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学家在异世》 正文 第1节 植物学家在异世 作者:丸子不起早 第1节 耽美下载,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fubook 书名:植物学家在异世 作者:丸子不起早 ☆、(1)穿越是个概率事件 地球人(1)穿越是个概率事件 亚马逊热带森林里,林耳正在和他的队员搜集着一种罕见植物的标本。然而,他们的目标犹抱琵琶半遮面,明明就应该在附近,各种线索都指向这里,但是那傲娇的植物就是把他们拒之门外。 “林耳,你那有没有进展?”夏木林靠在树上喝了口水,看到林耳还在孜孜不倦地扒拉着灌木和杂草。 林耳在不远处抬头冲他笑了笑,憨憨地,“没有,我准备到那边看看。”他指了指一行人还未踏足的方向,那里树木茂密,几乎透不进光,看过去阴森森的,似乎潜藏着危险。夏木林皱眉,不怎么赞同,“那里看上去有股阴气,你不要一个人贸然进去。”但是他晃神的时候,林耳已经不见了。 这呆子,一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事就没个理性了,夏木林摇头,又独自苦笑,就是这样才会对他产生那种感情不是吗?林耳不谙世事、又憨又傻,但是待人热情,对工作又全力以赴,尽管他不善于与人交流,但是夏木林早就把那当成自己分内的事,有什么他都愿意替林耳担待着。 林耳徒手拨开杂乱的树丛,打着手电筒,渐渐走入丛林深处。高大的树木沉默不动,如同一个个站岗的士兵,给人一种阴嗖嗖的感觉。光和声音好像都一一退去,周围是一片死寂的黑暗。连风都穿不进来,时间好像在这里凝固了。但是路却越走越平坦,好像是人为开辟的通道。 越走越快,林耳感觉自己即将触摸到禁地的门槛,不禁雀跃起来。这里的不寻常让他期待着什么,宝藏、古老化石或者神秘遗迹?林耳还是个单纯的孩子,向往着勇士走入秘境寻得财富的童话故事。 如他所料,黑暗的通道走到尽头,一切豁然开朗,阳光,鸟语花香,雨林湿润的风都扑面而来。他看到一个孤立的祭台,身材高大健硕的蛇发男人姿态优雅地站在石碑上,下半身只围了一块兽皮,赤果着双足,目空一切。 雕像脸部瘦长,耳朵尖尖的,一双眼睛很空,但是额头中间的红色宝石却格外醒目。林耳发现,自己被那宝石吸引住了,或者说,固定了?僵硬的感觉从脚底蔓延上来,林耳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双脚已经跟地面贴合,从脚掌到膝盖石化了! 一股无名的光引着他的眼睛与那鸽蛋大的红宝石对视,他再也逃不开,动不了。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子?林耳茫然不知所措。 “夏林。”全力喊了一声之后,林耳彻底成了一座洁白的石像。 听到熟悉的叫唤,夏木林加快脚步,黑暗让他烦躁焦急,林耳的叫声太过凄厉,绝望,让他心惊胆颤。不要出事才好,林耳,我发誓要等这次任务结束像你表白的,你千万不要有事,等我。 终于他重新看到阳光,但是如今的光明是那么刺眼,让眼睛疼得流了汗。夏木林发着呆,看着孤零零的祭坛前面孤零零的石像。那石像手里还拿着手电筒,背着大大的登山包,面朝祭坛,一动不动。 夏木林走过去,难以相信这事实。不是说神话故事都是骗人的吗?为什么林耳会变成石像。他抚摸着石像的脸,那张黑黑瘦瘦的脸,眼角眉梢无不是林耳的样子,让人想否认都难。林耳张大嘴巴,好像还在喊着他的名字,但是无论是声音还是动作都被定格了。 夏木林又哭又笑,难过得发不出声来。就这么一转身,一疏忽,他就失去这个人了。林耳,我还没跟你说我爱你呢。 大悲无声。夏木林抱着失去温度的石像,久久,都听不到对方的心跳。在他背后,祭坛上的男人土崩瓦解,那颗鸽蛋大的红宝石也从中间裂开,失去光泽,好像一颗残缺的心。夏木林捡起掉在自己脚边的红色石头,哽咽,“这就是你留给我的吗?回来吧林耳,我们之间还没许下约定,不要抛下我。” 但是没有人给他回应。 林耳摔在地上的时候,刚好落到一片柔软的东西上,等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才发现身下竟然是一片叶子,浅绿色的叶子面积足有一张床那么大,被他压倒也不过是贴到了地面,有人手臂粗的叶茎没有一点折断的痕迹。 他没死?第一个问题。 这是哪?第二个问题。 印象中他是不是被一座莫名其妙的雕像变成了石头吗?为什么此刻他手没断,脚没折,还能活蹦乱跳地思考他死没死的问题。 林耳左顾右盼,看不到一个人。天,蓝色的,太阳,还是那个黄黄的晒死人的大球。那么他应该还在地球上……吧?可是作为一名植物学家,林耳很不淡定地表示,他真的没见过这里的任何一棵树,一棵草。他不认识前面奇形怪状的各种植物,植物也不认识他。 他们在大眼瞪小眼。眼?林耳觉得毛骨悚然。明明这些植物没多出一张嘴,没多长两只眼睛,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被“人“盯着看,还是那种从头到脚的审视。林耳只觉得有人在暗中要把自己一身衣服剥个一干二净,拿放大镜研究。 谁能告诉他,这是幻觉。如果有上帝,林耳希望上帝告诉他这些奇怪的物种是他做梦创造出来的。如果有佛祖,他希望佛祖说空即是□即是空一切都是浮云。 左前方35度角的红衣大树,请你不要在没有风的时候胡乱摇来摇去,你婀娜的舞动与我林耳的审美观不符啊。右下方的草(花?)妹子,你那如同一根水管的身体不要没事就吐泡泡啊,我林耳时年二八,不是玩吹泡泡的年纪了。 还有,我刚刚砸到的叶子,你那收回叶子的动作能不能再拟人一点,你确定你不是耍大牌?林耳欲哭无泪,他确定他来到了一个不是人的世界。穿越这种离谱事,不是虚构的吗?他是植物学家,大大小小也算个“科学家”了吧,这种脱离科学依据的事到底哪点符合爱因斯塔相对论。理论上完全不可行啊。 林耳跌跌撞撞地穿梭在莫名其妙的植物中间,战战兢兢地看着周围各种人性化的植物,真想对他妈说一句,带我回家吧。虽然他爸爸妈妈已经去世好多年的说。 他离开原地,后面忽然热闹起来。被砸到的叶子粗声粗气嚷道:“疼死我了,真是不懂事的臭男人。”林耳如果听到这些植物不光像人一样动作,还会说“人”话,一定会翻白眼晕过去。 “看起来不像我们星球的人呢。味道都不对。”一颗肚子像游泳圈的草本植物细声细气说起来,他的嗅觉一向不错。 “他究竟是谁呢,是谁呢?”只有树干没有叶子的灌木附和着。 “我猜是地球人。”见多识广的陀罗尼奥鸟像个老学者一样下结论。 花儿草儿们都惊讶地重复道:“地球人。” “地球人?” “地球人!”一时间,植物们通过口耳相传,将这个消息传遍全球。 “来了地球人了。” “地球人过来了。” “好多地球人过来了。” “地球人要来这里侵略我们了……”谣言从来都是捕风捉影,就像风一样传播起来。 ☆、(2)不要相信眼见为实 作者有话要说:【道歉】最终还是想按原来的剧情走,要把故事换掉太伤感情了,所以,抽打三心二意的丸子吧 姑娘们,不要嫌弃丸子啊【摸小手帕】  (2)不要相信眼见为实 也许对于男人来说,一场冒险电影是刺激的。但是,不代表看到现场版野兽争霸战时他能无动于衷。 作为一个本本分分的地球华夏民族子弟,作为一个整天与植物打交道的小植物专家,林耳承认他有点两耳不闻窗外事。然而,这不带表他没看过侏罗纪公园、大白鲨、金刚。曾经,他是带着一股热血兴致勃勃地看着动物们张牙舞爪,如今,他躲在一片巨大的树叶后面不敢动弹。 你说林耳太胆小了? 尖牙利齿的猛虎类生物,张着血盆大口嘶吼,它的体型足有一头恐龙那么大,吊睛白额的长相杀气逼人。身上的毛发如同刺猬,根根竖起,随便哪只小腿一抬就能把林耳排成酱饼。它绷紧身体,与一个妖怪对持,全神贯注观察对方的动作。 那妖怪,人面蛇身,背上长着白色的双翼,舞动的头发是一条条凌空而立的白色小蛇。他的蛇尾很长,有一人粗,但是青色的鳞片折射出的光芒十分美丽。 妖怪有张好看的瓜子脸,耳朵尖尖如同精灵,紫色的竖瞳犹如紫罗兰般优雅又像雪山一样寒气逼人,眉毛斜飞入鬓,眼角向上挑起,左脸颊上有片红如滴血的蔷薇图案胎记。下颌十分尖刻,但是脖子纤长优美,胸膛和手臂都健壮有力,罗露在空气中的上半身能看到结实的六块腹肌。 林耳吞了吞口水。美色当前,散发着鸦片般的毒香。他瑟缩着身体,避免自己被发现。 蛇男赤手空拳与猛虎搏斗。猛虎一个冲刺,蛇男巧妙侧身让它落空,然后有力的尾巴甩上野兽的身体。野兽吃痛,张口欲啃咬他的尾巴,但是蛇男竟然收起尾巴,飞到半空,俯下身来,对着猛虎的头顶就是一拳。猛虎躲闪不及,挨了这一下,有些晕眩,但是愤怒也更加强烈,他喘着鼻息,略略一按低服身子,却是为了扑到蛇男身上。 林耳以为蛇男必定要被咬下头颅,不料蛇男力气奇大,堪堪用一只手抓住它的前爪,另一只手竟然闪电般握住猛虎的虎牙一掰,林耳确定自己听到了那牙齿断裂的脆响,生生把他的心都震的快散了。那野兽的身子被蛇尾缠住,动弹不得,爪子在蛇身上不论怎么抓挠都留不下太大痕迹,挣扎得甚是痛苦。 它嘴里头断掉了一边虎牙,另一边蛇男也没放过,直接用手折断拔下来扔到地上。大虎嘴里鲜血淋漓,铜铃大的眼睛闪烁起泪花,然而被缠住的身体呼吸渐弱,慢慢的身子就软了下去。蛇男落地,将大虎摔到地上,似乎向林耳这边看了一下。林耳几乎要被那眼神吓得魂飞魄散,腿脚发软。但是他觉得自己的位置如此隐蔽,蛇男肯定发现不了。 存着这种侥幸心理,林耳没动。他也许应该后悔自己没有动。 就在他悬着一颗心还止不住好奇心往外看时,他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蛇男用双手撕开野兽的大腿,鲜血如同河流染红了一地,他张开嘴巴,就着生肉就撕咬起来,速度奇快,也没有肉末乱飞,林耳觉得,似乎姿态还算优美,他暗暗掐了掐自己大腿,停止这种无厘头的想法,妖怪吃肉怎么能用优美形容,他果然是惊吓得混乱了吧,好奇心杀死猫的老话估计就是说给他这样的人听的。 蛇男一面鲸吞蚕食,一面勾起眼角,笑得诡异。妖艳的蔷薇胎气随着他的情绪变得鲜红欲滴,看的林耳毛骨悚然。他,难道是想来吃我吗?我该怎么办,逃跑,就两条小短腿,哪里敌得过蛇男巨大的翅膀。 眼睁睁看着蛇男吃相斯文,手底凶残的进食,林耳的唾液也不断涌上来,几乎要看到自己的手臂四肢断成一截截,被蛇男塞到嘴里,然后自己连渣都不剩。 “嗨,地球人。”一个清亮的男声突然在他耳边想起来,林耳下意识转着脑袋寻找对象,身后空无一人。这星球,好诡异……他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下限要被不断刷新了,此刻还能站在这里,谁敢说他胆小。 “呵呵,可爱的小傻瓜。地球人,我就在你旁边呢。”好像有人在耳边吹气,两片叶子捧上林耳的脸颊使劲搓揉,迟钝的林耳,还傻傻站在那,为了不惊扰到外面的蛇男妖怪,他小声追问:“是谁?出来。不管你是人是鬼,爷都不怕,放开你的爪子,爷的脸不是玩具。”他以为这能动的叶子是哪只“鬼”搞出来的恶作剧。 “我不就在你面前啊。”那人好笑地说到。 林耳目瞪口呆。看着身后长得像花瓶的大树,“你是说……这棵树就是你吗?”要凌乱了啊。 “唉,好迟钝的孩子。”大树叹气,抖动着唯二的两片大叶子,似乎在耸肩。 “你不是人?怎么能说话。”林耳还是不敢相信,愣愣看着花瓶树。 “地球人,我也会说话,我也会说话。”一个小小的声音挤进来,得意洋洋地炫耀。小草很激动,所以重复了多次。随后周围大大小小的植物用各式各样的嗓音说到:“我也会说话。我们都会说话。” 嘶哑的,苍老的,沉闷的,稚嫩的,得意的,淡淡的……林耳第一次经历,听到这么多“人”重复一句话。那句话越传越远,从他脚下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声音越来越大。 “地球人说我们会说话。” “地球人说我们不会说话。他才不会说呢。” “地球人好笨,不懂说话。” “地球人要学我们说话了,快快选个声音最好听的出来,不能丢了我们的伊利亚大陆人的脸面。”所以,林耳,你知道八卦是怎么形成的了吧。纷乱复杂的议论声如同溪流汇成大海,汹涌澎湃,撞击着林耳的耳膜,眼睛,鼻子嘴巴,如同重雷轰击着他,让他一颗心摇摇欲坠。 “喂,小不点。我看上你了。”蓦地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慢条斯理,却怪腔怪调,音质如同用手触摸冰冻的鱼皮,又冷又滑腻。林耳抱着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的想法,抬起头,看到了蛇发男妖孽的脸,和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 林耳突然佩服自己还能够发声,但是还没说出话来,他就看到了蛇男唇角残留的一抹血红,和他背后一地狼藉的现场,大虎森森的白色骨架如同残存了意识,小山似的耸立在原地,头部对着他,似怨似怒。 胃部早就翻滚着,叫嚣着要一吐为快,林耳一个转身蹲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早餐吃的那点东西完全不够他完成晕吐的过程,只感觉胃酸都要带出来,可是恶心恐怖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如同一片厚重的乌云压在心上。 难为林耳这孩子,从高中起就跟植物打交道,没看过生离死别,也没看过真正的死人。就连自己父母的葬礼,也是在某次荒地考察回来之后才知晓的。平时唯一的娱乐是养花种草在显微镜下看叶子的脉络,看电影也很少看穷凶极恶的片子。夏木林都说他有时候单纯的可怕,几乎就要与世隔绝。索性他跟人交流没有障碍,就是迟钝点容易受欺负罢了。 其实夏木林也是刻意不让他接触太复杂的环境,所以,经历了一连串的石化、穿越、妖怪大战、植物说人话,最后的白骨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他这一天绷紧的神经。他是迟钝,但不代表他没看到没听到没反应。 哈比皱眉看着地上蹲着的小人,他蜷缩得紧紧地,吐得天昏地暗的样子,那张不甚好看的小脸上狼狈的不像样,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让他想到吃了苦苦的彭包果的感觉。凤尾挑起,好丑的一张脸。让人很想蹂躏,很想欺负。 哈比摇身一变,翅膀收了起来形成两团凸起,蛇尾变成了健壮修长的双腿。即使这样他还是觉得地上的人好像一只手臂就能圈起来。“我有那么可怕吗?”他拎起男人奇怪的衣服后领,可惜不知是他手劲大,还是那衣服质地不行,白色的丝质衬衫后领撕拉开了一个大口,林耳也忘记了呕吐。 两人都没了声音。 哈比是因为看到手里的白色碎布片不知道讲什么。地球人的东西还真是脆弱,这小东西本就不够他塞牙缝了,没想到他穿的奇怪衣物也是不堪一扯。 林耳挣扎在幻想与现实的边缘。自从抬起头,他就发现世界就不再是有规则地运转了。离奇的事情持续不断出现,当蛇男敞开他的双腿,林耳的世界观再次突破极限。如果要用什么来总结,林耳觉得,这一定是美人鱼的恶搞版本,编剧可耻地将美人鱼变成了一个茹毛饮血的妖怪。 “这么丑的玩具,我还是第一次收。”哈比说话抑扬顿挫,很有韵味,即使对林耳的长相看不顺眼,他皱起眉来也是别有风情。 “你要带我去哪!”林耳尖叫着,惨叫声让地面上的植物不忍猝睹。哈比单手把林耳夹在胳膊下,扑棱着黑色翅膀,悠然自得地飞起来。 ☆、(3)蓝胡子的秘密城堡 (3)蓝胡子的秘密城堡 从前有个男人,他在城里和乡下有不少财产。他家道富有,有的是各种金银器皿,套着绣花布罩的家具,镀金的四轮马车。不过这男人很不幸,长着一脸难看的蓝胡子,妇女们一看到他,吓得转身就跑。——《童话:蓝胡子》 现在有一名妖怪,他在乌托邦星球上有自己的领地和洞穴。他家道富有,有的是宝石金矿,最柔软的兽皮大床,数不清的崇拜者。不过这妖怪很不幸,他有一条青色的大尾巴和一双黑色的翅膀,林耳看到他呲牙咧嘴的笑就吓得想逃跑。 第一次依靠自身重力飞在半空中,林耳不像格列佛那么胆大,他蹬着双腿却挣扎却踢到蛇男哈比如同铜墙铁壁的尾巴,脚趾头像被锤子砸过一样疼的厉害。两手下意识的搂着蛇男的腰部,虽然手底下的皮肤意外的光滑紧致有弹性,还带了那么点点暖,林耳是一点没察觉到。 “喂,你要带我去哪?快放我下去,我恐高啊……”林耳腿再不敢乱动,把头深深埋进哈比的怀里只露出黑色的头顶,丝毫没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与哈比构成了拥抱的暧昧姿势。 感觉好奇怪,有一双手在自己后腰紧紧抓着,指甲划过皮肤的感觉虽然不痛不痒但是奇异地窜起一股微弱电流,令人心里酥酥麻麻的。黑色的头发磨蹭到肚腹的皮肤感觉是痒,还有莫名的舒适。哈比都要怀疑自己神经不正常了,这些感觉太陌生,身体与身体的直接接触,除了在跟其他野兽战斗的时候从来没有过。 温热的唇时不时地摩擦肚脐眼和周围的肌肉,一股陌生的激流在胸腔里胡乱窜起。哈比很想把这人怎么滴,可是,他毫无经验。明明知道这情况,他的身体指挥着他要做出一点动作,惩罚这个动来动去害得他身体异常的地球人,依然是那个恼人的问题,哈比不知道怎么做…… 哈比的束手无策,只好僵着脸,在半空中将林耳硬生生转了个方向,至少不能让他的脸再蹭着自己的肚子了,哈比甚至感受到某个部位都有些发硬。 单手抱着都能随意飞行,地球人的体重轻得不可思议。哈比对地球人的身体不屑一顾,就这二两肉,还不够他一顿零食吃,只好拿回家当玩具使唤着玩。林耳尖叫,以为自己要被丢下去,不由得闭紧了眼睛等待下坠。 咦,他怎么还在飘着?小心翼翼睁开眼看到自己胳膊底下圈着的两条结实手臂,林耳无语。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啊。因为面朝外,又有妖怪的守护,林耳的好奇心克服了恐高症,观察起这个异大陆来。 地面上奇丽壮观的景色秒杀他的思维。只见一座又一座漂浮的岛屿,层叠交错,藕断丝连,绵延成绿色的海洋,就如同天空之城那部动画片里头一样,茂密葱郁的大树覆盖了每一块漂浮的陆地,枝干蟠龙纠结,深深扎入陆地。不知名的鸟儿时不时从林中飞起,丛林深处时而传来野兽的嘶吼。 从各座岛屿之间流出来的溪流大河看不出源头,也看不出去处,好像循环不息。一道道白色的瀑布飞溅着水花从高处流向低处。空气中漂浮着大片大片奇异的透明种子,在蓝天白云下折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这是一个绿的王国。下面,隐藏了多少奇迹,又包含了多少危险,林耳对未来惶然。 没有人,到处都没有人,地上跑着野兽,空中飞着鸟群,水里偶尔有鱼蹦跶上来,唯独没看到真真正正的人。林耳认识的人这一物种,生下来就是两条腿,五官、头发、身体都有特定的样子,而不是下面能看到的妖魔鬼怪。在林耳眼里,他们就是妖魔鬼怪,动物会变身,植物会说话,一个完全颠覆了他想象的世界他怎么生存? 如果他想走,该从哪离开这拥有完全不同生活秩序的世界,触目,是陌生的绿,答案林耳找不出来。 眼睛瞟到手臂里的小人失落的脸色,哈比不知怎么觉得很不爽,心想你都不用走路了还有什么别扭好闹的。他使了个心眼,存心不让林耳好过,扇动翅膀忽高忽低的飞起来。林耳此刻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全都被甩出喉咙,化作一声声尖叫。 真不知身后的蛇男发了什么疯,本来飞的稳稳的,忽然就变成了花样过山车了,人家过山车还有个固定路线呢,他是完全随性,横着竖着,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就连速度也是一下子好像蜗牛慢慢爬,一下子又迅速掠过好几个小岛。林耳的恐高症再次发作,死命地抱着哈比的手臂,尖叫连连。 他发誓他真不是故意的,完全是哈比胡乱的飞行造成他的磁场与星球磁场不合,所以才会控制不住吐了出来,被摩擦过的风吹到哈比身上。 尾巴才沾到地上,哈比就迫不及待地扔下林耳,怒气冲冲地走了,秽物粘在身上实在太难受太恶心了。我们可以看看哈比的身体:化成人的时候身高两米零一,化成人面蛇身的时候尾巴有十二米长,上半身竖起来手臂离地也有近三米,所以,若不是地面足够柔软湿润,这一摔林耳怎么也要断几根肋骨,折个手臂大腿。 不过也够呛,一天之内两次晕吐林耳此刻虚弱至极,摔下来在地上滚了两滚,砸了地面一个人印,人也跟着晕过去。一团黑影朝他走了过去。 “嘿嘿嘿,新玩具。” “嘿嘿嘿,地球人要来当新娘了。”机械的嗓音,咯咯笑着,黑影身高不过到成年人腰部,力气却壮如牛,将林耳一抗就扛到肩上,毫不费力地拖到洞里。 累赘的大包,扔掉扔掉;破碎的衣服,好难解开,扔掉;裤子,皮带是什么东西,不会解,撕掉;红色小内裤,看起来跟主人的兽皮裙很像,唔,那就留着吧。所以林耳同志你知道有时候晕倒不是最正确的选择吧,你该感谢人家好歹还给你留了一条小内裤。 黑影将林耳放进大厅里的圆形水潭,那潭面上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蒸汽,竟然是一个天然温泉。温温热热的水舒缓了林耳的神经和肌肉,让他整个人放松下来,晕乎乎地两手前伸趴在岸边,两眼还闭着,睡得香甜。 “下去吧。”哈比也全身光溜溜地躺在池子里,对黑影挥了挥手。黑影蹦蹦跳跳离开了,脑袋上的一朵硕大花朵随着它的动作摇摇晃晃,但是并没有掉下来。 温泉面积不小,哈比游过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林耳,这小子睡得天昏地暗,好像就算是把他当青蛙煮了他都会乖乖变成一道熟菜。“你倒是睡得香,啧啧。”发现自己揉捏着地球人的耳朵都没让他醒过来,哈比玩兴大发。 耳朵又小又薄,像赤眠兔的耳朵,圆乎乎的,明明耳朵的主人都睡着了被摸了几下还是红起来,在那柔软顺服的黑发掩映之下格外惹人怜爱。哈比捏,搓,揉,林耳的状态还是沉睡,只是扭动了下身体躲避他的骚扰。 哈比将林耳整个人翻过来,靠在水潭边上。眼睛像放大镜一样开始分分寸寸地扫描他的身体。头发很清爽干净,眉毛有点淡,但是形状很好,脸色有点晒黑,不过整张脸还是很有生机的。放松下来的表情不温不火,鼻子圆圆的像叮当果(虚构,一种红色的硬币大小的野果),唇色也偏淡,下巴上有没长出来多久的青色胡茬。即使洗干净了,对哈比来说还是好丑的一张脸。 林耳如果醒过来肯定会反对他这种审美观,问题是他没醒。于是他赤条条的身体,就像案板上的肉一样在哈比面前待价而沽。 哈比一面不屑地戳着林耳身上的肉,挑剔到这里太瘦,肋骨太多,那里又没肌肉,拿不动猎物,甚至连某一器官都被批评太小。虽然哈比把他说得一无是处,但是他也承认,地球人身体的唯一有点就是足够柔韧细腻,大大有别于他们乌托邦星球上那些个毛孔粗大的动物。被哈比用来比较的是他平时捕获的猎物,至今为止都进了他的肚子。 林耳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自己□,和一个果男共处一室。 他看着哈比那一头垂下来的白色长发,一条调皮地小蛇扬起身体冲他吐着信子。哈比正懒洋洋地躺在温泉里闭目养神,只露出一个头部,妖娆的蔷薇胎记好像在嘲笑着林耳此刻的处境。他看看远处,自己被撕成一团破布的衣服,以及还能判断出完整性的红内裤。 抬头,是山洞洞顶,镶嵌着如同旋涡星系的奇妙发光石头。还好,没有蜘蛛,没有丝。不然,他应该穿到盘丝洞了吧。 “发什么呆,过来给我擦背。这是玩具对主人的义务。”分明还闭着眼睛,蛇男却发现了他清醒的动作。林耳看着那一具如同希腊神话人物雕像般健美的身躯横陈水底,可耻地,流鼻血了。 ☆、(4)潘多拉盒子杀死猫 (4)潘多拉盒子杀死猫 鼻血滴落在水面,晕染出一团红色的花朵。林耳的喉结一动,腥甜的血随之咽进嘴巴。血腥的味道极细极微,偏偏哈比闻到了血的香味,是的,香气。地球人的血味道都这么美吗?哈比眯起凤眼,意味深长地看着林耳。 “过来。”他勾勾手指头,林耳觉得自己是鬼上身了,为什么一看到那张脸行动就不太能自主呢?他甚至忘了要先擦擦鼻血,就迷糊糊的朝哈比走了过去。于是,当哈比将他的脑袋拉下来的时候,他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 靠近了香味更加浓烈,与乌托邦星球的野兽们完全不同的气味,不苦不涩,也没有一股子酸味。其实哈比这吃货连血的味道都挑,但是有什么办法,乌托邦的众野兽生出来流的就是酸血,他又不能吃肉的时候还先把血洗掉。林耳的鼻血与众不同呢。 他舔舔唇,与蔷薇胎记相得益彰的红色双唇散发出阵阵妖孽之气,林耳吃惊地看着他这一动作,眼神被定住了,自然,鼻血再一次喷薄而出。趁着这档机不可失,哈比陶醉地将烈焰红唇凑了上去,嘶溜一声,林耳听到吮吸的声音,温热的唇压着还残余热气的血在自己嘴唇和上方肆虐。 所以,初吻成了过去式吗?他说好要留给刘亦菲仙女的初吻呢。 霸道的唇在他脸上重重碾压啃噬,偏偏身子还被固定住动弹不得,回过神来想挣扎的林耳又一次发现,自己的反射弧大概是有太平洋那么长了,此刻是上诉无能,自作孽不可活啊。 唇被咬破的疼痛让林耳不得不喊出声来,如果再不停,估计他今时今日就会变成异大陆上的第一具地球人木乃伊了吧。 听到怀里人呜呜的模糊叫喊声,哈比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差点就开了大口把这珍贵的“地球人”食物吃进肚子,吃了一惊。不得不说地球人的血液对他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就好像十年难得一见的雪凰鸟一样让人食指大动,如果当他正餐的野兽们也能改善一下血液系统该多美好。 再次确认了下地球人一米七五的身高,比他吃的那头巨虎一条腿大点的小身板,委屈的脸上泪花楚楚,被咬破的嘴唇充血红肿,哈比纠结了。如斯美味的血,如此不堪一击的人,所谓细水长流,在地球人身上真是很难找到满足感,一点都不能吃得痛快。 这身材这肉,还没他家龙猫有料,伤脑筋。 林耳呆呆地看着哈比神情诡异的脸,不知道这人在打什么主意,让他站在温泉里后背还起鸡皮疙瘩,忍不住搓搓手臂。也许不知情的比较快乐?林耳如果早知道哈比炯炯有神的眼神里写的是,“怎么把林耳养肥并且长期食用”,大概愿意变成森林里那座雕像,一次死个痛快。 “好吃。“哈比伸出舌头舔干净嘴唇,叹息。 “人肉不好吃,我这吃过地沟油喝过三氯氰胺长大的体质有毒。”林耳一边瞎掰,一边用自己觉得最真诚的眼神看着他,千万不要把他拆吃入腹呀,他年纪轻轻尚未成家,没给林家留香火,怎么能变成一堆白骨去见老妈。 “啰嗦,擦背。”哈比说话很有特点,不喜欢太长的句子。不过配合他的眼神,杀气就是十倍的功效。林耳脸一皱,很想威武不能……屈,但保命显然是头等大事,给美男搓搓背好像还算美差。 磨磨蹭蹭地转到哈比身后,都是男人坦诚相见他还不至于别扭。不过,他大爷的这蛇男能不能更无耻点。 “力气太小。”我没吃饭啊混蛋。 “太大。”这么厚的皮还能感觉我使劲了? “下腰。”再下去就是你菊花了要不要给你洗?林耳怨念了,蛇男惜字如金也就算了,为什么头上的一条条小蛇还时不时咬他两口,虽然都是□,也没见血,可是这种骚扰让人烦不胜烦。 对哈比来说过于温柔的手劲实在是新鲜,平时出门打架那次不是轰轰烈烈,重拳出击,打在身上没伤到也会肿,但是背后的手,附着地球人的体温,意外的熨帖。他们一族体质偏凉,因此地球人的体温让他觉得恰到好处。 “咕噜……咕噜……”当林耳觉得自己的发音器官被压迫之后,胃部不负所望地大胆抗议了。 享受了一番地主阶级的待遇后,哈比良心发现听到了对方的肚子叫唤。“饿了怎么不早说。”倒好像是林耳不提前上报,误了时辰。林耳想说什么,看他这副气焰,气的说不出口,背过身就准备爬上岸。 哈比也从水里面起身,见小东西倔强地不理他,郁闷了,“天都黑了,上哪找肉给你。”白天你怎么不说,害我吃的渣都不剩,哈比完全忘记那时候两人还没见面。 林耳默念三遍听不见,然后先套上自己的小红内裤,又从包里拿出唯一一套换洗衣服穿上。然后在宽阔的石洞一角坐下,掏出了自己的小熊饼干和矿泉水,默默进食。很饿,从穿越过来这个世界,除了吐就是吐,胃部空空如也。一路的刺激让他忽略了生存需要,可是一旦泡进温泉里,热水卸去了疲惫和防备,也除去满身尘埃,进食成了迫切需要。 可是,他感觉喉咙卡住了,好像喉咙里设置了一道闸门,连喝水都几乎呛住。饼干也变得难以下咽,即使胃部在叫嚣着食物。在这里,他要如何生活,逃避只能走向死亡,但是面对一群奇奇怪怪的动物,还有会说话的植物,他怎能无动于衷。 这个星球的规则,如无意外就是弱肉强食,单纯凭借身体素质生存。看似简单,却也残酷。 弱者很容易被淘汰,每种生物都必须锻炼出自己特殊生存本领,要么力大无穷,要么有秘密武器。而他,一个身单力薄的地球人类,没学过武术能四两拨千斤,学了估计在下午那两只面前也是死路一条。在这里他简直寸步难行…… 不过,老祖宗说的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他林耳可不能在忧患中溺死。不知道这里的野兽有多少情感成分?振作起来的林耳不自然地想到,据他观察这里野兽没几个是完全人形的,蛇男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啊,竟然能变出双脚。 林耳也苦恼了,难不成他要在这星球成为一个待发修行的老和尚,不碰荤腥?可是人兽什么的接受不能啊。 一抬头发现空旷的洞穴里面竟然没有人了,只有他自己的影子在地上晃来晃去。林耳这孩子,怕鬼,所以很少一个人呆着。眼看着不知名的风吹进洞穴,各种奇怪的如同奏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哪里还有蛇男的影子。 跑,拼命跑。风从耳边擦肩而过,脚步声在山洞里面回荡,好像魔鬼在步步紧逼。林耳背着自己的打包慌不择路,一边跑一边大喊蛇男,但是越走越深,路好像没有尽头。终于看到前面传来的一点光亮,林耳欣慰地笑起来。他冲过去,对着一个人影喊道,“原来你睡这里啊!” 擦擦汗,林耳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巨大洞穴。蛋壳般的洞顶,底下是一排排一座座动物的石像,他们惟妙惟肖,简直像是拿真正的野兽拓印出来的。那些兽,有点在嘶吼咆哮,有的闭目养神,有的面目惊恐,有的似有残疾,没有哪一只跟其他的重复。 难道这星球上出现过伟大的雕塑家?不,林耳否定这个答案,反而,他想到自己来到这之前在亚马逊雨林里看到的石像,以及自己石化的过程。不是很明显了吗?这些野兽都是被神秘的魔力变成这个样子的。而且都是在它们还活生生的时候。 林耳跌跌撞撞地从石像群里冲出来,却撞上一具凉凉的身体,他跌坐地上,失神说到:“放过我,不要杀我。” “你怎么乱跑到这里来了?”哈比收回自己的长尾和翅膀,双足着地,将男人抱起,退出石像洞穴。 “那里面都是什么东西?”林耳惊魂未定。 “石像。” “我是说他们怎么来的?”林耳几乎是吼出来,然后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冲动。 显然哈比并不打算装神秘,耸耸肩,说:“我们家族每个人都有这能力啊,将人变成雕像。只要开了天眼就能做到。”哈比把林耳放到地上,头一次放轻动作,以安慰受到惊吓的小东西。 有人在身边林耳胆子大了起来。 “快吃。”拎着林耳的后领,哈比指着地上的一只小动物命令。林耳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动物尸体,脸上爬起愤怒的红晕,“你以为我是你们未开化的野兽啊!”他吼。 哈比狐疑地看着他,问:“地球人不吃生肉?” “没煮过的怎么吃。” 于是,哈比阴沉着脸,背着他默默啃掉了那只给林耳当晚餐的动物。林耳偷偷看着他光滑结实的宽阔后背,想到这蛇妖竟然为了自己大半夜出去打猎,心里有点高兴,这口是心非的家伙呀…… 蛇男很大方地让出了自己的一半大床,理由是怕自己的食物半夜给别人偷走。林耳也不客气,在蛇男身边至少不用喂蚊子,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大包,林耳安慰自己好歹遇到了“熟人”,在这里就不算举目无亲了。 ☆、(5)妖怪是另类的存在 (5)妖怪是另类的存在 林耳睁开眼,一个硕大的脑袋跟他距离仅有001米。他确定自己甚至能数出来对方圆溜溜的眼睛里有几道放射线。没有鼻子没有嘴巴没有头发,只有两只骨碌碌的蓝色大眼睛,长长的耳朵垂到肩膀上,兔斯基的身材,柔弱无骨,没有手指脚趾。最诡异的是头顶上硕大的蓝色花朵,层层叠叠的花瓣好像有意识般时开始放。 “呔,你是何方妖怪,速速报上名来。”看对方身高才到自己腰部,林耳胆子肥起来。 看过蛇男这种生物,其他的妖魔鬼怪好像都是小菜一碟。试问谁有蛇男那么逆天的本事啊。左右望了下,蛇男却不在旁边了。难怪身上暖和了不少,蛇男天生偏凉的体质,半夜还把他搂得死紧,林耳无端想起了暖炉这玩意。 “嘎嘎,地球人新娘。我是哈比的宠物深蓝。”深蓝头顶的花伴随着他的机械嗓音颤动着。 林耳听到他跟蛇男的一伙的,想起蛇男外表恐怖内心柔软的闷骚个性,估计深蓝也不坏。手就不老实得抓住蓝比头顶上的花茎,对着蓝色花朵上下其手。引来深蓝的抗议:“不要乱摸人家的嘴巴。”果然,说话的时候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奇妙的话配着蓝比的嗓音,让林耳叹为观止。 “你们星球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啊……”他叹气。 “地球人才最奇怪,竟然还要穿衣服。”听到他低低的叹息,深蓝不屑地看着他,“还随便骚扰人家。”林耳侧目,他哪里知道那是说话的地方啊,还不知死活地摸来摸去,要是在地球,大概早就被人揍了。 林耳脸红了,顾左右而言他,“蛇男呢?” “主人每天早上都要去散步。大概要飞到爪哇岛才回来吧。嘿嘿,地球新娘你的名字呢?”明明只看到对方眼睛转了转,林耳却觉得小东西分外不怀好意?还有,他什么时候有了地球新娘这种诡异的称呼啊,他明明是根正苗红的大男人好吗。 “我叫林耳。双木林,耳朵的耳。告诉我,你为什么叫我地球新娘?”他要不要再拿颗糖拐答案呢。 “嘿嘿,这是秘密。老主人说了,总有一天我们主人的伴侣会从地球那边嫁过来。因为老主人的伴侣也是地球人呢。”深蓝完全没发现,自己一边说着保密一边把秘密说出来了。林耳看着深蓝的“嘴”,百思不得其解,这种莫名其妙的大脑回路果然不是地球人。 林耳听到有另一个地球人也曾经倒霉地掉到这个星球,不禁惺惺相惜。是要有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在这遍布飞禽走兽的非人类星球存活啊! “那个地球人呢?”他在这里一晚上,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影。 “老主人的伴侣死掉了,呜呜。被东山岛那个老坏蛋吃掉了,老主人就是为了给他报仇,才受了重伤死了。可怜的主人,从小没了爹娘呜呜。”说着说着,水蓝色的眼泪从深蓝圆润的眼角一滴滴蹦出来,晶莹又美丽。 “你在欺负深蓝,嗯?”阴森森的声音,滑腻阴凉的手,脖子被人掐住,林耳感觉对方稍一用力自己脖子就能断了。 “主人主人,他没欺负我。”深蓝哭得起劲,才发现哈比把林耳的掐得翻白眼还不让人伸冤,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臂。等林耳呛了一阵,回过神来,发现深蓝那眼泪说停就停比开关还灵。哈比僵着脸,内心尴尬,嘴里却恶声恶气,“当玩具就看清自己身份,不然马上吃掉你。” 林耳红着脸,既有咳嗽过的缘故,更是因为,蛇男依旧坦荡荡的下半身。老天,人家光得起,他的眼睛却要长针眼了啊。林耳愤怒,“是你眼睛长在脑袋上没看清楚好吗!死妖怪。” 看着林耳酡红的脸颊,泛着水色的眼眸,哈比无端心软了,头一扭,假装看着别处,手却实实在在地指向不远处,林耳顺着他的手臂,看到一片桌布大的叶子,上面散落着一堆奇形怪状的果实,红的黄的,紫的绿的,大小形状不一。不像是一处找来的。 难道这是,他一大早给自己找吃的去了……神色复杂地看着哈比别扭的侧脸,林耳偷偷翘起了嘴角。“谢谢啊。你是个好人。”他整理着地上的果子,对那个还在假装路人的背影大声说到。 “随手捡的东西,谁有那无聊心思一大早给你找吃的。”哈比瞪着他,“妖怪是什么?” “咦?妖怪啊,就是很强悍很有能力的人,在地球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也不敢亵渎他。”林耳头一次发现自己编谎话的能力这么强,他怎么敢说,妖怪在我们那人人喊打啊。什么黑风妖、白骨精、虎大王,那都是孙悟空金箍棒下的牺牲品。 “连地球人都知道我很强么?”哈比疑惑地看着他,总觉得,那黑黑瘦瘦的笑脸带着某种狡猾令人怀疑。哈比心下提醒自己,看来以后要低调点,不然让那老龙笑话我乱显摆了。 “嘿嘿。”林耳艰难地憋着笑,嘴角的笑容却是藏也藏不住。 哈比随意地坐在他对面,格外认真地看着他。地球人,就是这样吗?瘦瘦小小没吃饱饭的样子。上上下下看不出出挑的地方,力气、速度、攻击性都很差,在乌托邦,这样的人别说是出了这个洞,就是深蓝都能将他撂倒。听爸爸说地球人在地球还是主宰般的存在,奇怪啊,这么弱的人类,却霸占了一整个星球吗? 那么,他从没机会见过面的小爸爸是不是也这个样子,脆弱的身体,无辜的眼神,没攻击性。最让哈比疑惑不解的是,为什么爸爸对小爸感情那么深,要说爸爸在乌托邦可是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后面不知道多少雌性跟在后面巴望呢,一个地球人却轻松把一群彪悍雌兽打败了。 一个红色果子忽然被塞到嘴巴里,哈比下意识地咬住,直接吞了下去,林耳看着他喉咙凸起又平坦,表面淡定,心中凌乱——妖怪就是不一样的存在。 “我不饿。”哈比吞下去,不悦地瞪着他,昨天吃了那么大一只猛虎,三个月都用不着进食了。 林耳满脸通红,他只是看哈比眼神胶着在自己身上发呆的样子很好玩,才忍不住塞了一个果过去,这种抽风的无意识的行为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出现。而且才跟这妖怪处了一晚上,怎么就看他越来越顺眼呢,夏木林明明提醒过自己不要把谁都当好人看的。 因为随意相信人栽的跟头好像也不少了呢,半路上借钱给陌生人结果自己钱包手机挨偷没办法找人求救,只好走了一个多小时回家,被夏木林骂了好久;帮人写了一整篇报告结果获奖了上面没有自己的名字;要送迷路的小孩回家结果被质疑是人贩子…… “妖怪,你在想什么?”林耳好奇一只蛇妖为什么要对着他发呆,难道今天他要性命不保了? “哈比?莫南。” “诶?”林耳反应不过来。 “我名字。笨。”哈比看着自己玩具呆头呆脑的样子,真想像昨夜那样,啃上去吸两口血,早上出去吃的那只小动物的血,酸酸的怎么都没自家玩具的好喝。不过,当他的眼睛扫到林耳伤痕未愈的嘴唇,微弱的同情制止了他的想法。 林耳看到他垂涎的眼神,心里一阵阴风吹过,手一抖就把吃了几口的果子弄掉了。 “你在怕什么?又不会现在就把你吃掉。”哈比看不起他胆小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不会吃我?”林耳小心翼翼地征询,接着看到蛇男蠕动的唇,不满地说到:“不够肥。”怎么听都是,肉不够多所以要养肥起来再吃掉的意思,林耳默默起身,走到哈比面前,攥紧了拳头,闭上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说:“你还是现在就把我吃掉吧。早死早超生。” 听着那沮丧的、无力的声音,看着眼前这人明明很害怕还瑟瑟发抖的样子,哈比困惑了,自己也没说马上就要吃掉他啊。 迟迟没感应到对方的动静,林耳鼓起勇气睁开眼睛,“你怎么不吃?” 哈比失笑,这是在责怪他没有下口么,那要不要咬上一口满足他呢。不过,哈比还是放弃了,“没胃口。”胡编了一句话。但是林耳听到他轻佻的谎言,和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心却像被人插了刀子。 迅雷不及掩耳之间,一只41码的大脚飞起,深蓝只看到一道虚影,气势汹汹的脚尖已经踢中主人哈比的胸口,哈比莫名其妙,然后两人看着突然发狂的林耳撒开丫子猛跑。一时间都忘了去追。 哈比和深蓝面面相觑,对方的眼神里都写着:他怎么了? 发狠的小兽还真是不能小看啊,哈比无奈地揉着自己的胸口,好吧其实比起跟野兽打架时山崩地裂的力度,这一脚还算很轻,地球人体力太差了点。但是,他为什么突然生气呢,好像他哈比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6)蚂蚁们的饕餮盛宴 【封闭的思绪震开裂缝,燃烧的花朵,升空,消失在空中】 “刚刚是地球人跑过去了吗?”因为植物们的口耳相传,现在几乎每一块漂浮大陆的动植物都知道了地球人的存在,但是西西里岛的植物们虽然近水楼台,却因为夜黑风高之故,没有机会一睹真容。 趁着太阳出来,大家纷纷苏醒过来沐浴第一缕阳光,没想到才一睁开眼就看见一道影子跑了过去。 “绝对是地球人,看看那身奇怪的皮(植物们不认识衣服这玩意,以为跟树皮是一样的),我肯定错不了,想当年我看着哈比的小爸爸也是穿了这么一身古怪的皮。”巴特利亚树年轮都比这些小辈多几十圈,故而颇有倚老卖老的资本,不过显然他从来没关心过衣服是不是皮的问题。 “巴闲爷爷,地球人是什么样的啊?会不会很凶、很坏。”年纪较小的小九对于外来生物总是有奇怪的恐惧。 巴闲趁着晨风梳理自己已经有点稀疏的叶子,故意吊人胃口,“这个嘛……” “说嘛说嘛。”小九催促他。 “其实是好人啦,哈比的小爸爸当年很善良的,还经常帮助我们。可比那些五大三粗,整天把我们踩来踩去的野蛮动物可爱多了。”巴闲见终于有了机会当一回八卦的先锋,语气里都带着得意。 跑了老远,林耳才回过神来,对着陌生的草地发呆。他把自己的身体摊开呈大字躺在草地上,清晨的阳光温和地抚摸着他的眉眼,草丛里未蒸发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衬衣和裤子。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悲欢,五官好像都各自松散着,凝不成一个有力的表情,如同被胶卷定格的画面。 紧闭的双眼,平静的表面,覆盖的却是汹涌的思潮。两个空间的记忆交错碰撞,如同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夜幕里绽放又碎裂。认识过的一张张脸如同花朵升空,湮灭,纷繁复杂,辨不清真伪。 忽而他看到父母带着他去买雪糕,母亲永远长不大的脸总是笑眯眯地;忽而又想起夏木林大冬天凌晨给他买退烧药,照顾了他一夜早上起来自己却发起高烧的画面,然而另一张脸又强势插入,妖异性感的脸,飞舞的银蛇发丝,如同魔鬼盯着猎物,那是哈比。 不过一天一夜,他的生活跨过楚河汉界,来到这个蛮荒世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跟他同样构造的人。昨日看到蛇男与猛虎搏斗的场景,他已然承受不住。森森白骨告诉他,这个世界,最直接的规则就是力量。胜者为王,败则为寇。这里的动物强大而陌生,在力量主导下有着令人心寒的残酷。 他不是这里食物链的任何一环,他只是个感情丰富的异类。他不怕动物的血腥残酷,不怕有朝一日可能被作为食物吃掉的危险。他怕,无情。 感情这东西,当你还拥有的时候你是不会感觉到它有多珍贵。当你有一天站在陌生的大陆上,环顾是以生存为主要任务的奇怪生物,他们不懂你的哭,你的笑,你的任何一种情绪。也许他们会对你微笑,对你礼貌,但是他们永远也了解不了你。简单来说,在这个世界太寂寞了。 林耳的嘴角终于动了动,自嘲起来。明明是你太看重人类的七情六欲,反倒怪人家动物思维太单一,果然人最容易庸人自扰。反正已经来到这里又走不掉,也只好随遇而安。 想起自己跑出来对蛇男发的那一通脾气,林耳失笑,将恐惧和失望发泄在别人身上,他还是第一次做,不过感觉倒是轻松多了。哈比没把他当场抓住吃了,可见哈比对他应该极为纵容。虽然看到哈比搏斗与进食的凶残场面,但是哈比对他,除了恶作剧和说狠话,好像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自己把他当场洪水猛兽,是不是太过分了? 但是哈比虎视眈眈的眼神,又让林耳提高了警惕,在这里,他不敢掉以轻心。 等到林耳睁开眼,吓了一大跳。就在他发呆,晒着太阳的时候,他没听到附近窸窸窣窣的动静,一群红蚂蚁悄悄出现在他的四方,将他团团围住了。他从来没见过到自己小腿那么高的蚂蚁。弯弯的触角,尖尖的头颅,灵活的复眼,它们昂首挺胸,两只前足有力地挥舞着,圆润的腹部下四只脚快速地移动,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 蚂蚁们还在窃窃私语,不过眼睛始终没有脱离对他的监控。个头最大的那只似乎是首领,由他先开始: 谁发现了猎物? 是我,我发现了猎物,用我的触角和前足。蚂蚁滴叮说。 谁把他杀死? 我,我们几个进攻,用我们的利齿和利足战斗。一群蚂蚁呼应。 忽然有蚂蚁提出异议,这是地球人,快抓回去献给娘娘。首领点头,娘娘生辰确实需要贺礼,于是他抬起一只前足,命令手下的兵蚁:拿下地球人。 林耳不是不想走,但是阳光下蚂蚁的前足如同锋利的小刀,它们的眼神就像沙场上的士兵,带着嗜血的光芒,林耳并不知道贸然行动是什么后果,他记得有些蚂蚁身上有麻痹人的毒液。因而双方对峙,他不敢轻举妄动,蚂蚁们的对方让他好笑又担心,他身无寸铁,面对几百只红色大蚂蚁的围困,能冲的出去吗? 蚂蚁们动了。林耳也动了。他踢开前面的几只蚂蚁,冲了出去。但是他倒霉,顾得了前面顾不得后面,几只蚂蚁的下颚不客气地贴上他的小腿,狠狠咬了下去。感觉几股电流顺着神经往上爬,一点点,麻痹了大腿,腰部,手腕。林耳悲哀地发现,自己28年的大好时光就要葬送在一群蚂蚁手里了。 真是个令人蛋疼的世界,谁看过地球上有这么大的蚂蚁,在地球蚂蚁都是要趴在地上找的微小存在好吗。 踉踉跄跄地跑了不到几步,林耳不负蚁望砰然倒塌,一只来不及闪避的红蚂蚁直接被他压得支离破碎。然而其它蚂蚁对同伴不管不顾,只是各自找好位置把昏迷的林耳抬到背上,吭哧吭哧地背走了。 这蚁窝算起来离林耳呆的地方不远,但是红蚂蚁回家的路从来都是沿着他们来时的路,不长的路程竟然绕了大半森林。待到进洞口时,林耳就恢复了点意识,他感觉自己的眼皮多了一点力气,就失去了阳光的线索,映入眼帘一片黑暗。左拐,右拐,直走,转弯,刚开始林耳还是有耐心地数着拐弯的次数,后来他完全分不清楚这个地下城堡究竟什么构造。 反抗毕竟是无用的……除非他能确保自己是麻醉无效体质,可能吗?林耳乖乖闭着眼睛假寐,他很快就把自己想象成古代的帝王,不用自己走路,去哪都是轿夫抬着,而且这些轿夫技术不错,即不摇晃也不颠簸,只是轻微的振动。没想到这眼皮一合,他还真的睡过去了。 五体投地的时候,林耳从吃烧鸭的美梦中醒过来。他一抬头,就看到一只肥肥胖胖的蚂蚁无比舒适地趴在地面凸起的平台上,侧着头,眼神冷冷的,对他的到来好像无动于衷。然而林耳很快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肥蚂蚁艰难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朝他走近,从它开阖的嘴巴里,发出了犹如幼龄女童的声音:“好俊俏的地球人,咯咯。很久没看到你们送上来这么衬我心意的礼物了。这长相,”它前足拍着林耳的脸颊,“真是诱人的想一口吞下去呀。” 林耳却无能为力。因为蚂蚁卫兵们死死地卡着他的身体和头颅,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只蚂蚁调戏自己。林耳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成无数瓣的脆响,还有一个声音无情地在脑海里循环:这只是开始,这只是开始…… 所以这只肥蚁其实是面瘫吧,所以老祖宗教育的不要以貌取人果然是真理。谁能在这肥臀之下淡定地微笑,那么他早已立地成佛。 林耳绝望地转移视线,环顾着巨大的洞穴,发现竟然有光透进来,洞壁上开了大大小小的孔,蚂蚁们进进出出忙个不停,却秩序井然,穿梭在洞穴里如同欢快的游鱼。 蚁后的脑袋兴奋地凑近他的鼻子,好像在享受一份顶级美食,它两足捧着林耳的脸颊,脑袋一动不动,良久,它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崩裂,扭曲起来,林耳只听到它的惊呼,女童般的嗓音令林耳毛骨悚然:“好香的地球人。” 感觉自己的力气恢复了许多,林耳攒齐一股力使劲把压着自己的蚂蚁甩开,猛地站起来。肥胖的蚁后还在地上嗷嗷叫唤,伺候蚁后的工蚁们迅速围上来把它抬到平台上休息。兵蚁们恼羞成怒,蜂拥围上来。 林耳知道,自己斗不过他们,红蚂蚁凶勇善战出了名的,更遑论基因突变般放大了几千倍的红蚂蚁。只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有骨气的大男人,他受够了。他就是宁死,也不想被再被那肥蚂蚁压胸口了。 “把他拿下,今晚开吃。不能放过伤害蚁后的坏蛋。”首领喝令。林耳也不甘示弱,与他们搏斗了一阵,以胳膊大腿上快成布条的血淋淋衣服为代价,弄死了一地蚂蚁,最终因为麻醉剂的作用,再次昏迷。合上眼睛那一刻,他觉得死亡是一种解脱。 ☆、(7)蛇发男的日常生活 哈比没去找林耳,他压根不明白林耳爆发是为什么,但他估计小东西是想自己静一静。他张开白色的翅膀,迎着和煦的晨风,慢悠悠地飞出自己的小岛。远远看到林耳躺在草丛里发呆,想了想还是没去打扰他,免得对方又莫名其妙生气。 “白起,给老子滚出来。”哈比一边在白兰地岛的一处洞口叫嚣,一边想着,傻小子应该会自己回来吧。还好是在他的地盘上,小东西本事弱,要在别的地方不早给吃掉了。那么美味的鲜血,光闻着他的体香都能酣然入睡,当然不能流入外人田。 山洞里头,原本安安静静的,忽然犹如狂风过境,噪音不绝。重物坠地声,女子清脆的叫骂声,男子痛苦呻、吟声,哀戚戚的求饶声。哈比心里数了137下之后,终于听到了闷雷般的急促脚步声,还没看到人,就听到一个粗哑豪放的声音大骂:“臭蛇,又来找死,虎爷被你害惨了!” 只见迎着阳光走出来一只威猛阳刚的白虎,健壮的四肢结实而充满力量,身上的黑色斑纹随着奔跑紧缩着,蕴含着可怕的劲道,牛眼大的眼睛正喷着怒火,好像要把对面逆光的人影烧成阳光下的细微尘埃。 可惜,哈比对白起毫无惧色,依然勾着他美丽的凤眼,逆光看不清他嘴角的弧度。 白起鼻子喷着粗气,不满地瞪着他,“精力太多就去找老婆发泄去,成天到这里打搅虎爷好事,小心哪天遭报应。” 就见哈比忽然变身,双腿很快变成青色的巨尾,鳞片在阳光下泛起细碎的波浪,背后的翅膀也迅速抽出,展开,洁白的羽毛如同片片白雪,在地面投下大面积阴影,头上的小蛇也有感应般凌空飞舞,吐着信子。说时迟那时快,青色蛇尾冲着白虎的后臀就是一记,然而白起也不是刚断奶的小虎,连忙躲开这记袭击,嗷嗷叫唤:“动手前又不吭声,你怎么还这么奸诈。” “出其不意,才能试出来你是不是刚被你老婆踹下床啊。”哈比得意大笑,蔷薇胎记也如同有了意识格外妖魅。 见哈比看出来自己屁股上挨了亲亲老婆一脚,白起再次恼羞成怒,从它背上的凸起也伸展出一双巨大的白色翅膀,它扇动翅膀,洞口的石砾沙尘被卷起来形成一小片风暴。白起冲着哈比挥出前爪,坚硬的利爪在阳光之下展现着慑人的弧度,这一扑,哈比却绕到他背后。 一击不成,白起竖起铁棒似的大尾巴,狠狠一扫,又被哈比躲了过去,哈比缠上他的腹部,企图揍他脑袋,这是白起大吼一声,虎啸如同霹雳,砸得附近的小动物纷纷惊惶躲避。交流着类似以下的言语,“这两疯子又开始打架了”,“快逃,不然被他们砸到就倒霉了”,“疯子的世界我们无法理解,还是逃命要紧吧。” 白起一声巨吼,在半空中前爪一按,腰胯一掀,猛地将哈比震下来。哈比也不恼,一拳头冲向白虎肚子,白起一时躲闪不及,挨了一记。爪子也不甘示弱地蹬开对手。 哈比每每看到白起愤怒时就变得通红的眼睛,就格外兴奋。两人又交了无数回手,从空中打到地上,打着打着又升到半空,眼看着太阳从地平线爬到了偏头顶的位置,一身大汗淋漓,终于有默契地各自收手,从半空落下来。 “说真的,哈比,你不要老是吊儿郎当地游荡了,成日找人打架过日子有什么滋味。你我在这星球上敌手不多,这打架消遣的事我都腻了。听哥的话,早点回家找个老婆过日子。”白起仍是对哈比迟迟不愿找伴侣的事耿耿于怀。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植物学家在异世 作者:丸子不起早 第2节 哈比回复了人形的模样,边走边抹着脸上的汗水,依旧敷衍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找婆娘回来干嘛,天天让她踹屁股啊。再可怕的东西都比不上家里有只母老虎。” 不料才说完,就被一个果子砸到额头,然后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怒吼:“死虫子你说谁是母老虎!给老娘滚进来受死。”原来已经走到洞中央了,白起的老婆白练正好听到哈比的调侃,不由得怒火中烧。 白起哈哈大笑:“活该,让你惹女人。” “天天就知道打架,你以为你好到哪去,嗯?笑声很快被嗷嗷叫唤声取代,白起没想到自己躺着也中枪,白练不知何时已经爬起来,伸出爪子狠狠拍了下它脑袋瓜子,手下一点都没留情。 “老婆,怀孕了就不要动怒了,对孩子不好。孩子们你们说是吗?”白起拉出自己家小家伙们当挡箭牌。听到孩子们齐声劝阻,白练将拍改成揉,假装自己没发脾气。惹得哈比再次没心没肺地笑出来。回报是母老虎的白眼,“哈比你下回要再敢一大早过来找我老公打架,就别怪我不让你进门了。” “我还是走吧。”见势不妙,哈比选择退出战场。 飞出白兰地岛,空气中依然漂浮着许许多多透明的种子,然而没有多少飞鸟出来活动,因为此刻蓝天白云,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段。看到叼着一块肉从附近飞过去的布里尼鸟,哈比才意识到,深蓝大概不会记得给小东西找吃的,西西里岛野兽也不少,还是自己下去给他带点回去吧。 拎着一叶子水果的哈比(他牢牢记得林耳看到生肉就吐的场景),兴冲冲飞回自己西西里岛的洞穴,然而,只有深蓝无聊地坐在石头上发呆。 “他呢?”哈比飞了一圈没看到人,出来问深蓝。 深蓝蔫蔫地说到:“地球新娘不见啦,一个早上都没回来,会不会被吃了主人。”这种时候也没心情理会深蓝奇怪的称呼,哈比皱着眉头扔下果实,转身就飞走了。 然而飞到高空中也没有发现小东西的存在,那片林耳出现过的草地除了几具蚂蚁的尸体,也什么都没有。哈比阴沉着脸,又向周围的植物询问情况,大家都说是被红蚂蚁抓走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蚂蚁生活在地底下,想要从空中寻找是很难了。哈比只好沿着植物们给的线索一路追踪,他走得很快,如果是普通人看估计只能在原地看到一个虚影。 然而因为蚂蚁们走的路线之分蜿蜒曲折,因此哈比颇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蚁穴入口。他不得不弯着大半的腰才能走进去,闻到他身上的气息,红蚂蚁仓皇躲避。不过还是有躲闪不及的被不耐烦的哈比直接灭了。 蚁后所在的中央位置倒是宽敞许多,哈比拎起肥胖的蚁后,直奔主题:“人呢?” 蚁后冰冷的脸上是一副惶恐的表情,颤颤巍巍的女童音说到:“地球人,被送去给特穆兰树治病了,那是我们的朋友。别杀我,我让它们带你去找。” 林耳正跟着蚂蚁们前进。他很清楚蚂蚁绕路的习性,但是当他发现绕了几百个圈子还没到达时,他的烦躁已经叠成了一座山,加上没有一个早上磕磕绊绊的情况,没吃又没喝就出来在太阳底下走这一趟,就是圣人也快要喷发了。 不过,绕路倒是让他发现了好东西。偷偷将路上的几个黄色果子塞进自己口袋,林耳盘算着怎么脱离这些红蚂蚁。 待到看到蚂蚁们说的特穆兰树时,林耳忍不住想骂人。这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树了吧,叶子都掉得七零八落,剩下的背虫子吃得坑坑洼洼,只剩下为数不多的枝干。太阳底下蔫不拉几的。 回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蚁后吩咐要请客人来吃地球人,于是蚂蚁们觉得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他啃掉。于是,发邀请的去发了,准备佐料的忙去了,工蚁们抬着昏迷的地球人到河边洗了个干净,如果不是他们以为林耳的衣服也是他身上能吃的,估计就扒光了。 待到客人们来得差不多了,林耳才迷迷糊糊醒来,一看多了那么多陌生虫子大吃一惊。想到要让那些丑陋的虫子把自己吃掉,胃部就一阵阵抽搐。对于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幕要结束在这黑暗的地底,林耳欲哭无泪,吃唐僧肉的妖怪好歹也修出来人形了,他林耳是要被名副其实的虫子吃。 如果不是虫子们相互插科打诨聊天聊得不亦乐乎,如果不是突然有蚂蚁回报说老恩人特穆兰树危在旦夕,如果不是他夸大其词把自己吹成植物的救命神医,蚁后同意让他出手试试,估计他现在也走不到这阳光底下来。 可是,他以为特穆兰树是正当壮年有药可医,万万想不到,是一棵行将就木的老树啊。 “喂,地球人,还不快动手。”一只兵蚁催促到。 林耳红着脸,第一次做坏事的感觉让他害羞,但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还是决定试试。“等下我要给它上药,你们尽量站远点,味道不好闻。”林耳说的是实话,反正无论他们站多远,最后还是会受不了的。 他拿出裤子口袋里面的柠檬果,眼神眯了眯,心想成败在此一举了。 用双手压出果汁,洒在地上。一个,蚂蚁们退后十几米;两个,它们骚动着,又退了好远,但是出于使命,还不敢离开,眼睛瞪着林耳,十分生气,蚂蚁们叫骂起来。最后一个,蚂蚁们坚持不住,酸涩的气味,对于它们来说就像是毒药,它们抗拒不了那种味道。头一只蚂蚁掉头跑走,后面的纷纷效仿,慌不择路地离开。 摸摸自己的发烫的脸颊,林耳送了一口气,小时候老妈教的对付蚂蚁的土法子果然奏效了。没想到在异大陆蚂蚁也不喜欢闻柠檬的酸味。林耳笑眯眯地看着它们离开。 ☆、(8)凤凰也有人格分裂 眼看着蚂蚁越走越远,确定他们不敢回来,林耳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他抬起自己的手,看着满手的柠檬汁和因为紧张而渗出来的汗水,十分庆幸自己没有坐以待毙。林耳,是男人就好好活下去,丢掉你的懦弱逃避,丢掉你的依赖任性。 林耳发现,自从他来到这片大陆,双脚就没安生地在地面踩过。除了蚂蚁窝里死里逃生,他还要经历多少?不断告诉自己,要在这里活下去,不再去想地球的种种,不要再迷恋过去的平稳,但是,真正面对这个表面平静,底下藏着汹涌暗潮的世界,他能有多少自信的资本? 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只剩凋零树叶的老树,此时无人打扰,映入眼帘的是水洗过一样洁净的蓝天,厚重柔软的白云,环绕在附近的花草树木随着微风轻微摆动,不知名的鸟叫声似是在对唱,风里飘来微弱的香气。男人的影子缩成一小团,无限落寞。 然而林中忽然狂风大作,吹得树摇草伏,叶子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林耳周围的地面上飞沙走石,被这动静惊醒,林耳发现头顶上一大片阴影覆盖下来,鼻子里充满了一股桂花香气。然后听得一声鸟叫,鸣如箫笙,音如钟鼓,随之传来了少年般的嗓音软糯糯地唤道:“爸爸,爸爸。” 霎那间林耳不知所云,迷惑不已。 抬头,他看到一只巨大的火红凤凰落扑扇着翅膀,掀起一阵大风。然后凤凰收起了它青色的冠和端丽的长尾,扑棱着翅膀,本应是憨态可掬的模样,但是扑面而来的热气和完全遮住天空的巨大身子令林耳心里悚栗。默念着不要扑不要扑过来,然而凤凰的脑电波没有跟他的对接上,林耳看到庞大的影子压过来的时候闭上眼睛,以免看到自己的惨剧。 压在身上的重量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可怕,似乎凤凰鸟控制了它的力道。不过,过高的温度令林耳不适,甜腻的桂花香熏得他快晕倒了。只觉得自己在烈日之下还要抱着一个七尺高的熔炉,难受异常。 因为被压着胸腔,林耳说话都困难,声音沙哑又低沉,像是母鸡下蛋一样一字一字吐了出来:“快,放,开,我,我,都快,断气了……”说完一阵猛咳。 凤凰听到咳嗽声,慌张从他身上跳下来,拿着翅膀拍着他的头顶,林耳差点没吐血,死鸟你再用力点我就可以直接到下面喝孟婆汤了。 然后,咳得脸色发红,泪眼朦胧的林耳,从一片水雾中看到凤凰滴溜溜转着无辜的金色眼睛,委屈得不能再委屈:“爸爸对不起,疼不疼,拍拍就好了哦。” 林耳翻白眼,“你再拍下去我就没命了。” “爸爸别怕,我有办法救你,不会没命的。”凤凰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林耳无语,这莫非是只傻鸟?神话传说里的百鸟之王,没这么单纯吧……不等他内心吐槽完,就发现,自己的脚踝被一双利爪勾住,倒吊起来了。 此刻他被抓着脚踝,倒吊着飞行,脚跟身体好像要断开一样。身体里的血液全都涌到脑子里,脖子因为摇晃而发热,像拨浪鼓一样的振动晃得他头昏脑胀。两手下垂却只能抓空,不时扑过来的透明种子刺激得鼻子发痒,眼睛酸痛,然而,他无能为力。 被一只莫名其妙的凤凰扑倒抓住,是他想不到的,难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他怎么这么衰……地球人在这里再怎么珍贵,也不过是206块骨头跟几斤白肉吧,他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这些动物垂涎的。他身上有异宝能促进延年益寿吗?没有吧。吃了他能成仙吗?只能为大地贡献一点肥料。 何必跟他一个身无长物的地球人过不去? 林耳安慰自己,至少连续两次的空中之旅让他的恐高症缓解了不少。 不知道被带到哪座岛上,反正从半空中看到湖泊中的岛屿时林耳吃了一惊。同心圆似的湖泊,围绕着一座孤岛。那湖水倒映着蓝天,如同琥珀,清澈莹润,风掠过湖面泛起阵阵波澜,如同美人丝绸衣衫滑落在地的褶皱。中间孤岛,面积不大,却有大片大片的竹林,风过萧萧,苍翠的竹子彼此交错掩映,阳光透过缝隙织就斑驳影子。这么美的地方,却看不到任何大型野兽的踪迹。 凤凰一直飞进岛上的石洞才将他放下来。石洞面积不大,地面上没有任何碎土石砾,十分平整干净。最让林耳大吃一惊的是,石洞中央摆着竹子做的方形桌子,周围是四个方凳,也是竹子做的。桌子上,摆了五个竹节做的杯子,还有掏空了中间的大木碗。这些泛黄的家具依旧保持着光滑的质感,显然是年代久远,但是被人用心维护。 他环顾四周,发现左手边还摆着一张竹床。床面有明显的下凹迹象。 有人住过?林耳惊疑。但是空荡荡的石洞看不出有人的迹象。正在他发呆抚摸着桌子时,身后光芒大作,红色的火焰里走出来一个体态修长的俊美少年,一头黑发长及腰部,面庞静雅,耳朵尖尖,金色的眼睛分外慑人心魄,闪烁着诡秘的光泽。 少年落地无声,然而步伐稳健有力。他四肢强壮,胸肌健美有韧性,脸部线条也很阳刚,然而,当他上前拥抱林耳,在那圆润小巧的耳朵边说话时,声音却与他的长相大相径庭。 “爸爸,喜欢这里吗?”声音依旧如同少年,金色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暧昧不明的信息。林耳挣扎开,从他怀里跳出来。看到少年的身体,林耳的脸刷地红了,内心一阵凌乱,又是没穿衣服……他真的会长针眼的。这就好比让一个非常传统的中国男人每天对着希腊雕像一般,静态的石头可能没感觉,但是对方是动态的。 林耳始终不能泰然自若。眼神飘着就是不敢看这怪异的少年,“我怎么可能是你爸爸,认错人了吧。”他年过二八,还没碰过女人的手,哪里蹦出来的比自己还高一头的儿子。狐疑地看着少年。 少年眼一闭,再睁开时竟然就泪光盈盈,泫然欲泣,“爸爸是坏人,走了这么多年才回来。找到了就不让你走了,爸爸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犹如私生子在声讨负心汉。 “我真不是你爸爸啊……”谁告诉他怎么去生出一个这么大的儿子来? 少年的眼泪说着就掉,如同水龙头开启,嘴里却不改口,稚嫩的声音却说出让林耳的胆战心惊的话:“不管,爸爸你就呆在这里陪着我一辈子吧。不能再让你跑了。” 与少年争辩了一下午,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林耳的肚子叫唤的厉害。他顾不得再纠缠,就要出去找吃的。脑子里忽然闪过哈比那张盛开着蔷薇花的妖孽脸庞,哈比虽然看似凶狠,倒还是记得给他一顿早餐,林耳忽然觉得哈比没那么可怕了。 “爸爸,你要去哪?”少年一个大跨步,伸手拦住他。 林耳低吼一声,心中疲累的紧,口气也跟着冲起来:“我要吃饭。” 少年眼睛一转,笑眯眯说到:“爸爸,等着,我给你去找吃的。”说完浑身冒着红色火焰,变成一只美丽的凤凰,飞了出去。 实在饿得不行,林耳自己走出去找吃的。但是,面对会说话的植物跟他打招呼,他觉得束手无策。如果只是植物,他觉得没什么,但是,植物说话了,就给他一种,对方有灵性的感觉,他爱植物如命,更别说这些活生生的植物。转了一大圈,也只找到了几个小野果。 林耳靠在竹子上默默咀嚼着涩涩的野果,强迫自己咽了下去。脑海里想象着香辣鸡丁,烤鸭,红烧排骨诱人的味道,想着妈妈每晚必煮的新鲜汤水,嘴里的苦涩好像没那么深了。 “爸爸,你怎么躲在这里,呐,我把猎物带回来了,你吃吧。”少年的声音一起,林耳身上就抖落一地鸡皮。 看到凤凰爪子下血淋淋的肉块,一滴血正缓缓从红色肉块上滴落,林耳愣愣盯着那一点,血滴出现到没入地面,在空气中撕开一道鲜红的痕迹,他的眼睛没有偏移一毫米。 果子从手里掉了出去,林耳忍住恶心的感觉,无力地说到:“你吃吧,我,不饿。” 凤凰的金色眼眸闪过一丝奇妙的光,如果林耳看到了,一定会把之前的傻鸟定论否定掉,然而,林耳正无力地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 因为只有一张床,凤凰少年赖上来的时候,林耳也没法拒绝,这是人家的地盘。一个下午的了解,他知道这傻凤凰大概叫朱容,大概是三十多年前认识的“爸爸”,好吧,妖怪的年龄不能去猜,妖怪的脸也不能相信。 他还说,爸爸对他百依百顺,到哪里都带着他,可是后来爸爸家里多了弟弟,爸爸就冷落他了。说他怎么在弟弟出来后受虐待,没人关心没人照顾……简直是一部悲惨的跌宕起伏的哥哥被弟弟抢了风头的家庭史。 其实林耳没听出来凤凰怎么被虐待了,倒是他欺负人家弟弟的时候多。说着说着就困了,林耳很快睡了过去。 一阵灼热笼罩在脖子处,烫的林耳喉咙干渴,带着不安和恐惧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果然被人掐住了脖子,那只手纤细,然而力道凶狠,手心灼热。朱容两腿钳制着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你是谁?”少年身上散发的微弱火光,让林耳看到了对方的表情,陌生的,冷酷的,不带一丝情感,残忍嗜杀都赤果果的流动在金色眼眸中。 “我是林耳,你口中的爸爸。”虽然说自己是一只鸟的爸爸很难为情,但是林耳也很难解释,而且这情况是怎么回事? “哼,竟敢冒充我爸爸,蠢男人。你从哪来的?不说就吃掉你。”少年杀气逼人。 林耳懒得解释了,这傻鸟半夜突然发狂,变了一个人似的,怎么看都有点像人格分裂症。解释大概也是苍白。 见他不说话,朱容收紧手指,眼看着林耳呼吸渐渐弱了下去,最终失去了意识。 ☆、(9)疯子,蛇妖,宠物 “林耳,你醒过来了真好。”一睁开眼就看到夏木林焦急担忧的脸,林耳猛地扑上去,抱住夏木林,他的手臂抱得很用力,好像一松开就要永远失去对方一样。 “没事了,没事了,你只是做梦。”像是知道林耳的担心,夏木林拍着他的后背,安慰到。 “回到地球真安全,夏木,好想你们。”脑海里闪过自己一连串的惊险经历,惊魂未定的心到现在好像还在加速,“你都不知道我遇到了什么,那些妖怪,真的妖怪,吃人干干净净不吐骨头。我还以为被妖怪掐死了。原来只是做梦。” 看着夏木林背后的白色墙壁,瓷砖,宽大的落地窗,才稍微安定。只觉得后背都是湿漉漉的汗,没一处干的。他的脸贴在夏木林的肩颈上,磨蹭着思念许久的人。这味道,恍若隔世。人的温暖体温…… “夏木,为什么你的身体是冷的?”林耳忽然推开他,眼神慌乱无措,他想到一种可能,“难道你也死了吗?夏木,你的身体好冷。” “我没事,林耳,这都是梦,别想那么多。醒过来吧,我一直想对你说——”那句话戛然而止,因为林耳真的醒了。 醒过来的世界,天还是那么蓝,哈比的脸还是那么妖孽。林耳睁大眼睛,为什么死过去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哈比?迷迷糊糊的脑袋什么都分析不出来,待看到自己被公主抱抱在哈比怀里的时候,脸蛋瞬间变成番茄,原来没被死么,凤凰下手那么重,他还以为自己一命呜呼了。 夏木,原来你才是黄粱一梦。我但愿现实与梦境对调。 “想什么?乱的乱跑以为还在地球么,别以为我是来救你的,要不是深蓝让我来找你,哼!”好红的脸,好可爱的表情,连耳朵都像是红艳艳的像蔷薇花瓣,哈比表面训斥他,心中却为看到林耳脸红羞涩的表情开心不已。看来收着小东西当玩具果然英明。 “是是,伟大的妖怪。”林耳有气无力地捧了他两句,眼角瞄到哈比的眼角眉梢都勾起来,嘴唇也带着弧度,心下好笑,这样就满足了吗?话说还真是好应付啊。 “爸爸爸爸,我们回家咯。”一只火红凤凰突然从后面超到前面来,兴高采烈地在空中打着旋,美丽的尾羽在如同游鱼在水中欢快自在地摆动。林耳抬起双手盖住自己的眼睛,这只鸟他真的怕了,两种性格扑朔迷离,一种天真得让人觉得脑残,一种却阴沉狠戾得可怕。 “傻鸟,闭上你的臭嘴。”哈比见林耳遮住眼睛的行为,知他不乐意看到朱容,就想把朱容赶走。不过他的尾巴快,朱容躲闪的也不慢,自然奈何他不得。 “笨蛇,追我啊追我啊!”凤凰欢快地翱翔着,说话无一不是孩子气。哈比脸色阴沉,他的目光透过林耳的手臂,还可以看到那清晰的勒痕。赶到君子岛的时候,就发现林耳昏迷不醒,纤细的脖子上青黑色的淤痕就像一条黑蛇缠绕。当时林耳唤也唤不醒,脸上完全没有了血色。 造成这种结果,势必不会是林耳自己下手,可疑人物,却是那个疯疯癫癫看起来长不大的少年?从凤凰的口气里,完全感受不出什么坏心思,相反对林耳分外依恋,说是他又不合理。但是打听到的消息却是凤凰已独自霸占君子岛多年。疑云纠结成团,哈比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眼看到昏迷的小东西,哈比觉得心中从未有过的痛,那是一种对他来说陌生的感觉,好像失去这个人,从此就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那种东西他确定自己从未拥有过,因而陌生茫然。自己是不希望小东西死的…… “怎么了?”感受到哈比长时间的注视,林耳不好意思起来,他微微挣扎,脖子却还是酸痛,不禁呻、吟出声。忽然感觉身体在下落,哈比口中安抚到:“忍忍。”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只是一双紫罗兰般的竖瞳如同雷达般在地面扫视。 “放我下来。”林耳抗议,他不能忍受自己被一个男人这样抱着,更何况知道周围的植物能看能听之后。 “啰嗦!”哈比怒斥,手臂还是钳制得死紧,林耳对着他妖冶的竖瞳,毫无抵抗力地蔫了。好可怕,为什么总能从这妖怪的眼睛里看到吃人的。于是只好把头埋进对方的胸膛,即使听得到周围花草树木的窃窃私语,至少要挡住自己的脸。在这“众目睽睽”下,谁让他学个隐身术吧。 “地球人好可爱。” “哈比大人一定是要娶地球人当老婆的吧,一定是。” “哼,没骨头,还要哈比大人抱。” “你嫉妒就说啦,谁让你不会走路。” 植物们讨论得相当热烈。哈比好像充耳不闻,脸部的肌肉却微微抽动着,眼睛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愉悦光芒。看到一丛不起眼的绿色小草,他快步走过去,此时才把林耳放下来。哈比把小草嚼碎,吐在手心里敷在林耳脖子上用手摁着,空闲的手扯下一片细长的叶子绑住草叶。 “笨蛇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喘着粗气的凤凰拿翅膀拍打哈比,哈比猝不及防被猛拍身子撑不住向前摔倒,正乖乖等着哈比上药的林耳被他重重的身体压倒在地,背脊都疼了,后脑勺一阵晕眩。 感觉冰凉的唇刚好贴上自己的双唇,对方还趁势咬了一口,舌头伸出来舔着他的唇瓣,又麻又痒。原本就还没好的唇上一痛,林耳知道,自己又被这妖怪吸血了。他有种预感,自己迟早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吧。 没等林耳发怒推开哈比,人就被一旁的凤凰扇到一边,大风刮起带来的灰尘令林耳眼睛都被迷住了。 “坏蛋,欺负我爸爸,坏蛇。”凤凰也变成人样,冲到林耳身边,此刻看他又不傻,竟然还知道给林耳吹眼睛。不过,那只正要爬到林耳嘴唇的手,却被反应过来的哈比及时抓住,“傻鸟,一边去。”变成人的凤凰显然不如蛇男,在对方精神和武力值都高于自己的情况下,凤凰委委屈屈地让到一边。 脖子上围了一条绿色“围巾”的林耳,再次被公主抱,被哈比带西西里岛的洞府。 深蓝晃悠着脑袋,疑惑地看着他脖子下的“围巾”,“林耳,你的打扮越来越难看了,这样子真丢主人的脸。”林耳假装耳朵正忙。 随之走进来的凤凰让深蓝的眼睛瞪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头顶的蓝色花朵也开到最大的程度,它不满地吼道:“死凤凰,你怎么还敢来这里?” 凤凰不解地看着深蓝,指指林耳,无辜地说到:“我爸爸在这,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爸爸!”深蓝惊呼,脑袋看看林耳又看看朱容,搞不清楚状况。 朱容得意洋洋笑起来:“当然是我爸爸,只有我爸爸是独一无二的地球人啊。爸爸回去地球那么久,现在才回来,我不能让爸爸再逃走了。” 深蓝滴溜滴溜的蓝色眼睛里满是同情,它知道朱容的爸爸是谁,现在朱容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大概是被那件事刺激的? “深蓝,快去找水来。”哈比没空搭理两人的互动,把林耳安置在自己的兽皮大褥子上。自然他错过了很重要的信息。林耳一躺到平地上,脑袋就昏沉了,虽然自他们回来已经快正午了,但他还是很疲倦。 林耳眯着眼睛半梦半醒的样子,就像一只安静的小猫,乖巧又可爱。眼看着朱容又要靠过去,怕他捣乱,低声威胁到:“不许靠近他三步以内,不许吵他。不然就把你丢出去喂老虎。”被他严厉的眼神吓到,朱容畏畏缩缩地点头。 想起一路回来林耳都没进食,哈比凭经验,认为林耳跟那些小动物一样食量小,消化快,此时应当饿了。看到自己摘回来的果实,因为被摔倒地上有些都烂了,还有的沾上了灰尘脏脏的,就重新挑出还能吃的果子装到叶子里,拎着大步走出山洞。 他走后不久,刚开始朱容还晃晃悠悠上蹿下跳,像个七八岁的孩童一样没心没肺。可是忽然,他安静下来,脸色变得肃穆沉静,金色的眼瞳里闪烁着诡异的危险光芒。 林耳已经完全沉睡,朱容听得出来。他蹲在地上,用眼神描摹着林耳的面孔,嘴角噙笑。安静的山洞里,只听见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地球人,不该存在。你,也不该存在。我会送你一份很好的礼物,让你回到地球,或者,消失……” 虽然无人听到他的宣告,朱容的脸上还是浮现出愉悦的光芒,眼里阴云密布,充满了邪恶。 深蓝走进来,看到朱容蹲在地上的背影,它好像看到了黑色的雾从那人身上弥漫开来,带来死亡的气息。然而,很快那种迷雾就消失了,朱容身上的气质又变成了不谙世事的少年,对着林耳发呆的样子天真而无邪。 深蓝很想知道,当年那件事对朱容造成了什么影响。 哈比从外面走进来,见深蓝竟然在发呆,诧异了下。他唤醒林耳,让他吃了东西再睡。果子被洗的干干净净,林耳心下一动,笑了,啃着那些奇怪的果子,看着身边围绕的“人”,忽然发现,生活的组成即将变成——蛇妖、疯子、深蓝。 多么奇妙的组合,让他冲动得想掉泪…… ☆、(10)原来吃饭也有学问 这种三堂会审般的场面,让林耳觉得压力好大。吃着吃着就脸红了,眼睛盯着地面不敢乱看。 林耳吃东西很慢,而且咀嚼得很细,一口果肉也要在嘴里嚼上几遍。三只非人类生物齐涮涮看着他,腮帮子鼓起来,喉结起伏,两只耳朵一动一动地。哈比:好想咬一口(林耳的唇)。深蓝:地球新娘吃相不错。朱容:爸爸真可爱,我也要吃…… 凤凰说着脑袋就往林耳的嘴边凑,但是仅仅在他的牙齿离绿色果子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时,一只无影脚踹到他屁股上让他摔倒在地。哈比以为,这样碍眼的东西就能安生了,但是他低估了凤凰的战斗力。 “爸爸,笨蛇欺负我。屁股好疼。”一个十七八岁长相身高快两米的大男人,撅着自己白花花的屁股肉,眼睛里泛着哀戚戚的水花,那根巨大还随着动作一晃一晃地。怎么看,怎么让人吃不下饭,所以林耳,这孩子努力忽视三人光溜溜的身材许久之后,终于败在了强大的卖肉攻势之下,转身,毫不客气地吐了。 眼看着林耳才吃了两三个果子就吐了个干净,哈比怒视着朱容,警告他,“傻鸟,再捣乱把你丢回去。” 从叶子上又找出一个最大的白色果子,硬塞到林耳手里,只说了一个字:“吃。”于是吃饭也要被强迫了。林耳再没食欲,苦笑着放好白果,想要找东西把秽物扫扫。但是哈比拉住了他,紫色的眼睛里满是不满与责怪:“就吃那么点还吐了,你们地球人怎么长大的?你不吃,我就要亲自喂你了。” 林耳脾气也冲起来,甩开他的手,怒视着他:“我就是不想吃了,关你什么事?” 他受够了,无能为力的自己,懦弱可欺的自己,还有那个自卑的自己。在这里,他林耳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行,他除了会写两个汉字,还能干什么呢?他打不过怪兽,却要时时刻刻提防自己不被怪兽吃掉。就连蛇男,不也是对他居心叵测吗?在这里,他只能做野兽的食物,如果没有蛇男的保护也许他早就被吃掉了。 林耳觉得自己很可悲,竟然来到了这个处处要依靠别人生存的世界。他好像是个无用的零件,没有他机器照常运转,但是,他若失去机器,就一无是处。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 小东西晦暗无光的眼神,有种自暴自弃的味道。哈比眼神一黯,右手将人搂在身前死死摁住,吩咐深蓝把水果递过来,左手抓过深蓝送来的果子狠狠一咬,林耳听到牙齿与果实碰撞的咔哧声,想反悔已是来不及,哈比霸道地碾压着他的唇,将嘴里的果肉送进去。 男性的气息混合着果肉扑面而来,林耳被迫吸收着对方的味道,说不上什么感觉,不是反感,但是很陌生。这是接吻吗?唇与唇贴合的热感,让林耳不知所措,眼神也迷乱了。他被动地咽下果肉,两眼始终发呆地看着哈比俊美的面容。 “吃,还是我喂?”哈比的笑容微微扭曲,林耳没好气地等他一眼,抓过他手里的果子把人推到一边。再喂豆腐就要被他吃光了,他是男人啊,货真价实的大老爷们,男人跟男人接吻是怎么一回事。一边吃,一边瞪着哈比,好像那是他仇人。 “爸爸,我也要那样吃。”朱容□来。 “滚!”哈比继续干脆利落地一踢。 炸毛的朱容身上冒起红色的火焰,很快变身凤凰,叫嚣到:“笨蛇你够了,别以为我怕你。不许跟我抢爸爸,凭什么只有你能亲爸爸?” 哈比凤眼一挑,风情万种:“因为,我是他男人。”翅膀和青色巨尾都伸展出来,霎那间巨大的洞窟内飞沙走石,趁着两人打得山崩地裂,一片尘埃成雾,林耳悄悄溜了出去。再待下去,他就是傻子。 “林耳,我们去走走?”深蓝在洞口等他。 “你早知道他们会打起来?”林耳诧异。 “是啊,那两个天生死对头,从小就那样了。”深蓝摇晃着蓝色的花朵,无所谓地说到,忽然问他,“这里很漂亮吧?” 林耳点头,他承认,乌托邦的环境远胜过地球,在被高楼大厦占据的地球,难得一见这么宁静优美的景致了。远处漂浮的一座座或高或低的岛屿,从各座岛屿上飞流而下的白色水花,近处连绵不断的葱郁树林,花草树木遍地都是,小型动物忽而奔跑出来,活泼又可爱。 “为什么说他们俩从小就是对头?”林耳还惦记着刚刚的话题。 深蓝的声音,好像是以为看透世事沧桑的老人,缓缓说道:“许多年前,哈比的小爸爸刚来,也是说,这里好美。他叫赵明歌,是个地球人,他救了我的前任主人,也就是哈比的爸爸。他们俩相爱了,还生了哈比……” 林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打断了他的话:“男人跟男人生孩子?” 见深蓝点头,林耳心中平白一道霹雳,劈得他外焦里嫩。 “有什么好奇怪,总有一天,你跟哈比主人也是要有孩子的。”深蓝好像对他大惊小怪很不屑,而且他认定了林耳跟哈比一定是一对,“在哈比没出生前,明歌捡到了即将孵化的凤凰蛋并且意外将他孵出来,哦,就是里面那只傻鸟,明歌给他取的名字叫朱容。” 傻鸟年纪比哈比大,嫉妒哈比的出生减弱了明歌对自己的注意力,对哈比百般刁难,偏偏哈比也不是服人的主,两人大战小战不断。生性狡猾的凤凰总是在明歌面前编排哈比的不是,让哈比受了不少委屈,后来被明歌发现凤凰做的坏事,明歌教训了凤凰。 后来明歌和哈比的爸爸意外回到地球,哈比那是不过五六岁。深爱明歌的凤凰朱容对哈比记恨在心,因而不闻不问,自己消失了,哈比长大后就忘记了自己跟凤凰认识的经过。 林耳想起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每天上班很辛苦,但妈妈总是要给他准备好饭菜。半夜踢被子的时候,妈妈会过来给他盖好。爸爸总是从一些很小的事情中开导他,让他学会正确的待人处事。他长到大没缺过吃,没少过穿,就算是父母去世了,还有夏木精心照顾。相比而言,小小年纪就在这蛮荒世界生存的哈比,比他强大多了。 忽然觉得很羞愧,自己一直在别人的保护下。无论是在地球,还是在乌托邦。深蓝本来只是想陪林耳出来散散心,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好心适得其反。 哈比蹲在河边,一边洗着一只小兔子,一边默念着“林耳,林耳,双木林,耳朵的耳。”认识小东西两天了才想起来问名字,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最经跟白起打架打多了昏了头,要哈比承认他在这方面粗神经是不可能的,这点明显遗传了他小爸爸的性格,两人一样对某些事后知后觉,偏偏死不承认。 因为林耳吃得太少,看到生肉又吐,哈比实在没办法。总不能让小东西饿死吧?小东西的血味道那么鲜美,他还等着养肥点下口呢。而且,瘦瘦的有什么好看的,抱在怀里肋骨都能压出印来,小脸上也没什么肉,手臂也不够结实,腿也不够粗……地球人是不是都虐待孩子啊,小东西吃饱过没?真可怜。 哈比同情地想着,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猜测离题八万里。 他把兔子的毛拔掉,这还是哈比第一次给动物拔毛,平时都是连皮带肉就吃下去了,心里不免对地球人的挑剔胃口抱怨起来。不过,看他手底下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敢马虎,因为刚开始用力太大,把兔子的皮都撕下来一片,哈比此刻小心翼翼地控制力道。 深蓝扑哧一声,很不厚道地笑了。哈比跟他爸爸一样,对喜欢的东西都很温柔呢。哈比爸爸五六岁就把深蓝带回家了,当时,那孩子,因为他只喝水,拿着叶子弄了半天才把一捧水弄回来,走路颤颤巍巍地生怕水洒了,给它喂水也是很小心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眼前的人好像与当时那个人重叠在一起,深蓝的眼睛里弥漫起水雾,为了不让哈比看到,它将头埋进水里假装在喝水。 兔子的毛弄干净了,哈比问深蓝怎么办,深蓝指指不远处粘着林耳唧唧歪歪的凤凰朱容,“让他烤熟。”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么,当年傻鸟还小的时候也不是没干过。 哈比领会深蓝的旨意,提着兔子朝嬉闹的朱容走过去,将兔子塞到朱容手里,“喷火,烤熟。” 朱容低着头就要啃上兔子,还好哈比及时抓住他的黑色长发,将他脑袋拉回来。哈比僵着脸,眼神好像要把对方吞下去,“我是让你烤熟,不是让你吃。再乱动,我就把你毛给拔光。” 朱容小媳妇一样苦着脸,弱弱地说到:“好嘛。” 说完嘴里喷出一股红色火焰,不过眨眼功夫,兔子肉就变得通红,但是除了林耳,没人知道啥程度是熟,于是,当林耳注意到的时候,红色的兔子已经被烤成一团黑乎乎的焦炭。 “爸爸,你吃。”朱容得意地将自己的作品递给林耳。林耳默默将头扭到一边。 深蓝无语:“傻鸟你怎么连烤肉都忘了啊!” 哈比,气急败坏,追着凤凰要打。就算不知道什么是熟,但是也看得出来,那黑炭一样的东西不能吃啊。 ☆、(11)亲吻爱人的头颅 为了让林耳吃上肉,哈比趁着天还没黑又抓了几只,拿藤草先拴着。小兔子惊慌失措,发现自己没有立即就被吃掉,反而更加不安,在地上扭动着身体挣扎,白色的长毛很快被灰尘弄得像脏脏的毛巾。 哈比拧断两只兔子的脖子,逼着朱容帮忙拔兔毛。朱容嫌弃的很,毛也拔得乱七八糟,兔子从水里头拿出来,身上像是狗啃了一样。哈比因为有了经验,很快就弄好了一只。刚开始没经验,说烧就烧了,很快又是一只焦兔。 深蓝想起来原来还有一口石锅,就让哈比从储物室里头搬了出来。储物室里头杂物不少,很多哈比一点印象都没有,好不容易才翻出石锅。石锅已经有些年头,面积比哈比的胸口还大,锅底有一层厚厚的黑灰,因为时间太长有了细细的裂纹。石锅呈碗型,里面打磨得非常光滑圆润。 也没什么调料,放了水进去就煮了。香气冒出来,就连根本不饿的哈比都有些垂涎。闻起来都这么香了,难怪林耳不吃生肉啊。地球人,很不可思议。最终是深蓝断定熟了,哈比才将兔子捞出来,自己偷偷掰下一只小腿,尝了尝,觉得味道还不错。 放在手心里很烫,他从附近折下一片叶子垫着,晾了好一会才给林耳拿过去。 “吃吧。”哈比自觉做得很成功。 “没胃口,你们吃吧。”林耳推开了他的手。 “不吃饭怎么行,我们煮了你就得吃下去。”硬塞到林耳手里,兔子肉已经不烫手了,林耳对此毫无感觉。 “你们地球人怎么回事,都不拿食物当回事啊!吃了它。”哈比几乎要怒了。 但林耳却是把兔子往他身上一扔,从他身边跑了出去。 林耳坐在河岸很久了,路过的风掀起黑色的头发,白色衬衫的衣角,灌满了身体。然而他好像能对着生生不息的河水看到天荒地老,斜阳拉开的影子在地面低靡地延长。 “林耳,给我讲讲你们地球吧。”哈比走到林耳身边,也在草地上坐下来,不等林耳回答,紧接着他就又问到:“地球人都像你这个样吗?地球的雌性长什么样?你们吃什么住什么?怎么生孩子?”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哈比也不管对方接受不接受得这么多信息。 林耳扭头,沉静地注视着他,好像要从他脸上挖掘出上面秘密来。哈比的声音如此兴奋而急切,不同于以往湿冷滑腻的音质,多了几分少年的活力和质感。紫罗兰的眼睛里盛满了好奇与期待,如同天真无邪的孩童,威压冷酷从他身上完全褪去。 他身后,太阳从山后掉落,背光的洞口如同等待猎物的青黑野兽张开森森巨口,混沌而未知。浓墨正渐渐晕染着天空,湮没了光线,驱逐着光明,天空大片大片地灰下来。似乎日升日落,站在哪都是一样的风景,黑暗压倒了光明,光明又撕破黑暗。时间没有因为他站在乌托邦而停止流逝,早上醒来还是会有青色的胡渣冒出来。 林耳脸上的表情哈比看不懂,像是在沉思,在发呆,眼神淡而疏离,人还坐在这,魂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古里古怪的地球人,真是看不懂。 伸了一只手过去在他面前晃,“喂,想什么,听见我说话没?” “听到了。”林耳推开他的手,笑起来,自己怎么像个娘们似的多愁善感起来了,“地球么,天是蓝的草是绿的,天上有飞机飞,地上有汽车跑,人们住在一栋栋房子里面,过着各种各样的生活,每天都上演着悲欢离合。” “好复杂,”哈比听不大懂,地球听上去不简单,那么,“你们岂不是要活得很辛苦?”爸爸和小爸爸,能在那种世界过的好吗?有没有被人欺负,深蓝说爸爸的胃口跟我一样大,吃得饱吗? “有的人很开心,有的人假装开心,有的人永远不开心,没什么不变的。哈比,我想你不会乐意去过那种生活的。” 哈比皱着眉,手里胡乱拔着周围的杂草。他讨厌林耳语气里那种疏远的语气,林耳把自己排除在乌托邦之外,没有任何存在感,不欢喜不留恋不参与,像个冷漠的局外人。他拒绝被忽视,被旁观。 “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这里的。“哈比赌气说到。 “诶?”林耳不解他突然生硬的语气,还有突如其来的断言,“不可能吧……” 他自己忽然也不确定起来,真的,永远不会喜欢这里吗?至少现在,他知道自己对这里没有任何好感,这个世界就好像一个地雷阵,一个不小心就触雷而亡。接二连三的游走在生死边缘,好像触手就能摸到死亡,这种感觉,没体会过的人永远不清楚其中的残酷。 一只翠绿色的草编蚂蚱突然在他眼皮底下一跳一跳的,蚂蚱也就手指头粗细,但是小巧,活灵活现,简直比真正的蚂蚱还多了三分神气。捻着细长草叶的手指头,比寻常男子的还粗些,很长,但是指甲长的很慢,指节见带着厚茧。不知为何,皮肤却很苍白,不大看得出血色。 “林耳,给你玩。”蛇男哈比兴高采烈地抖着蚂蚱,青色的蚂蚱欢快地蹦跶。 “林耳,送你这个。”夏木林的双手从脖子后面绕过来,手里也捻着一只草编蚂蚱。 他第一次拿到这种小玩意,欢喜坏了,不停地追问他怎么做出来的。夏木就折下细长草叶,一步一步地教他。可惜,林耳这方面迟钝,花了好大力气还是没弄出来,还被草叶割开了手指。 夏木林很心疼,怪自己不该教他这个,拿着纸巾擦干血迹,还给他上了药才放过这只手指,“以后想要,我给你做就好了。你这笨手笨脚的小笨蛋。”他的脸上永远没有不耐烦,那张斯文、儒雅的脸,始终散发着令人眷恋的温暖气质。如同亲大哥一样,对自己关怀备至。 “发什么呆?”哈比捏着小东西的双颊,使劲揉捏着。他好像只是随手编了一直蚂蚱,没做过分的事吧,怎么小东西的表情这么,伤心?应该是伤心吧,深蓝说,伤心就是一种很想哭的表情。 夏木林的脸被眼前的妖孽面相取代,哈比的脸靠的很近,林耳都能看到他还发红的尖尖耳朵,银色的小蛇亲昵地贴着林耳的脸颊,带来轻微的痒。又是幻觉,往事与现实重叠,林耳,你又该怎么办? 林耳接过草蚂蚱,默默转身回到洞里。他不理会深蓝等人的叫唤,甚至对一直很容忍的朱容都发了火,径直走到那张从君子岛扛回来的竹床边,顾不上身上汗水粘糊糊的就躺了上去。他把自己蜷缩得厉害,眼睛闭上,竟然很快睡着了。 哈比低声喝止深蓝和朱容的吵闹,站在床边,看到林耳侧着身体躺着,膝盖都快贴到下巴,把自己的身体压绷得很紧张。脸色出人意料,十分平静,或者说,麻木。林耳的手里紧紧攥着那只草蚂蚱,指甲都抠到肉里面去了,手心渗出一滴圆润鲜红的血,缓缓地滑落。 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哈比对于坏事的直觉向来微妙地灵验。哈比探探他的呼吸,发现十分平稳,想是睡得熟了。他才轻手轻脚地拉开林耳弓起的双腿,放直,又试图去掰开他的手心,但是林耳即使睡着了却还执着地不肯放手,哈比无奈,坏心眼地将自己的唇贴上去,轻轻啃咬着他的手指尖。 林耳无所察觉,但是身体有了反应,他嘴唇微张,手的力道松了点,哈比趁机将他的手扣在自己手里,十指相扣,从掌心里传来奇妙的感觉,好像在西陵岛喝过的蜂蜜,甜丝丝的,又像四月的阳光暖融融的。 哈比喟叹一声,也就势躺下来,从背后搂紧林耳的身体,鼻子里充满了他诱人的混合青草气息的体香。哈比忍不住用唇舌亲吻着他的脖子和耳朵,尤其是犹未褪色干净的伤痕,更是加以照顾。哈比不明白这种想亲吻想拥抱的情绪是什么,怀里的人让他不自觉就像细心照顾,那种照顾与对深蓝的感情不一样,带着疑问他也合上了眼睛。 林耳来到一座漂浮在天空的大陆上,周围的景物,又陌生又熟悉。视线中只有一条林中小路,顺着小路走过去,一座高大的石像拦住了他,这不是在考察的时候把自己变成石像的祭坛吗?左右再无其他道路,好像已是尽头。 只见岿然不动的石像忽然光芒大作,额头上的红色宝石流转着无与伦比的美丽光芒,伴随着红色光芒的出现,石像开口说话:“机会只有一次,所有的人都要选择。前进,或者后退。生,或者死。生命之花从死亡的邪恶中绽放。”不知为何,林耳觉得这句话犹如写在他的记忆里。 石像没入地面。一条路忽然渐次延伸向远方。林耳犹豫了下,沿着小路继续前进。道路越来越曲折,高大的树木逐渐消失,只剩下低矮的灌木丛,最后,连灌木都没有了。一种奇怪的紫色花朵,遍地都是,犹如一片巨大的湖泊。 风吹过,但是没有任何声响。紫色花朵有花无叶,花瓣如同一缕缕细丝,蓬松而诡异。花瓣宛若有着生命,肆意地张扬卷曲。 “你来了。”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夹杂着金属的冷硬,忽然凭空响起。林耳惊惶寻找,却空无一人。 正当他左顾右盼的时候,面前的紫色花瓣纷纷萎顿,凋零,从紫色的花泥里,冒出一颗人头。银色长发服帖地垂下来,长眉入鬓,紫色竖瞳,红色的蔷薇花胎记仿佛在嘲笑着林耳惶恐不安的神情。却是哈比。此刻哈比的眼神里有着不同寻常的冷漠。 渐渐地,他的脖子,宽肩,巨大的羽翼,青色的巨尾,都从泥沼中抽出。巨大的翅膀轻轻扇动着,冷傲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红色血痕从他嘴角淌下。 哈比挑起眉毛,用那种看蝼蚁般的眼神看着他,笑容带着邪魅:“既然来了,就加入他们吧。你看,他们都过的很好。”他的手随意地指向地面,林耳顺着他的手势,低头,泥沼如同熔浆翻滚起来,从地面上不断冒出阴森森的白骨,头颅,那些白色的头颅,都一致面朝他的方向,咧着森然的白牙。 “来吧。” “来吧!” “来吧……”尖利的,嘲讽的,沙哑的,稚嫩的,那些头颅冲着他笑,一直笑…… “别过来,别过来……”林耳步步后退,但是沼泽很快淹没了他的脚背,他看到一颗白色头颅貌似温柔地吻着他的小腿,对他说:“林耳,跟我一起来吧。这是我们的狂欢。” 夏木林的声音。 沼泽拽着他下落,没过膝盖,大腿,腰部。夏木林还在温柔地呼唤。林耳抬起头来,看到哈比手里拿着一颗白色头骨,闭上眼,深情一吻,何等的妖异。 那是,林耳自己的头骨。 ☆、(12)吃饭睡觉打怪兽 他怎么全身都是汗?晚上很凉快,但是林耳身上湿漉漉的,从脸颊到脖子,手心后背都是水,没一处凉爽。小东西的脸是皱巴巴的,肌肉绷得很紧,脸部苍白毫无血色,原本色泽偏淡的唇因为突然被咬住破皮,浸出血来,很快鲜血就染得双唇一片妖丽的殷红。 哈比轻轻去翻林耳的眼皮,发现小东西的眼珠转的飞快,还带着惊恐。做噩梦?无论如何不能任由他这么下去了,再咬嘴唇都没法看了。 哈比温柔地拍着他的脸颊,但是林耳没有任何反应。想了想,哈比将脑袋凑过去,先将流血的部分一一干净,然后在小东西的脸上蜻蜓点水地吻过去,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但下意识就这么做了,唇与肌肤相触,从人体传来的热气,好像温暖能直达灵魂深处,使之颤栗。最终逡巡流连在双唇,辗转不肯罢休。 发觉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哈比猛然回过神来,从林耳身边退开,神秘的□让他疑惑。哈比捏着林耳的脸颊,面无表情说到:“小东西,你再不醒过来,我可就真的吃了你。” 没想到林耳忽然剧烈挣扎起来,眼睛还闭着,手脚却胡乱凌空挥摆,恰好一个肘子撞到哈比的下巴,又一脚把哈比从小小的竹床上踹了下去。防备不及的哈比,无奈地从地上爬起来,想到自己曾经笑话白起被老婆踹下床,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尴尬的一天。 梦中,林耳看着自己的白色头骨,忽然张开了下颌,白色的牙齿狠狠咬上了蛇男的下巴,然后蛇男幻化成碎片从空中消失了,他的头颅掉在沼泽上,那些头骨一起笑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最后,白骨也一个个从沼泽中消失,他听到夏木林对着他说:“再见,林耳。” 只剩下他的头颅,在重新生长出来的紫色花海里,孤零零地躺着,而那些人,喜欢的,讨厌的,再也不见。 “醒来,林耳。快醒来。”是谁在叫他?如此温柔让人心安,那声音还在叫唤,“醒醒……” 哈比看到,林耳猛然睁开眼睛,黑色的眼眸里有着审视、挣扎、疑惑,他好像是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林耳眨了眨眼睛,眼前是哈比、深蓝、朱容的三张迥异面孔,山洞里光明大作,看得到洞壁峥嵘的岩石,这才是他真正的生活,却让他没有一点真实感。林耳很快闭上眼睛。 明显看得出来,他眼底深深的绝望。林耳侧过身,背对着他们,又一次陷入深深的睡眠。 “爸爸怎么了?”化身白凤凰的朱容显然最不能理解林耳的情绪,又不敢打扰林耳的睡眠,哈比那阴沉沉冷飕飕的身体他也不敢靠近,只好抓住深蓝问个究竟。深蓝耸耸肩,“大概是想家了吧,以前哈比的小爸爸刚来,也做过噩梦,老主人告诉我,那是他伴侣想家的缘故。看地球新娘的样子,差不离。” 哈比用手拭去林耳脸上的汗水,听到深蓝的话,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将两人赶回各自睡觉的地方,他才抱起睡得沉沉的林耳来到温泉池边,将他的衣服剥下来,放进泉水中泡着。 林耳这一睡,却是踏踏实实地没做任何梦。醒过来之后,他的变化却翻天覆地。 “还是不开口说话吗?”将摘回来的野果放到新做的石桌上,哈比不无失望的问道。当然,回答他的永远不会是林耳。 刚开始大家没发现不对劲,只是觉得林耳的食量少了,话也变少了,睡觉的时间很长,晚上早早就躺了下去,早上连最贪睡的凤凰都醒过来了,他还睡得不知人事。 后来,不知谁先发现的,林耳的笑容没有了。是的,林耳长相普通,但是笑容却无人不说有亲和力。凤凰爱粘着他,深蓝也喜欢绕着他转悠听他说话,林耳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充满朝气,话里话外都带着笑意,让人忍不住靠近。可是,现在这些美好的东西从他身上隐去。站在所有人面前的只是根没有生气的木头。 如同一种癌,当那种令人愉悦的笑容消失之后,紧接着是声音里的活力,渐渐的连声音都缺失……名为自暴自弃的癌细胞似乎扩散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不过短短的几日,就能让一个人变得如此萎靡。而现在,那个人连话都不说了,只是静静地躺在竹床上,不理会任何人。睡不着的时候就发呆看着洞顶的发光石头,一旦睡去就是彻头彻尾的沉睡。 哈比很无力,林耳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种动物或植物,他有着复杂的思维,多变的情绪,敏感的性子。动物受伤也会怀疑、恐惧、敏感,但是它们的害怕只不过来源于身体上的伤害,极少是精神上的。像林耳这样的,无疑是巨大的考验,耐力、智力上都要有相抗衡的本领,才能避免这个人烟消云散。 “吃一点。”哈比把果子递到小东西嘴边,但是那双冷漠苍白的唇没有任何动静。哈比将果子稍微使劲向下压了压,也只是到达牙齿,被一面铜墙铁壁拦住。 还是不肯吃,明明身体都消瘦得如同一片枯叶,眼窝失去水分深深地凹陷下去,倔强与淡漠却始终没有从小东西的脸上淡去,谁也不能把他的魂拉回来的样子。 “叫你吃东西听到了没有,不要装死。”无名的燥火从脚底一直燃烧到头顶,越看越气,怎么回有这么笨的人,一点都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要知道,他们乌托邦,从小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夺得食物,如何避开自己成为敌人的食物。食物就如同生命的核心,让他们坚韧地活在这片大陆上。 那双眼睛还是呆呆的,无动于衷。再也压制不住愤怒与狂躁,哈比用手指掰开他的牙关,将果子捏碎,白色的汁液从指缝间流下来将林耳的嘴巴脖子弄得一片狼藉。碎果肉白塞到嘴巴里,强行灌入的果肉与反抗的喉舌,把林耳呛住了。 然而暴怒的蛇男没理会他痛苦的脸色,手指从他嘴巴里伸了进去搅动,似乎非要把果肉塞进他的肠胃才罢休。舌头不由自主要把那强悍入侵的手指推出去,却徒劳无功,透明的津液和溢出的果肉流了出来。 “给我吃,吃啊笨蛋!为什么不吃,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混蛋!”哈比咆哮着,眼睁睁看着眼泪从小东西痛苦的眼神里挣脱出来,无声的泪水控诉着他的暴行。他颓然地放开手,背过林耳蹲下来,两手覆住自己的双眼,什么都不敢看。 没一会,巨大的翅膀就遮住了光线,哈比头顶的蛇发如同一支支箭直直竖起来,他从洞中飞了出去。翅膀的猛烈扇动扬起了狂风,洞里面飞沙走石,尘埃如雾。 在他身后,林耳趴在床沿,反胃的感觉令他将所有的东西都吐得一干二净。连续两天没有说话之后,他终于在空无一人的洞中说了一句话:“我想回家。”绝望的声音如同灵魂深处发出的求救,对孱弱身体的自卑,对死亡的恐惧,他孤身一人在这里,得不到救赎。 飞出洞穴的哈比,一连在数个岛上与大型野兽搏斗,将自己弄得筋疲力尽之后,才带着疲惫的身体飞到西陵岛的白起家。白练大吃一惊,走进来的哈比太过颓丧、疲惫,与平时的他判若两人。可是哈比前几日来的时候还是嬉皮笑脸,单纯阳光的。 “嫂子,我白起哥呢?”哈比此刻就想找个人好好倾诉一下,他有很多疑问,很多忙乱的情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出来以后他再不敢回到西西里岛的家里,他害怕看到那张死气沉沉的小脸。 “兄弟,咋了?”白起放下跟自己嬉戏的小儿子,三步并作两步奔过来。 “我很累,大哥。”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心力交瘁,好像脑子再也不够用,想点事情就头疼。白起夫妇大吃一惊,这个兄弟是白起从小照顾到大的,一向精力充沛,何曾有过这么难看的脸色,何曾会说过一句累,即使说了,也只是开玩笑。 但是,今天他开口说他累了。 “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媳妇儿你找点水来。”白起忧心忡忡,但是为人却一向镇定。哈比在洞中坐下来,小白虎欢快地蹭着他的脚踝和小腿,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小白虎的毛,不知道从何开口。 “脸色这么难看,这不像你,哈比。”将水递给他,白起严肃起来,“说说,遇到什么事了?能让我兄弟烦恼成这样的人,乌托邦还真难找着。” “那个地球人,你知道吧。大哥,我把他带到自己家里去了。” “然后呢?听说地球人身体很弱,跟只小动物似的,应该很好养吧。” “他在绝食。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他做噩梦之后,就再也没见他精神过了,整个人像蔫了的花,给了阳光水分还凋零。现在他整个人不说不笑,不吃饭,什么都不理。” “这么严重。你对他做什么了?” “什么都没做,但是他好像对这里很抗拒,他的眼神很害怕,不愿意出门,连洞口都不出。地球人的情绪我搞不懂。哥,我真的很烦。” “有没有什么可能的原因能解释?”白起探问到。 “深蓝说他可能是想家了。” 白起点头,“动物都会想家,地球人看来也不例外。只是我们并不知道地球怎么回去可怎么办?而且,我看你舍不得他走吧。” 白起语出惊人,哈比被惊住了,呆呆凝视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兄弟,你的春天要到了。”白起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了某种猜测,神秘兮兮地笑到,哈比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良久,反驳到:“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看上那个丑丑的小东西,我只是为了养肥他吃掉罢了。”然而,心里一闪而过的却是,这话怎么说出来我自己都难以相信? ☆、(13)家有妖怪好盖房 晨光熹微。西西里岛的动植物们纷纷被阳光召唤着醒来。 “这么做真的可以?”三只形状各异的脑袋凑在一起,吵得不可开交,幸好山洞里那个人整天躺着不问世事。最终,还是看起来疯疯傻傻的白凤凰想出来一个比较“完美”的方案,不过对于可行性,每个人心里都没底。 哈比在一旁不出声很久,一脸沉思。然后他站起来,似乎有了决定:“没其他办法了,就试试看。再不行就等他死了吃掉算了。”话虽然这么说,想起那张黑黑瘦瘦的笑脸,却莫名地心痛,被如此精心照顾,你还是无动于衷吗?怎样才能让你喜欢上这里,让你留下来? 撇去胡思乱想,哈比进行分工,“朱容,回你那去,运竹子回来。深蓝,你去找找鸟类朋友,让他们帮帮忙搬石头。我去找木头回来。” 今天是个令乌托邦无数动植物觉得热闹非凡的日子。因为今天是乌托邦赫赫有名的四大兽王之一哈比娶媳妇的日子……动植物们奔走相告,三十岁的黄金单身兽人哈比要成亲啦,还待字闺中的雌兽掩面泪流,哀悼自己还未开始已经结束的单恋生活,对哈比耿耿于怀的雄兽们却偷偷额手称庆,称他这是为了森林里的雄性们创造了解决终身大事的机会。 一头灰狼对着自己垂涎已久的白狼姑娘发起了追求攻势,没想到一直将它拒之门外的姑娘竟然含泪点头了。善于抓住机会的灰狼再次为自己的聪明暗自得意。 事实如何呢? 哈比正站在隔壁岛最大的湖泊边,他双翅展开,青尾自然下垂,静止在湖泊上空。他眉目间含着从未有过的怜悯慈悲,紫色瞳仁里看不到往日的高傲嚣张,神情肃穆,阳光照在他身上,好像笼上了一层圣洁的金光。 他张开嘴巴,不见嘴唇怎么动,然而从喉咙深处却溢出歌声。无人听得懂歌声的内容,从他唇齿间发出的不过是简单的啸音,苍茫、飘渺,般的音符缭绕在湖上,时抑时扬,莫名的忧伤却有着魅惑人心的力量,直达灵魂深处,撞击着麻木的心。 若是有人经过,必然会想起,传说中妖女塞壬的歌声。 在歌声荡漾开的时候,平静的湖泊表面有了变化,仿佛受到召唤,无数的鱼儿从水底冒出,在水面跳跃,吐泡,游来游去而且越来越多。 哈比停下来,嘴角漾起愉悦的笑容,他用自己冷滑沉厚的声音说到:“可爱的孩子们,帮我个忙。请从你们的宫殿,取出最美丽的鹅软石送到岸边来。不用许多,能铺满这一片沙滩就可以。”他在半空微笑着,有如君临天下。 很快,这些不会说话的鱼儿又纷纷沉入水底。片刻之后,哈比看到了一只只乌龟爬上岸,倒下身上五颜六色的鹅软石,而后面,水里的鱼儿还在不知疲倦地将石头送上乌龟的背。这一切,从开始到完成,无声无息,完成任务的小鱼儿若无其事地消失在水中。不过半刻钟,哈比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植物学家在异世 作者:丸子不起早 第3节 这时,深蓝也骑在一只绿羽白冠的唐卡鸟身上,带领着一群白鹈鹕过来。鹈鹕们张开嘴巴,将鹅卵石装进大大的喉囊,在深蓝的指挥下将石头运到了西西里岛哈比家附近的空地上。 哈比又跟白起又唤来一帮大型野兽,从森林里挑出大小适中的树木,一根根地扛到空地处。动物们情绪高涨,都想借此机会去看看哈比的地球新娘,可惜一干完活就被哈比赶走了。 洞内,听到外面群兽乱舞的动静,林耳也是恹恹的。他知道自己不对劲,这种生无可恋的状态,还有自暴自弃的行为,简直是懦夫。可是现实让他提不起精神来,每一次听到那些野兽的嘶鸣,就感觉自己已经血肉横飞落尽哪只野兽的肚子里。迟早都是一死…… 尽管他知道哈比能够为自己提供庇护,可是这代表他一辈子都要麻烦这个人保护,麻烦这个人为他提供食物,驱逐危险,这样活着算什么。乌托邦的世界,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寸步难行的世界。 朱容也将竹子弄了过来,不过显然,他拿的太多了,几乎把空地都占满了,他显然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余的工作,还向哈比炫耀:“看,我弄来的比你多。爸爸一定会表扬我不会赞美你的笨蛇。”他固执地认为林耳是他爸爸,任谁都纠正不过来,深蓝猜测疯鸟是把对哈比小爸爸的感情转移到林耳身上了。 要造出一个谁都没见过的东西,还是有难度的。虽然有深蓝这个对地球知识一知半解的存在,三人早上还是商量了大半天才规划出一栋房子的雏形。 先是将地面上的杂草拔干净,弄出一块三分大的干净空地。 哈比与朱容、白起三人把木头一根根扎进土里,还好这几人都是力大无穷,腰粗的木头也能轻易压进土里面。太阳爬到头顶的时候,三人终于围出来木屋的大概轮廓,三面墙壁,第四面朝南留了进出的门。虽然第一次听说门为何物,但是大家根据山洞的结构还是很容易想出来。然而,另一项难住了他们,那就是——窗户。 深蓝说,人类的房子要有窗户,窗户是什么东西,能吃吗?这下让三人大伤脑筋。不过,看着一根根直立在地面上的木头,哈比灵光一闪,将中间的八根木头□,拦腰截断,只放了半截木头填进去,这下大家都明白了。朱容不甘示弱,学着他在对面也开出一道口子。 中午四人分头解决了午饭,哈比进到自己洞里,看见林耳半死不活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跑出去按着朱容让他煮了一只兔子,提了进去,硬是逼着林耳吃下了大半块兔子肉才罢休。 接着四人又马不停蹄地干起活来。哈比和白起去找足够结实的藤蔓,朱容和深蓝留下来将鹅卵石铺到“房子”里面,这下地面平整多了。因为竹子很多,深蓝提出来把竹子铺在地上当地板。鹅卵石毕竟走起来不是很舒服,铺上竹子效果好的多。 哈比与白起拖着一大捆纠结缠绕的藤蔓赶回来。此时深蓝和朱容的工作也做好了。四只一起将一排竹子的两端密密实实地绑在两条长竹竿上,做成竹排的样子,然后将竹排搭在木桩上绑紧。铺上多普拉岛的冠云叶,这叶子天生红色,立起来有一人多高,叶子很宽大,叶片也够厚,足够遮风挡雨。 铺好了叶子,再放上一层竹排,将竹排与地下的木桩缠紧,房子就算大功告成了。 “老弟,该让弟妹出来见见大哥了吧,丑媳妇也不能老是藏着掖着啊。”白起毫不在意自己干活一天,磨得又黑又肿的手,嚷嚷着就要未来弟媳出来见客。 哈比脸色先是一红,听到白起说林耳是自己伴侣很不好意思然,后一僵,无奈到:“大哥,还是下回吧。小东西怕生的很,你再一进去,估计更想不开了。等到时机成熟,我带他上你家去玩。” 白起一声虎啸,大失所望,只好跟他们道别回家抱老婆去了。 晚饭哈比给林耳找的野果。三只妖怪神秘兮兮地将竹桌抬到了出去,然后,哈比进来,询问到:“要不要出去走走?散散步。”林耳摇头。 其实哈比也是不死心,想试试林耳有没有转变心思,不过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不再说什么,哈比强硬地将人抱起来,怀里的人已经很轻了,这些天,林耳消瘦的过分,如今怀里的人还没他一片羽毛有分量。哈比有时候真想撕开他胸膛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心,怎么会如此狠心虐待自己。 一路两个人都不说话。林耳看到疲倦的暮色,慵懒无力的光从地面悄悄褪色,爬走。 然后,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属于草地的位置,杂草消失了,出现在他视线里的竟然是用竹子围起来的围墙。从围墙上头可以看到奇怪的房顶。随着哈比坚定沉默的脚步,渐渐的粗壮的木头柱子围起来的墙,奇怪的房顶,看起来像门和窗子的留空,一栋房子如同被仙女施了魔法一样变出来。 他是在做梦吗?或者,这里难道有其他地球人的存在?不然,谁想出来如此奇妙的木屋,是他们吗? 林耳不敢置信地看着屋子里齐齐盯着他看的深蓝和朱容,他们眼睛里的兴奋太过刺眼。林耳知道没有别人了,是面前这几个,煞费苦心,为了讨好意志消沉的他,给他送来这份沉重的礼物。 “爸爸,欢迎回家。”朱容扑上来抢过林耳,抱着他在屋子里转圈,哈比上前将野果摆好,在竹杯子里倒上水。深蓝也给自己头顶浇了足够的水分。没有人去问林耳的感觉,好像这一切只是他们心血来潮的举动。 林耳没有去阻止朱容带他巡视房子的举动,他满眼从上眼皮到下眼皮装的都是这栋奇怪的木屋。木头柱子上还有粗糙的皮,貌似窗子的位置可以看出木头被大力气掰断的裂痕,房顶上的翠绿色柱子似乎没有完全失去水分,隐隐看得到一点红色。低头,是虽然摆放毫无美观可言,但是平平整整的竹地板。 朱容终于将他放到桌子边坐下来。哈比一声不吭,只是从容地递给他一个果子还有水杯。林耳这些天来第一次顺从地接了过去,他慢吞吞地咬下一口,甘甜的果汁几乎要把他喉咙堵住。 然后,三只妖怪都看到,林耳嘴角,那突如其来的笑容。他一边笑着,一边泪流满面。 哈比淡定地拿起果子吃起来,无人见他放在大腿上一只紧紧攥着的手终于放开。 ☆、(14)藏宝图事件簿 如果是武林盟主发现一张藏宝图,从此江湖将不会平静,因为作者给藏宝图的属性是:金银珠宝、武林秘籍、神兵利器。 如果是考古学家发现一张藏宝图,从此盗墓与反盗墓并行,可能是盗墓者先一步夺得死人的破铜烂铁,也可能是考古学家挖出黄土然后小小地幻想才子佳人的故事。 如果是一个不甘平凡的男孩遇到了藏宝图,也许某一天你会发现他成了《金银岛》的主角。 但是,藏宝图出现在妖怪手里……可能就是一张废纸。 所以当哈比听从林耳的吩咐,将山洞里的东西拿出来晒太阳免得都发霉腐烂,一个发黄的笔记本从里面掉了出来。哈比一脚踩在了笔记本上,还觉得奇怪,什么时候石头这么软了,难道是叶子?不过储物间里的东西实在不少,爸爸收集的奇怪食物、骨头、石头让他头疼不已。 果然像林耳说的那样,放太久的东西容易腐烂。这里他很少过来,现在看到的就面目全非。从地上长出来奇怪的植物,大多数长得歪歪扭扭,没有精神,但是能在没有阳光的山洞里生存下来这些植物何其顽强。哈比自认为在不少大陆上游玩过,然而对于面前的杂草他没有头绪。因为,这些外星生物他不会说话。 哈比根本没办法跟它们交流,乌托邦的植物除了少数部分,大多数都有与动物沟通的本能,像这样莫名其妙长出来还没有意识的植物太少了。 深蓝说那是他小爸爸带来的种子,当时堆放在那里后,两人就双双去了地球,这些种子大概自己生了根发了芽。对于双亲的东西哈比一直都小心对待,听说了原委更是连连阻止朱容没分寸的大脚。 朱容也踩到了那块“石头”,不过他好奇心重一点,于是弯腰捡起来。陈旧的墨绿色封皮,上面的鬼画符朱容当然不认识,不过里面很多都是图片,各种各样奇怪的爪哇星人在一张张皮上做着奇怪的动作,让朱容困惑不已。他不知道这是地球人的漫画,只觉得像扭曲的图腾,很没意思,很快就抛到角落拐角。 撞到山洞而摊开的笔记本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然而无人问津。 林耳正在洞口煮饭,因为在山洞里生火容易熏黑洞穴而且污染空气还不容易排气,他就把大灶搬到洞外。烧火用的木材还是前几日哈比他们盖房子剩下来的。林耳不能接受砍树生火,在他心里头那些个都是有思想的生命,怎么都不忍心。 知道他晕血的情况,哈比和朱容都不大在他面前吃生肉,各自飞到其他地方去打猎解决自己的伙食。然后争相给林耳带吃的回来。若是哈比抓了一只兔子,朱容就要抓两只,总之两人奇怪地较量着,都对对方不服气。林耳真是哭笑不得,这些天看这两人高马大的孩子斗嘴,嘴角都快抽不回来了。 多出来的小动物只好先关到山洞里头养着,每天林耳还要发愁小动物的伙食。想想自己在地球的时候好歹是个有工资领、有公寓住的小白领阶级,什么时候竟然沦落到养猪专业户的地步了。 不过,看着身边打打闹闹的几人,林耳也没什么好抱怨了。自从那天看到三只妖怪煞费苦心建起来的房子,他就知道自己硬不下心肠再虐待自己。它们确实是未开化的妖怪,吃生肉食白骨,但是它们并不缺乏智慧与情感,有时候甚至比人更加敏感。而且它们这么做的动机简单到只想为他营造一个家,博他一笑。 林耳想自己何德何能,去辜负别人的热心肠。所以,即使在这里寸步难行,即使地球再也回不去了,他也要坚强啊。是男人,就站起来,大不了就是一死。 微笑从他嘴边荡漾开来,他磕破一只鸟蛋,加进放了野菜的锅里头。从锅里面散发出野菜和蛋混合出来的香气,他低头的瞬间,深蓝头顶的花也悄悄地开得更大了些,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的哈比,嘴角多了一丝弧度。只有躺在附近大树上的朱容,面露讽色。 大家都很开心不是吗?傻鸟,你也很开心对吧。可惜,你明明知道那不是赵明歌,还非要骗自己承认,真当自己是傻子了吗?粘着一个替身有什么意思。你喜欢他,那我更不会让他好过了。凭什么总是让哈比得到最好的……化身为黑凤凰的朱容阴惨惨一笑。 脑子里那只单纯的傻鸟却气得跳脚,又一次被这只黑凤凰逼进来了,真想骂自己笨蛋,他在黑凤凰的意识里愤怒地吼着,不许你去伤害他,他是无辜的,抛弃你的又不是林耳,是赵明歌,你怎么不找他报仇去。我一定会阻止你的。 黑凤凰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在心里头轻蔑地说到,哼,如果你醒过来还记得的话,尽管放手去做。白凤凰僵住,就是因为这个,明明每次都知道黑凤凰要做坏事,可是一到自己主宰身体的时候,他就将那些事忘得一干二净了,每次都让黑凤凰得逞却没办法阻止。 林耳,林耳其实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啊,他不愿意看到林耳被无缘无故的理由伤害,可恨自己那臭毛病。他不断告诉自己,要珍惜这个人啊,只有他一个地球过来的人类,只有他能让人回忆起有明歌在的日子。如今,他可能无法阻止黑凤凰的恶行了,怎么办? 黑凤凰从树上跳下来,他的动作潇洒自如,宛若优雅健美的男性精灵,哪里还有那疯疯癫癫的味道。此刻从他的步伐中看不出任何不成熟。 顺着记忆,他找到墙角的那本笔记本。黑凤凰是看不懂笔记本的内容,可是,有人看得懂,记得明歌总喜欢把重要的东西记在上面,当初他贪玩,从来不跟着学,至今还是遗憾。否则也不用等那个地球人出手了。 摸着手里的笔记本,不介意上面的灰尘沾了一手,甚至连指甲缝里都是。厚重的感觉还是那么熟悉。眼前依稀还能看到那个人低着头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场景,侧脸的线条总是那么完美,令人心动。 明歌,我会找到你的,不管你在哪。 他走出去,林耳正在教哈比用筷子。他还记得明歌就是这么称呼的,当时,明歌也是手把手,像他那样握着自己的右手,一次次地捡起筷子洗干净了又重头来过。明明已经会用了,还是狡猾地装作笨手笨脚的,看对方无奈又认真的样子心里暗自开心。如今,物是人非了,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让人有种破坏的冲动。 “爸爸,这是什么?”调整了自己脸上的表情,顺便抽搐了下,装成笨鸟总感觉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那就赶紧换过来啊,不要骗别人了行不行?笨鸟郁闷的很。闭嘴笨蛋,我不会放弃的,他告诉自己,即使要违背明歌的教导也要达成自己的目的,不然这辈子他上哪去找明歌。 “喂,疯鸟,你乱挤什么。”哈比使了力气要推开某鸟,不乐意自己跟小东西正其乐融融的时候被打断了,闹心。 “行了,哈比你小气个啥,教了这么久自己练练。我给朱容说说。”林耳看不惯这小孩脾气,明明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啊。还好多准备了几双,穿过来的时候带来一把小臂长的藏刀,各种方便,“握着筷子中部,别拿得太高,也别太低,不能交叉。对就这样。” 地球人的香味总是与众不同,朱容感觉对方的鼻息都喷到自己的手背上,黑色的头发在太阳下闪闪发亮。心里一动,手快了一步,已经夹起一口野菜,塞到对方的口中,在对方错愕的眼神里,傻笑着:“爸爸,我的动作对不对?” “对……啊。”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情况看起来无比暧昧,林耳对于朱容异常熟练的动作疑惑不解。 不想,脑袋上挨敲了一下,再看连朱容也被哈比狠狠敲了,正在嗷嗷大叫,哈比惜字如金,也不解释,“吃饭。”两个字了结林耳的一肚子问题。发愣的同时,另一双筷子也凑到嘴边,硬是挤着从牙缝里塞了进去。 无语。 林耳没吃多少就饱了,哈比和朱容两只胃口不错,将剩下的都消灭了。趁着哈比拿石锅去洗,朱容转身去找那笔记本,刚好看到深蓝坐在石头上无聊地撕下来一张纸,满手的碎片很快随着风飞散到空中如同白色的蝶。 “你干什么!”朱容气急败坏,却让深蓝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怎么就发怒了,明明是没什么价值的废纸。 朱容抢过笔记本,林耳听到动静也走过来,“怎么了?” “没事爸爸,爸爸,我们一起回地球吧?”朱容期待地问他,笑容神秘兮兮。 “怎么可能回得去?”林耳讷讷说起,一时间伤心事又涌上心头,闷闷不乐起来。 “有这个就可以哟,我知道里面有大秘密。”朱容得意洋洋地摇晃着笔记本。林耳接过去一看,“都是漫画嘛,难不成还有魔法?”翻了前面几页,是些很有趣的漫画图片,没什么重要内容。然后他又继续翻了下去,终于,他看到有文字记载的片段。林耳认真读着那一字一句,神情严肃起来。 ☆、(15)秘密?神之遗族 “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动植物在乌托邦大陆是会说话。这令我不解,为了弄清楚我向哈莱茵请教。想不到由此挖出了更大的秘密——乌托邦是神的后花园。 也就是说,这里原来是放养神族各种动植物的乐园,在亿万年前,蛮荒神族因为不想沾染上牲畜的气味,于是决定另行寻找一片土地放养他们的宠兽,他们来到了乌托邦,这片神奇美丽的大陆。动物们在这里生活得自由自在,而植物们,也因此得到了神族的偏爱,能够使用各种语言交流。 在神族的宠物中,力量最强的代表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青龙是哈莱茵一族的祖先,他与其他神兽结合得到的后代因为血脉越来越薄弱的关系,能力也被削减,至今为止,四大神兽的后代几乎都要所剩无几。 当诸神大战之后,乌托邦逐渐被神族遗忘了,神仙们找到了新的乐园,不再关注这里的发展,于是四大神兽为了延续血脉,想出了办法,就是从神的新宠,地球上找到有神族血脉的人类回来□。他们建造了神殿,每年没找到合适伴侣的神兽会进入异时空的地球上寻找自己的有缘人,因而,在地球上留下了他们的种种传说。 “诶?地球是可以回去的吗?”从莱茵的话里我找到一点线索,说实话虽然我还算喜欢乌托邦,但是地球有我的家人朋友我的根,比较起来我还是愿意回去,当然,莱茵这头狡猾的蛇勉强带回去算了。 莱茵很不情愿,但是对付一头姓欲旺盛的蛇,办法不是没有,最后他还是告诉我,只要到达神殿,献上给神的三种祭品,就可以通过神殿回到地球。只是,神殿的作用也越来越弱了,以前能随便出入两个时空,但是可能因为扰乱到人间秩序,所以现在神兽们的能力更加微弱,每次只能出入一两个人了。 神殿的位置,经过分析,大约是在西西里岛往一直走,不过莱茵说他也不知道具体要走多远,虽然我森森的怀疑他隐瞒了一些事实,但是那也没多大关系,来日方长,下回我继续使劲(笑脸图)。 其中三件祭品分别是来自盘古岛的龙牙之心,烈焰峡谷的凤凰石以及女娲雪山的琥珀冰晶。听上去就是很珍贵的东西呢,难道这些东西随时都有吗?问莱茵他也说不出大概来。我决定有机会一定要去神庙看看,兴许能够找到回去的路呢……” 林耳啪地一声把日记本合上,发疯似的大喊大叫,难以言喻的激动让他的脸上红扑扑的。多么美妙的消息啊,原来不是没有办法回去的,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深蓝听到林耳啊啊的大叫,叹着气,又残害身边的小草,这孩子是疯了吧?这个地球新娘的教养真是有待提高啊,乌托邦的雌兽们可比他讲究仪态多了。看来他以后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再从容下去哈比高贵的血统可就要被抹黑了。 “啪!”见林耳兴奋没个消停的样子,哈比大掌一拍,把林耳的脑袋拍得金星直转。 “干什么?”心情好了胆子也肥了,林耳不客气地吼起来,看的哈比一愣一愣的,原来小东西很有脾气嘛,平时那畏畏缩缩、害羞腼腆的样子让人心里容易窝火,反倒是他发脾气的时候会让哈比觉得可爱多了,以后要多多养养他的性子。 哈比笑了。林耳莫名其妙了。 于是林耳转身,锅也不管了,碗扔下了,脚下好像踏着风火轮,很快就消失在山洞里头。 哈比觉得不对劲,怎么林耳才看了一下那个小本本,就突然高兴得上了天,平时很讲究卫生的人今日竟然看都不看狼藉的石锅。心知林耳一定是从本子上看到了什么消息,而且这消息哈比觉得自己不想让对方知道。哈比大步跟了过去。 进洞就看到林耳忙碌的背影,他又拿出那个大背包,里面已经看来装了不少东西,平时散落在洞里面的林耳的胶带、药瓶、手电筒等等都不见了,林耳手上还在往背包里装了几个野果。 听到脚步声,林耳匆忙抬头看了他一眼,愉快地说到:“嘿,哈比我要走啦。” “去哪?”哈比看对方一副要远行的样子,难道是发现了那个秘密? “当然是回地球了。”林耳快速回答他,抛给他一个你问了白痴问题的眼神,背上自己的背包,在背上颠了颠顺好,就准备出发。 正要经过哈比身边,林耳高兴地说着再见,不料一只手臂被哈比紧紧地拽住,挪动不得分毫。林耳使劲挣扎,涨红了脸也敌不过对方的蛮力,不由得生气起来,“干什么啊你,吃饱了撑的神经病啊。”说完才觉得自己过分,但是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别去,听话。”哈比一心想要阻止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语气多么严厉恐怖,令林耳腿都有发软的感觉,不过重返地球的愿望如此强烈,再大的阻力他都愿意去尝试。 “放开我,好吗?哈比,我一定要回地球去。”林耳此时还算冷静。 但是哈比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强硬地说到:“说不行就不行,我不管你知道了什么法子,就是不许。你以为是闹着玩的啊,说回去就回去,哪有那么容易,好好呆在这类不行,一定要给我惹事生非才高兴?” 说得林耳都快哭出来了,“不回去我呆在这里干什么,跟你们一群妖怪提心吊胆过日子吗?我是人类,不像你们妖怪一样强大,留在这里除了等死我能干什么,你倒是说啊!我这种在这里一无是处的笨蛋,在乌托邦连蚂蚁都能把我弄死,我还有什么资格留着。” “你是我的人,怎么不能留?”哈比意外地看着林耳泫然欲泣的表情,他这是要哭吗,要哭了吗?千万不要啊,他从来没看过人类哭,到时候可怎么处理。 “不要把我当你的附属品。我就是我,我存在在这里不是因为要来依附你们。”林耳大声反驳他,听到这样的话,哈比有点无言以对。 在他眼中,林耳是注定要成为他的伴侣的,将来还要给他传宗接代,冬天帮他热热被窝,难道保护自己的伴侣不是乌托邦野兽的传统美德,有什么依附不依附的说法,地球人的思维真是让他束手无策啊。 “保护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能说是附属品?深蓝你说对不,乌托邦的雄兽怎么能不保护自己的伴侣。”哈比决定向深蓝求助一下,可惜场外援助也是个半桶水的货,深蓝摊摊手,表示他并不理解地球人的脑袋构造。 “你,你……”林耳对沟通简直绝望了,说不出话来,脸憋得通红。 “爸爸爸爸,我们走吧,快走啦快走啦,不要理笨蛇。”朱容的力气不小,生拉硬拽把林耳从哈比手中夺过来。林耳被两方的力量拉得手臂一声咔,脱臼了。此刻他对于妖怪的大力无比怨念,这两只妖怪没一个好相予的,一个“怜香惜玉”的都没有,剧痛从肩关节蔓延开来。 见林耳被两人拽得生生脱了臼,额上冒着一阵一阵的冷汗,面容完全扭曲了,哈比和朱容一齐上前要给他看伤,只是不懂治疗的两个只能看着发红的肩膀干瞪眼。 “疼不疼爸爸?都是这野蛮笨蛇的错,给你揉揉就不疼了哦。”朱容低着头貌似十分认真地给他疗伤,嘴角却是一抹冷笑。说是揉,他手上的力气简直没把林耳的肩膀捏碎,林耳苍白着脸,苦苦哀求他:“你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爸爸,你嫌弃我……”朱容眼角耷拉下来,一副伤心委屈的模样,林耳移开视线,翻起了白眼,他还不想因为被一只妖怪误伤终身残疾好么。 另一边哈比也默默给他揉着,心里不知怎么的还很高兴,这下林耳是没办法走了吧。他还知道分寸,拿捏得林耳十分舒服,只是这样毕竟不是办法,林耳让他把自己的肩膀拉回去,说来说去又说不清楚,哈比听得纠结,一巴掌下去,只听得山洞里天昏地暗的一声哀嚎,然后是骨头相碰的咔嚓脆响,脱落的肩膀又回去了。哈比大喜,另一只手臂也依葫芦画瓢,又下了一巴掌,这回林耳有了心理准备,反应才镇定了些。 “我说真的,别走好吗?外面那么多危险,看你这二两肉的身子,出去还不够其他野兽一顿午餐。”哈比怜他受伤,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柔了些。 林耳肩膀还在隐隐作痛,他转了转手臂,发现手臂非常僵硬,还没有恢复过来,这两天看来是走不了了。听到哈比的劝告,他笑了一笑,却还是坚定地说到:“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是要回去。” “你听不懂我的话?再说一次,外面真的是危险重重,听话,小东西,不然晚上让你下不了床。”哈比威胁到。 但是他看到林耳的眼睛,那里面哪有一星半点听进去的意思?有的完全是他看不懂的愉悦和憧憬。 ☆、(16)林家有女初长成 北京,深夜,月光轻悄悄爬进落地窗,洒在深棕色的木地板上,月光隐约映着一个女孩子素白的脸。她半躺在床上,脸还瘦瘦小小的,肩膀窄窄的,看上去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月光下她的脸是惨白的,隐约泛着淡淡的青色,没有多少血气,嘴唇是不健康的淡粉色。月光亲吻着她长长的睫毛,流连在对方没有神采的黑色眼珠子上。 “满月,你又不睡觉了,不多休息怎么会好起来?”男人推开门进来,发现自家女儿还是跟往常一样发着呆,大半夜的睡也不睡。怎么老是拿这孩子没办法啊。 “爸爸,我没事,就是想念林耳哥哥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女孩笑容很甜美,唯独可惜的是那双眼睛始终暗淡无光,颇减了几分灵气。 林家平坐在床沿,大手掌抚摸着女儿的脑袋,刚叹了口气就被林满月发觉了,“怎么了爸爸?你叹气了。”林家平一惊,想起女儿异常敏锐的听觉,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然而月光洒在手背,有种冰凉的感觉从毛孔之间钻了进去。 想起前几天接到夏木林的电话。 “教授吗?我是夏木林啊,我家林耳出事了。嗯,找不回来了,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变成石像,我不知道这种反科学的事情怎么发生的,他就是变成那个样子了。嗯,我也很伤心,可是回不来了。教授,你说这种事它怎么会发生?药材么?还是没找到,教授,大概它只是虚无缥缈的记载或者早就灭绝了吧。满月妹妹的病,我们想想其他办法……” 满月啊,我怎么跟你讲,你的林耳哥哥出了意外回不来了啊。你还心心念念地想着他,天天盼着他回来见你。 “别多想,夏木说他们还要好几个月才能完成任务呢,着急也没什么用,安心等着就好。好了,早点睡觉吧,女孩子睡觉多了才好看,你不想让林耳哥哥说你又没吃饱吧?看你现在,身上快只剩下骨头了。”替满月掖好被子,等她躺下了,林家平才一脸沉重地走出房门。 客厅的灯光将他头上的白发照的一清二楚,大量的白发参杂在少数黑发之间,显得他格外苍老,有谁能想到他不过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植物学教授?林满月是他中年得来的女儿,却因为妻子照顾不当,产前出了意外,造成了小产。 生下来的是一个不足月的女孩,竟然还带着病根,小时候一直看不出来,以为是个健健康康的孩子,林家平还很高兴地对妻子说:“咱家的满月福大命大,早产还是一样健康。”不料十五岁那年满月病来如山倒,忽然晕倒在教室里头,吓坏了林家平和妻子。上医院检查却找不出病因,各大医院的一生都束手无策。 不知妻子从哪里找到的老郎中,说在医学古籍上看到过一个相似的例子,要用一种叫钩吻半夏的草药做药引子下药才行。可惜,那草药极为罕见,除了在医书上面见过,后人还未寻到过。作为一个植物学家,林家平自己也才是刚刚听说这种草药,为了女儿的健康,他在市里图书馆寻找了七天,终于找到了一点线索,原来,在亚马逊森林里曾经有人见过及其相似的品种。 抱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情,让自己的学生前去帮他寻找。不成想,不仅草药没有一点眉目,还丢了他最得意的一名弟子。 林耳这孩子,虽然个性腼腆害羞了点,人也比较安静,但是为人非常诚实守信肯用功,性子倔强的跟猫仔似的,父母去世的林耳对满月十分疼爱有加,拿她当亲妹妹疼爱的。这次也是他主动提出来给满月去找药材。这一去竟然就回不来了。 林满月听到客厅熄灯的声音,才从被窝里头爬出来,她的手笨拙地在床边的桌子上摸索着,好不容易才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个透明的许愿瓶,里面装了满满的小星星,都是手工做成的,五颜六色煞是好看。只是对于满月来说,这些现在她都看不到了,得了病之后,她的视觉神经系统就被压迫得厉害,视力从原来的50到如今完全看不见,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黑色。 但是,满月有她自己的安慰。她喜欢林耳,那种莫名其妙的喜欢,好像是哥哥,又好像是情人,她还没谈过恋爱,对于自己懵懂的喜欢分不清是什么感觉。她期盼着林耳的归来,喜欢林耳说话的声音和样子。 她知道林耳还没有女朋友,将来她一定要嫁给林耳当他的太太,小女孩的心思就是如此简单。 手里头的许愿瓶还是林耳给她亲手做的,她记得林耳哥哥说过,为了祝愿自己的妹妹早日身体健康,他在每一颗星星里头都写了不同的祝福话语。当时她的视力还没坏到现在这个地步,她坐在地板上一颗一颗的数过,竟然有999颗星星。有的星星非常好看,有的歪歪扭扭。想到一个大男人竟然能坐下来给自己叠星星,满月的心里就一阵阵的甜蜜。 又是一阵心悸,脑子里阵阵的疼痛再次袭遍全身,疼得女孩手里的许愿瓶都从手中脱落。她着急得四下摸索,终于从左前方找到了瓶子,紧紧抱在怀里。 这病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呢,从前一个礼拜才发作两次,现在几乎天天发作,频率越来越高,自己,是不是要死掉了呢?这破败的身体,能不能撑住到林耳哥哥回来?满月的嘴角泛起苦笑,她是清楚自己身体的,爸爸虽然总是安慰他说有办法治,还说那种叫什么钩吻半夏的草药很容易找到,就是路程比较远,然而,怎么可能真有那么容易。 她数过日子,林耳他们出发已经有三个多月了,一直没回来。爸爸强颜欢笑的声音总是提醒着她希望不曾出现。自从视力下降之后,她的听觉非常敏感,能从脚步声里头分辨出每一个人来,爸爸怎么瞒得过她呢。 把许愿瓶放到一边,又拿出来自己藏在枕头下的照片,上面是一个有点黑有点瘦瘦的但是十分清秀干净的男人,二十几岁的模样。满月的拇指轻轻地划过光洁的镜面,好可惜,她现在看不见里头的人。 抱着相框,等着那阵疼痛的高峰过去,终于痛觉渐渐消退,满月陷入了自己美丽的梦境。 “林耳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好美啊!”梦中,她可以看见任何东西,包括她喜爱的男子。她上前抱住林耳的腰,欢天喜地地很。感觉林耳在自己头顶温柔抚摸的手,不用抬头就知道,他大概又脸红害羞了吧。 “小月,你怎么能跑能跳了,你的病全好了吗?”林耳询问到,除了脸红之外,他的眼睛里还有惊喜,大概是想不到心疼的妹妹能够在这里又跑又跳的,这么说就算他们不能带药材回去,也没关系呢,“小月,老板带你去哪找的高人妙手回春呐?” 问完才注意到女孩的沉默与伤感,林耳着急起来:“别不说话啊小月,我说的不对吗?你怎么都不吭声?” “不是的,林耳哥哥。我们在梦里呢。你看地球哪里有这种《天空之城》一样的景致啊,这小岛跟拉普达一样美丽,看起来像是悬浮在半空中一样,不知道是哪里?”林满月换上笑脸,假装开心地说到。 “嗯,这里叫乌托邦。”林耳不好意思地说到。 “哥哥,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名字?”林满月好奇地问他。看到林耳脸色一变,十分不安紧张。 “难道是哥哥你做梦想出来的,还是我做梦想出来的,好奇怪哦……”为了排解尴尬,满月自以为是地猜测到,却不想林耳的神色更加奇怪。 “只是梦,小月,我会很快回去的,别担心好吗。乌托邦不存在,你的林耳哥哥也不会消失的。”林耳很努力地想要逗对方笑,不过他天生没有什么搞笑才能,还不是满月喜欢他,所以才迁就着他给了点笑声,才没让他觉得自己丢人。 “那满月的病有起色么?”林耳还是不放心。 “没呢,眼睛看不见了,都快不记得哥哥的样子了。哥哥你快点回来吧。”满月抬起头来,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脸。 “我会尽快回去的,我发现了妹妹你需要的钩吻半夏了,到时候给你带一百个麻袋的药材回去,哈哈,好不好。” “好啊,哥哥快点回来。” 阳光取代了月光,从窗户透了进来,林满月在暖暖的日光中醒了过来。她疑惑地想着,好像做了一个什么梦? 乌托邦,西西里岛,因为手臂脱臼受伤动作还不灵活,林耳只能乖乖躺在床上睡觉。昨晚他睡得格外熟,还梦见了挂念许久的满月妹妹。虽然梦中女孩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可是林耳知道,林满月的身体正在崩溃中,远没有梦中那么乐观。如果没有药材,至多还有五年时间可活。她还是只个豆蔻之龄的小女孩,如果因为没有药材就失去生命,多么可怜。 其实,他在梦中并没有说谎,他在乌托邦生活的这些日子,已经发现了钩吻半夏的存在,而且,钩吻半夏在乌托邦只是普普通通的植物,遍地可见,为了满月妹妹能够更好地活下去,再危险他也要回地球去。 如果没发现哪本日记,大概他已经死心在这里努力生活了吧,尽管这是个处处充满着玄机和危险的世界,他也并非不愿意尝试着适应这里的生活。只是他还有需要照顾的人……他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满月妹妹明明有机会活下去,自己却在这里混吃等死。 想翻个身,却发现被哈比牢牢抱着,寸步不离。这个人对他真是很好,他一直心存感激,可惜,却注定要辜负他的心意了。 ☆、(17)地球人饲养法则 自从家里头来了个地球人,哈比表示鸭梨山大。许多家规都得改真不是简单的事。但是为了小东西能够乖乖听话,他这个当爹又当妈的全职保姆就多费点心好了,免得有心人士觊觎他家独一无二的地球人。 地球人饲养法则第一条:只吃熟食。 一早看到林耳看见血淋淋的生肉脸色就晴转阴,甚至会吐的情况,哈比就意识到小东西可能看不得血。多日来他已经学会了怎么把小动物开膛破肚,拔毛洗净,放进石锅里头煮,朱容是绝对不能缺席的,因为要靠他来生火。 待青烟冉冉升起,这个大男人就会蹲在大灶边,非常熟练地拨弄着柴火,时不时给灶里添些木柴。肉香从锅里弥漫到四周,引得附近树林里头不少食肉动物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流着口水,可惜不等到地球人先吃,哈比连肉骨头渣都不留给他们。 家庭煮男哈比会先拿出碗,把好的都跳出来留给小东西,然后才是朱容和自己的份。你问为什么林耳不下厨?经过实践证明,地球人的厨艺不一定比得上蛮荒世界的妖怪,林耳已经在厨艺上感到深深的挫败,虽然让哈比每天忙来忙去他不好意思,可惜,他自己煮的东西…… “少点味,少点味啊!”某日林耳感叹。 某人:“什么味,男人味?”一脸贼笑,把鼻子凑过去。 “是盐啊混蛋,你脸凑这么近干嘛?”五指山拍上对方的鼻子,很快那里泛起一片嫣红。揉揉自己的鼻子,某人想自己是不是对他纵容得太厉害了?这都快爬到自己头上来了。 “盐是什么东西?”不耻下问一向是某人的美德。 “就是从海水里面晒出来调味的东西,还有动物经常去舔的那些石头。”林耳随口说到,某人恍然大悟……当晚,他兴冲冲地回来了,胸前抱着一叶子的石头,乐呵呵搬到小东西面前,“我把石头找回来了,我是看着那群狮子一起去那里吃盐的,以后你也可以吃了。” 林耳,傻了:“你是让我舔石头么?”他不是四只脚走路的哺乳动物,他可是两条腿走路的人,正常人不会干这种事吧? “放在菜里面煮的啊。”哈比哈哈大笑,那眼神好像在说你怎么笨成这个样子,“你这个样子,跟我还有的吃,不如就留下来吧?”哈比念念不忘劝他,林耳几乎要以为,这一眼就是一辈子。 又一日,朱容跟哈比赌气,飞走了。当天哈比四处寻找傻鸟,却是苦无踪影,只好从林子里找回来一些野果给小东西垫肚子。他一飞回来,就看到火光大起,红彤彤的火焰照射在林耳黑乎乎的脸上,暧昧不明。 “傻鸟回来了?”把果子洗干净,塞到林耳嘴巴里头,又把笨手笨脚的人赶到一边,自己收拾灶火。 林耳摇头,把自己手里头的黑色卵状燧石拿出来,又找了些易燃的枯草堆在一起,将手里的两块石头相撞,很快火星就点燃了枯草,冒出阵阵浓烟,把他的脸又熏得黑不溜秋,“看,就是这个样子生火的,这种黑色石头叫火石,很容易找到的,生活非常方便。” “地球人怎么懂那么多?”哈比有点羡慕,不过只是短暂的想法,他们乌托邦才不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小意思啦。这还是我们祖先用的东西。现在地球上都是用电煮东西。”林耳不禁怀念起地球的生活来,电视、电脑、手机、电磁炉、冰箱……没有电的日子,夏天吹不了空调,冬天取不来暖。 “这脸脏得,哈哈哈,小花猫。”哈比情不自禁地伸手给他抹烟灰,摩挲得林耳本来就薄的面皮更加像熟透的虾皮,赶忙爬起来去温泉那洗脸。 当晚,哈比带回来几条鱼。平时都是煮鱼,不过,当他把处理好的鱼肉拿回来的时候,林耳却两眼放光地拿起他的小匕首,兴致勃勃地切着鱼片。不知道林耳从哪里找到的葱花和芥末,加入芥末爆炒姜丝、葱丝和香菜丝,用盐提味,淋到鱼片上,就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你怎么吃生肉?”哈比很是奇怪。 “生鱼片可是我们华夏民族上千年前就传下来的美食,焉有不吃之理。”又横扫了半碗鱼肉,见哈比还是茫然的脸色,林耳吃笑,顺手夹了一口鱼肉喂他。哈比下意识张口,鱼肉在舌头上翻滚,又爽滑又微微甘甜的滋味十分诱人。哈比才拿起筷子,朱容也不甘示弱,两个人的筷子在碗里面风卷残云般,很快吃得一点不剩,于是他们忘了林耳是那个最需要食物的人。林耳的筷子拨弄着碗里头的残渣,无奈地看着两只妖怪事后才恍然大悟的神情。 为了补偿,两只妖怪不约而同去林子里摘了一堆果子回来。林耳觉得吃饭是件很痛苦的事,因为两只妖怪竟然要为他多吃了哪一方的水果打架,所以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平等对待”。 地球人饲养法则第二条:人要衣装。 不想自己有一天长针眼,林耳劝两人:“你们穿上衣服好不好?” “为什么要穿?”哈比觉得地球人真是麻烦的物种,还穿什么衣服啊,该有的都有了,为什么还要遮起来。 “爸爸,你是不是因为那个东西太小了,所以要盖住不让我们看啊?”朱容说着就要过去扒林耳的衣服验明正身,羞得林耳捂住自己的下面,头都不敢抬,“说话就说话,不要乱动。” “你不要自卑,长不大不是你的错,我们不会嫌弃你的。”哈比意味深长地说到。 “谁说我的不大?”事关男性尊严,哈比的话无疑就是说你哪方面能力不行,我们同情你,不会看不起你的。这还得了,他林耳也是个堂堂28岁的大男人好不,虽然没开过荤,但是身体比例一直都很正常啊,他研究过,尺寸没差的。 “爸爸,别挡了。洗澡的时候都看光了啊,你的就是比我们的小嘛,就算小还是我爸爸哦。”好天真无邪……林耳一口血几乎没吐出来。 突然,深蓝从他身后飘过,“你是新娘子,不用那么大也可以的,主人一定能给你幸福。” 林耳欲哭无泪。默默拿出自己背包里面的针线,用手指量了量哈比的三围,把洗干净晾好的兽皮拿出来,一针一线地缝起衣服。多年的野外生活,让他的手艺也变好了很多,缝制兽皮裙什么的不在话下。哈比也不出门跟人打架消磨时间了,而是坐在一边看林耳低头认真缝衣服的场景。那一低头的温柔,让哈比心里灌了蜂蜜一样甜,觉得连白练都比不上自家林耳贤惠。 穿着兽皮裙出门了,脸上笑得跟向日葵见了太阳似的。 进了白起家门,夫妻两个眼神无比同情?白练羞羞地转身回到内室里头哄孩子,白起的爪子拍着自己兄弟的大腿,“兄弟,没想到才短短的日子,你就成这样子了。地球人真不简单啊!”说的那叫一个语重心长,扼腕不止。 “小东西给我做的不好看么?”哈比皱眉,虽然兽皮裙穿着感觉有点别扭,但是挡挡灰尘挡挡风还是很不错的,白起的反应好像不太正常。 “不是不好……”白起一时语塞,斟酌不下要不要说实话。看他为难的眼神,哈比不乐意了,“有话就说,婆婆妈妈的没吃饭吗?” “你是不是给那地球人榨得那个都不行了。遮遮掩掩的。”白起眼神飘忽,似乎不忍心自己兄弟变成这个样子,说的话语出惊人。所以,哈比被惊到了,霹雳在头顶咆哮,大雨在他脑海里翻腾,这是□裸的侮辱啊。 “砰!”一拳挥过去,“白起你们夫妇就没点正常的眼光?”虽然后来证实只是一场误会,但是哈比心里还是扎进了一根刺。要是其他动物也认为我不举了呢?不行,我还是脱下来吧,到家门口再穿回去好了。 直到有一天,他回来,看到朱容那傻鸟竟然就□坐在林耳旁边,两人聊得火热,朱容的手还挂在林耳肩膀上。 “凭什么他可以不穿。”哈比愤怒地质问他。 “哦,其实看久了就麻木了。”林耳轻描淡写地回答着,突然凑到他耳边说到:“以后不用那么麻烦每次都藏在林子里换衣服了知道吗?”哈比才知道林耳早就从林子里的动植物们口中得到自己每次偷偷摸摸在里头换兽皮裙的事情,不由得窘迫不已。林耳的唇擦过他的耳朵,又痒又敏感,哈比觉得耳朵好像在发烫。 林耳背过身,嘴角露出无声的笑容,却忽然苦涩起来,虽然一直把对方当做妖怪,可是哈比对他的好却日复一日的让人心疼。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以他现在的能力,似乎没办法给予对方任何东西呢。而且,他势必是要努力回去的,到时候也许需要对方的帮忙,人情债,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吧。 地球人饲养法则第三条:饭后百步走。 有见过不出来打猎的野生动物么?不运动的动物基本上身体不好。参照此标准,每天带着小东西出去散步飞行看日出日落什么的,非常有必要。没看到前阵子林耳大病一场的时候,那脸色白得跟土里面爬出来的一样。每日被迫跟哈比或者朱容出去兜圈子的林耳意识到,自己的恐高症在各种飞行考验中理所当然地消失了。 地球人饲养法则第四条:小事听从林耳的,大事听从自己的。 小事是吃饭洗碗扫地打怪兽…… 大事是洗澡的时候要给他搓背;吃他嘴巴的时候不能反抗;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睡在他身边,美曰其名安全考虑,乌托邦的虫子很厉害,半夜被偷走了不好;不能跟朱容太亲热,不能让朱容嘴巴碰到或者主动去碰对方……如果要反抗,由哈比本人决定是否有效。 深蓝告知:家规正在逐步完善中…… ☆、(18)冒险演练大计划 《西游记》的故事告诉我们,如果你是一个凡人,而你却要面对层出不穷要吃你肉的妖怪,那么神仙们不得不给你配备强大的助手,比如说孙悟空。作为我们的主角林耳,虽然他不是妖见妖爱,花见花开,但是主角的光环赐予了他前进的力量,我们同样为他挑选了强大的“重返地球”阵容—— 大徒弟蛇男哈比,口是心非;二徒弟凤凰朱容,贪吃爱睡又神经质;三徒弟,沉默腹黑喜欢当甩手掌柜。 只是林耳有唐僧的体质,却没唐僧的好命。所以他现在还需要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反应不够敏捷,再三百个蛙跳!”听说过徒弟训练师傅么?说这话的人就是哈比本人,他对这方面的要求意外严格,从不心慈手软。 “一百吧,早上已经爬了127棵树了啊……”林耳苦兮兮地看着蛇男妖艳的唇吐出来的恐怖的数字,感觉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灌了重铅一样,几乎挪不动分毫,他低头看到自己的鞋子,鞋底下已经被磨得只剩下坑坑洼洼的洞。林耳把鞋子脱下来,狠狠一丢,破破烂烂的鞋子被扔得老远。 那双脚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他常年穿着阿迪达斯40码的运动鞋,就算是来到乌托邦也经常洗袜子,脚一向是白白嫩嫩的。如今的林耳已经不奢望看到看到正常的颜色了,脚板厚了一截,而且很多地方是凹凸不平的,水泡长了又破,结了厚厚的茧,又被磨得脱了皮,脚指甲也被磕得有了淤血在里头。 “200下,不要啰嗦了,晚上给你吃松虎肉。”讨价还价成功,林耳虽然面上十分不情不愿,还是乖乖行动。为了回到地球,他早就答应哈比要进行强化训练,哈比说过他的体质太弱,未免在行进途中就因为意外被别的动物撕碎,无论如何要先提高他的体能。林耳也知道自己曾经贸然行动非常可笑。来到乌托邦他不是没见过各种凶猛的野兽,甚至是早就灭绝的史前恐龙他都发现了踪迹。自己冒冒失失地就想独自出去冒险,太过冲动了。 说来他训练都快有一个月了吧,每天被cao得快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刚开始腰酸背痛,每天躺下去眼睛一闭就睡得跟猪一样沉,偶尔他半夜打起轻微的鼾声还被哈比取笑。 哈比的训练出奇地有效,虽然没什么理论知识,但是教起来循序渐进,训练强度都刚好能比林耳表现出来的能力要强一点。这样做也有好处的,林耳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洗练过一样,从开始的跑上几千米都喘气,到现在他可以很轻松地跑上上万米。 说也奇怪,林耳知道正常人的体能确实很有潜力,可是自己的变化未免也太巨大了吧。总不能被哈比逼着训练了一阵,就跑的比猎豹还快啊。他感觉自己的速度随着时间的增长成正比增加,有时候比身边的中等野兽跑得都还快,时常跟林中的小动物赛跑,以前输了无数次,最近是赢得越来越轻松了。 林耳光着脚在山谷河野中奔跑起来,晨间清新的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擦着耳朵有点疼,感觉耳朵在发热。脚底踩着厚实的泥土,耳朵听着飞鸟的婉转鸣唱,鼻子间满是清新的木质香味,以及野花的淡淡清新掺杂在其中。连他自己都未发觉他脸上的笑容多么单纯快乐,只觉得身与心与大自然是一体的。 “喂,林耳,我来带你跑吧。”突然头顶投下来一片阴影,巨大的羽翼覆盖住柔和的阳光,一阵热风从身后袭来,瞬间将林耳身上的汗水蒸发得一干二净。 听到声音就知道凤凰又黑化了,林耳摇摇头,不知道对方又想出来什么馊主意。他渐渐习惯了黑凤凰的恶作剧和白凤凰幼稚的依恋,只是很不喜欢这样的人,太过变化无常令人害怕,就像在君子岛的时候,黑凤凰莫名其妙地想把他杀死,那种敌意来得非常突然。 只是因为他是地球人吗?总感觉黑凤凰对赵明歌有着奇怪的执着,他好像看不得林耳因为是地球人而得到白凤凰的喜爱,似乎是一种独占欲,原因大概是这个无名小辈怎么可以顶替他崇拜的赵明歌的位置,不可理喻。 “你又要干嘛?”林耳冲他大喊。 “放心,只是帮你个忙而已。”突然从火焰中走出来的妖娆少年,金色的眼睛里满是露骨的邪恶光芒,让人心里一毛。这次不知道对方又出什么招? “来吧,林耳。我们飞起来吧……”朱容眉飞色舞地说到,林耳一个不防,就被他拽住左手。朱容脚底下安了火箭一样,迈开大步就很肆意地跑起来,他跑得飞快,林耳只觉得风凶猛地撞过来,像刀子一样切割着脸上的毛孔,身边的树木花草好像一道灰色的影子向后飘去。完全顾不得脚底下那些棱角锋利的石块割出来的伤口,在他身后,被血液淌过的地方零零碎碎汇成一条红线。 林耳的手很热,很烫。凤凰的体温向来就比人的高好几度,更何况两人的手已经牵了很久,他想如果再久一点是不是可以换一层皮? 已经分辨不出自己被拖着跑了多远,只感觉脚心的疼痛终于从快要断掉的小腿蔓延上来,林耳咬着唇一声不吭,他知道若是自己示弱,黑凤凰必然会变本加厉,在这里没人帮助他,哈比出门打猎,深蓝在照顾自己后花园的植物,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里。 他看到前方的天空,天空蓝的像是水洗过一样干净,但是在他眼里只剩下模糊的蓝色碎片,眼角也抽得要裂开一般。跌跌撞撞也没办法擦掉额上被脚底的疼痛逼出来的冷汗,此刻若是朱容回头看,会看到林耳的脸上已经惨白如纸。 忽然他的手被松开了,因为惯性林耳的身体向前冲,却不知何时跑到了这陌生的地方,周围是一种禽鸟,形状像一般的鹌鹑鸟,黄身子红嘴巴,哈比曾经告诉他这种鸟类名叫肥遗,最不喜欢人家闯进它们的栖息地。 果然,才面朝黄土扑倒在地,就被一群身子圆润的黄鸟群起而攻,林耳的头顶到四肢无一不是鸟的爪子,对方还用尖利的红唇重重地啄着他可怜的耳朵脖子,手臂,身上的每一处。林耳使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把还在争先恐后往自己身上扑的鸟儿拨弄下去。 要不是走起路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伤口有那么严重。走路都是一撅一拐的,直不起来,已经凝固结痂的伤口被路上的虽小沙石砾磨着,又痒又疼。身上的衣服满是被肥遗的爪子抓出来的泥土,灰不溜秋如同抹布,林耳猜想自己的头发一定已经不成样子了,用手抓了抓头发,抓下来一撮拇指粗的黑发,还有夹杂在其中的白色鸟粪沾上了手指。 这就是黑凤凰的恶作剧?林耳嗤笑,真是性格被扭曲的恶劣孩子。 变成凤凰飞上天空的朱容自然看到了他的惨状,乐的哈哈大笑。他从空中落下,脸上的笑容还不曾停息,“林耳,你真笨。” 林耳皮笑肉不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自己的怀里掏了掏,终于摸出东西来,塞到朱容手里,平静地说:“给你。” 摆在手上的是三个肥遗蛋,黑黑的外壳在阳光底下反射着点点白光。 “你为什么要拿这个?”朱容还想说,你为什么明知道我在作弄你还要偷蛋出来,可是,他好像隐隐明白林耳是打算做什么。 “哈比说,你喜欢吃肥遗蛋,所以顺手拿了,反正都掉进去了不是吗?”说完林耳转身,忍着脚心的疼痛从他身边离开。 朱容神色复杂地看着手中的蛋,又抬了抬头,看见林耳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和乱七八糟的头顶,还有艰难的走路姿势,从他抬起的脚步下还滴落着新鲜的血迹。那个人如此狼狈,可是他的背影却好像不可冒犯。虽然朱容总是说这个人懦弱又胆小,没有任何本事,可是他却在这种情况下还顺手给自己拿到了肥遗蛋。 “喂,等等。”他喊着,对方没有停下来。 “你哑巴了啊,叫你先等一下听不懂?”朱容怒斥着他,但是自己也觉得有点心虚。 “我叫林耳。” “什么?“ “我说我叫林耳,有名有姓,我不叫喂。”林耳微笑着又说了一遍。 “我知道了,”朱容不耐烦地说到,化身成凤凰,“快点上来,别磨磨蹭蹭的了。”林耳仔细看了他一眼,发现除了心虚和期待,好像没有危险,才小心翼翼地爬上他的身子。朱容载着他回去。 ☆、(19)温泉里头洗个澡 趴在凤凰的背上,太阳和凤凰的体温如同两块电热板烫得他的全身十分难受。 “既然这么讨厌我,干嘛还一直赖着不走?”林耳抱着凤凰的脖颈,想寻求一个答案,一个印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愚蠢的人类?”风中传来对方略显生硬的回答。忽然凤凰提醒到,“坐稳一点。”原来不知何时,头顶上已经黑压压一片,林耳心下以为是乌云飘过来了。正待抬起头来,却听到尖锐怪异的鸟鸣,刺激得耳膜十分疼痛。 在他们头顶是一群蓝色的大鸟,它们长得很像白鹤,却只有一只脚,张着又长又尖利的白喙,身上散布着红纹,脑袋后面鲜红的冠羽随着它们的冲刺飘扬起来。近了,林耳抓紧凤凰的脖子,看到蓝鸟凶神恶煞的黑色眼睛,正在全神贯注盯着他们俩。 “这是什么鸟?”蓝鸟的鸣叫盖过了他的声音,他不得不在凤凰脑袋边大吼对方才能听到。 “毕方。一群贪婪又懒惰的蠢货。”凤凰躲过几只毕方的偷袭,趁隙告诉他。 “那他们干嘛要偷袭我们?”林耳用手臂撞开一直飞到自己身后的毕方,被对方爪子抓住的衣服在空气中被撕成碎片,听到裂帛的声响。林耳知道,自己在乌托邦最后一件衣服也要寿终正寝了,因此对这些不明原因前来偷袭的鸟儿非常反感。 “它们想要吞食我的火焰修炼,补充能量,哼。蠢鸟,自己不知道努力,就想靠着偷别人的力量修仙,殊不知就是这种不劳而获的想法才使它们这么多年都化不成人身。”凤凰嘶鸣一声,煽动自己的翅膀,狂风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裹挟着沙尘,把毕方的眼睛迷得看不到任何东西。 然而毕方们显然还不甘心,其中一只毕方引颈长鸣,林耳发现对方分成了五方,他们的前面和左右两边各有一群,还有部分毕方盘旋在林耳头顶上以及凤凰身下。也不知道它们怎么约定的暗号,总之四方齐齐朝他们飞扑过来。 凤凰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俯冲,强大的气流把下面的毕方冲得乱七八糟,然后它侧着身子呈螺旋式飞行,竟然让毕方无从下手。不过林耳就惨了,在凤凰骂他抱得太紧快把自己脖子勒断时,他就略一松手臂,却因为凤凰不规则的飞行把握不住平衡从凤凰背上滑下去,刚好被几只毕方抓住了肩膀。 “你这个笨蛋!”凤凰觉察到背上一轻就气急败坏地喊道,接着看到林耳已经被对方抓住了。愤怒之火瞬间点燃了他金色的眼眸,从他嘴里喷出赤红色的火焰,染红了半边天,背朝下的林耳眼睛里全是红色的烈焰。毕方鸟争先恐后地吞噬着弥漫在空气中的火焰,林耳自然是被丢了下去。 闭上眼睛不敢看,却感觉撞上一片厚实的羽毛,听到凤凰呵斥他抓紧,林耳脸上的紧张害怕卸了下去,挪动身体抱住对飞的脖子,兀自微笑着。 “谢谢你。”他轻声在凤凰耳边说到。 “不用。”已经把那群毕方甩出去老远,才听到凤凰僵硬的声音。林耳抚摸着凤凰的后脑勺,手下的羽毛柔软得如同丝绸,让人爱不释手。发觉凤凰飞得越来越悠闲,林耳猜测对方应该也跟其他动物一样喜欢人家顺毛。 回到洞穴没花多少时间。但是从凤凰背下来之前,林耳却给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准备,原因无他,只因为烦恼如何跟哈比解释。自己出去跑步竟然也能沦落得一副战场上死里逃生回来的模样,真是丢人。至于为什么怕哈比,这个,林耳自己也想不通,只是觉得万一对方太生气了可能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来。 一路上的担心没有白费,刚下来就看到哈比变幻丰富的脸。一开始喜气洋洋地准备给他拿饭碗,然后是惊讶地看着眼前那个一身狼狈的人,挂在身上只剩下几块碎片的肮脏衬衫,乱七八糟好像烧过的杂草的头发,脸上和脖子甚至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有着十分可疑的红肿。林耳目光闪躲,站立的姿势十分难看,歪歪扭扭的,腿甚至有点打抖。 “你对他干了什么?”哈比愤怒地责问朱容,这只狡猾的凤凰只是扑着自己的翅膀,望着天表明自己清白。 林耳傻笑说到:“是我不小心摔跤然后掉进鸟窝里了。”本想挠挠头转移自己的紧张,但是突然想起来被肥遗攻击的时候头顶上有些鸟屎,霎时顿住。 哈比板着一张阴沉沉的脸朝林耳大步迈过来。 林耳下意识地往凤凰身后一躲,却被凤凰突然变身弄得跌倒在地,下巴磕在地面,感觉嘴巴里头十分咸涩。 才刚挥了挥爪子想要爬起来,肩膀就被人抓住提起来,林耳觉得自己像一条被草绳拴着的鱼,等着被人下刀子刮鳞剖腹,而对方正拿着闪亮的菜刀冲着自己嘲笑。他不由得挣扎起来,着急地解释:“我什么都没干,不要打我……” 本来已经很生气的哈比都忍不住被他可怜兮兮地求饶逗笑了,心想小东西的脑袋瓜子想法还真神奇,不过嘴角才刚裂开一点点缝隙,又迅速缝合,当下决定还是严肃点免得小东西不记教训,总是给他出事。看吧,他就知道放这瘦不伶仃的小子自己出门是不行的,可惜对方一再坚持要回去真伤脑筋。 将地球人一个打横抱起,颠了颠,感觉有分量了不少。变回人身的朱容也看到了林耳的惨样,虽然他对于黑凤凰所做之事全无印象,但是他猜得到一定是黑凤凰的杰作,不禁自责起来。 “爸爸,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爸爸。”朱容摇着林耳的手臂请求对方惩罚他的过错,但是林耳从哈比的臂弯中抬起头来,无所谓地笑道:“我知道不是你。没关系的。” “怎么没关系,一看你就没说实话。你说,怎么回事?”哈比忽然扭过头去厉声质问朱容。 朱容被他充满杀气的话吓了一跳,登时有些畏缩,不过还是吞吞吐吐地说到:“我确实不懂怎么回事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别问我,别问我……” 见对方语无伦次,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哈比只好放过他,让他出去,免得在自己眼前晃惹自己心烦,明知道与对方脱不了干系,可是哈比也清楚疯鸟的病一上来,他自己也是控制不了的,此刻在自己面前的显然只是平时那个心智不成熟的白凤凰。他也试图寻找办法找到疯鸟两种人格的变化规律,可是一直没有找到结论。 “啊!”刚接触到温泉的双脚,被烫的又红又肿,手上的地方好像被刀子重新切割,战栗的感觉蔓延上来,林耳忍不住惊呼。 “你啊……”身后的男人叹气,先将林耳放在池边坐着,自己蹲下去给,捧着他伤痕累累的双脚,看到上面交错模糊的血迹,哈比只觉得喉咙一紧,突然很不想看到这些伤口。林耳挣扎着想把脚从他手里弄回来自己洗干净,却被哈比霸道地握紧。 “哈比,我自己洗吧,不用麻烦你了。我又不是娘们……”林耳面红耳赤,觉得一个大男人给自己洗脚很不对劲,可惜哈比还在顽固地埋头给他清理血迹和扎在脚底的碎石砾。这下林耳是脸都没地方搁了,红着脸,两手撑在地面,坐得比军训都还挺直。 “不要那么紧张,你也太不小心了,脚伤成这样,还怎么走路?”没抬头看,但是从林耳的肌肉僵硬程度已经发觉林耳的无措,哈比忽然抬头在林耳脸上使劲揉了下说到。 “小伤,会好起来的。”林耳低声辩解。对方却不再言语,一把将他抱进温泉里头。 温泉的水漫过身体的时候,林耳觉得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彻底放松下来。热热的泉水犹如一双柔荑在自己身上滑过,不自觉地就放开了被紧绷的神经,满足地喟叹一声,几乎就要在哈比怀里睡了过去。慵懒的神情惹得哈比心里大动,情不自禁地揉起他的鼻子。 “睡吧,小东西。”低头在林耳耳朵边劝着。 林耳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但是他猛地惊醒过来。坚决地止住对方伸向他腹地的手,“我自己来就好了。” 哈比淡定地说到:“又不是头一回了,不必害羞的。”这不是还不害羞的问题好么……林耳无奈地看着他,真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这已经不是伤身的问题了,都快是湿身的问题了,林耳感觉来到这里就是一个有一个杯具在组合着给他更大的餐具。 “自己洗真的没问题,相信我。”林耳眨巴着自己还算是透亮清明有诚意的眼睛,试图说服某个霸道的男人。只可惜林耳有意,哈比无情,噩梦的魔掌最终还是伸向了他的小红内裤,将之扒下。 “你受伤了,不能乱动。”哈比似乎还想安慰,可惜对于林耳来说完全是一句废话。挣脱不出来的林耳欲哭无泪。 哈比抱着他半躺在水池里头,让他后仰给他洗头发。流动的水从指缝间穿过,从发隙里穿过,给人温暖的慰藉。哈比的手劲刚刚好,虽然是第一次不时让林耳的耳朵和眼睛进水,不过很快就熟能生巧了。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植物学家在异世 作者:丸子不起早 第4节 “等你伤好了,我送你回去吧。”哈比突然提起,让林耳一愣,过了会才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为什么突然答应了?”林耳问。 “因为你在这里不快乐,我想地球一定是个很美丽很安全的地方吧,不然,爸爸也不会一去不回。乌托邦给你的伤害太大了,我不想看到你受伤,不想有一天你因为某种原因被野兽撕成碎片。虽然,我很喜欢你,不过我不能那么自私留你在这。” “为什么?”林耳又问。 “哪有那么多问题,地球人真麻烦。”这么说着,却还是给对方清理身上的污迹。 “别动来动去。”哈比声音有点沙哑。 “为……”林耳刚想问,就发觉了对方身体的异样,本来已经恢复正常的脸再次红得像桃子。 “笑什么笑,还不都是因为你乱动。”哈比指责他。突然,他感觉到有一只手,伸向了那处灼热…… ☆、(20)三人行,必有失 作者有话要说:标题是雾【喂,你又搞这种事,拍飞】xd 这章写的不好,丸子自己也不满意……不过好在后面开始,就是一次一次的意外和林耳小受的大秘密了o(n_n)o哈哈~ 为了补偿我两天没更的过错,今晚再码一章出来 (小修一个细节)  已经商量好了早起出发,去寻找三件祭品,林耳激动得睡不着觉,他仰望着洞顶镶嵌的发光萤石,每晚入睡前,看着这片如同银河般灿烂的“灯光”,都有一种置身野外的错觉。鼻子里除了身边那人一贯的味道,就剩下干净清爽的空气味道。 不知不觉他在这里呆的日子就有一个多月,这些打斗凶残吃相野蛮的妖怪,意外的好相处。可能他们不会真正理解地球人的思维模式,可是他们对你好的时候也是贴着心窝子的暖。就像哈比,他霸道、强悍野蛮,使不完的力气,可是他却总能看出你想要什么,恐惧什么。 林耳看着一只手臂又缠上自己腰,什么时候他们开始这样亲密无间了?肌肤相触带来丝丝清凉,即使是炎热的夏季林耳也不觉得燥热,哈比的体温如同空调令他舒适。闭上眼,林耳顺从地将身子靠过去,任由对方圈住自己,他该好好睡一觉了,明天,即将上路。 哈比看到不知何时自己置身于一片竹林之中,火焰从四面八方蔓延燃烧,摧毁着一切阻碍,竹子被烧得噼里啪啦地响着。虽然他竭力使自己避开火焰,然而那些火焰如同有了自主意识,缠绕在他身上吹不熄扑不灭。哈比挥舞着手脚奔跑着,想要逃离火场,可惜他失败了。他疑惑着为什么自己变不回兽身,翅膀迟迟无法变出来,紧紧贴着腰腹的大火就快将他烧没了。 林耳呢?他在哪里,刚想着,就看到火场中心缩成一团的小人,正满脸痛苦地看着他。奇怪的是火焰并没有将林耳烧得面目全非,只是温度高得吓人。哈比冲过去想把他救回来,只要扔到水里头大概就没事了。 “林耳,林耳,你有没有事?还听得到我说话吗?”哈比摇晃着他,只听到林耳不知道在喊着谁,一个劲地夏木夏木的叫,哈比听了心里微微发酸。他的手才碰到林耳的身体,就因为高温下意识地将人一推,这一推,哈比醒了。 林耳也醒了,他是因为被人踹下床撞到地板上惊醒的。不过,醒过来林耳还觉得高兴,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体发烫,浑身热得厉害,五脏内附都好像是被火苗点燃了一样,下意识地就往哈比那靠,没成想,对方竟然因为热把他踹下床,这一摔虽然床脚不高,也摔得他屁股生疼。万幸的是一醒来那种诡异的热就消失了。 “林耳,你没事吧。”哈比睁开眼睛,看到坐在地面发呆的林耳,急忙问道。 摇摇头,林耳从地上爬起来,看情况是还没天亮呢。他躺上床,哈比的手就攀上了他的额头,一摸,温度十分正常,难道刚刚只是自己做了无聊的梦?哈比无论如何不敢相信,他做的梦一向代表某种预兆,只是这梦究竟是好是坏现在还不清楚。 “对了,刚刚听到你嘴里念叨着夏木,他是谁?”拉开怀里那人摇摇欲坠的眼皮,哈比不甘心地问到,他对小东西没有梦到自己的事情可是耿耿于怀。 “那个嘛,不可说不可说。”林耳本想打混混就过了,无奈哈比揉捏着他的脸颊,非要他说清楚。 “是我哥哥啦,不是亲的。”林耳翻了个白眼,闹腾一宿,他也困得厉害,此刻酣然入睡,再也听不到动静了。却不知哈比深更半夜地还去找深蓝。 说到深蓝,他的身份本就深不可测,连哈比跟他相处了三十年也就琢磨透对方的性格,这还是因为深蓝的性子本就简单。深蓝的族人都懂得医术,而且十分高超,在乌托邦大陆算是颇有盛名了,但是他们的医术很少外传,哈比这些年也就学了点皮毛,都已经足够他处理很多伤病。 林耳的情况他隐约觉得不对劲,他肯定这晚做的梦没那么简单,当时林耳手臂脱臼他就觉得怪异,林耳好得很快,当然那可能是因为地球人体质不同所以当时哈比没放在心上。但是后来林耳出去脚底受伤,伤口也好得飞快,甚至脱去老皮之后,新长出来的皮肤竟然非常光滑白皙,与他身上其他部位的皮肤很不相同。 而现在林耳的身体又莫名其妙发热,有必要让深蓝探探情况。深蓝就像一个老中医一样有模有样地给林耳把脉,从脉象上并无异象,他又翻开林耳的眼皮观察他的眼睛,林耳的眼睛分明与之前不同,他竟然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 深蓝摇晃着脑袋,也是十分不解。最后只好让哈比多注意林耳的情况,他感觉有一种看不见的变化正在林耳身上发生,从内而外,导致了林耳的异常情况,深蓝有点担心林耳会遭遇不测,毕竟,以前有过那样的例子,现在想来还觉得冷到心底。 当年那个人来到乌托邦,不知道在哪里沾染的可怕东西,整个人变得越来越妖孽,可惜,心性大变,从原来的温和顺从变成后来的嗜血虐杀,甚至杀掉了一直照顾他的白起父亲白托。极致的美丽之后,便是迅速地枯萎,生命里从那人身上快速地流失,犹如失去水分的花朵,他变得极为丑陋,浑身犹如骷髅架子,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才突然惊醒,只留下一滴说不清道不明的泪水。 现在深蓝只盼着林耳不是沾染了那个坏东西。他不想看到一条异界来的生命在自己眼前这么悲惨地消失。 哈比蹲在床边,林耳正背对着他睡得香甜,脚心朝着哈比,在林耳的两只脚心,竟然有两朵奇怪的四瓣红花胎记,印在白白的肉上,分外可爱。如果是天生的哈比才不会多想,可是他记得很清楚那是林耳受伤好了之后长出来的,这才令人忧虑。回到床上小憩,已是睡不着了。看到小东西不自觉地凑上来,一种满足感让他暂时忘记了对林耳的各种揣测和担忧。 早早就醒过来,准备了每个人的早餐,跟林耳吃惯了熟食,有时候他也觉得生肉很难吃,只是如果不进食大量食物,他们就无法得到足够多的能量。 循着味过来的先是朱容,要不是深蓝说朱容曾经被他的小爸爸收养,哈比早把这只碍事又捣蛋的傻鸟赶走了。一山还不容二虎呢,朱容的存在让哈比有种被威胁到的感觉。 林耳第二次睡过去的时候竟然睡的非常舒服,因而起床晚些。深蓝只是目视着他们飞上高空,渐渐消失在东方的天际。 一连赶了五六天路,盘古岛去还是遥不可及的样子,林耳内心不无焦急。大大小小的岛屿都不知道路过多少,唯一知道盘古岛位置的哈比却一直说还没到。早就做好了路途遥远艰辛的准备,心中却担心晚一天到,就多耽误妹妹满月的病情。林耳不住地祈祷自己早日回到地球。 可是,看到两只妖怪都面露倦容的样子,林耳知道自己无法要求再多,这可是站在乌托邦食物链顶层的两只大妖怪啊,能让他们帮忙本就不可思议,更何况对方也被赶路弄得身心疲惫。其实林耳没催过他们,但是哈比自作主张要加快赶路,林耳劝他们多休息他们也不肯。 哈比说:“也许你早日回到地球我就解脱了。”解脱什么?林耳不知道,从哈比的眼睛里看到的全是纠结复杂的情绪,或许是不舍得,或许是盼着他早日离开。林耳发现自己错把性格简单当成了思想也简单,如今清醒过来,知道其实乌托邦也是个复杂的世界,事物并不像它们表面所展示的那个样子。 太阳好大,正是炎炎热火的七月,林耳一开始知道这里的运转也跟地球一样很意外。神造就的世界么?如此四季分明,为何要将两个世界隔绝。灼热的阳光令哈比也感觉不适应,他属性里带着蛇的一些本性,偏好阴凉天气,好水。阳光令他大汗淋漓,不过为了不让朱容看扁,哈比嘴硬地坚持飞在前头探路,于是后面的两人只看到他汗水淋漓的后背,被太阳晒出古铜色皮肤。 虽然头顶用树枝编了帽子戴着,林耳还是感觉口干舌燥,储存的水分已经喝光了,可是他还没看到下面的岛屿有水流的存在,也许要等下一个岛才有吧,告诉自己撑撑就好了。然而林耳渐渐感觉自己头晕得厉害,有时凤凰调整飞行幅度的时候他就会感觉晕眩,眼前发黑,四肢的力气也不知从哪里溜掉了。 他以为自己还能坚持一阵子,却不知自己面部潮红,眼神早就涣散迷离。当凤凰向上飞起的时候,林耳眼前一黑,从凤凰背上向后滑了下去,一下子没了意识。连自己在空中下落都不知道。 林耳身轻,掉了下去朱容都没察觉到不正常,依旧跟着哈比前进。等过了一会哈比回头竟然没看到林耳,两人才意识到严重,此刻,林耳不会摔死了吧?看了看底下的岛屿,哈比依稀记得下面是某个大型野牛群的领地…… 哈比认为朱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现在也没时间跟对方争吵什么,两人赶紧下去找人。 ☆、(21)牛牛请小心放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二更,丸子没有食言,所以姑娘们不要霸王啦,出来冒泡吧xd (错别字永远存在,可恶的搜狗拼音……偷偷爬上来改改)  “铁木哥哥,天上掉下来一颗流星,黑色的。” “笨蛋,白天哪有流星,晚上哥哥陪你看真正的流星,以后你就嫁给我好吗?”铁木狡猾地说到。不止铁木它们,其他植物也都发现了掉下来的人。那人头朝下,像个死人一样直直掉下来。 “看起来像西西里岛住的那个地球人啊……”有树木一眼就猜出来了,“大家都帮帮忙,也许没死!”在这一声招呼之下,草木纷纷舒展开枝叶,尤其是芭蕉大叔,它估摸着地球人会掉到自己头顶,早就铺开大大的叶子等着。小草们也把身体展开到最大,尽力铺开想给地球人多一些缓冲。 林耳当然不知道这些,掉下来的时候,周围的植物怎样屏息,怎么紧张,他都是昏昏沉沉没有意识。他的身体撞到了大芭蕉叶上,又从上面滑下来,几棵树木摆动着枝条拼凑成缓冲垫子,刚好接住下滑的林耳,之后它们把林耳放到草地上。 “看这样子,是给晒晕了吧,不过怎么从天上掉下来了?”草儿看着林耳干涸龟裂的嘴唇猜测。 “大概乱走的时候被老鹰抓了然后不小心弄掉了。”大树给林耳撑起一片树荫,防止烈日把这个独一无二的地球人给晒死了,然后大家七嘴八舌地聊开了。连一头在附近吃草的野牛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踱着慢悠悠的步子从林子里走出来。 “哟,好丑的地球人,”这是一头母牛,膘肥体壮,过于滚圆的肚子显示她怀了孕,她的黑蹄子拍打着林耳的肩膀和身体,又开始自言自语,“骨架太小,抬不了东西……肉真少,不够一餐吃的……脸也不好看,地球人怎么成这样子?啧啧。”绕着林耳转了一圈,也就挑剔了一圈,不知道林耳对自己曾经如此被一头野牛鄙视会怎么想了。 母牛走了一圈,没发现特别感兴趣的东西,迈开步子走了几步,忽然猛地掉头,从前头转了会来,本来就非常大的眼睛此刻比十六的月亮还要圆溜。她炯炯有神地看着林耳的脚,脚掌正中央,两朵红花在她眼睛里面转啊转,几乎要闪瞎她的眼睛。 真的吗?真的是他?如果真的是他,那他们野牛群终于能达成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使命了。红花依旧殷红,不动声色地勾引着母牛,她着迷地看着林耳,忍不住朝森林咆哮起来。 “哞——”道道声浪穿过树叶丛林,撞上山谷发出回音,惊人的吼叫向她的族群传达了信息,野牛群骚动起来,那是他们的女王,女王正在召唤他们。野牛们刨着土,聚拢到一起,朝着母牛的方向找了过来。 四五百头野牛,体型都非常巨大,最大的有两米多高,如同一座小山,最小的也到成人的腰部。野牛的力量强大无比,就算是孟加拉虎或者狮子要攻击他们,也得成群结队才能对付一头巨大的野牛。因而此刻野牛群踏过之处,一片狼藉,花花草草都被碾压折断,他们的脚步声如同闷雷,从远处传过来都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惊天动地。 也惊醒了昏迷的林耳。“地震了?”他以为还在哈比他们身边,下意识就问到。刚醒过来还有些晕眩,只不过躺在树荫下面得以休息,他此刻才有力气动弹。耳边还是震耳欲聋的闷雷声,如同千军万马驰骋着要厮杀战场,而他周围,绿树繁花,阳光安谧,小蝴蝶还兀自飞得欢快,景色静好,与耳朵里的声音极为不和谐,难道他中暑之后竟然还产生幻听了? “嗨,地球人,你叫什么名字?”突然传出来的豪爽女声让林耳吓一跳,他刚刚还真没注意到自己另一侧的情况。此刻看清楚跟自己打招呼的竟然是一头高大的母牛,林耳觉得紧张。它的头顶长着粗大的弯角,目露凶光,四只蹄子强壮有力,可以轻易将他碾碎。 林耳慌慌张张从地面爬起来,警惕地看着野牛,“你,你想干什么?”一动不如一静,他还是先问问情况的好,免得激怒了野牛,到时候还没被哈比找到,就成了一堆肉酱。 分明从母牛的严重看到了嘲笑,林耳可耻地脸红了,“胆子真小!”母牛嘴里嘲笑林耳飘忽不定寻找着退路的眼神,心中却对林耳竟然见了她没有一丝颤抖感到佩服,他们野牛不吃肉,可是发起怒来能杀死雄狮。小动物平时见了他们都绕道走,战战兢兢地不敢靠近,林耳看着瘦弱,胆量还是不错的。 从两大妖怪手里锻炼出来的人,自然弱不了多少,林耳虽然紧张不过很快找到了遇到危险逃脱的办法,于是先应付着母牛,“我叫林耳,很荣幸认识你,不过我在赶路,可以先走吗?”礼貌对动物有用吗?林耳边说边想。 “克里斯缇娜,野牛女王。”母牛骄傲地说到。 林耳点头称赞,闷雷声已经很近了,他看到母牛微笑起来,也许是错觉。地面传来的轰鸣声太像打仗的时候群马奔腾战鼓喧嚣的声音,林耳预感不妙,母牛暴突出来的眼睛里过于热切的感情他吃不消。 “我真的有事,女王,容我先行告退。”林耳朝母牛点点头,打算从与那个声音相反的方向离开。脚步,一挪,两挪,听说动物在人跑动的时候特别容易被激怒。 “站住,谁让你走了!”克里斯缇娜吼道。林耳回头瞄了一眼,对方没有追上来,但是母牛的身后已经站了黑压压一片的野牛,一只只喘着粗重的鼻息,蹄子乱刨着脚下的土壤,强硬有力的双角在他们头顶上如同半月。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被这一群野牛踏过他林耳将尸骨无存呐。林耳撒丫子就跑起来,惹得不明真相的野牛群惊怒不已,敢在他们女王面前逃跑,那小子找死。一群野牛怒火上涌,跟着就追了过去,摧古拉朽的气势吓得大小动物纷纷躲避,林间尘土飞扬。 “别把人踩死了。那是我要的人。”女王克里斯缇娜吼着,也跟了上去。 这一跑真是惊天动地,连正在另一座岛搜寻的哈比两人都注意到了,哈比想大概是是哪只倒霉催的动物惹到了野牛群吧。于是又埋头找起来。朱容是个爱热闹的,找了下子就被动乱吸引,振翅飞了过去。哈比独自找了会,眼看这座岛是没消息了,只好跟着飞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小东西。 林耳跑步那是飞一般的速度,可惜他练的时间不长,虽然没让后面的野牛群追上,也没能把他们甩掉,更何况中暑外加还没得吃东西,肚子空空的,力气也就没了,跑得头昏眼花,速度更是慢下来。更倒霉的是他竟然还因为没看清路踩到一个长满草的大坑,一下子跌到进去。 野牛们也累得够呛,没想到地球人跑步这么快,着实让他们气都喘不上来,要不是女王说一定要抓住那小子,大家也坚持不了这么久。眼看着人类摔倒进坑,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如释重负,再追,一条老命就耗给这飞毛腿了。 “你跑什么跑啊,追你追得老娘差点流产。”女王也装不起优雅了,张嘴就是脏话,气都没喘匀就大吼。 林耳这一下磕到了头,逃是逃不掉了,垂头丧气地翻过身来,索性仰躺在坑里,呆呆望着蓝天。乌托邦的天空不像地球大城市那种灰蒙蒙的天,看着蓝蓝的天空总觉得心跟大自然更亲近一些。微风拂过这片大陆,将四周的野草吹得泛起层层波浪,分明是块肥美广阔的大草原。 “诶,怎么不说话啊傻小子?”看着林耳变得无欲无求的表情,女王哭笑不得,这里又没谁要他命,都自个吓自个什么了。 女王走进坑里,林耳看着她高大的身体慢慢靠近,强壮的蹄子踩着大地,发出闷响。黑色的蹄子扬起来,黑亮的蹄甲反射着阳光,阴影摇摇晃晃着覆盖住他的眼睛鼻子,遮住他的世界。 蹄子迅速砸下来,以为自己要皮开肉绽所以眼睛紧闭等待死亡的林耳发现,野牛女王只是轻轻踢了一下他的肩膀,对方忽然温柔起来:“乱想什么呢,傻孩子。跟着我,带你去看宝贝。” 所以,没死。所以,对方竟然要给他送东西?林耳目瞪口呆,像个白痴一样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好打起手式,指了指母牛,又指了指自己。 好在女王看懂了他的白痴动作,用蹄子撞着他,“起来啦,再不起来我心情不好就不给你罗。” 林耳蔫蔫地从地上爬起来,饿的。女王招呼一声,立马有只大小适中的野牛走出来,趴在地上,让林耳爬上去。林耳依旧在这个神奇的转变中回不过神来,待到问明白前因后果,他真想把自己埋到地里去,瞎跑什么啊,这都快有被害妄想症了,这不,把自己累的要死要活,结果人家竟然是要给他送东西的。 只是,与他素不相识的一群野牛,为什么要送东西给他呢?难道是因为他天赋异禀,然后女王看出来了,就想给他宝贝助他一臂之力,好让他修成什么绝世武功,然后开了金手指,回到地球大显身手,成就一世英名……(林耳同学你想太多了,某丸子滚过) ☆、22(22)是缘分不得不踩(倒v开始) 请相信在宇宙中,无论你是站在喜马拉雅山的山巅,还是在南极企鹅站的雪地,甚至你下潜深海三千米,你都要经历那么一两次可遇而不可求的缘分。什么,不相信,你不是在没见到真的企鹅之前已经跟它的q版相伴数年了么? 这是林耳从野牛女王那听来的家族秘史。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乌托邦的天空还是一样的蓝的像是被神洗过的蓝布,我的某一任祖宗还躺在这温暖的阳光下面,用她有力的尾巴驱赶着蚊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小辈们嬉笑玩闹。不过晒太阳久了不免渴了,老祖宗摇晃着他衰老的只剩下道道褶皱的身体,困倦地朝河边走去。 突然,她的蹄子踩到了一坨又软又黏糊的东西,还有刺鼻的气味像滑溜的小虫子一样钻进他的鼻子,让她大大打了两个喷嚏。她尚未退化的记忆敏锐地分析出脚底下是什么东西,于是赶忙跳过去。老祖宗大吼,谁这么缺德,拉在大路上啊! 一只黑乎乎的老猿猴没走多远,听到母牛的哞叫,嬉皮笑脸就凑了过来,啧啧说到:“缘分,缘分啊。女王,既然今天遇到了,我就一定要送你一样东西,哎哎,别跟我客气,给了你就乐呵着接受,保证是好东西。” “什么东西,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唧唧歪歪的想骗谁?”果然脾气都是一脉相承的。 “别气别气,”老猿猴笑哈哈给她作揖,模样说不出的滑稽古怪,逗得老祖宗都生气不起来。老猿猴又神秘兮兮地说到:“这山中啊,有一处神秘的宝藏,能让得到它的动物都成仙咧,当了神仙,那可就长生不老洛。看我,知道我多少岁吗?” “五六十吧?”老祖宗也不太确定。 “错!大错!”猿猴摇头,瞪着他的眼睛与野牛对视着,“我已经活了几千年啦,这把老骨头本来早就该入土了,要不是因为那个宝藏,现在也没我这老猴子哟。” 将信将疑的老祖宗洗了脚跟着老猿猴去看所谓的宝藏…… “后来呢?”林耳追问,事情没这么简单吧,“你们老祖宗成仙了?” 野牛女王给了林耳一个大大的白眼,“果然只有你们这种毛孩子才相信什么神话宝藏的破玩意,老娘还有老娘的祖祖辈辈莫名其妙守了那个破洞一代又一代,还不是都到时间就去了。” 原来老猿猴在入洞前,让老祖宗答应他,野牛的后代必须世世代代守候着宝藏,否则将受到诅咒,这种强迫式买卖让老牛不爽,可惜一时的贪心又让她答应了下来,她到这个年纪,总想着能活得久一点看看自己的孙子孙孙子出生,长大。于是她听到老猿猴说必须等到有缘人来的时候山洞的大门才会打开,他们才能得到长生不老的能力。有缘人只有两只脚着地,脚心会有四瓣莲花。 被坑得无力又很相信神明的老祖宗只能望着黑漆漆却走不进去的洞口欲哭无泪,那只老猿猴不知道使了什么法术,竟然从她眼前彻底消失了,老祖宗惊讶得很,终于相信这是神仙显灵要给他们野牛一族的考验。 “呐,你试试看进不进得去吧。都不知道什么鬼东西在里头,坑得我们野牛一族当那么多辈苦力。”野牛女王其实已经将神秘山洞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要不是看到林耳才偶然想起来母亲给自己讲过的传说,她都不会跟下一代讲这个事。 林耳从野牛背上下来,看着两米多高的黑黝黝洞口,如同那些食人花,张开了大口,等着猎物走入陷阱。他回过头来,微笑着对野牛道谢,野牛女王貌似无动于衷,却将几个果子从树上打了下来,果子骨碌碌滚到林耳脚边,“吃些吧,肚子都响得跟打雷似的,也不知道吭声,怎么这么笨。”母牛看他的眼神像看着白痴,这个白痴还笑得一脸傻样捡起几个野果,在身上随意擦了擦就咬了上去,笑着朝他们挥手,走进洞里。 “走吧孩子们。”看着傻小子走进山洞,野牛们也纷纷离开。看到洞口已经不见林耳的影子,女王才转过头,闲庭漫步地离开。 在他们身后,山洞口突然光芒大作,耀眼的白光只闪了片刻,就又缓缓暗沉消失了。 小心翼翼地走了一段路,林耳发现他过不去,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拦着,他迈了好几次,都没能跨过那道坎。四周是看不见五指头的黑,没有风,空气是湿冷的,寂静里只听到水滴一声一声敲击石头的声音,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既然走进来林耳自然不想半途而废,他用手掌向前摸索着,却被屏障挡住了,在上面摸来摸去都没找到什么机关。林耳本就对里面的东西兴趣不大,转身就想走,但是走了几步又退回来。记得看电视的时候,密室的机关通常都在墙壁上,会不会? 林耳转了半身朝右边走去,用手触摸山洞壁面,很快,他就从一片坚硬的石头上摸到一块软软的圆形凸起。手掌贴上去感受着那冰凉但是柔软的材料,山洞里瞬间白光大作,林耳看到自己的面前多了一块大大的透明光屏,光屏从中间裂开,形成一扇大门似乎在对林耳进行邀请。林耳索性走了进去,他一进门,身后的门砰地合上,怎么捶打都打不开。 被这诡异的转变吓了一跳,林耳不得不仔细观察起山洞里头的情形。在他头顶是一个半球形的白色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林耳摸了摸,觉得非常光滑细腻,而且随着他的按压会自动弹起。头顶中央是半面巨大的扇贝,凹处镶着篮球大的夜明珠,照亮了整个山洞。最奇怪的是,除了林耳站的门口处,前面是一汪清澈的深不见底的泉水,白色的阶梯从他面前一直向下延伸,直到最深处。 “孩子,过来。孩子,快过来……”是谁,谁在叫他,好温柔,像妈妈的召唤,是妈妈么?那个声音还在耳边呼唤着,温柔的声线如同冬日里的一杯热酒让人迷醉。林耳目光迷离,双脚不由自主地踏上向下倾斜的白色阶梯。当他的脚踩上第一级台阶时,水流好像有意识地向两边分开,露出干净的通道。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走到一座圆形的平台上,平台四周刻着奇怪繁复的花纹。林耳走到祭台中央,就彻底失去了意识。他的身体好像被人操控着漂浮起来,直直地躺在半空中,神色安详。 水流漫过他的全身,如同一只只温柔的手洗刷着他的身体,循环往复,而林耳的身体逐渐地改变着,当水流褪去之后,林耳的皮肤好像用过漂白剂一样,粗糙的皮肤变得细腻,身体白里透红宛若少年。 出发之前才用小刀削过的短发,像疯草一样抽出,很快就长到了腰部以下,发质也不像原来那么干硬暗淡,反而充满了黑亮的光泽。 这一切林耳都懵懂不知。他觉得自己深陷一个梦里,漫天遍野的红色,抬头低头都看不到一处正常的天空,满目的红,如同地狱的烈焰席卷着天地,就连云朵也扭曲成火焰的形状,在天空张牙舞爪地快速飘过。 擦肩而过的风里带着浓重刺鼻的血腥味,夹杂着哀嚎与哭泣,愤怒的咆哮,冰冷地金属撞击,还有各种撼天震地的轰鸣声。鬼风飒飒,令人毛骨悚然。林耳很想吐,可惜他甚至找不到自己的身体。 一眼望过去,地面全都是死去或者还未死去的“人”,长得奇形怪状,很像神话里头的怪物。他们有的睁着绝望的大眼,有的眼神茫然,断肢残骸到处都是。在尸体中间,散落着各式各样古老的武器,尚未失去金属光泽,只是上面沾满了红色的鲜血。很多地方被大火烧过,满是草木的灰烬,枯枝败叶在风中颤抖。 时不时眼前闪过一些人打斗的场面,那些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是眼神里面早已经染满了鲜血和仇恨,看不到任何理智。他们疯狂而绝望,毁灭着别人或者等待着被毁灭,疯子,都是疯子,林耳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人间炼狱。他绝望地看着这一切,只想逃离。可是他的意识如同被禁锢在这个残忍的世界,挪不动分毫。 他看到一对双生子,长得跟兽化的哈比非常相似,只是更为巨大,他们分别手持着战斧和刀剑,与一只怪物搏斗。当他们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光芒如同一道道凶猛的闪电。林耳看不清他们的长相,然而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悸动,总觉得自己跟那两个人很熟。 “孩子,孩子,快来啊。来找我们,孩子……”又是那个声音,拥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红色的战场渐渐模糊成碎片,林耳看到一座宏伟神秘的宫殿里头一个房间,两个人正坐在床头看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的蛋。 意识飘远,无论是战场,还是房间,都好像过眼云烟,化成碎片植入林耳的脑海。意识苏醒过来,回归身体,感觉身上暖融融的,好像在浴室里泡澡一样温暖舒服。 一枚鳞片贴上他的额头,慢慢融化消失,最后在眉心处留下了紫色的尖尖叶片。 作者有话要说: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得到姑娘们赏的评论了xd 在此谢谢牡丹一章不落地支持,好开心 其他想养肥的妹纸们,多回来看看丸子嘛,丸子更新很有保证滴xd ☆、23(23)一梦恍如三四年 “哈哈,芙纳果哎,你看你看!”看到自己最喜爱的食物,凤凰高兴得打了几个旋,在空中大喊大叫起来,就势俯冲下去。马上听到另一人愤怒地大吼:“疯鸟你给我收敛点,林耳下落不明,你还有心情吃!”凤凰哀怨地回头望着哈比,在自己喜欢的果和在乎的人之间,恋恋不舍地选择了人。 哈比看到栖息在草原上的野牛群正在安静地吃着青草,小东西呢?明明打探到消息说林耳被野牛带走了,可是在野牛庞大的身体中间看不到那个黑发黑眸的男人。林耳丑丑的笑脸在心中一闪而过,不知何时关心对方成了习惯,舍不得这个男人吃苦受罪折磨自己,看林耳笑一笑对于哈比来说非常心满意足。 就那样看着就很有味道,好像日子不再是吃个饭睡一觉那么简单,有奇怪的感情在心底流动。哈比远远看着野牛群,拳头用力握紧,林耳绝对不能有事,如果他出事了,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些笨重而易怒的野牛。 当人首蛇身的哈比出现在野牛群中间,野牛们一下子慌乱起来,哈比是乌托邦大陆赫赫有名的王者,力量强大无比,他一出手必然有伤亡,难道这次,他们要再一次失去自己的亲人、伙伴吗? 小牛蜷缩在母牛的阴影里头,惊恐地看着他们心目中的恶魔,“妈妈,我们会被他吃掉吗?我不要死。”母牛蹭着他的脖子,心酸却坚定地说到:“不会的,孩子,我们会保护你们,待会好好跟着我,就是死,妈妈也要先死在你前面。”牛群的躁动让哈比心中不快,不过他尽量压制住自己的焦躁。 “我只是想来……”他还没说完,牛群就有脾气冲的,破口大骂:“这里不欢迎你,滚!” “你们女王呢,让她出来。”哈比心中是一排排的黑线,果真是一群大脑简单只知道横冲直撞的莽牛。 “哟,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哈比大王。”克里斯缇娜女王挺着她滚圆的肚子慢悠悠走来,声音里三分客气七分讥诮。哈比有求于人,暗自叮嘱自己忍着,不能跟个孕妇计较。 “女王,你把我家林耳送去哪了,麻烦叫他回来吧。我们着急赶路,这就不打扰了。” “人是说给就给的么,你把我们当初什么了。我的孩子们也不是没脾气的,冲动起来就是你也架不住呀——”女王笑眯眯地说到,故意拉长了声音。 哈比眯起凤眼,紫色的眼睛泛着冷光:“你倒是更有几分狐狸味。就算你们不说,我们也找得出来,你确定瞒着有用?还不如直接给个答案,我们都乐得轻松。” “你说的也蛮有道理,只是我可以明确跟你讲,就算你们俩把这片草原掀个底朝天,人你们也没办法得到。”女王说得非常自信,她的胸有成竹让哈比隐隐地不安。这时,一只停留在高空的凤凰突然煽动狂风,地面飞沙走石,有些野牛被风吹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凤凰趁乱扑上女王的背,尖利的爪子伸出来掐着她的脖子,只要他的爪子再用力一点,就会扎进女王脖子的血管,后果不堪设想。 “放开我们女王,你们这两个疯子。”野牛们扬起蹄子,将地面踩得砰砰响,鼻子里喷出粗气来,已经走在理智丧失的边缘。 “我死了不要紧,怕是你也难完整地走出这里。”女王十分淡定地说到,似乎不担心自己脖子上的威胁。 “那你想怎么样?”哈比也不是糊涂人,早就想到对方有所要求,只是不愿轻易答应。 “很简单。在你有生之年,你和我背上这只超重的鸟不可以伤害我的同伴、子民。”女王客客气气地说到。 “好,带我们去找林耳。下来了笨鸟。你以为人家真的怕你啊。”哈比实在看不惯凤凰“手舞足蹈”的样子。送到山洞前面,女王就带着自己的牛群离开了。两只妖怪视力好,进洞倒还很适应,但是他们遇到了野牛群一样的问题,走不进去。 “林耳(爸爸),林耳你在里面吗?”哈比跟朱容都大声喊道,不过没有人回应他们。面前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了两个人。哈比跟林耳一样找到了墙上的圆形软块,可惜,手无论怎么点怎么按都不见动静。 “朱容,一起来,我们把这个门撞开。”哈比招呼朱容,但是朱容却完全变了样子,这是哈比第一次看到朱容变脸。 他冷冰冰地说到:“我为什么要陪你做这种无聊的事?你自己要犯傻就去做,我可不奉陪了。”从他的眼睛里面,看不到任何同情担忧,有的只是漠然不屑。 “你一直是这个样子吗?两面派,活得累不累?”哈比口气还算正常,可是朱容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火药味儿。他端详着哈比,蛇男的眼神冷酷犀利,直如黑云压城,很容易令人压抑胆怯。 可他朱容不是泛泛之辈,“我说,你要做蠢事就自己做吧。地球人也许早就死在里头了,不然怎么还不出来。” “不许说他死!要走快滚!”哈比不客气了,反正对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倒不如把时间花在开门上。朱容还真不客气,转身走了。哈比将双手贴上屏障,攒够力气,猛地发力。这一推,就是十几吨的霸王龙都要给震飞了,屏障却连个回声都没有,依然纹丝不动。 试了好多次,还是无功而返,哈比沮丧起来,这个地方诡异得让他无奈,可是心里头挂念着林耳的安危,怎么都不肯离开,只心想着对方要是刚好从里面出来了呢,既然他能进去,应该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 在黑暗中坐了下来,哈比决定耐心等待。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才更加有空思考所有的事情。 对于林耳,大概就是那样慢慢上心的吧。第一个印象自然是,地球人,小爸爸的同类。从小就离开自己的那两个人,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记忆被揉捏碾碎在过去一天又一天的生活里,他想不起来他们的脸,只记得小爸爸笑得很好看,很喜欢对他笑,不过经常对爸爸凶得很,给他讲过许多道理。地球人,是个思想很有深度的物种啊,当时那么想着。 可是拥有亲情的日子如同清晨的露水,很快就在太阳升起的时候消失了。所以看到林耳,就好像有了那么一点可以抓住的影子。虽然那与自己的亲人所有的共同点只是地球、男人。对林耳发自内心地好,会给他准备食物,给他清理伤口,清理那些伤害了林耳的动物,半夜的时候必然抱着对方睡觉,是因为他看见过林耳独自一个人睡觉瑟缩不安的样子。 然后,什么时候这份注意不再是因为对方是一个影子呢?对方的小脸总是在眼前晃,哭的笑的,难看的好看的,虽然总说对方难看,可是他心里偷偷认为林耳长的其实满合胃口?他关注的变成了林耳的喜怒哀乐,而不是林耳身上做为地球人的那些与众不同。这是一种什么感情,独来独往许多年的处、男哈比表示他真的不懂。 第一天没见任何动静,对着障碍物拳打脚踢结果还是无用功。第二天,心想着地球人那三餐不吃就蔫不拉几的样子,小东西会不会在里头没吃没喝啊,转来又转去,跑到外面又是野果又是小动物,动物都栓得好好地就等人出来了,把柴火一点,上架烤了就行。第三天,野果喂了小动物大半,身后还是寂静无声。 心沉沉地,哈比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小时候爸爸教过自己的童谣。不知如何排遣自己内心的焦虑不安,以及越来越害怕的心情,他不自觉地哼起哪首古老的童谣,清冷温和的男性嗓音,虽然不是,但是却能使人镇定下来。 就在这时,哈比看到眼前光芒大作,白光过后裂开一道门,他踏步进去,看到了与林耳所见相同的景象,水面并没有林耳的影子,那么,一定是在这道阶梯下面了。信步踩进水中,水像被劈开一样停顿在两边,哈比拿手去试了试,发现竟然真是清水,好奇怪。 他朝下走去,终于看到了还昏睡的人,只是大不一样了。平躺在半空中的林耳皮肤白白嫩嫩的,好像剥皮的鸡蛋,长长的头发下垂一直到地面,颜色也更深,看起来比原来健康了许多。 最让哈比好奇的是林耳的脸,你说不出哪里有变化,但是就是整张脸的气质都变化了许多,原来还是黑瘦不引人注目的一张脸,现在竟隐隐有了灵动华贵的质感,眉心那篇紫色叶子的印记将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妖魅。 “醒醒,小东西。再睡我可就吃掉你了,你看你现在满可口的样子。”哈比邪笑着在他耳边说到。 “吃,吃什么?”林耳竟然真的醒过来了,一醒来就从半空掉了下来,哈比赶忙抱住他。此刻林耳迷迷糊糊的样子让哈比忍不住,将唇凑了过去贴上他的嘴巴,啃咬了一番才放开迷糊的小兔子,“你真可爱。”离开林耳的双唇,看着他还半梦半醒的模样,哈比忍不住哈哈大笑。 “什么时间了,我感觉我睡了好久,还做了奇奇怪怪的梦。不会一睡三四年吧?”林耳对时间的概念都模糊了。 “放心,三天而已。不过我们要再不出去,你的地球大概是不用回了。”哈比随口说到。 不料林耳一听,立马从他怀里跳出来,说:“得赶紧走,再不走妹妹的病情就耽搁了。”匆匆忙忙就奔向台阶,却不知哈比看着他心急火燎的样子,心里多了几分不快。 作者有话要说:勉强算是昨日的两更?或者今天的日更?期待rp爆发啊,评论什么滴可以有么 ☆、24(24)感性说,勇敢点 走出山洞,头发却被横生的树枝缠住,林耳才意识到自己的异样。头发竟然长到腰部以下了!林耳停下来,上上下下把自己的身体打量个遍,不仅头发变长了,连皮肤也白了,难道是他借尸还魂了吗?他把脚抬起来,看到白皙的脚底依旧是红艳艳的四瓣莲花,它们仿佛吸透了养分,颜色更深沉了些。 看不得自己像个女人似的长了一头长发,他从背包里找出小匕首,唰唰唰地割掉头发。黑发一面割,一面长,好像被施了魔法,新头发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堆积在地面的头发已经有一个水盆那么多了。他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好可怕,自己像个怪物一样,身体完全不一样了。这面目全非的样子,还有可怕的变异…… “我还是我吗,哈比?”他急于求证。 “你是你,独一无二的你。”哈比抱住他激动得瑟缩发抖的身体,“身体只是容器,而我抱着你的灵魂。林耳,你要勇敢,不要害怕。无论这张脸怎么变,我都能认出你来。” 哈比的怀抱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偏凉的体温也冷却着林耳的怀疑惊吓,林耳镇定下来,说:“谢谢你,哈比。我要冷静一点,事情还没办完呢。无论这是恶作剧还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变异,既然我的神智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那么就当它不存在吧。充其量就当是做了个整容手术。”他笑起来,刹那间觉得自己跨过了一道坎,心上的枷锁又去了一道。 心胸放开的林耳,趴在哈比的背上,两人朝着东方飞去。知道朱容因为不耐烦已经离去,林耳没多大反应,只是淡然说本就不该让其他人冒险。林耳固然无法拒绝哈比的帮助,但是他想若是没人帮忙,自己也是要试一试的。他从小害羞缅甸,却有着不服输的性子,老妈都说有时候他倔起来跟头牛似的,年纪轻轻就当上教授的首席弟子不是没有缘由的。 此去路途凶险,他只怕害了无辜的哈比,毕竟对方跟他无缘无故,却把他当成亲兄弟一样照料,仗义相助,这是一份人情债,若是回不去地球,他必要好好报恩。 飞了一日半,空气中凝聚着潮热闷湿的因子,两人身上都满是汗水,身体贴着的部分更是黏糊糊的。林耳在南方呆过,知道这空气的味道不太寻常,很像暴雨来临前的征兆,于是劝到:“哈比,我们还是休息一下吧,我看这天色,”他看了看远方,东边大片大片浓黑的乌云如同千军万马,气势汹汹奔涌而来,很快将一方天空笼罩得不见天日。还未到傍晚,眼看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不太妙,怕是有大暴雨,我们趁早下去寻个地方躲躲吧。” “没关系,我记得盘古岛的位置就在附近,小时候我还来这里逛过。我们飞快点就可以了,早点赶到那里再休息应该还来得及。”大风压住了他的声音,他不得不抬高声调。 天地间突然刮起猛烈的飓风,林耳的脸完全被哈比的头发粘住,使他看不清楚任何东西。借着风力头发像粗糙的麻绳抽打在脸上,疼得厉害,林耳一声不吭。飓风吹得地面的大树摇摇欲坠,枝干碰撞发出可怕的声音,如同怒海生波般汹涌澎湃,更不要说单薄的两人,直如蝴蝶在空中艰难前进。可惜已经飞到湖水上头,眼看着对岸不算太远,哈比煽动翅膀,与大自然博弈。偶尔有一两根羽毛被吹得脱落,很快就消失在远方空茫出。 还没落地,巨大的闪电如同一根根银色的铁链,劈开空气,砸在湖面上,亮光将湖面撕成破碎的镜面。闷雷急吼吼地跟着闪电,在天地间炸开,炫耀着自己的威力,白天生生被乌云遮成黑夜,远远近近的景色都看不清楚了。 突然林耳发现哈比的身体僵硬起来,他看不到情况,只以为哈比是为了抵抗狂风所以绷紧了肌体,又一阵风吹得两人在空中摇晃起来,身体直往下掉,几乎要沉到水里,哈比猛地扑腾着翅膀,踩着水面又迎风而起,劈开狂风的屏障顺利在对面的陆地上着陆。 “咱们快找个避雨的地方吧,哈比。这雨都砸下来了。”暴雨不打一声招呼就突然降临,很快把两个人淋得像落汤鸡,林耳撑开伞,踮着脚尖要给哈比挡雨,他抓起哈比的手,想跑到山洞或者哪里躲躲雨。可是他在前面跑,哈比却僵在原地不动,也没应声,哈比力气大,林耳着急之下也拉不动他。 “你怎么了?这里真不安全,我们赶紧走。”暴雨砸在脸上,汇成溪流哗啦啦地淌着,冰冷的雨水让林耳浑身打颤,哈比的无动于衷又太反常,他不得不停下来观察情况。 借着闪电劈过的犀利光线,林耳看到哈比面部的肌肉抽动着,眼神变得很灰暗,好像在隐忍着什么。林耳还没说话,被他猛地甩开手,哈比的声音有点滞涩,不过林耳还听得清楚:“找个山洞躲起来,不要乱跑,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匆匆忙忙就要飞走。 不成想林耳纳闷着呢,他觉得哈比不对劲,就扔掉伞,凭借他飞快的速度追了上去抱住了哈比的尾巴。尾巴是蛇男的敏感部位,这一抱他自然感觉到了,不得不降落下来。哈比俯□来,直视着他,那双紫罗兰的眼睛变得灰暗绝望,他把林耳从尾巴上剥下来,匆忙扔到地上,喝道:“听话,再跟上来你就没命了傻瓜。”抛下林耳就飞高了。 哈比出事了,这是林耳心中唯一的想法,他对自己摔下来的疼痛毫无所觉,只一心牵挂着哈比的安危。哈比在他心中,是哥哥一样的角色啊,除了满月妹妹,就剩下哈比能带给他亲情的感受。不希望哈比有事,要找到他! 森林里一个小小的人影飞快地奔跑着,暴雨毫不留情地鞭打着他的身体,狂风助长了萧瑟冰冷。漫天的水雾模糊着视线,其实,他已经找不到人了,尽管他确定是这个方向,但是雨水和昏暗的森林遮挡了他的视线,他跌倒在地上,双腿发软,大口地喘气。 第一次林耳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明明知道别人出事了自己却给不了任何帮助的感觉……还有谁比自己更差劲。他爬起来,走到一棵叶子宽大的矮树下蜷缩着,狂风骤雨噼里啪啦打在树叶上,发出可怖的声音。好安静,只听到雨声,寂静带来了深深的不安,林耳哆哆嗦嗦地蹲在叶子下,眼前却是哈比临去前变得暗红色的双眼,迷茫与无助在那双眼睛里侵略着。 天已经全黑了,找不到山洞,但是他也不想找,冰冷的感觉让他清醒。任由瓢泼的大雨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他知道哈比不会愿意看到他自虐的,可是他没办法心安理得。 夜渐渐深了,身体也变得沉重,手脚的力气在飞速地流失,意识正在脱离自己的身体,林耳早就摸到了自己滚烫的额头。就这样吧,等明天醒来,也许就雨过天晴了,他会找到哈比的。 此时什么回到地球这种事,已经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林耳躺在地上沉睡过去,不知何时,雨也渐渐停了。在他没有意识的时候,他额头上的紫色叶片缓缓亮了起来,一道温暖的紫光慢慢地覆盖过整个身体,如同一团光雾笼罩着他。光芒散去之后,因为淋雨而发的高烧竟然褪去了。 林耳睡的很熟,直到太阳穿过林间的缝隙照到身上,身边的植物偶尔轻声细语,才把他唤醒。摸摸额头,温度已经正常了,林耳苦笑,大概是那次密室改造,使得自己的身体变强悍了吧,明明记得夜晚的时候发烧难受得要命。 他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点。经过仔细回忆昨晚的情况,林耳选定了一个方向去寻找哈比。一定要先找到他才行。 路上顺手摘了一些果子果腹,幸运的是一路上他都没发现什么大型的野兽。 不料才吃完一个果子,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野兽的嘶吼,震起一群惊慌失措的小鸟。林耳自然不会自己凑过去送死,可是,当他饶了一段路以为自己已经远离了那场战斗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只巨大的野兽扑通一声,落到他面前,也不知它是逃跑者还是胜利者。 野兽等着牛铃般的黑色大眼,死死瞪着林耳。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遁走了……打雷好厉害,今天不更了 ☆、25(25)莫名其妙的相识 林耳看着它,龙头、鹿角,张狂得厉害,一双狮眼迸发出锐利的光芒,它虎背熊腰,全身覆盖着淡青色的鱼鳞。它的尾巴正在身后舞动,破开空气发出清脆的声响,将身边的树叶和青草抽得零碎不堪。鲜血沾黏在它嘴边的鬃毛上,犹在缓慢地往下滴。 双方对峙着,它的目光如同x光在林耳身上逡巡,锐利的眼芒散发出强大的威慑,林耳一动不敢动,怕惹恼着刚饱餐一顿的家伙。 风从林耳耳边吹过,吹来了它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林耳听到了它喘气的声音,有一丝异样的急促,这使得林耳的心跳加快,林耳知道,必须做出选择了。它张开了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齿上已经没有血迹,只是锋利的獠牙反射着阳光,又白又亮,等待着将猎物撕得粉碎,而那个猎物手无寸铁…… 林耳冲它嘿嘿一笑,它似乎被林耳迷惑了,眼神闪过迟疑,本来蠢蠢欲动的蹄子也明显地趋于停滞。它好像还在观察林耳,不过谁知道它是不是在分析怎么把地球人拆吃入腹更加美味呢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林耳挤眉弄眼,冲它做了一个鬼脸,还比了中指,它被林耳的举动弄得混乱了歪着头不明所以,那表情竟然让林耳觉得有点可爱? 感觉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不过现在没时间得意了,趁着它还歪着头思考的空隙,林耳转身就钻进身后的树林。林耳并没有慌不择路,毕竟林耳的目的是要找到哈比,他的情况十有不太乐观,他帮过林耳那么多次,林耳不能对他不闻不问。林耳已经将他看做是亲哥哥了,自然心中多了份眷恋和担忧。 没命地往自己印象中的方向奔跑,周围是参天大树,绿树成荫,奇花异草遍地,可是这些对林耳这个曾经的植物学者已经毫无吸引力,不是它们不再稀奇,而是对哈比的担心充斥了脑海,还有对满月病情的牵挂。那孩子,十五六岁就躺在病床上,看着那些林耳永远看不懂的《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卡夫卡、杜拉斯,眼神里有着林耳看不懂的深邃忧郁。而林耳只是个每天蹲在试验田里头跟植物作伴的小“园丁”。植物如同林耳的亲朋好友,它们每天舒展着自己的身体,用力向上迎接阳光,每一条生命都是那么可爱。植物如人,人亦如植物,都是林耳所珍惜的一切。 “嗷嗷……”那只猛兽在身后咆哮,它似乎被林耳的捉弄气到了,对林耳紧追不舍。它可不像林耳那么顾虑重重,在森林里横冲直撞,林耳听到身后的树木咔哧咔哧折断的声音,如同死神的镰刀在切割着生命。林耳心跳急促,口干舌燥,但是体力还行,从密室里出来身体的种种怪事早已经见怪不怪。命运正在林耳身上做着奇怪的手脚,林耳不能拒绝,只好坦然接受。 林耳回头看它,它竟然是飘在空中,没有翅膀,没有任何助力。但是从它的身形看,它的飞行速度似乎不太快,竟然只能勉强跟林耳保持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林耳看它神色,焦虑慌张,而且好像很不甘心自己竟然被甩得那么远,委屈地嗷嗷叫。见它提速,林耳也不敢再掉以轻心,使劲在荒烟蔓草里头穿梭着。 只是,就算是再强的体力,也撑不过肚子疼啊,从昨晚到今早,就吃了两三个酸酸的野果,肚子里消化得相当快,被追了大半天,早就抗议地咕噜咕噜叫唤。这导致林耳的腿脚也失了力气,提不上劲。脑子有一种缺氧的感觉,只觉得一阵一阵地黑。 头发长就是碍事,虽然用细细的树藤绑好了,可是因为林中的树木太过繁密,还是把头发勾住,令林耳摔倒在地。听到那怪兽的吼叫,估摸着就要追上来了,可惜林耳这已跌倒还扭伤了脚腕,实在是跑不动了。死就死吧! 还未抬起头来,就被半空中滴下来的东西砸到头上,又湿又滑,那东西溜进林耳嘴巴里的时候,林耳才知道,竟然是血。很大一捧鲜血,林耳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非常之恐怖。这必然不是林耳自己的,只有一可能。 阴影将林耳整个人罩住,林耳才抬头看到怪兽腹部坑坑洼洼如同破布的伤口,就被它庞大而沉重的身体压得喘不过气来。刺鼻的血腥味和着嘴巴里面夹杂的动物鲜血的酸涩味道,偏偏林耳还从怪兽的身上闻到了奇异的香甜味道,乱七八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带来强烈的嗅觉冲击,令人苦不堪言。 “走开!走开!”林耳用力推着它庞大的躯体,它不为所动,只是改将自己的后蹄从林耳两腿间退开,两只前蹄死死压着林耳的胸口,总算体验到真正的胸口碎大石是什么感觉。 “嗷呜!”它哼了一声,这一声里倒显得无限委屈,对上它实在算不上良善的毛脸,倒是让人毛骨悚然。林耳只觉得一股陌生的寒气从脚底板窜到了脑袋里,对它的表现大惑不解。 “你倒是放开啊,哥们,大爷……求求你啦。”林耳只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大霉,自从28岁生日过后就处处不顺,没捡到过一毛钱就算了,这条命还时时刻刻走在悬崖边上。 突然想起来史铁生的一句诗:午后,如果阳光静寂/你是否能听出/往日已归去哪里在光的前端,或思之极处/在时间被忽略的存在之中/生死同一,生与死真的可以看成一致吗?或许,当自己死时,灵魂正在往生的路上,林耳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苦中作乐。 怪兽张开下颌,露出他锋利的獠牙,森白的牙齿反射出美丽的弧光,细碎的光芒徘徊在它精致却刚硬的鳞片上。它留着口水,温热透明的液体冲刷着林耳脸上的血渍,林耳甚至能感受到血液从鬓角眉梢划过钻进发隙,从他的脖子下面流过滑进泥土。每每路过唇瓣的血液都会引起林耳喉咙口腔的抵抗,剧烈地反胃涌上来似乎要把这肮脏的血液冲出嘴巴。 它低下头来,伸出它长着到此的大舌头,看起来分外恐怖。而且因此它的口水还流进林耳的嘴巴里非常恶心,林耳只觉得非常恶心,毫不犹豫地呕吐起来。被压制住的上半身不能动弹,两手也掰不开它粗壮的大腿,筋疲力尽的林耳放弃了抵抗。只盼着它下嘴轻一点干脆一点,最好一口咬断了脖子,林耳也不用忍受眼睁睁看见自己血肉横飞的惨剧。 以为就要被咔嚓了,不料才闭上眼睛,就感觉坚硬的倒刺摩擦着自己的脸颊,粗粝的小刺令皮肤十分疼痛,更难以忍受的是对方湿漉漉的舌头,冰冷粘腻,一直舔着林耳的脸,林耳觉得十分不是滋味。 “你杀我个痛快吧!”林耳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怪兽磨磨蹭蹭的难道当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主人,我,我怎么会杀你?嗷呜。”怪兽说了第一句人话,这句话也让林耳吓了一跳,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啊,对方竟然在叫自己主人,一定是风太大了他没听清楚。 “喂,你胡乱说什么?我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啊。”他没有饲养宠物的嗜好吧,更加没有饲养一头大型怪兽的恶趣味。他一贯喜欢的是那些鲜嫩青翠的花草,身边从不养小动物。 见林耳一脸怀疑,怪兽的眼睛里竟然闪过受伤的神情,委实不搭得很。不过林耳也没办法,那一声虽然温厚老实却处处透着诡异的“主人”不比被雷劈过效果差。 “嗯,既然你说我是你主人,那你就先把我放开吧。”再压下去,他就只剩下肉饼了,不是,是肉片。它点点头,轻轻地把脚收回去,看到林耳在揉胸口,又提起自己的蹄子,林耳一心怕它再压林耳一次忙护住自己胸膛向边上滚去。结果,怪兽知道林耳误会它,那眼神更加像水一样的柔,像东施一样哀戚,看得林耳一颗爷们的心一抖,差点没吐血。 脚腕受伤,林耳只能歪歪扭扭地站着,一时半会,只能慢慢走了,无论如何。想起哈比临走前的可怕眼神,就恨不得自己生一对翅膀飞过去。“我不记得自己养过宠物,你就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别乱跟着我了,好吗?”大好怪兽给他一个小地球人做跟班,他也受不起啊。 “不要!”怪兽斩钉截铁地说到,它声音拔得高,就跟庙里头那大钟在耳边敲响,震得耳膜都快破了,林耳被这一声弄得耳朵嗡嗡响,看它就不免多了分责怪。怪兽好像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低伏着头,用它前额顶着林耳的肚子,柔顺之极。 面对这一怪胎,林耳哭笑不得,但是并不想让陌生动物接近自己,于是拿手抵住它的脑袋,抚摸着它额头上的毛,劝道:“我既然已经不认识你,自然我们也是无缘了,你好生过你的闲散日子,不要把自己胡乱塞给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地球人。我就是我,绝对跟你主人没有啥关系,就算有,那也是前尘往事,就让它过去吧。” “主人,嗷呜,我要跟着你。我很想跟你一辈子的,你不要嫌弃我……”大怪兽的眼睛里竟然攒起了泪水,蒙在它又大又圆的瞳孔上,可怜兮兮的。林耳差点就心软了,可是想到自己的最终目的,实在不忍这个可能曾经与自己有过情谊的动物陪自己冒险,拖累哈比都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你不知道,我要去做的事情可能非常危险,我们还是就此别过。”林耳坚定了心意,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要离开。 走了几步,后面竟然没有脚步声,只听到对方不甘心地喊着:“主人,主人……”林耳奇怪,又听到重物砸地的声音,遂回头看,原来怪兽因为一路追赶自己失血过多,此刻晕倒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某个人曾经非常喜欢史铁生,不过,人参呐,总是杯具多过洗具 预告一下:因为过两天要回家一趟孝敬爸妈,大概二十四五号才回来,所以之间的更新全部是存稿箱啦,现在努力码字喂存稿箱君【更新么,大概一个礼拜保持五更吧】 妹纸们多多留言哦xd ☆、26(26)蛇的报恩(倒v结束) &,这是个问题。林耳跟它算起来也不过是一面之缘,更何况林耳心念哈比,对比起来孰轻孰重自己心里也有数。只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怪兽侧躺在地上,身体已经因为痛苦痉挛起伏,可是眼睛还在恋恋不舍地朝着林耳看,还真是可怜呐。 林耳当下就心软了,本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更何况对方对林耳也算“情深意重”,拖着伤重的身体辛苦追了林耳这大半天,把自己折磨成这模样,见死不救违背总觉得良心不安。忍着脚腕传来的刺痛折回去,怪兽的眼睛亮起来,好像换了四十瓦的灯泡一样。 “伤得可真重啊!”林耳不由得说到,只见它身上倒无甚大碍,肚腹却伤得极重,多处又被利爪撕裂的痕迹,加上受伤后未处理就胡乱跑动,裂开的几处大口鲜血还在泊泊流出,淌了一地的鲜红,触目惊心。 “呜呜。”它悲鸣着,然而总算多了几分惊喜,好像是明白自己会得到庇护依靠,竟然脑袋一沉,放心地昏过去了。医疗纱布早就用光了,既然准备救它,只好再想其他办法。见附近一只好奇的小龙猫秀秀切切地躲在矮树丛边观望这里,甚至被林耳看到它都没有逃走,林耳心中一动,决定讨好这只小家伙。 从背包里掏出仅剩的一颗巧克力,还记得这是当初他们在一个小镇逗留的时候,夏木为了逗林耳开心,特地跑了整个小镇才在一个角落的小店里找到的,他最喜欢的德芙巧克力。没舍得吃,放在包里很久,如今想起来不禁唏嘘。 “来,来啊小家伙。”林耳掰开巧克力的外包装,自己尝了一口,黑色的巧克力融化在嘴里,在舌尖晕开榛子的味道,一丝甜中夹杂着苦,苦尽甘来莫不若此。见林耳把巧克力放在手心,眼睛笑眯眯的,小龙猫有些心动。它扑棱着自己的小身子迟疑地跳出来几步远,又溜回原地,有些害怕的神情。不过似乎它问到了巧克力的香味,林耳看到它的鼻翼不停抽动着,脸颊上的胡须也跟着颤动,真是可爱。 最后龙猫抵不过诱惑,还是蹦蹦跳跳地闯了过来。扑到林耳手上,先是舔了几下,发现味道确实不错,它才咔哧咔哧地咬起来。小龙猫的肚腹毛茸茸的,又软又滑,很好摸。林耳把它的脖子捏起来,悬在半空,它不甘心地瞪着林耳,一面对着林耳另一只手上的巧克力念念不忘。 “告诉哥哥,前面哪里有水源,哥哥就全给你了好吗?”林耳笑说,这么简单的条件它应该不会拒绝,果然,小龙猫迫不及待地点头,生怕林耳反悔了似的,“我知道,给我吃嘛,好吗?看起来好好吃呐……”小龙猫一挣扎,倒把林耳的手抓出来几道白痕。 “贪吃鬼!”把巧克力伸到它嘴边,它埋头苦吃,对林耳不理不睬。见它吃了大半,林耳把糖收起来,“好啦,先带哥哥去,等下全都给你。”小龙猫乖乖地点头,眼神格外纯真。 可怜林耳这半残的人士,还要拖着怪兽上百公斤的身体,真是腰酸背痛,手脚全麻了。幸运的是水源不算太远,很快他们就到了地方。林耳发现自己的力气变得大了许多,本来以他的体型是挪不动怪兽这样的身体,现在只是感觉费力些。 怪兽在地上动弹不得,也无意识。水流又比较深,只好找了宽大的树叶给它倒水洗伤口。它伤得怪惨的,有些地方已经可以看到内脏了,洗干净的地方皮开肉绽,也没几处完整的,可见它刚刚经历的那场战斗有多惨烈。索性听着还是有心跳的,只是那污水流了一地,染红了大片的泥土,几乎每次给它擦身都沾了林耳一手的血迹。 这样下去不行啊!在乌托邦没有医疗条件,许多动物重伤过后就是死亡。此刻若没给怪兽找到药,光靠简单的包扎肯定无济于事。林耳学植物学,对中药也略有研究,于是决定给它去找药草。又不能走开太远,林耳走到附近尚看得到怪兽的地方,四下里看了看,还真在阴凉处找到了一种实用的偏方——金毛狗。 这可不是真狗,而是一种比较常见的蕨类。它们体形似树蕨,根状茎平卧、粗大,端部上翘,露出地面部分密被金黄色长茸毛,状似伏地的金毛狗头,故称金毛狗,多生于山麓阴湿的山沟或林下荫处的酸性土壤上。看见它们林耳心中一喜,金毛狗植株上金黄色的茸毛,是良好的止血药,中药名为狗脊。伤口流血处,粘上茸毛,立刻就能止住流血。附近还长了不少,而且长势喜人。 林耳蹲□很快拔了一堆出来,一股脑的往怪兽身上的伤口敷上,小龙猫也饶有兴趣地跟着林耳的动作,笨手笨脚地把毛抹在它身上。书本诚不欺人,林耳看着那些伤口慢慢停止了流血,凝结出粉嫩的膜。用软的树叶将怪兽的身体包扎好,它这样林耳也不敢保证活不活的下来。 一个早上就在追赶与治伤中过去了,林耳的肚子再一次不耐烦地响起来,林耳才记起来自己委屈了胃多久。小龙猫好像也饿了,在林耳肩膀上跳来跳去,林耳只好把它先放了下来,准备去林子里觅食。 在树林里转来转去,也不过找到些野果,个头也不大,又不敢离怪兽太远,怕其他动物趁着它昏迷将它吞了,救也救了自然好事做到底。于是只得吃了个半饱。没想到走回河边的路上,误打误撞捉到了一只野鸡,想象着叫花鸡的美味,林耳不禁想流口水。立马转身又在林子里捡了好些柴火,在路上找到了火石。 将鸡杀死后去掉内脏,带毛涂上黄泥,包裹进荷叶里,把涂好的鸡埋在土里头并且在上面生火,待泥干鸡熟,剥去泥壳,鸡毛也随泥壳脱去,露出了的鸡肉。这些事情林耳做得磕磕绊绊,费了很大劲才处理好。林耳才发现一直以来是哈比在负责林耳的生活,原本是夏木,现在是哈比,今生专门欠着这两个人了。 鸡肉香酥脆嫩,入口滋味非常香甜。小龙猫也被味道吸引过来,挠着林耳的脚踝,又蹦又跳,用它嫩嫩软糯的声音催促到:“我也要我也要。”林耳撕下来一小块鸡肉放在手心,它竟然叼着那块肉自己跳到一边啃去了。 “什么好东西,真香!”突然插进来的声音吓了林耳一跳,迷人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但是林耳回头的时候只看到了一根带了花纹鳞片的柱子?顺着柱子视线往上才发现是一条大蛇,吐着信子看起来兴致勃勃。 林耳呆滞了,那水桶粗的腰,跟哈比都有得一拼了啊,它竟然出现得无声无息。奇怪的是小龙猫对它的到来没有一点不良反应,莫不是认识?果然,小龙猫得意洋洋地炫耀:“燃云爷爷,鸡肉好好吃哦。”一边说一边嚼个不停。 “叫哥哥,怎么说都不知道改,你这毛孩子。”燃云看也不看龙猫手上的肉末,只是兴奋地吐着信子把头凑到林耳面前,林耳紧张地看着这巨大的蛇头。 “果然是佳品,啧啧。“才说完林耳手中的叫花鸡就被对方连骨头带皮都吞进肚子,林耳眼睁睁看着蛇身上的凸起一直往下,最后消失不见。就这样囫囵吞枣,老蛇还意犹未尽的很,“太少了,太少。给林耳等着不许走。”说完这些大蛇很快游走着进入森林,一下子没了踪影。 “林耳哥哥,走运啦,燃云爷爷最喜欢给人送东西了。他吃了你的东西,一定会给你回报的。”小龙猫煞有其事地说到。林耳对礼物倒是不好奇,他更担心怪兽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昏迷过去已经有些时候,太阳也不再挂正中央,现在看怪兽身上已经不再流血,但是身体温度非常高。林耳知道它这是因为感染发烧了。 把怪兽拖到阴凉处没久,那只神出鬼没的大蛇又一次冒了出来。未见其身先闻其音,还是那样玩世不恭:“孩子们,快来给我做饭,今天要好好吃上一顿洛。必须做哦,不做就吃掉你。”燃云说话十分热情,嘻嘻哈哈的,可是林耳没忽略对方的威胁,而且他有种预感,这条蛇会言出必行。 认命地把大蛇卷来的一堆野鸡都处理干净,抹上泥土包了叶子,为了速度,燃云竟然用尾巴帮他在地上凿了坑,林耳看得目瞪口呆于是被笑话没见识。眼看着柴火不够,燃云尾巴一甩,唰唰唰弄下来一堆树枝。林耳在河边就像一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这还赶不上燃云吃的速度,眼看着才烤好的鸡,到他嘴边就全没了。 等对方吃到饱,林耳已经快累成一滩泥。 “手艺不错嘛,留下来当我的专用厨师怎么样?”大蛇似乎打算诱惑他,可惜林耳被他的胃口吓怕了,又怕说不对方发怒,于是一声不吭。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燃云自作主张说到,立马听到对方急得跳脚的反驳:“谁说要当了。” “哟哟,生气了啊,还以为小东西没脾气。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蛇信子一吐一吐的看着极为恐怖。 “林耳。” “哦,小耳朵,我们认识了哟,哥哥给你样好东西,就当是报答你吧。你等等。“说完它有消失不见了,等回来的时候吐出一枚绿油油的果子,那果子晶莹剔透,表面光华流转,非常美丽。 作者有话要说:稍微改了下嘿嘿,断更了许多天,还有人记得丸子吗(⊙_⊙)? ☆、2727福祸相依 27福祸相依 “长生果呢,林耳哥哥你好走运哦,这个很珍贵的……”小龙猫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对着绿色的果子馋涎欲滴。 “长生果是什么东西?”吃多了奇奇怪怪的野果,林耳对这名字一点都不敏感,不由得问到。看到小龙猫傻兮兮地对着果实流口水,觉得非常好笑。这又不是奶酪,犯不着它这么饥渴吧。 “笨。”小龙猫给了林耳一个白眼,它觉得林耳有点迟钝,“林耳哥哥,我爷爷说长生果能治百病呀,你看那只麒麟伤的那么重,有了这个果子,他就能好了不是。”小龙猫摇头晃脑地说着,小小的脑袋像一只拨浪鼓。 林耳把手里的果子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也没看出多少不同来,说这绿果子能包治百病,他觉得也太夸张了吧。透过阳光,长生果依然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光芒,让人心动不已。“真那么有效就好了,早点解决早点走,耽误的时间太多了。”林耳走向麒麟软成一滩的身体,将果子塞到麒麟嘴里,昏迷中的麒麟无意识地把嘴里的果子咽了下去,眼皮似乎动了一下,又没了动静。 日头渐渐西斜,阳光失去了午时的强度,变得温和起来。林耳内心焦急,不停探看麒麟的情况,但是对方没有苏醒的迹象。此时,他没有等到哈比,按理说,天气已经放晴了,哈比怎么都应该回来了,他又能飞,找起人来比自己容易,这时候还没见到他,大概真的是出事了。林耳怎么能不心急,只希望自己背上也多出一双羽翼来,立刻离开这片陌生的土地去寻找哈比。 有时候他也怀疑,自己固执地要回到地球,是否是正确的选择?且不说钩吻半夏对满月妹妹的病情是否真的有用,且说自己这一趟,哈比是肯定不会放弃跟随保护的,前路有什么危险还是未知,他不是要害的哈比受苦吗?这样拖累别人他心里很难受。可是,想到回到地球毕竟还是有希望的,又不想放弃挽救别人生命的机会。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植物学家在异世 作者:丸子不起早 第5节 就在林耳胡思乱想的时候,小龙猫轻轻啃着他的脖子,让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林耳顺着龙猫的指示,看到躺在一边的麒麟,身上起了神奇的变化。它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但是腹部的伤口奇迹般地结痂,长出粉嫩的新肉,而且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林耳暗自惊奇,紧张地注视着麒麟,盼着他顺利恢复,自己好早点动身。 “小龙猫,你快回家吧,哥哥待会就要走了。”林耳估摸着麒麟苏醒的时候不远,看小龙猫还腻在自己肩头,顺着它的毛劝它回家去。这么可爱的小东西,跟着自己实在不明智。小龙猫摇晃着脑袋,表示不同意:“不嘛不嘛,跟哥哥去玩。我是有志向的龙猫,才不是躲在窝里只知道睡觉的懒虫呢。” “额,好吧。出事了我不负责哦,你真的要跟?” “要嘛。”小龙猫生气地咬了一口他的脖子,林耳吃疼,拿它再没办法。 眼看着一天就要过去了。天色变得昏暗,晚风从林间穿过,夹杂着不明的声响。就在丛林里,奇怪的啸声借着风声的掩饰,很好地传遍大山的角落,大大小小的狐狸从四面八方汇集到林耳所处河滩的附近,它们狐首人身,一条毛绒绒的尾巴在身后小心地晃动。 它们用自己的语言激烈地交流着,但是都小心地压着自己的声音,免得打草惊蛇。尖利的前爪在空中舞动,似乎在表达自己愤愤不平的心情。有的用后肢刨着地面,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这些狐狸目露凶光,来意十分不善,不远处林耳听到了一点古怪的动静,但是环顾四周又没发现异常。 一只膘肥体壮的狐狸整顿好队形,这一群狐狸少说也有百来只,体形相差不大,看着十分彪悍。要知道它们的身份其实是狐狸山的狐狸军队,专门处理各种外敌,维护狐狸山的安全。 林耳此刻面对的正是这些来势汹汹的狐狸士兵。它们龇牙咧嘴,眼睛里全是怒火,嘴里尖利地叫嚣。分明是要把林耳这人当成下酒菜撕了。林耳心里有点寒气,不过面上不露声色,死死关注着它们的动作。 身后是河滩,面前的狐狸已经散开形成半圆包围住他们。带头的大狐狸沉着气开口:“小子,乖乖跟我们回去吧,不然没有好果子吃。” “我是哪得罪你们了?”林耳确实莫名其妙。他移到麒麟身前,绷紧身体。脸上一派放松的表情。这些日子看多了生死,遇事也不再那么慌张了,反正兵来将挡,他相信没有过不去的坎。 “你敢说你没拿我们大王的长生果?那果子一百年才结一次果,大王用来修炼的,结果被你小子偷了,要不要脸?我们自然要拿你去大王面前谢罪,免得大王责怪我们私吞了。”大狐狸语气变得严厉起来,神色更是风雨欲来。它用眼神示意队伍又逼近了些,包围圈更小了。 林耳尴尬一笑,想到已经在麒麟的肚子里消化了的果子,“那是别人送的,我们并不知原委。怎么能怪我?我想你们也是讲理的吧,不然不会现在还不动手?” “那是给你面子,冲你这身份,不然直接就是死罪。现在给你个机会到大王面前受罚,也好脱了我们的罪责。”后头的狐狸纷纷应和,叽叽喳喳闹个不停,但是队伍还保持着完整的队形,可见它们平时也是训练有素的。林耳觉着不妙,他的时间要紧,耽误不起,再一闹,可不知要待到什么时候才能重新上路。 麒麟也管不着了,林耳暗自蓄着力气,朝狐狸包围圈最弱的方向冲过去,一路撞到好几只到他下腰的狐狸。狐狸们看这势头,知他是准备逃跑了,不免气急的同时也迅速调整方向朝林耳冲过去,一路紧追不舍地跟着林耳。 林耳腿快,跑得气都不带喘的,自从野牛群那会的遭遇他就知道自己跑起来还是很占优势的,因此想借这优势把狐狸甩开,这下可把狐狸们累坏了。一只只在身后叫苦不迭,又不得放弃抓捕,对林耳恨得牙痒痒。 自以为已经安全,身后也看不到狐狸的踪影,林耳拍拍胸脯顺着气,他自己也累着了,没想到个子那么轻悍短小的狐狸耐力竟然不差。当然林耳也是不知道那些狐狸平日里就是负责看守长生果的,虽说长生果周围的紫荆棘可以防止大部分心怀不轨的动物下手,可是奈何今日它们遇上的是老蛇妖燃云,他皮糙肉厚的,身体又能解毒,丝毫无畏惧紫荆棘的毒性,拿走长生果对他轻而易举。狐狸们有苦说不出,又不敢动燃云,只好拿林耳顶嘴。不然它们无法跟自家大王交代,到时候都不知道会被怎么发落。 哪知道林耳这么能跑啊!狐狸们上气不接下气,可是附近哪有林耳的人影,不由得相互责怪别人动作慢,推诿着到时候谁负责承担惩罚。大狐狸首当其冲,对林耳咬牙切齿,命令众狐狸继续散开寻找。 正休息着呢,头顶传来阴阳怪气的笑声,令人不寒而栗。林耳抬头却不见那人身影,只听到对方慢悠悠质问他:“就是你让我的孩子们大动干戈?偷了我的长生果,想一走了之么,你做的好打算。” “你是谁?明人不说暗话,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林耳大声说到。 只感觉一阵冷风扑过,吹得林中落叶飞舞,草动树摇,又合着暗下来的天色,很是有些凄厉恐怖的味道。林耳抖抖身体,让自己体温正常些。然后一道黑影无声无息落到他面前,跟鬼魂似的。 这只狐狸,眼神凌厉带着审视,眼角眉梢带着霸道,虽然披着一身漂亮的红棕色皮毛,可是站在那里稳稳当当的,浑身放松但是极为警惕,就看得出阅历极深。林耳觉得它深不可测。 “哦,打量够了吗?”狐狸转转眼睛,流露出媚态来,林耳收到这信号,不禁有些脸红,然而想到自己的状态又惊醒过来。这时间上还差点被一只狐狸的媚眼勾住了,林耳在心里头进行自我批评,然后摆正姿态,要跟对方好好说个理。 但是他嘴巴还没张开,手臂就被狐狸坚硬的爪子钳住动弹不得。“喂,还没说清楚就动手啊?” “免费给你看了这么长时间,总要付出一点代价。你说,吃掉我的长生果你打算怎么赔呢?”狐狸提溜着林耳在林子里上窜下跳,灵活地穿过各种障碍,林耳说的话被它自动屏蔽,只是貌似随意地行走林间。 狐狸的速度比他自己跑可快多了,林耳觉得脑子有点缺氧,脸色就难看起来。 他心里叫苦,可是挣扎不过狐狸的强硬钳制。 “别挣扎了,跟我回去算算账吧小子。”狐狸收起爪子,用肉垫排着林耳的笑脸,笑的一脸桃花烂漫,那眉那眼说不出的媚意,也不怀好意。 作者有话要说:断更我的错,罪过罪过,好吧,我知道这文要是入v就是扑,不过,不入v我没理由说服自己不坑【踹飞】发现写崩了以后各种不想写,也没有动力催促自己更文【这是不对滴】为了不使它成tj,丸子决定入v,不图赚钱,只是想给自己加个紧箍咒,不让自己松懈了 坚决不坑,这是丸子努力的目标,希望大家不要抛弃啊xd ☆、2828章 旧事重提 1 时间回到一天前,哈比挺着狂风暴雨将林耳送到了河对岸的陆地上,自己却匆匆忙忙离开了。他挥舞着巨大的白翼在林中急切地穿行,好像身后跟着恶鬼要把他卷进黑雾里融化掉。紫色的凤眼此刻已经完全看不出往日模样,只剩下如同鲜血般的赤红,血色蔓延在眼眶里,恰如那日他所见之鲜红记忆。 第一次他看到了温和如水的小爸爸疯狂的模样。 那天,雷和闪电毫不留情地撕裂天空,风和雨带着咆哮要席卷天地,他正躺在小爸爸的怀里玩,被吃醋的爸爸训斥,任外面风吹雨打也影响不到他们欢乐安宁的生活,可是那团红雾出现了。它悄无声息地在空气中凝聚,没有形体,没有眼睛,一片混沌。强大的压力让他们都不由得屏住呼吸,盯着红雾的行动。 从空气中传来桀桀的怪笑,红雾发出中年男人的声音:“又让我等到了一个女娲的后人,哈哈。女娲,你还是没想到你破开时空跑到别的地方躲着,自己的血脉传承依然要回到乌托邦来吧。老天果然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当初你们一个个说我丧心病狂,现在呢,你们都化成尘土了,只有我,只有我,哈哈哈……”自言自语的疯子,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尖锐刺耳的声音穿破耳膜带来强烈的刺激,似乎要把所有人的听觉破坏掉。 “听不懂你什么意思?请你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你。”小爸爸把他护在身后说到。爸爸展开羽翼,摇晃着尾巴警惕着。他们将他守护,紧紧不离,小哈比也感觉到了异常,躲在小爸爸身后看着红雾朦胧的体型。 “怎么没关系,你们都是我的后人,我的子孙。”红雾尖声责怪,又缓和下来,“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的孩子。我已经死了上万年,漂泊无依,没有你们的存在我都无法证明自己还活着。孩子们,我是盘古,是你们的祖先啊!相信我好吗?” 耐心地劝慰着诱导着,可惜红雾面对的人是来自地球的赵明歌,他的心思并不像乌托邦的野兽们那样单纯容易被人哄骗,从红雾的话里他听出一股阴谋的味道,“即使你是盘古又如何,你如今这样子很难令人相信。我们的生活过的很好,不需要额外的掺活,谁知道你是不是给我们带来灾难呢?” “不识好歹,这就是女娲创造出来的人类?如果你们不听话,我就让你们全都消失。本来就不该有这么多人,都是多余的,多余的,哼。他们都是一帮蠢货,明明是被我创造出来的东西,却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是他们把世界破坏了,那些肮脏的小玩意,世界上只需要我和女娲两个人就好了,只要我们两个,谁都不用存在,他的眼睛不会看向陌生人,不会把自己的爱分给那些笨蛋。女娲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他。”红雾兀自说着,身上蔓延出更加腥烈的雾气笼罩住三人,让他们不能动弹。 随着他情绪的变换,红雾的颜色也变得深浅不一,波动非常大。三人在雾气中看不到彼此的身形,只好彼此抱在一起,哈莱茵把赵明歌和小哈比都紧紧搂在怀里,而明歌则抱紧小哈比蹭着他的脑袋安慰他。 “盘古,你说我们低贱,可是既然我们被创造出来了,自然是顺应天地规则的,又岂容你决定是否能存在。你不觉得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吗?”哈莱茵说到。 “胡说八道,你们是我跟女娲心血来潮的产物,有什么资格说自己的地位。就是你们,你们夺走了女娲的注意力,分走了他的爱。他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当初是发了什么疯把你们创造出来跟我抢他?”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喋喋不休地斥责他们,斥责人类,已经完全没有是非曲直可言。 赵明歌心中暗自焦急,听着来意不善,可是对方想干嘛又不懂,就这么纠缠着他们一家三口是为何?小哈比回抱住自己的小爸爸,尽管心里十分害怕,却还是用稚气的声音颤抖着说到:“小爸爸,别怕,我和爸爸保护你。”赵明歌只觉得一股子热流窜到心窝子去,将他的心烘得暖融融的。于是低声安慰儿子“爸爸没事,哈比不用担心。坏人爸爸们对付就好了,你好好呆着,不要把自己伤着了。” “他不爱你,是因为你变态,你心里扭曲。只有傻子才敢跟你这个疯子在一起。是个正常人就不可能接受你这种霸道自私又残酷的爱情。”赵明歌想要不是对方没有实体,他真想一棒子敲下去把这个疯子的脑袋敲碎,看看里面装的是稻草还是毒液?只听这三言两语的叙述,就不难知道盘古心里扭曲到何种程度,若是他还没死,也许地球和乌托邦都不复存在。 “你懂什么!只有我才是真的爱他。”红雾愤愤吼到,颜色更加深浓,密集的雾气如同锁链将三人缠缚得更加紧致,只觉得胸腔里的气都要被逼出去,进不来。小哈比听到自己小爸爸急促又难受的喘气声,不停追问着赵明歌怎么了,还想挣扎出去,他心里想着自己是男子汉了,理所当然要站出来保护亲人。赵明歌把他的脑袋狠狠按在怀里不让他乱动。 哈莱茵握紧爱人的腰,摩挲着对方,使劲扑腾着翅膀要飞出去。他有力的青尾在身后挣扎着,但是雾气太过柔软没有定性,使出去的力气像是水入棉花没了踪影。红雾早已感受到他们三人的反抗,哈哈大笑,“不自量力,你们以为凭你们三个早就没有任何神力的普通人,能够对付我吗?我打个喷嚏都能把你们弄死。” “既然你这么得意,你刚刚还拉拢我们做什么?”赵明歌不屑他的张狂。 红雾似乎被戳中了痛处,把三人更勒紧了些,“要不是他们把我的身体烧光了,要不是他们把我的神力封印了,我哪里用得着你们这些愚蠢的后代。你们要是不答应跟我合作,我现在就把你们杀死。” 哈莱茵拍拍爱人的后背,开口到:“你不敢杀死我们,我们都死了,你就找不到人了,一辈子都没办法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才说完就被恼羞成怒的红雾摔到地上,三人被震得散开。 “别逼我。”红雾声嘶力竭地喊道。因为他的激动,山洞里的温度一下子升到难以忍受的高度,三人身上的水分都争先恐后地跑出来,赵明歌第一个就受不了但是他拼命忍住,却还是让哈莱茵看到了他难看的脸色,哈莱茵跳起来就要扑过去揍盘古。 “是你自己把你自己逼到死胡同里的,怪得了谁?”赵明歌扯住冲动的男人并说到,盘古此刻分明陷入魔障,完全没有理智可言,他们要是轻举妄动很容易出事。 “我没有错,我没错,错的是你们。”盘古尖声怪气地说到,喷出火焰来,“既然你们死都不肯合作,那么就去见阎王吧。”大火不仅让山洞的温度变得如同熔浆,将空气都烧干,也把三人逼得进退不得。 哈莱茵看着明歌,明歌看着孩子,哈比牵着两个大人的手不知所措,他看到两个大人脸上笼罩着一股浓重的哀愁,后来当哈比长大以后才懂得,那种情绪叫绝望。 “明歌,你这辈子要跟我永远在一起了。你可后悔?”哈莱茵神情凄苦地望着他,心中充满了对爱人的歉疚。他用力挥舞着翅膀,但是大火依然吞噬着他们的身体,火焰并没有直接将三人烧得面目全非,那种火似乎只有热度,红热的火焰驱赶着每个人生命里的水分。 赵明歌抱住男人,也不说话,微笑着猛地把头压过去,啃咬住对方的唇瓣。即使只有唾液也要与彼此分享这微薄的水分。此生,何来后悔,只恨没有在相遇的时候好好对待。眼泪从哈莱茵的眼角悄悄蒸发到空气里,这个九尺男儿第一次哭得肝肠寸断,心里的泪只比眼睛里的更多更苦。 被紧紧圈在两人中间的哈比还不理解这种感情,但是生死之间还能与亲人在一起,他竟然莫名其妙地心安。盘古似乎把一切看得分明,他想起自己辛苦爱着那么一个人,到头来却被自己造出来的无数陌生物种抢了风头,当他想要女娲“回头是岸”的时候,女娲竟然说他走火入魔,从此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 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错,爱一个人有错吗?他想要把那些低级的神都消灭,让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不好吗?他不喜欢被一大群人瓜分自己的爱。但是到头来连女娲都不理解他,与他作对,最后将他神魂打散,逃到另一个时空。真是快要疯掉了…… 这些渺小的人类凭什么拥有爱情,他们不应该得到任何宠爱。他没有的,为什么这些人要得到——盘古思绪纷繁,转眼间已经把前世今生的事情都想了个通透,越想越走入歧途,看到恩爱的三人心中无限嫉妒,这嫉妒变成疯狂的怒火,在心中膨胀着到无限大。 而三人,并不知道他心里已经走过的曲折,也不知自己的生命早已经踩在悬崖峭壁边上。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与编辑约好了星期一开v,所以昨天刚刚赶了长途车回校,今天就一直在赶稿子。 不否认曾经无数次想过要坑要弃文想停笔,但是终究舍不得,再差再不好它也是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孩纸不是?每次都告诉自己收藏掉吧掉吧掉了就有理由坑了,可是偶尔还是有新妹纸关注,良心更加不安。 编辑让我尽快完结,可是我还是想慢慢来,即使前面写的有些崩坏,但是后面也不想马马虎虎敷衍大家。【谢谢支持】 ☆、2929旧事重提2 盘古心下郁结,看别人水深火热里还是深情款款的模样,嫉妒之火烧得比眼前的地狱焰火更加炙热些。自己不好受,也就见不得别人幸福,当下就发飙起来,红色的雾气弥漫到洞穴里的每一个角落,席卷着一切看得到的存在。 “住手!盘古大帝,请你手下留情。”一个气喘吁吁的小矮人突然冲入迷雾中,它竟然准确地找到了三人所处的位置,当它走入烈焰中,温度骤降下来,已经昏迷不醒的三人躺在地上,还紧紧拥抱着彼此。 “你怎么没死?”看着突然出现的深蓝,令盘古大吃一惊,当年让他魂飞魄散被封印上万年的罪魁祸首当中也有此人,而且它起的作用不小,此刻再次见到活生生的隐族,多少有些心虚气短,毕竟是吃过对方苦头的。 深蓝苦笑说:“我不是你想的那人,我只是后代而已,但是你若是执迷不悟,我想我会放手一搏,到时候就看各自本事了。” “当年你们让我死的好惨,现在刚好把仇一起报了。我管你是它的后人还是它本人,你们都要为当初的罪行付出代价。”盘古冷酷地说着,收回蔓延到远处的雾气将之聚拢到小范围中。他说着已经散开神力,山洞的地面深处传来隆隆的声音,地面开始剧烈地摇晃。雾气柔软却如钢丝,残忍地束缚着几人。而被压下去的火光再次燃烧起来,眼看着三人就要成为干尸。 深蓝直摇头,它传承自祖先的记忆里,还有这个男人伟岸高大的身影。上万年前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因为自己自私绝望的爱而企图毁灭人界,期望时间只留下自己和女娲,如斯疯狂的想法被他当成理想,坚定地掀起乌托邦的波涛巨浪,把每一个人都卷入其中。 他的风度与理智全都毁之殆尽,曾经光明磊落的一个大神,变得面目可憎,手段凶狠毒辣让所有人敬而远之。天地间的那场战火,烧干了多少血和泪,又让天地间蒙上了多少年的黑暗……而如今,这人,还是执迷,不肯回头。 原地的深蓝,变化了样子,它头顶的花朵变得硕大,身体幻化成树叶躯干,竟然有两米多高,根部枝条繁密纠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挥动着,如同有自己的生命。枝叶中间的花朵喷出一股水流,浇灌到三个昏迷的人身上,三人在清泉滋润下很快恢复了意识,惊讶地看着面前奇怪的生物。 “发什么呆,哈莱茵,快唱你最喜欢的哪首歌谣。”深蓝催促道。 哈莱茵一开始不明白树的话,很快想起来对方说的是他平时最爱哼的《混沌之爱》。只有调没有词的歌声如同从灵魂深处发出,醇厚中蕴含着力量,这美妙的歌声令盘古头疼不已,当年他正是败在女娲创造的这首歌里,每当听到这支曲子,对女娲的爱就像刀子残忍地切割他的内心,他的大脑,让他无法正常思考。他只能不断地回忆到与女娲相爱的日子,天地初生,他们无依无靠,天地间只有对方是活物,日日夜夜女娲与他在一起。 那时候,那时候的日子啊……甜美的回忆与内心疯狂的想法对峙,想要毁灭一切,又想要与爱人亲吻相拥,碰撞在一起的两种思想让他痛苦不堪。盘古惨叫的声音让哈比闭上了耳朵。歌声里,盘古的声音渐渐低哑,而红雾也如同败兵溃散,焰火的温度越来越低…… 当歌声停止的时候,红雾也消失了,山洞还原成本来的面目。 “他走了吗?”哈比看着眼里似乎有了喜悦的两位爸爸,询问到。然而深蓝变化的大树却摇着花朵,没有肯定他的说法,“没那么简单,盘古大帝曾经呼风唤雨,现在的能力不能小觑。” “但是他现在都没回来啊,是吧?”小哈比已然相信他们赢了。 “哈哈哈,你们以为那种小伎俩还能对付我吗?都上万年过去了,我怎么可能还会被那种简单的咒语伤到。太小看我盘古了。”本来空无一物的山洞忽然又腾出一股红雾来,雾里传来嚣张的笑声。 “不许伤害我爸爸,你这个坏蛋。”趁着大人们不注意,小哈比跳了出去,他还是人形,五六岁大也没有能力变形,因此小小的一团昂首挺胸地叫嚷着,竟然让气氛有些喜感,不过这行为把赵明歌吓了一跳,人本来是在他手里攥着的,此刻见孩子不打招呼在那逞强,脸色就不好看了。他平时力气没哈比大,但是那天竟然把哈比拽了回来,紧张地抱在怀里。 “小娃子,你也想跟我作对吗?既然你这么爱他们,就跟他们一起去死吧,爷爷成全你们——”盘古拉长了声音说到,就那一刹那,地狱之火再次席卷山洞,除了深蓝其余三人又一次被烧着,加上前一次的火烤,这次尚虚弱的他们完全无力抵挡,很快就萎靡倒地。 “盘古大帝,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过了上万年,你会反省反省,没想到是我想的太天真。”深蓝硕大的花朵里涌出一汪水来,花瓣蔫蔫的没精打采地塌着。 “我怎么可能改,如果不是你们,我跟女娲如今还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没了他我算什么,你说,你说!你们挑拨我和女娲的感情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盘古气急败坏地说到。 深蓝摇头,花朵在头顶不停地颤动:“不是那样的,没有他,还有……”他突然止住话匣子。 “还有什么?”盘古听它声音怪异,敏锐地抓住那个消音。 “不重要了,都无所谓了。爱上你的人真可怜。”说着深蓝身上的枝条伸展开,抽生出细软的分支,将三人卷起包裹在自己附近。从它身上飘出细碎的蓝色花瓣,梦幻般地漂浮在火焰里,融化消失,更多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消散,洞内的温度也降下来,盘古隐隐觉得吃力。 愤怒的红雾奔涌着压迫着大树,摇晃的山洞抖落下石头和尘土,将山洞变得十分昏暗。深蓝一边对付着盘古的侵袭,一边挤出汁液来补充三人的水分,勉强让哈莱茵醒了过来,便急忙叫他唱歌。哈莱茵便在迷糊中唱起那首歌。 配合着歌声,花瓣的力量似乎将红雾压得毫无抵抗之力,眼看着渐渐缩小了范围,深蓝此刻也有些力不从心,但是咬牙在坚持着。 蓦地平地起惊雷,狭小的山洞里白光大作,噼里啪啦的闪电厮杀进来,将深蓝的枝叶砍得七零八碎,深蓝没想到盘古竟然还有召唤雷电的能力,竟然能使出这一招,此刻大伤元气。 几道闪电击中了正扑倒明歌的哈莱茵,他的羽翼折了一半,羽毛也掉了许多,煞是狼狈,被他护在身下的明歌眼睁睁看着一口鲜血喷到自己的脸上和身上,而他的手触到的后背,上面血淋淋的大口里淌出来的鲜血也让明歌的手一片粘稠。 哈比看着自己的小爸爸摸着那血眼睛里流出来的痛苦泪滴。而深蓝伤的不轻,渐渐被红雾占据了上风,不少枝条萎靡收缩,或者被闪电砍断。花瓣源源不断地飘出来,但是颜色已然暗淡。 盘古在得意猖狂地大笑,“好了,你们一起消失吧。”他宣布着,炽烈的雷电和火焰交织成一张大网,将四人围得密不透风。他想他已经如愿以偿。 但是另一道光忽然撕裂这张天罗地网,光芒起处,是哈莱茵的额头,一只嵌在裂开的缝隙里的血红色眼睛。死亡的阴影和失去爱人的恐惧让哈莱茵想要抗争,想要反抗命运。 盛光之下,空气动荡不安,红雾像是恶鬼,在阳光出现的刹那退败。虚空中传来盘古痛苦的呻/吟声,盘古落荒而逃,没了踪影。空气干净了,雷电又躲在洞外喧嚷,火焰迅速寂灭。 光芒也打开空间的大门,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一不留神就被卷进了空间裂缝。原地只剩下筋疲力尽的深蓝,瘫软了身体,恢复成原样,身上、脑袋上有多处伤痕,头顶的花瓣仅剩下寥寥无几的几瓣,没有光泽。 被扔在地上的小哈比因为被保护的好,此刻尚清醒着,然而他左顾右盼没找到自己的两个爸爸,一看深蓝昏迷不醒,不知道找谁询问。 当时他跑出山洞,钻进瓢泼大雨里,胡乱在林子里乱转,被树枝刮得一身伤。没找到人,什么都没有,只有风雨凄凄如晦。他哭啊走啊,满脑子是猩红的血雾,是小爸爸那沾满血的双手和眼角伤心的泪水,大雨把他的头发身体都淋透了,闪电不停地在身边耀武扬威。 先是火烤后是冷雨袭来,燃烧的感觉蔓延至全身令人难受不已。奇怪的热让他神志模糊,身体的细胞似乎在不安地跳跃滚动,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甚至没发现身边的危险。他想自己可能是要进化出尾巴了,好希望爸爸们在身边。听见了骨节抽生的声音在背后破裂,小小的羽翼冒出头来很快也被水打湿,两条腿痛得厉害,腰部以下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青色的尾巴逐渐取代了双腿,这些变化他并不知道,因为已经昏迷。 如果不是白起大哥,正在进化的小哈比应该已经成了一只野狼的晚餐。 醒过来的时候,他变了一个人似的,疯狂地发泄,破坏,认不得任何人和事,把身边的东西摧毁得面目全非。发了狂的他脑子一片空白,当时虽然年纪小,可是已经很有破坏力了,要不是白起制止了他,估计他会发狂而死。白起带他回到山洞,深蓝刚苏醒过来没什么气力,然而深蓝还是全力以赴给他治病疗伤。那次之后,深蓝失去了很多能力,这还是他后来才懂的。 因为这一次的遭遇,每当下暴雨的天气他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很容易失控发狂。尤其是遇上一年一次的蜕皮肯定会发作,他不想伤到林耳。如果林耳因为他发狂而受伤甚至死亡,他难以原谅自己。 躲在一个山洞里的哈比,即使在剧烈的蜕变之痛里,还是想起了那张小脸。林耳的存在给予他无穷的力量去征服身体的剧烈疼痛。 作者有话要说:826第二更,晚上九点可以下去买饭了o(n_n)o哈哈~ ☆、3030奇怪的任务 林耳扑在九尾狐的山洞里头喘着气,缺氧让脑袋里的神经相互缠紧,他头昏眼花地爬起来看着九尾狐,狐狸依旧笑靥如花,爪子背在身后,云淡风轻地看着他。林耳是个不服输的,此时不愿坐以待毙,就微笑着靠近九尾狐,他暗中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发现九尾狐眼神晦暗不明,深不可测,对林耳毫无防备,或者说是没把林耳放在心上。 这样的轻视让林耳身为男性的自尊心有点受挫,看不起他是吗?他不会让对方好过的。林耳挥出一拳,直往狐狸的面门上去,这一拳打偏了,只擦过狐狸的耳朵。但是紧接着林耳又是一个侧踢,饶是九尾狐反应再快,也被踢到屁股,不由得对林耳另眼相看。 “你也不是小白兔嘛,倒是小瞧了你。”没想到小小的人类脚力那么强,忍着屁股上的疼痛,狐狸皮嘴角抽着说到,这话听到林耳的耳朵里,莫名觉得发寒。他咧开嘴,顾不上得意,此时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林耳瞅准了进来的方向就跑,头也不回,只听到耳边的风呼呼作响,长发上的植物绳结也被风扯下来,黑色的头发飞舞着如同一块黑亮的绸缎。 山洞里的狐狸们看着一团黑影从身边跑过去,仔细看却没什么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彼此。被林耳抛在身后屁股发疼又不能当着众狐狸面揉的九尾狐,没有立刻追上去,反而是凭借自己超强的视力在原地津津有味地看着林耳长发飞扬的美丽背影。他觉得,林耳的身材很不错。 自以为逃出生天,却不想才跨出洞口一步,肩膀就被人抓住了。林耳一个惯性停不下来,身子就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刚好落在了九尾狐的怀抱里。他看到九尾狐漫不经心的笑容,总算明白了狐狸为什么代表狡猾。 “放开我。”搂搂抱抱的很不舒服,林耳想从他怀里先挣脱出来。 “放开了你岂不是又要跑了?小玩意,先跟我回去算算账,把你的债务都弄清楚了我们好聚好散,嗯?”九尾狐眼睛弯弯,声音带着腻死人的温柔,林耳岂会不明白他想的什么。 “东西已经没了,杀了我你也拿不回来,要怎么算啊?”林耳嘀咕着。 “办法呢,有的是哦……”对方却不说完,耐心等着鱼儿上钩。 “什么办法?”为什么他觉得背脊生凉……这眼神,好奸诈好恐怖,就像猎人张开了陷阱,要把他吃的骨头都不剩。 “第一种,吃掉你,方式任你选,怎么样,你吃我的,我吃你的公平吧。”狐狸笑眯眯说到。林耳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来,似乎不是玩笑,怎么办,他还不想死,所以:“换一种不死的有没有?”可悲,他的命怎么就那么不值钱,一个果子就抵消了。老爸老妈,对不起你们的养育之恩啊,儿子这条命人家当玩具呢。 “这小脸白的,”狐狸的肉垫子拍着林耳发白的脸颊,十分怜惜,“跟你开玩笑的,这么漂亮的头发,我怎么忍心让它们的主人一命呜呼呢。呵呵。” “有话快说,磨磨蹭蹭的很好玩啊。”挣扎不开,林耳拿头撞九尾狐的胸口,只是明明撞的地方很有肉,为什么疼的是他额头啊。 “好,不骗你了。让我想想,怎么罚你比较好?”狐狸单单左手就把林耳抱得紧紧的,右手把玩着他顺滑柔软的头发,玩的津津有味,怀里的人还在乱蹭/撞?好吧,再吊胃口小猫该发火了,“第二种呢,你留在我身边当男宠,果子的生长周期是一百年,那么我也是个大方的人,就留你十年好了。” 男宠?“开什么玩笑!”林耳当场吼了出来,瞪着九尾狐,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让他跟一只狐狸上床,而且是一只站着走路的公狐狸,天方夜谭好么,“我是不会跟动物□的!”林耳涨红了脸又强调,说完蓦然觉得怪异,一时之间却想不出哪里不对劲。此刻他对于所谓的惩罚已经有些混乱了。 “嫌弃我是狐狸身子么?呜呜,不能搞种族/歧视啊,好吧好吧,如果我是人怎么样?”一脸委屈样的狐狸说着就变了身,狐狸的皮毛都消失了,露出光滑白嫩的肌肤,变成人类的九尾狐比林耳还高出一个头,让林耳再次郁闷自己的身高。 “怎么样?”狐狸低下头,脸几乎贴上了他的脸,轻轻呵着气。林耳呆了呆,面前的这张脸太过妖孽妩媚,超越了男女的界限,亦正亦邪,眼睛湛亮,眉目如画。怎一个美字可以概括。几乎就要沉醉在这张漂亮的脸蛋里,林耳心想,若不是那股子骚味,他也许就被这狐狸精迷惑住了。自从来到乌托邦,林耳才知道自己原来骨子里也是个好色之徒。当然,迷恋美色不代表正邪不分,双方的立场他还清楚。 “徒有其表。”林耳不甘心地说到。 “不是哦,我那里也很行啊,当我的男宠很享受的。”公狐狸精抛着媚眼,竟然把路过的一个狐狸侍女直接迷晕了。林耳听出言外之意,不由得咒骂他:“色狼。” “这里站的分明是狐狸嘛,哪来的狼。”九尾狐笑得两眼弯弯,与林耳玩着文字游。 林耳惊觉自己中了圈套了,对方分明是拐弯抹角地逗着他玩呢,自己真是笨啊,大好时间浪费在这里跟九尾狐争论毫无意义的问题,“换一种,这个不接受,时间太长。” 看到林耳不耐烦的神色,狐狸眯起眼睛,没好气地说到:“你真是挑三拣四的厉害,当我男宠,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你竟然不要。好吧,给你第三个,时间最短的,如果你真的不怕死,可以试一试。完成了,放你走,没完成,要么死,要么……” 林耳等着他想补充的那句话,结果九尾狐不正经地说到:“要么就继续回来给我暖被窝啦,机会只有一次哦。失去了,就等着你年老色衰的时候再走吧。” “我接受。”林耳大声回答。 “你确定,不反悔?”九尾狐好像是被林耳的坚定下了一跳,他头一次认真观察起林耳,小脸庞,五官不算很美,肤色偏白,嘴唇紧抿着不肯示弱,目光坚定有力带着倔强,分明是有害怕的,可是更多的是淹没在害怕之上的某种力量,是什么驱动了这个人去冒险,一定有什么事对方非要完成不可,才能如此坚决。 拍着林耳的后背,九尾狐在他耳边似是安抚:“放松点,小东西。你这样我都快爱上你了。”林耳从他的眼神里解读出古怪的无奈,万分不解。 “你还没说想让我去干嘛呢。”归心似箭,刚刚被狐狸兜了圈子,如今林耳每一步都想抢时间。 “嗯,一物换一物,所以,你去乌头山上的紫云洞里采集鬼李之兰的露水吧,带回来一滴就可以了。”狐狸依然笑眯眯。 才一滴露水?林耳斟酌着九尾狐的语气,这个任务不像听上去那么简单啊。 “我一定会完成的,到时候如果你食言,我就杀了你。”林耳知道自己的能力并不能把九尾狐怎么样,但是他不会轻易认输。他要去做而且要做好,然后去完成自己的愿望。 “好怕呢,真拿你没办法,这倔劲。”狐狸似笑非笑地说到,才松开手,见林耳扭头就想转进夜色里,无奈的很:“都天黑了,你想出去喂蚊子倒也算了,还想着给野兽们当夜宵吗?赌气也不用在这时候吧。” 林耳一怔,望着漆黑的夜色,晚风有些凄凉,不时有野兽的咆哮从远远近近的地方传来,震荡着夜里的空气。黑夜里不知道潜伏了多少空腹的野兽,等着猎物上门。 就这下子,林耳被九尾狐拖到了山洞里。 深夜,躺在地上的麒麟被一阵冷风吹醒了。他环顾四周,黑漆漆的夜里,他的瞳孔还透着亮。月光之下,并无任何人或生物。不,还有一只可怜兮兮躺在他肚子边上睡觉的小龙猫。麒麟扭头去看自己受伤的肚腹,那里的伤口已经结痂,在月光下如同一块块黑斑。迷蒙中记得似乎有人给自己吃过什么东西。 一定是那个有着小主人气息的男子救了他,可是,为什么醒过来的时候看不见人呢?附近没有活物或者尸体的腐烂气息,空气中对方残留下来的味道若隐若现。难道是有动物在他昏迷的时候把那个人吃掉了?麒麟的目光转为冷酷,他绝对不允许任何动物伤害他的小主人。 无论,那是不是真的他。 女娲第一次把小主人托付给他看管的时候,他就爱上了那团软绵绵的小东西,那么软的身体,与自己坚硬的鳞甲不同,触感非常舒服。小主人对着他笑,毫无芥蒂的微笑,是那么温暖,那么生动,让人想一生守护着。他带着小主人玩耍,看着他长大,最后在那场战争里,那个少年哀戚戚地看着自己疯狂的双亲,眼里流下一行鲜血。 后来的后来,女娲走了,盘古陨殁,小主人的灵魂不知所踪。他记得小主人的味道,但是乌托邦上,再也寻找不到同样的灵魂。 “你醒啦,大个子?”小龙猫软咩咩地说到,被麒麟的动作吵醒,它的眼睛还迷迷糊糊的。 “那个人呢?”毕竟是不知道名字,麒麟用那个人代替,他心里十分不愿用这样的词称呼自己的小主人。 “林耳哥哥被狐狸士兵抓走了,我们去救他吧。”小龙猫挠着麒麟的大腿,迫不及待地想出发去寻找林耳。 “被抓?” “是啊,因为他给你吃了长生果,狐狸大王生气啦。呜呜,我们去救他吧,不然狐狸大王要把他吃掉了。” “走吧。”麒麟知道长生果的存在,却没想到自己能吃上。小主人,你还是那么善良……他感叹着,压制住心里的恐慌和怒火,他想,任何想要伤害小主人的动物,他都不会放过的。那个人,只属于他。 ☆、3131鬼李之兰 麒麟的嗅觉及其敏锐,纵然林耳残留的气息十分微弱,他还是循着气味找到了狐狸山的附近,到这里线索就全断了,因为他迷路了。他对狐狸山的大王九尾狐早就有所耳闻,那算是上古神战之后侥幸存活的一只野生小狐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门路修得正果,存活了几万年。估摸着是要成仙的,倒是不知为何要欺负林耳。 如今狐狸山在九尾狐的掌控之下,嗅觉已经无用,麒麟在林子里转悠着就是见不着能带路的动物,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动物对他非常惧怕,而抓到的又都是不知道具体路径的。九尾狐试了法术把狐狸山弄得跟迷宫一样,硬闯对于伤重的他实在吃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放起火来。 烈火借着风势很快蔓延成一大片,被迷障阻了道路的麒麟不管不顾的,任由大火毁坏着狐狸山的植被。浓烟如同膨胀的黑云,鲸吞蚕食着周围的树木,燥热把林子里的大小动物逼得纷纷逃窜,麒麟浮在空中,搜索着狐狸洞穴的确切位置。 终于他看到了自己想见的人物,九尾狐妖。麒麟是很震惊的,诸神大战之后他就受损严重,修炼多年不见好转,如今不过是勉强剩下一点法力撑着,这狐狸竟然大有进境,九尾狐凭空出现他甚至无法看清对方怎么出现的。 “你如此破坏我的山头,是何用意?”狐狸还是人形,眼神除了寒到骨髓里的冷再无波动。 “把人交出来。”麒麟开门见山说到。 九尾狐怒极反笑,明知道对方所求何人却不接话,他随手一挥,烈焰像温顺的绵羊软了灭了,只是被烧死的树木再也回不来,地面一片焦黑狼藉。九尾狐冷哼,道:“这种伎俩若是上万年前我无能为力,如今你不是我的对手,劝你尽早离去,不要在这里惹是生非的好。”他媚眼微微缩着,尽是对麒麟的不屑与警告。 “不把人交出来我是不会走的。寒华,不要以为你就是天下无敌了,我拼了全力你也落不着好处。” “是吗,我倒不那么觉得。人想带走可以,过了我这关你随意。只是你看你那伤痕累累的肚子,你真想把命送到我这里我也可以成全你。”寒华冷笑着,这些年敢跟他叫板的不多见了。即使是,上古神兽麒麟,他也不放在眼里。 “来吧!”麒麟怒发冲冠,口中喷着三昧真火,冲寒华冲了过去。寒华轻巧地躲过这次袭击,也变换兽身,变成一只比麒麟小一半的狐狸胸有成竹地对着麒麟龇牙咧嘴。而且狐狸很轻松地躲过了麒麟凌厉的袭击,它一跳一转,非常灵活。麒麟的反应略显迟钝,纵然他的三昧真火非常厉害,能在瞬间把生命烧成灰烬,却只把狐狸的皮毛烧掉了一些,看狐狸还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麒麟怒火更炽,嘶吼着又是猛扑,同时尖利如刀的爪子飞快地扑向狐狸。 “小意思。”寒华应付自如,上万年的修行,他的身体已经非常强韧。 “哼,你得意太早了。”麒麟大吼着,非常不甘心,若不是依仗自己刀枪不入的鳞甲,也许他早就被寒华制住。 “是不是得意你我心知肚明。”寒华躲过一击,不知道使了什么法术令麒麟浑身肌肉僵硬,周转困难。它看着麒麟怒视着它却挣扎不得,眼里满是焦急和委屈的模样,心知自己的法术已经奏效,忍不住眉飞色舞,“我说你啊你,逞什么强呢?服软一点下又不会吃亏。”它挥着爪子想去拍麒麟的头顶。 就这一瞬间麒麟冲破囚笼猛地把利爪伸向它的脖子,尖利的爪子划破狐狸皮毛,流出殷红的血,要不是寒华动作快,立刻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栽在自己的轻敌中。它忍着痛说:“真是小看了你。差点我就没命了,不过要死我死了,你找的那个人也回不来了呢。” 麒麟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血迹残留在嘴角看上去凄凄惨惨。为了挣脱寒华的法术,他动用了自己微弱的神力,致使他五脏六腑承受不住强大的压力破损,此时他也非常不好受,他的伤势比寒华严重多了。但是,“请你把他还给我,他对我很重要。”他低软了声音说,眼神还有着抹不去的高贵与倔强。 “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哪,但是你必须答应,在他没完成自己的事情之前你不可以插手。绝对不可以,否则我会让你们都活不到明天。”得到对方的肯定回答,寒华才变回人身,带领着麒麟飞向乌头山的方向。 林耳是天刚蒙蒙亮就爬起来出发了,他心里悬着一面钟,提醒着自己哈比和满月都等着他,他的时间不容浪费。林耳自小就是时间观念特别强的人,想去做什么事的时候总是全力以赴,有时候甚至别人随口的一个玩笑他都较真,就是夏木林有时候都奈何不得他的倔。 那只叫寒华的狐狸将他带到乌头山的山谷就走了,似乎不担心他会逃跑。四座山峰围绕成山谷,山谷中弥漫的大雾只爬到半山腰,站在地面上的人看不清两米以外的东西。林耳如今的视力,也只能看清无米以内的环境。若是没有熟人引导,想从雾里走出去不容易。 鬼李之兰据说只生长在乌头山北面的一个神秘的洞穴里,那里温度极寒,荒无人烟,任何动物接近都一去不返,因此成了禁地。大雾极力阻挠他的视线,若不是还有微弱的阳光从雾气中穿过来,他就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山谷里乱转。借着阳光他找到北方,朝那边匆匆前进。 出乎意料,那个洞口意外的好找,往北直走就能看到洞口。林耳对前方还是充满了忧虑,他走近洞口,从洞穴里传来诡异阴森的呼啸声,时隐时现。林耳搓了搓自己发寒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贴着山洞的墙壁往里走去。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地面好像是泥沙,踩上去很不踏实,有颠簸震动的感觉。 一回头,洞口不见了。此时脚下一个晃动,林耳吓得跌倒在地。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哆嗦着双腿,战战兢兢地扶着身后的墙壁慢慢往前挪。 “有人吗?有人吗?”林耳大喊几回,从黑暗中只传来自己的回音。蓦地地面的流沙有了自己的意识般,缩聚成一只只触手,飞快地缠上林耳的腿和腰。泥土的粘腻和腐臭令林耳的嗅觉经受了巨大的考验,他极力忍住胃部的不适,试图将手脚从泥土里挣扎出来。 泥土把他缠得更紧了,几乎要把内脏都挤出来,林耳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感觉有尖尖的东西扎进自己的身体,鲜血肆意地流淌出来而他连呼喊的力气都没了。用力挪着身子也只是拽着触手移动了小小的距离,林耳几乎就要绝望了。 血液无声地流失着,痛觉已经麻木,林耳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一桶吗?也许吧,那些弃他而去的液体无情地带走他的生命里,让他连嘴唇都无法张开。眼前也出现了幻象,许多人的脸对着他笑,善意的恶意的。林耳也不自觉地回应着他们的表情,或喜或怒。 最后盘桓不去的只是夏木林和哈比的两张脸。他看成哥哥的两个人,好像在为了什么生气,美好的唇瓣蠕动着,感觉像在吵架?林耳很想说,你们别吵了,救救我吧。那两个人完全没发现他的异状,彼此间火花四溅横眉冷对,林耳生气了,心想我都快要一命呜呼了你们两个还唧唧歪歪个没完,是想我揍你们吗? 想着也就这么做了,林耳跳起来,挥着拳头冲进两个人中间不知道该打谁,自己站在原地发愣,迷惑。 站起来了…… 林耳忽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是站着没错。头顶的紫色叶子印记正发着莹莹的光芒,温柔地包裹着他的身体,在他手上的腹部光芒格外集中,温热的光安抚着伤口,抑制住血液,令肌肉再生。而地面上蠢蠢欲动的泥沙此时纷纷后退露出岩石地面,让出一条路。 沿着那条路,林耳忐忑不安地向前走,此后再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异常顺利地抵达了终点——橙色的花朵妖娆地绽放在山洞中央的水池里,之所以看得到是因为花朵自己发着光,柔软的叶片散发着动人的光泽。鬼李之兰安静地盛放在泉水里,灼灼其华,没有阳光它也恬淡如故。 真是令人惊叹的自然奇怪,林耳想,如此远离喧嚣的孤寂生存才让它更加珍贵吧。试了试水深,一颗石头丢下去很久没沉到底。林耳无奈,他决定亲自下水试一试。心里还是有些喜悦的,这件事情,他亲力亲为没有依靠任何人的帮助,来到这里差点命丧黄泉,可是,他得到机会证明自己不是温室里不经吹的花朵。 “大胆,何人来动我宝花!”忽然从水中传来怒斥声。水面波光动荡,剧烈地翻滚着,水底似乎有什么生物游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半夜写完眼睛打圈,嘿嘿,晚安哟 ☆、3232哈比吃醋 “何人动我宝花!”林耳脑子里刚接收到这个信号,就觉着身上缠上来类似蛇尾的动物肢体,粗壮的尾巴强有力地缠着他的腰腹,有种把肺部的空气都挤走的痛感,加上潭水深寒,林耳这倒霉催的几乎招架不住,随之被大力抛到岸边,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勉强止住。 五脏六腑好像要移位了,林耳头昏眼花地躺在地上,一边使劲抢着空气一边观察那个突然袭击自己的生物。我看到从水面突然窜出一条威风凛凛的青色东方巨龙,它怒目圆睁,喷着粗气,龇牙咧嘴地盯着林耳。 巨龙从水里爬出来,健壮的蹄子抓挠着地面挖出深坑,好像才看清林耳的样子,眼神有些疑惑,“怎么是个人类?”爪子一拍,林耳的肩膀就好像要断裂开,又听到它说:“能进来的也只有那个人了。说,你跟他什么关系?” “我什么都不知道。”林耳强忍着身上一连串的伤站起来,“我只是受人之托来要鬼李之兰的露水,可否行个方便。” 它回头望着那橙色的花朵,目光里水样的温柔,似乎感应到它的注视,花瓣也微微地颤动着。它扭头说到:“不可以。” “为什么?”林耳急忙问到。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啰啰嗦嗦问什么。”分明是霸道又生硬的口气,却有丝丝哽咽从巨龙的嗓音里流露出来,似乎觉察了自己的失态,巨龙昂起头,许久没说话。沉默里,有一颗晶莹的水珠从高处落下来,嘀嗒砸在地面。 “你,怎么了?”林耳小心翼翼靠近青龙,试探着伸手去触摸它的身体。 “我没事。什么事都没有。”青龙口气很冲。 林耳只听出了别扭。他分明看到了它的哀伤,抽动的鼻翼和湿润的眼眶早已经暴露了真相,又怎么会没事?林耳正想说话,却被漫天飘起的透明水滴吸引住了。不知何时起,他们的身边就漂浮着那些细碎美丽的水滴,一旦碰到皮肤就会消失。林耳很快就发现这些水滴是从那橙色的花朵里蹦出来的。 青龙也发现了异状,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它一个跳跃又游进水潭里,一动不动地盯着花儿,明明知道就算是这样盯着也看不出什么结果来,还是舍不得少看几秒。 “究竟是怎么了?嘀兰,你从不这样,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要流泪。是不是因为我哭了,我只是沙子迷了眼睛,不打紧的,嘀兰。你哭是不是因为那小子在?”青龙突然转头,冷冰冰地看着林耳这个不速之客。林耳尴尬一笑,说到:“我跟她又不认识,应该不是我的缘故吧……”他很疑惑青龙为什么把一朵花当成恋人似的。 “我守着她上万年了,她哭的次数只有两次,一次是我受伤的那回,一次是你来到这个洞里。”青龙甩了他一个眼刀,说到。 “也许她还是为了你才哭的。”林耳不敢出言刺激,又说不出什么更好的话来,只能蹩脚地安慰到:“无论如何她还活着,还有感情不是吗?她能哭,说明她不是冷冰冰的尸体,她毕竟还是记得你。只是为什么要守着一朵花?” “嘀兰是我老婆。臭小子。还不快接下这些眼泪,你不就是来找这个的吗?”青龙头也不回地吼着。 林耳才想起正事来,手忙脚乱地掏出九尾狐给他的奇怪葫芦瓶,明明一靠近实物就消失的液体却稳稳地凝聚在葫芦瓶里。林耳接下小半瓶,那眼泪就停了。一转身看到青龙低头极小心地蹭着鬼李之兰的花瓣,恋恋不舍的样子。他不由得十分好奇:“你守了她很多年吧?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寻找新的生活呢,我想要是她知道你荒废在山洞里承受上万年的孤独,她会开心吗?我想呢,爱一个人是会喜欢他幸福的吧,如果得到的结果只是折磨,那有什么意义。” “老子怎么能抛弃老婆自己去享受。她是为了我才牺牲的,当年那场战争,要不是我一意孤行,不听她劝告中了盘古那帮畜生的陷阱,最后拼死才回来,她也不会为了救我献出自己所有的神力,化作一朵不见天日的花,在这里休养生息。我只盼着有生之年,那个人回来救她一命。让她这残余的魂魄能够从新回到阳光之下。”青龙说着,扭头过来:“你小子一定没有爱过人。不然怎么能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试过去想念一个人,去等待一个人,去保护一个人的滋味吗?你有没有曾经对谁牵肠挂肚,有没有失去过后心痛如绞的感觉?” 林耳被一连串咄咄逼人的问题镇住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自以为生命里过的是相当恣意而且丰富的,可是当那一个个问题扔给他的时候,他竟然没办法给出任何答案,他28年的生命里,似乎一直在缺失着某种感动,某种情感,他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就在刚刚的问题中,他看清了他自己,一个胆小自私,不敢轻易言爱的懦夫。因为他怕受到伤害,所以总是让自己理所当然地忽视掉了那些情感。他对感情的淡漠,才导致他28年的生活平淡如水。 “我……”他想说什么,辩解什么,可是话到口中都消了音。 “你真可怜啊。学学怎么去爱别人吧,没有爱,活着索然无味。”青龙居高临下地看着林耳,小小的人类,那么单薄的身子几乎风吹就倒,面目也是暗淡的,他彷徨的眼神好像在思索,灵魂似乎已经脱离了躯壳飞到远处。 “谢谢你。”忽然听到人类的声音,原来自己竟然也看着对方发呆么?青龙咽了咽口水,若无其事地看着林耳,这个男人说着谢谢,嘴角微微上翘,晦涩的光芒悄悄从眼睛里褪去,蓦然焕发出异样的神采。“你好像变了个人?”青龙无法解释眼前怪异的现象,明明是同一个人,看起来就是不一样了。 “既然我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那么打扰了。”林耳再次说到,朝青龙和鬼李之兰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等等。”青龙忽然从后面飞出来,搅得水花四溅,他落到林耳跟前,终于看清了,“这个胎记是怎么回事?”那片紫色叶子形状的胎记,跟记忆里那个人的一模一样,会是他回来了吗?当年女娲说过,只有那个人才拥有令人复活的力量。当那个人重新出现,乌托邦也将摆脱蒙昧。 虽然奇怪,但是林耳还是告诉它:“我来到这之前遇到一个神秘山洞,进去之后就失去了意识,等我出来,这片叶子已经有了。唔,在那里我还做了梦,一个古战场,漫天的红色,厮杀,惨叫,生灵涂炭。我想也许是有人把曾经发生在这片土地的记忆灌输到我的脑子里了吧。” “是你,真的是你!哈哈哈。”青龙莫名其妙地欢喜着,在洞穴里头快活地飞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它的眼神不若一开始那么凶恶,变得彬彬有礼,他说他要跟林耳出发去寻找那样东西。 “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啊?你说的那什么东西,我毫无印象。而且我是要回地球去的,我有亲人等着我去救,我不能放弃任何希望。”林耳语气坚定地说到。 “会想起来的臭小子,只要你回来了,就有希望。”青龙又猖狂地笑起来,让林耳等着。它一转身就飞到了鬼李之兰的上头,温柔地注视着橙色的花,花枝轻轻摇曳,花瓣也展开到最大,聆听着青龙的告别:“我会回来的,嘀兰。等我回来我们就能结婚了,你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新娘子。”龙唇轻轻地贴上花瓣,又狠心离开。 从紫云洞出来,外面依旧是大雾弥漫,终年不散。林耳坐在龙背上,听说了青龙和嘀兰的故事。青龙名昊天,好战斗勇,脾气豪爽,战斗力强悍,当时不少小女神都暗恋着高大帅气的昊天,然而昊天却对善良的花神嘀兰一见钟情。他们相恋没多久,神族发生内乱,那场战争让无数人失去生命。本来已经侥幸逃过一劫的昊天,听说了盘古一方的下落,于是纠集人马前去袭击,不料确实如嘀兰所说是陷阱。他们损失惨重,七八十人过去只回来了四五个,昊天是他们中间伤得最重的。为了救他,嘀兰牺牲了自己。如今只剩下那本命的花朵储存她的一点精魂。 当年女娲说,仅有那个人能救嘀兰。于是他等了,等了上万年,山河日月都变了模样,紧紧抓着一点执念等到如今。 “那,为什么是我?”林耳还是不明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你眉心的紫色叶子,与当年那个人的一模一样。紫色代表了最高等的神级,叶子代表了生命之源,当年你出生,既是灾难也是希望。”青龙与他聊着,很快就回到了狐狸山。才刚落地,一团巨大的就扑了过来,委委屈屈地嗷叫着:“主人,主人,酉好想你,还好你没死。”吨量重的肉块压在身上,直如胸口绑了大石,林耳连白眼都翻不动了,有气无力地喊道:“你不下去我就可以去死了。” “不要嘛,主人。”酉退开一点身体,两只前蹄还撑在他身侧,大脑袋亲昵地蹭着他,还不停拿舌头舔来舔去,舌头上的倒刺刮得林耳的皮肤又麻又痒,而且阳光之下脸上脖子上湿漉漉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还不等林耳抗议,天空中又传来一声叱咤:“丑八怪给我滚开,那是我的人。”却是哈比忽然从天而降,一脚踹开麒麟,瞪着怒火烧红的丹凤眼,妖艳眉目里燃烧着霸道。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两个才是定好的情敌,嘿嘿嘿,终于把我家哈比弄回来了 ☆、3333前往盘古岛四人行 “丑八怪给我滚开,那是我的人。”哈比无法形容眼前看到的一切,一头麒麟张着血盆大口,虎视眈眈地趴在林耳身上,那可是他的“玩具”,小东西除了他谁都不可以欺负。是可忍孰不可忍,踹了一脚还算是轻的。 麒麟身体刚刚复原,被这一脚踹得摔到好几米远的地方,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叫嚣着难受,要不是他皮糙肉厚,还真抵挡不住哈比的偷袭。他迅速从地面翻起,冲哈比喷着火,把周围的草地烧得面目全非,哈比眼神一暗,却是充满了不屑,轻巧地避开了他的反击。 “以后我的人,你少碰。”他如同看着战败者说到。 “哼,凭什么把他当做你的私有物,可笑。你不问问看他是什么出身,也好意思胡乱给人贴标签。”麒麟不甘示弱,又喷出烈火,顿时两人之间的空气满是烟熏火燎的气息,红色的雾气弥漫在半空中。 哈比冷笑,却是凝神静目,从喉咙中发出美妙的啸音,如同一首亘古的歌谣,从地面和树叶上忽然蒸腾出大量的水汽,汇成一股股透明的溪流,随着歌声的变化起伏翻涌,水流轻轻松松地就熄灭了烟火,他看到麒麟眼睛都红起来了。而眼角却瞥见林耳那一张忽红忽白的脸,不知怎的成功的喜悦就减了大半。 “都给我住手,你们俩。”林耳嚎着嗓子喊道,他的喉结剧烈地滑动着,一股怒气显然正在酝酿,欲冲破那牙齿的禁锢奔腾出来。 “算你走运。”哈比自然是听林耳的话,乖乖飞了下来,停手前还不忘装腔作势一番,很看不起麒麟似的。 被他那轻蔑的眼神刺激得要跳脚,麒麟的眼睛都涨红得泛起血丝,但他却也是对主人忠心耿耿,不得不放下与哈比的冲突回到地面。 哈比勾起他线条优美的唇,正打算用一贯的声音跟林耳打招呼,奈何他离林耳不过五步,对方就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横冲直撞过来,同时一个拳头狠狠地捶向他的肚子。明明才不过两天,两天,哈比在心里抠着这个数字,为什么这个小家伙的力气又变大了许多,而且有一股超出蛮力范畴的力量冲击着他的肚子,由于没有防备,哈比被打得那叫一个疼,疼得他捂住了肚子都说不出话来,高大的身体也无奈弯下来。 麒麟也对这种情况不明所以,在一旁询问林耳什么情况,他本想冲上去探察自己小主人的异常,同时把某个居心不良的坏男人从小主人身边隔开,然而青龙昊天尾巴随意一扫地就制住了他,吊儿郎当地趴在地上打起哈欠,“年轻人,没看到人家在卿卿我我吗?破坏姻缘是要遭天谴的,还是好好呆着吧。” 林耳只顾着发泄,拳头打过去还是闭着眼睛往前冲的,因此并没有立刻看到哈比痛苦的神色,他冲哈比吼道:”你该死的跑哪去了啊,让人很担心的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事了该怎么办?想让我一辈子难过啊。”一边吼着一边低头一通说,直到说完也没见动静,才心慌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哈比强撑起的微笑。 哈比那双紫罗兰般的凤眸紧紧缩着,眼角痛苦地眯着,那份痛苦已经连眼睛都无法假装了。他的肚子里好像有股小火在燃烧,窜进五脏六腑里头作怪。因此觉得灼热又难受。 “你怎么了,我没有很用力啊怎么会这样?哈比不要吓我,哈比……”林耳后悔不已,他本就担心哈比出事,才日夜盼着把人找回来,找回来了却控制不住自己绷紧的一颗心忽然放松,就像是满弓的箭头,一个放松就发了出去。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打到哈比受伤。 “没事。”哈比弯着嘴角,放开了捂着肚子的手,“我好好的,骗你玩的。林耳,这两天我很想你。”是啊,在山洞里孤单地等待痛苦的离去,噩梦肆虐的时候是这个人的存在让自己保持着力量,往常,他要三四天才能从噩梦中醒来,这一次不一样了,他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让自己恢复过来,这一切都是托眼前这个人的福。 林耳摸着他的肚子,紧绷的肚皮在他的指尖安静下来,缓慢地柔软起来。哈比原本是强忍着痛,此时他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从肚子上流进来,安抚着胃部的神经,被打伤的地方疼痛神奇地消失,只留下暖融融的感觉。林耳的身上似乎具有某种神奇的能量啊,难道是那次在山洞水下面得到的神秘力量?不管如何,林耳正在慢慢变强,这是他喜闻乐见的事情。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林耳,才两天不见,那一头黑丝似乎更亮了些,衬托着他渐渐白皙的面庞,原本黑瘦的小人现在面目全非,曾经不是很显眼的五官如今也有了些精致的影子。林耳变美了,也更加强大,一路走下去,只希望这些不是灾祸。 “怎么了,哪里不对劲?”林耳不太习惯被别人长时间盯着,他的脸因为哈比过于强烈的注视而染上两片红晕,渐渐地蔓延到耳朵根。发觉自己正一手扶着哈比的腰,一手揉着对方的肚子,姿势无比暧昧,林耳更加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他还真是一着急就顾不上什么了,哈比肯定又在心里笑话他吧。 一抬头果然看到哈比嘴角显而易见的弧度,林耳恼羞成怒,愤愤道:“不许笑。” “变漂亮了,小东西。”哈比毫不吝啬他的赞美,他眼疾手快抓住林耳的手把人抱在怀里圈住。 “大老爷们要漂亮做什么,又不能当饭吃。”林耳嘟囔着给他一个白眼,微微挣扎着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可惜哈比没有让他得逞。肌肤相接的热度,从胶着的大腿,一直到贴紧的小腹,手臂,蔓延了全身。林耳觉着不是很正常,可是又说不出个好坏,他甚至从来没把哈比的行为往同性恋那方面想过,直觉地认为对方是拿他当亲热的兄弟看待。 “能吃就行,地球人可是难得的美食,蒸了煮了,炒了炖了,还有你说过的很多方法以及你不知道的方法,嘿嘿……小东西,你想知道自己是什么味道吗?”哈比邪恶地说到,他的手指却不如他脸上的表情那样放肆,反而在林耳身后绞紧,不安地相互缠着。因为他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个想法。 理智终于彻底溃败,在林耳眨动着那双迷茫的眼睛,煽动着他淡色的唇的时候,冲出了牢笼。哈比认为在有敌人存在的情况下,自己无须克制什么。他朝一旁还嗷嗷叫唤着要摆脱青龙的束缚出来跟自己算账的麒麟扔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低下头狠狠咬住了林耳两片轻淡的唇。 辗转在温热口腔中的感觉是如此美好,冷与热的冰火相接,带来更大的快感,更强烈的刺激,只想追逐着对方不知所措的舌头,更加欢快地游动,探入更深的领地。肆意品尝着他的柔软,享受他无力的抗拒,哈比觉得这一刻,自己离林耳才更近了一些,不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着要回到地球的林耳,只是一个站在他心里头的男人。 “唔唔。”林耳发出模糊不清的抗议,他们俩的关系不是兄弟吗?哈比为什么要跟他接吻?他确定自己更喜欢女孩子,而不是跟人搞断背山……所以,此时此刻身体为什么越来越软,明明是想要远离对方的侵略,可是身体诚实的反应令自己心寒,林耳的脑海中闪过一道晴天霹雳——他,难道竟然是个同志! 由于想到如此严重的问题,林耳竟然无意识地发出无形的力量弹开哈比,自己怔愣着站在原地看着哈比那张惹祸的脸,还有结实的胸肌,健壮的手臂,强有力的大腿,越看,越有感觉了。口干舌燥,移不开视线。盯着那完美的线条,明明知道自己在发呆也醒不过来。 林耳心中却无比清醒,他听到自己的心脏急剧跳动,感觉得到额头涔涔的冷汗,心里那个得意的小人正无耻地手舞足蹈,讥笑着他竟然走上了一条歧途。他暗恋过的女孩子,也轻飘飘地离他而去,还看到夏木林瞪大了眼睛,对他大声质问。 “林耳,快给我醒来。”哈比无奈地把神游到外太空去的林耳一个巴掌拍醒,见林耳似乎能够听到他的话了,他苦笑着把对方的肩膀放开,说到:“你既然讨厌我,我以后也不会这么做了。你放心,我还是会把你送到地方的。” 刚刚回过神的林耳大脑一时短路,只看到哈比的嘴巴在动,可是内容一点没从他的耳朵跑到大脑里,于是他傻傻地张口:“啊?” 败给他了,无论是哈比,还是围观的路人甲乙……大家的想法出奇地一致。 “你们俩也别黏糊在一起了,时间多的是,可是我女儿的性命不等人啊。林耳,东西找到了没?”九尾狐寒华打断两人,声音稍显急促。 林耳点点头,将手中的瓶子拿在手里晃了晃,被寒华一把抢过,头也不回地飞走了。林耳本还想跟着去看看情况,但是哈比他们都不同意,全部认为赶路要紧,于是他们上路前往盘古岛。三只势力彪悍的动物路过之处,飞禽走兽都乱成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很想多码几个字,但是熬夜的学生党伤不起……某只的黑眼圈至今不退 好几天没更了,躺下任罚,某只奉上找人画的人设一张 ☆、3434狐父兔女 34狐父兔女 林耳坐在青龙的背上,强劲的风扑面而来,一头青丝飞舞在身后。他的脸上总是宁静中带着些羞涩的笑容,好像不曾被生活欺骗过。青山绿水从脚底下肆意地向后退,他的目光流连在乌托邦美丽的风情中,贪婪得像个孩子。 哈比对他再清楚不过,这个人表面上看柔柔弱弱的好像谁都能一口咬死,可是他的内心坚韧无比,风吹不倒,雨打不侵。可不是,从遇见林耳的第一天起,这个人最狼狈的样子他都见过,可是经历过那么多的波折,笑容还没有从林耳的脸上褪去。那些事情是否在林耳心上留下印记,从他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 “我说,你这只野蛮蛇族,也好意思粘着我的主人,真是不自量力。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麒麟还是很不爽自己被哈比踹倒的事情,他再不堪也不至于柔弱到如此程度!却被这个人随便一脚踹开,麒麟的心很受伤,越发看哈比不爽。 哈比是完全不把麒麟看着眼里的,没有力量的对手在他看来不堪一击,如果要跟他抢东西,他不介意拿出自己的拳头,把对方送到永眠的底下去,据说麒麟肉很是大补,“打不过就不要丢人现眼了,老头子。你都活了那么多年,眼睛花了吧,看看,这跟你几万年前的主人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有,也是陈年的大米,到现在早就腐烂了吧。” 看着哈比那闪烁着不怀好意光芒的眼神,麒麟的鳞片都微微地抖动起来。他知道自己一定被那个蛇男鄙视了,这是耻辱,男人的耻辱要在战场上决斗,他要把这条蛇撕碎了扔到海里去。双目涨红的麒麟在空中转过身体,就要与哈比决斗。他嘶吼着,从鼻子里喷出粗气,鼻翼两侧可以看到明显的扩张和收缩,一个猛扑朝哈比冲过去。 哈比眯起凤眼,紫色的眼睛里笑意盎然,他轻巧地躲来躲去,麒麟的利爪一次次地落空。他灵敏的耳朵听到了麒麟不甘的磨牙,愈发得意。 麒麟这一闹腾,却效果全无,看到哈比还老神在在的样子,不由得更加生气,一口火焰喷了过去。哈比却是躲到青龙身边去了,昊天打着呵欠,一口水浇熄了麒麟的火焰,瞥着他:“我说,你出了火气还有点什么?难怪几万年讨不到老婆,也太不长进了。” “卑鄙小人,有本事你别躲着。”麒麟也对他不屑。 “打得过你就来打我啊,哈哈哈。”哈比得意地甩着尾巴,挑衅着麒麟。 “哼,等我恢复了你不是我的对手。”麒麟冲动过后,又觉得自己的举动莫名其妙,他这暴躁来得太快太急了,或许,是因为那个拥有小主人灵魂碎片的少年?他看着林耳,转世过后没有了从前的美貌,可是神态依然相似,从他的眉目间可以追溯到从前那个人的影子。就是那种能够安定人心的神秘力量,在当时的环境里格外让人想靠近。 “小爸爸,我要跟麒麟玩,他笨笨的好可爱。”那个小孩子笑得一脸灿烂,对于他被人称为丑陋的面目好不嫌弃,反而深处小时候那胖胖的手,亲昵地摩挲他的脑袋。小人儿才到他大腿处,吃力地太高手臂递给他一枚果子。 “酉,我们一起去碧云湖玩好不,我知道有一个非常秘密的地方哦,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知道。以后那里就是我们的基地,不给别人一起去。”他学习着女娲教习的法术,可是多次试验未果,然而眼角瞥到那个男孩早就轻松地把法术完成了,真让人沮丧。那么男孩一定是因为看到他失望的脸色才说要带他去的吧?走在男孩身后直到碧云湖,入目不过是一汪小小的潭水,清澈的水倒映着周围葱茏树木的影子,碧莹莹的却望不到底。后来他们时常在那里谈天说地,潭水不深,刚好能在汗流浃背的时候洗个凉爽的澡。 往事如只帆片影,从心海中快速地游过又消失。 放弃与蛇男做幼稚的斗争,麒麟心中一转,转到哈比亲吻林耳的画面,一股燥热在心中激烈地挣扎,流窜到各个角落。他越不去看林耳的脸,那一副唇齿纠缠的场景就越令他迷惑,躁动。凭他的眼力,完全看得清哈比的舌头是怎样灵活地钻进林耳的嘴里,怎么在他唇上辗转流连,那透明的津液羞耻地拉长,润湿了脖颈。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植物学家在异世 作者:丸子不起早 第6节 渐渐的,哈比的脸幻化成自己当年风度翩翩的样子,那侵略的唇,齿也成了自己的,霸道的吻落在对方柔软的唇瓣上,他饥渴地掠夺,手紧紧地圈紧对方的小蛮腰…… “呆子,到地方了,你还飞哪去?”哈比不客气地拿尾巴抽醒眼神迷离的某只动物,也不知对方想些什么,眼神那个银荡,那个邪恶,深不见底。连他们几人的谈话都毫无察觉,啧啧。 麒麟蓦然从幻想中回过神来,一眼看到林耳正笑容满面地看着他,在记忆里被自己厮磨的唇微启,刺激得他的眼神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感觉,好丢人。麒麟嗷呜一声往下冲,却是不敢回头看一眼,生怕被那三只看出自己的羞惭。 “他怎么了?好反常,我们还是快跟上去看看吧。”林耳打断正在笑得前俯后仰、浑身颤抖的两只。 “好吧,我们下去。”哈比说着,嘴角还忍不住又裂开来,蹦出零碎的笑声。倒是昊天定力更好,脸色恢复如常,谁也看不出来他刚刚没有形象的大笑。 这一耽搁,却发现麒麟消失在盘古岛上弥漫的大雾里,不知落到了何处。他们之所以不放心,是因为听到了麒麟凄厉的叫声,不知他想跟三人说什么,总之那一声过去,接着就一片寂静。 盘古岛像古代娇羞蒙面的少女,躲在迷茫的大雾之中,看不到她的影子,只看到纷纷扬扬的透明种子,从雾气中弥漫出来,被风吹到四面八方。于是,天空中满是呛鼻的花种,漂来荡去。 “原来那些种子的起源在这里啊!”林耳看着那壮观的景象,从心底里发出感叹,大自然永远可以超出人们的想象,创造出种种不可思议的奇观。 “是啊,盘古岛是乌托邦的圣地,这里据说曾经是神休眠的地方,很少有动物敢乱闯进去。这些种子,是盘古岛上的圣树散发出来的。它们会融入底下,融进泥土里,化作植物的养分,让那些植物得以正常生长。”哈比跟他解释到。 “一棵破树哪有那么强?”昊天封闭了上万年,此间天地的变化是他所料不及的,虽然乌托邦曾经也是一片乐土,但是自从诸神之战后,他的记忆里就只有满目疮痍,遍地萧条了。他毕竟是神族,对于这些随便把一棵树当神的说法嗤之以鼻。 “龙王,你有所不知,历史上曾经有一年圣树没有回馈大地以种子,那一年乌托邦的绿色植被减少了近七成,大量的动物因为食物缺乏而死。如果不是我们祖先用鲜血祭奠,向圣树赔罪,大概,乌托邦现在已经是一片死地了。”哈比恭敬地对昊天说到,他所说的也确有其事,只不过如今这些已成为传说,淹没在斗转星移中。 “我倒是要瞧瞧,这被你们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圣树是个什么玩意?”昊天仍然将信将疑,他也从心底里不相信一颗树有那么大的力量,可以操控乌托邦的生死存亡。他把林耳往哈比怀里一扔,也急匆匆地飞进浓雾中。 哈比无奈,只好吩咐林耳抓紧,他抱着林耳去追前面的两只冲动野兽。 漫天的大雾,什么都看不清,明明感觉已经离地面很近了,可是哈比还是觉得越飞越长,路途好像没有尽头。他用鼻子搜索其他二人的味道,充溢在空气中的淡淡香味却不断扰乱他的判断。 “昊天,酉,你们两个在哪?听到了快回答我。听到了没有——”林耳尽可能地放大了声音,可是那两只依然石沉大海。 “没回音啊,哈比,他们会不会出事?”林耳还是蛮担心的,而且香气闻久了他有些头晕。正想问哈比有没有什么事,却察觉到对方抱住自己的手臂缓缓软了下去,也听不到哈比吱声。大雾中,林耳抱紧对方的脖子,感觉重力加速度把自己拉得很快,很想拨开浓雾去看哈比的情况。 身体一直下坠,下坠,这下林耳也觉得头昏眼花没有力气了,他终于明白前面的人怎么消失的。这风,这雾,就是一个陷阱,让人轻易中招。眼皮越来越沉重了,恨不得拿火柴棒撑起来,哈比的身子那么沉,他也不知道自己拿来的力气死死抓住了对方。 这一次就让他来保护这个兄弟吧,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驱动着林耳行动起来。他咬紧牙关,把哈比的身子反过来,脑袋压在自己的怀里,向后仰着,这样,至少能避免掉下去的时候砸到头吧。 落地之前,林耳也失去了意识,他的手只是下意识地抓紧哈比的身体,任由对方宽阔的胸膛压在自己身上,肋骨断掉的声音在大雾中咔哧作响。 在他们附近,一只形状如豆芽的动物警惕地盯着两人。它没有手,只有一条腿,顺着它光滑的黑色身体往上是它相对身体无比巨大的脑袋,那上面长了一只绿色的眼睛。分明是遮挡住所有人视线的大雾,可是对它毫无影响。它沉默地看着天上掉下来的人,然后沉默地回头,单脚一跳一跳地跳进了树林深处。 就在四人都生死未卜的时候,寒华已经将鬼李之兰的露水给自己的“女儿”服下。那是一只眼睛红红,身体白白胖胖的兔子,她的身体比一般兔子大十倍,膨胀得像气球。她和其他兔子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已经昏睡了几百年。寒华捡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小小的一只,刚刚能躺在手心里捧着,毛发柔软又有质感,身上血迹淋漓格外狼狈。她瑟瑟发抖地看着他,红色的眼睛发出了妖艳的紫光。 寒华知道兔子怕他,可是,他有些无聊,无聊到想收养一只兔子做女儿。为了让兔子与他亲近,寒华用了各种各样的办法,事实证明他也是很有耐心和爱心的,否则,这只兔子怎么可能在狐狸窝里健康成长到如今的丰满程度。 他看见小兔子偷偷长大了,学会了变身,变成一个长相平凡却眼光水灵的女孩子。他还看见小兔子每天在狐狸山乱跑,东奔西走地查看地形,他更看见小兔子变成人后得意洋洋地教训他的狐狸子孙们,转身却给他们摘够不到的葡萄。 寒华本以为女儿长大了就是要嫁人了,可是他装糊涂装了许多年,兔子女儿还没找到女婿嫁出去。还是每天胡乱对着那些个笨狐狸甜甜地笑。哼,在他面前呢,就是一副管家婆的嘴脸,这里不对那里不行,每天板着脸教训他的不是,逼着他喝那些难喝的汤水,偷偷去种长生树把自己的手弄上一道道难看的伤痕。从来都不知道让他这个“含辛茹苦”的父亲安心。 女儿如花的年纪,虽然身子圆润了些,可是在动物中的人缘却好得要命,天天有动物上门来求亲,烦也烦死。让她早点嫁出去清净些,只把她惹哭了三天两夜。他终究是慈父,舍不得逼迫如花似玉的女儿,将就于那些一身臭味的野蛮动物。 哪里想到会出那样的事啊……如果,他没听到她说的那些话,也不会让她冲动跑到乌头山上去,在那里晕过去,一睡几百年。每年他都在乌托邦大陆上寻找那些老不死的家伙,逼他们找解药,前几年才得到了消息说是鬼李之兰的露水能救女儿。 兔子的眼睛一动,寒华马上就发现了。 “寒舒,感觉还好吗?”他的表情难得地柔和,摆出自己最完美最亲切的表情等待着女儿苏醒过来的第一句话。 “你是谁?”她说了,然后,寒华的脸僵掉了。 “你不认识我了?寒舒,我是你爹呀……我可怜的女儿,你怎么能不认爹呢,呜呜。”寒华假哭道,以往,贴心的女儿是会好好安慰他的,可是如今,对方红红的眼睛依旧茫然地看着他,全然陌生,因为嗅到了天敌的气息白胖的身子瑟瑟如风中的枯叶。她惊慌失措地一个落地式翻滚,挥舞着小短腿,急急忙忙像洞口的方向跑去,步伐踉跄。 寒华哭笑不得。提气飞了过去,捏起自己狠心弃爹的女儿,“别怕,爹爹不会伤害你的,爹爹是好人。”他以难得的耐心和温柔诱哄着眼神慌张的小兔子,他曾经的敌人若是见到他这副样子,只怕眼珠子都待不稳眼眶了。 “我要找昊天,我要找昊天,放开我,你放开我坏蛋!”兔子颤抖着,小声地说着,见对方的眼神里满是纵容,竟然变得嚣张起来,胡乱挥着爪子抓挠眼前庞大的敌人,做着无谓的挣扎。 “昊天是哪个混蛋?”寒华当时遇见青龙昊天,可是没留意对方姓名,此刻自然不认识。什么时候自己地盘上有这一号人物勾引得他素来乖巧的女儿把爹爹都忘记了?这种祸害决不能留到明天。世界太危险了,女儿还是留着自己保护吧。 看见男人忽而寒光凌冽,忽而柔情似水的眼神,小兔子的腿都打起颤来,莫不是她就要被这个男人拆吃入腹?天哪,世界真危险,这个男人好危险,她还是尽快跑吧。小兔子哆哆嗦嗦的说到:“昊天是,是我的恋人。我们相爱很久了,他受了伤……对,他受伤了!”小兔子自己的回忆也是断断续续的,拼凑不完整,印象中只有昊天伤痕累累的身体,倒在她的面前,血染红了一地。 “我要去找他,他伤得很重,再不救救死了。”小兔子自言自语到。眼睛虽然还看着寒华的脸,可是脑子里的复杂信息已经把她的注意力湮没,全然注意不到寒华越来越冰冻的神情。而有见地的小狐狸们都扔给小兔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毫不犹豫地夺路而逃。 寒华心里恨不得把那个拐了女儿的男人碎尸万段,面上却不露声色,反而笑得更加和蔼可亲,“乖女儿,先给爹爹讲讲,你那个昊天是什么样的,他怎么收的伤,爹爹好帮你把他找出来。”对,找出来然后抓来烤了吃。 小兔子竟然没留意到他眼神里那蠢蠢欲动的杀气,还一五一十地把自己记得的那点点资料都抖了出来。 “昊天他是一条青龙,长得高大威猛,孔武有力。” 再高大再孔武也是莽夫,哪像我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昊天力量很强大,跟人打架从来没输过。”那是因为他的对手不是我,要是对手是我保证让他屁滚尿流地回家找妈妈。 “他参加了盘古和女娲的战争,被盘古设计陷害,受了重伤,很重,他是爬到我门口的。”真笨,竟然能被盘古那个粗神经骗到,寒华再次在心里吐槽,忽然他脸色一变,摇晃着小兔子问她:“你说他是在诸神之战中受的伤?” 小兔子泪眼涟涟,在水雾之下眼睛更加美丽,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被这人虐待,可是说到自己恋人的事,她又抱起希望,总觉得眼前的人会给她帮助,“是啊,他受了很重的伤,再不救就要死了,你有没有办法,我们去找他,我一定要救他。”她说着,却不知寒华心中快飞上天。真好,女儿看上的人,原来是上万年前的死鬼……不过,她是怎么得到这段记忆的?难道是因为鬼李之兰的露水让她发生了变化,拥有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不管怎么样,寒华都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跟别的男人有什么关联。身体上不行,精神上也要杜绝,他养了几百年才养出来的一点肉感,随随便便就送人哪里舍得。 “女儿呀……”寒华长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进行他爱的教育,“爹爹跟你说,那个昊天是假的,那根本不是属于你的记忆。你已经昏迷数百年了,之前是我捡到了你,抚养你,又在你昏迷的时候不离不弃地守着你,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你说的那个人,生活在上万年前,你们怎么可能认识呢。我告诉你,你会有这记忆呢,是因为我给你喝了鬼李之兰的露水,于是就产生了莫名其妙的记忆,没关系,爹爹会想办法让你恢复原状的。” “上万年前?”小兔子呆呆傻傻地看着他,他身上的味道有点熟悉,可是她还是想不起来曾经认识过这个人。 “对。”寒华干脆说到,心想你就别乱想其他男人了。 “可是我不久前才看见过他。”小兔子不解地问,一边扑棱着肥胖得运动有些艰难的身体,“在一个深潭里,水很冰凉,简直像冰窖,他就在那里看着我。”长期昏迷她觉得身体的部件稍微有失灵活,这在一个貌似自己天敌的人面前真是大忌。 寒华已经猜到她说的是谁了。他有些伤心,女大不由爹,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竟然只认得一个外人。因此他的心情很坏很坏,从他脚底飞沙走石的情况就可以看出来。他轻轻放下寒舒,满含忧伤地说到:“既然我女儿都认不得爹了,爹也不好强迫你。你要找的人就在盘古岛。我想你估计也是不记得那里的,姑且就送你最后一程吧。” 小兔子听明白他的话,也把他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那有了裂痕的笑脸,让她的心抽痛着。可是,她依然想不起双方的关系。她不理解,自己怎么就会心痛呢,怎么就会觉得这个男人忧伤的表情令人难过呢?她现在真的很难过,可是拼了命去回忆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寒华抱着他那缺心眼的小女儿寒舒,把小兔子送到了盘古岛上,因为有备而来,他们都没有被迷晕。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女儿,看着她那没心没肺的被磕了一个角的门牙,好伤心。所以寒华落荒而逃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只打算更三千的有木有……一不小心就在软件了坑了自己六千个字才能跑出来啊 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总算明白了,呜呜 ☆、3535墨玉魔藤 35墨玉魔藤 小兔子寒舒在寒华的指导下又重新拾起变身的能力,两只红红的眼睛在雾气中也看得分明,因为没有被雾气侵染,寒舒知道所谓的雾不过是障眼法。她小心地走在没有任何飞禽走兽的荒寂树林里,很快就看到躺在地面的两个男人,林耳被哈比重重地压着,两人均是昏迷不醒,彼此扣紧了对方的肩胛。 寒舒看两人年纪不大,而梦中那人长相也偏粗犷,想着就不是他们。但是她还是决定要先把两个人救醒。她拿出寒华特意送的艾草,分别放在林耳和哈比的鼻子下,清香的气味源源不断地流进两个人的身体,林耳率先醒了过来,第一眼去看哈比,对方双目紧闭,脸上的皮肤绷得很紧,就算失去了意识,当林耳在他怀里有什么举动,他也会下意识地把人抱紧。 地面上的雾气没有半空中那么浓厚,已经依稀看得到一两米以内的距离。 顺着那艾草,林耳看到一个身材微胖,面目柔和的年轻女子,她正耐心地夹着艾草,在哈比的鼻子下晃动。林耳对她非常有好感,他与女人很少打交道,见到陌生的女性就会觉得很害羞,更何况来到乌托邦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衣服穿了,身上也不过是一条兽皮裙,面对对方肆无忌惮的目光林耳手足无措,只好跪坐在地上抱着哈比,在他耳边叫他名字。 “你们这是中毒了呢。寒华先生说,二十几年前这座岛发生了异常,原本干净的雾也不知为何染上了毒,很多动物都被迷晕饿死,逃出来的动物再也不敢回到岛上来。”寒舒跟他解释,她对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包括林耳羞红的耳根,可是少女的羞耻心让她极力地无视。 “这个是艾草吧?据说有驱邪避凶的功效。但愿哈比会没事。”林耳的手抚摸着哈比一头凌乱的没有生气的白发,平时喜欢撕咬他手指的小蛇今日软趴趴的。 寒舒说是,“他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了。我要走了,你们小心啊,据说里面住了一个大魔王,很多动物有去无回非常恐怖。寒华先生告诫我千万不能太靠近呢。”寒舒的笑容始终淡淡的,让人难以产生敌意。 “谢谢你,姑娘。请问你是寒华先生的女儿吗,他跟我说了一夜你的故事呢,寒华先生对你真好。”林耳听她一直提起寒华,就随口问到。 却见寒舒脸色一变,眼神开始迷离起来,她喃喃着:“寒华,寒华?父亲……”纷至沓来的记忆,零碎得无法整理,可是很多片段都有寒华的身影,好像是最亲密的那个人……然而,记忆又被另一波潮水淹没,青龙昊天的昂藏身躯踏入混乱之中,与那个女子相依相偎好一对神仙眷侣。 “怎么了?是不是也中毒了,姑娘,快坐下来休息休息。”林耳急忙放好哈比,把女孩扶到一边坐下。 寒舒非常疑惑,为什么她会有两种记忆,虽然关于青龙的记忆是那么清晰,可是那个模糊记忆里寒华的存在却让她觉得更亲密。看到林耳关切的眼神,寒舒笑说到:“也许我是被鬼上了身呢,脑子里好像只是别人的故事,自己的记忆却模糊不堪。” “为什么?”林耳对于她委婉的说法理解不能。 “因为,我脑子里面有两份记忆,一份是昊天的,一份是寒华的,关于寒华先生的记忆非常混乱,没有任何头绪呢。”寒舒的笑有点失落,她隐隐觉得自己在哪一点上搞错了。 “我想那是你前世的记忆。”哈比揉着还隐约作痛的太阳穴,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说着,一边把林耳从头到尾都观察了一遍,林耳身上只有一些淤青,背后的青紫尤为严重,就是这样哈比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他拍着林耳的背,痛得林耳哇哇大叫。眼中含泪控诉他的暴行:”你干什么?”他背后的伤是给哈比压出来的,重力加速度落到地面,少说也要断一根肋骨,因为有女生在旁边他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脆弱,没想到哈比一巴掌往他的痛楚拍。 “嘻嘻,你们两个感情真好。”寒舒在一旁笑道,她想了这些时间,事情依旧没理清楚,索性决定先去找那个人,“我们就在这分手吧,我要快点走了,不然可能就找不到他了。” “姑娘你等等,你说的那个昊天是不是一条青龙?”林耳坐在地上任由哈比给他推拿背部和大腿,龇牙咧嘴地说话。 寒舒脚步一顿,快步走回来,说:“对,就是青龙,你们是不是认识?告诉我他在哪好吗?我要去找回真相。”看到林耳点头,寒舒不禁喜笑颜开。 “你跟着我们一起去找他吧,我们也正要去找他,不知道他掉到哪个角落?”林耳疼得眼角都缩起来了。 因为雾气始终不散,能看到的范围有限,三人只能胡乱朝着一个方向走,也不知道自己身处岛屿的哪个方位。身边的树木大多光秃秃的树叶很少,黑色的枝干以奇诡的角度生长着,在半空中张牙舞爪,它们的根部非常粗壮,牢牢抓紧了地面。隐藏在暗处的黑鸦不时从枯枝败叶中扑腾出来,发出嘶哑粗嘎的叫声。 寒舒本来胆子就小,发现他们走的地方树木越来越多,就连雾气形成的天空都遮住了大半,光几乎透不过树林,他们等于是行走在黑暗之中,三人手牵着手避免走散。突然,从纷繁复杂的树林深处,亮起一颗颗拳头大的眼睛,暗黄的眼瞳里镶嵌着呆板的红色眼瞳,或高或矮,错落在四面八方,如同畸形的灯笼。寒舒战战兢兢地落脚,身子抖得厉害,下意识地往哈比身边靠。 “啊——” 林耳才听到尖利刺耳的女高音在尖叫,就借着那眼睛的腥黄光芒看到寒舒小鸟依人地扑进哈比的怀抱。她的肩膀瑟瑟地抖着,手臂紧紧抱住哈比的腰,脸埋在哈比的胸口被头发遮住,脑袋一动不动。而哈比呢,他正小心翼翼地抬起手,犹豫着放到了女孩的肩膀上,轻轻拍着对方的后背安抚着。林耳感觉自己落空的手,在空气中无力地凝固,完全被放开了呢,手心里的汗水慢慢被过往的风吹干。 哈比第一次抱着一名异性,他的大脑都懵了。怀里的人柔弱无比,抚摸到的肩膀光滑细腻,带着异性特有的体香。而且,对方越是依恋,他越是不敢离开。陌生的体验让他的脑子全乱了。他想求助林耳的意见,扭头身边却空无一人。这下,再没有心情胡思乱想了,拽出怀里的女人就跑。辨别着残留在空气里微弱的气味一路追过去。 林耳也没走多远,那些眼睛似乎是专门来给他开路的,他走到哪里,“灯笼”打到哪里,一路过来地面都很平坦,不像之前他们走的地方都是荒烟蔓草。肩膀一痛,被人野蛮地扭了过去,脑袋直接撞到对方的胸膛,林耳不由得埋怨起哈比铜墙铁壁般的肌肉。 “为什么不等我?”哈比一生气声音就会很高,带着尖刻,如同金属摩擦出来的刺耳音质,几乎穿破林耳的耳膜。 林耳自觉理亏,就算别人要卿卿我我,他等等就是,真不比蒙了头乱走,于是讪笑到:“我是出来方便的,不好打扰你们。”他瞥了一眼寒舒,小姑娘两颊酡红,香汗淋漓,两腿因为运动过量现在还在不停地颤抖,只不住地呼着气,心中竟然微妙地舒服了。再一想到人家姑娘还救了自己,自己却想了些杂七杂八的玩意真是太没有风度了。 “下次先跟我讲。”哈比的心还在噗噗跳着,惊悸仍未褪去,他狠狠剜了林耳一眼,既想把他抱起来打一顿屁股,又恨不得把那装无辜的唇狠狠地咬一顿,最后被林耳似笑非笑的眼神打败,寒着脸把他肩膀搂过来往前面走去。 “灯笼”亮了又灭,好像幽魂一样散淡地飘在空中,林耳却不再觉得有任何恐怖气氛,因为哈比的手臂在他脖子上,丝丝凉凉的冷却他的不安。 光亮从头顶照下来的时候他们都惊讶了,世界好像被分割成黑白两色,那些眼睛安静地熄灭,身后一片空茫寂静的黑。而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沼泽,巨大的藤蔓植物纠结缠绕着窜向高空,一眼望不到边的绿。 “回不去了!”寒舒一脚踩进泥沼里,吓得蹦起身子向后退,可是透明的屏障把黑暗的森林阻挡在他们的身后,静默地注视他们。听闻消息,林耳两人也试了试,无论使用多大的力气都没办法突破。所有的力气打到那堵墙上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三人面面相觑,哪里料到给他们带路的眼睛竟然不安好心。 “该怎么办?”寒舒又忍不住哭泣。 林耳对女生的眼泪实在是没有办法抵抗,扯了扯哈比的手臂,因为哈比正看着那些绿色藤蔓发呆,“ 我们想办法过去吧,既然它们骗我们到这里来,一定有什么用意,不如我们却试试。也许能找到盘古之心呢?” 哈比凤目深锁,紫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困惑。他摘下一片圆形的叶子放在鼻子下仔细嗅了嗅,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才确定自己的想法,转过身对两人说到:“我们很可能过不去。这种植物叫墨玉魔藤,是只存在于古老神话中的植物,传说中它们依靠吸引动物前来觅食,将动物捕捉到沼泽里当肥料。它们是连神都畏惧的植物,因为生长速度极快,硬度也大,与一般的藤蔓植物完全不同,而且听说它们会分泌出一种秘露,连神都能溶解掉。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生长了这么大一片魔藤,相比是有人专门饲养做陷阱的。如果我们贸然飞上去,一定会成为下面的白骨。” 两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不敢相信听到的,哈比冲他们点头,寒舒的脸一下子白了,林耳反倒笑起来,走到哈比跟前直视着他,说:“我相信你的判断,如果过不去,我们就去找其他出路,一定会有办法的,不要放弃就好了。” “后面的路被封了啊,呜呜,这里都是沼泽,哪里出的去啊?”寒舒那身体撞着透明屏障,她疯狂的大喊大叫依旧无济于事。两人连忙拉住了她,可她还是安静不下来,被哈比抱着还拳打脚踢,“让我出去,我要出去,寒华,救我……寒华……”混乱中她下意识喊着那人的名字,“你们放开我,我要自己找路出去,我不要死在这里。” 啪!响亮的巴掌声。 “给我闭嘴。”世界安静了。 寒舒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声色俱厉的林耳,第一眼就觉得很单薄很和气没有脾气的男人,现在正冷冰冰地看着她,眉峰高高蹙起,嘴唇抿得很紧,可是喉结正在快速地滑动,仿佛在克制着某种冲动。他打过人的右手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寒舒的脸腾地烧起来,火辣辣的。 她有些不知所措,狼狈的泪水还残留在脸上,哆嗦着小声辩解到:“我只是……只是,”话未说完就被林耳快速打断了:“无论有什么理由,在没有完成之前,决不能说放弃。只要我们还没有放弃,一定能够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不能因为坚持比半途而废困难而放弃,那样就输了。” 哈比目不转睛地看着林耳,从林耳爆发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再也移不开。林耳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他惊讶,也让他着迷。无论他怎么否认,曾经他确实只是把林耳当做一个没有活力的地球玩具,豢养他,保护他,甚至产生了感情,但是从来没有承认过林耳也是强大的。 林耳的性命三番五次地走在悬崖边,但是那些时候让他起死回生的只是他身上的特殊力量,这个人,刚刚来到乌托邦的时候,不仅身体虚弱,晕血,而且意志薄弱不堪,做噩梦之后竟然会绝食。他完全无法理解林耳的思想,那种强烈的绝望对他来说很可笑。可是他需要一个地球人作为模版,藉以思念生活在地球的爸爸们。 但是林耳在经历过挫折之后顽强地站了起来,回想起来,除了那一次绝食,林耳何曾哭过呢。听到林耳说因为还有想要得到的东西所以绝不会放弃的时候,哈比笑了。他放开已经安静的寒舒,上前抱住林耳,抱住他僵硬的背脊发直的身体,他知道林耳如今已经坚不可摧,可是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付出一点力量,给他一点支持。 林耳无声抱住哈比,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最终他觉得拥抱已经足够。这个男人始终站在他的身边,与他对抗着命运的捉弄,还有什么不满足。 温热潮湿的感觉穿透哈比的胸肌融入血液流进五脏六腑,他闭着眼睛没有去看,用身体去感受对方的语言。他知道有一双唇正压在他的胸口,柔软的如同羽毛,气流从肌肤上滑过,刺激着毛孔的呼吸,感觉连骨头都要融化了,沼泽算什么,哪里比得上男人唇瓣那一抹温柔。 林耳放开哈比立刻转身背对着他,见到寒舒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样子,顿时囧到了脚底。他感觉脸上的温度比发烧还要厉害,见哈比绕过来,马上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走。让哈比觉得好笑。 那边自然也是没有路的。哈比变了身,试图从藤蔓上空飞过去,但是飞到高处他才发现上面竟然也是封闭的,那些藤蔓刚好长到最高的地方。这让他更确定了是认为的想法。谁要跟他们开这么大的玩笑呢? 他拿尾巴一扫,从藤蔓的叶片上滴下来的露水打在身上溶出拳头大小的洞,那几处的皮肤已经腐烂,坑坑洼洼。无奈只好飞下来。 林耳眼尖看到了哈比大腿上的伤口,鲜血正从破口中流出来,染得他的大腿小腿血红一片。此时周围什么工具都没有,也没有适用的药材,林耳心里着急的很,脸色也就比平时白了些。哈比还笑着说自己没事,就被他一眼瞪过去,不敢再吱声。 林耳跑到沼泽边,哈比还来不及阻止,就见他伸手大力拽起几条拇指粗的藤蔓,那些藤蔓被两人的行为惹怒,暴躁起来,叶子抖得沙沙作响,枝条抽得更长,在空中愤怒地摇曳。林耳被秘露烧伤了手臂上一大片的皮肤,胸口和后背也伤痕累累,竟然也没有叫痛,飞快地跑到哈比他们身边,他的身后那些藤蔓疯狂地追着他,绿色的藤蔓在地面爬行叶子落了一地。可是林耳速度太快,它们什么也没抓到,于是慢慢地缩了回去。 顾不得女孩子在场,林耳脱下自己缝制的兽皮裙,将兽皮用小刀撕成一条条,要给哈比包扎伤口。哈比腿上有伤一时站不起来,只能用手拦着林耳,让他先处理自己的伤口。林耳倔得跟头牛,都把两只手抓紧了还想用脚去做,寒舒在一旁不知道该听哪一个的,两个身上都伤得不轻,却非要先给对方处理,她被两人吵得头都大了。 林耳如今力气不小,跟哈比像两只西班牙斗牛一样僵持了一阵,就从哈比的钳制中挣脱出来,乐得哈哈大笑,指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说到:”这点小伤又奈何不得我,你看看这肚子,被石头穿过,现在还不是一样完好无损。”他拍着自己的肚子,那上面在紫云洞伤到的地方如今只留下淡淡的疤痕。 哈比乖乖给他包扎,脸色却一直没变好看。冰冷的眼神从他身上一寸寸的皮肤扫过,一旦看到类似的伤痕脸色就更加惨淡。林耳在他的目光中头皮发麻,问他嘴巴又跟蚌壳一样紧。 流血过多,哈比的体力也有些衰退,泛起困来。林耳见他脸色发白,失血过后下颌更加尖刻,身上已十分疲倦,就说大家都休息休息再找出路。哈比让他躺到自己身边来,刚搂住他的身体,就睡沉了。寒舒也折腾够了,此时提不起精神来,变成一只兔子,躺在一边的草丛里睡了过去。 只有林耳始终没有睡着,他清楚地看见哈比大腿上包裹的兽皮被鲜血殷湿了上面的藤蔓,还有少量血从皮肤上滑下来,触目惊心。而哈比依然安稳地闭着眼睛,仿佛对疼痛毫无察觉。林耳触摸他的额头,温度已经不正常了。但是此时此地,除了眼前让人无计可施的魔藤,他还能去哪里找药材。 只有那无边无际的魔藤,舒展着身体在张牙舞爪。 作者有话要说:各种雾…… ☆、3636沼泽怪兽 36沼泽怪兽 先是同样的梦,战火缭绕在荒烟蔓草中,鲜血将视线染红。[]然后,他看到一双温柔的眼睛,低头看着自己,仿佛母亲的关怀。那人把手放在他额头上,手是凉的,不过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善意。有人在呼唤着,那人把他装进一个透明的水晶球里,转身离开。孤寂的荒漠里再没有人烟,林耳无措地站着,满地的残骸诉说着惊人的残酷。他想要一点可以依赖的东西,证明自己不是那么孤独,可是他抓住旁边的树干,鲜血涂满了手掌。 “孩子,把手给我。”男人亲切地呼唤到,说着已经抓住了林耳颤巍巍的手指,大力摩挲着。那张刀削斧砍般的英俊脸庞印着怜悯。 “你是谁?”林耳任由对方抓住自己的手,这点力量支撑着他,让他可以在荒寂中解脱。 “我是你的父亲啊,你我是血脉相连的至亲,叫我父亲,林耳。”他微笑着鼓励林耳,耐心地等待这个人相信自己。在梦里,他有足够的能力,更相信自己的魅力。 “父亲?”林耳迟疑。 男人用手指着自己的额头,“看见没有,一模一样的标记。这是天地初生给予我们的能力,代表了绿之本源。”印堂上紫色的叶片闪闪发光,轮廓丝毫不差,就连头发都是一样的长度,两人的黑发在腥风中凌乱飞舞。 林耳被那双眼睛蛊惑着,他无意识地沦陷,脱口说到:“父亲。很高兴你还活着,他们都死了,都死了。一地白骨。我好害怕。” “没事的,孩子。有我在你死不了。父亲一直在你身边,陪伴你,帮你度过难关。要相信我的存在。”盘古露出得逞的笑容轻轻揉着他的脑袋。这具身体,灵气意外的强大,可惜全都浪费给这个臭小子了。如果放在上万年前,早就被人抢着瓜分掉了,要不是那场打仗让所有人死的死逃的逃,他怎么可能好好活到现在。 完全不知道他的想法,林耳依偎在盘古的怀里,既疑惑又微微惊喜。或许确实是血液的奇妙红线,牵引着他靠近盘古。然而他没看到盘古一双诡谲的眼睛。 盘古目光狠戾,想到那个把自己要找的东西藏了几万年的女人,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可是他如今能量很弱,多年前被哈比父母所伤至今未愈,只有依靠林耳实现目的。盘古心情复杂地盯着自己转世后的儿子,或许眼里也有过亲情,可是更多的依然是对林耳的嫉妒。这能量如果在他身上早就可以把女娲找回来了。心里默默叹气,盘古拉开林耳,把口诀教给了他。 “记住,林耳,默念口诀你就可以从魔藤中走过去了。不要为身外之物犹豫。”盘古皱着眉头看着依然在旁睡得天昏地暗的哈比,不屑的很。 尚未来得及问明白所谓的“身外之物”,盘古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瑟瑟冷风,吹来刺骨的寒意,一直窜到林耳心里。 三人先后苏醒。进来大概有一天了吧,林耳和寒舒都饿得很,此时看到魔藤都有了食用的念头,寒舒饿极了才想到九尾狐给她准备了几颗黑色的药丸,说是饿了可以随便吃。她把丸子分给另外两人,吞下去果然缓解了饥饿感。 “怎么办呢?”三人大眼瞪小眼,各自都想过办法,但是屏障纹丝不动。而沼泽里头魔藤还在安静地扩张着,肆意伸展它们的枝叶。 “实在不行我带你们硬闯过去,仔细护着应该也能撑一阵子的。”哈比面对过于强大的自然陷阱,也不禁愁眉苦脸,他做好了到时候一命相博的准备,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凄凉。 林耳拍了拍脑袋,兴奋地说到,“哎呀,我来试试。”他突然记起梦中人教授的口诀,虽然对方自称自己的父亲让他有些膈应,可是有方法总要试试,免得哈比坚持要去送命。如果不行,他只好与哈比同生共死了。站在沼泽旁边,林耳闭上眼睛默念起不明意义的口诀,他不敢看,只是感觉周身一片火热。耳朵里是噼里啪啦的声响,似乎是枯枝败叶燃烧的声音。但是他本身的清凉的,宛如有冰凉的泉水围绕着他。 突然他听到哈比大喊大叫的声音,疑惑地睁开眼,林耳才知道自己竟然依靠着某种力量漂浮在半空中,他全身上下燃烧着红色的火焰,过高的温度让沼泽里的魔藤乖乖地低服了身体,有些躲避不及的被烧成灰烬。哈比两眼充血,似乎以为林耳在,烈焰又让他不能靠近,故而想用声音唤醒林耳。被酷热伤得已经变回原形的寒舒此时瞪着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睛,不解地看着林耳身上的灼灼火焰。 “该死的你想自杀啊?”哈比怒斥他,他一手拎着小兔子,另一只手挥舞着与那些躲过灾祸的魔藤作斗争,最后他干脆把兔子扔在头顶上,用双手搏斗。 此时林耳早就到达沼泽中央,看到哈比伤痕累累的身体,急急忙忙要冲过去帮忙,可是他的火焰既驱走了魔藤,也让哈比热得难以忍受,不得不后退着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你没事吧?”哈比在稍远处大喊。林耳摇头,也问他有没有事,话没说完眼睛就清楚地看见那一片片的伤痕,吓得不知所措。想靠近,会伤害到两人,想要熄灭身边的火焰,着急之下又想不出办法,梦里听到的口诀,似乎并不完整。 “我不知道怎么停下来!”林耳焦急地喊道,越急越是手忙脚乱,竟然又退回到岸边。他诅咒梦里那个男人,欲哭无泪。 哈比带着兔子落下里,与他隔着一段距离。他们对望着,眼里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停不下来就自己过去吧,林耳,我和她会想办法出去的。你不用顾忌我们了。”哈比神色如常,温和地说到。 林耳目光如炬,无动于衷,狠狠回答:“ 不!”贪生怕死的话他就不会非要出来走这条道路,明明知道前途凶险,连累着别人还要固执地回去。但是,诚然自己的信念可贵,别人的生命亦然,要他用别人的生命作为自己成功的代价实在太卑鄙了。 “那还有什么好办法呢?你去了那边,好歹我们能有人存活下来,如果你非要跟着我们僵持在这里,明天躺在这里的就是三副骨头。”哈比微笑着说,“还是早点过去吧,林耳,我一点也不喜欢你知道吗?你懦弱胆小,瘦的跟老鼠似的,整天连累别人,还非要把自己说得那么正义。你以为你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赖在我身边我有多麻烦。我早就不想看到你了。” “你在说假话,你骗我!”林耳不知道灌进耳朵里的是什么,只看到对方优美的唇形在一张一合,说着他无法接受的词汇。明明前一刻还那么温柔,为什么要说出恶毒的话,为什么要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他怎么可能相信,相信这个正在为自己赴汤蹈火的人说的伪劣谎言。可是,对方会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他连累的吗?是自己陷哈比于这个恐怖的沼泽中,让他无处可逃啊。 “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这样看你的。你快走吧,免得看见你心烦。”哈比耸了耸肩,不耐烦地转过身去,小兔子在他头顶惊惶地挠着他的头发,左顾右盼。 林耳心中暗自下了一个决心。然后他驱使着身体往沼泽中飞过去,魔藤被烧掉大半,让出一条路来,可是一旦火焰远离某个范围,它们又在林耳身后死灰复燃,以极强的生命力生长出来,重新覆盖整片沼泽。林耳不甘心地往回走,以之字形移动试图烧掉所有的魔藤,结果还是失望了。 看到林耳倔强的眼神,哈比忍住了想飞扑过去拥抱那个孩子的冲动。他假装无动于衷地坐在岸边,静静看着林耳挣扎,他想着,死心吧,如今的你已经足够强大,就连我也难以靠近,只要你过去了,就有希望回到地球,不要把力气浪费在这里了,我已经无牵无挂,若是你能得到幸福,我就在这里枯坐到死又何妨。 寒舒感觉到男人的惆怅,钻进他怀里,她蹭着男人的胸口,想给他一点安慰。软软的毛和小小的爪子抓在哈比身上痒痒的。 “孩子,停下来,你怎么这么蠢,早告诉你不要管身外之物。”那个声音再一次在脑海中苏醒,指责林耳。 林耳也在心里反驳他:“那是我的伙伴,是,是我最爱的人,我怎么可能抛下他不管。如果出不去,我就跟他一起死在这里。” 盘古气急败坏,可是不得不安抚他,因为自己的事情还要靠林耳来完成,只能压住自己的怒气,好言相劝:“好儿子,你就先别管他了,等到了对面,我会想办法让他出去的。快别浪费灵力在这无聊的行为上了。” “我不信你。”林耳毫不客气地说到,他脸上带着火烧一般的红,不知怎的刚刚他竟然承认哈比是自己的爱人,说出来,也不觉得后悔,只是很羞涩,“如果你没办法让他跟我一起过去,免谈。” 盘古恨不得把这冥顽不灵的小子一口咬掉脖子,然而没办法,他有求于人,什么都得忍着:“好吧好吧,照我说的做,你念另外一个口诀,集中注意力不要分心。”盘古说了许久的话,有些力不从心,按林耳的说法把停止的口诀也说完就烟消云散,对此他更加看哈比不顺眼,毕竟当年是哈比的父母和深蓝联手把他打成今天的模样。 林耳再次闭上眼睛默念起来,火焰如同长了触手,从四面八方延伸开来,迅速地吞噬着一贯嚣张的魔藤。烈焰很快就延伸到远方,沼泽成了一片火的海洋。魔藤纷纷逃窜,可惜他们的根虽然扎根在沼泽里,枝叶却难以躲避,噼啪噼啪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光哈比和寒舒讶异,连盘古岛上一处小院子里都有人惊讶得把碗里的茶泼了大半,那是个眉目清秀的小女孩,约莫十一二岁,唇红得妖艳,头发用木簪子松松挽在脑后。妖媚中掺杂着成熟的风韵。然而脖子上难看的黑色疤痕让她的美丽大打折扣,一旦生气就显得脸色更加狰狞。 “盘古,几万年了你还不死心,既然你不肯老老实实在地底下呆着,就别怪我不留情了。当年你们毁了我的容貌,毁了我的青春,让我一辈子以这种畸形的面目不敢见人,守着这座孤岛。什么都给毁了,我不甘心。一倍的痛,就让你们十倍百倍地偿还。”她的眼睛里全是愤恨,从镜子里看到的景象让七窍生烟,不安的感觉盘旋在心底不肯做歇,可是她预测不出未来更多的信息,关于自己的一切十分模糊。不过,小女孩吃吃地笑起来,天真无邪。那些小虫子,全部弄死就好了。 睁开眼看到沼泽上空无一物,远远看见了沼泽的尽头,这个沼泽竟然有湖泊那么大。林耳兴奋地收回灵力,飞回哈比身边。想起哈比之前说的话,没有责怪,只是心疼,他主动牵起哈比的手,对方的心意不言自明。两人携手往沼泽对岸飞去。 哪知一阵阴惨惨的怪风忽然刮了过来,黑风一阵又一阵地朝他们卷过来,没多久沼泽上就盘旋起四五道。阴风让他们飞行的速度下降,凌厉的风如同刀子割着脸上的皮肤。不止表面不平静,脚底下也波涛暗涌。 肮脏的黑色污泥如同慢吞吞的怪兽,从水面抬起头来,慢慢地长大,身子膨胀着,污泥从怪兽的身体上不断地掉下去,没有眼睛的怪兽却能感觉到两人的位置,缓慢但是有力地推进,对他们紧追不舍。 好不容易躲过阴风袭击的两人,不得不全神贯注对付沼泽怪兽。沼泽怪兽喷出的汁液,淋到哈比的尾巴上,疼痛霎那间湮没他的意识,可是哈比一声不吭,默默忍受着身上的灼痛。 林耳从手上突然僵硬的手指感受到他的异常,一看哈比的尾巴和身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青色的皮肤上满是疤痕,再看湖面冒出一只只沼泽怪兽,急得团团转。不得已他求助那个所谓的父亲,盘古。盘古心知是那个女人跟他作对,不想让他最后的机会实现,也全力以赴帮助他们摆脱困境。他教给林耳口诀,让他把哈比和寒舒都变成了两段树藤缠绕在林耳的手臂上。此时,念起另外一段护身的口诀,林耳周身泛起白色光芒。怪兽们争先恐后地扑过来,又纷纷被弹开。他们仍不泄气,不断地把林耳淹没在身体里,林耳一次次地逃出来。 小屋里,女孩愤愤地施了一道法术,林耳又被卷进沼泽中。女孩眉开眼笑,怡然自得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着自己泡的花茶。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腐臭的味道堵住了鼻孔,身体要腐烂了。 在这个世界的路程就到这里了,最终还是要连累哈比吗? 骨头好像在一节节掉落,化为腐烂的一部分。 是谁在笑?妩媚又邪恶,天真在脸上一寸寸地裂开。 我能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我才知道我爱你,我才知道我爱你,哈比,我的爱人。就让这头颅化成灰烬,化成千万颗细菌,融入这无尽的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更的样子xdd,白天都上课真是伤不起,好困,码字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 ☆、37我只是骨架 沼泽一瞬间平静下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墨玉魔藤又从里面悄悄冒出来小小的脑袋,可以预见它们很快就会占领这片空地,成为强悍的王者。少女挥手,古镜慢慢缩小从眉心钻了进去。就在她放松地散步时,被神力禁锢的沼泽又有了新的变化,咕噜咕噜的气泡从下面冒上来,软泥不停地翻滚涌动。 首先露出了半颗骷髅头,然后是空洞的眼窝,牙齿,沾满了黑泥的脖子和肋骨,最后完整的骨架机械而迟钝地在沼泽上行走。他的手腕骨上还挂着两根粗粗的树藤,由于裹着厚厚的泥土而变成了圆镯,泥水从骨架上噼啪噼啪地掉落。一身狼藉的骨架慢悠悠地飘到了对岸,身上依然黑乎乎的。 骨架裂开他塞满泥土的牙齿,迟疑了下,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他咔哧咔哧地念完咒语,手腕上的黑环啪嗒掉下去,摔出一人一兔子。两个均是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哈比身上的伤还是那些,他摔到地上就动弹不得了,腿动一动都难,更别说要站起来。看到肥噜噜的小兔子,放了一半心。第一眼看到低头盯着自己的骨架,哈比对着那张脸上两个漏风的孔一脸茫然,心一下子沉到了深渊里,林耳呢? 骨架裂开它小巧的下颌骨对他粲然一笑。 泥水从肋骨和脖子上以重力加速度急速坠落。黑里透白的手骨伸了过来…… 说了什么,听不懂……还是不要让非人类的奇怪生物随随便便靠近好了,这么想着,小腿已经矫健灵活地踢了出去,脚尖与肋骨亲密接触,骨架成抛物线向后飞去,狠狠摔在了地面。被震散的关节以各种姿态回归地面,倒是变白了一些。 忍着身上的疼痛,哈比和寒舒走过去,他捡起孤零零地头颅,惊讶地看到手里的骨头又开口了。好吧,如果能告诉他这家伙空洞洞的牙齿里漏出来的是什么话就更好了。哈比把头颅放下,四处观望,没看到林耳。沼泽上已经长出零落的魔藤,翠绿的藤蔓点缀在上面非常好看,这却不是哈比想要看到的,他现在只关心林耳。如果,林耳被沼泽吞吃了,怎么办? 死死瞪着那平静的水面,想象着对方的血肉、骨头就在水里化作了泥土的一部分,生生世世再难相见。而他,却要孤独地活着,真是残忍的选择。他们的族人一向忠贞,既然心中早已承认林耳的存在,眼里更容不下其他人。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让他埋葬在这污浊的泥土里……不过,他们是怎么来到这对岸的,哈比狐疑不已。 小兔子咬着他的脚踝不肯罢休,她急于分享自己看到的一切。而且,她觉得让人跟她一起看她会安全的多,因为那散在地面的骨头竟然在慢慢地移动,那颗头颅一跳一跳地接回了自己的脖子,找到了脊椎和肋骨,接上了手臂,然后被摔得老远的小腿骨也一蹦一跳地凑过来。 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哈比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你是林耳?对不对。”他抓着骨架的肩膀摇啊摇,又把刚刚接上的几根手指摔落在地。骨架摇晃了下手臂,于是手指骨像被磁铁吸引的小铁钉乖乖地飞了上来。 骨架咧咧嘴,好像意识到自己不能发声,就点了点头。哈比眼神古怪地盯着光秃秃的骨架,搞不清自己是想哭呢还是笑。林耳是真正的瘦骨嶙峋了,他用自己一节一节的手指摸着自己的肋骨,又敲了敲,两只黑窟窿分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哈比,和他身上的胸肌。 他竟然转身走了! 哈比真想把那颗骷髅脑袋拧下来塞肚子里,省得林耳再胡思乱想。他把骨架拉住,好吧,手劲没掌控好,两条没安好的手臂哗啦地就往地上掉。林耳挣扎着,脑袋一只低着不肯看哈比。他吸起地上的手臂,头低的更厉害了。 暗自翻了个白眼,哈比把骨架往怀里摁着,清了清嗓子说到:“只是少了一层皮,咯人了点,其实,你的骨头长得蛮好看的……”埋在胸口的家伙不肯就范,哈比只好继续胡说八道,“我们算是坦诚相见了,你看,连你的骨头有几根都被我摸清了,我有什么理由不对你负责。你这样走出去也没有动物打你主意了,我这一百颗心都能放下来了。” 林耳抬起头狠狠瞪他。然而两只黑漆漆的孔洞过于苍白无力,生硬的骨头一点都没把他的精神传达给某蛇男。哈比还乐呵呵地摸着他的头盖骨,说:“就知道你是明理人,想得通。好了,我可以肯定我是全天下唯一一个娶了骨架做老婆的男人。” “谁是你老婆,臭蛇妖。”林耳砰砰地磕着牙齿说到,不过他说什么哈比都听不见,于是他听到蛇男更加猖狂的笑声:“就知道你开心。反正这里没人,老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嘿嘿。”哈比表面上嬉皮笑脸,心中却沉痛无比,林耳为了救他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有什么理由不把这人放心尖上捧着,爱着。就算以后林耳一直是白骨森森的模样,他也会陪着这把骨头变老的。 又被占便宜,林耳气得跳脚,幽幽的蓝色火苗在眼窟窿里闪烁,心里那个叫嚣,谁是你老婆,要当也该你当我老婆……这货完全分不清重点了。一身骨架咯吱咯吱响,却在被男人抱紧的时候安静下来。对方耐心帮他把骨架上的泥土擦去,还原出本来面目。 “我的傻儿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脑海里,盘古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又响起来。 林耳怒视着他,“我救人,我乐意。” “为了他变成现在一身白骨,你以为他能守着你几年,估计走出这破地方,就该把你当垃圾扔了你还傻傻把心往人身上搁。你看着吧,迟早你得变成荒郊野岭的一堆烂骨头。到时候有苦都说不出。”想想林耳也算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虽然要利用他,可是微弱的亲情还在,就带了点语重心长劝着,他才不说他是想让林耳甩了哈比早点赶路呢。 “你再唧唧歪歪也没用,哈比才不像你那么变态,至少我没见过像他一样敢抱着骨架笑的。有没有办法把我的肉变回来?”林耳自己摸着身上的骨头都觉得咯得慌,还是当有血有肉的人更舒服点。 “你的身体有点特殊,我也不懂怎么回事,没办法帮你弄出皮肉。不过我知道那个女人肯定可以,她是这座岛的岛主,名叫静渊,她手上拿着你们要找的龙牙之心。那个东西,也许可以帮你重塑肉身。”盘古说起静渊有些牙痒痒,不过他很好地克制了自己的激动。只要,只要他得到重生,他不会放过那个与他作对上万年的老妖婆。 “我们怎么找到她?”岛上的大雾明显是静渊布下的一道迷障,他们想要找到静渊的位置非常不容易,而且会耽误太多时间。 “从这里出去,往北走。穿过一片迷世花,她就在那边的大树里生活。”糟糕,老妖婆的法术越来越强了,才跟林耳沟通了这么一会,身上的神力又弱了,盘古只好不情不愿地遁走。 林耳扭了扭酸掉的脖子,用手指了指路。哈比明白了他的意思,“往北走?”林耳点头,于是惊恐地看见哈比弯下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走吧老婆。”哈比轻轻拽着骨架,他如今万分小心,生怕再把林耳摔得四分五裂。林耳跌跌撞撞地跟着他,手骨被哈比握在手里,那微凉的温度让他无比安心。 “只剩下骨头也不错,养起来容易多了,老婆真是懂得为我考虑啊!”哈比牵着他,愉快地笑着,因为他不能说话而无比放肆,不过,林耳用余光看着男人阳刚又性感的侧脸,那双紫罗兰的眼眸里表现出来的小心翼翼是那么安抚人心,小兔子困倦地趴在白色透明的蛇发之中,把头发搅得一团糟,这个形象在林耳看来十分可爱。 “小子,你又打哪捡来的小白兔?长得真肥,烤了给龙王爷塞塞牙缝吧!”突然出现的昊天和麒麟让两人措手不及,但是突然看清哈比和林耳形态的两只妖怪更加窘迫。 “你把小主人怎么了?”麒麟猛扑上去,哈比拽着林耳一闪,滚倒在地,这一压,骨架再次七零八落。林耳暗自叹气,淡定地开始捡骨头的工作,现在这对他来说就像捡玉米一样简单。哈比也蹲下来帮他捡骨头,他趁隙等着麒麟,阴森森地说:“如果你敢再把林耳摔一次,我会把你的骨头全拆下来喂狼。” 蠢蠢欲动的麒麟愣住了,昊天捂着肚子笑得东倒西歪,一脸不可置信:“你是说,说,这堆骨头就是林耳那个傻小子?哈哈哈,别逗大爷我笑了,诶哟喂,龙王爷的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然后昊天眼看着那颗头颅丢下自己的零部件,在空中忽上忽下地飘过来,黑窟窿里两团惨蓝的鬼火亮闪闪的,似乎在瞪他。白加黑的牙齿无比“惊艳”地对着他笑,对着他说话,空气中流窜过来的风也冷飕飕的,风中什么声音也没有。 “走开,丑八怪!”昊天仍然不肯相信那就是林耳,一巴掌把林耳的头拍飞,林耳头昏眼花地摔在地上,哈比一拳打到昊天的肚子上,转身把林耳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捧起来放到他的脖子上。 “谁敢伤害他,就是与我为敌。即使他现在只剩下骨架,可以任意拼接,我也不许你们随便伤害他。”哈比整张脸都紧绷着,眼角眉梢蕴含着怒气,林耳三番两次被另外两只妖怪无视他很恼火。要不是林耳又把身子拼好站了起来,他绝对会痛快地跟他们打一架。 “不知者不怪。”林耳蹦跶着,轻轻拍打哈比的肩膀,试图让他安静下来。其他两人不懂,哈比却能从幽蓝的鬼火里看到温柔和原谅,他点点头,看另外两只还是有些疙瘩,不过表情已经好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淡定的看各种非正常现象,因为偶的脑袋也快非正常了……双更(o)/ ☆、3838静渊的游戏 四个人继续朝林耳指的方向走,一路上安静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进入了内部,大雾 消散了,能看到干净的蓝天,悠悠的白云,周围依然安静得彻底。昊天说雾气里的毒性对他 作用不大,他就昏迷了一下子身体就把毒性给解了,后来他先找到了麒麟,用自己的血把麒 麟救了回来,然后到处找哈比和林耳。不过他们找了许多遍,却从来没有看见哈比所讲的沼 泽。若不是两个人自己走出来,他们还不知道上哪去找人。 小兔子蹦着蹦着就黏在昊天的身边不肯走了。哈比打趣说小兔子是他的情人,被他一口 反驳了:“我女人在山洞里养着,怎么可能变成一只肥肥的兔子。”说完把兔子往哈比身上 一扔,一脸嫌弃。 小兔子从哈比的胳膊里探出脑袋来,红红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既不解又着急,吱吱地 咬着牙,奈何两个频道的动物脑电波不相通,她的意识昊天是一点没看明白。倒是让哈比烦 了,“你别挠我了啊,你仇人在那呢。这胳膊都快抓没了。”他胳膊上已经是青青紫紫的一 片了,真想不通一只小兔子哪来的力气。 听到哈比叫苦,林耳伸出手,把小兔子捏起来扔在自己肩膀上,至少他骨头硬,小兔子 就没辙了。哈比看出林耳的心意,心里乐翻了天,禁不住又狠狠亲了他的头颅。把麒麟和昊 天的眼睛都看直了。 林耳是人的时候还蛮可爱的,但是,如今可是一具白骨啊,说不寒碜都是假的。就算是 麒麟,看到林耳黑白相间的骨架,也有些心理障碍。 哈比和林耳手牵着手,坦然地走在前面,好像对他们的目光一无所知。 按照盘古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一片漫无天际的蓝色花朵。细碎如菊的花瓣在风中妖娆 地舞动,摆弄着身姿,叶子却是细小圆薄的,错落在硕大的花朵之下,非常不起眼。空气中 并无特殊的味道,反而给人以非常清新干净的感觉。 “老子对这岛上的植物都有阴影了,没几棵正常的植物。话说这蓝花绵绵不绝的样子, 不会又是什么陷阱吧?”不光昊天,其他几人也都非常怀疑。毕竟在盘古岛吃过的苦头也不 少。 哈比蹲下来,朝迷世花嗅了嗅,摇头说道:“什么味道也没有,我看到一些昆虫还在花 叶间活动,相比是没有危险的。” “不管怎么说都是要走的,不走就白来这一趟了。”麒麟喷着鼻息,踌躇满志。他对危 险的敏感相当低,以至于面前的花草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他用他圆鼓鼓的眼睛不屑地看着 婆婆妈妈的两只,扭头往林耳身上蹭着,不过蹭着骨头的感觉很不好,好像在蹭没有生命的 树皮。麒麟还是非常兴奋:“主人,我们先走吧,让这两个胆小鬼自己磨蹭去。” 林耳摸摸他的脑袋摇头,指指哈比,意思是等他做决定。 麒麟冷哼一声,挠着爪子就往天上飞,噗通!庞大的身体像一块黑色的巨石砸了下来, 把下面的花草压得支离破碎,蓝色的汁液和绿色的叶片沾染在他身上,说不出的狼狈。昊天 头一个笑得弯了腰,哈比也忍不住眉开眼笑,就连林耳,牙齿也开了一条大缝隙。麒麟恼羞 成怒地爬起来,眼神抑郁地看着三个没心没肺的人,“有本事你们自己飞一个。” “好,龙爷爷给你看看啥叫飞行的艺术。”昊天豪迈地放了话,也变回龙身飞入高空, 但是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把他的身体往地面拽,他极力抵抗那道不可见的蛮力,然而 地面像一块强力磁铁,轻而易举地把他这颗略长的小铁钉给扯回来,摔得他四脚朝天比麒麟 还要狼狈。 哈比不笑了,林耳也愣住了,麒麟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幸灾乐祸地看着它从花田里爬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植物学家在异世 作者:丸子不起早 第7节 了回来。 “为什么飞不过去?”哈比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明明一样的天空一样的环境,甚至 风的味道都与外面无甚差别,却生生把两只妖怪拉了下来。这地方实在蹊跷。 “鬼知道,下面好像有人拽着一样,身体重的要命。头一次飞得那么痛苦,哎哟我的老 腰……”昊天没好气地捏着自己摔疼的腰部。 站在一旁的林耳听了他们的谈话,自己偷偷试了试,不料他却轻而易举地飘了起来,在 空中怎么活蹦乱跳都没事。众人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不约而同觉得无力。 “难道我们要像这小子一样把自己剥皮抽筋了才过得去吗?”昊天望花洋兴叹,有气无 力地看着空中闹腾的骨架,第一次嫉妒别人能飞。 “走过去就行了。”哈比淡定地说到。林耳脚不沾地地飘在他身边,嘴巴咧得像峡谷, 心想自己终于在这帮老妖怪面前扬眉吐气一回,那滋味只可意会。 按理说就算是走路,几人的速度也不慢,但是他们走了约莫半天,花海却还是没有尽头 ,仿佛那对岸真的是海岸无法穿越过去。而且走了许久,他们都找不到水源,头顶的太阳晒 得老大,地面有一股燥热,让人心烦意乱。 “你们不觉得天上的那颗太阳很奇怪吗?”麒麟又一次抬起头来,看见那个令他厌恶的 太阳,“它在我们头顶上有大半天了吧,怎么还没有一点点落山的迹象?”如果能把太阳当 球踢,他很想把那颗火球踢到海里去冲冲凉,真是太热了。 哈比满脸黑线,昊天也非常暴躁:“还用你说,有眼睛的都看到了。”倒是林耳由于只 剩下一身骨头,有无太阳对他来说影响微乎其微,但是大家情绪都不太好,他拉住哈比,打 着手势让他提醒大家冷静下来。又指着其余的人,做了喝水的动作。哈比一一点头,安慰他 到:“没事的,我来解决就好。” 说完哈比停了下来,他口干舌燥,嗓子也有些干哑,尽管如此当他唱起那亘古不衰的古 老歌谣,天地间还是突然安静下来,宛如燥热中吹来了一阵阵清风,驱走令人心烦的因子, 哈比的表情那么的肃穆典雅,恍若天神。当他唱起来的时候,天地仿佛与之共鸣,地面上的 水汽纷纷蒸发出来,汇成了雨滴,稀里哗啦地落下来。那些水好像是懂事的孩子,自发地钻 进每个人的身体里。 林耳的骨头被洗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丁点杂质。看着洁白的骨架,林耳非常高兴,他本 来一直觉得自己很脏,不让让哈比碰到自己,现在全然没有了顾虑,等哈比停下吟唱,就兴 奋地往他怀里扑,哈比紧张地接住他脆弱的骨架,唇角也多了一抹微笑。只有麒麟在旁心情 复杂地看着两人,他觉得自己离林耳太远了,远到即使他拼了命去要靠近对方,对方也接收 不到一丝信号。 感受到结界的波动,静渊皱紧了眉头。当她拿出古镜看到哈比唱起那首曾经她最爱的歌 谣,她的心也微微湿润了。不过,同情心只冒出了小小的苗,就被万年的寂寞和野心迅速地 吞噬了,她冷笑着,看着一群人在自己设置的结界里漫无目的地前进,竟然能撑这么久没变 化,倒小瞧了他们,不过这样后面的事情一定会更有趣。 林耳不知道哈比和麒麟是怎么又吵起来的,唔,真是伤脑筋。他们还在花田里转不出去 ,可是两人却起了内讧,像小孩子一样幼稚地吵架。他只剩一副骨架都觉得精神疲累了,为 什么这两只妖怪越吵越兴奋?听着两只没玩没了的争吵他快疯掉了,可是又不能指望昊天那 头青龙。 那只更加恐怖,眼神呆滞,嘴角口水直流,似乎正在做梦,问题是现在可是大白天,老 兄你睁着眼睛也要睡觉吗?不要做白日梦好吗?他们可是在赶路啊,虽然补充了水分,可是 磨了大半天没吃没喝的你们都不累啊!林耳急得团团转,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有,他终于 发现只剩下骨架的坏处——力气没有了。 天,让他怎么把落后一大截的老龙拖过来,让他怎么劝架,让他怎么把头顶上蹦来蹦去 不安份的小东西安抚下来,他刚刚试图拉开两只大眼瞪小眼的幼稚妖怪,结果却是他被他们 中不知道谁一脚踹得散了架。虽然哈比及时悔悟暂停了下,帮着他收拾地上的乱骨,不过没 走两步,不对盘的两只又吵得不可开交。林耳是哑巴吃黄连,什么苦都吐不出来,任他把白 牙咬碎,也没人听他一句劝告。 明明一开始还好好的啊…… 哈比也知道自己身上不对劲了。最主要的是他的暴躁,明明只是看到林耳稍微温和地对 麒麟说了两句话,可是他就是觉得麒麟十恶不赦,觉得对方在侵犯自己的雄性尊严。他眼中 熊熊燃烧的嫉妒之火已经无人能挡,愤怒像气球一样不断膨胀着。情况就好像每次他蜕皮的 时候,理智逐渐泯灭,只剩下难以言喻的疯狂作祟。 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失去理智的哈比和麒麟在花海中大打出手,毫不留情 ,一开始好像他们眼中还有一点点理智,后来就是疯狂的嗜杀,对生命的轻贱,只剩下对手 的存在。林耳无力地阻止他们,但是这次他的身体不知道被谁踏烂了,就连头颅也被磕掉了 几颗牙齿。他怎样声嘶力竭地叫喊,失控的野兽也不理不睬,绝望的林耳,眼里幽蓝的火光 渐渐暗淡了。 宁愿,看不见这绝望而血腥的世界……缩在角落里,不听,不看,不想,那野兽的嘶鸣 再怎么凄厉,也拒绝去看去听。 花海的尽头,静渊从树上跳下来,她已经享受了一个美好的午睡,太阳的温度是那么合 适,暖暖地让人可以淡忘伤疤的疼痛。 她笑眯眯地看着古镜,蓝色花海间挣扎的人让她更加愉悦了。这一场戏,她自编自导, 结果也如她所愿。但是她还想看到更多,她不希望仅仅如此。于是她挥了挥手,那长得像豆 芽的植物点了点头,灯笼般的浊黄眼睛始终带着顺从。 它需要做的,不过是将女子手上的粉末撒进结界里。因为静渊走不出去,它一直是她最 忠实的仆人。 林耳封闭了自己的世界,但是盘古却可以进来,“傻儿子,这群人都疯了,你带着也没 用,快点捡起你的骨头走吧。”以魂体漂泊太久,盘古的耐心渐渐剥落。 “有没有办法治好他们,他们好起来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林耳虽然沮丧,但是并 没有放弃希望。 “静渊那老妖婆的种的花,本来就是非常厉害的,解药也只有她有,连我也不知道是什 么。”盘古实话实说,说完就反悔了。不过林耳已经听明白了,“既然她有,我就去找她要 。” “正事要紧,儿子,别管他们了。”盘古暗骂自己犯傻,不过他的体力又耗光了,只好 不甘心地消失。 一一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骨头,接好,林耳伤心地看着打得天翻地覆伤痕累累的哈比和 麒麟,又看看痴痴呆呆沉醉在自己世界的昊天,还有不知是好是坏守着昊天的小兔子,不敢 再耽误时间。 神秘的花香,在广阔的结界中蔓延着。麒麟是庆幸的,他被两眼通红的哈比打晕在地什 么都闻不到。而另外三人纷纷有了变化,不知为何,寒舒发现自己又变成人类的样子,而昊 天眼神阴狠地躺在地上,如同一头想要吃人的野兽。哈比同样变成人身,他感觉大脑一片空 白,急于寻找什么,不是花,不是躺在地上的对手,而是那个正在不远处行走的清瘦男人… … 身体里的正蓬勃涌动,另一种燥热在身体里激烈地流窜,冲动想要挣开锁链。 “林耳。”林耳也不明白自己突然变得血肉丰满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但是如今情况更让 他心慌,被哈比强壮的手臂抱住他动弹不得,在耳边暗哑的呼唤让人觉得暧昧又可怕。哈比 向来发凉的身体在发热,侧过头看到他那双被完全覆盖的眼睛,一片阴暗。 “干嘛?”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哈比的唇已经压了下来,在他的口腔里横冲直撞,霸道地纠缠着他的舌头。林耳手忙脚 乱地挣扎着,可是不依不饶的唇还是啃咬着他的身体,在眉上,脸颊上,耳朵,脖子留下令 人羞耻的痕迹,完全不容他抗拒。 那双不安份的手如同火焰,点燃背后一寸寸的皮肤,林耳的挣扎叫唤反而加剧了哈比的 兴奋,他粗鲁地用手掌抚摸遇到的每一片肌肤,把人压倒在地面……破碎的花流出来汁液染 得身体面目全非。林耳知道怎样的反抗都无济于事了,他只能封闭自己的耳朵,眼睛,沉默 地看着男人分开他的手脚,撕裂他的身体,狠狠地冲撞他的内部。 身体的疼远不如心底的怜惜,他明白,他们的命运正在被人无情地玩弄,眼前的男人也 不过是别人手里无奈的棋子,被人控制着做出这些事情来。他咒骂那个捉弄他们的人,但是 无法责怪哈比。 林耳苦笑,如果他四肢百骸的疼痛,可以避免哈比与麒麟自相残杀,至少,他们还活着 。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滚去买饭了 ☆、3939孵蛋 咬下手里的一枚野果,静渊漫不经心地看着古镜。有趣,有趣,最原始的么…… 唯一让她不满的大概是,那条老龙和那个圆滚滚的女人竟然还没有动静。为什么老龙压上去之后就昏迷了?静渊眉头微皱,似乎有人暗中在那女人身上下了某种禁咒,不然她现在哪里还能安然无恙。 果子有点涩,她瞪了豆芽眼一眼,扫兴地把果子扔到一边,再次观察起哈比和林耳这一对。野蛮的交缠,其实没有什么美感,但是她毕竟被禁锢了太久,就算是这样的娱乐也让她心里舒爽些。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结果。当所爱之人被自己伤害后,会是何等的表情,她有些兴奋地期待着。 从林耳身上发出一层淡紫色的光,近乎白色。平凡人的眼睛看不见,但是静渊手里的古镜却能看的一清二楚,她敲着石桌,思索着什么样的光是淡紫色的。好像女娲跟她说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镜中的两人,渐渐停歇下来,不,应该说是逐渐恢复了理智。蛇男的眼睛变得清明,身体上的伤口也在那篇淡紫色中得以治愈。他惊恐地看着躺在地面的林耳,看着渐渐收住的血迹,他的心已经全乱了,他强要了林耳,他一定是疯了。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真希望,自己死在沼泽里,而非伤害林耳。当初怎么会脑子发昏了,冲动了…… 站在眼前的男人,他此刻的表情只是个犯了大错的男孩,迷茫,不知所措。林耳苦笑,却反而要安抚他,“没事的,哈比。我们都是被人控制,你所做的一切我知道并不是你自己的意愿。要怪就怪那个在背后捣鬼的人。” “你有没有事?”哈比蹲下来,颤抖地扶起林耳,把人抱在怀里。他不光手是颤抖的,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发抖。他抱着林耳,看着自己制造出来的可怕青紫,只怕自己再不小心就把人给碰碎了。 “我混账,糊涂,都怪我。”哈比把头低下,脸埋进林耳的胸口,他听到的心跳声缓慢得让人呼吸都难受。可是,做过的事情,无法抹去。 胸口在发凉,有液体从胸膛上滑过。林耳无力地闭上眼睛,聆听那没有声音的哭泣。 结界内的情况动荡起来,有人正在外面破坏。静渊忽然想起来女娲说的话,天地初生,有混沌之气,淡色如紫,可通灵。那个不起眼的人类,为何能够释放混沌之气?静渊知道混沌之气的好处,足以让她挣脱禁锢,在天地间所向无敌。//如此,甚好……撞上门来的机会她怎会错过。 狂风平地而起,幻象消失了,结界也消失了,空气中再无诱人的花香,哈比的怀里也空无一人。目光所到之处,除了摇曳招展的迷世花,哪里还有林耳的踪迹。哈比握紧拳头,他不会放弃的! 从空中摔到地面的时候,林耳发现,自己又变成了一副骨架。他蹦蹦跳跳地捡回身体的各个零件,用没有一两肉的手指敲打着自己肋骨,咯咯的声音货真价实。他有些头昏眼花地从地上爬起来,只剩下骨头的好处是身体毫无痛感。因此他很快就适应了自己古怪的身体。 也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举头看到参差不齐的巨大树根纠结缠绕着,从头顶垂下来,树根上长着拳头大的瘤子,上面挂着一些颗粒状的泥土。从根尖滴下来的水一碰到地面就迅速地钻进土里,一点都不潮湿。 树根中间有一颗发光的白色巨蛋,照亮了地底下的空间。林耳拨开树根,把脸贴到被树根缠绕着的白蛋壳上,看到自己脸上黑漆漆的两个孔和毫不遮掩的牙齿,一阵默然。蛋壳里头似乎有两只眼睛在发光,与林耳的幽蓝鬼眼相对望,自然,败退的是林耳。 才跑出树根范围几步,就被伸长出来的树根绞住身体,密密麻麻的树根把他的每一根骨头都包裹得严丝合缝,像一颗巨大的茧子。 “呵呵,还是看着骨头比较好玩。”女孩子的声音非常动听,林耳第一时间觉得她就是幕后玩弄他们的那个黑手。 “全都是你干的?”他吱吱呀呀地咧嘴,不过还是说不出口。 从半空中凭空落下一个小女孩,真的是小女孩,十二三岁,个子不高,身材很瘦,长相甜美可爱,但是脖子下的拿到黑色疤痕把这份美丽截断了。她正弯着眉眼,笑呵呵地打量着林耳,坦然地说到:“当然是我做的啊,你们随便闯进我的地盘,还不许我送你们一点见面礼么。” “你听得到我说话?”蓝色的火苗更炙热了些,难道他已经恢复说话的能力了? “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就不要打什么鬼主意了。”静渊鄙视地看着他,其实她只是能听到林耳“说”的话,对林耳的想法是没办法接触的,读心的能力是神也无法做到的。她从古镜中也可以看到地球人的生活,她承认,那个世界已经复杂到失控,就算是女娲也理解不了人类这种物种了吧。 女孩步步逼近,纤细美丽的手指有着成熟的韵感,指尖好奇地搭上他光秃秃的骨架,从额头到下颌。一小股火热从她柔软的指尖燃开,在林耳的白骨上缠绵。林耳暗自庆幸他只有白骨了,谁也看不到他脸红害羞的表情。他一扭头,拒绝女孩的碰触。 “抓我干嘛?”林耳警惕着她的所有行动。 静渊闭上眼睛,感觉那股清新的气息确实从自己的指尖流了进来,虽然微乎其微,但是每一处关节和血脉遇到那份灵力的时候都是活跃的,因为太过稀少,它们甚至自发地抢夺起资源。这样,不行。静渊放开手,才碰了她一会就感到自己的身体要打乱,对方是怎么把这股力量都容纳进体内而不受损的? 她落回地面才说到:“为了吃你!” 语气无比淡定,动作无比优雅,眼神无比邪恶……林耳心中恶寒,怎么又惹上了大妖怪,他应该不是唐僧转世吧,他不是那个唠唠叨叨喜欢说教的光头和尚吧,怎么一个对他的身体念念不忘?吃了他又不是吃十全大补汤…… 林耳幽幽地问她:“在我们地球,只有狗才啃骨头。如果,你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的话,我也只好舍了这几根白骨了,但愿你不要嫌弃它食之无味,弃之,我又心疼。” 狗?地球上长得像狼的那种动物,据说是狼的后代?经常捡人家丢在地上的骨头屁颠屁颠地啃的那种动物?静渊想出来林耳说的是什么,脸都发青了。小手啪的一声甩了林耳一个巴掌,把他的脑袋又拍飞在地。 脑袋在地上像陀螺一样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来,林耳心中叫苦不迭,但是总算出了一口恶气,也不由得缓解了几分晕眩。他不急于回到自己的身体,随意地躺在地上东瞅瞅西看看,完全不把静渊放在眼里。 静渊又上前提溜着他的头骨,不气地把林耳的脑壳研究了个遍,“蛮好看的,颜色够白,也有透明感,哟,还能反光。”林耳绝倒,感情小妹妹还是重口味,这审美眼光放在地球上也是惊世骇俗啊。 “ 如果没事就放我走吧?” “事情可不就在那里——”静渊笑眯眯地指着巨蛋,能容下一个成年人的蛋现在有点活跃,正在树根的摇篮中使劲扭动着,“给我孵蛋吧,孩子。” “需要我介绍神经科医生给你吗?如果没办法去地球,我试试让他们弄个时空穿梭机把人运过来。” “嗯?”静渊笑着摇头,“你以为我在说笑么?说了是你就是你,没见到我的蛋正在活蹦乱跳地召唤你。姐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她眯起眼睛,眼神充满了警告。 “小妹妹,需要我给你普及动物世界常识吗?我是哺乳动物科目,蛋是卵生动物后代,从根本上讲我们是没有共同语言的,指望我跟一只蛋产生共鸣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而且,蛋类要从壳子里出来需要一定的温度,湿度等环境,硬件软件都要完善,你认为我这一清二白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它巨大的压力,给予他阳光般的温暖吗?”林耳尽量放柔自己的声音,免得激怒眼前似乎无比彪悍的女人,但对方如此耐心地听他说话也出乎他的意料。 “原来你还能考虑到要与蛋共鸣啊!你这么贴心的孩子,实在是太适合我的孩子了 。什么都别啰嗦,这事非你莫属。乖乖干活,或者,让我把你这骨头做成红烧排骨,嗯?”静渊满意地拍着他的脑袋,震得他眼冒“蓝”星,对方真是一点都不留情。 心狠手辣又脑子抽风的女人!林耳心里吐槽,却怕对方读到他的心事,赶紧让自己脑子变成空白,不能反抗就去享受,至少他有机会争取多一点时间:“怎么孵蛋?”又看了眼比自己还高出一点的巨蛋,林耳还是有些害怕,总觉得那个蛋在呼喊他。 “进去就是了。”静渊把脑袋一丢,林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头骨就要撞上那厚重无比的蛋壳,他闭上眼睛,以免自己看到蛋壳碎掉之后蛋清淹没自己的惨状。不过,竟然没事?林耳讶异地发现自己的脑袋正处在一个白茫茫的空间里,两条高大白皙的大腿,结实的肌肉一直从腿部往上延伸,然后他看到了自己曾经拥有的那个玩意……额。 健美的胸膛,平凡而苍白的脸,长长的黑色头发披散下来,琥珀色的眼睛如同湖泊般宁静优雅。那人蹲下来,局促的表情一览无余。不得不说,这张脸跟林耳长得很像,却又比林耳更多了几分高贵的气质。 “孩子。”那人如同看见稀世珍宝般把他的头颅小心翼翼地捧起来,温和地唤他。就好像在地下水里听到的声音,那么的温柔,令人眷恋。林耳紧张,于是他从男人的手里蹦了出去,男人吃了一惊,露出伤心的表情来,低声呢喃:“果然,再相逢已是路人。你早已不认得我了。” 林耳看见他难过也着急,但是遇上这种情况又不知如何反应。他想靠近这个男人,可是他又不敢太近,好像,好像一走近,男人就要像气泡一样消失了,所以他才惊慌失措。见蛋壳外面小女孩正一脸无聊地把他 作者有话要说:呀,好希望快点写完啊…… ☆、4040幻象 楼  []  40幻象 寒华终于破开了结界,他后悔自己明知道盘古岛上有强大的神之遗族被囚禁,还给了寒舒机会进入这个诡秘莫测的地界。 [] ) []进入之后,迷世花对他自然毫无影响。 昊天被人摔醒,他记得自己迷糊中似乎狂性大发,还对寒舒那只小兔子动了邪念。不知为何他会把寒舒看成兰儿,那绝对不是他的幻觉,寒舒温柔如水的眼神与兰儿的样子重叠,让他无法控制自己刹那的行动。他失控了。 “我本以为你也算是个光明磊落的男人,想不到你竟然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老龙,别怪我无情,是你先对不起我女儿。”寒华抱着昏迷的寒舒,她神情疲倦,身上的气息非常微弱,因为有两股灵气正在她身上不依不饶地抢夺上风。 “是我的错,我道歉。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跟你讨饶的,要动手尽管放马过来。”昊天的脾气并不好相予。 “既然如此我就不再顾忌,说真的,放在万年前我是打不过你,只是现在,你却没什么优势了。”治疗寒舒身上伤痕的过程令寒华心疼,他把所有的怒气都归咎于昊天,的确也有迁怒的成分,只是寒华此刻需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思考一些积压已久的问题。他把寒舒放置到地面,设了保护的结界,率先动了手。 寒舒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大打出手的两人,看到昊天受伤她会心痛,但是看到寒华落下风的时候她的呼吸都快跟着停了,只恨不得自己上前挡住。她对寒华的感情是不明不白的,这个人似乎被她遗忘在角落,却还是牵动她神经。 “等等!”看到昊天明显落了下风,即将被寒华杀死,寒舒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她身上有寒华设的结界,正因如此,反噬的作用才给了寒华沉重的一击,昊天只受了一点轻伤,寒华却是五脏六腑都被伤到,猛地吐出一口血。 寒华哀戚戚地看着寒舒,美丽的眼睛里无不是悲痛,怜惜,“舒儿,你变了,变得爹爹都不认识了。” 寒舒愣愣地看着地上被鲜血染红的蓝色迷世花,失去了言语。结界碎开的时候她也被波及,不过是小伤。她挣扎着站起来,忍着身体的疼痛,下意识想更靠近寒华一点,想明白为何自己看到那哀伤的眼神会心痛。 “你别过来。”寒华急急忙忙阻止她,他使用了一点力气把自己的脸色变得更好看一点,果然,还是不愿看到寒舒为他难过的表情……寒华的表情冷下来,冷酷地说到:“你我缘分已尽,今后好好跟着昊天,你们才是上天认定的一对。 [] ) []我不会再阻止了。” 昊天吃了一惊,从地上跳起来,惊讶地问道:“你说什么?我跟这个丑女人的一对?你莫不是抽风了!” 他一说完不止寒华的脸色非常难看,寒舒也用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眼神看着他。 “如果我再听到你诋毁寒舒的话,我绝不会像今天一样简单放过你。” “怎么,想让我死,不怕死就来呀。”昊天吹牛不打草稿,但他早就明白自己不是寒华的对手,不过是逞强罢了。 “昊天,你是不是只喜欢美人?”寒舒幽幽地问到,她的眼里闪烁着冰莹的泪花,珠珠欲碎,盛在娇媚的眼眶中。 昊天虽觉得她的问题古里古怪,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哪个男人不爱美,我自然也是喜欢的。难道还去喜欢像你这样的丑丫头?”他分明因她的长相而轻视她。 “这就是你的爱,昊天,你的爱好廉价,我以为你守候了我那么多年,是真的爱过我。我错了,我把你看得太高了。从今以后,天上地下,你再也不用找我了。”寒舒此刻的神态像完全变了个人,端庄高贵,语气清冷如霜雪。她脸上却带着破碎的笑容,令人看了心惊胆颤。 此时昊天只觉得心都凉了。寒舒决绝的语气让他从头到脚都冷掉了,这一刻的她格外像兰儿,像兰儿在跟他说着永别,他开了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你是兰儿?快说你是不是,兰儿?” “是,也不是。寒舒本是我的转世,但是我们的思想性格已经截然不同,她爱上的人也和我不一样。但是,既然我的爱情已经死了,我还是把属于她的东西还给她吧。”寒舒直言不讳,待她说完,眼神就又变成娇怯害羞的样子,不安地东看西看直到看见半空中尚未远去的寒华才笑起来。 寒华本来想走掉了,听到昊天大言不惭,银牙都要咬碎,怒气冲冲地飞回来,拉住寒舒,只说一句:“跟我回家。” 寒舒点头,他就拉着她扬长而去。昊天才回过神来,明白自己都说了哪些傻话,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割了。他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兰儿能跟着寒舒重生,现在为时已晚?不,不晚,他要把兰儿找回来。顾不上昏迷的麒麟,昊天急吼吼地追随二人而去。 这边,哈比已经沿着北边走了大半天,他坚信林耳是被盘古岛上的人掳走了,不管这个人是谁,他都不会放弃林耳。 [] ) [] 他先是看到了那棵犹如一片小湖泊的大树,在地面上投下乌云般的阴影。纷纷扬扬的透明种子从树上飘落,缓缓随着风进入高空。精致的石桌摆在树下,桌面上落着几片绿色的叶子。一个小女孩,安静地坐在那里,仰着脸对他笑得天真无邪,她抬头的时候露出脖子下难看的疤痕。 始终觉得诡异,不安,哈比压下自己的躁动,和颜悦色地跟小女孩打招呼:“小妹妹,请问你看见过一个头发长到腰部,脸色有些苍白的男人吗?他的身高大概到我这里。”他指指自己的胸口。 “没看到呢大哥哥。”小女孩脆生生说,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牙齿。 哈比很失望,那阵怪风分明是往这个方向卷来的,小女孩却说没看到林耳,那林耳会到哪去?他提起脚就要离开,却听到小女孩在身后似乎非常遗憾地叹气。哈比回头看了看,小女孩表情紧张,神秘兮兮地对他说:“刚刚有一副骨头被大树抓进去了哦,好可怕,只有白骨。那人好可怜。” 静渊不是没料到哈比会激动,但是显然超过了她的预期,被哈比提在手里的时候她后悔起自己的好心。然而哈比焦急的脸色又让她愉悦,听到哈比问人在哪里,她指了指大树根。哈比狐疑地看着平整的地面,除了黑色的泥土,满地的落叶,粗糙的树根,哪里有白骨的痕迹,渣都没有。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就在下面哦,哥哥。” 静渊眼中闪过邪恶的光芒,诱惑着他。 “怎么进去?”他总不能徒手挖土吧。 “哎呀,我也不知道。是大树把他吸进去的。”静渊眨眨眼睛,虽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说谎,可是哈比也不可能随便对一个小女孩动粗呀。 面前的树干有五六人合抱那么粗,□在地面的树根大部分甚至比成年人的手臂还要粗壮,它们紧紧抓着地面,可以猜想下面的根扎得很深。哈比显然没有遁地术,他只能试图拔起大树。 静渊看着哈比傻傻地去撼动树干,她随手一伸,桌子上多出一杯热茶来,于是她可以舒服地喝着茶,享受着从叶子间传过来的细微阳光爬在手上的感觉。还可以喝茶的时候观看一场莽夫斗巨树的表演,乐哉。 即将到嘴边的茶却晃动起来,泼到了手上,烫红了一大片皮肤。静渊皱眉,看到在哈比竟然真的把树干摇动了。如此神力,盘古的后代真是不可小觑。静渊放下杯子,心中默念着咒语,原本死气沉沉的大树变成了战士,自发地攻击哈比。 狂乱的树枝如同疾风骤雨般抽打在身上,烙下道道红印,它们愤怒地把这个胆敢冒犯的年轻人卷起来,摔到地上,扔到远处,一次又一次。但是它们的对手依然不屈不挠地爬起来,飞过来,时不时又打折它们的兄弟姐妹。树枝变得更加残暴,哈比身上那些伤口很快就变得血肉模糊。 再一次被抛在地上,哈比没有动。大树傲慢地收回了自己张牙舞爪的枝干,又变得安安静静。 静渊含笑走过来,蹲下,抚摸着哈比身上的伤痕,她的指尖带着火热,让哈比一阵刺痛,他隐忍的神色讨好了静渊,她决定放他一回,“大哥哥,你是打不过它的,不如乖乖回家去。” “你就是在背后捣鬼的那个人吧?”哈比阴沉沉地问她,眼疾手快地拽着她的脚踝,让她不能移动。 静渊吓了一跳,“你冤枉我,呜呜,我只是个小女孩,哪有那本事。况且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大哥哥。我是多么想把你收藏起来……”制成一具精致的白骨,当我的玩具。静渊非常好心地想到。 “别说谎了,刚刚那棵大树攻击的时候一直都避开你,而你动的时候,它的行动就会改变。我让它攻击我这么多次,就是想看清与你有没有关系。事实证明,就是你。”哈比非常肯定他的想法,只是不免悲哀,在这个小女孩面前,他的力量实在太微不足道了。要将林耳从她手中救出来,用武力几乎是死路一条。 “就算是我又怎么样呢?”静渊一脸的无所谓,被人扣住的感觉很糟糕,她没有使劲,却从哈比手里飘了出来。 哈比眼睁睁看着小女孩如同幽灵一样从手中消失,又在不远处的石桌旁出现,感觉浑身无力。他从地上爬起来,不卑不亢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如果只是游戏,就把他还给我。他对我很重要。” “重要到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不会离开他吗?”静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犀利地眼神几乎要穿透他的心房,她仿佛在策划着某种事件,目光里添上了不怀好意的成分。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植物学家在异世 作者:丸子不起早 第8节 “所有的一切,即使是,他抛弃我。”面对她的刁难,哈比的笑容充满了苦涩。 静渊默默看着他,片刻她站起来,上前牵住哈比的手。“你……”哈比还来不及提问两个人就站在了树根底下巨大的空洞里。他注意到树根中间包裹着的白色巨蛋,发出来淡淡的光芒把空间照亮。四下里没有林耳的存在,但是哈比敏锐地嗅到他残留的气息。 “他在蛋里吗?”直觉告诉他只有那里了。 静渊点头,让他自己前去看看。于是哈比把脸凑了过去,这时候他听到静渊在背后冷笑。 哈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蛋壳里的世界是那么的宏大,有小桥流水,高山长河,有精美的房屋,也有漂亮的花园。两个身高差不多的男人正在庭院之中散步,他们时而微笑,时而亲吻。有时候其中一人会帮另外的人用手梳理头发。那两张脸有些神似,不过哈比一眼看出来稍矮的那个就是林耳。 看到蛋壳中那两个相携躺在床上,肢体纠缠在一起,哈比大喘着气推开蛋壳。他极力镇定,但是心跳的频率还是不受控制地加快了。那一刻他感受到背叛的耻辱,他恨不得把蛋壳打碎,将那个侵占他所有物的男人生吞活剥全吃进肚子里去。他也想质问林耳为什么要做出背叛他的事情,为什么变心?然而,另一种声音又告诉他,他不应该嫉妒,毕竟林耳在他身边得到的很少太少,他给不了林耳舒适的环境,也不能保证林耳的安全,他有什么自个对别人羡慕嫉妒恨,林耳离开他或许才是正确的选择。 “你还要守着他吗?”静渊从背后探过头来,嗤笑着问他。 她得到的答案却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他没亲口跟我说之前,我不会走的。”说完他真的坐在一角,默不作声地看着巨蛋。 对于戏法的失败,静渊有些挫败。但是看到哈比坚定的表情,忽然不知说什么好。她不理解爱情,但是,她敬畏自己不了解的感情。 日复一日,他没有走。 有时候他贴在蛋上,会看到一双充满善意的眼睛与他对视。他越来越坚信林耳并没有遗忘外面的世界,没有忘记他。 蛋壳中,林耳的生活没有哈比看到的那么美好。他依旧保持着他苗条的骨架,每天与女娲谈天说地,听女娲回忆那些年,爱情和战争,甜蜜与残酷,所有的回忆里女娲最喜欢的竟然是他与盘古初生的那段时间,两个人相依为命,懵懵懂懂,什么私心杂念都没有。 林耳也给他介绍地球,介绍现在的乌托邦,诉说他与哈比的经历。在蛋壳中他的骨骼似乎得到淬炼,变得更加坚韧结实,女娲说那是混沌之气被他吸引过来的原因。至于他的一身皮肉,需要吸取足够数量的混沌之气才能重新塑造。 蛋壳内的空间是真空的,他们可以自由地漂浮在空中。林耳每次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蛋壳外面,他高大俊美的爱人。他默数着日子,等待着与哈比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站,烈焰峡谷,(o)/,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楼  [] ☆、4141脱困 41脱困 静渊小心地吸取这一日足够的混沌之气,刚开始的时候她不懂得其中的厉害,吸取过量的灵气,导致自己被强大的力量反噬,大伤元气。后来慢慢掌握了规律就能轻易地转化为自己所用了。 突然,树根摇摇晃晃,白色巨蛋噗通一声下落,滚啊滚就滚到哈比面前。 哈比一喜,直觉得林耳要出现了,他抚摸着巨蛋的外壳,这些天摩挲了千百次,他对蛋壳的触感一清二楚,”林耳,快点出来吧,哥想你。” 巨蛋摇晃了一下,似乎在点头,然后蛋壳表面出现闪电般的裂痕,噼里啪啦地响着。哈比高兴坏了,对静渊说话也客气了三分,“他要出来了,看见了吗?”眉开眼笑的样子好像吃了天底下最美味的野味,连静渊的白眼都直接忽略了。 蛋壳从顶部破开大洞,一个骷髅脑袋弹出来,咧着白白的牙齿冲哈比傻笑。林耳顶着他的骨架从里面嘎吱嘎吱地爬出来,幽蓝的眼窝有了明显的变化,一边是金黄色的,一边还是幽蓝色的。 “哥,谢谢你等我。”林耳激动地抱住哈比的身体,他眼睁睁看着哈比为了等他变得消瘦而无能为力。为了把骨质淬炼得更坚硬,他不得不耐着性子在蛋壳里泡着,日子数啊数,还好有出蛋之日啊。 哈比只摸着他的头颅,不知说什么。抱着骨架的感觉他已然习惯,别扭的倒是怀中的家伙,不由得苦笑:“在哥面前有什么好害羞的。在里面有吃苦吗?” 林耳摇头,小心翼翼地抱着哈比,怕自己的骨头勒到对方。 两人突然被卷过来的树枝缠住分开,才注意到静渊正冷冷看着他们,小小的脸上充满了愤恨,“女娲呢?让他出来。” “姑娘,女娲早就死了,你还找他作什么?”林耳砸吧着他的牙齿,发出吱呀的声音。他看到哈比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眼神,也冲他点点头让他放心。身上的树藤缠得更紧了些,林耳想这姑娘许是太生气了。 “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巨蛋本来就是女娲身体的一部分,当年他骗我给他守着蛋,许诺让我遇到你的时候可以得到他的力量,摆脱那个禁咒。结果,你想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姐姐在这个破地方已经囚了上万年,你再不乖乖说我就送你们一起到下面埋了……”静渊语气有些急促,本以为蛋碎了就可以找到女娲,哪成想女娲没有和林耳一起重生。当年她体内被女娲下了生死咒,如果擅自离开盘古岛就要魂飞魄散。 只因当时年少啊,为了得到强大的力量,宁愿身中奇毒。这些年过去,她的身体不见生长,孤寂的修行岁月几乎要把她逼成疯子,好不容易等到他……女娲的亲生儿子。 女孩利剑般的目光没有让林耳害怕,他咧着牙齿,身上泛出蓝光,缠绕在身上的巨树如同被火烧,慌不择路地褪去,同时哈比也从缠缚中挣脱出来。 “你?!”静渊没想到林耳竟然能从她生命本体的法术禁锢中挣脱出来,眼一眯,“见过女娲了?” “或者,你就是女娲?”静渊冷笑着看两人。 “与你无关,我们走了。”抱着哈比,林耳轻笑着说道,眨眼两人回到了地面。 “你怎么懂这些?”重见天日,哈比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为林耳的变化高兴,“你变强了,林耳。哥现在不如你。” “哥,说什么傻话,都是你在照顾着我。现在变强了,由我来保护你们!不然我问心有愧。” “你们就一起上路吧,别粘腻演什么兄弟情深的戏码了。” 静渊冷飕飕的声音让两人喜悦的声音去了大半,他们还在静渊的结界里,而林耳不觉得自己从女娲那里学到的可以对付这个强大的结界,“你想怎么样,静渊?”林耳和和气气地询问,他眼窟窿里鬼火闪烁,似乎在叫哈比放心。哈比拍拍他的头。 静渊正坐在树干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让女娲出来,了结旧账。” “他已经死了,这个要求我做不到。”林耳干脆说到。 “别骗我了,他既然能有你的混沌之气保护,加上本身为天地所生,哪有那么容易死掉。你刚刚挣脱树根的力量是来自他的传承吧,老实点我就放你们生路。”她似乎在漫不经心地撩拨着从生命之树上飘下来的透明种子,细心点便能看出哪些种子被某种力量束缚着,在她身边饶了一圈又一圈。 “站这里别动。”林耳小声叮嘱哈比,随手给他设了结界让他走不出来,他的结界力量虽然低微,可是复杂,一时间静渊是分不出神来破坏的。 然后林耳升到半空中,静渊见他真的反抗,收起玩笑的心思,伸开双臂念念有词,而天地间的风好像都被她召唤了过来,四面八方的狂风几乎要掀翻地面。透明的种子迅速凑成一个个圆球,随着狂风撞击单薄的骨架。却在碰到林耳身上浮起来的蓝光时纷纷破碎。 一击不成静渊又换了方式,吹过来的已经不止是狂风,而是无形的风刀,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划破林耳外层的保护。林耳觉得无比疼痛,以为自己就要粉身碎骨,然而最强劲的那道风也不过是在骨头上破开小小的缝隙。 “我不信,你怎么可能挡得住?女娲你快出来。”静渊的脸由红变白由白变黑,怒极反笑,“非要躲着我吗,你愧疚了么,女娲。当年对我下毒,你不就是预料到今天的后果,怎么堂堂正正出来与我说个清楚。你说过,会给我解药的……你说过……” 她一边说着,声音越发哽咽,眼泪静悄悄地从眼角掉下来,可是脸色越发倔强,出手毫不留情。红色的气流旋转着像一面面扇贝切割着林耳身上的骨头,那些脆弱的蓝色保护层不堪一击,很快就湮灭了。 林耳也没学会多少法术,勉强挡住部分袭击,在空中手忙脚乱。他淬炼得刀枪不入的骨头,在红色气流中却渐渐破碎,被切割卷飞。 “停!停!”苦笑看着自己支离破碎的骨头,林耳不得不先缓着,虽然他只是一副骨架,也需要喘气啊。 “把女娲交出来,饶你不死。不然,我就先送他下地狱。”静渊收回手,把哈比连同他的保护结界一起引到自己身边,她脸上犹带着泪,莹莹反射着光,让她的狠戾的表情有些狼狈。 “静渊,的确是我对不起你。”林耳长叹一口气,眼窟窿里头金黄色的火焰变得炽烈,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你,你是女娲?” “是啊,静渊,原谅我。当年那么多人,独独选了你,利用你想要变强的,把你囚禁在这里守着我这把没用的老骨头,辛苦你了。”此刻占据了林耳身体的女娲变得分外温和。 静渊一怔,想到自己第一次被女娲从荒芜的沙漠里带出来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温柔的口气让人不自觉放下心防,当年那个和蔼可亲的大哥哥,最后却给她下了圈套,让她带着一身的毒药度过漫长的孤寂岁月。忽然不知道,该爱,该恨…… “你答应过我,要在醒来的时候帮我解毒的。”定下心神,静渊面目表情地把自己松动的情绪压下去,她不能露出破绽,不能给对方机会再利用自己。大不了打发他们离开这里,她还是盘古岛的王。 女娲点点头,客气的说:“当年我的确应承过你,自然不会食言。只不过要想把你身上的毒全部解了,我需要把自己身体的碎片都收集回来,否则我也无能为力。你先放这两个孩子出去,让他们帮我找齐了。” “这有何难,只要你给我自由,我就可以给他们自由。”静渊觉得自己有些心硬了,若是以前他一开口说话,她什么不答应呢?如今她与他有板有眼地谈条件,彼此都是那么陌生,再也亲近不起来。 “我们出去吧,妹妹。”女娲伸出手邀请她。 “好。”静渊怔愣了下子,手已经伸了出去握住那森森的白骨,待握住了才发觉自己又心软了,暗自懊恼。坚硬的白骨为什么还有当年的力量呢,感觉力度刚刚好,让她很容易回想起当年躺在他身边无忧无虑唱歌的日子,他教她唱的歌,几乎都忘光了调子,熟悉的感觉却没变。 女娲牵着哈比和静渊,三人从原地消失,片刻之后到达盘古岛外围。落地看到同样飞出来的麒麟,一副睡眼朦胧不知所以然的样子。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我好想做了好长的梦,睡得腿都麻了。”麒麟嘟囔着从地上爬起,努力习惯着林耳与众不同的形象。 笨蛋麒麟,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不在迷世花里睡死算了。”静渊猛地从林耳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借着讽刺麒麟转移注意力。片刻她又说到,“人我已经送出来了,我也自由了吧。再见了。” “别走,妹妹。”女娲拉住她。 “干什么!”静渊反感地摆脱他,“该做的我已经做了,还不够么,你不要太贪心。否则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说着目光透出杀意。 对她的愤怒视而不见,女娲柔声说:“你身上带着毒,还有三个月就要到期了。我暂时只能让你摆脱这里的禁锢,却没办法解毒。我不希望看着你死掉,妹妹,是我害了你……你留下来帮他们找回我的身体,我给你好好治疗。” 静渊笑了,“别这么虚情假意了,我早就知道这毒无药可解,除了你儿子的命。你想让我取了他性命吗?”她逼近他,盯着他,让他无法退步。 “还有其他办法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妹妹。”女娲急急忙忙说到,没放她走。 “我不相信!”静渊甩开他的手,一字一字回到,还是打算离开。 “没办法了呢,妹妹,你别怪我。”才听到女娲在身后说话,静渊就看到自己变成了一个木环,被女娲戴在手臂上,她竟然没办法摆脱女娲的法术。好在女娲还给她说话的能力:“你这个骗子,女娲你是大混蛋,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儿子一起去。骗子!” “好了,妹妹,我要休息了。有事情找林耳说吧。等我醒来,会还你健康的身体。”白色骨架突然瘫倒在地,许久才从窟窿里看到幽蓝的火光。 “林耳,林耳?没事吧?”哈比摇晃着他,“哥担心你,刚刚是,被人附身了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林耳摇头,看到自己手腕上的木环,“你给我做的吗,这东西好丑,要来干什么?” “死骨头,老娘比你好看多了。要不是你那该死的老爹,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没用的样子。快给我把东西找齐了,啰啰嗦嗦做什么。”木环一边说话一边强制让林耳飞起来,哈比跟麒麟不得不跟上。哈比对静渊的喜怒无常已经无语了。 ☆、4242地球 42地球 虽然烈焰峡谷位置偏远,但是一路都非常顺利,没遇到过什么危险。就算有一点风浪,凭借静渊和林耳此时强大的法力也都安然无恙。 一路上都在猜测峡谷的样子,但是真正看到的时候他们都觉得莫名其妙。底下是横亘在巨大山脉间的大峡谷,说是峡谷,从一边飞过去到另一边也需要半刻钟。从空中看不出端倪,绵延的峭壁如同利剑直指天际,刀削斧砍般尖锐狰狞。峡谷中盘旋着黑色的雾气,完全看不到绿色植物的影子,也看不出深度。 倒是可以听到风声,尖啸凄厉不似寻常的风,更像是鬼叫。林耳毕竟是怕鬼的,听着觉得身体发凉。 黑色的雾气带着不详的味道,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林耳让他们留在上面先等着,自己下去看了看,才飞到雾气上层,黑雾就纷纷朝他涌过来,它们没有形体,可是林耳分明感觉到无数双手在自己骨头上撕扯,玩弄,感觉尖锐的刺痛入侵着身体。林耳急忙用蓝色结界护住自己的身体,逃了出来。 “不行,下面什么都看不清。无论是我还是静渊姑娘的攻击都对他们效果甚微,你们下去只有送死而已。”林耳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详细讲了一遍,“那些大概是冤魂聚成的黑色雾气,他们不惧怕我们的攻击,而且越往下面,强者越多。更何况峡谷的深度我觉得应该比地面还低上许多。” “难道你要自己去冒险?”哈比很不高兴,他不喜欢让林耳独自面对危险,那会显得自己,很没用。当初分明是他保护这小家伙出来闯荡,如今自己却几乎成了被保护的哪一个,加上他们有了那层关系,他就更加不能容忍林耳独自冒着生命危险活动。 “没事的,我下去就可以了。毕竟我的身体与你们不同,小心些应该没大问题。静渊姑娘也是厉害的,有她帮忙应该会顺利些。哥,有你担心真好。”林耳摩挲着他的手掌,安抚着他,哈比的拗不过他,无奈应了。 林耳就又下去了,哈比只能看到他带着淡紫色荧光的身体快速地消失在浓重的黑雾里。就在那一刻,哈比莫名心脏一顿,然而想要把人拉回来已经不可能了。 不知道下到哪个位置,只觉得身体一直下坠下坠,那些鬼魂不甘地扑过来,又落荒而逃,于是在他耳边尖啸呻、吟。阴气的温度接近零下,林耳切身体会到冰寒彻骨的感觉。不自觉搓了搓手臂,听到骨头咯吱响才傻傻一笑。//// “小心,林耳。”女娲急促地叮嘱。 “什么?”林耳正疑惑,眼前豁然开朗。他正站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四周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一对情侣正靠在街角的灯柱边接吻。他抬了抬腿,惊讶地发现自己穿着当年的白t恤黑裤子,一副清瘦模样。 这是哪?熟悉的北京话……他跑到商铺门口看门牌,真的回到北京了? “达拉达拉……”铃声响起来,他那只破破的三星手机屏幕还保养的很好,显示着满月的名字。 “喂,林耳哥哥,爸爸的菜都上桌了,你什么时候过来。月月想你。” “月儿,我马上过去啊,你别着急。”挂上电话,林耳奇怪,他是什么时候约好的吃饭,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林耳啊,你好久没来我这了。小月天天跟我念叨着见你。”林家平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我做了几道小菜,都是你们俩爱吃的。你陪陪小月聊天吧。” “哦,好。老师,我找到那个药了。”林耳从兜里掏出钩吻半夏,他什么时候装进去的啊,林耳挠挠脑袋,很不解地把药整理好放在桌子上。林家平一听欣喜若狂地从厨房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铲子,菜汁滴下来甩到他的围裙上斑驳一片,却早已顾不上。平日里那么重视卫生的人现在竟然把铲子直接扔到桌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些翠绿的药草,爱不释手,“有救了,小月有救了……林耳,你从哪找到的?老师要好好谢谢你。” “老师,您就跟我父亲一样,说什么谢不谢的。为妹妹做点事应该的。我也盼着她早日健康。哪找到的?”林耳憨笑,脑子却卡壳了,怎么想不起来在哪里找到的,难不成他有神通了,随口一说这东西就自己出来,“我去看看月儿。” “去吧去吧,诶,什么味?”林家平还沉浸在喜悦中,闻到一股子糊味。 “是菜吧。” “糟了糟了,忘记了。” 林家平终于记起来炉上还炒着菜。 林耳敲了林满月的房门,听到女孩热情地唤着他进来,就推门进去了。满月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只耳朵戴着耳塞正在听音乐,嘴角挂着笑容,是个安静的的女孩子。可是她的眼睛已经全瞎了。林耳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跟她聊天。 总觉得忘记什么事了,可是拼命去想也没有个线索。日子好像与从前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满月的病好了许多,去检查的时候医生说如果持续下去,很快就能像正常人一样活蹦乱跳。 “林耳哥哥,你不喜欢今晚的菜吗?我去下菜谱,让爸爸换口味。”见林耳怏怏不乐的样子,满月十分担心。 “要是做的不好就说不来,老师也不是老虎。”林家平乐呵呵地,自从女儿身体好了以后他的心情就格外的好。 “不是不是,老师你误会了。菜很好吃,是我自己的问题。”林耳面上满是疑惑,两人都看出他的不对劲。 “有什么事你老实说,我们是一家人,要是有困难也别瞒着躲着,说出来吧。”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林耳心不在焉地吃了晚餐,跟父女俩人说要出去散步,就拿出外套出去了。 顺着林荫小道慢慢走着,林耳抚摸他额头的地方,那里不知何时长了一枚胎记,淡紫色的叶子形状优美,来历不明。问了林家平和满月,都摇头说不知道。他们常常用怪异的眼神看他,他试探过,却没得到什么消息。 “啊,对不起小姑娘。”林耳一脚迈过去差点踩到小姑娘的鞋子,汗颜,还好收了回来。他真是想的出了神,都忘记看路了。正想从小姑娘身边绕过去,衣角下摆被一只嫩白的小手拉住了。一看,确是小姑娘拉着他。 “跟我走。”小姑娘一本正经地盯着他,她长的伶俐,虽不甚出众,但身上有股幽幽的神秘气质,她的眼睛好像一汪深潭,装了不尽的故事。林耳下意识跟着她,直到走了老远才惊觉自己跟着陌生孩子乱走。也不知道现在在哪个区,林耳吓出冷汗,面上还镇定,心里头已经小鹿乱跳。这女娃儿难道有超能力? “你果然是全忘记了,白眼狼。”女娃的声音极好听,只是不太客气。 “你是谁?怎么听不明白你的话?” “姐姐是知道你前世今生的人,好好听着,你自己忘的一干二净,却让别人死想着你受苦,啧啧。”女娃在小区花园里的凉亭坐下来,示意林耳也坐下。林耳想既然来了,也听一听她要做什么。 “还记得乌托邦吗?啧,想必你也不记得了。当年你误闯那里……然后我们几人去了烈焰峡谷。”女娃讲的口干舌燥,从包里拿出一瓶水狠狠倒了一大口下去。 一场烈焰在身边燃烧,千万个厉鬼在耳边嘶鸣…… “你下去以后,盘古把你骗进幻境,想让你的灵魂不知不觉被腐蚀,然后死掉。可惜你的混沌之气也让他元气大伤,而且竟然还把那些厉鬼净化了。那臭小子为了救你差点在女娲雪山里冻死,唔,还挺有情有义的孩子。我们在那找到了女娲最后的遗骸,让女娲活了过来。不然你呀,早就死掉了。” 盘古,疯狂地大笑着,与他的骨架厮杀…… “盘古想夺了你的身体,利用你的力量来地球作恶。女娲为了阻止他,把自己的法力都耗尽了。盘古死后,他也只剩一口气,把我们送回地球。他说让你做平凡人是极好的,让你安心生活。” “我把你们送回去,能不能再遇见就是你们个人的命运了。”那个与他七分相似的男子淡笑着说到,又对名为静渊的小女孩说:“这乌托邦无人管理,今后怕是要成为荒芜星球,我也不愿这万千生灵白白成为历史的尘埃。静渊,如今你的毒已经解了,虽然法力所剩无几,但是足够你掌管这里。我知道你想去地球,以后你就呆在地球,这面镜子,可以让你随时知道乌托邦的情况。今后乌托邦只你一个人可以进出。我不想让别人来到这里破坏平衡。” 那个风华内敛的男人,终究是魂飞魄散。 “他,呢?”迟疑地问着,终究害怕那个答案。 静渊诧异地回过头来,“你想起来了?” “大部分吧。他呢?”他们都在这,那么,哈比呢…… “不想告诉你。”静渊摊手,忽然跳下栏杆快步走了。林耳追过去,连个背影都没发现。只记得对方身上红色的大衣,艳丽的紧。 “小爸爸,给你和爸爸买了电影票,你怎么赌气不跟他去啊。” “谁让他跟我抢红烧排骨,太可恶了。我好不容易吃到你烧的一道菜。” “额,我……”正想解释的哈比,却看到对面,白t恤黑裤子,清清瘦瘦的男人,迎风而立,一脸茫然,仿佛等待人认领。他不自觉笑弯了眼角,信步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结局虽短,但是至少它存在,只是稍微意外了些,轻拍,轻拍(_) 亲爱的竟鸢姑娘,抱住乱蹭个,木有你一路支持我就倒下了╮(╯_╰)╭谢谢o(n_n)o 另外感谢牡丹小姑娘,还有其他不知名的姑娘,送地雷的逝如云烟姑娘,感谢曾经的支持。 我已经尽力去写了,但是终究写崩了,所以结局,还是早点出现的好,明明知道写坏了还要拖拉才不是我的原则呢。 唔,废话不多说了,再次感谢大家陪伴。 耽美下载,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danibl 第8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