头,却还是不说话。忙吗?吴邪…… 胖子摆了摆手,道:“先走吧小哥,以后再解释。” 第3章 吴邪的改变 因为是夏天,不存在大雪封山,不像之前两次那么困难。从雪山出来到二道白河也只是花了一天一夜,途中除了有个伙计因为劳累,脚下不慎摔了一跤,就没出什么意外的事了,也还算顺利,一来是他们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二来他们的人员和装备都是最精良的。 山下已经设好了接待站,不过,张起灵还是叫人重新找了另一家客栈。 十年之前,吴邪在这里追着他上了长白,一路苦劝到青铜门口,直到,直到自己掐晕他……这里有吴邪的留下的痕迹,也是他的回忆。张起灵找到当时他们住的房间,在门前伫立良久才进去,内心竟是说不出的苦楚。 十年了,吴邪,我回来了…… 胡乱洗了澡,然后便坐在床头盯着天花板发起呆,张起灵想起胖子在雪山上说的话,心里一阵抽搐,整颗心已经被掏空一样,除了痛还是痛。 长白雪山的夜晚格外静谧美丽,四周只是风过雪痕之声以及偶尔夹杂火篝中火花“啪啪”的跳跃声。 大伙都在帐篷里休息,张起灵和胖子守夜。他抬起头,漫天的繁星一闪一闪,分外灵动,像吴的眼睛,很好看。胖子叹了口气,许久才道:“小哥,你信轮回吗?” 张起灵拉回视线,目光落在胖子的脸上,他知道胖子一定会有话和他说,守夜的应该是他和黑眼镜,只是胖子临时换了。 他看着此时的胖子,胖子却还是看天,脸上流露出不尽的悲凉和沧桑,他老了,张起灵想。是啊十年了,他也该老了,吴邪,也老了吧 。想到吴邪,张起灵心里起了不安,白天他们的反应太不正常了,加上吴邪没有来长白,吴邪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不是好事,所以他们讳莫如深。 胖子终于转过头看向了张起灵,叹道:“小哥,你想知道吴邪为什么没有来吧,”他垂下眸,“他不会来的,呵呵,他说他很忙,不会做这些无用的事。”胖子的苦笑让张起灵感到窒息,心里咯噔一下,像被狠狠地抽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吴邪,这是无用的事么?胖子显然陷入了回忆,他的表情不比张起灵轻松多少。 接到吴邪的电话,胖子火急火燎地从北京飞来杭州,吴邪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了。这次他叫他过来只是因为他们兄弟之间的那个生死之约到了。 胖子很高兴,吴邪没有忘记,或许吴邪再怎么变也还是记得他们之间的情谊吧,当年铁三角的情谊啊,不会那么轻易忘记的。 到了西泠印社,胖子才发现里面站了好些个生人,应该都是吴邪盘口的人吧,一个一个的神情肃然,还有两个人跪在地板上,眼神恐慌无措,身上也很狼狈。 吴邪就坐在两人前面的太师椅上,就这么看着这两人,不怒而威。他又在训人了么?胖子叹道,周围的气氛异常的压抑,没有人敢说话,都在等着吴爷发话。 最终还是吴邪身边的吴凯灵先开了声,对吴邪耳语道:“三爷,王先生到了。” 呵,王先生?他们之间已经生疏到这种地步了么,胖子在心里苦笑着,现在的吴邪,太可怕了,是的,是可怕。可无论别人怎么评价他,胖子都不愿意否定他,就因为他们之间有过命的交情,曾经一起流过血流过泪。但他也不会再叫他天真了,因为天真已经死了,在五年前就死了。 吴邪打了个手势,所有人都撤了出去,现在就只剩他们了。他看了眼胖子,淡淡道:“迟了一点。” “因为是临时决定,所以票不好定,晚了点,但是还赶得及。” “恩” 没有再多的言语,吴邪径直走向里间,胖子不知道做什么只能跟着他进去。 吴邪连背影都变了呢,那么冷酷坚毅。对于他们之间的这种隔膜,胖子感到很气愤却也很无奈,看来是再也回不去了。 那小哥呢,小哥能不能改变他?可是,他是因为小哥才变得啊。如果小哥回来,吴邪会不会改变,天真还会不会回来。 “所有的装备和人员我都已经布置好了,雨臣和黑眼镜也会去,你到时拿着鬼玺去长白和他们会和就可以了。”说着,吴邪从密码箱中取出了鬼玺放在胖子的手上,胖子接过鬼玺,道:“你呢” “我会让凯灵同你们去。” “我是问,你呢,你不去?”胖子的情绪有了起伏,因为吴邪的言下之意是他不去长白了,而是让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代替他。胖子不能接受,也无法接受。 “最近盘口出了事,我抽不出身……” 吴邪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胖子已经揪着他的衣领在怒视着他了。说不去接小哥也就罢了,理由还他妈的那么扯淡。那个人可是小哥啊,他心心念念的小哥啊,救了他无数次的小哥啊。居然只是因为抽不出身就放弃了十年之约,他吴邪怎么能这样! “你他娘的是什么意思,不接张起灵啦?你丫的良心被狗吃啦!他可是救了n次你的张起灵啊!他可是为了你在长白守了十年的人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吴邪!”胖子已经歇斯底里,脸上青筋暴起。 吴邪知道他是真气了,胖子已经很久没有在他面前流露真情了。但是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张起灵么,一个过去式的人了,有什么意义吗,那个人从来就不在乎任何人,他的眼里只有目的。 吴邪挣开了胖子的禁锢,理了理凌乱的衣领,冷笑道: “张起灵?是么?救了我很多次么可是我今天的一切又是拜谁所赐,像这样活着是拜谁所赐,守长白吗?我让他替我守了吗,他问过我的意见吗?” 他没有理会胖子的愤怒,因为他说的没错,都是事实,今天的一切都是拜张起灵所赐,张起灵是他的噩梦,带来这一切的噩梦。 胖子顿感无力,他是彻底死心了,原以为吴邪只是不得已才装出一幅拒人千里的样子。可是如今看来,这家伙是彻头彻尾的变了,他不再是他认识的吴邪,不再是他以前的兄弟,只是道上闻人丧胆的吴家三爷。 “这次找你来,也算是为了一个朋友,你去与不去,选择在你。就算你不去,也会有人要去的,毕竟,价钱不便宜不是么。”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这次之后,我不会再帮你了。” 门口的人显然顿了一下,随后又道:“随你” …… 张起灵低下了头,眼角渗出了泪渍,每回忆一句就心痛一分。吴邪,你真的这么说的吗?吴邪? 张起灵记得,胖子最后对他说的话是,“小哥,我信轮回了,吴邪现在走的,不就是你以前走的吗?” 轮回么,吴邪? 第4章 再见如初见 他们先坐火车去了北京,解雨臣和黑眼镜在北京和他们分开,可能是解家出了什么事,他们走的挺急的。至于黑眼镜为什么也离开,胖子说,现在黑眼镜已经跟在解雨臣身边,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张起灵没有再问下去,毕竟,解雨臣也是个厉害的人,他十年前就知道了,黑眼镜跟着他也没什么稀奇的。他记得黑眼镜在车站临别的时候,还似笑非笑地在他身边耳语了一句“哑巴,别太难过,人总会变的。” 张起灵知道,他口中的人,指的是吴邪。 之前因为张起灵没有身份证只能坐火车,但吴邪在来之前已经帮他弄好一张临时的身份证,所以他现在是可以坐飞机的。不过张起灵还是坚持坐火车,对于他来说,火车有着他太多的回忆,无论是关于吴邪的,还是关于他的,又或者是那些故去的人的。张起灵从来不是一个恋旧的人,他漫长的一生中走过太多的人,经历过太多的事,但他的目的却只有终极。怀恋对于他而言,是一种羁绊,一种障碍。他只能将自己孤立于这个世界之外,这样他可以毫无牵挂的朝着自己的目的走,一直以来他也是这么做的。直到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的出现,直到他遇到吴邪。这一切在不知觉中才发生了改变。 对于张起灵的坚持,吴凯灵没有说什么,一来三爷交代过要好好照顾张起灵,不论他提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二来他们这伙人加上这装备也不好过安检,火车是个更好的选择。 接下来到杭州,一路无话…… 再次来到西泠印社,恍若隔世,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像从来就没有变过一样,也不存在着十年。但站在门前的张起灵有些怕了,不是怕吴邪的变化,而是害怕自己该以什么样身份站在他的面前,兄弟吗? 见张起灵停在门口,胖子以为他在担心吴邪,前去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们还是兄弟,走吧,迟早要面对的。” 张起灵点点头,终于再次跨进了这家古董店。熟悉的摆饰,熟悉的装潢,熟悉的味道,却只是那个没有熟悉的人。他扫了眼四周,除了之前吴邪铺子里的王盟外,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人,没有吴邪,有些欣喜的心又空了下去。王盟见他们回来,心里掩不住高兴,他知道那个张起灵就是老板这么多年一直念叨的人,后来听老板说他是守什么门去了。虽然近些年老板很少提及此事,但他知道,这个人在他老板心里一直都很重要。不过,好像他的样貌没有变化呢,王盟想起十年前张起灵的模样,心里腹诽道:和老板一个样,越活越年轻了。说起吴邪,王盟要感叹的实在太多,性格也好,处事也罢,但他最在意的是他的老板和眼前这位一样,都没有变老。王盟自觉地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呢。 “张爷回来了,快些坐下,先喝杯茶,” 王盟沏了杯普洱递给张起灵,笑道。 胖子打趣道:“咋就只惦记着张爷,你他娘的就没看王爷嘛。” 说来也怪,虽然胖子和吴邪的关系闹得有些僵,这几年很少能像以前一样和吴邪无所顾忌的打闹、讲黄段,因为现在的吴邪已经开不起玩笑了。但是他和王盟的关系倒是越来越铁,时常见面喝酒,玩的很开。大概王盟的性子与他有些像,又是本家。但更重要的是,他在王盟的身上找到了吴邪的影子,天真的影子。这算不算另类的睹物思人呢。 王盟瞥了眼跟前的胖子,若不是顾忌着有人,他一定飞踹过去,“你这样还王爷,那谁还敢当公主啊,二师兄你就别逗了!” 胖子还想再回两句,被吴凯灵打断了,他拍着王盟的肩膀道:“别玩了,三爷呢,还没回来么。” 王盟收起玩心,想起方才吴邪打来的电话,道:“刚才来了电话,应该快了,再等会吧。十年都等了,也不怕这会。”话刚落嘴,王盟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的去看张起灵的反应,果然皱起了眉心,心说:完了,得罪老佛爷了。然后向胖子投去求救的目光。胖子会意,但他也了解张起灵,他不可能会生气,或者说,这个人的情绪向来只给吴邪,想想自己都觉得嫉妒啊,好歹他也是铁三角的灵魂人物啊。有时候他都挺怀疑这两人的关系的。胖子揽过王盟的肩,假装愠怒,道:“就知道你小子吐不出象牙,还不给王爷倒茶去,小心诛你九族!” 王盟对胖子的大义解围感激涕零,立马接过话,道:“嗻,小的这就去。”就差摇尾巴了。 吴凯灵没有理会两人的胡闹,看向张起灵,而对方却还在沉思,他笑了笑说:“王盟没有恶意。” “恩,我知道。” 他的话很少,比自己的还少,吴凯灵想,这样的人,独立于自己的世界,那么他与这个世界存在着联系吗?是吴邪吧! “先坐着吧,你应该累了,把东西给我。”说着,便去伸手去拿张起灵身后的背包,这个包从青铜门出来的时候就在他身上了,应该是用的太久了,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他有好几次都叫他丢了这个包,再买一个就是了。可是张起灵并没有理会他,一直把这包带在身上,宝贝的很,弄得吴凯灵以为这包里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其实原因也很简单,这是吴邪送给他的,他怎么舍得丢了。 “不用!” 意料之中的回答,但人还是坐了下来。吴凯灵没有再说什么,他能听自己半句话也是造化了,那个包就随他吧,然后也挨着他坐了。张起灵这才打量起身边的人,也挺年轻,大概32岁左右,虽然混在这行却带有几分书生的秀气。胖子说,他救过吴邪,之后就一直跟着吴邪了。看的出来,他的确有些本事,虎口的茧子很厚,应该是长期执兵器一类的东西,这人现在是吴邪的左臂右膀。想到这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怒火,因为是吴邪最亲近的人么。对方显然没有在看他,而是翘着二郎腿,静静地翻看放在桌上的古籍,那模样居然有几分酷似吴邪,果然是在身边久了的缘故吗。 思绪突然被门口的嘈音打断了,张起灵将目光移向门口,就再也移不开了,“蹭”的从沙发站起来。虽然门口站了好些人,但他仍能在众人中准确地找到他的位置,目光就这么直直的落在他的身上,白色的织锦的唐装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显眼。吴邪,是他的吴邪啊。突然感到心口一闷,张起灵好像连如何呼吸都已经忘了。他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依旧是张那温润如玉的面孔,岁月竟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此时此刻,除了曾经的温和,他的身上还透着沉着、阴冷,还有一丝狠厉,这所有的气质加在一起反而叫张起灵看不透。但他的视线依旧黏在吴邪的身上,而吴邪也正透过人群看着他,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只剩下这两个彼此对视着的人。就这么纯粹的看着,过了几分钟,吴邪终于走过来了,扬了扬嘴角,道:“张爷,欢迎回来。” 张爷?心里猛然抽搐了一下,他看着吴邪的眼睛,虽是盈满笑意,却如同冰窟般寒冷,冷的让他发颤,那么陌生。吴邪向他伸出了手,而他却迟迟没有表示自己的好意。吴邪,你叫我什么? “看来,张爷在怪我呢,没去接张爷,张爷生气啦?” 他的语气更像是挖苦讽刺,张起灵已经没了反应,这样的吴邪让他心痛。他与吴邪之间原来不只是隔了十年的距离,即使胖子曾经提醒过他,但他以为他会有所不同的,在吴邪的眼里他会有所不同。可是现在呢,他在跟自己撇清关系吗?吴邪将那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冷笑道:张起灵,守护这样的吴邪,值得吗? “张爷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对吧?” 他的心很痛很痛,不明白吴邪为什么这么做,他是在剜他的心呀。 胖子看不下去了,吴邪可以对所有人狠,唯独不能对小哥。张起灵对于他而言,不是简单的救命恩人而已。小哥说过,吴邪是他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联系,这是吴邪曾经很认真的告诉自己的,那个时候吴邪说,他很开心,他是小哥的联系,所以他会好好地守护这个联系。而他刚刚的行为是什么意思,亲手剪断这个联系吗?胖子能想到此刻小哥心里的感受,吴邪这次太过分了:“吴邪,你怎么能这么对小哥说话,他是小哥啊!你可以不认我王凯旋,但你不能不认他张起灵啊,你懂吗?” 吴邪瞥了眼胖子,笑道:“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认张爷呢,他可是张起灵啊,我求之不得呢。” 张起灵抬起头看向吴邪,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他与他分别了十年。青铜门内,他无时无刻在思念着那个痴痴傻傻的天真无邪,无时无刻想听见他叫自己小哥的柔音,无时无刻不怀念他怀抱的温度,而现在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却是无法触摸的痛。 “呵,看来我的玩笑不好笑呢,既然这样的话,就不说了。今天张爷回来,我很高兴,凯灵你去楼外楼定个位,我要好好款待我们的张爷,我们兄弟几个太久没在一起喝酒了呢。”这句话他是对吴凯灵说的。 呵,最亲近的人么,连我也比不上么? 第5章 谁是谁之殇 十年之前他在这里与他道别,原本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却还是忍不住要来找他,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离开,想知道他会不会发现自己的消失,只是为了那一句:“如果你不见了,至少我会发现。” 可是吴邪,我现在就在你的身边,为甚么你却没有发现?我回来了,为什么你却不见了?是在惩罚我吗,吴邪! 三人就这么无言的静坐着,任吴凯灵一个一个地过去添酒。胖子没好气地看着吴邪,又瞥了眼吴凯灵,不是说是兄弟间的团聚吗,带这家伙来是几个意思,他吴邪就这么离不开他么? “大吴,你可以走了,这事我们兄弟几个自己做就行了,不麻烦你。”胖子故意把兄弟两个字咬的很重,大吴是他给吴凯灵起的“爱称”。 吴凯灵没有理会胖子,只是看着吴邪,他只听吴邪的命令。 “不用,就在这里好了,你也不是外人。”吴邪抿了一口青瓷酒杯中的茅台,淡淡道。 胖子语塞,不再说话,只一个劲地喝闷酒。如果吴凯灵不是外人,他们又算什么呢?曾经在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可以交付性命的伙伴,难道还比上一个吴凯灵么? 吴凯灵会意,便退到吴邪的身后,但他的眼神却落在张起灵的身上。 “久别重逢,敬张爷一杯。”说着,他举杯看向张起灵。 而对方任何没有举动,依旧以往地静默,显然并不打算领会他的好意。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没有开过口,是不愿意吗?还是不值得开口?他冷笑了一声,一饮而尽,接着再盈满一杯,笑道:“感谢当年张爷大义,替我守了门。” 张起灵皱起眉,却还是不说话。吴邪的笑此刻在他看来格外的刺眼,他真的那么恨他吗?心疼的厉害,可是吴邪并不知道。 张起灵依然没有动作,吴邪再次仰头倾灌,自顾自的倒酒,又将酒杯移到他的唇边,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格外魅惑,“青铜门内可没这样的好酒,张爷不试试?” 他在试探他的底线,可是那人的底线又岂是他试的出来?对他,他从来就没赢过,以前是,现在也是。这个人让他痛苦了这么多年,他却找不到报复他的办法。不,谁说没有呢,他不是正在毁灭他心中的天真么,这应该比任何报复都有效了吧。张起灵,这样的吴邪你痛心么,你的十年看起来多么可笑可悲。他苦笑着,继续端樽豪饮,入喉的酒竟苦涩的很。 胖子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怒道: “你他娘的干什么,这是白开水吗!是不是要灌死你才甘心!” 吴邪抢回胖子夺去的酒杯,重复着一样的动作,没有理会胖子,只是看着张起灵,道:“我这不是在敬张爷酒么。” 说着,又把酒杯移到了嘴边,不过这次他没有喝下去。张起灵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腕,一把抢过他即将触唇的酒杯,喝得见底。原来酒入愁肠真的那么苦呢,他几乎是生咽下去的,吴邪这样,他真的很心疼,比任何伤口都要疼,他宁愿吴邪在自己身上来一刀,也不愿看到他伤害自己。 吴邪楞了一下,随后才笑道: “张爷终于愿意喝我的酒了呢。” “叫我小哥。”他的眼神格外炙热 吴邪一怔,内心竟有几分好笑,这是十年后张起灵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呵,如果是以前的吴邪估计一定感动得落泪吧,然后抱着他一句一句地叫他小哥?可惜,他不是吴邪了,至少不是以前的吴邪了,这样的要求现在在他看来,不仅可笑而且幼稚,吴邪还再需要小哥吗?迟了,张起灵,你迟了太久了! “哪能呢,我和张爷毕竟有辈分之别的不是?” 张起灵看着他的眼睛,冷冷道: “叫我小哥!” “……” 气氛再次沉闷下去,胖子不禁气结,这算哪门子的团聚,简直是美苏冷战,活活受罪。看到吴邪和小哥这副剑拔弩张的模样,他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他们曾经不分彼此,一起流过血流过泪,他们之间不需要海誓山盟也能为对方出生入死,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的心声。可是现在呢,现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深藏着自己的秘密,恨不得将自己隔离于彼此的视线。这样的吴邪,这样的小哥,以及这样的自己,还是铁三角么,只会让人心寒而已。胖子看着吴邪,轻声道:“我们还是兄弟吗?吴邪,你还认我们是兄弟吗?” 吴邪将视线移到胖子身上,他看的出来,胖子此时此刻真的很低落,竟有些不忍了:“当然,是!” 胖子点点头又道: “好,既然如此,你还当我们是兄弟,那吴邪不管你变了多少,我们都是好兄弟,一样可以为你两肋插刀”说着,他看了眼张起灵,又道,“所以吴邪,吴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应该告诉我们,别叫兄弟我乱猜,只管和我们说明白,有什么是我们不能一起分担的吗?” 不得不说胖子的肺腑之言的确震撼到了吴邪,他原以为以前的一切足以让眼前的这个人远离他的身边,而且他说过,不会再帮自己了。可是他刚才的这番话却还是表示了对吴邪的不离不弃。突然间心生苦楚,心道:吴邪你有这样的知己,也不枉此生了吧,你真是个幸福人啊,可惜你却亲自断送了自己的幸福。吴家的水太深,终极的路太远,他不将胖子拖下水,也正是为了这份情谊,胖子是个重情义的人,所以他不想害他。 见吴邪还是不语,胖子又道: “我们兄弟,兄弟之间坦诚相待,还需要有隐瞒吗?” 吴邪冷笑了一声,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说: “我和你自然是兄弟,可是张起灵呢,我和你是兄弟吗?”说着,他又看向张起灵,而后者也正看着他,遮不住满眼的愁绪和悲伤。 张起灵愣了,是啊,他和吴邪还是兄弟吗?从青铜门出来后,不对,应该在更早之前他就想过这个问题,他愿意做吴邪的兄弟吗?只是至今他都没有得到答案。 “兄弟之间需要隐瞒吗?张起灵?” 吴邪的一言一语都在刺痛他的心,吴邪是在怪他,怪他一次次的隐瞒,一次次的欺骗。可是吴邪,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你啊!只有这样我才能将你护在身后!可是你陷得太深,每一次看你身陷重围,我多害怕我保护不了你,多害怕我会害死你。我只能和你保持距离,至少那样,不会再把你拖进终极的泥潭。我只是害怕我保护不了你……胖子也没再说话了,他领会了吴邪话中的意思。吴邪不会说任何有关吴家以及他自己的事,他在用以前小哥的方式在提醒他们,他什么都不会说。或许那些事也是自己无法承受的吧,所以吴邪隐瞒只是为了保护他们,他只会选择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一切,就像以前的张起灵一样。所以,这就是命么?这是轮回么?吴邪再也回不去,铁三角再也回不去了吗? ///////////////// 张起灵抬起头望向无尽的夜空,格外的美丽妖娆,却抵不住夜晚的凄凉。吴邪醉了,他想起他落寞的样子,心里苦涩的很。看着吴凯灵扶着跌跌撞撞的吴邪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多想推开那个站在他身边的人,然后抱着他,告诉他,他爱他,是的张起灵爱吴邪,爱的深入骨髓,他该早就明白的。只是现在的吴邪还需要张起灵吗?他已经足够强大,足够保护自己了,而且他的身边有了另一个守护他的人了不是吗?吴邪不再需要张起灵了,那他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西湖边的夜晚有些微凉,他们两人都只是穿了薄薄的一件衬衣,一阵湖风吹来,加上酒意未消,竟冷得叫人发颤。张起灵望着西湖的夜空,淡淡道:“胖子,把吴邪的事告诉我,这十年的事全都告诉我。” 是的,他迟到了十年,缺席了吴邪十年的人生。他后悔曾经懦弱和自以为是的保护,让自己最爱的人独自承受着他带来的痛苦。所以他想要弥补,弥补吴邪的十年,他不会放弃,就像以前吴邪也从不放弃他一样。 所以,吴邪,这次换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更文真心累啊 看官们留个言,打发点吧 第6章 吴邪的十年 胖子点着一支烟,尼古丁能让他兴奋些,至少减少他此刻的的低落。嘴里吐出的白烟,一阵一阵的,把他的脸遮盖的虚虚实实,他道:“小哥,你别怪他,他也不容易。” 张起灵叹了口气,他何尝怪过他呢。吴邪,很不容易么? “大概是五年前吧,五年前起的变化了。”胖子陷入了回忆当中。 …… 五年前的记忆 吴三省家地底下的那口棺材已经在大火中烧毁殆尽,组织的最后一个领导人也就从此消失于世,牵动着老九门三代人的荒唐计划也该终结了吧,这一切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不论是对于张起灵还是对于吴邪,或者是那些一直陷在这个谜团中的人,他们都愿意相信这一切已经结束了。可是追求长生的人又何止一个呢,他们这一路上看到的已经多的数不清了,无数的人在通往长生的道路上前仆后继,从西王母到铁面生再到现在,这些人踩着前人的尸骸达到自己的目的,决不罢休,人心这东西,真他娘的恶心的。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所以,一个组织不在了可以有另一个组织替代,一个领导人死了可以有另一个领导人接替。这到底是终结还是开始呢,这一切不过就像一个圆,周而复始不断地循环,既是结局也是开始。十年前,那个神秘人带走了那封信后,轮回也就开始了……吴三省失踪后,吴邪自然接下了他三叔铺子的生意,对于他这种从小被呵护着长大的人来说,这种带着血淋淋的江湖之争根本无所适从,即使之前也接触过,但也是带着他三叔的面具,再不济也有吴三省的威严在,况且他是为了救胖子和张起灵,这种信念足以支撑他坚持下去。然而,卸下面具之后呢,他不过是一个会退缩,会软弱,会害怕的天真无邪而已。在这种尔虞我诈的环境中生存,他只能处处小心,如履薄冰。可即使是这样,也会被伤的体无完肤。没有人能帮他,不论是解家还是霍家,他们都已自身难保,胖子就更说不上了,而那个最能守护他的人却早已经离开他的身边了。所以为了吴家,他只能改变自己,伪装自己,强迫他去接受整个环境,不再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而要作为刀俎,披荆斩棘。那个时候,即使吴邪再变,当他和胖子或是熟人在一起时,会把面具脱得一干二净,会对胖子埋怨,会在胖子怀里痛哭,他还是他们的天真无邪。 而这一切改变发生在吴邪从墨脱回来之后。吴家的盘口遭到清查,损失惨重,一半的生意在那次清查中毁得彻彻底底,吴邪也被捕入狱。后来是吴二白和解雨臣动用了整个家族的力量才将吴邪救了出来。吴家元气大伤,人心不稳,吴邪的性子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大变的。而真正改变吴邪的,是五年前的一个晚上,他从铺子回来的路上遭到了暗杀,也就是那个时候吴凯灵救了吴邪。吴邪身受重伤,在医院养了几个月,也所幸那几刀没有插中要害,只是失血过多而已,不然吴邪也早就死了。从医院回来之后,吴邪就真正地变了,变得果决,狠辣,不择手段。胖子劝过他很多次,但是他根本不理会,反而越来越疏远了胖子,身边只有吴凯灵能够接近,到最后胖子见他都需要经过吴凯灵通传。 天真,不在了…… 胖子拉回了思绪,狠抽完最后一口烟,看向张起灵,一脸的阴沉。他,不好受吧。又何止是不好受! “小哥…还好么…” 张起灵还沉在胖子的话中,来不及抽绪,他的心痛得难以呼吸。吴邪,我的吴邪,受了那么多苦么?原以为已经结束了,但是他怎么能这么天真认为真的结束了呢,终极从来就不是终结,他早该明白的。张起灵在吴邪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了,是他把吴邪推到了风口浪尖,让他独自承受着非人的痛苦,守门又算得了什么呢,与吴邪受的苦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吴邪要的不过是自己的陪伴而已啊!张起灵很后悔,后悔自己的自私,后悔自己的懦弱,后悔自己自以为是的保护,所以吴邪如今这般待他,是他应该的么?他真的迟了太久太久了……“唉…小哥,回去吧,晚了。” 张起灵点点头,道: “你走吧,不用管我。” 胖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想来他也需要静一静,再者,如今也不会再闹失踪了吧。所以胖子把酒店的地址告诉了他后就走了,只是张起灵眼神游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胖子走后,他还是呆坐在这张木椅上,一动不动,宛若雕塑。看着天,想着心里的那个人,心痛着。 一阵夜风吹来,竟冷到他的骨子里来了。突然,背后传来一股熟悉的温度,心里一喜,转过身去握住那人的手,他再也不会放开他了,“吴邪…” “……” 是他,吴凯灵!怎么会是他呢!内心闪过一丝失落,放开他的手,那股热量就随着夜风流走了,恢复了以往的冰冷。 吴凯灵笑了笑,是把他当吴邪了吧!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呢。他和吴邪可不像,但是偏偏有些人就会弄错,尤其是那个胖子和王盟,如今加了个张起灵,看来,我和邪还是有夫妻相的呢,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心里苦笑着,道:“天气凉,你先回去吧。” 张起灵楞了一下,他的笑真的很像,很像。只是突然想起他和吴邪亲密的样子,心里就有莫名的怒火。最亲的人么!这样一想,那个笑也就格外的刺眼,吴邪对他这样笑过吗?那种只属于吴邪的笑,怎么可以在他的脸上。 “不用!”语气出奇的冷淡。 不过是他预料之中的回答,吴凯灵叹了口气。原本只是放心不下,想着一个在青铜门呆了十年的人,与世隔绝,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呢。他却忘了他身边还有那个胖子,所以送完吴邪后就立刻回到楼外楼,只是人已经不在了。他苦笑着,自己关心他做什么,完全犯不着的事!或许是看到邪对他的反应过狠了些,看到他失落的眼神,有些不忍了吧。只是没想到,从楼外楼出来后,就在这碰到了,胖子也不在。一个人在灯光下那种落寞的身影,竟让他有些心疼了……“邪让我来接你。” 他在说谎,吴邪没有这样说过,只是这样那个人就不会拒绝了,他不会拒绝吴邪。 邪?这样亲昵的名字很刺耳,他是故意的吗,这人真是让他有些讨厌了。吴邪,只能是我的。 见张起灵没有言语,吴凯灵又道: “我送你回去,酒店地址在哪?” 为什么吴凯灵会不知道酒店的地址,因为胖子把酒店换了,他说,不喜欢自己安排的酒店,呵,真是幼稚的人呀。 “我忘了…” “……” 第7章 同居 张起灵忘记了酒店的地址,夜色已深,吴凯灵只好就近把他带回西泠印社。他不确定,如果今晚没有遇见他,这个人是不是就要在公园里过夜了。道上的头号人物挤在公园的椅子上过夜,说出去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信。 “今晚就在这睡着先吧,将就将就。” 说着,他推开房间的门走了进去。张起灵没有跟着他的脚步,只是愣在原地,呆呆地环看房间。这是,吴邪的房间?他来过西泠印社,自然也到过吴邪在这里的房间。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吴邪在哪?他为什么会有吴邪房间的钥匙?答案呼之欲出,他住进来了。突然又是一阵怒火,这个人让他闻到了一种从未有过危险的气息。 见张起灵没有跟进来,吴凯灵转身过去,却发现对方正用冷眼怒瞪着自己。他可是张起灵啊,这样的眼神杀伤力十足,他吃可不起。吴凯灵只觉得背后发凉,但是想想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只觉得好笑了,道:“这里之前是邪的房间,”说着,张起灵的眼神更冷了,似乎对他喊吴邪的称呼很不满,刚才就看出来了,他不喜欢自己这么叫吴邪!吴凯灵苦笑了一声,接着说,“吴爷现在住在三爷之前的别墅那,这个地方目前就我一个人在。盘口的事多也很复杂,吴爷有时候会把这里当做临时的议事之地,住在这里比较方便。”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改称呼,吴凯灵只是不想让他误会而已。显然对方对他的解释还算满意,因为他终于肯迈步进来了。 张起灵不是小气的人,之所以会愠怒,只是因为吴凯灵时不时表现出来的和吴邪很亲昵的举动让他很反感,就算那是无意识的。细细地看了几眼,心里又起了涟漪。尽管多了些吴凯灵的东西,但这里的摆设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吴邪用过的桌,吴邪坐过的椅,吴邪喝过的杯……到处都是吴邪存留下的痕迹。轻抚着他用过的书桌,张起灵觉得吴邪此时此刻就在他的身边,不曾离去,即使那个人现在待他冷若冰霜,拒他于千里之外。突然间又心痛起来,如果没有那十年会怎么样,如果他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会怎么样……可是生活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发生了的事,只会留下结果,再也没有回去的如果了。 他又表现出这种表情了,从见到邪的那一刻开始,从未在他的脸上消失过的表情,一种绝望,孤独,又很心疼的表情,是想起什么了么? “东西大多是以前的,都是吴爷用过的,不舍得丢,就放着了。我也懒得办些没用的,所以就先这么用着。” 说完,看了眼他的表情,却还是那老样子…气氛诡异的很…静,死寂般沉静…… “咳,你先看着吧,我去洗个澡。” 然后立刻逃一般远离了张起灵,这个人实在太冷了,周围的温度生生降了几度。吴凯灵心想:邪以前是怎么和他相处的呢! 浴室的水声停了,他开了门,水雾缠绕在他的身上,竟有说不出的美感,原本他长得也不差。吴凯灵走出来打探了一下,发现张起灵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估计累坏了吧,他摇头苦笑了声。然后轻声从柜子里拿出新的床铺,找了个地就随意的铺了。睡前,还是轻轻地挪到床边帮他盖好被子。此时,低下头,他才仔细打量起眼下的人。瘦削的侧脸,近乎纸白的肤色,像营养严重不良的人,不过青铜门里也没什么营养可言吧。平时冷的像块冰,道上神乎其神的倒斗之王,熟睡的样子倒安静的像个孩子。突然眼角闪过一丝反光,他侧脸过去细看,不觉愣住了。 张起灵,哭啦? 接着,床上的人忽然伸出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吴凯灵吓了一跳,回过头去,却发现那个人还在熟睡中,做梦了“吴邪,不要离开我……” 他叹了口气,看着张起灵,轻声道: “就这么放不下他么……” ///////////////// 张起灵起来的时候,吴凯灵已经不在了,只是在桌上留了张纸条:盘口有事,早餐王盟已备好,吃完去找胖爷! 张起灵抓着纸条,皱起眉,出事啦?吴凯灵这话让他十分厌恶,吴邪出事了,他却在打发他去找胖子,这是在挑衅他么?他怎么可能做到洞若观火,守护在吴邪身边的只能是他,不是么。所以,他二话不说便下楼去了,此时铺子里只有王盟在。 见张起灵下楼,正在擦桌的王盟抬起头,笑道: “张小哥醒啦,大吴让我给你买了早餐,先吃吧” 张起灵瞥了桌上的餐包,冷道: “吴邪现在在哪!” …… 吴三省的之前盘口多在长沙,吴邪接管后虽大部分保留原位不动,议事的地方却转在了杭州。毕竟吴家了易主,势力范围和手下的人也得重新换个血不是。盘口那些人一是惧怕吴爷的威严,二是以后的夹喇嘛还得仰仗吴邪,因此平时有事也只能赶来杭州。 王盟坐在车上将吴邪十年来管理盘口的活,一五一十地告诉张起灵。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听着吴邪十年的人生。 吴家在他的管理下走得很好,虽然刚开始的时候磕磕碰碰,但是依然发展的很稳当。尤其五年前的清查过后,吴家不仅迅速回血,还扩大了势力范围,如今已是剩下的九门中资本最厚,实力最强的。吴家现在盘口可以说遍布中国的东西部地区。但说起九门,其实也只剩吴、解、霍三家了。吴家的强大,对他们也算是一种保护。张起灵不得不感叹,吴邪真的做得很好。可是他本不属于这个圈子里的人,从一个呆呆愣愣的天真无邪变成如今人人敬畏的吴家三爷,其中苦楚,只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赞叹之余还有一丝的心疼。 这次出事的是湖北的盘口,和一个叫小六的人有关。王盟说:“那个家伙不要命,居然和陈铁生抢生意。现在把祸闯了,叫老板抹屁股。陈老四找上门来讨说法,真是日了狗了,不就是一个小伙计吗,他居然也这么动干戈,竟自己找来。只怕不是小六的问题,早就看不惯老板了才是真” 张起灵一愣,陈铁生?他想了想,这人似乎与陈皮阿四还有些裙带关系。说起来,以前在陈皮阿四身边的时候,他也算见过这个人的,有些本事。对他的印象不算好,干干瘦瘦和陈皮阿四有几分像,皮肤倒是白净,看起来更像漂白过的九制陈皮。一双眼睛整日像只狐狸一样打转,狡猾的很。只不过他在北方活动,所以张起灵也只是见过一两面,长得特别,所以记得深了些。 “丫的那个家伙仗着陈皮阿四的名,这些年混的也是风生水起。北边那些地差不多都是他的,若不是老板前些年给了他一些苦头,只怕早就把北边的盘口给抢了。这几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居然为了小六闹起来,这算什么嘛?” 张起灵听了不做声。且不说一个小喇嘛,就是吴邪这样的“铁筷子”和同行枪生意也是大忌。当然也不排除,树倒猢狲散的情况,但那又是另话了。如果没有吴邪的指示,小六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事情败露了而已。什么墓能让吴邪冒这么大的风险?和吴家有关么?和终极有关? 他把脸别向车窗,外面的风景一掠而过,吴邪还在追寻终极么…… 第8章 盘口对峙 接下来一路无话。 驱车赶到茶楼,已经过了半小时。地方虽远,景致倒是不错。茶楼隐于西湖西侧的山谷之间,沿路两旁竹林密布、草木青翠,四周是茶园。不尽饱满的绿看了叫人心情舒畅,仿佛带走了世间的一切污秽,只融于这美妙的绿中,没有阴谋,没有算计,没有杀戮。 “老板很喜欢这里,说这地方看着让他觉得干净,”说着看了眼张起灵,“ 到了,下车吧!” 张起灵点头,随着王盟进了茶楼。整个茶楼给他的的感觉是古色古香的,从外面看不过是一间小茶馆,进到里边才发现大的很,竟有不同的院子相连。粉墙黛瓦,青石涓流,所有的细节都没有现代的金属感,砖墙瓦顶,土木结构,屋内走道和地板均为石材铺置,连装潢、摆设也都是以古物为主。如不是路旁的指示牌标了英文,还真是以为穿越了。 吴邪所在的院子处在最里边,此时这包间已然挤满了人,各地主要喇嘛盘的人都来了,当然也包括陈阿四的人。 这行里的人都是有等级、辈份之别。开个会,坐在哪里,站在哪里都得讲究。有些东西在历史的发展中或已湮灭,这些规矩倒是一点也没丢。 大堂尽头的正中央,摆着一张红木雕花的方桌,吴邪此时正坐在盘龙织锦靠垫的椅子上,歪头拨弄着手中的青瓷盖碗,吴凯灵站在他的身后。其余的人分列两排,左边为尊,是陈阿四的人,右边自然是吴邪各地喇嘛盘的头头。排第一座的是长沙的王九儿,这人之前就跟着吴三省混了,只不过吴三省手下能人多的是,他那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压根排不上号。但是他对吴家却是绝对的忠诚,即使当年吴三省出事,他也没有打算离开。所以吴邪接管盘口后,第一个就选了他去管理长沙的盘口。也算不负所望,这些年他混得倒是好,已经是吴邪手下最大的喇嘛盘,有时吴邪还得称他王叔。 接下来的是哑姐,这个女人至今还是没有嫁人,吴邪对她多少有些另外的情感,可能是因为她和三叔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不希望她再呆在这行里,这里不适合她,又或许是为了保护她,吴邪并没有让她参与太多的事。虽只是挂着一个闲职,但大伙都得为吴邪而敬重她。 第三座的叫李过,这人做事就和他的长相一样,十分圆滑。吴邪手底下最不安分的也是他,一直存着反心。这几年在河南仗着生意做着大了些,竟敢公然的招兵买马,上交的钱一次比一次少,大多养着自己的产业。之前有好几次鼓动人心,叫喊着重新定分赃比例,均被吴邪镇了回去。倒不是钱的问题,如今他也不缺这些钱,只是李过在挑战他的威严,他必须驳回去。就算重新定比例,也只能是自己提出来。吴邪想,这次小六出事八成与这人脱不了干系,是想联合陈阿四来试探他的底线么? 最后一座的人是这次出事盘口的喇嘛头,叫刘金。这个人比较老实巴交,唯唯诺诺,手下的人一出事就紧张的要嗝屁,一直和吴邪强调与他无关。 看着眼前的这些吵嚷的人,吴邪有些恍惚。以前他需要假装,可现在他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下面的人安静下来。 “吴爷不打算给我个交代。” 陈阿四终于开口了,吴邪瞥了他一眼,抿一口刚泡好的信阳毛尖,淡淡道:“你想要什么交代。”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陈阿四冷笑声,道: “谁都知道吴爷您家大业大,谁敢得罪您。可是手底下的人犯了错就是犯了错,这行还是得有规矩的不是。” 吴邪没有看他,还是盯着手里的盖碗,用手拨了拨碗中散出的茶气,道:“你倒说说什么规矩。” “这自然是奴债主尝咯。小六和我抢生意,坏了我的利益,按规矩吴爷自然得把湖北的盘□□出来不是。” “放你妈的狗屁,”开口的是王九儿,“哪门子的规矩,老子就没听过,你丫的在这里瞎扯什么蛋,还是睡多了做梦呢!”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bl同人:《瓶邪之死生契阔》 作者:南乔潇潇 第2节 刘金一听要交盘口也急,道:“吴爷,这真不关我的事!小六那天杀的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这咋的还要赔盘口呢!这绝对不行。” 刘金果然胆小怕事,一有风吹草动就急着与自己撇开关系。吴邪就听着他们乱叫,也不做声。 吴凯灵却突然出声,冷笑道: “陈爷倒是坦诚,一下子就点明意图,只是这话欠考虑了些。” 陈阿四抖抖手上的烟灰,看着吴凯灵,知道这人的底细,也不敢造次,笑说:“哦?还请吴哥指教指教,哪里欠考虑?” 吴凯灵看了眼吴邪,知道对方并没有阻止他,便接着说:“小六做错事自然是要罚的,陈爷要湖北的盘口也可以,只不过,你得先交了河南的那地给吴爷!” 陈阿四听后大笑,笑吴凯灵的狂妄: “吴哥这话真是可笑!我凭什么要交呢?” “可笑么?这不是陈爷说的吗?这行得有这行的规矩,陈爷在河南夺了我们的货,以为我们不知道么?” 说完,他看向了另旁的李过。后者显然被他突然的一言吓了一跳,没敢做声。 陈阿四此时也变了脸色,却还是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道:“吴哥这话可得讲证据。” 吴凯灵冷笑,又是盯着李过,轻笑道: “证据?吴爷说话向来讲证据的不是,李大哥说是吗?” 李过此时无言,他清楚吴邪现在一定知道他私自把东西给了陈阿四,他从不说没把握的话。虽然他不服吴邪,但是目前他还没有能力可以反抗吴邪。如今吴邪知道他勾结陈阿四过来试探他,陈阿四的态度模棱两可,如果到时他翻脸不认账,自己的辛苦经营岂不打水漂。吴邪他还不能惹毛,这个男人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所以他只能点头苦笑,道:“这个自然。” 陈阿四见李过已经服软,暗骂声靠,知道自己小瞧了吴邪,也知道吴邪手中一定有证据,说出去对自己也不好。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会成功拿到湖北的盘口。小六做得这种事,在座其他人明里暗里都做过,用这个威胁吴邪也确实扯淡了点。所以他今天过来,也不仅仅是为了为难吴邪,也是想看看吴邪心里打得什么算盘。他和张起灵想的差不多,没有吴邪的指示,小六做不来这事。 “哈哈哈哈,话确实是欠了考虑,不过,我可先说啊,我是真没拿吴爷的货。” 吴邪终于把视线落在了陈阿四的身上,道: “你说的话,我自然信。”他需要给对方台阶下,这时候一棍打死也不好,“我只要一样东西,当然,不会白要。” 终于说出目的了吗,吴邪果然有事求他, “哼,吴爷能看上什么呢,说来听听。” 吴邪也不卖关子,从口袋拿出一张地图,放在桌面道:“你这次在湖北找到的墓,我们可以夹一次喇嘛。” 陈阿四一愣,果真和这墓有关。但是他深知这墓的重要性,自己是跟着四阿公留下的资料找到的。进这墓,完全只是为了弄清楚那个老头子这辈子到底在找什么。他知道吴家也在找这墓,所以他一直防着吴邪,生怕他抢先一步。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条件呢?” “墓里的冥器我一个都不会拿,我只要进去就行。另外河南的一些盘口,你也可以拿走!” 这话说完,倒是吴邪身边的人坐不住了,冥器不拿可以,怎么还能把盘口拱手让人,王九儿先开了口,“吴爷,这样可不行,不拿东西就算了,怎么能把河南的盘口给他呢,这不是白白便宜了他啊!”哑姐也坐不住了,道:“小邪,你得想清楚,这可是大事。” 吴邪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多言。吴凯灵知道吴邪的打算,这墓对吴邪很重要,他很早之前就在找了,如今却被陈阿四捷足先登,牺牲河南的一些盘口倒也不算什么,反正李过手下的那些也是名存实亡了,“大家不必担心,吴爷自有打算。” 这话一出,那些人也不好说什么了,吴邪的决定他们都无法改变,只需要服从就好。陈阿四显然也没想到吴邪会以这个为条件,说真的他动心了。 见陈阿四不语,吴邪又接着道: “如果这个还不行,加个张起灵怎么样。” 说完这话,安静的人群一下子就沸腾起来,因为此刻张起灵就站在门口。斜刘海遮住了他的明眸,看不清他的眼神。所有人都看向了他,而他的眼中却只印出那个人的影子。他也没想到这个人会突然出现,不过也好,省得自己再解释什么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恩恩,这章节写的很辛苦啊…… 第9章 帛书 张起灵就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从门口径直走到吴邪身边,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让人发颤,而他的眼神却不曾有一刻离开正座上的那个人。 底下已经炸开锅了,喧声此起彼伏。王九儿,哑姐和陈阿四这些认识张起灵的人,此刻只是愣愣地看向他,无一不惊讶于他的突然出现;不知道他的人,对这个不速之客充满好奇,同时这个男人表现出的默然冷淡又叫他们不得不畏惧,不得不敬服。各人交头接耳,议论不止。 吴邪迎上他的目光,端起桌上的青瓷盖碗,抿了一口,笑道:“张爷来得正是时候。” 他不说话,但是眼神却越发冷漠下去。吴邪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全部心绪。这一次,张起灵只为吴邪存在,而吴邪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目的,不再是那个只会追随着张起灵的人,也不会是那个习惯躲在张起灵背后的天真。他会不停地执着于自己的目的,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阻止他的前行,连到最后张起灵也不过变成了他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十年后的吴邪与十年前的张起灵一样,心中只会朝着一个谁也无法动摇的目的前行。 张起灵是为了张家,为了终极;而吴邪是为了吴家,为了他的终极。这就是轮回……他明白此刻吴邪的心思,也理解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就和从来都不得已自己一样。所以,不论吴邪要做什么,他都会心甘情愿的加入他的事,无怨无悔。即使是利用的关系也无妨,至少能这样说明,吴邪还需要张起灵。只是像现在这样扛下一切,独自承受着终极带来的后果会有多痛苦,张起灵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他能做的,只是想让吴邪知道:就算你失去所有,即使你不再天真,我依然在你身边。 张起灵端起一旁的茶壶,不紧不慢地盈满吴邪半空的茶杯,然后静静地看着他。 吴邪愣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张起灵,同意自己的做法了。他笑了笑,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叫人炫目,接着看向陈阿四,道:“陈爷觉得如何,这个买卖可一点也不亏。” 陈阿四见状,呆愣了些会。他的语气以及他的气场都让陈阿四难以轻易说出“不”字,加上吴邪的条件也足够他动心的了。陈阿四不是糊涂人,或者说他比谁都明白。道上传说,哑巴张与吴家三爷关系匪浅,羁绊甚深。如今看来,并非空穴来风,敢问这道上能让斗中之王亲自这般恭敬倒茶的人有几个呢?恐怕也只有他了。 若只是吴邪也还好,对于陈阿四而言不过一个吴家的人罢了,就算势力大了些,他自信自己一样可以对付,陈阿四也不是吃素的。可是张起灵不同,拥有张起灵就等于得到了全天下的墓。这个人的能力他早见识过的,并且深信不疑,连陈皮阿四都畏惧的人,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怀疑。 陈阿四也知道这次的墓不是什么好斗,但凡那些人接触过的,只会一个比一个凶险。他集了一些陈皮阿四留下的古物典籍以及他本人的零散记录,寻找和询问过那些曾经参与其中的人,包括大金牙,包括楚光头。他有的是耐心,也有的是手段。所以至今,他大概知道,几十年前的老九门一直在寻找一样东西,一种与上古的长生术有关东西,他们把它叫做“终极”。陈阿四不清楚这世上是否真的有长生术,但是能让松散的老九门联合起来寻找,并且不惜一切代价搭上去的甚至包括自己后代的东西,即使不是长生也是足以憾世的奇物,并且张起灵本身就够让人怀疑了。他们牺牲了这么大的代价,找了这么久都没有结果,却在十年前,这个牵扯上老九门整整三代人的行动不知不觉得消失的了无痕迹,如同被人刻意抹杀掉一样,没有留下半点印记,他们讳莫如深,避之不及。 所以,对于陈阿四而言,张起灵能带给他的不止是古墓的利益,他是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人中唯一还活着的人,也是唯一的知道所有事的人。就算他有失魂症,张家族长知道的东西也远比自己多得多。因此,和吴邪合作即是权宜也是共赢。陈阿四胸口抱拳笑道:“哪里的话,和吴爷合作,岂会吃亏,若非好东西,能让吴爷看得上?” “陈爷是同意了。” 陈阿四点点头道: “这个自然,若不同意,别人得笑我傻不是。”说着,看向张起灵,道“不知道,张爷,作何打算?” 吴邪冷笑了一声,果然,这只狐狸看中的还是张起灵的秘密。如果只是丢给他一些盘口还不指望能打动他,因为他也知道,不论吴邪开不开口,这些盘口迟早都会是他的。所以,吴邪才提出了张起灵。能找到这个墓的人不是觊觎长生,就是像他一样,深陷终极。这样的话,张起灵就是一个不能拒绝的诱惑,不论是他的身份,还是他的记忆。没有等张起灵反应,吴邪就开了口:“我的人,自然得听我的。” 他没有去理会陈阿四脸上的震惊,还是无言的对着茶盏看。他说的那么自然淡定,连张起灵也有些恍惚,即使知道吴邪只是在利用他而已,内心还是禁不住的颤抖。吴邪突然移了视线,目光落在张起灵的身上,他此刻的明眸里只印出他的影子,微微一笑很倾城,“你说呢?” 他很少吧尾音提上去,现在的吴邪,是在询问张起灵的意见么? “恩” 还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却足以震到在场的每一个人。这样的一幕,多少有些暧昧,可是当事人却好像并不在意。 王九儿有些无奈,想着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既然吴邪已经做了决定,他们只管执行便是。他对吴邪是百分之一百的信任,吴邪的每个决定都会有他的道理,即使这次看起来有些鲁莽,但是吴邪绝对不是会吃亏的人,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便道:“既然大家都是要合作的人,是不是要表示一下诚意,陈阿四你说呢。” 陈阿四回过神,笑了笑,道: “自然的”说着,从衣兜里取出一张帛书,却不像之前吴邪的战国帛书那样,这张帛书上明明白白的是一幅画,确切的说是半张地图,“这个,是我从一位好友手中得到的,至于是谁,我不会说,但是这张图绝对可信。” 吴邪眼睛一亮,示意吴凯灵把帛书拿过来,然后对照自己的另一半图。陈阿四不明所以,见吴邪这动作后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图是对半的,怪不得他始终不能找到确切的古墓位置。看来吴邪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还多。他早就知道这座古墓的存在,也清楚自己手里有另一半地图,若不是他手中的这份地图更详尽些,只怕这墓早就成为吴邪的囊中之物。他步步为营,只等着自己跳进他设计好的坑中,这人城府太深,叫他不得不防。吴邪将两份地图拼凑在一起,果然吻合,这就是那座古墓完整的地图。其实不用陈阿四明说,吴邪也知道这是陈皮阿四手里的东西,他也是在自己爷爷的遗物中找到另一份图的。但是图的来源他不感兴趣,他只知道,这一次,他就要成功了。 “吴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陈阿四故作愠怒。 吴邪收回脸上的些许喜色,冷笑道: “知道了还问,就没有意思了。” 陈阿四语塞,又看不过吴邪这目中无人的样子,好歹他也是九门中有头有脸的人,便怒道:“哼,有没有意思我说了算,小三爷你的诚意呢!” “他就是我的诚意!”说着,看了眼张起灵。 心里“咯当”一下,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他的这样□□裸的利用。难道对于吴邪而言,张起灵就只剩下利用了么,又是一阵莫名的心痛。但是他说过的,这一次,换我来等你……“哼,也罢,我也懒得和你瞎扯淡,小三爷可要记住自己的承诺。” “当然,我说过的,就不会收回去。可我也要你的保证。” “哦?” “进了墓后,各不相干,你拿你的明器,我做我的事。希望陈爷不要做一些,不和谐的事。” 陈阿四冷“哼”一声,道: “吴爷认为,我在意的是明器?能找到这墓的,恐怕都不是要明器那么简单吧。而且,吴爷觉得,我会差这点钱么!” 吴邪的眼神冷了下去,道: “不管你要的是什么,我要的,谁也带不走,不信可以试试。” 见两人又开始剑拔弩张,吴凯灵暗叹,都还没开始夹喇嘛,就已经内讧,这样怎么行,便暖暖场,道:“两位爷都是各取所需,既然是合作,就该有个合作的样子嘛,二位觉着呢。” 吴凯灵总会在吴邪失控的时候提醒他,这也是吴邪为什么离不开他的原因之一,他的性子比较温和细心,能够弥补吴邪偶尔的冲动,尽管他很少会冲动。经吴凯灵一说,两人也都静了下来。张起灵见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是否对于吴邪而言,他更需要的是吴凯灵呢。 吴凯灵转过头,发现张起灵正盯着自己出神,于是干咳了两声,把脸别过去。 “吴小哥是个明眼人,我就欣赏你的率真。不过我想,也该走了,下次再亲自请吴小哥喝一杯。那么吴爷,我在就在湖北恭候您啦。” 说着,陈阿四带着人离开了大堂。王九儿和哑姐还想再问吴邪些什么,他却只说了一句“放心”便把他们打发走了,喧闹的大堂一下子便静了下来,此刻只剩下吴邪、吴凯灵、王盟还有张起灵,四个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过了好些会,他总算打破沉默,问道: “你没有要问的吗?”这是吴邪对张起灵说的。 “……”他还是默默地低头看着地板,斜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黑眸,也遮住了眼神中满溢的哀伤。 “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突然的发言让吴邪怔了一下,心里苦笑着:张起灵,你果然还是放不下吴邪。只是可惜,你的吴邪已经死了,死在了我的手中。 他叹了口气,淡淡道: “你先走吧,在门口等我。” 张起灵就这么愣愣的被王盟拖出了大堂。他没了知觉,只是知道,吴邪为了吴凯灵,让他回避了。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生疏,我和你真的要从此陌路么?吴邪,我是小哥啊,你的小哥啊。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所以不要离开我,张起灵不能没有吴邪。 “你想说什么?”吴邪看着一旁沉默的吴凯灵,他把张起灵支走,一定有话要说吧。 他抿了抿嘴,道: “你不该让他参与进来。” “哦?为什么?” “你知道原因,张起灵,你能控制得了么,邪。” “你认为呢,”他盯着茶盏中半开的茶叶,眼里透出无限的悲伤,道,“他必须要去。” “我只是担心你,不要做多余的事。” “呵,担心我么?”吴邪看向他的眼睛,笑道,“你是在担心他吧,最近,你对他好像过了点。” 吴凯灵多开吴邪炽热的目光,淡淡道: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 “是么?那我也告诉你,全天下的男人你都可以碰,唯独他,不行,懂么?” 吴邪的语气冷的让人发颤,但是吴凯灵似乎对这样的威胁并不感冒,却用更冷的语气道:“全天下的男人我都不要,我只要他,懂么!”说着,拍了拍吴邪的肩膀,“不要想太多,张起灵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担心他,比起他,我更担心的是你。” 吴邪拍开他的手,冷道: “不必!”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 禁婆香 吴邪坐在车上闭眼假寐,他能感觉到身旁的人正盯着他看。吴凯灵开着车,却时不时地瞥两眼后视镜,而王盟早躺在副驾驶上睡得流哈拉了。 他张开眼,对上他空洞的眼睛,低声道: “怪我吗?” 张起灵转过身,埋头不语。 他叹了口气,微微侧头看向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色。很美,可不会永远停留在他的视线之中,就像眼前的这个人,虽在,但他始终没有一刻真正的抓住了他。如风,你能无时无刻地感受到它,然何曾有一时能留得住它。吴邪轻吸了一口,道:“把你作为条件交换,会怪我对么?” 张起灵终于把视线移到吴邪的身上,看着他略微暗淡的目光,心绪有些不稳,却还是淡淡道:“不会。”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且不说利用,就算吴邪让他刀山火海,他也义无反顾。他怕的,只是等不到他要等的人,等不到他的吴邪。 吴邪早能猜出他的答案,却还是忍不住地想问一问,从心里想知道,张起灵会不会对他露出些许愠怒之色,看来,这有点困难。 “如果你不愿意,我是不会逼你的。” 话虽如此,但从他搬出张起灵这个人开始,张起灵就不得不去了,也必须要去了。即使万一张起灵拒绝了他,他也有让他答应的方法和手段。但是他也知道,张起灵永远不会拒绝吴邪。只是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楚,什么时候自己居然要利用起这个人了呢!果然呀,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所以他现在是朝着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走去,而且没有回头的路。张起灵要守护的吴邪,早就不在了不是吗?既然这样,那他就要牺牲一切来守护他要守护的东西。 “就不能放弃吗?吴邪?” 他看着他的眼睛,恨不得将他完完全全的装进自己的世界,张起灵可以什么都不在意,唯独不能放下他。 “那你呢?放弃了吗?” 张起灵语塞,是啊!他又何曾放下了呢。现在的吴邪,当初的张起灵,还有那些至今深陷终极泥潭里的人,有谁真正放下了呢?不论是私欲还是迫不得已,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敢说自己放下了。所以,他的话对于吴邪而言,不仅幼稚而且可笑。他想起了十年前长白山上的吴邪,那个痴痴傻傻的一直想要阻止自己,却一直被拒绝的吴邪。原来,你的心情是这样的啊,看着自己在意的人义无反顾走向一个不回头的死路,而你却什么也做不了的心情竟是这般痛苦,这般无奈。吴邪,我也让你这么痛苦过对么? 看着张起灵紧锁的眉头,吴邪就知道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反对自己了。他不开心,也不难过,只不过是心里空了一块,也就空了这些所谓的情绪。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问你,你会告诉我,终极到底是什么吗?” “……” 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亦如此,张起灵,比起你的秘密,我到底还是差了点。吴邪苦笑了声,没有再把目光移向那个人,只是静静地看着车窗。 张起灵的眉头锁得越发紧,但他却依旧沉默无言。 …… 车子进了市区,停在一家宾馆前,看起来有些年份了,外层建筑的颜色已经被雨水冲刷的无光,广告牌也残缺了一角,总之连朴素都算不上。 “三爷,静小姐已经在等你了。”吴凯灵看了眼手机,淡淡道。 吴邪“嗯”了一声,便从车上下来,不等车里的人有动静,便道:“送张爷回去。” 吴凯灵看着张起灵点了点头,随后便锁上车门,看着吴邪进了宾馆才掉转车头。 这时王盟也睡醒了,揉着睡眼的问道: “静小姐是谁,不是小紫妹妹么,老板这么快就换口味了!” 吴凯灵狠瞪了他一眼,又看向张起灵,后者的脸色显然已经黑了下来。王盟怯怯地缩了缩头,轻声问:“我说错啦?” 吴凯灵吼了一句,“闭嘴,三爷的事你不用管!” “吴邪进去干什么!” 明明是一个问句,却说得这么肯定,王盟快被张起灵冰窖般温度的眼神冻僵了,却又不敢拒绝他的问题,只能弱弱地答道:“这老板年轻力壮,又是枭雄本色,有那么些倒贴的女人很正常嘛,再说老板至今未娶,总归有人暖被窝不是。只是我没想到老板还是个花肠子,居然换姑娘了,真是吓到本宝了…” “王盟!住嘴!” 吴凯灵恨不得撕了王盟的臭嘴,这不是明摆着刺激这位大神么。果然,张起灵此刻的脸已经黑了下来,冲着吴凯灵便喊:“他在哪!” …… 张起灵不知道为什么要有这么大的反应,他不是一向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么?然而这一次,他却无法压抑内心的怒火,又或者说无法压抑内心的恐惧。吴邪未娶,他原本抱着侥幸的心理,或许吴邪对他也不止是兄弟的情谊呢?或许,吴邪也在等他呢?然而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吴邪是男人,他喜欢的是女人。张起灵怕的是这个么?可是对自己的兄弟起了非分之想本来就注定了没有结果了的,他早就该想到的。只是他的心告诉他,如果他不去,他会后悔终生。 “嘭——” 门被狠狠地推开,但他却愣了。门内的这幕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瞬间撕裂他的心脏。还在沉醉于爱欲纠缠中的两人被这突来的动静惊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吴邪顿了一下,怒视着站在门口的人,不仅是因为他的不敬,更因为他的出现。 “出去!” 张起灵已经没有其他的言语了,只是本能地想要那个女人离开吴邪的身边。是的他怒了,一种彻彻底底的带有怨恨的愤怒。尽管他知道,这样的愤怒在吴邪眼里不值一提,甚至不可理喻,但是张起灵的理智在明白了自己对吴邪的心意后就已经不复存在了。他要的很简单,他只要吴邪,天真的吴邪,张起灵的吴邪。即使那个吴邪依旧不需要张起灵,但他至少不会出卖自己的情感。 他轻抚了一下身旁脸色已经吓得煞白的娇人的脸,然后便赤着上身径直走到张起灵跟前。他能感觉到这个人浑身都在发颤,或许是因为愤怒,又或许是别的。冰冷的眼神让他本来就冷峻苍白的脸看起来更加的怕人,没有丝毫的血色。吴邪眯起了眼,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道:“出去?张爷说的是谁呢?” 张起灵怔了一下,这样的吴邪他太陌生了,他们之间隔的,只有十年么? “为什么要这样?” 吴邪看着眼前这个近乎要倒下的人,冷道: “为什么?你说呢!男欢女爱,张爷没试过?” 他的心,每跳一下,就刺痛一下, “吴邪……” “张爷到底想知道什么呢?张爷知道的永远比我多吧。我跌跌撞撞地追着你的脚步,你却从来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局外人。如今你还要知道什么呢?” “吴邪,我想要保护你,只是想要保护你。”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反光,声音很弱很弱。 吴邪的一阵心抽痛,因为张起灵,也是因为自己,“你觉得,你保护到我了吗?小哥……” 张起灵浑身一个激灵,吴邪终于肯叫他“小哥”了吗?可是他为什么感到的不是高兴,而是满满的无奈和酸楚。是啊,他保护到吴邪了吗,如果是,那吴邪还会是如今这个样子吗?他何曾保护过他,张起灵带给吴邪的永远只有解不开的谜,受不尽的苦。如果没有十年前的那一次擦肩,他还是西湖旁的小老板,他还是那个天真无邪。 “你的局,不是我的局。我的局,同样,不是你的局……” 张起灵重新对上他的目光,不知该做何反应,只能愣愣的看着他,淡淡道:“其实,连我也不知道终极到底指的是什么,只是知道它很重要,知道要终生去守护它。所以,吴邪,真的够了,你没有必要再追下去了,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放手吧,就当为了我。” 吴邪看着他,苦笑着,“迟了,都迟了……” “只要你愿意……” 没有等他说完,吴邪一个箭步跨过去,紧贴着他的身体,俯身在他的耳边轻道:“这样,你就能闻到了吧。” 张起灵的身体已经禁不住得晃动,大脑空白了好些会。他怎么会忘记这个味道,这个死亡的味道,摄人心魂的魔鬼香,这是禁婆香!吴邪中了禁婆香!他早就应该怀疑的,为什么过了十年,吴邪还是没有变老,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吴邪……他终于还是眼前一黑,后仰了下去,直到躺在一个有温度的怀里。张起灵艰难的张开双眼,接住他的是吴凯灵。他挣脱那个人的怀抱,再一次站到吴邪面前,无力道:“对不起,吴邪……” 随后还是晕了过去,也许是撑得太久了。吴凯灵稳稳地扶住他的身体,接着又打横地紧紧抱在怀里。他瞥了一眼坐在床上的那个女人,又看向吴邪,冷冷道:“你的心够狠。” “彼此彼此……” “希望你记得你的任务,不然,我也救不了你。还有,不要再刺激张起灵了,他要是再失忆,你什么也得不到。” 吴邪皱起了眉,又笑道: “我记得我也说过吧,你最好离他远点,它们会让你这么做么。” 吴凯灵看了眼怀里的人,淡淡道: “与你无关。” 第11章 解药 被褥中一股熟悉的味道进入鼻息,暖了他冰冷的身心。张起灵张开眼,扫了一下四周,原来已经躺在吴邪的房间了,不过现在应该是吴凯灵的才对……“哟呵,咱们小哥同志睡醒啦,你可睡了一天呢!” 胖子粗糙的声线,带着浓浓京味的普通话让他瞬间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他还是他,吴邪还是吴邪,铁三角还是铁三角,他们没有所谓的十年之约,一时间有些恍惚。 见张起灵两眼放空,不知何想。胖子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小哥?睡懵脑啦?不会又格盘了吧,还认得组织不?” 张起灵回过神,目光终于聚焦在胖子身上,淡淡道: “我没事。” 胖子叹了口气,说没事谁会信呢。前晚张起灵没有回到酒店,他以为这个职业失踪人员又闹消失了,第二天一早就赶来西泠印社打听。小哥在杭州能去的地方不多,而最值得他留恋的恐怕只有这了。可是胖子到了地儿后却只看到一个不大脸熟的伙计,问了才知道,小哥昨晚确实在这留宿,不过一早上就和王盟出去了。他问他们去哪了,但那个伙计也不清楚。打电话给王盟,手机却是关着的,小哥就更不必说了,手机这种东西和他老人家根本不搭嘛。胖子无计,只能在西泠印社干等。一天下来就只是和那个伙计瞎瞪眼,一会你看我,一会我盯你。到最后胖子实在受不了了。正打算出去找人,就看到吴凯灵抱着小哥站在门口,着实吓了他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要知道,能让小哥昏倒的东西,得和蛇沼那个西王母陨石、巴乃密骆驼,还有顶级变态的张家古楼一个等级才行。可是小哥又没有下斗,好好的怎么就晕了呢,只怕是遇到了让他也无法承受的事吧。而让张起灵无法接受的,其他人又无大碍的事,那就剩一种可能了。这件事和吴邪有关。现在的张起灵可以继续无视一切,但他无论如何是放不下吴邪的了。 胖子的心细的很,平时大大咧咧,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这是吴邪对他的评价。所以小哥和吴邪之间的关系虽然可能连当事人都不清楚,但是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两人之间牵牵绊绊,十年前他就觉得不对劲了。而十年后的张起灵对吴邪的在意程度,以及吴邪因为张起灵的而做的所有改变,胖子就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了。刚开始的时候他也确实接受不来,毕竟从兄弟的角色转换到恋人,他也不清楚该如何与这两人相处。只是后来看到吴邪因为小哥丢魂失魄的样子,还有如今小哥因为吴邪而心力交瘁,他不忍心了,也明白了,这两个人这辈子是无法离开彼此的。既然改变不了现实,他也只好接受。断袖之恋也不算什么怪事,女人和男人之间可以有爱情,男人和男人之间就不能有爱情了吗?况且他们两人之间所经历的一切,已经不止是爱情这两个字眼可以形容的,又或者他们之间的情感比这世间大部分人的爱情都更加可歌可泣,更加深入骨髓,他们爱的是彼此的灵魂,是因为他们是吴邪、是张起灵而爱,与性别无关。 胖子看着张起灵,苦笑了声,道: “小哥,你这样子说没事,连穿开裆裤的小屁孩都不信。” 张起灵愣了一下,胖子还是这般心细,但是他真的无从开口,也不知从何开口。 胖子见张起灵没有反应,心里腹诽着,不管怎么变,这闷骚的性格就是变不了,说话还是那么省,憋死人。 “小哥。咱们好歹这么多年兄弟了,你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么?现在吴邪这样,难道连你也这样。我王胖子虽然没别的本事,但是为兄弟两肋插刀,我向来说一不二。” 如果说他们之中唯一没有变的人是谁,恐怕也只有胖子了。他是一个值得交付后背的人,张起灵想。是的,认识胖子和吴邪,是他这漫长的一生中做过的最正确的事,为了他们,张起灵可以不顾性命。 “谢谢……” 胖子一怔,好些会才回过神。小哥这他娘的吓人,好好的搞这么煽情的调调,弄得胖子以为是狗血偶像剧的生离死别。不过想想又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这可是闷王头一次向他道谢呢,这家伙轻易不说话,一说话准吓人。 胖子傻笑了声,打着哈道: “哈,啥跟啥,咱们这关系,说这些就差了。” 张起灵笑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不过小哥,你还是和我说句实话。是不是吴邪出了什么事,他也是我兄弟,你可不能瞒我!” 听着胖子的话,他一下子想到了昨天宾馆的画面,想起了吴邪,还有,还有吴邪身上的,禁婆香!突然心里一阵抽搐,那种深入灵魂记忆的味道告诉他这不是梦,吴邪中了禁婆香。 见张起灵的脸色忽变,胖子也急了,忙道: “吴邪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盘口的事?不会又遭暗杀了吧?那他人现在在哪?小哥你快说啊!” 胖子是真的害怕了,他想起五年前吴邪出事的那晚,依旧心有余悸。若不是有吴凯灵,只怕现在他是见不了吴邪的了。他很后悔,吴邪出事的时候自己却不在他的身边。尽管现在的吴邪待他如生人,但是铁三角的情谊岂能说断就断呢!胖子仍然当他是兄弟。不过好仔细想想,又不太可能。如果是暗杀,吴凯灵那个家伙一定会守在吴邪的身边,不可能放着吴邪不管,反而抱着小哥。这么一来,胖子也舒了口气。总之吴邪安好就可以了。 “不是这个,不是暗杀,他现在没事。” “唉,吓我一跳,没事就好。”胖子看了眼张起灵,又道:“小哥,吴邪没事,你干嘛这幅死了娘的表情。” 张起灵皱起眉,没有理会胖子的打趣,淡淡道: “你知道吴邪为什么没有变老?” 胖子愣了一下。是了,十年了,吴邪似乎都没有变老,还有往更年轻发展的趋势,越来越向某人靠近了。胖子还没有意识到什么,继续打趣道:“是啊,那家伙越活越年轻,嫉妒死我了!小哥,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和吴邪其实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吧!” “……” 张起灵停了一秒,才道: “还记得文锦么?” 胖子一听这名字,终于抓到张起灵的意思,“蹭”的从床边站起来。文锦,长生,禁婆。吴邪中了禁婆香!忽然觉得脚下一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这就是张起灵接受不了的事,难怪!胖子用发抖的语音问道:“小,小哥你是说吴邪中了禁婆香?” 尽管他很不想承认,但是这就是事实。张起灵沉重的点了点头,他的内心比任何人都痛苦。 “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吴邪,怎么会中了禁婆香呢?这不可能的……” 胖子极力的想否认,但是吴邪没有变老的现实就摆在面前,如果不是禁婆香,又会是什么呢!他不可能真的天真的以为吴邪和小哥是失散多年亲人……“这没什么不可能的,他就是中了禁婆香。” 张起灵和胖子都抬起头看向门口说话的人,吴凯灵正端着饭托站在那里,一脸的正色。 胖子气结,指着吴凯灵怒道: “你他娘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吴凯灵无视胖子的怒吼,径直走到张起灵一旁的床头柜边,放下饭托,淡淡道:“是又怎么样!” “你他娘的拽什么羁绊,你知道为什么不说,你知道什么是禁婆香吗!毛小子!” 胖子的粗口一阵一阵的,无非就是恼怒吴邪居然和他吴凯灵说,也不和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言,难道他们真的比不上一个吴凯灵嘛! 凯灵瞄了眼发飙的胖子,又看着床上一脸阴冷的张起灵,道:“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能帮得了他么!” 胖子气结,恨不得一拳抡过去,就算他确实帮不上吴邪,但是他们是兄弟啊! “我再怎么不济,也比你强!老子下过的斗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吴凯灵不再去看胖子,转眼看向张起灵,道: “你知道邪让你去的墓是什么嘛?” 张起灵默默地低下头,无言。 “这个墓我们找了很久,最后还是被陈阿四先了一步,他是无奈才把你当条件,这个墓对他而言很重要!” 胖子抢过话,道: “什么墓,吴邪在找什么墓?” “具体的,现在我是不会说的。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个墓你们可以选择不去,毕竟这很危险!” “靠!危险?不危险我们还不去呢,天底下什么危险的墓我们没去过!少他娘的在这里唬人,你要是怕就滚回被窝躲着,我的兄弟我来救!” 张起灵抬头看向他,道: “吴邪为什么一定要找这个墓!” 吴凯灵勾了勾嘴角,笑道: “你不是想救他么,这个墓里,有救他的东西!” 话毕,张起灵和胖子都禁不住欣喜,同声道: “墓里有解药?” 吴凯灵点了点头,说: “是不是解药还很难说,但是据我们掌握的资料而言,八九不离十。所以我说,这个墓对邪很重要,他非去不可。” 胖子一闻有解药,心里松了不少,毕竟有希望总比绝望的好。他拍着吴凯灵的肩膀道:“大吴你不早说,我都误会你了。这救吴邪的事,我王胖子就是死了,魂也要去!小哥也一定会去的,是吧,小哥!” 其实听到墓中有解药救吴邪,张起灵就下定了主意,即使只有一人,他掘地三尺也会找到那个墓,天底下没有哪个墓可以阻止他的前进。他点点头,如果吴邪是为了解药,那么就算吴邪让他去死他也义无反顾,更不用说是当一个条件,他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可想起吴邪的眼神,他心痛了,他不该用那样的目光看他。吴邪承受了太多苦楚了,然而他却没有理解他的苦楚,张起灵很想对他说一句,我在,一直都在,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愿意,我会伴你一生,所以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那个墓在哪?” 吴凯灵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低头弄起了碗筷,道:“你两天没吃了,先吃点东西垫肚子,吃完我再告诉你。” 说着,把一碗皮蛋瘦肉粥放在张起灵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 求留言 求留言 求留言 第12章 神农架 他看着他把碗里的粥喝的干净,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却只是一瞬便收了起来,让人来不及捕捉,也来不及察觉。 “大吴你不够意思啊,怎么小哥那碗,又是皮蛋又是瘦肉的,我这碗就只有白粥。” 吴凯灵瞥了他一眼,打趣道: “我在帮你减肥,瞧你这身肉,再吃下去,连盗洞都钻不进去。别到时候卡在洞口,你死倒没事,后面的人可不想被一堆肉堵死。” 胖子也来了劲,笑道: “嘿嘿,瞧不起爷这身肉是不是!告诉你,爷走南闯北,下海入墓,全凭这身神膘。这身肉不知救了我们家小天真多少次了呢,你说是吧,小哥?” 胖子与吴凯灵的小拌嘴让他有些许恍神,好像回到了昔日下墓的时候。他们两个也总是这样在自己的身边互相数落,你一言我一句。虽然吵了些,却一点厌烦的感觉也没有,反而觉得这样很温暖,让他很安心。 在张起灵的世界中存在着太多的阴暗,污秽。他从小看到的尽是人世间最黑暗的一面,他所接受的训练是要断绝他与这世界的联系,没有情感也不需要情感。他只要记得他是张起灵便好。 直到他遇到那个小古董店里的男人,那个痴痴傻傻却又执着的男人,无论他说什么都会毫无理由相信的傻瓜。他的笑温润如玉,似乎有感化一切的能力。张起灵不得不承认,他喜欢看吴邪的笑,很暖很干净。只要在他的身边,一切都很美好,烦躁的心也会慢慢沉下来。他可以为了他守一生的青铜门,只愿护他一世无邪。因为记忆只要有他的笑,便是整个世界……胖子见张起灵不搭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 “小哥,你这态度是不行的,组织问你话的时候要认真回答,不准想小媳妇。” 张起灵一头的黑线,胖子这语出惊人的个性积淀了十年之后看来已经登峰造极了。吴凯灵抿嘴笑了笑,接话道:“原来张爷想媳妇的时候是这表情,能让张爷这么牵肠挂肚的,看来这媳妇必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坯子了。” 胖子“哼哼”两声,道: “何止倾国倾城,简直祸国殃民。不过,不是美人坯子,是美男痞子!” “噗——” 张起灵刚喝了口水,胖子这一说,就全喷出来了。只是直直地看着他,张起灵记得,他从未向任何透露过他对吴邪的心思,毕竟爱上自己的兄弟并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胖子又是怎么知道? 张起灵吐的水全溅到了到胖子的衣服上,弄得他一阵哀嚎。胖子也明白,这件事他还得继续装糊涂,除非那两人都承认自己的想法才行,不然彼此面对也只能是尴尬。于是,胖子便佯装埋怨道:“哎哟我的小哥,开个玩笑,您老就这样对我,咱们这几十年的老交情都白搭了。” 吴凯灵递给他一张手帕,笑道: “嘿嘿,你就是欠揍,张爷不给你一刀算好的。快擦擦!你这油光满面的,看着我反胃!” 胖子刚收回的玩心又被点燃了,接过吴凯灵的手帕,讪笑道:“你他娘的还有这东西,看来你也是个美人坯子啊!” 吴凯灵愣了一下,不自觉地看了眼张起灵,转眼便给胖子一记爆栗,怒道:“你他娘才美人坯子,你全家都美人坯子!不用拉到,爷我还嫌脏!” 张起灵打断了两人的嬉闹,现在还不是玩笑的时候,他的吴邪还在等他,道:“行了,你可以说墓的事了。” 两人的手瞬间停在半空,气氛有些许尴尬。吴凯灵缩回手,正了正衣领,恢复以往的沉静。胖子也静了下来,忙道:“是啊大吴,你快说说墓的事。” 吴凯灵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抽出张地图,可以看出来这是吴邪昨日大堂上拿出来的那张,不过是完整的一张了。看来,吴邪已经记下陈阿四的那半张图并且描绘复印出来了。他是做拓本生意的,对文字图画都很敏感,记下一张图的确不算难事。吴凯灵把图递给张起灵,问:“你应该熟悉这个是什么?” 他接过图,仔细看了一番。上面弯弯曲曲的画了些线,数了数共有六条,其中还有些圈圈点点的不知何物。胖子也歪头凑过来瞧了几眼,啧吧几下嘴,就开始骂娘:“这他娘的嘛玩意,没穿裤子的屁孩画得都比这有水平!” 吴凯灵没有理会胖子的不解,只是看着张起灵,淡淡道:“你的智商看不懂很正常,但我相信,张爷应该看懂了吧。” 说着,露出一抹魅笑。而张起灵也正如他所说的,他的确看出来了,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做为张起灵,这样的图已经看了连他自己也无法数得清的次数了吧。曲曲延延,每一条线中都蕴含着一段血腥的历史,不堪的往事……胖子见张起灵不语,心里着急,便道: “小哥,这时候就不要装高冷了,天真又不在这!你倒是说说,看没看懂这几条虫是什么玩意,我都急死了!” 张起灵叹了口气,把图递到胖子的眼前,道: “龙脉。” 胖子一惊,抓过地图,又看了几眼,“这他娘的是龙脉?小哥,好歹我也是半个摸金校尉,这玩意怎么看就是几条毛毛虫。你说天真是不是拿错了,大吴你快回去换一张。” 吴凯灵狠狠白了眼胖子,抢过地图,道: “换,看不懂就是看不懂,就你还摸金校尉,半桶水就不要出来晃荡了!” 胖子撇撇嘴,道: “好好,你看的懂,你说你说。” 吴凯灵把图竖起来,再放到胖子目下,道: “记得裘德考说的星盘?星盘和直线对称得出的六颗星,就是这六个点……” 按着吴凯灵的描述,胖子想了想,一下子便豁然开朗。 “艹,还真他娘的是龙脉!” 吴凯灵点点头,笑道: “嘿嘿,你还不算太笨。这个就是汪藏海定的那条大龙脉,六条线条,就是龙头、龙尾巴、龙的四肢!每条线都是一条山脉,而线条上的点,就是山脉上的宝眼。邪之前见过这条龙脉,所以当初他见到这张帛书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妥,一直追查至今。” “既然,他知道见过图了,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去找墓。” 张起灵的语气似乎带有责怪的味道。 吴凯灵笑了笑,说: “张爷你这样明白的人会想不到?这图原本就只有一半,如果没有陈阿四那半张,恐怕邪也无法确定墓的具体位置,即使能找到确却的墓,也得再过一年半载。别人可以等,但是邪等不起了知道么,”说着,看了眼他的神色,再道,“况且,这张图上的重点与另一张图上的不一样。” 张起灵的目光定在他的身上,冷道: “什么意思!” 吴凯灵指了指图上的圆圈,道: “另一张图上的重点在塔木陀,你们曾经去过不是么?” 胖子和张起灵都陷入了沉默,吴凯灵勾了勾唇角,道: “只是这张图上的重点,不是塔木陀。” 胖子抢过话: “那是哪里?” “神农架!我们做了大量的调查、比对,最后确定的范围,就在神农架。” “这是怎么回事?”胖子道。 张起灵显然也有些困惑,他以为还会是塔木陀,毕竟最开始研究长生药的人是西王母,那最有可能有解药的人也只有她。可是同样是这条龙脉,为什么最后得到的地点却不相同?他不相信会是吴邪他们弄错了地点,除非,这不是汪家人所定的那条。如果不是,又会是谁呢,难道知道终极秘密的人,还有其他人? “这个你得去问邪了,我只知道这么多。”吴凯灵无奈的耸了耸肩。 胖子还想再说点什么,门外传来了王盟的声音: “张小哥,我家老板找你!”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bl同人:《瓶邪之死生契阔》 作者:南乔潇潇 第3节 另两人纷纷转头看向了张起灵。 第13章 龙脉再现 浓郁的沉香气味弥漫在书房的角角落落,闻者怡神。但是他知道,再好香味也掩盖不了身体里散发出的死亡之香。 张起灵就站在书房的门口,静静地看着房间里端坐的人。曾经在记忆中无数次搜寻过他认真时候的模样,工作起来的吴邪是怎么样的?一本账本,一支毛笔,信手翻页,这才是吴邪啊。他本来就该是这一副江南才子模样不是么? “你来了,就进来吧。” 语气平淡得让他抓不到他的一丝情绪。而自己却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因为他嗅到了隐藏在香味中的死亡的味道。 吴邪终于抬起头,合上手中的账本,道: “决定好了是么?” “嗯。” “一定要去?” “嗯” …… 吴邪习惯了这样的问答。这就是张起灵,惜字如金的男人,就算是任何人也无法打开他的嘴的吧!即使是吴邪也做不到么?他苦笑了一声,自嘲道:“看来我无法让张爷提起兴趣呢,连说话都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张起灵皱起了眉,沉默了一会,才道: “吴邪。” 他听不出这个名字中带有的情绪,但是那就是张起灵一直试图隐藏情绪。他嘴里,心里念过的无数次的名字,然而一出口,却依旧波澜不惊。吴邪只是本能的回应着他。 “怎么?” “禁婆香是怎么回事?” 这回,沉默的是他。不是不愿答,而是不知道怎么答。他能告诉他,其实自己也只是一个试验品而已嘛?是它们通往长生路上的一个试验品而已?除了自救,除了隐藏,他还有什么办法去守护他要守护的人。曾经,他答应过一个人,如果张起灵不见了,他会发现的。可是如果连他也死了,谁来发现这个和世界没有联系的男人。终极的路太远,终极的谜太大,张起灵还能再扛多久,不如就让他来结束这一切吧。为了吴家,为了自己,为了所有在这谜团中沉浮的人,更为了他,为了结束张起灵的宿命。 “我不会告诉你的。” 张起灵的眉锁得更深了,他只有用眼神来表示自己的态度。无论是什么时候的吴邪,也是无法直视这样的眼神的吧,或许这天下就没有可以直视张起灵这带着怒气的眼神的人。吴邪干笑了两声,道:“看着我也没有用,我是不会说的,除非,我想告诉你的时候。” 说着,他回了一个更坚定的眼神给他。曾经,他也这样苦苦的向他询问过这一切的答案,而他却告诉自己。吴邪需要的答案,抓住他也是无法得到的。那么现在也是这样,张起灵所需要的答案,抓住他,也是无法知道的,因为他一样迷茫。 “是不是它回来了?” 尽管早就知道了答案,但他还是想听到吴邪的亲口承认。能让一切重回□□,让一切再次轮回的,除了它,还会有谁呢?是自己小觑了他们的力量,以为最后的领导人死后,组织就会涣散,这一切就可以结束,自己的使命也就完成了。可是终极不灭,人心又怎么会死。只要终极还在,轮回就无法结束了……吴邪深舒口气,更多的是无奈,苦笑道: “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吴邪这话是肯定了他的想法,张起灵此刻反而不知该作何反应,是愤怒,是心疼,亦或是无力。他已经和它对抗了半生,他累了,但是张家族长的使命还在,背负着这个使命让他无法喘息。曾经,他以为这个使命是他存活于世上的唯一理由,所以,他不需要与这个世界有任何的交际。可是吴邪出现了,给他这半生黑暗留下一丝光明,所以这一次,他还为了吴邪。 “你不会有事的!”,因为我在! 当然,最后一句他没有说出来。如果,我们两个人之中有一个会被另一个害死,那么,死的人,只能是我! 他的话题转的有些快,吴邪反应不过来,随后想了想,便道:“我自然不会有事,也不能有事!”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了几秒。最后还是吴邪先移开视线,转身向身后的保险柜走去。随后取出一样东西,放在张起灵的面前,淡淡道:“它还是跟着合适,现在物归原主了。” 张起灵愣了一下,吴邪拿的,竟是他在蛇沼丢失的那把黑金古刀。刀身依旧,却平添了几多故事。十年前,龙脊背,把他和吴邪两个平行的命运就此交织在一起,是命,也是缘。他又陷入回忆了,很奇怪,尽管吴邪就在他的眼前,他却总是忍不住回想。 “我又回了一趟,看到它,就带出来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掩盖了多少心酸的过程。 张起灵听他说完,又开始皱起了眉,紧握着手里的刀,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吴邪知道他心中所想,笑道:“我不是为了它特意回去,我有我自己的事,再者,我现在不是很好?” 不知为何,他竟有些失落。不是特意的吗?不过,只要人没事不就好了,为了谁,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也不想再纠结这些,现在,他只需要找到能化解禁婆香的药,只需要救回他的吴邪。 “那个墓是怎么回事?” “是啊,吴邪,你应该和我们说说,我们还是兄弟不是!” 胖子和吴凯灵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胖子径直走到吴邪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依旧是兄弟,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却瞒着我们,叫兄弟我怎么想!” 吴凯灵见状,解释道: “胖爷不要误会,吴爷是不想你们忧心。” 胖子瞥了他一眼,讥笑道: “嘿嘿,他不想我们忧心,倒不怕你忧心。” 吴凯灵自知胖子话中之意,无奈道: “自然,我在吴爷心中哪能比得过二位。所以二位不要多想才是。” 胖子也不想和他继续扯下去,只是问吴邪,道: “今天你必须说清楚。不然你怎么赶,胖爷我就杵在这不走啦,反正我有小哥,你们也打不过我。” 说完,向张起灵抛去一个媚眼。吴凯灵也看向张起灵,注意到他手中所拿的黑金古刀,露出一个不经意的笑容。 吴邪顿了顿,道: “既然你们决定要去,那我就告诉你们。”他抿了口茶,接着说:“五年前,我在整理爷爷留下的资料还有笔记的时候,在一本书的夹层里发现那半张帛书。当时看到帛书中的图案,我就有一种熟悉感。在文锦的笔记本中,我见过那条龙脉,虽然这只有半张帛书,但我能肯定,这就是笔记中的那条龙脉。” 吴邪话没说完,胖子就插话进来,道: “不对啊,既然你爷爷他们已经有了龙脉的地图,为什么老九门的人还要拼了命的去找这条龙脉。难不成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是龙脉的地图,还是说缺失了半张图让他们无法找到具体的位置。可是以老九门那些在地下混了半生的老油条来说,这些都因为都不存在。他们不仅仅有经验和技术,还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他们发现了那么多秘密之后,难道会不明白这张图中所隐藏的内容?可是,直到最后,他们还是按着汪藏海隐藏的一个一个地点去寻找长生,而不是直接到达塔木陀,老九门的人可不是考古学家,还会从一个一个墓里去找长生背后的历史。闲的蛋疼不是?” 听完胖子的一堆想法,吴凯灵笑了笑,道: “胖爷你说的很不错。只是你忽略了一点,就是时间。吴爷之所以能一眼看出这帛书古怪,是他得了前人的成果还有现代科技的好处。吴爷见过文锦的笔记本,对龙脉有大致的印象。可是当时老九门的人又没有去过那些墓,怎么知道这是汪藏海要藏的龙脉。再者,即使他们之中有能人看出了这是龙脉图,单凭几条线,几个点怎么确立坐标,那个时候可没有现代这样的科技。” 胖子不屑的撇着嘴,道: “得得,你说的都对!” 吴邪点点头,说: “凯灵说的不错,我能看出帛书有古怪,完全是因为我见过文锦的笔记本,而那本笔记本,几乎是牺牲了老九门两代人人才得到的。可是之后我通过比较,还是发现了两张图的不一样。龙尾和龙肢的位置都有偏差,也就说,他们指的不是同一座墓。” 胖子听着糊里糊涂,问道: “什么叫不是同一座墓,吴邪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过程不必赘述。只是最后我得到的地点坐标确实和汪藏海所指的墓不一样。况且我的人去过这些坐标的位置,那里不但有墓,而且,”说着,他看了眼张起灵,“都是与长白山上的那个所处时代差不多。” “这是他娘的怎么回事。” 张起灵明白了吴邪的意思,道: “这不是汪藏海隐藏的龙脉。” 吴邪笑了笑,果然还是他能明白的。 “不错,这张帛书的时间,比战国帛书还要远。汪藏海费劲心力,能将龙脉隐藏在那几个墓中,是因为他是后人,他可以找到前人的墓去藏蛇眉铜鱼。但是前人如何确定后人的墓,所以这半张帛书中,没有西沙、卧佛岭以及瓜子庙,而是更为久远的墓,全部和长白山的处于同个时代。但是这些墓的位置却又和汪藏海所指的墓群位置大体相当,所以我才误以为这两条是一样的。但是这两条龙脉并不是没有相通的地方。它们的龙首,都是在长白。” 作者有话要说: 周更有点慢,还请大家耐心等待,么么哒。 有什么话想说,就给我留个言吧!!!!! 第14章 静羽 龙首都在长白?他果然想的不错。 胖子却还是不解,问道: “这他娘的什么意思?” 吴凯灵笑了笑说: “这些墓虽然和汪藏海无关,但是终极有关。” 胖子摆摆手,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和那什么狗屁终极有关,但是你们怎么知道里面有禁婆香的解药!” 说着,张起灵看向了吴邪,后者顿了顿才道: “最初查这些墓不是为了解药。只是下墓的时候,意外得到一些线索而已。一路追查下来,才有最后的这结论。” 胖子自然相信吴邪办事的能力,他的人去过这些墓,其中过程定然不会比他们之前的经历轻松多少,或者更甚。没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性也会有百分之九十九,只是他和张起灵一样有着同样的困惑,为什么吴邪会中了禁婆香呢?但是他知道吴邪是不会告诉他的,他连张起灵都不说,又何况自己呢。 “吴邪,终极什么的我不管,只要能救你就算我一份。” 吴邪愣了一下,而后笑道: “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看向张起灵。其实他自己很清楚,那个墓里究竟有没有解药也只是一种猜测,即使里面有,他们能拿得到吗?拿到了,又能活着出来吗?为了终极,已经死了太多人了,这一次他真的输不起。 “什么时候走?” 他看着他的眼睛,道: “后日。” 胖子摇摇头,道: “后天?明天去不好?爷我的神膘已经饥渴难耐了!” 吴凯灵笑了笑,他知道胖子是在担心吴邪的身体状况。毕竟,连他都闻到了邪身上的味道,已经连沉香也遮不住了。没有时间了……如果尸化真的发生了,他一定亲手结束他的生命! “胖爷别急,除了要准备下斗的东西,陈阿四那边也需要沟通,目前我们还是合作的状态不是。” 胖子虽然着急,但是吴凯灵说的在理。只是有时候理性是无法战胜感性的。他们三个人之中无论谁出了事,另外的两人就算拼了命也会去救出来,哪怕最后只剩一堆白骨。真正刻骨铭心兄弟情义真的难以用任何言语形容,但彼此之间却都了然于胸。 “龙珠的位置是不是在神农架?” 吴邪点了点头,道: “嗯。” 胖子咧着嘴笑道: “感情这次去倒神农老子的斗啊!” 吴凯灵“哼”了一声,道: “他娘的有没有文化,炎帝神农氏葬在湖南株洲,别看长头发就说是女的。神农架不是因为神农氏葬在那里才得名,而是因为神农氏在那里搭架尝百草,才名曰‘神农架’。” 胖子舔舔嘴,一把搂过吴凯灵的肩,道: “你他娘的懂不懂幽默,就你有文化是不是,告诉你,爷也是有文凭的人!” “别把你的幼稚园文凭拿出来吓人。” 胖子来了劲,道: “后生仔,你的倒斗从业资格证考了没,就在胖爷面前耍文化。” 吴凯灵也冷笑道: “别说从业资格证,国际注册倒斗师,爷都考了!” 两人正你一句我一言的闹着,门口传来了王盟略有无奈的声音,“老板,有个女的要找你!我拦都拦不住!”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了吴邪。吴凯灵用余光瞥了张起灵一眼,后者的脸色似乎不大好看。那个女人正歪头靠在门口,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让人好不怜惜。他记得这个女人叫静羽,那天在宾馆的时候不过粗略瞧了一眼,如今仔细看看,模样倒是精致,一双灵动的黑眸,十足的俏皮可爱。只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吴邪没有理会其他人惊讶的表情,只是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埋头不语,过了一会才说:“你们出去吧。其余的事问凯灵就好,若还是不明的,我再解释就是了。” 他下了逐客令么?为了那个女人?张起灵没有动作,只是愣愣的看着座位上的吴邪。她,重要吗?吴邪? 见张起灵发愣,胖子叹了口气,该来的无论如何也躲不掉。只是这样,他能接受的了么?张起灵的心,他知道,可是吴邪的心呢? “小哥,我们出去吧。” 他依旧没有反应,直到最后还是胖子生拽着他出了门。刚才那一刻,他看到了张起灵脸上的表情,那种似乎断了与世界联系的绝望和无助的表情,竟然如此深刻的刺痛他的心。吴凯灵正了正衣领,转头看向吴邪,冷笑道:“什么意思!” 他抬起头,居然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愤怒,因为张起灵么?心里居然升起一丝玩味,道:“怎么?你看不出来?” 他努力的压制自己的怒火, “不是让你不要再刺激张起灵了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本事取出解药!” 吴邪勾了勾嘴角,笑道: “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张起灵。”他停了一会,“你以为你是在利用他拿解药?还是你根本就不是在利用他,而是我呢?” 吴凯灵楞了一下,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道: “我们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不是吗?” 他恍了神,是啊,他们不也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吗?在他身边的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哼,看来,你还清醒着呢。” “你根本就没有信过我,不是吗?” 说着,他看向一直等在门口的女人。其实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女人是吴邪安排的另一个监视他的人,这是第几个了呢!心里冷笑着,从他开始接触那个女人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无论是身世背景,还是能力。所以那天他是故意把消息告诉张起灵的。吴邪瞒着他做的事,他一定要查出来! “那你觉得你信过我吗?” 他抿了一口花茶,似笑非笑地看着吴凯灵。而后者只是丢下一句,“曾经……” 他看着他的背影,竟有些莫名的感伤。究竟还是终极改变了他,现在的他连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他还剩下什么? “吴邪哥哥,不要这么难过的样子,小羽会心疼的。” 他抬起头,对上她的黑眸,带着融化人心的温暖,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对不起,把你扯进来了。” 静羽把手放在他的嘴边,提起一个弧度,笑道: “什么对不起,这是小羽心甘情愿的。吴邪哥哥不要对不起,能帮上你是小羽最开心的事。” 她的笑真的很美,吴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纯粹的笑了,可是自己却偏偏要在这纯粹的美丽上留下一丝污秽,“我最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所以,以后不要再帮我做什么了。” 静羽嘟起嘴,扯着吴邪的衣角撒娇道: “吴邪哥哥是嫌弃小羽笨手笨脚帮不上你的忙吗?” 他宠溺的抚着她的头,笑道: “傻瓜,怎么会呢,我只是想保护你!” “可我也想保护你啊!” 保护?他愣了一会,他是不是也有要保护的人呢? “吴邪哥哥,小羽真的很喜欢你,所以不要拒绝小羽好么?” 他叹了口气,没有再回答她的话,只是任由着她撒娇。喜欢吗?他还有喜欢的资格吗? “这次下墓我也要去!” 她的一句话便拉回了他的思绪,果断说道: “不行!小羽不要胡闹!” 静羽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也不意外,道: “我没有胡闹,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去。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吴邪最害怕的事还是来了,他说过不会再牵扯任何一个与终极无关的人进来了,“不管你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去的,下墓不是闹着玩的,是会死人的,懂吗?” “我知道,可我不怕,我也是学考古的呀,我有专业知识。” “盗墓和考古不是一回事,你那些书本上的东西用不上,你就不要瞎胡闹了。” 静羽知道他没有那么容易答应,来之前便做好了心理准备,“我知道你现在需要下墓的装备,最近查的紧,但我可以帮你弄到。” “你不要瞎操心,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总之,你就好好呆在杭州,哪也不许去。” 静羽吐了口气,想不到吴邪这么坚持,没了办法,却想了一个下策。趁吴邪不备,狠狠地在他的脸上咬了一口,笑道:“嘿嘿,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时不时亲你一口,给你的下属还有其他的人都看到,反正我很乐意。” 吴邪着实被吓了一跳,这丫头古灵精怪,让他防不胜防,只好无奈道:“小羽不可以乱来。” “那你答应我嘛,我保证会听话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吴邪哥哥,我真的很担心你,所以,你就让我去吧,求你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只好作罢,倒不是怕了静羽的胡闹,而是,担心一个人的感觉真的能让人奔溃。他试过,又怎么会让她也去试呢! “算了,你去可以,但是不能下墓,而且一切都要听我的。” 静羽见他松了口,哪里管可不可以下墓呢,只要能陪着他,什么她都能答应,“吴邪哥哥你最好了,小羽保证听你的话,绝不给你添麻烦!” …… 他一出来便不见了张起灵的身影,只好问一旁的胖子, “张爷呢?” 胖子瞥了他一眼,讥笑道: “怎么,你们家吴爷让你来的?” 吴凯灵苦笑了一声,不语。 “大吴,你给我说清楚,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好忙…… 第15章 王静羽其人 那天下午,天气出奇的差,明明是白日却宛若黑夜,头顶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吴家,霍家,还有解家的人如热锅上的蚂蚁,道上也是人心惶惶。吴家小三爷进了牢子,至今生死未卜……他在整理吴邪留下的账本,虽然吴邪不在,但他希望做好吴邪交给他的每一件事,即使是最平常的事。吴邪不会出事的,这个信念无比的坚定。但他还是害怕,吴邪受的伤还没好,他本应该在医院里养着,而不是那个阴冷黑暗的笼子里呆着。可是,他能做什么呢?除了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小古董店里,整理着几年前的老账本,他还能做什么?树倒猢狲散,人心就是如此恶心。即使是跟了吴邪几年的老伙计,竟也比不过他这一个才识了两个月的愣头青。与其留下他们,倒也不如走了干净,免得日后在背后捅刀子,才真正是悲哀。日久方能识人心……胡乱想着,门突然开了,一阵劲风吹进来,书页翻了好些。吴凯灵转过身去打探,一个颇为瘦弱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皮肤倒是白净的很,宇间透着一股正气,一身玄黑色的中山装让他看起来不怒而威。身后还跟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女孩,模样很是可爱。他搜索这记忆中的人脸,似乎没见过这个男人。 “客人,我们已经不营业了。” 他只能认为这是寻常的游客,今天已经进来好些个了。 那个男人只看了眼吴凯灵,却没有理会他的话,径直走到太师椅前坐了下去,拍了拍身旁女孩子的手示意她也坐下来。吴凯灵有些糊里糊涂,不过还是以待客之道给他们添了热茶,而后再道:“先生,我们已经不营业了。您若是要歇歇脚,只在这坐会就是。若是要买什么或是出手什么,还是过些日子再来吧。” 中年男子抿了口茶,目光落到吴凯灵身上,淡淡道: “鄙人既不是来歇脚也不是来淘物的。” “那您……” “自然是来帮你们的。” 还未等吴凯灵说完,他便抢过了话。吴凯灵虽入行未久,但在吴邪身边呆了也有一会,看人的本事自然不错,何况他本身就是一个心细的人。此刻,便已经起了觉心。这个时候来找吴家的人又能安些什么心?不是趁火打劫便是急着撇开干系。 “阁下说笑了,我们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中年男子倒没有急着反驳,只是轻抚着女孩的秀发。看的出来,他很宠溺这个女孩,或者这是他的女儿。不过进门这么久,却没听她说过一句话,吴凯灵难免多注意了一些。她的目光似乎没有焦距。她,看不见? “你先别急着否认,何不听听我的缘由?” 他的语气不急不缓,无形中带着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吴凯灵心中起了莫名的不安,“并不是否认,而是,真没有什么需要阁下帮忙的。” “哦~是吗?吴邪,也不需要吗?” 他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见凯灵愣神,他轻笑了声,道: “你也不需要相信我,因为,我只是来和你们做个交易而已。” “交易?” “不错,是交易,只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我就一定能保证吴邪安然无恙的回来。” 吴凯灵冷笑道: “我们凭什么帮你做事,又凭什么相信,你一定能让吴邪回来?” 中年男人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名片以及一个精致的小小的密码盒,放在茶几上,道:“我不需要你的信任,你只需要把这张东西交给吴二白就行了。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吴凯灵瞥了眼名片,淡淡道: “既然如此,阁下直接吴当家找岂不更好?” 对方看了眼凯灵,笑了笑,道: “我做事,不需要你来教。东西我已经送到,给或不给,就看你输不输的起了。” 说完,中年男子便挽着女孩的手走出了西泠印社。她果然是个盲人……吴凯灵收起思绪,拽着手里的名片,有些发狠的吐出三个字,“王三水……” …… “特么的说了这么多,和那个静羽有毛钱关系!那个王三水又特么谁啊!” 胖子一边吃着西湖醋鱼,一边抱怨吴凯灵的话没有重点。他只是想了解那个叫静羽的女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和吴邪走的如此亲近,结果吴凯灵扯出这么段往事。 “特么你脑袋那么大是摆设吗?那个女孩就是现在的静羽。” 胖子差点被鱼刺噎着,吼道: “去你大爷的,你不是说她是瞎子吗?现在这个胸大,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的女人是她?” 吴凯灵点点头,再次陷入回忆。 那天,他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将东西带给吴二白。毕竟他不是吴家的人,无权帮吴家人做任何一个决定,何况事关吴邪的生死。只是他把名片和密码盒交给吴二白后,后者的脸色明显大变,似喜又似忧。他只是让吴凯灵准备好下墓的装备,其余的就不用担心了,还说,吴邪不会出事的。果然不出一个月,吴邪就出了狱。吴家自此后便顺风顺水的。 “这么古怪的事,为什么吴邪没有提起过。” 吴凯灵无奈的笑了笑,道: “胖爷不是说自从他出了事后便像变了一人了吗。我想,若不是我亲身经历的,只怕他也不会告诉我。” 胖子冷笑了声,道: “是么?你不是他最亲近的人吗?” “那你觉得他会百分百的信任我吗?” 胖子一怔,是啊,现在的吴邪还存在着对他们的信任吗?不说别人,只是他和小哥,恐怕也不是百分百的信任了吧。若是,为什么瞒了他们这么多事呢,就连禁婆香的事,他们两个也是最后才知道的人啊。仅仅是不让他们担心这么简单吗?现在的吴邪给他的感觉太陌生,太遥远了。 “不说这个,说说那个女人。” 吴凯灵见胖子脸色有变,也只好转开话题,道: “我事后偷偷调查。静羽之前确实是瞎子,不仅如此,还是身患绝症的瞎子,活不过三个月。所以王三水来找吴当家,其实是让他到一个墓里找能够救他女儿的奇药。” “卧槽,这特么扯什么羁绊。墓里还能有什么要救人!” 吴凯灵摇摇头,道: “我哪里能知道,那次下墓我没有参与。找不找的到药我不知道,但是,王静羽确实没有死,就像你看到一样,不但没死,眼睛还好了。而且,邪确实也被无罪释放。” 胖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或者是这件过于巧合了,也可能是他神经过敏。这个王三水给他的感觉很不好,“那个王四水三水什么的,是什么人?” 吴凯灵苦笑道: “不知道,只是知道他的势力很大,后台很硬。” “去的,又他妈的一个李刚。不过,看他救了吴邪的份上,暂且不问候他!” 吴凯灵点了点头, “这个静羽也厉害的很,考古学博士学位,两年前出国留学。前几个刚回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邪走得那么近了。” “大爷的,感情你也不知道。” “这是邪的私生活,我无权过问。” “得得,白问了,这顿你请!” 吴凯灵无奈的笑了笑。 胖子嘴上虽说无所谓,但他却对王三水和王静羽这两个人出现的时间耿耿于怀,这是他的直觉。而且他的直觉不会有错的。 他在西湖边找了很久,却还是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从书房出来就见不着人,他还能去哪呢?张起灵,你在哪?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地方,变拔腿跑回西泠印社。 连王盟也不在,完全没了上午的火药味。此时西泠印社静的如同沉睡中的孩子,一个脚步声也能在房间里回荡。但他没有心思沉醉在安静中,一个箭步跑到二楼的房间。轻轻地扭开把手,那个人果然在这。像一个受伤的孩子,只会回到自己最熟悉的人身边或是最熟悉的环境中寻求安慰。张起灵,你受伤了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留言,拜托拜托 让我知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第16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几个人都西装革履的,加上张起灵那爆表的颜值,在人流中显得格外惹眼。路过的人难免瞄上几眼,一些女生甚至当场就花痴了,举着手机拍个不停。这架势颇有粉丝迎接明星的味道。胖子瞧着身边聚了几个美女,正儿八经地竖了竖衣领,嘚瑟道:“看来,胖爷我风采不减当年啊,这迷人的魅力真是想遮都遮不住。” 王盟当即白了他一眼,笑道: “特么不拿你的脸皮研究防弹衣真是国家的失误,这脸皮厚的我不要不要的,想遮都遮不住!” 胖子笑了笑,道: “啧啧,年轻人,你就是嫉妒~你这心态是不行的,不过可以有!谁让胖爷我魅力大啊!” “我特么给你一耳刮子让你清醒一下,不知道人家美女看的是张小哥和大吴吗?我都不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居然敢镶钻石!” 胖子“哼”了一声,拍着自己的肚皮道: “你懂啥,现在的女人需要的是暖男,胖爷我这神膘暖的不要不要的,哈哈。” 说完,看了眼张起灵,感叹道: “哎呀我说小哥,你穿起西装来还是这么人模人样的,酷的一逼啊!” 突然,脑子闪过十年前在新月饭的画面。一样的西装,一样的人,却不再是一样的心,张起灵不再是十年前的张起灵,不再围绕着一个人的终极。莫名的,胖子心里竟有一丝说不出的苦楚。张起灵果然是一个强大到让人心疼的男人,不过还好,他还有他这个兄弟,他还有吴邪。只要他存在于这个世上一天,张起灵就不会是一个人,他的兄弟,就应该让他来疼! 吴凯灵转过身,目光落在张起灵的身上,笑了笑,道: “张爷真的今天帅的很。” 张起灵抬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你也是。” 这话一出,胖子像吃了一样炸起来, “哎呀,小哥,几个意思,我说你帅,你咋不说我也是呢!你这不能搞差别对待,组织没亏待过你吧!” 王盟像得了圣旨一样,毫不掩饰的嘲笑道: “哈哈,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这就叫有眼光。” 吴凯灵愣了好些会才反应过来,刚才闷神在夸他呢,不觉勾了勾唇角,看来也不算太闷呢。 “艹,这看脸的地方容不下心灵美,老子走还不成。我说大吴,都这点了吴邪怎么还不来。再不来咱们是要改打的么。” 胖子看了看手表,离登机的时间不远了,可是直到现在也不见着吴邪的人影,只是来了两个铺子里的伙计,估计也是这次夹喇嘛的人,看着身板应该是练家子的。听吴凯灵说这两个是退伍的军人,好像还是两兄弟,不过叫什么他就真不知道了。 吴凯灵看着门口,笑道: “急什么,这不是来了么,还怕迟到不成。” 所有人看向了候机厅的入口,果然是吴邪。只是令大家惊讶的是,王静羽居然也在同行的队伍中。这特么就说不过去了,这次夹喇嘛至关重要,刚才那两人身手不错加上之前也和吴邪下过地,那就是过命的兄弟了,带上他们倒不奇怪。可是王静羽她来干嘛,对着粽子卖萌吗? 胖子略带不爽地低声问身旁的吴凯灵,道: “特么带她来几个意思,你最好解释一下,哥这八块钱的拖鞋可不是闹着玩的。” 吴凯灵一怔,他也没想到静羽会出现在这次夹喇嘛的队伍里,邪怎么会让她跟过来呢? “你问我,我问谁,这女人我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说着,又看向一旁的张起灵,后者却还是面无表情。只是他能感受到他不一样的情绪了,果然,只有吴邪才能挑起他的情感。 王静羽挽着吴邪的手,有些胆怯,毕竟她是第一次下地,还是这么多男人,道:“吴邪哥哥,他们会喜欢小羽么。” 他抿了抿唇,知道她心中所虑,笑道: “当然,小羽这么可爱,他们会喜欢的。不要担心,我会说清楚的,他们不会反对的。” “嗯~” 握着吴邪的手不觉加深了力度,这样能带给她安全感,在吴邪身边就会有安全感。 在众人的注目中,他们终于走了过来。但是大家显然对吴邪带着一个女人的做法不太理解,毕竟这个女人看起来,一没有阿宁的干练,二没文锦的机智,就是一个文文弱弱的姑娘家而已。果然,还是有人发出了话,“吴爷,这女的是……” 吴邪知道下地带个女人一定会受到大家的质疑,加上静羽之前没和大家伙见过几面,有些意见也是情理之中,便道:“这是王静羽,你们叫她小羽就好,这次,她会和我们一起夹喇嘛。” “请大家多多指教!” 她很配合吴邪的话,只是没人搭理,她也知趣地把手缩了回去。 吴邪见状也不感到奇怪,只是笑笑,道: “大家对小羽还不够了解,只是你们日后会知道,带上她,不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的确,吴邪带上王静羽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是专攻上古史的博士生,对神话时代人物的研究有比他们有更加专业的见解和知识。对这次神农架之行一定会有莫大的帮助。他做事从来就不是一时脑热。也正是如此,大家对王静羽的存在也就不那么排斥了,毕竟,能让吴邪带出来的女人,一定会有过人的本事。 他没有再去问其他人的意见,只是把目光聚焦在张起灵的身上,从他出现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你认为呢?” 他看着他的眼睛,无言了几秒后,冷冷道: “无所谓。” 对于这个答案,他或许早已了然于胸,张起灵永远这么事不关己不是么。不过既然张爷没有意见,那大家也就没有反对的必要了。 这次他们没有带任何的装备,东西到了湖北之后会有人送过来,这是为了安全起见,同时也是为了抓紧时间才会想到坐飞机。他们坐的是自然是豪华头等舱,用胖子的话来说,这才配得起他的高逼格。 他们坐的头等舱带有三间机上套房,还带有一个小型的酒吧。小哥,胖子和王盟住最里边的一间,那两兄弟和吴凯灵住一间,王静羽和吴邪自然住最外头的一间。因为飞行的时间不长,不过是提供一个午休的地方而已,所以也没什么不妥的。难得大家轻轻松松的坐回头等舱,不用担心会突然出现雷子,所以大伙只管把这当成是一次旅游罢了。干他们这行的,最要紧的就是学会及时行乐,你不知道你哪一天会死在某个不见天日的墓穴里,或是死在仇人的手里。 “头等舱原来这鸟样,现在这人真特么会享受,我要是有钱,哪还坐什么经济舱啊!” 胖子一边喝着特藏的红酒,一边爆着粗口。 “你他娘的别把红酒当二锅头干,有你这么喝的吗?” 说话的是两兄弟中的老二,叫顾林。这人心思比较细腻,性格也沉稳。在国外呆过几年,喝过洋墨水,比较擅长定向爆破。他的哥哥顾风倒是大老粗一个,为人豪爽,不拘小节,枪使的特别溜。这两兄弟倒是有趣,性格完全不同但是却亲的很,哪都形影不离,弄得胖子总是记不住他们的脸。 “嘿嘿,林子你这话就不对了。胖爷爱咋喝就咋喝,最要紧是开心嘛!” 胖子一听这话就开心的很,忙搭着顾风的肩膀笑道: “还是疯子你懂我,来咋俩干一个。” 说着,两人继续拿红酒当二锅头的喝了。顾林看不下去,便转身和吴凯灵坐到一块去。 “你对那个墓了解多少?” 他的声音很沉稳,吴凯灵愣了一会,才道: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不用急,吴爷一会会告诉大家。现在,你只需要好好玩玩就是。” 顾林笑了笑,道: “我知道的,你未必会知道。”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bl同人:《瓶邪之死生契阔》 作者:南乔潇潇 第4节 说完,起身和一旁的王盟玩起了飞行棋,还不忘回头说一句:“张爷似乎不适呢!” 他心里一愣,扫了一眼四周,果然不见张起灵。不适么? 他敲了会门,依旧没有反应,索性推开 张起灵就躺在床铺上,蜷缩着身体,不断地冒冷汗。他心里一紧,一个箭步过去,跪趴在床边,轻轻地拍打他的肩膀,“张起灵,醒醒。” 他还是没反应,只是眉头锁得更紧了,下唇也咬的渗出了血丝。他皱起眉,看着床上难受得缩成一团的人,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晕机么?张起灵。你也是人,也会痛,也会难受,却从来不会说一个痛字,像现在这样隐忍着。是不是没人的时候也是这样忍着呢。习惯帮所有人扛下一切,习惯帮所有人趟雷。他们都以为你是神佛,然而你只是一个人而已,有血有肉的会流血人。 他倒了杯水,一只手轻轻撑起他的头,把水一口一口的喂进他的嘴了,直到看到他喝了下去才放了点心。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抹去他额头的冷汗,笑道:“好点了么。” …… “吴邪……” 他手一震,差点摔了杯子。 就那么在乎他么?即使病了,也放不下他么?鼻子莫名的酸酸的,轻放下他的头,苦笑道:“好好休息,他会来看你的。” 刚一转身,手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整个人被猛然一扯,重心不稳就狠狠地摔在了张起灵的身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下的人一个翻身反而把自己压在了下面。他有些愣了,大脑已经跟不上动作,张起灵紊乱的呼吸吐在他的脸上,让他心猿意马。直到他的温唇稳稳地贴上来,他彻底蒙圈了…… 第17章 巴东 沉沦于唇齿间的柔软濡湿,舌融甜唾…… 他想抗拒,但是男人的本性让他的动作先于大脑的思考。唇瓣微张,带着温度与欲望的灵舌当即撬开牙关,一路深入,肆意的舔舐舌腔里的每一个位置,和着蛮力攻城略池。粗重的气息吐在他的脸上,如同鬼魅般蛊惑他的心智,扣着脑袋的手不觉加深了力道。此时此刻,一切宛若静止,欺骗也好,阴谋也罢,全然忘却,只剩下彼此间欲望的纠缠。从唇角到下颔,这最原始的爱欲撩拨起内心的狂热与躁动。 直到他带着的声音,沙哑的吐出那个人的名字, “吴邪……” 他彻底的从情迷中清醒过来,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张起灵你,真的,喜欢吴邪吗? 就在他空白的一霎,门开了。接着,他听到了那个人充满震惊和愤怒的声音:“你们!” 任何人都无法挑起张起灵内心的恐惧,除了吴邪。所以,这个声音如同世纪之雷般终于将他从恍惚的边缘惊醒过来。看了眼身下的人,顿感无措。下一秒就像装了弹簧一样,“蹭”地离开了床。这次,他是真的慌了,吴邪愤怒的眼神提醒他,他刚才做了些什么。即使吻那个人并不是他的本意,但是,他确实吻了!吻了一个不是吴邪的男人!可是,可是,为什么会那么像…“我……” 他的眼神很迷离,不知聚焦何处。从见到吴邪的那一刻起,这种患得患失的害怕从未像现在这样浓烈。吴邪,你会恨我吗? 他呆怔在原地,手中的动作还保持着开门时的姿势。那一刻,他终于尝到了一种叫做背叛的滋味,而背叛他的人,却是他心心念念,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找到的张起灵。非我情薄冷漠,只是未到伤心处。或许,他应该狠狠地打他一拳,然后痛痛地骂他一顿。但是现在他却什么都不想做了,只是本能的想离开这里,离开张起灵……所以,他选择视而不见,又或者说是他不想直面自己的内心,宁愿放手。 张起灵,你该有自己的选择了。不要再孤独了,就让你爱的人陪你走下去吧。毕竟,你没选错……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心痛呢?为什么心痛可以让人无法呼吸?究竟,我还是输了……他强压着胸口撕心裂肺的感觉,抑着眼角的泪水,留下一个自认为潇洒的背影,却近乎逃一般离开了那个门口。 看到他转身,张起灵蒙了,他多希望吴邪能上来给自己一拳,至少这样说明,吴邪,还在乎他……在你心里,就真的一点也不介意么?吴邪? 但是这一次,他不再选择沉默,因为他说过,他要等他的吴邪。所以,他终于追上去了……“听我解释。” 张起灵紧紧地拽着他的手,语气中带着少有的焦虑。而他却依旧沉默。 “我和他什么也不是,信我,吴邪!” 相信?他只信自己的心! 吴邪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冷笑道: “张爷在害怕什么呢?认为我觉得你恶心么?因为喜欢男人而觉得你恶心?还是因为你喜欢的人是他!” 张起灵愣了,这不正是他害怕的么。 “张爷真是太小瞧我了,张爷你喜欢的是谁又与我何干!” 他面无表情的吐出这句话,只是想让他知道,无论张起灵爱的人是谁,女人也好男人也罢,只要他喜欢,他永远不会说一个不字。心痛又如何,你幸福,不就是我最想要的吗?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因为他早已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了。所以,张起灵,为你自己活一次吧!若要怪,只怪自己并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就这么不在乎吗?” …… “在乎又如何,不在乎又如何?” 吴邪的一字一句无不刺痛他的心,终于,他还是沉默了……吴邪挣开他的手,苦笑道: “你没有选错,张起灵!”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选错吗?可我选的一直都是你啊! 他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俩人的对话。其实,最可笑的是他不是么,被吻的人是他。他抬起手拭去嘴角的水泽,看着张起灵的背影,苦笑着:“你又何曾认真的看过我呢?” 胖子听到动静,就从吧台走了过来,然而,却没有看到这世纪一幕。只是见小哥一副死了娘的表情,不明所以的打趣道:“这他娘一个个怎么都像刚奔丧回来的一样,你不要告诉我,坐这飞机,是咱们自个垫钱吧。那我现在就跳下去啊!”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给了胖子一个冷冷的眼神,然后扭头走回房间。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吴凯灵抓住了他的手,淡淡道:“是吴邪吗?” 尽管内心的答案呼之欲出,但他还是想亲口听到他的答案。 张起灵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冷冷道: “与你无关!” 呵,又是这句么? 胖子看着这狗血的一幕,一头雾水,怎么生生有一种湖南台黄金档的感觉,“谁能他娘的告诉胖爷,我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 从机场出来,他们拦了一辆小面包车,一路驱车赶到巴东,天已经大黑。一行人睡得七仰八叉,胖子的呼声简直要把车顶震下来了。 “吴老板,能不能让这位胖老板小点声,我没办法专心看路了。” 这里路况不好,前几天刚下过雨,路面的积水很多,车子走走停停。偶尔会有一两块飞石从两旁的山体掉下来。前方,除了两盏车灯能照到的距离,尽是一片漆黑。谁没事半夜三更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小山坳里来受罪,若不是出的钱多,只怕没人肯来。最后才找到这辆感觉分分钟要报废的破哈飞。 王盟一脚朝胖子踢过去, “你他娘的别打雷了,再打这辆破车就散架啦!” 胖子打了个哆嗦,揉着睡眼道: “靠!胖爷睡个觉怎么啦!还能不能好好让人睡觉!” 坐在后面的顾氏俩兄弟听到动静也醒了,难得还有人能在胖子泣鬼神的鼾声中睡觉。 “是不是快到了。” “到个头,估计还有一段路。” 王盟吐了口气,量谁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颠簸几个小时,脾气都好不到哪去! 胖子扫了眼四周,又骂了句娘, “艹,这破车比你那小破金飞还烂,胖爷我肾都被颠出来了!” “那是你肾虚!老板那小金飞老早就见马克思了,还惦记着呢。” 吴邪瞥了眼两个拌嘴的人,又看向另一边的张起灵,还是一如既往的盯着车窗沉默。白天的事,他心里依旧留着坎,既然过不去,也就不必再去说什么。转身问起司机,“老赵,还有多久到牛洞坪!” 老赵看了看前方的路,皱着眉头,道: “若是按平时没下雨,路况好的话,再有半小时就到了,可是现在,估计悬。” 吴凯灵也坐不住了,道: “那到底是多久!” “不少一个小时!” 话还没说完,一个急刹车,胖子整个人飞了出去,大骂了声靠,“你特么谋杀呢,刹车不会提前吱一声啊,爷我这张俊脸要是破了,卖了你的破车都赔不起!” 老赵见状忙道了声歉, “胖老板你没事吧,我也没想到这前面塌方了呀!” 王盟没良心的笑着: “他娘的叫你不系安全带,老赵帮你免费整容,你该感谢他!” 胖子吧唧了会嘴,看向后面。 第18章 君心似我心 后面的人除了小哥和吴邪,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大写的“我想笑”。 胖子白了他们一眼,道: “他娘的要笑就笑,憋啥子劲,胖爷我这为了娱乐大众牺牲小我的精神,你们这些后生仔都好好学习学习。” 顿时,车子一阵鬼嚎。 “胖爷没事吧!” 静羽收了收心,关切地问道,毕竟砸得不轻。方才“哐”的一声听得她心里还是挺慌的。这荒山野岭的,若出了事,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胖子是吴邪的兄弟,那自然也是她的朋友。从飞机上下来后,吴邪就一直皱着眉头,她能感觉得到,似乎和他身后那个冷冰冰的张小哥有关。她不想过问太多,只是静静地陪着他就好,分担他身上哪怕一丝丝的情绪都是幸福的。 虽说胖子对王静羽心存芥蒂,但毕竟她现在是吴邪身边的人。况且,目前为止,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所以,他也只是笑笑,“嘿嘿,妹子你放心,你胖爷我硬朗着呢!” 眼睛一转对上了张起灵的明眸,那眼神明摆着在说:还好吗? 胖子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没事。兄弟就是这样,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也能读懂对方的心。当然他也不指望小哥能说出一句煽情的话来,但这样就够了。 吴邪看了眼胖子额头上的红印,确定没事了,才抬头询问起道路的状况,“老赵,现在是怎样了。” 老赵循着车灯的方向瞧几眼,啧了一声,道: “不妙,前面的路都被塌方堵死了,过不去,得等到政府的人过来清理了才能走!今晚恐怕得在这委屈各位老板一夜了。” 一听这话,一向在角落里沉默的张起灵终于有了不同的反应,“走别的路!” 吴邪,等不了! …… 老赵的脸也挂不住,这他是得罪了谁?拉了这么一伙人,大半夜跑来这山沟沟里也就算了,现在没路了还要继续走,这车又不是推土机!想混口饭吃真特么不容易。 “这位老板,不是我不想走,自古华山一条道,这路都堵死了我怎么走嘛!” 吴凯灵撇过头瞧了眼身边的人,知道他在担心吴邪的身体。的确,没有时间了。既然他说可以走别的路,那就说明这里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可是张起灵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不成连他老人家连这地方也光顾过? “老赵,张爷的意思是这里有没有什么小路是可以绕过塌方的!我们赶时间!” “这你可就为难我了,我又不是本地的,哪知道有什么小路呢!这条道我也不常跑啊!” 吴凯灵点了点头,看向吴邪,询问他的意思。后者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既然连老赵都不知道有小路的话,他们一群外来的又怎么知道呢? “既然这样,就在这等一晚吧,也不急这一天。” 说完,他看了看张起灵,可是对方却一副放空的状态。 刚刚不还说要走小路么,现在怎么没了动静!莫名的又起了怨火。 胖子坐不住了,开口就骂娘, “艹他娘的陈阿四,找了这么个破地方,还自个带着人先溜过去,没组织没纪律!迟早得把他腌成九制陈皮。” 老赵一听这话心里就发慌了,一开始他就觉得这些人不简单,若说是旅游也没必要大半夜的跑来这穷乡僻野的地方,不要是干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才好! “几位老板,我冒昧的问一下,你们这么赶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呢!” 几个人闻言只是笑了笑,胖子打趣道: “老赵你看不出来?我们旅游啊!这不是听说巴东山美人更美嘛!胖爷我还没媳妇,所以过来找找我未来的媳妇。” 老赵“嘿嘿”了两声, “胖老板真会说笑,这地方的能有什么好看的,哪能比得上城里的!。” 见老赵的脸越来越黑,吴凯灵只好打断胖子,不然这家伙还不得暗地里报警,笑道:“别听他满嘴跑火车,我们是搞科研的,专门研究神农架野人的相关事宜。巴东地处神农架南麓,是最多出现民众遭遇野人事件的地方。这不前阵子又有人举报说见到了野人,所以我们过来考察一下。你也知道,时间对我们这些人是很宝贵的,有些证据转眼就不见,所以我们才这么赶时间。你看这位姑娘就是我们研究所的主任,她可是厉害的很呢!” 说着,王静羽从包里拿出了某某研究所的工作证。这也不算在说谎吧,她确实在研究所工作,只不过还不是主任而已。 老赵一听说是科研工作者,脸色立马好了起来,憨笑道:“我说呢,这么大老远的跑来这地方,除了你们这些搞科研的也没什么其他的人了。你们也够辛苦的,整天这样赶东赶西的,挺受罪的,还一个大姑娘家。” 人民群众就是淳朴!也亏得他们做足了准备。不过对于他们而言,有些话说得多了也就麻痹了,很多时候连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说的哪些是可信,哪些又是不可信的。谎言说多了也就成了真。即使是对着雷子说谎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又何况老赵这样的老实人。 他们失去的,又何曾只是彼此间的信任呢! 胖子拍了拍老赵的肩膀,一本正经道: “说这些就差了,都是为人民服务嘛!不辛苦不辛苦!” 老赵连连点头,道: “是是是,胖老板说的对!” “老赵,我们的事你可不要说出去。你也知道的,野人这个话题很敏感,很多媒体都争着报道,捕风捉影,这会给我们的工作造成困扰!” 其实他们只是不想多生是非罢了。 老赵笑了笑: “这个自然,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只是今晚真的只能在这里过夜了,没路可走!” 吴邪叹了口气,道: “就这样吧,明天再说。” 几个人找了个离车子不远的空地搭起了帐篷,胖子起了火堆,胡乱烧了些东西吃就各自睡去了。虽说不在墓里,但东西还是要有人守着。 吴凯灵和吴邪是第一批。 胖子又开始轰炸耳膜了,他们找了个远点的地方坐了下来。此刻抬头,满眼繁星,似极了长白的夜空。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 吴凯灵没有看他,勾了勾嘴角,道: “解释什么?” “张起灵!” 他笑了笑: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他吐了口气,淡淡道: “所以,你也是喜欢他的对吧!” 吴凯灵终于转头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道: “喜欢?我等了他十年,他守了我十年。我对他,不是喜欢。” “是什么?” 他看着他的眼睛,笑道: “他是我的唯一!” 他深吸了一口气,苦笑着, “果然,即使带上的是你的面具,他喜欢的还是你。他爱的,不是你的皮相,而是你吴邪。所以,你真是一个幸福到让人嫉妒的家伙!” 表面的谈笑风生抵不过内心的心酸苦楚,他终究还是输的彻彻底底。也许,一开始就没有赢过。 “那你呢?” “我?” “恩” “愿赌服输,张起灵,是你的了!” 吴凯灵笑了笑, “他一直是我的。” “得!已经开始虐狗了!我走了,你慢慢想你的小情郎吧!” 说完,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吴邪轻唤了他一声, “齐羽,谢谢。” 谢谢你把张起灵带回给我,谢谢你让张起灵爱上我,谢谢你让我更爱那个男人! 他摆了摆手,却还是一句不言的回去了。 就这样吧,张起灵!你真的没有选错! 他又抬起头看向了星空,嘴角却总是止不住的上扬,张起灵,为什么不认真的看看我呢! 傻瓜…… 作者有话要说: 呀,大揭秘啦 快留言,么么哒 第19章 夜话 吴邪回去的时候齐羽正坐在火篝边出神。 夜已深,月分明。 火光映着他的侧脸半明半暗,夜色将他的神情隐于昏暗中。明明戴的是自己的脸却有说不出的美感,几分坚毅,几分沧桑,却又带着几分柔和,或许这也与他的经历有关。如果说这世上还有和小哥一样孤立于世的人,那么这个人一定是齐羽。可是至少小哥找到了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而且这个联系就是自己。那么,齐羽呢?无辜被卷入终极,成为长生的棋子,是否午夜梦回的时候也像现在这样,孤独的让人心疼。戴着别人的面具,过一个与自己从不相关的人的生活,他到底是怎么样熬过来的呢?是不是也会像小哥一样,每天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怀疑这世上是不是真的存在着齐羽,还是只是一个人的幻影而已。如果你不见了,会有人发现吗? 吴邪的鼻子酸酸的,不为什么,只是想起了那些为了终极为了长生而逝去的人,大奎,潘子,三叔,文锦,霍老太……以及现在还在挣扎的他们。所以他发誓,即使拼了性命也要毁了这该死的组织,该死的长生!去特么的终极! “想什么呢?这么忘我,人来了都没发现,你这守夜的太不尽职了!”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 齐羽转过头,也陪了他一个笑脸,尽管看起来有些苦涩,“怎么,就许你想小情郎还不许我想想。” 吴邪紧靠着他坐了下去,却没有再说话。一时间气氛沉了下去,只有火堆里的火花“啪啪”作响,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野兽的夜鸣。 “你打算怎么办?” 还是他先打断了沉默。 吴邪顿了顿, “什么打算?” 齐羽没有急着回他的话,先是往周围瞥了几眼,确定人都睡下了才转过身低声说:“张起灵你打算怎么办?你喜欢他我不反对,也没理由反对。只是现在,我希望你还是和他保持距离,…”说着,又看了眼四周,“它在我们身边。” 虽然不确定是谁,但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它来了! 吴邪点了点头,淡淡道: “你觉得会是谁。” 他看着吴邪,摇了摇头, “不确定,可能在我们这群人之中,也可能还没出现。总之,它已经不信任我们。” 是的,它已经不信任他们了。盘口出事的时候,吴邪就已经想到这一点了。他岂会随便叫一个人去查探墓况,即使小六真的失手被李过查到,但是李过又哪来的能耐可以说动陈阿四与他反目。要知道,这一行里一直奉行的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何况他与陈阿四一向相安无事。就算李过有投靠的心,陈阿四那老狐狸岂会全信他?这一切就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着往前走,除了它,还会有谁!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十年都熬过来了,还在乎这一会?” 说实话,他在乎!他无时无刻都想告诉小哥,他才是吴邪!一直被你拒绝却又无法抗拒的吴凯灵就是你的吴邪!可是他也知道,他必须忍,直到终极。这是为了他,为了齐羽,为了吴家,也为了他自己。 齐羽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吴邪也苦笑了声: “吴爷还有这情思?” 说完,两人都面面相笑。 “那陈阿四要怎么弄!” 齐羽还是觉得有些头疼,这个人毕竟也不好对付。原本应该由陈阿四的人先去机场接机和吴邪会合,商量好下墓的事后再一同前去巴东。可是那个龟孙子却丢下他们,自己带人先走了,还特阴损的背地里搞小动作,居然举报吴邪坐的那辆飞机里有通缉犯。该死的一定是查到了顾氏两兄弟的背景了。当初他们两个犯了事差点蹲了牢子,是吴邪带人救人了他们。一来是看中他们一身的本领,二来是他们重情义的性格让吴邪想起了死去的潘子,把他们留在身边也算是他对潘子的另一种怀念。果然,至今他还是不能放下那个长眠于巴乃万山中的男人的。那两兄弟知道吴邪和吴家对他们有恩,也死心塌地跟着,这点和潘子很像,死心塌地跟着吴三省。他们都是性情中人,他们,都是不该死的人。 吴邪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没事,他不过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而已,由着他。如果真想害我们,大可吧顾风和顾林的照片报上去就得了。他还不敢那样做!” 齐羽点了点头,道: “所以,就这样放过他啦?” 吴邪冷哼一声,笑道: “我是那种任人摆弄的人?他居然想玩,陪他就是。” 如果换做是十年前的他,也许真的就想息事宁人了。但是,那只如果,就算他摆不出齐羽的手段,可好歹也是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人,再怎么也不会天真如昔。如果有人想伤害他的兄弟,那么,他也绝不会手下留情。他有他要保护的人。 齐羽知道吴邪会有办法对付陈阿四,所以也没有太大的担忧。毕竟现在要担心应该是自己不是吗? 没有时间了…… 吴邪看着他沉默的脸,开了开口却又把话吞了回去。齐羽暗笑了声,道:“你想说什么!” 他顿了顿,还是决定以后再问,挤出一个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该换班了,去睡吧。” 他想了想,点点头, “嗯,我去叫他们。” 齐羽刚想去叫醒胖子和张起灵,吴邪拉住了他, “别叫了,我来守,睡不着。” “可是……” “又不是第一次熬夜,不用担心,让他们睡吧。” 齐羽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吴邪需要自己的空间,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会走的很艰难,可是那个人却不知道。果真此恨绵绵无绝期……“也罢,你注意安全。” 说完,扭头进了帐篷。 山里的夜风有些冷,吴邪收了收衣领,点了支烟,再次把目光聚焦在头顶的星辰。其实,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吸过烟了,小哥不喜欢他吸烟。 “你该睡了。” 正想的出神,背后突然来了一句,吓得他的烟都差点脱手了。吴邪转过头,张起灵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内心竟有几分好笑,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呢! “我没叫你。” “我不需要你叫。” 吴邪愣了一下。不过也是,以小哥机警的个格,很难真正进入深睡眠吧,他又不是那死胖子。以前见他闭眼假寐,就在想他到底有没有睡着过。可是一有动静他又是第一个睁眼的人,想到这,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小哥你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么? “既然醒了,就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却还是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吴邪掐灭了手里的烟,尽管他现在还是吴凯灵的脸,但他依旧不希望让小哥看到自己吸烟的样子。 张起灵还是一样的沉默,半点说话的意思也没有,不过吴邪早就习惯了他的安静。甚至,他享受着张起灵的安静。只要他能待在身边,沉默也够了。借着火光,他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从眉头到唇角,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处。 小哥,真的好美! 他刚喝了一口水,覆着水泽的薄唇,让他猛然想在飞机上的那个热吻,脸“唰”的红了半边。也许是吴邪的目光过于炙热,张起灵移头看向了他。前者明显得慌张过度,急着把老脸埋到夜色中。 “早上的事,对不起。” “啊?什么事?” …… “吻你。” “咳——” “……” “没事没事,吻技挺好的。啊不是,我是说吻都吻了,道歉也没用啊。” “……” “也不是,我是说,我不是初吻。啊也不是!” “……”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第20章 番外 “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如果你需要有一个人陪你到最后的话,我是不会拒绝的。” “你继续跟着我的话,我明天会把你打晕。” “你带着这个东西,来到青铜门前,门就会打开。十年之后如果你还记得我,你可以带着这个东西,打开那道门青铜门。你可能还会在里面看到我。” “和你无关!” “小心!” “吴邪!” “再见……” …… 再见,再也不见!小哥,别走!小哥,小哥!!! 他气喘吁吁地坐在床头,紧紧地按着发疼的胸口。冷汗顺着发梢滴落在被褥上,晕开,化散。眼角的泪渍还未全干,这会有些发凉。 十年了,这个梦从未间断过。十年了,这个感觉从没淡化过。离别的一幕幕都在每天的夜里无数次的重复播放,提醒着他,长白雪山上还有一个等着他带他回家的男人。他伸出手,轻抚着放在床头的鬼玺,幻想着那个男人曾经抚摸着它的样子。再次,忍不住地落泪。将目光移到桌上的日历,借着月光,那个用大红笔粗粗地划着的日期格外显眼。 2015817 十年了,张起灵,小哥,闷油瓶,你还在等我吗? 天还没亮他就早早的洗漱好了,清了清几天没剃的胡渣,看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脸,笑着:“原谅我。” 原谅我不能以吴邪的身份去接你…… 从二道白河出发上雪山,这几天长白山的天气不错,一路上来都很顺利,但是马不停蹄地奔波大伙有些疲惫。所以胖子凭着记忆地找到了当年的那个温泉,让大伙在那里稍作会休整。他和黑眼镜去找那条缝隙。我什么也不能做,在他们看来“我”还是第一次来长白的人。现在,我是吴凯灵。手里抓着无味的压缩饼干,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一想到这片雪山下埋着我心心念念了十年的男人,我恨不得分分钟炸了它。他娘的张起灵,老子来找你了,你最好给我好好的待在青铜门里,要是你敢骗我,老子就去巴乃炸了你的祖坟,然后再来长白陪你! “找到了!” 我“蹭”地从地上弹起来。终于,可以去找你了……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本来还想着和那些人面鸟大干三百回合,然后全身挂彩的去见闷油瓶来着,让那个混蛋瞧瞧,爷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他娘的要是再敢玩失踪,当场干死你!结果连鸟屎都没见着。 再一次见到青铜门,内心有说不出的滋味。震撼,痛苦,心酸,无奈,都有的,但最后都化成了更为浓烈的渴望、期待以及隐隐的不安。我相信胖子和我是一样的心情。 “都别他娘的发愣,抄家伙!” 黑眼镜突然喊了声,我一下子晃过神来。现在还不到感慨的时候。长白山暗含太多未知的危险,一路的顺畅叫我掉了心。黑眼镜突然的发话让所有人都戒备了起来。小花的反应还是一样的快,“蹭蹭”就跑到了我的前面。 一阵闷响过后,门缝间的人皮像失去粘性一样纷纷脱落。青铜门,开啦? 我死盯着那道门,生怕眼睛一眨就会失去什么。此刻,恐惧和害怕占据了我的全部,我害怕,害怕青铜门后的是一堆白骨,害怕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张起灵,害怕这十年的等待只是一场梦,害怕还没说出的话他再也听不到。我只是害怕失去你,闷油瓶。 突然,一个瘦削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标志的蓝色连帽衫,特有的石膏脸。那一刻,连呼吸都是痛的。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终极,忘记了一切,眼里只有这个男人。我没有办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他身上的每一处我都不想放过。 十年了,闷油瓶,你瘦了。 胖子抱着他痛哭,而我却无论如何也拔不开腿。我也想过去抱你,闷油瓶,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抱你,你也不知道我有多想打你。混蛋!还好,还好你没有骗我,还好你还在……闷油瓶的眼神四处打探,我知道,他在找我。可是,我却戴着另一个人的面具站在他的面前,我是吴邪,可我却不能告诉你,从未像现在这样厌恶这张皮。最后,千言万语只是化作淡淡的一句:“欢迎张爷。” ////////////// 回到杭州,不可避免要面对一个现实——我和齐羽换了身份。这件事几乎没人知道,我连胖子都瞒着。终极和那个组织左右九门三代人,该结束了。我们必须重新制定自己的计划,而这个计划却不能让胖子和闷油瓶知道。或者说,他们的反应也是计划一环。而最真实的反应只有在不知道真相的前提下才会表现出来。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再让他们牵扯进来,尤其是胖子。云彩死后,我希望他能够远离老九门,远离终极这个泥潭,留在巴乃好好的生活。可是我也知道,胖子永远不会按着我想的去做,不然,他就不是胖子了。我所能做的,就是让他恨我,疏远我,或许对着一个失了天真的“吴邪”,他就会放弃了呢,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所以,“吴邪”变了,变成了道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吴家三爷,变得心狠手辣不近人情。但是这样真的很心痛,心痛的难以喘息。每次看到胖子无意间流露出的懊悔又无奈的表情时,我特么就想撕下脸上这伪装,告诉他,我没变!我还是你们的天真!可是我知道,我不能!他是我的兄弟,我不能失去的兄弟。终于,我明白了闷油瓶之前一直和我说的,一个人对你说谎也许是为了保护你,有些事不是你能够承担的。所以,闷油瓶你的心也会像我现在这样痛的对吗?为了守护一个人而说谎,才是最辛苦的对吧。果然,很多事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了才能真正体会个中滋味。 齐羽带着他们去了楼外楼,我也跟去了。这是我在出发前的一天晚上和他说的,还特意嘱咐他,一定要点西湖醋鱼,小哥爱吃。 席间,我的眼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闷油瓶,而他的眼光却从来没开过“吴邪”,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胖子应该跟他说了“我”这些年的光荣事迹了,不然也不会是这个表情,虽然闷油瓶很多时候的表情是没表情,但不会像现在这样低气压,他的眉头从长白下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松开过。我找了个借口去给他们逐个添酒,顺便看看闷油瓶身上有没有伤口,毕竟在青铜门里呆了这么长时间,鬼知道里面有个毛球,万一伤了我的闷油瓶,那个家伙又是一个不会处理伤口的人,要是留了疤可怎么好。谁知道死胖子突然来一句:“大吴,你可以走了。” 特么的还特别酸溜。 走走走,走你妹!老子好不容易见着闷油瓶,想赶我走!除非你从我身上跨过去。还好齐羽发了话把胖子噎了回去。我白了他一眼又继续看闷油瓶。 “感谢当年张爷大义,替我守了门。” “……” “青铜门内可没这样的好酒,张爷不试试?” “……” 齐羽在不停地试闷油瓶话。而闷油瓶很好的保持了一贯的作风,不说话。看着他冷到发青的脸,我有些于心不忍了。特么姓齐的你给我悠着点,别太过了,你骂他,痛的是我啊!结果那家居然给我来了一套琼瑶经典剧,借酒浇愁!卧槽!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你了,下一届影帝非你齐羽莫属。小哥夺过酒杯一饮而尽,特么还附带一个深情款款的对望!卧槽,尼玛够了!这应该是老子的待遇,闷油瓶还没这样看过我呢! 齐羽虐完了闷油瓶拍拍屁股就走人,作为贴身跟班的我,总不能丢下老板去找闷油瓶吧。 “怎么样,演的还行吧?” 我拉上车门,顺便白了他一眼, “不要这样对他。” 齐羽轻笑了声, “心疼了?” 靠!又不是你的闷油瓶你当然不心疼,小爷可当宝一样供着,别说骂了,连吼一声都不舍得。 “吴邪,我希望你明白,不要因为是张起灵就心软了,除非你现在就想放弃。” 齐羽说的很认真,我愣了一下,淡淡道: “没你说的那么矫情,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轻吐了口气, “其实,我也不全是演的…” “啊?”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齐羽却像是满腹的心事,似乎比闷油瓶还要来的惆怅。他别着脸看车窗,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听到他无比低沉的声音,“去找他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啊?” ///////////// 我跑回了楼外楼,可是人已经走了。看着空荡荡的椅子,想着这些年走过的路,想着闷油瓶在长白雪山上的道别,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而现在,闷油瓶回来了,这十年就像一场梦一样,天亮了,梦醒了,可我还在悲梦里怅然,难以自拔。我不敢想象,如果闷油瓶没有回来,如果闷油瓶不在了,我会怎么样。这十年来,追寻他,等待他,似乎已经成了我人生的全部,是的,张起灵成了我的全部。我可以很明确告诉自己,我喜欢闷油瓶,没错,老子爱上那只死闷油瓶子了。他娘的老子居然弯了,最可笑的是,我不知道闷油瓶是怎样的心思。我到现在还记得他说他是纯血的张家后人来着,以后是不是要找一个纯种的张家女人结婚?那他娘的老子就造化了! 脑子里胡乱跑火车,在西湖边闲逛,结果就捡到这只落单的瓶子了。突然就想蹦出一句“小哥”,结果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就静静地坐在木椅上,那种孤独的背影再一次狠狠地戳痛我的心脏。是不是没人的时候总是这样落寞得让人心疼,是不是只会在没人的时候你才会显得那么无助。张起灵,我想成为你身边的那个人,可以吗? 我走过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明显得颤了一下,一把抓住我的手就叫“吴邪”,他娘的老子真想当场就应了。结果却换来一脸的失落。 不得不说闷油瓶的记性还是没长进,酒店的地址忘了,天色太晚我只能就近把他带回西泠印社。特么我有点小紧张了,虽然说以前不是没在一起睡过,可那大多是在墓里或是紧急情况下几个大男人睡一块也没什么。可这突然就要两人共处一室,还是在我确定了暗恋闷油瓶这个事实下,特么不紧张我跟你姓! 带他去了房间,闷油瓶到了门口却停了,满眼杀意地盯着我,顿时间就觉得脖子发凉。后来想想就明白了过来,该不会这家伙是误会我和齐羽了吧,可是为什么是误会我们两个大男人呢?小哥是在吃醋吗?可是目前为了我的人身安全,还是向他解释了一番,也亏得他老人家信了我。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bl同人:《瓶邪之死生契阔》 作者:南乔潇潇 第5节 闷油瓶在四处的看着我以前留下的东西,说实话,我心里挺开心的,至少,我在他的心里还是有分量的,而且分量还不轻。 洗个澡出来,闷油瓶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我摸黑轻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帮他拉好了被子,这下总算可以认认真真的看看你了。小哥瘦了,也不知道在青铜门里有没有吃的,他到底是怎么度过这十年的呢?看着他几乎纸白的脸,我心疼的很,这个苦应该是由我来受的,可是为什么你要替我去呢?你这个傻瓜为什么总是喜欢替我做决定呢?你不舍得我去,难道我就舍得你去了吗? 突然,一丝反光恍了下眼睛,侧身去看,不觉愣住了。小哥,哭啦? “吴邪,不要离开我。” 冷不防被抓了一下手,吓得我心脏病都要出来,不过还好,闷油瓶只是在说梦话。可是,为什么是这一句? 我抹去他脸上的泪渍,努力的抑着自己眼角的泪水,原来,我在你心里真的那么重要啊。 “傻瓜,我不会离开你,这辈子都不会。” 我俯下身,轻轻地印上他的唇瓣。 傻瓜,我偷香了,你可不许睁眼!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呐 第21章 队伍重组 吴邪觉得还是乖乖地闭嘴的好,越说老脸越挂不住,从头红到脖子根,心虚的慌,毕竟和自己喜欢的人接吻还是一件挺害羞的事。 张起灵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语噎,竟觉得有几分好笑。紧张起来手舞足蹈,语无伦次的样子真的很像吴邪,痴痴傻傻的吴邪。不知觉中就勾起了唇角……吴邪愣了一下,看呆了。 小哥,笑啦? 从青铜门出来到现在似乎没有过多的流露自己的感情,又或者说从认识他到现在,张起灵几乎是无下限地隐藏自己情绪。即使内心里翻江倒海,表面却还是风平浪静,除非他切换影帝模式,否则很难在他的脸上找到喜怒哀乐。这家伙就是个十足十的闷油瓶,万年不变的石膏脸。但是吴邪也知道,为什么张起灵会这样。他背负着沉重的使命,辗转流离于漫长的岁月里,漫长得或许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一个人徘徊在终极的路上,见惯了人心险恶,看透了世间百态,没有人告诉他该怎么做,该往哪里走,独立于世,只有隐藏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到最后隐藏成为了习惯。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我所做的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吴邪突然又想起张起灵和他说过的话, “你能想象,会有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像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我存在过一样……” 这些话像拔不掉的刺一样永远插在他的心口,每回忆一次,就会刺痛一分。在别人眼里,张起灵强大如神佛,而在吴邪的眼里,他只是一个等着他带他回家的男人,一个需要他用一生去心疼的人。他很庆幸自己说了那一句,“如果你消失了,至少我会发现。” 但是我不会让你消失! 或许是吴邪的目光过于炙热,张起灵干咳了两声把视线转到了另一边。吴邪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张起灵看了好久,难怪觉得眼睛有些发酸了。不过齐羽说的对,现在他还不能对张起灵表现的太过在意,毕竟他戴着另一个人的脸,难免会引起怀疑。所以也只能尴尬地转移话题:“张爷要吃点东西?” 他递出两根火腿,等待对方的接收。 张起灵已经一天没吃了,虽然张家人的体质特殊,即使几天不吃东西也不会觉得饿。但是他不喜欢这样,他想张起灵过的和常人一样,小到饮食。 他瞥了眼那两根火腿,又看向吴邪,却没有收下的意思。 吴邪的手就这么愣愣地定在空气中,有点尴尬。可是看闷王的意思又不像拒绝。 他娘的就不能说句话?你以为人人都像我一样猜你心思呢?不过,我还真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想要我帮你撕开嘛!说出来又不会少块肉! 虽然心里腹谤,但吴邪还是乖乖地把包装袋撕开后再递过去,张起灵果然收下了。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吴邪忍不住嘴角上扬。其实只要这样就够了,每天只要都能看着你就够了。 “张爷怎么不多睡会?” 他只是想找个话题。 “睡够了。” “够了?” “嗯。” …… 闷王果然名不虚传,说话能憋死人,这样一来倒是让吴邪有了些困意,不禁就打了个哈欠。张起灵看了眼满脸倦意的人,淡淡道:“睡吧,我来守。” 说完,却起身向今天塌方的地方走去,吴邪揉了揉睡眼,见张起灵要走,忙道:“你要去哪?” 而张起灵很好的忽视了这句话,只是留给他一个背影。吴邪心里一动,恍惚回到了十年前的长白雪山,那时候你也是走的那么坚决,而我永远只能追着你的背影跑。小哥,求你不要再丢下我了好吗。他几乎是疯了一样地追上去,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这样的一个背影会让他害怕到这种地步,他害怕这个男人走了就再也不回来,害怕十年前的一幕再重演,而他却再承受不了这种离别的痛苦,以及疯一样的思念。 “张爷去哪我陪你。” 他努力抑着内心的恐惧,强挤出笑容,勉强跟上了张起灵的步伐。而张起灵只是在他跟上来的那一刻露出些许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面无表情,没说什么就相当于默许了他的行为。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了一会,到了塌方的地方张起灵就突然停住了脚步,吴邪正想着刚才的事没反应过来,直接撞了个满怀。张起灵“啧”了一声,却还是伸手扶住了他。吴邪尴尬地笑了笑,摆摆手示意他自己没事。张起灵也没有再理会他,直接转头去研究一旁的塌方。吴邪不明白张起灵为什么会对这个塌方感兴趣,难不成他想用自己的发丘中郎将双指开辟出一条路来?不过,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吼。 “张爷,这塌方有什么不对吗?” 张起灵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的欲望。吴邪吃了口闷气,又不能发泄,也只好去查看那个塌方。除了面积大了点和平常的塌方没什么不一样,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小哥大半夜跑来这又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吴邪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小哥有事瞒着他。 “张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他摇了摇头, “没什么。” 说完,看向不远处的山峰,皱起眉头。他太了解张起灵了,如果没事,他不会是这个表情。吴邪心里一沉,难道小哥来过这里? “只是觉得这里很熟悉。” 靠!感情真来过!他娘的就没有你老人家没去过的地? “张爷来过?” 他转过头,把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淡淡道: “没有!” 艹!玩我呢!没来过你熟悉?鉴于你记性那么差的份上,老子才不会信你,说不定你老人家上个世纪就关顾这里了呢! “走吧。” 吴邪正想的出神,愣了一下, “去哪?” “回去。” “唉!不看了?” ///////////////// 第二天一早,吴邪是在一片机器的轰鸣声中起来的。一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睡在帐篷里了,身上还盖了一件毛毯。他只知道昨天晚上和小哥守夜来着,慢慢顶不住就睡着了,难不成是小哥抱他进来的?那小哥呢?他向四周扫了眼,却没有发现张起灵。 “哟呵!大吴睡醒啦!” 胖子掀开了帐篷,阳光一下子射进来恍了他的眼,吴邪伸手挡了一下,慵懒道:“张爷呢?” 胖子笑了笑: “嘿!我说你一起来就找我们家小哥,昨晚你们干什么来啦!” 吴邪白了他一眼,胖子的脑子就爱跑火车, “关你屁事!” 胖子被噎了一句,来了劲, “诶我说,你别惦记着我家小哥啊,他可是和你的吴爷私定终身了,你可别打他的注意!” 吴邪差点没笑出声,得得得,他是你家天真的,我不抢!反正我就是天真! “惦记你妹!你能不能说点别的!谁他娘的要抢你家小哥!” 是啊,他是不抢,他要名正言顺的嫁,不对!是娶! 胖子看着他一脸春心荡漾,春意黯然的样子,怀疑道: “这□□样,我怎么就不相信你呢!” 吴邪拍了他一嘴: “放你的狗屁!老子饿了,有吃的没有!” 吴邪出了帐篷发现已经快到正午了。机器的轰鸣声是从塌方那边传过来的,他看了眼四周,除了胖子其他人都不在。 “那边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胖子一边捣鼓着泡面,一边说: “政府的人来了,正在清理塌方,小哥和吴邪他们去看了,我刚也去看了眼,估计下午的时候就能继续上路了。这不是看你还在睡嘛,回来瞧瞧你醒了没。” 说着,把泡好的方便面递给了吴邪,吴邪接下来,吃了几口,就匆匆赶去了塌方的地方。胖子追在他的后面,喘气道:“你他娘急个啥,又不是见小媳妇!” 吴邪没有理他,一个劲地跑,到了地之后才发现热闹的很,除了他们一行人,还有小花和黑眼镜。 他们怎么会在这? 第22章 解雨臣 他正了正衣领,收起脸上的惊讶,大步向两个正在交谈中的人走去。 “花儿爷怎么在这?” 他笑着,努力隐藏着内心的激动。长白一别,许久不见了。 若说这些年间对吴家帮助最多莫过于解家,可伤得最重的也是解家。五年前的清查后吴家回血了,可是解家却自此一蹶不振,即使之后慢慢走上了正轨,实力却大不如前。自然会有好是非的人在背后嚼舌根,无非是说吴家利用了解家,之后怕惹得一身骚又一脚踹开。目的自是想挑起两家的矛盾,九门本就松散,上平下三门之间几乎不来往,吴解两家因为上一辈的关系多少亲近些,加上如今九门中就两家势力犹存,所谓树大招风,黑道也好拜白道也罢,这两块肥肉哪能不诱人,若是能让吴解两家反目,再逐个击破岂不省力。可最要命的是吴家确实在解家危急的时候洞若观火,似乎是坐实了道上的传言,吴解两家莫是要从此路人?吴邪当然知道其中的原因,这不过是吴家抛出去的□□,一来制造吴解两家不和的假象,让那些原本蠢蠢欲动而又一直在背地里对两家虎视眈眈的人浮出水面,二来减少组织对解家执行力的怀疑,转而信任吴家,让他们相信吴家可以为了自己可以不惜牺牲任何人,任何事。这样一来矛盾都集中到了吴家,也就可以更好的保护解家以及他们之间的合作,就像当年的解连城和吴三省。但这一次,不止是自我的救赎,他们要结束得是命运的齿轮,让所有的事在这一代结束。 当初计划中的人都只不过是彼此的一颗棋子,一旦这颗棋子失去了它利用的价值,就会被无情抛弃在终极的路上,云顶天宫上的那6具触目惊心尸体一直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他明白如果他们没有进去过,那些尸体永远都不会被人知道,即使成了灰,谁会晓得这是白骨还是只是长白山上的一抔白雪,风过无痕。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可以放弃,霍玲如此,陈文锦亦如此。比鬼神更可的是人心,但能拯救人心的也就只有人心了。所以这一次,他们选择了守护,他们为的是他们爱的人。 解雨臣回头瞥了他一眼,挑眉道: “怎么?我不能来?” 吴邪轻吐了口气,心说:这性格还是没变! “花儿爷说笑了,能来能来,只是为什么而来?” 解雨臣没有再理会他,转身看向齐羽,淡淡道: “为他!” 说完,留下个潇洒的背影,径直走到黑眼镜的身边,继续玩他的俄罗斯方块。吴邪腹诽道:那个破游戏玩了十年还不过瘾!? “你的人都是这种个性?” 齐羽靠身过来轻声打趣道。 吴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怎么样!爷有魅力不行啊!别人想还都得不到呢! “说正经的,他们怎么来了?” 齐羽勾了勾唇角, “他刚刚不是说了吗?为我来的!” 吴邪默默地伸出了一个中指,咬着声道: “不要脸!” 齐羽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人硬扯了过来,吴邪没有防备直接撞上了他的胸口,没等他反应过来,齐羽就先启了唇,“是吗?我不要脸?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吴邪脑子饶了好几圈,最后的反应是, “特么你干嘛,吃错药啊!” 齐羽的余光瞥向了不远处沉默的某人,心生玩意,嘴角勾起了一完美弧度,道:“你觉得呢?” 吴邪觉得齐羽的气息就在自己的耳旁,耳朵被热气呼得痒痒的,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你他娘的精虫上脑啊!” 话一出口,吴邪就意识到了什么,老脸“唰”的就红了半边,齐羽见状忍不住“噗”的笑出来,道:“难怪他们爱的是你,连我都觉得你可爱了呢!” 吴邪的脸马上由红变黑。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得出来,他娘的齐羽居然公然调戏他!是男人就不能忍!奈何他又不能发飙,只有对着齐羽干瞪眼的份。而后者摆明一副,我就是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看着吴邪五颜六色的脸,齐羽想了想以后的日子,万一张起灵和他相认了,那不就……突然一股寒意涌上心头,还是不要玩了,“咳,那个,开个玩笑!” “玩笑尼玛!” 吴邪还在气头上,毕竟刚才那个举动过于亲密了,最关键是,张起灵还在那看着呢! “你不想知道他们怎么来的?” 见齐羽终于进了正题,吴邪只好先咽下愤懑,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先记下来,等明儿弄死你! “少废话,快说!” 齐羽见他脸色缓了些,松了口气,继续道: “陈阿四让他们来的。” “陈阿四?” 吴邪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原因。陈阿四为什么要叫小花?关键是小花居然会答应! “嗯。陈阿四刚刚给我打了电话。叫我们好生照顾解雨臣。” 他刻意把“照顾”二字加重了些。 吴邪轻哼了一声, “幼稚!” 齐羽点了点头,陈阿四此举无非是想说明,解雨臣和黑眼镜是他的人,让他们有所忌惮,他有的是手段。 “他应该知道解雨臣和你的关系不错,想压压你的气势。” 吴邪摇摇头,道: “不只是这样,他把小花和黑眼镜叫过来,难道只是为了给我摆脸色?只怕是最后我们不免还是要动手,到时候小花和老黑就成了他手里的牌。我们有张起灵,他知道光这一点就够他输一百次了,只要一交手小花和老黑就是挡箭牌,他知道我们有交情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齐羽不得不佩服吴邪的思维,虽然表面傻傻的,心里却精的很,果然适合当商人,“还真是难为他这么计较,只是解雨臣会帮他?” 吴邪摆了摆手,道: “不会,我信得过小花。只是陈阿四能叫的动他,一定有原因,他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那你觉的会是什么?” 他想了想,能牵动解雨臣的,无非两样,一个是解家,还有一个就是他了。 “小花不是说了吗?你就是原因啊!” 这回该齐羽摸不着头脑了,问道: “什么意思啊?” 解家内部早就一团糟糕了,解家衰退后,所有人恨不得分一杯羹,那些对解雨臣心怀不满的人趁机打压。所以说解雨臣现在在解家的地位可能连一个下人都不如。他出现在这里,肯定是陈阿四让解家人给他施压,还有一个就是,他知道这个队伍中,有吴邪! 吴邪没有再去看他,转头把目光落在那个穿着粉色衬衫的男人身上。看着他的身影,鼻子一酸,似乎有股温度从眼角滑落,趁着没人注意,匆匆抹去两行清泪。 “小花,对不起。” 像是注意到这边的异样,解雨臣转头看了过来,吴邪急的立马转身,刚刚酝酿好的情绪全没了,只剩一个念头:他娘的还好擦的快! 齐羽毕竟和吴邪相处久了,对吴邪的事更是了如指掌,所以吴邪的心思他也能猜到,有些时候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他到底是齐羽还是吴邪,又或者两者都是。他轻拍了一下吴邪的肩膀,笑道:“你可是吴凯灵,记住!” 吴邪愣了一下,他明白齐羽话中之意,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我们过去吧,在这聊太久他们会起疑心。” “嗯。” 第23章 塌方 “我说你们两个!大白天在这鸡鸡扭扭的像样吗!” 胖子扯着大嗓门,一边走还一边拉开两人的距离,硬是挤到了中间。 吴邪无奈地笑了笑,胖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文化”,不过“鸡鸡扭扭”是什么意思? 心里正琢磨胖子的新词汇。顾林走了过来,瞥了胖子一眼再看向齐羽,面无表情道:“爷,老赵找你!” 齐羽顿了顿,点点头,道: “去看看。” 吴邪跟上了两人的步子。胖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暗骂了声“靠”,“那小子啥子意思!我眼屎没挖还是咋滴!” 说完,小跑着追了上去。 老赵正收拾着车上的东西,旁边还站了一位蓝衣青年,看样子也就二十来岁,瘦瘦高高,应该常年在外劳作,皮肤晒得有些黝黑。瞧着来了人,便把头转了过来。 老赵从车上跳下来,拍拍衣服上的灰,笑道: “几位老板来啦,我给你们介绍个人,豆子!” 说着,用手肘推了推一旁发愣的青年。他显然没料到对方会介绍的怎么突然,结结巴巴地应着:“老、老板好!” 齐羽微微皱起眉,问道: “什么意思。” 想是感受到了齐羽的不快,老赵急忙解释道: “吴老板是这样的,我家老幺生了病,他妈又不在,两个小孩在家哭得不成样了,你看……” 老赵心里也犯虚,他知道这半路撇下客人是件很不道德的事,如果运气不好还会惹祸上身。不过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加上他认定了吴邪是政府的人,按理说是不会拿他怎么样的,这才鼓足了气说出来。 胖子沉不住了,道: “诶~我说老赵,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把我们丢在这啊!是不是嫌钱少啊~” 老赵急了脸,摇头道: “不不不,胖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钱的问题,你们给的够多的了,只是我家里真有急事!” 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能有个啥子急事,这路马上就好了,你送我们去也就半个小时的事,到时候我们再多给些钱不就好了。” “真不是钱的事,我也不能是为了钱把你们放在这。只是家里真有急事,两个小孩才几岁,我真怕他们出事。要不这样,我把你们的钱都退给你们,就当做是我的歉意!” 老赵几乎是带着哭腔说话了。 他看惯了人心,知道哪些是真情哪些是假意,现在,他倒是相信老赵的话,因为他没有骗他们的理由。 “不用了,你回去吧,钱我们会再补给你一些,当是保养车子的费用。” 老赵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吴老板你这是!” 齐羽摆了摆手,道: “你可以走。” 老赵一听他们愿意让他走,松了口气, “诶!我就说几位老板都是通情达理的人。碰到你们真是我几辈子的福气。只是钱就不必给了,我哪还好意思收你们的钱!” 他暗地里与吴邪交换了个眼神,知道吴邪不会反对他的决定。心里苦笑着:坏事做多了,就偶尔做一次好人吧。 “老赵,你走是可以,但好歹给我们安排下一辆车啊,总不能让我们几个外地的拖着一堆的行李瞎走吧。” 吴邪看了眼放在地上的行李,虽然他们带的东西不多,但好歹有装备在,重量还是实打实的。 老赵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又说: “哪能呢,这不是找了个向导么,就是豆子啊。” 这回,豆子终于成功地成为了焦点,见老赵又提了他的名,便憨憨地点了点头。 ////////////// 路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就打通了,他们收拾好了东西正准备启程。 胖子看了眼一旁闲的没事玩手机的解雨臣,打趣道: “诶!我说花儿爷,你怎么不带东西,不搞点胭脂水粉备着?” 解雨臣白了他眼,淡淡道: “天生丽质。” 黑瞎子“啧”了声,道: “我们家花儿不需要那些俗物,随便一弄就赛玉环。” 解雨臣随即就踹了他一脚,冷道: “他娘的在说谁胖!” 黑瞎子立马哭丧着个脸,委屈道: “花儿我在夸你美!” “你不夸我也美!” 黑瞎子特狗屁地“嘿嘿”两声, “是是是,花儿你最美,你最好看!” 一旁的胖子表示看不下去,这么多年这两人就一点也没变?嫌弃道:“我说老黑你还能再恶心点吗?张口闭口花儿花儿的,叫媳妇都没这么热乎。” 黑瞎子看着解雨臣,痞笑道: “花儿就是我媳妇啊!” 说完又是一脚, “诶!花儿,我错了,别踹了,花儿!” “……” 胖子默默地远离了那两个神经病,朝张起灵走去。果然还是小哥好,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可是胖子看的出来,这一整天他都心事重重,这个闷油瓶子的心思他是猜不透的,奈何瓶子又是打死不开口的人。胖子正默默地感叹自己在铁三角的地位时,张起灵突然来了一句,“吴邪为什么还没有结婚?” “哈?” 胖子简直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这特么什么问题!闷王在操心天真的婚事?想抱孙子? 张起灵认真的看着胖子的眼睛,又道: “他为什么没有婚娶!” 吴邪这些年的确没有接触过什么女人,更别提谈婚论嫁的事。其实胖子知道,十年来,吴邪过的根本不能叫做生活,吴家也好终极也罢,已经把他的心折磨的支离破碎,爱情对于他而言只是两个冷冰冰的文字而已,更何况张起灵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思想。这也是胖子始终对他不离不弃的原因,他不想让吴邪独自承受终极的痛苦。 见胖子沉默,张起灵也垂下了眼眸,他又何尝想不到呢! “小哥,吴邪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娶了。” 张起灵心里一怔,直愣愣地看着胖子,却没有再说话。 胖子看着远处的吴邪,吐了口气: “我们这些人娶了谁,都是祸害人家姑娘,你说呢!”他顿了顿,“所以,要不你们凑合着过吧!” 张起灵干咳了声,把脸别了过去,虽然知道胖子说的是玩笑话,但是他总感觉到胖子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事实上也确实是看透了。 胖子暗笑着:靠他娘的长见识了,小哥居然会害羞! 东西都整理好后出现了新的问题,没有车怎么办!一行人面面相觑,难不成真要扛着装备走这几十公里的山路,那腿还不得废了!何况还有个女的呢! “我说花儿爷,你们来的时候坐的车,怎么能放它走呢!” 解雨臣不屑道: “看你们有车,我就把他打发掉了!” 卧槽!敢不敢说的再霸气一点!王盟心里腹诽道。 “几位老板我有车!” 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胖子一听说有车心里乐开了花, “诶,那家伙居然有车?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过了这村有那村!” 其实不只是胖子觉得奇怪,其他人更是满脸的疑惑。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豆子口中走的很快的车,其实就是他的驴车,知道真相的他们眼泪掉下来。好吧看在都是车的份上就不要挑了,有总比没有的强。但是由于人太多,他们只能把装备放车上,人就剩走路的份了。由于王静羽是女生,齐羽担心她吃不消也让她坐了上去。说真的,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难免对这个城里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有些意见,但到现在,多少有些敬佩了。 “几位老板,这路其实也不远的,咱们说说话也就很快到了。” 豆子憨笑着。其实说不远,可最后他们还是沿着山路走了三个多小时,脚基本就是报废的状态!但那是后话了。 顾风先接了话, “这点路不算什么,想当年我们在部队时候,武装越野,可比这辛苦多了!” 豆子一听说顾风是部队里的人,顿时心生崇敬: “顾大哥还是部队的!真厉害!” 顾风冷不防被夸了一番倒不好意思了,讪笑道: “嘿嘿~那是以前了,现在不行了。” 王盟笑了笑,打趣道: “豆子你可别夸他,否则今天晚上他都会激动地睡不着。” 豆子认真的点了点头,弄得王盟哭笑不得。果然,远离是非的人总是这样自然,只有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他们才会没有戒备,才可以笑得那么痛快! 齐羽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 “豆子,你什么时候赶车出来的?” 豆子想了想,道: “四天前了,我们村比较落后,在山沟沟里边,公路也通不进来,村里种的东西全靠这辆车拉出去县城卖,我四天前就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塌方是这两天造成的?” 豆子点了点头,道: “是啊,我也是今天回来的时候才知道的,可能前几天下了雨,山体松了造成的吧。不过这些年路修了之后没怎么见有塌方,这应该是第一次。” 听了这番话,齐羽皱起了眉。吴邪看在眼里,暗暗问: “怎么了?有问题?” 齐羽摇了摇头,继续道: “那你们村四天前是不是有一批旅游的人?” 豆子惊呆状,叹道: “诶!吴老板怎么知道!四天前确实有一批人到了村里头,说是来旅游的。我听老赵说,你们也是去牛洞坪旅游的!我就在想可能我们村的旅游也是可以搞起来的,那我就不用整天拉着这些土特产出去卖了,也挣不了几个钱。” 齐羽没有再听他后面的话,一心琢磨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总感觉某些重要的东西一直被他们忽略了,可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张起灵忽然抬手捏了捏他的肩膀,淡淡道: “吴邪。” 齐羽吓了一跳,他知道他刚才流露出的恐惧被张起灵察觉到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恐惧的感觉了,就像在当年的巴乃!那是他永生难忘的记忆,杀戮! 他吐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道: “我没事。” 而一旁真正的吴邪除了吃醋,也只能干瞪眼。不过齐羽变化他也觉察到了,他知道齐羽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这么害怕。 “塌方有问题。” 张起灵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吐出这句话,齐羽愣了一下。前者继续道:“不是自然塌方,用了炸药,量很小。” 吴邪听到了,感叹道:感情你昨天去看塌方就为了这事?为什么不和我说! 第24章 青铜树枝 接下来就是三个小时”跋山涉水”,一行人已经是到了虚脱的状态。当然,张起灵和黑瞎子除外,走了这么久依然脸不红心不跳,连顾氏两兄弟都有些喘气了。刚开始大家还都有说有笑的,但到最后基本就是豆子在说他们拉着耳朵在听。 “几位老板要是不嫌弃可以先到我家暂住一晚,怎么样?”豆子瞧着几个快趴到地上的人,苦笑道。 胖子抹了抹脸上的汗,喘着气道: “他娘的有个能坐的地方就好,再走下去,胖爷就见马克思了。” 王盟笑了笑,打趣道: “老年人就是缺乏锻炼!” 胖子“嘿嘿”两声,一个巴掌拍到他的肩膀上,王盟本来就腿软了,这下可好,直接跪了下来。然后就是胖子无情的嘲笑:“年轻人,不行啊!” 王盟白了他一眼,但无奈没力气继续和他拌嘴,便埋着头走他的路。胖子也一样,连说两句话都觉得费劲干脆也不说了。 一时间又冷了下来,驴子“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气声交织在一起,倒也和谐。 吴邪吐了吐气,问道: “豆子,还有多久” 说实话,他也累了。这些年极少下地本来就生疏了不少,加上到哪都是开着车的,像这样走山路自然是吃不消。吴邪感叹着:看来健身房还是得去啊! 豆子瞧了瞧远处,笑道: “不远了不远了,快到了!” 听完,胖子就恨不得给他一脚,张口便骂娘: “他娘的三个小时前你也说不远,结果呢!都快赶上红军了都。” 豆子尴尬的笑了笑,他知道这点路对他是不算什么的,毕竟他走了不下上千遍,但对他们就不同了。 “几位老板再忍忍,到了地我让你们尝尝我们土家族的特产,解解乏。” 胖子听到吃的多少来了干劲,道: “那还费什么话,快走啊!” 于是他们又成功地走了半个小时,用胖子的话说,他直接给跪了。 牛洞坪是一个藏在深山里的土家村寨,这里的山势比较和缓,所以梯田遍布。土坯瓦房,青石板路零星地点缀在一片绿海之中,古老而质朴,此刻颇有种豆南山下的隐世感。一路而来的疲惫都随着山风而逝,连张起灵看到这番景致眼里都不免闪过一丝亮光。 “这里好美!” 静羽是女生自然少女心泛滥。 齐羽笑了笑: “是个好地方,走吧!” //////////////////////// 土家族人好客,豆子的爸妈见家里来了客人倒也不生疏,端茶倒水,忙里忙外不在话下,反而弄得弄得吴邪他们怪不好意思的。房子是传统的土坯房,虽没有过多的装饰,但却整洁的很。此刻一种久违的家的感觉盈满他的心房,可以看得出来房子的主人在用心的维护着他们的爱巢。房子不在大小,有爱便是家。想着,吴邪看了眼张起灵,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吴爸吴妈哭晕在厕所) 地方好是好,就是小了些,也就三个迷你的小房间。之所以说是迷你,是因为房间的空间太小了,一张床就几乎占了一半的位置,突然就想起了一个词,“蜗居”!豆子一家五口人,平时倒是不觉得挤,这一会多了十个人,难免不够。吴邪他们本想着索性到村里的招待所住,但是豆子一家说什么也不肯,他们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豆爸按人数分好了房间。静羽、豆子姐和豆妈三个女的一间;吴邪、张起灵、齐羽、瞎子,解雨臣和王盟一间,另外的人就挤剩下的那间。不过还好他们的床足够大,打横着睡勉强可以挤下所有人,三个女的自然是最好的了。 酒足饭饱过后不免要闲谈些家常,一行人便围着火堆聊了起来,无非问问为什么要来这旅游之类的云云。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bl同人:《瓶邪之死生契阔》 作者:南乔潇潇 第6节 “吴老板是做什么营生的?” 说着,豆爸又给他添了杯自家酿的米酒。齐羽接过杯子,淡笑道:“开家小古董店,混口饭吃。” 听完,其他人都给他投以鄙视的眼神:土豪你真低调!而齐羽很好的无视他们的目光。 “古董店!吴老板年级轻轻,想不到干的是古董的营生,后生可畏啊!” 豆爸小时候在村里的私塾里读过几年书,说起话来有些文绉绉的,在这种小山村里倒是少见。 齐羽摆了摆手,道: “不过是继承了祖辈的衣钵,倒不是我的本事。” 豆爸笑了笑,往火盆里添了几块木头,山里头的夜晚要冷一些,道:“嘿嘿,吴老板谦虚了,看的出来,你也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 一旁的胖子搭上话,拍了拍豆爸的肩膀,笑说: “那是!我这位兄弟啊!可不是一般人,眼神儿尖的很,什么货物只要摆在他面前,真假立现!” 吴邪瞥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该说的话不要多说,奈何胖子喝得多了,根本不体会他的小眼神。 “这么厉害!” 说着,豆爸沉默了一会,欲言又止。齐羽见状,知道他有事相求,便道:“豆爸有话只管说就是,无须客气!” 见齐羽开了口,豆爸也不管什么忌讳不忌讳的,便说: “吴老板是明白人,我也不瞒你。是这样的,几个月前我家豆子上山砍柴的时候捡到一样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玩物,吉利与否?所以一直藏着不敢拿出来,怕会招惹什么脏东西。既然吴老板是内行,不妨看看,是不是什么不吉利的东西,也好让我们安心!” 齐羽抿了口酒,挑眉道: “哦?什么东西?” 豆爸打发豆子回里屋把东西拿出来。趁这个空隙,他看了眼周围的人,一副听故事的模样,连解雨臣都放下了手机,而张起灵居然破天荒的没有望天,反而盯着吴凯灵(也就是吴邪)目不转睛。齐羽暗自苦笑着:我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好歹我还是戴着他面具的人啊! 倏忽,豆子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用黑色麻布包起来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递到豆爸的手上。大家的眼神都聚焦在此,虽然他们见过的宝贝数不胜数,按理说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可以让他们眼前一亮的珍品,但人总归是有好奇心的,这是天性。然而当豆爸打开那个包裹之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啪”的一声,酒杯碎了。 吴邪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昏了过去,还好齐羽偷偷伸手扶住了他的后背,暗暗地捏了捏他的手心,提醒他克制好自己的情绪。他能明显得感到,吴邪在发抖,他在害怕。 豆爸拿出来的竟是一根青铜树枝。 他的脑子闪过十年前在秦岭的画面。老痒,死而复生,物质化…那些记忆对于他而言是一个可怕的噩梦,那种力量诡异得让他头皮发麻。 “你这东西哪里来的?”说话的是黑瞎子,其他人都已经被惊得一愣一愣的了。 豆爸见了他们的反应更确定了这东西是个邪物,心里也打鼓,道:“几位老板认得这东西?” 黑瞎子勾了勾唇,道: “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解雨臣瞥了他一眼,意思是:你怎么知道?黑瞎子只是笑笑,没有继续说话。 豆爸此刻脸色更黑了,自从捡了这个东西之后家里就陆陆续续地出现一些奇怪的事。一天早上他居然看到死去多年的老母亲,吓得他半死,后来发现只不过是幻觉。但是自那之后怪事更是一桩接一桩,一会鸡不见了一会鸭丢了(这和树枝没毛钱关系==)。家里人都说这树枝是不祥之物,可是又不敢丢出去,怕惹来更大的祸事,只好用黑布把它裹起来埋在土罐里。 听了他的讲述,吴邪几乎就能断定这个青铜树枝和秦岭的那颗青铜神树拥有一样的能力。豆爸说他见到了死去多年的老母亲,那不是幻觉,是物质化的结果,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他没有物质化成功而已。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恶寒。看来这个牛洞坪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如诗如画的景致下埋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豆爸,我希望你可以把这东西出手给我们,这个东西和我们颇有渊源。我不瞒你,它确实不是什么好物。但如果你觉得我在骗你,你也可以选择自己处理了它。” 豆爸一听有人愿意带走这东西,心里甭提多高兴,哪里还顾得是不是出手,忙道:“别别别,吴老板我信得过你。这东西我一看这就邪乎,心里犯怵的很,你们要就拿走吧,也不要什么钱不钱的。” 说到这,豆妈用手肘推了推他,豆爸则是一脸的尴尬。齐羽看在眼里,笑道:“这样吧,你让豆子把如何捡到这根树枝的过程告诉我们,我们就当听说书一样,说完我们付你钱如何?这样也不算买你们东西,也不怕犯忌讳。” 豆爸叹道:吴邪果然是明白人。便让豆子把那晚上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们。 从豆子的讲述中他们大概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神农架这一带有一种很有名的中草药叫“头顶一颗珠”。相传,神农氏深山老林采药被一群毒蛇攻击,西王母派青鸟衔仙丹来救。神农氏醒来后向青鸟道谢,口一开,仙丹落地,立刻生根发芽长成一棵青草,而草顶则生出仙丹模样的红珠,自此便有了这“头顶一颗珠”。但是随着近几年的过度采摘,野生的“头顶一棵草”极其稀少。豆子一家没有农事的时候就会到附近的老林区挖些草药贴补家用。那天,因为找了很久都没有收获,所以豆子选择了继续深入林子。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25章 林区禁地 牛洞坪属于神农架林区的范围,这里的林子大都还保持着原始的生态。这些没有被现代社会所侵染过的地方,往往都会披上一层神秘的色彩,难免会有一些离奇古怪的传说。所谓传说,也许在漫长的历史真实存在过,谁能说得清楚呢!而牛洞坪村正好就有这么一个黑色禁地的传说。 相传以前,牛洞坪的祖辈时常会在一片老林子里采药。一天夜里,林子上空突然电闪雷鸣,无风起尘,正在采药的村里人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魂都都飞了。正当他们困惑的时候,四处飘飘忽忽的,似乎传来一阵一阵的铜铃声。采药的以为有人在摇铃,可没想到铃声过后,他们便莫名其妙地发起狂,无一例外。后来,村里的老人说他们采药误闯了山神的地盘,冒犯了山神。所以,山神怪罪下来,吸走了那些采药人的魂魄。这件事后,牛洞坪村的人便将那片林子划开,设为黑色禁地,并警告自己的后代绝对不能踏入禁地半步。 那天,豆子犯愁挖不到药,可又不想白跑一趟,便决定冒险违背村训,到那个黑色禁地去瞧瞧。一来,那个地方位于林中腹地少有人涉足,草药一定保存得最多最好。二来,他正值壮年,加上有些本事,难免对那些老传说嗤之以鼻。一早就想着会会这个让村里人“谈禁色变”的地方。于是,他就只带着一把挖药用的短刀进了那片老林区。不出所料,这里的草药果然丰富。才不到一个小时,背篓就已经半满了。豆子心里盘算着,照这样下去,指不定还能挖到一家人这一年的费用。又挖了一会后,他觉得有些乏了,便背靠着棵树休息起来。扫了眼四周,也不见有什么危险。来了这么久,要是真有什么也早该发生了吧!这样想着,慢慢的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似乎看到一个黑影正停在他休息的这棵树上。一下子就惊醒过来。然而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幕,却让他终身难忘。一张巨大的惨白的脸挂在他头顶的树枝上,直愣愣地盯着他,吓得他差点昏厥过去。想跑,腿脚却发麻得不听使唤。正当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那张脸突然扭曲了一下,接着便有个东西砸在了他的怀里。随后,那张脸竟然伸出两张翅膀来,飞走了!豆子硬是捡了条命。回来后才发现,从那张怪脸上掉下来的东西,居然是一根青铜制的树枝。因为是豆子闯了禁地,违背了村训,所以他们一家人也不敢对外声张,只能私底下把这个树枝处理掉了。 听完了豆子的讲述,吴邪他们一行人就已经暗下了决心,这个禁地非去不可了。 “几位老板,这事说起来玄乎,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相信我啊!” 豆子显然还没从阴影中走出来,说话时还带着颤音。 吴邪他们自然信他的话,更离奇的事他们都遇到过,这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普通人一个稍微不寻常的经历而已。况且,豆子说到的长着翅膀的怪脸,很可能就是长白山上的那种人面鸟。那个变态物种都已经和他们交过手了,又怎么会怀疑? 齐羽笑了笑,淡淡道: “我们信你。” “真的?”豆子还有些担心他们会以为自己在编故事呢! 胖子收了收神,拍拍他的肩膀,道: “我们听过比你这更离奇的事,再说你都还有物证!没理由不相信。” 豆子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暗自出神,估计还在后怕着。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农村的人作息时间一般很有规律,按这个时辰他们应该早就睡了。吴邪看了看表,道:“时候不早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豆爸这才回过神来,瞧瞧天色,果然很晚了,自嘲道: “嘿!是很晚了!白白耽误了几位老板这么长时间,真不好意思。” 齐羽摆了摆手,从兜里掏出一小打百元钞放在豆爸手里,道:“很精彩!这是答应好的说书费!” 豆爸瞧着手里的钱,吓了一跳,他们一家干一年的活还没这个多呢! “吴老板这不需要那么多啊!” 王盟看着,心里腹诽道:卧槽!老板你个败家子,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对我这么抠,咋对外人就那么大方!啥时候你也大手一挥,给我加点工资啊。 王静羽把王盟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一阵好笑,但嘴上还要帮齐羽解释解释,道:“豆爸,吴邪哥哥给你的可不只是说书的费,还有今晚的住宿费伙食费呢!你就收下,我们也好安心,不能白白劳烦你们不是?” 豆爸点了点头,也不好说什么,便带着家里人回屋去了。 见豆子一家都进去后,顾林便开口问: “爷,我们要怎么做?” “是啊爷,要不我们明天就让豆子带我们去那片林子瞧瞧!”顾风一向是个急性子,听完豆子的话后,恨不得立马到那个禁地去。 齐羽看了眼吴邪,还是沉默。看来青铜树枝的出现多少影响到了他的状态。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不急。现在最要紧的是和陈阿四汇合。你们先进去休息,不要让人怀疑了。” 顾风一听到陈阿四的名字,火不打一处来,在机场的时候差点被他摆了一道,自然对他没什么好脾气,骂道:“丫的陈阿四到底在搞什么鬼,哪里有合作的态度。爷,照我说,咋自个单干算了,为什么一定要和那下流东西一起。” 顾林白了自家大哥一眼,淡淡道: “发什么混!爷自有爷的打算!陈阿四是个背信小人,可你让爷单干,不也是叫爷违背当初的约定吗?能不能动点脑子。” 顾风被说得语塞,又无法反驳,只好低头发闷骚。胖子见状,便搭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我说疯子,你别急嘛!以后有的是机会虐他。到时候咋哥俩,我打头,你抽屁股,让他哭爹喊娘的求咋们!” 说着,一边搂着他的肩一边往里走,还不忘回头给顾林抛个了媚眼。 顾林会意,和齐羽说了句“爷请放心”,就跟着进去了。见状,王盟和王静羽道声“晚安”后,也便回了各自的房间。现在倒只是剩下他们整个房间的人了。瞎子瞥了眼齐羽手中的青铜树枝,又看了眼吴邪,笑道:“吴邪,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东西呢?” 齐羽紧了紧手中的青铜树枝,淡淡道: “丢了!” 这下不只是吴邪愣神,连张起灵也难得流露出疑惑的表情。 齐羽瞧着众人的反应,苦笑道: “留着它也没什么用,增加负担。” 瞎子“啧啧”了两声,痞痞道: “吴爷真是越来越大手笔了,刮目相看啊!” 吴邪回过神,他知道齐羽是在暗示他。的确,刚才的反应对于吴凯灵而言,过大了。齐羽是想说,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要学会放下,毕竟他们路还很长,以后碰到的事可能会揭开过去更大更痛苦的伤疤。如果他们就这么容易被影响的话,不用等“它”出手,光那些记忆就足以毁灭他们了。 “丢了就丢了吧。” 见他笑了,齐羽就知道吴邪已经回来了,对他点了点头。此刻,谁都没发现,张起灵身边的气温已经低了好几度。 “你不觉得奇怪吗?” “嗯?” 大家都看向了突然发话的闷王。而后者只是瞥了眼吴凯灵,冷道:“这个村子并不大,我们这么多人来了这么久,他们如果在,一定会知道。可是到目前为止,他们并没有来找你。”说着,看向了齐羽。 他知道张起灵指的是陈阿四。的确,如果陈阿四的人在的话,他们这么大阵仗的进来,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还有那个塌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和隐隐的不安。想着,他把视线落到了解雨臣身上。 “你不用问我,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说完,径直走回里屋去。解雨臣显然有些怒了,因为吴邪在怀疑他!这回黑瞎子倒不说什么,依旧“嘿嘿”两声后,就追了上去。 这种情况下,齐羽只能干叹气,道: “也罢,先回去吧,明天再说。”然后又看了眼张起灵。想说什么,却吞了回去,最后自顾自的走了。 解雨臣是吴邪的发小,吴邪可以无条件的相信他。但是齐羽还做不到这点,吴邪也能够理解,毕竟他们之间并没有过多交集。现在他只是希望小花不要太放在心上。 “还不打算走吗?” 正想的出神,闷王又来了一句,吴邪这才意识到张起灵还在呢!打着哈道:“呵呵,我还以为张爷进去了呢!” 张起灵没有理会他的话,眯起双眼,慢慢的向他靠过去。在这种强大气场的压迫下,吴邪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却不料闷王猛地一扯,直接撞到了他的怀里。脑子顿时就一片空白,还没搞清楚状况呢!闷王就付在他的耳旁,淡淡道:“他是不是也这样抱你了!” 吴邪此刻能明显的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乱跳的声音。张起灵果然是看到了今天早上的那幕。 等等!他为什么要抱我?难道说他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吗?不对不对!应该只是在警告我,让我离齐羽远一点!否则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恩恩!应该就是这样! “张,张爷!你你是不是冷了?”他只能找出这么个台阶让自己下。 张起灵勾了勾唇,但很快又恢复面无表情,放开怀里的人,淡淡道:“嗯。” 说着,拉起一旁发愣的人就往房间里走。 吴邪又是一怔,问道: “诶!张爷,这是去哪?” “睡觉!” …… 不知道是不是山里蚊子太多,吴邪睡觉的时候总感觉脸痒痒的。 第26章 番外2 当双唇稳稳地贴上那软绵绵的唇瓣,微凉的温度如同电流般瞬间直击内心深处最温柔的角落,荡起一阵一阵涟漪,心脏似乎停跳了一拍。他没有办法形容这种感觉,但他知道,这感觉是美好的。他从来没有这么零距离的看过这个男人。清醒时,孤傲冷艳,永远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熟睡的时候,却安静的让人心疼,让人想…占有!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轻轻地触了触紧闭的唇瓣,一下,两下。有些温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勾起内心莫名的躁动,接着,便鬼迷心窍地想要进到对方的领地。轻而易举打开牙关,探出舌尖慢慢地抚过唇腔里的每一个位置。最后,终于卷起对方濡湿的软舌,纠缠!吮吸!吴邪发誓,他绝对没有吻过任何一个人。但是,男人对于这种事情总是无师自通。就比如现在,他不知为什么伸手去抚摸张起灵的脸而伸手,但是他知道这种爱抚的动作可以让他加深这个吻,也更舒服。这个时候的吴邪是迷糊的,忘了他的计划,也忘了他的身份。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男人,我念了十年,想了十年,等了十年,我终于等到他了! “现在开始你就是吴凯灵!” 吴邪猛然醒悟,像装了弹簧一样弹离了张起灵的身体。看着还在熟睡的人,唇上覆着方才激吻过后的水泽,他匀了匀紊乱的呼吸,一阵后怕。还好张起灵累了,睡得死。如果他醒过来了,那自己这几年来的辛苦经营恐怕就因为一时的意乱情迷而付诸东流。他在心里暗自嫌弃了自己一番:怎么就这么经不起诱惑! 他重新爬回了自己的地铺,面对着张起灵躺了下来。月光透过纱窗在他的背上留下一片阴影,这画面温馨得让吴邪舍不得闭眼,他勾了勾嘴角:我想守护你还有你身后的月光…“晚安,小哥!” 第二天一大早吴邪就接到盘口出事的消息,在桌上留了字条,嘱咐王盟买好早餐后就匆匆赶去了茶楼。他心里隐约感到不安,总觉得小六这件事里还藏着另外的隐患。一个李过,足以说动陈阿四吗? 齐羽早就到了茶楼,正靠在椅子上假寐,吴邪到了之后,才挪了挪身。底下的人都是吴邪各地盘口的伙计,对小六的事多多少少知道些,不过他们也疑惑为什么陈阿四重视这么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难不成在北京闷坏了想找点新鲜事玩玩? “吴爷,这陈阿四打的什么鬼主意?他至于为了小六跟咱们过不去?”王九儿见齐羽不表态,忍不住问了一句,但齐羽并没有回答他。 一旁的李过轻“哼”了声,道: “这也不稀奇,陈阿四好歹也是北边的龙头,有人在地头上跟他抢生意,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刘金虽是个老实人,但也听的出话中的意思,驳道: “他娘的李老头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吴爷让我们北边的人做事小心,我们什么时候违背过!就我们的生意,还稀罕抢他的不成!” “那小六的事又怎么解释,难不成你是故意的,想挑起咱们吴爷和陈阿四之间的矛盾?” 刘金禁不起李过的激将,怒道: “小六的事我完全不知道!谁他娘的要挑起吴爷和陈阿四的矛盾!那对老子有毛球好处,倒是你,巴不得咱们吴爷和陈阿四翻脸,你好重新找靠山吧!” “是谁,谁清楚!”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吴邪听了一阵心烦,便吼了声:“都他娘的给我闭嘴!” 偌大的包间瞬时间静了不少,李过和刘金相互瞪了眼,才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齐羽挑了挑眉,“啧”了一声,淡淡道: “这茶恐怕得换了,喝久了,就变味了!” 这下,底下的人彻底安静下来了。大家都知道“吴邪”轻易不发火,一发火就静的不得了,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气,让人看了就打冷战。茶喝久了就变味,人跟久了就变心!都得换! 吴邪心里暗暗吐槽:操!能不能不装逼! “哟!还挺热闹!” 门口传来一阵令人厌恶的声音,除了陈阿四还能有谁! 吴邪极不情愿的抬起头,便看到门口站了一排的人。丫的,还带了挺多人!他和齐羽打了个对眼,那家伙嘴角明显抽了一下,吴邪又鄙视了他一番:妈蛋!你这死闷骚,要笑就笑出来! 没错!陈阿四的到来,在他们预料之中,也是他们巴不得的。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无形中帮了他们一个忙。陈阿四手中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正愁找不到借口。 不过吴邪最没想到的是,齐羽竟然没有和他商量过就拿张起灵作为交换的条件!他并不是反对让张起灵加进来,况且这件事也根本不能将张起灵排除在外!只是他不能接受这样□□裸把他当做一个条件。心里莫名的抽痛,小哥这一生在利用与被利用中走了这么久,他不希望到最后还是这个结果。他想给张起灵的,是家的温暖!更何况,齐羽用的是自己的身份!所以当张起灵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吴邪恨不得把齐羽从椅子上提起来抽一顿。可当他看到张起灵死灰般的眼神时,感觉整个世界在他的眼前一点一点地塌陷! 他支走了张起灵,淡淡道: “你想说什么?” 吴邪瞥了他一眼,冷道: “没有和我商量过,你不该让他参与进来!”他是在生气齐羽把小哥当条件的事! “哦?为什么?” 齐羽这语气让他很不喜欢,虽然他们之间有合作的关系,但是自从小哥出来后,齐羽就给了他一种陌生的距离,而且这个距离带着危险。 “你知道原因,张起灵,你能控制吗,”看了眼四周,很想吼他齐羽,但还是忍了下来,“邪!” “他必须去!” 吴邪愣了一下,因为齐羽的眼神突然暗了下来,似乎他的悲伤并不比自己的少。吴邪又想起了他身体里的禁婆香,心还是不忍:“我只是当心你,不要做多余的事,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吧,其他的让我来做。” “呵,担心我吗?你是在担心他吧,你似乎对他过了点,难不成道上说的是真的?” 吴邪躲开他炙热的眼光,他害怕将自己的心思大白于阳光之下。他不是在意别人的眼光,他只是害怕张起灵会不会因此而远离他。如果能陪在他的身边,哪怕是以兄弟的名义也好! 在送齐羽去宾馆的路上,吴邪心里一直有种不安,而这种不安正是齐羽的变化带来的。他心里隐约感到齐羽有事瞒着他。作为“它”安插在吴家的眼线,齐羽的双间谍身份太重要了。在这条路上混迹了这么久,吴邪早就看透了人心,他已经不可能再天真的相信所有人的话!所以在齐羽离开之后,他故意把宾馆房间的位置告诉给了张起灵,然后跟着上了宾馆。 然而齐羽竟然把禁婆香的事告诉给了小哥,按小哥目前的精神状况真的很难承受这件事,但吴邪也没想到他会晕倒。说实话,除了担心之外,内心居然还有一丝开心。原来自己在张起灵心中的位置已经不能用重要来形容了。那么,会不会你对我也有不一样的感情呢? 打横着抱起昏厥过去的人,他此刻的内心只剩下愤怒,冷道:“你的心,够狠!” “彼此彼此!” 吴邪恨不得当场打他一顿,奈何怀里的人难受的抖了一抖,他叹了口气,又看了眼床上的女人,一惊:王静羽! 第27章 陈阿四的踪迹 昨晚,虽然都是挤着睡的,吴邪也没有觉得很难受,反而睡了一个难得的深眠,也或许是张起灵在身边的缘故。 一大早的,脖子后面传来一阵一阵黏糊糊的热气,拨动着后脖的发根,痒痒的。吴邪下意识的转了个身,紧了紧怀里有些柔软的温物,向着那个温度靠了过去。抬手摸了摸,居然还有曲线,他勾了勾唇角,什么玩意? 曲线!脑子突然一个激灵!张开眼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紧紧的贴在张起灵的身上了,无比暧昧。此时此刻,只剩下一万只草泥马在心里狂奔、嘶吼!他记得昨晚为了不让自己有过多的非分之想,刻意隔了一个人和张起灵睡的,这怎么早上就倒贴过去了呢!难道是自己太饥渴难耐,跨过人山人海投向小哥的怀抱? 不对!其他人呢! 吴邪扫了眼四周,空荡荡的,整个房间就剩他们俩了。事实上,齐羽他们早在半小时前就睡醒出去了。因为吴邪这些年的生活很不规律,经常白天黑夜颠倒,睡眠本就不足,难得他睡得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张起灵今天也睡得那么死,但齐羽还是没舍得叫醒他们。反正去找陈阿四也用不着那么多人。 吴邪定了定心,转过头,重新盯上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愣愣地看着张起灵这人畜无害的睡颜,心里美滋滋的,都出去了也好,便没人打扰他静静地欣赏小哥的美貌了。就好像小孩子对自己玩具的占有欲一样,吴邪对这样的张起灵也有占有欲。张起灵的睡颜只属于他,只有他才可以看!他要把张起灵刻进自己的心里,每一个地方都不愿放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吴邪生硬地咽了咽口水,目光停滞在那两片薄唇上,脸已经不自觉地靠过去了。没人,那偷个香不过分吧!当两人的距离只剩下最后一厘米的时候,张起灵紧闭的双眼突然就张开了。吓得吴邪一个哆嗦,立马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抖着声乱道:“哈哈,张,张爷,早,早上好!” 看着他一脸无措的样子,张起灵微微皱起了眉。吴邪心想:不好,完蛋了! “张爷,你,你脸上有东西,我,我帮你拿下来?” 张起灵挑了挑眉,道: “用嘴拿?” “哈?” 还没等他没反应过来,张起灵一个翻身便把他压在了身下,双手支撑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下,吴邪的脑袋彻底当机了,“张,张爷……” 而张起灵似乎没看到他此刻已经涨红的脸,径直俯身附在他的耳旁轻轻道:“以后不可以用嘴,帮人拿东西!”声音隐约还有些嘶哑。 说完,也不管吴邪是不是风中凌乱,便直接掀开被子,下床走了出去。躺在床上吴邪,仍没从刚才的恍惚中回神,暗想:这是生气了还是被调戏了?不过身份没被发现总归是好事,生气就生气吧。 匆匆啃了一个包过后,吴邪想出去找齐羽。因为方才的事,面对着张起灵难免会尴尬,就好像被捉奸在床一样!可前脚刚一出门,就被张起灵拦了下来,“去哪?” 吴邪干咳了两声, “我去找他们。” 他瞥了眼桌上的早餐,皱起眉,淡淡道: “不用去了?” “嗯?为什么?” “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先吃东西。” 吴邪偏了偏头,疑惑道: “你怎么知道?” 张起灵用一种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无奈道: “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说着,指了指山下。豆子的家是在半山腰的,沿着上来的路也只有一条,所以这里平时来了些什么人很快就可以看到。后来豆爸说起他们家上一辈人在抗日时期就因为这样的地势,鬼子进村的时候才逃过一劫,但那是后话了。 吴邪只好乖乖地坐回位置吃早餐,然而心里却开始不踏实。刚才回来的人里面没有见到生面孔,依齐羽做事的风格,如果见到了陈阿四,势必会把人带回来,即使陈阿四不愿意,最多只是派回个报信的,不至于让大家都回来,也就说齐羽他们很可能还没有找到陈阿四。这些天下来,吴邪确实对陈阿四的所作所为产生了疑惑,难道只是为了让他们难堪么?在他看来,陈阿四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至于如此不识大体,何况他们有约在先,但现在这个中原因还是无从得知。 “好好吃饭,别乱想。” “嗯?” 吴邪回过神,下意识的应着。张起灵正举着个包子放在他的唇边。他愣了一下,苦笑道:“张爷,我自己来。” “嗯。” 正吃着,胖子的破锣嗓子混着浓浓的京腔传进了耳朵,吴邪猛地记起《红楼梦》中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凤辣子,心里暗笑道:胖辣子! “丫的吃的还挺香啊,你们这两口子春宵一刻睡得怎么样!” “咳,咳,咳!” 吴邪刚吃了口包,胖子一说他就想起了起床时候的囧事。老脸一红,差点噎死!再转眼看看张起灵,他娘的人家根本不当一回事! 胖子见状,递了杯水过去,大笑道: “哟哟哟!激动个啥,瞧你这脸红的,该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我可跟你说,朋友夫不可欺!” 吴邪瞪了他一眼,鄙视道: “夫你个死胖子,说话那么大声作死啊,小爷差点被你噎死!” 齐羽看着一旁不语却始终盯着吴邪的张起灵,皱起了眉。不知道为什么,对这样的画面很排斥,又或者说是不习惯。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炙热,张起灵偏头看向了他,眼里竟闪过一丝他读不懂的情绪。 “诶我说你们两个也别在这眉目传情,暗送秋波了,以为老子没媳妇是吧。” 说着,瞎子很自然的搭上解雨臣的腰,而后者便直接卸掉了他的胳膊。在瞎子的哀嚎声中他瞥了眼齐羽和张起灵,冷道:“说正事。” 齐羽不自然地转了头,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其他人也不再嬉闹,随他围着木桌坐。恰好豆子一家去干农活,虽然还有豆妈在,但他们随便找了个要喝啤酒的理由,给了她些钱就把她支了出去。 吴邪先开了口,问: “是不是没找到陈阿四!” 齐羽点了点头: “两天前就走了。” “走啦!?”吴邪显然没想到这个结果,“怎么回事?” 胖子随手拿了个包,道: “我们刚刚去了村里的招待所,他们说几天前确实有这么一批人在那住宿,不过两天前就离开了。丫的!这他娘的我就看不懂了,那只陈皮脑洞太大了!” 吴邪看了眼齐羽,对方默认地点了点头。吴邪皱起眉,这下真他妈的操蛋了! “啪!” 顾风突然拍了下桌,所有人很有默契的抖了一下,当然小哥除外。顾风尴尬地笑了笑:“嘿嘿不好意思,下手重了点。不过我就想说啊,既然是陈老四自己跑路了,那咋们就别再去管那龟孙子了,反正我们有张爷也不怕找不着那个斗,还不用分那孙子明器,你们说是吧。” 一说到明器,胖子就来了劲,笑道: “诶诶,疯子你这话大大的对!” “别闹!”吴邪没理他们,继续问齐羽,“住宿期间有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或者他们有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齐羽笑了笑,淡淡道: “和普通的游客一样,除了吃吃喝喝到处逛逛,就没什么了,不过,”他顿了一下,接着说:“他们房间每晚都很吵,而且亮着灯,持续到早上五点多。从对话中能听出来是在玩斗地主之类的。因为出的钱多,老板也没好意思说什么,反正城里人会玩,索性就不去管了。” 吴邪挑了挑眉,道: “斗地主?” “嗯” 见吴邪一副苦瓜脸的样子,胖子打趣道: “一帮大老粗爷们斗地主很正常啊!□□说啊,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啊!” 吴邪皱眉,道: “他妈给你连续几天从晚到早,和一帮老爷们斗地主,你玩吗!” 胖子卡了一下,愣愣道: “额,这么看起来,他们还挺爱玩的哈,死陈皮还是赌鬼啊!” 解雨臣很快就理解了吴邪的意思: “他们或许根本就不是在玩。” 吴邪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也许他们根本就不在房间!” “再去一趟招待所。” 张起灵已经走出了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寒假来啦,么么哒 第28章 套话 店老板见我们又折了回来,疑惑道: “哟!几位老板这次又来找谁?” 我心里存着梗,本不想拐弯抹角,但一直打听陈阿四的事又难免会让人生疑,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笑道:“哪里的话,我们来旅游又不是来查户口!这村不就您这一家店,过来吃顿饭而已。” 店老板一听我们是来吃饭的,嘴就咧开了,毕竟我们在这村算是大生意了,“嘿嘿,几位老板这可就说对了,这村还真就我这一家,别无分号!我们这的土家特产包各位满意,吃了以后,别地的菜就入不了各位爷的嘴了!” 我也不跟他继续客套,谁知他还要吹多久,淡淡道: “来你们这的招牌菜就好。” 店老板一边点头一边答应,招呼着一个伙计就进了厨房。我认真的打量起这家招待所,铺盖很干净,还是水泥的房子,背靠后山景色倒不错,在这村里应该是属于五星级的标准了。正想着,胖子凑了过来,附在我耳旁轻声道:“丫的!爷居然碰到比我还能掰的了,啧啧!” 我没心情和他开玩笑,径直走到齐羽身旁,道: “套他的话就好,不要太刻意。” 我想齐羽是能明白我意思的。果然,他点了点头便在露天的餐桌坐了下来,一副来吃饭的模样。其他人也会意,有说有笑地聊起了天,还真是像来旅游的。我心里暗暗吐槽:都特么的是影帝!说起影帝,我又想起了闷油瓶,偷偷瞥了他一眼,还是雷打不动的样子。我叹了口气,也挨着他坐了下去。 “大吴你为什么说他们不在房间里?” 我吃惊的是,这话是王盟问的,难得这家伙里对这些事上心。不过,我还不想回他。虽然只是猜测,但我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陈阿四还在这座村子里。 “不急,一会告诉你。”说着,我把店老板招呼了出来,他戴着围裙,看样子是亲自上阵了。见我们叫他,一路小跑过来,笑道:“几位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我看着他,露出一个自认为还算不错的微笑,道: “这不是离上菜还有些时间嘛,我们这些人初来乍到,对这地也没什么了解,想让你给我们介绍介绍。” 他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厨房,想是分不开身。可我哪里愿意放过他,一再要求,才总算坐了下来。 “也行,几位老板都是来旅游的,又是我的客人,怎么也得尽地主之谊嘛!” 其实,扯话拉家常这种事胖子最在行,反正我是没见比他还能扯。我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会意,拉着那老板就东一句西一句有的没的胡扯了一堆。不过后来我发现,我特么挖了个巨坑把自己埋了!这两货足足瞎掰了二十多分钟,那老板才突然提到了禁地的事,本来听得云里雾里的我们顿时一个激灵!妈蛋,总算扯回来了,老子发誓这辈子都让那死胖子跟人套话了! “那个地方邪乎的很,许多进去的人都没出来过。他们说那地方闹鬼,有人在那片林子里见过四处游走的白衣女鬼,你说吓不吓人!不仅如此,那里半夜可能会传出一阵一阵的铃铛声,渗人的很。老一辈的说,那是山神在招魂,听到铃声的人魂魄都会被勾走。反正我们村里头规定了,所有人都不能到那地方去。你们刚来可能不知道,现在我说了,你们可不能偷偷想着去,会出事的。” 不得不说这老板说故事的能力真不怎么样,加上他这人又能扯,估计把这些事又添油加醋了一番。什么白衣女鬼,真他娘的操蛋!老子一个粽子坑里爬过的人还会怕这东西?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不过,还没等我说什么,顾风就在一旁大笑,道:“哈哈,这骗小孩的话也能当真,你们这的人也忒熊了!爷还真就想见见这女鬼长啥样!” 见顾风这般刺激他,那店老板坐不住了,语气也有些急,“诶我说你们这些城里的人说话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儿,我这是为你们好!不管怎么样,如果你们要去那地方,我劝你们死了这条心,不然我们这可不欢迎你们!” 疯子这人总是会不定时的抽风,说话没个遮掩。我看那店老板也是真急了,差点下了逐客令。毕竟是他们的规矩,即使这些规矩我们这些外人看起来不以为然甚至觉得封建迷信,但他们的眼里那就是神谕。这其实和宗教信仰也有些相似,不信教的人自然不信这世上有什么玉皇大帝或者上帝之类的,可教徒却会把它当做一种生的信仰来供奉!所谓入乡随俗也是这个理,为了不让那老板对我们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我急忙打断疯子接下来的言语,道歉道:“老板您别介意,我这兄弟说话没轻没重,我们没事上那地方干嘛,又不是闹着玩的。” 店老板听了我的话,稍稍舒了一下眉,又叹了口气,道:“唉,你们都一个样,之前来的那批人,说的是同样的话。” 我一惊!之前那批人?这村子很偏僻,这阵子除了陈阿四和我的人就没有别的外地人来过了。那老板指的肯定就是陈阿四!我看向了闷油瓶,他也在看我。显然,他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大家也听出了老板的话中之意,一下子集中了精神“老板你说的是之前那批来旅游的人?你也和他们说了这件事?” 店老板点了点头,又微微叹了口气: “他们的反应和那位兄弟一样,都说要去看看。” “那他们去了吗?”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倒是没有。本来我还担心他们会偷偷去的。不过后来,我也说了,他们就是每天出去四处逛了逛,然后就在屋子里玩到天亮。” 我有些诧异,道: “他们没去?” 店老板点了点头,道: “也是听了我的话,毕竟是玩命的事,他们也不敢乱来嘛。” 我轻“哼”了一声。不敢乱来?只怕是越不要命的事他是越想趟!既然陈阿四听了这个故事,对土夫子来说,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才最能吸引他们,何况他本来就是到这里找斗的,所以他绝对不可能不去,那斗地主也可能只是掩人耳目。但现在问题是,他为什么不等我们就擅自行动?从陈阿四提前到牛洞坪开始,这一件一件的事都似乎在说明,陈阿四想摆脱我们。但是,为什么呢?难道,他真的想自己动手倒了这个斗?如果真是这样,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这个墓,必须是我的! “老板,你说的那批人去了什么地方玩,我们也想去看看?”只有知道他们的路线才能推测出他们意图。 店老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 “诶,老板你这可就问倒我了,我也不是导游,哪能知道他们上哪玩去了,而且他们每次出去都是自己走的,”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他们离开之前的一天去了后山,说是打猎,还带了个向导,在山上呆了一天才回来。一开始我找不着人还以为出了事,正想带人去找呢他们就回来了!有说有笑的,见他们没事,我也不多问!这片林区可是原始森林,什么活禽猛兽都有,如果你们也要去,可得注意安全!” 我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琢磨:为什么陈阿四不去禁地而去了后山,原因肯定不是打猎那么简单。除非,后山有路可以通向禁地!这里山地多,山山相连也不是没可能! “诶老板,后山离那禁地远吧,没什么路过去吧!我们也想看看这传说中的打猎是个什么样子的,可就怕误闯了你们的禁地!” 说完,其他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那感觉就像在说:卧槽,你小子,有一套! 果然,那老板听我这么一说,完全想不到我在套他的话,还以为我是个大大的良民,忙道:“你这么想就对了,不过那后山离禁地还是有些距离的,虽然是有路可走,不过那也不叫路难走的很。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如果是打猎,最好找个打猎的向导,有人带,你们也就不怕走错了。” 果然如此,按时间算陈阿四这只狐狸这会恐怕已经到了那片林子,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落了一大截。操!心里忍不住问候了他八辈祖宗。如果他真的要单干,那我们的时间也就不多了。但是,我还是觉得哪里有问题,隐隐的不安。 齐羽见我出神,便自己开口问: “之前那批人找的向导是谁?” 店老板也不卖关子,直道: “就豆子他爸,他可是我们村打猎最厉害的。” 听到这,我们都难免有些诧异。不得不说,这世界还真特么的小。 之后我们也不再继续问什么,反正该知道的也差不多了。接着就是好好吃这顿套来的饭,不过,菜还真心是不错的,也算没白辜负那店老板一番胡吹。吃完饭我们就回了豆子的家,跟他说了我们要去招待所住,顺便聘了豆爸做向导,我们出的价不低所以他答应的也爽快。小爷可是纯爷们,闷油瓶睡在身边诱惑实在是太大,今天早上活活吓得我一身的冷汗。但现在我心里居然觉得自己恶心的很。闷油瓶不应该和我的欲望挂在一起,那感觉就好像我亵渎了他。不知道在他的心里我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如果只是把我当兄弟,而我却对兄弟抱着那样的心,想想都觉得应该抽自己一巴掌,让你没出息!让你惦记自己的兄弟!可是一想到闷油瓶之前对我的行为,尤其在飞机上吻我的时候,他喊的是我的名字,虽然不排除他可能在做梦。但是,会不会他也有和我一样的情愫呢?日了狗了,都什么跟什么!我真是越来越鄙视自己了,好歹也是号人物,怎么现在感觉更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姑娘,偷偷暗恋喜欢的人然后去揣摩他的心思,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动作,都以为那动作是为自己做的。但我也很清楚,不论闷油瓶对我是什么样的心思,我这辈子是不会再婚娶了。他已经占据了我全部的心思,全部的思想,早在十年前我就已经无法自拔的沦陷了,我整个世界都在围绕着一个叫张起灵的男人转。其实后来我才发现,我爱这个男人到了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地步,甚至在他一意孤行还要离开的时候,我想过把他的手脚都砍了,这样他就不会乱跑了,就会乖乖的待在我的身边,但那是后话了。现在的我只需要默默地喜欢他就好了,能陪在他的身边,这样就好了……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换回了吴邪的视角,我发现我还是用吴邪的视角写起来更顺手。其实在解开身份那天就想用回吴邪的视角了,只是怕你们一时转不过来,现在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样的看法,可以和我说说看 第29章 记号 我们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平时的衣物倒没什么,就是下斗的装备麻烦些,折腾老半天才整理好,可天也黑了。 东西弄好后就该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目前的情况对我们而言是很不利的,无论陈阿四出于什么原因撇下我们,他已经先了我们一步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他真的要单干,除了在他之前找到墓穴的入口我们别无他法。但不管是一方还是两方人下去,最后的结果是不会改变的。陈阿四要找的东西和我们一样,而我是不会让东西落到别人的手里,终归免不了要打一场,这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我不希望再有人为了这件事没命,虽然这个想法很幼稚。干这一行的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或许死亡对于我而言早已是常事,但那并不代表着我对它已经麻木。我没有闷油瓶的胸怀,还做不到对死亡的淡然。后来胖子和我说,他和小哥最想保护的其实也就是这个,他说这才是吴邪才是他的天真,我很庆幸那十年没有夺走他们心中的我。可守护我天真的人,除了闷油瓶还有一个人,齐羽!他替我挡了十年!所以,为了他,这个墓我必须去,解药我也必须拿!再者,那里有我想知道的东西,是一直以来闷油瓶都对我沉默的东西。 齐羽把他们都招到了屋里头,我让王盟和静羽待在门口把把风,免得那老板突然闯进来。这间屋子也算蓬荜生辉,土夫子界混的最厉害的人物可都在这了。 “说说你们的想法。”齐羽盘腿坐在软垫上,背靠床桌拨弄着手里的茶盏,那样子还真有几分大地主的感觉。 “几位爷,你们今天一个一个的打哑谜!疯子我是粗人,拐不过这个弯,你们都知道了啥,说说呗。” 说完,顾林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嫌弃道: “知道还不闭嘴,乖乖听着就是,”说着,也不理顾风脸上是什么表情,转而问齐羽,“爷,他们进了林子了是不是?”虽是在问,语气反而更像在陈述。 我有些诧异,顾林这人从某些角度上看和闷油瓶有些相似,说话的语气总是让人感到无形的压力。齐羽显然也有些吃惊,不过脸上还是淡淡的,道:“为什么这么说?” 顾林看了我一眼,笑道: “吴哥说得比我更清楚,不然你来。” 他故意把尾音提高了些,我怔了一下,怎么感觉这小子在调戏我。果然,他嘴角似有若无的勾了勾。我心里暗骂:去你娘的不正经!不过我现在毕竟是吴家的二把手,时刻得保持高冷的形象,只是瞥了他一眼,便道:“他说的不错,陈阿四他们没有走,去了林子。” 我话还没说完,顾风就急了起来,拍桌道: “这他娘的咋回事,他们去了林子,那我们还呆在这干嘛!再不走就被那丫的抢先了!” 胖子见他又抽风了,一巴掌把他拍回椅子上,道: “丫的你急毛!早就抢先了,你他娘的就不能先听大吴说完!” 疯子语塞,只好愤愤的坐了回去,但嘴里还是呢呢喃喃,估计在问候陈阿四祖宗。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道:“他们听了故事肯定会去那里查探情况。不过,这村子的人对那个地方忌讳的很,他们不可能明着去,所以只能晚上偷偷去。” “可他们晚上不是在玩,斗地主,吗?”疯子扫了眼周围人的眼睛,音调直下,最后怯怯地缩回了脖子。 我也没再理他,继续道: “那只是个幌子,不过是做给店老板看的。这也不难办到,用手机事先录好音再留两个人在屋子里应变就可以了。我刚刚看了一下这里的结构,虽然是两层楼但是不高,从旁边窗口跳出去也不是难事,而且屋后就连着后山。他们应该探了两个晚上,确定好了路线再以打猎为由查看。店老板说了,后山是有路去那片林子的。” 胖子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不可置否道: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bl同人:《瓶邪之死生契阔》 作者:南乔潇潇 第7节 “那照你的意思,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等我们咯?” 我一愣,胖子总是能发现最关键的问题,这也正是我的纠结所在。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相信陈阿四会擅自行动。倒不是觉得他有什么人品,只是怀疑他愿意放弃闷油瓶吗?在杭州的时候他的态度很坚决,对于他而言,闷油瓶应该会比这个墓更有吸引力。那他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一开始就似乎在故意拉开和我们的距离,不排除想单干的可能。” 这话是顾林说的,但我没办法反驳。心里正苦恼着,闷油瓶突然来了一句,“不会。” 我一愣,呆呆地看着他。如果说胖子能从已发生事中找出现有的问题,那闷油瓶则是对未知的危险有着异常灵敏的嗅觉,他一定想到了什么。 他瞥了眼齐羽又看向我,淡淡道: “这村子有问题。” 我不禁扶额,这特么什么牛头不搭马嘴!明明说的是陈阿四,怎么扯到了村子,这话题转的也忒快了。 胖子无语道: “小哥,咋说正事呢,别闹昂!” “村子的布局是按九宫八卦来摆的,我想哑巴一到这就发现了吧!”瞎子痞痞地笑着,闷油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我心里一怔,九宫八卦?我记得浙江兰溪确实有这么一个八卦村,名字好像就叫诸葛八卦村。顾名思义,村子的建筑格局是按照诸葛亮“八阵图”的样式布列,也就是九宫八卦。但是和这个村子有什么关系? 瞎子又说: “这个村子地势中间低,四周渐高,外围有八座小山成环抱之势,是外八卦,村内的八条小巷构成内八卦,而村里唯一的水塘,恰巧就在群山中心也就是039;八卦图039;的基点,以此辐射。不过,”瞎子顿了顿,摸了摸下巴,又说,“这个阵法好像大了点。” 我没有仔细的看过这里的地势和村子的布局,被瞎子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之前为了下墓,我特意找了个师傅学了风水玄学,不多终究是半路出家,看不出来也是自然,但这意味这什么? 胖子突然一拍大腿,道: “丫的怪不得老子一进来就觉得不对劲,原来是这么回事!可这么一个小村摆九宫八卦阵做什么,福佑子孙?丫的也不像啊,这都快成贫民窟了,难不成手抖摆错啦?” 闷油瓶看着胖子,淡淡道: “不只是这个村子,这里所有的山,都在阵法内。”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意味着什么我们都很清楚。九宫八卦阵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除去生门剩余的七门均万分凶险。如果被困在阵内必定九死一生。然而很明显的是,村子的入口就是生门,我们除非从那里出去,否则……果然大家都想到了这一点,气氛一时间沉了下去。 小花合起手机,淡淡道: “为什么会有这个阵法?” 闷油瓶紧紧地盯着他,皱起眉,半晌才道: “守陵。” 这无疑是平地惊雷。闷油瓶说这个阵法是为了守陵,那他的意思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其实是守陵人!那么他们守的也许就是我们要找的。这也解释为什么同是八卦村,而这个村子却是这么个破落样,这种环境才适合守陵。况且从豆子一家和店老板的态度来看,千方百计的阻止我们靠近那片林子,是提醒也是警告! “爷!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现在打退堂鼓吧!” 胖子拍着他的神膘,笑道: “丫的谁打退堂鼓!别说八卦阵,就是奇门遁甲爷也照闯。而且这个阵法罢了这么久,说不定早就过了保质期了,那陈皮干不也进去了吗!怕个鸟!” 顾林没有理会胖子的话,眼睛直直地看着闷油瓶,淡淡道:“那张爷为什么认为陈阿四不是故意在撇开我们呢?” 对了,我也想问这个问题来着,刚刚闷油瓶突然转了话题,我倒忘了。 闷油瓶把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却没有说话,反而指了指一旁的墙角。我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里一惊,那里隐约刻了什么。走了过去一看,果然是英文,但是和闷油瓶做的又不同!我和胖子之前是见过闷油瓶做的记号的,可是为什么陈阿四也会?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闷油瓶解释道:“他跟在陈皮阿四身边,也知道这种记号,这个的意思是,小心!” 胖子挠了挠头,无奈道: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陈皮干是在提醒我们?那他到底是敌还是友?” 顾风也摸不着头脑,道: “那他为什么不等我们就走了呢!” “这也是哑巴要说的,陈阿四可能也发现了九宫八卦阵,知道了这里的村民有问题,所以提醒哑巴小心。但是他为什么要离开,可能是这的村民对他做了什么吧!哈哈!” 瞎子果然正经不了多久,我瞪了他一眼。目前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这会凭空又出现了个九宫八卦阵。不管怎么样,当务之急是找到陈阿四,敌也好友也罢,只有见到了人才能确定。 齐羽轻吐了口气,道: “事到如今只有见到人才能确定。现在,你们可以决定要不要继续跟着我,或者离开,我不会怪你们。” 我明白齐羽的意思,他也不想无辜的人卷进来。 “爷!我跟着你!管他娘的什么八卦九卦的,都这么久了,我就不信它还能用!” 顾林也接着道: “我不会走的!”语气异常的坚定! 说不感动是假的,齐羽的眼神难得有一丝的闪动,不过很快就压了下去。剩下的人就不用说了,我、胖子、小哥、小花还有瞎子,没有人是会离开的,何况那家伙还是我的脸。 胖子搂着顾风的肩膀大笑道: “是条汉子!以后你就是我兄弟啦!” 顾风一个劲“嘿嘿”的应着。 “今天就到这吧,做好准备,明天到后山看看,回去睡吧。” 说完,他看了眼闷油瓶,然后把视线落到我的身上,那眼神像在说:你注意点! 我暗自苦笑,原本是为了避开闷油瓶才提议抽签选房间的。结果上帝给我开了个玩笑,越怕什么来什么。这下彻彻底底是二人世界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走吧吴邪! 恍恍惚惚就到了房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一想到要和闷油瓶共处一室心里就莫名的恐惧。卧槽!只有一张床!看来小爷今晚又要打地铺了。闷油瓶似乎察觉了我的不对劲,停下步子,问:“怎么了。” 那语气淡淡的,我打了个激灵,忙道: “没、没什么。”我急忙把脸埋的低低的,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我身上游走,许久才道:“睡吧。” 我一个哆嗦,干巴巴地应着: “好好,好,那张爷你睡地板还是我睡地板?” 这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我抬头看向闷油瓶,他果然皱起了眉,我心一急,道:“不不不,我睡,我睡!” 说着,我上前把被子从床上扯了下来,整个过程都不敢看闷油瓶的眼睛。我只是听到“啧”的一声,然后整个人就失了重心,像离了弦箭一样扑到闷油瓶的怀里,那一刻我想我的心跳是停了的。有些发抖地抬起头,对上了他的黑眸,深邃得要把我吸进去一样,“张,张爷。” 靠!老子舌头又打结了! 闷油瓶眯起眼,慢慢地欺压上来,我被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妈蛋!这是闹哪样!是要把老子就地正法了吗!?事实证明,我又想多了,闷油瓶在离我的脸还有五公分的时候就突然停住了,冷冷道:“你在怕我。” 操!问问题能不能不用这种语气,他的发尾抚着我的脸,痒死了。可是我的手被他死死的抓着,挠不了,只有拼命的摇头:“没没没,张,张爷你想多了,我怎么会,怕你呢。” 想是我的答案还算让他满意,这只闷油瓶子总算放开了我,我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腹诽道:那么用力干嘛? “一起睡!”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日两更 第30章 突破口 我呆愣在那,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闷油瓶刚刚说的是:一起睡! 想是我许久没有动作,闷油瓶似乎轻叹了口气,然后带着解释口吻淡淡道:“只有一张被子。” 说完,翻个身背着我躺了下去。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只觉得两边老脸火辣辣的烫。这挨千刀的闷油瓶,看出来就算了,干嘛偏说出来补我一刀。我又不禁从头到脚地暗骂了自己一百遍:吴邪啊吴邪你什么时候变得怎么龌龊了。人家只是想睡个觉,你他娘的空虚了几十年,现在精虫上脑了还是怎样! 还好闷油瓶背对着我,看不到我此刻的窘态,不然这老脸真是没地搁了。想着,我又抬头看了眼他的后背,可那孤零零的背影却再一次刺痛了我的心脏。顿时一阵莫名的失落,而且这感觉越来越强烈,堵得我心口发慌。肯定不是因为意淫未遂,再者我也真不是饥渴到那种程度,只是突然觉得这一切来得太不真实。 之前我一直追着闷油瓶的步子更多的是对那个谜题的执着。可后来,当我决定放弃不再执着于那个谜的时候,他却丢给了我一个所谓的生死之约,让我体会了什么叫真正的心如死灰什么叫绝望,阿鼻地狱也不过如此。 我开始疯狂的下墓,疯狂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不择手段,甚至可以为了目的不惜作贱自己的身体。而这一切只是为了感受张起灵曾经走过的人生而已,只是想离他更近,为了能有一天可以和他并肩而立而不是永远被他守护在身后。我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对张起灵有着太深的执念,甚至已经超越了自己的生命。可我也明白,就算我再努力的想跟上他的脚步,我和他之间还是存在着难以触摸的距离。直到现在,他依然死守着那些秘密,但这是他作为张起灵必须承担的责任,所以我不怪他。 我愿意等,就算再等十年,五十年,或者化成了一堆白骨,我也愿意等。可我怕的是,即使我死了,他还背负着这个宿命在轮回的深渊里徘徊,一个人迷茫的寻找和世界的联系。但如果这些秘密继续存在,那终究会跟着他一生,无法摆脱,总有一天他也会承受不了,会奔溃。 张起灵是人,是一个普通的人,更是我深爱的人,我心疼,心疼他的一切。更重要的是,不知道哪一天他又会因为这些秘密再次离开我,只留下一句“与你无关”,那样还不如直接让我去死。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毁了它们毁了终极。即使到最后闷油瓶会恨我,也无妨了。 我摸了摸贴在脸上的这张皮,想起了那句话:这张面具不仅要戴在你的脸上,还要戴在你的心上。眼前的雾气越来越重,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也钻进了被窝里。 闷油瓶似乎睡着了,他的呼吸很轻,淡淡的,但是很有规律。可我却入不了眠,只好闭眼躺着也不敢翻身。我知道闷油瓶的睡眠很浅,不想吵到他。就这样绷着身体躺了好一会,实在是腰酸背痛脚发麻,忍不住便轻轻转了个身,不料还是弄醒了闷油瓶。我抱歉地笑了笑,道:“对不起啊张爷,吵到你了。” 闷油瓶没有回我,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那眼神就好像要把我整个人都揉进他的眼睛里一样。我被他盯得老脸发热,干咳了声,就急忙转身过去背对着他,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许久,背后才传来轻轻的一句: “睡不着?” 他在问我。我不走心的“嗯”了一声,心说:你这样盯人,睡得着才有鬼。 “别多想。” 正想回他,那家伙突然在背后一把抱住了我,吓得我惊呼了一声,但又被他活生生堵回了嘴里。不明所以,我自然得挣扎一下,谁知闷油瓶来了一句:“别动!” 这个语气我太了解了,只有在意识到有危险的时候他才会这样讲话。像接了圣旨一样,我几乎是瞬时安静下来的,然后轻轻拍了拍闷油瓶捂着我的嘴的手,示意他我明白该怎么做了。确定我不会动作后闷油瓶松开了手。我也看似无意地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向闷油瓶,这样可以确保我不用直接对着进来的人。可这一转身,闷油瓶原本放在我肩上的手直接搭上了我的腰。我身体明显一怔,但不敢乱动,因为在门口的那个人进来了。我闭着眼,仔细听房间里的声音。他走到床边停了下来,我能感到他的视线在我们身上游走。虽然不出声,但我知道是那个店老板,他身上的油烟味太好辨认了,加上有房间钥匙的人也不可能是厨子。闷油瓶说的没错,这村里的人有问题! 过了半分钟,还是没动作,我心里郁闷的很。丫的这家伙该不是看上闷油瓶了吧,半夜不睡觉来“视奸”?心里这么一想着,手就特么鬼使神差地抚上了闷油瓶的脸,恰好遮住了半边。丫的我让你看,让你偷窥!这下没辙了吧! 果然那店老板又停了一会后便出去关好了门。直到脚步声消失,我才猛地睁开眼睛,而闷油瓶正盯着我出神,我这才想起自己手还摸着人家的脸呢,顿时又是一阵火热,急忙抽回了手,这么明目张胆的吃他豆腐会不会被砍死,不过,闷油瓶应该不知道什么是吃豆腐吧。果然,他接下来就只说了一句:“不会再来了,睡吧。” 我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又在心里琢磨起这个村子。就目前情况来看,他们的确很可能就是守陵人。这里本极少外人涉足,几乎与世隔绝,现如今我们这么一大伙人到这,难免会成为他们重点盯防的对象,刚才那个店老板明显是放心不过我们才来查看。如果是旅游还好,倘若他们发现我们别有目的,杀人放火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照这么说,这地方确实不能久待,所以陈阿四留下记号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但目前我们想进入那片林子的话,确实先要躲开村里的眼线,这样陈阿四的离开就可以解释的通了。说起林子,我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了,只好从头来顺顺自己的思路。一开始是接触到禁地的话题是因为豆子,而对之所以对这个禁地感兴趣是因为…青铜树枝!我顿时一个激灵。没错!就是青铜树枝!如果是为了不让我们靠近那片林子的话,大可像那个店老板一样编一个更唬人的故事就好,完全没必要给我们出示青铜树枝。万一我们真的是盗墓贼或者是冲着这个陵墓来的人,一看到这个青铜树枝就不可能不生歹念,这完全不符合守陵的作风。那么,是闷油瓶想错了啦?这根本就不是守陵而是盗陵?不对!还有一种可能,也许这里守陵得人已经分成了两派呢。不管怎么样,豆子一家是我们的突破口! “小,张爷。” 卧槽,刚刚想的太刺激了,这会没回神差点把“小哥”给喊了出来。 闷油瓶看着我,淡淡道: “我在。” 我轻吐了口气,道: “我估计我们得和豆爸谈谈。” “嗯?” 我把我刚才的想法告诉了闷油瓶,他听了之后脸上没有太多的变化,但我知道他在认真思考我的说法。果然过了一会他才道:“嗯,明天。” 我点了点头,接着闷油瓶又说: “你该睡了。” 我这才觉得头脑风暴过后的确有些累了,一时间浓浓的困意如猛兽般袭来,眼皮加铅似的重的不行。迷迷糊糊间我好像说了句:“小哥晚安” 然后便感到唇瓣传来一阵微凉濡软触感,再接着就死睡过去了。 这晚,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思密达 第31章 闹别扭 虽然只是去打猎不是下斗,但神农架这片林域的原始兽类很多,而且生性凶猛,指不定在山上会遇到什么。见惯了野兽的剽悍,为了预防万一我们还是各自带了点装备。 到了和豆爸约定的上山地点,他和豆子已经在那等着了。我有些奇怪,不是只聘了一个人?想是看出了我的疑虑,豆爸解释道:“打猎不是闹着玩,豆子来给我打个下手方便些,几位老板看如何?” 这么一说也是,我们这些人不会打猎,即使身上带着枪也不可能随便露出来,这会多个人倒多个照应。而且我看豆子穿起猎装来,身上的肌肉绷实的很,若是遇到危险抵挡一会问题应该不大,再者,一个免费的劳力不用也白不用。便点了点头,示意他跟上就好。然后一行人便风风火火的进山了。 不得不说这的林子确实保护的不错,看这些树的年头怎么着也得有几十年。这会,阳光正透过上空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镀上斑斑驳驳的金光,颇有几分韵味。豆爸见我们一脸沉醉,笑道:“哈哈,几位老板,这山里的景色比城里的如何?” 想必他是希望我们做几番赞美,齐羽顿了顿,想了会才道:“别有风味,各具风骚。” 豆爸点了点头,笑而不语。看来齐羽这文绉绉的答案还是让他很满意的。我瞥了眼一旁的豆子,他正擦着手里的□□,问道:“豆子之前也打过猎?看你这身板,身手不错吧。” 说起打猎,豆子的眼睛像放了光一样,开始滔滔不绝。豆爸说牛洞坪村的人以前多半靠挖草药,打猎维生,这里的小孩从五六岁开始就会摸枪。豆子这一辈里就数他的枪法最好,这点倒是我没有想到的,不过从他对这枪的爱护也能看出一二。之前我们三个人在巴乃的时候也使过阿贵的□□,但相比之下,豆爸他们的装备就显得高档一点。豆子手里拿的这把单管16号明机□□,是我国最常用的一种□□,虽说不上什么高性能,但好歹也是个保证,就是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子弹,估计也是附近小作坊里搞到的。这些年禁枪,查得很严,私藏枪械可是判刑的重罪。但他们不说我们也懒得去问,毕竟我们犯的可比他们重得多。 我又问: “之前那一批人来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跟着去了?他们去了哪打猎,我们现在是不是也是去那?” 其实我知道陈阿四进山的时候豆子已经出去了。在塌方的那里他就说过他是四天前出来的,按时间推算,陈阿四到牛洞坪的第二天豆子就出发去了县城,根本不可能再和陈阿四他们一起去打猎,这么问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豆爸的反应。果然,一听到我们说之前那一批旅游的人的时候,他的脸色就起了微妙的变化。 “没有,那时候我已经不在了,是我爸带他们去的,你可以问问他。” 我又看向了豆爸的脸,一副等你发话的模样,而他的表情显然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了,支支吾吾半天,才道:“和村里另一个人去的”,他停了一下,“现在也是去那,那比较安全,不会有大型野兽。” 说完就自顾自地走在了最前面。这话我倒是能理解,毕竟现在这样的打猎大都是娱乐性的,他要确保我们人身安全没有威胁。 我和齐羽暗自交换了个眼神,今早出来的时候我和他说了我对豆爸的怀疑,他也认为是这样,而现在这种情况像是验证了我的想法。这么一来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高兴的。毕竟迷迷糊糊了这么多天总算揪住了一个可靠的突破口。 我们继续按着他们当时的路线走,到了一个稍微空旷点的地儿就停了下来。我以为已经到了,豆爸却说这还不是最后的猎点,要想猎到稍微大一点的动物就得再深入一些。他们当时设了两个休息点,这是第一个。我看了眼周围的草丛,有被倾轧过的痕迹,而且之前烧东西留下的碳渍还在,看来他们确实在这里休息过。 这么一想着,我们就甩了包袱,该干什么干什么,走了半天的路这会也有些累了。顾林和豆爸支起了一个临时的架子烧开水,这些野外生存用品他们猎人自是有一套,不用我们操心。因为逗留时间不长,也没打算架帐篷。自从听了豆子会使枪后,疯子愣是要和他比试枪法,我觉得没什么大碍就由着他去了。 我们跟那店老板说了会在山里待一天再回去,所以也不用赶时间。就是把王盟和静羽留在那里看东西有些不大放心。想想出发时王盟那苦苦哀求的眼神,我心里一阵好笑,最后不得已让齐羽给他加了三个月的薪水才作罢。不过我想那些村民也应该不会对他们做什么。 我回头看了眼闷油瓶,见他靠在一棵树上闭眼假寐就没敢去打扰他。便起身去找那两个一直黏在一起的人(事实上是一个一直粘着另一个)。瞎子和小花来了这么久了,我还没有机会和他们好好聊聊,我知道他们这次的目的可能并不完全是为了我们。但不管陈阿四对他们说了什么或者要他们干什么,我永远也不会怀疑他们,更不会怪他们。因为我知道他们绝对不会做任何一件对不起我吴邪的事。 “花儿爷喝点水吗?” 他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却还是接下了眼前这杯水。我笑了笑,道:“累吗?” “他让你来的吗?” 我愣了一下,小花正直勾勾地看着我。如果眼神可以当剑,估计我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 “不是他让你来的,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如果是他让你来的,那你让他来。” 这语气冷的让我发颤,我明白他话里的“他”指的是“吴邪”,虽然我就是吴邪,但这话我听着越发别扭,“花儿爷这是什么话,凯灵这不是关心你嘛。” 他挑了挑眉,那眼神似乎在看一个世纪笑话一样,充满不屑。妈蛋,盯着老子心里一阵发毛。 “关心?你也配?” 卧槽!这下我是彻底阵亡了,向一旁偷笑的老不正经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也亏得他理我,忙拉着小花的手傲娇道:“是是是!谁都不配,只有我才配,是吧媳妇!” “放手!” 他甩开了瞎子的手,站起身想走。我也不知道当时是哪来的勇气,反正就是见不得小花这幅模样,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抓住了他的爪子。心里已经一万只草泥马在狂奔呼啸了,嘴上却还是愣愣地傻笑,我觉得我当时的样子一定很蠢。后来小花跟我说,简直就是色鬼上身。 果然,还没给我反应的机会,他就差点卸了我的胳膊,还好当时闷油瓶飞身过来,一把扯了我过去才保住了我的小手。 小花有些吃惊的看着闷油瓶,然后又扫了我一眼,吓得我当场一个哆嗦。但他还是什么也没说便转身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有些急了,冲着他便喊:“我信你!” 他身形明显的一怔。瞎子“啧”了声,看了我一眼更像是在打量,然后才去追小花。我叹了口气,看来他还是在意齐羽那天怀疑他的事。可我知道小花不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那为什么这次的反应这么激烈呢?难不成齐羽背地里又找他做了什么? “有没有事?” 闷油瓶有些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以一个怎样暧昧的姿势靠在他的怀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没事,谢谢张爷。” 他“嗯”了一声后又回去望天,我心里不禁吐槽道:刚刚还反应那么快感情是装睡的吧。 “啧啧啧,好一出八点黄金档操蛋偶像剧,请问该剧男一号,你是几个意思。” 我白了胖子一眼,就知道从他嘴里吐不出个啥, “就你看到的这个意思!” 他是是而非笑了笑,道: “看来不妙,我得找我家小哥好好谈谈人生。” 我也没打算继续理他,径直朝着一旁一直沉默的齐羽走去,道:“丫的看戏看的爽?” 他淡淡的笑了笑,许久才道: “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过,”他又顿了顿,“这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这人有时候就这点特别讨厌,一副得道高僧天机不可泄露的装逼样,我没好气地道:“少特么废话,你想说啥。差点被小花废了手还身在福中,这福送你如何!” 他摆了摆手,道: “无福消受,不过,张起灵送我,我可以勉强接受。” 我踹了他一脚,怒道: “去你妈的,想得倒美!” 他也没反驳,只是勾了勾唇角,一会才道:“该说说豆爸的事了。” 他这么一说,我也收起了闹心,正了正衣领,道: “我觉得,他应该知道陈阿四在哪。” “嗯,那你认为他是在带我们过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官们还是满意就给个收藏呗 第32章 遇险 齐羽认为豆爸是在带我们去找陈阿四,我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按目前的情况看,他确实是唯一一个可能知道陈阿四行踪的人,并且还可能和陈阿四保持着联系。现在看来,出示青铜树枝倒更像是陈阿四的主意。这么做的目的自是为了确定我们的身份。如果来人是我们,看到青铜树枝必定会起疑心,再加上我们随行的队伍里有闷油瓶,村子的九宫八卦阵和房间里的记号就不难被发现,把这些东西连在一起,便成了一个暗示:村子有问题,小心! 他料定了我们会查探他的行踪,并且查探的过程无论如何都会扯到青铜树枝这个关键疑点,那怀疑豆爸就是早晚的事。一旦我们怀疑了豆爸的身份就势必会想办法进山,这样一来就有了和我们汇合的机会。 想到这,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心说:果然是只老狐狸,到底是跟在陈皮阿四身边的人。 不过我现在更困惑的是,作为守陵人,豆爸为什么愿意帮陈阿四的忙。要知道这事往大了说就是叛族,对于他们这种世代以守陵为旨的家族而言,背叛族规无疑比死亡更严重,而且我不认为他会被陈阿四收买。虽然认识豆爸的时间不长,但我看得出来他并非唯利是图的小人。那么,这样做的原因更有可能是他和陈阿四之间达成了某些交易让他暂时妥协了。但很明显的是,豆爸他有自己的立场不属于我们任何一方,一旦他和陈阿四的交易完成,或者意识我们会威胁到他的时候,不排除会和我们对着干。 那这样的话,这座墓目前除了我们、陈阿四、守陵人这三方势力的拉锯之外,又多了一个豆爸,还有那个一直躲在暗处蠢蠢欲动的组织。靠!还真他娘的不得安生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齐羽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才发现自己又晾了他一会,尴尬地笑了笑,道:“除了陈阿四的破事还能想什么。” 他点了点头,道: “那想出个所以然没。” 我把方才头脑风暴的结果告诉了他。他听了之后脸上没有太多的表示,但心里一定在琢磨,安静了一会才道:“不管怎么样这条路一开始就不好走,我们早应该做好了这个打算,”他盯着自己的掌心,“但你需要明白,你们对我而言,更重要。” 我一愣,他突然转了话题,听得我心里莫名的酸楚。从一开始齐羽就知道下这个斗很危险,他甚至已经把这里当成了他的终点。他不希望我们拼死拼活,只是为了给他找一个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解药。可我也知道,单凭着他守了我五年的这份情谊,即使这斗里真没有长生的解药,我也必须去。 当一个人失去了生的意愿的时候,你只有拼命地为他找到一个可以活着的理由。能支撑齐羽到现在的,我想除了我,就剩闷油瓶了。我一直都清楚他对闷油瓶的感情其实和我是一样的,但我没有嫉妒或者是恨他,甚至有些时候我也会被他为闷油瓶所做的那些事震撼到。以至于在此之前,我总是担心他真的有一天会取替我的位置站在闷油瓶的身边,因为这个世上不止我一个人爱闷油瓶到深入骨髓。但是,他不会! 齐羽肯下这个斗,绝不是为了拿长生的解药。他和我一样,为了终极,又或者说,是为了我们心里都爱着的人去的。 我正了正自己的脸色,勉强挤出一个淡淡的笑,道: “不要想太多,你我都知道这个斗非去不可。以前遇到的危险不比这个小多少,不也都过来了吗?这次也一样!”我拍了下他的肩膀,“现在豆爸不会对我们做什么,其他事等我们见到陈阿四后再作打算,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行。” 他愣愣地看着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接着,我们又各自休息了一会,吃些东西填填空腹之后,便继续赶路深入老林。我回头看了眼,小花总算还跟着,其实我挺怕他拍拍屁股就走人的。经过中午这么一闹,再找他聊天怕是困难,关键是我也不太敢跟他聊了,还是等哪天恢复了身份再说吧。 又走了约莫一两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方才还能见到些许光亮,这会完全是摸黑了。我们不得不打开了夜视灯,按道理说现在还没到入夜,但我估计是我们进了这林子的腹地。身旁这些树就像成了精一样,已经完全遮住了来自头顶的光亮。若不是身边还有胖子在说话,我真以为自己进了英国的derg树林,一个著名的鬼魂森林,据说还因为鬼魂出现频率高登上吉尼斯世界纪录。当然我这只是在调剂一下这个颇为诡异的气氛。 我们一直按着他们之前的路线走,有些地方之前就已经用砍刀开过了路。但是现在,周围疯长的植物告诉我们,这里,还无人踏足!我心说:不好! 果然,闷油瓶停了下来,依在我身旁低声道: “有问题,小心。” 我点了点头,见胖子他们也已经戒备起来了,便背手从包里抽出一把瑞士军刀揣在怀里,随时准备反击。 “豆爸,还有多久到!” 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声,但他和豆子竟都没有回我们,还是一个劲的直走,那样子颇像中了邪,结果他们到了一个矮树丛旁的时,突然一个闪身,钻进林子里,不见了!!!!!!! “不好!快追!” 闷油瓶喊了一声,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拔腿追了出去,眼看着他在眼前消失。我暗骂了声靠,猛想起他还有个职业失踪人员的身份一下子就慌了起来,丫的不管过了多少年这死毛病还是改不了!正想跟上去,却被胖子扯了回去,“你丫的干啥!” 我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吼道: “找张起灵!”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生气,有些愣,但很快又抓紧了我的手,道:“你丫的能跑的有我家小哥快!他娘的在这好好待着,别添乱!” 我心一怔,是啊,我怎么可能跟得上闷油瓶,我还以为过了十年会有不一样呢。可刚才我还是弄丢了他,还是被他甩在了身后。 但是!小爷就是看不惯他这样怎么着! 这么想着,我心一横,狠狠地咬了口胖子抓着我的手,他吃痛立马就放开了我。趁着他骂娘的间隙,我以最快的速度往闷油瓶刚才离开的方向狂奔而去。也不去管身后的人在喊什么,我只知道,这一次,我再也不能让他独自面对,不想做那个永远被他护着的吴邪! 顾林见我走了之后也想跟上去,但是被齐羽拦了下来,胖子见状不免又发火:“都他娘的找死是不是!” 顾林刚想还口,疯子一句话便所有人再次警惕起来。 “别吵了!”他拿起了手里的长刀横在胸前,“爷,我们有麻烦了。” 周围唏唏疏疏地响了起来,旁边的草丛泛起了一层浪,但不是风,然后便看到了黑暗中宛若明珠的流光,一对、两对、三对……“靠!是狐狸! “丫的你愣什么,干起来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支持我就收藏吧 第33章 人面鸟 我一路追了几分钟,已经完完全全被甩开了,根本见不到人影。丫的闷油瓶草上飞也就算了,豆爸父子是绑了火箭还是怎样。我撑着棵树回了几口气,扫了眼四周,黑洞洞的,那感觉就像堕入了虚无。这会只有我一个人,说不紧张是假的,手心捏出了一把虚汗。还好背包里有狼眼,照明倒不成问题,但麻烦的是这里的树密密麻麻长得都差不多,根本不能判断他们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狼眼射出去光打在树身上又折回来,在这样的原始森林里格外醒目,我冷静了一下,深吸口气,不得不从头来捋捋自己的思路。 豆爸的行为绝对是预谋好的,不然,按闷油瓶的速度不可能追了这么久还追不上,除非他早就设计好了甩开我们的线路。可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把我们带进山里,难道不是为了让我们和陈阿四见面吗?还是说他无法确定我们的身份,想在这里试探我们的身手?那也说不通,如果要验证我们的身份完全可以用一些只有陈阿四和我们才知道的暗语,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他刚才的举动更像是刻意躲开我们一样。 等等!脑子灵光一闪,像打开了任督二脉,或许他想要躲的根本就不是我们呢!闷油瓶说过这里的人是守陵人,他们怎么会放心让一大队外村人随意进山?势必会派人跟着!豆爸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对他们要做什么肯定了如指掌。如果明着带我们去找陈阿四那简直和直接公开我们的身份没什么两样,但如果是意外就不同了,谁能够预想进山会碰到什么?这的确是甩开身后那些尾巴最好的办法。 想到这点我心里也舒了口气,既然知道豆爸对我们没有恶意那闷油瓶追过去也不会就有什么危险,即使豆爸真有什么歹心他也不是闷油瓶的对手,所以我现在再追下去也是白费功夫,回去找小花他们才是最要紧的。 好在刚刚追人的时候我沿途做了标记,这样可以确保我就算跟丢了人也能原路返回,事实证明我这做法是对的。毕竟有了十年的沉淀,再怎么一时冲动也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正当我在仔细搜寻自己记号的时候,前面不远处的草丛传来一阵唏唏疏疏的声响。一开始我以为是闷油瓶,可过了一会还是没动静,我立刻意识到那绝对不是闷油瓶!关了狼眼,手里反握着瑞士刀横在胸前,一边盯着那个草丛一边退到个稍微有利的位置。 神农架这片区域最不缺的就飞禽走兽,眼下我只是希望那里最好不要蹲着黑熊、猎豹,虽然这两种物种在巴东地区已经几近销声匿,可那并不代表着完全消失。如果真是这种猛兽的话,那我还是拿这把刀自我了断算了。 事实证明上天还是怜爱帅哥的,我吴邪总算摆脱了招邪体质的魔咒。看到草丛里蹦出只兔子,紧绷的身体当时就软了。心里又不禁暗骂自己没用,好歹是死人坑里爬出来的人,这会被一只兔子吓得两腿发软,草木皆兵,这要是被胖子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我摇了摇头,定定心继续探路。 可我刚迈出第一步就被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硬扯了回去,生生撞进一个略有温度的怀里。这感觉我太熟悉了,除了闷油瓶没有第二个人。果然,我一抬头就看到他那俊得迷死人的侧颜,我不知道他怎么到这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心里一堆疑问正想发问,他却抬手堵住了我的嘴,示意我不要说话。 与此同时,方才那堆草丛旁的矮树猛地晃动起来,一张发白的大脸突然就从树上挂下来,那感觉别提说有多震撼,恐怖片都太特么小儿科。用脚趾头也能猜到这是我们在云顶天宫看到的人面鸟,只是我没想到它居然在这里出现。当时豆子说他是在禁区里看到这鬼东西的,我还以为它只能在禁区里存活,看来我想的也不定都对啊。 那东西享用完兔子估计还不知足,转着脑袋四下寻找活物。丑到扭曲也就罢了,关键它还有“口臭”,就像一坨拉坏的翔在你头顶转悠,太特么遭罪了。闷油瓶搂着我的手越发紧,将我禁锢在怀里随着“那坨翔”的动作围着树转,也还好这棵树足够大。可能是因为刚刚剧烈的跑动,闷油瓶的呼吸有些急促,胸腔起伏得也有些大,略微温热的呼吸吐在耳边,带起一种莫名的瘙痒。周围过于安静导致我能清楚的听到彼此交错的心跳。其实除了坏境危险了点,空气污浊了点,这样被闷油瓶抱着还是挺浪漫的。 终于,围着这棵树转了十个来回后,“那坨翔”估计晕了,总算飞走了。我瞬时便舒了口气,搭着闷油瓶的肩膀叹道:“呼,总算走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直愣愣地盯着我,而后,淡淡道: “你似乎并不好奇那是什么?” 我一怔,闷油瓶这话再翻译一遍就是:你见过这东西,所以不害怕也不好奇。可我是吴凯灵,唯一能接触人面鸟的机会是去长白山接他的时候,但他也知道那次我们根本就没和人面鸟交过手。我暗骂了声靠,刚才表现太镇定了一点,闷油瓶这人心细,难怪他会怀疑。 “嘿嘿,这不是听豆子说过嘛!而且吴爷多多少少和我说过一些他之前的经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身经百战,临危不惧,这点危险根本不算什么的样子。事实上,我也确实是身经百战,临危不惧。 闷油瓶没有再理我,转过身自顾自地朝前走,我也懒得继续这个话题,便跟了上去。其实我内心隐约察觉到闷油瓶应该早就怀疑我的身份了,就是不知道他怀疑到了哪个地步而已。又沉默无言地走了一段路,我眼睛有些酸涩,这些年来熬夜写东西落下的毛病,这会生理眼泪一个劲的冒不停,压跟看不清前面的路,而闷油瓶的夜视能力就特么开了外挂一样。 “张爷追上他们了吗?” 他还是不说话,我有些郁闷,到底哪里又招惹了这位祖宗,一身的低气压做给谁看。 “张爷怎么找到我的?” 坚持不懈的搭话还是被无视了,我气结,明明是他先脱离队伍的,这会怎么像是我的错,想着便脱口吼了他一声:“张起灵!” 他似乎身体似乎顿了顿,反正我也看不清,只是觉得人影停了下来,但这时候我已经怒火中烧了,顾不得眼睛的不适,吼道:“你什么意思!老子招你啦!” 依旧一动不动杵在那,这下我是彻底火了!一个箭步跨出去恨不得立马到他跟前质问,可没想到前面是段斜坡,一脚踩空,失重感铺天盖地的袭来。不过我没多大担心,有他在,摔个狗吃屎是件不可能的事,无论我是吴邪还是其他人,他都不可能袖手旁观。果然,稳稳地落入那个熟悉的怀抱。刚反应过来,闷油瓶却出乎意料地圈紧了我,有那么一刻的失神。 “你追过来做什么!” 意外的,语气里居然带了颤音,原本爆发的脾气一下子就蔫了,愣愣地被他抱着。闷油瓶在害怕,的确,如果刚才不是他,我的下场很可能就和那只兔子一样,重机枪都干不死的人面鸟我一把瑞士军刀顶什么用。他在责怪我擅自脱离退伍,而且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我承认,这件事是我鲁莽了。 “张爷…我没事…” 闷油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很快便松开我,扶我站了起来。想是看到了我满脸的泪水,他愣了一下,道:“怎么…” 我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生理眼泪,想是发炎了,没事。” 他“啧”了一声,皱眉道: “带药了吗?” “嗯,不过在吴爷那,”我想了想,心里还是有些难以释怀,“张爷,你怪我可以,我擅自脱离队伍是我不对。可张爷想过没有!你担心离开队伍的我,难道我们就不会担心离开队伍的你?就算你再厉害,也不过是肉体凡胎。你可以孜然一身了无牵挂,但我不可以!你可以对自己一身伤毫不在意,但我不行!你不在乎自己,我们在乎!我只是想告诉张爷,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 闷油瓶也想不到我会说出那么一大段话,愣了一下,才道:“嗯。” 妈蛋!感情爷真情表白了这么多就只换来一个“嗯”!阿西吧!!!!!靠你个闷油瓶子! 不过闷油瓶永远不会觉得自己说的话是少的,也不管我是什么表情,只问:“还能走吗?” 我瞪了他一眼,咬牙道: “不!能!” “上来。” 说着,蹲下身,摆出邀请的姿势,“带你去找他们” 第34章 会合 闷油瓶说带我去找人,我下意识地认为他应该是见到陈阿四了,因为他现在走的这条路根本就不是我之前标记的那条,那很可能是他已经和陈阿四约好了见面的地方,再换个说法便是我们摆脱了身后的那些尾巴。这么想着我多少放宽了些心,加上闷油瓶走得稳,趴在他的背上迷迷糊糊就有了倦意。可还是担心小花他们,我一时脑热追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们情况怎么样了。正睡眼朦胧,恍惚间便觉得前方亮了许多。我知道,我们到了。 闷油瓶前脚刚踏进营地,我就听到胖子一句似笑非笑的打趣:“哟呵!这姿势,感情挺熟练的啊!” 不知胖子是有心的还是无意,但闷油瓶背着我的动作确实熟悉的很。结果心里一愣,总算记起这莫名的感觉是哪里来的了,丫的在张家古楼那次不就背着着这小祖宗跑了一路么!可我没敢再继续想下去。倒像是无言的默契一样,回忆每次到这里也总会自觉地绕开,它也在害怕吧……我拍了拍闷油瓶的肩膀,示意他把我放下来,他会意照做,扶我稳住身形后退到一旁,背靠着棵树又开始望天。我也懒得去想旁边那群人是什么表情,眼睛本来就涩的很,这会突然见了光更受不了。想是发现了我的异样,胖子堵回了嘴,他们知道我眼睛有这个毛病。 齐羽急着拉我到一旁上药,倒弄得陈阿四有些莫名其妙,“吴哥这是怎么啦?” 几天不见,他的声音竟嘶哑了许多,与之前比起来像突然老了几岁。不过连着几天藏在这鬼地方,能快活到哪里去!想着他之前把我们耍的团团转,如今总算夹住了狐狸尾巴,我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气受,轻哼了声,道:“劳烦陈爷费心,若您早点出来,凯灵也不遭这罪,您说呢?” 他被我噎了回去,没再说话。见状,齐羽打了个圆场,淡淡道:“角膜炎”,手上的动作却没停。陈阿四轻轻“哦”了声就退回了位置,一时间我竟觉得这气氛静得不大正常。 齐羽上完了药,让我靠着他就地闭眼休息,我懒得动便按着他的意思。接着就听到疯子大吼了一声:“姓陈的!你最好给爷几个说清楚,不然就再干一场!” “干就干!谁怕谁怂蛋!!”这个声音很陌生,应该陈阿四那边的人。 “丫的!你说谁怂蛋!” 眼见着要腥风血雨一场,齐羽身体一震,吼道:“都给我闭嘴!”。前些年我是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的,那简直是魅魔上身,果然那两人瞬时没了脾气。但我还是没听明白,等睁开眼后生生吸了口凉气。疯子他们身上大大小小的抓痕,衣服被撕得面目全非,剩下几根布条挂在身上,齐羽和小花倒还好,其他人简直惨不忍睹,活脱脱的非洲草裙装。我一看就知道是动物的抓痕,心底一股无名怒火,咬牙道:“怎么回事!” 然后胖子便把我离开后的遭遇一五一十道来。他们当时已经被一群狐狸包围,而且数量还不少。我们当时上山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突生这样的变故,所以只带了两把□□和几把瑞士军刀防身,可若要是面对眼前这庞大的狐群终究力量悬殊,因此他们不敢也轻举妄动。奇怪的是,狐群似乎也并没有打算立即攻击他们,只是不断缩小包围圈。双方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疯子耐不住性子,提议杀出去,用他的原话讲就是宁愿拼一把也不让一群畜生耍。但齐羽还是一棒打死了他这想法,一只成年公狐体长可达4575厘米,重量也不轻,最关键是他们的爪子和利齿可不是闹着玩,一爪下去势必皮开肉绽,加上他们攻击速度很快,硬闯不是不可以但风险太大。胖子也同意齐羽的看法,而且他察觉到狐群在缩小包围群的同时似乎也在把他们往一个固定的方向赶,按理说狐狸喜欢单独行动,这么大规模的狐群一起围捕他还从来没听说过。果然,瞎子扫了眼四周黑压压一片的赤狐,下了个结论:这些狐狸是经过训练的。他们当时就吓了一跳,自然是想不通谁会这么变态训练了如此大一群狐狸,胖子开玩笑说该不会是狐狸精吧。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带头的一只狐狸仰天长啸,原本伏在四周的狐群立马骚动起来。胖子大靠了声,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臂已经被抓了条痕迹。 交战了十来分钟,几个人累得虚脱,身上的衣物没一块是完整的。可怪就怪在这些狐狸的攻击虽猛但都不下狠手,只是撕拉身上的衣服。疯子忍不住怒骂说果然是一群狐狸精,瞧着爷几个生的俊,变着法的来吃豆腐!结果话刚落音,狐群的进攻突然就停了,接着“嗖嗖”地全蹿进了林子里,那感觉就像地震前的大逃亡。刚刚还在殊死搏斗的几个人被眼前这景象弄得一愣一愣的,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豆爸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面。小花二话不说就追了出去,然后就到了现在这个地方,不用说,这是豆爸故意引他们过来的。 我就问胖子他们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那明显不是狐狸抓的,他没好气的看了眼疯子,接着说。 刚开始他们追过来的时候看到小哥和陈阿四的人在交谈也是愣了,不明白陈阿四怎么突然出现还和小哥在一起?但还没搞清状况,疯子见了陈阿四,就像见了仇人一样分外眼红,不分缘由就给了他一拳,结果便一发不可收拾,两拨人你来我往成了现在这样,最后还是靠闷油瓶出手才停息下来。我叹了口气,看了眼一旁静默的顾风,心说他这个性格迟早害了他。 后来闷油瓶没有在他们中看到我,就一个人找了出来。顺着我留下记号一路追到了刚才那里,顺便又救了我一条小命。 胖子说,闷油瓶走后,齐羽就开始质问陈阿四,也亏得他合作,一五一十地解释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倒吸了口凉气,万没想到事情是这样,而且陈阿四和豆爸之间的关系也比我自认为的交易还要来得深。 整件事的开始来源于一张照片。自从答应我们和一起夹喇嘛后,陈阿四就派人去了牛洞坪查探。七天前他突然收到了张照片,上面是牛洞坪村整个村子的面貌,一开始他以为是派去的人用无人机拍的,结果那边却传来消息说派去的人还未到位。他当时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他知道我们这边也还没派人过去,也就是说除了我们,还有人知道牛洞坪玄女陵的消息。更关键的是他从照片里发现了村子的九宫八卦阵,隐约意识到这个村子的不平凡,况且既然有人给他寄了这张照片,就说明那个人知道他想干什么也料定他一定会去牛洞坪,便决定提前去巴东。因为不确定是不是我们在背后搞的小动作,所以打算先去之后再联系我们。 陈阿四很快就发现了村子的秘密,可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受到了监视了,接下来的和我想的差不多,他耍了个点小聪明把村子的人糊弄了过去,半夜潜去禁区查看。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被豆爸发现。后来陈阿四才知道这个豆爸不简单,从陈阿四进村开始,豆爸就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身份而且跟了他们一天,这竟是是他预谋好的,料定陈阿四会半夜去禁区来个半路堵截。我一直以为是陈阿四提出的合作,没想事实上竟是豆爸胁迫了他,我不得不对这个外表看起来有些书生卷气的老实人彻彻底底改了观。 因为陈阿四的身份已经引起了村人的怀疑,加上他们也确定好了上山线路,所以也就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陈阿四在房间留了记号后就在当天离开村子,然后再按确定好的路线重新进山。 接下来就剩我们这队人怎么准确收到他的信息并且无误进行会合的问题了。这会就得用到了豆子,他的出山是计划中关键的一环,闷油瓶之前说那个塌方是人为造成的,而那正是豆子用炸药弄的,为的只是堵截我们然后带我们去豆家,这样一来,豆爸才有了试探我们的机会。一旦确定了我们的身份,他就会带人进山和陈阿四见面! 第35章 计谋 豆爸在我们来的那晚就肯定了我们的身份,我们住进招待所后他就连夜进山,向陈阿四交代了我们的行踪以及商讨如何把我们不动声色地带进来。和我想的一样,利用狐群的攻击甩开村里的眼线,再把人引到现在这里。整个计划环环相扣,滴水不漏,若说有什么意外,恐怕就是他们也万没想到我会奋不顾身地去追闷油瓶。 其实讲到这里,事情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按理说我应该舒口气才对,可现在我心里却反而越加烦躁,而烦躁的病原由陈阿四转到了豆爸而已。很显然他的计划开始更早,无论我们是否来过这,他已经瞄准了玄女陵,我们突然的插足不过恰好给这个计划提供了一个□□罢了。我一直以为他是迫不得已才卷进来,可事实却是他一直在牵着我们的鼻子走。之前我觉得以豆爸的实力不足以和我们对抗,可现在看来我是大错特错。他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还要选择合作,除了想借我们的手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惧怕我们的实力。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能训练出这么大一群赤狐的人绝不是好惹的角色。像在巴乃的时候,盘马不也训了一群的猞猁把我们耍的团团转。丫的!这些个打猎的感情都这么恶趣味? 当然我也不会怕他,相比起背后的那个组织,豆爸只不过是会让我头疼些罢了,提醒自己要更加注意这个人的动作,毕竟我这十年也不是风花雪月着过来的。 涂了药后眼睛舒服了不少,异物感一消失我就打量起陈阿四那边的人。除了他之外,还有三个伙计。这次夹喇嘛我带了不少人,陈阿四居然这么节俭,倒还真是相信我们。不过再想想,那丫打的是小花和瞎子的主意。我更没想到的是在这队伍里还能见到老熟人,明晃晃的金牙简直亮瞎我的眼。这么些年不见他也沧桑许多,一时间还真认不出来,只是眼睛里透着的那股子黠劲总归是没变。我也不是记他的仇,只不过他突然出现在陈阿四的队伍里有些好奇罢。 想是我盯着他看太久,大金牙偏过头,讪笑道: “吴哥有事吗?” 我回过神,摆了摆手,淡淡道:“没事。”然后转身走向一旁的豆爸,他始终没讲一句话,见我过来,忙站起身,憨笑着打了个了招呼,但我并不打算接受这绵里藏针的笑容。所谓人心险恶,就是你永远也不知道这隐在皮囊下的是真情还是假意。 “豆爸是觉得自己技艺高超?” 我的语气很冷,他愣了一下,笑道:“吴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来豆爸若不是觉得自己技艺高超,那就是,觉得我这帮兄弟的命不值钱咯。”我刻意把“不值钱”这三个字咬的很重。他这下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脸色不由沉下来,语气也有些发抖,道:“吴老板,这这,这无奈之举,如果不这样,我们也甩不开那些人。而,而且他们也没受伤,就是衣服破了点,没什么大事。” 我听了他的话便觉得胸口一闷,脑子里冲过股热流,冷不防的挥了一拳过去。他一时间没了支力,踉跄一步就倒在了地上 。豆子第一个反应过来,抬起拳便冲着我的门面来,看样子是想我跟干一架才罢休。我也不动,立在原地静静地盯着他因愤怒扭曲的脸。可豆爸最后还是把他拦了下来,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我瞥了眼倒在地上的人嘴角的淤青,没有丝毫怜悯,冷道:“你,该庆幸他们没事。” 然后把视线移到豆子脸上,直视着他冒火的眼睛,道:“如果你想玩,我不介意陪你玩玩,只是,你还玩不起!” 他身体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也不想理。只要一想到齐羽他们几分钟前还被围在狐群里,不由得一阵后怕。如果那些狐狸控制不住野性,如果豆爸的支配出一点差错,会发生什么?我不敢想下去。我绝不允许我吴邪最珍视的兄弟的命,在别人眼里只是一颗冷冰冰的棋子。我只剩他们了……陈阿四眼见着气氛有些僵硬,想来也是怕我们会秋后算账,出来打了个圆场,道:“吴哥,我们这么做确实过分了些,要不这样,你也打我一拳,大家都是自己人,别闹的不愉快!” 还没等我有动作,疯子就先抢了话,笑道: “丫的有觉悟,你都这么说了,先让爷来一拳,别辜负了陈爷的好意。” 陈阿四嘴角抽了一下,估计他也没想到疯子的脸皮已经厚出了天际。不过齐羽没由他继续闹,过来拉了我一把,也顺便把疯子瞪了回去,淡淡道:“这件事就过去了,谁也不许再提!时间紧迫,先说说后面的事。” 陈阿四忙接下齐羽的话,道: “吴爷说的有道理。” 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我知道齐羽说的没错。这次上山,我们本来就只能待一天,况且现在村里的人已经知道我们被狐群攻击,肯定会派人来搜山,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就不多了。 “你们去过那片林子了吗?” 齐羽直接进入主题,陈阿四顿了一下,脸色微微有些扭曲:“啧,这个怎么说,应该进去了。” 我挑了挑眉,道:“应该?” 陈阿四点点头,然后把他在那个所谓的禁区的经历说了一遍。他说的断断续续,有些地方讲的很模糊,我大概理了一下。 他进林子的那天刚好是我们到牛洞坪的第一天,按着豆爸给的路线,加上之前摸排过这附近情况,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片老林。本以为会见到豆子口中的人面怪,所以他们带足了装备。可在林子里转悠了半天,别说人面怪,就是一只普通的鸡仔也没见着。而且不止这个,陈阿四还发现了其他的不对劲。若按豆爸说的,走了这么久也该走出这鬼地方了,但他们却好像是在围着个地方转圈。有个稍微胆小的伙计说该不会是迷路了吧,陈阿四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想说出来。 人在绝境的时候往往会把悲观的情绪放到最大,野外生存过的人都知道,能把人逼上绝路的永远不是环境,而是看不到希望的心以及无处不在的情绪。当然,他们的情况还远没坏到那个程度,最多是找不到方向而已。就在他们商量着要不要继续深入的时候,周围的树丛朦朦胧胧好像起了层雾。神农架这片区域常年雨水充足,林子起雾也算是常事,所以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又走了一段,周围雾气却越来越重,几乎一片浓白,他们要挨得脸碰脸了才能看到对方。陈阿四突然就觉得不妙,如果雾里有毒,他们恐怕要死无全尸了。可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一个一个的便全倒了。 醒来的时候,他们就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还在刚开始进林的那个地方,也就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动过! 听到这里,不免让人觉得背后发凉,难怪陈阿四说是好像进去了,这样看来也确实是不知道算没算进去。 大家伙都沉在陈阿四话中时候,胖子突然拍了拍大腿,笑说:“丫的!感情人家连门儿都没让你进,哈哈!” 陈阿四脸色有些尴尬,无奈道: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bl同人:《瓶邪之死生契阔》 作者:南乔潇潇 第8节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齐羽显然没有胖子那么宽的心,其实他是还没习惯胖子这时不时开玩笑的个性,虽然那对我很受用,果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了这死胖砸。他问豆爸有没有碰过类似的情况,豆爸摇头说没有,然后他就不再说话了。 我看了眼闷油瓶,想问问他的意思,他也体会到了我的眼神,却说了句不知道,我算是彻底无语了。但其实这件事我们也不用过于纠结,无论那片林子里有什么,我们总归要去,与其现在苦恼想破头,不如到时候去了,再见招拆招。 随后我们和陈阿四确定了接下来安排。回去村子后我们会在当天离开,正好以养伤为由,一来减少村民对我们的怀疑,二来也可以摆脱他们的监视,然后故伎重演就可以了。这件事对我们而言没太大的问题,现下只要把狐群袭人假象圆回去就好办了。 第36章 小年夜番外 小花躺在沙发上,边抖脚边玩他的俄罗斯方块,那样子颇有几分□□的味道,我好笑道:“小花,你这样要是被你的戏迷看到了,会不会掉粉啊~” 他用余光瞥了我一眼,又转回去盯着手机,不屑说: “我解雨臣,不差你个伪戏粉。” 我摆下最后一双筷子,硬是挤了两滴清泪出来,委屈道:“小花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可是你忠实的戏迷,说谁也不能说我是路人粉啊!我可是看着你的戏长大的!” 我话刚落音,小花算是坐不住了,扑腾过来,一伸手便掐着我的脖子虚晃了几下,咬牙道:“丫的你存心气我是吧,我就是再老,也比你家那位年轻几十岁!” “……” 心跳顿了一下,就在刚才那一刻,似乎忘了怎么把呼吸顺下去。小花发现了我的异样,松开手,有些试探的语气道:“吴邪?” 我晃过神,笑了笑:“嗯,怎么。”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小花扭过我的脸,满是心疼的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哑巴还是没回来,是吗?” 我一怔,即使心里很想说不是,但怎么不是呢,他就是没回来啊。 “小花我们吃饭吧!”这借口看起来很笨,小花不会上当的。 “吴邪,你还要这样多久,他走了,你就不活了吗!” 我的心已经在滴血,所以小花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怕我真的会受不了,我怕我会奔溃,我怕我用仅剩的勇气选择活下去的笑脸会被你撕得粉粹。 “他还会回来的,小哥说过,他今天会回来的。”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我知道,我一定要说出来,这是闷油瓶给我的承诺。 “你根本就没想过和我一起吃饭,不是吗?” 我愣愣地看着他,小花指着桌上的碗筷,苦笑道: “两幅餐具,但没有一副是为我准备的,不是吗吴邪?” “……”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瞎子在等我,”他顿了顿,“如果今晚过后他还是没有回来,放弃吧,吴邪。” 小花走了,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桌上的饭菜热了冷,冷了热,最后终于随着空气的温度,一齐冰冷到了极致。 “今晚是小年夜,小哥,” 窗外的街道,熙熙攘攘的行人,祝福着,拥抱着,亲吻着自己的爱人,“你说过你会回来的,闷油瓶,你说过你会回来的。” ——————————————————————————美丽的分割线“吴邪,我要走了。” “嘭”玻璃碎的声音,在这样静默的夜里,格外刺耳。 我蹲下身,极力掩饰眼底的情绪,手却还是止不住的发抖,狠狠的吸了口气:“好,好,要多久。” 闷油瓶猛地把拉了我起来,双手紧紧地环在我的腰间,明明是爱人间甜蜜的举动,我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 我知道,身为张家族长,身为守护终极的起灵,他永远不可能属于我。即使无数次夜里缠绵、交融的时候,我曾幻想过,这个男人是我的,是我吴邪的。可生活就是不愿施舍给你一丝一毫的念想,不属于你的永远也得不到,就算生死契约又怎么样! 我以为,我会不一样,经历这么多之后会变得不一样,然而,这只是,我以为……“小年之前,我会回来,等我。” 闷油瓶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就是再等十年,我也会相信你不会骗我的。 “好……” 美丽的分割线墙上石英钟的分针指在了四分之三处,也宛若刺一般,扎在我心上。 夜是黑的,也是冰的…… “咔嗒” 门开了—— 呼吸,吴邪,呼吸!!!!! 他就站在门口,楼道的灯光把他笼得不大真实。身上很脏,连帽衫破了几个洞,离开时带的背包却不见。 “我回来了,吴邪。”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过去的,只是本能的想环住他,不能放开!如果是梦,那我永远也不要醒了。 他紧紧抱地着我,勒得腰生疼,像要把我融进他的身体。 闷油瓶身上,有雪山的味道,我知道,他去长白了,尽管他从未开过口。 “我把东西还回去了。” 他说。 我愣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什么。 “张家的东西,我还回去了。” 闷油瓶看着我的眼睛,冷漠的眼神里一直隐藏阴郁已经消失殆尽。我看见的是欣愉、释怀,还有黑瞳中满满的我。 他说他把东西还回去了,张家的东西,那意味着,他再也不是张起灵了。 “我现在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 我心头一阵热流,重新环住他的腰,有些哽咽: “你还有我,让我当你的全世界,好不好?” 闷油瓶收紧手上的力道,道: “我不会再走了。” 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啪嗒在他的肩上,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好听的情话了。 良久,我终于想起他身上的伤,刚才抱得那么紧,不会疼吗?这家伙总是这样容忍,每次受伤,疼的却好像是我,可他偏偏没那觉悟。我不得不拉开两人的距离,但还是控制着力度,生怕扯开他的伤口。 “怎么弄的!” 虽然语气硬的很,还是遮不住满脸的心疼。总不会是张家的人舍不得他,用强的吧! 闷油瓶嘴角勾了一下,左手却变戏法的拿出一株全身通白雪色的花,美丽得不似人间之物,像长白山上的飞雪,来于天际。 “这是,什么?” 闷油瓶淡淡的笑了,“张家的星辰花。” 我愣了,突然记起他离开的前几天,小花不知受了刺激,捧着一大束紫色的勿忘我跑到我店里头嘚瑟,说是瞎子一支一支给他摘的,然后就问闷油瓶有没有送过我花。那时我就觉得闷油瓶的脸色不大正常,可我没想到他会为了这株花伤成这样。眼睛雾气越来越重,止不住的洪水就让它决堤吧! “因为这伤的吗?” 张家的东西,永远要染上血色,才会显得超凡。 闷油瓶把花,放在我的手上,柔声道: “值得!” 我不想再说什么,他习惯了为我挡下一切,我也不想拒绝,因为这是闷油瓶的爱情。 他捧着我的脸,眼光柔和得要把我溺死在他的温柔里, “吴邪……” 我笑了笑: “我也爱你~” 唇齿交融,沾染着彼此的气息。我知道,你的“吴邪”包含了这世上所有的情话,比如:我爱你“咚——” 墙上,石英钟的时针和分针已经融为一体。窗外烟火正好,四处飘落下的雪花,印着桌上的星辰,和着屋里的喘息,无比和谐。 我要和你,永生永世,一双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年夜发福利 第37章 娥眉砂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之后的行动,陈阿四一伙人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按豆爸说的,村子的人很快就会找过来,所以他们必须先一步离开。 果然,陈阿四前脚一走,那店老板后脚就带着人风尘仆仆地赶来了,满是忧心的眼神把我们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心理作祟,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透着一种莫名的狐疑。 在他开口询问我们情况之前,我抢先发了个难,问他怎么来了。他倒是没有一刻的停顿,就预料到我们会问这个一样,提前做了功课接的很自然,说是听见了山里的兽鸣,知道我们在里面打猎,怕我们有危险就带着人过来瞧瞧。我心里腹诽道:你丫在唬你吴小佛爷之前就不能先好好打个草稿!感情你这智商是用来践踏的?且不说山里传兽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你特么是在我们身上装了定位系统还是怎样,这么快赶了过来还找得这么准!北斗恐怕都没你这样的效率。不过我也不打算拆穿他,这件事越早平息对我们越好。 见我们露出些许疲乏之意他也就没好意思追问下去,毕竟在不确定我们身份之前,我们就是普通游客而已。如今人在他们地盘上出了事,怕他们也是吃不起这个罪,加上胖子和疯子身上大大小小骇人的抓痕,着实把他们吓得不轻,匆匆地把我们带下了山安顿好。 另我安慰的是,王盟在得到我们出事的消息后还能选择镇定的呆在招待所里,看起来没心没肺但他做的是对的。如果他离开了,难保不会有人趁机摸进来,我们所有的装备可都在这两个房间里。正想夸他这些年跟着吴爷没白混,结果那小子却说主意是王静羽出的。好嘛~感情狗还是改不了,不过这倒是让我对王静羽这个女人刮目相看了。当初齐羽莫名其妙的把她带过来我是很怀疑的,当然不是鄙视齐羽下斗还得找个暖床的伴,就是觉得能让齐羽都放心带上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目前看来,还行! 胖子他们身上的伤口倒不碍事,可那群狐狸到底是野生的,保险起见我让他们打了疫苗,这样的医疗后勤保证一点也不能懈怠。 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们以养伤为由让豆子带我们离开了村子。走的时候,那店老板还在村口和我们寒暄了几句,嘱咐我们好好保重身体,以后要再想来他一定免费招待什么的,搞得和十里送红军一样,但其实心里是巴不得我们早点离开。 接下来的行程是事先安排好的,豆子从另外条小路带我们进山。这个过程很枯燥,我也不想再述什么,不过还好有胖子在旁边活络活络气氛。其实很多时候我觉得胖子如果不倒斗的话,做个相声演员也能混口饭吃。想着他在舞台上张嘴唱:啊~五环,你比四环少一环~谜之喜感,居然不违和! 脑子胡乱跑火车,路就觉得没那么远,和陈阿四汇合时已经是入夜了。这林子白天就阴的很,到了晚上更加鬼气森森。好在我们来的时候陈阿四那伙人已经起了篝火,支好了帐篷。山里的昼夜温差本来就大,这点热量弥足珍贵。 都是见过的人,我们也不需要再客套什么,打了声招呼后各自干各自的。席间,豆爸烧了些土家的特产,那味道香的很,胖子见有吃的也不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直接盛了碗就吃起来,边巴拉边赞说好吃,其余人见状也凑过去,丝毫没了先前的火气,一派和谐。果然,有美食的地方,世界大同! 豆爸见我没动作,以为我还记恨这前几天的事,怯怯的端了碗过来,一个劲的道歉。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难不成我吴邪是那种爱计较的人吗?老子不过看闷油瓶看的出神了而已,哪里是不想吃东西,美食和美色我选了后者罢了。但他已经把东西端过来了,我自然不会客气,说了几句没关系就接了下来。再怎么怄气也犯不着和自己的胃过不去,而且那丫做的真的还挺好吃的。 就这样,稍微和谐的一餐过去了,酒足饭饱后也该开始进入我们的正题。这次人全都齐活了,围着这篝火倒是显得有些拥挤。 陈阿四从包里拿了张图出来,我粗粗地瞧了眼,画的真不咋地,但能看的出是山势地形图,但我好像没见过。 “这是巴东这带的地形图,我花了点时间画的。”陈阿四指了指那张图,看向闷油瓶,“这些山势的走向很有意思,对吧张爷。” 闷油瓶微微皱眉,没有说话,倒是瞎子说了个词,“娥眉砂”。我一愣,脑子里翻箱倒柜的搜罗前些年学的半桶风水玄学。地理峦头真诀中有描述,娥眉者,弯秀眉形如蛾之眉也,列于前水环抱之处,乃秀砂,一般龙穴能有此砂,主出文秀。若此砂生于临官之方,三吉六秀之处,必出女贵。简单点说,如果有娥眉砂作为护砂,那这附近的女子不是宫妃就是美女。那九天玄女葬在这里倒也不稀奇了。 瞎子继续科普,我按着他说的再仔细看了一遍陈阿四手里的图。被他一提点,我也觉得巴东这一带山水走势确实独特,北边是大巴山余脉盘踞,主脉沿神农架林区交界由西向东延伸,中间是南北走向的巫山,这里的地势平坦形成了山原地貌,而南边则是武陵山的余脉,恰巧县内的小神农架是全县的最高点,与大神农架构成“华中屋脊”。这么看来不正是□□山么,上下两条山脉也就是青龙白虎? 其实寻龙点穴这种活我是真不会,比起胖子的半桶水还不如。懵懵懂懂听瞎子叨了半天也只是明白最后了一句:牛洞坪是龙脉束气入首之处,龙砂点在这墓穴也就葬这。丫的直接结尾不是很好嘛?当然,事情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你丫说了这么多都是废话,我们谁都知道这有斗,不然我们来这干嘛!” 疯子本来就是耐不住性子的人,瞎子又长篇大论说了一堆,就更忍不了直接爆粗。 瞎子倒是没在意,痞痞的笑了笑,说道: “我说这么多可不是废话,这不是让你长见识吗!顺便膜拜一下我” 就知道他正经不过三秒,刚想给他来一脚,耳边传来闷油瓶幽幽的声音:“三年寻龙,十年点穴,在古代,这样的穴位不是一般人可以找到的。” 我一愣,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闷油瓶话中的意思。的确,这个龙脉说大不大,但也绝对不小,以古时候的生产力水平来说,除了帝王将相有这样的财力物力,平常百姓不可能办到。但修这座陵的人不但找到了这个宝穴,还在龙砂这里摆起奇门遁甲,更重要的是,那些守陵人直到今天仍然存在。谁会有那么大的权利?在我的认知里,除了张家人这种变态族系之外,没有哪个家族可以在历史中维系这么长时间。想到这,我不禁对豆爸的身份更加好奇,可他却绝口不提。不过他既然不想说,我也不会问,反正这些问题等下了墓都会有解答! 正想着,胖子突然拍了拍手,说道: “他娘的说了这么老半天,还是等下了墓才知道!那就别再这瞎掰掰了,该干嘛干嘛” 说完,他转身对齐羽嘀咕了几句,离得远,所以我没听清楚,心里腹诽道:丫的si胖子,居然学会了咬耳朵。说实话,我有点淡淡的忧伤。 “这个墓可不容易对付,怎么说也是人面鸟的老祖宗,又和西王母那个老妖婆一个级别,还是洗洗睡吧!咱们可得保护好革命的本钱,是吧!” 胖子说的轻松,但陈阿四那帮人没去过蛇沼也没去过云顶天宫,肯定不清楚西王母和人面鸟的个中关系,但大抵上知道人面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事实上,人面鸟就是九天玄女的真身,虽然在道教教义中奉她为人形女仙,但在上古神话体系中她的原始形象却是玄鸟,《山海经·大荒北经》有述:有人衣青衣,名曰黄帝女魃。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下天女魃,雨止,遂杀蚩尤。这段其实讲的是历史上著名的逐鹿之战,九天玄女助黄帝大败蚩尤。原来大约属于女魃神,后变成鸟首人身的玄女。 据史书和神话传说的记载,九天玄女是西灵圣母元君的弟子,西王母的使者,黄帝之师,所以我们在蛇沼的西王母城见到人面鸟并不奇怪。 我大概给陈阿四那伙人解释了一遍,再添上之前的一些经历,看他们的表情想必够印象深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么么哒 第38章 野人 所谓山中无日夜,如果没有现代的这些电子设备,这句话简直就是真理。他们都已经睡下了,但周围静得不大正常,连个虫子的鸣声都没有。我和王盟是第一批守夜的,但那家伙现在却睡得流哈喇子。我心里一阵好笑,不管过了多少年,这偷懒的习惯就是改不了。但见他睡得香,我也不忍心叫他起来,这会一个人、两个人的都没差。 正盯得篝火出神,背后传来一股踏踏实实的温度。我转过头,闷油瓶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手还保持着给我披衣服的姿势。脱下卫衣,他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隐约能见到微微起伏的胸腔,这会火光打在他的侧脸,描摹出那精致的侧颜。眼睛愣愣地就是移不开视线,连同大脑也一起宕机,居然就这么直白地凑了上去。如果不是王盟突然梦呓了一句,我估计我已经亲上去了。 猛的一转头,差点把脖子给扭了,做贼心虚得不敢再看闷油瓶的眼睛。然而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刚才那样子,闷油瓶好像并没有拒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心。我现在是吴凯灵的身份啊,那他意思是,喜欢吴凯灵?卧槽!这特么什么鬼,小哥才不会这样!且不说闷油瓶喜不喜欢男人,就是喜欢男人不该是我吗?麻辣个鸡,我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楚了,搞得现在在吃自己的醋。但会不会是,闷油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呢?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禁想起这几天闷油瓶确实对“吴凯灵”过份关心了些,按他的性格,不可能对一个相识不到一个月的人放松警惕到这个地步,尤其刚开始的时候还恨不得分分钟秒了我。 转头看了他一眼,心说: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如果闷油瓶真的察觉了我的身份却还陪着我继续演下去,理由只有一个,他想知道我在干什么。 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也抬头对上我的眼睛,心里一怔,还是没办法质问他:如果你真的知道了,那就继续演下去吧! 这么想着,也放宽了心。而后才意识到那家伙把衣服给了我,自己还没穿呢!山里头的雾气重,感冒了怎么办,虽然我也没见他感冒过,但防患于未然嘛!刚想吧衣服给他还回去,闷油瓶突然警觉了起来,提起了一旁的黑金古刀,压声道:“有情况,让他们起来!” 见闷油瓶这阵战,我分的清孰轻孰重,进帐篷一个一个把他们敲起来。睁眼就见我打噤声手势他们也知道是有情况。胖子只穿了条裤衩就跑了出来,偏偏还一脸的正经,手里端着准备好的□□,逗得王盟“噗嗤”一声笑出来。胖子白了他一眼,问闷油瓶:“小哥,什么情况?” 闷油瓶皱着眉,闭起了眼睛,脸上的神情一点也不轻松。我知道,他在听周围的声音,我示意他们先屏住呼吸。这会算是彻彻底底的死寂了,几秒种后,闷油瓶睁开了眼,眉头却锁得更深,冷道:“十只!” 王盟几乎是抢答的语速,问道:“什么十只!” 话刚落音四周的树丛“蹭蹭蹭”地蹦出一只两米多高的怪物,浑身通红,吓人的很。接着,左边、右边、前面…不多不少,一共十只。我们已经惊得说不出一句话了,这特么什么物种,说是猩猩吧,也太特么巨大了点,胖子当时就崩了一句出来:“真是活久见,这猴子他娘的吃了多少生长素!” “是野人!” 豆爸突然喊了声,我一下子就醒过来,我怎么给忘了,这里是神农架啊!想想也真是讽刺,刚来的时候我们还说是追踪野人的科研人员来着,现在好了一下子来了十只,打破了牙齿只能往肚子里咽了! 说话席间,那几只打激素的猴子已经对我们形成包围之势,真他娘长见识,这玩意还会战术。不过来不及多想,其中的一只红毛怪已经冲着我们扑过来,别看它体型大,跑起来跟闹着玩似的。胖子随即又爆了句粗:“丫的那玩意,长得姚明就算了,还他娘的是刘翔!”我真是服了胖子,这时候还能耍嘴皮子。 好在我们有准备,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吃亏。出乎意外的豆爸的身手好的很,一只红毛怪扑过去,眼见着要咬到了,愣是给他弯腰闪了过去,直接一脚踹到那东西腰上,不过显然没什么卵用。 这野人简直是金刚护体,一般的刀器根本起不了作用,还震得手发抖,我一咬牙,索性扔了手里的瑞士军刀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型迷你□□,对着那东西的肚子就是一枪,那动作一气呵成。显然,□□的威力还是管用的,红毛怪哀叫了一声,可没想到的是,它受了伤反而闪的更快了,我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觉得后背重重的一击,当即吐了口闷血出来。闷油瓶见状,大喊了声“小心!”就想冲过来,可是,另一只野人又挡在了他前面,根本过不来,他每甩一个动作都要看我一眼,眼底的焦急毫不保留! “丫的你发什么愣!” 瞎子一脚踹开我背后那只红毛怪,把我拉了起来,可他血肉模糊的左臂却吓了我一跳,见我又发怔,他居然还笑得出来:“就是看着吓人,好好保护自己。”说完,继续投身战斗。小花那边的情况不好,虽然他身手不错,但明显拖着王静羽和王盟就没那么施展得开了,这会和瞎子对着两只野人正打得胶着。 胖子目标大,受到的攻击最多,气的他嘤嘤大叫:“他娘的这群猴崽子,见胖爷帅还是咋滴,吴邪!把子弹甩给我!” 他没子弹了,这东西闪身速度太快,胖子连射了几枪,都是子弹刚出去它就不知道闪哪去了。可这时候哪有人有空回他的话!我矮身躲过一次攻击,从帐篷底下掏出一包子弹扔了过去。都这么多年了,胖子的身手居然还是那么灵活,对付这东西毫不含糊。我没办法回头,只能专心干起眼前的野人,一个不下心大腿就被狠狠的抓了几条血痕,还是连皮带肉的撕下来的,我“嘶”了一声,顿时钻心刺骨的痛。还没有下一步动作,眼前就一阵天旋地转,活活被甩出了十米开外,眼前的场景越发模糊起来,口腔盈满铁锈味,胸口火辣辣的疼。那只东西还是不肯放过我,见我快死状也知道打铁趁热,愣是朝我奔过来。此时,眼前的人和景居然像是慢动作播放一样,闷油瓶焦急的脸,胖子的大喊,齐羽的呼叫,“刘翔的狂奔”……一切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样,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快死了。 突然,眼睛猛地睁开!意识告诉我,我还不能死!我有好多事没有做,这样死了我一点也不甘心,我还没有帮齐羽找到解药,我没有帮吴家摆脱终极,我还没,带闷油瓶回家! 一时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在红毛怪扑过来的时候,一个翻身躲开了它的泰山压顶。它也是一愣,没想到我还能躲过去,气得龇牙咧嘴。不过我可没空理它是什么情绪,托着病退就是跑,它也在后面狂追不舍。就在我快脱力的时候,那东西居然不跑了,我还奇怪是怎么回事,转身去看,发现它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即使离我区区5米的距离也没敢上前,最后咧着嘴“嗞”了一声,便转身隐没在黑暗中。 我被弄得莫名其妙,刚从猴口死里逃生,脚下一轻,失重感铺天盖地的袭来,这下我是彻底晕机了,也好,死的话,就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吧……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两更,嘿嘿 第39章 身份真相了 我似乎做了很长的一个梦,茫茫雪山天地一色,我是不是又回到了长白?可身边没有瞎子、没有胖子、也没有小花,只有我一个人! 不对!不止我一个人!这里为什么还躺着一个吴邪!那我是谁?看着几欲埋进雪坑里的“身体”,明明没有见到脸,可我偏偏知道躺在里面的人是“吴邪”。身体突然冰冷到了极点,我这是死了吗? 人死之前会不断重现生前的记忆,就像放电影一样过一遍,死魂可以在这个的基础上制造出一个执念的世界,看到那些让他们不愿离去的执念,到最后,执念消失了,魂也就散了。所以,我现在看的,又是谁的记忆……突然,一个身影从三十米的高空跃下来,无比熟悉的画面,我立刻意识到这是十年前闷油瓶和我道别那天发生的事。果然,我心里不能放下的执念还是这个吗? 接着,他救了我、我为他包扎、在暴风雪中寻找那条裂缝,画面按着记忆的进度条一幕幕播放……可是到最后,心脏还是忍不住的抽痛,即使很清楚自己什么也无法改变,可当闷油瓶伸手掐晕“吴邪”的时候,还是拼了命地想要去阻止。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他晕了,和十年前一样,晕了!看着躺在闷油瓶怀里的人,眼睛的雾气越来越重,死魂也会有眼泪吗?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死了还要再让我经历一遍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明明知道我受不了!明明知道的……接下来发生的,是失去知觉的吴邪从没见过的,或许这才是让我回来的原因吧。他抱着怀里的人,眼角的悲伤不比我的少,抬手轻轻拨开他额头的碎发,那样子像生怕惊扰了怀中昏睡过去的人。这是我从未见过的闷油瓶,以至于我此后的余生里都忘不掉他黑眸中盈满的温柔、不舍和悲痛! 他俯下头,从眼角、鼻子到双唇,吻的那样虔诚,那样纯粹,如同朝圣长白的雪山一样!我愣了,是彻底的愣了!原来,痛苦的,从来就不止我一个人!闷油瓶,你好狠的心……这时候画面开始模糊了,大脑也越来越混乱,随即眼前一黑,彻底回归了死寂,我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我死透了,可潜意识里的不甘心怎么能忽视呢!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终于响起了人说话的声音,清冽中透着焦急。 这声音很熟悉,大脑顿时一个激灵,这不是闷油瓶的声音吗?难道我还在执念的世界里?还是说闷油瓶也死了? 正胡思乱想着,想张口叫声小哥,痛感却在意识恢复的第一时间铺天盖地地袭来,胸腔顿时的剧痛让我无法开口说话,但也意味着我还没有死!至少这点是值得庆幸的。 须时,一股热流灌进了我的嘴里,喉咙的苦涩让我本能的抬头吸取这难得的甘露,可稍一动作就扯到了伤口,疼得冷汗直下,刚喝进来的水这会要活活把我呛死,多半得咳废了!只听见头顶的人“啧”了一声移开了嘴边的水壶,用手轻抚着我的胸口。一时间似乎有股电流通遍了全身,酥酥麻麻的感觉倒是缓解了不少的痛感。正纳闷着闷油瓶是不是又给我点了什么穴位,唇边便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这次,带着点淡淡清香的热流很顺利的被我吞了下去。大脑彻底断片了一会,回过神的时候,两边老脸火辣辣的发烫,闷油瓶是在用嘴给我喂水!虽然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可是我现在到底是醒着的,是有意识的人啊! “张嘴,你需要补充水分。”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一丝的情绪,见我双唇紧闭,以命令的口吻道。我死命打住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毕竟是真的渴了,而且闷油瓶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顾及我的伤口,危急关头哪有什么肌肤之亲的忌讳。这么想着我也放宽了心,乖乖打开嘴等着他喂。来来回回几遍后也就没什么尴尬不尴尬的了,解了渴脑子一热,突然就想戏弄戏弄闷油瓶。趁着他喂水,鬼使神差的把舌头伸了出去,之后我才知道这个举动有多么不明智,简直点火自焚! 舌尖刚触到他唇瓣的时候,闷油瓶不痛不痒地“嗯”了一声,我能明显的感到他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心道:不好,这次要被胖揍了,调戏闷油瓶会是什么下场!现在后悔还来不来的及?正想把作案工具藏起来,乖乖认罪自首,一条濡湿的灵舌就探了进来,惩罚似的卷起我的舌头咬了一口。 “唔……”我吃痛□□了一声,傻了!这声音忒特么□□了!引诱犯罪啊!然后便感到一只手伸到了腰间,紧紧扣住。被迫张开嘴任由对方攻城略池,过了几分钟,嘴里没有一处不遭到对方爱抚的。我脑子已经转不动了,胸腔由于缺氧剧烈起伏,再憋下去我恐怕就要闷死了。使出浑身的力气捶打闷油瓶的后背,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空气,要、要空气…” 他终于收到了我的频道,偏开脑袋,抽走了环在腰间的手。重新获得自由的我,放开了口去喘,恨不得把附近的空气都吸个够!闷油瓶气息紊乱,他也在喘,就是没我那么夸张。剧情变得太快,我没法不从受伤的浑噩状态清醒过来,可这下反而变得更尴尬了,一时无语。 张家向来主张族内通婚,加上这近百年的沉沉浮浮,除了繁衍后代根本无心于肉体欢愉,而闷油瓶总是一副禁欲模样,也没见过他有什么的举动。我倒是想过给他喂几只西班牙大苍蝇,但却从未想过他动情时候是怎么样的。那刚才呢?算吗? 沉默了一会,气氛依旧谜一样的诡异。我不指望闷油瓶能说句话活络气氛,要是胖子在就好了,他总能打马虎眼调剂几句,而我只能尴尬地找话题。 “咳!这,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在这?” 这几句金句无论何时何地都那么适用,而且我也确实是疑惑。我记得我是躲野人来着,不知怎的踩空了,醒来的时候闷油瓶就已经在身边了,按理说他应该是和胖子他们在一块的。 闷油瓶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说道:“他们可以应付,我不放心你,所以追了过来。” 闷油瓶说的太简单了,可我知道过程绝对没这么容易,且不说他是怎么摆脱那几只野人的,单单是在这种鬼森林找一个人也是困难重重。我相信张家人的与众不同,也知道闷油瓶的能力很强,但他身上的伤也是实实在在的。而他总是这样对自己无所谓,什么都一笔带过,我最讨厌他这样,永远不会心疼自己,哪怕现在痛的要死,也是淡淡的一句:没事。 “怎么发现我的!”语气有些别扭。 闷油瓶顿了顿,说道:“顺着你留下的血迹,”抬头对上我的眼睛,“你的血,有一种独特的味道。” 独特的味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血还有什么味道,不就是铁锈味么?但是闷油瓶没有继续说这味道是什么,只说他就是循着这个味道找到我的。发现我的时候,距我掉进这个洞也有一会了,基本属于离魂状态。幸好洞口的积叶厚,多少起到了缓冲的作用,但身上还是有几处骨折,帮我包扎后就没敢再动我。 我扫了眼四周,打量了下这个洞穴,不大,但不是封闭的,除了头顶那个害我摔下来的五米高的洞口,还有两个耳洞,看起来黑漆漆的让人莫名的发毛。考虑到我伤,从头顶出去不大可能,所以闷油瓶在我昏迷的期间去过了其中的一个,但没什么用,尽头是堵住的,剩下的那一个他还来得及去看。我跟他说一会一起去看,他没反对。 “你该休息了。”闷油瓶伸手抚上我的脸颊,轻轻拨开贴在我额角的碎发。这个动作让我猛的想起在那个梦,一模一样的眼神。 原来是这样!埋在心底的疑问,终于找到答案了! 我抓着他停在半空的手,问的很坚定:“你知道了对吧!” 闷油瓶愣了一下,而后长长的舒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吴邪……” 虽然预料到了结果,但听到他亲口承认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当”了一下,说不出的滋味,没有看他的眼睛,道:“什么时候的事?” 他沉默了一会,“这不重要,吴邪。” 冷哼了声,“不重要?那张爷认为什么才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被知道了 第40章 情人节番外 我瞥了一眼床上的人,已经九点多了,还是没起床。不知道为什么,闷油瓶自从回来之后,嗜睡的厉害,平日除了饭后会和我出去走走之外,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这几天更是怪的很,动不动就说要睡觉,还偏得穿我的睡衣才安心。 虽然闷油瓶答应我留下来不会再走了,可我心里总是不踏实,不是害怕他会离开,而是担心,这样的生活真的是闷油瓶想要的吗?对于古墓,这天底下找不出能比他更了解的人,但对于生活,在闷油瓶的概念里生活和生存几乎是一样概念,除了吃饭、睡觉他不会再干多余的事,除非他觉得那很必要。他向来就是目的性很强的人,这便让我更担心,离开了张家,离开了倒斗,闷油瓶真的过的开心了吗?真的就无忧无虑享天伦之乐了吗?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是“终极”束缚了闷油瓶,剥夺了他的自由,所以拼了命的想要解开这里面的谜题,想要斩断他所谓的宿命,想把他光明正大的带回这个世界。可事实上哪有这么容易,闷油瓶已经着背负张家的使命独自走了这么久,习惯了把这个使命当成唯一的信念。说的不好听些,遇到我之前,那是他活着的全部意义。如今,他离开了张家,摆脱了轮回,可也失去了信仰。我是吴邪,我可以在经历一切之后淡定的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因为我本来就属于这里,可闷油瓶呢,他能适应吗?每次看他兀自在房间擦拭黑金古刀的时候,我都很害怕,害怕这一切都是我的自以为是。 瞧着床上的人安静的睡颜,心里顿时满满的,也不管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有句话不是这么说嘛:活在当下! “小哥,”我撩开他额前的刘海,这家伙头发又长了,笑了笑,“该起床了,我买了早点,你爱吃的。” 听见我的声音,闷油瓶眨巴了几下睡眼,这个时候的他,只能用人畜无害来形容,简直让人欲罢不能,所以我当即冲着他的嘴“吧唧”了一口,反正都在一起了,亲一下又能怎么样!笑嘻嘻地道:“早安吻!” 他愣了一下,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了一会,点头“嗯”一声后就起身进了厕所。看着床上突然空出的位置,我心里也空落落的,一种莫名的难受,他不喜欢这样吗?可我们是情侣啊不是吗? 这种无言的尴尬一直持续到早餐吃完。他又开始坐在沙发上望天花板,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愿,虽然以前他的话也不多,但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的不大正常。我总感觉闷油瓶心里有事瞒着我,可他又不愿意对我敞开心扉。 还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吗?这么想着,整个人不由得像泄了气的皮球。 “吴邪。”他突然开了口。 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淡淡的笑了笑,算是掩饰刚才心里的不安,“怎么了小哥?” 他又盯着我看了一会,正想开口继续说下去,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我不免有些怨气地接了电话,是我大学时的一个朋友,玩的挺好的。前些日子在生意上有过交集但后来也没怎么联系过了,“同子?” “吴邪!!!!” 突然的高分贝震得我耳膜都要破,下意识地拉远了手机的距离,没好气道:“你丫的吃错药啦,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今天有个同学聚会,来玩玩呗,老同学好久没见了!” 我愣了一下,好端端的怎么要聚会,我一向不喜欢那种场合,见了面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乱聊,说白了和工作的应酬没什么两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喜欢打理这些所谓的人际关系了,也许我真的是老了。 “你来杭州啦?” “对啊,不多说,忘忧,不见不散啊!” “诶!我——” “嘟——” “槽!挂老子电话!” 简直不能再郁闷,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去啦! “是谁?”闷油瓶看我捏着手里的手机问道。 我怔了怔,“一个老同学,说有同学聚会,让我过去看看……”我话还没说完,闷油瓶就接了下去:“别太晚,早点回来。”然后自顾自回了房间。 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有些心酸,苦笑着自嘲道:好歹问我要去哪啊,今天可是情人节呢!就这么不喜欢我陪在你身边吗? 今天原本是想留在家里陪闷油瓶的,毕竟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可心里憋着一股气,因为闷油瓶,但更多是因为我自己,索性答应了那个无良的同学聚会! ————————————————————————————————(美丽的分割线) 这家酒吧的气氛不错,没那么嘈杂,但到底还是吵。我找了个安静点的角落,看着眼前来来去去的人,脑子浮现却出闷油瓶那冷冷的表情,火不打一处来,一杯一杯灌自己拼命地想甩开他的样子,然而并没什么卵用。包厢这会已经坐满人了,虽说是同学聚会,可已经十多年没见了,哪里还认得清谁是谁,真不知道他们抱着哭个啥! “你是吴邪?” 很清甜的声音,我不是很情愿地抬了抬头,“嗯。” “你可一点也没变!”她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身上有一种很恬淡的清香,不浓不烈闻起来很舒服,像她主人一样。记忆有些模糊,但我也不会忘记她是曾经暗恋过的女生,好像叫什么来着。 “不记得我啦?”她佯怒地笑了笑,并不是真的生气! “刘雪琪,”搜罗半天总算把人家姑娘的名字记起来了,不过记不记起来有什么分别呢。已经尘封的过去,没有闷油瓶参与过的过去,不需要记得太牢。可她却很开心,嘴角的笑意没藏着,“还以为你忘了呢,”我没搭话,她又道:“不在家陪女朋友吗?今天可是情人节!” 艹!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子倒是想在家,胸口又是一阵郁闷,“我没女朋友!”。 “没女朋友吗?”她一脸的狐疑,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强大,加上刘雪琪本来就善解人意,大学时候人称神算子,“那是男朋友?”握杯的手顿了顿,卧槽!能不能不要这么准!苦笑道:“我……” “啧啧,逗你玩呢,你这傲娇的属性一点也没变!” 我愣了一下,什么叫傲娇的属性,老子正经纯爷们! “与其在这里借酒浇愁,还不如回去和女朋友多解释解释,一切误会的根源都源于人的自以为是。” 仿佛被一桶冷水从头淋到脚,我直愣愣地盯着她,而她也没躲避我的视线,得意的笑了笑:“猜对啦?果然呢!”我依旧说不出话,她抢过我手中的杯子,道:“很多人都像你这样,以为对方什么都知道,以为即使自己不说对方也可以感受,以为自己做的就是对方想要的,可其实,你不说,他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呢!有些时候,还是不要太自以为是的才好。”她停了停“我是过来人呢!” 大脑呆滞了一会,她说的没错,我就是太自以为是了。自以为我想的生活就是闷油瓶要的生活,从来没有真正问过闷油瓶愿不愿意,我以为是为他好的,却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他好,而闷油瓶习惯了接受,无论我给他什么,他都不会拒绝即使不喜欢也不会。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心里很愧疚,他让我早点回来的,为什么总是不听他的话呢!门开了,灯却是关着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上了,这会屋里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叫了一声没人回应,闷油瓶不在家吗?我喝了不少酒,脑子发胀的很,晕头转向,加上夜视不好,没走几步就被绊倒了。 但还是没摔成,因为有闷油瓶在。我心里一急,抓着他胳膊,道:“小哥!” “啪”的一声,灯亮了,而我却被眼前的画面惊得说不出半句话。满地的红玫瑰占据了我所有的视野,如烈火般烧的我心里阵阵滚烫,“这……” 闷油瓶扶住我的身体,耳朵受到了他低音炮的轰炸:“喜欢吗!” 我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两脸火辣辣的烫,眼睛也酸得很,“你,你弄的?” 闷油瓶勾了勾嘴角,“不喜欢?” 我拼命的摇头,怎么会不喜欢,喜欢的要死掉了!我以为,你不会在意我们的情人节,我以为你不会做这些,我以为你不喜欢,而这一切真的只是我以为啊!我搂着闷油瓶的腰,紧紧地搂着,只有他的温度才能让我心安下来。我痛恨自己的自以为是,伤害了他也伤害了我。 “吴邪,你喝酒了。” 我猛地抬头,对上了闷油瓶半眯起的眼睛,心虚道:“只,只是,喝了……唔……” 唇上一热,闷油瓶的薄唇已经贴了上来,霸道的在嘴里宣泄他的不满,舌尖舔过口腔的每一个位置,势必要把他喝过的酒重新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下文只能拉灯,不然放不了———————————————————————————————————————————————————————————————— 第41章 奇怪的洞穴 他愣了一下,没有说话,继而低头盯着自己的掌纹。四周环境昏暗,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胸口又是一阵莫名的闷火。每次我问他问题的时候,总是这样一副默然拒人千里的态度,即使我们之间经历过生死,即使他对我有不一样的情愫! 十年前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到底什么时候他又会丢下一句“与你无关”,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头也不回!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他当初自作主张为我选择的路,这种感觉在明白他有可能喜欢我这个事实后愈加浓烈。闷油瓶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换句话说,他是一个极度固执的人,一旦他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如果当初他自私一点不去守那个所谓的青铜门,哪怕世界毁灭又有谁会知道,有谁怪罪他?可惜没有如果,张起灵就是张起灵,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不会和任何人商量,也不会让任何人阻止。闷油瓶太强大了,强大到让我觉得害怕、恐惧,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同样的能力站在他身边,更没有能力阻止他做的决定,和十年前一样……可我要的,是肩并肩的前行,不是永远被护在身后,躲在他构筑起的青铜壁垒里,即使他说是为了我好。 去他娘的为了我好! “既然不说,那张爷走吧,我累了……” 我是真的累了,不想再纠结他眼里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或许受伤过后人心的承受能力也跟着下降了,居然只是因为一句不温不火话就消沉至此,可闷油瓶就是有这个能力。我背对他闭起了眼,受伤后的虚弱让我再一次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也开始模糊。我不知道那句话到底是梦里说的,还是现实中问的:“在你心里,我和终极,谁更重要……” 恍惚间,唇瓣似乎又传来了那股熟悉的温度,隐隐约约听到闷油瓶的声音:“没有什么比你重要……” 是梦吧!这梦真好……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这一觉睡的实在踏实,身心如同重获新生般舒畅。虽然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没了那种黏腻感,绷带的血迹也淡了不少,应该是闷油瓶在我睡觉期间又帮我换了几次药。 “醒啦?” 他声音淡淡的,很好听。 “嗯。” “吃点东西。”说完,埋头继续手中的动作。被他这么一说,我确实觉得饿了,毕竟两天没吃东西了。闷油瓶把压缩饼干弄碎了放在炉子里煮,味道倒是挺香,就是样子恶心了点,粘稠粘稠的,让我想起小时候贴对联弄的浆糊,看着就没食欲! 见我一脸的抵触,闷油瓶把碗口又凑上来了一些,颇温柔地说道:“味道不好但你必须得吃,不然会饿。” 我愣了一下,这语气怎么像哄小孩!我没那么矫情吧。下斗不是旅游,生死攸关的时候怕是连浆糊也没得吃,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但觉悟归觉悟,这东西真他娘的难吃,我几乎是皱着眉闭着眼生生把它吞下去的,那样子和小孩子吞药没什么差别。所以我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闷油瓶似笑非笑的嘴角抽了一下,心里腹诽道:你丫故意的吧! 吃完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闷油瓶说我们得离开了,我点了点头。在这里呆了两天不知道胖子他们该急成什么样了,况且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摆脱那群红毛怪,但闷油瓶说过他们可以应付那就应该问题不大,加上他们手上的装备齐全,所以我现在最该担心的是怎么离开这个地方,然后和他们会合! 闷油瓶打量了下洞口的距离,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从洞口出去,他是没问题,但加上我就不行了,那就只剩一条路了。我找回一起掉进洞里的狼眼,可是已经摔坏了,早知道这东西质量这么差,当初就应该让王盟买加固防摔版的!不过还好闷油瓶带了火折子,还是老祖宗的东西有保证,这地方要是没个火源简直寸步难行! 但我们的火折子也不多,闷油瓶当时追过来的时候就什么也来不及拿,他身上这个肩包是他的自备工具。人一般都有这样的习惯,不是别人准备的不好,而是只有你自己的东西才能让你觉得安心。不过你不要问我他为什么带这么少!张家的人下斗还带东西那是给你面子!我翻了翻,果然除了吃的压缩饼干,剩下的罗盘、火折子、摸金符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在古董店才能看到的东西,咦?怎么还有黄符?心里腹诽:难不成闷油瓶还会搞做法这套? 拾掇一遍,我是不指望闷油瓶带炸药□□什么的了,这家伙一向不喜欢现在的盗墓贼动不动就炸墓的做法,或者说他压根看不上。胖子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该教育他,罗里吧嗦普及一遍现代科技的便民利民的好处。不过他最后还是给了我一把防身的短刃,我颠了颠,分量挺轻的,握着也顺手。长期做古董生意,我习惯了拿到东西就会下意识地琢磨一番。 他娘的闷油瓶给我的竟是一把鱼肠剑!所谓鱼肠剑,《吴越春秋·王僚使公子光传》》里有写到:使专诸置鱼肠剑炙鱼中进之。意思大概就是说这把兵刃极小可以藏于鱼腹之中,关于鱼肠专诸,说的就是专诸这个人把匕首放在鱼腹中刺杀吴王僚的典故,和荆轲刺秦差不多,所以它也被视为勇决之剑,是中国古代十大名剑之一。但这宝贝在闷油瓶眼里显然不算什么,一副我家好多你要吗的样子! 想想也是,张家还有什么古董是没有的,倒显得我没见世面一样。不过没见过世面是一回事,出去后我还是要把这剑忽悠过来,总不能让闷油瓶白白糟蹋这珍物。 “专心!” 正想的出神,耳边传来闷油瓶的好心提醒。这黑漆麻黑的他是怎么看出我愣神的,腹诽归腹诽,我还是收回了心,专心摸路。 前面这一段路是闷油瓶走过的,没什么危险,所以我们没有点火折子,基本靠闷油瓶架着我走,现在这种情况火源弥足珍贵,能省则省。可是慢慢的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这甬道似乎是向下倾斜的,因为我的身体有一种前倾的感觉,而且这里透着一股怪味!刚才之所以选这条路,是因为我们感受到了流动的气流,牛洞坪这地方极少地下岩洞,空气对流说明很可能会通向地面。 “小哥,火折子!” 闷油瓶也到意识不对,应声点了一只火折子。接着火光,我扫了眼四周,这甬道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长。我们刚刚走了也有十多分钟了,但前面还是漆黑一片丝毫没有要回到地面的感觉,反倒是觉得越来越往地下走。更让我奇怪的是,这个甬道的形状实在太古怪,我无法形容,那感觉就好像,一个烂了的洞。如果是自然形成的洞穴,除非溶洞大部分是圆形,但是这显然不是溶洞。 闷油瓶“啧”了一声,向洞壁靠过去,奇长的手指在上面滑了一条线,我被他这举动吸引了注意力。刚刚太暗了,我这才发现,洞壁上密密麻麻全是一掌宽的凹槽,凌乱没有任何章法,但有一点,凹槽都是冲着我们来的方向延伸的。 “是挖的!” 闷油瓶看着我,皱眉道。 第42章 入口 “挖的?”我倒吸了口凉气,又环了眼四周,“可是谁会挖这样的洞?”我的第一反应不是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挖洞,而是为什么把洞挖成这样!果然闷油瓶下一句就是,“不是人挖的!” 我脑子一个激灵,盯着他愣了一会。没错,人不会把洞挖成这样,又不是搞抽象艺术,加上这洞壁密密麻麻的凹槽……“小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一股突然的恶臭窜入鼻喉打断了我的思路,几乎是零点一秒反应时间闷油瓶捂住我的鼻口,把我没说完的话堵了回去。我明白的他的意思,他是害怕这气味有毒,可他就不能先照顾好自己吗!这么想着,又是一阵心疼,什么时候你可以先考虑自己再去担心别人呢?我也抬手捂住了他的嘴,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手捂的再严也总是会留有空隙,这味道我越闻越觉得熟悉,脑子突然一个激灵:一坨翔!移动的屎坑!!!大爷的还真是~这味道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等等!难道说……又看了眼那个凹槽,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洞是它们挖的!看闷油瓶的表情,他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知道气味没毒,我们也就松开了手,但刺鼻的恶臭还是让我忍不住想作呕。 “人面鸟?” 我问。能挖出这么大的洞而且还挖成这样子的,除了人面鸟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闷油瓶点了点头,锁着的眉却一直没展开。 “它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挖个洞?”我顿了顿,“咋们不会是到了它们老巢吧!”我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再多加几个闷油瓶也不够打的! 闷油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看来他也在担心这个问题。他指了指那些凹痕,说道:“爪痕是从里面挖出来的。” 我听出了他的话外音,如果我们继续走的话,很可能会直接走到人面鸟的老窝。想到一排排的人面鸟就在前不远等着,我头皮就一阵发麻。可事到如今又不得不走,因为我们都知道,人面鸟作为守陵神兽,如果前面是他们的老巢那就意味着玄女陵也就不远了。也许误打误撞让我们找到了墓穴的入口! “继续走吧!”我紧了紧他抓着我胳膊的手,示意他我的决心。闷油瓶也加深了力道,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跟紧我。” 见他一脸严肃,我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道:“小哥,目前这状况我也只能贴着你走了吧。”谁让我脚骨折了呢!不过说真的,我身体的恢复能力都快赶上闷油瓶了,外伤基本结痂,骨折的地方虽然没好全,但也七七八八了,应该是西贝麒麟血起的作用。不过我不打算告诉他,让他架着我走一会再说!谁叫他总是让小爷不爽!之前闷油瓶说我的血有特别的味道,我就怀疑会不会也是麒麟血的原因……“吴邪。” 对于我在这个时候还开玩笑,闷油瓶显然有些不满,叫我的名字多少有嗔怪的意思,但我没理他,自顾自说道:“放心,我不会再把你跟丢的!”他愣了一下,而后不易觉察地在耳边轻叹了口气。 接下来走了十来分钟,一路无话,洞体变得越来越倾斜,我们不得不改扶着洞壁摸索。又前进了一段,那屎臭味突然消失了,我以为是我鼻子失灵了,闷油瓶却说他也没闻到。心里正纳闷,手中的火折子“噗嗤”一声,灭了! 丫的!鬼吹灯!? “是气流!” 闷油瓶一手扶着我的腰,一手握紧火折子,解释道。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身边有空气的对流,一阵欣喜,道:“我们到啦?” 闷油瓶腾出一只手,重新点上!四周的黑暗再一次被这小小的火光一点一点地驱散,借着火折子的微光,我似乎看到了前方幽幽的洞口。正想开口提醒闷油瓶注意可能会突然出现的人面鸟,脚下却传来一阵大大咧咧的诅骂声,混着浓浓的京片儿口音,这声音怎么越听越熟悉! “丫的!胖子?” 闷油瓶也是一愣,在这地方听到胖子的声音太诡异了,还是从底下传来的!不过我们没听错,确实是胖子! “进不去了!就在这等他们吧!” 齐羽? 我又看了眼闷油瓶,还真是他们?按闷油瓶之前说的,若是胖子他们摆脱了红毛怪的围击,依照陈阿四的性格是不会派人去找我的,齐羽可能会,但先前闷油瓶已经去找我了,所以他会做出和陈阿四同样的决定——找陵墓的入口,因为闷油瓶如果救了我,最终还是会带我去古陵!这是齐羽做事的风格! “看来我们的方向是对的!”我看着闷油瓶笑了笑,他没有答我,牵起我的手继续前进。这次没走一会就到了洞口,没有想象中的人面鸟,可我还是被眼前这画面惊到了!前方俨然是半个篮球场大小的方形洞穴,而我和闷油此刻处在这个洞穴的左上角。怪不得这洞是向下斜的,感情它就是壁上打的。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胖子他们正在我们的脚下安营扎寨!刚想开口喊他们一声,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猛地在闷油瓶薄唇上亲了一口,看着他发愣的眼神,笑道:“你欠我的!还有,装下去!” 第43章 机关 我没再去看闷油瓶脸上的表情,探出头向不远处的人群挥手招呼,喊道:“吴爷胖爷!我们在这!” 话音落毕,那边刚刚还在争吵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诺大的空间安静得颇为诡异,若不是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他们的身影,我真以为自己还没进墓就先撞鬼了!正出神,胖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是驴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胖爷什么粽子没见过,这回让你死透点,好去投胎!”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bl同人:《瓶邪之死生契阔》 作者:南乔潇潇 第9节 靠!原来也是把我们当鬼了,心里把胖子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草木皆兵了,“我谢你全家!” “我擦,还会骂人,高级粽子啊!” “是凯灵!” “大吴?”我能想象的到胖子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大写的懵逼! 果然还是齐羽靠谱点,“凯灵你在哪?”整个洞穴光线都很暗,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墙上有个缺口。见状,我回头示意闷油瓶把火折子再伸出去些,简单粗暴地标记了自己的位置,“看上面!”借着火光,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我们。 打量了下洞口到地面的距离,齐羽让人用锚钩枪射了两条绳索上来。闷油瓶用力地扯了几把,确定安全后,扶着我的腰一起滑了下去。脚刚落地,胖子就凑过来,见我浑身血迹,皱眉道:“你丫的怎么搞成这德行!” 话是不大好听,但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不由得心头一暖。只是突然顶着这么多人的眼光让我有点不大自在,摆了摆手,道:“一会再说,有没有吃的。” 齐羽找了两包压缩牛肉,几天没开过荤加上闷油瓶之前给喂我的浆糊,肠胃到现在都还在反抗,也就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放开了吃。闷油瓶下来后一句话也没说过,靠在一旁闭眼假寐,他们对此见怪不怪,也不可能指望闷大神会告诉他们事情的来由,倒难为他们那么有耐心地看着我把东西吃完。 齐羽递了杯水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道:“现在说说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我顿了顿,把这两天的经历在脑海重新过滤了一遍,挑了些重点的讲,主要还是说人面鸟挖的那条洞,我们就是通过那条洞找到了这里。至于我和闷油瓶之间羁绊,没必要说,也不能说! 他们听了之后,都很一致地选择了沉默。良久,陈阿四先开了口,“按吴哥的意思,刚刚上面那个洞是连接外面的?”我点了点头,但很明显陈阿四问的问题不是字面的意思,“有什么不妥?” 他掐灭了手头的烟,一双狐眼盯得我后背发毛,“没有,”他停了一下,“就是觉得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这下换我一头雾水,向齐羽投去不解的目光,而后者指了指前方的一个洞口,说道:“我们就是从外面进来的,已经有路可以出去,它们却还要费劲再挖一条!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说明它们傻咯,鸟就是鸟,怎么能和人比呢!”疯子接话倒是快,笑的没心没肺。 顾林马上又白了他一眼,然后偏头看向我,淡淡道:“爷的意思是,我们进来的那条,不是路!” 不是路?我心中一动,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到这的?哪里找到的入口?”顾林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随即道:“反正不是摔到的!” 我差点吐了口闷血,这家伙怎么总是有意无意地调戏我,还不分时间地点,如果不是疯子坐在我旁边,真以为这小子戴了□□。最后,还是胖子出面把他们的经历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闷油瓶离开之后,他们这一行人就相当于失去了一名得力干将。那群野人也是聪明,见闷油瓶走了,攻击一次比一次猛,刚开始小花和瞎子还能招架,但是后来体力明显跟不上。疯子想用炸药,被齐羽骂了个狗血淋头。当初就几声兽鸣也能传到村子里了,要是用了炸药那还得了,难怪齐羽会生气。 不过,他们每一个人都受了伤,体力消耗太大,如果不尽快摆脱红毛怪的攻击,用不用炸药的结果都一样。胖子让小花想想办法,他认为只要分开那些野人,然后利用人数优势,不信干不过它们。但那个时候哪里会有什么办法,那群红毛怪绝对是有智慧的,只要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想拉开距离,立马又围起来。正当胖子他们快无力应付的时候,豆爸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他们村里的记事曾记载了一个关于红衣山神的故事,和这个野人十分酷似。 他推测,如果红衣山神真是野人的话,也许有个地方可以救他们,但前提还是必须先甩开这群红毛怪,不然哪也去不了,胖子气的直骂娘。齐羽当时想了个法子,让他们拿好能拿的装备慢慢向中聚拢,把那群野人吸引过来,等他一声令下,疯子就掷出闪光弹,暂时致盲那群野人。 然后他们按照豆爸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那个所谓的可以救他们的地方,事实上就是玄女陵的所在地。那群野人视觉恢复之后也追赶了过来,可就是不敢上前,他们之间就好像隔了一道透明的防护墙,这个情况和我坠洞那晚发生的一模一样。 后来,胖子问豆爸为什么会这样。豆爸神神叨叨的,说只要是守护神女的灵兽,都不能接近神陵,这是神谕。我心里暗暗吐槽,这或许是玄女陵地下有什么磁场,可以让红毛怪就像失去视觉一样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这样的例子在自然界比比皆是,比如鸽子是靠地球的磁场导航的,如果周围磁场被扰乱,鸽子就是再聪明也无法定位导航,飞鸽传书什么的就更别想了。但我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豆爸以前来过玄女陵,而且还不止一遍! 之后,豆爸把带他们到了一个巨石前,后面就是一条幽幽的暗道,没有任何机关,直接连通这个方形洞穴,过程顺利的让他们也觉得不可思议。就在胖子他们以为终于可以进墓的时候,眼前却出现了八个洞口。刚开始他们也不在意,认为只是普通的防盗措施,陈阿四的人提议把人分组,同时进去,总有一条是对的。这个办法多少还是有危险性的,如果真的只有一条正确的墓道,那其他错误的墓道是否暗含危险就不得而知了。可当时箭在弦上,齐羽没有办法反对,倒斗本来就是生死各安天命的活,若是他连这点也看不透自然也不会来了。 但奇怪的事还是发生了,从八个洞口进去的人最后都陆续回到了同一个地方,入口处巨石华丽丽的杵在他们的面前。大伙都面面相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明明是八个入口最后怎么回到了同一个地方,而且这个过程他们并没有彼此遇见,也就是说没有分叉口,没有连接处,每条甬道都是直接连通了入口,可事实上,眼前的这个入口同样是一条道直达方形洞穴……难怪顾林刚刚会说,他们进来的甬道不是路,这样看来确实诡异的很!沉默了一会后,大金牙推测,也许是墓道机关,刚才他们太急于求成,可能都没有注意到墓道的转换? 他们只好再走一遍,这一次他们把速度都尽量放到最慢,几乎一步三停,仔细观察墓道是否有移动或是听到有机构启动的声音。然而一路下来什么都没发生,最后还是回到了入口的地方。这下他们是彻底懵逼了,谁也没法解释是怎么回事。 我听得后脊发凉,这个情景让我想起了十年前的张家古楼,当时我和小花给了闷油瓶他们一个错误的密码,结果他和霍仙姑一行人打开石壁后,同样是什么都没发生,同样是没有机关运作,却两次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小花和胖子都是经历过这件事的人,所以当有人提议再走一遍的时候,他们立马否决掉。之所以前面走了两次都没有事,也许和张家古楼的错误保护机制是差不多的类型的机关,关键在于错误的次数! 最终齐羽说服了陈阿四,回到方形洞穴稍作整顿,同时等待我和闷油瓶出现,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们会来的这么快,而且方式独特! 作者有话要说: 第44章 奇门遁甲 胖子说完,我们的情况也基本明了了,虽然突生变故,但好歹在下墓之前人员还是齐全的,不至于出师未捷身先死。但很明显,他们现在脸上出现在的是受伤后的疲软,而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甚至还透着一种进退两难的无力感。 一时间没人说话,气氛也压抑起来,陈阿四又点了支烟,看向我,低声道:“吴哥你脑袋瓜灵活,能不能看出点门道,这八道门是什么机关”冷不防被点名,我怔了一下,随后又回忆了一遍胖子的叙述。 按胖子说的,他们在甬道走的时候速度是很慢的,若是机构启动或是墓道转移的话,不难被发现,毕竟墓室机关再怎么玄乎其神也是按机器原理运作的。我们知道每个机器的运作都需要有相应的时间,如果想让墓道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切换,除了让每个墓道本身的构造如出一辙之外,还需要预留相当的时长让墓道可以无缝对接。胖子他们虽然走的慢,但不至于是停在那里,所以说是机关的可能性比较小。我自认为还没有人能做出可以随意转换空间的墓室机关,即使当年的西沙海底墓,汪藏海电梯式墓室的转换同样也逃不开这个道理。所以,我最后得出了个结论,“不是墓室机关。” “不是机关?”陈阿四满脸不解,继续追问。 我把刚刚脑子里的想法口述了一遍,他听了之后不做声,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但是更重要的问题来了,“不是机关的话,是什么?总不可能我们集体幻觉了吧?”顾林扫了眼周围的人,视线最后停留在我脸上。 我一怔,这个才是我纠结的问题。的确,如果不是机关的话,是什么造成了现在的结果?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显然我们想到一块去了。若不是人力,在这种环境下,恐怕只剩非自然的力量可以解释了。 胖子和疯子随即拿探灯四下扫了一遍,看看是不是在那些犄角旮旯的地方藏了什么小鬼。然而几遍下来,并没有什么发现,除了我们,就是空荡荡的洞穴。胖子说这样还不行,有些脏东西人眼是无法看见的。我心里一阵好笑,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忌讳了,还脏东西!直说是鬼魂也没关系,我们这些人有什么是没见过的!结果他没好气地说我不懂事,还扯了一堆他们北派摸金校尉的习俗,我心说:就你学成这样,嘴上还好意思整天挂着自己摸金校尉的身份,也不怕祖师爷气的诈尸! 随后,胖子按着他们北派那套,没有檀香点了三支烟代替,磨磨唧唧磕了几个头,跟着就烧了只犀牛角。“犀照”这个法子我们在云顶天宫的时候用过,陈阿四的一个伙计没见过这种东西,满脸好奇,我顺道给他解释了一遍,他也捧场直呼神奇! 过了一会,犀牛角烧开了,蓝烟也逐渐扩散。胖子拿着犀角在原地转了一圈,那眼神就像x光一样把这洞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扫了个遍。整个过程没人说话,视线随着胖子手的动作转动。可直到“犀照”结束,我们依然没有发现所谓的鬼魂,不由得泄了气。人最怕这种遇到这种没有实体状况,哪怕你现在真的出现只鬼也是好的,至少知道事情是怎么开始的,能得抓住看得见总比找不着北,不知道该做什么来的踏实。 如果不是机关,不是鬼打墙,还有什么可能? 随着最后一缕上升的蓝烟消失在湮灭在空气中,彻底陷入了沉默。我叹了口气,顺着蓝烟的方向不经意的瞥了两眼洞顶,不知道是刚才燃烧的烟雾没有完全散掉在洞顶聚集还是怎样,上面隐隐约约泛着幽幽的蓝光,像萤火虫。 等等!蓝光! 脑子突然的激灵,如果前面两种可能都不是的话,或许就是幻觉也不一定呢! “胖爷,你们把灯全都熄掉!” 虽然不确定我在干什么,但他们还是应声灭掉了所有的灯。四周一下子陷入了黑暗,却不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纯粹的黑。没了光线的干扰,头顶的蓝光愈发明显。陈阿四他们被眼前这场景唬得一愣,显然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注意这上面的情况。我数了数,果然有九个。 “夜明珠?”疯子问。 没等我回话,瞎子用别有深意的语气道:“天盘九星,有意思!” “什么天盘九星?”疯子还是不明白,不过也不指望他能明白。 已经看过了上面的情况,我便重新开了探灯,接下瞎子的话,道:“是奇门遁甲,这里摆了一个局,除非我们找出生门,不然就是再走多少遍,结果还是一样。” 胖子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说道:“天盘九宫有九星,中盘八宫布八门,地盘八宫标方位,丫的!我怎么没想到!大吴,有你的!”对于胖子半桶水摸金校尉的身份我一直不敢恭维,关键时刻总是时灵时不灵,估计王盟要是能学上一段时间水准都会比他高。 “九天玄女是奇门遁甲的创始人,在她的陵墓前摆局,也不奇怪!”说这话的竟是王静羽。 我倒是给忘了,齐羽先前介绍的时候就说她是专门研究上古神话时代的专家来着,那奇门遁甲也应该是颇有涉及。胖子一向喜欢找女生搭讪,尤其对那些有文化有相貌又有身材的女人完全没有抗体,而王静羽把这几样都占全了,所以他立马开启了老色鬼的模式,一脸□□,道:“静羽妹子你还懂这个!” 王静羽很好的无视了他的小眼神,自顾自说道:“所谓天盘九星是指天辅星、天英星、天冲星、天禽星、天任星、天心星这六个吉星以及天芮、天柱、天蓬三颗凶星。这里的八道门则代表了排宫法中的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为中盘,而地盘八宫则是我们平时日里所说的八个方位。” 除了齐羽外,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大写的意外,怪不得当时齐羽说带上她绝对不会有错,看来这小妮子也是下了墓才显神通啊!胖子锲而不舍地搭话,但人家小姑娘的眼神却一直落在齐羽的身上。我看的出来,她是喜欢齐羽的,如果这次能安全回去,她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的归属吧……王静羽继续道:“从进这个洞穴开始,我们就已经入局了,即使现在再出去,也不是我们原来进来的路。也就说,我们已经迷失在这个局里了,除非能找到生门,不然永远在这里徘徊!” 我倒吸了口凉气,王静羽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他们之所以从八道门出发最后却总回到同一个地方,不是墓室机关也不是鬼打墙,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个洞穴,又或者说,眼前这个洞穴,也根本是不存在的! 大伙显然都想到了这一层,再一次默契地选择了安静。不过神色倒是没多大焦虑,就像我刚才说的,人害怕的永远是没有实体的东西,是那种摸不透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现在不一样,至少我们找到了病原,也就好对症下药,即使这个药不好找,但终究有一个可以突破的方向。再不济,我们还有个闷油瓶,还有个黑瞎子。 须时,陈阿四提了口气,低声道:“静羽妹子,那你说,怎么样才能找到生门!” 王静羽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奇门遁甲依照具体时日,以六仪、三奇、八门、九星排局,变幻莫测,我只是略知一二,并不能窥得全貌,所以排盘起局的方法我不会!” “ 不会!?”疯子听完后,反应特别大,弄得王静羽也有些尴尬。我心说这家伙就不知道要给人家姑娘留个台阶下嘛~活该还是单身!奇门遁甲本来就是中国最神秘莫测的帝王之学,王静羽这样已经算好的了,至少比胖子强。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看向一旁一直雕塑状的闷油瓶,问道:“张爷,你有办法吗?” 闷油瓶感应到了我的视线,抬头盯上我的脸,淡淡道:“等。” 等? 第45章 破局 奇门遁甲在布局之后,每个宫位会由天盘的神、星、奇仪、门以及地盘的宫位、卦星、奇仪、门诸要素叠加构成奇门甲中的吉凶这两大格局。若想在之中断其吉凶,则需要看每一个宫内的天、地、人、神之间相生相克的关系或者宫与宫之间五行生克的比较。这整个推测的过程就是排盘,唯有真正排出奇门遁甲盘才能最终决策吉凶。至于起局,这些人里恐怕只有瞎子和闷油瓶可以做到。 我们向闷油瓶投去疑惑的眼神,而他说了一个等字之后就没了下文,兀自抬头打量起洞顶。见状,陈阿四有些气结。但我是了解闷油瓶的,他一定是有了解决的方法才会说的这么笃定。很多时候你以为他对一切都不在乎、冷漠,可事实上他比谁都明白,也都仔细,即使脸上淡淡的,心里也早把我们这些人说的话琢磨了个透。只不过,他已经习惯了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态度而已。 瞎子干咳了两声,实在不想和陈阿四这样大眼瞪小眼下去,有些解释的语气道:“现在时辰不对,哑巴的意思是,咋们得等一个起局的时间,是吧哑巴。”说着,向闷油瓶抛去个眉眼,笑的痞里痞气的。 陈阿四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什么起局的时间?你也别藏着掖着,来个痛快!” 见他这般急不可耐,瞎子故意兜着话就是不说。陈阿四气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估计这会心里肯定是一万只爪子在挠墙。我只觉得好笑:这两人呆一块,整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组合! 眼见陈阿四要发火,王静羽忙出来缓和了下气氛,说道:“不同的时辰格局也不同,我们想推测出生门出去,就得先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进这洞来的,找对时间才可以问测,”她顿了顿,“两位哥哥我说的对吧!” 瞎子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晃神,不知道是因为惊讶于王静羽的学识,还是因为她说了句哥哥,沉默了会后点头道:“嗯,”然后又重新对上王静羽的眼神,说:“只要在知道地盘、天盘、人盘、神盘以及八卦、九星、八门、三奇六仪之后,就可以按照特定的方法排出特定时间的遁甲式盘,就可以破局了。” 不知道刚才是不是我恍惚了,那一瞬我似乎看到了瞎子眼底一闪而过的悲凉,那种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表情,只一秒就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也可能是洞顶蓝光的绰影吧! 没等我回过神,胖子就一拍大腿,摆手道:“式盘?那没戏了!别说式盘了,咱们现在连个罗盘都没有!” 我这才反应过来,瞎子所说的式盘是古代推算历数或者用于占卜的工具,大体可分为遁甲、太乙、六壬这三式。他口中的遁甲式盘有天地人神四盘,以洛书九宫为框架、布置八卦、天干、八神、八门、九星,这四盘重合就可构成格局判断吉凶。 但很显然,我们不可能带这东西来下斗,再加上和野人一战中我们丢了不少的装备,难怪胖子会说没戏。 瞎子听完“嘿嘿”一笑,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接着胖子的话,道:“那可不一定,没有式盘,这不是还有哑巴呢嘛!”看他一脸的不正经,我可以肯定,老子刚才一定是幻觉了! 经瞎子这么一说,闷油瓶也好歹舍得把视线挪回来了,四下打探了眼后,淡淡道:“白纸。” 我忙从包里搜了张纸出来,齐羽却已经先了我一步,一时间两手都悬在了半空。 不知道闷油瓶是为了刻意避嫌,还是记着我在洞口说的话,看了我一眼后,伸手转向了齐羽。我笑了笑,算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即使知道这没什么的,可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感觉。 假装抬头去看洞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别看”。我腹诽道:闷油瓶我不能看!难道连个洞我都不能盯了吗?!你叫我不看,老子偏要看!果然看了一会就觉得脖子酸了,眼睛也发花,脑袋晕晕沉沉的,估计供氧不足!真不知道闷油瓶是怎么做到盯着天花板看一天的! 转回视线的时候,闷油瓶已经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罗盘,在仔细辨别南北方向。胖子见状,凑了上来,大笑道:“嘿呀!小哥你留了一手啊!” 闷油瓶没有理他,一心捯饬手里的罗盘,确定好方向之后,在白纸上画了个井字九宫格。我虽郁闷,可正事还得办。 按胖子说的,他们进洞的时间应该是在8月13日晚8点左右,闷油瓶只要以这个时间问测,推算出当时的运转格局,自然能够找到生门出去。 进入正题后,瞎子也难得认真起来,盯着手表,轻声说道:“8月13日为阴历七月十八日,月干支为甲申,日干支为丙子,晚八点是戌时,炳起戊子,戌时为戊戌,这是甲午旬!”他抬头对上闷油瓶的视线,得到闷油瓶肯定的点头后继续道:“日干支丙子,符头是甲戌,辰戌丑末是下元,丙子日是立秋节,所以这个应该是立秋下元!立秋正当坤二宫,立秋二五八,所以下元应用阴遁八局!” 闷油瓶一边听瞎子讲述,一边在九宫格上布上阴遁八局地盘的格局,由里向外依次为地盘、天盘、人盘和神盘……接下来一段时间基本是在起局,过程不必赘述,我们也只当瞎子和闷油瓶在用八级粽语交流好了。 随着闷油瓶最后的提笔落字,瞎子松了口气般,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成啦!”闷油瓶似有若无的勾了勾唇角,我不知道他是笑了还是没笑,但能感到他心情是不错的。 陈阿四一行人随即也凑上来,急切问道:“找到啦?” 瞎子没看他,转身扑到小花身上,笑的花枝乱颤:“花儿,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这次小花倒意外的没推开他。 我瞥了他一眼,真不知道瞎子这是什么鬼属性,难得小花可以受得了! 胖子一副没恶心死的表情,索性去问闷油瓶,“小哥,是不是找到生门了?” 闷油瓶点了点头,指着白纸上的八宫道:“这个局,死门为值使,落一宫。阴遁逆行,以此类推,生门在九宫,也就是,”他抬手,指定了入口右手边的第一个洞门,“那!” 陈阿四顺着他的方向看去,露了个难得的笑脸:“张爷不愧是张爷,既然已经找到生门,那就不要再等了,咱们这就进去!”说完,便招呼自己的伙计收拾装备去了。 过了一会,胖子见我没动静,照着我脑门拍了一下,道:“丫的你发什么愣,收拾东西去啊!”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死胖子是不知道自己的手劲有多大吗!心里虽腹诽着,但还是乖乖地拾掇东西去,总不能叫自家老板去吧!果然,抬眼就见闷油瓶和齐羽有说有笑的。 靠!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吴邪了!玩笑归玩笑,可心里这种隐隐的不安是怎么回事? 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陈阿四先带人进了那个洞口,我跟在闷油瓶后面。平日只要是有闷油瓶在的地方我都会觉得很安心,可这一次,他的背影却给我一种莫名得的恐慌感。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一切都没有问题。闷油瓶、瞎子、胖子、奇门遁甲,都没有问题!但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看着前方幽幽的洞口,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拉扯我:吴邪!不要进! 不要进吗?所以,我是在怀疑闷油瓶吗?心里咯噔了一下,我真的是在怀疑闷油瓶!可是为什么? 察觉到我没有跟上去,闷油瓶也停了下来,转身问道,语气意外的有些急,“怎么了,凯灵?” 我脑子一个激灵,看着眼前的闷油瓶,心反而平静了下来,勾唇冷笑道:“你,不是张起灵!” 他一怔,随后笑了笑,似乎在疑惑我这话,“你说什么?” 我轻“哼”了声,冷道:“且不说我的闷油瓶从来没叫过我凯灵,”我瞥了眼他的表情,“最重要的是,他的笑,可没你这么恶心!” 或许是身份已经揭穿了,也再假装的必要,他脸色狰狞起来,似笑非笑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佯装去拍身上的灰尘,探手按上后腰的鱼肠剑,笑道:“这个地方的磁场本来就不正常,你的罗盘倒是摆的很稳!” 他冷笑着,那张酷似闷油瓶的脸扭曲得挤作一团,嘴上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听得我头皮发麻,管你什么粽子,先来一刀! 爷这些年可不是白过的,即使没有闷油瓶和瞎子那样的身手,搞定你还是绰绰有余! 它显然没想到我身上还有刀,发狠地想把我拉进那个洞穴去,看来如果当时我真的进去了,估计这回也真就完了! 我按着它的肩膀借力翻了个身,随即背手在它脖子上划一刀。闷油瓶可以徒脚夹粽子,我也不会差! 粽子的尸气一般集于头部,断头之后它基本上就没戏了。果然,没一会,便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第46章 解谜 意识回笼,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这张放大的、和自己一样的俊脸,我晃了会神,然后才意识过来那是齐羽,而我这时候正半躺在他怀里。见我不说话,他皱了皱眉,问道:“哪里还不舒服?” 胖子一听到声音也凑了过来,说了句“醒啦?”之后,就开始指着我鼻子怨道:“丫的叫你别看你还看,这下中招了吧!要不是我家小哥在,你小子现在已经和马克思一起扯掰社会主义建设去了……” 胖子还在喋喋不休,我隐约记起了方才洞口发生的事,胸口一闷,下意识地寻找闷油瓶的身影。他和瞎子就坐在不远处,看起来像刚谈论完什么,察觉到我的视线后就转过了头,目光沉沉,但那眼神里并不全是关心,还夹杂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就这样直愣愣地盯着我,也不说话。 瞎子伸手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嘿!醒的还挺快,我以为这么着也得两三个时辰呢,你这小子可以啊!是个可造之材,我勉为其难收你做个徒弟怎么样?”闷油瓶瞥了他一眼,瞎子识趣地闭上了嘴巴,说了句没意思之后就爬回了小花身边。 我其实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大概知道是中了幻觉,可是在什么时候中的就不知道了。齐羽看出了我的困惑,解释道:“洞顶有符文,看久了致幻。”我一愣,符文?眼神又一次不受控制地瞥向洞顶,但什么也没看见!他低头瞅了我一眼,而后抬手捂上我的眼睛,继续道:“只有光线转移到某个角度的时候才会出现,一般情况下看不到。” 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我有些木讷,只是听着他的声音,“是一种西域符文,在商周的时候出现过。” 我回想了一下,当时确实有在蓝光之中隐约见到些扭曲的线条,不过那时心思不在上面也就没在意,却不想这样就中招了。闷油瓶盯着洞顶看了那么久,上面若有什么情况应该也早就发现了,所以才会在我抬头的第一时间出来提醒。 符文致幻对我来说不算稀事,且不说是这种古老神秘的象形符号,单是平日里一些复杂点的曲线,盯得久了头也会发晕(可以自己尝试在纸上画一个大一点的螺旋线,盯着它看个几分钟)。前些年在倒一个汉墓的时候有个伙计也出现过类似的状况,只不过我比他倒霉些,他只是晕过去,而我……想着,不禁苦笑了声,这么多年过去了,墓里第一个出状况的人却还是我……我拿开了齐羽的手,就地坐了起来,心里堵得慌,看着闷油瓶问道:“那张爷找到生门了吗?” 他不说话,点头又摇头。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找没找到?胖子适时开了口,“嘿嘿”两声,说道:“也不是没找到,就是,”他停了一下,似乎在找一个合理的措辞,“没门!” 没门?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又在耍混,正想吼他几句,他就连忙打断,捏着腔调道:“诶你小子别用这眼神看我啊,弄得老子好像做了啥对不起你的事一样,你先看看这个。”说着,递给了我一张图纸,看得出来,这是闷油瓶问测用的那张。密密麻麻写了一堆东西,看了半天愣是没懂,索性丢回胖子手里,无语道:“丫的你直说就行了,别整这些没用的!” 胖子笑了笑,道:“哈老子就知道你看不懂,这小脾气和天真比,还有那么点味道啊!”我怔了一下,但他没注意,一把搂过我的肩膀,继续道:“那就让胖爷我好好给你说道说道,这是个怎么回事!” 胖子说在我晕过去的时间里,小哥已经推算出了生门。当然这肯定不像幻觉中的那么简单,玄女陵地下确实有磁场存在,所以他们定方向的时候就遇到了麻烦。至于闷油瓶最后是用了什么办法胖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正那是张家特有的法子就是了。 闷油瓶推出生门的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可紧接而来的却是更大的疑惑和不安,因为闷油瓶说这个门不在八门之中,这个结果连他自己也没想到。闷油瓶之后又重新问测了两遍,都和第一次的结果一样。陈阿四耐不住性子,就说,既然已经找到了一个门不试试怎么知道它正不正确。那时候已经有人坐不住了也赞同陈阿四这个做法,但闷油瓶是不会同意的。 两方正胶着,中幻一直昏睡的我却突然魔怔了一样,从地上站起来,径直朝闷油瓶推测出的那个生门走去,拦也拦不住!两拨人都懵逼了那时,疯子说干脆打晕我算了,闷油瓶当即就呵斥了他声,说如果这样打晕我,那我永远就别想醒过来了。没办法,他们只能照着闷油瓶的意思尽力拦着我。可这样反而给了我机会,也不知道我从哪里来的刀,疯了一样到处乱挥。闷油瓶眉眼一皱,怕伤及无辜也是怕碍着他的手脚,让他们都退到了一旁,然后一个人和我对打起来。 我想了想,那时候我应该是在和幻觉里那只闷油瓶粽子纠缠的,却没想到真的是闷油瓶,最后我可是划了他一刀啊,闷油瓶会不会?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瞥向闷油瓶的颈脖。他也在看我,一时间羞得无颜面对他,一对上眼就转了头。 胖子没注意到我的表情,继续道:“你那时候简直了啊,花拳绣腿,挺像那么回事的,我都害怕咱小哥招架不住。”我干笑了两声,无非是闷油瓶不想伤害我罢了。胖子说看到最后他都挺怕的,尤其是看着那把锃亮的鱼肠剑划过闷油瓶脖子的时候,心脏差点受不住就要给我来一枪了。虽然想到了,但从胖子嘴里说出来,心还是不由得一紧,幸亏闷油瓶躲闪及时,不然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再之后我就晕过去了,直直地躺在闷油瓶怀里,像死过去一样。胖子他们刚凑上来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陈阿四更是一阵后怕,因为那个所谓的生门活生生的在他们眼前,消失了!!幸好没有进去~ 我听了胖子的话只觉得后背发凉,不单单是因为差点失手伤了闷油瓶,而是这件事诡异得让我头皮发麻。四下环看了几眼,果然只剩下七道门。我终于知道胖子为什么要用“没门”这个词了,现在看来,这里可能没有一道门是真实存在的。难怪醒来的时候觉得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大对劲…正出神,齐羽给我递了杯水,柔声道:“刚醒来,别想太多。” 我知道他是在关心我,应了声后便把就水接下来,送到唇边却没喝进去,端着手里的水兀自出神,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杯中的水泛着幽幽的蓝光,倒映着洞顶玄机,突然脑子一个激灵,我终于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幻觉!就是幻觉! 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对的,只是半路被这所谓的奇门遁甲迷惑了!以为是入了局才会出现幻觉,殊不知这奇门遁甲也是属于这幻觉中的一环!如果不是那道生门消失的话,恐怕我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但那道生门为什么会消失,也许和我的中幻有关。 幻觉中的幻觉,如同梦中梦,这果然是我见过的最玄妙的机关,内心竟有一丝兴奋! 我猛地笑出来,把他们吓了一跳,以为我又魔怔了,胖子干脆直接操刀。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得意道:“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这回他们倒是喊得和谐! 我也不卖关子,把脑子里的想法口述一遍,道:“我们想错了,不是入了局才出现幻觉,而是这局也是幻觉!” 陈阿四听着有些绕,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叹了口气,解释道:“你们仔细想,是不是自从来了这之后,一切都按着我们想象的发展,也就是我们的潜意识支配着这里的变化,”我看了眼他们的表情,显然都在回想,继续道,“胖爷你们是先进来的,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八道门?对吧!”他点了点头,我又道:“可你们现在也看到了,这八道门是不存在,也就说你们没进来之前这里根本是没门的。” 疯子倒吸了凉气,脸色少有的难看:“大吴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怪渗人的!” 我更直白道:“你们在进来之前,是不是有人在脑子里想过这八道门或者类似的东西。” 话一落音,几个人都面面相觑,最后是陈阿四那边的一个伙计弱弱地举了手,小声道:“我看了部电影,进来的入口和其中一个情节挺像的,我就……”陈阿四当即给了他一个白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这样一来就更肯定我的想法了,接下来的事也顺理成章。看到这八道门后,他们自然而然就认为是墓道机关。但因为这八道门本来就是不存在的,所以无论他们走多少遍还是会回到起点,而胖子和小花走第一遍出来的时候,下一意识认为这个机关应该和张家古楼是同一个类型的,无形中又推动了整个幻觉的发展。 再后来就是我和闷油瓶,其实我一进来看到这八道门的时候就在潜意识中认定了是奇门遁甲,所以犀照也根本发挥不了作用。果然接下来就让我发现了天盘九星,然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幻觉。因此我们每一人都是这整个幻觉的制造者和推动者。 若说这中间出现的意外,恐怕就是我看见了洞顶的符文致幻,无意中破除了前一个幻觉的场景,言下之意就是,这洞顶是真实的…… 第47章 出口 他们花了会时间总算明白了我的意思,事实上这事也不难理解,虽然是诡异了些,但想透之后也并不是多么匪夷所思,我不安的反而是这种致幻能力的来源,这种感觉很强烈。 陈阿四长长地舒了口气,看着我,问道:“一个人出现幻觉也就罢了,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会同时出现幻觉?” 没人能解释这是怎么回事,一时间气氛又沉了下去。但陈阿四的话点醒了我,顿时脚底一股凉意自上而下冲击着大脑,心里隐约有了个答案,下意识地瞥向闷油瓶,他却只是皱眉。 无人说话,死寂了一会,胖子不耐烦地拍了拍手,道:“管它娘的怎么出现,哥几个现在不是纠结这问题的时候,应该想想要怎么从这幻觉里出去,咱们的革命还没开始呢!”齐羽了然地点了点头,接着道:“胖子说的没错,不管什么原因进了墓自然会知道,当务之急是怎么离开这里。”说完,视线移到我的脸上,“凯灵,按你的意思,出口是不是在洞顶?” 我还在出神,冷不防被点名便“啊”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才道:“虽然洞顶是真实的,但真正出口并不在那。其实,”我顿了顿,抬头望着那个洞顶,“这个地方本是没有出路的,只要你闯进来了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直到饿死或者累死。因为一开始设计这个机关的人,就没想过让人活着出去。”我的语气冷下来,“按某种程度来说,这里其实更像一个独立于玄女陵的机关墓,也就说这整个洞穴都不过是一个幌子,专门用来骗骗那些觊觎这个陵墓秘密的可怜的盗墓贼罢了!” 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们的脸色显然都黑了下来,尤其是豆爸,疯子更是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吼道:“你他娘的什么意思!”我不说话,直勾勾地和他对视。齐羽见状,一把搭上他抓着我衣服的手,怒道:“放开!”他还是没动作,齐羽语气变得更冷,“怎么?想造反?放开!” 他怒瞪了我一眼,“哼”了一声,最终还是甩开了手。由于惯性,身体不由地后倒,齐羽连忙上前扶住我的腰,关切地问道:“凯灵,你……”我抬手挡在他的嘴前,打断他接下来的询问。我承认,那一刻,我居然动了永远不让这些人离开的念头,原来自己也可以成为这么可怕人啊!心头一愣,对上闷油瓶别有深意的眼神:到底我为你失去了什么……我端正了坐姿,重新理一遍皱成一团衣领,勾唇笑道:“出口在那。” 他们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手指的方向,那是我和闷油瓶来的地方——人面鸟的洞穴。 我没给他们开口询问的机会,自顾自说道:“这里的幻境很完整,唯一不应该出现的东西,就是洞壁上那个人面鸟挖的通道。幻觉可以制造任意的物象,却不能改变原有存在东西,就好像不论怎么变,这个洞穴都还是这个洞穴。” 陈阿四一脸茫然,但胖子理解了我的意思,到底是一起经历过事的人,彼此心意总是比旁人要相通些的,不过也可能是胖子本来就心思细腻,想的多了罢。他拍了拍大腿,笑道:“丫的原来是这么个回事!大吴你真是太聪明了!” 我笑而不答。 “胖爷你在说啥,能不能直白一点。”疯子显然还在为刚才的鲁莽之举愧疚,不敢看我的眼睛,干脆直接问胖子。 胖子指了指墙上的那个通道,说道:“大吴的意思是,这个机关墓在建立的时候是完整的,谁丫的不可能在上面挖这么个洞,除非脑残。也就是说那个通道是后来才出现的,”胖子咧着嘴大笑,“人面鸟这回可给咱们立了个大功啊!” 陈阿四大大地地舒了口气,终于听明白了,也不枉胖子解释这一遭,看着齐羽,说道:“走吧!这回总该不会出错了,是吧,吴爷。”齐羽点了点头,却没有看他,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脸上,像是要看透我的心事才肯罢休。只是,我不会和他说什么,何必给他无端徒增烦恼。 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幻觉?我想这点闷油瓶比我清楚,这个墓里,有终极的力量……他不想我们进去……接下来的时间大部分都在整理装备。疯子和瞎子枪法好,用锚钩枪射了两条绳索固定在洞壁上,确定安全后“蹭蹭”就爬了上去,像俩蜘蛛一样灵活。我告诉他们出口应该就在距离洞口不远处,叫他们注意一下,可能随时会遇到人面鸟。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闷油瓶当时感受到气流的地方才是通道真正的尽头,只是灯灭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胖子的声音,下意识地认为他们所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出口。因此,我的潜意识为我制造了一条路,也就是说,虽然眼前这个通道是真实存在的,但它的出口却是我的潜意识创造出来的。当然,这件事我不会告诉胖子他们,我就是要让他们相信这个洞口的存在,只有这样它才会继续维持原貌,因为我已经知道那是我的幻觉了,它可能会随时消失,唯有利用他们的潜意识。 人上去的差不多了,胖子的体型比较大弄得绳索有些晃荡,我有点担心它会不会就这样断掉。不过胖子重虽重,身手总归不差,爬起绳索来相当灵活,有时候我都觉得他的身材和他的动作是不成正比的。但大金牙就没那么顺利了,整个过程咿咿呀呀地喊爹喊娘,磕磕碰碰,弄得瞎子当场就想把绳子给割了。同是胖子,差距怎么这么大!真心想吐槽陈阿四都带了些什么人!难道都不用考核吗!还是走了后门! 这会还剩三个人,我想和闷油瓶一起留到最后,所以让陈阿四那个伙计先上去,他动作倒是麻利,只是到了半路就停了下来。我看着他的背影,疑惑道:“怎么啦,继续爬啊!?” 他木讷地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却像吃了屎一样难看,哆哆嗦嗦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大吴哥,你,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丫的能有什么声音,正想催促他几句,不知哪来的一阵抽泣,我没好气道:“靠!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爬个绳子哭个熊啊!”他没说话,神情却越加难看,简直是扭曲了! 等等!他没哭!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个抽泣的声音似乎不是来自上方而是,耳旁!接着又是一阵阴风,吹得我头皮发麻,然后便听到胖子急促的吼道:“大吴!后面!”胖子把狼眼的强光射到我身后,我机器地转了个头,几乎是同一时间喊了出来:“卧槽尼玛!” 一张极致恶心青白的脸,俨然是一副已经腐烂的尸体,黑色的眼珠外翻得过份,比正常人足足大了三倍,却还是直勾勾地瞪着我心里直发毛。接着,他嘴角一咧,露出里面如同电锯般血牙,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嘴里呼出的铺天盖地的尸臭。没等我回神,他已经冲着我的脖子几欲咬下去了。 闷油瓶立马反应过来,一把扯过我拉入他的怀里,怒不可遏地抽出黑金古刀往那粽子脸上就是一刀,那粽子身形不稳后退了几步。闷油瓶这才松开手,把我往边上一推,说了句“快上去”之后继续和那个粽子纠缠。 我虽然担心他,但是留下来只会给他添麻烦,只好自己先爬上去。他娘的这东西还真是看着简单,爬起来真他娘的费劲!不过也好歹是安全上来了。王盟拉了我一把,跟着吼了声周围的人:“他娘的谁没事又在乱想了!是要害死我们才罢休吗?”陈阿四那个伙计低了低头。 我现在不想管这些,闷油瓶还在下面,虽然知道这个粽子奈何不了他,心却还是提着,手心捏出了汗。他见我上来了也不恋战,一个转身旋踢把那粽子甩出了十米开外,然后一手拉着悬绳蹬着洞壁飞身上来,那动作行云流水般把身后这些人都看傻了。 “快走!”他说。 不等那个粽子有机会上来,洞口已经不见了。陈阿四他们看着眼前活生生消失的洞口呆怔了一会,直到瞎子的声音传过来:找到了! 第48章 生日篇番外 金色的阳光透过薄纱把房间照的通亮,窗外偶尔停落了几只不知名的山鸟,探头探脑地似乎想着窥看屋内还在甜睡中的一双人,这个清晨注定了是不一样的。 眼前一暗,便觉得额头一阵濡湿,从眼角到下唇,带着闷油瓶独有的气息。我的鼻子很贪恋他身上的味道,像长白的飞雪般清冽,永远也不会腻。眼睛仍旧闭着,让感觉引着我触上闷油瓶的温唇。他不着力地托着我的后颈慢慢地在嘴角落下两个轻轻的吻,而后探舌打开我的唇瓣,在口腔里温柔地舔舐着,吮吸着,交缠着,唇齿交融的感觉很美好,美好得要把我醉倒在他的温柔乡里。 直到我有些微喘,闷油瓶才松开嘴,噙着笑道:“你该起来了。”我不满地嘟起嘴,昨晚写东西太晚了,到现在还是觉得困,眼皮沉重得不愿挣开。我往闷油瓶的怀里靠了靠,整张脸埋进他的颈窝,搂着他的侧腰慵懒道:“小哥,让我再睡一会好不好。”因为刚刚睡醒,声线还带着黏糯。 闷油瓶抬手抚上我的头发,来回揉了几下,轻声道:“好。”他答应的太爽快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平日里他是断不会让我晚起的,我的胃不好又不爱吃早饭,所以他每次都会准点把我从床上拉起来用餐。遇到我赖床太厉害的时候就直接扛到厕所去洗漱,我虽然反抗过很多次,但到最后都被吻得说不出话,久而久之就放弃了。其实闷油瓶这招对我很受用,因为我知道我是打心底里希望他这样对我,毫不隐藏地甚至有些霸道地表达对我的爱。 我睁开眼对上闷油瓶的明眸,背后的阳光把他笼得不大真实,我又紧了紧手上的力道,生怕他反悔地问道:“真的?” 或许是我此刻的表情略微夸张(其实是呆萌),闷油瓶似乎轻笑了声,低头抵上我的额角,柔声道:“真的。” “你真好!”我随即冲着他的嘴角“吧唧”了一口,“那我要抱着你睡!好不好!”“好!”得到了闷油瓶的许可,我总算可以心安理得地搂着他的腰继续深眠,内心被一种叫甜蜜的东西填的满满的。我吴邪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当然,美好的人生总是会出现一些意外的小插曲,就当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赖一次床的时候,胖子那破锣嗓子在门外叫嚣起来:“丫的我说你们俩腻歪够了没有,这都几点了!年轻人,还是注意点身体,小心纵欲过度!” 我艹这死胖子,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越来越口无遮拦,也不怕小哥一刀秒了他。我不想搭理他索性把被子盖过头,谁知道他敲得更起劲,还是带节奏的那种,“丫的你们小俩口出来给胖爷我开个门啊!” “咚咚咚”的声音我听得心里抓狂,小爷我好不容易说服闷油瓶给我赖一次床,你这死胖子看我不neng死你! 闷油瓶看着我的表情觉得好笑,吻了吻我的唇角,笑道:“起来吧,不然这门又得换了。”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嘴上还不忘回应门外那个人,“来了!丫的死胖子你给我轻点!” —————————————————————————————————— 我看着胖子手里大包小包的食物,无语道:“胖子,你要在这村子开市场啊!” 胖子一边把东西放置到厨房,一边不停地怨道:“我说小天真,你良心大大的坏啊!胖爷我可是为了你,专门一大早上省城去买这些东西了,你小子却在这里和小哥你侬我侬的,哎呀,这组织还有没有我的位置!真是有了老公忘了娘啊!”说着,一副嫁了女儿的悔恨的表情。 我当即照着他的脑袋瓜子来了一下,“丫的你是我娘嘛!”又瞥了眼桌上的食材,“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给我开市场?” 胖子愣了一下,看看我又看看小哥,有些意外的语气道:“嘛呢!合着小哥还没告诉你呢!” 这下换我糊涂了,难不成胖子和小哥瞒了我什么事,我向闷油瓶投去个“要解释”的眼神,他却又抬头去看天花板,完全无视了我。心里正纳闷,胖子一个肥手搭过来,搂着我的肩膀,道:“得,我就知道小哥不靠谱,合着你自己也不记得了,”他停了一下,抬手点了点我的脑袋,“今天你生日知道不!” 我一怔,恍然大悟,是啊,今天是我生日!看着桌上这一堆的食物,心头不由得一暖! —————————————————————————————————————————————————————— “丫的天真你倒是过来帮我一下啊!”胖子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动不动就嘤嘤大叫,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是说好了亲自上厨不让我帮忙的吗!这会又叫个鬼啊!老子是寿星,才不要去! “胖子,是你说不让我进厨房的,小爷我等着吃你的手艺呢!好好表现啊!”说着,不再去看厨房里的情况,翘着个二郎腿啃起胖子从市场买的苹果,还挺甜的。闷油瓶没下过厨,糖和盐都分不清楚,胖子你就好好教吧。想起闷油瓶有一次煮饭差点烧了厨房,我就在心里默默地为胖子点了根蜡,那家伙可是连煤气怎么用都不知道呢。 果然没过多久,胖子就受不了了,大叫着把闷油瓶推出了厨房:“吴邪!把你老公领走!” 看着闷油瓶愣在厨房门口无辜的表情,我终于忍不住“噗嗤”地笑出来,走过去把他拉回了客厅。见他满头大汗,有些开心又有些心疼,抹去他脸上的汗珠,笑道:“小哥,你等着我们做就好了。” 他眼神暗了暗,抿着唇,半响才道:“吴邪,我想为你做一次饭。”我愣了一下,被他这无意识的情话甜的心头荡漾,谁说闷油瓶不会说情话来着!看着他略略委屈的神色,我笑了笑,道:“好,我教你。” 没等闷油瓶有所反应,胖子的鬼吼又传过来,“丫的吴邪,你把小哥护的也太好了点!还不会做饭,你这小子是不是打算发扬锁住一个男人就要锁住他的胃的伟大精神!” 我小跑进厨房,没好气地吼回去:“对!我宠的!有意见吗!” ———————————————————————————————————————————————————— 忙活了一阵,总算是把菜都上齐全了,看着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笑道:“行啊胖子,开个酒馆都没问题!” 胖子一把拍掉了我的爪子,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满脸嘚瑟,道:“那是,胖爷我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倒的了斗烧的了饭,比你这小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诶你说小哥咋就没看上我呢!”我一副没恶心死的表情,“去你丫的,小哥还没眼瞎!” 闷油瓶当即给了他一个刀眼,胖子心虚的“嘿嘿”了两声,道:“呵呵,小哥,我就开个玩笑,再说我也不好这口是吧!” 我立马打断这两人的眼神交流,给胖子添了杯酒,举到唇边,说道:“来,咱们铁三角碰一个!”胖子愣了一下,拿起杯子,“好,碰一个!”说着,猛地喝到了底。闷油瓶平时滴酒不沾,这次也破了例。因为我们都知道,像这样,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的次数,并不多! 已经多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自从我和闷油瓶搬到这个雨村,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都成为了我们的过去,没有牵挂也没必要牵挂,胖子他是理解我们的。 “诶,吴邪你还没许愿呢!”胖子突然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我笑了笑,“都多大了,还要许什么愿,又不是小孩子了。”是啊,一晃我都39了,胖子这回意外的没接我的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嘴里嘀咕着:“确实不是小孩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一阵莫名的难受,我已经三十九了,胖子也老了,刚刚我在他的额角已经发现了不少白发,他总是会老的,尽管我不愿面对的这个现实,但他终究会老的…酒过三巡,胖子也醉的差不多,捧着个酒杯,傻笑道:“吴邪,我真开心,真的,这辈子能认识你和小哥这俩个兄弟,我王胖子也不枉活着一回。” 我头晕乎乎的,看着胖子也出现了重影,心里不知道要怎么接他的话,只是应付着道:“我也是……” “以后,有小哥陪着你,我也就放心了,你们俩个可一定好好过啊!”他说。 莫名的想流泪…… —————————————————————————————————————————————— 胖子走了,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应该是闷油瓶去送他的吧。我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鼻子总是酸得很。我缩在一旁的沙发上,不讲话,只是愣愣地盯着胖子刚才所坐的位置出神。 直到闷油瓶拉我进他的怀里,伸手抚着我的后背,温柔道:“吴邪,别怕!” 怕? 是的,我怕!怕胖子会老,怕胖子会死!怕身边一个一个爱的人通通离我而去!终于,眼泪止不住的湿了脸颊,原来我真的是害怕,害怕失去。 闷油瓶着急地吻掉我的泪痕,安慰道:“吴邪,我在,一直都在。” 我看着闷油瓶的脸,生怕下一秒这张脸也会消失,这就是长生的代价吗?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死去,最后只剩自己独留于这个世上,没有爱也不敢爱,因为爱上了就要忍受失去的痛苦,“你是不是也这样痛苦过。” 闷油瓶的身体怔了一下,而后默默地点了点头,我的心像被撕裂开了一样疼痛,没有人可以平白无故地拥有一份能力,任何事物都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闷油瓶是,我也是…“你的以后有我,我一直在。” 我点了点头,“我也是,永远都在。” 还好有你在,还好,我们在 …… 第49章 地下溶洞 一行人被眼前这幅景象惊叹得难以言语,尤其是那些未曾去过长白山云顶天宫的人,眼底的惊诧毫不保留,惶惶不安中更带着几分对古人空前智慧的臣服。我一直以为自己在见过秦岭的青铜神树、云顶的青铜门以及蛇沼的西王母城之后,不会再对什么所谓的远古神迹流露过多的感情。但事实证明,我只是在过去的十年里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天真无邪,那些在别人眼中传奇的经历早已经腐蚀透了我的心,自然也就失去了对所谓神迹的兴趣,或者说,是我的心老了。 可我在看到眼前这片古人遗址的时候,明显感到了它有力的跳动了。那一刻,我恍惚回到了十年前,追着三叔和闷油瓶的脚步,即使撞得头破血流,也依然对这神秘的地底世界怀着过份向往和执着,或者这正是我作为盗墓世家一份子以身俱来的本能。它现在在告诉我,吴邪你还活着……是吗?还活着吗? 豆爸朝着洞口的方向望去,倒吸了口凉气,半晌后,愣道:“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他终归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盗墓贼,隔行如隔山。我不明白这里有什么能值得他冒这么的大风险,不惜违背一个作为守陵人最基本的原则。一时间觉得他可怕更觉得他可怜,但凡卷入这趟浑水的人,不管是谁最终都不会有好结果——三叔、潘子、文锦…数也数不清了。 终极,就好比一座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我摇了摇头,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打开狼眼四下查看了一番,发现这里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偶尔能感到一阵底下吹来的暖风。我之前说过,牛洞坪这个地方并不是典型的卡斯特地貌,出现地下溶洞的情况极少。但这片山体里不仅存在了这么一个溶洞,而且规模还不小。在自然界,形成这样一个大型的地下洞穴,至少得花上上万乃至上千万年的钙化沉积。这样一来,我更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发现了这个地方还在这里修建了玄女陵。但由于光线和距离的原因,我们目光所及的范围很有限。这一切,或许还得等进了那片遗址城之后才会有答案。 事实上人面鸟挖的这个洞穴就在整个溶洞的边上,类似于一个断崖,从脚底向下看尽是一片漆黑,不过,头顶倒是有些隐约的光源,所以我们才能在进来的第一时间看到远处的那片遗址城。可说来也奇怪,就那点光线足以覆盖这么大的范围吗? 陈阿四他们商量着怎么下去,胖子拿出信号枪,填上信号弹往上前方发射了一枚。我们靠近了洞口查看,信号弹在这暗得如同虚无的空间里突然燃烧,好比一个人造的小太阳,一下子就照亮了我们眼前的情景。 借着信号弹的镁光,我终于看清了整个洞穴的概况,比想象中的还要大许多。那片遗址城全貌也终于呈现出来,从这个角度上看,竟完整得不似遗迹,仿佛那里面仍然还生活着几千年前的古人,我们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它位置恰好就在洞穴的正中央,如果从崖底出发的话,恐怕还要再走上一段时间。 信号弹逐渐下落照出了下方的情景,又是一副让人震惊的景象。那下面赫然是几条碗口粗细的青铜锁链,从崖壁一直向下延伸到洞底,每隔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就会出现类似的青铜锁链,将两端连贯起来,因为崖底摆明了还有一条护城河。现在看来那里才是玄女陵真正的入口! 光源逐渐消失,四周又恢复了黑暗。我们所处的位置已经很明显了,但这个位置却很尴尬。从这里到崖底起码还有上百米的距离,而我们身上带的攀爬索加起来最长的也只有近八十米,原本的装备在和野人一战中丢了。 胖子想了想,拍手道:“丫的这事也不难,那底下不是还有一条河吗,八十米的距离,然后再沿崖壁爬一段路,就是摔下去,也死不了。” 胖子这话虽然讲的粗暴了点,但确实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其他人见状也不反对。胖子是个行动派,既然没人反对便三加二除五地把绳索接起来开打了个死结,沿着洞口垂放下去,直到绳段被拉直。他猛地扯了几把,很结实,继而看了眼周围的人,舒口气,颇为沉重道:“得了,现在,谁先下去?” 一时间无人回话,陈阿四看着闷油瓶,笑了笑,道:“这里属张爷的身手最好,不如打个头阵?” 我当即给了他一记刀眼,这个老狐狸,摆明了让闷油瓶趟雷,几乎是同一时间喊了出来:“不行!”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我冷了语气,道:“我先!”怕被多想,又加了一句,“张爷要下来做照应,他还要保护我们吴爷呢,对吧?”我向齐羽投了个眼神,不过他显然不同意我的做法,立马反对道:“你不许去!” 我无奈地笑了笑,“总得要下去的,我不过是早一点而已,别担心!”说着,把视线移到了闷油瓶脸上,他皱着眉看我,心头不由得愣了一下:也让我护你一次吧小哥。 “我先。”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我一怔,回头看着小花,感应到我的视线,他抬眼扫了我一眼,又道:“我先。”瞎子正想张口,小花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冷道:“除非你能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瞎子顿了顿,哼笑声说:“你要做的,我永远不反对。”他脸上难得的认真,似乎那墨镜底下也是满眼的深情。那一刻,我竟觉得,他对小花也许是认真的呢! 愣神之间小花已经一脚踏出洞口,我立马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明明有很多话要说,最后却只有一句:“小心。”他勾了勾唇角,算是对我的回应,那是我见过的小花最美的笑容。 心里正担心的很,胖子忍不住出声,调笑道:“丫的又不是叫你们去死,搞得和八点档国产剧一样,能不能给胖爷我点信心啊!”虽然这话听起来没心没肺的,但我确实轻松了不少,胖子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小花脱掉了外衣,拖着绳子挂在身上开始徒手攀爬。不得不说,他确实是这里最适合的人选,想起在四姑娘山的时候,我是亲眼见过他的能力的。虽然小花看起来没有明显的肌肉,但毕竟有多年学戏的功底在,身段灵活,爬起悬崖好比杂技表演。所以,我们很快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瞧着胖子手中不停晃动的绳索,心不由得一紧,手掌握出了虚汗。瞎子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但这恰好说明他此刻内心有多不安。 不一会绳子便停止了晃动,我立即朝下方吼了句:“花儿爷,你到了吗?” 没有回应,我心里“咯噔”一下,瞎子已经忍不住想动身下去了,小花终于回了一句:“到了!这地方有个落脚点,但是,”他停了一下,“我们有新的麻烦了。” 麻烦? 第50章 下崖 随即下面又传来悠悠的一句,“看狼眼!”接着,一束强烈的白光从底下照射上来,如同把铮亮的手术刀将这不尽漆黑的空间割裂,格外醒目。白光最终的位置落在我们洞口偏左下方的一个凹槽。我探出头,瞪大了眼睛,不过这距离终究还是远,加上我的视力不好,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狼眼描摹出的一个模糊的影子。心里正纳闷着,那团影子却突然动了一下。我脑子一个激灵,脚底踩的那块地方本来就已经老化,这会一紧张重心不由得前移,猝不及防,差点摔了下去。还好旁边的瞎子反应快把我扯了回来,看着刚刚才站的地方空了一块,这会仍有碎石不断脱落,坠入深崖,我心里暗自捏了把虚汗。 胖子察觉到我脸上的异样,担心道:“你小子看到什么啦?” 我回过神,愣愣地看着胖子,他被我盯得莫名其妙,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丫的魔怔啦?到底看到了啥!”我咽了口水,拍掉胖子挡在我面前的肥手,道:“你们自己看!”说着,我打开了手里的探灯,朝着两旁的崖壁扫过去。 随着光线移动,那些原本被我们忽略了的细节终于显现在我们眼前。我清楚地听到身旁的人齐刷刷地倒吸了口凉气,估计被这场景吓得不轻,不由地叹了口气道:“我想,这就是花儿爷说的麻烦。” 视线再一次扫过附着在两边崖壁上的密密麻麻的凹槽,如同一块块腐烂在尸体身上的霉斑,想着那里每一处都隐藏着一只人面鸟我就无比恶寒。之前我们看到的崖壁的颜色现在想来不过是它们身上的颜色。在这洞穴呆的太久了,它们已经和这里融为了一体,换句话说,这整个洞壁其实全部趴满了人面鸟!如果这里有人有密集恐惧症的话,一定会被这景象活活逼死。 疯子晃过神,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这么多!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我沉默了会,看着下方的黑暗捏了捏眉心,道:“事到如今无论如何都要下去,既然花儿爷可以做到面那就说明这条路走得通。这些人面鸟应该是在休眠,它们是半瞎子但是对声音非常敏感,只要我们下去的时候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应该没问题。”他们听完后没有发话,暗自想了想,点点头,表示赞同。 齐羽和他们靠到一边商量下去的对策,如今情况有变,攀爬的人员组合也得有计划。按陈阿四的意思,最好是两两一队,身手好的带个身手差点的。这么做倒也科学,一来互相有个照应,二来绳子的负重也是个问题,不过这样一来消耗的时间就要多一些。 我盯着下方幽幽的黑暗兀自出神,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不知道我们刚才打的那一枪会不会有影响……突然,手心传来股安心的力道,我猛地回头,闷油瓶正握着我的手看我,眼神里透着无比的坚定。我笑了笑,悄悄地回握住他的,示意他我很好,不必担心,还得顾及着有没有人看到。 接下来各自准备,不再话下。 还是瞎子打头阵,毕竟小花在下面,他不可能呆得住。王盟和他一起下去,这小子平日里呆头呆脑,下地经验终归是不足,我不免有些担心,拍着他的肩膀道:“自个小心,别给黑爷添麻烦!”他这会已经系好了绑腿,正往手上套绳,听见我说话抬头看了我一眼,哼笑道:“大吴哥你还是多担心你吧,我吴家第一小帮手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他说着,脸上颇为得意,我内心把他骂了个遍,什么叫我还是多担心我一点!难不成小爷还比不上你个愣头青!一天不说你就上梁揭瓦,回去看我不把你这月的工资扣没!不过腹诽归腹诽,见他没太紧张我也放心了不少,心想着他在大事面前还是可靠的。 瞎子开了头顶发散式的探灯,将绳索在手臂上绕个圈,一滑,便下去了好几米,双腿抵在崖壁上还不忘抬头嘱咐王盟,“快走!”如果说小花攀爬的特点是灵活,那瞎子的就是稳当。王盟向下点了点头,做了个深呼吸后便探身出去。胖子朝他笑了笑,道:“你小子在下面等着胖爷我啊!”王盟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视线随着瞎子头顶的探灯移动,刚开始还能隐约见到些光源,这会已经完全是一片漆黑,未知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身边的人明显都提着口气,不敢大力呼吸,就生怕惊扰了什么,一时间陷入了死寂,唯有偶尔不知从哪里吹来风声,如鬼魅般呓语。 才过了二十几分钟,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手里的虚汗一阵一阵,终于,底下亮起了期待已久的狼眼的光,一下、两下!也就那一刻我感到整个人都松了下来。这是我们约定好的暗号,一旦安全落地就打开狼眼闪两下,若是出现状况便快闪三下。现在看来,他们已经平安到达了。这多少给后面要下去的人打了针强心剂,我舒了口气,回头看着胖子和豆爸,他们已经做好准备了。多说无益,一帮大老爷们自然也不需要什么加油鼓劲之类的话。 齐羽替他们拉好绳,刚站起来,胖子便一把搂过他的肩膀,在后背上拍了拍,笑道:“胖爷我在下面等你!”我身体明显一震,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等回过神时他们已经下去了。 接下来是漫长而枯燥的等待,尽管每次都提心吊胆,但好在是有惊无险。只不过我们在这里消耗的时间太多了,所以最后只剩下我和闷油瓶这两组人的时候,我看了眼王静羽的脸色,果断让闷油瓶带她先下去。如果人在一个狭窄的空间呆的过久,很容易出现狭窄空间恐惧症,这个洞口虽说不小但绝对也不大。我看她刚才呼吸有些急促,显然是有反应了,再等下去,真不确定她能不能坚持。闷油瓶就是再想为我断后,也得考虑王静羽的情况。 我朝洞口瞥了几眼,闷油瓶下去已经有一会了,我倒不担心他会出意外,所以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等。站得太久加上神经一直绷着,一坐下来腿脚就立马酸麻。我从口袋里掏了支烟,这是我身上仅有的最后一支,趁着闷油瓶不在想尝一口,却因为手抖得厉害怎么也点不着,不免有些恼怒。 “吴哥,我来帮你吧!” 我循声抬头,看他满脸期待的样子,默默点了点头。他动作很熟练,点了烟后,就在一旁撑着手看我,像一个做了事等待老师表扬孩子。我忍不住笑了声,问道:“叫什么名字?”不得不说,和这孩子一组我内心是奔溃的,想起在机关墓的时候,这家伙脑洞太大差点要了我的命。不过,我对他却不反感,甚至谈得上是喜欢,就因为他身上那股子干净的味道,没被所谓岁月磨灭掉的天真,让我看着舒服。 见我问他,他有些激动,把着我的手道:“我叫赵元六,吴哥你叫我六子就好,你知道吗!你和吴爷都是我的偶像,我可喜欢你们了!尤其是吴爷,我是听着他的传奇故事长大的,一直想见真人来着,想不到他本人真的这么帅啊!” 我有些招架无能,哪里想过他是我的粉丝,但看着他满眼流露的欣喜,不由得愣了神,自己十年前不也是这么看待闷油瓶的吗?到底,我还是变的太多了。若如今这番表情出现在我的脸上,会是什么感觉?诡异?还是恶心? 见我不说话,他试探地问了问,“吴哥?” “嗯,”我回过神,抽了口手里的烟,淡道:“那些经历是要死人的,所谓传奇,就是你死了而我活着的游戏罢了,看过饥饿游戏吗?”他愣愣地点了点头,我笑了笑,“和那个差不多!”他呆怔了一下,显然没反应过来我说的话,不过我也不指望他会明白,只是心里感叹着:这样的人怎么适合盗墓呢! 他还想再问什么,但我看见了底下传上来的狼眼的白光,便打断了他的提问,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掐灭了手里的烟,舒口气道:“该咱们了。”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嗯”了一声。 我脱了身上的背心,撕成条状在手掌绕了几圈,这样可以减少攀爬时与绳子产生的摩擦。正想给那小子递两条过去,却发现他在那扯绳子,我没好气地笑道,“六子,有你吴哥在呢。” 第51章 围击 我们已经爬了近十来分钟,可我还是没看到下方有任何的光源,也就是说我们离小花他们还有一段距离。头顶的探灯把周围照的幽幽发亮,我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我其实是在一堆人面鸟的身体面前攀爬。但很多时候你越不愿想象的画面却越容易出现在你脑海里,尤其是探灯反射回来的光中印着一张张惨白的扭曲的脸,那感觉好像在整个崖壁上铺满了□□,不得由一阵恶寒。 “吴哥,我们还没到么?能休息一下吗?”头顶传来六子幽幽的声音,不知道是真的累了还是因为害怕,语气微微地发抖。我知道他是想确认我的存在,毕竟还是个孩子,这种环境下最先的反应就是寻找一个比自己更强大的依靠,又或者他只是想说句话给自己壮壮胆。这就好比你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明明没什么却偏偏要唱歌,而且还会越唱越大声,到最后基本是一边狂跑一边唱,说白了就是害怕。 当然六子他现在没那个条件,我也不会让他越叫越大声,所以适时回了句:“很快了,再坚持一会,我们不能停,相信你吴哥!”听到我的话他像是得了颗定心丸,轻吐口气后“嗯”了一声,继续往下爬。绳子直上直下的对臂力的要求肯定很大,说不累是假的,可一旦休息肌肉的酸痛感就会立马恢复,到时候只会更难,我想这个道理他也是明白的。 接下来的一段路我们都很默契地选择了不说话,只是崖底时不时吹出来的风让绳子摇晃的厉害,感觉好像暴风雨中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打翻帆船,十分心慌,不由得把手里的绳抓的更紧些。值得庆幸的是,过程虽然难熬,但这次我们倒很顺利的会师了。 小花所说的落脚点事实上是人面鸟挖的一个凹槽,只不过那是个空的,也亏得小花眼尖才能找到。瞧着脚底传来的亮光,六子一个激动没控制住情绪,喊了声:“陈爷、吴爷,我们来了!”刚想提醒他一句,却不料还是迟了。以至于后来我想,如果当时我多嘴早点提醒他几句,六子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可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只会留下结果让你懊悔一生。 看着原本还在为我们顺利下来而高兴的胖子他们,一时间突然黑了的脸色,中邪般呆怔在原地,眼睛却直愣愣盯着六子的方向,我顿时意识到了不妙。果然一抬头,就看到六子的肩膀后面,莫名冒出了一张瞪着眼睛的白脸,鬼气森森地看着六子的后脑勺而他却没有一点知觉。 我脑子已经炸了,但理智告诉我,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和胖子他们一样不要有任何动作,不然倒霉的就不止六子一个而是我们所有人。我只能朝着六子挤眉弄眼希望这孩子能明白我的意图,可事实证明我还是太高估他了。 六子见我们一个个不说话,不明所以又说了句:“你们怎么啦!” 没想到他才一开口,背上的人面鸟感受到声音的刺激,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极度扭曲起来,突然张开了嘴巴,露出几寸长的獠牙,越张越大。我猛地想起两人在洞口时的场景,还有那句“吴哥你是我的偶像!”脑子一轰,也不管什么危不危险,只剩一个想法:这孩子不能死,我不能让他死! 可最后我却还是迟了,鱼肠剑刚刚甩出手,人面鸟已经先一步咬断了他的脖子,只觉得一股温热黏腻的液体溅在了我的脸上,连同我的心一齐覆灭。手上的力道一松,整个人直直地掉了下去,画面最终定格在了六子的笑颜上。 “凯灵!!!”是齐羽的声音。 还是闷油瓶最先反应过来,飞身扑住往下掉的我,又救了我一条命。那一刻,看着闷油瓶一阵后怕的脸,我只想抱着他,感受他怀里熟悉的温度,仿佛那是我的镇定剂。你说我矫情也好,胆小也罢!我承认,六子的死让我再一次意识到,我还不能坦然的面对每一个人的死,即使我看过再多的生死,即使自己说的有多么无所谓,我还是那个我,我还是吴邪!我还是会怕! 闷油瓶感到我的不安,抚着我的后背,几不可闻地附在我的耳旁道:“我在。” 原本沉浸六子的死中一时难以自拔,看到疯子手里举起的16后,我顿时一个激灵,推开闷油瓶,喊道:“别开枪!”然而,他还是开了枪,而且不止一声,是一连串的扫射。枪声在这空荡的洞穴里极其响亮,带着回音,响彻云霄! 崖壁顿时一阵轰动,仿佛整个墙面都在脱落,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身边由翅膀扑腾带来的一阵一阵的风浪,无数的影子在头顶盘旋,似乎在寻找声音的来源,一时间场面极其骚乱。这时候再骂谁也是无济于事了。 我朝胖子吼了声:“照明弹!” 众人顿时反应过来,也没工夫再去顾及六子的死,胖子一颗照明弹打上了上空,炸开来,我们这才发现这洞穴里到底隐藏了多少人面鸟,密密麻麻黑压压地布满了整个洞顶。疯子倒吸了口凉气,见状又想开枪扫射,我一巴掌拍掉了他的16,怒道:“丫的你还嫌死得不够快吗!现在光线那么强,它们根本看不到我们,你这一开枪,不就直接告诉它你在哪了吗!你小子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 我从来没在人前如此发过脾气,疯子被唬得一愣,怔道:“大吴哥,我,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无论疯子开不开枪,照明弹一灭,我们暴露是迟早的事!这么多人面鸟,硬拼必死无疑!我探出头,估量了一下崖底的距离,如果水深足够,爬一段距离再跳下去,问题应该不大。正想着头顶的白光突然熄灭了,黑暗迅速笼罩下来,已经有几只人面鸟俯冲了下来,我随即又让胖子打了一发照明弹。强光的阻挡只是暂时的,一旦熄灭,我们面将会面临无数在黑暗中的无情的猎杀!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bl同人:《瓶邪之死生契阔》 作者:南乔潇潇 第10节 “我们不能在这里久待,该离开了!” 陈阿四看着头顶黑压压的雾团,皱眉道:“怎么做!”我又往上空打了颗照明弹,指着崖底冷道:“趁现在,爬一段距离,照明弹熄灭之前,必须跳下去!” 得到指令他们也不耽误,捡起装备,麻利地向下攀爬。因为有人面鸟挖的凹槽在,所以爬的时候并不困难。不出几分,最后一颗照明弹也灭了,人面鸟越压越低,有的甚至已经从我们的头顶掠过。我看时机差不多了,心一横,喊道:“跳!” 一时间耳边传来落水的“扑通”声,我深吸了口气,屏住呼吸,往崖底纵身一跃。头顶被水面迅速淹没,身子顿时被一股热流包围。尽管做好了准备,入水时的冲击还是让我呛了几口水,直到齐羽把我拉出水面,才拼了命地呼吸。 看着头顶盘旋不下的人面鸟,我知道,我们成了! 众人陆续游聚到了一块,见大家安然无恙,陈阿四终于放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吴小哥真有你的!吴爷果真有福气!”劫后余生大伙难免心情好,也跟着他笑了起来。我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打量起这条所谓的护城河,原来竟是地下热泉!正好环了这洞穴一周,但水是不清明的,黑黝黝的有些恶心。 “既然人齐了,咱们快走吧!”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我总觉得这水里隐藏这什么,也不想在这停留。 正走着,似乎有谁在底下扯着我的裤子,心正吐槽:哪里来的色鬼!没等我有所动作,身后传来了声惊呼。然后就看到闷油瓶小黑一亮,华丽丽在手心割了一刀,往我脸上抹,警觉道:“小心!水里有东西!” 第52章 蛇灾 其他人立马警觉起来,瞪大眼睛往水里张望,可是黑乎乎的什么也没看见。那个被袭击的伙计这时候已经退到了陈阿四旁边,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神色颇为狰狞。不过现在谁也顾不上谁了,我们目前的状况就像在围猎场上被瞄准的猎物,看不见猎手却曝□□之下,这感觉很不好受。 我抓着闷油瓶的手,死盯着他放血的掌心,刚才那动作娴熟得就好像用筷子吃饭一样,本来就毫无血色的脸这会显得更苍白。心里一阵刺痛,仿佛那刀割是在了我的心上,尽管当事人还是一副毫无所谓的表情。 正出神,齐羽他们慢慢地靠了过来,一伙人背靠背的形成了一种防御的姿势。我立即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专心注意水面的动静,这还不是教育闷油瓶的时候。胖子的手电在周围的水面来回扫了一圈,马上,我就在光线移过去的瞬间,看见了一道三角的水痕。我当即抓住胖子的手,把手电强行转了回去,然而,那地方却什么都没有了,依旧平静无波的状态,可我很清楚那并不是错觉。 正纳闷,周围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很不规律,像有什么东西在爬行,密密麻麻地说明这东西数量不少而且都是冲着我们的方向来的。果然,手电光线所及之处,水面泛起了一层层细小的波痕,就好像下雨天雨水打在湖面的感觉,密集但毫无章法。 还没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受伤的伙计猛地一声尖叫起来把我吓了一跳,闷油瓶随即往水面用力一甩,和盘古开天地一样,生生在那水面甩出一条道来。那些东西顾及着闷油瓶的宝血,逃一般地躲开,然后胖子一把拍开我的手,大喊了声:“跑!” 话音未落,后方的水面发出了一声轰天巨响,我能明显得感到声浪带来冲击以及崖面的颤动,头顶的人面鸟被惊得到处乱串。心里一惊,这水里还藏了个大家伙!当即也顾不得研究那些虫子是什么,一咬牙,冲着闷油瓶甩出来的血路往岸边一路狂奔。 说是跑,但是在这种水位齐脖的河里,跑跟走有多大的区别!我扑腾了几下,回头一看,顿时一条形似镰刀的骨钩“噗”的一声从水里弹出来,带起一米高的水花,直直朝那个伙计的胸口□□去。他没来得及开口求救,几乎只是一瞬就被穿肠破肚。 陈阿四大骂了“靠!”,举起枪往那东西身上一通扫射。不知道是不是机枪的威力起了作用,水面一时间平静下来,不过那个伙计的尸体却被骨钩带到了半空。四肢由于重力自然下垂,脸色还保持着死前的惊恐状,时不时地晃动让我们有一种他还没死的错觉,可胸口凸出的巨物却说明他不可能还活着。我猛地想起在蛇沼的一些画面,就怕他突然开口说话,喊我“小三爷”不由得一阵恶寒! 陈阿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说时慢那时快,他手里的枪刚放下,眼前就突然炸开了一团水花,同时一股巨大的撞在了我的胸口,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鼻子就呛进了一口臭水,酸的我眼睛睁不开。接着一条几丈长通体溜黑的蛇形怪物从水里探出来,因为距离太近连鳞片都看的清清楚楚,几乎是瞬间就卷过悬在半空的尸体一口吞了下去。没给我们喘息的机会,那条怪蛇闪电般扑向陈阿四的位置,溅起一路的水花。 那家伙还处在呆怔的状态,这时候也不知道躲闪!眼见要命丧蛇口,闷油瓶眉眼一皱,快速游到他的身边猛地一扯,勉强躲过了怪蛇的攻击,但陈阿四身前还是被划了一个口子。他吃痛“嘶”了一声,总算回过神,甩开闷油瓶的手,大叫:“丫的你们还等什么,抄家伙啊!” 众人立马反应过来,纷纷把枪口对准那条巨蛇,一通乱射。但它借着肌肉发达的蛇身在水里如狂风般卷起一阵巨浪,极短时间内水花就淹过了我的头顶,突然的冲击让我不由得又呛了几口水。还没恍过劲,就被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地往水下拖,整个人以一个极快的速度下沉。我还纳闷为什么这么小的河里会藏着如此庞大的巨蛇,原来这里还连通了一条地下暗河。但现在我肺部的气体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再这样下去,非窒息不可。 双手在身上一通乱摸,可闷油瓶之前给我的鱼肠剑已经被我用来射人面鸟了,这会根本没有什么可用的武器。身边的水流越来越急,我有点慌了,空气耗尽,我下意识地用嘴呼吸,顿时一股酸呛冲进肺里,整个人猛地抽搐起来,只觉得胸口胀得要炸开了。 刚开始还能挣扎,慢慢地就没力气了,只觉得眼前的光圈逐渐缩小。我尝试过被憋死的感觉,在张家古楼的时候。死前的一段时间很痛苦,但很快你全身的知觉会一点一点的褪去,最后反而回归于平静,我想这或许就是为什么有人说临死的一刻才是人心最安详的时候吧。 意识模糊之际,突然一股暖流流进肺里,全身的细胞像通了电一样活过来。本能地寻索那股空气的来源,是近乎贪婪的吸取、吞咽。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才发现是闷油瓶救了我,这会正往我嘴里输气。不知为何却有要哭的冲动,这个男人总是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犹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我眼前。十年前是,十年后亦如是……闷油瓶,你这样叫我如何舍得离开你…… 或许是感受到我情绪的不稳定,他手上力道一紧,把舌头伸了进来,一边吻一边输气。 直到浮出水面我才推开闷油瓶,疯狂地呼吸着真正属于自然的空气,好不容易才从临死的边缘爬回来。一摸后背,凉飕飕的,背包也不见了,看来在水下的时候闷油瓶割掉了我的衣服。那东西的骨钩太他娘的厉害了,直接穿过背包勾住了我的衣服。如果不是后背有东西挡着,只怕我的下场和那个伙计一样了。 我喘了几口气,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这时候才发现那群人已经快游到岸边了,心里暗骂了声靠,闷油瓶却突然拉过我的手,急道:“快走!” 还没等我有所动作,水面又炸起一团水花,他娘的我怎么忘了这茬!于是二话不说抓着闷油瓶的手朝岸边游。但那东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还是慢了一步,腰部一紧,整个人活生生的被卷到半空,头朝下倒挂起来,越挣扎蛇身盘的越紧,全身筋骨都他娘的要被勒断了! 齐羽他们总算爬上岸,见状,急火攻心,吼道:“开枪!!!他娘的给我开枪!” 一时间所有的火力都集中朝我这个方向打过来,有些子弹甚至是擦着我耳旁过的,心里不禁暗骂:你们他娘的都给我悠着点! “头部!”闷油瓶喊道。 那群人也领会,所谓打蛇打七寸,头部是它们最脆弱的地方,即使它再特殊也逃不过这个定律。没了火力的干扰,闷油瓶一个飞身,凭着蛇身借力很快蹬到了我的位置。眼神一冷,提起黑金古刀,狠狠地插了进去,不带一丝犹豫! 顿时,一声嘶吼响彻云霄,崖壁的碎石被声波震得不断脱落,巨蛇疼得整个蛇身都扭曲起来,在水面不停地翻腾,然后一股猛劲把我和闷油瓶甩出十米开外。不带任何缓冲,我就这样重重的砸在了闷油瓶的身上,落地的一瞬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第53章 钩蛇 心里一急,这摔法还不得把人摔残!刚想转身问他有没有事,没想到一开口,喉咙便一阵甜腥,不禁吐了口闷血出来,胸口火辣辣的疼。看来是之前受的伤没好全,加上刚刚差点溺水,如今怕是恶化了。 闷油瓶见状更慌了,抓着我的手,急道:“吴邪!” 我摇了摇头,强忍着胸口的不适,硬是吞下了又要夺口而出的腥甜,抹去嘴角的鲜红,挤出微笑道:“我没事,就是气血不畅!别担心!” 话刚说完,那边的水面又是一阵巨响,同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水里蹿出来,那感觉就好像一阵黑色的飓风刮了过来。闷油瓶当即冲着岸边那些人吼道:“趴下!”,胖子他们跑了一阵,听到闷油瓶的声音后,猛地卧倒在地上。巨蛇瞬间就移到了我们身边,闷油瓶抱着我翻了个身滚到另一边,那条蛇几乎贴着我的头顶飞了过去。 没等我们稳住身形,巨蛇弓起身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没了水体的遮挡,我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他娘的这玩意起码得有二十多米,俩盆口般粗细,通体溜黑,腹部平平,在中央还有条从下巴一直连接到尾部的金丝线,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凉意。身体的两端长满了尖锐的钢刺,尾巴的根部就是我们最先看到的形似镰刀状的骨钩,这会正“嘶嘶”地冒着寒气! 胖子大骂了声“艹!”,叫道:“他娘的这是什么鬼玩意!”然后我便听到了声响亮的女音,“是钩蛇!” 心里猛地一怔,钩蛇? 这怎么会有这种蛇!我再仔细地去看,尾部的分叉实在太明显以及那不大正常的身体结构,确实是钩蛇没错! 一下我冷汗就下来了。我以前听爷爷说起过,这种蛇是古代的一种神兽,生性凶猛好斗,有剧毒,《山海经·中山经》里有过相关的记载:东流注于大江,其中多怪蛇。后来晋郭璞注释写到:今永昌群,有钩蛇,长数丈,尾歧。在水口勾取岸上人牛马啖之。它捕食的方法,就是用尾钩勾住猎物再进行吞食。这算是我童年的一个阴影,有一段时间我被吓得不敢到水边去。但近几百年来,再没听说有人看见过这种蛇,久而久之也就认为这只是古时候的一种传说。可是它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第54章 进城 稍一愣神,那钩蛇尾巴猛地一甩,眼见着黑色的骨钩朝我所在的位置直扑而来,千钧一发之际,脖子上的衣领被人一把揪住,紧接着往后一带,后背撞进了堆硬肉里,胸前一阵肃风划过。闷油瓶“啧”了一声,把我推到一旁,看着空中狂舞的巨物,眉眼一皱,重新提起黑金古刀,朝那黑影飞奔而去。 那东西认得闷油瓶手里的小黑,见他过来,“嘶”地咧开嘴,露出口里锯齿般的血牙,弓起身更发狂地朝闷油瓶进攻。 我急着想起身帮忙,却不料刚一站直浑身就疼得厉害,心脏隐隐作痛,整个人“扑通”一声,重新跪倒在了地上扭成一团。有那么一瞬我是不想呼吸的,实在是太痛了,似乎全身的神经扯在一起打了个结。可以说比我以往所承受的痛苦加起来还要甚,我觉得自己此刻正处在死亡的边缘。 恍惚中被人扶了起来,模模糊糊被拖着走了几步,那痛感却突然消失了。胖子和瞎子架着我,朝闷油瓶的方向看了眼后低头盯着我的脸,皱眉道:“你小子怎么样?” 周围的光线很昏暗,所以胖子他们看不清我脸上的神色,我只能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摆手道:“没事。” 话刚说完,那边传来声怒吼,然后我就看到钩蛇一个扑咬地向闷油瓶冲了过去,心里一紧,幸亏他反应及时,矮身一闪躲了过去,只是手里的小黑还是被甩出了十几米开外,直直地斜□□了黄土里。 我忙向胖子喊了句:“快帮忙!” 不等我说完,瞎子已经边骂娘边冲了过去,胖子和豆子随即举起枪瞄准。他们的枪法都是极其好的,连开几枪都是打在了蛇头上,那蛇疼得凌空扭曲起来,这给闷油瓶赢了一些时间。他翻了个身,从蛇身旁滚了出来,拔腿就往瞎子的方向跑。等钩蛇意识回笼过来,立即提速在闷油瓶背后穷追不舍。那画面就像美国谍战大片一样,瞎子在闷油瓶到他跟前的一霎,变戏法似的从腿上拔出两只□□稳稳地甩到了闷油瓶手上,接着膝盖微蹲,闷油瓶就一个跨步蹬上他的双腿,借力凌空旋转了180°。 抬手、开枪!动作完成的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犹豫,在钩蛇到来之前就蹦掉了它的双眼。我以前没见过闷油瓶使枪,不知道他的枪法那么准,后怕之余还有一点失落,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闷油瓶,我对他,似乎除了“终极”之外,再没有涉及到更多的了。 他以前是一个怎样的人,喜欢做什么,有什么样的习惯……我统统都不知道,而且他从不向我提起这些事。我才发现,我对闷油瓶的了解连瞎子还不如。 “跑——” 这声嘶吼拉回了我的思绪。瞎子反身又补了几枪,一边后退一边回头对我们大喊:“进城去!” 话音未落,我就见那钩蛇就地一翻,像装了弹簧一样又反身扑咬了过来,一惊,这鬼东西居然还没死!但同时胖子又开一枪,把它打得退了几步。容不得我多想,闷油瓶已经到了我的跟前,抓起我的手就跑。 一行人,一条蛇,像手机里玩的贪吃蛇一样,不同的是“我们这些食物”是能动的。转头一看,那条钩蛇仍在狂追不舍,蛇头上全是血,由于没了眼睛,巨大的身躯狂怒的乱扭着卷起漫天飞尘,看上去竟像是黑色沙尘暴。 这会谁也没有功夫看后头了。尽管全身的器官都在反抗,疼得我直喘气,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咬紧牙关只顾着跟着闷油瓶的步伐狂跑。 谁也没想到我们的速度可以这么快,等到了城门楼下,回头一看,靠!那条钩蛇已经不见踪影了! 见状,胖子狂喘了几口气,喘息道:“那丫的跑哪了?”闷油瓶摇了摇头,胸口难得的有明显的起伏。瞎子咽了口气,拍手道:“回去养伤呗还能干啥!”说着,痞痞地笑了笑。 还没等我们弄清缘由,身后巨大的城门“吱”的一声,开了!! 顿时没了声音,周围安静下来,一行人看着城门面面相觑,内心隐隐不安。突然,蟠龙一样的身躯倏地从城门头顶闪电般咬下来,离城门最近的大金牙首当其冲。那攻击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回过神的时候,他一条胳膊已经不见了,浑身是血、面目狰狞地躺在了地上。 胖子大骂:“操它奶奶的!跟它拼了!” 瞎子当即阻止了他的动作,吼道:“我和哑巴拖住它!没时间了!你们快进去!” 没见过瞎子这么紧张,胖子心里也犯怵,心一横,只好听他的话。 城门只是打开了一条缝,我们进个人进去都很勉强,只能侧着身往里面挤,胖子却打死进不来。无奈一行人只好用死力才又拉开了一点间隙,硬是把胖子拽了进来。这时候,躺在地上的大金牙突然开口,几不可闻地说了句话:“救…我…” 我没多想,正要把他拉进来,陈阿四却抓住了我的手,正经道:“他活不了了!” 心一怔,陈阿四的意思是:他不值得救了! 在盗墓这行当里,背叛与抛弃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很多时候,带着一副几近死亡的身体对你而言只会是百害而无一利,可我还是无法接受这样□□裸的残忍的现实。且不说大金牙与我算是旧识,即使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我也做不到见死不救。我的故人已经不多了……看着门外那眼巴巴的带着祈求和绝望的眼神,我的心猛地抽搐起来:原本,他是该退隐江湖了的,为什么还要再卷进来? 我甩开陈阿四的手,冷道:“活不活的了,救了才知道!”胖子也附和道:“他可是你的伙计!你丫还挺狠心!” 说着,他看了眼剩余的人,冷笑道:“进来这的人,生死各安天命!” 我不想去辩驳什么,本来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人,说多了也是对猪弹琴。自顾自和胖子把大金牙拉了进来,他浑身是血,道了句谢之后就彻底晕死过去。胖子靠在我耳旁,轻笑着说了句:“天真无邪~” 心里一愣,还没有所反应,闷油瓶和瞎子就闪了进来,合力关上门,急促道:“快走!” 第55章 怪梦 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的巷(hang)道四通八达,路的两旁全是高大的土坯房。在崖壁看的时候就知道这片遗址城的规模异常,可真正身处其中后还是被这庞大的建筑群给惊诧到了。若不是身边的这群人身着现代服装,我真的以为自己穿越了,甚至觉得下一秒几千年前的古人就会从眼前这道门里出来。 身后钩蛇撞击的声音总算是消停了,折腾了一天,鸟口脱险蛇口逃生,早就累的不行,受伤过后更显得疲软。胖子抹了把脸,喘息道:“进去歇会吧。”没人做声,算是答应了。一个个的拖着疲惫的身子迈进去,连跨个小小的门槛都显得比攀登珠穆朗玛峰还难,这会要是再来什么僵尸粽子,那就真的只有等死的份了。 屋里没有一点光线,浓重霉味刺激得我鼻子直发痒,却打不出喷嚏,憋得难受。胖子开了探灯,四下扫了一圈,空荡荡的,除了左侧的一个小门,剩下的就只有眼前这个砌在墙角的土炕了。毕竟在地下埋了上千年,房子保存的再好,木制品的东西也早就腐烂氧化了。好在我们只是想找个歇脚的地儿而已,什么斗里豪华精装套房想想就好。 也真是累了,顾不上这地的落灰叠了几层,草草处理完伤口后就地坐了下来,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疯子已经躺在了地上,睡得四仰八叉,舒服的叹息,本想着提醒他别睡的太死,但看他一脸疲惫还是忍了下来。顾林拖着大金牙放到炕上,简单包扎之后挨着疯子也睡了,难得他肯上心做这些。 我瞥了眼炕上的人,不着痕迹地轻叹了口气: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来。 等到陈阿四他们睡下,胖子早就扯起了呼噜,唯有闷油瓶还两眼发呆地盯着天花板看。感受到我的视线,他终于舍得转过头,四目相对着盯了一会,谁也没有说话。最后还是闷油瓶先移开了眼神,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起身走到我身边坐下来,一腿放松伸直一腿微屈靠着墙壁,他最喜欢的姿势。 “我没事,别担心。”他说。 心里一酸,他果然能读懂我的眼神,可是一想到刚刚对抗钩蛇的画面,还是没法不害怕。嘴上不说,身体却很诚实的给出了反应,紧握的手心捏出了汗,止不住的发抖。 “我没事。”他加重了语气,空出的手一把把我拉进怀里,还不忘注意身边的人。边轻抚我的后背,边柔声道:“我在,别怕。” 我真的只是害怕而已吗?并不,我是在气!气自己没用!即使过了十年还是那个被保护的人,还是那个时时刻刻都会害他陷入危险的人!我以为自己不一样了,可他遇险的时候我仍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陷入绝境。脑海顿时闪过盘马说的那句话:你们两个在一起,迟早有一个会被另一个害死! 闷油瓶,我会害死你吗?强大如你,真的需要吴邪吗? 本能地圈紧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只有他身上清冷的气味才能让我平静下来。或许是闷油瓶察觉到了我的不安,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和他对视。看到我红透的眼角,他愣了一下。然后,“咔哒”一声,四周完全没入了黑暗,是闷油瓶关了探灯。 接着唇上一热,带着闷油瓶独有气息的灵舌滑进了进来,翻天覆地的搅动、吮吸,舌尖扫过每一颗贝齿,浑身像通了电流一般微微颤动。直到肺部的空气完全耗尽,嘴角来不及吞咽的银丝顺着脸部的轮廓滴在了手背上。 闷油瓶终于拉开了距离,脑袋抵在我的额头上,唇瓣来回嘶磨,哑声道:“我一直在,别怕,”感到他一只手伸到了我的脖子后,轻轻一按,“现在,好好睡一觉。”然后,我便彻底昏睡过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这一觉我睡得很沉。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不,应该说是有人在叫我。那声音很近,又好像很远。等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早已经不在原来的那间房子了。至于这是哪里,我也说不清楚,眼前只有一个巨大青铜炼炉,火红的岩浆环绕在它的底部,靠得如此近我却不觉得炙热。 “吴邪……” 那声音又来了。 我急促地转了个身,想知道是哪个孙子把我带到了这里。可奇怪的是,我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始终见不到他的人。他还在一遍一遍喊我的名字,听得我心烦意乱更是头皮发麻,干脆吼了句回去:“丫的有本事就出来,叫毛叫!” “吴邪……吴邪……” 草!还有没完没了! 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讨厌自己的名字!该死的是他还是不停!但同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人知道我的名字,是吴邪而不是吴凯灵!没等我回过神,他终于不叫了,却说了句让我更恶寒的:“你是我的!” 明显感到自己身体抖了一下,正要开口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心脏的位置却突然抽痛起来。我倒抽了口凉气,整个人直直地倒在了地上蜷缩起来,熟悉的痛感,胸口的位置疼得像要撕裂开一样。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我的,吴邪,整个人都是我的。”他说,语气里透着不可抵抗的力量! 我咬了咬牙,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去你妹的!” “我们会见面的……” 蓦然,这痛感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紧接着一声尖叫把我带回了现实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回来了,还是那间房子,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我做的一个梦,可是隐隐作痛的胸口却告诉我没那么简单。意识里出现的那个人是谁,还有我的心脏……双手不自觉地放在了心口的位置,这里,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身体的禁锢……“啊——”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叫喊,那声音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我立马回过神,才发现所有人都已经起来了,正围在大金牙挺尸的土炕旁。我心里一动,也不去想什么意识不意识的,起身跨步过去,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不说话,示意我自己看。 瞧着这炕上的画面,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第56章 蛊毒 大金牙在炕上不停地翻腾,两腿曲起又用力地瞪开,全身扭作了一团,伴随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手死命地往脸上抓,像是要扒下一层皮才甘心。我还没弄清楚状况,耳边就传来了闷油瓶急促的声音:“按住他!去拿镇静剂!快!” 这情况有些出乎意料,我们显然都没明白过来出了什么事。但是人命关天,也容不得我们多想,顾林一回神就匆匆忙忙开了装备包。下墓前我们做足了准备,统一把药品放在特定的地方,就是为了在这种紧急情况下节省找药的时间。然而,我还是高估了他办事的效率。 没等顾林找到针剂,躺在炕上的大金牙,猛地一挣,顿时脱开了禁锢,一脚踢在了胖子的脸上,霎时鲜血直流,痛得他“哇哇”大叫。一边赶忙重新抱住那条腿,一边朝林子大吼:“你丫的倒是快点啊!胖爷我都要见马克思啦!” 没想到大金牙的力气那么大,特么的是吃了大力金刚丸吗!居然连四个人都制服不了!见胖子又分神,闷油瓶不禁皱眉低吼道:“按住!别乱动!” 胖子吃瘪,一时间安静下来,顾不得擦鼻血,连忙拔腿按实。这时,顾林总算找到镇定剂了,可上前一步之后又停了下,举着针剂就愣在那里一动不动,满脸一副吃翔的样子!胖子忍不住又朝他大叫:“丫的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你特么打啊!”说着,大金牙的腿伸直了直,吓得胖子赶紧扑上去按实。 看着顾林纠结的表情,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家伙好像晕针来着。于是,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针剂,转身将针筒推到大金牙跟前,心里终究还是忍不住吐槽:平时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这会居然怕这玩意,果真一物降一物!想着他那副和闷油瓶一样的性子,冷冷淡淡的,这点倒是比闷油瓶可爱!他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抽了抽,然后转身背对着我们。 下斗这几年,我没少往自己身上扎针,经验还是有的,所以这对我而言倒是没什么压力,也乐得去做这个好人。 “打灯!”我说。 疯子随即将探灯转了个方向对准大金牙,借着探灯的光,我们终于看清了炕上的情形,纷纷倒抽了口凉气,心里一惊:他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几乎面目全非,眼睛的一块完全凹陷!口齿露了出来,上下唇缩水似的挤成一团。更恶心的是,他全身的皮肤像是在福尔马林里浸泡过的尸体,暗暗发黄,十指漆黑如墨,尤其是那皮肤里似乎还有某种游走的肉虫,十分恐怖,他已经痛的完全扭曲了。 来不及多想,我当即挽起他的袖子,把针头推了进去,整个过程他一直在挣扎。针头刚抽出来的时候,他全身就开始不停地痉挛,面目狰狞的嘶吼,发出尖锐刺耳的痛鸣。胖子和瞎子几个人费尽了力气按住他的手脚。直到过了十多分钟才安静下来,大金牙这下是彻底昏死过去了。 胖子长长的舒了口气,好不容易缓过来,指着炕上的人问道:“他怎么变成这样了!”语气里带着些许试探! 闷油瓶没有回话,只是盯着大金牙的脸出神,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又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很想开口询问,但话到嘴边又生生给咽了回来,他选择了我一贯讨厌的方式解决——沉默。闷油瓶不想说的话,谁也套不出来不是吗? 我胸口堵得慌,转身找一处墙角,背靠墙面坐了下来。抬手摸索着周身的口袋想翻支烟出来,结果记起最后一根在下崖的时候已经给我抽掉了,心里不由得变得更加烦躁!看着不远处闷油瓶的背影,顿时生出一股由内而外的无力感。我们之间,明明是那么近的距离,可为什么我却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直至现在,我们之间终究还是隔着一道门,一道坚不可摧的青铜门,而我吴邪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打开那道门,因为开门的鬼玺在始终你张起灵手里。这么一来倒显得是我矫情了,可你时不时的暧昧又是想证明什么? 抬手覆上闷油瓶亲吻过的嘴唇,这里的温度冰凉不似真实……还在我思考自己和闷油瓶关系的时候,豆爸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猛地记起,刚才混乱的人群中唯独少了这两父子的身影,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骂自己放松了警惕,明明知道这两人下来是有目的。刚刚光注意大金牙去了完全忽视了他们的存在,也是因为他们这一路下来过于低调了的缘故。 他先走到大金牙的边上,来回仔细打量一番,目光灼灼,胖子见他这样气定神闲,不禁问道:“你丫是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豆爸没有立即回他的话,而是反手把后背的背包转到身前,从里面掏出一张四寸大小的东西,像是锦帛,不紧不慢道:“他中蛊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思忖这话的可信度,显然不明白这蛊打哪来,更不明白它怎么种到了大金牙身上。只见豆爸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那张锦帛,剧烈跳动的火苗瞬间就把锦帛烧了个尽,待火光熄灭,留下了一堆黑色的锦灰,惨杂着星星点点的火苗。没等我们弄清楚他想干嘛,他一把抓起留在炕上的锦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大金牙的口中。疯子吓了一跳,“吼”了一声,正要伸手阻止,被闷油瓶横空截了下来,正色道:“别动!他在解蛊!”疯子哪里禁得住他的气场,一下子就没了脾气。 饶是我也坐不住,跨步走到闷油瓶跟前,让他松开了疯子的手,看着疯子稍稍紧皱的眉,就知道这家伙用了多大的力气,不想和他的眼神有过多的交流,索性转身去观察豆爸所谓的解蛊。一惊,看来,这个人是早有准备了。 大金牙一吞下锦灰,就立马起了反应,又开始不停地挣扎,比先前还要狠,几个人差点按不住,胖子不禁开口大骂:“你奶奶的!丫是解蛊还是种蛊,这孙子这么越闹越厉害!”豆爸面色也严肃起来,手上的动作不停,一边往大金牙身体周边撒锦灰,一边在嘴里念念有词,跟个做法的江湖道士一样,就差摆个法坛烧黄符。 终于,等他念完“咒语”,大金牙两脚一蹬,身体迅速弓起,“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来,而后又直直摔了回去,再次昏迷。见状,疯子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这是好了,还是死了!” 话刚落音,一股恶臭迅速从那团黑血向周边蔓延开来,探灯一照,里面爬满了细细小小的扭动的金色的肉虫,然后更多的虫子不停地从大金牙皮下组织冒出来,连带着细肉翻动,顿时一股从头到脚的恶寒。王静羽禁不住这画面的刺激,捂着嘴跑出了房门,一通干呕!其他人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等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一行人围着古人留下的炉子默然无语。我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人,不知道是刚刚消耗多了精力,还是其他原因,现在满脸的疲惫。已经不需要怀疑,豆爸对这个墓的熟悉程度绝对比我们之前想象的还要深,他不仅知道知道墓中有蛊,甚至知道这里有河,刚刚拿出来的那几张锦帛就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他做了严密的防水措施,不然以我们之前泡在水里的深度,那几块布不可能干一点水迹也没有,所以才会烧的那么快。 “现在,你该来说说你的目的是什么了吧!” 第57章 坦白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暗了暗,默默伸手从口袋里翻了支烟出来,但因为在水里泡太久了,点了半天点不着,干脆索性放在嘴里嚼。他这样子倒叫我的烟瘾上来了,不过顾及着闷油瓶在,自然不敢伸手去要,硬生生压了下来,搞得心里痒痒的。 他沉默了一会,开口道:“那个胖子中的是金蝉蛊,如果不把蛊毒逼出来,他活不过今天。” 我一怔,金蝉蛊我是知道的,若是将所有的蛊虫按凶恶来个排行榜,那以民间传说来定,金蝉蛊无疑是第一,可以称得上是蛊中之王。所谓金蝉蛊,《稽神录》中的记载,这是一种存在于石头中外形酷似蝉类的怪虫,而饲养它的方法就是每天以蜀锦投喂,最初唐人管它叫食锦虫,所以传闻蜀锦能治金蝉蛊毒,现在看来古人诚不我欺。 关于金蝉蛊,小的时候我没少听爷爷说起过,中蛊之人相状十分惨烈,由于他描述的过于详细,我对那东西实在没什么好印象,至今还记得“死尸瘦劣,遍体黄白,眼睛塌,口齿外露,唇缩腹肚塌”这几句,想想大金牙刚刚那样子,又是一阵恶寒! 放蛊其实是古代遗传下来的一种巫术,曾经在湖南湘西闹得很厉害,几乎人人谈蛊色变。不过近些年对这种所谓巫术打压的很严,如今也只是在苗疆一带偶尔听闻,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牛洞坪这里的金蝉蛊,应该是很久以前遗留下来的,有人把它当做了护陵的手段。 豆爸看出了我的疑惑,叹了口气,但没再说话,看了眼一旁豆子,示意他来讲。豆子也会意,解释道:“我们这的人,打小就得接触金蝉蛊,家家户户都养蛊。每隔十年,族里会选出村里所有蛊的蛊中之王,作为蛊灵供奉。” 我倒吸了口凉气,难怪豆爸刚才那么淡定,也就是说我们之前呆的地方,其实是……艹他大爷!还好出来的早! 但我也注意到了豆子的措辞,他说“族里”,这就肯定了我之前的想法:牛洞坪村的人果然是一个以家族体系延续下来的族群。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他们会是一个比张家人还变态的族群,仅仅为了一个陵,当然,这是后话了。 胖子问道:“你们养这种鬼东西做什么,谋财还是害命!” 豆子皱了皱眉,颇为激动,道:“不许你这么说,我们和那些人可不一样,我们养蛊是为了守护整个族的人。” 这句话不长,却透露了几个重要的信息,一来,豆子口中的“那些人”很可能就是我之前说的,和豆爸他们对立另外一拨势力,也极有可能是导致他们此行成形的主要原因。另外他们养蛊的目的不同,既然豆子认为他们是为了守护整个家族,那就说明另外一波势力的人很可能要对他们的家族不利,不然就是他们想借用金蝉蛊来达到飞黄腾达的目的。这倒也有可能,民间就有一种“嫁金蝉”说法。所谓“嫁金蝉”,就是把金银财宝放在箱子或包袱中,等有路人起贪念拿走,一段时间后,上面的金蝉蛊就会杀死取财之人,并且连本带利把其家中钱财一并带回来。但很显然,第一种的可能性更大。这又不禁让我怀疑,难道他们不是同一个族的人吗?又或者是和张家一样,有不同的分支? 见豆子情绪有些激动,豆爸把他扯回了位置,而后淡淡道:“胖老板别介意,豆子没有冲撞您的意思。养金蝉蛊只是我们村里的习俗,哪个地方没个稀奇古怪的传统呢,您说是吧。”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话说的合情合理,表面上是为豆子过激的行为道歉,实则是要掩盖豆子话里的意思,这老狐狸看来还是不想和我们坦白。但胖子是何等聪明的人,见他想扭转话题,也不戳穿,接着话,道:“唉,是我冲撞在先,不怪小豆豆哈!你们族的事我们也管不着,你说是吧!”不得不说胖子这话真心艺术,一语双关,冷不防就暗示豆爸:你们族内有矛盾,但这矛盾我们管不着!别他娘藏着掖着! 豆爸脸色果然黑了下来,和胖子合作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就顺着他的话继续道:“所以,你早就知道墓里有蛊了,是吧,豆爸!”他的身份我们已经心知肚明,说这话不过是为了试探他的态度,到底还想对我们隐瞒多少。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茫然,盯了一会后才道:“嗯。” “你对这座墓很熟悉!” 明明是问号,语气却坚定的怕人。我一愣,转头看着刚刚开口的齐羽,进来之后他就一直没说过话,豆爸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怔住了。而齐羽无视了他吃惊的表情,自顾自继续道:“你刚刚去了哪?” 这下他是彻底僵住了,若说刚刚还有些气场在,还可以故弄玄虚地饶舌,这会完全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脸色坏的吓人,脚竟然有些轻微的发抖,明显处于极度紧张中。我没想到齐羽会问这个问题,原本那只是我的猜想,现在看来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其他人纷纷向他投以怀疑的眼光。 两人四目相对地对峙了良久,豆爸终于受不住奔溃了,他低下头,向豆子打了个眼色,豆子会意,慢慢从背包里拿了张东西出来。我凑近一看,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这他娘竟是陵墓的地图! “丫的到底是怎么回事!”疯子一直弄不清状况,这会突然冒出一幅地图,他脾气一下就爆了! 豆爸无视了疯子的发狂,拉了豆子一把,倏地站起来向齐羽行了一个大大的礼,态度转变得太快把我们吓了一跳,但齐羽似乎猜到他会这么做一样,脸上依旧淡淡。他抬了抬头,道:“吴老板,不管你们是谁,希望你听了我接下来说的话后能够帮帮我们。” 按理说,这时候齐羽应该毫不犹豫答应下来才对,可那家伙不知抽了什么筋,冷冷道:“说不说是你的事,帮不帮,是我们的事!” 豆爸又是一愣,他显然没想齐羽会是这个态度,疑道:“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身份吗!” 齐羽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哼”了声,道:“你是太把自己当回事,还是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你以为你就算不说,我们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再者,”他挑了挑眉,“你觉得,你能威胁的了我们吗!”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齐羽是在赌,赌豆爸心里的承受能力到底有多大,以及他背后的势力有多强。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愿意继续合作,那就说明这两人不足为惧,但如果他拒绝,那我们就不得不重新考虑接下来的行程,豆爸两人倒是没什么,但他背后的势力就不一样了。果然商人骨子里的奸诈在齐羽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豆爸脸色青一块白一块,不久就泄了气,叹道:“也罢,就当我求吴老板好了。” 他像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眼神一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第58章 和张家一样的族群 屋里的光线不足,探灯的光源独独把火炉周边小小的范围照得幽幽发白。豆爸坐回了位置,很快把整件事情说了出来,只听了几句我就觉得通体发凉,一下子想通了他执着于这个墓的原因。整件事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实在无法想象这是一个怎样诡异又残忍的族群,更无法理解它依靠什么样的手段让这群人心甘情愿在座小山里延续了几千年。如果豆爸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背负的根本不是什么守陵的使命,而是被诅咒过的沉重的罪孽。 所有事情起源于牛洞坪的历史和一个古老黑暗的长生秘术。依豆爸说的,他们整个家族算是商朝遗民,祖籍上记载,他们一直在山东半岛一带活动,靠近黄河下游入海口,也就是如今河南附近。 那片区域在中国古代,是真正意义上的政治权力中心,至今依然没变。事实上,古时候的中原地区就是专指今天的河南省,又叫“中州、中土和华夏”。作为中国九州的中心,河南省是华夏民族早期最主要居住的地区,也是中华文明最重要的发源地。从历史上第一个王朝夏朝在河南建都起,先后经历了夏商周汉等20多个朝代。只不过在那个时候,中原地区并非只有商朝政权,更多的是属于部落方国的控制范围。 商朝时期有九支最为强盛的部落组成联盟,历史上称为九夷。《后汉书》中记载:“夷有九种,曰畎(quan)夷、于夷、方夷、黄夷、白夷、赤夷、风夷、玄夷、阳夷。”东部地区以鸟为图腾的原始人群被称为东夷,九夷中的黄夷原本发源于今西拉木伦河流域,后经河北迁安县、束鹿进入了山东半岛才加入东夷集团。 牛洞评祖先的活动范围就在这个集团内部的一个名为盂方的小方国。盂方又写作孟方,所以豆爸他们这个家族随孟姓,我暂且称之为孟家。换句话说,孟家的祖先实际上是混居在这些外族之间的汉族人,这和张家的历史惊人的相似。不过为什么这个庞大的家族商朝之后在山东半岛地区销声匿迹,反而出现在那时还未开荒的牛洞坪?这和商王朝与东夷部落的战争有关。 约公元前12世纪末至前11世纪初,商王帝乙、帝辛相继对东方夷人展开了长期的战争。这场战争被孟家先祖以文字的形式记录在了祖籍之中:帝乙九年二月,商王率军出征夷方,途遭盂方截击,回师;帝乙十年二月,商王大败盂方,于九月进至攸国,与攸合击,大败夷军;帝乙十五年,商王再率兵,已达雇、齐之地。齐地就是如今的山东地区。 从战况上看,殷商的实力明显占优。所以在帝乙死后,帝辛(纣王)继承王位,继续沿用帝乙的用兵战策,最终平定了这场叛乱。 而这场战争中,孟家的实力遭到了沉重的打击。东夷覆灭后,孟家祖先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迁移。但奇怪的是,祖籍中并没有提及这次迁移的原因以及目的地。不过,按照目前情况而言,他们从山东迁到了如今湖北的牛洞坪。 豆爸说孟家的祖籍出现过多次的断代记录,第一次出现就在这个时期。其实这很容易理解,战乱的年代,难保文书不会丢失,加上孟家存在的时间过长,缺失某些记录再正常不过,这就和我们国家的历史文献一样。 怪就怪在,那次迁徙之后,孟家所有的活动几乎都隐藏了起来,换句话说,这个曾经红极一时的大家族在历史上消失了。而这一切背后的原因是为了一个神秘诡异的陵。 他们成了那个陵墓的守护者。 谁也不知道那个断代的历史里发生了什么,可以肯定的是,孟家的祖先得到了一个巨大秘密,而这个秘密让他们放弃了过去所有的繁华,心甘情愿地待在当年还未开荒的山沟里头。 这又不禁让我想起张家人,同样是为了所谓秘密存活的家族。 疯子好奇,便问:“什么秘密?” 我原以为豆爸不会回答他的问题,毕竟闷油瓶打死都没告诉我他们家族守护的终极是什么,谁知道豆爸停了停,只道了两个字:“复活!” 复活?!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又觉得好笑,这又不是演科幻片,复活什么?死人? 然而看着豆爸认真的表情,我又不得不思忖这话的可信度。复活,另一种程度上来说,不就是变相的长生! 突然,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脖根,不自然地转头看了眼闷油瓶,皱着的眉拧成了大写的“川”字,其他人脸色也像结了层霜,无比阴郁。 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于是,豆爸又和我们讲述了他们守护的这个所谓的陵墓,以及他口中的“复活”,只是我没想到他们守护的方式是这么的野蛮或者说是残酷。 和张家一样,孟家内部有着极其严格的族规,像他们这种大型的族群在历史上能延续如此之久的时间,肯定会有层层严密的等级制度以及处事规则,不然难以维持整个族群的正常运作。所以,在孟家祖先得到了那个关于“复活”的秘密之后,他们给自己的后人留下了不可违背的祖训:世代不得踏出牛洞坪,终生为守陵而活。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和张家人一样,只有族长才能了解这个秘密本身。但可悲的是,在历史发展的长河中,强大的孟家一样无法避免遭到战乱的干扰以及另一种势力的觊觎,“复活”的秘密在这个过程中慢慢被族人淡忘。最后,他们已经无法知晓这个秘密本身的作用,只不过是依照这祖先留下来的遗训,遵循着守陵的程序,去看守这座他们永远也无法触及的陵园。至于他们要守护的是谁!以及为什么去守护!无从得知。 疯子又问,什么守陵程序? 这时,我清楚地看到豆爸眼中的一闪而过的悲痛,像是经历什么极其痛苦的事情,语气也突然降了下来,道:“活祭!” 我心一惊,不过之后才明白,他口中的活祭和我想象的还是有区别,更像是一种仪式,是孟家为了守护和生存而不得不遵循的仪式。 这样的仪式每隔十年就会举行一次。豆爸说,族长的责任就是在这个仪式上把被墓灵挑中的人送进墓穴。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被选中,都必须按约定进墓。而他们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死亡! 但没人真正见过那些被选中的人是如何了解自己的生命的,因为他们的终点在这座陵墓,而进去的人没一个活着出来。谁也不知道那座墓里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他们只能像敬畏神灵一样敬畏墓里的东西,如同被奴役的蝼蚁。 听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气结,难道仅仅为了一个所谓的仪式就如此无视族人的生命!?对于他们而言,守陵意味着什么,信仰?还是杀戮? 然而对于我的质疑,豆爸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们没有反抗过?” 我一愣,原来孟家历史上的第一次内乱就是源于族人对这种残忍的仪式的抵抗。 那时候的孟家人分成了保守派和激进派,在族内展开了一场明争暗斗的拉锯。激进派的人认为不能再继续延续这种残忍的规定,应当以另一种方式祭祀墓灵。而保守派坚持祖训不可违背,他们眼中,违抗祖训带来的后果是难以想象的,绝不仅仅是灭族那么简单而已。 然而,人们心中早就已经心存抗意,所以最终的结果是人数占优的激进派获得了胜利。于是在当年十年期满后,他们选择了寻常的祭灵方式代替原来的“人祭”。 但没想到的是,就在那年,孟家族内发生一起大型的瘟疫,几乎全族的人都死在了那场瘟疫之中,除了保守派的人士,无人生还。这个时候就有人站出来明言,祖训不可废,亡灵不可不祭! 自此之后,再没人提起过废除“活祭”,因为没人敢用全族人的性命作为赌注,宁愿牺牲那些被选中的人的性命也不会再去冒险。 第59章 孟家的秘密 某些人的命与多数人的命比起来永远处于弱势,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就像本来就该这样。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向来被人类运用的很好,甚至可以说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但死亡就是死亡,不管你是一个人还是几百个人,不会因为数量的不同怜悯你,饶过你。我不知道那些被所谓墓灵选中的人,最后是以一种怎么的心情面对自己横生的结局,恐惧?骄傲?还是悲凉?又或者都有。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这句话从十年前就已经刻在我的心窝上了。我不信什么性善或是性恶论,但人的欲念一旦起了,黑暗的种子就会在你心里慢慢生根发芽,或许连你自己都没发觉,等最后盘根缠满你了整颗心脏,面目全非的时候,也许才可能惊觉:我他娘的到底做了什么! 对于豆爸而言,从他接触这个庞大神秘的家族的历史开始,就先学会了如何泯灭同情、怜悯。这不免又让我想到了闷油瓶,但他们本质又是不一样的。闷油瓶永远不会伤害一个无辜的人,除非他觉得那个人不值得活。 事情说到现在,孟家与张家给我的感觉惊人的相似,都是为了守护一个巨大的秘密而长期存活在中国历史上的家族,不同的是,张家人是以留存为最大的目标,而孟家人世代以守陵作为信仰。不得不说,这让我更加好奇他们拼了命,不惜一切代价所要守护的东西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和“终极”有关。 豆爸说,整个孟家的发展过程,都是为了守护和延续陵墓里隐藏的巨大的秘密存活,但这个秘密在明朝时期,孟家和外族的一次斗争中彻底失传。可以说那场战争是孟家有史以来经历过的最惨重的灾难,几乎面临着覆灭的可能,而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族人全都在那场战争中战亡,可见当时战况多么惨烈。 也就在那时,孟家人世代守护的秘密彻底尘归尘土归土,伴随亡灵永远掩埋于黄土之下。但重振家族之后,他们仍然利用举族之力,依靠老人的回忆以及零散的祖籍拼凑起这个秘密模糊的核心,只有两个关键的字:复活!可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复活”的含义是什么!“复活谁?”以及“怎么复活”。但他们很清楚这个秘密会对人类历史的进程产生翻天覆地的影响,他们守护不仅仅是自己的族人,还有整个中国的历史,以及世界轨迹的正常运行。 我不禁觉得脑仁发疼,难道这些所谓的家族都这么盲目自大吗!凭什么他们认为自己守护的就是整个世界、整个宇宙!凭什么认为别人就需要他们这种自以为是的守护!什么“复活”、什么万物的“终极”!去他娘的“神棍”,就知道“骗人”,万一到头来只是发现青铜门后面所谓的终极不过是几千年前哪个混小子种的几亩的蘑菇,老子看你还叨不叨,神不神!我烦躁的抓了把头发,内心很明白这不过是对闷油瓶的怨念,但是又无可奈何。 孟家人所守护的秘密和“终极”一样都有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每十年一个轮回。豆爸说,在孟家祖训中有这样一句话:十年轮回,地火重开,亡灵现,祭人魂!不知道为什么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长白山的青铜门。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但是每过一个十年,他们必定要举行一场“人祭”,把墓灵选中的人送进陵,无一例外。 胖子忍不住插了句话:“丫的老说墓灵墓灵,到底什么是墓灵,你们怎么确定哪些人就是被选中‘祭品’。” 他说“祭品”时,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但想想又觉得很对,确实是“祭品”。 豆爸的目光沉了沉,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墓灵,祖籍上讲,他是看守这座陵的死魂,只有在十年轮回的时候才会出现。至于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否被选中,唯一的办法是看那个人心口处是否出现鬼符。” 我一怔:“鬼符?” 豆爸点点头,“嗯,鬼符。”他顿了顿,“一旦鬼符出现,心痛难忍犹如承受剜心之苦,即使不进陵墓,最终也会心痛至死。” 胸口顿时一阵压抑,后背的白毛汗直流,手不自觉地抚上心脏的位置,豆爸的声音在脑海盘旋:犹如承受剜心之苦……一旁的齐羽察觉到我脸色不对,暗暗拍了拍我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我猛地回过神来,摇头示意他没事,又不禁自嘲自己是不是太草木皆兵、过于神经质了,我又不是孟家后人。 见我无恙,他扭头过去继续追问豆爸,语气听不出一丝起伏:“你不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吗?”言下之意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确实,这些事都不过是豆爸的一面之词,他说了什么,真或假,我们根本无从判断。 豆爸愣了一下,长叹了口气,道:“吴老板还是不信我?” 齐羽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归于平静,低下头,咬了咬牙,一会才吐出一个句子:“我,就是孟家的现任族长。” 所有人都倒抽了口凉气,这就好像你一直谈论的电视里的对象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一样。我不自觉的看了眼闷油瓶,他脸上还是淡淡的,对这个结果看起来并不意外,像是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 但陈阿四不同,强忍着怒火,质问道:“你丫来这到底为了啥。”显然,他对这个深藏不漏的合作伙伴极其不满。 这确实是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如果身为一族之长都要违背祖训的话,那说明什么?这个家族内部早就已经分崩离析!但这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为了什么?要知道,他们可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族。之前我以为豆爸和陈阿四之间的交易会成为我们下墓之后的障碍,但现在看来,这并不值得担忧,孟家的事,陈阿四压根不知道,豆爸隐瞒了我们所有人。 所以,一切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或许是感受到了人民大众的压力,又或许是为了得到我们的信任,豆爸终于服软道出了事情的缘由,一边说着,还一边撩起了豆子的衣服,我一时没弄清楚他的意图,直到看到豆子胸口那模模糊糊、又张牙舞爪地霸占了他半个胸膛的鬼符,心一下就凉了。 原来豆子也在这一个十年轮回的“祭品”之列。 第60章 人祭 故事得从十年前孟家最近一次的内乱说起,那时的孟家已经不能和历史上那个强大的家族相提并论。从明朝开始这个家族就已经迅速衰退,到了最近几年,在社会的新思潮的强大冲击下,传统的意识形态已经不能支持这个古老的家族继续在夹缝中生存,孟家内部彻底分崩离析,而且势如破竹不可阻挡。 就在这时,以豆爸为首的激进派再次把族内的变革提上日程,借助族长的权力,很快确定了新的族规,废除了“人祭”并且允许族内的青年外出干活,原本这就是顺应时势的一场变革,自然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与支持。豆爸接受过现代教育的熏陶,自然不把那些怪力乱神的唯心主义论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是现代科技解释不了的。 可就在他大刀阔斧的改革之时,变故还是出现了。外出工作的族人离开牛洞坪之后,不是病死就是失踪,总之没一个好下场的。村里慢慢地流言四起,保守派趁机卷土重来,鼓吹族长违背族规导致墓灵震怒降罚于牛洞坪的言论。不久,村里的矛头也就指向了这位新任的族长。 豆爸原本对这些保守派的人不屑于顾,但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情不得不让他重新考虑这个家族历史上那个所谓的“复活”的秘密。因为消失了几百年的鬼符,居然出现了!而且它种在了自己唯一的儿子身上。也就是说,他的儿子将成为下一个陵墓的“祭品”!即使是族长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鬼符人祭”不过是孟家祖先为了威慑族人遵循族规而编下的谎言,哪曾想过有一天会成为事实。要知道自从明代以后,祖训上所说的鬼符再没出现过在牛洞坪,所以一时间族人把这个责任完完全全归咎于族长不计后果的变革,迫使他恢复族规,并且按照祖训在十年“地火重开”之际进行“人祭”。他没有办法阻止,也没有能力去阻止了。 那次的活动导致豆爸的权威性受到了极大的质疑,保守派顺势掌控了整个家族,但他并没有因此放弃对“复活”这个秘密的追寻,反而利用权位之便在这十年之间不断研究孟家祖先遗留下来的祖籍。 明面上激进派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实力,实则暗地里默默作了安排。十年的研究让豆爸或多或少接触到了这个家族最原始秘密的核心,因此他知道了自己祖先所有的秘密就隐藏在他们所守护的那座古陵里。 他需要进去玄女陵,所以,十年间他偷偷训练了一大群的野生狐狸,以备不时之需。 但因为没有下墓的经历,加上十年之期未到,即使族长手中握有陵墓内部的地图,他们也找不到陵墓的入口。正当他们举手无措之际,陈阿四突然的到来无疑让他重新燃起了进墓的希望,守陵人最直接的嗅觉告诉他陈阿四的身份很特别,因此他一直跟踪在陈阿四一行人的后面。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对的。 后来的发生的事和陈阿四所讲的差不多,他们合作把我们引诱了进来,再之后发生什么我们也都知道了。 故事到这里应该已经全部结束,能知道的谜题我也都清楚了,可以确定的是,豆爸他们这个家族确实分成了两派势力,而且豆爸这一派处于弱势,这就说明至少目前为止他还不会对我们造成太大的威胁,反而一定程度上会给我们此行提供帮助。另外,孟家人所守护的“复活”的秘密也许和张家人口中的“终极”一脉相承,说不定就是同一种力量来源。再者,孟家祖训中记载的“十年轮回,地火重开,亡灵现,祭人魂,”按照字面的意思,十年轮回,地狱之门(我认为这更像是长白山的青铜门)将会重新打开,亡灵出现,以人祭奠死魂。我隐约觉得,“人祭”倒像是启动某种力量的一种仪式,或者就是“复活”的仪式。 但豆爸没有再透露更多,故事自然而然也就到了结局,一席话下来,各怀心思。不久,探灯的电池耗尽,慢慢地只能发出淡淡的鱼肚白,沉默了一会,直到炕上的大金牙不痛不痒的闷哼了一声,胖子才想他的问题来。 “那丫的怎么中的蛊!” “河里那些黑色的虫子就是金蝉蛊的原型,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长了这么大,完全没了原貌!” 这话不出意外的又吓到了一群人,疯子几乎是暴跳起来:“你丫说那东西在河里,那我们岂不是……” “你们没事!” 像知道疯子要问什么一样,豆子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陶罐,看起来有些年份了,表层的漆剥落不少,应该存放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愣了愣,问道:“这是什么?” 豆子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颇有邪笑的痕迹,道:“蛊灵。” 不禁又是一阵恶寒,所谓的“蛊灵”就是他们挑选出的金蝉蛊中最毒的那一只,豆爸解释说,只要把蛊灵带在身上,方圆五十米内各类蛊虫莫敢近身。当初他们下陵的时候就知道墓中放有金蝉蛊,只不过没想到这些蛊虫的变化如此之大,完全失去了原型,“蛊灵”原本是为入陵的“人祭”准备的,以保证“祭品”能够安全地到达终点,但豆爸提前把它带了出来。显然他没料到闷油瓶的麒麟血也能起到这个作用,一度认为闷油瓶是墓灵现身,也才敢大胆的把事情告诉我们,因为他知道我们这群人绝不是普通的盗墓贼。至于大金牙是如何中的蛊,他也表示无法理解,或许是他目标比较大缘故。 胖子一听立马表示不服:“那照你这么说,胖爷是不是目标更大一点。” 王盟笑了笑,取笑道:“怎么,种不到你身上你还不乐意了!那要不你试试?” “诶~话不能这么说,这是人品的问题。” “得了,别贫了,去看看他怎么样了。”齐羽道 一时间又好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但我知道,更多未知的暗流正在就在我们此刻所在的地方涌动…… 第61章 古城鬼影 经过豆爸的治疗,大金牙的伤势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样子仍旧恶心的吓人。陈阿四问他什么时候能醒,豆爸摇了摇头,道:“蛊毒逼出来人就没大碍了,但伤口愈合还需要点时间,至于什么时候醒过来,得看他的意志力如何。” 胖子叹了口气,抬手搭上王盟的肩膀,说道:“丫估计醒来也会被磕碜死,还是睡着了好,你说是吧大吴。” 他这么说着,我也下意识地瞥了几眼炕上的情形,默默地点了点头。 胖子还想再说什么,齐羽适时打断了这个话题,看了豆爸一眼,指着豆子手里那张地图,沉声问道:“所以,这张图是玄女陵的地下图?” 豆爸愣了愣,点点头,把地图从豆子手里接了过来,道:“嗯,这是历代族长才有资格知道的事情,本来是给他们准备的,”说到这里时,他眼神暗了暗,口中的“他们”无疑是指那些被墓灵选中的人,而这些人当中也包括了他唯一的儿子。 我没当过父亲,但也知道看着至亲离去,却无可奈何的感觉如何,就像当年三叔在蛇沼失踪,闷油瓶一意孤行去守青铜门,只有真正切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了解这种痛到底有多深沉,比任何身体上的疼痛都要来的强烈。突然由心而发地对眼前这对父子产生了莫名的同情。 豆爸说他在研究孟家的祖籍时,越触及这个秘密的核心就越觉得毛骨悚然。那已经不简简单单关乎一个家族的存亡,如果“复活”的力量真的存在,那颠覆的将是人类的历史的发展进程。他说他要做的是在十年轮回到来之前,把“复活”的秘密在世上永远抹藏。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孟家整个家族。这个宿命束缚他们太久了,该结束了。 我心里一沉,这是不是意味着豆爸已经知道了什么是“复活”。不过,他既然有心要隐瞒,那我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就像当初的闷油瓶对我一样,一句“与你无关”就能把我打入阿鼻地狱,封死我的后路,连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我感觉自己又好像回到了十年前,缠在一个接着一个的谜团中,以为自己看到了结局,可到头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我就是这样一步一步陷下去的不是吗?只是事到如今,我自然也明白,有些东西你无法去依靠任何人。问题是别人给的,答案却只能你来找。所以,即使闷油瓶和豆爸什么都不说,我吴邪也会拼尽全力去解开这些无解的谜题,哪怕豁出性命也无悔!“终极”也好“复活”也罢,我早已经不能脱身了。 沉默一会后,豆爸恢复了情绪,继续道:“按地图上的标记,这座城里有一个中心祭坛,那里是‘人祭’最终的目的地,也是我此行的终点。”说着,他在图上画了一个小小的范围,可以看的出来,那是整片遗址城的中心位置。 这时,齐羽接着又问:“那你们刚才是去那里了?” 豆爸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摇头。 疯子砸砸嘴,不满道:“丫的什么意思?去了还是没去啊!” 我当即瞪了他一眼,心想疯子这人哪都好,就是性子太急。因为之前人面鸟的事,他对着我还犯怵,缩了缩回脖子,乖乖安静下来。齐羽这才转头示意让豆爸继续讲。 豆爸会意,开始回忆他们离开之后在遗址城的经历,没想到竟还是这般波折。 豆爸说,在我们全都睡下之后,他和豆子就已经带着东西离开了。本来以为手中有墓室的地图,找到祭坛应该不难,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做好了打算,下墓之后一旦有机会就甩开我们,两人去寻找祭坛。一来是没有继续跟下去的必要,二来觉得孟家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虽然一直不确定我们这群人的目的是什么,但在他看来没人可以从这座陵里活着出去,因此也没有所谓防备的必要,可以说,他是在放任我们自生自灭,总之最后我们一定出不去就对了。但很显然他完全低估了我们的实力,同样高估了自己直觉。 离开这间屋子之后,两父子依照地图上指示的路线在遗址城里四处寻找祭坛,一边找一边做记号。刚开始的时候还一切正常,但后来豆爸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们当时所在小街不长,按理说走个十几分钟也就到尽头了,可是事实上他们已经走了快半个钟头,这路就像装了感应器一样越走越长。 “当时我以为是走错了,所以想和豆子返回去重新走过一遍,可回头的时候却愣了。那路完全变了,根本就不是我们来时的那条!我记得我们一直是沿着路直走的,而眼前分明出现了分岔口,之前的那条路莫名其妙不见了。” 大约是觉得豆爸这经历太平常,胖子笑了笑,道:“会不会是看错了,胖爷看这里的路都长一个样,迷路也很正常。” 豆爸显然不认同他这说法,反驳道:“不可能!就算是我看错,豆子眼神尖总不可能看错!加上我们走的时候还在墙上做了记号,是不是同一条路我们还是能分辨出来。” 我点了点头,这话倒不假,就算这里的巷道四通八达,难以辨别路径,但如果提前做过记号或是有特别去记忆的话,想认一条路出来还是不难,便道:“后来呢?” 谁知道到了这里豆爸却突然打了个冷战,眼神里流出一闪而过的恐惧,咽了咽口水才心有余悸地道:“后来,后来,我看到了,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人?”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这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 豆爸“嗯”了一声,接着回忆道:“刚开始我没意识到什么不对,以为是你们追了过来,正想着要怎么解释离开的事情,就和豆子走了过去。可是我喊了几遍吴老板的名字他都不回应,我心里嘀咕是不是生气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等我们靠近的时候,那个人却突然不见了!” 不见了?难道是幻觉?这也有可能,毕竟我们经历过一次。 我没打断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然后豆爸的描述开始变得更玄乎。 人影消失后,两父子呆在原地愣了一会,慢慢地就慌了。孟家这几百年来已经只能算是名义上的守陵人,根本没有真正接触过下墓的活,这点和张家倒是有很大的不同。所谓隔行如隔山,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把两人吓得不轻,但再走回头路已是不可能,所以他们只能咬着牙按地图上的指示继续走。 可没过多久,那人影又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眼前,这次豆子不干了,直接朝那人怒吼:“丫的你是谁!人还是鬼!” 谁知,话音刚落,那人倏地转了个身,两父子顿时就一阵腿软,白毛汗直流。 他们看到的居然是,豆子的脸!!! 说到这,豆爸默默地点了支烟,手还是抖的。豆子解释说他无法形容当时的感觉,就好像你之前接触的世界突然崩裂在你眼前,你看到了自己的死亡!这很诡异,但更多的是恐惧! 就在两人惊慌无措的时候,一声尖叫把他们带了回来。豆爸立马意识到这个音色来自于之前队伍中的大金牙胖子,也就是说我们在的地方离他们不远。虽然不清楚最后为什么又走了回来,但是以目前状况而言,只有和我们待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于是两人拔腿跑了回来,那时候我们已经都醒了。 第62章 婴宅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好不容易把这一段不怎么愉快的经历说完,像是了却了桩心事一样,长长的舒了口气。看这架势,他是要把寻找祭坛的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了,当然,他这也是别无选择。比起两个毫无经验的愣头青在这危机四伏的古墓里瞎转悠,投靠一个战斗力更强、装备更齐全的组织显然是更明智的做法。 当然,对于他抛出来的“橄榄枝”,我也不会傻到照本全收。豆爸的话我充其量只能信一半!就冲着我们是盗墓贼而他们是守陵人的身份,光这一点,就足以让我对他们放不下戒心,同理,他肯定也不会百分之百地信任我们!感情你家祖坟被一群老贼惦记着,你会放心?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bl同人:《瓶邪之死生契阔》 作者:南乔潇潇 第11节 不过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想,他的一番“坦白”的的确确解决了我心中不少问题,最要紧的是,我可以肯定我们此行没有来错,玄女陵内隐藏的秘密和张家的“终极”之间确实存在关联。至于这个关联是什么,我想我很快就会知道了。不管之后是不是会兵戎相见,但至少目前我们是同一战线上的。 话说都白了,那我们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寻找遗址城的中心祭坛。考虑到豆爸说的情况,我们商量着分了三拨人,从不同的方向往市中心进发。由于地图只有一份,齐羽只好照葫芦画瓢又py了两张。我让顾林留下来,大金牙这边还需要有人看着。原本他是一百万个不愿意,但胖子在他耳边嘀咕了句什么后,竟然就答应了,还一副我懂我懂地样子看得我瘆得慌,忍不住想这死胖子又在背后说了我什么坏话。 接下来又商议了一些具体的事项,钩蛇一战之后我们装备丢的丢、烂的烂,只能捡些残余的。胖子手里那把g3突击步枪倒是没什么大碍,果然是德国货,质量就是有保证!他嘿嘿了两声说道:“别的可以没有,这东西在就成。”下斗不离枪,离枪不下斗,倒符合他一贯的原则。 见我迟迟没有动作,闷油瓶往我手里塞了一把p741型的冲锋枪,开口道:“试试。”我下意识地掂了掂,分量还挺足,不过刚好,瞒顺手的。这种枪最大的特点就是小巧,德国人把它叫做“最接近手枪的冲锋枪”,可以隐藏在西装的上衣内,一般是便衣警卫的最佳武器配备,既有手枪的紧凑性,也有突击步枪的杀伤力和穿透力。我一向用不惯那种长筒的步枪,反而这种刚刚好!心里一下美滋滋的,这不明摆着是被特别照顾了嘛! 安排妥当,我们也不墨迹,三拨人开始分头行事。 刚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领口灌进了一阵阴风,凉飕飕的,明明是夏季,却有种阴冷地想发抖的感觉。之前忙着找地方歇脚,没怎么注意两边的建筑,现在有了点闲情,便仔细打量起来。 怎么说呢,感觉有点怪,一眼看过去这的房子居然全是同一个高度的,而且这高度,是不是偏矮了些?闷油瓶要是跳起来的话估计都能看到屋顶了。难道古人的“海拔”普遍不高?之前累得要死要活压根没考虑到这层,这会突然好奇那间房子是怎么装下我们的。 胖子抬手摸了摸下巴,也觉得不对劲,轻声道:“小哥,你觉不觉得这里的房子有点古怪。”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看了几眼,房子的布局是没什么问题的,一间挨着一间排在路的两边,不过乍一眼看过去反而不像民宅,倒像是,集装箱?我被自己心里这形容逗笑了,不过,真他娘的像啊! 闷油瓶偏过头,黝黑的明眸直勾勾地看着我,意思是:吴邪,你笑什么。我抿了抿嘴,赶紧收回笑意,摆手道:“没事,没事。” 他还是不放心,仍旧皱着眉头看我,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现在这样,难道不好吗?若放在以前,哪里会有这种心态,光是盯着黑黢黢的墓道都能幻想出一部美国科幻片来。当初那个在鲁王宫里傻傻愣愣的吴邪,如今都可以坦然地对着粽子说唱了,不好吗?我自嘲地笑了笑,指尖来来回回地彼此婆娑,心却仿佛空了一块,转过头不再和他对视,慢悠悠地才补上一句:“真没事。” 耳边似乎传来了声闷油瓶的轻叹,停顿了一会才悠悠说道:“别多想。”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眼角就莫名酸涩起来,心口像压了块石头一样堵得慌。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段时间总是过于矫情,一旦碰上和闷油瓶有关的事,脑海总会不自觉地出现一个声音不停地叫嚣,无论这件事本身如何,最后都会归结到闷油瓶“需要我吗”这个死胡同里去。 好在这会胖子和王静羽被两边的民宅吸引了注意力,没察觉得我们之间的气氛有什么不同。我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破事,至少他现在在我身边不就好了吗? 这时,身后的王静羽突然就惊呼了一声,吓得我差点跳了起来,脑子里头乱七八糟的想法顿时被吼得烟消云散,忙回头询问:“出什么事了?” 她瞪着大眼看了我一会,随后又扫过两旁建筑,颤颤巍巍地指着那些民宅,发抖道:“我我我知道这些是什么了……” “嗯?”我被她弄得莫名其妙。 “这是婴宅!”她说。 “阴宅?那种阴宅?”胖子差点咬了舌头,不可思议道,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想到王静羽喉咙咕噜一声,竟然点了点头,压声道:“你也看出来了对不对!这些房子,都,都是婴宅!”说着,她缩了缩脖子,“专门给那些镇宅的死婴住的阴宅!这地方,恐怕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这下麻烦大了,婴宅鬼气是所有死宅中最重的。”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只觉得后脊发凉,“你说的婴,是婴儿的婴?” 王静羽又点头,咽了咽口水,道:“这些房子的结构太有代表性,完全没有采光措施,方形,再加上这个高度,就是婴宅没错!” 她说的信誓旦旦,我们却糊里糊涂,胖子显然没绕过这道弯,插话道:“妹子,你这把话说清楚一点,这婴宅是什么玩意,怎么就可怕了。” 王静羽顿了顿,思忖了一会,抖声说道:“婴宅最初应该是出现在商朝时期,那个时代尊神重鬼气息浓郁,建造宫殿通常需要举行祭祀仪式,以达到镇宅安居的目的。前些年有国内考古人员在祭奠坑中发现装有婴儿骨骼的陶罐,考古学家推测,那是商人用于镇宅的死婴。”说到这,她已经不忍了,“商人认为建房前杀婴填埋,有良好寓意。”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杀婴镇宅……这得有多残忍才能狠下心。不过同时也意识另一件更可怕的事,如果王静羽说的没错,那就意味着我们周围埋的是,成千上万个婴儿!突然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又瞥了几眼周围的屋子,再没了刚才的笑意。不知道是否心理作祟,看向前方幽幽的路口,似乎蹲了个模糊小身影,顿时脑子一个激灵,凉意丝丝缕缕深入渗入身体每一个毛孔,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哪天没更的,会在有空的时候补上 第63章 诡异的遗址城 胖子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青一块白一块的。按理说,我们应该对这些状况都免疫了才对,以前碰到的粽子也不算少,软的硬的大的小的加起来都能组个旅游团,怎么说都算是身经百战的老油条了。但这次情况明显不同,死婴的怨气极重,尤其是那些刚出生就夭折的婴儿,更是难缠! 一时间四人都愣愣的沉默起来,周围安静的吓人,甚至能听到彼此脉搏交错跳动的声音。我嫌这气氛太过压抑,正想说几句调节调节,胖子忽然就大笑起来,我被他这莫名的举动吓得猝不及防,猛地弹开了好远,忍不住咒骂道:“靠!你鬼畜啥!吓死个人!” 胖子没好气看了我一眼,嫌弃道:“出息!你说你就这点胆子怎么胖爷我混!笑一下也能把你唬成这样,看看人家静羽妹子,你说你羞不羞。”末了,还装作无奈状地摇了摇头。 我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踹得他“嗷嗷”大叫,骂道:“你个死胖子,吓人还有理啦!” 见我作势又要打他,胖子急忙搂过我的肩膀,嘿嘿了两声,讨好道:“别介别介,大吴同志手下留情,胖爷我不是看你们这么紧张,想说缓解一下气氛嘛!你说我是不是很伟大!” “玛德制杖,伟大你全家,下次小爷也这么替你调节怎么样!”我说着,不轻不重地往他胸口捶了一拳。 胖子作势低“吼”了声,弯腰捂着胸口,捏声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很迁就我的,你不爱我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差点没给他恶心得把胃酸都吐出来,忍不住吐槽这家伙一定是平日里微信表情包用多,脑抽了。好在闷油瓶看不下去了,适时地把我从他怀里扯出来,顺便丢给了他一个冷眼,道:“别闹了,走吧。” 见状,胖子总算止住了打诨,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得嘞,咱小哥的都发话了,那就走着!”然后挺直了腰杆,指着那些建筑,特大爷道:“管他什么婴宅鬼宅,咱们走咱们的阳关道,它过它的独木桥,不招惹它就成。再说小天真那招邪体质不在,想起个尸都难!” “噗——” 我就知道胖子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真特么一口盐汽水喷死丫的!谁知一抬头就看到闷油瓶颇为诡异的表情,嘴角明显地抽了抽。我不禁又暗靠了声,难道胖子调戏我你就这么开心? 不过腹诽归腹诽,经过胖子这么一折腾,原来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心情果然轻松了许多,顿时就觉得干劲十足! 哈!还能再战五百年! 胖子说他要为我们作一首诗,我当即白了他一眼,李白杜甫都没分清的人,写个屁诗!没等我发表意见,他已经开始鬼吼:“倒斗不怕远征难,万鬼千粽只等闲……” 我摇了摇头,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什么诗在他嘴里都得变味儿。王静羽估计没见过这种奇葩,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胖子一见有人捧他的场,就更卖力地说,最后直接吆喝起来! 整条街就回荡着胖子带着浓浓京片儿的魔音。其实,忽视掉周围这环境,我还是有些小开心的!铁三角有多久没这样呆在一起了!十年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以让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变成懵懂的少年,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变成风度翩翩的青年! 十年,所有的人和物都在变,我们也一样,但庆幸的是这份情谊还在。兜兜转转了十年,我们最终还是回来了。 当然,这种和谐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我们很快就遇到了豆爸先前说的状况。眼前这条道路似乎是无限延长,已经走了二十来分钟,除了房子还是房子,根本看不到尽头。 胖子道:“还真给那孙子说中啦?” 我皱了皱眉,回想一路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被我忽略了,然而并没有。这条路是直的,两边的建筑也差不多,我们显然没有经过其他的分叉口。如果按地图上的指示,我们这会右边应该出现另一条路才对,然后照着那条路直走再转弯。大概是一个“之”字型的路线,不用太久就可以到达中央祭坛。可现在的问题是,这条路根本就不存在!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回头查看地上有没有沿路下来所做的标记,不出所料,我们走回来了。 胖子脸色一变,嘀咕道:“是不是走的时候不知不觉走了回头路?” 这话一出来连他自己都没法相信。这条街其实不长,没有岔路口,况且我们的确是沿直线走的。如果回了头不可能没人发现,何况我们身边还有闷油瓶。 王静羽盯着地上的记号,倏地转了头看我,小声道:“会不会这路是环形的?” 我明白她的意思,但是这更不可能。先不论地图上的路线正不正确,想要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出一个圆,除非这圆的半径足够大,大到可以察觉不出街道的弯度。但眼前这条路以及两边的建筑都没有明显弯曲的迹象,如果真是环形,那这圆得有多大。关键我们又只花了二十来分钟就回到了原点,就说明这条路并不长,所以这基本上就不用考虑是不是圆形的问题。 不过王静羽的话还是给了我一个提醒,猛地醒悟过来。不管这里的路是直的还是弯的,我们在底下瞎转悠根本看不出来的。所谓站得高看得远,要知道一个地方的全貌最好的方法是从高空俯瞰,而这里最高的地方也只有两边婴宅的屋顶。幸亏它们的高度都是一样的,不至于被其他东西遮挡住视线,不然就这高度也看不了啥! 我简单的和他们解释了一番,胖子一听就觉得有戏,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大吴,真有你的!” 我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但又担心随即出现的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得爬上那些个鬼气森森的婴宅。一想到脚底下踩着几十只婴儿的尸体,我心里就一阵发毛。 像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一样,闷油瓶瞥了眼边上的房子,又把视线移回来,看着我,道:“我来。” 不给我任何反驳的机会,他已经快步走到了那房子下面,正要徒手攀爬时被胖子拦了下来。 胖子笑了笑,道:“嘿嘿,小哥,我知道拦不住你。但静羽妹子说这东西挺邪乎的,咱们还是注意些好,走点程序,图个安心!” 闷油瓶愣了一下,看着胖子抓他的手,默默地点了点头,我心一下子就松了下来。 确定闷油瓶在等,胖子便从包里抽了三支黄鹤楼出来。因为之前受了潮,点了半天才着,胖子挨个的把它插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地跪拜起来。三只烟是祭给死人的!我心头一暖,很自然的跟着他跪了下来,不为别的,只为了这份真情。 过了一会我才想到一个问题,“这里头埋的是婴儿,会抽烟吗!” “额……” 胖子难得被我噎一次,愣了愣,道:“诶你这么说还真是,万一那些小鬼不喜欢,不是弄巧成拙?”他想了想,“你有棒棒糖吗,给我三只。” “谁没事带那东西下斗!”我无语道。 “我有!” 转过头的时候王静羽已经捧着三只棒棒糖凑了过来,脑子里弹过无数弹幕:女人下斗还可以这么玩! 胖子笑笑地接过棒棒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嘴上还不停:“宝宝们,叔叔刚刚拿错了礼物,这才是你们的!你们要是喜欢呐,就什么都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叔叔找你们借个地,很快就走啦,你们乖乖待在里面就成,么么哒~” 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心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时,闷油瓶走过来,拍了他下的肩膀,把我们俩人揪了起来,然后转身飞速地爬上了婴宅屋顶。 第64章 消失的路 过了好些会,完全没有动静,我忍不住朝上面吼了声:“张爷,怎么样?看见什么没?实在不行就下来吧!”手心捏出了一把虚汗。 胖子把视线从屋顶移下来,用手肘推了推我的肩膀,但我一心挂在闷油瓶身上,哪有空理他,便不耐烦地甩开,“干嘛!别闹!” 我听到他“啧”了一声,随后一只肥猪手就搭了上来,揶揄道:“我说,你不会真看上我家小哥了吧,瞧你这小媳妇模样,啧啧,我可告诉你,别看我家小哥人模人样的,他可是有主的人,我劝你早死了这条心!”末了,又加了一句:“诶,你丫真好这口啊!” “滚犊子!”我没由地白了他一眼,继续盯着屋顶,“老子就是喜欢他怎么啦!” 明显感到身边的人怔了一下,随后说了句什么我也没听清楚。闷油瓶已经从上面下来了,我一喜,就直接跑了过去。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没发现什么伤口,提着的心才定下来,问道:“怎么样,看到什么没?” 闷油瓶摇了摇头,没说话,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暗暗的街道出神。 我被他弄得糊涂,又问:“没看到?” 胖子和王静羽也凑了过来,在扫了我一眼后,就走过去问闷油瓶:“小哥,这路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闷油瓶把头转过来,眼神恢复如常,道:“这里没有路。” 没有路? 我咯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闷油瓶又解释说,他上去的时候,只看到一排排紧密挨在一起的婴宅,除了每间宅子之间留有的必要的空隙之外再没其他多余的空间。言下之意就是说,除了目前我们所在的这条路,外面剩下的全部都是婴宅!这就意味着,这路是唯一的一条。我不由的后脊发凉,太诡异了! 一开始闷油瓶也觉得不可能,为了防止出错,他还特意翻了另几间房,这才耽误了些时间,但最后结果依旧先前看到的一样,没有其他路口。 我心说:这怎么可能!进来的时候,明明不止一条道,可以算得上是四通八达。而且如果真是只有一条路,那齐羽他们去哪里,总不可能凭空消失了吧! 王静羽的脸色这时吓得铁青,我也心烦意乱,不住地转身看周围的墙壁,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该看什么! 胖子就道:“鬼打墙!绝逼是鬼打墙,除了鬼打墙,胖爷想不出没其他理由。何况这里藏了一堆粽子。丫你说,是不是这些小鬼在耍咋们!” 我心里一个激灵,这事太过异常,我不得不考虑胖子说的可能。路不会凭空消失,除非有东西遮住了我们的眼睛,这种情况不是没遇到过,便道:“如果真是鬼打墙,那咱们得尽快找出那只搞鬼的头头,吴爷那边可能也遇到这种情况,得赶紧出去才行。可是犀角已经用完了,怎么找?”我下意识地看向闷油瓶。 “就算有犀照,想在‘童子军’里找出一只小鬼,估计也够呛!” 他话没说完,我就在闷油瓶刚刚跳下来的地方发现了些异常。因为整个玄女陵建在咯斯特溶洞内,渗水性很强,石灰岩容易溶蚀,所以这座遗址城表面海铺了一层厚厚的隔水层,是最常见的那种流沙层,因此即便年代久远,走在上面依然会有松松软软的感觉,人走过去很容易留下脚印。 而闷油瓶刚刚跳下来的地方,除了他自己的脚印外,旁边模模糊糊像是还印了排什么。我心里抖了一下,走过去蹲下来查看。手电一照,那东西的轮廓仍然依稀可辨,他娘的还真是脚印! “卧槽这是……”胖子也发现了异常,捏着下巴瞧了会,道:“丫肯定是那小鬼的,咱们顺着脚印找它!这么不听话,看胖爷不好好教育教育它!” 我正想叫他别乱说话,胖子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地从地上跳起来,指着前方幽幽的街道,吼道:“丫的在那!”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只见一个小小发白发白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街道的另一头,在暗暗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出。随即身边的闷油瓶,低吼一声“快追!”,然后整个人像装了火箭炮一样“嗖”地就飞出去了。 胖子忍不住“靠”了一声,骂道:“小哥又想脱离组织了,快跟上去!”说着,也顾不得什么危不危险的,三人一齐追了过去,可是哪里跟得上闷油瓶的速度! 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我的心脏好死不死偏偏这时候又突然抽痛起来,整个人猛地像被施了法一样停在原地动弹不得,难以呼吸也张不开口呼叫。而胖子他们就像感应不到我的存在一样,依旧在前面死命地追闷油瓶。我原本就跑在后面,这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身影越跑越远,直至消失。 我心一下子就凉了,剧痛仍在侵蚀着全身的神经,但那种离队感觉却让我更不安。我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要慌,等一会再追上去就好了,反正这里只有一条路不是吗?总会追上去的。不得不说这种精神胜利法,关键时刻还是蛮管用的。 然而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了,看着眼前这两条泾渭分明的路口,我真是哭笑不得,怕什么来什么!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和名侦探柯南有的一拼,他是到哪哪会弄死人,我是到哪哪弄死自己。 胸口还有点隐隐作痛,边上的婴宅看着让我发寒,周围的环境透着一股极阴森的寒气,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着地面延伸出去的脚印,一咬牙:不管了,就这条吧! 一路跟着脚印子追到了座宅子前,脚印却突然没了。只见眼前宅子的木门大开,我一愣,他们进去啦? 我用手电朝那黑黝黝门内晃了晃,低声道:“张爷?胖子?你们在里面吗?” …… 意料之中的没人回答,我松了口气,这要是有人应一声的话,我估计能把自己给吓死。 “哐当——” 刚松下的神经猛地又紧崩起来,那声音好像是从里面传来的,感觉像是什么东西打翻了。不知道是不是恐惧心理作祟,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又降了几度,阴冷的怕人。我吞了口唾沫,用力的捏了把自己的手臂,痛感袭来,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我深吸了口气,朝门内又喊了声:“张爷,是不……” 这次话没说完,就被身后一股未知的强力猛地推向了宅内,瞬间摔了个狗吃屎。来不及破口大骂,背后的木门“嘭”的一声就关上了,四周完全没入黑暗。我一下就慌了,好在手电就掉在不远处,伸出手摸索一阵就够着了。 “啪”地按下开关,屋内总算恢复了点光亮,我暗暗地舒了口气,还好没摔坏,不过看这光线一闪一闪的,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趁着它还有点电池,我赶紧起身走向门口,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可一转身我就彻底愣了,这哪里还有什么门!刚才那木门所在的地方,现在居然变成了石墙!我心凉已经了一大截,但大脑还保持着清醒,用手电向周围快速地扫了一圈,依旧没发现木门,不仅如此,这里连一个缺口也没有!换句话而言,我此刻处在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里! 第65章 婴尸 我不死心,快步走到先前木门所在的位置,伸出手把这堵墙摸索了个遍,可结果那上面贴合得严严实实,甚至连条裂缝都没有。我又拍打了半天,依然没听到回应,不由得泄了气。从下墓以来,我的大脑就一直处在一个高度运转的状态,这会一松,整个人都有点脱力,索性靠在石墙上等闷油瓶他们的救援,顺便理理乱成一锅粥的思路。 就目前状况而言,我铁定是掉队了。闷油瓶之前说这里只有一条路,可我刚刚分明看见了两条,撇去光线昏暗有可能导致闷油瓶看错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看到的分岔口是刚刚才出现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闷油瓶和胖子一定会发现异常,依照他们谨慎的性格肯定会在附近留下明显的标记,然而并没有!而且我不认为胖子和王静羽发现不了我已经落单了,毕竟我也是个一米八一大老爷们,突然没了动静不奇怪?可事实上他们确实没发现,不然以胖子的性格铁定会回来找我的! 种种异常迹象加上我如今的处境,归结为一种可能,我特么又遇上软粽了! 全身莫名哆嗦了一下,总感觉屋内的温度又降了一点,似乎总有股凉气从地底冒上来,阴冷刺骨的寒意像张网一样把我裹得严严实实。猛地记起王静羽说的,这地方的宅子好像都是婴宅来着。脑子顿时一个激灵,不自觉地打着寒颤,踩着地面的脚忽然有种无处安放的慌乱感。 “哐——” 心脏似乎停跳了一下。 “哐——” 又是一声! 身上的鸡皮疙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接二连三地冒出来,我紧紧地握着手里的电筒,僵硬地转身过去死死地盯着声源发出的角落。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只破旧的陶罐,又或者它们本来就在那的,这会正悠悠地晃动着,一股浓重的霉菌的腐朽味从罐身中迅速弥漫开来,呛得我直想作呕。王静羽的话快速地在脑子里闪过,头皮发麻得厉害!盯着眼前那几只不安分地罐子,我猛地想在大学在生物实验室里看到的那只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婴儿标本,畸形的身体蜷缩着悬浮在绿到发黄的液体里,说不出的诡异。 我咽了咽口唾沫,就怕那些瓶瓶罐罐里面突然爬出几只发黄的婴儿尸体,脑补了下那个画面,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漆黑的屋子这会安静的只剩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周围明明什么都没有,我却总觉得有东西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身体先于大脑的指令做出了反应,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正准备掏出别在裤腰的□□,手指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全身上下的细胞几乎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机能,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僵在了原地。只觉得手上的凉意像装了传感器一样,从指尖顺着手臂慢慢地流到全身,激得每一根汗毛都直直地的倒竖起来。心脏超负荷的狂跳,我觉得自己此刻的脖子已经僵硬得像是打了石膏,机械般地转过脑袋,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我用力地深吸了口气。 猛地扭过头拔出□□子弹上膛,却意外地没看到预想中腐烂干枯的鬼脸,我一愣,想多啦? “哥哥,陪我玩!” 稚嫩的声线在耳边响起。 我脑子轰的一下立马炸了,下意识地转身,却被眼前的情景吓得腿脚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白得发亮的身体,眼睛凹陷了一块,完全看不到眼球,嘴角龇咧得几乎开尽了整张脸,似乎是保持着死前的形状,此刻正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在地上爬行。 …… 我死死咬住下唇才把那句要脱口而出的惊呼给憋了回去,已经完全没了思维,只是本能地瞪大眼睛目视前方,生怕它一个动作猛扑过来。不得不承认,即使我平生见过无数多奇形怪状的粽子,这只却是唯一一只让我发寒到骨子里去的。 接下来的几秒过的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但庆幸的是身体的知觉在慢慢恢复,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这个屋子的氧气本来就不充足,现在更是被这具死尸身上的腐臭污染得所剩无几,再待下去就算不被吓死最后也得被熏死。 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我用余光瞥了眼□□的位置,刚刚摔下来的时候由于冲击力弹出去了一个巴掌的距离。虽然不远,但那只东西一直在前面一动不动的盯得我发毛,连动作也不敢放大,短短几厘米的距离比一个银河系还要遥不可及。 屏住呼吸,手指暗暗地挪了点位置,眼神还得时刻注意前面的情形,我觉得自己快要分裂了,额头上的虚汗一阵一阵。脑子开始快速地运作,计算逃出去的概率有多大。首先我手里的武器只有闷油瓶给的这把□□,目前还剩15发子弹,算是充足。其次是最关键也是最不确定的问题,这房间的出口在哪? 我大胆的做个假设,眼前这个封闭空间很可能是这只婴尸制造出来的假象,首先我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木门也不会无端消失,加上之前胖子推测过这就是鬼打墙。但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就意味着,我只有杀了前面这只粽子,出口才可能出现,我才有机会逃出去。 所以最后又归结为一个问题,我杀了它的几率有多大!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原本安静趴在地上的婴尸突然晃动了一下。黑洞洞的眼眶里分明没有眼珠,可感觉却像是,它正在无比怨毒地怒视着我。暗中动作的手指顿了顿,愣愣地看着它已经腐坏不堪的嘴角慢慢地勾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再一眨眼,那具婴尸居然不见了。 我突然觉得脑子里的某根神经“啪啦”一声断了线,猛地转头,那张极致扭曲、完全没有五官的白脸顿时出现在眼前,近在咫尺的距离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我暗靠了声,忍不住暗骂:他娘的这玩意还会变脸! 几乎是本能,我瞬间就握住了地上□□,没有一丝犹豫,冲着闹袋就是一发。可没想到那鬼东西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刚扣动扳机转眼影子都找不到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撕拉”一声,后面的衣服被撕开了个口子,能感到有股粘稠的热流顺着脊椎骨滑了下来,后背顿时火辣辣的疼。我没想到它的爪子这么厉害,简直堪比瑞士军刀,靠骂了一声,当即转身抬手再补了一枪,可结果还是扑空了! “fuck!” 后背瞬间又多了几道血痕,撕裂的痛感让我忍不住惊呼出来,单膝跪地,“嘭”的一声,膝盖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刺骨的疼痛迅速膝盖蔓延至全身,手抖得几欲握不住□□!额角不停地冒着冷汗。 接着,耳边响起了几声极其尖锐的婴儿笑声,我恨恨的咬了咬牙!他娘的这小鬼居然在嘲笑我! 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手撑着膝盖从地上艰难地站了起来。我用手电朝屋子快速地扫了一圈,猛地一道白影闪过,我毫不犹豫举手又开了一枪!然而“砰”的一声过后,眼前炸起了一串灰尘,子弹直直嵌入了灰溜溜的墙壁上。 艹! 又t不见了! 这样不行!我暗靠了声,婴尸行动的速度太快,子弹还没打出去它就先没影了,我根本来不及瞄准。这样折腾下去不是办法,再者我也没那个时间和它继续消磨。现在看来,想单纯地靠□□制服它是行不通了!如果我要离开这里,就必须要在短时间内找出它的破绽。 不得不说人有时候确实很奇怪,危险来临之前紧张害怕的要命,身处危机中后反而平静的可怕。 我深舒了口气,大脑迅速琢磨起来。这东西东没有眼睛,应该不是靠光源来判断我的位置,加上它们再地下生存了几千年,视觉神经早就退化了,气味的可能性更大。相比起尸体身上的尸气,人身上的阳气无疑更吸引它们,这也是那些在棺木躺几千都没动静腐尸一旦沾上人气就很容易尸变的原因。可如果是这样那就麻烦了,我上哪去找东西掩盖掉我的阳气,总不能先自杀变了粽子后再来pk吧。 我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心说胖子在就好了,这家伙总能在这种时候提些不靠谱的鬼点子。不过他要是在的话,估计又得破口骂娘,丫死了几千死了几千年的小屁孩也敢捉弄我胖爷!想想那画面,还真是……等等! 小孩!? 脑子突然一个灵光!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哈!胖子果然是我的福星! 如果真是我身上的阳气吸引了婴尸的话,短时间内要掩盖掉阳气是不可能,但是没说不可以用另一种东西转移它的注意力。和我以往遇到的粽子不同,婴尸是死婴直接尸变过来的,难缠是难缠,但贪玩和好奇心是所有孩子的天性,不管是死了的还是活着的。同时这也是它们最大的破绽。 第66章 死亡 我心里盘算着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最大程度的吸引到那具婴尸,把身上的东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忽然想起出发前戴在身上的电子手表,下崖的时候怕摔了,就收了起来。 我缓缓地把手伸向了口袋——手表还在,不由得暗舒了口气。我现在只希望它还能用。 这时,婴尸的声音突然停了,我心跳又加剧起来,这是要攻击的前奏!深吐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不停,慢慢地,我就把手表掏了出来。 还好,没坏!我心说。 不知道我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神经才能一秒内把手表的时间调到12点整。这块手表有闹钟功能,只有整点的时候才会发出声音。 “滴滴,滴滴,滴滴……” 我当即把手表甩了出去。几乎是一瞬,我感到耳旁刮过一阵阴风,然后一道白色的身影速度极快的朝手表的所在的位置飞了出去,利爪瞬间就把那块手表给灭了!不由得一阵后怕,如果我再慢一步的话,恐怕此刻裂开的就是我的脑袋! 不过现在,哼!你没那个机会了!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弧度,要是当时前面有镜子的话,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砰!” 毫不犹豫的一枪!不同的是,这次,中了! “嗷——” 极其尖锐的婴儿啼哭声回荡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惊悚,它倏地转过头,没有五官的脸这时变得极度狰狞。即使没有眼睛,我也知道它正在怨毒的瞪着我,不过这次,我选择了和它对视。像是受到了极大地的挑衅,婴尸动了动畸形的手脚,作势要再一次扑过来。当然,我没给它任何反抗的余地,连开了几枪,次次打在它的致命处。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受了伤,那东西的速度还是毫不含糊。尖鸣了一声,蓄力猛地朝我门面扑过来,很明显它被我激怒了。但我吴邪也绝不是出水芙蓉弱官人,在婴尸扑过来之际,腰部一弯,仰面反手撑在了地上,这个动作若是平时做恐怕还有些难度,现在倒是一气呵成,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人总是在危急时刻才能激发出身体最大的潜能。 婴尸几乎是贴着我的脸从头上掠了过去,空出的一只手随即在它头上开了一枪。 这次距离太近,枪的威力又极大,那具婴尸身上瞬间炸裂开了几个口子,暗绿色的稠液溅得满地都是,同时一股极其强烈的恶臭从尸体身上弥漫开来,比进来的时候还要浓烈,我被呛的说不出话,但还是下意识地寻找房间的出口。它已经死了,如果之前的想法是对的话,门很快就会出现了! 果不其然,过了十几秒,原先木门所在的墙面终于恢复了原状,我一喜,近乎疯狂地跑了出去。 再一次接触到自然的空气,鼻子一时间没法适应,冷不防灌进了口凉气,整个人猛地咳嗽起来,肺部一阵剧烈的痛。 我原地歇了会,好不容易缓过劲,眼睛扫了一圈才发觉得周围的环境不对头。进去那间屋子前,这里明明是条分叉路,可现在又消失了!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一看,那间鬼屋子果然不见了。我算是反应过来,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至少说明这确实是婴尸制造的幻境。 按理说我该松口气才对,可是莫名地更心慌起来,绝不是因为闷油瓶和胖子不在的缘故,而是,我觉得自己被人监视了,可我不知道这种到底感觉来自哪里。 空无一人的街道,周围一片死寂,解力之后整个人都有些虚脱,后背的伤口这时候才真正痛起来。我咬牙走了一小段路,完全找不到闷油瓶和胖子来过的迹象。只能咬牙低头继续走,可是那种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似乎黑暗中的眼睛也在随着我步子的移动而转移,但我并不知道自己该聚焦在哪里。这种□□裸被视奸的感觉让我浑身汗毛直竖,好像四周的温度比在刚才那间屋子里更低了些。 我拢了拢破的不能再破的衣服,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余光不经意间瞥向了一旁的宅子,一道白色的反光出现忽然又隐了回去。 我顿时一个激灵,人马上清醒了十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是……就在这时,死寂的古街传来一阵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沙面上爬行,而且数量还不少。 我当即转过头,头皮一炸,瞬间腿脚发软不能动弹。如果说一只我还能应付的话,这下,我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大大小小不下上百只的婴尸爬满了周围的婴宅,各种奇形怪状,如同蜘蛛一样挂在两边的墙面上,倒真他妈颇有生化危机的感觉。我苦笑了下,低头看了眼□□的弹夹,还剩7颗,不过也够了,再最后一次检查下自己这十年来的枪法进步如何吧。 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还是没找出一支烟来,早知道就跟胖子要了那三只烟,没得白给了这些鬼孙子。他娘的砍头的都还有最后的晚餐呢,小爷怎么就这么凄凉。我抬手抹了把脸,擦净没干的血迹,再一次熟练地拉保险、子弹上膛。摸着枪托的位置,想着那人也曾经抚摸过它的样子,肯定还是那副玻尿酸打多了的面瘫脸,笑了笑,心说:打中一只,赏我说一个字如何?嗯? “嗷——”的一声,婴尸团终于发起了进攻,一时间白影从四面八方飞速地扑过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尸体的腐朽味。 我吐了口唾沫,纵身一跃,躲过了第一只冲过来的婴尸的进攻,落地的瞬间反手拍地又迅速弹立起来,朝眼前的一具婴尸开了第一枪,很好,“闷”。话刚落音,左臂不知什么时候被撕开了个口子,血液顺着指尖滴落下来,在地上晕开一朵极其艳丽的红花,衬着散开的绿液,像极了古老而韵味十足的水墨画,竟有说不出的美感! 矮身滚了一圈,一个飞踢,甩开了侧面的进攻,“油”! “嘶——”看来我的后背已经烂透了,不过,已经不重要了……“瓶”!你会永远记得我的对吧…… “带!”如果我不见了,你也会发现的对吧……“我!”如果我死了,你也会好好的活着的对吧……砰——砰—— “回……家……” 终于,最后一丝的力气被抽走了,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觉得被一道金光笼罩着。不知道是不是上帝听到了我的祈求,闭眼的那一瞬间,我似乎又看到了闷油瓶,可是嘴里满是浓稠的甜腥,一开口,只有血液在流。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意识到,我有多舍不得这个男人,多依恋他身上的味道,多渴望触碰他的薄唇……我动了动口型,想像着他曾经的感觉,笑了笑,再,见…… 第67章 重生 这一次,我或许真的死了。 身体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朦胧中看到眼前笼罩的金光,并不刺眼,像冬日的太阳暖暖的,周围吐着一圈一圈的光晕,从中折射出的光线根根分明。 很奇怪,我多次体验过濒临死亡的感觉,可这次,真安静,安静的只剩我一个人。眼前浮现着过去的人和事,大奎、三叔、潘子、文锦、胖子……最后,停留在那张安静的脸上,我来不及伸手触及,朝空中抓了一把,却只握住了一掌虚无,他们已经慢慢地在脑海里抽离。可不是说只有到了奈何桥喝过孟婆汤后才会抹去今世的记忆吗? 模模糊糊间,我好像听见了风的声音,它在呢喃着我的名字:吴邪……醒醒,吴邪…… 呵,我还能醒吗? 恍惚中,隐约一个身影走到了跟前,背着金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我确确实实看到了这个人。一身黑色镶红边的对襟长袍,宽袖上绣着玄鸟的图腾,似乎头顶还戴着赤色的流苏冕冠。我下意识的认为,我看到了阎王? “你现在还不能死,吴邪!” 他说,语气中透着无法反抗的力量。 “你是谁?” 尽管气若游丝,但我还是很想临死之前知道这个屡次出现在我意识里的人是谁,如果我没记错,他就是上次带我走的那个人。 没有预料中的回答,但眼前的阴影越来越大,他似乎是蹲了下来,然后我就感到一只炽热的手贴在了我的心口,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皮肤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我简直要痛的再死过去一次。 终于在我快要背气的时候,他抽走了放在心口的手,转了个身,道:“终极。” 我顿时一个激灵,浑身忍不住地发抖,脸上又惊又恐。心底有个声音马上要破喉而出,拼命地瞪大眼睛想看清身上这个人,最后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痛吟。 到底什么才是终极! “回去吧,还会见面的!” 我不甘心,我头一次觉得自己离真相那么近,这个人,一定知道青铜门后面的一切。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咬住了他的衣角,用眼神去祈求这个看起来如同神像般的男人,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留下他的办法,尽管看起来很卑贱。 他像是叹了口气,背着我,道:“痴人。” 我一愣,再也说不出话,口齿不知不觉中已经松开了,眼角直直划了行清泪下来。没错,我确确实实就是个痴人,连我的一生都像是一场痴梦,梦醒了也就该走了。 “你会后悔的……”他说。 再抬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眼前彻底暗下来,然后整个人像被一股强力从高中狠狠拉扯下来一样,重重地砸回了地面,身体不由自主的痉挛起来。 痛,真他娘的痛!全身的皮肤都像是被人撕裂开了一般!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我却什么也听不清楚,意识很模糊,身体像浸在开水里一样烫的厉害,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痛觉。 “小哥,再给大吴打一针吧,这小子会痛死的。” “不行!”声音颤抖的不似平常。 “胖爷,已经打过四针了,以凯灵哥现在这种状况,再麻醉他就真醒不过来了!”是王静羽的声音。 胖子好像吐了口口水,语气有些着急道:“我知道,可这小子实在是……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张小哥,凯灵哥已经高烧了,咱们这里的药品不多,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她没继续说下去,像是在哽咽,又像是怕触及到什么,一心顾忌着。 “出去!”声音冰冷到极点,带着不容辩驳的命令。 “可是……” “小哥!” 他再一次冷道,“出去!” 然后是几十秒的沉默,紧接着一阵长长的叹息后,门像是被带上了,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身边的人这时候才稍稍动了动,我知道我现在正躺在闷油瓶的怀里,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能再一次见到他的感觉,真好。也许上帝真的带我不薄,即使下一秒我还是死了,也无憾了。 我努力地睁开眼,闷油瓶正神色复杂地望着我,眼底流露出的心疼、恐惧、懊悔无一不击中我的心房。他伸出手抚摸上我的脸,因为后怕还有些微微地发抖。熟悉的温度,熟悉的触感让我再一次从浑噩的边缘清醒过来,可我没有办法去回应他。 “疼吗?吴邪?” 他的语气轻的让我融化,这个男人此刻就像我害怕失去他一样害怕失去我。原来,我们彼此是如此深爱着对方!这时候也许应该像言情剧里演的那样告诉他,我不疼,可是他娘的怎么不疼,疼得要死,疼得要命了!身体再一次痉挛起来,浑身的神经在反抗着这种撕裂的疼痛。我很想告诉闷油瓶就这样杀了我吧,真的太痛了!那些婴尸的爪子应该是有毒的,即使不致命,也足够折磨死人!生理泪水顺着眼角滴在了闷油瓶的手上。 他一个俯身含住了我的双唇,舌尖抵开咬合的牙关迅速探进了口腔,并不是温柔的亲吻,他只是想阻止我因为忍痛咬破自己的嘴唇。我害怕我会伤害到闷油瓶,只能拼命地推拒他的舌头,却换来了更热烈的触碰。 痛感猛地袭来,突然一个用力,唇腔立即充斥满了浓浓的血腥味,闷油瓶随即闷哼了声。我一怔,越发用力地想要推开闷油瓶,可他却抱的更紧,不容我有一丝反抗的机会,舌尖继续在唇腔里停留。 看着身上这个一心一意为我痛着的男人,我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手脚也止住了挣扎,哽咽着把口腔里所有的甜腥一并吞进了胃里。渐渐地,痛感也就不那么强烈了,舌尖与舌尖的触碰多了些柔情和眷恋。 闷油瓶终于松开了我的唇,再次抚上我的脸,古井无波的明眸里满是心疼。不过我没坚持多久时间,意识再一次模糊起来,闷油瓶再说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周围只剩耳鸣,全身被一股股热浪包围。隐约间只觉得身上的衣服被脱下,然后一副冰冷的身躯附了上来,整个人舒服的喟叹了一声,彻底昏死了过去。 第68章 秀恩爱 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换了身衣服,全身上上下下不知缠了多少绷带。脑袋搁在闷油瓶的背包上,不过已经没了那种浑浑噩噩的感觉,于是下意识的去寻找背包的主人,却只看到一旁蹲在火堆边专心煮东西的王静羽。 我这次受的伤比较严重,一度认为自己是熬不过去了,所以这一觉睡下去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是依稀记得中间好像醒来过几次,都是疼醒的,睁开眼看到是闷油瓶后就又昏了过去,所以也不确定那啥那啥到底是做梦还是现实中确有其事。 我舔了舔嘴唇,半扶半靠地坐起来,伤口还是有些痛,尤其是后背,不小心扯到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听见动静,王静羽把视线移了过来,看到我,突然惊呼了声,像见了鬼一样。我内心翻了个白眼,心说:姑娘,我还没死呢。 “他们呢?就你吗?”受伤过后声音嘶哑的不像样,听起来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 王静羽回过神,忙给我递了杯水,惊喜道:“你总算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说着,摆了两根手指停在我眼前,又道:“看的清楚吗?” 我有些好笑,不过实在是渴了,先灌了点水再去理她,“我没事,张爷他们呢?” 王静羽看了我一眼,顿了顿,又挪回了原位,道:“他们去探路,你晕了两天。” 两天?倒不算太久,可能是麒麟竭又发挥了作用,外伤愈合得总是要快些。我没再说话,点了点头算是对她的回应。 其实我是有满腹疑问的,不过看她并没有太多说话的意愿,还是决定等胖子他们回来再问。两天的时间,按理说应该已经和齐羽、小花他们那两队人会合了,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还是没有大会师。王静羽刚刚说闷油瓶和胖子是出去探路了,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们可能还没离开那片婴宅。 可是又不像,这房间的光线虽然还是暗,但至少是有采光措施的,布局也明显和之前呆过的那间不同。最重要的是,这里的阴气没那么重,甚至还可以说的上是有生活气息。 正想的出神,鼻子闻到了股熟悉的味道,看着王静羽手里捯饬的那锅浆糊,不禁皱起了眉,“啧,张爷让你弄得?” 她像是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张小哥说如果你醒了就让你吃这个,他说你喜欢吃。” “……” 我掀桌(╯‵□′)╯︵┻━┻他倒好意思把这手艺传授给别人!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闷油瓶子还有腹黑的属性!不行不行,下次夹喇嘛一定得带个厨子,后勤保障就是土夫子的生命线,一定得按照军队的规格严格要求。 “你,真喜欢吃这个?” “……” 好在胖子及时回来打破了这份尴尬,虽然我的确是饿惨了,但真他娘的不想咽下那一锅浆糊,想想都觉得胃酸,“哟呵,你小子没死成啊,丫还挺硬朗的嘛!胖爷我以为你小子这次真要随马克思列宁建设共产主义去了,结果人家还是嫌你政治觉悟不够又给了踢回来,哈哈!”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心里却是高兴的。至少我还能再看见他们,还能继续和他们并肩战斗,还能这样听胖子的斜插打诨,尤其是在我切切实实体验过死亡的感觉后,已经没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是啊,托胖爷的福,还死不了。” 胖子大笑起来,他是真开心,因为我又活了过来, “那是,我跟你说,你这次还真的好好感谢胖爷我这身神膘把你从阎王手里抢回来!” 我笑了笑,揶揄道:“恐怕是张爷的功劳才对吧,你少往你脸上贴金!”正说着,闷油瓶从胖子背后走了出来,恰好听见我这句,眼神撞在了一起,我没由的一阵脸红,干咳一声就把脸别了过去。 娘的!干嘛这么深情款款地看我! 胖子没注意到我们两人的表情,继续在旁边点火:“诶虽说我家小哥这次救你牺牲是大了点,但你也不能抹杀胖爷我的功劳!革命的本质是一样的!要是你嫌不够,胖爷我的贞操也是可以考虑给你的,不过我还是打算要为我家小天真守身如玉!” “噗!” 如果当时我嘴里还含着水的话,特么一定能吐出一条尼加瓜拉大瀑布!倒不是胖子这话有多黄暴,他整个人都已经黄成根香蕉了,这段子我还听得少吗!只是突然想起梦里的画面,心虚的慌,难不成闷油瓶真失了贞操!? 要死不死的是这家伙还不知道什么叫避嫌!胖子话没说完,他就朝我走了过来,弯下身子伸手抚上我的脸,摸了摸,道:“嗯,不烫了。” 我是彻底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脸上。 靠!试温度就试温度,能不能别搞得像要亲我一样,老子嘴都嘟起来了,你跟我说没发烧! “这……”胖子有些失语,始作俑者却走回了角落,又开始45°仰望天空。 …… 这他娘的就有点尴尬了! “咳咳,胖爷你们出去有发现什么吗?” 虽然话题转的有些生硬,但为了打破这谜之沉默,胖子还是接了下来,道:“咳,那个倒也没啥特殊的,就是找不着豆爹说的那条路。不过这事也不急,你先养好伤,我们再想想办法!”说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多想。 “啧,别拍!”一记刀眼扫了过来。 “……”胖子打了个哆嗦,看着闷油瓶正盯着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讪讪地收回了去。 “嘿嘿,小哥,别那么紧张吗,大吴又不是泥捏,你看他现在不是挺好的嘛!绝对身残志坚的好典范!” “我去你妹的身残志坚,没读过书就不要乱用成语!”我骂道,想踹他一脚来着,无奈身上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又“嘶”了一声。 闷油瓶见状当即闪了过来,一把拉住我不安分的手,皱眉道:“别乱动!”然后歪头看了眼伤口,确定没裂开后才又默默坐了回去。 我被他弄得一脸尴尬,今天闷油瓶子是不是反常了一点,是被我这一身伤刺激到啦? 胖子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嘿,说你身残志坚你还不服气!你看看你,”他指了指我身上的伤口,“浑身有哪块地是好的,这可不就是身残!肠子都被挖出来了,居然还能活过来和胖爷我耍嘴皮子,你说你是不是身残志坚!” 他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还挺有道理的,反正论嘴皮子的功夫我再深造个十年也比不过胖子,所以有时候只能动用武力。不过今天闷油瓶怪得很,他在一旁我只好收敛点。想起自己的疑惑,就问道:“少他娘瞎扯,快说说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胖子拍了拍自己肚子上的神膘,说道:“嘿,你小子这回真得要好好感谢胖爷我激灵,不然你早就被那群婴尸撕成条了!” 这话倒真,胖子救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除了关键时刻脑回路总要曲折一点,他的能力我绝不否认的。我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真没发现我不见啦?” 胖子颜色突然暗了暗,道:“大吴这你可不能怪我们了,实在是那群那东西太他妈狡猾了,胖爷我差点着了它的道!” 第69章 真假吴凯灵 接下来的时间里,胖子把他们离开我后遇到婴尸以及发现这个地方的全过程详细的给我说了一遍。这家伙说故事的能力一流,不过我只能挑些重点的部分记述下来,简直又是一部精彩的玄幻。 胖子说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我不见了,是因为我根本就没离开过队伍! 这怎么可能!我立马反驳,但随后又想起豆爸说过,他曾经在这里看到了豆子的脸,不禁恶寒道:“另一个我?” 胖子点了点头,继续道:“丫那时候根本想不到会出现一个假的吴凯灵,何况你小子就没离开过我们,上吊都得喘口气,谁知道那东西是怎么突然把你掉包的!” 我愣了愣,看来胖子他们还不知道我心脏发病的事,也许就是那个时候我和他们拉开了点距离,这才让婴尸有机可趁,幻化成我的样子混入三个人之中。怪不得连胖子也没发现我的不见,原来是这样! 追上闷油瓶之后,引开我们的那具婴尸就没了踪影。这也不奇怪,想起那东西诡异的速度,简直像绑了火箭加农炮一样,闷油瓶再厉害也是肉体凡胎,赶不上趟。一行人只好继续在古道里又找了一圈,结果依然毫无所获,好像之前看到的白影是错觉。 先前和城外那条钩蛇火拼得厉害,受伤后人都会疲软,加上这附近的阴气极重,无论是对人的身体还是精神都是一种摧残,王静羽很快就顶不住了。胖子觉着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就问闷油瓶能不能像个法子把小鬼引出来,它来找咱们总比咱们找它的强。 话是这么说,但闷油瓶要是有办法还能带着你们瞎逛那么久?我白了眼胖子,心说:智商什么时候喂狗了?不过闷油瓶到底是闷油瓶,瞧了眼周围的环境之后,马上发现了不对头,原先的街道居然悄无声息中变了个模样! 胖子看了看却没觉着有什么不同,心说不还是那穷酸样吗?胖子这人除了对明器敏感点之外,也就对女人的身材颇有研究,c罩杯变d罩杯立马给你说来,但想叫他对着这些宅子玩“大家来找茬”,那还是算了! 闷油瓶皱着眉头,认真扫了眼周围之后,就说整片宅子的走势换了个方向,他们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胖子不解,又仔细看了几眼,房子还是先前那样,一排集装箱!就问闷油瓶这是什么意思。 闷油瓶指了指前方的虚空,说这片区域的房子原本是南北走向但现在却完全换了个方位,变成了东西。要么是他们不知不觉走上了另一条道,要么就是这房子自动换了个方向。胖子愣了一下,还是不明白,如果说是街道换了一条的话捣鼓捣鼓还是能明白,可是这方位变化是怎么瞧出来的? 这倒是不能怪胖子,我们一般说一个地方发生变化,最先注意到的应该是这里事物的特征有没有改变,但如果方位发生改变的话,除非是在高空俯瞰,或者是你有一个可对比的参照物,否则很难察觉出来。 果然,闷油瓶下一秒就指向了这个溶洞的洞顶。胖子顺势看上去,不由得一怔,那上面竟明晃晃地嵌了七颗发光的巨石!还是按着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用胖子的话说,简直亮瞎了他的钛合金眼。我在崖面的时候就隐约看到洞顶幽幽发着蓝光,当时还疑惑是什么样的东西才能发出覆盖如此大范围的光,不过后来忙于应付各种突发状况倒是把这茬给忘了。现在想起来才后知后觉,这片遗址城深埋地下,凭几把探灯能看到全貌? 闷油瓶心思细腻,他不可能没发现,所以在婴宅屋顶的时候为了预防万一利用这北斗七星把街道的方位记了下来,因此这里一变他就知道了。至于最后这七颗巨石到底是什么他们也不去深究,想必是墓穴的一种照明手段,只不过与平常墓室采用的火油比起来略显高大上而已。 终于明白自己所处的处境后,胖子心就更凉了,好好的路怎么就发生偏转了呢?很显然路不可能自己动,那是他们又走了另一条道?这个倒是有可能,只不过还是原来那句话,他们没有经过任何的转路口。 至此我就很清楚了,胖子他们是碰到了和我一样的情况,进了婴尸布置的幻觉中。因为出现过类似的状况,他们这次倒是不慌,胖子说无论如何都先得把藏在暗处的小鬼找出来再说。然后他就开始问我有没有什么法子? 结果那具化成我模样的婴尸居然真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还头头是道,听得胖子一愣一愣的。连闷油瓶都没发觉有什么不妥,看来他的伪装倒很成功啊!我内心有点不爽,不过后来想想,也许是闷油瓶和胖子太过于相信我的缘故。总之最后的意思就是它带他们去找主婴在的地方,靠!都是套路!还用上了擒贼先擒王的法子! “得啦,别整这些没用的,你直接告诉我你是怎么识破它的!”我说。 胖子笑了笑,总觉得脸上带着点玩味,道:“嘿嘿,说出来你别不信,”他摸了摸鼻子,“胖爷是受不了它的视奸了才怀疑它的。” 我特么要不是闷油瓶在,我就又赏他一耳刮子,白了他一眼道:“死胖子你能不能正经点,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胖爷怎么开玩笑啦!我都说了你小子别不信,你猴急啥,慢慢听我说,别打岔!”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bl同人:《瓶邪之死生契阔》 作者:南乔潇潇 第12节 然后他就开始回忆那个假吴凯灵怎么视奸他的。胖子说,从他们追上闷油瓶之后,那个假吴凯灵的视线就一直没离开过他的身上。原本这也没什么,一个大老爷们看看又不会掉块肉,不过后来就慢慢不对劲了。那视线炙热得让他浑身不自在,一回头就能看到假吴凯灵直勾勾地盯着他,不像平时看人的眼神,那感觉更像是在盯着猎物一样,垂涎三尺!脸上虽然还是笑笑的,胖子却愣是被盯出了一身寒毛,心说,这小子不会看上我了吧! 这下我是没忍住,一脚踹了过去,“少特么恶心我,说不定人家是看上你的猪肉!” 胖子这次接话倒是快,“是啊,胖爷我也觉着不可能!虽说你小子不靠谱,但是至于滥情啊,平时这小眼神有事没事总往我家小哥身上瞟,这会一个劲饥渴地盯着我看,正常吗!” 我被他这话噎得脸红,心说小爷哪有整天看闷油瓶,又记起先前在婴宅那会和他说过我喜欢的人是闷油瓶,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所以你就怀疑他啦?” 没想到胖子居然点了点头,我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好在他又说不止是这样,因为那个假吴凯灵似乎对那片地方很是熟悉,加上他身上的气场明显和我不同,所以他才就起了疑心。我问他什么气场?胖子看了我一样,淡淡道,“受的气场!”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卧槽你个死胖子,有种你再说一次!” “诶诶你看,炸毛受!” “卧槽!” “别闹别闹,让胖爷我继续说!” 第70章 逃离婴尸群 我又给了他一脚,没好气道:“这会知道叫我别闹!早干嘛去了!麻溜点说!” 眼神下意识地瞥向了闷油瓶,他仍旧像块雕塑那样杵边上一动不动,胖子说话的时候偶尔赏我几眼。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明白什么是总攻什么是小受,不过依他这种与世隔绝的隐士属性来看,估计连互联网是啥都不晓得,网红语言就更不用说了,和他老人家完全不搭边! 所以我才没和胖子急眼,反正闷油瓶也听不懂,我尴尬个羁绊。不过,等哪天闷油瓶要真和我回了杭州过日子,我倒也不介意教他学这些,说不定日后还能一起来盘撸啊撸。我想了想lol里的英雄,剑豪那个闷骚倒是挺适合他,什么长夜漫漫唯剑作伴,死亡如风常伴吾身的,简直就是游戏版的闷油瓶! 想着想着思绪就跑偏了,这日子,恐怕还久着吧……胖子没发现我走神,继续道:“胖爷我开始吧只觉着不对,但又不好直接验明真身,你说万一怀疑错了吧,你那小玻璃心可伤不起,所以我就给琢磨了个法子,你猜猜看是啥?”说着,他笑嘻嘻地碰了碰我的脚。 我猛地回神,“啊?什么!” “啧,你小子认没认真听!组织说话的时候要聚精会神知道不!!” 我叹了口气,不准备和他扯淡,就道:“听着呢,你继续,别停。” 胖子白了我一眼,又道:“我当时就想,如果吴凯灵真是假的话,那能在这个地方出现的,恐怕也就只有婴尸,所以我就把静羽妹子的棒棒糖拿了出来,准备□□它一下,你说,我是不是天才!” “天才你妹啊,再说,你真当那玩意喜欢吃这玩东西,万一人家想吃的是肉呐!二师兄!”我彻底折服于胖子的神逻辑,正经不过三秒,也就他能想出这么不靠谱的主意,“还有啊,那棒棒糖不是给祭了吗?你咋又给拿回来了!” 胖子嘿嘿地笑了两声,就说丫都死那么多年了,胃都烂没了还图想享受个啥,给它闻闻味就不错了!咱们粮草短缺,不能便宜了那些小鬼。 “靠!你这市侩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怪不得婴尸盯上咱们,东西都送到嘴里了还他娘拿回来,人能放过你才怪!” 胖子嘿嘿笑了笑。 不过这回还真让他给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假吴凯灵一看到棒棒糖,整个人立马切换了个模式,直勾勾地盯着胖子手上的糖,眼睛都不带眨的。用胖子的话来说,那简直就像猪八戒看到小媳妇,短小快见到了苍井空,就差提枪上阵了。 胖子不由地暗骂了声,感情这家伙刚刚一直视奸他,真就为了这个? “万一我是真想吃了呢?你就这么怀疑了,也太他娘草率了!”我说。 胖子白了我一眼,“丫你自个什么喜好你还不了解!胖爷我看你这么多年就没吃过多少甜食,还犯得着为了几只棒棒糖直眼吗!幼不幼稚!” 我一愣,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 的确,闷油瓶离开之后,我生活习惯就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以前甜的辣的油的腻的,怎么好吃怎么来,没什么顾及,而如今基本是不沾了,吃的东西大部分都偏清淡。这和我五年前受伤的经历有关系。那次受伤后,我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但凡沾上点甜腻油荤的东西就上吐下泻不止。我二叔为此找了不少名医,但最后终归只是一句话:心病还得心药医。刚开始的时候肯定难受,后来慢慢习惯了才没觉得什么。 也多亏了齐羽这些年明里暗里的强迫,我吃的东西才逐渐多元起来,虽然依旧清淡以为主,但好歹也能吃点其他口味的了。每次他揶揄我说,吴小三爷已经在辟谷修仙的路上越走越远了的时候,我都会不可置否地点头。两人心照不宣地避开所有关于闷油瓶的话题,只是笑过之后又是一阵持久的沉默。 庆幸的是,我的心终于回来了,味觉也会慢慢回来的……胖子看了眼我一眼,见我不反驳,就继续往下去道。 他说那时候他已经基本肯定吴凯灵是假的了,但他却不敢对这个假吴凯灵做什么。当时给他的感觉是,假吴凯灵是有目的地把他们带去一个地方,如果继续走下去的话,很可能会陷入和我之前在婴宅遇到的一样的困境。但他那时候无法确定我的情况,是生还是死,又不知道假吴凯灵把我藏在哪,贸然出击说不定会打草惊蛇,惹急了我还可能会被“撕票”。所以再三思量下,他决定还是再等一会。 胖子这人就是个人精,时不时找王静羽搭讪,看似无心,暗地里不知道给闷油瓶甩了几个眼神,闷油瓶没回答他,只是点了点头。两人到底是一起同生共死搭档过的人,见闷油瓶这样子,胖子也就明白了闷油瓶应该早就知道这个吴凯灵是假的了,他不说想必也是有同样的顾虑。 事实上闷油瓶更多是在确定,制造出这个幻境的,是一只婴尸还是一群。 接下来的时间里事情反而平静的有些异常,假吴凯灵带着他们又找了好几个地方,兜兜转转,像在拖延时间。胖子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正打算问闷油瓶要不要动手,结果闷油瓶低吼了一声,猛地将胖子推到一边,一把抽出黑金古刀朝假吴凯灵劈过去。胖子这才反应过来,那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身”了,露出带血的獠牙。如果闷油瓶迟一步,只怕他脖子都特么被咬断了! 果然是那只引他们过来的婴尸! “卧槽,这么丑!” 胖子靠骂了一声,顾不得一旁王静羽的惊呼,立马加入了战斗。 饶是那婴尸再怎么厉害也抵不住胖子和闷油瓶的轮番进攻,所以没几回合就被解决了。三个人看着地上绿液横流尸体,正静静地等着街道的恢复原貌,突然一声刺耳的锐鸣传了过来,胖子冷不防打了个哆嗦,“丫什么声音?瘆得慌!” 闷油瓶一顿,脸色突变,喊了句“不好!”后撒腿就往声源的方向跑,胖子二话不说跟了上去,结果他就看到了这辈子见过的最触目惊心的一幕:生化危机6!那时候街道已经恢复原貌了,我正倒在一群婴尸的包围圈中,血肉模糊!他下意识地认为我是必死无疑了。 还没来得及感慨,闷油瓶就杀了过去,拦也拦不住。抱着为我收尸的态度,胖子一咬牙,安顿好王静羽,也奔进了婴尸群。 婴尸群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减少了对我的进攻,也亏得这样,我才有活下来的机会。但毕竟不同于一只婴尸,闷油瓶和胖子找到我的时候,两人身上已经没一处好地了,而我是彻底没了知觉。 婴尸群的进攻还在继续,胖子明显体力透支,但闷油瓶自从找到我后,整个人就像丢了魂,胖子无奈只好吼道:“小哥!再不想办法,咱们都得死!” 闷油瓶这才回神,把我递给胖子,然后从包里拿出那几张黄符,手指粘上血,往符上一挥,画好符后又快速把黄符摆在了四个角。胖子被弄得莫名其妙,就问闷油瓶到底要干吗,但闷油瓶始终没回他,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胖子只好沉默,他相信闷油瓶不会做无用的事,尤其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没一会胖子就觉得身边环绕了一股暖流,紧接着婴尸群开始骚乱起来,四处乱窜,甚至自相残杀,周围回荡着无数婴儿的哀叫,像是在忍受极度痛苦。 正想问出了什么事,四角的黄符“咻”的一声悬浮在半空,胖子“卧槽”了一声,就听到闷油瓶说了一句:“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破!” 从此他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娘的闷油瓶居然会做法! 还没来得及惊叹闷油瓶的新技能,眼前金光一闪,闷油瓶随即推了他一把,顺道把我搂了过去,急促道:“快走!路出现了!” 胖子立马回神,管他什么技能,跑路要紧!然后一行人朝着终于出现的“之”字型路口逃命。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第71章 又一个谜团 在中国古代漫长的盗墓史上基本留下了四大盗墓门派,除了摸金校尉、发丘将军、卸岭力士之外还有搬山道人。这四大门派各有各的建树和专门的“法器”,也就是盗墓贼嘴里常说的:“发丘有印,摸金有符,卸岭有甲,搬山有术”。其中摸金校尉以分金定穴也就是找墓为长,每位正宗的摸金校尉会配有一枚象征身份的摸金符,所以胖子总是自诩为摸金校尉后人也不是没有依据的,但他顶多是半路出家的破落户,肯定不是真正严格意义上的摸金后人。 张家不同,他们传承北派。在过去,北派就叫做搬山道人。所谓“搬山有术”指的就是搬山派通晓武术和墓室机关的阵法,而且他们大部分的人都有道术基础。实际上搬山派和茅山道术的渊源颇深,搬山派的“搬山分甲术”就和茅山法术很类似。因此某种程度上来讲,两者算得上是同宗,所以闷油瓶会做法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张家作为一个世代延续的庞大的盗墓世家,能在历史上存活这么长时间,肯定不止通晓、学习一个门派的技能,从闷油瓶身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一定融合了各大门派的精髓自成了一派。为了保证家族的存活,张家人也算是倾尽了全力,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这不得不让我对这个家族的人又有了新的认识。 我问胖子他们找到路之后是不是就找到中央祭坛了,因为按照豆爸给的地图,“之”字型路口的尽头直接连通了祭坛。 胖子却摇头,说怪就怪在这,他们当时逃脱婴尸的包围之后,一路小跑,原以为应该出现的中央祭坛却莫名奇妙变成了另一处民宅。胖子当时就心灰意冷地认为他们还没离开婴宅的范围,又或者这是婴尸制造的另一个幻镜。 那种感觉我几乎能感同身受,即使前面什么都没有也会比这种状况强。 就在他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时候,王静羽却突然说这片屋子不是婴宅,他们的确已经走出来了。鉴于之前有眼误的前科,胖子又仔细看了眼周围,这么一来就发现地方确实变了,房子的构造明显和婴宅的不同,这次明明白白的是普通民居的样式。如果说之前的婴宅是住死人的,那片房子应该属于阳宅了。 胖子总算松了口气,好歹证明这里是安全的,至于祭坛为什么会消失不见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要么是中间有地方出了问题,要么就是豆爸骗过了我们所有人,给了一张假地图。但具体的答案还得等和其他两队人汇合之后才能知道。加上那时候我受伤过重,他们只好先找个安全的屋子为我疗伤。 然后接下来的事我也大概知道了。 听完胖子的叙述,我莫名起了一股凉意,从心底里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我深深地知道这种寒意来自哪里。如果一开始豆爸就在骗我们,那这人的演技也太厉害了。我想了想,直到目前为止,豆爸所表现出来的行为似乎一直都是我们心里希望他表现的。我们怀疑他有目的,于是他就给了我们一个目的,我们认为他可能有苦衷,接着他就给了我们一个苦衷,这一切顺理成章,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可我偏偏觉得冥冥中我们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往前走,越接近谜题的真相这感觉就越强烈。 看来“它们”已经渗透进来了。 胖子见我定神,就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打算。我说能有什么打算,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找到其他两队人,如果他们也遇到婴尸群的进攻,没有闷油瓶的茅山十八术恐怕也够呛!特别是齐羽,他身边还跟着陈阿四和豆爸,都是关键时刻能捅刀子的人,疯子虽然身手不错,但难免也会顾及不周全。 事情已经走到如今的地步,我不希望齐羽在这时候出现问题。我欠他的太多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也得找到解开尸化的方法,就是死我也认了! 胖子点了点头,说这事不急,反正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让我养好伤再商量下一步的打算,我看闷油瓶也是这个意思就没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的时候胖子倒头就睡了,看得出来这两天他累得够呛,没一会就打起了呼。 火堆里的火势有些下去了,只剩点不大的苗头在烧,忽略掉胖子的打鼾的话,这会还是有些安静的。 我往火堆里加了几块门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你有话对我说?” 她也不掩饰地“嗯”了一声。 “关于吴爷的?” “嗯。” “你想问什么?” 王静羽把视线移了过来,没有立刻回我的话,静静盯着我看了一会才道:“你和吴邪是什么关系?” 我愣了一下,没琢磨透这句话的意思。我和齐羽能有什么关系,不就是知己兄弟的关系吗?“就你看到的关系。” “是吗?”她顿了顿,视线再度转移,语气有些轻佻道:“那你和张爷又是什么关系?” 我脑子顿时一个激灵,空白了几秒,但很快反应过来,想必她是听了胖子的话以为我和闷油瓶有什么特殊关系,好奇才问的,不过我也不打算瞒她,笑道:“也是你看到的关系。” 她嗤笑了声,转头打量我,却接了句牛头不搭马嘴的话,“吴凯灵,吴凯灵,这个名字好像有点意思。” “什么?”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这个女人今晚给我的感觉很怪异,透着危险的气息。 不过没等我抓住这感觉,转眼她就像换了个人,“没什么,就是觉得吴邪哥哥对你比对我都好。”末了,还嘟起嘴表示自己的不满。 “啊?” 我特么一脸懵逼,这女人变脸也忒快了,连口气都不给喘! 刚想说点什么,门就开,王静羽见闷油瓶进来,起身说了句晚安之后就找个位置背对着我们躺下睡了,连个提问的机会都不给我。 闷油瓶走了过来,见我发愣,抬手抚上我的额头,轻问:“不舒服?”声音有些嘶哑。 我摇了摇头,转身就见他一脸疲惫,眼下的乌青很重,顿时一阵心疼,哪还有心思管王静羽的事。这个男人估计好几天都没睡了,我受了那么重的伤,想必最急的是他,就算脸上风轻云淡的,但心里怎么可能会平静! 我试过,所以我知道这感觉有多难受。 我拿下了他的手放在脸上慢慢婆娑,强忍着泪水,倾身凑上去含住他微微有些干涩的唇瓣,刚从外面回来,还带着点凉意。 闷油瓶顿了顿,而后打开牙关,任由我在他唇腔里交换津液,两舌纠缠吮吸,绵长而温柔不着任何欲望的吻让人融化,纯粹为了表达彼此心中的爱意和抚慰。直到肺部缺氧,我才舍得拉开了和闷油瓶的距离,微喘了几口,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道:“我还在,别怕。” 闷油瓶一把搂过我的肩,顾及我身上的伤口没敢太用力,可我还是清楚地感受到了,他在发抖,“张家的人不会说怕,”他停了停,继而搂的更紧“可是,我有,吴邪,我有。”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怕我死,闷油瓶怕我死! “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的……” 闷油瓶一直重复这句话,我只能拍着他的后背一遍一遍的哄他,说我已经没事了。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直到肩膀一沉,我还是没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睡吧,我在,我一直在。” 我想,如果那天我能意识到闷油瓶这句话里隐含的意思,我们之间就不会再横生出那么多枝节了,但是,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定。 作者有话要说: 宣群:559190744 第72章 会合啦? 看样子闷油瓶确实是累坏了,这一觉他睡了许久,等他醒来的时候,胖子已经擦好枪、打点完了装备。 我们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就开始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就目前而言,豆爸给的地图已经没有用了,只能靠我们自己再去找一条新的路。好在我昏迷的时候闷油瓶和胖子已经打探过了周围的情况。 胖子说从房子的布局和建造风格来看,这片遗址应该是属于殷商时期的建筑,结合崖面时看到的景象以及目前出现的种种状况,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遗址城分为了内外两城。外城是婴宅,主要用来抵御外来的侵入者,内城,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才是真正的居住区。 我想了想,觉得有理,就道:“按你这么说,那我们找的地方估计离这不远了。” 胖子摸了把脸上的胡渣,问道:“怎么说,你小子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我点头,道:“殷商时期的建筑有一个特点,《墨子·明鬼篇》里记载:‘昔者虞夏商周,三代圣王,其始建国营都日,必择国之正坛,置以为宗庙’意思就是说这些朝代建都伊始,都是以城都正中的位置为尊兴建宗庙。古代,尤其是鬼神文化盛行的殷商时代,宗庙在统治者心中的位置极其重要。还记得河南偃师二里头的商代宫殿遗址不?” “当然,那玩意别说震惊了考古界,咱倒斗界也得抖三抖。”胖子嘬了口烟,“这里头有什么门道?” “门道谈不上,但联系还是有的。”我道,“从当时考古的结果来看,二里头的遗址本体大致上可以分为北、中、南三区。北区是王室的居住地,中区是商王朝庭和宗庙,南区则为祭祀的场所。按照这种布局,豆爸口中的中央祭坛应该是宗庙而不是祭祀的地方,同理,如果他指的确实就是祭祀的地方,那我们应该往南而不是中间走。” 胖子一听,恍然大悟,拍腿说道:“嘿!还真是,我说怎么老找不着地儿,原来那孙子还摆了咱们一道!亏胖爷我之前还觉得他可怜兮兮,丫坏到骨子里头了!”他呸了一口,“这要我找着他了,看我不揍死丫的!”说着,又朝我笑了笑,“大吴你脑袋瓜咋就这么灵活,胖爷发现我都快爱上你了,来!快让胖爷我亲亲,来亲亲!” “滚犊子,能不能有个正形!少特么来恶心我!”我一把甩开胖子的肥脸,嫌弃道,“是不是豆爸搞得鬼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等找到人再说吧!靠!你离我远点!”说着,赶紧往闷油瓶边上挪了挪。 胖子见状,又开始满嘴跑火车,道:“嘿,你丫这什么意思,不想我亲,想让我家小哥亲是不是?大吴,你良心大大的坏,胖爷我可是背着你跑了几十里地,你居然这么伤害我。唉,煮熟的鸭子说飞就飞,婊砸的姨妈说来就来,大吴的爱情说变就变!” 什么乱七八糟,胖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下意识地看了眼闷油瓶,显然他对胖子的调侃已经完全免疫了,依旧是面无表情,如墨的眼神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反而是我有些不好意思,谁让老子心里就是想让闷油瓶亲亲呢! “既然有了头绪,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估计王静羽看不下去了,白了眼胖子,问道。 胖子被她看得一愣,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道:“嘿嘿得,静羽妹子说啥就是傻,现在立刻马上走!” 我内心翻了个白眼,叫你没个正形,这会秃噜嘴了吧! 既然计划已经成形了我们自然也不会耽搁,收拾好东西后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征途。闷油瓶自始至终都没说过话,只是默默地扛着我和他的装备走,我知道他顾及着我身上的伤口,所以就没说什么。但我总觉得自从我受伤后,闷油瓶就变得有些反常,直觉告诉我,他有事瞒着我,可除了终极之外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和我说的吗? 我不禁有些气馁,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也已经成了恋人的关系,可他依然做不到对我坦诚相待。依他这打死不开口的性格,我不问,估计他铁定就不会说,但就算我问了,他也未必会告诉我。 闷油瓶不知道这种一直猜测的处境让我很不安,也很心累。没有人会愿意一直去怀疑自己的爱人,我想给他我最大程度的信任,可是感情是互相的,闷油瓶你懂吗? 我拍了拍脸,没再继续想下去,之后一路无话。 走了约莫半刻钟,周围的环境起了一些变化,房子的高度不知不觉中降了,出现了一些长方形和圆形的建筑,略显得有些怪异。 胖子问我这怎么回事,王静羽抢先解释了一番:“这是宫室周围的奴隶住房,那时候奴隶的地位低下,仍旧以方形和圆形的穴居为主,而且一般宗庙和祭祀场所的房基下面也会有奴隶殉葬坑,商代祭天祭的可不止是牲畜。” 王静羽这么一说,我就想起商朝的时候确实还有“人牲”这一说法,《续存》里有句话:戌申卜,其烄(yao)三母,大抵的意思是戌申时占卜,决定以三人为牲求雨,而烄字的象形图案就有人立于火之上的之意,这有点像烙刑,置人火上,焚而求雨。 实际上除了祈雨之外,商人对祖神也行人祭,或许牛洞坪这里的人祭也是为了祭祀某一个人或者某个神的也说不定?因为“复活”本身就像一场祭祀,难不成是九天玄女?这倒是很有可能。 不过好在商代的祭祀虽频繁,但迄今为止还是未见有人牲的例子。不管怎么说,这种做法多多少少带着原始野蛮的残忍,很难想象活生生的人被烧死是什么样的感受。 胖子一听就知道其中的意思,眼睛一亮,问道:“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快到了!” 我点头:“不出意外的话,祭坛就在这附近了。” “嘿!万里长征终于要大会师了,同志们辛苦啦!” 我白了他一眼,“是不是该回你一句,为人民服务!” “嘿嘿,小伙子还有点思想觉悟,不错不错!” 我深吸了口气,心说,嘛的智障,没法聊了! 正想上去给他一脚,闷油瓶突然大步跨在了我面前,紧握着手里的小黑横在胸口处,急促道:“小心!” 是人就该反应过来出事了,我的第一反应是,婴尸又来啦?想起那东西的样子还有我身上没好全的伤,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小哥,什么情况?”胖子把声音压得很低,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王静羽这会也害怕,紧紧地靠在我身边,死拽着我衣服的下摆。总归是女孩子,我也就没推开她,拍拍她肩膀,安慰了句:“别怕,”后就去看闷油瓶。 四周静吓人,闷油瓶鹰一般的眼神此刻紧盯着前方的街道,这画面无比的熟悉,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如果真是婴尸群的话,我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拖累他们了。 “小哥!”胖子端起了□□,询问闷油瓶的意思。 “再等等。”他说,眉头皱成了一团,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了,身上散发着攻击的黑色气息,这时候的闷油瓶,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吸引力! 又沉默了一会,还是没动静,就在我以为是不是闷油瓶过度紧张导致判断失误的时候,他来了一句:“是人。” 胖子“啊”了一声,就问道:“活人还是死人?” 没想到他话刚说完,我就看到不远处屋子的一角貌似多了颗脑袋,心里一惊,脱口道:“在那!” 闷油瓶的速度更快,我话一出的时候他就已经甩出了手里的黑金古刀,直直朝那“人”的门面插过去,力度之狠、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看来那家伙今天要再死一次了。 “啧,甩歪了。” 我一头黑线,看着原本应该一刀致命的小黑这会却孤零零地插在地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要安慰他吗? 直到那边传了声“卧槽”过来,我愣了一下,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大吴,你有没有觉得,这嗓门有点熟悉啊!” 我想了一下,一怔: “王盟!” “萌萌?” 我和胖子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声音的主人。 “丫你们想谋杀我!”声音再次响起,他丫的还真是王盟,来不及思考那家伙怎么出现在这里,一行人赶紧跑了过去,就看到这可怜的家伙被闷油瓶刚刚那一刀吓得瘫坐在了地上,一脸委屈的看着我们! 第73章 王盟 “王盟!真的是你!”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王盟,前一个小时我还在想他们会不会是还困在外城里面,正思忖着用什么办法把他们救出来,而下一秒我们就以这种略略狗血的方式见面了。 王盟显然还没从闷油瓶那出夺命飞掷中晃过神,视线愣愣地在我们这些人的脸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圈。 “完了,这丫被小哥吓傻啦!”胖子用脚推了推他的腿,“诶诶,回魂啦诶!” 王盟浑身震了一下,突然“哇”的一声从地上弹起来,狠狠地捞过我的肩膀,一边锤打我的后背一边开始嚎啕大哭。 “唔!!!!” 后背的伤口冷不防受到了猛烈的冲击,痛感瞬间被放大,疼得我脑仁都要裂了,话也说不利索,“你你你先,松,手!” 这一下,闷油瓶刚压下去的杀气“噗”的又剧烈燃烧起来,“放手!”冷到掉冰渣的语气让怀里的王盟打了个颤。不知道是迫于闷油瓶的恐吓,还是察觉了我的不对劲,王盟迅速松开了抱着我的手,一脸无措地看着旁边的人。 我疼得冷汗直冒,哪还有心思照顾王盟的情绪,只觉得后背一阵粘稠,火辣辣的疼,应该是伤口又裂开了。 闷油瓶皱眉看了我一眼,像在征求我的意见,见我没动作后,才小心翼翼地掀开我衣服的下摆,果不其然地“啧”了一声,我怀疑后面一定触目惊心地红了一大片。 王盟见状,吓了一跳,吞了口唾沫,哆嗦道:“大大吴哥,怎怎么啦?” “你丫自求多福吧,最好保佑小哥这一刀还能甩偏!”胖子边说着,边把王盟和闷油瓶的距离拉开,看到我的后背后,也抽了口凉气。 闷油瓶的脸色很不好,直愣愣地盯着后面的伤口沉默,但我知道他不是在怪王盟,他是在责怪自己。我们彼此的心意是那么相通,即使什么话都没说,我也知道他现在心里后悔的要死。因为同样,如果他出事,我也会如此反应。 “他不知道,”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松,“我没事,不怪他。” 或许是我把语气放得太缓了,反而显得更虚弱,闷油瓶看着我的眼睛像是蒙了层水雾,沉默了半晌才柔声道:“疼吗?” 心里一直以来空缺的地方霎时间被填的满满的,好像真的没那么疼了,“不疼。”有你在,我就不疼了。 两人就这么看着,谁也不舍得先移开视线。 胖子受不住“咳”了一声,道:“那个啥,咱们先办正事哈,回去有的是时间看昂!” 对于胖子在这方面的调侃,我一向没有抵抗力,老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生硬地转过头,想起王盟,转了个话题,问道:“怎么就你一个,吴爷他们呢?” 王盟悻悻地看了眼闷油瓶,确定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动作后,小声道:“他们进去了,只有我留在外面!” “进去了?进去哪?”这小子说的没头没尾,我也听的莫名其妙。 “他们……”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停了一下,警觉地扫了眼四周后,压声道:“老板和陈阿四他们进了那间宫殿,现在就只有我留在外面等你们。这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得赶快离开,那些鬼影很快就来了!” 我一愣,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干脆选了个最简单的问,“什么鬼影?” “先别问,我们去营地再说!” 之后王盟又带着我们在古城的巷道里七拐八拐地走了一圈,他所说的营地其实就是一个十分简陋的半地式的方形坎穴,应该就是那时候底层奴隶的住处。 “你丫这里这么多房产,咋就选了这么个寒碜的,太他娘遭罪了!”坎穴的门口开的不大,有阶级上下,但胖子卡了半天没挤进去,免不了要埋汰几句,“我靠!这黑灯瞎火的,搞啥啊!” “你他娘的别堵在门口!”王盟受不了胖子这墨迹,当即把他往里面踹了一脚,彻底把人踹了进去,“你以为这有太阳能啊!这鬼地方电源比啥都贵,谁知道什么时候才等到你们!”说着,他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啪”的一声开了探灯。 “卧槽!”胖子显然被眼前这场景唬了一跳,“这什么玩意!”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眼前出现的竟是一整副完好野猪骨架,节骨根根分明,搁在这地方诡异的很,叫人瘆得慌。王盟不以为意的白了胖子一眼,道:“嘿!我跟你说,这东西可有用着呢,我能活着等到你们全靠它了。” “别告诉我是你把它给吃了!”胖子道,“丫胃口还挺大!” 王盟知道他在开玩笑,干笑了几声,表示一点也不好笑,回头见我们所有人都进来了,就赶紧把门给带牢,然后又去堵边上两个通风口,边忙活边道:“大吴哥先去处理一下伤口,我一会就来。” 胖子看着他屋里来来去去,骂道:“你丫把口都堵了,呼吸啥,要憋死我们啊!” 王盟回骂道:“你懂个屁,总之不会害你们就是了。” 这两人见面就掐架,我也懒得去理,趁着闷油瓶给我处理伤口的空档,仔细打量起这个坎穴。里头有些暗,不过好在结构简单,我一眼就能看全,地下的部分起码还有两米深,加上地面的高度,大概也有三米,住人倒是不成问题,说起来还偏高了。内穴周围的墙壁都是硬土筑的,所以十分坚固,上面好像还挂了牛骨或者狗骨之类的农用工具,但大部分都烂的不完整了。 王盟在这应该待了有一段时间了,地上全是他撕开的压缩饼干的包装袋,居然还有一两套衣服乱扔在睡袋上,看起来就像大学时候的男生宿舍。 “王盟,你一直一个人在这?” 他摇头,道:“不算是,本来老板和陈阿四他们也都在,不过后来他们走了之后,就只有我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和吴爷分开了,花儿爷他们呢?会合了吗?”我有些心急。 王盟叹了口气,道:“你别急,花儿爷已经和我们会合了,没受伤,不过他们也进去了,”说着,他又顿了顿,“大吴哥,我觉得老板好像有危险了,那个陈阿四有问题。” 我心一怔,隐隐觉得不安,随着王盟地讲述,心凉了一块,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第74章 阴兵借道 和我们分开之后,他们一路北上,整个过程竟然相当顺利,没有婴尸,也没有出现所谓幻境,所以当天他们晚上就到达了内城。 王盟说这话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如果是一副图,为什么只有我们遇到之前?cふ?2皇鞘裁吹胤蕉加校慷?俏颐遣缓貌剩?x艘惶踝罹?盏穆罚康?趺私酉吕吹幕坝致砩戏穸?宋艺飧鱿敕ā虽然没有遇到婴尸,但是他们确实见到了婴宅,当时陈阿四还问是不是走错了路,要不要重走一遍。齐羽那时也有些犹豫,但豆爸却坚持说没有错,还说只要继续走就不会有危险。这听起来很不靠谱,那片婴宅,胖子、闷油瓶再加上我,连我们三个人都尚且差点丢了性命,豆爸凭什么认为他可以轻而易举地闯过去? 难道说他早就掌握了这片遗址城具体的信息?知道哪条路存在危险?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初他和豆子明明已经有机会摆脱我们自行离开了,那为什么后面又折了回来,还向我们透露了孟家的秘密?况且,他费劲分队的原因又是什么? “所以,你们最后没遇到婴尸?” 王盟愣了愣,点点头,道:“不错,我们一路上确实没遇到什么危险,也没见到你说的婴尸,晚上的时候就进了内城,很顺利。” “这么奇怪?”胖子想了想,看着我道,“会不会是那片地方的小鬼都搬到我们那边串?鬼都搬到我们那边串门去了!” 我内心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家串门带全村人去啊! 我不想搭理他,就问王盟,“你说他们进去了,是怎么回事,进去哪了?” 这时候王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声音似乎也有点发抖,道,“大吴哥,我说了你别不信,”他吞了口唾沫,“我看见,我看见我自己了,不止是我,还有你们!” 我心里一个激灵,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熟悉,“我看见我自己了”,这不是豆子之前说过的吗? 我没打断他的话,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然后王盟开始和我们讲述他接下来的经历,算不上离奇,但处处透着诡异。 王盟说当天晚上他们到达内城之后,正打算找个地方好好休整,顺便等等另外的两队人。结果豆爸就提醒他们说,夜里的神陵属于亡魂,它们带着死亡之火从炼狱而来,吸食一切游荡在人间的活着的生物的精魄,守护神陵的净洁,所以他们不能待在地面。 陈阿四最听不得这种神神叨叨的话,当场就暴走了,说不呆在地面难道挖个地洞躲地下吗?没想到豆爸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他们找到了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坎穴。一开始陈阿四是一万个不答应,好在齐羽出面调和,说着毕竟是孟家人守的陵,他们对这里的一切比在场的任何一个外人都要熟悉,规矩多了总该不是坏事,陈阿四这才勉强应承下来。 也亏得他做了这个选择,那天晚上他们才逃过了一劫。 子夜的时候,豆爸让他们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声,如果能屏住呼吸最好屏住呼吸,总之不要把自己当成活人,末了,他还把洞内所有通风的地方全都堵了起来,又在那副野猪白骨上刻了一道符文。王盟问他那是什么,豆爸看了他一眼,就道,亡灵咒,可以掩盖活人的味道,这样他们才不会被发现。王盟又问那为什么刻在野猪骨上,豆爸居然也不瞒他,就说,“因为这里没有死人。”王盟当时就被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说直到现在都忘不了豆爸眼里一闪而过的诡笑,吓得他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陈阿四对豆爸的神棍的行为实在看不惯,刚要暴走,穴内的探灯“啪”的一声,全暗了,紧接着一连串鹿角号声悠悠扬扬地传了过来,像在远处,又好像近在咫尺,如同地狱里的魔音久久缠绕。 “怎么回事!什么声音?”黑暗中的人显得十分慌乱。 豆爸当即呵斥了一声:“不想死的话就闭嘴。” 一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似乎连呼吸也静止了。 王盟当时的位置恰好靠近第一个通风口,因为年代实在久远,木制结构的窗板已经腐烂,豆爸是情急之下剪了睡袋的布料贴上,不过没有封紧,漏了一个小角,而王盟刚好能通过那个缺口看到地面的情况。 地表以及屋子的缝隙中,不知什么时候冒起了一股淡淡的蓝烟,犹如翻云涌浪,卷卷上升。然后他似乎听到了地表开裂的声音,紧接着无数幽幽的黑影从地面爬了起来,伴随着号声,一列一列,整齐划一地从他们所在的坎穴前面经过。 王盟的脸顿时吓得煞白,手抖得几欲握不住探灯,额角上的虚汗一阵接着一阵,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十分自觉地收住呼吸。愣是这么僵持了一分多钟,直到外面的鹿角号声慢慢的消失,又隔了十多秒后,豆爸才悠悠地开了手电。 所有人都还没从刚才的惊魂一线中回过神来,豆爸手电一打开,陈阿四那边的一个伙计禁不住,立马瘫坐在了地上。王盟说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事,拼命压住想呼叫的欲望。 我听得寒毛直竖,鸡皮疙瘩顿时掉了一地,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冰到脚。长白山青铜门前的一幕幕如潮水般再次涌进我的脑海里,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 胖子脸色也已经白了,沉气道:“是阴兵借道。” 王盟愣了一下,道:“诶,你们知道啊!豆爸就是这么说的,就是阴兵借道,唉,我是真遇到过这么恐怖事,当时可吓惨了。” 他看起来还是心有余悸,我顿了顿,对他道:“出去以后别干这行了,这里不适合你。” “啊?你说什么?” 胖子赶紧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去拍他的肩膀,道:“没什么,你大吴哥就是吓着了,你继续说。” 我不知道胖子这句话是在替我解围还是他本身发现了什么,或许他早就发现了。 王盟讲的时候,我已经没了多大精力去听,视线一直落在闷油瓶的身上,他也是这么直愣愣的看着我,就像之前我们经常做的一样。可他眼神里透出的不再是关怀和心疼,却是满满的悲伤和无奈。 我记得《红楼梦》里有一个桥段:黛玉在知道宝玉要成亲的消息后,跑去贾母住处打量,可两人只瞅着相顾傻笑,一个疯疯痴痴,一个恍恍惚惚。现在,我们竟是这般相似,只不过恍惚痴傻的从来只有我一个。 如果这里出现阴兵,那就说明这里还可能存有一扇青铜门;如果这里有青铜门,那这里就可能有终极;如果这里有终极,他会选择守护终极;如果他选择守护终极……闷油瓶,你还会离开我吗? 第75章 又一扇青铜门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第一个晚上,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更离奇的事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豆爸让他们抓紧时间打点装备,准备前去祭坛。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不打算等我们会合之后再行动了,又或者,换句话而言,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等另外两队的人。这也就验证了我之前的一个想法,豆爸确实在地图上做了手脚,真正祭坛的位置只有他才知道!之所以抛出地图这个□□,无非是混淆视听,以此博取我们的信任。 事情说到现在,所有的疑问都指向了一个人——豆爸! 他的举动无疑越来越奇怪,也越来越让人难以琢磨,偏偏这些看似无法理解的举动背后,冥冥中,又像是按着某个预定的轨迹前移。从我们进入牛洞坪伊始,这种感觉就没有消失过,如今反而愈加强烈。其实我心里隐约有了个答案,只不过我自己不愿意承认,因为这个答案让我很不安。 这么多年来,我和齐羽一直在暗中筹划对抗“它”的计策,包括我们互换身份,包括让吴解两家反目成仇,甚至包括这次的下墓,我以为自己已经逐渐把握住了全局,能足够与“它”分庭抗礼。然而事实上,从湖北盘口出事、从陈阿四突然的介入开始,整件事就已经慢慢脱离了我的掌控。也许,就像齐羽所说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终的输赢,不关乎谁强谁弱,而是在于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而已。 如今我能肯定的是,豆爸对于我们的到来,甚至对于我们要做的事,都了然于胸!这个认知让我打心里觉得恐惧。 我想齐羽应该早就发觉了不对劲,他对豆爸的戒心从未放下过。分队的时候,齐羽特意把闷油瓶和胖子分在了我这一组。他知道,这样即使豆爸真在暗地里搞动作,以铁三角的实力也绝对可以应付得来。不得不说,齐羽有些时候确实比我更有远见也更有谋略。 过去五年的时间里,对我帮助最大的莫过于他,只是越是这样,我对他的歉意也就越深!想救他的心也更迫切! 王盟说豆爸一提出要去祭坛提议的时候,齐羽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然而想想也知道这并没有什么威慑力。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加上我们的主力干将都已经发配边疆,齐羽身边只有疯子和战斗力弱鸡的王盟。陈阿四不可能靠的上,他下墓本来就是为了终极的秘密,豆爸为他除了多余的势力又带他入陵,简直就是天使一样的存在,所以那时候他肯定赞同豆爸的决定,而齐羽无论是在人数上还是武力值上都比不过那两拨人,因此去祭坛是不可避免的事。 王静羽这时候想是憋不住了,问道:“那他们没想过解家当家人也在里面,万一出事,解家人找上门怎么办?” 我倒是没想到这丫头会问这个问题。 胖子抢先失笑,摇头道:“妹子,你还真是单纯,你以为那家伙还是当初的解当家吗?” 王静羽一脸茫然,然而我却知道胖子话中之意,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酸楚。确实,小花已经不再是当年在解家一手遮天的解雨臣,解家衰落后,内部权利争夺的矛盾越来越严重,他如今的地位只怕连下人还比不上。如果有机会除掉这么一个障碍,又能将罪名推到陈阿四身上,对解家那帮弄权之人而言,无疑是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这么想着,我对小花的愧疚更重。 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为了终极,真的值得搭上这么多人吗?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既然已经没办法回头,那不如一条道走到黑! 气氛一时间沉了下去,王盟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往下道。 离开坎穴之后,豆爸带着他们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虽然中间拐了不少弯路,但最后他们还是到了中央祭坛。眼前的场景让在场的人纷纷发出一声喟叹。 在王盟的认知里,祭坛就应该是类似于世纪坛一样的事物,高大上是肯定的,但不管怎么说也得是个露天的广场吧,然而面前出现的竟是一座富丽堂皇的殷商时期的宫殿,有点玄幻里的神殿的感觉,仅房子的基址就有两层楼高,他不知道几千年的遗迹居然还能保存的如此完好!简直不可思议! 从王盟此刻眼里,我几乎能感受到他们当时的震撼有多大。 “那种神迹面前,人简直太渺小了。”王盟感慨道。 胖子被他说的有些按耐不住,就去拍他的手:“那你们进去没?你丫别光场景描写啊,又不是让你写作文,挑重点!” 王盟骂了他一句不懂情趣,道:“你这不是废话嘛!肯定是进去啦!”他顿了顿,“不过,说起这事还真有点奇怪。” “丫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你丫急什么”,王盟白了他一眼,接着道:“那座宫殿前有一扇巨大青铜门,原本我们是想直接破门而入,可是豆爸死活不让,说什么时辰未到,开了门就等于开了地狱的通道,来自地狱之火就会焚毁一切,到时候我们谁都跑不了。说的神神叨叨的,不过鉴于之前出现过类似情况,我们只能听他的话。” 我们听得一愣,脸色都不大好看,尤其是闷油瓶。看来这座陵的确和长白山云顶天宫的东夏王陵有联系,但按照时间的顺序来看,玄女陵可能更接近终极的真相。如果这里真的是一切秘密的起点,那我们离最终的答案也就不远了,但同时……“所以你们什么时候进去的?” 王盟想了想,道:“正午十二时!豆爸说那时阳气最重,能保证打开的是人道。”也好在他们身上都带了电子表。 “那你们进去后发生什么事了?”我想,如果之前的步骤都没出现问题的话,那一定是进门之后出了状况,不过我估计王盟并不了解这其中的过程。 果不其然,他尴尬地笑了笑,无奈道:“其实进去的是他们,我没有进去!” “吴爷让你留在外面的?” 王盟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道:“虽然我当时很想和老板进去,毕竟他身边只有疯子一个人我不放心。但后来想想,老板叫我留下来,肯定有其他事情让我做,可能是让我去找你们。不过为了堵豆爸的嘴,他只说是留个人在外面做照应。” 这的确是齐羽做事的风格,细致而全面,他相信自己也相信闷油瓶,更相信我。 我点了点头,道:“那后来呢?” 王盟沉默了一下,“没有后来了,他们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了,”他看着我,低声道,“我有想过要进去找他们,可是……” 我能理解他的感受,那种等待和猜测的情绪比直接的伤害更加难熬,只好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你做的很好。” 他点了点头,倒也没再说什么。 之后,王盟在青铜门前等了一个下午,确定齐羽他们的确不会出来后,一个人凭借记忆又回到了坎穴,因为他记得豆爸说过:这个地方晚上属于死人,不能久待。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每天白天都会去宫殿蹲守查看,顺便寻找我们的踪迹,晚上回到坎穴休息加避难。好在齐羽留给他的食物充足,更庆幸豆爸的符咒还生效。刚开始,晚上听见鹿角号声的时候还吓得三魂没了六魄,到后来就直接安利成睡前安眠曲来听。 胖子一直听着,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你丫说见到我们的脸了是怎么回事!?” 王盟顿了一下,脸色一变,说道:“说起这事就古怪!到现在我心理阴影还没消失,吓得我一连几天睡不好觉!” 第76章 小剧透 我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闷油瓶会不会再一次离开,因为我的骨我的肉我的心我的潜意识里都无比排斥这个问题。可当这一天真的来的时候,我竟然平静的如此可怕,可怕得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所以,又要打晕我了吗?” “吴邪……”他眼里流露出的悲伤不比我少,甚至在长白离别的时候也没这样的感情。然而他越是如此,我心里越恨! “张起灵,你记住,我只说一遍!这一次,你如果走了,我再也不会等你了,再也不会。” “吴邪……” “别叫我名字!现在,要么,解开我的穴,要么,打晕我。” “吴邪,你知道我不会……” “为什么,”我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道,“为什么你这么自私呢,张起灵!”眼睛的雾气越来越重,然而理智告诉我,决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流一滴眼泪。 “吴邪,对不起……”他转过身背对着我,英俊的侧颜淹没在黑暗里,“我不能让你死,绝对不能!” 我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是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啊,我吴邪就是这么无能和没用! “就不能,带我一起吗?”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讲这句话。 “吴邪,听我的话,你不要下去,不可以下去,”他顿了顿,“再相信我一次,我会回来的。” “我好累,小哥,放手吧……” 胖子的脸白一块青一块的,变得跟块调色板一样,两眼就这么直愣愣的瞪着我,隐隐中透着一股火气。就在我以为我把他吓傻了的时候,这家伙突然扑了过来,冲着我颧骨就是一记重拳。我顿时被激起了怒气,闷油瓶的事已经梗在我心里太久了,正找不到发泄的途径。于是两人立马扭打在了一块,胖子这次是真的怒了,完全没想过要收力。 “你骗了我多久!” “五年!” “胖爷我艹你全家!” “有本事就来!” 几分钟过后,两人身上都挂了彩,胖子瘫坐在我的对面,靠着后面的石壁喘气,彼此沉默了许久,他道:“吴邪,你当我是兄弟吗?” 我一怔,心里说不出有什么感受,拼命抑住流泪的冲动,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bl同人:《瓶邪之死生契阔》 作者:南乔潇潇 第13节 随后气氛又再一次沉了下去,谁也不想再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胖子起身走了过来,猛地把我捞在怀里,失声道:“天真,我想你了。” 怀里的人气息越来越虚弱,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一遍又一遍的叫喊他的名字。我慌了,我真的慌了。 “齐羽,再坚持一下好不好,再坚持一下,求你,求你不要死!” “吴邪,”他已经不能吐出一句完整的句子,“你不用为我感到可惜,咳咳,这就是我的结局。”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就快找到解药了!你再坚持一下!” 我知道自己是在挽留一个一心想结束的人,这样很残忍,但我就是想拼命留住他,想拼命的给他活下去的目的,可最后我却绝望的发现,我给不了他希望,给不了他活着的意义。 “吴邪,我死后,把吴凯灵的面具给我换上。”说着,他从包里翻出了一张人皮,“我只能帮你这最后一次了,记住,不论遇到什么,千万不要放弃,为了你,也为了我。” 我拽着那张人皮,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原来,他早就写好自己的结局了。 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覆上自己的脸,虚弱道:“我这一生,可以是任何人,却唯独,不能是我……” 第77章 渐进真相 这话得从天前说起。 那时候还未入夜,时间尚早,王盟从宫殿回来后就在街上转悠。幽幽暗暗的古道,平时就够静的了,今天不知道怎滴更是冷清的可怕,连平日里走路的声音都显得异常突兀。王盟越走心里越不踏实,总觉得后背有双眼睛盯着他,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反正几天下来都没什么收获了,这次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希望吧,王盟心里这么琢磨着,脚下的步子也越迈越大,这鬼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留。 然而在拐角的时候,他还是活生生被唬了一跳。眼前的街道竟然出现了几个正四处游走的男人!王盟一怔,身体已经快于意识做出了反应,迅速退回了房子的后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前面一群人。在看清他们穿着后,王盟内心的防线一下子就奔溃了,那不正是我们下墓的时候穿的衣服?也就说那几个人,其实是我们!?这么一想,王盟顿时就泄了力,就跟失散多年的儿子终于找到了亲妈一样,恨不得立马扑上去抱作一团,哭爹喊娘地求抱求安慰。 然而刚要开口喊话,前面的人却猛然回头,也就那一霎,王盟像突然被人施了咒,两腿定在原处动弹不得,嘴巴大张着却忘了要怎么呼吸!那竟是一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不!应该说,那就是他的脸! 王盟拼命压下呼叫的欲望,难以接受这里居然存在两个王盟! 我几乎能与他感同身受,就像我当初在录像中看到了“自己”在格尔木疗养院的地板上爬一样,那种视觉冲击和它带来的心理震撼我至今难忘,即使我现在知道了那个人是齐羽。但是,如果有一天,一个人挂着你的□□出现在你面前,你肯定也会下意识的抗拒。这就好比你照镜子的时候,镜中的影像突然开口和你说话了一样,你会怀疑,究竟它是镜中之人,还是,你才是镜中的那个人。 怀疑自己的存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不过王盟到底在吴家呆了那么多年,性子也磨得差不多了,这点承受力还是有的,所以他很快就镇静了下来。这时候应该考虑的是怎样不被发现才是正经事,因为显然,自己是真的话,那个“王盟”肯定就是假的了!但他如今还没那个能力可以和异次元的生物对抗! 好在上帝也眷顾这傻小子,这诡异的现象并没有持续太久,也就十几秒的功夫,那些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了!以至于王盟一度认为是不是自己太急于想找到我们了,因此才出现了幻觉。事是过去了,但他也落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夜间睡觉的时候总是梦到,自己正媳妇亲热着,那个和他长得一样的家伙突然出现!消无声息地杀了他,取代他,霸占他的老婆,霸占他的老板,心安理得过上自己的生活,更恐怖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它是假的! 王盟越说越激动,我内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害怕他抢你老婆才真吧!这小子还真是无时无刻坚持不懈地做春梦! 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刚见到我们的那会是那副鬼样子,想来误会我们是那群人了。 “大吴哥,”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被人代替了,你们会发现吗?” 我愣了一下,这事还真说不定,我和齐羽都互换身份这么多年了,也同样没一个人察觉出来。不过为了不打击这小子的自尊心,我还是点了点头。 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又作势要扑过来抱我,结果愣是被闷油瓶给瞪了回去,难为情道,“嘿嘿,你身上还有伤,我给忘了,不过吴哥你能这么说我真开心。” 我笑了笑,心说就你这二愣子想不发现也难啊。 胖子更直接,道:“你放心,要是哪天胖爷我发现你把电脑那盘地雷给扫了,丫肯定是冒牌货!” 王盟顿了顿,一下子反应过来,骂道,“靠!你他娘拐着弯儿挤兑我是吧!” “怎么脑回路这么短还不让人说啦!” 我看这两货又要掐起来了,赶紧打断继续问道:“花儿爷他们什么时候到的?” “额,就昨天,也是这时候。” “昨天?” 王盟点头,“对啊,当时见到他们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他指了指屋子的一个角落,我才发现,那里丢了几件衣服,“全身上下都是血,衣服也没块好的。” 小花受伤啦?我心里一个激动,嘴上也没忍住,“你不是说他们没事吗!” “你别急啊,我说他们身上有血,又没说那血是他们的!是其他人的血,花儿爷身上只有点擦伤,并无大碍!别担心~” 我舒了口气,“你小子说话不大喘气的话我能激动吗!”看来小花来的过程也不容易。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他摆了摆手,做出投降状。 “继续!” 王盟白了我一眼,接着道,“然后我就和他们说了老板的状况,他们听完后就动身去了宫殿,让我待在外面继续等你们。” 我还等着他说下一句,那小子却看着我不说话了,“没啦?” “没啦!” “他们没和你说什么?怎么过来的他们没说?” “没说!花儿爷换身衣服后就走了,哦,他说了句你买的衣服真没品!” “……” 王静羽掩嘴笑了笑,我内心翻了无数个白眼,笑笑笑,笑屁啊! “为什么说陈阿四有问题?” 我愣了一下,看向突然发话的闷油瓶,这才想起来王盟确实说过这么一句,他要是不提醒我都给忘了。陈阿四有问题我们早就知道了,但王盟说的肯定是另外的事,或者是他发现了什么。 王盟回想了想,道:“进入宫殿之前,他和我说了句话?” “什么?” “你等不到他们了,他说。一开始我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单纯的以为他是在吓唬我,但是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看了我一眼,我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虽然轻浮但是十分笃定,就好像他已经确定了你们一定会死在半路上一样!但是他为什么能这么确定?” 我一愣,听着王盟的讲述,心里的答案越来越清晰。 “就像是,就像是……”王盟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措辞。 “预谋!” 他一怔,拍手道:“对!就是预谋!” 原来是这样!王盟的话给了我一个提醒,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豆爸和陈阿四之间的关系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他们的合作比我们先前想的更深更隐蔽,他们之间也绝非仅有合作的关系,我甚至怀疑,他们难道真的只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 分队是预谋好的,依照陈阿四当时的想法,他是想把和“吴邪”关系密切的人都排除在那条队伍之外,即便王盟和疯子留了下来,对他而言威胁都不够大。而豆爸一开始就故意营造了线路有问题的假象,然后再给我们各自一张假地图,也就是说,他想借墓室机关的手除掉我们。 那么这又有另一个问题,他们要“吴邪”做什么? 第78章 激吻 这件事的走向越来越怪异,对我们也越来越不利。无论豆爸和陈阿四他们想干什么,依如今的形式看,那伙人已经非常接近此行最终的目的地了,或许就在我们说话的此刻,所有事情都结束了。 我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心里升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五年来都没过的恐惧像匹猛兽一样吞噬我的理智。我的确是怕了,不单单因为自己倾尽全力筹备了五年的计划很可能在最后一刻付诸一炬,更因为我吴邪输不起!吴家,解家,霍家,张起灵,还有所有被卷进来的人的命运,每一样,我吴邪都输不起。加上如今齐羽在他们手里,不论他们最后的目的是什么,万一发现齐羽不是真正的吴邪,那伙人会怎么做?我不敢想!可就算他们没有发现,齐羽,能逃出去吗? 越想心越凉,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脑里逼得我要炸了!直到掌心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我猛地回神看向闷油瓶。就像受伤的小孩在第一时间寻求庇护和安慰一样,我渴望在闷油瓶眼里得到支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像是感应了到我的话,握在掌心的手不自觉中加大了力度,也这么静静地看着我。不得不承认,无论过了多久,这个男人都是我最好的镇静剂。 胖子沉默了会,突然拍着大腿站了起来,道:“既然这样,那咱们走吧,赶紧的!别他娘的浪费时间了!” 王盟见状,一把把他拉回了原位,吼道:“你他娘的急有什么用,你现在去根本进不了青铜门!”倏而转向我,问道:“大吴哥你身体行吗?能继续吗?” 我愣了一下,虽然说麒麟血愈合伤口的效果很明显,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哪能说好就好。只不过和他们比起来,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我现在恨不得立马找到齐羽,把他带出去!告诉他离我越远越好!可是这不可能的,从我答应他的计划开始,我们就不可能摆脱掉彼此的纠缠的命运了,除非等到一切终结的那天。可他终究不是吴邪,一想到他戴着我的面具,承受着原本不该属于他的痛苦,我心里免不了一阵阵的抽痛! 我欠他的,何止是一个五年!只是深陷迷局,我们都身不由己也无可奈何。 想着,我叹了口气,摆摆手,回应王盟说了句没问题。然后起身走到了通风口的位置,不为什么,我只想透口气,尽管它已经被王盟用睡袋堵起来了。 胖子有些气愤,但也无计可施。王盟说的对,中午十二点已经过了,要想进去青铜门,我们只能再等一天!只是谁也没想到,就这一天的时间里,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快入夜的时候,王盟给我们下了些面,虽然是方便面,但对于这些天一直吃压缩饼干的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宫宴!胖子像从难民营刚出来的一样,狂吃了三包,我胃不舒服加上没什么食欲,就喝了点汤汁,最后在闷油瓶眼神逼迫下,没不得已又吃了点浆糊。 按王盟说的,那些阴兵在深夜的时候才会出现,我说我出去走一会。王盟一听就急了眼,怎么都不肯答应,后来闷油瓶说陪我一起出去后才勉强答应。胖子知道我情绪不佳,所以也没阻止,只是提点了下注意安全就转身去找王盟要锄大地,被王盟一句“没空”吼了回去。 “你他娘能有什么事,快来陪胖爷我玩一局!” 我不知道胖子是真的心宽,还是故作镇静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相信是后者多一点。 “丫两个人玩个毛啊!别烦小爷我!” “得得,静羽妹子一起来!” 坎穴里的人还在闹,我带上了那个轻易就能破坏掉的朽木门,仿佛隔绝了一切声音。闷油瓶跟在我的身后,静静地,真的只是发挥了一个“陪”字的作用。我没敢走太远,所以只是在坎穴周围逛逛。 入夜的玄女陵格外安静,平日这地方透出的,是令人窒息的阴冷。不过今天,或许是闷油瓶在的缘故,竟只是觉得稍稍有些许凉意而已。 我吸了吸鼻子,看着前方暗暗的街道,轻声问,“小哥,你说,如果这里有灯的话,会是怎么样的?”说实话,如果这片遗址城出现在地面,想必会是很好看的景点。 我只是想说说话,没想过闷油瓶会接。 “会很美。” 他说,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起伏。我有些诧异的回头,发现他正认真的盯着前面,上方幽幽的蓝光在他脸上打下一片阴影,很柔和,很安静。 我笑了笑,看着他的俊脸,道:“嗯,很美。” 他把视线移了回来,我以为他还有话要说,结果等了半天一个字都没吐出来,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闷油瓶,真是无愧我给他起的外号! “小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只是本能的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点肯定,“齐羽会没事的,对吧!” 我能感到身后的步子停了下来,然后是闷油瓶特有低沉的嗓音,“吴邪。” “我知道,小哥,你一会很好奇我和齐羽之间发生的事,”一想到那个男人,我就忍不住流泪的冲动,“你放心,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对不起,小哥!” “吴邪,”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情绪的波动,闷油瓶一把拉过了我的身体,紧紧地搂在怀里,抚着我的后背顺气,道:“没事的,吴邪,没事的。” 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我做过多大的心理建设,只要靠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再大的防备总是会一击即溃。 “小哥,齐羽对我很重要!”他替你守了五年,他陪了我五年。 “我知道。” “我想救他。” “我知道。” …… “小哥,别离开我,好不好。”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或许是因为害怕齐羽的离去,联想到闷油瓶十年前的告别,那种遥遥无期的等待和折磨,但我没想到这会一语成箴。 闷油瓶没有回答我,只是把我圈的更紧,像会离去的人是我一样。我能感到闷油瓶的不对劲,但我以为那只是因为我的负面情绪感染到他了而已。万万没想到,我还是太信任他了,所以最后受伤的,也注定是我。 “回去吧小哥,”我松开了闷油瓶,“他们该急了。” 我重新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不管怎么说,该走的路还是要走。既然已经开始了,不到最后,永远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吴邪!”闷油瓶突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小哥,”我回过身,“还有事吗?” 他盯着我,一如既往地沉默,可我知道他一定有话要说,“小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他皱着眉,欲言又止,僵持了一会,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走吧。” 我叹了口气,既然他没做好坦白的打算,我也不会再问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告诉我的不是吗? 回到坎穴的时候气氛异常的安静,我稍稍惊讶了一下,还以为他们会在锄大地什么的,没想到居然都已经躺尸了。 “这么快就睡了?” 我踢了踢胖子的腿,这家伙的睡相实在不忍直视,趴在地上也不怕落枕,“诶诶,胖子,翻过来睡啦!” 还是没反应,卧槽,睡这么死!我连踢了几下,胖子还是一动不动,我心里突然觉得不对劲。胖子虽然贪睡,但是警戒意识还是有的,何况是这么敏感的时候,可是他们……而且,再怎么困着急睡,没必要连睡袋也不打开! 脑子一个激灵,不好! “小哥,他们,唔……” 我刚一转身就被闷油瓶拽进了的怀里,腰被手紧紧扣着,被迫张嘴任由他唇腔里攻城略地。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闷油瓶想干嘛?下意识地推拒,反而换来他更激烈的啃咬。虽然奇怪但身体是诚实的,双手已经在不自觉中搭上了他的肩膀。过了几十秒,嘴里没一个地方不遭受到对方舌头的爱抚。只是肺部严重缺氧,我只好空只手出来拍打他的肩膀,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空气,空,空气……” 可是闷油瓶没有理我,继续在嘴里搅动。身体软的不成样,如果不是勾着闷油瓶的脖子,我这会已经趴在地上了。 闷油瓶并不打算就此停住,放在腰上的手慢慢移到了脖子,手指在光裸的皮肤上游走,带着厚茧的指腹似有若无的划过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里顿时痒痒的。闷油瓶偏开脑袋,趁着他松口的间隙,我赶紧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几口空气,差点被憋死。 两人额头相抵,他就这么直直看着我,毫不避视。我不知道闷油瓶为什么突然这样,心里就是隐隐的不安。可是闷油瓶没有给我思考的机会,四唇再次紧紧相贴。这一次闷油瓶极尽全力地索取,扣着脑袋的手顺着脊梁慢慢往下攀爬,在我意识模糊之际从衣服的下摆伸了进去。 突然冰凉的温度让我吓了一跳,赶紧握住了他到处点火的手,哑声道:“小,小哥!” 这家伙到底要干嘛! 闷油瓶另只手紧紧抓住了我的双手扣在身后,吻也顺着嘴唇到了下巴,最后一下含在了喉结。 我心里一个激灵,身体已经软成了一滩水,嘴角控制不住溢出了一声呻吟:“呃……” 这一声像是刺激了他一样,闷油瓶再次原路返回,找准双唇,又是一顿乱啃,带着原始开疆拓土的蛮力,我竟不曾想过他还有这样一面。 可是…… “小哥!!!!” 身体突然的麻痹让我猛地睁大了眼睛,意识也终于回了过来。 第79章 再次分离 “小哥!!!” 我死死地盯着跟前的人,可他却将脸别向另一边,没有看我,扣着腰的手还停在背部的某个穴位上。 “你要干嘛!” 记忆深处最不愿被提及的画面如同电影放映般在脑海里闪过。恐惧、愤怒和绝望此刻占据了我全部的心绪,我能够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这次再走,我绝不会再去找你了,绝不!”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嘶哑,不知道是方才的□□尚未褪去,还是因为愤怒到了极致,又或者两者都有。 闷油瓶听到这句话终于正过头,眼神晦暗地看着我。 我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处能使得上劲,仅有手指能动,“你点我穴!?” 闷油瓶点了点头。 “也是你迷晕了他们?” 他看着我,点头!我的心凉了一大截,想起他在离开坎穴的时候像是往无烟炉丢了什么东西,原来,原来是这样! 我强忍着要爆发的冲动,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慌,或许事情还没到不可挽留的地步。闷油瓶说过不会再抛下我的,他答应过会陪我!张起灵一向说话算话的不是吗? “小哥,你先把我穴位解开,咱们有事可以好好商量,好不好?”我想对他挤出一个微笑,可是我发现自己根本支配不了身体的神经。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移到了我的身侧,一只手从腋下穿过绕到了后背,接着弯腰把我打横抱起、放下。整个过程我们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就像这地方从来不曾存在过活人一样。他往我脑袋下垫了套衣服,用手轻轻地拨开了挡在我额前的碎发。做完动作,又重新坐回我的身侧继续沉默。 沉默是最可怕的事,它给人太多无限的遐想!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而闷油瓶给我的,是后者……他丝毫没有解开我穴位的意愿…… “小哥,”我深吸了口气,害怕自己没说完的话会被无声的哽咽打断,“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解决,我可以……” “不行。”他的脸色掩埋在黑暗里,声音平淡的听不出一丝情绪,“不行,吴邪。” 就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尾,冷得我要窒息!闷油瓶他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这是给我们彼此下了判决书啊!我以为过了十年会有不同,至少,他不会再丢下独自行事;至少,我对于他而言会是一种羁绊。可事实上,是我吴邪太过自作多情了吗? 我忘了闷油瓶从未对我承诺过什么,他没有开口说过喜欢我,更没说过他不会走。在他眼里,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及他的背负重要。或许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在他内心牵起一丝波动,而我竟可笑的以为自己成了他一世的牵绊,但其实我什么都不是!吴邪和终极,孰轻孰重,已经很明显了。 可是你不爱我,又为什么要吻我?给了我虚晃到不成样自以为是爱情的东西,然后决绝的离开,再留下我一个人不甘放弃又绝望的活着吗? 闷油瓶啊,你怎么能这么自私,这么狠心呢……“走了,我不会再找你了。”还是那句话,心境却已不同,平静的让我自己害怕。 “吴邪,”他转过身,深邃的明眸自上而下的俯视着我,就是这双该死的眼睛让我堕落,让我陷得无法自拔,“对不起,我不能让你死,不能。”他说。 明明最可恨的人是你,可为什么偏偏又是这样一幅悲痛的面目,我可不可以认为你也在不舍?闷油瓶,你知道我对你感情。可你不知道你自以为是的为我好,已经让我死了十年!你更不知道一个人的感情也会用光,即使我现在仍旧爱你入骨,但这并不代表着有一天我不会放弃你。 所以你不要仗着我爱你,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欺瞒我,千万不要。 我闭上了眼睛,不再去受他眼神的蛊惑,轻轻“嗯”了一声,或许,这就是我和十年前的不同。 “吴邪,”他的指腹在我唇边留连,“不要再继续了,我会把他带回来。”他说,这是他第一次给我的承诺,为别人给下的承诺。 我想起了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他的孤独注定与世长存。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暖不了他的原因吗?我暖不了这可雪山里来的男人,他太冷,太冷了! “我好累啊小哥,放手吧。”我不知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也许带着一丝释怀。 没有回话,闷油瓶的吻落了下来,在唇上嘶磨,温柔缱绻。我张着嘴任由他进入唇腔,在其中吸吮纠缠,如同一个没了魂魄的人偶。他的吻这般炽热虔诚,却苦得我想掉眼泪。 “吴邪,吴邪……”他一遍一遍地喊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但我真的什么也听不见了。 身上的衣服被推至了胸前,闷油瓶指腹特有的触感在心口来回描摹,像在勾勒某种图案。而后,炙热的呼吸顺着脖子移到了胸口冰凉的皮肤上,酥酥麻麻的感觉惹得我一阵颤栗。闷油瓶舌尖扫过的地方像着了火一般发烫。 我死咬着下唇,尽管身体灭顶的快感逼得我发狂,可直到最后射在了他的手上,我始终没发出一点的声音,也没睁开过眼睛。 闷油瓶双手撑在我的身侧,不甚平稳的呼吸打在脸上,“吴邪…”他声音嘶哑得让我几乎认不出来,“对不起…” 内心的防线刹那间化作虚无,好痛!真的好痛!十年的等待,十年的追逐,你叫我如何舍得!闷油瓶,你可不可以不走,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可是,他又沉默了,沉默得让我绝望。 就在我以为我们之间要如此再见了的时候,脸上突然冰了一下。我一怔,身体的感知顿时被无限的放大! 一滴!两滴! 我想睁开眼睛……但始终没有那个勇气……“再见。” 他说,就像十年前青铜门前的告别一样,简单的不让我有一丝留恋回味的余地。 后来再听见什么声音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知道,我世界一片死寂! 他走了,真的走了…… 在彻底陷入昏迷之前,我在想,遇到他的这十年,何其漫长的十年,我赌上一个男人的尊严和骄傲,执着的陪着他,近乎疯狂追寻他的脚步。失去了朋友,失去了亲人,失去了自我,想着总有那么一天会让他爱上我。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一句再见?多悲哀! 没有心的人,何谈动心。 冰冷的眼泪就是我此生唯爱的葬礼。 这一夜,梦见了人多,爷爷、三叔、文锦、潘子……唯独没有闷油瓶。 胖子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好了背包,他四下扫了一圈,问道:“小哥呢?” 我手顿了一下,哪壶不开提哪壶,“走了。” “什么!什么叫走了!?” 他这声把王盟和王静羽也一起喊醒了。 我背起包,“走了就是走了。” 胖子“靠”了一声,“娘的小哥太不厚道了,这擅自脱离组织的爱好怎么变本加厉了,他娘的好歹说一声啊!” 我并不打算把闷油瓶迷晕他们的事告诉他们,那也只是徒增烦恼,只道:“本就不打算留的人,留下来有什么用。” 胖子愣了一下,或许看到我情绪不对,沉默了片刻,没有询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实他就是问我,我也不会说。“那个,我们家小哥无组织无纪律惯了,可能是担心我们家小天真了,思妻心切嘛,能理解能理解!” 我白了他一眼,“走不走!” 他看着我,“嘿嘿”地笑了笑,道:“走,当然走,”然后越过地上的睡袋,跳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个大吴啊,你别生气,我们家小哥虽说没有什么思想觉悟,但是他做事都有他的道理。他离开肯定有他离开的原因,反正我是相信他的。” 我没再看他,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背包走出了坎穴。 这次,我不要再任何人而活…… 第80章 考试停更致歉 非常抱歉,本章节因出版、修改或者存在色情、反动、抄袭等原因而被作者或网站管理员锁定 第81章 浮雕上 之后王盟带我们找到了那个所谓的青铜门,意外的是,它和我想象中的青铜门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显然,这道门虽然在造型上极致地模仿了云顶天宫里的那扇,但就依其规模而言,实在有些小巫见大巫。这就好比把你家大门口的铁门和床头柜的柜门放在一起比较一样,假若两者做工的精致程度相同,你也只会感慨大的如何神奇,却不会觉得小的哪般精细!更何况眼前这扇青铜门还谈不上是精雕细琢。 时间差不多了,我低头看了眼王盟先前递给我的电子表,时针和分针的角度终于重合!“轰”的一声,门裂开了一条缝隙,伴随着强烈的震动,一点一点地扩大……越往前,离那扇门就越近,而我的心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平静。我知道,这里所有的秘密,都尘封在这扇青铜门之后!我穷尽十年追寻的真相就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可我也能清楚地感觉的到,只要迈进了这道门,跨过了这道坎,或许我就再也没办法出来了。可事到如今,生、死对于我而言,还有什么意义吗? 我突然觉得闷油瓶说的没错,意义这东西,本来就没有意义的。既然如此,我又何须在意太多,既来之则安之。 又过了一会,震动停止了,看着前方幽幽暗暗的入口,我扯了把身上的装备,淡道:“走吧。” 这次我只让胖子跟进来,不管怎么说,总得留下个人在外头照应,死了也好有个收尸的。至于王静羽,她本就不应该跟下来,何况她和齐羽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也让我不得不对这个女人多上些心。但其实更多的是,我并不希望过多的人知道有关于“终极”亦或者“复活”的秘密。 本不该存在的东西,就应当让它随着死亡一同湮灭遗忘。 我抚了抚脸上这幅合贴的面具,突然有种由心而生的孤独感,说不上来什么,却是很难受。 门里面是一片死寂,我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如同这里的一切都被这无穷尽的黑暗吸食殆尽。走了几步,胖子便点着了带进来的火把,时间匆忙,东西也做得粗糙,估计只能烧上个十来分钟。 有了火把照明,神庙里头的形景也就看了个大概,并不大,顶多有半个篮球场左右。奇怪的是,这里面除了两旁一溜对排的石柱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过多布置了,房顶黑漆漆的一片,似乎看不到尽头。 胖子拿着火把转悠了一下,道:“这他妈朴素的有点过头了吧,胖爷以为这里至少得有一把龙椅呢。” 我也觉得奇怪,若说这里是神庙,那供奉的神灵去了哪,就算没有什么神灵,灵牌总该有的吧。我不知道商朝时的宗庙是什么布局,但按后世的习惯,神像的位置应该是正对着大殿门口的,可现在那里,原本应该放置神台的地方,空无一物。 我转身看了眼胖子,道:“找找,应该有机关。” 胖子看着我干笑了几声,道:“丫还用你说,没机关那进来的人上哪去了,插翅膀飞了啊。” 我愣了一下,随即也觉得好笑,再想说什么,胖子已经拿着火把找机关去了。我摇了摇头,心里忍不住暗骂这死胖子说话也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还好王盟没跟进来。 两个人对着大殿里的石壁敲敲打打过了一遍,我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一面石壁刻了浮雕!因为在室内,这么多年下来,依然形神俱在。我心里有点激动,一路过来,我们对玄女陵的了解太少,而一无所知后果就是导致了我们现在的状况。如今这幅浮雕出现,或许能给我们提供些线索。 火把照明的范围有限,我找了个最佳的角度,让胖子走在前面慢慢挪动。然而,一幅一副看下来,身上已经蒙了一层密汗,我仍旧有些不知所云。商朝某些图案原本就晦涩难懂,加上后世的流传多有偏差甚至遗漏,所以我没有办法完全看明白上面说了什么,但就我能理解的部分,也够让我心惊肉跳的了。 “讲的什么?”胖子问道。 “没办法完全看懂”我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记载了一场战争,以及,一场祭祀。” “祭祀?”胖子把视线移到了我身上,迫不及待道,“快说说看。” 我组织了下语言,看着石壁上的浮雕,道:“建造这座陵墓的人应该是帝辛。” 胖子“啊?”了一声,道:“帝辛?商纣王,帝辛?” 我点了点头,向他指了指其中的一副,那大概是古代城池的分布格局,道:“从这里开始,描述的应该是一场战争。依浮雕来看,商军这一方明显失利。因为这个点周围标的全是周旗,而那里,是朝歌!也就是说,当时商朝的都城已经被周军形成了包围之势。” 我想了想,出现如此战况,最有可能是在商朝末年,而且历史上确有其事。“牧野之战”之前,周文王在吕尚的辅佐之下,已经先后征服了犬戎、密须、阮等西北和西南方向的藩国,随后又东渡黄河歼灭了沿线的商室氏族。文王逝世之后,姬发延续了他的宗旨,继续在孟津与各诸侯结盟,伺机起事。所以,那时的朝歌说是四面楚歌也不为过。 按理讲,后面的浮雕应该记载两军交战的画面才对,然而,并非如此。这里,浮雕中心的位置,出现的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青铜炼炉,而它周围那些黑乎乎的影子,仔细点琢磨,竟全是跪拜着的人!也就是说,这里描述的是祭祀的场景。 再之后,画面就开始变得诡异,甚至是叫人恶寒! 那些人头上竟无端地长出了另一张更长的脸,极度扭曲的线条,说明他们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是再往下看,浮雕却磨损了一段,也就导致我无法得知这场祭祀的内容是什么。 我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而且越来越强,下一幅画就正好印证了我这猜想。我清楚地听到胖子倒抽了口气。 只见画面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青铜巨门,接着从里面走出了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穿着铠甲的马面人,举着商旗,气势恢宏。 那是阴兵! 联想之前那拨人头上无端长出的另一张脸,我几乎可以肯定,这场祭祀,把他们变成了阴兵!而这么做的理由,恐怕只有一个,制造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 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把人制造成阴兵,但很显然的是,他们不但掌握了这门技术,而且运用的炉火纯青。 第82章 浮雕下 “阴兵是这么来的?”胖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我虽不能百分之一百的肯定,但是也找不出其他更好的理由。不过,比起那些人最终是不是变成了阴兵,我更关心是,如此残忍诡术来源于哪里?可看起来,它和西王母长生的秘术又没有多大的关联。西王母的长生建立在人兽共存的基础上的,显然,这并不是!也就是说它和长生很可能不是来源于同一种技术,也很有可能不是出自于西王母城。 但如今除了西王母外,我又暂时想不到其他人。 正纠结,胖子用手肘推了推我的肩膀,道“你说他制造那么多阴兵,是不是为了对付姬发那小子!” 我扫了他一眼,道:“你又知道这阴兵是谁制造的!” “这不明摆着吗!”胖子指着先前那副城池布局的浮雕,道“他老窝都被人包饺子了,不得拿出杀手锏啊!再说那阴兵手里不还拿着商旗嘛!” 杀手锏!?我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以当时社会的生产力水平,想要举行一次如此大型的祭祀大典,除了当朝的皇帝,没有人能办得到。而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朝歌举行了国祭,那么周军不可能不知道,这样一来,就等于暴露了自己的军事机密,阴兵制敌的战略就去了意义。况且,我也不认为,商朝的掌权者会愿意把这个秘密公诸于世! 也就是说,那场祭祀并不是公开进行的。结合后来画面中出现的青铜门,我有理由相信,祭祀的地点就在这里! 越想越符合推论,但又觉得并不止这些,如果这里才是祭祀的地点,那玄女陵或许就并非帝辛所建,应该比这还要更早!帝辛在位的时间是三十年,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龙穴,并且开山造陵,以当时的生产力条件来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就意味着,玄女陵在前几任商王还在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修建了!也就是说,人化阴兵这种诡术,并不是只有帝辛才知道!而是历代商王都清楚。想到这,我脑子里对这地方总算有了点清晰的概念,或许这是贯穿了整个商朝历史的秘密。 正出神着,胖子突然转了身过来,问道:“你说,他都已经造出阴兵了,为什么最后商朝还是完蛋了!” 这个问题我也在想,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商纣王已经决定对周用兵了。但学过历史的都知道,这一拟定的军事行动最终还是没能实现,原因正是由于当时的东夷部落反叛了。腹背受敌,比起周军,东夷对商王朝的威胁更直接。而为了平息这场叛乱,帝辛不得不调动部队倾尽全力进攻东夷,这就导致了西线兵力的极大空虚,也就给了周军趁虚而入的机会。最终于逐鹿,结束了这一王朝500多年的生命。 历史总是让人唏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东夷一战之后,商朝军队里再没有了阴兵的影子,史书上更是没有记载。不过我想,这也许就是常说的天要亡商的意思吧。失道寡助,丢了民心,哪怕你有再多奇能异力,时间到了,该结束的还是要结束,而不该属于你的,自然也不会停留。 “这又画了什么?”胖子拿着火把凑到了另一块浮雕边上,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那是一连串膜拜的情形,不同的是,这次好像并不是祭祀,而更像是,入殓? 只见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原先的浮雕里都没出现过的身影,正被簇拥于整条送葬队伍中间的位置。看样子,他们要下葬的就是这个人,果然下面就出现了一个类似棺椁的图案。 胖子动了动身形,指着那个黑影,像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一样,道:“这丫不会是帝辛吧!难道玄女陵葬的不是玄女,而是商纣!?” “帝辛?”我愣了一下,突然想拿板砖拍他一脑子,“帝辛是自焚死的,可能烧得连渣都不剩,你他娘有没有常识!” 胖子“啧”了一声,把我硬扯了过去,道:“我说你怎么不动动脑子!来来来,胖爷我给你说道说道。” “得得!我看你能说出个啥!” 其实我根本不相信胖子嘴里能扯出什么jb,但事实是,我又小看了这家伙联想的能力。 “如果在这之前呢,你说那小子是烧死的,我一点都不会怀疑!但是现在看到了这些东西,我就觉得没那简单了!” “怎么不简单?” “你想想看,如果,制造阴兵的人是商纣王,那说明什么?那老家伙肯定知道玄女陵的存在啊,而且从浮雕的内容来看,他不但知道玄女陵的存在,还知道了玄女陵里的秘密!至于这个秘密是啥,我不说,你小子比我还清楚,反正不止造阴兵那么简单!” 我浑身一个激灵,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结合豆爸先前说的,东夷一战后孟家人就举族迁移到了牛洞坪,从那时候开始成了玄女陵的守陵人,而他们守护的东西就是所谓的“复活”。如果仅仅按照字面意思理解的话,复活既重生! 重生?我愣是被吓了一跳,竟然觉得胖子说的可能性也许并不是不成立,但这个假设实在太惊悚了! 胖子见我似乎是理解到位了,有些小得意道:“怎么样,胖爷说的没错吧!” 我咽了口唾沫,道:“你是说,商纣王想要复活自己?” 胖子看着我,点了点头,道:“既然他知道了这种力量的存在,就不可能不去用!那些皇帝老子,都特么巴不得自己与龟同寿,脑子短路了才会去自焚!” 胖子说的没错,人一旦拥有了权利,唯一想的就是让自己活的更长! “这样看来,那老家伙给姬发使了套金蝉脱壳啊!” 我内心翻了个白眼,这不止是给姬发使套了吧!都套住了整个中国历史了! “等等!”我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 “怎么啦!” 我看着墙上的浮雕,越来越觉奇怪,问道:“死个替身也就罢了,他怎么把自个也给弄死了?而且,从历史来看,商纣并没有复活。” 胖子顿了一会,想了想,托着下巴,有些不确定道:“你说,那老家伙,会不会早就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先找了个替身假扮自己,本来是打算复活之后再回来,但是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成功?” “我靠!你这脑洞也太大了吧!” 话音刚落,火把剧烈跳动了一下,眼看支持不了多久了。胖子忙道:“靠!先别管这个了,这棒子要萎了,咱们得赶紧找到机关,这地方留久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把心神收了回来,有点意犹未尽,可画面到了这里也已经没了,只好作罢。 胖子跑去了两边的石柱那,对着上面凡是凸起的纹路都敲了一遍,仍是不见动静,忍不住又骂了句娘:“丫这机关到底藏哪了!” 我不搭理他,径直走到那神台处,地板是青灰色的石砖,上面像是刻了流云的纹路。我用小刀往里面拨了几下,这才发现另一角似乎也有被人松过的痕迹。一看,果然是如此!哼,把机关放在地上,如果不是我对这神庙的布局颇有疑问,还真是发现不到! 我用力往下按了按,大殿随即起了一阵轰隆巨响,胖子吓了一跳,骂道:“卧槽!咋回事!” “是机关!”我道。 声音持续一会就停了,原本刻了浮雕的那面墙壁,这时候开了一道口子,足有两米多高,三个人并排进去都不成问题!我一喜,大步跨了过去,可看到眼前景象后,犹如当头棒喝,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那里竟严严实实地堵了一块巨石! “这他娘咋回事!”胖子显然也没想到。 “是落石,”我道,语气不知觉中冷了下来,“有人不想我们进去。” 胖子顿了顿,恍然大悟,道:“靠!小哥这不厚道家伙,断我们去路啊!” 这时,火把“噗嗤”了下,彻底扑街!胖子赶紧从包里掏出手电,往那落石上照了照,道:“看看有没有开关什么的。” “没用的,这种落石机关一般是一次性的,再者,既然他不想让我们进去,怎么可能还会给你留机关。”我冷笑了声,指尖嵌入掌心一阵发白! 胖子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吸了口气,死死地盯着那巨石,道:“炸!” “你说什么!”胖子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说,炸了它!” 第83章 禁婆 手榴弹是提前准备好的,k3a2的型号,没有什么碎片,虽然远程爆破的威力很弱,但在密闭空间里使用还是能发挥比较大的杀伤力。胖子掂量了下,抬头瞥了我一眼,最后一次确定我是不是真的要这么做。 若放在以前,我确实不会选择这样鲁莽的方式,但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别的退路可选了。闷油瓶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在这种时候离开,而且齐羽的状况也不明朗,陈阿四和豆爸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让人头痛。如果仅仅因为这一块落石就阻断了我的去路的话!我不甘心,更不会就此罢手!我知道,爆破的位置不是最佳的地点,最后很可能会因为受力的失衡而导致大殿石柱的坍塌。但是这种时刻,这样的情绪让我无法作出理性的思考,我只能相信胖子的技术。 “得勒!别一副吞了翔的样子,胖爷我人称爆破小王子!我玩炸弹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扯自己jb蛋呢!既然你让我炸!那就把心给我吞回肚子里去。” “我没有不信你!” 胖子明显地愣了一下,眼神没有看我,小声低喃了句什么我也没有听清楚,然后就转身径直走到了落石那开始捣鼓。 “还好你刚才站的那地方地板是松的,不然也不知道要从哪搞到那么多砖头,”胖子一边说着,一边把那些拆下来的板砖压在了石缝前面,低声道,“这样爆破的冲击力会被石头吸收掉一点,也能把冲击力朝内。”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砖头堆好后,胖子用线慢慢地穿过了拉环,试了试松紧度,然后打了个手势让我退到远一点的石柱后面,自己则带着拉线退到了另一边。过了会,便听到他说句“抱头!张嘴!”接着,再有四五秒的时间,我就听到了崩的一声巨响,在这种无比空旷的空间里,宛若平地惊雷。 大殿瞬间扬起了大量的灰尘,不断有落石从上面塌下,两边的石柱看起来摇摇欲坠,那感觉就像是末日地震。但庆幸的是,这样的震动只持续了一分多钟。不久,周围就恢复了平静,胖子先我一步走到了那入口处。此刻,那里赫然被炸开了一个仅一人宽的口子,不过奇怪的是,这个缺口开在了墙面上,而落石却毫发无损。 我蹲在洞口往里头看了看,这才发现,原来这墙后面竟有一块是空的,而落石是实心的!怪不得那么容易炸开! 胖子向里头打了手电,黑幽幽的一片看不到底,不过能肯定的是这墙已经炸通了。胖子递给了我另一只手电,调笑道:“去逛逛?” 我嗯了一声,拿起装备率先进了甬道。 里面比我想象的要大,看样子确实是专门修筑的一条暗道,我突然有些好奇这条甬道会通向哪里,它的尽头是什么?终极?还是地狱?胖子一反常态的没有说话,而我同样没有开口的欲望,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静的有些可怕。 随着不断地深入,甬道里完全陷入了深沉的黑暗,手电筒的光打到墙面又反射回来,却还是看不到尽头,除了有些粗重的呼气再没听见其他声音。又走了一会,笔直的通道却突然没了,眼前横空出现了一条近乎垂直向下的阶梯。 我和胖子打了个对眼,用手电照了一下,发现这阶梯也不长,之后还是连着一条笔直的通道,我有些奇怪,难道还没到头?按理说,神庙的规模并不大,如果甬道是建在里面的肯定早就到尽头了,而现在这情况是不是意味着通道已经超出神庙的范围了? 正想的出神,胖子突然惊呼了一声“卧槽!” “怎么了?”我快步走了过去,发现胖子正用小刀搔刮着墙面。 胖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往我手里递了一块他刚扣下来的石头,道“胖爷我刚才就觉得这地方不对劲,他娘的这墙面居然是陨玉做的!”陨玉?我吓了一跳,当年在西王母城,那东西可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 我把石块放在手心仔细琢磨了一会,顿时心凉了一大截。胖子说的没错,这些墙面是陨玉铺出来的!不对,确切的说,是这条通道修在了陨玉里面!我脑子突然想起刚才被炸开的墙面,恍然大悟!难怪觉得那样的洞口有些莫名的熟悉,当年文锦和闷油瓶不都爬进去过? 还没来得及对此做出反应,甬道的空气突然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香味,而我对着这个味道无比熟悉! 禁婆香! 果然,下一秒头顶就传来一阵咕唧咕唧的声音,一张巨大的人脸倒挂在了上面,没有眼白,黑色的眼珠占据了眼眶全部的位置!黏腻的头发像触须一样扒满了整个墙面。我暗自吐了口唾沫,一如既往的丑逼!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bl同人:《瓶邪之死生契阔》 作者:南乔潇潇 第14节 就在胖子准备抽刀开干的时候,空气中那股香味似乎变浓了,紧接着,越来越多张惨白的脸在黑暗中显现,整条甬道就像进了黑色的盘丝洞一样。我大脑轰的一下就炸开了!这他娘的是“禁婆旅”啊! 胖子马上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跑!” 话音未落,就觉得耳边刮起了阵阵风声,我发誓这绝对是我下楼梯最快的一次!然而那群疯婆子的速度更快!没跑多久,头发就已经追上来了,疯了一样地缠在了胖子的手腕上。我一咬牙,抽出小刀狠狠地切了一段,可下一秒却有更多的头发缠上来。 胖子被勒得哇哇大叫,骂道:“丫有没有火,烧死那群婊砸!” 我一听就给他吼了回去,“火你妹啊!现在放火,你也得烧死!”一边拖着他继续跑,一边想有没有办法能拉开禁婆的距离!突然间记起自己身怀麒麟血这件事,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割了再说! 按照着记忆中闷油瓶的动作,手起刀落,血液瞬间喷涌而出。 “嘶”,疼得我倒抽了口凉气,他娘的怎么这么痛!我感觉整个手掌都像是割断了,冷汗一阵一阵的下来,只能咬着牙往那头发上甩“老吴宝血”。 咦?有效果?我看到缠在胖子手上的头发已经推了大半,心里一喜,果然有戏!于是又往掌心划了一刀。 “你丫干啥!”胖子吓了一跳! 我没理他,这次直接把血甩在了甬道,头发果然一下子刷刷刷地退了下去。禁婆没办法短时间内凑上来,我抓住机会,立即从口袋里抽出打火机,点火,扔出去!动作一气呵成!结果火苗一碰到头发,“轰”的一下就全烧起来了!甬道里瞬间充斥着凄厉的惨叫以及头发燃烧后浓浓的臭味! 顾不得手上的疼痛,我赶紧拉着胖子撒丫子跑人。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眼前的通道突然豁然开朗,像是进了一个小型墓室。回头一看,后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胖子这才松开我的手。两人靠在墓室的墙壁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还在想为什么这里会出现禁婆,结果就听到胖子冷冷的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第84章 五年前上 我脑子轰的一声炸了,瞬间从方才劫后余生的浑噩感中清醒过来。胖子的视线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就像当年我质问闷油瓶时的一样,困惑、不解、隐忍还有愤怒!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手脚该如何安放,更不知道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要怎么去回答。 坦白?还是继续隐瞒? 天时地利人和,这里一样也不占,甚至随时都可能有一大波禁婆粽子在眼前这黑不见底的甬道中出现。或许,我应该像当年的闷油瓶那样,丢下一句“你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然后拍拍屁股走人,胖子又能奈我何?说到底,他就算怀疑我的身份,也未必知道我就是吴邪。 可是,我终归不是闷油瓶啊。我学不会他的决绝,更做不到他那般心无旁骛。 五年了,我累了,也怕了。 每回午夜梦醒的时候,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人脸,我都要先问问自己,我是谁?我叫什么?我要到哪里去?这世上是不是还存在着一个叫吴邪的人?究竟我是吴邪,还是只是吴邪的一个影子?没人告诉我,也没人会告诉我,那种感觉就像茫茫雪山里找不到回去也看不见前进的路一样,天地间只你一人,迷茫、无措、恐慌又绝望。 所以,我急需要一个人来证明我的存在,证明我就是吴邪,这种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强烈! 胖子依旧埋头沉默,完全不像他平日的性格。手电微弱的平行光照得他的脸色有些模糊,我才发现胖子两边的鬓角已经爬满了白发,顿时一阵鼻酸,只能颤颤巍巍地吐出几个字。 “胖子,你老了。” 胖子身体猛地抖了一下,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如同调色板一般变换。就在我以为他还没明白过来我话中意思,正琢磨着要不要说的再直白一点的时候,他突然倾身扑了过来,冲着我的门面就是一记重拳。打得我大脑瞬间黑屏了几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没恍过劲。 还没等完全回神,他又两步三步地飞了过来,揪住我的衣领,左手一挥又是一拳!我顿时被激起了怒气,闷油瓶的事憋在我心里难受,正愁找不到发泄的出口,火气一点,两个人立马扭打在了一块。 胖子这次是真的怒了,完全没想过要收力,拳拳都像在显示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你丫骗了我多久!” “五年!” “靠!吴邪!我艹你全家!” “你丫有本事就来啊!” 两个人就这么从拳打到脚踢,从墓室的这一角打到另一角,几分钟下来,身上都挂了彩。胖子瘫坐在我的对面,脸上肿了一大块,靠着背后的石壁喘气,面面相觑,却还是不说话。 沉默了许久,他道:“吴邪,你当我是兄弟吗?” 我愣了一下,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拼命地抑住眼角那股热流,把头埋埋进胸口,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然后气氛又一次沉了下去,谁也不想再去打破这份沉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衣服和石壁摩擦的唏唏疏疏的声音,胖子起身走了过来,一把把我捞进怀里,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失声道:“天真,我好想你。” 这下,我再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胖子痛哭了一顿。是啊,我也想你了,胖子,我也想你了! 等两人都平复下来的时候,又过了几分钟。四目相对,最后看看看着反而笑了出来。 胖子从包里拿了纱布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我的左手,割得太深,白肉都翻出来了,纱布缠上来的时候疼得我差点把牙都咬烂了。胖子“啧”了一声,嫌弃道:“你丫以为你是小哥啊,要是再深一点,你这小手就甭要了。” 我深呼了口气,回骂道:“靠!你这没良心的,小爷我不是为了救你这死胖子啊,你以为麒麟血不要钱白送的啊!” 话一说完,两人都愣了一下,显然相处模式切换的太快,不过这并没什么不对,也没什么不自然的。 胖子不着意地笑了笑,转头把剩下的纱布丢进包里,又沉默了会才道:“天真,”他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理由,“我希望你不要瞒我。” 我顿了顿,看着缠满纱布的手,低声道:“我没打算瞒你。” 他听着心头似乎有点放松,叹了口气,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又换脸了,另一个吴邪是谁?” 胖子想知道的,其实是我这五年来最不可触及的秘密,也是吴家以及老九门和“它”的最后一次博弈。事情牵扯太多,我反而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还记得当年在那个录像带里看到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胖子点头,既而惊声道:“齐羽!?” 我看他想起来了,便“嗯”了一声,继续道:“他就是现在的吴邪。” “可他不是死了吗?” 我摇头,向他解释了一遍当年发生的事。 西沙考古之后,三叔和谢连环在海底墓演了那出双簧,把所有人运到了当时的疗养院,后来证明只有陈文锦和霍玲逃了出来。在那之前,齐羽的尸化就已经开始了,所以当年陈文锦出发去格尔木前建立的录像带机制里才会有齐羽在地板上爬的画面。到这里,你可以认为齐羽确实死了。但是,组织没那么好骗,尽管三叔和谢连环的计划天衣无缝,然而在他们切断组织和疗养院的联系之后,“它”已经开始新一轮的计划,而在这个计划里,齐羽是关键的一环。 他们救下了当时已经尸化的齐羽,让他服用了一种可以抑制尸化的药剂,目的是让他重新回到考古队,成为“它”安插在老九门的眼线。但没想到的是,考古队在云顶的时候全军覆没,组织以为齐羽死了。但事实是,齐羽发现了逃出疗养院后的陈文锦和霍玲去格尔木的目的,他觉得自己可以不用依赖组织的药剂也能找到抑制尸化的解药,于是制造了自己死亡的假象,跟着陈文锦混进了塔木陀。 事实证明他这个决定是对的,他确实在里面找到了能抑制尸化的药,但他却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霍玲还是尸化了的原因。老九门和“它”都曾背叛过齐羽,他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只能做这样一个自私的决定。即使他后来提示过老九门的人,但这样的提示在当时那种状态下并没有人能注意到。而且他发现,九门的人想知道的东西不仅是解开尸化的解药,更多是青铜门后面的东西!这让他越不敢随便暴露自己的行迹,没有人愿意再重新卷进这场血腥、永无休止的阴谋中去。 事情的转机出现十多年后我和谢连环的瓜子庙之行。三叔曾经说过,我的出现转移了敌人大部分的注意力,他们不确定我是不是那个已经在云顶天宫就死去了的人。同样我的出现也引起了一直躲在暗处的齐羽的注意,直到我从巴乃回来,他都一直躲在我的背后。 十年前三叔房下起火,这一切看似回归起点,然而,谢连环留给我的那封写了一切事情缘由的信件被不知名的人拿走了,而那个人就是齐羽。 第85章 五年前下 胖子听着,倒抽了口凉气。对于他而言,齐羽就是一个过去式的人,尤其在见过录像带之后,他心里肯定早就认定齐羽在几十年前就死了。但如今,这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人物却突然完好无损地,还以他好兄弟的身份出现在了他面前,这种感觉谈不上多诡异但绝对足够毛骨悚然! 胖子抹了把脸,整理了下思路,道:“你是说齐,那家伙没死,还回来把谢连环给你的东西拿走了?” 我点头,嗯了一声,胖子不解,又道:“既然他已经找到了解药还回来干嘛?他这么多年不出现,难道不是不想再卷进这件事?” 我顿了顿,不得不说胖子的思维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这个问题其实是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的转折点。 关于齐羽为什么重回老九门,又为什么要找上我,和当初他在塔木陀找到可以的化解尸化的解药有关。事实上那并不是解药,你可以理解为是长生另一种的实验药。当年西王母为了研究长生术,炼制的丹药数不胜数,而齐羽找到的那颗所谓的解药恰巧就是这其中能够抑制他体内尸丹药性的。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种药的药效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淡化,甚至完全转换了特性!这相当于他的体内同时存在了两种□□。 这种转变出现在我们最后一次去张家古楼那次,从那时候开始,齐羽的身体每一天都在发生变化,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再一次踏上自我救赎的道路。他并非是怕死,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已经为自己偷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够了,死亡对于他而言就是个冰冰冷的文字而已,他的生命早该在那场人祸中就结束的。然而,可笑的是,一个一心想死的人,却偏偏有了必须活下去的执念!齐羽说,他的一生,或为此生或为此死,无惧亦无悔。 至于这个执念是什么,我心知肚明。 后来,他去了一趟塔木陀,但那时候已经晚了。西王母城在我们离开之后就经历了一场沙暴,那片原始辉煌的遗址也就彻彻底底成了黄土之下的传说,他只在外面找到了闷油瓶当年丢下的黑金古刀,把它带了出来。 而他从格尔木回来后,所有事情都告了一个段落。闷油瓶离开了巴乃,了无音讯,我也回到了古董店。这时,齐羽惊奇地发现原本相互制衡的格局竟然发生了变化,曾经只手遮天的组织看起来已经成了困兽之斗。这一切似乎就这么不知不觉中结束了,所有人的生活都回到了原有的轨迹。 然而,他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容易!这个组织背后的力量有多强大,老九门的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谢连环以为组织最后的一个领导人死了,这个组织也就跟着消失了,可是他们长久以来却忽略一个问题——那个所谓的领导人,究竟是组织的领导人,还是只是一个代言人,或者说是组织用来对抗张家和老九门的棋子。 齐羽坚定不移的选择了后者,在之后几年的时间里,我证明了他的选择。 那是一个比张家还要庞大、还要恐怖的家族! 一颗棋子死了,总会有更多愿意尝试的棋子出现,人性贪婪,人的欲望无休无止。他深谙此理,所以从他拿走谢连环留给我的那封信起,他就暗中开始了自己的反击计划。 杀死一个人最彻底的方法是剜去他的心,同样,毁灭这个组织最好的办法只能让它从内部开始腐烂。 那时候,我们的反击已经给这个组织造成了重创,也让齐羽终于等到了打进它内部的机会。齐羽说,它们急需要一个既能扳倒九门同时又能控制在自己手里的傀儡,而这个人,除了出生在九门又身陷尸化绝境的自己外,再无别人。 胖子静静地听着,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盯着手里的掌纹沉默了半天,低声道:“有些时候,他和你还是很像的。” 我愣了愣,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埋头苦笑了声。 “那他后来怎么找到你的?” 手指不自觉地覆上了贴在脸上的□□,“还记得五年前那场暗杀吗?” 胖子的眼睛亮了一下,“就是那次?!” 我点了点头,把当年发生的事给他讲了一遍。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齐羽,他就站在遍地血泊之上,举着闷油瓶的黑金古刀,自上而下的俯视着我,说吴邪我们终于见面了!直到现在,我仍然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感受,不是恐惧,不是惊慌,竟是熟悉!如同我和他只是一个分别了多年的友人一样,尽管事实并非如此。 那次暗杀确实是“它”组织的,目的是想让齐羽替换我接管吴家,进而控制老九门和张家抗衡。但齐羽却利用那场暗杀完成了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调换身份!后来我才知道二叔也参与了这个计划。所以那时候,吴家的人才会在出事第一时间赶过来。除了是救我,更多是为这个计划提供一道保障,一旦齐羽失手,他们就解决剩下的人。这也是我一直来困惑的地方,关于齐羽和二叔的关系。实际上,在齐羽来找我之前,他已经和二叔暗中联系了好几年。 胖子想了想,就道:“那你二叔很早之前就知道齐羽还活着了,会不会齐羽打进组织的这个计划他也知道?” 我摇头,表示不清楚。齐羽和二叔的关系不像当年的三叔和谢连环,他们之间更复杂。而且我能感觉得到,齐羽对于二叔,有一种极深的怨恨。 胖子没明白,示意我继续往下讲。 我道:“当时齐羽给了我一个盒子,说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我一直都是他们对抗组织的关键,如果我愿意就打开那个盒子,或许一切真的可以在这一代彻彻底底的结束。”然而那时候,组织也好所谓长生也罢,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轮回或是结束,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想安安静静的当一个古董铺的小老板罢了。 齐羽也料到我会这么讲,所以他并不打算怎么去解释,只道:“你不想卷进来,可你也一直没出去过,有些事不是你想或者不想的问题。”他看着我,直视着我的眼睛,“即使你不愿意,那张起灵呢?你以为,他还能再出来吗?即使出来了,你觉得他会留在你身边吗?使命和你,对于他而言,哪个更重要。” 我当时就吓了一跳,张起灵这三个字就像我心头的朱砂痣一样,咯得我后半生隐隐作痛。不得不说,齐羽这招用的真是恰到好处。 胖子顿了顿,有些无语道:“所以你丫就这么答应啦?” 我翻了个白眼,道:“哪有这么容易。” “嘿,谁知道呐,只要扯到小哥,你脑子就跟被驴踢了一样。” “靠!你脑子才被驴踢了,你全家都被驴踢了!” 胖子摆摆手,忙道:“好好好,我被驴踢了成不,那后来呢。” 我叹了口气,后来,后来的事有些出乎我的意料。齐羽没有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提起小黑毫不犹豫地往自己心脏的位置狠狠地捅了一刀,鲜红的热流瞬间喷涌而出,鼻息之间尽是浓稠的血腥味。我完全被吓到了,下意识地给他止血,可他却甩开了我的手,颤抖道:“如果,不能再继续,我的存在也就没有意义了。” 直到现在我仍然可以记起齐羽当时的表情,决绝却又释然,仿佛我要真的不答应,他就选择这么死去了。而意识到这个结果,我的心竟然无比疼痛。 或者说,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过要拒绝他,因为,我也有我的执念,所以,他知道我一定会打开了那个盒子。 事实上,我确实开了。那里面放的,是我无比熟悉又抗拒的□□,一张精致如同刚从人脸上活活扒下来的一样,而另一张,是我的脸。齐羽为这个计划筹备很久了,他找了许多和我长相相近的人,而如今,就有这么一个人躺在我眼前的地上。我知道,这都是齐羽的安排。 吴邪死了,他需要一个冒充吴邪的尸体。 我深吸了口气,给那个躺在地上的尸体换上了自己的人皮面具,那东西竟然可以融进人的皮肤里,看起来就像真的长在上面的一样,一丝痕迹也没有。我手里婆娑着另一张从未见过的脸,戴上去,我就彻底和自己过去说再见了,可是,我心甘情愿。 那晚之后,吴邪身边多了一个叫吴凯灵的男人。 第86章 陨玉真相 这五年里,齐羽明面上是组织安插在吴家的傀儡,监控着吴家和老九门的一举一动,实际上他却一直在暗中推动二、三代人的反击计划。 自从十年前那个所谓的最后的一个“领导人”死亡后,组织和张家的博弈算是进入了一个相持的阶段,两方的势力都不足以在短时间内将对方一举歼灭。不过对于组织而言,形式更为严峻,因为,闷油瓶进了青铜门。 我记得闷油瓶说过,他是张家最后的张起灵了,也就意味着,如果他给我的鬼玺不是真的又或者是他根本没打算过要出来,那么,青铜门的秘密或许就真的从此湮灭在长白的万山之中了。而这对于那个组织而言,是比覆灭更不能容忍的事。 所以在闷油瓶进入青铜门后,他们用尽了方法引诱他出来,这其中就包括了五年前我在墨脱的那次遇袭。或许是他们知道了,吴家长孙和张家族长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同寻常的联系,以为用这样的办法就能把青铜门后的张起灵逼出来。但最后,这个企图由于海外张家势力的干涉,失败了。 然而就是那次遇袭后,齐羽意识到吴家已然不安全,而我的处境更危险,他不得不将自己的计划提前。于是齐羽找到了我二叔,提出了互换身份的想法。一来可以彻底断去组织对我的监视,确保我的安全;二来制造组织已经控制了吴家的假象,进而放松对老九门的戒心,给他们下一步的行动提供一个更为隐蔽的环境。很显然,我二叔同意了他的计划。所以之后,齐羽便一手策划了五年前的那场暗杀,成功代替我成了吴小佛爷,做主吴家。 而身份互换后,两方对峙的格局也发生了改变,我们明显比对方多了一个子的优势,这是我们能不能扳倒“它”的关键。然而就在我们以为计划进行的很顺利的时候,事情不知不觉中又起了一些变故。 就在一年前,齐羽惊奇地发现,组织突然间抽掉了布置在吴家的眼线,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任何踪迹。直到三个月后,我派去湖北探墓的小六被陈阿四的人抓包,我才意识到,这件事恐怕没那简单了,随后,陈阿四的出现更加肯定了我这个想法。 在沉默了四年后,“它”终于开始怀疑我们并且对此作出了回应!我和齐羽都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这样,最直接的后果就是,齐羽没有了能抑制尸化的解药,所以,这是我必须去牛洞坪的另一个原因! 虽然不确定“它”是如何得知玄女陵的消息,更不确定“它”已经进行到了哪一步,但于我而言,“玄女陵”就是我的最后一站,同样也是吴家、老九门、张家还有“它”的最后一场博弈。 至此,故事也就讲完了,我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五年了,这些事就像巨石一样压在我心里,沉得我喘不过气,庆幸的是,我还能在活着的时候把它说出来。 胖子脸上有些惊讶,但已然猜到了这个结果,只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叹道:“原来还有这么多事,害的我以为你小子真的变了。”说着,他抹了把脸,道:“还好,没把你给弄丢了。” 我愣了下,像有什么堵在胸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胖子,我心里是有愧的,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愿意再把他扯进吴家和“终极”的漩涡里去。如果可以,我情愿胖子永远待在巴乃,远离我,远离吴家,远离老九门,守着巴乃的那片云海,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就算了。 可是我也知道,胖子不可能会按着我的意愿去活。我了解他,所以,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给他安全。 说起来真是讽刺,我一直以来最反感的就是闷油瓶这种自以为是的保护,而如今却用在了他们身上。但是,那又如何呢,我已经失去了闷油瓶,不想再失去胖子。 我背过身,不想看到胖子脸上的失落,小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千言万语,而我却只能对你说出这三个字,对不起。 胖子一听反而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得了,我又不是不了解你是什么人!再说小哥这么多年都把我抗体练出来了。你们两口子连气人的方式都一样,我王胖子这辈子算是栽在你们手里了。” 这下我更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了。 胖子见状,又道:“我没怪你,就是有点小小的难过而已,放心,就是那么一点点,”说着,还拿手比划了下,“就这么点点。”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胖子道了声谢谢。 胖子随即摆了摆手,道:“说这些就差了,咱们几个还分谁和谁!这么多年我也看透了,只要你没事比什么都好,真的。” 我点头,心领神会,心说再也不会了。 这时候,胖子突然站了起来,向我张开了双臂,笑道:“天真,欢迎回来。”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回抱住这个阔别已久温度,道:“欢迎回来。” 那一刻,我觉得,这五年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也终于理解了当年闷油瓶为什么选择代替我去守青铜门,因为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过了一会,胖子松开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好啦,等出去咱们还有的是时间唠嗑,现在得想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你那点血估计拖不了多长时间。” 这么一讲我才意识到我们还在甬道里,但奇怪的是,那些禁婆没有追上来,不过肯定不是胖子说的麒麟血的缘故。毕竟当年在海底墓,闷油瓶也不是靠这个干掉那只禁婆的。我隐约觉得这和甬道里的陨玉有关,便道:“它们,也许是没办法过来。” 胖子一下子没听明白,问道:“没办法过来?” 我点了点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时在陨玉里看到的那张人脸。” 胖子“嗯”了一声,我接着道:“我一直觉得那可能是尸化之后的西王母。进去陨玉之前,陈文锦说了一句,陨玉是她最后的归处。一开始,我以为她的意思是,陨玉是用来阻止尸化的,但后来我却觉得不对劲。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西王母已经得到长生了,而且陈文锦进入之后就再没出来过。加上鲁殇王墓里那具穿着金缕玉衣的活尸,也只有在玉衣覆身的情况下才不会变血尸。所以,我怀疑,陨玉或许根本就不是用来抑制尸化,同样也不是用来制造长生的。” 胖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你的意思是,密骆驼?”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胖子会用这个比喻,但随后一想又觉得很恰当。陨玉就像涂在岩壁上的强碱一样,用来限制尸化之后的禁婆的活动范围,而陨玉里的那些甬道则是它们平时活动的地方。显然这间墓室不是用陨玉砌的。 “不对啊,”胖子突然吼了声,道:“如果陨玉真是用来抑制禁婆的,那霍玲还有海底墓那只怎么解释?” 这点倒是不难解释,“那只能说明这些禁婆并不是依靠陨玉存活,陨玉只是起到一个围困的作用,你可以把它看做是一个天然的监狱。我想,当时西王母应该就是意识了这一点,把那些失败后的试验品全部送进陨玉之中,即使不杀死它们,也不会让它们逃出来。” 胖子一听,整个人一振,点头道:“你这么说这倒是很有可能,只是这样的话,”他顿了顿,“那个齐羽恐怕是有危险了。” 我一怔,心里开始莫名的发慌,胖子说的没错,这也是我担心的。如果陨玉对尸化后的禁婆有影响,那么对齐羽或多或少也会有影响,再加上他身边还有陈阿四和豆爸这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物,只怕境况好不到哪里去。 胖子见我不说话,就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了,便道:“现在担心也没用,他既然站在你这边,那也是我的兄弟。他已经护了你这么多年,咱也该好好报答他了。” 我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俯身抓起地上的装备,朝那昏暗的墓道走去。 胖子这次走在我的前面,时不时还得回头看我是不是跟上去了,搞得我一下子又像回到了十年前那样,心下好笑。 “天真。” 我就知道他一定憋不住话,便问:“怎么了?”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不晓得在琢磨什么,过了几秒,才小声道:“你跟小哥,是认真的吗?”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去回,只道:“你觉得呢?” 胖子嘿嘿地笑了声,道“什么觉不觉得的,胖爷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胖爷我只会祝福你们。现在不都流行什么男男cp的吗,网上好像有个瓶邪cp什么的,还挺火的。我看你和小哥也能组个cp!” 第87章 终点 胖子一路上基本上都在胡扯,我估计是这几年没人在斗里陪他耍嘴皮子把这丫给憋坏了。一开始还有兴致听几句,后来这货就彻底暴漏了本性,把我这快奔四的中年大叔说得老脸憋红。要不是因为右手有伤,左手拿着火折子,我现在恨不得分分钟敲死他! 为老不尊的死胖子!这几年光顾着看毛片了吧! 所幸这条甬道不算太长,走了几分钟后就感到有股凉气吹了进来,头脑顿时清醒不少,比想象的快了一点。 正打算提醒胖子别嘴炮了,注意观察情况,耳边却传来了一阵疏疏声,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在舔水,并不陌生,是退潮的声音。我心下奇怪,这是走到哪去了? 胖子立即恢复正经脸安静了下来,走到一旁,耳朵贴着石壁听了一会,半晌才皱眉道:“这里还有河?” 我摇了摇头,道:“不确定,不过也不是不可能。牛洞坪村那个湖,面积不大,但是湖水终年不竭,又很干净,说明它附近很可能有地下暗河相连,而且,”我想起在崖面遭遇钩蛇的境况,“我被钩蛇拖进水的时候,在河底发现了一个巨洞。当时我就在想,那条护城河可能还连通了另外的一条地下暗河。” 胖子听着,猛地拍手,恍然大悟道:“我说呢!丫那么点地儿怎么能挤得下那条怪咖,原来是这样!这样说的话,这地方的地下水系统都是互相连接的咯。” 我不可置否地点头,不过比起这个问题,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如果这里地下河真的相互联通的话,那那条钩蛇会不会也在这里?一想道这东西非人的战斗力我就头皮发麻,而胖子却没心没肺的在一旁说道:“怕劳什子,信不信胖爷我分分钟教它做蛇!”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当初是谁吓得把我一个人丢在河里爬上岸的,要不是闷油瓶在的话,老子死的连渣都不剩了! 胖子就嘿嘿地笑,说这还不是他最担心的,最怕的是帝辛那老家伙和张家那群折磨人的老妖精一样把东西建在水底下,那样的话就真的好玩了。 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先不说我们现在没有潜水的装备,就是有,在水里和钩蛇打架恐怕也够呛!正想着,胖子一口咬住手电,伸手往包里抓了几颗炸药出来别在腰间,我看着他有些无语道:“你这又是干嘛!” “先拿出来,到时候真碰上那东西了,来一个炸一个!” 我扶额,心说万一人家待在水里,你炸屁啊!不过想归想,也不打算阻止他,有备无患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强。这么想着,我也检查了遍弹夹后才继续赶路。 走了一会,墓道总算到了尽头。虽然做好了有河的心里准备,但还是被眼前这场景唬了一跳。 这他娘的哪里只有河那么简单! 借着洞顶照明石的微光,只见眼前横着一条长长的环形地下河,中间包围着一个高出水面三米左右的巨大的石坛。我没有办法一下子看遍,只感觉那石坛上面似乎站了什么,密密麻麻数量还不小!随着目光上移,我们禁不住又“赫”了一下,又是一副只想让人骂“我靠”的景象。那上面居然横贯了无数条碗口粗细的青铜锁链,如同狰狞的魔抓一样从四面八方的山体中延伸出来,最后汇聚到中间的位置。仔细一看,似乎是挂了什么东西,但实在太远了,看不清楚。 这时候胖子跳下了墓道,走到地下河的边上,查看了一会后,皱起眉道:“不妙,这破地方没船,怎么过去?难道小哥他们是游过去的?” 我四下扫了一眼,摇头道:“不会,”想了想,又道:“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的话,这里应该就是我们在大殿壁画上看到的那个最后祭祀的地方,如果真是这样,那肯定是有通道过去的,他们总不可能每次祭祀的时候都是游过去的吧。” 胖子觉得我话有道理,就道:“这也有可能,只是通道在哪里?胖爷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我想了想,看到不断波动的水面,脑子一个激灵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笑道:“哈!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天真,你想到什么了?” 我愣了一下,果然还是没能马上适应那个称谓啊,苦笑道:“还记得虹吸效应吗!?” 胖子有点纳闷,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道:“如果这里的地下河和牛洞坪那个湖是相连的话,那么两者之间一定存在虹吸效应,这样每天晚上都会有虹吸潮。也就是说,这条河的水位在某个特定时间内就会下降。所以我们刚刚听到的声音很可能就是退潮的声音。” 胖子被我一句话提醒,当下反应过来,道:“你是说我们等退潮后再过去?” 我“嗯”了一声,又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路应该在水下。” 胖子想了想,没忍住,道:“直接游过去不是更省事吗?胖爷我看这点距离这不算长,不用等退潮了,咋哥俩个游过去不就得了!何必搞那么麻烦?” 我失笑,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胖子这人什么都行,就是没有耐心,什么都喜欢直来直去的,倒不是不好,就是有时候做事容易头脑发热!十年过去了,这点还是依然没变。我干咳了声,低笑道:“游过去不是不可以,只是比等路的风险更大了点而已。” 胖子摆摆手,道:“能有什么风险,又不是没游过,”说着,他像想到了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颇有深意道,“瞧你这怂逼样!我懂!放心,有胖爷我在,淹不死你的小天真!” 我差点脚底打滑,要换做平时,谁敢喊小爷怂逼,我一定让他以后连逼都没得怂。 “特么脑子是个好东西,你怎么就不要了呢!” 胖子一听不乐意了,就道:“怎么跟你哥说话的呢,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我内心翻了无数个白眼,就你这岁数当我爷爷还差不多,啊呸!谁是他孙子! “你也不想想,这里的水能随便进去吗?你忘了在大金牙躺在炕上那副死相了!还是说你能保证就你这轻盈的体态不把那鸡巴蛇引过来!?而且,既然他们费尽心思安排了路,肯定有他们的用意!说不定他们就是刻意这么做的,专门讹你这种傻子。” 胖子听到我这么分析,好像有点顿悟了,就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有点道理,那就等等看?” 我耸耸肩,表示不然还能咋样。 胖子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趁我转身立马扑了过来,扯着我脸上的面具,大喊道:“丫天真你现在一点都不可爱了!小哥是不是没好好□□你。” 我被他推得踉跄几步,一听到闷油瓶就没由来的火大,“关他什么事,谁要他□□!死胖子你快给我撒手,这面具现在还不能弄坏!” 胖子一听,手就像触电了一样弹开,看着我张大嘴巴,却愣是半天没说出话。 见他这样子,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就重新退回墓道,翻出压缩饼干啃了几口觉得无味又放了回去。胖子这时候走了过来,自上而下的俯视我,有些无奈道:“你这样还要多久。” 我摇头,道:“不知道。”觉得这样说好像不大对,又加了句,“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胖子似乎唉了一声,不过终归是没说话,只是坐到我身边,看着前方的虚空发愣。 又过了有十来分钟,水位降得差不多的时候,我起身瞧了一眼,右手方向的水面上果然浮现了一条两米宽的石桥,心下忍不住狂喜,他娘的总算猜对一次了。 再回头的时候胖子已经准备好了,拍了拍脸,对我道:“走吧,咋爷俩到地狱猖獗去!” 我笑了笑,踏上了那条石桥。 说实话,黑黝黝的水体给我的感觉并不太好,看不到水下的情况让我有种莫名的不安,就好像一片虚无里,我能站立的就只有这么一点地方。正走着,水底突然印出了两只暗红色的眼睛,我吓了一跳,差点滑了下去。 胖子听到了动静,转过身来问我怎么了,我指了指方才出现红眼睛的水面,而那里却什么都没有了,我摇了摇头,“没事,滑了一下而已。” 胖子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小心后继续往前走。 我深呼吸了下,可能只是幻觉吧。 第88章 鬼符再现 桥面尽头直接沟通了另一边的石坛,我过去的时候,胖子已经顺着旁边的石阶率先上去了。我回头看了一眼,也跟着踩了上去。后脚一离地,就听到咔嗒咔嗒的声音,紧接着那座桥便慢慢消失在了一潭黑水之中。 我愣了一下,但随后想到,这机关是随虹吸潮活动运作的,而八月份正是一年中潮汐最大也最活跃的时候,所以没什么意外的话,这桥过一会还是会出现,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正想着,胖子在顶头喊了句:“天真,你最好上来趟!” 他语气有些急,我以为出了什么事,三步两步蹬了上去,看到眼前的场景后不禁倒抽了口凉气,简直叹为观止。原来我在甬道里看到的那些影子,竟然全是密密麻麻成排的玉俑,整整齐齐齐的如同排列在古战场上的士兵。如果忽略里面隐藏的东西话,那场景甚至说得上是气势恢宏。西王母城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出来,饶是胖子也忍不住皱起眉。 我粗略地看了下,这里至少站了上千只玉俑。如此大规模的数量,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看来这地方确实就是他们最后制造阴兵的祭坛了,那也意味着,闷油瓶他们就在我们的不远处了。我笑了笑,竟然没有一丝恐惧,只觉得一下子有了十二分的干劲,对胖子道:“走吧,这次可记得什么都不要碰了。” 胖子“嘿嘿”了两声,就道:“小天真你这什么话,胖爷还能没这点觉悟吗!” 我翻了个白眼,拍掉他搭在肩膀上的肥猪手,道:“十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胖子郁闷,又重新靠过来,笑道:“那不是胖爷我年少不懂事吗?你丫也忒小鸡眼了,就这点破事还记得那么清楚,胖爷好歹也跟着组织混了这么多年啊。” 我心说就你这破事小爷还能记一辈子呢,嘴上却没再理他,继续朝石坛中心走去。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有一个巨大的青铜炼炉。孟家人拼死所要守护的秘密,以及那个“终极”有关的力量,或许就在那里了。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大,越走越快。 闷油瓶,等我。 在一群阴兵中间穿梭的感觉不怎么美妙,但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来了,可我却惊讶地发现,那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青铜炼炉,而是一个圆形的小高台。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这他娘的算什么!壁画出错了?还是说这里并不是最后祭祀的地方? 这时候,胖子突然喊了声:“天真!看那里!” 我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竟然悬挂着一只巨大的黑漆漆的方体,如同密集的蜘蛛网中间雌伏的大型狼蛛。我猛地想起,这正是我们在甬道看到的悬挂在青铜锁链中间的东西,不过我现在知道它是什么了。 “悬空炉?”胖子看着我,问道。 我点头,嗯了一声,道:“看样子,这地方确实和西王母城存在着莫大的联系,只是,”我顿了顿,“为什么壁画上的炼炉是在地面的呢?”我瞥了眼那处的高台,又看了看山体延伸出的链条,灵光一闪,突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胖子见我突然跑了起来,有些莫名其妙道:“怎么了?天真你跑啥!” 我没回他,到了地方后直接拿出手电往上面照,果然看到了四个又大又深的锈印。果然如此,那个青铜炼炉原本的位置是放在这里的,只是后来才吊到了顶上去。 胖子凑上来,不出意料的愣了,而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那只悬空炉不也算是真正的悬空炉啊!只是放在下面好好的,他们费劲把它弄上去干嘛?”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按理说,这个洞应该就是大风水万山龙母的穴眼,炉不着地可以尽收整条龙脉的精华,如果一开始它就在上面的话倒是没什么稀奇,但是,”我看着那四个印记,“目前看来,并非如此。” “难道他们习惯炼完丹后又把它吊上去?这也太他娘的费劲了吧!完全没必要啊!还是说这里头有什么门道?” 我看了他一眼,道:“不清楚,不过你还记不记得大殿上的壁画。” 胖子点头,“嗯,但这有什么联系吗?” 我道:“当时看壁画的时候,那些人是跪拜在青铜炉四周的,如果只是单纯的炼丹的话,不必有这么重大的仪式,而且他们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像在炼丹,更像是祭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青铜炉的用处或许就不是简单了。” 胖子想了想就道:“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可是不用来炼丹,用来干嘛?挂上面当电灯泡啊。” 我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 胖子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圆台上,摆手道:“得了,想这些也没用,要真想知道,咱们爬上去看看不就得了。” 我本来心情还是挺纠结的,经他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 胖子见我半天不说话,一脸琢磨的样子,显然知道我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了,忙道:“喂喂喂,胖爷我也就是说说,小天真你可别认真啊,认真你就输了啊!” 我没急着反驳他的话,只道:“你说的挺有道理的啊,哪有不认真。不爬上去,怎么知道那上面是什么。况且,这地方锁链那么多,爬过去应该不是难事。” 胖子这下脸都绿了,停了会,看着我半天才道道:“我说天真,你老纠结那东西做什么,咱们当务之急是找到小哥,救那个西贝吴邪,不是在这里学泰山啊!” 我愣了一下,心里知道胖子的话没有错,可就是忍不住想要上去,像被某种思维牵引着,不得不这么做。 正出神,胖子又突然吼了声,“这是什么?”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靠着手电的照明,只觉得那圆台上模模糊糊得似乎印了一些东西。胖子立马抽出别在腰上的小刀,把覆在上面的落灰清理一遍,这下我就看清楚了,那竟然是一串符文。胖子摸了把脸,奇怪道:“这东西怎么有点眼熟。” 他一说,我不由得一怔,没由来的觉得不妙。 “呀!”胖子跳了起来,“这丫不是豆子身上那个鬼符吗!” “呃!!!!” 他话刚说完,我只觉得有股强大的力量直直朝心脏的位置涌去,顿时间痛感如潮水般铺天盖地地袭来,疼得我差点当场休克。浑身的力气像在瞬间被抽走了,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似乎,似乎比之前更,痛了!!! “怎么回事!”胖子吓得脸色铁青,扶着我吼道:“天真!天真!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天真!吴邪!” 我根本没办法回应他的话。痛!实在是太他娘的痛了!就像没打麻醉做了场心脏移植手术一样,活生生地在剖我的心啊! “心……心……”我咬着牙,已经分不清脸上流下的是虚汗还是逼出来的生理泪水,只觉得浑身的知觉在慢慢的抽离,眼前白晕越扩越大,耳边嗡声直响。彻底昏死前,我似乎听到胖子喊了声“豆子”,然后便觉得一股热流进了喉咙,再后来,我的世界又回归了一片死寂。 第89章 七夕福利篇 今天是七夕,原本我打算带闷油瓶回吴家看看两位老人,顺便把婚事给定了,结果昨天胖子打电话进来,说是已经在翠屏桥别墅群给我们两个定了一棟豪华蜜月别墅楼,外带七夕情侣两日游,美名曰结婚礼物。正琢磨着那铁公鸡怎么突然舍得把毛了,结果那货来了一句,朋友旅游区开业,想找人过去帮忙体验体验,顺便宣传宣传。我差点一口盐汽水喷死他,平时坑我家闷油瓶就算了,丫结婚礼物还敢借花献佛! 胖子就道反正我也是个不懂浪漫的主,这么些年只顾着和粽子打交道,没正儿八经的谈一场恋爱,还不趁这个机会好好补补课,不然等结了婚就真成了不懂情趣的老古董黄脸男了。我气得直接把电话从二楼甩下去,你丫才是黄脸男!你全家都是黄脸男! 不过骂归骂,胖子这个建议还是值得考虑的,毕竟闷油瓶这半世都在和汪家和终极打交道,估计根本没享受过这些情侣间的小节日。如果能在结婚前好好谈一场恋爱的话,我想会是一个不错的注意。虽然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这些了,但我希望,平常人能享受的恋爱的过程,闷油瓶一样可以体验,作为我吴邪的男朋友,和我一起享受彼此恋爱的经过后再踏入婚姻殿堂,是我一直想补偿给他的那十年。 所以,当天晚上胖子把票汇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好行李了。反正白送的票不要白不要,而且回家的事也不急,就当做带闷油瓶出去散散心,谈谈恋爱好了。 “小哥,你准备好了吗?胖子叫的车已经在楼下等了,你准备好就下来吧,我先把行李带下去昂。”我冲着厕所喊了半天,闷油瓶就回了个“嗯”。我笑了笑,对他这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性格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们不会存在吵架这种问题,因为根本吵不起来。 东西不是很多,搬完锁好后备箱后闷油瓶也已经下来了。他今天身上穿的是我们前些日子买的一套休闲装,白色的字母t恤和黑色直筒九分裤,再搭上黑底白纹的运动鞋,看起来就是一副大学生的模样,简直清爽惹眼的要命。我一下子看呆了,没忍住,猛地扑过去在他脸上啃了一口,不满道:“真想你锁起来,不给别人看。” 闷油瓶被我弄得一愣,随后笑了笑,揉了揉我的头发,道:“嗯。”我被这声嗯搞得心花怒放,忍不住又啵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把人拉上车。 胖子说的那个度假区其实离杭州市中心还是有些距离,我开了导航,估计有两三个小时才能到地方,其中好像还要经过一段山路,也不晓得胖子怎么找那的。闷油瓶一路上都没怎么讲话,基本上都是我在说他在听,这其实也是我们平时的相处模式,但我丝毫不觉得乏味,想着,能这样说到一世白头也挺好的。 车子渐渐驶离了市区,景色也开始变得好看,毕竟沾染了自然风韵的味道总是要比城市里头的尾气来的好闻。没了霓虹灯的照耀,此时的夕阳显得无比得柔和静谧,洒进来的晚辉直直得融进了内心里,我忍不住叹了声,好美,闷油瓶也难得的不再闭眼假寐。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他喵的老子的车居然抛锚了。在试了第三十遍之后,我终于放弃了抢救这辆车的念头。 “靠!死胖子准备的什么破车!这是让老子去度假还是让老子在马路上露营啊!”我内心把胖子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个遍,什么涛声依旧,让你和小哥重复昨天故事,他娘的这样就给小爷准备一辆小金杯!小金杯也就算了,特么还是个快报废的货,老子当年也没开这样的啊!做旧能不能专业点! 闷油瓶从车上下来,见这种情况也不好说什么,只道:“把车推到一边,再看看有没其他车过来吧。” 我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再叫人来接的话,还得再等上个把小时,这荒郊野岭的够呛!实在不行我就和闷油瓶在这大马路上过一夜,反正棺材都睡过了还在乎这点不成!这么想着我心里也平衡了些,和闷油瓶一起把车弄到了靠山一边上。 搞定这车,我看了下手表,已经快八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路不在交通主干道上,都过了这么久了居然还没一辆车过来,安静的有些异常。这时候,我肚子很合适宜地叫了,我才想起来白天为了赶路,我和闷油瓶连饭都没吃。原本是打算到了别墅后再大吃一餐,谁知道半路抛锚困在这鬼地方。不过还好小爷机智带了几瓶鱼罐头和几袋零食。别问我为什么准备这些,近几年下墓留下的后遗症,出门总得带点干粮,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原本想着和闷油瓶在车里喝喝啤酒,赏赏月亮那也挺美的,谁知道今天晚上连月姐都不上班,都他娘的找男票去了是吧!看着被乌云覆盖的夜空,灰蒙蒙的看不到一点光亮,我觉得这他娘的是老子过的最惨的七夕了! 我靠在了闷油瓶肩上,不由丧气道:“对不起小哥,我说过要给你一个美丽的七夕的。” 闷油瓶像是笑了下,把我搂进怀里,低声道:“有你就够了。” 我一愣,脸上顿时热热的,正想做点什么坏事,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声汽笛,我一喜,笑道:“哈小哥,有车过来了!去拿行李,咱们凑个顺风车!” 闷油瓶见状,点了点头。 好啦!这下总算不用在大马路上过夜啦! 然而,我们又等了一会之后,那辆车才开过来,看样子刚才离我们的距离还是挺远的。不过有些出乎意料的是,这居然是辆公交车!我看了眼,那挡风玻璃上好像写着“414路,起杭州终翠屏桥”的字眼。 翠屏桥?我一想,那不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吗!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啊! 等那车靠近的时候,我赶紧挥手,只听见“吱”的一声,公交稳稳地停在了路面,正打算上去,闷油瓶突然从身后拉住我,有些急道:“吴邪!” 我愣了一下,回头问道:“怎么了小哥?” 闷油瓶没说话,脸色却越来越冷,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辆公交,半晌才道:“这车,有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还没等我发问,车上的售票员大妈伸了个头出来,大吼道:“还上不上车!” 我又看了眼闷油瓶,他只是往车后瞥了一眼,眼神就有些冷静下来,然后冲我点了点头。我松了口气,回头朝那大妈道:“上上上,这就上。” 而等我们坐上车的时候,我总算明白了闷油瓶口中的“有问题”是什么意思了。这车上只有几个希希落落的乘客,但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诡异又阴沉的气息,眼睛死死地盯着刚上车的闷油瓶和我。一时间我竟觉得这狭小的空间显得无比压抑,不知道是不是车上的空调开得太低了,周围透着股极深的寒气,让我忍不住想打颤。这种感觉,我只有在墓里才会出现。我又想了起闷油瓶刚才说的话,心里“咯噔”了下:他娘不会是坐上鬼车了吧! 正想的出神,耳边响起了一个颇为活气的声音。 “荼神,怎么办?” 我一愣,看向那个被称为荼神的男人,而他此刻正盯着同样也在看他的闷油瓶,一时间我觉得空气中有股火花在燃烧,那感觉有点奇怪,就像两座冰山在对峙。过了一会,闷油瓶才道:“坐这边。”说着,把我拉到那两个男人后面的位置坐下,就不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章节限制,番外发到微博上,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加潇潇微博,id南乔潇潇 第90章 执念之境 这一次,我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等我再一次苏醒过来的时候,最开始的感觉是麻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等我意识真正恢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这雕梁画柱,金龙盘梗的大殿之上了。 “王,灵体已灭,魂体难存,时日恐不久矣。” 眼前这灰袍男子如是说道,而被他称为王的男人,此刻正跪坐在软席之上,冕冠上的赤色流苏遮掩掉了他原本的样貌,自然也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可有寻到灵人。” 声音低沉阴冷,而我的脑子却“轰”的一声炸开了,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心脏,耳旁回荡着前两次出现在我意识里的音色,那具模糊的影子突然便有了具像,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样的反应。 灰袍男子摇头叹道:“时机未到。” “巫咸!”男人一掌推翻身前的案机,公文散落一地,“周军兵临城下,王城存亡旦夕之间,何谓天机!” 巫……巫咸? 我愣了一下,不由得咋舌,历史上能被称作巫咸的,恐怕只有商代太戊帝的国师咸戊。我有段时间研究过商朝时期的拓本,在《商书》上大概了解过这号人物,知道他擅长卜星术,是用筮占卜的创始者,神权统治的代表人物之一,而他的儿子巫贤则是太戊的孙子祖乙帝的宰相。 照这么说的话,眼前这个男人是,太戊帝?! 不可能啊!太戊帝生于公元前1486年,卒于公元前1411年,那个时候周朝连受精卵都还不是! “大王莫忘了,”巫咸完全不惧男人的怒色,淡道:“日月有反复,天地有生死,家国有兴亡,人事有变更。” 男人的脸色愈发冷漠,直视巫咸的眼睛道:“天地有生死?国师与本王谓生死!那国师是何?本王又是何?” 巫咸沉默,叹气道:“一物生一物,一物降一物,逆天者,天必亡之,臣如是,大王亦如是。” “放肆……”男人话音未落,眼前场景化作烟雾,两人皆消失于浓雾之中。 我脑袋一沉,转眼间便来到了一处山洞内,四周烛火通明,成百上千个身着铠甲的战士跪拜在一座青铜炼炉前,神色庄严冷漠。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这里不正是玄女陵?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或许我此刻所经历的场景正是所谓的执念世界,可是这个执念,是谁的呢? 没来得及思考下去,远处响起了一阵悠悠扬扬的鹿角号声,这时候青铜炉里似乎有了动静,紧接着一团黑色的影子从炉内涌了出来,远远看过去就如同铺天盖地的黑色的潮水一般。等追及近处了我才发现,原来那东西是虫子! 更确切的说,是螭(chi)蛊! 我至今还记得那些藏于干尸猴子面具之后深入喉咙的肉虫,不由得一阵恶寒。凉师爷说过螭蛊是西周少数民族血祭之物,寄生于宿主体内,能影响人和动物的神经,将人体变得十分具有攻击性。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该不会!!!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bl同人:《瓶邪之死生契阔》 作者:南乔潇潇 第15节 大脑还没做出反应,那些原本跪坐在地面的士兵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只见黑色的蛊虫地慢慢钻入了他们的口中,在喉咙处的皮下组织中不停地窜动。我几乎要把胃酸都呕了出来,这种场面我只在老美的科幻片中见过,身临其境的视觉冲击就是再磨炼几年我也同样禁受不住。 所以这就是阴兵的由来? 我刚想往后退一步,整个身子却莫名其妙的往下沉,等到眼前再次清明,我却躺在了卧榻之上,眼前还是那位被称为巫咸的男人。 “国师……” 再次发声已然不是那样沉稳冷淡的语气,宛若一位垂死挣扎的老人。 而我诧异的是,这次说话的人,是我! “大王造阴人一物已将灵体最后一丝活气散尽,去魂之日不过早晚罢。” “周军作乱,东夷反叛,若不以此计,何以救商!” “商存六百余年,紫气无存,逆天行事,唯有速亡!” 我充分感受到了体内之人的怒气,身体却不听使唤,“本王要商,千秋万代,本王如是,国师亦如是!” “大王,”巫咸紧闭双眼,长吁口气 道,“大王难道还不明白?所谓长生,七魂离体,必有弱势,大王可还记得自己最初的面貌?” 这之后是一段持久的沉默。 “今殷王纣乃用其妇人之言,自绝于天,毁坏其三正,离逿(dang)其王父母弟,乃断弃其先祖之乐,乃为淫声,用变乱正声,怡説妇人!” “国师……!” “大王便是想天下人如此评价本朝天子?” “国师……” “也罢,”巫咸抬起跪趴在床边的身体,平淡道,“大王若执意如此,老臣便尽这终生之力助吾王,最后一次……”语气苍凉至极,直到最后一刻我才模模糊糊的感受到那人心底一闪而过的悔恨!而它正毫无保留的加倍的放大的传达给了我! 莫名心酸,莫名痛苦,莫名的想流泪,即使知道那个人并不是自己。 悔和恨! 伴随了那个男人余下的时光。 眼前一黑,身体慢慢便脱离那座宫殿,渐渐地升向空中,所有的人和物都化作了一缕薄烟。也不知道在这漂浮了多久,只感到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额头,胖子的破锣嗓子就传进了耳朵,“这咋还哭上了,你小子到底行不行啊!” “不行你上!” “我要能上我家小哥还不得砍死我!” 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两猪头在掐架,起初见到豆子我还不相信,结果两人越骂越起劲,我就不得不肯定我已经回来了。 “你们俩吵够了没有,不知道给病患营造一个安静的环境啊!” 胖子听见我的声音,立即扑了过来,抱着我就哭,吼道:“丫,大吴你没死啊!胖爷我可吓死了!” 我翻了个白眼,把他从身上扒了下来,道:“没死也给你压死了!” 胖子这才松开手,把我扶起来靠坐在高台边上。我这时候已经完全清醒了,见到他眼里的红血丝,一下子心软,想来我这一突然发病他铁定是吓得不轻,不过好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发生其他的事,除了身上狼狈一点,倒没有其他多余的伤口。 转头看向另一边,豆子正坐一旁啃着压缩饼干,见我看他也把头抬了起来。我下意识地寻找其他人的身影,没想到他却先说了一句,“不用看了,就我一个人。” 我看向胖子,他耸了耸肩表示什么也不知道,我“啧”了一声,问道:“怎么回事?” 胖子给我倒了点水,“你晕倒的时候,那小子突然从水里冒了出来,当时只顾着你的伤,也没问。” 我的伤?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口,然后就听到豆子十分断定的语气道:“你才是灵体!” 我愣了一下,灵体?执念世界中的巫咸也说过这个词语,灵体已灭,魂体难存。执念不同于幻境,它是死者制造的过去的回忆,也就是说,这些事是真实发生在历史上的,那豆子口中的灵体指的又是什么? “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眼神里分不出是什么情绪,愣愣地盯了一会,才道:“我们被骗了 。”这话更像是给他自己说的。 “事到如今你也该说真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并不是不更,而是没想好就不会更。说潇潇没提供动态的读者,希望你们说话的语气能好一些。潇潇不可能什么动态都发在晋江,所以才希望你们加微博,既然没加微博那就不要说潇潇没告诉你们前段时间一直断更的原因。另外要说的就是,故事一开始的大纲基本是作废了,我不是专业的写手,所以写东西无法随心所欲。因此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接下来的故事大纲,值得庆幸的是,我想到了,也写了。所以,我会在自己开学前写完这本。 另外,作者和读者之间原本就是相辅相成,相互给予的。若只是我写而没有人回应的话,我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动力。 第91章 复活的真相 豆子沉默下来,苦笑了几声,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和你们一样,我们也被骗了而已。” 我哼了声,表示就算是被骗,你们也是自作自受的。事情发展到这个如今地步和豆爸一直以来的隐瞒脱不了关系!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这一次他不可能再逃的掉了,若是不说,老子就把他丢到这池子里喂鱼! 见我说的坚定,豆子长叹了口气,似乎是打定主意了,把剩下的压缩饼干放进口袋,又向胖子要了一支烟,没有立刻吸,而是放进嘴里嚼了起来。我这时候才发现他身上有几处不是很明显的伤口,像是子弹灼伤的痕迹。看样子在遇到我们之前,他们那边也发生了火拼。 胖子给他丢了包绷带,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组织现在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小子最好识相点。” 豆子笑了笑,没有接话,一头咬着绷带一头熟练地起来包扎起来,等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才道:“就像我爸之前说的,孟家世代都是为了解开那个施加在族人身上的诅咒存活,为了延续,也同样为了自由。至于守陵,或许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吧。”他顿了顿,“算起来,事情的起因,还得从孟家和外族历史上那次最惨烈的战争说起,也就是明朝末年的时候。不过你们要真想知道事情的始末,或许我更应该告诉你们,这座陵墓的由来。” 没想到豆子的叙述需要追述到那么久远的年代。我记得豆爸说过,明朝那场和外族之间的战争几乎消耗掉了孟家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也同样在那场战争中,孟家的祖先失去了自己世代守护的秘密的核心。因此自那之后的孟家人已经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守陵人,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守护的是什么,而之所以依然留守在这里的原因,也许就像豆子说的,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豆子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家族历史的时间,是在他十岁那年,也就是豆爸成为孟家族长的那年。那个时候的豆子虽然还小,但已经听了很多老人谈及关于这个家族的一些光怪陆离的传说。他模模糊糊的有个印象。族里的长者告诉他,他所在的这个家是为了守护一个远古神秘的陵墓而存在的,自商朝伊始,世世代代,从未变更,他们是守护神灵的人。 当的时豆子觉得很新奇,又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不过显然他的父亲不是这么想。 就在豆爸大刀阔斧的在族内进行改革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几乎夺去了全族人的性命。也就在那次瘟疫之后,豆爸性情开始大变,像是完完全全地换成了另一个人。深居简出,白天的时候,躲在祠堂的暗屋里足不出户,到了晚上也时常见不到人影。 豆子说那段时间算是他这十年来最黑暗的日子,每一天都被不同的人胁迫着研读这个家族的史书,重复着各种各样非人的训练。他并不清楚大家的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可当他每次问起来的时候,豆爸总会用一种极其悲哀的眼神看着他,那种哀伤的程度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深刻体会到。他虽不懂,但他知道父亲的这个做法一定有他不得已的原因。所以,当他真正触及到了这个家族最原始的秘密之后,他才明白,这一切的背后竟是如此骇人听闻的真相。 说到这,豆子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事情不是你们想像的那么简单,我所知道的这个秘密或许涉及了中国甚至是整个人类历史的发展进程,这样的事不是所有人都能相信,所以我说了之后,信不信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胖子急的红眼了,道:“他娘的这时候还卖关子,还有什么是我们不能信的,你现在就是说商纣王要从这墓里爬出来老子也不会怀疑!” 我看到豆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给压了下去,他瞥了胖子一眼,淡道:“你说的没错。” “哈!?” 这时候胖子的脸已经不能用惊诧来形容了,嘴巴张得简直可以塞下两只拳头。 不过对于这个答案,我倒是没有感到多大的意外,反而莫名地松了口气。 其实从在大殿看到壁画开始,我心里就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端倪,只是当时并不敢确定,因为这种想法本身就足够让人毛骨悚然。但亲身经历过这座陵墓中的执念世界之后,我不得不相信,孟家人口中所谓的“复活”其实就是字面的意思,而他们所要复活的人,或许就是那个被巫咸称之为王的男人。再综合以前的种种现象,这个男人,只能是商王朝的最后一位皇帝,纣!无论是巫咸还是商纣,他们所拥有的那种神秘的力量一定跟张家要守护的“终极”脱不了关系,因为不管“复活”也好“终极”也罢,两者之间隐含的联系纽带从未断过,那就是长生,这也是我执意要来这里的原因。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豆子看了看我,似乎有点摸不透我的想法,便问:“你知不知道关于商朝起源的传说。” 我想了想,还是有些印象的。 对于商朝的起源向来众说纷纭,连学术界也莫衷一是,不过大部分的人还是认为,夏朝后期的商族部落在鸣条之战灭夏之后是在毫地建立了商朝,也就是如今的商丘。有些学者把商的历史分为了三个阶段,最早的“先商”阶段可以追溯到母系氏族公社时期。 而商族部落的始祖契,关于他的传说可能比商朝本身还要多,我之所以能记得那么清楚,除了本身做古董生意的需要外,更多是因为我对这些原本带有神话色彩的人物有一种莫名的好感。所以,三叔以前总说这就是我命犯太极的原因,好奇心太重。 豆子闻言,点头道:“虽然大家认为契是商族的始祖,但在上古神话传说中,玄鸟才是商王朝的起源。” 这倒不错,《诗经·商颂·玄鸟》中就道,“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大概就是天帝命令玄鸟生下商祖契的意思,而《史记·殷本记》中也有关于:“娀(song)氏之女名简狄,吞玄鸟之卵而生契,”的说法,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描述,它们都一致认为九天玄女才是商朝真正的起源。但这对于我们现世的人而言,就如同上帝造人论一样,只能算是宗教传说而已,况且史学家把也它认定为商人为了表达对商祖敬意而书写的一种赞颂。 胖子这时候忍不住了,就问:“那这和这墓有什么关联?” 我示意他不要着急,安心听下去。 豆子就道:“怎么没关联,关联大着呢,这墓就是九天玄女造的!” “什么?”胖子一下子跳了起来,“不是给她造的?是她造的?”我也有些意外,难道说玄女陵不是因为葬的是玄女,而是因为它是玄女造的才取的这名? 豆子看着我们两人的表情,有些无语道:“严格上来说,这也并不是墓,而是,门!” 门?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总感觉自己抓住某样东西,可就是无法读取出这个信息。 “那这是什么意思?” 豆子却摇了摇头,道:“不清楚,但在孟家的史书记载中,有这样一段话,大概的意思是说,这座陵墓是王朝打开永生通向神的天门。” 胖子听得一头雾水,就问:“这他娘的到底是啥意思?” 不过我似乎有些明白了,问道:“这是九天玄女建造陵墓的原因?” 豆子点头,嗯了一声,道:“不错。孟家笔录中写到,九天玄女之所以建造这座陵墓,和她在西域得到一种秘术有关。传说这种秘术可以嫁接人的灵魂,即使肉体毁灭,依然可以保存着活体的记忆直到寄生到另一个活体之上。如此往复,周而复始,直到‘复活’!”豆子停了一下,又道,“她想用这样的方式使商王朝达到千秋万代的目的。”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后脊发凉,信息量颇大,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借尸还魂吗?而豆子则露出了一个“说了你不信吧”的表情。 我揉了揉脸,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我并非是不相信移魂的说法,而是觉得,这样的技术不可能达到,即使是西王母的长生术,也同样是建立在人兽共生的基础上,说白了这就像现代科学的基因改造工程一样,通过改变人体的基因达到延长寿命的目的。古神话中的伏羲、女蜗都是人面蛇身的形象,而且九天玄女的原型也是人头鸟身。从这上面看,西王母的长生更像是想把人改造成他们向往的神。但是要是说直接把人的记忆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上的话,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豆子摇头道:“并不是直接把记忆转移到另一具身体,而是使用了一种丹药,他们把这种丹药称为‘灵虫’。” 丹药?!我脑子一个激灵,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东西,塔木陀的西王母罐! 那些被砍掉的用陶罐封起来的人头,其实并不是什么祭祀用的祭品,而是饲养尸蹩的培养皿。西王母用这种虫子制作了所谓长生的尸丹,也就是当年三叔从血尸墓里带出来的那块石头。后来我和齐羽把它送去了一个朋友那里研究,结果证明,那东西里面确实包裹的是尸蹩。神奇的是,它的毒素有一种超强的记忆特性,并且毒性越强记忆的能力就越好。简单的说,尸蹩的毒素就像一个天然的磁带,通过某种转化把人体的记忆存放在身体内。而当它被激活的时候,那些记忆就会随着毒素扩散至神经,与新的身体融合,但这种方式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人体无法长期抵抗这种毒素。所以当尸蹩的毒素彻底释放的时候,那个被寄生的肉体也就真正毒发身亡了。这种长生的方式,只能通过不断的更换寄生的人体达到,或许这是西王母放弃这条渠道的原因。 如果豆子说的灵虫就是尸蹩的话,那这一切就可以说的通了。 胖子沉吟了一下,就道:“也就是说,九天玄女的长生秘术,其实是从西王母那里学来的?” 我想了想,便道:“这也不是不可能,史书和神话传说中,她就是西灵圣母元君的弟子,西王母的使者。如果西王母制造长生术的话,那她不可能不会点皮毛。” 豆子不知道我们说的西王母是谁,只道:“不管怎么样,九天玄女建立了玄女陵,她的目的就是想殷商长久延续下去。” 我突然抓住了豆子话中的意思,忍不住后背发凉,诧异道:“你的意思是,商朝……” “没错,”他看着我,肯定道,“殷商的皇帝,由此至终都是同一个人。” 这下我和胖子的表情总算趋于一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完感觉身体被掏空(葛优瘫) 第92章 背后的势力 “丫这也太他娘的胡扯了吧!”胖子看着我,一脸的难以置信。 豆子见他这种状态,不以为意地哼了声,道:“我都说了,这种事未必人人都能信,既然你们也觉得我是满口胡言,那我就没必要再继续讲了。” 胖子这回没了声音,哦了一声就乖乖地坐了回去。本来嘛,这也是我们要求他说的。 我看豆子,倒不觉得他会说谎,并不是这人有多实在,而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我记得在执念世界中,巫咸说过一句话,商存六百余年,紫气无存,也就是说他知道商朝已经存在了六百多年。但实际上,巫咸生活的年代是太戊帝时期,如果他真的是殷商历史上那个大名鼎鼎的国师的话,那么巫咸,就已经存活了几百年,这个正常吗?况且他当时话里有话,是不是也暗示了纣王就是先帝的意思? 我想了想,确实有这个可能。如果九天玄女真的掌握了长生的秘密,那她一定会通过某种方式把这个秘密传达给她的子民,又或者和西王母一样继续进行长生的实验,但就像豆子说的,她建造玄女陵的目的更可能是为了商王朝的延续。 这时候,胖子突然道:“就算这是真的,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说着,他立刻跟我交换了个眼神,我马上明白了他接下来的意图。 豆子有些诧异地怔了怔。 胖子看着他,就道:“孟家的史书大部分都和外族的战争中烧毁了,这是你说的吧,而且,你们从那场战争后就一直不知道‘复活’是啥子意思了不是吗?”那眼神颇有,你再不把话说清楚,老子就给你就地□□了的气势。 我心里觉得好笑,胖子这时候就是个老流氓,但不能否认,他一向能抓住问题的关键。确实,要论这番论述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的话,那就是豆子知道的太多太详细了,这和他之前的话完全不相符合。 于是豆子叹了口气,就点头道:“我也没打算瞒你们,这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关于孟家当年的那场战争,”他停了下,“其实,那场战役,最后并不是孟家赢了。在最后关头的时候,那个家族的首领和当时的族长做了一个交易,以此作为停战的代价。这是孟家族内的只有族长和长老才知道的秘密。” “交易?”胖子歪起嘴巴。 豆子点头,“嗯”了一声。 我问他是什么交易,豆子就道:“进陵。” 这下我和胖子都愣了,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豆子继续道:“之所以骗你们,是因为这算是孟家史上最不能名明言的丑事。” 这我倒是能理解,一个守墓的却带人把自个家的墓给掘了,换做是谁都觉得难以启齿。 接着,豆子开始讲述那场战争发生的前因后果。我没想到的是,它和这次的倒斗之行如此紧密相关,更没想到自己原来早已经被带入了一个更大的圈套之中。 当年,孟家正经历着由此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内乱,族人对活祭的反抗情绪日增。然而祸不单行,就在那个时候,另一个更加强大的家族介入了他们族内的争斗之中。而由于孟家长期以来都隐居在牛洞坪,尽管也拥有自己的军队,但无论从装备还是实力上,都比对方落后一大截。所以激战了三天之后,孟家就已经死伤无数,剩下的老弱妇孺毫无抵抗之力。 就在族里的人以为孟家此次难逃一劫了之后,对方首领却突然提出了停战的协议,和当时的族长做了一个交易,而这个交易的标的物就是孟家世代守护的玄女陵。那个家族的首领说,他们只需要进入陵墓,是生是死都与孟家无关,孟家的人只需要给他们提供进入陵墓的路线就好。而且作为答谢,他们承诺,事情之后,无论成功与否都会帮助孟家解决十年轮回的诅咒。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尽管老族长也觉得这个孟家看似占尽了便宜的交易,实际上一定还隐藏了更深的目的。可是为了保存孟家一脉,加上老族长认定进去陵墓的人绝无生还的几率后,迫于无奈,只能应下那个交易。 不过当年由于这件事是族内的丑闻,所以并没有以文书的形式记录下来,只是依靠历代族长的口耳相传,以至于最终的结果到底是什么,那些人有没有活着出来,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确实帮孟家解决了十年轮回的诅咒。 胖子听了觉得奇怪,便问:“既然他们势力那么大,为什么不直接打进陵去,还要费那么多劲。” 豆子摇了摇头,道:“你们不知道,玄女的入口只有在十年轮回之际才会打开,平时想要进去的话,必须要有孟家族长手中的线路图,不然没找到入口之前就一定会迷失在陵墓前的鬼雾林内了。” “就是我们之前碰到的那个林子?”我道。 豆子嗯了一声,点头道:“不仅如此,他们还需要我们手中的蛊灵,否则就算进了陵墓,也一样过不了那条河。”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就说明对方已经把孟家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不但知道了孟家拥有进墓的路线和蛊灵,还知道孟家担心的活祭是什么?能把事情调查到这个地步的,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家族? 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便问:“那个家族的首领是谁?” 豆子想了想,就道:“具体的不清楚,只知道对方姓汪,身份和地位很高,应该是皇家的人。” 我脑子“嗡”的一声炸了,即使已经猜的七七八八,可一听到这个姓氏身体还是忍不住怔了一下。没想到汪家人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到过玄女陵,照这样说的话,他们对这里面隐藏的秘密也应该早就了如指掌了。可为什么直到现在汪家那边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还是说他们已经采取了行动而我们没发现?要是这样,那就更麻烦了。 我突然有种无措的窒息感。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和汪家对抗的局面从来就没有变过。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经过了十年前的那场打击,至少可以让我们暂时处于一个有利的位置。但没料到,就在我摔破脑谋划着这所谓的最后一战的时候,自己却已经不知不觉中掉进了汪家精心策划地另一个局中。这种感觉实在难以描述,就像小时候看的皮影戏一样,你跳的再好,线却依然握在幕后者的手中,更可怕的是,你对此一无所知。 胖子见我脸色不对,拍了拍我的肩膀,暗示我先不要猜测太多,还是听豆子怎么说再作打算。我叹了口气,也只能先暂时这样。 对于我们态度突然的变化,豆子似乎有些奇怪,不过也什么都没问,继续道:“原本事情已经结束,可是,就像你们说的,这才是刚开始。” 第93章 关于鬼符 原来,由于那段历史本身极少人知道,所以孟家传承至今,那笔所谓的交易已经被人遗忘的一干二净了,加上没有文书记载,族中的长老只是把它当做一段轶事来讲。然而十年前突发的那场变故,却就此把事情引向了另一个万劫不复之地。 豆爸改革的后果不仅仅是带来了那场瘟疫,还让消失了几百年的鬼符又重新出现在了牛洞坪。换句话来说,下一个十年,他们得把这些人送进陵墓。不过,对于当时的孟家人而言,距离他们上一次举行人祭已经是过了几百年。即使他们自身并不相信人祭之说,但鬼符的出现无疑让孟家人陷入了整日惶惶不安的境地。进退维谷之时,豆爸突然回想起孟家历史上的那场交易以及那个传说中的家族。既然他们可以帮孟家一次,那就能帮第二次,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已经打定了主意。 于是豆爸沿着孟家余留下的历史记录终于调查到了汪藏海的身上。但让他惊讶的是,自从明朝后期一项出使任务之后,那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突然消失了,以至于他怀疑历史上是不是真的存在过这样一个强大的家族,又或者是明朝之后,那个家族早已经分崩离析了,毕竟不是所有的族群都能和孟家一样维持如此长久的时间。 但豆爸显然不甘心屈于这样一个结果。于是他一方面研究着破除“鬼符”的方法,另一方面不遗余力地寻找汪家的后人。然而不幸的是,之后几年的时间中,他同样没能找到真正的汪家后人。这一点也不奇怪,汪家人行事向来诡异又隐蔽,就连在和老九门以及张家的对抗中也能做到隐而不露。 就在豆爸对于寻找汪家后人不抱任何希望了的时候,事情在一年前又发生了转机。 一群自称汪家后人的人忽然到了牛洞坪,并且说他们是来兑现当年的承诺的。一开始豆爸并不相信,毕竟他找了九年都没找到。可当那些人清清楚楚的把当年发生的事说出来后,豆爸完完全全震惊了,他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有比孟家更可怕的族群存在!除了惊讶外更多的是恐惧,他甚至怀疑,寻找汪家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但是目前看来,即使他不去找汪家,汪家的人总有一天也会来找他们,如同汪家人说的,这是历史的必然。但就因为这样,豆爸感到前所未有的被支配的恐慌。 听到这里,一下我就浑身冰冷,没想到汪家动作之快已经远远超出了我想像。如果事情真在一年前就已经发生了的话,那我们这次的下墓只怕也早就在汪家人的预料之中,甚至还有可能是他们策划了这次的玄女陵之行。 越想我越觉得有道理,无论是陈阿四的出现还是豆爸的异常。一年前的湖北之行后,我总感觉背后有一只手默默地推动着我们朝着一条似乎预定好的轨道前行,无论我们怎么走,最后都一定会集中到那个指定好的范围。不得不承认,豆子的话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远比我想的还要严峻! “所以那些事都是汪家的人告诉你们的?”胖子道。 豆子点了点头,道:“没错,无论是玄女陵的来源,还是克制‘鬼符’的办法,都是他们说的。” “那你们就没有怀疑?” 豆子面不改色,还是那样的表情看着胖子,道:“你认为我们有怀疑的理由?即使有,但我们有不相信的权利吗?” 胖子愣了下,就没再接话了!确实,即便是过去颇为强大的孟家都打不过那个家族,更何况如今这些已经毫无战斗力可言的孟家人,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他们现在就好比捏在汪家手里的玩偶,即使不采取武力,汪家也一样有一百种让他们生不如死的方法,而最直接的,也是他们最恐惧的‘鬼符’。 “所以,他们最后告诉你们克制‘鬼符’的办法是什么?”我想了想,即便孟家现在再怎么弱逼,也不可能如此顺从地按照汪家的指示行事,除非他们自己也觉得汪家人口中破除诅咒的方法是可行的。 这时,豆子的眼神定在了我的脸上,沉默了半晌后,才道:“破除诅咒最关键的东西是灵体,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墓灵认定的真正地灵人,然后,”他顿了顿,“杀了他!” 我被他眼里突然的寒意怔了一下,继而无奈地笑了笑,道:“所以,你口中的灵体,是我咯。” 胖子“噗”的一声把刚喝下去的水喷了出来,“咳,咳,你说啥!” 豆子不以为意,接着回答道:“没错,你就是真正的灵体!” 我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依据呢?” 他冷哼了声,道:“想必你自己刚才也已经有所感受了吧。” 我耸了耸肩,表示赞同,“但应该不止是这样吧,我记得你爸说过,只要是被选中的人都会有心痛的症状吧。” “你很聪明,”他很狡猾的笑了下,“确实不止这样,可你身上还有另外一个特殊的标记,只怕你自己都没发现。” 标记?他见我皱眉,得意地勾了勾嘴角,道:“真正被选中的灵体,胸前的鬼符是金色的,”鬼符?我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他却道,“金色的鬼符,只有受到极为严重的刺激后才会出现!比如重伤,又比如受到墓灵的感应!” 握着的拳头不自觉地紧了紧,气氛一下子变的诡异,这时候我已经真正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绝不是信口胡说!原本见过巫咸后,我就已经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但真正从他口里说出来的时候,我又觉得难以置信!不过相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的是,闷油瓶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想起那时两人在屋子里的情况,若我胸口真的存在鬼符,那闷油瓶不可能没发现,加上他当时说的话中明显暗有所指。所以,他是知道了什么才会选择离开,又千方百计地阻止我继续入陵吗? 对象是闷油瓶的话,那他确实有可能这么做!因为就像豆子说的,我的确可以感受到墓灵的存在,而且越深入这座陵墓,那种感觉就越强烈,就像刚才突然的心悸一样。或许闷油瓶就是害怕出现这种情况才会阻止我下来。只是,我内心苦笑了下,我好像又一次辜负他的美意了。 胖子一直听得云里雾里,这时候忍不住了,插话道:“你们到底在说啥,什么是灵体,我咋就不明白捏!” 我叹了口气,即使有些事我还不想告诉胖子,但实际上瞒着他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又或许是我太需要一个人来分担这份重量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所谓的灵体,就是那个用来存放记忆的容器,也就是能让商纣王复活的人!” “依照九天玄女长生的办法,只有不断更换的存放记忆的肉体才能解决尸蹩毒素扩散的问题,而这个肉体就是孟家人口中的灵体。” 胖子似乎有些明白了,“就算是这样,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看向豆子,表示这个问题恐怕只有他才能解答。 “这原本是孟家为什么被选做守陵人的原因。” “这还能有原因。”胖子撇起嘴巴。 豆子没搭理他,继续向我们解释。 原来孟家人自古以来都有一种特殊的体质,四柱皆阴,天生吸引邪灵,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至阴之体。这种体质与至阳之体比起来更加难求,万中不出其一,可以说是修炼者梦寐以求的神仙体质。但身怀宝藏,就总会遇见恶狼,也正因为这样,孟家人一直受到不同势力的觊觎,就像如今被猎杀的珍稀动物一样,因此孟家的祖先不得已举族迁移到了远离中原的东夷地区。但是后来因为商王朝和东夷部落之间发生战事,他们又只能再一次举族迁移。不过就在那一次迁徙的过程中,孟家祖先似乎从一个巫师口中得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而为了换取这个秘密,孟家的先祖用自己特殊的体质最为交换。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自私的决定让他们的后世承担了无与伦比的痛苦,也从此剥夺了孟家作为人的基本权利。 我不禁唏嘘,如果孟家的人知道了他们守陵的真相会不会恨得把自家的祖先从坟头挖出来鞭尸。不过就像最后豆子说的,即使知道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人性向来如此。既然是先祖种下的因,那必然由后世来接这个果,因果循环怪不得人。他说这话时,我竟然觉得感同身受,一时间对他的印象也就没那么差了。 我们何尝不也是在偿还上一辈人的债啊。 对于这种结果,三个人都很默契的选择了沉默,半晌之后,胖子才道:“那你的意思是,这货是至阴之体?” 豆子摇了摇头,道:“不清楚,原本我们的目标并不是你。” 我一愣,“什么意思!” 豆子叹了口气,就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这次下墓,其实是为了你们老板!” “什么!”我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对于我的反应豆子并不觉得奇怪,“汪家人告诉我们,即使重新摆下阵法压制诅咒,时间久了,同样发挥不了作用,就像如今出现的状况一样。想要永远破除‘鬼符’的困扰,那就只有找到真正寄生的灵体,带他入陵,在墓灵记忆觉醒之前杀了他的话,纣王便没办法复生。这样一来,牛洞坪的诅咒自然就可以得到解除了。而汪家人口中那个出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四柱纯阴之人,就是你的老板,吴邪。” 我听得背脊发凉,头刚动就僵住了,“你的意思是这次下墓,是汪家人的策划?!” 豆子点头,嗯了一声,随后又道,“其实那个陈阿四也是汪家人。” “卧槽!” 胖子一下子就炸了,抓着头发,“不可能吧,这算什么事!你丫说话可得负责任啊!” “怎么不负责任!”豆子怒目地看向胖子,“一个月前他和汪家人一起来的牛洞坪!还是我爸接待的,你说他是不是!” 我摇头,心说这不可能!陈阿四绝不会是汪家人,可是豆子也不像在说谎。我深吸了口气,努力冷静下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一定是我们忽略了某些细节才会造成这样的错觉,我必须从头捋一遍思路。 第94章 汪家的圈套 我问豆子陈阿四除了之前来过一次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时间段来过,他想了想,就说没有。 没有!? “一年前汪家人到牛洞坪的时候,他没来过?” 豆子怕自己说错,又使劲地回忆了当时的情况,几十秒后摇头道:“当时汪家就来了四个人,我敢肯定里面没有他。” “那之后呢?” “除了一个月前那次,我没就在村子里见过他了。”豆子说的很笃定。 我一下子觉得不对劲,难道不是我想的那样? 胖子看我琢磨得十分入神,就问:“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冲他点了个头,道,“有一点可以肯定的,陈阿四不会是汪家的人,一来他属于陈家的內戚,之前跟在陈皮阿四身边的时候我就已经见过他了;二来以陈皮阿四谨慎的性格,不可能会把自己的家业留给一个底细不清,身份不明的人物。但如果豆子没说谎的话,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我顿了顿,看着他道,“在和我们达成协议之前,陈阿四就已经可能和汪家那边存在暗中交易了。” 胖子沉默了下,随后赞同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丫那怂样一看就和老陈皮一脉相承,肯定不会是汪仔家的人,倒是你说的很对!” 我没空理会汪藏海怎么又多了个称号,在脑子里迅速地回忆了遍事情的经过。 湖北出事的那天,小六曾派人跟我通报,说他们好像被人盯上了,只是那时候我正忙着上长白山接小哥的事,根本无心顾及其他。而我们从长白回来后,小六他们人已经落在陈阿四手里了。直到现在我都不会怀疑小六的办事能力,凭他的身手不可能暴露的这么快,就算真的是马失前蹄了,陈阿四那边的人反应的速度也太过□□速。这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他们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一样!当时并没有特别强烈的感受,但如今越想,就越觉得这是一场蓄谋已久了的计划!陈阿四没这个能力,他不知道吴家在找什么,那就只剩汪家的人了。 “只是这样的话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 胖子想了想,就道:“你想说时间不对?” 我一愣,看来胖子也有这种感受,点了点头,道:“如果陈阿四和汪藏海在此之前已经勾结了的话,那即使没有我手里的半张地图他也同样知道玄女陵的具体位置。可按豆子说的,除了这次以外,他之前并没有来过牛洞坪,也就是说他是先去了杭州之后,后来才到的牛洞坪,但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而且,他来杭州,就相当于直接把玄女陵的位置告诉了我。陈阿四不是傻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胖子被我问的一愣,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才道:“也许这并不是他的意思呢!” 我一惊,顿时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你是说,汪家的人!?” 胖子立马点了个头,嗯了一声。 照这样说的话,事情确实可以讲得通了,但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大对。 胖子这时候就道,“天真,你有没有一种感觉,”他看着我,想了想,道,“他们像是故意把墓的位置告诉你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醍醐灌顶!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这就是我认为最不对劲的地方! 胖子的话一下子点醒了我,倘若仔细点回想这一路来的经历的话,就不难发现,无论先让陈阿四到杭州,还是在村里让豆爸给我们出示青铜树枝,又或者是把破除诅咒的方法告诉孟家,不管是这其中哪一件,都像有人在有意识地把陵墓的位置透露给我们,一点一点地,不知不觉中地将我们往玄女陵里带。原本这些事都看似无关,如今拼接起来却变成一个巨大的阴谋!我内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难道这一切,都是汪家人设好的圈套?! 但是,为什么呢?如果是汪家的话,不更应该阻止我们找到玄女陵的吗? 我烦躁的抓了把头发,脑子飞速的运转的时候,一旁沉默的胖子突然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对我道:“其实解释这事也不难。” 我有些惊讶,“你想到了什么?” 胖子道:“如果汪藏海不告诉你玄女陵位置,你们能找到陵墓吗?”他停了一下看我的反应,我冲他点了个头,“虽然只有一半的地图,但是经过这两年的探查,已经大体上确定了位置,即使没拿陈阿四手中那份,要找到陵墓的话也是迟早的事!” 胖子听后,就猛地拍手道:“没错!就是个迟和早的问题!” 我一下子没听懂,后来才明白,惊道:“你是说时间?” 胖子点了点头,道:“就是时间,这两者的差别就在时间上。我想,应该是某件事让汪家的人觉得没有时间可以等了,不得已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迫使你计划的进度发生改变!” 我一听顿时醍醐灌顶,一下子对胖子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样一来事情就完全解释的通了。 照着这个思路再想下去,汪家人为什么一定要赶在某个时间前引我入陵,他们完全可以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找到陵墓结束这一切,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手,但他们却偏偏自导自演了这出戏。那原因只有一个,我手上与他们迫切需要的东西!不但迫切需要,而且还是非彼不可、无法替代的东西!我仔细想了想,自己手里到底有什么是汪家人非要不可的。 至阴体质? 我马上否认了这个想法。按豆子之前说的,汪家人告诉他们的是,“吴邪”才是真正四柱皆阴的灵体,但显然他们口中的吴邪指的是齐羽而不是我。因为汪家人眼中,真正的吴邪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所以他们是在明知齐羽不是吴邪的情况下把我的生辰八字给了孟家的人,让他们误以为齐羽才是真正的至阴体质,所以豆子才会在刚见我们的时候说他们被人骗了。虽然具体过程不明确,但这件事至少说明,汪家人的目标不是我,或许连他们自己根本都没预料到,吴邪竟然真的是灵体! 但如果他们的目标不是我的话,那会是谁? 我内心“咯噔”了一下,心说不妙,汪家人最大的目标不就是张家人?难道说,他们是为了闷油瓶!?转念一想,这个的可能性越大来越大。当初陈阿四来杭州的时候已经明确了他对闷油瓶的态度,只不过那时我以为他看上的只是闷油瓶的能力和秘密而已,完全没想到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就瞄准了闷油瓶。如今再看的话,不管是吴邪还是孟家人都不过是吸引张起灵进来的一个幌子罢了,如此丧心病狂确实像汪家人的做派。 但他们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吸引闷油瓶,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内心突然生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张家和汪家的积怨由来已久,明争暗斗持续了几百年的时间。张家世世代代都以守护终极为宿命,而当年汪藏海发现终极后,却费劲心思竭力要将这个秘密公诸于世,这样,他就和张家站在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对立面。然而那时的汪藏海不足以对抗历史上强大的张家人,所以他背地里便仿照张家建立起了汪氏一族,以同样的体系去对抗那个更古老的张家。此后,汪藏海这个名字就和张起灵一样,成为一族中最高领导人的一个称号。 一开始,张家仍旧处于绝对领导的地位,直到小哥那一代,张家才开始逐渐没落,而泗水古城的内乱之后,张家内部彻底四分五裂。与此同时,汪家却利用当年局势的变化迅速发展起来,不知不觉中架空了张家人的权力,消磨了这个历史悠久的庞大的体系。他们操纵老九门,操纵当年的西沙考古队,甚至操纵十年前的我们,目的就是为了找到青铜门的秘密,从而取代张家的位置。 如今他们已经成功地把闷油瓶引了进来,不管最终的目的和结果是什么,对于张家和汪家而言,也许就是生死存亡的最后一役了。 或许是我想的太过入神,胖子推了推我的肩膀,道:“天真,你还有什么想法,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叹了口气,事情绕了一个大圈我终于想明白了,即使目前的局势对我们很不利,但也并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只是当务之急,“先找到小哥。” 胖子“嗯”了声,然后转身去看豆子,“丫你说我家小哥到底上哪去了!” 豆子皱了皱眉,就道:“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去哪里了?我自己都跟丢了!” 我有种不妙的感觉,问道:“出了什么事?” 豆子回忆了一下,就道:“原本进来这里之后,我爸就打算好了在祭坛上举行祭灵的仪式,但结果就像你们想的那样,不论试了多少次都毫无反应。当时我爸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正想去质问陈阿四,没想到那个黑瞎子老板却突然上前去抢人,解老板看见后就过来阻止,不知道怎么的,两人就打在一块了。之后场面越来越乱,我也不知道那个张小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吴老板带走了,一起跳进了那边的水里,陈阿四反应过来后也带人跳了下去。当时我和我爸是最后进去的人,可那下面的水质实在太差了,我什么都看不见,游了一段距离后,我就上来了,然后就在这里看见了你们。” “其他人都不见了?”我问。 豆子点了点头,表情很肯定。 我觉得奇怪,先是小哥为什么要带齐羽进水,然后是小花为什么会和瞎子打起来,最后,这些人都去哪里了? 这时候胖子看了我一眼,点了点手指,道:“水下有路。” 我顿了顿,马上明白过来。没错,人不可能凭空消失,而小哥这么做也肯定有他的理由,他不会那么冒冒失失地带着齐羽跳下去,况且既然他们都没有上来,就说明下面有足够的空间和氧气供给。 “可是我在下面什么也看不见啊!”豆子不信道。 胖子就翻了个白眼:“那是你道行不够。” 豆子一听脸就垮了,“这么说你们也要下去?” 胖子不可置否地点头,“你可以选择不去。” 豆子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呆了半晌才道:“那我也去。”接着怕我们误会一样,又加了一句,“我就是去找我爸而已,至于吴小哥,我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的。” 胖子就“嘿嘿”一笑,露出和以前截然不同的表情,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有什么花花肠子,想找到你爸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呆着。”说着,和我交换了个眼神询问我的意见。 我倒不怕豆子对我有什么想法,比起他爸,我倒愿意相信他,“水性怎么样?”我和胖子没多大问题,经过巴乃那次后,我们的水性基本可以上一台阶。 “应该能憋三分多钟。”他道。 这个说不准,水况条件良好的前提下一般人也只能憋一两分钟,加上现在这下面的情况我们不了解,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时间最好往短了缩。不过既然豆爸他们都能下去的话,我估计距离应该不长,所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三分钟,加上胖子制作的水囊,应该能再延长两分钟,加起来应该够了。 第95章 水下青铜墓 我们详细讨论了一些细节,豆子说水下很暗,不知道有多深,下沉一段距离之后能感觉到水流有点急。我想了想就说,水流急的话证明下面可能还有暗流,下去的时候尽可能待在一起,免得被冲散了,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就用手电发信号,实在来潜不了的时候一定要上来,不管怎么样安全第一。 胖子点了点头就开始着手准备,趁着他还在弄水肺,我让豆子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十几分钟后就确定下水。 豆子把我们带到闷油瓶他们的入水的地方,水位有些降了,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我看了看手表,外面的这时候应该是早上了。正想着,胖子已经把绑着石头的绳子系在了腰上,拿着瑞士军刀,包好手电,就和我们两个打了个眼色。 我们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同时把石头推进水里,没有脚蹼,只能靠它带着我们慢慢沉降。 水非常冷,感觉就像掉进了冰窖,还好下水前我们做了些热身运动,不至于一进水就突然抽筋。但这里的环境还是太暗了,加上没有潜水镜,我几乎看不见眼前的景象,只能凭着手电的光判断胖子他们的位置。 他潜的很快,已经离我有些距离了,豆子虽然慢,但好歹没掉队。我看了眼手表,也才过了二十多秒,干脆一鼓作气,加快下潜的速度。 随着深度的下降,四周一下子陷进了绝对的寂静,手电的光打出去完全没有反射,那种感觉就像堕进了无止境的虚无之中,毫无依靠地漂浮,莫名地就有种恐慌。我告诉自己这样的情形不会持续太久,保持镇静,否则更容易出事。 不得不说这种心理暗示的方法很管用,但过了一会之后,我能明显感到耳膜和胸口有些难受,这说明我们下潜的有一定的深度了。同时,身边水流的速度开始加快,应该到了暗流区,我差点被水冲的憋不住气。就在这时候我看见胖子的手电晃了晃,心下一喜,看样子他是发现什么了,于是剪掉系在腰上的“负重石”,憋着最后一口气使劲朝那边方向游过去。 靠近的时候头顶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点光亮,就好比黑暗中模模糊糊的信号灯,眼睛一时间没法完全适应。等游近了我才发现,胖子所在的位置是一段向上的阶梯状的斜坡,那上面已经覆满了棉絮一样的沉积物,年代非常就远了。 我有点艰难地稳定了下自己的姿势,刚想靠近胖子,那家伙却突然抽风了一样手脚并用得摇摆起来。我内心翻了个白眼,心说就算是你找到的也不用这么嗨啊,上岸再狂欢好吗?然而,胖子还是在那不停地用手电晃动。 我顿时觉得不对劲,后背莫名一股寒意,刚一回头,就看见了两只血红色的眼睛正阴毒地盯着我,犹如暗夜中挂着的两只大红灯笼。 我猛地想起先前在水下看到的红眼睛,我还以为是错觉!下意识地“嚯”了一声,结果一张嘴,水直接呛进了肺里,整个人咳得全身屈了起来。 这时候,那两只眼睛却突然发狠地朝我冲过来,我心里暗叫不好,可是根本没时间躲闪,只能抽出军刀迎战。然而快到跟前的时候,那只东西却突然不见了,我趁这空隙好不容易把肺里的水憋住,还没来得及晃神,左侧一道水流冲了过来,接着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把我撞出了几米开外!顿时气短,痛得我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 好在手里的军刀还在,它再一次撞过来的时候,手下意识地挡了起来,虽然作用不大,但我肯定刺中它了。这时候水面瞬间沸腾起来,伴随着一种奇怪的痛吟声。那东西在水里打转,周围的水被拨动十分厉害,冷不防又灌进了几口水,极度令人窒息的压力带来的恶心开始在我喉咙里泛滥。 这怪物并没有离我太远,心说不能再在水里待下去,然而身体却没有丝毫游动的力气。正拼命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腰上忽然缠了股劲力,整个人瞬间被提了起来。我一看,居然是豆子!他忙向我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关掉手电,但这时候我哪里有力干这些,于是他干脆直接抓过我的手电,扔了出去。就那一瞬间,那只怪物倏一下朝着手电发出的光俯冲了过去,我才隐约看清楚那是一条巨大的鱼型生物。 娘的!这河到底都养了些什么! 豆子抓住时机带着我快速地往岸上游,和胖子一起把我扛了上去。 刚接触到空气的时候,我脑子几乎一片空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吸到第一口空气。等到意识稍微清醒过来了,更是极尽疯狂地呼吸,像一个饿疯了的饥汉。我已经很多年没尝试过这种要憋死的感受了,太他娘遭罪了。 胖子缓了下就来询问我的情况,我摆了摆手,表示让我再适应适应。他不放心地看了几眼,确定我真没事后才去查看周围的环境。 我正喘着,见一旁的豆子也很吃力,想起刚才水下的情况那么危险,竟然是他救了我,心里一时间有些感激,“刚刚,谢谢了。” 他顿了顿,看着我,牛头不搭马嘴地回了句,“你这体质果然名不虚传。” 我愣了下,随后才明白了他的意思,苦笑道:“确实很灵。” 他也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扫了眼四周,“这是什么地方,地图上没出现过。” 我有些诧异,“地图上没有?” 豆子摇了摇头,就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祭坛下面还有路,”他迟疑了几秒,有些不确定,“看起来不像是为祭祀准备的。” 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这地方的布局更贴近了寻常的商墓,连装饰也和外面的风格几乎完全不同,确实不像用来祭祀的。我突然想起大殿石壁上看到的那最后一幅壁画,顿时灵光一闪,难道说,这是他们最后入殓的地方?因为自打进了玄女陵之后,我们几乎连一口棺椁都没见过,这完全不合常理,何况这墓主人的身份还可能是商纣王帝辛。但如果这里才是墓室的话,那他们费这么大劲把主室建在水下如此隐蔽的地方,是想隐藏什么吗? 正想着,豆子起身走到甬道的石门处,摸了摸门框,说:“是青铜的!” 我一惊,青铜墓?这工程量这太大了吧,就算殷商时期的青铜铸造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了,但要在水下完成这项任务基本还是不可能,除非这些青铜是在陆面烧铸完成后再搬运下来的,那得花上多少人力物力!这些统治者又是何必呢? 这时候胖子从甬道里走了出来,对我们道:“里面有条分叉口,还不知道他们走的是哪边,你们准备一下,咱们现在就进去。” 我已经完全清醒了,见胖子这么说道,既有些兴奋,又有点不安。兴奋的是,我很快就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不安的是,不知道在这个真相面前,我们还需要再经历哪些折磨。但事到如今,除了继续走下去,我别无选择。 我拍了拍脸,刚要站起来,忽然喉咙一紧,“哇”的一声吐了口闷血出来,然后浑身开始疼痛,尤其是左臂,眼前一暗差点跪了下去。恍惚间感觉被胖子拽住了,就听到他在耳边吼道:“靠!是不是那什么感应又来了。” 还好眩晕只是暂时的,我估计是坐得太久了突然站起来有点供氧不足,“没事,有点堵而已,刚才在水下的时候被那东西撞了一下。” “这还叫没事,丫不会是伤到内脏了吧。”胖子担心道。 我摆了摆手,“还好,没多大事,我们走吧。” 胖子还想再说什么但被我堵了回去,虽然身上确实有点隐隐作痛,但相比起之前那种的心悸,这点痛我还是可以忍的。最主要是,我不能保证在这里多呆一秒会不会就多一份不确定的危险,就好比刚才遇到的情况一样,只有早点找到他们,我才能真正的放心。 显然胖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很快就默认了我这个决定,简单地包扎后,就扶着我进了那条甬道。 里面的空气很污浊,由于常年处在极度阴冷潮湿的环境下,青铜的墙面大部分已经氧化,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铜绿,但通过手电筒的光还是能隐约看到上面雕刻的奇奇怪怪的花纹。让我吃了一惊的是,这些青铜的表面似乎没有衔接的痕迹,也就是说,它们是一个整体的?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心说怎么可能。 哆哆嗦嗦地走了一阵后,就到了胖子所说的分叉口,豆子停了下来,回头问道:“该往哪边?” 胖子顿了顿,摊手道:“这我哪知道?” “他们要是来过的话,应该会在地面留下点痕迹,”我道,“咱们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脚印之类的。” 豆子点了点头,然后三个人就开始了地毯式地搜索。 然而几分钟之后,我们每个人脸上都是大写的意外,地面上除了铜绿还是铜绿,半点痕迹都没看见,难道他们没来过?这怎么可能!这时候豆子就道:“也许,只能靠你的感应了。” 我皱了皱眉,“你是说让我去感应他们的存在?”特么老子又不是神奇四侠,靠什么感应! 豆子就道,“不是他们,是墓灵。” 我愣了一下,看他的眼神不像在胡扯,顿时陷入了沉思,或许是个办法。于是,我想了想电视上那些超能感应的画面,闭上双眼,心里默念,路!路啊!路!给我一条路! 过了会后,豆子又问,“怎么样,有感应了吗!?” 我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嗯,这边!”然后指了指左边那条甬道,“走这条!” 豆子听了就大笑:“哈哈哈,我就说有用嘛!你真是厉害!” 我耸了耸肩,表示不否认。等他走的离我们有点距离了后,胖子推了推我的肩膀,问道:“你丫真能感应?” 我内心翻了无数个白眼,“屁!啥都没有,你真当我是超人啊!” “那你还,”胖子意识自己声音太大了,压低道,“那你还点头?” “让他崇拜我们多一点不会是坏事,这样一来他对我们就会有所顾忌。”我道。 胖子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丫太坏了!”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可你怎么确定是这条路?” 我指了指脚下的青铜地面,“这里湿气太重,氧化的速度很快,所以我估计那些脚印应该是被重新被覆盖掉了。虽然没了地面的痕迹,但墙上却有块地方的铜绿掉了。”我喘了口气,继续道,“我想应该是进来的人无意中蹭到的。看那个形状,像是比较尖锐一类的东西,所以痕迹才会那么深不容易被掩盖。刚刚我们只顾着看地面,忽略了墙上。” 胖子了然地舒了口气,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小子真的超能了呢!”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bl同人:《瓶邪之死生契阔》 作者:南乔潇潇 第16节 我“呵呵”了两声就不再说话了,这里氧气的浓度比较低,能少说一句是一句。 接下来一路无话。 本以为还要在这墓道中消耗大半个小时,没想到的是,两百米后墓道陡然变宽了,前面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青铜门。当然,不是长白山上的那种大,就是比普通的门高了一点,宽了一点而已。我心中暗喜,看样子我们还是走对路了。 胖子点燃冷烟火的时候,我们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住了,所有人都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画面,几乎僵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这间墓室不大,但是里面却确确实实躺了一地的尸体,不对,应该说是一地的禁婆! 胖子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这特么什么情况,大屠杀啊?” 豆子没受过这种画面的刺激,直接掩面吐了,就连我的胃也有点绞痛,“看样子他们遇到麻烦了。” 满地的头发加上惨白的尸体,视觉冲击实在太大,我很难说服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甚至有些尸体还不是完整,简直比实验室看解剖还要发麻,难道小哥他们把这里的禁婆都给杀了吗? “他们踩着这些东西过去的时候会不会恶心死。”胖子道。 我笑了笑,“给你免费看裸体还不好?” 胖子顿时就吐了,“靠!老子特么对着纸片都比这强!你丫少来恶心我!以后胖爷我还怎么面对女人的身体!” 我心说这样才好呢,没再理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终于把胃里那股恶劲压了下去。转头的时候却发现豆子不见了,然后就听到胖子在后面喊:“丫你小子跑什么!” 我一看,原来是豆子跑进那群尸堆里去了,正想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谁知道那里面还有没有活的禁婆。结果却在他手电照到的地方,看见了一个人的尸体,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身打扮,似乎是豆爸! 这下顾不得什么恶心不恶心了,我和胖子急匆匆地跑了过去,确认真是豆爸后,不由得心凉,毕竟我们也曾一起共患过,即使立场不同,但不妨碍我对他的敬重。看这样子,他是禁婆杀死的,伤口开裂的特别大,腹部几乎被破开了,肠子流了一地。 豆子的身体不停地在发抖,我不知道他此刻的心理感受怎么样,但最亲的人以这样的方式死在你的面前,我想不会是一般的人可以承受的住的。我很担心他会不会就这样晕倒,然而,豆子就只是僵硬地盯着地上那具尸体,什么话也没说。 胖子叹了口气,“唉,你说这小子会不会崩溃掉。”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但我希望不会。对于我来说,豆子给我的感觉是不错的,何况我还欠他一条命。 最后,豆子还是没有哭,激动了一会后,人也静了下来,小心翼翼,毕恭毕敬地给他的父亲整理遗体。把那些肠子重新放了回去,又疏理了下头发,轻轻地抹掉那些粘在脸上的血迹,将人端正的摆好后,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见状,我和胖子也默默地鞠了个躬。 他向我们道了声谢谢,然后不知道往豆爸身上撒了什么,那具尸体顿时剧烈的燃烧起来,胖子正想上前阻止,被我拉住了。我朝他摇了摇头,或许,豆子是想给自己的父亲一个属于孟家族长的死法吧。即使他不这样做,豆爸的尸体他也带不出去。 胖子明白,最终也只能静静地看着那具尸体化为灰烬。 豆子收拾好骨灰,在地上又瘫坐了一会,胖子这时候就道,“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是人嘛,总会有一死,或许对于你爸来说还是一件好事,至少孟家的使命不再由他来承担了。” “父亲他,知道自己会死在这里,”他的声音一下子像老了十岁,“所以下墓的时候才让我准备了化骨散,我们的终点一直都是这里。”说着,他看向了我,“我不会陪你们再走下去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接着,他突然靠到我身边,向我说了一句话,意料之中的看到我惊讶的表情,“吴老板,不管最后你们会不会活着出去,孟家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当然,我自然希望还能看到一个活着的你,如果有一天我们还能再见的话,一定会是很好的朋友。” 然后,他背着豆爸的骨灰,和我们走了完全相反的路径。 胖子好奇问:“他出的去吗?” “孟家人有自己的办法。”我道。 “那他和你说了什么?” “秘密。” 我想,如果我真的能活着出去的话,真的可以的话,或许我们确实会是很好的朋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是两更,但是绝对够字数,这几天忙着预售的事,今晚正式开始预售,希望喜欢死生的小伙伴可以上潇潇的微博(id:南乔潇潇)支持预售。 另外,死生大概还有三章结局(字数肯定足够),下一章小哥就回来了,最后《死生》的本子还会有未公开的番外,希望你们会喜欢,么么扎! 第96章 大结局上篇 出了禁婆坑,后面还是一条长长的墓道,角度比刚才有些抖。胖子和我一前一后地走着,或许刚刚经历了一场熟人的死别,两个人都不怎么想说话。 低沉的脚步声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中略显得沉闷,尽头永远是深沉的漆黑一片,手电打出去的平行光在墓道里盘旋,反射回来的幽幽绿光,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我们一路往前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我有种错觉,我们会不会要一直这样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走到沧海桑田,日新月异,就像一场没有结局的荒诞剧一样。 当然,事实不会这样,又过了五分多钟后,墓道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些光亮,伴随着些许嘈杂的声音。我下意识的认为那是闷油瓶他们,内心狂喜得几乎要跑起来了,刚才那种几欲濒临崩溃的压抑感顿时间烟消云散,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大声的哭出来。 然而,我刚动了两步,那边就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嘭”的一声,是95式半自动□□的音色。胖子顿时反应过来,几乎在枪声响起的瞬间灭掉了手电筒的光,朝我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慢慢地挪到墓道出口的一边观察。 我才想起来,这里面的人除了闷油瓶他们外还有陈阿四和汪家的人,刚才那声枪响也不知道是哪一边的人打的,我内心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方才的欣喜也被现在这种未知的不安完全取代了。 我从胖子身后探头出去往里面看,顿时浑身一振,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半个球场大小的青铜溶洞内挂满了粗细不一的青铜柱,没有规则,毫无形状,如同自然天成的钟乳石柱,密密麻麻看得人心里发毛。整个洞中间有一块碗状的向下的凹陷区域,像被一只大型铁球砸出来的一样,里面放的竟然是一个椭圆形的青铜棺椁。而闷油瓶、陈阿四就站在这具棺椁的两边。 胖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道:“特么发生了什么?这是要搞事情!” 我没心思听他发表观后感,看到齐羽钳制在陈阿四手里被枪抵着额头的时候,我就已经很想冲出去了,但被胖子硬生生把我拽了回来,按住我肩膀轻声喝道:“你小子能不能别激动,那家伙现在还死不了呢!”他停了下,“咱们先看看情况,不晓得里面发生什么,贸然冲出去反而坏事,救不了他们还可能把自己给搭上了,何况小哥还在那呢。” 我知道胖子说得有理,只好控制自己强忍下来,但齐羽一脸惨白病态的样子还是让我十分难受。这时候,胖子突然指另一边,骂道:“他姥姥的那两货又是怎么回事!?” 我朝他手指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顿时一愣。 小花居然把瞎子压在了身下,还用枪指着瞎子的胸口!看两人的样子完全不像在开玩笑,仿佛只要瞎子一动,小花随时都有可能朝他心□□一枪!这发生了什么? 我突然想起豆子之前说的话,在祭坛的时候瞎子想把齐羽抢过来,是却遭到了小花的阻止,两人当时就干起来了。那时候我被闷油瓶的出现完全吸引了的注意力,根本没在意过这个细节。可现在看来,还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小花来牛洞坪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我这么简单,他和陈阿四之间一定还存在了其他的交易。而且他和瞎子的关系,也远远比表面看起来的复杂太多,我却一直被这两人表面的和谐蒙蔽了。但事实上,直到现在,小花一直没曾承认过瞎子是自己的手下,只不过允许了这么一个人跟在自己身边,而瞎子虽然表面放荡不羁和小花形影不离,但更多时候,他却像在监视小花的行为!所以,这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羁绊,我实在想不明白。 一个汪家就够我烦的,现在又多了个小花,我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 胖子拍了拍脸,一下子坐到地上,“艹!这下有的玩了,本来以为大花站在我们这边的,现在好啦,那丫打一开始就叛变了。”说着,他看了看我的脸色,“其实也没那么糟糕,没了大花,咱们人数还是占优的……” 我摇了摇头,道:“我还是信他的。”虽然不清楚小花这么做的原因,但以他的性格,我还是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即便是牵扯到解家。 胖子这会就不说话了,沉默了下,才道,“天真,你是真没变,还那么相信自己的眼睛,对所有人的掏心掏肺,但我永远是那句话,”他指了指身后,“这后面的人,除了小哥,我一个也不信。” 我愣了下,这话胖子十年前在巴乃的时候和我说过,那时候我戴着三叔的脸,跟他说,这信不信任没有关系。 但这次,我依然戴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却用了完全不同的心境,“解家的内部权力已经被架空,解雨臣如果真的想重回解家的话,他势必需要吴家的支持,而我,是吴家的现任当家人。是相信一个没有任何信用可讲的陈家,还是依靠有权有势同时又是世交的吴家,我想,他会知道怎么权衡的。” 胖子愣了,看着我半天不说话。 我叹了口气,也许他终于明白了站在面前的这个吴邪,是经过了十年岁月蹉跎后的吴邪,是那个偏执,狠辣,冷酷无情的吴小佛爷。我不想解释什么,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很多事情早就不一样了,初心这种东西,真的那么容易保持吗? 没有人能回到过去了。 胖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里面突然响起了陈阿四的声音,我们顿时警觉起来。 只见两个黑影开始颤颤巍巍移动,陈阿四拖着齐羽站到青铜溶洞的边缘,我才发现,原来这个溶洞是靠在一处裂谷上建的,刚才环境太昏暗了我居然没有察觉!而齐羽现在这样子,就像一艘处在暴风雨中颠簸的渔船,随时都有可能被地底吹来的风带下去。我刚平静的心一下子又急躁起来,手心不断冒着冷汗。 “张起灵,你只有一次机会了,钥匙还是人?选一个吧!”陈阿四对着闷油瓶吼道,手里的枪却是狠狠地抵在齐羽太阳穴。这时候的他就像一个任人支配的玩偶,浑身脱力地挂在陈阿四的身上,脸色苍白得如同漂白水中浸泡过的一样,眼神却还是坚定地看着那个站在他对面的人。 闷油瓶没有动,但语气却冷得吓人,“这是汪家和张家的事,跟他无关。” 我指尖握得泛白,胖子拍了我一下,示意我不要着急。 陈阿四没有回闷油瓶这句,转而对旁边的齐羽笑了起来,捏着他的下巴,讽刺道:“啧啧啧,你看看,张家的人就是这么无情,眼看着你要死了,还是不愿意救你。你说说,你这辈子为了他东躲西藏的,值得吗?” 他笑了笑,“没有值不值得的,只有,只有愿不愿意,”他鄙夷地看了眼头顶的男人,虚弱道,“只可惜,你永远都不会懂。” 齐羽…… 陈阿四反而因为他这话笑了,笑的近似癫狂,“哈哈哈,吴大当家,我该说你什么好呢,痴情?”他挑了挑眉,下一秒,拳头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腹部,“还是白痴!” 齐羽“咳”的一声,吐出一口闷血,暗红的血液顺着嘴角全然滴落在了地上,即便痛得连身形都稳不住了,眼睛却还是温柔地看着那个男人,想要把他刻进眼里,烙进心里。 我的心猛然一颤,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想起那个夕阳余晖下的傍晚,他逆着光,对我说:“吴邪,如果太阳永远是夕阳的话该多好,这样我就可以盯着它,直到死亡了。”我知道对于齐羽而言,那个曾经在他最黑暗的人生中给过他光明的男人,就像天上的太阳,那么温暖,那么炙热,却始终刺眼得让他睁不开眼睛。 “爷!”疯子的叫喊把我拉回现实,他用力地推搡着身上的人,奈何还是摆脱不了缚在身上的枷锁,只能无力地在地上怒吼,“td陈阿四,有种你放了小爷,有种你就跟老子单干!对一个受伤的人下手算什么好汉,丫你有本事冲我来啊!陈阿四!我艹你大爷,你丫,唔!”来不及骂完的话被堵了回去,除了挣扎,他什么也做不了。 闷油瓶已经越过了那具青铜棺椁,然而再下一步却被人喝住了。 “张起灵!”陈阿四重新掐住齐羽的脖子,“我没那个耐心了,人和钥匙,选一个!”这时候的陈阿四像极了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面对闷油瓶恨不得要啖其肉吸其血,“不然,就给他收尸吧!” 我周围的时间都静止了,眼里只剩齐羽仰着头努力吸气的样子,他的生命在不停的流逝。 所以当那把枪再次抵上齐羽额头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见不得这个男人在我面前被人欺辱样子,他那样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如果真的要搭上我的性命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那就让他拿回去好了。 “住手!给我住手!” 我连吼了几声,回音顿时充满了整个空间,一直到声音缓缓地消失,溶洞才恢复了让人感到冰冷的寂静。 …… “大吴!”疯子最先反应过来,“快去救爷!” 对峙的平衡被打破了,陈阿四那个伙计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制止地上的人,还是突然出现的我,可我眼中,只有那个自称为陈阿四的蝼蚁。 “陈爷真是好演技。”我冷道。 陈阿四怔了怔,显然对我的出现感到十分诧异,但很快便压了下来,冷笑道:“呵呵,是我小看你了。” 我挑了挑眉,“不然呢,我应该死了吗?” 陈阿四笑了笑,看向闷油瓶,“我以为他不会救你呢。” 我皱眉,不知道他这话意味这什么,但闷油瓶显然因为他这句话紧张了,“张爷人心善,自然跟畜生不同。” 陈阿四的嘴角抽了抽,冷笑一声,“吴哥这张嘴真是相当犀利。” “陈爷,哦不对,应该说汪族长太客气了,小吴怎么能比得上你呢。”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了,不过和疯子以及胖子的震惊不同,其余的人脸上写满了诧异,却不是因为这话里的内容,而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我,显然他们早就知道陈阿四真实的身份了。闷油瓶怔怔地看着我,眼底藏着万分的担忧,可笑的是,我不知道他的担忧指的是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身份暴露的汪藏海显得有些愠怒。 我看了眼闷油瓶,他却转了视线,“原本我确实不知道,一直以为发生的这些事,是混在这条队伍中的汪家人的指示,我甚至怀疑那个汪家的人就是跟在陈阿四身边的那个伙计,因为到目前为止,只有他跟你接触时间最长。但直到豆子跟我说了那句话,我才发现我想的方向一直都错了。” “什么话!”汪藏海抢道。 我顿了顿,道:“他跟我说,陈阿四在祭坛的时候告诉他,只要把人带到了墓灵真正所在的位置,即使不用仪式,一样可以完成‘复活’,因为他们之间相互牵引直到完全融合。” 汪藏海道:“所以呢,这有何不妥?” “如果这话是汪家人所说的,当然没什么不妥,可如果从陈阿四口中说话来的,那就大有猫腻。” “何以见得?” 我道:“陈阿四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即使和汪家存在交易,但以汪家谨慎至上处事的风格,不可能将一个这么机密的秘密的告诉陈阿四。何况陈家再不济也还是老九门的一员,汪家怎么可能对他放心到这个地步,但如果他本人就是汪家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他又不可能是汪家的人,那就只剩一个可能了,有人带了他的面具。”我看了眼汪藏海,他颇为欣赏的勾了勾唇角,示意我继续往下讲。 “我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陈阿四到底为什么要提前到牛洞坪,为了和汪家合谋?不会,他那样更容易引起我们的怀疑,这对于你们的合作来说,没有什么用处,何况他本来就已经和我们立下协议,没必要多此一举。所以,我就在想,或许你们的合作,也并不是我想的那么长时间,可能是陈阿四从杭州回来之后才开始的。”汪藏海赞同点了点头,我继续道,“这之前你跟我说过,陈阿四之所以瞒着我们提前一个月到牛洞坪,是因为他收到了一封来自牛洞坪村的信,而那封信上有一张村子全貌的照片。我想这件事是真的,而那封也是你们发的,不过你还是隐瞒了一点,其实在那时候你们已经和陈阿四达成交易了,所以陈阿四才会在这期间都没有跟我们联系,所以才会有你和陈阿四共同出现在牛洞坪的画面。” 说完,汪藏海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道:“吴哥,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我真想给你鼓鼓掌。不错,你说完全正确,真是叫我刮目相看!” 我哼了一声,不以为然,“所以,陈阿四人呢?” 汪藏海笑了笑,就道:“你认为呢?” 我一愣,该不会…… “你以为就你们会狸猫换太子?我可没忘记当年的西沙考古队是怎么被换的,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罢了。”汪藏海低头看向齐羽,冷笑道,“吴爷认为汪家此计,如何?” 变态!简直是变态!我看到齐羽的身体因为恐惧剧烈的发抖,苍白的脸色这下全无生气了,巴乃的记忆对于他而言,是永远也摆脱不了的梦魇。 这时候胖子冲到了前面,对着汪藏海怒吼道:“你个奶奶的熊!姓汪的,快放了吴邪,胖爷我还能考虑给你留给个全尸!” 汪藏海顿时大笑:“留我全尸?看样子你们还是没弄清楚自己的处境啊。” 胖子“呸”了口唾沫,骂道:“死鸭子嘴硬,爷现在多了你两个人,你说说看,想怎么玩?变身吗!” 没想到汪藏海反而笑了,看着胖子道:“胖爷觉得应该怎么玩呢?” 我见汪藏海没有丝毫顾虑的样子,心下觉得不妙,刚提醒胖子不要离他太近,突然后脑一震,顿时眼前一黑,差点跪在了地上,恍惚间感到有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了额头上,然后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女声,“别动!” 我拼命地张开双眼,红血丝阻碍了我的视线,但不妨碍我看清楚这个女人的脸。 “王静羽!” 作者有话要说: 预售时间从9/1010/10喜欢《死生》的朋友可以上潇潇的微博id:南乔潇潇了解支持一下么么了 第97章 大结局中篇 胖子听到声音立马回过头,大惊道:“我靠!你他娘干什么!” “站住!”王静羽见他作势要过来,枪口立马指定我的太阳穴,“不想他死的话,最好学乖一点!” 胖子瞬间安分了,可闷油瓶却好像听不见她这句话一样,这时候已经扑了上来。 王静羽“啧”了声,当即拖着我往后退一步,毫不犹豫地朝我大腿开了一枪,又立刻抵上我的额头,吼道:“再过来的话就不是腿了!” “艹!”胖子顿时大叫起来,“丫小哥这娘们不是在开玩笑!” 闷油瓶几乎在瞬间收住了步子,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王静羽,手里的黑金古刀因为握得太用力了反而在不停地颤抖。我相信,如果不是顾及到她手中的我的话,王静羽这时候尸体都冷了。我很少看到闷油瓶这样充满杀气的脸,事实上他对很多事物的表现都很冷淡,要说他最热衷的,估计就是我家那天花板了。不过,这世上,凡事都无绝对,或许连闷油瓶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叫吴邪的小古董贩子左右了自己的情绪吧。我苦笑了下,不知道这算好事呢还是坏事,要换做以前的话,也许就是好事了吧。 大腿中弹的位置拉出了几条火辣的血痕,子弹陷在肉里的感觉不大妙,我都快把牙齿咬烂了才将那几声欲夺口而出痛吟生咽了回去。额头一阵一阵的冒着虚汗,刚刚真是疼得我差点背气了,娘的!以前怎么不知道这死丫头这么狠辣!开起枪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我调整了下呼吸,喘气道:“你来的,还真是时候。” 王静羽“哼”了声,反而把我圈得更紧了,轻笑道:“吴哥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我“呵呵”两下,并不否认,“我以为你至少是有点真心的,不过现在看来,是我,高看你了。”我感到她的身体怔了一下,继续道,“人死不能复生,汪小姐可要考虑清楚了 。”看她的表情,我想她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了。 的确,很早之前我就开始怀疑王静羽的身份了,至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下墓以来就没有断过。一个刚刚大学毕业出来的研究生,即使专攻的是考古学,再怎么厉害,没下过几次地,也练不出这胆量。就算大学的户外调研能接触到古墓,但也不绝是让你直接下墓挖掘,更多时候也就是在外面看看。而王静羽一路过来的表现都太过于镇定了,镇定得完全不像一个刚下地的愣头青。撇去她来牛洞坪的意图不明,光这一点,我就不能不对她多上点心。所以进青铜门的时候,我选择让这个女人留在了外面,一来我的确担心她进去后会在暗中使绊子,二来,我更想确定,在这个女人心中,齐羽的位置到底有多高。 执着于一份没有结果的暗恋,无非是渴望极了温暖。 我承认在她眼神里我看到曾经的自己了,飞蛾扑火般地追寻着一份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从希望变成渴望,从渴望变成奢望,到最后,奢望成了绝望。心里某处犯疼并且柔软着,没有人愿意生来就该这么卑贱,但爱情里面哪有那么多高尚可言,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过是遥不可及的柏拉图式的幻想而已。然而可笑的是,我偏偏愿意执着于这样一份痴念,想给她,或者说是给我自己一个不该的有机会。 我在赌,赌汪家的使命和爱情,哪一个在她的心里更重要!可目前看来,我好像输了,还输得挺惨的,原来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把爱情视作生命。 “看不出啊,大吴哥还会感情用事啊。”一旁被压在地上的瞎子突然道,语气轻松得完全不像一个命悬一线的阶下囚,“我特么咋就没那么好运气,也,也遇到这么个人呢,你说是吧花儿爷!” 小花怔了一下,侧脸避开了他的视线,不知道是不愿搭理还是不敢直视。瞎子轻轻地叹了口气,“都这时候了,你还是不愿听我一句劝吗?” 小花依旧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另一边的虚无,事实上,我也想知道他会不会听我一句劝呢? 这时候,胖子急了,跺着脚骂道:“他娘的真心顶个屁用!女人心海底针!我他妈要知道她是这种人,当初就不应该救她了,丫的反咬一口,胖爷我简直悔不当初!” 王静羽冷笑了声,道:“我需要你来救?”她的枪口还是没离开我的太阳穴,“你应该庆幸我留了你一条命才对。” 她一动就牵扯到我的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闷油瓶立马看向我,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法直视他的眼睛,那样我对他就再也恨不起来。即使他走得再决绝,即使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不找他,可心里还是无时无刻想要见到他,拥抱他,甚至亲吻他。我痛恨这样的自己,却又无法改变,所以这场没有结果的爱情里,注定是我遍体鳞伤。 我深吐了口气,别过脸,不再看他,对汪藏海道:“事已至此,汪族长能不能帮忙解答一下小弟内心,的几点疑虑?” 或者是我的卖相太惨了,又或许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掌控了全局,不以为然道:“死者为大,吴哥想知道什么呢?” 我自动忽略了那四个字,问道:“汪家费那么大劲把张爷引过来,就为了复活一个死了几千年的人?”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复活了帝辛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没想到汪藏海却突然大笑起来,“我还以为张起灵都已经告诉你们了呢?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跟下来了,果然天下蠢货是一家!” 我皱起眉,不知道什么滋味。 瞎子这时插话道,“‘复活’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他们要的是帝辛身上的东西。” “什么意思?”我下意识问道。 瞎子看了眼闷油瓶,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这样让我感到很郁闷,你们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只有我还像个白痴一样被蒙在鼓里! 瞎子道:“打开终极需要一件东西,我们把它称为钥匙。张家在得知终极的秘密之后,就一直在寻找这把钥匙的下落,但一直以来都不知道它藏匿的地点,直到一年前我在一座商墓壁画里意外发现了九天玄女和这把钥匙的联系。当年那颗陨玉坠落在西王母城后,有人在里面挖出了一枚不停发出声音的石头,听到这个声音的人最后都莫名发狂了,对此西王母无计可施。壁画里说,西王母最终把这颗石头交给了自己的弟子,也就是九天玄女,她当时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最终把这颗石头封在了一座陵墓之中。” 我似乎听明白了,所谓的终极,就好比一把锁,而张家守护青铜门就像守护这把锁一样。他们不知道钥匙的下落,所以只能在秘密所在的地方蹲守锁头,即便有一天钥匙出现了,也同样需要经过一个开锁的过程,这的确是一个省力又保险的做法。 “但为什么一定要把张爷引过来?”没有张家干预的话,不是更容易拿到钥匙吗? 我等着瞎子说下去,但他却闭嘴了。 这时候,闷油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只有张家族长的麒麟血才能打开帝辛的棺椁。” 我心里“咯噔”了下,这才发现他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中握着一颗青黑色石头,上面还带着没擦干的血迹。眼睛一转,果然在那青铜棺椁的花纹里看到大量蔓延开的血液,照这个放血量,是人都承受不住!难过他刚才的行动那么迟缓,难怪他看起来这么憔悴。 我一时间忘了自己该说什么,只好“哦”了声,那颜色实在太刺眼了,刺得我心里发慌。 “够了,我已经没耐心了,张起灵,识相点,快把钥匙交出来!”说着,汪藏海又开始用力掐住了齐羽的脖子。 再用点力他就真的断气了! 这边,王静羽也开始烦躁起来,还没开枪我的额头就感觉先被戳破了,“张爷,你最好听族长的,”她声音突然冷下来,“我知道,这个人对你的意义应该更大吧!我说的对吧,吴哥?” 我一怔,不管枪口是不是还对着我,猛地转过头对上她的眼睛,心说不可能,这不可能,她怎么可能知道呢!?但她的表情却实实在在地告诉我,她的确知道了。 脑子突然闪过那晚的对话,“吴凯灵,吴凯灵,这个名字好像有点意思?”难道在那时候就发现了?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管她是怎么知道,但目前来看,她应该还没把这件事告诉汪藏海,那就说明心里她还存有对齐羽的感情的。她知道一旦说破,汪藏海势必不会再留齐羽的命,毕竟对他来说,吴邪才是用来要来挟张起灵的最好的手段。 不过现在,她这话显然已经对闷油瓶奏效了。 “哑巴!想清楚了!”就在闷油瓶要过来了的时候,瞎子突然喊道。 看到计划被打断,汪藏海有些恼羞成怒,“解当家,看好那条狗!” 小花皱起眉,但还是照办了。 闷油瓶只看了他一眼,确定没事后,就又慢慢地靠了过来,我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就这样把东西交给汪家的人,但就在离我还有两米远的时候,王静羽忽然喝道:“东西放地上,踢过来。” 我心里暗骂了声靠,她的防心太重了。 闷油瓶顿了顿,又看了我一眼,只好慢慢地蹲下来,用手轻轻地把那颗石头推了过来。 整个溶洞出奇的静,只有石头在地上翻滚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我眼见着东西从我左脚边缓缓划过,一滴汗“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说时慢那时快,就在石头要到王静羽脚下的时候,瞎子突然大叫了一声:“抢!” 然后,我就看他迅速从小花的压制下挣脱出来,向汪藏海的位置投了什么,接着就是汪藏海的一声哀叫,齐羽马上挣脱了他的束缚。 “胖子救人!”瞎子喊道。 我顿时明白了他们的目的,这时候闷油瓶已经朝我扑过来了。王静羽意识到大事不妙,稍一愣神,我立刻反手卸掉了她的□□。她痛呼了一声,闷油瓶趁机掰折了她一只手,听那声音我都觉得痛。不过汪家人到底是汪家人,她仍旧用仅存的毅力把脚边的石头踢向另一边。 闷油瓶“啧”了一声,确定我安全后,立即反身去追那颗石头。我立即对胖子喊道:“胖子,截住那块东西!” 胖子当即骂了声“截个屁!”,然后我就看到石头从他□□溜了出去,忍不住吼道:“靠!不是叫你截住它吗!” “特么都滚到屁股腚了你才叫我截!” 汪藏海那边也在早就反应过来了,知道自己被耍后,变得更加狂躁。这时候,石头恰好要溜向了还没跑出3/1距离的齐羽那边,后面就是断崖,我刚想叫齐羽堵住它,却突然看到汪藏海不知在什么时候又掏出了把枪,“来玩个游戏吧,张起灵!”他忽然把枪口对准了毫不知情的齐羽,“看看你究竟会选哪一个吧?” 我心脏漏停了一秒,然而这时候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颗石头上,只有闷油瓶,只有他离齐羽最近。我突然很害怕,心里狂念着,张起灵救救他,求你一定要救他,求你……然而,“砰——”,迟了……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没有人知道这一两秒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几乎在瞬间我就已经冲出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明明还受着伤呢。可是,当那个男人笑着对我说“再见”的时候,我的理智没了,心也死了,再重来一次的话……我想,我还是会和他一起走吧,毕竟,这世间已经没有我留恋的事,留恋的人了。 “不要——” 我终于听到了那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可这次不会有人回应她了,人为什么总要道最后一刻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吴邪——” 刺眼的红色溅满了整个空间,我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闷油瓶疯狂的脸上,胖子在身后拉扯他的身体,他张着嘴绝望地呼唤着我的名字,两只手在空气中胡乱地挥舞着,却什么也抓不住。 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呢,这明明是你的选择,是张起灵的选择不是吗? 我的身体不断地在下坠,伤口在流血,可我没有任何恐惧,只是裂谷的风打在脸上,刀割一样的疼。 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画面,一幕幕的,看的无比真切。从出生到小学,从小学到中学,从中学到大学,那是属于吴邪的人生,没有张起灵的人生。我突然后悔了,如果没有遇见他该多好,如果没有遇见他,就不会陷进这场结局已定的情局,就不会成为一个不人不鬼的疯子。我会娶妻,会生子,会是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爸爸,好市民…可是没有他,为什么会那么痛呢。 我朝空中抓了一把,握住了最后一掌虚无,如同我这不可描述的一生。闷油瓶,你给了我这世间最独特的爱情,也让我承受了这世间最残酷的极刑。 若有来世,死生不复相见 落地的时候耳膜一阵闷响,四周迅速包裹了一层暖流,我似乎听见了流水的声音,也许我终于到黄泉了吧……作者有话要说: 都快结局了 没人想和我说两句吗 第98章 大结局下篇1 我无法感知时间过了多久,因为黑色的世界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我流离彷徨于这个虚无的空间中,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耳边总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从黑暗的深处传出来,宛若梵音。我的灵魂被牵引着,一直走一直走,没有累感没有痛觉,如同一只麻木的傀儡。直到一缕强光突然从黑暗上空撕裂开来,明晃晃地照进我的身体里,我才猛然醒悟……很多时候我在想,我的人生,是不是上帝不经意间开的一个玩笑,死亡、重生、死亡、再重生……像一场充满悲□□彩的荒诞剧。 所以,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会再疑惑为什么我还没死这个问题,自然,也没有再觉得庆幸。佛曰,因果循环,或许我的上辈子做了太多坏事,这一世注定偿还清楚了才能离开。 我的大脑还在恍惚着,身体包裹在冰冷的河水里,透过掌间的指缝能看到下面漂浮着几只游虫,四肢没法动弹,周围的空气就像一只无形的牢笼一样紧紧地纠缠着我,束缚着我。河水不停地打在脸上,将下方的水染成一片殷红。 时间不停地在流逝,我静静地等着,等着痛感如约在意识苏醒的第一时间铺天盖地地袭来。我咬着牙,剧烈的疼痛从指尖迅速蔓延至全身,最后顺着神经全部汇集在了左肩中弹的伤口处,不断地扩展、放大,我总算体会了什么叫致命的痛苦,极其强烈的感觉让我在水面扭曲成了一团。只有这种时候我才强烈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抵御疼痛上,直到其他感觉的恢复。我张着口,仰面喘了很久,不知道从脸上流下来的,是汗水还是泪水。 又过了一会,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我试图翻个身,想从水里坐起来,结果右肩一阵刺痛,又狠狠地砸了回去。我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以一个极其怪异的角度扭曲着,一看就知道断了,应该是摔下来的时候砸的。大腿的伤口这时候也已经严重化脓,皮肤外翻出来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恶心,子弹还留在里面,这些足以证明这条腿基本是报废了。我苦笑了几声,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连死都不怕了,为什么这么在意一条腿呢。只是心里真的很堵,堵得我鼻子发酸,我为什么变成这幅样子。 不过这种想法,稍纵即逝,我知道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我在水里呆了半晌,咬着身上的衣服给自己抹了把脸,因为两只手都已经用不上了,光是站起来就花了很长的时间。我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十分熟悉,直到看到水中伫立的高台,我才意识到,我居然又回来了,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不过,我现在无法考虑这些,眼睛下意识的寻找齐羽的身影,如果我还活着的话,会不会他也还活着。 内心里有这样侥幸的渴望,所以无比卑微的祈求上天给我一个机会,想见到那个男人,想和他说对不起,想告诉他,是我错了。 拖着一条腿走路的样子一定很诡异,而且每一步都透支了我全身的力气。我忍着,咬着牙不停地走,心里有一个强烈的信念,他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等着我,等着我带他回家。但随着距离不断的缩短,连这点信念也在慢慢地消失。我突然很恐慌,很害怕,是不是又剩我一个人了,是不是再也没有人在我午夜梦回的时候告诉我,吴邪别怕,还有我呢,是不是再也没人逼着我吃那些让人作呕的饭菜了,是不是……齐羽,我是不是已经失去你了…… 眼睛的雾气越来越重,连同身体也想沉睡。恍惚间,我似乎看到那个男人走了过来,穿着我喜欢的白t衫,笑着喊我的名字,吴邪。明明是一样的面孔,我却总觉得他是要比我好看些,他的笑里带了生命沉重的印记,那是一种来自岁月积淀的成熟的魅力。不过,他每次都会摇头对我说,吴邪,你不知道你有多美好……既然我这么美好,那你愿不愿意再留下来陪我……我漫无目的地走着,脚像踩在了棉花上,没有丝毫的依附感。或许上帝听到了我的祷告,我终于在岸边一个不起眼的凹槽里看到他的身体,他就静静地躺在那里,潮水上来了又退下去,而他像平时睡着了躺在一样。那一瞬我反而停下来了,眼睛骤然放大,双手颤抖得不像话。我近乎疯了一样走过去,这时候我才痛恨自己失去的是一条腿。 我的右手断了,左手因为枪伤完全使不上力。我呆呆地看着那具身体,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猛地俯下身去,用牙齿咬上了他的衣服拼命地往岸上拖,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毅力,但我只有一个想法,想抱他,紧紧地抱他。 “齐羽……” 怀里的人身体好冷,冷得我忍不住发抖,冷得我说不出话。他还保持着原本僵直的样子,眉骨的血迹染红了惨白的肤色,透着极度病态的美。我想帮他擦掉脸上的血迹,却发现自己已经根本抬不起手了。 “我来了,齐羽。” 我把脸贴在他的脸上,温柔地磨蹭着,“我来了。” 我来了,所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你不是说,只要我叫你,你就会出现的吗?你不是说,只要我累了,你就可以把肩膀借给我的吗?你不是说,你要替张起灵守护我一世无忧的吗?可是齐羽啊,张起灵他不要我了,他不要了,你也不要我了吗?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呢!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骗我呢!明明给不了承诺,为什么还要装出矢志不渝的样子立下约定! 你不知道我是笨蛋吗!? 你不知道,你们的承诺,我都当真了吗! 可是,最后呢,只有我一个人当真了吗……闷油瓶是,连你也是……“醒来好不好,好不好……”我的语气越来越弱,到最后,连我自己也听不清楚了。 我真的怕了,怕这茫茫的世界里,只剩我一个人孤独的坚持着;怕自己又回到以前那种凄凉的夜里反复询问自己是谁,却没有人告诉我,我是吴邪的日子里;怕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却再没人牵着我的手,说带我回家了。 我的身体颤抖着,脸埋进进了他的肩窝里,终于爆发了悲痛的嘶喊,压抑的,破碎的,断断续续的……我从未感觉到这般绝望,即使当年在张家古楼看到闷油瓶的“尸体”,也从未感到这样绝望。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几欲再次沉睡过去。 “吴邪……” 谁在叫我?视线被泪水浸润得模糊,但我听到了。 “吴邪……” 我慢慢地抬起头,看到他的眼里正倒映着我的影子,明亮得如同黑夜的星空。我的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一个音色,脑海中不停地回响着他叫我的名字。但下一秒我却被再次打入寒冰地狱,我忽然意识到,也许上天真的只是想给我们一个告别的机会而已。 “我听见你叫我了。”他说。 我没回应,只是愣愣地盯着他。 “怎么不说话了,”他转头看了眼我的身体,突然皱眉,“啧”了一声,“怎么伤的这么重!为什么不包扎一下!”他的脸色不大好看,眼里满是心疼却说的那样坦诚。 齐羽他,似乎已经忘记之前发生的一切了。他伸出手想要触碰我骨折的右手,但却突然触电般猛地缩了回去,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指,那是一双槁枯狭长的长着尖锐指甲的手,是我们在墓道里看到的,属于禁婆的手。 “吴邪,我,我……” “这样很特别。”我笑了,把脸往他的掌心上贴,“其实也挺好的。” “不!”他猛地推了我一把,“你快离开!我会伤害你的,吴邪你快走!” 伤口再一次被撕扯开,我下意识地“嘶”了一声,他回过头,又立马靠了过来,心疼道:“怎么伤的这么重!?” 我笑了笑,“遇到点麻烦,和大家走散了。” 是啊,这样就好,这样你就不会心痛了,这样,他在你心里就永远是那个人了。 他呆呆地看着我的手,尸化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僵硬,但我仍旧能感到他满脸的悲伤,“吴邪”,他浑身都在发抖,却不是因为害怕,“我的时间不多了。”他说。 我一怔,“不会的。” “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他突然抬头说道,“真的很久了。” 他说过,他的死亡应该在那片雪山之上,伴随着那些人的灵魂沉寂在岁月的长河中。但他有了活下去的执念,因为这个执念,无论多卑贱,都想活着,因为这个执念,可以凭一己之力和一个庞大的家族对抗。他渴望着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成为与他并肩的战友,却永远只能在背后远远地观望。他爱的卑微,却爱的全心全意。如今,这个执念没了,爱情也好,友情也罢,再没有能支撑着他活下的理由了。 “遗憾的是,我没能亲眼看到汪家的结局,”他笑了笑,抬手抚摸着我的脸,极尽温柔,“也没能看到,你们的婚礼。” 我内心被震撼着,情绪再也控制不住,脸埋在他的怀里大声哭出来,“对不起,对不起……” 因为骗了你,所以对不起;因为伤害了你,所以对不起;因为爱上张起灵,对不起……但是请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用一生的时间去补偿你的机会。 他拍了拍我的后背,“命该如此,不应怪谁。”他的眼里明明装着那么深的痛,可是却又如此坦然,“如果,我变了,”他把唇移到我的耳边,“请用这个杀了我。” 他把刀放在了我手上,那感觉就像把全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上面,沉得我根本没法握住,也压得我喘不过气。 “好……”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你了,我一定会亲手结束你的生命。 他笑了,换了个姿势躺进我的怀里,眼睛没有焦距地透过前方的虚无看向无限远,久久没有动静,而我似乎能看了他眼里的景象。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在那个五月的深夜里,没有月色,没有星河,灰蒙蒙的夜空就像哭过的孩子的脸。他站在那遍地的血泊之上,举着那把黑金古刀,宛若魅魔降世,却笑着对我说,“吴邪,我们终于见面了。” 我看到了很多,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幕都像昨天发生的事,那是吴邪和齐羽的五年……怀里的人气息越来越弱,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只有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想要把它永远铭刻在脑海里。他的身体开始变化,皮肤变得死白死白,头发像打了激素一样的疯长,我拽着手里的瑞士军刀,紧紧地搂着他的身体,没有丝毫痛感。 “吴邪,”他已经吐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动,动手,求,求你。” 我咬着牙,把他抱得更紧,手里的军刀却狠狠地□□了他的胸口。每挣扎一下,我就抱得越紧,每挣扎一下,刀就入得越深,眼泪从脸上低落,我丝毫没有感觉。 十几秒后,怀中的抖动停止了,我的手仍旧死死地抓着这把军刀,身体打了个哆嗦,这里好冷,冷得我快冻住了。 我抱着他的尸体呆坐了很久,脑海不断地重复着他的最后一句话。 “原谅他,吴邪。” 原来,你什么都记得。 “我说过,继续下去,你会后悔的。”熟悉的音色再次响起。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因为我要你,心甘情愿的把身体交给我。”他说。 我抬起头,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做个交易。” 他笑了笑,赞许道“好。” 直到离开,我都没看一眼他的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篇幅实在太长,还是要分章节 第99章 大结局下篇2 中国历史上存在一个强大的氏族,强大到可以操纵政权甚至操纵历史。他们盘踞在中国东北,守护着一个名为“终极”的秘密,直到明朝时期,这个秘密被一个叫汪藏海的人发现,从此,打开了张、汪两家长达数百年抗争的序幕。 明朝中期的时候,汪藏海发现了藏匿在牛洞坪的千年古墓,按照以后发生的事来看,这应该是在他从塔木陀回来之后才发生的事。汪藏海派人暗中潜入了村子,得知了关于陵墓的传说,然后借用朝廷的力量把守护这个陵墓的孟家一举击溃,最终凭借着风水师的身份和孟家达成了协议。而那时候,张家已经南迁到了巴乃,加上东夏早期万奴王对张家人的抓捕使张家遭受到了灭顶之灾,因此张家对于此事并不知情。 然而,汪藏海没想到的是,进去牛洞坪的人最后都全部葬身在了那座陵墓之中,没人知道那些人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里面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当汪藏海想再度派人进墓的时候,汪家却遭到了来自当时的统治者的打压,不得已终止了这项任务。而汪藏海死后,汪家人彻底转入了幕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直到去年,汪家的最后一任族长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这件旧事,于是他们设下了圈套,千方百计的将张起灵引出青铜门带到玄女墓。刚好这时候,黑眼镜发现了“钥匙”和九天玄女的关系,也加入了这场阔别已久的对抗。 从青铜墓出来之后,汪家前来支援的人已经到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快感和恨意,巴不得将眼前这个毫无生气的张家族长抽筋剔骨,以解数百年来的家族之恨,即使这个人看起来已经和死人毫无分别。 “族长,这些人怎么办?” 汪藏海看了一旁眼五花大绑起来的人,冷笑道:“除了那个胖子,其余的人先留下……” “那张家族长……” 他瞪了眼不知天高地厚的伙计,“不该问的别问!”那人知趣的退了回去,汪藏海看着瘫痪在地上的张起灵,表情无比厌恶,“他现在最不想的,恐怕就是活着了,呵呵。”解家的人他不能动,至于那个黑瞎子,东夏遗族和张家之间素有瓜葛,留下他或许还会有别的用处。当然,他要是不愿意,弄死一个人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火堆上的火苗跳跃着,噼噼啪啪地作响,和那晚长白山上的场景一样,不同的是,那个人不在了。他们靠在一起,但感觉不到彼此的温度,看着远处的虚无,面无表情。 汪家的人挑着匕首走到胖子身边蹲下,在他脸上比划,鄙夷道:“要怪就怪你自己非要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下辈子投胎,记得把眼神擦亮点吧。” 胖子“哼哼”了两声,盯着那人,却没有说话。 他反而被这举动激怒了,一脚踢在胖子的腹部,冷笑起来:“呵,看样子你很有骨气嘛,还是说,”他转头瞥了眼倒在地上的张起灵,猛地纠起他的头发拖到胖子面前,耻笑道:“你在等着这只丧家犬来救你啊!” 胖子“呸”了口嘴里的血液,看着眼前面如死灰的男人,完全没了往日的平静,他再也不是他们的张起灵了,“人已经死了,你这样还有意思吗?” 他的眼神毫无波动,任由着一只不名的蝼蚁把他踩在脚下,糟践、□□,如果不是他的心脏还在跳动,胖子或许以为他也死了,不对,他确实已经死了,张起灵随着吴邪一起死了。 “小哥,醒醒吧,”他近乎哀求地叫着他名字,“吴邪也不想看到你这样。”那样高高在上的张起灵,怎么能变成这样呢。 然而没有用了,张起灵再也醒不过来了。胖子以前不知道吴邪之于张起灵意味着什么,他现在知道,有些人失去了就失去了,而有些人失去了,却带走了全世界。既然如此,那他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愿意多爱他一点呢,人啊,永远不知道自己错过的是什么。 “够了!深情的戏码留着给死人看吧,老子没那心思听你们唱大戏”说着,他叫人把胖子扯了起来,拖到一旁的角落,“下手干脆点,别脏了族长的眼。” 胖子笑了,他朝着张起灵最后喊道:“他这辈唯一想做而没有做的,就是帮你收拾这帮龟孙子,”他突然提高嗓子,“如果你真的想着他的话,就应该把他最想做的事给干了!” “你他妈给我闭嘴!” “瞎子,”胖子没有理会他们的警告,继续大喊,“记得给爷烧点纸钱和妞,那下面的房价也不知道贵不贵,老子得和天真、大吴还有疯子住别墅,你丫记……” 胖子话没说完,“嘭”的一声爆响在偌大的墓室中炸开来,瞬间尘嚣四起,头顶的人面鸟惊得到处乱窜。爆炸持续了二十多秒,等汪家的人反应过来后,胖子已经不见了,汪藏海顿时破口大骂道:“他娘的怎么回事!” 汪家一个伙计跑了过来,喘气道,“族长,是吴家的伙计。” “艹!”他猛地掕起从墓室出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言的王静羽,质问道:“你没杀了他?!” 王静羽垂着头,长发的遮掩了她的神色,“不是他,”她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浮动,“是原本就留在这里的那个人。” 汪藏海皱了皱眉,恍然大悟,“顾林?”他冷笑了声,“我倒还真忘了还有这么个人物。”说着,他把人交给了手下,不忘回头说道,“看好小姐,别离开她半步。” 他叹了口气,这辈子,为了家族的使命,他注定要对不起他的女儿了,但是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孰是孰非谁又来判定,他不过是想结束掉这个千古轮回的宿命罢了。 汪藏海带人退到了一块巨石后,然而还是躲避不了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带来的破坏,要论如何让炸药发挥它应有的作用,没人比顾林更懂了。 头顶的碎石被震得不断地坠落,范围迅速扩大,不少汪家的伙计被砸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嘤嘤大叫,然而他们却找不出顾林藏身的位置,要说这里也没有什么可避身的地方,那丫到底躲在哪?!汪藏海烦躁地抖落掉在头发上的烟土,呸了口唾沫,一把掕起一旁的张起灵,冲到了最前面。 “他妈的有本事就炸了这个人!” 历经数百载,他终于能直面张家最后一代的张起灵了,汪藏海此刻是无比兴奋的,他眼底充满了红色的血丝,像极了一头嗜血的野兽,恨不得将这个张家族长生吞活剥。 爆炸的声音终于停了,汪藏海看着空旷的墓室,再看看手里的人,突然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意料之中的看到他惊恐的眼神,顿时肆无忌惮地狠笑起来,现在还有什么能让张起灵的情绪如此剧烈的起伏,瞎子实在无法想象。 然而下一秒,他震惊地看到汪藏海从背后拿出一把短刀,狠狠地扎进了张起灵的腹部,而后者皱了皱眉头,终于禁不住躬身倒了下去。 “哑巴!!!”瞎子还没站起来就被打压了下去,然后便听到汪藏海疯狂地大喊,“再不出来,就等着替他收尸吧!我不介意陪你们玩玩看。” 他面无表情,比起刚才好像更加没有血色了,一双黑眸依旧清冷,目光所及之处,似乎透过层层的雾色看到了站在远处的我,但我知道,他是看不见的,可又我偏偏能感受到,他是在看我的,在想我,在念我。 “你该去了。”我道。 他轻笑了一声,“我以为你还会再看一会。” 说完,一阵劲风刮了过去,接着墓室那边传来了一阵阵惊呼,还有毫无章法的枪声,无比喧闹,犹如置身于阿鼻地狱之间。我在地上坐了下来,摸了摸那把还残有余温的瑞士军刀,将它重新揣在了怀里,眯起了眼睛。 如果睁开眼,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他还是他,该多好。 几分钟后,墓室安静下来了,我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看着蓝幽幽的洞顶,长叹了口气。 该结束了。 所有人,包括他在看到我的那一瞬,眼睛骤然放大了,目眦欲裂,浑身发抖的不像话,只需要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躺在地上的汪藏海不甘心道,“你到底是谁!?” 我回过头,道:“我就是我,我就是吴邪。” 是啊,我就是吴邪,不管有没有那副面具,我就是吴邪,真正的吴邪。 汪藏海突然睁大了瞳孔,眼里布满了惊恐,哆嗦道,“你,是你!” “托你的福,我活到了现在。”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bl同人:《瓶邪之死生契阔》 作者:南乔潇潇 第17节 汪藏海的身体轻颤着,猛地又狂笑起来,像一个极度分裂的疯子,“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是吴邪,你居然是吴邪……天意,天意啊。” “怎么处理?”他问。 “汪家的人,应该交给张家的人处理,我想他们应该快来了吧。” 他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你在跟谁说话?” 我不解地看向瞎子,顿时恍然大悟,是啊,他们怎么能看到一个死魂的样子,或许这里,只有我才能看见帝辛吧。 “你是吴邪吗?”他又问。 我笑了笑,“怕了?”一个死而复生的人。 他这下反而沉默了。 “吴邪!”胖子这时候突然冲了出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他妈真的是吴邪?你小子没死?不对,你是吴邪还是齐羽?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心里顿了一下,痛感突然从心口蔓延开,“死了。” 胖子顿时噎住了。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被瞎子拦了下来,他摇了摇头,接着把人都带去了出口处。有些时候,我也很想感谢瞎子的体贴,或许因为,我们彼此都有相似的心思。 闷油瓶僵直地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又很憔悴,默默地又坚定地盯着我,眼神里藏着许多东西,许多我看得懂的,看不懂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坐了下去,看着这张无论相隔多少年也无法忘记的轮廓,再一次温柔地抚摸了上去,我能感到他的身体怔了一下。 “吴邪?”他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嗯,在呢。” “吴邪?” “嗯。” …… 就这样,我们像两个孩子一样,你问我答了好多遍,直到最后,我忍不住笑了,“傻瓜,是我呢。” 我看到他瞬间紧绷了身体,猛地把我拉入怀里,紧紧地抱着,尽管我的身体并不能很好的配合他的动作,但我还是任由他抱着。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的心跳透过彼此的皮肤传达给了我,和我的达成了一种默契地共振。 “吴邪…吴邪…”他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可我并不打算阻止他。 但是确实抱得太紧了。 “好了。”我推开了他的身体,那股温度瞬间消散在了空气里,不值得留恋了,“我们说说正事吧,嗯?”我舒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小哥,”我尽量让自己放松语气,“齐羽死了。” 他看着我,刚冷静下来的表情又突然慌乱起来,再一次把我拥进怀里,说:“吴邪,对不起,我没有,我没有看见,我真的没有看见。” 我从未见过闷油瓶这样子,不知所措的样子,心像被什么猛击了一样,痛苦并又柔软着,“我知道,我相信你,”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信你,小哥。” 他顿了顿,突然抓住我的手,“吴邪,对不……” “别说了,”我抬手堵住了他唇,“求你别再说这三个字了小哥。”我抬起头,“即使没有你,他也活不了的。” “吴邪……” “我想了很久,即使他还活着,他也一定不会怪你,就算你真的选择了张家的使命,他也一定不会怪你,”我笑着,“我也一样,小哥,我也不会怪你。” “吴邪……” 我们明明近在咫尺,我明明可以透过你的瞳孔看到你眼中的我,可为什么我再也感觉不到你了呢小哥。 “我找了好多的理由,找了好多的借口,可是小哥,”我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我们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曾经,我愿意为了你对抗整个世界,愿意为了你放弃整个世界,执着的陪着你,想着有那么一天,你也会爱上我。你那么寂寞的一个人,我得放在心口疼着,想着陪你就这么一直永远的走下去。你笑了,我的世界就暖了,你哭了,我的世界便塌了,你走了,我便上穷碧落下黄泉地找你。 可是小哥,我好累,累得再也走不动了,这场梦,就由我来划上句号吧。 “我是来和你告别的。”十年后,我终于把这句话还给你了。 他猛地抓住了我的手掌,那样修长的手指,被它抚摸过的身体会像着了火一样发烫。我倾身点了点他的唇角,一下,两下,忍不住深入了进去,他撵着我的唇瓣嘶磨,吻得那般炽热虔诚,想把他所有的温度都传达给我,可是他忘了,他没有温度啊。 耳边传来了嘈杂的声音,王盟把张家的人带来了。 我最后在他嘴里咬了一口,却将手攀上了他的后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按了下去。 我们连告别的方式都一样。 他倒在我的怀里,最后的眼神却那么不甘,我不敢看他的眼睛,那样,我就再也走不了。 …… “你当真不后悔。”他问。 墓室越走越深,走向我未知的深处,走向我的结局。 “如果我说后悔,你会放过我吗?” 他笑了笑,不再接话。 “为什么一定要复活呢,活着,比死了,更累。” 他停下了脚步,“死了,也未必就好,”他的表情一点也不比我轻松,“见到不能见的人。” 我愣了下,他口中不能见的人,或许就是那个盛世的大巫师罢。 “你可一点也不像历史中的商纣王。” 他好奇问,“那本王应当如何。” 我看着他,“至少不会是这样。” 他“哦”了一声,没再问为什么,自古成王败寇,他也应该明白。 不知道走了多远,我的头越来越重,视线渐渐模糊,身体中似乎有什么在流逝,那是我看的到的,无数的记忆,“你,听过,《诗经》吗?” “不曾。” 我笑了笑,默默地伸手摸上了怀中那把军刀,“里面有一首我很喜欢。” 他惊呼了一声,可是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尖锐的刀刃直直地□□了我的心脏,血液染红了这片冰冷的区域,“孟家后代告诉我,”口中粘稠的液体妨碍了我的音色,“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共生了。” 他呆了很久,“吴邪,你果然是个商人。” 我笑着,合上了最后的视线,耳边似乎传来了,远古的音乐,它唱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活我兮,吁嗟洵兮,不我信兮……闷油瓶,这一生,爱上你花了我所有的勇气,若还有来世,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爱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我自己升向了高空,阳光透过我的身体照进了周围的灌木丛,我看见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很美很美,有人告诉我在那里掩藏着,无数的秘密。走着走着,我忽然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我要走到哪里去? 恍惚间,我仿佛听见有人在喊我,而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有一个很帅气的小伙,他拍着我的脸,喊我:“吴老板,醒醒,是你吗?” 吴老板是谁? “你是谁?” 他似乎很惊讶,“我是豆子啊!” 豆子是谁? “吴老板,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是不舒服,头痛的好厉害,痛的要炸开了,可是,“我不姓吴。” “什么?” “我不姓吴。”我道。 “那你叫什么?”他问。 是啊,我叫什么,我叫什么,我的头好痛,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但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他说:“张起灵,我叫张起灵。” end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虽然不想在这里打下end,但是想了想,正文还是写在这里就结局吧,后记会交代一些东西,番外会写,但应该是放在本子上,等预售结束再考虑搬上微博或者其他地方吧。今天晚了,就不写后记了,你们终于追完了,开心吗。期待你们的点评和批评。 【更多精彩好书尽在书包 bookbao】 第17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