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冤家》 正文 第1节 道长冤家 作者:狸狸猫不停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道长冤家》作者:狸狸猫不停 文案: 一个是千年厉鬼,一个是降妖除魔的道士,是前世的情,亦是今生的债。温馨无虐,欢喜冤家。打打闹闹的一个小故事,攻虽然蛇精病但是实力宠受,受恃美行凶,会出现一些家暴情节。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卓牧云、玉珩 ┃ 配角:紫阳真人 ┃ 其它:轻松、温馨 ================== ☆、下山 紫云观位于郎元山,乃混元道长所建,已有千年历史。如今紫云观观主为紫阳真人,有一爱徒名唤卓牧云。卓牧云自幼不拘管束,所作所为,所思所想,俱与道家伦理相悖。紫阳真人唯恐他日师徒兵戎相见,为此卜算了一卦,谁知卦象竟是大吉之相! “牧云,你身上戾气太重,长此以往恐生祸端。唉,你且下山去历练一番,消消你身上的戾气去吧。” 卓牧云虽觉着自己师父是杞人忧天,但为了安紫阳真人的心,他只能点头应了。 “你此次下山若见一人身穿白衣红纱,于坟墓之上,于乌鸦之下,不可伤他性命。若是他有难,不得视而不见,需得拼尽全力救他。牧云,切记!” “是!” 卓牧云闻言眼皮跳了跳,师父这老东西难不成是让自己去保护他的老相好去了?当真是铁树开花,老母鸡下蛋,老光棍儿遇上了烧火炭。 紫阳真人一看直接照着卓牧云的脑袋来了一巴掌,这臭小子当真是污不可及! “还不快滚!” “是!” 卓牧云赶紧麻利溜了。 紫阳真人看着卓牧云吊儿郎当的背影一边捋胡子一边叹气摇头,但愿此次下山一切顺利,否则卓牧云怕是真的要弃道入魔了。 卓牧云收拾好包袱后便去向紫阳真人辞行,紫阳真人看他包袱歪歪扭扭,竟是露出了些许衣角,桃木剑挂在腰上跟人办丧事挂的白条似的飘荡,这眉毛便不可抑止地抖了抖。罢了罢了,贫道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走吧……”紫阳真人说罢拍了拍卓牧云的肩膀,到底是有些舍不得。唉…… “徒儿这就走了,师父您千万保重身子,切勿贪那春欢,免得坏了身子。” “滚!” 卓牧云将自己师父成功气了个半死之后,一摇一晃地下了山。 黑灯瞎火,狗困鸡懒,当真是杀人放火,偷钱偷情的好时候。卓牧云此刻正坐在一户人家的屋顶上翘着个二郎腿闭目养神,啧啧,人间果真是有趣极了。 “大郎哥,你慢点儿,都快把奴家□□坏了……” “你个小浪货,喜不喜欢哥哥这么□□你?” “……嗯啊……喜欢……喜欢……” 卓牧云不曾想自己随意找了一处屋顶便听到了活春宫,当真是有意思。屋内的□□还在继续,且愈发不可控,几近将屋顶给掀翻了去。 卓牧云摇头,打算下了屋顶往别处去。谁知他方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便见一伙人举着火把气势汹汹地赶来。卓牧云悄悄下了屋顶躲到拐角处观察,领头的是一五大三粗的男人,旁边还跟着一个挺着大肚子抽抽噎噎抹眼泪儿的女人。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 领头的男人一脚踹开了房门,不一会儿屋内便传来男人的怒吼声,女人的惨叫声,锅碗瓢盆碎了一地。而守在门口的女人停下抽噎忽地往后一倒,竟是直接晕厥了过去,血亦顺着大腿根往下流,不一会儿便将裤子染红了一大块。后边跟着的几个女人赶忙上前将她扶住,一边给她掐人中,一边叫喊着方才冲进屋子里的男人。 “大妹!”男人不敢耽误,一把抱住女人往家里跑。 剩下的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个个是怒火高涨,也不用招呼,一窝蜂往屋里挤。战况当真是激烈得很,女人的咒骂声似是在一旁奏乐助阵,吹响了午夜的号角。 卓牧云冷眼看着这一切,他平生最恨便是朝三暮四拈花惹草的男人,今日竟是让他给撞见了。 先前领头的五大三粗的男人大名铁虎,那大肚子的妇人正是他的妹妹小雨,至于那两个被打的贱人男的便是他的妹夫大郎,女的则是村里的寡妇三娘。几日前他见妹妹私下里偷偷抹眼泪儿,便连哄带骗哄着他妹妹说出了实情,却原来是他妹夫竟在他妹妹怀孕期间与村头的寡妇三娘勾搭上了。铁虎自是不能忍,他想起村里先前的传闻,知他妹夫定是早早与寡妇三娘勾搭上了。于是乎便有了今晚捉奸的戏码,谁知竟是害得自己妹妹小产。 “虎子,小雨这身子怕是熬不住了……”产婆叹道。 屋内妇人的呼吸愈发微弱,若有若无的□□听得人揪心极了。孩子卡在产道中,竟是脚先出来了,这本就危险至极,更何况妇人的体力快要消耗殆尽,时间再长点怕是要一尸两命了。 “大娘您救救小雨吧!我求求您了!”铁虎闻言立刻跪在产婆跟前,苦苦哀求道。 “我能救她!” 铁虎猛地扭头,竟是一英朗俊挺,身姿挺拔的道士。只是这道士的桃木剑竟是被他拿来挑包袱,跟山头的土匪背着大刀似的,看着就像坑蒙拐骗之人。虽说这道士看着着实是很不靠谱,但铁虎已无它法,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 “道长,求求您救救我妹妹!我铁虎定当做牛做马报答您!我求求您了道长!”铁虎一把跪在卓牧云跟前用力磕了三个响头。 卓牧云将手里的一颗药丸递到铁虎眼前道:“拿这个去救你妹妹去吧。” 铁虎接过药丸又给卓牧云磕了三个响头,方才急急忙忙跑进屋里将药丸给妇人服下。待他再出来想好好谢卓牧云时,卓牧云早已不见了踪影。 “生了!生了!”产婆喜得大呼道。不一会儿便听见屋内传出孩子的哭声。 夜明了,孩子顺利诞生,偷情的两个人则是被村民活活打死了。官兵赶到时二人全身□□,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青紫的伤痕,瞪大的双眼似是要将众人活活瞪死,好一个死不瞑目。又因之二人偷情,本就该由村里处置,官兵也不好插手,再者法不责众,官兵也无法将一大帮村民都带回牢里关押。于是乎官兵只好用草席将二人一卷扔到了乱葬岗,之后又严厉呵斥了村民一番便打道回府。 而这些卓牧云都不知晓,他已来到了一处镇子,且打算去镇子里的勾栏院瞧瞧。人常言勾栏院是男人的销金窟,世间绝色大都出自这里,令无数的男人为之倾家荡产。卓牧云偏不信邪,大抵都是些庸脂俗粉,如何能算得上人间绝色。 老鸨本是挤出一朵菊花笑脸迎上来,但瞧见卓牧云一身道士装扮,不由掩嘴讽道:“道长怎的有空来我这怡红院,难不成是捉妖来了?”说罢还向卓牧云抛了个媚眼。 卓牧云点头道:“正是来捉妖来了!” 老鸨一听愣了片刻,转而一手点着卓牧云的胸,一边笑得异常娇羞,娇滴滴嗔道:“讨厌!便是我楼里的姑娘都是小妖精,道长恁的开这种黄腔,可是会吓坏了楼里的姑娘。” 卓牧云挥开老鸨的手,径直往楼上去。这怡红院鬼气竟是如此浓烈,怕是不止一只厉鬼,他必须得查看一番。 老鸨见卓牧云径直往楼上去,急忙提着裙子追在后面喊道:“道长您怎的如此心急,姑娘们!快来迎客!” “哎!来了!” 浓妆艳抹的姑娘们一字排开站在卓牧云面前的走道上,美人扇遮了半张脸颊,含羞带怯,似嗔似怨。现在是白日,楼里基本没什么客人,姑娘们没一会儿便排满了所有走道,卓牧云看了一圈发现竟是不下百人。 卓牧云皱眉,这楼里脂粉气如此之重,竟是完全掩不住鬼气,这事着实是棘手。他扭头看着老鸨道:“你们楼里的姑娘们可全都在这儿,可还有其他人?” 老鸨闻言不禁有些恼,难不成这臭道士竟是瞧不起这些姑娘?她翻了个白眼,颇为嫌弃道:“我们楼里的几位红牌昨日累了,若是道长能出得起大价钱,奴家这就唤人叫她们来。”她看卓牧云这身打扮没准儿是个骗吃骗喝的道士,愈发觉着这臭道士是故意来消遣她的,脸色便有些难看得紧。 卓牧云冷冷瞥了老鸨一眼,足尖一点便略过姑娘们的头顶,来到了鬼气最重的房间。他挥开房门进了屋去,并未见所谓的姑娘,但房间里的窗户却大开。 老鸨气冲冲地带着龟公冲上来,方想唤人收拾卓牧云便被卓牧云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老鸨的心莫名有些揪紧。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卓牧云丢下这句话便从窗户飞出去,留下老鸨一干人等干瞪眼,片刻后便传出一阵怒骂声。 而在镇里外的竹林里,五个穿红着绿的女人正在疾飞,仿佛逃命似的,事实上她们也正在逃命。这五个女人正是怡红院里的红牌,她们被卓牧云身上的天罡正气所煞,害怕卓牧云会收了自己,便趁着老鸨拉着卓牧云扯皮时从窗户逃了出来。 “姐姐,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冒出个道士来?”着嫩绿色衣裳的女子一边喘气一边扭头问旁边着杏红色衣裳的女子。 “先逃命要紧,剩下的之后再说!” “是!” 五人拼了老命最后总算甩掉了卓牧云,她们在竹林里瞎逛了半个时辰,待完全不见卓牧云的身影后方才回了自己老巢。 “可累死老娘了,这臭道士到底从何处冒出来,怎的偏偏就和我们过不去!下次千万别让老娘碰见他,否则老娘定要扒了他的皮!”着嫩绿色衣裳的女子一边抚着自己胸口顺气一边咒骂道。 旁边的三个女人俱是应声附和道:“芙蓉说得对,下次我们定要狠狠收拾那臭道士一番才行!” 着杏红色衣裳的女子冷哼道:“得了吧你们几个,就凭你们那拿不出手的本事,可别让那臭道士捉住泡成酒来喝就该谢天谢地了,竟还敢大放厥词。我警告你们,下次碰到那臭道士给我离他远点,否则我可帮不了你们!” 芙蓉她们俱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她们就是口头上逞逞威风罢了,哪里敢真的去招惹那臭道士。 “桃花姐姐,你们怎的今日便回来了?” 那人柔弱无骨地倚在树上,他并未穿鞋子,细嫩白皙的玉脚衬得干裂灰暗的树枝愈发萧瑟,风吹过来激起他脚上的铃铛,轻脆悦耳的铃声在静谧无声的竹林里无端显得几分阴森诡异。 桃花便是那着杏红色衣裳的女子。桃花几人一般都是一个月回来一次,此番不过是方去了三日便回来了,也难怪那人会有此疑问。 桃花摆手道:“别提了,今日楼里来了个道士直奔我房门而去,若非我与芙蓉她们逃得快怕是早早就被他降服了。真真是流年不利!” 那人掩笑,笑声比花瓣飞舞的声音还要柔弱婉转几分。 “许是那道士仰慕桃花姐姐的美色罢了,并非要捉拿桃花姐姐,没准儿现在正暗自垂泪,恨不能得见佳人一面。” 桃花本是窝着一肚子火,此番听了那人的话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掐着腰指着那人笑骂道:“你这人真真是油腔滑调,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桃、桃花姐姐,那臭道士……”芙蓉惊恐地指着桃花背后道。 桃花僵硬地扭过身子,卓牧云正一脸阴森地看着众人。 “艳鬼……”卓牧云看着桃花几人轻飘飘道。 桃花几人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卓牧云似是要故意折磨她们,竟全部释放身上的天罡正气,压得她们都喘不过气来。 “道长手下留情!” “厉鬼?”卓牧云抬头看了那人一眼,不过片刻便愣住了。那人面容姣好,一双美目含嗔带怨,细软的墨发随风轻摆,似有无限风情,只叫一眼便勾得人失魂落魄。一双玉足如水如画,白嫩的脚趾因紧张而略微有些蜷起,如沉睡的婴儿般。细腰扶柳,红唇翘鼻。如此,方是人间绝色。 白衣红纱,树生古墓,乌鸦盘旋于顶。这人便是自己师父要自己保护之人,他,究竟是谁? 见卓牧云皱眉,众人俱是忐忑不安,这臭道士难不成当真要在此了结了她们?那人亦是看得心慌,他连忙跳下树枝,对着卓牧云拱手道: “在下玉珩,求道长饶过桃花姐姐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  六一快乐!o(n_n)o ☆、分别 卓牧云皱眉,他走上前将玉珩抱起放到树枝上,又用衣袖仔细擦了擦玉珩的脚。不知为何,他总觉着这双脚不该沾上污秽,就该踩在水上,就该踩在花上,便是一丁点泥渣都让他觉着刺眼得很。 玉珩此刻有些惴惴不安,这道士此举是何意。 “玉珩多谢道长。” 卓牧云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桃花几人在背后看得心花怒放,恨不得放几挂鞭炮庆祝一番,总算是有救了! 卓牧云转身冷漠地看着桃花几人,缓缓开口道:“你们吸食男子精气想来时日已久,被你们害死的男子想必亦是不计其数,我今日却是不能饶你们。” 桃花几人一听愣了,好啊,这臭道士明摆着是想弄死她们好强了玉珩,真真是不可忍! “道长且慢!”玉珩连忙扯着卓牧云的衣袖哀求道:“桃花姐姐她们从未害人性命,不过是吸些精气好使自己不至于魂飞魄散罢了,还请道长饶桃花姐姐她们一命。” “玉珩你别求这臭道士!他定是贪你美色,此番不过是想除去我们这几个碍他眼的罢了。你看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儿,桃木剑插他身上跟鸡毛掸子似的,能是什么正经道士,定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出来骗人的!”芙蓉气得掐腰指着卓牧云骂道。 “我的好姐姐哟,求您少说两句行吗!”玉珩也有些急了。卓牧云浑身都在冒着冰渣子,看人的目光也颇为不善,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芙蓉此举可不是上赶着找死不是。 桃花一把将芙蓉扯到自己身后,抬起头怒视着卓牧云,如今也只能输人不输阵了。话说这臭道士到底什么来路,怎的单单就找上她们了。 卓牧云不屑地嗤笑出声,他将桃木剑挎在腰上,不紧不慢道:“我可以不收你们,但是,这个人我要带走。”说罢卓牧云扭头看了玉珩一眼。 桃花听卓牧云语气这般欠揍,还大言不惭说要带走玉珩,着实是将她们几人气得直哆嗦。哪里来的色坯子,竟敢肖想玉珩,真真是不要脸! “不可能!”桃花走上前几步,一脸傲然道:“你便是收了我们又如何,大不了魂飞魄散。想要带走玉珩,做梦!” 卓牧云之所以要带玉珩走,不过是因着自己师父的嘱托罢了,到还真没什么邪念。不过见桃花几人这般胡搅蛮缠,卓牧云着实是有些不耐烦,怎的这般啰嗦。 “哼,既如此,那我就收了你们几个为民除害吧。”卓牧云说罢抽出腰上的桃木剑指向桃花几人,一张脸瞬间便冷了下来。 玉珩一惊,他顾不得思考直接跳到卓牧云背上,双手搂着卓牧云的脖子道:“道长息怒!玉珩愿意和您一起走,求您放过桃花姐姐她们!” 桃花几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连对战的姿势也忘了摆,每个人俱是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议地瞧着二人。 瘦,真瘦。卓牧云看着胸前紧紧抓着自己衣服的细嫩白皙的手叹道,该再胖些才合适,这般瘦怕是轻轻一折便断了。瘦子不能磕磕碰碰,否则会比常人多痛几分,该好好供着才是。 “我答应你……”罢了,反正自己也不过是想吓唬她们几个罢了。 玉珩本是为自己的鲁莽而忐忑不安,忽闻卓牧云非但没有怪罪自己,反倒是同意了自己的请求,着实是大喜过望。他亲昵地蹭了蹭卓牧云的脑袋道:“玉珩多谢道长!”末了勾出一连串甜蜜的尾音,如同小猫儿的叫声一般。 桃花几人看得既憋屈又窝火,玉珩平日里同她们这般撒娇惯了,竟是一不留神就让这臭道士给占了便宜去。 卓牧云被蹭得有些欢喜又有些局促,他抬起头掩饰性地冷然道:“至于你们几个,我虽不杀你们,可你们必须得离开此地。” “为何!”桃花几人不满道。她们在怡红院待得好好的,怎能说走就走,这和撵着她们去别地找生路有何区别。 “为何?”卓牧云冷哼道:“我观那怡红院气数将尽,怕是不日便会生祸端,难不成你们要等别的道士来收你们?若非见你们与玉珩情深,我才懒得管你们是死是活。” 桃花几人知自己是误会了卓牧云,脸上不免有些讪讪。 玉珩愈发觉着卓牧云是个好人,他低着头在卓牧云耳边道:“道长您真好!”语气颇为自豪,还带着一丝满足。 卓牧云耳朵腾地就觉着有些燥热起来,他轻咳一声道:“今夜我们便走,你与她们好好话别吧。”说罢卓牧云便将玉珩放到树枝上,恋恋不舍地抽回手,而后顿了一下便飞到了十丈外的竹尖上候着。 桃花几人连忙凑到玉珩身旁,俱是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此去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见,更何况卓牧云这人品性如何她们也不得而知,她们真怕玉珩在卓牧云手上会落不着好。 “玉珩你当真是要跟那臭道士一起走?你若是不愿姐姐们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他带走你,没的让你跟着他受委屈。” 玉珩摇头,他抬头瞧了一眼站在竹尖上眯眼的卓牧云,低头轻笑道:“姐姐们无需为我烦忧,道长他定是不会欺负我。”那人虽板着一张脸,可他知道那人心地好,想来也不会太过为难他。 “可是此次一别怕是再难相见,那臭道士若是欺你无人可依你又该当如何?那臭道士一看便是不讲情面的,此次怕是难得软了一次心肠才会放过我们,今后谁知他会不会突然就欺辱于你。玉珩,你可得想清楚了,姐姐们不希望你为了我们牺牲自己。” 玉珩坚定地点头,他相信那人。 “姐姐们无需再劝,玉珩相信自己的选择。更何况玉珩不光是为了姐姐们,玉珩也想去外面走走,看看这大好河山。如今还捡了个法力高强的道士护着我,到是我之幸才是。”玉珩自睁眼便待在了这竹林里,所谓沧海桑田,几百年过去竹林外的世界早已翻天覆地,而他却根本不知现在外面是何风景,他是真的很想去外面瞧一瞧,看一看。 桃花几人到底是不放心,几人轮流劝了玉珩一番,可玉珩从始至终俱是态度坚决。几人无法只得放弃,转而开始嘱咐玉珩在外要如何防身,尤其是不能让那臭道士占了便宜。 “那臭道士一看就是对玉珩居心不良,老娘诅咒他不举烂□□!”芙蓉扭头狠狠瞪了卓牧云一眼骂道。 玉珩急忙捂住芙蓉的嘴,摇头道:“姐姐慎言,道长他并非如你所说的那般不堪,他定是个正人君子,才不会对我有任何非分之想。” 桃花几人俱是无奈地叹气,她们最是放心不下玉珩,可惜她们护不住玉珩。 “姐姐们无需叹气,此次一别,还望各自珍重。” 不管桃花几人如何不舍,玉珩终是被卓牧云背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又过了半柱香的工夫,桃花几人收拾好行李后也离开了竹林。 五日后镇子里怡红院常来的数十位恩客将怡红院告到了衙门,理由虽是难以启齿,但还有什么能比命更重要不是。却原来那些恩客的那玩意儿刚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他们以为是自己纵欲过度所致,可这情况是愈发不对劲起来。那些恩客的那玩意儿竟是开始慢慢溃烂,人也愈发变得消瘦,干瘪枯槁如同蜡人似的。 一帮人日益恐慌,他们怀疑自己被楼里的姑娘传染得了花柳病,个个是气得捶足顿胸。再经过与同好的一番虚伪的试探后,众人发现原来不止自己染上了花柳病!好嘛,这下众人是再也坐不住,联名将怡红院告上了衙门。其余人一听到此事,也顾不得脸面,纷纷跑来衙门诉苦,常年冷清的衙门竟是陡然变得热闹起来。 怡红院的老鸨听完官兵的说辞后气得狠狠碎了一口唾沫,这些个腌臜货老色胚!自己得了那毛病不怪自己风流反倒赖在她头上,不嫌丢人拼命遮掩好也就算了,竟还敢告到衙门去,真真是不要脸! 不过不管怡红院的老鸨如何辩解,官兵仍是将她与姑娘们连同龟公打手一起压入了大牢,怡红院也被查封了。此事牵连甚广,便是怡红院的老鸨说破了嘴也无用,最终怡红院一百五十三号人除了老鸨被判了死刑外其余人俱是被判了流放,于西北苦地服劳役。 而桃花等人的画像则被张贴在了全国各地,赏金百两,死活不论。 卓牧云一路背着玉珩到了一处镇子,街上的行人也好,摊贩也罢,俱是掩嘴低声议论,有些人竟是吹起了下流的口哨。 “这年头竟是连道士都讨了媳妇儿,你说这叫我们这些个打光棍儿的该如何自处!瞧瞧那身段儿,瞧瞧那张漂亮的脸蛋儿,这道士好生有福!” 卓牧云权当不知众人正热火朝天地议论自己与玉珩,他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众人一眼,颠了颠背上的玉珩便继续往前走。 众人被卓牧云的眼神唬得一愣,片刻后又开始哄笑起来,这道士竟还是个护犊子的, 玉珩却有些难为情,他思前想后便下了决心,他附在卓牧云耳边,略带些羞涩道:“道长我可以走,您放我下来吧。” 卓牧云身子顿了顿,而后继续淡然地往前走。 玉珩被众人□□的目光看得甚为不自在,他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卓牧云的脸,再戳戳,还戳戳,道长怎的都不回头看他一眼! 卓牧云听到背上玉珩不满地嘟囔,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道长我真的可以自己走,您放我下来吧。”玉珩说到最后还带了一丝哭腔,软软的听在卓牧云耳朵里跟脚被人拿羽毛逗似的。 卓牧云使劲在自己手心掐了一把,板着一张死人脸跟人欠了他钱似的,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见卓牧云完全不理会自己,玉珩是彻底死了心,他趴在卓牧云背上很是闷闷不乐。道长难不成是嫌弃他了,怎的都不愿同他说话。 卓牧云带着玉珩走到一处酒楼门前,他颠了颠背上的玉珩,温和道:“玉珩,今夜我们便在此处歇息,待明日再走。” “嗯……”玉珩开口应了一声后便将头枕在卓牧云背上,半点儿都不想同卓牧云说话。 卓牧云听玉珩闷闷应了一声后便不再理会自己,不免觉着有些好笑,这是闹脾气了? 小二见卓牧云进来方想开口招呼,却在看清卓牧云身上的道袍和他背上的玉珩后使劲咽了口唾沫。这年头道士都活得比他们快活儿,真真是不可说不可说啊。 “客官您二位这是要打尖儿啊还是要住店啊?”小二迅速调整了脸上的表情,一脸讨好道。 “住店,上房。” 卓牧云说罢便再也不肯开口,小二无法只得笑呵呵地将二人领到一间上房。 “客官这便是您二位的房间,您看您可需要点些酒菜?” “无需饭菜。” 小二被噎了一口,但也只得挤出一张笑脸道:“那我便不打扰二位了,您二位好生歇息吧。” 小二走后卓牧云便将玉珩放在床上,他自己也脱了外衣上了床去。 玉珩双眼紧盯着躺在自己身旁的卓牧云,颇为委屈道:“道长您方才为何不理我?” 卓牧云闭着双眼,连眼皮也不掀,一脸嘲讽道:“我卓牧云从未在乎他人如何看我,我所作所为只需我乐意,何曾受制于他人。玉珩,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道长您这是歪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不是这么用的。”玉珩有些难以置信,卓牧云一个道士竟是说出这等戾气深重的话。 “道长原来您叫卓牧云啊……”玉珩发觉自己竟是忘了问卓牧云的名字,着实是有些不好意思。 “卓牧云,我的名字。他日你若有难,记得唤我的名字。纵使天涯海角,我也会赶去救你。”说罢卓牧云起身划破了自己手指,将血滴在玉珩脚踝挂着的铃铛上。 “不论你在何处,只要你唤我,我便是跪着也要爬到你身旁。” 玉珩很是欢喜,可又觉着似在做梦,“道长,您为何?” “无需多问,你只需记住我的名字便可。” 卓牧云说罢便躺在床上,侧身不去看玉珩。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有此举会有此言,但,他不后悔。 “道长,接下来我们该去何处?” “降妖除魔。” “……” ☆、狐妖 玉珩默默躺了下来,别过头不去看卓牧云。 卓牧云此刻已沉沉入睡,不去理会周遭之事。玉珩却难以入睡,他不知卓牧云为何执意要带自己走,又为何对自己处处体贴照顾,初见时卓牧云略显怪异的举动亦是让他琢磨不透,这些疑问缠在他心头勒得他有些不安。 虽说桃花几人老说他长得好,说她们从未见过有长得比他更好看的人,可他却是不信卓牧云会是这等肤浅之人,只叫一眼便看上了他这身皮囊。 玉珩扭头唤了卓牧云一声,回应他的是卓牧云均匀平稳的呼吸。玉珩又试着唤了卓牧云几声,发现他果真是睡着之后,玉珩便悄悄趴到卓牧云身上,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卓牧云看。 剑眉星目,鼻如悬胆,鬓如刀裁。玉珩用手细细描绘了一番卓牧云的眉眼,道长长得真好看,若是脱了那身道袍换上锦袍或是劲装,怕是能迷煞了万千少女的眼,玉珩心想。 玉珩起身仔细看了一眼卓牧云的身子,叹道所谓昂藏七尺大抵如此。玉珩低头瞧了瞧自己瘦弱的身子,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这身子若是换做是凡人怕是轻轻一推就倒了,如何能与卓牧云相比。 这般一想玉珩便有些不甘心,他手使劲往卓牧云胸口一拍,砰砰! 玉珩方举起手想再打一次,便见卓牧云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玉珩不免有些心虚,他缓缓放下举起的手,双眼四处乱瞟,小声道:“道长您怎的醒了?” 卓牧云很想敲一下玉珩的脑门,这傻孩子难道不知自己是道士,醒亦是睡,睡亦是醒,哪能同凡人相提并论,怎的当了那么多年厉鬼这脑子竟还转不过弯来。 “嗯。”卓牧云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玉珩有些局促不安,卓牧云难不成是生他气了? “道长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玉珩赶紧扯着卓牧云的衣袖软语求道。 卓牧云却是半点反应也无,连眼睛都不带眨的。玉珩有些心慌,他壮着胆子拿手碰了碰卓牧云的手臂道:“道长您可是生气了?” 见卓牧云仍是没有任何反应,玉珩愈发慌张了,白嫩精致的脚趾微微蜷起,白皙的脸也因难堪而发烫。 “道长……”玉珩此刻有些无助,他不明白卓牧云为何会生那般大的气。他愈想愈委屈,心一横便打算站起来离开,谁知踩到了自己的衣角,猛地扑到了卓牧云身上。 卓牧云在心里不厚道地笑了,怎的这般好逗,不过是吓唬吓唬他罢了,竟是要掉金豆豆了。 玉珩索性趴在卓牧云身上,双眼一闭便假装晕了过去。卓牧云一愣,不过转瞬便笑出声来,当真是有意思。 玉珩偷偷撇嘴,道长就会欺负他,真不是个好道士。 二人谁也不戳破谁,各怀心事地睡了过去。子夜之时忽闻有人疾呼,卓牧云猛地睁眼,他穿好道袍便一把将玉珩甩到自己背上,拿起桃木剑便往屋外冲去。 “死人啦!死人啦!”小二一边惊恐地大喊大叫,一边屁滚尿流地往楼下跑去。 卓牧云顺着血腥味儿找到了出事的房间,方一进屋他便迅速退了出去。玉珩见卓牧云这般模样儿亦有些紧张,难不成里面藏着个厉害人物? “玉珩闭眼!没有我允许不许睁开!” “好!” 玉珩虽满腹疑惑但仍是乖乖闭上了双眼。 卓牧云这才进了屋去,地上仰躺着一具被人挖了心肝的男尸,拳头紧握、表情狰狞、脸色乌青。行凶之人想来与死者有深仇大恨,竟是将死者的肠子划拉了一地,混着一堆屎尿,只叫一眼便可三日难以下咽。屋内浓重熏鼻的血腥味儿都掩不住那股屎尿散发出的恶臭,还伴着一股夹着腥臭的韭菜味儿。 “道长,我怎的闻到一股臭味?” 卓牧云闻言顿了顿,玉珩那般干净如玉的美人,这些个污秽腌臜的东西还是莫要叫他知晓为好。他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假意随意道:“无事,你且把鼻子捂上便好。” 玉珩不疑有他,听话地捂上了鼻子。 这房间除了血腥味儿,屎尿的臭味儿,韭菜味儿。还有,妖味儿! “是狐妖……”卓牧云喃喃自语道。 “狐妖?”玉珩松开双手努力嗅了嗅,惊道:“果真有一股狐骚味儿!道长,您说这会是何处的狐妖下山来害人?” 卓牧云皱眉道:“赶快把鼻子捂上!”这味道儿哪是他能闻的,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听话。 玉珩闻言立刻听话地捂住鼻子,他悄悄冲着卓牧云的后脑勺吐了吐舌头,道长真是爱胡乱训人。 卓牧云走进屋内环顾了一眼四周,这时掌柜方带着几个小二姗姗来迟。几个人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外,只抬头瞧了一眼死者便被吓得低下头去。掌柜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屋来,他一点一点地往卓牧云的方向挪,待挪到卓牧云身旁时方才壮着胆子开口道:“道长,您可看出什么来了?” 卓牧云却不急着回答,而是扭头看了掌柜一眼:“掌柜的你可知这死的是何人,他是何来路,可有仇家?” 掌柜的偷偷瞧了一眼门外站着的小二,压低声音道:“这是我们镇上的王员外,昨日也不知是抽的什么疯竟是来我们客栈要了一间上房,要知道他们家可就离我们客栈不过一里远,没的不回自己家住反倒来客栈住的道理。这王员外平日里便是个欺软怕硬的,背地里干过不少缺德事,镇子里的人没几个不怨他的。他家那个母老虎啊,哎哟,弄死了不少漂亮的丫鬟,后来呀全被扔在了乱葬岗!这一家子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仇家那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他被人杀了我可是一点儿都不稀奇。只是,唉,他家那个母老虎怕是不会放过我们客栈。“ 说罢掌柜无奈地摇头,本来王员外死了他是恨不得拍手叫好,可王员外偏偏死在他们客栈,他这次十成十要被王员外家的母老虎狠狠收拾一顿。唉,真晦气! “若是凶手不止杀了王员外,还顺手连他们家那母老虎也一起杀了,掌柜的你又何需担忧会惹祸上身。”看王员外死状那般凄惨,想必他们家那母老虎也不遑多让。只是那狐妖好生厉害,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将人给杀了。 “不可!不可!”掌柜又偷偷拿眼瞧了一下门外,方才压低声音劝道:“道长慎言!王员外外家乃是在京城当大官的,若是让人听见了道长所言再传到他外家耳朵里,怕是对道长不利啊!” 卓牧云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指着地上的尸体道:“凡人的寿命不过百年,不过是挖了心肝划拉了一下肠子便死了个透,不过是一群蝼蚁又如何能威胁到我?” 掌柜见卓牧云完全不听自己劝,脸上还挂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知自己是想多了也就不再多言。他转而开口问道:“道长可知是何人所为?” 卓牧云还未开口便有一群官兵急匆匆赶到,他们见了王员外的尸体并未大感意外,反倒是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样儿。领头的官兵也不急着先检查尸首,反倒是走上前对着卓牧云行了个礼道:“道长可是查出了什么?若是道长知道什么线索,还烦请告知下官一声,下官也好尽早破案才是。” “在我说出凶手之前我且问你,这王员外为人如何?不得有所隐瞒,否则恕我无能为力。”卓牧云从不偏信一人之言,无论如何此事他定是要查个清楚方会下结论。 领头的官兵为难了片刻,方才豁出去道:“王员外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男的好色女的狠毒,个个视财如命视人命如草芥!不瞒道长,王员外一家皆已死于非命,下官认为这就是报应,否则好端端的会何偏偏找上了他们家,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卓牧云抬头看了众人一眼,发现众人俱是认同地点头,方才开口道:“凶手是只狐妖。” “狐妖!” 众人俱是惊呼道,他们本以为是王员外的仇家雇了杀手,不曾想竟是狐妖动的手。 领头的官兵也顾不得礼仪,他急切地扯着卓牧云的袖子道:“那道长可有把握拿下那狐妖?此狐妖不尽早铲除,怕是我们这镇子再无宁日,还望道长助我们一臂之力拿下那狐妖!”说罢领头的官兵便单膝跪下,对着卓牧云抱拳。 其余人亦纷纷下跪,请求卓牧云助他们拿下狐妖。 “我答应你们。不过,你们可有把握那王员外的外家相信你们的说辞,从而不为难于你们?”狐妖之说口说无凭,卓牧云又不可能当真将那狐妖活捉了送与这些官兵拿去交差,他到是很好奇这些官兵要如何将那王员外的外家给糊弄过去。这几个官兵别看表面装得一脸焦急上火的模样儿,实则眼睛里的窃喜是藏也藏不住。 领头的官兵与其余官兵对视了一眼,方挥退掌柜与小二,低声道:“此事由不得他们信不信,王员外的外家实则自身难保,根本无暇顾忌此事,真相如何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这也是为何领头的官兵丝毫不怀疑卓牧云到底有没有真本事,他们不过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说辞罢了。此次那凶手明显是冲着王家来的,故而他们根本不用在乎那凶手到底是人是妖,是男是女。 “道长?”玉珩柔声唤了卓牧云一声,卓牧云扭头看着他道:“玉珩可是有事要说?” “道长您可是真的打算去降服那狐妖?”玉珩听了掌柜和领头官兵的话想是那王员外一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方才遭此报应,若是卓牧云执意去收了那狐妖,他实在是有些不落忍。可是卓牧云是道士,降妖除魔是他的本分,要他开口求卓牧云别去,他着实是有些难以启齿。 “这是自然,降妖除魔乃是我道家之本分,怎能见狐妖害人于前而无动于衷。玉珩你无需多言,我自有分寸。” 玉珩本就没脸开口求他,此刻也只得点头应好。 “下官多谢道长!”众人又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对着卓牧云行了个抱拳礼。 卓牧云点头,而后背着玉珩顺着狐骚味儿一路追去,这一追便追到了后山。今夜月隐星稀,衬得黑漆漆的树林愈发渗人,偶尔传出一声山鸡的叫声,跟丧事上吹的曲子似的,一阵阵的令人毛骨悚然。 玉珩早已睁开双眼,此刻见到树林里藏着几双绿幽幽的眼睛,不免有回到竹林里的错觉。还好那时有桃花几人陪着,否则自己怕是不会待在那处几百年了。 “玉珩?” “道长您有何事?” “我并未打算降服那狐妖,但若是它不止杀过王员外一家,那我决计不会轻饶了它。”不知为何,卓牧云不想玉珩那般看他,他想玉珩明白他并非是嗜杀之人。 玉珩闻言眼睛瞬间变得晶亮,他搂着卓牧云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软软道:“道长您真好!” 卓牧云被蹭得舒服极了,但面上却是不显,仍是端着一副正派君子的模样儿往前走。 二人走到一处断崖前,果见一赤色狐狸蹲坐于断崖边上。它似是觉察不出二人的到来,仍是背对着二人,连耳朵都不动一下。 “道长,它的背影怎的看着如此孤寂,它是否是遇上了伤心事?”玉珩不免有些眼酸,只叫一个背影便可观出其身凄苦,其内心悲苦岂非千倍万倍所不及。 “走吧。” 这狐妖身上的血腥味儿乃是新沾上的,之前并未伤人性命,卓牧云便饶了他这次。 “你不收了我?”那赤狐终是转过身子,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卓牧云看。 “你可还会害人性命?”卓牧云反问道。 “当然不会!”那赤狐摇头道。若非王员外一家害她性命,它又如何会下此毒手。她那般善良,又长得那么好看,这些人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既如此,自有天雷等着你,那我何需多费工夫。”说罢卓牧云便背着玉珩扭头下了山去。 “呵,到是个心善的道士……”那赤狐喃喃自语道。 ☆、生气 “道长?” “何事?” “方才您放了那只狐妖,等会儿回了客栈您要如何向那帮官兵交代?”所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玉珩亦不想卓牧云失信于人。 卓牧云闻言笑道:“我卓牧云做事何需向他人交代,随心就好。” “啊?道长您怎可言而无信?”玉珩再一次被卓牧云厚颜无耻的言论震惊了。莫非卓牧云只是披了一身道士皮罢了,实则是杀人如麻的恶魔?玉珩使劲摇了摇头,自己真是愈发会胡思乱想了,道长这般好自是不会是恶魔。 长发随着玉珩摇头而飘落在卓牧云眼前,一晃一晃地带着一股淡淡的檀香,细软而又非全黑,而是略带着一丝金乌的光亮。 卓牧云恨恨地盯着眼前调皮如孩童的一束秀发,当真是害人不浅,害人不浅! “道长?” “何事?” “……无事……” 玉珩郁闷地趴在卓牧云的背上,真是半点儿都不想理卓牧云了。 二人回到客栈之时王员外的尸首已经被抬走了,几个小二正在清洗地板,待会儿还要把屋里的被褥拿出去,免得后来的人沾上晦气。 官兵们见二人回来急忙迎上来询问结果,卓牧云点头道:“狐妖已除,诸位但可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啊!下官多谢道长出手相助,我等实在是感激不尽啊!” 卓牧云摆手,他冲着官兵们点了一下头后便背着玉珩回了房去。 玉珩憋着一肚子疑问在卓牧云关好门后方敢问出声来,“道长您这是骗了他们?”玉珩不曾想卓牧云竟是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谎,而那帮官兵竟也就这般傻兮兮地让卓牧云给糊弄了过去。 “骗?”卓牧云嗤笑,他将玉珩放在床上,方低头在玉珩耳边道:“你以为他们当真是要我去除了那狐妖?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我说的是真是假于他们而言根本不重要。” 玉珩瞬间便瞪大了眼珠子,这人怎能肚子里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一点儿都不像那些一丝不苟说一不二的道士。 卓牧云见他这般模样儿不由开怀大笑起来,当真是有趣的孩子,这般单纯无垢的厉鬼也真是不多见啊。 玉珩见卓牧云嘲笑自己着实是恼了,他脚一伸便往卓牧云身上踹去,只是这准头不太好,竟是直直踹在卓牧云那玩意儿上。卓牧云光顾着笑了,也没防备玉珩,熟料兔子急了会咬人竟是突然给了自己一脚,还是踹在了那不可说之处。 玉珩看着自己脚所在的位置,脸腾地就红了,虽说桃花几人在他面前说了好多她们的风流逸事,可这事搁在自己身上仍是觉着臊得慌。他慌忙抽回脚用两只手紧紧捂住,抬起头一脸哀求地看着卓牧云讨饶道:“道长我错了,您千万别砍了我的脚。” 卓牧云僵硬地点头,他转过身打算离开却被玉珩从背后一把抱住,一边抽着鼻子一边委屈道:“道长我错了,您千万别丢下我。”卓牧云的脸色黑如漆夜,玉珩悄悄瞥了一眼,心一下便沉到谷底,此刻见卓牧云转身要走自是想也不想就上前抱住了卓牧云。 背后的身子此刻正在发抖,刻意压抑的哭声跟人拿针扎在卓牧云心上似的,一下一下地抽疼。卓牧云转身将玉珩抱到床上,用衣袖将他的脚仔仔细细擦了个干净。真白,真软,跟冬天里方落下的雪似的。 玉珩揪着一颗心看着卓牧云的动作,他不知卓牧云这是何意,难道是不生他气了? “道长?” “嗯?” “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卓牧云抬头瞪了他一眼,厉声道:“下次没我的允许不许下地,听到没有!” “好……”玉珩很是委屈,若非被卓牧云的脸色唬得心慌,他怎会想也不想便跳下床去抱他。 卓牧云将玉珩的脚又擦了一遍方才放开,他叹了口气道:“我方才不过是想出门透透气,你这般一惊一乍的是要作甚。我说过会保护你,便断然不可能在这时候弃你于不顾,你以后休要再这般胡思乱想了。” 玉珩缓缓收回脚,他听了卓牧云的话非但不像之前一样反驳他几句,反而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屋内的气氛一下便冷了下来,卓牧云知道玉珩是在无声地反抗他,可他却很有耐心,他笃定玉珩会先求饶。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玉珩仍是维持先前的姿势,紧握的双手露出狰狞的青筋,一眼望去既可怖又可怜。 卓牧云到底有些不忍心,他方想软语哄玉珩几句,谁知玉珩却起身躺在了靠墙的那边床,面对着墙眼睛一闭便睡了过去。从头到尾玉珩都没和卓牧云说过一句话,连哼都不哼一声。 卓牧云蓦地有些心烦意乱,他不知为何玉珩会突然对他耍小性子,本该玲珑剔透的人却变得无理取闹起来,这显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愈想心里愈憋着一股火,卓牧云索性也躺在床上,连道袍都懒得脱,看谁熬得过谁! 第二天一早卓牧云起身没发现玉珩的身影,这才开始慌了,他本想严厉教导玉珩一番,此刻也只剩下满心的担忧。 卓牧云下楼时掌柜正在拨算盘,一见到他连忙乐呵地迎上来,“道长您可要吃些早点?我们店里熬的香菇鸡肉粥那味道是顶顶好的,您看您可要来一碗?” 卓牧云摆手,他四处瞧了一眼仍是没有发现玉珩的身影,不免心头窝火。大白天的玉珩能去哪儿,看着是个懂事的怎的叫人如此操心! 掌柜见卓牧云一脸怒容地扫视了店里一圈,不免有些惴惴不安,难不成店里还有其他妖怪?这般一想掌柜便有些害怕,他扯着卓牧云的袖子颤声道:“道长,可是店里还有其他妖怪?” “掌柜的我问你,你可曾看见昨日同我一起来的那位公子?” 掌柜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他指着门口笑呵呵地说道:“今早那位公子向我借了把伞说是要出门,我问他可是要出去逛逛,他摇摇头便出了门去。” 卓牧云眉头狠狠皱起,脸黑得跟墨汁似的,玉珩该不会是趁他不防备偷偷跑了吧。一想到桃花几人妖娆的面容婀娜的身段,卓牧云心里那一股火是越烧越旺,他愈想便愈觉着玉珩是跑去找桃花几人,心里的酸水亦是蹭蹭地往外冒。 掌柜猛地一拍脑门,他竟是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道长您还是赶紧去寻那位公子去吧,今早我瞧见他脸色白得跟刷墙的白漆似的,我还真怕他会突然晕倒在大街上。”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道长冤家 作者:狸狸猫不停 第2节 掌柜话音未落卓牧云便似离弦的箭一下便飞了出去,掌柜的在后头看着连连叹道,两兄弟感情真好,真好啊! 路过的小二听到掌柜的自言自语,急忙拉住掌柜悄声道:“掌柜的,我听小五说那公子是道长的媳妇儿哩,那感情能不好吗!小五还说道长昨日便是一路背着那公子来我们店里的,道长啊连路都不舍得让那公子走呢!” 掌柜闻言了然地点头,道长果然与他们凡人不同,瞧瞧这媳妇儿找的可真俊啊。 卓牧云出了客栈便一路气汹汹地在大街上寻玉珩,街上的摊贩与行人本想向他道谢,可一看他这幅要吃人的模样儿只好乖乖闭上嘴巴。 等他找到那个不听话的笨鬼,看他不好好收拾那笨鬼,否则还真惯得他无法无天了! 卓牧云沉着一张脸一边寻玉珩的踪迹,一边在心底想出了一个又一个折磨玉珩的点子,他不给那笨鬼一点厉害瞧瞧,他还真以为自己能上天了。 “道、道长,您可是在找、找人?”旁边一卖菜的大娘哆哆嗦嗦地问道。 卓牧云转身,沉声道:“大娘你可见过昨日同我一道来的那位公子?穿着红纱白衣,长得比花儿还艳上几分的那位公子?”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道见过见过!你一句我一句,便把玉珩的去向告知了卓牧云。 卓牧云点头谢过众人后便依着他们所指的方向寻去,这一路找来找去,终于在王员外家的墙头看见了玉珩的身影。 一人撑着油纸伞静静立于墙头,长发随风摇曳,若非外面还穿着红纱,这般模样儿怕是会吓坏了在一旁巷子里玩耍的孩子。 “玉珩?”虽说方才他想出了无数的招来治玉珩,可现在看着玉珩寂寥的背影他便莫名失了底气,头一次明白了心虚的感觉。 玉珩转身,卓牧云一眼便瞧见了玉珩怀里抱着的正是昨夜的那只狐妖。卓牧云心里的火刚熄灭又腾腾地往上冒,心里熬的酸水都冒成泡一个接一个地钻了出来,空气里尽是一股子酸味儿。 “道长?”玉珩冲着卓牧云展眉一笑。他似是忘了昨晚的斗气,一脚跳下墙头直奔卓牧云而来。 卓牧云将他接住放到了自己背上,只是他方想拿袖子给玉珩擦脚便见袖子脏了一块,他手顿了顿便若无其事地将袖子翻了个边继续给玉珩擦脚。 “道长您怎会来这儿?” 卓牧云却不回答,他兀自拿着袖子给玉珩擦脚,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玉珩到也不觉着尴尬,他抱着那只赤狐一口亲在了赤狐毛茸茸的脑袋上,还拿脸去蹭赤狐软软的身子。 听到赤狐舒服的叫声差点儿没让卓牧云背过气去,早知道他就该收了这只死狐狸精! “道长这是火岚,它说它非常感激您昨夜放了它。”火岚闻言不屑地哼哼,凭它的本事这臭道士未必是它的对手。不过碍于自己对玉珩那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它也不好当面拂了他的面子。 “玉珩你怎的和它在一起?”卓牧云最终还是没憋住,冷声问道。 玉珩一愣,他垂下眼皮,不紧不慢道:“我今早在大街上闲逛,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此处,那时我见火岚一人蹲坐于墙头怪可怜的便上去陪了它一会儿。这不才过了一盏茶工夫,道长您便寻来了。” 卓牧云虽知玉珩不可能骗自己,但心里仍是不痛快得很。这狐妖分明另有所图,他真怕玉珩着了它的道儿,一不留神便被骗了个底朝天儿。 火岚窝在玉珩怀里那是要多舒服有多舒服,它着实是想不通卓牧云这木头疙瘩到底是怎么想的,这般美艳动人又天真纯善的媳妇儿不好好疼惜也就罢了,怎的竟是板着一张脸来教训,当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臭道士。 卓牧云扭头阴测测地瞪了一眼火岚,皮笑肉不笑道:“火岚是吧?不知你这大白天的蹲坐在王员外家的墙头是要作甚?难不成你还想一把火烧了此地?” 玉珩一听眼睛瞬间便湿润了,他一手搂着卓牧云的脖子使劲蹭了蹭,方才开口道:“王员外家原有一丫鬟生得甚为貌美,人也心善,她偶然发现受伤的火岚便将火岚带回自己卧房养着,期间对火岚甚为照顾。火岚念她恩情,便想着去昨夜我们去的那处断崖给她寻一株药草,好治她那长年卧病在床的老娘。谁知等火岚寻得药草回来之时,那丫鬟早已被王员外的夫人活生生打死了,连尸首也被胡乱用草席一裹给扔了乱葬岗去。她那重病的老娘一听哪里受得住,当晚便归了天。火岚之所以杀王员外一家,便也是为了那丫鬟报仇。道长,您说好人怎的就没好报呢?”说到最后玉珩竟是带了哭腔,情绪也一下变得低落起来。 玉珩在说话时火岚一反先前的傲慢,蔫蔫地趴在卓牧云背上,两只爪子遮住了眼睛,掩去了眼角挂的泪水。 卓牧云沉默,久久之后他方才叹道:“走吧,我们先回客栈再说。” 玉珩点头,他其实还记着昨夜之事,今早之所以会出来也不过是想逃离卓牧云罢了,可是听了火岚的话之后他却是再无那点任性的想法。便是同卓牧云吵个面红耳赤又如何,他就是要死皮赖脸地赖在他身旁,看谁熬得过谁! 当然,还有一事他需得问个清楚。玉珩将火岚举到卓牧云眼前,一脸天真道:“道长,我可以养火岚吗?” “不、可、能!”卓牧云咬牙一字一句道。 ☆、算计 火岚用爪子抹了抹自己的脸上的口水,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为何?”玉珩仔细瞧了一眼手上的火岚,多漂亮的狐狸啊,道长怎的好似不乐意见它? 卓牧云夺过玉珩手里的火岚一把扔了出去,火岚在空中转了两个圈圈后又飞了回来,稳稳地落在玉珩手上。卓牧云着实是气得牙痒痒,这骚狐狸当真是讨揍得很! “道长?”玉珩把火岚悄悄塞到自己怀里,一脸忐忑不安地看着卓牧云。 卓牧云叹气,罢了罢了,先回客栈再说。这般一想卓牧云便背着玉珩与火岚回了客栈,将伞还给掌柜后,卓牧云便沉着一张脸上了楼。 “掌柜的,我怎的闻到一股子狐骚味儿?”小二使劲嗅了嗅,满脸疑惑道。 掌柜也闻到了,他指着楼梯道:“方才道长背上的难不成是只狐狸?” “对对对!就是狐狸!指不定就是那只狐妖哩!”小二惊得瞪大了眼珠子,这狐妖不是被道长收了吗! 掌柜的也是吓了一大跳,他连连摇头道:“许是道长将那狐妖收在身旁看着吧,我们无需为此烦忧。去去,快去擦桌子去。” 小二应了一声便去擦桌子去了,此事也被他抛在了脑后。 而此刻卓牧云正双手抱胸,沉着一张脸看着坐在床上的一鬼一狐。 玉珩一边给火岚顺毛,一边拿眼偷瞧卓牧云的脸色。道长怎的又生气了,难不成是因着最近天干物燥火气大了? “我绝不同意你养这只狐妖,别给我摆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儿,这事没得商量!” 玉珩使劲抽了抽鼻子,低着头不去看卓牧云。 卓牧云一眼便瞧见玉珩细长的睫毛,挺翘的鼻子和红润水嫩的朱唇,方软下的心转瞬便硬了起来,绝对不行!这死狐狸精八成是贪玉珩的美貌,他绝不能让玉珩被这死狐狸占了便宜去。 玉珩挠了挠火岚的肚皮,火岚顺势在玉珩怀里翻滚,这蹭一蹭,那蹭一蹭,不过片刻工夫便将便宜吃了个彻底。卓牧云看得大为光火,眼珠子都要瞪出了眶。 “玉珩,要么你走,要么它走,你给我选一个!”这句话卓牧云几乎是用尽全力吼出来的。 玉珩被卓牧云吼得吓了一跳,片刻后眼泪便蓄满了眼眶,双手死死抓着床单,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卓牧云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叫你不说人话! “玉珩我错了,我说的不过是气话罢了,我只不过是想吓吓你罢了,绝不是想撵你走。玉珩你相信我,我卓牧云若有一句假话,定当五雷轰顶!” 火岚闻言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这臭道长这幅蠢样儿竟也能娶这般好的媳妇儿,当真是老天不开眼。 玉珩将眼泪抹去,抬起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卓牧云道:“道长可是乐意我养火岚了?” 卓牧云脸一黑,一字一句道:“不、可、能!” 玉珩脸一垮,仰头往后一倒倒在了床上,一副被卓牧云气死的模样儿。卓牧云乐了,他抬起玉珩的脚挠痒痒,谁知玉珩却是半点反应也无。 “嘿你这笨道士,他是鬼怎会怕痒,傻了吧!”火岚抬起头一脸得意地看着卓牧云。卓牧云眯着眼看着火岚笑得一脸阴森,垂在两边的手指咔咔作响,他今天不废了这死狐狸他就不姓卓! “小爷不赔你们玩了,玉珩美人,我们来日再见!”火岚说罢舔了一下玉珩的脸,而后挑衅地看了卓牧云一眼后便从窗户飞了出去。 “道长!”卓牧云方想去追便被玉珩腾地起身抱住了腰,卓牧云只得恨恨作罢。 玉珩将卓牧云拉到床沿上坐下,一脸责备地看着他道:“道长你怎的跟个孩子置气,也不嫌丢人。” 卓牧云被玉珩这话气得心肝疼,这还是他的错了? “火岚说那个救它的丫鬟每日得了空便会给它顺毛,如今她走了火岚便再也无人给它顺毛了。又因着它一见我便觉着亲切,便央着我养它在身旁,闲暇时也给它顺顺毛。道长您怎的不问青红皂白就妄下定论,还把自己拱得火大,到最后还把自己气了个半死,旁人却什么事都没有,您说您这是何必呢?” 玉珩说罢便给卓牧云顺气,瞧瞧道长气得这胸口都跟跳大神似的,胡乱跳得起劲。 卓牧云愈琢磨愈觉着不对,玉珩的行为着实是不太对劲。他仔细盯着玉珩看了一会儿,期间玉珩亦抬头冲着粲然一笑。 “玉珩你方才莫不是故意气我来了,其实你根本就没打算养那个火岚是不是?我就说那火岚走了你为何半点惋惜都没有,不给我摆脸色看也就罢了,竟还好心地给我顺气,合着你方才是算计我来着。好啊,玉珩,我到是小看你了。” 玉珩权当看不见卓牧云眼睛里燃烧着熊熊大火,他偎在卓牧云怀里嗔道:“道长您可是怪我使了个无伤大雅的小心眼?” 无伤大雅?卓牧云浑身涌起一股无力感,不过几日工夫怎的好端端的柔弱美人便成了内里全黑的食人花? “道长?您莫非不打算原谅我了?道长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吧。”玉珩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抹眼泪儿,浑身因害怕而颤抖。哭声被刻意压制,不过片刻低低的抽泣声便传到卓牧云的耳朵里,良心在这一刻被炙烤,所有防线瞬间被瓦解。 卓牧云拍了拍玉珩的后背,无力地叹道:“唉,下次休得胡闹。” “恩恩,玉珩知错了!”玉珩低头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卓牧云下楼时掌柜连忙迎上来,掌柜搓了搓手,一脸讨好道:“道长您方才可是带回了昨日行凶的狐妖?道长您千万别误会,在下不过是多嘴问这一句罢了,您要不想说就算了。” “狐妖?”卓牧云假意皱眉,掌柜在一旁看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难不成道长其实并未收了那狐妖? “那狐妖昨夜便已被我除去,不知掌柜所说的狐妖却是哪一只?难不成镇子里出现了新的狐妖?若当真如此,我这便去将它除了去!” 掌柜赶紧拦住卓牧云乐呵呵笑道:“道长您听错了,我方才没说什么狐妖。我这不是见您昨夜除妖辛苦了,便想做一桌好饭菜犒劳您罢了。” 卓牧云闻言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掌柜的您别忙,我这早就辟谷了,无需给我准备饭菜了。您忙去吧,我出去逛逛。” 说罢卓牧云便出了门去。 掌柜的在后头疑惑地摇头,难不成今早果真是自己看错了?罢了罢了,掌柜摇摇头,年纪大了这眼神儿也就不好咯!还有那小五,怎的年纪轻轻的就和他一般眼神不好使,当真是可怜得紧! 卓牧云出了门便径直往一处去,片刻工夫后便到了一家铺子前。他方才寻玉珩之时偶然看见这店铺,到也正好省了他许多工夫。 “哎呀!道长您怎的有空来我这小店玩,真真是让我这小店蓬荜生辉啊!”这家铺子的掌柜一见到卓牧云便热情地迎了上来,又唤了一个丫鬟去沏茶,他自带着卓牧云进了里屋去。 待丫鬟上好茶掌柜便将其他人挥退下去,他自殷勤地给卓牧云倒茶,倒好茶后他便一脸乐呵地盯着卓牧云看,笑得满脸褶子都皱成跟菊花似的。 卓牧云也不和他扯其他无用的,直言自己是来看簪子的。 “簪子?不知道长想买玉簪还是木簪?还是您想看些其他材质的?”掌柜偷偷瞧了一眼卓牧云头上的玉冠,这簪子莫不是道长给自家媳妇儿买的?话说不知道长的媳妇儿为何整日披散着头发,美则美矣,就是怪不方便的。 经过卓牧云所住客栈的掌柜和小二的一番宣传,现在镇子里的人都知道玉珩是卓牧云的媳妇儿,故而这卖簪子的掌柜方才有此疑问。 “掌柜的你先带我去瞧一眼,我仔细斟酌了一下,还是亲眼瞧一瞧为好,免得遗漏了合眼缘的。”最重要的是卓牧云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掌柜的就是和他解释到天黑他也未必能弄得明白,倒不如一只一只地去挑。 “好嘞!道长您请!” 掌柜将卓牧云领到了楼上,转身对着卓牧云道:“道长,这二楼都是我们店里的最好的簪子,您先慢慢挑。” 卓牧云点头后掌柜便下了楼去,留卓牧云一人在上面挑簪子。 因着王员外一家惨死之事,众人觉着晦气,故而今日根本没什么心情逛街,更别提来挑首饰了,到也让卓牧云一人落得清静。 卓牧云方扫视了一眼便愣住了,他疾步上前拿起那白玉簪子仔细瞧了一眼,就是它了! 掌柜方下了楼,这算盘还没拨几下便见卓牧云也下了楼,他急忙迎上去一脸焦急道:“道长您可是找不出合心意的簪子?要不您再看看,许是您方才看漏了也不一定。” 卓牧云摇头,他举起手里的白玉簪子道:“掌柜的就是它了,你帮我包起来吧。” “好嘞!好嘞!道长您先稍等片刻,马上就好!”掌柜亲自动手将簪子包好放到卓牧云手里。 “掌柜的这簪子多少钱?” 掌柜一听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这是我送给道长的,您能喜欢我店里的小玩意儿我高兴还来不及,怎还敢收您的钱!” 卓牧云摇头,他将十两银子放在柜台上,冷声道:“你这掌柜的怎的这般啰嗦,你若是不收那我就上别处买去,反正这镇子也不止你一家卖簪子的。” 掌柜一听哪里敢反驳,急忙收下银子。 卓牧云回来时玉珩正飘在半空中,跟吊死鬼似的,一见他回来便欢喜地飘到他面前搂着他的脖子蹭了蹭,笑道:“道长您方才去了何处?” 卓牧云将玉珩放到床上,从怀中掏出个盒子放到玉珩手里,神秘兮兮道:“你且打开看看。” 玉珩心里跟吃了蜜似的,他喜滋滋地打开盒子,脸色忽地变了变,转瞬又恢复如常。卓牧云一直在观察玉珩的脸,自是看到了玉珩的变化,他心下一紧,一脸担忧地问道:“玉珩你可是不喜欢这簪子?” “道长您想多了,玉珩并未不喜这簪子。”玉珩摇头,他拿起盒子里的簪子仔细摩挲着,百般滋味在心头,无处诉说。 簪子是白玉做的,上面只简单刻了竹子的花纹,若说有何特别,便是簪子的头部镂了一个眼,上面系着一根一寸长的细红线,细红线下连着红色的流苏。流苏头部是一灯笼,虽不过是一寸大小,却依旧红火如同大过年家家户户挂着的大灯笼似的。 “玉珩你若当真不喜这簪子但可直说,我不会介意的。”卓牧云连忙安慰道。虽说他一眼便瞧上了这簪子,但若玉珩不喜那也无用,这簪子自是要合玉珩的眼缘才行。 玉珩摇头,他凝视着手里的簪子,苦笑道:“这是我前世用过的簪子,后随我葬入墓中,也不知何时被人盗了去,待我睁眼时便早已不见了它的踪影,谁知竟是辗转一番又回到了我的手上。道长,该是我谢您才是。” 卓牧云这才将提起的心放了下来,他摸了摸玉珩的脑袋道:“既如此你便收好,莫要再丢了就是。” 玉珩点头,他将簪子递到卓牧云眼前,待卓牧云接过后方才噙着笑,调皮眨眼道:“那便有劳道长帮我插上了。”说罢便转过身去。 “正合我意!” 卓牧云仔细将簪子给玉珩插好,趁着玉珩不注意抓起玉珩的头发偷偷嗅了嗅,而后迅速放开。 “道长,谢谢您!”玉珩转过身一把抱住卓牧云,撒娇道。 卓牧云心里得意得不行,面上却不显,一脸淡然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道长!道长!” 卓牧云还未享受片刻便有人来敲门,他黑着一张脸开门,眼睛里的喷的火都快将自己烧死。小二被他吓得浑身僵硬,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何事?” 小二缓了片刻,方才咽了一口口水道:“道长,有官兵来寻您,说是有急事要找您帮忙。” 卓牧云冷哼一声表示自己听明白了,他关好门后便同小二下了楼去。领头的官兵见到他连忙迎上来,抱拳道:“道长您安好!” 卓牧云很想怒吼一句自己一点都不好!不过到底还是忍了下来,沉声道:“不知你找我可是有何事?” 领头的官兵也不啰嗦,霹雳巴拉便将都事情说了一遍。却原是隔壁洛城死了十几人,个个如同干尸似的,一看便知是妖怪作祟。洛城的官兵整日里愁得不行,他们找了许多道士来降妖都无用,人还是一个接一个被做成了干尸,连道士都死了三个。这不昨夜之事传到了洛城,他们一拍大腿,叹道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便连忙派人快马加鞭赶来拦住卓牧云。 “道长您看?” “好!” ☆、缉拿真凶 玉珩见卓牧云一回来便开始收拾包袱,不免有些疑惑,“道长,我们可是马上就要赶路?” 卓牧云点头,他将领头的官兵说与他之事告诉了玉珩,末了还加上一句:“我们需得尽快赶到洛城,否则还会死更多的人。” “道长我来吧。” 玉珩将卓牧云的包袱拿过来,仔细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叠好再放回包袱里,扎紧后方才递到卓牧云手里。 卓牧云在一旁看着,着实是有些不好意思,他随性惯了,这包袱也是随便收拾一番就糊弄了过去,玉珩定是看不过眼方才提出要替他收拾行李。 “道长?我们该走了。”玉珩见卓牧云愣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急忙扯着他的袖子道。 卓牧云回神,他轻咳一声便背起玉珩出了门去。 洛城乃是前朝旧都,虽不及昔日繁华,但雕梁画栋随处可见,比之京城只差一分。只是这两个多月以来的干尸案闹得人心惶惶,谁也不敢轻易出门,这大街上的行人便寥寥无几,连摊子都少了将尽一半。大热的天又无生意上门,这些守着摊子的摊贩个个是昏昏欲睡,哈欠连天。众人见到卓牧云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他们可不信卓牧云能有那能耐收了那妖怪,不过是即将成为那妖怪的手下亡魂罢了,有什么值当他们瞧上一眼。 “道长?” “何事?” “您说那行凶之人会是人是妖?”能做出这种事的可不一定是妖,否则何曾会有一念成魔之说。 卓牧云摇头,“此事需得查验尸体后方可下定论,否则难说。” 洛城的李捕快带着一群官兵急匆匆赶来,一边喘气一边道:“道长您快去看看,今早又死了一个人!” 卓牧云和玉珩对视一眼,便随李捕快他们到了案发现场。十几个官兵围在尸体旁边,个个俱是单手紧握大刀,神情十分肃穆。李捕快让他们散开,他自带着卓牧云上前检验尸体。 “道长,您可是看出什么来?这凶手到底是人是鬼?会何会对这些人下此毒手?” 卓牧云摇头,他看着李捕快道:“李捕快,我还需去看其他的尸体后方可下结论,劳烦你带我去停尸房看一眼。” 李捕快一听连忙带着卓牧云二人去了停尸房。停尸房里有不下三十具尸体,其中干尸便有二十一具,包括今早发现的,一共是二十二具干尸。 卓牧云将这些干尸都一一看了一眼,心里已然有了计较。李捕快见卓牧云已查看完,连忙上前问道:“不知道长可是看出了什么?这凶手却是人是鬼?他又为何要将这些人做成干尸?” 卓牧云扫视了一眼停尸房的干尸,冷笑道:“这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李捕快一听立刻便明白了,他让其他官兵都出去,方才问道:“不知道长可知那人意欲何为?他为何要将这些人残忍杀害?还有那些道士,为何竟都不是他的对手?” 卓牧云摆手,他扭头看了一眼背上的玉珩,见他面色如常方才安下心来,他还真怕玉珩看到这些干瘪枯槁的尸体会吃不消。 “李捕快我且问你,死者都是些什么人?可有仇家?” “死的都是些青壮年,最小的十六岁,最大的三十四岁。他们有些有仇家,有些根本就没什么仇家,有一个还是我们洛城有名的老好人。若说他们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孤苦伶仃地一个人过日子。他们要么是从小便是孤儿,要么就是家里的父母因病去世,这些人有的还没娶媳妇儿,有的媳妇儿早早去了,最后家里便只剩他们一个人。唉,这两日连死了五个人,这凶手真是愈发嚣张了。” “你说他们都是孤苦伶仃一个人过日子?” “是啊,他们也怪可怜的,平常家里便没个知冷知热的,如今还惨遭毒手,死得如此凄惨,当真是老天不开眼啊!” 卓牧云冷笑,怪不得这案子是一点儿进展都没有,却原是这么一回事。 “李捕快我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不知你能否办到?” “道长但说无妨,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卓牧云指着京城的方向道:“李捕快你等下便派人去市井上散播消息,就说皇上对此事颇为重视,三日后便将派一众法力高强的道士来洛城收妖,届时定当还洛城百姓一方安宁。还有,领头的道士你便挑一个举国有名的来说,切勿贪多,否则难以取信凶手。你放心,此事皇上定不会计较的,没准儿还会嘉赏于你们。还有切记,不得让人看出破绽。” 李捕快虽不知卓牧云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一一应下了,转身便吩咐其他人去办了。 李捕快将卓牧云和玉珩安排在离府衙最近的悦来客栈,临走前让卓牧云有什么事但可找他,他决计不会推辞。 待李捕快走后,卓牧云便将玉珩放在床上,他仔细看了看玉珩的脸色,发现他果真无恙后方才彻底安了心。玉珩不免觉着有些好笑,他瞪了卓牧云一眼,嗔道:“道长您真是大惊小怪,我好歹做了几百年的厉鬼,那长毛的尸体都见过不少,怎会怕那一具干尸。” 卓牧云却不管玉珩的说辞,就算玉珩肚子里会冒黑水又如何,对于玉珩的事他从不敢掉以轻心。 玉珩抱着卓牧云的腰慵懒地靠在他身上,嘴上虽是责怪卓牧云不该大惊小怪,可心里却不然。被人放在心里疼着,放在手上捧着,便是再多也不为过。 “道长,您今日可是看出什么来了?那凶手是人是不是?” 冰凉的气息喷到卓牧云的小腹上,让他的身子瞬间便僵硬起来。明明不是温热勾人的气息,却仍是让他小腹一紧,浑身都不知该如何自处。 玉珩发觉卓牧云的身子忽地绷紧,不免有些恼怒,他使劲拍了一下卓牧云的小腹,嗔道:“道长您可是不乐意我碰您?那今后我便再也不碰您了!”说罢玉珩便松开自己的手,一脸不满地抬头瞪了卓牧云一眼。 卓牧云现在着实是冰火两重天,玉珩那一拍差点没让他小腹窜起的火往下面去,爽快又煎熬,一时间竟无暇顾及玉珩的话。 玉珩见卓牧云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是彻底恼了,他索性用被子一裹将自己包了进去,懒得理还傻乎乎站在那儿的卓牧云。 卓牧云这才回过神来,他扒拉了一下被子,露出里面玉珩的脑袋,轻轻拍了拍道:“玉珩莫气,我这不是正在思考案子不是,我并未不喜你碰我,你能碰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如何还敢嫌弃于你。” 虽知卓牧云是哄他来着,玉珩仍是乖顺地点头。卓牧云看得心头一荡,若是每日都能如此乖巧那该有多好啊。 卓牧云将玉珩抱在怀里,一边给他整理头发一边说道:“我方才见那些尸体上并未沾染上妖气,也并无其他鬼的鬼气,便断定那定是恶人所为。如若我没猜错,凶手定是在练什么号称长生不老的邪术,亦或是其他可满足其丑陋欲望的邪术。凶手在两日内连杀五人,我断定他的邪术练到了关键时期,既如此我便让李捕快在市井上散播谣言,目的自是打草惊蛇。凶手肯为自己那见不得人的欲望连杀二十二人,那定不会见自己到了最后反倒功败垂成,故而必定会趁皇上所派道士到来之前疯狂作案,届时抓他岂非易如反掌。” 玉珩却仍是有疑问,“凶手连杀了二十二人这些官兵都奈何不了他,他完全可以离开洛城到别处继续作案,何需顶风作案?道长您的计策当真可行?” 卓牧云摇头道:“李捕快说那些被害人俱是孑然一身,我便明了,凶手是不想闹大。那他定是躲在城里,若是事情闹大了这城里他定是待不下去,故而方才挑这些人下手。为何他非要赖在洛城不走,你以为他不想走吗?无非是走不了罢了。” “你是说他练那邪术毁了容貌,全身会散发恶臭,一出门便会被其他人发现,故而才不敢离开?难怪我方才闻到了一股咸腥的死鱼味儿,还是海里捕的那些软趴趴丑兮兮的海鱼。” 卓牧云点头,“这是其中的一种可能,又或许是那凶手所在之地乃是练那邪术的宝地,故而他不舍得走罢了。” 玉珩了然。 李捕快按照卓牧云的吩咐,命人在大街小巷大声吆喝,内容自是除妖之事。众人听闻皇上亲自派人来降妖,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精气神,也有了胆气,一帮人三五成团聚在一起谈论此事。众人俱是感慨他们总算是能过个安稳日子了,那妖怪就让他见鬼去吧。 这假传圣旨可是死罪,好在李捕快脑子多转了一道弯,他是让街口的乞丐去吆喝的,到时候死不认账便是。这些乞丐是黑户,平常脏兮兮地又看不出是何模样,他就不信这些乞丐跑了皇上还能将他们抓回来不成。不过李捕快仍是有些惴惴不安,这卓牧云若当真能捉住凶手也就罢了,若不能,这案子再拖下去他们这些人可是讨不着半点好处。 入夜后家家户户关门落闩,街上空无一人,风将酒旗吹得猎猎作响,街道深处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叫,片刻后又归于平静。小孩的啼哭声划破夜空,随后是男人的呵斥声,女人的安慰声,悉悉索索一番后便没了声响。 一人穿着宽大的黑袍,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黄色浑浊的眼睛,笨拙而又迅速地在大街上移动,不过片刻便从街头走到了街尾,留下了一条黏腻的水渍。 “道长,您看他走路的姿势!”玉珩猛地瞪大了双眼。这人走路的姿势好生奇怪,就好像,就好像…… “像一条鱼……”卓牧云接道。 那人的腰部每扭动一次,身子便向前滑出一丈远,分明就与一条鱼无任何区别。 卓牧云的眉头狠狠皱起,这黑袍下的躯体怕是早已恶心得不成样子,他却是半点儿都不想玉珩看到。他嫌恶地向那人看了一眼,便扭头对玉珩说道:“玉珩你先暂且回客栈,待我将那人收了再回去找你。” 玉珩点头,他从卓牧云的背上下来,一路飘回了客栈。 李捕快等人本被那人怪异的打扮和走路姿势惊得不行,抬头瞧见玉珩飘在半空中差点没吓得惊呼出声。几人连忙给自己顺胸口,安慰自己道道长的媳妇儿自是与他们凡人不同,他们不过是少见多怪罢了。经过上个镇子官兵的宣传,李捕快等人便理所当然地将玉珩当作卓牧云的媳妇儿,故而对于卓牧云时时刻刻将玉珩背在身上那是丝毫没有任何异议。 那人停在一处破烂的泥房前,那是吴秀才的家,他老爹老娘前一个月因病相继去世,如今他们家里只剩下他一人。李捕快握紧手里的刀,他扭头对身后的官兵使了个眼色,只待那人有动作当场格杀!其余官兵俱是面色严肃地点头。 那人推开门,下一刻便来到了吴秀才的床前,而熟睡的吴秀才对此一无所知。李捕快打了个手势便往吴秀才家跑,其余官兵俱是紧跟其上,待他们到之时卓牧云已经站在了吴秀才家的屋顶,正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盯着那人看。 “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可是将自己搞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是值得?” 那人闻言浑身剧烈地颤抖,他疯狂地叫喊着,一只长满脓包的手指着卓牧云骂道:“你懂什么!他们杀我全家,我为什么不能杀别人全家!他们都该死!你也该死!”声音嘶哑如同烟熏火燎过一般,叫人一听便想起棱角可割人的碎石块。 吴秀才被他的叫喊声惊起,此刻正窝在墙角瑟瑟发抖。那人似是被吴秀才害怕的模样取悦了,发出一连串桀桀的笑声。 “无论你受了多少委屈,都不是你伤害无辜之人的理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去死吧!”说罢卓牧云一掌劈向那人,那人的身子只摇晃了片刻便轰然倒下,抽搐了片刻后便彻底没了气息。 ☆、冤家 李捕快等人不曾想这凶手竟如此不堪一击,卓牧云飞下屋顶时他们方才反应过来,一大帮人立刻围了过来。 “啊!”一个官兵方掀开那人的袍子便立刻尖叫出声,双眼惊恐地瞪着那人的身子。 那人的双腿已经黏在了一块儿,脚板亦是连在一起似蹼状,湿哒哒的还滴着粘稠滑腻的液体。全身则长满大大小小的脓包,大部分的脓包都破了,流出黄白相间的液体,有几处还可见白色的蛆虫在爬行,一拱一拱的。那人的皮肤似被火烧过一般,浑身焦黄,肚皮处更是浮肿隆成一团,细瞧之下还可见其蠕动。 李捕快一刀划破那人的肚皮,里面哗啦涌出一堆的蛆虫,白白胖胖的跟松虫似的,个个都有一寸长三分宽。几个官兵哪里见过这场面,瞬间便吐作一团。 卓牧云将符纸贴在那人额上,不过半盏茶的工夫这些蛆虫便死了个透。 “好了,你们将尸体抬下去,免得脏了别人家的院子。还有,记住一定要用生石灰将尸体焚烧干净,就地掩埋,不得草草了事。” “下官明白!”李捕快说罢便唤了一个官兵去拿了一副担架来,又唤了几个官兵去拿生石灰、铁锹和水。最后一帮官兵用担架将尸体抬到后山的乱葬岗,在挖了一个一丈深的坑后便将尸体扔在了里头,再往里倒了两麻袋的石灰和四桶水,待尸体完全焚烧干净后几个官兵便将这坑填得严严实实的,上面还竖了个牌子,警告其他人勿动此地。 卓牧云回到客栈却不先急着回房,而是另要了一间上房,待将自己仔细洗刷干净后他方才敢回了房。 “道长!您的头发怎的湿了?”玉珩抬眼瞧见卓牧云披散着头发进来,连忙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布巾给卓牧云擦头发。 卓牧云坐在矮凳上好方便玉珩给自己擦头发,心里那是美滋滋的。 “道长您可是抓住了那凶手?那凶手却是何人?为何要杀那么多无辜之人?” 卓牧云冷哼道:“那凶手不过是个可怜又可恨的可怜虫罢了。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向无辜之人下手算什么本事。到底是自私之人,但凡有些不甘便对无辜之人有怨怼之心,若是身负灭门之仇就敢屠尽天下人,哼,还真以为天下都欠他的!” “道长?”玉珩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卓牧云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玉珩你怎么了?那人是罪有应得,所谓因果报应自有定数,今夜是他死期那都是生死簿上早就写好的,该是他偿还的时候便是有通天的本领我谅他也跑不了!唉,只是可惜了那些无辜之人,若非先前来的几个道士都是骗吃骗喝的,也不会让他害死了那么多人。” 玉珩摇头,他叹了口气,幽幽地看着卓牧云道:“道长您方才真气乱涌,似有入魔之兆,这又是为何?” 卓牧云心下一惊,他今夜气极,这真气便有些控制不住,不曾想竟是被玉珩看了出来。他轻咳一声道:“我无碍,玉珩你无需担忧。” 玉珩低低地应了一声便再也没开口。卓牧云心里有些发虚,他想和玉珩解释一二,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索性只好假装睡了过去。 这一夜,二人各怀心事,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李捕快带着一帮官兵想来客栈感谢卓牧云时,便被告知卓牧云已经带着玉珩走了,一帮人只得遗憾作罢。 此刻卓牧云已背着玉珩来到一处僻静的山林,树木森然,杂草丛生,一看就是杀人抛尸的好地方。玉珩蔫蔫地趴在卓牧云背上,无聊地把玩着自己的头发,连哼都不哼一声。 卓牧云叹了口气道:“玉珩,你可是有想去的地方?你若有想去的地方我便带你去,你看可好?” 玉珩抬起头,眼睛眨了眨,假装不经意道:“据说宁城的风景不错,道长您能带我去宁城吗?” “宁城?”卓牧云虽对宁城知之甚少,可若宁城风景极好他不可能没有半点耳闻,莫非是玉珩故意说出来诓他玩的? “桃花姐姐说宁城有一处人间仙境,入了那处就跟快活神仙似的,那是半点儿都不想出来。我一直都想去看一眼,如今正好有机会何不去看看,道长您说是与不是?” 卓牧云却还在犹豫,桃花几人他却是没甚么好感的,如今一听宁城是她们撺掇玉珩去的,他便对这个地方莫名的仇视起来。 “道长我求求您带我去吧,好不好?我可想去那处瞧一眼,就瞧一眼就好,道长您就带我去瞧瞧好不好?”玉珩双手抱紧卓牧云的脖子,用白嫩的脸蛋儿使劲蹭了蹭卓牧云的脸蛋儿。 卓牧云哪里受得住玉珩软语相求,心一软便答应了,待回过神来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叫你应得快! “多谢道长!”说罢玉珩猛地低头在卓牧云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响亮痛快! 卓牧云嘴角咧得没边儿,却还要端着架子,整个人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一会儿板着脸一会儿笑得傻乎乎的,若叫旁人见了定要惊得瞪大了眼珠子。 “道长您怎生抖得这般厉害?可是昨晚受伤了?” “无事!”卓牧云迅速换上一张死人脸,死死压住内心的激动之情。 “道长,离开宁城后您打算往何处去?” 卓牧云摇头道:“这个我不曾考虑过。我先前下山之时想着降妖除魔何处都可,便也没有提前计划好行程,想着走哪算哪,哪里还需要打算什么。若是接下来你心中有计较但可与我说道,不管哪里我都会陪你去。你也别笑我散漫,我这人随性惯了,是改不了了!” 玉珩偷偷撇嘴,道长您可千万别不信邪,你说改不了我偏就让你改了! “玉珩我问你一事,你定不要隐瞒于我,否则我这心里总归是有些不踏实。” 玉珩歪头,一脸天真道:“道长您要问我什么事?” “我且问你,你可认识紫阳真人?”卓牧云仍是想不明白自己师父为何要自己保护好玉珩,难不成玉珩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若当真如此,那当真是他卓牧云此生唯一的噩梦了。 玉珩眼珠子转了转,点头道:“紫阳真人与我是旧识,不知道长你问这个是有何事?” 卓牧云心底忽感不妙,难不成事情果真如他所想的一般? “紫阳真人是我师父,下山前他告诫我要保护好你,故而我才强行让你与桃花几人分开,并非是临时起意想要拆散你与她们这才提出要带你走,我也不是那等不讲情理之人不是。”无论如何,千万别让玉珩心里记恨他就成。 玉珩抿嘴瞥了卓牧云一眼,装模作样地大叫了一声,继而搂紧卓牧云的脖子又哭又笑道:“弟弟,道长您竟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可让哥哥我好找啊!”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儿,任谁见了都不会产生怀疑。 卓牧云的心一下便沉到了谷底,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玉珩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当真是你的亲弟弟?” 玉珩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儿,瞪了卓牧云一眼,嗔道:“那还能有假!紫阳真人当初找到我,说他的徒弟正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弟弟,他说等过段时日便让他徒弟来寻我,还让我切勿离开竹林。我当时也是半信半疑,但想着若是紫阳真人说的是真的,那我便能找到自己的亲弟弟,若是紫阳真人诓我,那我也不亏什么,于是乎我便安心在竹林等待。可谁曾想世事难料,桃花姐姐她们被道长您追杀,而您又执意要带走我,我无法只得同意跟你走。我本想自己与弟弟可能是有缘无分,便也死了那份心,谁知天无绝人之路,道长您竟然就是我的亲弟弟!” 说罢玉珩一脸兴奋地看着卓牧云,双手胡乱地挥舞着,眼中的神采便是卓牧云再想忽视都难。 卓牧云心是彻底冷了下来,他师父就他一个徒弟,那就意味着自己就是玉珩口中失散多年的弟弟,这无疑是在他心头狠狠插上一刀。 玉珩却不知卓牧云的心头在滴血,他看起来非常高兴,一边笑一边哼着小曲儿,那小模样儿一看就知他此刻快活极了。 卓牧云本浑身冒着冷气,整个人阴郁得不行,谁知他仔细一听玉珩哼的小曲儿,浑身的火就开始烧起来,只见他一脸怒容恶狠狠盯着前方道:“玉珩谁教你唱这下流的艳曲的!” 玉珩头一歪,笑得一脸单纯无辜道:“桃花姐姐她们教的,是不是特别好听?桃花姐姐她们教会了我好几十首曲子,道长您若想听但可与我说道,我随时可以给您唱一段。” 卓牧云方想谆谆教导玉珩几句,唱艳曲儿那是妓子才干的,正经人可不能随意唱这些曲儿,便听玉珩兴冲冲道:“道长我今后不叫您道长可好?您看我我叫您牧云弟弟?亦或是云弟?还是直呼道长您的名字?” 卓牧云憋了憋方才冷冷道:“随意!” 玉珩一愣,忽地便笑出声来,他给卓牧云拢了拢头发,方才笑道:“我知道你不乐意我这般叫你,毕竟在你眼里我是鬼,怎能配当你哥哥。你放心我决计不会为难于你,从今往后我还是唤你道长,你也无需当我是哥哥。你看这样可好?”话虽如此,可卓牧云还是能听出玉珩语气中的失落,还有些委屈。 卓牧云摇头苦笑道:“玉珩我对你如何你还能不明白?你又何必非要拿这些混账话来戳我的心,好让我的心烂成稀巴碎方才甘心?你想怎么唤我便怎么唤我,只要你别再拿话挤兑我就成。”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卓牧云不曾想自己方才起了些苗头便被无情地灭了,当真是心比黄连苦。 “冤家!” “嗯?” 卓牧云蓦地瞪大了双眼,玉珩方才叫他什么来着? 玉珩嗔了他一眼,不满道:“我说我以后就叫你冤家你看可好?” 卓牧云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了个眼冒金星,一时间乐得找不着边儿,那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一刻钟后卓牧云冷静下来,只见他轻咳了一声,端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派头,沉声道:“玉珩你既是我亲哥哥,这般唤我恐怕不妥吧?” 玉珩闻言摆出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儿,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愣是让他眨出了无辜可怜的水光,只见他委屈道:“为何不能?桃花姐姐说若是你爱一个人,你便唤他冤家,这样你们便能更亲近些。我那么爱道长,为何不能唤道长冤家?难道道长不喜欢我这般唤你吗?” 卓牧云一听便有些憋不住想仰天大笑一番,但他硬是压了下来,仍是不露声色道:“玉珩你说你爱我可是真的?当真不是诓我?” 玉珩使劲点头,他晃了晃脚丫子,笑得一脸幸福道:“这是自然,道长您可是我的亲弟弟,我怎能不爱你啊。” 卓牧云觉着玉珩不是拿刀戳自己的心,他是拿刀在自己心上刻字!上面赫然是一大字,傻! “玉珩你行行好放过我好不好,毕竟像我这般法力高强还能端茶送水鞍前马后的道士现在可不好找,您可得小心着点用,可千万别把我作弄没了,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去。” 玉珩笑嘻嘻地蹭了卓牧云一脸,算是同意了卓牧云的请求。卓牧云可算松了口气,这小祖宗可真能折腾人,如今他还成了自己大哥,自己当真是再无出头之日了。 七日后二人到了宁城,在一家名为龙门客栈的地方休息。 卓牧云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总觉着这街上的人似乎有些多得不正常。玉珩见卓牧云双眼紧盯着楼下的行人看,眉头还不自觉皱起,便在心里暗自偷乐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人为何会这么多了。” “冤家,你为何老盯着外面看?难不成下面有绝色美人不成?”经过七日的讨价还价尔虞我诈之后,玉珩从此便唤卓牧云为冤家,卓牧云却是执意不肯唤玉珩为哥哥,故而仍是同先前一般唤玉珩名字。 卓牧云收回目光,转身疑惑道:“这宁城于我印象中并非是热闹非凡之地,这几日也并无甚么大节日,可这街上的行人却摩肩接踵,着实是让人匪夷所思。” 玉珩掩嘴笑道:“冤家你难道不知宁城三年一次的花魁斗艳赛三日后举行,届时全国有名的花魁都将在此亮相,你说这人能不多吗。” “花魁斗艳赛?”卓牧云一脸惊愕地看着玉珩,待瞧见玉珩眼底的一丝得意之后便什么都明白了,却原来自己是被玉珩算计了。 “玉珩你竟然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是不是都在考试呀?我也是在考试〒_〒要不这几天我就先不更了,等考完试再更? ☆、醉红楼 玉珩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冤家瞧你这话说的,我怎的就骗了你?桃花姐姐说这里有花魁斗艳赛我便想来看看,你当时也同意了,怎的现在反倒来怪我了?” 卓牧云气得直接将玉珩翻了个身子,啪啪啪打了他三下屁股。玉珩也不恼,他翻过身子对着卓牧云笑得一脸得意。 “冤家你瞧瞧你,怎的胡乱生起气来,这对你的肝脾可不好。”说罢玉珩的脸便在卓牧云胸口蹭了蹭。 卓牧云纵然有天大的脾气也只能消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当真是要命哟!分明是他的错,到头来却是自己举手求饶,这以后日子恁的好过哟! 玉珩却不想这么轻易便放过他,只见他柔弱无骨的靠在卓牧云背上,略带几分无趣道:“我在那荒无人烟的竹林里待了几百年,竟是不知外面是何景色,如今既已出来了,合该出去走走才是。” 卓牧云听得心里打突,这又是找到何种折腾他的方式了? “冤家,我听桃花姐姐说这宁城有家名唤醉红楼的地方,姑娘们个个生得俏丽端庄,宛如出水芙蓉三月春花,我们既无事何不去瞧上一眼,也好饱饱眼福不是。” “醉红楼?”卓牧云皱眉,这名字听起来便不是个好去处,他却是一点儿都不想玉珩踏足那种地方。 “不可,你若是想去外面走走,我们但可去护城河踏青,没必要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 玉珩娇俏的嗔了卓牧云一眼道:“冤家瞧你这话说的,怎的叫不三不四的地方,你们男人可不是最喜欢这种地方吗?再说了,这大中午的去护城河踏青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去,指不定在背后怎么嘲笑我二人呢。” 卓牧云却仍是不肯依,这醉红楼指不定有多少狐媚子要将他的玉珩勾了去,他是脑子灌水了才会带着玉珩去那种地方。 “冤家你就带我去瞧上一眼吧,我还从未去过青楼,也不知里面是何光景,这若是不去瞧上一眼我这心里总是有个疙瘩,便是睡觉都不舒坦。再者这醉红楼乃是天下第一青楼,冤家你说我们若是不去瞧一眼未免太过可惜了。” 玉珩搂着卓牧云的脖子,亲昵的在他脑袋上蹭了蹭,甜腻腻的撒娇差点儿让卓牧云把持不住。 不成!玉珩是他亲哥哥,他不能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冤家你就依了我吧,我们就去那儿瞧上一眼就好,我保证瞧上一眼就回来,什么都不会干的。” “此话当真?” “这是自然,冤家你还不信我吗?” 卓牧云暗道能信了你才怪呢,这傻一次就够了,再傻下去他都恨不得一掌将自己劈死。 “罢了,我答应你。不过我们事先可得说好了,若是那些姑娘往你身上靠你可得将她们推开,否则我立马便会将你带回来。” “好好好,我答应你还不成吗。”玉珩掩嘴偷笑,道长真的越发孩子气了,瞧这拈酸吃醋的模样儿,哪里像自己初见他那般是个威风凛凛一丝不苟的道士。 卓牧云掐了一把玉珩的脸蛋儿,哭笑不得地摇头道:“我真是怕了你呀!” 玉珩眨了眨眼睛,无辜而又狡黠的眼神当真是让卓牧云彻底没了脾气,自己当真是要栽在美人手上了。 因着是白日本就无多少恩客,再加之花魁斗艳赛期间姑娘们需得养精蓄锐,故而这几日白日楼里暂且闭门谢客。二人却是不知,他们来之时醉红楼大门紧闭,卓牧云只得背着玉珩上前敲门,只是他敲了许久却无一人应答。 “这是何故,难不成这醉红楼已经关门了?”卓牧云不免有些欣喜,这于他倒是天大的好事了。 玉珩歪头思考了片刻,才不确定道:“莫不是这几日楼里为了准备那花魁斗艳赛,故而才闭门谢客的?大多数青楼白日里都是不开门迎客的,我们吃了闭门羹也不无道理。” 卓牧云极力掩饰自己的愉悦之色,板着一张脸劝道:“既如此我们不如打道回府吧,姑娘们既然需要休息我们也不好多做打扰,免得让人觉得我们忒不识礼数了些。” 玉珩却摇头笑道:“冤家我知道你有本事进得门去,我们只需悄悄进去瞧上一眼便可,不会打扰到姑娘们的。” 卓牧云不免哑然失笑,这竟是和他扛上了? “玉珩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何要执意进这醉红楼,难不成这里面有你的老相好?”一想到这儿卓牧云便嘴里泛酸,哪哪都不得劲儿。 玉珩嗔了卓牧云一眼,才笑道:“冤家你这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想去瞧上一眼以解心头之惑罢了,怎的就让你扯到别的地方去了。” 卓牧云听完这才不情不愿的带着玉珩翻墙进了醉红楼,只是不曾想这醉红楼里竟是静谧得可怕,无人走动也无人谈话,只有几只老鼠挤在墙角啃一根不知谁扔的玉米棒。 “冤家我怎的觉着这里有点儿不太对劲,这未免也□□静了些,这么多人怎会没有一丝声响?”更诡异的是,竟然连人的呼吸声都低不可闻,不像是人的居所到像是破落许久早已被鬼怪占领的鬼楼。 卓牧云皱眉,难不成又是鬼怪作祟?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道长冤家 作者:狸狸猫不停 第3节 “我们暂且上楼看看,若是果真有猫腻再作打算也不迟。” 卓牧云的心情可谓是糟糕透顶,他本就不喜这种污秽之地,如今这楼里还不知会出什么难缠的东西,他这脸色也越发难看得紧,连带着对这醉红楼也是越发看不顺眼,恁的如此多事! 玉珩瞧见卓牧云这脸上黑云罩顶,不免有些惴惴不安,道长莫不是怪他多事了? “冤家你可是生我的气了?” 卓牧云本是绷着一张脸,一听玉珩这话不免生了几分调侃之心,只见他一脸严肃的地点头道:“玉珩我早就说过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还是少来为好,你看我们不过是来这一趟便碰上这等怪异之事,由此可见这种地方非我们该来之地。你今天就瞧仔细了瞧过瘾了,免得日后再拿这套说辞糊弄我,今后我决计不会再让你踏足这种地方,你可得记好了。” 玉珩歪头不解地问道:“冤家你干的可不就是降妖除魔的勾当,这种地方该多来才是,你怎的避之不及,到是辱了你的门派之风呀。” 卓牧云被噎得哑口无言,玉珩当真是上天派来折腾他来的,否则断然不会每次都戳到他心口上。 玉珩偷偷掩嘴笑得如同得了糖果的孩童,到让卓牧云不知该作何动作,真想将他从背上扒拉下来好好打一顿屁股,省得这张嘴忒不饶人了些。 二人说话间便已上了楼来到一个姑娘的房门前,二人脸色俱是一变,卓牧云也顾不得敲门直接推门而进,入眼便是一个丫鬟口鼻流血趴在桌子上,桌上的檀香炉还在往外冒着烟儿,满屋子尽是檀香味儿。 卓牧云上前探了探丫鬟的鼻子,已是断了气儿。卓牧云先前便已闻到一丝血腥气,只是那血腥气倒像是谁不慎割伤了手指,不曾想竟会如此严重。看来,定是有人用什么东西掩盖了血腥气。或许,还有鬼气和妖气。 “卯时死的,竟是未时都不曾被人发现,看来这楼里的人怕是都死于非命了。” 二人进了卧房,果见一二八少女横卧于床上,脖子上赫然几道掐痕,双眼瞪大如珠,又一死不瞑目之人。 “冤家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报官!” ☆、蝶梦 “报官?可我们要如何与官兵解释我们二人为何擅闯醉红楼?官兵们若是将我们当成嫌犯处置可如何是好?” 卓牧云拿桃花剑轻敲了一下玉珩的脑袋,含笑道:“我乃是道士,寻着血腥味儿进楼来有何不可?再者,若当真那群官兵是榆木脑袋脑子转不过弯来,死活要将我们捉拿归案,我们逃便是,这又有何难。” 玉珩不满地撇了撇嘴,若是他们二人当真被官府通缉,那他们的画像岂非被贴得满大街都是,那般胡乱画的画像定是丑极了,他可不乐意。 卓牧云乐了,玉珩这是信不过他? “玉珩你放心,区区几个凡夫俗子还奈何不了我。若是我们二人当真在人间混不下去了,我便带你回我的紫云观,那里的风景极好,与你甚为相配。” 玉珩当真是哭笑不得,果真是胡乱过日子的人,一点儿不懂人爱美之天性。 “冤家你可别扯远了,我们速去报官才是。” 只是二人尚未离开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叫骂声,中气十足如同袖子一撸便要上场打老虎的武松。整个醉红楼登时如同活了过来,惊呼声呵斥声不绝于耳,细听之下还有哭咽声。 “冤家,这莫不是?” “此事之后再议,我们需得赶紧离开。” 卓牧云看了一眼床上的姑娘后,便趁着众人刚睡醒的空档背着玉珩从窗子飞了出去。 二人回到客栈一刻钟后,便见小二慌慌张张从外面跑进来,偷偷摸摸附在掌柜耳边说悄悄话。 “冤家,小二莫不是和掌柜说了醉红楼的事?” 卓牧云点头道:“小二说醉红楼的头牌胭脂被人杀了,醉红楼的老鸨现在又急又气都快疯魔了,直叫嚷着要剁碎了那狗娘养的凶手。” “这倒难怪了,方才我便觉着那姑娘的面容不俗,怕是人间绝色,她是醉红楼的头牌倒也不足为奇。只是凶手为何要杀她,难不成是为了花魁斗艳赛一事?” “的确很有可能,不过我需得再去查探一番。玉珩你暂且在屋里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好。” 醉红楼此刻正处在一片混乱之中,姑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个角落里,俱是拿着帕子掩面哭泣,连脸都不敢抬起来。老鸨额上敷着一块湿毛巾,瘫在椅子上骂骂咧咧足有一刻钟,她面前的龟公和打手则是跪在地上唯唯诺诺不敢出声。 官兵们鱼贯而入之时她们却是全部吓了一跳,个个如同作了亏心事一般,抹眼泪儿的也不敢抹眼泪儿了,这头也愈发低了。就连老鸨也吓得失声,竟是顿了片刻才张着一朵菊花脸上前招呼。 领头的官兵看了众人一眼,眉心皱成了川字,煞得老鸨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官爷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老鸨闻言顿时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拿着手帕抹眼泪儿,心里则是将凶手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领头的官兵摆手,阴沉着一张脸道:“出事的地方在哪里?” 老鸨一看领头官兵这脸色也顾不得嚎了,赶紧领着官兵们去了胭脂的房间。官兵们在胭脂的房间里仔细搜查了一番,所获却无。 “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其余官兵俱是摇头,“这房间无任何撬锁痕迹,所有摆设俱是完好无损,据老鸨说这摆设也未曾移动一分。房间无打斗痕迹,死者二人又俱无挣扎痕迹,极有可能是被人下毒或是下了迷药后再行杀害。” 领头的官兵听完环视了一周屋子,最后定眼在桌子上烟火缭绕的香炉上。 “檀香?可有在里面加了别的东西?” 老鸨自是知晓领头官兵的意思,只见她摇了摇头道:“不曾,胭脂还是个雏儿,且过几日还要参加花魁斗艳赛,需得多加休息才是,我怎会在她的香炉里加那种东西。” 不对!一定还有别的! “将这香炉带回衙门!” “是!” 领头官兵说完便带着人走了,只留下两个官兵守在胭脂的房门前。 卓牧云在窗后仔细观察这群官兵的一举一动,他猜想那领头官兵定是发现了什么异样,否则断然不会在看见那香炉后眼皮跳了一下。 这香炉里定是有什么东西能掩盖住血腥味儿,还能让醉红楼里的人沉睡不醒,可惜他却从未见过这等邪物,一时间无从着手。 卓牧云悄悄缀在那群官兵身后去了衙门,果见那领头官兵将香炉从旁边官兵的手里接过来后便挥退了其他官兵,他自己则是转身进了屋子并锁好了门。 “蝶梦?世上果真有这种东西?真叫人难以置信”领头官兵喃喃自语道。 蝶梦?卓牧云皱眉,他想起来了,这可不就是他们道家的禁药吗!蝶梦,顾名思义,可叫人在昏睡中如坠仙境飘飘欲仙的丹药,一有不慎便是真登了极乐世界,神仙难救了。故而几千年来蝶梦都是道家禁药,所有道家子弟禁炼禁用,违者逐出师门。 几千年来甚少有人去炼这蝶梦,一来不知方法,二来也是怕被逐出师门,故而蝶梦至今日已是难寻踪迹,就连卓牧云也不过是偶得一闻,这凶手又是从何得来?难不成这凶手也是个道士? 那领头的官兵还想细看却难敌睡意,不过片刻便已趴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卓牧云趁机进门,他从领头官兵的手里拿起香炉,低头凑近香炉闻了闻,果真有一丝丝甜味儿。这甜味儿中还有一股子酸不拉叽的酸萝卜味儿,确是飞天草在丹炉里烧焦过后会带的味儿。 果真是蝶梦! 蝶梦的一味药材便是南山上的飞天草,那飞天草叶肥汁浓,上覆一层寒霜,午后叶裂汁流,那飞天草便如裹了蜜的糖似的,尝一口便叫人牙齿打了三颤儿。若是凡人误入其间,不用尝,只消待够一炷香,那浑身就跟在糖汁儿里滚了一圈,怕是能被顽劣贪吃的孩童给扒拉干净衣服仔细舔上一圈。 蝶梦既含飞天草,那甜味儿自不必说,哪个房间若是拿它来作熏香,不消三日虫蚁成窝,这人啊就得轰别处待去了!只是这香炉里却只有一股淡淡的甜味儿,想来是凶手炼蝶梦时减了飞天草的用量,否则全宁城的人都该注意到醉红楼的异样了。 只是这领头官兵却是如何得知蝶梦的存在,且能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凶手是用蝶梦犯案? 卓牧云见这香炉里的蝶梦量不致死,且已燃烧殆尽,便将香炉重新塞回领头官兵的手里,他则转身回了客栈。 卓牧云回来时玉珩正倚在窗台看着街上的行人,眉间微蹙,似有万千愁绪。卓牧云猛地心下一紧,难不成玉珩并不乐意跟着自己,他仍是想同桃花几人在一起? “冤家你回来了?”玉珩飘到卓牧云面前,双手抱着卓牧云的腰,将头倚在卓牧云的肩上,叹气道:“你说这日子过的怎的半点儿提不起劲来,莫非我是当鬼当久了,便半点儿都尝不到做人时的趣味儿了? 卓牧云极力压下自己的不安,假装随意道:“怕是这天儿怪闷热的,你受不住罢了。” 玉珩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使劲捶了一把卓牧云的胸口,嗔道:“冤家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鬼又不是人,这天儿怎会影响到我身上。罢了罢了,我们不提这事儿,你给我说说你都发现了什么吧。” 卓牧云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糊弄过去了,只要玉珩别提桃花几人就好。 ☆、疯狂 “蝶梦?世上竟有此等邪物?”在睡梦中死去于将死之人而言倒是一件美事,可于青壮年而言着实是可怖之极,也不知这蝶梦当初是何人所炼,竟是炼出了这等杀人利器。 卓牧云点头道:“蝶梦向来是我道家禁药,也不知是何人偷炼来害人,我此次需得将那人捉了交与他门派,免得他再拿这药害人。” “冤家你可得小心,若是那人使诡计你可千万别着了道,知不知道?” 卓牧云虽面上不显,实则心里乐开了花,连带着走路都更歪扭了些,晃得腰上的桃木剑摆来摆去,半点儿没有道家宝器的派头,反倒是像街头痞子嘴里嚼的那根狗尾巴草。玉珩在背后简直没脸看,也不知道长的师父是何许人也,想来这些年被道长气得不轻,也是个可怜人啊。 卓牧云猜想那领头官兵定是知道有关凶手的线索,故而他便悄悄潜入衙门观察,果见那领头官兵趁着月黑风高之时偷溜出衙门,一路往南边的树林而去。 卓牧云缀在他身后一路跟到了小树林里,那里早已有人等候,竟是一身穿道袍的道士! “凌霄道长,醉红楼的胭脂姑娘可是你杀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被领头官兵唤凌霄道长的人不屑地冷哼道。 领头官兵登时心头火起,亏他还将这人奉为座上宾,不曾想也是个草菅人命的无耻之徒! “那胭脂姑娘可有半点儿得罪了道长,道长为何偏要取她性命!” “她不曾有半点儿得罪于我,我就不能杀她了吗?我杀了便杀了,何需什么理由?” 凌霄的话可是将领头官兵刺激得不行,只见他猛地拔刀对准凌霄,厉声喝道:“今日我定要拿你归案,你血债血偿吧!” “就凭你?不自量力!”凌霄一个挥袖领头官兵便飞出三丈外重重摔在了地上,哇的呕出一大口血来。 领头官兵艰难地张开嘴,却只能听到咿呀的声音,脸上尽是不甘之色。 “灵虚派?” “谁!”凌霄猛地向四周看了一眼,只见一人从一棵树后缓步走出,怒目圆睁,煞气遍身,见一眼则心惊。 “贫道卓牧云,不知凌霄道友这般惊讶却是为何?嗯?” 凌霄自知打不过卓牧云,眼睛骨碌碌一转,卓牧云见他嘴角藏着一丝阴笑刚暗道不好便被扔了一个□□,须臾后烟雾散尽而凌霄已然不见踪影。卓牧云向凌霄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给领头官兵塞了一颗丹药,而后提着领头官兵回了衙门。 领头官兵靠坐在床上,虚弱地向卓牧云道了一声谢。 “此次多谢道长出手相助,若非道长,李某这条命就得交待在那儿了。” “李捕头不必客气,只是还望下次办案时多带着些人手,这般贸贸然便去会凶手,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李捕头被卓牧云这么一说脸都臊红了,他不过是存了些私心,不曾想竟是被卓牧云当场揭穿了。 “李某谨记道长教诲,今后定不会再干出这等傻事来。” 卓牧云从桌子上拿起香炉走到床前,皱着眉头问道:“你是如何得知这香炉里放了蝶梦?” “你说蝶梦吗?说来惭愧,我与那凌霄道凌霄是旧友,我并不知他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便容他住在我家里,我们时常一起谈经论道。至于蝶梦也是他告诉我的,他还说自己会炼那蝶梦,并且改了那弊处,使之臻于完善。我自是不信的,便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谁知他竟然真的炼出了那蝶梦,而且还拿它来害人。早知道我就应该阻止他才是,不然也不会害得无辜之人惨死。” “他是不是还说了些别的?” “道长您怎会知道?”李捕头一脸错愕。 卓牧云将香炉扔到桌子上,似笑非笑地看了李捕头一眼道:“若非他说了什么,你怎会在瞬间便将这两件看似无关的事联系在一起,我说的没错吧?” 李捕头叹气道:“道长所言甚是。凌霄他修道之前有一青梅竹马的恋人,只可惜那时兵荒马乱食不果腹的,那姑娘的老爹老娘为了活命便将她卖给了镇里的妓院,等凌霄知道时那姑娘早已悬梁自尽了。凌霄自此便对风尘女子有一股恨意,言语中对她们颇为不屑。我先前还当他是说的气话,不曾想他竟真的会对胭脂姑娘下手。” “为何偏偏是胭脂姑娘?” “因为胭脂姑娘与他那恋人有七分相似之处,我偶然得见他恋人的画像,这才能将他与这件案子联系起来。” 卓牧云冷笑,这世上果然尽是一堆拎不清的人,竟是恨那苦命的女子,而不是恨那逼良为娼的鸨妇。若说第一该恨该杀的,难道不是那些喜欢寻花问柳饮酒宿娼的男人吗? “凌霄我自会替你捉拿归案,你且上报上级,就说凶手乃是灵虚派人,待灵虚派对凶手处以门规之罚后自会交与衙门。” “那李某便多谢道长出手相助了。” 李捕头磕了三个响头后方才起身,而卓牧云早已离去。 卓牧云游荡在街上,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一股烦躁之感,体内真气亦是乱涌,烧得他口干舌燥。 猎猎作响的酒旗似乎要将卓牧云的最后一丝理智燃烧殆尽,拼命挥舞着自己的身躯,叫嚣着自己的存在,仿佛下一刻便会被撕裂成破布。 街上的随处可见的摊子似乎在等着卓牧云将自己劈散,碍眼而又略带嘲讽,卓牧云从一个摊子走过却不见轻松,因为下一个摊子近在眼前。 不行!若是他劈下第一剑那他便再无退路! 卓牧云的额上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双手紧握成拳,青筋跳动似要破裂,连眼前的路都开始变得恍惚分不清方向。 跌跌撞撞回到客栈,卓牧云觉着自己耗尽了全身的气力,但却在下一刻力量游走全身只待爆发那一刻。 “玉珩你在干嘛!” 玉珩竟然不着片缕地侧卧在床上,听到声音便抬眼看着卓牧云含笑不语,眼波流转,情意绵绵。细腰轻扭,玉足轻点,当真是一幅让人血脉偾张的美人图。 卓牧云拼命克制自己的欲·望,舔了舔嘴唇道:“玉珩你快把衣服穿起来。” “冤家你在说什么?”玉珩下床来想给卓牧云擦汗,却被卓牧云喝在了原地。 “玉珩你别过来!快回床上去!” “冤家你这是为何?”玉珩有些疑惑,道长难不成是魔障了? “快躺床上去!”卓牧云怒吼道。 玉珩一听委屈得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道长竟然敢凶他,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冤家你到底怎么了?”玉珩的声音里带了点儿哭腔,彻底将卓牧云的理智烧没了。 玉珩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卓牧云扑倒在床上,白嫩嫩的大腿瞬间便染上红痕,竟是被卓牧云掐出血来。 “冤家你快放开我!” 玉珩使劲将卓牧云推开却愣是没将卓牧云移动分毫,他方想叫喊便被股间的刺痛惊得瞪大了眼珠子,道长他竟然! “呃啊好疼!”玉珩胡乱地挠了一把身上的卓牧云,熟料竟是将卓牧云刺激得越发疯魔,这动作也越发粗暴。 满足的叹息在房间回荡,寂静的夜里只有玉珩的抽泣声与之应答。 玉珩看着在自己身上挺腰抽动的卓牧云,一瞬间心如死灰,道长竟然也是这种人 冰凉的身子如同寒玉般触之难离,燥热的心自此得到抚慰,巨大的满足席卷全身,叫人恨不得死在这具销魂的身子里。 “玉珩玉珩你好美!真想死在你身上” 回应他的是又一道抓痕,以及一巴掌。 啪啪啪,啪! ☆、温馨的小互动 日上三竿,卓牧云猛地睁眼,忆起昨夜疯狂,整个身子僵硬得不行。 他竟然对玉珩做了那种事! 白玉的身子上遍布掐痕,红红紫紫的看着分外扎眼,竟有些已变得瘀黑。痛苦的呻·吟婉转而缠绵,勾得旁边的卓牧云难耐地咽了一下口水。 玉珩觉着身子难受极了,只想翻个身子好好躺一躺,谁知卓牧云昨夜留下的那玩意儿竟是顺着大腿根流了出来,白的掺着红的,黏腻得叫人浑身不舒服。 卓牧云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口水都差点儿没滴到床上。 玉珩勉强睁开眼睛,一看见卓牧云那副饿狼的架势这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他方想扯过被子将自己的身子盖起来,不料那被子竟是早已被卓牧云扔到了门边,细看之下还能发现其中有个洞,想来是被卓牧云抓破的。 他的衣服早已被卓牧云撕碎,有些孤零零躺在床下,有些则在床上被二人揉成了皱巴巴的酸菜样儿。 玉珩眨了眨眼睛后便索性闭上眼假装这一切都是梦,否则他迟早要被身边的人气死。 卓牧云看玉珩的目光在房间里睃巡,壮着胆子开口道:“玉珩你在找什么?” “衣服” 衣服?卓牧云从手边摸了一块布拿起来看了一眼,惊得眼睛都快瞪出眶来,这可不就是玉珩的衣服吗!卓牧云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一时间不知该跪在地上求饶还是立刻以死谢罪。 原来昨夜都是他的错觉,玉珩根本就没勾引他,而他竟然连玉珩穿没穿衣服都看错了,那他岂不是罪加一等! 他不仅强上自己的亲哥哥,还自以为二人是两情相悦,所作所为便是死不足惜。 “玉珩,你可怨我?” 玉珩睁眼嗔了卓牧云一眼道:“我怨你如何,不怨你又如何,难不成你要我亲手杀了你吗?” 卓牧云倒有点儿闹不明白了,玉珩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不怪自己?这般一想卓牧云心里便有一丝窃喜,看来玉珩心里还是有他的。 “你毕竟是我的亲弟弟,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你让我怎么下得去手。”玉珩捂着脸低声抽泣,肩膀微微耸动,那模样儿说不出的辛酸。 卓牧云觉着玉珩就是个漂亮的魔头,拿着针一针一针地扎在他心头上,还勾着魅惑的唇笑着问他:“你可愿意我这么扎你?你喜不喜欢我这么扎你?你疼不疼,你疼就叫唤一声,我再扎得狠一点儿。” 去他奶奶见鬼的兄弟!老子要做你男人! 卓牧云猛地跪在玉珩旁边,求饶道:“玉珩你给我一刀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玉珩起身靠在床头,痛苦地摇头道:“你什么都别说了,你是我的亲弟弟,不管你犯了多大的错我都会原谅你的!” 卓牧云一听真是恨不得以头抢地,老天爷啊放过他吧! “玉珩我求求你了,你给我一刀吧,求你别折磨我了好不好?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我给你做牛做马都成,你可别往我心头洒盐巴了。” 玉珩优雅地将自己眼角的眼泪抹去儿,瞥了卓牧云一眼道:“冤家,你这话可是当真,不管我让你做什么你都答应我?” “当然!”卓牧云都想给玉珩磕三个响头了,求他行行好给他一个痛快的,别拿钝刀磨他的脖子了。 玉珩眨了眨眼睛,笑眯眯道:“你叫我一声哥哥可好?” 卓牧云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恨不得当场自裁了事。 “玉珩你还是杀了我吧!” 玉珩不满地嘟囔了几句后,才张开双手让卓牧云抱自己起来,“冤家我要沐浴更衣!” 卓牧云掐了一把他的脸蛋儿,轻声道:“别急,你先等着,我去下面抬一桶水来。” 小二对于卓牧云要桶热水的举动很是不解,这大白日的洗澡作甚?不过被卓牧云瞪了一眼后他便笑嘻嘻跑了,跑远了还回头叫了一句:“道长您可得注意身体啊!” 卓牧云一脚踹起一颗石头踢到小二屁股上,疼得小二捂着屁股直叫嚷,卓牧云懒得看他耍宝,举着一桶热水便上了楼去。 大堂上吃饭的客人都惊呆了,大白日的洗澡,当真是不知羞!被卓牧云扫了一眼后个个低头喝粥吃饭去了,乖乖那道士的眼神可真吓人,跟大魔头似的! 卓牧云将玉珩抱起放到桶里后,他也厚着脸皮脱了衣服进了桶里去。他给玉珩仔细擦洗了片刻才大惊道:“玉珩你的伤口去哪儿了!” 玉珩此刻的身子光滑如玉,白嫩嫩的跟白豆腐似的,哪里还见刚才那副凄惨的模样儿。 玉珩回头抱着卓牧云的脖子倚在卓牧云肩头,捶了卓牧云的胸口一把嗔道:“冤家瞧你这话说的,怎的好似不乐意我身上没伤口似的。” 卓牧云一脸郁闷,他这才意识到玉珩是厉鬼,若非伤势严重这身上不可能会留下伤口,如此定是玉珩故意留着那伤口来刺激他的。 “玉珩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冤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不是想把错都往我身上推?” “我错了。” 卓牧云一听老老实实给玉珩擦背了,他玩不过还躲不过吗。 玉珩可不会轻易放过卓牧云,他趴在桶边叹了口气幽幽道:“冤家,我都让你睡了你怎的还不乐意叫我一声哥哥,你这人怎的如此狠心。” 卓牧云紧闭嘴巴默默干活,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不和玉珩斗智斗勇了,不然指不定得被玉珩气出内伤来。 “冤家你老实告诉我,你昨夜为何会?”玉珩冷静下来后便猜到卓牧云是着了道了,不然决计不会如此对他。玉珩一想到这茬就欲哭无泪,恁的如此傻二楞,都说了叫他小心些还让人给算计了去,真是叫人不知该如何骂他了。 卓牧云皱眉,这件事的确非常蹊跷,他敢断言那凌霄不曾对他下药,可他不知为何会迷了心智,难不成是蝶梦? “是蝶梦吗?冤家你该不会中了蝶梦的蛊惑,这才变得神志不清吧?” 卓牧云点头道:“应该是蝶梦没错,想来是那凌霄不知在里面加了些什么东西,我一时没防备这才着了他的道。” “凌霄是谁?是那凶手的名字?” “没错,凌霄便是杀害胭脂姑娘的凶手。他是灵虚派人,此次我们需得将他捉了交与灵虚派,由灵虚派处置他,否则不知他还会做出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来。” 玉珩转过身,眨了眨眼睛道:“冤家你说这蝶梦竟然还能当□□用,难不成之前是我们想岔了,实则所谓的如坠仙境是指床笫之私?用了蝶梦的人该不是精尽而亡吧?” 卓牧云含糊应了一声,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蝶梦不过是放大了他的欲·望罢了,哪里能当□□用。可他却不敢告诉玉珩,否则他指不定得被玉珩折腾成什么样儿呢。 对自己的亲哥哥有了不该有的欲·望,他竟不以为耻,反而内心狂喜不已,他当真是入魔了。 但那又如何,只要玉珩也是乐意的,他便无所畏惧。人是为自己活的,管别人作甚。 “冤家你在想什么,怎的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我在想待会儿该给你去买件新衣服才是。” “那冤家你可得挑件好看的,否则我可是不会穿的。” “好,买件最漂亮的,叫人看了就移不开眼。” 玉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他倒要看看道长会给他买什么样儿的衣服。 ☆、小恶魔 卓牧云将玉珩放到床上,严肃地告诫他一番后方才离开。 “玉珩你可千万不能下床,绝不能让别人将你瞧了去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玉珩轻飘飘地睨了卓牧云一眼,卓牧云只好将剩下的话全部憋回肚子里,他现在还是戴罪之身,放肆不得放肆不得啊! 成衣店的老板看见卓牧云进了自己店里,双手叠握走到卓牧云身旁,笑眯眯问道:“不知道长来老夫店里是所为何事啊?” “买衣服。” “买衣服?”成衣店的老板有点儿发懵,他这店里可不卖道袍啊。 “道长实在对不住啊,老夫的店里可没有道袍,您还是到别处去看看吧。” 卓牧云停住脚步,扭头看着老板道:“我不买道袍,我买别的。” 老板闻言抚着胡子大笑道:“道长不瞒您说,我这店可是全宁城最好的成衣店了,不管您想要什么衣服我这店里统统都有!”语气颇为自豪,连胡子都翘上了天。 卓牧云坏笑道:“若是我想要一件道袍呢?” 老板:“道长您就别拿老夫开玩笑了,不知道长是要找什么样儿的衣服啊?” “我要找你们店里最漂亮的衣服,不知老板可愿割爱呀?” 老板哈哈大笑道:“道长莫急,老夫这就给您拿我们店里最漂亮的衣服!” “他身长约莫五尺五寸,身形偏瘦,想来适合那贵公子的派头,你便照着那样式给我来几件最漂亮的。” “老夫知道了!”老板的话从楼上传来,卓牧云忽地觉着有些不靠谱,但愿老板别拿些粗俗不堪的衣服糊弄他。 宁城既有天下第一楼醉红楼,又有三年一度的花魁斗艳赛,民风开放,这服饰多也是艳丽非常,便是良家女子出门都要头顶一朵新摘的花,或是牡丹,或是山茶花,生怕被别的姑娘给比了下去。 卓牧云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衣服整个人都有些犯晕,若他没看错,这该是女子的衣服才是。 “老板,我要的是男子的衣服,你给我一堆姑娘穿的衣服是何故?”若是他当真敢拿这些衣服回去,玉珩怕是能用眼睛将他给撕碎了。 老板讪讪一笑,他方才走得太急,没听见卓牧云在背后说了什么,一不小心就闹了乌龙。 “道长您先别急,老夫这就去给您找几件公子哥穿的衣服。”老板说完蹬蹬就上楼了,卓牧云方想叮嘱他几句却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沉默,这老板未免也太活泼了些。 最后卓牧云抱着一叠衣服回了客栈,抿嘴皱眉,神色肃穆,看得旁人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这位道长莫不是要渡劫了? 玉珩亦是被卓牧云的神色给弄糊涂了,道长这是遇上棘手的事了? “冤家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遇上烦心事了?”玉珩支起身子,担忧地看着卓牧云道。 卓牧云摇头,他将衣服放到床上,语气生硬道:“这些衣服都是给你买的,你看看可有你喜欢的。” 玉珩拿起一件展开,忽地便笑出声来,他可算是明白道长为何会眉头紧皱了,这是喝醋喝多了上火呢。 “冤家我喜欢这件,它可真好看,设计这件衣服的人可真是个妙人。” 那是件大红色的薄衫,薄如蝉翼却不见内里风光,金丝绣的凤凰瘦若银勾,蜿蜒在领口处,平添几分华贵之色。 “不行!”卓牧云强行将薄衫从玉珩手里夺走,面色极为难看。 “为何?”玉珩倚在床头,笑吟吟看着卓牧云。 “因为贵!” “贵?有多贵?”玉珩都快气哭了,个傻二楞子! “白银三十两!” 玉珩闻言眼泪划过脸颊,颇为委屈道:“冤家你可是不乐意在我身上花钱,你都要了我的身子竟然还舍不得给我花这白银三十两,难道我在你心里便是半点儿都不值钱?” “我错了!”卓牧云赶紧将衣服塞进玉珩怀里,他这人果然是记吃不记打,竟是又忘了这是朵黑心的食人花,竟还傻乎乎地凑上去让他收拾。 玉珩捏了捏卓牧云的鼻子,嗔道:“冤家你真是的,每次都故意吓唬我,害得我瞎难受。下次可不准这样了,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卓牧云忍不住给自己掬一把泪,果然色字头上一把刀,他这是为了一个色字命没丢脸却丢了,玉珩只要一开口他都能给玉珩跪下。 不过,卓牧云还想再挣扎一把,只见他坐到床沿上,斟酌着开口道:“玉珩,这件衣服于你着实是大了些,要不我们穿其他的可好?” “不好!” 卓牧云顿时脸黑成了一块炭,可是却又不敢发作,整个人几近憋成内伤。为何之前那个温柔天真的美人儿会变成一个牙尖嘴利的小恶魔,老天爷怕是早已看不惯他,这才派了一个小恶魔来收拾他,偏偏还让他甘之如饴欲罢不能,竟让他连为自己讨个说法的机会都不给。 都怪那成衣店的老板,非得塞给他这件衣服,真真是个坏心眼的人! 玉珩兀自穿起了衣服,脚上的铃铛晃出一连串美妙的声音,勾得一旁的卓牧云心痒极了,恨不得扯着玉珩的衣袖求着他给自己挠一挠。 玉珩穿好后下床来转了几圈,抬起小下巴一脸得意道:“如何,这件衣服我穿的可合适?” 卓牧云说得没错,这衣服于玉珩而言着实是有些宽松,但它松松垮垮地穿在玉珩身上却让卓牧云差点儿失了理智。 若隐若现的玉肌,精致完美的锁骨,纤瘦而又挺直的腰背,一切都是老天爷最精心的雕刻。 玉颜红衣,向来惹人癫狂,卓牧云亦不例外。 “冤家你倒是说话呀,我穿这身衣服可是合适?” “合适,最合适不过了。”卓牧云喃喃自语道。 卓牧云痴迷的目光让玉珩非常满意,道长果然最懂讨人欢心了。 “冤家你可别傻站在这儿了,我们该收拾行李走了。” 玉珩的话让卓牧云瞬间回过神来,他这才记起凌霄的事,他们的确是该上路了。 “我们接下来先去灵虚派一趟,将那凌霄的事告知灵虚派掌门人。” “为何,冤家你不打算亲自去抓那凌霄了吗?” 卓牧云摇头道:“不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凌霄的事便交给灵虚派处理。” 玉珩自是没意见,二人收拾行李后便出了客栈一路往灵虚派而去。 “桃花姐姐你为何不让我们去见玉珩?”芙蓉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不满地跺了跺脚。 桃花冷笑道:“你若打得过那臭道士我便让你去见玉珩,可你打得过吗?” “难道我们就白白让那臭道士占了玉珩的便宜不成!大不了拼了我们这条命不要,我们也要将玉珩从那臭道士的手里抢回来!” “行了,你想抢也得问玉珩乐不乐意。他们蜜里调油我们若是去掺一脚不免招人恨,倒不如远远地躲开,也省得叫玉珩烦了我们几个。” “你是说玉珩是乐意的?”芙蓉一脸难以置信,不可能! 其他三个姐妹亦是难以接受,玉珩这般好的人怎么会喜欢上那个不要脸的臭道士!真真是瞎了眼了! “由不得你们信不信,走吧,玉珩已经不需要我们保护了。” “可我们能去哪儿?” “京城!” ☆、真相 卓牧云和玉珩到灵虚派所在灵山山脚下时已是半夜,二人在树林里草草糊弄了一晚,第二天清晨方才上了灵山。灵虚派掌门人知晓二人的来意后抚须长叹了一番后便向二人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并向二人保证会将那凌霄处以门规之罚,之后再交与官府处置。 卓牧云得了灵虚派掌门人的保证便带着玉珩下了灵山,一路往北而去。 “冤家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紫云观。” “紫云观?为何?”玉珩却是有些闹不明白了,道长莫不是想去他师父那儿求证自己的身份? 玉珩想的没错,卓牧云正是要带他回去见紫阳真人,也好解了他心头的困惑。不过卓牧云可不敢明明白白的告诉玉珩,不然他这一路可别想消停了。 “半个月后是我师父的生辰,往年都是我同师父一起过的,今年我亦不想丢下师父一个人。紫云观上就我师徒二人,若是师父生辰我不回去,师父他一个人未免太冷清了些。” 卓牧云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暗暗翻了个白眼,师父他老人家每年生辰都是去和他的红颜知己一起过的,孤零零一个人的是他才是,师父当真是个老不休! 玉珩不疑有他,一路上都在和卓牧云讨论该送什么礼物给紫阳真人。 “送些菊花茶如何?紫阳真人若是和你口中所说的不无分差,那该是天天上火才是,我们送些菊花茶让他降降火未尝不是件好事。” “菊花茶?我师父不爱喝茶,你若想让他败火倒不如送他几袋梨子,保管他每天咔呲咔呲吃那梨子。” 玉珩揪着卓牧云的耳朵,幽幽道:“我倒是想来着,可这五月份的我们该去何处买新鲜的梨子?再者那梨子放几天就坏了,我们难不成要让你师父吃那坏梨子,这未免也太不敬了些。” 灵虚派先前用香水梨招待二人,玉珩吃了一次后便念念不忘,时不时回味一番,他怎的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香水梨呢?卓牧云每次听了都在心底暗暗偷笑,看来他以后得在紫云观种些香水梨才行。 “要不我们送些雪莲花给师父吧,他老人家想来非常需要几株雪莲花吃吃。” “雪莲花?这是为何?”玉珩都有些糊涂了,他怎的不记得这雪莲花还能败火呢? 卓牧云猥琐一笑,看得玉珩直翻白眼,这死鬼一没防备他就能冷不丁拐到那种事上去了,当真是下流极了。 二人为了寻那雪莲花便特意绕道天山,想亲自去挖一些雪莲花送与紫阳真人。 天山山神素魄长年一袭白衣,面若寒霜,尤比天山雪寡淡几分。只是这素魄眉间轻点一粒朱砂,便是绝代风华。 玉珩看得痴了,世间竟有如此佳人,若非深居雪山,怕是那门槛都让痴情人给踏破了。 卓牧云不满地哼了几声,熟料被玉珩瞪了几眼,“冤家你怎的如此不识礼数,摆着这张臭脸可是会唐突了美人。笑一笑,免得我们被轰下山去,届时有得你哭的。” 卓牧云听出了玉珩话里的威胁,只得硬生生扯出一张笑脸,皮笑肉不笑地将自己的来意告诉了素魄。 素魄斜睨了二人一眼,冷冷开口道:“你二人将我吵醒便是为了挖几株雪莲花?” 玉珩从卓牧云的背上下来,踩着细雪走到素魄面前,可怜兮兮道:“好哥哥你别生气,我们挖完雪莲花便走,决计不会打扰到你的。” “你们已经打扰到我了。” 玉珩眨了眨眼睛,假装他什么都听不懂。 “好哥哥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初来乍到不小心惊扰到哥哥也是情理之中,好哥哥你就别生气了,快带我们去寻那雪莲花去吧。” 素魄顿了片刻,方才叹气道:“你们随我来。” 玉珩开心得直接上去挽住素魄的手臂,整个人恨不得直接挂在素魄身上,这人长得可真好看,他得趁这机会多吃点豆腐才行。 卓牧云在背后看得一愣一愣的,不过转念一想他便释然了,玉珩和素魄都是做下面的,他一个做上面的和他们计较未免太小肚鸡肠了些。 素魄对玉珩也是没脾气了,这只鬼未免也太黏人了些,怎的一点儿也不见外。 卓牧云双手撑在脑后叼着一根草慢悠悠走在二人背后,颇像那些个纨绔子弟背后狐假虎威的随从,玉珩不过是回头看了一眼便立刻扭过头,当真是不忍直视! 素魄为了撵二人走,不出一会儿便挖好了几株雪莲花,不待二人道谢转身便走了。玉珩在背后连唤了几声他方才回头看了玉珩一眼,“你们好自为之。” 玉珩对此很是激动,不曾想这冷冰冰的美人竟会回头应他,当真是天上砸了个馅饼般不可思议。 卓牧云这就不乐意了,这心里怄得直泛酸,恨不得当场将玉珩翻个个儿照着他屁股来几巴掌,叫他胡乱欣赏其他男人! 玉珩却是不知,他哼着小曲儿爬上卓牧云的背,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激昂道:“冤家我们走,见咱师父去!” 卓牧云一听咱师父这三个字这心里可是美极了,也顾不得拈酸吃醋了,大腿一拍应道:“好嘞!” 素魄躲在树后看着二人哼着小曲儿摇摇晃晃下山去,眼底幽晦难明,他迟疑了片刻便转身回去了。 卓牧云和玉珩带着那雪莲花紧赶慢赶,总算在五日后回到了紫云观。当时紫阳真人正在收拾包袱,打算下山去会会自己的老相好,不曾想二人却在那时候回来了,着实是把他吓了一大跳。 “牧云你为何这时候回来呀?”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道长冤家 作者:狸狸猫不停 第4节 “自然是为了庆祝师父的生辰,我不忍心见师父独自一个人过生辰,这才不远千里赶回来。”卓牧云说得冠冕堂皇义正辞严。 紫阳真人恨不得照着卓牧云的脑袋来一巴掌,个逆徒!就会坏他好事! “牧云你能为为师费心,为师非常欣慰啊!哈哈哈!” 卓牧云也虚伪地表示这是自己该做的,但愿师父别嫌弃他才是。 玉珩看得一头雾水,他怎的觉着道长的师父快要绷不住一掌劈死道长呢? 紫阳真人笑得脸都快僵硬了,这才注意到卓牧云背上的玉珩,这下他可是彻底笑不出来了,个逆徒自己美人在怀逍遥快活,却非得要来坏他的好事,真真气死个人! “牧云啊,不知你背上的却是何人啊?” 卓牧云一听颠了颠背上的玉珩,嘿嘿笑道:“这是我媳妇儿。” 玉珩羞得直接照着卓牧云脑袋上来一巴掌,道长真是不知羞! “冤家你可别乱说话,谁是你媳妇儿。” 卓牧云舔了舔嘴唇,勾起嘴角笑道:“玉珩你不仅是我的媳妇儿,还是我的亲哥哥呢,是不是啊,我的大哥?” 危险!玉珩这才识破了卓牧云的计策,暗恨自己竟是相信了卓牧云的鬼话,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冤家瞧你这说的什么话儿,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怎的还当真了呢?” 卓牧云差点没被玉珩这话给气死,玩笑,天知道他为此纠结了多久! “你别解释了,晚上我再收拾你。” 玉珩一听委屈极了,泄愤似的在卓牧云背上咬了好几口。 紫阳真人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有趣,当真是有趣极了。 ☆、逆徒 玉珩使劲掐了几把卓牧云的脸,这才从卓牧云背上下来走到紫阳真人跟前,低眉浅笑道:“紫阳真人莫怪,是玉珩失礼了。” 紫阳真人看着玉珩一身红衣,眉目灵动,眼角若隐若现一丝媚气,这心里不免有些感概,他这徒弟当真是命好哟! “你既是牧云的媳妇儿,无需同我这般客套,以后便随着牧云唤我师父吧。” “谢师父!”玉珩上前挽着紫阳真人的手臂,将头靠在紫阳真人肩膀上,撒娇道:“师父您可得帮帮我,道长他晚上要收拾我呢。” 卓牧云眼皮一跳,这小祸害真是变着法折腾他啊。 紫阳真人平常和卓牧云贫嘴惯了,哪里受得住玉珩这般娇滴滴撒娇的模样儿,抚着胡子笑成了菊花脸,看得卓牧云直翻白眼。 “好玉珩莫担心,为师替你做主,量他也不敢欺负你!牧云,你去山下给为师买几壶酒来,为师要好好招待玉珩一番。” “是!”卓牧云不情不愿地下山去了。 等卓牧云一走玉珩便拿出雪莲花送给紫阳真人,紫阳真人僵着一张笑脸接过雪莲花,阴测测开口道:“玉珩你快告诉师父,你为何要送这雪莲花给师父呀?” 玉珩眨了眨眼睛,毫不犹豫便将卓牧云给卖了。 紫阳真人气得心口疼,逆徒! 玉珩掩嘴幸灾乐祸了老半天这才给紫阳真人顺胸口,作贤惠状好声劝道:“师父您别生气,道长他不是有意的。” “我看他就是故意的!玉珩你别给他说好话,这厮从小就蔫坏蔫坏的,这坏心思那是一茬接着一茬,没半点儿正经样儿!气死贫道了!” “师父莫气莫气,待会儿等道长回来我一定替您收拾他!” “道长?玉珩你唤牧云道长?”紫阳真人这才觉着这称呼怎么听怎么别扭,这未免也太生疏了些,难不成这是二人的情趣?逆徒果然污不可及! 玉珩低头娇笑道:“师父您就别取笑我了,我不过是个厉鬼,自知配不上道长,哪里敢直呼道长姓名。”说罢玉珩便揪着衣角作倔强状,眼泪含在眼眶里要掉不掉,娇弱而又坚强。 紫阳真人看得啧啧称奇,瞧这戏唱的,若是能上场怕也是名角啊。 “玉珩你这说的哪里话,牧云就是个粗人,该是他配不上你才是。你可千万别觉着他高你一等,该收拾时就得下死手收拾,你若惯着他还不让他翻了天去。” 玉珩连连点头,师父说得对,道长就是欠收拾! 紫阳真人一看玉珩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儿,满意地抚着自己的胡子大笑起来,总算是有人能收拾那逆徒了,为师甚为开心啊! 卓牧云还不知自己媳妇儿和师父已经站在同一阵线,此刻正抱着几坛子酒哼着小曲儿大摇大摆地往山上走。 玉珩为了给紫阳真人留下好印象,挽着袖子便要去厨房给紫阳真人炒几样下酒菜,却被紫阳真人给拦住了。 “玉珩莫急,等牧云回来让他弄去,你就安心坐着休息吧。”紫阳真人四仰八叉地躺在摇椅上,悠哉悠哉吃着葡萄。 玉珩一听也不装那贤惠了,拿把蒲扇便坐到摇椅旁给紫阳真人扇风,美得紫阳真人都笑眯了眼,要知道卓牧云不气死他就不错了,可不会给他扇风,真真是个逆徒! 卓牧云回来便见二人相谈甚欢其乐融融,这面瘫似的脸不自觉露出一丝微笑。 “牧云你回来了,快去给为师炒几样下酒菜去。” “是!”卓牧云只得转身去了厨房。 玉珩一看卓牧云回来便扭捏着开口道:“师父我想去陪陪道长。” 紫阳真人哈哈大笑道:“去吧,年轻人就是不一样,瞧这黏糊的。” 玉珩害羞地捂着脸跑了,看得背后的紫阳真人乐得直摇头,他这徒弟找的媳妇儿怎的这般好玩儿呢。 卓牧云刚拿了一盘牛肉出来便被玉珩迎面抱住,玉珩挂在他身上蹭了蹭,这才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安心地闭上了眼。 卓牧云调整了姿势,一手拿着牛肉,一手将玉珩抱在怀里,顺势低头亲了一口玉珩的额头。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玉珩摇头道:“不是,我只是好欢喜。师父他老人家能喜欢我,真好。” 卓牧云心疼极了,他自是明白玉珩的意思,玉珩这是怕师父嫌弃他从而拆散他们。都怪他太粗枝大叶了,竟是没觉察到玉珩的忧虑。 “都怪我,早知道我应该早早便告诉你师父的脾性才是。师父他这人放荡不羁惯了,自然不是那等迂腐之人,又怎会嫌弃于你。况且你是他让我保护的,他疼你还来不及呢。” 玉珩笑了,轻轻咬了一口卓牧云的喉结,气得卓牧云拿额头抵着他额头,警告道:“玉珩你可别玩火,晚上我再收拾你。” “那你来呀!”玉珩笑得一脸得意。 卓牧云叹气,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个祸害呢。 紫阳真人一喝起酒来便没完没了,不仅如此他还喜欢撒酒疯,喝了酒就开始拉着人倒苦水。 “想当年我也是好一个翩翩少年郎,怎的就被糊弄了几句就跟人上山当道士了呢,真真是中了邪了!我若好好的当我的大少爷,如今早就妻妾成群儿孙满堂了,没的跟这么个不成器的逆徒成日里炼丹打坐!我怎的就这么命苦哟!” 紫阳真人说完便猛灌一口酒,卓牧云趁机将玉珩从他手里拽出来带回自己房间。 “玉珩你先休息,我一个人陪着师父就好。” 玉珩却有些担忧,紫阳真人那模样儿似是有极大的辛酸苦楚,若自己跑回房呼呼大睡留他在那儿哭嚎,那紫阳真人也未免太可怜了些。 “你别担心,我师父他可不苦,他的红颜知己少说也有十几个,比谁都过得逍遥快活,哪里轮得到我们操心。” “那他方才还说什么妻妾成群儿孙满堂的话,想必心里还是有点儿期待的。” 卓牧云冷笑道:“你听他瞎说,他的红颜知己给他了生了二十多个孩子,前些年就连孙子都有了,他就是爱撒泼罢了。” 玉珩一脸震惊,合着紫阳真人就是耍他玩呢。 卓牧云揉了一把玉珩的脸,便将他抱到床上放好,仔细嘱咐了他几句方才离开。 紫阳真人仍一边喝酒一边倒苦水,到最后竟还唱起戏来,从女驸马唱到牡丹亭,这眼泪也跟不要钱似的哇哇往外洒。 “我说师父您就得了吧,整日里卖惨是作甚,难不成您还指望我安慰您几句?” 紫阳真人气得指着卓牧云的鼻子骂道:“个逆徒!” 卓牧云坐到紫阳真人对面,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紫阳真人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只好放下酒壶,叹了口气道:“玉珩便是我让你护着的那人?” “没错,他的确是该我护着。” 紫阳真人呵呵一笑,这逆徒当真是脸皮厚。 “这为师就放心了。有玉珩陪在你身边,你就不会入魔了。” “我说过我不会入魔,师父您就是瞎操心。” 紫阳真人猛地拍了一掌桌子,气鼓鼓道:“你个逆徒恁的不知好歹!” 卓牧云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师父您就别瞎操心了,容易肾亏。” 紫阳真人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真真是逆徒! “多吃点雪莲花补补,这对您的身体有好处。” 卓牧云说完就溜了,留下紫阳真人在背后气得直跳脚,直骂了半天才解气。 ☆、小日子 一大早玉珩便起身去了厨房,兵兵乓乓不知在捣鼓什么。卓牧云倚在门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玉珩你在干嘛?” “我在熬粥。”玉珩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 卓牧云惊呆了,这小祸害一看就是哪家的公子哥,怕是连橘子皮都没剥过,他会熬粥? “我看看。” 卓牧云实在不放心,便上前看了一眼锅里。好嘛,这锅里全是水,怕是灾民家里的粥都没这么稀的。 “玉珩你为何放这么多水?” 玉珩抿嘴笑道:“我不知道该放多少,便估摸着放了些,没想到一不小心就多了。” 卓牧云将玉珩搂到怀里,轻拍着玉珩的背,皱眉道:“玉珩这不该是你做的,你要吃什么只消同我说便是,我还能不应你吗。” 玉珩将头靠在卓牧云肩上,但笑不语。 “你说你,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何需为我做这等事,这不是折我的寿吗。” “我乐意!不过冤家你可想错了,我这是做给师父的。他昨夜哭了许久,又喝了那么多酒,我便想熬些粥给他填填肚子。” 卓牧云乐了,轻捏着玉珩的鼻子道:“怎的如此贤惠,这还是那个喜欢撒娇还心眼儿贼坏的小祸害吗?” 玉珩不满地撅嘴道:“冤家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不是想好好孝敬师父吗。” “好好好,都是我想岔了,我的玉珩可是天下最乖最孝顺的孩子。” 紫阳真人在背后听得直摇头,这逆徒向来喜欢顶撞他,那是没一句好话。如今娶了媳妇儿这嘴就跟抹了蜜儿似的,好话跟不要钱似的地往外撒,半点儿都不曾考虑他的感受。好在这逆徒找了个好媳妇儿,他总算是可以颐养天年了。 “咳咳!” 卓牧云回头看了眼紫阳真人,脸色臭极了,这老头就爱坏他事儿。 “玉珩啊,听说你要给为师熬粥是不是呀?” 卓牧云真想一脚将紫阳真人踹出去,分明是偷听了他们二人的话,还好意思糊弄他们。 玉珩从卓牧云怀里出来,上前挽住紫阳真人的手臂,笑道:“师父我厨艺不好,您可千万别取笑我。” “哪里会呢,为师高兴还来不及呢。”紫阳真人笑呵呵地由玉珩挽着走到炉灶前,他刚伸头看了一眼这笑容就凝固了,这是白开水? “玉珩啊,你是不是还没加米呢?” 玉珩被紫阳真人问得怪不好意思的,他使劲晃了晃紫阳真人的手臂,撅嘴道:“师父您就别取笑我了。” 紫阳真人长叹了口气,瞥了卓牧云一眼道:“牧云,你瞧瞧你,真是一点儿都不会疼媳妇儿!大清早的你不做早饭还要等着你媳妇儿给你做,你臊不臊得慌!去,重新熬一锅粥,再弄点清爽的小菜,为师都快要饿死了。” 卓牧云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转身便去淘米去了。 玉珩在背后看得咯咯直笑,师父真厉害! 紫阳真人拍了拍玉珩的手,苦口婆心劝道:”玉珩啊,这些粗活儿你以后就甭干了,都让牧云做去,你好生歇着就是。” 玉珩欢快地应了一声,小心情美极了。 紫阳真人抚着胡须欣慰的笑了,果然还是听话的孩子讨人喜欢。 吃完早饭紫阳真人便下山去了,这次卓牧云带着玉珩回来他不能撂下他们不管,所以他便下山让人给他的红颜知己送消息去,今年的生辰就不同她们过了。 玉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晃着脚丫哼着小曲儿,没事儿逗弄逗弄天上的飞鸟,倒也颇有一番乐趣。 卓牧云则坐在板凳上削竹筒,玉珩方才一直闹着他要吃竹筒饭,他可不敢耽误。 “冤家?” “有何事?”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 卓牧云一听放下手里的竹筒,抬头看着玉珩道:“你是觉着这里太冷清了,所以不愿意待在这儿吗?” 玉珩摇头,他跳下石头走到卓牧云背后伸出双手将卓牧云抱住,头靠在卓牧云背上,叹道:“我只是觉着有些无趣罢了。我先前在那竹林里待了几百年,早就憋坏了,自然是想去热闹的地方待着,便是看着别人热闹也好,总好过什么人都没有。” 卓牧云笑道:“别急,等过了师父的生辰我们便下山,届时我带你去京城走走,那里该是最热闹的地方,想来你会喜欢的。” “冤家,你会不会觉着我忒无理取闹了些,没的你刚回来我便催着你离开。” “不会,因为我也不想待在这儿,几百年了任谁都会待腻了。”卓牧云说的是实话,他的确是不想待在这紫云观,那时又没有玉珩陪着,他师父又见天儿往外跑,他一个人总会觉着无趣的。 玉珩却是有些闹不明白了,既然道长不想待在这儿为何不下山走走,却要等上几百年方才下一次山。 “我师父不让,说是怕我下山了会弃道入魔,他不忍见我们二人兵戎相见,故而严令禁止我下山。他那人自己成天往山下跑,那孩子生了一窝又一窝,却把我拘在山上,说实话我有时候恨不得踹他几脚好解解气。” 玉珩被卓牧云这么一说直捂着嘴偷乐,师父他可真逗。 “之前我说过我强行将你从桃花几人身边带走是有原因的,理由便是师父让我护着你,决计不能让你受半点儿伤害。我那时没多想,也就想着听师父的话好好护着你,谁知竟是让我捡到宝了。师父他还说我有了你就不会入魔了,笑话,谁有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会舍得入魔,那不是傻子吗!” 玉珩歪着脑袋靠在卓牧云背上,羞得用手拍了几下卓牧云的背,这人说话真是一点儿都不正经。 “玉珩你就好好当我媳妇儿吧,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你让我叫你大哥都行!” 玉珩恼得脸都红了,手直接就挠了卓牧云一脖子,嗔道:“你这人恁的如此记仇,都说是玩笑话了你还拿来逗我,你真坏!” 卓牧云回头将玉珩揉进怀里,哈哈大笑道:“我若不坏些,你可不得跟别人跑了,还是这朵花那朵花的,听着就俗气得很。” 玉珩听了简直是哭笑不得,这人也忒小气了些。 “我说冤家你这嘴上积点德吧,没的哪天就哑巴了。桃花姐姐她们对我很好,一直都很照顾我,你可不许说她们坏话。” “行行行,我知道了,下次见面我请她们吃饭好不好?”卓牧云心想反正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漂亮话说说哄一哄玉珩倒也不错。 玉珩哪里不知道卓牧云的心思,他气得将卓牧云推开,自己爬大石头上坐去,懒得理这臭道士。 卓牧云嘿嘿直笑,边哼着小曲儿边削竹筒,小心情别提多美了。 玉珩直接转身背对着卓牧云,这人就会气他,吃饭之前他不打算看见道长了。 晚饭时卓牧云用香喷喷的竹筒饭成功哄好了玉珩,小两口又甜甜蜜蜜腻在一起,看得对面的紫阳真人牙酸得不行。 这逆徒什么都不好,唯一还有点可取之处就是会哄人,不白当他紫阳真人的徒弟! ☆、夜色正好 紫阳真人生辰那天卓牧云炒了几个小菜整了几坛子酒便糊弄了过去,紫阳真人一边喝酒一边骂卓牧云逆徒,看得卓牧云直翻白眼,这臭老头就爱挑毛病。 “师父,我们早已辟谷,这菜做得再丰盛又如何,不过是浪费粮食罢了。” 紫阳真人气得胡子抖了抖,伸手一巴掌拍在卓牧云脑门上,“你个逆徒乱说些什么混账话!民以食为天,为师就是爱吃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吗?” 卓牧云梗着脖子回道:“那您自己做去,您自己整一桌子满汉全席都不关我的事!” 玉珩一听直接拧着卓牧云的耳朵道:“冤家你怎么能对师父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快给师父道歉!” 紫阳真人气鼓鼓地盯着卓牧云,意思很明白,快给为师道歉! 卓牧云夹了一块鸡肉放到紫阳真人碗里,不情不愿道:“师父我错了,您多吃一点,不够我再给您做去。” 紫阳真人嘟囔了几句,这才夹起鸡肉放进嘴里大力嚼了起来。玉珩看他这般老顽童的模样儿,着实是忍不住偷笑,师父真的越来越好玩儿了。 卓牧云见玉珩笑了,赶紧凑到玉珩面前讨好似的看着玉珩的眼睛。 “冤家你可知错了?” “知错知错,下次我定不会顶撞师父了,玉珩你也别拧我耳朵了,这要让外人看见多没面子呀。” 玉珩眨了眨眼睛,没回答卓牧云的话。卓牧云故作生气咬了一口玉珩的鼻子,羞得玉珩一巴掌糊到了卓牧云脸上,“你这人怎的如此没羞没躁的,当着师父的面你做这些下流动作是何故,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卓牧云却不理会玉珩的话,双手揽过玉珩的腰便将玉珩抱到了自己大腿上,带出一连串叮铃铃的铃铛声。 紫阳真人喝酒喝到一半看着这阵仗酒顿时醒了不少,这逆徒真是无法无天了,当着师父的面竟然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 卓牧云向来喜欢顶着一张面瘫脸阴测测看人,阴不阴阳不阳的说些吓唬人的话,紫阳真人还以为是他待山上待久了心里变态,为此还曾有一丢丢的自责。不过现在好了,卓牧云会说情话会耍流氓,还得了这么个娇贵漂亮的媳妇儿,紫阳真人心里最后一丝丝愧疚也没有了。 可就算为师不计较你们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干这种事啊,还要不要脸了! “冤家你混蛋!”玉珩反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跟打蚊子似的。 紫阳真人恨不得拍手叫好,这逆徒就该这么教训他! 卓牧云拍了一下玉珩的屁股,严肃开口道:“玉珩别闹,让我抱抱你。” 玉珩顿时有些尴尬,道长这是要作甚? “我说你们两个谈情说爱给我滚回房间去,让我一个人孤独寂寞的喝酒行不行?”紫阳真人敲了敲桌子,表情十分不耐烦。 玉珩一听赶紧摇头道:“师父您别生气,道长这是和我闹着玩儿呢。” 紫阳真人摆手道:“我没生气,我的确想一个人喝酒来着,就是你们两个腻腻歪歪的看得我来气儿。你别误会,我没怪你们的意思。” 玉珩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硬是没笑出来,这话说的难道不是怪他们的意思? 卓牧云不满地瞪了紫阳真人一眼道:“师父您喝酒就喝酒哪里来那么多话,小心我把酒坛子都给你砸了。 紫阳真人一听赶紧抱着自己的酒坛子跑了,看得背后的玉珩双眼都直了,师父当真是个老小孩儿。 卓牧云将玉珩搂紧了些,拍着他的背安慰他道:“玉珩你别伤心,师父他就这脾气,没怪你的意思。” 玉珩摇头,“我没伤心,我只是觉着有些不可思议罢了。” “不可思议?这可不像你说出来的话。一个整日里有事没事就爱逗弄戏耍我的人,该是和师父一样的脾性才是,你不觉着隐隐的熟悉反倒是觉着不可思议,倒让我觉着不可思议了。”卓牧云笑着调侃道。 玉珩被卓牧云揶揄了一把,整个人又羞又臊,他推了卓牧云一把,小眼神勾得卓牧云全身都酥了,这才皱眉嗔道:“冤家你这人怎的如此爱记仇,我不过开了你几次玩笑你便要回回寻个空当拿来取笑我,非得让我认错才甘心,你这人真是一点儿都不大度。” 卓牧云早就料到玉珩会厚着脸皮将错处往他身上推,故而他没有半点儿讶异,只见他双手下流地在玉珩的身上游走了一遍,最后停在玉珩的屁股上揉了几把。 “小公子既然你不认错那就别怪本大王辣手摧花了,本大王要把你的衣服剥干净,然后嘿嘿嘿,你怕了没?” 玉珩抬起双脚用脚板底夹住卓牧云的脸,邪笑道:“大王你可得好好疼奴家才是,可别将奴家折腾坏了。” 卓牧云捏起玉珩脚踝上的铃铛随后轻轻一甩,勾起嘴角缓缓道:“当然,本大王保管让你舒舒服服的,届时你可别缠着本大王再来几次才好。” 玉珩伸手掐着卓牧云的脸,一脸挑衅道:“怎么,大王这是身子骨不好,奴家还不能缠着你多要几次了?依我看,大王不如让奴家在上面,省得大王的身子被奴家给榨干了熬坏了,奴家可赔不起呀。” 玉珩话音未落便被卓牧云甩在了床上,他不由得惊呼出声,下一刻就连衣服也被扔到了地上。玉珩反应过来后冲着卓牧云笑了笑,玉足抵在卓牧云的胸口,挑眉道:“大王你这动作可够快的,上一秒还在庭院下一秒便到了床上,只希望你在床上可别这么快就好,否则奴家可是不依的。” 卓牧云看着玉珩喋喋不休的嘴只觉着自己徘徊在被气死和被邪火烧死的边缘,只得低头用嘴狠狠堵住玉珩的嘴,好让这令他恼怒的声音化作最勾魂的乐曲。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身下的人比那天上的星宿更耀眼,却似那弯弯的明月甘愿温柔地坠入他的怀抱。 “玉珩,你能看上我,定是我三世修来的福分。” 玉珩的双手攀在卓牧云的脖子上,边喘息边催促道:“冤家,这时候我们就好好干吧,别扯其他有的没的。”说罢玉珩扭了扭腰,好将卓牧云的那玩意儿从自己的身体里滑出去。 卓牧云挺身全根没入,只听得玉珩一声满足的叹息。 “玉珩,你真美,怕是天上的仙女都找不出胜过你的。” 玉珩简直是哭笑不得,他拍了拍卓牧云的脸道:“冤家你快好好干吧,什么话不能等以后再说,你该不是不行吧?” 卓牧云一听也不啰嗦了,双手扣紧玉珩的腰便开始大开大合地操干起来,这床差点儿没被他的动作摇晃散了。 就这么来回抽插几百下,卓牧云方才一记深挺,将那滚烫的精水尽数洒在玉珩的身体里。为了防止精水流出,卓牧云也不急着抽出来,而是又往里顶了顶,直将玉珩顶弄得连连sheny。 玉珩喘息了片刻,这才勾着卓牧云的脖子满意地奖励了他一个吻,却被卓牧云反客为主压着他舌吻了足有一刻钟。 云雨方歇,卓牧云也不急着操干,而是和玉珩没羞没躁地调起情来,荤话说了一通,到最后玉珩还被他胁迫着叫了一堆哥哥爹爹的,听得旁边厢房里的紫阳真人直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哟,忒不要脸了些!” 到了后半夜紫阳真人实在听不下去了,留下一封信便拿着包袱下山找自己的红颜知己去了。 ☆、小甜蜜 紫云观前有一处断崖,断崖旁是一株榕树,盘根错节的便是十人合抱都尤显吃力。卓牧云在榕树的某处枝干上安了个秋千,是摇椅的模样儿,那是卓牧云偶然得闲砍了些竹子做的,,可容一人卧于其上午睡。 玉珩侧卧在秋千上,将头枕在右手上,正眯着眼休憩。有蓝黑色的蝴蝶停在他的鼻尖,痒痒的叫他睡也睡不踏实。他轻轻抽了抽鼻子,那蝴蝶便惊得展翅飞走,待玉珩安静了复又飞回来,不过倒是学聪明了些,只是停在了玉珩的肩上。 六月的天气着实是闷热得很,连那郁郁的青草都蔫得不成样子,耷拉在烈日下仿佛下一刻便要烧作一团。卓牧云却不以为意,拿着把桃木剑在太阳下认真练着招式,叫旁人看着就觉得舌尖燃着一簇火苗,非得吃上半个冰镇过的西瓜方才解了那酷热。 “冤家你快歇息吧,你这样看得我难受极了。”虽然玉珩是厉鬼,浑身都冰凉冰凉的,可一看到卓牧云那架势他就觉得浑身都不舒坦,似流了一桶的汗黏黏糊糊的,只想跳进河里痛痛快快洗一次澡。 卓牧云扭头看见玉珩正拿着把蒲扇扇风,不由得摇头笑道:“玉珩你是厉鬼,怎的和常人一般受不住这天气,还拿扇子扇个不停,这未免也太夸张了些。我都以为是我看花了眼,其实你是谁家的公子偷偷跑出来,不巧让我捡到了,没准儿你家里人正四处找你呢。” 玉珩只觉着自己浑身都软成了面团,连起身都似要费尽他所有的气力,故而他听了卓牧云的调侃,也只懒洋洋地瞪了卓牧云一眼,蹙眉抱怨道:“冤家你就别取笑我了,这大热的天谁能受得住,我现在都快热晕过去了你还有心思逗弄我,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儿良心。” 卓牧云只得举手投降,“是我错了,我这就给你扇风好不好?” 玉珩笑着抿嘴,手一伸将手里的蒲扇递给卓牧云。 “冤家你可得好好给我扇风,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遵命,我的公子爷。” “德性!”玉珩嗔了卓牧云一眼,卓牧云坦然直视,倒弄得玉珩怪不好意思的,这臭道士当真是脸皮厚! 卓牧云接过蒲扇方想给玉珩扇风,便被玉珩嫌弃地挥开,“冤家你离我远点儿,瞧你身上还冒着热气呢,可别让我更难受了才是。” 卓牧云从辰时便开始在那儿比划,现在已是申时,几个时辰下来,他这衣服都快被太阳烤焦了,热腾腾的像新出炉的包子似的,看得玉珩一阵眼晕。 “冤家你快去洗澡去吧,瞧你这浑身是汗的你也不觉着难受,倒把我难受得不行。”玉珩跟撵苍蝇似的撵卓牧云,直叫卓牧云心酸得不行,这媳妇儿怎的一点儿都不疼人呢。 玉珩看着卓牧云眼底划过一丝受伤,叹了口气,凑上前亲了一口卓牧云的嘴角,柔声开口道:“冤家你别难过,我这人就是娇惯坏了,并非是针对你。” 卓牧云捧着玉珩脸细细吻了一遍,方才摩挲着玉珩的脸,双眼迷恋的看着玉珩的眼睛,摇头道:“玉珩你别这样说,你若是不被娇惯坏我倒是要心疼的,我的公子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连脾气都不敢发,这光是想想我就觉着心口疼。你既然做了我卓牧云的媳妇儿,没道理比起之前还过的憋屈,这是我的无能,是我配不上你,你便是卷包袱走人我都不能说一句挽留的话。” 玉珩掩嘴轻笑,眼波流转间眉目轻挑,狭长的桃花眼斜睨着卓牧云,犹如一只狡诈的狐狸。 “你这话可是当真?” “自然!”卓牧云举起右手发誓道:“如有半句虚言,定当五雷轰顶!” 玉珩拉过卓牧云的手放在手心里轻轻拍了拍,轻启朱唇,含笑道:“既如此,你还不快点去洗澡?嗯?” 卓牧云:“好。” 卓牧云一走,玉珩便拿起蒲扇给自己扇风,这天真是太熬人了。 摇着摇着玉珩便盯着自己白嫩修长的手指不动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着摇头,自己生前可能真是哪家的公子吧,打生下来就没吃过苦,瞧给养的,到比千金大小姐还金贵。 不过想起自己对于前世的一切一无所知,玉珩便不免有些失神,自己前世到底是何人,可曾与道长有过交集?许是有的,不然自己也不会觉着熟悉,还有一股莫名的安心。 “我到底是何人,你又是何人,真想知道啊。”玉珩喃喃自语道。 “玉珩,你在说什么?”卓牧云只穿着里衣亵裤便出来了,手上还抓着一张纸。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师父怎的这时候都还没起床,真跟小孩儿似的。”玉珩本是皱着眉头,说着说着便笑了。 卓牧云一听将手里的纸递到玉珩面前,“师父他下山去了,说是去办一件要紧的事去了,让我们等他几天再走。” 玉珩接过信看了一眼,果真如卓牧云所言,紫阳真人早早便下了山去了。 “师父是何时离开的,为何我们对此一无所觉?” “咳咳,想来是我们醒来之前离开的。” “可我们不是一直都是醒的吗?”玉珩眨了眨眼睛,一脸困惑。 卓牧云脑子转了转,一把抱起玉珩飞到榕树树顶,“玉珩你来了几天了都还未瞧过一眼我郎元山的风景,这未免有些缺憾,不如今日我们便好好瞧上一瞧可好?” 玉珩抬头看了一眼明晃晃如帝王般雄踞天空的金乌,舔了舔嘴唇,一字一句道:“你、给、我、滚!” 卓牧云嘿嘿一笑,抱起玉珩飞下榕树,将他放到秋千上,涎着一张脸谄笑道:“玉珩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会心疼的。” 玉珩翻过身子背对卓牧云,整个人真是心累得不行,恁的如此坏心眼! “好玉珩别气了,我错了,我下次不会了。”卓牧云扯着玉珩的袖子,讨饶道。 玉珩索性闭上眼睡了过去,他真是一点儿都不想同卓牧云说话。 卓牧云见玉珩睡了,暗暗松了一口气,好险,差点儿没糊弄过去。若是让玉珩知道了真相,他怕是得被玉珩扒皮抽筋了,幸好幸好! 紫阳真人下山是去找他红颜知己去了,不过他可不是去同她们厮混的,而是去办大事去的。他一个修道之人,对那俗世中的诸多规矩知之甚少,此次需得他的红颜知己帮他,否则他还真担心将那事给搞砸了。 卓牧云和玉珩还不知道紫阳真人的计划,每天逗逗鸟吓吓兔子,倒也自得其乐。这日卓牧云躺在紫云观背后的草地上,玉珩则是趴在他身上问道:“冤家,你说师父为何要我们等他几日,难不成是有要事需得交待我们几句?可他为什么不在离开之前便交待了,反而那么急着下山呢?” “不知,怕也不是什么大事,师父他这人最爱骗人了。” 不过卓牧云这次却是想错了,紫阳真人的确是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办。 “师父您这是?”卓牧云看着眼前坐着一排的各路妖精,整个人都不好了,师父的红颜知己怎么都来了! 紫阳真人的红颜知己一大堆,什么兔子精狐狸精,连带那山鸡精也有那么一个,莺莺燕燕的瞧着就是一出热闹的戏。 “冤家你说师父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他不怕她们打起来吗?” 卓牧云摇头,“不知,我们静观其变吧,若是她们打起来我们就跑,这烂摊子就交给师父好了。” 玉珩赞同地点头,这女人的事最忌讳男人插手,他们还是躲远些才好。 “牧云玉珩啊,我叫你们师母来是想给你们二人办场婚礼,别担心,你们只管安安心心等着穿喜袍便是,剩下的自会由你们师母去办。” 卓牧云、玉珩:!!!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期末要考试还要写论文准备实习的事,所以我不得已要断更一周,非常抱歉〒_〒。 ☆、闹脾气 紫阳真人待二人同意后便带着他的红颜知己去准备去了,卓牧云和玉珩缓过神来对视了一眼,颇是有些哭笑不得。 “师父他老人家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怎的突然关心起我二人的婚事来,竟是直接就带着人回来准备了。” 卓牧云虽一脸沉重地点头应和,实则心里窃喜不已,师父他老人家总算是干了件好事儿! 玉珩越想越觉着不可思议,便也索性不去绞尽脑汁猜那紫阳真人的心思,倒不如安安心心受着便是。只是到底总觉着哪里不对劲,这未免也太着急了些,跟被人烧了屁股似的赶,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卓牧云见玉珩正低头深思,手心不免捏了一把汗,玉珩莫不是不乐意? “玉珩你在想什么?” 玉珩抬头眨了眨眼睛,困惑道:“冤家,你说师父他老人家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不然为何这么着急让我二人成亲,他难不成是怕出了什么变故?” 卓牧云轻咳了一声,搂过玉珩的肩膀,让玉珩靠在自己的肩膀,认真道:“许是师父他老人家想抱孙子了吧。” 玉珩闻言身子立刻便僵住了,不过待他抬头看见卓牧云对自己促狭地笑了笑,便立刻气不打一处来,这死鬼竟然敢逗弄他,真是没天理了! “冤家你是不是皮紧了就等着我松一松呢?嗯?”轻飘飘的一句话,拖着长长的尾音,慵懒而又暗含淡淡的威胁。 卓牧云瞬间冷汗就下来了,这小祸害该不是想出什么招对付他了吧。卓牧云也顾不得逗弄玉珩了,连忙给玉珩顺气,一边拍着玉珩的背,一边软语哄道:“玉珩莫气,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玉珩拍了拍卓牧云的脸,勾唇笑道:“冤家你这人真是记吃不记打,若是还有下次你就洗干净屁股等着吧” 卓牧云连连点头,“我知错了,下次不会了。” 玉珩瞧着卓牧云低眉顺眼的样儿,不由得嗔了他一眼道:“瞧你这德性儿,这小媳妇儿样是装给谁看啊?还真当我不知道你这肚子里藏着坏水呢?” 卓牧云嘿嘿直乐,抱着玉珩的脸便开始亲了起来,跟只大狗似的舔了玉珩一脸的口水。玉珩反抗不过他,只得躺平任亲任摸,这心啊那是累得不行。 “哟哟哟,瞧你们这对儿猴急的样儿,真叫人看得羞红了脸!”来人正是紫阳真人的红颜知己之一,蛇精浣花。 卓牧云见状迅速将玉珩的脸按到自己怀里,不让浣花将玉珩脸上的春色给瞧了去。浣花瞧他护食得紧,拿着帕子掩嘴笑道:“哟哟哟,牧云你这人真是小心眼得很,这还没成亲呢就不让我们看玉珩的脸了,这要成亲了我们岂不是连玉珩的衣角都摸不着了?” 浣花扭着细腰柔柔地倚在卓牧云右手边的椅子上,摇着一把美人扇,挑着细长的柳叶眉,含笑看着二人。 玉珩一听赶紧推开卓牧云,挺直了身子,冲着浣花娇羞一笑。浣花愣了片刻,待回过神来,方才摇着团扇娇嗔道:“玉珩你这模样儿倒把我吓了一跳,好好的男子学那娇滴滴的的女儿作态是要作甚?” 玉珩听了也不急着反驳,只是低下头沉默不语。卓牧云眼皮一跳暗道不好,这小祸害这是又要出幺蛾子了。 吧嗒吧嗒,连串的泪珠顺着玉珩姣好的脸庞滑落,滴滴坠落在地上,散成了一朵朵盛开的花。微微抽动的肩膀正在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委屈和悲伤,如此坚强,却又轻易就能被摧毁。 浣花哪里见过这阵仗,这团扇也顾不得摇了,扭着腰便起身走到玉珩面前,宽慰道:“玉珩莫哭,我方才不过是逗你玩儿呢,并非是故意针对你的。” 玉珩抬头看了浣花一眼后便迅速别过脸去,趴在旁边的茶几上轻声抽泣。浣花看得既心疼又自责,瞧她这张破嘴,好端端的扯些有的没的作甚,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该! “玉珩你别哭了,你这哭得可叫我心疼死了。” 玉珩摇头,闷声道:“玉珩自知配不上道长,您不用多说,我明日便下山去,决计不会再纠缠道长的。” 卓牧云看玉珩越说越离谱,也顾不得和浣花解释,一把扛起玉珩就往自己屋去,这小祸害是该好好教训一下了。 浣花在背后看得心惊,他二人该不是因为自己生了嫌隙吧?浣花这般一想那是急得不行,摇着团扇扭着腰便去找紫阳真人去了,他二人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才好。 卓牧云将玉珩抗回了屋里,用力拍了几下玉珩的屁股,方才沉声批评道:“玉珩你可知错?” 玉珩抬起小下巴,冷哼一声,顶撞道:“我没错!” 卓牧云一听差点儿没气乐了,这小祸害倒是死不认账啊,看来他必须得重振夫纲了。 “你还不知错?我且问你,你方才和浣花说什么要下山去可是假的?” “真的,真真的!”玉珩如同一头犟驴,死活要和卓牧云杠上了。 卓牧云本想假装严厉训斥玉珩一番,好振振自己的夫纲,不曾想玉珩竟不吃他这一套,竟是让他给顶回来了。 “你再说一遍,你说的下山可是真的?” “真真的!我马上就下山,立刻就下山,这辈子我都不乐意见你了!” 卓牧云听得心头火起,一把将玉珩摔在了床上,只是动作非常轻,到底不敢真伤了玉珩,也就他那张大黑脸瞧着吓唬人罢了。 玉珩直挺挺躺在床上,也不想和卓牧云争那些子虚乌有的事儿,索性摊开双手双脚,伸出舌头作死不瞑目状。卓牧云是彻底没脾气了,他走上前将玉珩抱起搂在怀里亲了一口玉珩的额头,求饶道:“玉珩你行行好放过我好不好,我可禁不起你这般折腾。” 玉珩起身抓着卓牧云的肩膀,冲着卓牧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冤家你可真会倒打一耙,方才你还摔我来着,怎么就那么几秒的工夫就给忘了?” 卓牧云将头埋进玉珩的怀里,颤声道:“玉珩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可你不能不要我,我会没命的。” 玉珩晃了晃脚上的铃铛,歪着脑袋一脸无辜道:“冤家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这几百年没我你不都好好过来了,有我没我又有何不可。”最后一句说得那般不经意,如同一只狡黠的猫儿。 卓牧云摇头,“这如何能一样,我既然遇见了你,便是把心都交给了你。你若把我的心带走了,我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玉珩听得心里甜滋滋的,好似在盛开的花海里打滚,滚到某处逮到了一只小兔子,揉着那小兔子,嘴角不可抑止的上扬。这死鬼净会挑好话说! “玉珩我所说的绝无半句虚言,你即便不信也绝不能坏心眼的试我一番,若是将我折腾死了,叫你没地儿哭去。” 玉珩真想再翻个白眼,这死鬼还真是脸皮厚。 “行行行,我不试你,我来真的好不好?” 卓牧云一听可不干了,耍赖似的在玉珩身上拼命蹭来蹭去,直蹭得玉珩哭笑不得,果真是条大狗! “你快放开我!” “我不!” “信不信我打你啊!”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道长冤家 作者:狸狸猫不停 第5节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放!” 紫阳真人听了浣花的话本来还有点担心,这不急忙忙赶来想着劝二人一番,不曾想听到了这么一出,气得直接翘着胡子回去了。 个逆徒!当真是不知羞耻! ☆、洞房花烛夜 紫阳真人他们的速度很快,不过两三日便将所有的东西都备齐了,连着道观的里里外外都挂上了红绸红灯笼。卓牧云和玉珩二人还未细看这观里的布置,便被紫阳真人套上了喜袍拖到三清像前拜了天地。 玉珩整个晕乎得不行,这成亲不是该挑个黄道吉日才是,怎的这般敷衍了事。紫阳真人对此打了个哈哈便过去了,说什么他们是方外之人,无需计较那些个凡间的规矩。 卓牧云虽同样脑袋里盛着一碗浆糊,但到底得偿所愿,这嘴角自打翘起来后就没放下来过。连一向爱呛紫阳真人的毛病都没了,紫阳真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可叫紫阳真人看得心里甚为唏嘘感概,这逆徒总算是乖了一回。 待玉珩回过神来,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被卓牧云抱回了房间,而卓牧云正在解他身上的衣服。玉珩赶紧抓住卓牧云的手,瞪了卓牧云一眼道:“冤家你这是作甚?” “春宵苦短,我们还是早些歇息吧。” 玉珩拍开卓牧云的手,跳下卓牧云的怀抱,退到了墙角,双手抱胸一脸惶恐地看着卓牧云道:“冤家你不能这么做!” 卓牧云挑眉,他大步一跨走到桌子旁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玉珩看他摇着酒杯却无半点儿要喝的意思,不由得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这死鬼该不是生气了吧? 卓牧云将酒杯放下,抬头对着玉珩笑了笑,双眼含着笑意却又幽暗难明,看得玉珩身子抖了抖。 “玉珩,你过来。”温柔如水,却又强硬如山。 玉珩慢腾腾往卓牧云的方向挪了挪,却又好似突然清醒般往后猛退了一步。他摇头拒绝道:“我不,冤家你这样实在是让人瘆的慌。” 卓牧云闻言笑出了声,他也不去管玉珩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而是拿起酒壶往另一个酒杯里斟满酒。待做完这些,他方才伸出右手冲着玉珩招呼道:“玉珩快过来,我们需得喝交杯酒了,良辰美景莫要辜负了才好。” 玉珩不疑有他,欢快地飘了过来。不曾想卓牧云一把将他拦腰抱在怀里,他吓得惊呼出声,却在下一刻被烈酒堵住了喉咙。 嘴巴微张,嘴角滑下透明的银丝,不知是香甜的美酒还是情人的滋味,淫·靡而色·情。起伏的胸膛是激烈过后的余韵,含泪的眼角微微泛红,柔弱无助,勾得人狼性大发。 卓牧云抓起玉珩的衣服用力一撕,漫天的衣服碎片如同天女散花,大大方方诱惑着yu火焚身的新人及时行乐。 摇曳的红烛不堪其扰,如醉酒的大汉倒在了湿滑的地上,再也燃不起生命的火花。一时间不辨身下人的模样,却又如烙印般只消片刻便清晰可见。 挺身没入,急速抽出,换来一声又一声满足的叹息。 白玉的双腿染上了情yu的嫣红,绽放的菊蕾炙热柔软,紧紧吸住粗大滚烫的阳具,胜过世间最美最温暖的所在。微微颤抖的双手艰难地举起,一把抱住卓牧云的脖子,交换一个缠绵热烈的深吻,恍若有种要被吞吃入腹的错觉。 “冤家,别” “玉珩,你真美,真美”长长的叹息后是霸道的攻城略地,不想防守,无处可逃。 漆夜如墨,却又很暖很长,盖过了金乌的炙热,长过世人所知的天长地久。 日上三竿,屋外欢声笑语热闹非凡,屋内落针可闻岁月静好。 玉珩缓缓伸了个懒腰,继而翻过身去缩在卓牧云的怀里,柔软如同一只睡懒觉的小奶猫。卓牧云收紧手臂,低头在玉珩的额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虔诚无比。 “玉珩,我的媳妇儿” 紫阳真人抱着一壶酒盘腿坐在房顶,听得屋内卓牧云的叹息,摇头笑了笑。猛灌一壶酒,唱那不知名的小曲儿,榕树下是穿红着绿的美人儿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打马吊,人生所求莫过于此。 玉珩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卓牧云不敢将眼拿开,生怕错过了世间最美的景色,一动不动地盯着玉珩看。细长的眼一点点睁开,迷茫,略带着睡意,如同晕开的山水墨画。轻声的模糊的抱怨,叫人忍不住搂在怀里狠狠亲上好几口。 卓牧云是这般想的,也的确这般做了。玉珩方睡醒便被这般折腾,到真有几分欲哭无泪,这死鬼又抽的什么疯。 “冤家你快饶了我吧,我昨夜被你折腾了一夜,可经不起你辣手摧花了。” 卓牧云闻言大笑出声,自家媳妇儿倒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也不知哪家养的公子哥竟这般不拘小节,怕是没少将他老爹老娘给气个半死。 “好好好,我不闹你了,媳妇儿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玉珩别了卓牧云一眼,嗔道:“冤家你就别和我贫了,快将我衣服拿来,我们需得抓紧时间去给师父他们敬茶才是。” 玉珩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已经起晚了,这到底有些不合规矩,不管如何还是尽量补救一下为好。 卓牧云应了一声便下了床去,只是眼前的场景让他后背一凉,但愿这小祸害可千万别生气才好。玉珩见卓牧云愣在了原地,不免有些疑惑,待他定睛一瞧,这火气蹭蹭就上来了。 “卓牧云你给我滚!” 第二次了!当真是无法无天! 卓牧云灰溜溜跑出房间,又仔细掩好门后方才松了一口气,抓抓脑袋便打算下山去给玉珩买新衣服。先前的几件衣服被玉珩挑三拣四了一番后便让卓牧云给退了,如今只剩最后一件可心的衣服都让卓牧云撕个稀巴烂,也难怪玉珩气得心口疼。 浣花等人凑上前来,个个拿着一张帕子掩嘴偷笑,双眼黏在卓牧云身上,看得卓牧云颇为不自在。 “我说牧云呀你也太粗鲁了些不是,娇滴滴的媳妇儿你不好好疼着,作甚么要惹他不快,瞧瞧这洞房花烛夜第二天便让人给轰出门来,说出去呀能笑掉别人大牙!” “我说师母你们快别取笑我了,快让我下山去给玉珩买几件新衣服去,迟了我可就真的完了。” 浣花等人一听冲着卓牧云笑道:“牧云你可真傻,有师母们在,哪里还需要下山去买衣服啊。你先等着,师母们马上就给你织件漂亮的衣服出来。” 卓牧云还未来得及答应,众人便散开了去,一个说自己准备针线另一个说自己准备布匹,手挽着手,一边走一边眉飞色舞地讨论衣服的款式,看得卓牧云直愣在了原地。 紫阳真人跳下屋顶走到卓牧云身旁,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牧云你别担心,你师母们的手艺可好着呢,做出来的衣服保管玉珩爱不释手。” 卓牧云点头,但愿如此,否则那小祸害指不定怎么收拾他呢。 好在浣花等人的速度很快,不过一个时辰便将新衣服做了出来,件件是华美非凡,绣金线、穿珠玉,若是放到太阳底下能将人眼给晃花了去。想着玉珩喜欢穿大红的衣服,众人也不考虑其他颜色,那是一水儿的大红华裳,比之昨日的喜服还要艳上三分。 卓牧云一一道谢后便捧着一人高的衣服回了房,直叫玉珩看得瞪大了眼珠子,“冤家你该不是将山下的喜服都买了回来吧?” 卓牧云将衣服放在桌子上,摇头道:“非也,这是师母们给你做的,你看看可有你喜欢的。” 玉珩下床来仔细挑了一番,最后挑中了浣花织的那件仙鹤薄衫。“就这件吧,大热的天还是穿得轻薄些比较舒服,其他的留到天气凉了再穿。” 玉珩将衣服穿好便带着卓牧云去给紫阳真人他们敬茶,并向浣花她们为他做衣服一事道谢。浣花等人连连摇头,直说他喜欢就好。 紫阳真人放下手里的茶杯,抚着胡子对玉珩道“玉珩你和牧云再多待些时日吧,待过完中秋再下山也不迟,那天正好是牧云的生辰,正好一同热热闹闹庆祝一番。” 玉珩自是没意见,都一一应了。 浣花等人待紫阳真人交待完毕,便拉着玉珩去试衣服。她们还未瞧见玉珩穿那些衣服的模样儿,可叫她们心里痒痒的,非得玉珩穿给她们看一眼方才舒坦。 卓牧云和紫阳真人看着众人的背影,扭过头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安 八月十五一过,卓牧云便带着玉珩下山了,一路直往京城而去。 越近京城,玉珩这心里便愈发不安,犹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时刻扼紧他的喉咙,直叫他喘不过气来。卓牧云自是发觉了玉珩的异样,也顾不得赶路,抱着玉珩便找了户人家打算暂时歇息一晚。那户人家只有一个瞎了眼的老妇,连应个话都费力得很,更别提能招待二人了。卓牧云无法只得抱着玉珩转身离去,另寻了个干燥的山洞歇息。 那山洞内壁光滑,想来不久前还有人在里面休息过,也不知是赶路人还是那山下的猎户。卓牧云粗粗查看了一番便将衣服铺在地上,这才让玉珩坐在衣服上歇息。 “玉珩,你可还难受?”卓牧云一边给玉珩顺气,一边担忧地问道。 玉珩迟疑了片刻,方才摇头道:“冤家我没事儿了。” 卓牧云用手摸了摸玉珩的脸蛋儿,眼里的疼惜无半点儿作假,向来宽厚有力的大手因为心疼微微颤抖,但又拼命克制住了,生怕那厚厚的硬茧会划伤爱人的脸庞。卓牧云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儿倒让玉珩恢复了些许气力,苍白的脸因为笑意而染上了些许鲜活的色彩。 “冤家你瞧瞧你,我又不是丢下你跑了,你怎的跟丢了魂似的。”玉珩调笑道。 卓牧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双眼紧紧盯着玉珩的脸,轻叹道:“我自诩天下第一人,熟料连心爱的人都照料不好,当真是没用得很。” 卓牧云的修道资质乃是上上乘,又兼之悟性极高,勤奋过人,不止道家的年轻一辈没人能胜得了他,便是他这一辈的都找不出胜过他的,说是天下第一人也不为过。 紫阳真人每次都念叨着他之所以没将卓牧云打死,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卓牧云拿得出手,卓牧云虽从未下过山,却每次都让他在其他掌门面前挣足了脸面,满足了他那小小的虚荣心。否则依卓牧云那般尖酸刻薄的性子,早就被他扔到山下喂狼去了,哪里还能让卓牧云每次都将自己气得差点儿就真的升天了。虽说紫阳真人说的是玩笑话,但卓牧云的实力却是货真价实的。 玉珩闻言拿手轻弹了一下卓牧云的脑门,笑道:“冤家你可别这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做皇帝的呢,那我岂不是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后了。” 卓牧云也被玉珩这番话给逗笑了,他这人本就是自傲,向来是没皮没脸惯了,只是被玉珩这么一调笑到让他生出几分羞愧来。 “冤家,要不你干脆去挣个皇位玩玩,也让我得个皇后当当,倒也不枉此生了。” 卓牧云抿嘴笑道:“玉珩你就不怕我得登九五之位之时揽三千佳丽在怀,届时你可就真的没地儿哭去了。” 玉珩歪着脑袋想了想,算是勉强同意了卓牧云的说法,这男人最是靠不住了,没准儿哪天就嫌他是个男人不似女子身娇体软,没给个商量就将他弃之不顾也不无可能。 卓牧云掰正玉珩的脑袋,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道:“玉珩你莫要胡思乱想了,我可不是那些个卑劣的男人,断然不会做出抛妻弃子的混账事来。” 玉珩挑眉,“这可说不定,你贪恋我身子的时候自是什么见鬼的好话都说得出来,可你若腻烦了我的身子,便是我跪在地上哭着求你爱怜我一点点,怕是也能被你狠狠踹上一脚。” 卓牧云见玉珩越说越离谱,只得按住玉珩的脑袋欺身亲了上去,直把玉珩亲得不分东西南北。这张得理不饶人的嘴就该亲个红肿,只叫他溢出甜蜜的呻·吟,而不是恼人的胡话。 玉珩双手紧紧抱着卓牧云的腰,在卓牧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眨了一下眼睛,俏皮灵动,较之话本里的狐狸精也丝毫不逊色。 直吻了一刻钟,卓牧云方才放过玉珩。他用手仔细摩挲着玉珩的唇,满意地看着那菱唇因为他的啃咬吮吸而变得水润动人。 玉珩靠在卓牧云肩膀,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呼吸,方才嗔道:“冤家你可就别闹我了,我们明天还得赶路呢。” “你是鬼,无需休息。” “”玉珩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直接上手给了卓牧云一巴掌,这死鬼倒是愈发大胆了,竟还敢和他顶嘴! 卓牧云见玉珩气得胸脯起伏得厉害,赶紧抱紧玉珩给他顺气道:“玉珩我错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好生歇息,我给你守着。” 玉珩一听总算是露了笑颜,窝在卓牧云怀里甜甜睡去,第二日一早只觉着神清气爽,连带着多日来的胸闷之状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卓牧云见玉珩一扫之前的恹色,又恢复了精气神,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想着许是玉珩是厉鬼,这身子在太阳底下待久了便有些受不住,这才跟生了病似的难受。这般一想卓牧云便有些责怪自己太过粗心,竟让玉珩顶着烈日随他奔波,真是愚蠢至极。 玉珩还不知卓牧云的想法,他趴在卓牧云背上兀自玩着手里的树枝,时不时晃一晃脚丫,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卓牧云听得那铃铛的声音在山中回响,脸色方才稍霁,但到底有些难看。直等到二人到了临近的镇子里买了把油纸伞,卓牧云的脸上才总算肯露出笑意来。 玉珩明白了卓牧云的想法,手轻点着卓牧云的脑袋,含笑嗔道:“呆子!” 卓牧云颠了颠背上的玉珩,也不反驳,算是认可了玉珩的话。管他傻子还是呆子,只要背上的人永远比盛开的牡丹花灿烂夺目,那他即便是二愣子他也认了。 好在二人总算是在八月底赶到了京城,否则卓牧云还有得愁。这玉珩每天闲着没事儿就爱逗他玩儿,可叫他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好端端一个道貌岸然的道士都快让玉珩给折腾出毛病来了。 不过说起来京城里的人就是见多识广,就连卓牧云披着道袍背着玉珩大摇大摆地在街上闲逛,他们连眼皮都不带掀一下。卓牧云觉着这京城里的人倒有几分意思,住在皇城根下的百姓到底是思想开化民风开放,没准儿这京城里的和尚们都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还能娶几房娇滴滴的媳妇儿呢。 玉珩却觉出几分不对劲,这些摊贩总会在外人不注意时凑在一起交头接耳,似是在谈什么隐秘的事,连神情都十分紧张,生怕让其他人给瞧了去。这路上的行人也是稀稀拉拉的,一点儿都瞧不出京城的繁华之色。 “冤家,你可发觉这里有点儿不对劲?” 卓牧云也注意到了这点,点头道“这些人的神色太过不寻常,许是最近京城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我们先问个清楚,之后再作打算。” “大婶您好,贫道能问您件事吗?” 那买菜的大婶回过神来,连忙应了几声好。 “最近京城里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那大婶一听瞬间变得惶恐不安,待看到卓牧云胸前的八卦图后方才抚着胸口给自己顺气,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卓牧云皱眉,看来京城果真是出事了。 “道长您可吓死老妇了,老妇还以为是冤魂索命来了。” “冤魂索命?” “是啊,最近这城里可死了好几个官老爷,他们都说这是冤魂索命来着,吓得那群官老爷啊都不敢出门咯!” 鬼怪之说向来最是骇人,也难怪这京城里到处人心惶惶。 “多谢大婶。”卓牧云留下几个铜板便背着玉珩走了。 ☆、软肋 悦来客栈乃是京城最好的一家客栈,卓牧云二人便是在这家客栈落脚。 “玉珩你且在房里休息,我先去查探一番,看看是否真的有冤魂作祟。” 玉珩点头,他此刻气闷得很,浑身都不舒坦,纵使他想同卓牧云一道去查案也有心无力。 “玉珩你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是不是身子又难受了?”卓牧云也顾不得去查案,直接坐在床沿上将玉珩抱在怀里,拿手探了一下玉珩的额头。 玉珩摇头,“冤家你别担心,我不过是身子有些使不上劲罢了,没什么大碍。你先去查案吧,待我睡一觉便好。” 卓牧云却仍旧不放心,他给玉珩喂了颗仙丹,又待玉珩入睡后方才起身离去。 卓牧云仔细询问了客栈的掌柜后方才出了客栈,径直往暴毙的几个官员的府上而去,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卓牧云便将他们的府邸仔细搜查了一遍。这几个官员的府邸到是修得富丽堂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亲国戚或是富商名下的产业,半点儿都不像一个六七品官员的府邸。更别提那一屋子吃得肥头大脸的姨娘了,一看便知是日子滋润过了头。 卓牧云有些坏心眼儿的想,这几个官员怕是那中饱私囊的贪官,此次暴毙怕也是被仇人所杀罢了,即便是冤魂索命也是被他们害死的人死不瞑目变成厉鬼回来报仇,到是活该呀。 卓牧云抱着桃木剑在大街上慢悠悠走着,脑子里却是在想着他在几个官员府邸闻到的不寻常的香气,那股香气似曾相识,却又不知是在何处闻到过。这种香气应该是女人身上的脂粉的味道,看来凶手十有□□是个女人。 卓牧云正冥思苦想之际猛地被人用力撞开,抬头一看是十几个捕快,个个神色严肃脚步匆忙,其中一个捕快下巴挂着的豆大的汗珠甩到旁边的行人脸上,但那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退到一旁用袖子给自己擦脸。卓牧云挑眉,这是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待那十几个捕快的脚步声远去,卓牧云便拉过旁边的一个行人询问,那人环顾了一下四周,方才压低声音道:“宁王爷死了!” “宁王爷?” 那人看卓牧云对宁王爷一无所知,便将卓牧云拉到一处僻静的角落,细细给他解释了一番。原来那宁王爷乃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平日里就爱花天酒地的,他那帮手下也是仗着他的权势为非作歹,弄得这京城里的百姓怨声载道的。 “那宁王妃也是个厉害的,她祖父乃是当朝丞相,这平日里就没少折磨宁王爷的妾侍。除了宁王爷,这宁王府个个都是怕她怕得要死,那些个妾侍光是听到她的名头就吓得浑身发抖,有几个妾侍呀受不住了便投井自尽,尸体被草席胡乱一裹就给扔乱葬岗了,怕是隔夜就被野兽啃食了个干净。真真是造孽哟!” “宁王爷不管吗?”虽说男人不好插手內帷之事,但好歹是皇亲国戚,这隔几日便出人命到底说出去不好听,宁王爷无论如何也该警告宁王妃收敛些才是。 那人听了连连摆手摇头道:“宁王爷整日混迹烟花之地,每日混到子时才回府,早上卯时便出门,哪里有空管那后院之事。再说了这后院的事本就该当家主母管理,宁王爷虽说是一家之主,到底不好插手。” 卓牧云不厚道的想,这宁王爷该不是精尽而亡吧,常人若这般糟践身子便是废了也不足为奇。便不是精尽而亡,也该是染了花柳病死的,到也应了那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是不知这宁王爷是真风流还是真下流了。 “道长你有所不知,前段日子死的那几个官老爷也是同宁王爷一般,是那风月场的常客,他们死了我可是一点儿都不稀奇。” “哦,这么说你是不信这冤魂索命之说咯?”卓牧云觉着这人当真是有意思,也算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那人一听颇为不屑道:“他们定是染上了那不干净的病死的,否则怎么可能会不到半个月便死了七个人。要我说呀,这些人死了也是白死,即便真的是那冤魂索命,那他也是为民除害,我王二有机会定要给他上几炷香!” “不可!小心隔墙有耳!兄台说话需得谨慎,稍有不小心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切记!”卓牧云见他越说越离谱赶紧制止了他,这些话若是让外人听了去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呀! “多谢兄台为贫道解惑,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告辞。”卓牧云将一两银子塞到王二手里后转身便走,唯恐二人的谈话引起他人警觉,从而给王二引来大祸。 卓牧云走后按着他人的指引找到了宁王府所在,此时的宁王府混乱不堪,人声嘈杂听得人耳朵疼,放眼望去到处是慌慌张张走来走去的仆人。卓牧云趁人不注意溜进了宁王爷的卧房,隐身于房梁之上。 这宁王府坐落于京城最好的地段,那叫一个大气磅礴金碧辉煌,挤得宁王府周边的大道都变成了小道,本是丈宽的道路,如今便是骑马而过都尤显拥挤。就连卓牧云藏身的房梁上都涂满了金漆,一根金色的大棒,看着就俗气得很。好在这金色大棒是放置于屋内,否则卓牧云的眼都要亮瞎了。 不过,即便是再明亮圆润的夜明珠,也无法给宁王爷惨白青紫的脸增添一点点的光彩。枯槁如木的身躯,浑浊不堪的暗黄色眼珠,以及那稀疏干枯如杂草的头发,宁王爷这副鬼样与干尸无异。 卓牧云又闻到了那股奇特的异香,似桃花的香气,细闻之下又大有不同,朦朦胧胧如同女人闺房里的帷帐。 “皇上驾到!” 卓牧云往床上看了一眼后便偷摸下了房梁,运气飞出了宁王府,不过一会儿便回到了客栈。只是不料他刚回到房间便被吓得三魂都少了一魂,“玉珩你怎么了!”卓牧云大惊道。 玉珩竟未着片缕躺在床上,浑身都湿透了,仿佛刚从水里捞上来,连头发都还在滴着水。卓牧云将玉珩抱在怀里给他渡了些真气,玉珩这才悠悠转醒。 玉珩艰难地睁开眼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地看了卓牧云一眼道:“冤家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玉珩你现在感觉如何,身子可还难受?” 玉珩摇头,“我好多了,冤家你亲亲我,我口干得厉害。” 卓牧云一听急忙俯下身含住玉珩的嘴唇,略微慌张的举动泄露了他的脆弱,没人知道他方才的感受,如天雷轰顶,形神俱灭。 玉珩只觉着心里好生欢喜,身上的男人如此在乎他,这真是让人要命的欢喜。 卓牧云双手捧着玉珩的脸,一时间泪如雨下,手上的青筋亦野蛮嚣张地将他内心的所有软弱暴露无遗。 这个人就是他的命呀! “我不过是嫌天气太热了便将衣服给脱了,谁知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根本没什么事儿。冤家你瞧瞧你,怎的还哭了,可真不像我初见你时那个一丝不苟的冷面道士了。” 卓牧云将玉珩紧紧抱在怀里,低头在他发旋上虔诚地落下一个吻。 “玉珩你答应我,你必须给我好好活着!”这种感受,他卓牧云此生再不想体会。 玉珩捂着嘴笑道:“冤家你莫不是吓糊涂了,我一个厉鬼你让我好好活着,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卓牧云虎着一张脸,照着玉珩的屁股来了三巴掌,“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休要和我顶嘴!” “行行行,我答应你,我好好活着总行了吧。”玉珩双手搂着卓牧云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卓牧云的脸。 卓牧云憋着一股气不知该给自己来一掌还是该狠狠收拾玉珩一番,这小祸害就知道戳他的心! “你呀!”无可奈何却带着十足的宠溺。 玉珩骄傲地扬起小下巴,谁叫你宠我呢! ☆、重逢 “玉珩你老实告诉我,你这身子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 玉珩摇头,“我也不知,越靠近京城我就觉着浑身都不得劲,气闷无力,跟害了病似的。可我之前从未有过此毛病,也不知是我在太阳底下待久了的缘故,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卓牧云皱眉,这可就难办了,看来他得立刻带玉珩回去找师父看一眼才行, “玉珩我们这就回紫云观找师父去,我想师父一定知道原因。” “那案子怎么办?”玉珩不解地问道。 卓牧云哪里还管得了案子,这什么案子都不如怀里的人重要,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反正人都死了,早破案晚破案又有何区别,我们先回去找师父要紧。” 玉珩一听简直是哭笑不得,这死鬼哪里来那么多歪理。 “冤家你就别糊弄我了,这早破案就能少死一些人,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冤家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是和尚该干的事,与我这个做道士的无关。我现在只想救我媳妇儿,媳妇儿都没了我还要命作甚,更别说还管别人的命了,我不拉着他们和我一起死就不错了。” 玉珩被卓牧云的歪理震得一愣一愣的,难怪师父会担心道长弃道入魔,道长他就是披着道士皮的恶魔呀! “冤家我们过几天再走吧,先把案子破了,之后再去找师父也不迟呀。”玉珩扯着卓牧云的袖子求道。 卓牧云面无表情地盯着玉珩,答案很明显,他不同意。玉珩娇俏地冲卓牧云抛了个媚眼,软语求道:“冤家你就答应我嘛,我们过几天再走好不好?” 卓牧云睁着一双死鱼眼,再次坚决地摇头。玉珩一看抱住卓牧云的脖子蹭了蹭,身子也在卓牧云怀里使劲扭着,憋得卓牧云脸都要烧红了。这小祸害就知道撩拨他,若非顾及他的身子,他早就让他哭着求饶了。 “玉珩别闹,我们把衣服穿好,即刻赶回紫云观。” 玉珩哭了,小脸哭得通红,鼻子一抽一抽的,看着就让人油然而生一股罪恶感。卓牧云最怕玉珩哭了,这比要他命还难受。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们晚几天再走。不过只有三天,即便三天之内破不了案,你也必须跟我回紫云观。” “冤家你真好!”玉珩说罢柔弱地靠在卓牧云怀里,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儿,叫卓牧云想训斥他几句都难,就连抱着他都嫌自己身硬会硌着他。 他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小祸害,活该一辈子是个当牛做马的命! 玉珩休息了一夜便又重新恢复了活力,大早上的就拖着卓牧云去查案子。卓牧云非但没有卸下担忧,反而是更加提心吊胆,毕竟之前玉珩也是如此看着无事,谁知昨天会突然来那么一遭。 “冤家你瞧瞧你,好端端的皱着眉头作甚,跟个糟老头子似的。”玉珩说着便伸出手按了按卓牧云的眉头。 “糟老头子你也爱,那你岂不是糟老婆子?”卓牧云颠了颠背上的玉珩,挑衅道。 玉珩娇媚地笑了笑,手下一用力卓牧云的一小撮眉毛便被他拔了下来。 卓牧云忍着疼痛,面无表情地走着,心里却将玉珩的屁股翻来覆去地打了好几巴掌,个小祸害! 玉珩看着少了一小撮眉毛的卓牧云,觉着十分滑稽,颇为不厚道的笑出声来,可将那卓牧云怄个半死。待笑够了,玉珩便凑到卓牧云脸旁亲了一口卓牧云的脸,小声安慰道:“冤家不疼不疼哦!” “我心口疼!” 玉珩嘿嘿一笑,没去理会卓牧云的话,自顾自玩起了自己的头发。卓牧云憋着一股火都快将自己烧出毛病来了,旁边的行人看他一副煞神样儿,连忙躲得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卓牧云当成妖怪给除了去。 一刻钟后二人来到京城最好的青楼,雁栖楼。雁栖楼里的姑娘婀娜多姿,百媚生娇,那床上的工夫亦是五花八门花样繁多,较之其他青楼里的姑娘更令人着迷。这京城里但凡手里有些钱的都是要去这雁栖楼的,毕竟尝过了山珍海味,谁还咽得下粗茶淡饭。 不管那七个人是死于花柳病亦或者是精尽人亡,他们来这雁栖楼想来不会有错。 “冤家,你怀疑凶手是这雁栖楼里的姑娘?” “即便不是她们要害人,这件事也和她们脱不了干系。” “既如此我们便进去瞧一瞧,看看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二人还和上次一样,直接从后院的围墙飞进了雁栖楼。好在这次楼里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不似先前的醉红楼安静得过分。 “玉珩!”桃花惊喜地叫道。她不曾想竟是在这里看到了玉珩,当真是上天垂怜。 “桃花姐姐!”玉珩喜得直接跳下卓牧云的背扑到桃花怀里,“桃花姐姐好久不见,你和芙蓉姐姐她们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可还安好?” “我们都还好,倒是你,怎的都瘦了,可是那臭道士欺负你了?” 玉珩还未开口便被卓牧云拉到了自己怀里,跟护着什么稀罕宝贝似的的护着。桃花方才的话可是让卓牧云听得心头火起,这桃花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挑破离间,当真是不要命了! “桃花我且问你,宁王爷他们可是你们几个杀的?” “冤家你别乱说,桃花姐姐她们才不会干这种事!” 卓牧云稍稍安抚了玉珩,方才抬头冲着桃花道:“我说呢那股异香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原来是你们搞的鬼!” “那又如何,臭道士你难不成要杀了我?”桃花挑衅地看了卓牧云一眼,不屑地冷哼道。 玉珩可是急坏了,这桃花姐姐怎的越发不懂事了,得罪了道长那能有好果子吃吗。 “我说桃花姐姐你可快别和道长怄气了,还是将实情告诉我们吧。” “实情就是宁王爷他们是被我吸干精气死的,与芙蓉她们无关。”桃花仍是嘴硬,不肯向卓牧云低半个头。在她心里卓牧云就是糟蹋了玉珩的人,即便玉珩心里是乐意的她也宁愿相信是玉珩一时糊涂,而不肯承认玉珩是真的爱上了这个下流蛮横的臭道士。 玉珩方想劝她便听得后背齐声喊道:“玉珩!”却原来是芙蓉她们几个闻声而来,此刻正一脸激动地看着他。 “芙蓉姐姐、牡丹姐姐、海棠姐姐、梨花姐姐!”玉珩挣开卓牧云的怀抱,欢快地朝几人跑去,不过眨眼的工夫便被芙蓉几人搂在了怀里。 卓牧云看得心口疼,这小祸害当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他。 “玉珩你近来可好,那臭道士可曾欺负你?” 玉珩摇头,“道长他对我可好了,我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法力高强又听话,天下都找不出像他这么好的道士了。” 玉珩的一番话成功让卓牧云的醋意稍微收敛了些,但卓牧云还是不开心,媳妇儿被人碰了真是要命! “芙蓉姐姐你快告诉我,宁王爷他们是不是你们杀的?” 芙蓉一听面露难色,“这玉珩你为何要打听这件事。” “打听?哎哟我的芙蓉姐姐,这可是出了好几条人命的大事,可不是那长舌妇嘴里的东家长西家短,你怎么能用打听这个词。” 芙蓉抿嘴,似乎挣扎着想开口,但被桃花瞪了一眼后便紧紧将嘴巴闭上,不肯透露分毫。牡丹几人亦是如此,俱是低下头不敢看玉珩。 卓牧云将玉珩搂在怀里,冷声道:“我劝你们几个还是尽早和我说清楚,否则你们这一楼里的人都要给那宁王爷陪葬!” 王权霸道,即便是鬼魂又如何,照样不得安息。 ☆、实情 场面因为卓牧云的话而瞬间冷了下来,饶是如此卓牧云亦不肯让步。最终桃花败下阵来,叹气道:“你们跟我来。” 桃花将卓牧云和玉珩带到自己房间,后面是紧跟着的芙蓉几人。 “坐吧。” 卓牧云也不同她客气,拉着玉珩坐到了凳子上。 桃花给二人倒了两杯茶,这才开口道:“臭道士你为何要带玉珩来京城?” “我夫夫二人自可天南地北自在逍遥,如何不能来京城?”卓牧云反问道。玉珩听他话里有话,只得在暗处掐了他一把,做男人要大气一点! 卓牧云心里更加不痛快了,这些花花草草忒讨人厌了些! 桃花听了卓牧云的话,苦笑道:“你若不带玉珩来京城就好了,这样我们几人也不必受制于你。”就算合她们几人之力也断然不是卓牧云的对手,她心里明白得很,可正是如此她才更加不甘心。 “受制于我?你们几人犯下滔天大罪,即便不是我,也会有别的道士和尚收了你们,你凭什么以为你们可以躲过这一劫?”卓牧云冷笑道。“雁栖楼?咽气楼?你们倒是很会取名字,看来是打一开始便要害人性命,我却是不能像上次那般轻易饶过你们。” 玉珩听得卓牧云话里的冷意,不由得眼皮一跳,道长他该不是真的想要收了桃花姐姐她们吧? “冤家你别吓唬桃花姐姐,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可好?”玉珩抓住卓牧云的袖子哀求道。卓牧云最怕玉珩这般作态,当下也顾不得呵斥桃花几人,一把将玉珩抱到自己大腿上细细哄着。 “玉珩你别怕,若是宁王爷几个不是她们杀的,我自是不会为难她们。我方才不过是吓唬她们罢了,谁叫你因为她们几个忽视了我,我这心里憋闷得很。”说到最后卓牧云的语气里是说不出的郁闷,整张脸都是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 玉珩闻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手指轻点着卓牧云的鼻子,嗔道:“冤家你瞧瞧你,怎的胡乱喝醋。你是我的夫,天底下唯你一人是我的夫,是我的天,唯你一人而已。” “你这话可是当真?”卓牧云自是明白玉珩所说不掺一点儿假,可他就是想听玉珩多说几次。 玉珩双手捧着卓牧云的脸,将自己的脸凑近,含笑道:“那还能有假。” 卓牧云听得浑身舒坦,连一旁的花花草草也看着顺眼多了。 “咳咳咳!”桃花实在看不下去二人腻歪,不满地打断二人。 玉珩颇觉难为情,倚在卓牧云怀里不敢抬头看众人。卓牧云对此非常满意,嘴角快翘上天去,看得桃花几人怄得要死。 “我劝你们还是趁早将实情告知于我,否则迟了,别怪我见死不救。”卓牧云脸上恢复冷色,厉声道。 玉珩一听知卓牧云是真心想帮桃花几人,这心里便止不住的欢喜,果然道长不舍得让他为难。 “冤家,谢谢你。”玉珩抬头亲了亲卓牧云的喉结,继而低头掩嘴偷笑。 卓牧云深觉自己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所有折磨都来自怀里这人,偏偏他却甘之如饴。待混乱的气息平复,卓牧云方才轻拍了几下玉珩的背,示意他莫闹。 “知道了。”玉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桃花看他二人腻歪起来便没完没了,只得赶紧道出实情,生怕再让二人继续下去她这心脏可受不了。 “实不相瞒,这雁栖楼里的姑娘都是艳鬼,太祖登基那几年因缘巧合之下让她们聚在一起成立了雁栖楼,如今已有三百年。” “难怪那宁王爷他们会死,这被你们连番吸食精气,他们不死都说不过去。”卓牧云对宁王爷他们本就没什么好感,如今确认他们的确是因肆意寻欢作乐才死,心里就更加不屑了。虽说他对桃花几人没什么好脸色,但他深知桃花几人不可能存了害人之心,不过是宁王爷他们贪那春·欢又熬不住桃花她们身上的寒气方才死的。 “我们本不想害他们性命,只是他们夜夜来雁栖楼,姑娘们又不能将他们轰了出去,无奈只得同他们行房事。姑娘们发觉他们身子垮了之后便没有再吸食他们的精气,可是到底人鬼有别,他们熬不住我们身上的寒气,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一个月前便已呈油尽灯枯之势。自从上次的事发生后,我和芙蓉她们便对此一再小心,可惜到底熬不住他们往死作践自己。” 卓牧云点头,这和他所料并无差别。 “冤家,既然宁王爷几人并非是桃花姐姐她们故意谋害,你就别将她们捉拿归案好不好?” “可以。” 卓牧云话一出不止桃花几人,就连玉珩也惊呆了,道长他竟然毫不犹豫便同意了! “桃花,你若想护住你这群姐妹,听我一句话,这几日不得擅自行动。敬小慎微,夹起尾巴做人,待熬过这九月份你们就能安然无恙了。” 桃花等人惊愕过后,便起身对卓牧云行了个礼。 “奴家多谢道长赠语!” 玉珩也扯了扯卓牧云的领口,小声道:“冤家你真好。” 卓牧云低头嗅了一口玉珩的发香,心里的焦躁一下便得到了平复。即便是与天下为敌,他也舍不得怀里这人难过,他的媳妇儿,合该得到所有他想要的。 “让你的那群姐妹收敛些,这个月休要再吸食恩客的精气,否则即便是我有心救你们也鞭长莫及。” 桃花几人应了一声后,卓牧云便带着玉珩走了,半点儿叙旧的空当都不留给他们。桃花几人面面相觑,这臭道士也忒能喝醋了些,瞧这步履矫健的,这是打翻了整缸醋不成? 玉珩知卓牧云是担心他的身子,也不急着和桃花几人叙旧,而是任由卓牧云将自己带走。二人匆匆收拾了行李便踏上了回程之路,又半个月,二人回到了紫云观。 紫阳真人本是收拾好行李打算去寻二人,熟料二人却提前回来了,可叫紫阳真人大喜过望,幸好幸好! “师父您这是打算去何处?”自上次卓牧云和玉珩大婚后,浣花她们便在紫云观住下了,紫阳真人不好好陪着她们反倒是收拾包袱打算下山,这可就有意思了。 “师父您该不会是下山去会哪个红颜知己去了吧?难不成那红颜知己是个男的,故而您才不敢让他来,免得浣花她们喝干醋?还是您怕浣花她们看上他?” 紫阳真人不满地瞪了卓牧云一眼,指着卓牧云的鼻子骂道:“个逆徒!你就不能盼着为师一点好!” 玉珩赶紧从卓牧云背上跳下来给紫阳真人顺气,“师父莫气,道长他是和您开玩笑呢,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为师能不气吗!这逆徒半点儿正经事不干,就会埋汰我,我当年为何要捡他回来!我现在真是恨不得剁了我这双手,叫它非要抱这逆徒回来!哼!” 玉珩憋笑道:“师父您别生气了,我有正经事要和您说呢。” “正经事?”紫阳真人一脸困惑地看着玉珩,不过他立刻摆手道:“先别急,为师也有要事需得和你们商量一下。” “师父您有什么事要和我们说?”这下轮到玉珩困惑了。 “是关于你和牧云的前世。” 卓牧云和玉珩俱是惊得瞪大了眼睛,他们二人的前世? 紫阳真人见他们一脸呆样,好笑道:“别愣着了,你们二人且随我来。”说罢紫阳真人便背着手往书房走去。 卓牧云和玉珩紧随其后,心里俱是紧张不已,面色也尤显凝重。 他们的前世?莫非他们二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但愿别是什么扯不清的恩怨纠葛才好。 ☆、前世 紫云观的书房是整个紫云观最大的房间,书架上整整齐齐排放着书和字画,推门而入,一股清香扑鼻,想来是书房里放了些防腐的香料。 紫阳真人走到一处书架前,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翻到某一页举到胸前,指着上面的字对着二人道:“牧云玉珩你二人看看这几页。” 卓牧云接过书放在手掌上翻阅起来,越翻眉头就不自觉皱上一分,面色尤为难看。玉珩见他这般模样,赶忙凑到卓牧云身前一同看起来。 “师父您的意思是这上面的飞虎大将军是我,而玉珩是那宰相公子?” “没错。”紫阳真人抚须道:“一千年前你随当时的清太祖方青宵起兵造反,并顺利推翻了前朝的暴政,而玉珩便是那前朝宰相的大公子。” 卓牧云看着眼前的文字有一瞬间的失神,难怪他身上戾气深重,却原是自己前世手上沾了太多血腥的缘故。 “不过师父您又是如何得知的?” “为师原是不知的,但自从你和玉珩相遇后,你们的命运便连在一起,我掐指一算便知。只是我先前不敢确信,直到我从你太师父飞升前留下的这本书上看到了这段记载,分明与你们的前世遭遇一模一样,我这才敢完全确定你们便是这书里记载的飞虎大将军和怀玉公子。” 玉珩听了紫阳真人的一番话有些愣神,原来他和道长前世是死敌呀。 “冤家,看来我们前世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今世竟能长相厮守,倒也算得上造化弄人了。”玉珩说罢掩嘴吃吃地笑。 卓牧云本还是绷着一张脸,被他这般一笑倒也有几分哭笑不得。 “你呀,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卓牧云掐了一把玉珩的嫩脸蛋儿,责备道。 玉珩冲他吐了吐舌头,而后顺从地让卓牧云将他背到背上。 “虽说你们二人前世有灭国之仇,但好在往事种种都已成过往云烟,无需为此烦忧。只是”紫阳真人面露难色,未尽之语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只是如何?”卓牧云皱眉,这臭老头该不是又在装神弄鬼吧。 紫阳真人沉吟了片刻,方才叹气道:“只是牧云你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人命,而这一切都会报应在玉珩身上。” 卓牧云登时大惊失色,怎么会! “师父您莫不是在诓我,我犯下的杀孽为何要报应在玉珩身上?” 紫阳真人瞥了他一眼,慢悠悠道:“这我就不清楚了,许是老天爷看你不顺眼吧,非得让你失去你挚爱的人,让你痛不欲生方才解气。” 卓牧云简直恨不得一脚将紫阳真人踹飞,这种节骨眼竟然还敢开这种乱七八糟的玩笑,当真是让人火冒三丈! “行了,你们二人既已知晓自己的前世,待会儿便赶往天山吧。” “天山?为何?”这下就连玉珩也顾不得玩自己的头发了,一脸呆滞地看着紫阳真人。 紫阳真人见他二人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自己,颇是恨铁不成钢道:“自是为了救玉珩的命!” “师父您竟然知道了。”卓牧云敛了神色,一脸平静道。 紫阳真人到是有些闹不明白了,这逆徒竟然如此沉得住气,他还以为逆徒会哭着喊着求他告诉自己救玉珩的方法呢。果然是逆徒,当真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无趣得很。 卓牧云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才不上这臭老头的当呢,玉珩的事要紧,他可没工夫陪他逗趣。 “师父,您是说那天山有救治我的方法?”玉珩一脸天真地看着紫阳真人道。 紫阳真人点头,“天山山神素魄乃是天地间最至纯的神,由他来洗去牧云身上的戾气是再合适不过。不过素魄这人向来脾气不好,你们二人需得好好求他帮忙才是,不得惹他发怒,否则为师也无法了。”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道长冤家 作者:狸狸猫不停 第6节 要除去卓牧云身上的杀孽之气自是有千万种方法,可那些方法都太过残忍,他就这么一个徒弟,这叫他如何狠得下心肠。 “既如此,师父您为何不早点说,我也好去求那素魄帮忙,没的让玉珩白白受了罪。”一想到玉珩先前犯病时的模样儿卓牧云就止不住的心疼,到底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心尖尖,即便是一点儿擦伤他也见不得,更何况 紫阳真人闻言一巴掌就拍卓牧云后脑勺上了,气道:“为师要是早点儿知道你造的杀孽会害到玉珩,为师还能不早点儿告诉你?更何况为师与那素魄素未谋面,更别提有什么交情了,贸贸然上门也不见得他会帮你不是。不过听玉珩说上次那雪莲花便是他帮你们寻的,想来是他对玉珩没辙,这事儿既然关乎到玉珩的安危,我想他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还有一事紫阳真人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卓牧云这几百年来虽说戾气缠身但依旧活得好好的,壮实得跟头牛似的,他也就没放在心上。不过这事他可不敢说出来,不然卓牧云绝对和他没完。 “三百年前我在山下的雪堆里捡到你,那时你虽浑身冻得青紫,但哭声依然嘹亮,我便知你是个命硬的。”一晃三百年,当时还在襁褓里的奶娃娃却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卓牧云懒得听紫阳真人废话,语气平平道:“师父您就别忙着唏嘘了,我和玉珩先去天山找素魄帮忙,之后再回来听您唠嗑。” 唠嗑?紫阳真人气得胡子都快飞起来,这逆徒竟把他的剖心之语当作闲谈的无聊话,当真是反了天了! 玉珩一看赶紧哄道:“师父莫气,道长他是和您开玩笑呢。”脸上笑意盈盈,手却使了全身的力,差点儿没从卓牧云腰上拧下一块肉来。 卓牧云吃痛,又见玉珩瞪着他,赶紧求饶道:“师父您莫怪,我不过是有些着急而已,并非是故意呛您的。您放心,等我们二人回来,您想说什么我们洗耳恭听便是,决计不会推三阻四的。” 紫阳真人听着总觉着有些不对劲,但他到底还是关心玉珩的安危,也顾不上收拾卓牧云了,只见他塞给卓牧云一瓶丹药,便让二人下山了。 “这瓶药你带上,路上但凡玉珩有些不舒服你就让他吃下,切记!” “是,师父您保重,我们二人先走了。”卓牧云说罢便背着玉珩下山去。 紫阳真人在背后抚须叹道:“但愿一切有惊无险。” 卓牧云背着玉珩下了山,一路直奔天山而去。好在路上玉珩并未感到不适,卓牧云也稍稍放心些。想来玉珩只会在靠近京城时方才觉着难受,其他地方却不会。不论如何,关于他们二人的前世却是要弄个明明白白才行。待回紫云观时他便向师父问个清楚,但愿师父能解了他所有的困惑。 “冤家,你说你一个为战场而生的男人最后却当了道士,也不知这于天下人而言是福是祸了。”但他相信,即便卓牧云换了千万种身份,于他而言,卓牧云从来都是天大的福分。 “为战场而生?你如何得出这个结论?”卓牧云有些不明所以。 玉珩歪着脑袋笑道:“一千年前你是威名赫赫的飞虎大将军,三百年前天下诸侯逐鹿中原,而你又在那时诞生,三百年后天下将乱,而你却在这时候下山,冤家你可不就是为战场而生的吗?” 卓牧云倒不曾想到这一层,闻言只是摇头笑道:“若是我这命格会害了你,那我才不要当那劳什子的将军。” “只是你是如何得知这天下将乱的?” 玉珩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道:“初到京城时你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低声道了句君主气数已尽大厦将倾,我便明白了。” 卓牧云方想敲他脑袋便听得一人道:“你们何故又来我天山?”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二人抬头,来人正是天山山神素魄。 ☆、重上天山 玉珩跳下卓牧云的背,跑到素魄跟前,扯着素魄的袖子可怜兮兮道:“好哥哥你快救救我,你若是不救我我就没命了。” 素魄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一脸平静道:“你本来就是个死人。” 玉珩一脸呆滞,继而眨了眨眼睛,单纯无辜地盯着素魄道:“好哥哥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呀?” 卓牧云非常不厚道的笑了,果然能对付小祸害的只能是另一个祸害。玉珩听见卓牧云的笑声回头狠狠瞪了卓牧云一眼,笑眯眯道:“冤家你可是皮痒了?嗯?” 卓牧云抬头望天,一会儿摇头,一会儿长吁短叹,一副忧国忧民的士大夫的模样儿,看得玉珩手痒痒的,恨不得掐上几把才甘心。 “我说,你们二人来我天山到底是所为何事?”素魄明显有些不耐烦,这两人当真是一点儿做人客人的觉悟都没有,莫不是闲得发霉才跑来他天山打情骂俏的? 玉珩一听素魄生气了,也没空去搭理卓牧云,而是抱着素魄的手一边摇一边撒娇道:“好哥哥你别生气,我们二人当真是有事要找你帮忙的。” “什么忙?” 玉珩转了转眼珠子,卓牧云一看便知这小祸害肚子里又在冒坏水了。果不其然,下一刻玉珩便扑进素魄怀里,眼睛一闭晕了过去。素魄被他这么一出弄得手足无措,向来冷如寒霜的脸也不自觉带了一丝慌张,“他这是怎么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素魄上仙还是先带他去你府里休息片刻吧,其余的事贫道自会一一向你道来。” 素魄却有些犹豫,他向来不喜别人踏足他的领地,更遑论让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进自己府里休息。只是,素魄低头看了一眼玉珩的脸,惨白如纸,额上更是黑气凝成一团聚之不散,确是大凶之相。 “素魄上仙不必怀疑,贫道不会拿内人的安危开玩笑,此次贸然上天山也不过是无奈之举,还望素魄上仙屈尊相救。”卓牧云向素魄行了个揖礼,恳求道。 素魄的手抓紧了又松,最后叹气道:“算了,你且随我来。”说罢素魄便抱起玉珩往天山深处走去。 卓牧云松了口气,但仍旧绷着一张脸跟在素魄身后进了天山。 天山山门的守门神乃是由千年雪莲花修炼而成,模样儿看着倒是嫩得很,也不过是两个二八少女。二人见到素魄几人,脆生生问了声好,欢快的笑声倒是稍稍掩去了天山的孤冷寂寞。 “上仙您快回去吧,涟儿上仙她正四处找您呢。” “知道了,你们务必好好守着这山门,休得让他人进来。” “小神明白!” 素魄说罢便带着卓牧云进了山门,入眼便是一方水池,水澈见底,与天池水并无二致。素魄的夫人乃是千年鲤鱼精,想来这水池便是为她准备的。 “夫君你总算回来了!”来人焦急地喊道。 卓牧云扭头一看,若是他所料无差,那来人便是素魄的夫人涟儿上仙。他记得师父说过涟儿上仙身子羸弱,腰肢盈盈一握不堪折,眉间永远藏着一抹淡淡的哀愁,端的是弱柳扶风病美人。 来人确是素魄夫人涟儿上仙,只见她拿帕子掩嘴猛咳了几声,方才细声细语道:“夫君你快去看看亭亭吧,亭亭她今早醒来便哭着喊着要你陪她,说什么非得你亲自喂她她才肯吃药。” 亭亭是素魄和涟儿的女儿,还不到百岁,也就是个两三岁孩童的模样儿。 素魄一听转身将玉珩交给卓牧云,而后对着涟儿道:“涟儿你先帮我招呼一下这两位客人,我这就去陪亭亭。” “涟儿明白。” 素魄走后涟儿便带着卓牧云二人去到一处客房,那处客房虽看着是极好的,但这四周未免也太冷清了些,素魄果真是个不好客的。 “道长莫怪,我这天山素来冷清,还望道长见谅,我等并非有意怠慢道长。”涟儿身子比卓牧云想的还要糟糕,竟是说完一句话就开始咳嗽,那副要呕出心肝脾肺肾的架势看着就让人揪心。 “涟儿上仙不必道歉,贫道与内子贸然上门打扰已是失礼,再者涟儿上仙对我夫夫二人以礼相待,不曾指责我夫夫二人放肆,该是我们夫夫二人要道谢才是。” 涟儿闻言掩嘴笑道:“道长您言重了。道长您既是我夫君请来的客人,那便无需同我这般客套,还是自在些为好,免得我夫君还以为我招待不周呢。” 卓牧云点头,“那贫道就不客气了,此番多有打扰,劳烦涟儿上仙多多体谅一二。” “这是自然,道长无需客气。你们二位先暂时休息一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涟儿说罢便下去了,临走前还贴心的帮二人关上了房门。 待涟儿走后卓牧云便将玉珩放到床上,给他盖好棉被后便看着他的脸发呆。越看卓牧云越觉着自己占了大便宜,你说这么漂亮的媳妇儿怎么就让他给捡着了呢,真是老天开眼呀! 玉珩之前确是在装睡,不过因着几人太过磨叽,这东客套西客套的倒真让他给睡着了。不过他即便是睡着也不安分,身子不老实地翻来翻去,卓牧云不过是想帮他盖一下被子便被他踹了一脚。 “你呀就折腾我吧,你个小祸害!”卓牧云抓着玉珩白嫩的脚丫一口啃了下去,泄愤似地咬了好几口,末了再讨好的舔一舔亲一亲,倒也让他发现了新的乐趣。 玉珩在睡梦中被狗追着跑,一不小心摔到了地上,这大狗涎着一张脸慢悠悠靠近,挑衅地看了玉珩一眼便叼起他的脚啃了起来。玉珩吓得直哭,那大狗还不放过他,大舌头在他脚丫卷了几圈,直舔得他嫩生生的脚丫湿哒哒的。 “呜呜呜!别咬我!” “就咬你,谁叫你坏!” “我不坏的,你好讨厌!” 卓牧云乐了,只见他沉着一张脸,厉声道:“只要你保证你以后别欺负你夫君了,我就不咬你了。” “我没欺负他!”玉珩一边哭一边挥着拳头,一脸倔强不服输。 “胡说,你分明就欺负他了!” “不可能!”玉珩猛地睁开眼,一脸迷茫地看着床顶,眼角还挂着泪珠儿。 卓牧云偷偷放开玉珩的脚,熟料他刚松开一抬头便见玉珩正眯着眼睛看他。一时间冷汗袭身,卓牧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死定了! “卓牧云!你给我滚!” “玉珩你别生气,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逗你了,我保证!” “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吗!” “好玉珩好媳妇儿,夫君知错了,你就饶过夫君这一回吧好不好?” “滚滚滚!” 涟儿正在和几个山精讨论今晚的菜色,不料听到卓牧云二人的争执,只见她摇头笑道:“道长他们夫夫二人的感情真好,我们天山好久没这般热闹了。” 几个山精纷纷附和道:“是啊,我们天山该多请些客人来做客才是,不然我们这一身的厨艺都给埋没了。” 涟儿听了佯怒道:“怎么你们是嫌弃我不懂欣赏你们的手艺不成?” 那几个山精连连摆手道:“上仙说笑了,您啊能多吃几口菜我们就心满意足了,可不敢多求其他哟!” “不和你们说了,净会挤兑我!”涟儿羞得满脸通红,跺了一下脚扭头就走了,看得后面的几个山精均是掩嘴偷笑,上仙今日到是活泼了不少,真是可喜可贺啊! 素魄全然不知外面的事,他此刻正抱着亭亭耐心地哄她喝药。 “亭亭乖,喝完药爹爹就带你去玩好不好?” 亭亭听了拼命摇头道:“亭亭不要喝药,药好苦好苦的,亭亭怕。” “不怕不怕,爹爹给亭亭准备了糖葫芦,亭亭喝完药就可以吃糖葫芦了,一点儿都不苦哦。”此时的素魄哪里还见之前的寒冰脸,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父亲。 亭亭还是摇着小脑袋拒绝道:“爹爹亭亭可不可以只吃糖葫芦不喝药?” 素魄失笑,自家女儿到是挺聪明的。 “不行哦,亭亭如果把药都喝完的话爹爹会带你去看道士,还能让他给你跳大神呢。” “真的吗?”亭亭一脸渴望地看着素魄,虽说她从未见过道士,但道士应该是个很好玩的东西。 “真的,爹爹何时骗过你?” “好,亭亭这就将药喝光光看道士!” 素魄抚摸着亭亭柔软的头发,心里却似压着一方大石,让他片刻也放不下心来。 ☆、过分的要求 涟儿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招待卓牧云二人,不过卓牧云心里记挂着玉珩的安危,这饭菜再美味嚼在嘴里也如同嚼蜡。 “关于贫道的请求,不知素魄上仙考虑得如何?” “可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卓牧云大喜过望,只要素魄能答应救玉珩,莫说是提个要求,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愿意啊。 素魄闻言勾唇笑道:“只需你为我的女儿跳大神便可。” “跳大神?”卓牧云非常吃惊,让他一个道士跳大神,这不是胡闹吗! “若是我没猜错,定是你身上杀孽深重,而这都报应在了他的头上,故而你才来求我为你洗去身上的煞气,我说的对与不对?只要你答应为我女儿跳大神,我保证可以洗去你身上的煞气,这个要求不过分吧?”素魄笃定卓牧云会答应他,一个爱妻如命的男人,向来能忍天下人所不能忍,何况他并不觉得这个要求有何难以忍受。 “可以!莫说跳大神便是装神弄鬼我也答应你,不过如果你救不了玉珩,你这天山山神就和这天山一起消失吧!” 素魄抿嘴,意味深长地看了卓牧云一眼,“我自是说到做到,既如此,那便劳烦道长给我们跳一段吧。” 卓牧云冷哼一声,方想起身便被玉珩抓住了袖子,他低头看了玉珩一眼,只见玉珩拼命摇头道:“冤家别,我不愿意。” 他的男人便是他往死了作践那也是他们夫夫之间的事,还轮不到别的男人来折辱他。 “素魄上仙何必咄咄逼人,你若是当真想看跳大神,我也会,不如就由我为令爱跳一段吧。”玉珩起身对着素魄拱手道。 素魄皱眉,说实话玉珩这般冷冰冰的语气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玉珩别,既有求于人,当欠人一次人情,欠人情不还者,天理难容。”卓牧云将玉珩揽到自己身后,对着素魄傲声道:“贫道献丑了。” 卓牧云说罢从腰上取下桃木剑,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拂尘,一手一样便开始胡乱蹦跶起来,一张脸还挤眉弄眼的跟只乱窜的猴子似的。饶是玉珩心里憋着一股火,这般也只能哭笑不得地看着卓牧云摇头,这死鬼一天到晚的就没个正行! 卓牧云跳着跳着就蹭到玉珩旁边,双手一边挥舞着一边将玉珩围在自己怀里,几个动作下来玉珩便被他带离座位,随着他的动作扭着身子。铃铛清脆的响声伴着卓牧云搞怪多变的表情显得场面既热闹又欢快,看得亭亭嘴巴都笑得合不拢,小手捂着嘴巴开心地喊道:“爹爹,好好玩!” 素魄温柔地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道:“亭亭喜欢就好。” 涟儿却看得忧心忡忡,她这夫君千年来不曾踏出天山一步,对这人情世故全然不知,他还不知道自己此举已经得罪了卓牧云二人,这真是件麻烦的事。 亭亭看得小脸都兴奋得红彤彤的,一边拍手一边叫好,最后还非得下椅子来要和卓牧云他们一起跳。玉珩弯下腰将她抱在怀里,二人随着卓牧云的动作起舞,倒也让他们玩了一个时辰方才停下来。 涟儿从玉珩手里接过亭亭,十分抱歉地看着玉珩道:“玉珩公子莫怪,我夫君并非是有意刁难你们,还望你和道长千万别放在心上。” 玉珩摇头笑道:“夫人无需道歉,此事我二人心里自有计较。” 涟儿听了反倒蹙紧了眉头,她知道玉珩心里还是留下了疙瘩,不过玉珩既没撕破脸皮,那证明这件事还不算太糟糕。 “咳咳!”涟儿突然急促地咳嗽起来,惨白的脸瞬间便染上了血色。 素魄一看赶紧起身将她们母女带回房间,好好的一顿饭就这么潦草的结束了。 待素魄走远,玉珩方才转身拧着卓牧云的耳朵骂道:“我让你别跳你还跳,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卓牧云赶紧抱住玉珩的腰身哄道:“玉珩莫气,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拘小节,不过是跳段大神,又不是什么难事。” “大丈夫顶天立地,绝不会任人折辱自己的风骨,你说你的风骨去哪儿了!” 卓牧云一听,极力辩解道:“胡说!你说的这种人都是短命鬼!只有能屈能伸方是大丈夫也,能忍常人不能忍,最后才得以建成丰功伟业,否则就是那乌江自刎的楚霸王,不仅自己女人死了他自己也死得个透透的!” 玉珩一听都气乐了,这死鬼哪里来那么多歪理! “休要狡辩!你说的楚霸王乃是万人敬仰的大英雄,多少人赞颂他的所作所为,那才是真豪杰真男人!” “人都死了还要那虚名作甚!我若是他我就回江东,养精蓄锐十几年再杀回来,为那虞姬报仇,为那死去的千千万万的江东儿郎报仇!这天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玉珩懒得和他争执,手下一用力卓牧云便疼得嗷嗷叫,直喊着自己错了,求玉珩饶过他这一回吧。 “还敢顶嘴不?”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玉珩又泄愤似的拧了一把后方才松手,精致的脸蛋上还带着几分怒气,气鼓鼓的活像只生气的河豚。 “莫气莫气,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莫要再提了。”卓牧云轻轻给玉珩拍背顺气,哄道。 玉珩点头,他就是气不过而已,素魄怎么能这么侮辱人呢! “我觉着那素魄看上去也不是故意折腾我们的,许是他这人向来说话冷硬,这才让我们觉着他是在逼我们罢了。再者我们既求人救命,人家提点要求也在情理之中,他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我们也不好一直埋怨人家。” 玉珩搂着卓牧云的脖子,点头小声应道:“冤家我知道了,我不过是不想别人欺负你罢了。你是我的男人,你就只能由我一人欺负,别人休想欺负你!” 卓牧云闻言朗声大笑,他揉揉玉珩的脑袋,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不行,你也不能欺负我,谁也不能欺负我。” 熟料惹得玉珩冲着他翻了个白眼,“你就死心吧,你这辈子被我欺负定了!” “好好好,随便你怎么欺负我,只要你别心疼就好。” “谁会心疼你,做梦吧你!” “你这样可不乖哦!” “卓、牧、云!” “媳妇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涟儿听得外面的嬉闹声,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只是,看着坐在床沿上正给自己喂药的素魄,她这心就没来由的揪紧。 “夫君,你方才过分了。” 素魄闻言顿住了,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常。他连头也不抬,轻吹了一口汤药后便递到涟儿嘴边,柔声道:“快把药喝了吧,不然待会儿该难受了。” 涟儿将药喝了,又继续开口道:“夫君你方才是不是故意气他们的?道长和玉珩公子都是不错的人,你难道不想和他们交朋友吗,你又为何要将他们推开?” “我从来不需要朋友。”素魄冷声道。 涟儿摇头苦笑道:“夫君你还是将我休了吧,我们夫妻本就没什么感情,你娶我不过是为报救命之恩,何苦绑在一起折磨着彼此。” “你错了,受折磨的人只有你,是你不肯放过你自己。” 素魄将药喂完便抱着亭亭走了,留下涟儿看着房顶沉默不语。她和亭亭都是素魄的累赘,如若不是深知素魄的脾性,她真想带着亭亭一走了之,躲得远远的,远到再也不能连累素魄的地方。 只是素魄这脾气,她怕她不在素魄会将三界都得罪了个光,到那时素魄该怎么办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素魄这脾气迟早会害了他的。 “应该有办法的,我该怎么做才好?”涟儿极力反抗睡意,想要想个两全之策,但到底抵不住睡意强势袭来,只得沉沉睡去。 ☆、不速之客 素魄说到做到,第二天便带着卓牧云和玉珩去了天池。 “你且在这天池里泡着,待到正午我便过来施法。” 卓牧云和玉珩听完俱是一脸惊诧,玉珩抓着素魄的袖子,眨着眼睛一脸迷茫地看着素魄道:“那要泡几天呀?” “看情况,快则七八天,慢则七八年。” 卓牧云闻言嘴角不自觉抽了下,这未免也差得太多,素魄该不是故意诓他们的吧。玉珩柔柔地倚在素魄肩上,甜腻腻地撒娇道:“好哥哥你快告诉我,道长他需要泡多久呀?” 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细腻的肌肤比天池水还要柔软,一股热气袭来,在脖子边留下了一粒粒的汗毛,素魄惊得一下便推开了玉珩,慌不择路地跑了。 玉珩看着素魄慌乱的步伐,歪着脑袋不解道:“冤家你说素魄这是怎么了,怎么跟被鬼撵了似的?” 卓牧云这五脏六腑都被醋淹了个透,每个毛孔都在冒着酸气,此时听着玉珩的天真之语,幽幽回道:“可不是有鬼追他吗,还是只天底下最漂亮的鬼。” 玉珩抿嘴笑而不语,道长正喝醋上瘾呢,他还是少撩他比较明智。 卓牧云一看玉珩淡定从容的模样儿,哼了一声便跳下天池,背对着玉珩往池中央走。玉珩转身冲着他喊了句:“冤家,你说素魄该不是看上我了吧?” 卓牧云一听直接摔进了水里,这小祸害他是打不得骂不得他还躲不得吗,心一横卓牧云便索性待在池底不起来了,盘腿一坐便开始修炼起来。 过了一刻钟卓牧云还不起来,玉珩这心里便有些发慌,这死鬼就会闹小孩脾气,当真是一点儿都长不大。 “冤家你在哪儿?”玉珩大声喊道。 卓牧云听到玉珩的叫声,心里美得要上天,得意的想道:“哼,这次再也不会再惯你了,重振夫纲我势在必行。” 玉珩见卓牧云有心躲着自己,双眼急得喷火,个死鬼你就给我洗干净屁股等着吧! “扑通、扑通、扑通”玉珩捡起地上的石头用力往水里一扔,一颗,两颗,三颗, “来者何人,为何要打扰我休息?”一声浑厚沙哑的声音响起,水波自某处激烈的散开,如同一壶烧开的水。 那是只被覆青黑色鳞甲的怪物,身长约三丈,头有犄角,尾巴轻轻一甩便激起四五丈高的水柱。玉珩看着那怪物背上隆起的青苔泥堆,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救命啊!” 卓牧云猛地睁开眼,起身一跃便飞到了岸边,一把将玉珩搂在了自己怀里。 “玉珩莫怕,我在这儿呢。” 玉珩抬头一把揪住卓牧云的耳朵,又使劲掐了一把卓牧云的腰,指责道:“你真是越发大胆了,竟然敢给我玩失踪,你是不是不想要媳妇儿了?” “玉珩我错了,我真的是在修炼,并非故意不理你的。” “你当我三岁小孩呀,这种谎话你也敢拿来骗我?我看你就是皮紧了想找个人给你松松,我今天不打死你,你都能上天了我跟你说!” 卓牧云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掬了一把泪,他前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呀,今生怎么就得了个那么厉害的媳妇儿呢。 水怪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一脸疑惑地看着二人,这是怎么回事?黑得发紫的爪子似鸡爪,但明显粗糙难看了些,还覆着蛇鳞般的细鳞片,那长约一尺嵌着泥沙有些发青的指甲看得玉珩头皮发麻,更别提那双暗黄浑浊的三角眼和那长如白绫不得已挂在外面的乌黑的舌头了。 “冤家,这该不会就是天池里的水怪吧?” 卓牧云回过头看了一眼险些被吓了一跳,这鼓鼓的白白的肚皮,肚皮旁边还遍布着隆起的黑斑,这是癞□□不成? “敢问阁下可是天池的守护神?” “正是小神,不知道长来我天池是所为何事?”那沙哑的嗓音仿佛尖锐的砾石划过大理石地板,听得旁人能大夏天打个寒颤。 “恕贫道不能告知阁下,不过阁下放心,贫道已征得素魄上仙同意,并非是贸然来闯。正午时分素魄上仙便会来此地,届时阁下若是有何疑问但可询问素魄上仙。” 玉珩一听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死鬼倒会省事儿,什么事都推给素魄了。 “既如此,那小神便不打扰二位了,二位请便。”说罢水怪便沉入池底,一声鼾声传来,湖面彻底恢复了平静。 玉珩一看一脚将卓牧云踹到池里,这怒火方才稍稍减了些。卓牧云这次可不敢再逗玉珩,老老实实浮在水里露了个脑袋在水面上,眼一闭便开始修炼起来。 玉珩闲得无事,便在岸边走走看看,倒真让他捉住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兔子。那只兔子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被玉珩的美貌震慑住,竟然就这么站在原地不动,任由玉珩将他抱在怀里好一顿乱摸。 “小兔子你真可爱,我将你烤来吃好不好?瞧你肥肥嫩嫩的,这肉啊一定能烤得金黄流油!”玉珩一边摸着小兔子的背,一边温柔的诱哄道。 小兔子: “哎?你别跑呀!” 小兔子趁着玉珩不注意跳出玉珩的怀抱,窜进草丛里跳了一丈远方才回头看玉珩。玉珩试着慢慢走近,小兔子待他离自己三尺的距离便往前跳了几步。玉珩又试着走了几步,小兔子依然只往前跳了几步。几次三番下来,玉珩便被小兔子带离了岸边,慢慢向树林的深处走去。 “小兔子你要带我去哪儿呀?” 小兔子没回头,固执地往前跳着,半个时辰后方才在一处草丛前停了下来。 玉珩拨开草丛一看,里面赫然躺着一个浑身布着伤口的男人。那男人的嘴巴已经干裂出血,浑身的伤口已然结痂,只是看男人的面色,怕是内伤颇重。玉珩也顾不得去管其他,一把抱起男子便往回跑,后面是紧跟着他飞速跑跳的小兔子。 “冤家你快看!” 卓牧云睁眼一瞧,差点儿没走火入魔,他媳妇儿怀里的这个臭男人是谁,他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素魄刚走这就又来了个不要脸的,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哟! “玉珩你在干什么!” “废话,你没看到他快死了吗,我在救他呀!” “快把他扔了!” “卓牧云你疯了吧!” 玉珩一看卓牧云正泡在醋缸里油盐不进的,赶紧抱着男人去找素魄,临走前还威胁卓牧云敢出天池他就敢休了他。气得卓牧云一掌拍向水底,那轰隆轰隆的声音非但没能挽留玉珩的脚步,竟将池底的水怪给招来了。 水怪伸出脑袋到水面上,慢慢游到卓牧云身旁,好心问道:“不知道长可是闲得无事,故意弄出声响来是想找小神聊会儿天?” 卓牧云:“你想多了。” 素魄回到自己房间后便闷在房间里不出来,玉珩抱着那男人来的时候连唤了好几声都没见他回应,无奈只好侧身撞开他房门。此时的素魄正直愣愣地看着窗台的雪莲花发呆,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儿,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回头看着玉珩道:“玉珩你来了?” “好哥哥你快救救他,他好像快死了。” 素魄走上前看了一眼那男人,淡漠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惊愕的表情,鸿仁! “你把他交给我吧。” “好。” 素魄从玉珩手里接过鸿仁便径直往涟儿的房间而去,涟儿此时正坐在窗台前绣花,听得他的脚步声扭头一笑,熟料看到素魄怀中的鸿仁时脸瞬间便失去了血色,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几近昏厥。好在她及时按了下自己的胸口,这才没昏了过去,不过还是无可避免的咳嗽起来。 素魄将鸿仁放到摇椅上,连给他喂了三颗仙丹,又给他渡了些仙气,这才回过头对着涟儿道:“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涟儿含着泪摇头道:“不知。夫君你说这是何人如此歹毒,竟然对鸿仁下此毒手?” “这件事怕是和你的父王母后有关系,不过具体如何还得等他醒过来才知道。” “为什么?”涟儿跪在鸿仁的脚旁抓着鸿仁的手,哭着摇头道。 为什么要如此狠心,她不是嫁给了素魄了吗,他们为什么还要夺了鸿仁的性命?他们就她一个女儿,为什么还要逼她到绝路啊!为什么要如此狠心啊! 涟儿泣不成声,抱着鸿仁的手一个劲的自言自语,素魄在一旁看得直皱眉,看来是他太纵容他们了。 ☆、除煞气 正午时分玉珩抱着小兔子跟在素魄身后来到了天池,卓牧云此时正在气头上,连眼皮都不带掀一下。玉珩看得心里发笑,这死鬼还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了。 素魄懒得理二人之间的破事,他纵身一跃飞到了卓牧云头顶,右手展开,在手心处聚了个火球,待火球长到直径约莫一尺大小便猛地砸向卓牧云。接连数个火球击顶,卓牧云只觉浑身都要烧了起来,连呼吸都带着股灼热的火气。 以天池寒水聚周身煞气,再凝金乌之阳碎之,有如倾菜油之于地板,于其上撒上柴灰使其凝于柴灰中,笤帚一扫即可彻底除之。 玉珩抱着小兔子站在岸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卓牧云吐血时他惊得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会打扰到二人。 漫长的一个半时辰过去,这犹如酷刑般的施法总算结束了,素魄虚虚用手背擦了一下下巴上的汗,生硬地对着卓牧云道:“只要我不说可以你就必须得待在天池里,若是擅自离开,那就休怪我无能为力了。” “多谢!”卓牧云勉强睁开双眼,对着素魄抱拳谢道。 “好哥哥谢谢你!”玉珩对素魄点了下头,便将小兔子塞到素魄怀里,他自己则急急忙忙跳下天池游到卓牧云面前。 “冤家你感觉如何,可是难受得紧?”玉珩看着卓牧云满脸的汗,干裂沁血的嘴唇,这心就跟被针扎似的,只怕下一秒就能哭出声来。 看着眼前正那拿袖子给自己仔细擦汗的玉珩,虚弱地笑道:“瞧你这眉头都皱成结了,跟个糟老头似的。”话虽如此,可双手却紧紧搂住玉珩的腰肢。 玉珩本是担心不已,被他这么一揶揄气得直接掐着他的脸怒瞪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拿我之前的话来挤兑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上天呀?” 卓牧云靠在玉珩的肩上,一脸得意道 :“我自是不信的,你那般疼我爱我,这种狠心的事想来是做不出的。” 玉珩闻言极力憋住自己眼里的泪水,低头亲了一口卓牧云的嘴唇,双手亦紧紧回抱住卓牧云,肩膀微微颤抖着,却又极力忍住,生怕一个动作便泄露了他内心的惶恐不安。 “莫怕,俗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我啊想必是能活得比那王八还长的。” “休要胡说,你才不是王八!” 卓牧云在水下给了玉珩屁股一巴掌,气道:“我何时说过自己是王八,你非得气死我才甘心吗!” “你方才就是这么说的,休要耍赖,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没的这般胡乱推诿的。” 卓牧云长叹一声,索性闭着眼睛赖在玉珩身上不起来了,他怎么就每次都吵不赢呢!玉珩得意的笑着,手里的动作却越发温柔,一遍一遍的轻拍着卓牧云的背,耐心地哄着:“冤家你快休息吧,有什么事儿我们留到以后再说。” “好。”之后是绵长的呼吸声,不用说,那一定是做了一个踏实的好梦。 玉珩低头在卓牧云脸上轻轻蹭了蹭,这一刻内心是无比的满足。 素魄抱着小兔子站在岸边,沉默了许久,最后看了一眼池中相拥的二人便扭头离开。或许,他之前所有的决定都是可笑无知的,可惜,一步错步步错,他回不了头,也不允许自己回头。 接下来的几日,素魄每到正午时分便来到天池为卓牧云施法,而后又匆匆离去,好似身后有人扔石子撵他。玉珩本是想同他说几句话,好好感谢这几日他为卓牧云做的一切,谁知素魄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说走就走,玉珩连他的衣袖都没能抓着。 “冤家,你说素魄他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天山最近是惹上什么大麻烦了?该不是同我救的那个男人有关吧?”自打第一日后玉珩便一直留在天池附近陪着卓牧云,不曾离开过半步,故而对这几日素魄府里发生的事他是一无所知。 “哼!”卓牧云不满地哼了一声。 玉珩一看他这副欠揍的嘴脸,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便砸卓牧云脑袋上,“你这人心眼跟针尖似的,一点儿道家风范都没有,我要是师父我都嫌你丢人。” 卓牧云现在完全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模样儿,不管玉珩如何数落他,他一概左耳进右耳出,权当是听相声了。反正玉珩现在顾着他的身体,可不敢说什么戳他心的话,他免死金牌在手,活得可不要太滋润。 玉珩不敢离开卓牧云半步,又被卓牧云气得心肝脾肺肾哪哪儿都疼,牙痒手也痒,最后只能向卓牧云扔石子了。好在他一扔一个准,卓牧云被他砸得满头包,可是让他解气了不少。 一晃便是半个月过去了,卓牧云身上的煞气总算是彻底除了,素魄暗暗松了口气,现在总算是可以将这两人撵出他天山了。 “好哥哥你这是要赶我们走?”玉珩抱着素魄死活不愿意撒手,可劲赖在他身上撒娇。 素魄只觉自己半个身子都要麻了,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不过这倒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两人必须离开他天山,否则他就无法坚定的肯定自己所做的所有决定。 “你们快走,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玉珩一听细长的眸子一下便湿润了,眼眶里蓄满了委屈的泪水,一脸受伤的控诉道:“好哥哥你现在可不就是翻脸无情吗,我这些日子对你的爱意你都视而不见,事到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你却要赶我走,你这人恁的如此狠心!” 素魄被玉珩这番话弄得稀里糊涂的,冰冷的脸一下便出现了裂痕,有些惊慌失措又有些不明所以。 “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们二人清清白白,绝不似你说的那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素魄一把将玉珩推开,别过脸去不再看玉珩朦胧的泪眼。 “夫君你瞧瞧你,怎么连玩笑话都当真了。”涟儿看着素魄手足无措的反应掩嘴笑道。鸿仁最近的身体好了不少,她这气色也随之好了上来,脸上时常挂着一抹浅浅的笑。 素魄一听涟儿取笑自己,恼得直接挥袖离去,惹得背后的人哈哈大笑,这让他脸上都现出了一抹气极的红晕。 涟儿笑够了方才对着玉珩二人柔柔道:“道长和玉珩公子莫怪,夫君他不过是闹小孩脾气呢。此次离别还望珍重,待得了空可一定要来我天山作客,我夫妻二人定会捧美酒相迎。” 卓牧云拱手谢道:“多谢涟儿上仙多日来的款待,此次素魄上仙救我夫夫二人之大恩,贫道至死不敢忘,待来日涟儿上仙与素魄上仙有所求,贫道定当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道长严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无需放在心上。”涟儿摇头道。她最知素魄的脾性,素魄不是个狭恩图报之人,这些事他向来不会放在心上。 “两位叔叔以后一定要来看亭亭哦!”亭亭怀抱着小兔子仰头看着二人,一脸期待道。上次素魄抱着小兔子回来,亭亭一眼便相中了,素魄便将小兔子留在亭亭身边,也好让她有个可心的玩伴。 后来亭亭便每天都抱着小兔子去天池找二人说话,玉珩和卓牧云二人闲不住,时刻都在拌嘴逗趣,可叫没出过门的小姑娘看得眼睛都笑弯了,惨白的小脸倒是让她硬生生笑出两分血色来,这可是让涟儿高兴坏了。 玉珩弯下腰掐了一把亭亭的嫩脸蛋儿,勾唇笑道:“这是自然,不过亭亭要每天乖乖喝药哦,不然哥哥就不来看你了。” “好,亭亭一定会好好喝药的,哥哥你一定要来看亭亭哦!”亭亭说罢又抬头看着卓牧云,笑得满脸灿烂道:“叔叔你也要来看亭亭哦!” 卓牧云硬挤出一个笑容,点头应了声好。实则心里都快怄出毛病来了,为什么玉珩是哥哥他却是叔叔,这辈分可真乱套! 玉珩直起身子,一边拍着卓牧云的肩膀,一边揶揄笑道:“叔叔我们走吧,晚了这天就该黑了。” 卓牧云气得嘴角发抖,一把扛起玉珩便飞快往山下飞去,看得背后的涟儿直拿着帕子掩嘴大笑。笑到最后都笑出了一滴泪来,好久没这么畅快的笑了,真好。 “冤家我们去京城吧?” “想都别想!” “冤家你就答应我吧!” “做梦吧你!” “卓牧云你是不是皮又紧了?嗯?”话里的威胁当真是一层不变,那拖得长长的尾音依然俏皮慵懒,勾得人心痒难耐。不过好在背着他的男人仍是执着坚定地护着他,即便是再无震慑力,可还是轻易就能达到目的。 “好,去京城就去京城,不过这都九月份了,那些花花草草该枯了吧?” 玉珩哑言失笑,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爱喝醋呀。 ☆、奉旨拿人 九月初龙大将军以“诛陈明、清君侧”之名举兵谋反,一时间举国上下人心惶惶。 “清君侧?这龙大将军与丞相可是有深仇大恨,不然为何宁愿背着造反的名头也要除了他?”芙蓉不解的问道。 陈明便是当朝丞相,也就是宁王妃的祖父。 桃花轻啜了一口茶,用帕子压了压嘴角,斜眼看了芙蓉一眼,略有些责怪道:“这与我们何干?我们既已跳脱人世,便不再过问这些俗事,免得惹祸上身。” “可这仗打起来却与我们有莫大的关系,若是客人都不来我们这儿届时我们该当如何?”她们毕竟是艳鬼,与玉珩他们厉鬼不同,若是她们久不能吸食男人的精气,怕是有灰飞烟灭之险。 桃花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摆手道:“此事不急,到时候再议也不迟。” 芙蓉待要开口便听见外面传来吵闹声,不过片刻大门便被撞开,迎面大步走来一群持大刀的捕快。楼上的姑娘纷纷被吵醒,披了件薄衫便仓促下了楼,一看来的人里没有道士和尚,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桃花扭着腰走到领头捕快面前,殷勤地给那捕快扇风,娇滴滴的嗔道:“不知官爷大白日的来我雁栖楼是所为何事呀?瞧这大阵仗,差点儿没将奴家给吓坏了,讨厌!”说罢桃花的粉拳轻轻捶了捶领头捕快的胸口。 那领头捕快却是目不斜视,一张棺材脸配上那双死鱼眼看起来到是唬人得很,只见他抓起桃花的手一把推开,直让桃花往后退了三步方才撞上桌子角停了下来。 “姑娘请自重!” 桃花忽地拿帕子掩嘴笑了起来,到是个正人君子呢。 “传皇上圣旨,雁栖楼众人设计谋害宁王爷与我朝数位官员,歹毒之至,其罪当株连九族,即刻收押,择日问斩!” 这下就连桃花也彻底慌了,她们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这后面指不定有多少和尚道士等着她们呢。她抬头看了一眼强装镇定的雁栖楼众人,个个是手足无措的模样儿,为了她们的安危她只得强压住内心的不安,心一横便猛地扑到领头捕快身上大声哭嚎起来。 “官爷,这都是误会呀!奴家这些姐妹都是手无寸铁的妇人,如何敢谋害宁王爷他们啊!还望官爷明察,切勿让奴家背负这不白之冤啊!” 那领头捕快皱着眉头,强硬地将桃花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甩手扔到一旁。 “快把她们抓起来!” “是!” “我看谁敢!” 众人回头,来人一袭道袍却掩不住昂藏七尺之躯,剑眉星目好似路见不平的侠士,此刻却更如夺人性命的杀手,刀砍斧削的脸庞在此刻更显冷硬,只叫一眼便让人胆寒。 “来者何人!” “贫道卓牧云。” 来人正是卓牧云,而向来和他形影不离的玉珩却不知所踪。 桃花等人伸长了脖子,只为在人群中搜寻玉珩的身影,不过门外俱是一群看热闹的百姓,还有几个正虎视眈眈盯着卓牧云的道士,玉珩却不见踪影。这几个道士的修为不低,手上拿的法器亦是降妖除魔的好物,若是他们联起手来桃花等人定是不敌。桃花暗暗松了口气,这些捕快果真是有备而来,好险卓牧云及时赶到,否则她们还真就魂飞魄散了。 一个道士一边怒瞪着卓牧云,一边慢慢走到领头捕快旁低声道:“官爷,这道士法力高强,非我师兄弟几人可敌手,您看?” 那领头捕快一听脸上顿时变得很难看,眉头皱紧,几经纠结下,最后不甘心地喊了声:“我们走!” 一大群人就这么一窝蜂走了,如同来时那般,围观的百姓也哄的散了,只有几个还踮着脚伸着头要往里面瞄。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道长冤家 作者:狸狸猫不停 第7节 卓牧云转身将门关起来,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桃花等人赶紧围了过来,一脸焦急地询问玉珩的下落。 “道长,玉珩怎的没和你一起来?” “他无事,不过是馋得紧了,现在一家饭馆吃饭呢。”二人方到京城玉珩便被一家饭馆的香气给勾住了,二人便在那家饭馆坐了下来。期间有人提起某家的糕点乃人间美味供不应求,玉珩一听便让卓牧云去给自己买来尝尝鲜,卓牧云自是听话的出来寻那家糕点店,这七拐八拐的不知怎的就路过了雁栖楼门前。卓牧云一看门外聚着几个道士便知是出事了,也顾不得回去找玉珩便出手相助了。 “那便好。”桃花几人一听俱是放下心来,玉珩没事儿就好。 不过,一想到方才那群捕快气势汹汹的过来抓人,桃花便还有些头疼,你说皇上他都火烧屁股了,怎的还有闲工夫调查宁王爷的事呢?这龙大将军的大军节节胜利,如今已杀到黄水边,兵临京城不过是迟早的事,这皇上还能不放松对宁王爷死因的调查,到真是兄弟情深了。 “这京城已然乱套,你们再熬几日便可安然无恙,无需为此烦忧。” “奴家多谢道长出声相救。只是这龙大将军的军队行程再快也需得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到京城,这期间皇上随时可能派出道士收了我们,奴家实在是不放心啊。” 芙蓉等人闻言亦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她们不过是艳鬼,本身就无甚么法力,若是碰上几个厉害点的道士,她们决计不会是那些道士的对手。 “不知道长可否保我们姐妹等人的安全,奴家感激不尽!”桃花猛地跪下来冲着卓牧云磕了三个响头,芙蓉等人亦是齐刷刷跪下,满脸期待的看着卓牧云。单单她们几个灰飞烟灭到是不怕,可这雁栖楼上上下下一百多号人,她们却是不忍心见到她们一同灰飞烟灭的。 卓牧云思索了片刻,方道:“这样吧,从今日起我便同玉珩住在这雁栖楼里,若是有什么事我也好及时出手相助。” “奴家多谢道长!” 桃花几人对视了一眼,俱是满目惊喜。她们不曾料到卓牧云竟会如此贴心,以前倒是她们小人之心了。 卓牧云自是明白她们的想法,若说他内心的真实想法,那他是一万个不乐意玉珩同她们混在一起,但玉珩喜欢同她们待在一起,那他便要护着她们,不让她们出一点儿事。 “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去接玉珩去。”卓牧云说罢便出了门。 桃花几人起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有些难为情。 “桃花姐姐,你说我们之前对道长是不是有些过分呀?道长不仅救了我们姐妹的性命,还答应以后都会护着我们,那我们以后还要挤兑他吗?” 桃花闻言顿时有些羞愧,“这事就此作罢,以后休要再提了。玉珩的眼光自是没问题,只是我们固执的不肯承认罢了,以后我们就同道长好好相处吧。” 只是桃花嘴上说得轻巧,但一看到卓牧云的手在玉珩屁股上揉的时候,这怒气就不可抑止的涌上来。 “卓牧云你个淫贼,老娘要杀了你!” 芙蓉赶紧抱住桃花往后拖,一边拖一边哄道:“桃花姐姐你别生气,我们去喝碗绿豆汤降降火啊。” “芙蓉你快给我放开,我今天非要杀了那个淫贼不可!” “哎哟我的姐姐哟,你又打不过他,何必自取其辱呢?” 桃花一听气得掐了一把芙蓉的腰,扭头怒瞪道:“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叛徒,老娘跟你没完!” 芙蓉叫苦不迭,她这是作了什么孽哟! 玉珩坐在卓牧云大腿上,掩嘴笑看着这一切,真好,好似一下回到了竹林里的那段时光。 自那日捕快走后便没有再来过,因为隔日皇上便暴毙了,京城里人人自危,谁还顾得上追查宁王爷的死因。不过即便如此卓牧云还是没有带着玉珩离开,因为他知道玉珩想和桃花她们多待一段时间,他又如何舍得拒绝他。 玉珩双手搂着卓牧云的脖子,脸紧贴着卓牧云的脸,扬着笑脸满足道:“冤家,我好开心啊。” 卓牧云收紧了搂住玉珩腰肢的双手,坚定道:“这是自然,毕竟你可是嫁了我。” “你这人真不要脸。” “要脸的都是讨不了媳妇儿的老光棍,不要脸的却是娶了天下顶顶漂亮的媳妇儿,要脸就不能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就不能要脸,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我这人向来不要脸,所以才得了你,你说我这脸还能要吗?我的脸早就让我丢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否则它若是哪天跑回来了我可不就没媳妇儿了吗。”卓牧云依然有一堆歪理。 玉珩抿嘴笑着拧了一把卓牧云的鼻子,这死鬼倒是越发不像话了,可他却是没办法更喜欢他了。 ☆、疯狂 这些日子前线战况激烈,龙大将军率领的大军强势渡过黄水,京城岌岌可危。然而这些似乎与京城的浪荡公子哥毫无关系,浩浩荡荡一群人照样呼卢喝雉寻花问柳,陷在温柔乡里不知身在何处。雁栖楼因之热闹不减,夜夜灯火辉煌欢声笑语,好似今日仍是太平盛世繁华依旧。 卓牧云却是不喜,这雁栖楼里的客人多了也就意味着三教九流都聚在这楼里,怀里的娇妻美艳动人,若是被那些个臭男人用下流的眼神盯上半会儿,他敢保证自己能瞬间破戒杀人。 “冤家你怎么了,怎的这几日都沉着一张脸,跟人欠了你千儿百万的。”玉珩掐了一把卓牧云的脸,一脸正经的看着卓牧云道。 卓牧云深知玉珩这人蔫坏儿的,这般故作天真的询问定是有什么损话在后面等着,不过此刻他正同自己怄气,哪里还有那心思和玉珩斗智斗勇,只见他长叹了一口气便闭嘴不语。玉珩倒是未料到他的反应,细长上挑的桃花眼略微有些疑惑,天真可爱比之三岁孩童更添七分祸人。 卓牧云看得心痒痒的,由眼至下的燥热瞬间席卷全身,缠着某处蠢蠢欲动,这手也越发不老实起来。这小祸害就是靠着这一手牢牢拴住他的,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让自己为他疯狂,至死方休。 玉珩低头浅笑,却在下一刻微微抬眼,斜眼含笑。待看到某人的喉结难耐的动了动,他方才别过脸,稍稍扭动屁股远离那蓄势待发的猛兽。于卓牧云而言,玉珩那一抹浅笑便是炎热夏日的晚风,明明该解了那无处可逃的热,熟料这风却是自带一股热气,烧得他口干舌燥。 “玉珩你真会要我的命!”卓牧云双手缓缓在玉珩的后背游走,眼睛里的火灼热烫人,玉珩在他的目光下只觉自己好似被剥光了衣服放置于朗朗晴空下,唯有别过脸方才稍稍解了那窘迫。 “你要做就做,拿那种色迷迷的眼睛看我作甚。”玉珩双手撑在卓牧云胸前微微后仰,却仍是不敢直视卓牧云。 “你好看,比那天上的仙女还好看。”这张脸,这身子,这人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每一寸肌肤都让他着迷不已,他只恨不得将这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便是天崩地裂也再不分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今时今日方才懂这句话的真谛。若说世间最幸福的死法,那绝对是死在玉珩的怀里。 “瞧你这话说的,好似你真的见过那天上的仙女,休要满口胡言。”涟儿是东海鲤鱼族的公主,自是算不得天上的仙女。 “我虽不曾见过天上的仙女,可我见过天山山神,据师父说素魄是三界的三大美人之一,天宫里的仙女可没人能比得过他。你比他还好看,自是要比那天宫里的仙女好看。” 玉珩被夸得心里可美了,嘴角勾起却被极力克制住,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弧度,可这眼睛里的神采比之日月之辉还要耀眼三分。 “你休要胡说,素魄长得可比我好看得多,你这眼莫不是瞎了。” 卓牧云用食指轻轻戳了戳玉珩抿嘴偷笑露出的小酒窝,一脸好奇的说道:“既然你觉着我在胡说,那你笑什么?你这人真是言不由衷,明明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还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儿,你这种心思可要不得。赶明儿我见着素魄,定是要同他说道说道,你这一边叫他好哥哥,一边在心里觉着自己比他美,这小心思是又多又坏,我得劝他务必要同你疏远了才是。” 玉珩此刻也顾不得顶在屁股上的硬挺,直直一个大白眼便翻向卓牧云,“我说你这小聪明能不能用在正道上,好好一个降妖除魔的道士却偏要干那挑拨离间的勾当,我都替你丢脸!“ 上一刻还含情脉脉的说着动人的情话,下一刻却不识趣的说些气人的胡话,这人当真是没救了。好在,玉珩仔细瞧了一下卓牧云的脸,这人倒是长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否则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他踹出门,哪里来的滚哪儿去。 “正道?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天天跟在你屁股后等着降你这只厉鬼可不就是正道?”说罢卓牧云邪笑着往上顶了顶。 玉珩一看这掰扯不完了,索性豪迈的扯开自己的衣服,大白胸脯露着,他就不信这急色鬼还能憋得住没完没了的同他扯皮子。卓牧云顿时眼睛就直了,全然忘记了方才为了忽悠玉珩打的草稿。 “好玉珩我们还是早些歇息吧,莫辜负了大好春·光才是。”这句话卓牧云说得十分坦然,端的是脸皮厚,好似方才强词夺理的人不是他。 卓牧云理直气壮的说瞎话无疑又点燃了玉珩的怒火,玉珩憋了一肚子话想反驳他,但一想到又要同卓牧云没完没了的扯皮子他便蔫了,乖顺的趴在卓牧云怀里。罢了罢了,来日方长,这人总之是死活赶不走的,什么时候收拾都可以,不急,不急。 交缠在一起的人影双双倒在地上,翻滚着,厮磨着,极致的缠绵与爱抚,诉不尽的绵绵情话,烧不完的爱·欲之火,一如既往,亘古不变。 一片淫·声浪·语的喧嚣中唯有此地情·欲而不肉·欲,那是恋人间的低语,是恋恋不舍的纠缠。再美妙的事物都有腻烦的那一天,唯有爱是永恒的保鲜剂。你未着片缕时我为你化身为狼如痴如狂,你华服裹身时我为你征战天下护你一世太平,爱你所以护你,所以占有你,非是好色之徒,实乃你于我眼中便是倾城绝色犹不及。 周围的客人全部被吸引到这处最僻静的小楼里,那清脆作响的铃铛在此刻犹如撕扯人下炼狱深渊的恶魔之手,扯着他们堕入其间,即便他们明白静等着他们的是要将他们生吞活剥的血盆大口,可他们的脚步却固执的往前走,不肯停歇。 “叮当叮当”那小巧的铃铛被一根红绳系在了一只白嫩光滑的脚腕上,随着身上人的动作发出一阵阵悦耳动听的声音,惹得身上之人的眸色更深了些,玉珩不过微微睁开眼便被那眸子给吸住了,定定的盯着那眸子看。 真可怕 ,道长的模样儿像只饿了三天的狼,而自己便是那肥嫩可口的小羊,此刻正被道长这只狼拆吃入腹,半点儿挣脱不开。 “谁!”卓牧云猛地往门外望去,玉珩还未开口便被他捂住了嘴巴,“别说话。”说罢他便退出了玉珩的身子,扯过一旁的被子将玉珩裹成毛毛虫状放到了床上。 “冤家!” 玉珩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卓牧云却早已打开房门一掌劈向来人,门外轰的一声倒下了八个男人。 玉珩听得那声巨响心瞬间就揪紧了,只得急忙喊道:“冤家你可千万别造杀孽啊!” 卓牧云沉着一张脸,也不回头,只应了句:“放心,我决计不会让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他绝不会再让玉珩因为他的暴虐而受伤,之前的事一次就够了。 玉珩闻言稍稍松了口气,他就怕卓牧云是个冲动的,看来是他多虑了。 桃花等人闻声赶来,一看地上躺着的几个公子哥脸上惊现讶色,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卓牧云你把他们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不能人道了而已,也不是甚么大事。”简单淡定的陈述,不带任何情感。 桃花等人看他一派云淡风轻的说出这种话便知他是被彻底惹怒了,当下也顾不得问出了什么事,几人抬起那几个公子哥便打算离开此地,熟料却被卓牧云一个手势制止了。 “你们且慢,他们由我来处理。” “这不好吧?”桃花有些迟疑,“卓牧云你可别乱来,他们都是王侯将相的子孙,你若杀了他们可是会惹上大麻烦的。你就算不为我们考虑,也得为玉珩考虑考虑,他那般娇生惯养的身子你舍得让他随你东躲西藏的吗?” 卓牧云皱眉道:“我何时说过要杀了他们?” “那你的打算是?”桃花几人满脸疑惑,这臭道士竟然不生气,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卓牧云冷笑,这事自然没完。 第二天一大清早,众人便聚在雁栖楼门口指指点点,人群中时不时爆出一声大笑,可是热闹得很。原来昨夜那八个男人都被卓牧云扒光衣服扔到了门口,几个大男人光着身子手牵着手并排躺在青楼门口,当真是有趣得很。 那八个男人被众人好一顿围观品评后方才被自家的随从带走了,据说是睡到隔日清晨方才清醒,不过很快就要被打得不清醒了。 ☆、寻仇 自那日后卓牧云便板着一张脸坐在大堂里,不管谁来他都要抬眼轻蔑的看那人一眼,脸上挂的嘲讽即便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无端有些渗人。你说好好一个道士你不去炼丹打坐,非得坐那青楼的大堂里瞪人,这不是存心和人过不去吗。 桃花实在是看不过去眼,要是照卓牧云这个瞪法,她们这生意还做不做了。“我说卓牧云你能给我回房歇着去吗?” “不能。”卓牧云不紧不慢的回了句,面上毫无波澜。 “为何?你难道不想时刻待在玉珩身边,怎的还有空坐这儿发呆?”当然如果卓牧云只是发呆那还就罢了,关键是他还爱吓唬客人,这她可就忍不了了。 卓牧云总算是有了一点儿反应,只见他抬头看着桃花红艳艳的嘴唇皱眉道:“你这唇色太难看了,跟方喝了血的妖物似的,你也不怕把你的客人给吓跑了。” 桃花气得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她手指指着卓牧云,浑身发抖,一句话也骂不出来。真真是个厚脸皮的臭流氓,她真的好想杀人! “好姐姐莫气,我们先去喝杯茶吧。”芙蓉适时跑出来将桃花往里拖。 桃花猛地给自己胸口来了一掌,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不过她转身就用力点着芙蓉的脑门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竟然跟这臭道士合着伙来欺负我,当真是反了天了!” 芙蓉简直是欲哭无泪,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她。 “好姐姐你快别骂我了,我这不是为你好嘛。” “为我好?”桃花一听就更来气了,气得牙齿都在打颤,“为我好你不和我一起骂这臭道士,你骗谁呢你!” “可是道长他并未做错什么,我为何要骂他呀?”芙蓉小声辩解道。 桃花一看气得直接将手帕给撕烂了往地上一扔,又使劲踩了几脚后方才气哼哼走了。芙蓉紧跟她身后,一边劝一边哄,两姐妹别扭着远去。 卓牧云回头继续面无表情的盯着门口看,跟尊守门神似的,有些人本想偷偷摸摸溜进来,一看他这煞神在只得灰溜溜跑了。 “来人啊,快把这雁栖楼里所有人都给我抓了。” 卓牧云定睛一看,这可不就是前几日被他扒光衣服扔门口的那几个人吗,现在是伤好了来寻仇来了? 那些捕快还未进门来便被卓牧云一掌劈飞,直在天上转了个三五圈才掉下来,一个叠着一个,跟叠罗汉似的,哎呦哎呦的叫唤个不停。玉珩不过是来寻卓牧云便见了这幅搞笑的场景,不自觉捂嘴笑出声来。 那几个公子哥一下就看痴了,有个嘴角竟还流哈喇子,俱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样儿。卓牧云眸色一深,他扭头抱起玉珩便飞身到楼上,将玉珩往海棠怀里一推,嘱咐道:“海棠你快将玉珩带走,这些人我来对付。” 海棠点头,拉着玉珩便往后院去。 “牡丹你快去通知桃花姐姐和芙蓉姐姐,我先带玉珩回房。” “哎!” 那几个公子哥一见美人儿跑了,顿时怒不可遏,一个手势他们四周便聚了一大帮捕快,个个是右手按在佩刀柄上,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听从号令进攻。 “给我拿下这臭道士!” “是!” 卓牧云皱眉,这些人当真是不知死活,他抬起手,手心处凝了一只火团。 “卓牧云你别乱来!” 一掌劈出,所向披靡。火团所过之处,歪歪扭扭躺了一片的捕快,每个人都捂着肚子哀嚎不已。桃花一看卓牧云并没有大开杀戒这才捶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好险这臭道士还知道分寸,否则她们就等着被全国的道士和尚追杀吧。 那几个公子哥一看连忙识趣的跑了,剩下的捕快也捂着胸口灰溜溜跑了。楼上的客人闻着热闹声出来瞧热闹,一看这场面哪里还待得住,纷纷告辞,不管桃花等人怎么挽留都没用。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这雁栖楼便彻底冷清下来。 桃花也不知如何是好,索性坐在凳子上,双手撑着脸在那儿唉声叹气。你说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呢,这破事一茬接一茬,这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 “桃花姐姐你别担心,客人们只是暂时吓坏了而已,等他们缓过来还是会来咱们雁栖楼的,你别太过担心了。要知道这全京城的青楼里的姑娘都比不过咱们雁栖楼,我就不信那些个急色鬼还能不来咱们雁栖楼。” “但愿如此吧。”桃花仍是满脸愁容。 “来了。”卓牧云一脸平静的开口道。 桃花和芙蓉闻言抬头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什么来了? “龙大将军的军队来了。” “什么?!”桃花和芙蓉俱是惊得从凳子上跳起来,怎么可能! “道长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是昨日还说龙大将军的军队还在离京城百里之外的云城吗,怎么今晚就到京城了?” “一分为二,声东击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你可别扯什么典故了,如今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桃花急得不行,一边叹气一边走来走去。这新王换旧王,最苦的还是她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但愿新王是个宅心仁厚的人。 “桃花姐姐你可别转圈圈了,晃得我眼晕。”芙蓉赶紧拉住桃花将她按在凳子上,“我说桃花姐姐你急这些作甚,就算龙大将军今日便登基也和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们照样开门迎客,照样不愁吃穿,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急些什么。” 桃花一听翘着兰花指轻点着芙蓉的脑门,嗔道:“你可别天真了,你知道龙大将军是什么人吗?” “大将军呀,战功赫赫,威名远播,连那鞑子都怕他呢。”芙蓉老老实实回答了。 桃花左手扶着额头,叹气道:“龙大将军在西南的府上养了一批道士,那些道士号称要除去天下所有的妖怪,听说西南那边的妖怪都被他们吓跑了,你说我能不担心吗?” 卓牧云闻言摇了一下头,不对,若是龙大将军当真是豢养了一批邪恶的道士,为何他从未听师父提起过。 “道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若是那批道士也随着龙大将军一道进攻京城,那我们岂不是危矣!” “芙蓉说得对,若是龙大将军是个心善的,没准儿我们也就是被撵出京城罢了。若龙大将军是个暴戾恣睢的,我们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卓牧云摆手道:“这事不急,你们暂且先关门闭客,待我去龙大将军帐中查看一二后再做打算。听好了,我没回来之前你们不得擅自外出,还有,看好玉珩,别让他跑去寻我。” “行,道长你快去快回,我们等你消息。” 卓牧云点了一下头便出了门去,桃花等人依言紧闭大门躲到了后院去。 城里现在乱作一团,街上的行人摊贩要么躲回家里,要么暂且找个地方藏了起来,不过一个时辰家家户户闭门落锁,唯有散落一地的杂物昭示着方才的混乱。街上除了来来回回奔跑的官兵,空寂得连城外的叫骂声都清晰可闻。 卓牧云从连片的屋顶飞跃而过,踩碎了几片砖瓦,不过这时无一人敢出声呵斥。城外龙大将军的军队正在撞门,不管城里的官兵如何顶回去,这城门已显出隐隐要撞开的迹象。卓牧云看了一眼便知这京城是彻底守不住了,想来到明日龙大将军的军队便会破门而入,血染京城。 有一红衫男子静静的伫立在城墙上,他的眉目间藏了一抹淡淡的忧愁,将那张扬的美貌衬得稍显柔和了些。 “火岚?”卓牧云阴沉着一张脸,冷冷盯着那红衫男子。 “是你啊臭道士?”火岚回头,满脸讶色。 ☆、再见火岚 “你怎么会在这里?”卓牧云皱眉道。他本就对火岚无半点儿好感,如今见着他自是没什么好脸色。 火岚挑眉,笑得一脸欠揍道:“我说臭道士,我的玉珩美人儿怎的没和你在一起,该不是他脑子清醒了就把你给甩了吧?” 卓牧云冷笑一声,不冷不热道:“我和玉珩已经成亲了,我媳妇儿还轮不到你来惦记,你还是少操那份心为好。” 火岚闻言顿了顿,没想到好白菜当真是让猪给拱了,这老天爷真是不长眼。 “话说你到底来京城作甚,难道龙大将军和你?”未尽之言带了些许玩味儿。卓牧云悠哉悠哉的看着火岚,表情要多嘚瑟有多嘚瑟。 火岚一听直接炸毛了,这臭道士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臭道士你胡说些什么,我和那个人没半毛钱关系!” “那你为何要跟着他来京城,难不成你是求而不得又心痒难耐,这才偷偷跟在他背后助他一臂之力?我就说龙大将军的大军为何势如破竹节节胜利,按理说守军也不是那等烂泥扶不上墙的,怎会如此不堪一击,却原来是你在捣鬼!” 卓牧云不过是胡编些话来挤兑火岚,但愈说他愈觉着不对劲,这龙大将军的大军进攻得未免太顺利了些,实在是与常理不合。 火岚见卓牧云一脸沉思,知他定是认真的,急忙辩解道:“臭道士你休要信口雌黄,老子和你说的龙大将军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老子怎么可能会帮他谋权篡位!” “从你慌张的神色可以看出来你有几分心虚,再看看你的手不自觉握成拳,说明我戳到了你的痛处,再瞧瞧你色厉内荏的一番话,你和那龙大将军没有猫腻鬼都不信。你不用狡辩了,你的肢体动作已经出卖了你。”卓牧云笃定道。 卓牧云的几句话就让火岚失了分寸,只见他手一挥便跳下城楼,化成狐狸跑走了。卓牧云看着那抹红色在大军中穿梭,不自觉皱紧了眉头。妖不得擅自逆天改命,这火岚是在找死啊。 不对!这狐骚味不是火岚身上的! 卓牧云低头飞下城楼,飞快的在大军中穿梭,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龙大将军身旁,果见龙大将军肩上蹲坐着一白狐,看这道行该是有一千年以上。那白狐看到他惊得直接跳下龙大将军的肩膀,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卓牧云一看连忙飞身去追,不知不觉便随着那白狐来到了一处山上,而那白狐已然化成人形,正背对着卓牧云站着。 “你是狐仙?”卓牧云有些惊讶道。他还以为是哪里的狐妖作祟,却原来是仙不是妖,不过身为仙家明知故犯便是罪加一等。 那白狐转身,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只简简单单梳了个飞天髻,腰上围一圈骨鞭,此刻正望着卓牧云浅浅一笑。沉鱼落雁非虚言,花容月貌难自弃。 “不知道长紧追奴家不放可是有要事相商?” “无事。”卓牧云淡然回道。 “那道长为何要追奴家,可把奴家给吓坏了。”白狐恼道。杏目圆睁,含嗔带怨。 卓牧云走上前,勾起嘴角哼了一声,挑眉笑道:“不知这位仙家可是来自云雾山?” 白狐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下,方才掩嘴羞涩一笑道:“道长为何有此一问,奴家和道长还是初次见面,这般刨根问底怕是不太好吧?” “那我便不问,你好自为之。”说罢卓牧云扭头便走。 白狐一看卓牧云真的走远了,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下来,好险这道士也是个贪图美色之人,否则她今日怕是在劫难逃。只是这道士好生厉害,这般年轻却有如此修为,当真是深不可测之人。 “大长老!”火岚从树后走出,怒气冲冲的看着白狐。 白狐转身,这下可是彻底慌了,火岚怎会在这里! 却原来白狐乃是狐族的大长老玲珑,此次下山不过是狐王明与让她出来散散心,别整日待在云雾山上忙活,谁知好心办坏事,玲珑竟酿成了大祸。 “火岚你怎么会在这儿?” 火岚一听从怀里掏出明与的信递给玲珑,“这是王让我带给你的,说是让你帮忙给乐则带点吃食。乐则一听你下山游玩那是馋得嗷嗷叫,王心疼他便让我来寻你,想着让你没事儿的时候就给乐则买点好吃的,别光顾着玩儿。” 玲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自家王上真是宠乐则宠得没章法了,不是他让自己下山随便玩儿的吗,怎的反倒还嫌弃起她来了,男人的心思真是难猜。 “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先回云雾山吧,待我玩够了自然会给乐则买一堆好吃的回去的。” 火岚却纹丝不动,看得玲珑很是纳闷,这臭小子今天是怎么了,怎的有点儿不对劲。 “大长老,你为何要帮那龙大将军打仗?”一说到这儿火岚的脸便瞬间冷了下来,双眼紧紧盯着玲珑的脸。 玲珑一愣,继而笑道:“你这臭小子在胡说些什么,我才没有帮那龙大将军打仗呢。” “你不用狡辩了,这几日我都跟在你背后,你做了什么事我一清二楚。你怎么会这般傻,你逆天改命的事如果被天庭发现了,即便是王也救不了你,你就等着受天雷吧!” 玲珑一听赶紧捂住火岚的嘴,摇头示意他别再往下说。 “这事儿我自然明白,你无需多言,我自有分寸。你且回云雾山,我玲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任何人。” 火岚哪里肯听,他若是不在玲珑身边守着,这玲珑还不知会闯什么祸呢。他使劲扒开玲珑的手,怒瞪道:“你休要劝我,我不会一个人回云雾山的,我必须得带着你回去!” “你这臭小子怎么就不听话呢!”玲珑气得狠狠点了几下火岚的脑门,这孩子简直就是牛脾气,犟得很! 火岚一看玲珑这架势便知她是要说教了,赶紧拔腿就跑,跑前还揶揄道:“大长老你眼光真差,龙大将军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你都能看上他,你是多缺男人啊!” 玲珑闻言简直是哭笑不得,她什么时候看上龙大将军了,再者人龙大将军正直壮年,其魅力比之她心上人也不减一分,哪里有火岚说得这么夸张。 火岚走了之后也不急着去找龙大将军算账,而是偷溜进了城。他方才见卓牧云是从城里出来的,想必玉珩如今也在城里,他和玉珩美人儿好久不见,此次难得有机会一见他自是不会错过。 玉珩听桃花几人说卓牧云去城外查探去了,虽心里牵挂着卓牧云,但他到底还是乖乖听卓牧云的话,没有私自跑去寻卓牧云。 半个时辰后卓牧云回来,玉珩喜得直接扑进他怀里蹭了蹭,满目欢喜道:“冤家你可算是回来了!” 卓牧云却不回他,而是搂着他的腰便进了屋去。 “冤家你这是怎么了?”玉珩一脸不解,这死鬼怎的好似有些生气? 卓牧云将玉珩按在凳子上,双手捧着玉珩的脸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方才一脸困惑的摇头道:“玉珩你说,这世上的美人儿多得是,为何只有你能把我迷得神魂颠倒的,我好好一个年轻有为的道士却是心甘情愿供你驱使?玉珩你老实告诉我,你该不是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吧?” 玉珩一脸无辜的眨眼道:“冤家你为何会说出这种颠三倒四的话,难不成你是不乐意被我驱使,这才不甘心的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好甩了我?” 卓牧云一听抱着玉珩的脸使劲舔了好几口,直糊了玉珩一脸水,湿漉漉的大舌头灵活得如同一条在水里欢快游着的水蛇。他媳妇儿真可爱,叫他只想吃了他。 玉珩艰难的将卓牧云推开,双手盖着自己的脸摇头拒绝道:“冤家你休要发疯!”他不过是嫁了个道士,怎会无端多了一条大狗,简直是不可思议! 卓牧云将玉珩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坐好,叹气道:“我今日可真想打人,不过那人是女人,我又下不了手。”他这人生平最烦以色媚人者和色令智昏者,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可怜的母亲。 “女人?”玉珩一听生气了,狠狠掐着卓牧云的脸瞪道:“你马上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玉珩莫气,这件事听我慢慢和你说。” 卓牧云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当然,这其中不可避免的隐去了偶遇火岚那一段。 ☆、寻仇 “你说那狐狸精勾引你?”玉珩彻底怒了,哪里来的野狐狸竟然敢勾搭他男人,这不是上赶着找死不是! 卓牧云一看赶紧哄道:“玉珩莫气,我一看她有这苗头就赶紧回来了,并未同她多言,你又何需生那档子气。” “她可有我好看?”玉珩仍旧气鼓鼓的,嘴巴撅得老高,可叫卓牧云看得心里乐得不行,自家媳妇儿果然是天底下最可爱的。 “她哪里及得上你万分之一,你是天姿国色她是庸脂俗粉,她怎么能和你比。”卓牧云举手发誓道。表情认真严肃,一看就知他没撒谎。 玉珩听了这心里总算是舒坦了许多,不过仍是有几分不爽,手下一用力使劲拧了一把卓牧云的大腿。“疼疼疼!媳妇儿我错了,你就饶过我这一回吧!”卓牧云疼得嗷嗷叫,一边嚎一边偷偷看玉珩的脸色。 玉珩听着卓牧云那杀猪般的叫喊声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死鬼可真逗,一点儿正行也没有。 “玉珩你可心疼我一次吧,要是你再这么没轻没重的掐我,把我掐瘸了你就等着背我吧。” “背你?”玉珩挑眉笑道:“你想多了,我定会将你扔荒山野岭去,省得你给我添麻烦。” “你这人心眼儿真坏!” “彼此彼此!”玉珩得意的吐了吐舌头。 “咳咳!”火岚实在受不住二人这般没皮没脸的打情骂俏,不待招呼直接推门进来。 卓牧云顿时脸色一沉,冷声道:“你怎么会在这儿?”不请自来者最是讨人嫌,尤其是那人本来就讨人嫌,卓牧云光是看火岚那小人得志的一张脸就十分想一掌将他给劈飞了。 火岚径直走到桌子旁一屁股坐下,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他捧着茶杯也不急着喝,一边把玩一边笑道:“我说你这臭道士对老朋友真是一点儿都不友好,如此狭隘的心胸非是英雄豪杰,倒像是斤斤计较的商户,心眼儿小得说出去能让人笑掉大牙。” “你胡说,道长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真豪杰真英雄,才不像你这种小人,就会在背后嚼舌根!”玉珩哪里受得了火岚如此编排卓牧云,当即便回呛道。 卓牧云闻言真是感动不已,难得从玉珩口中说出夸他的话,一点儿不似平常那般对他是说不出的尖酸刻薄,真叫人难以置信。 “好玉珩,为夫就知道你是嘴硬心软,原来你一直如此崇拜为夫,倒是为夫惭愧了。”卓牧云拉着玉珩的手,那模样儿简直就是感激涕零毫不做作,看着就有几分心酸。 玉珩使劲抽了几下没抽出自己的手,只得作罢。这死鬼好好的又抽什么疯! “咳咳!我说臭道士你怎的不跟玉珩介绍介绍我?”火岚用力敲了一下桌子,不满道。 卓牧云微微一笑,不经意道:“玉珩他便是我同你说的那只狐狸精。” 火岚一愣,只是他还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玉珩劈头盖脸一顿胖揍,疼得他上蹿下跳,一边跑一边喊道:“玉珩我是火岚呀!” “火岚?”玉珩停住了手,扭头冲着卓牧云含情脉脉道:“冤家,他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卓牧云舔了舔嘴唇,不死心的回了句:“他就是我同你说的那只狐狸精,你方才还说要打他呢,怎的就停手了呢?” “你不是说勾引你的是只母的,可这只却是公的,你这要如何解释?嗯?”玉珩含笑回道,眼睛却是要喷出火来。看来他几日不打,这死鬼就能上房揭瓦,当真是个欠收拾的。 卓牧云掩饰性的咳了声,有些心虚的解释道:“玉珩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别生气,有什么事我们待会儿再说,可别让外人看了笑话去。” 玉珩算是勉强同意了他的话,也不急着追究,而是转身拉着火岚坐到凳子上。火岚一看没有好戏看了,忙问道:“玉珩你这就放过他了?我告诉你,这男人呀要不治他个服服帖帖的,他保管还能给你整出其他幺蛾子来,你可千万别一时心软放过他。” 玉珩摇头笑道:“火岚你说笑了,方才我不过是同道长闹着玩儿呢,我没有生气。”男人嘛,关起门来随便打,出了门还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的,不然这日子可是过不下去的。 “真的?”火岚一脸不相信,方才那阵仗竟只是闹着玩儿的? “自然。”玉珩点头,“我们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说说你吧,你怎的会来京城,还知道我就住在这雁栖楼里?” “我是跟在这臭道士身后寻来的,没想到真让我遇见你了。” “你和道长?”玉珩说罢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卓牧云,卓牧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抱胸看着房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儿。 “这臭道士可真讨厌,我问他你在哪儿,他竟然不告诉我,还酸溜溜的挤兑了我几句,你说他的心眼儿怎会如此小?”火岚看着卓牧云的脸就来气,一个穷酸道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竟然这般牛气哄哄的,当真是可气得很。 玉珩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一脸好奇的问道:“火岚你为何来京城呀?” 火岚一听顿时有些心虚,当下也顾不得捅卓牧云刀子了,他眼珠子转了几圈,方才拍着桌子大声喊道:“我是来报仇的!” 卓牧云闻言掏了掏耳朵,一脸嘲讽道:“报仇?该不是那龙大将军将你给睡了,你这次来寻他是想让他对你负责,八抬大轿将你娶回去当将军夫人?还是你肚子里揣了他的崽子,这是带着儿子来认爹来了?” 即便他没有当面见着火岚助龙大将军攻城,但他深信火岚与昨夜的白狐有瓜葛,或许是他们二人联手助那龙大将军攻城也未可知,故而他对火岚的这番说辞可是一点儿都不信。 “臭道士你别太过分了!”火岚指着卓牧云的鼻子喊道,一双喷火的眼睛紧紧盯着卓牧云,不知情的还以为二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玉珩一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冷声喝道:“你们要再给我耍嘴皮子就给我滚出去!” 二人闻言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嘴,玉珩看二人这般老实面色也柔和了不少,但仍是冷冷道:“你们若是想吵架就给我出去吵,不吵够就别回来,省得我在一旁看得窝火。” 卓牧云赶紧将玉珩揽到自己大腿上坐好,耐心哄道:“玉珩莫气,我不说了,你们聊吧,我就在一旁听着。” 玉珩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手指轻点着他的额头,有些无奈道:“你呀,心眼儿可是比那针尖还小。” “莫气莫气,要打要骂待会儿随你,你先同火岚聊会儿天吧。”卓牧云好声劝道。 玉珩一听简直就是哭笑不得,这死鬼这时候到是乖觉,早干嘛去了。 “我说玉珩,你可别光顾着同那臭道士打情骂俏呀,你好歹看我一眼吧。”火岚扯着玉珩的袖子可怜兮兮道。 卓牧云在心里冷笑,哼,当真是只骚狐狸,整日里就知道卖惨装可怜,真是上不得台面。 玉珩夹在二人中间当真是气极又无语之至,只得转移话题道:“你方才说你是来寻仇的,不知谁是你的仇人?” “姓龙的那个混蛋!” “龙大将军?”这下不止玉珩,就连卓牧云都有些闹不明白了,他们俩个什么时候有那孽缘的。 “就是他将我射伤的!”一说到这儿火岚就来气,他不过是下山吃顿烤鸡都能碰上那莽夫,当真是倒了大霉了! “当真?” “绝无半句虚言!”火岚举手发誓道。 “哈哈哈!这龙大将军可算是做了件好事了!”卓牧云肆无忌惮的大笑,险些笑出泪花来。 “冤家?”玉珩扭头冲着卓牧云微微一笑,咬牙切齿道。 卓牧云瞬间收了笑,一张脸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方才幸灾乐祸的人是他。火岚看得都快怄死了,他和这臭道士果然是八字不合! ☆、解释 桃花等人听说卓牧云回来了便一窝蜂涌到二人的房间,个个是满眼期待的看着卓牧云。卓牧云看了火岚一眼,坏笑道:“姑娘们,这人便是龙大将军未过门的夫人,你们若是想知道龙大将军的事可得好好伺候他。” “哎!” 火岚瞪大了眼珠子,僵硬着身子被桃花几人一人架着一只胳膊往外拖,跟死囚被拖下去问斩似的。玉珩瞧着他有几分可怜,忙出声制止道:“好了,姐姐们别闹了,这人是我的朋友,并不是什么龙大将军的夫人,你们别听道长瞎说。” 桃花等人闻言麻利松开火岚,一边给火岚整理衣服一边谄媚笑道:“这位公子别生气,我们姐妹和你闹着玩儿呢。” “没事儿。”火岚无奈的摆手道。你说这都什么事儿,这卓牧云果然是个心黑的,竟然找了一群女人来对付他,叫他无从下手只得乖乖就范。 玉珩也是哭笑不得,好好的怎就能这么闹腾呢。 “冤家,你就少说两句吧,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玉珩嗔了卓牧云一眼,略微责备道。 卓牧云举右手发誓道:“好玉珩你别生气,我最后说一句话,就一句话,说完我就闭嘴。” “什么话?”玉珩好奇的眨了眨眼。 卓牧云神秘一笑,只见他竖起食指摇了摇,扭头冲着桃花几人喊道:“桃花,这人就是龙大将军未过门的夫人,你想问的他都知道。” 玉珩一听简直都要气乐了,这死鬼当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了他了。卓牧云正一脸得意的看着火岚被桃花等人围攻,不料却被玉珩掐着他耳朵将他给提了起来,在他耳边大吼道:“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外面有人了,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欺负起我来了,说!你到底还想不想和我过日子了!”。 卓牧云捂着耳朵拼命摇头道:“玉珩你冤枉我了,我没欺负你,我说的是实话!”老天爷呀,你既然都赐给我一个大美人媳妇儿了,何不干脆好人做到底,怎的还给我媳妇儿惯出个河东狮脾气来,你是不是瞎了呀! “你说的可是真的,火岚当真是龙大将军未过门的媳妇儿?”玉珩虽大发慈悲放过了卓牧云的耳朵,但看着卓牧云的目光仍带了一丝怀疑。 卓牧云挑眉,“这是天机,自是不可泄露。不过他的确知道龙大将军家里很多事,不信你问他。”卓牧云说得笃定,实则这不过是他的推测罢了,但他敢肯定他猜得八九不离十。至于火岚和龙大将军的□□,那只不过是他存心膈应火岚所编的胡话罢了,他们做道士的便是偶尔窥探天机都是不可取的,更别说泄露天机了,这可是要折寿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火岚和龙大将军趁我们不注意时勾搭在了一起,如今他们二人如胶似漆你侬我侬,就连打仗这等大事龙大将军都要带着火岚一起,二人实在是恩爱非常?” 卓牧云:“我可没这么说,你千万别想太多。”他貌似没有提过吧,为何自家媳妇儿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替他延伸出这么多东西出来? “我说臭道士你能别满口胡言吗,我说了我和那混蛋没有半毛钱关系!”火岚气得抓狂,整个人烦躁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哪哪儿都看不顺眼。 桃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忽地她瞪大了双眼指着火岚惊呼道:“龙大将军的儿子都已逾弱冠,你怎么还和他搞在一起呢!”她方才没细听,还以为火岚是和龙大将军的嫡长子搅合在一起时被卓牧云看见了,故而才被卓牧云狠狠调侃了一番,谁知火岚竟是和龙大将军搅在一起了! “龙大将军有儿子了?”玉珩讶异道。他也是这段时间常听桃花几人提起龙大将军,以前并未听过龙大将军的名号,故而他对龙大将军一无所知。他还以为龙大将军是少年英豪,却原来是他想错了。 “火岚你怎会和龙大将军搅合在一起,他可是当爷爷的人了。”玉珩看着火岚一脸震惊。他不曾想友人竟是如此放荡不羁随性之至之人,倒是他拘泥了。 火岚这下气得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指着玉珩的鼻子磕磕巴巴吼道:“你你胡说!爷爷你你才是爷爷呢!”说罢他猛地朝地上呸了几句,这才将舌头捋顺了,继续大吼道:“谁跟你说的他当爷爷了!” 玉珩一脸委屈的看着火岚,小声道:“他儿子都二十出头了,他当爷爷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你干嘛要吼我?”玉珩越想越委屈,转身扑到卓牧云怀里痛哭起来。 “好玉珩莫哭,为夫在这儿呢。乖啊,我们不和那些坏人说话。他们这种人粗鲁野蛮,嘴里没什么好话,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我们不同他们说话便是。” “夫君我好委屈!”玉珩嚎得更大声了。 “不委屈不委屈哦,有为夫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火岚一看彻底慌了手脚,老天爷啊他到底做了什么孽哟,怎的就让他遇上了这么一对造孽的夫夫哟! “我说你们两个别演了,我们好好说话不行吗,算是我求你们了好不好?”火岚抱着拳头告饶道。他算是服了这对夫夫了,简直就是坑死人不偿命。 玉珩一听不紧不慢的从卓牧云怀里起来,调皮的冲火岚做了个鬼脸,脸上一点儿都看不出哭过的痕迹。火岚无奈的叹了口气,明知道玉珩耍了自己他还不能生气,当真是红颜祸水啊。 “龙越非的儿子龙泽天确是已逾弱冠,然龙泽天此人向来野心勃勃,此次龙家举兵谋反并非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这其中龙泽天可是出了大力,可以说龙越非造反是他一手促成的,为的是自是他自己得登九五之位。” “像他这种志得意满犹如胜券在握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早早成亲,要知道好的岳家可是一大助力,他那般聪明自是不会轻易娶亲,没的反倒让那岳家拖累自己。再者等他做了皇帝,天下万千佳丽任他挑选,环肥燕瘦要多少有多少,他又何需急这一时半会儿。” 说罢火岚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么浅显的道理大长老却是不知,那龙泽天分明就是利用她,她却还傻乎乎的甘愿做龙泽天一步步夺取帝位的踏板,也不知这脑子是长哪里去了。 玉珩听完歪着脑袋一脸困惑道:“我没问你龙大将军儿子的事儿,我只是想知道你和龙大将军到底是什么关系?” “对啊,公子你就告诉我们,那龙大将军手下可是养了一批道士,那些道士可是要抓尽天下所有的鬼怪?”桃花等人也纷纷附和道。她们对这些尔虞我诈的权谋之斗丝毫不感兴趣,她们只想知道有没有那遭天谴的道士要来收她们,她们也好提前想好对策不是。 火岚扶额,整个人真是心累得不行,他到底是遇到了一群什么样儿的人啊。 “火岚你别急,坐下来我们慢慢说。”玉珩扶着火岚坐下来,他自己则温顺的站在一旁,低头盈盈一笑。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火岚看痴了,天下竟有如此美色,如今却相伴他左右,果真是老天垂怜。 “咳咳!”卓牧云不耐烦的咳了两声,一把将玉珩揽到自己大腿上坐好。 火岚回过神来,掩饰性的咳了一声,略微不自在道:“龙泽天手下确有一道士,好像是叫什么凌霄的,据说是几个月前龙泽天从官差的手里将他解救了下来,为此还与当地的官员吵得不可开交,在这之后凌霄便留在大将军府,龙泽天还将他奉为座上宾。” 卓牧云皱眉,这个龙泽天果然是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竟然连凌霄也收在身边作他的爪牙。看来他想的没错,龙泽天定是让人生生改了命格,否则他们龙家决计不会造反成功的。 只是逆天改命需得承那九道天雷轰顶,稍有不敌便是魂飞魄散,谁会傻到冒如此大险助那龙泽天?难不成是方才的那只白狐?若当真如此,那情爱果真是惑人心夺人命。 “不过姑娘们放心,他不会收了你们的,他现在可没那闲工夫。” “公子此话当真?奴家听闻西南的妖怪可让他给吓跑了,都说他要收了它们呢。”桃花几人仍是不放心,所谓空穴来风,他们可不相信西南妖怪的异状与凌霄无关。 火岚笑着摇头道:“姑娘们信我,凌霄不会收了你们的,我敢保证。”因为那些妖怪都是被大长老吓跑的,和凌霄没有半毛钱关系。啧啧,吃醋的女人真可怕。 “那就好,奴家就信公子这一回。” ☆、不如快活 卯时城破,龙大将军率大军攻入京城,上至天潢贵胄下至芝麻小官一夜之间皆成阶下囚。火岚站在城墙上眺望远处整齐划一的龙家军,眉目间蓄着几分苍凉,他的嘴紧紧抿着,蹙紧的眉头不意外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哀伤。 “你为何不阻止她?”卓牧云从背后走近,挑眉问道。 火岚低头浅笑,他笑着摇了会儿头便抬头勾起嘴角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别装了,你与那白狐是一伙的吧,她做了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卓牧云肯定道。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道长冤家 作者:狸狸猫不停 第8节 “哦,是吗?我从未想过要帮龙家父子二人,更别提与她联手了,你猜错了哦。”火岚的表情很是欠揍,他见卓牧云要开口反驳,连忙摆手道:“不过即便如你所言那又如何,我为何要阻止她?” “那倒也是,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卓牧云毫不在意的说道。他朝着火岚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火岚被他盯得万分不舒服,怎会有人看人的眼神和毒蛇一般无二。 “不过是逆天改命罢了,我相信狐王定是有本事摆平的。”阴阳怪气的说完这番话卓牧云便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了,竟也不继续逼问火岚。 火岚暗暗松了口气,虽说他实在弄不明白卓牧云的举动,但能躲一时是一时,总好过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同卓牧云兵戎相见。若是他们两个打了起来,那玲珑先前做的事便再也瞒不住了,那可就糟了。不过幸好卓牧云是个怪脾气,决计不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道士,否则他还真得好好想想怎么说服他闭嘴了。为今之计,只能尽量拖延时间了,但愿天庭永远不会知道。 龙大将军的大军来得猝不及防,待众人反应过来大军已将京城围得水泄不通,这铁桶一般的防守便是飞鸟都飞不出去,更遑论是人。几位皇子原本是想带着自己的心腹杀出重围一路北上,然而最终无一人成功,皆沦为阶下囚。 卓牧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宁王妃,她被粗暴的推到囚车上,一身华服顷刻间便染上了污秽,头上的簪子早已歪得摇摇欲坠,落魄得没有半分世家大族大小姐该有的矜贵。一双细长的柳叶眉依稀可见骄纵年华留下的有些过分抬高的痕迹,削葱根般的玉手死死掐着囚车的栅栏,以这种方式固执的挺着自己高贵的脖颈,以免被那沉重的枷锁压垮她最后一丝仅剩的尊严。 街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个个手提着一只塞得满满当当的菜篮子,待囚车路过便往那囚车上扔臭鸡蛋烂菜叶,嘴里还骂道活该真解气!宁王妃却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脸上挂着臭鸡蛋砸碎后留下的黏液和蛋壳,她一脸冷漠的注视着前方,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卓牧云看她紧紧抿着嘴唇,下嘴唇都被她咬出血来,喃喃自语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要怪就怪你身上背了太多人命,谁也救不得。” 卓牧云最后看了一眼排成长龙的囚车后便转身回了雁栖楼,在他走后不久宁王妃便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就这么睁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倒在了囚车上,自此香消玉殒。 “宁王妃死了?”玉珩一脸震惊,怎会有人好端端的就死了呢,难不成是宁王妃有心疾,受不得大刺激? 卓牧云把玩着自己手里的茶杯,冷笑了一声道:“她是被自己杀死的。” “冤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宁王妃是服毒自尽了?” “非也,她是死在了自己的不甘心上。”这种一生都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人,如何能容得下这般羞辱,否则卧薪尝胆如何能被世人讴歌。 “不甘心?她有何不甘心的,她又不是打仗的将领,世人也怪不到她一个女眷身上,难不成她还想揽着这亡国的罪名不成?不过想想也是,她从小锦衣玉食的,从未吃过苦,这荣华富贵一朝丧,换个人恐怕也难以接受。” 卓牧云闻言手顿了顿,他将茶杯放下,揽过玉珩的腰将玉珩抱到自己大腿上,略微有些底气不足的问道:“玉珩你也会如此吗?” “如此是指?”玉珩有些莫名其妙。 卓牧云轻咳了声,有些不自在道:“我前世灭了你的家国,你可会怨我?”宁王妃的事让卓牧云第一次感到了危机,前世的玉珩亦是世家大族养出来的娇贵的公子,他能不恨自己这个毁了他一切的死敌吗? 前世的玉珩是如何死的卓牧云不知道,他以前不在意这些,现在却害怕知道,他怕事情的真相是他难以承受之重。卓牧云有预感,他最害怕的一定会成真,否则之前发生的种种又该如何解释。 “怨你?为何?”玉珩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木讷,他不明白卓牧云为何提起这些前世的往事。 “你难道不怨我灭了你的国家杀了你的族人,不怨我将你引以为傲的一切一朝尽毁?你原是世家大族里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一生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我将这一切都毁了,害得你从云端跌落泥淖,你们家不复之前繁荣,你也不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这些难道你不会怨我吗?” 世间所有的深仇大恨莫过于亡国,亡国之下亡族亡父母,便是爱如黄水奔腾不息,也终究不过是沧海桑田,一抔黄土也分了你我。 “我该是恨的,想必恨不得去死也不愿多瞧你一眼。”玉珩将头靠在卓牧云肩上,幽幽叹道。 卓牧云心一下便揪紧,果然 “我那时该是万分悲苦的,我杀不得你又舍不得杀你,最后只能杀了我自己。”玉珩只记得他生前的最后一个场景,那时的他倒在了一间干净整洁的竹房的地板上,手上的剑沾着血掉在了他身旁,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声。 他是自杀的,他一直都知道。 “你是说?”卓牧云只觉得胸口压了一块大石,满眼重影摇晃,身体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就连张开嘴都十分困难。 玉珩却不言,他歪着脑袋无辜的眨眼道:“我没说什么呀,冤家你听错了吧?” “不可能,你休要诓我!”一句话好似耗费了他所有的气力,一说完便有些气喘,额上满布着豆大的汗珠。 玉珩用袖子轻轻给他擦干汗水,嗔了他一眼责备道:“冤家你说你好好的提那不开心的事作甚,现在可好,把自己都给吓坏了,说出去简直丢死人。” 卓牧云摇头,他搂紧玉珩的腰身将头埋进玉珩怀里,使劲嗅着玉珩身上的清香,这一刻他才好似活了过来,不似之前那般感觉一口恶气堵在他喉咙,只叫他憋得难受。 “冤家你都说了是前世了,前尘往事早已随我的棺材深埋进土里,一千年了,再多的仇恨都该烂了,早已化成了肥泥滋养了我们的爱情。冤家,我们现在没有仇恨了,再也没有阻扰我们长相厮守的阻碍了,我们会生生世世陪伴彼此,直到地老天荒。三清像前拜天地,艰难险阻不分离,你难道还要为那早已远去的前世而伤神吗?还是说你不信我?” 卓牧云拼命摇头,他自是相信玉珩,这个他捧在手心里的公子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别人不知他还能不知吗。只是,他还是怕,若是有一天玉珩恢复了记忆,他还是那个他,他又该当如何。 玉珩看卓牧云陷入了死胡同里,又好笑又有几分心酸,这个世上恐怕再也没有像这个男人一样在乎他的人了。不,应该说是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似这个男人那般爱他护他宠他疼他的傻子了。 “冤家,春宵苦短莫要辜负了才是,就让我们一同快活吧。”玉珩说罢低头堵住了卓牧云的嘴。 灵活的舌头交缠厮磨,啧啧的水声是最催情的药,唇齿间的热度传来最可靠的气息,浮躁的心一下便宁静下来,肆意的享受着这惬意的温情。 粗糙的双手在纤细火辣的腰线上慢慢抚摸,摆动的腰肢甩出最曼妙的曲线,低沉难耐的喘息被吞在嘴里,划伤了情人坚实的后背。 世间千般苦万般怨,哪里能有人逃得过,不如快活,一起快活吧。 ☆、离京 既然雁栖楼里的姑娘们再无性命之忧,卓牧云也不想在京城多待,和众人打了个招呼便收拾包袱准备回紫云观。 “你们要走?为何不多待一段时间?自打你们来京城后都窝在房里,还未出去走走,何不在京城玩够了再回去,也省得折腾。再者我们与玉珩几月未见,如今既有机会相处,我们不想白白浪费。 ”桃花等人自是万分不舍,之前是慑于卓牧云的威势她们无法明说,如今她们与卓牧云的关系缓和了下来,自是无需再藏着掖着。 卓牧云将玉珩从床上抱起来放到桌子上,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冲着桃花等人道:“玉珩在这儿,你们要看就赶紧看,待我收拾好包袱马上就走。我本是不愿让你们将玉珩瞧了去,不过让你们多看几眼也好,省得你们天天惦记我媳妇儿。”语气颇为不爽。 桃花等人被卓牧云这番话气得牙痒痒的,个个是恨不得绞碎了帕子,这臭道士真是欺人太甚! “冤家你快去收拾行李,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玉珩一脸无奈的将卓牧云给推走了,他自己则拉着桃花的手细细嘱咐了一番。 “姐姐们日后若是有了难处定要去紫云观找我,休要自己担着。”近来发生了太多的事,雁栖楼里的姑娘们法术又着实太过低微,她们那本事糊弄糊弄那些坑蒙拐骗的道士还好,但凡碰上个厉害的她们可就危险了,这由不得玉珩不担心。 “这是自然,姐姐断不会拿姑娘们的安危开玩笑。”桃花点头应道。“只是,你当真要走,不打算多待一段时间?” “道长他不愿在京城多待,我自是不想让他为难。”玉珩明白卓牧云的担忧,他是怕自己待在京城久了会想起很多前世不开心的事,他害怕这会让他们紧密的心出现裂痕,所以他急不可耐的想离开这让他会做噩梦的地方。 玉珩自是不愿卓牧云整日里担心受怕的,所以即便不舍桃花几人,但他却不会开口求卓牧云留下。更何况除煞气一事他们还未向紫阳真人细说,这时候选择回紫云观也是为了和紫阳真人说一声,也好让他安心。 “卓牧云不愿多待,这是为何?”桃花有些不解。虽然卓牧云嘴上说不乐意看见她们,心里想必也是这么想的,但倒不至于这么急吼吼的离开,连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玉珩摇头道:“这事不好同姐姐们说,姐姐们还是莫问了。不过姐姐们不必忧愁,日后若是得了空玉珩定会和道长一同来看姐姐们的。” 玉珩的态度已经表明这事儿没有回旋的余地,桃花等人也不好再劝。来日方长,她们倒也不必过分在意一次的别离。 “既如此姐姐们也不好挽留你,万望你一切小心,若是得了空就来京城同姐姐们叙叙旧,姐姐们也能放心。” “好,姐姐的话玉珩记在心里了。”玉珩一一应了。 桃花看着玉珩一张脸春·色难掩,原本就纤瘦的腰肢越发显得风流,心里着实是复杂得紧。你说好好的一个白玉般的人儿怎生让那死流氓臭道士给糟蹋了去,他这种人合该独自一人登高望远,她们这些人只能在背后远远看着,不该站在他身旁扰了这人景合一的美景。 并非是桃花她不待见卓牧云,实乃是卓牧云这人表面上看着忒不靠谱了些,你说哪家的道士成天这么一副急色鬼的下流样儿,跟来她们雁栖楼里寻欢作乐的客人并无二致,这让她如何能放心。 只是这弟大不中留,不管她们说什么玉珩都一门心思扑在卓牧云身上,瞧他看卓牧云那眼神儿,如同小狗崽看到心爱的主人一般无二,护主又黏人,还带着一股子莫名的崇拜。罢了罢了,人总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她要是再阻扰玉珩怕是不认她了。 “这日子当真是比流水还快,想当年我们第一次见着你时你方从沉睡中醒来,那睡眼惺忪的模样儿,看着就让人怜爱不已。一晃三百年过去了,如今你已经成亲了,倒显得我们虚度光阴了。” 说到这儿桃花便恨恨的瞪了卓牧云一眼,你说玉珩成亲这么大的事儿他竟然不告诉她们,当真是可气得很! 卓牧云权当看不到,反正亲已经成了,别人爱怎么骂就怎么骂。当初二人成亲时玉珩便让他通知桃花几人,不过卓牧云以桃花等人是艳鬼受不得道家香火为由给劝了回去。他可不傻,若是让桃花几人来他这亲结的定会窝火,谁成亲愿意生气不是。玉珩本就对这些事不甚在意,只要人对了就行,也就没有强求。 “桃花姐姐这么一说我便想起来那时的玉珩可真是漂亮,皮肤又白又亮,那双桃花眼艳得当真是没谁了,那时芙蓉姐姐还悄悄嫉妒过他呢。”海棠掩嘴笑道。那时候芙蓉死活不乐意她们同玉珩交好,说什么玉珩上辈子定是狐狸精转世,否则一个男人生得如此勾人真是造孽。不过她当时可没想到最后最疼玉珩的反而是芙蓉,果然女人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海棠你胡说什么!”芙蓉跺脚佯怒道。这般被好姐妹揭了老底她这脸都有些挂不住,只得举起美人扇半掩着脸,杏眼朝海棠瞪了几眼。 海棠拿手帕掩嘴偷笑,好似被芙蓉瞪着的人不是她。 卓牧云听着几人在那儿感概唏嘘,整个人就是心累不已,又不是见不着了,怎的每次都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叫他在一旁除了翻白眼还是翻白眼。 玉珩却浑然不觉卓牧云的腹诽,他十分乐意听着桃花几人说起从前的事儿,听着就觉得好玩得很,故而他虚倚在卓牧云背后,眉眼都要笑弯了。 “冤家你是不知道,那时候桃花姐姐她们初见我时个个是惊掉了下巴,说什么也不信我是男儿身,非要扒光我衣服检查了才信。” “什么!你说她们扒了你衣服!”卓牧云只觉得一股火从头烧到脚,整个人都在醋海里翻腾。 玉珩嗔怪的瞪了卓牧云一眼,拍了他几下背,示意他别闹。卓牧云面上的表情换了好几茬,冷硬的线条因为嫉妒而变得有些可爱,玉珩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一口卓牧云的下巴,卓牧云美得心里直冒泡,最后大发慈悲哼了几声便去拿包袱去了。 桃花等人看得一脸生无可恋,要多憋屈有多憋屈,这卓牧云果然是专门克她们的! “玉珩我们走。”卓牧云走到桌子旁半弯着腰,示意玉珩上来。玉珩乖巧的趴了上去,卓牧云托好玉珩的屁股后方才直起身。 “姐姐们勿送,待得了空我定会来看你们,此次离别切勿太过伤心。” “姐姐们明白,你一路上小心啊。” “好。” 只是天不遂人愿,卓牧云越想早点儿离开,有些人偏偏就在这时候找上门了。 “这位道友好久不见,不知近来可好啊?”来人正是凌霄,只见他站在雁栖楼门口,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卓牧云。 卓牧云皱眉,若是他所料无错,凌霄背后的人该是龙泽天。一身紫色锦袍衬得那人越发贵不可言,折扇轻摇,端的是器宇轩昂风流倜傥。 玉珩凑到卓牧云耳边,小声道:“冤家,这人可是凌霄?” “正是贫道!不,应该是在下,在下早已不是道士了,不过说来这得感谢你夫君。”凌霄拱手笑道。 玉珩眨了眨眼睛没接话,不过凌霄也并不介意,毕竟美人儿向来是能多得一些优待的。 “你来找我是所为何事?”卓牧云直言道。他还需赶路,可不想和凌霄多费唇舌。 “还请道长里边请,这里说话有些不方便。”凌霄伸出右手做出请的手势。卓牧云虽不满但仍是背着玉珩随二人进去,桃花等人虽不知二人是何来头,但仍是堆着笑将几人迎进了一间僻静的房里,而后识趣的出去了。 待护卫将门口掩上,凌霄方才开口将自己的来意简单提了几句,但是卓牧云却和他打哈哈,说什么也不肯顺着凌霄的话聊。 几人说话时龙泽天只静静站在凌霄身后摇着自己的折扇,脸上挂的笑优雅得体,挑不出半点儿错处。凌霄转身将他拉到身前,向卓牧云介绍道:“这是我家公子,此次冒昧前来是想求道长帮我家公子一些事,待我家公子得偿所愿定有重谢。”既然卓牧云装糊涂那他便捅破那层窗户纸,直接表明自己的来意。 “不帮!”卓牧云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他可不想掺和到皇位争夺战中去,他宁愿待在紫云观砍竹子。 “为何?”凌霄虽说已经料到卓牧云会拒绝,但不曾想他会如此直白。 ☆、有点儿意思 卓牧云颠了颠背上的玉珩,贱兮兮道:“我自是要和我媳妇儿快活去,哪里有空管你们那档子破事。” 凌霄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真是郁闷得不行,你说谁家道士这般下作,紫阳真人到底是怎么教徒弟的! 龙泽天却好似不甚在意,即便听到卓牧云拒绝了也不曾有过一丝不耐,不减半分气度。卓牧云暗道果然沉得住气,难怪那白狐被他迷得团团转。 “你被废了全身修为?” 凌霄不曾想卓牧云有此一问,故而他有些愣住了,不过他随即点头道:“我杀了人,师父便废了我的修为,说来还得托你的福,竟然不远千里跑去告状。” 玉珩见他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儿,不由得好奇问道:“你怎的不生气,你不怨道长吗?” 凌霄闻言摇头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若是他杀了我那也是我的命,怨不得别人。”他这人向来轻人命,正所谓轮回不休,生命不息,在他看来,不管疾病困苦都是命,死也好活也罢,都没甚么两样,有什么好怨恨的。 “你还相信因果啊?”玉珩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那你为何要因为你的青梅竹马杀了胭脂姑娘?” 凌霄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总不能说他是被那蝶梦给迷了心智吧,这说出去得多丢人啊。 “是蝶梦吧?”卓牧云淡淡开口道。 若是他没猜错,凌霄定是将胭脂错认成自己的青梅竹马,当年的青梅竹马是自杀而亡,凌霄便在迷了心智后错以为是自己的青梅竹马求着他杀了自己,好让她能解脱。至于那个丫鬟,想必是被凌霄错认成害他青梅竹马的老鸨,这才被他一掌劈向后背而亡。 不管如何,两个无辜的女子因凌霄无辜殒命是事实,即便是无心之失灵虚派掌门人也废了他的修为将他交给了官府处置,也算是给那两个无辜死去的女子讨了个公道。 “算是吧。”凌霄一脸凄然。若非他擅自炼那蝶梦,又怎会酿成大错。说来他本是想替胭脂赎身,他二人在灵虚派山脚下和和美美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谁知竟会出这等事来。要怪就怪他一时得意忘形,竟会拿蝶梦去送胭脂,白白的毁了自己本该唾手可得的幸福。 卓牧云见凌霄眉目清明,天罡之气犹存一丝,且没有他们初见时一团黑气笼身便猜到了。想必是凌霄自己都没发现他在炼制蝶梦时就被蝶梦引导着一步步堕入深渊,即便凌霄没有杀了胭脂,那他也终将万劫不复。蝶梦果真是邪物,难怪道家众人对此讳莫如深。 “此事便到此为止,你得到了应有的惩戒,我也不会追着你不放。不过你让我帮他谋那位子却是不行,我还不想惹一身腥。”如今凌霄既已被废了修为,那这事便算过去了,再提也于事无补。不过凌霄所求之事他却一定要说个明白,省得他为了帮助龙泽天而纠缠自己。 凌霄有些急了,卓牧云此人修为甚高,若是卓牧云能襄助龙泽天,那皇位便是龙泽天的囊中之物,他必须要拉拢到卓牧云! 龙泽天转身按住凌霄的肩膀,轻轻摇头示意他别急。龙泽天安抚完凌霄便转头冲着卓牧云作了个揖,不卑不亢道:“道长法力高强,若是道长能助在下一臂之力,今后若是道长有何难处,在下定当竭尽全力相助。若是道长乐意,在下可将道长奉为国师,让天下人供奉道长。” 卓牧云却不回答,而是皱眉对凌霄道:“你当初炼制蝶梦该不是为了他吧?” 凌霄闻言一脸愕然,卓牧云怎会知道! “小天?”凌霄有些不安,他自认自己隐藏得很好,不知为何卓牧云会发现。当初李捕头他也不曾透露分毫,而是随意找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看来卓牧云绝非等闲之辈,竟然轻易便看穿了他们的计策,那他就更没有理由放卓牧云走了。若是卓牧云肯出力,他相信那些人绝非是他的对手。 “无事,你无需放在心上。”龙泽天摇头宽慰道。他轻轻揉了揉凌霄的脑袋,示意他莫慌。 玉珩瞧瞧这个,再瞧瞧那个,脑门上是一连串的问号,这二人怎的有点儿不太对劲。但碍于他和这两人真的没什么眼缘,他也不便调侃二人。不过卓牧云却是直白多了,不满的对着二人道:“我说你们两个要腻歪就别在我面前腻歪,恕贫道不奉陪了,玉珩我们走。” “别啊!卓牧云你既有大本事何不施展自己的抱负,男儿当征战四方扬名立万,没的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你说是与不是?”凌霄赶紧扯着卓牧云的衣袖不让他走。 卓牧云挑眉,方才龙泽天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想必是不满心上人碰了他吧。哼,只是碰一下就要杀人,这龙泽天果然是心狠手辣之人,只是惯会装好人罢了。再者一个人但凡有点儿羞耻之心,是断然不会利用一个女人的爱来为自己争权夺利的。龙泽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倒有些同情凌霄了,龙泽天看上他大概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 “你无需再劝我,如今天下已定,不管如何那位子总归是你们龙家人来坐,是谁来坐于我而言又有何差别。”因着玉珩的事,卓牧云对这些乱七八糟的明争暗斗唯恐避之不及,怎可能往前凑,他又不傻。 凌霄待要开口,龙泽天合起折扇抵在他胸口,微微笑道:“不知道长可否告知在下原因,您为何不想帮在下这么一个小忙?”从始至终龙泽天脸上都挂着和煦的笑,让人难以对他发作,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从不会让人挑出他的半点儿错处。 “因为你必然是要坐上那个位子的,即便我帮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并非你们所认为的雪中送炭,龙公子还是莫要同贫道多费唇舌了。贫道同夫人还需赶路,就先行告辞了。”说罢卓牧云便背着玉珩抬脚往门口走。他这番话虽说是诓二人,但他相信以龙泽天那忍劲和手段,这皇位迟早是龙泽天的。 凌霄扯着卓牧云的袖子跟着走了几步,一脸兴奋得如同得了糖果的孩童,那模样儿别提有多高兴了。 “卓牧云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卓牧云从凌霄手里扯过自己的袖子,大步流星走了。背后寒光凛冽,他还是趁早走了比较好。他虽说不怕任何人,但那人是个小心眼还蔫坏儿的人,他可不想和这种人浪费时间。 凌霄激动得脸上似染了胭脂,越发衬得姣好的面容明艳动人,看得龙泽天眸色深了几分。不急不急,龙泽天安慰自己道,来日方长,这人终归是自己的。 “小天你听到了吗,卓牧云说那个位子最后一定是你的!” “我听到了傻瓜。”龙泽天一脸宠溺的捏了捏凌霄的脸,趁机摸了一把那让他日思夜想的细嫩肌肤。 凌霄却似无所觉,仍兀自幻想着龙泽天登上帝位后的模样儿,威严,高贵,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届时龙泽天会有佳丽三千,儿孙满堂,他要好好替龙泽天教导儿子,让他们能成为对江山社稷有用的人。龙泽天一定会是个明君,他从不怀疑这点。 龙泽天内心稍稍叹了口气,怎会有人如此迟钝,也不知是好是坏。其实说起来倒不是凌霄迟钝,而是他与龙泽天初识时龙泽天还是个小屁孩,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小大人似的训斥他这个乱闯进自己房间之人。一晃都十八年过去,即便龙泽天现在长得比他还高比他还壮,但他仍是将他当成一个小孩儿,并未觉着龙泽天的动作有何不妥。 待出了京城,玉珩方才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冤家,你说凌霄他们为何要炼制蝶梦,难不成这蝶梦还有别的用处?” “若是我所料无错,那凌霄改进蝶梦想必是想将蝶梦用到士兵身上。” “给士兵用?”玉珩很是讶异,这凌霄该不是疯了吧?士兵若用了蝶梦,不等敌人来打他们就先死翘翘了,还打什么仗啊。 “应该是作士兵止疼之用。蝶梦能让士兵暂时失去神智,届时拔箭也好刮骨也罢,士兵们也不至于被疼死,倒不失为一剂良药。若是凌霄成功了,那于士兵而言将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只是可惜了。”虽说卓牧云不待见凌霄和龙泽天,但他却是希望凌霄能成功改进蝶梦的,毕竟他仍是希望这些士兵能少受些苦。都是骨肉之躯,谁能不怕疼不怕死。 “冤家你别难过,要不你去改进蝶梦吧?”玉珩突发奇想道。若是道长能改进蝶梦,那不管对士兵还是对普通老百姓而言,这无疑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好,就这么办!” 只是玉珩没想到,凭卓牧云那半吊子的炼丹本事,这蝶梦没改进,倒是让他炼出了别的东西来。 ☆、岁月静好 “只是,冤家你说那白狐是不是有些可怜?”火岚走后卓牧云便将自己的猜测同玉珩说了,故而玉珩方才有此一问。 “可怜?为何?”卓牧云一脸满不在乎,人总归是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承担后果,不是一句当时被迷了心智一时酿成大错可推脱的。就如凌霄,他不信灵虚派的人不会知道真相如何,但仍是废去了凌霄一身修为,错了就是错了,容不得狡辩。 玉珩蹙着眉头,搂紧卓牧云的脖子,小声道:“她为龙泽天不惜犯了天规,可惜龙泽天并未将她的性命放在眼里。你说那凌霄先前的修为不弱,按理说龙泽天并不需要借助那白狐便可造反,可他宁愿让凌霄去炼蝶梦也不让他犯天规,我不信他不知道哪种方式才是最好的。他知道逆天改命会受天雷轰顶,所以他才不愿让凌霄冒险,可他却骗了白狐为他逆天改命。” 有些事根本不能拿来比,因为对于不被爱的那个无疑太过残忍。被偏爱的向来可以为所欲为,即便是作天作地也是情人眼里最天真最可爱的俏皮小心机,不被爱的便是他热情如火是烈日当头的那个日,他冷若冰霜是天寒地冻时最恶心的一抹白。 “这些与我们无关,即便要替她出头也该是狐王的事,我们这些外人不必插手。”卓牧云对这些男欢女爱的事向来不感兴趣,他好好一个道士作甚么要管这些,难不成他还要做媒人拉皮条不成。 玉珩有些低落,他承认是自己敏感了。卓牧云很快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忙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果真是有些蔫蔫的。 “玉珩你怎么了?” “冤家你以后会不会不要我?”会不会不再把我捧在手心里?会不会嫌我不够温柔体贴? 最怕情到浓时情转薄,再多恩爱都会转瞬横眉冷对。玉珩将脸贴在卓牧云背上,一脸惆怅。 卓牧云闻言皱眉道:“你说的什么胡话,你别踹了我我就该感恩戴德了,哪里会舍得不要你,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他不懂为何玉珩会有此担忧,该提心吊胆的是他才对。 玉珩笑嘻嘻的搂紧卓牧云的脖子,差点儿没将卓牧云搂断气,卓牧云气得一巴掌拍向玉珩的屁股,恼道:“我看你不是怕我不要你,你是怕我死得不够快是不是!说!你是不是在外边有人了,这是要杀了我去和那野男人鬼混去?” 玉珩翻了个白眼,一巴掌糊卓牧云脑袋上,“少啰嗦,快给我赶路!” 卓牧云不满的嘟囔了几句,明明是自己想多了却反过来怪他,真是不可理喻。 “冤家你是不是皮又痒了?嗯?”玉珩斜眼,威胁性一笑,看得卓牧云直打哆嗦,完了这小祸害是要生气了。当下卓牧云也顾不得同玉珩耍嘴皮子,足尖一点便飞也似的冲出竹林,带着玉珩直往紫云观而去。 不过不凑巧的是,等二人回到紫云观之时紫阳真人同浣花等人早已下山了。紫阳真人给他们留了一封信,说是要去游山玩水去了,让他们别惦记。至于浣花她们已经各回各家了,无需担忧。 “冤家你怎的脸色不太好?”玉珩凑近看了一眼信的内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师父果真是有趣得紧。 “冤家你就别生气了,师父他老人家爱玩这是好事儿,证明他身心健□□活美满,多好呀。” 卓牧云却是气得青筋凸起,这臭老头果然不在乎他的死活,自己还没报平安呢他就迫不及待出去玩乐,合着他养自己是闹着玩儿的,跟养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 不过卓牧云这就错怪紫阳真人了,紫阳真人再怎么不靠谱还不至于这么不靠谱,他之所以没任何顾虑不过是先前涟儿已同他报过平安了。素魄向来不爱同人交好,涟儿为了给他结善缘,向来是做得面面俱到,更何况她对玉珩二人本身就非常有好感。 “算了不管他了,我去砍竹子去。”卓牧云将信一把撕碎打算拿去烧火。 “砍竹子?”玉珩有些懵,怎的一回来就要砍竹子? 卓牧云点头,“你不是爱吃竹筒饭吗,我去做些,晚上我们就吃这个。” “好。”玉珩笑了,满天星辰不及这笑颜万分之一,泼墨的天空好似一副画卷,玉珩身处其间,是独一无二的主角,无人敢争分毫。 卓牧云拉过玉珩,右手按住他的脑袋,微张的口被强势侵入,粉嫩的舌被迫承受着他霸道猛烈的吞食。银丝顺着嘴角流下,滑过白皙的脖颈,在那喉结处绕了个弯,调皮得如同一只小精灵。 唇舌分开,卓牧云细细摩挲着玉珩的嘴角,喘息声不减反增。玉珩别过脸,小声道:“冤家你快去砍竹子吧。” “好,你乖乖在秋千躺着,我马上就好。”卓牧云低头在玉珩额上落下一个吻,轻柔如同少女亲吻清晨的花瓣,唯有爱与怜惜。 “嗯,我等你。” 玉珩捂着通红的脸跑到秋千上趴着,嘴角上咧,都快咧到了耳根。眼睛因为情动带了些水润之色,眼角有些许泛红,眼波流转间难掩媚色。 道长这人,真是太坏了。 卓牧云的手艺自是不必说,隔着老远儿都能闻到那股香气。竹筒饭里放了很多玉米粒,他知道玉珩最爱吃玉米,每次都会特意多放些玉米粒。卓牧云破开了一节竹筒取出里面的饭放到玉珩面前的碗里,催他快吃,否则凉了就不好吃了。 “冤家你也吃。”玉珩舀起一勺递到卓牧云嘴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卓牧云自是毫不客气的吃下了,他媳妇儿喂的就是好吃! 待卓牧云吃完玉珩方才舀起一勺送到自己嘴里细细品味,道长的手艺真好,难怪能讨得了他这么好的媳妇儿。 卓牧云权当看不见玉珩一脸臭美的表情,伸手拿起一节竹筒破开取出里面的饭放到玉珩碗里,如此循环,玉珩面前的碗里满得快要装不下了。 “冤家你别忙活了,来,我们一起吃。”玉珩给卓牧云喂了一口,接着给自己喂了一口,小两口你一口我一口把剩下的竹筒饭全都给解决了。 饭后玉珩躺在秋千上,卓牧云揉着他的肚子,摇着头一脸百思不得其解道:“奇了怪哉,你说你吃这么多怎的肚子还是平得一塌糊涂,竟连一点凸起都没有。” “你这话是何意?”玉珩警觉道。他可不信卓牧云嘴里会说出什么好话了,这死鬼惯会挤兑人。 果然,卓牧云一脸严肃的拍着玉珩的肩膀道:“玉珩,你果然是个饭桶。” “卓牧云,你给我滚!”玉珩一脚将卓牧云踹翻在地,一脸恼色,这死鬼果真是欠揍得很! “好玉珩莫气。”卓牧云赶紧扯着玉珩的脚求饶道。 “别碰我,滚远儿点!”玉珩用力抽回自己的脚,双手跟撵苍蝇似的撵卓牧云。 卓牧云一脸委屈的看着玉珩,但玉珩似是铁了心了,抱着自己的脚死活不乐意搭理卓牧云。卓牧云没办法,只好无精打采的朝断崖走去。 玉珩看他停在断崖前,挺直腰背面向断崖,说不出的苍凉之感,实在是有些不解,这死鬼该不是抑郁了吧? “冤家你在干嘛?” 卓牧云头也不回道:“我在面壁思过,如果你不原谅我我就一直在这儿站着,你什么时候原谅我我就什么时候离开。” 玉珩呵呵一笑,冲着他喊了句:“那你就好好面壁思过吧,最好别回来了!”说罢玉珩便飘回了房里,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睡了过去。 卓牧云左等右等都不见玉珩出来寻自己,心里真是万分悲痛,这小祸害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心疼他! 玉珩睡梦中又看到了那只大狗,不过这次他可不怕了,直接一脚将大狗踹飞,笑得好不得意。卓牧云看他睡着了都不老实,揉揉自己被踹得生疼的脸,捏着玉珩的鼻子一脸无奈道:“你呀真是要我的命啊。”任谁都能听出话里满满的柔情。 ☆、继母 卓牧云将玉珩的话记在心里,第二天便开始搜集炼制蝶梦的材料,整天拿着一张纸一支笔冥思苦想算用量。玉珩也不打扰他,自顾自盘腿坐在秋千上逗蝴蝶,倒也自得其乐。 “早知道当初就认真同师父学炼丹了。”卓牧云看着手里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摇头叹气道。他早前对炼丹颇为不屑,想着只有法力不济的才需要那些丹药傍身,不曾想如今这炼丹一事倒让他有些焦头烂额,果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古人诚不欺我。 “要不随便加点东西?”卓牧云很认真的想道。算了,最不济也是浪费些药材,没准儿他最后反倒成功了不是。 卓牧云说干就干,一股脑将自己采的药材扔到丹炉里,添柴加水,闲得无事了又去他师父的药房拿出点东西扔到了丹炉里,捣鼓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这丹炉里到底放了多少东西。 “冤家你到底在干嘛!”玉珩捂着嘴大喊道。 炼丹房顶浓烟滚滚,一股黑烟还带着明火,细瞧之下还泛着蓝光。卓牧云漆黑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头上一缕烟袅袅升起,宛如一只行走的香炉。 玉珩也顾不得责怪他,赶忙跑过来拿衣袖给他擦脸,一边擦一边焦急问道:“冤家你可是有伤着了?” “我无事。”卓牧云一开口,嘴里的烟喷了出来,跟街上的杂耍艺人一般无二。 玉珩不厚道的笑了,这死鬼果然是不靠谱的。卓牧云一脸哀怨,他怎知这炼丹炉说炸就炸,半点儿躲避的时间都不给。 玉珩指着他的脑门嗔道:“我说你就别委屈了,你还是想想该怎样向师父解释吧。你把师父的炼丹房给烧了,师父能打断你的腿你信不信。” 卓牧云自是信紫阳真人会和他没完的,因为他不只炸了他的炼丹炉烧了他的炼丹房,还将他珍藏的药草给糟蹋了,这若是换了他能把自己打死。 玉珩有些后悔让卓牧云炼蝶梦了,这不是上赶着找折腾不是。 “你说你不会就不会,怎的不告诉我一声,我还当你有多大能耐,谁知你也就有烧那炼丹房的能耐。” 卓牧云没敢吭声,这种事说来着实丢人得紧。 “唉,我们还是快将炼丹房收拾好,最好别让师父看出来。”玉珩知道这基本没可能,但好歹能将炼丹房收拾干净,不然师父可就真要打死道长了。 卓牧云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后便扭头收拾炼丹房去了,玉珩也没闲着,跟在卓牧云背后一起进了炼丹房。 “冤家瞧你干的好事!”玉珩惊呆了,他没想到卓牧云竟然将炼丹炉给弄炸了,难怪他方才听到一声巨响,他还以为是他听错了。 卓牧云双手抓着玉珩的肩膀,一脸认真道:“玉珩你别急,这些事我自会解决,你先回房歇息去吧。” “你可别开玩笑了,你都把炼丹炉给炸了我如何能坐得住,这下可好,师父不打死我们我都替他憋屈。”玉珩绕过卓牧云走到炼丹炉的某一块碎片前蹲下来,双手捧起那碎片一脸欲哭无泪,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紫阳真人酷爱炼丹,每次炼了新奇的丹药都乐得跟小孩儿似的,稀罕得不行,还喜欢拿到玉珩面前炫耀,那模样儿别提多得意了。如果被他知道卓牧云毁了他的炼丹房和炼丹炉,他可不得心疼死,玉珩光是想想紫阳真人跟个老小孩似的撒泼他就头疼,这一老一少都是不省心的。 这般一想玉珩便想抹几把辛酸泪,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的摊上这俩师徒了。 “玉珩你别捧着这破碎片,脏得很。”卓牧云伸手将玉珩手上的碎片拍掉,又小心给玉珩擦干净手才觉着顺眼许多。他媳妇儿自是不能沾这些脏东西的。 玉珩无力的摆手道:“你还有空管这个,赶紧收拾去吧。” “我马上就弄干净,你先回屋歇着,这些不用你干。”卓牧云将玉珩拉起来推着他往门外走。 玉珩回头看了一眼被毁得七零八落的屋子,索性顺着卓牧云的意思出去了,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他若是在这房间待久了能活生生被气死。 卓牧云这日子过得不舒坦,火岚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想带着玲珑回云雾山,可惜玲珑死活不乐意,非说要待在京城同龙泽天成亲。 “哎哟我的大长老啊,龙泽天会和你成亲,你脑子扔在云雾山了吧?”火岚急得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边转还一边揪头发,脑袋都要给他揪秃了。 玲珑被他晃得眼晕,不满道:“火岚你瞧瞧你这性子怎的如此急躁,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说,你这走来走去的还有没有一点儿规矩了。” “规矩?”火岚都要气乐了,玲珑这些日子为了不给龙泽天添麻烦,在礼仪上下了很大功夫,张开闭口都带着一股子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派头。 “大长老你可醒醒吧,你照照镜子,你现在脑门上就写了一个俩儿字,蠢货!那龙泽天有什么好的,长得没王气质出尘,又没有玉珩美艳不可方物,也不知你到底瞎了哪只眼睛竟然看上了他!要我说你就该回云雾山让王骂骂你,省得你被那龙泽天骗得团团转!”火岚一生气这嘴就管不住,噼里啪啦就将玲珑给骂了一顿。 “放肆!”玲珑大怒,一巴掌拍碎了桌子。这臭小子当真是反了天了,竟然敢和她这么说话! “放肆你个头,你好好想想吧,你要是再这么执迷不悟我就将你绑回云雾山,看王怎么收拾你!”火岚说罢气呼呼走了,留下一脸无奈的玲珑。 玲珑气得太阳穴直突突,整个人怒火攻心,差点儿没现出原形来。她自是明白火岚的话没错,可惜她管不住自己的心,这种纠结的心情火岚这个不知情爱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会懂。 但愿王没有发现,否则她真的要被强行带回云雾山了。 火岚从玲珑房里出来后便出了宫殿,想着四下走走散散心,谁知竟在御花园的凉亭内和龙泽天的继母迎面碰上了。 那女人打扮得端庄大方,在人前文静贤淑,对龙泽天这个嫡长子亦是疼爱有加,比起自家儿子都要疼上几分。偌大的大将军府被她管理得井井有条,任谁都挑不出半点儿错处来,谁见了都要竖起大拇指夸一句得贤妻如此夫复何求!但殊不知她这人心机深沉,手段毒辣,见不得人的小动作多了去了,否则凭她那上不得台面的儿子如何能与龙泽天抗衡。 其实说起来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过就是些后宅阴私罢了。龙泽天的生母乃是龙越非的元配,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嫡妻,龙泽天既占嫡又占长,按理说龙越非登基后这太子之位本就该是他的。不过他这继母可不是安分的,虽说她是龙泽天生母一母同胞的妹妹,但她与龙泽天与世无争的生母可谓是天壤之别,对龙泽天亦是一点亲情都不念。 龙泽天继母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子个个是窝囊废败家子,女儿也是养得十分小家子气,根本没有大将军家大小姐该有的教养。也亏得他继母有本事,否则这些人早被龙泽天给弄死了。虽说这继母惯会耍些后宅手段,格局小眼界窄,但龙泽天可不敢小觑,多少人最后败在了女人手里,他可不想也当个被后人嗤笑的蠢蛋。 只是龙泽天只能靠自己挣这位子,谁让他的外家也是继母儿子的外家,那外家偏心谁龙泽天眼不盲心不盲自是看得一清二楚,因而龙泽天与他外家不说结仇,但这关系也绝说不上好。 火岚虽不喜龙泽天,但起码龙泽天长得还过得去,可不像他那三个兄弟猥琐如鼠,看人的眼光既下流又恶心,因而他对龙泽天这继母更是没好脸色。 龙泽天的继母闺名若兰,火岚对此默默翻了个白眼,她这朵兰花该不是养在死人堆里,否则断然不会如此心狠手辣。 只是他不愿搭理人家,人家可不会轻易放过他。火岚还未抬腿便被人拦住了,若兰冲着火岚抿嘴一笑,柔声道:“这位公子可愿同奴家说会儿话?” “不愿!” 火岚挑眉,推开拦住自己的护卫的手大步往前走。 ☆、小祖宗 “慢着!”若兰转头缓步走到火岚身旁,冷笑道:“火岚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狐狸精罢了,还真当自己有多大能耐。” “狐狸精?”火岚气得咬牙切齿,这女人当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敢瞧不起他。 “我这个狐狸精自是比不得你这老女人风骚,你可得好好守着龙越非,别哪天让他给哪个狐狸精勾了去,届时你和龙泽天的如意算盘可都落了空,那就别怪我了。”火岚这人向来嘴贱,若非是他法力高强脚程快,明与还真不会派他下山,免得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 若兰被火岚的一番气得柳眉倒竖,手指着火岚大喊道:“给我拿下他!” “我说你脑子坏了吧,就凭他们也想抓我?”话音未落那两个护卫就被摔到栏杆上,砸坏了几盆珍贵的兰花。 若兰吓得花容失色,拿着帕子捂着嘴就开始抹眼泪儿。火岚默默翻了个白眼,这女人倒是挺能装,若非龙越非突然出现她怕是会掏出怀里的收妖法器对付他。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龙越非魁梧的身躯出现在圆拱门,显得这圆拱门矮了许多。 龙越非高六尺,常年征战沙场的他拥有一身健硕的肌肉,端的是高大威猛魁梧奇伟,一张脸不怒自威,光是站着不动都能把小孩儿吓哭。剑眉入鬓,眼若铜铃,侧面看去,坚毅的棱角仿佛他手里的大刀劈出来的,干净利落,不带一丝弯弯绕绕。 若兰娇弱的抽泣着,听到龙越非的话只悄悄抬了下眼复又低下头去,眼睛里是说不出的委屈。龙越非走上前将她揽到怀里,哄道:“若兰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教训他!” 若兰顿了顿,继而摇头道:“夫君我无事,是火岚公子同奴家闹着玩儿呢。”说罢好似受惊的小兔子似的倚在龙越非怀里,低眉顺眼的,一副小女人作态。 若兰保养得很好,三十六岁的她瞧着也不过二十出头,这般作态倒也不显得违和。火岚却是不屑的撇嘴,难怪上次若兰来大长老这儿坐了一会儿大长老就被恶心得吃不下饭,这搁谁也受不住啊。 “火岚,若兰说的可是真的?”龙越非一看两护卫现在还趴在碎花盆上便知是火岚动的手,可他还是好声的问道。 说起来龙越非也不曾想到火岚与玲珑竟是姐弟关系,火岚还非得跟着玲珑住到了宫里,害得他现在头疼不已。当初他不过去山上打猎,谁知自己射伤的赤狐竟已成了精,当即化作人形将箭拔了出来,不过眨眼间那箭便捅到他身上。若非火岚不想被天雷劈,只怕他当时就被火岚捅死了。 龙越非一想到火岚炸毛的样子就觉着好笑,就没见过这么暴脾气的狐狸精,将他当耙子拿着箭左戳一下右戳一下竟还不解气,一边戳还一边上蹿下跳的骂他,连骂了半个时辰都不带重样儿的,害得他现在一看到火岚张嘴就觉着脑仁疼。 征战沙场二十多年,龙越非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但严格说来,他身上的伤口起码有一半是被火岚戳出来的。其中还有几道抓痕,那是火岚化为原形后仍不解气用爪子挠的,以至于之后龙越非都没敢在人前袒露过身体,不然这丢脸可就丢大发了。 “她在胡说!”火岚是打死不承认了,反正又没其他人看见,傻子才会认。他可不会让这个臭女人得逞,他非得气死她不可。 “照你这么说这两个护卫也不是你打的?”龙越非有些无奈,这只狐狸果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当然不是,我没事儿干嘛要打他们,我看起来有那么闲吗?”火岚抱胸,一副牛气哄哄的样子。 若兰本以为像火岚这种暴脾气的人不管什么罪都会揽到自己身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赖样儿,可谁知火岚竟然不按套路出牌,他竟然什么都不认! 龙越非越发后悔自己为何要来这里了,这不是上赶着找麻烦不是。 “夫君他骗人,明明就是他使了妖术,否则好端端的这两个护卫怎会伤了。”若兰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龙越非,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儿,端的是一个柔弱无助的弱女子。 两个护卫闻言用力点头,其中一个护卫有气无力道:“大将军,确是火岚公子将我二人打伤的。” “你骗人,明明是你们自己摔的,却反赖在我头上!”火岚装作一副气得直跳脚的模样儿,手往旁边的石桌一拍,顿时听到一声巨响,石桌碎了一地,在大理石砌的地板上砸出了一个大坑,有几块碎石落到了池里,一只红色的金鱼顿时翻了白肚皮。 饶是若兰面不改色的杖杀了许多人,此时也不免吓了一跳。这些妖怪果然是粗鄙之人,动不动就舞刀弄棒劈桌砸椅,真是一点儿都上不了台面。 龙越非现在只想快点儿离开这里,免得自己无辜遭殃。一个是女人,一个是祖宗,真是打不得骂不得,他今天到底为何要来喂金鱼,真是倒霉到家了就连喝口水都塞牙缝。 “哟,今天怎么那么热闹?爹爹,二娘,还有火岚公子,你们该不是商量好了来这里喝茶聊天的吧?怎的都不叫上孩儿,可是嫌孩儿碍事儿了?”龙泽天摇着折扇笑得满面春风,待走近了便向龙越非行了个礼。 “天儿无需多礼。”龙越非浑不在意的摆手道。他是武将,本就不喜这些规矩,所以每次见到自家文绉绉的大儿子他就牙酸不已。 “天儿你瞧瞧你,娘都说了同你父亲不需要讲究那些虚礼,你怎的都不听。你父亲这些年在外打仗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吗,你怎的还和他生分了。”若兰如同慈母般将龙泽天训斥了一通,若非龙泽天早知她秉性,还真得让她给糊弄了过去。 不过若兰可不是什么善茬,装完了慈母就马上给龙泽天上眼药了。 “夫君你可千万别怪天儿,天儿这孩子从小就和我亲,所以从来不在我面前讲那些虚礼。有时候同我闹脾气了,便是远远见着我了都不上前和我打招呼,扭头就走,都是让我给惯坏了。” 火岚悄悄捅了一把龙泽天的腰,取笑道:“你这二娘到是挺会在你爹面前抹黑你啊。”火岚一想到龙泽天这些年过得如此憋屈这心里就忍不住幸灾乐祸,叫你欺负大长老! 龙泽天脸上仍挂着得体的笑,仿佛听不出若兰话里的深意。 “是吗?天儿这孩子果然像我!当初我和我娘也是如此,我娘天天念叨我,害得我每次看见她就赶紧跑,免得又被她揪着耳朵训斥了。”龙越非乐呵呵笑着,他大力拍了拍龙泽天的肩膀,那是越瞧越满意。 他这儿子长得可真是精神,瞧这模样儿多俊,一看就是满腹经纶的读书人,不愧是他龙越非的儿子! 龙泽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倒让龙越非笑得越发大声了,“天儿你是男子汉,没的一副女儿作态,拿出点气势来!” “是!孩儿知道了!”龙泽天大声喊道,他使了点内力,让那声音如洪钟一般。 “好好好!”龙越非连说了三个好,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若兰怄得快绞碎了帕子,这龙泽天果然是心腹大患,她必须得马上除了他! 龙越非又勉励了龙泽天几句话便带着自己的护卫离开,顺便将火岚拖走了。没办法,他若是留着火岚在这儿,没准儿俩人又得出什么幺蛾子。 “你这个莽夫你给我放开!”火岚被龙越非提着到了一处宫门前,这心里窝火得不行,蹬脚使劲踹了几脚,全招呼到龙越非腿肚子上。 龙越非只得紧紧箍住他身子,好声哄道:“我说祖宗哟你就别折腾了,这宫殿是我给你准备的,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虽说火岚和玲珑是姐弟,但到底男女有别,火岚若是再住在玲珑的宫殿保管什么风言风语就出来了。 火岚一听推开龙越非,仰着下巴一脸傲娇的进了宫殿。这莽夫倒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竟然还知道给他准备宫殿,看来他□□得不错。龙越非看着火岚大摇大摆的进了门,无奈的摇摇头,这祖宗真是没谁了。 待龙越非和火岚走后,若兰方才冷哼道:“大公子好算计,竟然找了这么个无赖来帮自己。” “哪里哪里,不如二娘这般无赖。”龙泽天拱手笑道。 “哼,走着瞧!”若兰一甩袖沉着一张脸走了。 两个护卫赶紧爬起来跟在若兰背后一起离开。 龙泽天在背后很快失了笑意,鼻子不屑的冷哼一声。他方才听说若兰来找玲珑便很快赶来,谁知竟然会看见这等好戏,看来那个脾气火爆的狐狸也不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龙泽天应该喊若兰娘的,因为若兰是填房不是妾,但是他不乐意就喊二娘。而若兰也不乐意龙泽天喊她二娘,所以她都会自称自己是龙泽天的娘。 ☆、救命的法子 卓牧云自从上次将紫阳真人的炼丹房给弄得一团糟后便一直在修修补补,换了门窗刷了新漆,连那房顶上的青瓦都统统换成新的,若是忽略空气中残存的一丝烧焦味,倒也看不出任何被火烧过的痕迹。 本该满满当当的屋子如今却变得空无一物,玉珩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这么多东西要怎么样才能在短时间内凑齐。紫阳真人虽说出去游山玩水去了,但保不齐他什么时候就回来了,若是那时他们还未凑齐所有东西,那可就难办了。 卓牧云打算去百里之外终南山的道观讨一只炼丹炉回来,终南山的道士最爱折腾这些小玩意儿,想来手里还有不少上等的炼丹炉。 “玉珩你且待在观里,我去去就回。” “好,这几日我便去后山找找药材,看看有没有好的。”虽说他们不会炼制紫阳真人炼丹房里的丹药,但好歹先凑齐些原材料,不然就显得他们没有一点儿悔过之心了。 “行,你小心些,若是找不到就别找了,别累着了。”卓牧云抱着玉珩,低头在他发旋上落下一个吻。 “冤家我明白,你快去快回吧。” 卓牧云下山后玉珩便开始在后山找起草药来,好在郎元山灵力充沛,竟也让他找到不少好东西。只是他到底识不得太多草药,每天捧着一本书去挨个儿寻,浪费了太多工夫,以至于最后还缺了十几种草药。 好在紫阳真人生怕卓牧云会将他的心血给糟蹋了,从不将贵重的丹药放在炼丹房,否则二人那才真是有得哭了。 玉珩右手心不在焉的翻捡药材,左手托着腮愁眉苦脸的叹气道:“师父您可千万别在这时候回来,玉珩求求您了。” 紫阳真人仰头打了个喷嚏,他使劲揉了揉鼻子,心道是谁在骂我,定是那不成器的逆徒在同玉珩说我的坏话,哼,实在是可气! 涟儿将茶端到紫阳真人面前,柔柔一笑道:“紫阳真人请喝茶。” “多谢涟儿上仙!” 紫阳真人接过茶一饮而尽,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不过仍旧嘟嘟囔囔,一脸不高兴。涟儿细听之下才知他是在骂卓牧云,翻来覆去都是逆徒二字,听得涟儿不由得掩嘴偷笑,这紫阳真人未免也太好玩儿了些。 “紫阳真人能来我天山是我天山之福,只是不知紫阳真人来我天山有何贵干?”涟儿在紫阳真人对面坐下,开口询问道。 紫阳真人突然来天山造访,涟儿有些吃惊,难不成紫阳真人是特意跑来道谢的?只是看着紫阳真人空空荡荡的双手,她沉默了。 紫阳真人摆手,他难得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儿,严肃看着涟儿道:“贫道此次前来是专门向素魄上仙和涟儿上仙道谢的。” 还真是让她给猜中了 “紫阳真人不必客气,玉珩同我夫君有缘,玉珩有难我夫君自是不会见死不救,紫阳真人不必放在心上。”涟儿虽说有些看不懂紫阳真人这人,但仍是客气回道。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道长冤家 作者:狸狸猫不停 第9节 “涟儿上仙这是什么话?”紫阳真人一脸不赞同,拍着桌子气鼓鼓道:“你夫君救我徒媳妇儿自是于我有大恩,贫道自是万分感激,不然也不会专程跑来天山道谢。” “紫阳真人客气了。”涟儿有几分无奈,这紫阳真人的脾气当真是捉摸不透,怎的这道谢的看上去像是来寻仇的。 紫阳真人意识到自己方才不妥,连忙缓下语气,不自在的咳了一声。 “涟儿上仙,你夫君救了我徒媳妇儿一命,所谓一命还一命,贫道今天就是来还这一命的。” 涟儿一听顿时有些不太好,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话听得怎的好似有点不太对劲儿? “紫阳真人您又开玩笑了。” 紫阳真人摆手,示意她莫急,“涟儿上仙你与素魄上仙有一女,闺名亭亭,贫道说得没错吧?” “没错,我与夫君确是有一爱女名唤亭亭。” “亭亭身有恶疾,想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贫道所言可有半点儿错处?” 涟儿摇头,“紫阳真人说得没错,我这毛病也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亭亭随了我,一出生便患有恶疾。” 涟儿不明白紫阳真人为何有此一问,难不成他有救治的方法?一想到这儿涟儿便有些激动,一张脸泛着红光,双眼期盼的看着紫阳真人。 “涟儿上仙不必如此看贫道,贵千金的病贫道也无能为力。” 涟儿一张脸顿时失了血色,苍白得难看,方才还是一朵鲜花,如今却是彻底灰败了下来。 她早该有这样的觉悟的,她和亭亭的病,谁也救不了。可是,她却仍不放弃一丝丝的机会,谁让她只是个母亲罢了。 “咳咳!咳咳!”涟儿拿着手帕捂住嘴拼命的咳嗽,仿佛要耗尽自己的生命,苍白的脸迅速染上嫣红,如同快要熄灭的蜡烛迸发出最后一刻的光亮。 紫阳真人暗道不好,连忙掏出怀里的丹药给涟儿喂了下去,又给涟儿输了些真气,这才让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停了下来。紫阳真人叹了口气,略微责备道:“涟儿上仙怎的不听贫道把话说完?贵千金的病贫道自是救不了,可贫道救不了不代表别人也救不了。” “紫阳真人你这话可是真的,当真有人能救亭亭的病?”涟儿双手死死抓住紫阳真人,双眼紧盯着紫阳真人的脸,生怕从紫阳真人的脸中看到一丝不确定。 “这是自然,贫道何时撒过谎,出家人不打诳语。”紫阳真人一脸威严正气。 涟儿发自内心的笑了,也不去纠正紫阳真人的话,连忙扯着紫阳真人的袖子问是谁。 “天宫的七太子武璕有奇血,若是亭亭换了他的血,自可痊愈。每七日换一次血,七七四十九日即可。不过切记,需得他心甘情愿,否则亭亭恐有危险。” 涟儿听了顿时觉着身子好了许多,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她抓着紫阳真人的手连连感谢道:“多谢紫阳真人救我女儿一命,今后若是紫阳真人有何难处,涟儿与夫君定当竭尽全力相助!” 说罢涟儿便给紫阳真人跪下了,紫阳真人还未来得及阻止涟儿便已向他磕了三个响头。紫阳真人抚须长叹,看来他去向东和帝君撒泼这事当真是值了。 “涟儿上仙起来吧,这事儿成与不成端看你和你夫君了,贫道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无需行此大礼。” 涟儿起身,摇头笑道:“紫阳真人太客气了,若非您将此法告知我夫妇二人,我夫妇二人可就要继续如无头苍蝇般乱找法子了。” “涟儿上仙不必言谢,贫道就先告辞了。” “紫阳真人别。” 涟儿方要开口挽留紫阳真人便如同一阵风飞走了,片刻后便失了身影。涟儿上仙又对着紫阳真人离去的方向行了个礼,这才急急忙去找素魄。 终南山的道士见卓牧云登门拜访,不免有几分疑惑,这卓牧云几百年来没下过山,怎会突然来他们终南山。 “牧云道友此番来我终南山可是有急事?” 卓牧云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终南山的道士就更加弄不明白了,难不成是紫阳真人派他来的? “不瞒各位道友,牧云此次前来的确是有急事,只是” 其余人一听顿时哄堂大笑,却原来是难为情了。 “牧云道友休要不好意思开口,有什么事要我们帮忙但可直说,我们若是能帮自是不会推辞。”终南山的道士很是爽快,拍着卓牧云的肩膀哈哈大笑。 卓牧云这才将自己的来意说了,说罢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终南山的道士看他这模样儿笑得更欢了,连忙拍着胸脯保证,他们一定能给卓牧云一个更好的炼丹炉。 “那牧云便多谢各位道友了。”卓牧云拱手道。 众人连忙摆手道:“哎,莫说那些客气话。你随我们来,想要什么样的炼丹炉你随便挑。”说罢众人便带着卓牧云去到了平时存放炼丹炉的库房里,让他挑个可心的带回去。 卓牧云也不好意思挑太好的,只挑了个看起来和紫阳真人那个炼丹炉差不多模样儿的,便同终南山的道士告辞了。 终南山的道士对卓牧云的印象极好,直嚷嚷着他若是还想要炼丹炉但可来找他们。他们听说卓牧云娶了个漂亮的媳妇儿,还随手塞给卓牧云一青玉瓷瓶,让他拿回去送给嫂夫人。 “这是何物?”卓牧云看着手里的瓷瓶,却愣是猜不出里面是什么玩意儿。 “是给嫂夫人搽手用的,保管嫂夫人用了之后皮肤细腻光滑,那手就跟嫩豆腐似的。” 卓牧云挑眉,拱手谢道:“那牧云便代内子多谢各位道友了。” 只是卓牧云没料到,他回去没见着自己漂亮美艳的媳妇儿,反倒是气得双眼喷火的师父正站在大门口等着他。 ☆、心疼 “师父?”卓牧云扛着炼丹炉站在石阶上,不见一丝慌乱。 紫阳真人鼻子哼了一声,对卓牧云道:“还不快将炼丹炉给我放到炼丹房里!” “是。”卓牧云仍旧面不改色,扛着炼丹炉去了炼丹房。待他从炼丹房里出来,迎面砸来一只鞋子,对面是气急败坏的紫阳真人。 “你个逆徒竟然敢烧我的炼丹房炸我的炼丹炉,当真是反了天了!”紫阳真人从天山下来后便回了紫云观,他算着卓牧云二人也该回紫云观了,便想着回来看看他们二人,谁知二人竟是差点儿没将他这紫云观给毁了! 紫阳真人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炼丹房,再看看角落里堆着的炼丹炉碎片和装丹药的碎瓶罐,整个人心痛到无法呼吸。回头捂着胸口躺在自己房间里休息,这还没躺下一刻钟呢,他就敏锐的发现自己药房放着的他珍藏数年的几味药材不见了! 他不用猜就知道那些药材被卓牧云给糟蹋了,这一股气没上来差点儿没当场晕了过去,他怎么就收了这么个逆徒哟! “师父您别气,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您该高兴才是。”卓牧云一开口就点了火,又一只鞋子砸到了他脸上。 “你这个逆徒当真是要气死我了!”紫阳真人捶着胸口大嚎,真是又生气又委屈,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哟! 玉珩还在后山捧着书找草药,听得紫阳真人的怒吼赶紧扭头跑回观里。糟糕,师父怎的这时候回来了! 玉珩回到观里便见卓牧云被紫阳真人追着屁股打,两个人你追我跑,在那不大的院子里跑圈圈。紫阳真人一看就是气极,连形象也不顾了,反拿着拂尘就往卓牧云身上招呼。 师徒俩头发都散开了,衣服也东垮西垮的挂在身上,别提有多狼狈了。玉珩在旁边急得团团转,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师父您别打了,有什么事儿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当紫阳真人从玉珩面前跑过时,玉珩赶紧抱住他不让他走。 “玉珩你放开我,为师今天非打死这个逆徒不可!”紫阳真人想要挣脱开玉珩的桎梏,但却被玉珩牢牢抱在怀里,只能一蹦一跳的带着玉珩一起跑。 他不想伤了玉珩便只能用这个方法了,虽说看上去的确有些蠢。 玉珩简直是欲哭无泪,只能冲着卓牧云喊道:“冤家你快停下来让师父打个够,不然你们要折腾到什么时候!”紫阳真人今日若是不能好好收拾卓牧云一顿,决计不会轻易罢了。 卓牧云一看自家媳妇儿挂在自家师父身上,两个人跟青蛙似的跳着追他,那模样儿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很不厚道的笑了。 “卓牧云你还笑,赶紧给我停下来!”玉珩当真是生气了,他才是最可怜的那个,没的让他碰见这么一对活宝儿。 卓牧云只得举双手求饶,乖乖站在那儿任由紫阳真人又打又骂了一个时辰。他也是佩服自家师父,来来回回一句逆徒也能念叨一个时辰,真是没谁了。 玉珩见紫阳真人停手了,小心凑上前去,一边给紫阳真人捶背,一边讨好问道:“师父您不生气了吗?” “我气!”紫阳真人胡子都要翘到脑袋上了,只见他恶狠狠的瞪了卓牧云一眼,又骂了一声逆徒! 若不是为了避免再次点燃紫阳真人的怒火,卓牧云还真想掏掏耳朵,这话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怎的他师父还是说不腻呢。 玉珩赶紧给紫阳真人顺气,“师父莫气,这件事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让他帮我炼东西,他也不至于烧了炼丹房。” “玉珩你别替他开脱,他要不是自己不济又怎会连炼丹房都烧了,要怪就怪他没本事!”紫阳真人扭头给了卓牧云手臂一巴掌,骂道:“叫你好好学炼丹你不学,现在丢人了吧,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是是是,师父您说得是,是我不知好歹,没有好好听您的话,没有体会到您的良苦用心。”卓牧云被玉珩瞪了一眼,只得乖乖认错。 紫阳真人看卓牧云认罪态度良好,这心里总算舒坦了些,可一想到自己那被糟蹋的药他就心疼。 “玉珩你说说,他这人怎会如此无赖,炸了我的炼丹炉也就罢了,他怎能偷东西呢!” “偷东西?”玉珩彻底傻眼了,道长他偷什么了? “他偷了我药房里珍藏多年的药草,你说他坏不坏?他要是能炼出个好东西来我也就忍了,可他竟是拿我的宝贝去糟蹋了,你说他气不气人!”紫阳真人捂着胸口扶着额,一看就知他是真的快要心疼死了。 玉珩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当即也顾不得安慰紫阳真人了,从紫阳真人手里夺过拂尘就开始往卓牧云身上打。 “你能耐了你,竟然还敢乱拿师父的药草,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卓牧云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任由玉珩往自己身上招呼,那模样儿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心如死灰什么感觉,卓牧云这一刻是真真体会到了,那就是你的亲亲媳妇儿不站在你这一边儿! 紫阳真人看得十分解气,拍着手叫好,还让玉珩莫要手下留情。到最后紫阳真人看腻了便回房休息了,临走前才大发慈悲让玉珩放过卓牧云。 紫阳真人一走,玉珩便抱着卓牧云在那儿哭,又心酸又心疼。你说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恼人的冤家,不打不解恨,打了又心疼。 “玉珩别哭,我不疼。”卓牧云将玉珩抱到自己大腿上,仔细给他擦眼泪儿。 “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祸害呢,我心口好疼!”玉珩倚在卓牧云肩上,顿时觉着人生无望,这种操心爹的感觉真是心累。 卓牧云嘿嘿一笑,不怕死的调笑道:“玉珩你还有脸说我,你自己才是个小祸害呢,没见你将我一前途无量的道士给祸害成今天这副落魄的模样儿,你却是一点儿都不心疼。” 玉珩反手就是一巴掌,卓牧云乖乖闭嘴了。 “冤家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你是巴不得师父将你给打死是不是?说!你是不是想借着这个名头甩了我?” “我哪儿能啊,师父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他打我都没有你打我疼。”卓牧云这倒是说的实话,老人家嘛下手自是轻些,不过是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将自己唯一的徒弟给打残了,这可就难办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嫌我下手重了?”玉珩很不满,卓牧云竟然敢怪罪他。 “我错了,师父自是没有你心疼我。” “胡说,师父要是不心疼你早把你打死了。” 卓牧云被噎住了,这让他该怎么说,怎的说什么都变成错的。 永远不要试图同你媳妇儿讲道理,否则很快,你就没有媳妇儿了。卓牧云深谙此道,别的不说,磕头认错他是最拿手的。这不他急忙将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又顺又哄,直把玉珩给逗乐了。 “你呀,油嘴滑舌的,就没个正行儿。”玉珩嗔了他一眼,直把他给美的。 “玉珩你说笑了,我啊只对你油嘴滑舌,旁人我还懒得同他们废话呢。” 这话可不掺假,玉珩嘴上虽不说,但眼底的愉悦却是骗不了人。 紫阳真人睡了一觉后总算不那么暴躁了,又听玉珩说卓牧云是为了百姓们改进蝶梦,这才炸了炼丹炉,这气也彻底消了。 “玉珩你们也真是的,若想炼那蝶梦同我说一声不就好了,至于自己埋头瞎干吗。” “是,师父您说的是。”玉珩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我这有些书你拿去给牧云,有什么不懂的让他来问我,别再瞎折腾了。”紫阳真人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交给玉珩,让他拿去给卓牧云。 玉珩接过后点头应道:“玉珩明白。” 卓牧云得了紫阳真人的帮助后总算是不那么抓瞎了,虽说仍是毫无进展,但也不会再烧了炼丹房,这让紫阳真人提着的心放下了不少。 玉珩闲着无事便去后山给卓牧云采草药,有时候卓牧云也会带着他去别的地方采些郎元山没有的药草,二人不在紫云观时便由紫阳真人替他们看着炼丹炉。 山下新皇的登基之日益近,局势愈发紧张,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明争暗斗一 玲珑貌美,龙越非手下的将士多对她爱慕有加,若非她心属龙泽天,怕是提亲的人能踏破她家的门槛。龙越非亦是对玲珑颇有好感,想着她若是能与龙泽天成亲,二人郎才女貌,倒也不失为一对神仙眷侣。 只是龙泽天对此却不上心,龙越非有些急了,这么好的姑娘不先下手为强还傻愣着干嘛,自家大儿子真是个呆子! “爹,您找孩儿来是所为何事?”龙泽天站在龙越非背后,说实话有些一头雾水。 他爹的心思向来难猜,就连若兰这个枕边人都捉摸不透。不过这倒也方便了他,否则依若兰隔三差五吹一下枕头风的毛病,他和他爹早生分了。 龙越非转身,拍了拍龙泽天的肩膀一脸欣慰道:“天儿,这次爹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的婚事。” “我的婚事?”龙泽天皱眉,他不用猜就知道龙越非是想撮合他和玲珑。 “爹这事儿孩儿不急。” 龙越非没想到龙泽天会拒绝,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龙泽天,再次问了一句:“你说的可是真的,关于你的婚事一事你当真不着急?” 龙泽天点头,明明白白拒绝了。 龙越非有些不能理解,旁人二十岁的时候早当爹了,哪像自家大儿子都二十有四了却连个妾侍都没有,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天儿,你老实告诉爹,你没毛病吧?” 龙泽天看着自家老爹一脸便秘的表情,实在是莫名其妙,“爹,就算孩儿不想成亲,您也不至于骂孩儿吧?” 不成亲就是有毛病,那人家打了一辈子光棍的岂不是无药可救了? “咳咳!”龙越非着实是有些不好意思,他眼睛往龙泽天那玩意儿上瞟了一眼,老脸有些红,不自在道:“爹不是怕你有什么隐疾吗。” 龙泽天一看全明白了,顿时有些生无可恋。 “爹您每天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孩儿好得很!”龙泽天气得恨不得掰断自己的折扇。 龙越非赶紧哄道:“天儿莫气,爹就随便说说,莫当真啊莫当真啊。” 龙泽天瞥了他一眼,勉强同意不生气了。 过了一会儿龙越非叹了口气,龙泽天的心骤然提了起来,他爹该不是以为他身体出了别的毛病吧。 “爹本想在登基之日给你赐婚,如此看来只能罢了,爹再怎么想抱孙子也不会逼你。爹也知道你有分寸,除了你,你的其他兄弟都被他们娘养废了。若是你娘在世,爹也相信她能将你教得极好。她是不可多得的才女,知书达理,文思敏捷,配上爹这个大老粗算是糟蹋了。” “爹您别这么说,娘她从不这么认为,她爱您胜过一切。当年多少人对爹您嫉妒得发疯,暗恨凭什么是您得了佳人。外公外婆也是不同意这门亲事,若非娘执意要嫁您,我啊恐怕还在阴曹地府飘荡呢。” 龙泽天外公现是户部尚书,他娘若竹当年也是轰动京城的才女,多的是风流公子上门提亲,可她偏偏却看上了得胜归来踏马而过的少年将军,也就是龙越非。 只是向来红颜薄命,若竹在生下龙泽天后不过半年便香消玉殒了。 又三年,若兰进门。 龙越非却明显不想提及这段往事,若竹的死一直是他心头的伤,每想一次就痛一次。若非嫁了他,若兰也不至于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天就听到他战死沙场的噩耗,也不至于年纪轻轻便去了。 “这些事莫要再提,就让你娘安息吧。等我哪天死了,你当了皇帝,再去告诉你娘一声。你娘希望你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并不想你去挣什么功业,更别提你要坐那人人争得头破血流的皇位了。所以你可千万记得登基后再去告诉她,届时木已成舟,你娘就是再不乐意也没办法了。你是她儿子,她总归是要向着你的。” 龙越非一直在说,没个要停的意思,但龙泽天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万万没想到他爹却是早已打算好将皇位传给他。 登基之日愈近,但关于太子、皇后的人选龙越非却是只字不提,连点儿风声都不透露。如今朝野上下都在猜测龙越非属意谁,这宝要押到谁身上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而这全在龙越非的一念之间。 龙越非有一妻三妾,还有四个通房,共五个儿四个女儿。寻常人家的妾室向来是上不得台面的,便是大将军的妾室又如何,这娘家的地位莫说显贵,便是小门小户都算不错了。可这些若沾了个皇字,那便是天壤之别。 同样是妾,皇上的妾却是高攀不起的,毕竟天下能有几个人敢在皇贵妃面前摆谱。 这下可就热闹了,给龙越非的妾室们送礼巴关系的人络绎不绝,连同她们娘家也一并巴结了,可是让她们觉着扬眉吐气好不痛快,熬了那么多年总算是熬出头了。 当然胆大的却是瞄准了更高的位置,那个位子若兰坐得她们怎坐不得? 只是这胜算却是微乎其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谁才是最大的赢家。 大公子龙泽天文武双全,气度非凡,为人礼贤下士,广纳天下英才,既有治国之才又有容人之量,堪称太子之首选。 而若兰乃是龙越非继妻,不出意外这后位该是她的。若兰膝下有三子,分别是龙泽文、龙泽武、龙泽安。有二女,名唤惜月、惜云。即便若兰的儿子才华不如龙泽天,但胜在若兰有手段,谁不说她一句好的。更何况户部尚书也是站在她这一边的,没有外家倚靠的龙泽天不免有些势弱。 两相比较之下,二者各有优劣,就看谁能慧眼识珠了。 只是他们却是不知若兰的三个儿子皆是不成器的,三人成日混迹于风月场,连他们的庶弟都不如,与龙泽天相比那更是云泥之别。两个女儿也是养得刁蛮任性,心狠手辣,且嫉妒心重。 以前他们身居西南,离京城天高路远的,这些人自是对他们的秉性不了解。虽说来了京城之后三人渐渐现了原形,可其他人却是猜测许是他们的障眼法罢了,为的不过是迷惑龙泽天。毕竟若兰他们夫人却是见过的,识大体懂礼数,不是那起子小家子气的,想来她的儿子不会太差。 因此众人仍在观望之中,两边讨好,哪一边都不落下,却也不敢将身家性命都放在其中一人身上。 “爹,孩儿可以问你为什么吗?” 龙越非笑了,他捶一把龙泽天的胸口,大笑道:“你是我的嫡长子,这太子之位本就该是你的,待我死了也合该是你继位,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 “那二娘那儿?” 龙泽天装作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儿,实则心里暗爽不已,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看到他那二娘脸上五颜六色的表情了。 “这与她无关。”龙越非皱眉,他向来不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决定。 “更何况你祖母生前也属意我将大将军府留给你,如今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该是要给你的自是不能给了别人去。你这孩子太多心了,这肚子弯弯绕绕的没的将自己给绕死了,我说你可得糊涂些,否则容易早死的。” 龙越非虽说平日里最烦这些繁文缛节,可对有些事却异常执拗,且做了决定后便容不得人说一句不。 龙泽天的祖母在龙泽天十岁左右便去世了,但她生前最疼爱的便是龙泽天这个嫡子长孙,什么好东西都要紧着他,更别提事关龙泽天前途一事。 她与若兰向来不对付,毕竟最了解女人的终究还是女人,若兰是什么货色她一清二楚。若竹十六岁时嫁与龙越非,婆媳二人在龙越非驻守边关时相依为命,六年多情同母女,这感情又岂是若兰这个后进门的能敌得了的。再者若兰对她阳奉阴违,一肚子坏水儿,她能瞧得上眼才怪呢。 龙泽天被龙越非说得很是哭笑不得,他爹骂他的时候这嘴皮子倒是利索得很,什么话都蹦得出来。 “爹教训得极是,孩儿不问了。” 只是龙泽天不曾想,他那两个好妹妹却是憋不住了,纠集一帮人浩浩荡荡去找玲珑麻烦了。 ☆、明争暗斗二 玲珑貌美自是无需再提,先前在西南大将军府时惜月、惜云便已看她不爽。一个女人恨另一个女人无需任何理由,只需她长得比自己好看,那便是有罪。 若非顾忌着玲珑对他们有用,她们若是动了玲珑难保不被龙越非收拾,因而姐妹俩也是有贼心没贼胆。 如今天下已定,不久之后龙越非便要登基了,她们觉着自己身为一朝公主,断然不该委屈了自己才是。这不,一听到龙泽天被龙越非叫去了,她们便带了一群人气势汹汹找玲珑算账去了。 玲珑看着眼前杏目圆睁的两个二八少女,实在是有些无语。若是将她们欺负了去倒显得自己这个做长辈的忒小心眼了些,若是任由她们无法无天貌似又对不起自己,真是难办哟。 “不知两位姑娘大中午的来找我是所为何事啊?”玲珑说得漫不经心,一看就知她没将二人放在眼里。 “自是要将你这狐狸精押入死牢!” “押入死牢?”玲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看俩姐妹不似开玩笑的模样儿,玲珑便忍不住扶额。 若兰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如此丢人现眼的事都做得出来。 “你们想干嘛?” 火岚站在门口抱胸,一脸不爽的看着众人。 惜月、惜云一看到火岚神情立刻缓了下来,漂亮的男人本就让人赏心悦目,更何况火岚这等天人之姿。 “姐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惜云悄悄扯了扯惜月的衣袖,小声问道。 “这”惜月有些纠结,不知该不该继续下去。 她们自是恨玲珑入骨,只是她们同样贪恋火岚的美貌。火岚与玲珑乃亲姐弟,她们若是杀了玲珑,难保火岚不对她们心生怨怼。 罢了,大不了让爹爹赐婚,她就不信火岚敢不从。 玲珑趁人不注意偷偷给火岚使了个眼色,让他莫管。火岚自是不会听,他假装没看见,倚在门框上一脸不耐的看着惜月两姐妹。 “我说你们两个带着一帮人来这儿该不是来寻我姐姐的麻烦吧?有趣,你们家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呀,如此忘恩负义,倒让我大开眼界啊。我倒是要去问问那龙越非,难不成他也是那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人?嗯?” 惜月一听便知坏菜了,她竟没想到这一层。惜云有些慌了,忙扯着惜月的衣袖摇头小声道:“姐姐算了吧,不然他若是将此事告诉爹爹,我们可就都完了。” 惜月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莫急,只见她抬起头冲着火岚笑道:“火岚公子言重了,我姐妹俩未曾有害人之心,火岚公子切莫血口喷人。此次我姐妹俩来这儿不过是想同玲珑姐姐商量冬至的菜品罢了,爹爹在冬至这天举行登基大典,我们姐妹俩自是不敢大意。玲珑姐姐见多识广,比我姐妹俩知道得多,我姐妹俩也不过是想和玲珑姐姐讨教一番,哪里有火岚公子想的那么严重。” 温言软语,眉头轻蹙,若是外人看了,还真当是火岚欺负她了。 火岚挑眉,看来这女人倒也得了几分她母亲的真传,罔杀恩人一事倒让她四两拨千斤给拨回来了。 玲珑浅浅啜了一口茶,听了惜月的话缓缓勾起嘴角。这小妮子倒是挺聪明的,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歹计给圆了回来。 “是吗?那你们还待在这儿作甚?”火岚走上前,毫无形象的坐在椅子上,跟个二大爷儿似的。 惜月强压住内心的愤怒,扯着笑脸回道:“火岚公子说笑了,我们姐妹俩既是要同玲珑姐姐商量菜品的事,如何能无功而返,火岚公子莫要妨碍我们办正事才是。” “行了吧,你们肚子里那弯弯绕绕的别以为我不清楚,赶紧回去,不然待会儿龙泽天来了你们就等着被收拾吧。” 两人这么大阵仗龙泽天不可能不知道,这会儿他绝对是带着人正往这边赶。 这下不止惜月两姐妹,就连两人带来的二三十个丫鬟伙计都吓得直哆嗦。 龙泽天那人别看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模样儿,实则心黑手更黑,才三岁就将骂他的丫鬟推到池塘里,眼睁睁看着那丫鬟淹死,这大爷愣是面不改色。后来就别提了,他在龙越非面前装得一副人畜无害,背地里却将他们这些人往死里折腾,死在这位爷手上的下人都能填满若兰院里那口枯井了。 这日积月累的,龙泽天那神经病两面派的阴险作风,可是在大将军府众人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以至于大将军府里的下人一听到他的名头就牙齿打颤,没一个不怕他的。 “既然玲珑姐姐身子不爽利,那我们姐妹俩就先告辞了,待玲珑姐姐身子好些了我们再来。我们走!”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来,灰溜溜的走了。 玲珑看得直摇头,这些人也忒能折腾了些,换做是她,她恐怕比龙泽天还要心狠手辣。 “大长老,那两姐妹和你有什么过节,这大白日的就敢来寻你麻烦,这脑袋里装的是屎尿吧。”火岚吐出嘴里的瓜子皮,随口问了一句。 玲珑摇头,“没什么过节。” “我可不信,没过节能带着一帮人来你这儿,嚷嚷着要押你入死牢?”火岚磕了一颗瓜子,突然嘿嘿一笑道:“其实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以她们那刁蛮无礼的性子,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大长老我觉着你还是放弃龙泽天得了,你瞧瞧他那两个妹妹那副蠢样儿,他又能聪明到哪里去。你呀还是早早和他断个清楚,否则你俩生出的孩子傻不拉几的,我可是不认他是我侄儿的。” 玲珑直接抓起一把花生扔到火岚头上,怒道:“吃你的花生去,嗑瓜子都堵不住你的嘴,你是河马精不成!” 这孩子嘴怎能如此之损,他能好好活到现在绝对是王的本事大,否则他早让人给埋土里去了。 火岚一看玲珑怒了,赶紧跑了,临走前还抓了一把瓜子。玲珑抚着胸口,只觉着自己快背过气去,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不过火岚可不会轻易放过惜月两姐妹,他出了玲珑的宫殿便回自己的宫殿等着,龙越非说要和他一起吃晚饭,他就等着晚饭时候好好同龙越非说道说道,他这是怎么教女儿的。 龙泽天出了御书房便有人附在他耳边,将先前惜月两姐妹去玲珑宫殿大闹的事告诉他。 “我那二娘可知道?” “夫人听说了这件事后便将两位小姐关在房里,说什么让她们好好反省,不认错就不让吃饭。” “我那二娘这是先下手为强啊,算了,你去同玲珑说一声,就说下一次她们再来就将她们给扔井里去。” 他虽不爱玲珑,可也不会让什么阿猫阿狗去糟践她。 “这?”那人有些为难,“她们再怎么说也是大将军的亲生骨肉,公子您若是将她们给杀了,恐怕会让大将军对公子心生不满。” 龙泽天摆手道:“她们母女三番两次去寻玲珑的麻烦我已忍无可忍,即便爹爹知道了又如何,他又不缺女儿,更不缺女人。你们做得隐秘些,别让人抓住把柄,我要让她们死无对证!”说到最后龙泽天的眼睛里带了一丝阴狠。 “那二公子他们呢?他们向来蛮横不讲理,即便夫人她们不是我们杀的,他们也定是要赖在公子身上,若是他们拿这件事去大将军面前死磕公子,怕是于公子的清誉有碍。” 兄弟阋墙向来为人所不齿,更何况弑母杀妹两罪并犯。他们步步为营全须全尾的走到今天,自是不能逞一时痛快而让先前的努力付之东流。 先前龙泽文几人跑到玲珑宫殿去调戏玲珑,龙泽天当时不说却是隔日便让人带着他们去雁栖楼,给他们三个包了雁栖楼最漂亮的桃花等人,一包就是三个月,一副好似要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的模样儿。不过龙泽天的心腹们却不信,他们爷什么人他们还能不清楚,这三人绝对死期快到了。 只是现在龙泽文三人活得可不要太滋润,在京城最好的销金窟里醉生梦死纸醉金迷,比那神仙还快活。龙泽天的心腹们却是隐隐有些动摇了,难不成爷他只是想消磨三兄弟的斗志,并非是想要他们的命? “他们?自是去黄泉路上保护他们母亲和妹妹,我们这些外人就不要插手了。” “属下明白!” 那人一脸坚定,不管如何,他们相信自家爷不会犯傻,他们只需照做便是。 ☆、明争暗斗三 龙越非处理完奏折后连口茶都没喝就赶往火岚的寝宫清和宫,火岚脾气爆,若是饿着他了,指不定得闹成什么样儿。 不过今日的清和宫却安静得过分,龙越非这心里有几分没底儿,难不成这小祖宗是藏着大招对付他呢。他不过是晚了半个时辰,不至于吧。 门外站着的宫女看到龙越非,心一横便冲着龙越非跪了下来。龙越非都有些糊涂了,这是闹的哪出? “大将军,火岚公子先前气鼓鼓的回来,想必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了,您待会儿可千万别乱说话。”若是换了平常,宫女是万不敢这般大逆不道的同龙越非说话的。但事关火岚她便有了这个底气,她坚信火岚在龙越非心里是不同的。 “哦?谁又惹他不高兴了?”龙越非有些想笑,他就没见火岚哪天顺心过,若是哪天他兴高采烈的从外边儿回来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宫女低着头,支支吾吾了半天,却仍是不敢吐出实情。 龙越非脸色瞬间有些黑,沉声道:“说!” 宫女一听吓得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咬着嘴唇道:“是大小姐和二小姐!” “惜月、惜云?”龙越非的脸色变得尤为难看,心里对若兰的不满又加深了几分,养的儿子不成器也就算了,养的女儿还尽做丢人现眼的事。 “大小姐和二小姐今日带着一大帮人去玲珑姑娘的寝宫,还说”宫女绞着手指,面上尽是为难之色。 “她们说了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全都给我说清楚了!” “是!大小姐和二小姐说要将玲珑姑娘这个狐狸精押入死牢,火岚公子气不过就说要同大将军您好好说道一番,看看大将军您是否也是个恩将仇报之人。后来大小姐和二小姐却是仍不肯放弃,说她们是去找玲珑姑娘商量冬至的菜品一事,并非是寻麻烦去。火岚公子见两位小姐还赖着不走,便,便搬出大公子的名头,两位小姐方才带人离开。” 宫女是火岚的贴身宫女,先前在玲珑宫殿时她便立在门外,将里面发生的事听了个一清二楚,自是将事情讲得分毫不差,便是龙越非派人去查她也不怕。 宫女突然扑到龙越非脚边一边哭,一边哀求道:“大将军您千万别怪罪火岚公子,他这人就是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眼,并非是有意冒犯两位小姐的。” 龙越非揉了揉太阳穴,心累地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 宫女爬起来,给自己抹了把眼泪儿便行礼离开。 龙越非抬脚方想跨上台阶复又放下,叹了口气,摇摇头打算离开。 “龙越非你能耐了,竟然敢躲着我!”火岚气冲冲的从殿里跑出来一脚踹在龙越非屁股上。 龙越非揉了揉被踹得生疼的屁股,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他怎么就惹上了这个祖宗哟! “龙越非你个混账,你想杀我,你女儿想杀我姐姐,你们一家从根本上就坏了!坏透了!今天我非要打死你不可,叫你敢欺负我,叫你不会教女儿!还不会教儿子!” 龙越非被火岚打得上蹿下跳,好在宫殿里只有他二人,否则他可就颜面尽失了。 “火岚你别生气,我们有什么话好好说,打人是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的!” “打人是不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但起码可以解决部分问题!” 火岚跑回殿里取出插在花瓶里的鸡毛掸子,打在龙越非身上可是一点儿都不手软。 “起码这个问题不能光靠打人来解决,你停下来,我们去殿里坐下好好谈。有什么委屈你但可和我说,我绝不会让人将你欺负了去。” 火岚停下手,抱胸冲着龙越非挑眉一笑道:“我打你是因为我不高兴了,和其他事没关系。”语气颇为欠揍。 龙越非整了整衣服,上前将火岚揽在怀里,一边给他轻拍着背,一边好声哄道:“你都打我这么多下了,也该解气了,别不高兴了好不好?” 火岚轻轻嗯了一声,可叫龙越非松了口气。这小祖宗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单纯好哄,若是被坏人骗了去可不得叫他心疼死。 “火岚你可千万记住了,这人啊心都是黑的,比妖都坏得多,没一个是好的,你可千万别轻信了他们。” 火岚点头,的确是,比如说龙泽天,心比谁都黑。 “乖,这件事我自会为你们姐弟俩讨回公道,我们先吃饭吧。”龙越非的大手揉了揉火岚的脑袋。 火岚被揉得舒服,当即化成原形让龙越非给自己顺毛。龙越非一看乐了,低头飞快在火岚柔软的肚皮上亲了一口。 火岚一尾巴甩在龙越非脸上,怒骂道:“龙越非你个混账,你亲哪里的!” “好好好,我不亲了,我们吃饭去吧。” 餐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一眼望去没半点儿绿。火岚说自己一见到绿色就头疼得紧,龙越非便吩咐御膳房只上肉食便可,免得这小祖宗找着由头撒泼。 龙越非十四岁上战场,三十多年来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这不没一会儿一盘红烧肉就全下了肚。不过火岚却有些懵,这红烧肉他才刚吃了两块怎的就没了。 火岚先前并未同龙越非吃过饭,没个心里准备,这一下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龙越非?”火岚仰头眼巴巴望着龙越非。 龙越非这才意识到自己将红烧肉给吃完了,他赶紧给火岚顺毛道:“火岚你别伤心,等明日我让他们多做一些,保管让你吃个够!” 火岚一脸生无可恋,恐怕是让你这个大莽夫吃个够吧。 “火岚来,我们吃烤羊腿。” 龙越非咬下一大口羊肉塞到火岚嘴里,火岚满口塞着羊肉,摊着四肢愣住了,眼珠子死死瞪着龙越非,满脸不可置信。 这个莽夫! 不过龙越非却无所觉,给火岚喂完羊肉便大口吃起来,左手则轻柔的给火岚捏爪子。火岚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的嚼起羊肉来。 罢了罢了,跟这个莽夫有什么好计较的。 而在若兰居住的椒兰殿却也热闹非凡,惜月两姐妹被若兰关在房里,十几个宫女守着,根本不让出门一步。惜月两姐妹自是觉着委屈得不行,这不正在房里砸花瓶打骂宫女,骂得累了就开始哭嚎,那嗓门大得整个椒兰殿都听见了。 若兰也是发了狠了,说不给吃的就不给吃的,可叫两姐妹给饿坏了。她们一出生龙越非便已是大将军,从小锦衣玉食的,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到了晚膳的点儿若兰方才来看两姐妹,看着眼前一地碎瓷片她这火气又大了些,都是些不争气的! “将这些东西都收拾干净。” “是!” 宫女们行礼后便开始清理两姐妹之前打碎的花瓶茶杯等。 “娘您就放我们出去吧,女儿饿得都清减了几分,瞧谁都是两个影儿,头昏脑涨的可是难受得不行。”惜月惜云一左一右跪在若兰脚下,拉着若兰的袖子可怜兮兮道。 若兰摇头,“不行,得等你爹爹来过之后娘才能给你们吃的。” “为何?” “你还敢问为何,瞧瞧你们两个干的好事儿!”若兰一提起这事儿就忍不住发火,她怎么就生了这么蠢的女儿! 惜月一看赶紧起身给若兰捶背,惜云则给若兰捶腿。 “娘您就别生气了,这事儿不能全怪我们,要怪就怪玲珑那个狐狸精!谁叫她惯会耍些狐媚手段,将那些个士兵给迷得团团转,女儿实在是看不过眼!” 惜云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娘,那玲珑还是大哥的人,我们若是不趁早除了她,于哥哥们着实有害啊。” 若兰摆手,扶着额道:“这事儿还用你们说,娘能不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是你们擅自行动只会坏了娘的计策,届时被你们大哥反将一军那还了得。” “你们呀,学聪明点儿,就会没脑子凑上前让人抓住把柄。”若兰食指戳了一下惜云的额头,一脸恨铁不成钢。 “女儿明白。” 惜月、惜云相视一笑,有娘在,她们不怕。 龙越非将火岚哄睡后方才离开清和宫,沉着一张脸往椒兰殿而去。 “大将军好!” 若兰一听赶紧挥手让宫女们都撤下去,惜月惜云则拿出帕子跪在地上捂着嘴哭泣,羸弱得好似风一吹就能倒。这倒也不全是装的,龙越非来得太晚,她们也差不多该饿晕了。 龙越非一进来便见若兰恭恭敬敬站在一旁低着头,见他来了便上前挽着他的手臂。 “夫君你可算是来了。” “你盼着我来?” 龙越非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让若兰有些难堪,龙越非这是打定主意要算账来了。她倚在龙越非身上,有些羞赧道:“夫君说笑了,奴家自是日夜盼着夫君能来我这椒兰殿的。” “我这次来是想替玲珑姑娘讨个公道,夫人莫要包庇才好。” 若兰顿时有些心惊,她忙堆着笑回道:“夫君说的哪里话,自古出嫁从夫,奴家一切都听夫君的。” “那就好。” ☆、明争暗斗四 “我听说你们两个今日去孟秀宫寻玲珑姑娘的麻烦去了,这件事儿可是真的?”孟秀宫是玲珑暂住的宫殿。 惜月二人齐齐摇头,咬死不承认,仍是坚持说她们是去找玲珑商量菜品去了。 “当真?绝无半句虚言?” “女儿不敢撒谎,还望爹爹明察。” 两姐妹跪在龙越非面前,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若兰到底心疼自己女儿,急忙出声辩解道:“惜月她们都是随了夫君你,不爱讲那虚礼,这才带着那么多人去孟秀宫找玲珑姑娘玩儿。谁知道那些喜欢乱嚼舌根的人会误会了去,惜月她们什么事儿没干就平白被泼了一盆脏水,夫君您可得为她们两个做主呀!” 若兰走到两姐妹身旁也给龙越非跪下了,谁知龙越非却连眼皮都不动一下,任由她们母女三个跪着。 待过了许久,龙越非方才开口道:“惜月惜云已行笄礼却还未许配人家,若兰你这做母亲的可是当得不称职。” 若兰一时摸不准龙越非的心思,只得应道:“夫君教训得是,奴家一定会抓紧时间给惜月惜云找个好婆家的。”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道长冤家 作者:狸狸猫不停 第10节 “不用找太好的,尤其是不能找为我们龙家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他们对我龙家忠心耿耿,我们龙家可不能害了他们。” 若兰彻底愣住了,惜月惜云也吓得不敢抽泣,她们都没想到龙越非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夫君您这句话是何意?”若兰回过神来,赶紧跪着爬到龙越非脚边扯着他裤脚仰头问道。 “难不成你想让我把她们卖到勾栏院里去?” 若兰一听爬起来死死抓着龙越非的手,凶狠的瞪着龙越非咬牙切齿道:“龙越非你好狠的心,你还是不是人!她们是你女儿,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恶毒?她们又不是我女儿,就是拿去充军妓又有何不可?” 若兰一下便松开了龙越非的手,连向后退了三步方才瘫坐在地上,一张脸毫无血色。 “龙越非你休要血口喷人!”若兰拼命摇头道。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明白!你和你弟弟乱伦生下的女儿,我龙越非好生养了十六年算是厚道了,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去动玲珑。她是我儿子未来的媳妇儿,我怎能任由这两个孽种欺负她!” 龙越非本念在若兰因为自己长年镇守边疆,独守空房那么多年的份上,不想将这件事说出来。可惜,她们不该碰了他的逆鳞。 龙泽天就是他的逆鳞。 惜月惜云早已吓傻了,她们没想到自己竟然不是龙越非的亲生女儿,龙越非竟然还可以面不改色的说拿她们去充军妓。两姐妹缩在一起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抬眼瞧龙越非。龙越非此刻在她们心里,无疑是最可怖的恶魔。 难怪,若兰摇头苦笑,她就说为何龙越非从来不抱惜月两姐妹。两姐妹出生那年西北战事吃紧,龙越非从战场上下来回到西南已是三年后,可饶是如此龙越非也并未对两姐妹表现出任何愧疚,甚至连语气都不显软和。十六年来龙越非统共没见过两姐妹几次,两只手都数得过来,父女关系一直不瘟不火。 若兰爬到龙越非脚下,扯着他的裤腿哭求道:“龙越非你不可以对她们怎么狠心,她们毕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如何能舍得!” “我连她们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如何能算看着她们长大的?”龙越非心里有一丝烦乱,他方才不过是说的气话,他自是不会做出那等禽兽不如之事。 只是让他轻易放过两姐妹却是不可能的,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他绝不能任由她们有一天毁了龙泽天。 “龙越非你不可以,你就算不为我想想,你也得为文儿武儿安儿想想,惜月她们毕竟是他们的亲姐妹呀!” 若兰此刻十分狼狈,泪花了一张精描细画的脸,原本插在头上的金步摇此刻也因为她的动作摔在了地上。 龙越非往后退了一步,冷冷开口道:“你不说我还忘了,他们三个当真是我儿子,不是你同你弟弟生的孽种?” 龙越非长年驻守边疆,与家里几个妻妾的行房次数屈指可数,就连若竹都是五年了才得了一个龙泽天。其他几个妾室通房就更不必说了,跟了他少说也有十年,可也就其中的三个妾室各有一个孩子。 怎的偏偏若兰这肚子就非比寻常,这孩子生了一个又一个,还得了一对双胞胎女儿。要知道龙越非因着若兰是若竹亲生妹妹的缘故,这心里总归是有个疙瘩,平日里都是尽量避免与若兰行房。谁曾想若兰的肚子争气,每次和龙越非行房后都能传出好消息。 龙越非本来没想到这一茬,可偏偏有次若兰漏了马脚。那次龙越非在府里待了十天,因着若兰恳求他便日日睡在若兰房里,待他走后没几个月便有消息传来,说是若兰有喜了,也就是惜月两姐妹。 可他根本没有同若兰行房! 他在战场上厮杀了这么多年,即便是中了迷魂香仍能保持一丝清明。可若兰却是不知,还真以为他会睡死过去,第二天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再者男人做没做过自己心里明白,还真当他好糊弄。 从那时起,他便不信若兰,还派人去查她。果然,他没冤枉她。 若兰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定了定心神,抬头一脸倔强不屈道:“龙越非你休要污蔑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文儿他们不是你的儿子!” “污蔑?就凭他们长成那副模样儿你敢说他们是我龙越非的儿子?” 龙泽天长相俊美非凡,便是在西南之时都有媒婆踏破了门槛要替龙泽天说亲。龙越非的庶子长相则随了他母亲,偏柔美,可也是西南出了名的美郎君,惹碎了无数姑娘的芳心。可偏偏若兰的三个儿子长得猪头猪脑的模样儿,看着就是个蠢的,再加上纵欲贪欢,这面相龙越非根本都不想瞧上一眼。 女儿就更不必说了。龙越非的妾室们都是当年江南顶顶有名的歌姬舞姬,两个庶女不过豆蔻年华便已是倾城绝色。惜月惜云但凡有两个庶女那般美貌,断然不会对玲珑心怀嫉妒,以至于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文儿他们就是你儿子,龙越非你不能为了龙泽天就不承认他们是你儿子,你好狠的心!”若兰扑到龙越非身上开始捶打起来。 龙越非懒得同她撕扯,将她推开冷声道:“惜月惜云我会将她们送到尼姑庵去,长伴青灯礼佛,便是她们最好的去处,就当全了我们最后一点父女情份。” 惜月两姐妹一听哪里肯依,二人哭着给龙越非磕头,求龙越非放过她们。 “龙越非你不能这么狠心啊,她们才多少岁,你忍心让她们下半辈子过着如此清苦的日子?龙越非你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会将她们许配出去,届时绝不会让她们再出现在你面前,你看这样可好?” “没得商量,来人,将她们两个拖出去!” “是!” 唯有令其无夫无子无兄无弟无父无母方才是断了她们复仇的后路,他不可能亲手给她们奉上助力。 不过,龙越非还是觉着自己心太软,只有死人才是最无害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但愿两姐妹能安分守己一点,否则他就只能让她们长眠了。 母女三个还未反应过来,惜月惜云便已被侍卫给拖了下去,而后马不停蹄的送往她们该去的地方。 “龙越非你混蛋!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怎么可以那么狠心!”若兰大力捶打地面,双眼恶狠狠的盯着龙越非,好似要将他给生吞活剥了。 龙越非却是转身就走,这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一只白狐站在屋顶,静静欣赏这一出闹剧。难怪龙泽天让她但可杀了惜月两姐妹,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这两姐妹不是他的亲生妹妹。 不过若兰还未想到,她的宝贝儿子们的尸体已经在回宫的路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为什么若兰的儿子女儿都喜欢作大死的原因,近亲繁殖,基因出了点问题。 ☆、逍遥自在 离冬至没有几天了,这天一大早玉珩便拉着卓牧云下山置办新衣服。 “等置办好衣服后我们需得买些面粉回来,观里的面粉已经用完,不买冬至可就没饺子吃了。再买几板猪肉和一些佐料,师父的酒不能少,该买两坛才行。” 玉珩将要买的东西都写在一张纸上,紫阳真人之后又让他添了几件,还特意嘱咐他一定要买齐全了。 卓牧云打了个哈欠,不怕死的来了一句:“买面粉?你连揉面团都没力气,废那工夫作甚?” 玉珩一巴掌将卓牧云拍下几台阶。 “你不挤兑我可会死?”一张嘴永远让人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揍上几拳踹上几脚方可解气。 卓牧云摇头,涎着一张脸凑到玉珩跟前,讨好道:“玉珩莫气,来来来,我背你下山。” 玉珩不甘不愿的趴在卓牧云背上,扯着卓牧云的耳朵嗔道:“冤家你就别闹了,我们赶紧下山将要置办的东西给置办好,免得师父他老人家又得数落你了。” “都听我媳妇儿的!媳妇儿你趴稳了,我们下山去咯!”卓牧云扯着嗓子喊起来,整个山谷都在模仿着他那不正经的语调。 玉珩简直是哭笑不得,这死鬼就没个正行。 “大王叫我来巡山,巡完南山巡北山,捡个美人背身上,气死大王换我当!” 玉珩扶额,他莫不是嫁了个流氓头子不成。好在他父母双亲都已安息九泉,否则还不得活生生给他气死。 “冤家你就给我闭嘴吧,可别吓坏了山中的生灵。” 卓牧云不乐意了,义正辞严回道:“我这是给它们醒醒神,没的睡着睡着就与世长辞了。” “你哪里来那么歪理?”玉珩揪着卓牧云的耳朵,真是恨不得咬上一口。 “歪理?玉珩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这是肺腑之言情真意切,行的是人间正道说的是逆耳忠言,你莫要冤枉我才是。再者你瞧瞧你,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是在床上躺着便是在秋千倚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儿,一点儿不似我这般每日勤于练功的人壮实。” “所以?”玉珩笑得有几分危险,他慈爱的摸了摸卓牧云的脑袋,温柔道:“你这意思是觉得我也该与世长辞了是吗?” 卓牧云闻言登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舔了舔嘴唇,只觉着口干舌燥得厉害。明明是寒风凛冽,可他却顶着一脑门子汗立在原地,浑身僵硬表情苦闷。 “玉珩你说笑了,我就是咒自己不得好死也是万不敢动你一根汗毛的。”语气不稳,略微有几分心虚,一看便知底气不足。 “你这话可是当真,决计不会动我一根汗毛?” “真真的!绝无半句虚言!”卓牧云赶紧举着右手发誓道。他偷瞄了一会儿玉珩的脸,没有发现玉珩嘴角挂着的一丝阴冷的笑,这心就放回肚子里了。 “玉珩你别生气了,我这人你还不清楚吗,就爱说些浑话,当不得真的。你没必要为了这种事儿生气,不值当,还白白气坏了身子。” 玉珩点头,似是认同了卓牧云的话。 “我自是不会怪你,只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定不会让你食言违诺的。” 卓牧云听得心里发毛,总觉着哪里不对劲。这小祸害今日竟不收拾他,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所以从今往后你就睡秋千上吧,可别和我睡同一个屋子,否则我若是掉了一根汗毛你就等着我休了你吧!” “不要啊!玉珩你不能如此狠心!” 卓牧云这次是真的哭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玉珩我求求你,你打死我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爬我也要爬到你床上,死我也要死在你身上!” 玉珩默默翻了个白眼,这死鬼死到临头了还想着那下流事儿,倒也算得上是奇人奇志了。 “好吧,我打你,你可不许躲,否则你就给我麻溜收拾包袱滚蛋吧!” “玉珩你真好!” 卓牧云喜不自禁,当即扯开嗓子高歌一曲,不出意外被掐住了脖子。 “卓牧云我看你是死不悔改了,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 一拳挥来,卓牧云的眼角多了个天然膏药贴,提神醒脑,省钱省事。 于是乎待下了山,村民们看到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卓牧云和黑着一张脸的玉珩,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额的亲娘哟,恁的下如此重的手! “道、道长,您没事儿吧?”一个村民壮着胆子和二人打了个招呼。 “他没事儿,还死不了。”玉珩明显还在气头上,说罢又使劲掐了一把卓牧云的手臂。 那村民看得连连后退,只觉着好似自己的手臂被掐得生疼,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是是是,公子说得对,道长皮糙肉厚的,耐打,呵呵呵,耐打” 村民们默默咽了下口水,这媳妇儿漂亮是漂亮,可这手也太黑了些,可怕! 一个老妇人慢腾腾走上前,苦口婆心劝道:“公子你就别气了,俗话说得好,哪有锅铲儿不碰锅沿儿的,你怎能对自己的夫君下如此重的手呢。” 卓牧云可怜兮兮地点头,一副好似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儿,哭诉道:“奶奶您是不知道,我媳妇儿对我可凶了,经常打我掐我骂我,还不给我饭吃,您说他恁的如此恶毒呢!” 村民们一听又往后退了几步,额的亲娘哟,这就是漂亮的母夜叉呀! 玉珩揪着卓牧云的耳朵,低声道:“卓牧云你又胡乱编故事呢,谁不给你饭吃了?”实是气得咬牙切齿。 “你不让我上床可不就是不让我吃饭?”卓牧云一脸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公子这就是你不对了,打他可以,怎的能不给他饭吃呢。你呀别把他打死就好,饭还是要给他吃的,不然谁替你干活呀。你这孩子就是傻,一点儿都不会过日子。” 卓牧云:“”奶奶您真会说话。 “奶奶您说的话在理,玉珩听您的。” “好孩子。” 卓牧云木着一张脸,背着玉珩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的玉珩太单纯,不能让这些坏人将他给教坏了去。 “冤家你别急啊,我还想和老奶奶再说会儿话呢。” “再不走天就要黑了,师父会怪罪我们的。” 玉珩这才想起来他们此次下山的目的,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二人来到镇上后先去定做了几套衣服,之后方才去将清单上写的东西一一买齐。最后卓牧云身上挂着两板猪肉和各种佐料包,两只手各抱着一坛子酒,背上还挂着玉珩,闲步走回郎元山。 路过的行人纷纷捂嘴偷笑,这道长恁的如此滑稽哟! 卓牧云面不改色,仍旧慢悠悠走着,若非怕玉珩生气,他还能引吭高歌一曲。美人美酒相伴,盛世太平长安,这日子过的就是痛快! 玉珩悄悄凑到卓牧云耳边,轻声道:“待回到郎元山,你想唱便唱吧。” “当真?” “我可曾哄过你?”玉珩嗔了卓牧云一眼,这死鬼莫不是被自己吓怕了。 “我的好玉珩哟,你可真是我的贤妻!” 玉珩恼笑道:“行了你,莫要耍乖。” “遵命!” “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刺绣五纹添弱线,吹葭六管动飞灰。岸容待腊将舒柳,山意冲寒欲放梅。云物不殊乡国异,教儿且覆掌中杯。” 这是玉珩第一次听见卓牧云如此正经的唱一首歌,自在闲适,与山水相衬,又掩了山水寂寥的回音。 “玉珩,其实我本是京城人士。” “京城?” “我母亲当年抱着我从京城一路逃亡,最后因为饥寒交迫倒在了郎元山山脚下,是师父救了我。” 那一年他父亲官拜大将军,迎娶前朝公主为妻。 玉珩双手覆在卓牧云眼睛上,摇头道:“冤家别想,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不管是他母亲,还是那个抛妻弃子的父亲,亦或是那个以色侍人的前朝公主,都化成了灰,再去计较还有什么用。 紫阳真人看二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儿回来,不免有些好奇,这对冤家难不成又吵架了? “牧云玉珩,你们二人这是怎么了?” 玉珩摇头,“师父我们没事儿。” 紫阳真人一看也不好多问,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二人。 “这是京城来的信,说是给你们两个的。” 玉珩一听急忙接过来拆开一看,竟然是桃花等人的求救信,雁栖楼一帮姐妹竟是被押入大牢了! 罪名便是雁栖楼众人涉嫌谋害龙大将军的三个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道长哼的这首诗是杜甫的小至。 ☆、韩文 “小天,大将军难不成当真要杀了那雁栖楼的姑娘们?”凌霄反手关上门,走到龙泽天面前。 龙泽天放下笔,吹了吹新写好的字,不紧不慢道:“爹爹不是那等嗜杀之人。” “可即便大将军不会杀了她们,你外祖父以及支持二公子他们的朝臣定不会善罢甘休,二夫人就更不必说了,她怕是要疯魔了。此事因我们而起,我们又怎能让雁栖楼的姑娘们枉送性命。” 龙泽天越过书桌走到凌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凌霄你先别急,此事我自有安排,她们不会出事的。” 凌霄点头,他只是不愿龙泽天身上背负了太多杀孽罢了。 “你先回去歇着,你这几日忙得都没睡过一天好觉,再这样下去你这身子都要累垮了。你已经被废了修为,就莫要逞强了,一切有我呢。” 凌霄还要开口,龙泽天赶紧捂住他的嘴,摇头道:“别与我争那些有的没的,我们先睡一觉,明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罢龙泽天便搂着凌霄往卧房去。 “今晚你就同我睡吧,我们好久没一起畅聊了。” “好。”凌霄笑着点头。自龙泽天十五岁后他们便不曾同睡一张床,一晃七年过去,龙泽天都比他高出一个头了。 只是凌霄实在是太困了,沾床便睡,没一会儿便传来平稳的呼吸声。龙泽天将他搂在怀里,给他盖好被子,低头在那细长的睫毛上落下一个吻。 而此时龙越非看着书桌上一摞的奏折,眉头紧皱,太阳穴隐隐作痛。 “莽夫,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火红色的狐狸跳到书桌上,蹲坐在龙越非面前。龙越非将火岚抱到自己怀里,一边顺毛一边道:“这些奏折上写的都是要我杀了雁栖楼那一百多号人。” “桃花姑娘她们?为何?” “因为她们杀了我三个儿子,背后支持我那三个儿子的大臣自是恨不得要将她们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苦心筹谋却转瞬落了空,换了谁都会恨不得亲手宰了那凶手,他们现在没有以死相逼不过是时候未到罢了。” 龙越非没有告诉火岚,这几日若兰快要将后宫折腾了个遍,好在后宫没几人,闹也闹不到哪里去。到最后若兰便有些疯疯癫癫的,嘴里不停念叨着是龙越非和龙泽天害死了她的儿子,哭着喊着她要杀了龙越非和龙泽天给她儿子报仇。最后没办法龙越非便将她囚禁在椒兰殿里,谁也不准进,谁也不准问,椒兰殿仿佛成了一座阴森的死宅。 火岚暗道糟糕,卓牧云那个臭道士现已不在京城,桃花姑娘她们着实是凶多吉少。 “龙越非你会杀了她们吗?” “自是不会!火岚你别多想,我可不是那等草菅人命之人。”他已确认龙泽文三人并非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们三个死了正好,龙泽天的地位便没人能动摇了。 其实龙泽文本该是他儿子,但龙泽文在三岁那年染了风寒,而若兰又只顾着和自己的亲弟弟偷情,待她发现时龙泽文已是药石罔效,无力回天。 若兰怕龙越非和龙母发现后自己会下场凄惨,与弟弟一合计,便用弟弟与弟妹所生的儿子替换了龙泽文。俩表兄弟本就长得像,又加之龙母不喜她所生的儿子,与龙越非一样都甚少见过龙泽文的面,故而并未发现异样,让若兰给糊弄了过去。 “那便好,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火岚十分傲娇的给了龙越非一爪子,龙越非乐得不行,抓着那肉爪猛地亲了几口。 这小祖宗简直是要命哟! 龙越非还想逗弄火岚一番,便有太监进来附到他耳边轻声道:“大将军,户部尚书韩大人求见。” 户部尚书韩文便是若兰的生父,龙泽天的外祖父。 “让他进来吧。” “是。” 太监下去后,没过多久韩文便进来了。韩文一进来便扑通跪在龙泽天面前,拱手老泪纵横道:“求大将军为我外孙做主啊!” 龙越非挥退在一旁伺候着的太监,慢悠悠道:“岳父大人您大晚上的来找小婿是所为何事啊?” 韩文与龙越非向来关系不亲密,当年若竹死后他之所以让若兰嫁给龙越非,并非是怕龙泽天被龙越非后娶的继室欺负,不过是当时的龙越非战功赫赫,怕是不久便要晋升大将军罢了。 韩文与龙泽天的关系亦然。龙泽天自幼养在龙母身边,与外家没什么走动,与韩文的关系也不过尔尔,两父子的脾气倒是如出一辙。人心都是偏的,比起聪慧独立不听父母之命的若竹,自是乖巧可人、温顺又有心计的若兰更讨他的喜欢,自然他与龙泽文三兄弟关系更亲近。 再者龙泽天天纵奇才,身上流着龙越非和若竹孤傲的血,又不肯同外家亲近,何谈将他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两相比较之下,自然是愚蠢懦弱的龙泽文等人易于掌控,听话又老实。况且他们还有个同外家一条心的娘,不怕他们不听话。 现在龙泽文三兄弟惨死,韩文差点儿没气得两脚一蹬就下黄泉了。多年的努力全都泡了汤,他一下子便老了十岁。惜月两姐妹的事龙越非并未让其他人知道,也怪龙泽文三兄弟死得太是时候,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三兄弟身上,谁也顾不得这两姐妹,否则韩文若是得知其背后的真相怕是得活活气死。 龙越非自是明白自家岳父大人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他想当摄政王也得看他同不同意。 韩文对着龙越非磕了三个响头,方才开口道:“文儿他们惨死于妖人之手,还望大将军尽早除了那些妖人,免得夜长梦多。” “她们已经被关在大牢里,岳父大人但可不必操心。岳父大人还是先站起来再说,您身子骨不太好,不要累着了。来人啊,给韩大人搬一把椅子来。” “是!” 韩文也不好再开口,只得颤巍巍站起来,由着太监将自己扶到椅子上坐好。 “岳父大人还是暂且先回去吧,此事小婿心里自有定夺,决计不会让文儿他们死不瞑目的。” 韩文摇头道:“大将军您忘了天儿和宇儿吗?若是不尽早除了那些妖人,恐怕会危及天儿和宇儿的性命,老夫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韩文口中的宇儿便是龙越非的庶子龙泽宇。 龙越非心里暗乐,他就说他这老丈人今日怎的有空前来,原来是想藉此机会向龙泽天卖乖来了。如今龙泽文三兄弟已死,他们全部的希望都在龙泽天身上,拉拢龙泽天势在必行。 不过他今日可是听说韩文派人接触了龙泽宇的娘,想必是觉着龙泽天难以控制,想着实在不行便扶龙泽宇登基,听话的总比不听话的好。 “岳父大人请放心,小婿定不会让天儿和宇儿受伤的,你先回去歇着吧。来人,扶韩大人回去。” “是!” 韩文还想再说什么,便被太监架了出去,只得乖乖闭嘴。 卓牧云和玉珩怕桃花等人出事,也顾不得吓坏沿途的百姓,直接御风而行,不眠不休,三日后便到了京城。 二人趁着夜色潜入大牢,果不其然看到桃花等人被关在牢里。一眼望去,牢里尽是雁栖楼的姑娘。 “玉珩!” 姑娘们纷纷爬了起来。 “嘘,小声点儿,可别招来牢头。” 玉珩从卓牧云的背上下来,走到桃花的牢门前,抓着桃花的手一脸心疼道:“姐姐们可有受委屈?” 桃花摇头,“姐姐们都还好,那些官兵不曾欺负我们。” 玉珩仔细环顾了一周,发现姑娘们都没有受伤,这心总算踏实了一些。他一脸恨铁不成钢,责备道:“我说姐姐们你们可得长点儿心吧,好好的怎的又闹出人命来了。上次那个宁王爷你们还不长记性呢,非得去地狱滚一回油锅你们才知道怕是不是。” 芙蓉一听急忙辩解道:“玉珩,事情并非是你想的那样。龙泽文三兄弟看着龙精虎猛的,姐妹们也没太放在心上,谁知他们会突然暴毙,姐妹们也是吓了一大跳,你说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玉珩一想也是,桃花等人不可能这么没脑子,上次害死了皇上的弟弟,这次又来害皇上的儿子,还一害害三个,这胆子得是铁做的。 玉珩扭头看着卓牧云道:“冤家,你可知是什么原因?” 卓牧云挑眉,不疾不徐道:“若是我没猜错,定是龙泽天搞的鬼。” “龙泽天?” “没错。凌霄善药理,能炼出让龙泽文三兄弟吃了金枪不倒还能不让桃花她们察觉出异样的丹药,着实是不足为奇。” 玉珩一听怒了,他可得去找龙泽天好好算这笔账才行。 ☆、进宫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冤家,你确定你没走错?”玉珩看着眼前不知名的宫殿,有几分迷茫。 卓牧云咳了一声,狡辩道:“我从未来过皇宫,自是不认得路。到是你,你前世乃宰相家公子,竟然连这是什么宫殿都不识得,未免也太让人意外了。” 玉珩木着一张脸,结结实实在卓牧云后脑勺上来了一掌。 “卓牧云你要再敢挤兑我你就给我滚,我认真的。” 卓牧云嘿嘿一笑,背着玉珩往前走了几步,复又退了回来。 “可是出什么事了?” “有狐骚味儿!” 二人越过围墙,小心往內殿走去。 “谁!” 玲珑一掌挥向门外,却被卓牧云轻飘飘推了回来。她停下手,脸色缓和了下来,却仍带着几分不满道:“原来是你这个臭道士,我还当是谁呢。” “我也当是哪个狐狸精跑下山来为害人间,却原来就是你这个助纣为虐的狐狸精啊。” 卓牧云背着玉珩站在门口,一脸鄙夷,手中的桃木剑随意耍了耍便插在腰间,一点儿都没将玲珑放在眼里。 这个女人与火岚关系匪浅,定也是个讨人厌的,他卓牧云可不会给她好脸色。 玲珑暗道倒霉,怎的就碰上这么个法力高强的臭道士,这下可真是跑不了了。 “你是玲珑?” “正是奴家。” 玲珑有些惊诧,她没想到玉珩竟是知道她的名字。 玉珩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卓牧云的脑袋,含笑道:“我是听火岚说的,他说你随龙大将军他们一家住在皇宫,我这才有此一问。” “你好。”玲珑微笑着点了点头,实则心里却暗暗吐槽火岚这么个暴脾气竟然也能交到朋友,她还以为这世上只有龙大将军那个二愣子能受得了火岚那臭脾气呢。 “玲珑姐姐,你可知火岚他在哪里?” 玲珑看了一眼满脸写着不爽的卓牧云,掩嘴笑道:“这位公子长得可真俊呀,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玉珩,劳烦姐姐告知火岚的住处,玉珩感激不尽。”玉珩算是看出来了,他家死鬼倒是挺能招敌人,瞧这一个二个的都恨不得打上一架才好。 玲珑翘着二郎腿,慢悠悠道:“若是我不说呢?” 卓牧云冷哼道:“玉珩我们走!” 玲珑愣了,这臭道士这么轻易就放过她,难不成倒真是个好人? 玉珩也觉着不合常理,这死鬼向来喜欢作弄人,何时能忍得了别人作弄他,没道理能咽下这口气。 “冤家,你今天有点儿反常。” “好男不跟女斗,我们且让着她,过些日子有得她哭的。” 玉珩揪了一把卓牧云的耳朵,着实是有些哭笑不得,这死鬼果真是没救了,和女人斤斤计较这些作甚。 “你可得了吧,玲珑她是火岚的朋友,又是个女人,你可别犯浑。” “你放心吧,我自是不会对她如何。”可别人就难说了。 十日后,云雾山上。 “王,有您的信,京城来的。” “我的信?还是京城来的,莫非是火岚与玲珑?这两人竟然没有乐不思蜀,还记得给我写信,当真是有意思,有意思。” 明与拆开信,只看了一眼便闭上了眼睛,待气息稳了下来方睁开眼。 “王,可是大长老他们出事了?” 明与摆手,一把撕碎信纸,转身从房里床头上抽出宝剑便下了山。 “清逸我下山一趟,若是有人来你便说我正闭关,恕不见客。” “清逸明白。” 卓牧云二人离开孟秀宫后便往南走,二人顺着味儿找到了御书房,果见火岚正在御书房的檀木桌子上走来走去。 火岚伸出肉爪在那玉玺的红色印泥上按了按,再拨开一份奏折,肉爪这么一按,规规矩矩的奏折上便留下了一个红色的狐狸爪印。 真好玩儿,气死那帮老不死的。 “啧啧,这龙大将军对你那骚狐狸精朋友到是宠得很,竟然连奏折也能给他玩儿。依我看这龙大将军当了皇帝后必定是个色令智昏的昏君,日后那史书上所记载的红颜祸水也必定是有这骚狐狸精一笔,没准儿啊他还能混首长恨歌流传后世,有意思。” 卓牧云话虽如此,可他越看火岚越觉着顺眼多了,果然这骚狐狸精和龙大将军乃是绝配。赶明儿有空他给二人保保媒拉拉皮条,二人既恩爱如此,还是莫要辜负大好韶光才是。 玉珩慈爱的抚摸了一下卓牧云的脑袋,柔柔一笑道:“冤家,你看起来很是幸灾乐祸呀,可是忘了今晚我们是来干嘛的?” 卓牧云立刻乖乖闭嘴,背着玉珩进了御书房。 “来者何人!” 龙越非一把将火岚搂在怀里,右手抽出长剑指向卓牧云二人。 “玉珩!” 火岚冲出龙越非的怀抱跳到卓牧云肩上,伸出舌头胡乱舔了一把玉珩的脸。真嫩真滑,和龙越非那个莽夫的糙脸就是不同,没的亲一口还割伤他舌头的。 这一举动成功让两个男人被淹在醋缸里,空气里的酸味儿都能将人熏晕。 “火岚你回来。”龙越非敲了敲桌子,一张脸严肃得可怕。 卓牧云却是直接得多,一把将火岚从自己肩上撕下扔到龙越非怀里,准头非常好,火岚还晕乎乎的便被龙越非死死搂住怀里。 “冤家你给我适可而止吧。”玉珩默默翻了个白眼,也是不懂这个死鬼,这心眼儿当真是没谁了,什么醋都能喝,也不怕被腌成酸菜。 卓牧云却是振振有词的回道:“你忘了我们可是来办正事的,你怎能不顾桃花她们的死活,反倒是悠闲的同那只骚狐狸精叙旧,你这么做不怕桃花她们寒心吗?” 玉珩瞥了卓牧云一眼,卓牧云立刻紧紧抿住自己的嘴,以示自己不多言了。 “你们是来替桃花求情的?”火岚转念一想也是,谁无缘无语的会大晚上跑来皇宫瞎逛,没的还平添许多是非。只是他本以为以卓牧云那秉性会直接劈开大牢救出桃花等人,不曾想他竟会乖乖来求情。 “非也,我们只是来让龙大将军放了桃花她们。” “这有何区别?”难不成这臭道士是想拽得二五八万的来让龙越非放人,倒真是自负得很。 卓牧云却不理会火岚的话,而是对龙越非道:“龙大将军想必不会不清楚你那三个儿子是被谁害死的,为却何还要对无辜的女子下手,你明知她们并非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火岚一听就明白了,卓牧云的意思是龙泽文三兄弟是被龙泽天杀的。果然,龙泽天这人当真是心黑得很,竟一次就杀了自己三个手足。 龙越非自是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可他却不能让这件事真相大白。 “这位道长莫急,在下自是不会伤了雁栖楼的姑娘。只是,在下现在还不能放了他们。” “为何?”玉珩有些闹不明白。 “你是想等登基之后?” 龙越非点头,“道长所料不错,在下的确是想等登基之后再放了她们,否则这底下的人若是闹翻了,我这登基大典可就有看头了。” “既如此,那我便多等几天,届时还望龙大将军莫要食言才好。” “自是不会。” 卓牧云得了龙越非的承诺便要走,火岚自是不肯,非得让玉珩留在皇宫里陪他。 “你们既然都要在京城待几天,何不住在皇宫里?雁栖楼现在空无一人,你们去了也无用,倒不如待在皇宫里舒舒服服的,你们看可好?” 火岚给了龙越非一爪子,龙越非虽不甘也只能表示了挽留之意。卓牧云自是不用说,玉珩正一脸温柔的摸着他脑袋,他若是敢说一个不字他就真完了。 于是乎卓牧云二人便在皇宫住了下来。玲珑知道后直骂火岚糊涂,竟然让自己的死对头住在自己的寝宫里,当真是蠢得没边儿了。 冬至这天,登基大典如约举行。底下跪着的文武百官,不管是有多少鬼心思,此刻也只能默默藏在心里。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其以明年为继武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所有合行事宜,条列于后。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嫡子泽天素有大才,又兼之敬贤礼士、渊清玉絜。。今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齐呼,响彻云霄。 作者有话要说:  册立龙泽天为皇太子的诏书是照着册封胤礽为皇太子的诏书来写的,原文如下。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 嫡子胤礽、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太皇太后、皇太后慈命。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于康熙十四年十二月十三日、授胤礽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尘埃落定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桃花等人在大赦范围内,第二天一早便被放了。玉珩和卓牧云也一大早来到大牢前,将众人给接回雁栖楼。 韩文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气仰过去,到了子时方才悠悠转醒。命人给自己穿好官服后,连口水都顾不得喝便赶往皇宫。 “皇上,韩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吧。” “是。” 韩文一进来直接跪趴在地上高呼道:“求皇上为臣的外孙做主啊!” 龙越非摆了摆手,太监们便默默退了下去。 “韩大人请起,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韩文直起身子,但仍不起身,而是拱手道:“臣敢问皇上一句,皇上您为何要放走杀死文儿他们的凶手?” 他现在方才想明白,原来龙越非从未想过要替龙泽文他们报仇,先前不过是为了安他的心罢了,免得他在登基大典上动什么手脚。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龙越非现在已然无所畏惧。 “韩大人此话让朕有些听不明白,朕大赦天下自是包括雁栖楼等人,难不成韩大人是想让朕食言不成?” “臣不敢!” 韩文双手撑在地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更何况文儿他们是不是雁栖楼的人所杀还未有确凿的证据,朕又如何能冤枉了她们。” “皇上所言极是。只是她们到底涉嫌谋杀皇子,按理不在大赦范围之内,理应查个水落石出后再行定夺。” 韩文虽说精于算计一辈子,但仍是摸不透龙越非的心思。自己三个儿子皆被人所杀,即便不会悲痛万分,但也绝不会如此淡然处之,龙越非此举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韩大人可知你女儿现在何处?” 韩文被问得心惊,龙越非这话是何意。昨日登基大典之时龙越非并未立后,也并未册立任何妃嫔,文武百官俱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自己也是按下心头疑问,想着静观其变,可龙越非这话问的让他感到了一丝危险。 “韩大人可又知你的好女儿做了些什么?” 韩文用宽大的袖子给自己擦汗,正好遮掩住龙越非咄咄逼人的目光。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道长冤家 作者:狸狸猫不停 第11节 丑时,韩文跌跌撞撞从御书房跑出来,忽地一个趔趄便摔在了台阶上。惨白的月光下,一个身穿官服的老头一边流泪一边爬着出了皇宫,嘴里不知在念叨着什么,最终消散在呼啸的寒风中。 隔日韩文病逝,若兰也在当晚于椒兰殿上吊自杀。 龙越非下旨,韩家嫡长子意图谋反,且以歹计于雁栖楼鸩杀龙泽文三位皇子,责令韩家满门抄斩。 一时间京城人心惶惶,文武百官俱是闭门谢客,生怕招惹来祸端。 火岚蹲坐在檀木桌上,双眼紧紧盯着龙越非。龙越非叹了口气,方想揉一把火岚的脑袋,却被火岚躲了过去。 “龙越非你为何要将韩家满门抄斩,韩家毕竟是你岳家,也是龙泽天的外家。”即便龙越非对韩家恨之入骨,但看在若竹和龙泽天的份上,也断不该将韩家满门抄斩才是。 龙越非冷哼了一声道:“我正是看在天儿的面子上才没有株连九族,否则” 哪个男人会受得了自己被戴绿帽子,更何况是如此憋屈的戴绿帽。他若不当皇上还好,可惜了,他是绝不会让这群肮脏的人威胁到他最宝贝的天儿。 火岚却是不明白龙越非的憋屈,但他想龙越非想必有自己的打算,便也不再多问。 这时一名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附在龙越非耳边低声道:“皇上,那两姐妹跑了。” 龙越非皱眉,沉声道:“立刻派人去追,当场格杀,切勿再生是非。” “是!” 三日后,惜月、惜云两姐妹于某处密林中被乱刀砍死,就地掩埋。 芙蓉将这几日京城里发生的事绘声绘色讲了一遍,末了还叹了一声道:“若是皇上再这么折腾下去,我们这雁栖楼可就要关门了。” 因着龙越非的雷霆手段,现在的达官贵人哪个不夹紧尾巴做人,谁还敢到青楼寻欢作乐,这不是上赶着找死不是。 “冤家,我先前瞧着皇上也不是那等嗜杀之人,怎的会干出将自己岳家满门抄斩之事。也不知火岚现在如何,他若是得罪了皇上,怕是得被剥了毛皮当围脖。” 卓牧云不甚在意的摆手道:“这你就不懂了,不管龙越非和韩家有无深仇大恨,但让韩家元气大伤却是一定的,龙越非不过是下手更狠了些罢了。至于火岚,他现在可是将龙越非迷得神魂颠倒的,他不将龙越非折腾死就不错了,你担心他作甚。做皇帝的哪能和我们寻常人不同,不仅喜欢泼辣的,还得越泼辣越好,若是性子恬淡的怕是要被嫌无趣得很。”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皇帝就是喜欢泼辣的,你休要再提你那些个歪理。” “我这话可是千真万确,龙越非打了几十年的仗,他能看上娇滴滴的大小姐才怪,非得那蛮横泼辣能治得住他的才能让他另眼相看。” 玉珩着实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拧了一把卓牧云的耳朵,嗔道:“即便你不喜他二人,也不必如此抹黑他们不是。”一黑黑两个,的确是这死鬼能干得出来的事。 芙蓉突然拍着桌子大笑道:“我懂了,皇上此举是为防外戚专权,他先咔擦了韩家以除后患,待太子即位便无此后顾之忧,我说的可对?” “你说的没错,龙越非是在给龙泽天铺路,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个好父亲。” 芙蓉一听自己猜对了,连忙拉着卓牧云和他聊起其他诡异的事来,最后自然是要发表自己的一番独特见解。好在女人的直觉总是对的多,否则她怕是要被卓牧云给挤兑死。 到最后桃花等人也加入进来,几人聊到最后竟然在猜西街王寡妇家的那条狗到底是何品种。 “我猜啊是条狼狗,瞧那体格,啧啧。” “呸,明明是条土狗,只不过吃得太好养得太壮实罢了。”西街的王寡妇是卖猪肉的,顿顿吃肉,将自己养得一身膘,更别提她家的狗了。 玉珩支着下巴,自顾自在那儿转茶杯玩。间或与卓牧云相视一笑,这日子不觉无趣,反倒让人只觉着轻松畅快。 卓牧云从女人堆里爬出来,抱着玉珩的大腿便开始吐苦水。 “玉珩你都不救我,难道这破茶杯还能有我好玩不成?” 玉珩将茶杯盖在卓牧云嘴巴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现在只觉着我对你真是太纵容了,我该学学火岚才是,每天给你松松皮,省得你每天作出新花样。” 卓牧云闻言嘿嘿笑道:“玉珩你可真逗,龙越非皮糙肉厚的自是不怕打,我这皮娇肉贵的哪能挨打,你可心疼心疼我吧。” 玉珩搂着卓牧云的脖子倚在他身上,幽幽叹了口气道:“冤家你说你先前莫不是骗我的,好好一个铁面无私的道士怎会变成今天这副无赖样儿,我这是后悔都晚了。” 这前后性格未免也差得太多,叫人只觉着被耍了似的。 卓牧云方想咧嘴笑便被玉珩瞪了一眼,责怪道:“你嬉皮笑脸的作甚,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好端端的铁面阎罗变成街头吊儿郎当的小流氓,还不能退货,他冤不冤呀。 “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又乖巧又听话,柔柔弱弱的喊我道长,连我说了一句重话都能掉金豆豆,可叫人稀罕死了。” 现在可好,就差拿着鞭子踩着他的脸,问他可是知错了。 “怎么,你是觉着我现在这模样儿不让你稀罕了是吧?卓牧云你倒是长本事了,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你也不怕出门被雷劈死?” 卓牧云舔了舔嘴唇,索性心一横抱起玉珩便飞往卧房。 关门落锁,红烛轻摇。低低的呻·吟从齿间倾泻而出,修长优美的脖颈微微后仰,躲避那略微急促的啃咬。 粗重的喘息声烧得白玉的身子微微发烫,细碎的阳光从窗的缝隙中透了进来,昭示着一切是那么的淫·靡又激烈。 细软的墨发紧贴在身上,造成一种若隐若现的朦胧美感。唇舌分离,勾出难舍难分的银丝,摧毁了最后一丝理智。 琥珀色的双眼泛着迷离的水光,无助的看着身上如山般伟岸而又坚不可摧的男人。他无力的摇头,轻声道:“别” 不待他说完,猛烈的冲撞便将他最后一丝清明撞散,沉沦在爱河中,所有的快乐都来自身上的男人。 岁月静好,便是莫辜负了春宵。人生苦短,但求及时行乐。 ☆、西南王世子 火岚在宫里闲得发霉,趁着龙越非不注意便偷溜出宫去了雁栖楼。 玉珩此时坐在凳子上,支着下巴唉声叹气,倒让对面的卓牧云有些瞧不明白了。卓牧云放下手里的桃木剑,给玉珩倒了杯茶,方才开口问道:“玉珩你可是想回紫云观了?” 玉珩摇头,他抬起头直直看着卓牧云,过了许久方才歪头笑道:“冤家,你可还记得我们当初为何来京城?” “当然。你嫌在竹林里待久了闷得慌,便央着我带你去各地走走,也好瞧瞧这么多年外面到底变了何等模样儿。” “可是,我忽然不想了,就这么待在京城也挺好的。” 卓牧云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好呀,你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我告诉你没门儿!那些个花花草草有甚么好瞧的,你倒不如同我回紫云观,瞧瞧我们郎元山真正的花花草草。” 玉珩噗呲一声笑了,这死鬼果然是受不得刺激。 “行了,我不过是逗你玩儿的,瞧你脸臭得跟什么似的。再说了京城里也没甚么好玩儿的,我都待要腻了,若是叫我待上几年我是不乐意的。” 卓牧云闻言挑眉,颇为下流的眨了眨眼睛,蛊惑道:“那我们现在来做些好玩儿的事可好?” “玉珩!” 火岚推门而入,一屁股坐在玉珩身旁,将头埋进玉珩怀里。 卓牧云只觉着自己手好痒,恨不得将眼前的骚狐狸精给撕碎了。 玉珩揉了揉火岚的脑袋,温和道:“火岚你怎么有空来找我玩儿?” “你可别提了,龙越非那个人就是个暴君,什么事儿都管着我,如果不是西南王世子来了,我都不能出来见你。” “西南王世子?” “没错,他此次前来是想求龙越非给他赐婚,可把龙越非给弄得焦头烂额,这桌子差点儿没叫他给劈成两半儿。” 这下就连卓牧云都有几分兴趣了,这西南王世子求娶的难不成是当朝公主。 前几日龙越非给龙泽天的生母追封了皇后,其余几个妾室通房也各有封赏,但到底位份不高,最好的也不过是个正三品的昭仪,也就是龙泽宇的生母。龙泽宇虽已年满十六岁,但仍旧留在宫里,并未封王。 龙越非现只剩两个皇子两个公主,后宫妃子更是少得可怜,且无大家之女掌管后宫,于是乎大臣们便纷纷上奏让龙越非选秀,以充后宫。为这事龙越非每次上朝都觉着头疼得紧,你说这些个大臣每日净瞎琢磨他的后宫作甚,都是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了,含饴弄孙岂非正事? 只是龙越非有两个公主,就不知西南王世子求娶的是谁了。 “那些大臣都哭着喊着要龙越非纳妃,说什么龙越非是皇上,得为皇家开枝散叶,否则这后宫也太冷清了。还说什么多个儿子多个帮手,龙泽天多几个兄弟替他分担也好,反正他们就是有一千种理由。闹到最后还让龙越非给龙泽天赐婚,非说什么多子多孙才是福,让龙泽天也替他们皇家开枝散叶。龙越非快被他们给烦得没边儿了,谁曾想西南王世子也来凑热闹,龙越非都快恨不得将他捆了扔回西南去。” “为何?我听闻两位公主乃是豆蔻之华,也该是寻婆家的年纪,待过几年便可出嫁,难不成是皇上嫌那西南王世子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 玉珩来了兴趣,拉着火岚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卓牧云暗笑,这小祸害八成是在京城里待闷了,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大八卦,他自是不会放过。 火岚被玉珩一脸期待的看着,直起身子便开始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哪能呀,那西南王世子我瞧着就比龙泽天好,起码这心不似龙泽天那般漆黑。模样儿也不错,虽说比我差了那么点儿,但比龙泽天长得好看。” “西南王世子此次带了大批金银珠宝来,看那阵仗是打定主意要让龙越非赐婚,否则他就不回去。” “西南王与龙越非乃是多年故交,情份自不必说。西南王世子若是赖在京城不走,龙越非还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真将他给轰出京城吧。况且瞧西南王世子那意思,似乎得了西南王的支持,两父子合起伙来坑龙越非,可叫龙越非给愁死了。” 玉珩若有所思的看了火岚一会儿,直将火岚看得浑身不自在,在凳子上扭来扭去。 “玉珩你怎么了?” “西南王世子求娶的该不是龙泽天的庶弟吧?” “你怎么知道!”火岚一脸震惊,他还想逗玉珩一下,没想到让他给猜出来了。 玉珩翻了个白眼,十分无语道:“既然西南王世子千般好万般好,西南王同皇上又是知己好友,若他求娶的是公主,皇上断不该拒绝才是。既如此,那只能说明他要求娶的是龙泽天的庶弟。” 火岚争辩道:“那可不一定,万一他要娶龙泽天呢?”想想就很爽! “那西南王该上京给他儿子收尸了。” 火岚默默咽了下口水,这的确是龙越非的作风。 卓牧云敲了几下桌子,语气十分不满道:“我说你该回宫了,免得你们家那黑心皇帝可不会放过我们。” 火岚咬牙切齿的瞪了卓牧云一眼,呛道:“卓牧云你休要满口胡言,龙越非才不是黑心皇帝呢!” “他不是黑心皇帝能将自己岳家满门抄斩了?他是龙泽天的生父,龙泽天是黑心的,你以为他能好到哪里去?我劝你好自为之,否则你姐姐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你胡说!臭道士你自个儿臭去吧,我懒得理你!”火岚一甩袖子,气鼓鼓走了。 玉珩瞪了卓牧云一眼,怒道:“你这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卓牧云点头,将食指竖在嘴边,以示自己不说话了。 玉珩在屋里飘来飘去,直将卓牧云晃得眼晕,卓牧云想开口又怕他生气,只能默默端着杯茶恭恭敬敬送到他嘴边。 “我不喝,冤家我们回紫云观吧。”他觉着若是他们再在京城多待几天,卓牧云怕是能将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给得罪光,为了不招惹事端他们还是赶紧离开京城为好。 卓牧云一听喜得直接扔了杯子,抱着玉珩便开始转圈圈。 “玉珩你真好。” “少贫嘴,快去收拾包袱去。算了,还是我来吧。” 卓牧云在玉珩脸上使劲亲了两口,他媳妇儿就是招人疼。 桃花等人听闻玉珩要走,急忙拉着玉珩问为什么。 “姐姐们莫要多想,此次玉珩要走确是迫不得已,若是今后得了空玉珩还是会和道长一起来看你们。” 桃花等人也知卓牧云惯着玉珩,断然不会拦着他来京城,故而也不多做挽留,免得到最后还招人嫌。 “这样吧,你们明天再走,姐姐们去买些礼物给你带回去。听说紫阳真人爱喝酒,姐姐们明日去买几坛子回来,就当是姐姐们给他的回礼。” 先前紫阳真人让卓牧云给桃花等人带了些灵丹妙药,桃花等人记在心里,便想着给他回一份礼。 “好,我会同师父说的。” 月黑风高,雪花飞扬,饶是如此,雁栖楼亦不减半分热闹。 “玉珩救命啊!” 火岚推开房门,化作原形跳到床上,一头钻进玉珩怀里。玉珩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火岚,旁边是黑着一张脸似要喷火的卓牧云。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和媳妇儿睡得好好的,偏偏有个不长眼的骚狐狸精来捣乱。 “火岚你这是怎么了?” “王来了!” 王?狐王? 卓牧云拼命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这狐王来得真是时候,竟让他赶得及看一场好戏。 “狐王来了你跑什么,你不是说他人很好吗?” “他人很好和我跑不跑没关系,我不跑可就等着被他剥皮了。”火岚一看到明与微眯的双眼,这腿肚子就忍不住打颤,然后很没义气的扔下玲珑跑了。 玉珩一想全明白了,合着玲珑逆天改命的事被狐王知道了,他这是来找二人算账来了。只是,他抬眼狠狠瞪了卓牧云一眼,不用猜他都知道是这死鬼在背后搞的鬼。 卓牧云无所谓的耸耸肩,他若是不尽早通知狐王,玲珑在人间待得愈久,这后果也就愈严重。虽说带了点私心,但他的确是为二人好。 ☆、狐王驾到 “玲珑,你可知错?” “玲珑知错。” 玲珑跪在地上,顿时心如死灰,王终究还是来了。 “人妖殊途,你怎的不听,非要恋上一个凡人。若非我及时发现,你还想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倒是我的错了,不该让你下山的。” “玲珑自知罪不可赦,一人做事一人当,与王上无半点儿关系。”玲珑伏在地上,悄悄拭去眼角的泪。 明与走上前将她扶起来,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你同我回去,没我允许,不得离开云雾山。” “可”玲珑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你难不成还想着那龙泽天?”明与即便脾气再好也不免有些气极,“他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你别说你看不透。” 玲珑闭上眼,眼泪滑过脸颊,花了那精致的妆容。 明与一看再没了脾气,拉着玲珑便出了孟秀宫。 “王上,您要带我去哪儿?”玲珑一看明与走的是龙泽天所在的玉清宫的方向,便暗道不妙,王该不是想? “呵,龙泽天这小子白占了你那么多便宜,我若不好好收拾他一番,岂不是便宜了他。” “他并未占我便宜,一切都是我自愿的。”玲珑辩解道。 “那是你傻,等你不爱他了,再回头想想这段日子,你怕是恨不得给自己一剑,恨自己当时为何傻到这种地步。” 明与一剑劈开玉清宫的大门,扯着玲珑进了门去。龙泽天将凌霄护在身后,挥了挥手,示意侍卫下去。 “可太子” “下去!” “是!” 明与一眼便发现了龙泽天对凌霄的情意,只叹玲珑还被蒙在鼓里,这个傻姑娘。 “是我辜负了玲珑,狐王要打要杀随意,只是还望狐王莫要迁怒其他人。”凌霄被他紧紧护在身后,察觉到凌霄的挣扎,他扭头看了凌霄一眼,摇头轻声道:“别说话,一切有我。” 明与微微眯起双眼,指着凌霄道:“杀了他,过往之事既往不咎。” “不可能!”龙泽天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凌霄一脸疑惑的看着玲珑道:“玲珑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负了玲珑姑娘,我利用玲珑姑娘对我有情,令她助我造反成功。玲珑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你看在凌霄平日里对你不错的份上,放过他吧。” 凌霄一脸吃惊的看着龙泽天,他没想到龙泽天竟然利用玲珑为自己做事。他低头低低的笑出声,果然小屁孩长大了,他是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玲珑也被明与吓了一跳,好好的怎的要杀凌霄。 “王上,您别气狠了胡乱找人教训,这件事与凌霄无关。” “你闭嘴,如若你被天雷劈死了,龙泽天便是死了我也要将他挖出来鞭尸。” 玲珑不敢惹恼明与,只得暗暗向凌霄使眼色,让他赶紧走。凌霄却笑着对她摇了摇头,玲珑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刻凌霄便夺过龙泽天手里的剑割向自己脖子。 “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让方赶到玉清宫门外的卓牧云皱起眉头。 糟糕! “来人,给我宣御医!” “是!” 卓牧云飞快跑进来蹲在凌霄身旁封住了他周身大穴,又给他喂了几颗仙丹,这才对着龙泽天道:“快去给我端碗水来。” 龙泽天不敢耽误,跌跌撞撞跑进殿里取了一茶壶水来。卓牧云将丹药扔进水里,待丹药化开凝成药膏,他便取出药膏抹到凌霄脖子上。 玉珩见龙泽天慌了手脚,正紧紧抓着凌霄的手不放,便知他现在不可能帮得上忙,只得唤了一个侍卫去打盆水来。 待侍卫打了水来,他便用帕子沾了水给凌霄擦拭脖子上的血迹。 “行了,你将他抱回床上。这瓶药你收着,一次一颗,一天三次,兑一碗水,待这瓶药用完便可让御医自行开药。” “在下多谢道长出手相助!” 龙泽天恭恭敬敬给卓牧云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抱着凌霄回了殿内。从头至尾,他都没瞧过玲珑一眼。 火岚三人静静立在一旁看着,表情异常凝重。 “王上,您还要报仇吗?”玲珑小心翼翼看了明与一眼。 火岚也扯着明与的袖子哀求道:“王上您就饶了他们吧,虽说龙泽天这人蔫坏儿蔫坏儿的,但凌霄是无辜的,要不您就杀龙泽天一个好不好?” “火岚!”玲珑狠狠瞪了火岚一眼,这臭小子就知道给她使坏儿。 明与忍不住扶额,他何时想过要杀龙泽天二人,他可不想为了龙泽天这等人违背天规。 “我不杀他二人便是,只是玲珑我提醒你一句,你今后若是后悔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玲珑多谢王上!” 明与一看笑得傻乎乎的二人,便有几分心酸,他怎的养了那么多笨蛋。 玉珩紧紧盯着明与的脸,一看便知明与的脸很合他胃口。眉目清冷如画,比之西子犹胜三分。明与似有所觉,抬头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不知狐王哥哥叫什么名字?” “明与。” 卓牧云将玉珩的脸掰向自己,“玉珩你给我适可而止吧,你可别忘了你天山还有个好哥哥呢。”你到底有几个好哥哥! 玉珩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道:“冤家瞧你这话说的,狐王哥哥一看就知是比我年岁大的,我为何不能叫他哥哥?” “因为我生气了!” 玉珩闻言抱着卓牧云的脸便猛亲了几口,他家的死鬼可真是可爱死了。 “咳咳!我说卓牧云你丢不丢人,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撒娇,也不嫌臊得慌。”火岚在一旁凉凉开口道。 卓牧云冷哼道:“你不丢人你今晚吓得跑我媳妇儿怀里作甚?” “你少胡说,我没有!” 玉珩敲了一下卓牧云的脑袋,嗔道:“冤家你别吵了,当着外人的面儿呢。” 外人?卓牧云笑了,果然还是媳妇儿疼他。 “媳妇儿你真好!” 明与听得脑仁疼,一手拉着玲珑,一手拉着火岚便要走。火岚赶紧挣开他的手,摇头拒绝了。 “我说狐王你就别操心他了,他可是要做皇后的人,又怎能跟你走呢。” 玉珩简直是哭笑不得,这死鬼难不成是扫把星转世不成,逮谁祸害谁。 “王上您别听这臭道士瞎说,根本没有的事儿!” “我们回去吧。”明与实在是心累得紧,这一个二个的就会惹麻烦。 “朕不答应!” 龙越非听到消息后便急匆匆赶来,他一到便将火岚搂在怀里,双眼恶狠狠瞪着明与。明与都要气乐了,这两个蠢货倒是挺会挑人的,一个看上人儿子,一个看上人老子,倒是一个都不放过啊。 “你走不走?” 火岚摇头。 “你呢,可愿同我回去?” 玲珑纠结了一下,最终点了头。明与方才那一出不过是想让她看清龙泽天的心,她既已明白龙泽天的心,便是脸皮再厚,这皇宫她是待不下去了。 或许真如王所言,她不该来京城,不该跟着龙泽天去了西南,不该助他谋权篡位。 “火岚你当真不走?” “我不走。”火岚的话稍稍安抚了龙越非的心,但他仍死死盯着明与看,生怕他一不注意火岚便被明与抢走了。 明与见他一脸防备的盯着自己,不由得想笑,他若是想带走火岚单凭他一个凡人是拦不住的。 “若是日后他负了你,你就将泪水往肚子里咽,不准跑回云雾山找我替你出头。记住了吗?” “火岚听明白了!” 明与见火岚根本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也是心累得很,索性带着玲珑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待二人走远,龙越非方才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他怎的让那人将玲珑给带走了。 “火岚你姐姐她!” “她走了,不过你别担心,带走她的人是我们狐王,她不会有事的。” “那天儿?” 火岚一听直接给了龙越非一拳,“你还敢提你的天儿,他这人坏透了!” 龙越非莫名其妙被打了一拳,着实是有些懵,这又是怎么回事? “天儿他怎么了?” “你还敢提他!”火岚撸起袖子就开打,龙越非只得慌忙逃窜。侍卫们非常有眼色的退了下去,以免被迁怒。 玉珩看着二人打打闹闹,忽地笑出声来。 “冤家我突然好想师父。” “我不想。”他拒绝提起他师父。 玉珩给了卓牧云脑袋一巴掌,翻了个白眼道:“你这人真是没救了。” “没救了我也不想。” “笨蛋!” ☆、堆雪人 郎元山上积了层厚厚的积雪,遮住了紫云观的轮廓,叫人辨不清这山中景色。 紫阳真人在石桌上摆了个炉子,温着一壶酒,细品慢酌。这酒是卓牧云从京城带回来的,比之他先前常喝的村民们酿的米酒别有一番风味,清洌绵甜,滋味儿很是不错。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美酒佳肴,夫复何求!牧云,去给为师炒几样下酒菜来。” 卓牧云从炼丹房里出来,别了一眼紫阳真人,慢悠悠道:“师父您少喝点酒,别整日里耍酒疯。” 还晚来天欲雪,这落雪纷纷,厚得都能埋人了,净说瞎话。 紫阳真人指着卓牧云一个劲摇头,啧啧叹气道:“我不与你争,你这逆徒就没盼为师好过。” “冤家你又顶撞师父了是不是?”玉珩从门外进来,拿眼瞪了卓牧云一眼。 “玉珩你冤枉我了,我正要去给师父炒几个小菜,我们没吵架。”卓牧云给紫阳真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乱说话,这才转身去了厨房。 玉珩在紫阳真人对面坐下,托着腮看紫阳真人喝酒。紫阳真人一看见玉珩这心里就乐呵得不行,那逆徒唯一干过的一件好事便是将玉珩拐回紫云观。瞧这模样儿,漂亮!瞧这性格,懂事!比那逆徒不知强了多少倍。 “玉珩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师父我是厉鬼” “为师开玩笑的。” 卓牧云随意炒了几个小菜端给紫阳真人,但仍不忘挤兑紫阳真人几句,语气十分欠揍。紫阳真人懒得搭理他,挥着手让他去炼丹去。连炼丹都不会,要这逆徒何用! “玉珩我们走。”卓牧云一把抱起玉珩,冲着紫阳真人挤眉弄眼了一下,方才转身出了门去。 紫阳真人看得目瞪口呆,这逆徒竟还会做鬼脸,那他还整日板着张脸作甚?他还当这逆徒脸坏了,一动就跟水似的流呢。 “冤家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去荡秋千。” “可秋千上都是积雪” 卓牧云掩饰性的咳了一声,看着眼前差点儿没被雪给埋了的秋千,脸上有几分不自然。 “玉珩你等着。” 卓牧云将玉珩放下,右手捏了个诀,秋千上的积雪便在秋千中央裹成一个大圆球。 “冤家你这是?” “堆雪人!” 说罢卓牧云便蹲下来仔细给雪球捏脸,认真得如同练剑时那般,全心投入,不被外界所扰。玉珩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忽地笑了。 “冤家我也给你捏个雪人吧。” 玉珩撸起袖子,双手捧起一把雪捏成一个圆球,用力往地上一滚,来回几趟后,便滚出了个约莫一个西瓜大小的雪球。再滚个小雪球安在大雪球上,便完成了一大半。 “辣椒,土豆,大白菜,萝卜,”玉珩一样一样的数着厨房里存放的蔬菜,总觉着好像少了点什么。 一根辣椒,两颗炭,还有一块切得乱七八糟的土豆块,大抵便差不多了。 “冤家你看,这雪人和你可是像极了?”玉珩兴奋的扯着卓牧云的耳朵,将他的脸转向自己。 卓牧云定睛一看,哑然失笑道:“玉珩,如若我当真有这般丑,想必你也不愿同我回紫云观了。” 玉珩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玉珩你先等着,我去去就来。” “好。” 约莫过了几分钟,卓牧云从观里出来,玉珩一看他手里的东西便忍不住捂着嘴偷乐。卓牧云权当没看见,自顾自将手里的东西安到雪人身上。 腌渍成琥珀色的蜜枣是雪人的眼睛,切成一小片的番茄是雪人红润的唇,而那挺直精致的鼻子则是一根小小的鸡骨头。 “卓牧云!你的鼻子才是鸡骨头呢!” 卓牧云却振振有词回道:“瞧你瘦的,浑身都是骨头,你那鼻子可不是和这根鸡骨头似的。” 一巴掌呼来,卓牧云立刻闭上了嘴巴。 “我不理你了,你自个和鸡骨头玩儿去吧,我去找师父去。” 玉珩气呼呼走了,留下卓牧云在背后摇头失笑。 “其实,鸡骨头也挺好的,也不知玉珩气些什么。”卓牧云守着自己的雪人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又将玉珩堆的雪人给移到秋千上。两个雪人排排坐,还真别说,丑得都挺别致的,一看便知是一对儿。 “真有夫夫相,玉珩这个傻瓜。” 卓牧云摸摸这个,再摸摸那个,跟爹摸儿子似的,倒也让他玩了半个时辰。 玉珩偷偷扒在门口,向外伸脑袋瞧了一眼,又默默缩了回去。 这死鬼倒是越发孩子气了。 “玉珩,你扒在门口上作甚?”紫阳真人拍了拍玉珩的肩膀,一脸莫名其妙。 卓牧云闻言立刻回头冲着玉珩挥手,笑得一脸得意。 “我说你这个逆徒没事儿就爱瞎玩,这么大年纪了还玩堆雪人,你丢不丢人?还不快去炼你那蝶梦去,别炼个几百年都炼不出个屁来,说出去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玉珩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卓牧云咳了几声,拍干净自己身上的雪,板着一张脸进了门。紫阳真人忍不住啧啧称奇,这逆徒变脸的功夫倒是学得不错。 “玉珩我们走。” “去哪儿?” “炼丹” “” 二人老老实实回了炼丹房炼丹,只是这炼丹着实是无聊得紧,二人看着眼前跳动的火焰便有几分昏昏欲睡。 玉珩只觉着眼皮愈来愈重,不过片刻后便趴在卓牧云身上睡着了。卓牧云打了个哈欠,顺手从药篓子里拿了一把药草扔进炼丹炉里。 紫阳真人喝完酒,意犹未尽的在院子里闲逛,几分钟后便逛到了炼丹房前。他探头往里一瞧,差点儿没气得背过气去。 只见卓牧云一边给玉珩轻轻拍背,一边打哈欠,动作越来越迟缓,头越来越低,只差一点儿便与周公相会去了。 “逆徒!” 只听得一声大喝,如五雷轰顶,酸爽酥麻,仿若飘飘欲仙。卓牧云顿时就被吓醒了,扭头往门外一瞧,好嘛,门口正站着双眼瞪大如铜铃的紫阳真人。 “师父,您小声点儿,别吵醒了玉珩。” 紫阳真人见玉珩正睡得正香,不好大着嗓门教训卓牧云,嘟嘟囔囔了几句便甩袖走了。 过了一会儿,玉珩偷偷睁开一只眼往门外瞄,见紫阳真人已经走远,这才从卓牧云身上爬起来。 “师父他老人家可真坏。” 卓牧云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师父他老人家的性格向来如此,从不给人好日子过。 “不过冤家,我们或许可以换种方式炼丹。” “哦?说来听听。” 一桶,两桶,三桶, 紫阳真人看着二人将雪装在桶里后吭哧吭哧的往炼丹房搬,有些发懵,这是闹的哪一出? “牧云,你们在干嘛?” 玉珩停下手里的活儿,冲着紫阳真人笑道:“我们打算往炼丹炉里加雪,想着或许能有新的收获。” 紫阳真人一脸你们在逗我的表情,一边看着二人啧啧摇头,一边慢慢进了炼丹房。 “这两个傻孩子竟然真往炼丹炉里加雪了。” 炼丹炉被雪给填得满满的,里面的药汁儿将雪染成乌黑,看着就让人牙疼不已。 “师父,你觉得我们这方法可还行?”玉珩扒在紫阳真人背上,踮起脚往炼丹炉里瞧。 紫阳真人憋了许久,方才憋出了一句话。 “可行不可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柴火倒是挺费的。” 玉珩眨了眨眼睛,默默回头望着卓牧云微微一笑。 “你们炼丹炼成这样倒真是让我小瞧了,怕是祖师爷都能给你们俩从坟堆里气活了,即便是爬着也要来找你们这两个不肖的徒孙算账。” “祖师爷是上天当神仙去了,师父您可乱说话,小心祖师爷半夜来敲您的门。” 紫阳真人扭头指着卓牧云,又气又笑,呸了一声道:“就你那见不得人的炼丹本事也好意思挤兑为师,你倒不如炼出个蝶梦让为师瞧瞧,别光说不练假把式,我都替你觉着丢人。” “炼丹好的正搁皇宫里躺着呢,还有个大灰狼专等着吃他,日后还不定苦成什么样呢,我这般活蹦乱跳的师父您就偷着乐吧。” “你这人真有意思。” 紫阳真人都快气乐了,索性出了炼丹房,他当真是一点儿都不想同那逆徒说话。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道长冤家 作者:狸狸猫不停 第12节 ☆、置办年货 新年将至,除旧迎新。 紫阳真人列了一张清单让卓牧云二人下山去买,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什么都能缺了就是不能缺了他的酒。 “师父您当真不需要添几件新衣服?”玉珩仔细瞧了一眼清单,竟是连双袜子都没有。 先前冬至之时卓牧云给玉珩置办了几件新衣服,可他和紫阳真人却是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置办,弄得玉珩怪是不好意思。 紫阳真人连连摆手,“浣花她们年年给为师缝新衣服,为师的衣柜满得都要装不下了,你就别给为师买了,穿不了也是浪费。” 玉珩扭头看了卓牧云一眼,卓牧云点头道:“师娘她们也给我缝了很多衣服,只是都是清一色的道袍,你分不清新旧也是情理之中。” “” “玉珩你就别操心了,为师还能委屈了自己不成。你以后也不用置办新衣服了,有你师娘她们在还穿那些个破衫烂衣作甚。你师娘的手艺好,用的料子精贵,山下的铺子哪里及得上万一。” 冬至二人置办的新衣服最后是紫阳真人给拿回来的,他瞧了一眼便放下了,心里嫌弃得不行。 “玉珩明白。” 玉珩点头。先前浣花等人给他做的衣服俱是春秋时节穿的,他便没想到这一茬。再者,若是老麻烦浣花她们给自己做衣服,他却是不太说得出口的。 “你们快下山吧,否则人店铺就该关门了。” “好。” 玉珩趴在卓牧云背上,由着卓牧云将自己背下山。 岁弊寒凶,饕风虐雪。 路上的行人稀稀落落立在摊前,缩着脖子和小贩小声讨价还价。没人光顾的胭脂摊,摊主正往手上呵气,再跺跺脚,试图暖暖身子。 经常沿街叫卖的货郎今日不知去了何处,这街道未免显得太过冷清,唯有呼啸的寒风带来些许凛冽的热闹。 卓牧云背着玉珩进了一家时常光顾的香料铺,店主是个憨憨胖胖的中年男子,一张脸跟面团似的,白且圆,瞧着就好捏得紧。 “冤家,我真想捏捏他的脸,这手感想必是好极了。” 卓牧云想也不想便拒绝了,这种事绝对没得商量。玉珩不满的吐了吐舌头,这死鬼恁的如此小气。 店主看到二人,连忙从柜台后走出来,走到二人面前乐呵着一张脸,殷勤问道:“不知道长和公子今日要买点什么?” 玉珩从怀里掏出清单,指着上面的字笑道:“就这些,劳烦店主帮我们包好。” “没问题,马上就好,二位请稍等。”店主接过清单便开始忙活起来,亲自去取了二人要的香料,仔仔细细给包好了方才交到二人手里。 店主之前受过紫阳真人的恩惠,因而对卓牧云很是殷勤客气。每次卓牧云来,只要他在便会亲自动手。 “都给你们二位包好了,你们拿好了咯。” “多谢店主。”玉珩接过香料包后扔在自己背后的药篓子里,“那店主我们便先走了。” “行嘞,你们二位慢走,有空再来。” “好。” 店主站在门口和二人挥手告别,脸上始终挂着喜庆的笑,待到二人走远后方才转身回了柜台后。 二人离开香料铺后便进了巷子,在里面东拐西拐后,停在一个破旧院子门前。大门上贴着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个酒字,已被风雪肆虐得不成样子。 “老板娘,来两坛子酒。” “好嘞!” 老板娘围着一条黄褐色的围裙,听到生意上门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计,手脚麻利的给二人提着两坛子酒出来。接钱找钱不过是眨眼的工夫,待玉珩接过钱再抬起头,大门已紧紧闭上,唯有晃动的门板招示着方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冤家,这老板娘当真是有意思,这手脚麻利的,比之那飞贼也不遑多让。” “老板娘年轻时便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侠盗,只是后来遇上了老板,这才金盆洗手,安安心心在这小院子里洗手羹汤。” 玉珩饶有兴致的看了卓牧云一眼,揶揄道:“我年轻时也是京城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后来跟了你,这手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结果现在连衣服都得自己洗了。” 卓牧云无语凝噎,没来由的就胡乱挖苦他一通,这又是何道理。 “你说我好好的世家公子,怎会沦落到此等地步,当真是苍天不开眼呀。” “好好的说这些作甚,再者,我何时让你洗过衣服,你可别胡乱栽赃我。” 玉珩凝神想了想,最后十分不要脸的回道:“我梦里替你洗过衣服,日洗夜洗,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你还拿鞭子在背后看着,但凡我停了片刻,这鞭子就落在我身上,背上青青紫紫的全是鞭痕,疼得我都哭不出声来。你吃的是大鱼大肉,偏生我吃的是残羹冷炙,还是馊了发霉的。大冬天的我就只有一件打满补丁遮不住身子的衣服,一条单薄的毯子,可把我冻得都开始说胡话了。” “停!” 卓牧云听得心虚唇干脑仁疼,这小祸害当真是一张嘴不饶人。 “你可别编这些瞎话来戳我的心了,即便是说说而已也不行。我不当牛做马伺候你就不错了,你还能像个丫鬟似的给我洗衣服,我还打你,还不给你吃不给你穿,你早八百年就能弄死我了。” 卓牧云光是想想玉珩描绘的场景便不由得两腿发软,浑身打颤,他敢肯定那个被奴役的人是他,根本不是这小祸害。 玉珩歪着脑袋,一脸纯良无害道:“冤家,我们该去买其他东西了。” 卓牧云一听暗暗松了口气,麻溜抱起酒坛子跑出巷子。玉珩拿食指轻点了一下他的脑袋,嗔道:“瞧你,我不过随便说说,怎的还吓得魂飞魄散了似的。” 卓牧云摇头,“玉珩,我并非是吓得魂飞魄散,我是被你拿刀捅死的。你呀将我杀了还不解恨,非得在我脸上刻个傻字方才肯罢手,我只得任你为所欲为。” “别乱说,我可不是那等残暴之人。” 卓牧云抬头悲戚道:“你的确不是残暴之人,你就是对我恶毒而已。你可心疼我吧,别老是这么作弄我,把我作弄死了你可不得后悔死。” 玉珩自顾自卷着自己的发尾玩,根本没搭理卓牧云。 “玉珩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还记恨着刚开始见面那会儿我让你受委屈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那般小肚鸡肠的人吗?”玉珩伸出用力一扯,卓牧云的耳朵便红了,跟熟了似的。 “你不是,我是。” “这还差不多。” 卓牧云默默在心底流泪,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哟。 冬日里天黑得极快,眯了一会儿眼,这天色就暗了下来。卓牧云二人赶在天黑前将东西都买齐了,否则店铺关门了可就糟了。买不到紫阳真人要的东西,他指不定得念叨成什么样儿呢。 一个台阶,两个台阶,三个台阶,每一步都不敢大意,每一步都走得很仔细。 背上的是他独一无二的珍宝,便是惊了一下都不行。 玉珩趴在卓牧云背上昏昏欲睡,连打了几个哈欠。这冬日正好眠,难怪小动物们都蜷在自己窝里呼呼大睡,可真舒服。 紫阳真人提着一盏灯在尽头处等着二人,抬眼的一瞬间心便踏实了,暖乎乎的如同睡在暖和的被子里。 “师父,您不用等我们,外面风怪大的。” “我乐意!” 卓牧云失笑,师父果真是改不了这臭脾气。 “玉珩可是睡着了?”紫阳真人上前,正了正玉珩头上白色的水貂帽。柔软的水貂毛贴在白嫩的脸蛋上,香甜得一如玉珩此刻所做的梦。 “许是在半山腰处睡过去了。” “回去吧。” “好。” ☆、新的一年 除夕那天卓牧云便将之前买好的腊肉腊肠拿出来,洗干净了切成片,下火翻炒了几下便有浓郁的香味儿传出来,光是闻着就能下饭。 旁边炖着老母鸡,黄灿灿的金油浮在上头,只叫人看得直流口水。卓牧云舀了一勺鸡汤放在碗里,再往碗里添了点米饭,拌均匀后便拿到玉珩面前让他趁热吃。 “这鸡汤可香得紧,你尝尝便知。” 玉珩接过舀了一勺送进嘴里,果然,即便没有配菜依然让人胃口大开。 “冤家你也尝尝。”玉珩舀了一勺递到卓牧云嘴边。 卓牧云低头将饭一口吃干净,舔得那勺子锃光瓦亮的,玉珩瞧见了忍不住捧腹大笑。 “冤家你可真逗,怎生和那小狗狗一样。” 卓牧云挑眉,按着玉珩的脑袋飞快在玉珩脸上舔了好几口,一脸挑衅道:“专门舔你的大狼狗,如何?” 玉珩将碗放在头上,撅着嘴嗔道:“那你是要吃饭还是吃我?”桃花眼不经意划过卓牧云身下,嘴角勾起一个耐人寻味的笑。 卓牧云哪里受得住这般撩拨,当即抱着玉珩给他挠起痒痒来。 “冤家你快住手,我要笑岔气了。” 玉珩笑得毫无形象,一只手牢牢握住碗,一只手挣扎着要推开卓牧云。不过,这一切都是徒劳。 “还逗不逗我了?”说罢又在玉珩的肚脐眼上挠了一下。 玉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忙讨饶道:“不、不逗了。” 卓牧云这才停手,抱着玉珩的腰低头在那微微后仰的脖子上泄愤似的轻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殷红的印记。 紫阳真人在一旁看得牙疼不已,他低头看了自己手里的对联一眼,默默转身出门贴对联去了。 待紫阳真人走远,卓牧云在玉珩浑圆挺翘的屁股上大力揉了一把,这才拍了拍他的屁股,笑道:“不闹你了,快去和师父贴对联去吧。” “好。” 玉珩拿起勺子想把剩下的饭吃完,却被卓牧云给拦住了。 “这饭已经冷了,别吃了,去门外帮师父去吧。” “那这饭?” “我吃。” 玉珩笑了,凑过去飞快在卓牧云下巴上亲了一口,转身飘着去了门外。叮铃铃的铃声一如他的心情,欢快,妙不可言。 年年有余、鸿运当头、五福临门、三阳开泰、团团圆圆、 鸡鸭鱼肉样样齐全,紫阳真人看得心里既心酸又难受,这逆徒果真是有了媳妇儿才知道疼人。往年的年夜饭也不过是随意炒了几样小菜,连肉末都见不着,今年瞧这大鱼大肉的,还知道取个吉利的名字讨个好彩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师父您站在这儿长吁短叹的是要作甚,大过年的这也太不吉利了。”卓牧云将最后一盘白斩鸡端上来,这年夜饭便算是准备好了。 紫阳真人满脸委屈道:“往年过年时你都不让为师见着半点儿荤腥,今年可倒好,大鱼大肉一样不落。这倒还罢了,竟然还学山下人给这些菜取些喜庆应景的名字,你可真会疼人。”光是想想便颇感五味杂陈。 卓牧云顿时有些语塞,他何曾想到那么多,他不过是想给玉珩最好的罢了。 “师父您想想,我们二人是修道之人,有时候闭关便是连年都不过的,这吃什么还重要吗?再者修道之人忌贪口舌之欲,我亦不想师父您过分执着于此,免得坏了修为。” 紫阳真人一脸震惊的看着卓牧云,这逆徒竟然还敢说好话哄骗他,当真是欺人太甚! 玉珩端着干净的碗筷进来,看着立在桌子旁对视的师徒俩,不免有些奇怪。 “师父,道长,你们站着干嘛,快坐下吃饭吧。” 紫阳真人一看到玉珩顿时没了脾气,罢了,念在这逆徒给自己讨了个这么好的徒媳妇儿的份上,他便饶过他这一回。 “来,师父您吃鸡腿。”玉珩将肥嫩的鸡腿夹到紫阳真人碗里,催着他快吃。 紫阳真人顿时有些热泪盈眶,还是玉珩讨人疼。 卓牧云一看心里便有些不舒服,他和师父平常闹惯了,确是一直忽略了师父的感受,难怪师父一直喊他逆徒。 “师父来,这红烧鲤鱼可嫩可香了,您吃一块。” 紫阳真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卓牧云,这逆徒今日竟是懂事了许多,看着顺眼不少。 卓牧云又夹了一把青菜放到紫阳真人碗里,略微有些心酸道:“师父您多吃点,不够我再去做。”说罢又给紫阳真人夹了一块萝卜,这萝卜是和老母鸡一起炖的,香软绵甜,玉珩方才忍不住还偷偷吃了一块。 紫阳真人看着自己碗里堆得满满的菜,顿时便把感动的泪水给咽了回去,为师要吃肉! 不过,这菜竟比之前的好吃多了,这逆徒手艺当真不错。 “师父来,吃块红烧肉。这红烧肉又香又软,正好给师父您吃。” “好好好。”紫阳真人看着眼前足有碗大的一块红烧肉,真想抹一把辛酸泪,还是玉珩疼他,知道他爱吃肉。 看着如孩子般低头认真吃肉的紫阳真人,卓牧云不自觉勾起嘴角。玉珩偷偷向他眨了眨眼睛,调皮,可爱。 谢谢,卓牧云无声的道谢。 不客气,玉珩摇头。 紫阳真人假装对二人的小动作毫无察觉,一脸幸福的吃着红烧肉,连眼睛都带着满足的笑意。 仰头喝下一杯酒,这人生当真是痛快! 吃过年夜饭,卓牧云和玉珩相拥坐在秋千上守岁。 山下星火点点,依稀可听见人声。山下的百姓每年在吃过年夜饭后,便会带着祭品相携上山,虔诚的祈求三清能保佑他们来年风调雨顺,人丁兴旺。 半个时辰后,提着灯笼的村民们到了山顶,每个人的脸都冻得通红,但难掩喜色。一行人中有几个七八岁的孩子,一上了山便野了,一溜烟跑进观里玩躲猫猫,可急坏了后面的大人,这大过年的可别惊扰到三清才好。 “道长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儿顽劣,不懂规矩,我这就去收拾他们一顿。” “无碍,只要别伤着就好。” “是。”来人恭敬的行了个礼,方才跟着众人进了紫云观。 原本冷清的紫云观瞬间便热闹起来,小孩的嬉笑声传出来,惹得玉珩低头轻笑。 “冤家,难不成往年都是如此,有一群可爱的孩子陪着守岁?”如此,这年过的倒是一点儿都不觉着无趣了。 卓牧云点头,“每年都会有村民们带着自家的孩子上山,想着让孩子沾沾福气,没准儿还能考个状元当当,不过有没有用就不知道了。但从除夕夜到元宵节,每天都有一批人上山,算是紫云观一年之中最热闹的一段日子了。有时我与师父闭关,在后山都能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可是喜庆热闹得不行。” 玉珩回头,门口正扒着一孩子,偷偷拿眼看他们。看见玉珩回头,他飞快做了个鬼脸便回了观里,小身子一蹦一跳的,可是活泼得紧。 “这孩子可真有趣。” “那是你没见着他们顽皮捣蛋的模样儿,怕是能提着鸡毛掸子从村头打到村尾。” 玉珩被卓牧云这个形容给逗乐了,趴在卓牧云身上直笑个不停。卓牧云抱着他身子轻轻给他拍背,笑得一脸无奈。他可不觉着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这种事一听就心累得很,也不知玉珩笑什么。 远远的钟声传来,新的一年正式开始了。 紫阳真人从人群中挤出来,递给二人各一个红包。二人一脸茫然,他们这年纪按理应该不能收红包了。 “这是你们成亲之后过的第一个年,照你们师娘那边的习俗为师是要包个大红包给你们,所以你们就收下吧,不然会不吉利的。” “那我们便多谢师父了。” 既如此,二人便坦然收下了。 紫阳真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边看一边满意的捋胡子。真好,真好啊! 二人被紫阳真人的喜悦传染,十指紧握在一起,相视一笑。 如此便好。 ☆、天山来客 大年初九,紫云观来了一位客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山的一地精,此次奉命前来给紫阳真人送过年礼。 “过年礼?可这年都快过了一大半了。”玉珩看着眼前不远万里从天山被送到紫云观的一车年货,不禁暗暗咋舌,这素魄夫妻俩倒真是有心了。 那地精苦着一张脸,叹道:“玉珩公子说的在理,可这也怪不得两位上仙,着实是亭亭小姐这病犯得太突然,待两位上仙将亭亭小姐的病压制住后已是将将要过年。涟儿上仙连口气都还未得歇便忙着给道长和公子准备过年礼,可饶是如此还是晚了几天。” 玉珩闻言不免有些担心,亭亭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会突然犯病。那地精见玉珩一脸忧色,急忙解释道:“亭亭小姐这病向来如此,说严重也不至于害了命去,公子大可不必太过忧心。”只是他顿了顿,又摇头苦笑道:“可说不严重,这人啊能活生生被掏空了。两位上仙没法子,只能用好药吊着,可眼看着亭亭小姐的病越来越严重,两位上仙可是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紫阳真人走出来,皱着眉头问道:“素魄上仙难道没有去求武璕太子帮忙?” 地精摇头,“紫阳真人有所不知,武璕太子行踪飘忽不定,两位上仙想找到他着实不易。” 武璕这人平日里没别的爱好,唯有酒一字,跟命根子似的,戒不掉。天帝有七子,武璕排行第七,按理说这管理天下苍生无他甚么事,他既不想管,天帝也懒得让他管,于是乎武璕便成了七位太子中最无所事事的一个。平日里不是在这家混酒喝,就是在那家喝得不知今夕是何夕,除了天帝,谁也不知他的行踪。 “素魄上仙为何不去求天帝,武璕太子在何处别人不知天帝还能不知。”天帝虽说因着掌管天下万物,不得私自逆天改命,但不至于连武璕的去处都不肯告知。 “这”地精似有为难,支支吾吾不肯说出实情。 玉珩见状忙道:“都这般时候了你还要隐瞒吗?能有什么比亭亭的命还重要吗?” 紫阳真人也附和道:“玉珩说得对,你有什么想说的但可与我们说说,没准儿我们能帮得上些忙也不一定。” “亭亭若是因此耽搁了,你于心何安?” “不错,难不成你不想救亭亭?”紫阳真人最擅长给人扣帽子,这地精被他这般一说险些吓得晕厥,为何他的罪过会如此之大? 卓牧云将回礼方搬到门外,便听得自家师父和媳妇儿正对着地精循循善诱,软话硬话都说了一通,与拐骗小孩的人贩子一般无二。 卓牧云:“” “师父,玉珩,你们要逼他说什么?” 地精一看卓牧云出来了,直觉找到靠山了,连忙将亭亭的事说了一遍。而后悄悄松了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卓牧云沉思了片刻,目光在地精脸上扫视了一眼,一脸疑惑道:“素魄为何不去找天帝帮忙,没准儿还不需要用武璕那劳什子的血,天帝手随便一挥那小丫头便好了。再者天帝可不会像武璕那般随处乱跑,想见便能见到,法力比起武璕来高的不是一点半点儿,素魄又何需舍近求远。” 紫阳真人一听慢悠悠凑到卓牧云身旁,假装不经意低声道:“你可别丢人了,天帝可不能随意帮忙,否则如何统管三界。” 这逆徒一看便知是将他的话当耳旁风了,真真是丢人得紧。 地精见卓牧云也提到天帝,额上顿时布满豆大的汗珠,手不自觉擦了擦衣服。 “你怎么了,难不成素魄与天帝有仇?”卓牧云这话一出,紫阳真人与玉珩也觉察出不对劲来,这地精一提到天帝便十分不自在,难不成素魄当真是得罪过天帝不成。 地精赶紧摇头,牙一咬,解释道:“上仙并未同天帝有仇,若是有仇那还了得,我们天山也断然不会如此平静。是上仙与天后,他们二人互看不顺眼。” “哦?还有这等八卦?” 地精一看对面三人俱是两眼放光,一脸求知看着自己,着实是有几分哭笑不得。不过既然话匣子已经打开了,他也不扭捏,将之前的事缓缓道了出来。 “三千年前上仙不过堪堪成年,放眼三界,那样貌没几个能胜得了他的。那时三界众人都在夸赞上仙的美貌,还说即便是魔界之主梵湮也不见有这等绝色。天帝当时许是闲得无事,听了这个传言便偷偷跑到天山,就为瞧上仙一眼。这件事不知怎的被天后给知道了,竟是在上仙途径东海之时将他打成重伤。好在涟儿上仙的父母当时救了上仙,否则上仙只怕凶多吉少,也因为这事儿上仙之后便很少出天山。” 其实算算,素魄该有一千年未出过天山了。 玉珩听罢眨了眨眼睛,原来戏文里说红颜薄命是有道理的,瞧瞧,这因为长得好看就差点儿没命,说出去冤不冤啊。 “这件事就这样吧,我相信上仙定会有解决的法子的。”地精说罢长长的叹了口气。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都叫什么事儿。 卓牧云三人一看也不好说什么,将地精带来的礼品卸下来,又给装上他们备的回礼,便让他回去了。 待地精走后,紫阳真人捋了捋胡子,叹道:“这件事儿为师便是有心想帮他们也无能为力,但愿天后已经忘了之前的恩怨,否则亭亭的命可就没法子了。为今之计只能暂且让其他故友帮忙找找武璕太子,为师则去找东和帝君,让他去问问天帝武璕太子的下落。但愿能赶得及吧。” “师父您太天真了,天帝的路子根本行不通。只能希望素魄能早日寻得武璕,且不能让天后知晓,否则若是天后从中阻挠可就坏了。”女人的嫉妒心当真是可怕,惹不起只能躲得远远的。 东和帝君酷爱搜集与传播三界八卦,当年是谁在天帝耳边提素魄的事,不消想便知是他,毕竟没有哪个神仙会同严肃威严的天帝谈论这等事。天后想必对东和帝君恨得牙痒痒的,怕是他还没见到天帝便先见到天后了,这才是真的坏了。 紫阳真人顿了顿,转瞬便明白了卓牧云的意思。罢了罢了,但愿他们能尽早找到武璕太子。 玉珩见二人心情有些低落,忙笑道:“常言道吉人自有天相,亭亭那般可爱,上天不会忍心夺了她的命的。” 紫阳真人点头,“但愿吧。” 卓牧云将玉珩揽到怀里,低头亲了一口他光洁的额头,安慰道:“没事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相信。” 紫阳真人一看二人有腻歪的趋势,背着手识趣的踱步离开。 十五元宵灯节,玉珩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一封信。 “谁的?那只骚狐狸精?”卓牧云满脸写着不爽,抱胸站在玉珩面前,用眼神示意玉珩将信打开。 玉珩瞪了他一眼道:“这是火岚写给我的信,你不能看。” “你不给我看我就将信给烧了。”卓牧云手飞快一抽,火岚的信便落到他手里。 玉珩一看彻底没了脾气,只得无奈的点头道:“我念给你听可好?” “还是我念给你听吧。”未等玉珩开口卓牧云便一把撕开信封,将信展开便要开念。 玉珩着实是气得肝火旺,飞脚狠狠踢了卓牧云一脚。卓牧云却不理会,抓着玉珩细白的脚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豆腐吃了个够,这才声情并茂念起信来。 “亲爱的玉珩美人儿。呸,骚狐狸精果然是不要脸。”卓牧云啧啧摇头,真的很想打一架啊。不过一想到火岚要被龙越非压,他这心情顿时舒畅起来。 “卓牧云!” 玉珩揪着卓牧云的耳朵狠狠拧了一把,直把卓牧云疼得嗷嗷叫。 “少给我恃宠而骄,小心我休了你!” “那你休啊,别光只会动动嘴皮子而已。”玉珩好笑的瞪了卓牧云一眼,从卓牧云手里抽回信。 “不敢!”卓牧云使劲摇头。 勇于认错,死不悔改,这是他人生的信条。 “知道就好,别光嘴上逞威风,哪天真行动一回让我刮目相看可好?” “玉珩我错了,真错了。”卓牧云赶紧哄道:“玉珩你别生气,我就是同你闹着玩儿呢。你先看信吧,我去炼丹去。”说罢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玉珩在背后看得直摇头,这死鬼真是越发没正行了,也不知道现在后悔可否还来得及。 转身走到秋千前坐下,玉珩将信展开仔细看了起来。 火岚的信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近况,他现在皇宫里好吃好喝,日子甭提多滋润了,当然如果龙泽天被龙越非发配边疆就更好了。至于凌霄,他身体好了许多,已经能断断续续说些话了。而西南王世子,果真赖在京城不走了,大过年的天天跑来皇宫要面圣,可把龙越非愁得不行。 最后,自然免不了说一通龙泽天的坏话。至于卓牧云,他表示大过年的就暂且放过卓牧云一马,日后再行算账。 玉珩看罢笑得不能自已,久久之后,他将信仔细叠好放到卧房的柜子里。 卓牧云得知后酸得不行,又在玉珩面前诋毁了火岚足足半个时辰。对此,玉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醋缸子!”玉珩干净利落的给卓牧云下了定义。 卓牧云梗着脖子回道:“我乐意!” 顿时又惹来一番嘴仗,紫阳真人路过唯有无奈的摇头,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哟。 ☆、龙越非的烦恼 三月冬雪消融,融化的雪水顺着地势自山顶缓缓向山下流去,汇成一条细小的涓流。好似那紫云观前的大榕树下藏着一股不断往上冒的甘甜的泉水,那砌得四四方方的方块台阶便是那被打磨了许久却兀自保持着自己棱角的溪中山石,规矩而又不容侵犯。 玉珩赤着脚踩在石阶上,任由流动的雪水从他白嫩的脚上滑过,冰冰凉的,有些难以名状的舒服。 卓牧云看他玩得开心,双脚在那积雪上踩着玩儿,这坏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玉珩!” 玉珩听得卓牧云的大声叫喊,不自觉抬头,一脸迷茫的看着台阶终处。只见一只巨大的雪球扑面而来,气势汹汹,轰隆隆的声音光是听听便让人心生胆寒。 玉珩暗道不好,足尖一点跳到那大雪球上方,双脚顺着雪球滚动的频率而作出相应的动作。几个来回玉珩便由手忙脚乱改为镇定自若,且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姣好的面容不自觉带了一抹笑。 这般滚雪球可比用手推雪球好玩多了。 卓牧云从背后追来,双手抱紧玉珩柔软的腰肢,在他耳边吹了口气,邀功道:“如何,可比你一个人在那儿踩雪好玩多了吧?” 玉珩轻轻嗯了一声,双脚却没有停下。 卓牧云见他玩得不亦乐乎,也不闹他,专心在他脖子上密密麻麻落下一个又一个的红印子。玉珩被他吻得又麻又痒,直侧着身子躲开。 “冤家别闹。” “我不闹你,你让我亲几口就好了。”说罢卓牧云低头含住玉珩的耳垂,细细舔弄起来。 玉珩彻底没了脾气,又见雪球滚到最后速度越来越快,自己若是再随雪球一个频率当真是看上去蠢不可及,便歇了继续玩下去的心思。他转身伸出双臂搂紧卓牧云的脖子,两只脚抬起离了雪球,却又不放下,而是牢牢夹住卓牧云的腰。 卓牧云乐了,自家媳妇儿都投怀送抱了,他若是不作什么当真是枉做男人了。 “卓牧云你敢!”感受到卓牧云的某处正蠢蠢欲动,玉珩立刻出声警告。 “为何?”卓牧云当真是委屈得没边儿了,好好的怎就不行了。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怎生不让人郁闷。 玉珩含笑挑起卓牧云的下巴,一口咬了上去,留下一个整整齐齐的牙印子。 “因为我不乐意。” 卓牧云一看还想耍赖,便被玉珩轻飘飘睨了一眼,只得含泪作罢。 “行了,别委屈了,快回去炼丹去吧,免得师父又能逮着机会损你了。”一想到这儿玉珩便头疼,自家男人着实是太不靠谱了,除了没炸掉炼丹炉,当真是没别的本事了。 卓牧云一听到玉珩提起炼丹不免有几分心塞,想他卓牧云做惯了天之骄子,何时受过这等羞辱。 “师父现在不在,我便偷懒一日又何妨。春宵苦短,还是莫要辜负了春光才是。” 紫阳真人前些日子下山,为的自然是寻武璕一事。虽说希望不大,但聊胜于无,只要人活着便还有希望。 玉珩听到这隐隐熟悉的说辞,实在是无语之至。 “我说冤家你平日里还是多读些书,别来来回回就只会一句春宵苦短,你说不腻我还听腻了。” 卓牧云一脸严肃的拒绝道:“这说辞单一证明我对你的感情专一,不管过去多少年,你的身子对我而言永远有最巨大的魔力,我一见你脑子里便只能想着那档子事,再无其他。” 玉珩敲了敲卓牧云的脑袋,嗔道:“下流便下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作甚,难不成你还想将自己的色心裱成匾额挂起来不成。” 卓牧云一听双眼登时变得刷亮,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卓牧云,收起你那猥琐的表情。” 卓牧云顿时将脸绷紧,一手托着玉珩的屁股,一手扶着玉珩的腰,扭头面无表情的往山上走去。 玉珩双手无力的瘫在卓牧云背后,整个人心累得不行。或许他该学学火岚才行,男人不老实,多半是惯的,抽一顿就好了。 卓牧云不知玉珩的想法,脑子里正盘算着如何能将玉珩拆吃入腹。 两个人各怀心思,一刻钟后回到了紫云观。 一回到紫云观玉珩便催着卓牧云去炼丹,卓牧云苦兮兮的进了炼丹炉,心想自己定要重振夫纲才行。玉珩一看便知卓牧云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默默在心底吐槽了一番,还重振夫纲,做梦去吧。 五月初,火岚又来了一封信,说是龙越非最后被逼得没法子了,同意将龙泽宇下嫁给西南王世子。 卓牧云看得啧啧称奇,这当真是件稀罕事啊。堂堂一个皇子竟然下嫁给藩王世子,这龙越非该不是被那骚狐狸精迷了心智,什么胡事都做得出来。 玉珩也觉着很是不可思议,这龙越非的毒辣手段他可是亲身经历过,一个能面不改色的将自己岳家满门抄斩的人,竟然会做出这等示弱的举动,真叫人匪夷所思。 “冤家,你说皇上该不是疯了吧?” “疯不疯,你上京城亲眼瞧上一眼不就自有分晓了吗。玉珩你为何这般看我?”卓牧云着实是有些莫名其妙,他貌似没有说错什么吧。 玉珩双眼直勾勾看着卓牧云,继而笑道:“我还当你不许我再进京城了呢,却原来你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玉珩前世是自杀而亡一事深深刺激到卓牧云,以至于他对京城避如蛇蝎,若非上次是为了救桃花等人,只怕他不会如此痛快便带着玉珩上京。 卓牧云闻言叹了口气,将玉珩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背,幽幽道:“我自是怕的,不过都过去了,多想也无用。我想通了,既然那群花花草草要待在京城,你又不可避免要上京去见她们,那只能我逼自己放下了。” “说得好似你付出了好多,你可真不要脸。”话虽如此,玉珩却将自己的脸紧紧贴在卓牧云的胸脯上。听着那如战鼓擂的心跳声,心便安了下来。 卓牧云一听笑出声来,自家媳妇儿怎能如此可爱哟。 “我说的是真的,虽然我仍是有几分介意,但只要你想上京,我绝不会拦着你。”自家媳妇儿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即便是他有心结,也得乖乖受着,谁叫这人是自己的命啊。 玉珩不说话,偎在卓牧云怀里吃吃笑着,心里好似打翻了一罐花蜜,空气里弥漫着花与蜜的香甜之气。 二人随意收拾了一下行李,带着给火岚和桃花等人备的礼物便上京了。难得有件大八卦,他们不凑凑热闹岂非可惜了。 桃花等人见二人到来自是万分激动,忙拉着玉珩的手仔细瞧了一圈。没瘦,还胖了些。卓牧云到底是会养人的,看着顺眼多了。 “玉珩,你们怎想着要来京城看姐姐们?”依着卓牧云的秉性,该是十年见不着才是。 玉珩便将自己的来意说了,说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 “却原来是为这事儿,不过姐姐们也不知情况具体如何,只知是四皇子同意了的。”龙泽宇排行第四,便是四皇子。 “四皇子同意了,为何?”玉珩和卓牧云对视一眼,俱是看出对方眼中闪闪燃烧的八卦之光。 芙蓉用帕子掩嘴,沉思了片刻,方道:“据说是四皇子与西南王世子早已私定终身,皇上不同意也没法子,难不成要亲眼见着四皇子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成。” 龙越非与西南王交好,西南王世子爱往大将军府跑也非稀罕事,外人自是看不出什么异样来。这一来二去,竹马成双,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便偷吃了禁果互许了终生。龙越非现在知晓了真相,只恨不得给自己一掌,亏他还夸过这西南王世子少年英才,当真是瞎了眼了,分明就是只不要脸的小豺狼。 卓牧云嘿嘿笑道:“这不正合了龙越非的心意,他只有两个儿子,嫁出去一个,也无需担忧兄弟阋墙只为抢夺皇位了。”至于龙泽宇的母妃,怕是能活活气死。 “可不是,也不知皇上在别扭什么。”芙蓉等人附和道。 龙越非当然别扭,尤其是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双璧人,当真是别扭极了。 “小婿多谢岳父大人成全!” 西南王世子一脸得意之色,任谁得了心爱的宝贝,也会如此喜形于色。 叫什么岳父大人,也当真是够不要脸的,朕同意了吗!龙越非满脸写着不爽,气人,当真是气人。 龙泽宇长相柔美,又生得软软糯糯的性子,龙越非向来不敢在他面前说重话,生怕会惊着他。这么个心肝宝贝,叫他如何舍得交给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龙泽天立在一旁,看着龙越非的脸色还能有什么不明白。自家父皇打小就将四弟当女儿疼,这岳父大人看女婿自然是越看越窝火,越看越心烦。 “起来吧,别跪着了。” “多谢岳父大人(父皇)” 西南王世子扶着龙泽宇起身,之后便牢牢抓着龙泽宇的手不肯撒手。龙越越看越不得劲,只能挥手让他们先退下。 烦,真烦! ☆、王昭仪 龙泽宇的母妃王昭仪这些日子可是哭成了泪人儿了,她好好的儿子怎生嫁人了,她这心痛哟。 火岚每日自带一包瓜子去龙泽宇母妃的寝宫临泉宫,熟门熟路坐到她对面,一边嗑瓜子,一边附和她的哭诉。不过今日不同,他多带了两人、两包瓜子。 王昭仪抹眼泪儿的动作蓦地的停下来,红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三人。 “王昭仪你怎的不哭了?” 王昭仪用帕子压了压眼角,吸了吸鼻子,柔声道:“火岚公子,这两位是?” 火岚一听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瓜子壳屑,指着卓牧云道:“这是卓牧云,一个以坑蒙拐骗为生的臭道士,你可别信他的话。” 王昭仪一头雾水的点了点头。 卓牧云老神在在坐那儿,根本没将火岚的话听进耳里。 “这是玉珩,人美心善,你有什么委屈但可同他倾诉。” “好。” 玉珩:“???” 王昭仪理了理衣服,让宫女给三人奉茶。 “不知火岚公子带他们二人来是?” 玉珩被王昭仪的话弄得甚为不好意思,这八卦都八卦到当事人头上,说出去指不定得被人怎么看呢。 “火岚?”玉珩扯了扯火岚的袖子,微微摇了下头,让他别乱说话。火岚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担心。 “他们对宇儿的事好奇不已,便央着我带他们进宫来瞧上一眼。” 玉珩闻言差点儿没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就连卓牧云端茶的手也忍不住抖了抖。 王昭仪一听眼泪便如断了线的风筝,抽抽搭搭数落西南王世子的狼子野心不安好心司马昭之心。 “你说皇上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怎会答应那个痞子无赖的要求。我的宇儿以后可是要娶媳妇儿,给我生个大胖孙子的,怎生让那个小泼皮给欺负了去。我的心好痛!”王昭仪捂着胸口嚎啕大哭起来,仪态尽失。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道长冤家 作者:狸狸猫不停 第13节 火岚一看赶紧给她扇风,安慰道:“龙越非就是个拎不清的,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别难过了。还有那个西南王世子,瞧着就是个心眼多如牛毛的,我们宇儿嫁他可是落不着好,这龙越非怎的就不明白呢。你说西南天高皇帝远,宇儿即便是被那个小坏蛋欺负了我们也鞭长莫及,换我可舍不得让宇儿远嫁到西南受苦。” 王昭仪如同找到知己般抓着火岚的手含泪点头,这可是说到她心坎上了。 卓牧云和玉珩俱是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二人,顿了片刻后便默默低头喝茶。索性这件事与他们无关,他们听听就好。 “宇儿毕竟不同于龙泽天皮糙肉厚又命硬,若是我,宁可让龙泽天去也绝不会让宇儿去的。龙泽天心黑,西南王世子心坏,两个人实在是绝配,他们若是不成亲简直就是天理难容啊!” 王昭仪一听噗呲一声笑了,削葱根般的玉手轻点火岚的额头,嗔怪道:“行了,你可别乱编排太子,小心他给你小鞋穿。” “彼此彼此。” 两个人顿时笑作一团,仿佛龙泽天是天大的笑话。卓牧云和玉珩看得一脸发懵,这难不成是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王昭仪笑了几分钟后才惊觉屋里还有其他人,连忙咽了笑声,冲着卓牧云二人盈盈一笑。 “让二位见笑了。” 玉珩摇头,“昭仪多虑了,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卓牧云则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火岚一眼,直让火岚坐立不安,浑身都觉着不自在。火岚轻咳了一声,拉着王昭仪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王昭仪,这次我带着玉珩他们来是想告诉你,两个男人也能恩爱如寻常夫妻,并非你所想的那般不堪。” 王昭仪疑惑的看了卓牧云二人一眼,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玉珩同这臭道士是名正言顺的夫夫,是拜过堂得了臭道士师父认可的,同寻常夫妻一般,该有的礼数一点儿也没少。这臭道士别看一身缺点,可对玉珩那是顶顶好的,玉珩说什么便是什么,从不敢阳奉阴违,更不敢对玉珩大呼小叫。所以你啊将心放回肚子里去,别整日抹眼泪儿了,你这样宇儿即便嫁了好男人也不会开心的。” 王昭仪呆愣愣看着三人,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些什么。 玉珩见她这模样儿有些不落忍,劝慰道:“火岚说得对,不管是男人女人,只要对四皇子好便成。四皇子身子羸弱,若是娶了女人还得担负一个家的责任,凡事不说亲力亲为,但劳神费心却是必不可少的,您可舍得?” 火岚点头附和道:“是啊,宇儿若是嫁了西南王世子,这些烦心事少说也会少了一半儿,你也不必时时刻刻担心他的身子熬不熬得住。再者若是西南王世子是个混不吝的,即便你不说我也会让龙越非将宇儿招回京城,届时再给他许一门亲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句不好听的,即便龙越非驾崩了,不还有龙泽天,他能让宇儿被人欺负了去?”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跟龙泽文三兄弟一比,龙泽宇可是招人喜欢得紧。就连龙泽天,即便在最困难之时,也不曾想过对他以及两位庶妹下手。 王昭仪思忖了片刻,虽说有些动摇,但仍摇头道:“两个男人成亲到底说出去不好听,更何况宇儿还是下嫁的那个,即便要成亲也该是西南王世子嫁给宇儿才是,哪有皇子下嫁给藩王世子的。” 龙泽宇的身体太弱,打娘胎带出来的毛病,好生养了那么多年依旧是子嗣艰难。可饶是如此,她还是希望龙泽宇能娶个好姑娘,小夫妻俩和和美美的过一生。当然,若是能再生个大胖小子就再好不过了。 火岚闻言揶揄道:“合着王昭仪是想让这门亲事说出去好听些,并非是介意西南王世子是个男子。” 王昭仪被火岚说得脸一红,忙别过脸去。 玉珩却是知道王昭仪的想法,即便是一朝皇帝都难堵天下悠悠之口,更何况龙泽宇一个势弱的皇子。作为母亲,自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受那等污言秽语。 从古至今,人言可畏。 卓牧云忽地拿出桃木剑,手往上撒了一把符纸,口中念念有词起来。玉珩眼睛眨了眨,身子往火岚方向挪了挪,假装与卓牧云一点儿也不熟。 “梆郞!”一个龟壳毫无预兆突然砸在桌子上,吓坏了王昭仪。 卓牧云将龟壳推到王昭仪面前,一本正经道:“王昭仪,贫道先前给四皇子算了一卦,乃是大吉之相,王昭仪但可不必太过担心。” 王昭仪双眼紧紧盯着眼前刻有繁复花纹以及甲骨文的龟壳,一动不动。 火岚组织了一下语言,咳了咳道:“王昭仪,这臭道士乃是紫阳真人唯一的爱徒,尽得他真传,他的话自是不会错的。” 王昭仪机械般扭头,看着火岚愣愣道:“你方才还说他是坑蒙拐骗的臭道士。” 火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当真是蠢死了。 玉珩扯了扯卓牧云的袖子,示意他坐下来。卓牧云板着一张脸将桃木剑插回背后,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看着便是个严肃正经又可靠的道士。 王昭仪骨碌碌的眼睛转向二人,玉珩只得硬着头皮说道:“王昭仪您但可放心,我家道长确是紫阳真人的爱徒,算一卦还是没问题的。” 王昭仪不置可否,只是拿眼扫视了一下二人。玉珩被看得臊得不行,他这话说得自己都不信,这死鬼铁定是胡编的。 卓牧云淡定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自顾自喝起来。别说,还真有一副得道高人的派头。 火岚僵笑,拉着王昭仪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王昭仪看他这模样儿掩嘴笑了,娇嗔道:“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心里明白。” 索性躲不过,便只能让自己想通些,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 火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惹得玉珩忍不住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真是讨人喜欢的狐狸。卓牧云看得眼热,一把将玉珩抱起,御风飞出了临泉宫。 王昭仪看着二人的背影,叹道:“我信他是有些本事的,瞧这速度,比皇上之前养的海东青还快。” 火岚不满的哼了一声,嘟囔道:“不过是个下流无赖的臭道士罢了。” 王昭仪笑着摇头,真是越发孩子气了。 ☆、事了 “冤家你干嘛?”玉珩回过神来,发现两人已经出了皇宫,着实是有些无奈。 卓牧云绷着一张脸,沉声道:“不准你揉那只骚狐狸精。” “就为这?” “就为这!” “笨蛋!”玉珩揉着卓牧云的脑袋,又好气又好笑。 卓牧云很是受用,主动低着头让玉珩揉。玉珩一看彻底没了脾气,只得抱着大脑袋亲了一口,柔声道:“好了,别吃醋了。” 卓牧云不甘不愿地点头,换来玉珩一个白眼。 “别得寸进尺,小心我休了你。” “玉珩,对我温柔点儿,否则把我作弄死了谁替你鞍前马后端茶送水。” 玉珩嗔了他一眼,点着他的鼻尖道:“别贫了,我们还得回去同火岚和王昭仪告别呢。” “别去了,他们俩现在指不定在说龙泽天坏话呢,我们去了也只能干坐着,倒不如我同你四处逛逛。” 玉珩一听觉着在理,趴在卓牧云背上,由着他背着自己在皇宫附近闲逛。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卖凉糕的摊子前,玉珩方想唤老板来两份便顿住了。那人转身,有些惊奇地看着二人道:“是你们二位!” “皇上。”玉珩挥手向龙越非打了声招呼。 龙越非点头,手里还提着一份凉糕。玉珩看着他手里的凉糕,试探性地问道:“皇上这凉糕可是为火岚买的?” “没错。他不知怎的突然馋起这凉糕来,非说要朕亲自来买,朕没法子只能出来跑一趟了。”虽是抱怨的话,可龙越非的嘴角却越咧越大,跟捡着宝似的。 玉珩一看哪里还不明白,只得笑道:“皇上待火岚极好,想必他明面上虽不表露出来,可心底里却是欢喜的。火岚知道皇上这些日子为四皇子的事发愁,便天天跑到临泉宫去陪王昭仪,安慰她宽解她。他也是想为皇上做些事的,但愿皇上别嫌他多管闲事才好。” “朕明白。” 龙越非自是知晓火岚这几日的动作,他如何能不感动,这小祖宗可叫人稀罕死了。 西南王是他的至交好友,又替他守着西南,若是西南王世子求娶的是公主他自是万分乐意的,怎的就偏偏是龙泽宇。龙泽宇身子孱弱,当初没给他封王便是存了将他留在身边好好养着的心思,可惜终究是天不遂人愿。西南王世子将来若是做了西南王,有龙泽宇在,想必不会生异心,这本该是极好的。可做父亲的谁会愿意自己儿子雌伏于另一个男人,哪里舍得让他遭受众多非议。可谁让自家儿子不争气,一颗心拴在那小无赖身上,他即便再霸道也不能阻挠。 “皇上,您当真要将四皇子嫁与西南王世子?”玉珩见龙越非眉间带愁,料想他肯定是不乐意的。 龙越非点头,叹了口气道:“儿大不中留,且随他们去吧。”若非那小无赖受不住相思之苦翻墙进皇宫,他都还被蒙在鼓里,你说气人不气人。 既如此玉珩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沉默。 龙越非压下自己烦躁的思绪,冲着二人笑道:“二位既然来京城便多待几日,火岚整日待在皇宫可是无聊得紧,你们二位可要好好陪他才是。” 卓牧云摇头,被玉珩双手抱着脑袋往下按,变成了小鸡啄米。 “皇上无需客气,我们定会好好陪着火岚的。”玉珩笑眯眯回道。 “既如此,朕便不打扰二位了,火岚还等着朕呢。” “皇上慢走。” 龙越非一走远卓牧云便气道:“玉珩,你怎可答应他的要求!” “为何不能?皇上说得没错,既然都来了,为何不多待几日,不然岂不是白白赶了那么多天路。”玉珩一脸无辜。 卓牧云只得举手求饶,“等龙泽宇出嫁后我们便走可好?”他现在只恨不得给自己一掌,好端端的跑来京城作甚,又不是甚么大八卦,真真是得不偿失。 玉珩笑着点头,抱着卓牧云的脸用力亲了一口。卓牧云美得冒泡,暗道离龙泽宇出嫁没剩几天了,他就大方让那骚狐狸精再多看几天又如何,总归不会掉下一块肉来。 六月初一,龙泽宇出嫁。十里红妆,万人空巷。 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从京城出发,一路驶向西南。王昭仪握着火岚的手哭得不能自已,想多瞧一眼怕自己不舍得,可若少瞧一眼又觉着跟剜了心似的难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一个劲的抹眼泪儿。 玉珩踩在卓牧云肩上,眺望远去的送亲队伍。见不着头,可还见着尾,这是最让人难受的时刻。 凌霄的脖子已然好了七七八八,他站在龙泽天身旁,小手指同龙泽天的小手指勾在一起,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甜蜜。玉珩瞧着二人的小动作,不免有几分唏嘘感概,好似之前已过去千年万年,一切都换了新的模样儿。 “冤家,这日子过得真快。” “可不是,好端端的娇弱美人怎的就变成霸王花了,岁月是把毒饲料啊。”卓牧云很是感概,不过一年多罢了,他这命本是金贵无比,如今怎的还比不上屠夫手里的一块猪肉。 年轻有为的道士变成了敢怒不敢言的奴隶,他也真是没谁了。 “卓牧云,你可是皮又紧了?嗯?”玉珩笑得一脸危险。 卓牧云却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中,毫无察觉。软糯乖巧、不谙世事的美人儿,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当真是做梦都能笑醒了,他怎的就没好好珍惜呢。可惜,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不幸的日子却总是那般漫长。 “卓牧云!”玉珩双手揪着卓牧云的耳朵用力往外一扯,扭曲着一张漂亮的脸,恶狠狠道:“你可是嫌弃我了?嗯!” 卓牧云总算是后知后觉明白自己又招惹到这小祸害了,连忙软语哄道:“玉珩莫气,不管你是何模样儿都是我最爱的模样儿,你泼辣那我便自备鞭子任你奴役抽打,你温柔那我便赖在你温柔乡里永生永世不离开,你娇弱那我便揽你入怀替你挡去世间所有的伤害。我卓牧云只爱玉珩一人,玉珩是什么,卓牧云便爱什么,千真万确。” 卓牧云爱玉珩,爱着他的一切,同一切无关。 玉珩听得脸都羞红了,这死鬼惯会说好话。 “休得胡言乱语,别人可听着呢。” 卓牧云将玉珩搂进怀里,细细吻着,温柔得一塌糊涂。 “我又岂会骗你,你可别不分好赖。若是我不爱你,还能受你这般作弄?你这脾气,我却没对你说过一句重话,我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胡说,你明明就欺负过我。”玉珩斩钉截铁回道。他这心眼儿小着呢,能记一辈子。 卓牧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永远不要得罪你媳妇儿,不然你就等着哪天被翻旧账吧。 “我欺负你是我的错,那便罚我受你一辈子欺负可好?” “当真?”玉珩挑眉。 “绝无半句虚言!”卓牧云郑重其事发誓道。 玉珩偎在卓牧云怀里,只觉着连呼吸都是甜的。明明是一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怎会说出这般让人心醉的话来,叫人逃不掉,只能乖乖被他圈在怀里。 卓牧云轻轻拍着背,时不时低头亲亲玉珩的额头。灿金色的阳光洒在如玉般美好的脸庞上,细细的绒毛撩得人心痒难耐,怎会有人美得这般不真实,叫人欲罢不能。 怀里这人,即便是天帝之位他也不换。这么个宝贝,别人护着他不放心,别人伺候得也肯定不如他伺候得好,还是由他疼着方是最好的。 “玉珩,往后我带着你大江南北地去走一走逛一逛可好?逛累了我们便回紫云观炼丹,待歇息够再接着逛,你看如何?” “好,都听你的。” “那就这样决定了。” “嗯。” ☆、新的开始 天高海阔,流云行风。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二人已经离开紫云观整整二十年。 十五年前,王昭仪诞下一对双胞胎,是为六皇子和七皇子。第二年龙越非退位,龙泽天继位,封凌霄为后。 之后火岚携龙越非回到云雾山长住,狐王虽不喜龙越非,但也没说什么,由着他们去了。宫里的几个女人本是争斗了一辈子,可龙越非一走她们便失了斗志,平日里不是凑一起打打马吊便是在自己宫里侍弄花草,宫里达到了空前的和谐。 这二十年来二人走南闯北地降妖除魔,日子倒也过得十分惬意闲适。前些日子他们还救活了刘员外家的花妖,刘员外为表谢意,硬是给二人塞了一车的桃花酒。 玉珩看着眼前一板车的桃花酒,着实是有些哭笑不得。 “冤家,我们将这些酒带回紫云观给师父吧。”前几日紫阳真人来信,说是炼丹炉都快成香炉了,里面堆满了厚厚的灰,催着二人赶紧回去。 卓牧云点头,这些酒甘甜凛冽,还带着股浓稠的桃花香,想来师父会喜欢。 而此时紫阳真人盘腿坐在紫云观的院子里,一边喝着小酒,一边长吁短叹。这两个逆徒,怎的就在外面玩疯了不回来了,可叫人心闷闷的难受。 二人走走停停,总算是在一个月后回到紫云观。紫阳真人站在台阶终处俯视着二人,满脸不爽。 “你们还知道回来!” 玉珩从卓牧云背上下来,飘到紫阳真人身旁搂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师父您别气,我们给您带了桃花酒回来,您一定会喜欢的。” 紫阳真人鼻子哼了一声,嘟囔道:“为师自是知道是桃花酒,隔老远儿都闻着味儿了。” 玉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倚在紫阳真人身上软语哄了半天,这才将紫阳真人给哄舒坦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是再犯,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知道了,师父我们去看看酒吧。”玉珩搂着紫阳真人的手臂拖着他去看酒。 卓牧云老老实实跟在背后,待紫阳真人满意地大手一挥,便左一坛右一坛扛着那酒上山。 炼丹炉果真积了层厚灰,这二十年紫阳真人都待在浣花等人洞府里,甚少回来,这炼丹炉便被冷落了二十年。卓牧云也懒得清理,直接将药草一股脑倒进去,火一点便开始炼丹起来。所幸紫阳真人正同玉珩在后山采草药,否则他能被念叨死。 紫阳真人看着背着药篓子正认真采草药的玉珩,搓了搓手,小声问道:“玉珩,为师想问你一件事儿。” 玉珩抬头,一脸迷茫道:“师父您想问什么?” “你和牧云,可打算要、要个孩子?”紫阳真人说完自己都颇觉不好意思,红了一张老脸。 “孩子?”玉珩彻底呆在了原地。 紫阳真人环顾了四周,见卓牧云没有跟上来,便长话短说快速解释了一遍三界男男生子的原理。 玉珩如五雷轰顶,恍恍惚惚,两个男人也可以生子? “只要你勤加练习我交给你的心法,不出百年,你与牧云便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自然,他也能有个白白胖胖的徒孙。 “师父您说的可是真的?没有骗我?”玉珩心底升起了一丝欢喜,若是他与道长能有一个孩子自是再好不过。 紫阳真人点头,“自然,师父何时骗过你。” “我都听师父的。” 紫阳真人满意地捋了捋胡子,好似眼前所见便是牙牙学语的小徒孙。 不过这件事被卓牧云知道了,他表示坚决地反对。玉珩是他一人的,他才不允许另一个小兔崽子来瓜分他的玉珩。 “你这逆徒!”紫阳真人气得吹胡子瞪眼,整个人都不好了。 卓牧云掏了掏耳朵,说不听就是不听。 “我说师父,您自己都一堆孙子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何必呢。” “那哪能一样儿,我就要你和玉珩生的!”紫阳真人亦是坚决不退让,和卓牧云彻底杠上了。 玉珩在一旁默默喝茶,这两师徒总归每日都要吵上一架,他又何必去劝,反倒将自己给卷了进去。 二人谁也不肯让谁,争争吵吵过了两三百年,始终没有人肯退一步。 这期间火岚与龙越非同习双修之术,龙越非因此得以长生不老,二人总算不必再担忧死别之苦。而龙泽天死后将皇位传给了自己的胞弟六王爷,凌霄自刎相随,二人合葬于皇陵。龙泽宇与西南王世子恩恩爱爱了一辈子,最后合葬于祖坟,至死龙泽宇都不曾受过半点儿委屈。 桃花等人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每隔二十年便换个妆容,叫人绝不会将先前的她们联系在一起。雁栖楼因着姑娘们特殊的身份,一跃成为天下第一青楼,引得无数王孙贵胄一掷千金。她们将这些钱尽数用来救济贫苦的百姓,就当是为自己积一点儿德。 龙泽天死后玉珩和卓牧云便甚少去京城,一来火岚已不在京城,二来他们也不想给桃花等人添麻烦。若是让别人看到他们经常出现在雁栖楼,难保别人不会心生怀疑,从而给桃花等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坐在皇位上的已不是龙越非龙泽天父子。 若说还有何缺憾,那便是武璕太子迟迟遍寻不得,亭亭的病似乎又重了些。 就这般炼炼丹下下山吵吵架,日子便如流水一去不复还,飞也似地溜走了。 三百年后,紫阳真人将二人招到自己书房里,捋着胡子背对着二人。 “师父,你找我们可是有急事?” 紫阳真人转身,将一人的画像摊开,指着上面的人道:“我要你们下山助此人成事。” 玉珩见紫阳真人面色凝重不似作伪,便开口问道:“师父,他是谁,您为何要我们帮他?” “天机不可泄露,你们且下山去助他便是。他是真龙之命,你们只需帮衬些便可,无需多做其他。” 卓牧云皱眉,他不知师父是何用意,但既然师父说了他只需听从便可。 “师父您放心,我们定会尽心帮他的。” 紫阳真人点头,又交待了些事便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你们收拾收拾便下山吧,切记不可鲁莽行事,且顺其自然。” “好。” 二人怀着一肚子疑问下山了,马不停蹄往京城而去。 桃花等人已有将近百年不曾见过二人,乍一见到二人都有些难以置信,俱是愣在了原地。 “玉珩?” “姐姐们,是我。”玉珩走上前握住桃花的手,满脸欣喜。 桃花被他一唤眼泪都要掉下来,拿着帕子直抹眼泪儿。玉珩被她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只得给她拍背,柔声道:“姐姐莫哭,玉珩此番前来是要赖在雁栖楼长住的,还望姐姐们莫嫌弃才好。” “好好好!”桃花连道了三声好,紧紧拉着玉珩的手不肯撒。 卓牧云一看醋坛子又要打翻,玉珩连忙给他使了个眼色,警告他可别乱撒泼。卓牧云无法只得从怀里掏出画像摊开,指着上面的人冷声道:“你们可知他是谁?” 芙蓉拿帕子压了压眼角,仔细瞧了一眼,方才肯定道:“这是卫大将军的儿子卫城,前几个月同卫大将军去剿匪,不日便会同卫大将军凯旋,” “卫城?” 十日后,卫大将军率部下得胜归来,身旁的少年英雄便是他的亲生儿子卫城。 突然,人群中骚动起来,一人赤身裸体冲出人群扯着卫城喊道:“军爷救我!”背后是几个抡着大棒凶神恶煞的龟公打手。 卫城只觉着青筋暴起,恨不得一刀砍死这泼皮无赖。 孽缘,自此而始。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二人与卫城相识的时间点作为分割线,将这篇文分成了两部分。第一部分就此完结,这部分写的是二人从相知到相爱以及相爱之后相处的故事,所以过程会比较详细。第二部分在《从前有只狐狸精》里的笔墨较多,且在《小娘炮》里也有提到一些,所以会写得比较简略。大约是流水账的形式,粗粗以玉珩的视角写到玉珩在宫里的生活便结束。 ☆、龙阳十八式 “疼疼疼,玉珩你轻点儿。”卓牧云捂着自己的伤口往后退,一脸惊恐地看着玉珩。 玉珩阴测测一笑,手下一使劲,卓牧云瞬间疼得倒吸凉气。 “还和人喝花酒不?” 卓牧云拼命摇头道:“玉珩你误会了,我不过是同人算命来着,哪里是喝花酒去。” 玉珩自是明白卓牧云没那个心思更没那个胆量,可就是气不顺,好好的去别的青楼给姑娘们算命作甚,不是上赶着找收拾不是。 卓牧云将玉珩揽进怀里,细细哄道:“玉珩莫气,我只是去探听消息去了。我们既要助卫城成事,那便要提前打算好才行,免得到时候一不小心就违了天规,这可就坏了。青楼里混杂着三教九流的人,在那儿探听消息自是再合适不过。再者你都让人给我扒了衣服,还抡着棒子在大街上追我,这般丢人的怕是没几个,你还气啊。” 还有一句话没说,他身上的伤口都是被玉珩打的,再怎么说也该消气了。 “那为何不能问桃花姐姐她们,她们该是比其他青楼里的姑娘知道得更多才是。”玉珩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等着卓牧云的答案。 卓牧云摇头,解释道:“别的青楼私下都有些见不得人的交易,知道的□□自是更多更清楚,这是雁栖楼不同于她们之处。” 玉珩一听勉强接受了卓牧云的解释,亲一口卓牧云的下巴,这事儿便算揭过去了。 “玉珩,你下手可真狠。”卓牧云揉揉自己的胸口,一脸委屈。他方一从卫府出来,玉珩便迎面踹上他胸口,直叫他喉头一甜,整个人差点儿没往后仰给摔成个大青蛙。 玉珩眼角一挑,这死鬼还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本打算放过他,谁知他竟是自己撞上来了。 “我听你同卫城说,我曾经将你全身的肋骨都给弄折了,心想你既然都这般说了,我若是不付诸行动岂不是对不起你。” 卓牧云舔了舔嘴唇,有些苍白地解释道:“我这不是想着自己若是凄惨些,那卫城也能对我好点儿,这才说了那些浑话。你别生气,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知道我这人说话向来没脑子,你又何必同我气这些。” 玉珩都要气乐了,好端端的在别人面前编排自己媳妇儿作甚,这是脑子丢了不成。 “你若是再不管住你这张破嘴,我的名誉可是要给你毁个彻底,怕是上街都能让人扔臭鸡蛋骂泼妇。” “哪里有你说的这般严重,我也就是同卫城随便这么一说,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卓牧云赶紧给玉珩顺气,一边拍背一边哄道:“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你就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心疼的还是我。” 玉珩愈想愈不甘心,便打算去卫府跟卫城说个清楚。卓牧云哪里肯依,抱着玉珩就是不撒手。 “玉珩你别去了,那卫城长得那般骇人,可别污了你的眼睛才是。” 玉珩琢磨了一下,总算是琢磨出不对劲出来,他抬眼直勾勾看着卓牧云笑道:“冤家,你该不是存了让卫城对我避之不及的心思,这才在他面前拼命诋毁我吧?”他就说无缘无故的这死鬼怎会同卫城说这些,却原来是这死鬼又打翻了醋缸了。 卓牧云嘿嘿一笑,打算装傻充愣混过去。 卫城虽是少年,却已生得身量修长,英姿勃发,前几日凯旋可是惹碎了一帮姑娘的芳心,不过几日大将军府的门槛都快让媒婆给踏破了。卓牧云心眼比针尖小,虽说玉珩看不上卫城,可他也不愿卫城看上自家媳妇儿,即便只是欣赏也不成。 “你这人,该扣扣你的心眼儿了,别哪天都给闭上了。”玉珩嗔道。这死鬼也当真是没谁了,喝了几百年的醋竟还没喝够,如今更是喝起一个少年的醋来,说出去丢不丢人。 卓牧云不屑地回道:“常言道心眼多的人蔫坏蔫坏儿的,我这心眼闭上就没有心眼了,可不正好是个大善之人,玉珩你该高兴才是。” “你这不是歪理,你这已经是强词夺理了。”玉珩摇头,没救了,当真是没救了。 “好玉珩莫气,你先去同桃花她们说说话,我将得到的信息整理好后便去找你。” 玉珩点头,闭着眼睛让卓牧云细细吻了片刻后便离开。待他一走,卓牧云赶紧将贴身收藏的书拿出来,仔仔细细看起来。 龙阳十八式升级版,动作新颖别致,画面精美绝伦,男男xg爱的巅峰之作,堪称南风馆镇楼之宝。你,值得拥有! 卓牧云眼睛泛着奇异的光,嘴角噙着一丝笑看完了整本书。 玉珩莫名打了个喷嚏,直觉是自己穿少了,便转身回了房。方走到门口,他忽地便笑了,这当了这么多年鬼他竟还转不过弯来,还一直将自己当作那个弱不禁风的相国公子。 “玉珩,你进来。”卓牧云的声音带了几分不容抗拒。 玉珩听话走到卓牧云身旁坐下,想给卓牧云看看伤口。这死鬼怕是心里憋屈,这才板着一张脸吓唬他,他得哄一哄才行。 卓牧云按住玉珩的手,摇头示意他别动。 “冤家?”玉珩抬头,一脸不解。 片刻后他便被翻了个面儿,背对着卓牧云。玉珩呆滞了,一动不动任由卓牧云将他抱到墙角。撕拉一声,身上的衣服算是彻底报废了。 “冤家我们去床上好不好,这里好脏,满眼都是漂浮的灰尘。”话音未落,玉珩便发现自己的一只腿被架到墙上,双腿几近成一条直线。 玉珩上下看了一眼,一脸迷茫,这又是什么姿势? 卓牧云从背后紧紧搂着玉珩,他往上一顶,玉珩便被他顶弄得往上抬了几分。白玉般的脚踩在墙上,随着卓牧云的动作滑上滑下,与黑褐色的墙壁形成鲜明的对比。卓牧云看得双眼冒火,血脉偾张,身下的动作越发用力,玉珩只能往后仰无力倚在他怀里,仿佛下一刻便要死去。 极尽欢愉,欲罢不能。 云收雨歇,玉珩懒洋洋窝在卓牧云怀里,半眯着眼,连根手指都不想动。 “玉珩,如何,为夫伺候得可好?”卓牧云拾起玉珩的手,凑近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好极了,赏。” 说罢两个人都笑了,搂着彼此滚做一团。滚累了,玉珩打了个哈欠,窝在卓牧云怀里沉沉睡了过去。卓牧云轻拍着他的背,给他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月头悄悄潜入云里,不敢打扰到二人。 第二天一早卓牧云去找卫城,玉珩死活要跟去,卓牧云无法只得同意。但言明玉珩不能出现,只能躲背后看着,玉珩同意了。 卫城看到卓牧云便觉着脑仁疼得不行,这无赖怎的就赖上他了。 “卫大哥,这人是?”一个蓝衣少年立在卫城背后,眉目清秀,气质温润。 卫城不情不愿地介绍道:“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卓牧云,他说自己是得道高人,媳妇儿还是个河东狮母夜叉。” 玉珩:“???”呵呵,卓牧云你死定了! 卓牧云尴尬一笑,不自在地舔了舔嘴唇。但愿那小祸害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条小命。 蓝衣少年上前,恭敬地作了个揖道:“在下顾立臣,见过道长。” “顾公子多礼了,贫道卓牧云,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卓牧云非常满意,看来有了这顾立臣,他与卫城的关系想必能更进一步。 顾立臣对卓牧云很有好感,觉着他并非卫城说的那般不靠谱,想来是有些本事的。 卫城却是对卓牧云非常不满,话里话外都是赶卓牧云离开。卓牧云这人脸皮厚,只要卫城不明说他便乐得装傻。顾立臣看不下去,忙出声制止道:“卫大哥你怎能同道长这般说话,多没礼数,说出去可不好听。” 卫城只能别过脸去,不打算同二人说话。 玉珩在房梁上看得直发笑,这卫城现在还是少年心性,心思全摆在脸上了,这可就有些难办了。 顾立臣也有几分无奈,卫城不过十四岁就已受尽溢美之词,想必心里已经有些飘飘然了。 “卫大哥别闹,道长他是来帮你的。” “帮我?他就一混吃混喝的假道士,能帮我打仗吗?不能的话,我要他何用?”卫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儿。 顾立臣不免有些气急,说了几句重话便告辞了。卫城在背后眼巴巴看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卓牧云悠哉悠哉喝着茶,笑看卫城一脸吃瘪的模样儿,师父交待的这差事也不赖嘛。 ☆、美人论 卓牧云赖死赖活非要在卫府住下,卫城拿他没办法,只得让下人给他安排一间住处。可是苦了玉珩,白日卓牧云不准他在卫府出现,只许他待在房间里。无法他便只能去雁栖楼找桃花等人,晚上才回卫府,免得给憋出病来。 “冤家,你这又是何必呢?”玉珩着实是有些闹不明白了,怎的这爱胡乱吃醋的毛病是越发严重了,看来不出几年便得是绝症。 卓牧云却不见半分羞愧,理直气壮道:“你长得那般好看,若是让其他人瞧了去那岂不是亏了,我可不愿意。” 玉珩有些想笑,他长什么样儿他还能不清楚,怎的被这死鬼一说,好似他是三界第一美人似的。 “瞧你这话说的,难不成人魔界之主还不见人了,否则那可是吃了天大的亏。” 魔界之主梵湮,公认的三界第一美人,长得雌雄莫辨,世人皆纷纷猜测其为阴阳人。 卓牧云竟是赞同地点头道:“是这个理没错,堂堂三界第一美人若是随意让人瞧了去,可不得亏死了。不然你看你的素魄哥哥怎会长年不踏出天山一步,可不就是怕别人见着他,那可是吃了大亏。你再看看朱雀族族长巫离,我听说他也不爱与人往来,料想也是怕别人窥了他的美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越是美貌便越不能见人,否则迟早遭了大祸,不然哪来的红颜祸水一说。” 玉珩勉强扯了扯嘴角,僵硬笑道:“照你这般一说,活泼好客的俱是丑八怪,冷漠难相与的便是大美人?”还红颜祸水,分明就是你们这些臭男人贪恋美色造的孽。 “你这句话我会传达给素魄的,就说你觉着他冷漠难相与。”卓牧云一脸得意。 玉珩:“!!!” “不过你这话确是有几分道理的,你看所谓的传说里,哪个美人不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早期养在深闺人未识,一朝得宠六宫粉黛无颜色。世上不缺美人,端看你有没有那个福分了。” 玉珩心累地摆摆手,悲怆道:“你可别拿这些歪理去教卫城,好好的孩子可别让你给祸害了。” “他那种人此生是见不着美人了,你担心他作甚。” 玉珩被噎了一句,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胡说什么,我瞧那顾立臣长得就不错,一表人才,温润如玉,人家卫城才不稀罕你所谓的那些美人。” 顾立臣与卫城是同窗,对卫城极好,可惜卫城是个榆木疙瘩,愣是没看出顾立臣的心思。 卓牧云给玉珩倒了杯茶,又将自己面前的茶点推到玉珩面前,这才开口道:“他与顾立臣的事上天自有安排,我们且需在一旁看着便好。” “我只是可怜顾立臣,瞧卫城那般愣的,他怕是有得熬。” “苦尽甘来,谁不是这般过的,你无需担忧。” “我听你的。” 玉珩捻起一块绿豆椰糕放进嘴里,甜腻的感觉在嘴里化开,不自觉眯起了双眼。卓牧云见他喜欢便暗暗记下,想着明日让厨房多做些。 “来,尝尝这块一口酥,看看滋味儿可好。还有这块米花糖,据说是厨娘最拿手的糕点之一。” “好,我尝尝。”玉珩将卓牧云送到自己嘴边的一口酥咬了一口。 “好吃!” “好吃你便多吃点儿,不够我再让厨娘做。”卓牧云伸手将玉珩嘴角沾着的碎屑刮下来放到嘴里舔干净。 玉珩乖巧地点头,认真吃着那几块糕点。卓牧云有几分要嚎啕大哭的冲动,他的玉珩又变乖了,可叫他稀罕死了。 “卓牧云,别疯。”玉珩抬头笑眯眯看着卓牧云。 卓牧云整了整脸色,拿出桃木剑面无表情擦起来。玉珩含笑嗔了他一眼,这死鬼。 插科打诨了一上午,下午之时卓牧云便将之前拜托顾立臣画的画像拿出来研究。 这些日子卓牧云将京城里的关系给捋了个七七八八,心里已然有了计较。师父说得没错,他们的确无需多做什么,这京城也差不多该乱了。 当今皇上有九个皇子九个公主,太子龙穆乃元皇后顾婉儿所生,甚得皇上恩宠。继后王蕙兰乃右相嫡长女,育有三子一女,分别是二皇子、六皇子、八皇子、长公主。宠妃燕氏乃是青楼歌姬,因着长相酷似早逝的元皇后顾婉儿而被左相送给皇上,膝下有一子,是为三皇子。 元皇后顾婉儿乃是顾立臣的亲姑姑,顾家一脉的武将自是支持她所生的太子。顾立臣有一双胞胎哥哥,名唤顾克虏。顾克虏自幼与龙穆亲昵,对龙穆忠心耿耿,又生得勇猛多谋,比之卫城不遑多让,对于龙穆而言顾家是最强大可靠的后盾。顾婉儿是皇上最心爱的女人,龙穆子凭母贵,自是所有皇子中极尽尊贵的那一个,故而太子的胜算最大。 王皇后背后是右相一脉,子女众多,胜算也不少。但唯独燕贵妃,膝下只有一子,虽说皇上对她极为宠爱,奈何她出身低微,三皇子也并非有大才,故而胜算最少。 这几方势力明争暗斗,国势也开始显颓色,用不了几年便会彻底败落。龙家的王朝,就要成为历史了。 “冤家,我瞧这龙穆长得极好,想必他母后当年也是个绝色美人。”玉珩在桌上的一堆画像里挑挑拣拣,总算是在里面挑出了张顺眼的。 卓牧云本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闻言瞬间便破功了,一脸哀怨道:“玉珩,你竟是这等肤浅之人,一点儿不似我初见时的模样儿。” 玉珩见卓牧云又有无理取闹的趋势,索性抱着一碟糕点坐到窗前,闲看院子里的一株梅花树。如今正是梅花怒放的季节,院子里飘荡的梅花落到玉珩的鼻尖,美得好似一帧画。 卓牧云伸手将那朵梅花拿到鼻前嗅了嗅,一脸陶醉。玉珩看得哭笑不得,这死鬼越发没章法了。 “你别闹。” 卓牧云睁开眼,弹飞那朵梅花,看着它飞舞在空中,笑道:“连梅花都会挑美人的鼻尖停留,更何况人。” “所以?” “所以我便原谅你对龙穆毫不掩饰的赞美,毕竟爱美之心乃人之天性。” 玉珩将一块糕点塞进卓牧云嘴里,咬牙切齿道:“吃东西吧你,少给我胡言乱语。”这死鬼莫不是真疯了,他现在丢了他可还来得及? 卓牧云嚼着嘴里的凉糕,嘿嘿一笑,跟个傻子似的。玉珩实在是没眼看,使劲掐了一把卓牧云的脸蛋,便去找桃花等人。他若是再和这死鬼待下去,怕是能活活气死。 卓牧云看着他恨恨离去的背影,狡黠一笑。转身拿起龙穆的画像,轻蔑地哼了哼,也不过如此,玉珩的眼光真是愈发差了。 顾立臣没事就爱往卫府跑,今天也不例外。事实上他对卓牧云好奇得紧,一个道士,爱逛青楼,还是个断袖,据说还讨了个顶顶漂亮的媳妇儿,可真是有趣。 “他就是个专门骗吃骗喝的道士,你信他作甚。”卫城对卓牧云很是不屑。 顾立臣见卫城臭着一张脸,颇有些无奈道:“前几日他还将你给打倒在地,不管怎么说总归是有些真本事的,你可不能小瞧了他。” 一提到这一茬卫城的脸色更不好了,前几日他本想试试卓牧云的本事,谁知竟反被他给摔在地上,当真是丢脸极了。少年的自尊心受到重创,可想而知他有多讨厌卓牧云。 “立臣,你别提他,听得我心烦。”卫城不耐烦地摆摆手,继续耍着自己的银枪。 顾立臣一看也不好再劝,只得静立于一旁,专心看卫城练习。不过对于卓牧云的出现,他却是万分欣喜的,卫城心高气傲,若是没有人狠狠给他一巴掌,他怕是真会傲到目中无人了。 “立臣!” 顾立臣抬头,迎面飞来一把剑,他飞快侧身将剑握在手里。 “别愣了,来同我比划一下。” 顾立臣笑着点头道:“好!” 一蓝一黑,两个少年,正是最天真年少的时候。 ☆、少年之心 顾克虏对自己弟弟整日屁颠屁颠跟在卫城背后十分不满,得了空便来卫府将顾立臣给提溜回去。 “大哥?”顾立臣很是无奈,自家大哥就爱管着自己。 “跟我回去。”顾克虏也不废话,单手提着顾立臣便要往外走。他人长得人高马大,比顾立臣还要高半个头,顾立臣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卫城一看赶紧出声制止道:“顾兄弟,你这是干嘛?”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道长冤家 作者:狸狸猫不停 第14节 顾克虏冷哼一声,满脸嘲讽道:“我带自己的弟弟回去需要向你解释?” 卫城吃瘪,但也只能闭嘴。毕竟这可是顾立臣的亲大哥,他可不能同他交恶。 “大哥,你怎能同卫大哥这般说话。”顾立臣有些生气了,他大哥怎能不讲理呢。 “你闭嘴!” 顾克虏一把捂住顾立臣的嘴,直接将顾立臣给拖出卫府。卫城因顾忌着顾克虏是顾立臣的亲哥哥,骂也不是打也不是,只能束手无策站在一旁,由着顾克虏将顾立臣拖走了。 卓牧云从一旁的院子走过来,幸灾乐祸道:“啧啧,瞧你这出息,竟然连个屁都不敢放。” 卫城一看到他就牙疼,没好气道:“你懂什么,顾克虏是立臣的亲哥哥,我还能同他打上一架不成?若是我不管不顾同他打起来,你要立臣如何自处?你这假道士休要挑拨离间,我可不吃你这套。” 卓牧云挑眉,一脸挑衅道:“怎么,你要同我打上一架不成?” “打就打!” 卫城抽出自己的银枪对准卓牧云,一脸不服输。卓牧云勾起嘴角,从腰上解下自己的桃木剑,虚挽了几道剑花,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儿。 卫城一看卓牧云轻视自己,顿时便有些气急败坏,银枪一晃直指卓牧云的面门而来。卓牧云也不闪躲,桃木剑轻轻一挑,卫城手中的银枪便被挑飞,直挺挺插入离二人一丈多远的灌木丛里。 卫城呆愣愣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心头涌上一股无力的挫败感。 卓牧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是修道之人,你打不过我也是正常,无需自惭形秽。” 卫城:“”谁自惭形秽了! “我之所以一剑挑落你的银枪,不过是想告诉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可妄自尊大。狂妄自大之人成不了大事,反倒会有杀身之祸。你身为卫大将军之子,犹得更加谨言慎行,以免招来祸端。” 卫城被卓牧云说得有几分羞愧,却仍不肯示弱,梗着脖子反驳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说罢甩袖离去。 卓牧云摇头失笑,果然还是少年心性。不过好在卫城是记在心里了,端看他以后如何改了。 顾立臣被他哥带回顾府后便被关在房里,言明除非他再不去见卫城,否则就不准踏出顾府一步。顾立臣气他哥蛮横不讲理,已经接连几日不同他哥说话了,可是叫顾克虏头疼不已。 “你呀,何必同立臣置气,他若是想去卫府你就让他去吧,又不会少块肉。”龙穆给顾克虏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 顾克虏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这心里总算舒坦了几分。 “卫家是敌是友我们还暂且不清楚,是拉拢还是排挤且看日后。可我就见不得立臣整日跟在他背后,就跟个小厮似的,我心疼!” 龙穆笑着揶揄道:“瞧你这话说的,我们立臣就算是站在卫城身旁也从不失色半分,连同其他几个世家公子站成一排,那些个姑娘小姐哪个不是看上我们立臣,怎会像你说的跟个小厮似的。你可别在立臣面前乱说这些,小心立臣又要同你怄气了。” “可我” 龙穆摇头,制止道:“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还是赶紧将立臣的禁足给解了才是。” 顾克虏不满道:“你就会心疼那臭小子,他吃里扒外,可是一点儿都不讨人喜欢。” 龙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怎跟个小孩儿似的,立臣的醋你也吃。” 顾克虏一把抓住龙穆的手,正色道:“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 龙穆顿了顿,将手从顾克虏的手中抽了回来,“你先回去吧。”赶客之意显而易见。 顾克虏叹了声气,只得起身离开。龙穆维持着看他离去的背影的姿势,呆坐了许久。 虽说龙穆并未接受他的心意,但他还是听话地将顾立臣的禁足给解了。 顾立臣根本不在意顾克虏的黑脸,高高兴兴去卫府寻卫城。卫城这些日子受卓牧云的教训受多了,眉目间的傲色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不符合他年纪的沉稳和冷静。 顾立臣对卫城的改变十分激动,拉着卓牧云很是诚恳地道谢了一番。卓牧云不掩得意之色,非常坦然地接受了顾立臣的道谢。 卫城看得牙疼不已,讽刺道:“立臣你就别感谢他了,瞧把他给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虽说卫城已经从心底里接受了卓牧云,可仍是时不时和卓牧云拌嘴,毕竟卓牧云那张嘴实在是得理不饶人。 “我哪里比得上你,瞧你前些日子的那般模样儿,怕是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我一个小小的道士,哪里敢同卫将军比。”卫城先前剿匪得胜归来,皇上封他为将军,卓牧云每每都要拿这个取笑他。 卫城的脸顿时有些羞红,拉着顾立臣便说要去练枪。卓牧云在背后哈哈大笑,卫城的脸更红了。 顾立臣也禁不住笑出声来,这道士真是太逗了,竟将卫城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给说红了脸。 “不准笑!”卫城有几分恼羞成怒。 顾立臣一看立马收起笑,好生将卫城给哄了一番,两人拉拉扯扯往校场而去。 玉珩飘到卓牧云背后趴在他身上,看着远去的二人,揶揄道:“果真是少年,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脸皮也薄些。不似那些个官场里的老油条,那脸皮可谓是刀枪不入。” “如若不然,要我们何用?” “这倒也是。” 卓牧云抬起玉珩的双腿,颠了颠,道:“莫管他们了,我带你出去逛逛。” “好。” 现是隆冬时节,京城覆着厚厚的积雪,足能淹没人的膝盖。街上以往随处可见的摊子都已经失了踪影,唯有店铺还敞着大门迎客。卓牧云有些失望,他本想给玉珩买他最爱吃的茯苓夹饼和豆面酥糖。 玉珩知他在想什么,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我今日想吃城西那家的烤鸭,我们去吃个饱如何?” 卓牧云点头,也不去纠结其他。 因着大雪封路,百姓们能不出门便尽量不出门,因此这次的烤鸭上得特别利索,快到让玉珩有些惊讶。 “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般快的烤鸭,竟连杯茶都还未喝完便上了。”往常店里客人满座,最快也得一个时辰,等着等着都能饿饱了。 卓牧云将一片烤鸭肉夹到玉珩碗里,笑道:“那你可要好好尝尝才行,否则下次可就没这般好运气了。” “那可不一定,我趁着这段时间多来几趟,等吃腻了我便不来了,也省得我等得那般辛苦。”玉珩将烤鸭肉片夹到嘴里,细嚼慢咽,好似浑身都舒坦了。 卓牧云却摇头道:“这大冷天的,还是吃古董羹更得我心,又辣又热,吃完一顿再洗个澡,就像重新活了一回似的,说不出的痛快。改日我带你去醉云楼,我们好好吃个尽兴。” 玉珩歪着脑袋想了想,勉强同意了。 卓牧云失笑道:“你好似不怎么有兴致,可是嫌那古董羹不合你口味?” 玉珩摇头,“我是鬼不是人,不觉着冷只觉着热,无需吃那热辣之物让自己浑身冒汗,好驱一驱那寒气。” “既如此,那我便天天陪你吃烤鸭,待你哪天觉着腻味了我们再去吃古董羹。” 玉珩有些意外,“我还当你会劝我去吃古董羹呢。” “再好吃的也比不上媳妇儿重要,我自是明白这个理儿。觉着美食比美人重要的,多半是娶不着媳妇儿的老光棍。他们傻他们的,我可不傻。”卓牧云一本正经道。 玉珩笑得不能自已,虽说这死鬼歪理一套一套的,但还是有几分讨人喜欢的。 卓牧云挑眉,他就靠着这个拐了个漂亮的媳妇儿,这可不是歪理,而是真理。 ☆、离别 近几年盗匪横行,边疆也时常受外敌骚扰,卫城便随其父北上御外敌,亦或是南下剿匪。顾立臣自是要跟随,他师从武林高手,身手不凡,自认是卫城的好帮手。 “你大哥能同意吗?”卫城一想到顾克虏怒目圆睁瞪着自己,便觉着头疼不已。 顾立臣点头,“我大哥自是同你一样要上战场杀敌,他哪里还有心思管我。”唯有立下赫赫战功,手握一方军权,方能稳操胜券。顾克虏比谁都迫切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帮铁血战士,和他一起守护那个人。 “当真?” “我还能骗你不成?”顾立臣反问道。 既如此卫城也不好拒绝,带着他和卓牧云便上了战场。 虽说卓牧云看着忒不靠谱了些,但卫城依旧让他父亲封卓牧云为军师。没什么实权,也就是说出去好听些。毕竟他要与卫城同吃同住,没个配得上的职位怎行。 玉珩被卓牧云留在了京城,这边疆条件艰苦,他可舍不得让玉珩跟来受苦。卓牧云既不在卫府,玉珩再待在卫府也没意思,便搬回了雁栖楼。卓牧云虽心里泛酸,但也只能勉强同意了。 “哟,这可是件稀罕事啊,道爷竟舍得让你一人留在京城,还是留在咱们雁栖楼?”雁栖楼的姑娘们见往日寸步不离守着玉珩的卓牧云竟不在,还一走就是三个月,可劲地取笑道。 玉珩蔫蔫趴在桌上上,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听得姐妹们的调笑,有气无力道:“好姐姐可别取笑我了,我现在正难受呢。” 众人一听赶紧聚拢过来,在玉珩旁边围城一个圈,娇笑道:“哟,这莫不是戏文里唱的魂不守舍思念成疾,瞧这病怏怏的模样儿,道爷若是知道了怕是得心疼死。” 玉珩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不过是提不起精神来,怎就成思念成疾了。 “好姐姐,你们可别咒我,我好着呢。” 桃花挑帘进来便见雁栖楼的一众姑娘们围着玉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咳了几声,没好气道:“你们若是太闲便去扫茅房去,别在这儿干杵着,瞧着就让人心烦。” 姑娘们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挤眉弄眼了片刻,方才敛了笑意,恭恭敬敬退了下去。待人全部退下,玉珩方才揶揄道:“桃花姐姐,瞧你方才的派头,可比那官家夫人还足。” 桃花伸手拧了一把玉珩的脸蛋儿,嗔道:“瞧你,我好心好意帮你,你却反过来取笑我,当真是个恩将仇报的小坏蛋。” 玉珩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你也别想着那臭道士了,若是伤了身子,我们可就遭殃了。” “遭殃?为何?” 桃花在玉珩对面坐下,凉凉开口道:“你若是在我们雁栖楼伤了一根汗毛,我们这雁栖楼可不得被那臭道士给拆了。那臭道士心眼儿小,法力高强,他若是发起火来便是我们雁栖楼的姑娘们齐上阵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你为了我们姐妹们的安危,可得好生养着身子,免得我们无辜遭殃,说出去冤不冤啊。” 玉珩直起身子,摇头苦笑道:“桃花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道长他哪有你说的这般无理取闹。” “他是不是无理取闹你比谁都清楚,偏生还没人能治得了他。” 玉珩:“道长其实很通情达理,桃花姐姐只是对他误解太深罢了。若你将他了解透彻,便会发现他是个顶顶好的人。” 桃花嗔了他一眼,食指轻点他的额头,笑骂道:“瞧你,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可也没你这般颠倒黑白的。卓牧云是什么人姐姐还能不清楚,他那人浑得不行,除了你,谁敢招惹他,没的一言不合就身首异处了。” 玉珩见桃花愈说愈离谱,赶忙制止道:“好姐姐莫说了,你这话若是让道长听见了,他可是会不高兴的。” 桃花一听,想到卓牧云心黑手也黑,不免有几分心塞。 “行了,姐姐不同你说他了,姐姐忙去了。” 桃花一走玉珩复又趴在桌子上,不过比起先前,这心情总算好了不少,也不觉着烦闷了。 入夜,玉珩方躺下,便被一个温暖的躯体抱紧,灼热的呼吸喷在脖颈处。这一刻,心从未有过的安宁。 “冤家?” 卓牧云低头细细吻着玉珩的眉眼,片刻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三个月,他从未离开玉珩这般久,当真是要命。 玉珩紧紧搂着卓牧云的脖子,带了些许哭腔道:“你怎的去了那么久,不是说好一个月便回来看我吗?” “是我的错,我该罚。我保证下次不会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卓牧云亲了一口玉珩的鬓发,软语哄道。 玉珩低声应了一声嗯,便偎在卓牧云怀里不说话。 “睡吧,我搂着你。”卓牧云将玉珩往自己怀里搂得更紧些,轻轻给他拍背。 玉珩轻轻应了声,不过片刻便熟睡过去。卓牧云动作小心地将他的头发给拢到背后,低头在他嘴角边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一夜好梦,香甜无比。 因着赶时间,卓牧云只得晚上赶路,这时候无需避着百姓们,御风而行也不过半个时辰的脚程。不过这可就苦了玉珩,待隔日清晨醒来,身边的卓牧云已然不在。 玉珩叹了口气,推开身上盖的薄被,下床走到窗子前。 雁栖楼此刻静悄悄的,客人们要么已经走了,要么便还在熟睡中,安静得有些过分。姑娘们累了一个晚上,自是不会有人来同他聊天解闷,他便只能倚坐在窗子前,无聊地敲打着桌子。 日上三竿,姑娘们才起床,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嗑瓜子打马吊。玉珩闲来无事,搬着个马扎坐到她们背后,看她们打马吊。 “该出这个,凑一个清一色。”玉珩认真地给出指导意见。 “你确定?” 玉珩沉思了片刻,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好,就听你的!”干净利落甩出一张牌。 “胡了!” 玉珩目瞪口呆,怎就胡了? 最后,玉珩抱着自己的马扎来到了池塘边,托着腮看水里欢快游着的锦鲤。 “这锦鲤长得真肥,不知道能不能吃。” 芙蓉摇着把美人扇款款走来,听见玉珩在自言自语,调笑道:“玉珩你可别打这些锦鲤的主意,不然海棠能和你拼命。她好生养了这群锦鲤几百年,可不能让你给糟蹋了去。” “几百年?几百年孙子都成太爷爷了,就更别提这些锦鲤了。没准儿海棠姐姐偷摸着将这些锦鲤给吃了些,我们都被蒙在鼓里呢。” 海棠提着裙子从背后疾步走来,顺手给玉珩一记爆栗。 “休要胡乱造谣,我可没吃这些锦鲤。” 玉珩歪着脑袋,一脸天真道:“为何?我瞧海棠姐姐这些年胖了不少,难道不是吃这锦鲤吃的?” 海棠急了,掐着自己的腰转了几圈,急切地问道:“芙蓉你说,我这哪里胖了?” 芙蓉扶额,有些心累道:“海棠你莫不是傻了,我们是艳鬼又不是人,怎会胖呢。” 海棠一听气急败坏要去揪玉珩的耳朵,玉珩一看连忙扔下自己的马扎跑了,眨眼就不见了踪影。海棠跺了跺脚,指着玉珩离去的方向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胡乱甩了一下衣袖方才坐在石凳上给自己顺气。 桃花将这些看在眼里,手点着玉珩的额头,嗔怪道:“瞧你顽皮那样儿,没的把海棠给气得暴跳如雷,自己则在这儿悠哉悠哉喝茶的。” 玉珩抱着茶杯得意得不行,跟个顽劣的小孩似的。 而在西北,战争正处于白热化阶段,没个三五个月是结束不了。卓牧云因着刚见着自己的宝贝儿,心情还算不错,连带着漫天黄沙也看着顺眼了不少。 卫城见他站在帐篷顶凝望京城的方向,表情当真是一言难尽,心想这假道士该不是又抽疯了。 “卓大哥,你这是在作甚?” “我在看我媳妇儿?” 卫城满脸写着不信,隔得这般老远,当真能见着? 卓牧云却不打算同他解释,一个愣小子,连情滋味儿都不识得,解释再多也无用。 卫城也懒得理他,挥挥手便走了。 ☆、得胜归来 虽说西北战事吃紧,但卓牧云却是不敢再违诺,每个月都要回京城同玉珩相聚。雁栖楼的姑娘们对此见怪不怪,每每都要拿这件事来逗弄玉珩,只是却取得了反效果,反倒让玉珩对卓牧云的思念日益加深。 “好姐姐可别再说了,我正难受得紧,没那心思同你们开玩笑。”玉珩将耳朵捂了起来。 芙蓉掰开他的手,笑道:“玉珩你且我听说几句,别急着捂耳朵。” “你要说什么?”玉珩对此兴致缺缺。 “我听说卫大将军前些日子已将敌军大将斩于马下,怕是不日便会带着大军归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玉珩抓着芙蓉的手,一脸欣喜若狂。 芙蓉点头,别了玉珩一眼,笑骂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玉珩一听也顾不得上其他,急忙跑去顾府探听消息。 顾克虏上个月得胜归来,得知顾立臣竟同卫城跑去西北杀敌,当场便打翻了一桌菜。直言若是顾立臣回来,他分分钟打断他的腿。 “这臭小子当真是愈来愈不懂事了!” 龙穆也没想到顾立臣竟这般大胆,竟是私自收拾包袱同卫城去了西北。好险没出什么大事,否则若是顾立臣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还受了伤,他可就难辞其咎。 “你别着急,我听说卫大将军的大军节节胜利,怕是不日便能将那帮匈奴人赶出我朝疆土。立臣轻功好,拳脚功夫也不错,又有卫大将军护着,想来能平安无恙地回来。” 话虽如此,可顾立臣但凡有一日在战场,他们这心就不能完全放下来。 顾克虏也没法子,只能无奈地摆手道:“但愿如此。等他回来我再收拾他,我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擅自跑到战场去。” 龙穆点头,并未替顾立臣说好话。事关顾立臣的命,大意不得。若是不好好说个明白,顾立臣怕是还会犯傻。这次运气好,难保下次不会出事,他们可不能任由顾立臣胡闹。 玉珩偷偷潜进来时顾克虏正在练枪,许是气闷,他反手随意一甩,那红缨枪便插入泥里足有一尺半深。 龙穆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端起的茶杯堪堪落下。 “你就别心烦了,卫大将军过几日便会从西北回来,立臣他不会有事的。” 顾克虏叹了一声,自顾自在龙穆对面坐下,拿起茶壶便开始猛灌,直将茶壶喝了个底儿朝天方才停下。他随意擦了一下嘴巴,道:“这件事我们说好了,你可不许替那臭小子说好话,我非得狠狠教训他一顿不可。” “行行行,我不同你唱反调。不过你可不能伤了立臣,他细皮嫩肉的,可不似你这般抗打耐摔。” 顾克虏一听急了,“你看你又帮他,你就会心疼他!” 龙穆摇头失笑。 玉珩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咧着一张笑脸,飘着回了雁栖楼。 “我怎的听见一阵铃铛声?” “有吗?是你听错了吧。” “或许吧。” 雁栖楼的姑娘们见玉珩满脸笑意地从外边回来,揶揄道:“哟,这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这蔫蔫的小草怎的成向日葵了。” 玉珩心情好,懒得同她们扯皮子,回了自己的卧房倒头便睡,梦里有他恼人的冤家。 算着日子,一天,两天,三天, 终于,一个月后,心心念念的那人回来了。 玉珩站在楼上,遥望着进城的军队,领头的其中一人,不是卓牧云还能是谁。卓牧云似有所觉,抬头冲着他抛了个媚眼。 “笨蛋!” 玉珩掩嘴痴笑,这死鬼还是那副德性。 卓牧云见着自己美艳的媳妇儿,那是一刻都坐不住,眼睛就跟黏在玉珩身上似的,拔都拔不下来。 “卫城?”卓牧云悄悄扯了扯卫城的袖子。 卫城扭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卓大哥,你想说什么?” “待会儿的庆功宴我就不去了,你帮我跟你父亲说一声。” “这哪里使得,你好歹是军师,你不去怎么行。”卫城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这些日子卓牧云也是出了大力,不管卫城如何在心里编排他,但他绝不会肆意抹去卓牧云的功劳。 卓牧云哪里不明白卫城在想什么,他气得一巴掌拍卫城身上,骂道:“你这臭小子,当真是个榆木脑袋!” 卫城很委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还得同我媳妇儿团聚,哪里有空参加你们的庆功宴,爱谁去谁去!” 卫城一听暗暗翻了个白眼,什么媳妇儿,该不是急着去青楼会姑娘去吧,当真是个急色鬼。 不过,卫城还是点头应了,没准儿人当真是去见媳妇儿去,他可不能做那遭雷劈的事儿。 玉珩本以为卓牧云会到子夜才回来,乍一见到卓牧云,竟是直愣愣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卓牧云大步上前将玉珩搂在怀里,狠狠揉了一把玉珩的脑袋,他的媳妇儿哟,可是想死他了。 “冤家,你怎的现在便回来了?宫里不是给你们准备了庆功宴,说是要好好犒赏你们一番。”玉珩回过神来,伸出双手紧紧搂着卓牧云的腰。 “庆功宴哪有你重要,我才不稀罕那劳什子犒赏。”温香软玉在怀,可比对着那一群莽夫强多了。 玉珩轻笑出声,掐了一把卓牧云的腰,嗔道:“你啊,还是这般不正经。” “好玉珩别说话,让我看一看你。” 卓牧云双手捧着玉珩的脸,目光贪恋地在玉珩脸上流连,他媳妇儿怎能生得这般好看。 “玉珩,你瘦了。” “我是鬼。” 玉珩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之前还拿这个取笑过海棠,怎的今日就报应在自己身上了。 卓牧云摇头,固执道:“我媳妇儿就是瘦了!没我疼着,我媳妇儿不仅瘦了,连精气神都不好了,可叫我心疼死。” 这段日子卓牧云不过是每个月回来陪玉珩一晚,天蒙蒙亮便离开。对卓牧云而言,这个月他的玉珩都是独自一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苦着。 玉珩好笑地揪了揪他的耳朵,颇有些无奈道:“你就别心疼了,以后这种日子还长着呢。” 卓牧云闻言顿时有些心塞,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他师父果然是专门坑他来着,给他安排的都是什么破差事儿。 二人浓情蜜意腻歪了老半天,方才舍得出了卧房。桃花等人不敢在这时候触卓牧云的霉头,自觉闭紧嘴巴,不该说的一句也没说。 卓牧云见她们如此乖觉,也就没给她们摆脸色,还笑着和她们打了声招呼。可是将桃花几人吓得,动作愈发小心了。俗话说得好,暴风雨之前是不寻常的平静,分明同卓牧云的征兆一模一样儿。 卓牧云一看脸上挂了嘲讽的笑,阴测测道:“瞧把她们给吓的,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至于吗。” 玉珩反手给了他一个嘴巴子,笑眯眯道:“卓牧云你给我老实点,刚回来就想让我收拾你是不是?” 卓牧云赶紧摇头,老实低头大口吃起菜来。玉珩一看,又觉着自己未免太凶了些,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卓牧云碗里,柔声道:“多吃点肉,可别饿坏了。” 卓牧云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一筷子将鸡肉夹起来放进嘴里,三下五除二便吃了个干净,生怕一不留神又把玉珩给惹火了。 玉珩笑骂道:“冤家,你瞧瞧你,显得我忒凶悍似的。” 卓牧云心想可不是吗,一言不合就又打又掐,换个人准得被打残了。 顾立臣这边也不好过,他一回来便被顾克虏关进房里,不仅不让他踏出房门一步,还说要家法伺候。 “大哥,你怎能这般不讲理,凭什么就准你上战场,我上战场就得家法伺候?”顾立臣啪啪拍打着房门,大喊道。 顾克虏隔着房门,冷声道:“你要上战场可以,我带你去。跟卫城他们家去,不可能!” “为什么!” “卫家是敌是友我们还不清楚,若是他们家拿你来威胁我,届时你说我该怎么办?”一想到这茬顾克虏就头疼,他这弟弟平日里也算是胸有丘壑,怎的就爱在卫城身上犯糊涂。 “卫城他不会这么做的,大哥你别将人想得太坏了。”顾立臣反驳道。 顾克虏懒得同他争执,唤了人来守住房门便离开。 不过最后,顾立臣并没有被家法伺候,依旧不管不顾跟着卫城东征西战。顾克虏在北方鞭长莫及,只能由着他瞎胡闹。 ☆、下三滥的招数 一晃便是几年过去,这几年卓牧云随卫城东奔西跑,而玉珩则是留在京城等着他回来。上个月,卫城带着卓牧云、顾立臣去西南围剿土匪,归期未定。 玉珩不免有些忧心忡忡,去年卫城的父亲不幸战死沙场,他那时便有几分心慌,现在虽说好了些,可到底阴影还在。刀枪无眼,卓牧云虽说不至于将小命丢了,可玉珩到底舍不得他受伤。 雁栖楼的姑娘们见他整日蹙着眉头,久久凝视着西南的方向,知他在担心卓牧云,便换着花样儿同他逗趣。十八般武艺齐上阵,她们累得筋疲力尽,可玉珩却有几分哭笑不得。 “姐姐们别闹了,让我静会儿。” 雁栖楼的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愁眉苦脸地离开。 玉珩趴在桌子上,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七月,顾克虏自请去沐城守城,无召不回京。皇上应允,封其为大将军,令其八月初启程。顾克虏遵命,于八月五日率顾府一干人等北上,并发信西南,让顾立臣赶赴沐城同他相聚。 没人知道,顾克虏走后龙穆大病了一场,时好时坏,待到来年开春方才彻底好全了。 顾立臣收到信后并未离开西南,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同卫城并肩作战,对于顾克虏信中内容只字不提。 年底,卫城斩杀西南悍匪一千多人,西南土匪自此一蹶不振,匪患由此大大减轻。一路上紧赶慢赶,大军终于在大年三十前回到了京城。皇上大喜,封卫城为大将军,赏珍珠千斛。 一时间卫城成了抢手货,左相与右相争相拉拢。顾克虏手握顾家军权又骁勇善战,对龙穆更是死忠,于左相支持的燕贵妃与右相支持的王皇后而言俱是大患,所以他们必须拉拢卫城来同顾克虏对抗。只要卫城站在他们这一边,那么顾克虏便不足为惧。 卫城对此烦不胜烦,直接闭门谢客,将一干说客拒之门外。 卓牧云老神在在喝着茶,揶揄道:“我听说左相给你送了十二个绝色美人,你怎的都让人给退了回去,当真是没福气。” 一提起这茬卫城便头大,颇有些无奈道:“左相还真当我是皇上,一个燕贵妃便能迷了心智。想用女人控制我,没门!” “燕贵妃?”卓牧云不屑地冷哼一声,不紧不慢道:“若是燕贵妃当真能迷了皇上的心智,那她便不只是燕贵妃了,太子也不是太子了。” 卫城点头,沉声道:“可惜左相愣是看不明白,还真当燕贵妃有那祸国的本事儿。这不急不可耐地想在我身上故技重施,好让我做他一颗乖乖听话的棋子。真真是笑话!” 玉珩侧卧在房梁上,听了卫城的话,不免有些想笑。这卫城就是个榆木疙瘩,顾立臣都拿他没办法,遑论那些个所谓美人。 “太子背后是顾家,顾克虏是武将,手上有三十万的兵马。左相与右相则是文臣,即便豢养私兵,若是真打起来定不是太子的对手。他们可不就等着拉拢你,好同顾克虏抗衡。” “卓大哥说的我自是明白,可我卫家世代忠臣良将,我们只忠于皇上,绝不会参与到诸皇子之争。他们若是还不死心,那我也只能同他们彻底划清界限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可不要出什么歪招才好,否则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话虽如此,可卫城到底年轻,一不小心便着了道。 卫城现在风头正盛,即便再不想出门,可有些酒宴还是推脱不了。他已经仔细得不能再仔细,可仍然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灌了一杯掺着药的酒下肚,一刻钟后便彻底失了理智。 恍惚中他被人背着到了某处厢房内,扑鼻而来的浓重脂粉香让他暗道不好,可身子却是反抗不了,只能任由那人将自己扔到床上。浑身在催情香的作用下变得燥热难耐,身下那处张牙舞爪站起来,叫嚣着发泄。 帘子被挑开,有人款款走近,视线模糊不清,依稀可辨出是个丰腴的女子。卫城想逃离,却浑身使不上劲,竟被那女人按在了原地,一双柔荑粗鲁解开他的衣衫,几经反抗之下仍是被剥了个精光。 卫城闭眼,耳边传来一声闷哼,但他却无暇顾及。片刻后他猛地睁眼,他竟是恢复了体力!不,应该说他现在浑身好似有用不完的气力,有些反常。 有双手想扶他起来,却被他一把拽过来压到身下,双腿被他强硬分开。没有前戏,没有任何规律的横冲直撞,痛苦的sheny并未激起他的怜惜,反而让他更加亢奋,身下的动作愈发凶猛且没有章法。 床板咿咿呀呀,直到凌晨方才停止。天色鱼肚泛白之际,有人扶着腰跌跌撞撞离开,仓促慌乱中竟未吵醒床上熟睡之人。那人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是喜是悲。 “冤家,这卫城该不是累惨了,我连唤了三声他竟是连点反应都没有。”玉珩好奇地盯着卫城的脸,双眼不自觉往下扫。 卓牧云一看赶紧将玉珩拉到自己怀里,责备道:“玉珩,你怎能看别的男人,还是不穿衣服的臭男人。” 玉珩眨了眨眼睛,一脸单纯道:“我不过是想看他那处坏了没,若是坏了可就大事不好了。即便他日后当了皇上,没个子嗣也是白瞎,没的拼死拼活却给他人做了嫁衣。” 卓牧云可不信他这说辞,大力揉了揉他挺翘的屁股,而后拍了拍他的屁股道:“别闹,好好的咒他作甚。你先回去,我将这女人处理一下。” 玉珩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睡得跟死猪似的女人,有些嫌恶道:“我才不会让你碰她,不仅长得像头肥猪,那睡相更像头死猪。” 许是为了故意恶心卫城,给他找的女人可谓是膀大腰圆脸大手粗,脸上的肥肉又白又坨,还敷着厚厚的一层脂粉,瞧着就让人倒尽胃口。看来主谋是想将卫城的名声败尽,不仅强占良家妇女,还来者不拒,什么货色都不放过,说出去可不得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卓牧云也不想碰她,若是被她脸上的脂粉蹭到衣服上,他这衣服可就得扔了。 最后,卫城手下一个苦逼的副将被迫接受了重任,将那女人拖出去暗中解决了。不仅如此,他还得苦哈哈地给卫城擦了身子,换了新被褥。没办法,谁叫卓牧云和玉珩都不想动手。 待到卫城悠悠转醒已是日上三竿,一睁眼便对上了卓牧云奚落的目光。他只得别过脸去,不去看卓牧云一张嘲讽脸。 当真是太丢人了! 卓牧云坐在床头,凉凉开口道:“堂堂的卫大将军竟是着了道,还是中了那般下三滥的招数,说出去可不得让人笑死。” 卫城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的脸蒙起来,闷声道:“卓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 “你还真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还羞着不敢见人?”卓牧云将被子一扯随意扔到地上,一脸不怀好意地看了卫城那处,猥琐道:“你再这般扭扭捏捏小心我将你那玩意儿给割了。” 卫城一听麻溜坐起来,卓牧云随手扔给他一套衣服,他赶紧手忙脚乱给自己套上。 “这是哪儿?” “浣香阁。” “浣香阁?这该不是?” 卓牧云点头,“是一家青楼。” 卫城:“” 卓牧云看他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太惊讶,权当是给你□□了。” “卓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我玩笑。”卫城现在简直是欲哭无泪。 “你哭丧着一张脸作甚,这可是你占了大便宜,还真当自己是黄花大闺女被人□□了。你还是想想是谁陷害你,然后再报复回去吧。不过不报复也没关系,反正是你占便宜。” 可怜的小处男,不过是睡了别人便吓成这般模样儿,可真丢人。 “那京兆尹那儿?” “放心,不会有人去告你的状的。” 既如此,卫城也就放心了。没的被人摆了一道,还要被污了名声。 ☆、别离 “玉珩如何,那顾立臣的身子可是好了些?” 玉珩点头,“我趁着他睡着后给他的伤处上了药,师父的药自是没问题,想来过几日他便会好全。” “那就好,他那人爱面子,若是我们不管,他怕是要任由那伤口烂下去。卫城这臭小子到是命好,还有我们给他收拾烂摊子,不然依他那笨嘴笨舌笨手笨脚的性子,指不定得乱成什么样儿呢。” 玉珩掩嘴失笑,嗔了卓牧云一眼道:“你别骂他了,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孩子,遇到这种事慌乱些也是正常。” “十八岁还是孩子?多少人这个年纪都当爹了,就他还是个孩子,玉珩你可真会说笑。” 玉珩笑眯眯道:“的确,毕竟卫城不是你,无师自通,脸大如盆。” 卓牧云被噎了一句,也没脸再说卫城,抱着玉珩装傻。 虽说没人去京兆尹那儿告卫城玷污了自己清白,但卫城却是多留了个心眼,派人仔细查了下当晚的事,但遗憾的是派去的人到最后都一无所获。没了线索,想要报复也无从下手。但可以肯定的事,不管是右相还是左相,这仇是结定了。 卫城既不想同左相、右相虚与委蛇,又恰巧皇上问他可愿去镇守西北,他非常干脆便同意了。 顾立臣听了,急忙跑到卫府询问真假。 “卫大哥,我听说你要去镇守西北,可是真的?” “没错,匈奴屡犯西北,虽被我们大伤了元气但依旧贼心不死。皇上命我半个月后启程,镇守西北要塞,抵御匈奴不时来犯。”卫城一边说一边将要带走的兵书放进箱子里,整整齐齐码在一起。 顾立臣站在一旁,纠结了许久,方才开口道:“卫大哥,我想同你一起去西北。”言语间颇为小心翼翼。 卫城一听赶紧摇头道:“这可不行,你大哥在沐城,你却要同我去西北,没这种道理。” 顾立臣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他犹不死心道:“我们从小到大不是一直在一起吗,现在又为何不能在一起?” 卫城站起身子,拍着顾立臣的肩膀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我们都大了,不可能一直腻歪在一起。再说了你以前老跟在我背后跑,以后娶了媳妇儿难不成也要这样?听话!你大哥在沐城,你不去沐城也就罢了,你若是随我去了西北,你大哥怕是能直接率大军来西北取我的命。” 顾克虏一直看卫城不顺眼,卫城但凡不是缺心眼,就该躲得远远儿的。 “你怕我大哥?”顾立臣抬头,双手紧握成拳,脸上是不服输的倔强。 卫城苦笑道:“我哪里是怕你大哥,我只是不想同他计较。若是我们俩打起来,这后果可就严重了。”他可不想左相和右相在背后坐收渔利。 “我知道了。” 顾立臣转身,好似耗尽了此生所有的气力。卫城见他有点不太对劲,忙问道:“立臣你没事吧?” 顾立臣摇头,抬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也罢,到底是他痴心妄想,这份痴情早就该画上句点了。 当晚,顾立臣便收拾包袱,骑着一匹马独自去了沐城。一个月后他到了沐城城门口,直挺挺跌落马下,可是将守门的官兵给吓坏了。顾克虏虽气他不听话,可到底是唯一的弟弟,也没敢对他说重话,更遑论责罚。 “你与卫城本就不是一路人,趁早清醒才是,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顾立臣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顾克虏见此只能无奈叹气。他们兄弟俩都是爱而不得,果然是难兄难弟。 卓牧云知道后啧啧摇头道:“这卫城合该打一辈子光棍儿。” 玉珩也有些替顾立臣惋惜,那么个痴心的孩子,却是得了这么个结果。还好卓牧云不似卫城那般是个榆木疙瘩,否则他的下场可比那顾立臣惨多了。 “冤家,你说我们要不要将那晚的事告诉卫城,不然顾立臣该多委屈。” 卓牧云摇头道:“不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我插手不得。” “冤家,这次你还要同卫城去镇守西北吗?”玉珩有些恹恹,许是自己见不得这种事,心里莫名有几分烦躁。 “这是自然,否则卫城指不定能折腾出什么乱子呢。这孩子只会打仗,瞧着就是个傻的,我若是不跟着万一他把自己玩完了那我们也该完了。” 卓牧云一想到紫阳真人便觉着一言难尽,有这么个坑死人不偿命的师父真是造孽哟。 “唉,悔教夫婿觅封侯。”玉珩长长地叹了口气,表情颇为哀怨。卓牧云一看乐了,捧着玉珩的脸啵啵亲了几口,美得哟。 “玉珩你这模样儿可叫我稀罕死了,来给为夫亲亲小嘴儿。” 玉珩别过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嫌弃道:“我难受你特别得意是不是?” 卓牧云赶紧摇头道:“不敢,你一难受我这心就和被人拿刀划拉了一下,心疼还来不及,哪里敢得意。好玉珩你就从了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玉珩别了他一眼,笑骂道:“别油腔滑调的,跟采花大盗似的。”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道长冤家 作者:狸狸猫不停 第15节 卓牧云不乐意了,抱着玉珩哭诉道:“玉珩你可别冤枉我,我只采你这朵花,别的花我可看不上。” “笨蛋!”玉珩嗔道。 卓牧云很是受用,含着玉珩的红唇来来回回舔了十几下。甜,真甜! 玉珩推开卓牧云的大脑袋,正色道:“冤家别闹,和你说正事儿呢。” 卓牧云嘿嘿一笑,挑眉道:“玉珩你别担心,这次去西北不是去打仗,只是去守城而已,我即便十天半个月不在也不会出大事。”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以后就待在京城陪你,隔半个月去西北一趟,无事我便回来。”老婆孩子热炕头,可比对着西北的黄沙强多了。 玉珩一听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双手紧紧搂着卓牧云的脖子蹭了蹭。卓牧云非常满意,浑身都舒爽了,闭着眼陶醉得不行。 啪! 卓牧云捂着自己的左脸,一脸呆滞地看着玉珩。他被玉珩打懵了,不知该作何反应。 玉珩气鼓鼓揪着他耳朵,怒瞪道:“那你方才骗我作甚,是觉着欺负我特别好玩儿是不是?” 卓牧云心虚地别过眼,没敢吭声。玉珩一看一把将他推开,气冲冲飘了出去。卓牧云捂着左脸泪眼汪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痛到无法呼吸。 “玉珩你听我解释!” “滚!” 卫城听闻卓牧云不愿同他去西北,不免有些惊讶。 “卓大哥你为何不愿同我去西北,可是嫌那西北条件艰苦不成?” 卓牧云摇头道:“西北现在还算太平,匈奴短期内成不了大气候,有你便够了。我会半个月去看你一次,若是有事我也可及时搭把手,决计不会让你出事。再者我这几年跟着你东征西战,将你嫂子一人冷落在家,他一个人不好过,我也跟着心疼。既然西北无事,那我倒不如留在京城多陪陪他,这比什么都强。” 既如此卫城也不好再劝,带着自己的卫家军便往西北去了。 玉珩有卓牧云陪着,这气色可算是好了不少,平日里也有闲心同雁栖楼的姑娘们逗趣打闹。不过可怜了雁栖楼的姑娘们,白日里还得顶着卓牧云刺眼的目光同玉珩说话,这老命都要去了一半。 “道爷的眼睛真毒,被他瞧上一眼我这后背都快烧黑了一块。” “没错,阴森森冷冰冰的,瞧着也不知他是鬼还是我们是鬼。” “玉珩可真可怜。” “玉珩不可怜,可怜的是我们。” 芙蓉从背后走近,指着众人笑骂道:“你们这帮小妮子又皮紧了是不是,若是被道长听到了我可不救你们。” 众人俱是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竖起食指小声道:“芙蓉姐姐你不说,我们不说,道爷他不会知道的。”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卓牧云和玉珩看在了眼里,玉珩悄悄附到卓牧云耳朵,揶揄道:“冤家你瞧瞧你,凶巴巴的,可将姐妹们给吓坏了。” 卓牧云挑眉,要的是就是这效果。如若不然,这些莺莺燕燕趁他外出之际吃玉珩便宜,那才真是要命。 ☆、和亲 龙家的王朝像发狂的野马冲向悬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走向末路。仿佛一瞬之间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从繁华绚丽到只剩一息苟延残喘,不过几年光景。 这年北方鞑子来势汹汹,然我朝守城将领不是弃城而逃,便是消极抵抗,使得鞑子长驱直入,京城岌岌可危。夏末来犯,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鞑子已接连攻占了几座城池,一时间举国震惊。 皇上无法,连发十二道圣旨急召卫城回京,以卫皇城。 “皇上他疯了吗!”卫城气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皇上竟让他离开西北要地,这无异于敞开大门欢迎匈奴等外敌来犯,典型的拆东墙补西墙!卓牧云给他倒了杯茶,不疾不徐道:“喝杯茶降降火,别那么大火气。皇上让你回去你就回去,有什么好气的。” “卓大哥莫要开玩笑,这怎么能行!”卫城将地图摊开,指着上面匈奴聚居之地,严肃道:“匈奴离我们这儿不过百里,活动范围广,绵延几百里疆线上都分布着他们的人,若是他们趁机偷袭我们防不胜防。我一走他们便再无顾忌,怕是比那鞑子破城的速度还快,最起码北面还有顾克虏守着!” 这也是卫城想不通的地方,皇上为何不让在沐城的顾克虏去抵御鞑子,反倒要从西北抽调他回京。 卓牧云笑而不语,悠哉悠哉喝着茶。卫城一看彻底没了脾气,略有些无奈道:“卓大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当真要离开西北?” “匈奴如今即便想偷袭也有心无力,西北防守也并非你想的那般脆弱不堪。那些个世家大族可不是摆设,他们岂会任由外敌在自己地盘上撒野,所以你但可放心。皇上命你率大军回京,你但可回去,总归不会出什么事。” “卓大哥你莫不是在诓我,皇上此举分明是大错特错,我们岂能任由他糊涂下去!”卫城此刻气得双眼喷火,真是恨不得大逆不道将皇上臭骂一顿。 卓牧云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挑眉道:“你不回去我回去,我媳妇儿还等着我呢,我就不陪你在这西北吃沙子了。” 卫城一看卓牧云表情认真不似作假,赶紧起身道:“卓大哥当真希望我回京?” “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现在想再多也无用,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皇上不是傻子,如此简单的事还能看不明白,他让你回京自是有他的道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让你回京罢了,难不成你想抗旨不尊?” “这”卫城仍有几分为难。 卓牧云拍了拍他肩膀,叹气道:“回去吧。” “好。” 几天后,卫城率十万大军回京,守卫皇城。 只是卫城万万没想到,北方守城将士如此不堪一击,他方到京城便又丢失了几座城池,待到入冬总共被鞑子抢占的城池竟达十几座。 朝廷迫于无奈决定向鞑子求和,对于鞑子索要的粮草也只能屈辱应下,并派出嘉禾公主和亲。而护送嘉禾公主以及粮草到边境的重任,落到了卫城头上。 御书房内,嘉禾公主跪在地上,柔声道:“父皇,女儿不明白,为何是卫城?” 皇上停下笔,起身走到嘉禾公主面前将她扶起来,拍了拍她的手道:“如今可堪此重任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卫城,一个是顾克虏。卫城为人刚正不阿,又骁勇善战,朕对他自是放一万个心。” “为何不是顾克虏,他同太子哥哥交好,比之卫城不差分毫,于情于理该是他才对。”嘉禾公主仍是不解。 皇上叹了口气,几分钟后方才幽幽道:“他若是坐了那个位子,届时我的穆穆该如何自处?不能平白让他占了那么多便宜,最后还伤了我的穆穆。朕始终是有私心的。” 嘉禾公主了然,只是,她打趣道:“我还以为父皇会拆散他们,没想到父皇竟是个开明之人,还费了那么多心思替他们打算。” 皇上也不生气,而是朗声大笑道:“嘉禾,等你有了孩子你就懂朕的苦心了。” 嘉禾公主闻言顿时羞红了脸,皇上一看哪里还不明白,挤眼笑道:“那吴钩我瞧着是好的,功夫比起君昊来也只差了一点点,对你又是极好,将你交给他我放心。”吴钩是嘉禾公主的贴身侍卫,君昊则是皇上的暗卫长。 嘉禾公主到底是女儿家,被人说中了心事,登时又羞又怒,瞪了皇上一眼便跑了。皇上在背后哈哈大笑,差点儿没让嘉禾公主一个趔趄摔在地上,父皇真是太坏了! 卓牧云不过方回来几天便要走,玉珩有些舍不得,趴在卓牧云背上有些恹恹。 “玉珩,快了。”卓牧云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玉珩歪着脑袋,有气无力道:“难不成卫城要造反了?” 卓牧云点头,“没错,时机已到,这个王朝该结束了。” 玉珩顿时来了精神,正色道:“卫城会听你的吗?他们家世代忠心耿耿,如何会造反?” “是忠君重要还是百姓的安危更重要,我相信卫城定能看得明白。再者龙家本就是因玲珑逆天改命方才篡位成功,如今也不过是重新回到正道,卫城此举乃是顺应天命,他不反也得反。” “可卫城他” “你放心,他也并非毫无野心。一个没有野心的人,如何能坐那个位子,老天爷又不是傻的。” “好吧。” 既如此玉珩也不必纠结,索性也不该他管的事,他只需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便好。 “玉珩你等我,很快的。” “好。” 卫城虽不满,但仍是遵旨,率着自己的十万大军护送嘉禾公主以及粮草一路北上。期间路过沐城,但顾立臣并未出来见他。从头至尾,只有冷着一张脸的顾克虏不冷不热地招呼他们。 卫城不知为何,一见到顾克虏便有几分心虚,按理说他没欠顾克虏什么,用不着一见他便浑身不自在才是。习惯果真是个可怕的存在。 一来鞑子催得紧,二来不想看顾克虏的脸色,第二天清晨卫城便带着大军上路了。待出了沐城后卫城便放缓了行程,慢腾腾往边境挪。 快到宛城之时卫城便下令放了嘉禾公主,让她快快逃走吧。身为一个军人,一个男人,他见不得自己国家的女人受那鞑子的羞辱。何况待到来年开春,鞑子必定卷土重来,这嘉禾公主怕是要被拿来祭旗。既如此,他怎能狠心将她送入虎口,又眼睁睁看她被羞辱后再被杀死。 至于鞑子,哼,他根本就没打算向他们求和。待他到了宛城,这边疆他说了算! 谁知嘉禾公主不但没有赶紧逃跑,反倒遣了自己的贴身侍卫吴钩来见卫城,言明找他有事相商,万望卫城不要推辞。卫城想了想便同意了,让吴钩回去告诉嘉禾公主,将军帐、子时见。 吴钩一走,卓牧云便开口道:“我先前同你说的你考虑得如何?” 卫城沉默,卓牧云的提议确是动人心,但多年来根植于心的忠君教育让他没办法痛快下决定。 “卓大哥的提议我这些日子都在认真考虑之中,可是” 卓牧云了然,眼睛斜了一眼嘉禾公主帐篷的方向,道:“今晚嘉禾公主要与你商量的便是此事,你可要尽快考虑清楚,莫要错事了良机才好。” 卫城一脸吃惊,嘉禾公主怎会? “嘉禾公主虽是女子,可这谋略手段比之男子不差,她若是出手相助,料想能事半功倍。你先前驻守西北,在京城的根基着实浅薄,对于京城的局势无法准确快速把握。可嘉禾公主不同,她在京城拥有大量眼线,有她帮你,这京城局势你尽可掌握其中。” 卫城自是明白卓牧云所言不差,但嘉禾公主为何要帮他?他与嘉禾公主先前并无交集,更遑论有多深厚的交情,无缘无故的总让人觉着不踏实。 难不成就为自己心软放了她一命? 子时,嘉禾公主如约到来。卓牧云说得没错,她的确是来劝卫城造反的。 卫城沉吟了片刻,抬头沉声道:“嘉禾公主为何要帮我?如若我谋逆成功,于你又有何好处?前朝公主,说出去可不好听。” 嘉禾公主微微笑道:“卫大将军不必对我有所怀疑,我自是真心想要助卫大将军一臂之力。卫大将军心怀慈悲,大敌当前放我一命,我自是感激不尽,又怎会害卫大将军。卫大将军不信,但可问问你旁边的军师,我所言可是有半点虚假。” 卫城扭头,只见卓牧云轻轻点了一下头。 嘉禾公主继续道:“卫大将军乃是天定之人,这江山若是落在你手里我也能放心,天下的百姓也能就此安居乐业,免受长年战乱之苦。至于我助你的原因卫大将军但可不必纠结,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便是。” 卫城迟疑,虽然卓牧云和嘉禾公主的话让他内心十分动摇,可他还是不敢。造反一事,只要起了个头,便再也没回头路。待下了九泉,他们卫家的列祖列宗也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嘉禾公主见卫城犹豫不决,摇头苦笑道:“卫大将军你难道看不见沿途一拨又一拨的流民吗?他们饿得面黄肌瘦骨瘦如柴,道路旁每天都要倒下一大批人,可这还只是个开始。是守着一个忠臣良将的虚名重要,还是为百姓们创一个太平盛世重要?” “大将军,嘉禾公主说得没错,你就反了吧。”卓牧云也在一旁劝道。 卫城看着卓牧云和嘉禾公主期待的目光,牙一咬,点头应了。 入住宛城的第二天,卫城宣布自立为王。 ☆、又是一年除夕夜 嘉禾公主不仅没有去和亲,反倒是跟着自己的贴身侍卫跑了。皇上得知消息后大发雷霆,下旨全国通缉两人,死活不论。 至于卫城,自从自立为王后便开始四处招募新兵。皇上派十万兵马前去镇压,反被他策反了六万人,其余人则统统丧命。朝廷上顿时乱作一团,主战主和各成一派,天天吵来吵去,后被皇上斩杀了几个大臣方才闭嘴。 既然卫城起了头,那其他人也无需遮遮掩掩,纷纷宣布自立为王。又加上各地匪患加重,朝廷为此忙得焦头烂额,反倒便宜了卫城行事。 玉珩人在京城,自是看得明白,这京城差不多要乱了。各派系蠢蠢欲动,就等着谁先做出头鸟。卫城现在宛城,顾克虏又在沐城截断了他南下的路,自是不可能折返京城,那么就看谁是急不可耐的蠢货了。 雁栖楼一如既往,繁华热闹,一掷千金,任谁见了都得叹句太平盛世。 芙蓉也忍不住感叹道:“这些个公子哥当真是不知人间愁苦,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寻欢作乐。三百年前是这般,现在仍是没什么长进。” 海棠捻起一块酥糖放进嘴里,闻言掩嘴娇笑道:“管他呢,反正总归不关我们的事,由着他们闹去。” “就是可怜了玉珩,道长上了战场后,又是久久才能见上一面,那幽怨的小模样儿可叫我心疼死。”梨花叹了口气道。 牡丹点头,附和道:“没错,也不知道长怎么想的,没事儿瞎掺和这些事儿作甚,可怜了玉珩还得独守空闺。” 玉珩从后面飘过来,佯怒道:“好好的又拿我说事儿,你们可真闲。” 芙蓉等人一见他顿时笑作一团,指着玉珩哈哈大笑道:“玉珩你可真逗,怎的顶着一头花瓣四处乱走,你莫不是梅花精不成?” 玉珩眨了眨眼睛,镇定自若转身便走。他悄悄走到池塘边伸头一瞧,果然,他这一脑袋的梅花瓣,跟花仙子似的。 他先前在梅花树下站了许久,不知何时梅花瓣便落在他头上,贴着他柔软的细发不走了,仔细数数足有十几瓣。 玉珩双手托着腮,苦着一张脸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他可真逗。 “玉珩,你蹲在这儿作甚?”桃花从亭子一边走近,不解道。 玉珩扭头,噘着嘴一脸委屈地看着桃花。桃花一看忙将他拉起来,赞叹道:“玉珩,你这模样儿可真好看。瞧瞧,就跟误入人间的仙子似的,漫天的花瓣随你飞舞,调皮地沾在你头发上,美极了。” “桃花姐姐你就别哄我了,当真好看?”玉珩有几分哭笑不得。 桃花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若是不信,待那臭道士回来你再问问他,看他怎么说。” 玉珩有些羞涩道:“在他眼里,我什么样儿都是美的。” 桃花:“???” 桃花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那臭道士今年除夕夜可还会回来?” 卓牧云舍不得让玉珩一人过年,以往即便再忙都会赶在除夕夜前回来,今年不知可有例外。 玉珩摇头道:“不知,许是不回来了。现在边疆局势越来越紧张,他得在那儿看着。” 桃花见玉珩心情明显有些低落,连忙安慰道:“话可别说那么死,他可舍不得你一人过个冷清的年。放心吧,他一定会回来的。” “但愿吧。” 除夕夜卓牧云果然没回来,玉珩等了半宿没见着他人影,又气又怨,索性盖被子睡觉,不想再等下去。 第二天玉珩醒来,卓牧云依旧没回来,他只觉整颗心空落落的。这死鬼,当真是不回来了。入夜,玉珩又等了许久,仍是不见那人回来。他叹了口气,枕着自己的手臂,双眼盯着外面的树影幢幢出神。 吱呀,门被推开,带进一股肆虐的风雪。 “玉珩!” 玉珩飞快起身,双眼泪汪汪看着卓牧云,小模样儿是说不出的委屈。 “你怎的现在才回来?” 卓牧云一把将玉珩紧紧搂在怀里,亲了他的发旋一口,安慰道:“是我的错,害你担心了。” 玉珩狠狠掐了一把卓牧云的腰,这才稍稍解了气。 “下次你再敢不按时回来,小心我休了你!” “别,你可以打我骂我,可千万别休了我。” “怎么,看你这意思,是还有下次咯?”玉珩抬头,一动不动盯着卓牧云看,脸色异常认真。 卓牧云哪里敢说是,举着双手求饶道:“没有的事,是我嘴笨不会说话,你别生气。” 玉珩哼了一声,勉强算是认可了卓牧云的说法。 卓牧云抱着自己软软香香的媳妇儿,这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玉珩一把拍开他的手,嗔道:“别闹,我还要睡觉呢。” 卓牧云一听急了,将玉珩压在身下,猴急地撕开玉珩的衣服,急色道:“乖玉珩,让为夫好好疼你。” 玉珩翻了个白眼,摊开四肢,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儿。卓牧云一看乐了,抱着玉珩的脸大力啃了几下,笑道:“媳妇儿,你真可爱。” “你废什么话,要做赶紧做!” “遵命!” 一夜缱绻,屋外寒风叫嚣,屋内难掩□□。 除夕之夜,卫城派部下夜袭月城,斩杀鞑子战神□□·哈赤。仅仅不过两个时辰,卫城便夺回月城,大振军心。 “难怪他没能按时回来,倒是我错怪他了。”玉珩无趣地倚在凉亭内的长椅上,叹道。 芙蓉一看连忙安慰道:“你也不知边疆战事如何,怨他也是情理之中。” 玉珩轻轻嗯了一声,便闭上眼不打算说话。芙蓉一看也不打扰他,轻手轻脚提着裙子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人来到了月城,给了卫城一封信。他不是别人,正是嘉禾公主的贴身侍卫吴钩。 卫城展信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珠子。 皇上驾崩了! 信是嘉禾公主亲笔所写,上面说皇上已于前几日驾崩,然几位皇子压下不报,其用意自不必说。届时三皇子必定会照原计划行事,她希望卫城赶紧想出万全之策以便应对。 三皇子,乃燕贵妃之子。其母身份低微,他又不得先皇宠爱,故而赢面最小。况且原本支持他的左相一脉不敌右相一脉,在历时八年的党派之争中落败,多年根基自此土崩瓦解,于他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不过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母妃竟是鞑子的细作,他一看暗道好机会,便让燕贵妃从中牵线。以割让沐城以北包括沐城在内的十五座城池,以及将守城士兵交与鞑子任意处置为条件,换取鞑子借兵助他登上帝位。 这件事三皇子筹谋已久,先前一不小心被嘉禾公主给听了去,他方才收敛了些。后来燕贵妃对先皇吹枕头风,嘉禾公主被送与鞑子和亲,他才重新嚣张行事。如今先皇已经驾崩,太子和二皇子都有助力,独他一人势单力薄,他势必要加快同鞑子的合作。 “这件事事不宜迟,我们需得尽快通知其他守城将领才是。只是……我如今于他们而言便是乱臣贼子,他们想来不会信我的话,这可如何是好?” 卫城一想到顾克虏便有些头疼,这件事必须告诉顾克虏,再由顾克虏告诉其他将领。可顾克虏先前便看他不顺眼,现在他成了乱臣贼子,顾克虏怕是恨不得一枪捅死他。 罢了罢了,不管怎样顾克虏总会看他不顺眼,他不说也得说。无论如何,这江山也绝不能让鞑子给夺了去。 卓牧云笑着摇头道:“不必忧虑,你且让张玉去做,届时让他带他那只小狐狸去,保管他们相信。” “为何?” “鬼怪之说罢了。” 张玉,身强力壮,乃是一乡野村夫。一个月前他带着一只白白胖胖的九天玄狐投入卫城麾下,□□哈赤的首级便是他砍下的。 虽然卫城相信卓牧云的话,但他仍是有些不放心,便将自己宝剑上的玉穗解下来交给张玉。告诉他如若事情有变,便将这玉穗拿出来。 但愿立臣看在昔日情份上,能信他一言。 奉玉是顾立臣的字,可惜他未能在顾立臣面前唤过一次。那次途径沐城,顾立臣并未出来见他。 ☆、魂不守舍 顾立臣自是信卫城的话,只是顾克虏却抱有怀疑,只是当着顾立臣的面他也不好明说。也怪张玉太过乖觉,竟是直接将信交给顾立臣,叫他想瞒也瞒不了。 随后顾克虏在京城的眼线来报,三皇子确是有鞑子血统,并暗中同鞑子进行交易。顾克虏脸色一沉,卫城暂且不提,这三皇子却是不能留了。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先是六皇子在城郊遭遇刺客伏击,不治身亡。后是三皇子与燕贵妃在南下途中被鞑子所杀,真相如何不得而知。再之后皇上驾崩,举国哀悼。只是未曾想到的是,二皇子竟然逼宫了。 好在太子早有防范,二皇子并右相一行人皆被乱箭射死,王皇后也自缢在自己的宫殿中。这京城总算是折腾完了。 不过玉珩却隐隐有些不安,这一切太顺利,直叫人觉着不踏实。 果不其然,出事了。 吴王不知何时竟已渡过黄水,趁着太子与二皇子厮杀之际摸到京城附近,待太子将二皇子余党几乎斩杀殆尽时便率军攻城。太子被打个措手不及,不到三个时辰城门失守,而太子下落不明。吴王进入皇宫后便迫不及待改国号赏百官,对外宣称太子龙穆已死在混战中。 “不可能!端良他不会死!”顾克虏大吼道。 端良是龙穆的字。 “大哥你冷静点!”顾立臣死死抱着顾克虏,以免他发疯自残。 顾克虏一把挣开顾立臣的桎梏,骑上马带着几人马不停蹄赶往京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他相信,他的端良不会死。 嘉禾公主接到太子战死的消息后惊得动了胎气,但饶是如此她仍然不肯相信太子死了,派出所有眼线搜寻太子的下落。 父皇,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太子哥哥平安无事。 自吴王占领皇城后,其他王侯皆蠢蠢欲动。又听闻吴王在京城整日声色犬马好不快活,当即领兵往京城而去。 “桃花姐姐,我听闻那吴王好色,也不知那些个宫妃公主们可有?”芙蓉满脸愁容。 这乱世之中,最可怜的莫过于女人。 桃花摇头道:“不知。不过即便吴王有色心没色胆,她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玉珩,你昨日不是去皇宫瞧了一眼,情况如何?”芙蓉又问道。 玉珩顿了顿,小声道:“许是都死了吧。” 众人顿时愣在了原地,片刻后芙蓉方才小心问道:“死了?” 玉珩点头,继而又迟疑地摇了一下头。 桃花和芙蓉对视了一眼,俱是看见对方眼中的疑惑。桃花拉过玉珩的手,柔声道:“玉珩,你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玉珩抿了抿嘴,道:“我也不知,我应该是亲眼瞧见了那些宫妃公主的尸体,可又好似做梦,朦朦胧胧没点儿实感。” 玉珩这般一说,海棠也一脸担忧道:“玉珩,你该不是因为没日没夜思念道长,这才有些精神恍惚吧?前些日子我让你去给我拿件薄开衫,可你竟是在凉亭睡着了,之后便好似忘了这件事儿,还反过来问我为何不披件开衫。” 海棠的话一出口,众人也纷纷想起来玉珩最近有些不对劲,不仅丢三落四,还爱重复做某件事。 “玉珩,道长很快就会回来,你莫要整日魂不守舍的,他瞧见了该有多心疼啊。”众人皆劝道。 玉珩点头。 只是,真的只是这样吗? 吴王这人喜好美色,然先皇留下的宫妃本身就少,公主也没几个,在吴王进宫之前又皆已被龙穆赐了毒酒。龙穆告诉她们若是想活那便不喝,若是不忍受辱那便喝了干干净净的上路,因此吴王进宫后一个美人都没捞着。而吴王之所以把宫妃公主们的死给瞒下来,造成坐拥三千佳丽的假象,不过是不想激起民愤,百姓们可不相信那是宫妃公主们自己喝毒酒死的。本来那些皇子明明都是战死的,最后百姓都传是他杀的,他可不想又背一次黑锅。 而吴王来京城要赶路所以一个女人都不带,这没几天他就憋不住了,就想去宫外的勾栏院泄泄火。要说京城里那家的姑娘最有名最漂亮活最好,那是非雁栖楼莫属。今日吴王便在手下的推荐下,换了一身常服去雁栖楼。 雁栖楼的姑娘似乎和别处的不一样,体态样貌皆是上乘,眼波流转,娇语憨嗔,能把人的魂给勾了去。饶是吴王见过无数的美人,此番也是被迷花了眼,当即搂住几个姑娘便往后院里去。 只是在经过花园时吴王便不动了,来人一袭宽松的红衣,双眼盼若琉璃,嘴角微微翘起带着无限的风情,走动时左脚腕上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裸露在外的脖颈和脚踝雪白剔透,仿佛一块白玉在耗尽雕刻师一生心血精雕细琢之后才成今日这般模样。若说不足,便是这美人足有五尺五寸高,吴王在他面前到显得有些矮了。还有,吴王紧盯着美人的胸,这胸未免过于平坦? 玉珩见吴王看着自己都看愣了,挑了下眉毛便从吴王身边走过去。吴王回过神来想抓住玉珩的手,被玉珩轻飘飘地躲了过去。 “客官请自重!”玉珩不屑地撇了他一眼,什么腌臜玩意儿就敢碰他。 身后的侍卫们想上前呵斥玉珩,被吴王拦了下来,他推开扶着自己的两个姑娘,涎着一张脸凑到玉珩跟前。吴王心想今日自己是来对了,如此极品怕是人间难见。几个姑娘在身后憋着笑,那急色鬼今日怕是要回来一趟,若是见自家媳妇儿被人调戏,这吴王还不知道怎么死呢。 “在下想与美人共度良宵,不知美人可否赏脸?”吴王努力摆出一副多情公子的模样,看得对面的玉珩胃里直翻涌。 “不赏!”玉珩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抬起脚就想往前走。 “慢着!”吴王被玉珩的态度给激怒了,他何时受过这等羞辱,“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朕告诉你,今天朕是要定你了!来人,将她给朕拿下!” “我看谁敢!” 卓牧云阴沉着一张脸走过来将玉珩搂在怀里,看着吴王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冤家别闹!”玉珩轻咬着卓牧云的耳朵,低声说道,“你难道想尝尝那九道天雷的滋味?嗯?我告诉你,你若是被那九道天雷给劈废了,我就把你给扔了你信不信?” “就算我不杀他我也绝不会让他好过!”卓牧云捏了捏玉珩的手,冲吴王身后的姑娘眨了下眼睛,姑娘们点点头示意她们明白。 吴王看着两人当着他的面卿卿我我,半点儿都不将他放在眼里,怒火上涌当即令人将卓牧云拿下。只不过那些侍卫还没有靠近卓牧云就倒了下去,骇得吴王大惊失色,指着卓牧云两人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你!你……你们!” “我们怎么了?吴王?”卓牧云懒得跟他废话,没等吴王开口便示意姑娘们带他下去,吴王被姑娘们带进厢房,没一会儿便传来一堆污言秽语。吴王没想到卓牧云他们竟然放过了他,但吴王转念一想怕是两人知道他是皇上忌惮着他的身份,这才不敢对他如何,这般想着吴王便专心与姑娘们被浪翻滚,软玉温香的好不快活。 这边卓牧云回到玉珩的厢房仍兀自生着闷气,一把将玉珩搂到自己腿上坐好。玉珩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又揪揪他的耳朵,笑得好不开心。 “你这冤家,那吴王被姐妹们这么折腾,没几天好活了,怎的还生气呢。” “你啊!”卓牧云掐了一把玉珩的鼻子,宠溺的摇摇头。 “冤家你难得回来一趟,却要浪费在那等恶心人身上,我可不依。”玉珩勾着嘴将手伸到卓牧云身下,挑衅的看了眼卓牧云,“冤家莫不是不行了?” 卓牧云一把抓住玉珩的手,看来自家媳妇儿是不想下床了,既然媳妇儿有这个需求,那做人夫君的就该满足才是。 没一会儿玉珩房内便传出阵阵喘息声,还伴着两人不知羞的各种荤话,而小铃铛原本叮铃铃的声音此刻听来无比的淫·靡。此时门外站着一排的姑娘,个个听得津津有味。 “啧啧!瞧瞧道爷这龙精虎猛的样儿,玉珩怕是又要十天半个月的下不来床咯!” “玉珩这声儿听得我心痒痒的,你们说道爷命怎的这般好?” 众人听了半个时辰,突然想到还有个吴王,这下她们也有的玩了。 “今儿那吴王得罪了道爷,我们姐妹可得好好伺候吴王才是,姐妹们我们走!” 于是一群人又往吴王所在的屋子涌去,一进屋便一个接一个地爬到吴王身上,拉着他翻云覆雨整整一宿才放过他。待吴王隔日醒来连动都动不了,最后还是侍卫将他背回宫里。 吴王似是尝到了个中滋味,连朝都不上了,整日腻在雁栖楼里,不分昼夜与姑娘们交欢。吴王的手下看吴王气色差极,脚步虚浮,整个人干瘦不少,纷纷劝他莫要沉溺美色,好生调养身体才是。吴王自是不听,不出十天整个人都快瘦成了竹竿,身上好似半点儿人气都没有。 一个月后吴王死在了龙床上,死时全身上下都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鲁王趁机夺城,不过两日光景,便占领京城称帝。 ☆、魂飞魄散 卓牧云这人心眼儿小,即便吴王死了他仍是不想轻易放过他。 吴王死了之后卓牧云便跟着他的魂魄到了地府,因着吴王在人间罪孽深重,需得在油锅地狱和石磨地狱受完一遭罪才可离开。卓牧云便使计让他跌落化骨池,吴王自此魂飞魄散。 化骨池虽名化骨,然它化的却是魂魄,据说世间最痛苦的惩罚便是将人的魂魄扔进化骨池里,而那天吴王的惨叫也证明了确是如此。又因化骨池在油锅地狱,有鬼魂不慎落入也是常事,只需阎王重新将魂魄聚拢便可。也是凑巧,那天阎王去天庭赴宴,等他回来之后吴王魂魄早就散了,阎王也就没怀疑有人暗中捣鬼。着实是那天吴王死的时机太对了,到让卓牧云躲过一劫。 玉珩却是不知,倚在凉亭里的长椅上,托着腮,不时往池塘里扔鱼食。 “玉珩!” 玉珩缓缓回头,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师父!” 玉珩满心欢喜跑到紫阳真人面前,抱着他的手臂不撒手。紫阳真人慈爱地拍了拍他脑袋,朗声道:“乖,为师不会跑的。” 玉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冲着紫阳真人挤眉弄眼道:“我只是太想师父了。” “胡说,先前同那逆徒在外面浪个几十年也不见想为师一时半刻,如今那逆徒不在身边伺候着你才知道想为师,为师才不稀罕。”紫阳真人一脸傲娇。 玉珩噘着嘴,摇着紫阳真人的手臂,撒娇道:“师父,您这次来可是专程来看我的?” 紫阳真人摸了摸他脑袋,点头道:“为师这次来是有急事,同你有关。” “同我有关?”玉珩眨了眨眼睛,满脸不解。 “没错。你最近可是觉着自己记性不好,什么事儿都觉着不真实,不知是自己亲身经历还是只是梦中的场景?” 玉珩点头,“师父,您说是不是因为我太想道长了,这脑子都混乱了。” 紫阳真人摇头,笑道:“非也,你只是该魂飞魄散了而已。” 玉珩:“”故意吓人? “如今为师有个办法能救你,你可愿重新做人?” 玉珩一脸哭笑不得,这话说得好似他有多十恶不赦似的。 “师父您就别卖关子了,您有什么办法但可直说,我都听您的。”玉珩不见一点儿慌乱,甚至可以说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只要卓牧云还在,那他便无所畏惧,因为他知道那个男人绝对不会让他出事儿。 “这件事你不用管,交给那逆徒就好。没的什么便宜都让他占了,最后还得你靠自己来活命,那要他何用。” 玉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死鬼可真没占多少便宜,好好一个年轻有为的道士整日被自己奴役驱使,说出去还有点儿可怜。 卓牧云此刻正在若笠城收高粱和棉花,乍一见到紫阳真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师父,你怎的会突然来若笠城?” 紫阳真人拂尘一甩敲在卓牧云头上,怒道:“你媳妇儿你都要魂飞魄散了你说为师来找你干嘛?我让你好好照顾玉珩,你瞧瞧你,可有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还收棉花,你干脆和棉花过儿去吧!” 卓牧云一脸憋屈,“这差事分明就是师父您交待的,怎的反倒怪起我来。如果不是您让我来帮卫城称帝,我现在早和玉珩双宿双飞了,还能杵在这儿被您骂。” 紫阳真人一看卓牧云一脸不服输,气得哟胡子抖三抖,一脚踹卓牧云屁股上,指着卓牧云骂道:“你媳妇儿都要魂飞魄散了你竟然一点儿都不惊慌失措手足无措大惊失色,还有闲心同我争那些有的没的,你这混账还有没有一点儿良心!” 卓牧云一边躲一边叫嚷道:“玉珩好好的在京城待着,师父您别想骗我!我要告诉玉珩,您没事儿咒他死!” 紫阳真人气得肝火疼,也不同卓牧云废话,一个火团劈过来,卓牧云顿时倒下,头上升起袅袅一股白烟。 “起来!”紫阳真人踢了踢卓牧云的屁股。 卓牧云麻溜爬起来坐在地上,仰头看着紫阳真人,正色道:“师父您当真没有骗我,玉珩他真的有危险?” 紫阳真人点头道:“玉珩乃是厉鬼,本就靠着前世对你的执念而留在人世,如今心愿已了,那么支撑着他的那份执念便会消失,他自然要一起消失。” 卓牧云这才开始慌了,连忙抱着紫阳真人的大腿颤声道:“师父,您一定有办法救玉珩的对不对?” 紫阳真人一看叹了口气,将他扶起来,拍着他肩膀道:“瞧把你给吓的,为师是谁,还能救不了你的玉珩?” 紫阳真人非常满意,不枉他将情况说得如此严重,瞧这逆徒都快吓尿了裤子。 卓牧云一听顿时松了口气,只要玉珩没事儿,便是要他跪下来磕头都成。 “这件事其实很容易,你只要说服卫城和顾立臣便可。” “他们?为何?”卓牧云皱眉。 “若是以他们二人之血为玉珩重塑肉身,那玉珩便有救了。”紫阳真人捋着胡子,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卓牧云站起身子,一脸不相信道:“师父,您不是在诓我?两个男人,非妖非仙,又非修道之人,没有半点儿法术,如何能为玉珩重塑肉身?” 男男生子,非一般人能做到,唯有修得内丹之人方可。 紫阳真人一脸高深莫测笑道:“卫城乃是真龙天子,他身上有龙气,非一般人,自然可令男子受孕。” “师父,就算我平日里不管三界八卦,可该知道的我还是知道的。”卓牧云板着一张死人脸,幽幽看着紫阳真人。 紫阳真人不自在地咳了声,强辩道:“为师自有办法,你就不用管了。” 卓牧云:“” 紫阳真人既然不想说,那卓牧云也不打算追问,反正只要能救玉珩,其他的他都不在乎。不过卓牧云还是偷偷算了一卦,知是大吉之相方才彻底安下心来。 紫阳真人将方法教给卓牧云后,便返回京城,只待卓牧云说服二人后便立刻将玉珩带来。 卫城还不知自己已经被卓牧云盯上,他这几日为攻下莽城想了许多计策,可都算不得上上之策,可是将他愁得不行。 现今的莽城守将乃是鞑子第一勇士格库鲁,力大无穷,所使兵器乃是一百来斤重的狼牙棒,卫城若是同他正面硬杠怕是吃不消。他们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除掉格库鲁,好减少损失。 “我知道有一人可以打败格库鲁,你只需写信将他叫来,这仗我们是赢定了。”卓牧云喝了口茶缓缓开口道。 卫城却是猜不出,除了他和顾克虏,还有谁能与格库鲁一战。他不能有十足的把握,顾克虏也一样,这人不是顾克虏又会是谁? 卓牧云给出了答案。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顾立臣。 “顾立臣的轻功若是放在江湖中亦是佼佼者,况且他使的是巧劲,无需用多大劲便可拨千斤,让他来对付格库鲁是再合适不过。”卓牧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卫城,怎的脑子都不转不过弯来,一上来就想硬碰硬。 “既是如此那我便给奉玉写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沐城,这战事是不能再拖了。”卫城也不耽误,说完就当场拿起笔给顾立臣写信。 这一次,依旧由张玉将信送到沐城顾立臣的手上。 顾立臣看完信便将信递给顾克虏,他要去准备行李与张玉一起去若笠城。顾克虏看了信之后脸色很是微妙,张玉在一旁看得莫名,顾克虏莫不是不想让顾立臣去帮他们? 顾克虏让人将张玉带下去休息后便去找顾立臣,到底是弟大不中留,不就一封信而已,至于急成这样。 “你看你,他就写了封信你就巴巴的赶过去帮他。”顾克虏一脸不赞同的看着顾立臣,卫城到底有多好竟值得自家弟弟这般惦念,他还嫌卫城那个莽夫配不上自家弟弟。 “若是太子写封信让你去帮他,你怕是连行李都不收拾就去了,怎的就数落起我来。”顾立臣现在可管不了他大哥如何想,他觉得自家大哥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那场混战中太子龙穆被江湖门派天蝎宫之人所救,性命确认无虞。 “你啊!”顾克虏无奈地拍了拍顾立臣的脑袋,他真是拿自家弟弟半点法子都没有。 第二天顾立臣与顾克虏告别之后便与张玉赶回若笠城,等赶到若笠城时顾立臣浑身都脏兮兮的,脸也被晒黑了许多,卫城乍一看竟都认不出来。 “奉玉?” ☆、顾立臣受伤 桃花等人听紫阳真人说了玉珩的事,个个急得不行,忙拉着紫阳真人一脸担忧道:“紫阳真人,玉珩的情况当真如此严重?我瞧着玉珩平日里身子骨挺好的,也没见有什么大毛病,怎会突然就不行了。” 玉珩在一旁扶额,什么叫突然就不行了。 紫阳真人安慰道:“也算不得大事儿,只要卫城和顾立臣同意,玉珩立刻就能得救。” “紫阳真人可是说真的,卫大将军和顾公子当真能救玉珩?”姑娘们实在想不通,两个凡人如何能救玉珩。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道长冤家 作者:狸狸猫不停 第16节 紫阳真人笑着点头道:“这是自然,贫道还能骗你们不成。牧云想必已经准备好,我明日便带着玉珩去若笠城。” 桃花等人见紫阳真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儿,便将心底的担忧压下去。 第二日,紫阳真人便背着玉珩往若笠城而去,待二人到若笠城之时卫城等人正在攻打莽城。卓牧云将玉珩抱到怀里,对紫阳真人道:“师父,我们先回营帐歇息吧。”说罢便抱着玉珩往自己的营帐而去。 紫阳真人紧随其后,待进了营帐,方开口问道:“那顾立臣和卫城可有同意?” “师父莫急,顾立臣命中有一劫,待那时我再同他商量这件事。师父的方法不仅可以救玉珩,也可救顾立臣的命,岂非一举两得。况且卫城已经知道那晚的人是顾立臣,即便是他心里没有顾立臣,可为了救顾立臣的命他也会同意的。”虽说是乘人之危,可为了玉珩,莫说是名声便是豁出去他一条命也在所不惜,他卓牧云又怎会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 紫阳真人点头,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虽说卓牧云此举有些不厚道,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莽城久攻不下,卫城打了十来天都毫无进展。第十二天之时,顾立臣终于出战。只是不料,那鞑子阴险狡诈,顾立臣为救卫城不幸被毒箭射中,生命危在旦夕。卓牧云当机立断将顾立臣悄悄带回若笠城,给他伤口敷好药方才重新回到战场。 卫城大怒,他不知箭上淬了剧毒,但格库鲁先前羞辱顾立臣,现在又伤了顾立臣。新仇旧恨之下如有神助,不仅将格库鲁捅死于马下,还将格库鲁那玩意儿捣碎了喂狗。 卫城做完这些之后,卓牧云这才告诉他顾立臣现在正在营帐休息。卫城当下心急如焚,顾立臣的伤口不至于让他离开战场独自去休息,莫非那箭上有毒!这般一想卫城哪里还沉得住气,将事情都交给卓牧云后,便带着一小部分人马马不停蹄地往若笠城方向赶。 卓牧云将一切后续事宜准备好之后,便让张玉驻守在莽城附近,第二天一早继续发动进攻,他自己则先回若笠城。卫城的脚程自是不能同卓牧云比,故而卓牧云赶在他之前回到了若笠城。他给顾立臣换好药之后,便回到自己营帐搂着玉珩休息,等卫城回到若笠城后才起床。 卫城实在是身心俱疲,一见到顾立臣便直挺挺倒下去,可是将其他人给吓坏了。 卓牧云见众人难掩担忧之情,便告诉众人卫城只是太累了,睡个一两日就会好。众人听完纷纷松了口气,只要卫城无事那便一切都好。 卓牧云等众人走后将卫城扔到床上与顾立臣睡在一起,被子一盖,便又回到自己的营帐陪玉珩腻在床上,直让紫阳真人看得牙疼不已。待张玉攻下莽城,卓牧云便派人去接替张玉,让他好生休息。 卫城沉睡了三日方才醒过来,他发现自己躺在顾立臣旁边,而顾立臣仍昏迷不醒。卫城摸着顾立臣的脸,脑海里闪过往日种种,到如今他才发觉自己竟不是一般的傻。也不知顾立臣看上他哪里,自己和顾克虏是一类人,自己自傲的顾克虏也有,并无特别之处。顾立臣与顾克虏乃双生子,顾克虏如何顾立臣想必比自己更清楚,那为何还会看上自己?莫不是顾立臣看上他傻? 卫城这般一想便忍不住笑了出来,若是顾立臣当真是看上他傻,也不知他是该高兴还是该叹气才好。 卓牧云轻咳了一声,卫城才发现他来了,忙下床询问他关于顾立臣的事。 “顾公子中的是鞑子的食香蛊,此蛊天下难解,先皇的暗卫长便是死于此蛊。”卓牧云一边给顾立臣换药一边向卫城解释道。 “蛊?竟不是毒?”卫城心里更是担忧,蛊一般都是不详之物,只有西南那边的苗疆人才会养,于其他人而言俱是神秘而又可怖的存在,比之毒更让人心惊胆颤,对卫城而言亦是如此。 “卓大哥可会解此蛊?”一想到顾立臣的身体里有只虫子在吸他的血啃他的肉,卫城就揪心扒肝,况且若是顾立臣醒来知道自己身子里穿进去一只虫,怕是会恶心得不行。 “你可知食香蛊为何会唤食香蛊?”卓牧云却不急着回答卫城的话,这种情况他还是吊卫城一下比较好,也让他学会心疼心疼人。 “不知,那卓大哥可会解此蛊?”卫城才不管这蛊的祖宗十八代长什么样,又是怎么来的,他现在只想救顾立臣。 “食香蛊原名情蛊,乃是苗疆女子因为所爱而不得养出来的,想藉此蛊让心爱的男人爱上自己,谁知后来却出了偏差,你猜这蛊到底是出了何偏差?”卓牧云帮顾立臣换完药,索性坐在床沿上,不疾不徐地说道。 “不知,那卓大哥可会解此蛊?” “……”卓牧云差点没被卫城的话噎住,这榆木疙瘩今日到是不中他的套,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完,“这蛊不仅不能让那男人爱上苗女,反而让那男人因此送了命。却原来那苗女在喂养蛊虫时忘了添加一毒物,结果导致蛊虫只要沾到男子,那男子就会被蛊虫毒死,而蛊虫亦会随男子死去。不过说起来苗女的目的还是达成了一半,起码她做到了同生共死,虽说是蛊虫与那男子同生共死。” 卫城现在根本不想听卓牧云扯这些有的没的,他就想知道这蛊到底如何解,“那卓大哥可会解此蛊?” 卓牧云权当没听见卫城的话,自顾自说道,“后来其他人将此蛊炼成杀人的武器,但他们却发现,此蛊竟对女子无用,并且不管他们如何炼制,蛊虫都会随着被杀的男人一起死。后来便有人叫此蛊虫为食香蛊,意为女子之蛊。” “那卓大哥可会解此蛊?”卫城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就想知道卓牧云到底会不会解! “当然!”卓牧云这次到爽快地回答了,卫城大喜过望,恨不得拍着桌子狂笑,他现在看卓牧云简直就像在看菩萨,就差没将卓牧云举过头顶绕几圈。 卓牧云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这人发的什么疯。 “只是……” “只是如何!卓大哥莫不是还有难处?”卫城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难不成是解药太难配? “解此蛊的方式其实很容易,端看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只要能救顾立臣,他什么都愿意。 “你不问我是何方法你就愿意?” “卓大哥你就别啰嗦了,赶快救人要紧。”卫城都想掰开卓牧云的脑袋看看他都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都这个时候了还吊着他作甚,这不是要急死他不是。 卓牧云从怀里拿出一盒脂膏递给卫城,卫城接过有些不知所以,难不成这是能治顾立臣的药? “这蛊对女子无用,所以解这蛊很容易,只需中蛊的男子与人交合时处于下位即可。你可明白?” “可就算奉玉处于下位他亦仍是男子,这蛊如何解?” “非也,这蛊对女子无用乃是因为女子可孕育子嗣,万物皆有灵性,它们不是不杀女子,它们只是不杀母亲。你可明白?” “可奉玉是男子如何能孕育子嗣?”卫城可不认为自己天赋异禀到能让一个男人怀孕。 卓牧云笑着摇摇头,“你们若真能生出孩子,那天下断袖之人还有何阻碍,你可记得我与你说过我媳妇儿是千年厉鬼?” “你是说?”卫城心里隐隐有个猜测,若当真如此,那到是个好方法。 “我媳妇儿不能一直这般当个孤魂野鬼,他若是以你与顾公子的血肉重塑肉身,届时再与我学修道之术,我们俩才能永远不分离。这事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厚道,你要怪便怪我吧。” “那奉玉中毒之事?” “这事你可别怪我,这是他命中要受这一遭罪,与我无关。”卓牧云可不想卫城认为自己为了救玉珩而故意残害顾立臣,他的玉珩怎能沾上这些污秽之事。他有很多方法救顾立臣,他不过是选了对自己好的一个方式,况且顾立臣想必也是愿意的。 “那大嫂现在何处?奉玉的事不能耽搁,我们要动作快点。”卫城知道卓牧云不是这种人,况且卓牧云帮他那么多,他帮一下卓牧云又何妨。 “他现在在我的营帐里,你但可与顾公子共赴巫山,届时我自有办法。”卓牧云说完向卫城那处看了去,也不知卫城能不能受得住,毕竟这蛊可是厉害得很。 卫城等卓牧云走后,将顾立臣身上的被子掀开,顾立臣因着肩头受了伤,只穿了条亵裤,脸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这幅模样卫城看了只有疼惜,哪里会有什么□□。 卫城为了救顾立臣,只得忽略顾立臣身上的伤,对着那毫无血色的嘴爱怜地舔吸。他将顾立臣的亵裤脱去,又将顾立臣的一只腿抬到肩头,伸出手指对着顾立臣那处轻轻挤压。他也不耽误,将脂膏盒打开,挖出一块脂膏就往顾立臣股间送。待过了一刻钟,卫城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敢将自己的炙热挺近顾立臣的身体。 原始的运动,粗重的喘息,摇晃的床,交缠的身影,最后喷薄而出的欲望,一切都是爱与欲的结合。 卫城也不记得顾立臣是何时醒来,他只知顾立臣双腿缠着他的腰,让他动得再快一点,在他一次又一次发泄之后,顾立臣仍缩紧他那处不让自己离开,而后他又不得不与顾立臣一起沉沦其中。当然,他甘之如饴。 最后两人不知何时竟做累过去,等醒来已是第二天申时。顾立臣的心情尤其复杂,他醒来厚发现卫城的那玩意儿竟戳在他的穴口处,想来应该是他们累时相拥而眠,卫城忘了□□,那玩意儿软了便滑出来,抵在他的穴口处。 只是卫城为何会与他行那事,若是卫城醒来发现两人这般模样,会不会指责他不知羞耻,然后恨恨离去。 顾立臣刚想爬起来,却被卫城压在身下,卫城手指在顾立臣那处草草扩张了几下便挺身将自己送进去。也并非是卫城禽兽,着实是他被昨晚的顾立臣弄怕了,他昨晚刚泄完一次,顾立臣便扭腰催促他再来一次。刚才他察觉到顾立臣动了,还以为是顾立臣在催他,这不得立即提枪上阵。 顾立臣看着在自己身上驰骋的卫城,觉得自己果然是在做梦,不然怎会发生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事。 等卫城彻底清醒过来,他已经在顾立臣身体里泄过一次。卫城见顾立臣眼神清明,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他将自己□□,坐在一旁,有些无措的等着顾立臣的责备。 顾立臣感觉出自己大腿内侧有液体划过,缓缓闭上双眼,他得好好消化眼前的事,或许他只是在做梦也不一定。 卫城见自己的子子孙孙从顾立臣的股间流出,那场景看得他那处又一点一点抬起头,为了不让顾立臣将他砍死,索性也闭上了眼。 “咳咳!请问在下可否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都是《从前有只狐狸精》里的,为了文的连贯性我便摘抄到道长这篇文里,还望大家不要嫌啰嗦。 ☆、完美解决 卫城用被子将顾立臣裹起来后才下床,他随意披了件衣服走到门口,却原来是卓牧云给他们带了一桶热水。卫城谢过卓牧云后便将桶搬到屏风后,他转身掀起被子,将顾立臣从床上抱起放进桶里。 卫城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随意扔到架子上,也进了桶里。顾立臣没敢拿眼瞧卫城,只低着头给自己擦洗身子。卫城从顾立臣手里拿过毛巾,将顾立臣转了个身,拿起放在一旁的皂角就给顾立臣搓背。等将顾立臣全身洗干净后,卫城将手指伸进顾立臣的□□,将自己留在顾立臣身体内的子子孙孙都掏出来。 卫城弄好这一切后,出了浴桶,抱起顾立臣置于椅子上,又拿块干毛巾将顾立臣全身连带头发都擦干,之后将床上的被褥都换了新,这才将顾立臣塞进被子里让他躺着。 顾立臣窝在被子里看卫城用自己洗过的水擦身子,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卫城为何要这般对自己,如若真的他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不应该如此,把自己当珍宝似地护着。 卓牧云等卫城将一切都弄好之后才进来,他进来后拿着一张椅子坐到了顾立臣面前,将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一遍。 顾立臣才知竟是因为自己中了蛊卫城才与他行那事,不由心下黯然,到底是他痴心妄想。不过,他依然答应了卓牧云的请求。 “按卓军师所言,你夫人只需以我的血肉养着便可,为何……”剩下的话顾立臣没有说,但卓牧云和卫城都明白他的意思。 “只因你所中之蛊为情蛊,需与人交合方可彻底解了毒性,并非是因为内子,毕竟你和卫城就算做到死也不可能怀上孩子不是。”卓牧云说到最后忍不住揶揄两人一句。话说卫城体力甚是不错,现在也不见脚软,可惜接下来的十个月,卫城那玩意儿就算再厉害也无用武之地。 “卓军师所愿有理……是在下孤陋寡闻了。”顾立臣不自在地撇过双眼。卫城见他如此,连忙转移话题问卓牧云道:“那嫂夫人现在何处?奉玉是男子,不似女子有孕囊,不知嫂夫人要养在何处?届时又如何生出来?” 卫城问的也是顾立臣所疑惑的,这想法虽好,可要如何实现他们却是不得而知,也不知卓牧云想要怎么做。 “这个无需担心,我在顾公子的腹内设了个结界,待十个月之后内子肉身完全长成,卓某便会以法力剖开顾公子的肚子取出内子。不过顾公子不必担心,届时卓某保证你毫发无损。” “如此甚好。”听了卓牧云的话顾立臣也放下心来,只要一切可行便好。 “只是……” “卓大哥你还有何话要说?”卫城现在最怕卓牧云说这两个字,一听就让人脑仁疼。 “内子在顾公子身体后,你与大将军便不能再行房事,因为食香蛊会对一切进入你体内的男子释放毒液,大将军肉体凡胎还是小心为好。”这话卓牧云到是没坑两人,虽说这到是他乐见其成的,毕竟哪个男人能忍得了别人在自己媳妇儿面前上演活春宫。 “咳咳,卓军师但可放心。”顾立臣被卓牧云的话呛住了,他和卫城今后怕是连见面都尴尬,少不得要避着对方,遑论鸳鸯交颈。 “那卓某便在此谢过顾公子,女子十月怀胎之艰辛非是经历过的人不懂,顾公子此番为内子受苦,卓某感激不尽。还是那句话,顾公子此后有何难处,但可与卓某说道,卓某若有推辞便受天打雷劈之难。” 女子怀孕时内脏移位,脚部水肿,挺着个大肚子便是弯腰都是难事,更兼之孕吐抽筋,分娩时更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这些岂是易事。顾立臣虽不用分娩,但其余事已是够他受的了,但他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卓牧云的请求,这如何不让卓牧云打心底里感激。卓牧云对顾立臣说的都是他的心里话,这番恩情,他卓牧云铭记于心。 “卓军师客气了,事不宜迟,卓军师便开始吧。”顾立臣到是不觉得有何不妥,毕竟世间女子多艰辛,他若能与她们感同身受又有何不可。 既如此,卓牧云也不啰嗦,他让卫城在营帐外候着,从自己怀里掏出个紫玉盒子,打开盒子放出玉珩的魂魄后便开始作法。顾立臣就眨了几下眼睛,卓牧云便说可以了。 只是卓牧云施完法却不急着叫卫城进来,而是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问道,“你可想与大将军共结连理白头偕老?” “如何不想,只是……”如今顾立臣也不知卫城究竟是何想法,再者对于昨晚的事他亦不知该如何应对。他想着过几天便回沐城,索性彻底避开卫城,也好过这般纠缠不清。 “前几日大将军所为顾公子不会看不见,大将军本不是格库鲁的对手,但就因格库鲁在言语上羞辱顾公子,之后大将军怒气上涌,就为了给你挣口气,生生将格库鲁那玩意儿给捣碎了喂狗。顾公子虽不曾亲眼见到,但大将军的心思顾公子想来看得透彻。” “这?”顾立臣竟不知还有这种事,他还当卫城是故意骂来气格库鲁罢了。 “再之后大将军为了救你,一个劲的磨我要解药,还说不管后果如何,只要能救你就行。我说要他与你行房事,他二话不说便同意了,想来心里也是乐意得紧。”顾立臣于他有恩,卓牧云无论如何都要帮他一把,更何况两人本就是姻缘天注定。 “卓军师莫要光说好话,卫大哥他想来不是断袖之人,他日若能登九五之位,佳丽三千任他挑选,怎会独独予我一人。若是不能独占他,我宁愿得不到,也不想今后日日夜夜暗自神伤。” “卫城既无妻妾子嗣,也无心爱之人,你若算计他只爱你一人,又有何不可。我想以顾公子的才智,迷住大将军不过小菜一碟,端看顾公子愿不愿意罢了。再者后宫就摆个正宫娘娘,没有佳丽三千又有何妨,若是我断然不会让自己心爱之人受那般羞辱,断不会让我爱的人天天与人争风吃醋,他就合该被我宠上天。” 所以卓牧云才说世间男子多混账,永远保护不了自己心爱之人,若是女子就得困在后宅中,没日没夜的与人算计,若是男子,便是连个名分都没有。 “卓军师所言极是。”顾立臣想着卓牧云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卫城现在光棍一个,他若是让卫城爱上自己,那卫城不还白捡了个媳妇儿不是。 卓牧云见顾立臣被自己带歪,心满意足地笑了,不管如何能帮到顾立臣就好,也算是给他的玉珩积一份功德。 待顾立臣睡下,紫阳真人方从暗处出来,他将手放到顾立臣肚皮上,摸了摸。 “玉珩现在很好,只是神识还在沉睡之中,待过了一个月便能恢复,届时你就可同他交流。” 如今的玉珩只剩下神识,如同蜷曲的孩童般安稳地睡在卓牧云为他造的结界中,只待肉身成熟,瓜熟蒂落之际便是他重生之日。 卓牧云勾起嘴角,给顾立臣缓缓输了些法力。玉珩因他的动作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继而蜷缩在结界一侧,梦里想必有他,眉眼都带着一丝香甜的笑意。 “师父,玉珩他真可爱。” 紫阳真人抬起下巴,傲娇道:“那是,我们家玉珩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徒媳妇儿,也就你这逆徒命好,瞎猫撞上死老鼠了。” 卓牧云也不反驳,紫阳真人说得没错,他的确是踩了狗屎运了。 “以后为师便留在顾立臣身旁照看玉珩,不然为师不放心。”这种事只能做一次,若是这次失败了可就没有下次了,紫阳真人自是不敢大意。 卓牧云点头,只是,他皱眉道:“这件事我们需得和顾立臣商量一下,他若是不愿我们便只能暗中保护,不可逼他。不过想来他会同意,他对肚子里的孩子很是在乎,为了孩子着想理应会接受我们的保护。” 紫阳真人摇头笑道:“不用那么麻烦,为师就在暗中保护便可。为师是保护自己的徒媳妇儿,不是干那偷鸡摸狗的勾当,即便身在暗处也没什么可丢人的。何况若是为师在明处,想必顾立臣会不自在,倒不如索性不说,也好省了诸多麻烦。” 卓牧云觉着紫阳真人所言有理,便同意了。 顾立臣怀孕的消息被卓牧云宣扬出去,不过短短几日,卫城的手下都知道他们将有少主子了,还是顾公子生的,可是把他们给高兴坏了。卓牧云大肆忽悠了一通,说什么卫城是天定之人,顾立臣乃是天人下凡来襄助卫城,此番以男子之身为卫城孕育子嗣,乃是奉天之命,行的是天道。卫城的手下自是深信不疑,欢天喜地奔走相告,可比那过年还热闹。 消息传到沐城,可是将顾克虏狠狠吓了一跳。 什么叫他要当舅舅了! ☆、媳妇儿带球跑 紫阳真人果真每日守着顾立臣,待顾立臣睡着后便给顾立臣输法力,而这一切顾立臣都不知道。 桃花等人接到紫阳真人的信,知道玉珩现待在顾立臣的肚子里暂时安然无恙,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众人提起的心放下后,便开始开玩笑道:“我呀要给玉珩缝虎头帽,保管让他看上去虎头虎脑的。” 芙蓉嗔道:“这话可不能让道长听了去,免得他以为我们存了什么歪心思呢,别拿眼瞪死我们才好。” “芙蓉姐姐这话说的,道爷可不是那等蛮横不讲理之人,才不会对我们如何。”姑娘们拿着帕子掩嘴吃吃笑道。 桃花斜眼看了姑娘们一眼,姑娘们方才咳了几声,乖乖闭上嘴巴。 “光做虎头帽怎行,还有虎头鞋,还有新衣裳小袜子,要做的可多了去了。有能耐的给我做个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样儿的衣服出来,我便服了你们,你们的事儿我再不插手。”桃花凉凉开口道。 姑娘们一听瞬间笑开了花,兴冲冲抓着桃花的手问道:“桃花姐姐此言当真?”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们若是当真能做得出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样儿的衣服出来,从今往后我决计不会再管着你们,爱干嘛干嘛。” “桃花姐姐你等着,我们一定能办到的!” 姑娘们可是乐坏了,手牵着手去做新衣服去了,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桃花在背后看得直摇头,小姑娘就是好骗,说什么信什么。她若不管着,她们指不定得惹出什么祸来。 顾立臣在若笠城被好吃好喝伺候着,可这心里总有些不得劲。人啊就是这般贪心,得到一些便想得到更多,否则便会心生怨怼。许是多年被无视的酸苦,或是怀孕后不可避免的烦闷,有时候他便会心生邪恶,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折腾卫城一次。 这不,顾克虏的信一来,他立刻收拾包袱一声不吭回沐城,连个招呼也不打。可怜卫城还在莽城视察,等他回到若笠城一看,自家媳妇儿竟然带着儿子跑了! 紫阳真人对顾立臣的行为非常赞许,这样才像他徒媳妇儿的爹爹,瞧他徒媳妇儿多厉害,可是将那逆徒治得服服帖帖的。顾立臣但凡有点儿他徒媳妇儿的手段,也不至于悲苦成那模样儿,跟被人抛弃的怨妇似的。 顾克虏见着自家弟弟那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你说好端端的出去回来就揣着个崽子,这搁谁谁心里都难受。就像是自家黄花大闺女被人糟蹋了,你还不能骂那人,毕竟是你家闺女上赶着要跟人家。顾克虏心里憋屈得不行,但他又不能打顾立臣,生怕把他的小外甥给打坏了。 龙穆听顾克虏说了这件事,着实是大吃一惊。看来是他常年待在深宫之中,到是孤陋寡闻了。顾立臣也不好告诉他们真相,不然自己中蛊的事也瞒不住,他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忧。 龙穆此前被天蝎宫所救,伤好后便带着自己的暗卫长君昊、淑妃、七皇子,以及十几个天蝎宫人来沐城投奔顾克虏。二人之前蹉跎了太多岁月,现在各自表明心意后便决定成亲,顾立臣此次回来便是为了参加二人的婚宴。 二人能修成正果顾立臣自是替他们高兴,可一想到自己和卫城,便有些气闷。也是他平常温和惯了,只是叹了口气,也没埋怨卫城。若是换成玉珩,铁定要揪着卫城的耳朵踹上几脚。 紫阳真人看得直摇头,顾立臣这秉性,难怪总是黯然神伤的那一个。 顾克虏和龙穆的大婚很是热闹,一群大老爷们难得碰上一件大喜事,拼酒的声音差点儿没将屋顶给掀翻了,到最后个个醉得一塌糊涂,摸着肚皮便呼呼大睡过去。 顾立臣着实是哭笑不得,想丢下不管又怕众人被冷风吹得头疼,只得认命将他们提起扔到厢房里。好在有天蝎宫的人帮忙,否则可不得累死他。 可这还没完,顾立臣过于专注思考自己与卫城的事,迷迷糊糊间竟进了顾克虏的房间,一不小心见着了不该见的东西。待恍恍惚惚回了自己房,往床上一躺被子一盖,便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待他呼吸变得匀长,紫阳真人便现身给他输了些法力,让他能睡得更安稳些。紫阳真人给他压了压被角,便同玉珩交流起来。顾立臣怀孕已有一月,玉珩的神识已经苏醒,紫阳真人的手贴在顾立臣肚皮上时,玉珩也能给出一点儿回应。 紫阳真人感觉到玉珩小小的手贴在自己手上,心一下便软了。继而想起卓牧云还在苦哈哈地处理军营之事,抓心挠肝摸不着自己媳妇儿,便有几分幸灾乐祸。 “逆徒,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忤逆为师,叫你看不着摸不着!” 第二天起来顾立臣见着两人仍是觉得脸热得紧,龙穆有些不解,怎的顾立臣今早眼睛连看都不敢看两人一眼,莫不是昨夜在隔壁听见两人的房事有些难为情?若当真如此,他的这个小叔子未免脸皮太薄了些,相爱之人身心交融本就是天经地义,有何难为情的。 顾克虏听了龙穆的话后,只吐出一句,无事,一孕傻三年罢了。龙穆被他这话噎得不行,不是说这才刚过一个月不是,怎的就开始傻了,这不胡说八道吗。 顾立臣权当没听见两人的话,他想起昨晚的自己,可不就是傻不拉几的,但他决不会承认就是。 这边卫城从莽城回了若笠城之后,才发现顾立臣竟然回了沐城,最可气的是竟没有一个人通知他!卓牧云悠悠喝着茶,全然不管卫城此刻急得上火,还说是兄弟之情,你兄弟回自己家你急什么,瞧那上火的样儿就跟老婆带球跑似的。不得不说顾立臣这步棋走得妙,所谓不见才生思念,失去方知珍惜,成败与否端看卫城想不想得通。 可是苦了另一个人,便是张玉带来的胖狐狸乐则。 因着莽城由另外一个将领接手,乐则便跟着张玉回了若笠城,它本想着这次要好好看看顾立臣是如何怀孕的,谁知顾立臣竟跑了!听到消息时乐则就懵了,呆愣愣地看着回话的人。张玉看着它这幅模样心疼得不行,直说还有机会,过几天顾立臣就会回来,届时再看也不迟。 乐则眨了眨眼,默默将头埋进张玉怀里,它现在要好好缓缓自己的心情。张玉单手托着它的屁股,另一手在它的后背上给它顺毛,自家小狐狸现在正委屈着,他得好好给它顺毛才行。 在军营中没什么可消遣的,乐则天天待在军营里,又只能与张玉说话,本来就闷得不行。好不容易有个新奇好玩的事,就是观察顾立臣如何以男子之身怀孕,谁知连这都不行,如何不让他心累。 卫城见乐则撅着个雪白的屁股窝在张玉怀里,顿时就乐了,直说是谁惹我们的灵狐不高兴了。乐则权当没听见,自己媳妇儿都带着孩子跑了,不去追也罢了,还有空开玩笑,真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到最后乐则竟窝在张玉怀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张玉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小狐狸,怎的嘴角竟还挂着一滴口水。不过张玉心里那是无比满足与自豪,自家小狐狸就是这么好养活,多委屈的事睡一觉就好了,能娶着这么好的一个媳妇儿简直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卫城被张玉的表情刺激到,整个人郁闷得不行,顾立臣为何不告诉他一声就回了沐城? 卓牧云可不管卫城心里如何憋屈,得了空就往沐城跑。紫阳真人爱屋及乌,灵丹妙药自是毫不吝啬,都让卓牧云送给顾立臣和顾克虏等人。顾克虏本是不喜卫城手下之人,可卓牧云不仅自来熟,还每次都带着灵丹妙药、人参灵芝等,出手阔绰大方,叫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处,他也不好将卓牧云轰出去。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卓牧云送的药确实管用。七皇子从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因着卓牧云的好药很快就痊愈了,龙穆为此十分感激卓牧云。顾克虏一看心情颇为复杂,自家媳妇儿和自家弟弟都站在卓牧云这边儿,他还有什么好说。 “卓军师,此次还得多谢你的药,七皇子才能这么快便痊愈。”顾立臣郑重道谢道。 卓牧云摆手,“这是我该做的,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无以回报,不过是区区一些草药罢了,顾公子不必放在心上。将来内子出生,你便是我的岳父大人,做儿婿的孝敬一下岳父大人本就是应该。” 紫阳真人在背后听得牙酸不已,这逆徒在外人面前倒是挺能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知书达理似的。 顾立臣被卓牧云说得脸红,他不过才二十四岁,怎的就成人岳父大人了。 “至于卫城,他对你并非是没有感情的,当得知你带着我媳妇儿就这般一句不说跑回沐城,你是没见着他那表情,活像媳妇儿卷了全部家当带着儿子跑了似的。” 顾立臣的脸更红了,卓牧云这话说得,叫他不知该如何回话。 “你就好生在沐城待着,你放心,总有一天卫城他会憋不住主动开口让你回去的。先前护送嘉禾公主路过沐城之时,你没出来见他,他遗憾得哟,一张脸苦闷得不行。他那人就是榆木疙瘩,对这些情情爱爱之事搞不明白,也懒得搞明白。可对你是不一样的,他这心里有你,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而已。” 顾立臣轻轻嗯了一声。 那次不过是心里憋着一股气在,这才没出来见他。只是,就算当时见了,也不可能会有结果。 ☆、玉珩出生 这天除夕,卓牧云照往常一般拎着一大堆礼品去了沐城。顾克虏一看见他脸色便有几分不好,奈何人脸皮厚,愣是硬挤了进来,笑呵呵唤声舅丈人。 顾克虏目瞪口呆看着卓牧云,这人恁的如此不要脸,舅丈人是你叫的吗? “你乱叫什么,我可不是你舅丈人。” 卓牧云嘿嘿笑道:“你是我媳妇儿的大舅,自然是我的舅丈人。” 顾克虏闻言顿时怒火攻心,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便气仰过去,他抽出自己的剑指着卓牧云厉声道:“哪里来的泼皮无赖,竟然敢占我外甥的便宜。” 顾立臣匆匆赶来,拉着顾克虏的手焦急道:“大哥,你怎能用剑指着卓军师。” “他口出狂言,妄想占我外甥便宜,我没一剑砍了他算他好命!”顾克虏狠狠碎了一口唾沫。果然是卫城那个混账的手下,一样儿的不要脸,一样儿的讨人嫌。 卓牧云挑了下眉毛,笑而不语。 顾克虏一看更来气了,恨不得当场一剑捅死卓牧云,再跑到若笠城捅死卫城。 顾立臣连忙将顾克虏拉走,安抚道:“大哥,我们先回房,我有要事要告诉你。” 顾克虏一听,拿眼瞪了卓牧云一下,方才甩袖离开。 紫阳真人从暗处走出来,拍了拍卓牧云的肩膀,摇头叹气道:“逆徒,你这种人也能娶着媳妇儿当真是老天不开眼。”连自己媳妇儿的大舅都敢得罪,也是老天瞎眼,否则早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儿了。 “顾克虏是讨厌卫城,这才迁怒于我,与我有何关系?”卓牧云打死不认。 紫阳真人笑眯眯拿眼瞧卓牧云,指着卓牧云道:“你这人真有意思。” 卓牧云背着手,悠悠然往顾立臣房间走。紫阳真人一看急忙紧跟上来,不能让这逆徒一个人看玉珩,美得他! 顾立臣将顾克虏拽回房间后,便将前因后果都解释了一遍。不过,他隐瞒了中蛊一事,只说自己是真心想同卫城生个孩子。 “你说你是不是傻,好好的给卫城生什么孩子,有你这么上赶着卖给人家的吗?”顾克虏一脸恨铁不成钢看着顾立臣,这孩子恁的这般傻哟! 顾立臣抿嘴,柔声道:“这是我自愿的,大哥莫要怪罪卫城,也别再给卓军师摆脸色。” 顾克虏一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怎就有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把自己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卫城他根本就不爱你,他就是利用你而已!至于那个卓牧云,他就是个无赖,不仅利用你,还打算赖上你了!还舅丈人,叫谁呢他,谁稀罕当他那劳什子的舅丈人。立臣我告诉你,以后我外甥出生了,我可不会让那泼皮无赖碰他一根汗毛。” 顾立臣小声回了一句:“可卓牧云还得给我接生呢。” 顾克虏顿时一股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老天爷可真会跟他开玩笑。 “你爱怎样就怎样,反正我是不会再管你了!”说罢扭头摔门便走。还是媳妇儿好,弟弟真是太糟心了。 卓牧云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做了个揖道:“舅丈人慢走。” 顾克虏狠狠瞪了他一样,恨恨离去。 “顾公子,我能进来吗?” “请进。” 卓牧云进门,顺手将门关上。紫阳真人一脸震惊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房门,这逆徒竟然将他挡在了门外,当真是反了天了! 顾立臣给卓牧云倒了杯茶,温和道:“卓军师莫怪,我大哥就是那破脾气。” 卓牧云摇头,满脸真诚道:“你大哥他可是我舅丈人,我这个做晚辈的又怎敢生他的气。” 顾立臣:“卓军师以后还是莫要在我大哥面前说这些,免得你们又得吵起来。”还舅丈人,这不是上赶着找骂不是。 “我们没吵架,我一个做晚辈的怎会和舅丈人吵架。”卓牧云一如既往死不认账。 顾立臣语塞,只得转移话题道:“我做了些汤圆,明日你带些回去给卫大哥。” “汤圆?那不是元宵节才吃的?”卓牧云突然了然笑道:“你还是不打算回若笠城?” 顾立臣点头,卫城不开口他就绝不会回去。他已经傻傻等了那么多年,要卫城主动一次又如何,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 卓牧云自是赞同,眼珠子一转,暗暗在心底幸灾乐祸。 第二天卓牧云回来给卫城带了一碗顾立臣亲手做的汤圆,汤圆因被卓牧云施法热气跑不了,等带到卫城面前还是热腾腾的,白白胖胖的样子引得人食欲大增。卓牧云还给乐则带了一整只烤鸡,顾立臣听说有只小狐狸特别想见自己,天天盼着他回若笠城,二话不说就让卓牧云带了只烤鸡给乐则。 卫城吃着汤圆心里悲苦极了,顾立臣这大年初一给他送汤圆,不就是表明他十五不会来若笠城,提前给他做了这汤圆。卓牧云似是嫌卫城过得太好,还在一旁一个劲的刺激他。 “顾公子整个人都胖了一圈,脸也圆了不少,顾大将军说怕是孩子还没生下来,顾公子就胖成猪了。” 卫城听完暗暗撇嘴,顾立臣就算胖了那也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君子,就算变成猪那也是最英俊的猪。 卓牧云凑到卫城耳边说道:“其实内子的肉身是你和顾公子两人的血脉,而顾公子亦知晓此事。” 卫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卓牧云,“你不是说只需奉玉的血肉便可重塑嫂夫人的肉身?” “道理确是如此,但我可没说我要这么做。”毕竟若当真如此,那玉珩就会和顾立臣长得一模一样,卓牧云一想到自己媳妇儿和卫城媳妇儿长得一个样,就牙疼得很。若玉珩是两人的血脉,那紫阳真人就有办法让玉珩保持原来的模样,这岂非皆大欢喜。 卫城叹了口气,那又如何,顾立臣都没打算回来。 “你傻不傻,他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你死皮赖脸要他回来,美其名曰照顾自家媳妇儿和儿子,顾克虏还能不答应?” “卓大哥所言极是,等来年开春我就将奉玉接回来。”卫城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就这么办! “无需等到来年开春,我这就去将顾公子接来。”卫城担心顾立臣舟车劳顿,可卓牧云是谁,还真能让顾立臣一路颠簸赶来若笠城不成,这不得把他媳妇儿颠坏了不是。 乐则此刻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说了什么,它窝在张玉怀里,张着嘴巴等张玉喂它。张玉将肉一块块撕下来,送到乐则嘴里,直把乐则吃得满嘴流油,到最后竟还打了个饱嗝。乐则吃饱喝足之后仰躺在张玉怀里,美得不行,张玉一边给它揉肚子,一边和它说着悄悄话。这幅场面毫无意外狠狠将卫城给刺激到,他索性走到营帐外,等着卓牧云将顾立臣带回来。 顾立臣见卓牧云刚走不过半个时辰又回来有些讶异,卓牧云将事情都与顾立臣说了一遍,言语中给卫城说了不少好话,顾立臣沉吟片刻之后,便同意了。 顾克虏也管不了两人的事,两人爱如何折腾就如何折腾,只要他外甥没事就好,便由着顾立臣收拾包袱和卓牧云走了。 顾立臣刚到营帐外,卫城就将大麾披到他身上,搂着他往营帐里走。卓牧云也不打扰两人,扭头转身往自己营帐方向去。紫阳真人早已在营帐中等候,一见他进来便问道:“如何,玉珩和顾立臣可还好?” 卓牧云点头道:“都挺好,我仔细护着呢。” 又过了一个月,嘉禾公主传来消息,鲁王死了,死因不明,现是鲁王封的太子也就是原先的鲁王世子掌管朝政。 只是这真相,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春天冰消雪融之际,鞑子却按兵不动,一是想等内乱结束,二是想拖着卫城,最好能将卫城困死在塞北。卫城却不会任由他们拖垮自己,当即命卓牧云带着顾立臣驻守在若笠城,他自带着大军与张玉北上攻打溣菓城。 此时顾立臣已是五个月的身子,卫城便将他留在若笠城,由卓牧云和乐则照顾。 三月十五这天,卫城与张玉带着大军北上。顾立臣抱着乐则在城墙上,看着两人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连最末尾的士兵的身影都看不见,一人一狐仍凝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鞑子内乱愈演愈烈,卫城他们势如破竹,鞑子被逼得连连后退,待到顾立臣生产时,鞑子手上只还有三座城池。而乐则为了照顾顾立臣,早已化作人形出现在顾立臣面前,顾立臣震惊了片刻后便坦然接受,完全没有不适之感。 卓牧云动作很快,不过片刻便将玉珩的肉身从顾立臣肚子中取出来,整个过程顾立臣是感觉不到一点疼痛,肚子上亦是连个浅细的疤痕都没有。若非身子确是胖了一圈,顾立臣还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怀过一个孩子。 卓牧云将玉珩洗干净后用棉被包好,玉珩现在还不能睁开眼,但他知道是卓牧云抱着自己,依然是如此熟悉安稳的怀抱。 “顾公子,乐则,你们看看玉珩,他多小一只,软软的,真是看一眼心都要化了。”卓牧云激动地对顾立臣说到,他的玉珩再也不会离开他了,这怎能不让他惊喜若狂。 乐则和顾立臣见卓牧云眼笑眉飞的样子,对视一笑,眼里俱是满溢着幸福。 卓牧云将玉珩放到顾立臣怀里,顾立臣抱着玉珩在他的额上落下一个吻,这是他和卫城的孩子,他无上的至宝。 既然玉珩已经出生,顾立臣便想去帮卫城。现在是卫城他们的关键时候,他能帮一把是一把。卓牧云到是没有阻拦,顾立臣无需坐月子,只待调养个几天就能上战场,不会落下病根。 只是要许久不见玉珩,乐则和顾立臣都有些难受,接下来的几天两人是轮流抱着玉珩,那是片刻也不肯撒手。卓牧云也不拦着他们,索性就那么几天,且由他们去吧。 顾立臣和乐则一走,紫阳真人便彻底没了顾忌,当即现身挤开卓牧云,抱着玉珩可劲地亲了几口。 “玉珩哟,你可得快快长大,否则为师都要被这逆徒给气死了。” 卓牧云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道:“师父,您能再无理取闹些吗?” 紫阳真人哼了一声,继续专心逗玉珩去了。个逆徒,等玉珩大了看他怎么收拾你! ☆、卫城称帝 十月下旬卫城率大军从鞑子手中夺回邺城,接下来的战斗中鞑子连连败退,不出一个月就退到燕山,两方对峙只等最后一战。 十二月中旬鞑子率先派来使臣求和。 鞑子使臣表明他们会永世待在燕山以北之地,也决计不会在卫城解决内乱之时骚扰边境,但有个要求,就是卫城不能向他们索要赔款,连一头羊都不行,不仅如此,还需得给他们一万石的粮草。 卓牧云在鞑子退到燕山时便赶来襄助卫城,此番与卫城等人在商议关于鞑子求和之事。 “永世?若是我没记错,似乎每次派公主和亲时鞑子都这么说,永世与□□交好,可每次撕毁协定的似乎也是鞑子。”卫城嘲讽地说道。 “照鞑子的说法,若是大将军执意要赔款,他们必定会在我们扫平国内其余势力时横加阻拦。看来鞑子也是支撑不住,连一头羊都拿不出来,真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张玉说完话锋一转,不无严肃地说道。 “但是鞑子这个要挟却不能不当真,毕竟鞑子只需休养个一两年,仍是能时不时骚扰一下边境,给我们添点堵。再者过了十几二十年,鞑子最是记仇,他们心存报复,又觊觎我朝疆土,必定会卷土重来,届时后患无穷。为今之计,只有斩草除根!”说到最后一句时,张玉眼中尽是满满的杀机。 “莫急莫急。”卓牧云示意众人莫激动,鞑子何止是山穷水尽,他们现在怕是连祖宗坟都让人给挖了。 “你们可知为何鞑子接连败退,如今更是主动求和?” 卫城等人被卓牧云的一番话给弄糊涂了,鞑子连番失利的一个重要原因自是由于他们内战不休,各方互不妥协互不支援,才让他们得以顺利将鞑子赶到燕山,难不成还有其他缘由? “鞑子现在焦头烂额,是因为他们的大王子二王子接连死去,三王子身受重伤,怕是不日也要去了。而四王子才八岁,也不知是被谁陷害,前些日子从马上摔下来将腿给摔断了,能不能治好还是个未知数。而五王子才三岁,什么事都不懂,六王子更是堪堪会爬。你们说鞑子能不急才怪。”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鞑子不过对峙了半个月便要求和,却原来是家里的火都烧到了屁股上。 “鞑子现在不过是想趁消息还未泄露狠狠讹我们一把,他们必是料到我们要尽快解决边疆之乱,好转头回去对付国内的势力,所以才敢以败兵之姿反向我们索取赔款。所谓兵不厌诈,不得不说鞑子这步棋到是走得妙,若是遇上个急躁又不知鞑子实情的,还真能让鞑子给糊弄了去。” 既然鞑子已到了强弩之末,卫城也不会有何顾忌,当下便下令开打。鞑子见卫城不接受求和,反倒冒着大雪与他们交战,便知事情已败露,唯有拼尽全力殊死搏斗。 只是鞑子到底已呈油尽灯枯之象,待到又一年开春,鞑子尽数被虏。卫城下令将所有鞑子斩杀,无论老弱妇孺皆不可放过,一时间血浸燕山。 鞑子之事既已解决,接下来就该商议如何解决内乱。去年六月份鲁王世子登基为帝,其他人却毫无动作,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顾克虏表示他可以镇守塞北,好让卫城可以安心解决各方势力。既如此卫城便让顾克虏驻守莽城,一来那里不至于太过荒凉,二来莽城是南下的要塞,又兼之不管北上还是南下,皆可快速支援其他城池,顾克虏在那驻守是再合适不过。 各方势力听说卫城在燕山屠尽所俘鞑子,表情变幻莫测,看来卫城已经可以腾出手来对付他们。卫城与顾克虏联手又岂是他们能吃得消的,还有顾立臣,鞑子不知,他们可不会不知顾立臣的本事。至于张玉,在这两年多的与鞑子交战中,张玉已然成名,世人皆知其是卫城手下的一员虎将,其实力亦不可小觑。更何况端看卫城能将鞑子尽数屠杀,便可知卫城如今的实力岂是他们可望其项背,于是众人纷纷结成联盟,想以此对抗卫城。 卫城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杀到京城,接下来登帝位,灭诸侯,统一□□。鲁王世子根本不能与卫城对抗,又苦于无人结盟,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让卫城占了京城。 鲁王世子与其所立皇后太子在卫城攻下京城后便割喉自杀,卫城到也不为难其余人,只将他们软禁在天牢,待来日再行定夺。 卫城登基之后,封顾立臣为皇后,兼定西大将军,封玉珩为太子,封卓牧云为太子太傅。而顾克虏仍担任原职,即定北大将军。而张玉则封为定南大将军,卫城手底下另两员虎将则分别是定东大将军,定中大将军,其他将士也都一一论功行赏。如此嘉赏众人之后,卫城便要同众人商议如何作战,以减少伤亡。 各方势力俱是又惊又恨,卫城此举无异于警告他们,东西南北中都让卫城定完,岂还有他们的活路!于是联盟越结越广,人数几近是卫城军队的十倍。 顾立臣却没想到卫城封他为皇后,这几个月卫城虽对他比之前更亲密了些,但到底让他有些不敢相信卫城于他有情,便是有情也定不会深到哪里去。卫城正抱着玉珩逗弄,听了顾立臣的话之后,站起来走到顾立臣面前。 “我想封你为皇后,便定会按心里所想封你为皇后,我这人断然不会委屈了自己,也断然不会委屈了你。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将来会如何,我不得而知,我只知如今我想对你好,便会将我能给的都尽数捧到你面前,你无需多想,只管受着便是。” 顾立臣叹了口气,到是没反驳卫城的话,他想着若是两人就这般纠缠下去,又有何不可,最好能纠缠一辈子,也算是能相伴了一辈子。 不只顾立臣有想不到的事,就连卫城也想不到,那些个占山为王的土匪竟认他为帝,还说接受他的招安,只需他不计较先前的事。 这下可谓之震惊朝野,毕竟没了土匪的阻拦,卫城统一□□的脚步快了不只一点半点,也就意味着联盟必须直面卫城的围剿。 卫城让顾立臣镇守京城,而派定东大将军往东,定中大将军往西,他自带着张玉一路南下,一边招安土匪,一边将联盟逐个击破。 联盟本就是利益的结合,夫妻还大难临头各自飞,一方若是有难他们自是跑得比谁都快。他们虽深知唯有同仇敌忾才能抵抗卫城,但卫城一路破关斩将势不可挡,他们若是帮了也未必能阻拦卫城,反倒损兵折将得不偿失。于是各方势力纷纷隔岸观火以保存实力,联盟已名存实亡,不出一年的时间便在卫城的强势打击下土崩瓦解。 又一年,卫城与张玉率大军攻下西南五省,□□正式宣布统一。 而后卫城将那些服从招安的土匪做了安排,自愿回乡的便给些盘缠让他们回去,不愿意回乡的便将他们收编,由张玉管辖。至于其他被俘的各方势力,包括还关押在天牢的鲁王家眷,他们得仔细研究之后再行定夺。 也幸亏顾立臣在卫城他们打仗的两年里也没闲着,他请教了卓牧云,又广纳天下贤才,这农耕水利之事才得以在卫城统一□□之后陆续展开。不然卫城还有得愁,毕竟这些事于百姓于国家而言可是大事。 又过了两年,待到卫城将一切都解决完,玉珩已经五岁,而他们这些人都已过了而立之年。 之后,卫城和顾立臣见着了紫阳真人。二人对紫阳真人很是尊敬,不仅将紫阳真人奉为国师,还让他住在宫里。这可是让紫阳真人高兴坏了,能天天照顾玉珩,还能教玉珩心法,这比什么都强。 “乖玉珩快快长大,将为师教你的心法学好了,跟那逆徒生个白白胖胖的徒孙给为师玩玩儿。”紫阳真人摸着玉珩软软的细发,暗道。 玉珩也仗着自己是个孩子,对谁都能撒娇,可是让卫城和顾立臣给宠上天去。就连顾克虏那煞神,每次见着玉珩都要乐呵呵抱在大腿上,临走还不肯撒手。卓牧云到并未多加阻拦,毕竟自家媳妇儿太招人疼,他自己都把持不住,更何况这些俗人。 桃花等人则是隔三差五给玉珩送新衣裳过来,再捏捏玉珩的嫩脸蛋儿,摸摸他的小脑袋,可是将她们给乐坏了。 怎就那么招人疼呢! 卫城看着眼前一溜儿的新衣裳,感概道:“这皇宫里就属我们玉珩新衣裳最多,怕是整个皇宫里的人的衣裳加起来都没他的多。奉玉,我们这儿子可是生得值!不仅长得漂亮,人乖巧懂事,还十分好养活儿,小小年纪就知道给自己挣新衣裳了。” 顾立臣摇头笑道:“那是因为宫里拢共也没几人,你没瞧见那些个大臣们纷纷上奏让你选秀,这是嫌你宫里太冷清寒酸,想让你添点儿人气呢。” 卫城顿时慌了手脚,忙拉着顾立臣解释道:“奉玉,我没有那个打算,你别生气。” 顾立臣不置可否,转身便走。玉珩正在同紫阳真人修炼,他得看看去。 “奉玉,你信我!”卫城简直欲哭无泪,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哟。 ☆、给宫里添点人儿 自从玉珩出生后,卓牧云便真正成了操心爹爹,平日里不是教玉珩修炼,便是给玉珩喂饭洗澡穿衣,精心伺候得如同老妈子一般。卫城和顾立臣虽看得心痒难耐,恨不得亲自上手,但都被卓牧云残酷拒绝。 “这是我媳妇儿,男男授受不亲。”卓牧云的理由一如既往的充分,不容反驳。 卫城、顾立臣:“可我们是玉珩的亲爹爹。” 卓牧云皱眉:“你们竟如此禽兽,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卫城和顾立臣瞠目结舌看着卓牧云,这人怎能如此颠倒是非混淆黑白。 “我和玉珩要洗澡了,你们先出去吧。”卓牧云将二人推了出去,砰的一声干净利落关上门。 卫城和顾立臣一脸恍恍惚惚看着紧闭的大门,他们的玉珩才五岁,他们的儿婿就已经不让他们靠近自己儿子了。 作孽哟! “卫大哥,你贵为皇上,难道连自己儿子都做不了主吗?”顾立臣含笑看着卫城道。 卫城语塞,他的确不能。 顾立臣一看叹了口气,摆摆手便走了。卫城一脸憋屈,小心翼翼跟在背后。 玉珩迷迷糊糊间被卓牧云扒了衣服,片刻后被小心抱离软床,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中。软软的身子受不得一点儿伤害,卓牧云不敢有大动作,他轻柔地将玉珩抱在怀里,慢慢下了浴池。 玉珩抱着他的脖子,调皮地用手抓了一把水拍在卓牧云背上。 “你醒了?”卓牧云低头在玉珩的嫩脸蛋儿上亲了一口。 玉珩软糯地应了一声,小脸贴在卓牧云肩膀上,笑嘻嘻用小手揪卓牧云耳朵。卓牧云挑了下眉毛,揶揄道:“你这点倒是没变,还是喜欢揪我的耳朵。我这耳朵再让你揪个几百年,怕是能捅豆腐了。” 玉珩被卓牧云说得笑眯了眼,一边揪着卓牧云的耳朵一边道:“瞧你这话说的,你没事捅豆腐作甚,闲得慌。” 卓牧云振振有词回道:“不能捅你我还不能捅豆腐,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玉珩一巴掌扇过去,板着一张小脸严肃道:“不准污!” 卓牧云一看稀罕得不行,按着玉珩的脑袋胡噜亲了玉珩满脸。他媳妇儿真是越发可爱了,真想将他藏起来,谁也不给瞧。 玉珩气力小,根本推不开,只能被卓牧云按着,全身都被卓牧云舔了一遍,连小鸡鸡都不放过。 “卓牧云,你个流氓!”他还是个孩子,怎生下得去手哟! 卓牧云脸皮厚,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将舌头伸进玉珩嘴里搅了一番。不趁着玉珩无力反抗之时吃尽豆腐,待他再长大些不仅不能为所欲为,还得被揍个半死,他可不傻。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道长冤家 作者:狸狸猫不停 第17节 玉珩左右开弓,小手啪啪抽卓牧云的脸,打死这个急色鬼! 可惜玉珩到底年幼,这一番抽打下来卓牧云的脸愣是没见红,反倒是将自己的手抽红了。卓牧云一看心疼得不行,搂着玉珩颠了颠,软语哄道:“别打了,再打下去我可得心疼死。我先欠着,等你长大了再打也不迟,你看这样可好?” 玉珩郁闷地点了点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迟早他要打死这死鬼。 卫城最近十分头疼,那些个大臣们纷纷上奏让他选秀,好替卫家开枝散叶。顾立臣现在还对他爱答不理,淡漠疏离好似陌生人,他哪敢选秀,这不是上赶着作大死吗。 “你就选几个歪瓜裂枣放宫里摆着,既堵了那些大臣的嘴,也不会让顾公子埋怨你,岂非两全之策。”卓牧云一脸认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卫城一脸苦恼,颇有些哭笑不得道:“卓大哥你即便再讨厌我,也不该给我挖这么大个坑吧。我若当真按你所说的选几个歪瓜裂枣放宫里摆着,不仅那些大臣能念叨死我,奉玉怕是能一气之下跑到莽城投奔大哥去。” 卓牧云悠哉悠哉喝着茶,暗道这小子到是学乖了不少,竟然不上当。 “罢了,大不了明日上朝我便态度强硬些,谁再敢提这事儿就将他关牢里好生待上几天,看他们还有没有闲心管人家的家事。”到底是和自己南征北战的兄弟们,卫城也不想为这事儿惩罚他们,但也不能因为他们乱搅屎棍子就害自己没了媳妇儿。 “如若他们不死心,以死相逼呢?”卓牧云反问道。 卫城的后宫不得不说是历朝历代皇帝中最寒酸的一个,偌大的皇宫就摆一个正宫娘娘,一个太子,比之乡野村夫还不如,起码人乡野村夫还多几个儿子闺女。 卫城冷声道:“那就让他们死,我看谁还敢拎不清。”臣子以死相逼,还是为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儿。不仅是坏了天子的名声,还挑战了天子的权威,他决不容许他们蹬鼻子上脸无法无天。 更何况他们的目的可并不单纯,这是藏了私心,明目张胆地往自己身边塞人呢。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想得倒是挺美。 “我不会委屈了奉玉,也不会委屈了自己,他们爱闹就由着他们闹去,我看谁真的豁出命去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 卓牧云一看丢了个安抚的眼神,摇头笑道:“其实也不是没办法,端看你愿不愿意。” “哦?什么办法?”卫城来了兴趣,侧身恭听。 卓牧云啜了口茶,不疾不徐道:“这天下的美人儿多得是,不巧我师娘们就是个个绝色,如若你愿意,但可将她们选进宫来。” 卫城一听连连摆手道:“不可,紫阳真人定会扒了我的皮,我虽不怕死,可也不想死得这么冤枉。” “啧啧,你倒是想得美,我可没说让你占我师娘们的便宜。”卓牧云一脸嘲讽。 “那你的意思是?” “你将我师娘们选进宫里来,对外便说是新封的娘娘,实则是让她们来陪我师父。我师父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没个人说说话,师娘们来了之后不仅可以让我师父解了相思之苦,还能让宫里更热闹些。这岂非两全其美?若是那些大臣们还嫌你宫里的人不够多,这不我媳妇儿雁栖楼的姐妹们还有一百多号人,你但可将她们纳进宫来。只要给她们换个新的身份,我量那些大臣们也不敢多嘴。” 卫城赞许地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好方法。就算那些大臣们再不满,也不敢再正面逼他。 紫阳真人听了卓牧云的主意后,沉吟了片刻便同意了。 “这样吧,我给你们师娘写封信,若是她们愿意进宫陪我便来,不愿的就在自己洞府里好生待着,待我得了空再去看她们。” 浣花等人收到信后二话不说便收拾包袱上京,个个是喜得手舞足蹈,恨不得让其他山头的妖精们知道,她们要进宫当娘娘去了。 “瞧我们玉珩多有本事儿,竟然自己当了太子不说,还接我们去享清福,可真是个好孩子。” “那是!我听说啊皇宫里的御膳房有数不清的山珍海味,老娘定要吃个够本!”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胖不死你!” “哎呀,浣花姐姐你真讨厌!” 十几个妖精一路上打打闹闹,坐着卫城御赐的七香宝辇风风光光进了京。沿途的妖精们手牵手出来观看,跟看耍猴似的,热闹得不行。同行的官兵个个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些沿途的百姓未免太过热情了些,叫人有些招架不住。 到了京城后,顾立臣便将她们安排在孟秀宫,及与孟秀宫毗邻的几个宫殿。紫阳真人现住在孟秀宫,这样的安排再合适不过。 浣花等人放下自己的包袱,一群人浩浩荡荡跑到玉珩所在的东宫,可怜玉珩一脸发懵,不过几分钟便被挨个儿亲了一遍。 “玉珩哟,你可真是太招人疼了。”说罢啵啵又亲了几口。 玉珩勉强推开浣花的脸,笑呵呵道:“师娘您太客气了。” 许是玉珩皱眉的模样儿太招人喜欢,玉珩还未脱离魔爪便又被轮番亲了一遍,小脸都是红艳艳的胭脂。 好在卓牧云及时赶来,将玉珩从浣花等人手中解救下来。 “师娘,师父他去哪儿了?”卓牧云将玉珩小心抱在怀里,皱眉道。 “他回紫云观了,说是要将炼丹炉带来给你炼丹。” 卓牧云:“???” ☆、正文完结 紫阳真人果然从紫云观将炼丹炉给带了来,还哪里都不放,专门摆在玉珩寝宫的偏殿内。 “我也不指望你能将蝶梦给改进了,你就照着我教你的方法炼出个蝶梦来我都服你。”紫阳真人看着卓牧云直摇头。这个逆徒连炼丹都不会,要他何用。 卓牧云舔了舔嘴唇,沉声道:“师父,您可真闲。” 紫阳真人拍了拍他肩膀,啧啧道:“你这逆徒就好好炼丹吧,可别给我丢人。” 卓牧云虽然一脸不情愿,到底是应下了。 此后卓牧云便开始了新一轮苦哈哈的炼丹生活,玉珩则由紫阳真人接手。紫阳真人以玉珩是肉体凡胎受不住炼丹的灼热有毒之气为由,顺利将玉珩带离卓牧云身边。 卓牧云非常不爽,他怎会有个净给他挖坑拖后腿的师父。 “冤家你别气了,等你炼出了蝶梦,师父他定会狠狠夸赞你一番的。”玉珩亲了一口卓牧云的下巴,安慰道。 “谁要他夸赞,我只要我媳妇儿!”卓牧云抱着玉珩唉声叹气道。 软软的身子,糯得跟汤圆儿似的声音,嫩嫩的小脸蛋儿,他是片刻也不想撒手哟。 玉珩见卓牧云这模样儿有些想笑,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玉珩你多亲我几口,我现在心里憋闷得很,可是难受得不行。” “呆子!”玉珩嗔了卓牧云一眼。 但仍乖乖凑上去,大力亲了一口。 自从浣花等人进宫后,大臣们希望卫城选秀的声音便小了许多。但仍有几个不长眼的,非说卫城的后宫还是人太少,需得选个秀以便充盈后宫。卫城一怒之下将雁栖楼的一百多个姑娘全给纳进宫来,他倒要看看谁还敢说他的后宫人少。 大臣们虽是诟病姑娘们的身份,但也明白卫城是真的动怒了,老老实实闭紧嘴巴,这几年看来是打算安分了。卫城一看非常满意,软语安抚了众大臣一番,这才退了朝。 顾立臣知道后只是微微一笑,继续翻看自己的书。 “父后,你怎的不高兴,父皇这么做你难道不满意吗?”玉珩仰着小脸,巴巴看着顾立臣。 顾立臣将他抱到自己大腿上坐好,摸摸他的小脑袋,叹气道:“我只是猜不透你父皇的心思罢了。在他心里,我到底算什么?他即便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可我却仍是看不明白。” 卫城这人看似有情有义,可似乎对谁都好得很客套,永远存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在我心里自是谁也比不了。”卫城挑帘进来,一手遮住玉珩的眼,低头在顾立臣额上落下一个吻。 “对不起,害你为我担惊受怕,我该罚。” 顾立臣推开他,笑道:“你少臭美,谁为你担惊受怕。” 卫城挑眉,捧起顾立臣的脸与之唇舌交缠。待二人皆气喘吁吁时,卫城方停下,拇指轻轻抚着顾立臣的嘴角,笑道:“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 顾立臣低头,嘴角是藏不住的笑。 玉珩双眼炯炯有神看着这一切,双手托着腮,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儿。 卫城将玉珩抱到自己怀里,捏捏他的小脸,佯怒道:“玉珩你不乖,竟然偷看爹爹们的亲嘴儿。” 玉珩捂着嘴偷乐,摇头否认。卫城起了坏心思,手突然挠着玉珩的咯吱窝,逗弄道:“是不是玉珩偷看爹爹们亲嘴儿呀?” 玉珩拼命摇头,一边哈哈笑着,小身子一边在卫城怀里翻腾,要躲避卫城的毒手。 顾立臣一看忙将玉珩抱到自己怀里,瞪了卫城一眼道:“你仔细些,可别将玉珩给摔坏了。” 卫城摸了摸鼻子,趁顾立臣不注意偷偷拧了一把玉珩的脸蛋儿。熟料被顾立臣抓了个正着,片刻后被轰出了椒兰殿。 那些宫女们还捂着嘴笑道:“皇上您慢走啊!” 卫城叹了口气,得了,又得站门口晒太阳了。没办法,谁叫顾立臣这人心口不一,他若当真不管不顾一走了之,他之后一个月是甭想进这椒兰殿了。以前卫城可是吃了大亏,他可不会再傻一次。 椒兰殿里,两父子正掩嘴偷乐。温暖的阳光扒着窗户缝偷溜进来,照亮了父子俩愉悦的笑脸。 卓牧云背着手慢慢踱步到卫城背后,一脸欠揍道:“哟,这不是我们的皇上吗?怎的在大太阳底下傻站着,可别给太阳晒伤了,还是保重龙体要紧啊。”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幸灾乐祸。 卫城转身,木着一张脸,回刺道:“卓道长不去炼丹,这般清闲跑来椒兰殿作甚,难不成卓道长可是炼出神丹妙药了?” 卓牧云脸皮厚,权当听不见,大摇大摆进了椒兰殿。被自己媳妇儿撵出来的人还敢取笑他,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卫城一看赶紧跟上去,却被几个宫女用身子挡住了去路。 “皇上,没皇后的命令,您不能进去。” 卫城一看沉下脸色,冷声喝道:“反了你们,竟然连朕都敢拦!再不滚开,小心朕治你们的罪!” 宫女们面面相觑,一脸纠结。 “皇上当真是好大的派头,连我都忍不住要跪下来高呼三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顾立臣从殿里出来,笑意盈盈看着卫城。 卫城顿时觉着浑身发冷,背后的冷汗齐刷刷下来。 “奉玉你别生气,我同她们闹着玩儿呢。”卫城抓着顾立臣的手慌张解释道。 顾立臣无奈道:“卫大哥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儿我们明天再说。”说罢转身进了殿里。 卫城一脸委屈看着顾立臣的背影,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卓牧云似乎嫌卫城还不够凄惨,竟然放肆大笑起来,任谁都能听出他此刻有多高兴。也不知他说了什么,竟逗得顾立臣和玉珩同他一齐大笑,惊飞了殿外树上歇脚的白鸽。 卫城一脸悲苦看着几个正全神贯注紧盯着他的宫女,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的命为何这般苦。过了半个时辰见顾立臣仍旧没有软化的迹象,他索性心一横冲进了殿里。卓牧云和玉珩被他一把扔出殿外,砰的一声大门被关上还落了锁。 没过多久,殿内传出甜腻的呻·吟,直叫人羞得满脸通红。 卓牧云不屑地撇了撇嘴,抱着自己的小媳妇儿转身便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宫女们拿着帕子掩嘴小声笑道:“这宫里可真热闹。” “可不是!” 虽说宫里有一百多个娘娘,可这宫里愣是和谐无比。这边梅花树下坐着十几个正拿着绣棚绣花的娘娘,那边御花园里的娘娘们正围成一圈踢毽子,欢声笑语好不热闹。还有凉亭里的娘娘们,正凑成几桌打马吊呢。 “不对,该出这个。”浣花涂着蔻丹的食指指着最右的发财,撺掇道。 “不不不,我觉得还是得出这个。”芙蓉想也不想便拒绝了,随手甩出一个幺鸡。她上次被玉珩坑过一次,这次可不会再犯蠢。 “胡了!” 芙蓉:“???” 浣花摇头,凉凉开口道:“我说吧,你就该出发财。” 芙蓉懒得搭理她,回呛道:“你有能耐你来!” 浣花也不客气,坐到芙蓉的位置上兴致勃勃搓起牌来。不过,她幻想中的大杀四方并未出现,到最后反倒是被杀得落荒而逃。 “芙蓉,要不还是你来?”浣花试探性问了一句。 芙蓉坚决摇头,她今日手气不顺,要等到来日再战。于是乎两姐妹便坐在边儿上,老老实实看别人打。 紫阳真人盘腿坐在凉亭上,一边喝着酒一边击打自己的大腿,摇头晃脑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这日子过的可真痛快!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此正式结束,接下来开始更番外。番外包括生子部分和前世部分,先更生子部分再更前世部分,两部分更完就正式完结。 ☆、生子药 玉珩十六岁那年,有番邦进献了两只成年雄性白虎。一只不掺杂其他杂色,圣洁如同天山上的白雪。一只头顶有一撮黑毛,端的是威风凛凛,傲视群雄。卫城一看过几日是玉珩的生日,便将这对白虎送给了玉珩,就放置在玉珩寝宫某处偏殿内,与放置炼丹炉的偏殿相邻。 玉珩很稀罕,每天都要跑偏殿瞧上一眼。卓牧云对此十分不满,他就在隔壁都不来看一眼,没事儿瞧那对蠢头蠢脑的东西作甚。 于是乎卓牧云便趁玉珩不注意偷溜进虎房,拿着自己新炼的丹药,噼里啪啦全招呼到那对白虎身上。一扔一个准儿,丹药全都砸在老虎身上,滚落了一地。 “叫你们敢招惹我媳妇儿!哼!” 卓牧云拍了拍手,大摇大摆出去了。 两只老虎一脸冷漠,这人莫不是疯子? 半个时辰后,不掺杂其他杂色的白虎舔了舔靠近自己嘴边的一颗丹药,双眼登的亮起来。啧啧,味道不错嘛! 舌头一甩那丹药便被它吞进肚子里,甩了甩自己的大尾巴,眯着双眼趴在地上,一脸愉悦。 旁边头顶一撮黑毛的老虎一看自家老婆大人喜欢这些乌漆抹黑的泥球,麻溜起身,将那些丹药用爪子全都推到正趴着的不掺杂其他杂色的白虎面前,推了推它脑袋,让它多吃一点儿。 不掺杂其他杂色的白虎摇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头顶一撮黑毛的白虎的嘴角。 “这个留到明天吃。” “好,都听老婆大人的。” 门外守着的宫女方打了个哈欠,便被几声虎啸震惊醒,她连忙跑进殿内查看。成年雄性白虎的躯体着实健硕,那些丹药被头顶一撮黑毛的白虎挡着,宫女愣是没瞧见一颗。宫女一看两只白虎都好好的,顿时松了口气。 而这些玉珩都不知道,直到某天负责两只白虎的兽医颤颤巍巍跑到卫城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臣有罪!” 卫城拿着奏折的手顿了顿,一脸好笑地看着兽医道:“不知李大人何罪之有?” 兽医闻言一边抹眼泪儿一边长吁短叹道:“皇上您有所不知,前些日子番邦进献的白虎,其中有一只竟然有孕了,是臣老眼昏花不辨雌雄,臣有罪呀皇上!” 卫城一看兽医声泪俱下控诉白虎有孕一事,不由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李大人不必自责,番邦之人也说这两只白虎俱是雄性,李大人认不出也是情理之中。既然那白虎有孕,那你便好生照看,其他事不必太过在意。其实细细算起来倒是我们占了便宜,平白得了只小白虎。” 卫城的话让兽医成功止住了眼泪儿,兽医一边应和一边给卫城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弓着身子缓缓退了出去。 白虎怀孕一事在宫里炸开了锅,桃花等人成群结队轮番跑到虎房参观,比过年还热闹。瞧这多稀罕呀,雄性白虎竟然真能怀孕。 兽医是被吓怕了,这才以为是自己错认了白虎的性别。可她们却是看得真切,这只白虎分明就是只公的。 玉珩也觉着新鲜,托着腮蹲坐笼子前,双眼晶亮看着两只白虎。 紫阳真人好似打了鸡血,一听到这个消息便立刻从紫云观赶来,连口茶都没喝便进了笼子,揉揉白虎的肚子,再瞧瞧白虎的舌头,忙到不行。白虎懒洋洋趴在地上,见紫阳真人来回折腾自己只是吼了几声便懒得理他,而头顶一撮黑毛的白虎则在一旁殷勤地给它舔毛。 自家老婆大人就是厉害,它们就要有小崽子了! “师父,您在干嘛?”玉珩满脸不解。师父莫不是想抢兽医的饭碗?若当真如此,那兽医可不得哭死在父皇面前。 紫阳真人没回头,敷衍地回道:“为师看看这白虎可是有隐疾。” 玉珩默默翻了个白眼,师父就会哄他。 事实上紫阳真人现在可是要高兴疯了,雄性白虎竟然能怀孕,那不就意味着他有徒孙的日子不远了。这可真是三界的奇迹! 不对! 紫阳真人仔细低头嗅了嗅,怎有股药味儿? “师父您在找什么?”玉珩见紫阳真人将两只白虎挨个儿翻了遍,不由得好奇问道。 “有了!” “有什么?师父您到底在找什么?”玉珩在外边看得一头雾水,师父他到底怎么了? 紫阳真人从头顶一撮黑毛的白虎的肉爪缝隙中找到了点点丹药的痕迹,他用指甲将丹药刮下来放到鼻子前仔细嗅了一刻钟,突然高深莫测地笑了。 玉珩一脸迷茫,师父莫不是抽疯了? 紫阳真人也不管玉珩正满脑子问号看着自己,随意敷衍了几句便进了隔壁炼丹房。 “师父,您来这儿作甚?”卓牧云皱眉。 紫阳真人一把将他推开,手一挥炼丹炉的东西便被他甩到旁边的一口大锅里,眨眼间炼丹炉便空空如也干干净净。 卓牧云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他方想开口便被紫阳真人赶出了炼丹房,“去去去,别打扰为师炼丹。” 玉珩走过来揪着卓牧云的衣裳,眨了眨眼睛,一脸担忧道:“冤家,师父他这是怎么了?” 卓牧云摇头,“许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 玉珩嗔了他一眼,责备道:“冤家,你怎能这么说师父。” 卓牧云一看赶紧将玉珩抱走,一边拍着玉珩的屁股,一边软语哄道:“乖,我们先去吃饭,师父的事儿待会儿再说。” 玉珩一脸郁闷,泄愤似地揪了一把卓牧云的耳朵。 一个月后,紫阳真人灰头土脸地从炼丹房出来,脸上挂着满足的笑。 “师父,您这是怎么了?”玉珩小心开口问道。 紫阳真人笑着拍了拍玉珩的肩膀,颇为自豪道:“这件事你还得去问问那个逆徒,这还得多亏了他呀。”那虎房里为何会出现丹药,不消想便知是那逆徒干的好事儿。虽说是那逆徒太小心眼的缘故,可这结果他却是十分满意。 玉珩:“???” 紫阳真人却不打算同他多说,他要去验验这丹药的真假去。倘若这丹药真有那等药效,嘿嘿嘿,他的徒孙哟! 又一个月,孟秀宫的一只野狗怀孕了。稀奇的是,这只野狗也是只公的。 “奉玉,看来你这皇后当的可真是称职。”卫城叹道。 顾立臣放下手里的筷子,不解道:“卫大哥,你为何这么说?” 卫城也放下自己手里的筷子,仔细给顾立臣分析了一通,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顾立臣果然是他的贤后。 “所以,你认为宫里的公狗公虎会怀孕是因为我这个皇后是男的?”顾立臣满脸写着不可思议,这也能和他扯上关系? 卫城咳了一声,没敢说话。 当然,这件事最震惊的莫过于卓牧云,什么叫他炼出了男男生子药? “牧云,那只白虎是吃了你扔给它们的丹药后方才怀孕的,你功不可没啊!”紫阳真人越看卓牧云越满意,这逆徒还算有点儿用处。 玉珩也很是激动,他家的道长就是厉害!不过,他抬头看着卓牧云,一脸天真道:“冤家,你为何要往白虎笼子里扔丹药?” 卓牧云抬头望天,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玉珩一看什么都明白了,暗暗掐了一把卓牧云的腰。卓牧云虽觉着自家媳妇儿下手太狠,腰太疼,可也只能含泪忍着,谁让他自己作大死。 “有了这丹药,你们二人就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了,真好。”紫阳真人笑呵呵道。 玉珩虽说一直跟着二人修炼,但到底时日不多,根基尚浅。若是等玉珩炼出内丹再同卓牧云生娃,怕是要等个两三百年,这黄花菜都凉了。还好,老天爷总算开眼了。 卓牧云却坚决拒绝道:“不生,我说了不生就是不生。” 紫阳真人一听气得哟,抡着自己的拂尘便招呼到卓牧云身上,直打到手累方才停下。玉珩木着一张脸,默默看着这一切。 “玉珩现在是太子,将来还要当皇帝。卫城就他一个儿子,他如果不生卫家就后继无人了,你到底懂不懂!难不成你要让玉珩娶几个妃子,让那些妃子生去?” “当然不是!只是这药虽说能让公狗怀孕,可未必能让男人怀孕。师父您不可将这药胡乱用在人身上,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您该当如何?再说了,这不还有顾立臣吗,他再给卫城生一个儿子不就结了。”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玉珩给我生的徒孙儿!”紫阳真人非常坚持。 “您自个儿生去,反正玉珩就是不生!”卓牧云有些恼火,回呛道。 俩师徒顿时吵了起来,谁也不肯让谁。 玉珩在一旁直扶额,这到底算什么事儿。 ☆、卫嘉承 卫城和顾立臣听说卓牧云竟随随便便就炼出了男男生子药,着实是敬佩不已,这可是古往今来独一份啊。 紫阳真人听着众人的夸赞那是笑不拢嘴,直说算不得什么真本事,逆徒就是闹着玩儿呢。 “紫阳真人太谦虚了。” “哪里哪里。” 卓牧云不屑地撇了撇嘴,不管如何,他是绝不会让玉珩生孩子的。 后有勇士自荐,主动尝试这生子药。虽说前几日腹痛难忍,但到底熬了过来,果不其然在一个月后紫阳真人把到了喜脉。 紫阳真人依着那位勇士的反应,改进了生子药。虽说依旧难免腹痛,但不至于太过严重。 这下可不得了了,越来越多的人跑到紫阳真人那儿求生子药,可把紫阳真人给美上天。 顾立臣一看也有些心痒,便同卫城商量,想要再生一个孩子。 “不行,我绝不同意!我们有玉珩一个就够了。再说了你没看那些人吃了生子药后疼得死去活来的,你没事儿吃它作甚。”卫城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顾立臣别过头,一脸倔强。卫城一看叹了口气,将顾立臣搂在怀里细细哄道:“奉玉,我只是心疼你,不想你受那么多罪罢了,没别的意思。再者若是我们有其他的孩子,那玉珩该怎么办?他打出生起就是万千宠爱于一身,若是我们将给他的爱分了一半去给另一个孩子,他该有多难过?自古皇家无手足,你忍心我死了之后他们为了争这个皇位争得个头破血流?” “其他人会,玉珩不会,我的儿子我再清楚不过。” “那也不行,我心疼你,我不想你受那份罪。”卫城低头亲了亲顾立臣的脸。 “可” “嘘,我们别说这个了。该吃饭了,你看你最近又瘦了。” 顾立臣一看只得点头,由着卫城将自己拉到饭桌前。 后来,不知卫城是如何劝说的,顾立臣竟打消了这个念头。就连卓牧云来询问他也坚定地摇头道:“我有玉珩就够了,不过你到是可以同玉珩生一个。” 卓牧云语塞,他就是不想玉珩生才有此一问,怎就把皮球丢了回来。 不过,有个人却迫不及待将生子药给吃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龙穆。 龙穆趁着顾克虏外出视察期间,偷偷将之前问紫阳真人拿的生子药给吃了。等顾克虏回了,得了,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顾克虏虽说气龙穆背着他吃了生子药,可到底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说了几句这事儿便算揭过去了。 “你呀,我都说了不生,你怎的就不听呢?” “可我想给你生个孩子。”龙穆放下手里的书,将顾克虏拉到自己旁边坐好,身子一软靠在顾克虏身上,笑道:“我们的儿子要像你,长得壮实,还有神力,全莽城的孩子都打不过他。” 顾克虏却摇头道:“不,我们的儿子得像你,全莽城的姑娘都倾心于他。” 龙穆被顾克虏说乐了,“瞧你,儿子还没出生呢就想着给儿子讨媳妇儿。” “那是,若是我们儿子随了我,可不得打个二十几年的光棍儿,太不划算了。还是像你最好,随时有好姑娘等着嫁。” “可我也是打了二十几年的光棍儿,日子算起来还比你长些。”龙穆幽幽回道。 顾克虏顿时噎住,他梗着脖子不服输道:“反正我们儿子像你最好!” 龙穆哑然失笑,个呆子。 次年,龙穆生下一个儿子。 消息传到京城,紫阳真人巴巴看着玉珩,可怜兮兮道:“玉珩你看,你身为太子难道不该生一个吗?” 卓牧云在一旁听了觉出一丝不对劲出来,这些日子紫阳真人都以卫家不能无后为由劝玉珩生孩子,一个劲地说难道玉珩舍得让卫城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玉珩这阵子被他说得很是动摇,看来不出几年就要彻底投降。 “师父,您当初为何让我们下山助卫城称帝?”卓牧云紧盯紫阳真人的双眼道。 紫阳真人顿时有几分心虚,面上却不显,镇定道:“自是为了顺应天道。” “天道?可是天帝将这份任务交给你?”卓牧云的眼神有一丝危险。 “这是自然!如若不然,为师也不敢让你们二人下山不是。若是你们有个三长两短,为师还要不要活了。” 卓牧云见紫阳真人说得斩钉截铁,可到底不信,他晃了晃茶杯,挑眉道:“哦?我怎么觉着师父是为了要个徒孙儿,这才故意将我们骗下山来。” 他就说无缘无故的让他们下山助卫城称帝作甚,他又不是姜子牙,最后还能弄个封神榜。 紫阳真人呵呵一笑,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师父,那我要魂飞魄散一事儿可是真的?”玉珩眨了眨眼睛,小心问道。 紫阳真人一看,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为师的确是算计了你们,不过玉珩的事可是真的,他必须要重塑肉身,不可再当个孤魂野鬼继续飘荡下去。” “所以,卫城其实根本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一切都是你忽悠我们的?” “是!” “那孩子?” “玉珩当了太子之后,你们不生也得生,所以我才选了顾立臣。” 卓牧云闻言暗暗翻了个白眼。也怪他当时心系玉珩安危,竟没发现有何不妥。明明任意两个男人就可以为玉珩重塑肉身,他偏偏掉进紫阳真人挖的大坑里,一门心思要顾立臣来生玉珩。 玉珩着实是哭笑不得,师父他对徒孙儿的执念也太深了吧,竟然将他们算计得那般深远,倒让人有些刮目相看。这不是老小孩,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熊爷爷啊。 “罢了罢了,我们生便是。师父您以后莫要再算计我们了,我们可玩儿不过你。” “你这话可是当真?” 玉珩点头嗯了一声。 紫阳真人顿时眉开眼笑,抓着玉珩的手拍了拍道:“好孩子,辛苦你了。” 卓牧云一看,罢了,谁叫自己有个这么爱坑人的师父。生就生,谁怕谁。 今年当真是喜事连连,先是顾大将军喜得贵子,接着又传出太子有孕,当真是天佑□□。百姓们见此纷纷提着香烛纸钱去庙里烧拜,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卫城和顾立臣可谓是喜上眉梢,大肆封赏了一批人,就连桃花等人也得了一批赏赐。桃花等人也没闲着,马吊也不打了,每日就坐在御花园里缝小孩的新衣裳。紫阳真人自不必说,每天捋着胡子那是笑不拢嘴,瞧着这精气神比卓牧云都好。 玉珩听了宫女们的话,摸着自己的肚子笑道:“这孩子可真是命好,瞧那阵仗,可比我先前出生时隆重得多。” “你出生那会儿卫城正在打仗,不然这小兔崽子哪里能比得上你。”话虽如此,卓牧云却将手放到玉珩肚子,眉眼都要笑弯了。 乖儿子,让爹摸摸。 玉珩嗔了他一眼,揶揄道:“瞧把你给乐的,先前还死活不让我生,现在这笑得跟傻子似的人是谁啊?” 卓牧云嘿嘿一笑,没回话。 又一年蝉鸣蛙叫之时,玉珩诞下一子,卫城为其取名卫嘉承。 紫阳真人终于喜得徒孙儿,每日抱着卫嘉承不撒手,卫嘉承不过小小年纪便被紫阳真人带着一同修炼。按紫阳真人的意思,他是要让卫嘉承继承紫云观,当个闲云野鹤的道士。 当然,卫城和顾立臣不会同意便是。 “还好,我还怕师父将我们的儿子给娇惯坏了。”卓牧云见紫阳真人并未一味骄纵卫嘉承,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玉珩笑了笑道:“你呀,就是爱瞎操心。你还不是师父养大的,可也没见你被骄纵坏了。” 一提到这茬卓牧云便来气,不满道:“师父他对我可真算得上是心冷面硬,也不知他到底哪里看我不顺眼。” “你那张嘴忒厉害了些,我若是师父,我也恨不得每天骂你一顿。” “胡说,上哪儿找我这么听话的徒弟,师父他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玉珩眨了眨眼睛,不说话。 卫嘉承三岁之时,顾克虏携家眷回京,随行的还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嘉禾公主的长孙。他的父母早逝,嘉禾公主也缠绵病榻多时,恐不日将去,吴钩便将这个孩子托付给龙穆照顾。 “舅公,这个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卫嘉承仰着小脸,看着顾克虏认真道。 “顾惜之。” “顾惜之?这个名字真好听。” ☆、前世 当朝宰相家的大公子长相风流俊美,世人都说若是他生为女子,该是天下第一美人。 那一年玉珩十七岁,皇上突然造访宰相府,玉珩躲避不及,被皇上窥得天人之姿。奈何皇上虽迷恋玉珩的美貌,但终究不好龙阳,只能退而求其次,将玉珩刚及笄的表妹强娶进宫。 玉珩的表妹对玉珩早已芳心暗许非君不嫁,此番被皇上强娶进宫自是万般不乐意。奈何天威不可逆,只得含泪进宫。然她自进宫后便整日郁郁寡欢,最终因思念成疾,于深宫中香消玉殒。 自此,玉珩的美貌被传得神乎其神,世人皆传其为蛊惑人心的妖物,见之便可摄魂夺魄。 “妖物?我倒要看看他长得到底有多好看。”卓牧云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不屑道。 “将军,您可别乱来。”旁边的副将很是愁眉苦脸,这件事若是让主上知道了他可不得被一顿好骂。 卓牧云瞥了自己副将一眼,脸上带着玩味的笑。 又一年,方大将军之子方青宵率众谋反,剑指京城。不过短短三年,除了京城其余城池尽数落入方青宵之手,而京城不过是最后待宰的羔羊罢了。玉珩的父亲深感回天无力,拔剑自刎于金銮殿,宰相府自此乱作一团。 “呕!” “大公子,您没事儿吧?”玉珩的丫鬟红袖扶着玉珩,一脸焦急问道。 玉珩摇头,从红袖手里拿过帕子给自己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大公子我们快逃吧,方青宵的军队已经快入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红袖将收拾好的包袱绑在身上,方想上前将玉珩从床上扶起来,便听得一声冷笑。 “晚了。” 卓牧云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挑帘进来,大摇大摆如入自己家门。 银色铠甲犹泛着冷光,上面还沾着来不及清洗的血迹,卓牧云此刻无疑是从地狱出来的冷面罗刹。 红袖吓得连连后退,她张开双手将玉珩护在身后,想以柔弱身躯抵挡卓牧云如毒蛇一般睃巡的目光。玉珩的美貌在此刻是最大的原罪,她不能让玉珩落入这些残暴的恶徒手中。 卓牧云冷哼一声,一把推开红袖,低头一看。 美人如玉,摄魂夺魄。 玉珩勉强撑起身子,开口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卓牧云,我的名字。” “卓将军不请自来,敢问有何要事?”玉珩说完便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红袖一看也顾不得卓牧云在场,连忙从怀中掏出干净的手帕要给玉珩擦嘴。卓牧云夺过手帕,挥了挥手,红袖便被两个士兵架了出去。 “你要干什么!”玉珩大惊,翻开被子便要下床来。 卓牧云按着他的肩膀,用手帕给他擦嘴角,不紧不慢道:“倘若你从了我,我便让人将你那丫鬟给放了。如若不然,她的下场,你应该能想到。” “你敢!”玉珩又惊又怒。 卓牧云笑了笑,他挑起玉珩的下巴,挑眉道:“如何,我的提议你可答应?” “我不答应又如何?呵,我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是切是剁还不是你说了算,你又何必假惺惺给我选择的机会。”玉珩冷笑道。他抬头瞪着卓牧云,眼中的憎恨一目了然。 卓牧云有一丝不舒服,他掩饰性咳了一声,冷声道:“既如此,你今晚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我知道。”玉珩闭上双眼,眼角划过一滴泪。 卓牧云不知为何,玉珩眼角的泪狠狠刺痛了他的双眼,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他只得板着一张脸大步离开。 “放了她。” “是!” 红袖一听立刻挣开抓着自己的士兵,提着裙子跑进屋内,临进门前还扭头愤怒地瞪了卓牧云一眼。 “好好守着这里,谁敢私闯格杀无论!” “是!” 众士兵一看哪里还不明白,自家老大这是看上人家长得漂亮,要强娶了这个宰相公子呢。 副将搓了搓手,走上前小心问道:“可要兄弟们给嫂子准备些饭菜?我瞧这宰相府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怕是没人给嫂子做饭,别把嫂子给饿坏了。” 卓牧云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拍着他肩膀道:“你这人鬼灵精怪的,倒是挺会看眼色啊。” “哪里哪里。”副将一脸得意地摆手。 “那还不快去,是想饿死你嫂子不成?” “是!”副将应了一声后麻溜跑走了。 卓牧云回头看了一眼房门,顿了顿,转头走了。 丑时,卓牧云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床上的玉珩还未睡着,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床顶。 粗暴的进入,整根进入,又整根抽出,最蛮横的掠夺也不过如此。白色的床单染上了大片的血红,不知是身下流的血,还是嘴角流的血。最后伴随着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摇晃的床板才得到片刻的喘息。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道长冤家 作者:狸狸猫不停 第18节 不过,夜还很长,酷刑才刚刚开始。 “大公子,您”红袖一脸担忧看着玉珩。 玉珩穿着一件薄衫躺在摇椅上,闻言睁开眼。只见他笑了笑,调皮地冲红袖眨了眨眼睛,揶揄道:“怎么,可是有心事了?” 红袖都快哭了,她扯着帕子娇嗔道:“大公子,都什么时候您还有心思开玩笑。” “你哭丧着一张脸作甚,我还没死呢。” 红袖见玉珩是铁了心要躲避自己的问题,牙一咬开门见山道:“大公子,我们逃吧。” “逃?这个大将军府守护森严,就凭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何能逃得了?”方青宵称帝后,封卓牧云为大将军,将原宰相府赐予卓牧云,改为卓府。 “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不成?红袖不忍见大公子受那奸佞之人的羞辱,即便是死也要将大公子送出这座监牢似的大将军府。”红袖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一个响头。 玉珩叹了口气,起身将红袖扶了起来,拍着她的手道:“我现在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要不了多久也该下去陪父亲。既如此,即便守住这破身子的清白又有何用,终究苟活不了多久,何苦白白搭上你一条性命。” “可大公子,您不恨吗?”红袖犹不死心。 “恨?我自是恨的,可恨他又有何用?即便我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可又奈何不了他,无端让自己气得又折损了一些寿命罢了。” “可是” 玉珩摆手,制止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得再提,以免惹祸上身。” 红袖虽不甘,也只能点头应了。 卓牧云最近总觉得心里不安,隐隐感觉有大事发生。还有玉珩,第一次他喝醉了,心里又憋着一股火,理智全无之下将玉珩折腾得很惨。后来他便温柔了许多,也没再让玉珩受伤,玉珩应该不会记恨他吧? “大将军,玉珩公子给您熬了一盅雪梨银耳汤,让您趁热喝。” 卓牧云一听顿时笑得满面春风,但转瞬便沉下来脸来,冷声道:“夫人身子骨不好,你们怎么照顾人的,竟让夫人干这等劳神费心的事。” “你别怪他们,是我自作主张,你要怪就怪我吧。”玉珩一袭白衣,款款走近。 卓牧云赶紧将他揽进怀里,玉珩顺势柔弱靠在他怀里。 “怎的突然想起给我熬汤来,你这身子骨刚好些,别又给我糟坏了。” 玉珩双手搂着卓牧云的脖子,柔柔道:“这几日你忙得上火,嘴角都长了燎泡,我心疼你,便想给你熬些降火的汤。” 卓牧云一听乐了,捏了捏玉珩的脸蛋道:“就你会心疼人!” 玉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此后,玉珩似乎彻底抛开了对卓牧云的怨恨,每日同卓牧云腻腻歪歪,任谁瞧见了都要赞一句神仙眷侣。红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大公子这模样儿可真不对劲。 玉珩果真如同一只美艳勾人的妖精,让卓牧云恨不得每日待在他温热的身子里不愿出来。软玉温香,知情知趣,便是卓牧云都逃不掉。不知不觉,情根深种。待卓牧云回过神来,他发现玉珩早已在他冷硬的心头留下深刻的烙印,不,可以说,玉珩就是他的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玉珩,你就是我的命啊。” 玉珩闻言调笑道:“就我这破身子,没几日就要翘辫子了,你这不是咒自己早死吗。” 卓牧云赶紧捂着他嘴,让他别乱说。 “玉珩,有我在,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你就是我的命,你死我也不活了。” 玉珩挣开卓牧云的手,嗔怪道:“我不准你这么说。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不准自杀,不然我就永生永世不见你。不行,你得发誓,即便我死了你也必须好好活着,否则我们便生生世世相见不相识。” 卓牧云自是不肯发这种誓,这不是给自己挖坑吗。玉珩却不依,又吵又闹,非要卓牧云发誓才肯消停。卓牧云无法,只得应了。 “我卓牧云发誓,若是玉珩有何三长两短,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绝不会自杀。如违此誓,则罚我与玉珩生生世世相见不相识。” 玉珩满意地笑了。 “冤家,我叫你冤家吧。” “为何?” “不为何,就是想这么唤你。” 卓牧云有些想笑,自家媳妇儿真是跳脱。 “冤家,我听说你家乡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那里有大片大片的竹林,我想去看看。” 卓牧云一听来了兴趣,忙给玉珩夸赞了一番自己的家乡,大意就是瞧他长得这般俊美英挺,便知那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 “我们明日便出发可好?” “明日,这未免太急了些,下个月可好?我明日上朝便奏请皇上让我回乡驻守,皇上想来会答应。” 玉珩轻轻嗯了一声。 隔日,卓牧云果真奏请回乡驻守,皇上拖了几日便同意了。卓牧云也不敢耽误,立刻带着玉珩离开京城回乡。 待回了乡,卓牧云便带着玉珩住进了山中的一处竹屋。这里清静,空气也好,最适合养病。 二人在竹屋和和美美住了一年,你弹琴来我舞剑,可真成了神仙眷侣。玉珩的身子似乎也好了许多,卓牧云因此放心不少。 “大、大将军,玉珩公子他” “他怎么了!”卓牧云抓着士兵的衣领,沉声道。 “他自杀了!” “自杀?”卓牧云骤然放开了士兵的衣领,跌跌撞撞跑回竹屋。 玉珩此刻如同一个漂亮精致的木偶,毫无生气躺在地板上,旁边躺着卓牧云最心爱的佩剑。佩剑上的血如同一团火,瞬间燃烧了卓牧云的理智。 “啊!”惊飞了一群林鸟。 卓牧云抱着玉珩的尸体,手颤抖着要擦去玉珩脸上的血迹,可不知道为何,却越擦越脏,白嫩的脸蛋上都是血。 满脸的血,很疼,他的玉珩一定很疼。 “大将军,玉珩公子给你留了一封信,上面说让你记得自己的承诺。” 我卓牧云发誓,若是玉珩有何三长两短,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绝不会自杀。如违此誓,则罚我与玉珩生生世世相见不相识。 卓牧云仰头长啸,玉珩你好狠! 多年之后,竹林里孤零零躺着一座孤坟,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正认认真真扯着杂草。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正式完结,非常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谢谢大家。九月份我会开始更新《玛丽苏的世界你不懂》,大家有兴趣的可以提前收藏一下。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8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