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纱乱》 正文 第1节 菱纱乱 作者:北冥幻世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菱纱乱》作者:北冥幻世 文案: 传言菱纱阁阁主仙逝,天下哗然,菱纱阁乃华世大陆无比强大而出名的杀手组织,菱纱阁主仙逝必然引起一些人的关注,想要铲除菱纱阁的不只是策月的皇帝,想必江湖中有不少人对其恨之入骨。传言,菱纱阁少阁主下落不明,菱纱阁一盘散沙,内部分崩离析,传言少阁主流落他乡已命损,传言太多,真真假假已然分不清,菱纱阁成为了策月子民的茶余饭后之谈。几年过去,曾经风光无限的菱纱阁,现在已经无人谈论,可是,但那些憎恨菱纱阁的人却并不会忘记。 内容标签:强强 恩怨情仇 江湖恩怨 铁汉柔情 搜索关键字:主角:凌照,天琊 ┃ 配角:凌毁,凉抄,柯扬, ┃ 其它:年上,强攻强受, ================== ☆、第一章 第一章 “大叔,什么时候到下一个客栈啊,好累啊,要死了要死了。”少年可怜兮兮的哀嚎。 前面一身黑衣的男子,冷着脸,皱着眉头,拉着马儿继续往前走。 “大叔,大叔,我好饿,屁股好疼,腰部也好疼,停下来休息一下吧?”少年不依不饶的请求。 少年伤到了腰部,不好赶路,不然早就直接两人骑马赶路了,但是这个小子,当是在游玩么? 男子依旧不为所动,右手握紧手中的长剑,牵着马往前走,并不理会少年的叫喧。 “大叔,大叔大叔。理我一下了大叔。”少年一脸天真,弯着腰去抓男子拉着缰绳的手,抓到了,摸几下。嘻嘻。 “很快就到!坐好!”男子终于开口,却是阻止他摸他手的行为。 马蹄踩踏的嘚嘚的声音,不急不缓,这意味着他们是暂时安全的,不用拼命的逃离追杀。 “大叔,等会儿我们去买件衣服吧,我觉得白色的适合你。”少年提议道。他看着大叔那染血也看不出的一袭黑衣,他心底里还是担心大叔受伤。大叔很强大,哪怕是受伤都会看不出来。 “……”男子无语,目光正视着前方,任由那小子在马背上胡说八道。 少年发现大叔又不理他了,又想故技重施,刚弯腰要去袭击那只有着厚茧的手,却发现猛地被点了哑穴。 少年简直想哭,大叔生气了,虽然在他看来,大叔时时刻刻都在生他气。 但是他又乐此不疲的惹大叔生气,因为大叔生气的模样真是娇俏,是的,娇俏。 他从未见过像大叔这么好看的男人,如果说,女子的漂亮是肤如凝脂,美目盼春,那大叔肯定也是。肤白,恩,比自己的肤色白了不是一个程度,美目,他仔细的瞧着大叔的侧脸,打了个冷颤,虽然大叔长的甚是俊美,但是双眼所散发的冷寒之意的确是寒入彻骨。 可他就是喜欢大叔,那双冷傲的眼,那紧抿的薄唇,如锋刃的眉,他都喜欢,恨不得亲吻一遍遍。 然而,他不知道为何,大叔并不喜欢他。态度冷淡至极,要不是有伤在身,定是要受大叔的“拳打脚踢”。 嘿嘿,虽然没那么严重了,就是经常态度很差,主要是自己总是让大叔生气,大叔虽然面无表情的,但是生气了就直接揍人的。 没过多久,果然到了一处小镇,镇上,人不是很多,稀稀落落的在街上走着,少年被带到了一处凉茶棚。少年小心的翻身下马,向小二说道:“小二,来一壶凉茶。” 机灵的小二一看,是两位公子,看模样和打扮,就知其中一人定是江湖中人,赶忙把一壶茶奉上,“好叻客官,您的凉茶。” 打点这些事情,他已经熟练无比,见大叔把马儿安置好才招呼着大叔坐下,亲自倒茶。 “大叔,你还好吧。”少年看大叔脸色有些灰白,不禁担心的问道。 “无碍。”拿起茶碗仰头喝完,茶水顺着嘴角滑落,滑过颈侧,看的少年咽口水,再给他倒了一碗。 在路上时,水袋的水已经喝完了,这一路上也是挺渴的。 稍作歇息,两人正打算去置办一些东西,却不料突然有一群人围了上来,男子拉起少年护在身后。 “天琊!把凌照交出来!”带头的男子喝道。 “大叔,怎么办?”少年就是那男子说的凌照了,他焦急的抓着大叔的衣袖,自己腰部隐隐发痛。 “我天琊可不是无能之辈,你们几次截杀都无法从我身边带走凌照,你们以为这次就可以了?你们是什么人?”天琊握紧手中的剑,注意着他们的动作,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难怪这一路上都风平浪静,是自己大意了。 “那就试试!杀!”带头的男子下令,一堆人冲上来! 剑出鞘,血光闪现!兵器互相碰撞,发出肃杀之音,惨叫和痛苦的哀嚎一齐响起,小茶棚在顷刻之间坍塌,街上的人们尖叫着四处躲藏或者逃离! “大叔小心!”凌照躲开一个人的攻击,但是他是三脚猫的功夫,被追的狼狈的跑来跑去,天琊一刀划过眼前敌人脖子,鲜血喷溅而出,沾染到了他的脸颊,温热的血液让他没有停止厮杀! 他杀过很多人,无辜的,该死的,罪恶的,善良的人,手上沾满了无数的鲜血,只是为了杀戮。 并不会因为杀了人,而有些微的不适,早已习惯,他的心已经死了。 “大叔,救我!”凌照被一个小喽啰拖住了一条腿!天琊一眼看去,凌照在拼命挣扎,那人的刀就要刺下去!急忙之中一脚把一旁的板凳踢飞过去砸在了那人身上,手起刀落,解决了身侧攻来的敌人! 来的人手大约四十多人,现在死伤已有一半,然而凌照受伤,自己硬拼不得! “我去你的,敢打爷爷我!”凌照一脚踹飞对方,顺手拿起一个竹筐罩住要杀他的另一个黑衣人! “凌照!快跑!”天琊飞身过去解决了从后边袭击凌照的敌人,一手把凌照推出去,他们的马还在那儿,蹬着马蹄嘶鸣! “给我杀,除了那大的,小的死了也没关系!”带头之人说着周围出现了十几人弓箭手! 派了弓箭手,这回是真的要人命了。 “哇哇哇哇!大叔大叔!”凌照躲开箭林,吓得躲在摇摇欲坠的柱子后,担心的看向大叔! 天琊一招一式皆带杀气,剑气扫过之处尸横遍野,但是仍然处于下风,只是因为,他先前受的伤还未痊愈。“赶紧滚到马上跑!” 凌照听着一只只箭朝着自己和大叔,简直心惊肉跳,听话的往他们的马儿那儿跑,跃上马背,已经顾不得自己腰侧裂开了发疼的伤口,一拉缰绳马就朝着小镇出入口冲,回头看向陷入苦战的大叔,凌照想勒住缰绳,可是他又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还会拖累大叔! “大叔!”不甘心的甩开追上来的敌人,凌照心急如焚! 而这边天琊击退了数十人,身上染满了鲜血,呼吸不稳,上次受伤还没好,这回大意被突然袭击,情况恶劣的难以想象。 “咳咳……你们还真是锲而不舍。”天琊紧握手中的剑,看着围上来的众人。 厮杀之声良久才停息,街上的人早已逃的无影无踪。 凌照甩开了最后追来的两个人,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他记得来镇上时,那里的农田里有很多草堆,他跳下马,让马往前奔去,躲在了路边。 “大叔,顶住!我来帮你!”下定决心,凌照紧握拳头给自己信心。 那追着自己的两个敌人追着他的马跑了。他赶紧往回跑!跑的急!不仅摔了一跤,更是让伤口裂的更开! 大叔,等我!大叔不会有事的…… 凌照又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弱小无能,他跑不快,武功不高,就连受点伤都怕疼。 大叔呢,受伤比他重的多却眉头都不皱一下。 大叔,我太没用了,每次都是你挡在前面保护我。而我,却帮不上忙。 擦擦脸上的泪水,凌照爬起来,却看到了大叔就在前面,身后插着两只箭,大叔满脸都是鲜血,他的眼神冰冷而隐忍。 “大叔!”凌照赶忙跑过去,天琊支撑不住,跪在地上,一只手握剑插在地上支撑自己,一手捂着胸口!那里正插着半截箭杆! 扶住还在强撑着身体的天琊,凌照眼泪直掉。却被天琊冰冷的话给止住了眼泪。 “真是没用,哭的真是恶心……”哪怕是命在旦夕也要嘲讽凌照一番,他真是非常的不喜凌照。 凌照擦汗眼泪并不计较,他知道大叔是刀子嘴豆腐心,一定是的。大叔,忍住。我们这次也一定能平安的。 天琊最后还是晕了过去,凌照背着他走了好久,往着偏僻的地方走。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他只能往山林里躲,马被他拿去调虎离山了,就算是有马,大叔的伤也刻不容缓,他好怕,他怕大叔就这么死了!就像是那些记忆里的保护他的人,一个个死去。 他不知道为何那些冒出来的杀手要杀他和大叔,他以前的记忆一片空白,但是他知道,大叔一直都在拼命的保护他。 他总是做一个梦,梦里那真实而又残酷的梦,总是能把他吓醒。 梦里,那是他10岁的时候,在一场大火中,他被一个人紧紧的抱住,他甚至用指甲去抓伤了禁锢自己的那双手臂,挣扎着,嘶喊着,用尽力气想要挣脱,想要把那双手掰开!那箍住自己的手,大拇指上的扳指碧绿通透,染上了手的主人的血。 “娘!娘!快救救娘亲!”他流着眼泪拼命的请求,而抱紧他的人一动不动,并不理会他的哀求。 周围的弓箭手就如同邪恶的刽子手,他眼睁睁的看着娘亲被万箭穿心! 他的娘是个美丽的女人,在他的记忆里一直都是悲凉的神色,看着他挣扎,看着他呼喊哀求,娘亲手里的剑沾染血红,在大火中衣袂翻飞,却在他的眼前缓缓倒下,娘亲嘴唇蠕动,他不知道娘亲说的什么,他听到的只有杀母仇人在下令射杀他的娘亲!他看不到禁锢自己的人,他想努力的看清,看去,却是模糊的…… 这些真实的可怕的梦,他很少愿意去想起,每当想要回忆更多的后续总是头疼欲裂。 他的记忆开始时就是在逃亡的路上,他什么都不知道,身边只有大叔。大叔什么都不告诉他,被问的烦了还会揍他。 说是大叔,其实大叔非常的年轻,与自己大不了多少。 他们俩亡命天涯,却也是苦中作乐,他不知道何时那些强大的仇人会找到他们,不知道何时在何地死去。 四海为家,地为床天为被,风餐露宿,即使如此,他跟大叔从来没有任何怨言。当然,在他发现自己喜欢大叔之后从未有任何怨言。 “大叔,你怎么样?”凌照找了个隐秘的山洞,把扶着的天琊放下来,先前他只是简单的把天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现在必须赶快把箭头□□才行。 他甚至不敢生火,害怕被发现,好在他随身带着应急用的一些东西。 小心的把箭头□□,撒上药粉包扎,天琊由于失血过多昏迷,凌照小心翼翼的照顾着,他什么都不能做,现在只能等大叔醒来。 自己满身都是大叔的血,血液干涸凝固在他的身上,血腥味重的令人作呕。他见过好多次危急时刻,自己的无能为力。每次大叔受重伤,他只能无措的等待。虽然对于处理伤口这些事情已经做的熟捻无比,可他毕竟不是大夫,必须去看大夫才行。 大叔比他想象中的更为强大,受伤再重都能在鬼门关回来,他无比的庆幸大叔有对于活下去的毅力。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凌照昏昏欲睡,很累,很饿,很渴,但是他必须保持清醒,即使敌人还没找到他们,可山林里的野兽也是很危险的。 天亮之时,天琊醒了过来,却发现那小子不在身边,这山洞阴冷潮湿,不禁咳嗽几声,勉强的站起身,头晕目眩。抚着墙壁想要走出去,却听到了凌照的声音。 凌照在一块大石头上坐着,跟前有着一只狐狸,而凌照用洗干净的湿漉漉的衣袖擦着用大片叶子包着的野果。 “你也想吃啊,但是不行哦,我得先让大叔吃饱了才行,等会儿我再去摘一些给你可好?”凌照笑着,一转头发现大叔在洞口冷冰冰的看着他。 “大叔,你醒了?太好了,吓死我了!”赶紧把野果收好,疾步来到天琊跟前就要去扶着他,却被天琊闪开了。 “这是哪儿?”天琊看到凌照的一瞬有些失望,他看到凌照的那张酷似那人的脸,表情更是冷了几分。 把果子塞到天琊的怀里,凌照强硬的扶着天琊坐在石头上,他可是知道天琊很是怕冷的,虽然在残酷的环境下,要忍受这些并非难事,可他看不得大叔受罪,“离镇上不远,我们在董崖镇周边的山林里。” 那只狐狸并不怕人,走到天琊跟前,好奇似得看着天琊。 凌照见状,说道:“今早上我去查看周围地形的时候遇到的,是只野狐狸,还跟我要果子吃呢。” 狐狸的两条尾巴甩了甩,脑袋偏着看着凌照,那模样似乎是认同凌照所说属实一般,天琊垂眼,并不理会那只狐狸。 凌照拿起野果子,递到天琊嘴边,“大叔,啊——”亲手喂食,是他的乐趣,即使每次大叔都不配合。受到了天琊的两记眼刀,凌照并不在意,把野果子塞自己嘴里,一咬:“啧啧,呸。”吐了出来,嫌弃的抱怨:“好酸!”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坑,真的是坑,更新缓慢请慎入。 在此附上排雷提示: 1强强,受前期弱,中后期强。 2主受视角偏多,也可以说已经是主受了。 3主角会黑化。 4受绝对不会虐攻,攻受菊节,无反攻,无互攻。 5剧情很狗血,情节很小白,文笔很烂,作者是幼儿园毕业的。 6请带好避雷针,真的。 ☆、第二章 第二章 大叔并没有说他们要逃到何时,毫无目的。他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安定下来。每次被那些敌人找到,总要想办法躲起来,他们总有办法找到他们的行踪,有时候是奇怪的人,有时候是要置他们死地的人。大叔说,有很多人惦记着他们的命,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杀死他们。 他们没有一天过得安宁,他以前总是问大叔,为何那些人要杀他们?大叔懒得回答,实在被问烦了,直接就是捏着他的下巴阴冷的说:因为你是一个杂种。 最开始他会气愤,为什么大叔骂他是杂种,他不是,然而大叔总是用厌恶的眼神看他,恨不得掐死他。他不明白,大叔为什么要讨厌他,如果真的是恨他,他有的是手段和机会弄死他,又为何要留着他带在身边?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他是大叔仇人的儿子,或者是害了大叔的不知名小孩,无论是哪一种可能,这都无法解答他的疑惑。他的追问每次都会惹怒大叔,大叔会恶狠狠的看着他,神情冷漠又痛苦。 最开始他是看不出这些的,只是后来才发现,他的大叔,身上有太多的谜题。 大叔会教他习字练剑,态度不好,语气更不好,对待他显得很不耐烦,在别人看来,大叔对他很是苛刻。但是他是个聪明孩子,什么东西一学就会,除了武功没一点进步,其他的都很优秀。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认识到,大叔其实并没有对他很坏。 “大叔,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凌照看着天琊吃下野果,被酸的皱眉的表情,甚是愉悦,并非是取笑于他,而是觉得,天琊这模样真是有些可爱,也显得有些人气了。 天琊,他总是心里这么叫他,他不敢直呼他的名字,他只敢开口叫他大叔,因为,他想跟他再亲近一些,如果有一天,他可以叫大叔的名字,亲吻大叔的脸颊,嘴唇,胸口,他会一遍遍的念着大叔的名字,印在心里。 “去罗家堡。”天琊打坐,不在理会凌照。 罗家堡?他长这么大都没听过这个罗家堡是哪儿,他们一路逃亡总是漫无目的的走南闯北。见识过很多人和物,从未听说过什么罗家堡。 凌照并不清楚大叔的身份,只是听那些追杀他们的敌人偶尔间泄露的一些线索来看,他才想,大叔应该是一名杀手。 偶尔听到江湖八卦说,策月有一个天下皆知的组织,其名菱纱阁,乃是专门受理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的组织。 拿人钱财□□,是这个组织的规定。而奇特之处在于,这个组织是公开的,接受悬赏任务。 如果他有能力,也可以去接悬赏,要是他有钱也可去菱纱阁发布悬赏。然而他作为亡命天涯的人,这些都与他俩无关;只是因为,凌莎阁已经落败。传言菱纱阁阁主被杀,少阁主失踪,菱纱阁一夕之间覆灭,而使得菱纱阁覆灭的人就是当今策月国皇帝。 他们小心翼翼,乔装躲避,他和大叔就这样过了几年。 他以前还傻傻的问大叔,为何不去乡野山村,如果真的不想被追杀,天下之大何必要如此频于奔波。 大叔的回答永远是冷淡的,大叔说,他要去完成一件委托。 什么委托? 大叔看着他,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他看着大叔背着长剑的身影,有些熟悉,记忆里,似乎他总是能够看到这样的背影。 为什么,大叔从来不对他吐露一点他的事情,大叔的事情,他的事情,大叔都是缄口不语。 他越想了解,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疑惑。 大叔是谁?为何自己不记得十岁之前的事情,自己和大叔为何被追杀,自己为何有时候会失控?自己又是谁? 谁来告诉他,他是谁?梦中的娘又是谁?那个不为所动抱紧自己的男子又是谁? 几年过去,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疑问得到解答。 他已经16岁了,已经成年,却不知道何去何从。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大叔,可是大叔,大叔什么时候能够完成委托?到时候,他好想跟大叔一起,找一个小村子,定居下来,可以去打渔,可以去山里狩猎,或者做些农活,能够吃穿不愁,就他们俩,一生一世。 呵呵,一生一世,他想,这些都是妄想。 他很明白,他的这些愿望,都是无法实现的。 天琊似乎并不担心追杀之人再度出现,身上有伤也要立即赶路,凌照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就怕天琊摔着碰着,即使自己非常弱小。 他的身高都还没长完,低了天琊半个头,天琊身形瘦弱,但是武功高强,腿长,腰细,而凌照的块头看来都比天琊的大,凌照还是可以长身体的,而天琊再过几年就是奔三十的男人。 凌照几乎是无条件的信任着天琊,天琊总有办法让他们渡过难关。他相信这次也是会化险为夷,因为大叔那么强,因为大叔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走出来山林,凌照发现,他们的马竟然在! “马,大叔。”指着那不伤一分一毫的马儿,凌照显得高兴。有马的话,大叔就可以省点力气不用走路了,也可以快点找到地方休息,看大夫。 “别说话。”拉住凌照,天琊环视周围,风吹过,草尖随风倒来倒去,天琊神情严肃。 看天琊的表情,凌照知道,他们以为离了虎口,其实是又入了狼窝。 难怪马出现在这儿!原来是有人埋伏,守株待兔! “天琊,这次你受伤这么重,虽然我派去的人死伤殆尽,但是我还是逮住了你。”说着出现一人,一袭宝蓝色华服,佩戴着一把弓箭。 “凉抄,原来你也是来寻仇的?”天琊冷笑。当年虽然是菱纱阁的人接了刺杀凉抄叔父的悬赏,其实真正的仇人是他那做皮裘生意的叔父的竞争对手。这人死缠着菱纱阁不放,不过是想要他臣服罢了。 “也可以这么说,几次都让你逃掉了,我不得不亲自出手。”凉抄剑眉微扬,走进几步,看着天琊身边的少年。“这位想必就是凌照了吧,看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呢。” “休想伤害大叔!”凌照虽然被天琊护在身后,但是他可不怕这人,再恐怖的敌人他都见过了,他不怕。 “哟哟,天琊你可真有魅力,这小子都护着你。”凉抄拍手叫好,随即,十几人手持强弩团团围住他们。“我看这小子能不能护得了你。尔等听令!这回直接杀,死了也无碍!” “大叔……”凌照并不是冲动之人,他早已学会审时度势,进退有度,可是他担心的只有大叔,如果自己的死亡可以换的大叔的平安也并无不可,只是不甘心。更何况,大叔绝不会让他死,哪怕是拼了性命。 大叔,为何,为何为了他如此拼命? “记住,等会儿我到那边去。”天琊眼神示意凉抄那儿,“你最好别给我添麻烦。”说罢拔剑冲上去,强弩射出的利箭快如闪电却仍旧被天琊以剑隔开! 凉抄取下弓箭,搭箭,拉弓瞄准。天琊飞身至凌照身旁打掉了射来的箭雨,翻转身体躲掉了一波箭矢! 准心瞄准了天琊,凉抄得意的扬起嘴角。 天琊,你就算是死了也得死在我的手里,你是我的! “大叔!”凌照不禁喊道,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凌照被护在身后,看着对着大叔的弓箭,那个凉抄他的目标是大叔! 天琊一身高强武功,能否逃得过这如倾盆大雨一般的箭林?凌照看着凉抄脸上的微笑,心寒彻骨。如果上天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他一定要成为最强大的人,保护大叔。 “不——”凌照被一箭射中肩胛骨,剧痛袭来,而同时,凉抄的冷箭穿透了大叔的胸口! “哈哈哈哈哈——天琊啊天琊,你终究只能是我的!”扬手停止了放箭,他看着天琊并不理会胸口雪上加霜的伤,而是直接冲了过来! “你不要命了?!”被剑直至咽喉的凉抄惊讶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 他凉抄是策月国数一数二的弓箭手,一手弓箭术无人可比。然而他却并不能杀了天琊!天琊到底有多强?! “少庄主!”属下们惊恐。 “不要轻举妄动!”凉抄喝道。 “对,现在,你在我的手里……你不要轻举妄动,凉抄少庄主……”嘴角溢出的血液滴落,但是他强忍着,长剑架在了凉抄的脖子上。 “大叔……咳咳……大叔噗!”凌照简直不敢相信,大叔在逞强! 以前也有这种极度危险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们活了下来,大叔承受的伤害是最多的,每次都使得他陷入绝望。 大叔,不能死…… “你不想死,你才会这么拼命的,对不?天琊。”凉抄即使是被威胁着,也并不落下风,他扬手让属下们退下,他可以肯定,天琊,这回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天琊偏了偏头,嘴角的血流的更多,冰冷的眼神盯着他。 “呵呵呵,呵哈哈哈!我明白了。但是,我不会放过他。”凉抄瞥了一眼支撑不住趴在地上的凌照。 “休想!”天琊剑锋一转直接就要划破凉抄的喉咙,凉抄岂是无能之辈,他早已料到天琊的目的,这招擒贼擒王使的倒是失败! 凌照见天琊的动作立即爬起来,即使身上中了一箭也并不妨碍他对着那群人下毒! 是的,他武功是不高,但是他曾经发过誓,他要保护大叔,不想看着大叔受伤,即使每次遇到强大的敌人总是伤到,他也是自责不已。 他要成为毒医! 即使现在他不过是一个半桶水都不算的毒医! 凌照解开早已备好的终于派上用场的香包,随着风一撒,空中扬起一片呛鼻的红色大雾,凌照冲过去,匕首已然刺中凉抄! 凌照唯一得意的一点就是跑得快! “小鬼!”忍着疼痛,想要一掌拍死凌照,天琊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剑刃一偏就要割去凉抄的人头!凉抄自知不妙以手格挡,袖袍撕裂! 周围的人纷纷打着喷嚏双眼睁不开泪流满面,哀嚎声一片! “给我追!”凉抄气极了,抄起手边的弓箭对着逃离的天琊,嗖一声,天琊倒地! “天琊——”凌照吓哭了!大口大口的鲜血吐的满地都是,触目惊心! “天琊,这怪不得我。”凉抄冷笑着走近。 “混蛋,我杀了你!”凌照顾不得害怕了,他满脑子只有大叔快死了,而这个混蛋不会放过他们!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最绝望的一次! 那些人的追杀,并不能伤他们这么重,也只有上一次遇到叫做花舞灵的两个女人才伤的这么重,这次是没有胜算了么? “就凭你?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凉抄掐住凌照的脖子提起来,嘲讽道:“看你如此拼命的想要保护他,你配么?你不配!你这个孽种。你才是让他陷入如此境界的罪魁祸首之一!” “休得……咳,信口雌黄咳!混蛋!”凌照是不会相信的,大叔怎么可能是他害的。 “怎么,不相信?”凉抄看着没昏死过去的天琊正强撑着站起来,一手甩开了凌照,提起无力的天琊,“天琊,瞧你,要不要我告诉他真相?恩?” “不准伤害大叔!”凌照冲上去一圈打下去却被凉抄一掌推开,摔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滚!”天琊意识混乱,看着眼前的凉抄,又是吐了一口血。 不,不要伤害大叔!凌照崩溃的看着凉抄伸出舌头舔去了大叔嘴角的血液。 大叔……天琊,天琊! 啊!啊——! 身体里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凌照对这个感觉熟悉无比,他逐渐发现,他的体内有一种力量,强大到他根本控制不住。 他心里的执念只有一个,杀了所有要伤害天琊的人! 凉抄发觉了凌照的异样,身上笼罩着一层黑色的雾,这个是!? 凌照的视线从天琊身上离开,移到了凉抄身上,通身上下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杀!呵呵呵!哈哈哈!”凌照癫狂的笑道! 凉抄简直惊吓的合不拢嘴,他并不知道菱纱阁那失踪的少阁主竟然有这样的力量! 血域决?! 怎么会呢?! ☆、第三章 第三章 一步一步走到了凉抄的面前,而凉抄可笑的没有后退,即使心惊于这少年拥有这可怕的力量。 血域决,传言在策月边境一带有一个奇特的种族,他们有些族人能够直接跟亡灵沟通,这样的人可以修习一种神功,那就是血域决。可这种传言不知真假,而血域决也早已失传几百年。 这个小子是怎么得到这血域决的? “你在干什么?欺负我的天琊么?那可不行啊呵哈哈啊哈,所以,去死好了哈哈哈哈!”凉抄赶紧放开天琊,而凌照已经近在眼前,带着风的拳头就招呼过来。 “有点意思。呵。”凉抄闪开了凌照的攻击,却也让凌照更好的对付他。 凌照见自己打空,怒了,像头疯了的狮子,双眼泛红的盯着凉抄,凉抄惊讶于凌照的速度,“你是想天琊死么?!” 明明他才是让天琊危在旦夕的人,现在却要指责凌照是让天琊有危险的人,凌照可不管,他只是知道,眼前的人是敌人,是该杀死的敌人!凉抄的下属们见状再度以强弩对准了凌照,凌照哈哈哈笑着,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也不怕这些人! “啊哈哈哈——该死的是你!死吧,杀死吧哈哈哈啊哈哈!”陷入疯狂的人往往是最难对付的,凉抄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本是想杀死天琊,至于这个菱纱阁失踪了的少阁主的死活他并不在意,不过是被天琊保护着的可怜虫。 浑身笼罩着黑雾的凌照就像是有着一层护盾,刀枪不入!那些下属一个个的被凌照仿佛拔萝卜一般,把头和手脚分离开来,现场大片的血污,疯狂的杀人魔,就是凌照! “只剩下你了,你不能伤害我的天琊,敢伤害他,我就,哈哈哈杀了你,哈哈哈哈!”凌照神色疯狂,仿佛看不到这满地的尸体,眼里只有杀戮。 凌照疯狂的追击着凉抄,而凉抄除了更快一步的闪躲,没有余力出招,他不擅长近身打斗,只得拉开距离,可凌照的速度快的惊人,他竟然闪不开! “噗!”被一拳打中胸口一口鲜血喷出,凉抄勉强翻转着身体躲开。对方打中了他似乎很高兴,大笑着看着他;凉抄一愣,抬脚踢去,却被反应速度的凌照抓住了脚腕一甩摔倒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哈!你就快死了哈哈哈啊,杀死你就可以保护天琊了,对,保护天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去死吧!哈哈哈哈!”凌照癫狂模样的凉抄看着胆战心惊! 这家伙太可怕了,杀气这么重!如果这样拖下去,自己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噗……咳咳……”没想到那一拳头力道十足,五脏六腑仿佛碎了一般,他看着不远处的天琊,那人满脸的血污,双眼紧闭,死亡的恐惧笼罩在心头,是不是,天琊也害怕死亡?拼了命的想要杀我,保护自己,和保护那个孩子。 关于天琊的传言里,那些要杀天琊的都一个没留活口,天琊带着一个少年走遍了策月和周边的国家,从未让任何势力的任何人成功的杀掉凌照,天琊总是在江湖上引起混乱,因为,全天下都在绞尽脑汁的找他报仇。 天琊,上次找到你,本想亲自去杀了那小子,但是你护着他,这次,你还是护着他!他是菱纱阁少阁主,即使菱纱阁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只要有人知道凌照就是菱纱阁的人,那些跟菱纱阁有仇的就会找上你。 “天琊……”凉抄撑起身体,发现凌照已经冲过来,随手抓起地上的强弩跳开,手中没有箭矢,他的速度并不慢,但是似乎就是凌照更快一些!一连跳跃几处,手中已然抓到了尸体身上的三支箭矢,对!拉开距离,搭上箭矢! 面对着冲来的箭矢,凌照竟是跟先前一样轻松的躲开! 拳拳到肉的击打令凉抄疼的无法躲开下一次的攻击,到底是为什么要杀天琊,要杀凌照,他真正的仇人早在几年前被他手刃。 终究是因为,天琊就是天琊么? 遇到了这个疯子一般的少年,被打的毫无反手之力,他这个第一弓箭手不过是惹人笑话罢了。 “凌照!你就不怕,杀了我,天琊就没法解毒了么?”凉抄大喊道。 刚说完,凌照停下了脚步,身上的黑雾更加浓郁,他转身走向了天琊。小心的揽住天琊,一手扬起,五指的指甲以可见的速度增长,而后,在凉抄惊恐万状的眼神下向着天琊的胸口插下去! “你疯了!那是天琊!不!住手——”凉抄惊吓的冲上去阻止! 就在长的锋利的长指甲碰到天琊的胸口前,凌照停了下来:“如果天琊真的中毒,我会先杀了他,再杀你,然后让你生不如死,最后鞭尸,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凉抄恐惧的看着凌照,再看天琊,这人,怕是入魔了! 凉抄最后决定,让凌照减轻杀意,于是说道:“我不伤害天琊了,我发誓……”凉抄不敢乱动,他还真怕这疯狂的家伙杀了天琊。天琊,是他的,怎么能死在凌照的手里!他不允许! “不……除了天琊的话,别的人我不相信!”凌照勾起嘴角,看着凉抄,那笑,诡异至极。 天琊躺在凌照怀里,似乎是感受到威胁,醒了过来,看到的是因为血域决力量不受控制而黑化的凌照,再次吐出一口血。 “……凌……照。你……”天琊还没说完眼前一黑再度晕厥。 “哈哈哈,死了!天琊死了!死了……不,不!不是的!……大,大叔?”凌照身上的黑雾淡化,看到怀里的天琊惊讶不已! 发生了什么!他刚刚做了什么?!“大叔醒醒啊!快醒醒!不是的,大叔骗我!大叔不可能死!”看向一旁的凉抄,“是你害死了大叔!是不是?!我跟你拼了!” 凉抄没有躲开,这时候的凌照没有任何威胁力,只是,他看着天琊,悲哀的笑了笑。 “小子信不信由你,我真的不会再伤害他,其实,我跟他以前还是朋友。” “朋友?”凌照明显不信,虽然刚刚发生了什么不记得,但是他知道这一地的尸体都是自己的杰作。而这个叫做凉抄的男人,跟大叔隐约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凉抄,只因为,他非常紧张大叔的伤口。 三天后,天琊醒了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凌照坐在床边昏昏欲睡的模样。 有点高兴,可是看到凌照的脸,心里涌起的是厌恶。 口干舌燥,想起身却又浑身乏力。挣扎着起来,没有成功,细微的响动很快就吵醒了凌照。 “大叔!大叔醒了!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我给你倒杯水。”赶紧起身去圆桌上倒了一杯温水,这次天琊没有拒绝凌照的照顾。 而凌照自然是开心的做梦也会笑醒,见大叔虚弱的样子,心疼的自责。 很快,凉抄知道天琊醒来,亲自来探望,三人伤的都不轻,都是一副身体不佳的模样,也就只有凌照跟凉抄还能起来走走,不用像天琊那般躺在床上静养了。 看到凉抄的那一刻,天琊已然明白现如今的状况。怪不得凌照,他只能怪凉抄。 凌照很不喜欢任何靠近天琊的人,他直接说到:“你休想打大叔的主意!” 凌照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凉抄为何放弃杀他们,甚至救了他们。直到他看见凉抄看大叔的眼神,太熟悉。 “野种,这可不是你能管得了的。”凉抄笑的很是嘲讽。 “请你积点口德。”凌照可以忍受天琊对他的各种贬低,却绝不允许除天琊之外的人骂他。 “呵呵呵,虽然我答应了救你们,可我没答应不可以骂你,杂碎。”凉抄不可能对凌照有好感,他不明白,几年前,那个还会有一丝笑容的天琊,现在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你!”凌照忍下了屈辱,低着头,紧紧的握着拳头。 “哼,天琊,虽然我不会杀你,但是,我们之间,还没完呢,等你身体好点,有些事情,得解决。”说完,凉抄一挥衣袖离开。 待凉抄离开后,凌照有些气愤的说道:“大叔,我们过几天就走。”凌照厌恶那个凉抄。 毫不意外的被大叔无视了,凌照有点泄气。 没事的,大叔肯定有他的理由,他只要好好照顾大叔就行了,其他的,他相信大叔。 照顾大叔的生活他早已经习惯,大叔在生活琐事上其实并不需要他的照顾,大叔并不挑食,但是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就会特别挑剔,大叔不喜欢硬的食物,睡觉喜欢蜷缩着,剑不离手,他们以前常年不睡床,不是马车里就是稻草堆,已经养成习惯。穿着上,大叔永远只穿一身黑衣,他想,可能是习惯了杀手的身份吧。 他有一个爱好,就是帮大叔买衣服,大叔那么俊美,穿什么都好看。被他称赞的时候,大叔会先看他一眼,然后冷着脸把衣服脱下来。 大叔并不知道他垂涎着他,毫无顾忌的在他眼前宽衣解带。他想,大叔其实还是对他还是有些信任的。 大叔太冷,他无法融化那冰雪一样厚的大叔的心。 但是,他相信,只要大叔不赶他走,他就有机会赢得大叔的心,哪怕是一点点也好,他就是一只小癞皮狗,他要永远都赖着大叔。 ☆、第四章 第四章 在一座花园中,他躲在假山后面,看着前面的三人。 一名英俊却带有邪气的男人,另一个是一名少年,他长的比他高好多好多,他看不清楚少年长什么模样,那少年执剑而立,身旁还有另一人,那是一名女子,岁数大约二十出头,他不知道为何要躲在假山后面,好像,一开始,他就已经在这儿了。 他听到那少年欣喜的声音,“师姐,刚刚耍的那套剑法如何?” 女子微笑:“恩,不错,大有长进,那么下次有任务就派你去锻炼锻炼。” “然而,你想出任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小子。”男子一手拍在少年脑袋上,颇似嘲笑他一般。 少年推开那男子的手,冷着脸的样子,“我说过,不要总是拍我脑袋。”说着拿着剑离开。 男子嗤笑,“啊,真是可爱。” 他就这么看着,看着,看着那少年的身影。 此时那女子转过身来,惊讶道:“照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奶娘呢?” 听闻女子的话,男子也走过来,看着他,眼神冰冷。 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 “才几岁就这么会跑,长大了还不得全天下跑个遍?”男子笑了起来,眼里并无笑意,仿佛看着他就是看着一个仇人。 “他是你儿子,能别说话阴阳怪气的?”女子蹲下身来,慈爱的轻抚他的脸颊,安抚着他。 这男子是他的爹? 他看着这人,却没有一丝感触,这样的人,怎么能是他爹。 “哼,我儿子?你自己养这个儿子吧。也不见得你多爱这个儿子啊。呵呵。”男子嘲讽的话惹的女子冷下脸,却仍然把他拥入怀里。 “照儿乖,跟奶娘回屋里去。”女子说着轻轻的推开他,把他推入找他找的着急的奶娘怀里。 他被奶娘带走了,他回头看着那名女子,他看到她悲伤的神色,他想,为什么她要露出那么悲哀的神情,是不是因为早春,被冷着了么? 他总是躲在假山后面,因为总是能够看到那个少年,他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奶娘不告诉他,说那人是禁止谈论的,包括他和所有人。 他自己给那人取了个名字,就叫做小哥哥。 他发现小哥哥总是会来这片花园,然后那个叫他照儿的女子也会出现,他看到两人有时是一起练剑,有时是一起聊天,他听不到,甚至看不清他们脸上的神情,他还是看着。 他看到他们在亲亲,就像是照顾他的那个大姐姐和一个一直守着他的侍卫,偷偷的躲在柴房里互相亲亲那样。 他好奇,小哥哥喜欢做这些么? 可是,他又看到小哥哥和那个女子争执起来,女子走了,小哥哥站着久久未动。 他躲在假山后都快睡着了,小哥哥走了,他看到的只是离去的背影。 突然一声巨响,把他惊醒,差点掉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去端一盆新的来。”来到房间的是一个丫头。年龄跟他差不多,长的娇俏可爱。刚刚的原来是在做梦?呼,真是莫名其妙的。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菱纱乱 作者:北冥幻世 第2节 “什么啊。”他凌照啥时候睡的这么沉了,这么大声音才吵醒他。话说他刚刚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而且还做那么诡异的梦,那些,好像曾经发生过一样。 大叔呢?不在床上?! “大叔!你在哪儿啊大叔!”大叔伤还没好,跑哪儿去了?去摸了摸床上,发现还有温热,说明离开的不久。 这里是那个凉抄的家,乱跑什么,要是遇到没眼力见的,欺负大叔怎么办啊。 赶紧把那被他的喊叫吓的颤抖的丫头喝退,就出客房去找。 “大叔……你跑哪儿去了?”刚出门槛呢,天琊就出现在他视线里已经走过来了。 “……”天琊见他一脸焦急,有点惊讶,却也是不说什么,直径回屋里。 这算是无视了凌照么?凌照无奈的叹口气,见大叔好好的,也就放心了。跟上去开始嘘寒问暖,惹的天琊频频射眼刀子。 凌照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这两天愈合的不错,大叔的脸色看起来也好多了,不禁欣慰。他真怕凉抄骗他,不然他也保不准会做什么。 “大叔,你刚刚去哪儿了?”凌照好奇,虽然在大叔有伤在身时不会丢下他,也不会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但是这里是凉抄的老窝,凉抄等于恶狼,凉抄的老窝等于狼窝。 他一点也不敢大意,可是刚刚他竟然睡着了,要不是那侍女出现打翻了洗脸盆,他还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大叔何时不见的。 “大叔大叔,你好点了没?要不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发觉大叔皱眉,却没看他,他直接就蹭到大叔身边,“现在到了吃早饭的时间了,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做。” “不用了。”这两天吃食都有人送来,根本不用麻烦凌照,不过,就算是凉抄让人送来的,凌照也不放心,要亲自试过,才给他食用。再则,要是不合口味,凌照还会自己去做。 忙了一些时间,凌照亲自端着一碗红豆粥来到天琊身边,天琊见他,不自觉把头往一边偏开。 凌照仿佛看不到他拒绝的动作,仍旧坐在床沿,“大叔,很美味的粥,喝一口吧。” 大叔看他一眼,瞧着他的神色,怕是有诈一样,伸手接过了碗。大叔还真怕他给他喂食,哎,真失望,投喂大叔的机会又没了。 看着大叔一口口的把粥喝完,凌照看的痴,不禁想起早上醒来时,梦里的场景,他发觉,心里的迷雾在一点点的消散,隐约的要露出什么可怕的东西。那些梦境,是真的还是假的? 想太多就越烦恼,不想了不想了。 大叔的唇沾染了水渍,莹润的诱人,那冒出一些些的胡茬也是可爱极了,还有那随着吞咽而滑动的喉结…… 糟糕! 凌照忍不住咽口水,尴尬的要命,要不是穿着的衣服宽松,怕是让大叔看了笑话去。竟然看大叔吃个东西都能动情,大叔知道了还不得弄死他。还好,大叔不知道。 难耐的等到大叔喝完,把碗拿回来,“大叔好好休息,有我在,不用担心。” 不担心?天琊闭上眼,懒得理会凌照的唠叨。 见大叔闭目假寐,识趣的离开。 去厨房要了一些馒头,凌照满心想的是怎么帮大叔养好身体,他自己伤的也不轻,却毫不在意。 他想起那次遇到的那两个女人,那也是一次大危机,他甚至从未见过江湖上有这号人物。 花舞灵,是一对孪生姐妹。她们就像是一个人,又像是两个人,他分不清。 唯一记得的是,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俩躲在破庙里,篝火的光印的他的脸红光满面,大叔抱着那把长剑坐在一旁。 他想靠近大叔一点,下那么大的雨,很冷,即使是有篝火,还是让他觉得寒冷。 他头晕脑胀,浑身乏力,他发热了。 就在那天的晚上,他们因为大雨不能赶路,便留在了破庙里。 外面雷雨交加,里面他冷的发抖。大叔并不让他靠近,即使带着他几年,从未让他近亲。哪怕是坐的离他近一点,也是要遭受眼刀子的,他不敢,大叔的威严,他从来不敢冒犯。 在他浑浑噩噩间,周围乍现的女子笑声如同索命鬼的奸笑。他本不信鬼神,却被吓着。 睁开眼,发现大叔站在寺庙的门口,那破败的大门打开,豆大的雨点飘进来,打在他的脸上,竟有一些些疼。 “大叔……”他微弱的呼唤着他。 而大叔并不回答他的呼喊,只是耸立着,像是一颗在风中摇曳却始终不倒的大树。 那笑声回绕在周围,那诡异的气氛笼罩在整座小寺庙,那不安的气息都似乎融化在了雨滴里、空气里。 形同鬼魅的一白一红的人影出现在他视线里。 妖艳的女人。 怎么越看越像是大叔? 大叔,你怎么穿着女子的衣服,怎么有两个大叔呢? 大叔真美…… 他听到雷声,闪电划破天空照亮了小庙,他听到大叔的冷喝。 “闭上眼睛!”大叔说的,他都照做,闭上眼,他听到的还是那魅惑的笑声参杂在雷雨声中,像是扭曲的呐喊声,像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令人发憷。 他难受的发抖,却又想知道大叔在干什么,可是大叔让他闭着眼睛。“大叔……” “呵呵呵……呵呵呵……小公子……睁开眼看看吶,人家长得不漂亮么?”似乎有女子的身影在他的眼前飘荡,他对这柔媚入骨的声音本是没感觉,可是他忍不住睁开了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红衣女子大笑着,身影飘在空中,惨白的脸笑着,那张脸却是大叔的模样! “大叔!?”他很慌乱。这红衣女子怎的变成了大叔?幻觉,对,是幻觉。 “叫你不要睁开眼!蠢货!”大叔严厉的声音传入耳朵,震碎了他的不安,然而,他再次看向那红衣女子,吓得尖叫! 并非可怖,而是那女子的神情空洞如同腐烂的死人! “天琊!我看你撑到何时!”那红衣女子飞来一手就抓住了他,长长的指甲划破了他的手臂。 “呵呵呵!呵呵呵呵!天琊,受死吧!你欠我们的该还了!”白衣女子那长长的袖子就像是索命绳,缠着天琊不放,白色的长袖飞舞着,张牙舞爪的仿佛从地狱里冒出来! 他看着大叔跟那白衣女子纠缠,而他被掌控在红衣女子手里,挣扎着,想要去帮助大叔。 他记得的只有被缠绕的大叔,那轰隆的雷声,那乍现的亮光! “天琊!你不得好死!啊啊啊——”红衣女子放开了他,红袖挥舞化作利剑! 感受到侧腰的剧痛,他愣了愣。 “疼……”他只来得及说这句话。 他听到那两名女子的惨叫,撕心裂肺,他想睁开眼,想知道大叔怎么样了,他不能晕过去,不能…… 屋外还是倾盆大雨,仿佛下不完。 雷声震耳欲聋,他惊恐的睁开眼,看着外面,门还是敞开的。 “大叔!大叔!你在哪儿?”站起来时,腰部疼的要命,自己受伤了? 大叔呢? “你好吵……”低头才发现大叔就在他的身旁,他扑上去,高兴的亲了大叔一口。 “大叔,我真怕我见不到你了,我好怕,你是不是也受伤了,我看看。”他拉开大叔的衣服,却被大叔一巴掌拍开,力道十足。 “咳咳,滚。别靠近我。”大叔咳了几下,冷着脸把他赶到一边去。他疑惑的看着大叔,可是他看不出大叔到底有没有事,他没发现大叔有外伤。 那么,是内伤吧。 他低着头,拨弄着重新烧起来的篝火。 天琊偶尔看他一眼,也不知道凌照在想些什么,闭眼假寐。 天亮后,大雨停歇。 虽然不发热了,还有点头疼,除了被大叔处理了的腰侧的伤口外,都没什么问题。大叔一如既往冷着脸,一副对他爱答不理的模样。 大叔带着他走出寺庙,他见到地上两具女尸,惊的说不出话。 这是晚上那两个装神弄鬼的女子?!被雨水冲刷的灰白,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流干,只剩驱壳,皱巴巴的皮肤,凹陷的眼眶,以及被雨水冲刷了还散发着恶臭的尸体。 “大叔,为什么我们还要把她们埋起来?”他问道,拿着从小庙里翻出来的铁锹帮忙把湿泞的泥土盖到那小土包上面。 “因为,是我欠她们的。”大叔把两具尸体埋好,看着这简陋的坟包说道。 他还想问为什么,可是看到大叔的样子,他把话咽了下去。 他走在大叔的身侧,偏着头微微的仰望着大叔。 大叔后来说,那两名女子,是他成年的时候,一次出任务遇到的美丽姐姐,但是他却是去杀她们的父母的。 大叔说,杀手是可悲的,因为他们不是被剥夺了心,就是把心埋葬。 他跟着大叔一步一步走,他心想:大叔,你呢?你的心是被埋葬了还是被剥夺了? 这个问题,也许以后会知道,也许,他永远都不知道。 ☆、第五章 第五章 庭院里,天琊执剑而立,静默着,周身风流动,带起衣袂翻飞,未梳起的发丝舞动,却也是一步未动。仿佛他本就是站在这里,就像是一块石头。 凌照顺了顺前额的头发,跑了过来,他的步伐矫健,他看到天琊,脸上的笑意浓烈,走到了天琊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 天琊仍旧是闭着双眼,他甚至能够看到天琊那耳鬓的发丝因风吹的方向而划过天琊的眼睫毛。 不管如何看,天琊都是极为俊美的。 “大叔,该喝药了。”虽然想多看一会儿,但是他还是不会忘记他是来叫他去喝药的。 天琊双眼缓缓睁开,他的眼神依旧是冷漠而睿智深沉的,看了凌照一眼。 风突然吹大,凌照不得不闭眼,防止眼睛干涩,在他睁开眼时,天琊已经提脚离开。 碗里只剩下药渣子,他接过空碗,说道:“等会儿不要再去练剑了,该好好休息。” 还是一样丝毫不理他的话,凌照足足看了他一会儿才端着空碗离开去往厨房。 等他回来之时,天琊并没有去练剑,而是躺在床上睡着了。给天琊捻好被子,他静静的看着天琊的睡容,还是那样,微微拧着眉,伸手想去抚平,在碰触到的时候却又停下来了。 最终还是离开,关上房门,凌照看着大好的天气,心情却不是很好。 转头就看到了那个倚在梁柱旁的男人。 走廊摆放的盆栽里种植着不知名的花儿,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他已经睡了,有何事?我可代你转告。”凌照不待见凉抄的很。 凉抄只是冷哼一声,离开,并不想说什么。 凌照追上去,“你什么意思?” 凉抄被挡住去路,眉头一拧,就想教训这小子,但是又一想到,这小子身上不稳定的力量,又犹豫了,何况伤了这家伙的话天琊是不会放过他的。 要不是答应了不会再出手,哪会让这小子嚣张。 说白了,也不过是靠着天琊的面子在这儿狐假虎威罢了。 “哦?你说我是什么?你猜啊。”凉抄忍不住嘲讽的笑起来,“你俩在我这儿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住我的。还这态度对我,你们又是什么意思?” 凌照愣了愣,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话反驳,他们的确是这样,在凉抄的老窝这么自如,可是,凉抄可不是好人,再如何,他还是放不下心,凉抄绝对是不能轻信之人,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也是你应该的,谁叫你伤我的大叔。” 真是小孩子的胡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虽然不是真的生气这家伙的态度,只是一想到天琊,他无法对这小鬼出手,真是麻烦。 “好好好,我的错。小子,别高兴的太早。”凉抄是什么人?他可不是无能之辈。不然如何接管这偌大的山庄。 凌照有些微吃惊,难不成,他发现了他的秘密? 啊,糟糕。 过了一段日子后,大叔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也更勤快的练武,他虽然担心没痊愈,却也没反对大叔的行为。 然而,他发现凉抄跟大叔走得近了。 有时候凉抄会在大叔的屋子里说话,他往往都被支开,他不清楚他们聊的什么,他也不会去偷听。 一次,他去看大叔时,却见到大叔神情冷酷,而一只手却被凉抄拉扯着,两人不像是玩闹,气氛有些诡异。 他想,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 已经待在羽泉山庄半个月多了,大叔,在想什么?他有时旁敲侧击的问,得到的永远是冷冷一瞥。 无事之时,凉抄也会给他几本书籍看看,均是有关医术的书籍。他还奇怪凉抄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好了,但是他不傻,他知道,这是大叔的意思。 凉抄跟大叔的过往,他很想知道,因为,凉抄绝不是好人,因为……因为,他想知道大叔的一切。 天琊坐在凳子上,擦拭着他的那把剑。神情严肃。 他知道这把剑的名字,叫做长牙。但他并不知这把剑的来历,只是知道,大叔非常爱惜这把剑。 把剑收入剑鞘,天琊端坐,淡淡的开口,“后天就走。” 后天?! 凌照惊喜的把身子往前一倾,“好的,我这就去收拾。” 凌照真是恨不得带大叔马上离开,听到大叔的准话,自然兴高采烈。 第二天,他早已把行李收拾妥帖,就等着过最后一晚了。 凉抄听说了天琊要这么快离开,连忙找天琊问。 两人处在亭子里,一人独立,一人执杯饮酒。一只鸟儿不怕生的飞来,停在石桌上,停了一会儿又飞走了。 “终究是留不住你。”凉抄放下酒杯,靠在石栏上,眼神一直看着天琊。 转身过来的天琊只是冷淡的开口:“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 何为一路人?凉抄苦笑,他曾起杀心,他曾一厢情愿,他曾与天琊分道扬镳。 一路人,行陌路。 “就为了那小鬼么?”凉抄起身站到一直背对着他的天琊跟前,他有些不明白。 “……并非如此。”天琊波澜不惊的回答,他想的太多了,他还不够了解天琊。 “呵呵呵……没关系,陌路,陌路,哈哈哈!”凉抄笑了,他看不懂他了。真的是太久了啊,几年了,天琊还是变了,而他也变得面目全非。 面对凉抄的笑,天琊只是冷漠以对。 看到凌照来了,正要离开,凉抄拉住他,嘴上吃痛! 凌照瞪大眼,无名火起! 他的大叔!竟然,竟然被这个恶狼轻薄! 手里捏着一包辣椒粉就要冲过去对着凉抄洒,可大叔在呢,弄到大叔可不好。 一时犯难。 身体快一步跑过去,用力把凉抄拉开,辣椒粉就洒出去! 凉抄没想到凌照有这么一手,着道了,吸入辣椒粉,一直在打喷嚏,形象全无! 见到大叔嘴唇有些肿,还被咬破了,心疼的问:“疼不疼?我给你上点药,都流血了。” 天琊也有点懵,被凉抄轻薄也是吃惊的,他没有感觉,只是觉得可笑,而后又有些恼怒! 被牵着回了屋子,天琊才反应过来,被凌照按倒在椅子上,拿着药膏的凌照靠的他极近。 凌照看大叔呆楞楞的,想发笑,可看到那被咬破的嘴唇,心里火大得很! “大叔,你干嘛不推开他。很疼吧?”拇指沾了清凉的淡绿色药膏,轻轻的涂抹在天琊的嘴唇上。 凉凉的触感,柔软的,带着水润的色泽,凌照轻轻的捏住天琊的下巴,微微抬起。 可能是不习惯被碰触,天琊不自觉的些微仰头,这样看来,就像是凌照把天琊调戏了一般。 天琊并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直到凌照用了点力磨砂着他的嘴唇。 天琊反应过来,怒了:“别碰我!” 凌照被吓一跳,没想到大叔反应这么大! “对不起,我错了,大叔你别生气。”凌照暗自苦笑,一时忘情了。 “滚。”天琊冰冷的表情着实吓得他差点摔在地上。 那该死的凉抄! 晚饭过后,天琊早早地休息了,他无趣的站在大叔的房门外,无声的叹气。 他对待大叔,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他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今天的事情,估计后果很严重。 但是一想,大叔那细微的表情和动作,真是有趣的紧。 虽说往后几天又得受眼刀子,但是他并不害怕,反而乐意看大叔这种表情。 已经,成为了习惯啊,但他愿意一直有这个习惯。 晚上又去大叔的屋子外站了会儿,他走在幽静的走廊上,那绯红的灯笼让他想起了以前的一次灯会游玩。 那是他唯一一次看到大叔笑的时候。 可是后来,大叔再也不笑了。 “喂,游荡在这儿干什么?”突然出现的凉抄把他吓一跳,立即跳开几步距离! “是你。”凌照警惕的看着来人。 “我又不会杀你,你紧张个屁。他睡了,我睡不着,你来陪我喝酒。”凉抄跟个无赖似得拉着他跑。这混蛋竟然偷看他的大叔!!! 大晚上的喝酒,有病吧!? “难道你不好奇我跟你家大叔的事么?”凉抄笑的特找打。 这人,果然很讨厌! ☆、第六章 第六章 也不知凉抄什么时候从哪儿拿出来的酒坛子,仰头就喝,浓烈的酒味儿窜入鼻腔,他也有点心动了,但是他听天琊的话,是不会喝酒的。 天琊不会让他喝酒,即使天琊有时会自己喝。 “怎么,不乐意喝?还是怕我在酒里下毒?”凉抄见他只是坐着,并没有喝酒的打算,于是调侃道。 月色极好,漫天的星光,他想,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我不会喝酒。”说实话,要是真要害死他们,有的是机会,也早就下手了,有必要等到现在么?凌照看着凉抄跟喝水一样喝酒,一点不似平时的模样。 这陈年佳酿就这样喝一半浪费一半的,也只有凉抄这个败家子了。 放下酒坛子,一抹嘴,凉抄不禁闷笑起来:“你都多大了,不会喝酒?还是天琊不让你喝的?” “……”他怎么知道的? “嘁,一看就知晓了。”凉抄勾起嘴角,灯笼的光芒落在他的脸上,眼神幽暗的让人看不清。 真是傻了才陪着这家伙在这儿吹风,凌照想了想还是回屋睡觉去。 “你倒是学了他的样子,喜欢对人不屑一顾。”凉抄凉飕飕的一句话阻止了凌照起身。 面对着凉抄,凌照倒是来趣了,“什么意思,我是对你不屑一顾,你可不能说我大叔的坏话。” “哎哟,你倒是处处维护着他,我看他可并不是处处为你着想。”凉抄真心不明白,这家伙怎么就这么认定死理儿了天琊是对他好的呢? 即使是大叔对他不冷不热的,但是他还是清楚的,这家伙以前追杀他们,现在又在这儿说坏话,简直坏透了。 “你丑,你别说话。”凌照一点也不想听到别人说大叔的坏话。 “怎么,我说对了?”凉抄继续说道:“他从未真心待过你,他还一直都厌恶你,不是因为你还是个孩子,也不是因为你做的不够好,只是因为你是……” “砰——”的一声,那酒坛子碎裂在地上,是凌照拿起来摔了。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离间我和大叔,真是好歹毒的用心。”他并不想听下去,这凉抄真是让人恶心。 “我说的可是实话,难道你没疑惑过么?”凉抄刚说完,凌照的拳头就招呼过来了! 凉抄闪开,现在的凌照是伤不了他的。 “别激动,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保证你可以更了解你的大叔。”见凌照不再攻击他,这说明他还是挺想知晓天琊的事情。 不管如何,他都想多了解一些大叔的事情。 他有太多的疑惑,想要去了解,想要更加了解天琊。 “……你说的能信?我可不信。”凌照可不信,要是他胡说怎么办?虽然他跟大叔的关系的确是复杂的很。 “信不信由你。”站起来,背着手走了几步,似乎是想回忆起曾经的往事,也是思虑着怎么开头。 “我与天琊本是好友……说是好友,估计也只有我这么认为吧。”凉抄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天琊的时候,正是冬天的一个大雪天。 那年冬天极冷,他躲在父亲的身后在正厅接见菱纱阁阁主凌毁,他一眼便看到了跟在那看似柔弱实则强悍的女人身边的少年。 跟他一样的年纪,身披厚厚的狐裘,稚气未退的脸上是生人勿近的表情。 他那时候才15岁,他作为羽泉山庄的少庄主,却还是不懂世事,他只是知道他的爹请菱纱阁主来山庄是有要事,他还不能参与家族里的会议。 “你叫什么?我叫凉抄,是羽泉山庄的少庄主。你有听到我在说话么?”他挡在那人面前,而少年却漠视了他的存在。 由于父亲把他们留在山庄做客,所以,他总是去找他。 “我知道了,你叫做天琊,跟我同岁。”他喜欢这个人,长的好看,比他那几个小婢女还要好看。 他很少见到天琊笑,仿佛永远都是冷着一张脸,可是在面对着菱纱阁主凌毁的时候,他会笑,像个正常的孩子。 他无法得到天琊的回应,天琊总是无视他不理他,任他怎么无理取闹,怎么逗弄,天琊只会冷淡的走开。 后来他总是想办法去找这人,往往两人都会打起来,他打不过天琊,天琊的武功越来越精湛,而他使弓箭的手法也越发熟练,跟天琊成为朋友之后,他总是把他约出来带去玩。 多数时候是去山里,他想跟天琊独处,不想周围围着一堆的护卫或者不认识的人。他会猎几只兔子,乐滋滋的烤肉吃。 “什么嘛,气死爷了,我爹竟然说要我娶那个李大人的女儿,我听说李大人的女儿很丑的,我爹却是一锤定音的答应了。你说,我该怎么办?”他坐在小河边揪着那碧绿的水草,期望着天琊能够回应他。 然而他还是听不到天琊的话,天琊话极少,从不多说一句废话。 侧过头看去,坐在他身边的天琊只是看着前方,他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而天琊的侧脸他却看的出神。 为何他总觉得天琊好看的很?暗自咽了咽口水,慢慢的靠近,差点就要亲上去了。 “杀了她。”天琊突然说道。 什么?! 他惊吓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刚刚没有听错吧? 天琊竟然说,杀了她! 是说,叫他去把李大人的女儿杀了吗? “这……”虽然他羽泉山庄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是因为这种理由就去杀人,有点太过了。 天琊为何会想去杀了那个女子? 是因为,天琊不想他成亲么?所以他其实是吃醋么? 还是说,天琊对他…… 他是喜欢天琊,但是他知道,这暧昧模糊的感觉是不是他喜欢天琊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他几乎是没纠结一会儿就接受了自己喜欢天琊的事实。 然而,他发现,自己为何觉得天琊总是漂亮的过分,拿天琊跟那些美丽的女子比较,比起那些端庄的大家闺秀或者美艳的大姐姐,还是跟他一样活泼调皮的江湖女儿,他还是更喜欢天琊的冷淡,那无视一切,看不到他的存在的眼神,让他又爱又恨。 所以,他才总是去挑逗天琊。 不对,天琊是什么人,天琊是什么性子,他还会不了解么? 他不会忘记菱纱阁是干什么的,他不会忘记菱纱阁的阁主凌毁是什么样的女人,而天琊的身份,他一直都不愿去想。 从小生活在那种环境里,能轻易的说出杀掉一个跟他毫无关系毫无恩怨的女子,这实在是可怕。 他怎么会认为是天琊喜欢他,听他要被逼迫成亲,所以吃醋了呢。 天琊是个无心之人,怎么会懂这些情情爱爱。 可是,天琊对凌毁却像是个正常人。 16岁那年,他的父亲病逝,他刚开始接管羽泉山庄,他的家族内部纷争不断,他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他射箭术,除此之外,他一无是处。 也是在那年的冬天,他叔父凉祁死在家中,收到的情报得知,是天琊接了任务所杀的。 天琊是杀手,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任何人,他杀了他除去父亲外最敬爱的叔父! “不可能,我不相信叔父死了!他都没有参与任何的纷争,怎么会?”家族的人各怀鬼胎,叔父不参与家里的权利争夺,一心经商,叔父喜欢做生意,经常走南闯北,也不曾结仇,怎么就被人杀了! 是天琊接的任务杀了他叔父! 他要找天琊问清楚,却被人告知,菱纱阁危在旦夕! 一时之间他担心天琊,又产生恨意,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矛盾。 菱纱阁怎么会出事的?菱纱阁名震天下,高手如云,怎会危在旦夕? 他甚至想不出,谁会对菱纱阁出手。 他唯一想到的,就是皇族! 江湖势力过于庞大,超过了某个平衡,就会失控,造成威胁,皇族忌惮菱纱阁也是情理之中。 如此说来,几年前几名朝中大臣无故死亡,惹的皇族对菱纱阁产生猜忌,于是想要剿灭菱纱阁? 他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是因为这些原因,只是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天琊有危险! 大雪纷飞,世界一片苍白,但是他的眼前却是火光冲天,菱纱阁的总据点是一座戏楼,平日经营茶水以及表演戏剧。 他带着人赶到菱纱阁的时候,满地尸体,士兵团团围住被打的措手不及的菱纱阁众人。 那是勤台将军,他的一声令下,大火中菱纱阁主被万箭穿心! 而天琊那双冷漠的眸子看的不是他,天琊怀抱着一个孩子,孩子在哭喊在挣扎,他仍旧是纹丝不动,但是他却能够看到,天琊痛苦的神色。 “快走,把他带走……带给珂扬……”凌毁蠕动着嘴唇,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凌毁倒下了,他看到天琊打晕了那个孩子,消失在原地。 勤台将军接到的命令不止是剿灭菱纱阁,还要把天琊活捉。发现原本被制住的天琊跑了,勤台将军愤怒的赶紧叫人全城搜捕。 他就这样看着天琊离开了,毫无办法。 他从未想过,他喜欢天琊到恨的地步,而天琊却爱着一个老女人。 那天菱纱阁戏楼烧了整整三天,菱纱阁的人活下来的都被收押大牢。 一夕之间,菱纱阁灭亡了。 他想,最高兴的是当朝皇帝吧,除去一大隐患。 而他,派人找寻天琊和那个孩子,却一无所获。天琊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是跑不远的,可他也知道天琊的能耐,他知道也有很多人找天琊。天琊曾说过,他13岁就开始接任务,杀过很多人,不管是因为任务杀人还是自身想杀人,他都是在杀人,那些知道是菱纱阁派出的杀手杀了他们在乎之人的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报仇。 他手刃了那个发悬赏杀他叔父的仇人,他开始管理山庄的一切,他要找到天琊,他要让那个孩子生不如死,凭什么那个孩子要天琊的保护,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天琊才会心死,才会逃亡。 而他也越来越恨。 每当其他的势力找到天琊的时候,他急的焦头烂额却又不帮忙,他心中有着对天琊的恨,这一恨就是好几年! 之后更难寻匿到天琊的行踪,他越发恨的发狂。 他总是想,天琊也许已经被其他人杀了,死在了不知道在哪儿的角落,如同老鼠一般,腐烂在臭水沟里。 “天琊,你不会是喜欢凌毁那个女人吧?”他自从知道自己喜欢天琊后,总是想知道天琊是不是喜欢他,天琊喜欢菱纱阁主,他不想承认这一点。 天琊往往都是冷冰冰的瞥他一眼,要是他说了凌毁的坏话就是直接拔剑砍他。 为什么,凌毁一点都不爱你,你爱她干什么?她都那么大年龄了,都有了孩子了,是个老女人,你为什么爱她?! 他想不明白,如果天琊爱她,不会在菱纱阁毁灭的时候在那儿毫无作为,那冷漠的眸子里藏着太多的东西,他看不出来,他只看到了天琊的悲伤。 他试着参透天琊与菱纱阁主的过往,得到的情报往往都是写没用的,大多线索都被隐藏了。菱纱阁主的手段,果然是厉害得很。 ☆、第七章 第七章 临行前,凉抄拍了拍天琊的肩膀,脸上复杂的神色一览无遗,“天琊,保重。” “嗯。”天琊只是淡淡的回应,凌照背好包袱,牵过了一旁下人给他的缰绳,天琊也牵过另一匹马。 “天琊,我们,还会见面吗?”凉抄略带难过的问他。 天琊摇头。 握紧拳,凉抄上前两步,一手用力的抱住天琊,一手握住了天琊的手,他吻住天琊,撬开牙关侵入内部。 舌头传来一阵刺痛,凉抄才放开他,天琊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在乎,对他还是没有一点感觉呢。 凌照又吼又叫,非常生气他吻了天琊,几乎破口大骂,但碍于天琊在,只能忍着,憋的慌,恨不得冲过来用刀子割凉抄几刀子泄恨。 两人上马,最后看了一眼送行的凉抄,打马而去! 跑了许久,天琊才把手掌摊开,一枚翠绿的扳指躺在手心。 停下马,他把扳指带在了拇指上。 这枚扳指,本是拿去当铺当了的,现在竟然又回到了手里。 这枚扳指,还是回到了他手里。 凉抄,你到底想干什么? “大叔,看这天气是快要下雨了。”凌照突然说到,明明刚才天气好好的,怎的就乌云密布了? 凌照看天琊一夹马肚往前去,他知道,这是要找个地方避雨了。 跟随着大叔跑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停下,前方正是一个村子。 但是大叔并不进村,只是在周围转了转,带着他去了小寺庙。 小庙里只有一尊佛像,虽有些简陋,却有村名供奉的香火。 找了快干净地方,刚坐下,外面果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他不敢靠大叔太近,只是从包袱里拿出些吃食,递给大叔。 大叔接过,默默一人吃。那是一块红豆糕,大叔没注意,咬了一口后,眉头紧皱,却没有说话。 大叔不喜甜食,却还是咽了下去。 他立即把水袋递到他眼前,也趁机偷偷的靠近一些距离。 大雨直到午时才停,地上潮湿的坑坑洼洼,走上去能粘一鞋底的黄泥。 雨后的天空蓝的透彻,太阳挂在天空,灿烂的能把他心里所有的阴霾都去除。 他看着前方的大叔,心里的想法,更坚定了。 他们的目地是去罗家堡,大叔没有透露任何东西给他为何去那儿。 一路上没有遇到麻烦事儿,除了眼前的山贼。 “今天来的似乎不是什么有钱的,头儿,要不要拿下?”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向一旁骑在马上的络腮胡男人说道。 被十几号人围住,虽然这些小贼不足为惧,被缠着也着实麻烦。 他想,要不直接跑得了,反正这些人打不过他大叔。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菱纱乱 作者:北冥幻世 第3节 他看大叔冷眼盯着络腮胡男人,只道出一字:“让开。” 如此嚣张,怎得了?络腮胡看这男子长的俊俏却是个目中无人的家伙,顿时不悦了。 “兔崽子,你竟然让你爷爷我让开,活的不耐烦了?留下买路财,否则,你就把命留下吧!”络腮胡男人拉紧缰绳,手持长刀冲过来! 马儿嘶鸣,像是一道命令使得其他山贼也拔刀冲来!天啊,真打起来了! 凌照看天琊翻身一蹬马背冲了过去! 电闪雷鸣一般快速,那些小山贼全部倒地不起,在地上哀嚎不已,看来大叔还是手下留情了的,并没有上他们的性命。 “忒奶奶的,伤我兄弟,俺定要把你绑了干死你!”说着长刀一挥划过了天琊的衣摆。 竟然能碰到大叔!凌照担心起来了,难不成这山贼头目是个江湖高手?! 天琊看被割了一角的衣摆,冷哼一声。这人,该死! 不过眨眼功夫,那坐在马背上瞪大眼的络腮胡男人被天琊一分为二。 连同那匹马,分成两半倒在地上。 血液以及内脏流露出来,让人作呕。 大叔他,生气了。 因为那山贼头目的话。 其他山贼见自家老大被杀,还是如此凄惨的死法不禁吓得尿裤子,嚎啕着拼命的逃离,逃离不得的人惊恐的生怕天琊对他们下手,头磕在地上血肉模糊,连连求饶! “大叔,走吧。”他傻兮兮的一笑,并不同情这些人,他只是关心大叔的事情,其他人一律跟他无关。 收好剑的天琊越上马背,扬起马鞭一抽,向前奔去,而他立即跟上。 五天后,他们来到了玉林城,那是一座繁荣的大城。大叔说,罗家堡虽然靠近玉林城,却并不是在这处,而且在彭山。彭山脚下甚少有村户,只因彭山有着许多伤人的野兽,没点本事的人,是不敢贸然上彭山的。 大叔带着他去了钱庄,交给他一个钱袋,里头只有十几两碎银。以往大叔给他的生活费用,也不是很多,最近确实越来越少了。是因为自己吃太多了?银子用的这么快,他都不知道大叔是怎么得到这些钱财的,大叔不会去干活,为了不暴露行踪,都不去接任务,他们甚至时刻都要小心翼翼的远离人群。生活上的费用,他真的不知道,是如何来的。 他俩在饭馆吃了午饭后,便动身前往彭山,正要离开饭馆,却被十几号红衣女子围住。 “天琊,没想到你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带头的红衣女子,名叫郑秀儿,是水袖楼的掌上明珠。 凌照记得这个年芳十九的姑娘,一年前就曾追杀他们,但是失败了。 他记得当时郑秀儿说,是大叔接了玉林城主的二儿子的悬赏来杀了她的未婚夫。 这其中缘由,不过是城主的二儿子是个纨绔喜欢上郑秀儿于是顾杀手杀害了她那已经订婚的心爱之人。 郑秀儿只是会一点武的秀女,家里做布匹生意,虽不是富甲一方,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丈夫被杀岂能不恨? 可那城主之子得罪不起,便只有找天琊了。 念在郑秀儿是个女子,天琊不屑杀女人,因此放过了她。 此次来玉林城再次照面,免不得见血了么? “郑秀儿,想死就早说。”天琊目光摄人,郑秀儿心中充满恨意和苦楚,拿着剑的手都在发抖。 凌照虽不想天琊杀人,特别是女人,可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去阻止。小时候有人告诉过他,这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也有不好也不坏的人,只要对自己好的人,即使他是坏人,那也没有关系。 可是对自己很坏的人,却是对别人好的人,又该怎么样分呢? 猛然,他记起了那句话的答案。 熟悉的…… 回过神来,他发现大叔用剑割断了郑秀儿那绑成马尾的长长秀发。 发丝散落在地,郑秀儿嚎啕大哭,跟着她的那些女子担心的安慰她。 对自己不好的人,宁可杀之,绝不留活。 那人声音冰冷彻骨,眼神冷血。但是他又看不清这人是谁,是谁告诉他的? 站在彭山的山脚下,他实在想不出,罗家堡会在彭山山顶。 彭山植被茂盛,毒虫野兽繁多,那些猎人都不敢往深山跑,因此上山的路崎岖的难以想象,仿佛这里根本没有人类来过一般。 牵着马跟在大叔后面,他的手背不知何时被划伤,自己给自己抹了些药粉,继续前进。 不知道大叔在一些大树下弄了些什么,随后他们找了快空地歇息。 天色渐晚,太阳落下山,他去拾了些干柴生火。 在野外,他早已习惯做这些,并不需要大叔亲自动手。 大叔去猎了两只兔子,好在不远处有山间小溪,处理后就架在棍子上烤。 他随身携带调味料并非难事,所以,烤的兔肉总比没调味的兔肉好吃多了。 “大叔,给。”他把烤好的第一只给了大叔。 对方接过,看了看,而后转过身子,闻了闻兔肉,他想,大叔脸上肯定有些微的笑意,他看着大叔的背影,随着大叔的动作,他出声提醒:“小心烫。” 大叔果然僵了一下,他知道了,大叔被烫着了。 无奈,有时候大叔也会心急,他甚至难以想象,大叔这样的人,怎么就是个冷血的刽子手呢? 天一亮,他发现自己是靠着大叔的。咦?昨天难道是自己死皮赖脸的蹭过去的? 大叔睁开眼,眼前的火堆已经熄灭,而凌照也正在收拾东西,他站起来,估摸了下时辰。 是时候了。 他们俩走到了半山腰,已经花去了半天时间,现在还没到山顶,却已经下午了。 终于来到了一处宽阔的,有着众多巨石的地方。两匹马因为路太陡,只好留在了原地,现在他俩站在这儿,有些累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凌照刚想这么问,却突然听到一阵笛声,曲调奇异,随后一阵风吹来,响起叮铃铃的铃铛声。 “天琊,好久不见。竟然是亲自来看我们了?哦呵呵呵……”成熟女子的声音,柔媚入骨。 这声音,好耳熟。 ☆、第八章 第八章 凌照看着出现的三个女人,惊讶的指着她们,“狐媚,狐拟,狐笑,是你们。” “呵呵,凌照,你竟然还待在天琊身边,没被弄死,真是可惜。”一身粉红的狐媚卷着自己的一缕头发满眼不屑。 “……”凌照不做声,他知道,这三姐妹都不待见他。 狐拟不做声,只是步步生莲的来到天琊身旁,想要拥住他,却被躲了开。 “好了,天琊难得来一次,别忘了礼数。我这就带你们去罗家堡。”说罢,身为大姐的狐笑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不过片刻功夫,他与大叔就发现,已经站在了与刚才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难道说,狐家三姐妹是仙人不成? 从他跟随在大叔身边起,他总共见过狐家三姐妹八次,每次都在不同的地方,她们与大叔的关系似乎很好,他想不明白,为何大叔要特意去见他们,以前总是偶然间就遇到的。 虽然见的时间和地点都不甚相同,他想不到是因为什么。 然而他注意到,大叔见到她们并不高兴。 想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被狐媚招待去了独自的厢房,离大叔的房间有些远,这是为什么? 而且这个地方一点也不似人间的住所。太过安静,虽然有仆从,却一点人气也没。 好奇怪,这跟以前见她们时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大叔,如果这里是罗家堡,是为了见她们,不是已经见到了么?还是有其他的事情? 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们不会伤害大叔。可是,还是奇怪。 晚上,他趴在桌子上看着那几只茶杯和茶壶,脑海里全是大叔的影子,不行不行,看书好了,拿出小本子,看着自己做的记录。 三七,可止血,散瘀,定痛,粉剂冲服,白芨……白芨可以有何药用…… 记不得!心乱! 凌照把手记放下,站起来走出门。他想去看大叔,大叔,我想见你。 大叔并不在他的厢房里,去了哪儿? 兜兜转转,他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儿了。 “这里是?”这是哪儿?到处都是一模一样,分不清东南西北。 有奇怪的声音,不对,是说话声。 “天琊,这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你忘了吗?”狐拟的声音带着诱惑,极似那让人堕落的魔物。 “呵呵,我们的天琊,一直都是如此冷淡,你们别为难他了。”大姐狐笑说道。 屋子里,天琊坐在床沿,一丝未动。 “我的天琊,难道你忘了,是谁帮助了你,是谁让你……”狐媚伸手点住天琊的嘴唇,眼中有道不尽的春情。 “……此次前来,就是想要亲自来道谢的,承蒙三位姐姐的厚爱,只是,天琊生来就是无情之人。”天琊握紧手,终究是熬不过去,只是他再也不想受那种煎熬了。没有狐家三姐妹,他一样还是他天琊!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狐笑忽然冷笑一声,捉住天琊的一只手,看到那枚扳指,脸色难看。 “果真是天意。它竟然回来了。”她指的它,是这枚扳指,到底这扳指有何意义? “你这一切都是我们给的,你现在想舍弃?”狐拟望向冷漠的天琊,脸上竟然划过泪水。 “是。我的吃穿用度,我的命,我的一切都是靠你们给的,所以,如果要我偿还,除了那件事情,要我做什么都可。”天琊闭紧眼,不管他们同不同意,他都要跟她们断开关系。 凌照听到了什么?这,这怎么回事? “天琊,你是不是想的太过简单?”狐媚抬起他的下巴,仔细的看着他的眉眼,“睁开眼看着我们。” 天琊睁开眼,美丽却又冷漠的眸子可以伤害任何人。 凌照听到这话,担心的想冲进去。可是内心却又有一种胆怯,让他无法做出行动。 直至听到大叔的闷哼声,他的心一痛,发生了什么?大叔会不会遇到危险?那三人是不是欺负大叔了,不,不会的。 艰难的把门推开一些,仿佛这门有千万斤重…… 大叔从未向他说过他的什么人,不管是朋友还是亲人,向他说的最多的,就是遇到一些来找他寻仇之人的事情。 狐家三姐妹的事情,大叔从未跟他说过一丝一毫。每次见到她们,大叔总是让他去做一些事情把他支开,或者直接让他滚开。 原来,每次见到她们,大叔都是做这种事情么? 凌照摸摸脸上,止不住的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无法看清大叔被迫接受三个女人的亲吻和拥抱。 天琊那撩人的声音,他想听,而不是在这儿听,更不是别人让天琊发出这样的声音。 天琊……大叔…… 胸口,快疼死了…… 不,他不要这样的结果! 他冲了进去,画面一下子清晰! 大叔被三人压住,胸口刺目的吻痕让人发疯,发狂! 心中强烈的怒气快要爆体而出! 狐媚捉着大叔的一只手tian弄,而狐笑脱去了大叔的亵裤挑逗着那他都不曾看到过的宝贝。 而狐拟吻住大叔,深深的进入对方,吸取甘美的汁水……大叔面色绯红,眼中一片春意。这不可能是大叔! 怎么会这样呢? “你们!你们……”凌照一直摇头,他不想相信,他不敢相信,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天琊会变成这样! “凌照,你终于发现了?”狐媚笑靥如花,亲吻了一下天琊的唇,“不过,我们要告诉你,我们可是在救他。” 救大叔?!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是为什么,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狐拟,手中泛起蓝色的光点,光点悠悠的侵入天琊的身体。 狐媚手中同样是光点,却是红色,而狐笑的是淡绿色。 三种颜色的光点融入天琊的身体,而天琊的脸和光裸的身体越发红润,以可见的速度生出一层白色毛发覆盖了天琊的整个身子。 随后,天琊痛苦的声音传来,凌照赶紧上前,把天琊抱在怀里! 目前的情况超出想象,大叔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他以前也是这样的么?到底大叔身上有什么被隐瞒的事情?! 谁来告诉他,他该怎么办? “放心吧,他不会死的,如果他死了,我们三个是不会允许的。”狐媚穿好衣裳,坐在圆凳上,而其他两人同样收拾好自己,虽然因为天琊拒绝跟他们欢爱,只好先进行禁术的封印了。 “你们,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凌照眼泪直掉,他看着怀里在痛苦□□的人,心碎的无法言喻。 “两个时辰后,他就会醒过来,如果你不想被他伤到,你就滚开,我可不想让你碰他。”狐拟说道。 “我,没关系,我不怕。”凌照紧紧的拥着天琊,一点也不退却。 天琊像是个一身白毛的毛猴子,脆弱的躺在他的怀里,他发觉那三人已经离开,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不能哭,大叔不喜欢他哭。 擦干眼泪,看着大叔的身子,那些毛发不是很长,却覆盖全身,看起来诡异的让人害怕。 缓缓的摸着怀里人的脸颊,毛茸茸的像是在轻轻的抚弄着一只幼兽。 过了不知多久,他就快睡着,却发现大叔不再痛苦的□□,只是身子冰冷的厉害,整个人往自己怀里钻!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好冷……”天琊无意识的喃喃,伸手抓住了凌照,那指甲竟然逐渐长的老长,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 这,难道是要醒来了么? 会伤害到我?狐拟他们说的,大叔会伤害人! 他稍不注意,手臂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让他不禁痛出声,“大叔……”,手臂上被画出一道长长的小口子,疼的他直颤抖! 他惊奇的看着大叔身上的白色毛发以可见的速度脱落,毛发落在床上,渐渐的变得透明,而后化作白色的光点浮在周围,耀眼的像是满天的星光! “大叔,你怎么样?”赤衣果的大叔虽然身上的毛发脱落了,但是手指指甲却还是那么长,甚至犬牙都长了出来! 这是什么? 就连头上都长出了类似狐狸的耳朵,身后那毛茸茸的尾巴吓的他差点尖叫! 大叔怎么变成了这样?! 大叔是个人,不是妖物! 他想起在破烂寺庙里,那次被大叔消灭的两个一白一红的女子,那不过是经过一夜就变成腐烂尸体的女尸,散发着恶臭! 这世上,存在鬼神么? 那两个女子,是鬼还是幽灵? 而狐家三姐妹是妖还是魔? 往后退了一些距离,他不敢想下去。 可大叔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类似野兽的声音,那白色的獠牙和逐渐变成爪子的双手,浑身□□的大叔让他又惊又惧! 窒息的感觉传来,他看着眼前掐着自己的人,长长的指甲几乎刺进自己的脖子里…… 牙齿啃咬在自己身上,剧痛让他无法反抗,他也不想反抗。 “没事的大叔,就算你杀了我……也,也不会怪你的……天琊……”凌照抱紧天琊,鼻腔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他知道,那是自己的血,在不停的涌出身体。 他发现大叔这个样子,只是在发泄痛苦,蜕变的痛苦。 天琊弓着身子,极其痛苦的模样胡乱的撕咬着床被,被凌照抱住时转而撕咬他! 抓痕和咬出的伤口,触目惊心! 好疼…… 天琊也许比他还要疼,他模模糊糊的看到满身汗渍,肌肤泛红的天琊,极度痛苦的摔下床,撞翻了桌子和凳子,嘴里吼叫着模糊的声音,天琊的身体上被撞出浅红的印记,他心疼极了! 凌照吃力的跑下去紧紧抱住他! “不要伤害自己,天琊,没关系,不疼的,不疼,只要咬我就可以了!”用尽力气才使得天琊挣脱不开,后背剧烈的疼痛,差点让他晕厥! 对,就是这样,伤了我也没关系。 好样的,天琊。 凌照几乎全身血肉模糊,衣服早已残破的不成样子,他就忍受不住天琊的伤害,但看到天琊那不知何原因逐渐变小直至隐没的狐耳和尾巴,以及那如同刀刃一般的指甲变回原样,总算是明白了,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真好,天琊,你变回来了…… 这么一想,凌照终于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这是武侠文?其实是灵异文信不信?这里涉及妖魔鬼怪,但没有神仙。天琊本身是人类,但是却被狐家三姐妹改变了体质,至于原因,后面会讲的。剧情神开展哈哈哈哈哈。 ☆、第九章 第九章 大火在燃烧,他依旧喊着,喊的嗓子都哑了,却没有一个人听到,他看到那女子倒下去,看着火舌肆虐着她的衣衫,他仿佛能闻到肉ti被烧焦的味道,以及女子的秀发被烧灼所散发出的焦味。 他死命的扒拉着抱紧自己的双手,碰到那枚在火光的映照下越发通透的扳指,他绝望极了。 为什么没人听他的话,为什么所有人都似乎看不到他的呼喊?为什么所有人都那么无情?! 他拼命的喊叫,拼命的掰开禁锢自己的手,却还是无能为力,明明他并不理解为何自己要那么拼命的想叫人去救大火中的女人。 那枚扳指沾染上了湿气,他抬头看去,还是看不清,而那枚扳指被打湿,在火光的照耀下更加剔透。 带着扳指的手指是惨白的颜色,手背上那淡青色的血管爆起,那手紧紧的箍住他的身子,使他逃脱不得。 又是一滴,落在了他的脸颊,再次抬头看去,他却止住了哭喊,为什么他还是看不清这个流泪的人是什么模样? 不要,他不在乎谁哭了,他只想挣扎开! 猛然眼前一黑,颈侧传来了剧痛!无尽的黑暗席卷了他! 好疼! 睁开眼,看到的是床顶,转过脖子看到的还是白色的床幔。 原来,是梦啊。 “又做那个梦了,呃,好疼……嘶……”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疼的要命。 而且都包扎了绑着厚厚的纱布,咦?自己是骨折了还是怎么了,全身都是纱布,还□□。 “哎你醒了?感觉如何?”身边出现了狐媚的声音,凌照望去,竟然没看到大叔。 “大叔呢?他怎么样了?”说着他就要下床,却被狐媚摁住。 “他很好,而你,给我好好待着,看在你为了他受伤的份上,给你疗伤的。”说着把一碗药汤递了过来。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选择把药喝了,而后就想要去找大叔。 “蠢蛋,都说了你要躺好不要乱动,你不听是不是。”狐媚真的想暴打一顿这家伙。 “我,我担心大叔,我想去看他怎么样了,看看也好。”他即使知道自己可能伤的比较严重,可是他真的不放心大叔。 终于见到躺在床上的人,松了一口气。 “好了,放心了吧?”狐拟坐在一旁翻着白眼,明明是个大美人,硬是被这个白眼给毁了形象。 而后他才知道自己晕过去之后她们把天琊照顾的好好的,而他也被处理好伤口了,伤口不深但是看起来很恐怖,只是以后免不得身上留有疤痕。三姐妹问他要不要去掉疤痕,他连忙说不用,因为……因为这是天琊留下的,他想留着,这是他跟天琊如此亲密的接触才有的印记,他怎么舍得去掉呢。 狐媚惊讶于他竟然是这种想法,这个凌照,难道真的那么喜欢天琊么?喜欢到这种地步? 她们向来不相信人类会有至真至纯的爱情,有也是少数,她们见过太多的人类为了一己私欲而抛弃甚至利用对方,根本就不会有真正的爱情。 这个人类才多大啊,敢说爱?笑死人了。 但是他们有时候也会感叹,有的人,为了另一半也会宁死也不苟活。 那就是天琊的母亲,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不过,自从天琊的父亲死后,天琊的母亲就服毒自杀殉情了。 想起了往事,狐媚她们走出去。 房间里只留下了凌照和已经无碍躺在床上昏睡的天琊。 花园里,狐媚斟酒一杯,望着那开得艳丽的花儿,一只蝴蝶停在花瓣出,扇着翅膀,她看了一会儿,移开视线,看到狐拟撑着脑袋无聊的模样,说道:“怎么了这是?” “大姐,已经过去多少年了,你还在耿耿于怀么?”狐拟摇头说道。 “哪有啊,只是想起了秋黎的妻子,你们说,她怎么就抛下天琊去殉情呢?都说母亲最爱孩子,她怎么就舍得自己的孩子没了爹又没了母亲。”狐笑坐下来,也斟了一杯酒慢慢的品尝。 “恩……谁知道呢,人类啊,就是这样的,看不透。”狐拟并不懂,只是跟着两位姐姐帮天琊加固禁术的封印,她甚至都不明白为何要这么帮天琊。只是因为天琊是秋黎的孩子么? 她们三个是妖,机缘巧合下跟秋黎,也就是天琊的父亲成为朋友。她们修行几百年,倒是没见过那样灵透的人类。与之交好后,自然关系好的很。 于她们来说,生命太过于漫长,流连在人类的世界或许不会那么无聊,她们向来也是清心寡欲,自然乐得自在。 十几年,于她们来说,不过眨眼的时间,然而人类的世界却是千变万化的。 唯一的变数,那就是她们对天琊起了□□吧。这真是难办的事情,已经破戒了呢。 她们也不纠结,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可是,天琊竟然想跟他们断绝关系,这不得不让她们紧张起来。 千魂殇。 狐族的一种禁术,可以令死人复活,有一半的几率会被禁术反噬,第一次使用成功后需要重复加固封印,反噬的表现为:身体脆弱,由内部五脏六腑开始腐烂,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会失去视力和嗅觉,性格变得狂躁,而后开始自残,在整个身体内部腐烂完之后,身体会变得轻飘飘的而后风化,变成晶莹的粉尘,最后消散。之所以称为千魂殇,因为不仅反噬非常残忍可怕,还能令其三魂七魄变得粉碎,再无聚集的可能,所以又被称为“归墟之魔” 如果禁术使用成功,最开始会痛苦非常,全身像是被浸在冰冷洞窟里,伴随着钻心刺骨的痛,这种疼痛非寻常人可以忍受的。身上会长白色的毛发,两个时辰后毛发脱落,毛发会变成光点,浮于空中。身体会变得红润,发汗,并且显现出狐族的一些特征,因此这种禁术也可以理解为,彻底的改变了被施禁术者的种族,也就等于,天琊变成了妖了。不过,由于天琊本身抗拒这种禁术,就会发生变异的情况,长出狐族的特征,会发生自残或者伤人的暴躁行为。 “这已经是第九次了,下次要是天琊还是不肯怎么办?他不来找我们,还是我们去找他么?天琊这小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总是到处跑躲躲藏藏的。”狐拟有点担心。 千魂殇这种禁术,还有一个可怕之处,当时天琊太小,过于脆弱,受伤严重的几乎救不回来,哪怕是她们拿自己的金丹给他续命都行不通,只好用了禁术。 由于天琊那时候还是个小小的孩子,不过五六岁的幼童,就算用了千魂殇都差点功亏一篑。 好在这孩子的命格顽强,竟然活了下来,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更棘手的问题。 天琊越长大,需要加固封印的时间就越短,迄今为止已经总共九次了。要是天琊不想加固封印,那后果只有消亡。至于为什么天琊不肯继续加固封印,她们也猜不透。 人类的想法实在是太难理解。 “真是麻烦。”狐拟真想不管那家伙了。 由于天琊已经是半妖,千魂殇对天琊并没有完全的改变,长大后其特征并不明显,因此她们如果依靠自身的气味来锁定天琊的方位,就没什么效果了;加上天琊武功高强,有时候她们也不一定找得到他,何况天琊总是被追杀,她们也不好过分干涉,毕竟他们妖和人类是有法则的。 狐媚无奈的笑笑,“好了,麻烦我们也做了,现在想甩手也不行了。” “……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狐笑看着满园子的花儿,笑的有些奇怪。 “对啊,要不下次不救天琊好了。”狐拟也发觉了,这花园里的花丛他们从不修剪所以长的很是错综复杂,也很茂盛,几乎像个野园子一般。 有人偷听呢,是谁呢? “啧啧,有人昨天偷听不够,今天又来偷听了。真是不安生。”狐笑啧啧两声,意有所指。 突然,旁边的花丛里冒出一人,“我才不是!我……我只是路过……” 狐家三姐妹笑作一团,“哎哟,哎哟,笑哭了,天琊的小尾巴有时候还是挺可爱。” “你们!”凌照没想到自己被调笑了,脸涨得通红。 “不过,偷听可不好。”止住了笑意,狐媚说道。 “我只是,听到你们说大叔的事……”他非常在意,他几乎听到了她们所有的话。 “既然如此,那你就滚开啊。”狐拟是个任性的女子,她非常不喜欢这家伙的。 “虽然也怪不得你,但是因为你,天琊始终无法放下你,我有时候也在想,要不,犯杀戒杀了你的话,说不定天琊会好过一点。”狐笑冷笑,眼中杀意尽显。 狐媚走过来,伸手到了他的头顶,他有些怕,这三人,比他以往见过的厉害人物都要让人更加恐惧。 拿走了凌照头上的一片花瓣,她把花瓣放在自己的手掌心,“放心吧,没天琊的允许,我们不会杀你的。” 三姐妹美如谪仙,却也是一肚子坏水,捉弄凌照不过是小小耍弄罢了。 凌照胆战心惊,这三个女人,真是惹不得! ☆、第十章 第十章 天琊醒来的时候,凌照正趴在桌子上熟睡,虽然有些辛苦,却是一脸满足的模样。有些头疼的扶住额头,天琊掀开被褥,□□的足尖抵在地面,而他身上未着一缕,想要站起来,才发现身体有些无力,差点摔下床。 听到动静的凌照迷糊的睁开眼,看到站了起来的天琊吓的精神一震! “大叔!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床上躺着。”连忙想要去扶住大叔的他,却发现大叔□□着身体,那未曾见阳光的肌肤白皙而诱人,肌理分明的身体线条让他好想扑上去好好的爱抚一般。 大叔似乎发现了不妥,一看凌照鼻子下面那鲜红的液体,厌恶的皱紧了眉,想要拿什么东西遮挡自己的身体,却不想无力的身体直接歪倒了! 被接住的时候,被碰触的地方,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本能的想一记手刀弄死凌照。 这才知道,自己这是因为千魂殇的封印加固后才有的虚弱期,只是,以前这样的情况只有不过五个时辰,这次为何这么久?而虚弱的时间比以前长的多。 凌照抱住天琊,有些吃力,毕竟他现在还抱不动天琊。即使大叔偏瘦,他还是有些吃力。怀中的大叔□□的身体让他止不住鼻血,却只能小心翼翼的费力的把人放回床上盖好被褥,然后迅速的抹去自己的鼻血,傻笑的问大叔:“那个,大叔好点没,饿不饿,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他赶紧逃之夭夭,他还真怕大叔对他发火,打他骂他都可以,可他就怕大叔把自己身体给气出好歹来,气坏了身子,他会心疼。 手上还残留着碰触大叔时的触感,几乎想感动的落泪,可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无力,他的这双手,竟然抱不动比他瘦弱的身躯。即使现在的他没有天琊那么高,可是他长得却比天琊强壮得多。但他也明白,自己的武功很烂,哪怕修习轻功都比较难,跑的快有何用,他无法保护大叔。 捏紧了拳头,他往厨房走去,这几天总是准备营养的热粥,就等着大叔醒来可以吃。 天琊这边,三姐妹感受到天琊醒来,出现在房间里,看着他。 “我睡了多久?”天琊并不安分的躺在床上,他把被褥裹在身上,见到三姐妹,脸色不大好。 狐媚走到前面,把快散开的床幔重新绑在一旁,见着天琊不耐的模样,只是不语。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你就死心吧,我们不会让你那么轻易的死的,毕竟你的命可是我们救回来的,没我们的同意,想死,可没那么简单。”狐笑坐到床上,靠近了他,吐气如兰,手指一一描过那俊秀的眉,拂过那线条分明的脸庞,纤纤玉指点在他的唇上,细细的厮磨,一个轻浅的吻落在他的额头,狐笑拥住他,安慰似得说道:“你知道的,我们不会害你,我们喜欢你,不舍你受一点伤害,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天琊推开她,眼神冰冷,他看着自己的手,原本有着厚茧的手,现在却细腻的如同新生儿一般,他知道,这是千魂殇带来的改变,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改变,变成妖物,不再是人类。 即使自己是人还是妖,他并不在乎,只是,自己还活着,为什么还活着? “天琊好笨。”狐拟走过来捏住天琊的脸,那张美丽的脸庞,被她捏的变形,红润的脸颊看起来像是含羞的少女,只是天琊是个成年的男人,狐拟舍不得用力,所以很快便放开:“已经过了五天了,你又蜕变了一次。” 五天?天琊眼神一变,冷酷的掐住狐拟:“不要再管我,听到没?不然我连你们也一起杀了,你们都知道的,我从来不怕你们,更不会手下留情!” “快放开,天琊,别激动。”狐媚赶紧拉住天琊,天琊毕竟刚醒来,力量也没有恢复多少,狐拟化作原型轻松的逃离开。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跳上桌子,三条尾巴摆了摆,有些委屈的趴在桌子上。 “滚。”天琊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他对任何人都是高傲的冷漠,无情到冷血。 “……总之,我们不会坐视不管的,你现在差不多已经恢复了体力,可以离开了,我们三姐妹速来喜靜,你和凌照还有事情,我们也就不留你们了。”狐媚虽然不生气天琊的态度,却也不能让天琊如此下去,她们对天琊还是算了解的。 天琊因心中的执念,内心矛盾又黑暗,她们有再大的本身也是解决不了的。她们只有等,等到天琊彻底抛弃,或者消除了那些执念之时,天琊自然会解除心结。在此之前,天琊绝不会轻易的死去。 响起了敲门声,原来是凌照回来了。 凌照在门外站了很久了,不是他不想进屋,只是,他不知道为何就这样止住了脚步。 他推门进去,把那碗热腾腾的小米粥放在了桌上,说道:“大叔,看我给你熬的小米粥,一定合你口味儿。” 狐笑去拿来了衣物,亲手给天琊穿上,即使天琊一个大男人被个女人伺候穿衣服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只是他现在无法反抗,狐家三姐妹可不是平常人,对付他可是小菜一碟,天琊自然是被整的乖乖的。 几乎羞红了脸,穿戴整齐的天琊坐在凳子上,只是长发披散在肩膀,俊美的让人呼吸一窒。 三个女人没有脸红,倒是凌照一脸害羞的给天琊喂食。 大叔真是,好可爱,竟然真的让他圆了给大叔喂食的梦。 太幸福了! 而天琊心里想的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他恨不得掐死那三个女人,竟然对他施法定住他的四肢。而一脸□□的凌照竟然把他当孩子一样喂食,他眼中几乎冒火,恨不得烧死他! 然而他的确有些饿,不得不接受凌照的喂食。 入口的米粥细腻温和,口感极好,显然是凌照非常用心熬制的,小心翼翼的吹凉了再喂到他口中。 凌照幸福的飘飘然,恨不得时间再长一点,可是一碗的小米粥已经见底,大叔竟然胃口好的吃完了一碗,这不得不让他信心满满。他决定,以后有机会多去学学做菜吧,他想看大叔吃他做的饭菜,那一定是最幸福的事情。 第二天被狐家三姐妹扔下山,再去寻找那片有着巨石的空地,却再也找不到了。 他才知道,罗家堡之所以无人知晓,只是因为这名字不过是狐媚她们随意给大叔一个找到她们的指引而已,这里有着各种的阵法,人类无法感受到,甚至鬼怪也不一定知晓她们就在这座山里存在着。 凌照神奇的发现自己的包袱里多了很多金子,随即他才明白,这是狐家三姐妹让他照顾好大叔,那三人如此关心大叔,他有些不舒服,大叔他当然会照顾好,不用她们提醒,可是,他害怕大叔把他扔了。 不行,大叔扔不掉他,他死也要跟着大叔,他相信自己能够照顾大叔,就算是很多事情他无能为力,他也要努力的去学,努力的去做好,他不怕困难,因为他想这么做!因为他想大叔高兴,想让大叔幸福! 即使,他现在很弱,看着吧,他不会让任何人看扁他,他一定要堂堂正正的站在大叔身边! “大叔,慢点啊,你走太快了。”他跟不上速度比他快的大叔,而大叔已经恢复了,看起来气色比以往都要好很多很多,他在安心的同时又有点气恼,他气恼自己太没用了,大叔前进的太快,他一直落在后面,仿佛永远也追逐不到大叔的脚步。 “废物,要你何用。”天琊并不停下,他轻功极好,远远的把凌照甩了开。 已经不见了大叔的身影,他奋力向前奔跑,心中无奈,却并没有因为大叔骂他而影响内心的喜悦。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大叔的影子,大叔坐在路边草丛里,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起来悠然自得的在看着什么,他喘着气看过去,竟然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兔子。 因为已经靠近山下了,会有猎人的陷阱并不奇怪,这是一个简易的小陷阱,用于捕捉一些小动物。 兔子的腿被陷阱夹住,血淋淋的淌了一地的血。 他以为大叔是想吃兔肉,所以想拿了这只兔子? 他看着大叔把兔子解救出来,兔子伤了脚,痛的无法逃走,胆战心惊的瑟缩着,拼命的想要逃走。 大叔就这么看着,他甚至想,大叔是想放了这只兔子么? 然而他刚这么想的时候,大叔一把提起了兔子,兔子被扭住两只耳朵,无用的挣扎着,瞪着没有受伤的腿,发出微弱的声音。 他瞪大眼看着大叔用另一只手捏住了兔子细弱的脖子,轻轻的一扭,兔子不再挣扎了。兔子落在地上,毫无声息。 他想说些什么,但是他不知道说什么,微张着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大叔站起来,继续走,嘴里的狗尾巴草被吐掉,大叔放慢了步伐。他跟在大叔的身后,看不到现在的大叔是什么表情,但是他猜得出,大叔的心情,挺愉悦。 一只兔子,被陷阱抓住的兔子,大叔轻松的让兔子死去。 他以为大叔是想放了受伤的兔子,却不想是杀了兔子。 大叔的心,冷血到什么程度?大叔原本就是冷酷无情的人,这就是他,不是么? 他们是中午被扔出来的,所以到山下的时候,比上山快得多,回到玉林城之时,太阳还没下山。 一番折腾后,找了个客栈歇息。 大叔恢复的不错,这也让他再也没有机会靠近大叔了。 他把新买的衣裳挂在屏风上,看着只有一屏之隔在浴桶里洗澡的大叔,他舍不得离开。 水声响了一会儿,大叔站起来,他看着那朦胧的身影,心中浮想联翩。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菱纱乱 作者:北冥幻世 第4节 大叔竟然没叫他滚出去,真是意外。 见大叔拿了衣服穿上,他情不自禁的看几眼,大叔却说话了:“你就不觉得我很残忍么?” “哎?”他不明白为何这个时候,大叔问他这种问题。 大叔很残忍?也许吧。 可是谁又知道,大叔屡次救他性命呢? ☆、第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我还是有些强迫症,看不得错别字。 第十一章 从屏风后走出来,那身白色的华服很适合大叔,湿了的几缕头发贴在耳旁,大叔的眸子因为水汽而氤氲如画。 “残忍么?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大叔开心就好,至于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与我何干?”他是这样想的,世间万物都比不过大叔的一颦一笑,何须在意。 “呵哈哈哈……好一个“与我何干”!”大叔突然笑道,走到了他面前。 对,他自己也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跟大叔并无二致。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死那只兔子么?”大叔问他。 “因为你觉得它早晚会死,干脆死的快点免受痛苦。”他说道。 “不是!”大叔立即反驳,“我看它明明活不成了却想拼命逃走的样子,我就是想掐死它!” “不对,大叔明明是想让它快点解脱。”他看的出来的,可为什么大叔反应这么大? “不,它就算是逃脱了,会被比它更强悍的天敌吃掉,即使是没遇到天敌,它早晚会痛苦的死去,一个残破的身体有什么用,只会让它苟延残喘的活着,慢慢等死!”大叔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脸上的神色隐隐的带着疯狂,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大叔一直以来都是残忍的近乎冷漠,冷静的如同一潭死水,他从未见过大叔的情绪有如此激动的时候。 “……可笑,那样东西有什么用?可笑,可笑。”大叔捏紧了他的下颚,疼痛传来,他几乎以为大叔是想把他的下巴捏碎。 他惊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糊涂了,是什么让大叔有这种想法的? 他抬手抚上眼前之人的脸,小心翼翼的,手都在发抖,生怕被大叔讨厌了,即使他本就惹大叔讨厌,但他看不得大叔眼里有着不好的情绪,他会难过,会心疼。 “没事,大叔就算是冷血的人我也不会讨厌的。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照顾你……唔呜!”还没说完便被大叔掐住喉咙,只得泄露出破碎的呻y。 十分用力的掐着他的脖子,他甚至产生了自己已经被掐死了魂魄离体的诡异感觉! 被放开的时候,大叔已经恢复成平时的冷漠样子,丝毫看不出刚刚的疯狂行为。 “咳咳……呼……”喉咙难受的让他止不住粗喘,他想了很久他与大叔的那段对话,惊恐的发现了大叔的脆弱之处。 大叔是在害怕么?害怕死亡,又想要死去,却不得不活着。 经过了那次失控,大叔变得更加冷漠,在客栈里住了五天,每天除去吃饭睡觉如厕外,都是在打坐冥想中度过,如同苦行僧一般,枯燥无味。 心中被一双手紧紧的揪住,疼痛无比,他好想跟大叔说说话,但是他不敢,渐渐的他鼓足了气势在大叔面前自说自话,毫无悬念的遭到了无视。 他不知道大叔带着他到底是为何,大叔何时才能告诉他呢? 他现在门外,靠着门面,闭上双眼,脑海里,飘过的永远都是大叔的脸。 他想起来,自己的表白被无视了个彻底。也许,也不算是表白吧,大叔就是那样的,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更不会去在乎别人的事情。 自己于他来说,不过是个毛孩子。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他想的,只有对大叔好,这样的话怎么样都行。 晚上,四周寂静,由于他的房间就在大叔的隔壁,且都是靠外有窗户的房间,可以轻易的越过去到大叔那儿。 他坐在窗口旁,看着外面的夜色,夜风袭来,让人清醒的更是睡不着。 只是,周围有些小小的动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是店小二?还是什么人? 凌照没想到,这大半夜的竟然遇到了仇家! 只见门口的窗棂纸被戳破,伸进来一只管子,冒着徐徐青烟! 不好!大叔有危险!他迅速轻巧的从窗户翻过去,果然也有人对大叔的房间放迷烟! 天琊睁开双眼,他同样发现了异状! 好在他随身都带着重要的东西,他可以随时跟大叔走为上计! 见大叔握紧了长剑的手,他率先跳出窗口往下跳去,二楼不是很高,他好歹还没愚笨到这都做不到的地步。 两人跑到了夜晚无人的街道上,却被一群黑衣蒙面人团团围住! 这次,又是谁找上门来?! 刀剑起,夜风冷袭,似是知晓今晚有一场冷酷的杀戮之战,冷的让人发寒。大而圆的月亮挂在空中,边缘似乎有着血红的颜色,月光照亮了一地的尸体,竟是无一活口。 天琊逆着光线,无法看清他此时的神情,周身却弥漫着一股冷冽杀意! 泛着寒光的长牙剑刃上沾满了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月色如水。”凌照感叹道,此情此景,他并不害怕,只因他见得多了,早已麻木,还有闲心调侃一句。 “……”大叔收起武器离开,他并没有欣赏夜景的兴致。 他跟上,笑了笑,并不在意大叔的冷淡。 即使他们有着无数的隔阂,即使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但是他想跟随着天琊的步伐,从不言悔。 跟随着大叔来到了河流岸上,一座石拱桥下面有几个孤儿生着篝火取暖,见到他们来了,害怕的跑到一边去,只因大叔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人,穿的人模狗样却一脸冷漠,他们几个小孩子也见得多了,抱着惹不起就躲的起的心态,不大愿意的移开地方。 江湖中人就是麻烦,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如此想到。 他也一时之间想不通,大叔不去住客栈,怎么来这种地方,跟孤儿抢地方,他实在是有点无奈。 天琊冷眼一撇,在火光照耀下,生生把那几个小孩子吓的缩在一起。 说也奇怪,玉林城如此繁荣,为何还有食不果腹流离失所的人? 大叔似乎是知晓他的想法,盘坐在篝火旁,他摸着长牙的剑鞘,缓缓说道:“再繁荣昌盛的地方也是有穷人的,你还是见的太少了。这世间有着数不清的罪恶,见不完的穷人,以及,永远无法满足的yu望。” 是,他当然知道。拿出一点碎银子走到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小孩面前,他表情要温和的多,即使也被当做洪水猛兽一般畏惧着,他只是开口说道:“放心,我们不会对你们如何,请你们帮一个忙,去多拾一些柴火来,这些就是你们的。”他再把一些干粮拿了出来,见他们不接银子却盯着他手里的吃食。他微笑着,再往前递出去。 他们的动作利落,也不知从哪儿拾了好些干枯树枝,让篝火烧的更旺。 那些孩子们穿着破烂,脸色灰暗,一副小乞丐的模样。他们之中有个小女孩,瑟瑟发抖的躲在两个大一些的男孩身后,害怕的不敢出声。 而他也能理解他们为何不逃开,如果他们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极有可能对他们生出杀心,一击毙命,显然他们无处可去,夜晚他们都不敢乱跑吧。于他们来说,他俩是不速之客。 这座石拱桥下面,是属于孤儿的地方。 无家可归,活的像是蝼蚁。 银子还是给了几个孩子,反正不多,也就一点点,他可没有那么大方的去帮助无关之人,能给他们一些吃的还有一点银子已经是大度了。 “为什么要做多余的事?”天琊并不认为凌照有多好心。 他带着凌照这么久,会不清楚他的性子么? 他即使在凌照幼年的时候,教他读书识字,教他明辨是非,但是他自己认为他说的那些大道理不过是些漂亮话,而凌照似乎是一个好孩子,他在惊奇的同时也对自己产生怀疑,凌照到底都学了些什么。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杀人无数,冷血无情,这样的他本该让人恐惧让人唾弃的人,凌照为何照样屁颠屁颠的跟着他。 见大叔疑惑的问他,凌照扯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坐在大叔的旁边。 “因为我喜欢这么做。”他说道,如果大叔不会做那些正常人会做的事情,只要大叔愿意,他来帮他做,他只要大叔快乐,做什么都可以。 他猜想得到大叔此时内心一定有些疑惑或者嘲讽他的自作多情。 杀人如麻的大叔内心,是不是还保留着一点点的人性呢?他想,也许是有的,只不过,大叔把那一点点的良知丢在了不见天日的阴暗角落里。即使感受不到,却总是提醒着他。 大叔不会滥杀无辜,一直都是进水不犯河水,但是,犯着他了,必然杀无赦。 他开始明白,大叔并没有丧失作为一个人的认知。 大叔不再说话,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良久,大叔靠在石壁上闭目假寐。 声音轻若鸿毛,“曾经,我也是在这种地方苟延残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而后大叔抱着长牙睡去。 他坐了许久,沉默着。拨弄着篝火里的树枝,火光印的他的脸颊红彤彤一片。 噼噗做响的火堆,冷风吹过的呼呼声,河面水流反射的波光,构成一副冷寂的画面。 ☆、第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2016猴年大吉!(201628) 第十二章 天还未亮,凌照睁开眼便寻找着天琊的身影,而后才发现自己是靠在天琊身边的,他什么时候靠这么近了? 天琊缓缓睁开眼,那双冰冷的眸子并没有注视着他,只是站了起来,握紧了手中的剑! 看大叔的神情,凌照也是神色一凛! 篝火已经熄灭,而原本该是在不远处的几个孩子们却不见了踪影。 查看了周围,才在河流的另一头找到了那几个孩子。 他上去查看,不禁露出同情的神色:“刚刚死亡,已经断气了。”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孩子们带走,这次来的绝不是小角色,还如此狠心的下杀手。 大叔闻言,只是挑了挑眉,并未显露出多余的表情,风吹过,衣摆翻飞,大叔的头发也一并飞扬起来。 突然几枚暗器飞来! 大叔侧身躲过,已经有人快速出现在眼前!那匕首直朝着大叔的脖子而去!他竟然反应过来挡在了大叔面前! 对方只有一个人,类似于刺客,一身黑衣,带着黑色面具遮住了整张脸!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反应如此迅速,速度快的让自己都吃惊!大叔寻得机会一剑刺在了刺客的胸口!刺客似乎也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挡在跟前,因此错失了最佳的位置,刺出去的匕首已经偏移了位置也让大叔寻得了破绽! 但是刺客很快脱身,逃之夭夭。 凌照见大叔神色有些凝重,不由得压下自己武功似乎有长进的喜悦,身侧的大叔似乎是看着他的他看到大叔眼里一片漆黑。 接下来的几天,同样有刺客偷袭,只不过每次都失败,他看得出,出现的刺客都是同一人。 不禁奇怪,几次未得手,这人也是不放弃,如此执着的报仇,还真是可怕。然而他并不想有人来找他们,大叔好不容易好多了,又要被追杀,又要受伤,他就气愤无比,他就会自责和心疼大叔。 又是一个夜晚,他升起火堆,用枝条拨弄着燃烧的的火堆,火光印得他的脸发红,他悄悄地看了看在河边清理鱼内脏的大叔。 两匹马无聊的甩着尾巴被拴在一旁的树干上,他开口说道:“大叔,后天就是十月六日了。能不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大叔把两条鱼清理好,穿在细长的木棍上,走了过来。 月亮撒下的光辉似乎全都落在了大叔的身上,他看的痴迷。接过两条鱼,用带着的调味料抹了一遍,才拿去烤。 没听到大叔的回答,有些失望,却也知道,大叔向来对他冷淡。 大叔坐在他对面,伸出手,他看到大叔拇指上的那枚扳指,在火光照耀下,通透漂亮。 有些熟悉…… 也许是花眼了吧,他暗笑自己想太多。他把一条给了大叔,与大叔一起烤鱼。 那个刺客还会出现的,他不知道为何,那个刺客很奇怪,虽说是来刺杀他们,可是并没有杀气。 刺客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凌照困倦的靠在树根上,大叔守夜,他才安心的睡去。 天琊坐在一旁,随手添加了一些树枝,他双眼盯着火堆,静默无言。 过了一会儿,他抚摸了几下扳指,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抬头看去,星空浩瀚无垠。 火堆依旧噼噗的燃烧,像是业火焚烧一切。 火中的女人倒下了,画面是那么逼真,但是没有一丝声音,他还是在那个怀抱,他还是拼命的哭喊。 他又在做这个梦了。 重复的循环画面,重复的记忆,重复的动作。 这有什么意义?他不懂,他真的不懂啊! “为什么?呜呜呜——”他开口哭喊,他重复的挣扎,重复的质问。 “为什么?!” “为什么不救?!” “救她!那是我的娘!” 对,那女人是他的母亲!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的娘亲要被如此对待?! “为什么?!” 他要冲过去!他要去救母亲! 依旧是紧紧抱住自己的手臂,他无能为力! 他最恨这种感觉了,他总是帮不上大叔,他也帮不上母亲! 他要掰断这人的手指!他必须做些什么! 那绿色的扳指,戴在箍着他的人手上,有些大了点,他想把扳指弄下来! 突然,他想起来,这么扳指好熟悉! 可为什么跟大叔的那枚那么相似?! 猛然抬头看去! 怎么可能!不会的!不可能—— “天琊——呼!呼——呼……”凌照惊醒,冷汗连连!随即听到兵刃相接的声音!第一反应是那个刺客又来了! 果然,天琊跟刺客已经缠斗在一起!而刺客却丝毫不落下风,明明几天前这刺客还受伤了的! 大叔被打退几步距离,他挥了挥剑刃,甩落几滴血液,神情阴鹜! 刺客捂住被伤到动脉的手臂,那层面具被划破成两半,露出了一张俊脸。 “果真是毫不留情。好久不见,天琊。”对方拿出巾帕吃力的把伤口止血包扎,嘴里丝毫没有暴露了而产生的危机感。 他看到大叔走了过去,长牙的剑尖插1入地面,那刺客不好自己打结,大叔就帮他绑好,要走开之时,对方抓住了他的手! “你的功力似乎变强了。”抓着不放手,天琊逐渐显露出不耐烦,表情极淡,但是凌照和那刺客都看得出来。 “放开大叔!”凌照冲过去把他推开! “……”刺客看了眼推开他的凌照,又去看看把剑拔起来的天琊,冷笑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把他留在身边?你明明可以直接把这小鬼打包扔给他那不管事的爹!”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记住,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天琊看了一眼凌照,去把那拴着的马绳解开,凌照会意的翻身上马。 “哈哈哈哈哈——你觉得你走得出这片区域?”刺客忽然在他们背后笑到。 突然冒出来几十人刺客,把他们团团围住,手中的刀刃反光耀眼刺人,不,人数绝不止这些,应该还有更多! 勒紧了缰绳,让马停了下来,凌照听到大叔冷酷的声音:“我不介意血流成河。” “那你就试试!我桓云绝对不会再放任你离开我!”他采取就是人海战术,天琊再厉害也不是无敌的,他总有机会让他趴下! 多了好多人,凌照紧张的看向大叔,大叔只是冷着脸,让人丝毫看不出他的想法。 此时的凌照内心也是迷茫和烦躁的,他觉得这一切都太可笑了。 ☆、第十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十三章 桓云往前几步,任由自己的下属蜂拥而去,他极其冷漠的看着厮杀的天琊,鲜血染红了天琊的衣袍。杀不完的敌人,堆积的尸体,尸横遍野,天琊依旧握紧手中的长剑,用力的刺进冲上来的敌人的胸口! 凌照没有受伤,却越发凌乱的步伐昭示着他已经无法再战斗下去! “大叔,不要管我了,我终究是个无用的累赘。”凌照看着浴血奋战的天琊,他真怕那个桓云伤害天琊。 他大口大口的粗喘,身体累的就快倒下,却执拗的站在天琊的身后。大叔的后背由他来守护,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两人的身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几乎可以拧出血水,血腥味浓重的让人作呕。 远处的桓云嘲讽的脸,天琊看不清楚,却也知道,这情况对自己不利,可是如何摆脱这种困境? 人太多了。 为了留住他,不惜折损这么多人。 桓云,你果真是疯子,跟小时候一样,一点也不变。 他弄不懂,为何这些人总要爱上他,总想束缚住他,他实在不能理解,就连桓云这个不过是小时候见过几面的人,为何要追着他不放?! 没有理会凌照,他依旧握着长牙对着冲上来的人一击毙命。 身后的凌照气息微弱了,天琊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只有被桓云抓住的下场。 太阳升起,刺目的阳光普照大地,也更照亮了满地血腥。 “天琊,我猜你已经快精疲力尽了吧,难道还要硬撑么?你杀不完这些人,你知道为什么吗?”桓云指着身后源源不断来增援的人马,他就是如此疯狂,不惜一切代价。 他当然知道,桓云就是个疯子! 一只灰鹰的鸣叫划破天空,逆光飞来!盘旋于上空,渐渐飞近的灰鹰,看起来巨大无比! 这只巨鹰明显是冲着他们俩来的! 尖锐的喙似利刃抓破了凌照肩膀的衣服,这畜生是哪儿来的?! 而天琊看着那巨鹰,神色阴鸷,击退了再次冲上来已经受伤严重的敌人,天琊把剑鞘扔向了那只在头顶盘旋伺机攻击的灰鹰!然而只是擦过了灰鹰的翅膀,几根灰色的羽毛掉落下来,它尖锐的鸣叫着,却没有被击落! 然而这却让人得了空隙,天琊的手臂被伤,凌照一脚把人给踹开,他用了不少气力,他的眼前已经开始模糊! “天琊……我看不得你受伤……”凌照倒下时说道。 “哈哈哈,天琊,你那拼命保护的杂种倒下了,如何,还不快点投降,你知道的,只要你听话,他就不会死。”桓云飞身过来,那灰鹰盘旋在桓云身旁。 天琊几乎力竭,却仍旧淡然,手中的剑依旧刺出去,毫不留情。 难道真的要用那种力量么? 天琊不确定,他不知道自己使用自己厌恶的术法后变成什么模样,自己因为千魂殇而获得的妖法,他使用了,就不再是真正的人类了,他将会是妖!而他不想成为妖! “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天琊双眼变成竖瞳,妖异的红色魅惑危险。 两人对视,天琊豪不退让,而桓云看到天琊的双眼并不惊讶,只是惊奇的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凌照! “啊……为什……么……总……是……有人……要…………想……伤……害……天琊……都……该……死……呵呵呵……”凌照爬起来,那被抓破衣服的肩膀,露出了被灰鹰抓了的伤口,伤口泛黑,依旧有鲜红的血液流出。 因为桓云过来了,他的人都停止了攻击,却依旧严阵以待,桓云笑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你想的没错,我在鹰爪上涂了剧毒。既然你下不了手,我来替你如何,他,死不足惜。”桓云不怕死的放话,他恨不得凌照早点死,因为凌照对于天琊来说是一颗毒瘤!除不得的毒瘤,他愿意替天琊拔掉这颗毒瘤! 天琊拉住不对劲的凌照,却发现凌照跟以往的失控不同,除却周身缠绕着的黑雾,凌照痛苦而又愤怒的在忍受着什么,低语着,天琊无法听清。 如果没有猜错,凌照突破了血域诀第三层,化灵。 珂扬曾说过,血域诀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禁术,不止修习条件苛刻,并且一旦失败,不但走火入魔,更是会被百鬼怨灵吞噬的一点儿也不剩。 血域诀分六层,修习之人必须心智坚定强大,不然,被反噬就是死亡。 然而,他虽然知道凌照失去记忆,并不记得自己小时候被珂扬传授的血域诀,但是无形之中,凌照已经在自行修习,那一次次的失控就足以说明了,只是凌照并不知道这是为何罢了。可血域诀并不是万全的术法,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想必珂扬真是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儿子。 凌照活这么大,真是老天对凌照够好。而凌照失忆,并不知道自己是灵族之人。 凌照身后长出黑色的骨翅,附有暗红的液体,不似血液,具有腐蚀性,那液体滴落在草丛里,草地皆被腐蚀! 天琊第一次见到传闻中修习血域诀可以化灵的人,竟然是如此丑陋恶心的模样! 桓云同样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第一反应是把天琊拉离,让天琊远离凌照!周围的人都目瞪口呆,而后面色恐惧的几欲逃走。 到底是可怖到何种模样才让众人又惊又惧?! 只见凌照双眼溢出血泪,身上的衣服被腐蚀了个干净,身体上肿胀出一个个肿包,一个个的爆裂开,流出红色的液体,他的面容附有黑色鳞片,似蛇鳞,指甲长的吓人,身后还冒出了带倒刺的蛇尾!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没人知道这是何物! 变成如此可怖恶心的模样,那些本就恐惧天琊强大的人,再见到这个小孩子变成这样,吓得屁滚尿流! 看着这怪物喊着天琊的名字,更是诡异极了! “天琊……我的天琊……”凌照看着天琊,却看到了天琊眼里的厌恶嫌弃,如此明显! 为何如此看着我? 天琊呆愣着,桓云却抱紧了他!他的那些刺客们不管不顾的转身逃走,却被愤怒的凌照一招毙命!其他人看了更是惧怕了再也顾不得桓云的命令,徒劳的逃跑! 凌照仰头嘶吼,太阳的光照射在他身上,更是显得血淋淋的可怕! 他的嚎叫似乎有震慑作用,令人动弹不得,他看着那些逃跑的人,因为他的声音而被定住了,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快意,他不会放过这些伤害天琊的人,他们都该去死! 这里,成了修罗场。 先前天琊杀掉的一堆人,现在凌照杀了一堆人,几乎尸体堆积如山。 桓云都开始恐惧,这个凌照比天琊更强更可怕! 眼见自己的人几乎没屠杀殆尽,桓云终于有了点良心,发出暗号让最后来支援的人赶紧离开! 他不想要天琊跟这种怪物在一起!他要带天琊走!“天琊,你看到了吗?凌照是什么东西,你还要带着他逃亡么?!” 他只是想得到天琊,即使用尽手段,他还是无法得到想要的。为什么这个臭小鬼就能得到?! 被天琊挣开了,他伸手想拉住天琊,却被凌照攻击! “都该死!所有妄想得到天琊的人都该去死!”凌照嘶吼几声,带着液体的手朝着桓云挥去!桓云拉着天琊闪开! “天琊!你……”凌照看着被桓云握着的手,再看天琊冷漠的神色,心中一痛! 伸出手去,却看到自己的手! 这是他的手么? 他的手怎么变成这样?! “天琊……大叔,我……我……”怎么会是这样?难道是又是跟以前失控的一样么?可是我为何还能思考? 以及自己变得如此丑陋,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他明明记得被老鹰抓了,然后晕过去了,然后,好痛苦。再来就是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在杀人,再者看到了大叔被桓云挟持了…… “凌照,你想干什么?”桓云把天琊护在身后,他想,凌照应该不会伤害天琊的。 “我,我……我要杀你!”凌照看到无动于衷的大叔,脑子里都是愤怒! 可是他又不想伤害天琊,可是自己好痛苦,好愤怒!该死!该死! 该死敌人——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为什么天琊要护着桓云!? 凌照的拳脚着实快,天琊被桓云推开,免受波及,而天琊却面色一冷,出剑挡在了桓云前面!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凌照只是想杀我!”桓云说不清是何感受,他从小到大,念的最多的就是只见过几面的天琊,记了十几年,记到现在,他其实是不想帮天琊的…… 周围除了凌照,天琊,桓云,除了一大堆尸体,再无其他活人。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让他再杀人。”天琊顶住了那如铁刃一般的长指甲,那红色液体滴落在他的衣袍上熔出大小不一的洞! “天琊!你!”凌照听到这话简直气疯!他也知道了自己身上的液体会伤到天琊,但是不知道如何运用,他只好抓住天琊的衣摆顺势把天琊推开老远,另一手直接攻向桓云! 而这时那只灰鹰俯冲下来啄凌照,灰鹰身姿灵敏!凌照打了几下没打着! 一气之下他直接把身上不停流出的红色液体甩向灰鹰!液体太多,四散开来!灰鹰被液体砸中,悲鸣几声落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天琊!躲开!”桓云脱下外衫隔开了凌照那致命的腐蚀液体!而天琊却来不及了! 桓云的动作并不慢,千钧一发之际他扑倒了天琊! 凌照发觉自己这样还是让天琊差点伤到,可是他不敢再乱动,他怕自己身上那恶心的液体伤了大叔。 “愚蠢至极!不知道躲开啊!”桓云这一刻吓的要死。 天琊也是吃惊的呆愣了,他只是想到珂扬说过的话。血域诀修习到第三层时是最危险的时候,化为丑陋的魔物。他没想到,化灵的凌照是如此丑陋而可怕。而化灵的模样是依据修习之人内心愿望而隐射出来的。 蛇鳞蛇尾,腐蚀性毒液,骨翅,这些代表了什么? “滚开!”天琊推开桓云! 无法控制自己的凌照眼睛里流出毒液,似极了血泪! 桓云被甩开了,天琊翻滚到一边,凌照的长指甲插入地面,那滴落的毒液立即把这处的草地变得坑坑洼洼! 凌照悲戚的哀嚎,他再次出手,目标就是桓云!似乎是非要把桓云杀掉不可! 然而被桓云躲了开,凌照的攻击落空,却站着不动了,他的神色冰冷无比,那血泪像是流不完,顺着脸上的鳞片滑落,一滴滴的滴落。 桓云胆战心惊,这凌照怎么停止了动作? 心中疑惑不已,却看到凌照面向了天琊,他竟然是想杀天琊!难道凌照已经丧失心智到要伤害天琊的地步?! “你再控制不住自己,就给我去死好了!”天琊不躲,反而稳稳的站在凌照眼前,只是冷淡的说了一句。没有丝毫慌乱,他依旧是那冷漠到残忍的天琊。 凌照似乎没听到,他那带着长指甲的手就要穿过天琊的胸口!不过刹那间桓云竟然挡在了他眼前! 天琊惊讶的瞪大眼,他看到桓云口吐鲜血,把他再一次扑倒在地上!温热的血液滴落在脸上,他看到的是桓云痛苦却强颜欢笑的脸。 “为什么又不躲开……”桓云问他。 “因为我想起来,血域诀容易走火入魔,但是每次凌照失控,只要我骂他,他基本上会冷静下来。”天琊还是回答了他。 “这样啊……我还以为我成功的英雄救美了……咳……呢……唔……”桓云没想到,还是他的自作多情。 今天,也许是他的死期吧。 凌照收回血淋淋的手,看着天琊。眼里还是跟以前一样小心翼翼,只是,在于杀掉其他人,他一点儿也不心慈手软。 他是故意的,他故意对天琊攻过去,如果桓云真的想保护天琊一定会挡在他天琊身前。 他要杀死所有觊觎天琊的人! “噗!咳咳!……天,天琊,你是个愚蠢之人……”桓云吐血,被穿胸而过,他活不成了吧,“可,可是,我……我……”桓云趴在天琊胸口,艰难的亲了亲天琊的嘴唇,他已经眼神涣散,嘴里却还是想说什么。 “我……喜……”桓云闭上了眼。人也无力的趴在了天琊的身上。他脑海里想起了很多很多,明明他跟天琊的羁绊没有这么深,天琊…… 凌照看着冷漠的大叔,心中不安。 毕竟,他杀了桓云,即使桓云不是什么好人,也许跟大叔还有着他不知道的过去。 “为什么?”凌照丑陋的身体遮挡着阳光,投下一片阴影笼罩着天琊。 天琊不语,抱着已经死去的桓云,陷入了沉默。 桓云并非世家子弟,但是他的大伯是策月国皇帝的国舅,更是银临城城主,他的父亲并不得爷爷的喜欢,所以,他一家三口过得并不好,自从大伯发家后,他的堂姐嫁入皇族,从此风光无限,而他们一家跟着沾光,他也成了人人巴结的桓云大少。 只是,没人知道他为何变得向往权利,他长大后成为了大伯的左膀右臂,在银临城,他可以只手遮天。 他喜欢游历,因为他在寻人。然而事与愿违,他除却听到各种流言蜚语之外无任何那人的消息。 总是走过大街小巷,穿过人群,他看着那些流浪的人,总是会想起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孩子。 他并非天生善良,只是他见不得流浪的孩子。走了过去,施舍了几枚碎银,足够这几个小乞丐生活一段时间,他并没有精力去帮助这些人了。 他走后,那些小乞丐被其他眼红的大一些的孩子抢劫了。他并不会去帮忙,如果你无法保护住自己的东西,那也只能认命的失去。这世间就是如此,哪怕再和平的地方,总有纷争,总有不公平,弱肉强食是天地法则,永远也无法违逆。 天空下起了暴雨,街上无人,轰隆的雷声震耳欲聋,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跟他一般年纪。 他是去给父亲送饭的,父亲是码头的包工头,送完回家时没想到下雨了。 他自己穿着短衫,头发剪的短,身体还瘦弱,但是他看到那个小孩挺凄惨,蓬头垢面的,身上还有伤口。 油纸伞因为他跑的太急而摔了一跤掉落在地上,积水溅到了一旁瑟缩的小孩身上。他爬起来看了两眼那小孩子,神色空洞的手脚蜷缩在一起,又是孤儿么?看看周围,能够避雨的地方都没有,那些商铺的门口都是会赶走小乞丐的,也就只有这儿有个小屋檐没人。 因为这几天时常下雨,他都有带着伞,因此并不担心被雨淋。 “倒霉,回家又要被娘亲骂了。”他看着自己湿淋淋的裤子,有些难过,把油纸伞拾起来。 他的母亲是个温柔的人,但是也很严厉,而他太调皮了,总是惹的母亲生气。 在看看那小乞丐,他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他们身边太多孤儿了,前一年闹天灾发生了一场瘟疫,很多人妻离子散,即使皇帝有赈灾措施还是出现了很多孤儿,也死了很多人。 这人被溅到污水也是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知觉,也许,快死了吧。 “喂,你还活着么?”没去管自己的湿裤子和鞋子,他撑开伞靠近了小乞丐。 听到他的话,那小乞丐似乎动了动,那双空洞的眸子看向他,即使脏污不堪,他却知道这个小乞丐长的还不错,看那身破烂的衣服,虽然破烂了,可是看做工,不是普通人家穿得起的,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吧。 哼,富人家的孩子,他可讨厌了。不理他。 正打算走人,没想到那小乞丐突然咳嗽几声,他想这人是生病了?生病很难受的,于是他想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对方看到他伸手,却吓得立即跳起来! “你干什么?”他被小乞丐突然的动作吓得差点再次摔倒,手里的油纸伞都要再次沾染泥水。 小乞丐拔腿就跑,踩踏出的雨水还溅了他一身。 望着远去的身影,他气的跺脚:“呸,小乞丐,好心当做驴肝肺!” 回到家毫无悬念的被臭骂一顿,好歹没被揍已经不错了,他想,这鬼天气,这可恶的小乞丐,真是倒霉极了。 第二次见到小乞丐的时候,他刚从私塾回来,虽然他家没多少钱,但是父母还是让他去了私塾。 嘻嘻闹闹的几个人说去护城河玩,虽然家人明确的说过不要到河边玩,很危险,但是他们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只要好玩,哪管得了危不危险。 流浪狗流窜于河边的芦苇荡,他跟着几个孩子边走边笑,他们改了方向,去了银临城西边的映月桥,那里是许多文人墨客喜欢去的地方,两岸是花街柳巷。 桥下有来来往往的商船,平时都是热闹的。 同行的小伙伴追着一条狗跑,他们想捉住它,却跟丢了。 他看着桥头,卖有肉包子的小店,糕点铺,还有买漂亮的纸风车和风筝的老爷爷。 “快看快看,那个不是上次的那个被狗追的小乞丐么?” “噢!真的是他哎!” “哈哈,他没死掉啊。” 闻言,桓云看过去,果然是他。一只流浪狗一直朝着小乞丐吠,小乞丐却不为所动,仿佛他就是一个木偶,没有知觉,没有生命。 小乞丐怎么在这里呢 “走了桓云,那条疯狗很可怕的,我可不行被疯狗追。” “就是就是,我们快点走。” 好像是冥冥之中他就是会遇到那个小乞丐,又是他去给父亲送饭,大中午,太阳晒的吓人,今天天气晴朗,他并没有带伞。 他又在一处屋檐下见到了小乞丐,他走了过去:“小乞丐。”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菱纱乱 作者:北冥幻世 第5节 小乞丐看到他又想逃,却被他抓住了,两人摔倒在地,他用力压住小乞丐,防止小乞丐爬起来。 “嘘——别动。”他捂住小乞丐的嘴,小乞丐不动了,他才放开他。 而后,他把小乞丐带到了自己的秘密地方。 那是一个城外的山洞。 看着小乞丐狼吞虎咽的模样,果然是饿了好久了吧,他把父亲买给他的桂花糕分给了小乞丐,他喜欢桂花糕,但是还是给了小乞丐。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桓云。”他说道,但是对方并不回答他,只是瞧了他一眼。 啊,如此傲慢也只有娇弱少爷才有的性格。 “……天琊。”含糊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天涯?”他念道。 “……天琊。”再次重复,说的清晰了点。嫩嫩的声音,配着小乞丐那被他擦洗过的脸,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比自己可爱多了,他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小乞丐以前也许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少爷吧?可是为什么成了孤儿? 肯定是不听话被爹娘扔了,哈哈。 小小的天琊并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只是浅浅的一笑,特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他让天琊待在山洞,并且找了很多干草,这样总比待在别人家屋檐下好多了,起码能够遮风挡雨。然而第二天去山洞的时候,天琊并不乖乖的在山洞中,他花了好久的时间找遍了银临城城内,依旧找不到天琊。 也许死了吧,也许离开了银临城了吧?也许,他的亲人找到了他,于是回家了吧。 他觉得遇到的这个叫做天琊的小乞丐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毕竟,对于他来说,这个小乞丐不过是人生的一个小插曲。 作者有话要说:  桓云挂了_(:3」∠)_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两个月过去了,他依旧找不到天琊。不用去私塾的时候,他推了小伙伴们一起去钓鱼的邀请,独自一人穿过大街小巷,希望能够再次见到。 “什么嘛,他又不是我的朋友,他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与我何干。哼,我回家了。”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何要那么在意,他不过是同情心泛滥了而已,所以才搭理那个小乞丐。 没过几天,他把小乞丐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他家养的大黑狗生了三只狗崽子,有一只是白色的,他喜爱的很,没事就去看看小狗长了毛没,眼睛睁开没。 他的娘亲忙着干活儿,给爹爹送饭的任务又交给了他,他按照以往的行走路线,走到了那次天琊躲雨的地方。 送完了回来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并没有那个蜷缩的身影,不由得骂道:“真是愚蠢!” 也许他在骂什么人,也有可能他是在骂自己。 转眼又是一段时间过去,他一人拿着鱼竿和竹罐,边走边哼着跑调的歌谣,像个小大人一样,肆意的前行。 他要去鱼跃湖钓鱼,他都把鱼饵弄好了,看了看竹罐里头的蚯蚓,这可是他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挖的。 来到一处人少的湖边,他放下东西,才发现一旁的古榕树下,躺着一个人,那是个孩子。 他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天琊,惊讶的久久没有回神,为什么天琊躺在地上?“……死了吧。” 然而心中却有些生气,分不清自己为何生气。 走近了才发现在天琊身上有着比上次见他时严重的多的伤口。 细瘦的手腕,紫红的淤青布满了天琊的脸。 “你怎么了?谁打你了?”他无法抑制心中的难过,他都不知道谁那么狠心打小孩子。 “……桓云,是你?”天琊泪痕未干,有气无力的抬起眼皮看他。 桓云看他衣服换了一套,布料极好,却沾染了许多灰尘泥土,就像是跟人打架了一般。 天琊昏昏沉沉的说了他是逃出来的,躲在这颗大大的榕树后面,那些家丁找不着他,而他好渴,好累,还很痛苦,终于受不住晕过去了,以为桓云是那些坏家丁,才猛然被生生吓醒。 桓云放弃了钓鱼的计划,他叫了邻家的大婶来帮忙,把天琊带回了自己的家。 他说过他的娘亲是个温柔的人,所以并没有责怪他带野孩子回家,善意的说能帮则帮。 说了天琊的情况,他的娘亲非常乐意照顾天琊。 只是,他看着娘亲给天琊洗了身子后,难看的神色,有些莫名其妙。 “娘,天琊睡着了?”他想跑屋里去看看天琊。 娘亲却阻止了他,摇摇头,牵着他的手走到了院子里。 “云儿,他的身子非常差,我们根本请不起好的大夫。”她同情那个孩子。 “他是不是快死了?”他一直都觉得,天琊那模样就像是要死了。 “别瞎说。”娘亲把天琊的那身脏衣服拿去洗,泡在水里能泡出一堆血水。 “可怜的娃,真是作孽哟,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对一个孩子下如此重手。”愤愤的搓洗衣服,娘亲叹气,对着他说道:“你去药堂买些药,屋里有张纸写着,让掌柜的拿给你。” “哦。”他应了声,于是跑回屋里,拿到了那张药方。 虽然他才五六岁,但是经常帮娘亲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跟药堂的掌柜也是熟识,这等事情,自然不在话下。而他的娘亲并非才女,却也识得字。 忍不住往后院跑,去看看天琊。 床上的天琊安静的闭紧双眼,洗净的脸庞白的吓人,他当然知道,天琊生病了,很严重的病。 他想起来爹爹给他编的一个草环,那可是他很喜欢的小玩意儿,爹爹说,这个草环是爹爹做的一道保命符。虽然他不信,却还是放在了他装宝贝的箱子里,好好的保存。 去翻了出来,他把盖在天琊身上的被褥掀开,握住了天琊的手,给他带上。 “虽然爹爹说这是保命符,此时我希望这是真的保命符,保佑你安康幸福,天琊,你会好起来的。”刚想盖上被子,却看到了天琊并没有穿衣服,因为天琊身体上有着纵横交错的伤口,深深浅浅的看起来就疼的很,伤口泛白,肯定很疼,如果穿衣服被弄到会更痛吧。 他去买了药回来后,天琊还没醒,爹爹回家后,娘亲跟爹爹商量天琊该怎么办。 直至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天琊醒了,当时他就差点欢呼雀跃的想大叫,却被在准备午饭的娘亲给止住了。 他看天琊迷迷糊糊的样子,凑上去想让天琊下床。天琊不为所动,拒绝的躲进被子里。 他才想起来,天琊没穿衣服还生病了,也就不计较天琊的不配合。 他可高兴了。 然而他们一家人没高兴几天。 银临城有一户人家赵氏,是卖胭脂水粉的商家。那家有四口人,年迈的两位老人,以及不成器的两个未嫁人的女儿,在昨天死了,听说两老的那俩女儿死相最为凄惨。也不知是惹了什么大人物,竟然就此丧命。 银临城虽然很大,这件事情却一夜之间传遍整个城! 有一名女子找到了他家,大概二十来岁还不到,他却有些害怕,爹娘也是吓得不敢做声。 为什么她要带走天琊?一看就是坏女人! 她身后出现了一名男子,跟那女人差不多年龄,他知道,他们绝不会是好人。可是他不敢,他好害怕,那女人能一拳捏碎他扔过去的石头。 天琊被带走了,他唯一记得的是那个男子叫那女人凌毁,他想大骂,却被爹爹捂住了嘴。 天琊被带走了,会死的,会死的! 会跟那些没爹娘的孤儿一样,死了被扔在乱坟岗! 后来他渐渐长大,时不时就会想起来,而他再也没有见过天琊。 “桓大人,城主来信,召您速回银临城。”突然冒出来的下属抱拳一礼,说道。 “……知道了。”回答了一声,他看着下属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录属于银临城城主麾下,是暗部的首领,可以暗中调动几万护城军,除了城主,他就是老大。因为策月近年来一向和平繁荣,其他城池也无混乱,他几乎闲的发慌,如此才会有闲情游山玩水。 也不知大伯唤他回去是有何事。 他暗地里收集着关于菱纱阁的一切情报,因为他想再次见到天琊。如果,那时候的女子真的是凌毁,而叫凌毁的能够符合条件的,只有那位菱纱阁阁主。 他十岁那年,大伯成了人人羡慕妒忌的皇亲国戚,而他也待在了大伯身边。 已经十五岁的他早已不是小时候调皮的孩童。 大伯在前堂里气愤的怒骂,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让大伯如此失态。 他一到,见着他就开始叹气。 原来是大伯的一桩生意被抢了,而抢大伯生意的人就是菱纱阁,大伯一向跟菱纱阁这种江湖势力扯不上关系,怎么会跟他过不去呢? 更可怕的是,菱纱阁写来挑衅书,说要一把火把这国舅府烧了。 先不说这如儿戏般的挑衅书,国舅府岂是能让什么菱纱阁的人来放肆的么? 然而,当真有人放火。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人,他带领着人追去。却见到了一直想见的人,只是,那人并没有认出自己。 “等等!”他追了上去,奈何对方轻功极好,他差点追不上。 对方停了下来,他们站在一座石拱桥上。 对方的模样变了,却还是能够认得出是当年的那个瘦弱的小乞丐天琊。 “你该去叫刚刚逃跑的黑衣人。”天琊冷淡的声音没有小时候的稚嫩感。 “不,那人不重要。”他回答。 对方疑惑。 “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他走上去,走到了天琊跟前。 “……”天琊的脸色是冰冷的,并不理会他奇怪的话语,只是抿嘴,转身离开,却被他抓住了手! 感受到一丝杀意,他不得不软着声音,些微哽咽的祈求:“别走。”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菱纱阁是什么?不过是一个江湖势力,而他们国舅府跟江湖没有丝毫干系。 他的大伯一直都未明白,菱纱阁针对国舅府是为何,最开始,府里的下人失踪,被发现尸体扔在荒郊野外,后来,暗地里纵火,这些令人人心惶惶的事情一件件的发生。 大伯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传言菱纱阁是曾经还是皇子的帝王——秋胡一手培植的江湖势力,只是不知何原因,前任阁主昭阳逝世后,菱纱阁开始脱离皇室的掌控,虽说国舅府是站在皇室这边,可是实在不能理解,为何要对国舅府下手。 而天琊,竟然是帮着菱纱阁的。 被挣脱开,桓云并不在意,只是看着一身白衣的天琊,他发现天琊即使长大了,还是有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你有什么要说的?”对方见他一直看着他,却不说话,些微不耐烦的皱眉,他看到天琊动了动手中的剑,两腿迈开一些距离,竟是想再次运起轻功离开。 “你不记得我了?”他看着天琊的神色,他看不透,应该说,他根本看不到对方有一点点认识他的神情。 天琊对他的态度完全是一个陌生人,如果说,硬要说认识,那只能是敌人。 “……我为何要记得你?”天琊俊秀的脸上显露出已经很明显的不耐烦。 听闻天琊的话,他惊讶极了,有些可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对啊,为何要记得他? 他们相处的时间不过几天,他不过是救了他,他甚至都没跟天琊说他们算不算是朋友。 不过是救了一个可怜的小乞丐,不过是萍水相逢,他们没有更多的交集。 天琊的神情,天琊的肢体动作,都在告诉他,天琊已经忘了曾经救过他的那个桓云。 他救他,不过是因为同情心泛滥。 天琊被救,又没有要求他非得救天琊;救人,为何非得救天琊呢?小乞丐何止天琊一个,他的善意,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对这个小乞丐产生的好奇心罢了。 他的手垂在身侧,他无法再伸手拉住天琊的手。无奈的紧紧的握紧了手,他说:“我叫桓云。” 不管如何,他救了天琊,从其他角度来说,他做的并不是坏事。而他,却记住了他救的孩子。这也不是坏事,这是平常的事情,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见天琊听了没反应,他继续说道:“你是菱纱阁的人?” 这回,他听到了天琊的回答:“是。” 这是一个非常简洁有力的一个字的回答。 “你们菱纱阁为何针对我们?”他想,当初天琊被那个凌毁带走,他觉得天琊可能已经死了,就算是还活着,估计也会过得不好。 从他跟在了大伯身边后,也会听闻一些江湖中的事情,而菱纱阁的传闻多如牛毛。 他一直希望再见到天琊,不管用什么法子,然而结果都是让人失望的。不管他如何刺探,并未得到一点关于天琊的消息。 他也从未想过,天琊也许会被培养成冷血无情的杀人工具。 然而,他似乎猜到了,天琊就是菱纱阁的杀手。 “针对?”天琊竟然笑了起来,他不明白天琊的笑是何意? “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的大伯是受皇帝所用,而菱纱阁跟皇帝有仇,而你们国舅府,你的好大伯是善于经商之人,可以说,是皇帝的摇钱树。你说,菱纱阁为何针对你们?”天琊并未真心的笑,俊逸的天琊就算是木着脸,都是俊美的。却并未让他感到不快,就像是天琊本身就是冷酷的人,他像个毫无感情的布偶,即使让他笑,也是毫无感情的。 “就因为这种理由?”可是,为何是天琊来告诉他?他不该问的,早知道就不问了。 他并未跟天琊打起来,他发现他并不想伤害天琊。 后来,由于皇帝出手干涉,菱纱阁放过了国舅府,这更让他看不明白,菱纱阁跟皇帝的恩怨。 菱纱阁就像是无理取闹的小孩,又像是要造反给帝王看的丑角,两方都在闹腾。 由于菱纱阁越发张狂的作为,帝王也对菱纱阁越发不满。 大伯成为了银临城的城主,掌管一方。 而他,再一次遇到了天琊。 那是一个夜晚的下雨天,他拿着一坛酒从酒楼出来,大雨淋湿了他,街边的灯笼被雨水模糊了轮廓,朦胧的雨夜,他醉了。 为何醉?他不过刚到冠发之龄,却跟已经经历过风风雨雨的流浪游侠一般,仿佛看透了世态炎凉,看多了万丈红尘。 今朝有酒,今朝醉。 “今朝有酒……呃,今朝醉。”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前模糊。 他想起了天琊,还是蜷缩着躲雨的天琊。 如果他们是朋友该多好,但是他跟天琊并不是朋友,什么都不是啊。 自从上次见到天琊后,他更无法下定决心忘记天琊。 这是为什么呢? 突然,周围有些异动,他提着酒坛站在雨幕中,侧耳倾听。 雨声几乎盖过了那声音,那是打斗之声,现在几近午夜,天又下雨,什么人在打斗呢?听打斗声,双方使用的都是武器,应该是江湖中人之间的个人恩怨吧。 他隐匿了自己的气息,要去一探究竟,就好比当时他好奇那个小乞丐一样。 他看到了打斗的人之时,打斗已经结束,而胜利者刚好离开,他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小巷子里已经躺着五具尸体,即使因为雨水的冲刷,他还是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地上的这些人他不认识,但是他知道死去之人的身份,是皇上派来的宫内高手,他查看了死去的人身上的东西,只有宫内人才有的挂牌,确认无误。 越到房屋上,寻找着可能还在的人,也可能,是敌人的人。能够杀死皇宫里的护卫的人,绝不是宵小之辈。 那身影藏匿进了一家宅院里,找到了! 几个纵跃,他已经来到了一家平民的宅院内。这座宅子不算简陋,却也是荒废的宅子,没有光亮,他几乎快看不清哪儿是哪儿。 也许对自己有威胁,他还是跟着那人。 “想死的话,我不介意给你一剑。”那人开口。这声音,他永远都不会忘。 天琊?! “没想到是你。”他又见到他了! 对方的气息不稳,他似乎能够看到天琊在颤抖的身体,他想走上去,天琊似乎发现了他的意图,“滚,不然就让你变成无头尸。” 吞咽着口水,他有些惧意,并非是自己的命受到威胁,而且他难以想象,如果天琊在他面前倒下,他会如何。 “我想说,你不会杀我的。”他往前几步,隐匿在黑暗里的天琊,手中的剑刃已经贴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 “为何这么自信?”天琊的语气永远都是冰冷的。 他能感受得到脖子上流下的血液,那疼痛与冰冷刺激着他的心神。 雨越下越大,他能够听到炸响的雷鸣,看到撕裂夜空的闪电,他还看到天琊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 由于地处偏处,这座宅子周围都没住户,也不知何原因,荒凉的让人发怵。 桓云身上冷极了,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才发现这宅子是什么人的。 一些东西表明了这宅院的主人是一个爱好字画的人,后院的厢房里凌乱不堪,正室同样杂乱,仿佛被强盗洗劫了。 找出了还能用的被褥,他把被褥裹在天琊身上。那些已经被毁坏的桌椅,被他拿来生火。 “……你想干什么?”他听到天琊问他。 往火堆里扔了几节木棍,他悠悠的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同情心泛滥到又救了个人而已。” “……又?”天琊奇怪的看着他。 看向天琊,他站起身来走过去,天琊警惕,他没停下脚步,单脚跪地,他靠近了天琊。 “你已经忘了,没关系。我只要你记得,今天是我救了你。”他在天琊并不信任的眼神下,伸手抚上了天琊的脸颊,“记住,我叫桓云。” 天琊的沉默无语,他当然知道,他起身离开一些距离,靠近火堆,把身上的衣服烤干。 天琊受了伤,他当然知道。 在天琊就要割断他的脖子之时,他只是猛的握住了天琊握剑的受,并且玩笑似得亲了天琊一下,他就是要不按常理出招。 这次,天琊伤的是左手臂,腰部右侧,有腿伤,虽然不严重,但是流了很多血。 “不睡一会儿么?我想那些杀你的人都已经死了……呵呵,也是,你可是杀手,永远都会保持清醒和警惕的杀手啊。”他难以置信天琊会是杀人工具,到底天琊都在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皇上会派他身边的人去杀天琊。 “……为什么?”天琊很奇怪,这人上次放过了他,这次又帮他。说没有目的,天琊不相信,何况他们还是敌对的。而桓云的武功并不比天琊差,只是轻功差了点。 天琊是菱纱阁的爪牙,而他是以维护银临城利益的暗部首领,他们,不会是能成为合作伙伴的人,更不会成为朋友。 “要不要听个故事?”他笑问。 天琊不做声,他却自顾自的说了,“从前有个很调皮的小孩,他遇到了一个小乞丐,并且把带回家,然后呢,他们成为了朋友,成为了兄弟,他们一起玩,一起去学堂,一起习武,他说,他长大了要当大官,而那个小孩说,他长大了,要当大侠。最后,他们都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说完了,他看着天琊的神色,可是天琊并没有任何反应,他不禁有些失望。 “这故事太美好,不可能会实现。”天琊说道。 “哈哈哈——是啊,不可能实现。”衣服已经烘干,湿冷已经不见,他又往火堆里加了一些木头,火烧的更旺。 “天琊,你为什么选择躲在这儿呢?”他想知道天琊的一切。 这里,是以前十多年前皇室中秋黎之妻的一座私人宅院。 “……”天琊仿佛不屑于回答他的这种问题,而他也并不需要天琊的答案。 他无奈挪过去,抱住了天琊,“我都不知道,又一次救了你,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会有所羁绊呢?” 他吻住天琊的唇,怜爱看着满眼惊讶的天琊。 年少的他们,在这个雨夜,水,乳,交,融。 放纵的身体,压抑的呼吸,他主导着这场由他起头的欢ai,他看着天琊有些不愿,却无法逃脱他的爱fu而脸色发红,在愉悦中闭紧双眼,无措的接受他的全盘爱意。 他不愿意让天琊疼痛,他包容着天琊,让天琊直达他的身体深处,他要天琊记住,他想念了天琊很久很久。 雨还不停歇,他看着火堆旁那罐还没喝完却参杂了雨水的酒坛子,他只能叹气。 他醒来时,天琊已经走了,火堆已经熄灭,天亮了,他也失去了天琊。 他站起来,身后一阵不适,无声的笑了笑,他提起酒坛子,仰头猛灌,酒水打湿了他的额发,他没有哭,真的没有哭。 酒坛子掉落在地上,碎裂。 他走进雨幕,大雨再一次湿透了他的衣裳。 此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天琊一面。 他从大伯那儿知晓了一些关于菱纱阁的秘闻,现任阁主未婚生子之事败露,孩子的父亲是一直扰乱边境安宁的灵族首领——珂扬。 此后,在皇帝的打压下,菱纱阁败落,而天琊跟那个孩子,不知所踪。 如果,他有机会见到天琊…… 如果…… 他见到了,只是……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呵呵,你说我为何要去找一个根本无法找到的人?我也不知道。”那时候他站在校场,看着自己的属下们。 有一个女孩是他的左右手,他当时就被那女孩问住了。 他看着那张画像,是有人出悬赏要天琊的性命而画的识别画像。 “首领,你终究会为你的感情付出代价。”女孩背对着他,背影是那么坚韧,是那么冷清,亦是无情。 那是他的下属——朝鸽,一个比他小一岁的女孩。 朝鸽是孤儿,但是曾说过,她有一个姐姐,一个抛弃了她的姐姐。要不是城主救了她,她会死在路边。 朝鸽立在房顶,她长发飘飘,过于无情的眸子注视着落下去的太阳,他出现在她的身边,她说:“你见到他了?” “是。”他望向天边的晚霞,眼里印出那片天空,他的胸口隐隐作痛,却无法抑制他的欢喜。 “时隔多年,我终于再次见到他了,哈哈哈哈哈。”他疯狂的大笑,胸口溢出跟晚霞一样的鲜红,他不觉得疼,反而觉得畅快。 他想起以前总是找不到天琊任何踪影的时候,他会耸立在这儿,同样看着日落,在思念,在心中一遍遍的描绘那人的模样。朝鸽会出现在他身旁,听他讲天琊的事情。 朝鸽会疑惑:“那人是个美人?还是会妖法,你才会这么钟情于他,念念不忘?” 他嗜笑:“世人沉溺于七情六欲,我也不例外,他并非绝世美人,也非天仙下凡,只是,我也弄不清,自己为何喜欢上他,而他,还是个跟我一样硬邦邦的男人。” “也许,是上天注定。”朝鸽如此说道,却说完后嗜笑:“呵呵呵,我在胡说什么呢?” “也许,真的是上天注定。”他笑了起来,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然而接触到的只有虚无缥缈的空气。太阳完全落下,天也黑了。 朝鸽出完任务回来,身上带着伤,他叫人给朝鸽诊治,却听到她说:“菱纱阁阁主,没死。” 凌毁?没死?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为何凌毁没死,然而他的确是知道凌毁死了的,如果真的没死,那是谁帮了凌毁?还是说,皇室也是被凌毁骗了?凌毁是诈死? 在他还没弄清楚凌毁是否真的死了的时候, 朝鸽死了,在两天后失踪,找到朝鸽的尸体才发现,朝鸽已经毒发身亡了。 朝鸽曾说:“如果,首领跟那人见面了,会说什么?” 他回答:“上前抱住他,然后说,我又见到你了。” 他看到朝鸽微笑,那是她第一次笑,平时冷漠的脸,在此刻却是甜美而温柔的,她说:“如果,我见到了我的姐姐,我一定会杀了她。” 明明是憎恨,却笑的如此温柔,他猜不透朝鸽想的是什么。 他问朝鸽:“如果哪天我死去,你能否偷偷的把我的骨灰撒在鱼跃湖?” 朝鸽答应,只是他没料到朝鸽死的比自己快。 他一个人站在屋顶,一个人看日落。手中的画像从手中飘落,他呢喃:“就算是再困难,我也要见到天琊。” 这,是他的心愿。 关于凌毁没死的传言不知道何时起在江湖中传开,有人好奇,有人憎恶,也有人事不关己,菱纱阁已经失败了,就算凌毁卷土重来,也是很困难的,当时菱纱阁的人几乎全部都被处决。 他一年后遇到了一个女人,30多岁的女人,一身黑衣戴着黑斗笠。 他抱着一坛酒坐在朝鸽的坟前,身后的人并不开口说话。 他也不语,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喝酒,朝鸽不喜欢喝酒,她说喝酒误事。也只有他才肆无忌惮。 过了好久,那个女人转身离开,却扔了一样东西给他。 那是一条红色的剑穗,为何给他这东西? “前辈,这是为何?”他起身问道。 对方停下,却并未回头,只是说道:“如果你见到了那人,交给他便是。” “请问前辈大名。”他想追上去,那女人却极快的消失在眼前,好俊的轻功。 耳边传来那女人的声音:“我叫朝鹄。” 他惊讶的久久不回神,他竟然见到了朝鸽的姐姐! 为什么? 朝鸽没告诉他,谁要杀她,他以为她是出任务才中毒的,他以为是凌毁的人杀了朝鸽。 然而,朝鸽,朝鹄,凌毁,剑穗,这些人之间有什么关联? 剑穗交给谁? 他要见到的人? 天琊! 为什么是他把剑穗给天琊? 这没剑穗平凡无奇,看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为什么要他交给天琊? 他没有交给天琊,即使一直带在身边,他觉得,这个剑穗,绝对是不能给天琊的。 到死,他也不会给天琊。 他,真的命丧黄泉。 恶心的味道飘散开,天琊抱着桓云的尸体站起来,一步步的往前走。地上却掉落了一个东西,那是用娟帕包裹的小包裹。天琊放下了桓云,把那小包裹拾起来,打开,发现是一枚剑穗。 “大叔……”凌照小心翼翼的叫唤,却看到天琊心冷的脸色。天琊手中握着一条剑穗,这东西,哪儿来的?他记得只有文人墨客才会在剑首配一条剑穗,天琊的剑一直都是没有剑穗的。 “凌照,很快,你就会先见到你的母亲了。”天琊神情变得恍惚,凌照看着都觉得诡异。 他的母亲?那个时常出现在梦中的大火里倒下去的女人。 天琊恍惚的神色没维持多久,转而变得阴鸷无比,让他害怕,以往的大叔没有情绪强烈到此时的地步,他不会感觉恐怖,可是这次,那充满了诡异和愤怒憎恶的情感,第一次在天琊身上感受到。 他无法说话,他发现自己已经掌控不了自己的嘴巴。大叔抱起桓云,离开。 桓云的属下有一个人并未离开,他把桓云交给了那人,那名男子哆嗦着,差点站不稳。 天琊转过身,面对着丑陋的凌照,“你可否满意?” 为什么问他满不满意?他并未做什么伤害大叔的事情,他没有啊,他做错了什么?他没错,他只是除去一个情敌! 凌照听了,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声音。 随后,凌照跪在地上,他的血泪滴落,哭泣似的,发出难过的声音。他难过,因为大叔在难过,他本是不想让大叔难过的,可是,他不想看到任何人跟他抢大叔。 也许天琊会责怪他,但是他还是选择了这样做。 凌照几乎歇斯底里,他的眼泪源源不断的涌出,他害怕天琊把他抛弃,可内心又仇视着除大叔以外的所有人。 逐渐的褪去了恶心的外容,凌照赤裸的跪在地上,天琊把外衫解下,扔给了他。 这次凌照受了伤,还中毒,不得已,两人只能回城里。 天琊想起来了,银临城是他的噩梦,也是他遇到桓云的地方。 忍住强烈的愤恨,天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等着人来。 那些人,也该到了。 手中那条剑穗静静的躺在掌心,天琊想起凌毁曾对他说:“天琊,你长大了就当个侠客,刺客有太多束缚,并不适合你。这个给你,是师姐我亲手做的,好不好看?” 当时,他并未把剑穗系在剑上,却带在身上贴身保管,只是后来,凌照出生,凌照长大几岁,他与师姐也闹崩了,他亲手把剑穗扔了。什么侠客?他并不是,在他知道他爱上师姐凌毁的时候,他想当一个最强的男人,能够配得上师姐的男人,可是,他没想到,他的一生要命运多舛,他忘记了孩童时候的记忆,他忘记了自己的父母,甚至忘记了凌毁是他的杀父仇人! 他回去找那个被扔在花丛里的剑穗,却已经找不到了。 而凌照躺在床上昏睡,伤口已经处理,毒素也已经除去。由于化灵后消耗了太多力量,估计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 屋子里静的可怕,轻微的呼吸都听不见,屋外的杂声传入耳中,却又那样清晰。 天琊睁开眼,屋外已经站了两队人。 红与白的整齐衣袍,黑色的腰带,那是菱纱阁的标志性服饰。 天琊下了床,推开房门,那些人立即喊到:“恭迎阁主!” 天琊冷漠的扫过这些人,心中感到好笑。 菱纱阁已经灭亡,凌毁已死,哪儿来的阁主?对,还有个凌照,凌照是少阁主。 凌毁的死,到底是真是假?他亲眼看着凌毁死去,不可能还活着。 “那就回去吧。”天琊冷冰冰的说道。 凌毁,让我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凭空出现的女人,一身红衫,长长的水袖无风自动,她的双脚并未着地,天琊看出来,这名女子,并非人类。 “新任阁主,天琊,这名字倒是不错。”那女人艳红的唇似笑非笑,伸手勾起天琊的几缕发丝,靠近了他,吐气如兰。 “你是谁?”他并未见过这人,不,应该说,是没见过千年鬼魂。他本能的知道这女人的底细,恐怕也是因为他被改变了体质的原因。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遇到了敌人,不得不警惕着,带给他一种不安的感觉。 “我?你问我么?”她绕道天琊身上,若有似无的磨蹭,她笑嘻嘻的靠在天琊怀里,“你猜呀。” 天琊不为所动,他就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即使海枯石烂,也不会有所动容。 “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云裳,你知道的,我并非人类。来吧,我的主人在等你。”她风情万种的说着,云裳旋转着身子,似在跳舞,随后消失在一片星芒中。 那穿着菱纱阁服饰的两队人,恭敬的行礼,随后,他带上了未醒来的凌照离开了银临城。 马车在快速的移动,晃动的马车让人心烦意乱,天琊看了看还是没醒的凌照,心中几番计较,他还是选择了静观其变,凌照早晚会见到珂扬,也早晚会记起来所有的事情。到那时,他也该结束一切了。 提在眼前的剑穗随着马车的颠簸晃荡不已,他看着剑穗,心中宁静。 三天后,他回到了当初的地方,那处被烧毁的地方还是原有的废墟,几乎成了一块空地,只是旁边多了一家客栈,却显得如此突兀。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菱纱乱 作者:北冥幻世 第6节 被招待进了客栈,天琊警惕的同时,心中也越发疑惑起来。 凌毁真的该活着吗?为何把他安排在这里? 再次看向了那条剑穗,他无法确定这件事情的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这剑穗的确是凌毁给他的那条,凌毁不是个会学女红的女人,她编织的十字结并不规整。 这条剑穗为何出现在桓云身上?桓云如何得到的?而桓云已经死了,他已经无法知晓答案。 如果说,这条剑穗的出现,以及江湖上关于菱纱阁的传言,他联系起来想,其中必有他不知道的什么事情在发生。 比如有人冒充菱纱阁的人作乱,行骗。也许是他想太多,他对菱纱阁的归属感并不强烈,可能是他本就是冷漠之人,之所以回来看看,不过是因为凌毁。 近来传言菱纱阁卷土从来,他是不信的,因为没人比他更清楚,菱纱阁败的彻底。 如果说,这个传言是个幌子,是为了什么目的的话,那凌毁死而复生绝对是谎言。 那么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云裳…… 云裳是千年鬼魂,她说,她的主人在等他。能够把千年鬼魂收做仆人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 想的入神,却听到另外一间屋子传来吵闹之声。 那是凌照醒来了。 凌照睁开眼,没想到躺在床上,他的脑袋一片浆糊,挣扎着下了床,寻找着天琊的身影! “天琊!大叔,你在哪儿?大叔不要凌照了?大叔……”凌照跌倒在地,却看到了大叔站在楼梯上,一脸冰冷的看着他。 他赶紧爬起来跑过去,“……大叔,这是哪儿?” 凌照没听到回答,却见到了一个女人,那人红衣似血,眼里跳跃着诡异的光,他吓得后退一步。 “天琊,果然骗不了你,但是你已经来了,你和他已经踏入了这个由我亲手设计的圈套。你果然是对凌毁还放不下吧。”云裳魅惑的笑容回荡在耳边,凌照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来吧,让我开启你们不愿回想起的,或者已经忘记的记忆,然后……”云裳的声音消失。 然后? 她后面的话说的是什么? 突然,那些看守他们的人不见了,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无形的力量扭曲。 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不得不忍受着不适,等适应之时,周围竟然发生了变化。 他们处在了庭院里,偌大的庭院里百花盛开,美丽的蝴蝶煽动翅膀翩翩起舞。 “这是哪儿?”凌照惊讶的问道。 天琊不理睬他,他看着天琊,看向天琊注视的地方。 “千谕,别老是抓着天琊的手,他会不舒服的。”一名美貌女子坐在亭子里,身旁放着一架摇篮,摇篮里躺着大约三岁的娃娃。身边的小女孩不过六七岁,她抓着娃娃的嫩手,轻轻的摇,娃娃就咯咯的笑。 “哪有啊,婶婶你看,天琊笑的多开心。”千谕喜爱的瞧着都三岁了还喜欢睡摇篮里的天琊。 女子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去把娃娃抱起来,“千谕真是很喜欢天琊呢。” 千谕,策月国唯一的公主,那个小娃娃叫做天琊?可是看着并不像天琊。 凌照想躲起来,因为那位女子抱着孩子与那个千谕公主走了过来,然而,她们似乎看不到他们一样,就这样擦肩而过。 “大叔,那个小娃娃的名字,和大叔的一样。”凌照吃惊的看着走远的俩人。 大叔依旧不言语,跟上了那一大两小的身影,他也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了一处草地,是在郊外,有随从在一边搭起帐篷,下人摆弄着带来的用具,那名女子架起火堆,另一名男子把拾来的柴火放置一旁,帮着女子生火。 而两名女仆注意着别让俩孩子乱跑。 千谕公主长得更高了些,她带着小小的娃娃,让娃娃站立,她说道:“天琊,走过来,走过来,就给你吃桂花糕哟。” 已经四岁的娃娃虽然已经学会了走路,却总是站不稳,踉跄的在青青的草地上行走,他歪七扭八的走向了他的姐姐。 凌照看看那小娃娃,越看越与大叔相似,那仿佛天生就有一种冷淡的气质,那娃娃亦是如此,即使千谕公主高兴的抱住了他,他还是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凌照看向大叔,大叔却痛苦的皱着眉,这是怎么了? “大叔?”凌照赶紧扶住大叔,却不想大叔挣脱了,跑向了其他地方! 他就要追上去却发现自己移动不了分毫,怎么会变成这种情况?! 大叔! 而这边的小娃娃与女孩依旧嬉闹,他却无法追上大叔的身影! 仿佛被钉在了原地,无法挣脱! 等到能动的时候,他赶忙朝着大叔离去的方向追去,穿过了一片竹林,穿过长长的走廊,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 周围有着众多的假山,虽然风景如画,他却感觉太过于静逸,反而觉得诡异。 身后想起了奇怪的声响,那是拨浪鼓击打的声音。 走廊上,有个五六岁的孩子坐在地板上,手中拿着拨浪鼓,自顾自的玩,走来一个大了十岁的少年,估计是嫌弃拨浪鼓太吵闹,于是他弯下腰拿走了拨浪鼓,孩子不哭出声,却啪嗒啪嗒的掉眼泪,用眼泪控诉着少年欺负他。 少年转过身来,把拨浪鼓扔在了花丛里。那孩子爬过去抓住了少年的裤脚满眼祈求,可怜兮兮的想要回来。 凌照心口一痛,这个少年竟然是大叔,而那个孩童是自己,他并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这样的画面简直不可思议。 年少的天琊离开了,而小时候的他却呆坐在地板上,看着花丛里的拨浪鼓。 “我的小主子,说了不要在这儿坐着,怎么不听呢?”梦中的奶娘出现了,把小凌照抱起来。 小凌照挣扎:“不要,我要找天琊,我要天琊抱。” “嘘,我的祖宗啊,他可是不能和你玩的,他会给你带来厄运和病痛,我们回屋里,我给你剪窗花好不好?” 小凌照听不懂奶娘说的什么不能和天琊玩,他有些伤心的被带回了屋。 凌照总算明白了这情况怎么一回事了,估计是那个红衣女子搞得鬼。这是强行让他记起失去的记忆,有何目的? 可是,为什么小时候不准他跟天琊接触呢?那时候他们都那么小。 走着走着,他又到了一个地方,小凌照坐在凳子上,努力的用毛笔写出自己的名字,却怎么也写不好,只有天琊的那个天字,写的有模有样。 在一旁的是个男人,男人躺在木椅上,那张邪气的脸时不时的看向小凌照。 “为何你自己的写不好,反而把天琊俩字写好了?你这么笨,怎么可能是我儿子。”男人隐隐的有些怒意。 “唔呜……爹爹是坏人,我才不认识你。”小凌照跑开,男人惊讶的看着跑远的孩子,嗤笑。 “我真是傻了才来看你,连自己的儿子都要跟我抢人。”男人拿起笔,沾染了墨汁,把小凌照写的天琊两字划掉,眼中露出无情的神色。 男人是他的父亲,他的记忆里没有这个男人,除了重复的梦境,他对这个男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复杂的。 男人的身影逐渐变得黑了,成了一抹剪影,他离开此地,追寻着小时候的自己,心中也着急着大叔是不是跟他一样陷入了名为记忆的幻境中。 来到一处栽种着牡丹的院子,他发现这些记忆里到处都是假山小庭院。 他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又躲在了假山后面,偷偷的瞧着什么。 他发现小凌照又长高了些,衣服虽然穿的整齐,却满是泥土。小凌照抓了一片叶子含在嘴里,偷偷的盯着一处。他也走了过去,也跟小时候的自己一样躲了起来,偷偷摸摸的看去。 那是他的父亲和少年天琊,他们坐在一起,讨论着。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少年天琊挺拔的身姿像是青竹,他的表情淡然冷漠,即使珂扬笑着取笑于他太过于年少老成,他都无动于衷。 没有谁能知道,他的心像是一潭死水,即使年龄过于年轻,也无法遮掩他的沉着气质。 凌照看到小小的自己躲在树木后面偷窥,他想,小时候的自己怎么总是喜欢躲起来偷看呢? “你还是无法忘记,你仇恨着我,和她。”珂扬的神色带着傲气,如同睥睨众生的神,天生自命不凡,即使是被一个毛头小子一样的天琊鄙夷,他依旧是桀骜不驯的。 “原来你还知道。”少年天琊手中的长牙是永不离手,他稍微打开剑鞘,释放出杀气。 珂扬并不惧怕,在他面前,现在的天琊还太弱了。弱小到他可以轻松的击于掌下。珂扬扬起笑容,靠近了些,姿势暧昧。 凌照惊讶的瞪大眼,为什么记忆里没有这一段?这不是真的!他就像是个窥视者,偷偷摸摸的瞧着这一切。 他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那个女鬼的阴谋。 是的,这是阴谋! 他总算是知道天琊为何那么讨厌男人碰他…… 小时候的他被吓的瑟瑟发抖的躲着,听着天琊屈辱的破碎呻吟,他选择了忘记这一段记忆。 不对,这一切都是虚的,是不可能的! 不!这不可能!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那身为自己的父亲的人是一个疯子!是一个恶鬼! 凌照从另一个角度见证了自己的弱小无力,小时候的他是多么的弱小,现在的他也同样弱小的可怜! 他有什么能力去改变这一切?他还没有!为什么?!是自己不够努力?一定是自己不够努力! 他看到珂扬恶心的笑容,他看到天琊洁白的双腿被骑在他身上之人的衣摆遮掩。 看的他头痛欲裂,凌照闭上眼不去看,却听到那无可避免的声音,让人惧怕,让人堕落,让人疯狂的声音! 涌起无尽的绝望,如汹涌澎湃的海水,把他淹没,把他沉入海底。 然而,他的心依旧是隐隐的疼痛,因为天琊而疼痛。 他感受到的世界一片黑暗,无一丝亮光。 突然响起不成调的歌声让人熟悉而安宁,少年天琊站在桃花树下,那桃花朵朵开,而他的面前是年轻的凌毁。 他记得,那是他第一次述说自己的感情。 “师姐,我已经长大了,我们在一起的对吧?”他被拥入怀里,但是凌毁并没有回应他。 他想挣开,凌毁抱的紧。她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天琊乖,你再长大些,就可以找个好姑娘成家了,我希望你能够跟普通人一样生活。” 少年天琊不想听那冠冕堂皇的话,他直接冷淡的打断了她:“为什么?你明明都……你……是因为珂扬那个贱人么?”他恨珂扬,幼稚的在凌毁面前诋毁珂扬,从不唤珂扬的名字,他只会骂珂扬做贱人。 “并非因为他,我跟他不过是一场意外。我爱你,然而我们没有可能,你知道吗?”珂扬对天琊造成的困扰她并非不知情,只是,目前她不会杀了珂扬,她还需要留着珂扬这颗棋子。 “因为我们是师姐弟?还是我太小了?我不明白,我从未想明白,你为何不接受,能否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你总是那样狠心,说对我好却总是两面三刀。”向来沉默寡言的他一下子说出好些话,凌毁却无言以对。 “你如果不放弃,你很快就会知道,这所有的一切真相,你必将更痛不欲生。而你从小到大所受的痛苦,将由我来消除,现在,没有可能,将来更不会有可能,而我注定是会辜负你的人。天琊,也许不久,你对我的懵懂的爱将会变成你的枷锁,变成你身体里的毒瘤、你伤口上的腐肉,你将活在痛苦的回忆里。我不希望你变成这样的下场,因为不值得。”也因为不想让你伤心。 凌毁亲吻他的唇瓣,随后转身离开,像是决绝赴死的士兵。 桃花树下,只有年少的他孤寂的停留了许久。 天琊跟着年少的自己站着,他想,也许当初他就该阻止她离开。 他想知道却又不想知道。 为什么他要生来就痛苦?为什么他要失去父母?他为什么要爱上凌毁?他为什么要生不逢时?他想咒骂天地,他想痛恨所有人,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他就像是只小小的蝼蚁,谁都可以在他的心口踩一脚,即使他肉体并不脆弱,可他的心就像是沙漠里的细沙,风一吹,就散了。 这些都没关系,可是为何是凌毁呢? 他还记得更小的时候,凌毁空闲时,教他乐曲,凌毁并不会唱,却学着那些乐伶唱些稀奇古怪的曲调。 他不知不觉间已经身处在了一家酒楼,周围熙熙攘攘,然而那些过客或者背景一般的小人物都似那黑色的剪影。他鬼使神差的找了一处位置坐下,记忆深处涌出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即熟悉又陌生。 “父亲,听说这家酒楼非常有名,而这家酒楼自家酿的酒是酒香百里,不如去尝尝?”那姑娘正是千谕,千谕身穿一袭浅红衣裳,墨发冠了个俏丽的样式,她带着笑容,弯起的嘴角恰似那弯月。 那是他第一次记忆里记得的千谕,和帝王秋胡。 他们扮作普通人,可两人出众的外貌引得人频频侧目。 他知道这里隐藏着很多杀手,目标就是他们,他想不明白为何凌毁选择在这儿,凌毁向来心狠手辣,绝不会顾及普通人,然而这里人鱼混杂,她又是如何确定那两人定会来此地呢。 他的行动凌毁没有过问,他知道,她是想让他知道些什么。 果然,等到千谕和秋胡落座,周围隐藏的杀手们群起而攻之! 场面一片混乱,普通子民匆忙逃跑。 而那时候的他看到了凌毁的出现,千谕与凌毁过招,几乎是招招致命,然而千谕的武功并不差,凌毁并未伤到她一丝一毫,反而因为少年天琊站了起来,向她走来而错失先机。而秋胡对付一群杀手却着实吃力,只因为他并不是武功有多好。随即护卫出现,局势僵持住。 凌毁好不容易得到机会,却是失败了。明明她已经清除了他们带的护卫,为何还有这么多?!还是自己的情报出错? 桌椅移位,因震动而被抛了起来,天琊躲开才反应过来他只是一个看客,只是少年天琊被踢飞过来的桌椅差点砸到,千谕才发现了少年天琊! “你……”千谕惊喜的脸上瞬间浮上一丝惊喜。她刚刚竟然没注意到,这人,是天琊吧?一定是的,她从不会认错人!然而她弄不清天琊怎么会变成更冷漠的模样。 少年天琊可不会理会千谕的心思,他几步挪移到了凌毁身边,顺道踢飞两名护卫。 “父亲,是……是天琊,真的是他!他还活着!”千谕几乎落下眼泪,她赶紧喝退了护卫,向前走了两小步,她本是想抱一抱他。天意竟是如此爱玩弄人,她以为天琊早已死去,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那个孩子。 少年天琊神色有些疑惑,他都不曾想到,他见到自己的亲人场面会是如此荒诞。然而他心中并无波澜,平静的不像是他现在该有的反应。 “天琊,你猜到了吗?”凌毁盯着秋胡说道,眼里的仇恨一览无遗。 猜到了什么?是的,凌毁是想让他知道些什么,可为何是这种事情?他看向心中只是装着仇恨的凌毁,他更恨,然而他对于那冒出来的两人却没有一丝印象,他们并无交集,谈不上是朋友。 凌毁的仇恨,那是她的仇恨,而非他的。 她恨秋胡,恨所有害死她师傅的人! 他当然知道,他记得凌毁曾说过,如果可以,她要让那些人生不如死。 仇恨成了凌毁一生断不了的执念。 少年天琊低下头,无人看得清他的神色,然而他周身的冷意却是让人不安的。 “凌毁,你别乱说。”秋胡赶紧阻止凌毁说出真相,如果这人是天琊,他已经猜想得到凌毁的目的。 “父亲……”千谕忍住冲动,她对菱纱阁意见颇大,自是看不起凌毁,也知道凌毁跟皇室的恩怨,可是,他们寻找许久的人竟然近在咫尺,天琊竟然就在凌毁身边,这是何等可笑,又是多么可怕。 “我乱说?他早晚会知道真相,早知晓,晚知晓有何区别?”凌毁牵过少年天琊的手,脸上是嘲讽的笑容,她吐出恶毒的语言:“你的好侄儿可是在我的身边长大,在仇人的身边长大,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千谕怒吼! 不要听,天琊冲过去想捂住曾经的自己的耳朵!然而他却扑空了,他楞楞的看着自己的手,微微颤抖! 是的,凌毁之所以要留下他,不过是因为是杀师仇人的侄子。秋胡是什么人,秋胡最在乎的无非是他的哥哥。兄长因他而死,自然兄长的孩子他必须保护好,可是,凌毁并不会放过一个孩子。 天琊看着年少的自己颇受打击的模样,他捂住脸,终于忍不住那强烈的痛恨之感,如同风中落叶,飘落在地。 环境一下子骤变,一片黑暗中,亮起无数灯光,却是像冬天结冰的湖面,被扔了一块大石头于是碎裂了一般支离破碎! 店门口走来一名女子,她头戴面纱,身姿婀娜多姿,身后跟着两名侍女。 “主人。”云裳出现在女子面前,她怀里抱着的正是昏迷的天琊。 “云裳,做的不错。回去吧。”女子伸手接过了云裳怀里的人。而凌照则是被一名侍从带着。 云裳眼神暗了暗,眼里红色的流光一闪而逝。 天琊,这是个有趣的人类。 女子抱着人走远,云裳定定的看了一会儿,随即化作一股黑雾消失。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隐约有水流的声音,浑身都阴冷而僵硬,他是被冻醒的,牙齿都在打颤,他的身体发抖,他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极力忍受这令人绝望的寒冷。 石壁上的火把燃烧着,他多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然而他被束缚住的手脚让他无法移动一步。 ……这是哪儿? 他明明记得他跟大叔进入了幻境,而后,被唤醒了内心深处一直都埋葬的记忆,那些让他痛苦不堪的,让他崩溃的记忆。 大叔呢? 凌照睁开眼,水流声清晰可闻,就连他自己轻微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哐啷哐啷的响起一阵杂乱的声音,吼叫声撕心裂肺!凌照恐惧的挣扎,他害怕,陌生的环境,没有其他人,没有天琊,只有他自己!这是哪里?! 谁来告诉他这是哪里?! “呵呵呵……真是可怜呢。”突兀的笑声让凌照心神一震,他认得这声音。 锁住他的粗铁链被他弄的哐啷作响,他几乎是在歇斯底里,他拼命的想挣脱铁链的桎梏!“是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一团黑雾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看着云裳出现,眼睛瞪大,随即他的痛苦喊叫响彻整个水牢!浸在水里的双腿冰冷刺骨,因为他的动作而溅出冰冷的水花! 他只能感受到寒冷,唯一活着的身体部分就只剩下了他的心脏,他的四肢都在麻木,在颤动! 阵阵剧痛让他抖动的更厉害,他没想到云裳居然对他下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如何?这种疼痛是不是很销魂?你看,你的脸在扭曲,你得双眼充满了爬虫一样的血丝,你的嘴唇泛白泛紫,就连你的心仿佛在冷却,在滴血。”云裳来到他跟前,纤纤素手挑起他的下颚,脸上带着迷惑人心的笑容,她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黑色长指甲,指甲似是那锋利的剑刃,就要刺破他的脸颊,扣挖出他的牙齿和眼珠,给他带来致命的疼痛。 “滚开!你这个贱人!”凌照痛苦的怒骂,他无法忍受如此强烈的疼痛,明明云裳没对他做任何肉体上的伤害,他却觉得被千刀万剐了一般! 他当然明白这是云裳使的术法,他无力反抗,他只能生生的承受! 啪的一声,凌照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嘴里的铁锈味让他咬紧牙关,血红溢出嘴角。 这是水牢,周围并不是太明亮,此刻他的脸色阴鸷非常,他不再出声,只是随着啪啪啪的声音,偶尔泄露一些痛苦的闷哼声。 云裳,你到底是授了谁的意,竟然对他和大叔下手。 大叔…… 一座庭院,一颗古榕,树下摆一张小桌,四张蒲团,一名男子盘腿坐下,拿起茶壶,他眼睛看着茶壶,并未看向朝他走来的女子。 “父亲,他为何还不醒来?”千谕也坐下,她看着父亲为她斟茶,茶水澄澈,倒映出她焦急的面容。 “不急,不急。”秋胡细细的品味这茶,眼皮都未曾抬一下,自是悠闲自得的一派淡然。 千谕瞧着父亲,还是问出了疑问:“为何不杀了凌照?” “千儿,如果我们杀了凌照,天琊还会理我们么?你也看到了,那些江湖中有多少想杀凌照的,不都被天琊以一己之力全灭?天琊的心思,我想你应该猜得到一二。”那个孩子,毕竟是凌毁的孩子,即使他想斩草除根,现在也做不到了。 如果天琊足够恨凌毁,凌照要是知道了,也许会对天琊刀剑相向。到底凌照都知道了些什么呢? “即便如此,凌照始终是个祸患,就算我们不杀他,要是他伤害天琊的话,到时候,我定不会留他性命!”千谕几乎咬牙切齿,无论如何,她无法相信凌照不会对天琊生出杀心。毕竟,说来说去,天琊也是杀凌毁的凶手之一。 此时的天琊无知无觉,他躺在床上,面容平静。千谕端着水盆进来,见天琊还是未醒,把水盆放在一旁,拧干了棉帕给他擦脸。 天琊的身上并没有伤痕,明明她记得小时候,天琊摔了一跤,膝盖处有一块伤疤,怎么会没有呢?他明明就是天琊,不会认错的! 何况云裳已经确认过了,绝对不会错。 帮天琊擦完身子,她静静的看着天琊,仿佛看的是稀世珍宝,一刻也不舍的移开目光。 云裳出现在千谕身后,她轻声说道:“主人,我查看了凌照的所有记忆,天琊并未碰过他,只是。” “说。”千谕是不会容许有人碰她的人,从小,她就喜欢天琊,直至天琊被找回,她才失而复得,但是因为凌毁的死,天琊怨恨所有人,并且离开了,她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就算知道了天琊的踪影,她也无法见到他,更不用说用手段把他捉回来。 “天琊的记忆里,天琊早已不是处子。”更多的她没有说,她是个并不忠于主人的鬼,她自有心中的邪念,只不过碍于千谕的控制,她不得不臣服。 她看上了这个被众多人染指过的男人,她的主人为了这个男人如此癫狂,她实在好奇。 半夜,云裳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天琊的房间,她轻易的避开了千谕的鬼阵。鬼阵,用于对付入侵者,也有预防邪物靠近的作用,只不过,她云裳可不是普通的鬼,她可是有着千年道行的鬼魂。 终究是千谕太过于自信了。 云裳出现在屋子里,天琊并未苏醒。并不明亮的烛火却给天琊打上了一层烛光。 云裳俯身手指轻轻的划过天琊的脸,天琊长得好,云裳的确是首先喜欢他的美貌,然而心动的理由还需要其他的么?手指点在那抿着的薄唇,云裳轻轻的碰了碰,她吻住天琊的唇瓣,企图打开牙关。 忽闻屋外有声响,云裳眯了眯眼,瞳孔染上血色,很快从屋里消失。 门外的千谕脸色阴鹜,她轻轻推门进去,眼神飘过天琊的唇瓣。 她上床,把天琊抱在怀里,才露出一丝笑容。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算计着什么,而她却依恋的亲了亲怀里的人,她的天琊,回到她身边了。 凌照这边,他依旧备受云裳的凌虐,他身上已经出现了无数细小的伤口,血液溢出又很快凝固,无尽的痛苦让他在两三天之内瘦了很多,他的双眼无神,喃喃自语着天琊的名字。 云裳听到一声就在他身上划一刀,他的嗓子已经嘶哑,他却还是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天琊,天琊…… 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仿佛他已经想了天琊几辈子那么长,他好想跟天琊说说话,说什么都行,他好想听天琊的声音…… 云裳肆意的笑声就像是魔咒,让他无法思考,让他愤怒,让他痛苦,他快被逼疯,如果可以,他一定要,杀了她! “啊啊啊啊——天琊——”力竭声嘶的他好想飞到天琊身边。喊出天琊的名字就仿佛得到力量和勇气一般,他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他不清楚那些人的来历,他在这里受尽折磨,也许他的大叔也在受尽折磨,他不想要看到那样的大叔,他要到大叔身边去,哪怕是代替他承受痛苦,他也愿意! 他不想被困在这里,绝对不!他的身上冒出一团团黑雾包裹住他,他的身体在逐渐发生变化! 云裳看到这样的凌照有些吃惊,这竟然是血域诀?!这人,竟然修习了这种禁术!她根本没在他记忆里有看到他修习,不对,有些记忆里的确是有疑似的情况,那些疑似失控的记忆足以说明了凌照是有修习这禁术的。 云裳决定先离开,她现在可不想跟化灵阶段的凌照打起来,她也深知这血域诀的力量的可怕。 凌照失去了自我意识,他开始如野兽般嘶吼,丑陋的模样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挣脱了铁链整个水牢都因为他的通天怒火的嘶吼而在颤抖,崩塌! 毒液滴落在水中水立即变成浑浊的黑色,凌照一拳打在石壁上,那火把被震落掉在湿冷的地面,随后熄灭。 关他的地方是在一座山下的溶洞里,此时大肆破坏的凌照惊扰了无数动物,鸟儿争相逃离! 山体似乎都塌了一半,那是凌照疯狂破坏的后果! 竟然力量比上次强了很多! 秋胡感觉到异样,抬头看向天空,天空中都是匆忙飞走的鸟儿,不禁有些担忧。 长长的叹了口气,他想,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天琊醒来,入眼的正是千谕。 千谕?怎么是她?“竟然是你。” 天琊算是猜到了,如此费尽心思只为了把他送入圈套,想必是千谕一贯的作风。那些他尘封的记忆被人窥视,被人赤裸裸的影射出来,他想不记起都困难。 “……是我,好久不见,堂弟。”千谕握住天琊的手,却被他挣开,眼神一黯,她再次紧紧握住,不容许天琊逃脱。 天琊冷笑一声,“倒是算的一手好计谋,就连桓云都被你算计了进去。” “你说桓云?那个敢觊觎你的男人,他已经死了,这是他该得的结局。”千谕并不在意一个死人,就算是想跟她争,他也只是个死人罢了。 “那么你的结局呢?是死?还是活?”天琊恶意中伤她,是巴不得她死去。 “……你真的是变了,仇恨改变了你。”千谕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天琊几乎感觉到了疼痛,他的长牙不在身边,他只好反手捏住千谕的手腕,千谕反应速度极快,直接掐住了天琊的命门! “天琊,不要如此忤逆我,你已经不是孩子了,知道吗?”千谕不得不警告一番,天琊已经恢复了体力,应该说这两天他都在装睡! “……”天琊没回应只是起手就是一个手劈,他挣脱开千谕,然而千谕似乎是料到了他的动作直接把人扑倒在被褥里。 天琊懵了懵,不管身上的是不是女人,他照样一拳上去! 最终天琊只说了一个叫她滚的字。千谕即使有些火大,却并没有对天琊做什么。 直至千谕离开,天琊才下床,看着屋外。 可笑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凌毁已经死了,他接下来就该找珂扬,然后,杀了他。 为何秋胡与千谕要来阻碍他!? 他不禁后悔,应该在凌照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就该了结这些恩怨。他为何要把凌照养大?! 本就不是善良的人。 他的伪善,证明了他在逃避某些东西,那东西是他扔不掉的执念。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天琊站了许久,他冷声道:“她已经走了。” 无人应答,天琊垂眼双手背在身后,磨砂着拇指上的扳指,他猜得到隐藏的人是谁,“你并不是一个好仆人。” 云裳出现在屋子里,她笑了:“是的,我也认为我不是一个好仆人。” 转过身来,云裳近在咫尺,他一手就抓住了云裳的细瘦脖子,云裳笑容依旧,那双眸子盯着他,明明是他把她禁锢,他却觉得自己是被捕的猎物。这种感觉太过于诡异,他从未见过有人看他的眼神是如此的赤裸。 具有侵略性的眼神出现在女子身上,他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千谕有时也是这样的眼神,而云裳的则是更具有迷惑性。 他能轻易的碰触到云裳,一定是因为自己的体质问题,他逐渐发现,他可以看到更多的“人”。可以直接接触到云裳,如果他化为妖,云裳为鬼,那么他俩打起来谁更强大?这个答案,天琊猜不出,谁有可能战败? 云裳似乎会变戏法一般,他感觉自己的手被无形的东西掰开,不得已他松开了捏着云裳脖子的手。 “我从成为千谕的仆人开始,就一直无法夺取她的元魂,她的精神力太过于强大,即使她的肉身脆弱不堪。但是你不一样,你很强大,至少比我所见过的那些高手都要强,然而你却是脆弱的,即使你武艺高强但是你的心智却是不堪一击。”云裳偎依进天琊怀里,手指一一划过他的胸口,她眼神迷离暧昧,嘴唇微张在他耳旁哈气,缓缓的靠近了他的唇瓣,另一手潜入他的腰测,想去解开腰带,却被他抓住了手。 “你想干什么?”天琊推开她,云裳没再靠过来,只是她周身冒出鬼火一样的火焰,悠悠的燃烧。 “你猜,我要做什么?”云裳笑的像个女魔头,她手轻轻一挥,天琊动弹不得,这是妖术! “你还记得你毁灭的两名女鬼么?是我让她们化为厉鬼的,她们被你毁灭了元魂,将归于虚无,她们永远的消失了。你是不是有愧疚之心呢?”云裳说道。 他想起来,他的确是会几招术法,那还是狐拟她们教他的。妖与鬼,他们是敌对阵营。 “你是否有愧疚?因为你才是让她们变成鬼的元凶。”天琊反驳回去。 云裳听了却笑出声来,“呵呵呵呵,说的不错。然而,你还是无情的把她们毁灭。” 云裳围着天琊走了两圈,手指勾住他腰间的腰带用力一扯,衣衫散乱的挂在身上,她的主人给天琊穿个衣裳竟然如此简单。 天琊此刻也发现了,他只是穿着一件单衣,裤子还是亵裤,顿时有点惊讶。现在就这么被控制,几乎让他羞愤,而他的脸上却还是平静如水的模样。 天琊没想到,云裳竟然对他有这样的心思! 想逃却无能为力,这让他想起那不堪回首的记忆! 屋外天气晴朗,远处却传来轰隆的声响,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像是老虎的吼叫,又似狼嚎。那是魔化的凌照,他刚离开那座被他毁去一半的山峰,狱卒惊惧的不敢上前,被凌照的蛇尾扫到,狠狠的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怪物!怪物……”那些看守的人已经不管不顾的逃跑,凌照也没了杀他们的兴趣,他像个在找好玩的玩具一样,乱跑乱跳,所到之处都变成一片废墟,他看着自己身上不断冒出的恶心液体,他甩了甩尾巴,张嘴舔了舔手上的液体。 周围的人家看到了凌照都吓得躲了起来,一时之间造成了很大的骚动! 凌照发现自己能够控制自己了,那些腐蚀性的毒液不会随意的冒出来。 他几乎是高兴的跳起来站在房顶上,发出奇怪的声音。风吹着他头上稀疏的毛发随风飞舞,他耸动鼻子,似乎是在闻什么。 护卫急匆匆的前来禀报,“陛下,那魔物只是破坏了很多房屋,以及杀了大部分的狱卒,子民并未有伤亡情况。” “嗯,你们去把他引到翠微楼那儿去。”秋胡说道。 “是。” 凌照是珂扬的儿子,自然会修习血域诀,他也明白,凌照这个后患无穷的人,必须除掉,凌照也许会变成再也变不回来的魔物,这样的话,天琊还会保护他吗?他在打赌,赌天琊会不会杀了凌照。 天琊没想到会着了道,云裳情色的撩拨着他,他被限制了手脚,无法出手,不然他肯定会拼命的把云裳碎尸万段。 “你害怕了?”云裳亲吻着他的脸颊,天琊逃避的偏开视线,他拒绝的态度非常明显。 “……”天琊沉默,他无法抑制的因为云裳的挑逗而眼角泛红,嘴唇抿紧;云裳眼里闪烁着诡异而浅淡的光芒,天琊并未看到,但是他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因为云裳而在发生变化! 眼泪最终还是溢出来,天琊闭紧双眼,身体上无法承受的疼痛让他泄露出一丝呻吟,更诡异的是,他这次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改变! 他在妖化! 云裳想做什么? 身体不受他控制了! 云裳拥抱住他,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道:“不用担心,我想看你妖化的样子,那样你会更喜欢欢愉的事情。” “云裳!你疯了!你……”天琊恼怒,他知道云裳看透了他,他最厌恶的事情之一就是化作妖类,以及厌恶苟合之事! 云裳就是想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天琊的内心太过脆弱,太过执拗,为何不把那些东西都丢开呢?那样的话,就会轻松很多不是么?然而这些复杂的人类就是善于自我扭曲,善于伪装,也善于自我伤害,所以他们总是会痛苦,她就是喜欢把这些痛苦无限的扩大。 心灵上的疼痛远远比肉体上的疼痛要重的多。 天琊赤裸着,散乱的头发铺了一床,头上冒出两只狐狸耳,他整个人都病恹恹的,像是很快就要死去。脸颊带红,双眼无神。而云裳却乐的大笑,像个疯子。 忽然一股冲击力冲来,有什么东西破窗而入! 那是魔化的凌照,他张大丑陋的嘴巴,滴落黏糊的液体,脚下的地板被溶出坑坑洼洼的凹形。他发出类似警告的声音,身后的骨翅煽动,竟是变换出无数利刃一样的鳞片朝着云裳飞去! 云裳躲了开,但是凌照紧追不舍,把云裳逼出屋外,她没想到凌照被她折磨成那样会黑化到这样可怕的程度,她是有点小看血域诀的力量了。 秋胡跟千谕赶来,千谕躲开了凌照无差别的胡乱攻击,来到天琊身边,“天琊,你怎么样了?” “云裳对他用了摄魂术,你该好好管教一下你那不听话的仆人了,千儿。”秋胡估摸着,凌照的真实实力,如果凌照现在是清醒的,那么就太可怕了。 但是秋胡不知道凌照其实是一直都是清醒的,除了最开始魔化时失控了,毁了很多人的房屋后他才找回理智,不然他不会如此精准的找到天琊的具体位置。 他现在能够在很远的地方闻到独属于天琊的气味,他会靠这个找到天琊。 但是他没想到他找到的时候,看到的是让他害怕的情况。无法控制的朝着那个女人出手,内心的愤怒燃烧了他的理智,他止不住自己的杀心! 云裳!去死吧! 因为你该死——他如此愤怒,恨不得毁灭一切! 千谕与秋胡的目的,就是让云裳把凌照惹怒魔化,虽说魔化的凌照不好对付,但是魔化的凌照情绪是不稳定的,极有可能走火入魔自我毁灭,那么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如果没有,天琊就不会轻易的绕过凌照,因为凌照照样会攻击天琊。 不管是其他的方法来杀死凌照都不是最好的方法,直接杀并未魔化的凌照,天琊不会允许,请杀手更是无任何作用,那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凌照拼命的追击云裳,却丝毫不关心天琊的情况,云裳也没有料到,这人竟然魔化了都能保持神智。 她本身无形无影,却被凌照追着打,活生生的像是一条可怜的落水狗,前些日子对凌照的折磨在现在都被凌照一一还了回来! 这太奇怪了,明明凌照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即使有血域诀这种强大的禁术,但是凌照修炼到最关键的时刻,又是胡乱修习的,不应该会有这样的威力才对,是什么让他进步如此迅速? 云裳应付的勉强,但还不至于危及到她,可这样拖下去,对她是不利的。 她是鬼魂,虽不惧怕阳光,但是一直暴晒在阳光下是很危险的事情,她的力量在减弱,她不得不想个办法逃离。 千谕给天琊裹上单薄的衣服,那露出来的狐狸耳朵她忍不住去捏了捏,她才知道为什么天琊身上没有伤疤了,因为天琊已经不再是人类。 千谕的眼睛看向了躲来躲去的云裳,眼中亮起红色的光,转瞬即逝,云裳随即痛苦的惨叫一声! 世上有一种人,他们能够跟灵族一样,能够与邪物沟通,而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会把邪物收服,有的被称为道士,有的被称为通灵人,也有人称他们为伏魔师,而千谕,身为策月国的公主,她却是一个收鬼人。 顾名思义,她有那些所谓的通灵人道士的天赋,只不过,她只是喜欢捉鬼玩,比如她17岁时收服的最厉害的千年鬼魂,云裳。 云裳心有不甘,她逃离不了千谕的桎梏,可悲的沦为了千谕的仆人! 即使是云裳自己走进她的圈套去碰触天琊是为了刺激凌照,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云裳无处可逃,她发觉只要她躲到无阳光照射的地方。千谕就会对她用咒语,她会痛苦的无法动弹。 凌照似乎对这样一直追来追去的游戏感到厌烦了,那双似乎流着红色脓水的眼睛盯着千谕,千谕一惊,她竟然被吓得不敢动作,怀里天琊的异样她都没发觉。 没了千谕的制约,云裳立即躲到了阴暗处,隐去自己的气息,凌照找不到云裳,于是开始大肆破坏! 他似乎是更加恼怒,又吼又叫,不杀死云裳誓不罢休的模样,吓得秋胡都不安起来,可是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更让他惊吓的是,天琊清醒了过来,挣开了千谕,那件松松垮垮的单衣挂在身上,由于下摆宽大,只有走动间才能看到双腿。 “你们把凌照如何了。”天琊双眼充满了冷漠,他问话的语调都是平淡的,他靠近了千谕,千谕毫无防备,天琊肯问话了说明已经知道情况了。 “他已经失去自我,他会杀了这里所有人。”千谕说道,她要他知道,凌照是一个不能留的人。 “他不会杀我。”天琊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就是这么觉得。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菱纱乱 作者:北冥幻世 第7节 千谕与秋胡都愣了,天琊是不是疯了?那是他仇人的儿子,怎么可能不会找你报仇呢? “你为何这么确定?你看,他正在破坏他能破坏的一切,杀害他痛恨的所有人。”千谕指出凌照的方向,被破坏成废墟的翠微楼的瓦砾之上,凌照捉到了云裳! 他发出兴奋的声音,尾巴扫了扫,骨翅张开,他的手捏着云裳的脖子,云裳被一股力量禁锢,那不是千谕的咒力,是来自于凌照的力量,她的身上被一层黑色的雾围绕,她无法逃离! 凌照周身同样围绕着黑雾,黑雾像是躁动的火焰,蠢蠢欲动的要吞噬一切! 云裳发出凄厉的哭喊,“不,主人救我!我再也不会不听话了!不要!我不要化为散魂——不!” 云裳本身为鬼魂,血域诀第四层是通灵,模样改变,能够获得鬼魂的力量为己用,所以云裳沦为了炮灰,她这样厉害的鬼魂,一旦败在修习血域诀并且是修习但第四层的人,就只有悲剧的散魂了。散魂,不同于魂魄归于虚无,而是成为养料一般的存在。 凄惨的悲鸣声随即消失,云裳的身体逐渐透明化作丝丝缕缕的白烟,被凌照的黑雾吞噬! 凌照的身体在发生变化,尾巴消失,背上的骨翅却是长出了白色的一片一片的菱形的骨头!双手双脚的蛇鳞消失,恢复成普通人类的模样,只不过,脸上的蛇鳞并没有消失,反而变成了白色,像是戴着面具一样。 他的身上光溜溜,他没有丝毫的害羞,只是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变回来了……” 毫无征兆的,他都不知道自己突破了第四境界。 他好想告诉大叔,他记起来了,他的父亲曾让他修习血域诀。然而,他急忙找寻天琊的身影,看到的却是站在空地上如同石雕的大叔,还有那不明人士的一男一女。 他们是谁?大叔为何跟他们在一起? 而天琊不知道为何,身体难受,估计是从他被云裳做了什么手脚的时候,刚刚停息的痛苦再一次袭来! 脑海里是空白的一片,但是他痛苦的原因除了身体上的,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疼痛! 熟悉的感觉,却是让他无法安宁的东西! 天琊跪倒在地上,吓坏了千谕和秋胡! “大叔……”凌照想走过去,却被天琊喝住! “别过来!滚!”天琊隐忍的声音着实让人担忧,凌照听了,难过的止住脚步。 大叔是怪他不跟在他身边吗?所以,大叔生气了? “天琊,你是不是哪儿疼?”千谕担忧的想扶住他却被天琊一把推开!秋胡抓住天琊的手,天琊抬起头来,双眼的瞳孔已经不是人类的瞳孔!妖异的血色竖瞳! 天琊痛苦的发出难受的声音,他化妖的特征在消失,又显现出来!凌照被这情况吓呆了,何况是千谕和秋胡呢。 没人会想到天琊妖化会是这种模样,前一次,凌照看到的只是蜕变的天琊,他以为天琊妖化后要不就是完全的兽化,要不就是那种只有尾巴耳朵的半妖,这次却是变了一个样! 三尾,狐耳,银色长发。一头青丝变雪丝,就连天琊的肤色都白的吓人!除了那松松垮垮青灰色单衣,天琊几乎白成一团! “这……”秋胡惊恐的瞪大眼,他大喊道:“天琊住手!” 他秋胡从未怕过什么,第一次,兄长因他而死,他怕了,第二次,兄长的孩子下落不明,他怕无脸九泉之下见兄长。 这一次,他最怕的,就是千谕也因他而死!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那是一个冷血的男人,不再是人,也不是鬼,那人已经成为了妖! 凌照对于天琊杀了千谕,并不感到惊讶。 大叔杀人从不手软,也不管死在他剑下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一律毫不留情。 他可以有对于世人的怜悯之心,但是一旦扯到大叔的事情,他绝对是站在大叔这边。 千谕不可置信的抓住天琊的手,她的脸色惨白非常,双眼充血,眼泪无法阻挡的涌出,“……天琊……你……” 凌照看到秋胡上前想拉开天琊,他第一时间挡住了他,他可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大叔。秋胡说道:“天琊,你真的狠的下心?!” “……”天琊仿佛听不到,他收紧手,千谕白皙纤细的脖子被掐出红痕,千谕看着天琊,眼神牢牢锁住他,她的呼吸急促,却是没有丝毫挣扎的意思。天琊的另一手尖锐的指甲停留在她的胸口,滚烫的血液沾染了他的手。 千谕未曾想到,她竟然是这个下场,然而她却无一丝怨言,果然是……为了这人,已经疯魔了。 被放开的时候,她免不得痛苦的咳嗽几声。她的胸口涌出大量的血液,她无力的倒在地上,想看清天琊的脸,泪水却模糊了她的视线。 凌照去看天琊,天琊只是静立着,血水从他的指尖滴落,没入土地。 此时秋胡却身形不稳,他都无法预料天琊会杀了千谕。天琊是在生气。 凌照也不明白,他却看到那个男人走了过来,那个男人他不认得,却听到大叔直呼男人的名字。 秋胡,策月国的帝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你果然是为了凌毁。”秋胡忍住悲痛,他无法对天琊动手,他的心情无法理清。 凌毁?凌照看向秋胡,秋胡却说道:“如果不用这个方法,你是不会来这儿的。” “你不觉得你们愚蠢么?凌毁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那天的前一天晚上,我亲自让她喝下了化功散以及蚀骨草毒粉,绝无可能活着,何况被烧的尸骨无存。”天琊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凌毁还活着,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人冒充凌毁。 “我们只是为了让你回来,而不是想你恨我们。”秋胡惊讶天琊此时说出的话,凌毁被围堵的时候并没有反抗,勤台将军说凌毁这么容易就范,还以为是认命了。天琊不过是把凌毁约到了围困她的地方,凌毁那么狡猾的人真的会看不出天琊在帮着他们? 这么说,天琊那时候就是想杀死凌毁,其实并不需要皇族出手,他们却认为天琊不过是间接杀了凌毁罢了。 “为何你们都要一厢情愿呢?”天琊并不喜欢听这一套,凌毁还没死的时候,他们把他囚禁在宫里,说是为了保护他,让他远离菱纱阁远离凌毁。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好比千谕,她真的是为了他吗?从不问他的意愿,一味的把自己认为好的事物加诸在他的身上。 亲人?他不需要亲人。 “凌照,你听到了吗?”天琊问呆愣的凌照。 凌照点点头:“我听到了,大叔……” 他该说什么?该哭还是该笑? “我杀了你母亲,并且没有履行她的承诺,让你成为孤儿,跟着我颠沛流离十余年。你是不是恨我呢?”天琊本是冷漠的脸,此时为了显现出他的无情他竟是换上了笑容。 那笑,惊悚的很,却又是那样迷惑人心。凌照无言,他想,大叔是什么意思?反复梦到的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即使现在他对那女人没有丝毫感觉可幼时的情感他却记起来了。 “天琊!”秋胡想阻止大叔的话,大叔却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仿佛在宣泄什么,他明明记得平时的大叔从不多说一句废话,此时却像是啰啰嗦嗦的妇人。他不想听,真的不想听。他想对大叔说你不要说了,那些事不关我的事! 然而大叔还是继续了下去,一句接一句,那两片浅红的唇瓣张张合合,他想捂住耳朵! “凌照,你就从未有过疑问吗?” “你从未想过我为何如此不待见你?” “从未想过我为何不扔下你?” “从未想过我恨不得杀了你的问题吗?” 大叔的问题他无法回答,明明他隐约知道答案,他却突然哑巴了。 他看到大叔蹲下身体,看着千谕毫无血色的俏丽脸庞,他不知道大叔是不是在伤心落泪,他只看到有水滴落在千谕的脸颊上,也许是下雨了吧。 可是,天空依旧是晴朗的,并不因为他的心情一样在电闪雷鸣的下着暴风雨把他击垮,雨水就快淹没了他。 他靠过去,想拉住大叔的手,依旧碰不着,他不放弃,他固执的想碰触一下大叔。 他终于碰触到了大叔,手里轻轻的握住一撮发丝,拿在唇边轻吻,却猛然遭到了大叔的一掌! “咳咳咳……”他不会还手,难受的捂住嘴,大叔的力道过大,毫无防备,他被一掌打的吐血。 还真是对他毫不留情。 “为何不回答?”大叔问他,似乎是很想知道答案。 他还是不说话,大叔却疯了似的向他出手!他不得不跳开,大叔的白发因为风的吹拂而扬起,像是流动的光,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透明。 尘土飞扬,碎石四散开来。秋胡把千谕抱走,这时侍卫涌来,等待着秋胡的命令。 凌照看着那些严阵以待的护卫,因为走神,差点被大叔伤到,他变换了角度挡住了天琊的攻势。他不明白秋胡想干什么,但是明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杀心又起,他不介意杀掉那些护卫。他跟大叔一样,他人死活,他从未在意过。 “凌照!回答我!”想要得到一个答案,然而他一直沉默,大叔已经不耐烦了,他只好停下,对方停下。 面对面的他们,一个无法表达,一个脸色阴鹜。 “如果,死能解决问题,那该多好。”如果真的可以,他的母亲已经死去,可大叔为何还是放不下呢? 大叔在执着什么?是因为他呢?因为他是凌毁的孩子? “我不会让你死,我要让你活着,我要让凌毁看看,我要让珂扬看看,本不该存于世上的你,是如何疯魔的。跟我一样,变成疯子。”大叔的话他有时候听不懂,他只是能感受到那种压抑的痛苦。他也是痛苦的,只不过不是因为别人,只是因为大叔。 大叔冲过来,利爪就要撕裂他的身体,他并未躲开,如果身体上的伤害能让大叔好受点,他不会躲,哪怕是要他的命,他突然理解了千谕为何不躲开了。 脑海里闪过那些人,他们都是为了大叔,或者受伤,或者死去。 如愿而至的疼痛还是让他皱紧了眉头,他抓住大叔的手,他说到:“你不会知道,我早已经疯魔,为了你而疯魔。” 他什么都没有,儿时的记忆他即使记起来,也没有多少意义,他从跟在大叔身边起的那些日子的点点滴滴才是他所珍视的。 他只有大叔,唯一的大叔。 “……”似乎是在惊讶,他看到大叔的手都颤抖了,再一次沾染了鲜血的手缓缓的摸上他的脖子,留下血迹。 “不相信没关系我从未想过让你相信。”他抱住大叔,没被推开,他笑了笑。 然而,大叔却突然抱紧了他,他在惊喜的同时却也疑惑顿生。 大叔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这跟那次的妖化不一样,他无法知道这是为何,此时秋胡却说道:“凌照,没想到你也是个疯子。” “天琊被云裳使了摄魂术,不知为何就变成这幅模样。”他抱紧了千谕冷却的身子,又加了一句:“这都是报应。果然如朝鹄说的,没有谁能够留得住天琊。” 侍卫撤走了,秋胡带着千谕的尸身离去。可是此时的大叔却异常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下子发生了太多事情,他无法反应。他的脑海突然一片空白,他要怎么做?大叔怎么了? “大叔……你怎么样了?”他问道,大叔却没有任何反应。发觉大叔松了力道,他才拉开两人的距离,大叔已经闭紧双眼无一丝反应,呼吸轻浅的几乎察觉不到。 他去周围的废墟里找了找,找到了天琊的那把剑,长牙,想必是千谕知道天琊的长牙是从来不手故而放在一边了。他带上这把剑,把人抱起来,他发觉自己能够抱的动怀里的人了,苦笑了一下,离开此地。 太阳已经下山,他不敢去人多的地方,而大叔现在的模样也无法让人安心,他选择了去废弃的小屋。现在的他不怕自己走路的速度过慢,反而是很快,他的体能和力量都在提升,这让他多了一丝勇气,和安心。 他终于可以不用当累赘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一遍,还是没改。懒癌发作。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山间密林,不乏猎人所建的用于暂时留夜的小屋,他找到了一间屋子,看那些桌子上的灰尘,估计前段时间有猎人来过,灰尘并不多。这倒是刚好方便了他。 因为他还保持着魔化的状态,他是光着的,只好去找了件能穿的,只是他只找到了一块破布,就这样围在腰间,刚好遮挡了下身。 升起火,炕头上,他不敢离开大叔。 只是大叔轻微出声,难受的想推开他,他抱的更紧。 大叔迷糊的睁开眼,嘴里呢喃着:“凌毁……师姐……” 凌照一惊,大叔在说什么? 天琊似乎是神智混乱了,把他看成了他的母亲。他与母亲长得相似么? “抱我……师姐,我冷……”天琊紧紧的抱住他,头颅埋在他的胸口。他在为天琊对他如此亲昵而开心时,心却也在抽疼。 这是为什么?这人爱的竟然是自己的生母?为何是他的生母?! “天琊,你说,为何你要如此折磨自己?”他顺着天琊那雪白的发丝,划过那没有消失的狐狸耳朵,被触碰了,天琊的狐狸耳朵就会抖一抖,人也往他怀里钻,三条雪白的尾巴悠悠的扫来扫去,似乎是有点冷,一直往他身上靠,然而嘴里呼唤的却并不是他的名字。 不想听!求你,不要念那个名字,现在抱着你的明明是我凌照! 他嫉妒了,嫉妒起那个已经死去的人,他无法忍受,他快忍不下去! 天琊似乎并不察觉到他的动作,他把天琊本就松垮的挂在身上的衣裳扯开,露出他肖想了许久的身体。 天琊感受到些微寒冷,睁开双眼,那双妖异的眸子悠悠的看着他,“师姐,我冷,不准脱我衣服。” 他忍无可忍,把天琊推倒,几乎哭出来,“我是凌照!不是凌毁!天琊你看清楚!”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想挣扎,“师姐你能不能不要压着我?” 凌照听了,他一下子仿佛聋了,心脏骤停了,难以言喻的疼痛带给他窒息的绝望! “够了!我就让你知道,我是不是凌毁!”他无法抑制自己的绝望和愤怒,然而他却有些粗暴的压在天琊身上,只要是碰触到天琊,他的身体就会有反应,他的下面早已经挺立。 他激动的亲吻着天琊的脸颊,一点点舔过去,那张嘴总是说出伤他的话,他要好好的堵住。深入内里,用力的吸吮,身下的天琊难受的想偏开头,却被他牢牢的掌控住。 “天琊,给我好不好?”他靠在天琊的狐狸耳朵,伸出舌头伸进去,天琊被吓的想推开他,狐耳抖动了几下,企图让他放过他。 他当然不会放过,只是咬住耳尖吮吸舔弄,他看着天琊受不住的模样,内心一阵满足。可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天琊很乖,俊美的脸染上了绯红,唇瓣被他吮吸的肿胀,在天琊身上印下他的痕迹,此时的天琊是脆弱的,无力反抗他的爱抚。 沉沦下去吧,成为欲望的奴隶吧! 他用了点时间开拓,用的自己she出来的白浊。他不愿天琊承受痛苦,他想什么都给天琊最好的,哪怕是这种并不为天理所容的禁忌之爱,就算是他会痛,他也愿意全盘接受。 天琊湿润着双眼,迷离的看着他,恰似勾引。天琊长的太好,任何人都无法保持理智,他不得不再次深深的吻住天琊,对方受不住,呜咽着,似乎清醒了点,瞪大眼看着他。 “你……你在干什么?唔,冷……”天琊感觉自己记忆全都乱了,他搜寻着这些日子的自己,却发现自己很头疼,他想不起来了。 他被一阵疼痛拉回了神智,“不要碰我!” 他那里太紧了,把天琊都夹疼了。 “天琊,不疼,很快就不疼了。”他只好压制住天琊的两只手,自己抬腰慢慢的坐下去。 他也很疼,但是听天琊疼,他就怜惜的哄一哄。也许是因为天琊变成这副模样的副作用,天琊似乎是暂时失去了心智,变得跟孩子一般。 “都说了别碰我!滚开!”天琊挣扎起来,却是被他牢牢压制住。 不得已他只好一口咬在天琊的喉咙上,竟然咬出了血,天琊随即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咸涩的眼泪被他舔了个干净,随后似乎是被咬一口于是怕了不敢动作,他为天琊这反应感到好笑。 他开始上下起伏,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天琊完完全全嵌进身体里,天琊动弹不得任他为所欲为。 他从未想过是在这种情况下与天琊合二为一,他原本想,他们第一次一定要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两人惬意的躺在开满鲜花的山坡上,互相亲吻,情意绵绵的水乳交融。 然而现实却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外面却突然雷声大作,风刮的这小屋如同风中的树叶,屋子里已经黑暗,那已经点燃的蜡烛随时就会熄灭。 他压在天琊身上,身上大汗淋漓,他扬起头,“呵——天琊,你终于是我的了……”他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天琊,他叹息着,前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几乎舒服的让他瘫软。 然而他像是魔鬼,不停的索求。 天琊不再有挣扎的迹象,只是身体泛红,狐狸耳朵都无精打采病恹恹的,他发现天琊并没有同他一样达到极乐,难道说,云裳对天琊使用的摄魂术还有其他的作用? 很快他就明白了云裳的意图,他的欲望已经停息,放开了天琊,站起身,他看着天琊失去了温热的身躯,而迷茫的睁开眼,狐狸耳朵此时也不拉耸着了,敏感的抖了抖,雪白的发丝被烛光打出模糊的光晕,他看着天琊坐起身来,两手撑在腿间,张望着,似乎没看到他在身前。 他的天琊,何时变成了如此模样?那个一向我行我意,冷血无情的男人,现在却像个无知的孩童,不知道周槽的危险,好奇而无畏的探索周围。 差点栽倒在炕头里,他赶紧去扶了一把。 天琊碰触到他射在天琊肚腹上的东西,好奇的摸了一把,浓稠的液体让他好奇,滑滑黏黏的。 他惊讶的看着天琊把沾染了粘稠白液的手指舔了舔,湿润的舌头舔过手指,天琊的神情迷茫而好奇,那张因为情欲而绯红的脸都沾染了情色的意味儿。 他不得不一次次的感叹,人长得好,再如何淫糜都有一种致命的蛊惑力,他的心被天琊勾着,挠着,恨不得把那舌头卷住吮吸,把天琊紧紧拥抱,用他热情的身体去把天琊禁锢! 天琊似乎看到了他,他上前把人抱起来,对方似乎被惊吓了一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天琊身前的两颗珠子硬硬的硌着他难受的很,然而他却还是一股邪火冲向小腹,那根东西硬的发疼。 他想把天琊放下,对方却不撒手,毛茸茸的尾巴扫在他的腿上,几乎让他身子都酥了。 他有些粗暴的把天琊压在身下,像个饿鬼一般,急切的啃咬身下的人,弄出一个又一个属于他的痕迹。似乎是被弄疼了,天琊泄露出一丝丝呻吟,低哑的声音勾引着他,天琊身上没有一处是不在勾引他的,他无法控制自己想把天琊弄坏,这是个可怕的念头。 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对天琊有如此可怕的占有欲望,他已经无可救药,病入膏肓。他一直以来都是想让天琊得到他最纯粹而炙热的爱,舍不得伤害天琊一分一毫,他怎么会有想把天琊囚禁起来,杀死天琊的想法呢? 这太可怕,他吓得紧紧的抱住怀里的人。他是疯魔了,可不至于丧尽天良到这种地步! “天琊,放心吧,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哪怕是万劫不复,那个傻傻的惹你讨厌的那个小屁孩都永远对你不离不弃。”他说道,眼睛湿润了,泪水滑落,流到嘴里,是咸涩的味道。 ☆、前进的方向 第二十四章 天琊不安分的在怀里扭动,他轻轻的揉捏着天琊的那根东西,天琊张嘴咬在他的肩膀,疼痛让他一下子用力的握住手中的玩意儿,天琊猛的一颤,咬的更重! 他无奈的松了力道,让那一直挺立的小家伙躺在手心,他一边轻吻着天琊,一边手中动作,他跟天琊同样欲火焚身,只是主动权全部掌握在他的手中,天琊只能像个婴儿一样让他摆弄,即使反抗都是弱不可挡的。 把天琊两手分开,天琊那好看的眼睛看着他,眼里有着一层水雾,他忍不住往天琊的眼角亲吻上去,对方却受不住的偏开了头,他转而亲吻那被他吻的红肿的唇瓣。 再度结合在一起,那是一种妙不可言。他忍不住叹息,忍不住冲动的欲望,他就要失控,要吞噬掉天琊的所有! 天琊的眼泪同样是苦涩的,他却觉得那是人间美味:“看,我是凌照,知道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天琊渴望的身子。 屋外的暴风雨来的猛烈,而他们却在这简陋的屋子里彼此相贴。 雨声,风声,都阻挡不了天琊低低的呻吟,也阻挡不了他对天琊那狂热而凶猛的占有。 他要了三次,然而,天琊却还是不停歇,对于快乐极度的渴望,无时无刻都在告诉他,天琊需要他。 他想,这也许就是云裳对天琊施展摄魂术的目的。 然而他却不得不为天琊的身体考虑,这种事情一次性做多了,反而不好,即使他更加渴望着天琊的身体。 可他最终还是败了,败在他无法忍住自己的欲念,也无法看到天琊被欲望折磨,再一次与天琊陷入肉欲中。 等到天琊满足的睡去,他也抵挡不住困倦,他在天琊身后紧紧的抱住天琊,在这暴风雨的夜里沉睡。 屋外的雷雨不断,风声几乎透进来,带来些微的寒冷。 第二天醒来之时,他几乎惊叫起来! “天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简直不敢相信!天琊跟那次一样变成了狐狸! 一只雪白的三尾狐团成一团躺在他身旁,还在熟睡,体型也变小了。 他想去碰触一下这是不是真的,就要碰触到天琊的脑袋,随即那两只耳朵一抖,细腻的毛绒触感划过他的手指。 真的是一只狐狸。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琊又变成狐狸了,还这么小一只。 他忍不住大笑,顿时这些天心中积存的阴暗情绪一扫而光。 他把狐狸抱起来,小小的,很可爱。 小狐狸,一点儿也不像是天琊的外表。 不过,现在天琊的样子足以说明了,天琊已经完全成了一只狐妖了,已经不再是人类,即使有着人类的血液。他自己也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原样了,但是力量还在。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现在天琊变成这样,他该怎么办?一直都是追随着天琊的脚步,天琊已经无法给他带头前进了,一时之间,他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小狐狸,你说,现在我们去哪儿?”他把怀里的小狐狸举起来,小狐狸不应答,他也是料定了现在的天琊无法对他做什么,才会如此嚣张的把变成狐狸的天琊举高高。良久,他把小狐狸抱在怀里。他怎么就忘了呢,天琊现在都要靠他保护,他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他还没忘记有很多人要杀他,包括那个秋胡。 可是他接下来该去哪儿? 对了,找珂扬!那个无情的男人,也是不配做自己父亲的男人。如果可以,他宁愿没有这个父亲。 那么问题也随之而来,他该去哪儿找? 雨已经停息,他把屋子搜了一番,才找到一套勉强能穿的衣服,发现有些小了,原来他又长高了一些。 离开后,他想到了怎么去找他的父亲。 找一个姓过,叫做过平安的人,那是一位大夫,先前在银临城的时候,他跟着天琊顺道去看过他。 他总觉得,很多事情超出了他能承受的范围,然而他必须去承受,必须去行动,他不可能一直都依靠着天琊。 花了点时间回到了城里,秋胡没有派人追杀他,但是他听到了一个消息。 千谕公主消香玉损的消息已经传遍,他带着小狐狸穿街走巷,去了一趟赌坊,再去了趟裁缝铺,出来时,他已经一身黑衣,带着一顶斗笠,身后背着行囊和天琊的那把长牙,剑穗被包裹在剑袋里严实的包紧,而小狐狸被他塞在胸口的衣襟里,鼓起一团,看起来很可笑,他只好披了一件黑色披风用于遮挡。 买了一匹马,他这次是自己一人决定去往那个地方,一路上顺利的出奇,难道说那些日夜不停的喜欢追杀他们的仇家都玩累了这种追杀游戏了? 这天的太阳热的让人想骂脏话,他不得不停下来,让马儿也歇歇,牵着马来到河流边,这匹白色的马低头饮水,他把怀里的小狐狸带出来,“渴不渴?喝点水吧。” 把小狐狸放在草地上,他自己把脸打湿,凉爽的他呼出一口气,而后捧着水凑到小狐狸跟前,“不渴?” 小狐狸头一扬,表示拒绝。他看了看小狐狸,灵机一动,脱了鞋,抱起小狐狸走到水里,清凉的水流过,河水清澈的能够看到脚下的石子;他把小狐狸放在水里,小狐狸立即挣扎起来,弄了他一身的水,他看小狐狸一身都是湿的,闷笑。 抱上岸,小狐狸跳下去,一直抖身子甩水珠,同样水珠甩了他一身,看来对于他的行为是很不满。 此刻听到不远处的声响,他虽然惊讶自己的听力如此厉害,那是马蹄声,也是冲着他这个方向来的。周围树木葱郁,他抱起小狐狸拿起鞋子藏了起来。 来的是一个女人,同样一身黑衣,只是那女人是趴在马背上的,那匹马走到了河边饮水,女人随即摔下了马背。 “这人,受了伤。”然而他不敢轻举妄动,不知这女人是敌是友,他也没有那种多管闲事的心。 女人似乎是发现了他,一枚暗器飞了过来,差点他就要变成一具尸体了,只不过,他不知道这女人射偏了还是因为受伤而偏了呢? “是谁?别躲躲藏藏的。”她看到了他那匹白马甩来甩去的尾巴。 他在想要不要现身,然而小狐狸却从他怀里跳出去,出现在那女人面前! “天琊!”他被吓得伸出手去想把小狐狸带回来,却把自己暴露了。 “……”女人胸口大滩的血迹,手里还捏着一把梅花匕,准备着随时取他性命。 “嘿嘿,我只是路过这儿,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抱起小狐狸就去牵自己的白马却被那女人叫住。 “站住,再走一步,我就杀了你。”女人用话语威胁他,他为什么要信她能够杀了他?“再走一步,我保证你命归西天。” 他收回迈开的脚,转身看向她:“这位姐姐,我跟您无冤无仇的,就不能放过我?我真的保证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有看到。” “嗖——”一枚银针划过他的脖子,他甚至都还没看清这女人什么时候出手的!脖子上一道细小的伤口,血红冒出,却并未伤到他性命,手法控制的如此精准,他不得不得防备警惕。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他把怀里的小狐狸藏好,才去问那女人。 女人看了他几眼,唇色泛白,看来受伤非常严重,女人说了几个草药的名字,这是叫他去采集草药?她还知道这附近有? 她叫他采集的草药都很普通,都是些止血的草药。这女人,真是自傲的很,就不怕他半路跑了么? 等他回到那河边的时候,那女人已经晕了过去。 “喂?大姐醒醒。”他叫了几遍没叫醒,她身上的血腥味实在是太浓,他忍不住犯恶心。 小狐狸冒出脑袋,似乎是好奇,他把小狐狸压回去。“天琊别闹,我们走吧。” 走了几步,他回头去看那女人,那女人长的倒是挺美,只是那冰美人的气质,他是没一点感觉,不自觉就想起了冷冰冰的天琊。 现在他都没发现自己对天琊的称呼都改了,不再喊天琊大叔,而是直呼其名。 那女人嘴角溢出鲜血,虚弱的呻吟让他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我怎么能帮她呢?我疯了? 他这样问自己,手脚麻利的给那女人止血。由于伤口在胸部,他犹豫了一下就把她的衣服解开了,伤口泛黑,流血不止,这是中毒现象。 好在他会处理这些,只是这毒,他可不会解。 处理好伤口,他想,只有带这人去找大夫了。 由于带个病人还是个女人,行程不得不慢下来。 等到达银临城的时候,女人已经昏迷了好几次了。 依凭自己的记忆,在一处小巷子里,找到了过平安。 女人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好在她中的毒不是什么奇毒,但也是很厉害的□□,只有灵族才有的□□。 灵族? “过大夫知道的倒是不少。”女人躺在床上,看着为他诊脉的过大夫。 “朝女侠过奖,在下也只是略懂,略懂。”过大夫摸着自己的八字胡,笑容真挚。 朝姓?过大夫见他疑惑,说道:“凌照啊,你不知道朝鹄女侠?她可是有名的女侠客,女中豪杰啊。” 他救的这人竟然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开始,天琊只能负责卖萌了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朝鹄是谁? 第二十五章 找过大夫看病的人并不是很多,而过大夫在这儿虽小有名气,却为人古怪的很,因此很多人除非有必要的时候才会找他,当然,都是些贫苦人家找他看病。 他问了过大夫一些问题,然而过大夫也不甚清楚,只是告诉了他,珂氏一族是个奇特的种族,拥有奇特的传承,人数稀少,但是各个都体健强悍,是个好战的种族。一直是策月国不稳定的因素,灵族地处于北方边境,那里是一片沙漠。 过大夫没有他想的那样知道的多,不由得有些失望,然而关于灵族的传言,除了一直扰乱策月国的边境,能够与鬼神沟通这种传言外,并没有其他的传闻。 过大夫的小药铺只有他和一个小伙计,过大夫在院子里翻晒药材,而他带着小狐狸帮忙。他曾说过他想当个毒医,然而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以前的小手册也已经不见了。 “凌照啊,老夫一直想,他怎么没有一起来呢?”隐隐的关心之语,他笑了笑,过大夫继续说道:“想来,他身体受伤那么重,真是苦了他。我也知道,你们这样的江湖人啊,总是打打杀杀的,我老了也不想掺和江湖上的事情了。” “放心吧,他很好。”他看着小狐狸跳到石桌上看着他,他想,天琊到哪儿都有人关心,明明只是个无亲无故的人而已。过大夫有什么理由要如此牵挂天琊呢?他虽然知道,这个过大夫可能在年轻时候也许是了不得的人物,现在却蜗居在这银临城的一隅,他猜想,许是厌了这尘世? 朝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的脸色总算是有了点气色了,见他和过大夫聊,自己走去了旁边的石桌处。 小狐狸看到是朝鹄,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他赶紧过去想要安抚,而朝鹄却一把抱住了小狐狸! 小狐狸挣扎起来,奈何朝鹄的力气大的很,怎么也挣扎不开。 “你放开他!”他不敢妄动,但是摆开架势,她要是敢伤到小狐狸,他拼死也不会放过她! “你怕什么?我是会伤害这么个小东西的人么?”朝鹄蹭了蹭怀里的小狐狸,一脸喜爱的神情。 她的神情不似作假,他看小狐狸没在挣扎反倒是乖乖的任由朝鹄抱着,不免吃味。 过大夫走了过来,“朝鹄,身体如何了?” “已无大碍,多谢前辈相救。”朝鹄道谢。 “哼。”明明是我带你来救治的。他有些不悦,可也没有说什么。 朝鹄摸着小狐狸的小脑袋,思索着开口:“凌照,你是想找珂扬对吧?” 她知道? “我都听到了,过先生他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坐了下来,小狐狸窝在她腿上,似乎是困了,团着身子打呼噜。 狐狸的警惕性高,不可能不知道朝鹄的靠近,如此轻易的被抓住,还炸毛了后又顺服了,这让他心里不是滋味的同时又起了疑惑。 天琊的性子他还不知道么?现在除了信任他,天琊不可能信任任何人。 朝鹄,他对她的了解只是在于江湖上的传言。朝鹄,一位侠女,喜爱行走江湖,孑然一身的她唯一爱好是饮酒。他偶尔也会听到她的传言,又救了谁,又铲除了哪儿的恶霸,又消灭了哪儿的山贼,人们对于她的作为都是竖起大拇指,就连说书先生都时常讲她的故事。 “怎么,不信我?”似乎是看出他的不信任,她笑了笑,并没有第一次见她时的那种冰冷之意,她看着怀里的小狐狸,“他叫什么?” “……他没有名字。”他谁都不信,过大夫他都是留有一份警惕的,何况是这个朝鹄。 “没有名字?”她反问。 “叫他小狐狸就是了。”他并不想谁知道小狐狸就是天琊。 对方沉默了,过大夫离开去了药铺,他站着,在这烈阳天里,温热的风吹过,他的心情是烦躁的。 “……我知道这小家伙叫什么。”她丝毫不担心自己的话给他人造成什么后果。 “我可以带你去找那个人。”朝鹄说道,她的神情变成了冷漠。 这怎么可能?天琊从未告诉过他珂扬在哪儿,就算跑到边境去他也不一定能够找得到,他对那个男人一无所知,他对这个女人同样一无所知。 “你还是不信,这也难怪,毕竟你我不过是萍水相逢。”她一点点的轻轻的抚摸着小狐狸的小脑瓜子,细腻的毛发柔软的不像话,她不再看着他,只是视线锁在小狐狸身上。 “这性子,还真是像他。小小的,警惕的,不敢靠近。”她的话说的挺奇怪,他无法听明白这人说的话。 “过几天就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那个男人,我想,那个孩子其实很想去见一见他的。”朝鹄说的那个孩子,到底是哪个孩子? 自从上次下了一场暴风雨后,这些日子天天都是大太阳,晒的人大汗淋漓,燥热不堪,他和小狐狸都被这天气热的病恹恹的,明明不是大夏天了,为何这么热。 因为朝鹄的关系,他们三个住在了过大夫的家里,所以此时他带着小狐狸在后院的水缸前。 水缸里倒映着他和小狐狸的影子,用木瓢舀水出来,淋在小狐狸身上,果不其然,小狐狸还是不喜欢身上有水,即使并不惧水。 “哈哈哈哈,我给你洗澡好不好?”他觉得天琊变成狐狸了真是好玩。 小狐狸要跑,却看到了朝鹄在前面,于是一跳就跳到了朝鹄身上,朝鹄顺势接住了。 “……”顿时他无语问苍天。 “他会游泳吧,狐狸这种动物,是会游泳的啊。”小狐狸身上的水都蹭到了朝鹄的衣服上了,她也不恼,只是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当然知道天琊会游泳,就是变成了狐狸也会游泳,可是,现在的天琊像个小孩子,他就想逗弄一下,哪知天琊竟然对来历不明的女人亲近啊! 他给小狐狸准备的食物是两个生鸡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养变成狐狸的天琊。这鸡蛋,生吃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 看到小狐狸对着篮子里的俩鸡蛋用爪子弄来弄去,而朝鹄竟然笑嘻嘻的看着,他觉得自己好傻。 “你就不能拿个碗来么?”朝鹄看了他一眼,语气颇有股你怎么那么笨的意思。 他去拿个碗来,把鸡蛋磕破了,放入碗里,小狐狸似乎嫌弃了,拿着爪子去弄。 “哎小狐狸,挑食不好。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挑食啊。”朝鹄似乎是有些无奈。 而他却不爽的很,这人,一来就熟络的跟小狐狸亲昵,难道又是一个天琊以前的熟人不成? 可是天琊变成了这副模样,这女人认出来了?不,如果这女人知道些什么,会认出来也是有可能的。 仔细想了想自己跟她认识的过程,他才发现,一开始,这女人就知道了天琊的身份。 “我想问一下,你为何会受伤?依你的功夫,不可能伤到你吧。”他有些费解。 “你想知道?但是我不想告诉你。”朝鹄又笑了,他发现这女人笑的样子都是阴阳怪气的。 “你!”这人,真是让人火大,“……如果你的小尾巴跟上来了怎么办,我可不想被你拖累。” “放心吧,他们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杀一双。”朝鹄语气冷淡,却还是微笑着,眼里是化不开的对于小狐狸的喜爱之情,她顺着小狐狸脊背上的毛被,小狐狸安安静静的舔着碗里的鸡蛋清,看起来他是饿了。 三天后,他带着小狐狸和朝鹄离开,由于银临城离边境还是有好些距离,他们选了快马。 朝鹄告诉他,他们得先去一个地方。 那里有一座孤零零的坟包,已经有些年代了,长满了葱郁的野草。 墓碑上写着的名字是:朝鸽之墓。 “这坟里埋葬的是我的亲妹妹。”朝鸽说道,他能感受到朝鹄的悲伤,不知为何。 他不做声,只是看着朝鹄的背影,他发觉这人,也是孤独的吧。 “朝鸽一生都在为桓云效力,就连死了,都葬在这儿,果然是,不打算原谅我了。”朝鹄说完,忽然闷笑,“呵呵,我又在胡说了,抱歉,我不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走吧。” 他只是疑惑,这人认识桓云,但是他并不知道朝鸽是谁。 每个人都有不想被知晓的过去,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那些痛苦的,让他憎恶的记忆,多么想要抹去。他只要留着关于天琊的记忆就好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太h结果老是锁文,然而无肉不欢的我,我要去面壁写清水的么? ☆、后遗症 第二十六章 两人骑马狂奔,马蹄声由远及近,所踏之处,扬起尘土,那是凌照和朝鹄!他们跑了差不多两个半时辰,本想继续赶路好到下一处歇脚的地方,奈何他怀里的小狐狸突然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吁——”他拉紧缰绳,让马停下来。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菱纱乱 作者:北冥幻世 第8节 “怎么了?”朝鹄问他。 下马后,他赶紧把小狐狸带出来,小狐狸虚弱的缩在他怀里。 “怎么办?”天琊似乎很不舒服,不安分的扭a动,他实在是料不到这种情况。 朝鹄看了看他怀里的小狐狸,又看了看周围,现在天色也快晚了,如果不到下一个小镇,他们就得露宿野外。然而现在突发a情况,不得不停下。 天琊的身a体很烫,远远超过了人的体温,也许是因为天气太热? 好在不远处有一条河流,他们走的是官道,这一带还是靠近有水源的地方,他赶紧把小狐狸弄a湿降温,他都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前几天明明都好好的。 他怎么就这么大意了呢? 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小狐狸喘着气,似乎没有什么作用。 他心疼的很,抱着小狐狸的手都在微微颤a抖。朝鹄看了看,她也无法看出来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突然,小狐狸挣扎起来,身上湿a淋a淋的,想要挣开他的怀抱!他为了不吓到小狐狸,并没有用a力,这使得小狐狸摔在草地上! 他与朝鹄都吃惊眼前发生的事情,让两人几乎惊吓到! “怎么会这样?!”他和朝鹄都被吓傻了。 “天琊。”朝鹄看着小狐狸幻化成a人类的模样,只不过依旧不是完整的。 “天琊!你怎么了,别吓我!”他抱紧浑身都是湿a透的天琊,激动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天琊迷茫无措的睁开眼,看到了凌照。 凌照抱紧了天琊,“是不是哪儿疼?”已经顾不得天琊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看天琊并无反应,只是身a体泛红,脸上都是不知所云的神色。那白发贴在天琊的胸口和肩膀,水珠点缀着,这是一幅活色生香。 而他也发现了,天琊为何这么异常。 “这怎么办?”他不可能现在就要天琊吧?怎么会这样? 为何摄魂术的作用还在?! “……去那儿吧。”说着上马,带头。 他把毫无力气的天琊放在马背,随后从身后抱住光溜溜的天琊,天琊身前的那根肿a胀的嫡出白液,弄脏了马鞍。 那是一处竹密林,朝鸽在离这儿不远的距离等待,而他把天琊放下,为了不让天琊躺着难受,在天琊身下垫了他的披风。 真的要在荒郊野外,还是周围有一个女人的情况下与天琊放纵身a体么? 然而没让他想太多,天琊那因为风吹而半干的身a体贴了上来,那是一种邀请的姿a势。他的心骤然一疼,什么时候他的天琊变成了这样呢? 是他太无用,所以让那个云裳得逞了。 “天琊,不会难受了,很快你就会舒服的。”他说着脱a去自己的裤子,趴下来,用嘴含a住了天琊那里,一手伸a入天琊嘴里,捏住那瑟缩的舌a头玩a弄,弄了一手的口水,津a液流a出来,天琊神情迷乱。 沾染了天琊口水的手指伸a入他自己的后面,他用了一些时间才弄好。嘴里的玩意儿精神的抖动,他吐了出来,亲了亲,不放过任何地方,他印上了自己的记号。 也许是愉悦的过头,他忍不住出声,随即又想到朝鹄还在附近,只得忍住自己的声音,然而天琊却没有这种顾虑,天琊像个玩闹的孩子,高兴了就笑,疼了就哭,因为快a意而发出模糊暧昧的低吟,他听的清清楚楚。 他几乎习惯了这种体a位,天琊躺在他身下,天琊所有的神态都尽收眼底,他的后面裹a着天琊,给予天琊最好的快乐,也是给予自己快乐。 他忍不住一遍遍的亲a吻,一遍遍的在心里对天琊说爱。 他要用行动来证明,他有多么的爱天琊,他一定能做到! 停歇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他无法想象自己跟天琊做了那么多次,他自己都有些合不拢腿,但是他心里还是满足的。而怀里没有变回狐狸的天琊沉沉睡去,天琊的身a子还是湿a漉a漉的,因为□□而大汗淋漓。 朝鹄已经找了一处地方生火,她沉默的在处理一只兔子。 旁边又快大石头,他让天琊靠在石头上,给天琊披了一件外衫,奈何外衫有些宽大,露a出了满是爱痕的胸膛。 朝鹄的脸色有些微的惊异,他甚至是猜想得到她此时在想什么。 “我,我不会伤害他的。”他怎么舍得。 朝鹄显然不信,她听到两人那激动的声音,她都要脸红,而天琊的声音是那么诱人,又像是痛苦的哭泣,她以为凌照定是弄疼了天琊。 她对情爱之事接a触不多,但也是听闻过断袖之癖的,难免联想到欢楼里的那些悲惨小倌。 罢了,这事情也不是她可以插手的,她只是有些可怜天琊。好在这凌照这小子知道分寸,不然她忍不住想教训他一番。 良久,凌照都不见朝鹄说话,还以为她是知道了自己对天琊太过分了,想解释几句,他并没有伤害天琊,随即反应过来,他为何要给她解释? 此时朝鹄开口了,向他飘来凉飕飕的一句话:“祝你肾虚。” 他听出了讽刺的味道,他答谢:“多谢关心。” “……我没想到,这一路走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朝鹄认真的烤兔子,似乎也在叹息时间变化太快。 他没接话,而朝鹄却自顾自的说下去了。他想打断她,他的直觉告诉他,朝鹄一定知道些什么,而那些东西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每一个跟天琊有关联的人都会跳出来对他说教,对他嘲讽,甚至是对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他也逐渐习惯了,可他可以选择吗?他可以选择不去理会,不去倾听吗? 他从未思考过自己与天琊之间到底算什么,他也从未思考过,是他承受的痛苦更多,还是天琊承受的痛苦更多。 他无法想象自己失去天琊之后,他该如何过活。 “眨眼间,他已经是一个成年男人了。”她翻转着手中的兔子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抱紧怀里的人,天琊紧闭双眼,嘴唇在火光的照耀下泛着光泽,不禁伸手轻轻的研磨天琊的嘴唇。 朝鹄却接着说下去,她的语气非常的坦然:“其实,我挺喜欢他的。” 他听了不自觉的紧张,她却说道:“当然,不是男女之情。” 见他松了一口气,她又说到:“即使你也是个可怜的人,然而你经历的痛苦事情虽不多,却是被那些事情伤的不浅吧。而我还是挺佩服你的,也许你也跟你的父亲一样,是个无情无义的薄凉之人。” 他无情无义?他并不觉得自己无情无义,只不过他的有情有义只是对天琊。 只能说,他更像是个自私自利的伪a君a子。 “也许你说得对,我除了他谁都不在乎。” “哦?呵呵呵——包括你的父亲?”朝鸽忽然神a经质的捂着嘴笑,手中的兔子肉都要掉进火堆里了。 “呵呵呵——你真不愧是珂扬的儿子。”她把烤好的兔子肉撕a开一半,递给了他。 接过后,他看着油腻的肉,没有放任何调味儿的香料,连盐巴都没有沾。 看他想把肉给天琊吃,而天琊昏睡,他就听到朝鹄的提醒:“他现在不能进食。你自己吃完吧。” 一手搂住天琊,他一手拿着兔子肉啃,却不得不称赞一下朝鹄的烤肉技巧,虽然没有调味,却烤的挺美味。 夜半三更之时,他依旧无法睡去,他还是不敢轻易睡着。以前的他,只要是天琊在身边,他就睡的好,也不怕那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杀手。而现在,他不敢,他还是不敢完全相信这个女人。 朝鹄守夜,他就拥着天琊浅眠。 他的天琊还在昏睡,被他抱在怀里,那么温顺,就像是恋人,彼此之间相濡以沫。 什么时候,他能够把天琊变成自己的所有呢? ☆、红衣少女 第二十七章 第二天天亮,天琊变回了狐狸,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两人只好继续前行。 走的官道,本来是有一条河流傍着官道的,越走越远,发现河流的水越来越少。 “我不记得这里何时有过河流枯竭的时候。”朝鹄有些奇怪的说道。 两人所到的地方叫做骡子镇,是一个很小的小地方,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呈现出一种萧条之感,午时的太阳挂在天空,热的出奇。 两人牵着马走过街市,那些摆摊的小贩神情懒散,仿佛看不到有人走过,偶尔随意的吆喝几声。 两人都不知道这里为何是这模样,不得已,朝鹄问了一位卖布匹的妇人:“这位大姐,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是外乡来的吧,我们这地方啊,今年闹旱灾了。”妇人无精打采的说道。 旱灾? 凌照看着街上的人,几乎被热的大汗淋漓,那些卖蔬果的小贩吆喝着并不新鲜已经干瘪的蔬菜水果。 朝鹄想再问些什么,却听到不远处的吵闹声。 只见一名红衣少女一脚踹了地上躺着的人,那是一个乞丐。她咋呼咋呼的谩骂着难听的话,随行的四名侍卫纹丝不动,见乞丐想起来还手,被其中一名侍卫一脚踩在地上动弹不得。 “撞到人不说,还想要钱?臭乞丐,真不要脸。”少女再度踢了几脚,旁人不敢劝阻,只能在一旁瑟瑟发抖。 他们这个地方就是个小地方,也不知道这个少女什么来头,没人敢得罪她。 凌照对这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只是想要不要去阻止之时,朝鹄已经上前去了。 “这位姑娘,他不过是一个乞丐,何必对乞丐动手呢?不值得姑娘动手。”朝鹄说道,阻止了少女还要踹人的脚。 少女看向她,满脸不悦,“你凭什么来多管闲事?” “你再踹下去,他可以去见阎王了。”她说完就遭到了少女的侍卫的攻击! 凌照上去,并没有帮忙,而是看着朝鹄跟四名侍卫过招,那被踹的乞丐赶紧拖着身子爬的远远的。 怀里的小狐狸冒出脑袋,张嘴打了哈欠,耳尖抖了抖,仔细的探听周围,被他按回去,拿披风挡住。 少女看到了他,也看到了他怀里的小狐狸。 “哎!叔叔你怎么回来了……不对,你是谁?”乍一看有些像叔叔,然而并不是叔叔。 “……”他不回答。 对方又问道:“我看到你怀里的小家伙了,白色的银狐!快给我看看。” 朝鹄摆脱了侍卫来到了他身旁,那四人听到少女的话也停了下来,回到少女身边。 “哎哎哎,别走啊。”少女见他们俩走人,赶紧叫到。 也不知道为何,那少女跟上来,跟个小尾巴一样,要不到糖就给你捣乱的家伙。 找了家小面馆,打算吃点东西,那个红衣少女还跟着。 见他看她,少女冷哼:“哼,看什么看,这地儿又不是你家的,我想来就来,不关你事儿。” 朝鹄倒了杯茶,试了试,才一口喝下。他当然也能跟朝鹄一样,无视了少女的存在。 少女恼怒的很,正要发作,却看到他怀里有动静,小狐狸似乎是渴了,撒娇似得蹭蹭他的胸口。 朝鹄把茶碗放在桌上,他让小狐狸出来。 “三尾灵狐!”少女惊讶的出声,凑过来,却被他挡着。 “请勿靠近。”他可不会让任何陌生人接触他的天琊。 少女鼓起腮帮子,很不高兴,“就摸一下。” “不行。”朝鹄也出声拒绝。 吃完了素面,两人不理会那红衣少女,就要离开,却看到有一名红衣女子骑马奔来,停在了少女面前。 “小姐,首领让我带您回去。”那人说道。 “不回,我要去下一个地方,这里热死了而且一点也不好玩。”少女很不乐意。 那女人似乎很为难,请求道:“小姐,首领也是担心你啊。” 听了这话,少女更不高兴了,她指着那女子嚷道:“担心个屁,他就知道去找他那个什么天琊,一点也不关心我,还有你,你喜欢我叔叔,你就是想见他。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说好了让我玩个够的。婵芸你想回去的话,我不拦着你。” 天琊?他没听错吧?难道这女孩是敌人? 离开了骡子镇的时候,那女孩又跟上来了。 也许是要离开同他们的方向一样? “哼!”对方自傲的撇开脸。 “这位姑娘,去往哪儿?”朝鹄只好搭话。想必这女孩只是离家玩耍的富家小姐吧。 “本姑娘哪儿都可以去。”她笑嘻嘻的,一张俏丽的脸笑起来倒是精灵可爱。 “那,小姑娘怎么称呼?” 叫朝鹄态度没那么冰冷生硬了,她跟高兴的回答:“我叫胡焉,已经十四岁了。你们是要去哪儿?” “我们?我们去拜访灵族首领。”朝鹄说道,观察着这名叫做胡焉的女孩。 她身边的那名唤作婵芸的女子无奈的扯了扯胡焉的衣袖,意有所指,胡焉硬是忽略了她的提醒。 朝鹄看向凌照,虽然凌照不知道朝鹄什么意思,却没有问,也不搭理胡焉的胡闹。 压下心中的疑问,他轻轻的踢了踢马肚子,就这样几人一同前行。 “你们认识我叔叔?你找我叔叔有何事?”胡焉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了!“你们是谁?!” 朝鹄手中出现几枚银针,出手之快,胡焉身后的四名侍卫从马上倒下去!而胡焉身边的女人立即护住胡焉,同时他掷出手中已经备好的药粉! 由于距离并不远,那两人猝不及防的吸入药粉,被药倒了! 找了个地方,朝鹄把那四名侍卫绑了,并没有杀掉。而那女人和胡焉,他们带走。 胡焉醒来的时候,他正在逗小狐狸。 小狐狸扬起脑袋,碰触他的手心。小狐狸的双眼里映着他的模样,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变了个样。 胡焉在那儿大喊大叫叫喧着不满,他理都不理。 他的脸,很像他的母亲凌毁,也有一些像珂扬那个男人。也难怪天琊会把他当成他的母亲。 他的脸已经完全长开,他的身高近来也在疯狂抽高。他越来越向一个成年男人。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胡焉身边的那个女人,婵芸。 “请不要伤害我家小姐!求你们!”那婵芸的确是实诚的请求。 他看到朝鹄拿着匕首对着那女人的脖子比划着,像是一头凶兽,戏弄着自己的猎物。 “你知道我是谁吗?”朝鹄冷着脸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求你不要伤害我家小姐。”她似乎是很害怕朝鹄,明明那时候,这人并不惧怕她,也许是她太害怕她伤害胡焉了吧,朝鹄如此想道。 “那次可是被你逃了,这次,你逃不掉了。”朝鹄说道,“现在我还不会杀了你,也不会杀了她。你放心吧。”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胡焉发现自己载了个跟头,又气又急,她无法理清目前的状况。 他看这局面也有些疑惑,他问朝鹄:“你不解释一下?” “哼,我去杀一个仇人,结果发现被摆了一道,仇人杀不成,当然得杀些喽啰了。”朝鹄收起匕首背对着凌照,她的目光看着别处,嘴角勾起,满脸都是不屑。 凌照看不到朝鹄此时的表情,他还以为朝鹄只是不想多说。 仇人啊,谁都有不简单的故事呢。 “胡焉,你叔叔在哪儿?”朝鹄捏住胡焉的下巴问道。 “哼,为什么要告诉你?坏女人!快放了我!”胡焉挣扎的厉害,被绑在树下的她反抗也是无用的。 “你不说,没关系。你在我手里,珂扬不会不管。”朝鹄放开了她,把这娇小姐双手绑在身前,牵着走。 而那个婵芸就跟那四名侍卫一样留在了原地,是生是死,皆由天命了。 胡焉骂的口干舌燥,跟在后面,走的累死了。 而他和朝鹄自然是骑马的,胡焉狼狈的被马牵着走。 “你好像并不好奇我为何不逼她说出想要的情报。”朝鹄倒是先开口了。 “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他当然不会过问,他只是要知道,找到珂扬就可以了。 “那次受伤,就是在银临城刺杀仇人而受的伤。”朝鹄说道。 朝鹄一直都在秘密的收集仇人的情报,她等了太久,从她的师傅死后,她再次踏入江湖,开始谋划如何杀掉她的仇人,然而她无法靠近灵族的领地,一直等,一直在等。 年轻时候的她行侠仗义,游走各国,她知道,她还不够强大,她需要不停的修行,历练。 偶然一次,她见到了一个女孩,那是千谕公主,因此也知道了她的妹妹还活着,可她并不敢去见她的妹妹。 后来得知仇人留在了菱纱阁,她那时更是无法靠近,因为凌毁在,因为凌毁的叛变,千谕也无法下手,她跟千谕一样都恨那个人。 再后来,他的仇人消失了,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一点关于仇人的线索。 时至今日,她发现了仇人出现,就在银临城,她无法按耐住心中的仇恨,算准了机会报仇,却不想她扑了个空。 她的仇人似乎知道她的行动,提前离开银临城,因此她被困在了为她而设的陷阱里。 带头的女人,就是胡焉身边的那个婵芸。 “首领说了,你想送死,他并不阻拦。”女人的脸上带着无奈,带着众多的属下把她围困在院子里,周围都是弓箭手,周围的火把燃烧着,照亮了整座宅院,夜空中的弯月散发着清冷的月光。 那是厮杀的夜晚。 她杀了很多人,她很愤怒。 她可以杀掉那个女人,却失手放掉了,自己也中了一箭。既然现在无法杀掉仇人,她必须活着等待下一次,她可是锲而不舍的人啊。 她没想到,中的箭有毒! 她曾记得自己挑战那些卑鄙无耻的恶人,偶尔也会受伤中毒,却从没有见过自己中这么厉害的毒,果然是她还太弱了。 “于是,好巧不巧的,我遇到了你。”朝鹄说完,她的眼神有些恍惚,凌照也看不清她的神色。 朝鹄的那个仇人,她真的那么恨他? 恨到她用一生的时间去报仇,去仇恨。 他抚摸着怀里的小狐狸,他的母亲是如此,天琊亦是如此。 我的天琊,我该拿什么来拯救你?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才到中间。这次这篇文能写20万字么?完结综合征又来了(?_?) ☆、变化 第二十八章 胡焉被朝鹄整的服服帖帖,凌照不禁佩服。 各种稀奇古怪的惩罚手段都用在了她的身上,比如把胡焉脱光了泡泥潭里,在胡焉身上涂上蜂蜜跪在蚂蚁窝旁边,光着身子走路,鼻孔里塞蒜头,一撮一撮的拔头发等等。 “哈哈哈哈哈……我说我说哈哈哈哈哈……别哈哈哈哈哈……”胡焉被朝鹄弄的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终于投降。 “那就说。”朝鹄扔了给胡焉瘙痒的狗尾巴草,看着狼狈不堪的胡焉,胡焉被脱了鞋袜,亵裤卷起至膝盖,被绑在树根处,她的眼睛是红的,有着泪痕,娇嫩的脸庞水润水润的,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很。 凌照在一旁看戏,怀里的小狐狸打哈欠,似乎是被胡焉吵的睡不着。 “呵呵呵……我说,我说哈哈哈。”胡焉已经笑的快窒息了,她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叔叔,叔,叔……在,在彭嘉的哈哈哈……梅花庄哈哈哈。”本是个花容月貌的美丽女孩,却衣衫不整的笑成疯子,原本高傲自大,娇气蛮横的态度都不见了。 彭嘉?凌照看向朝鹄,朝鹄眯起眼,“你确定?” “不,不骗你。”胡焉心有余悸,她要是再说假话,不会真的被朝鹄弄死就怪了。她现在看到朝鹄看她她就害怕,这女人,真是可恶。但是她又不得不求饶,装作乖孩子。 于是,胡焉坐在了朝鹄的身前,她不敢乱动。 行程加快了,所以朝鹄和凌照赶往彭嘉,此地离彭嘉比较远,他们有些心急。 “就不能停一停?我好累。”她的屁股都要被马背磨成四瓣了。 “少废话。”朝鹄冷声道。 胡焉顿时没了嚷嚷的心思和勇气,真的是病恹恹的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几乎在马背上睡着了,是朝鹄圈着她没让她摔下马,她以前都是一对护卫拥护着,坐在马车里舒舒服服的游山玩水,哪像现在这样那么狼狈啊,她都要哭了。 叔叔把她扔在银临城不管,她离开了银临城后,跑到了骡子镇这乱七八糟的小地方,又遇到了这该死的可怕女人! 她想回家,她要回家找爹爹娘亲哇呜呜呜…… 太阳已经下山,他们找了一处平地,席地而坐,升起篝火。 “小狐狸如何了?”朝鹄问凌照。 凌照把小狐狸举起来,小狐狸挣扎了几下,似乎是不情愿被这么举起来,发现小狐狸想跑开的模样,他也是知道了小狐狸想干什么,于是他带着小狐狸去解手。 胡焉羡慕的看着凌照消失在草丛里,她对朝鹄说道:“小狐狸有名字么?” “……”朝鹄没理她。 “那就是没名字吧?”胡焉笑嘻嘻,她转动脑袋,灵光一闪,“我来给它取个名字吧。” “叫它小花好不好?” “小狐狸是雄的,还是雌的?” “估计是雌的,那就叫小灵儿?” “还是叫胖胖?可是它很小只也不胖。” “那就叫小枝吧?” “或者叫小白?” “你给我闭嘴。”朝鹄听不下去了,她沉着脸呵斥。 胡焉有些怕,愣了一下,哼了一声后,就闭嘴了。 小狐狸跑回来,在胡焉面前停下,好奇的看了她几眼,而后头一扬,趾高气昂的走开,完全一副藐视胡焉的做派。 凌照看到了咯咯的笑,“我从来没发现,小狐狸还是个小坏蛋。” 胡焉听了,闹了个大红脸,是被气的。 小狐狸一路上都在昏睡,此时活泼的闹腾,他总算是有些放心了。 朝鹄丢给他一块干娘,他就着水吃下。而朝鹄把那烙饼递到胡焉嘴边,胡焉有些尴尬:“姐姐啊,能不能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 “吃。”冷漠无情的朝鹄,有时候跟天琊简直是一模一样。 胡焉此时此刻,真的是大红脸了,这次是羞红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脸红了,真是太奇怪了。 被朝鹄喂完了小半烙饼,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紧张死的。她看朝鹄那个冷漠的女人看着火堆,凌照看着那只伸出爪子弄火苗的小狐狸,就她一个无聊的被绑着动弹不得。 小狐狸竟然不怕火!她很惊奇! 胡焉的心思其实单纯的很,真的是个娇气的富家大小姐,但是受了这么大委屈,也能嬉嬉笑笑的,倒是小看了她。 凌照考虑了一下,他们真的能见到珂扬么? 许久,他看向那个目不转睛盯着小狐狸的胡焉,心里的疑问更加深了。 说来,这段时间并没有杂鱼来骚扰他们了,难道是真的都不闲了么? 还是因为身边有个名声良好的朝鹄在?他无法理解,不过,没人追杀他们,这是好事。 小狐狸似乎是困了,自己熟练的跑到他怀里来。 朝鹄打坐,不发一语。 “胡焉,为什么来策月国呢?”他缓缓开口,他想说点话,也许是,太无聊了吧。 “哎?嗯,我叔叔喜欢来策月国。”胡焉并没有睡着。她也不敢睡,这荒山野外的,其实她真的好怕,她还隐约听到狼的叫声,好恐怖。 “你不喜欢吗?”他听胡焉好几次都提到了她的叔叔,而朝鹄问胡焉的叔叔也是直呼其名,她的叔叔也叫珂扬? “……才不喜欢。”她扭开头不去看他,“我那个笨蛋叔叔,最讨厌他了。就知道找人找人,找一个乱七八糟的人。” “可能是很重要的人吧。”他笑了,温柔的抱着小狐狸,一下又一下的顺着小狐狸的体毛。 胡焉目光转回来,呢喃着:“可能吧,我有偷偷看过叔叔书房里的画卷,都是一个人,还是个男人。那个男人长得跟仙子一样,很美。”虽然她总是称那个仙人为乱七八糟的人,但是她挺欢那个画像的人。 “你知道吗?那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画像了。我想,如果那样的美人真的有的话,不管男女老少都会喜爱他的。”胡焉脸红的说道,“不过,叔叔会收起来,我有时候看不到,他总是会闭关,一闭关就会好久。”她有些愤懑,她的叔叔真是讨厌死了,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叔叔可能并不想分享他收藏的画像。”凌照看着胡焉,他猜不透这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女孩话里有多少真真假假。“闭关?是修炼什么绝世武功?” “是哦,灵族你有没有听说过?”见他点头,胡焉继续说下去,精神奕奕的像是个得到小甜点而向其他没有甜点的同龄人炫耀的孩子,“叔叔身为首领,绝学自是出神入化,只是,我爹爹说在我很小的时候,叔叔就闭关了,很少出关。” 胡焉是灵族人,那么说,他的那个叔叔也是,可是她叔叔到底是什么人呢?朝鹄说的,这个女孩都知道些什么? “其实,我听婵芸说过,叔叔之所以找那个叫做天琊的男人,就是为了一个约定。总觉得很麻烦。”胡焉撇嘴,她觉得为了一个约定,闭关十年,简直是有病。 “你说,你叔叔找的人是天琊?”刚开始胡焉对那婵芸说的也是天琊,不会吧,她叔叔是谁?不会是真的是那人? 跟他父亲一样都是灵族的人,他叔叔是首领,首领……他的父亲也是首领! 而朝鹄想要杀的,就是自己的父亲,那理由呢?千谕已经死了,她还有必要帮着千谕么? 他有些吃惊,为何情况越来越复杂了呢? 他无论怎么想,都无法解释这其中,朝鹄跟珂扬有何恩怨。 “你最开始遇到我,把我错认成你叔叔,我有那么像你的叔叔?”他问道,他自觉自己的确是有些像记忆中他的那个父亲。 “乍一看挺像的,不过仔细看又不像了。”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你也很讨厌,像叔叔的更讨厌,哼!” 胡焉没再理他,他也不计较,跟一个女孩子计较,他才没那份心情。怀里的小狐狸打着呼噜,他被小狐狸的模样弄的心痒痒,忍不住捏住那小鼻子,耳朵抖几下,脑袋动了动想甩开他的手。 只是,小狐狸的身体又发生了变化,他差点吓到! 只见小狐狸又幻化成了人类,正赤裸裸的躺在他怀里,要不然小狐狸是蜷缩着的,他觉得自己得被天琊的身子给压倒了。 “呀——不要脸!”胡焉发现小狐狸变成了人,还裸着身子,吓得惊叫! “你想死?”他见怀里的人皱眉,冷声道。 胡焉立即闭嘴,闭着眼睛的她,偷偷睁开眼看过去。 凌照正在给天琊穿一件外衫,那雪白的肌肤跟她一样雪白,即使是在夜色下,依旧白皙,头发乌黑柔亮。 她看着天琊的脸,几乎是吓傻了。 “仙,仙子!”也不对,这人比画里的年岁更大一些,可是无论如何怎么看都是叔叔收藏的画像里的那个仙子一样的年轻男人! “你说什么?”听到胡焉的惊叫,朝鹄睁开眼,沉静的眸子看向凌照怀里的男人。 “是真的!”胡焉很是激动,她从未想到三尾灵狐是个男人还是叔叔找的那个人! 朝鹄悠悠的说道:“这次,终于能幻化成原本的模样了。” “啊……也是苦了他了。”凌照怜爱的轻轻的碰触天琊的脸,前几天他也发现天琊有时候会毫无征兆的在人类与兽形之间转换。 他不知道,天琊在逐渐发生改变的时候,他已经也在发生改变。 天琊缓缓睁开眼,他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朝鹄身上,如同僵硬的木头人,一手缓慢的抓住身后凌照的裤腿,瞳孔却猛然放大! “你……你是……”天琊胸口起伏,神色迷茫,一时之间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 朝鹄却立即吼道:“快稳住他!” 凌照手忙脚乱的抱住天琊,免得天琊挣扎! 胡焉被这情况吓呆了,她心惊胆战的看这凌照怀里的人从人变成妖,她竟然真的见到了妖!那只三尾灵狐真的是妖!她脑子里混乱的让她头疼,她的叔叔,找的就是这个狐妖!他的叔叔…… 在一片混乱中,胡焉终于想起来了。 他的叔叔……的秘密。 ☆、闭关之人 第二十九章 这座院落有一处荷花池,此时正是荷花盛开之时的六月,暖风吹起,乌黑的发丝飘扬,小女孩小心翼翼的在荷花池边上,摘了一朵最近的荷花。 欣喜若狂的她起身,向着叔叔的书房而去。 她的叔叔,很少出关,族里的事物都交由她的父母管理,她从出生开始就很少见到她的叔叔。 今天,她可以见到叔叔了,而且叔叔一定最先去书房。 “叔叔!看,荷花开了。”她把荷花递到那个男人眼前。 “我的乖焉儿,荷花真好看,那焉儿吃午饭了没?”她的叔叔温柔的问她,她摇摇头。 她的记忆里,她的叔叔是极其温柔的一个人,她的叔叔是他们灵族的首领,叫做珂扬,她随母姓,并未姓珂,但是毫无疑问,她是下一任灵族的首领。即使她弱不禁风,甚至没有修习血域诀的天赋。 只有首领才有资格指定谁为继承人,她是从一出生,就被叔叔指定为继承人的女孩。 然而,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些,她知道,叔叔虽然闭关十余年,但是每年的六月份会从闭关之地出来见一见她的父母,她也会与叔叔玩闹一会儿。 她无法理解的是,每次出来,她见到叔叔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身上的劣气越来越重,叔叔的笑容也越来越诡异。 当时的她还不知道这奇怪的感觉是什么。 那个原本温柔的叔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充满了压抑和恐怖情绪的叔叔。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叔叔奇怪的一年。 “叔叔,你在看什么?爹爹娘亲请你过去呢。”她跑跑跳跳的踏进叔叔的书房,叔叔背对着他,背影看起来冷漠而孤独,手里似乎拿着什么,她甚至可以猜得到叔叔此时的神态是冰冷的让人发抖的,让人害怕,使得她不敢靠近。 那是一张画卷,她看不到里面的内容。 “啊,原来是焉儿。”叔叔微笑着放下画卷,把她抱起来,“好嘞,咱们去找他们玩。”她看着叔叔,明明是一张笑脸,可是她丝毫不觉得那是叔叔发自真心的笑容。 叔叔跟她的父母交谈,她就跑开了,她好奇的来到叔叔的书房,爬上椅子,她看到了那画卷,手指划过那画卷的表面。 她一年一年的长大,她知道的也越来越多。 在她的认知里,灵族是无比强大的,她觉得他们不需要住在充满了风沙的边境,即使他们的族人祖祖辈辈都在这儿,她总是听到策月国的人说着他们的地方如何美丽富饶,如何幸福。 她很好奇,那个国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她有机会去见识一番吗? 年少的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可以得到最好的东西。 “叔叔。怎么样了?”她已经不知道等了几年了,她从懵懂的孩童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她都会在六月等在这儿。 那是叔叔闭关的地方,她会站在洞口等待。 她的叔叔出现在她的眼前,“焉儿,叔叔带你去策月玩好不好?” 她不会被允许离开灵族的地盘,因为她是唯一的继承人,是为了安全考虑,毕竟策月国一向是厌恶灵族的人。 她点头,表现出属于少女的笑容,只是她看着叔叔的背影,她看不懂叔叔那略带焦急的步伐。 她跟上了上去,叔叔却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滚开!凑过来干嘛?!”突兀的怒喝声吓得她回过神!她看到转身过来的的叔叔转眼变成了那只狐妖的脸! 那是朝鹄的声音,随即她的脖子传来疼痛,她呼吸困难,身体本能的挣扎! 是那狐妖掐住了她!那人挣脱了凌照和朝鹄的桎梏! 好难受…… 被放开的时候,她眼前都是模糊的,几乎奄奄一息。她无法思考此时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那人被控制住了,她好久才回过神来。 “为何是这样?天琊似乎恢复了感知。”凌照看天琊又晕过去,着实不解。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菱纱乱 作者:北冥幻世 第9节 朝鹄叹了口气,“他记起来了。” 天琊看到朝鹄的反应,还有为何要去攻击胡焉的原因。 因为什么呢? 朝鹄看向还在害怕的胡焉,胡焉在家里蛮横无理惯了,来了策月国却总是遇到可怕的人,也是她倒霉。 凌照随着朝鹄的目光看向想躲起来却逞强的哼唧了一声的胡焉,他似乎懂了。 然而凌照不明白朝鹄说的记起来了是什么,天琊的那句认识朝鹄的断断续续的几个字,是想说什么? 也许,到了梅花庄,一切都可以知晓了吧。 换了辆马车,天琊和被绑着的胡焉坐在马车内,而凌照自然是拥着天琊的,朝鹄就当个马妇了。 马车颠簸的厉害,天琊却没有醒过来。而胡焉无聊的从窗帘处瞧着外面。 她偶尔偷看天琊,因为她太寂寞了,这些人就像是闷葫芦似得,一点也好玩。 胡焉还是有些孩子气,她不服气的挪了挪,不小心碰到了天琊,毕竟这马车并不宽敞。 凌照那充满敌意的眼神射向她,吓得他一个激灵。凌照也是个魔鬼!她内心欲哭无泪,她觉得自己把一辈子的霉运都集中在这些日子了。 “……那个,请问,他是叫天琊?”刚问出口她就后悔了,她问的是废话。 “请问……你们都认识我叔叔?”她觉得这话也是废话。 “……”凌照不理他,闭目养神。 “……我把嘴巴缝上。”说着做了一个闭紧嘴巴在嘴唇上虚画了条波浪线。一时之间马车内鸦雀无声,只有车轱辘滚动声,马蹄践踏声,以及马车因为摇晃而发出的喑哑之声。 下停下来歇息的时候,胡焉终于被解开了束缚,乖乖的按照朝鹄的指令做事。朝鹄离开了一会儿,胡焉小心翼翼的靠近凌照,好奇的瞧着他怀里的人。 “有何事?”凌照终究做不来跟天琊一般装作没有一丝表情的冷漠脸。 “……没事,他……很好看。”说完她脸红了,不敢看凌照却又偷偷的瞧天琊。 “天琊当然是俊美无双。”自己的人被夸赞,凌照没由来的自豪。 “我很好奇,你们找我的叔叔有何事?”她总觉得这三人是有什么目的,并且把他也带上了,是叔叔的仇人?所以带着她当压制叔叔的筹码? “你会知道的。”凌照说完,朝鹄已经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胡焉得不到答案,转而问回来了的朝鹄。 朝鹄看了眼凌照后,回到前面继续赶马,“去处理了几只杂碎。” 她看到朝鹄的衣摆沾染了鲜血,朝鹄是受伤了?可朝鹄不像是有事儿的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没啥劲头写了。 ☆、他恨的男人 第三十章 到达彭嘉后,他们迎来的并不是一场战斗,原本凌照以为,他们会遇到某些人的阻拦,譬如追杀着,譬如秋胡,甚至珂扬。 他们被二十几人团团围住,原来珂扬早就等着他们的到来。 只是这等,怎么个等法,凌照扯了扯嘴角,颇为嘲讽的看向那些人的头儿,“这么辛苦的来接待我等,还是如此大阵仗,真是让我等受宠若惊。” 朝鹄的刀架在胡焉的脖子上,她眼神极冷,浑身上下,都是肃杀之意。 带头的是叫做余修的男人,是珂扬的亲信之一,胡焉自然认得,刚想叫余修救她,却被朝鹄动了动脖子上的刀,她顿时吓的一哆嗦,想呼救,想求饶,可又倔强的硬是不吭声。 就算吭声了,也没人救得了她。她知道,朝鹄就是个疯子一样的女人。 既然对方知道了他们已经到达了彭嘉,那么,让珂扬来见他们,也未尝不可,他们没有把握能够在梅花庄不出事情。 梅花庄,犹如龙潭虎穴。 余修眉毛一挑,并不打算多说一句,他让人看住他们几个,“我们首领说了,来者是客,邀请各位去梅花庄做客,好尽地主之谊。” 这话说的,灵族什么时候彭嘉归为自己的了? 彭嘉,是处于边境地带,离灵族的地盘较远的一个地方,这里是并没有人管理的一个混杂而荒凉的不大不小的地方。 硬要说的话,彭嘉也算是策月国的国土。 余修的这种说辞,着实让人厌恶! 朝鹄估摸了对方的实力,实在是不行,她不介意大开杀戒。而凌照同样无法相信余修,他凭什么相信这些人? 两方局势紧张,余修不免皱眉更紧。他的任务只是把凌照那几人带回梅花庄,并且保证少主的安全。可是他讨厌策月国的人,脸色不悦,他们竟然劫持少主!这是他最不能忍的地方。 “我们并没有恶意,几位不必如此紧张。”他自己都不信自己的客套话。 “你们这样就是待客之道?真是长了见识。”朝鹄笑的阴阳怪气,她的手缠上胡焉的脖子,另一手中的刀却毫无犹豫的割破了胡焉脖子以下锁骨处的皮肤,不深,但是足以流血。 余修吓得慌张了,他只好说道,“放了少主,在下也就不为难你们。” 他的话,凌照和朝鹄会相信就怪了。 这样对峙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是在浪费时间。 突然,一个人声传来,那声音低沉喑哑。 “余修,退下吧。”男人骑马而来,男人依旧是以前的模样。邪气的脸庞,依旧习惯性勾起的嘴角,珂扬,灵族的现任首领。 凌照真正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在这种情况下,小时候的记忆疯狂涌来,他紧紧的拧着眉,无法抑制内心的悸动! 为什么,他现在的想法不是杀了他,而是想要逃离?! “珂扬,我以为你不敢出现呢。”朝鹄挟持着胡焉,胡焉挣扎着,但是朝鹄的刀刃无情的划过胡焉的脖子下,又留下了一道伤口。 “叔叔,呜呜呜……”她忍不住掉眼泪,楚楚可怜。 怎么会这样啊? 朝鹄对待敌人毫不手软,也不讲什么江湖道义,她并非他人所评价那般是一位公正无私,爱憎分明的女侠。 “……”凌照紧紧的抿住嘴唇,他怀里的小狐狸有着细微的动作,想要钻出来却被他摁回去! 珂扬下马走过来,看着他,那目光带着审视,无穷无尽的压迫力威压着他,让他动弹不得,怀里的小狐狸似乎是感受到了,挣扎起来! 天琊,这就是我的父亲,你终究要见的人,也是你说的,我终究会见面的我的父亲。 “凌照,你在发什么呆?!”朝鹄看到呆愣的凌照,焦急起来,“难道你忘了珂扬是怎么对天琊的吗?难道你忘了珂扬是怎么对你的吗?!难道你忘了你是多么的想要帮助天琊,你不是恨珂扬的吗?!你难道忘了你的承诺,你对得起信任你的天琊吗?!” 一连窜的疑问如同一块块石头砸在他身上,他抱紧了怀里的小狐狸,他却又恐惧了。 杀了他! 有多少人希望珂扬死去? 他就是其中之一,他该下手! “我可怜的孩子,你是来杀害你的亲生父亲的?”珂扬的声音像是魔咒,使得他看着珂扬的眼睛,逃脱不开。 对,他是来杀已经父亲的! 可是,为什么他不敢出手? 并不是顾忌周围的那些小喽啰,那他为何不动手? “我没想到,你会是一个变数。”珂扬是冷漠的,即使他似笑非笑的注视他,珂扬是无情的,涌起了对儿子的杀意! “不,这是注定的!”凌照护住小狐狸,离开珂扬几步开外,他不用去想什么,这个不是他的父亲,他才没有这种让人恶心的父亲! “哎呀,看来你决定好了呢。真不愧是我的种。”珂扬笑了,明显的笑容,反而消除了他给人邪气的印象。 那么,你等着吧! 凌照暗自握紧了拳! 朝鹄却突然笑了起来,她把刀口面向了胡焉的肩膀,不轻不重的划下去,胡焉疼的叫出声来,虽未伤及胡焉的性命,但是血却透出来,染红了胡焉的衣裳。 “朝鹄,好久不见,你的决心,似乎还没有变呢。”珂扬说的就是废话,她当然不会变,她的决心,她的执念,就是杀了珂扬!杀掉所有灵族之人,只是,她就算是有千谕这个助力也无法铲除灵族,她愤怒极了。 既然千谕无法帮她完成目的,那么她只能用其他办法。 她对着凌照说道,“凌照,你没听见么?” 她的棋子,该是个时候发挥作用了。 然而凌照却没有反应,只是一步步后退,怀里的小狐狸挣扎着冒出脑袋,迷迷糊糊的张嘴,似乎是打哈欠。 凌照一时之间慌乱,小狐狸就直接从他怀里钻出,跳到了地上,前爪抓了抓耳朵,而后看了看周围。 凌照竟然还在呆愣,珂扬忍不住笑,凌照毕竟还是个孩子,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父亲,这种样子也是预料得到的。 珂扬见到小狐狸,眼睛眯起,他知道这只狐狸是谁?他也许不知道,也许,他知道。他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小狐狸,但是凌照却突然有了反应! 凌照一个箭步冲上去,他的手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蛇鳞,指甲爆长,就要插入珂扬的胸口! 速度如此之快,让人无法察觉!珂扬惊讶至于却又有一些自豪,他当初没有看错,凌照有绝佳的修习血域诀的资质。 然而火候还是未够呐。 “你十几年就只是这么点进步?小时候告诉你的都忘了?”珂扬轻松的躲开了,凌照还不是他的对手。 一个孩子,能记得什么?好与坏能分得清?但是还是孩子的他,谁对他好与坏,他自然感受得到,只是他莫名其妙的亲近天琊,有时他自己也想不通。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有的人非要揪住这一点弄个明白,也有的人觉得无所谓。 “也是,你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童,怎么会懂得那些。”珂扬隔开他的手,反手一掌把他击退,他不得不稳住身体,退开几步距离,胸口难受的仿佛被撕裂一般。 珂扬还想要说些什么,他几乎是怒吼! “闭嘴!”凌照的情绪激动,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他乱了阵脚。 他怎么会不知道,即使他忘记了小时候的事情,他依旧记得父亲对他的漠视,母亲对他若即若离。 蠢笨如他,也是知道的。 他不要想起来,他的父亲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爱上他的理由 第三十一章 小孩子都是爱哭闹的,而他却没有那样令人厌烦,他总是安静的,从不让人操心。 屋外下着大雨,他却一个人在走廊里爬来爬去,手中的拨浪鼓被他一下下的碰撞到地板上,他最喜欢的就是爬走廊了,有时候,奶娘都找不到他爬到哪儿去了。 说也奇怪,那时候的他已经可以稳当的走路了,但还是喜欢在地板上爬来爬去。 天空中的闪电吓不到他,他依旧一个人玩的欢快,瓢泼大雨,丝丝缕缕的飘落在走廊上,打湿了地面,也把他的膝盖处弄湿了。 这回他都不知道他爬去哪儿了。 只是院子里有一个大孩子,那孩子手里拿着一柄长剑,他很久之后才知道,那是他母亲送给天琊的武器,长牙。 只是这时候的他却是懵懂无知的,哪会知道那孩子手中的剑呢。只觉得那个大哥哥拿着很吃力,在雨中挥舞了许久,他是在练剑吧。 可能是下雨天地上太滑了,大哥哥摔倒了,雨水顺着他的额发滴落,落入衣衫中。 “湿了。”他摇着拨浪鼓,一手指着那人。 他记得,那人叫做天琊。 小天琊早就发现了他,浑身湿透的走了过来。 如以前一般,抢了他的拨浪鼓扔出去,掉落在外面,被雨水浇淋。 “为何你总是喜欢在我狼狈的时候出现?”小天琊冷飕飕的声音,出现在他的头顶,他被对方一手拎起来,他很小只,可以被轻易拎起。 他挣扎了几下发现对方没打算放下他,他反而抱住对方的手。随后,他被甩到了地上,甩出了走廊,豆大的雨滴击打他的身子,湿冷之感让他哭出来,“呜呜呜,我不是,我没有呜哇——” 奶娘找来了,看到他坐在雨中,赶紧去抱起来。奶娘不敢责骂天琊,没人敢对天琊指手画脚,那时候他隐约知道,所有人都对天琊退避三舍。 隔天,他就生病了。 “哈啾!”他挂着鼻涕躺在床上,难受的很。 趁着奶娘不在,他爬下床跑出了屋子,他又来到了那处院子,只是他没看到那人在练剑。此时还在下雨呢。他想回去的时候,却看到小天琊靠在门柱上,没有淋湿,也没有带武器。 “哈啾!”不小心打了个喷嚏,他赶紧捂住口鼻,生怕吵到了那人。 小天琊竟然靠在这儿睡着了,一身白衣,就像是画中的小仙子。 他爬过去靠近,却没有想到对方睁开眼,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他也静静的看着。 眼睛好黑,比父亲常用的那块砚台还要黑。 “……”小天琊没说话,却掏出了一个东西,那是一个拨浪鼓,看着他,嘴唇抿的紧紧的,伸到他的面前。 他一时愣住了,小天琊也喜欢拨浪鼓么? 他没接,对方直接塞他怀里,站起来就要走,却被他给绊住了!因为他是趴在地上,靠的对方很近,着急起来就被他的脚给绊了。 小天琊摔倒了,却立即爬起来,就要一个腿踢把他给废了,好在还知道他是个小屁孩,收回了脚。 可能是刚刚一直保持那个盘腿的姿势,他顿时腿麻又摔了,直接把他压着了。 那时他还不知道大他很多的小天琊为何给他拨浪鼓,也不知道对方拼了命的练剑,不管刮风下雨,他都能在那个离他的院子比较远的院子里看到小天琊练剑。 他从一开始喜欢躲在有假山的地方,换成了明目张胆的看着对方练剑,而后果是被对方赶走。 此时,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他甚至看到了小天琊衣襟里被遮掩的纱布。他发觉那白色的衣服变成了红色,正在蔓延开来。 发觉对方闷哼一声,爬起来靠在一旁,那血色更多了,对方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原本天气在下雨,天色比较黑,可那张惨白的脸依旧白的恐怖。 这是受伤了吧? 他发现小天琊呼吸不稳,时轻时重,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把拨浪鼓抱在怀里,他靠着比他大只很多很多的小天琊身边,看看外面的雨,又看看紧闭双眼的小天琊。 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找奶娘?奶娘不敢靠近小天琊,他发现,所有人里,除了娘亲和父亲,再没有人接近过小天琊,他是第三个。 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之时天空已经放晴,太阳挂在天空,阳光明媚。 后来,父亲把小天琊带走了,他记得有一句话只是对小天琊说的,他的父亲只是瞧了他一眼。 “天琊,不听话的话,还会受罚的。”他的父亲,对着别人竟然能如此温柔。 他仿佛失明了,他看到的只有大大的太阳,那光芒几乎刺瞎他的眼睛。 到他足够记得清事情的时候,他已经很少见到小天琊了。因为天琊已经被派去出任务了,能见到的时候,都是一身伤口躺在床上,他偷偷摸去看的。 他知道他为何会喜欢亲近天琊了,因为天琊跟他一样,都是可悲的存在。 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吧? 周围没有任何小孩,除了他和小天琊,他只有奶娘和玩具陪着他,小天琊只有出任务和练剑。 之后,他的父亲珂扬亲自传授给他血域诀,年少的他自然不会懂。 后来?他不记得了,有些想了起来,有些害怕想起来。 回过神来,他发现朝鹄已经把胡焉伤了,他没有想到,朝鹄狠起来不是人,胡焉的手臂被划出一个大口子,血不停的涌出,珂扬不得不先解救胡焉,毕竟是他认定的继承人,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然而朝鹄可不会让珂扬如愿,她的匕首已经毫无阻碍的没入胡焉的胸口。 “我要让你尝尝失去了亲人的痛苦。”朝鹄不再是那个正义感的女侠,她只是一心报仇的复仇者。 “朝鹄,一无所有的你,就算是杀了那些人又如何?你杀不了我。”珂扬笑的张狂,他指了指凌照,“就算是利用这颗棋子,你看,他这模样能帮你复仇么?” 凌照像个木头人,木讷的看着他们。 胡焉的模样可怜极了,她无法想象自己就这样死去…… 余修接住倒下去的胡焉,愤怒难当。 这个女人,该死! 朝鹄低垂眉眼,她不在乎凌照这颗棋子,她的最终棋子,是天琊。 为什么她要帮千谕?因为有共同的敌人,为什么要利用桓云?因为桓云可以利用,为什么不利用? 桓云跟天琊的羁绊,那段过往,仿佛注定了一般,成为她的棋子,桓云逃脱不掉这个命运。 但是她无法找到方法接近珂扬,灵族的领地固若金汤,她无法冒失的闯进去,,那就从天琊身上下手,可是天琊也行踪不定,她只有用这种办法,哪怕是自己杀死不了珂扬,早晚珂扬也会死在天琊的手中,她是如此坚信。 她知道,天琊不会放弃的,天琊那个孩子的决心。 凌照张嘴,想把小狐狸唤回来,他发现小狐狸已经盯着珂扬,一动不动。 而珂扬也看向了小狐狸,他一直疑问,天琊应该是与凌照同行的,怎么没有在一起呢?还是藏了起来?他想知道的,没可能不知道! 这只狐狸出现的也太奇怪了。 “……回来!”凌照顿时回过神,他知道了小狐狸的意图! 只见小狐狸朝着珂扬冲过去,速度快的惊人,刹那间小狐狸的利爪划过珂扬的脸!两道血痕出现在珂扬的脸上,周围的人都惊讶极了! 珂扬阴鸷的眼神冰冷的让人恐惧,他已经被惹怒了! “如此放肆,看来是活腻了!”珂扬扬起手,无数黑色影子从四面八方汇集,围困着他们两人!那黑色影子犹如恶灵发出诡异的声音,张牙舞爪的要撕碎敌人! 血域诀第五层,噬灵。弑杀,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可直接召唤怨灵,怨灵可活动范围宽广。 珂扬竟然已经修习血域诀到第五层了!? “我不会让你得意多久!”凌照冲上去,不过眨眼间他已经变了模样,丑陋的外在惊的周围那些喽啰倒吸一口冷气,这就是血域诀的力量! 珂扬的修为几乎出神入化,却没法突破第五层。凌照现在却已经是第四境界了,他不得不佩服凌照的悟性和运气,当初他就觉得这个并不被父母接受的孩子,有可能能成为第二个把血域诀练到最高境界,“无我之界重生”的人。 但是凌照还是太弱了,他所发出招式的力量无法撼动珂扬分毫!即使他们同级别,那也是千差万别。 小狐狸被珂扬所召唤的强大怨灵缠住,挣扎着发出不明意义的嘶哑声! “天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越写越长。_|| ☆、突破 第三十二章 铁链紧紧锁住了寒铁打造的牢门,凌照与朝鹄坐在铺着干草的石床上,周围被珂扬布下了一道奇怪的透明壁垒,那是人类无法跨越的屏障。 “你没法打开吗?你与珂扬不是都修习血域诀吗,你应该有办法打开的。”朝鹄浑身是伤,他们俩遭到了胡焉的暗算,才会情况越来越复杂的不利于他们。 原本被她杀死的胡焉,并没有死,受伤倒是真,死,却是不可能。 “不知道!那个女人!我要杀了她!”天琊被珂扬带走了,他却被控制住关在了这儿!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凌照爆发,他控制不住杀戮之心,连着杀了珂扬那方十几人,他心中只有保护好小狐狸!但是他低估了对方,虽说同样修习血域诀,他与珂扬的差距却是如此之大! “天琊呢,你还是要看着这孩子如此蠢笨的被杀死么?”珂扬大声说道,也不知道是朝着什么地方,周围的怨灵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片,那蓝色的火焰幽幽荡荡,像是对着活人虎视眈眈的邪恶双眼。 小狐狸警惕的瞪着珂扬发出警告,但是小狐狸无法逃离此处,太多了,那些在逐渐形成实体的怨灵,把他们围堵在一起! 朝鹄无法对那些怨灵造成伤害,反倒是被怨灵幻化出的利爪伤到了! 该死! 她吃力的躲避,这些怨灵即使有了实体依旧可以分散后重新凝聚,杀都杀不完,何况是还杀不死的! 而凌照却不同,他能够杀掉这些怨灵,但是太多了,他消耗的力量过于庞大! 余修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众多怨灵如同饥饿的狼扑向猎物!怀里的胡焉原本紧闭的双眼,此时睁开! “少主?!”余修惊奇的看着她。 只是胡焉原本黑色的眸子却变成了红色,她起身,推开了余修,胸口血淋淋的伤口在快速愈合。 珂扬当然注意到胡焉的变化,他看着凌照吃力的跟怨灵纠缠,他说道,“焉儿,你终究是选了这条路。” “是。”胡焉走向苦战的朝鹄和凌照,“你们还没有发现吗?” 什么? “我在你们身上都下了毒,你们还真没发现呢。”胡焉说完,凌照与朝鹄自然疑惑顿生。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下的毒? “你根本没可能有机会!”凌照可是记得,食物,饮用水,他都一一小心,绝不可能给人有机会下毒。 “不,她有的是机会。”朝鹄苦笑,她总算知道为何胡焉那么好欺负了。 胡焉不是在吃的食物里下毒,而是因为近距离的接触,因为胡焉本身就有毒! 她只是为了接近,才装作一个刁蛮的富家小姐。 “可是,为何我没察觉呢?”凌照喘着粗气,他的力量几乎枯竭了。 珂扬让那些怨灵退开,他一把就拎住了小狐狸,小狐狸挣扎着利爪狠狠抓了他手背!留下血淋淋的印子! 凌照与朝鹄却失力倒在了地上,从踏入彭嘉的土地开始,原来他们就已经中招开始失去了力量。 朝鹄的真气被堵塞无法运行周身,开始很是缓慢,她几乎没发觉,进入战斗状态,她才发现她无法使用内力了。 而凌照不同于朝鹄,他毫无异样,只要使用血域诀,就会快速流失力量。 “不——你快放开他!”凌照垂死挣扎! 珂扬把张牙舞爪的小狐狸举起来,只是说了一句,“终于,见到了。” 小狐狸! 天琊! 凌照倒了下去,变回原本的模样,朝鹄无力的跪坐在地上,她的神情茫然。 胡焉那冷漠的脸孔像极了珂扬,只是比珂扬多了一些稚嫩之感。 她并非蠢笨之人,她只是一个无情无心的人。既然是灵族的少主,岂会那般无能。 她的一种能力,散发的无色无味的气息,可以缓慢的夺去敌人的一些东西,比如内力,比如力量;普通人的话,可能暂时失去视力,失去嗅觉,这种力量,是她独有的。 “那个女人,可以杀掉。”珂扬下了命令。但是胡焉阻止了珂扬。 “她,留给我。”胡焉的意思,是不准朝鹄死了,她要朝鹄活着。 “你好之为之。毕竟你是未来的首领,你已经不小了,做任何事情,都要考虑后果。”珂扬冷哼一声带着小狐狸离开。 她看着仿佛失去了三魂七魄的朝鹄,勾起了嘴角。 —— “你醒了。”朝鹄语调平淡,没有丝毫激动,仿佛对着珂扬愤怒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 “天琊呢?这是在哪儿?!”他焦急站起来,想去打开那铁门,却无法弄开,反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 怎么会这样?!他把天琊害惨了,珂扬会伤害天琊的,肯定会的,他的父亲就是那样残忍无情的男人。 他为什么要中招?!他还是太弱了,他还是无法保护天琊。他该死!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修习到第四层了,为何还是这样不堪一击?!”他用力捶打石床,难过的流下眼泪。 此时朝鹄却突然发笑,她神经质的指着他,“哈哈哈,滑稽,哈哈哈哈——” 他不明白好好的朝鹄怎么就发起疯来,他怀疑的看着她,这女人在弄什么幺蛾子?! “哈哈哈哈哈哈……可笑!我从未觉得如此可笑!哈哈哈——”朝鹄笑的在石床上打滚,像个喜爱玩闹的孩童。 “为何觉得可笑?你指的是什么?”他有些不明白这女人奇怪的想法。 朝鹄泪眼朦胧,她看着他,“我也许看不到珂扬死去的场面了。没关系,我相信,他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对,你的父亲,呵呵呵……哈啊哈哈——。” 他的父亲珂扬,他真的会下手杀了吗? 他杀的了吗? 杀了那个男人,包括胡焉! 第二天,朝鹄被带走,他不知道面临他的将是什么,他无法知晓未来的结局。 他想了一夜,他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他已经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跟他想起来的儿时记忆里的一样,他的父亲依旧是一个残忍无情之人。 天琊去见他的父亲,一定有原因,而胡焉曾提到过珂扬闭关之事。珂扬闭关十余年,就是在等,等着天琊去见他。 对于天琊来说,天琊为何要去见一个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呢? 他想不通。 半夜,他靠着冰冷的墙壁,五指爆长出指甲,墙壁上都是他的抓痕,然而这的墙壁坚硬如铁,他只能抓出一道道不深不浅的沟痕。 “呼!怎么这时候……”他不知道为何,他的体内血气翻涌,痛苦的忍耐,只能让他更加痛苦! 他开始大喊大叫,负责看守他的那些护卫惧怕靠近,躲得远远的,料定了他跑不出去。 但是他现在几乎崩溃,排山倒海一样的疼痛传遍全身,如同把他挫骨扬灰一般。 “啊——好痛!!!”毫无预兆,他在此时撞上墙壁,那重物撞击墙壁发出砰砰的声音,他无法抑制的在地上滚来滚去,怪物模样显现出来!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没人告诉他,修习血域诀达到第四层会是如此生不如死!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生变化,豆大的汗珠布满了他的额头! 他的手上,脸上冒出的蛇鳞在逐渐变成正常的颜色,退化一般恢复成原本的肌肤,只是背后的骨翼却没有消失,反而是尾巴消失了,但是疼痛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强烈! 他一拳拳击打在石床上,他失控的滚来滚去,仍旧让人痛不欲生! 因无法承受的剧痛昏倒在地上,他脑海里的唯一念头,想要死去。 可是他不能死,他还必须活着,有人需要他…… 不知不觉,他竟然突破了第四层,达到第五层。 —— 他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这牢房除去用坚固的寒铁打造,还加了一层用怨灵之气铸造的屏障,也可以说是结界。现在他也可以运用这种力量了,那么这结界自然拦不住他了。 他找到方法出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天,他不知道朝鹄如何,是否还活着,他并不是很关心朝鹄的安危。 他担心的,只有那个人。 铁门已经破坏,地上都是血淋淋的场景,破碎的尸块随处可见,昭示着这里曾出现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凌照站在街上,他的头发因风吹而凌乱不堪,身上沾染了浓重的血腥味,脏乱的衣裳浸满了血! ☆、记忆的牢笼 第三十三章 屋里,八角桌上,一只精致的笼子里,躺着一只小狐狸,雪白的皮毛,蜷缩的身子,两只耳朵监听着周围任何的响动。 屋外传来人的脚步声,小狐狸立即站立起来。来人推开房门,走进来。 “天琊,好久不见。”来人正是珂扬,他打开笼子,轻易的捉住了小狐狸。 小狐狸挣扎着,爪子拼命的抓他,不同于上次,这次却伤不了对方分毫。 珂扬已经知道了小狐狸就是天琊,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等模样。他知道他的那个儿子一定知道事情的原委,至于朝鹄那个女人,他根本不在意,他的仇人多了去了,不会因为多她一个而有任何影响。 “没想到,你竟然会化作妖类。”珂扬无奈的叹气。 朝鹄被带走,不难想象是谁的命令,胡焉的事情,他是不怎么插手的。只要没有忤逆他,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胡焉这边,朝鹄被扒光了衣服,四肢绑在刑架上,浑身没有一块好地方,血流不止,几乎奄奄一息。 胡焉坐在红木椅上,神色自若。 她的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正是朝鹄随身携带的那把。 朝鹄痛苦的紧闭双眼,她没有吭一声,她也没有力气吭声了,就连每次呼吸都带来极大的疼痛。 这里只是梅花庄的一处普通宅院里,是以,凌照很容易找到此处。 “出来的倒是快,不过,这个女人,已经快死了。”胡焉那得意的神色没维持多久,只见凌照周身围绕黑色雾气,一个个形同鬼魅的影子飘来飘去,生生撕裂了守护胡焉的侍卫! 血腥的场面,四散开来的肢体,无一不在告诉胡焉,他是多么的可怕。 然而凌照并没有如往常那样敌我不分的失控,他的神色冷静自若。甚至是阴沉的可怕,他的双眼,泄露出的,只有冰冷无情。 胡焉并不慌张,只是有些惊愕。她想,凌照还是个讲义气之人呢。 是否真的是讲江湖道义,他自己并不知晓。但是他救她的原因,只有一个。 朝鹄被凌照背在身后,她嘴里一直不停的呕血,她已经无法看清前面的事物了。 她被带到一座宅院的高处,她努力看清眼前的景物,这是一座不算精致的宅院,但是四周设有重重埋伏和陷阱。她以前独自闯入灵族的领地,好几次都差点没命。 不得不说灵族的人都攻防兼备,她无法闯入。 每一处不仅有多人巡逻,暗处还有防不胜防的机关暗器。但是,并不是固若金汤的,总有虚弱之处,可以找出破绽。 她毕竟闯过太多次灵族领地了,这里的布置一如既往地严密,格局也不过是大同小异。 朝鹄再次呕出一口血,她的脸色极差,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东,东方……咳咳……”她太虚弱了,足以说明她被如何折磨过。 东方?凌照朝着东边跳过去,背上的朝鹄已经昏死过去。 那边的确是有天琊的气息,但是都太微弱,他几乎寻找不到。 他正要越过屋顶伸展出的树枝,却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 随后珂扬追出来,神色焦急! 他看到那白色的身影,竟然是天琊! 他看到珂扬召唤出怨灵,那些怨灵立即形成一道屏障阻碍了小狐狸! 珂扬的身法极快,毫不费力的抓到了小狐狸! 小狐狸如临大敌,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逃脱珂扬的魔爪! “天琊,还不快现形吗?”珂扬紧紧压制住小狐狸,他要确认一下,天琊真的变成了妖? 凌照看的火大,带着朝鹄跳下去,也不管周围射出的暗器!他同样用怨灵当成护盾保护他免受伤害,但是总有一些猝不及防的暗器冲他而来! 手背被细小的刀片穿过,强烈的痛感冲击他的脑海,他不得不放下朝鹄,先去对付那些不知从哪儿射过来的暗器! 因为这儿的动静,那些巡逻的护卫赶来,珂扬也知道了他的存在! 小狐狸挣扎着,眼睛红光闪过,细微的叫声让人听不真切,小狐狸身体泛光,四肢拉长,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成年男子的o体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天琊!”凌照跑过去!却被珂扬一掌风给推开,他轻咳两声再次靠近,他不会把天琊陷入危险境地,可是他屡次食言,他恨,恨自己! 他要把天琊带回去,他要天琊回到自己的身边! 神色迷茫的天琊因为刚刚的转化而头晕脑胀,他的俊眉几乎拧在一起,难受的呻吟出声,随即珂扬把他抱在了怀里,他才反应过来目前的状况! “珂扬?!”天琊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愤怒,顿时记忆回笼! “呵呵,天琊,你终于清醒过来了。感觉如何?”珂扬猛的被推开也不恼,哪怕是凌照的攻击从右方冲来他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躲开!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菱纱乱 作者:北冥幻世 第10节 天琊无法躲开珂扬的靠近,他的身体疼痛难忍,一定是在他变成狐狸的时候被珂扬做了手脚。 他不会让这个男人得逞!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的卑鄙,你竟然说话不算数。”他怎么又低估了珂扬的无耻程度呢?怎么又被珂扬牵着鼻子走呢?! 简直可恨! 天琊被珂扬抓住,珂扬的手五指修长,轻易的捏住了天琊的喉咙,只需要轻轻的一扭,就可以让人死去。他当然不会让天琊死,但是不能让他丢了气势。对付天琊,必须比天琊更强势才行。 “我是卑鄙,不然如何得到你?但是你别忘了十年之约,你没有履行诺言。”珂扬周身的怨灵之气浓烈,几乎笼罩了这大片的地方。他靠近天琊那张依旧俊美的脸庞,伸出舌头舔呧,邪气凛然的他,不放过一丝一毫天琊的表情,不管是愤怒的还是仇恨扭曲的,还是脆弱的,他都想要一一占有。 十年早已经过去,天琊依旧没来找他,他曾说过,如果你能在十年之后打败我,我就放了你,如果你没有成功,你将永远成为我的东西。 那时候他说的不过是一个玩笑,但是天琊却当了真。 天琊年少时,他总是忍不住一次次侵占对方,他爱这个人,这个少年,太过于耀眼,他忍不住破坏,忍不住玷污他。 床上的天琊如同献祭的珍贵物品,只有他可以沾染,就连凌毁那个女人都不敢这么随意的碰天琊。 他一点点的剥落天琊的衣衫,露出稚嫩的身体,饥渴难耐的俯身亲吻,那时候为了让天琊不反抗他,基本上每次他都会把天琊弄晕下药,天琊那年轻的身子抗拒不了情爱的愉悦,被他一遍遍的享用,一遍遍的占有。 眼泪悄无声息的溢出眼眶,他怜爱的亲吻身下的少年。 “天琊,舒服么?”他的峃口紧紧的夹住对方稚嫩的玉根,捏着天琊胸口的玉珠,天琊那张布满情潮的美丽脸庞都是汗渍,浅浅的呻吟犹如最动听的乐曲。 他总是找机会玩弄天琊,夜晚的屋顶,茂密的竹林,凉爽的凉亭,还有那开满鲜花的草丛,用尽一切手段尽情的占有天琊。 当天琊无声的哭泣落泪,颤抖着身子射进他的体内,他就无法抑制的兴奋! 他不怕凌毁发现他这么对天琊,天琊爱着凌毁,自然不想让凌毁知道自己被他一次次强jian的事实。 他越来越过分,天琊出任务失败,惩罚往往都比较重,因为凌毁想让她继承菱纱阁,但是凌照的存在让凌毁犹豫了。凌毁尽可能的对天琊好,却总是拘泥于仇恨,就跟凌毁的师傅昭阳一样,是个愚蠢之人。 天琊同样,天琊痛恨凌毁,那种爱慕与仇恨的交织,让天琊的性格变得扭曲,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不要……我要杀了你!”又一次,天琊在他的身下发出警告,他不止一次听到天琊仇恨他的宣言,他听了之后只会更加用力的爱他,榨取天琊最后的精华与尊严。 碾压天琊的自尊心有太多方法,武力上,天琊是极有天赋的,能够很快学会一套剑法,足够刻苦,凌毁都不得不赞叹天琊的悟性,但是,天琊永远不是他的对手,因为他俩根本不在同一等级。 虽说他是被进入方,但是天琊更像是一个女人,像一个贞洁烈女,一开始抵死不从最后却沉沦在欲望之下,这一点,他觉得天琊就是个立牌坊的,但是他就是无比的喜爱天琊这一点。 天琊爱上了凌毁,他就用计上了凌毁,天琊那崩溃的神情,他固然心疼,却无法抑制想彻彻底底的拥有天琊全部的决心。 他只是算漏了一点,没有想到凌毁会把孩子生下来。 可笑至极,凌毁是天琊的杀父仇人,不敢面对天琊的爱情,选择了这种方式拒绝。 他不会说凌毁这么做是否愚蠢,他只会拍手叫好,因为得利的将是他! “你恨你的师姐,你为何不杀了她?她可是你杀父仇人,你不害怕百年之后到九泉之下你的父母质问你吗?”他从身后拥抱住天琊年轻的身子,舔吻着天琊白皙的背部,那独属于少年人的稚嫩肌肤是那么诱惑,他以尖牙刺破皮肤,舔去殷红的血珠,怀里的天琊颤抖着,扬起头颅,眼泪与汗水交织在一起,咸涩的很。 那细碎的呻吟从天琊口中溢出,他往上一路舔弄,咬住天琊的喉结。 “珂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天琊虚弱的问一句。 他用力沉下腰,把天琊吞入体内,他的手揉捏着天琊的细瘦腰腹,为什么呢? 他也想知道呢,也许是因为,天琊有这种让人欲念横生的模样吧。 “珂扬,你我做一个赌约如何?”少年意气风发,那把长牙背在背上,自有一股游侠风范,他站在天琊面前,被天琊这模样逗笑了。 “呵呵,有趣。”他看着天琊俊美的模样,他怕是一生都陷入了名为天琊的陷阱里了。 他那可怜的天琊,你向往的东西,想用什么方式得到呢? 就这样的一个赌吗? ☆、那年的赌注 第三十四章 “呵呵,赌注呢?”他想看看这个可爱的家伙,除了在他身下一脸魅惑的勾引他,还能做出什么有趣的事情来。 “十年后,我找到你对决,我会变成最强大的人与你决一死战。如果我赢了,我会杀了你。”天琊的目光坚定,他心中的仇恨让他成长了起来。 他静静的看着这个孩子从五六岁的稚童成长到如今的翩翩少年郎,时间过得太快了。可是天琊,人生是很短暂的,你的人生才过了十多年,你也许可以做到,你会成为强大的人,而后找到他报仇。 “如果,你输了呢?”他问道。 天琊垂下头,声音冷漠没一丝起伏:“随你处置。” “呵哈哈哈……哈哈哈……天琊啊天琊,你的心思我怎会不知?随我处置,而后你自杀,对不对?”他怎么会不懂,天琊对于他只有强烈的仇恨,甚至超过了对于凌毁的恨,天琊的想法他清楚得很。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可是,是什么让天琊迟迟不来履行这个约定?他猜想,除了他的儿子,再无他人。 凌毁已经死去,能让天琊留有念想的,只有他那个儿子,凌照! 他想他的儿子倒是出息了,从小就跟他抢人。 那个脆弱的婴孩,如今已经是一个挺拔的少年! “你看,你总是沾花惹草,这个孩子从小就拜倒在你的裤腿下,我有些不开心呢。”珂扬说道,周身围绕着黑雾,犹如汹涌的激浪,吞噬一切。 “闭嘴!别碰他——”凌照已经近身把天琊推开,他的拳头带着凌厉之势冲向珂扬! 珂扬没有料到凌照进步如此之快,生生受了一拳!他惊叹之余已经躲开了凌照的攻击范围,他果然不能小看他的这个儿子! 天琊咳嗽两声,脸色有些微的惨白,他捂住胸口,呼吸不稳的跪坐于地上,他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咬牙隐忍着。 额头冒出大量的冷汗,身体都在细微的颤抖,他咬紧牙,他不会输的,他绝对不能输! 嘭的一声,凌照摔倒在地上,无数的怨灵纠缠着他,他没有武器,只能凭着自身手指的长指甲撕裂敌人!那些怨灵难缠的很!他自身召唤的怨灵却一一被对方的怨灵撕碎,成为了养分! 怎么可能呢?!不是说血域诀很强大吗?为何他打败不了珂扬! “你很疑惑对不对?你是我的血脉继承者,你怎么可能打败得了我呢?傻孩子,哈哈哈,你还差的远呢!”珂扬的嘲笑是致命的武器,他的心在滴血,这是□□裸的告诉他,他无法打败自己的父亲,他无法得到天琊,他就只是个任性的小孩,高谈阔论自己的志向,却只会玩过家家! 杀了他…… 他的目的就是杀了他! “啊——我不信!你才不是我的父亲!受死吧!”他们之间毫无亲情可言,那可笑的血脉,那无用的继承,不过是可笑的一种东西!他不需要去在乎,他早就没有这些东西了,从他不被祝福而出生的那一刻起,他注定了会一无所有,他只有天琊! 珂扬与凌照缠斗,天琊却站了起来,他的头发发生了变化,雪白的发丝恰似流光飞舞。那双眼睛,冷漠,阴沉。 “够了!”天琊的声音不大不小,两人足以听的清,凌照立即听话的来到天琊身边,解下自己那沾血的外袍给天琊套上,遮住了那雪白美好的身子。 护卫们被珂扬喝退,这是他与天琊的恩怨,他还不至于让自己的族人因为他个人的事情而失去生命,护卫不敢离开太远,却被珂扬的怨灵通通赶走!只有朝鹄的身体被丢在外边,朝鹄幽幽醒来,眼前依旧是一片模糊,嘴角溢出的血滴落在地上,没入土里。 “珂扬,我不会食言,我真的会杀了你。”不管用什么方法! 他没看向凌照,却是说给凌照听的,他说道,“我不想有人阻碍我与他决一死战。” “天琊!”凌照惊讶极了,天琊要杀珂扬,可是天琊打得过吗?他都打不过! 妖化的天琊与本就强大的珂扬,他不知道他们谁能活下来,他无法参与进战斗,因为天琊设了一道屏障,他被隔绝在外。 他记起血域诀共六层,他才刚突破到第五层,他的父亲也是第五层,可是他突然发现,他的这位父亲,已经是血域诀第六阶段了。 “第六层,缚灵。最高层,不需要怨灵之气,自身已成怨灵,直接堕入鬼道,但相比于其他的任何鬼都要厉害,只有鬼王才能与之匹敌。我的叔叔,已经不是那个会温柔的带着我玩儿的叔叔了。”似叹息的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那声音,他不会听错,是胡焉那个贱女人! “我并不想跟你过招,我只是来看结果的,看着你们,一个个的死去,哈哈哈哈——”胡焉的笑声异常刺耳,他却无法出手。 “你知道吗?我有多希望叔叔他能败一次,因为他实在太强了。”胡焉的笑容残忍,颠覆了他对她以前的形象,对人的残忍,从她如何对待朝鹄就可以看出来。 他看向不知死活的朝鹄,他想,朝鹄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个少女的手里。 朝鹄被他放在了角落,有着花草遮挡,胡焉并未看到她。 胡焉,这是一个善于伪装,扮猪吃老虎的恶毒女子! “你肯定不知道,其实血域诀还有第七层,只是一般修习血域诀的灵族人没有几个可以达到那种境界,从灵族存在于世开始,只有一人有那么高的境界。”他与她看着珂扬与天琊高手与高手之间的对决,他无法把那个男人放在那么高的位置。 “但是不是叔叔,现在的叔叔不过是达到了第六层而已,已经不再是人了。”胡焉的语气有着遗憾,她知道,变成了鬼,他们灵族人,将暂时不接纳他,这是规定,除非叔叔能达到第七层,否则就等于被灵族驱逐。历代首领都是修习血域诀到第五层就不再进阶,叔叔之所以进阶了,就是想要战胜天琊吧。 人直接变成鬼,不是因为肉体死亡,可说这是一种邪术。 无我境界,重生。突破境界,无影无形,已成鬼仙。 此境界从古至今只有一人成功过。而她的叔叔,是否可以达到此境界呢? 凌照虽说是叔叔的儿子,但是并没有名分,不可能成为继承人,何况她已经是叔叔指定的下任首领,即使她并没有修习血域诀,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传言中,菱纱阁卷土重来,真的有可能是谣言吧。凌照的眼里只有天琊,岂会为了个菱纱阁而放弃天琊呢? 菱纱阁,多么有趣的存在。 “天琊!”凌照紧张的看着,天琊被珂扬从高空击落,白发凌乱,口中满是血红。 “看到了吗?就算是天琊化作狐妖,也不一定能打败叔叔。”胡焉说道。 “不要!天琊不会死的!父亲怎么可能舍得杀他?!”凌照记忆中的父亲,对待他很是冷漠,但是对待天琊却是处处宠溺的,即使会不顾天琊的自愿,总是伤到天琊,难道父亲他不是很爱天琊吗?! 明明表现出那么爱天琊,为何舍得下手呢?! 他都不敢伤害天琊一分一毫,他怎么可以!? 口口声声说爱,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做出的事情却是如此深的伤害对方,这是爱吗? 天琊在他眼里,是无比强大的,从未败过,就算是陷入绝境也都是因为他拖后腿的缘故,天琊,你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你怎么会败?! “天琊!让我帮你吧,就算我如此弱小无用,我可以的,我可以的……”他受不住天琊受伤的模样,他跪坐地上,一拳拳砸在地上,他该如何是好? 一个是他恨不得杀死的亲生父亲,一个是他放在心坎上的人,他帮不了天琊,也杀不了父亲! 矛盾化作毒蛇将他紧紧缠绕,越绞越紧,无法呼吸,骨头都将被粉碎,他就要窒息! 然而此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似乎天地都在晃动,那太阳被乌云遮蔽,整个天空黑了下来。 “什么?怎么回事?!”胡焉本是来看戏,可不想被殃及鱼池。 珂扬几次躲开了天琊,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天琊虽然受了伤,却不见丝毫疲累,他就像是不死之人,只知道杀掉敌人,他没去关注天空的变化,他的目标只有一人,那就是杀掉珂扬! 凌照两手撑在地上,眼泪滴落,那是血红的颜色。 朝鹄睁开双眼,她看着天空,她笑了,眼泪涌出,闭上眼,眼泪滑落。 ☆、棋局 第三十五章 天空乌云密布,眼看就要有一场狂风暴雨,然而狂风刮起,雷雨却迟迟未降临。凌照抬起头颅,天空中雷鸣电闪,一刹那的光亮照亮了凌照的脸庞。 凌照那原本消失的蛇鳞再次浮现,骨翅冒出张开,像是荆棘一样延伸出一丝丝黑色的东西扩散开来。 雷鸣不绝于耳,一道道刺目的光砸在了天琊所设的屏障之上,惊雷不断的抨击,锲而不舍! “这是……”胡焉瞪大美目,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屏障出现破裂的痕迹,凌照,你就真的这么想救天琊那只狐妖? 凌照的脸毫无表情,他身后的骨翅延伸出众多黑色藤蔓一样的东西,像一张蜘蛛网一样把那屏障包围,攀附,丝丝缕缕的缠绕,发出蓝色的微光。 珂扬与天琊再度纠缠在一起,而天琊的长牙被珂扬从那一堆废墟里找出,握在手里,“天琊,我将用这把剑与你对决,你的师姐,她本就与你站在对立面。”珂扬如此说道,扬起手中的长牙,剑指向他。 她赠与你的长牙也算是代表了她,你从未与凌毁正面冲突过,这次,让他来代替她。“你因她而对我不屑一顾,我就用这把长牙,彻底的毁去你。” 天琊嘴角的血液他舔了舔,眸子盯着对面的珂扬,他想过珂扬会很难缠,想不到如今他竟然无法伤他丝毫,他的长牙还落在他的手中,可恶。 别说笑了,凌毁就是死了,他也不会对珂扬这个男人有好脸色。毁去他?那就试试! 可是,他如果输了,只有一死,他不甘心珂扬活着。否则他变成如今的模样有何意义?那他认命的接受狐妖的身份又有何意义?到头来他还是打败不了珂扬,陷入一败涂地的境地。 天琊冷汗直下,眼前的珂扬他恨不得碎尸万段! “怎么,现在已经没力量了吗?你不是说过会变成最强大的人来杀了我吗?你现在在干什么?”珂扬大声说道,执起手中剑,向着已经有些疲累的天琊冲过去! 天琊没有躲开,生生受了这一招!他的腹部立即冒出大量的血液! 那冷漠的眸子盯着珂扬,他因为冲击的力道而重重的摔在地上,同时,他设置的屏障破裂,凌照此时却冲过来迎了上去! 珂扬见到天琊如此,惊讶了一下!可凌照对他发出了攻击,那是凌照用尽力量而发出的一击,速度极快,珂扬没能及时躲开! “……”珂扬看着看向自己的胸口,流出的并非血液,而是黑色的雾气,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却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把匕首顺走的?!”胡焉惊讶的叫道,她明明自己收好了匕首,那匕首是朝鹄的那把。 就算是修习血域诀也是会受伤致死的,并不是强大到拥有铜墙铁壁一样的身体。 黑雾源源不断的冒出,珂扬无奈的笑了。 “天琊……”珂扬叫唤天琊的名字,柔情蜜意的注视着些微惊讶的天琊,可是天琊那张美丽的脸庞依旧是冷漠的脸。 此时此刻,风变得更大了,吹的衣袂翻飞。 草丛里的朝鹄爬起来,胡焉见了更是惊讶,朝鹄竟然还没死!“你竟然……”可此时没人关注胡焉的惊讶以及朝鹄的异样。 而凌照的手都在颤抖,他的嘴唇抖动。 “天琊……”珂扬觉得这一刻是幸福的,他看到了天琊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表情里有一丝丝难过。 原来天琊也会因他而难过。 天琊,你的目的达到了。 手中的剑被天琊接过,珂扬顺势靠在天琊身上,凌照此时已经无法置信自己真的杀了自己的父亲! “……天琊,我……真的杀了他……我的父亲……”凌照迷茫的看向天琊,珂扬吃力的抬头亲了一下天琊的唇,随即,凌照就看着天琊用长牙灌满了力量刺入珂扬的身体! “是我最后杀了他。”天琊说着一把推开珂扬,剑也顺势脱离珂扬的身体,珂扬的身体犹如落叶,跌落在地上。 “不……不可能!不会的!”凌照仿佛是突然回了神,他看着倒在地上身体里不远冒出黑雾的男人,那是他的父亲,他那不负责任的亲生父亲! 朝鹄缓慢的走了过来留下一滩滩血迹,她倒在一旁,猛烈的咳嗽。 “……珂扬,我见到了,呵呵呵……”朝鹄的眼泪再次冒出眼眶,她看向面无表情的天琊,讽刺的笑。 长牙跌落在地上,天琊的身子晃了晃,变回原本的模样。 凌照想过去扶住天琊,天琊却后退一步,“……呵呵呵……哈哈哈……呵啊……哈哈哈——就这么死了!这么悲惨的死去!哈哈哈——哈哈哈……”天琊大笑着,可那笑声听不出一点儿大仇得报的愉悦。 终于杀了珂扬了,可是为何他并不高兴? “天琊,不要这样笑……”凌照难受的摇头,天琊看向他依旧大笑着,像是疯癫的疯子。 “凌照,怎样?我杀了你的父亲,我没补那一刀的话,他是不会死的,你知道吗,他不会死的。”天琊仿佛换了一个人,笑的娟狂。 然而凌照却没有天琊现象中那么伤心,天琊不笑了,两人对视,天琊愤怒道:“为何?!为何你要如此冷静!你不知道是我杀了你的父亲吗?!” 为什么凌照要如此冷静?!他想看的不是凌照此时的神情,他想看的是凌照崩溃的模样,仇恨他的模样! 凌照不是好孩子嘛?不是非常有怜悯心吗?凌照不是存留着善良吗?那为何不愤怒?为何还要伤了自己的父亲? 就算是他最后一击让珂扬彻底死亡,凌照还是无动于衷的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冲我怒吼?!你说你是不是恨我?!说!”天琊走过来一把捉住凌照的肩头,用力的摁住,他想看到凌照失去最后的亲人的痛苦模样,他想在凌照的脸上看到对于他的仇恨!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你恨我,快说!你恨我才对,你就是该痛苦自己的父亲死去!你快说啊!”天琊已经脸色惨白,却依旧用力的捏住凌照的肩膀,汗珠布满了天琊的额头! “天琊……你冷静点。”凌照收回自己的骨翅,蛇鳞也消失不见,他想拥住癫狂状态的天琊时,他霎时间惊恐万状! 只听到噗的一声,那是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 天琊往自己的胸口看下去,原本就受伤的腹部已经血色一片,而胸口,他的长牙穿透了他的身体!朝鹄的手还握在剑柄上,她的笑,是恶劣的。 “呜……咳咳……”呼吸困难,天琊倒了下去! “天琊,不……不要怪我,我只是,看不得仇人的儿子好过……呵呵,我对不起你,天琊,请不要怪我……”朝鹄说完,倒在了地上,眼中最后一滴眼泪落下,她再也没有睁开眼。 变故来的太快,已经失去了控制。凌照抱住天琊,终于痛苦出声,“呜呜……天琊,别吓我!” “天琊——” 凌照痛哭着,害怕极了。 原来天琊的心思是这样吗? 原来他只是天琊的一个复仇工具,因为他是珂扬的儿子,所以带着他逃亡,把他养大,就是为了今天。 怎么能这么残忍,怎么能够这样对待他,他是如此的爱天琊。 “因为你的父亲如此对他,所以他也如此对你。我想我明白了天琊的心思,你就是一个可怜的复仇棋子。哼,可怜,可恨。”胡焉冷哼一声,让人把朝鹄的尸体带上离开。 这里,只有他和天琊,以及死去的珂扬。 珂扬的身体在缓慢的变成黑雾消散,他将永远消失于六道轮回。 天气依旧乌云密布,他抱着天琊那冰冷的身体良久。 下雨了,迟来的暴风雨,总算来了。 天琊,你既然这么想看我痛苦的模样,那我就给你看看。 ☆、他,为你入戏。 第三十六章 珂扬死了,天琊从未觉得真实,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他那恶心痛苦的过去。 朝鹄也死了,那个曾经救过他的女人。 因为受伤严重,狐家三姐妹再度出现,进行再一次的千魂殇的封印。重新脱胎换骨的天琊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的睁大眼睛。 “为什么他变成了这模样?”凌照担心的问三姐妹。 “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他的身体是没问题的,至于他的执念,可能是……”狐笑不好说实话。 “他的执念的确是消失了,可是,新的执念又出现了。”狐媚说道。 “真是复杂的人类,额,他早已经不是人类了。”狐拟吐吐舌头。 凌照不知道天琊新的执念,他只是想他看到他,再也没人可以威胁到他们了。 狐媚欲言又止,她想告诉凌照,天琊可能已经神志不清,虽说大仇得报,却未必能以后过得轻松。 最后三姐妹离开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话,也没有交代任何事,他只是在长牙的剑鞘上看到两颗石头,那是天琊的那枚玉扳指,已经碎成两块。 难道说,他与天琊的爱情就如这扳指一样破碎吗? 可是,天琊从未喜欢过他,只是他一头热的追逐天琊。 一个月后,天琊终于从活死人的状态里出来,只是,天琊给他的感觉变了。 天琊的眼神,看人时,以前是阴郁冷漠的,现在却是飘忽不定的。看不出天琊在想什么,就连情绪,都毫无波动。 仿佛看不到他,看不到他这个人,哪怕他触碰他的身体,都视而不见。 “天琊,醒了?要不要喝点粥?”他扶住天琊的身子,想让天琊靠自己近点,对方推开他,粥碗差点打翻。 “……”天琊不说话,眼神盯着那粥,他赶紧说道“我不会放任何多余的东西。你放心。” 天琊接过碗,刚喝了一口,就被烫着了,张嘴哈气,有点无辜的不敢再次下口。 自天琊醒来后,这种日子已经持续了又一个月。 天琊对他很是防备,却又不离开他身边,偶尔会发现对方轻飘飘的看着他的目光。 他清楚的知道天琊这样是为何,因为天琊想看他是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在恨他。 然而这样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似乎是没有作用的,他打算采取一些办法,让天琊知道,他绝不会放开他。至于仇恨,天琊想要看的,他不吝啬入戏一下。 “不好喝?还是太烫?”他关心的问。毫无疑问,天琊不会理他。一如既往地冷漠。 “……天琊,别不理我。我哪儿做的不好的话,你可以说出来,我改。”他说着就要哭出来,变成了那个仿佛什么也不懂的凌照。 天琊依旧不理睬他,他无奈,只好先作罢。 第二天,他忙完小铺面的事情回到不算精致的家里。 他们选了一个偏远的小地方隐居,没人知道他们是谁,他租了一个铺面卖药材,因为医馆不缺人,他也没法去当学徒,做其他的工,他又不放心天琊。 他买了一只兔子回来,雪白的兔子送入天琊怀里,天琊坐在树下午睡,惬意的打呼。 天琊有时候会化作原型,所以他很怕有人知道而伤害天琊,总是注意着不让别人知道家里有一只狐妖,只是知道他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哥哥。 有时候,他会发现天琊独自一人坐在井边,看着水里倒映的人。 这次,天琊又去了井边,天琊指着里头怒骂:“你是疯子!你看你,像个要死去的老人一样,骨瘦如柴的让人犯恶心。” 天琊是瘦了,这也是他很着急的事情,尽管他让天琊多吃点,可是天琊不知为何,吃不下多少饭菜。 “天琊,你别这样折磨自己。求你,我求你。”他用力抱住天琊,他发现自己又长高了,而天琊却消瘦了。 “放开,我要杀了这个人!”天琊嘶哑着嗓子指着井水里的人影。 “他是那么恶心,是那么卑劣,他应该死去!”天琊的力气挺大,他差点就被挣开!他急忙安抚,“没有,没有,是我该死,你要杀就杀我吧。” “不,我不杀你!”天琊靠在他怀里,“或者你杀了我吧,这样的话,我就不会留恋这世界了。” 他注视着天琊的双眼,天琊不再挣扎,站在他眼前,不知何时,天琊把一把匕首放在他手里举起来,他看着天琊扬起头,握着他的手举起来靠近天琊白皙的脖子。 “你不是想看我痛苦吗?你看,你这次终于让我心如刀绞,你说我为什么不恨你,那是因为我爱你啊,从小时候就是啊……”凌照真的哭了,眼泪不停的滴落,“大叔……呜呜呜,你怎么能那么狠心,我其实没有错,可为什么我要承受不属于我的痛苦?因为我是凌毁的儿子,所以你无法放任我不管,因为我是珂扬的儿子,所以利用我,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你满意了吗?” 他的心早已经被天琊伤的千疮百孔,他只是去忽略了疼痛,因为他更渴望的是天琊对他有一点点的在乎,不管是否真假。 这么久以来,他早已经认清,没有天琊,他将不再是凌照。 听到大叔这两个字,天琊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幼年的凌照的模样浮入脑海,那个总是喜欢粘着他,他怎么欺负都不吸取教训的孩童,从孩童到少年,一声大叔,天琊被这样呼唤了不知道多少次。 “住嘴,不准哭!”天琊出声阻止他的抽泣。“为什么你还是那样呢?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 凌照擦干眼泪,抱住了天琊,闷闷的说道:“一如既往地的对你好?你其实知道的,你只是不敢相信,我知道你其实在害怕,不用怕,这回换我来守护你。” 天琊眨了眨眼,泪水划过脸颊,身子在细微颤抖,天琊抬起头颅,“可是我并不相信自己能放下过去的一切。” 他被天琊推开了,天琊离去的背影让他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流着眼泪,却勾起了嘴角。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已经无法限制天琊的行动,天琊开始酗酒。烂醉街头的天琊,由他抱回去。 夜色极好,他在小巷子里找到了天琊,天琊衣衫凌乱,隐约有胭脂味,他是不会给天琊酒钱的,但是天琊总能买到酒喝,天琊学会了用美色诱惑别人,他都不知道打跑了多少想染指天琊的登徒子。 天琊的容貌在这个小地方,都是同样惊为天人的,俊美的男子,并不缺少追求者。 “喝,再来一壶,老板娘……”天琊并不安分,他抱着天琊,轻轻松松的回到家,给天琊擦脸洗手。 酒味浓烈的让人作呕,他只好去把早已经煮好的醒酒茶喂给天琊,随后脱去天琊的衣裳,他心猿意马起来,天琊不肯让他碰,自从醒来后,吃穿都一个人解决,不肯让他在旁边。 天琊的身子,白皙漂亮,他伸手虚画着天琊的身体轮廓,双腿间,微微鼓起的小家伙,他伸手去碰触,天琊醉成一摊烂泥,可是很快就捉住了他欲图谋不轨的手。 猛然他被翻倒在塌上,天琊俊美的脸贴着他的额头,呼吸吐呐,自有一股酒味。 “不准,碰我。”天琊的身子无力,他这段时间酗酒太厉害,使得身子有些虚弱。 他顺势抱紧天琊,亲吻天琊,他主导着天琊的感官,很快天琊瘫软在他身上,再一个翻转,天琊已经躺在他身下。 “天琊,我爱你,放开心扉接纳我吧,放下过去,求求你,爱我……”他深深的看着天琊的眸子。 明灭的烛光,旖旎的气氛,他止不住心跳。 天琊并未抗拒他,他吸允着天琊的锁骨,恨不得把天琊吞下去。 再过不久,他们这儿迎来了一位客人。 ☆、愤怒的人 第三十七章 被猛然推下床,他的屁丷股摔的不轻,只是天琊冷漠的看着他,他就更是脸红了,因为赤丷裸的天琊他是怎么也看不够的。 可能是太过于禁欲,鼻子热丷热的,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你该去煮点绿豆汤喝喝。”天琊自己套丷上衣裳,他只好麻溜的滚了。 真是,太不可爱了,竟然叫他去火。他需要的是天琊的身丷体,与天琊耳鬓厮丷磨,而不是去喝什么汤。 他也开始喝酒,喝了一段时间,发现自己的酒量惊人,于是,他和天琊开始了拼酒的生活。 由于修丷习血域诀的关系,他竟然从未醉过。 他看着天琊站在一家酒铺门前,神色自若,天琊没有银钱,天琊依旧拿了两坛子酒。 老板走过去,那是一个长相硬丷挺的男人,不像是个普通的市井男人。男人看着天琊,一脸笑容,洁白的牙齿很晃眼。那男人伸手搭在天琊的肩上,天琊想甩开却并不成功。 他走了上去,把酒钱塞给那男人。 “我帮他付钱。”说着他牵着天琊离开。 他的确是牵着天琊的手,那双手以前满是茧子,自从因为千魂殇的关系而蜕化后,茧子都消失了,天琊的手白丷皙无暇。被天琊甩开了,他也不恼,只是说道,“我们找个地方喝一场如何?” 不醉,不归。 但是他却醉了,是心醉了,还是酒醉了呢?同样喝的烂醉的天琊推了推他,他听到天琊的怪笑,随即,他被天琊抱上丷床,摆放好身丷体四肢。因为天气炎热,并未盖被褥。 天琊离开了房间,他的手里还提着酒壶,坐在走廊边上,抬头看着红灯笼,天空中挂着一轮弯月,陪衬着繁星点点。 凌照禁丷闭的双眼睁开,并未有一丝醉意,他是假意醉倒的。 坐起身来,他捂住眼,眼泪落下。 很久很久,他出现在天琊身边,天琊已经躺倒在走廊的地板上,他静静的看着,仿佛要这样子看到地老天荒。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都分不清自己是在作态还是真的喝醉了。他抱着天琊拼命的哭,拼命的懊悔,语无伦次的述说他的感情。 天琊无丷动丷于丷衷,只有他痛丷哭丷流丷涕之时,才会幽幽的看着他,那双眸子,散发出的冷意直达心底。 天琊扭曲的心,扭曲的执念,究竟有多深。他会不知道吗?他知道的,可是,这样惺惺作态的自己能够让天琊有报复到的快丷意吗? 仿佛看穿了他的一切,天琊对他比以前更加冷漠。 甚至枉顾他的感觉,与他人苟且。 那是一个男人,西街的一家酒铺的年轻老板——向南。 天琊时常醉倒在向南的酒铺里,他清楚得很,向南被天琊蛊惑了。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纠缠在一起,他总是觉得自己头顶已经带上无数的绿帽。 就好比自己的妻子明目张胆的在外偷男人,即使他们俩都是男人,可是他当天琊就像是对待妻子一般。 今天,向南又关了店铺,他知道天琊在里面,他背靠木门,心中仿佛被撕丷裂了,很疼很疼。无法言喻的痛苦让他哽咽出声,呼吸都在疼痛,他缓慢的无声抽泣,眼泪默默的滑落。 他甚至想象的到天琊泛红的身丷子,动丷情的模样,可此时此刻,他的天琊却在别人身下动丷情呻丷吟。 此时是白天,人来人往,无人关注他在此处做什么,冷漠的路人充当着无趣的背景,他现在不过是一介凡人,无人关注,默默无闻的活着,平凡的消耗着剩余的生命。 有人走了过来,那人带着斗笠,他却一眼看出来人。 “好久不见,凌照。”来人并不在意他吃惊的神色,说道,“你应该想得到我为何出现在此处吧。” 是的,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傻得无可救药的凌照了。 向南,在他们出现在这个镇上后才出现的人,盘下这家酒铺的人,为何时间如此巧妙,为何天琊明知道这向南可疑,却仍旧与向南有所牵扯。 身为一国之君,只身出现在此处,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仿佛是知道他想的什么,对方摘了斗笠,露丷出与天琊有两三分相似的脸,“不用担心,现在已经没人可以与我作对。” 包括他凌照,是吗? “你想带走他?”凌照冷下脸,迅速褪去之前的失神而脆弱的模样。 “不,你想多了,他并不会轻易原谅我。”男人想推开门,他却轻易的自己打开,这扇门,向南是故意不加上丷门杠的。 秋胡丷的目的,他现在想不明白。 找到天琊时,天琊躺在竹木椅子上,衣衫尽褪,向南跨丷坐于天琊身上,向南身穿短衫,下丷身光溜溜,而天琊脸色绯红,双眼迷茫的不知目光落在何处,天琊的下丷身被向南用丷力的吞丷入,撵磨。 “……用丷力……啊,滚开别,别这样弄嗯……”天琊无力的说着,他的双手想抓丷住向南那折磨他的双手却徒劳无功。 两颗可怜的红豆被向南用拇指无情的碾压,又被残丷忍的左右上下的拉扯,逼得天琊泄丷露丷出低低的呻丷吟和微弱的无用反丷抗。 他想冲上去,却被秋胡阻止了,“你如果不想他死在□□上就不要贸然上去。” “你什么意思?”他的人被别人压在身下,他怎么会不生气难过,毕竟前几次他并未亲眼看到,他不敢去捉奸,可是这次,他看着自己的人被别的男人疼爱,他忍不了。 看不到,与看得到,是两种情况,然而实质是一样的,他不过是想自我欺丷骗一下。 向南发出高昂的声音,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可是他看得到向南挺翘的男丷根喷丷出一股浓丷稠的白液,洒落在天琊的肚腹上。他再也忍不住上前一脚把向南踹开,天琊的那跟突然被抛弃,喷洒出白丷浊后焉了,天琊因为强烈的高丷潮而瘫丷软着。 “主人,属下知罪。”向南好不害臊的爬起身走过来,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凌照一掌打出内伤! 猛的一口血喷洒在秋胡脸上,向南与秋胡惊讶的瞪大眼。 “所有敢碰我的人的家伙最后都要死。”凌照收回手掌,向南倒了下去。 失去一个暗卫而已,秋胡并不心疼。 秋胡很快恢复成平常脸色,只是面不改色的走向被吃干抹净的天琊。 “我早已知晓你们会选择什么样的地方,所以知道确切位置时,派遣了他过来,并且向我汇报。”秋胡说道,“向南,天琊可能不记得了,天琊小时候,向南就经常陪天琊玩耍,然而天琊定然不记得,毕竟那时候天琊只记得千谕。” “那又如何?”天琊只是为了酒钱委身于向南的,毕竟他不让天琊酗酒。 秋胡噗嗤笑出声,“如何?你问我?”秋胡感到可笑,“你为什么要欺丷骗自己?你明知道天琊已经记起来了一切,怎么会不记得向南,虽说向南一向存在感不高,但是总是跟在千谕身后,天琊不可能不记得。他是为了什么要如此行丷事?” “你可以闭嘴了,我并不想听你的废话,你来此处,又想干什么?”他心中再次被无形的利剑穿过,疼痛无比。 “我说了并不是来带走他的,你不信任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你为何出现?!” “你真是可怜,我只是来看看他,并不是想要做什么。你看,你还是那样无用。”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来说?这是我和天琊的事情,你哪儿凉快待哪儿去!” “你急什么,你是恼丷羞丷成丷怒了吧,你不肯承认,你害怕失去他,你害怕很多东西。可怜的你,只要天琊能施舍一点点的爱你就会满足,然而他并不是个乖孩子,他并不想给予你任何东西,他只是想看着你备受折磨。” “……你说这些有何意义?”他阴鹜的双眼盯着滔滔不绝的秋胡,眼神犹如利刃,如果可以,他想把秋胡也送入地狱! “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天琊有。”秋胡说完,原本安静的天琊却笑出声。 “呵呵呵……我想看到的就是你挣扎的模样。痛苦,绝望,将紧紧的纠缠着你。”天琊的脸他看不清了,眼前一片模糊。 他陷入了黑丷暗,那里没有光亮,他站在中丷央,不知所措。 突然,右边出现白光,他跑过去,那是?! 小时候的自己,一笔一划的认真写画。桌上,一张丷洁白的宣纸上,并不好看的两个字,那是天琊的名字。 突然间,画面消失了,他还是处在一片黑丷暗中。 又有一处发出亮光,他不知疲惫的奔跑过去! 篝火燃丷烧的噼噗做响,他靠在石头上,半睁着眼看着天琊。 那些出现的,是他的记忆,他跑来跑去,企图知道一些线索,但是他越来越乏力,他在哪儿?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他被困在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菱纱乱 作者:北冥幻世 第11节 “天琊!你在哪里?我,好害怕,我会听话的,我不会再做任何惹你讨厌的事了……”他蹲下来,痛丷哭丷流丷涕。 好久好久,他困倦的趴在黑丷暗中。 天琊,救救我…… ☆、该放下了吗? 第三十八章 秋胡坐在床边,身旁还有一位大夫模样的老头,天琊冷漠的站在几步之外。 “放心吧,凌公子只是最近酗酒的厉害,有些伤了脾胃,他本身底子好,修养一些时日注意点就没问题。”老大夫说完,就起身去写药方。 秋胡看了看毫无反应的天琊,“怎么,你不担心?” 这话惹的天琊冷嗖嗖瞪他一眼,秋胡无奈了,“你也闹够了吧。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但是凌照的确是对你好的,如果你真的不想跟他在一起了,你就离开吧,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的。” 天琊看了一眼昏迷的凌照,冷哼一声,他离开了。 他把凌照当做报复的对象,因为珂扬就这么死了他不甘心,凌照是珂扬的儿子,所以他要伤害凌照,就像是珂扬曾经对待他那样。 可是他最终放弃了,因为没有人能够全心全意的对他,只有凌照,凌照会照顾他,保护他,虽然凌照并不强大,不,也许已经强大到他撼动不了他的地步了,是凌照把珂扬打伤的,他不得不相信,凌照比他强大的事实。 可一想起凌照是珂扬的儿子,他就咬牙切齿,可凌照又是凌毁的儿子,他无法杀死师姐的孩子,两者纠结,他生不如死,他想赶走凌照,却总是不成功,反而越赶凌照越靠的他近,把他逼入死角,逼入绝境。 既然逃不掉,他只能接受了,却总是不敢让凌照进入内心。 随意吧,越纠结,他越痛苦,他学会了不去在意,学会了顺其自然。 又一年过去,这一年也已经过去了大半,天琊不再背着那把长牙,他把长牙埋葬了。 他的生活平静了下来,可是他依旧是不与人有过多交往。 那家酒铺换了人,是一位老奶奶。 “小丫唉,又来买酒了啊,来来来,我女儿新酿的果酒,要不要试一试?”老奶奶和蔼热情,他本是厌烦这种性格的人,却不知道为何,他并不反感这位老奶奶。 老奶奶总是叫不对他的名字,小丫?他是男人啊。 可能是他长得太俊美的缘故,老奶奶把他错认为女人了。 老奶奶送了他一壶果酒,闻起来很香甜。 天热的很,他躲在大树下打呼,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做任何事情,长久以来的逃亡生活让他紧绷着身心,现在,他终于不再过那种日子了。 满足了嘛?也许吧。 渐渐的,进入沉睡。 凌照静悄悄的出现,轻轻的把人抱起来。 微风吹拂,天琊的头发扫过凌照的手,他笑了。 因为,他知道,天琊不再对他抱有仇恨。 十月六日,天琊坐在院子里看书,凌照去了一趟医馆后,又去了酒楼,他刚从酒楼回来。他曾经说过,他想当毒医,虽然没有实现,但是现在已经是一名郎中了,他拥有了自己的医馆。 为了生计,他还与人合伙开了一家酒楼。 合伙人就是那位酒铺老奶奶的女儿,殷红。殷红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人,丈夫去世,有个七岁女儿和6岁的儿子。殷红是一个好女人,也有经商头脑,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他想起殷红刚才还问他呢。 “小照啊,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殷红长了张大饼脸,虽然并不是很漂亮的女人,但是胜在脸很白皙,所谓一白遮百丑,这词用来形容她简直是再适合不过。 凌照进货回来,脸上的笑意从未消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捡着金子了。 “嗯,的确高兴。”因为今天是十月六号啊。是他爱上天琊的第一天啊。 回到已经翻新过的家里,他兴冲冲的去找天琊。 走到了天琊眼前,他蹲着身子,抬头看天琊。 “天琊,还记得我以前在每年的这个月的这一天,与你说过,我想请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或者听我说说话吗?”他看到天琊眨了眨眼,并不理他,他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捉住天琊的一只手,放在嘴边亲吻。 “……记得。”天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这样啊,还以为你不记得呢。”他抱住天琊,天琊并不闪躲,“今天,你主动好不好?” “拒绝,我不想抱你。”天琊推开他,脸色无异样,但是撇开的脸已经出卖了他。 他不禁失笑,“那,你陪我喝酒吧。交杯酒。”他们从未成亲,他们甚至都没明确说过在一起,一直都是他在死缠烂打。 天琊又想说拒绝,他立即吻上去,让天琊把拒绝两字吞入腹中。 两只酒杯,互相纠缠。 天琊喝完了交杯酒立即他走人,但是他一下子就把天琊捉回来了。 “天琊,别着急离开,我不会伤害你,你知道的。”天琊被压在身下,他附在天琊的耳朵旁,“来,让我抱你。” 床事并不是第一次,但是有一点他得让天琊习惯,作为主动方的乐趣。 天琊已经习惯了被压在身下,被动的接受他的给予,从未在上方进入他的身体里。他今天把主动权让出去,“天琊,你如何对待这具身体,都可以,我就是你的奴仆,一个为你神魂颠倒的男人。” “很久以前的这一天,是我把你放在心上的第一天,以后我也永远把你放在这儿。”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天琊撑在他上方,神色莫名。 天琊摆弄着他的腿,却迟迟不愿进入,他只好夹住天琊细瘦的腰用力往自己方向靠,因为他的突然用力,天琊毫无防备的被这力道带着往前扑,下面挤入一个紧致的地方,两人同时呼声,这一下子好用力,进入的好深。 “动一动吧,天琊,不用担心,让自己舒服就好。”天琊听了他的话,开始缓慢的抽cha,但是太慢了,天琊的身子甚至还在发抖,大汗淋漓,根本没法用力。 他叹气,他可怜的天琊,虽然依旧能够做,却已经无法主动了么?难道后遗症还在? 天琊加快了一点速度,但是似乎耗费很多体力,趴在他身上喘息。明明天琊体力是很好的,能够一拳打碎一块大石头,能够举起石桌,却没有力气做这种事情? 他想的有点复杂,其实,天琊无法承受这快感,动一下,强烈的愉悦让他忍不住哆嗦腿软,整个人没力气。 也难怪那么容易就被爱抚给制服,该说是天生的还是因为后天造成的呢? 也许,两者都有? 他听到了天琊微弱的求饶声,“……好难受,没力气,臭小鬼……呃呜……你别夹着我,好难受……臭小鬼!” 听到后面三个字,他惊讶的瞪大眼,他的天琊,愿意骂他臭小鬼了!这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呵呵,你也就做这事才会求饶。”他抱紧天琊,天琊用力的撞击他,但是速度极慢,没多久,天琊再也不想动了,汗如雨下的倒在他身上。 他还包裹着并没有she精的天琊,他却因为看到脸色绯红的天琊迷茫的神情而激动的she了。 两人位置对换,他捉住天琊的两只手摁住,他的后面用力的绞紧,天琊依旧只能被迫的承受快感,他前后挺动,坐在天琊身上,把天琊的那根紧紧的吞入体内。 第二天早上,天琊的双眼是肿的,嘴唇也是鲜红欲滴,他擦去天琊眼角的脏物,亲了亲天琊的额头,天琊侧躺着熟睡了,可眼角却挂着泪痕。 难道,天琊一直都在哭?在梦里也哭了? 心又疼了,明明天琊已经放下了过去,可为何还会这样伤心? 他看着天琊的睡颜很久,太阳已经升起,他看着天琊醒过来睁开双眼,天琊的眼泪又冒出来,看着他。 “别担心。一切已经过去,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我会照顾你,天琊,相信我。”他说完,天琊慢慢的点点头。 他与天琊会在一起一辈子,谁也无法把他们分开,谁敢,他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原本以为他要永远追随天琊的脚步,可是最后,他发现,他不需要跟着谁的脚步走,他现在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男人,即使还无法做到像天琊那样,但是他一直在前进,一直在进步。 菱纱阁,秋胡,凉抄,还有他父亲,还有什么劳什子的灵族,与他通通无关! 后来天琊说道,他的父亲珂扬,天琊并不能打败,天琊说,他并不是很强,珂扬是故意的,故意死在他的手里。 他,无言以对。 天琊养了一群鸽子,天天不厌其烦的给鸽子喂食,他偶尔喂一次,天琊会生气,因为鸽子是他一个人的。他哭笑不得,有时候他发现卸下防备的天琊更加有活力,更加美好。 他只想天琊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其他的,他可以搞定,天琊是他的全部,他要好好的保护,让天琊快乐。 “都说了不要随便喂鸽子,鸽子们都胖死了,还怎么当信鸽。”天琊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饲料,神色不悦。 “怕什么,最肥的那只拿去炖汤好了。”他偷笑。 天琊听了转身就走,他赶紧追上去,“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说你胖,你一点儿也不胖。”抱住天琊不撒手,天琊的确是胖了,以前非常的瘦,现在身上有肉了,摸起来手感还不错,嘿嘿。 “啊——疼!放手放手。”天琊用力拧他的手,谁叫他不知死活的吃天琊的豆腐。 鸽房与家里的不愿,需要走过一条小道,小道两旁种满了枫树,已经变红的枫叶落了一地。 天琊走在前面,他跟在后头,他的天琊,终于属于他了,完完整整的属于他。 他停下了脚步,天琊发觉了,也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背景是大片的枫叶红,天琊俊美的脸庞,修长的身影,这模样就像是一幅画,仿佛天琊从画里出来看着他,他看得痴了,看得醉了。 天琊,我们回家吧。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有番外,然而可能慢一些。 ☆、孤飞鸟 番外一:孤飞鸟 大火被狂风吹的越发放肆,黄沙漫天飞舞,那快要倒下的幡随着狂风摇曳。 大街上的景象凄凉,房屋成为废墟,随处可见残垣断壁。 “驾——”有人骑马奔来,高大的身影让人畏惧。 一队骑兵奔过,尘土飞扬! 秃鹰盘旋在空中,像是伺机而动的猎人。 好久,废墟里跑出两个孩童,她们衣衫凌乱,灰头灰脸的看着骑兵早已经离去的方向。 “姐姐……”小一点的孩子拽住大一点的孩子的衣袖,风沙吹的人睁不开眼,小孩咳嗽起来。 “妹妹,没事吧?我们去找点吃的。”姐姐牵着她的手,她们都饿了,她们所在的村子,被灵族毁去,她们无家可归。 刚才离去的那些骑兵就是巡逻的灵族人。 她们的父母,早已经死在了灵族人的刀口下。 她还记得父母举起锄头反抗那些人保护她们,却被长刀夺去性命。 与她们一样,还有老弱病残的人活着,然而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她们要离开这里。 “姐姐,饿了。”朝鸽捂着肚子,走不动路。 朝鹄停下来,咬牙把最后一点烧饼给了妹妹。策月国的边境,一向不安定,她决定带着妹妹背井离乡。 也许,去了国都会得到庇佑。 她们迷路了,她们走进了沙漠地带。 龙卷风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魔,吞噬地面的一切! “姐姐!救我!姐姐——”妹妹绝望的求救,她抓不住妹妹的手! “朝鸽——不——”妹妹消失在浑浊的龙卷风中! 这是可怕的噩梦!这不是真的! “醒醒,孩子。”有什么人在呼唤她。 睁开眼,看到的是个老人,花白的胡子,满是皱纹的脸看起来并不可怕。 眼角发热,她无声流泪。 她的妹妹,其实并没有被龙卷风带走。 “孩子你醒了,哪儿疼?”老爷爷慈爱的关怀她。 她说不出话,看着老爷爷。 那双慈爱而深邃的眼,她望进去,像是深渊。 不,她该死去,而不是还活着! 猛然间,她坐起身,就听到了有人被惊吓到。 “朝鸽,突然醒过来想吓死人啊,出个任务你就受了这么点伤就昏睡了两天,真没用。”桓云坐在床沿,被朝鸽突然间挺身醒过来吓一跳,也就只有朝鸽他才会放松警惕,所以才被吓着了。 “呼……对不起。”朝鸽满头大汗,呼吸急促,她只是梦到了姐姐,感受到了姐姐的痛苦。 “你是说,你发现自己做梦是你通过你姐姐的眼睛看事物?”桓云惊奇,他很好奇朝鸽都梦到了什么。 出任务时腹部受伤,现在她也感觉不到疼痛,可依旧出了一身冷汗。桓云给她披上外衫,她看着桌子上自己的武器。 “是的,我通过我姐姐看到了她的经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她轻声细语的呢喃,“太想见她了。” 姐姐还活着,一定还活着,被梦里的那个老爷爷带走了。 “好了,你还是需要休息,别胡思乱想了。如果你的那个姐姐还在乎你,一定会来找你。”桓云说完,拍拍她肩膀,似作安慰。 会吗?姐姐找得到她吗? 她已经不是那个孱弱的三岁小女孩,她已经11岁,已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士兵。姐姐知道了一定会吃惊吧? “朝鸽,别愁眉苦脸了。一点都不可爱。”桓云小大人似得,装作严肃的要教训她几句。 “哪有,我只是,不需要可爱那种东西。”说完,她就把桓云请出屋子。 屋外阳光明媚,鸟儿清脆的鸣叫声悦耳动听。 河流的水缓缓的始终流向一个地方,有一个女孩走到河边,捧了把水浇在脸上。 她是第二次来这个城了,犹记得两年前他救了一个孩子。 夜晚她飞檐走壁,想快点回客栈歇息,却听到了怒骂声,女人的怒骂。本是平常事,无需关注,只是她瞧见了灯光下的那个孩子。 那双楚楚可怜的双眼,就像是她的妹妹,就像她的妹妹绝望的看着她。 “跑?你能跑出这个院子么?”女人捉住了满身伤痕的孩子,带回屋里。 女人,从不弱小,都是遵从着弱肉强食的规则。 因为弱小,所以无法避开死亡。 她跳了下去,她的刀上,沾染了温热的血液。 她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就算是普通人,惹着她,照杀不误。 另一个女人尖叫着,吓得失禁,她折断了女人的四肢,女人痛苦的哀嚎求饶,她把刀递到那孩子手中,“你想杀了她们对不对?你看,这个丑恶的女人已经无法伤害你,去,杀了她,为自己报仇。” 小孩大概才六七岁,微微颤抖的接过刀,这把刀很轻,小孩子都能拿起来把玩,小孩步履蹒跚的走过去,凌乱的衣裳被风吹开,露出稚嫩的肌肤,青紫布满了那孩子的身体,可以想的到,这孩子受过怎样的痛苦。 女人惨叫着,血流不止,小孩平静的用尽所有力气把刀刃没入女人脆弱的身体。 直至女人毫无生息的死去,小孩扔下刀坐在地上。 她走上去,问他:“我叫朝鹄,你呢?” 小孩张了张嘴,干涩的冒出俩字,“……天琊。” 她不知道日后还会与这个孩子见面,她只是以为,这个孩子不把她当做救命稻草,反而是一个人独自离开,这么小的孩子,却这般不信任她。 也是,她又是谁呢?即使她救了他,他也没有必须要感谢她,因为是她自己要去帮他的。 她想起师傅曾说过,人,是复杂的,比任何生灵都要复杂,充满了野心欲望,永无止境,就像是黑夜吞噬掉他们想吞噬的一切,永不满足。 也许,那孩子将来也会是复杂之人,她也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 她是一名刚离开深山的人,她的师傅已经死去,她的复仇之心跳动着,她要让仇人都知道,她来复仇了! 她认识了千谕公主,这是她最明智的选择,因为她们都是一致的。 灵族,必须亡。 街上人来人往,她一人独自走过一条街,进了一家宅院,老管家上前问道:“朝鹄大人,有何吩咐?” 她把一封信件给了管家,这是千谕在皇城外负责事物的心腹之一。 “大人慢走。”老管家知道她不会留多久,信件自然会送到千谕手中。 夜晚,月色极好,她手中的酒壶已经去了一半。 朝鸽,她还活着。 当初妹妹在沙漠里行走,已经弹尽粮绝,最后得人相助走出沙漠,妹妹已经奄奄一息。 她必须去找点吃的,不然两人无法活下去。老天喜欢开玩笑,回来时,只有狼的尸体,妹妹的影子都没见着。 两个可能,被狼吃了,可是狼死了谁杀死的?她只能抱着不可能的希望去找妹妹。 却被师傅带进了深山老林,一进就是好几年。 至今,她寻遍江湖,都没有找到妹妹。却在不久前,知道了她的行踪。 就在银临城。 打更人走过大街小巷,她坐在屋顶,喝着酒,吹着冷风,只为了等待。 那人,来了。 黑色影子掠过,她释放出自己的杀气,同时酒壶应声而碎裂在地上。 “谁?!”夜行衣裹身的小女子已经亮出武器。 “一个你早就该见到的人。”她说道,对方不信,并且试探的冲过来,几枚暗器差点就碰到她身体。 不信?也是,都长这么大了,很多都变了,“还记得你总是左右不分吗?” 对方猛的挺住脚步,两人对视,对方却避开了目光。 而后,她极快冲过来!“错!我没有左右不分!” 朝鸽,你果然是,恨我。 两人过招不相上下,但是朝鸽更懂得变通一点,暗器不停的射向朝鹄! 如果,流点血可以让你消气…… 我不会躲开。 噗! 暗器打中了她的胸口,无毒,位置也偏了。 “朝鸽……”她从屋顶摔下去,想抓住妹妹,可是,那冷冷看着她的女孩,并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咳咳……妹妹……”她看着夜空,看着消失的朝鸽。 终究是不能在一起么? 看着自己的姐姐倒下去,朝鸽内心深处还是有些微触动。那真是她的姐姐,可是姐姐,为何现在才出现,如果早点出现多好。 她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她就不会被当做工具了。 眼泪,是无用的东西,只会让自己软弱,她不需要软弱! 无法在一起,也无法回去了。 再见,也许以后,我们还会成为敌人。 朝鸽流下最后一滴眼泪,消失在夜色里。 桓云出现朝鸽的房间,他问道:“今天你回来的好晚。” “是么?”朝鸽冷淡的反问。 是啊。桓云很想肯定的回答她。可朝鸽冷静如斯,他也不好再问什么。 早上在训练营,他看着努力训练的朝鸽,心中疑惑。 休息的时候,他俩站在校场的最高处,他还是忍不住问:“你今天一共饶校场跑了五十圈,一套拳法练了六十遍,对练时,把队友打的嗷嗷叫丝毫不留情,甚至打伤了七人。吃饭时你吃了最不喜欢吃的苦瓜。” 朝鸽看向他,“哼,没想到我们桓云大人对小的这么观察入微。” “呜……你,你别误会,我只是,你知道我只喜欢他的。”桓云急了,连忙解释。他只是觉得朝鸽太反常了,毕竟,他与她是好友。 “我曾说过,我的姐姐抛弃了我,哪怕是有苦衷,我也不会原谅她,已经,回不去了啊。”朝鸽自嘲的笑笑。 “你找到她了?”桓云很吃惊。 “……如果找到她,我一定会杀死她。”她说道。 朝鸽的冷血,显露无疑。 他还记得小时候,大伯问朝鸽:“孩子,你想拥有力量吗?如果你想,如果你想凌驾于世间,那就加入我们吧。” 朝鸽于是成为了刺客。见不得光,生活在黑暗中。长期扭曲的心,苛刻的生存条件,让她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刀。 “你我是不同世界的人,你注定成为万众瞩目的人,而我将永远生活在臭水沟,直到死去也无法见到光明。”朝鸽说完纵身跳跃离开此处。 也许,朝鸽是不敢见到阳光吧,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丑陋不堪。而她的姐姐,活在光明里。 可是谁又知道,光明下的影子可以吞噬所有呢? 她们,都是独自飞翔的鸟。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番外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1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