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千千劫》 正文 第1节 情有千千劫 作者:赤魅往魉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情有千千劫——缘启 作者:赤魅往魉 文案 在遥远的年代里,那些被人供奉的神,那些被人驱逐的妖…… 是真的存在过还是只存活在是人们的幻想之间…… 神仙妖魔之间的爱恨情仇又是否和人一样只在一念间…… 七情六欲成就了一真正的人,佛说八苦道尽苍生了的无奈 那些年,为之付出的青春;为之付出的情感;为之付出的一切……这有究竟是为了什么! 回眸千年沧海桑田,那嫣然一笑是否成为了毕生难忘? 天下人谁敢说值得二字?那些血肉之躯敢;那些追求信仰的人敢;那些奔走在追寻“爱”的路上的人敢。 试问天下英雄,谁敢说值得二字? 我敢!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虐恋情深 爱情战争 搜索关键字:主角:各神仙,诸妖魔 ┃ 配角:诸妖魔,各神仙 ┃ 其它:异志怪录,畅想无限 ================== ☆、赤水女子献1 江有窈窕,水生滟滨,彼美灵献,可以寤神。交甫丧佩,无思远人。 曾经有一美人她赤脚走在赤水之滨,任耳边流发飞扬,一袭青色长裙。她孤独的身影遗世独立、坚强、不屈……她在寻找,她用了数十年来寻找一个早已不会出现的人,她想再听听他的声音,再看看他的容貌,用心再感受一次那人带给她的一切,弥补一份愧疚…… 在遥远的年代里,有一个人叫女魃。在逐鹿中原的时代里,她书写了一篇浓墨重彩的英雄史诗。在那以后的岁月里,她一直被世人误会…… 而这个关于女魃的故事要从那时说起——当女魃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天女的时候,她每天都在荒凉、冷清的无止崖上看着天上日月星辰的变换,那该是一件多么无聊的事啊,还要日复一日做着!她几乎没有选择,天界的仙雾迷得她看不清东西,何况是人。仙雾在盘古开天之时就出现了,可见度最高的也就只有无止崖。 女魃不愿就这样度过她的一生,她会改变的。她相信终有那么一天——她张开自己宽大的神翼自由自在地飞在蓝天白云和青山绿水之间,结交好多好多的朋友且和他们一齐说笑一切美好的事物,最好的是在某一天遇到命定的那个人…… “为什么太阳回到旸谷后月亮和星星就出来了,亦或者是月亮和星星熄灭了光芒后太阳就从扶桑出来了?这个世界到底是先有生再有死呢还是先有死再有生呢?”女魃出神地想着,她没有办法做到不出神,她每天做的事情大部分就是这个了。日复一日的,这让她疲倦但却当她想放弃作时已经没有任何可做的了。天下到底有多大?是否时间有截止?是否疆土可以无限大?人界究竟是怎样的?这么多的问题让她够先想好一阵子了,女魃高兴了。终于,终于她有事可做了。 于是乎在以后的很多连女魃自己也数不清的时光里,她做着一件足以令后来的许多人称叹的大事,因为她几乎花费了自己的全部时间都用来思考人生了,普通的凡人都不会也不可能做到的事,她却做到了。当然,她也不是凡人,不过天神里也很少有人像他她这样。 直到那一天女魃才知道有人陪伴是一件多么令人快乐的事。那一天,是她第一次碰到应龙,也是她第一次见过的表面火爆,内心温柔的天神。那天,女魃一如既往地在天界的修炼场里修炼自己的独门绝技——赶雨驱风之术。 天气很好,有一点微风拂过女魃的心头。那一天刚开始的时候什么都很正常,一切都和平时一样。她用拔下自己羽翼下的一根羽毛,然后嘴里喷出的火将羽毛啐红,这样以后羽毛就会幻化成一根火棍,而这个火棍就有驱风赶雨的神力。然而这难免要央及一些花草树木,以前别的天神是不会管的。因为这毕竟是供修炼的地方多少使用法术时会带来些伤害,要不然都要去学那些治愈之术的话,哪里有能力去抵御强敌? 众服为确论,唯有一人不信,偏偏要来阻止。 女魃祭出火棍之后就出现一道耀眼的光束,直逼着远处的一棵千年古树。眼瞧见的,那光束就要击中了树了,女魃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欣喜之情。 马上就要成功了!女魃心想着。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色光束突然杀出来,欲在半道上拦截,不偏不倚地与女魃赤色光束相碰撞,最后竟然相抵消了。 可恶,明明就可以成功的,明明这招火鹤招徕就要大工告成了,是谁没事来挑衅我!女魃愤愤地咬牙想着,一回头就看见肇事者一副云淡风轻地收回手。是他吗?应该就是他!这家伙难道不知道这样做有损阴德吗?不对,好像神仙本来就没有阴德这回事。 女魃看到那人走到自己的面前,瞧着他不见丝毫抱歉之意反而带着点救树一命后的大幸的意思。 来的人一身普蓝长衣,装扮着力想表达衣服主人的威严、阳刚、正直之感。黑色长发被玉冠高高束起,霸气的剑眉下有同火焰般的明目,高高鼻梁,淡色嘴唇。如果忽略他身上的傲气的话,他的确是个美男子。“这位仙家,你可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应龙观察到女魃还是恍然不觉的样子,说道,“你刚才差一点就烧了那树,那也是一条生命不是吗?难道你愿意像它一样一动不动的受你的烈火焚烧之苦?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合情理了?我看姑娘你的长相也不凡,为何要做这等恶毒的事?姑娘你要好好反思反思,免得到时候恶名远播,到时你想收手都来不及了。”应龙说得义正言辞,仿佛他这是在维护天地间的正道。然而难道女魃所做的就违背了正道?女魃恼了,他凭什么这样诋毁自己。 女魃不服气,冷声道:“天下之大,难道我毁了这树后,世间就再无其它树了?你说的冠冕堂皇,它一树之命可以成就我的法力,到时我在用这修来的法术救济更多的生灵难道这不是正道,不是大义?况且它修炼千年,我又未尽全力,它怎会一命呜呼?就算它死了,不也是无上光荣的一件事吗?到底是你妇人之仁、为一舍万,不知这其中孰轻孰重还是我残忍恶毒,你不明白吗?你一言之词就能让四海之内的仙家们以为我恶毒?你未免也太高看了自己!” “强词夺理!”应龙生气。 “妇人之仁!”女魃冷哼一声。 应龙瞧见对方的眼睛中原本赤色的瞳仁忽转变成冷到极致的冰蓝色。这个时候应龙才打量对方,眼前的女子一身青色,似乎那就是属于她的颜色;长发也只是盘了一部分,不施粉黛,却别样动人。好随性的女子!应龙在心里赞叹。 再瞧瞧眼前人生气的模样。不拖泥带水,气了就是气了,不掩饰。 应龙震惊了,他从来没见过有这么一个人她不仅天姿国色而且发怒的时候也是那样动人。也许正是因为应龙平常真的很少与女子接触,醉心于修炼,才会一眼相中了女魃。当然了,应龙并不觉得此时他的心思是有多么叫人惊讶,更不明白这就叫做喜欢,是只限于男女之间的喜欢,没有任何缘由的喜欢。很久以后,应龙才幡然醒悟,只恨当时没能早点想清楚。而女魃则是苦笑应龙痴傻,全天下再找不到第二人与他媲美。 应龙望着女魃,脸稍稍的红了。而女魃只当做他是羞愧的脸红了,不疑有它。 正当应龙从自己深深的思想“泥潭”里艰难地抽身出来时,可哪里还有女魃的身影了。应龙望着远去的女魃快步向前追去,因为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追上她。 等到应龙追上女魃时,女魃对他挑了挑眉,他要干嘛,该不会要我决斗吧?女魃越想越糟,本来修炼的好心情被搅了也罢了,若真要找她决斗她可不依。五行相生相克,何况水克火。这对女魃来讲太不利,还是先溜为妙。可是她女魃好歹也是个仙家,这样会不会太丢脸了?会不会遭眼前人的耻笑? 经过一番思想争斗后最终达成一致,还是跑吧,总好过被打败的羞辱。怪只怪世间没有两全法,要在名誉和性命之间做选择,她当然选后者。 女魃趁应龙一个不备就捏诀逃脱了。终于,女魃自以为甩掉了应龙,来到了她经常带待的地方——不止崖。 不止崖上,女魃看着天上五彩的霞光心里欢喜,与蓝天共渲染一副多彩的画,自然的力量怎会不神奇?女魃惊叹、沉醉,也就在这一刻应龙闪了出来。 “你,你怎么追到这里了?好吧,我,我实话实说其实我怕跟你决斗。你要决斗,你,你要决斗找别人吧。我这儿容不下你这个大神。”女魃自以为说得极尽诚恳,但应龙却摇头。“怎么,非要决斗吗?”女魃深吸一口气,但她又看到应龙摇头。 这下她不明白了,只见应龙上前意一步,相较于之前的语气,温和的说道:“我被不是要和你决斗,就是觉得你的脾气和我挺像的。我们能做朋友吗?” 女魃深深看来了他一眼,原来是这样。“好吧。我们以后是朋友,你有事,我罩着你。”女魃说得很豪言壮志,似乎忘了究竟是谁刚才怕的要死……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第一天…… ☆、赤水女子献2 就这样,在以后的几十年里,女魃和应龙成为了要好的知己好友。但他们偶尔也会干糊涂事,如搅混了瑶池水,只为偷几条鱼;被帝君追杀,只为了偷几坛好酒,被仙女误以为调戏,只是因为想行侠正义,英雄就美……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阿献(女魃小名),我们去捉鱼吧。听说烤鱼很香呢!”应龙满是期盼。 “捉鱼?怎么捉?去哪?”阿献有些心动。 “嗯……听说瑶池中鱼种类最多,不如去那?”应龙用手拖着下巴作沉思状。 “好,那就去瑶池!”阿献越说越激动,满心的欢喜,不言而喻。 于是乎,两人就来到了瑶池。这瑶池是天后最喜欢待的地方,平常有事没事的就会给池中的小鱼喂食。久而久之,这天后爱鱼的事情就传开了。越来越多的仙投其所好,搜集了许多有意思的鱼献给天后。 “这池水好清澈啊!鱼这么漂亮,怎么让我忍心吃呢!”阿献说着自己的身体就诚实的上鱼叉了。 应龙看着眼前心口不一的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咦?为什么这么困难啊!这鱼也太精了点!”阿献愤愤不平地想着。 此时的众鱼如果知道阿献在想什么的话,一定会齐声大骂:是你太笨了好不好! 但是如果阿献知道鱼在想什么的话她一定会施法全烧了它们! “我听说有种叫——浑水摸鱼的法子,不如我们试试?”应龙看向阿献。 阿献点头默许。两人在瑶池里搅和了半天,无奈地接受了一个事实——瑶池水根本不会混! 突然阿献脑筋一动,心想加点料不就行了!此时她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阿献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缸的棕色物质,猛的撒到瑶池里。这下好了,瑶池水终于混了。 应龙还在好奇阿献从哪里弄来的东西,忽然闻到浑水里散出一股酒香味,他突然知道这缸东西是什么了——是酒醩!可这里哪来的呢? 此时阿献已经捉到了几条,正烤着呢!阿献眼角满是得意,好像在说终于让我捉到了吧!看看,看看我有多厉害。 “哎!让我也吃一条啊!”看见阿献饿虎扑食的样子,自己开始有点可怜那些鱼了。 后来两人进兴而归后,听说天后见到瑶池鱼全都醉死,下令要惩罚幕后黑手,好在当日无一人看见阿献和应龙去过瑶池。 事情并不是就这样结束了,离恨天上的帝君下了追杀令,说要找出前几日来府上偷酒醩的偷儿。 阿献一连几天都不敢再出门了,暂且就当做她是在闭门思过吧。可是阿献对那天烤鱼身上发出的香味难以忘怀,拉着应龙问究竟是何物。这时阿献才知道那是酒醩,而且是离恨天的酒醩。 每次想到那香味,阿献便久久不能忘记。终于有一天,阿献拖着应龙给她壮胆,一齐到帝君那儿偷酒去。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像阿献这样的就准没错了。阿献早就想好了计划——应龙把守,自己去偷酒。本来一切都顺顺利利的可不曾想帝君他老人家的妻子突然想喝酒了,所以她就亲自过来取酒了。 正当阿献尝酒尝的无比欢畅时,一位妙龄女子走了进来。 “是谁?好大的胆子!来离恨天偷酒喝!”女子杏目倒竖,是生气的架势。 阿献知晓自己暴露了,索性捏决变做了一个男子的模样。 “美人,怎么生气了。我可是专程来找你的,你看你给我的定情信物还在我这儿。怎么一转眼,你就不认人了?”阿献步步紧逼那女子,轻轻挑起女子的下巴,作势要吻下去,轻浮无比。 “登徒子!”女子一把打下阿献的那只手,同时推开阿献。 “美人,你好薄情啊!”阿献洋装委屈。 “美人,我带你走吧。”阿献突发奇想地想拐走一美人,当时阿献以为只要美人跟她走了,就不会有人知道自己来过这了。 于是阿献不管美人是不是愿意,就将她打横抱起。 应龙瞧见阿献带出来的不是美酒而是美人后还不觉有什么,直到他瞧见没人的脸时才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遭了!应龙心想。 “走吧,还楞着干嘛?”阿献没心没肺的笑着。 “这人你抱不得。”应龙好心相劝。 “何哉?如此佳丽,怎么能困在这离恨天呢?”阿献还不明白。 这时,帝君来了。见到自己妻子被一陌生男子抱着,顿时火冒三丈。 阿献一看帝君来了,立刻丢下美人,拉着应龙跑了。 帝君刚要去追这两个大胆狂徒,不想被自己的爱妻抓住不松开。 “你这是干嘛?你刚才被他们欺负如今还要反过来帮他们,莫非你真有情郎?”帝君冷声。 “你想哪里去了,我拦你是因为刚才抱我的是名女子,所以不算是被欺负。”美人回道。 “那他们到酒室里来,肯定是要偷酒的,我岂能放过。”虽然听到爱妻说那人实是女子时松了一口气,但是来偷酒也不行。 “算了,你就当是帮我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行不?”美人在帝君怀中撒娇。 “原来是她啊。”帝君的怒火也消了,抱着爱妻回去了。 另一边阿献和应龙终于逃到了无止崖。 “奇怪了?帝君为什么不来追我们?”应龙很疑惑。 “他为什么要追我们。我们有还没偷酒!”阿献只当是应龙太谨慎。 “你便成男子模样调戏人家的妻子,他能不追吗?”应龙回道。 “原来美人是帝君的妻子啊!”阿献若有所想,竟然是她,那么帝君不追上来就说的通了。 阿献抬头看望离恨天的方向,心中一顿感激……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哈。。。。。。。 ☆、赤水女子献3 这几天都没什么事可做,女魃就去找应龙玩了。女魃从看过有关人界书的应龙那里听说了人界的处处美好,心里不免有些向往。女魃坐在不止涯上看着飘来飘去的浮云,心想着是否自己也可以到人间去,见识见识。 这时忽然一阵疾风刮过,云彩齐聚不止崖,迷的人睁不开眼。正欲原路返回的女魃一脚踩空了,身体忍不住的往下坠,这比那阵疾风更难受。 女魃心想这下死定了,老天啊,如果我不是的话,我一定做好人,行善事,千万不要让我死啊!女魃双手准备做合十状,却抵不过急坠的速度,刚刚做好合十,不想就是女魃迎接大地的时候。 女魃华丽丽的落入了河里,她青色的长裙在水中似水草一般自在的摆动,本来头上的盘头的流发如今尽数在水中飘舞,那张皎如明月的脸庞上两秀眉紧皱,原本的风华的丹凤眼如今揉做一团,红唇中不止地吐着泡泡…… 在这时,女魃心想自己的祈祷还是没有被上天听到吧。自己就这样完了?应该吧。可我真的不想死,还有那么多的事那么多的人我还没遇到,我怎么就这样死了!越是这样想着,女魃越是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气息越来越弱…… 一个从黑暗的深处游过来一人,白色的长服既精致华丽又不俗气奢华。女魃来不及看清他究竟是什么了,她再没力气睁开眼了。她的最后感觉就是有一片冰敷在自己的嘴上,而自己被一股力量拉动着。 当女魃醒来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尽然有许多自己以前都没有见过的新鲜事物。女魃感觉自己的眼睛在放光,心跳在加速,身体不由自主地从白玉床上爬起来。 她瞧见一珠长得极盛的水草,绿油油的,好像一根独特的丝带。她刚想用手去碰触那水草,可是水草有灵性的避开了。她好奇,所以又想去抓,可是它依然躲着女魃的手,不愿接受女魃的这份“厚爱”。 女魃自觉无趣索性放弃了,这时她又看见一群围着团吐着泡泡,“嘴巴”一开一合的珠蚌,它们黑色硬壳下裹藏着一颗颗硕大、光亮的珍珠。她想从蚌壳中取出珍珠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和水草一样还没有碰到就合上蚌壳了,女魃好奇的抓着合上的珠蚌,想探探里面到底有什么机关可以让水草和它一齐躲开自己的手。无奈,它咬的死死的,怎么也扳不开。 正在女魃忙着搜索“机关”时,另一个人出现了。“把它放下。”一声清冷的音传入女魃的耳朵里,她抬头就看见一位白衣少年,他飘逸,就如同他的衣服和头发在暗流涌动的水底的样子一般。 女魃好奇心的驱使,她想看看这位少年究竟是何模样。她走到少年的跟前,近距离的给观察一番。少年的皮肤洁白如玉,一双剑眉下,一对可容纳日月的眸子闪烁着眼中的神,挺立的鼻下,两片粉色薄唇。他绝对是女魃见过的最美最美的人儿了! 女魃呆呆地望着少年,在她眼中没有什么比他更有趣的事了。她痴痴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对方满是狐疑的看着女魃,她是哪里来的?是个妖孽吗?可是,如果是妖孽她怎么连下水都不会。少年将且把女魃定义为是个会法术的人类少女。他回:“我是河伯冰夷,是水的主宰。这里是忠极之渊。你落水后,我把你救起的,给你服下了避水珠。现在你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你可以离开了。” 原来少年名冰夷,那他是和自己一样的仙呢,还是水中修炼多年的妖呢?女魃心里想着。再者说,自己为什么要离开,有美人,有那么多的有趣东西相伴,我才不要回天上呢!女魃心中早有了算盘。 “冰夷,我叫吕献。我孤苦无依,忍受不了别人的辱骂和心中的孤寂,索性就跳到河里来,不想在这遇到了这么多好玩的事。我没有家,自己也不知道离开这里还能再去哪里。”说着,女魃的语气变得越来越缓慢,越来越轻,越来越哀伤……起码这其中有一部分是真的,而且自己的小名就叫献,不算全部的欺骗。 冰夷想也许她就是一个学过法术的人类,毕竟妖孽是不会有感情的,吕献说得那样真切,让自己不由自主相信。所以对待女魃也少了三分敌视,三分警惕,三分怀疑,将其全部转化为同情和怜惜。 冰夷温声:“好,你以后可以住在忠极之渊,和我一起生活,而且我也很高兴有人陪伴我。”尽管冰夷眼中有浓烈的高兴,但女魃敏感地发现他的眼底埋藏极深的孤独。 女魃笑着,她知道以后将有更多的时间不在虚度了,多么有意义,多么自在,感觉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为此时喧腾。这是女魃从未有过的开心,在天界只有满眼的白色仙气,使自己看不清,辨不明;而这不正是自己向往已久的地方吗! 冰夷深深的记住了眼前这张笑脸,它纯真似第一眼看世界的婴儿,它充斥着对未来的希望,它比任何一颗夜明珠都闪亮夺目……也许他在以后的几千年里都不会忘记,永远地记住。 而女魃呢,应该是会记得曾经有一个人毫无保留地相信自己,带自己真正亲眼目睹了万千世界,给予她生命中最快乐、开心的时光……不忘,直到心跳停止的那一刻,她的心和脑子里都将铭记那个叫冰夷的少年。 也许女魃对冰夷的第一映像象仅仅是他美丽亦或是感激他,但无论怎样这一切都只是开始而已!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好神奇。我以前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生命体的存在。它里面的圆形小球又是什么?好美丽。像以前我在其他女子身上看到过得珠子一般无二。”女魃不停地抚摸着蚌壳。 这时冰夷不动声色地从女魃手中拿过珠蚌,用手指轻轻一点,那蚌壳就开了,里面硕大的珍珠被冰夷取了出来。冰夷把它放到女魃的手里,供女魃观赏。 “咦?为何我一碰它,它就合上;你一碰它,它就打开了。莫非它还认主不成?”女魃看着蚌问道。 “的确如此,这里的每一个生物都陪伴了我几十年了,有的寿命长的已经伴了我百年或千年。他们大多从出生就在这里了,怎会与我不亲?你才刚刚来到这,它们对你感到陌生也是正常的。”冰夷宠溺地看着珠蚌,似乎这就像是他的孩子一样。 其实冰夷也隐藏了一部分实情——女魃修炼的法术数极火之类的,那些生物不似当年的千年古树一般能忍受,所以当女魃一靠近是就会本能躲避。然而冰夷不想让女魃失望,她原本满心欢喜地对待这里的一切,如果让她知道这样的真相那她还会留在这吗?冰夷想:就让自己再自私一次吧,一次就行。他真的不想女魃离开这里,不想自己孤独地活着,仅此而已。 女魃看着冰夷,她幻想如果自己就是那珠蚌,是否冰夷也会用那样的眼神望着自己呢?连她自己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自己宁愿去当一个珠蚌,为什么想让冰夷用那样的神情注视自己,也许这只是时间的问题,终究会有那么一天女魃会长大,会明白何为情,会向往那真挚的情…… 时间回到这一刻,女魃相信冰夷,相信他所说的都是真的。她立志要让这里的每一个生物都亲近自己,就像它们亲近冰夷那样。当然,这一切都不是冰夷所猜到的。 “这叫珍珠,是水里特有的一种东西。怎么样?它美吗?”冰夷知道女魃会喜欢它的,没有理由,就是凭直觉知道,她就是会喜欢。 “它真的好美,真的好漂亮!”女魃赞叹不绝。而冰夷也是高兴,一切都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不差半分。 “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我就带你去看看忠极之渊其他的事物,它们不逊这珠蚌半分,一样让你惊讶。”冰夷温暖的地一笑,这让刚认识他的女魃情不自禁地看呆了。可是,若换做是其他人应该是看的那个脸红,偏偏如今是被看的脸红。女魃从不知道何脸红,所以见冰夷脸颊上的红晕,不由的以为是出汗了。便开口问道:“冰夷,你是不是热了?” 冰夷被这天真一问,竟然也无言以对,转活过身去,不在看女魃。冰夷尽力掩饰自己的脸红,道:“那个,阿献你的桌上有鲛人给你做的衣服,和一些饰品。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吗?” 女魃望了望,衣服有白有蓝有青,还有粉的。至于那些饰品……它们看着就知道精致。“这些衣服很好,谢谢。但是,我不需要饰品,太累赘了。”女魃婉言谢谢冰夷,同样也拒绝了饰品。 这倒是让冰夷好奇,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子竟然不喜欢饰品,那些鮫人都喜欢啊!“虽然你不喜欢它们,但是你一个姑娘家的,披头散发的也不是个样子。这样,我这有一根木簪。你就戴它吧。”冰夷立即幻化出一根簪子,递给女魃。 女魃心想自己已经拒绝了一次,还是不要再拒绝第二次吧。于是她接过木簪,小心地握着。冰夷很高兴阿献接受了那木簪。随后他就出去了,办理属于他的公务。 这一天,女魃过的很高兴。她枕着,在宁静中睡着了。在梦中,她似乎也是带着笑容的。梦里有珠蚌,有珍珠,还有冰夷……也许这就是属于一个份少女的心思,一个属于少女的梦,一种本该属于女魃的生活…… 这一觉,女魃睡得很香。当她起床时,她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珠蚌还在哪里吐着属于它们自己的泡泡,冰夷送的珍珠也在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切都是新的,真好啊。 这一天,冰夷看到了一身水蓝长袍的阿献,她全身上下透着一股灵动的美,飞扬的青丝依旧,不同往日的是阿献的头上多了一根木簪。她是女神,一种不带一丝黑暗之气的纯真女神。 ☆、赤水女子献4 “今天我们去哪?”女魃问道。 “去看我从东海带来的珊瑚群和海葵。它们像凡界的花一样,色彩绚丽。你一定会爱不释手的。”冰夷答道。 来到忠极之渊的“花园”里,冰夷和阿献一齐漫步,这一刻让多少蛟人感叹他们的河伯终于开窍了,终于有心了!只见冰夷领着阿献,每走到一处他就详诉这种生物的特点。不少的蛟人为这一刻流下了眼泪,化作一颗颗明珠。 多年后的一个晚上,阿献喝了一壶清酒。没想到忠极之渊的酒如此之烈。阿献不仅觉得头昏而且自己不由分说地昏睡过去…… 这时她的身边幻化出了一个人,阿献自己被自己醉的昏昏的,看不清来的人是谁。“嗯,你是人吗?怎么在转啊?哦,我知道了。你是妖精,是鬼怪,随意才在转对吗?”阿献傻傻地嘀咕着。 冰夷看着眼前才分离了一日的人儿,心中仿佛是又过了几十年那么久。他不顾阿献误以为她是妖精要打他,将她紧紧地拥入自己的怀抱里,用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去感受阿献的温暖。冰夷害怕,他害怕极了,害怕在下一秒自己怀中的阿献就离开了自己。 冰夷拥抱着阿献,在这时阿献的脑子才清醒,当阿献睁开眼时就看见了冰夷放大的脸庞,自己刚刚想动动身子才发现自己被冰夷困住了,想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碰触过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冰夷她不知为何自己心跳加速得厉害。 阿献似乎在羞怯呢! 冰夷没注意到阿献醒了,冰夷抱的越来越紧,终于阿献实在受不了了。阿献不停动着身子,她在挣扎。感受到来自怀里的动静后,冰夷这才松了松力气。冰夷深深地看着阿献,黑色的瞳仁里波涛涌动,他动情地吻着阿献。此时阿献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迎合着冰夷。阿献心想着感觉怎么这么像百年前落水时尝过的那个冰片啊!他们的唇合在一起,舌头互相缠绕,在那一刻他们只有彼此,是心与心的相连,在命运中寻找与自己相守的另一人。 一番缠绵之后,阿献的嘴唇肿的厉害。冰夷深情地看着阿献,他的眼中不仅仅有当年阿献渴望的宠溺更有浓浓的情愫,像是天下间最痴情的男子才有的眼睛。阿献也没想到自己有那么一天会与一个男子紧紧相拥,而且还吻上了…… 阿献终于明白什么叫情,情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发不可收拾吗?阿献的脸上扬起笑容,冰夷也笑了,就这样守着彼此该多好啊! 在冰夷的陪伴下,不知不觉到了黎明。 阿献第一次尝到了被轻吻的感觉是多么美妙。 以后就每日,冰夷都会准时到阿献这儿用餐。早餐、中餐、晚餐就这样一天过去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转眼间,七十年过去了。这一天冰夷一如既往地处理完公务后就来用餐了。 晚餐时,刚进来的冰夷一脸黑色,似乎是生气了。冰夷谴退鲛人后就坐下来了,但他迟迟不动筷。 阿献察觉到他的不愉快了,笑着给他夹了他平时最喜欢的菜。 冰夷看着阿献,又看着碗里的菜。不出任何声响地吃着,边吃边灌酒。 不一会这家伙就将两壶酒喝了精光。他醉了,阿献想。 措不及防,冰夷离开了自己的椅子,一手拉过阿献,将她死死的扣在怀里。用脸庞去碰触阿献的脸,这是耳鬓厮磨吗?阿献真的觉得冰夷醉了,而且醉的深了。冰夷的脸热热的,而阿献的脸冷冷的,似乎冰夷这是在给自己的脸降温吧! 忽然冰夷觉得这样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阿献情知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所以就一把推开了冰夷。不想,冰夷疯了似的追着阿献。竟然施法定住了阿献,阿献叫苦也迟了。冰夷模糊不清地说着:“阿献,阿献。不要离开我好吗?阿献?”阿献被他定的死死的,那还能开口。“你,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不会离开我了!”冰夷醉醺醺的说道。可阿献心想:哪里看出来我是默许的!阿献继续施法,企图逃走。 忽然,冰夷将阿献抱起,压倒,薄唇覆盖上来…… 无奈,阿献只好是出了杀招,挣脱了,而醉冰夷也被波及昏过去了。 第二日,冰夷昏昏沉沉的起来,只感觉头痛欲裂。冰夷看见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阿献时,心里一阵对不住。 冰夷走到阿献面前,轻轻摇醒阿献。 “阿献,你嫁我可好?”冰夷温声细语道。 “嗯?你在说什么?”阿献还没睡醒。 “你只要说你是否同意就行,快说吧。”冰夷不想解释,只想问阿献是否答应。 “我相信你不会骗我我的。好吧,我答应你。”阿献天真的说道。 “好啊,同意就好!”冰夷忍不住的高兴。 就这样,女魃在忠极之渊度过了一百年。她见识到了水底世界是多么美丽,多么神奇到不可思议。冰夷多么想就这样一直度过,一直和阿献一齐度过。可是,一人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一切…… 那一天,应龙找到了忠极之渊。他在这一百年里变了很多,现在的他穿着一袭玄色衣裳,眼中更坚定了。当他来找冰夷时,恰巧碰见了来找冰夷一齐玩的阿献。即使过了一百年,他知道眼前的丫头就是他的女魃,原来丫头一直都在这里。应龙心中一阵郁火内生,他愤怒地看着冰夷,他快步上前去,斥问道:“你不是说你这一百年从未见到过一个叫女魃的女子吗?为什么女魃如今就在你的忠极之渊?你为何要骗我?” 面对应龙的斥问,冰夷不急不慌地答道:“这位不是你要找的叫女魃的女子,她是吕献。是我河伯冰夷的未婚妻!”虽然冰夷早已在三十年前应龙初来时就猜到吕献就是女魃,但他不愿应龙就这样从他的身边抢走他的阿献。 这下该轮到女魃和应龙慌了,一个迷惑不解,一个怒伤心头。女魃心想的是——应龙来找过自己?是啊,这一百年自己光顾着一人的逍遥快乐,都将老朋友忘了一干二净。真是羞愧啊!应龙想的是——女魃答应要加嫁给这条鱼了?怎么会!自己找了她一百年,现如今终于想明白了,理清了自己的那心思,女魃就要嫁人了?连机会都不给吗?等一下,是未婚妻吧,还没嫁,我就有机会!冰夷,你这条鱼给我等着,我才是娶女魃的那个人!看来冰夷的一枚炸弹的影响还是挺大的嘛!冰夷很高兴看到应龙生气的样子,他越是生气就表明自己的胜算越大。 待这二人都回过神时,应龙一手拉过阿献的手。“跟我走,这里有什么好的?我带你去人界,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吗?”阿献看着应龙,似乎想说什么。冰夷看到应龙要带走阿献,急步走到女魃跟前,道:“你想去人间,我可以带你去。”这下有意思了,女魃看着面前的两人争执不下,心里也犯矛盾了,这该怎么办? 此时应龙又说道:“难道你不想回天界吗?情愿一辈子都待在水底?和一条鱼在一块?”女魃心里是想回到天界的,可是又怕自己这一走就永远无法在见到冰夷了。可是不回去,应龙又该如何? 思虑再三后,阿献平静地说道:“这样吧,我离开忠极之渊。但我也不会回天界,我想在看看人世间。这样如何?”应龙想——女魃离开忠极之渊,就说明我还有机会。冰夷想——反正阿献不回天界,无论她到哪儿,只要有水,我就知道阿献在哪了。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和平解决了,女魃心想自己竟然挽救了一场危机,真是大幸啊!到了离别的时候了,阿献看着那些珠蚌,惋惜地叹道:“真是可惜啊,它们还是没有亲近我。无论我怎样做,它们还是怕我……”冰夷看着阿献,一如百年前他看着那些珠蚌一般,轻声道:“你已经尽力了,这就够了,它们迟早有一天是能明白的。”“是吗?”阿献自嘲一笑。不做过多的停留,阿献和应龙一起离开了忠极之渊,临走时什么也没有带走,穿着当年她坠入凡间的青衣,唯一带了的是冰夷送她的那根木簪。 就这样,阿献离开了。那天,万丈深渊里突然多了一丝愁绪。鮫人们向她致以离别的问候,阿献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离别。这就是离别的无奈与伤感了吧!阿献想着。 ☆、赤水女子献5 应龙带着女魃踏上了人界的土地,只就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啊,女魃微笑地感受着。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应龙来凡界找她时碰到了一位部落的首领,他叫黄帝。而应龙就是黄帝手下的一员大将,跟随黄帝东征西讨中寻找自己。 应龙带着女魃来到黄帝的帐篷里,双手抱拳,道:“主公,我回来了。这位就是我要找的女魃。女魃,快向黄帝行礼!” “哦!女魃见过黄帝。”女魃有模有样地学着说道。宝座上的黄帝穿着兽皮做的衣服,很是威严。“原来姑娘你就是女魃啊,我常听应龙提起你。” 一番了解后,女魃知道黄帝是个贤明的部落首长,他有一个一统中原的宏图,只是也有一个劲敌和他争天下,那人叫蚩尤。他们之间大大小小的仗不知打了多少,可最后还是没有分出胜负。每次都是对方打赢了,下次自己就打赢了对方。一直纠缠,甚是胶着。 当天女魃就被应龙领到了属于女魃的帐篷里,那儿也有兽皮床垫和兽骨制成的衣架,粗糙的木质桌椅,都按照一定的顺序般摆放整齐,一切显得井井有条。女魃以前在忠极之渊时,那些家具都是用岩石或珊瑚枝制成的。多么新奇! 出了帐篷,女魃望着远处的大地,呼吸着芳草的味道,清新、自然。阿献知道这就是人间,人间真的很美,很漂亮。在她的身后走来一位风姿绰约的女郎,女魃感应到了。“好一个俊俏的姑娘,你是哪来的?”那女子开口道。事实上,阿献一直在打量眼前的女子,她很美,给人一种容纳万物苍生的母性美。 “我叫女魃,暂时住在这里。”女魃明媚地笑道。 “哦,原来你就是应龙苦苦寻找的心上人——女魃啊!我叫嫘祖,是轩辕的妻子。欢迎你到我们的部落来。”嫘祖开心地拉着女魃去他们的部落参观。 这是井,它里面有水,有了它,我们就不怕没水喝了;这是我们用来记事的绳子,它上面有很多节,我们就靠着这些节来记事情;这个是轩辕他们的战车,用它们打仗,更能增加胜算……嫘祖讲了许多关于部落的事情,她不仅说了自己所在部落的事,还有那个蚩尤部落的事。 天上的太阳快落山了,人们都进帐篷里休息了。阿献走在通往自己帐篷的路上,这时候应龙举着一个带火的棍子出现了。“你还没休息?快点吧,这个时候部落里的人都休息了。” “这个是什么?为什么它有火在上面,而且不烧到你手上来。”阿献好奇这有意思的东西,它不像自己以前施法烧过的树枝,真是不可思议啊。 “这个是茴香树枝做的火把,夜里用它来照明。你要是想要的话,我那儿还有。”应龙温和地答道。 “嗯嗯嗯,我要一个。”阿献像个小孩子一样答道。 “那好,这个就送给你了。你知道怎么点火的。”应龙将手中的火把递给女魃。 “当然知道。”阿献心想自己本命属火,本来就是“玩火”的,怎么不会点火呢!阿献接过应龙手中的火把,谢过应龙后,应龙就走了。 “这么好玩的火把,我要好好带着它。嗯,我们去很暗的地方去见识见识你的厉害。”说完,阿献就带着火把走到人迹最少的地方,这里有一条小河。阿献拿过火把照亮了河水,在火光的照耀下河水更显得波光粼粼。 阿献沿着河的岸边走着,奔跑着,不禁旋转起来。她就看见冰夷在一旁凝视自己。 他们叙旧了好一会……不知不觉,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该是他们分别的时候了,冰夷不甘心地问道:“你真的不愿意和我回忠极之渊吗?”冰夷看着阿献,眼中满满的不舍。“不回去了,我要在这帮住应龙辅佐黄帝打败蚩尤,等天下一统后,我就回去。”阿献回答。“好,我等你。”冰夷说完后就走了。 阿献回到了帐篷里,趁着还没有人起来的时候有补了补觉。 “应龙,你怎么在这?”阿献问道。 “我知道你昨天去见冰夷了,阿献,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从第一眼遇见你时就喜欢上你了。三十年前,我到忠极之渊求助冰夷帮我寻找你,他当时满口答应,我也真的相信他会帮我。直到三十年后,我在忠极之渊见到你。有听说你在那里待了一百年,我才醒悟。原来冰夷骗了我。我们之间终究是错过了太多,如果我还是刚在天界遇到你的话,我死也不会放开你,让你离开我……你以为当真是那些水底生灵与你相处不久才不与你亲近?你太天真了!”应龙不知为何语气越说越急。 “原来是这样,冰夷骗了你也骗了我。我以为这一百年来都没有人来找过我,我以为连应龙也忘记了我的存在,原来不是我想的那样……我曾经还向冰夷哭诉,原来他当时就已经知道有人来找我,可他却什么都不说。”阿献自嘲自己愚笨。 “珠蚌和水草不亲近我,其实也是因为我根本就不可能亲近它们,可他还是骗了我!为什么!冰夷,你的心好狠,你真狡猾,骗了我这么久!”阿献失神地呢喃道。 ☆、赤水女子献6 “你想要冰夷的一片真心?实话告诉你吧,他本就是一条鱼,怎么会有心!千年前,他与魔界的人战斗时丧失了自己以前的法力,如今一直在忠极之渊里修炼。若说他以前是有心的,可那心也不是给了你!”应龙似乎沉浸在当年的记忆里,“冰夷还在天界时是当时天界公认的美人。不知道有多少仙子们仰慕他的美貌而求登门拜访,可他都一一婉拒了。我也以为他是无情寡欲之类的,可不久后就有传闻说他爱上了九天之上的玄女。本来我也以为不是真的,可不曾想有一次我碰巧撞见了两人的约会。那两人爱得难舍难分,整日连在一起。再后来,玄女参加了仙魔大战,最后战死。传闻冰夷将自己全部的法力都用来救人了,可惜最后只救回了躯体。那以后,冰夷寻遍天上地下搜集玄女的灵魂,最后全都集齐,连同躯体一起放在昆仑之巅。用万年以上的极地之冰为棺,才勉强有了气息。” “后来呢?”阿献问道。 “后来他发现要玄女完全醒,要用天下间至阴至热的一件神物才可行。你知道那是什么吧!”应龙冷笑。 “当然,就算天下无一人知道,我还能不清楚吗?”阿献嘲讽笑了笑。 “后来他就找到了你,施法将你落入凡间。等你到了忠极之渊,他的计划就完成了一部分。”应龙顿了顿,看着阿献脸上的复杂。 “所以下一步是要让那人全心全意地爱上他,这样那人就会心甘情愿地为他奉献一颗真心了。之后,有了心。人也救了,万事大吉。”阿献一字一字毫无起伏波澜的语气字字珠玑。 “可惜啊,可惜啊,他算漏了一样。”阿献眼中尽是嘲讽。 “哪一样?”应龙问。 “他算漏了……有人!”阿献警惕地回头。 是冰夷,他来的这么及时。 “阿献,相信我。我不是为了我一人!”冰夷极力地解释道。 “不是为你一人,那又是为谁?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走吧!”阿献冷声道。 冰夷还想再解释什么,可阿献不给他任何机会,“呵呵,我想你千算万算,忘了一件事。这件事足够让你满盘皆输。”阿献回忆,“西王母早知会有许多人想要我的那颗心,所以在我出世时就取走了心,替我按上了一颗世间独一无二的珠子做心——用众生流下的泪水凝聚而成。西王母说等我以后有能力再把心给我……” “怎样?是不是觉得气恼?”阿献冷笑。 “原来如此啊!”应龙后知后觉。 “就这样吗?我已经知道了。早在你第一次落水我吻你时,就已经发现你的心不是你的心。”冰夷笑了,“你一定好奇为什么我知道你没有我想要的东西后,还是对你很好吗……我不过是想知道你没心怎么用心罢了……” “呵呵呵,冰夷不愧是厉害啊。一个本就没心的人你却要逼她用一颗真心待你,实在让人佩服你的智谋天下无双!”阿献冷漠,“早在千年前,西王母向我借心去救玄女了。可怜你白白算计了一场,我记得好像玄女后来嫁给了天界的帝君。真可惜,她既没通知你,也没再见你。你说,好笑不?” “救她,确实是我一厢情愿。无论结果如何,我尽了责任,也就问心无愧了!”冰夷回道。 “好一个问心无愧!”阿献仰天长啸。 突然,阿献使出了火鹤招徕,直向冰夷射去,冰夷在阿献刚开始发招时就已经洞察到了,却在最后关头也不躲开…… “冰夷,从今日起我与你在无瓜葛!”她慢慢地说完。 “……”应龙似乎在沉思。 “……好……”冰夷从嘴里艰难的说出来。 最后冰夷还是受伤离开了…… “阿献,无论怎样我都会一直等你的!”冰夷这样想着,他相信终有一天阿献会原谅自己。 如果冰夷回头看一看的话,他就会发现阿献在哭。这是阿献第一次哭,“这就是哭吗?心好痛!”阿献呜咽着。 “千年前,西王母向我借心。她和我说了玄女和帝君的故事,她说当年是玄女为救深陷囹圄的帝君甘愿用自己来换帝君的命。我很感动,这样的执着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所以我借了……救活了后,西王母问我要不要把心拿走,因为我当时已近熟念掌控自己修炼的功法了。我答应了,因为我也想找一份爱,寻一种执念。后来,西王母用我身上的那颗珠子作引融合我原本的心。那时我才知道有心的感觉多美妙,虽然不能说自己心室里装的是一颗完全的心,但它好歹也是心啊!他怎么能,怎么能践踏!”阿献像是再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再说给应龙听。 应龙此时才明白原来阿献是用一颗真心去爱的,她对冰夷说的那样决绝,是为了保留自己最后爱的尊严吧!她太强势了,自尊心也太强了…… 等应龙如梦般初醒时,阿献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一方土地。 “阿献!”应龙欲扶稳她。 “我没事,吐出来就好了。你难道不知道心中郁结多了也会死人吗?我只不过是把郁结吐出来而已!”阿献推开应龙,拼命挤出一个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何必呢,我年少时听西天如来讲佛法。佛祖说的八苦,原先有两样我是不懂的,遇到你之后才明白什么叫做求不得、放不下。”应龙痛苦地望着阿献。 “呵呵,‘求不得、放不下’这就是执念了吧!我曾经渴望的东西,尽然如此不堪!”阿献冷笑。 “执念太深,终归要放下的。今日不行,还有明日、明年。就算是再过个百年、千年、万年,只要你愿意放下,无论多少的时间我都陪你!”应龙笑着,阿献觉得他就像太阳一样,只是阳光偏偏照错了地方。 阿献站起来,拍去身上的尘土…… 在晨光中,两个人一前一后…… 那时的阿献整日笑嘻嘻的,可只有了解她的人才会知道她是在苦,因为骄傲,所以不愿流泪……每夜也都会沉浸在噩梦中。 如此下去,阿献得了伤寒。也许作为人得了伤寒不算什么要紧的大病,可是作为一个仙是不会生病的,真要得了伤寒,那也可能是灭顶之灾。 阿献觉得自己的脑子胀胀的身体热热的,全身上下病怏怏的。不知不觉的昏睡过去了。应龙知道阿献的病,也知道这究竟有多严重。不做多想,应龙立刻给阿献输元气。只有这样才可能救阿献,好在经过两天的输气,阿献已经好了。可是这却累到了应龙,应龙起身走了。“可惜,我见不到你醒来了。我要离开去修养一番了。”应龙带着可惜出门了。 而阿献已经好了很多,脸色愈发正常了,幸好病的不重…… 经过几天的调整,阿献终于有了精神。这几天里,嫘祖都会按时到来,有时会和阿献聊上半天,这在一定程度上治愈了阿献的心伤,尽管不可能完全地治愈。 这一天,应龙来了。 “我向主公告了假,准备陪你走走,共携到人间的美景,领你到山水之间游玩。好吗?” “好啊!我本来也嫌闷呢!”阿献开心的蹦跳着。 就这样,应龙带着阿献走了。带着阿献游览山水,不问事物。他们一齐同餐同宿,应龙忽然感觉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想法油然而生。 ☆、赤水女子献7 直到布谷鸟叼着羽毛后,应龙才带着阿献回到黄帝的部落。 “主公,我回来了。” “来了!最近我部落和蚩尤部落打的凶。还是有用你的时候啊!”黄帝道,“还是打扰到你和献姑娘了,真是对不住。” “主公,哪里的话。只要主公知会一声,我定赴汤蹈火!”应龙表忠心。 “好!”黄帝大笑。 帐中,应龙和阿献四目相对。“我要为主公打仗了,你等我!好吗?”应龙轻声道。 “好啊!等你。”阿献笑着。 就这样在部落里度过了三月后,黄帝和蚩尤的终极大战开始了。 那天,阿献路过黄帝的帐篷时就听到——“主公,我愿意主动请缨,和那大雾一决高下。”说话的是应龙。“好,就用你的御水之术抵抗大雾吧!”这个是黄帝的声音。阿献也不怎么当回事,只当是听听罢了。 再后来,阿献听说蚩尤大队利用大雾弥漫,使黄帝大队困于其中。应龙的法术丝毫不起作用,黄帝的军队连连败退。应龙法术用尽时,对黄帝说道:“主公,我自己法术没修炼到家,自愧不如。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散去大雾,她就是女魃。她天生带火,一定能驱散大雾。”这是女魃后来才知道的事。 女魃为被黄帝请到了逐鹿之野。应龙的帐中,女魃远远就看见应龙躺在那里。女魃走到应龙跟前,望着脸色发白的应龙,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女魃,你来啦。我知道你是还喜欢冰夷的吧。我知道,也许早在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可惜我还不懂什么是情爱。后来你失踪了我才明白自己的心意,我恨只恨一切领悟得太迟。”应龙微弱的声音还在继续,“三十年前,我到忠极之渊求助冰夷帮我寻找你,他当时满口答应,我也真的相信他会帮我。直到三十年后,我在忠极之渊见到你。有听说你在那里待了一百年,我才醒悟。原来冰夷骗了我。我们之间终究是错过了太多,如果我还是刚在天界遇到你的话,我死也不会放开你,让你离开我……” 女魃看着应龙留下了眼泪,她含着泪水说道:“好啊,如果你好起来我就和你一起回天界,好不好?你不要死,不要就这样离开我。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呢,你说过要带我好好看看人间,带我四处游历。不可以反悔,不可以啊!” 女魃这时才知道何为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它是那么痛苦,那么悔恨。求求你,应龙,不要死。好……吗!记忆里,应龙带着自己在天界捣乱,带自己离开忠极之渊,带自己来到人间,为什么一直都是他在带着自己走呢?原来,自己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一件像样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啊! 女魃走出应龙的帐子,她抬头望向天界的方向,口中默念:“应龙,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回天界,带你回家的!我也一定会为你报仇!”天阴沉沉的,似乎有什么在酝酿。而那东西,似乎要毁天灭地! 逐鹿之战的□□,天依旧弥漫大雾,但仿佛有熹微的光。一片辽阔的原野上,两军对峙,战争一触即发…… 两军对战,在阵前,女魃一袭青色长裙,如遗世谪仙一般,神情冷漠。女魃走到蚩尤军队前,一步一步走着,她的脚步每走到一处,那儿的大雾就会散去。终于,她来到了蚩尤军队前,冷声问道:“你们谁是蚩尤?” 蚩尤部队的人也一个个嘲笑这个丫头不自量力,以为大雾就会如此轻易散去?做梦,我们首长只要再施法就会又有大雾了。这是一个壮汉走出来,笑道:“我就是蚩尤,你想怎样?”余下的人也笑了,又有人走出来称他们是蚩尤。女魃知道他们都不是真正的蚩尤,只是在戏弄自己。 “你们就这么想找死吗?”女魃冷冷地问道,“好啊,既然如此。我全了你们的心愿!”一时间天地黯然失色,狂风大作,风里卷着数以万计的黄沙向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刮过来。将他们卷到天上,一直旋转,忽一人从部队中走过来,施法将那风驱赶。 “原来你就是蚩尤,早说嘛!你看看,他们有多惨。啧啧啧,一个个从万丈高空摔下,要不是有点法术,早死了。你就这样眼看自己手下兄弟受苦,可真没义气,该死!”女魃嘲讽道。 “我是蚩尤。小丫头,莫不是黄帝没人可用了,要你来迎战。一个女娃娃能干些什么? 哈哈哈,我看你还是投降吧。”蚩尤不可一世道。 “我还以为蚩尤是个英雄,没想到只是个狂妄小人罢了!你,受死吧!”女魃取下火羽,嘴中喷出三昧真火,祭出火棍。“火鹤招徕!”一束赤色光束袭向蚩尤。 “呵呵,就这点功夫吗?”蚩尤伸手几招就化解了女魃的攻击。 “挺厉害的嘛!烈火燎原!”突然那火棍急速旋转,一片火海向蚩尤袭过去。蚩尤费力一拼,最终还是化解了。女魃的法术让其他人不由从心底里恐惧,还好接招的是蚩尤。若是自己,恐怕在就死了几次了吧! “不懒啊,再接招——凤逆九天!”瞬间,那火棍就化作一只火凤凰,飞向蚩尤。这下蚩尤的力气所剩无几,再想接这绝招就难了。果然,蚩尤不堪女魃的攻击,被凤凰扑倒在地,收烈火焚烧之苦。 蚩尤队里有个女子也善于御水之术,准备引水来救蚩尤,不想那火凤凰一遇水烧的更旺,更厉害,蚩尤也更痛苦。 接着,黄帝的大军从正面进攻,蚩尤军队溃不成军…… 再后来,蚩尤死了。听说是被黄帝杀的。 “我终于为你报仇了,应龙!”女魃走到应龙帐中,发现竟然没有一人,应龙也不见了。“他走了,是不是灰飞烟灭了?连最后的一眼都不想让我见吗?”女魃伤心地质问空气,突然仰天长啸,“应龙!你看没看到?我为你报仇了!你可以安息了!来生,来生遇到一个爱你的姑娘娶了她吧,不要迟疑。来生,不要在遇见我了……”女魃的声音越说越低。 逐鹿大战结束了,黄帝如了他的心愿,一统天下,成就了华夏民族。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情有千千劫 作者:赤魅往魉 第2节 女魃终年在四荒游荡,希望能找到应龙的元神碎片,可是什么也没有找到……“应龙,你真心狠,一点都不愿见我,你死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你的元神又是这样!”女魃痛苦的说着,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下,口中的呜咽声不止…… 过了几年后,女魃寻遍了四方,依旧没找到应龙的元神碎片。黄帝将赤水以北划分为她的封地,以感激她重伤蚩尤之功。 ☆、赤水女子献8 又过了几年,一袭青衣的美人走在赤水边上,她慢步赤脚走着,小草轻轻扎着她,她也不为所动。一如多年前他们分开之前的那个夜晚,冰夷小心翼翼地跟着阿献。一直跟着,就这样走过山川、平原、湖泊……始终在阿献的身后。 “不要再跟着我了,你是河伯应该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干,别跟着了。”阿献无奈的叹气。 河伯冰夷不依,出声,“不,我就要跟着你,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你要不离不弃的人从来都不是我!”阿献冷笑,“你冰夷机关算尽,莫不是因为到头来一场空,所以才想起我的?” “你还在气我,这也说明你还未放开我的手。不是吗?”冰夷很冷静的思考。 “要论放不放的开,我想在人间逐鹿大战的最后一天我就放开了。”阿献慢声回答,“应龙死了,该放下的也随他一起放下了。” “真的是这样?”冰夷反问。 阿献轻轻点了点头。 一时间,两人皆是无语。 又过了几百年,人间有了叫酒楼的地方。不知从何时起,阿献迷上了喝酒……有时贪杯喝得烂醉如泥。 “谁家的姑娘喝得这么凶?”一掌柜问。 话音刚落,从门外就来了一人。扶起阿献,付了酒钱后,抱歉地说:“真是对不起,拙荆向来偏爱饮酒,这次估计是酒太合她的味了吧!” “哦,没事。原来是我家酒香误的呀!哈哈哈”掌柜爽朗一笑。 冰夷扶着阿献出了酒楼。 “为什么还跟着我?”阿献质问。 “你醒啦,我以为你的酒量还是那么差呢!”冰夷答非所问。 “我送你的木簪还在。”冰夷有些惊喜。 阿献摸了摸头发,的确还有那木簪。几百年过去了,这木簪也不损伤半分,真是奇迹了。 “我不过是看它好用罢了。” “狡辩。” “我哪里狡辩了?这本来就是事实!” “好好好,你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又过了一会,两人之间安静的无语。但似乎他们之间有时间之海悄悄流过,仿佛有过了千万年之久,可一回神才发现只消片刻…… “阿献,嫁我可好?”冰夷几乎用一种卑弱的语气在恳求阿献。 “……好啊。”阿献同意了,因为她相信只有这样应龙才会在冥冥之中高兴地看着自己。 多年后,忠极之渊里。“阿献,你看我们的启儿好看吗?像不像你和我?”冰夷抱着一个在襁褓中的婴儿,又看着阿献。“像,像极了!”阿献用手指轻轻逗弄着婴儿,眼中是一个属于母亲的慈爱。 “听说凡间有一怪物,所到之处皆是大旱,祸乱苍生。好像,好像它就叫旱魃。凡人误以为它就是你呢!”冰夷像是再说一件笑话一般。 “无所谓,随它吧。”阿献接过冰夷怀中的启儿,笑道,“只要我的启儿开心长大就好。” 应龙,你看我过得多开心,多幸福。你该安心了……来世,不要再遇见了…… 江有窈窕,水生滟滨,彼美灵献,可以寤神。交甫丧佩,无思远人。 ☆、山鬼(上) 山隈之中,大雾弥漫,似有一位女子在绿树间若隐若现,虽看得不清晰,但听得清她脚踝上清脆的铃声,铃声和金属随着她的上下跳动而撞击发出“锵~锵~”的声音,悦耳动听。 那女子身披薜荔、腰束女萝、清新鲜翠,那正是山林神女所独具的风采!此刻,她一双眼波正微微流转,似是在等着什么;嫣然一笑,齿白唇红,更使笑靥生辉,似是在想着什么。 她名曰山鬼,是巫山神女,自打她出生以来便一直住在这里,同伴的还有这山中所有的动物,比如赤豹和文狸。她从未下过山,这山上有许多相似的动物,可她从未见过有和她长得一样的。但昨天就来了一个人,与她一样两只脚站立在地面上。 “光天化日之下,汝怎可衣不蔽体!”一见到她他便迅速地拿着两个宽大的袖子遮住自己的脸,还踉跄地倒退了几步,好像被她吓着了似的。 不知为何她竟听得懂他在说什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洁白的皮肤吹脂可破,胸前的双乳丰盈圆润,平坦的小腹肌肉均匀,臀部浑圆挺翘,双腿修长,一双赤足也是玲珑小巧,她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她蓦然问道:“你,是谁?”呵,这人她可从未见过。 那人身形修长,头冠羊脂玉,俊俏十分。只是脸上的一丝绯红被她看得一清二楚,那人看着坐在赤豹上的女子窘迫地甩袖而去。 她被弄的莫名其妙。只是回家的时候她竟不自觉的砍下了薜荔,并披在了自己的身上。麻雀们撷来杜蘅,花猫也为她带来了女萝和石兰。 现在的她便是在等那位公子了,焦急的飞上树梢,远处眺望,她这次可是衣蔽体了,不知他会不会来呢。 等了许久他果然还是来了,女子笑得如花绽放,从树上跳着到他的跟前:“你来了。” 他面色一红,虽说她这次是穿了衣服,可这么大胆直接的女孩儿他可从未见过。 “汝……可是这山中的女神?”良久他才蹙眉问道。 她显然愣了一下,还没有人告诉她她到底是什么呢。愕然摇摇头答道:“不知道。” 他指着上方的树又问道:“刚刚汝可是在这树上?” 她一听到这儿便又露出了开心颜,点点头:“是啊,我很喜欢飞在空中的感觉。你要不要来试试?”言罢,还未等他同意便抓起他的手腕往树上飞去,起身时的铃声又响起,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去,那精致的脚环套在一双白玉小脚上,地面却离那双脚越来越远,这才发现自己也已经离地,吓得冒出了冷汗,也不敢挣扎。山鬼把他带上最高的那棵树的树叉上,两人坐下,她指着远处笑意盈盈:“这是看得到最远的地方,你是从哪里来的呢?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惊魂未定的公子心里已了然她就是巫山神女,深思熟虑了一会儿,不答反问:“汝忘了汝是何人?” 山鬼摇摇头,豪不隐瞒道:“自我记事起,我就生活在这山中了。” 公子看着她,见她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坦白道:“汝乃赤帝之女瑶姬也,曾助大禹劈山开峡,排积水,除恶龙,后却未嫁而死,葬于此山。汝当真不记得?” 瑶姬脑中似有灵光飞去又飞来,晃得她脑子晕沉沉,她难忍痛苦闭上眼,却有一人影浮现在她眼前,挥之不去,那人她仿佛认识又仿佛不认识。突然间那人影转了起来,而且离她越来越远,渐渐的缩小成了一个小点。 画面一转,滚滚涛河涌向她,她用神力将那浑浊的水抽向大地,突然间地动山摇,天上也雷雨交加,终于引得恶龙从水中冒出一个头,朝她张开了血盆大口。她与这恶龙苦战了三天三夜,才将那恶龙斩死,可她也因此受了重伤。回到南方养伤时,也听到了不少神仙对她的赞赏,更有不少人来送礼祝贺。可她只想听他一人的而已,只怪那时她父帝带走她匆忙,并未向他道别,心想,她可要早些好起来去见他。可当她知道那种感情叫做喜欢的时候,她退缩了,因为世人皆知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他已有妻室,就算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但自己绝不是乘人之危之人! 就这样她心郁成结,原本好的差不多了却又病倒在床上,四海八荒的神医都被她的父亲赤帝请来,可无一能治好她的病,都说是心病需要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父亲问她有什么烦心事,可她不能说,因为依她父亲的性格,肯定想方设法逼禹娶她,可是她不想伤害同样深爱着禹的那个女子。不论父亲怎样问,她坚决闭口不说。 一个月过去了,她听闻婢女说大禹治水又碰到了阻碍,不顾自己的身体情况,又爬起来偷偷来到九州,禹还是那副认真的样子,从不多看一眼自己。谁能想到堂堂赤帝的女儿瑶姬女神在一介凡人面前会感觉到自己是如此卑微渺小? 又是一场恶战,瑶姬在对付罔象时与它斗得两败俱伤,当她再见到大禹时已经是奄奄一息了,面色苍白,床塌被她的鲜血染得鲜红,手上也全是血,大禹握着她的血手说道:“瑶姬,我已经派布谷鸟去通知你父帝了,相信我,他很快就能来救你了。”那坚毅的眼神带给她力量,只是没有她最想看到的东西——情。 “不,”她摇摇头,“我……有话……要……跟你说。”虚弱的孱声表明了瑶姬命不久矣,大禹俯下身来,她强撑着身体,道:“我……好……好……”喉头一动,她闭上了眼睛,没有了知觉。 瑶姬的回忆至此结束,头也不痛了,眼前又是那片绿油油的树叶。她自嘲的一笑,呵,原来自己到死都没有告诉他她喜欢他么? 她转头对身边的这个公子说道:“那你来此是何事?绝不是想唤醒我的记忆那么简单吧?” 他感受到眼前少女的眼神已经从懵懂天真变成了忧愁警惕。可想而知神女的一丝灵魄已经变成了真真正正的瑶姬。他道:“吾乃楚襄王,愿请巫山神女出山,助吾讨伐秦国。” 瑶姬笑了笑,道:“我们天神本是因救济天下苍生而存在的,这人和人打仗的事儿我怎么好参合呢。” 楚襄王又劝了几句,但瑶姬态度坚决,她飞身下树,不顾求救声只留楚襄王一人在树上不知所措。 一年之后,巫山上的树还是和初见时一样,可能是因为太老了,不长个儿了吧?跪在地上的楚襄王听到了远处的铃铛声,他猛得抬起头,果然是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一年了,瑶姬难免有些不耐烦,她挥挥手:“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来了,作为一国之主难道不要回去管理国家么?” 这一年来楚襄王每日午时都在地上跪一个时辰,这还是每日最热的时候。满头大汗的他坚毅地说道:“只要能请到神女,跪一年又有什么关系,只要神女肯出山,能庇佑我楚国国民,寡人跪个十年都可以。” 瑶姬冷哼一声:“真是冥顽不灵。”转身便走了。 他看着瑶姬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每三天就只能见到这么匆匆一面。其实他并不单纯的只有这一个原因,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那就是他深深的迷上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好晚才发哦~ 家里来了一条小奶猫,哈哈,起名咕叽,哈哈。 明天再一发~~ ☆、山鬼(下) 记得以前屈原写的《楚辞九歌》的第九首正是《山鬼》。描写的还是瑶姬与他的父王楚怀王幽会的场景。那明明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倒被他写得绘声绘色。他自小就想知道这住在巫山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是否和诗句中的一模一样呢?可是当他看到时她已经性情大变,比他这个王还要孤傲、高贵。但他没有放弃的念头,因为已经改不了了,他从小就爱上了山鬼,无论是幻想中还是现实中,爱上一个人十几年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好景不长,战争还是爆发了,楚襄王不得已下山,可是这一去,瑶姬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已是她恢复记忆的第十五个年头,瑶姬终于准备下山了,啊,到底有几百年没有见过外面世界的光景了呢?她自己也答不上来了,连自己复活的消息还没有告诉父帝呢!禹呢,他治水应该成功了吧?干了这么一件大事估计也被封神了吧?如果现在她出现在他眼前,他会不会又惊又喜呢? 满怀希望的瑶姬想到这里不免加快速度,可是山下并非她想象中的那样美好,甚至比洪水肆意妄为的那时候更糟。到处都是生灵涂炭,烽火狼烟在这九州大陆上随处可见,原来秦国国君已经四处征战企图一统天下。 此刻的瑶姬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楚顷襄王现在怎么样,当她赶往楚国国都陈时,却发现那个坐在大殿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经不是他了,而是他的儿子楚考烈王。 原来他已经死了。 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病死了。 是她来迟了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愧疚起来,如果早一些下山会不会就能见他一面呢? 楚烈王遗传了父亲的洞察基因,面对这个突然闯入大殿的女子并无恶意,禀退诸位大臣和侍卫,穿着华丽的君王缓步走下精雕玉砌的台阶,来到傻愣着的瑶姬面前。因为他知道,这个貌美窈窕有胆识的女子正是他父王到死都心心恋恋的巫山神女。 “神女可有后悔过?” 瑶姬听到声音猛的抬头,眼前的这个男子有着和他父王极其肖似的眼神,但她比他更坚毅:“没有,我们神是不会参合人类的自相残杀的。” 楚烈王冷笑一声:“你们神一向都是这么自视清高的吗?” 瑶姬抬眸望去,他继续说道:“其实我父王最后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帮助,他只是想见见你罢了!而你呢?连这么小的要求都不肯答应。” “你什么意思?”瑶姬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什么叫做只想见见? “神女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楚顷襄王二十四年,父王曾经派人去求你出山,可是你没有答应。”楚烈王咄咄相逼。 瑶姬回想了一下,可这十五年里没有一个人类再来找过她呀?感觉事有蹊跷,瑶姬道:“不可能,我的记性不会再出错了,这些年里确确实实没有人来找过我,你不信,我可以对着皇天发誓。” 楚烈王见她没有说谎的样子,又道:“哈哈,果真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宣宋玉。” 大殿门口的太监尖着嗓子叫道:“宣宋玉觐见~” 不多会儿,上来一个俊俏的中年男子,那人虽过而立之年,但年轻的风采在这张脸上好似从未被风霜侵蚀。 宋玉说他便是当年和襄王一起上巫山的人。也证实了襄王曾经派过人去巫山一事。 瑶姬想了一会儿道:“这也不排除那有任务的人不敢上山,便扯了个慌。”巫山上的动物确实多,时不时的便有虎啸狼嚎。 宋玉点点头,对楚烈王拱手道:“大王,神女说得也并无道理。” 楚烈王有些生气,感觉如果瑶姬能下山,那他父王就不会去得那么早了,以至于把一堆烂摊子丢给他。 瑶姬又道:“襄王的陵墓在哪儿?可否让我去祭拜一下。”眼神诚恳,楚烈王点点头,因为他知道他的父王十分希望能见到瑶姬,哪怕已是阴阳两别。 瑶姬被带到楚王陵,她跪在楚襄王碑前,将手放在墓碑上闭上眼睛,瞬间脑海里便自动浮现出了他与她分开后的十五年里发生的事情,还有他心里的想法。 原来,楚襄王一直爱慕着她! 然而她一点儿都不知道。 得知真相的瑶姬开始慌了,她更开始觉得襄王的死跟她有直接关系了,就像她当初喜欢上大禹一样,心里饱受煎熬的她觉得回到天上才能够心安,于是一起跟随她而来的侍卫们就目瞪口呆地看着神女慢慢地旋转伴随着铃铛声消失在了半空中。 赤帝看到女儿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简直又惊又喜,可是女儿却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先问父帝这些年过得可好,倒问起大禹来。 赤帝答道:“大禹已经被封了神,现在正和一只狐狸在涂山逍遥快活呢!” 瑶姬瞪大了眸子,一只狐狸?怎么回事?那他的妻子孩子呢?她扯住父帝的衣袖,喋喋不休的问了一大串问题。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先别慌。”赤帝抵不过这个女儿的胡搅蛮缠,只好先安抚了她再徐徐说来:“那涂山氏是九尾白狐的后裔,在你死后,大禹治水时解救出了一个叫女娇的白狐,那白狐对他一见钟情,便唱道’绥绥白狐,九尾痝痝?我家嘉宜,来宾为王。成家成室,我造彼昌。天人之际,于兹则行。’后来两人相恋了,在涂山结为夫妇。” 瑶姬退后了几步,手也松开了,赤帝的衣袖从她的手中解放。她似是感觉到天要塌了,那个她可望不可即的英雄竟然抛妻弃子和一只狐狸在一起。她不相信,也不敢相信,迅速的去史阁调查,可没想到,史书上的确是这么写的。 为了保自己爱的人,她宁愿生病;为了助自己爱的人,她拿着生命去赌。可到最后那个男人辜负了她对他的期望,是她高看了他!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啊! 想着,她自己便笑了起来,自己爱的人是这样,而别人爱着她她也丝毫没有看出来,她感觉自己的神生就是一个笑话! 最后,瑶姬每年都会去祭拜楚襄王,也会悄悄盯着他的转世;至于大禹,她实在是不想见到。 民间也还流传着巫山神女和两代楚国君主的佳话,并制造了许多和她有关但代表着男女欢好的成语。 屈原的《山鬼》也一直流传着: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 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阴松柏。 君思我兮然疑作。 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 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她也不理会这凡尘的俗世,只是每日定时的在天上俯视着楚襄王的转世。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这篇是由ky诗的《山鬼》所认识的,结果没想到普及了一大堆知识,比如说山鬼也是巫山神女,牵连到了两代君王;楚怀王和屈原的基情啊;文中的宋玉是中国古代四大美男之一,还是屈原徒弟,(不过台词给少了,大帅哥莫怪啊!),而当时楚国和秦国的战争局面也是普及了不止一把啊!哦,还有,大禹有外遇也是不经意看到的。 只是瑶姬喜欢大禹,楚襄王见到瑶姬,那就是我胡诹的啦。 ☆、笑魇卿卿 天下间问谁最自在,路边乞儿为食而忧;偏地穷人为钱而愁;达官贵人为利益而谋;帝王将相为权而斗个不死不休……人活一世,为名利,为钱财,为自己心中梦寐以求的成功,太累了,太累了…… 这世上却有一只小妖说自己最是自在! 浅夜,一个感觉自己处于红尘万丈之外的妖。她自己的一百年里既不为那些外物而活,并且乐在逍遥。外表并不是怎样的出众,她既不仅没有洁白的肤色,而且也没有惊为天人的绝世相貌。一袭赤红的长裙,和从不束起的长发似乎成为了唯一可以辨认她的标志。她喜爱一身孑然,不拘于礼数。按她说的,自己本就是一介无名小妖哪里需要什么来束缚自己,纵情洒脱才是难能可贵。 她又醉了,崖头,一身影踉踉跄跄。 浅夜从一个大石头上一越而起,随手折下一枯木枝,笔画了起来。山野寂静,天地黯然,唯有那一道红色扬起尘土,在旋转,在飞,在起跳,在画圈……似是在舞剑,似是在舞蹈,更似是在奋笔疾书……一方酒醒后,浅夜很是得意地笑了,嘴角处张扬地勾起。她不羁,有属于自己的一套处世之道。 远处,走来一人。远远地看去,似乎手里还有什么东西。 “阿月。”浅夜小小的埋怨起来了。 来人一身纯白长裙,走步时似乎会误以为这位风姿摇曳的美人会是天上思凡的哪位仙人呢! 阿月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不过浑身上下全是冷漠之气,想来也是个冷美人吧!素手一边提了一一坛上好的梨花醉雨,一边还抓着一壶,直往嘴中送。 浅夜一把夺过水月的壶,流利地将壶嘴放在离嘴不远的地方,一股清酒流下。这熟念的动作恍如行云流水一般,让人不仅觉得这个动作浅夜早已练过千百遍了。 阿月也不怒,反倒大笑了起来,立即捧着那坛酒往嘴里到,酒水撒湿了她的衣衫,她也丝毫不在意,反而更加淋漓痛快! “阿月,我是从哪来的呀?”浅夜抬头看向微微醉了的女子。醉了好啊,也许只有这个时候阿月才会告诉自己真相吧!阿月醉醺醺的,眼中尽是扑朔迷离。 “夜儿,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是我在外远游时,在地上捡到的,我猜想你可能是其他妖精留下的。”阿月回忆道,“你当时是在一个白蛋里,我刚好奇是什么,你就破壳而出了。我就瞧见一娃娃,你叫的特别响亮,当时弄的我不知所措呢!”水月笑着,她的脸上露出温暖的笑脸。浅夜听完后,就飘飘然睡过去了,不去理会这究竟是真是假。 不知过了多久,浅夜微微睁开了那双明媚的眸子。水月在干什么?她怎么了? 水月见到浅夜醒了,默默地擦去了眼泪。在光影中站着,逆着光使浅夜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夜儿,我要去找一个人,估计要很久才会回来吧……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忘记了要坚持修炼。你的修为太低了,遇上个修行高的,你就惨了。”她淡淡的,又同时饱含了对浅夜的关心。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一定要找到你要找的那个人啊!”浅夜笑了,从她的语气中带着丝丝的兴奋。但她好像知道自己的水月去寻谁。阿月怔了,她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浅夜。一会儿后,两人的脸上露出笑容。这是会心的笑,不言而喻,不必戳穿,彼此都知晓了对方的心思了。与其说她们是有救命之恩的关系,还不如说她们是彼此的知己。 不消片刻,水月就安置好这个梨花小院的一切,捏决走了。浅夜看着自家水月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成杂。 水月,但愿你此行真的能打动那人的心,但愿,但愿你是对的。我望你早日得尝所愿,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你起码做了一切你能做到的,你真幸福……浅夜出神地想起往日与她的时光,心里不由感叹。 她心里深知阿月这一走绝不会再回来了,从此她的姐妹也终将回不去了。她从来都知道水月一直爱着一人,但那人一点不会娶了水月的。这个结局浅夜一早就知道,水月也知道,但水月依然执着下去。浅夜明白,她爱得太深,无法自拔。奈何自己也帮不上她的忙,唯有看着故事往预定的那个方向发展。浅夜手里握着水月临走时留下的丝娟,那上面写道要与浅夜断绝朋友关系的话,浅夜死死的握紧它,不知不觉两行清泪泻下,蘸湿了娟布,模糊了字迹…… ☆、笑魇卿卿 “我知晓你是为我好,怕那人起了杀心会寻上门来,你就安心的待在那儿吧。等我,等我来救你。我浅夜起誓——此生定会救你出来!”浅夜重重地说着,一字一响,掷地有声。 梨花小院里,浅夜打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就准备下山了。 旁边一小童子跟在浅夜后面,一动不动地站着。“夜儿以后还回来吗?”童子哽咽,泪水充斥整个眼眶,模糊了视线,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要夺框而出。 浅夜转会头,轻轻拍了拍童子以表安慰。“小梨,照顾好家。等我把水月带回来,我们从此就住在一起,无人打扰。可好?”浅夜温柔地笑,眼里透着一股坚定。 小梨见到这样的浅夜她就知道水月一定会回家的,向浅夜回以一个天真烂漫的笑。浅夜很满意,收拾完后就离开了。 凡间,阳都。浅夜依旧是那一身傲然挺立的赤红,依旧是那一副不羁的样子。她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随意地挑选了一袋零食、一壶竹叶青、一套白色的儒裙。好在水月临走时留下了不少钱,否则浅夜会寸步难行。 走着走着,迎面就撞上一人。只见他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犹如掷果潘安。 一眼似乎能注定许多的事情,似乎能向局内人蜿蜒出一条不归路,似乎转动命运的齿轮随着早已写下的方向发展…… “对不起。”相撞的两人异口同声。片刻后,四目相视。她看间的是他眼中茫然、警惕、敏感,犹如刚出生不久的幼鹿的眼;他眼中的她是既留念世俗一物又将自己拒红尘于万丈,坚韧、豪放、迷离,像最黑最黑的夜深不可测却又偏偏看上去那么直来直去。 多年后,无人之时浅夜会在喝醉时唏嘘几句:“当年初见蒲阳是多美啊!如果可以重来,我希望自己永远永远不要离开梨花小院,不要下山,不要遇见本不该遇见的他……”这个时候,小梨便会过来扶她回家。 “公子好相貌。”浅夜痴痴地看着蒲阳,时间就好像在她的这一刻停止了。旁边的路人保持他们上一秒的动作,说书先生举着他的抚板,稚子接过贩子的冰糖葫芦,母亲拍手揽着孩子不要哭……而唯一可以动的只有浅夜那颗不停跳动的心脏,那是最美的时刻。 蒲阳惊醒时,看见浅夜温柔地注视自己时,那里面他瞧见了最纯粹的眼睛。但是自己还是本能地躲开那道视线,只是因为它太纯粹了……好奇怪的女子,难道她从不知晓男女间不可以这样只是吗?换做旁人,估计会以为她就是个花痴。 蒲阳轻轻咳了一声,这是在提醒面前女子的失礼了。但不知是她看自己看得太专心了还是也多不灵,竟然无视了。 这下蒲阳的脸涨红了,剑眉不经意地皱起来。冷冷地说道:“姑娘,你失礼了!”这是一声斥责,但在浅夜的耳朵里却显得格外悦耳动听,犹如从洪荒中传来的一声空谷幽响,带着自然的魅力和无尽的力量,掩埋那份被岁月久经磨练的沧桑感。 浅夜看着眼前的人,第一次见面她知道了她谦谦君子的模样。她此时才犹如做了一场大梦般醒神。“对不起,公子。我没想到世上还有你这样的容貌,真是太难得了。”浅夜很认真地向蒲阳道歉。 但是她对面的这个人的眉皱地更紧了,面对蒲阳这幅表情,浅夜心里知道她一定是在刚才说话时有个地方得罪了他。 “难道你也如此看中一个人的相貌,不问他的心是否良善,就天真地以为他是你可亲的君子?”蒲阳又是一腔冷调。 听完蒲阳的气话后,浅夜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动怒了。可是她的心里也还着一份疑惑,那人有倾世之美貌,为何却厌恶别人议论美丑? 有如斯之美貌,还担心别人说他难看?想来应该不是,他一个浊世俏公子怎么会担心这个。那原因只有这么几个——要么是他曾经遭世人的冷眼,饱尝人情冷暖之苦,所以不屑于世人的看法;要么是他研究佛道之理,并且早已顿悟,所以不在在乎这皮囊的美丑;要么就是他心中有一人相貌不好,但是却是他的至亲,所以为了维护亲人,才对我冷嘲热讽……浅夜出神地想着,忽然脸上有了笑意,像一朵快速盛开到极致的鲜花一般。她笑的明媚,笑的动人心弦,笑的恣意。 这时该轮到蒲阳狐疑了,眼前的人不过是二八年华的年纪,确实她笑的很美,如果她也有一个倾国倾城的皮囊的话,如今该吸引多少人的目光呢?然而她没有,但是却不惋惜因为她的傲骨,她的神抬,她的风华足以掩盖她脸上的不足。 蒲阳的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好奇、疑问,这似乎是在询问浅夜为什么笑。 浅夜收到蒲阳传来的“信号”,复又长笑。过了一会,看见他快没耐心时才开口:“我是因为不知道还有人有这样一个想法而笑,但你放心我绝不是嘲笑。你一公子,相貌堂堂,却对美丑不心存偏见,不是难得吗?至于我夸你,仅仅是因为你不同于常人。相貌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所以只是爱惜、赞美之情,绝无冒犯。还请公子多多包含。”说完浅夜很有诚意地作揖赔罪。 “原来如此,抱歉。”说完,蒲阳也作揖赔罪。 一场误会就这样结束了,两人擦肩而过。 ☆、笑魇卿卿 一酒楼的二楼包间里,有两个身影看着这一幕的发生、结束。青衣男子问紫衣:“那姑娘是他的劫难吗?看着也没什么不同的,只不过多了几分豪气罢了。”紫衣男子神色凝重地说:“怕就怕是那姑娘。别看她外表不起眼,刚才的你也看到了她笑起来还真有点摄人呢!我们还是回去吧,他的路让他自己走。旁人再怎么干涉,也是枉然。” 紫衣和青衣皆是叹息不止,他们的语气里多有几分的无可奈何却又不忍心。两人扬长而去…… 花街飘来阵阵的花瓣雨,柳巷里传来片片的欢声笑语。春天,处处都是春回大地之色。长安街上,一袭洁白的儒裙,浅夜黑色流发随风轻轻扬起。 浅夜走着,边笑边跳着,长裙被她轻轻挽起,白色的绣花鞋子踩着音乐的节拍,翩翩起舞。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有一个人撑着一把油纸伞,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嘴角勾勒出笑颜。 那人走过来,一把伞下,那人竟然是昨天上午刚刚因误会而相识的蒲阳。他同样也是白衣长袍,衣服虽然素了一点,但也凸显了他的修长,尊贵。 蒲阳愣了愣神,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一个很像眼前女子的女子。那似乎是在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只依稀记得在梨花纷飞的时候,有个女子在树下高唱起舞,恍如是仙子一般,他痴痴地醉了。 浅夜看见了来人是街市上的那个男子,如今看着他愣神,就不由地浅笑。如银铃般的清脆,这笑声惊醒了在“梦”中的蒲阳。对着浅夜的笑魇如花,蒲阳有一阵的恍神。 “呵呵,公子你怎么呆了?莫不是被我的‘花容月貌’给惊呆了?天啊,公子呆的样子好可爱啊!”浅夜不知为何见到眼前人总有种恬不知耻和放松警惕的意思。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蒲阳也不语,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前人,但这一次他没有愣神。蒲阳的伞撑在浅夜头上,为她遮去不少迎风而落的花和柳絮。浅夜也是吃惊,她不知道蒲阳的下一个动作竟然会是这个。虽然又蒲阳撑伞,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矫情。 浅夜不着痕迹地推开了伞,站在了一树梨花下。她的风华在梨树下显得更加绰越,那一个她就是那人眼中的一幅画,美得惊心动魄,像九天的神女缓缓走来。那一瞬,她是他的美人,他是她的英雄;她是他的唯一,他是她的永恒…… “现在公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浅夜浅浅一笑。 “蒲阳。”那人回道。 “浅夜。”亦然如此。 “蒲阳,你以前认识我吗?你对我来讲,好熟悉。”浅夜的语气轻轻的、淡淡的,似乎是在问话又似乎是在答话。 “认识。” “哪里?什么时候?” “昨天,长安街上。”蒲阳一脸的平淡,说话时不起任何的波澜。似乎他之前的愣神只是一种错觉。浅夜刚想说这是一句废话,但想到蒲阳一脸认真自己怎么可以呢!虽然这是实话,但浅夜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当我没说。”这是浅夜能想到的最婉转的回答。 于是乎一时间世界在那一刻寂静无声,为留下风吹拂过梨树时的沙沙声。 陌路上的两人无言,相携走在一起。似乎这是冥冥之中的默契,像一条无形的长绳连接他和她。看客们也许会唏嘘几句吧! “浅夜,你是我见过的女子里,最奇怪的一个。”蒲阳突然出声。 蒲阳是在夸我美丽吗?恩,应该不是。也许是因为自己不像那些闺中女子一样温柔婉约,静若处子吧!浅夜自己不由感叹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 “谢谢,谢谢夸奖啊!”浅夜一阵尴尬啊!虽然不会面上的承认,但是心里能不难受吗?呵呵呵,好尴尬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蒲阳似乎一眼就看透了浅夜的心思,一语戳穿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浅夜瞬间暴走,她怒视着蒲阳。 “……”蒲阳低头看着浅夜近乎崩溃的脸,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淡定,极为淡定地注视,那种注视穿透了浅夜的眼睛直视她的思想。 浅夜感觉自己在那一瞬间自己的一切秘密被眼前的蒲阳看透了。她惊讶、惶恐、气极、愣住、回神。她的脸上亦是如此,起先是红色再后来是青色,最后是白色。 “唉,算了。”浅夜极其无奈。 “其实吧,我也觉的你很奇怪。真的!”浅夜的话不知是贬是褒,但蒲阳想还是前者多一些吧。 “呵呵呵。” “哈哈哈。” 两人都笑了,空气里的冷战似乎结束了,那一声笑,带来属于阳光的温暖。照进彼此的心中,温暖了冰封的心。 夕阳的下的身影,相互缠绕,化为一体。在五彩的霞光下,两人的脸庞显得格外动人。 上元,长安街。 今天是难得一次的上元佳节,长安街上到处满了人。有的在看形状各异的花灯,有的在费尽心思蔡灯迷,有的在沿河散步欣赏美丽的夜景。 浅夜在进一年后又来到了长安街,此时与往日有了极其大的改变。它变得更大更热闹了。浅夜从人流中艰难地向前拥挤,缓步走着, 是不是碰到谁,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了。”浅夜深感歉意,心里不禁有点小埋怨这人流量之大。过了好一会,她也不知道自己撞了几个人,说了几声抱歉。 天已经完全黑了,华灯初上,处处都是星星点点的光。美,真的美极了!说它们像繁星也不为过,或许比遥不可及的明星来的更加真切、更加光亮、更加美好。 恍惚间,浅夜走向一条深巷,幽而长。有星光花灯为伴,所以不会多害怕未知的前路。她捧着一壶酒,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就走进去…… 迷迷糊糊间,她看见了满天星光熠熠,越靠她越近,直到最后在她的眼前化作白色的光,一瞬间天旋地转。不知道为什么她瞧见许多人,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尽数出现在眼前。 她看见许多人向着一个人跪拜、一齐呼喊,每一个人都是面无表情,每一个都似是机械一般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每一个都不像是人。 他远远的瞧见高台上的那个人是那样的不可一世,他高傲、不羁,他有君临天下的威慑之气,有百花丛中留连却不沾染半分脂粉味儿的风流之韵,有傲然屹立在群山之巅的孤独之哀……浅夜失神地望着他,觉得他既遥远又很近距离,既陌生又很熟悉。 画面转动,浅夜站在一个囚笼里,她感觉自己无论怎样动使不出力气,只有默默承受。突然远方款款走来一少女,她凤衣华服,头上带满了金银珠饰,风姿绰约,好个俏佳人!可无论浅夜如何努力,她都没有办法看清眼前女子的容貌。那少女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瞬间那簪子就变为一把利器,狠狠地戳向浅夜的眼睛!画面就在那一刻停止了。 又过了一会,出现了一名白衣少女。是水月!水月浅笑嫣然,她的眼睛弯弯的,嘴唇翘翘的,一副还是稚子的模样。她拉着木然的浅夜跑向一片深到及腰的花海里去。她转着,连同浅夜一起手拉手转着,开心欢喜,一切尽在不言中。她们似乎玩了一整天,因为天已经真正暗淡下来了,星星出来了,好多啊! “阿星,你好美啊!多像一双明亮的眼睛啊!”浅夜的嘴角静静勾起,眸子里带着光亮。突然,不知道是不是天上的繁星听到了自己的诉求,竟然真的有一双明亮、充满狡黠的眼睛出现了。 浅夜不自觉的想摸摸那眼睛,可刚触碰到,她就感到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牵动着她,更准确的来说那力量牵动着她的心。“眼睛”眨巴眨巴的,似乎在说“我们认识吗?”浅夜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趣的“眼睛”,猛然大笑了起来。而那“眼睛”似乎并不惊讶于浅夜的大笑,反而更加有意思了!它突然冲到距离浅夜更近的地方,对浅夜挤挤眉毛,睁闭眼睛。它的目光时而扑朔迷离,时而单纯,时而冷漠,时而温暖……多妙的一双眼睛啊! 浅夜醉了,她的脸颊上飞上了几片红霞。她竟然也真把眼睛当做是人,并且很“认真”地问是否愿意交个朋友。那眼睛眨了眨似乎是同意了,当然也不能排除浅夜以为是“眼睛”默许。 在上元灯会的美好下,浅夜拉着有手的“眼睛”去逛灯会,虽然不少的路人指点浅夜不知礼义廉耻竟然当街醉酒,好在这些流言蜚语都被“眼睛”挡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铺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俄而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应景,正应景啊!”浅夜拍了拍身旁“眼睛”的肩膀,毫不留意地晕了…… ☆、笑魇卿卿 刚睁开眼时,已经不再是那日的繁华一片了。这是哪儿?怎么来的?浅夜到处都是疑问,眼睛里迷迷糊糊的。落入眼帘的是一片古色生香的房子,里面什么都有,精致。“哎,得了。我又是在做梦了!走了!”说完,浅夜自顾自的嘀咕,起身就想走出去。 推开木门,一片梨花开得正盛。她冰肌玉骨,透露着对抗严寒的决心。她不屈服于什么东西,唯有生命中信仰才会使她动容。浅夜情不自禁地走到梨树下,只想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美丽。淡泊宁静,静待花开。浅夜突发奇想,如果用梨花做酒做一坛绝世佳酿该有多好!虽然已经尝过水月临走时带来的梨花酒,但心中仍然觉得这还不是稀世之珍。 “你在想什么?”蒲阳似鬼魅一般走了进来。 “哦!不过是酒瘾又犯了。”浅夜回答。 “梨花美则美矣,你看着她口水都要出来了。估计是要梨花为酒,解‘相思’之情。否则,某人就要望酒兴叹了!”蒲阳说得一脸笑容,两眼里直透露着狡黠。 “喂喂,猜的太多不好。”浅夜冷言。 蒲阳那一刻仿佛脑子里有什么出现了,就那一会,似乎曾经也有人说过相同的话,但是当他刚想捕捉时,它却已经无影了。 猛然间,浅夜的身体抖了一抖,浑身上下都不安。似乎是浅夜回想起了什么,所以才战栗。 “那个,那个,那个……”她吞吞吐吐的。 “什么?”蒲阳又气有好奇。 “该不会是花灯会上那眼睛就是你吧!所以我才在这!该不会那天我做了很多丢脸的事情!”浅夜越想越害怕,该不会自己酒后乱性,当街被羞辱,或者强吻蒲阳,更或者那个了?恩……最后的那个应该不会,我已蒲阳的人格担保。 蒲阳不语,他看了看浅夜,表示默认。这一默认可不得了,浅夜以为自己真的干了什么有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所以后面一系列的悲剧就发生了。 “我要对你负责!我要嫁给你!只要我俩何为一体,这个秘密才会永远永远不为人知!”浅夜认真地看着蒲阳,“所以,请你务必要娶我,否则我就杀了你,选一条。” “都不选。你,还不够资格。”蒲阳一脸冷漠,似乎尘封的心从未动摇过。 浅夜失望了,她在想到底是自己不够资格嫁他为妻,还是自己不够资格杀了他呢?或许,都有吧!浅夜的眼底浸满了悲伤,她万般无奈地面对蒲阳,她多么想告诉他自己希望他选择前者而不是说一句“不够资格”浅夜又笑了,这一次她笑得悲凉,她笑得凄惨,她笑得哀痛,她笑得揪心……原来,自己从来都没有尝试过一次这样的笑,多奇怪,我感觉自己的心再流血,在痛苦的□□……谢谢,是你给了一个全新的我,我将会带着笑走过平生所有的春秋,带着笑走遍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可是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喜欢看你,喜欢听到你,喜欢你的所有!这有算什么?痛了之后才会心动? 月上半弯,疏条交映,皎洁的月光撒在地上,如同霜雪一般。春夜里,不免带来一些寒气,更多的是各路花草散发出来的幽香。 浅夜悄悄地推开木门,绕过梨树,准备撤身。“如此夜风高的晚上,不走更待何时?”浅夜机灵一笑。她走到了真正的院门前,发现竟然锁上了。“不怕不怕,我又不是不会开锁。”浅夜自我排解道。可是过了一个时辰后,那锁依然坚强的拽着门扣。而浅夜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大,时间所剩越来越少。 “得了,我还是爬墙吧!”浅夜不甘心地选择了另外一个,如果有机会、有能力,她更情愿开锁,毕竟这个更“正大光明”一点,而爬墙有损颜面。 不过,她很快就会发现其实自己选择爬墙是一件多么正确!也许正是因为小院的装潢太古色古香了,以至于外面的墙都很矮小。“天助我也!”浅夜笑嘻嘻的跑到墙上去了,在墙头享受一下夜景。估摸着,是她吹足了晚风,所以才离开墙头,向墙的另外一边越去。 某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松翻过去了。她的脸上又扬起了一阵得意的笑。刚走几步,浅夜头痛欲裂,感觉自己中了毒似的。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她就倒在了地上。此时倒在地上的那一瞬,浅夜眼中满满都是哀怨,满满都是不甘心。 ☆、笑魇卿卿 当浅夜再次清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自己看到了蒲阳,半夜三更爬墙“越狱”。刚刚想做起来的浅夜发现自己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呆呆地看着头顶,总觉得像极了自己那个梦里面的房头。 此时蒲阳从门外进来,浅夜无力去看自己眼前到底来了谁,只当时好心救了她的屋主罢了。蒲阳远远看到浅夜睁开了眼睛,但她使不上任何的力气去干其他事,蒲阳稍稍松了一口气。 浅夜的身边,蒲阳静静的站着,这个角度浅夜是不能看到他的,更何况她现在连喊话的力气都没有,蒲阳不再担心她会夜半爬墙了。 事情就发生回到几天前的那个夜晚,浅夜准备起身离开墙头。蒲阳一夜无眠,猛地爬起来看着窗外,尽管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有什么新奇的事情正在发生,仅仅是无心一瞥。隔着窗户纸他也能察觉到一部分的墙高了许多。等到蒲阳起身穿衣出来时,那墙已经回到了原来的状态了。 蒲阳小心地打开锁,他猜想到底是偷儿,还是……他自己默默地想千万不要是浅夜,千万不要是她。可事实却给了他迎头痛击,那个倒在门外的身影,不正是自己不敢想到的人吗! 蒲阳抱起浅夜,白皙而修长的手搭在浅夜的额头上,此时浅夜的意识早已模糊,对着灯火,她的脸上涨得通红,既不像酒后醉红的人也不像害羞而红的,反倒是更像生病发烧的红。 想到这一点,蒲阳手上一阵一阵的热气证明了这个猜想——浅夜真的病了!蒲阳不再做它想,立即传唤下人叫来大夫给她看病,但是连续请了十几个他们都说是受了风寒但是不知道怎么医。原因很简单,浅夜的脉相很微弱,几乎不用心听都感觉不到,用心了也只听出一个风寒罢了。 蒲阳又急又恼,急浅夜的病怎么办,恼她为什么这么不听话。不知过了多久来了两人,一人青衣一人紫衣,这不是一年前酒楼上的两人吗?青衣取出一粒药丸,塞进了浅夜的嘴里,转头对蒲阳说了几句,两人就走了。青衣的是青阳帝君,紫衣的是落颜…… 回到现在,又过去了几天浅夜的病似乎依旧没有好起来。如今浅夜只能转转眼珠子,看看旁边,其他什么也干不了。 当天午时,所有的人都在忙着吃饭,突然浅夜从木床上爬起来,巧妙避开了所有人, 跨出了大门。 如果问浅夜一百年修炼了什么,很抱歉的告诉你她既没有多么高深莫测的修行也没有三脚猫的功夫,由于她一开始就是个人形,所以不需要经过修炼而得到。但她这一百年里,什么都没干,她也就只是学会了怎样饮酒,怎样做个凡人罢了。 所以要感谢凡人会在这个时候吃饭,放松警惕。她看着小院,笑说:“终于可以说再见了,再也不见了!哈哈哈”如果说她的笑实在太人神共愤的话,那么给予她最大的打击就是当场泼冷水。 这个专业泼冷水的就是蒲阳了!蒲阳站在浅夜身后,当浅夜回首时,蒲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还不够资格离开这儿!”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一句不够资格!”浅夜气极。 “你就是不够,如果你的心智在成熟一些,修为再高一些,到那时,我就娶你。”蒲阳抓住浅夜的肩膀,两眸里深不见低,但却给人一股无端的相信。 “好,我信你。给我一百年,我一定会变成你所期望的那样!那么,再此之前我们是可以相恋的,是吗?”浅夜抬起头注视着蒲阳。 蒲阳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浅夜高兴到跳起来,一双眼睛满满都是喜悦,嘴角处洋溢着灿烂的微笑…… 第二天清晨,当浅夜从睡梦中醒来时,蒲阳站在浅夜的身边,手里拿着温热的面巾,一边还有漱口的水、香喷喷的早餐。 浅夜一手接过毛巾擦脸,另一手拿过漱口水,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蒲阳。蒲阳也回她一笑,只是那笑太淡太淡了,让人觉得它随时都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浅夜不会太在意,因为她的眼里只有那人。 蒲阳行云流水般给浅夜洗漱了以便,然后就抱着浅夜坐上椅子,开始吃饭。蒲阳很自然的夹起水晶虾饺碰到浅夜嘴唇,浅夜很自然的张开了嘴巴,轻轻咬了一口,美味如斯。 浅夜很享受这份美味,其实应该更享受蒲阳对她的服务。浅夜很满意这样的蒲阳,于是乎浅夜又夹了一个水晶虾饺给蒲阳作为奖励。蒲阳避开了,不知道为什么浅夜的心咯噔一下。 但是在浅夜恍惚的时候,蒲阳开口道:“你喂我!” “行。”蒲阳伸筷到蒲阳的嘴里,“这样对吧!” 不想蒲阳又躲开了,蒲阳不满地对浅夜说道:“你要用嘴喂我!”蒲阳的样子格外幼稚,浅夜觉得蒲阳他就是一个孩子。 浅夜一听到这个,脸上一阵脸红。浅夜抬头看了看蒲阳似乎是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亦或者是不是蒲阳说错了。没想到,蒲阳不改初衷又说了一遍。这样,蒲阳对浅夜的打击太大了!浅夜很尴尬地坐在那儿,浅夜的脸红了有红。蒲阳最后威胁道:“你不喂我,我就把下人们都喊来都来看看他们未来女主人亲男主人的好戏。”蒲阳浅笑,可总让人感觉她是那样的深不可测,处处都是阴谋。 浅夜看了看蒲阳,一时无奈。抛下了所有喂蒲阳,一时间蒲阳的脸贴着浅夜的脸,两人的嘴巴以虾饺为媒介,嘴纠缠在一起,无声无息地吞噬,余留下淡淡的梨花香在嘴中交织。 后一会,两人罢休。一人推门而出,一人带着笑意。推门而出的找酒去了,面带笑意的啧啧自己的嘴,一顿回味。 ☆、笑魇卿卿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情有千千劫 作者:赤魅往魉 第3节 两天之后当当事人忘记了这件事的时候才回来。浅夜看着来人一袭粉色长裙,婀娜多姿地走过来了。 “姑娘,你是谁啊?你怎么会在这儿呢?”浅夜问道。 “哦,我为什么不会待在这儿。这儿可是我未来夫婿的家,来这儿熟悉一下,不行?”那粉衣女子笑的极其妩媚。 这时她未来夫婿的家!这不是蒲阳的家吗?难道,蒲阳是他的夫君!浅夜不敢再想地更深一点了,她感觉自己再缓缓掉进一个无底洞里,不知道会在那一刻落脚。 “姑娘,开玩笑可不能毁人清誉。你怎么说那屋子的主人就是你未来夫婿?”浅夜想试探试探她。 “我怎么会胡说,再过几年,等到蒲阳修炼成仙了,他就会遵守他的承诺,他就会来娶我。”粉衣女子轻声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浅夜笑了笑,“祝福你啦!我听说你要嫁的那位可是十足的美男子哦,光是每天看看就已经很养眼了。如果拥有了他啊,是不是就会益寿延年呢?”浅夜戏笑,粉衣女子杏目鼓起,一副不许你侮辱我夫婿的样子。 “小丫头,不许你侮辱我的夫婿!我的夫婿可是四海之内最有能力的人了,你不知道,想当年他可是一介堂堂的……”粉衣女子心知不对,捂口不言。 浅夜狐疑地看着她,心想蒲阳到底还是谁呢?浅夜移开目光看着院子,心中有些郁结。 “姑娘,你的夫婿真是不简单啊!你要好好珍惜他,提防别家闺秀先你一步,‘娶’了他。”浅夜好笑地说着。 那女子心急地走了,如此火急火燎是害怕再说漏些什么吧!浅夜笑了,既是笑那女子的天真,又是笑自己愚笨怎么会这样的女子搭话。 进入中堂,浅夜立马找到了一个位子就坐了下来。蒲阳淡定地煮茶,而浅夜淡定地喝茶。“噗……好烫!”浅夜吐出一口刚含进嘴里的茶水。“呵呵呵,要你装深沉!”蒲阳一笑,浅夜的整颗心都融化了。可面是不能显露出来啊! “哪有!我,我都是被你,被你气的。”浅夜跳出来。 “可你一点都不像是被气了呀!”蒲阳温声细语。 “我我我,我错了。”浅夜彻底的气馁了,“我就不应该相信你,更不该遇见你!我我,我就看见你也不应该吭声。你这个万恶的人啊!我怎么总是猜不透你啊!” 蒲阳轻轻的拍了拍浅夜的额头,浅夜回首看着蒲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便扑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将自己一心委屈,尽数数落了蒲阳一番。而蒲阳慢慢的安慰着浅夜,慢慢地轻拍着浅夜的后背。他似乎是在抚平浅夜这个孩子的怒气。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委屈,樱络她其实不是我未婚妻,她是我兄弟的妹妹,自己一厢情愿地嫁给我。”蒲阳似乎早就知道事情的始末。 “哦,那你还故意气我!”浅夜继续不讲理。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气你的。我想你赔罪,可好?”蒲阳继续哄着她。 “那你以后可不能自己想自己的,要告诉我你想的,我也会告诉你,我想的。这样好不好?”浅夜妥协。 蒲阳点了点头。 “正好,互相信任的感觉真不赖!”浅夜很满足地笑了。 另一边的蒲阳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几月之后。风吹扶着江面,杨柳依依不舍。现在已经到了暮春了,一切的植物在为即将到来的夏季做准备,他们换上绿油油的叶子,以崭新的面貌开始一个炽热的季节。 浅夜站在柳湖边,她出神地看着远方。微风拂过,下起了绵绵的小雨。她就这样站着,不惧风雨打湿衣服。一把油纸伞出现在她的上方,而撑伞的人是蒲阳。两人四目相视,不知想些什么。 “那我就走了。记住,等我一百年。”浅夜呜咽着。 “行,等你。”蒲阳笑着。 “一百年里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再回来时我希望见到的是一个完好如初的你。还有,别忘了我们之前酿的梨花醉。一百年后,我就回来亲自尝尝。你可别不理踩那酒!”浅夜笑着想象自己尝到梨花醉的情景。 “你这个酒鬼!”蒲阳宠溺一笑。 “好好好,我是酒鬼。你就为酒鬼准备好梨花醉吧!”浅夜哄着蒲阳。 “那行,准备启程吧。”蒲阳面带不舍。 浅夜抓着蒲阳的手,什么也没再说。似乎,在那一刻她把自己所有的嘱托都寄托在那一瞬间了。 ☆、笑魇卿卿 话不多说,蒲阳与浅夜告别完后,浅夜就动身去了梨花小院。似乎那里是个绝佳的修炼之地。 梨花小院内,浅夜一进门就看到小梨在打扫。当浅夜走近时,小梨发现了她。猛地拥抱着浅夜,生怕浅夜又走了。过了好一会才撤身。 “夜儿,水月呢?你没有把她带来吗?” 小梨一脸失望。 对啊,说好带水月回来的,这下有了蒲阳忘了水月啊! “哦,我不过才去了一年多嘛!水月的消息我还没打听出来。等我修为再高一点,我就能带她回来啦!”浅夜温柔地笑着,“我回来就是为了提高修为的!”当然,救水月只是出关后第一件事情,第二件事情就是去见蒲阳啦!所以说,浅夜还是彻头彻尾的重色轻友的“小人”。 一百年,浅夜在崖上苦修法术。她发现自己的确不适合修炼有魔气的法术,无奈过了三年后,她开始修炼仙术。好在仙术不抵制她,否则浅夜就难办了。 似乎一百年是个漫长的过程,浅夜先后学会了剑术、心法、仙音决和九天逆堙。似乎,对于浅夜来讲修习仙术是件很简单的事情。而每天小梨都会找她聊天,这让她觉得时间过得一点也不枯燥无味。 “浅夜,你你,你怎么啦!”小梨惶恐地看着她。 “我,我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浅夜越说越急。 小梨看着浅夜,心想这一定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不做他想,小梨扶着浅夜将她护送回梨花小院里。 一张木床,一位女子安静地躺在那里。小梨在浅夜的身边守护着,想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清醒。 “幸好啊,要不是水月当年留下了定心丸要不然浅夜的劫数恐怕真的是要到了。”小梨嘀咕。 在小梨神游天际之时,浅夜已经缓缓地睁开眼睛。她做了梦,梦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梦里面,她再次看见了水月、蒲阳、那个狠毒的女子和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这一次,她瞧见了所有人的面目。他们不再模糊,真想终于还是浮出了水面。 “阿夜,你醒啦!”小梨关心浅夜的身体,再次怕她自己走火如魔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恩。”浅夜冷冷清清地说了一句。 怎么回事?阿夜她怎么生了一场病,就变得这么冷淡了?难道是因为阿夜刚刚醒来,所以才会这样,还是她彻底地走火入魔了? 浅夜从床上爬起来,起身走到小院的院前。此时梨花不再开得繁华,反而是池塘里红白相间的莲花的开得异常旺盛。小小一池塘,两花并蒂,清水濯其华。浅夜站在池塘边,看着其中一朵红莲和白莲。它们出奇地盛大,一红一白,红的妖艳,白的纯净。浅夜运用法术摘下一朵花,转身就走了。 小梨一直看着浅夜的动作,观察她是否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小梨亲眼看见原本浅夜是要折那朵白莲,没有想到最后浅夜竟然选择了后者。小梨看着浅夜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浅夜回到崖上继续修炼,不知晓过了多久,终于有了一定的进步。那一天,浅夜换上了一袭尊贵的玄色长裙,配上金色的暗花,灼灼其华。小梨依旧是跟着她,保护着她。 “小梨,我们一起下山吧!”浅夜突然开口。 “一起去找水月?”小梨问道。 “嗯嗯。”浅夜回答。 “好啊,我这就去准备。”小梨欲转身回到梨花小院去。 这时,浅夜拉住小梨,浅浅一笑。“我们什么都不用准备,只需要带上十年前我要你准备的梨花酿就行了!”小梨一脸不解,但还是听从了浅夜的安排。 ☆、笑魇卿卿 两人捏决飞到了桑林之岛。岛上往来有不少的仙人,他们带着贺礼来庆祝某个上仙级别的仙人的婚宴。浅夜自然不会不知道来的人是干什么的,也不可能不会知晓那位上仙究竟是谁。八百里大的桑林住着那位不可一世的神仙——濮阳合。当她一开始得知这个人是濮阳合的时候虽然大吃一惊但是这是最有可能的解释。 突然,一小仙人拦住了浅夜和小梨。他神情极为傲慢,似乎是这百十来个的仙人都是来祝福他的一般。浅夜笑了,她并非看不起眼前的小仙,更多的是因为连一个小仙都如此,更何况是这岛的主人呢? “站住,你的邀请函呢?”小仙问道,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眼前的两个女子,所以他相信这两个人一定不会在邀请名单上。 “哦,我们是景花仙子派来恭祝濮阳上仙的。邀请函在这。”说完,浅夜从手上变出一个邀请函。 那小仙再三验证后这才放了行。 “夜儿,我们哪里来的邀请函啊?”小梨好奇地问。 “没什么,不过是从某个老朋友那里借来的罢了。”浅夜继续往前走。 两人并没有直接进入客厅,而是绕远来到了岛的另外一面。那里更加清静。听到有人在说话,两人就掩去了身形,凝神屏气地听着那边的谈话。 “合,我希望你能遵守那个约定。不要似我一般,成了实际上的孤家寡人。”一温润的男声。 “你这怎么说,我今天可是要成亲。你难道要我抛弃一切,去守护一个约定?你要知道,那约定不是我立下的。”另一声。 “怎么不是你,不都是你吗?”那人又责问道。 “她怎样,我不管。我是仙,她,什么都不是。她,什么也不能是。”那人冷嘲。 “哦,我好心提醒你,不要最后和我的结局一样。”那男子又出声。 浅夜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什么都不能做。她明明知道他们说的人是自己偏偏之能这样被动地待在这儿。她冷冷地扫视了这两人,嘴角处不禁勾起一抹血的笑意。那笑让浅夜近旁的小梨也不由自主地打起了一阵阵冷颤,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浅夜,此时的她冷艳、高贵,流露出浓浓的杀意。她变得让人可怕,让人畏惧,让人胆战心惊…… 浅夜什么也不说,起身离开了那块地。她真的没有任何理由再待在那儿,再继续听下去…… 浅夜和小梨一起飞到了九重天上,以高超的躲藏技术,避开所有的守卫。落华宫内寂静一片,鎏金的香炉飘来淡淡的香气,宁静、平淡。这里的一切似乎过了无数年都不曾更改过,依旧是千年前的模样。 “夜儿,我们来这里干什么?这里有什么吗?”小梨小声地问道。 “这里有水月。天地间,只有这里才会藏水月。”浅夜四处打量着。 这下小梨想不通了,天下那么大,为什么只有落华宫能藏水月?为什么浅夜如此肯定?为什么浅夜来这里如此轻车熟路? 浅夜推开其中一扇宫门。这宫门似乎多年未修了,惨败不堪,蛛网密布。宫门同样也是惨败不堪,灰尘积累了许多。进入眼前的,都是一些残破的家具,然而只有一样东西是不沾染任何的尘埃的——它就是一把古琴。那古琴似乎很奇怪,它周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保护者它,不让其他东西近身。 “就是它了!”浅夜拿起那古琴,惊喜地笑着。 “一把琴,怎么了?”小梨不懂。 “这里面,有的东西好着呢!”浅夜笑了笑。 “走,我们回桑林之岛。”浅夜将古琴收了起来,一把拉住小梨离开落华宫。 ☆、笑魇卿卿 桑林之岛,黄昏之时,万物向荣。岛上红纱为落日增添了一股别样的——风华。 “这濮阳上仙真是好福气啊!能娶到天怡仙子这样的美人,真是几世都修不来的好福起啊!”一仙人喜笑。 “怎么会!我看明明是他们二人郎才女貌,绝顶般配才对啊!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上仙,一个是美丽无比的瑶池仙女,多配的一对啊!”另一个仙人说道。 “哎哎哎,我听说那天怡仙子可是痴痴等待了濮阳上仙九百年了,如今可是心想事成了!”又一仙人说道。 “要不是濮阳上仙之前认识了一个什么夤璇上仙,两人在一起纠缠了几百年,否则天怡仙子怎么会等这么久?幸好那夤璇上仙她自己断绝了与濮阳上仙的关系,跳下诛仙台灰飞烟灭了。”一小仙喝醉了酒,狂言道。 “嘘,人家大婚你怎么能在这里谈那位的事?快走快走!”刚才谈论的仙人们都来赶他。 似乎,夤璇上仙这个名号是大家心中的某个禁词,似乎人人对此缄口不言,又似乎对这名号很是害怕、敬畏。这个夤璇上仙好像成为了一道魔障,将今晚的那对新人生生隔离开来。为了不给这喜庆的婚宴落下“污点”,大家非常有默契地回避这个话题。 “吉时已到,请新人。”礼官高喊。 一时间所有的灯光都被又法术熄灭了,唯留下一条笔直的长路。忽然,四周放起了孔明灯,犹如星光闪耀自身的光芒。六十四位仙女从天而降,牵引着红色绸带,拉出两道红线。后头的,是坐在喜轿里的新娘。没有人知道新娘今天是怎样风华绝代,是怎样倾国倾城,一道喜帘掩住了众人的视线。 六十四位仙女缓缓降落,一次沿着那条长路徘成了两对,红绸铺在路边。此时岛上的灯火又燃起了,四处出现了凤凰与鸾鸟,一声声鸣叫着恭喜。突然,新娘从花轿中走出来,被新郎搀住。众人投以祝福的目光,两人缓缓走到十里红毯的尽头,一生一世一双人,好意头!一个是雄姿英发,倜傥风流;一个是扶风之柳,婀娜多姿。 两人执着对方的手,互赠一笑。 “慢着。”一声女音。 在场的人无不惊讶,想知道这是谁这么大胆。而新人也是如此,一个面露迟疑和不解;一个脸色一变换上一副阴狠,咬着下唇,死命地掐自己的手心。前者是濮阳上仙,后者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激动。 这时,天地之间黯然失色。也许是因为这一刻的时间凝固,也许是因为看见了最不应该看见的人,也许是由于众人的吃惊…… 来的人,一袭纯白的锦衣,飘飘然地降临了。流云高冠束起,三千青丝无一不被挽起。远远瞧望过去,那女子犹如冰天雪地的女神一般,冷而傲。她的素手平放在胸前,步姿摇曳,步步生莲。 “这这这,这不是,这不是夤璇上仙吗?” “谁说不是呢,这就是夤璇上仙啊!怎么会在这,她不是……” “这人一定不是夤璇上仙!” “哪里来的女子敢冒名顶替!” 一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 那女子浅笑嫣然,她笑语盈盈地走过来,站在众人的面前。她此时不再是那个素来温柔、天真的那个浅夜了,她就是——夤璇! “我说慢着。我想听听这对新人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女子妩媚地勾起红唇。 “……”众人皆是无语。 “濮阳上仙,我记得你好像还欠我一个约定吧!”女子浅笑。 “那酒我已经备好了,请你享用。”一声温润如玉的男音。说话的,不用猜也知晓那是谁。 众仙看见夤璇上仙接过那一坛不知是什么的,手心幻化出一个琉璃酒杯。众人无不冷吸一口气,这琉璃酒杯不是其他凡物,这可是……这东西早在千年前那一剑下碎成万瓣,早就不存在了!她,怎么可能还会把它如此完好无损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天下间只此一件,这是众所周知的,怎么会?难道说,难道说当年之事…… 这酒杯令在场的所有人心惊胆战,连那两个红衣包裹下的也是疑了。 天怡的脸皱了又皱,似乎她非常吃惊。但是,不一会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嘴角处扬起一丝残忍的笑。天怡的手紧紧的抓住濮阳上仙的衣袖,她不想再让这个人离开自己,不想在等上千年。其实,她最不想的是这个人在众人面前抛下自己和那女子离开。 ☆、笑魇卿卿 她,一介仙子,是所有人眼中的尤物,她美丽,是所有人公认的,但是当她第一次见到一个叫做夤璇的上仙后,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敌不过她的万分之一。 当年,她看见那女子和濮阳一起成双成对地出现时,她觉得他们是天下间最让人羡慕的一对。那时,她曾经想过:如果自己也有一个像濮阳上仙那般的夫婿该有多好啊!就这样,她偷偷地多看了濮阳上仙几眼,她想记住,记住这男子,这个男子会成为她以后择偶的标准。 也许,正是因为多看了几眼,她的心也不知不觉地落在了他身上。她每天都想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到他的寝殿外,希望他会在不轻易之间注意到自己。可是,后来她发现她错了。他根本不会注意自己,无论她干什么,无论她打扮的如何美丽动人他都不会瞧上一眼。 她以为这一切定然是因为夤璇上仙的魅力,是他对夤璇上仙的爱,让他看不见自己。她一直是这样想着的,就这样她决定退出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三角恋,那一年她头一次地从心底里哭出来了,撕心裂肺,惨绝人寰。 就在她以为是结束的时候,那个人竟然做出了一件惊天地的事。当然,这件事只有那么几个人知晓,而其中一个就是她——天怡仙子。 那天,天界的梧桐树难得没有凤凰在歇息,四周不闻一丝雀鸟的鸣叫。天空的一半染成了如血似的红色,好绝美。翠亭的汉白玉阶上也染了这颜色,白色中带了一点红着实美妙。 她看着翠亭中的两个人在一起那分明就是濮阳上仙和夤璇上仙啊!没想到自己无意走到这儿还是碰见了他,是缘分吗? 正当天怡恍惚之际,亭中的两人又落下了几子。也许正是因为那两人都穿了一身白衣,一副恍若隔世的样子,任凭时间匆匆流过但却依然悠然自得;也许是因为残阳的余晖撒在这两人身上的缘故此时他们的脸是那样的生动明丽让人移不开眼睛;也许还可能是因为那两人在对弈,此时的他们更加沉着安静,但依旧不减丝毫的风华,他们似乎是棋盘上的对手,但更像是知己知彼的朋友,因为他们眼中没有属于恋人们应该有的眷恋与缠绵,反而多了几分冷凝之气。 “夤璇,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你可以放手了!”这声音的主人似乎是在隐忍什么。 她不由地屏了屏气,生怕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偷听”。的确,她很好奇今天的夤璇上仙和濮阳上仙。他们,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可以,七天后,我会在那儿等你。你要是赶来,我会遵守我的约定。”夤璇上仙说完又落了一子。 “阿景和落颜他们两人是不会在一起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濮阳上仙的声音很低沉,“无论你再怎么帮阿景,你也无法改变落颜已有婚约的事实!你就是喜欢逆天而为,但是这一次,谁都不能!” “能与不能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决定的事,我就会不遗余力地去做,管它是不是顺天而行还是逆天而为!”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夤璇上仙,此刻的她是众生的焦点,谁也无法忽视她身上的光芒。她此刻是那样的狂傲不羁,偏偏不让人觉得她的气质不合,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狂妄与傲气。 “你用我与你相恋为掩护,将所有人的关注点都汇到了我和你身上,然后在暗地里实行你那阴暗的计划!要不是我有把柄在你手上,你又怎么能一步步得逞呢?”濮阳冷眼看着女子。 她心中无限欢喜,原来濮阳上仙不爱夤璇上仙,原来她还是有机会的。但是,什么计划,有什么样的把柄? “濮阳,你为什么要那么早摊牌呢?如果在晚一点,也许就……哎,大概我就是不能和你并在一块,否则就会不顺心吧!”夤璇的语气略带惋惜,“警告你,千万不要毁了我的计划,否则我穷尽一生都会将你千刀万剐!” 她猛然间心头一紧,因为这好像是来自最深最深的地狱里发出来的怨毒的诅咒!她的头皮发麻,她感觉那女子不是平日里见到的那个,她是别人,一个来自地狱的厉鬼,一个来自幽冥的恶魔!她残忍地吞噬着濮阳上仙…… “七日后见。”濮阳上仙走了,准确来说是飞走了。 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极了,夤璇上仙盯着那盘棋局,嘴角处勾起一抹醉人心的笑。 然后,她也走了。空荡的翠亭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天怡……她看着那两人留下的棋局,的确这棋局很玄妙,但她也看得出黑子呈现横扫千军之势,而白子几乎是九死一生了。只是不知晓,最后是孰黑孰白…… 七日后,天怡一路跟踪濮阳上仙到诛仙台。也许是濮阳上仙太失神了,竟然没有留心自己身后还有条“尾巴”。天怡不敢出气,她怎么也想不到约定的地方会是诛仙台这么恐怖的地方。 濮阳合款款坐落下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他抬头看着一旁举着琉璃酒杯独自喝酒的夤璇,她今天难得穿了一件靓丽的红色长衣,妆容也十分得体,似乎是在迎接什么的来临,侧卧在披了狐裘的石头上,双眸紧闭,很潇洒。 “你现在可以把人都叫过来了吧!”濮阳上仙开口。 “不急,我们先对对词。”夤璇笑得很妩媚。 “也好。”濮阳接过夤璇递给他的酒,“我先在众人面前搂过你,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你。这个时候,趁着所有人愣住的时候,你在拔钗一把刺穿青阳帝君的心。然后,你的人杀进来,把你带走。我负责善后!” 夤璇很满意地笑了笑,的确,这个计划的大概是这样了。 天怡看着这两人,怎么也想不到计划竟然是要杀了青阳帝君!天怡震撼了,速闻青阳帝君对夤璇上仙有意,但是这也能成为杀人的理由吗!除非……除非夤璇上仙是要报仇!青阳帝君曾经失手杀了夤璇上仙的妹妹,当时的夤璇上仙还在东海修行,没能见到妹妹最后一面。也就是说,她真的是报仇来的! 不一会,一大批人来到了住仙台。没有人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只是突然接到说诛仙台有变故的信就赶来了。 一切都按照濮阳说的那样,众人看到濮阳上仙和夤璇上仙相拥亲吻的画面不由一惊,这其中自然包括青阳帝君。夤璇上仙抓着琉璃酒杯,但仍然嘴上还是逢迎着濮阳,众人皆呆。难道信上说得变故是这个?去看两个上仙偷情的画面?众人不禁咂舌。 天怡看到青阳帝君愣神了,心想不好了。可是,她已经吓得怕在地上,根本提不起任何力气去呵住夤璇了。 只见夤璇缓缓拔下头上的凤簪,而此时出现了惊天大反转——濮阳推开夤璇,从手里幻化出一把斗微剑辞向地上的夤璇上仙! 这下谁也不明白了! 那一瞬间,濮阳看见夤璇嘴角处的笑,他犹豫了,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剑已经来不及收回了,眼看就要刺入夤璇的喉咙了! 突然,夤璇拿起那琉璃酒杯一档,瞬间酒杯碎,宝剑折。就这样化解了,待到众人清醒地看着那酒杯时,他们才发现原来那酒杯是用万年的龙骨所制,天下间哪有这么暴殄天物的!恐怕只有夤璇敢了,幸好是这样否则怎么能当的住斗微剑呢? 濮阳也是一惊,他好像明白了夤璇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凭借他来达到她的目的! 夤璇浅笑,她在人群中看见了阿景,她笑了,是发自内心真正的笑。突然,夤璇扑向濮阳,抱着他,过了好久后才分开。就当众人以为这一场闹剧该结束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那一袭红衣竟然纵身越下诛仙台! 濮阳什么也没有做,呆呆地看着那一抹红从他眼前消失。 濮阳上仙仰天长啸,对着一干人说道:“夤璇上仙善妒,受不了我与其他仙子在一起所以就跳下去了。” 众人此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事后,不禁为夤璇这一烈性女子叹息。但很少有人知道真相…… ☆、笑魇卿卿 天怡看着眼前这个失去了一切支撑力量的男子,心中不禁痛了起来。 但是,不想那男子拾起那破碎的酒杯哭了。“小千翼,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濮阳看着那酒杯,落下了几滴血红色的泪,可想而知这人心中有多伤痛! 天怡打算上前安慰他一番,就这样两个本来可以说丝毫不会有机会相遇的人相遇了。 “上仙,不要太难过了。”天怡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柔情,其语气丝丝华华,动人心弦。 濮阳不理会,他也不想理会这女子。濮阳看着酒杯,一语不发。 过了好久,濮阳看着酒杯,开口了。“你大概也不会知道为什么我会为一个酒杯而哭泣吧!” 濮阳笑了又笑,他此时眼眶中已经没有泪了,但这笑声却让人觉得他的心在流泪。“这酒杯,不是凡物。它是龙骨所制,可是这是千翼的龙骨!没想到,千翼最后的遗物,尽然是在她的手上。”濮阳几乎是在歇斯底里地呐喊,“千翼,千翼那么可爱的孩子,最后,最后竟然是被我给毁了!” 天怡拍拍濮阳的肩膀,“上仙,这不是你的错。要不是夤璇她用龙骨挡了斗微剑,否则它还是好好的呀!” 濮阳看看酒杯,摇了摇头,他拾起酒杯起身准备离开了。“你叫天怡吧,今天,谢谢你。”这是濮阳临走时说的一句话。 但是这句话足以让天怡心动,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啊,她终于得到了他的青睐了! 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瞧天怡,虽然他从来不知晓这对一个倾慕他的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终将改变了自己原本的命运。 天怡很高兴,也许这是她成功的第一步。然后,她就遇见了一个叫景花的女子,那个女子竟然敢上前质问濮阳。她恼了,也同样是嫉妒了。 “你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夤璇跳下去,你难道不知道那里是哪吗?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她究竟带你如何吗?夤璇答应我了,等我那天成亲,她就会带着厚礼来。她就会替我梳头,为我祝福。她还说过,要亲眼看着我幸福!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她粉身碎骨了,以后都不会再有这一号人物了!”景花仙子,怒极反笑,是冷笑,是无情的嘲笑,“她为了你,特地回去了东海将当年千翼的龙骨带回来,如果被人发现了,这就是死罪啊!可是,她还是冒着大不违带来了。她平生不喜欢看着你皱眉,所以凡事都先帮你安排了,她为你折过梧桐树枝,为你编过花篮,为你做纸鹤祈福。她跟我说她不擅长那些手工,但她还是跑遍了四荒学来这些手艺。” 景花仙子,又说道:“她就算再不济,她就算再怎么会算计,可是最后,却也是没逃地过你的眼,你破了她设的局又如何?她现在死了,其实,我反而觉得是她赢了!因为只要她死了,你永远都没有办法再赢她!”最后一句,几乎是以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说出来的。 “你说的不错,她是死了。可是同样,她再也没有机会赢我了!”濮阳笑了,他笑的像一个恶魔一样邪恶,“你以为,她死了还有可能在帮你了吗?以前都是她在暗地里帮助你取得落颜的心,可是她走了,你以为天后还会让你们两个如意吗?我告诉你,只要那婚约一日还有效,你们俩就不可能。我劝你还是趁早和落颜分了吧!” 听到这话,景花莫名一阵颤抖。 故事似乎还没有结束,因为濮阳的原因,景花和天怡吵了一场。双方为了各自的“阵营”互掐了起来。 ☆、笑魇卿卿 回到现在,夤璇看着蒲濮阳一脸笑意,只是那笑意少了几分真实。 “上仙,我今日是来贺喜上仙的。但是,又想趁着这次见到上仙的机会,向上仙讨要一个物件。”夤璇上仙说得极是妖娆,此刻更显示她的美丽。 “是什么?”没等濮阳开口,天怡就说话了。 夤璇也不感到意外,只是习惯性地看着天怡笑了笑。“琉——璃——水——晶。”一字一句,仿若一颗颗饱满的珍珠弹起。 又是一阵冷风,把所有人吹得不知所以。琉璃水晶是仙界宝物,不仅能提升修行者的修为,而且还有起死回生之效。也就是说,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你有了它就不会死了! “好,给你。” 又是一阵沉默…… 夤璇很满意地接过琉璃水晶,光明正大地将它收进自己的囊中。 “如此这般,就谢过了。”夤璇欲准备离开,但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着濮阳说道:“以前有个叫浅夜的凡间女子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她答应那人要变得成熟,她苦心修炼了一百年,期间也曾走火入魔,但一想到自己还有个约定没有完成,所以她就继续拼命修炼。后来一百年过去了,她出关了。可是她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了。”夤璇不起任何波澜地说着,“后来啊,那个浅夜也真是痴傻,她以为是那男子去别的地方修仙了,所以就一年有一年的在梨花小院里面等他。她怕那男子突然有一天来了,所以她就每天整理妆容,每天亲自做饭等他。可惜,也许是她时运不济吧。她要等的男子,到了最后也没有来。然后,浅夜就死了。她是喝毒酒死的,因为她生前最爱的就是酒了……” 一群人也没有明白,夤璇到底是在讲什么,一脸茫然。唯有濮阳的身子不轻易间顿了顿。 “你说完了没有,这是我的婚礼,我不欢迎你!”天怡怒了。 夤璇瞧了瞧濮阳,又笑了。“说完了。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个故事很有趣吗?”夤璇抬头看着,向俯视众生一般。 拜托,这故事一点也不好笑!一位仙家想着。 说完,夤璇就走人了,没有人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天之涯上,夤璇变了一副样貌。此时,她身后的小梨已经不奇怪了,因为她已经从浅夜变成夤璇上仙一次了,这次不过是从夤璇上仙变成浅夜罢了。 “夜儿,你真的是他们所说的夤璇上仙吗?”小梨天真的望着她。 “笨蛋,我如果真的是夤璇上仙,那还用修炼吗?”浅夜打趣。 “也对哦!那为什么你还把自己说得那么惨呢!而且,后面的事都是编的吧,什么毒酒自杀都是你瞎说的。”小梨正义地站出来,“揭露”浅夜的谎话。 “那还不是为了让那个上仙更加相信我吗?”浅夜眯起眼笑,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快走吧,前面就到了。”浅夜拉着小梨向前走。 天之涯,是一片荒地,很少有人的踪迹。四周出了野兽,四周都是坑坑洼洼的地。这里是非常好,非常容易藏人。 浅夜取下古琴和琉璃水晶。命小梨做护法,她准备解开封印。浅夜,双手合十念诀。 突然,一道强光射出。紫色的光辉下,一把古琴正以惊人的速度变成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消失已久的水月! “呵呵呵,水月好久不见啊!”浅夜笑了笑,但是却很虚弱。 “小梨,你准备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出去。”浅夜吩咐,小梨心会神领。 小梨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浅夜看着水月,真诚地笑了。“水月,我是不是该称呼你为景花仙子呢!”明明是一句不带任何抑扬顿挫的话,可是却惊起水月心中千万波澜。 “你,都知道了。所以,你也知道了自己究竟是谁?” “我不需要知道。但我只是想感谢你,感谢你救了我!我还要感谢你知道我用水玉锁魂,还要感谢你不遗余力地照顾我。”浅夜依旧是笑着的。 “原来,一切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一切都逃不过你的算计……”水月笑了,但却不是发自内心的笑。 “没有,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忘记过。我以为我会被凡人捡到,从此以后成为一个凡人。” “这是你的期待,但却最终被我毁了。我捡到了你,并且一心想要你修仙。是我一步步将你不如绝境,一步步逼你到仙界,逼你见到那些人,那些事……一切,都是我逼你的!” “不,是因为我自己,所以才走上这条路的。我一直以为只要安心做个凡人,做个小妖就行了。可当我有一天发现,真的有命定这回事时,我慌了,但是在最后我还是来了。”浅夜的眼睛里闪现出光芒,“我要找到你,去实现我不可能实现的梦……所以——你一定要幸福啊!景花!像当年那样,和落颜好好在一起,我无意中听见了落颜的心声,其实他很在乎你,他也真的很爱你。不要错过,这一次一定不要错过!”说着说着,浅夜越来越激动,突然她嘴里咳出了一滩血。 “夤璇,你怎么了?你不是有水玉吗?怎么了?”景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也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坚强的女子会有受伤的时候。 “呵呵呵,没什么。我之前修炼时走火入魔了,所以水玉就有了一丝裂缝。后来到了这儿,裂缝就越来越大了……没什么的,我如果真的离开了水玉顶多是变成一介孤魂罢了。”浅夜的声音越来越细小。 “怎么会啊!”景花的眼眶中眼泪夺框而出。 “别啊,我还好着呢。只是可能真的去不了你们的婚宴了,怎么办?”浅夜的指腹擦掉那泪水。 “不如,不如我今天就为你梳头吧!好吗?” “好,好,好!” 浅夜从头上取下一把九齿的桃花梳,轻轻地将它插入景花落下来的青丝。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虽然浅夜口中的血不停地涌出,但是她仍然高声说着,“一愿你与落颜相携到尽头,永远不分离;二愿你永享天伦,一辈子都快乐;三愿你此心不变,永保天真与善良……” “噗……”一口血落在了白色锦衣上,这样的衣服才漂亮吧…… “我的妹妹,我再也看不见你笑了……”浅夜流下了一滴热泪。 “原来,我真的有个姐姐啊!呵呵,今天我有个姐姐了!”景花笑了,泪水一滴滴流下。 “呵呵,其实我妹妹没有死在青阳帝君的手下。我用了自己一半的修为就回了我妹妹……”浅夜躺在景花的怀中,闭着眼睛似是回忆。 “景花,我一直都在谋划。一直都想着我能不能再自私一点,哪怕就一点。可是夤璇的命太薄了,我不得已跳下了诛仙台用水玉锁魂,来‘重生’自己。可是,浅夜也是薄命的,她即使碰见了那个人,到了相恋的地步,还是要分开。”浅夜的血沿着嘴角缓缓流下去,“我决定相信自己的心,所以遵守约定修炼了一百年。可是,我太急于求成了,最后走火入魔了,水玉裂了。今日他大婚,我说不急是假的,我承认我嫉妒了。太多的悲愤压在心头,所以水玉彻底碎了。我还是逞强地瞎编了一个故事,想着是不是他会动容。可是,我还是错了。如今,施法救你出来,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呵呵呵,可是我很满足啊……”浅夜的眼睛真的累了,她好像看见了一个人,他还是那样的绝代风华,他撑着一把伞走到自己的身边。浅夜笑了,她恍惚间看间了自己竟然能站起来了,她牵着那人的手走向一片光…… “姐姐,姐姐,你醒醒啊!”景花跪着呐喊。 ☆、笑魇卿卿 远处,一袭红色喜服的男子出现在天的尽头。小梨拦住了他,但是那男子又怎么会就这样被拦住呢!男子一挥衣袖,小梨就躺在了一边。 在往前一点,他就听见了景花仙子的哭泣声。不好!这是他唯一的念头。待再走近一点,他就发现那个躺在景花怀里的人儿了。而那容颜是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那是浅夜! “呵呵,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应该在桑林搂着你的新婚妻子吗?”景花冷嘲热讽。 “她,她到底怎么了? ”这声音颤抖着,当他第一眼见到那所谓的夤璇上仙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浅夜。他抛弃了他的新娘,他赶来了,见到的却是这样的浅夜! “她怎么了?你问我?你最不应该问了,你知道吗!”景花痴笑。 “哼,她怎么可能死呢?她可是跳了诛仙台也不死的人啊!呵呵呵,她怎么可能死呢!”濮阳合也笑了。 “你说我姐姐机关算尽,你说我姐姐心肠歹毒。可是我却觉得她是这世上最痴傻,最天真的人了。我姐姐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不过是为了你和我罢了,可是到最后我们谁也没让她如愿。我还没有嫁给落颜,她没能亲眼看见我拜堂,只能临死前以桃花梳来为我梳头;你更可恶,我姐姐一心只是为了你。为了你我姐姐才换了身体,为了你,我姐姐的水玉才会碎的!你,你间接地害死了我姐姐!”景花拿着桃花梳,失魂地抚触。 “怎么会?她一直都好好的。我给了她五百年的修为,她又怎么会死?”濮阳合抱着浅夜的遗体。 “没用的,我姐姐注定了要死的。她为你走火入魔导致水玉碎了,她为你在你的婚礼上嫉妒,导致水玉裂了,最后为了我,彻底不在了……”景花小声倾诉,然而她的倾诉对象却不是濮阳合而是浅夜。 原来所有的算计,到了最后只是求得一死。他记得她千年前在诛仙台上拥抱他时说的话,她说:“濮阳合,我真的爱上你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可是那时候他原以为这不过是眼前女子心口不一的话,但她却跳下去了,粉身碎骨,自己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抱着她的尸首,他温柔地拂过她的脸颊,轻轻挽起她的流发,这个动作,他竟然生生迟到了这么多年! 一会儿,浅夜就化作了破碎的水玉,又是一会儿,浅夜……烟消云散。这让人无端想起了那个琉璃酒杯…… “其实,我姐姐从来都没有将千翼殿下的龙骨做成酒杯。我姐姐的酒杯其实是上古时期恶龙的龙骨制作而成的。姐姐当初回到东海时,千翼殿下的龙骨早就和我姐姐的六魄三魂融为一体,成为最后一魄!呵呵呵,可笑你还以为我姐姐天性残忍!”景花仙子越说越急。 “所以,即使到了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告诉我……”突然间,天际一颗星星坠落……此时又有一颗星星冉冉升起…… 濮阳合此时眼睛微微眯起,扬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笑…… 月湖畔,红衣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迎面一船驶来,船头立着一人。 “你是谁啊?好漂亮的人儿啊!”一个红衣女子浅笑嫣然。 这让他对面的男子不由地颤抖,不自觉地喊出一声:“浅夜。” 那女子笑了笑,“呵呵呵,濮阳上仙别来无恙啊!” 濮阳合愣了愣,“呵呵呵,我来渡你可好?” 浅夜笑魇卿卿,晗首低眉。 ……………… ☆、柳毅传(上) “吱——”红木门被轻轻的推开,我疑狐,这么早来人还是第一次,不动声色的继续手里的活,“公子……”是个男声,估计大约近而立吧。 “何事?”笔下写不出什么东西了,我挽起袖子执笔躺着沾了沾墨水,又在墨碟边上刮了刮,才继续下笔。 “我娘子已经怀孕三年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焦急和疑虑。不过这句话倒是引得我抬起了头,好吧,不是哪吒他爹李靖。 “可有请大夫瞧过?”我又低下头龙飞凤舞的记着账。 书生模样的那男子回答道:“不敢请。不过公子,我经常做噩梦,而且还是同一个梦,已经持续三年多了。” “什么梦?”我不淡不咸的问道。 “许多人,哦不,应该是许多尸体朝我扑过来,都是在向我索命。” 我又瞧了他一眼,身型消瘦,面色蜡黄,两个眼袋发黑,的确是被梦魇折磨过。 “可有杀过人?”我又低下头 。 那人杵在那里久久不答,静寂得只能听到我的笔纸摩擦声,他倏忽的答道:“有过,不过是间接的,公子可否听我细细说来?” “但说无妨。” 话说从前啊,唐仪凤年间,有位名叫柳毅的落第书生正要回到家乡湘滨去,突然想起有位乡人居住在泾阳,便改道而行想前去探访。 哪晓得走了六七里时,一大群小鸟朝他飞过来,他受了不少惊,马也吓得前蹄蹬起,偏离了大道跑去,跑了六七里马忽的停下了。柳毅觉得奇怪,四下看去只看见一个身材细长的牧羊女在赶着一群羊。 因为这四周就牧羊女一个人,柳毅不禁多看了几眼,可没想到这多看几眼就看出了猫腻,那女子有着一张绝无仅有的容颜,头上包的布巾和身上的衣着却黯淡无光,她满面愁容的站在草地上,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她吸引着柳毅,柳毅下了马,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女子移去,他隐约觉得这个女子的身份不简单。 柳毅来到她跟前,唐突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呢?” 那个女子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但她并没有被吓到,相反的落下了两行清泪,悲伤地道了谢后回答道:“贱妾不幸,多谢贵人关怀下问,本是家中丑事,不应多谈,可我的怨恨太深,不得不说了,贱妾乃洞庭龙王的小女儿,名曰三娘,父母做主将我嫁给泾河龙王的次子。可谁知我的丈夫一味贪图享乐,好逸恶劳,不仅听信婢仆们的谗言对我日亦冷淡,还虐待我。贱妾实在是受不了,告到公婆那里,可惜公婆溺爱儿子,根本管不了。后来我说得多了,他们竟然还责骂我,把我赶出来牧羊,将我糟蹋作践到这种地步!”说完,泣不成声,擦都来不及擦。她看着远方,又道:“洞庭离这里不知道有多少里,我恨天高路远,自己又没了法力,书信不能传,家里的人也不知道我的处境,更是连一个能诉苦的人都没有。听闻贵人要回到家乡吴地,那里紧靠着洞庭湖,不知道贵人可否助我托一封信给我的家里人?” 柳毅虽没考中,但他是个聪明人,暂且不知道眼前这女子所言是真是假,便打探道:“听了姑娘的故事,小生心中十分生气,一腔热血如滚滚而来的江水连绵不绝,只恨自己不是只小小小小鸟,能“噌”的一声上天,这样也好救你于水火之中。但我真的只是个地地道道的凡人,上天下海的事儿是真做不来!恰恰我还不会水性,这一跳进洞庭湖水里就给淹死了咋办?” “贵人莫慌,”三娘从腰间解下腰带,双手递到柳毅眼前,道:“只要贵人带着这根腰带来到洞庭湖畔的一棵大梧桐树下,那里有一口井,贵人随便拿个东西用腰带绑上,敲井边三下,保管恩人能进湖。” 柳毅将信将疑的接过腰带,对她点点头:“好。”便将那东西收入怀。三娘见状又热泪盈眶,“噗通”的一声跪了下来,柳毅吓得赶紧用双手扶她起来:“龙女万万不可呀!” 三娘抬头凝视柳毅,义正言辞道:“待贱妾回了洞庭湖必对恩公当以涌泉相报。”这么多个日月,也曾来过几个过客,但不是调戏她就是觉得她疯言疯语,眼前谦谦有礼的柳毅无疑给了她希望。 柳毅和三娘道别后,他又骑上了马,开始了属于他的人生旅途。 三个月后,柳毅终于来到了三娘所说的洞庭湖畔的大梧桐树下,他在地上捡了颗小石头用龙女给的腰带绑上,敲了井边三下,果然不一会儿从井里蹦出来两只虾兵蟹将,文弱的书生柳毅退后了几步心里惊了不少,但还是故作镇静的与两位小怪兽对话。 两只小怪兽感受到了那腰带上三公主的气息,便对他恭恭敬敬的问道:“阁下可是见过三公主?” “额,是啊。”他正想自报家门呢,续道:“你们三公主让我托个口信给龙王。” “好的,跟我们走吧。”两只怪兽一个站一边,各自抱着柳毅的胳膊,带着他往古井走去。 柳毅看着那口黑漆漆深不见底的古井,心想:要死了,要死了,问世间哪个人能在水下憋个半天的啊?而且在水下怎么开口呢?只怕一张嘴巴就被湖水呛死了吧?那真是冤死了。 不由他多想,他就被带着跳下去了。奇怪的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丝毫没有感到水的存在。 原来从古井到龙宫的一路都被隔离起来了,是一条适合陆栖动物走的小道。“阁下,那里便是灵虚宫了。”虾兵蟹将同时还得担起导游的重任,柳毅站在这里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去,虽然只能远远的看着威严庄重的洞庭龙宫,可是却让柳毅张起了嘴巴,哇塞,比长安和洛阳的皇宫还要豪华气派呢!而现在,他柳毅虽没有机会进皇宫见皇上,但龙宫里的龙王他可是见过的呀。这要是说出去虽然没人信但也够自己小小的自豪个半辈子呢。 摸约走了将近两个刻钟柳毅才踏进了龙宫的大殿里。这里的柱子是白玉雕的,墙壁是青玉,床是珊瑚,珠帘都是水晶做的,在翠楣上雕有琉璃;在虹栋上饰有琥珀,豪华之至不能用语言形容了。 从内殿飘来一位人样的侍女,她道:“龙君正在玄珠阁与太阳道士研习《火经》,还请阁下在此等候。”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柳毅顺着她所指方向的凳子坐下,当下觉得甚是奇怪,满腹经纶的他像《诗经》,《山海经》,倒是听过,不过这《火经》他可真是闻所未闻。 “姑娘,这《火经》是何物呀?”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他们读书人的宗旨。 那侍女沏了茶答道:“我们的君主是龙,龙是用水的神,道士是人,人以火为圣神,用一只蜡烛便可烧了整个阿房宫。各种灵物自然不同,玄化各异,太阳道士精通于此,洞庭龙君便邀他前来。” 柳毅恍然大悟,他们俩就这么聊着,聊着聊着就来了一个披紫衣,执青玉自带出场特效的男子——身后竟有云雾袅袅。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情有千千劫 作者:赤魅往魉 第4节 侍女起身,柳毅意识到了来人的威严,也站了起来,侍女道:“这便是我们的龙君了。”柳毅作了个揖。一旁的侍女并向龙王介绍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嗯,很久才更,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家的小奶猫26日去世了,今天是头七。 ☆、柳毅传(下) 柳毅老老实实的将实情告诉了洞庭龙君,洞庭龙君听着听着就已经老泪纵横了,那侍女也哭哭啼啼的,由于这龙宫的侍女都是心有灵犀的,大家便都知道自家的公主正在泾河畔受苦,巨大的屏风后面传来了很多哭声,有男声也有女声,洞庭龙君拍了拍桌,朝柳毅眼前的侍女道:“别哭了!让钱塘龙君知道了就遭殃了!” 很快屏风后面的哭泣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个别的抽泣声。 洞庭龙君用上好的冰丝布做的袖子擦擦自己的脸,对柳毅说道:“多谢恩公仗义相助,本王在此替小女谢过恩公。”说完就是俯身一拜,柳毅连忙双手去扶,这大礼他一介凡人如何能接受啊!急道:“龙王快快起来,三公主已经谢过我了,而且能为洞庭龙君办事实属小生的荣幸。” 洞庭龙君抬头,柳毅见他脸上又多了两道泪痕,自己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天下最苦父母心啊。龙君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柳毅诉说,向屏风左边的一株珊瑚盆栽踱步而去,边走边说:“让先生见笑了,爱女在远方受苦,作为父亲的我竟全然不知,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爹爹!” 柳毅正想安慰几句,但一开口,就从殿门口走来一位穿黑色玄服的男子,和洞庭龙君一样的鬓角上托了两根长长的银发,头顶有两支可爱的角。 反差萌的男子来势汹汹,左掌拍在柳毅胸前的桌子上,直接将那上乘的白玉桌劈成了两半。“咳咳。”柳毅吓得“唰”的站起来退后了几步,可还是被飞溅的石粉呛到了。一旁的侍女也是花容失色,唯有洞庭龙君淡定自若,泪眼汪汪的看着来者,“你,你都知道了?” “哥哥!我三侄女竟被那不懂事的小儿如此欺辱,可气哉!可气哉!待我前去将那王八羔子剥皮抽筋,拿他自个儿家的柱子给穿起来搭着烤,边烤边刷油,最后撒上一把孜然,保管皮焦肉烂,外酥里嫩,给三娘尝尝。”言罢,洞庭龙君只张了张嘴,连屁还没放,那人就化作一条白龙,庞大的尾巴甩过柳毅身旁,最近距离让他能看清白龙身上的银鳞。来之前他就应该去找个算命先生算一卦,看看此行是否凶险,应避讳什么,不然就像刚刚一样,差点就被大尾巴扇死了。 “方才便是钱塘龙君?”柳毅问道,龙族飞的甚是快,一眨眼就飞出了柳毅的视野中。细想之前洞庭龙君说那的话:“别哭了!让钱塘龙君知道了就遭殃了!”与方才来者的样貌行为比之,到有几分是。 洞庭龙君捋捋自己的胡须,道:“先生所猜不错。”心中暗暗对有先见之明的柳毅好感+10。 侍女打扫了事故现场,又搬来一张新桌子,柳毅目测比前一张还要奢华。洞庭龙君坐下与柳毅长话短说:“如先生所见,我那弟弟是个暴脾气,此去恐怕又是一阵兴风作浪,任谁也拦不住。” 柳毅只以为钱塘龙君说的只是戏言,只不过去泾河大闹一场,拆了泾河龙殿,为三娘讨个公道罢了,可没想到他不仅杀光了泾河龙君全家还伤及了六十万无辜的生命。 钱塘龙君回来了,身后盈盈转出一位貌美的女子,明珰满身,绡縠参差,峨眉粉黛,红妆明媚,一抹笑容便可倾倒众生。柳毅认出了她,虽样貌身段未变,但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郁郁寡欢的妇人转身便成了明媚动人的春桃。 “妾身拜见恩公。”三娘说完便是一拜,柳毅以礼还之:“拜见三公主。” 钱塘龙君哈哈大笑:“我这侄女先前被顽劣小儿所欺,幸好被仗义的柳兄所救,这才回了家乡,严惩了恶人,三娘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 柳毅挥挥手,解释道:“帮助三公主是由于我的一时义愤,也是举手之劳,龙君无须记挂在心。” 钱塘龙君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我家三娘温婉贤淑,定不会亏了你的。你为什么不识相点儿呢?”说着搭在柳毅肩上的手使了力,柳毅看着眼前的钱塘龙君,心中暗想他连面对数不尽的奇珍异宝也不为所动,绝对没有任何贪财恋色的个人企图,钱塘龙君又是这般傲慢无礼,出于人间正义他就应该不娶。 洞庭龙君见状拉开了两人,并岔开了话题:“先生想要别的东西也可以和我们说的,今天就吃了晚宴再走吧!” 晚宴上,歌舞升平,舞姬的水袖伴着伶人手中嘴中发出的声音变幻莫测。 坐在上方的洞庭龙君问道:“此去伤了多少人?” 钱塘龙君漫不经心地夹着菜:“六十万罢。” 柳毅一听心中颤了一下,手中的酒杯也被他不小心的打翻了,连忙回过神来扶起酒杯。三娘注意着柳毅的动静,心中五味杂陈。 “又毁了多少庄稼呢?” “八百里。” “那小儿呢?” “自然是剥皮抽筋,全家陪葬。” “弟弟放心,待我向玉帝奏明缘由,他定不会怪你。” “多谢哥哥了。” 柳毅举箸,面对着山珍海味也没了胃口,难道为了救一个神伤害了那么多人都可以没事吗?人的生命就可以跟蝼蚁一样被神肆意践踏吗? 他开始慌了,他不知道自己做出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如果不去送信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生灵的消失,可是三娘会继续受苦,受委屈。 最后他开始认为那些生命都是被他害死的,不然连续两任妻子都被他克死了,报应,是报应啊! 我朝他微了个笑,没想到眼前的普通人经历了那么多事,“你现在的妻子便是洞庭三公主了。” 他瞳孔放大了,明显是吃惊:“我的孩子和两位妻子真的是被诅咒了吗?” 我摇摇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真不知你们这算有缘呢,还是无缘。杀害他们的不是你,是钱塘龙君,因果循环,被神误伤的人下辈子可是会投到一户好人家的。你不必为此忧心,至于你那妻子,我可是没那个本事收了她。” 柳毅听此面色才稍稍好了点,“真的吗?公子?我没有害人,也没有人诅咒我?” 我点点头:“是的,去吧,去找你的妻子坦明一切,几番波折你们终成眷属,可是上天赐予你的不可多得的缘分啊。” 柳毅起身拱手一拜,道:“多谢公子。”说罢竟要取银子,我举手制止:“我没有帮你什么,只是像你当初一样,举手之劳。” 他的眼神似夜空中的星星,闪烁了一下,又是一拜,“公子,告辞了。” “慢走不送。” 过了几天没见他来找我,我想,应该是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是听了《湖光水色调》有感而发,根据李朝威的唐代传奇《柳毅》改编。 ☆、葛生(上) 空洞的楼层里,点起一盏盏莲花灯。它们绕着楼,盘旋而上,一直延伸到那楼顶。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阁楼,没有谁知晓为何有那么多的莲花灯在这里被点燃…… 一位佝偻妇人,柱着一根拐杖,从楼底走到楼顶。她轻轻抚摸着那莲花灯,似乎是在慈爱地抚摸自家孙儿一般,有似乎陷进了某个让她无法自拔的回忆一般……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老人口中念道。这是《诗经》里面的《葛生》,说得是一个女子心爱的丈夫死了,而她痛苦的哭泣着。 一位白衣长袍人,走进了这个小楼。风雪打在她的白袍上,毫无违和,似乎她披的这件白袍本身就是白雪。她摘下头上的斗笠,理了理有一丝杂乱的发丝,露出她如花般的娇颜。 “阿婆,我们该走了……”女子温声细语,犹如春天群芳尽开时的娇嫩柔美,水击岩洞时穿出的幽响。 “呵呵呵,是啊,该走了……”老妇人苦笑。她望着眼前这个明艳的女孩,似乎穿透她的身体,在看另外一个人。 “锦儿,有没有兴趣听我这老太婆说一个故事”妇人脸上的皱纹满布看起来早已经到了风尽残烛,可是她的眼里依旧是那么清明,依旧是那么光彩夺目。 “好啊!”被唤作锦儿的女子坐下来,安安静静地听妇人说故事。 于是她就听到了一段不属于任何时间的故事——在一个叫做天启的王朝里,有一年天降异象,百鸟倾巢而出,齐聚帝王之家。人们都说很快就会有一位大人物出来了,就连天启的皇帝也是这样以为的。 可是全国的人等了三四年了,都不见有什么大人物。就在异象出现的四年后,一位美丽的公主降生了,她有着璨若星辰日月的眸子,将来一定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天启帝很高兴,因为这是他见过最美的孩子了。他给这位还是襁褓中的公主起名为皓月,寓意她以后可以像天上的月亮一样皎洁美丽,有着圣洁的光辉,良善的品德,温婉的作为。 这一年,是皓月出生的第一年,她是在一个有着明亮月光的夏夜出生的。 转眼间,十四年过去了,当初的婴儿如今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她皓月,是整个天启皇宫里最美丽的公主,是天启的骄傲。 天启的军队打败了长殷的军队,所以天启帝很开心。并且,最让他开心的是自己最小的女儿——皓月已经是个十五芳龄的少女了。他的公主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他想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借此来为公主选一个好驸马。 宴会开始的那一天,皓月公主早早就被自己宫里的宫女们拉到梳妆台前,大费周折地打扮了一番。皓月很无语,她不想要这么没有意义的打扮,对于她来说这只是在浪费她的时间。 所以,这场宴会对于皓月来讲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故而她只是躲在假山后面的凉亭里,不出来。看见近身的宫女们个个面带不解,她依旧笑得春风得意。美其名曰——赏花,赏月,赏美男。 她自然不认为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真的能碰见什么美男,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可是没想到真的会有一个相貌英俊、潇洒风流的男子出现,并且将会与她羁跘一生。 初见他时,他一袭玄色衣裳,步履稳重而从容,浑身上下散发着属于贵族的气息。这是她头一次见到如此完美的他,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能牵动她的那一颗芳心。 “你挡住我的路了。”玄离冷声道。 “啊?”皓月一脸尴尬,因为此刻她正迎面走向玄离,并且只消三步就能扑到他的面前。 皓月毕竟是一国之公主,很有礼貌地让出了一条道……恩,那是不可能的。皓月是公主,怎么说也是对方让步才对吧! 但是玄离似乎都没怎么懂皓月的意思,无形之中依然坚持要公主让道。于是乎,一时间两人身上“杀气”尽显。 “本宫,也要走。不如,公子先让一步如何?”皓月微笑。 “我也要走,不如你也让我一步。”玄离还是冷冷的。 “本宫是公主,你为何不让”皓月冷笑,这人难道不怕死 “我还是骠骑将军,难道不能走吗?”玄离也是冷笑。 “哦原来堂堂的将军竟然如此不知礼数,不懂得尊卑之分!”皓月原本还好奇究竟是谁,原来是新贵玄离啊!但是不知为何,她只要一和玄离说上话,就要故意与他抬杠。 “公主万金之躯难道也是如此小肚鸡肠吗?空有倾国之貌,心中却骄傲自满,娇纵到不可一世的地步。毫无礼义廉耻,不过是一个花瓶罢了!”玄离冷笑。 “花瓶本宫倒是见识了骠骑将军的威风。这辱骂他人的水准还真是高明,让我一介深宫女子竟然自叹不如。好厉害!”皓月不掩饰自己的讥讽。 “若说真的有人娶了你,估计也是那人的霉运。如此妇人,家宅不宁!”玄离也是冷嘲热讽。 “你,你竟然这样诅咒于我!你……”皓月一时间被气的说不上话来。 但是那人已经远去了…… ☆、葛生(下) 宴会上,皓月得了天启帝的旨意表演了一场霓裳舞曲。惊得四下赞叹声不止息,她得意地看玄离一眼,眼里似乎是在说自己才不是花瓶。玄离收到皓月的眼神后,一杯火热的烈酒吞进了肚子里。 这一切都被高坐龙椅子上的天启帝看在眼中,他突然打量起这个玄离了。 这之后,皇帝的一纸召书断送了两人的单身生涯。当皓月和玄离同时知道自己要和对方结为百年之好时,脸上都很有默契地露出不情愿。这让传旨的太监心下疑惑,难道皇帝会错意了 七月,公主皓月嫁给了骠骑将军玄离。但玄离却不是驸马,他是公主的丈夫,同时也是这个国家的将军。 天意是作弄人的,那个说娶了她就会家宅不宁的人最后还是亲自将她迎进家门,那个冷笑他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最后却要以他为天。 “你爱过我吗?”皓月对着池塘里的锦鲤说。 没有人知道她——一国公主会在新婚之夜被新郎狠心抛弃在洞房里,三年来不见一面。此时的皓月早就没了当年的刁蛮娇纵,有的只是一个妇人的哀怨。 “我承认,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不知道何原因。”皓月苍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丝粉色的光晕,她在笑,很美很美的笑。笑容了有她年少时的轻狂岁月,有她初遇他时的芳心暗许,有她嫁他之时的婉转期待,有她如今的落寞萧索,满身凄凉。 她如今每日只能对着锦鲤说那些不为人知的密秘,因为她不需要有人知道。那是属于她的骄傲,一位公主的骄傲。 如今她已经知道了玄离是不会来看自己一眼的,她用那双不复细嫩的手透过染了铜绿的镜子里,一点点,一寸寸抚摸着自己的脸。 阳春三月,长殷的军队又来侵犯天启的边境了。骠骑将军玄离自然是要奔赴战场了,可是他临别之前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书房中写下一纸休书将那休书送到皓月面前。皓月冷冷一笑,好似昙花一现般的美丽,她将那休书揣进怀里,一言不发。 玄离走了,他去玉门关了。而皓月却有了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女扮男装,从军!她想见玄离,想见见他。问他一句为什么。 九月,长殷的军队将天启的一只虎狼之军困在了天险。这里面被困的有骠骑将军和他的下属。其中有一个下属就是换装改名的皓月。 皓月一直守在玄离的身边,几次生死相依让他们之间有了进一步了解。虽然皓月有几次想冲到玄离面前打他的冲动,但是最后还是被理智制止了。而玄离越来越习惯身边有皓月,似乎这种习惯可以被成为是依赖了。就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人如此信任。 “旭日,我们可能突破不了他们的包围了……”这句话里带着浓浓的自嘲。 “将军,我们一定可以的。再坚持半个月,半个月后就会有援军赶来了。”旭日就是皓月,她的语气中带了点自欺欺人。援军回不回来依旧是未知,但好歹这样可以安慰一下他。 “呵呵呵。旭日,我现在有时间可以和你说说我的故事了。”玄离带着久违的暖意。 “我有一个夫人,她很漂亮。但我却休了她!”玄离的语气中隐藏着颤抖。 “原因很简单,我这一仗,胜的可能太小了……”也许是早就知道旭日会问,所以就先发制人地说了。 “那你休了她,百年之后,谁与你同寝”旭日忍住心的微痛。 “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觉得她一定会是个惹人喜爱的小姑娘。那一年我就默默地喜欢了。第二次见到她,是在一场宴会上,她的妆容华美,就像天仙一般美丽,我想世上在无他人比她更美了。可是,我从不奢望娶她。但是她却嫁给我,我故意不与她洞房花烛,却只想给她留个名声。”玄离的神情恍惚,似乎那是他最不愿启齿的秘密。 “可是,你这样……何尝不是辜负了她……”旭日眼眶微红。 “她不爱我,就够了。”玄离的心在破碎,他感觉自己柔软的心正在被一把钝刀凌迟。 “可是她爱了,怎么办?”旭日微笑,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是骄傲的,她被我辜负这么多年,如何还会爱我何况我不觉得她有半分爱我之意。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在临别前写下休书,还她自由……犹在帝都之时,我就知道这场战,我是九死一生……”玄离笑了,他的秘密公之于世,是解脱。 “呵呵呵,可笑,真是可笑。她为你苦守三年凄凉,到最后是一纸休书。她若不曾爱过你,何必要等”旭日冷笑。 “你……”玄离低眉不语。 “玄离,其实……”旭日不再说了,她一笑了之。 玄离一把将旭日搂在怀中,他的头低着,她的头抬着,冰冷的盔甲却无法阻拦两颗炽热的心。 玄离面无表情,眼中却很火热,旭日惊恐地抬头,望着玄离,竟然不知所措。他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轻柔的发丝触过两人微红的脸颊…… 彼时黄沙连天,孤烟月正圆。此刻不知为何竟然带着那凄惨的绝美,让人的心为之一紧。 “阿月……”玄离温声。 “恩……”皓月知道他发现自己是谁了。 “阿月……” “恩。” “阿月……” “……” 一夜无言,只是东方的鱼肚白来得太早了。皓月看着玄离,玄离也看着她,似乎此时此刻是二人等了多年。 “阿月,喝水。”玄离暖暖地笑。 皓月接过玄离的水,笑着喝了下去。只是她不知道这杯水,会成为最后。 皓月喝完水后,浑身不舒服,很快就晕了过去。她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了有谁在说话。 “把她带出去……” “将军,我们答应你!” “三百轻骑,和我一起突出重围!” “是!” 过了一会,她快要彻底沉睡时,她感觉有谁在亲吻她的唇。那人说道:“阿月,等我回来……” 之后,当皓月醒来事她才知道她已经安全了。以三百轻骑的代价换来她的平安,这是玄离最后能为她坐的了。 在那之后,皓月公主怀孕了。是玄离的孩子,她把他生了下来,取名为登,谐音等,她会等他等他归来。 故事说到这儿就结束了…… “阿婆,你等了他多少年”女子问。 “当我还是凡人的时候,等了他六十一年,如今我已经等了他将近五百年了……”妇人微笑。 “值得吗?” “当你爱着一人时,为他做的一切只有不够,从来不会多余。所以无所谓值得。” “无所谓值得……”女子细细品味这几字。 “好了,如今说完了。我,也该走了……”妇人的心结已经解了。 “好啊,走吧。”女子挽住妇人的胳膊,离开了这个小楼。 “这里的每一盏莲花灯,都是我在等他。十年一盏,我已经忘了究竟有多少了……”妇人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 女子沉默…… “我能拿走一盏吗?”女子浅笑嫣然。 “……好!”妇人微微一愣,但还是笑着答应了。 黄泉路,夜忘川。此去经年,不复归返。 奈何桥上,皓月接过孟婆递给她的汤。她笑着喝了,就如同当年她笑着喝了他递给她的水一般。 “等等,你真的不后悔吗?”女子问。 “不后悔,来生再见!我做了那么多年的游魂,如今还能投胎是大幸。”皓月在那一瞬间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女,一如她的曾经。她果然是倾国之貌,风华绝代。 “一路走好……”女子远远地目送她离开。 忘川河畔,女子望着黑沉的河水出神。 “她已经投胎了……”女子淡淡地说着。 “真好!”从忘川的底部发出这样一道声音。 “你为了她,甘愿投身忘川,受永世之苦。值得吗?”女子问。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我玄离即使是粉身碎骨,也不会再辜负她了。”那声音的主人就是皓月的丈夫,她等待依旧的征人。 “那楼里面有八十一盏灯,九九之数,她唯一希望的就是能与你地久天长……”女子浅笑,但是眉宇之间带着化不开的愁绪。 “可惜,不会了……”玄离的声音带着痛苦。 “没关系,我会在这忘川河底一直守护她生生世世。”玄离的声音异常坚定。 “呵呵,你们还真的是天生的一对啊!当年你初到幽冥来,说什么也不愿意投胎,说要等人。原来等的是她啊!”女子温婉地笑了。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这世间有很多人都很执着,但是他们从不愿意放弃自己心中的执念。她可以为他苦守几百年,他也可以为她受尽煎熬,他们始终不悔……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4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