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和流氓》 正文 第1节 混蛋和流氓 作者:湖水幽蓝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混蛋和流氓》作者:湖水幽蓝 文案: 著名球星关磊突然回国扰乱了卓安宁和马如龙平静的“夫夫生活”当年啼笑皆非的体校生活还有扑朔迷离的赌球事件再次浮上水面那么请看,混蛋和流氓的爱情争夺战(这是我成功把自己虐到之后的调节文,玩笑之作,但保证完坑)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竞技 搜索关键字:主角:卓安宁马如龙关磊 ┃ 配角: ┃ 其它:足球 ================== ☆、袭击 算不清绕了多少圈,卓安宁终于烦了,气急败坏地把车直接停在“禁止停车”的牌子下面。 平时这里从来也没这么热闹过,都是因为那个“著名混蛋”关磊,连个车位都找不到。不就是个足球场上看大门的吗?搞得跟明星似的,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气势汹汹地下车,卓安宁不忙去自己的酒吧,反而打开后备箱取出一根撬棍,放在手里掂了掂分量。 那个混蛋还欠着他这么一棍,竟然有胆量跑到他的酒吧里消费?于是,长相属于斯文秀气一类的卓安宁,不和谐地拿着根铁棍大摇大摆招摇过市。 走到酒吧门口,卓安宁差点没认出自己的店,门口装饰的那叫一个花团锦簇,五颜六色的气球和花篮几乎把路封死。 扒开气球走了进去,经理马上眼尖地迎了过来,眉开眼笑地说:“老板,这关磊可真是个财神!他一来,记者和球迷蜂拥而至,咱们足球酒吧开业两年多,今天的营业额创了个天价!” “他在哪儿?”卓安宁觉得自己的声音在抖,连拿着撬棍的手也在抖。 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没出息!他才不会对这个人还存有什么幻想,见到他什么也不用说,直接一棍敲上去是正经。 “他啊,已经走了,经纪人非要拉他走,那个带金丝眼镜的臭脸经纪人真是讨厌,一看就很狡猾,”经理这才看到卓安宁手上的棍子,问道,“怎么车坏了?” 卓安宁听到前一句就泄了气,就好像鼓足全身的力气准备来个门前劲射,不料却一脚踢在空气里,连足球的边边都没擦到。 “切!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狡猾还是狡猾吗?”他嘟囔一句,把撬棍扔在角落里,要了杯饮料喝起来。 经理当然不了解他跟关磊之间的那点破事,反而兴致勃勃地拿出一件球衣刺激他:“关磊人真不错,我说让他签名给咱们酒吧留个纪念,可找来找去没什么像样的海报,结果他竟然送了一件事先准备好的球衣!” 卓安宁斜眼看了看那件守门员球衣,一个大大的“1”字一柱擎天。 还是原来的那个号码,卓安宁大力灌了口可乐,不过这家伙已经今非昔比,从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少年足球队1号,变成了世界一流球队1号,同时也是收入最高的运动员之一。 经理接着絮絮叨叨地说道:“要不要做个横幅挂在门口,‘贺著名球星关磊莅临我店”,怎么样?那些迷他的大姑娘小伙子肯定会经常光顾的,名人效应一定要加以利用。” 卓安宁摇摇头没有说话,已经不知不觉灌了不少可乐进去,他站起来在酒吧里四处查看。 推开一扇门,里面几个家伙正围着茶几窃窃私语,个个坦胸赤膊,雕龙画凤,脖子上的金链子粗得可以拴牛,好像只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道上混的。 “快装!多装几条!”一个背对着卓安宁的家伙急促地说,“别让经理看到,这些烟够哥们几天吸的了。” 毫无疑问,这些人是流氓,而且,他们是受雇于酒吧的职业流氓。 他们这一类,叫做酒吧“暗保”,与之相对的就是穿黑西装打领带的“明保”。所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暗保专门靠解决些上不了台面的麻烦赚钱。 众所周知,有些酒吧比较混乱,尤其是卓安宁这类足球酒吧。看球赛本来就是图个激情,但总难免有个别人过于激情,特别是自己支持的球队输了球,几杯黄汤灌下去那真是看谁谁不顺眼,只想抡起啤酒瓶子照着某个脑袋砸下去。 一旦客人打起来,这些职业流氓的作用就显现了出来,参与进去,大打出手,最终把两边人一齐叉出去。而在警察叔叔终于姗姗来迟的时候,他们会非常意气地不承认跟酒吧有任何关系。 这些人每月从酒吧领薪水,每晚上班管吃管喝管抽烟,可没说管拿呀?自助餐也不是这么个吃法。 卓安宁咳嗽了一声,那些人的头头看到了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嘿嘿地笑着以示歉意。 卓安宁苦笑着走了出去,结果迎头又撞上几个鬼鬼祟祟贼眉鼠眼的人,领头的小心护着一个鼓囊囊的皮包。这是卓安宁最讨厌的人——赌球组织的下线,专门负责在各足球酒吧收受赌金。 足球跟赌球就好像孪生兄弟,总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剪不断理还乱。可卓安宁再痛恶赌球,也不能得罪这些人。一来他们确实带来了不少生意,二来,他们背后的老大,据说神通广大背景深厚,除非你场子不想开了。 卓安宁的生活里总是充斥着这样的人,大流氓,小流氓,各式各样的混蛋和流氓,当然,可能他自己也可以归为其中一份子。 走到汽车那里,发现车窗上贴了张罚单,卓安宁暗骂了一句,把这笔账也算到了关磊头上。 开车回家,进门,挂好钥匙,懒洋洋地打开了灯。卓安宁冷不防地跳了起来。 沙发上正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虽不请自来却一副大咧咧、比主人还主人的样子。 “马如龙!”卓安宁马上指着他的鼻子道,“我建议你改行去做小偷得了,换了几次锁都挡不住你!这是我家!” 那男人无赖地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笑道:“你家不就是我家?总睡一张床还不是一家人?” 卓安宁知道,用武力是无论如何也赶不走他的,当年在球队就无数次较量过,每次自己都稍落下风。 卓安宁脑子很乱,一个大大的“1”字正苍蝇似的在他脑子里乱飞。 马如龙反常地没有上前纠缠,只是坐在沙发上狐疑地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一个老队友退役,我去参加聚会来着。”卓安宁觉得不需要心虚撒谎,可谎话却不由自主蹦了出来。 “哪个队友啊?”马如龙眯起眼睛笑问,“你的队友不就是我的队友?” “小学足球队队友!”卓安宁只得编造一个新的谎言去掩饰上一个谎言,“我足球上的朋友多了去了,你能都认识?” “哦,”马如龙突然板脸冷笑道,“可是,你去晚了没见到这位朋友,很失望是吗?” 卓安宁一惊,差点打翻了手中喝水的杯子。 “而且关磊才不是要退役,他在欧洲的合同到期了,准备自由转会回归国内联赛。恐怕这个消息你还不知道吧?” 卓安宁确实不知道,但是现在的关键问题不是关磊,而是吃醋兼生气的马如龙。 卓安宁笑道:“算了算了,提他干嘛,你不是后天才回来吗?” 马如龙突然发怒,站起来吼道:“别转移话题,你就是算着我不在才去找他!他也真有脸,敢去你的酒吧找你!你们两个敢背着我狼狈为奸!” 卓安宁也怒了,道:“就知道酒吧里有你安插的眼线!我还能不能有点私人空间?!” “你要私人空间干什么?”马如龙脱掉外套,闪电一样欺上前去,强硬地打横抱起了卓安宁,“今晚是我们两人共同的私人空间。” 卓安宁脸都气红了,他说过很多次,不准像抱女人一样抱他,可这个人总是我行我素,一味乱来。 正生气间,只听刺啦一声,新买的衬衣又被那个兽类撕破了,几枚扣子扑踏踏先后掉在了地板上。 “混蛋!”卓安宁扬手给他一巴掌,“放我下来!今天不想做!” 今晚真够倒霉的,去袭击一个混蛋不成,反而在自己家被另一个流氓给袭击了。 是的,很久以来,他身边就尽是些这样的混蛋和流氓。 挣扎着,挣扎着,卓安宁突然停了下来,因为重点部位完全落入了敌手。马如龙虽然粗鲁,可手法却是一流,卓安宁很快就□□着缴械投降了。 “只准想着我,”马如龙声音低沉地说道,“现在还想不想要?不要的话那就算了。” 都箭在弦上了,哪里还停得下来?卓安宁忙拉住他,混乱地说了一些丢脸的话。像往常一样,一切都落入那个男人的掌控之中,被爱抚,被进入,被激情和欲望完全冲昏了头脑。 谁让男人有二个大脑,有时候下面那个还会主导上面的。 ☆、流氓窝 从什么时候彻底陷入流氓窝的呢?应该从那场改变了他命运的数学考试说起。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不过卓安宁还是冒雨踢了一下午球。 得知母亲再次被邀请到了学校,他急忙从操场上赶到数学老师的办公室,蓝白相间的箭条衫湿淋淋地贴在身上,右手的网兜里是一只还滴着水的足球。 数学老师推了推厚厚的酒瓶底眼镜:“卓安宁这次的分数在电话里也说过了,您有什么感想?” 妈妈笑了笑,说道:“五十三分,还算可以,只差七分就及格了,比以前稍有进步,多谢老师提点。” “扑哧——”卓安宁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数学老师脸色铁青头发竖立,哆嗦了半天才重重地说:“不是五十三分!是负十三分!” 妈妈一愣,道:“负十三分?零下十三分?怎么可能,最差也是零分啊?” 数学老师怒道:“就是比零分还少十三分的那个负十三分!” 卓安宁再次喷饭,对于这个分数,他很可能创造了历史,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历史最低分。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考试的时候,他刚把选择题瞎蒙完,旁边座位的同学突然传了张纸条过来,不是答案,而是关于校际足球赛的安排事宜。 数学老师虽然是个戴酒瓶底的遗传性高度近视,但对考场上的小动作一向明察秋毫,他很快走到卓安宁这里:“拿来!” 是考题答案倒好了,数学老师最讨厌什么球赛、联欢之类影响学习的东西,卓安宁来不及思考,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纸条吃下了肚——就谍战片像被敌人发现的地下工作者一样。 酒瓶底本来想没收了纸条了事,可卓安宁的举动彻底激怒了他,当场用红笔在卓安宁的考卷上写上:“违纪,扣二十分”。 妈妈不可思议地看着卓安宁,一边听着数学老师的教训,一边连连道歉自己教子无方。 “你说说,你考个零分拉全班平均分也就算了,还弄个负分,把总分也往下拉!” 酒瓶底忽然又换上了一副苦口婆心的口气:“卓安宁足球踢得不错,我们学校不适合他,还是转校去体育学校吧。” 酒瓶底一边说一边怜悯地看着卓安宁,好像在看一个人才培养流水线下淘汰的次品。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老祖宗的观点很明确。搞体育运动肯定是属于“劳力者”的范畴,为下品的失败者。 直到晚饭时分,母子二人才被放了出来。刚走出校门,“妈妈”拍了拍卓安宁的后背,哭笑不得地说:“这次,我必须给你妈打电话,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如果酒瓶底再知道,卓安宁把表姨拉来假装妈妈,会不会当场气昏? 卓安宁甜甜笑道:“表姨!我妈新婚燕尔,又在国外那么远,我们就别烦她了。” “不行,你这次实在太不像话!” 卓安宁突然眨眨眼,神秘说道:“你打电话就说我自己要转校,别说我考了个负分被赶走,不然,我就告诉我妈你私自把房子租出去了。” 表姨马上竖起眉毛骂道:“小崽子!敢威胁我!” 虽然表姨嘴上强硬,但卓安宁知道她不会告密了。表姨夫有肾病,当初还是卓安宁出主意,自己住校,让表姨把自己家的两套房租出去。从那时起,表姨就只能跟他沆瀣一气了。 酒瓶底虽然对卓安宁彻底丧失了信心,但怀着教书育人的道德约束,他还是尽责地联系了体校,把除了足球一无是处的卓安宁发配到了他该去的地方。 电话通知了远在非洲的母亲,除了骂一顿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母亲没有回来,卓安宁表示理解,毕竟母亲新婚不久——打住,先别同情他来着,他不是单亲家庭,因为他妈这次的结婚对象,还是他爸。 这两个人常常做出让卓安宁叹为观止的事情来。 爸爸是铜矿工程师,一年四季不着家,妈妈年轻时是艺术体操运动员,退役后经营一家美容院。 这两个人,不但职业八竿子打不着,连性格都差了十万八千里。卓安宁只知道他们当年是闪电结婚,大概因为聚少离多,两年前突然闪电离婚。可卓安宁还没来得及把心态调整到悲伤这一档,他们又出乎所有人意料举行了盛大的复婚典礼,而且还采用了非洲当地土人的浪漫仪式。 给儿子取名“安宁”,可这两人是够闹腾的,爱情之火到了中年都还没有熄灭。妈妈这次更是火速转让了生意红火的美容院,赶到国外跟丈夫团聚。 到新学校的那天,表姨把他的行李放下,铺好床铺就匆匆赶去医院照顾表姨夫。 卓安宁只好一个人慢腾腾地收拾着行李箱。这时他还不知道,和平世界的体校里,并没有那么的平和。 正收拾着,两个高大粗壮的家伙突然门也不敲就闯了进来。 “关磊!”他们大声嚷嚷道,“你小子凭什么带队长袖标?咱们实打实过过招!” 卓安宁一回头,那两个人同时一愣,都死死地盯着他的脸看。 集合了父母双方的优点,卓安宁知道自己长得很帅,很多人都说他眉眼稍微有点像香港某陈姓男艺人,当然,那时候还没发生后来震惊全球华人界的艳x门。 那两个人惊喜地互相看了一眼问道:“新来的,跳水班还是体操班? 卓安宁对他们不正常的眼神极为生气,斜眼道:“足球班!” 两个人哈哈大笑道:“就你那个小身板子也能踢足球?” 卓安宁大怒,身高一向是他的心病,按照一般的标准,他不算矮,可是比较瘦,在足球运动员里就显得有些另类。卓安宁很不服气,马拉多纳不也只有168公分吗?他比马拉多纳还高几厘米呢。 那两个身高都在185以上的家伙挤眉弄眼地说:“新来的,队服还没领吧?走,我们带你去,另有其他惊喜。” 好漂亮水嫩的新人,让他们这群整天在男人堆里混的家伙止不住大流口水,简直是羊入虎口啊。 虽然这两个家伙很奇怪,可卓安宁刚来这里,什么都不了解。正要跟他们走的时候,门口走进来一个肩宽腿长的帅哥。 卓安宁顿时愣住了,手里拿着双球鞋傻傻地抬眼看不住的看。他很少承认有人比自己还帅气,可这个人帅得完全超乎常理,完全不同于刚才那两个傻大个,明明身材高大却长了一张颇为精致的脸,他一走进来,好像阴暗的房间都顿时变得明亮起来。 这人面无表情地拦住了他们,然后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卓安宁,是那种从脸上完全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的家伙。 后来才知道,这就是关磊,一本正经但技术过硬的主力守门员兼队长。他把卓安宁从崔大猛和王雄两个无良手中解救出来,也让他了解了这所体校里那些说不得的秘密。 成功体校,隶属成功企业,也是本地唯一一支职业足球队——成功企业队的后备选材基地,故而实力最强的就是足球专业。学校里男生占绝大多数,少数一些女生也被教练保护得极为严密。 可以想象,几百头正值青春期,荷尔蒙分泌过剩的饿狼聚集在一起是个什么后果。像卓安宁这样的秀气型男生几乎不可避免遭到骚扰甚至侵犯。 一个彻彻底底的流氓窝。 第一天的训练,卓安宁几乎累散了架,虽然他从小就接受业余足球训练,可这种高强度的专业训练让他完全无法适应。 分组对抗的时候,他几次累倒在草地上站不起身,于是,教练对他格外“关爱有加”——掐腰站在场边厉声责骂,骂声几乎伴随了整场训练,让他垂头丧气无地自容。 “新来的!跑动!积极跑动!” “眼睛瞎了吗?左路的传球!” “你是纸糊的吗?别人这么一撞你就嘴啃泥?” 最后,卓安宁终于肌肉抽筋被迫下场,教练皱眉严肃地说:“你太弱了!尽快努力适应大家的节奏,否则的话,我随时踢你出局。” 教练的扑克脸又臭又硬,卓安宁被大腿肌肉的痉挛折磨得呲牙咧嘴,心里更是不服气,毕竟他才是第一天参加专业训练。 灰溜溜回休息室的时候,卓安宁突然瞥见球门前的关磊在低头偷笑,卓安宁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不知怎么的,脸一下子臊得通红,更觉无地自容。 在休息室坐了一会儿,他准备洗个热水澡然后再加练体能。 还在训练时间,淋浴房一个人都没有,洗发乳的泡沫和水汽正迷着眼睛。这时,突然有人无声无息地闯进了隔间,一只巨掌掩住了他的口鼻。 “不许说话!照我们的话做就不会挨揍!” 完了,关磊告诉过他要小心一点,没想到还是被堵在了这里。 “大猛哥,”王雄贼兮兮地说道,“这小子脱光了也这么棒,窄腰翘臀,看着就是享受,真想赶快尝尝滋味。” 说话的是王雄,那捂住他口鼻的就是崔大猛了。卓安宁回身给了他一记重拳,像一条鱼一样滑了出去。 可刚走了两步就被脚下的绊子绊倒,重重摔倒在坚硬的瓷砖上。 崔大猛还了他一拳,道:“小子还挺野,少别扭了,像你这种长相,我们不下手也有别人。听话就不用吃皮肉之苦,还让你也爽快了。” 王雄劝道:“别打,这么漂亮的皮肤,打花了挺可惜的。别逼他,今天就让他给咱们搓搓背按摩一下得了,以后再慢慢调 教。” 卓安宁又气又急,可刚才的训练已经让他脱力,他不可能同时对付两个彪形大汉。 这时,崔大猛又说了句让他几乎晕厥的话:“那可不行,不但要按摩,还要他用这张小嘴帮我解放一次,至少也得用手打打飞机。” “你们!”卓安宁的声音带上了恐惧,“你们这是犯罪!” “哈哈哈哈。”崔大猛和王雄同时大笑,“这就是这里的规矩,强者主导一切,要是敢跟教练或者父母求救,对不起,这里没人会再看得起你,你只有打包离开一个结局。” ☆、体校生活 卓安宁一时气急,说不出话来了。他虽然是变相被学校开除发配,但其实他愿意呆在这里。 从还不记事开始,爸爸就带他去踢球,比起别人家的孩子,爸爸就只有儿子的足球可以骄傲一下。校队的伙伴们都夸他是天才,“身材稍显单薄,却像因扎吉一样的天才抢点型前锋”。 他不可能走考大学那条路,可是,虽然老师眼中他一向缺课奇多成绩极烂,跟混子无异,他也不能真的变成那种在街上骑着机车打架斗殴的流氓。 他可能做什么都是吊儿郎当的,可他真想走足球这条路。从成功体校起步,入选成功队,再进入国家队,然后在国际比赛中输给哥斯达黎加、海地之类的鼻屎小国,好像也没什么可自豪的,可这是他唯一能走的路。如果被体校同学排挤被迫离开的话,他就只有混街头的份了。 崔大猛一把拉他起来,把一条草绿色澡巾塞到他手里。卓安宁哆哆嗦嗦地想着对策,可面对这些健壮如牛的家伙,能有什么对策?即使躲过这次,也还有下一次。 夺路而逃?可自己光着身子呢,奋力一搏?恐怕也只能是被打得鼻青脸肿再受辱。 一想到要被迫做的事情,卓安宁死的心都有了,要是他的第一次是被这么两个混蛋□□,有了这种心理创伤,估计他那里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给大猛哥搓啊!”王雄催促道,“别跟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待会儿还有更不好意思的事呢。” 崔大猛嘿嘿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我可不止是名字叫‘大猛’哟。” 卓安宁觉得这笑话半点都不好笑,可崔大猛和王雄却笑得前仰后合得意万分。 “崔大猛,王雄,”隔间外传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们两个出来。” 这个没温度的声音属于总是面无表情的关磊,卓安宁这时却觉得温暖无比。 “关磊!”卓安宁抢在那两人之前飞奔而出。 关磊没想到卓安宁就这么光着身子跑到自己面前,水珠不断从他头发上往下滴,下面是明朗清秀的五官,淡色的皮肤和——纤腰翘臀,关磊不自觉跟王雄想到了同一个词汇。 关磊的万年扑克脸动了一下,瞳孔一瞬间有些放大。可卓安宁根本不顾得观察他这些反应,直接没出息地躲在了他身后。 崔大猛和王雄慢慢走出来,挑衅说道:“关磊,少管闲事,球场上你是队长,球场下面还轮不到你事事指手画脚。” 王雄阴阳怪气地说:“谁刚来不都要受点欺负,这是规矩,你难道要带头破坏?” 关磊凛然道:“我不是破坏,可他已经是我的人了,你们不准动。” 崔大猛怒吼了一声,王雄则是一声怪叫。 关磊还是不动声色地说:“要知道,我们是室友,这种好事哪里轮得到你们两个?”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崔大猛恨恨说道,“你以前都不做这种事,我看你根本是保护他才撒谎。” 关磊突然回头,一本正经地问卓安宁:“你告诉他们,你是不是我的人?我是不是撒谎?我们昨晚做了什么?” 当然是什么也没做,连话也没说几句,可卓安宁不敢说。正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关磊突然一个俯身重重吻了过来。 这个吻漫长得让人窒息,卓安宁不知所措,满脸通红,可不能生气,更不能推开,最后,在关磊执着的热吻之下,在浴室温暖潮湿的雾气里,他觉得自己差点就要融化了。 毫无疑问,这正是卓安宁莫名其妙而感觉强烈的初吻,而且是个绵长而激烈,正宗的法式香吻。唯一不浪漫的地方是,有两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怀疑地在旁边窥探。 一吻结束,关磊拿起一条浴巾,像宣布所有物一样裹住了呆滞的卓安宁。崔大猛和王雄只好狠狠地跺脚走了出去。 卓安宁一直猜不透关磊,就算到了现在也一样,更何况是十几岁单纯得几乎透明的时候。 那之后的好几天,他都心神恍惚,每天都以加练为借口训练到很晚,他不敢回宿舍。那天浴室里关磊的话犹在耳边,他怕万一回去早了真会“发生点什么”。 不过,加练最主要还是因为体能问题,他对自己的技术和抢点意识很自信,可没有体能的支撑,技术也就是一句空话了。以前在校队还不明显,可一来到专业体校,体能上的不足就成了致命的弱点。他只有刻苦训练,才有可能坐稳前锋的主力位置,然后入选职业球队。 十几个五十米往返跑下来,卓安宁气喘吁吁地走到第一排的看台上喝水,只喝了两口,瓶子见底了。口渴之下,他急忙跑到水龙头处准备喝生水。 “笨蛋!”关磊特有的冷冰冰声音传了过来,“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一只瓶子塞到卓安宁手里,关磊一边盯着对方喝水一边说道:“告诉你要小心,还是自己一个人搞加练,这么晚了,要是崔大猛他们再过来怎么办?” 卓安宁不自觉往周围黑暗里看了看。 “一定要小心,”关磊好像故意吓他,“跳水队的一个新人,每天晚上都被前辈欺负,把他的小鸡鸡用细线捆在床柱上,要去厕所的话就得大声打报告求前辈解开……” 太恶了!卓安宁打了个冷战,条件反射地朝关磊身边挤了挤。 关磊嘿嘿笑了两声,道:“放心,只要有我在,他们不会来纠缠你。你要是愿意的话,不如我每天陪你训练吧。” 两人并排坐在看台上,周围很安静,卓安宁扭过脸,凑着清冷的月光看关磊刀刻一般轮廓清晰的侧脸,即使在笑,还是带着一点严肃之气。 “我仔细看过你训练了,”关磊继续说道,“技术不错,速度也很快,不要沮丧,体能都是练出来的。” “多谢,还有,那天也要谢谢你。”卓安宁小声说道,多少有点伤自尊,一样都是搞运动的男生,竟然要别人解救,要是天生跟关磊他们一样高大强壮就好了。 “提起那件事,”关磊直直看着卓安宁,“还要说声对不起,我有点过火了,你知道。” 大家都有点尴尬,回想起那天激吻的感觉,卓安宁不禁口干舌燥,一个劲灌水喝。 关磊凑得很近,卓安宁几乎以为他又要吻上来了,正想着是接受还是反抗一下,是不是该闭上眼睛之类乱七八糟的,可关磊却偷偷笑了笑,转开脸去。 现在想来,卓安宁坚持认为,关磊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在危险的时候,他趁虚而入大吻特吻,而过后却又装作若即若离,暗中查看的反应,甚至故意挑逗卓安宁自己上钩。 那时的卓安宁果然上钩了,迷失在这种介于友情和暧昧之间的朦胧感情中。 一天的训练之后,淋浴房的更衣室里热闹非凡。明天是假期,大家都很兴奋。 关磊好像有急事,匆匆穿上衣服,第一个离开了。 “好奇怪!关磊每到假期就心急火燎的。”有人说道。 踢左边前卫的赵中奇答道:“忙着泡妞把妹呗,还能有什么?一天到晚憋在这里,谁也受不了。” 说着,赵中奇羡慕得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搞运动的男生,本来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可是,校园里最抢手的永远是篮球小子,踢足球的不怎么吃香。 原因很简单,篮球节奏快,即使是最低水平的比赛,一般也能打出个几十对几十的比分,一旦进球,就能激起美女们的欢呼,这感情就慢慢建立起来了。而足球呢,二十几号人,场地又大,观战的都分不清谁是谁,而且极可能踢了半天累个臭死,最后还是个让人泄气的0比0——一点都不帅。 卓安宁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对话,原来关磊,那他还……,卓安宁没来由一阵愤怒,可这种愤怒又让他羞愧不安。 从幼稚园时期开始,每天跟球队队友摸爬滚打,自然对女生敬而远之,连初吻都是跟男生,可好像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卓安宁想起关磊在球门前的帅气样子,身体前倾,目光锐利,总会在危急关头霸气十足地大吼一声,乌黑浓密的头发随着动作飞舞,浑身上下都是性感——就算去做偶像明星也太帅了一点。 该死!卓安宁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看来必须找个女朋友了,再跟男人厮混下去,他就真成同志了。 虽然是假期,可卓安宁不回家——好像暂时也无家可回。 必须要抗拒诱惑回归正常!他急切地在校园里搜索,终于在开水房外发现了合适的目标。 一个身材瘦长的女生正站在开水房外,傍边地上是两只暖水瓶。 卓安宁笑着走上去,唐突而笨拙地搭讪。 女孩渐渐放松下来笑着跟他说话,这时,卓安宁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从背后方向而来。 “你这个小色狼!”一只粗大的手掌抓住了卓安宁的衣领,“不准打我师妹的主意,教练特别嘱咐我看着,没想到一会儿不见你们这些苍蝇就围了上来!” 卓安宁吁了口气,还好,不是崔大猛和王雄,可他转过脸,一个比男人还要壮实的女生铁塔般站在他面前。 “你给我记住!”黑铁塔威严地说道,“以后休想打我们田径班女生的主意!” 说着她示威般地朝卓安宁胸口打了一拳,力气大得简直不像话,卓安宁被打得连退三步。 “身无四两肉,还敢学人家追女生?!”黑铁塔哈哈笑道,“还没个铅球重呢。” 如果是男生敢这么说话,卓安宁一定跟他拼了,可面对眼前这个身高和体重都180+、战神一般的女生,他的心就先自怯了。 卓安宁只能很丢脸地转身逃掉了,对女生这种生物,看来以后要更加敬而远之。 坐在学校门外的小花园里,卓安宁心神稍定,这时,一个帽檐拉得很低的高个子从校园里鬼鬼祟祟走出来。 关磊?这么神秘要去见女友?难道赵中奇他们说的是真的?难道那些若有若无的挑逗都是在骗人?! 关磊在街角的阴暗处叫了辆的士,车子往西边驶去。鬼使神差一般,卓安宁也坐上一辆跟了上去。 他知道这么做相当变态,可是,在满是雄性和中性动物的体校呆了两周,变态也是理所当然。 两辆车一前一后来到西郊,前面的山坡上有一片类似度假屋的地方,关磊下车闪了进去。 卓安宁犹豫着跟了进去,里面的情景却让他大吃一惊。这根本不是什么度假村,里面的装修只进行了一半,一派破败之象,原来是一处烂尾楼。 “喂!”一个叼着烟卷的混混道,“看什么看?要进去看就掏钱买票,下注的话里面有投注台。” ☆、成人之美 卓安宁不明所以地掏钱买票进去,里面一个超大的大厅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下面介绍今天对阵的双方,擂主,连胜二十三场的无敌‘玉面金刚’!挑战者,是……” 卓安宁惊呆地看着台上的擂主,是关磊,他□□着上身,穿着杏黄色的拳击短裤,一身饱满有度的肌肉在灯光下闪光,器宇轩昂地做着各种准备动作。 地下拳市!卓安宁暗暗心惊,关磊和那个挑战者都没有带头盔,这样的黑市拳击,时常会闹出人命。而且,如果被学校知道,关磊一定会被开除的,怪不得他要带着帽子鬼鬼祟祟。 比赛开始了,刚才还热烈讨论着下注盘口的观众安静下来。 足球守门员都是高个子,可这个挑战者的身高竟然比关磊还高出小半个头,恐怕要将近两米了,他凶恶地用拳头敲打着自己的胸肌,锣声一响,马上像一只愤怒的雄性猩猩一样,吼叫着冲向关磊。 “玉面金刚”关磊似乎被对方的气势压制住了,没有正面反击,反而是采取了守势,灵活地躲开了对方潮水一般的密集攻势。 卓安宁的心简直要提到嗓子眼了,挑战者的拳头呼呼带风,连后排的卓安宁都忍不住随着他的动作躲闪。 忽然,只听砰地一声,关磊被击倒了!观众惊呼起来,裁判开始数秒,数到4的时候,关磊轻松地跳了起来,卓安宁安心地拍了拍心口。 挑战者又是一阵密集的攻击,关磊继续躲闪为主,几个回合下来,挑战者的体力明显下降,出拳速度越来越慢,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而一直刻意保存体力的关磊,终于开始发难,连接的重拳招呼到那个大猩猩身上,大猩猩反抗了一阵,很快被一组接连而至的重拳狠狠击倒在地。 裁判高举关磊的手臂,宣布今晚的胜利者,观众大声喝彩,尤其是下注在关磊身上的人。 得胜的关磊威风凛凛站在拳台上,依旧表情冷酷。卓安宁坏笑一声:别耍帅!这次抓到你的秘密了,不想让学校知道你□□市拳的话,以后得让我三分。 卓安宁逆着人流溜到后台,关磊已经披上了条大毛巾,一个模样精明的人把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在他手里,想必是今晚的出场费。 卓安宁故意咳嗽了一声,关磊回过头,眼神里透出了几分慌乱,他抓起衣服穿上,强拉卓安宁到角落处。 “玉面金刚,”卓安宁止不住大笑道,“好名字,好名字,是哪个想出这么个傻x的字号?” 关磊抿嘴笑道:“玉面说明我很帅,金刚说明我很厉害,名副其实,名副其实。” “敢在外面□□市拳,”卓安宁作出一个威胁的手势,“你有把柄在我手上了。” 关磊笑道:“好啊,你可以向校方告发,开除我,然后让崔大猛做你的室友怎么样?” 卓安宁脸一红,没来得及答话,只见一帮气势汹汹的混混朝他们走过来。 “妈的!害老子又输了几万块!”领头的老大恶狠狠骂关磊,“你这个小白脸金刚是怪物啊,你连胜,老子连输,我他妈就是跟你扛上了!兄弟们一起上!看他是不是真的打不败!” 十几个烂仔立马冲了过来,一半人拿着钢管,一半人拿着链子锁,气势汹汹把关磊和卓安宁围在了中间。 关磊和卓安宁对视一眼,同时俯身拾起地上的砖头树枝,跟这帮气头上的混混根本没法讲道理的,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交流。 一时间,铁链砖头乱飞。卓安宁和关磊奋力应战,冷不防,一只钢管从后面偷袭卓安宁,关磊来不及提醒,只好扑上去用身体挡住。钢管狠狠砸在关磊背上,竟然断成了两截。 卓安宁一边挥着树枝一边大笑道:“果然是金刚,钢管撞上都要断。” 关磊正吃痛,只好哭笑不得,表情扭曲地掩护着卓安宁且战且退。 两个油头滑脑的家伙站在烂尾楼外嬉笑,人手一只望远镜。 “这个,我赌是白色。”其中一个神秘说道。 “在看什么,这么兴奋?什么白色黑色?”楼里走出一个身材结实的男人或者说男孩吧——他留着精神的板寸,算不上帅气,但很男人味道。身材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成熟健硕,可脸上却还留着一点点男孩特有的调皮稚气,不过,此时正满脸百无聊赖。 其中一个家伙笑指着黑暗里的一辆车:“如龙哥,你看那边!”说着他把夜光望远镜交了过去。 一个短裙女孩正在上车,过高的汽车底盘加上过短的裙子,露底不可避免。 原来是在猜女孩子底裤的颜色,这么无聊的事情也这么兴致勃勃。被称作如龙哥的人做了个不屑的表情,比起女孩的裙下走光,他还是对牛仔裤、运动裤下的风光更感兴趣。 另一个方向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马如龙自然地把望远镜的镜头转了过去。 一个灵活的男孩毫无征兆地冲进了他的视野,手里拿了块砖头,用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甩开好几个堵截他的家伙。 “好漂亮的过人!”马如龙大声叫道,本以为今晚就会这么无聊的度过,可这个小子有点意思,让人说不出的兴奋。 “借你的车子一用!”马如龙抓过钥匙跑过去,用最快的速度发动了汽车。 那个男孩几乎要被追上了,马如龙斜刺着冲了过去打开车门喊道:“嗨!上我的车!” 男孩只犹豫了一下就跳了上来,马如龙这才看清他的脸,心中又是一阵激动,不但动作漂亮潇洒,连脸蛋都是他最喜欢的类型。 正考虑着如何搭讪,那男孩却突然打开了后面的车门,大声喊道:“关磊!来这边来这边!” 还来不及反应,关磊高大的身体就窜进了汽车后座,马如龙心中一紧,本能地感受到一种威胁和压力。不过,这样似乎也很有趣,马如龙笑着踩下了油门。 这是凌晨两点,学校的宿舍早就封闭。马如龙按照关磊的指示,把汽车开进了一个衰败破旧的街区。 再次对马如龙表示由衷感谢之后,关磊和卓安宁一起下了车,朝一幢低矮的建筑走去。 马如龙点起一支烟,自言自语地笑道:“英雄救美却变成了成人之美,我可是很不甘心呢,不过,故事才刚刚开始而已。” ☆、马如龙其人 “这就是你家?”卓安宁四下看着,明明是一个小小的杂货店啊。 关磊轻手轻脚地朝后门走去,道:“爷爷奶奶早退休了,就把前面这间房改成个小店补贴家用。” 卓安宁一惊,关磊跟爷爷奶奶住? 关磊淡淡地解释道:“我父母去世好多年了,车祸。” 卓安宁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安慰性地轻轻拍了关磊一下。 这时,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姑娘走了出来,高兴地叫了声:“哥哥!” 关磊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温柔神色,小声说:“阿鑫,轻声,别吵到爷爷奶奶。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我在温书。”关鑫看了看卓安宁,正要发问,却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指着关磊的脸说,“哥哥,怎么又受伤了?” 关磊下意识地遮住嘴角的伤口,笑道:“在体校,不受点伤才不正常呢。” 说着,他拿出那个装钱的信封说:“这个月的津贴,你明天交给爷爷奶奶存起来,留着给你读大学用。” 卓安宁突然一阵唏嘘,他们在体校上学而已,学费、杂费、服装费和每月的营养费已经不菲,哪里有什么津贴?这些钱,是关磊用性命在黑市拳坛里换来的。自己一茶一饭都要靠父母,同样年轻的关磊,却要负担起整个家庭。 关磊家又小又窄,可卓安宁却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心。关磊大口大口吃着妹妹准备的夜宵,卓安宁坐在一边看着他。墙上的全家福照片上,祖孙四人笑得都很灿烂。 不知道为什么,卓安宁突然特别特别想成为这个家庭的一份子,他自己的家,什么都不缺可还是少了点什么,而关磊的家庭,正好相反。 不管有什么没什么,家人能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卓安宁正微笑着满脑子胡思乱想,一阵噪杂的音乐毫无征兆地传了过来,在安静的夜里几乎撕裂耳膜。 卓安宁和关磊同时跳起来走到窗边。那辆送他们回来的车还停在那里,傍边的空地上,又来了好几辆车,还运来了一人多高的音响。这人竟然在居民区开起了露天party,摇头晃脑的dj,震耳欲聋的舞曲,吵闹不堪的男男女女,一样也不少。 卓安宁和关磊惊奇地对望一眼,一起走了出去。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混蛋和流氓 作者:湖水幽蓝 第2节 马如龙拿着罐啤酒,笑吟吟地看着卓安宁。 “老大,没搞错吧?这可是深更半夜。”毕竟这个人帮了他们大忙,卓安宁不好说什么难听的。 这完全是吃错药的精神病行为,莫名其妙。 马如龙喝了口啤酒,笑道:“没搞错,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他嘿嘿地笑着,发达的犬齿在灯光下闪了一下,说出了让卓安宁几乎昏聩的话:“准备好,小子,我马如龙要开始热烈追求你了。” 卓安宁睁大眼睛看着他,就像看一个疯子说疯话,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世界上真有这种无厘头的傻瓜。 不过,如果他知道马如龙这个人一向所作所为的话,恐怕就会笑不出来了。 马如龙的父亲,名义上是成功商人,经营范围涉及商贸,基建,教育,物流等等十几个领域,但大家其实都知道马家背后的黑道背景。 马如龙本人的经历也很“传奇”,几年前在国内闯祸不断,于是被强行扭送到英国留学。不情愿地在英国呆了两年后,在街上跟反社会少年大干了一场,终于如愿以偿地被英国政府遣返回国。 他家老爷子大怒,又将他扭送到新西兰,早在外国呆烦了的马如龙,这次在行李里放了大量的感冒药和咳嗽水,连海关都没过,直接被新西兰政府以涉嫌贩毒的原因永久拒绝入境。 总之,卓安宁惹上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流氓,一个十几岁就被两国政府驱逐的专业流氓。 深夜的party很快惊动了警察,两辆警车一起围了上来。 卓安宁还在发愣,马如龙趁乱拉住他道:“还不快跑?想进警局做笔录怎么的?” 卓安宁甩开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寻找关磊,可是黑压压的人群乱成一团,他跟关磊走散了。 不过,就像马如龙所说,这点混乱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无耻的要挟 体校里突然风传,一位重量级的人物将会空降体校,据说是成功企业某董事的儿子。成功体校由成功企业投资兴建,自然地,从校长到教练,都诚惶诚恐等待着这位公子哥驾临。 星期二早晨,大家三三两两在操场集结,训练时间到了,教练却没有发话,只是焦急地看手中的运动表。 桌安宁暗道:“纨绔子弟,第一天来训练都敢迟到,垃圾!” 足足等了二十分钟,一辆黄色的重型机车风驰电掣一般冲了过来,突突的声音震天响,一听就是为了耍帅故意拆掉了消声器的改装车。 摩托直接开进了操场,得意地表演了一个翘头,停在了角落里。 这位骑士锁好车朝大家走过来,潇洒地摘下头盔夹在腋下,大咧咧笑道:“抱歉,睡过头,让大家久等了,我是马如龙,球场上的位置是后卫。” 卓安宁和关磊惊讶地彼此看了一眼。他们以为那晚只不过是碰到了一个疯子神经病,可没想到这家伙却果真追到了这里来。 关磊的脸色抽动了一下马上恢复了正常。 卓安宁撇了撇嘴,仗着家里有点权势就敢来这里,球场上让你趴下起不来!卓安宁自己,从小在课余接受专业教练栽培,取得过无数次校际比赛冠军头衔,初来乍到也是很久才跟上节奏。 正式训练开始,大家按照教练的指示排队围着操场跑圈。马如龙擅自离开自己的位子,挤到卓安宁身边,眨眼道:“意外吧?是不是很惊喜?” 虽然才第二次见面,还被他救过,可卓安宁对这个蛮不讲理兼无厘头的人实在没有好感:“惊喜个大头鬼,惊吓还差不多!” “惊吓也行,”马如龙还挺高兴,似乎完全不介意卓安宁的出口不逊,“说明你对我印象深刻。” 是很深刻,负面的深刻,他可能觉得今天的登场很拽很酷很拉风,但其实是恶俗无比,卓安宁摇摇头,专心跑步不理他。 马如龙一边跑步一边凑到卓安宁耳边,神秘地说道:“爱答不理?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会爱上我的,你,我要定了。” 卓安宁几乎要发怒了,马如龙适时地坏笑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憋了一肚子火,终于等到了带球分组训练,卓安宁主动要求跟马如龙直接对抗,以便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狂妄的家伙。 接过队友的传球,卓安宁娴熟地运球向球门迂回而去。他来到体校已经有一段日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在高负荷训练中屡屡抽筋的新人了。 因为身高相对较矮,所以速度上就有优势,卓安宁很快用眼花缭乱的带球技术晃过对方三人。 “好球!”马如龙讨厌的声音响了起来,健硕的身体也随即靠向卓安宁。 卓安宁冷笑一声,再次施展开自己最得意的闪电过人,可是,几次变线都无济于事,那个人始终像影子一样甩不开。 卓安宁大惊失色,无论是体力还是技术,马如龙是完完全全的职业水平。 卓安宁意识到,马如龙明明有好几次机会可以把球抢断,可他只是像猫捉老鼠一样不断纠缠,他的目标根本不是脚下的足球,而是正在踢足球的自己。 卓安宁怒了,毫无章法地带着足球狠狠地往正前方突破,马如龙也毫不怯懦地迎了上来,下一刻,两个人同时滚在了草地上,马如龙的大腿还巧不巧地搭在了卓安宁的胸口上。 “无耻混蛋!”感觉到对方腹股沟处的东西,卓安宁又气又痛,破口大骂。 马如龙连忙收回大腿,坐在草地上哈哈笑道:“抱歉抱歉,纯属意外。” 运动中的意外,卓安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悻悻道:“这局你赢了。” “我不是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吧,”马如龙一脸得意,“在英国,我曾经入选切尔西少年队。” 英超豪门切尔西,卓安宁也曾经是这家球队的球迷。虽然惊讶佩服,可少年人哪有这么容易认输的?卓安宁站起来又投入火热的训练之中。 马如龙的到来,让球队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教练和队员都对他赞不绝□□口称赞。 可是,只有卓安宁最了解他内心的龌龊想法。他抓住一切机会死缠烂打,淋浴房,更衣室,操场上,各色场合不禁,还不时赠送贵重礼物——其中包括卓安宁渴望了很久的某球星亲身穿过的球衣球鞋。 卓安宁几乎被这个家伙的威逼利诱弄疯了,其他的队员也渐渐看出,马如龙来到体校,好像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天晚上,累极了的卓安宁躺在床上很久不说话,关磊突然轻轻走过来,试探地说道:“安宁?你睡着了吗?” 卓安宁继续装睡,关磊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沿着黑暗楼梯走上了天台。 天台上有个一亮一灭的红点,是有人在抽烟。 “你来了?”马如龙的声音响了起来,“约我来这儿干什么?情敌天台决战?” “请收敛一下,”关磊严肃地说,“你已经严重干扰了安宁的正常训练,青少年联赛的参赛大名单就要确定了,你会害安宁落选的。” “安宁?”马如龙酸溜溜地说,“叫得蛮亲热嘛。” “我们是很亲密,”关磊毫不犹豫地说,“可我不会像你那样肆无忌惮打扰他。我们不是玩票,足球是我们重要的事业。” “‘我们’,‘我们’!早看出你的心思!”马如龙大力扔掉了烟卷,“我不会让步!” “你根本没希望,”关磊坚决道,“安宁讨厌你,这样死缠烂打相当幼稚。” 马如龙突然欺过来,毫无征兆给了关磊一拳,挑衅地说道:“卓安宁是我要的人!你滚远一点!” 关磊猝不及防,重重地撞向边上的护栏。 黑暗里乍然传来一声惊呼,卓安宁突然出现快速跑向关磊。 “你这个瘟神!”卓安宁扶起关磊,狠狠踢了刚走过来的马如龙一脚,“我到底做了什么孽惹到你?!去死吧!” 马如龙被踢倒在地,怒吼了一声,捏起拳头好像要还手。 关磊用铁钳一般的手掌堵住他的拳头,“马如龙,打架你不是我的对手,但是,今天我不跟你打。”关磊的声音冰冷而威严,“要是再敢纠缠安宁的话,不管你有什么背景,我保证把你打进医院。我不准任何人在这个时候骚扰安宁。” 卓安宁突然笑了,什么话也不说,拉起关磊径直走下了天台。 马如龙狼狈地坐在地上,他向来要什么就有什么,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视他若无物,丢脸至极。 可是,马如龙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就认输,他跳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想着下一步的对策。 关磊所说的青少年联赛,是体校所有足球生的梦想舞台,想顺利进入职业足球界,这个联赛就是他们最理想的跳板。 联赛将于两周后开赛,足球班的同学们,茶余饭后唯一的话题就是入选大名单。 卓安宁不担心关磊,关磊已经在体校专业学习了三年,是教练们最看重的球员之一,从来都是最优秀的门将人选。 他有点担心自己,所以名单公布的那天,连午饭都没吃就急匆匆跑去看告示栏。 马如龙入选,卓安宁哼了一声无话可说,这家伙虽讨厌但实力是有的。 左边前卫赵中奇入选,中场林文理入选,后腰袁哲入选,……,流氓崔大猛和王雄也都入选了,卓安宁终于看到自己的名字坠在最后。 刚舒了口气,他的心脏却不由自主狂跳起来,名单上竟然没有关磊!有没有搞错?! 成为职业球员,是关磊的梦想,家境清贫的他,失去这次机会的后果可想而知,职业体育是条很残酷的路,如果失败,难道让他冒死以□□拳为生?还是回家经营那个狭小寒酸的杂货店? 关磊是很好的人,像大哥哥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关怀卓安宁,而一个人独自生活在国内,卓安宁对这种温情无法抵御。 回到宿舍,关磊不在,下午的文化课,关磊缺席,一直等到深夜,他都没有再出现。 卓安宁爬上天台找他,那晚没有月亮,天台上黑漆漆一片,只有一个一亮一灭的小红点。 “来找关磊?”马如龙戏谑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这种男人,绝不会把脆弱的一面给人看。” 卓安宁皱眉要离开,马如龙忙拦住他,问道:“难道我这些天的老实真是因为怕了关磊?难道你就不怀疑是我在背后捣鬼?这很有可能,你知道。” 卓安宁发现,他再次低估了马如龙的无耻,不但利用关系公报私仇,还能毫无廉耻地广而告之。 “啪啪”卓安宁扬起手,干脆地给了马如龙两个清脆的耳光。 马如龙的烟被打落在地,可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嘿嘿笑道:“没关系,越辣我越喜欢。” “惹到你我自认倒霉!”卓安宁失控地大喊,“可你不能毁了关磊!我要去校董事会控告你!” 马如龙从容说道:“敢做就不怕控告,你可以去试试看。” 卓安宁犹豫了一下,他现在已经深知马如龙身后的的背景了,他的父亲和哥哥在本市黑白两道通吃,他和关磊这种小角色,哪里有对抗的能力? “不过,这件事还有转机——,”马如龙故意吊卓安宁的胃口,“那就是,你心甘情愿陪我过一夜。” ☆、梦幻组合 卓安宁的脸一下子白了,要是他也被那样的话——他后悔极了,害怕极了,他怎么一步步地落入了这个流氓的陷阱里了呢? 冷静,冷静,他强令自己静下心来,终于抓住一个空挡,用全身的力气肘击马如龙的下腹。要知道,虽然他身材不高,可也是专业足球运动员,这一击足以让人肋骨骨折,更何况打击的部位是柔软的下腹。 马如龙完全没有防备,生生受了这猛力一击,顿时发出困兽一般的吼叫,捂着肚子蜷缩到了一边,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卓安宁呆住了,完了,要是把人打成脏器破裂内出血的话,事情就闹大了,今晚的丢脸经历也会大白于天下。 马如龙死了一样躺地上,卓安宁焦躁地踱来踱去,最终鼓起勇气颤抖地伸出手指去他探鼻息,考虑着是不是马上叫急救车。 这时,马如龙猛地伸出手攥住他,怒气冲冲地说:“妈的!美人出手可真狠!你再往下两寸,我马如龙一生的性福就全完了!” 卓安宁见他没事,舒口气道:“那不是你自找的?我正当防卫!” 马如龙呲牙咧嘴地坐起来,恨恨道:“正当防卫?!哼,我给你做的时候你怎么不防卫防卫?只想着自己爽快!” “谁要爽快了?”卓安宁脸又红了,“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挑拨是非,要不然我懒得理你。” “我就记得,我让你舒服得射了,然后你玩命似的给我一肘,”马如龙揉着肚子说,“你欠我的,必须马上陪我去急诊室。” 卓安宁觉得他没事,可刚才的力量毕竟不是儿戏,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马如龙得理不饶人,让卓安宁扶上扶下,在医院里一直折腾到大天亮才罢休。 那件事过后,卓安宁后悔了好多天,骂自己意志力薄弱,竟然差点着了道。 更可气的是,那之后每天训练、沐浴、就餐的时候,马如龙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凑在他身边,搞的好几个队友都眼光怪怪地看着他两个。 关磊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本来就面无表情的脸更加严肃,几次要开口问卓安宁却都咽回肚子里去。 他们的训练很紧张,因为青少年联赛开赛在即。 成功企业队,一般被称为成功队,但很讽刺地是,他们从未成功地挤入联赛前三甲,一直是不上不下的中流水平。所以,他们的少年队开始也并没有受到外界重视。 新球衣发下来了,样式极其难看,那个颜色和材质,就像多年前农贸市场上叫卖的那种十块钱一条的秋裤。更可笑的是,每个人的胸口上都印上了赞助药商的广告——“前列安康胶囊”。 拜托!这可是青少年联赛,虽然职业化即商业化,你老年病广告来凑什么热闹? 因为这个球衣,他们几乎每次比赛都会遭到对方球员的嘲笑,可是前六场比赛的结果让所有人闭嘴,成功少年队六战四胜两平,暂时排在了第一位。 最让人惊奇的是,六场比赛,这个穿着可笑球衣的队伍从未让别人攻入一球,主力门将关磊,连同以马如龙为中心的后防线,共同创造了这个奇迹。 那个春天,是卓安宁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他以替补前锋的身份,极少的上场时间,却连续攻入四球,展现了他无与伦比的抢点意识和实战天赋,引起了教练很大的重视,渐渐把他列入了首发阵容。 那是个离梦想只有一步之遥的春天。 他们三个人同时在球场上挥洒汗水,那些小情小调的东西似乎也渐渐忘到了脑后。卓安宁刻意远离危险的马如龙,关磊也渐渐忘掉了大名单落选的不快。 比赛的间隙,卓安宁常常受邀去关磊家吃饭,关磊的爷爷奶奶和妹妹很快就对他爱吃的菜了如指掌。 不知不觉中,联赛已经过半,一个月的休战期到了。 那天放假,马如龙拦住准备回家的大家,慷慨地说道:“我们的队伍暂列第一名,我请大家吃饭,每个人都去。” 大家闹哄哄地下了计程车,一拥而上地挤进酒店顶层的自助餐厅,也不讲究什么冷菜热菜的顺序,喜欢生猛的直奔海鲜,喜欢甜食的直奔糕点。 大家可以想象那个情景,一整支足球队,包括替补,个个人高马大饭量惊人,把见多识广的服务生都给惊了:这帮人要是多来两次,这个月的奖金就全泡汤了。 饭包酒足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在马路上,卓安宁站在关磊身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笑道:“我发现,我们可真是一支梦幻组合。” “怎么讲?”赵中奇笑道,“联赛大黑马,半程第一?” “不,看看我们的成员组成吧,”卓安宁指指自己,“我,考了负分被学校开除的弱智份子。” “哈哈哈,”赵中奇笑道,“我,饥渴难耐,看到漂亮妹妹就流口水的好色份子。” 崔大猛给了卓安宁一个服气的眼神:“我,仗着人高马大欺负学弟的无耻份子。” 关磊轻笑道:“我,语不对心,喜欢隐藏的虚伪分子。” 马如龙一直站得离卓安宁远远的,这时大声说道:“我还是被两国政府驱逐的捣乱分子呢!这是足球队,不是理化兴趣小组,不一样的人就该干不一样的事,我们是没那帮戴眼镜的会读书,可到球场上,傻眼的是他们!” “我们人很烂,球衣更难看,”卓安宁高兴地喊道,“可我们是联赛半程冠军!” 大家哄笑起来,不知谁带头唱了起来:“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 这是卓安宁有关那个春天最快乐的回忆。人终究是一种社会动物,或多或少都需要融入某个集体,在集体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和价值,才会真正感到幸福。 一直跟学校生活格格不入的卓安宁,终于找到了体现自己价值的集体,可那时候的他,绝没想到这快乐竟会如此短暂。 ☆、一连串的意外 从籍籍无名的中流,到联赛半程冠军的黑马,下半程比赛刚一开始,卓安宁他们就感到气氛完全不同了。 每次比赛都会被重点盯防,某些客场比赛,还会受到裁判明显不公正的判罚。 同时据可靠消息,国外和地下的的赌球组织也早对这场联赛设局开赌。 合法的赌球可以增加情趣乐趣,只要有节制,还算无可厚非,可怕就怕赌球的巨大利益牵涉下发生的非法操纵比赛事件。 青少年联赛不是什么重要比赛,只偶尔在地方电视台电视转播,到场观看的也仅有亲友团和职业球探之类。也正因为如此,操纵比赛就更容易。 那天的比赛是客场对阵飞马重工队,比赛进行了不到二十分钟,成功队所有的队员已经出离愤怒了。对方球员在己方禁区假摔,假得简直像马戏团小丑表演滑稽戏,而裁判竟然送给了他们一个点球——这个球关磊没能拦下,他们一开场就0比1落后。 毕竟,点球是所有守门员的噩梦,再优秀的守门员也一样,因为这关系到人的生理极限。 关磊心中正冒火,看到机会合适,他动作火爆地果断出击救球,这时,对方球员一个粗野的犯规动作,把他狠狠踢倒在地。 关磊噌地跳了起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关磊那天的表现特别急躁,其实那些天来,他好像一直都很急躁冲动。 “¥≈!”很少骂人的关磊骂了句很脏的脏话,对着那个犯规球员的脸就是一记重拳。对方当然不会罢休,三个球员一起上来围殴关磊。成功队的哥们也不示弱,直接上来了五个。 场上顿时炸开了锅,双方十几个队员厮打到了一起,一场小冲突转变成了一场集体斗殴。 裁判狠命地吹着哨子,赛场边双方的教练和工作人员全部进来拉架,骚乱平息之后,裁判气势汹汹地走向关磊,毫不留情地掏出了红牌。 关磊的怒气还没有平息,指着裁判大骂道:“明明是对方17号恶意犯规在先!要罚也得一起罚下!你他妈的会执法吗?!xxx!!” 场上辱骂裁判,显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那天的比赛成功队以0比2告负,而且关磊还被执法裁判告到了组委会,处理结果的是禁赛四场。 处理结果一出来之后,卓安宁就强拉关磊去外面散心,他们都年轻,火气大,禁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好好休息一下。 卓安宁后来常常后悔,那天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呆在宾馆里看电视呢?原来一个无意间的决定,也会改变命运。就因为他和关磊的这次外出,彻底改变了他的生命轨迹。 他们漫无目的地来到该市著名的商业街,天下就是有那么巧的事,熙熙攘攘的人流里,那个该死的裁判正好出现在他们前面。 已经秃顶的中年猥琐男挽着一个妙龄女子,得意洋洋地吹嘘道:“球场上,裁判就是上帝,得罪上帝绝没好下场,今天那小子就有的受。你想要什么随便开口,这次赚了不少外快……” 卓安宁根本来不急拉住关磊,好像连看都没看清楚,那个裁判就被愤怒的关磊从后面打倒在地。 秃顶裁判趴在地上一时无法动弹,他的女伴惊叫着回过头来,看看关磊又看看卓安宁,弄不清肇事者到底是哪个。 关磊这是怎么了?场上辱骂裁判不说,还在比赛后打击报复?这里是商业区,跑都跑不掉的,而且关磊正在禁赛期间,任何一点违纪后果都会很严重。 卓安宁脑子嗡一下全乱了,本能地做出了一件很义气也很傻气的事。 他用全身力气把关磊推开,一边对那个裁判拳打脚踢一边大声嚷嚷:“关磊,你别拉我!让我接着打死这个狗东西算了!” 他要把一切过错都拉到自己身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几秒钟之后,卓安宁就意识到这种行为有多么的傻帽。 他可能就是这么一个人,别人对他有一点点好,他就恨不得掏心掏肺地报答人家。 不过这次的代价有点过大,是他的足球生涯。 因为在闹市追打报复裁判,卓安宁直接被判终身禁赛。终身禁赛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他荒废学业练了十年的东西,在那几秒钟里全部报废。 得知这个消息,卓安宁愣住了,他毕竟不是在赛场上殴打裁判,还不是最恶劣的那种行为,没想到竟会受到如此严厉的处罚。他屡次申诉上诉,然而没有任何效果。 最终处罚下来的那天,关磊哭了,这个身高将近1米9的大男孩挤坐在狭小的看台上,哭得稀里哗啦。 “事情已经这样了,以后千万别那么冲动,”卓安宁故作轻松地说,“反正我天分不如你,早晚也是被淘汰下来的命。” 关磊哽咽着说:“冲动是因为——压力太大了……,总之,我欠你的,安宁,一辈子都还不清。” “什么话!”卓安宁笑道,“倒显得咱们生分了。你接下来好好踢球,争取第一,那我也算拿到一个有分量的冠军了。” 关磊点点头,沉默了很久,突然说道:“我喜欢你,安宁,这种感觉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以前一直没有说过,因为现在的我还没有资格谈感情。” 卓安宁低下了头,虽然他们之间一直很暧昧,但这样的表白绝对是第一次。 关磊抓住他的手:“你成全了我的职业生命,不但是这个青少年联赛的冠军,我将来还要拿很多很多的冠军,虽然你不能再踢球了,这些我想要和你一起分享。” 卓安宁笑了,就像所有沉浸爱河的傻瓜一样,对自己巨大的牺牲毫不后悔,还觉得非常幸福。 关磊仿佛自言自语一样轻轻地说:“不管有多难,我一定要和你分享。” 关磊禁赛的四场很快过去了,联赛也差不多到了收官阶段。重新上场的关磊再次展现了他固若金汤的门前手段,球队顽强地顶住了压力,将落下的名次一点点赶上。 最后的那场球,是排名靠后的家家地产队,和积分第二的成功企业队交锋,成功队只需打赢就有机会取得联赛冠军。 卓安宁很早就坐在了看台上,这场比赛异常激烈,上半场艰苦的鏖战之后,双方互交白卷。 卓安宁身边三三两两坐着一些貌似球探的人,其中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经纪人似乎对关磊格外关注,不时轻轻跟身边的助手交流:“这个1号门将素质真不错!就怕他们球队不会放人。” 关磊得到了肯定,卓安宁很兴奋,他相信下半场赵中奇他们一定会进球,而关磊也会死死守住己方大门。 下半场开场的哨声响了,卓安宁稍稍走神的一瞬间,周围突然喧闹起来,关磊守着的大门,竟然被对方攻破了! 关磊就像进入了梦游状态,在五分钟之内又丢了一个球。 这个球卓安宁看得很仔细,这绝对在关磊能力之内,关磊怎么会漏掉这个方位的球?根本不可能! 然而,再不可能的事,发生了也就是绝对的事实。 那场比赛结束之后,关磊连教练的总结会都没有参加,直接请病假回家,这让卓安宁更加疑惑了,他急匆匆赶到关磊家。 走进关磊家的小店,里面有一股很浓重很刺鼻的醋酸味,好像打翻了醋瓶。关磊的爷爷奶奶正在小杂货店打扫卫生,看到卓安宁,他们一反常态,脸色不自然地说关磊不在。 可卓安宁明明看到了椅子上搭着关磊的外套——关磊在躲着他。 ☆、赌球事件的后果 卓安宁以为,关磊只不过因为丢掉两个不该丢的球而感到羞愧,可是,他连续几次去关磊家都吃了闭门羹。 马如龙突然把一张打印的东西塞给卓安宁:“外国的赌球网站,你看看最后那场比赛的赔率。” 卓安宁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马如龙解释说:“地下赌球也差不多,大家一边倒都看好成功队赢球,也就是说,如果成功队爆冷输掉,尤其是输两个球以上的话,那么,下注到家家队的人会得到异常丰厚的回报。” 卓安宁呆呆地问:“你的意思是,关磊配合某些势力控制比赛结果?” “这没人敢肯定,也没法查证,但应该是□□不离十。” 这是卓安宁早就在怀疑的事情,那场比赛后半场的异常表现,以及比赛后的回避不见,都是那么的可疑。 卓安宁很想去质问,自己牺牲了职业生命去成全他,他怎么能马上就做出如此无耻的事情?不说什么大而空的足球精神、职业道德,只问他怎么对的起为此付出了太多的队友和教练?他怎么对的起卓安宁?! 卓安宁终究没见到关磊,因为关磊两周后就跟那个戴金丝眼镜的新加坡经纪人签约出国了,在新加坡联赛踢了一年之后,以高昂的转会费登陆欧洲某著名俱乐部。 不知道那个新加坡人怎么会跟表现那么失常,明显有问题的关磊签约。总之,事情一旦牵涉到了巨额的钱财,那么真相就会扑朔迷离永沉水底。 卓安宁被甩了,如果他们算是开始过的话。 卓安宁那时还不到18岁,一个人在国内,上学的路断了,足球的路也断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交代。 还能怎么样呢?跟小女孩一样哭哭啼啼?追出国去,找到关磊一哭二闹三上吊?卓安宁才不会那样,他照样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父母很快知道卓安宁出了这么大的状况,双□□回国内,看到儿子强装没事人,他们一句也没有责备,找到专业留学机构,准备尽快送卓安宁到英国读书。 爸爸在非洲铜矿技术入股,根本走不开,而妈妈在当地开的超市也不能没人照顾。卓安宁很快又成了孤单一个人。 这里根本没什么好留恋的,出去换个环境也好,卓安宁开始找老师补习英语,结果他的英语水平先后让两个老师震惊不已主动请辞——那真是差得天怒人怨的。 这天下午,小区的保安挨家挨户地通知:“注意安全,最近经常有一个人在附近鬼鬼祟祟,很可能是小偷踩点。” 晚上的时候,卓安宁家的门果然被撬开了,马如龙红着眼睛直闯了进来,而且还顺手反锁了门。 卓安宁吓了一跳,原来那个鬼鬼祟祟乱晃的贼竟然是他,猛然想起了那天差点被□□的惨痛经历,卓安宁连忙抓起电话准备拨打110。 马如龙死死地按住电话,醉醺醺地说道:“别走,别去英国。” 卓安宁无奈地说:“你烦不烦啊?整天缠着我没完没了。” “烦!”马如龙冲口而出,“我都不知道这是哪根筋搭错了,我要能控制住我自己,保证马上离开你这个人十万八千里!” 卓安宁摇摇头,给他倒了杯水,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好好看清楚,我这人,除了长得还行,真没什么好的。” “那关磊又有什么好的?”马如龙瞪着醉眼问道,“你怎么就那么喜欢他?这边肯为他被终身禁赛,转眼见了我就跟仇人似的,我哪点比他差了?” 卓安宁一时语塞,半晌笑道:“嗯,关磊比你高,比你帅。”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其实卓安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能所谓“喜欢”,本身就是一种大脑短路,明知道是不理智的,却还是一个劲往前冲冲冲。 马如龙哂笑道:“再高再帅有个屁用,蹬着你的肩膀远走高飞了,你的巨大付出已经成了他的负累,这种沉重的包袱会妨碍他的成功。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关磊,他看似好人,其实是个极度自私的野心家。” 关磊确实很有野心,虽然他从没有说过,可卓安宁能感觉到,关磊立志要成为布冯一样伟大的足球守门员。 马如龙接着说道:“你要出国我也跟着去,哪个国家都行,不过新西兰和英国就算了,我被人家遣返过,去着不太方便。” 卓安宁闻言呵呵笑了,道:“你倒提醒我了,英国和新西兰是躲避你好地方。” 马如龙急忙问:“你是铁了心要去?” 卓安宁啪地拍了一下桌子上的英文书:“去什么去?就我这烂水平,别麻烦人家英国老师了。我知道自己是块什么料,读个野鸡大学,白浪费父母的钱。” 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马如龙收起了总挂在脸上的那副流氓相,轻轻说道:“安宁,我不是在胡闹,请你认真考虑接受我。” 此后,马如龙也毫不留恋地离开了球队,他终于有的是大把的时间去追求讨好一直弄不到手的卓安宁了。 卓安宁家的锁换了好几次,根本没用,马如龙总是死皮赖脸地破门而入,坐下来就吃吃喝喝谈天说地,怎么骂也骂不走。 有时候,他还会拉着卓安宁一起去兜风。他总是故意把机车开到一个惊人的速度,让后面的卓安宁害怕又激动地大喊着,然后死死揽住他的后腰。 卓安宁很长一段时间没再看过足球,当一年后,他终于稍稍忘记那件事情,鼓起勇气深夜打开电视的时候,却在欧洲赛场上看到了披着1号战袍的关磊。 球场的草皮葱绿湿润,卓安宁的眼睛也潮湿起来,他本来也有机会在这片绿荫之上驰骋青春的,现在却成了人见人烦的无业青年。 一年了,虽然表面上毫不在乎,可其实他还是缓不过神来,怎么一眨眼,他爱的人和事业就都飞了?而那个踩着他肩膀往上爬的混蛋,一步步逐渐走向了职业生涯的高峰。 那是凌晨三点,卓安宁穿着睡衣跑到了马如龙的公寓的下面,只有马如龙一直陪着他,他只有他。 因为没有预约,进不了电梯,经过了一番鸡飞狗跳的折腾,马如龙下楼来接。可能是因为孤独加上失落,卓安宁就那么扑到他怀里,傻乎乎地问:“你说喜欢我,不会也骗我然后离开我吧?” 马如龙二话不说,一把横抱起卓安宁走进了电梯,旁边的大厦管理员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那晚发生的一切都理所当然了。 马如龙狂乱地撕开卓安宁的衣服,嘴里喃喃说道:“我中毒了,这一年来天天都在想,我想要你简直想疯了!” 对,就是这种感觉,被需要。卓安宁温驯地任马如龙动作,做那种事情,一定会很痛吧?可是现在他想体会疼痛,体会亲密。 两人的衣服很快脱了个精光,处男卓安宁脸红地转过头。马如龙抱住他纤细挺拔的腰肢,顺着脖颈不断啃咬,手则从腰部渐渐下移。 ☆、尴尬的重逢 卓安宁睡到日上三竿,几年来,他的日子一直这样,除了隔三差五去照顾一下酒吧生意,平时就是无所事事。 下午去健身,晚上去酒吧查帐,卓安宁躺在床上盘算着今天的安排。他有点心乱,因为上次关磊去他酒吧的事情,他跟马如龙大吵了一架。 从那以后已经快一个星期了,马如龙不但没再来过,连电话也没有一个。这是几年来从来没有的事情。以前当然也吵架,可最多一两天,马如龙肯定会想尽办法赔礼道歉,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卓安宁无理取闹。 看来是真生气了,卓安宁忍不住拿起电话,犹豫了半天,还是拉不下脸主动示好。 突然,门铃的声音一声声传来,卓安宁这里很少有人拜访,大概是快递或者账单。 懒洋洋打开了门,非常意外,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马如龙。卓安宁悬了一个星期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还真少见,”卓安宁明明很高兴,却故意道,“出入我这里好几年,第一次见你敲门。” 马如龙笑了笑,“每次不请自来,你不都大发脾气么?我哪里还敢。”说着他把手里的几个袋子放下,“懒猫的早餐,虽然现在差不多是中午了。” 卓安宁洗漱完毕,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马如龙则坐在一边跟他聊天。 这时,电视上的新闻正好播放到体育类别,主播说道:“著名足球运动员关磊回归国内联赛,几个俱乐部同时向他伸出了橄榄枝,可关磊却选择了实力一般的成功企业俱乐部,下面是新闻发布会的现场。” 画面切换到一个乱哄哄的场景,关磊对着镜头,脸上还是习惯性地没有表情:“成功企业队,是我出身成长的地方,这里有我无法遗忘的情结。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一定要把联赛冠军拿到手,当年我没有做到,但是我想让他知道,关磊绝没有忘记这个誓言。” 卓安宁差点把嘴里的汤喷了出来,脑子一下子全乱了,关磊答应过的人,那当然是牺牲自己成全了他的卓安宁啊。 马如龙的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恨恨地关掉电视,抽起了香烟。 卓安宁摇摇头,闷闷地说道:“不管关磊怎么想,我跟他没有可能了。上次我不是找他叙旧,是想给他一闷棍来着。想不想跟人好,就是一句话的事,不带他这样一句话不说耍弄人的。” 马如龙脸色稍微晴朗了一点。 “我最恨别人骗我。”卓安宁解释着原因,“比起欺骗,我宁愿选你这样坏在明处的家伙。” 马如龙一把抱住了他,所以卓安宁并没有看到,马如龙脸上又堆满了阴霾之色。 “准备投资一家监控设备公司!”赵中奇兴奋地说道,“我和老许的资金,再加上融资,规模要上亿!” 今天没比赛,卓安宁的足球酒吧比较安静,只听见赵中奇一个人在那里口沫横飞:“一定要进驻cbd最好的5a级写字楼!客户呢,就定位在高端,政府工程,跨国公司,能拉来的项目都给他拉来,千万级以下的生意别来找我,都不在考虑范围以内!” 卓安宁忍不住笑起来,想起了电影大腕里那段有名的台词。没有恶意,可赵中奇把做生意想象得太小儿科了吧。 赵中奇的发展在当年队友里算是不错的——当然比不上关磊,但已经是成功足球队的主力队员,说起来年薪也有几百万,可是做生意? 卓安宁摇摇头,成功人士们都爱说“争取四十岁退休”,可运动员三十岁就算高龄了,像卓安宁这种十几岁就被淘汰下来的更多,不用争取,一般年纪轻轻就自动下岗了。 “年薪x百万”,还有什么赢球奖金,进球奖金,长得稍微潇洒点的还有代言收入,听起来很不错,但其实职业生涯相当短暂。 运动员大都文化水平普遍比较有限,花钱更是大手大脚不善理财。比如著名拳王泰森,巅峰时期一场比赛的出场费就高达几千万美元,够厉害吧?职业生涯够成功吧?可退役后一度经济困窘,几欲拍成人电影维持生计。 赵中奇的那些钱,可别这么轻易打了水漂,待会给他老婆打个电话,请她千万留神盯着点。 “对了,”赵中奇忽然脸色神秘起来,“关磊每次见我都追问你的情况。” 那时候,几十个男孩子天天在一起训练,缺乏异性相伴,这些彼此间的暧昧很多都是半公开的。 卓安宁连忙给他倒了杯酒:“千万别再跟我提这个人。” 幸好,赵中奇接了个电话急匆匆走了,卓安宁百无聊赖地喝啤酒。 突然,门口有两个人走了进来,经理马上打了鸡血一样迎上去:“欢迎欢迎!没想到关磊先生这么快就再次光临!” 卓安宁愣住了,关磊是故意的吗?一再来他开的酒吧来,还在新闻发布会上说那种话,如果是想重修旧好的话,脸皮够厚的。 当然,这次事发突然,卓安宁手中没有撬棍,不过啤酒瓶也是不错的武器。 “上次给你们添麻烦了,”关磊在跟经理说话,“这次肯定没有记者跟踪。” 卓安宁攥紧了手中的酒瓶,关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你死死抓着那个瓶子,是要打我的头吗?”关磊的声音依然是冷冰冰的,开玩笑时也一样。 卓安宁回过头,关磊似乎很轻松,手里拿着一顶猎人帽向他微微点头,可他旁边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经纪人则紧张得几乎随时跳起来。 “本来是,现在突然不想了,”卓安宁强装镇定地笑了,似乎也很友好,可下一刻,他突然操起那个酒瓶,狠狠往桌子上砸去。 一声可怕的声音之后,酒瓶碎了一地。做出了惊人之举的卓安宁脸上却还在笑:“这个酒瓶就全当是砸在了你头上,不管你做过什么,这下就算两清了,恨你是跟自己过不去。” 是的,没什么,虽然后悔,遗憾,可人谁没个年少轻狂时?十几岁的时候要是没为感情孤注一掷过,那才叫做遗憾。 都过去了,他现在有对他很好的马如龙。 关磊意外地看着满地的玻璃渣,惊愕了一阵,突然也笑了:“你还是那么想的开,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做人就是要这样。” 卓安宁安静地叫来了服务生,把桌子上和地上的碎玻璃收拾干净。关磊和卓安宁对坐着,谁也没再开口。 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经纪人不停地看腕表,似乎关磊的安排很紧张。 这时,酒吧里突然进来一大群人,有拿着相机的记者,也有狂热的球迷。经纪人马上变得很着急:“又被发现了,今天你要去拍摄球鞋广告,如果被围住的话又要迟到了!我们赶快从后门离开。” 说着,他拉起关磊朝后面走去。关磊回过头,匆忙地问道:“你都好吧?” 本来想跟你好好谈谈的。” “好不好都不关你的事!”卓安宁扭过头不再理他。 记者和球迷拥了进来,找不到关磊,于是逮住卓安宁不停追问起来:“请问,为什么关磊经常来这里?你们是不是老朋友?关磊是为谁回来的,是原来的恋人吗?能跟我们讲讲吗?” 卓安宁落荒而逃,现在的体育明星越来越娱乐化了,大众只是紧紧盯着他们的隐私,尤其是关磊这种比偶像明星还帅的。 为了摆脱那些记者,卓安宁躲到了到酒吧后面的小路上。 嘀嘀,两声熟悉的喇叭声,马如龙的车从后面跟了过来,打开车门喊道:“嗨!上我的车!”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找不到感觉了,这文可能写不好,不过会尽快写完 ☆、花边新闻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混蛋和流氓 作者:湖水幽蓝 第3节 卓安宁跳了上去,马如龙亲手给他整理好安全带,微笑道:“这让我想起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卓安宁笑道:“那天我和关磊跟一班疯子打架,多亏你救了我们。” 听到关磊的名字,马如龙收起了笑容:“我看到他进去了。” 卓安宁惊讶地问:“你一直在酒吧外面——监视?” “我知道,这么做很幼稚,很无聊”马如龙自嘲地说,“我也搞不清自己是怎么回事,一旦关系到你我就变得无法控制自己。” 卓安宁惊奇地睁大眼睛:“你怎么了?突然转性说起这些酸话来了?要平时早骂人了。” 马如龙不理他,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几年前遇到你的那天,我正跟朋友们干无聊的事,我这个人,经常干无聊的事。” “那你救我,也是因为闲极无聊?”卓安宁扁扁嘴。 “一开始可能有点吧,”马如龙笑道,“我拿着夜光望远镜,你拿着块砖头,就那么一下跳进镜头里,生龙活虎,青春逼人,我心想,不管怎样,一定要把这个男孩搞到手。” 卓安宁不悦地撅起嘴:“流氓!” “哈哈,”马如龙一边笑一边发动了汽车,“没想到,这个男孩怎么也搞不到,自己却一头陷进去拔不出来了。” 马如龙的左手抓住卓安宁的右手:“我也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你很好,简单,爽快,讲义气,没心机,跟你在一起永远少不了笑声。就算当年你为了关磊被终身禁赛,那么大的事,你也从来没有当成世界末日,照样吃吃睡睡嘻嘻哈哈。” “我知道我傻,”卓安宁叹道,“过日子嘛,总要想开些。” “这几年在一起,我是彻底想稳定下来了,”马如龙道,“以前总是做一些惟恐天下不乱的无聊事,现在就学着做生意有担当。可是,关磊突然回来了,我很害怕,总怕你跑掉,毕竟,当年你喜欢的是他。” “傻瓜,那点陈年旧事要记到什么时候?”卓安宁失笑。 “你那间酒吧,太老土了。”马如龙突然没头脑地来了一句。 “什么?”卓安宁讶道,“我觉得很好啊,生意一直也不错。” 马如龙掏出一张名片:“我认识一位很不错的设计师,你跟他联系,把酒吧重新装修一下。” 卓安宁脑子转了一个弯,笑了:“你怕关磊再去酒吧找我。” 马如龙做愤怒状:“还笑!我都烦死了,才几天,你们就在那里约会两次!” 说话间,已经到了卓安宁家门口,卓安宁红着脸说:“一起进去吧,今晚住我这里。” 往常总是心急火燎的马如龙却好像有心事,犹豫着推辞道:“安宁,最近有几笔生意要忙,今晚有应酬,等过几天我来找你。” 看着卓安宁走进房间,窗子里透射出灯光,马如龙心事重重地点上一支香烟,竭力思索一些事情。 好一会儿,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阿昌吗?我是马如龙。我要马上跟你见一面,关于关磊,不管用什么办法,我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看到他离开成功队,最好是离开整个联赛。” 毫无疑问,足球是一项有魅力的运动,但从某种角度来看,它又是很暴力很过激的运动。 球场上总是伴随的冲突,冲突的双方有很多种可能,有两队球员打架,有裁判和教练隔空对骂,有球迷之间的大乱斗,甚至还有球迷冲破广告牌,当场追打输球队员的火爆场面。 球场上总有一些麻烦球员,而今年最麻烦的恐怕就是关磊了,他仿佛命犯太岁一般,联赛还没正式开始就惹来一串意外。 这场友谊比赛进行到了尾声,球员的体力都已经下降了,似乎注定了0比0的比分,球迷的喊声也渐渐小了下来。 这时,突然有一个全身赤 裸的男子冲进了赛场。全场观众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赛场的安保人员马上追了进去。 裸奔是体育赛场上最戏剧化的表演。西方有一个叫罗伯茨的家伙,因为经常上演裸奔秀而被媒体封为“裸奔大王”,不少厂商还会找他做广告。 今天,裸奔终于也出现在了东方的赛场上,一 丝不挂的男子背上涂着一个大大的1号,手持一支玫瑰花,一边朝球门前的关磊跑去,一边大声喊着:“关磊,我爱你!” 记者区沸腾起来,这个赛场花边可比0比0的比分劲爆多了,他们赶紧拿起手中的相机抓拍。 安保人员终于赶上了那个裸奔男子,把他压倒在地,拿一件大衣结结实实地裹住他。那个男子似乎意犹未尽,嘴里仍然大喊着关磊的名字,并把手中的玫瑰花奋力扔到了关磊脚下。 第二天的报纸上,这条新闻连同关磊目瞪口呆的照片占据了体育版的头条。同时有知情人士爆料,关磊确实有着与常人不同的“性趣”。连当年关磊在青少年联赛涉嫌参与赌球、假球的事情也被挖了出来。 很显然,黑暗中有一股势力,正在想尽办法要把关磊搞黑搞臭。 ☆、经纪人 这一系列的新闻,卓安宁并没有注意到,因为酒吧正忙着重新装修。 这天,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突然来找他,卓安宁看着他的脸,好一会才想起来,这是关磊的新加坡籍经纪人,他们曾经有过两面之缘。在四年前的青少年联赛时,卓安宁就见过他。 “你好,”这个人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我是关磊的经纪人谢思齐。” 卓安宁很礼貌地跟他握手,谢思齐客套了几句,然后进入了正题:“今天之所以烦劳卓先生,是因为关磊,有人在背后一直找他的麻烦。” 卓安宁收起了笑容,这是怎么了,他已经想通了,放下了,可周围的人好像故意跟他作对一样,接二连三地跟他提起这个人。 “我想,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卓安宁脸色不悦 谢思齐摇摇头道:“卓先生,据我所知,关磊在国内只有一个敌人,而从这次诋毁他的那些事情来看,正是这个人的风格。” “马如龙?”卓安宁无奈地说,“他也许真会做这种事情。” 谢思齐忧虑地说道:“那些黑道威胁也就罢了,只有一个问题是我最担心的,他们疯狂地诋毁关磊是同性恋。” 卓安宁冷笑了一声道:“诋毁?不见得吧?我可以肯定关磊他是同性恋。” 谢思齐脸色一变,谨慎地说:“不管怎么说,关磊不是娱乐界人士,他是体育明星,看球赛的以男士居多,所以同性恋这种传闻对他会是致命打击。” “你到底要怎么样吧!”卓安宁不耐烦了,“同不同的你不用怕,关磊很会隐藏自己的。” 谢思齐礼貌地说:“我想只有你劝得动马先生,就说关磊回来并不是针对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卓安宁笑了:“弄了半天,你早就知道来龙去脉了,还说什么‘诋毁关磊是同性恋’。他就是,我也是,当然马如龙也是。” 谢思齐是经纪人,最讲究讲话分寸,所以被卓安宁的大白话呛得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沉吟了半天道:“我们保存了大量证据,但是我不想关磊跟马先生直接为敌。如果卓先生置之不理的话,万一事件的发展失控,到最后鱼死网破,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卓先生好好考虑一下。” “好了,好了,马先生卓先生的,一句一个先生你也不嫌绕嘴,”卓安宁摆手道,“这件事也算因我而起,虽然关磊他对不起我,可我早不介意了,我会劝马如龙住手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经济人的装模作样跟关磊有得一拼。 当天晚上问起的时候,马如龙刚从外面应酬回来,带着点酒气,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卓安宁搂住他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痛痛快快的人,算了,住手吧。” 马如龙哼了一声道:“你心疼他了?” “不,”卓安宁大大方方地说道,“什么都过去了,况且我今天已经报复成功。” 马如龙还是坚持:“这件事我有分寸,我不会毁了他的,只想逼他离开,有他天天在你身边转,我看着难受。” 卓安宁想了想,妥协说:“别的就罢了,别再攻击他的性向了,我们这种人,平时被大众攻击得还少吗?放过这一点吧。” 马如龙笑道:“我怎么会做那种无聊事?是阿昌自作主张,看到新闻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个阿昌纯粹胡闹。不过,对关磊那种装模作样的伪君子来说,这一招的确很有效。” 卓安宁还想说话,马如龙打断他说:“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正好你酒吧在装修,你出去旅游吧,等你回来之后,一切搞定。” 卓安宁点点头:“很久没见爸妈了,想去非洲看他们,正好把那几盒龙井给他们带过去,我老爸离了茶叶就不能喝水。” 表面上无所谓,其实关磊的事情让卓安宁很烦恼。这个人让他不住想起当年的不快,也许,他从来没有真正原谅关磊,被终身禁赛的处罚让他仍在耿耿于怀。 卓安宁很快就动身前往非洲,不想理会国内马如龙和关磊的是是非非。 那天当然是马如龙送他去的机场,他们都是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亲热地拥抱了一下才告别。 马如龙缓步走向停车场,没想到却意外地看到了关磊。 关磊正和球队队友一起说笑着走过来,可能是从外地比赛回来,几个记者正在给他们拍照访问。 球队经理和赵中奇首先看到了马如龙,他们礼貌地招招手算是打招呼。 马如龙冷笑地看着关磊,后者明明已经用余光看到了他,却把他当空气一般无视。 记者的采访终于告一段落,关磊径直走向球队大巴。 大巴开动了,关磊坐在车上冷哼了一声。他身边的赵中奇担心地说:“看看马如龙的眼神,恨不得杀了你一样。” 关磊不在意地问道:“是吗?我没看到。” “可不是!”赵中奇警告说,“我都知道你是冲卓安宁来的,他怎么可能放过你。马如龙的背景很深,你千万别招惹他。” 关磊笑了,轻轻说道:“可是,关磊也不再是当年的无名小卒了。没有成功的时候,那么想要出人头地,可一旦成功了,却又心疼当年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夺回他,必须要夺回他。” 联赛开赛前的训练非常系统严格,满头大汗的关磊拿起一条毛巾,一边擦汗一边听守门员教练的技术分析。 “大家集合!”主管球队总务的陈先生突然走进场地,“去会议室开会,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关磊和大家一样,满头雾水地走进训练基地的会议室。 会议室长桌的主位上,赫然是关磊的死对头马如龙。 “大家好,”马如龙整理了一下金色条纹的领带,“我是成功企业足球俱乐部的新任总经理,从今天开始,这里的一切归我管辖。” 赵中奇担心地看了看关磊,但关磊却好像完全无动于衷。 简短的会议很快结束了,关磊磨蹭着,等待所有的人慢慢走出会议室,直到房间里只剩下他和马如龙两个人。 房间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似乎能闻到火药的味道。 马如龙冷冷地看着他,半晌问道:“意外吗?” “意外,”关磊平静地回答,“我以为你父亲只是成功企业的普通董事,没想到你们会有这么大的权利,球队总经理不是儿戏。” 马如龙得意地笑了:“球队我出资买下了,当然价钱里里面包括你的身价,这是个资本说话的年代,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关磊的牙齿轻咬着下唇:“马如龙,你总是这么欺人太甚。” 马如龙气势逼人地说:“我来这里,就是想让你知道,不用那些乱七八糟的黑手,我也能让你永远翻不过身来。” 两个人的谈话,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一个人,但是他们都知道,卓安宁才是整个事件的焦点。 “马上离开国内,去哪里我不管,日韩也好,欧洲也好,反正你有那个实力,这是为你的前途考虑。” “你也会为我考虑?哼,我不会走的,”关磊转身往大门处走去,“这个赛季的转会已经截止了,就算你是老板,也没有任何办法赶我走。” 马如龙威胁道,“那做好心理准备,你将没有任何出场的机会,我劝你不要把自己的职业生涯当玩笑。” “随便你,”关磊出门前回头笑了笑,“总之,这次我不会那么轻易地认输逃走的。” 说完,关磊轻轻地关上门离开了,在会议室门外站了一会,他突然轻蔑地笑了,得意洋洋的马如龙根本不不知道,足坛即将掀起一场史无前例的暴风骤雨。 经过了暴风骤雨的洗礼,一切都将无所遁形。 ☆、分手吧 卓安宁告别了父母,取了行李赶到机场,马如龙正在等着他。 飞机平稳地往国内方向飞行,乘客们都渐渐打起了瞌睡,卓安宁却感到一种奇怪的不安。 马如龙在非洲一直一副心事重重事的样子,上了飞机更是没有笑过一下。 “安宁,”为了不打扰其他人,马如龙的声音很小,“我之所以来非洲找你,是决定坦白一件事,你听了之后千万要冷静。” 卓安宁玩笑道:“怎么?看表情是背着我偷腥了?” “我可不是在说笑。”马如龙顿了一下,似乎在下定最后决心,“是当年关磊的事情,我必须告诉你实情。” 卓安宁收起了笑容,防备地看着马如龙。 “你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说。当年,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搭理,一怒之下,我买通了对方球员和裁判,请他们在球场上针对关磊,而且我还派一些混混私下威胁,让他别再纠缠你。”马如龙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这很像马如龙的风格,卓安宁也早隐约猜到了一点,可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档子事了呢?卓安宁楞楞地看着马如龙棱角分明的脸。 “还有赌球问题,其实我哥哥就是地下赌球的大庄家之一。他想做场假球赚一把大的,可关磊就是咬牙不肯就范。所以,是我出的主意,派人去不断威胁关磊的家人,关磊终于屈服踢了假球,我们赚了钱,还破坏了你心中关磊的形象,一举两得。” 卓安宁低声怒道,“你参与组织赌球假球?!可再怎么做也不该牵涉到家人!何况关磊家不是老人就是小孩!” 怪不得关磊那时候那么反常,那么暴怒。整个事件连起来就是,因为马如龙不断的威胁,关磊失控袭击了裁判,而为了保护关磊,卓安宁被判终身禁赛? “听我继续说,”马如龙吐出每一个字都很艰难,“关于你被终身禁赛的事情,本来的处罚只是禁赛半年,是我抓住机会,暗中托人改成了终身禁赛。” “什么!”卓安宁终于不受控制地大声喊了起来,把周围的乘客吓了一跳,“如果这不是在飞机上,你死定了!” 卓安宁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浑身不受控制地乱抖。 “为什么?”卓安宁积攒了很大的劲,才咬牙切齿地问出,“你为什么要害我?” 马如龙苦笑道:“道理很简单。什么都不是的时候,你都不理我,如果你在事业上成功,甚至成为球星的话,我还有什么机会?只有你终身禁赛,然后我再逼走关磊,一无所有的你,就只能投入我的怀抱了。” 卓安宁惊恐地看着马如龙,甚至都顾不得愤怒了,这就是他依恋了几年恋人,他一直以为就算流氓也还算坦诚的家伙。 卓安宁一直怨恨关磊,以为关磊是个不敢承担责任的负心汉,可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身边一直貌似深情款款的那个人,才是最可恶的始作俑者。 因为马如龙的行为,卓安宁失去了最喜爱的职业,以致在父母面前一直抬不起头来,觉得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不孝子。事实上,除了足球,他本来也就一无是处。 卓安宁不断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一切并不难猜测,可是关磊和马如龙一致的沉默让他没有往深处去想。 马如龙竟会为一己之私毁掉了自己的足球生涯! 卓安宁还要质问,脑子却乱成了一锅粥,根本抓不住任何要点。 恍恍惚惚,飞机降落了。卓安宁生气地走在前面,任马如龙怎么央求都不开口。他第一次觉得害怕这个人了,他甚至觉得,只要一张嘴就会落入马如龙另一个圈套里。 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察突然出现在在机场的人流中,格外显眼,他们看了看手中的档,朝这边走了过来。 卓安宁一惊,出了一头冷汗,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难道是酒吧出什么事情了?卖□□的还是地下赌球的?不过,他的酒吧现在正在装修歇业啊。 警察绕过卓安宁,拦住了后面的马如龙:“请问,你是成功企业足球俱乐部的总经理马如龙吗?” 卓安宁惊讶地回过头,发现马如龙的表情相当平静:“是的,我是。” 警察举起手中的档:“这是逮捕令,你配合你哥哥马如风,组织地下赌球以及非法控制比赛,证据确凿,现在请跟我们回警察局。” 卓安宁张大了嘴巴,虽然前几年他也因为打架进过派出所,可这样拿着逮捕令正经八百抓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有些慌张。 马如龙对警察点点头,然后对卓安宁苦笑道:“抱歉让你受惊了,本以为至少会等我回到家。别怕,不是什么很大的事。” 一个警察哼了一声道:“不是很大的事?高层现在重点整治非法赌球,为了揪出你们这些庄家,联赛都停赛了,这次的整顿风暴可不是儿戏!现在你们兄弟两个一起进去,恐怕你家老爷子也无计可施。” 卓安宁突然明白了,他看也不看马如龙,对着空气冷笑道:“我说呢,你怎么突然良心大发,对我说出当年的事,原来是知道事情快包不住了,与其让别人揭发,不如自己坦白。” 马如龙脸色难看地说:“都是我错了还不行吗,出来我给你好好赔罪。如果我被判刑的话,你会去看我吗?” 卓安宁嘲弄地反问:“你说呢?” 马如龙不再说话,叹了口气,狼狈地被塞进了警车。停车场上来往的旅客都惊奇又鄙夷地看着他。 这一连串的事让卓安宁彻底懵了,当年的事他好不容易忘记了,平复了,可突然又出现这种意外,让他把经历的痛苦又一一回想起来,并且里面的好人和坏人还完全颠倒过来。 关磊也是的,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如果他当年把一切坦白地说出来,卓安宁也不至于到这种境地,不至于跟一个彻底的流氓不清不楚了四年! 昨天他还跟那个家伙在床上颠鸾倒凤卿卿我我呢,而那时候,马如龙已经知道,卓安宁马上会了解全部的事实真相。 原来最大的欺骗,不是来自关磊,恰恰来自那个卓安宁一直以为光明磊落的家伙。 真是超厚的脸皮,超辣的手段,超强悍的心理素质。 卓安宁几乎要呕吐了,他摸索着回到家,可不知道是因为时差还是脑子太乱,明明是深夜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跟了马如龙四年,结果连他是个什么人都没搞清楚。当然,他知道他绝不是什么模范先生,可马如龙参与赌球假球的事他竟然一无所知,更别提当年逼迫关磊,浑水摸鱼让自己终身禁赛的事了。 没有人喜欢被欺骗,没有人喜欢被当猴耍。 关磊在新闻发布会上的话突然闪过脑海:“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一定要把联赛冠军拿到手,当年我没有做到,但是我想让他知道,关磊绝没有忘记这个誓言”。 卓安宁瞬间明白了关磊的苦心,当年他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绝不会比自己少。 卓安宁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衣服给赵中奇打电话,问到关磊的地址,二话不说连夜赶了过去。 关磊是事件的亲历者,而他必须马上搞清楚一切。 当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关磊面前时,关磊又惊又喜:“我一直在找你,哪里都找不到,还想是不是马如龙——把你拘禁起来了。” 卓安宁满肚子的话要问,却一时不知从哪里开口。 关磊轻轻地笑了,问道:“是问当年的事吧?你知道,马如龙今天被捕了,但你肯定还不知道,当年那个被我们暴打的秃顶裁判早进去了。” “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快疯了”卓安宁心烦意乱地问,“你给我惹了那么大的麻烦,自己一声不吭走了。好,没事,我心胸开阔不当回事,心里骂你一百遍也就完了,可他妈的过了几年,却又告诉我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冷静,安宁!”关磊双手放在卓安宁的肩膀上,“马如龙本身就不是好人,从当年青少年联赛确定大名单时就给我们两个捣乱。” 卓安宁看了看肩膀上的手,又看了看关磊那张英俊过头的脸孔,一时间恍惚以为回到了少年时光。他甩了甩脑袋,一定是因为今晚太累了,他轻轻推开关磊的胳膊。 关磊有些尴尬,掩饰地给卓安宁倒了杯水,道:“马如龙故意把我从大名单上撤下来,然后以此要挟你就范,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那晚其实挺难堪的,耍小聪明,结果差点被人□□,卓安宁苦笑道:“这件事你知道?” 关磊点点头:“知道谁告诉我的吗?是马如龙自己,他就是要不断打击我的自尊心,然后逼我放开你。” “脸皮比城墙还厚。”卓安宁恨恨地说道。 “接下来还有呢,”关磊道,“那之后,你渐渐疏远了他,他在你身上找不到破绽,就一再耍手段找我麻烦。开始是找一帮凶神恶煞威胁,看我不怕,就开始在赛场上针对我。他哥哥马如风是地下赌球的大庄家,在足球界的人脉很广,我只是个小角色,场上场下几乎被他们逼得忍无可忍。” “那你告诉我啊!”卓安宁激动地说,“你就喜欢有事一个人撑着!” 关磊露出了后悔痛苦的表情:“如果我当时更成熟、更坦诚一些,就绝不会做那些自寻死路的事情。打了那个秃顶裁判之后,我都吓傻了,然后你就那么冲过来,把所有的后果都揽在自己身上。” 卓安宁喝口水,无奈地说:“还不是当年太年轻?我那时脑子里只有你。” 关磊感动地说:“调查组来调查的时候,很多次我都想,算了,算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有卓安宁这样待我,我愿意承认自己也动手了,然后跟你一起终身禁赛。” 卓安宁略带嘲讽说道:“我在等你的‘可是’。” 关磊摇摇头,无奈地说:“是的,可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妹妹还那么小。我想要变得强大,我想要强大到能够保护家人,还有得到你,可这一切并不是说说就能有的,我首先要在球坛上生存下来。” 卓安宁叹了口气,无话可说。 “我连累了你,自己却安然无恙,我对自己说,我一定要在足球这个圈子里混出个样子来。” “最后那场假球,”关磊语气中带上了抑制不住的怒气,“我本来想,无论他们怎么威胁,我是绝对不就范,也绝对不会放弃你,可是,他们竟然几次威胁我的家人,最后还把我家的杂货店砸了个稀巴烂。” 卓安宁突然想了起来,那天他去找关磊时,他的爷爷奶奶正在打扫,而杂货店里,确实有一股醋瓶打碎的刺鼻味道。 “无论怎么威胁、殴打,针对我一个人的话我绝不害怕,可我怎么能让爷爷奶奶和妹妹一再担惊受怕?”关磊难过地说,“爷爷身体不好,妹妹正在复习准备考名校。我不想让你难过,更不想放弃你,可我真的毫无办法。” 卓安宁叹了口气,事实证明,他的眼光并没有错,关磊是个有担待的好孩子,可是—— “我等待,再等待,就是想等到这一天,想一股脑地把事实真相告诉你,再表达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的爱意。终于有一天,我通过一位高层人士知道了足坛要大□□的消息。”关磊叹道,“这也是获得成功的好处之一,能提早得知一些有用的小道消息。最意外的是,那个秃顶裁判被捕后,我才知道,你被终身禁赛也是马如龙搞的鬼。” “是的,”卓安宁伤心委屈地说,“本来的处罚是禁赛半年。” “别难过,”关磊抓住卓安宁的手,“马如龙已经进监狱了,你可以跟我走,彻底摆脱那个流氓。” 卓安宁抽出双手,茫然道:“这一切都太突然了,我脑子现在不管用,你容我好好理一理思路。” 关磊压住满心失望,开车把卓安宁送回家,叮嘱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困倦道极点的卓安宁一头栽倒到床上,死死地睡了十几个钟头。 醒来之后,他一边下面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面吃完了,主意也差不多想好了,取出一张便笺,用原子笔写了几行字,然后打电话叫来了马如龙手下最得力的手下阿昌。 “探监时,把这个交给你们如龙哥。” 便笺没有折叠,阿昌一眼就看到第一行的字:“马如龙,我们正式分手,永远别再来找我。” 阿昌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便笺还给了卓安宁:“求求你别害我!如龙哥会杀了我的!” 卓安宁找出一个信封,把便笺装了进去道:“这样行了吧,你就说不知道里面写的什么。” 阿昌还是推脱:“如龙哥这两天就保释出来了,有什么话你们当面说,就别为难我们了。” 卓安宁怒道:“我不想见到他!现在心情很不爽,你还没完没了,要不你去送信,要不我们打一架泄泄我这一肚子火!”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文了,当时在红晋江发了全文,这里竟然一直没有发完,这次会把全文和全部的甜蜜番外发出来。 我有几十本书赠送给大家,全部是龙马的繁体书,只要给我任意一篇文章写长评,留下□□号即可。 书有猎爱偷心,律动清楚(激情旋律),这篇混蛋和流氓,还有情迷镜像,好像还有其他没有在网上发过的,全部免费赠送给大家 ☆、绑架 虽然搞的是鸡飞狗跳,可日子还是要照样过。卓安宁的酒吧已经装修好了,准备开业。 他已经二十出头,哪里还好意思跟父母要钱,反而应该孝敬父母钱的时候了。可是,他要学历没学历,要技术没技术,本来能踢球踢出个名堂吧,又被马如龙搞得终身禁赛。 这酒吧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虽然最开始酒吧也是跟父母“借钱”开的。 酒吧重新开业的第一天,熟客们都来光顾,生意还不错,卓安宁注意到,以前每天都来收赌球资金的那几个人果然不见了,看来,这次的足坛反赌风暴,高层们确实是相当有决心。 卓安宁跟熟客们寒暄了一会儿,跟酒水代理商打了几个电话,最后交代了经理几句,准备回家。 他走到车位旁,打开车门刚要进去,一个穿黑色长风衣的人快步走到他身后,拿着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他的腰:“别说话,跟我们走!” 黑暗里又出现了几个同样装束的人,架着卓安宁上了一辆很大的车。 卓安宁着实慌张了一阵子,这到底是什么人?绑架求财?他家境还算殷实,可也不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地绑架吧? 卓安宁七上八下地坐在车里,想要开口又不敢问。只得任凭车子曲曲折折地往北边而去。 看到车子所去的方向,卓安宁突然知道这些人是谁了,因为,这是他第二次被这个人挟持。 到达了目的地,卓安宁稍微舒了口气,果然是这个地方。那些黑衣男子并不粗暴,尽可能礼貌地把卓安宁请到了房间里。 一个穿着对襟上衣的男子威严地坐在大班椅上,目光冷冷的扫了卓安宁一眼,只这一眼,就让卓安宁全身的寒毛竖了起来。 屋子里有一股呛人的雪茄味,可卓安宁却被那个男子冷冽的目光吓得咳也不敢咳。 男子微微动了动下巴,示意卓安宁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卓安宁冷汗涔涔地坐了上去。 “我心情很糟糕,”男子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没想到如风和如龙两个都被抓了,而且正撞在枪口上,连我出面都没用,这次的足坛反赌,是上面的上面的意思。” 卓安宁点点头附和道:“是的,这次看来是动真格的。” 这个男人,正是马如龙的父亲,表面上的合法商人企业家,同时也是势力颇深的黑道大佬。 只见他猛地弹了一下雪茄,生气地问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给如龙写分手信?难道说这么一点小问题就散伙了?你这不是落井下石是什么?” 卓安宁流汗道:“您误会了,不是因为他坐牢,是其他一些事。” 男子明显很生气:“老大难免要判几年,老二其实牵涉很少,只要好好处理公关,可以缓刑出来的。可你这么一搅合,如龙闹起了脾气,吵闹着连保释他出来都不肯,这不是疯了吗?” 这是卓安宁第一次马如龙里面的情形,他小心斟酌地说:“我一点也不想落井下石,可是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那时候,闹得天翻地覆的,死都要在一起,现在好了,哗啦一下子又分了,你们这一分一和的,过家家呢?我年纪大了,神经受不了!”男人挥手叫来刚才绑架卓安宁的人,“看好他,明天早上,带他去警局看如龙。” 说完,他强硬地对卓安宁说道:“你亲口告诉如龙,就说不分手了,让他听话,好好配合律师,什么都不要承认,我会安排好其他事情的。我可不想看着两个儿子一起坐牢!” 卓安宁不敢反驳,被迫住进了被严密的监视的客房。这里的夜晚安静得可怕,不时能听到保镖们交接的声音。 卓安宁根本睡不着,他很怕马如龙的父亲,上次被绑架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小命不保。 那是他跟马如龙好了半年多的时候,马如龙去外地公干,马如龙的父亲趁机派人把他从被窝里拎到这里,逼迫他跟马如龙提出分手。 卓安宁那时还不知道老爷子的厉害,更不喜欢被别人逼着做什么事,于是,他很气势很骄傲地回绝了。没想到,下一刻就被死死封住了嘴巴,五花大绑地扔进了储藏室,傍边还有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守。最可怕的是,他分明看到了那汉子腰间乌黑铮亮的□□。 他一生之中,从来都没有那么害怕,那么接近死亡过,他很后悔没有听信那些关于马如龙父亲的种种传言。 那次危机解除的时候,马如龙跟疯了似的闯进储藏室,一个劲地说对不起,死命地抱着他,几乎让他不能呼吸。 想到这里,卓安宁突然发觉自己眼角湿了,记忆中,马如龙总是不惜体力把他抱在怀中,在非洲酒店遇到狮子的乌龙事件时也一样。 能跟马如龙能走到今天并不容易,可还是无法轻易原谅他。 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可那次被终身禁赛的痛苦一直都没有真正解脱过。从那以后,他把家里的足球和球衣全部扔进垃圾堆,一场球都没再踢过,连球赛都很少看。 卓安宁生性耿直,最受不了欺骗,可这次的欺骗被一直刻意隐瞒了四年。 更何况,作为曾经的足球运动员,卓安宁最清楚那些地下赌球组织的可恶,关磊和他还算好的,曾经有运动员不肯配合他们踢假球,结果遭到严厉的打击报复,最后竟至神智失常。 这种感觉真是难过,四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磨灭的,可马如龙的所作所为又让人无从原谅。 卓安宁唉声叹气,辗转反侧,直到黎明时分才浅浅地入睡。 ……………… 黑衣男子“押解”着卓安宁,一路来到警察局。 警察似乎早已知道有人要探访马如龙,一切手续都已经办好,卓安宁被悄悄领进了一间会客室。似乎并不是常规的探视室,而是一种特殊照顾。 警察都退了出去,马如龙憔悴地坐在椅子上,身上套着皱皱的囚服,没精打采地抽烟,跟平时的神采飞扬判若两人。 看到卓安宁进来,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可卓安宁冰冷的表情又让他心情瞬间沉到了谷底。 “你父亲让我来看你,”卓安宁的第一句就说出自己的不情愿,“确切地说,是你父亲让手下拿着枪逼我来看你。” 马如龙叹了口气,问道:“他没拿你怎么样吧?” “现在暂时还没有,不过,如果我不能劝服你的话就不好说了。”卓安宁面无表情。 马如龙掏出那封分手信,道:“这封信你收回去,就当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 卓安宁气得跳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果然是利用你父亲强迫我跟你复合?!你们马家人是怎么回事,做什么事情都只会用暴力威胁吗?!” 马如龙连忙拉住他:“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父亲怎么你了?” 卓安宁推开他,讽刺的说:“你父亲绑架了我两次,第一次是逼我跟你分手,第二次是逼我跟你复合,说真的,他是我见过的最有幽默感的人。” 马如龙低下了头:“我代他向你道歉。” “现在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卓安宁不屑地说,“复合是不可能的,你赶紧听你父亲话跟律师合作就好,也省的再连累我。” “你不原谅我,我到哪儿都跟坐牢一样,”马如龙突然自嘲地笑道,“我愿意用坐牢赎罪。” “千万不要!”卓安宁连忙说道,“坐牢也换不回当年了,你父亲只会把怒气全撒到我身上来的,我最怕他这种幽默感丰富的人了。” “放心,安宁,”马如龙似乎打定了主意,“我会劝服爸爸的,你完全不用担心。知道吗?当年的终身禁赛事件之后,我得到了你,可这四年来,我时刻都在担惊受怕,害怕你知道真相后会不会离开我。” 卓安宁哼了一声道:“现在你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了,因为我明确告诉你我会。” “是的,也好,”马如龙耸耸肩,“你全都知道了,我心里的石头反而落了地。再大的错误都可以赎罪,何况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 “爱我就要毁了我?!”卓安宁愤怒地说道,“要不是你,我也有机会跟关磊一样成功!” 听到这里,马如龙突然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你可能觉得是小事一桩,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生来就要什么有什么的,”卓安宁继续说道,“足球就是我的全部,我那么努力,你却因为一己之私毁了我的梦。” “是的,我就是个坏蛋,我从来没有掩饰过这一点。”马如龙明明白白地说道,“我想要你,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得到你。可是,你眼里只有关磊。”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更新,直到完结。 我有几十本书赠送给大家,全部是龙马的繁体书,只要给我任意一篇文章写长评,留下□□号即可。 书有猎爱偷心,律动清楚(激情旋律),这篇混蛋和流氓,还有情迷镜像,好像还有其他没有在网上发过的,全部免费赠送给大家,真心求长评,哪一篇文章都可以,先谢谢大家了 ☆、小人坦荡荡 “是的,我就是个坏蛋,我从来没有掩饰过这一点。”马如龙明明白白地说道,“我想要你,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得到你。可是,你眼里只有关磊。” “关磊却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爱你,虽然有我处处为难,可只要他铁了心要跟你在一起,我没有一点办法的,难道真为了这个去杀人放火不成?冲动打裁判的肯定是他,该终身禁赛的也是他,可他就那么忍心让你代他受过,”马如龙继续滔滔不绝,“如果我是他,我就跟调查组说出真相,坚决和你一起终身禁赛——人生路又不是只有足球这一条。安宁,在你和事业之间,他选择了后者,你们不是梁山泊祝英台,我也不是马文才。我可能什么都一无是处,可对你的感情,我从来问心无愧。” 卓安宁呆呆地看着他,没听错,这个处处害人的家伙说他问心无愧。 马如龙接着说道:“关磊一定把我说得十恶不赦,可他有没有告诉你,一个毫无名气的运动员,签约经纪人出国需要多少培养费用?没有那笔钱就没有前途。他敢说他完全不是为那笔钱和巨大的前途?说不定他还觉得万分庆幸呢。我没有对关磊赶尽杀绝,他也没有那么单纯正义,单纯正义的人不可能在职业足球这个名利场里如鱼得水。安宁,说真的,即使没被禁赛,你的性格也完全不适合足球圈,里面的黑暗肮脏超出你的想象,那不适合你,尤其是你还热爱足球的话。” 卓安宁心里一沉,却知道事实确实如此。 “我的确伤害到了你,而且还骗了你那么久,所以,这个牢我为你坐定了,”马如龙笑着把分手信撕得粉碎,“你相信吗?就算时光倒流,我和他都会重复原来的选择,因为我是马如龙,他是关磊。分手又能怎样?出狱之后,我要再一次热烈地追求你,我们注定会在一起的。” 卓安宁摇摇头没有说话,因为马如龙已经修炼到让人无话可说的境界了。 卓安宁转身离开了,马如龙马上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下来,渐渐收起了笑容,脸色凝重地回到了牢房。 监狱里的犯人都知道他的背景,连同牢头在内,自觉离开他三尺之外。马如龙一言不发地躺倒在自己的床位上。 牢房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新的囚犯被推了进来,紧张地打量着牢房里的格局。 新囚犯进牢,几乎是不可避免地受到欺负。 牢头翘着二郎腿,趾高气昂地问道:“来啦?犯了什么事?” 那个新囚犯似乎不了解牢房里的规矩,哼了一声径直走向自己的铺位。 牢头大怒,马上指使两个犯人把他压倒在地:“问你话呢?犯了什么事儿?!” 那人被牢头的气焰吓住了,战战兢兢地说:“强—强——” “啊?!”牢头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老子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欺负弱小的□□犯!懒得打你,趴在地上,做二百个俯卧撑!” 新囚犯无奈,只好一下下地做起了俯卧撑,几下不到便气喘如牛,却丝毫不敢停下来。 牢头坐在床上,一边吃香蕉一边不断数落他:“别人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你们这种垃圾偏偏要强迫人家!欢欢爱爱的事情,讲究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这不,人家把你告了吧?进来做俯卧撑了吧?” “够了!”马如龙突然厉声打断了牢头的话,“哪来的这一车废话!都他妈给我闭嘴!” 他心情糟到了极点,虽然在卓安宁面前装得牛气哄哄的,可其实心里实在不安,看卓安宁的神情,他很可能再怎么挽回都无济于事了。 他正是用暴力的方法得到了卓安宁,那个牢头话好像句句是在讽刺他一样。 妈的!马如龙在心里暗暗骂道,怎么说□□犯的话句句都能套在我头上!我真的有那么垃圾吗? 马如龙的审判结果很快下来了,有期徒刑六个月,他的哥哥马如风更惨,被判四年,这应该还是他们父亲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马如龙坐牢了,卓安宁突然发现生活清净了很多,没有人半夜三更破门而入,也没有人每天n个电话连环绝命call了。 不过卓安宁很是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幸好,马如龙的父亲果然没再找他的麻烦。 关磊的拜访倒是越来越频繁,有时去他家,有时则去酒吧等他下班。 卓安宁知道,关磊是在很正式地追求自己。不过,他的脑子还在发懵,懵了两三个月还是没有头绪。 关磊是好的,马如龙是坏的,他已经跟马如龙分手,那么就应该接受关磊了?不是的,感情的事,并不是非此即彼那么简单。 酒吧打烊了,街上有几个醉汉摇摇晃晃地走着,关磊一如既往地等在路灯下。 关磊开着卓安宁的车,不断找话题,可两人之间还是频频冷场。卓安宁只是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灯火。 车子突然来到一个很熟悉的地方,卓安宁轻轻地笑了,成功体校,这是他跟关磊相识相知的地方,在这里,他和关磊,以及其他队友一起度过了一段激情快乐的时光。 “很久没来过了,”关磊道,“在新加坡,在欧洲,无数次梦到这里。” 卓安宁看了看时间:“可惜,已经是熄灯时间,我们恐怕进不去了。” “进得去,”关磊泊好了车,“我现在是这个学校的股东之一。” 卓安宁惊讶地挑了一下眉毛。 “经历这次重大打击,马家已经全盘淡出足球行业了,”关磊解释,“我跟几位合伙人共同出资,买下了成功足球队和成功体校的全部股权。” “那么,以后应该叫你关董了,”卓安宁嬉皮笑脸地说。 关磊呵呵笑道:“你还是调皮的样子最好看。” 学校的看门人打开小门,关磊和卓安宁并肩走了进去。 夜晚的校园仿佛有一种魔力,能把人的心境带回少年时代。教室,操场,宿舍,热水房,每一处地方都有故事,有回忆。 卓安宁心情活跃起来,脱下外套搭在肩头,轻快地在各处流连。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混蛋和流氓 作者:湖水幽蓝 第4节 “就在这儿!”卓安宁咯咯笑道,“我差点被一个练铅球的大姐修理一顿。” 冷不防地,身后的关磊突然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轻轻说道:“安宁,我的安宁。” 卓安宁下意识地甩开了他,可关磊却大力固定住了他的双手,再一次把他揽入怀中。 关磊是现役运动员,身高又比卓安宁高了将近20公分,卓安宁悲哀地发现,关磊的一只左手就足够对付他的双手了。 关磊低下头,不由分说吻了过去,就像他们那次在浴室接吻那样。 关磊的嘴唇热得发烫,不安分的舌头激烈地翻搅着卓安宁的口腔。这样狂热的吻几乎把卓安宁吓坏了,然而他的反抗没有任何作用,关磊霸道地做完了他想做的。 “混蛋!”卓安宁愤怒地擦去嘴角的液体,大声又骂了一句,“大混蛋!” 他的初吻就是跟关磊,那种感觉他常常会怀念,鲜活,跳脱,热烈,反正是有关初恋的味道。 可是,同样的人在四年后再次强吻了他,他却只想骂他是混蛋。 这个是关磊,可又不是记忆中那个关磊,经历了四年时光,已经不是当年了,只有一些若隐若现的回忆。 关磊却浑然不觉他的心事,笑盈盈地说:“我早应该更混蛋一点,那时候,明明想上你想得发疯。” 卓安宁摇摇头,正要说话,只听学校大门处传来很大的噪音。他和关磊连忙走过去查看。 很远就听到一个嚣张的声音:“我们就想进去,什么事你管得着吗?” 相比之下,看门人的声音显得微弱可怜:“我们是封闭式学校,况且已经很晚了。” “我明明看到刚才有人进去!” 卓安宁的脸色越变越难看,这几个人他有印象,是阿昌手下的马仔。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帮人是奉马如龙之命来监视他的。 卓安宁心中一阵愤怒,故意拉起关磊的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学校大门。那几个马仔躲也不是,打招呼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看两人亲密离开。 关磊开车把卓安宁送回了家。 “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关磊暧昧的眼神表示出,他是绝不会喝完茶就轻易满足离开的。 卓安宁一惊,却嬉皮笑脸地说:“你从来不喝茶的。” “这么多年了,也许我又爱喝茶了也说不定呢。”关磊非常坚持。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几十本书赠送给大家,全部是龙马的繁体书,只要给我任意一篇文章写长评,留下□□号即可。 书有猎爱偷心,律动清楚(激情旋律),这篇混蛋和流氓,还有情迷镜像,好像还有其他没有在网上发过的,全部免费赠送给大家真心求长评,哪一篇文章都可以,先谢谢大家了 ☆、所谓暗恋 “这么多年了,也许我又爱喝茶了也说不定呢。”关磊非常坚持。 “可我记忆里的关磊,从来不喝茶。”卓安宁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严肃。 关磊愣了一下,只好苦笑着坐出租车离开了。 等出租车走远了,卓安宁这才发现,关磊的手机忘在他汽车里了,只能收起来等明天再还给他。 这时,手机突然嘀铃铃响了起来,荧幕上显示的名字是谢思齐。 半夜三更打来电话,一定是有什么急事,这么想着,卓安宁犹豫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谢先生的朋友吧,他在我们酒吧喝醉了,回不了家,您能来接一下吗?” 弄了半天,电话两头的人都不是手机的主人。 虽然跟谢思齐一点都不熟悉,可既然摊上了,也只能自找麻烦去一趟了。 开车过去的路上,卓安宁一直在琢磨,西装革履的严肃经纪人,喝醉了酒会是个什么样子。 “我没醉!你们才醉了!”满脸通红的谢思齐再三宣称,跟所有喝醉酒的人同一个毛病。 他的眼镜片碎了一个,西装上衣扣子系错了,领带更是歪歪扭扭,一上车就弄得整个车里酒气熏天,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卓安宁捂住鼻子问。 “我家在新加坡。” “我是说你在这里的家!” 谢思齐掰着手指头算,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我送你到关磊那里吧。” “不!”谢思齐听到关磊的名字格外激动,怨念地说道,“关磊在约会!我不要见他!” 卓安宁打一个激灵,自然而然地想到:“你喜欢关磊?” 谢思齐直着眼睛问:“怎么?不行吗?我对他是一见钟情,四年了。” 酒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生生把正经八百的谢思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谢思齐突然凑过来仔细看卓安宁的脸:“原来是你!” “是我,”卓安宁发动了汽车,“带你去我家住一晚吧。” 谢思齐突然像小孩子一样哇哇哭了起来:“四年了,是我一直陪着关磊,可他却只想着你。” “别哭,别哭,”卓安宁尴尬地安慰他,“有话你就说出来,可能会好受一点。” “关磊是个混蛋!我为他花费了无数心血,帮他在职业足坛发展,放下所有的事一心为他考虑,我就不信他一点都不知道我的心意!” “你看,”谢思齐拨开头顶的头发,“这里缝了六针,是我不要命替关磊挡下来的。” “在一起工作四年,有很多回忆,明明是个混蛋,还喜欢。” 谢思齐的话越来越散乱,渐渐听不清楚了,最后竟然睡死在后座上。 卓安宁楞了好大一会儿,突然开心地笑了。 “喜欢”果然还真就是一种大脑短路,明明知道是个混蛋,还是要喜欢。 他痛苦纠结了很多天,坚决拒绝承认这一点,可今天跟关磊和谢思齐的会面,让他彻底了解了自己的心意。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谢思齐拖进房间。卓安宁累得胳膊都痉挛了,一看时间,竟然是凌晨四点。 顾不得洗漱,卓安宁头一挨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卓安宁哼着小调“早早”起床,打开炉灶,胡乱炖了一碗醒酒汤。谢思齐还像死猪一样趴在沙发。 “喂!起床了,”卓安宁拍拍谢思齐的肩膀。 谢思齐睡眼惺忪地坐起来,茫然地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他摸摸脸上,那副金丝眼镜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你喝醉了,机缘巧合地让我接回了家,”卓安宁笑着把醒酒汤推过去,“清醒了吗?” 谢思齐已经恢复了平常的那种神态,礼貌地点头致谢,再三抱歉给卓安宁添了麻烦。 “有什么客气的?”卓安宁看着他,突然就是特别想笑,“谁让我们都跟关磊很熟。他的手机落在这里,你帮我还回去吧。” 谢思齐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虽然他百分百是误会关磊和卓安宁上床了。 “哈哈哈,”卓安宁忽然大声笑了起来,“你可真厉害,要不是昨天的醉话,打死我也想不到那方面去。” 谢思齐顿时紧张起来:“我说了什么?” “你说关磊是个混蛋。” 谢思齐的脸色瞬间白得像复印纸。 “你还说,你喜欢那个混蛋。”卓安宁笑着问,“在他身边四年,你不会真的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吧?” 谢思齐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就像霓虹灯一样不断变换着颜色。他使劲控制了一下情绪,这才说道:“酒后失言,让你见笑了,希望你不要把那些话告诉关磊。” 卓安宁摇头道:“不,那不是失言,感情的事,没什么好羞愧的。从来都没有表达出来的爱,才是最可悲的,比让人家直接拒绝更可悲。” 谢思齐愣了愣,自嘲地笑道:“我就是这种可悲的人,总觉得把感情放在心中最安全。你放心,我不会妨碍你和关磊的。” “不,你误会了,”卓安宁笑着说道,“对我来说,关磊已经不是过去的关磊,马如龙也不再是过去的马如龙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竟然想了几个月才想明白。” “请原谅我的交浅言深,”卓安宁把关磊的手机交到谢思齐手中,“我觉得,爱就是应该大声说出来。” 谢思齐一直低着头,最后习惯性地推了推已经不存在的眼镜:“谢谢你,不过,我要回新加坡了。” 卓安宁打开窗户,让阳光射进来,不料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错,虽然瘦了一点,憔悴了一点,但窗外花池边站着的,确确实实是马如龙没错。 他的刑期还没有结束,大概是提前假释出来了吧? 要是以前,他应该早就毫不顾忌地直接闯入了,可现在,他只是沿着花池低头踱步。 他的确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可他也做了很多很多让卓安宁感动的事,他只伤害过他那么一次。 纠缠在一起的四年时光,就像一个错综复杂的绳结,把他们两个紧紧拴在了一起,无法分开。他时刻能感受到马如龙真挚的爱意。 可能卓安宁就是个什么事都想得开傻瓜,能用砸啤酒瓶原谅关磊,怎么就不能想办法原谅马如龙呢? 这个世界没有完美,如果总盯着苹果坏掉的一面,就会错失很多美好的滋味。 卓安宁从窗子里偷看马如龙。马如龙在外面站了好大一会儿,犹豫徘徊了半天,却突然转身离开了。 卓安宁大声骂了句笨蛋,发现自己的心态比初恋的小女生还要别扭。虽然不想让他走,却又不想追出去。毕竟,做错事的家伙又不是自己,总不能我写了分手信,再让我先示好吧? 外面的马如龙也是如此吧?想进来却又怕被拒绝。恋爱真是件伤脑筋的事情。 不过,这样的表现可休想让我原谅!卓安宁生气地把被子晒在阳光下面,大力地拍打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几十本书赠送给大家,全部是龙马的繁体书,只要给我任意一篇文章写长评,留下□□号即可。 书有猎爱偷心,律动清楚(激情旋律),这篇混蛋和流氓,还有情迷镜像,好像还有其他没有在网上发过的,全部免费赠送给大家真心求长评,哪一篇文章都可以,先谢谢大家了 ☆、伟大的定律 收到请柬的时候,卓安宁很意外,据他所知,毕业后体校的同学还从来没有正式聚会过。 场地选在了一家海鲜酒楼,洋洋洒洒坐了几大桌,气氛非常热闹。 大家兴奋地彼此拥抱,追问起来才发现,现在仍然从事职业足球的,只剩下关磊、赵中奇等少数几个人了。 中场林文理现在是体育老师,后腰袁哲做了业务员,当年欺负过卓安宁的王雄做起了生意,而崔大猛因为在国外没有来。 卓安宁高兴地跟每个人寒暄着,唯独没有搭理马如龙。 大家都祝贺关磊的巨大成功,开玩笑要他跟大家每人都发一张签名照,否则就向记者揭发他在体校时的各种糗事。 马如龙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老老实实地吃菜。 吃过饭以后,大家又吵闹着来到一家ktv,要了个最大的包房。 麦克风很快被几个麦霸控制住了,尤其是王雄等人,明明五音不全还拼命大声吼,卓安宁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关磊给卓安宁使了个眼色,故意走了出去,卓安宁只好跟过去。关上包房的隔音门,耳边马上清净了许多。他们一起走到走廊的尽头。 “你是不是生气了?”关磊抱歉地问道,“就是那天强吻你的事。” “有点。”卓安宁心不在焉地回答,不管跟马如龙那里怎样收拾残局,他需要马上给关磊一个明确的答复了。 “对不起,是我太急躁了,应该给你再多一点时间。” “关磊,你真的很好。”卓安宁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真诚地说,“有魄力,能忍耐,敢承担,除了不够坦诚之外,你什么都比马如龙那个纨绔子弟强。就算只论外表的话,你也比他帅太多了,直到现在,你都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 虽然句句是被夸奖,关磊的脸色却渐渐变得难看:“安宁,我在等你下面的‘可是’。” 谁都知道,拒绝一个人的表白时,最常用的模式就是:“你其实真的是个好人,云云”。 卓安宁呵呵地笑了:“是的,可是,我们可能就是所谓的有缘无分。马如龙那时候插到了我们中间,不管他用了什么办法,总之我们分开了,而且还让我恨了你那么多年。” “明明一切都是他的错,你却好像一点都不恨他。”关磊嫉妒地说道,“你太偏心了。” “不,我怎么不恨?这几个月我天天恨得牙痒痒。”卓安宁拨浪鼓似的摇头,“可在恨他之前,我已经爱了他好几年,这种恨已经无法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了。” 关磊的表情越来越难过。 “我喜欢过你,真心喜欢过你,”卓安宁回忆道,“跟你在一起那些日子,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就是我的初恋。可是,我们中间已经隔了四年,四年的时间不是说倒回去就能倒回去的。” “你下定决心了吗?”关磊伤心地问,“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是该放手的时候了,关磊,你也应该好好想一想,这四年里你是不是忽略了身边很重要的东西?” 关磊好像没听到卓安宁的问话,倔强地问道:“如果我坚持不放手呢?就算你选了马如龙,我也一样能继续追求你。” “不要那样,那对谁都没好处。”卓安宁的语气相当坚决,“我是个直性子,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我不会模棱两可、扭捏作态。” 关磊叹口气说道:“你对我太残忍了,我大费周章地回来,全都是为了你。” “我很感动,但是抱歉我不能回应。”卓安宁突然主动拥抱了关磊,“但你回来是正确的,每段感情都要有一个完整的结束,你知道,当年那样不是一个很好的结尾。” 关磊绝望地摇摇头,也大力抱住了卓安宁:“你是我永远的遗憾。” “你也是我的遗憾,”卓安宁轻轻说道,“可是,遗憾不见得非要弥补,能弥补的,那也不是遗憾了。既然错过了彼此,我们能做到就是让彻底结束的时候不那么伤感。” 关磊无奈地笑了。他们两个像兄弟般热情洋溢地抱在了一起,这个拥抱不是开始,而是结束。 谁说结束一段恋爱必定是悲伤的?关磊和卓安宁笑着了结了一段其实已经结束了四年的感情。 误解,怀念,不甘,怨念,一切化为尘烟,他们终于都化解了留在心里四年的芥蒂。 狗血电视剧告诉我们一条定律:绯闻恋人友情相拥的时候,必定要被正牌看见。 马如龙见证了这个定律的伟大性与必然性。 自从关磊和卓安宁一起走出去的时候,他就傻傻地站在门缝边偷看,屋子里大声的吼叫让他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他只看见他们笑着说了几句话,然后动情地拥抱在了一起。 马如龙愤怒地捏紧了拳头,他费尽心思搞了这个同学聚会,本来是想趁机跟安宁搭讪,没想到关磊竟然不请自来,还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花样!辛辛苦苦一场,倒为他人做嫁衣裳! 他快步走到卫生间,打了个电话,很快,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赶到了,把一瓶看起来很普通的啤酒交给了他。 马如龙把啤酒藏在外衣里,回到了房间。 赵中奇正在大声嚷嚷着:“你们都不踢球了,想想都觉得寂寞!” “什么叫不踢球啊?”袁哲反驳道,“只有你们踢职业的才叫踢球啊?咱们业余队踢得难道不是球?” 林文理也说道:“是啊,我现在还是足球队的教练呢,虽然只是小学校队,哈哈。” 自然而然地,有人提议组织一次业余足球赛,由当年成功体校的同学分成两队来对抗。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认可,马上开始热烈讨论起有关的细节问题。 大忙人关磊中途离开了,卓安宁坐在角落里不动声色地吃水果拼盘,对大家的话不插嘴不评论。 马如龙沉默地坐到了他身边,用起子打开啤酒递给了他。 卓安宁心里暗笑了一下,表面不动声色地喝了啤酒。 “你瘦了。”卓安宁不咸不淡地说。 “瘦了十几斤,在里面吃不好睡不好,整天想着你,这四个月吃了大苦头了。” 卓安宁哼了一声:“你觉得委屈?” “不委屈,我应得的。”马如龙轻轻地笑了。 这时,卓安宁发现马如龙的脸变得越来越模糊,他拍了拍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根本不是在拍自己。 马如龙扶起了他,跟大家说道:“安宁喝醉了,我送他回家,大家继续。” 卓安宁知道自己被下了药,他想大声呼救,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记得他被马如龙半拉半扶地塞进了汽车,然后,记忆里就是一片黑暗混沌。 …………………… “你不是说药力不超过十二个小时吗?”马如龙拿着电话咆哮,“他都快睡了一天一夜了!” “体质不同?滚你的!我不管这么多,他要有什么闪失我一定杀了你!” 说完,马如龙愤然地挂掉电话,转身一看,发现卓安宁已经醒了。 卓安宁无神地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说:“你最好赶快把他杀了,然后去给他抵命,我就彻底清净了。” 窗子上挂着厚厚的窗帘,看不到窗外的情形,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反正不是马如龙常住的那套公寓。既然马如龙把他掳来拘禁在这儿,那一定是很偏僻且守卫森严的地方。 卓安宁很愤怒,但是一天一夜的昏睡让他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已经决心彻底忘掉关磊了,马如龙却又搞出这种离谱的事情,屡教不改,简直根本不值得原谅! 马如龙终于放心了,连忙倒了杯水:“你想吃什么,我叫厨房去做,做不出的就去买。” 卓安宁一口气说了天南地北好几样东西,他饿得是前胸贴后背,不管怎么样,逃跑也好,打架也好,他得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卓安宁狼吞虎咽地吃完饭,假装要马如龙帮他拿可乐。 马如龙一转身,他就扑了上去,狠狠地揍了他一拳:“王八蛋!” 马如龙踉跄了一下,然而他马上站稳,走过去死死地制住了还要动手的卓安宁:“要打也不是现在,你吃那么多东西,会胃痛的。” “把我麻翻了关起来,现在又来装什么好心?!” “为什么选了关磊?”马如龙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不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就是选了关磊,事实证明我选对了!”卓安宁赌气地喊道。 马如龙不再说话,强行把他抱到了床上:“别激动,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一会儿再回来。” 卓安宁拿枕头狠狠扔向他,然后愤怒地瘫倒在床上。马如龙总是做这种鲁莽过分的事,坐了牢还丝毫不知悔改。 马如龙关上门离开了,卓安宁烦躁了一会儿,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过了很久很久,马如龙还是没有回来,卓安宁竟然渐渐趴在床上睡着了。 感觉到一只大手在身上上下抚摸着,卓安宁一下子醒了过来。 马如龙好像喝了酒,醉眼朦胧地问道:“关磊到底有什么好?我们几年的情分都比不上当年那一个轻飘飘的吻?” 怎么比不上?!我都跟关磊彻底说清楚了!卓安宁心里很憋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连解释都懒得跟他解释。 “你从来都不让我吻你,”马如龙生气又委屈地说,“这些年我一直觉得,不管我再怎么做都取代不了关磊。” 说着,他突然把全身的重量压在卓安宁身上,不由分说地亲吻卓安宁的嘴唇。 哪怕是恋人之间,也不能在□□上强迫对方,何况卓安宁跟马如龙还在“分手期间”?更何况卓安宁是被强行拘禁在这里的? 卓安宁生气地要推开他,可马如龙就像一个发了狂的野兽,拼命地要攫取身下人的嘴唇。 卓安宁用尽全身力气反抗,他毕竟是一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子,认真起来的话力气不容小觑。他很快用腰部的力量把马如龙翻倒在了一边,然后手脚并用地压在他身上。 马如龙不甘示弱地又压了回去,卓安宁则故技重施再次取得了上位,一时间,两个人就像摊煎饼一样,在大床上滚来滚去,都想把对方死死控制住,却一时间谁也无法得手。 最后,两个人气喘吁吁地瞪着彼此,僵持在那里。 马如龙的大声地喘着粗气,似乎是很愤怒,突然从床上跳了下去。 卓安宁松了口气,以为他放弃了,可转眼间,马如龙拿着条黑色的真丝围巾又来到了床上。 “你这次彻底惹怒我了!”马如龙的声音非常恐怖,冰冷,但他的表情却变得沉着而冷静。 卓安宁吃了一惊,在一起这几年,虽然马如龙从来都不算很温柔的恋人,可这样阴沉的马如龙却让他不由得心底生寒。 在他愣住的一瞬间,马如龙用围巾缠上了他的手臂。卓安宁还来不及反应,两只手就都被死死地绑在了床柱上。 “马如龙!”卓安宁的喊声中带着几分恐惧,“放开我!否则……” 他后面的话被马如龙堵在了嘴里,变成了呜呜的声音。马如龙右手捏住他的下颌,再次欺身吻了上去。 先是嘴唇,反复的舔舐和轻咬,从嘴角到中心,马如龙仿佛永远也没有餍足一样,一次又一次地细细品味。 刚被绑住的时候,卓安宁害怕极了,他以为马如龙会疯狂地羞辱他,□□他,甚至殴打他。可马如龙的动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种爱抚轻柔而缠绵,记忆中的马如龙从来都不曾如此温柔。 卓安宁呆住了,马如龙仍然纠缠在他的嘴唇上,又一番长久的吮吸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他。 卓安宁双颊的位置涌上了潮红的颜色,嘴唇不可避免地充血肿胀,像玫瑰花瓣一样鲜嫩而娇艳。 马如龙喘息地看着他。他双臂被黑色的丝巾□□地绑住,身上的衣服半开半合,眼神慌乱而茫然。 不管他接下来做什么,他都无法反抗。 每个男人心中都存在着一定的施虐心理,马如龙也一样,他想要控制,完全控制住这个自由得似乎随时会离开的卓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又犯浑了 ☆、让自己快乐 和谐掉一段h,因为发出来必定被锁…… 卓安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被关在那间陌生的房间里。 后面的隐痛告诉他,昨天那场过激的□□是真实的,而不是梦境。卓安宁宁看了看手臂,上面还留着被丝巾捆绑的痕迹。 卓安宁羞愤之极,明明是被拘禁胁迫,竟然还兴奋得忘乎所以,马如龙这家伙一定得意极了! 马如龙不在,房间里也没有电话,卓安宁胡思乱想了一阵,渐渐又睡着了。毕竟,昨天那场sex让他几乎精疲力竭。 他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卓安宁奇怪地睁开眼睛,他记得他的手机被马如龙收走了啊。 马如龙一定趁他睡着的时候回来过,因为自己的手机正好好地放在床头。 卓安宁拿了起来,不是来电,而是手机的记事本功能提醒。 “我们体校同学的业余足球比赛,我替你报名了,下午三点开赛,别迟到了。”手机的荧幕上这样显示着。 卓安宁莫名其妙地穿好衣服,走到门边,轻轻地转动门锁——门竟然顺利地打开了。 走到穿廊上,一个中年女性正来往着打扫房间,她对着他笑了一笑,根本没有任何人出来阻拦他。 大门也一样,轻轻的触手即开,卓安宁惊奇地看着门外打理整齐的花园草坪。 那个打扫的中年女性突然对他喊道:“对了!车库里的车准备好了,要去哪里的话开车去吧。” 卓安宁茫然地走到车库,马如龙的车子里放着一套球衣和一封信。打开信,马如龙张牙舞爪的字迹扑面而来: “给你下药是我不对,是我当时气傻了。‘拘禁你’,是因为我爱你;放开你,是相信你也爱我。安宁,其实我想说的是,这里的大门一直都没有锁上过。” “你也许觉得自己还喜欢关磊,可我告诉你,你真正爱的人是我,就是我!” 卓安宁低头轻轻地笑了,车上的gps已经输入了球赛场地的位址,在远郊的一处训练场地里。 今天的天气很不好,可那厚厚的云层一点也不能影响卓安宁的心情。他开着车,几乎是一路上都是在欢快地笑着哼着歌。 马如龙还是那个样子,你永远都猜不到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而他还总觉得自己是理所当然的。 车上的广播正播放足球新闻,某个俱乐部闹出钱权纠纷,几个大牌球星陷入赌球丑闻。 卓安宁摇摇头,这个圈子从来都没有消停过,大家都只顾著名利,好像偏偏忘记了足球本身。 来到球场的时候,大家差不多都已经到了。各自分穿红蓝两色球衣,在碧绿的球场上做着各种准备动作。 关磊和赵中奇也来了,不过他们是职业球员,只能身着黑色衣服,胸前挂着哨子,司职裁判。 马如龙穿着蓝色的球衣,正兴高采烈地表演颠球,看到卓安宁来了,他把足球踩在脚下,兴奋地招了招手。 关磊的表情似乎有些难过,但最后还是释然地笑了,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声。 卓安宁的球衣是红色的,他快乐地在赛场上飞奔着,就像回到了少年时光。 四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有勇气来到了球场上。 接过队友的传球,他敏捷地闪过蓝队后卫的一次次堵截,把足球带向球门处。 由于动作过大,□□马上变得很疼痛,该死的马如龙!卓安宁心里尴尬地骂了一句。 他的状态已经不能跟当年相比,不过幸好,大家都一致退步了好多。所以卓安宁觉得自己还是那个能在球场上飞起来的前锋少年。 阴沉的天空突然打起了闪电,几声闷雷之后,哗哗地下起了瓢泼大雨。 可大家似乎都不介意,仍然欢叫着,奔跑着,尽情享受着比赛的欢乐。 马如龙结实的身体挡在了卓安宁前面。他全身都被雨淋湿了,露出强健诱人的身体曲线,脸上满是明晃晃的雨水。 “安宁,我知道,因为我的过错,你这四年都没有再碰过足球。” 马如龙一边说着一边抢夺者卓安宁脚下的球。 “可是,我多少次都想告诉你,足球的快乐才没有那么的狭隘。” 卓安宁飞快地变换着运球的路线,可马如龙却把他的线路一一封堵。 “很多时候,职业足球其实完全无关足球。而只要你愿意跟朋友一起上场的话,足球总能带给你最简单也最难得的快乐。” 卓安宁抓住马如龙说话的机会,突然飞快地绕过了他,现在,他面前的敌人就只有蓝队的守门员了。 一脚大力抽射,足球飞出一个刁钻的角度,从门将的防守空挡里钻进了球门。 “好球!” “卓安宁还是那么厉害!” 红队的球员们都跑了过来,一起庆祝这个精彩的进球,大家紧紧地抱成了一团。 卓安宁哈哈大笑,得意地向马如龙打了个胜利的手势。 球场上的气氛更热烈了,这场豪雨反而成了快乐的助燃剂。 比赛结束了,卓安宁攻入了全场唯一一个进球,成为本次比赛最大的英雄。 离开的时候,卓安宁给了关磊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走到了马如龙汽车傍边。 马如龙坐在驾驶位上,热切地看着他。 卓安宁扶着车门,微带恼怒地说:“不准再参与赌球假球。” “遵命!”马如龙高兴地说,“其实我本来参与也不多。” “以后别再那么霸道!” “我已经很克制了!” “别当我原谅你了,”卓安宁终于跨上了汽车,“只是搭你的车回家罢了。” 马如龙高兴地吹着口哨,发动了汽车。 “你高兴什么,”卓安宁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你当年做的那件事,我可没说原谅你了。” 马如龙假装惊讶道:“是吗?可你昨天在床上一个劲吵着要要要的,我以为你早原谅我了呢。” “你不说我还忘了!“卓安宁气愤地说,“给我下药的事怎么解释?” 马如龙不回答,突然指着后视镜顾左右而言他:“哎呀,关磊失恋,难过得哭鼻子了。” “才不会!”卓安宁昂着头直视正前方,“我以后只会往前看,错过的风景并不见得最美丽。” 马如龙指着自己,嘿嘿笑道:“还是向左看吧,好好看看你的老公马如龙。” “什么老公不老公的!”卓安宁打了他一下,“好不容易说一次诗意的话,你就来破坏情绪。” “为什么要上我的车呢,”马如龙得意地说,“是不是终于发现,关磊虽然比我高,但却没我帅?真正的男性魅力其实是在我这里?” “不是,”卓安宁哼了一声说道,“你欠我这么多,我可不能这么便宜就放你走了,你欠的帐,我要一一讨还回来的。” “再说,我必须管住你这个流氓,”卓安宁突然偷笑着说,“省得你再去祸害别人家的孩子。” 马如龙装模作样地拍了一下方向盘,然后也跟着卓安宁笑了起来。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卓安宁闭着眼睛倾听雨打车窗的声音。 谁说爱情一定要是纠结痛苦、愁肠百转的呢?很多看似复杂的事想开了就很简单,更不要把简单的事情弄复杂了,就像马如龙用来囚禁他的屋子,原来一直都没有上锁。 爸爸妈妈总是说,除了你自己,没人能让你不快乐。 卓安宁微笑着想,我的生活不精彩也不深刻,不过幸好,除了会踢足球,我还会让自己过的幸福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调节心情的轻松文,就这么完结了, 几年后重新看这篇文,突然特别喜欢卓安宁。 让自己幸福是一种能力,拧巴来拧巴去,折磨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接下来是几篇番外,有篇将近一万字的甜蜜番外哦。 ☆、番外 番外棋如人生 最近,卓安宁突然迷上了象棋,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一副棋子,一有闲暇就拉人交战。 可他的棋艺着实让人不敢恭维,是个名副其实的臭棋篓子,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一时间弄得会下象棋的朋友都唯恐避之不及。 这天早晨,他刚睡醒就扑到棋桌旁,对着桌子上的残局苦苦思索起来。这副残局他昨天想了半宿都没有破解,结果晚上做梦都尽是些楚河汉界、走马行田。 熟悉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卓安宁不耐烦地走过去开了门,连句招呼的话都不顾的说,立马又回到了棋桌前。 马如龙无奈地笑了笑,反正他早已是这里的熟客。他放下行李箱,脱下正装外套挂起来,然后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饮料。 马如龙坐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含笑看着进入痴迷状态的卓安宁。 卓安宁手托着下巴,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喃喃自语,不时还烦恼地抓一抓乱蓬蓬的头发。 这就是他喜欢的卓安宁,简单而容易满足,虽然有些傻气,有点稚气,却是难得的心思纯净。 出差的这半个月,马如龙跟商业对手勾心斗角,彼此猜疑,明争暗斗,几乎耗尽了脑细胞,可只要一见到安宁,就马上能放下那张虚伪的面具,换上最轻松最由衷的微笑。 “果然是迷上象棋了?”马如龙走过去,“每天打电话都说象棋的事情。” 卓安宁点点头,眼神却还是集中在棋局上。 马如龙站在棋桌前,仔细地看着残局,突然伸手走了一只“卒”。 “笨蛋!”卓安宁把棋子放回到原位,“这么走是羊入虎口!” 马如龙又一次挪动了那个棋子,道:“我就这么走,我们两个对弈。” 卓安宁老实不客气地吃掉了它,马如龙不动声色地一步步按计划行事,几下起落之后,卓安宁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 “你竟然是个隐藏的高手?!”卓安宁又惊又喜,“那往后我岂不是有对手了!” “当我的对手,你还远着呢。”马如龙得意地说,“我可不想跟水平太臭的人下棋。” 卓安宁不悦地说:“你一定偷笑我很多次了,明明会下象棋却不跟我下。” “我很忙啊,”马如龙摊手说道,“经常出差就不说了,几乎每天都应酬到深夜,还要大老远来你这里看你,我哪有精力啊。” “我们下棋吧!”卓安宁连忙摆好桌子上的棋子,“现在不是有空吗?” 马如龙看了看腕表,故意说道:“不行,我要回家拿一份文件,然后去公司开会。” 卓安宁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马如龙坐下来,笑道:“好吧,勉为其难跟你下一场,可要有赌注我才能兴奋起来。这样吧,谁输了就必须答应对方一个要求,不许反悔。” 全部心思都在下棋上的卓安宁一口答应了,结果却是惨败收场。 卓安宁还要再战,马如龙却坚决地摇摇头:“现在,你要履行承诺了。” “落子无悔,愿赌服输,什么要求你说吧。”卓安宁嬉笑着说。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混蛋和流氓 作者:湖水幽蓝 第5节 “搬过来跟我一起住,”马如龙拿出了准备好的一套钥匙,“房子已经装修好了。” 意外之下,卓安宁愣愣地看着他。 “我们在一起几年了,以前因为我做的那件错事,一直也没敢提出来。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我会好好对你,不会再做那么没品的事。” 卓安宁看着钥匙,还是不说话。 “可能是太唐突了,”马如龙突然觉得有些尴尬,站起来说道,“我去忙工作,钥匙留在这里,你好好考虑一下再给我答复。” 出差许久,积攒了很多要处理的文件,马如龙一直忙到天色擦黑。 他心情是紧张又兴奋,对于他们来说,同居就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无异于新婚之喜。 在卓安宁最喜欢的餐厅定好了位置,马如龙心神不宁打电话过去,可卓安宁的手机竟然关机,连他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听。 马如龙大骇,急忙去各处找他,可无论是家里还是酒吧里,都不见卓安宁的人影。 手机时代,大家都已经习惯了随时随地能联络上一个人的便利,一旦谁的手机关机或者没电,就好像他从这个世界凭空消失了一样。 马如龙竭力思考着卓安宁可能去的地方,不自觉就想到是不是去找关磊了,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他就坚决摇摇头,卓安宁绝对不是那种藕断丝连,左摇右摆的人。 马如龙只好在卓安宁家等他回来,每隔几分钟就拨一遍那个号码。他一边抽烟一边忧虑地看着桌子上那串没有动过的钥匙。 深夜,卓安宁终于回来了,穿着一套运动服,拿着个足球,满脸疲惫之色。 马如龙焦急地迎上去说:“我不该这么心急说什么同居,你是不是还在记恨那件事?” 卓安宁笑了笑:“真记恨的话,我早就不理你了。” 马如龙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问道:“那你怎么一直都关机?让我担心了一整天。” “因为,我一整天也在担心。” “什么?你担心什么?” 看着马如龙惊讶的脸,卓安宁不好意思地解释:“我长这么大,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父母家。虽然终究要开始自己的生活,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搬出去跟你一起住,我就害怕得全身发抖,只好关掉手机躲出去踢足球发泄。” 马如龙哈哈笑道:“我明白了,你这是典型的婚前恐惧症。” “胡说!怎么可能?” “很明显就是嘛,对婚后生活恐惧害怕,所以无缘无故失踪去享受最后的单身疯狂。” 卓安宁又气又笑:“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我不是笑话你,”马如龙笑眯眯说道,“相反我很高兴,这说明你对待我们的关系非常认真。安宁真的长大了。” “废话!我早长大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卓安宁坚决地抓起桌子上的钥匙,“我愿意接受这份感情,承担这份责任!” 马如龙兴奋地抱住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不需要怎么收拾,东西不用全部带走,”卓安宁小声盘算着,“反正父母退休之后我会不时回来看望他们。不过,那张棋桌一定要带过去,往后我们就可以每天一起下棋了。” 马如龙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说真的,安宁的棋艺臭得简直是一种折磨。 不过,能跟安宁每天在一起,就算是小小的折磨也很值得。 马如龙闭上眼睛轻轻笑了。 如果人生是一场棋局的话,那他已经找到了那个跟他一起厮杀的人了。 到他们都白发苍苍的时候,一张棋盘,一壶清茶,笑谈当年。 作者有话要说:  预热的小番外,两人同居了 ☆、番外 在人人都爱坏男孩的年纪,卓安宁并没有爱上马如龙。 原因很简单,从小到大,这样的人,卓安宁见到的不要太多。 家境不错,学业很烂,过度自信,没有内涵,只知道骑着机车耍帅装酷,完全没有新意,让人不得不审美疲劳。 关磊不一样,在身边的朋友都还满身孩子气的时候,他就已经很成熟有担当了。在黑市打拳击时那么狂野,可对待家人又那么温柔,这种男人让人无法拒绝。更何况,他是卓安宁见到过的最帅气的男人,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能超越。 可是,这么完美的人却终究没有缘分。那个一直在暗处挑拨生事的家伙赢了,用欺骗和计谋赢得了本来不属于他的人。 可是,即使是以欺骗开始,卓安宁也渐渐离不开马如龙了,因为世界上最强大的爱情,不是一见钟情,而是由时间慢慢堆砌而成的。 他确切知道这一点时,是在两年前的那个夏天。 那天,马如龙本来说好的,一会儿来找他,晚上在这里过夜,结果突然又打电话说有急事要去外地,现在已经到机场了。 卓安宁在电话里跟他斗了几句嘴。现在看来,这事小得不值一提,可那时却觉得非常非常生气,卓安宁大声骂道:“我讨厌你!别再来找我,死也不想再见你了!” 他气冲冲挂掉电话,在新开张的酒吧里忙了一个晚上,直到深夜才回到家里。 刚躺下还没有睡着的时候,房门被从外面打开了。卓安宁听到了却没反应,还以为是马如龙赶回来向他赔礼道歉了呢。 直到几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家伙鬼魅一样站到了他的床头,卓安宁才大叫着抓起手机,其中一个却恶狠狠地一掌把手机打在地上。 “乖乖跟我们走,不要耍花样!”这个人凶神恶煞地说,“有人想见你!” 这个场景在电视剧上很常见,所以卓安宁恍惚觉得这应该是个拙劣的恶作剧。 看到卓安宁傻在那里,为首的歹徒一声令下,两个高头大马的家伙一起动手,把卓安宁从被窝里提了出来。 他们就这么提着卓安宁,把他挟持上了一辆汽车。 卓安宁吓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任汽车把他带到了郊外一幢房子里。 一个面色严厉的中年男人在房间里抽雪茄,满脸鄙夷地看着衣冠不整的卓安宁。 “说吧,要多少钱?”男人冷笑着问。 “什么多少钱?”卓安宁战战兢兢地说,“我父母也不算很有钱,你们绑架我也勒索不了多少。” 男人皱起了眉头:“谁问你要钱了?我是说给你多少钱你才肯离开如龙身边!” 卓安宁这才恍然大悟,这个人一定是马如龙的父亲。 马如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爸。每次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一旦他父亲打来电话,马如龙就如临大敌般躲到阳台恭恭敬敬地接听。这还让卓安宁很是笑话了几次。 “你直接开个价吧,”那个男人又开口了,拿出抽屉里支票簿,“你们这种人为的不就是钱吗?也不是第一次了。” 卓安宁顿时大怒:“我是哪种人?” “为了钱缠上如龙啊,”男人把雪茄狠狠熄灭在烟灰缸里,“如龙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头疼!” “我还就是缠上他了!”卓安宁高傲地说,“谁稀罕你的臭钱!” 男人腾地站了起来,愤怒地说:“你说什么?!” “别浪费心思了,我不会离开马如龙,马如龙也不会离开我。别把人家都想得跟你一样庸俗。”卓安宁浑不在乎。 男人瞪着卓安宁好一会儿,挥手说道:“把这个小子绑起来,让我想想怎么处理他,反正决不能让他再见到如龙。” 卓安宁惊恐地睁大眼睛,那几个绑架他来的家伙又走了过来,用胶带堵住他的嘴巴,五花大绑地把他丢进了储藏室。 他不知道马如龙的父亲到底会拿他怎样,也没人给他送饭吃。几乎饿死的卓安宁害怕极了,他本以为,天下所有“父亲”,都是跟自己父亲差不太多的生物。 时间就好像停止了一样,卓安宁忍不住偷偷哭了好几次,因为他看见,每个保镖腰里都带着明晃晃的□□。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吵闹起来,卓安宁听到马如龙跑进外面的大厅,大声地嚷嚷:“安宁是不是在这里?你是不是抓了安宁?” 马如龙的父亲没有说话,卓安宁只听到很响亮的一声耳光。 马如龙的声音低了下去,但还是坚持说道:“我知道是你,突然骗我去外地,结果当天安宁就不见了。” “是的,是我,我已经把那小子一枪给崩了。” “什么?!”马如龙颤抖地说,“别骗我了,不可能的。” 马如龙的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威严地说道:“你们分手,我就放了他,否则他就死定了,我不允许我的儿子这样乱搞。” “父亲,”马如龙焦急地说,“哥哥已经娶妻生子了,你就放过我吧,以后我会好好听话做生意。” “你没听清楚我的话吗?你放不开手我就帮你解决!” 听到这里,卓安宁打了个大大的寒战,眼泪又流了出来。 “你知道我的,如龙,你很明白我是不是在虚张声势。”父亲的声音明明很轻松,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父亲!”马如龙悲愤地叫了一声。 外面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似乎过了很久,马如龙的父亲说道:“考虑好了吗?我给你最后半年分钟,你自己选择。” “父亲,”马如龙难过地说,“我要安宁活着。” “那就是同意分手了?” “不!我要安宁活着跟我在一起。”马如龙的声音很小,却很坚决,“你总是这么霸道,这就是妈妈为什么死也要离开你的原因。” 又是一声响亮的耳光,马如龙似乎是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爸爸,我就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又算得上是什么大错呢?”马如龙央求道,“和他在一起很快乐,妈妈离开后我就从家里搬出去,从来没有人能像安宁那样让我安心。你难道非要把我逼得像我妈那样疏远你吗?” 卓安宁听见了大力摔门的声音,马如龙的父亲离开了。 “安宁!安宁!”马如龙大声叫了起来,四下跑动着,打开每一扇门去查找卓安宁的踪影。 他的脚步终于来到了储藏室,卓安宁呜呜地叫着。 门一下子打开了,亮光照进了黑暗的储藏室,马如龙脸上的掌痕显得格外鲜明,他扑过来死死抱住卓安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卓安宁嘴上还贴着胶带,被马如龙箍得完全喘不过起来,可那种窒息感却夹杂了说不出的甜蜜。 他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坏男孩,并且准备见证着坏男孩最终成长为“坏男人”。那会是很长,很幸福的一段爱情。 当然,生活还会给他们无数严峻的考验折磨,但经历了这次储藏室里黑暗而饥饿的囚禁,卓安宁知道,无论怎样,他们是再也分不开的了。 ☆、番外 雨过天青 去看望外婆回来的路上,又下起了大雨,厚重的铅云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压得谢思齐喘不过气来。 他终于彻彻底底地失恋了,最可悲的是,这场恋爱可能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单恋。 四年了,可记忆还是像昨天一样鲜明,那天,他第一次见到了球场上的关磊。 作为球探,他是有理由激动的,这个天才少年会是他发掘的最闪亮的球星。而作为一个天生的同志,他更有理由激动。 一见倾心,一见钟情,一向理智的他,完全没办法控制那种突如其来的感情 爱情这东西,向来在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来临。 他观看了关磊的每一场比赛,只是从头到尾盯着这个身材高大的门将,根本忘记了观察其他选手也是他的重要工作。 最后的那场比赛,他敏感地察觉出了关磊的异常,比赛结束之后,他立刻跟助手一起赶到了关磊家中。 那是个清贫的家庭,小杂货店像遭遇了抢劫一样,货物被粗暴地仍在地上,醋瓶打碎了,满屋子都是刺鼻的醋酸味道。 跟谢思齐料想得一样,关磊被人威胁了。 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姑娘似乎很害怕,坐在椅子上嘤嘤哭泣。 关磊在轻轻地安慰她:“别怕,这些人不会再来了,哥哥一定不要让你再担惊受怕了,为了你们,哥哥忍。” 谢思齐呆呆地看着关磊,球场上的霸气全然不见,此时他只是一个温柔到了极点的兄长。 跟关磊的签约很顺利,因为他在国内已经无法立足。谢思齐利用人脉,大体打探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时候,他就知道了卓安宁,那个身材单薄却技术高超的前锋。 这个名字,关磊很少提起,无论是在新加坡还是欧洲,可谢思齐知道,因为这个人的存在,他的情感之路注定不会平坦。 刚到欧洲的时候,一时水土不服,关磊在首场比赛丢了两个球,结果遭到狂热球迷的当面羞辱。那个疯狂的光头球迷带着几个人追打关磊,谢思齐疯了一样护着比他高出许多的关磊,头部被砸得鲜血直流,送到医院急诊缝了好几针。 关磊是个不怎么表达情绪的人,可那次却拉着他的手几欲哽咽。谢思齐很想伸手摸关磊的脸,可惜,他也同样是个不怎么表达情绪的人。 世界上最慢热的感情,恐怕就属于两个这种人碰在了一起。 他们几乎朝夕相处,他们彼此完全了解,他们建立了无与伦比的默契——可惜,全部是在工作领域。 事情的实质进展是那场重要的球赛,在大雪纷飞的赛场上,关磊用三个世界级的扑救成了当天最大的英雄,他终于在世界最高水平的足球联赛中证明了自己。 那天关磊破例喝了很多酒,很多很多酒。谢思齐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他拖回公寓。 “你别走,”关磊醉醺醺地拉着谢思齐,“我想要你,很想要你。” 谢思齐没喝酒,可他觉得自己也醉了,他毫无反抗地瘫倒在关磊的怀里,却不敢追问关磊口中的“你”到底是谁。 那晚的关磊很粗鲁很狂野,谢思齐几乎不能承受那样的□□,可是他一点都没有挣扎,他爱这个人,爱了很久,而且这种爱已经从简单的一见钟情进化到了更深的阶段。 第二天早上,是狗血中常见的桥段。 “怎么是你!”关磊抓着头发连声道歉,而谢思齐却淡淡地说:“没关系,我自愿的,你压力很大需要排解,而且我也有生理需要。” 明明心里痛苦得要死,还要轻描淡写地把一切归为单纯的生理冲动,谢思齐觉得自己很有受虐狂的潜质——其实,恋爱本身何尝不是一场施虐与受虐呢? 关磊奇怪地看着他,坚决地摇了摇头,拒绝了这种不伦的关系。 谢思齐知道自己暴露了,可是关磊没有解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由他打理一切事务——是的,无论情感上是怎么样的,在工作上,他们互相需要。 在声名最盛的时候,关磊好像得到了什么信息,坚持回国,谢思齐坚决反对,可是关磊铁了心地宣布不再跟欧洲那家俱乐部续约,谢思齐只好跟着他回来。 关磊回归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卓安宁。谢思齐曾抱着复杂的想法去那人开的酒吧找过他两次。 那个人很美,五官清秀俊美毫无瑕疵,满身却带着一种满不在乎的气质,可就是这种“不在乎”,却让人忍不住在乎他。 谢思齐有些自惭形秽,他知道自己最多算是相貌端正,离那种“吸引人”的水平还有一定距离。 关磊发誓要报复当年打压他的仇人,并且夺回旧情人。眼看关磊渐渐达到了目的,谢思齐知道,该是自己这个配角黯然离场的时候了。 四年,他跟着关磊一起经历暗淡和辉煌,可最终仍然没有结果。当谢思齐以为一切都完了,下定决心彻底放弃的时候,关磊却遭到了预料之外的失败。 卓安宁宁愿选择欺骗了自己的马如龙也不选择他。 接下来,失落的关磊竟然马上要求跟谢思齐交往。那句话,谢思齐等了很久,可没想到终于等到的时候,却让他无比的愤怒——关磊以为他是什么?就算是备胎也没有这么现成的!别人不要他,他就马上倒向这一方了?! 谢思齐狠狠地回绝了他,收拾行李,一个人回到了新加坡。 密集的雨点打在车窗上,路上稍微有点堵车,谢思齐接了两个电话,终于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助手说看上了两个很好的苗子,非常不错,能有关磊那么好么?谢思齐傻乎乎地想着。 终于回到了居住的公寓,一个个子很高的显眼男人站在公寓的门口,手里举着一把颜色鲜艳的雨伞。 是关磊,谢思齐微微有些吃惊,随后却摇头笑了,可能是来解决解约的问题吧。 他把车停在关磊身边,说道:“快上车,运动员不是最怕感冒吗?” 虽然这场感情无果,但谢思齐看开了,何况他从来都不是会恶语相向的人。 对关磊的身材来说,车子的空间有点狭窄,一双长腿不自然地蜷缩在座位里。 关磊看着谢思齐,脸色很疲惫,张了几下嘴巴,说道:“每次感冒,都有你给我熬姜汤。” 谢思齐闻言,顿时拉下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谢谢你,”关磊诚恳地说,“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没有谢思齐就没有今天的关磊。” 谢思齐冷静地说道:“不用谢,帮你成功是我的工作,而且我也拿到了应得的佣金。” 关磊摇摇头,自责地说道:“是我不对,我早看出你的心意,可为了享受你的照顾,一直不回应也不不拒绝,这是很自私的行为。” 关磊是那种绝帅的男生,谢思齐发现自己又一次被他的神情吸引住了,很没出息。 “那不怪你,”谢思齐连忙扭过头紧摄心神,抢着说道,“请别再提那些事了,你不用道歉,不爱就是不爱,这个没人可以勉强。” “不,思齐,”关磊认真地问道,“爱或是不爱,真的是那么容易分辨清楚吗?” 谢思齐呆呆地看着他。 “我爱过卓安宁,这没错,可也许早就不爱了,自己却并没有意识到。”关磊轻轻地说道,“初恋是美好的,所以被强夺所爱的心结无法释怀,卓安宁代替我被终身禁赛,我对他有莫大的亏欠,可是时过境迁,感恩并非一定是爱恋。” “别说了,关磊,”谢思齐摇头道,“我不会相信你,你要是说爱我的话,我会发笑的。” 关磊似乎很失望,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老半天说道:“思齐,不管你信不信,在我决定回国的时候,就预感到跟卓安宁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必须回去,因为我想了却那份心结。” 谢思齐笑了笑,礼貌地说道:“好的,话说完了吧?说完了就请你下车。” “思齐!”关磊着急地说,“我承认,我自私而且不坦诚,可我是真的想请你原谅。人是很复杂的动物,很多时候,连自己也搞不清自己。谁又知道知道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只知道,我不能没有谢思齐。” “可我现在知道了,没有谁都可以过!”谢思齐打开了关磊那边的车门,“下车!” 关磊已经发现,谢思齐的语气和动作明显是在撒娇赌气。他轻轻地笑了,跟自己一样,思齐经常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这样的娇嗔还真是难得。 关磊笑着走下了车,思齐付出了真诚的四年,如果转过身追求他的话,自然也要好好花费一番力气才公平啊。 外面的雨已经止住了,淡蓝色的天空晶莹剔透,散射着明亮而不刺眼的金色阳光。 爱,也许难免终结,但也可以重新开始;只有彻底地终结一段爱,才能没有负担地开启另一段 关磊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弯下腰微笑着说:“今天晚上,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餐厅,你几点去都可以,因为,我会一直等到打样。” 作者有话要说:  关磊的后续故事 ☆、番外 世界杯惊魂之旅 热!真是热! 卓安宁狼狈地从酒吧里逃了出来,灼热的空气恶浪一般迎面扑来,几乎是马上,汗水布满了他那张不耐烦的俊脸。 心烦意乱地拿着张花花绿绿的宣传页扇着热风,却一点也不愿回到酒吧里去。 酒吧里冷气虽然开得十足,可气氛却让人心燥热难耐。 这不是世界杯刚开赛吗?卓安宁开的正是足球酒吧,而且前不久刚刚重新装修过,还购置了超大、高清的屏幕,几乎占据了半面山墙,看起球来绝对是超有气氛。 于是,各处的球迷闻讯蜂拥而至,把酒吧塞得是水泄不通,即使没有座位也站着不肯离开。 球迷们各自支持不同的队伍,不同的球星,当然,作为资深球迷,每个人还都对足球有着深刻且独到的见解。这样一来的后果就是,酒吧里几乎没有片刻的安宁,小的龃龉,大的争执,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几乎把人的耳朵也给吵聋了。 虽然已经站在了安静的小巷里,可卓安宁的脑子里还是嗡嗡地回响着杂音。他站着想了想,觉得精明能干的经理完全可以应付这种情况,他本人既然作为“资方”,还是不要插手具体的日常管理为好。 这么想着,卓安宁“心安理得”地回了家。 想到“家”,卓安宁的脸微微红了。 他最近搬了家,正式跟交往了四年的恋人马如龙住在了一起。虽然两个人已经熟的不能再熟,可这种好像新婚一般的“同居”,还是很新鲜奇妙的感受。 马如龙是个“流氓”,无论是家世上还是性格上都是如此,连在床上都是…… 想到这里,卓安宁连忙紧摄心魂以防想歪。 马如龙最近一直很忙,因为他的哥哥马如风因为涉及非法赌球案件进了监狱,而他父亲也有退休的意思,渐渐把工作下放。 回到家门口,卓安宁看了下时间,才九点钟。马如龙下午打电话说今晚有应酬,应该深夜才能回来吧。 这么想着,卓安宁懒洋洋地拿钥匙打开门,非常意外地,却看到了马如龙穿着正装衬衣坐在沙发上。 从十几岁认识时开始,卓安宁一直觉得马如龙不算很帅,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眼看马如龙身上的男孩气一点点褪去之后,倒出落成了一个很有味道的成熟男人。 卓安宁这边是越看越喜欢,马如龙脸色却似乎很不好看,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手里拿着一只打火机,不停地打着再熄灭,半天都没有说话。 卓安宁压住好奇,只轻轻地问:“回来这么早?怎么不换衣服?” 说话间,他已经看见马如龙面前摆着的几封信。 马如龙勉强地笑了笑,把最上面的那一封递给卓安宁:“关磊寄给你的信。” 他相信安宁已经跟关磊那小子断得干净净了。他不是小气到不让他们联络,可普通朋友之间,用得着写信吗?资讯时代,除了账单和情书,还有什么需要白纸黑字寄过来的?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是在吃醋,可又不想承认,虽然刚才他差一点就要偷偷把信拆开来检查了。 卓安宁一直观察者马如龙的脸色,终于忍不住嗤笑起来,大大方方地接过信封,当着马如龙的面撕开来。 信封里竟然是两张南非世界杯的全程套票! 关磊在一张便笺上解释道,这是他国际足联的一位朋友送的,四年一度的盛事,请安宁带上最亲密的人去看世界杯。 马如龙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可马上又酸了起来,怪自己没想到这个浪漫的好点子,倒让关磊来献殷勤!关磊是不是暗示想和安宁一起去看世界杯?这家伙是不是还不死心? 他知道自己近来是太忙了,特别是一些灰色的生意,本来一直是哥哥在管理,可哥哥现在只能在监狱遥控指挥,他多少也要插手一些。 在一阵无名的懊恼和怒火中,马如龙突然跃起身,一把把卓安宁按倒在沙发上,然后欺身压了上去。 身下的卓安宁发出了猝不及防的惊叫。 照例要把h拉灯…… 两个人抱在一起微微喘气,良久,马如龙发现卓安宁脸上的汗水还没有褪下,就连忙把冷气调低了几度,拍着他的脸问道:“喂,你还好吧?” “还好,”卓安宁半死不活地说道,“你这是疯了还是怎么的,想弄死我吗?” 马如龙流里流气地笑道:“我看你的确是快舒服死了。” 卓安宁脸一红,转移话题道:“这天气也实在是太热。” 马如龙拿起桌子上那两张球票晃了晃:“去南非看球吧!而且还能避暑!”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关磊,我马如龙才不会让你小子有任何可趁之机! 去世界杯的现场看球,固然让人兴奋,可一想到南半球正是凉风徐徐的冬季,被热疯了的卓安宁几乎是等不及了。 火速定好了机票和住宿,东西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一些厚衣服常用药之类。马如龙最后打电话交代心腹阿昌几件重要工作。 半年前他们刚去过一次非洲,那是一次苦乐间半的旅行,几乎成为了他们两人的分手之旅,可这时的他们绝没有想到,这第二次的非洲之行,会成为一场惊险刺激的惊魂之旅。 从迪拜转机之后,阿联酋航空的飞机直飞约翰内斯堡。飞机几乎坐满,应该有不少人都是专程去看世界杯的。 坐在马如龙和卓安宁前排的两个人,正小声地谈话。 “老李,你看好哪支队伍夺冠?” 那老李嘿嘿一笑:“我希望阿根廷队夺冠,那就有好戏瞧了。” “哈哈,球王贝利也看好阿根廷队呢,贝利的乌鸦嘴可不是一般的厉害,你可能要失望了。” 卓安宁闻言突然捂嘴笑起来,这里面原来有个缘故。 球王贝利退役之后,依然心系足球,对着各项世界大赛频频出嘴,发表球王级的见解和预测,然而几十年来,他看好的球队竟然没有一支表现好的,甚至连小组出线都难。 做一次乌鸦嘴不难,难的是做一辈子乌鸦嘴。贝利的乌鸦嘴功力不可谓不深,据说赌徒们都开始根据他的预测反方向下注了。 本次世界杯,阿根廷队不幸被贝利看好。 而与此同时,另一代球王马拉多纳则是有名的大嘴。作为阿根廷队的主教练,他会带领无敌的梅西征战南非世界杯。赛前,他已经郑重宣布,夺冠后他会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大街上表演裸奔。 球迷们都很期待看到马拉多纳裸奔,而贝利的看好则让阿根廷队蒙上的不祥的阴影。 两代球王年龄相差整整二十岁,所以他们从来没能在球场上一决雌雄,没想到两人都退役之后,倒是在球场外展开了一张没有硝烟的激情对决。 转眼间,约翰内斯堡到了,走出机场,仿佛是一下子从夏季走到了冬季,气温绝对不会超过十度,两人不禁同时打起了寒战。 连忙从行李中取出外套穿上,马如龙上牙打着下牙后悔道:“这哪是什么避暑啊?直接避到冰窟里来了。” “阿—嚏—!”卓安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作为回答。 幸好,很快来到了四季如春的酒店。旅途劳顿的两人,在酒店好好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去看比赛的时候,为了防止堵车,他们提前了好几个小时就坐上了酒店开往足球城体育场的巡回巴士。 那场比赛堪称精彩,然而马如龙回忆起来,几乎想不起比赛的内容了,甚至连比赛的双方都忘记了。 只记得那天天气有点冷,比赛进行到一半,还下起了小雨——约翰内斯堡属于地中海气候,冬季正是多雨的季节。 观众们都穿起了透明的雨衣呐喊,而球员们让然不停在绿茵上飞奔。最后几万名球迷还兴致勃勃玩起了人浪,气氛比足球城体育城那鲜艳的橘红色座椅还要热烈。 冬天的雨是很冷很冰的,打湿了卓安宁的流海,全身都湿漉漉的阴冷,不过他玩得很尽兴,不停地哈哈笑着。 他一直都是偏于活泼开朗的性格,什么都很想得开。 意外发生在比赛结束后,赛场的卫生间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所以直到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才走到了巴士站。 可是,那里乱得简直像炸开了锅! 成千上万的各国球迷拥堵在那里,用各种不同的语言焦躁地不断叫喊着。十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几乎被人群的愤怒淹没。 听着各种怪味道的英语,他们终于弄明白,原来是巴士司机趁世界杯之际,要求涨工资,被当局拒绝之后,竟然闹起了大罢工,无数旅客因此滞留体育场。 这时已经是深夜,约翰内斯堡治安又不好,马如龙难免焦急,不断地看左手腕上的手表。卓安宁倒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动乱的人群,他从没见过这么混乱的场面,倒还挺有趣的。 警察说已经在想办法解决,可眼前的形势只是越来越失控。马如龙最终决定先步行离开这里,到远处人少一些的地方再设法回酒店。 跌跌撞撞地挤出人群,顺着大路往酒店的方向走去。后面人群的吵闹声渐渐听不到了,他们跟着稀稀落落有同样想法的旅客来到了一个小广场上。 广场上不知正在发生什么事,也是一群人挤在那里,卓安宁是个好事的,情不自禁地就挤过去想要看热闹,马如龙一时也没能拉住他。 不料,刚挤进去一个脑袋,就听见尖锐的警铃声响起,警察拿着喇叭说了几句什么,接着就是噗噗几声,一阵刺眼的白光之后,人群马上散开了来,可呛人的白烟让人泪涕横流咳嗽连连,连圈外的马如龙都被熏得睁不眼睛。 妈的!是催泪瓦斯!马如龙强忍刺痛睁开眼,想要在混乱中找到卓安宁,可泪水模糊,什么都看不见。 这下算是彻底乱了套了,各色人等——主要是在这里□□示威的黑人巴士司机们,没头苍蝇一样四下逃跑。 在这种混乱状态之下,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自认十分强壮的马如龙很快被撞到在地,并被好几个人踩踏而过。 马如龙浑身疼得钻心,尤其是左臂,被一个胖子狠狠踩了一脚,很可能骨折了。可一想到卓安宁还在更中心的位置,他更是急得要发疯。 这小子没事乱看什么热闹!结果竟然惹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现场终于稳定了下来,模模糊糊似乎看到了救护车的蓝色车灯,两个抬担架的大汉把马如龙抬进了救护车。 马如龙声音沙哑地用英文叫道:“我朋友!救我的朋友!” “你放心!所有的伤员都会得到救治。” 真是倒霉催的,来南非看足球,结果竟然变成在医院双宿双栖了。 这么想着,接下来,马如龙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醒来的时候,马如龙发现自己躺在一家整洁的医院里,左臂已经打上了夹板,眼睛和喉咙还是难受得厉害。 一个穿着整齐西装的人,马上走了过来,自称是政府工作人员,为这次误伤事件表示深深的歉意,医药费和赔偿金如何如何。 马如龙没空听他罗嗦,咪着酸胀的眼睛问道:“我朋友住那间病房?带我去见他,他叫卓安宁。” 可是,医院的电脑系统显示,在昨晚的那场骚乱中,只送来了马如龙一位亚裔人士。 马如龙知道事情可能麻烦了,下意识地去摸口袋,却发现上衣里的手机已经不见踪影。 他使劲一转身,情急中却忘记了左臂的骨折,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呲牙裂嘴起来。 问清昨天骚乱伤员都住哪几间病房,马如龙拖着病残的胳膊,一间间地仔细查看,病床上双眼红肿的倒霉蛋可真不少,大概都是拜昨天那几颗□□所赐,可卓安宁的确不在医院中。 终于在走廊拐角处找到了一部公用电话,他马上拨通了卓安宁的手机号码,可是电话却根本无法接通。 又抱着一线希望打到酒店,可酒店的接线员告诉他房间电话无人接听。 马如龙彻底急了,对着电话吼了起来。 乱窜的马如龙早被盯上了,一黑一白两位护士小姐走过来拉住他,强行把他按回到病床上。 马如龙强令自己恢复平静,别把事情想得太坏,虽然在卓安宁南非人生地不熟,英文也很糟糕,可他又不是小孩子,还真能走丢了不成? 可见要是真的太喜欢一个人的话,就总是不自觉地把他当做一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小孩,马如龙摇摇头轻轻笑了。 不再耽搁,马上出院回到酒店,这间房他们订了两周,不管怎样,卓安宁应该很快就会回来跟他汇合。 从上午等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下午三点,马如龙是寸步不敢离开,可卓安宁却始终没有露面。 马如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又快到晚上了,南非的平时治安状况就让人不敢恭维,这个特殊的时候,全世界荷尔蒙分泌过剩的球迷又统统聚集到了这里,只想一想就让人头痛! 马如龙不自觉想网上起关于南非治安的种种可怕传闻:从旅社步行一分的路上,就有头破血流的旅客倒毙在地;戴着手表的旅客遭到袭击,醒来之后发现手腕被齐齐切断;旅馆被强盗袭击,不只是女性,连男性都被强b了——南非的男性容易被强b几乎是举世闻名的。 卓安宁到底遇到什么事情?抢劫?绑架?还是强—暴?越想头皮越是发麻,不能再等下去了,马如龙有一种最不好的预感,卓安宁有可能是被针对他的对头绑架了,如果报警的话,他在这里关系不熟,也许还会惹来意料之外的更大麻烦。 马如龙马上打电话回国,让阿昌把xx帮南非分会负责人的电话告诉他,这个电话本来存在他的手机里的,丢手机可真是麻烦! 电话打通之后,没想到这位陈姓“负责人”竟然这么给面子,马上亲自赶来酒店。这人三十多岁,看起来很是精明能干,他在南非开一家餐馆,但真正的主业是其实是钻石以及鲍鱼走私。 马如龙跟他并不太熟,但他是父亲老“部下”,哥哥也跟他颇有交情。一听说马如龙的朋友走失了,他马上打了不少电话,嘱咐各街区密切注意,并且还跟两位相熟的警官打了招呼:一旦有这么一位身高173左右,年龄23上下,上披蓝色休闲装,下穿深灰纯棉裤,头发黑亮,面目俊朗的男青年,请火速告知。 知道这位陈老大在南非各界都很吃得开,马如龙心中稍定,老练地跟他寒暄起来。 陈老大看着马如龙的断臂,好心地劝道:“下次再来南非一定要加倍小心!这里枪支泛滥,有些黑人简直是无法无天,华人遇到抢劫简直是家常便饭。” 马如龙担心地皱起了眉头,真后悔来看什么劳什子世界杯,即使要来,也应该带上两个马仔。 陈老大察言观色,马上又接口道:“话说回来,遇到抢劫也没什么,给个几十美金几百兰特也就当破财免灾罢了。” 时间像蜗牛一样爬过,电话此起彼伏地响起来,马如龙也就不断在希望和失望之间徘徊。 当他失望到准备另想办法的时候,真正的曙光却到来了。 消息还是一位警官传来的:一位男青年曾经来警局报案,声称在足球城体育场附近不远处被抢劫,头上还被打了一闷棍,各方面特征都很符合描述。 要来那家医院的地址,马如龙愣了愣,发现这就是自己昨晚所住的那家。 陈老大非常热情,义不容辞尽地主之谊,亲自开车送马如龙来到医院。 问清了情况,马如龙再次愣了愣,发现卓安宁的病房就在他病房的正下面,一个是517,一个是417。 马如龙吊着夹板迫不及待地走进417,卓安宁正在昏昏沉沉地睡觉,头上包着一大块白纱,外面还绷着一个帽子似的白色弹力网。 幸亏早已从护士口中得知,卓安宁只是外伤加轻微的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否则这脑袋上的阵仗就太吓人了。 马如龙轻轻地叫醒他,惊喜之下,卓安宁一下子从病床上跳了起来,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没想到却触到了马如龙伤臂,同时自己的脑袋也刺痛起来,两个人竟同时皱起呼痛。 陈老大心中暗笑,客气地问候了几句,放下一个花篮一个果篮,然后就很适时地提出要告辞。 马如龙出去送他,他离开前突然转身,暧昧地眨了眨眼睛,暗示他完全知道这位打破了脑袋还是很英俊的青年到底是什么人。 马如龙苦笑了一下,一直只顾得担心,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这下,一系列的事情就完全瞒不住他那位脾气暴躁的父亲了。 他可以想象到老头子会说什么话:“带着个男g出去玩不说,丢了还大张旗鼓地满世界找!你小子不要脸,我老人家可还是要脸的!” 不过,老头子现在年纪大了,哥哥也暂时进去了,自己近来的表现又相当之好,老头子是越来越倚重这个小儿子了,如果是前两年,几个大嘴巴恐怕是免不了的。 卓安宁拿起一只香蕉,一边大口吃着一边说起这一日夜的经历。 原来,当催泪瓦斯爆炸的时候,他人虽然离爆炸中心很近,反应却是相当的迅速——当年在足球队的时候,卓安宁就以身体灵活反应迅速著称,在泪水流下来的一瞬间,他大力地抓起身边人的手,任意选了个方向飞奔而去,竟然真给他逃了出去。 一直走到僻静的小路上,他用袖子擦去泪水,这才发现拉在手中的根本不是马如龙,而是个强壮得像黑猩猩一样的黑人。 那黑人也渐渐转过神来,发现面前的这位乃是肯定有油水的外国人,于是,马上顾不得什么“相救之恩”,竟然随后拾起一根棍子要施行抢劫。 卓安宁哪里见过这种吓人的场面?两只腿马上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他胆子并不小,有时候大胆到有点鲁莽,可在这种人迹罕至深夜小巷,对方又是这样强悍的“人猿泰山”,反抗无疑是找死。 结果,钱包被抢,手机被抢,最后还是被不轻不重地打了一棍。醒来后马上报警,可马如龙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想往酒店打电话时才发现,写着酒店名字和地址的纸条也在钱包里夹着,一时间谁都联系不上了,他简直就是个断了线的风筝。 马如龙又是后怕,又是哭笑不得:“这回算是领教南非的治安了,两个人竟然殊途同归住进了同一家医院,我说,干脆也别回酒店了,跟医生商量商量,咱们难兄难弟直接包一间病房住得了。” 卓安宁哈哈地笑了起来,其实心里也是后怕,暗想以后万万不可再鲁莽行事。 修养了几天后,世界杯当然无心再看,只听新闻上说又发生了几起罢工,英国的足球流氓们还把裁判下榻的宾馆给砸了。 马如龙和卓安宁很快离开南非,匆匆结束了这次好似惊悚电影一般的世界杯之旅。 第5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