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两三事》 正文 第1节 男配两三事 作者:见贤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男配两三事》作者:见贤 文案: 言情剧里的温柔男二和纯爱文里的炮灰男配的故事~ 主攻 1v1 he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长行,温誉 ┃ 配角:白涟,俞白,很多很多 ┃ 其它: ================== ☆、顾长行其人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有错字请别迟疑地留言~只要看到会及时改的~ 更新时间暂不定,因为学校很忙,保证两天一更,不忙的话一天一更~亲们可以养肥再看~ 这是一间以白色为主调的卧室,房间不大,一进门正对着是一整面落地窗。房间很整洁,东西也不多。除了左面墙靠着的kgsize的床及一对床头柜,还有摆在右面墙和落地窗夹角处的白色长书桌和黑色软皮转椅,如果不算嵌入式的衣柜的话,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就连落地窗外突出的阳台上也空无一物,若不是有悬在上方的晾衣架,想来这阳台也会被主人弃用。 这会儿,天才蒙蒙亮。 本来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顾长行突然伸出手,很是精确地摸上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成功在闹铃倒计时00:01的时候把闹铃关掉了。随即,他缩回手裹进被窝里又一动不动,似是睡过去了。可没过一会,他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两下,又在枕头上蹭几下。在下一个闹钟响起前总算不甘不愿地坐起身,拥着被子眼睛依旧闭着,手却又摸到手机上,把5分钟间隔的闹钟关掉。 “再给我5秒种。”只听顾长行呆坐在床头咕囔了这么一句,“5,4,3,2,1!”随后,他一掀被子,套上摆在床头柜上提前准备好的衣服,火急火燎一般地冲进厕所洗漱。这样的情景每天都在这卧室里上演。 没一会,顾长行就洗漱完毕。这时,他一反刚刚火烧屁股的劲儿,慢悠悠地晃出卫生间,“刷”得一声拉开窗帘,又三下五除二地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弯腰抓起放在床头的ipod夹在裤腰上,耳机各绕过耳后挂在那儿。这才准备妥当走出卧室。 离出门前还特地照照鞋柜上方的镜子,拨弄一下头发,也不知道就一寸头有什么好整理的。顾长行家在5楼,因为对自家新式小区的电梯按钮情有独钟,他还是宁愿花几分钟等电梯。 不过也就这几分钟的时间,到让他注意到一些特别的地方。比如空了很久的对门似乎有人搬进去了。顾长行所在的小区也算是挺高档的一种,一层楼只有两户人家,分布在电梯一左一右。这会只见这新邻居那楼里统一的木大门敞开着,门里推着几个纸箱,门外也摞着几个透明的大箱。 顾长行正待准备仔细打量顺便打声招呼时,电梯门就开了。想着等会回来再说也不晚,顾长行犹豫一下就进电梯了。 等顾长行跑出小区的时候,天已经亮的差不多了,只是太阳照在身上的温度还不灼人。一路上和前面楼的王大婶,后面楼的李大妈,楼上的蔡奶奶,楼下的赵爷爷还有门口开店历史有十多年的胡记早餐店的胡叔等等一溜儿人马打招呼,然后绕道到只隔一条马路的街心公园去了。 胡显安正给客人打热乎乎的豆浆,就被自个儿媳妇推搡了一把。 “干啥呢?干啥呢?没见给人打豆浆呢!”胡记早餐店老板胡显安是个40多岁的帅大叔,这会皱着个眉依旧帅气不减。虽然嘴上说着媳妇,胡显安手还是稳稳地端着自己媳妇千挑万选出来的瓷碗,舀了满满一勺香味四溢的豆浆,递给站在他面前等着的客人。 胡显安的媳妇儿和胡显安同龄,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40多岁的她风韵犹存,即使忙碌着早餐店却没有寻常妇人的操劳感。她手上端着满满的或豆浆或豆花,手臂上也架着几盘或煎饺或生煎,脚下生风给客人上菜,嘴里还不闲着:“老胡,没觉得人长行越来越帅了吗?人又礼貌又阳光,那长腿,那身材,那脸,比你年轻的时候还耐看。绝对秒杀现在那些小姑娘嘴里的长腿欧巴。我琢磨着我那高中同学女儿这不到年纪了吗,人女儿我见过,那个叫漂亮,那个叫贤淑。要不把他们两凑凑对?生出来的孩子肯定好看!” 胡显安显然知道自己媳妇什么德行,左耳进右耳出的。不过听到什么比自己年轻耐看时还是忍不住撇撇嘴,等听到生出来的孩子的时候更是无奈得长叹一声。 “哎,别说,顾小子人是真好!就昨天还帮我拎西瓜呢。”顾长行楼下2楼的赵爷爷坐在椅子上,嘴里撮着烫口的豆浆,一边笑眯眯地搭上话。 一边喝粥的蔡奶奶不乐意了:“哼,上回他还帮我给我孙补课呢,昨天我孙考试都及格了。” “你和我比这个干什么?”幸亏赵爷爷是个明理的,。 蔡奶奶夹起油条占了占醋:“谁和你个老头比啊?说回来,小顾对面那家有人搬进去了呢。”眼瞟见赵爷爷要插嘴,蔡奶奶加快了语速,“我怎么知道?我今早看见的呀!咱楼下不停着那什么熊宝宝搬家公司,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什么熊宝宝搬家公司,熊还能给你搬家啊,一点也不实务。对了,刚说哪了?啊,对!那什么,那大货车。那个叫凑巧,司机是前面3号楼小李的侄子。我就上前唠叨唠叨啊,你说现在年轻人整天忙里忙外的,爹妈都不管,上回听小林说她家儿子大半年没打电话没回过家呢!” 赵爷爷在旁边听得眉头皱起,满是褶子的脸这会褶子都变三维立体的了。胡显安媳妇龚唯笑着给赵爷爷端来包子,然后顺势拉开椅子坐下听蔡奶奶唠嗑。 蔡奶奶千扯万扯总算扯回原题:“那个小李侄子跟我说帮一大学生搬家呢。我想啊,咱那楼空着的也就那几间啊,再一打听,是搬到5楼啊,那不就是小顾对门嘛?” 龚唯听到着,回头对老公叫了一声:“老胡啊,帮我打碗豆浆啊。”随后不等胡显安回答,转回头问蔡奶奶:“蔡婶,您起床那会天还没亮吧?” 蔡奶奶被这么一问,一拍大腿:“可不是吗?我下楼的时候天还没亮呢。而且小顾刚才跑过去,这会应该才6点一刻啊。” 赵爷爷总结了一句:“这大清早的天没亮搬家也是挺勤奋的,想我年轻的时候啊……”在赵爷爷回忆当年的时候,龚唯一口气干掉丈夫特意放凉端过来的豆浆,拍了拍手上看不见的灰尘,回头忙活去了。蔡奶奶也掉个头和刚进门的杜奶奶聊开了。独留赵爷爷孤独地对着豆浆叹一声人心不古。 顾长行跑完步,路过胡记的时候提了豆浆生煎,一路顶着运动后红彤彤的俊脸,嘴里叼着油条晃回家里。进门前,顾长行发现对面大门紧闭,门外的行李都失了踪影,想来是主人理进房间去了吧。从门口的小盆栽底下拿了钥匙开门,顾长行转眼把新邻居的事忘在脑后。 把早餐放在餐桌上,顾长行走到自己房间隔壁紧闭的门前,抬脚踹了下门,吼了一声:“三毛!起床啦!你要迟到了!别说我没喊你!”吼完,也没去听房间里有没有声响就转身进了浴室洗澡。 顾长行特别喜欢运动出汗后洗个澡,更喜欢用微烫的洗澡水。哪怕天天都会体会到这种洗涤全身污渍的幸福感,但每次他都会谓叹出声:“活着真好。”然后就不管不顾地狼嚎起来:“我爱洗澡皮肤好好~么么么么~带上浴帽蹦蹦跳跳~”每天早上都唱一回。 等顾长行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自己的同居室友三毛耷拉着脑袋坐在餐桌前,一副半睡不醒的样子。听见他出来的响动,三毛机械地转过头语气飘忽:“我的名字是习羽,你不能因为有三个习就管我叫三毛,习又不是毛的意思,文盲。” 顾长行照例忽视习羽的抗议,回房换了身衣服,才在餐桌前坐下吃早饭。 三毛见顾长行不搭理自己也没说什么,梦游似的飘进卫生间。 顾长行两三口吃完自己的生煎,抹抹嘴抄起放在沙发上的挎包朝没良久动静的卫生间喊了一声:“我去店里了!早餐吃完把垃圾扔掉!” 卫生间模模糊糊传来一声:“哦。”似有若无。 和三毛做室友少说有半年了,顾长行知道他是听见了,就背起包又是风风火火地出门去了。等大门卡擦一关,卫生间的门过了一会才打开,习羽磨磨蹭蹭地回到老座位坐下,看着生煎发了一会呆,嘴里老半天才吐出一句:“这家伙怎么每天早上都这么精神。” 顾长行骑着自己宝贝凤凰牌自行车,一路能抄小路抄小路,在10分钟到达自家点心店门前的路口。他下了自行车,一手扶着车头,一手在挎包里摸钥匙,脚下不停步地走到店门口。把车锁在点心店那面落地窗的前面,刚站起身,便迎上一张满是促狭的笑脸。 是汤棠,店里的老员工。 顾长行拿手臂拦开汤棠,走到店门口蹲下开锁。汤棠紧随其后:“早上好啊店长~你这从十几米外下车然后推车过来停车的习惯还没改呢。” “早。”顾长行选择性忽视汤棠的后面的话,开了锁就站起了身。 “哎哟,店长你又不是惜字如金的人,这么高冷的说话方式不合适你啦~”汤棠以1米58的个子艰难地搭上1米87的顾店长的肩。 “看来复习笔记本你是不想要了。”顾长行将玻璃门打开,将背后挂着的暂停营业翻过来。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那个木牌上,给棕褐色的木牌铎上一层温暖的金光。 长白在等你。 ☆、温誉其人 待把琐屑的准备工作做完,顾长行在吧台后方的水池洗了洗手,回头对正在系围裙的腰带的汤棠说:“我先去学校了,一会儿有课。” 汤棠利索地系好腰带,对顾长行边点头边挥手:“店长放心,店里有我。” “齐远帆中午来,我大概3、4点上完课就过来,有事发我微信或者打我电话都可以。”顾长行不放心地叮嘱一遍。 “没事,还有范宸在呢,是吧,范宸!”汤棠一脸无奈地应着顾长行,还边叫边跳地试图吸引后厨里做蛋糕的女生的目光。 后厨和前台之间是用玻璃窗隔开的,虽然可能没听见汤棠的呼唤,但看得见汤棠一副手舞足蹈的样子,日子处久了不用想也知道汤棠在说什么。即使带着口罩看不清范宸的脸,只要看到她弯弯的眉眼也知道她在笑。范宸对顾长行点点头,带着一次性手套的右手指指自己的左手手腕,示意顾长行别迟到了。 顾长行呼了口气,背起包向门口走去,临走前还不忘加一句:“你们也别太累着,没人的时候记得休息休息偷偷懒啊。” 汤棠扁扁嘴:“这店长怎么当的,还催着让员工偷懒。”嘴上这么说着,笑容却不自觉地挂上嘴角。手速极快地掏出手机对着顾长行的背影就卡擦一声拍了张照,然后登上微博发了条状态“顾店长还是一如既往地帅~”,至于微博在接下来几分钟内被转发几百条,评论下种种花痴言论就不提了。 等顾长行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正好8点整,赶在踩点而来的元教授前面进了教室。元姜元教授笑骂了顾长行一句:“每次上我的课都这样,你真的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顾同学。” 班里洋洋洒洒坐着的同学听到元姜的话哄笑成一片,不说校内网新刷出来的论顾学神如何吸引元教授的注意23333顾学神和元教授的蜜汁日常跟元教授学调戏顾欧巴的一百种方法,就说班里坐着的一个好事的男生大声调笑:“元教授,您平时还刷微博呢?来来来,我们互相关个注呗~” 元姜瞟了那个男生一眼,男生瞬间噤声。 这会轮到元姜找回场子:“就你这胆子,我怕还没关注你,你就要删号重来了。” 本来安静下来的看元姜如何应对的同学们又一次笑成一片。在元姜和那个男生这一来一回中,顾长行提着嘴角难掩笑意地准备偷溜到自己的位置。第三排正中间的座位。 大学里前面几排的位置一向小猫两三只,敢坐在那的除了学霸就是顾长行这种奇葩。而今天,一直被默认是自己的位置被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占了去。打眼看上去还挺顺眼的一人。顾长行只能叹一声自己掐点进教室的破习惯,就只好退其次地在隔开白衬衫的位置上坐下。好事男生的战斗力在年近60的元教授面前明显不够看,这不,元教授又调转矛头指向顾长行。 元姜见顾长行常坐的位置被占,嗤笑一声:“该你的,总算有个眼界的人来收拾你。” 元姜话音刚落,后排坐的学生们又议论开来。什么被收拾的顾学神呐,什么毒舌姜老头啊,什么占位的很嚣张啊。直到隐约有女声说:“哎,那背影好像金融系系草啊!”话题才慢慢转向不小心“抢座”了的人的身份上。 没等同学们商量出个统一结果来,元姜就咳嗽一声,全班瞬间安静下来。 “老规矩,我随机点10个人的名,点到名的上来拍个合照。冒充的,没来的通通扣分。同学们别知法犯法啊,到期末别求到我面前哭什么上有小下有老的啊。”元姜带上老花镜,翻出花名册开始点名。这都开学半个月了,在座的都习惯了元姜的独特点名方式,虽然嘴上还是会叨咕几句变态,但都不由正襟危坐起来。 等被点到名的10个人拍完照落座后,才过了5分钟。元姜看看表,表扬了一下学生们:“现在速度越来越快了,有进步。好,先不用翻书,今天先给你们讲讲历史,这书上没有,虽然这课上的是艺术史,可是艺术是扎根在历史人文上的文学……” 顾长行从包里掏出笔记本,一边听着元教授的讲解,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投在隔壁据说是金融系风云人物的白衬衫身上。 白衬衫似乎并没有被之前班里的氛围影响到,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淡然处世的模样。此时,他目光盯着讲台上的元姜,手下不停地在笔记本上写着。乌黑的短发把本就白皙的脸衬得更白,高挺鼻梁下是微抿着的唇,嘴角上扬,看样子是那种天生带笑的人。 好半响,白衬衫似有所觉地侧过头对上顾长行打量的小眼神。 顾长行一愣,总算觉察出自己盯着人家看太久,有点失礼了。于是,他眼带不好意思的笑意对白衬衫点点头。 这回轮到白衬衫一呆,不过也没多久,也回了顾长行一个笑容又转头认真听讲去了。想来是没见过这么反应的人,通常人们被抓住偷看别人怎么着下意识反应是避开目光。顾长行到好,直接大咧咧得冲人家咧嘴傻笑,一副欠揍的样子。即使顾长行本意是不好意思,然而从他人眼光看来就是完全不同的发展。 坐在后排的两个女生把顾长行和白衬衫之间的“交锋”收入眼底,两人私下传了好一会小纸条。纸条上写的净是一排排“顾学神霸气”“忽然觉得顾学神好欠揍”类似的话。 元姜上课风格和他本人一样十分风趣,各种野史名人八卦信手掂手,课堂上笑声不断。没多久,50分钟的课就接近尾声。 等铃声一响,同学们都悉悉索索地站起身,理书包的理书包,聊天的聊天,打哈气的伸懒腰的大有人在。 被元教授临走前还不忘招呼一句“下次还掐点啊?”的顾长行,只能自叹倒霉。把挎包甩上肩,撇撇嘴,准备出门赶下节课。 可没等走两步,就被一人从后方扑了个结实。顾长行向前踉跄了几步,额头青筋暴起:“孙岂!” 来人嘻嘻哈哈地搭着顾长行的肩:“顾哥,我晓得我名字好听,你也别每回见我都这么深情喊我名字啊,俺吃不消啊~” 顾长行听孙岂句末荡漾的语气,皱眉不客气地把挂在他身上的孙岂拍下去,又拿手扶了扶自己的挎包带,转眼就要走人。 “哎,顾哥,我错了还不成!别急着走啊!哎,你知道就刚占你位置的是谁吗?”孙岂见顾长行要走,连连上前拉住人挎包。 顾长行也是被烦的没脾气,叹口气转身正面孙岂:“想说什么一口气说完成么?我还有课呢。” 孙岂这才消停一会,手还是不老实地搭上顾长行的肩:“就那个穿白衬衫的,是……”说到这,孙岂顿了顿,绕过顾长行打量了一下四周,确认他要说的主人公并没有在场,“温誉!一系之草,校草榜上也是排行前5的人。履历夸张得不像凡人,跟顾哥你大概一个星球来的。” 顾长行顶着死鱼眼“哦”了声。 孙岂见顾长行一副不敢兴趣的样子也没丧气,反而愈战愈勇:“不过,他可是一个倒霉的家伙。人称小言男二。” 顾长行挑挑眉,没说什么。 孙岂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继续给顾长行科普:“他有个特别坑的女友,哦,不,是前女友……” 顾长行没等孙岂说完转身就走,实在是他对别人的八卦不感兴趣。更何况,其实他对那白衬衫,也就是温誉还挺有好感的。不说人长的帅,看上去温润如玉的样子。就说刚才自己那样盯着人看都没给人看火起来,换个脾气燥点的转眼就能掐起来,白衬衫反倒好脾气的冲自己笑。很早就知道看人眼神的顾长行知道温誉的笑是真心的,那份由内而外的温雅也做不了假。 所以,这种道听途说的传闻,顾长行自知还是避开的好。阻止不了别人八卦,自己的耳朵嘴巴总是管得住的。 孙岂见顾长行走远,也向来知道他的脾气,没好气地耸耸肩。掉头准备回宿舍睡回笼觉。 顾长行给自己自行车解了锁,踩上自行车一溜滑出几米才坐好。“嗖嗖”地在人群中穿梭,就像一条敏捷的鱼游在海洋里。 下节要上的数学远在校园最北边,和艺术楼成对角线。被孙岂拖延了几分钟,顾长行不得不加快速度。 在拐上学校著名的桃花大道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白衬衫。温誉。 温誉右手拿着笔记本,左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正在通电话。 顾长行耳朵边不由响起刚刚孙岂贱兮兮的声音“人称小言男二”,不由皱了皱眉,目光凝在温誉的背影上。 很快,顾长行超过了温誉。 耳边隐约听到温誉的声音,和他的名字以及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温润润的像浸在水里的玉。 顾长行听见温誉说:“就这样吧……”后面还有几个字,没听清楚就飘散在空气里。因为此时顾长行已经骑着自行车超过温誉十几米了,能捕捉到几个字也是顾长行竖起耳朵的原因。 ☆、胡显安的过去 总算上完一天的课,去店里替换了忙了一天的汤棠,又和往常一样在10:30点准时关了门,骑上自行车直奔自己的狗窝。 回到家打开门,“啪嗒”一声摁下电灯开关,暖黄色的灯光瞬间铺满了空荡荡的客厅。顾长行张望了一下习羽的房间,见房门大开,没有灯光也没有键盘的敲击声,想来是没在家。 放下包,将身体摊在沙发上,头向后仰。顾长行闭上眼睛,深深地吐了口气。身体里的疲惫似乎并没有消解下去,反而脑袋更是昏沉起来。脑子里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转眼又是一片空白。 顾长行秃噜一下脸,站起身伸展一下,走进厨房准备整点吃的犒劳一下自己的胃。晚饭因为店里忙碌,也只是拿了个小蛋糕填了一下胃,这会儿早就饥肠辘辘。 打开冰箱,看到仅存的两个鸡蛋和一盒还没来得及吃完的白菇。顾长行手脚利索地给自己下了一碗面。然后端到餐桌上,稀溜溜地开动。整个房间,只剩下他吸面的声音,还有前面广场隐约传来的喧哗的人声,不过因为距离远,房间隔音好,到是时有时无,并不恼人。 几口吃完了面,顺带把汤也喝完。靠坐椅子上,顾长行刷了一下微博,又翻翻朋友圈。没几分钟就无聊地放下手机,把空碗端进厨房,三两下刷干净,就撤回了卧室。 冲了个战斗澡,坐回书桌前,打开昨天没完成的程序,回想了一下思路,就手指翻飞地打起代码。学电脑的人手都不赖,就算不能入手控的眼,但都指甲整齐干净。而作为点心店店长的顾长行,在其带着口罩待在后厨做蛋糕的时候,向来以其修长的手指吸引路过的手控出名,从而手控们发现店长颜值也很高,人又温柔风趣,回头客数不胜数。所以说,这看脸的世界啊,它还看手啊。 引一段汤棠在自己微博上的话“没看到店长脸的时候,只要看到他专注的裱花的样子,那手握着裱花袋,手腕微移就诞生一朵完美的小花的过程简直就像一场表演”。 那段微博下还有店员范宸跟了话:“能用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的存在啊。” “好想成为那个裱花袋!啊!被男神温柔地捧在手里的感觉!想想都好羞涩呢”网友顾男神腿部挂件转发微博。 “右边求别花痴!偷偷告诉你我是那个蛋糕所化的妖精~男神专注的眼神让人家脸还红红的~”顾男神的蛋糕了顾男神腿部挂件。 “蛋糕精吗?= = 建国后不许成精啊,右边。”顾男神的手指甲留言。 说回顾长行,他虽然知道汤棠和范宸经常会凑一堆对着手机笑得阴森森的,也知道她们经常偷拍自己然后传到微博去,不过提过一句不要拍脸,顾长行就让她们去了。 眨眼就12点了,敲下代码的最后一个字母。又运行了一遍,确认万无一失就打包发邮件给客户。这是他经过学长联系接来的单子。拖了半个月才完成,任务不难,就是麻烦了些。 扭扭脖子,站起身拿着烟开了阳台的门。顾长行嘴里含着烟,低头右手打火机点烟,左手护在火焰旁边。等成功点燃的了烟,才抬起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把烟吐出去。他用手肘撑在护栏上,眼睛无神地凝在前方不知名的空中。午夜12点的s市依旧灯火通明,此时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烟,望着看不见星光的黑夜,顾长行心里不是没有迷惘。 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生活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 不知道自己这样忙忙碌碌地能不能达到最终的目标。 顾长行最后一口气吸了剩下的烟,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看着灰蓝色的烟娉娉袅袅地在空气中舞蹈,最后消散地无影无踪。顾长行自嘲了一声:“呵,晚上总是让人多愁善感。” 掉头把刚刚的愁绪丢在脑后,怎样的生活不是生活? 就在他准备回房了时候,视线不由擦过隔壁的阳台。以小区的格局,那个阳台是对面邻居家的主卧阳台。 顾长行这才想起来,自家对门好像搬进了新邻居。 相较顾长行这边空荡荡放着积灰的阳台,对方虽然似乎是第一天搬到这。可是那阳台上却已经摆着三个盆栽,绿油油的看着很是喜人,然而顾长行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三个盆栽似乎都是同一个品种,分别栽在黑色陶罐,白色上面刻着看不清什么样的花纹的瓷罐,和看着像深棕色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罐子。 不过都很讲究的样子,这让顾长行不由联想到门口胡记老板娘龚唯。 因为几乎每天都在胡记买早餐,后来熟悉了他就问胡显安一个他憋了很久的问题。他们家除了好喝的豆浆和各种让人吞掉舌头的早餐,还有一个声名远播的特色,他们家给顾客盛豆浆的每口碗都独一无二,各种风格应有尽有。 有日式陶瓷,有欧洲宫廷风格的,有仿古的青瓷碗,等等等等。 胡显安听他这么一问,笑眯眯的点了支烟。顾长行至今还记得胡显安眼底的爱意和宠溺,在阳光下尤其迷人。 胡显安说那是他家媳妇儿不忙的时候总是到处乱跑地收集各种碗,也是龚唯难得的爱好了。说到龚唯,胡显安脸上带起几分愧疚。龚唯年轻的时候是村里出了名的美人,大眼瓜子脸的,梳个当时普遍的两大|麻花辫也比别人看上去美了一个境界。 追龚唯的人排出好几里地以外去了呢。而胡显安凭着一手好厨艺和不赖的脸脱颖而出,抱得美人归。 胡显安那个时候虽然穷,但是名声好。所以龚唯的家人也没有怎么阻拦就允了他们的结合。 龚唯虽然漂亮,但是因为是家里的长姐,向来照顾人照顾惯了,自己也不是什么娇养的性子。跟了胡显安也没叫苦,下地养猪农活顶得上一个汉子。 胡显安过意不去,野心不小又赶上年代,和龚唯商量了一下下了海。留龚唯一个人带着未满1岁的孩子在老家。 胡显安其实念过书,不过那个年代也只能藏着掖着。不过一下海,就比别人多了优势。倒腾倒腾,到成了第一批富起来的人。可惜后来,男人富起来总会有点这个那个的毛病。常年在外,容貌英俊又正逢年轻力壮意气风发的时候,加上有那么一点钱,飘乎乎起来的胡显安被瞄上了。 在被兄弟和女人背叛,全身上下穷的只有刚赚第一笔钱给龚唯买的那枚戒指。心灰意冷下的胡显安只能卖了戒指,买了车票,才回到家。 可没想,好不容易见到龚唯。却得知自己的儿子在几个月前因为高烧去世了,那个时候胡显安正和那个女人不知道厮混在哪个角落。 看着憔悴了好多的龚唯,胡显安跪在她面前将所有的事招得干干净净。他知道,就算他不说,龚唯怕也会察觉到。 然而龚唯神色冷淡,全然没有了年轻时那纯真的模样。那些年孤儿寡母的受了多少罪,恐怕只有龚唯知道心里有多苦。如果不是看在被胡显安求祖宗告奶奶请来的老母亲的份上,性烈的龚唯怕早就和胡显安掰了,也没有如今的胡记。 经历过风雨的胡显安总算明白眼前人的珍贵,即便龚唯态度冷淡。胡显安很快收拾好感情准备卷土重来,一边却是加倍的对龚唯好,一边心里狠狠发誓不能再让她受苦。 就在他们家处境渐渐好起来的时候,胡显安想着要个孩子,长子去了,但总不能沉浸在过去的伤痛里。可是龚唯并没有退让,并且表示以后再也不要孩子,去世的长子是自己唯一的孩子。 胡显安知道是自己的过错,咬咬牙竟然却做了结扎。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龚唯才得知胡显安的所作所为。冰冻的眼神这才松动了,长达十年的冷战在龚唯抱着胡显安大哭一场后算是宣布战停和解。 在这个时候,胡显安才知道,过去的总算过去了。 很多次,龚唯欲语又止。胡显安知道她想问自己后悔吗,胡显安可以郑重地说如果做之前还有几分意气用事,可是之后见到龚唯的全身心的接受,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不,不后悔!这是自己这辈子作为唯三有意义的事了。其一是跟父亲学了厨艺,其二是娶了龚唯,其三就是这个。 后来时代变了,胡显安辞了五星级酒店主厨的位置,带着媳妇儿在这落了脚,开了家早餐店。也不是图钱,只是忙了大半辈子的,忽然安稳下来闲得发慌。而媳妇儿忙碌了多年也就培养了这么一个收集碗的爱好,宠妻的胡显安任由龚唯作为。甚至还去学了做陶,店里不少器具还是胡显安的作品。 听了这么个故事,顾长行和胡显安坐在搬到店门口的板凳上看马路上车水马龙。傍晚的阳光有点暖人,暖的顾长行眼底泛红。 待顾长行回过神,发觉自己已经站在阳台上盯着邻居的盆栽看了十来分钟。搓搓胳膊,抓着烟灰缸回了房。是时候该休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敏感词很难摸准啊。。 ☆、牛人寝室 第二天早上,顾长行忙了一会店里的事,等齐远帆来替了班。因为上午没课,就转战大学图书馆。想着把元教授推荐的几本书借回来看看。 顾长行所在的大学以其高质量教学出名,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先不说学校随便一个教授身上不是获过国际奖在国际上声名显赫就是在权威杂志上发表过好几篇大众瞩目文章的牛人,就说从该校毕业的学生最差也是混迹在大公司里当白领。当然也不排除总有那么一两个因为种种原因而潦倒,但毕竟是少数。 对于大多数企业来说,有该大学毕业证书的学生,基本上只要面试没差错,就相当于收到企业offer了。 而这s大另有闻名的地方就是藏书逾2000万册,是全国高校中最大的图书馆了。 顾长行在自动查询机上搜索了一下元教授给的书单,打印了书所在的编码,就轻车熟路地上了四楼。 平时有时间,顾长行其实挺喜欢待在图书馆的。一楼因为人来人往过于喧哗,二楼因为因为有一个学习角,很多俱乐部选择开会的地方,也有很多学生来这里自习,然而就算学生们再怎么轻声交谈,也略有些恼人。三楼是文史,有种自然而然的庄肃感。而四楼摆放的是艺术和些许人文,在这层看书的人迥异于略拘束的三楼和可以说严肃的五楼。五楼是技术科学和语言,鲜少人上去。最主要的是五楼的管理员是个凶巴巴的老奶奶。一有稍大的响动,老奶奶就会盯着人,直到把人给盯得发毛,哆哆嗦嗦地离开了。 还有神秘的六楼,是放古籍的地方。因为是真正有历史的书籍,据说进门出门要换鞋不说,还要净手,翻书要带手套。一不小心撕破个页,那赔的能让人把学费都给陪没了。不是为了学术目的的学生,才不会想不开去找罪受。要知道,有些残页,手一抖就坏了。 基于自己的专业关系,顾长行通常混迹在五楼。虽然没被老奶奶抓过小辫子,但那呼吸声都闲大的氛围,顾长行每每挑了书就闪人。 所以,要顾长行自己说,最喜欢还是四楼。虽然国人对这数字多多少少有些顾忌。 四楼许是因为摆放艺术相关的书籍的关系,装潢虽然也是清一色的白色,和其他楼层没多大的区别。但是桌子椅子却大有文章。 先说一楼,摆放的是极具现代化的座椅。二楼是稍微廉价一些的普通带转轮的软椅。三楼是原木色的木椅。五楼是简易的具有某家气质的椅子。六楼不必说就说仿古的深红圈椅。 重点说一下四楼。四楼摆放的是沙发椅,椅子右手边有个可翻折的小板可以供人写字用。考虑周到的大学自然也提供了左手有折板的沙发椅。当然,也有桌椅分开的。是寻常的木质上白漆的大桌,椅子是贴合人体设计的塑料质的有点类似伊姆斯椅。 还是很别有一番艺术气质的。 拜自称“八卦小王子”的孙岂所赐,孤陋寡闻的顾长行知道这s大图书馆之所以这么别致还是有原因的。据传闻,原本图书馆和其他图书馆一样,样貌平凡。桌椅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古董,和元姜元教授的年龄有的一拼。虽然早年这些桌椅质量是杠杠的,但是对于审美大变的新时代学生们来说只能内里和校内同胞吐槽嫌弃,在外人来参观时异样的眼光下硬着头皮说历史感。 倒也不说不好,就是那木椅坐上去咯吱咯吱的响还不算,椅子上划痕不少,逼疯了不少强迫症。那椅子大冬天的就算穿多了也能感觉凉意,有时候坐久了屁股都僵了。 后来有一届深受其害的学长,是个能人,还没毕业就有了上市公司。他联合了同届同学,给学校捐了款。明面上说感恩学校,私下里又是论坛组织的,又是联名上报的。折腾了整整一学期,等他快毕业的时候,学校总算批了下来。 该学长想着有生之年总要坐一会自己血汗换来的图书馆的椅子,但是就桌椅应该什么样的风格而言,又是一轮血雨腥风。 据说当年学校放权,民主抉择。当时讨论放什么桌椅的时候,各系也是大打出手。众口难调之下,选了个中规中矩的,最后才落成现如今顾长行所看到的图书馆。 后来孙岂还透露了一个小道消息,关于那个牛人学长,据说家里是有点背景的。老一辈甚至和学校的诞生有牵连,加上学长寝室另外三个也是牛气轰轰的,各种二代。再加上事情闹得大,但是学长会做人啊,没见人表面文章做的好么。学校也没丢面子,又看在家长的面子上顺水推舟,不仅美化了学院多了宣传资本,还民心所向,甚至让人欠了人情,一举多得啊。 顾长行在s大待了少说有两年了,拿着编码单子没几分钟就找全了书。 琢磨了一下课程表,发现下午只有一节编译原理,还在3点多。顾长行解锁了一下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还有4个多小时。 于是放下心,抱着一摞5本书,兴致勃勃地走向自己一直坐的小角落。 那里有两张沙发椅,面对面放着,占据了整个角落。角落被书架围着,不留心找还真不知道这书架后面掩着这么一个小世界。加上角落在4楼最里面,少有人问津里面的书籍,所以这个角落每次顾长行来的时候都没人。还有形成角落的一面墙上有窗户,只要拉起百叶帘,图书馆后面的名叫“锦园”的小花园就尽收眼底。最妙的是,沙发椅之间上方的天花板上正对着一盏暖黄色的电灯。所以,即便处在角落,光线绝对不成问题。 顾长行通常会坐在右边靠窗的椅子上,长腿一伸,架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累了就抬头看看窗外的景色发发呆,放松放松。别有一番滋味。 然而,最近顾长行可能运道不太好。即艺术史上座位被占,小角落似乎也被攻占了。 顾长行在书架转角的时候,留意到投在书架边上的影子。看着像有人坐在自己的专座上。顾长行一挑剑眉,还是怀抱希望地上前。 不出所料,位置还是被占了。 还是一个熟人。 昌轩,以前宿舍老|二。被人尊称“二爷”。因为喜好京剧,下围棋和遛|鸟而得名。 “老二?你怎么来了?”顾长行眼睛一亮。 昌轩从书里抬头,扶了扶黑框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还不是找你。” “无事不上三宝殿,说吧。”顾长行在昌轩对面坐下,把书轻轻地放在脚边。 昌轩合上书,静静地看着顾长行动作,缓缓开口:“下周老小生日,我想着要不聚个餐。” 顾长行点点头:“成啊。我之前还想着老四生日就这几天,准备打电话问你们来着。对了,老大怎么讲?” “老大没说什么,不过看样子是同意了。”说起宿舍老大,昌轩也不由叹口气。 顾长行他们宿舍,开学的时候还莫名其妙红过一阵,直到现在还不时被人提起,戏称“工程系的植物园”。这名字还是很有深意的。 首先,宿舍四个人都长相不错。个个校草榜上排得上名的。 老大,寇鸣,典型一名型男酷哥。军训期间,能与教官打成平手,后与教官们勾肩搭背混到常人没能尝过的美食待遇不算,还可以在树荫下和教官们插科打诨地看同届新生在烈日下被晒得嗷嗷叫。虽然面冷不爱笑,平时也话少。但就那秒杀一堆白斩鸡宅男的8块腹肌人鱼线,加上剑眉星目和好身手,不少女生都载倒在他牛仔裤下。老四评论“人型移动荷尔蒙”。 老|二,昌轩,精英型人物。以理科状元身份入学,各种奥赛奖状拿到手软。别看是理科生,英文辩论赛拿季军的领队。虽说看着白了点,瘦了点,打网球却由自家世界级专业选手的叔叔自小言传身教,若不是展现出的数字天分,恐怕早就打比赛去了。当然,自己人知道自己人,第一印象温文尔雅的人,私下里按老四的话说就是斯文败类。 老四,燕临渊,少年天才。入学时才16岁,据他亲口说,还没毕业就被特招进国家网络安全组。当年国家网络保卫战中,一览狂澜震惊世界的临渊是谁就不用说了。私底下,是个话唠。特爱唠叨瞎操心,简直和老大的性子装反了一样。 作为老三的顾长行,在寝室一群耀眼的人物下也没失色。打小就是学霸,后来进阶学神。出版的文章可以合成一本书,作为文科的未来之星却选了理科。以为会扑街,最后还是闯进了s大。从小拆自家电器长大,又加上工程师父亲的熏陶,大一就参加了创意软件大赛,和一帮学长学姐打擂台,还成为当季黑马拿了季军。他的创意当场被某家大型企业收购。后来大二时领着团队走向了国际程序设计大赛,勇夺冠军。其中虽然燕临渊起了不小作用,顾长行的领导能力也是有目共睹。最让男生们咬掉牙的是,他大二下学期就在学校附近开了一家点心店。会做蛋糕的顾长行又引来新的一轮狂蜂乱蝶。 顾长行的人生座右铭就是:不能做蛋糕的作家不是好工程师。 总而言之,牛人的身边聚起来的都是牛人。还有就是人比人得疯。 至于为什么叫“工程系的植物园”,顾名思义,他们四个人都是工程系的。至于植物园就另有一段渊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过头看看顾长行的舍友和他自己的履历,不得不表示略苏啊。接受不能请手下留情,毕竟现实生活还真有这样的神一样仰望的存在。 ☆、工程系的植物园 话说这“工程系的植物园”里的植物园啊,说起来还是很有故事的。 首先,顾长行宿舍的人长的都不错,校草榜上前前后后都有排得上名。有人就说了,这不一宿舍的草么,不叫草坪,叫什么植物园。 其实,当时事情发生的很凑巧。 身为工程系颜值但当的四个人,走在校园里,总会有妹子间或也有汉子拿手机偷拍。校园论坛上有满满一页发偷拍照片的帖子。 其中,一个帖子很快被置顶。如今将近两年的时间,一点开校园论坛,加粗加黑末尾缀着红色小火焰的标题就闯入眼帘。这个帖子已经牢牢生长在那里了。 标题很没下线很没节操叫:论这届新生中帅的让人合不拢腿小伙子。 楼主id是朕不早朝。也幸亏了校园论坛本是由学生组织开发,后长年累月,口口相传下来,就成了默认的校园论坛。至于不知情家长们上的网站是学校官方网站,学生私底下翻到这个论坛,对于新时代的他们来说,什么东西没见过。所以这个帖子和掉节操的楼主还是顽强地保留下来了。 楼主自爆说自己是艺术系的学生,平生最爱摄影,时时刻刻抱着自家单反到处拍。人生理想是拍遍整个世界。在校园初识顾长行一帮人的时候就惊为天人。 随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机缘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她是论坛里唯一一个拍到正脸的人。要知道,偷拍能拍正脸可是个技术活。不但要有强悍的心里素质,还要有出色的应变能力,光这些还不够,她还要遇得到人啊。s大作为全国有名的高校,占地只能说宽、广、阔。可见能拍下照的这位妹子心智和决心也大大超过常人啊。 最重要的是,这位朕不早朝拍的照绝对可以当偶像剧宣传照了。 寇鸣的照拍下的时候。寇鸣穿着黑色背心和黑色运动裤,正沿着操场跑圈。一张是正面向镜头跑来的样子,一张是他满头大汗站在操场边上,拿着矿泉水浇头的样子。那肱二头肌,那古铜色的肌肤,那让人仰望的193的身高。这两张一上传就引起一堆狼血沸腾的尖叫。在论坛上看到照片的时候,寇鸣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默默得右键保存,被宿舍几个损友直呼闷骚。 昌轩只有一张照。他穿着西服打领带,右手插着裤袋,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睛,神情冷淡地注视着镜头,背景是淅淅沥沥的雨丝和匆匆行人。昌轩个子不矮,而且西装很合身,细节像是袖扣衬口都很注意。整个人让人移不开目光。那天他刚从实习公司回来,回学校见了老师,还没出教学楼就下雨了。那身西装是名家定制的,他只能在屋檐下等雨停,后来还幸亏有寇鸣来送伞才回的宿舍。因为这张照,昌轩又被戏称为总裁。 顾长行的有两张。一张是他穿着店里的制服在吧台后调咖啡的侧脸,眼神很专注又很温柔,整张照片给人一种热可可一般的顺滑但不腻人的温暖。另一张是他一脚踩在地上,一脚跨在自行车上,侧头看镜头的时候嘴角勾着笑。这张是他在桃花大道上等燕临渊的时候被人叫了一声,一回头就被“咔嚓”得拍了照。后来偷拍的女生睁着亮闪闪的眼睛硬是掺活儿进他们的寝室聚会,又是发誓又是说给买早餐的,顾长行寝室四个大男生不好意思才答应女生可以留下照片但只能发一两张到网上去。 然后是燕临渊,也只有一张。是他还顶着那头天然卷,满脸迷茫,一手揉着眼,一手扶着门框,身穿泰迪熊连体睡衣套装。背景还是他们宿舍,从照片的右下方还可以看到燕临渊那张摆着多肉植物的桌子。那天早上,他们宿舍便被一阵敲门声惊动,被提前通知的老大,老二,老三早就抛下兄弟提前撤走上课去了。老四燕临渊只能在不折不挠的敲门声下开了门,没想就被拍了。睡成浆糊的脑袋没啥反应的迷迷糊糊得回去睡觉。等醒过来一切成了定局。但是因为提前答应过女生,手痒也不能黑了论坛,只能作罢。 等楼主发了帖子,很快就盖起了高楼。 当然,这个帖子里包含的不只是顾长行寝室四个人。只要榜上有名的帅哥都有。当然,该楼主还有另一个长期置顶的帖子就是校花帖。 看帖子的人多了,照片的细节也都被挖掘出来。即便有些连拍摄的朕不早朝并没有注意到。但就是这种读文章的时候,人们总是会脑洞大开地解读出一些文章字里行间的深意,然而有时候作者本人只是一时灵感爆发并没有什么背后的故事。 所以,有个火眼晶晶的妹子,成功得引领了该帖的话题。她指出,寇鸣、昌轩、顾长行和燕临渊的照片背景里都有一样和人性格相近的植物。这话一出,轩然大波啊。众人赶紧回头细瞅,可不是嘛! 寇鸣倒水那张,背景里是一棵操场边上长青的松柏。寇鸣不就像那笔直的松柏,怎样的寒冬都不会屈服的存在。 昌轩站的教学楼出入口的旁边的花坛里种的风信子,昌轩那张正好左下角入境了一点白色的风信子。而白色风信子花语被众人度娘出来是恬适,纯净的爱。虽然照片很霸气,但是平时不竞赛时的昌轩和人相处确实很恬适。至于后半的解释就被大众有意无意忽略了。就算有人跳出来指出不合理,但主流强拉扯也不是一个两个能阻止的。 顾长行的背景很坑爹的是桃树。众人只能调侃,顾长行人比桃花美,功能比桃树多,桃树的桃浆可以做点心还可以去火美容,而顾长行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编程能比赛还能做蛋糕。至于自己宿舍的就毫不客气的开顾长行玩笑,什么桃花运啊,什么人比花娇啊。然而顾长行其实是个阳光治愈系的,在众口雌黄之下只能捂脸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而燕临渊照片里有他自己养的多肉植物——石莲花。这个就简单了,人和植物一样可爱,小小的栽在小陶罐里,这也是为什么他至今还惦记着□□的事。简直就是黑历史。 简而言之,那个道破玄机的妹子给该宿舍命了名:工程系的植物园。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有时差了,其实是日更,但是放国内大概算断一天没更了qaq ☆、玲珑阁【捉虫】 “喂?嗯……嗯……好的,玲珑阁二楼是吧?几号包厢?5号?好,5号……放心,蛋糕我会带过去的。人都到了么?行,我马上就来,回见。”顾长行放下手机,回头还没开口就对上汤棠的笑颜。 “店长,临渊生日吧?赶紧去啊,店里有我!”汤棠见顾长行不死心还要说些什么,连连接道,“关灯锁门查三遍是吧?你说好几遍了,我又不是没关过店。” 旁边站着的齐远帆见顾长行被三番两次地堵了话,很不厚道地抱胸看笑话。要他说,顾店长平时看着挺爽利的人,总会在各种莫名其妙的地方磨叽,比如说现在。 顾长行听到齐远帆的笑声,斜眼瞟了他一眼。齐远帆连忙离开门框,站直了正颜:“店长放心,小的一定会将汤棠安全护送回家。” 顾长行张张嘴,只能作罢。这年头,世道乱啊,一个姑娘家家大晚上在外面,多危险啊。 他摇摇头,提过摆在一边的包装精美的生日蛋糕,扒拉一下衣领,转身走向门口。临出门前,还是不放心地回头:“汤棠啊,早点回家,天黑了太危险。”说完,又叹一声,这才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汤棠无奈地和齐远帆对视一眼,齐叹口气。 顾长行到玲珑阁已经半小时以后了,他停了车。拎着蛋糕向站在门口冲他直挥手的燕临渊走去。 燕临渊没等顾长行走到门口,就蹦着跳下台阶,给顾长行一拳:“三哥你磨豆腐呢,这么久才到,等会儿要罚酒。” 顾长行笑着顺着他拳头的力道侧一下身:“是我不好,路上耽误了一会。人都到齐了?” “差不多了,小小有实验刚结束,在来的路上,说半小时后到。”燕临渊语速比平时快了一些,看着乐颠颠的,“咱先上去,楼上几个怕是等急了。” 两人说话间,就进了玲珑阁。 玲珑阁以浙菜出名,据说主厨的先祖曾有在皇宫里当过御厨,他做的醋鱼是连太后吃了都赞不绝口。 玲珑阁的装修是仿古代园林的,一路过去古色古香。曲折回廊里时不时穿过身着飘逸襦裙的侍女装扮的服务生,手里或是端着色香味具全的菜肴,或是动作优雅地给客人引路。 “老二到是舍下血本了啊,选这么一个地方。”顾长行啧啧称赞。 燕临渊脸泛红,眼睛里有点羞愧,但更多的是感动:“可不是,我今天被他领过来的时候,可吓坏了。他还说什么18岁成年生日要隆重。”说着,燕临渊声音都低下去了。 顾长行一看不好,连忙安慰:“18岁当然重要。昌轩他是二哥,自然要付出点什么啦,不然这么多年的二哥是白叫的?而且,他有钱,甭替他省着。” “这人还没进屋,就说我坏话呢。老三你一会儿在一边喝水看我们吃就可以了。”出门准备下楼看看人到没有的昌轩坏笑着看顾长行。 顾长行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昌轩,头也没抬:“有人整天偷听别人讲话,我看蛋糕一会儿也别吃了。” 燕临渊见两人斗起嘴来,只觉自己任务重大,也顾不上七想八想,连连劝阻调和:“你们两也老大不小了,年龄加起来也要将近半世纪了,还跟小孩一样整天瞎贫,还一个个男神呢,就应该让那些痴迷你们的女生看看你们私底下什么样,还不惊掉一地眼睛卜拉卜拉卜拉……” 这会轮到顾长行和昌轩无奈地对视一眼,两人连扯带拉地把涛涛不绝的燕临渊推进了屋子。 屋里圆桌附近坐着三四个人。宿舍老大寇鸣见他们进门,对他们点点头,常年不苟言笑的脸此时罕见带出几分笑意,大概是听见燕临渊他们三人在门外的对话了。 坐在寇鸣右手边的是一个微胖的长相憨厚的人,是顾长行宿舍隔壁306的人。性格开朗,为人正直。 此时,他正一脸艳羡得看着顾长行等人打打闹闹。相较于顾长行寝室亲如一家的氛围,306里舍友们就生疏得多。 顾长行和他打声招呼:“元栖,好久不见。” 元栖咧嘴笑开,小小的眯眯眼透着高兴:“好久不见,你又帅了不少啊。” “你别夸他,就冲你这句,他能乐半天。”昌轩插嘴。 顾长行拍了昌轩一巴掌:“要你多话,元栖这说的可是大实话,是吧,老大?”顾长行说着,目光对上笑而不语的寇鸣。 寇鸣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很是一本正经的摇头。 顾长行见寇鸣不捧场,做西施捧心样:“老大,你整天和昌轩这个不要脸的呆在一起,都学坏了。” 昌轩戳从后方戳了一下顾长行的后脑勺:“你说谁不要脸呢。” 顾长行顺着力道向前一扑,回头正容:“你刚踮脚了吧,不嫌累,为戳我后脑勺都豁出去这么拼啊。” 昌轩一怒:“说不过就说不过!你还敢拿身高说事儿。老大!站起来,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高!”寝室里最高的是寇鸣,有193。第二高的是顾长行,也有187。之后才是徘徊在179的昌轩。而今年18岁,却也有177的燕临渊让昌轩一直很有危机感。 一旁的燕临渊看寇鸣一幅意动的样子,眼看真要站起来比身高了。他赶紧拉住寇鸣,回头又劝两个幼稚的舍友,焦头烂额的样子让旁边正磕着瓜子的孙岂看的津津有味。 孙岂在挨着元栖右边的位置坐着。 孙岂一边嗑瓜子一边那手肘顶了顶同样看热闹的元栖:“年度大戏啊,拍下来传网上去绝对能上热搜头条。叫什么看校草们如何撕逼怎么样?”孙岂还把井号给念出来。 简直可称为具象化的描绘,让元栖不由点头。 大家闹腾的闹腾,看热闹的看热闹。一直到包厢门再被打开,进来一个穿白t,牛仔短裤的清秀短发女生。 她就是刚刚燕临渊提到的小小,全名席笑笑。 是燕临渊青梅竹马的邻居家大姐姐。 “小小来啦!来来来,开饭开饭!都等不及尝尝看这大名鼎鼎的玲珑阁是不是名副其实啊。”孙岂其实觑觎玲珑阁很久了。 席笑笑小名叫小小,在座的众人和她关系亲近,自然都称之为小小。而且这也不是众人第一见面。 昌轩低声吩咐了等在门口的襦裙美女,回到桌边了入了座。没过多久,菜就上来了。 一盘接一盘,先上来的是5道冷菜。 玲珑阁虽以浙菜出名,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只卖浙菜。 5盘冷菜就包含了常见冷盘的制作方法拌、炝、酱、腌、卤和腊,可谓是细节见真章。 比如,顾长行眼前摆着的一盘白斩鸡。名字很文艺叫白玉金缕。皮泛着一层诱人的金黄,白色的鸡肉掩在金色下,盘边点缀着一朵新鲜的紫色石斛兰,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夹起一块蘸点酱后入口,酱油裹着鸡肉,一咬就满嘴遍布脆皮的香味,皮脆肉嫩,口感上佳。 等众人大口解决了冷盘,接着是一盘盘主菜登场亮相的时候了。 一共9道大菜。西湖醋鱼是重中之重。等菜一上全,大家都忍不住先夹一块鱼肉尝鲜。鱼是养在玲珑阁后方的人工湖里,等客人下单后才现捞现做现吃的。 鱼虽是人工养殖,但是肉质实在不错。不散不腻,反而滑滑的带点嚼劲。配上特制的酱料,酸酸甜甜的让人恨不能吞了舌头。一时间,席间只有众人的吞咽声和筷子撞击碗盘发出的清脆声响。 一番狼吞虎咽后,众人都一副餍足的样子或是继续吃,或是像顾长行一样半瘫在椅子上,手搭在胃上,时不时嘬点茶水准备消化消化再战。 席笑笑放下筷子,把垂下的头发拨到耳后,喝了口望仔牛奶才开口:“这家还真不错。哎……我肥是白减了。” 燕临渊闻声道:“是不错。说起来你够瘦了,还减什么肥。” “女生嘛,都这样,瘦得像皮包骨头还想着要瘦成闪电呢,小孩子不懂的。”孙岂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语重心长地对燕临渊说到。 席笑笑给了孙岂一个白眼:“就你这张嘴,有哪天被人揍了,我都不奇怪。” 顾长行捂嘴打了个嗝,问昌轩:“二啊,还有菜么?” 昌轩一瞪眼:“什么儿的二的,你又不是我老子。瞎叫什么。有,还有饭后点心。” “是你耳朵不好使,怪我咯。”顾长行依旧懒懒散散的样子,手里捧着茶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 “怪你,怪你。” 眼见两人又要斗起来,燕临渊正拦在小小和孙岂之间,一时分身乏术。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眼神求救地投在老神在在挑着虾仁吃的寇鸣。 元栖也留意到了,抹抹嘴,想着说些什么。可惜人是温吞的性子,一时嘴拙,想不出法子。 寇鸣接收了来自老四的求救信号,想着人今天生日,弄哭了不好。就不舍得放下筷子,给正斗嘴斗得不亦乐乎的顾长行和昌轩两人各一个铁砂掌。两人在相差巨大的物理攻击值的压迫下,瞬间安静。 寇鸣这才满意得坐回位置,继续挑虾仁。 等5样各有特色的饭后点心端上桌来,话题才难得统一的转到吃完饭干什么。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男配两三事 作者:见贤 第2节 顾长行指了指被冷落在旁的蛋糕:“还有一蛋糕呢,我做了两层,怎么解决?” 大家议论纷纷,最后还是昌轩拍案决定等会转战唱k,蛋糕可以放到到时候在那里吃,毕竟现在大家都撑着。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自己对顾长行的性格没把握好 ☆、隔壁寝室 等从ktv出来后,孙岂拦下一辆出租车。 席笑笑住的远,几个大男人当然不放心她一个人打车回去。然而顾长行刚在ktv里和宿舍几个说好今晚回宿舍住一晚,左右为难之间,孙岂开口说:“小小交给我,你们就安心回学校吧。” 顾长行和寇鸣合力架着烂醉如泥的元栖,昌轩也扶着一时高兴喝高了的燕临渊。三个还算清醒的人只得作罢,昌轩腾出手扶了扶眼镜:“行,到家发条短信给我们。” 孙岂自知自己的三脚猫酒量,所以刚刚抿几口过过嘴示意了一番就在一边啃瓜子,所以脑子到是和平时一般清醒。他动作麻利的把席笑笑扶进后座,自己也坐进去,然后抬头看着几人:“放心,包在我身上。” 剩下清醒的三个人和两个酒鬼站在原地目送着出租车开远,因为特地选的学校附近的ktv,走回去也要不了多久。加上有两个酒鬼,司机怕是轻易不让他们上车。 顾长行和寇鸣半拖着元栖,昌轩也顾着燕临渊,一行五人慢悠悠地晃荡在人行道上。 元栖醉后话不多,只知道冲人傻乐,但也不发酒疯。不然以他那体重,顾长行和寇鸣恐怕就把人丢在ktv,给人付个房钱就走了吧。 燕临渊就不一样了,和清醒时一样,嘴里嘀嘀咕咕说个不停,身子还喜欢扭来扭去。走在路上,总喜欢各种拐弯。所以,即便他挺瘦弱的样子,昌轩的工作量却不比顾长行和寇鸣轻松多少。 好不容易折腾到宿舍底下,平时走个路10分钟的事情,他们花了整整半个多小时。 就在他们半死不活地把元栖倒腾到他自己宿舍门口,顾长行腾出一只手准备敲门的时候,寇鸣的手机铃响了。两人都是一愣,一时不知道怎么解决。幸而,把燕临渊扔在寝室里后的昌轩听到声响,走了出来,接手了寇鸣的位置。寇鸣这才从裤兜了掏出手机,他看着手机显示屏不由皱了皱眉,大拇指一滑就接起了电话:“喂,是我。”说着,他还走远到走廊尽头去了。 顾长行和昌轩对视一眼,但眼下容不下他们说些什么,先把元栖搞定才是正事。 敲了好几声,门内才传出些许动静。先是人爬下床,铁床发出的吱嘎吱嘎的声音,然后是“啪嗒”一声的开灯的声音,期间夹着满是怒意的男声:“艹他妈,谁大晚上的敲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艹,如果没有要紧事,爷爷揍得你屁股开花!” 顾长行眨眨眼,眼底滑过一丝冷意。一旁的昌轩嘴边也挂起了讽刺的笑。 门“唰”的一开,还带起一阵微风,顾长行只觉鼻端传来一阵让人作恶的味道,像运动后发酸的酸味,又像多天不洗的汗袜堆在角落发酵好几天。顾长行和昌轩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一张胡茬拉杂,满面油光,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的只着一条四角内裤的男生出现在门后。男生骂骂咧咧的瞪着来人,但目光对上顾长行之后瞬间噤声。过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自己有点怂,语气冲但还是看出来有些收敛的样子回道:“什么事?” 顾长行也知道半夜打扰人家好眠不太厚道,但想到面前这人在门内喊的脏话,嘴上虽然说到道歉的话却失了温度:“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元栖喝醉了,我们送他回来。” 果然,这男生听到元栖,目光瞬间转向架在顾长行和昌轩中间的人,满脸是莫名的愤怒,眼看他上唇掀起就要破口大骂。昌轩在一旁冷冷地插嘴:“上次教训没让你长记忆是不是?” 男生攥紧拳头,带着血丝的眼睛圆睁:“昌轩你不要太过分!不要以为家里有那么点臭钱,我就怕你!艹,长着一副小白脸样,死基佬” 昌轩闻言一怒,这会绝不是和顾长行开玩笑假装的怒气。 顾长行知道如果放任昌轩释放怒气,怕是结果不能好了,大半夜是自己理亏吵醒别人,是人总会有几分怨气,这会吵起来,他们也站不住脚。 “行了,李慕,今晚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但你也不要得寸进尺。”顾长行言语间带着不耐。 叫做李慕的男生看了顾长行一眼,“哼”了一声,也不是不知道好歹。他看了眼昌轩,语气僵硬:“是我不好,好了吧。”说完就转身让顾长行他们进了屋。 幸亏元栖睡在下铺,顾长行和昌轩合力把元栖放倒在床上,因为寝室里的味道,两人放下元又速度的给元栖盖了层被子,就迫不及待冲出门去。 李慕抱胸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直到两人离开才冷哼一声,上前一把甩上门。 回到宿舍,看见躺在那里睡得无知无觉的元栖,李慕不情愿地给人掖了掖被角,嘴里不耐:“我是看在你以前听话的分子上,才不是关心你。” 爬回上铺前,李慕想了想,还是倒了杯水放在元栖触手可及的地方。 出了306的顾长行和昌轩两人,同时出一口长气。 “你给他好脸色干什么?之前欺负元栖欺负得那么惨。”昌轩直起腰,扭了扭脖颈。 顾长行揉揉太阳穴,他其实喝得不少,可是他酒量几年前就练出来了。今天晚上在ktv喝的又只是啤酒,度数不高,所以对他影响微乎其微。 顾长行对上昌轩的视线:“我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他哪都不对劲,上次不是我们拦着,元栖恐怕就要去急诊室了。”昌轩虽然也隐隐觉得哪里有些问题,但上回李慕闹得的确过分。 是大二下半学期的事,那时候顾长行还没搬出去。 周末晚上,寝室就顾长行和昌轩两人。忽然听见隔壁一阵剧烈的声响,期间似有椅子倒地,各种撞击声不绝于耳。二人对视一眼,就去隔壁探个究竟。 却见元栖倒在地上缩成一团,李慕正对他拳打脚踢。 其他寝室听到声音出来看情况的,纷纷上前拉架。元栖已经陷入半昏迷,幸好没多久就缓过神,被顾长行和昌轩强硬地送去了医院。还好只是皮外伤,元栖被问什么也没说,只是求着他们不要找李慕麻烦。 后来,他们送元栖回寝室。正面对上李慕,加上李慕嘴里不干不净,两人平时虽然是好好先生一般的人物,但面对朋友被打,打人的还这么嚣张。一时冲动下,把李慕揍得说不出话。如果不是元栖拦着,李慕怕是会走上元栖的下场。不过,恐怕没人会送他去医院了。 顾长行斟酌着措辞:“李慕这个人,我说的不对劲,是那种,那种,心理上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昌轩点点头,他明白顾长行的意思。 李慕此人,平时与众人交流不多,不过和他处过的都受不了他,他寝室另两个就很早就搬走了。因为他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但是众人又能很清晰的感觉到李慕每次出手都会很努力控制自己的力道,所以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众人就没有排挤他,而只是减少和他的接触。 后有传言说李慕有心理疾病,就不得而知了。 昌轩明白,这李慕恐怕真有点什么童年阴影而导致的心理疾病,但是对他来说,他还是看不惯因为仗着自己是病人就随意欺凌别人的行为。 但是,元栖只是拦住他,摇摇头,眼里净是难言的复杂。元栖和李慕从小一块儿长大,据元栖说他们母亲是好闺蜜,房子买在一块做了邻居。所以,元栖可以说是见证了李慕至今所有的人生。 不过,元栖没说原因。顾长行和昌轩也就没有追问。但对于李慕此人,心里没什么好感。两人做不了什么,也只能催着元栖去学点防身术自保。 劳心劳累的两人拖着脚回了宿舍,见燕临渊趴在床上睡得正香。 昌轩踢了踢燕临渊悬在床边上的脚:“就你这家伙睡得好,让我们在旁边费心费力的,算了,看在你是寿星的份上,就放过你。” 顾长行虽然不在寝室睡,但还是留了换洗衣物和被子床单,他简单地铺了一下自己的床铺。就抓起衣服,一溜烟的绕进洗手间,还不忘锁上门。 等昌轩反应过来时,只能笑骂:“这老三,还怕我和他抢厕所啊。”事实上,如果不是顾长行先行一步,昌轩的确会和顾长行争谁先洗澡的问题。 顾长行澡后一脸舒爽的走出洗手间,环顾了寝室一眼。燕临渊被昌轩摆的整整齐齐得堆在床中间,身上盖着薄被,嘴角有一丝可疑的亮晶晶的产物。昌轩正坐在自己椅子上,手里捧着个平板看最新大型古装连续剧《xx太后传》。 昌轩这奇葩的爱好,一直遭到舍友无情的嫌弃和吐槽。谁能想到看着精英一般的人,私下里除了和老爷子生活方式差不多,还喜欢追各种剧。韩剧日剧内陆剧港台剧如数家珍,英剧美剧也是有一个t内存的强人,甚至连泰剧也略有涉略。 “老大呢?还在通电话呢?”顾长行拿着毛巾随意抹了一下头发,因为是寸头,一会儿就干了。 昌轩心不在焉地回道:“大概是吧。”他的心神早被电视剧吸了去。 顾长行把毛巾晾在窗口拉起来的晾衣绳上,是他们通常晾内衣袜子小件用的。 他打开寝室门,探出头张望一下。还是在那走廊尽头,隐约有个人影隐在暗处,如果不是那个隐隐灭灭的红色小点,恐怕不会留意到那里还有一个人。 “老大?”顾长行压低声音。 角落的人影动了动,掐掉手中的烟,大步走出阴影。寇鸣的神情有点凝重。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是因为我总会扯到配角的故事吧,因为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所以主线不太清楚。再过可能一章,会回到顾长行身上的。 ☆、小言男二温誉 水流滑过顾长行的手,汇聚在杯子里,杯子积满了水,水沿着杯口溢出来。顾长行无知无觉地出神,脑子里回荡着几天前晚上老大在宿舍里说的话。 汤棠在一边和范宸窃窃私语,神情不掩担忧:“有没有觉得店长今天不太对劲?” 范宸看了眼顾长行,赞同地点头:“他都站那洗那个杯子洗十多分钟了。” 范宸用肩膀抵了抵汤棠,带着调侃:“快上去问问啊。” 汤棠脸上飞霞,嗔怪了一声:“瞎起哄什么呢。”汤棠喜欢顾长行在店里恐怕就顾长行本人不知道了。 那天晚上,老大一反常态得对他和昌轩说了很多话。准确的说,他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一个特别沉重的故事。和他发小有关的真实事件。 顾长行手里拿着抹布,没有意识地摩擦着杯沿。最后,只是长长地叹口气,才回过神来。 他发觉有视线盯着他,转过头来,看到避开目光假装忙碌的汤棠和范宸。扯了扯嘴角,有些艰难地挤出个笑容。他还是低估了那个故事对他的影响。 “店长,你没事吧?”汤棠上前一步,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关怀。 顾长行摇摇头,拿了块洁白的布巾擦干手里的马克杯:“没事,昨晚没睡好而已。” 汤棠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不在状态的顾长行没有留意到欲言又止的汤棠,低着头专心得抹干净马克杯上的水迹。 忽然一阵清脆的风铃响动,有客人来了。 顾长行抬起头,脸上挂上微笑:“欢迎光临。” 来的是人顾长行认识,就是那个占了他座的白衬衫,名字好像叫温誉。 温誉今天还是穿的白衬衫,下身是淡色的牛仔,整个人看上去很是干净柔和。温誉对上顾长行的眼,本就带笑的嘴角向上勾起加大了弧度,左脸上显出一个浅浅的酒窝。他对顾长行点了点头,然后环顾了点心店一周,在靠窗的沙发椅上坐下来。 顾长行擦干手,顺手拿起吧台前的餐单,走到温誉身前:“这是餐单。” 温誉接过菜单,轻声道了声谢,然后低头翻阅起来。他长长的脖颈露出来,在黑色柔软的短发的衬托下更显白皙。那个微微弯曲的弧度让留意到的顾长行眼皮一跳,这个人很合顾长行的胃口。可惜,以顾长行多年的经验和莫名的探测雷达表明,这个人是直男无疑。 顾长行深吸口气,刚准备离开,就被温誉叫住。 “有什么推荐吗?” 顾长行醒了醒嗓子:“想喝咖啡还是茶?” “嗯……我记得网上推荐你这里的咖啡很好喝。”温誉想了想。 顾长行点点头:“是的,虽然我们店主打expresso,但是比较受欢迎的是抹茶拿铁,其次是女生比较喜欢的柑桔柠檬果茶。” “那就一杯抹茶拿铁吧,和一杯柠檬水,谢谢。”温誉把餐单合上。 “不用点心吗?”顾长行接过温誉叠整齐的餐单。 温誉迟疑了一下,并没有什么表示。 顾长行一笑:“今天的特色是榴莲千层,评价不错,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榴莲了。” “嗯……”温誉顿了顿,“好,那就加一份榴莲千层。” “好。”顾长行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才转身离开。 “一杯抹茶拿铁,一杯柠檬水,还有一份榴莲千层。”顾长行将菜单放回原木色吧台上,对站在那拿着百无聊赖的汤棠说了声。 “好嘞!”汤棠放下手机,就进了厨房拿蛋糕。 顾长行打开料理台上方的原木色柜子,一列列排列整齐的倒扣着的马克杯就映入眼帘。稍微犹疑了一下,顾长行选了最右边摆着的奶白色马克杯。杯子上印着一只小小的蜷作一团的花猫,另一面还有几个小小的粉色梅花印。 等汤棠端着榴莲千层出来的时候,顾长行正在给抹茶拿铁拉花。没一会,精致的叶子形状拉花就呈现在拿铁表面,看上去简直就像一副艺术品。 眼看顾长行就要把拿铁端给顾客了,汤棠端着榴莲千层和柠檬水紧随顾长行之后,压低嗓子:“店长,店长,能让我拍张照吗?你好久没亲自拉花了。” 顾长行目不斜视,嘴巴到是动了两下:“回头我给你做一杯。” 汤棠眼睛一下,点头如捣蒜。 顾长行心满意足地从温誉那收获一枚惊叹的目光和一句谢谢,才有些嘚瑟得回到吧台后给汤棠做一杯o,拉了一朵惟妙惟肖的小女孩的头像。 汤棠眼疾手快地掏出手机对着咖啡一阵狂拍,嘴里得了便宜还卖乖:“店长你画这么好看是不想让我喝它是不是?”语气里竟还真带着几分幽怨。 顾长行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没一会,又传来一阵风铃声。这回进来的是个穿白纱裙的女生,长发及腰,留着齐刘海,长相清秀可人。 顾长行按照惯例笑着对她说了一声“欢迎光临”。 女生看到顾长行,脸上飘起一抹绯红,很是害羞得低下头,不敢和顾长行对视。 一旁的还沉迷在拍照中的汤棠被厨房窗口传来的几声轻微的叩击声提醒,她抬起头,就见厨房里的范宸脸上带着口罩在那里挤眉弄眼。 汤棠一点就通,转头就看见那个小白花一样的女生,心情不由沉下来。 等女生低着头,几步匆匆地从顾长行前面过去后。汤棠语气怪异得走到顾长行身边:“店长你果然还是一个移动春|药一样的存在啊,魅力不减嘛。” 顾长行揉揉汤棠的脑袋,漫不经心道:“整天脑子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汤棠在顾长行背后偷偷翻了个白眼,还是不由自主得向那个女生看去。那个女生在之前进来挺帅气的白衬衫前面坐下了。 汤棠腹诽:看来是有男朋友了……哎,等等,这两人看着有点眼熟啊。那个!那个!那个男的不是温誉吗?!那,那,那个女的就是白潋了! “店长!店长!”汤棠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样子,很是激动地扯了扯顾长行的袖子。 顾长行看着咋咋呼呼的汤棠,不由叹口气:“怎么了?” “刚进来那个女的是白潋,她对面坐的那个刚点榴莲千层的是温誉!是温誉!温誉诶!”汤棠眼睛放光。 听见温誉的名字,顾长行不由留了点心:“你认识?” “温誉!校草榜上和店长你一起排名第三,金融系出了名的牛人,上学期因为参加那劳什么的规划比赛,还上了国家日报。”汤棠边说边拿出手机,一阵眼花缭乱得打字翻贴。终于定格在那个‘论这届新生中帅的让人合不拢腿小伙子’的帖子页面上,她把手机递给顾长行。 “店长你慢慢翻,我给你说说。”汤棠喝了口o,“他履历和店长你一样,神一般的存在。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对面坐的那个女人,白潋!这可是世纪性的八卦啊,他们之间的故事简直就是偶像剧翻版,集狗血天雷于一体,是校园小言的灵感来源啊!” 顾长行皱起眉,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关于温誉的感情八卦了。上回是孙岂,这回是汤棠。本想着置身事外,可是体内忽然腾起的想要了解这个人的欲|望,阻止了顾长行准备打断汤棠的行为。 顾长行心情复杂得听汤棠絮絮叨叨。 汤棠回味了一下嘴里浓厚的咖啡味,摇头晃脑起来:“据可靠消息,温誉和白潋来自同一个高中,自小亲梅竹马。可是高考白潋落榜,只能去了第二志愿,城西的l大。但是他们一直保持联络,温誉每周都会去找白潋。每逢节日鲜花礼物少不了,据说温誉有段时间每天做饭带给白潋,就因为白潋说食堂吃不惯,后来不了了之。我猜一定是白潋说了什么,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温誉几年如一日得给白潋早上发早安,天冷了发加衣服,要下雨了发带伞。” 汤棠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样的浪漫贴心的事数不胜数。其实这些细节还是我l大的朋友透露给我的,她是白潋同寝的人,她告诉我是白潋给她看手机短信和她聊起温誉才知道的。那时候,我们可羡慕白潋了。不,重点是,我说的这些是可信的,证据充足。”汤棠说到这里盯着顾长行。 直到顾长行点点头,表示相信汤棠的说辞。 汤棠才接下去:“可是,就在我们以为这对榜样情侣会恩恩爱爱到天涯,在白潋大二那年,神转折来了。l大新一届的一个高富帅和白潋好像是在报名的时候发生了冲突,两个人各种敌对。那个男的好像叫什么金月一,名字听上去很言情男主对吧。听我那朋友讲,学校竟然有那个金月一的粉丝后援团,后援团也是各种为难白潋。再后来七七八八的事情后,白潋和金月一好上了!” 顾长行听到有人名字是金月一的时候,就已经傻眼了,谁家的娘这么不靠谱,取名字的时候随手翻得哪本小言吧这是。等听到后面的故事发展,顾长行更是目瞪口呆。 真是艺术源于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更迟了,但是,但是求收藏!!!!!!qaq ☆、后续 汤棠说,后来有一天温誉去l大找白潋,正好看到白潋和金月一你侬我侬的样子。温誉只能退步,可没想白潋和金月一分分合合,而温誉成功沦为人们口中的“小言男二”。 顾长行听完,唏嘘不已,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温誉那一桌。 那么,现在这个状况是听前女友吐槽她现任男友吗? 顾长行摇摇头,把刚听到的八卦扫出脑袋,拿起图书馆借来的《艺术简史》看了起来。 正当顾长行看书看得入迷的时候,又是一阵风铃声。顾长行依依不舍地从书中抬起头,脸上笑着直视来人:“欢迎光临。” 来着是个穿红裙的女生,栗色的大波浪卷,踩着恨天高。脸上妆容精致,和白潋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如果说白潋是朵清新的小白花,这个女生就带刺的玫瑰,典型的御姐。 女生随意地对顾长行点点头,踩着那10厘米的高跟鞋,长腿一迈直奔目标。高跟鞋走起来,就像穿着平底鞋一样,操控自如。 女生几步走到温誉那桌停下,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店里的其他顾客目光都集中了过去。就连顾长行也放下书,静静地看着那一桌,心里有种莫名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果然,就听她伸着如葱般保养妥当的玉指指着白潋,指甲上那一层大红色宣示着主人张杨的个性。 女生声音带着尖锐:“你还有脸见温誉?别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真把自己当朵花啊你。你知道你这种人在网上叫什么吗?绿茶婊。” 白潋被女生挡去了脸,想来面色不怎么好看,只听她软软地火上浇油:“杨堇,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我只是和阿誉叙叙旧。” 杨堇闻言果然怒气更旺:“放你|妈狗屁!叙旧?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金煞笔又闹分手,现在利用温誉来刺激那个煞笔。你xx就是把温誉当备胎。” 杨堇满口粗话,让围观者不由愣神。 一旁的温誉不由出声:“杨堇……你,别闹。”从顾长行的角度,正好看的见温誉满是为难的脸。 白潋不知道是否有意为之,紧跟了一句:“我,我,我没有。我和阿誉是朋友……杨堇,说脏话不好。” 温誉见杨堇眉头一蹙,眼看就要破口大骂,连忙站起来,把杨堇拉离白潋,扶着杨堇的肩语气强硬:“杨堇,我会处理好的,信我。” 杨堇瞪着她的杏眼,眼底深藏的担忧让温誉心一软,又劝了一句:“听话。” 谁知,就在杨堇正要平静下来之时,不知什么时候从位置上站起来的白潋插了句话:“阿誉,你不要责怪杨堇,是我的错,我应该避嫌的。明知道杨堇喜欢你……” “闭嘴!”杨堇顺手操起桌边摆着的柠檬水就要泼到白潋身上去。 白潋连连尖叫,一阵兵荒马乱后,店里马上陷入沉默。 一切发生的太快,跟按了快进键一样,等顾长行反应过来。就看到浑身湿透,头发还滴滴答答落着水的温誉站在那儿,脸色阴沉。 杨堇没想到自己失手泼到温誉身上,嗫嚅了几声:“温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最后狠狠地瞪了满脸无辜的白潋,带着哭腔地又道了次歉,然后捂着脸跑走了。 因为走的急,没留神崴了下脚,可是杨堇看来还是要强的人。她扶着桌子站直了身子,然后一声不吭地一瘸一拐地走了。 温誉沉默地站在原地。 良久,温誉对一旁的白潋轻声说:“你先走吧,我们……暂且先别联系了。” “阿誉,我……”白潋吞吞吐吐的,一脸不愿意的样子。 温誉依旧保持同一个语调,却让人能感受到他的强硬:“你先走。” 白潋自然懂得看人的神情,她抿抿嘴,满脸担忧:“好,我先走,阿誉你回家记得泡点姜茶喝,别感冒了,杨堇不是故意的。” 温誉心里又一次腾起不耐,可是好修养阻止他表达他的负面情绪。 终于,白潋也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店里的顾客们收起肆意打量的目光,偶尔几位女生窃窃私语着,用目光状似不经意得滑过温誉。 站在原地,低着头。温誉看着湿透的衬衫,心里叹了口气。正思量着去庙里上柱香,一块洁白的帕子就递到眼前。 拿帕子的手很好看,指节分明,指甲减的很整齐,泛着健康的粉色。是个男人的手。 温誉顺着手帕看向来人,是这家店的店长。 刚才那些糗事怕是被人看得七七八八了,恐怕对自己印象不好了。可惜之前还想着店长人不错,蛋糕和咖啡都很美味,之后还要经常光顾。 温誉接过手帕,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语气里满是愧疚。 顾长行咧嘴笑笑,毫不在意的样子,看着温誉动作。 “地上的水……能借一下拖把吗?”温誉在顾长行的笑容下有些释怀,又有些尴尬。正好眼角瞟见地上的一滩水,积水里还躺着半片柠檬。 顾长行没料到温誉竟然这么说,想了想,便去后厨拿了拖把和抹布。 温誉动作娴熟地打扫干净水渍。 顾长行接过拖把和抹布,对温誉说:“店里更衣室里我有一套换洗的衣服,你跟我来。” 正想着等会要顶着这身湿透的衣服回到家里,这让一向讲究的温誉心里一紧,幸好现在是10月份,天气不会太冷。不过,这会听到顾长行的话,温誉心里知道这是个好法子,但是还是觉得会给顾长行添麻烦,于是推辞道:“不用了,谢谢,我家就在附近。而且我又是男生,衣服湿就湿了。” 顾长行“啧”了一声:“就当作你给我打扫卫生的报酬。” 一旁留意这边情况的汤棠这时候恍然大悟,她就知道顾长行之前那么爽快地让温誉打扫果然就等这一刻吧。通常以顾长行隐藏的体贴属性,遇到类似的情况肯定毫不在意地自己上场清理。 温誉一愣,知道再推辞就过了:“那就麻烦你了。” 他跟在顾长行的身后,看着前面男子宽厚的肩膀,心情多云转晴。世界上果然还是好人多。 长白的更衣室其实也算是休息室。 一排靠墙的可上锁的柜子旁边是员工专用独立洗手间,不大的房间三分之一处拉起一道屏风,屏风正好把柜子和沙发床分隔开来,只要一拉开屏风,米色的沙发床、木茶几和小型书架就自成一个小天地。顾长行有时候就会在这里补眠或者过夜。 顾长行从自己专用衣柜里拿出了毛巾和之前过夜留下的替换用的卫衣,转身递给正在打量房间的温誉。 “你试试看,洗过的。”相较于衬衫之类的衣物,顾长行更喜欢连帽衫或者t恤,因为总觉得衬衫过于束缚,干起活来又挺碍事。 “谢谢。”温誉拿着毛巾和连帽衫在顾长行的指点下进了卫生间。 顾长行将画着山水画的屏风拉开,走到沙发床边上坐下,手往卫衣前面的大口袋里一揣,摸到硬邦邦的东西。他掏出来一看,是汤棠的手机。屏幕早已经黑了,顾长行想到之前看到一半的帖子就按了一下按钮,发现需要密码,也就消了心思。 没多久,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顶着依旧湿漉漉的头发,身着白色卫衣的温誉走出来。温誉比顾长行矮了半个头,卫衣穿在他身上稍微显得大了一点,却把温誉人衬得更年轻了一点,看着就像个高中生。 顾长行满意地点点头:“你穿还不错。” 温誉笑得有些腼腆,又很是郑重得道谢。 顾长行摇摇手:“举手之劳,记得以后常来光顾我的生意就可以了。对了,我给你找个袋子吧。那个毛巾你就放茶几上,我等会收。”说着,人就起身去找袋子。 将毛巾叠起来放在茶几上,温誉不自在地扯扯衣角,衣服传来洗衣粉的味道,很温暖。 走出休息室,轻声扣上门,温誉随着顾长行走到外间。 这会儿,顾长行已经找到袋子递给温誉。把衣服装进袋子的温誉感受到一道强烈得不容忽视的视线,他抬头看去,只见一身员工服装的苹果脸女生眼睛亮闪闪得看着自己和顾长行。 温誉礼貌地笑笑,转头对顾长行说:“我洗干净拿回给你。” “嗯,不急,如果我不在店里,你给店里的员工就可以了。”顾长行摸摸鼻子。 “好。那我先走了,今天真的十分感谢。” “不用谢,欢迎下次光临。”不知道第几次道谢的温誉让顾长行很是无奈。 温誉向顾长行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看温誉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顾长行身边的汤棠拿手指戳了戳顾长行:“店长,有心机啊,没看出来嘛。” “什么心机?”顾长行瞥了一眼汤棠的头顶,187的俯视158的就是这么任性。 “情侣套装啊!”汤棠提高了音量。 顾长行脑袋转了一大弯才反应过来,他买衣服很懒,有时候同一款的会买上几件不一样的颜色就凑合了。而刚刚给温誉的那件白色和今天顾长行身上这件藏青色凑巧是同一款的,胸前都印着一只panda君。 顾长行给了汤棠一个爆栗:“赶紧干活去,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汤棠吐了吐舌头,到真去干活去了。 顾长行收拾了一下温誉那桌的杯子和盘子,被这么一通闹,老大说的那个事总算不怎么干扰顾长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啊收藏啊~ ☆、顾爸顾妈(捉虫+一千字补更) 还是和往常一样,顾长行回到家。 一打开门,却见大厅的灯亮着,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中年男子,一个中年妇人,看样子是对夫妻。习羽坐在一边,尴尬地陪着笑。 看见顾长行回来,习羽松了口气,边站起来对顾长行招呼,边往房间走:“长行啊,你回来了,你爸妈来看你,我先回房了。” 顾长行沉默一下,点点头:“嗯,谢了。” 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顾长行走到坐在沙发上的夫妻旁边的懒人椅坐下,期间,没有一个人开口。 “爸,妈。” 顾妈听顾长行喊她,眼眶红了起来,嘴唇张了张,最后只发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嗯。” 又是一阵沉默。 顾长行思绪不由远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和父亲母亲坐在一块的时候只剩下沉默了。刚开始,还有争吵,后来……是了,因为自己死不悔改,已经很久没被允许回过家。 “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顾长行低着头,手肘撑在大腿上,看着木质地板上的纹路。 之前怎么从来没发现,地板的纹路竟然这么细密,这么多变。几乎每块都不重复。 “这么久没见,连话都不会说了吗?有什么事?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了?”顾爸戴着金边的眼睛,看着很是严肃,即使坐在沙发上依旧挺着腰,背部从侧面看是一条直线。 真没事你们就不会来了。顾长行依旧低着头,右边的额头的伤疤又隐隐作痛。 顾妈扯了一下顾爸,责怪道:“老头子,怎么说话的。是你话不会说,怪什么孩子。”然后转首对顾长行说,“别怪你爸,他性子你也知道,一直这么执拗。” 顾长行扯了扯唇角,有些无力。 顾妈仔细地将顾长行打量了一遍,心里泛着细细的疼痛,这孩子又瘦了。 “你的事,我和你父亲有了决断。不过先放在一边,这次有件重要的事,关于你外公。”顾妈是个商业女强人,虽然在家的时候,面对家里固执两大小孩,是各种容让。只是,如今,不是他们父子之间处理矛盾的时候。 “外公?”闻言,顾长行抬起头,看向顾妈。 外公,闻天项,在顾长行的记忆里一直是个很沉默寡言的老人。 虽然以前一直听母亲说,外公在小一辈中最宠自己,经常背着自己上山下田。有好吃的一定会留给自己一份。 可是自己从小学来到s市之后,就很少和外公接触了。除了过年的时候会见到,可是外公休息得早,而自己也会找小伙伴去玩了。正正经经地坐在一块说说话,却是从来没做过。 “你外公他……肺癌晚期,没多久了,他想见见你。”顾妈说起自己的父亲,语气带起了哭腔,鼻子泛酸,泪水又涌上眼眶。 顾爸抬手拍拍顾妈的肩膀。 顾妈深吸好几口气,语气依旧发颤:“长行啊,跟我们回去见见外公吧。” 顾长行眼见滑过外公消瘦的身形,忽然发觉自己竟然记不太清楚外公的样子了。 他心情沉重地点点头:“好,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 “行,我和辅导员请个假。我……我们明天就走吧。”顾长行掏出手机。 “嗯。” 和辅导员沟通很顺利,辅导员对顾长行这个每学期拿奖学金,参加大赛总给学校搬回奖杯,为人礼貌又靠谱的男生很有好感。 在顾长行挂电话前,还很注意语气的说:“你放心去,你自己也注意一点,小心身体……心里不舒服的话也可以找我聊聊。” “好,谢谢。”顾长行很感激辅导员的心意,由衷地表达感谢。 挂了电话后,顾长行对沙发上的顾爸顾妈点头:“请假了。今晚有些晚了,你们……” “我们回……”顾爸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顾妈掐住了腰间的软肉,严肃的表情马上破功,变成了狰狞。 顾妈手下施力,脸上带在微笑:“方便我们留宿一晚吗?明天一早好一起出发。” “方便!”顾长行眼睛亮了亮,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不由黯淡了下来,语气犹疑,“那你们行李呢?” “行李!我们……”顾爸不死心要说什么,腰间的肉又被顾妈使劲扭了扭。 顾爸在顾妈杀气十足的眼神下,很是坚|挺地说:“行李,你,妈,早准备好了,在,在楼下车里。” 顾妈正待再使力,脑子想着如果老头子又拆台怎么圆回来的时候。乍一听顾爸这么说话,手里还是下意识地使了劲。 然后见顾爸满脸“你干什么!我不是按你想法说了吗?你还掐我?”的表情,顾妈手一松,眼睛不忘紧紧地盯着顾长行,心还是提在半空中。 听顾爸一说,顾长行有点愣神,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顾爸。 直把顾爸看得别过脸去:“臭小子,看什么看。不方便就直说。我又不是非要赖着你这破地方,要不是你妈……”下一秒,顾爸就被顾妈轻轻一拍地噤了声。 “方便,方便!”顾长行眼睛亮晶晶。 “那我们睡哪?” “睡我房间吧,我等会和三……额,在大厅打地铺就可以了。”本想说和习羽挤一晚上,可一想自己的性向在爸妈眼里,如果这么一说恐怕会误会。而且,似乎才刚刚有点和解的势头。别因为这个误会又把关系冻回去就不好了。 顾长行把顾爸顾妈引进房间,偷眼看他们的反应。 顾爸见顾长行床铺拉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被子也成豆腐块一般地摆在床上,窗帘来开系起来。满意的点头,心想着这臭小子这些好习惯还好没丢。丢了自己绝对再狠狠得打一顿,这次就用枕头好了,烟灰缸太重了。 见顾爸点头,顾长行终于笑开。 然后目光又对上母亲,母亲眼里是熟悉又陌生的担忧,更多的却是释怀和鼓励。 顾长行感觉到了,他们终于要原谅自己了。 这三年来,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煎熬,好像就要到头了。 不知怎么的,顾长行想起白天店里发生的事。心里滑过一个想法,好人有好报?随即,扑哧一笑将这想法丢到脑后。 “饿了吗?吃饭了吗?我做点什么给你们吃吧!” 简单的做了几个家常菜,顾家一家三口三年来头一次心平气和地坐在餐桌前好好地吃一顿饭。 顾妈夹了芹菜慢慢塞进嘴里,细细地嚼着,却像嚼蜡一般,尝不出什么味道。视线对上顾长行略期待的眼神,顾妈还是笑了起来:“很好吃,比你爸做的好吃多了。” 顾爸瞥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没有反驳,只是伸手夹了一块土豆烧肉埋头吃着。 顾长行在店里的时候就叫过外卖吃了,如今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只是端坐在位置上,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 “吃啊,你怎么不吃。”顾妈说着给顾长行夹了一块肉。 “嗯。谢谢妈。”顾长行咧着嘴,高兴得溢于言表。 一顿饭,就在这寡言又温馨的氛围中渡过。 饭后,顾长行被顾妈推出厨房。面对在沙发上看着新闻的父亲,怂怂地说了一句:“我去收一下衣服。”就逃也似得回了房。 一离开客厅,顾长行舒了口气。果然对父亲还有些发怵啊。 走到阳台上,顾长行将晾在衣架上的衣服收起来,视线余角又在不经意见扫到邻居家的阳台。没想到就几天没注意,原本就3盆小盆栽的阳台,此时已经大变样了。 阳台中间摆着一张原木色小几,小几旁边摆着一张木头摇椅,摇椅上随意摆着一个米色的方形抱枕。窗台周围也围上一层玻璃防盗窗,此时窗都大开着。顾长行细心得发觉窗户上方收着的白色百叶帘,想来是有阳光的时候可以放下来遮挡用的。 而阳台上方或悬或吊这几个绿意盎然的盆栽,以顾长行贫乏的知识,只知道看着像吊兰。而在上回看到三个小盆栽旁边又摆着全然不同的品种的植物,有一个是顾长行经常看到过的长的像竹子一样的,好像叫什么文竹。很是优雅清娴的植物。 其余的顾长行是完全叫不出名字了。 看来邻居还是一个雅人嘛,很懂得生活的样子。 顾长行忽然有些好奇新邻居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这几天一直都没碰上。 “长行,出来吃水果。”顾妈的声音遥遥地传来。 顾长行应了一声,抱着衣服回房间了。此时,隔壁的阳台的门开了,顾长行好奇的新邻居端着马克杯走出来坐在摇椅上看起书来。 乘父母回房休息的时候,顾长行敲响了习羽的房门。 一开门,热热闹闹的游戏特效就不绝于耳。习羽摘下耳麦,转过椅子看向顾长行:“怎么样?” 顾长行噙着笑,点点头。 习羽大喜:“我就说嘛,伯父伯母突然来找你,一定是想开了。兄弟你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正说着话,习羽架在脖子处的耳麦传来一阵嘶吼:“奶妈!奶妈人呢?给大爷加血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习羽头也不回地抓起耳麦上连着的话筒说了一声:“你先躺着。” 顾长行对习羽摇摇手:“没什么事,你玩游戏吧。” 习羽却掐了耳麦,随手拿下来放在一边,整个身子转过来:“别,兄弟的事要紧,游戏以后可以玩。” 顾长行闻言不由笑了起来:“真没什么,刚听他们语气是原谅我了。不过就是外公身体不太好,我明天要回老家。这两天,你饭要自己解决了。” “嗨(第四声),我还以为什么呢。我有一抽屉的外卖单,饿不死我。你外公那,没事吧?” “不太好。回去见最后一面。”顾长行语气低落起来。 习羽平时看电视剧的时候没少吐槽总有人在男女主死亲人的时候说“节哀顺变”,习羽总觉得这怎么节哀怎么顺变?合着站着说话不腰疼。 可到现在,习羽却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不用你安慰,反正明天就可以见到了。”顾长行见习羽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开口解围。 “啊……”习羽平时也不是话多的人,听顾长行这么说也只能应了一声。 “行了,你自己注意吃饭。我去睡了。”顾长行说着准备开门就走。 习羽忙喊住顾长行:“你睡哪啊?伯父伯母不是在这过夜吗?” “打地铺啊,你瞎操心什么。” “打地铺?!我床大着呢,我又不嫌弃你。” 顾长行盯着习羽看了一会,习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顾长行叹口气:“算了,我爸妈会误会的。” 习羽恍然大悟,吱吱唔唔半天说不出话来。 “行了行了,你赶紧玩你的游戏去,学校的笔记麻烦你了。” “没事,包在我身上!”习羽拍拍自己的胸膛,大义凌然的样子。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男配两三事 作者:见贤 第3节 顾长行给习羽带上门,来到整理好的地铺上坐下。家里的是布艺沙发,坐人可以,但对顾长行这个身高来说的人睡觉就是煎熬了。所以顾长行只能选择打地铺。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千字+捉虫~ ☆、不是正文不是正文 不好意思,文下的评论的确是本人,昨天准备更文的时候。。。鱼唇的作者的确把密码忘了。。。还以为没有关联邮箱,点开注册问题也满头雾水。幸好刚刚不死心尝试点了邮箱,发现有关联邮箱。 不过现在作者人在外面,不方便更文。晚上会加油的! 看到许沵三千墨留言,作者很高兴,我想就是因为有人看,才能坚持下去吧。本来因为数据显示,唇作者都要灰心了,但是,真的谢谢你的留言! 让作者稍微有了一点信心(☆_☆) ☆、青城 在兴阳服务站,顾长行和顾爸交换了一下座位,因为接下来的路程顾长行已经不太熟悉了。 乘机下车活动的顾妈买来了水递给顾长行和顾爸,手里还拿着一个纸杯。见顾长行好奇地看了一眼纸杯,顾妈便把纸杯递给顾长行。 “你以前很喜欢吃的关东煮。” 顾长行接过纸杯,随意挑了一串,又把纸杯递回给顾妈。 顾妈用手挡了回来:“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谢谢妈。”顾长行咬了一口鱼丸,还是咖喱味的。鱼丸挺有嚼劲,咖喱味难得的浓郁,冲的顾长行鼻子都有点酸。 顾妈脸带笑意地看着顾长行吃着鱼丸,忽略了一旁一脸怨念的顾爸。 察觉到顾爸不爽的脸色,顾长行犹豫了一下,还是献上纸杯:“爸你也吃点吧,挺好吃的。” 顾爸一脸“算你识相”,但是还是摆摆手:“我不爱你们小孩的玩意儿。” 顾妈在一边嗤笑一声:“行了,还端着呢?都一大把年纪了,说个话都不实诚。也不知道刚谁特地嘱咐我买咖喱味的?” 一旁的顾长行很是机灵地咽下口中的鱼丸,砸吧下嘴对顾爸说:“谢谢爸!” “哼,吃完了赶紧走。”顾爸别过脸去,说着却掏出烟盒走到一旁吸烟去了。 “你爸这性子,按现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叫什么?傲娇?”顾妈和顾长行对视了一眼。 闻言,顾长行不由被食物呛到,咳得惊天动地。 顾妈一脸着急得给顾长行拍背,一边拧开矿泉水:“你这孩子,吃东西都会呛着。来来来,喝点水。” 顾长行灌了几口水,咖喱有点辣,呛在喉咙里的感觉实在不是很好,无奈只能多喝几口水试图压下喉咙里火辣辣的干涩。 过了十来分钟,顾爸掐灭了烟慢悠悠地手背后晃了回来。 此时,顾长行以为缓过来了。只是看到顾爸这幅巡视的模样,又想到母亲刚才的吐槽,还是有些忍俊不禁。于是,顾爸回到车边的时候,就看到自己优秀的儿子嘴角抽搐地背过身不看自己。 顾爸摸摸下巴,儿子这是……脸部神经出问题了? 一路畅通,等到老家所在的小城市的时候,才正午。顾长行一家早上8点不到出的门,这会也只花了4个多小时,和如今的花的时间差不多。 顾长行将头轻靠在玻璃窗上,眼前滑过一排排树木。现在还在城市的郊外,行人车辆很少,连住宅楼也不多。大多住宅楼是统一制式的约3、4层的小楼并排排成一溜,窗外架出两三铁架,上面或多或少地晾着衣服。 这样的场景,顾长行却是完全没了印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车很快就开到了小城中心地带。 高楼矗立,车流如织。很是现代化的氛围。 到了一个路口,车停下来等红灯。顾长行看着店铺总算唤起了记忆深处的记忆,快到家了。 这条路,顾长行和顾妈求证了一下。的确是记忆里的平安大道没错。 顾长行老家所在的这个青城不大,但也算是国家优秀旅游城市了。在顾长行记忆力,在他还在老家上小学的时候,每天早上顾妈接送他都是开车经过这条平安大道的。 即使,十多年过去了,青城变化很大。大到顾长行都不敢认这个记忆力那个朴素的小城。但是,因为曾经日积月累地在这条路上来来去去,顾长行还是可以依稀辨出这条大街曾经的旧貌。 真的是太久没回来了。 顾妈从副驾驶回过头:“长行,咱们先去吃个饭。下午再去看你外公。” 顾长行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顾长行的家在一幢足有二十多层楼高的大厦里,曾经崭新的外墙如今已然范旧。小时候就不报好感的电梯如今依旧是那副阴森黑暗的样子,梯厢更是狭□□册。 电梯里灯光很暗,像是电量不足似的。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 伴随着电梯某处不知名硬件摩擦的声音,顾长行的心在电梯停在自家楼层的时候才稍微安稳下来。 走道上采光也不科学,只有打开自己门口装的灯,顾长行才能看清楚锁孔。 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门边上的春联显出几分陈旧,平整的边或多或少的撕开了以及小口,不负曾经的鲜艳。 “今年春联,长行,你来写吧。”顾妈站在顾长行身后,耐心地等顾长行生疏地开门。 顾长行动作一顿,下一秒门锁咔嚓一声,门开了。 顾长行笑着回道:“行!包在我身上。” 顾爸在一边没忍住,打击道:“就你那狗爬字,紧着练几个月也拿不出手。” 顾妈嫌弃地拍了顾爸后背一巴掌,嗔怪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长行的字可是打小就练起来的,就算现在没练了,捡一捡也还是很好的。” 顾长行笑着听母亲数落父亲,自己开门进了屋。 屋里很干净,像是刚打扫过一样,诺大的房子略微显得几分冷清。 顾长行帮顾妈把行李箱拎到沙发旁,就听顾妈说:“前几天刚打扫过,很久没回来过了吧。我去瞧瞧冰箱里还有没有菜,记得前天走的时候好像就空了。” 目光扫过长沙发背后墙上挂着的国色天香牡丹画卷,又扫过茶几上摆着的一套茶具,最后停留在白纱窗帘上。 顾长行几步走到窗边,“唰”得一声拉开母亲十分喜爱的白纱帘,小城的景色就映入眼底。 正午的阳光很是刺眼,顾长行不得不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心理,顾长行就这样闭着眼,扬起头面朝阳光。感受到阳光照在脸上的温度,顾长行只在这个时候才隐隐有了一丝真实感。 从昨晚回家看到父母开始,一家人平平和和地和三年前一样坐在一起聊天吃饭的情形是顾长行在事发后不敢奢望的。即使他心怀侥幸,抱着一丁点自己都觉得不切实的希望。他一直以为这一天的到来也许要十年后,或许更久。然而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父母却远比顾长行以为的要开明得多。 一直到刚刚,父母虽然隐约变扭的但一如往昔的态度让顾长行认为自己做了个美梦。 当年和父母出柜的情形太过决绝和惨烈。当然,也许更多的是当年自己深信将一辈子的人如今早不在身边的残酷现实,让顾长行有点不敢面对对自己殷殷期待的父母。即便认为那个选择没错,事后想起来却觉得自己的态度和行为太过伤人。 “就算是男孩子,也要注意紫外线啊,现在不是都说臭氧层不复以前了吗,要小心皮肤病啊。”端着水果的顾妈看到站在窗边出神的顾长行,嘴里不停地念叨。 顾爸换了身休闲的运动装出来,在沙发上坐下,伸手拿了个橘子,嘴里拆着顾妈的台:“男孩子当然要晒晒黑的好,这小子现在一副小白脸的样子,哪有一点男人的味道?想当年,我上山下乡……” 耳朵里听着顾爸顾妈慢悠悠地吵嘴,顾长行睁开眼,看着眼前带着绿色帷幕的小城俯景,心里由衷地庆幸和感激。 青城四周围山,顾长行家南北通透。从大厅这面玻璃窗看出去,正好能看到小城东南方那座有着标志性石头的小山。 山头那块人头似的石头是小城出了名的景点之一。因为是天然形成的,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风吹雨打,远处看去俨然是一个人的侧脸,有鼻子有嘴的,所以在老一辈眼里是有灵性的存在。 从小看到大,没觉得几分稀奇的顾长行。如今认真地注视着那座被称为石菩萨的山,就像是人生第一次打量她。 “长行,家里没菜了,我们到楼下菜馆随便吃点什么吧。”顾妈走到顾长行身边,拍了拍顾长行的肩膀,蓦然发现儿子已经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加肩膀的距离了。 顾长行还没回神,只是若有所思地点头。 顾妈顺着顾长行的视线望去,因为迎着阳光,顾妈不由眯起眼,抬起右手遮在眼睛上方。 看到那座石菩萨的时候,顾妈嘴边荡开笑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顾爸打断了话。 “吃饭去啊,还要去见你外公。” 顾长行这才反应过来,对上顾爸的眼睛,道了声好。 顾妈问道:“想吃什么?” 顾长行想了想,带着期待地问:“那家卖小排面的店还开着吗?” 顾妈沉思了一下才点头:“那家啊,开着呢。不过搬到小学那边去了,你想吃面?行,我们赶紧走吧,那家店还是挺忙的,还经常要排队。” 想到记忆力那浓郁的汤汁,韧劲十足的面条,软嫩入味的小排,顾长行不由咽了口口水。有些迫不及待地跟上顾妈。 沙发上的顾爸见顾长行屁颠屁颠地跟顾妈走了,没忍住,“哼”了一声。眼底带着一丝不乐意被忽视的情绪,更多的却是复杂的笑意。 大门被带上,大厅里徐徐滑过一丝微风,吹得窗边的白纱一飘一飘的。 作者有话要说:  现实生活中好像真有叫青城的地方,但文中指的不是真实的青城哦~ ☆、外公闻天项 就在顾长行和顾爸顾妈在顾长行梦寐以求的面馆排队的时候,s市顾长行的长白甜品店迎来了一位s大的风云人物。 温誉一进甜品店就对上了汤棠好奇的眼神,他出于习惯,很是温和地点头致意。然后环顾了一下店里,中午的甜品店顾客不是很多。只有一两桌坐着几个女生,桌上摆着蛋糕和咖啡,看见温誉进来,女生们都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没有看到想找的人,温誉紧了紧手中的纸袋,走向吧台后方的汤棠。 见汤棠一脸疑惑地问自己:“想喝点什么吗?” 温誉提手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纸袋:“你……额,上次那个男生借了我一件衣服,我是来还衣服的。”说着,温誉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了询问那个给自己解围的男生的名字,心下有些懊恼。 汤棠扫过纯色的纸袋,恍然大悟:“啊!这样啊,店长之前和我说过了,他这两天恐怕都不会在店里,你直接交给我就好了。” 心里有些诧异那么年轻的男子竟然是这家在大学中很受欢迎的甜品店老板,温誉手下没有迟疑地将袋子递给汤棠。 看着汤棠随手将袋子摆在一旁,温誉在一旁踌躇了一下。 汤棠见温誉犹豫不决的样子,眨巴眨巴她大大的杏仁眼:“怎么了?想喝点什么吗?” 温誉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边掏钱包边说:“帮我来一杯抹茶拿铁吧,我带走喝。” 汤棠俏皮地笑笑:“喝过的人都说好。不过,你运气不错,你是少数几个如今能喝到店长亲自泡的咖啡的人。” 温誉有些好奇,将手中的纸币递给汤棠:“他不亲自做咖啡吗?” “是啊,从店走上正轨,店里通常是我们这些员工在做,说什么给我们锻炼机会。他兴致一来兴许还会做点蛋糕,或者店里忙不过来或者有人点名他做才会做的,说回来上回还是托你的福,我才能喝到店长亲手做的咖啡。”汤棠接过纸币,动作麻利地找钱。 乍一听闻那个让他很有好感的人的事迹,温誉有些新鲜。 看了眼转过身忙碌的汤棠,温誉难得开口试探道:“你们店长他看着还像学生啊。” 汤棠正在将咖啡倒进店长亲自找人设计的纸杯里,闻言手不由一抖,幸好没有洒出来。她给纸杯扣好盖子,转过身子对上温誉:“他还是s大的学生呢,和你还是同届。” 温誉不知怎的,脑海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穿着白色卫衣的高个子男生站在教室门口,被教授调侃地面红耳赤。 是那个人? 温誉不由脱口而出:“你们店长是不是姓顾?”此时,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为什么汤棠会知道自己是s大,并且连自己是哪一届的都知道。 汤棠这一听才有些诧异,她很是可爱地歪歪头:“是啊,全名顾长行,工程系的桃花树。”说到桃花树的梗,汤棠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说起来,桃花树这个代称还是从校网上那个顾长行的照片背景上由来的。(详情可见第五章工程系的植物园)当然,还有总会被各种男男女女半路拦截表白的原因。 从来没接触过这方面传闻的温誉,很是不解。 但以两人现在的交情,还没到让汤棠把自家店长的囧事倒得一干二净的地步,所以汤棠也只是笑而不语。 话聊到这里,正好有客人进来。 温誉也知道再多,是不适合这么侧面打听别人了。于是,他接过咖啡,道了声麻烦了才走了。 直到走到门外才想起来,其实自己这次来是想乘还衣服的机会,再和顾长行正式道个谢。不过人不在,恐怕要过两天再来碰运气。或者,也许在那节课上还会遇上。 可能是以前经历的影响,温誉总觉得受惠于人,一定要好好地道谢。因为别人对自己好,绝对不是别人应尽的责任,不能因此觉得理所当然。 顾长行并不知道此时店里发生的小事情,即便知道恐怕如今也没心思去细想了。 他现在坐在外公床边,看着整个人消瘦地只剩皮包骨头的外公。本来飘乎乎的心突地沉到底,又突地跳一下。 印象里外公还停留在略微驼背,整天坐在家门前平台上晒太阳看着过路人的时候。 那个时候,年幼的自己蹦着跳着引着一群小伙伴前呼后拥地穿堂而过。看见外公会因为家教喊一声:“外公好!” 不等外公一句慈爱的“小行来玩啊”就急不可耐地和小伙伴一窝蜂地到处撒野去了。 而现在,外公再也不能坐在那张摇椅上,笑着看自己说:“小行来了啊。” 瘦骨嶙峋的外公整个人陷在白色的被子里,似乎随时会被淹没得看不着一样。鼻子下方通着呼吸器,眼睛闭着,脸上的肌肤一皱一皱的,两颊塌陷下去,毫无血色的唇抿着。 一种名为愧疚的感情直冲顾长行。 实际上,在昨晚听到外公不久了的消息时,顾长行只是有些沉重,所有的感情像隔着一个薄膜,模模糊糊的。只是他知道他应该表现出难过,才没有嬉皮笑脸,才会赶紧地和辅导员请假,连夜安排好店里的事物。 他还有些敏感地以为自己太过冷血。 可是,一直到走进房间,在外公身边坐下,手颤着包住外公满是针眼的右手。突然涌上眼眶的热意,让顾长行明白,并不是他冷血。而是他一直不相信以前那个矍铄的老人会变成如今这般。 顾妈早看到父亲的时候,就呜咽地跑出门外去了。顾爸放不下心,看了眼顾长行,也默默无言出去看顾妈。 忽然爆发的情感让顾长行措手不及,模糊的眼前似乎看到外公睁开了眼。 即便是睁眼这么一件在人们眼里再寻常不过的事了,外公做的却十分吃力的样子,他动了动混沌的眼珠。眼中印出了顾长行的脸,眼底滑过一丝明显的喜意。 他嘴巴蠕动了一下。顾长行睁大眼睛,使劲地想看清楚。他将耳朵凑过去,只听外公浮若游丝般的声音说了两个字。 “别哭。” 顾长行不由摸上自己的脸,摸到满手的湿意的时候才察觉到自己竟然流泪了。 他使命地点头,手很是粗鲁地抹了一把脸。顾长行脸上拉开难看的笑容,泪水不如人意地不断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外公……我来看你了,你要好起来。”喉咙艰涩地快要说不出话,可是顾长行还是想对外公说。 说他想他了,说他不该这么久没回来看他,说他考上很好的大学,说他有好多朋友,说他开了家店,说他和他爸妈之间的矛盾解开了。他想说好多好多。 可是他怕他来不及说。 越是焦急,却像失声了一样。声音卡在喉咙口,怎么都发不出来,像是有人拿湿棉花堵在顾长行的喉咙里,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顾长行张了好几次嘴,最后只能徒劳地发出“啊”的声响。 外公闻天项躺在病床上,眼睛吃力地对焦在自己的外甥脸上。在他眼中,棱角分明的顾长行还依旧是以前那个调皮捣蛋上房揭瓦的带着婴儿肥的男孩儿。 想要抬手给这孩子擦擦眼泪,都这么大了,以后怕是没人给他擦眼泪了。连哭都要躲起来哭了。 这孩子真不让人放心啊。打小因为父母忙,一直养在自己和老伴身边,所以感情是小辈里面最亲厚的了。只是后来被他父母接去了大城市上学,大城市好啊,有条件还是闯一闯好啊。后来听说和他爸妈闹得不开心了,现在应该和解了吧。一家人有什么隔夜仇的。 顾长行感觉被自己拢在手里的手动了动,看外公似乎要抬手碰自己的脸。 他连忙捧起外公的手,将自己的脸凑上去,眼睛狠狠地眨掉眼泪,盯着外公的脸,为了不错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闻天项艰难地拿手指抹了抹顾长行脸上的泪珠,最后却有心无力地垂下去。 他的眼睛里满是慈爱,一如十多年前的眼神。 顾长行收拾了一下感情,开始絮絮叨叨起来。说这些年他遇到的好事、糗事,他说他很想外公、他说了以前想过却没有说出口的话。 他更是强调他和父母合好了,因为他知道这个老人在他和父母闹矛盾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默默地站在后方想要守护他们。 闻天项不知道听进去多少,他在顾长行的念叨声中意识慢慢远去,嘴角挂着一丝满足和幸福。 此后第三天,闻天项在一个宁静的午后,在自己家人的陪伴下放心地走了。 不说之后浑浑噩噩度过各种繁琐的仪式,又要守夜,替哭的不能自己的母亲招呼来人。心力交瘁的顾长行,只有在深夜独自一人面对火盆的时候才有时间慢慢捡起自己的情绪。 其实,他完全不用这么累。因为外公有两个儿子,母亲是老二。但是,顾长行却自告奋勇地守夜,两个舅舅都不是什么闲人。平日里要招呼其他亲戚,主持仪式,还要兼顾生意。顾爸近年来身子骨不比以前,顾长行就让他照顾顾妈。因为顾妈的精神状态实在让人担忧,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到最后已经全然变成无声的哭喊。 动不动就坐在那泪流满面,甚至外婆都反过来安慰她。 看着跳跃的火焰,顾长行身体叫嚣着很累,但是精神却很亢奋。虽然知道外公走的时候很安稳,但是顾长行就是很抵触睡觉。他知道自己需要调整一下心态,不过现在这样脑袋放空就很好了。 外公,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鱼唇的作者自己写着写着把自己写哭了……qaq ☆、又见温誉【修文】 因为要守外公的头七,顾长行回到学校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 胡乱的收拾了一下感情,顾长行问习羽要了笔记,在习羽担心的目光下咧嘴一笑,就和以前一样。只是眼底还是残留着暗色。 “店长,我下午没课,你……你回家休息休息吧,店里有我。”齐远帆也是s大的学生,不过比顾长行小一届,如今才大二。 虽然顾长行神色正常,举止也和以前无二般,但是同样经历过丧亲之痛的齐远帆明白顾长行此时远没有他表现的一样无碍。 顾长行停顿了一下手里洗刷杯子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有推辞地点点头:“谢了。” 齐远帆连连摇头:“我是你雇的员工,这是我应该做的。” 顾长行擦干杯子,笑容带着一丝憔悴:“那我先回去了。” 随后,顾长行背着挎包走出店门,齐远帆留在原地想到以前自己奶奶去世的时候,自己花了多久才走出阴影。叹了口气,齐远帆就迎上刚上门来的顾客。 现在才下午两点,今天还是阴天,温度倒还算宜人。 顾长行背着包,推着自行车,一时间又不想回家。想了想,他一路推着车不知不觉之间来到大学附近一个很是繁荣的地界,人民广场。 人民广场附近是出了名的商业街,各种大楼拔地而起,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是一副形色匆匆的模样。一条街上的商铺都是数得上名的国际奢侈品牌,玻璃橱窗内是让女人们流连忘返的商品。 顾长行有这么一个习惯,烦了或者无聊了或者心情不好了,就会到人民广场来。随便找个地方坐下,看行人看上一会儿,有时候会看上一整天。 因为,每当看着形形□□的人群的时候,他就会发现自己的烦恼不算什么。而且,观察不一样的人有时候还真会给顾长行带来不少灵感。 当然,也不是说顾长行不喜欢去山里放放松,接近接近自然。可惜,s市是大都市,山山水水的,即便顾长行再怎么偏好,却暂时没有条件随时随地抽手去散心。只能退而求其次的看看人,何况看人就像看活生生的书籍,再有趣不过了。 人民广场其实是真的广场,不过后来发展开来,就代指了人民广场附近的商业区。 顾长行在人民广场的一个木椅上坐下,把车随意锁在旁边人行道上的停车专区里。没等顾长行坐多久,他木椅旁边又坐下了一对小情侣。 小情侣中的女生梳着苹果头,一副学生的打扮。她不断偷眼瞅坐在那看人群发呆的顾长行,情侣中的男生带着黑框眼睛,额头有着几颗令人注目的痘痘。他见自己女友不断看别的男人,年轻的脸上挂上不满。 小女友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随即和男友撒娇要吃冰淇凌。看小男友的表情,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很享受女友的撒娇,从女友那讨了个香吻,才一步三回头得去买冰淇凌。 顾长行自然留意到这对小情侣,不过虽然喜欢看人发呆,但他也没有盯着人家小情侣打情骂俏的习惯。又不是单身单出病要找罪受。 那被留在木椅上的女生犹疑了一会向顾长行搭腔:“请问……你是明星吗?” 顾长行正在看远处疯跑的小孩发呆,忽然听见女生的询问。他愣了楞,回过头指了指自己:“你在和我说话?” 女生这会儿看仔细了顾长行的正脸,脸有些红彤彤的:“是,是啊。” 顾长行笑了一声,摇摇头:“不是,普通路人。” 女生有些失望的“啊”了一声,随后又振作起来:“那你是模特吗?” 顾长行哭笑不得:“不是,我还是大学生。” 女生穷追不舍:“那你会去做明星吗?” “不,不会。我学工程的。”顾长行想起昨晚接到的新任务,和之前一样任务不难就是麻烦。 还没等女生再问什么,女生的小男友手里一手一个拿着冰淇凌甜筒回来了。他一脸敌意地瞪了顾长行一眼,语气有些冲人地对女友说:“你要的香草味冰淇淋。” 女生接过冰淇淋,甜甜地对男生道谢,看了眼顾长行,似乎还想说什么。 男生不耐地拉起女友,掉头就走。女生甩了甩男生握住她的手,不过没甩开,只能不舍地回头看了眼顾长行喊了一句:“大哥哥加油!没有过不去的坎!” 顾长行鼻尖似乎闻到男生的醋味,本带着一丝笑容看着小情侣走远。可是听到女生这么一喊,笑容不由凝滞起来。呆了几秒钟,笑容却慢慢扩大,眼底亮亮的似盛着漫天的繁星。他对女生摇摇手,嘴里低低说了声谢谢。 女生捕捉到顾长行脸上的笑容,也大大地回了个满是阳光的笑容,然后回过头和男友越走越远。 收回放在那对情侣身上的目光,顾长行被一阵悦耳的小提琴声吸引去了。 在广场中间的围着一群人,刚才顾长行其实注意到,只不过他并没有兴趣挤进去看热闹。 此时,人虽然很多,但散去不少。毕竟来这里的人,大多没有多大的闲心停下来好好听一首街头的音乐。 是一首顾长行没有听过的曲子,很跳跃很欢快的曲子。从人群中看过去,可以看到拉琴的人穿着一身白衬衫和牛仔裤,十分简单的装束却人新生好感。他侧着头很是专注地沉浸在音乐中,从顾长行这个角度,不容易看清楚是个怎么样的人。 音乐很美,顾长行心底的残留的阴霾被一扫而空。整个人如沐水一般清爽,连眉脚都不自知地染上轻松。 说起来,在人民广场有个挺特别的特色。 人民广场上经常有一群特殊职业的人们,俗称街头艺术家。而人民广场是不禁这系列行为的,只要不影响到市民,不被人投诉,基本上都可以在这边混下去。 当然,当局也不是什么都不管。要在人民广场上有个位置,是需要证件的。要在特殊的部门登记面试后,然后被安排时间段。毕竟人民广场在s市也是一个同重要的商业圈,自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在上面展示自己的艺术。 再加上s市是个国际化大都市,各国国际友人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所以也有为了不丢脸,能在人民广场有一席之地的人都是真正有能耐的。说不准,国家级演奏家或者其他什么家也混杂在里头。人的喜好奇奇怪怪什么都有。 顾长行慢慢地被小提琴声吸引过去,音乐中满是温柔的情绪。看来拉琴的人一定是个温柔的人。 顾长行难得起了好奇心想去看看拉琴的人长什么样。他缓缓踱步过去,不知怎么的,竟然有种难以描摹的宿命感。 他有些迟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似的。 顾长行嗤笑一声,什么时候自己这么信这神神鬼鬼的东西。但是,不得不说,在外公去世之后。顾长行还真的多多少少会对以前不屑一顾的神鬼,抱了些许敬仰的心态。 算了,还是别看了。 不,看看吧,看看又不要紧。 踌躇间,音乐声渐息。人群也渐渐散开,拉琴的人正侧着头给提琴调音,脸上是毋庸置疑的愉悦和温和。 是温誉。 顾长行似乎听到来自九天的一声叹息,也可能是自己心底的叹息。 他站在那,在来往的人群间隙中认真地看着那个一身白衬衫的男子。突然脑海中闪过一句话: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你一眼。 感受到视线的温誉,抬起头对上顾长行凝视的目光。 他调弦的动作僵在那里,最后察觉什么一样,手握着琴把慢慢垂到身侧。在顾长行的眼中,温誉一帧一帧地笑开,眼角、眼底、嘴角和嘴唇的细节很是清晰映入眼帘。 温誉的声音像是很远的地方幽幽传来:“顾长行。” 顾长行一步一步走近他,像走进难以避免的命运。 “温誉。”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才觉得这样相遇怎么这么言情啊……可是美得让作者舍不得改啊,难得少女心啊啊啊 求收藏啊~~~~ 2016127 捉虫 ☆、偶遇 “你等会有时间吗?” “你还要拉多久琴?”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温誉在顾长行的示意下说:“我的时间到了,等会一起吃顿饭吧?” 顾长行点头:“正有此意。” 温誉蹲下身子将琴放进琴盒里,边抬头说:“上次去你店里还衣服,你不在,我交给前台的女生了。” 因为仰起头,遮住额头的刘海向一边滑落,温誉整张脸清晰地呈现顾长行眼中。仔细一看,温誉眼睛是内双,和人说话的时候又总会很专注得看人,所以被看的人会有一种自己是他世界里惟一一个的错觉。 顾长行挪开视线,最后却又有些不舍得挪回到温誉脸上:“嗯,汤棠给我说过了。” 温誉拉上琴盒站起身来,嘴角含着笑:“上回还没好好感谢你,今天我请客吧。” 直到温誉站起身,顾长行才发现温誉个子也不矮。平视过去,大概和自己只差半个头的距离。 “都说了举手之劳,不过既然你这么想请我,那我就给你一个表现机会。”顾长行手插着兜,全身上下是满满的闲适。 不得不说,顾长行这话说的有些亲昵,也有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 不过,温誉到是挺高兴他这么说的。总觉得比客客气气正正经经的交流要好得多。 “你想吃什么?”温誉背上琴盒。 顾长行用手指了指自己停自行车的方向:“我都可以,我先去提个车。” 温誉跟着顾长行去拿了自行车,两人沿着路边走着。 “我们是不是有同一节课?”温誉有些犹豫,之前他很确定那节艺术史课上的男生是顾长行,可是过去的一周他去上课的时候却没有见到顾长行。也许那次只是巧合。 顾长行左手控着车头,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寸头:“是元教授的艺术史吗?那就没错了。” 温誉有些惊讶,本想说自己上周怎么没见到顾长行,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熄了念头。 “你还记得我呢?” “嗯,你和元教授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温誉脑海滑过那个穿着卫衣的男生站在教室门口陪着笑。 “说起来,那会你还占了我的专座。”顾长行瞥了温誉一眼,似笑非笑。 果然,温誉微微张大了眼睛,随后想起了什么,脸上带上歉意:“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个是你的位置。” 顾长行咧咧嘴:“不用道歉,本来那个位置就没贴我名字,先到先得嘛。再说了,你今天还要请我吃饭呢。” 两人就这样闲扯着,也没人说要去哪家饭店,沿着植着梧桐树的路边慢悠悠地逛着。 有时候,还会有几分钟的沉默。不过,不是难堪没话说的尴尬,反而有着一股宁静的味道。看两人脸上的微笑,显然,两人都很享受这样的沉默。 最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知道,路边的路灯都刺啦刺啦地亮了起来。街边的店铺都打开了装饰的霓虹灯,呼啸而过的车辆也都开了大灯。 两人停在一家火锅店门口,是刚刚商议的结果。 刚到饭点,火锅店门口渐渐排起了长龙。顾长行和温誉两人幸运地拿到20号,前面还有5个号。 不过,因为前面5个号里不是一大帮人就是最少也有3个人。所以,他们两人再一次在人们羡慕的眼光中跳过了5个号进了火锅店。 双人的座位桌子小,前面的人都觉得快排到自己就不想凑合地挤一挤,于是便宜了无所谓的顾长行和温誉。 选了鸳鸯锅,两人又刷刷刷勾了很多料。 把单子交给脸色发红的服务员小妹,顾长行喝了口水:“刚说到盆栽呢,我跟你说,我新搬来的邻居一定和你讲的来。” 温誉双手拢着玻璃杯,看向顾长行的眼中带着好奇。 “虽然我还没来得及见过他人,不过我看到他家阳台,那个叫精致。”说起邻居家阳台,顾长行真的自叹弗如。 还是因为外公的事,回到家的顾长行半夜睡不着觉。就跑阳台上去抽烟,他烟瘾不大,一包烟能抽半个月。 那天晚上,他在阳台上抽烟发呆的时候,看到邻居家的阳台。 帘子放下来,暖黄色的灯光透出来,有个人影印在帘子上还有植物叶子也影影绰绰地当背景。 这大半夜的,邻居竟然还没睡。 顾长行下意识地觉得会养一阳台植物的人应该是很注意身体的人,作息就算不像老年人一样天刚黑就睡天一亮就起,那也会最晚10点睡,早上6点起的存在。 这样想着,顾长行心里对自己摇摇头:不要按经验评判别人,更何况连人面都没见过。 看那人影,顾长行觉得邻居应该靠坐在那张之前看到的摇椅上,手上拿着本书。仔细打量那个侧影,短发,应该是个男人。再根据蔡奶奶的情报,应该是读大学的男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校友了。 “那个阳台上摆着的,我通通叫不出名字,唯一说得上的就是文竹。人还特会生活,摆一茶几一摇椅,就前天大半夜的我还看人在看书。” 温誉喝了口水,心下滑过一个莫名的想法。 “不过他阳台挂了帘子,只能看到人影。可惜了,我还想着要不要敲他窗户,但是大半夜有点吓人还是算了。”顾长行摊摊手,“同楼的蔡奶奶和我说是大学生,人还是大早上搬的家。” “蔡奶奶?”听到顾长行话里的称呼,温誉好奇地问。 “嗯,住我家楼上。我家在5楼,蔡奶奶家在6楼,乘电梯的时候经常碰到。蔡奶奶和我说的时候还特地吐槽了那搬家公司的名字,所以我记得特别牢。”顾长行微微侧头,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这是他思考的时候的一个小习惯,“叫熊宝宝搬家公司。” 听到这里,温誉愣住了,眼底是不可置信。 留意到温誉的表情,顾长行刚想问怎么了的时候,服务员就端着火锅来了。 顾长行只能咽回到嘴边的话,准备等上完菜的时候再问。 好不容易,他们点的火锅料都上了,但是还要等火锅汤底沸腾。 还没等顾长行开口,温誉的问话同样让顾长行张大了眼:“你是不是住在香里豪庭?” 顾长行下意识地点头:“是啊。” “5号楼?” “没错。” “……” “……?!” 顾长行咽了口口水:“邻居?” 温誉同样表情难言:“看来是的。”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最后一起笑开,引来别座的人们纷纷向这边张望。 顾长行夹起冻豆腐扔进红色的汤底里,嘴里不停:“竟然是你啊,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不识君。我们这究竟是有缘还是没缘啊。” 温誉夹起羊肉,犹豫一下也浸入红色的汤底。鼻尖闻着香辣的汤底味,温誉笑说:“没缘我们能同校同班还是邻居?没缘我能去长白吃点心?没缘我们下午能偶遇?没缘我们能聊到盆栽?” 顾长行赞同地点点头,又挥手叫了一壶凉茶。 两人边吃火锅,边天南地北地扯着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认同有缘的说法,两人的关系明显增进了不少。 这顿晚饭,两人都吃得很开怀。 就在两人结完账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人叫住了他们:“温誉!” 顾长行和温誉一起回过头,是和顾长行有过一面之缘,温誉的一个老熟人。 白潋。 ☆、治愈 白潋穿着简单的淡蓝色衬衫裙,腰间系着橘红色的细腰带,衬得腰盈盈一握,人亭亭玉立。能让温誉这样的人衷心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白潋虽然长相只能说是中上,但明显能懂得包装自己。 她胜在气质清纯,很有邻家小妹妹的亲近感。 此时,白潋正挽着一个男人的手向温誉招手。 白潋挽着的男人很打眼,身量不矮,剑眉星目的,看人的时候很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此时,他一身一看就价格不菲的休闲服,和火锅店热热闹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温誉脸上还带着刚刚和顾长行说笑时的笑容,只是眼底俨然没了温度:“白潋。”然后又微微转头对白潋挽着的男人说:“金月一,好久不见。” 一旁的顾长行听见温誉叫那个男人的名字,眼底滑过一丝了然。 金月一朝温誉点点头,视线滑过顾长行,略微一皱眉没说什么。 “阿誉,好巧啊。这位是?”白潋好奇地看了眼顾长行。 温誉侧头和顾长行对视一眼,才说:“顾长行,我朋友。” 朋友。 顾长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咧嘴一笑。顾长行如果只看外表,因为剔着寸头,脸庞又很硬朗在不笑的时候似乎很难接近的样子。然而一笑,就会有迎面而来满满的阳光的感觉,让人心情不由愉悦起来,很有感染力。 当然,熟悉顾长行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暖男型男生。不过,近年来,这样的性格似乎并不怎么受到小女生的欢迎。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男配两三事 作者:见贤 第4节 白潋也被顾长行感染,嘴角微翘,梨涡乍现,很是甜美。 “你好,我是白潋。” “顾长行。” 看着顾长行的脸,白潋略微有些疑惑,总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你们吃吧,我们准备走了。”温誉在金月一入座的时候,及时提出来。 白潋轻轻恩了一声,看着温誉的眼里透着一丝欲言又止。 顾长行一手插着裤兜,一手搭在温誉肩上,一副好兄弟好哥们的样子,挡住白潋复杂的目光直接带走了温誉。 坐在位置上的金月一这才抬头,盯着温誉和顾长行勾肩搭背的背影,眼底酿着的情绪连白潋都难以理解。 不过,没一会,金月一就将菜单抵在桌上滑到白潋面前,白潋也就笑着接过笔开始点菜。一时间,他们之间的氛围有些凝滞。但下一秒在白潋笑着撒娇:“都好想吃啊,哎,吃完又要去跑步。” 金月一勾勾嘴角:“先吃才有力气跑。” 氛围这才恢复到刚开始的轻松,不过,还是有什么沉淀下来,等着某一天的到来然后破土而出。 走出火锅店的顾长行松了口气,拍了拍温誉:“我去拿车,我们逛回去?” 温誉正好觉得火锅吃得有点撑,于是赞同地点头:“行,就当消消食。” 于是,就和来时一样。顾长行右手单手把在车把中间引着车,左手插在裤兜里。隔着自行车是有些出神的温誉。 从火锅店走回香里豪庭用了半个多小时。 等两个人一起进同一幢楼,乘电梯一起达到5楼的时候,顾长行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看着温誉掏出钥匙,熟练得打开大门,显出房内精致淡雅的装修的时候。顾长行这才完全相信,自己好奇了好久的邻居就是温誉。 温誉见顾长行一副探头探脑的样子,笑着说:“来坐坐吧。” 顾长行迟疑了一下,还是被自己的好奇心打败,想了想交程序的日子还很充裕,把车往走廊一靠,就跟着温誉进了温誉的家门。 温誉家的格局和顾长行家格局成镜面,没什么大差别。他家的装修以白色为主调,地板铺得也是红木,整体很是干净温馨。客厅墙面挂着一整面的裱起来的画,走近了看才发现是照片。 “你自己拍的?”顾长行摸着下巴打量一张阳光下的眯着眼的虎斑猫问道。这张照片里里外外透着一股阳光和慵懒的味道,虎斑猫正趴在阳光下打盹,旁边有一个红色隐在阴影中的毛线团。 “嗯。”温誉陪在顾长行身边,“要喝点什么吗?” “有牛奶吗?” 温誉闻言一愣,然后点头:“有,冰的热的?” 顾长行见温誉很是正常的询问,有些气馁:“你不觉得奇怪吗?冰的就可以。” 温誉拐进厨房,一边问:“什么奇怪?” “我一大男人在别人家做客偏爱喝牛奶。”顾长行继续打量墙面上挂着的照片。 温誉倒了满满一杯牛奶,递给顾长行,自己在沙发上坐下:“这有什么?那不然喝什么?” “像可乐啊,啤酒啊,再不济就是白开水。”顾长行随意地挥挥手。 “可是,你喜欢牛奶,那就说喝牛奶有什么不对吗?”温誉真的觉得这个逻辑很奇怪。 顾长行正在看一张黑白的照片,一只白猫走在大路中间,周围空无一物,除了路面白色的车道边缘线,其他都是黑色的。他听到温誉的回答,又笑了起来。 他发现和温誉在一起,自己变得很容易发笑。或者说温誉这个人让自己觉得很放松。 “没什么,没有不对。”顾长行转首看着温誉的侧脸。 温誉正端坐在沙发上,手法纯熟地泡茶,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顾长行目不转睛。 “我说你到底有什么不会的?”直到温誉泡完茶,闻了茶香又细细品了一口,顾长行才开口。 “很多啊,我不会做蛋糕,不会泡咖啡,不会编程。”温誉回味了一口茶香,这铁观音果然不错。 顾长行挨着温誉坐下来:“哎,给我尝尝。可是感觉你会的很多啊,拉小提琴,茶道,盆栽,金融才子。” 温誉又倒了一杯给顾长行,茶水呈淡淡的剔透的琥珀色。顾长行学着温誉的样子闻了闻,茶香清淡飘渺。又喝了一口,茶水润滑,回味无穷。就像温誉这个人,温润儒雅。 “逼格高啊。”温誉淡淡地开口。 顾长行被茶水呛了一口:“咳咳,你还知道逼格啊。” “我又不和外界脱节,怎么,你以为我老学究啊。”温誉瞥了顾长行一眼,眼角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想了想,顾长行很诚实地点头:“你比我以前一室友看着还,还,还……”半响,顾长行才冒出了词:“出尘?” 这回,温誉是光明正大地嫌弃顾长行了,他话都不想搭理顾长行,继续品自己的茶。 顾长行坐在一边唠叨:“我那室友叫昌轩,爱好戏剧围棋遛|鸟,那姿态和咱楼下赵爷爷一模一样,就差脸上画上皱纹了。” “你就直说我有老年人的嗜好就好了。” “不不不,就象你说的,逼格高啊。不是老年人,不是老年人。”顾长行讪讪的笑着。 “哎,你给我说说这墙上的照片的故事呗。怎么拍了好多猫,你喜欢猫啊?”顾长行闲不住地转身仰视墙上的照片。 温誉很是无奈,之前怎么会觉得这个男人很成熟呢?一熟悉,分明就是个话唠。 苍天可鉴,顾长行可不是话唠……至少在陌生人面前不是,而且话唠明明是老四燕临渊。至于是不是瞎操心的人,他店里的被荼毒的员工们可以证明。 温誉放下茶杯,也跟着转头看墙上的照片,语气很是怀念:“是,我挺喜欢猫的。这些是平时拍的,你刚看到的那张黑白的是我一次凌晨在金陵大道拍到的。旁边那张晒太阳的虎斑猫是我奶奶养的。那张海边的猫是我旅游时候拍到的。还有那边是去爬山的时候……” 耳边是温誉徐徐道来的故事,伴着温誉清凉如玉般的声音,心涧流过一股暖流,顾长行觉得自己低落了一周多的心情总算得到抚|慰。 换句话说,顾长行觉得自己被治愈啦。( )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治愈~~~~ ☆、晨跑【捉虫】 第二天早上,两人约好一起晨跑。 顾长行站在温誉家门口,抬手刚准备敲门,门就开了。 温誉一身白色运动装出现在顾长行面前,面上带着早上刚起床的迷茫:“久等了。” 顾长行看着温誉脑袋上翘起的呆毛,很不厚道地笑了笑:“没,我也刚起来。”说着,出其不意得手摸上温誉的肚子。 温誉呆呆地看着顾长行,直到顾长行戳了几下,又呆呆得将目光下移定在顾长行的手上,脸上写着‘啊,你在干什么’。 “看来你有腹肌啊。”顾长行感觉手下有些硬邦邦的触感,不过还稍微带着几分软软的感觉。 温誉虽然每周都回去健身房,不过本人并不是很痴迷肌肉。只是喜欢运动的时候的感觉,腹部显出肌肉的线条也不过是他多多少少还会用些器材的原因。 而顾长行虽然和温誉一样并不非肌肉不可,不过每天都会习惯做卷腹和平板支撑,加上去健身房的时候在氛围的影响下,肌肉到是比温誉紧实很多。 顾长行也许是脑袋一抽,或者被温誉影响到,他在温誉的注视下,一下子掀起自己黑色的polo衫,露出排列整齐,形状完美的6块腹肌,然后脸上满是得瑟得昂昂头。 温誉沉默地看着他的小麦色的肌肤,又摸摸自己的腹部,心中下决定要好好练肌肉。 过了一会,稍微觉得几分凉意的顾长行放下衣服,心里咯噔一下。 擦咧,我刚干什么了? 然后一阵滚屏我竟然大早上摸人肚子,我竟然掀衣服比腹肌,这个变|态不是我,为什么这么蠢,时光能不能倒流 一旁的温誉这时候已经缓过神了,他平时也是这样。刚起床的半个小时总不在状态,不过因为早上他通常会自己待在房间里缓一缓才出门。今天因为稍微起晚了一点,又和顾长行约好,他就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开门出来。 没想到,不过几分钟的事情,事情发展和脱缰的草泥马一样,让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到顾长行有些僵硬的神情,温誉抿嘴试图控制脸上的笑容,开口:“我们走吧。” 顾长行咳了一声,侧过头不看温誉,一起进了电梯。 下了楼,一路跑出小区。温誉见证了顾长行的好人气,上至80的耄耋老人,下至牙牙学语的孩子见到顾长行都会笑着打招呼。 路过胡记的时候,顾长行示意温誉:“这家早餐店很不错,很多人会慕名而来。” 温誉看了眼一早上就人满为患的早餐店,点点头。 顾长行领着温誉跑自己平时的路线,一路上不忘给温誉指各种生活设施,什么超市啊,什么菜场啊,什么商场饭店啊。甚至不忘灌输哪家价廉物美,哪家缺斤少两。 温誉都很认真得听着。 侧头看顾长行俊朗的侧脸,温誉不由又一次推翻心中对顾长行的看法。 刚开始有印象是在店里被解围,那时候觉得顾长行是个很成熟很体贴的人。后来想起来在课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顾长行,那个因为总是掐点到被教授训成鹌鹑的很是阳光的学生。再后来是在广场偶遇,一路上天南海北地扯着,发现是个很博学很有自己见解的人。最后请他回家做客,才发现他本质是个话唠,性格还有些二。之前的成熟疏离的人似乎只是自己的错觉。 眼前这个接地气的阳光的男孩子才是顾长行真正的样子。 不过,温誉也知道,也许再下一秒对顾长行的印象又要被推翻,然后又是一阵修修补补。所以,这些都不要紧了。他只要知道自己很喜欢和顾长行在一起的感觉好了。 两人绕完顾长行平时的路线已经是半小时之后,路上又从胡记顺了早餐才一起悠闲地逛回去。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阳光照在身上带着几分清晰的灼热,路旁的行人中又不少女生都打起了伞。 “等会我要去一下店里,我们第一节课一样对吧。”虽然是疑问句,但是顾长行的语气却很是肯定。 “是,是元教授的艺术史。”温誉咬着吸管。不得不说,胡记家的豆浆真的很好喝,许是因为现榨的原因。 “行,那到时候课上见还是怎么?”顾长行掏出钥匙开了门。 温誉站在自家门口,看了看顾长行:“方便去你店里?” 顾长行咧嘴笑,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当然,请你喝咖啡。” 虽然没有喝咖啡的习惯,温誉还是笑着点头:“好啊。”语气很是期待。 “20分钟后见吧。”顾长行抬手看看自己的运动手表。 “没问题。”温誉表示自己洗澡用不了十分钟。 说完,两人都开门进了屋。 顾长行洗了个战斗澡,那毛巾在头上一抹,寸头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本来还带着水珠,这会已然半干,想来要不了几分钟就全干了。 等他换好衣服,离约定的时间还有10分钟。顾长行想了想,还是拎起自己的挎包准备出门。临走之前,他没忘记去敲习羽的门催人起床。 他这边刚开门,对面的门也开了。 温誉今天竟然没有穿衬衫,套着一件圆领的米色长袖,身下配着牛仔,脚下踩着板鞋。整个人看着就像个高中生。 顾长行挑眉,暗叹真是缘分。 温誉看到顾长行的时候也是一愣,然后笑着摇摇头。 顾长行套了一件和温誉同款的黑色圆领,也穿着牛仔裤,还踩着同款深色板鞋。 “你偷看我换衣服?”顾长行调笑道。 温誉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顾长行走过去勾住他的肩:“看来被我说中了。” 温誉很无奈:“我也喜欢他们家的衣服而已。” 顾长行低头打量他们两的衣服,果然是同一个牌子。不过他很赞同温誉的话,这家的衣服都是良心产品,材料用的极合顾长行的心意。即便是长袖,在这个天气穿也不会闷,反而很轻快又吸汗。 “行吧,暂且信你一回。”温誉瞥了眼顾长行趾高气扬的表情,只是拿手肘抵开顾长行贴上来的身子。 不出所料,顾长行咬牙切齿地扑上来和温誉一阵打闹。 就在两个人疯起来不可开交的时候,电梯门开了。满电梯的住户看着两人跟看猴似的。 此时两人的形象真不怪别人噗嗤发笑。 温誉的头发早被顾长行摸得四处乱翘,顾长行被温誉挠痒痒倒在地上起不来。见电梯门一开,两人动作一僵,速度起身的起身咳嗽的咳嗽。 蔡奶奶笑着招招手:“进来啊。” 本想说走楼梯的顾长行只能硬着头皮,拽着温誉进了电梯。 因为是最后进的,当电梯门合上的时候,两人都面对着能照出人影的电梯门。 温誉赶忙抓了抓头发,瞪了眼电梯门上倒影出来笑得一脸欠扁的顾长行,没一会却在顾长行的笑脸也破了功。 哎,这人果然有点二,之前还觉得人成熟的自己绝对是瞎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要准备考试,所以晚更了,不好意思 求收藏呐,或者留言也好啊 ☆、触类旁通【捉虫】 两人骑着自行车很快就到店门口,顾长行和往常一样在店前方的红绿灯下了车,然后步行推着车过了马路。 温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跟着下了车。 远远望见小小的点心店人进进出出,很是繁忙热闹的景象。 温誉暗暗指责自己想得不周全,对顾长行说:“我还是先去学校好了,想起来还要去图书馆还书。” 顾长行看了眼门庭若市的自家小店,明白温誉的顾虑,沉凝了一下也只好点头:“也好,我等会上课把咖啡给你带过去。” “成,那学校见。”温誉没有推辞,他的确有些想念上回的那个抹茶拿铁的味道。 于是两人分道扬镳,顾长行步履匆匆地赶进店里。 好不容易过了早高峰,客流量减少了不少,齐远帆也来替了顾长行的班。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还有一刻钟,从甜品店到艺术教学楼要8分钟。顾长行从橱柜抓了一大包猫粮和狗粮就冲出门去。 在长白后门不远处是城市花园,花园的一个角落是很多流浪猫的聚集地。将猫粮倒在很早前就准备好的盆里,和刚赶到的诸衡打了招呼,把狗粮扔给他。顾长行又小跑着赶回长白骑车,还有10分钟。 被扔在原地,连话都没来得及说的诸衡挠挠头,打了个哈欠,就蹲下来给流浪猫们检查身体。有一两只幼猫围在这个一头天然卷娃娃脸的男生身边,很是亲昵地蹭着诸衡的小腿。诸衡伸手挠挠猫的下巴,看眼前的这只田园猫舒服地仰着头眯着眼,喉咙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本来有些无精打采的诸衡不由被逗得笑起来:“今天总算要跟我回去吗?” 小猫依旧抬着头,听到诸衡的声音似是应和的喵了一声。 本来想和顾长行说,之后猫粮狗粮自己会派个帮手过来,他就不用这么赶。只是没来得及说,而且手机落在店里,等回去之后再发个短信吧。 另一边,顾长行一手拿着咖啡,一手把着车头,风驰电掣一般地向学校而去。 又一次险险赶在元姜面前进了教室,一进教室就看到坐在老位置旁边的温誉。顾长行两步化作三步地来到位置上,把咖啡放在温誉桌上,然后挨着温誉坐下来。 当顾长行靠近的时候,温誉只觉一股淡淡的咖啡香味扑面而来,隔着薄薄的长袖,却能感觉到顾长行身上的温度。 “谢谢。”拿起咖啡小酌了一口,温度适宜,味道还是很浓郁,不过不是抹茶拿铁。 “栗子拿铁。”还没等温誉问出口,顾长行报出了咖啡的名字。 温誉回味了一下,的确是栗子混着咖啡的香味,两者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很特别也很和谐。 “好喝吧~”顾长行微微扬扬下巴,眼底得意之色满溢而出。 “嗯,好喝。”温誉笑着应答。 “咳咳,前排的两位童鞋,这里是教室,谈情说爱安利推销出门左拐小花园啊。”元教授拿教案拍了拍讲台。 顾长行本来是侧身趴在温誉身前的课桌上,手撑着下巴,大半个身子在温誉那边。也不能怪元教授拿顾长行开刀了,本来最打眼的就是顾长行,加上这么个‘目无尊长’的姿势,不说点什么说不过去啊。 顾长行连忙转身端坐起来,温誉也低头掩饰地咳一声,手有些无措得将笔记本摆端正。顾长行瞄到温誉的动作,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温誉目不斜视,一心盯在元教授背后的黑板上。 至于教室后方或张头探脑或笑作一团的喧哗,顾长行表示节节课被调侃,已经习惯了。不过,温誉泛红的耳朵却暴露了温誉的不自在,即使他脸上波澜不惊。 顾长行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不知怎么的,忽然有种回到高中的感觉,那种在老师眼皮底下看漫画书、传小纸条的氛围。 可谓是岁月静好。 元姜瞪了顾长行一眼,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他扫视了一眼教室,同学们慢慢噤声。 “从今天开始呢,我就不点名了。本来就是选修课,也是你们付了钱来上的课,来不来全看自觉。你们回去告诉没来的人,这钱是打水漂呢还是赚回来,自己选择。”元姜扶了扶眼镜。 “正好点名的时间可以空出来上课。好,今天我们讲一讲希腊的艺术发展。”元姜将脸凑近电脑,点开ppt。 ppt的封面是一张建筑的残骸。 虽然只是面目全非的建筑,但从当中却可以感觉到来自历史文化的大气和雄伟。 从其残存的几根依旧顽强立着的圆柱的纹路上和大致的构造来说,是雅典卫城帕台农神庙。 元姜看着图片,眼底是欣赏是可惜:“希腊艺术的顶峰是在雅典民族政体达到最高程度的年代的,那个时候,雅典击败了入侵的波斯人……” 相关的内容,顾长行在元教授推荐的书里看到过,但是再听一遍元教授对其的解释更加深了顾长行看书时的理解。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可能对很多选修这节课的人来说。教授幽默风趣,教科书大半是图片,ppt也是图片的课是拿分的理想课程。虽然要记的历史很多,学末还要查资料写论文。但是相较其他无聊又很多字的课来说,这门艺术史已经十分难得了。 但是,顾长行选这门课却不是冲着容易拿分来的。 一个是感兴趣,二个是因为父亲曾经告诫的话,当然也有容易拿分的因素在里面。 记得很小父亲就注重培养自己的思维拓展,小时候是被领着看很多各个方面的书,后来又被送去学各种技能。 父亲说,触类旁通。 虽然,那个时候自己并不明白乐器和书法和奥数怎么触类旁通,但是身为生长在□□的孩子,打小学什么通常不会任由自己自由选择的。 学过的技能丢了不少,不过,总是喜欢尝试新东西,并对很多事物抱有好奇心的习性被保存了下来。 而如今,渐渐地,顾长行有些明白了。 曾经学过的东西都已经融入了自己的骨子里,到要用的时候自然而来就用到了。比如做蛋糕的时候,曾经学过的素描就很有效得帮助自己设计出更好看的蛋糕装饰。比如参加游戏制作比赛的时候,在背景音乐和画面上比别的参赛人员高出很多分,也是这个原因。否则,即便游戏编的再怎么精彩,画面一塌糊涂,让人一看就心生厌弃怎么能拿高分。要知道,可玩性和美观也是评分的两大项目。 所以,顾长行这么多年总结了一下,学的东西没有无用的,再将来总会用得到。虽然,离父亲所说的触类旁通还有些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提到的雅典卫城帕台农神庙,大家可以上百度看图片。 元教授的话是从书上看来的,书的名字是《艺术的故事》,作者是贡布里希。挺有趣的关于艺术的书,作者没有上过艺术史,只能这样网上搜书来了解一下。如果有什么说的不对,请轻拍。 还有就是求收藏~~~~~求留言~~~~ ☆、江湖救急 日子就这样静悄悄地过着,不知不觉大三上学期已临近期末。 图书馆很是人性化的宣布二十四小时不闭馆,校园里的学生的步伐也一反往常,个个都步履匆匆起来。 顾长行的长白甜品屋也开始爆满,s大的学生很喜欢有这么一个环境幽雅,随时可以吃点心喝咖啡的地方。在学习之余,买个蛋糕放松一下,想想就很美。 因为已经大三了,个人履历也要开始准备起来,等开学就要开始忙活实习的事了。 不过,这方面顾长行倒不是很担心,因为已经提前和学长打过招呼,大四去学长的公司实习。 说到顾长行这个学长,就是一直帮忙牵线给顾长行找私活的人。前一届刚毕业,在大公司打工一年发现自己受不了被人指挥的日子,就拉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兄弟出来单干。如今,公司有了雏形,研发好几款小游戏下水试了试,反响还不错。现在和一个有点名气的公司合作筹备一款回合制网页游戏。 之前顾长行在各种大赛上出尽风头,被誉为最大的黑马。当年两人领着各自的小组还打过擂台,于是学长出来开公司的时候就把顾长行瞄上了。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顾长行就应下了。而现在就等着大四可以光明正大得去实习占个位了。 是夜,没有星星也看不到月亮。 好不容易等最后一个顾客磨磨蹭蹭地离开,顾长行扭扭脖颈,将东西都归位。 然后对坐在窗边看书的温誉说:“我弄好了,走吧。” 温誉抬眼应了一声,加快速度扫过书页的最后几行,才合上书。 顾长行锁了店门,两人推着自行车走在路牙上。 “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顾长行仰头看看没有星光的黑夜。 温誉捋了一下遮住眼睛的刘海,脑海里想着要去剪头发了,有些心不在焉:“就那样吧,该看的都看了。” “今天的芒果慕斯怎么样?” “不错。” “和抹茶千层比呢?” “嗯……还是烧烤好吃。” “我又不卖烤串!诶,行吧……回去煮点馄饨,要来点吗?” “这个可以有。”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得闲聊着,也不骑车,就这么慢慢走回去。 说起来,两人从相识到如今也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相处的氛围却和十多年了一样融洽。 还有一个转角就到小区了。 顾长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顾长行接起电话:“喂?” 虽然路上车还不少,但相较白天,却已经安静很多,更何况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很大。 温誉可以清晰得听到电话那头一个粗犷的男声合着劲爆的摇滚:“顾哥!江湖救急啊!主唱和人打架被人端进医院躺着去了!” 顾长行皱眉拉开手机和耳朵之间的距离:“贺子呢?” “贺子那小子泡妞翘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电话没联系上。”男声很是焦急的样子。 顾长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毛寸说:“行吧,哪里?” “这人就没几个靠谱的……哎?什么?你要来?真的?!在在在今夜!今夜啊!”男声最后简直可以说是吼出声。 “知道了,给我半小时。” “行行行,一小时也行……不不不,一小时就开场了……”没等人说完,顾长行就切了手机。 温誉对上顾长行的视线:“要忙你就去吧,路上小心。” 顾长行点头,跨上自行车就准备走。 温誉心底有那么一丝莫名的失落,不过没等他捕捉到就转瞬即逝。 顾长行准备冲出去的动作一顿,反过身问:“你要来吗?” 此时的顾长行一只脚支在地上,一只脚跨过自行车,背着路灯,眼神深深浅浅地注视着温誉。 心里一悸,温誉不由开口:“不会打扰到你吗?” 顾长行勾起嘴角,向前方侧侧头:“不会,走吧。赶时间。”动作带着潇洒和帅气。 温誉点头,也骑上自行车和顾长行一起向今夜酒吧飞驰而去。 今夜酒吧,在地下乐队里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就像舞台之于舞蹈家,镜头之于演员。在没有出名前,今夜是一个能让不管什么风格的乐队大放光彩的地方,当然也许并不会被捧场。 今夜酒吧处在酒吧一条街安静地偏安一隅,招牌也是很简洁的风格。 顾长行带着温誉走进酒吧,酒吧并不是温誉电视剧里常看到的放着好好的日光灯不开,偏生打着闪瞎人眼的转灯,没有一群群魔乱舞的迷失的男男女女,也没有乌烟瘴气的一片磕嗨的人。 反而,开着微醺的暗黄色灯光。众人或坐或站围着一块简易的小舞台,这里的小舞台是真的小。一脚就可以迈到舞台上,就和上楼梯似的。舞台不太,连架子鼓也得摆到一边的平地上,舞台上要分开站也就堪堪容下一个主唱、一个吉他手、和一个贝斯手。电子琴也得摆到另一边的空地。 在外人眼里,很难想象就这么一个有些寒掺有些憋屈的小地方竟然还能是地下乐队的圣地。 当然,这背后的故事可就多了。 远的不提,就说这家店的老板本身就是音乐界一个里程碑一样的存在,想来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众人都心服口服的人才能扩张出这么一处桃花源吧。 此时,舞台上只站在一个歌手。 他在清唱,听着还是原创歌曲。 顾长行干脆停下来全身心享受他的音乐。歌词听了个大概,讲的是青春一去不复返的故事。歌手留着中长发,续着胡,在唯一一束比较亮眼的灯光的照射下,很是沧桑的感觉。 音区偏低,音色带着沙沙的质感,引人入胜,让人不由怀念起那段现在回忆起来哭笑不得的岁月。 看围观的人脸上的享受就知道,这人唱的不错。 良久,歌毕。 听众带着善意的笑容报以热烈的掌声,顾长行也含笑鼓掌。 他回头对也在鼓掌的温誉笑说:“还不错吧?” 温誉赞同的点头。至于这个还不错,指的是这个歌手的水平还是这个酒吧的氛围,恐怕就只有这两个人知道了。 随后,乘换人之际。顾长行将温誉带到调酒台旁边的位置,和调酒师很是熟捻得打招呼。 还没等两人说上话,一个庞大的身躯就向顾长行扑来。 顾长行连连退后几步,躲开来者的熊掌。 “顾哥啊!顾爷啊!您总算来了!”听声音,来者就是刚刚给顾长行打电话的人。 “大熊你冷静些,别跟见亲爹一样。”吧台里边正慢条斯理擦着酒杯的调酒师调侃道。 大熊原名熊文,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圈子里,到是很少有人称呼原名。 大熊瞪了调酒师一眼:“小吉你边玩去,我和你顾哥有正事。”说话,又动手要拉顾长行,“顾哥,走呗,下一个就我们了。” 顾长行拍开大熊的手:“知道了,你们新曲子我可不熟,翻来覆去就记得那几首。” 大熊挥挥手:“今天就走怀旧风,有你在,管他新歌旧歌,爱听不听。” 被大熊催着走之前,顾长行和温誉交代了几句:“顶多两首歌的时间就可以了,你在这里等我,如果等急了给我发条短信就先回去。馄饨不行就明天吃。” 温誉没来得及回话,顾长行就被大熊推着拉着走了。 小吉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模样,他笑着看顾长行他们走远,和温誉搭上话:“你和顾哥是朋友?” 温誉脸上挂起温煦的笑容:“是的。” 小吉仔细打量温誉,两人对视一会都没说话,氛围一时间有些僵持。 过了好一会,小吉神色复杂得扯开话题:“看样子,你没听过顾哥唱歌吧。”语气很是笃定。 温誉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怎么听顾长行唱歌。平时顾长行顶多会哼几句,那时候只觉得哼得挺好听,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那等会儿可得好好听了。”小吉笑得高深莫测。 ☆、顾三 舞台那边一阵骚动,围观的人明显兴奋起来,纷纷交头接耳。不明真相的新人不解得看着眼前这诡异的动静:“这是怎么了?有大神?” 旁边拿着啤酒瓶的人闻言拍拍新人小伙的肩:“是神话。” 新人小伙人一震,神色满是不可置信:“那个乐队?” “嗯。”得到肯定回答的小伙将视线转向舞台上随意站着的顾长行,眼底带着质疑。 喝着啤酒的大叔清晰的瞟见小伙的怀疑,笑了笑摇摇头,遥想当初自己也不相信啊。这个年纪,能唱出那样的情感,恐怕又是个有故事的人了。 顾长行站在简陋的舞台上,扫视了一遍台下,猛然间有些恍惚。离开乐队其实只是半年前的事,但是现在站在这却恍如隔世。那个时候青涩的自己还抱着过去默默舔着伤口,如今却已然放开。有句话说得对,不管多大的事,等过几年回头一看,不过只是小事一桩庸人自扰罢了。 和舞台边架子鼓后方坐着的大熊对视一眼,又对旁边吉他手和尚,电子琴霏霏点头。心里渐渐涌起熟悉又陌生的情感,当年以这首歌告别,今天阴差阳错又拿这首歌救场,也算物尽其用。 台下的温誉本想着,顾长行唱摇滚会是怎么样的情景,可是当前奏响起的时候,他不由一愣,又觉得情理之中。 前奏有些轻快,是吉他的独奏,慢慢加着温柔的鼓点。乍一听,像是民谣风。 那年我还小 以为什么都知道 撞的是勇气 摔的是潇洒 就连喝水都轰轰烈烈 那年我还小 以为什么都能做到 捧的是无知 唱的是狂妄 …… 歌词带着调侃和珍惜的意味,顾长行习惯的用右手拢在话筒周围,左手虚虚地握着架着话筒的架子,半眯着眼。 他的声音透亮,和刚刚唱青春的低音大叔相比,音域明显偏高。 温誉虽然拉小提琴,但对唱歌却七窍中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只知道光是听着,心里就像下起了雨的湖面,起了一片迷茫茫的雾。 歌声像夏日夜晚敲打在窗户上的雨声,隆隆得震着人心。明明只是一首平淡到普通的小曲,却被演唱出了一种新世界的感觉。 歌声合着琴声鼓声弥漫在这小小的酒吧,人们都忘了手中或端或拿的茶酒点心,望着台上那个专注唱歌的人,走进顾长行他们营造出的世界里。 歌曲很快就到了高|潮部分,鼓声忽然激烈起来,吉他扫弦也加快了频率。若说之前是雨声,这会儿就是轰隆一声防不胜防的惊雷。 顾长行的高音很惊艳,毫不吃力,完全没有吊着嗓子后继无力的感觉。 暖色的灯光下,身上只是简单的黑色毛衣和牛仔裤的顾长行就像在发光一样。这样的顾长行温誉是第一次见到,不是那个外人眼中成熟温暖的男孩,也不是温誉熟知的话唠犯二瞎操心的逗比,而是另一个人的感觉。 很迷人的男人,但是很遥远。 硬要做个比喻,那就是太阳,更贴切一点是夕阳。 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不灼目但盯久了依旧会刺眼,即便泪流满面却仍会更加瞪大眼睛去看的存在。 但是,夕阳总会让温誉联想到不太好的事情,即便夕阳西下的场面美得让人赞叹。那便是:夕阳无限好,英雄迟暮。 唱这首歌,这样表情的顾长行让温誉很不安。就像夕阳明明近在眼前,实际远在天边,很快就会消失一样的苍茫失落。 歌曲以低低的一声呢喃结束,温誉没有听清楚歌词最后那一句念白似的歌词。台上的顾长行已经收拾好了表情,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地对台下鞠了个躬。 温誉觉得自己整个人懵懵的,顾长行的声音像从很远的远方飘来:“今天谢谢大家的捧场,我是顾三,只是临时救场的……”渐渐的,温誉听不清楚他的声音了,眼底倒映的满满是顾长行的身影,耳边是自己如擂的心跳。 槽糕,不太好。 眼睛离不开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温誉在今晚,在这个叫今晚的酒吧的吧台边,体会到人生第一次看一个人看到恨不得把人装进自己眼里去的感觉。 一旁的小吉慢慢缓过神,他低头摸摸自己有些快的心跳,每次听顾三唱这首歌都会打心底的产生难言的情绪。他抬头看见正眼一眨也不眨看着顾长行的温誉,脸上笑开来,想起当年自己第一次听顾长行唱歌的时候的失态。 说回来,顾三对这首歌的演绎越来越精彩了,如果不是隐约的沉重还有丝当年的影子,现如今完全可以说是不一样的一首歌了。是风雨将息的海阔天空,还有满满的阳光的味道。仅仅半年,就有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是……因为这个男人吗? 小吉看着温誉的眼神重新染上打量。 那边听众纷纷缓过神,有人刷得一声站起来,拼命似的鼓掌。有一个人这么做了,其余的人也全都站起来报以热烈的掌声,人群中刚开始有些质疑的小伙此时看着顾长行的眼睛亮闪闪的,手拍的通红都没察觉一样使劲拍。一旁的大叔毫不意外的一笑,虽拍着手,眼底的笑意却越发浓厚。 他也是老顾客了,在顾长行刚来今夜的时候就在了。他完全能听出顾长行歌声中的变化,心里某处为这个顾三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当年这个孩子的状态真的很让人担忧啊。 酒吧里听众真诚的夸奖和掌声恐怕就是今夜酒吧的魅力了,是今夜被喻为圣地的原因之一了,能被在这里这些挑剔的听众认同,对有些人来说远比出名来得有成就。 就当顾长行准备谢幕让给匆匆赶来的贺子的时候,台下连成一片的安可声让贺子一脸庆幸得对顾长行耸肩,手还不甘示弱的做个请的动作。 顾长行很是高冷得给了台下拱手的贺子一记充满杀气的眼神,只能对大熊、霏霏和和尚打了个手势。 “下面这首北山先生送给在座各位。”顾长行话音一落,霏霏那边就响起一溜清脆的琴声。 北山先生住在北山 南山姑娘远在南山 北山正放晴南山在下雪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男配两三事 作者:见贤 第5节 …… 是首叙事歌,两人相知相遇却只能一个在北山,一个在南山。 这首还是不多言的霏霏根据自身经历写的词谱的曲,虽然霏霏是女生,但是曲却编的大气,又带着女性独有的细腻温柔,造就如今这个明明是悲伤的结局却给人释然平和的感觉。 也是一首很容易引起共鸣的曲子。 其实只要是用心做出来的歌曲,或者根据自身经历写出来的作品总是容易引起众人心中感情的。 顾长行也一改刚才一首略微沉凝的表达方式,他的歌声中透着松快。像透过树杈铺了一地闪闪烁烁的金色小碎片的阳光。 温誉此时心情缓缓平复下来,聪慧如他,怎么会不明白那一抹悸动。之前之所以可以忽视过去,一是感情没这么强烈,二是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想也是,直了二十多年,一朝被一个相识顶多三个月的男人掰弯,简直不可思议。更过分的是,掰弯他的人明显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温誉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难堪,这又是第一次他觉得对一个人动心是个难堪的事。 难道是被白潋折腾出病了? 想起白潋,温誉就有些头疼,他这一堆琐事牵牵扯扯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一团乱。如今,只能先把这些事情做个了断,才有时间好好想想对顾长行的感觉,也许只是一时间将喜欢这个感情和其他什么搞混了。 此时的温誉心底还抱着一丝侥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自己人物性格塑造还是很薄弱呢……嗯,还是需要练习和积累。 文中提到的歌词是作者瞎编的……并没有这样的歌,当然,如果有雷同纯属巧合……为了像歌词,作者也是拼了脑细胞。 还有就是求收藏啊,个位数收藏是在是寒心啊qaq留言也好啊 ☆、许默 第二首歌很快就结束了,余音绕梁不绝。 顾长行乘着众人还沉浸在歌声中无法自拔的时候,赶紧下了台,将看热闹的贺子赶上台,嘴里威胁着没有下一次。 等众人反应过来,四处张望地寻找顾长行的身影的时候。顾长行已经拉着温誉快步离开了今夜酒吧。现在他们正漫步在酒吧一条街上。 温誉喘了口气,提醒道:“自行车还没拿。” 顾长行愣了愣,然后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我们乘车回去吧。不过,这条路上不停车,要走到路口。” 温誉点点头,不置可否。 顾长行边走边舒展肩膀,温誉走在他旁边,时不时侧头打量他。 “怎么,发觉我很帅?”顾长行捕捉到温誉的眼神,右边的嘴角邪气的向上勾起,眼底是闪闪烁烁的光芒。 “是,很帅。”温誉点头。 顾长行似乎没料到温誉这么直接承认,嘴巴张了张最后只蹦出几个字:“有眼光。”却觉得脸颊上蹿起一股热气,脸上控制不住的扬起大大的笑脸。 温誉将顾长行的神情收入眼底,回过头看着前方,眼神捉摸不透。 酒吧一条街白天可能门可罗雀,但是晚上就是它们的世界了。 午夜不过是夜生活的序章。 身边经过的女性多数打扮性感魅力,男性也是怎么帅气怎么来,当然也有神情落魄身上带着酒气的不在少数。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安静地穿过人群,经过灯火辉煌的各式酒吧。 顾长行只觉得,如果能和温誉像这样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长行!”后方隐隐传来一声呼喊,顾长行身子一顿,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他心绪不由翻滚起来。 温誉侧过身看向来人,顾长行手动了动拉住温誉的手臂,语气很是淡漠:“我们走吧,明天早上还有课。” 温誉只来及看到来者穿着白衬衫,乖乖牌的打扮,连长相都没看清楚。听到顾长行的话,猜想他不太想见来者,就应声:“好。” 可是,就在这一拉一扯之间,来者已经小步跑到他们身前。 在旁边酒吧绚烂的霓虹灯下,温誉看清他的长相。 留着现在流行的花样美男的发型,身高目测一米七出头,白衬衫和黑色紧身休闲裤,看着就像还没入社会的大学生的模样。眼睛大大的,脸小小的,很容易激起人保护欲的长相。 似乎因为跑的急,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下来,更添一番青春活力的美感。 “长行。”男生直起身,看着顾长行的背影的眼睛里满是固执,“我知道是你。” 温誉感觉到握在自己上手臂的顾长行的手骤然缩紧,有点疼。 男生见顾长行不肯转过头,瞪着眼睛像是一只小兽:“长行!” 温誉听见顾长行倏然吐了口气,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下移握住了自己的手,他的手心有点汗湿,但是手指却是冰凉的。 顾长行侧头看着男生:“许默,我们早就没什么了。我现在有自己的生活,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搅我。”一副不耐烦继续交流的架势。 许默眼底有泪意一闪而过,楚楚可怜却又倔强的表情恐怕很难有人能够抵挡。 他的声音强掩着哽咽:“你就这么绝情?情侣做不了,连朋友也做不了么吗?你怎么这么矫情?” 顾长行嗤笑一声:“我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之前能原谅你一次背叛,不代表我能忍受第二次。” “……”许默有些心慌,对于这些事他很难否认。 顾长行见他语亏,眼角瞟到停留在自己手掌里的手,神情豁然舒朗一些,不过话语中依旧没有一丝温度:“对我来说,当年你选择了那个人,我们就已经是陌路人了。而且,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也不用一幅欠了我而我不知好歹的表情。既然今天都站在这里了,那我就再一次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咱们之间没肯能了。做朋友也不可能。我就是这么矫情,我乐意。” 许默本来低着头,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眼睛红红的,顾长行可以清晰看到那双眸子里的流淌的泪水。心里一角有些抽痛,但理智及时阻止他想安慰许默的话。毕竟爱了这么多年了,不下狠心彻彻底底地斩断这条丝,对他们来说都是折磨。 何必呢。 背叛就是背叛。 对顾长行来说,爱情恐怕从来只能是两个人的,他不相信同时能够深爱其他人的爱情。许是自己心太小,爱太深,只能给那么几个人:家人、朋友和一个爱人。再多,爱给不了,只能有同情和善良。 晃了晃拉着温誉的手,顾长行对上温誉担忧的眼睛,笑说:“我们走吧。” 温誉点头,不知有意无意:“回家后做点雪梨汤,唱歌还是挺费喉咙的。” 顾长行这会儿是真心笑开:“好。” 两人说笑着走远,许默一个人留在原地,死死盯着离去的二人。 心中崩塌了一块,此时的他才总算死心,顾长行不可能永远在原地等自己回头。原本以为以前那么严重的事他都可以原谅自己,那经不住一时的诱惑的错误应该没什么要紧的自己原来这么愚蠢。 这时,一辆黑色的冰利在他身边停下。 车后排的车窗摇了下来,只露出一个人的眼睛:“上车。”但从其考究的发型来看,想必是某些权贵吧。 许默拿袖子胡乱抹了一把眼睛,眼底重新燃起火焰:顾长行,你不知道你到底错过一个多么优秀的人。 他又呢喃了一句,但散在了风里,车里的人听不清他说的话。许默绕道另一边开门上车,笑着回:“哎,我有点想吃榴莲千层了。回家前买一个好不好?” 车上的人仔细看着许默发红的眼睛,并没有追问,只是颔首,对前排的司机淡淡地说道:“转道去千里。” 错过的终将错过,该来的总是会来。 车飞驰过大街,许默最后看了眼车窗外飞快向后滑去的人影,有些怅惘,但更多的是释然。他找了这么久,幸好他还是他。 风从树梢掠过,云从天边飘来,夜更深了。 顾长行,祝你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也是是作者太天真,相信着人性本善,当然也不能排除恶意。但是,一个恶人也会有不经意的善念,就像一个善意的人有时候也会有恶意一样。人性复杂,但是作者希望自己笔下的孩子,即便是配角,也想给予他们幸福,现实本来就太残酷,作者写的本意是在温暖。 这也是为什么两位主角都是温柔的人,即使塑造性格还是很生疏qaq ☆、梦 两人坐上出租车,司机也不是热络的人,车载电台循环播放着一首顾长行说不上名字的歌。是个女歌手,歌声慵懒,和着吉他的和弦别有一番味道。 将身体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窗外化成一条条流光的车辆和店铺。顾长行的思绪散开来,渐渐地体内涌上一股睡意,挣扎着睁睁眼,却觉得眼皮有千斤之重,最后只能妥协得闭上。 温誉转头借车外时隐时现的灯光看顾长行,只见他皱着眉侧着脸睡得不甚安稳的样子。 “顾长行,我喜欢你!”身着校服的长相精致的男生拽着顾长行的衣角,眼底满满的是爱慕和不易察觉的惊慌。 顾长行至今还能清晰的记得,那个时候自己看着少年一脸决然时的不可置信和欢喜。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我……”语气有些犹疑。 男生本来亮起的眼睛因为自己的停顿又暗了下去,他松开拉着顾长行的手。随手抹了抹嘴角因为打架而沁出的血丝,垂下头露出通红的耳朵,声音很沉:“对不起……很……我,不是变|态,我没有病,我,我只是……” 男生支支吾吾了半响,却重新抬起头死死的看着顾长行:“给你带来困扰,对不起。以后,以后,以后也请不要再管我了。” 顾长行心底涌起一股气,他瞪视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少年:“什么叫不管你?!” “就是他们打我的时候不要再来保护我了!我不上课也不要来找我了!我学习不好也不要给我补习了!班长大人!”少年满脸倔强,可是说着说着为什么哭了,“不要,不要对我这么好,可不可以?”语气里满是祈求。 话哽在喉咙里,顾长行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班长,你是好人。所以,不要再理我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了。”少年说着转身就走,他走路的姿势一跛一跛的,校服皱兮兮的。 顾长行看见自己冲上去抱住那个男生,嘴里说着:“我不会不管你。” 男生挣扎着,疯狂的动作如同拼命一般。 顾长行心惊男生竟然用这么大的劲,一想到这人身上还有不少新伤旧伤的,不由就松了力道。 男生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脸:“顾长行,留我一点尊严吧。” “我也喜欢你。”这句话说出口,即便明白在梦里,顾长行依旧感觉到来自灵魂的震颤。 那个时候的自己是真的那么喜欢这个男生。 可惜了,时间不对。 果然,男生嗤笑了一声:“不用安慰我,如果实在觉得无法面对我,就当……”男生的骄傲让他说不出就当他没表过白,没动过感情的话来。 顾长行走到男生面前,和男生对视:“许默,我是认真的。我一直没敢承认我对你有超出友谊的感情,直到刚刚。我明白现在如果不说清楚,我们之间恐怕就没肯能了。所以,请听我说好吗?” 许默因为男生女相,而且家教颇严,自小就不受男生欢迎。坎坎坷坷长到高中,偏生又带着少年的义气和憧憬人物里的侠气,于是在一次偶遇的校园暴力插足其中。后来便被那帮年纪轻轻就学坏的高一届学生们盯上了。加上本人在班级本来没什么人缘,自己又傲,被打了不肯宣扬。 于是时常带伤迟到早退,同学们就更以为他自己不学好在外面和小混混扎做一堆。有好心的侧面打听,还被本意不想牵扯到别人的许默瞪了回去。 而老师也是煞费苦心的找许默谈了好多次,本来成绩处于中上流的学生突然就倏地下滑到倒数。可是可能那个年纪又正逢中二,许默还真的和他的名字一样沉默着不说话。老师也只能苦口婆心地劝说两句,却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最后,还是新来的心理老师支招,让同龄的孩子接触接触。 于是班里次次考试班级第一,人缘爆表兼任班长之职的顾长行就入了老师的眼。 顾长行本身对许默其实挺感兴趣的。 他平时特别喜欢往图书馆跑,有很多次借书的时候发现借书卡上很多都有许默的名字。当然,世上叫许默的人很多。但是,借了那么多本都有许默的名字,顾长行就留意到了。后来看书的时候还会特地看看这个叫许默有没有借这本书,倒还真让他发现了不少。有自己看过的,也有自己没看过的。 然后后来在学校的时候阴差阳错之下发现许默在看好几本眼熟的书,再加上后来好几次在图书馆偶遇许默。他就知道,借书卡上的那个许默就是班上这个存在感不大的许默。 也许是图书馆偶遇,两个人平时遇见的时候,到都会点个头。 是所谓的点头之交。 不过,在顾长行心里,感觉可能在点头之交之上,有种知己的感觉。 于是,在班主任和自己谈了之后,顾长行就点头答应下来。 接近一个人不容易,但如果那个人心里本来就有顾长行的影子,而且还没修炼到铜墙铁壁的地步。那相较来说,就只是比较费点心思和时间。 从结果上来看,最后还是不错的。 当然,前提是顾长行是怀抱着真心诚意去接近许默的。 越接触越明白,这个长得像女生一样的男生内心却比很多男生要强大的多。校园暴力事件也在两人合力谋划下引起校方的注意,虽然不能全方面禁止,但是却有效减少很多不该存在的伤害。 “长行,醒醒,我们到了。”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潺潺如流水般。 顾长行有种意识猛地被拉回体内的感觉,眼前依稀残留着两个相拥的少年,心底是苦涩和释然并存。 温誉付了车钱,出了车门就看到不远处在吸烟的顾长行。 他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低头吐了口烟,脚在地上划拨两下。有点落寞的样子。 温誉没有走过去,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顾长行颀长的背影。 他觉得,此时的顾长行可能需要空间整理一下自己。 突兀的,温誉打心里的希望顾长行如果不会唱歌那该多好。然而,却也是因为他会唱歌,更因为他的故事才更让人不可自拔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也有点短小,等明天考完试会多一点~ ☆、回家【捉虫】 假期很快就到来了,有人欢喜有人愁。顾长行虽然没有包揽奖学金,但也有很欣慰的成绩。 前几天,顾妈来电问顾长行什么时候放假。顾爸顾妈现如今也居住在s市,顾爸在一个仅次s大的大学领了一个教授的职位,顾妈开始慢慢放手公司的事物。 顾长行接到电话就明白顾妈是叫自己回去过年的,所以他很是兴高采烈地报上了日期。这几天闲下来就在琢磨给顾爸顾妈买什么礼物。 从网上查了成绩,在家里整理了一些用的上的衣物。走之前拉着没来的走的习羽给家里来了一遍大扫除,被子也都洗了放柜子里。然后给了摊在地上一动不动却挂着欣慰的笑容看着他的习羽一脚,这才在习羽控诉的眼神中提起行李箱准备回家。 顾爸顾妈住的地方是在另一个区,乘地铁转公车要两个小时。 顾长行拉着行李箱,想着要买辆代步车,驾照早在大一就考了。只是因为和学校住的近,也就没想买车。也有因为没钱的原因,那个时候全身上下兜干净还在姑姑顾听的帮助下才买下现在住的房子。到现在,从习羽手里收的房租,加上甜品店赚的钱和私活赚的钱大半投进去还房贷了。 不过,现在算算小金库。买车还是绰绰有余,又不追求名牌,代步就可以。不过转念一想,大四实习的地方记得不远,买了车还要养车,现如今寸土寸金的s市,停车费可不便宜,还有只见上涨的油价,对于只是小有存款的顾长行来说是得不偿失。所以只好作罢。 顾长行坐在座位上,腿抵着行李箱的轮子,让行李箱不会滑开。 地铁上人不像往常那般多了,大概都回老家过年去了。顾长行不由去年想起网上看到的图,是大年夜的b市俯拍街景。只有被灯光照的亮堂堂的大路和建筑,路上却空无一人。 而作为大部分都是外来人口组成的s市,到这个接近春节的日子毫不意外的显得空荡荡了许多。 顾爸顾妈住的地方是老式小区了。楼道墙面上的漆都脱落了不少,阳光穿过布满灰尘的小窗照在墙面上,斑斑驳驳的满是时光的痕迹。提着行李箱穿过熟悉又陌生的走道,几年前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像是怅惘,像是欣喜,像是可惜,很复杂,辨不清楚。 因为提前和顾妈报备了一遍,顾长行刚转过角,就看见自家的门敞开着。门里传来顾妈的吆喝声:“你怎么又偷吃!这是我给长行做的!医生说你血糖高,快把糖醋排骨给我吐出来!顾诚!”顾诚是顾爸的名字。 然后隐约有顾爸敷衍的唔唔声,大概是在看书,正随口应付顾妈。 顾长行脸上带起笑,把一堆乱糟糟的情绪扫到一边,扯了扯衣领,大步走进门去:“爸!妈!我回来啦!” 果然,厨房一阵乒呤乓啷,顾妈手里攥着铁质大汤勺,探出头来对顾长行笑开了花:“诶!长行,回来啦!我给你做你糖醋排骨,赶紧放了东西,洗洗手,马上就可以啦。” 一边沙发上的顾爸哼了一声:“你妈就瞎疼你,我也是借你的光才能吃。” 谁知,顾妈一瞪眼:“借光也不能吃!医生怎么说的?你药吃了没?” 顾爸连忙噤声,假装没听见不搭顾妈的话。顾妈也哼了一声,和刚才顾爸的表情如出一辙,然后催促一边看戏傻笑的顾长行:“傻孩子,怎么笑得这么傻,都是被你爸传染的。赶紧去放东西啊,少跟你爸这个老不休撵一块,智商别被拉低了。” 一旁明显心不在焉竖着耳朵的顾爸一听,就又要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听听,这都什么话?什么叫拉低智商? 眼见两人又要斗起嘴,顾长行连忙对顾妈指指厨房:“妈,我好想闻到糊味了。” 顾妈眉毛一跳,火急火燎得转进厨房:“哎,我的鸡翅!” 顾长行和顾爸对视一笑,然后拎着行李箱去自己的房间。留坐在沙发上的顾爸不是滋味,自己这么快就原谅这小子是不是太没原则了? 不过,看孩子开心,老伴儿也这么高兴的份上……没原则就没原则吧,反正心理系的老李都说了性向天生,根本不是病,相较来说自己这血糖高却真是病。哎,我的糖醋排骨。 顾爸砸吧一下嘴,翻了翻手里的书,却看不进去了。 从那天顾妈一脸紧张拨通顾长行电话,然后笑得十分灿烂地说顾长行会回来过年的时候起,顾爸的心一直都是现在这样飘乎乎的。直到刚刚顾长行进了屋,喊了爸妈的时候,顾爸的心总算安下来。但心里还会有一丝深藏的愧疚和无措。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这三年顾爸没少找资料找朋友了解同性恋这方面的事项,平时上网的时候也总会留意到很多不太好的消息的时候心都一惊。本来想着怎么养出个闺女的懊恼和震惊的失望渐渐就转化成社会朋友怎么对待他呀,这年头好男人不好找啊,这孩子别喜欢上直男啊,可别出去乱来啊之类的。 还特地拉下脸去请教老李,关于怎么和孩子相处。 老李说只要和以前一样就好了。 首先是同性恋就不是自己孩子了?顾爸表示怎么可能,自家的孩子除了喜欢男人让人诟病以外,其他方面是分分钟碾压别人家孩子的人。顾爸对自己的教育很有信心。 老李说这不就得了。 顾爸似懂非懂。 最重要的是,同性恋和异性恋完全一样,只除了性取向。老顾你做了这么多年工程师,有多少次是要跳出盒子去想问题(备注1)?你没遇见过特殊一点的雇主? 顾爸觉得发生在别人身上和自己孩子身上是不一样的。 老李叹口气,摇摇头。 只是因为少数就被当做异类?你解决问题的时候,因为这方面解决方法很少用不知道会不会成功就不用了吗? 顾爸挣扎的地表示老李在偷换概念,工程问题和感情问题完全不是一码事。 老李看着这从小玩到大的好友钻在牛角尖死活不愿出来,有些无奈。 都说了,世界上最难的事是改变别人的想法。即便当事人有意愿改变,但几十年,大半辈子根深蒂固的想法的改变从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最后老李只能引用了一句网上看来的一段话。(备注2) 同性恋就像你学的物理里的同性磁极,相斥那么厉害,而那个让他们相斥的磁场就是来源于社会的评论和眼光,是世俗的压力和期望。他们本身在如今这奇怪的社会已经很痛苦了,他们要剖析自己然后接受自己,最后还要承受各方面的压力。为什么不试着去了解为什么?你做了这么久工程,不是很擅长解决问题吗?想不开就去找缘由,你会找到答案的。 顾爸对老李的比喻嗤之以鼻,觉得一窍不通,强行把两样东西嫁接起来。但是老李的提议却实在不错,是了,去查查资料说不定就明白儿子为什么会喜欢男人了。 这三年来,在黑暗中和内心斗争的从来不是顾长行一个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年过半百的爸妈为了他做出多大的努力才能有今天这样温馨一如三年前的氛围。 这就是爱你的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一:跳出盒子想问题:我教授和书上经常会提到thk out of the box这样的话,所以也用在这里。就是粗略来讲不要把自己限制在盒子(框架)里,这样看问题会很片面,跳出来看可能会发现有更好的办法。 备注二:是在微博上看的段子,原文复述不出来,就加了自己的话和理解。原文记得是小女孩问妈妈问什么会喜欢同性这样的问题。 新年快乐~迟到的祝贺呢。。。因为作者就在周五晚上才刚考完一场试,被虐的不要不要的。希望能成为顾长行一样的学霸qaq ☆、大年夜 然而,这个春节过得注定不安稳。 和顾爸顾妈守在电视机前看春晚,顾妈等倒计时一过人就撑不住回房倒头就睡。之前坐在电视机前,顾妈头就一点一点的。 顾长行劝过顾妈早点睡,自己和顾爸两人可以守岁就可以了。 可是顾妈却死活坚持要一起等午夜,固执起来的顾妈几头牛都拉不回来,顾爸和顾长行只能对视一眼,有意无意扯开话题聊起来。两人心里都清楚顾妈这么坚持的原因。无非不过是三年来好不容易一家团聚的第一次新年罢了。 倒计时结束后,目送母亲一步三晃地回屋了,早习惯晚睡的顾长行对有些困顿的顾爸说:“爸你去睡吧,我再看会儿。” 顾爸捏捏鼻梁,眼底浮上疲倦:“那行,我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啊。” 顾长行点头,顾爸捶着腰走去卫生间洗漱。 给宿舍几个,店员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人发了新年问好,刷了一会朋友圈,正起身准备睡觉的顾长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有人来电。 低头看来电显示,是老大寇鸣。 “喂,老三。”寇鸣的声音有点沙哑。 本能觉得有些不对的顾长行应道:“是我,新年快乐啊老大。” “新年快乐……”寇鸣的语气完全没有快乐的感觉。 “怎么了?”顾长行秃噜了一下脸,这时候的他的睡意刚起,有点犯困。 “能借你学校旁边的房子住一晚吗?”寇鸣那边隐隐传来汽车的呼啸声。 顾长行毫不犹疑:“当然没问题。不过我现在在我爸妈这边,钥匙在我这,我给你送过去,你在哪?” 寇鸣似乎松了口气:“谢谢。我们在学校门口,南大门。” 捕捉到“我们”的字眼的顾长行隐约猜到什么,不过现在容不得他多想:“行,额……半小时后见,你们去肯的基等我吧,大冬天外面太冷了。” “行,谢了,兄弟。” 顾长行一愣,老大是那种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简单来说是外冷内热的人。能让他连续说两声谢谢,看来真遇到事了。 “嗨(第四声),都是兄弟,等我啊,马上就来。”顾长行切了电话,想着怎么赶过去,也不知道这大年夜的还能不能叫到车。 随手抓了外套,翻出香里豪庭的钥匙,顾长行想了想又去厨房冰箱装了晚上特地做很多的水饺,就准备出门。 刚到门口换上鞋,顾爸就叫住了顾长行。 “这么晚还出去?”顾爸穿着睡衣倚在卧室门边上。 顾长行动作一顿,然后直起腰:“恩,朋友有急事。” 顾爸凝视着顾长行,他背对着卧室,卧室里温暖的灯光打在顾爸前面两三步的地方,将顾爸拢在怀抱里。顾长行看不清楚顾爸的表情。 过了没几分钟,顾长行正要动身说点什么的时候,顾爸突然开口:“开我的车去吧,钥匙在鞋柜上。” 顾长行顺着顾爸的话看到身前鞋柜上摆着的车钥匙,心里一动:“爸,谢谢你。我明天和你解释清楚。” 顾爸似有似无地点头:“明早8点前回来,别让你妈担心。” 顾长行将车钥匙抓到手里,略微用力,手心感觉到一丝刺痛:“好。” “去吧,路上小心。” “好。” 顾爸站在原地,看着儿子开门离去。以他对儿子的了解,儿子口中的朋友就只是朋友了,不,应该是兄弟。只是,自己还是会容易多心。 害怕儿子会走上弯路,而自己无能为力。 不过,应该要相信他,相信自己的儿子。 顾长行熟练地倒车,然后驾着父亲的大众驶上空无一人的大街。此时只有他知道,当父亲注视着自己神情莫测的那几分钟,他离深渊有多近。似乎,只要再晚上一秒,自己就会摔下去尸骨无存。幸好,父亲最后选择相信自己。 隔膜的存在顾长行早已预料,只是之前一直和气融融的样子让他深藏了内心的不安,然后又突如其来将顾长行拎到悬崖边,承受来自血亲信任的考验。这样猝不及防的降临,破开了强颜欢笑的面具,心里满溢着的是害怕和难过。之前三年,他虽彷徨,但相信着自己的父母终会原谅自己。所以,虽然不安却内心隐隐被这样的安慰和希望支撑着。可是就在刚刚的沉默的几分钟,他深深体会到当年自己的表现到底埋下了怎样的苦果。 好不容易收捡起来的信任又被自己架在火上赤烤,这件事不能怪老大,也怨不得父亲。追溯根本,全然是自己作的。信任的维护很难,更何况是在废墟上重新建立。 顾长行看着红灯,眼中迷茫褪去,不管怎么说,只有开始去做才有可能成功。回去之后,一定要和父亲好好解释一遍。即便是至亲,有些话不说清楚,他们也不会知道。而误会通常都是在这种我觉得你应该了解所以不用解释的自以为是下产生的。 s市的大年夜夜晚的街道难得很畅通,偶还有出租车在飞驰。 所以,赶在约定的最后5分钟,顾长行赶到学校门口。正准备打电话给老大让他们来校门口,因为肯的基那边不能停车。就看到校门口或站或蹲的三个人影,其中站在那吸烟的俨然是老大寇鸣。 顾长行将车停在路边,摇下窗户,一边亮了几下大灯。三人望过来,老大和那两个人说了什么,三人就一齐走过来。 “老大。”顾长行解锁了车门,向车里侧侧头,“上车,我载你们过去。” 寇鸣身后站着同样两个个子不低的人,乍一看只能看到两人都剃着和寇鸣一样的圆寸。 “麻烦你了。”寇鸣认真的看着顾长行,夜色下寇鸣的眼神浓重得像画家撒了黑色颜料的油画。 顾长行摇头:“都是兄弟。” “谢谢你了,以后有事就招呼一声。”等三人坐上车,寇鸣坐在副驾驶。顾长行正后方坐着的男生开口,声音听着还很元气十足。 顾长行瞥了一眼后视镜,正对上那人的眼,忽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说,那个人的眼神虽然没有攻击力还透着善意,但是眼底掩盖着一种危险。顾长行脑海里闪过一句话“这是见过血的人才会有的眼睛”。 顾长行虽然被人的眼睛震住,但是不忘回个笑:“举手之劳,老大的兄弟就是我朋友。朋友之间客气什么。” 那个人也笑了笑,这一笑更是弱化了他眼中的血气。到让顾长行留意到他嘴角那块血痂和脸颊旁的青紫。长相一时没来得及打量,因为顾长行此时还开着车。即便路上没多少车辆,还是需要好好留神的。 那个人也注意到顾长行扫过他脸上伤的目光,即便只是那么不经意又不带刻意探究的视线,但对于他的职业,必然养成了这种对这方面敏感的习惯。 不过,他倒是好脾气,没觉得被冒犯。首先顾长行的目光里是平和和礼貌,再其次他甚至都没开口问为什么就让自己几人上车拉回他家。虽然不能否认的是他和寇鸣关系够好,但是能在关键时候二话不说半夜三更开车来接人,还是在大年夜的情况下。这人不是心思深沉的滴水不漏就是真正讲义气的人,不论何者却都值得一交。 男生在心里给顾长行下了这么个结论,语气却没变:“我叫屈商,寇鸣同个大院长大的发小。” 男生旁边坐着的人也开口,声音清凉凉的,让人听了像喝了一瓶冰可乐:“乔伍言。” 顾长行嘴里默念了即便两人的名字,也开口自我介绍:“我是顾长行,老大同宿舍的。叫我顾三就行了。” “我知道你,寇鸣这小子早告诉我们了,说你小子可会做蛋糕了,还说你人特别好。”屈商爽朗一笑,脸上的伤完全不存在似的。 顾长行乘右转的时候看了眼寇鸣,寇鸣正双手环胸正视前方看不出喜乐的模样。顾长行到不能想象老大一脸面无表情夸自己蛋糕做的好吃,还给自己发好人卡的样子。 不过,想来对自己评价不低。 顾长行一笑对屈商说:“有机会做给你们尝尝,不是我自夸,我的蛋糕咖啡这一带是远近闻名啊。” 于是一路上,整车就听这两人聊来聊去,捧来捧去,倒是让关系很快亲近起来。 顾长行自然注意到不太说话的乔伍言,想着大概和老大一样不太擅长说话或者不喜欢说话吧。 香里豪庭离学校很近,开车不过5,6分钟的样子。 顾长行和门口的门口小王打声招呼,互道一声新年快乐才驶进小区,找了临时车位停了车,然后领着三人进了自家在的5号楼。 下了车顾长行才发现,刚才车上除了开始报了名字后就不说话的乔伍言走路一拐一拐的。而看着粗枝大叶的屈商此时却走在乔伍言身边,满脸担忧,手伸着想要搀扶乔伍言却被乔伍言无视,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乔伍言身边。看动作,只要乔伍言有一丝表露出累或者要摔倒的迹象,他就会把人抱起来一样。 顾长行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屈商和乔伍言虽然没表示什么,但他们之间这样脉脉流淌的氛围让顾长行一看就了然了。 他们是一对。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看书的孩子们情人节快乐啊~ 单身的作者还是很乐呵的呢~虽然被无良的友人们无意间秀得想报警…… ☆、屈商和乔伍言 给寇鸣他们开了门,让三人进了门,顾长行走在最后顺手准备关门。 对面的门突然开了,温誉一身米色休闲服站在门内,神情有些诧异。顾长行一愣,没想到温誉竟然还在家,他对温誉点点头,解释道:“给朋友开个门。” 温誉点点头没有过问,顾长行犹豫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转头进门了。 温誉心里不是没有好奇,但他知道分寸,不该过问的还是不要问了难为别人比较好。刚才他是坐在客厅里,听到走道里有声响,而这个小区一层楼只有两户住户,温誉还在担心是不是什么小偷。 于是从猫眼张望了一下,发现是顾长行带着三个看着不好惹的男人。心里滑过法制频道里提过的黑社会什么的,就更担心了。这才开门想确认一下。虽然他也猜测会不会是朋友之类的,亦或者其实他也不知道万一真的像他想的那样而他开门又能帮到什么。 幸好,从顾长行的脸上没看出什么来,应该只是朋友了。自己的脑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这边,顾长行从抽屉里掏出急救盒和新毛巾递给屈商和乔伍言,让他们把脸上的伤处理一下。相较如颜料盘一样青青紫紫的屈商的脸,乔伍言脸上说伤少但是重。半张脸都是血,血已经干了黏在他脸上,而血的源头是眉脚的看似被锐器拉开的大口字,看着触目惊心。 屈商动作纯熟地给乔伍言处理伤口,乔伍言面瘫着一张脸跟没有痛觉似的,任由屈商在他脸上擦血上药。 “不用去医院吗?”顾长行去厨房烧了水,端着几杯热水回到客厅。 乔伍言脸上的伤很快就处理好,屈商把乔伍言的腿架在自己的膝上,动作很是小心翼翼地给乔伍言卷裤腿,闻言回道:“恩,简单处理一下,还要去医院给他打给破伤风,腿也要上石膏。” 顾长行把水杯放在白色的木头小几上:“那我给你们找找衣服,等会儿我送你们去吧。” 屈商抬头,想要拒绝的样子。 但顾长行已经起身去房间找衣服,边走边说:“打针要紧,腿也不能放着一晚上不管,万一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屈商咽下要出口的话,和一旁站着递工具的寇鸣对视一眼,眼底闪过感激,对着卧室喊了一声:“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 寇鸣将手里的小剪刀放到一边,去找顾长行,留屈商和乔伍言在客厅相对无言。 乔伍言除了上车的时候开口说了名字,之后一直都没说话,人也有些恍恍惚惚的。屈商很是担心乔伍言的状态,所以他刚才也拒绝不了顾长行的提议。 只有当危难的时候,才能看得清人心。几个小时前,身无分文被赶出家门的屈商带着伤的不轻的乔伍言站在街头,手机打电话打得只剩下1电量,平日里玩得好的几个全都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绕弯拒绝。也不是说没人愿意帮忙,但是那边刚应下就被家长给切了电话。最后还是寇鸣打电话进来,打听他们在哪里,然后赶过来的。 然而即便寇鸣来找他们了,并不代表寇家是支持他们的。世家背后的水太深,小一辈交好可是推说小一辈交情深,但如果寇家收留他们那就是站在屈家和乔家对面了。虽然寇鸣能够出来,一定意义上代表了寇家家长的态度。而从小就被作为接班人教育的屈商自然明白自家和乔家的能量,他们不得不连夜离开京城,一是不想连累寇家,二是家里的回过神找到他们的话,恐怕这辈子他们都无法相见了。 所以,寇鸣迟疑了一下,打了几个电话,看样子结果不太好。没想,最后电话也不打了,直接带着他们上了大巴,赶到s市来。直到快到寇鸣就读的s大的时候,寇鸣才打了个电话。 然后,半个小时多一点,他们就坐在这间装修温馨的房子里,喝着热乎乎的水。 顾长行想了想,翻了两件宽松加厚的衬衫出来。 这时,站在门口一直看着顾长行动作的寇鸣开口了:“他们被发现了。” 顾长行动作一顿,缓缓直起腰,看着手里的衬衫说:“我猜到了。” 其实,屈商和乔伍言之前没有听说过顾长行,今晚也是第一次见顾长行。但是,顾长行却听说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 就是在燕临渊生日的那个晚上,寇鸣接到的电话是来自屈商的。 寇鸣和屈商还有乔伍言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三个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不过,寇鸣高中的时候因为决心要考s大,就稍稍和屈商和乔伍言疏远了些。然后就是在高中,屈商和乔伍言之间慢慢发展出了友情之外的感情。 在大学开学之前,屈商给寇鸣送行的时候,跟寇鸣坦白了。 寇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傻傻地上了火车。心里别扭的慌,不知道怎么调整自己的位置,就逃避一样不再联系两人。而屈商也没有自讨没趣地联系寇鸣。 直到那个晚上,屈商打电话说乔伍言哥哥知道他们的事了。 而屈商不知道怎么办,因为乔伍言并不知道他哥哥带着证据找上屈商要他们分手的事。最后想了一圈,屈商醉酒之下打电话给寇鸣。 而后,同样没有这方面经历的寇鸣只能口拙地安慰屈商,回到宿舍面对兄弟们担忧的目光,就将屈商和乔伍言的事复述了一遍,想着或许自己这两个智商情商双高的兄弟能有好方法。 昌轩了解了两人的背景,着实不怎么看好两人的未来。屈商和乔伍言家长都在军队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先不说屈商是独子。乔伍言的哥哥因为随心从了商,乔伍言也是自小就被父亲培养着向军部发展的。而如今的□□虽然对同性恋宽容不少,但是要想在军政界谋个名头,性向绝对是明晃晃让人攻歼的靶子。 也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顾长行本来准备引用事例来讨论出柜成功的可能性的时候,把自己给撂出来了。 于是,当晚的寝室气氛很是诡异。 那边寇鸣两发小的事还没个头绪,这边顾长行就毫无准备的把自己出柜了。昌轩盯着顾长行看了一晚上没睡觉,寇鸣到是接受很快,毕竟有过类似的经历,但也一晚没睡地头疼自己两发小的未来。 至于顾长行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也发到天亮。最后幸好第二天是周六,就睡了一个上午。 顾长行经过寇鸣的时候拍了拍寇鸣的肩:“会有法子的,你看,我今年不是回家过年了吗。” 寇鸣想到什么,眼底染上愧疚:“你家……” 顾长行一听就知道寇鸣想说什么,勾勾嘴角:“我接你们的车是我爸的。” 寇鸣依旧蹙着眉。 “放心,等会把你们送到医院我就回去。” 寇鸣这才点头,但是脸上神情却没有怎么放松下来。 顾长行让屈商和乔伍言去换衣服的时候,用翻衣柜找出两件大衣,最后琢磨一下又找了一条棉质的围巾。 乘两人还在清理脸上的血迹的时候,又拉寇鸣到厨房,把来之前顺手捎来的水饺指给寇鸣看:“我家做的水饺,你们饿了先填一下肚子,厨具在这个格子里。” 顾长行转了一圈然后嘱咐道:“我旁边的房间是我室友的房间,我明早打电话问问他,今晚先凑合在我房间里睡吧。被子我都翻出来放在床上了,老大你的话可能要将就睡在沙发上了,不过只有毯子了,开空调温度调高点应该就没事了。”说着,顾长行又绕到客厅,将空调温度又上调到30摄氏度。 “不用给我省电,冷的话就上调。”顾长行对跟在他身后到处乱转的寇鸣说。 寇鸣乖乖地点头,竟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反差萌。 顾长行想了想补充道:“我明早……啊,不,今早尽量早点过来,我会给你们带早饭,所以不用担心。”说着,顾长行总觉得少了什么。 手往裤袋一插,摸到钱包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这边掏出钱包把里面仅剩的几张红色老人头拿出来塞给寇鸣:“我现金身上只有这么多,以防万一。” 寇鸣把钱退还给顾长行:“我有,有卡。” 顾长行转念一想,收回钱,道了声好。 那边屈商和乔伍言总算整理好,顾长行拿起钥匙准备送他们去医院,却被欲言又止的寇鸣拉住。 诧异地对上寇鸣的眼神,顾长行一笑:“老大你今晚怎么这么婆婆妈妈?行了,送佛送到西嘛。实在过意不去,等开学教我几手怎么样?”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男配两三事 作者:见贤 第6节 顾长行这也不是随口找的借口,他的确很眼红寇鸣扳倒军训教官的那几手,不过因为工程系课程本来就重。自己刚开始许默那边一团糟,后来又筹备各种大赛,再后来又要开店。所以一直没机会向寇鸣讨教。 寇鸣很郑重的点头:“好。”看他认真的表情,顾长行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很蠢的决定。 一旁的屈商对顾长行说:“老三你好眼光,老寇格斗水平在我们大院可是数一数二的。” 听到屈商喊自己老三,顾长行笑笑应着:“我可眼馋很久了,他大一军训的时候撂倒教官就那么嗖嗖几脚的功夫啊。” 顾长行这样宠辱不惊的模样,让屈商加深了认这人当兄弟的决心。不过,眼下,先要把自己的事情料理干净才行。 ☆、父子间谈话 将三人送到最近的医院,本来想把车留下。但是寇鸣站在车外对顾长行晃晃手机:“我们会打电话叫车。” 顾长行点点头,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对三人说了声:“你们等会儿回家好好休息,我晚点过来。” 屈商对顾长行挥挥手:“赶紧回去吧,今天麻烦你了,兄弟。” 顾长行勾勾嘴角:“举手之劳。” 到是一直没说话的乔伍言这时候开口了:“路上小心,谢谢。” 顾长行闻言看向他,乔伍言长相可以说是俊秀,但因为剃着寸头,下颚冒着的胡渣没来及清理,到十分有男子气概的样子。 “恩,回见。”顾长行对三人笑了笑,关上车窗,这才离开医院驶向顾爸顾妈所在的小区。 等顾长行到家停了车,都已经是早上4点多了。揉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顾长行轻手轻脚地溜回自己的房间,给手机设了个10点的闹钟,这才躺在床上。 长长地舒口气,将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回顾一遍。琢磨着等醒过来怎么跟顾爸解释的说辞,顾长行慢慢陷入了睡眠。 这一觉他睡得不是很安慰。似乎回到高三那段时间,纷纷杂杂的过往倏地在眼前一晃而过,时而又停留在某个看似没有深意的莫名的细节。 闹钟响的时候,顾长行其实已经醒过来了,不过身体犯懒,就躺在那里等着闹钟响起来。 外间传来顾爸顾妈压低声音的交流声,偶有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 揉揉脑袋,顾长行坐起身,掐掉闹钟。呆坐在床上,盯着打在床脚的一抹阳光出神。顾妈在客厅听到顾长行房里的闹铃声,走过来敲敲门,顺手一拧门把就开门进来了。 一进门就看见在发呆的顾长行。 顾妈一眼就看到顾长行眼睛下方泛青的眼圈,有些埋怨道:“昨晚几点睡的呀?再睡会了呗?” 顾长行眨眨眼,对上顾妈心疼的目光,咧嘴傻笑起来:“妈,早啊。” 许是被顾长行的傻笑感染,顾妈也不由自主笑起来:“这孩子,睡傻了吧。行了,不睡的话就起来吧,来吃早饭,别饿到胃了啊。开开窗透透气啊。” 顾长行大幅度的点头,嘴上挂着笑:“好。” 顾妈无奈地笑笑转身出门,还给顾长行轻手带上门。顾长行听到顾妈和顾爸说话:“长行醒了,我给他热热豆浆,你还要豆浆吗?” 顾爸似乎在翻阅报纸:“不用了,你给他热点就可以了。” 顾长行就坐在那静静地听着顾爸顾妈这样交流着,窗外也传来隐约的小摊贩叫卖的声音。阳光照在背后,暖暖的,有一种新生的感觉。 “长行啊,出来吃早饭。”顾妈在外间高声呼唤着。 顾长行应了一声,这才懒懒地起身,随意套了一件白t,换上摆在床头柜上的宽松灰色运动裤。把被子抖了抖,叠成一豆腐块。 拉开绣着暗纹的米色窗帘和白纱,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空气冷冷的,让顾长行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顾长行搓搓裸|露在外的手臂向窗外张望两下。空气里似乎还有楼下早餐摊的葱油饼的味道。 顾长行扭扭脖颈,晃悠悠地出了门,和坐在沙发上的顾爸道了声早,坐到餐桌前。一碗热乎乎还冒着热气的豆浆摆在面前,餐点是很传统的中式早餐。鸡蛋饼,煎饺,还有自己很喜欢吃的麻球,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顾长行刚准备开动,就被顾妈在后背拍了一巴掌:“刷牙没?洗手没?喝水没?” 不等顾长行回话,顾妈就像早知道答案一样,把顾长行赶去卫生间:“赶紧刷牙洗脸啊。我给你倒了温水放在桌上,吃早饭前把水喝了。” 顾长行正挤着牙膏,一边刷牙一边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顾妈摇摇头,低声嘀咕:“这孩子,不看着,就不会照顾自己吧。” 顾爸听到顾妈自言自语,嗤笑一声但又沉默下来。看看手里的报纸,顾爸叹口气,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水。他正为难着等会怎么和顾长行聊昨晚的事呢。 “孩子他妈,我记得孩子一直很喜欢老刘家的豆腐脑,你买了没?”顾爸忽然计上心头。 “哎呀!我怎么把这给忘了!刚光顾着排老柴家的麻球,把豆腐脑给忘了。哎,我这就出门。你看着长行喝水啊!”顾妈捞了钱包,边穿外套边往外走。 那边卫生间的顾长行还没来及阻止,顾妈就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随意洗把脸,回到餐桌坐下来。在顾爸的瞪视下,顾长行咕噜咕噜喝了顾妈特意放温的热水。 顾爸也从沙发边晃过来,在顾长行边上坐下。 顾长行见顾爸一副要长谈的样子,连忙几口咽下口中的鸡蛋饼。却被顾爸拍拍手臂:“不急,慢慢吃。老刘家豆腐脑要排一会儿,你妈肯定还得和老刘媳妇唠会磕,没半小时回不来。” 顾长行边吃边点头。可能是早餐好吃,亦或者是饿着了,顾长行没花多久就扫荡了所有早餐。 顾爸看顾长行一口干了满满一碗豆浆,心里满是怀念。孩子这吃饭的习惯还是没变,总是吃完早点才一口喝完正好放凉的豆浆。 喝下最后一口豆浆,又回厨房的锅里热着的豆浆倒了一点在碗里,顾长行回到餐桌前。 “昨晚……” “昨晚……” 顾爸和顾长行对视一眼,最后顾爸说:“你说吧。” 顾长行颔首:“是我宿舍老大来的电话,他想借我学校旁边的房子住几天。” “这大过年的……”顾爸有些诧异。 “是他两个发小………不小心出柜了,被赶出来,没地方去。”顾长行喝了一口豆浆,被烫的龇牙咧嘴。 顾爸一愣:“这年头,这么多同性恋?”一出口,顾爸就后悔了,想着怎么弥补。顾长行就苦笑一声:“本来就不少,一百号人里能有3,4个。加上人口基数多。不少的。” “那……那两孩子怎么样了?”顾爸想起当年家里一副血迹斑斑抢劫现场一样的模样。 顾长行叹口气:“一个脸上大概被掴了好几下,;另一个比较严重,大概被什么砸了,血流的挺多,腿看着也瘸了。” 顾爸瞪大眼睛:“腿,腿也瘸了?!” “哎……不是,爸,没这么严重,但我看他一拐一拐的,走不得路,看着像被打断了。” 顾爸抓耳挠腮:“这,这,这家里人不拦着啊?腿都给打断了,去医院了吗?” “恩,我送他们去的,等会我过去给他们带点饭。”顾长行觉得嘴里有点发苦,“他们家里,都是部队的。下手怎么拦得住。” “这……”听到当兵的,顾爸就明了了,这火起来,就算有母亲在一边护着,又能护到哪里去呢。 “你,等会吃了豆腐脑,就送吃的过去吧。别让人饿着了,让你妈炖点鸡汤、骨头汤什么的。”顾爸搓搓手,有些不安。 顾长行看顾爸这样有些过意不去:“爸,你不用操心。寇鸣,就是我宿舍老大,在那陪着呢。昨晚折腾的太晚了,这会儿应该还没起,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吧。大老远从京城赶过来,心里都还乱着吧。” “还,京城来的?”顾爸惊了。 “是……那边不好待。”顾长行也没说明。 顾爸一副我明了的样子神秘地点头:“我不问了。哎,等会你开我车出去买点补品带过去啊。等等,让你妈做点吃的先,大过年的总要吃点热乎的。” “不用麻烦妈了,我会做。昨晚我把咱家剩下的饺子都带过去了,不用急。”顾长行看顾爸很是焦心的样子劝慰道。 两人沉默一会,顾长行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豆浆。 忽然,顾爸叹息一声:“儿啊,当年,当年是爸对不住你啊。” 顾长行闻言瞪大眼睛,他从来没想要从顾爸嘴里听到道歉。他觉得顾爸顾妈能不顾前嫌接受自己,就已经是最好的事了。听到顾爸的道歉,顾长行鼻子一酸:“爸,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我当年不应该那么冲动,我没有考虑到你们的感受。是我不对,对不起。” “我们也别争这个了,你给那几个孩子带点吃的去,别饿着了。”顾爸站起身,竟然显出几分苍老,“孩子你也长大了啊。” 顾长行坐在那看顾爸捶着腰走进卧室,喉咙哽咽地说不出话。 他只觉得能有这样的父亲母亲,实在是因为自己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有的福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呐~~~能不能突破个位数嘞? 说起来,可以留言说说作者哪里需要进步……或者看到什么部分觉得不顺怎么着的,作者现在上传之前都会过一遍,一是减少错别字几率,二是添添减减让描述更恰当一点。但是,毕竟是作者本人角度看到的,难免会看不到其他。 所以,请多指教。 ☆、说谎 顾妈回来的时候,顾长行正在厨房干的火热朝天。顾爸抱着一碗毛豆站在厨房门口一边啃着毛豆一边和顾长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烧饭啊?长行你来喝豆腐脑,老刘家的呢,甜的咸的都买了。让妈来做吧。”顾妈放下手里的豆腐脑,连连招呼顾长行,还不忘瞪一眼顾爸。 顾长行和顾爸对视一眼,把刚才和顾爸商量好的措辞说出来:“妈,我朋友和家里的闹翻了,现在暂住在我学校旁边的公寓,我给他们带点饭过去。” 顾妈一听,皱起眉头:“和家里吵了?直接让人来家里吃饭吧?” “他不愿意的,我让他住我那他都推三阻四的。”顾长行将锅里的鱼香肉丝装进玻璃饭盒里。 “要不我给人家长打个电话?这大过年的……还能让孩子在外面挨饿啊。”顾妈拍了一下顾爸,把顾爸瞪回了客厅,走到顾长行身边看顾长行动作。 顾长行摇摇头:“人家里的事还是别掺和了,过两天就好了。” 顾妈点头,捞起门背后的粉粉的围裙,一边穿上一边点头:“也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让你朋友好好跟家里认个错啊,当爸妈的都心疼孩子,却死要面子。孩子给个台阶,人保准就下了。哎,做了几个菜了?够不够啊?” 顾长行心里清楚让屈商和乔伍言的事不是认错这么简单,但是嘴上也没反驳:“恩,我回头就说说他。做了三个了,再做两个吧。妈,帮我看看汤煲得怎么样了?只半小时,也不知道入不入味。” 厨房料理台很大,靠着角落摆着微波炉等电器,正插着电源的一个电压力锅隐隐传来一阵诱人的香味。 “煲了啥?骨头汤?”顾妈凑过去打开压力锅。 顾长行重新倒了一点油在锅里,此时正拿着大的木勺刮拉锅底的油,让油更快一点热。他闻言点头:“是啊,刚放锅里焯过水了。可能肉还不是很嫩。” 顾妈挑了根筷子戳戳锅里的肉块:“恩,最快还要一个小时吧。” 将手边提前切好的茭白倒入锅内,翻炒几下,顾长行想着要不要加辣椒,一边回答:“恩,差不多,来得及。” “那人早饭呢?”从顾妈身上来看,就明了顾长行喜欢操心唠叨的习惯是从哪里来的。 顾长行最后还是决定不加辣椒,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吃辣:“我留了我们家多余的水饺给他。” 顾妈点头,过了一会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她转头盯着顾长行的侧脸:“你什么时候送过去的?” 顾长行心里咯噔一下,不小心说漏嘴了,这可怎么圆回来。 之前和顾爸挑明的时候,两人就商量着不能让顾妈知道实情。主要就是怕顾妈胡思乱想,让顾妈知道了住在顾长行房子里的其中两个是同性恋,即便顾妈如今接受了顾长行,但绝对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将人的家庭背景打听得仔仔细细。 顾妈这么多年混迹商界也是有渠道的人,但是屈商和乔伍言背后的世家却不是顾妈的小公司能够抵抗的。一有动静,那边恐怕就会知道了,回头一查就知道屈商和乔伍言跑s市来了。加上那边身份敏感,不是随便可以查的。 所以和顾爸说明其中利害关系后,两人就商量糊弄过去最好。 厨房因为在烧菜,很是闷热,即便开着窗通风也没多大用处。顾长行感觉到一滴汗从额头顺着自己的脸颊滑落下去。就在顾长行努力开动脑筋试图想一个借口掩盖过去的时候,外间的顾爸就喊道:“儿啊!你手机响了!” 顾长行只觉心头一松,他对顾妈笑笑:“昨晚我从同学那知道他家消息,想着我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提议借给他住两天。送钥匙的时候想人大概没来得及吃什么,就把家里的水饺带过去了。妈,别多想了啊,帮我看一下锅,我去看一下手机。” 顾妈狐疑地点头,但顾长行的说法让她指不出错来,总不能让孩子不要给别人援手吧。 顾长行擦擦手,转身走出厨房的时候脸上明显舒了口气,对沙发上对厨房张望的顾爸点点头。 顾爸也是察觉到厨房里的情况,给顾长行一个借口离开。不过,也不是谎话,顾长行手机里躺着一条未读短信。 滑开手机屏幕,是温誉的短信。 ‘在家吗?’ 顾长行嘴角不自知地带上一丝笑容,手指移动回道:‘在我爸妈家。’ 手机很快又震动起来。 ‘啊,替我和伯父伯母说声新年快乐。’ ‘好的,对了,我等会就过去。’ ‘那好,走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有东西要给你。’ 顾长行一愣,有东西要给自己,新年礼物吗?这么想着,他也问了这个问题。 那边却回了一个笑脸。 ‘那行,等会见。’ ‘恩。’ 放下手机,心痒痒的很是好奇温誉要给自己什么。顾长行摸了摸自己脑袋,转身回厨房准备加快速度。他有点迫不及待的去见温誉了。 将菜放饭盒了分类装好,米饭正好也熟了,骨头汤用了最大功率堪堪能入口。往汤里撒了点葱花,将汤倒入保温壶里。 顾长行和顾爸顾妈招呼一声,准备开门就走。 却被顾妈拦住:“开你爸车去吧,这大过年的不好打车。” 顾长行看向顾爸,见顾爸朝自己点头,也就不客气地拿了车钥匙出门去了。 顾妈目送顾长行消失在走廊转角,关上外面的铁门,回头对顾爸抱怨:“哎,豆腐脑还没喝呢,怎么就走了。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顾爸从电视上移开目光:“放锅里热着吧。” 顾妈很是小孩子地努努嘴:“也就只能这样了,早知道让他带过去吃了。什么朋友这么重要,连一碗豆腐脑都来不及喝。” “男孩子嘛,都这样重情义。”顾爸感叹一声,目光里是怀念。 听到顾爸的感慨,顾妈眨眨眼,倒也没有反驳。她也是从少女时代走过来的,算是明白顾爸口中的情义。 想了想,顾妈还是添了一句:“女孩子之间也可以两肋插刀好么。” 顾爸笑起来,点点头不否认。 那边,顾长行开在大道上,心里竟然有些急不可耐。忽然想到昨天晚上,同一条路,自己开着车时候的心情。 真的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本来已经写好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登不上账号,现在重新换了个游览器才登上。 ☆、做饭小能手 顾长行到的时候,是老大寇鸣来开的门。 “他们起来了没?”顾长行将东西提到餐桌上,一样一样往外拿饭盒。 寇鸣站在顾长行身边,看着饭盒里隐隐传来的饭菜香,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起了,在刷牙。” “他们伤怎么样了?”将饭盒都拿出来摆在桌上,顾长行拉上寇鸣去厨房拿碗筷。 “皮外伤。”寇鸣顿了顿。 听到动静,闻声而来的屈商接道:“乔子腿上了石膏,要一个月左右。” 顾长行点点头:“给你们带了饭菜,去洗手来吃饭。” “真的?正饿得慌呢。”屈商瞪大眼睛,语气难掩兴奋,转身对坐在客厅神游的乔伍言唤了一声,“乔子……” 还没喊出口,他就咽回要出口的话。见寇鸣顾长行满脸疑惑,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压低声音:“他不方便移动,我去给他拧条毛巾。”说着,他就离开的厨房。 顾长行和寇鸣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底难言的情绪。 “老大,你先去吃,我有东西要带给隔壁的邻居。”顾长行从袋子里拿出最后一个白瓷饭盒,对寇鸣点头示意一下准备出门。 扣响温誉家的门的时候,顾长行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问问他在不在家。 顾长行没等多久,温誉家的木门就开了。 温誉站在门后,脸上带着笑:“你来了。” 这一瞬间,顾长行心里忽然泛起一股诡异的情绪,有种温誉一直在等自己来找他的感觉。但转念一想,就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顾长行摇摇头,将脑海里的想法摇出脑袋。他抬抬手,将手里端着的饭盒递到温誉眼前:“给你带了吃的,我做的。”话音最后微微上扬,带着得意的语气。 温誉接过顾长行手中的饭盒:“那一定要试试。你要进来坐么?” 顾长行用大拇指指指自己背后的方向:“等会儿再过来,我那边还有点事。记得趁热吃啊。” 温誉垂下眼帘,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失望:“没事,你忙你的。走之前跟我说一声就行了,只是有东西要给你。” 顾长行挑挑眉,应了一声,盯着温誉的眉心看了一会,才转身回自己的房子。 回到客厅的时候,顾长行就看到三人围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见顾长行回来,屈商一边往嘴里填事物,一边竖起大拇指,嘴里呜呜的说着什么。 顾长行给自己倒了杯水,也在餐桌边上坐下:“吃完再说吧。” 就见屈商很是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饭菜:“伯母做的菜真好吃,比八宝阁那厨师做的都好吃。” 八宝阁是一个全国连锁的中式饭店,吃过的的人都会念念不忘。难得的是,即便是连锁店,基本所有店里的菜的味道都可圈可点。更特别的是,各地的连锁店都会根据当地人的口味改进菜的味道。所以各个地区的八宝阁的评价都很不错。 顾长行抿了口水:“这夸奖我就收下了,等哪天不想上班了我就去八宝阁应聘厨师。” 听到这话,不止屈商一下停住了夹菜的动作,满眼不可思议地看向顾长行。一旁正喝着骨头汤的乔伍言也刷的一下抬起头。两人见顾长行一副志得意满的点头,嘴角竟然还挂起些许谦虚的弧度。 只有寇鸣像早知道一样,还在不停的吃东西。 其实他的确是知道的,大一大二的时候,顾长行还没有搬出去。因为被学校食堂荼毒,又不想吃外卖油腻的盒饭,顾长行不知道哪整了一电饭煲带到寝室。晚上燕临渊被派到门口探查敌情以及在紧急情况下起拖延作用,顾长行主厨,昌轩副手。寇鸣充当保镖,拦截来自其他宿舍觊觎的目光。 当晚,明明因为条件有限只有清水和几款必须的调味料,硬是被顾长行鼓捣出好吃的让人能吞掉舌头的汤底。是的,他们吃了火锅,连汤底也喝得一干二净。 从那之后,据该宿舍楼居住的男生们反映总有一个地方时不时传来一股引发仇恨的香味。学校附近的餐馆外卖量急速增加,超市的方便面的销量却稍稍向下浮动了一下。 大三的时候,顾长行搬出来。 然后宿舍三人就时不时来顾长行这蹭饭满足自己的口味。 “你做的?!行啊,兄弟,别什么八宝阁了,我付你钱,当我专用厨师吧。”屈商抹抹嘴,“包吃包住,有车有房,直接上岗,月薪一万,往后每个月都给你加工资,怎么样。” 顾长行知道屈商是在开玩笑,他装作沉吟了一般,最后摇摇头:“还是算了。” “为啥?”屈商不解。 “我现在还想编编程序报答社会呢。”顾长行笑得意味深长。 屈商叹口气,顺手给一边继续喝汤的乔伍言夹了一块茭白。 却被顾长行拦下来:“茭白是发物,乔伍言不能吃。”顿了顿,顾长行眼含歉意,“是我没考虑周到。” “我已经吃了不少了。没事。”乔伍言对顾长行勾勾嘴角,清俊的脸庞如风拂过湖面化开丝丝妩媚。 寇鸣坐在一边,神色莫辨。 因为茭白是他很喜欢的一种蔬菜,对他这种食肉动物来说,能记得吃蔬菜就很好了,难得有喜欢的蔬菜。被顾长行发现之后,次次只要寇鸣来蹭饭,饭桌上必定有一盘茭白。 屈商也笑道:“我们不讲究这个。” 顾长行摸摸鼻梁,也没坚持,但是还是动手把白灼菜心调到乔伍言面前。 乔伍言低头笑开,没说什么,只是夹了一筷子的菜心慢慢嚼到嘴里。 屈商侧头看乔伍言,扁扁嘴,似乎有些吃味。于是,他长手一捞,将乔伍言的汤碗够到手里,给碗里添了满满一碗的骨头汤。 一保温壶的骨头汤,寇鸣和屈商都只是尝了一口试试味道,其余的都默契的留给乔伍言来喝。 一桌人慢慢吃着,聊着。最后,总算将一桌子的菜扫荡干净。早有准备的顾长行从厨房端了一盘水果:“饭后水果,正好漱漱口,去去味。” 屈商怪叫一声:“老三你好贤惠!” 顾长行没有搭理屈商,将水果拼盘放到桌上,又将一个小碗放在乔伍言面前。屈商凑过头去看,刚刷完碗的寇鸣从厨房出来,看向碗的脸上也带出一丝好奇。 碗里盛着黄澄澄很是嫩黄的像果冻一样的食物,中间点缀着几点绿意盎然的小葱。 “鸡蛋羹。”顾长行道出谜底,“我看网上说鸡蛋富含的蛋白质对恢复有点好处。” 众人明了,心里都不得不叹一声顾长行的用心周到。 屈商不由觉得自己身边那些成天拍自己马屁的人如果能有一点顾长行的细心,恐怕根本就用不到试图从自己这里获取便利,这样的人行走在社会上不说完全但一定会受到大部分人的欢迎和喜爱。 就连乔伍言这个时候,都不能冷着脸了。他抬头很是认真地对顾长行说:“谢谢。”然后低头一口一口慢慢的挖着果冻一样的鸡蛋羹送入口中。 “当做茭白的补偿。”顾长行笑得不好意思,因为他平时还是挺关注这方面的信息。在他这里,有伤还吃发物基本算是挺严重的事了。 所以,长白的店员汤棠有句话说的没错:“总觉得店长应该是医学院的,怎么出现在工程系?报错志愿了吧。” 而顾长行这一方面,却是遗传自顾妈。 顾妈在顾长行还小的时候就开始注重饮食,什么季节吃什么合适,生什么病吃什么,怎么保持膳食均衡等等做了好几本笔记。甚至还去报考过营养师证,虽然最后因为时间问题错过了,就不了了之。 顾长行给自己拿了一片木瓜,他各看了一眼三人问道:“你们决定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收藏~ ☆、矫情 昌轩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窗外人来人往的景象。 顾长行端着咖啡和蛋糕过来,放在桌上。自己从托盘里拿过一杯,拉开昌轩对面的椅子坐下,喝了一口卡布奇诺,抬眼看昌轩。 感觉到顾长行的目光,昌轩转头对上他的视线。 两人都一时静默地不说话。 此时,是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偌大的落地窗打在木色的桌上,长白甜品店里只有昌轩一个顾客。汤棠在后厨躲懒,齐远帆拉了张高脚椅坐在吧台后面翻杂志。 “新年快乐。”顾长行先开的口,对于这样的沉默,他心里实在沉闷的慌,想来年前发生的事是昌轩一开学就约自己谈话的原因了。 “跟你,我就开门见山了。你……告诉我,你是天生的吗?”昌轩神色认真。 顾长行苦笑一声:“是,高中的时候发现的。” “那大二的时候,打电话到宿舍找你的是你……对象?”虽是疑问句,但昌轩语气却是难掩肯定。 “是,是许默。我高中的时候和他谈上的……”顾长行动了动手指,触碰到马克杯温热的杯身。 又是一阵沉默,顾长行将托盘上的咖啡移到昌轩面前:“尝尝,白巧克力加摩卡。” “我们换个地方吧。”昌轩没有动作,皱着眉看着顾长行。 顾长行有些疑惑,但顺着昌轩的目光看到吧台边低头看着杂志的齐远帆,恍然大悟,摇摇手:“没事,远帆知道的。” 顿了顿,顾长行加了一句:“他……和我一样。”说着,顾长行小心翼翼地打量昌轩的脸色。却发觉昌轩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许默的事等会再说。”昌轩见顾长行不在意的模样,就接了下去,“老三,我……我要先跟你道个歉,对不起。” 顾长行瞪大了眼睛,有些语无伦次:“你道什么歉啊!是……是我……” “听我说完。”昌轩眼看顾长行似要爆出什么贬低自己的话,打断了顾长行,“这么久才联系你,是我没考虑周到。这段时间,我一直再想,也上网搜了这方面的内容。想来是我大惊小怪的。” 顾长行张张嘴,想起昌轩的话,还是没有开口。 只听昌轩缓缓说着,似乎在想措辞:“不过我网上看到好多故事,要不不靠谱得厉害,要不看着真实的但下场都不怎么好,也有爆料的说圈子里很乱。但是我想啊,和你大一大二同宿舍两年,你什么人我摸得透透的。也没见你手机上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交友软件,平时晚上你跟个老头一样11点就准点上床睡觉,周末也待在学校不回家。” 昌轩视线投在面前的咖啡杯上,有些出神,眼神悠长:“那时候以为你和家里有矛盾,还想着等和你熟了你什么时候开口和我说说心结,我还特傻叉地去找了几本心理书看怎么开解人,呵呵。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因为你和你家……出柜了吧。” 昌轩因为在店里脱了羽绒服,身上现在只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毛衣,在布满阳光的咖啡厅里,他的脸恍惚泛着柔和的光。虽然他带着金边眼镜的时候,总有种冷意,是藏着锋芒的钝剑。 顾长行眼底思绪泛滥,听到昌轩的话,下意识点点头承认了。 “总要给我时间反应反应吧,你年纪比我小半年,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看。老四那是弟弟,要宠着,小孩也不容易。老大面瘫闷骚老放不开,多少有种兄长的感觉。就你,感觉是一起插科打诨站街边抽烟看小姑娘,逃课爬墙偷溜上网,爬树摸邻居家果子的兄弟。”说着这些话的昌轩的神色有些恍然,嘴角噙着微笑,眼角的泪痣都染上明媚的笑意。 “突然间,这兄弟不小心说漏嘴对我出柜了。我反省了这么久,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我脑袋一片空白,想着是不是愚人节玩笑。后来查了查资料,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嘛,你这人怎么出个柜脸色就刷白跟天要塌了一样。觉得自己见识少,也是怂,老大那家伙镇定的跟雷峰塔似的。再后来,我想着想着就不对味了,怎么,如果不是不小心说漏嘴,这人还准备瞒我多久呢。”说道这里,昌轩抬起头看向顾长行,眼底有一丝责备,但更对的是歉意和愧疚。 昌轩似乎觉得有些口渴,他端起眼前的白巧克力摩卡喝了一口,又甜又苦。对于只喜好喝茶的昌轩来说,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会对这古怪的味道上瘾。 顾长行看昌轩小孩气的扁扁嘴,看向咖啡的目光带着嫌弃,他放下杯子过会儿却又端起来喝了一口,却又皱起眉嫌弃地撇了眼咖啡。 “我给你泡点茶吧,虽然没有你爱喝的猴魁,但什么伯爵红茶,英式下午茶应有尽有。”实在看不下去,顾长行提议道。 “算了,那些玩意儿又要加奶加糖的,不习惯。”昌轩用精致的小叉子叉下一块黑森林蛋糕送入嘴里。 昌轩并不喜欢吃甜品,所以对于嗜甜品如命的燕临渊他觉得他们两生活在不同的时空。不过,偶尔还是会吃的。毕竟宿舍老三是个做甜品的大拿,他之前还不少撺掇顾长行去学中式点心。 “行了,我心历路程剖析得差不多了。该你了,说吧,你上回如果不是说漏嘴,你打算什么时候对我坦白?” “不知道……有合适的机会吧”顾长行踌躇一下,他其实想过但是家里那个时候还没头绪,心里隐隐还是害怕会被疏离,所以很是惶恐过一段时间。 昌轩又喝了一口咖啡,反过来安慰顾长行:“其实也用不着出柜不出柜的,爱谁是你自己的生活,你自己的选择,你的自由。别人的想法完全没有必要,也不应该妨碍到你。” 也许是氛围合适,也许是咖啡太过浓郁迷人,顾长行脱口而出很是肉麻的话:“因为你们是我很重要的人,是我认定一辈子的兄弟,我……我一直都计划着要告诉你们,没想过瞒过去。” 昌轩端咖啡的动作一滞,小手指不经意的一动,眼底飞快的划过触动,虽然很快被收敛在眼镜片下,但还是被顾长行捕捉到了。 “吃蛋糕的是我啊,又不是你,说话这么矫情。”昌轩掩饰地带上一丝调笑。 对这一切了然于心的顾长行完全没了话刚出口时的尴尬,笑容满是真诚,很是识相地接过话茬:“过年在家天天和老妈凑一块研发甜点,试吃了好多份。” 昌轩捕捉到顾长行语句的字眼:“你过年回家了?” “恩。”顾长行点头,眼睛亮亮的。 “不错,不错。”昌轩不住点头,“那那个谁,陈默?你们……” “是许默。我们大二的时候就分了。” “哦,怪不得他后来总打电话过来找你,你还特地嘱咐我们不要说你搬出去住了。”昌轩恍然。 他们宿舍大二的时候,总有一个很清亮的男声打电话来找顾长行。不过,因为顾长行特意嘱咐过说因为和人合不来,就不要把自己的信息透给他。所以宿舍后来接到这人的电话的时候都是一问三不知地敷衍过去。 昌轩拿食指挠了挠脸颊,脸上带出略显尴尬的笑:“能问问你们为什么分吗?” 还没等顾长行回答,昌轩就急匆匆地解释:“我看网上很多文章说你们找对象不容易,想也是,异性恋找个合适的也不容易,有时候想想找个同性的多省事……” 顾长行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了,连忙打住昌轩一副越想越不错值得一试的语气:“我跟许默……是一个挺长的故事了。你愿意听,我就给你讲。简短来说是不合适。” “你说你说。”昌轩连忙坐坐正,身子前倾,洗耳恭听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矫情这一段作者现实生活中发生过,和死党表忠心……作为当事人感觉还是很幸福的呢,觉得被爱着~所以可爱的读者们不要迟疑地和身边的人说你在乎他们~ 收藏收藏~ ☆、过往(一) 高中的时候,顾长行和许默在把话说开后就在一起了。都说世界上有三样东西藏不住,咳嗽,贫穷和爱情。对于还青涩的顾长行和许默,当这恋爱的火烧起来的时候,情绪是怎么都掩不住的。 本就是同桌,眉来眼去,小动作不断。时时刻刻黏在一起,跟连体婴儿一样。时间久了,坐在后桌的女生也看出了门道。 一天下课后,女生拦下难得落单的许默,因为顾长行被老师叫去办公室批卷子了。 “许默,你和班长……”女生梳着乖巧的梨花头,大大的杏眼望着许默,眼底的情绪让许默心不由一慌。 他倔强地不承认:“你说什么?什么我和班长?班长是我同桌啊,班长人很好啊。” 女生很是体贴地找了一个无人的小角落,说出的话却有点伤人:“如果只是一时兴起的话,能不能放过班长?” “什么……什么叫放过……我……”许默心脏一缩,感觉有点呼吸不过来。这个女生是曾经唯一一个怀着好意的担忧来过问自己情况的人,许默平日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是心底还是感激当初这个女生毫不介怀地和自己做朋友的行为。 女生穿着学校肥大的校服,但是因为个子高,到显出几分修长的身姿。她伸腿踢了踢脚边的石子,侧过头,头发遮住她的侧脸,许默看不清她的表情。 “就像你说的,班长人很好,如果你和班长说分手,班长一定会同意,然后自己一个人舔伤。虽然一时肯定很难过,但是时间久了伤口结痂就没事了……”女生的名字很好听很亲昵,叫文星辛。 “……”许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内心叫嚣着搅出一片风起云涌。 文星辛抬起头,夕阳下她清秀柔美的脸庞染上如血的残酷:“你们恐怕没有想过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吧?家里人会什么反应?学校会劝退你们吧?今年高三了,高考怎么办?想过怎么面对别人异样的目光吗?” 许默何尝没有想过,只是有时候深夜的时候在床上转辗反侧,但是对顾长行的喜欢和沉浸在恋爱中的幸福让他只是略微惶恐一会儿,就抱着侥幸的念头挥去那一丝惊慌。 所以,说实话,许默不知道怎么办。 不知道自己本就严格的爸爸会摆出怎样的表情,不知道母亲还会不会护着自己,不知道疼爱自己的奶奶会怎样反应,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我想拆散你们,可是总要有人给你们泼冷水。班长那性格,虽然看似温柔体贴但是对认定的却死倔,跟他说跟没说一样,转眼又没心没肺和你凑一堆,也许会收敛一些,但他绝对不会和你提分手。他想来也是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家里也是宠着,成绩好人缘好,周围人也尽惯他。而你,同样性格掘强,但是你比他却更懂得利弊,和你说了,省事。”文星辛回头看着许默,眼底星星闪闪地印着些许红色,给她清秀的脸添了几分艳丽,很是夺人。 许默从来没发现,这个一直默默的温柔笑着被班里女生奉为大姐头的女生会有这样锋利刺人的一面。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许默想起平日和顾长行的互动,也惊出一身冷汗,对于文星辛的话,虽然逆耳但是不得不说给他敲了一记警钟。 文星辛嗤笑一声,清脆的声音竟然有些沙哑:“我……一个邻居家的小哥哥,他跟你们一样。不小心被家长发现了,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他从教学楼跳下来当场……他的那个男朋友也是他们班的班长被家长接走,被送去看医生,没多久也疯了……最后又被送到国外疗养,前几个月听说人……说是出现幻觉看到小哥哥,身体因为经过长时间‘治疗’反应还存留着,然后人也倔得慌,不肯停止去想小哥哥,最后活生生痛没了。” 许默艰难的咽咽口水,觉得周围的空气稀薄的厉害。他有些明白平日这个总是比同龄人显得成熟的文星辛背后原来是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才能那样宽和的对待同班同学,其中包括中二的自己。 然而,许默来不及想文星辛的成熟的缘由,这个突如其来的故事像有人在他脑子里敲了钟一样,眼前有些发黑,不由恍惚起来。 文星辛深吸口气,看许默的表情,硬生生憋下眼角的泪光:“许默,我不想你们也被这么对待。小哥哥人很好,弹琴很厉害,穿着一袭白衬衫帅气干净,为人风趣幽默,还很善良。他从小就是我偶像,他喜欢动物,每天不间断给流浪猫狗送饭。他对朋友很大方很义气,可以给兄弟两肋插刀。他很温柔耐心,我吵他他也不恼我,还总会记着给我买好吃的。他很优秀,钢琴十级,作文总是拿大奖。他很好,但是……那件事一出……他过往所有的好似乎都被抵消的一干二尽。人人眼底再也不是欣赏,是嘲笑讥讽和鄙夷。” “他的对象是他们班的班长,他们班是重点班,班长更是次次年级第一,保送京城大的头号种子。我见过几次,人很开朗阳光,在外人面前很有修养的人,但在小哥哥面前就和小孩子一样。说真的,我觉他们很配。”文星辛顿了顿,又重复了两遍:“很配,很配。” 许默觉得洒在身上的夕阳是冰冷的,他眼前可以很清晰地描绘出文星辛口中的小哥哥和他的班长。明明身置明媚的初秋,但是却如同寒冬。一阵清爽的微风携着几片花瓣打着转儿滑过的时候,许默却打了个寒颤。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流了一身黏腻的冷汗。 “许默,所以,我……恳请你,能不能在所有发生之前,了断这一切。你和班长都很好,但是,如今的社会却容不得你们。”文星辛脸上竟然带上几分讽刺,“你们没错,错的是社会。” 许默咬咬牙,他想说不能因噎废食,他想说他和顾长行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他想说他……他不想放弃。 他做不到和顾长行分手,他暗恋他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他怎么舍得。 怎么舍得伤顾长行的心? 可是,明白文星辛是为了他们好。所以许默不能无视她的意见,他想他需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谢谢你,我会考虑你的意见的。”许默眼底是一丝忽闪忽灭的希冀。 文星辛捕捉到那一丝渴望和不服输,心下不忍也只能叹口气,言尽以此。她可不可以也抱着希望盼得他们的奇迹。 “行了,走吧。班长大概批好卷子了,你们……平时注意点,我会帮你们看着点的。”文星辛想着自己也许可以尽到一臂之力。 许默很是认真地对文星辛说:“谢谢,谢谢你。” 文星辛一勾嘴角,挥挥手转身先一步走向教学楼。 走在后边的许默看着文星辛潇洒挥手的背影,忽然体会到平日里女生叽叽喳喳地评论说文星辛身上有一股很帅气的感觉,感觉特别可靠。就连班上男生背后也会敬佩羡慕地说上几句文星辛如果是男的,班上恐怕就没其他男生什么事了。 气质真的是很玄乎乎的东西,文星辛身上莫名的气质。恐怕是因为,她打心底想做些什么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所以即便外表秀气可人,但是气势上却半点不输大个子男生。怪不得,几乎全年级的人见到她都会服服帖帖地喊上一声“辛姐”。 作者有话要说:  邻家小哥哥和班长的故事……班长的遭遇其实是我以前看到的关于同性恋资料里提过的,早年同性恋被认为是病,国内有欺世盗名的所谓治疗这方面的医生。其中一个疗法看地很惊心,就是往‘患者’面前摆同性照片,一起反应就电击,就是这种类似巴甫洛夫的实验,外界强制养成人体的一种反应。最后‘患者’看到同性就会疼的厉害……就当变相治好了。 而痛没了,其实人的意识很厉害,就像心理暗示挺管用的一样。也是之前看各种书的时候看到的,如果人下意识觉得被火烧了,即使实际上没火烧他,他最后还是就那样去了……因为幻想和意识。 有点沉重呢,这一章。下一章应该能把过去讲完。 ☆、过往(二)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顾长行和许默的事情暴露了。 这天,家长老师齐聚一堂,隐隐意识到事情大条的两个人被围在中间,在场的人神情各异。有班主任眼底的焦急和担忧,也有其他老师的或是嫌恶或是看稀奇的目光。 顾妈红着眼开口:“老师,这件事……让我和孩子好好说说,可能是误会。” 顾爸板着脸站在一边,眼睛除了刚开始顾长行进门的时候扫视了顾长行一眼之后,就移开了目光,定定看着窗外。 班主任点点头:“恩,一定要说清楚,万一是误会就耽误孩子了。还有这个孩子家的家长电话没打通,我再去打一个。”说着,班主任拿起手机准备走出办公室,临走前难言得看了眼顾长行和许默,叹口气才出门。 等班主任出了门,其他科的老师也陆陆续续离开,腾出地方给顾长行一家。 就在许默也迟疑着要走出去的时候,顾妈开口了:“小同学不用出去,留下来听听吧。”顾妈语气是勉强提起的柔和。 顾妈抹抹眼睛,对顾长行招招手,示意顾长行过去。 顾长行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暴露的。 “看这个照片,是你们吗?”顾长行接过顾妈手里的照片,低头看去。 是在一个角落,两个穿着他们学校校服的男生正全身心投入的在接吻,前面一片地铺满阳光,两个男生却被掩在墙体的阴影下。而照片的右边是墙砖,显然这个照片是偷拍的。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男配两三事 作者:见贤 第7节 而这两个男生的侧脸却是该死的熟悉。 高个的是顾长行,稍微矮一点的是许默。 顾长行艰难地吞咽一口口水,手心的汗染上手上的照片,照片微微抖着。顾长行脑袋一空,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冷静下来,想想怎么解释。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想,脑袋就和死机了一样,一片空白。 顾妈死死地盯着顾长行,看顾长行微微冒汗的鬓角和僵硬的表情就明了了。 不是说顾妈认不出照片上其中一个男生是自家孩子,可是到这种时候,总是想要确认一下。就和她刚刚和老师说的一样,她心里何尝不是抱着也许孩子们只是一时开玩笑而已。可是儿子的表情却说明这一切并不只是开玩笑这么简单了。 顾妈咬着嘴唇,使劲憋着涌到眼眶的泪水,抬手“啪”的一声给了顾长行一个巴掌。 顾长行被打的侧过脸过,其实顾妈并没有很用力,但是顾长行却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的厉害。 一边的许默见顾长行挨打,也愣住了。他冲到顾长行身边,想要询问顾长行怎么样,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同学,真不好意思。我知道一定是这混小子招惹的你对不对,阿姨现在知道了,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再毁了你的未来。”顾妈看着眼前这个白净的长得像女孩的许默,又看看自己人高马大的孩子,下意识认定是顾长行欺负人孩子。 “我……”许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班主任就进来了。 “电话打通了,是你奶奶接的,她等会儿就来。”班主任对许默说道。 许默不由握紧拳头,奶奶年纪不小了,也是家里最爱自己的人。可是如今,却要来学校讨论怎么处置自己平日的乖孙子。刚要脱口而出揽过责任的话不由咽了下去。 见许默不说话,认为他默认了顾妈叹口气,对班主任说:“老师,事情清楚了。都是我家孩子糊涂,犯了错,牵扯到这位小同学。这件事,我们接受学校的处分,只是这个小同学也是无辜被牵连,所以还是不用叫他家长夸大事情了。到时候事情只会更复杂了” 虽然顾妈也觉得愧疚,但毕竟是自家孩子犯了错,能护着就护着点。不叫对方家长,顾长行还不用直面冷言冷语,看许默的表现家里一定家教严谨,家长恐怕也不好应付。 班主任没想到不过一个电话的事情,结果都出来了。 看了眼脸上带着红印低头不语的让自己很是骄傲的班长,班主任心底多多少少明白这件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而且当初也是自己把班长推到许默身边,这件事间接的还有她的推手,弄到现在的下场,她心里也是绕不过去的愧疚。 “如果这张照片不是寄到校长那的话,我还可以帮忙盖下来,可是现在……哎……长行也不是坏孩子,顾妈妈你不要太责怪他。”班主任也跟着叹口气,“不过,刚才和许默奶奶通了电话,这会儿恐怕已经出门了,等会儿等人来了我会帮忙把事情带过去的。” 这也许是对好学生的善待,也是班主任可以做到的弥补。 最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孩子们都在高三了,这个时候闹出事情,受到最大的影响的是孩子们的未来了。 “谢谢老师,平时我家孩子太麻烦您了。”顾妈握着班主任的手,由衷地感激。 班主任连连摇头,还是给顾长行说了不少好话,期冀着顾长行回家可以好过点。 到最后,等许奶奶急匆匆来到学校,一路想着老师沉重的语气,担忧着是不是许默犯了错。然而却从老师那得到许默最近进步很大的良好反馈。 许奶奶笑着晕乎乎地领着许默回家,刚才在办公室,许默一直都没说话。 “怎么了?老师夸你还不高兴啊?”许奶奶拍拍许默的手。 许默看着许奶奶,想要开口。可是看到许奶奶耳边斑白的头发,和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却只能将话吞回去,心里暗暗说着:对不起。 这边,顾长行被顾爸顾妈带回家,连教室里的书包和校服外套都没来得及拿。几天后交了转学申请,去了另一区的重点。这其中,班主任出示的推荐书也起了不小的作用。顾长行的班主任教出过几届重点大学入取率超高的班级,有几个学生家长一直很感谢她,家里有几个在教育局也能说得上话。这次,为了顾长行,班主任也更是动用了这些人脉。 才能在高三这关键的一年,以短短一周功夫让顾长行转到另一个不弱于现在就读的这所高中的重点学校。 等顾长行去新学校上学的第一天,他额头上的伤疤才刚结疤。整个人冷着一张脸,眼底满是红丝,黑眼圈浓重得跟得了不治之症的患者一样。 低气压的顾长行并不受新班级和新任班主任的欢迎,被隐隐排斥在外。直到一次月考,刷人眼球地勇夺年级第一的宝位,在班里的才得到应有的重视。 不过,他却不再像以前一样整天傻乐,总是咋咋呼呼拉扯一大帮男生在校园到处挥洒汗水,精力好像永远用不尽似的。 而现在,他总坐在最后一排靠窗,上课不是低头做练习题就是看窗外发呆或者睡觉。下课除了偶尔解手也不离开座位,坐在那带着耳机看天发呆。刚开始的一个月,他除了回答问题就没说过一个字。连人都不搭理。 情况在高三的寒假过后才有了回春的迹象,不过他依旧话少,但对于同学的问题也会有了反应。 这里的反应是把自己做出来的卷子扔给人家让他们自己琢磨去,而在过去,在别人来问问题的时候。顾前班长一直都会很认真细心地给人讲解,人家如果似懂非懂,他是可以给人讲一下午题的人。 这样的顾长行如果让原来班级的人看到,恐怕都不敢认了。 这,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顾长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篇文真的扑了qaq 哎嘛,有点桑心。不过还是会努力完结哒~~~~~~!!!!!我要完结他!!!!!! 给自己鼓气啦啦啦~ 哎……第二轮期中考试来了……字数可能不多,但不坑不坑不坑不坑不坑!恩! ☆、过往(三) 窗外车辆来来去去,行人脸上多是匆忙。 昌轩的咖啡已经见底,他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反而比顾长行更显出几分疲惫:“那大学的时候……” 顾长行看着窗外,眼神迷离:“我高考超常发挥考到这里,许默好像差几分落榜去了h大。后来原本高中同学聚会,他们通过班主任找到我,我没理由推掉就去了。然后见到许默。之后我们重新在一起了……一直到大二。” 昌轩抿抿嘴,觉得接下来会听到一个很大的转折。 “有一天,我在路上看到他和一个男的在一起……接吻。回去后和他通了个电话就说了分手。”顾长行眼前浮现当初看到那一幕的时候,自己源自内心的痛楚和绝望。 其实他们两人都知道,虽然在高考后重新在一起了。可是当初在办公室许默的没有作为还是埋下了种子,虽然顾长行可以理解他的选择,也甘愿自己一个人抗下责任。可是人总是这样,情愿是一回事,没有表态却是另一回事。 后来他们的相处就渐渐变了味道,许默很是小心翼翼觉得亏欠顾长行什么。而因为许默的态度,不得不一次次重新面对以前,加上和家里彻底闹翻的情绪积压在心底。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到后来,真的弄到了不得不分开一段时间冷静的地步。 虽然两人心底都在意对方,可惜还是太过年轻,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的关系,只能放置在一边冷着,期待着有一天时间能恢复一切。 然而,放着放着,总有一方要打破平衡。而他们之间的平衡就是许默和陌生男子之间的亲密的举动。即便同为男人,能够理解也许是一时的情不自禁,更可能是一个误会。 可是,当时被各方面的因素搅得焦头烂额的顾长行却选择了逃避。 而后来因为一直回来找顾长行的许默也只是一时想不开,在他的印象里,他们还停留在高中那段纯洁无暇的感情里。许默没有顾长行被顾爸顾妈施压赶出家门的经历,并且世上其实并又没感同身受这会事。即便理解顾长行的不好受,在许默心里却觉得自己一直在退让,弥补顾长行了。 但是他却不知道,有些时候,退让和弥补反而会让事情更糟糕。而他这种想法跟只会加快了他们感情迈向结束的步伐。 在顾长行这里受了冷遇,迷茫茫的许默也许真的只是一时冲动想要试试看和别的人会有什么感觉。但是唯一的那么一次却被顾长行撞破。 许是有缘无分。 再后来,就发生了酒吧外顾长行和温誉被许默拦下的场面。说到底,顾长行后来回头一想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冲动,许默能够找到相互喜欢的人是值得高兴的一回事,即便心里还会有酸溜溜的情绪。 但这却是他们两走到现在,经历了这一切后做出的决定。也许里面有很多冲动和不理解,但人的一生总会有那么一个两个人注定了只是过路人。 而顾长行能做的就是选择“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态度笑迎明天,否则,还能怎么办? 听了这么一个长长的故事,昌轩沉默着,一向能言善辩的他难得词穷地说不出话来。 顾长行倒是很闲适,靠在软乎乎的椅背上,太阳渐渐西移,阳光拉长盖了顾长行满身。 其实,长白甜品屋的起源还是因为许默。 许默很喜欢吃甜品,在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许默总是喜欢端着冰淇淋靠着顾长行嘀咕以后要一起开家甜品屋。他做蛋糕,顾长行泡咖啡,夫夫搭配干活不累。 名字那个时候也就这么起好了,叫长白。 因为两个人都很喜欢长白山,许默去过,一直和顾长行说长白山多好多好。还说顾长行名字里和长白山名字里都有一个‘长’字,是有缘分。等高考之后,两人要一起去长白山。 但是高考后,长白山之旅也只是在顾长行脑海里一闪而过。他要忙着给自己攒生活费,顾爸顾妈只提供学费,至于住宿却要顾长行自己搞定。 后来,也是偶然在今夜酒吧一时兴起上台唱了一曲,之后就成了驻唱。拿着驻唱赚的钱和参加竞赛的奖金,还有从姑姑那拉到的赞助,顾长行才在大二的时候就可以开始筹备长白甜品屋的事宜。 然而就在长白甜品屋的门面刚定下来,顾长行为了营业执照跑了好几个月才搞到手。那天他顶着超浓的黑眼圈,但是精神很是亢奋。他急着想见许默,拿着长白甜品屋的执照给许默。他心里不得不说抱着不可言喻的浪漫和期待,他希望许默可以很惊喜很高兴,然后还可以缓解两人的关系。说不定,之后两人齐心协力忙于甜品屋,就可以慢慢度过眼前的难关。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时兴起,他迎来了他们恋情的终结。 刚开始,他甚至连店都不想管了。如果不是姑姑在身后支撑着自己,在自己最颓废的时候把自己从学校挖出来,带着自己疯狂地坐了好几趟过山车。天知道姑姑本就性格内向,一向对刺激运动敬谢不敏,坐一回过山车就脸色苍白地去了半条命一样。然而,就这样的一个弱质女子,白着脸拎着自己买了好几次票。最后下来后吐得一塌糊涂,还是顾长行苦笑着背着她送去医院吊盐水。 之后,看着病怏怏的脸上毫无红晕的姑姑,顾长行总算清醒过来。打起精神,好好操办起长白甜品屋,这样将近一年下来,长白甜品屋才有了如今这样广受附近大学生和白领欢迎的境况。 这其中的苦,却不是在人前要吐露的可以炫耀可以回忆的资本。至少不是现在。 回头看了过去这一年,顾长行猛然发觉,原来自己这一年做了很多以前自己以为永远做不到或者很难做到的,还有些超乎预计。 更甚是,遇到一个能让自己心动的人。 不由想到温誉,连笑容都带着暖意的温柔优秀的人。 昌轩将空了的马克杯推到一边,看了看发呆神游的顾长行,他也是头一次感受到平日里笑得没心没肺开朗的大男孩,却原来远远经历了同龄人没有经历过的痛苦和磨难。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平日待人接物那样宽容和随和了。 “说回来,老大又是怎么回事?”昌轩打电话给老大拜年的时候,顾长行也在场,他们简短地说了事情,详细的找时间再和昌轩说明。 顾长行回过神,挠挠脑袋,笑容有些奇怪:“这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昌轩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和着自己今天过来就是来听故事的吧,听顾长行的口气,想来这也不是一个愉快的故事。 “算了算了,我对老大那发小没什么好奇心,不用说了。”昌轩摆摆手,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消化一下顾长行的故事,“我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样的事,就说怎么处理吧。” 顾长行对吧台的齐远帆招招手,让他给倒两杯水来,对昌轩说:“他们暂且住在我那,过几天准备回去和家里定个约定。”说着,顾长行忍不住笑起来。 “什么约定?”昌轩很是好奇,不由将手肘搭到桌面上,身子前倾。 “恩,五年之约。他们决定分开五年,该被送出国的送出国,继续部队里待着的待着,随便怎么处置,就是不能给介绍女朋友。然后看五年后,他们是不是还非对方不可。”顾长行对端水过来的齐远帆道了一声谢,对上齐远帆隐隐好奇的目光。 顾长行斜睨了齐远帆一眼,齐远帆不情愿的走远。实在是顾长行声音压得低,加上特地公放的音乐,远在吧台后方的齐远帆是什么都听不见。 “这……也算是一个法子吧。”昌轩有些膛目结舌,忽然想起之前为了了解这方面特地找了书籍阅览,怎么觉得这种约定有些耳熟。 见昌轩狐疑地表情,顾长行摸摸鼻梁:“你想的没错,书上看来的。” 昌轩原本挺直的身子忽然松懈来下,喝了口水:“我说怎么这么耳熟,感情书上抄来的啊。” “也没其他办法了啊,他们也可以趁这五年好好发展发展,免得以后家里插手他们也没有任何反手之力。而且,这五年何尝不是让他们双方认清对对方的感情啊。”顾长行虽然也觉得这个解决办法有些离谱,但也不失是个不错的方法。 “行吧,有法子就行。”昌轩松口气,觉得今天收获的消息远超自己cpu的处理速度。 忽然,顾长行的手机响了,有一条短讯。 顾长行滑开手机看了一眼信息,嘴角挂上灿烂地笑容,抬头对昌轩说:“我妈喊我回家做点心。” 昌轩嗤笑一声,挥挥手:“赶紧走赶紧走,不送啊。” “那你要再坐会儿么?给你免单。”顾长行说着已经站起身,这样大大咧咧的有些失礼的顾长行却是昌轩没见过的。 印象里,顾长行虽然性格豪爽阳光,但是细节方面总是很能体现出他对人的体贴尊敬。就像说话的时候,他总会正对人,一字一句的把话说清楚,等人回应了才会笑着目送别人走了,自己才转身走的古董。 “都说了赶紧滚啊,再不走留下来陪我再聊聊风花雪月?”昌轩做出赶人的姿态。 顾长行陪笑着:“下回啊下回,那我先走了~”说完,人就大步流星地出门了。 昌轩笑着摇摇头,心里由衷地为这个顾三感到高兴。 阳光走在风雨后嘛。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作者昨天准备考试,今天补上来~ ☆、一心宠物店 温誉走进一心宠物店,宠物店因为采用了落地窗,采光很好。刚进门就可以看到一排靠墙排得很整齐的笼子。而如今只有靠门的那个挂着上书‘大玄’木牌的笼子里趴着一只全白的中型犬,其他的笼子里都空荡荡的。他见温誉走进来,懒懒的抬起眼睛看了眼温誉,又侧过头将头搭在前爪上,在阳光底下似乎又睡过去了。 宠物店是暖色系的,用色多是橘色和暖黄色,风格简约干净。转角是一个个用玻璃隔出的房间,此时其中一个玻璃隔间正拉着米白色的帘子,看不见里边的情形。 温誉张望了一下,正好看见一身白大褂,耳侧还挂着淡蓝色口罩的诸衡从那个拉着帘子的玻璃房间里走出来。 “哟,温誉。”诸衡招呼了一声,回头对跟在他身后出来的护士点点头。护士明了地转身走进转角深处。 “很忙?”温誉将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前台贴着猫爪印贴纸的白色桌子上。 诸衡拉开椅子坐下,重重地吐口气:“还行,昨儿个城市花园那边来了只怀孕的猫,有点营养不良。今天好不容易带回来。刚给打了针,再调养几天就差不多了。” 温誉扫视一圈店内大部分空空的笼子:“都拎到后院去了?” “恩,今天天不错,溜溜对他们也好。就大玄太懒,简直不像一条狗,你见过哪条狗懒成他那样?”诸衡瞥了眼门口白色的大狗,语气有些无奈。 温誉笑了起来,将桌上的纸袋往诸衡那边推了推:“照片都洗出来了,你看看。” 诸衡眼睛亮了起来,娃娃脸显出几分红晕,眼睛亮闪闪的满是期待地从纸袋里拿出厚厚一沓照片,然后一张张细细地看了起来。 “电子版发到你邮箱了,还有配字版的按你要求排版好了,直接上传就可以了。”温誉靠着椅背,没去看照片,当初拍照选照洗照他已经看过少说几十遍了,这一沓照片什么内容他都一清二楚。 “你的技术越来越好了啊,你办事我放心。哎哟,这照片我要给贴墙上,不把那些来宠物店的人萌的不要不要的我名字倒着写。”诸衡眼角带着几分嘚瑟,像是拍照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温誉嘴角噙着笑,没有搭理诸衡,忽然视线余角捕捉到一个画面。 温誉不由伸手拿过桌子旁摆着的一个相框,白色四四方方的相框毫无修饰,不过成年男子两个巴掌的大小。相框里嵌着的照片是引起温誉注意的存在,照片中娃娃脸的诸衡站在中间,左右各站着两个比他高出一头的男子,三人勾肩搭背地笑得见牙不见眼。背景俨然是一心宠物店的店门口,诸衡身前的大玄十分抢镜,他正两只后肢着地,前肢抬起虚悬在空中,嘴巴咧着似乎像在大笑。 “诸衡,这个人……”温誉将相框转过去示意诸衡,手指指着诸衡左手边剃着寸头,笑容温煦,脸上依旧带着未散去的青涩的男生。 诸衡抬头看了眼照片,一拍脑袋:“原来拿这里来了,我说怎么我在楼上翻了半天没找到。啊……你说这个人啊,他我高中同学,这家店当初还是在他和旁边那个人的帮忙下才开张的呢。”诸衡说到这,看着照片的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怀念。 “这人名字是不是顾长行。”温誉指着的男生竟是和如今想比有些稚嫩的顾长行。 “诶,你怎么知道?”诸衡有些惊讶。 温誉不知怎的,心里泛着丝丝欣喜:“我有个大学同学长得和他很像,不过成熟一点,而且他没有兄弟,所以就大胆猜了一下。” “对,他是顾长行,说起来他还在这附近开了家甜品屋。”诸衡心里暗道缘分。 说起来,温誉和诸衡也是高中的时候在网上认识的。那个时候温誉刚刚开始玩摄影,对很多东西还一窍不通,但是因为本身的偏好,平日里摄影素材除了自然景观就是动物。而在微博上翻阅寻找灵感的时候,看到诸衡的账号。 那个时候诸衡的账号就已经满是各种猫猫狗狗的照片,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个很喜欢小动物的人。温誉将他发的帖子都翻了一遍,从他过得人还有地址显示推理出诸衡的真实年纪,还知道他家里养了五只猫,三条狗,两只乌龟和一只鹦鹉。 巧合的是诸衡因为喜欢猫犬,在微博上逛的时候看到朋友转发给他的温誉发的几张排的流浪猫的照片。 于是在互相关注下,两人就勾搭上了。这几年下来,温誉拍照技术大有长进,有时还帮忙给宠物店的博客更文。诸衡也在开店后,正式邀请温誉来作为宣传技术支持。 以两人的关系,温誉也不担心贸然询问会不太好:“长……顾长行和旁边那个人怎么帮你开店?说起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就开店了。”其实对于诸衡开宠物店的事来说,温誉并不意外。他知道诸衡很喜欢动物,以前在网上聊起来的时候诸衡也很明确以后要开宠物店的想法。高考的时候他们断了联系,等温誉大二的时候接到诸衡的邀请才知道他开了这家宠物店。 “我高考报了兽医专业,我爸妈给我说如果我真的能考上,就让大哥帮忙给我开着宠物店。我理科很差,顾长行当年是被成为理科小王子的人,当时他就帮我补课。旁边这个叫严添,他姐姐也是兽医专业的,高考结束后他帮我联系他姐去他家的宠物店实习。刚开始我没想这么早就开店,一个是我经验不足,二个是我想先赚点钱,不能全靠我爸妈和大哥填补。后来这附近流浪猫狗多起来,虐猫虐狗的事情也冒出来了。我租的地方太小,不给养狗说太吵。附近也没有什么宠物医院。那时候没法子,他们就说让我直接开家店。”诸衡摸了摸相框光滑的边框。 “这家店他们也多多少少入了股,加上从我哥那拿的大头也勉勉强强开了。”诸衡如今轻描淡写的样子完全让人想象不出当初他抱着救治不及失去性命的小猫崽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 诸衡动了动身子,看了眼时间:“我要过去帮忙洗澡去了,说真的,你真的不想养只猫或者狗吗?明明很喜欢。”店里有只叫花团的黑白猫很喜欢温誉,每次温誉来店里都喜欢跟温誉亲近,等温誉走了,也总会坐在门口目送他。 还有一只叫条条的柯基,因为有点瘸腿被主人抛弃,但是却也很喜欢温誉。老爱躺倒露肚皮让温誉给他揉揉。 温誉愣了愣,眼底划过迟疑:“我……” 见温誉为难,诸衡挥挥手:“等你想养的时候说一声,店里好几只都准备好跟你走了。”说完,诸衡站起身往后远走,边走边对温誉说,“照片很赞,我今晚回去就发微博,你自便。” 温誉点点头,低头看着诸衡三人一勾合影的照片,手里摩挲着相框,一时眼底的神情辨不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考完啦~(≧▽≦)/~啦啦啦会慢慢恢复更新 ☆、日常 长白甜品屋。 顾长行签收了两大箱的纸盒,抱着两个纸盒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找了把美工刀拉开封住纸盒的塑料胶带。 温誉刚进门,就听到“刺啦刺啦”顾长行拆盒子的声音。 “你来了。”顾长行听到风铃声,抬头看向温誉,笑着招呼一声。 “你这是……?”温誉很是好奇地看向纸盒。 顾长行手里将胶带揉吧揉吧团成团,打开纸盒,露出满满一纸箱的书籍:“网上订的书,刚送到了。” 温誉扫了一眼排列整齐的书脊,这一箱竟然囊括上到天文下到地理各种类型的书。 顾长行从盒子里将书抽出来,递了两本给温誉,笑得有些像偷腥的狐狸:“帮我拆包装吧?” 温誉接过书,脸上有些无奈,但是眼底却是满溢的笑意:“我的荣幸。” “店长!后面还有一整箱没开封呢,怎么又来两箱?”汤棠围着围裙,右脸颊上还有一抹白色面粉的痕迹,此时正站在吧台后边手叉腰昂着头盯着顾长行。 顾长行摸摸鼻子,又拿手指了指汤棠的后边说道:“后面那箱……额,你快去帮范宸吧,我看她刚向你招手。”汤棠狐疑地看了眼顾长行,回头看到窗后边忙碌碌的范宸,最后摇摇头叹口气转身进厨房。 温誉挑眉看了眼顾长行,见顾长行点过头去,又低头打量手里拿的《听音乐》。 顾长行接收到温誉调侃的眼神干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假装四处张望一下,回过头准备说点什么掩饰一下自己的不自在,却见到温誉廖有兴致地挨着椅子坐下来翻开手里的书就看起来。 顾长行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抿嘴笑了笑,低头开始拆书。一时间,这因为周末清晨店里还没有客人的甜品屋里,只有满室的阳光和书翻页的声音。塑料膜被拉开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停止了,顾长行靠着桌子,手里捧着一本书竟也看入迷了。 这天晚上,顾长行和温誉与往常一样,一个推着自行车,一个缓步跟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话向家里走去。 “说起来,你还没到我家里做过客吧?”顾长行将自行车锁好,对背对自己准备开门的温誉说道。 温誉手里动作一顿,转过头来,点点头,心里也有一些恍然。 “择日不如撞日,来,我顺便做点夜宵犒劳犒劳你,就当今天你帮我拆书的酬劳了。”顾长行利索地开门,向温誉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温誉转念一想自己一时也没有什么需要完成的任务,于是收好钥匙跟着顾长行进了屋。 一进顾长行的家,最瞩目的就是一整面墙从地板排到天花板排满书的原木色书架。书架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张深蓝色布艺沙发椅,椅子下方铺着一张淡米色毛茸茸圆形地毯。书架前方不远处,就是客厅的中心摆着一组沙发,沙发围绕着的原木色带着蓝色柜子的长方形客几上散乱地搭着几本书还有一个黑色马克杯。 厨房是采用开放式的,整个房间看上去到比温誉家显得大了不少。这是一厅两室一卫的户型,室内唯三扇门有两扇关着,一扇开着的是卫生间。 顾长行给温誉拿了拖鞋,自己先滚进了厨房:“我下点饺子,左手面的是我的房间,右边的是我室友的,他今天有兼职会晚点回来,你自便啊。” 温誉应了一声,走到显眼的书架面前看书架上的书。刚才没有留意到,直到走进一些温誉才看到沙发椅前边摆着刚以为放脚的木几竟然是个小梯子,想来是用来够最上层的书籍的。 顾长行速度很快,他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碗出来放在餐桌上,就看见温誉在打量自己时常引以为豪的书架。他随语气平淡但难掩一丝骄傲:“等会儿再看吧,过来吃饺子,不然就冷了。” 温誉恋恋不舍地从书架上挪开目光,向餐桌一步一步挪过来。 顾长行见此笑骂:“看中哪本随便你借,过来先吃吧。” 听他这么说,温誉眼睛亮了亮,然后又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得红着脸坐到餐桌前:“谢谢。” “咱两谁跟谁,瞎客气。”顾长行将筷子递给温誉。 吃完饺子,顾长行也没拦着要洗碗的温誉,靠在柱子边上安静地看着温誉洗碗。温誉本来洗得好好的,但在到顾长行如有实质的目光下渐渐有些手脚慌乱。在又一次手滑差点摔了碗的时候,温誉有些恼怒地转头瞪了一眼一副游手好闲地主样的顾长行。 顾长行连忙摆出无辜的样子,双手举在耳旁,陪着笑转身准备回房间。 等顾长行离开视线,温誉不由松了口气,心底却划过一抹淡淡的失落,犹如晨间天边的云絮。 温誉摇摇头,试图将在脑海里盘旋的想法晃出去,就听顾长行的呼唤:“温誉,来来来,给你看个好东西嘿。” 温誉加快手上的动作,将碗晾在一边的架子上,循声过去,看到敞着的卧室门。 “什么?”入目的卧室很是简洁,此时顾长行正站在阳台上向他招手。 “以后完全不怕忘记带钥匙了,咱们这阳台完全可以爬过去。”顾长行用手比了比自家阳台和温誉家阳台的距离。 的确,两个阳台之间不过半米远,小心一点的话,以顾长行的身高和身体素质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越过去。 温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吐槽顾长行,咬咬下嘴唇:“那你慢慢爬,我先回去了,明天周一有早课。” 顾长行侧头想了想自己的课程表,发现明天只有一节中午的天文选修,于是摊摊手,有些幸灾乐祸:“我明天只有一节,可以睡懒觉哈哈~”话虽这样说,但是以顾长行多年来的生物钟,即便节假日也会早起锻炼的习惯不会因为一天没有早课就断掉的。对于顾长行的习惯一清二楚的温誉对此的反应就是扭头就走。 将温誉送到门口,看温誉关上门。顾长行回到房间,坐在沙发上,有些愣神。俗称“发呆”。 一时间他想了很多,也可能什么都没想。 良久,房间里响起一阵叹息声,身材欣长的男人从沙发站起身,背影带着几分寥落。客厅的灯关了,留了一盏沙发边的落地灯两者暖黄色的灯光。男人一边伸展着身体,一边走进卧室。 明天是情人节,店里恐怕会很忙。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卡文了qaq ☆、混乱的情人节 如顾长行所料,情人节当天的长白甜品屋爆满,本应该轮休的齐远帆也被叫来帮忙,却依旧各个忙得跟陀螺似的。本来下午一点左右的课,因为店里实在忙得脱不开身,顾长行只能抽空打了习羽的电话,让他帮自己签到。 那边刚干了一上午兼职的习羽接到电话,很是爽快地应下,不过是以一周午饭任点为前提而达成的。 顾长行挂掉乘火打劫的习羽的电话,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被汤棠拉过去做已经排号一百的饮料。 好不容易忙到傍晚,客流量总算有所减少。情人节特供的玫瑰咖啡已然告罄,顾长行把门口的宣传牌移回到店里,对瘫坐在椅子上的齐远帆说:“今天给你们加工资,我提前留了草莓蛋糕,回头你给你家那位带回去。” 齐远帆马上坐端正,泪汪汪地看着顾长行:“店长你真是大好人!太贴心了!我刚还在想等会怎么给他赔罪呢,那小子也不知道舌头怎么长的,尽喜欢吃草莓味的。” 顾长行拍了拍齐远帆的狗头,笑容诡秘地转身去收拾吧台。 ‘这样才能保证你们任劳任怨地给我干活啊。’顾长行阴测测地想到。 “店长店长!快来看!世纪大新闻啊!”汤棠拿着手机大呼小叫地从员工休息室冲出来,差点扑倒顾长行身上。 顾长行扶住汤棠,接过汤棠手里的手机:“冷静冷静,看来你休息够了,赶紧帮忙收拾一下。我们今天早点关门,等会儿有男朋友的和男朋友约会去,有女朋友的和女朋友看电影去。” 汤棠见顾长行毫不在意的模样,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店长,你真的不想知道什么新闻?” “不想,今天累得慌,赶紧做完赶紧撤。” “和那个温誉有关的哦~” “不……等,什么新闻?”顾长行听到温誉的名字,坚决的语气一滞,目光不由转向手里捏着的手机。 汤棠见顾长行总算感兴趣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心里有些变扭,本来欢快的语气一改,但还是叽叽呱呱地开始解释。 耳边是汤棠嘀嘀咕咕的声音,顾长行一目十行地看着手机页面上显示的网页,是s大的论坛。 被置顶的帖子的标题很是醒目,用的是红字加粗“八一八咱们学校惊天四角恋的最新进展”。帖子不长,还配着几张图。 不用几分钟,顾长行就翻完了楼主的帖子,明白前因后果的顾长行一时很是心塞。 几乎是下意识的,顾长行从裤兜抽出自己的手机,大拇指停留在排在联系人第三位的名片上。大拇指犹疑地上下移动了一下,像是神经不经意的抽动。最后,他还是退出了联系人,锁了手机,板着一张俊脸继续手里的活。 汤棠察觉到顾长行不同寻常的反应,心里某个想法愈演愈烈,质问的语句涌到喉咙,似乎只要一张嘴就会冲出来,砸得两人遍体鳞伤。 汤棠狠命地握拳,抑制住一吐而快的想法,开口时难掩语气中的僵硬:“不感兴趣吗?” 顾长行只是低头刷手里的马克杯,动作重复又机械。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汤棠嗓子眼好不容易憋下去的话还是冒出来:“平时看不出来,温誉还是很有言情男配的潜质的嘛。啊,不,应该是言情男主了。” “够了。”顾长行硬邦邦地开口,不复几分钟前温言劝说的模样。 只是两个字,汤棠却红了眼,忍了好久的话终于咽不下去:“店长你凶我做什么?这帖子又不是我发的,把人搞怀孕的是温誉又不是我。之前就想说了,店长你每次对温誉的态度总是不一样。只要有人说他一丁点不好,你就凶人。店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我,我喜欢你啊!” 顾长行听到前面半段的时候,怒火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但是汤棠接下来的话让顾长行一愣,怒火下去了不少,心里却还颤抖得飘着几朵火苗,但是更多的是惊讶。 店里很是安静,一旁本来是看热闹的齐远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神转折,脑经一时没转过来,仅剩的两个顾客看样子都是s大的女生都停下来向这边张望着。 “但爱像泡沫 如果能够看破 有什么难过 早该知道泡沫 一触就破 就像已伤的心 不胜折磨 ……” 邓紫棋的《泡沫》淡淡回荡在店里,伴随着汤棠的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我……对不起……”顾长行迟疑地开口,“但是,温誉他真的不是这样的人。你也说他经常来店里,这么多次接触下来,你们难道不清楚他是怎么样的人吗?” 汤棠红着眼,很是倔强:“不,先不说他,我喜欢你,顾长行。你的回答呢?” 又一阵沉默。 汤棠隔着一层水雾还是将顾长行脸上的为难捕捉地一清二楚,但是她还是站在那等着明明早就知道的答案。小小的身子此时竟然显出几分不能忽视的坚定。 “对不起,你很好。”顾长行回答的时候神情很是认真,有那么一刹那,汤棠以为他并不是在拒绝她。 “为什么我不行?”汤棠在心底唾弃自己,她知道这样咄咄逼人的自己会多讨人厌,但是请容许她为她这段将近一年的暗恋画个不算遗憾的句号,“我想听真正的理由。” 顾长行心里翻腾的想法,从他沉重的脸色上不得而知。 齐远帆见事情发展如脱缰的野马,心里知道以顾长行的性子,恐怕会道出实话。他站起身,对角落看热闹的两个女生说:“不好意思,要打烊了,麻烦你们可以离开吗?” 两个女生很是不乐意,但扫了一眼自己桌前空荡荡的碟子和被子,只能嘟着嘴互相推推搡搡地离开。出门之前还不舍地回头看了眼僵持的顾长行和汤棠。 顾长行感激地看了眼齐远帆,齐远帆摊摊手撤到员工休息室去,独留两个人站在店里。 “我……你猜的没错。我是同性恋,我喜欢温誉。”顾长行在脱口而出喜欢二字后,心里有什么舒展开来。一直隐藏在雾背后的苗苗总算露出真面目,它还那么小,身上却被主人下了不得随意长大的禁制。然而土地下掩盖的根茎有多壮大,恐怕连身为主人的顾长行也不清楚。 汤棠腿有些发软,她向后踉跄了一步,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捂着脸,压抑着哭声,整个人顺势蹲下来以报膝的姿势挡住顾长行担忧的视线。 玻璃门外,温誉静静地站着,他有些狼狈的样子。眼睛定定地看着店里一站一蹲的两个人,神情说不出来的复杂。除了温誉自己,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门口,而他又听到多少对话。 今年的情人节,一片混乱。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存稿箱哦~ ☆、情人节快乐 范宸在场面陷入僵局的情况下,果断从厨房出来,半揽着汤棠,将人劝进了员工休息室。被赶出来的齐远帆背着包,和顾长行招呼一声,心里感慨一声贵圈真乱,在自家男朋友早等不耐烦的电话铃声催促下,顶着顾长行生无可恋的目光脚下抹油一般跑了。 “哟,温誉,你怎么站这?”齐远帆抓着背包,一开门就看到门前呆立着的温誉,有些神经大条地打招呼。 顾长行浑身一震,脸上的侥幸在转过头看到温誉面无表情的脸时消失殆尽。 温誉静静地站在原地,有些敷衍地对齐远帆点点头。齐远帆反应过来,看到顾长行一脸天塌了的表情顿感事情不妙,赶紧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转身跑路。 “……你……要不要进来坐坐?”顾长行只觉背后一阵凉意,冷汗爬过背脊,痒意让顾长行不由打个哆嗦。 温誉还是没有说话,黑曜石般的眼珠定定地看着顾长行,眼底犹如深井让人揣摩不透。 顾长行在温誉饶有气势的逼视下,嘴角抽动几下,试图扯出一个平日里熟悉的弧度无果。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地抿起嘴唇,微微下拉的唇形带出显而易见的不安和懊恼。 “店长,我们……”范宸牵着垂着头的汤棠走出来,看到和几分钟前相似的僵持的情景,只不过顾店长僵持的对象换成了刚刚两人争论的主题人物。汤棠虽然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妥,不过刚刚冲动下的行为让她感觉很是无颜见顾长行,又因为尚不知怎么面对拒绝自己的人,所以还是低垂着头。 沉默被范宸打破后,顾长行只觉微微松口气,他侧头看着范宸:“今天麻烦你们了,先回去吧,明天见。” 范宸点点头,拉了拉半躲在她背后企图缩起来不见人的汤棠:“好,明天见。店长也早点回去吧。”然后就领着汤棠出门去,和温誉擦肩而过的时候,汤棠若有所觉地抬头。看到温誉的瞬间,她脸上的表情僵住了,眼底迅速地闪过六分愧疚,三分嫉妒还有一分不得而已的甘拜下风。汤棠迟疑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还没等开口,就感受到范宸拉扯自己的力度。于是顺势而跟着范宸离开,最后留下一句淡淡的“对不起”飘散在二月依旧寒冷的空气中。 温誉眨眼的频率一缓,将店内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男子的表情收入眼底。垂下的睫毛掩住他情绪泛滥的眸子,重新抬眼的温誉大步走向顾长行,然后抬手将玻璃大门背后挂着的“欢迎光临”翻过来换成“明天见”,擦着顾长行的肩进了店里。 顾长行隐约闻到温誉身上似有若无的陌生的香水味,眼底一黯。他看看门外喧嚣的马路,伸手将店门关上。天边的夕阳渐渐失了温度,最后一抹如血的光芒终于消散了天际。 顾长行头脑混乱地回到吧台后边,准备像以前一样泡一杯温誉喜欢的栗子咖啡。但是在三番五次加错或是奶的量,或是咖啡的量后,不由烦躁地将马克杯重重地放在洗手池旁边。水珠顺着奶白色印着蜷缩着的小猫的马克杯外壳流下来,划过几个淡粉色可爱的猫爪印,最后在杯底汇成一小摊水洼。 这个杯子是从第一次温誉来到店里用过的,后来温誉来得多了就渐渐成了温誉专用的杯子。平日里,这杯子就被顾长行和自己还有店员们的专用马克杯放在一块。 这时,可能是因为施力过重,马克杯贴近底部的一圈米色的杯底被磕坏了一角,米色小三角的碎片在白色的料理台上蹦跳着打着转,最后落进洗手池里静静躺在水池底的尚未干的小水摊里。 被磕掉一角的那个地方露出棕灰色杯子原来的色彩,正在那只蜷缩着打呼的猫的下方,显得几分可怜巴巴的模样。 “别忙了,过来,我们说说话。”终于,温誉开口了。他此时坐在他第一次来的时候的位置,侧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落地窗上印出顾长行低着头,用手揉太阳穴的样子,和那个被磕了一角的马克杯竟然同样显出一丝手足无措的求安慰的样子。 顾长行脑海里乱糟糟地闪过什么各种想法,但最后却归于平静。他就像认命了一样,有些丧气地走向温誉。 在这个时候,他心里也明白,无论温誉有没有听到自己和汤棠的对话。温誉肯定还是从平日里的细枝末节中推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加上刚刚汤棠的异样。聪明如温誉,怎么会选择一而再再而三地避让过去。 而今天,不过提供了一个机会。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后天。顾长行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对温誉的情感越来越不受控制,总有一天自己会忍不住说出口。到时候,他们还是要走到如今对簿公堂的地步。而且,对于刚刚看到的帖子,顾长行还是想知道故事背后隐藏的原因。 见一时温誉没有开口的倾向,顾长行心一横,心里念着‘早死早超生’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了:“温誉,你听我说。” 温誉将头转过来和顾长行对视。 “我喜欢你。不是兄弟之间的喜欢,是爱情的那种喜欢,是想要和你上、床的那种喜欢。”顾长行梗着脖子,俨然一副青春期和暗恋的人表白的青涩小伙的样子。 温誉看着口出惊人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的顾长行,一时默然。 “我第一次见你,就对你有好感了。也许你不记得,是在元教授的艺术史上,我来晚了,你占了我的位置。我当时想,这占我位置的小子长得还不错嘛,我就不跟他计较抢我位置的事了。然后第二次,你来店里。当时我想,这小子可是直男啊,可千万不要动心思。再后来,我们熟了,我就想这人太和我胃口了,他这么好,这么聪明,我要千万忍住不要让他知道。再再后来,就是这样了。我以为我掩饰地很好,可是刚刚被人点破,我自认完美的遮掩完全错漏百出。几分钟前,又被他堵门口了,我心想‘糟了,他要摊牌了’。”顾长行目光聚焦在温誉的眉间,细细地描摹温誉有些凌厉的眉峰,自顾自说着。 期间,温誉一直安静地听顾长行絮絮叨叨地说话。 “我明明刚刚听了他的一个不太好的八卦,心里恼火,想着怎么回头和他对质。可是,我想问的只是‘你有没有怎么样?’,‘饭吃了吗?’,‘晚上听我唱歌怎么样?’这样的问题。我知道我是栽了。我算是天生的同性恋,曾经有过一段印象挺深刻的初恋,不过已经是过去了。前任他也见过,就上会酒吧出来是碰到的许默。”顾长行顿了顿,视线下滑,停在温誉乌黑的眼珠上,他看到温誉眼底倒映着的小小的自己,有些局促不安的自己。 “之前还收到许默的短信,他说他找到真爱了,他现在很幸福。我也早早放下了,我对家里很早就出柜了。今年我爸妈终于原谅我,接受我的性向。所以如果他愿意和我尝试一下,我这边完全没有后顾之忧。”顾长行目光幽幽的,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逮着脑海里溜过的想法就开口,“我做饭很好吃,什么菜系都会一点,我还有一家甜品店。我学习还不差,大大小小的竞赛拿过几个奖,虽然大三,但是实习已经找到了。以后会自己创业,打算在三十岁的时候去同性恋合法的国家结婚。如果他喜欢孩子,我们可以找个代孕,或者领养也可以。然后,我要带着他环游全球,骑行去西藏,在美国公路旅行,去法国画展时装秀,去意大利吃东西。” 说完这么一大段话,顾长行似乎有些口干舌燥。他舔舔有些干燥起皮的嘴唇,脸上满是希冀的神色。 “所以,温誉。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考虑一下做我的男朋友?”顾长行的眼睛是深棕色的,此时在灯光下闪现出剔透的棕色,很是耀眼。 温誉摆在桌子上的手指动了动,眼底滑过复杂的挣扎,像被鱼群穿过的海洋腾起万般变化,最后却沉寂成犹如死海的无言。 一直仔细观察温誉表情的顾长行心里咯噔一下,急匆匆地补救道:“是我没考虑周到,你再……” “对不起。”没等顾长行说完,温誉难得的有些粗鲁地打断顾长行的话语,“对不起,我不喜欢同性。” 顾长行有些愣神,心头像是突然被浇了一桶冰水,炙热的温度陡然下降到冰点,眼前阵阵发黑,不知道从哪爆发出数不清楚的小亮点飘移在视线里。 “啊……”开口的干涩让顾长行自己都吓一跳,他不知道他的脸色到底有多苍白,笑容勉强得像是在哭,“没,没关系。” 原来被拒绝是这样的感觉,刚刚汤棠是不是也这么难过? “我,你……我还要打扫,要关门了。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顾长行僵硬地站起身,不小心磕到桌子发出一阵闷响,他却像没感觉一样,神情木木地走向吧台。 温誉垂下眼睑,低低应了一声,也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对了。”顾长行的话让温誉停住脚步,不过他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头。 “情人节快乐。” “……” 顾长行看着温誉渐渐远去的身影,竟然有些脱力地只能倚在桌边借力,嘴角含着苦笑,低声又呢喃了一句:“情人节……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摸摸长行的脑袋,本来想着温誉可能会答应的来着……可是写着写着,这孩子竟然拒绝了……不过结局绝对he!!! 这里是存稿箱先生,鞠躬啦啦啦~(≧▽≦)/~啦啦啦。(不用担心哦~因为放暑假啦,如果还想昨晚一样文思如泉涌就能做到日更啦啦?(?)) ☆、杨堇 “店长,店长?”齐远帆拿手在顾长行眼前晃了晃。 距离情人节那天已经一周了,这一周顾长行一直都是这种神游天外的状态。齐远帆记的去年有一段时间,顾长行也这样,不过也就半天的功夫。但是又和前不久顾长行外公去世的时候的样子截然不同,现在顾长行的状态明显比之去年严重很多,像是失恋了一样。 齐远帆一愣,‘失恋!那个温誉难道拒绝店长了?’心里这么想着,齐远帆却不敢贸然询问顾长行,生怕自己嘴贱让情况更糟糕。 顾长行回过神,有些吝啬地给了齐远帆一个眼角,低头擦拭印着小猫的奶白色马克杯。粗心大意的齐远帆并没有留意到顾长行手中的马克杯杯底被磕坏的一角。 汤棠也一周没来上班了,她托范宸给顾长行带话说等自己整理好心情还是会回来上班的,让顾长行不要担心和愧疚。 与此同时,顾长行已经一周没见到温誉了。 叮当当。 清脆的风铃声传来,有客人来了。 顾长行勾起嘴角,表情很平和,只有眼底的青色显出他隐隐的牵强来:“欢迎光临。” 趴在吧台前的齐远帆也连忙站直,回头和顾长行异口同声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进来的是个熟人。 来者是个身材高挑的女性,栗色的大波浪被拉直并且染回了黑色,一身简单的白t和深色牛仔,外套是鲜艳的橘红色,和她橘色的唇彩相辉成彰。 是之前在店里错手泼了温誉一杯水的杨堇。 她一进门,就直奔顾长行,有些冲地直直看进顾长行的眼底:“有时间吗?我有话要和你谈谈。” 顾长行蹙眉,视线滑过杨堇未施粉黛有些苍白的脸,眼底波澜不惊:“那麻烦你先到那边坐一会儿,我这里忙完就去找你。”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男配两三事 作者:见贤 第8节 杨堇脸上带起焦躁,她似乎不太乐意的样子,不过最后看了一眼顾长行,还是妥协地转身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虽然坐下了,她眼睛还死死盯在顾长行身上,似乎觉得这样顾长行就会马上过去谈话一样。 齐远帆向顾长行挤挤眼,看上去对杨堇毫无印象的样子:“店长,什么时候招惹上的啊?小辣椒啊!” 端着蛋糕出来的范宸闻言翻了个白眼:“那是你没见过人发飙,简直是朝天椒好吗。” 齐远帆一愣:“怎么,你见过?” “她之前来店里就泼了温……”流畅的话语一顿,范宸偷偷看了眼顾长行,顾长行脸色平淡,似乎对她话中提到的人毫无反应。但是略显凝滞的动作还是出卖了顾长行此时真正的心情。 范宸咽了口口水,掠过话题:“她咱学校新闻系的,还挺出名,如果不是一副火爆脾气,恐怕校花排行榜上的前五位都要往后动一动了。哎(轻声),你帮我把面粉从仓库搬一袋进来,面粉不够用了。” “啊,行。”齐远帆果然被话题带走,抹抹手,就干脆地向后边的仓库走去。 范宸将蛋糕放进橱窗,路过顾长行的时候拍了拍顾长行的肩,话里若有所指:“一个好的程序总要经过很多遍实验,修改,有时候甚至需要删掉推翻重来。我虽然不是工程系的,也没上过编程。但是画画这活我天天干,想来和你写程序一样,都不是一蹴而成的事情。店长,你说呢?” 顾长行闻言不由抿唇,眼底闪闪烁烁的像是在思考范宸的话。 范宸见顾长行低头思索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然后重新戴上口罩,拐进厨房去了。至于后面仓库正苦着脸哼哧哼哧地搬面粉的齐远帆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被支出来了,想通的齐远帆干脆放下手里的袋子,转转脖子,倚着墙从口袋拿出一根烟就开始抽了起来。 至于厨房用光的面粉,昨天下班前他才刚搬了两袋进去,今天蛋糕量又不大。要用完那两大袋,恐怕还得一两周。 顾长行将奶白色的马克杯放回固定的位置,眉梢微微上扬,灯光打在他的侧脸。顺着他的脸庞勾勒出坚硬的线条,从杨堇的角度似乎看到他眼底泄露的一抹光。 杨堇不由有些恍惚,她来这是为了温誉。但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让温誉困扰的男人的确很优秀。不仅是皮囊,还有玄乎乎的内在。 顾长行擦干手,又走到店门口,将‘欢迎光临’的小木牌换成画着倒地大睡的panda君的‘稍等片刻’。看着手里的牌子,眼前闪过他和温誉一起走在小卖场里仔细挑选木牌,又互相大笑调侃的画面。在温誉来之前,店里只有一块正面‘长白在等你’反面‘暂停营业’的定制木牌,后来在汤棠一次提议下,顾长行顺从民意准备去看看汤棠推荐的临时小卖场里有什么有趣的欢迎牌。 本来准备和顾长行一起去的汤棠临时有事,顾长行就拉上一脸懵逼刚睡醒头上还翘着呆毛的温誉去逛小卖场。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电话里汤棠咬牙切齿的声音,原本以为是对不能参加的遗憾的顾长行如今只能心里责备自己的粗心大意。 也许是因为天生的性取向,一向情商不低的顾长行却在女生对自己的好感上却粗神经的让人没脾气。即便路上被拦着表白好几次,顾长行心底都只是认为她们是开玩笑的,亦或者只是被自己的表象所迷惑。因为他打心底知道,自己不会喜欢女生,所以相应的就觉得不会有女生喜欢这样的自己。 叹口气,将脑海里徘徊的画面挥到一边,顾长行走到杨堇面前坐下。 刚刚明明一副很强势的杨堇,此时竟然有几分拘束。看着杨堇扣在一起扭成一团的手指,顾长行笑了笑,心里感慨了一句还是学生。这样想着的顾长行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自己也是和眼前的女生同龄的大学生。 “顾长行,你是叫这个名字吧。”杨堇深吸一口气,眼神也沉静下来,看着顾长行时身上有隐隐腾起一股刚进门时的气势。虽是问句,但是杨堇很是肯定。 这样一副商场谈判的气氛让顾长行情不自禁地失笑。 杨堇见顾长行笑开,不由瞪眼:“你严肃一点,我来为的什么事你应该心里有素吧。” 顾长行依旧笑着,却轻轻地点头示意自己心里的确猜到点什么。 “我来这为的只有温誉,我知道之前有一段时间你和他之间关系很好。”顾长行听着杨堇的话,慢慢地慢慢地敛了笑容,恢复成之前的面无表情。 没有笑容的顾长行脸庞凌厉的线条很让人怯懦,深棕色的眼珠盯着人,眼睛干净利落的弧度愈发深刻。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如果是因为情人节时候的传言,我可以解释。所有关于温誉的能够回答的我都会据实以告,所以能麻烦你听完我说的话之后再听我一个建议吗?”杨堇开门见山,但是说话调理清晰,完全不复当初来店里泼妇骂街的样子。说是建议,其实杨堇知道实际是个请求。 顾长行低头微微思量着,摆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然后抬眼在杨堇期待地眼神下终于颔首。 见顾长行点头,杨堇轻轻舒了口气。 ‘看样子,第一步是走对了。接下来,温誉能不能得救的就看自己怎么发挥了。如果成功了……到时候一定会亲自向温誉道歉,就算他从此讨厌我……我也心甘情愿。’杨堇默默给自己鼓气。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先生啦啦啦 ☆、世界变得太快【捉虫】 “先说上周情人前的传闻,你应该也听说了,学校里现在还传的沸沸扬扬。”杨堇看顾长行没有否认,继续说下去,“我也清楚论坛上是怎么传的,上面说看见温誉,白涟还有金月一在图书馆对峙。还说白涟有三个月的身孕,孩子可能是护着她的温誉的,然后就孩子的来源金月一对温誉大打出手。” “这事我也算是半个当事人,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孩子绝对不是温誉的。而且,三个月前你经常和温誉在一起,应该清楚温誉没可能在明知白涟和金月一在热恋的时候去找白涟。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等孩子出生了就知道了。不过看金月一的反应,孩子恐怕也不是他的了。”这样说着,杨堇冷笑,带着嘲讽的弧度。 “那天,我和温誉一起在图书馆复习。温誉一整天都在赶论文和接的翻译的活,我本来想约他吃晚饭,他却说和你一起约好啃狗粮。我没法子,又劝不住他休息。我就出来买点东西想给温誉带回去,他还准备不吃午饭,说什么出去吃就来不及了。等我买完东西回来,就看到温誉他们三个站在图书馆前被围住。”听到温誉不顾身体的时候,顾长行皱起眉头。那天他们的确约好晚饭去一家新开的烤肉店,晚上回去还准备恶搞地去电影院买两个单号座(注一)。 没等顾长行回顾那天的情形,杨堇接下去:“前因后果很简单。金月一发现白涟怀了,他也不白痴,知道孩子绝对不会是温誉的,动了点势力想要查一查。还没等查出什么,金月一家里闹翻天了,本来他和白涟就不被他家里人看好,然后白涟就哭哭滴滴找上温誉。温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看白涟和他耳语了一句什么我听不清,他就硬把事情扛下了。这种时候,只要有个血性的都会打起来。金月一那个眼睛被眼屎糊了,出门不带脑子的家伙竟然真的动手。温誉还不还手……”说到这,杨堇的呼吸都急促了不少,手紧紧握成拳,俨然气还没消的样子。 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呼吸,杨堇看着顾长行:“事情基本就是这样,你有什么问题吗?” 顾长行侧过脸,看到玻璃窗上映出满脸冰霜的自己,不知道心里的怒火是对温誉的不爱惜自己还是打了温誉的金月一。他感觉自己声带在震动:“你怎么确定孩子不是……温誉的?” 杨堇睁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议,她嘴里又重复了一遍顾长行的问题:“我怎么确定孩子不是温誉的?!”她语句最后蓦然提高,她刷的拍桌而起:“你确定你想问的是这个?!我怎么确定孩子不是温誉的?” 顾长行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冷漠:“是。”恐怕他自己都没察觉自己声调的颤抖,和眼角不小心泄露的脆弱。 杨堇细细地一寸一寸地扫过顾长行的脸,幸而没错过那一丝希冀,她试图缓下脸色,但是没成功,不过还是选择慢慢坐回到椅子上:“我相信他,你不相信他吗?” 没等顾长行说什么,杨堇微微低下头,看着桌面上自己的影子:“其实只要再等七个月,事情就会真相大白。白涟她被金家逼着保胎了,到时候事实会证明温誉的清白。但是温誉等不了七个月,你以为我这么急匆匆找上你是为什么?只是解释那天发生的事?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凭什么要解释给你听?” 杨堇说的问题的确是顾长行有些诧异的事。不过,现在顾长行来不及细想便被杨堇说的话夺去了心神:“什么等不了七个月?” 杨堇苦笑,眼神放空在不知名的角落:“温誉被他家带回去了。” 顾长行心里咯噔一下,‘什么叫被他家带回去了?家人接走他了吗?’ “平阳温家,你没听说过吗?” 平阳温家,只要做房产、能源和电子方面的商人都知道。只要入了任一圈子,想要功成名就都绕不开温家。平阳温家祖上就是宫廷的二品大员,后来华夏内乱,书香门第的温家放下书笔,扛起刀枪扶持了李姓平复天下。可以说是开国功臣,温家掌权人温老爷子是个聪明人,在国家太平后辞了官职,退回老家平阳专心养老。李姓自然觉得亏待,这也是温家能在这混乱的时代在房产能源方面分一勺,占得一席之位。换句话说,温家算是古时的皇商了。不过比皇商跟受敬重。 而顾长行将来要进的就是电子行业,对电子巨头平阳温家的存在自然耳熟能详。更何况,顾爸曾经还在温家名下的一个集团任过职,对温家的管理赞不绝口。所以顾长行对这样一个始终保持的清流温家感官还不错。若不是自己野心不小,他大学毕业大概也会奔着温家名下的那个集团而去。 但是对于温誉姓温,顾长行是完全没有联系到温家。毕竟世界上姓温的上万人,不可能随随便便一个人就是平阳温家的。 不过能和金月一打擂台的温誉,想来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角色。苍南金家在食品方面可是一言九鼎的存在。比之动之上百年历史的温家,算是新生的家族,但是能量依旧不能小觑。 骤然听闻温誉是平阳温家的人,顾长行恍然间又觉得理所当然。温誉那一身温润如玉的气质恐怕根本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家庭能够培养出来的。也就只有温家那自古就是读书人出身的家族才能养出这么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吧。 都这个时候了,顾长行发现自己很不靠谱地想起汤棠和孙岂形容温誉的话‘小言男二’。可不是嘛,随便翻一本小言,男二通常都是这样世家出生牛逼哄哄却又很低调的温柔的人。都说男二是让人心疼的,但是温誉这还顺带刷刷时髦值。顾长行竟然有那么几秒觉得自己生活在一本言情里,自己暗恋的人竟然是华夏隐藏的超级世家的人让他有种被狗血泼一脸的幻灭感。 杨堇见顾长行一脸呆愣,有点担忧自己期盼的真的能达到吗,眼前这个人真的能为了温誉豁出去对抗平阳温家吗? 不过,都说到这里了,总不能半途而废。 杨堇侧脸看着窗外来往的行人,眼神空荡荡的:“我和温誉是青梅竹马,我家虽然比不上温家,但算是世家了。打小我就知道我被父母送到温家和温誉作伴,就为了将来某一天和温家联姻。刚开始,我也不忿过,可后来处着处着,我就喜欢上他了。我比他大,看着他就像照顾自己弟弟,但是他虽然被宠着长大,但是很听话又会体贴人。他几乎就没有过小男生捉鸡摸狗讨人嫌的时候。后来我就觉得如果是他的话,把自己下半辈子绑在他身上又何妨?” 杨堇出身雅江杨氏,她家和温家、金家最大的不同,就是每一代的家长都是女性。杨氏的女孩子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个性,祖上出过和花木兰一样的女将军。也不知道和史上的杨门虎将有没有关联。现如今,她们家大多在军部就职。杨氏家主是华国唯一一位女将军。 “温誉从小就很出色,他是主家的幺子。虽然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但是没有养出什么娇惯的性子。后来他在数字上的天赋被发掘,才慢慢走上如今这条路。他虽然今年大三,因为小学时在家上的家教,加上后来初中跳过级,过几天他才成年。他恐怕没和你提过吧。”顾长行一愣,他没想到温誉竟然还比自己小上1岁,甚至比自己寝室那个天才儿童还要小。 “你难道没觉得奇怪吗?他一周都没有音讯,他的辅导员应该早就来找你了。”杨堇自问自答,“温家来人把他接回去了,一个是因为他的成年礼,二个恐怕是……白涟的事了,事情虽然不严重,不过温家护犊子,就把人顺势带回去。” “那你为什么说温誉等不及了?”顾长行有些摸不着头脑,按杨堇的话来看,温家对温誉很好,并不是顾长行之前一瞬间脑补的世家因为利益而明争暗夺的大戏。都怪昌老二平日里总喜欢看什么伦理片。可怜的昌轩远在实习公司打了个喷嚏,以为自己衣服穿少了。 “我也是昨晚接到我家来电,让我办一下休学去平阳准备参加温誉的成年礼。” “休学?”顾长行总觉得不对劲,不过一个成年礼,何必办什么休学,更何况杨堇还不是成年礼的主角。 “是,休学。因为我和温誉关系不错,所以我被透了个底,等温誉过了成年礼。我就要和他一起出国了。” 温誉……要出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记得是网上很早的梗了,关于情人节那天一群单身狗去电影院买单号的恶搞。为了让情侣两个不能坐一块。忘了来源是哪里传出来的。 对了对了,平阳,苍南什么的现实生活中真的有这两地方,雅江就不清楚了……因为作者躲懒,是在想不出什么好高大上炫酷的名字,脑海里滑过平阳,就百度了一下,发现真的有这地方。本来想用华北温家的,但感觉平阳温家好像更霸气一点就嘿嘿……~所以不要带入三次元就好,恩(⊙v⊙)。 还是存稿箱先生咩哈哈哈~ ☆、去不去? “其实关于温誉出国的事,温家很早就有定论了,本来说是让温誉高考完就出国。但是因为温誉坚持,就妥协让他在国内上了,s大毕竟也算世界名校了。后来大二的时候,因为温誉寝室的事情,他家就和温誉商议着早点出国。温誉那时候没拒绝,大三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办好手续了,就等他休学好出发。可是温誉突然又说不想出国,他家里人想知道为什么,但是温誉第一次什么理由都没给出来,只说想留在s大。但就在前几天,大概就情人节过后,温誉和他家里通电话说要出国,所以温家就急匆匆把人接回去了。”顾长行觉得杨堇看自己的眼神满是明晃晃的探究。 “寝室?什么寝室?”顾长行虽然心底因为杨堇后半段提到温誉拒绝出国的时候浮起一个飘乎乎的猜测,没等他细细品味心底那抹喜意,想起情人节那天温誉的拒绝,他的心忽的又沉了下去。 杨堇抚抚自己的长发,白皙的手指圈着发尾:“这个我就不方便说了,毕竟是温誉的隐私。你可以有机会问问他。我可以说的只有有我参与在里面的,但是现在的重点是……为什么温誉会一而再的改变想法?而且还给不出什么理由。任性可是从来不在温誉的词典里的。”杨堇眼神凌厉。 “……” “是因为你,顾长行。” “……我?” “是的,温誉大三期间唯一的变数就是你了。根本不用请侦探,明眼的都看得出你和温誉关系很好。”杨堇像是第一次见顾长行一样,仔细的打量顾长行。她眼里类似对商品的估量让顾长行有些不舒服地动动身。 “情人节那天,温誉来店里找你的时候。你对他说了什么?”不得已又被提醒情人节那晚的场景,顾长行苦笑连连。 他这周已经将那个画面翻来覆去地想了不知道多少遍,多次试图从中找到可以安慰自己的证据可都已失败告终,连睡觉做梦都是温誉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说不喜欢同性,或者一脸隐忍的厌恶说自己变态。 “我……我向他表白了,然后,他拒绝了我。”一字一顿地,顾长行有些艰涩地吐出字眼。 杨堇的脸色一瞬间是空白的,然后跟画家的画布一样,一层一层地染上复杂的情绪。先是惊讶愕然,然后怒火滔天,再之后有些沮丧带着意料之中的明了,最后归于平静。 “所以……是你把他逼走的……”杨堇话这么说着,心里一角却因为对真相的了解渐渐坍塌,但是此时此刻,她并不打算理会那一刻洞察的理智。所以她放任自己说出这样刺人的话。 顾长行被杨堇一针见血的话扎得心都揪起来,心口一簇一簇地抽痛。 他没试着解释当时复杂的情况,语气说不清是愧疚还是什么有些生硬:“难道是我想逼走他吗?我只是一时没忍住,但是被推开的……是我。从开始认识他到后来表白,选择权从来不在我手里。你如果真的喜欢他,你还会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杨堇俏脸一白,嘴唇有些哆嗦。 明白的,她明白是什么感觉。都说先动心的就输了。但是面对温誉,即便知道不会有结局还是会忍不住靠近他的心情她再明白不过了,因为过去这么多年多少个日日夜夜她就在这情感的折磨下度过的。 不知道是不是好歹是世家出身的,就算温誉怎么温和,怎么体贴人。他和人相处总会让人隐隐觉得那是他的修养,是和顾长行截然不同的温柔。至少,顾长行不会让人觉得他是所谓的平易近人,而是接地气的暖男。 是的,平易近人。就是温誉给人的感觉。从以前,平易近人拿来形容人的时候,哪个被形容不都身居高位? 温誉和人相处的时候,表面上也许看不出来,但是只要一琢磨就会发现,他才是那个处于引导位置的人。而像顾长行或者杨堇简直就像一头热一样演着独角戏。 虽然不想承认,顾长行心里深知温誉完全不像他外表表现的柔软。 他和顾长行的外冷里热相反,外热内冷。 也许是顾长行的话引起了杨堇心底的共鸣,她冷静下来,刚刚有些发热的脑子现在退去了些许热度,只是隐隐发胀的感觉还残留着提醒杨堇自己刚刚的情绪失控。 她闭了闭干涩的眼睛,重新看向顾长行的眼底有着一丝她自己不曾察觉的怜悯。这怜悯到底是对顾长行被拒绝,还是对自己和顾长行同病相怜,亦或者是对自己求而不得就不得而知了。 心思混乱的顾长行并没有留意到杨堇神色的不同,他揉了揉太阳穴,似乎这样就能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一点:“对不起,我心情不太好,话有些冲。不过,说话来,你来这只是告诉我你们要出国的事吗?你之前说的建议是什么?” 杨堇将右侧垂落在肩上的秀发佛到背后,神情竟然有些轻松:“我建议你跟我一起去平阳。” “……然后试着留住温誉?”这么说着,顾长行突兀地笑起来,嘴角夹着的讽刺不甚明显。 “你难道不想试试看吗?不想知道他忽然又选择出国的真正原因吗?绝对不是劳什么子的厌恶同性恋,是他想离开你的真正原因。”杨堇稳操胜券的样子,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带着钩子。 ‘除了不能接受好兄弟实际暗恋自己所以只能避开的原因还会有什么?’顾长行心里问着自己:‘温誉很早就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却依旧选择和自己做朋友,以他的性子,就算再怎么不能接受自己喜欢他,也绝对不会这么闭而不及的样子。而且以他那天挣扎的样子,不管怎么样也不会做的这么决绝,转身就要逃去国外,就像要极力地避开自己。所以……真正的原因吗?’ “你要帮我?我可是你情敌。”顾长行心里滑过的想法让他坚定起来,抬头看杨堇的时候恢复了镇定,嘴角重新牵出熟悉的弧度。 “不……我帮的是温誉,而你,只不过是一个解决办法的道具。至于情敌,呵,如果没有胆子面对平阳温家的人还没资格和我做情敌。”此时的杨堇笑容满是傲然,这样的她总算露出骨子里那份属于雅江杨氏的骄傲和霸气。 虽然被杨堇这样挑衅,顾长行却没有不愉,反而心底提醒自己欠了杨堇一个不小的人情。不愧是雅江杨氏的女人,这般说着让人气愤的话却能让人心服口服反过来倒着要感谢她们。 “那就期待你在温誉成年礼上的表现了。”留下这么一句的杨堇飘然离去。至于提醒顾长行别忘了把自己捯饬好,准备好礼物这样的话杨堇表示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好,平阳还是趁早别去了,丢得尽是自己和温誉的脸。 被留下的顾长行失笑,轻声道了一句:“世家的人都这样吗……那请拭目以待。” 窗外天空的云有些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到地面,空气中是一柱柱如梦似幻的金色的光柱。 “有的好忙了……”顾长行轻笑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重新变回曾经温誉第一次见到的那个自信温暖的人。 他的脊背直挺挺的,绷直的线条似乎诉述着主人的倔强和骄傲。嘴角的微笑似有若无,给人的感觉一反常态,带着剑出鞘逼人的锋利,却又和着满满的暖意。一时间让人移不开眼睛,和那个在今夜酒吧灯光下瞌眼唱歌的男人相似,却又多了什么。 温誉,你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先生?(?),恩,灵感忽然爆发变成这样了。啦啦啦,泼狗血的感觉真不错~ ☆、画风迥异的顾爸 从s市到平阳,坐动车要6个多小时,将近7个小时。如果坐车还要延上几个小时,于是和杨堇商量了一下,顾长行在网上订了一张明天早上从s市城北的火车站出发的票。 顾长行先去找了辅导员,说自己因为实习方面要去平阳面试。顾长行本来学分也修的差不多,这学期上的课也基本是顾长行自己感兴趣的选修,以及没有很大难度的两门专业课。于是辅导员关照了顾长行几句,到也爽快地给顾长行放了行。 其实顾长行也没说谎,学长所在的公司近日和平阳的一家公司有交易,本就准备拉上顾长行去和那家公司会面让顾长行提前熟悉一下,顾长行得知后自然就应下了。 杨堇虽然觉得顾长行是导致温誉选择出国的最大原因之一,在找顾长行谈话之后,对于温誉能不能改变想法留在国内的几率杨堇心中依旧没底。即便温誉肯改变想法,但是这次温家还会答应吗?就算温誉在温家怎么受宠,但是他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敷衍过去。私心上来说,杨堇对于温誉出国没觉得不好,毕竟她到时候也会跟着温誉一起出国,反而多了更多和温誉相处的机会。 可是,她打小就和温誉一起长大,向来理智的温誉这次古怪的行为让杨堇心里很是不安。而自从那件事之后,温誉表面上看不出来,可是心理状态一直是温家和杨堇担忧的地方。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灵验,本来心里喜忧参半的杨堇最终还是选择到长白和顾长行谈话。她不知道顾长行能做到什么,也不知道到时候温誉成年礼上会发生什么,只能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静待发展。 从另一方面来说,顾长行还是她的情敌。一个明显不能小觑的对手,不仅本身就打眼的资本,更多的是温誉对顾长行不同寻常的态度。也许有人说杨堇多虑了,温誉和顾长行关系虽好,也肯能只是兄弟情谊,和劳什么子的爱情搭不上钩,搞基卖腐多是网络上的臆想,现实毕竟不多见。 以前杨堇可以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在顾长行亲口告诉她,他向温誉表白。然后联系到温誉的行为,杨堇的心不得不提起来。 所以,在这样矛盾的心理下,杨堇说什么也不会全心全力地支持顾长行。谁闲着没事还帮着情敌追自己暗恋的人?又不是傻。 顾长行和顾爸顾妈交了底,客厅一时沉默一片,只有墙面上挂着的枣红色时钟发出秒钟走动的声音。 顾妈先打破的沉默,她端起茶杯,喝了口大红袍,眉毛一挑,眼波流转,隐约乍现她年轻时的风华绝代:“儿啊,既然你心里有了决断,我们说什么你也不会改变想法了不是吗?” 顾长行脸上有些愧疚,但仍是坚定地点头。 他之所以和顾爸顾妈说这件事,也是因为这次将要发生的事所牵甚大,已经不再只是自身前途的问题,而是世家。 虽然顾长行不觉得以能养出温誉这样的人的温家会做出什么阴险的举措,但是难保没有相关利益人会对自家出手。所以顾长行想请顾爸顾妈回老家青城,在那里他们在老家的势力虽不能匹敌世家却也不可小视,好歹能保二人无恙。 顾长行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次的决定说难听点就是自私,不顾家人安危。所以他心里还是有些泛虚。 顾爸端坐在沙发上,眉头紧蹙,像是在思考什么世纪难题。 顾妈瞥了顾爸一眼,将茶杯拢在手心。顾妈年逾不惑,却依旧风姿尚存,举止中的优雅体现的不仅是她个人的修养,更是从小的家教。 看过顾爸顾妈年轻时候的照片的顾长行,曾不得不叹上一句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小时候,还没有明白性向是什么的顾长行还说过以后要找个像妈妈一样的女生当老婆,那正正经经的小模样把顾妈萌得当即大手一挥给顾长行买了梦寐以求的变形金钢。 “后果也想清楚了?”顾妈又问了一句,将手里的茶杯放到茶几上,双手收回到合拢的膝盖上。 顾长行脑海划过昨天想了一晚上的画面,缓慢却又慎重地点头。 顾妈头向后仰了仰,似有若无地也点了几下头,眼睛又一次瞟向一旁沉默的顾爸。顾长行也随着顾妈的视线看向顾爸。 顾爸见两人都看着自己,不得不开口:“既然你想清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至于你担心的,你完全可以把心放到肚子了,现如今在国内还没有什么人能动你爸妈我们呢。所以还是担心你自个儿吧。” 顾长行为顾爸傲然的口气倒吸一口气,心里刷过一串弹幕。 我天,我家不会是什么隐藏大世家xx顾家这样的存在吧?!78khdf983r 这么天凉王破的人是我爸么?被穿了吗?被穿了吧! 感觉触碰到什么埋藏了数十年的家族秘密了救命! 哎哎哎,我们是现实向耽美啊喂,不要乱入世家梗啊作者你清醒一点啊 这满地的狗血太刺激人了 看了眼儿子目瞪口呆的样子,顾爸面无表情装高深的脸瞬间没控制住破裂了,他叹口气,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有些事情不方面跟你说,有保密条例,你妈也不清楚。不要七想八想的,既然决定了,那你还坐这干什么?还不去准备?” “啊……哦,好。”顾长行被顾爸忽然转变的画风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简直一口令一动作,顾长行木着一张脸从沙发上站起身拐进自己卧室,他需要时间理一理脑子里乱窜的想法。 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背影,顾妈娇嗔地拍了顾爸一下:“真不告诉他?” 顾爸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都说了保密条例,你当年是你自己猜出来的,他可是我们的儿子,如果这都想不明白还从温家抢什么人?赶紧洗洗睡吧。” 顾妈听前半句的时候很是满意,都笑眯了眼,可听到后半句却瞪圆了眼,最后反驳不出什么,只能又拍了一下顾爸。然后站起身,进厨房看煲了一下午的鸡汤,等儿砸喝了这鸡汤,保准到温家闹个鸡飞狗跳。 一等,我刚刚想什么了?什么鸡飞狗跳,哦呵呵呵,我儿子才不会呢。顾妈笑呵呵得找抹布掩在煲汤的汤炉的盖子把手上,舀了一勺子尝尝味道,满意地点点头。 房间里静坐的顾长行此时冷静下来,将顾爸的话又琢磨了一遍,心里有了些许明了。刚刚顾爸的话里可是透露出了很多信息。 保密条例?母亲不清楚?国内没有人能动爸妈? 答案显而易见。 “看来。”顾长行喃喃自语,“还真不用担心爸妈了,还是担心到时候怎么做吧。” 作者有话要说:  恩,狗血的连作者都只能捂脸跑走了~转过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啦啦啦啦~(≧▽≦)/~啦啦啦 ☆、学长张岁九 “温誉。”温娅打开书房的门,就看到坐在窗边看书的温誉。 他依旧一身白衬衫,低着头看摆在膝盖上的书,几缕黑发垂在额前,更添几分柔和。听到温娅的声音,他抬起头,乌黑的瞳仁定定地看着来人,其中情绪辨不分明。 “衣服送来了,妈妈让你去试一下。”温娅走到温誉的身边,凑过头去看他手中的书。她穿着一身裁剪简单的黑色收腰连衣裙,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露在外面的小腿光洁笔直,脚上踩着一双可爱的猫咪拖鞋。 “《长物志》?哎,就你喜欢看这种玩意儿。”温娅的右手臂撑在温誉的肩上,白皙的手下垂在温誉的胸前。指若削葱,指甲上涂着黑色的指甲油,衬的白的越发的白,黑的越发的黑。 温誉眼睛扫过温娅的手,又将视线收回到手里的书上,右手微微掩在书页上:“知道了,这就过去。”说着,他就合上书站起来,将书放回书架上。 温娅乘温誉站起来前就收回了手,身子半倚在温誉刚刚坐的木椅椅背上,嘴角噙着笑,眼底却含着不易察觉的担忧:“温誉……你……” “二姐,等我整理好,我就会说的,这次……是我任性。”温誉背对着温娅,面对着占据了一整面墙的书架,声音有些低沉。 温娅抬起手,将一侧的头发别到耳后,露出可爱精致的耳朵,耳垂上黑色的耳钻在书房的灯光下闪闪烁烁。她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叹息:“知道了,你去吧,我看看新买的书。” 温誉沉默了一下,侧对着温娅颔首,然后缓步走出书房。 温娅走到书架前,将那本《长物志》拿下来,翻回到温誉刚刚看的那一页。其实以她的记忆力,刚刚一瞟就足以记下来书上写的什么。 桃。 桃为仙木,能制百鬼,种之成林,如入武陵桃源,亦自有致,第非盆盎及庭除物。 ——摘自 《长物志》 顾长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学长张岁九坐在他的隔壁,他刚刚和一个女生换了座,特意调到顾长行身边。 “你说昨天订票的时候你怎么不和我一起订啊?还要在这换票调座位的。”张岁九虽然只比顾长行大一届,今年大四即将毕业。但是在s大的工程系,张岁九却是一个名人。 他大一就找到实习,大二就出来单干开公司,发展到如今,公司员工不下五十,前景光明。顾长行大一的时候就认识张岁九了,所以很清楚张岁九有如今的成就,背地里到底付出多少汗水。 虽然张岁九背后的家世在张岁九的成就里扮演了一个不能忽视的角色,但是张岁九却从未向家族求助过。他能有现在众人所仰望的地位,可以说完全取决于他自己。不过,也是因为张家的存在,张岁九的小公司才有了成长的机会。否则,在他最初创建公司的时候,可能早被其他大公司打压下去不见天日了。 顾长行当然不能对张岁九说自己是因为在早上订的票,然而到下午才被告知要和张岁九一起去平阳见合作伙伴。于是,这种情况下,顾长行只能选择沉默以待。 幸而,张岁九也没有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他侧头看看窗外飞速向后退去的树木,像是在思虑着什么,过了一会才开口:“要坐六个半小时。” “恩,还是挺远的。” “早知道买飞机票了。”张岁九有些哀怨。 “飞机票查过了,今天的航班要到晚上了,和那边的约的是下午,赶不上。”说到这里,顾长行其实心里还有几分奇怪。按理说,今天下午的会面,昨天他们就应该到平阳做准备才是。那样才不用像今天这么急匆匆的样子。 张岁九干咳了一声,对于这件事他的确很是理亏:“本来是准备昨天告诉你的,但是前天熬夜赶了一份文件策划,昨天早上和合作公司开了个会,把细节商议完后我就回去睡觉了。等睡醒就半夜了,把这件事给忘了。” 顾长行无奈地看了一眼张岁九:“行吧,文件都带上了吧?反正还有六个小时的车程,我还可以看看资料熟悉一下。” 张岁九口中连声应着,低头从公文包里取出提前准备好的透明的文件夹,然后反手递给顾长行。 顾长行接过文件夹,还没等他打开,张岁九却阻止道:“不用急,这次只是初次会面,只是接洽一下,相互了解对方,没有什么重要的任务。我有件事要先和你通个风。” 将文件夹放在小桌板上,顾长行侧过头对上张岁九的视线。 “和你我就说实话了,这次去平阳,和合作公司会面只是其次,主要的是我要去参加一个宴会,就在后天晚上。”张岁九的表情很平淡,但是却让人很是捉摸不透,让顾长行有些陌生。 顾长行心里一抖,接着脑海深处就冒出一个想法。 张岁九却没有接下去解释更多的样子,于是顾长行只好收回到嘴边的话。 “你到时候是和我一起回来,还是开完会就回来?平阳那边还是挺好的,风景优美,主要的是人少。” “我和你一起回来好了,我也有一点事要处理。”顾长行想起自己行李箱里搁着的礼服。 “那行,回头我们可以乘飞机回来,机票公司报销。”张岁九在公司员工福利方面一向不吝啬。 顾长行勾起嘴角:“那就先谢谢老板啦。” “叫什么老板!把我叫老好几岁了!” “那张总?” “呸,我又不是谁干爹。” “额,张哥?” “太俗,满大街都是张哥。” “boss总可以了吧?” “……我还是不让你说下去了,回头出个九爷我揍不死你,就九哥吧昂。” “哦,九哥。” ‘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顾长行腹诽着。 张岁九满意地点点头,调节了一下椅背:“你先看着资料,不明白的放着,我先睡一觉。” “知道了,睡吧睡吧。”顾长行看了眼张岁九黑青色的眼袋,于心不忍地没有继续和他扯皮下去。 回过头打开文件夹,顾长行将注意力转移到手里的资料上。 这次要合作的公司不大,但是在其专业方面的资历绝对让张岁九的小公司望洋兴叹。 ‘看样子,有一场硬仗要打。’顾长行心道。 张岁九果然累极,等他醒来的时候,动车还有五分钟就要进站了。一旁的顾长行正琢磨着用什么方式叫醒他才好。 “到了啊,走,我们先去宾馆。”张岁九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方的行李架上拿下自己的背包,还顺手把顾长行的小行李箱也取了下来。 顾长行接过自己的行李箱,跟着张岁九下了列车。 出租车载着他们驶向昨天他们在网上预定好的宾馆,顾长行乘这个时候赶紧向张岁九提出自己对资料的不解之处。 很快,紫荆花宾馆就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更啦更啦哈哈哈哈o(n_n)o ☆、金宴店长陆文薇 他们订的是双人房,在前台登记后,两人决定先放行李再去吃个午饭。早上六点的动车,现在十二点半,他们还没来得及在动车上吃个便餐。再加上列车上的盒饭让两人都敬谢不敏。 顾长行跟在张岁九身后走进1208,房间是现代化的装修,干净敞亮,看着还挺舒适的。 顾长行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将他花了一笔不少的数目定制的西装拿出来,幸而因为行李箱空间足够,衣服上到也没有什么皱褶。他将衣服挂在门后的大衣柜里,看着橱柜里的深蓝色细白格的西装,顾长行神色复杂。 “哟,这么正式啊?其实不用啊,喝个咖啡的时间。”张岁九没什么好整理的,就坐在沙发椅上,翘着个二郎腿,看着顾长行的时候表情有些吊儿郎当。 顾长行一愣,下一秒就明白过来张岁九误会了,不过他经过张岁九这么一说,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完全没考虑到去见合作公司应该穿的服饰。 张岁九及时地捕捉到顾长行脸上的表情,他侧侧头:“怎么?” 顾长行搭在衣柜门上的手滑落下来,他走到张岁九旁边的另一张沙发椅上坐下:“我也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说呗,咱俩还客气啥。”张岁九抬抬下巴,示意顾长行。 “我后天晚上要去参加一个人的生日宴会……不,其实不该这么说。”顾长行改口。 张岁九诧异:“什么参加不参加的?” “就是说我要去的那个生日宴会,我其实没有收到邀请函。” “没有邀请函……嘿,老顾啊,没想到嘛,你还是这种离经叛道的人?”张岁九放下架在左腿上的右腿,身子前倾,脸上带出几分趣味,“什么人的生日宴会啊?还有人不给你面子?情敌?” 顾长行苦笑一下:“不……我暗恋对象,上周刚拒绝我了。” “还有人能抵挡你的魅力?哎哟,老天开眼了嘛,总算有人没被你的皮囊迷惑啊。”张岁九竟然拍手叫好。 张岁九五官端正,还挺耐看的,不过相较顾长行第一眼就夺人眼目而且越看越有味道的长相来说,的确显得平庸了一些。加上因为饮食作息不规律,有着一身偏白胖的身材,站在小麦色肌肤肌肉流畅有型的顾长行身边,很容易就被忽略过去。 顾长行对张岁九的话不置可否:“我从别人那里得到消息,他可能会出国,我想再去试试看,至少……再见一面。” 张岁九见顾长行面露苦色,适可而止地试图停止调侃,然而这样的机会难得,所以放任自己继续花花嘴:“到底是哪个美人让我们顾帅帅神思不瞩?” “你应该认识的,金融系的温誉。” “……” “……” “咳,行啊你,空窗那么久,一暗恋就不同凡响啊。咳恩,平阳温家的温誉……噗嗤,哈哈哈哈,有你的老顾哈哈哈哈,不行,哈哈哈哈,让我笑会儿,哈哈哈哈哈。”张岁九一改刚刚几秒的空白的表情,笑得十分猖狂,从顾长行的角度都可以看到他的小舌头。 “……”顾长行盯着张岁九有些无奈。 过了几分钟,张岁九总算笑不下去了,他随手拿过小茶几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润嗓子:“不是,我说你啊,看上谁不好,偏看上那个温誉,你知道我们现在坐的是哪么?平阳!是温家的地盘。连我家里那些老狐狸都不敢打这温家的主意。你……你还真不错。” 顾长行揉揉脸,将手肘撑在两膝上,有些颓丧地捂脸:“我知道我知道,昨天我已经被很多人这么数落了。” “你寝室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还数落你?我看不来给你助阵已经很好了。”张岁九和顾长行寝室那三人也很熟悉,所以也算是熟知他们的本性。 “你猜对了……老大老二今天晚上乘飞机过来,旁边那间房就是他们预定的,至于老小因为有个竞赛赶不过来,他还说要远程监控,大概是黑进人家的安保系统吧……我拦了半个小时,总算让他打消念头,不过他给了我这个。”顾长行说着指指自己手腕上带着的机械表。 “不会又是什么黑科技吧。”张岁九一脸惊悚,但是手还是出卖自己内心的想法地伸出去准备扒下那手表。 顾长行点头,笑意重新染上眼底:“没怎么黑,除了通话发短信上网的,大概还有录影后自动上传,窃听和防窃听,恩,好像还能连人家安保系统后台这样的。” “这还不黑?!”张岁九目瞪口呆,“感情你说的阻止燕临渊黑人安保系统的后续就是让他往这手表里安放人家后台登入许可啊?诶诶,我说你到底是去见你小情人一面还是去进行什么恐|怖|袭|击啊。” 张岁九看着顾长行手腕上那说是‘其貌不扬’其实写作‘低调奢华’的黑色手表,不由打个哆嗦。 ‘所以啊,千万别得罪技术宅。回头人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天天盯着你干了什么吃了什么,分分钟把你连锅端了你还在被窝里睡觉。幸好,燕临渊这个小怪物早被国家领走了,要不然……啧啧。’张岁九边叹气边摇头。 “行了,那功能我早删了,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听顾长行这么一说,张岁九却有不一样的想法:“你要面对的可是温家啊,虽然以温家的品行还不至于对你做点什么。但是到时候到场的杂七杂八的公司,背景复杂得堪比s市地下排水系统,我觉得还是防着点好。” 顾长行这时候真的无奈了:“我只是去见温誉一面,又不干什么,你们怎么都一副我要去抢亲砸场子的样子?” 张岁九扁扁嘴:“抢亲?那也要那谁同意啊。”说到这里,张岁九忽然一顿,有些懊恼地抿住嘴,看向顾长行的表情很是小心翼翼。 忍不住也拿了剩下一瓶孤零零站在小茶几上的矿泉水,顾长行喝了口水:“你不用操这个心了,我虽然也有些受打击,但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次之所想去见他是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他。不问清楚了,恐怕我会寝食难安。”他的表情很是寻常,没有丝毫被人戳中痛处的恼意。 “对了!”张岁九沉默了一下,忽然一拍大腿,“邀请函!我能帮你解决邀请函的事。我之前在车上不是跟你说我后天晚上要去参加一个宴会么?就是温誉的成年礼,因为每张邀请函都可以带一个……额,家属……到时候你就当是我远方表弟跟我一块进去。” 顾长行闻言挑眉:“那你原来的伴呢?” 张岁九满不介意地挥挥手:“女人还能有兄弟重要?” 顾长行迟疑了一下,眼前划过情人节那天温誉面无表情的脸,最终还是应下了:“有义气。” 听顾长行这么说,张岁九知道他是答应了,至于本来约好的那个小明星,回头跟付导提两句,就当是作为自己失约的赔偿了。想必那个人恐怕会很乐意的。 “那行,这样说回来,那衣柜里的衣服是你要穿去宴会的吧?”张岁九食指在自己的膝盖上打了两下。 “是。”顾长行颔首。 “金宴家的?” “恩。” “啧啧,大出血啊。”张岁九摇头晃脑,眼底流过一抹思量。 金宴,是一家服装店的店名,他家的手工定制服装一直是上流社会趋之若鹜的存在。虽然以金开头,但是和苍南金家完全没有关系。店长陆文薇据闻大学时就在意呆利留学,在那里拜名师学艺,学得一首制衣的好手艺,她做的服装即使在那边也大受欢迎。不过她并不满足于此,她最后选择回国,但是却将近五年不见踪影,据闻她满华夏地乱跑寻找古代服装制作的传人。再后来,就在s市的一个名不经传的小角落开了一家名叫金宴的服装店。 不过该店一周三天打烊,剩下四天也有两天是处于‘休息一下,马上回来’的阶段。要找她,有人脉的就各种打电话了解她的时间表,没人脉的就找人天天门口等着。 这样的大师,通常都有怪脾气,所以金宴这样的作息倒也没让人怎么不能理解,大师嘛。不过,就像其他制衣好手,做衣服最忌一个‘赶’字。这不是钱财多少的问题,而是个人追求的事了。要知道只要扯上追求两字,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 张岁九不愧也是世家出身,心里很是敏锐地捕捉到那么一丝不对劲。 顾长行这衣服……是提前预定好的,这会儿拿出来穿? 还是紧急联系到陆文薇赶出来的? 如果是前者,倒还没什么。陆文薇亲手做的衣服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但如果是后者,他和陆文薇的关系就值得深思了。 不过张岁九虽然心底疑惑,不过也没有提出来,毕竟顾长行和陆文薇有什么关系对他而言并不要紧。他只要知道顾长行是他的兄弟,这样就可以了。 “走吧,先去吃个饭,等会3点还要去见那公司。”顾长行站起身捞过衣架上的大衣,一身淡蓝色略宽松的衬衫配着深灰色休闲长裤,倒也不会显得很不正式。 张岁九又在心里嘟囔了一句‘这看脸的世界’,一边也站起身,勾过顾长行的肩往门口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讲真……作者都不敢回头看前面写的了,感觉要成黑历史……咳咳,恩,有点难过 ☆、偶遇温誉 和合作公司的初次会面很顺利,双方都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想来如果真要谈合作项目,成功的几率会很高。 张岁九脸上的笑在合作公司的人走得不见踪影的时候耷拉下来,他抬手揉揉笑酸了的面肌,拍拍顾长行,长叹一声:“有你在,成功率总是高的离谱,要不考虑一下做公关啊?” 顾长行抿了一口咖啡,没有搭话。 张岁九接着说:“嘿,到时候我就躺在办公室吃吃喝喝等签合同嘿。”说着还吸溜一下嘴,脑里的幻想简直可以具象化了一般。 顾长行嫌弃地看了眼张岁九,把半倚在他身上的张岁九推离自己:“下回你自己去谈合同。” 想到离开时对方公司的女员工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样子,张岁九羡慕地砸吧嘴:“我也想啊,可是人家看不上我。” “得了吧你,我根本没那心思。”顾长行将杯底的咖啡一饮而尽,看着窗外的眼睛忽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侧影。 那人上身藏蓝色毛衣,领口露出白色的衬衫领,外穿着姜黄色过臀长外套。他站在咖啡店橱窗前,手里拿着一杯标有顾长行所在这家咖啡店符号的咖啡纸杯,咖啡腾起袅袅的雾气,让顾长行竟然一时不敢认这个男人。 其实,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青年。他年岁不大,面部还带着些许稚嫩,只是他身上的气质却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温润俊秀的脸因为深邃难言的眼睛,多了几分成熟和神秘。 顾长行知道,这个人如果大笑起来,左脸就会有个浅浅的梨涡。也许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有梨涡,觉得看着太幼稚,于是通常只是微笑,但这种时候,梨涡总会若隐若现。如果不仔细留意,的确不会被人看到。 和这个人最近的一次见面是上周情人节的时候。 是温誉。 看样子他像是在等人。 顾长行手里端着喝完了咖啡的马克杯,表情凝固地看着温誉。 张岁九注意到顾长行的异样,拿手在顾长行眼前挥了挥手,见顾长行眼睛眨都不眨,心里吐槽‘这长破天际的眼睫毛’,然后顺着他的视线向窗外看去。等看清那个侧着身的身影的时候,一瞬间是疑惑,然后拍腿恍然大悟。 “这,这不是那谁……”张岁九说着,侧头看顾长行想得到他的赞同。 然而此时顾长行根本没有看向他,他专注地看着那个人影,眼底明明灭灭专注的模样很是惑人。 张岁九咽咽口水,咳了咳,有点理解那些女生为什么一看到顾长行时就捂心口尖叫的感觉。 ‘我可是要泡软妹子的人!’心里默念着,张岁九伸手推了推顾长行:“喂喂,老顾,你不去打声招呼?” 顾长行回过神,茫然地眨眨眼:“是,我应该去打声招呼。”他说完,就“唰”的一下站起身,手中的马克杯撞击在桌面上发出闷响然后在桌面上滚了一圈,张岁九连忙抓住那个可怜的杯子。抬头发现全店的人都看着自己,他赶忙竖起右手做道歉状,好不容易人们转开视线,张岁九看向窗外的时候顿时一阵心惊肉跳。 刚才橱窗边的温誉这会儿却出现在马路对面,正缓步走远。而顾长行迈着他那大长腿,百秒冲刺似的冲过黄灯闪烁的斑马线,就在他快到对面马路的时候,一辆右转的车辆驶过来,眼看就要撞上他了。 幸好,刹车及时,没撞上。但是顾长行的动作让张岁九惊出一身冷汗,他没等车完全停住,右手在人车盖上一撑,腿往左上空一扫,就翻过了那辆甲壳虫。然后落地的时候在路牙上就地一滚消了冲力,然后抬头扫视一圈,追着温誉的背景撒腿就追。整个过程流畅得简直像在拍动作片。 这个繁忙的路口顿时一静,以张岁九52的视力保证,他清晰地看到那辆被顾长行横翻的甲壳虫的车主一脸惊呆地张大着嘴,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这疯子。”张岁九心弦好不容易松下来,感觉背后都被冷汗浸湿。 顾长行追着温誉一路拐进了一家百货商店,他们之间距离仅有十步之遥。就当顾长行准备一鼓作气冲上去叫住温誉时,他眼瞟见一面镜子里折射出的自己。 两个袖口卷到手肘上,裤子上沾着灰尘,想是刚刚在地上一滚是黏上的。他赶紧拍了拍裤子,将袖口拉下又重新卷好。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又拨拉一下衬衣,摸了摸寸头。正准备回头叫住温誉的时候,看到镜子所在的店内的服务员小妹看着自己。 他咧嘴笑笑,对她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服务员小妹见顾长行离开,手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对着他背影‘咔擦’一声照了一张,然后打开rr群上传,瞬间引起一波狼嚎不谈。 顾长行回头的时候,温誉却不见了身影。他心底不由一慌,赶紧四处扫视,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他重新找到了温誉。 就当他举手要招呼的时候,‘温’字含在嘴里突然就卡住了。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男配两三事 作者:见贤 第9节 温誉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很出色的女人。 她上身蓝白竖纹相间衬衫,下身黑色修身长裤,衬衫收在裤子里,勒出盈盈一握的细腰。衬衫是简单的立领,领口处有几片繁复的花边,到更显几分精致。她右手搭着驼色呢子大衣,左手勾在温誉的手弯处,很是小鸟依人的模样。 她一头栗色柔顺的波浪卷长发,个子比温誉矮上一头。抬起头和温誉说话的时候,笑意满满,右脸颊有着和温誉相似的梨涡。 这样的长相上的‘默契’让顾长行动作一顿,心里泛起的隐隐的酸痛不知从何起。 不知道抱着怎样的心态,顾长行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人亲密无间地说着话,逛着街。 女子换上一身合身的连衣裙,站在温誉身前一脸娇俏地询问是否合适。 温誉手里接过女子的外衣,靠着墙,满脸宠溺又耐心地点头称是。 顾长行忽然想起白涟,那个听闻和温誉有过一段的女生。想来在他们还没有分手之前,温誉大概也是这样陪着白涟的吧。 恐怕以后温誉也会找一个像眼前这个女子一般出色的女人结婚,然后极尽全力地爱护她。 心里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嫉妒,顾长行像是专门为了受虐似的很是认真地看着他们。心里本来一抽一抽的,后来却渐渐失去感觉。 ‘也许……这样就可以了。’顾长行心底有着这么个声音。 相较于一周前那个由内而外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气息的温誉来说,顾长行宁愿这样默默看着现在笑得一脸开怀的温誉。 很久以前,早在顾长行刚明白自己性向上的不同。他就设想过如果自己喜欢上一个直男会怎么办? 在网上看到过太多这样那样的悲剧,他最后就告诉自己:如果真心喜欢的话,就不要去掰弯那个人。 其实,那天如果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情况,顾长行想来还会继续瞒下去。而就算那样,他和温誉到最后依旧还是他看着温誉娶妻生子,唯一差别也只是自己可能还可以和温誉称兄道弟。当做什么都没有的陪在他身边。 而不是如今看着温誉不告而别,如果不是杨堇,上周在店里恐怕就是最后一次见面。 能和温誉在一起的几率太低,低到他连做梦都不敢想。 顾长行也可以说服自己,也许对温誉来说自己是特殊的,也许温誉对自己也有那么一丝动心。 可是失望总是建立在希望和侥幸上的。 顾长行最后目送温誉和那个女子上了一辆黑色宾利,目送轿车驶向前方融入闪着红光的车流,目送着车最后不见踪影,目送到眼睛发酸。 站在商场外,顾长行只觉遍体生凉,他打了个哆嗦。直到嘴里发出无意思的‘嘶’声,鼻腔呼出的白色热气飘散在空气中。他哈了一口气,看着雾气开空中腾挪几秒消散无踪,口腔瞬间被冷气侵占。 他这才发现,刚才追的太快,咖啡厅的外套都没来得及带上。 顾长行搓了搓冰凉的手臂,这二月的天气,平阳温度只有零下四五度。单薄的衬衫被寒风吹得贴在身上,布料在风中猎猎作响。 手机忽然响了,顾长行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动作有些迟缓,手指划过屏幕好几下都没有成功解锁。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回商店,扑面而来的暖气让他有些冻僵的躯体慢慢地回暖起来。 “喂。” “老顾啊!哎呀我的老天啊,你总算接电话了啊!我打了整整39通啊,39通啊,你再不接我都要报警了。哎,你在哪呢?”张岁九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出来,听在顾长行耳朵里却朦朦胧胧地像隔了一侧纱。 “长通百货。” “长通百货?好的好的,那地方我知道,你等啊,我过来找你。”张岁九应着,急匆匆就挂了电话。 顾长行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皮鞋,拿着手机的手固执地将手机固定在耳边。 耳朵里听着无意义的“滴滴滴”电子忙音,不知道是不是手臂别住筋了,顾长行听了良久。 滴——滴——滴——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不虐不虐。快见面啦~(≧▽≦)/~啦啦啦,等见面了,还有一些小细节要填一下坑,这本就快要完结啊。【说是快要,指不定还要十几章,作者不靠谱地掐指一算】 ☆、宴会 给温誉开的成年礼的地方并不是温家老宅,而是一座处于平阳南部的浔阳山山腰上的别墅。 不过这倒不是说温家对于温誉的成年礼不重视,而是老宅向来不向公众开放,按照温家的规矩,老宅通常只有温家的人才能进去。 顾长行坐在车后座,看着通向山上的道路被车流铺满。 “老三,想什么呢?”昌轩和顾长行并排坐在后座,他看到正在出神的顾长行有些担忧。 顾长行“唔”了一声,回过头的时候还看到前座的老大寇鸣正努力转过身看自己,他不由一笑:“没什么,在想人很多啊。” “可不是,温家幺子的成年礼,谁敢不来捧场啊。”昌轩也看向窗外。 张岁九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因为昨晚寇鸣和昌轩来的时候还带来了温家的邀请函,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搞到的,邀请函上写的还是顾长行的名字。所以,张岁九就放开心地继续按照原计划和自家小明星在另一辆车上去赴约了。 顾长行抿嘴笑了笑,低头看向膝盖上自己为温誉准备的礼物。 淡蓝色的包装,看形状长长方方的,扁扁的,大约一本书的厚度。指腹摩擦着礼物,顾长行眼底颜色渐深。 昌轩拿手肘抵了抵顾长行,一脸好奇:“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顾长行侧了侧头,笑意狡黠:“你猜。” 昌轩眯眯眼,撇撇嘴很是不屑的样子:“懒得猜,没意思。” 寇鸣靠在椅背上,双手怀胸,微阖着眼,听着后座两人拌着嘴,嘴角上扬带起细微的笑意。 关于邀请函的事,因为自家和温家多少还有一些渊源,要一张邀请函也不是什么难事。更重要的是,寇鸣由衷地希望顾长行能够得偿所愿,虽然他对于他们两之间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但并不妨碍他了解这两人的优秀以及——般配。 再加上有自家发小的前车之鉴,寇鸣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顾长行是不是一头热,温誉对顾长行到底什么想法。 忽然,寇鸣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肩膀上拍了拍,他侧头看去,正对上昌轩放大的脸:“老大,想什么这么入神?” 寇鸣摇摇头:“没什么。” 昌轩无奈地看了眼寇鸣:“怎么和老三的回答一模一样。” 寇鸣回想了一下几秒前这两人的一应一答,有些失笑。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是谁啊?人称顾学神,我什么刀山火海没趟过?”顾长行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是是是,顾大神,在下甘拜下风。”昌轩拱手做佩服状。 “我说真的,温誉他早就拒绝我了,这次我去只不过想再见他一面。”顾长行收敛了笑容,垂下眼睑,脸在一闪一闪的昏黄的路灯下有种惊人得魄力。 这样的神情让昌轩和寇鸣心下一缓,但是内心的一角却反而更担心了。两人都知道顾长行对温誉的认真程度已经超乎了想象。 车里因为顾长行的话一时有些沉默。 直到寇鸣打破了这场面:“到了。”语气依旧像平日一般平稳,但是昌轩还是嗅出山雨欲来的味道。 顾长行看向车外,手整了整袖口的袖口:“我们走吧。”说着,他开门下了车。 车里的寇鸣和昌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熟悉的某种坚定,昌轩提前一步下了车。寇鸣转头对司机点点头:“小刘,随时待命。” 司机小刘严肃地点头,目送寇鸣下了车。 给门卫检查了邀请函,顾长行和昌轩寇鸣三人走进大门。 一个看着像是管事的人走过来,笑容恭敬疏离,他微微鞠躬:“寇少爷,昌少爷,顾少爷,我是徐管家,今天很高兴能为你们服务,这边请。”他的右手置于腰间,左手大拇指内扣四指合拢衡举指向一个方向,礼仪无可挑剔。 三人对视一眼,寇鸣开口说:“带路。” 跟在徐管家身后还有两个穿着制服的女仆,她们低着头恭谨地接过三人手上的礼物,然后又无声退到一旁。 整个场面杂而不乱,由此中细节可以一窥温家的素养和底蕴。 绕过成片的绿地,顺着红毯走进灯火通明的别墅。一路上看见都是各种西装革履,衣香鬓影。来往的人脸上不论真不真心,都挂着不能挑剔的笑容。 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温誉的世界。 徐管家将他们引进略微喧哗的大厅,便俯俯身,正对着顾长行三人向后退后几步,才转身离去,步伐不急不慢。 “温家啊。”昌轩似有若无地叹息一声。 装饰得当的大厅里容纳了不下百数人,人们低声交流着,或持着酒杯矜持地对举。在顾长行三人进门来的时候,大厅一静,然后又慢慢蔓延开嗡嗡地交谈声。倒也不怎么恼人,这么多人,却依旧能保持这样可以说是安静地氛围很不容易。 寇鸣对这样的情景早就习以为常,他领着昌轩和顾长行到不怎么显眼的角落,叫住经过的同样仪态端正的服务生拿了几杯香槟。 顾长行和昌轩是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正式的宴会,两人却神态平和,没有丝毫拘谨,动作落落大方。和在场的那些出生不凡的公子哥比起来,丝毫不落下风,而且因为更为出色的容貌反而更吸引目光。 离三人不远的凑做一堆的妆容精致的女人们对视一眼,压低着嗓音:“刚进来的是哪家的?怎么看着有点眼生。”说话的看着年岁不大,一身深蓝色缀着水钻的纱裙,青春逼人。 “最高的那个是寇家的。”一旁手里拿着玻璃酒杯,一袭黑色及地长裙的女生回道,眼底划过一丝趣味,“另两个,就不知道了。” “嘿,上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和这两人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一身可爱粉色中长裙,剪着梨花头的女生,大大的圆眼很是灵动。 正当她准备动身走向顾长行三人的时候,目光忽然捕捉到一个窈窕的身影正款款地走向自己的目标。 那人她认识,是杨堇。 她穿着一身红色旗袍样式的贴身长裙,走路间,从开叉的地方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白皙的大腿,让人浮想联翩。她将黑发盘起,只在耳边留了一缕微卷,不得不说,她很能驾驭红色这个颜色。 “顾长行。”杨堇走到顾长行身前,手里端着一杯盛着红色酒液的高脚杯,向顾长行微微示意,“你真来了。” 顾长行举杯和杨堇碰了一下:“我一直很认真。” 杨堇含笑,眼睛盯着顾长行,手下动作不停地喝了一口红酒。精致微挑的眼线带出满是魅惑的笑意。 咽下口中的红酒,杨堇这才面朝寇鸣和昌轩:“寇鸣,好久不见。还有,这位——” “昌轩。”昌轩微笑,举举杯子。 寇鸣也回了一句:“好久不见。”手下动作干脆地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他果然不怎么喜欢这种甜滋滋的酒,哪有白酒够味儿。 杨堇临走前留了一句:“再过几分钟就开始了,期待你的表现。”她对顾长行眨眨眼,很是风情万种的样子。 “拭目以待。”顾长行勾着唇,远山一样的眉眼透着种山中溪水的清凉。 杨堇似乎有那么一丝晃神,但只是一刹那,下一秒她就收敛了神情。脸上重新挂起礼貌疏离的笑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远。 她身材很好,从背后看更让人不由追随。她娉娉袅袅地走远,有种民国的风情。 昌轩也有些不耐手里的酒,在这方面他和寇鸣一样,偏好白酒,看着杨堇走远的背影神色复杂:“这女人,是硬茬。” 顾长行似有同感得点头,眼底带着思索。看来计划要变动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作者可能又要停更几天,因为要跟母上大人去各种办事,嘿嘿。回来后,会加油哒~想着要开个新坑了~(≧▽≦)/~啦啦啦 ☆、等我 顾长行终于再见到温誉的时候,温誉站在场地中间,周围是昏暗成一片的幢幢人影,他被唯一的灯光包裹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在灯光下泛出柔顺丝质的光晕,细细打理过的短发乌黑如墨,唇色略淡,神情从容端正。 他语气平缓地道谢众人的到来。那通身的气质,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背后隐在黑暗里的温父温母脸带满意地笑容,看着温誉肯定地点着头。 再一次的,顾长行感觉到他和温誉之间的差异。之前的他不得不说心里还有着一丝自傲,他明白他的成就在他的同龄人当中无疑是不菲的。但是在真正的世家面前,他的所有就像扮家家一样,让人一笑而过。 自信如顾长行,看着万众瞩目的温誉,心里不可自已地产生些许黯然。然而更多的是骄傲,骄傲自己看中的人果然不差。 温誉对着众人鞠了个躬,走回温父温母的身边,不动神色地扫视一眼重新亮起灯光而显得敞亮的大厅。 温娅一身素雅的淡蓝色长裙,挽着温母的手,笑嘻嘻地看着温誉:“很不错嘛,我看好多女孩子都亮着眼睛呢。” 温母拍了拍手弯处温娅的手,脸上是不能掩饰的骄傲:“你去和你朋友打个招呼吧,今晚好好玩,转眼就这么大了啊你这孩子。”说着眼睛向一个方向移了移带着无声的催促。 “知道了,妈。”温誉颔首,没有看向温母示意的方向,又转头对一直微笑看着他的温父喊了一声,“爸,我先过去了。” “去吧。”温父身着深色唐装,俊雅的面庞还带着年轻的帅气,只有鬓角的白色才显出岁月的痕迹。 温誉又对温娅勾勾嘴角:“姐你别忘了好好认识认识青年才俊们。” 温娅闻言瞪圆杏眼,没等说什么就自己先笑开了:“还用你说,回头就给你找个姐夫。” 温誉眼底划过笑意,这才转身走向温母刚刚示意的方向。 看着温誉离开的背影,温娅凑到温母的耳边:“妈,那边那几个脸生的是小誉大学的同学吧。” 温母笑而不语,拉着温娅对温父笑了一笑,就凑到不远处对她们盼首以待的妇人堆去了。被留下的温父没几分钟就被人围住,脸上挂起和温誉相似的礼貌的笑容。 一路上,温誉和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们打着招呼,当走到顾长行面前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尾巴。 “阿誉啊,给介绍个呗。”那人语气有些吊儿郎当,个头和温誉相当,五官精致,是个很美的男生。他看着顾长行等人眼底透着一种莫名的敌意。 温誉脸上的笑容有些疏离,看向顾长行的目光平淡无物:“这位是我发小,何品宣。” 何品宣的笑容很特别,右边的嘴角比左边的嘴角高出一些,使得整个人显得有些坏坏的不羁。然而因为可以称得上美的面容,这样的笑容却有别样的魅力,让人不由呼吸一紧。 他邪邪地笑起来:“你们好啊。” 寇鸣不动声色地站着,顾长行直直地盯着温誉,只有昌轩一人同样挂起不可挑剔的笑容回应:“你好。” 似乎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冷遇,因为家世和长相而向来无往不胜的何品宣一愣,随即脸上带出一分趣味和些许恼怒。 一时,没人开口。周围是喧哗的人声,反衬着这一角落的沉默愈发得难熬尴尬。 “温誉,我可以和你聊聊吗?”顾长行看着温誉的眼睛,他黑色的眸子里印出自己有些倔强的脸。 温誉皱皱眉头,移开目光,没有和顾长行对视:“今天可能不……” “就当告别吧……”顾长行有些冲得打断他的话,“总要有个收尾的。” 温誉一时神情复杂,嘴唇微动,似要拒绝,开口却说:“好。”一刹那,他自己似乎都在惊讶自己的话,眉梢挑起,有些不解的样子。 顾长行笑起来,眼底却没有温度,他侧侧头指向室外:“那走吧。” 温誉没说什么,只是跟在顾长行的身后离开。 何品宣本欲叫住温誉,可是被不知什么时候挡在他面前的寇鸣拦着了脚步,他往右边绕了绕,可寇鸣又往右边挪了一步。他又往左边走了走,寇鸣又像是不经意地换了换身体重心又挡住了他。就这几秒钟时间,温誉和顾长行就已经走远了。何品宣不得不放弃,他泄气瞪着寇鸣,还没等他说话,昌轩就开口指了指他背后:“何少,有人找你呢。” 看着昌轩的笑容,何品宣转头看到自己那帮狐盆狗友对自己各种张牙舞爪的,只好无奈地转身离开,离开前还不忘指着寇鸣放狠话:“寇鸣,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如果不是看在阿誉的面子上,我今天就要你在这把话说清楚。” 听着这样的毫无力度的威胁,寇鸣似是无意地抬手转转手腕,谁知何品宣竟然刷得一低头,向后窜出几步。见寇鸣只是转手腕,他咬咬牙,最后还是愤愤地离开。 昌轩拿手肘抵了抵寇鸣,寇鸣随手就握住昌轩的小臂,把他的手肘让过去。 “你们认识啊?”昌轩也没介意顺势就靠在寇鸣身上,挑起的眉毛下是带着八卦之火的眼睛。 寇鸣没再动作,很自觉地交代了:“恩,一个大院的。” 昌轩这才回过头去,抿了口手中的酒,心中松了口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提起的心。 庭院里鲜有人至,顾长行停下步伐,背对着温誉默默地看着敷在地面上冷清清的月光。 “有什么事?”温誉清凌凌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有些飘忽。 顾长行微微吸口气,冷冷的空气进入体内,让他有些晕眩的脑袋镇静下来。像是给充满了气的气球拴上了一个石块。 “我听说……你要去国外了?” “是。” “会待多久?” “不知道。” “还……会回来吗?”顾长行扯了扯唇角,侧过身,脸却依旧朝着温誉看不见的方向。 “……” “不会是在躲我吧。”没忍住,顾长行脱口而出。 温誉依旧低着头,径直沉默着。 他不喜欢撒谎,不屑撒谎,也不想撒谎。 顾长行没等来什么答案,他猛地回头死死地看着温誉,入目的是温誉的发旋。是顾长行曾经一度很想出手摸一摸的发旋。 “长白会一直都在。” 除了这句话,不够强大的顾长行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说不出挽留温誉的话,说不出让温誉等他的请求,说不出什么誓言。他向来都是行动迅于言语的人。 温誉还是没有抬头,故我地不说话。 他许是听懂了。 顾长行慢慢走向温誉,一刹那忽然想起那天在广场的画面,也是自己走向温誉,不过那时温誉抬着头欢迎着自己,现在他却拒绝着。 他们的距离慢慢靠近,顾长行可以闻到温誉身边隐约的茶香,但是他又感觉他和温誉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远:“谢谢你的礼物,我给你准备的回礼你记得……” 记得什么?顾长行说到这却戛然而止。他话中指的礼物是今年过年的时候,从温誉那收到的一个盆栽。 就要和温誉擦肩而过的时候,顾长行停了一下,他抬起手接近温誉的低垂的脑袋,顿了顿,没有继续动作。他似乎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地垂下手,在隐隐的茶香中缓步走开了。 地上的两个影子靠近到融合在一块,最后又撕裂开来,其中一个影子慢慢地离开,步伐沉重。连影子都透出无奈的不甘情愿。 离开的顾长行没有看到终于抬起头的温誉发红的眼眶,他抬起右手落在自己的头上,揉了揉,脸上有些微弱的依赖,像是在有人摸着他的头。 月亮发着呆,看着地上一身月色长衫的男人,粼粼的月光将他温柔地搂入怀中,安慰着这个努力地试图弯起嘴角却最终失败的孩子。 等我。 温誉还是听出那句‘长白会一直都在’背后顾长行真正想要表达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回来了……啊,卡文了卡文了,难过 ☆、八年 时光飞逝,八年后。 温誉坐上计程车,对从后视镜看他的司机说了一声:“到香里豪庭。”说完,就转头看向车窗外,车子慢悠悠地驶起来,排成长龙般的队伍眨眼被甩在后边,人脸糊成一片光影转瞬即逝。 车子很快就并入了庞大的车流。此时刚过正午,天气阴沉沉的,被云朵挡得严实的天空却又亮得让人不能直视。窗外的风景原本的荒芜渐渐被鳞次栉比的高楼替代,高耸入云的现代化玻璃大楼比比皆是,仰头看它们,有种迫人的压力扑面而来。 空气被车辆排出的热气卷扭起来,连黑灰色的地面也隐隐散发着肉眼可以捕捉的、气流一般的热量。幸而,车内冷气十足,但是这种人工的冷气冷冰冰地往人身上贴着,比之大自然习人的凉风显得有些腻人。 司机看来不像话多的人,一路上只有车载广播里传出电台女主播亲切温柔的说话声。 温誉和家里简单得通了电话,报备一下自己的行程就挂断了手机。他可以在s市待三天。然后就要回平阳了,这次回来,他已经准备不再离开了。 温誉付了车钱,拉着不大的深蓝色行李箱穿过行人罕见的小区,毕竟天气闷热,没人乐意在这动不动就超四十的高温天气出门闲逛。 香里豪庭的房子他一直留着,在外留学放假的时候他会回到国内,因为没有直达平阳的飞机,也会回来住上两天。 温誉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眼睛不可自已地扫向对面的大门,那门后住着的还是那个人吗? 将门关上的时候,温誉靠在大门上,心跳有些快,拿着钥匙的手竟然在微微抖着。这样的生理反应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回到这个房子,开门的时候他都会这样。 温誉心里深知,他是害怕着但又期待着再次见到那个人。甚至有时候,他自己也厌倦了这样的反应,他心里不可避免地祈求上天给个痛快,让他干干脆脆见到顾长行。 可是,就像故意开玩笑一样。这八年来,他回到这里少说也有八次,但是没有一次见到对面的人。 他也不敢去找人问顾长行是不是还住在这。 心里的侥幸是温誉多年来一直厌恶自己的地方。 怀着这样有些沉重的心思,温誉拖着有些疲惫的步子去淋了个澡。换上衣服后,他也没有马上上床休息,按照以往的习惯,他反而会出门,去一个地方。 长白甜品店。 温誉站在玻璃门外边,有些踌躇。他以前都只是在外边晃一圈,没有像今天这样准备进到里面坐一会的打算。 不过,来都来了。 温誉推开门,熟悉的风铃声响起,他看向吧台后边的人的时候,眼底有自己没有察觉的紧张和期待,但是随即便被失望淹没。 是脸生的新员工。 长白甜品店的变化很大,原本只有一层的小店此时已经扩张一倍不止,想是把隔壁无人问津的杂货店买下来了。还增添了二楼,对街的一面还是采用曾经的落地窗形式,整个店显得宽敞明亮。餐桌椅子风格没变,是简单舒适型的,只不过每张木桌朝着走廊那一面做成了小型书柜的样子,似乎同时也代替了一个桌脚的支撑作用。每个小书柜都被各式各样的书挤得满当当的,扫眼看过的书脊,想来也是真书。 “欢迎光临,这边点单。”温润的男声晃醒了恍惚的温誉。 温誉抬眼对上男生微笑的眼睛,掩饰一般地笑笑,然后走到吧台前:“抹茶拿铁,芒果千层,谢谢。” “好的,一杯抹茶拿铁,一份芒果千层。在这里用餐还是外带?” “在这里吃。” “好的,一共32元,这是您的号码牌,您可以随意找个地方入座,您的餐点随后就到。”男生剪着利落的短发,面容干净,很让人有好感。 温誉接过找零,对男生笑笑,转身看了一眼座无虚席的一楼大厅,抬腿向通往二楼的扶梯走去。 收银的男生脸上划过一丝疑惑:‘这人有点眼熟啊,哪里见过?’心里想着,他手下动作不慢地弯腰去取展示台里的蛋糕。 一上二楼,最醒目的就是一整面贴满便贴的留言墙。而各式各样彩色的便贴却又都围绕着墙中心画着的一棵桃树,桃树的枝干上只贴着大约十多张的纸条,而树干上却只贴着一张。似乎大家在贴便签的时候,都有意绕过那个区域。 温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走了过去,目光掠过整个二楼,二楼坐着的人比一楼少了一半,大多都坐在挨着窗户的那边。温誉选了一个靠着扶梯的位置,从这个位置可以将楼下的场景收入眼中。他将号码牌放在桌上,又迈步走到留言墙前。 他先看到桃树枝条上贴着的几张,看落款都是这家店的店员,他甚至还在靠近树干的位置看到汤棠、齐远帆还有范宸的留言。 心跳忽然迅猛起来,脸上有些发热,温誉不由自主地握握手心,目光终于落在那个占据中心位置的便签上。 便签是淡蓝色,底边趴着一只打瞌睡的花猫,便签上面的两个角用可爱的熊猫贴纸固定着。 上面的字迹熟悉又陌生。 上面写着‘从这里开始’然后跟着几句祝福和期盼,落款签名后边还画着一个大大的笑脸。温誉心跳一缓,心底蔓延开一种难以言表的失落。 此时,他听到一阵风铃声,是有顾客上门来。一道飘乎乎的暖风吹起了这张蓝色便签,温誉眼皮一跳,便签下边似乎还有一张。 他抬起手掀开表面上的那张淡蓝色纸条,另一张很是简单的嫩黄的心形的便签便暴露出来。原来,它被固定在蓝色便签后边。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了。 便签上只有寥寥五个字。 等我 ——顾长行 温誉一瞬间似乎忘了怎么呼吸,他咽了咽口水,又舔了舔干涩的唇。他有些手足无措,右手握拳抵在紧抿的嘴唇上,脚像被浇了水泥一般固定在原地难以动弹。 “214号,214号。”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难以忘怀的声音,温誉身子又是一僵。刚才拿到号码牌的时候他就迟疑了,是巧合吗? 二百一十四,二一四,二月十四,情人节。 他像是忽然犯倔的小孩,固执地不肯回头,死死盯着眼前让他的心情一波三折的纸条,抬手捏着便条的动作也凝固着。 喊号码的声音停下了,随之而来的是轻轻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 向温誉走过来。 “温誉。”是顾长行。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睡觉前忽然预感到了结局,一个不会很突兀的结局。就要完结了吧,不过会有几章番外,需要解释一些伏笔~ ☆、再见 顾长行刚下了火车就赶往长白甜品店了。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如果他待在s市,每周都会来一次店里。如果他出差离开了s市,只要出差一回来,他第一时间去的不是家里,而是长白甜品店。 就在他赶来长白的路上,忽然收到店员袁嘉的微信,说看到顾长行手机桌面上的那个人。收到这样的短信,他心里一紧,驾驶着爱车的速度不免提升起来。 八年了,如果没有错的话,这将是他和温誉自八年前宴会上告别以来第一次见面了。 其实,在此之前,他就从寇鸣那得知温誉将要回国并要继承温家的消息。他心底从那个时候就雀跃着,他不停地揣测又若有所失的担忧温誉会不会来见自己。 好不容易到了店里,推开店门的时候,心里又泛起了犹豫。他怕他不想看到他。 不过这时候,袁嘉正沏好咖啡,端着托盘正要上楼,看到顾长行来了,就把手里的托盘托付给顾长行说:“店长,你可总算来了,这是那位点的。”说着,他还挤眉弄眼地暗指楼上。 顾长行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了托盘,背后轻轻被袁嘉推了一下,他催促了一声:“快去啊,店长你不是等了八年了嘛。” 关于顾长行和温誉之间的事,只要在长白打工的人都心知肚明。新来都会被旧员工科普店长手机壁纸的故事,甚至还有二楼留言墙店长那莫名其妙的极具言情气味的两个字的来源。 而这些通常在顾长行忙碌公司的事务不在店里的时候进行的,所以等好不容易找到空闲来店里的时候,顾长行疑惑地发现新旧店员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诡异,他不知道那个叫心疼和同情。 至于后来发现店员竟然对自己的陈年旧事知道的一清二楚,顾长行也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加上私心里希望还有人能记住温誉,所以他也没有明令禁止什么,毕竟员工们也是懂得分寸的。 端着托盘上楼的时候,顾长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一身西装革履有多么不符合现在这个行为。此时的他,在看到留言墙前面的人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其他心思去思考了。 掩饰般地喊了几声号码,顾长行将手里的托盘放在号码牌所在的桌子上。他静静地看着温誉的背影,有些恍惚,世界似乎都褪了色,只剩下那个人鲜明的轮廓。 顾长行以为多年不见,自己对温誉的情感应该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退。 他以为仅仅半年多的相处还不足以让自己多么深得陷在一份感情里,还是单方面的付出。他以为高中时和许默的感情已经足够强烈到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情感,可是现实就像是用来推翻的。 他对温誉的感情就像酒,随着时间的增加,反而越发的醇香悠长。 思念的感觉化成丝线缠绕在心里,只要头脑一空闲下来,他的影象就会偷偷钻出来占据顾长行的视线。 温誉一直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如果不是脑海里和现实里描摹过太多他的身影,顾长行都会以为他认错了人。 顾长行慢慢踱了过去,他其实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说自己很想他,还是说其实自己去过f国好多次,偷偷看过他。如果这么说,他恐怕会很困扰吧,会以为自己脑子有病。 温誉长高了一点,但是瘦了,白色t恤贴在身上,勾勒出两块有些突出的蝴蝶骨。有些纤薄的背向下慢慢收拢出精细的腰线,然后没入米色的休闲中裤。露在外面的小腿笔直干净,后边隐隐显出结实的肌肉。 “温誉。”顾长行听见自己的声音回荡在这个空间,慢慢被空间吞噬,可又慢慢响起来,‘温誉’。这回响起来的是他的心底。 温誉似乎没听见的样子,依旧背对着自己。 ‘是不是我声音太轻了?’顾长行试探着向他靠近着,有种小心翼翼接近野猫时的感觉。 “温誉。”温誉身子动了动,还是没有回头。 顾长行终于走到他的背后,他探头就可以轻易地闻到温誉身上的味道,是那时候的茶香。淡淡的,若有若无。 顾长行顺着温誉的视线投向墙上,他看到温誉的手捏着自己十分熟悉的淡蓝色便签,温誉的视线胶着在躲着蓝色便签下的黄色心形便签。 他看到自己的笔迹。 “温誉。”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喊他了。 终于,“顾长行。”温誉微微侧头。 “好久不见。”顾长行迈步到温誉身侧,视线停在墙上桃花树树干上的竖纹,“你还好吗?” “挺好的,你呢?” 满腔的话涌到嘴边又卡住了,顾长行咽了咽口水,似乎想要把话咽下去, “还行,如你所见,长白扩张了。”顾长行笑了笑,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有多勉强,“你的点心我给拿上来的,过来尝尝吧,看看有进步没。” 温誉“嗯”了一声,抬在空中的手放开了纸条,转头准备看看顾长行。可是视线却落了个空,他有些诧异又有些惊慌地扫视着,看到顾长行走向座位的背影又松了一口气。 他不动神色地深吸一口气,抬腿向顾长行走去。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怎么样?”顾长行靠着座位,手拉松领口的领带,又松了松手腕处的纽扣。 温誉咽下口中的芒果千层,放下叉子,点点头:“很好吃。” “是吗?我后来改进了一下比例。你觉得……和以前比怎么样?” 温誉迟疑一下,有些拿不准顾长行是不是话里有话,他斟酌着:“以前的也不错。” “呵。”顾长行嘴里发出了一个气音,然后就没开口了。 温誉心里竟然有些忐忑,只能掩饰似的准备端起咖啡喝一口,可是没想到没握到手柄,被杯面烫了一下,下意识地缩回了手。突然抽回的手打在摆在身前的盛着芒果千层的盘子上,措手不及之下,盘子倾倒,还剩大半块的蛋糕啪叽贴在他白花花的t恤上。 温誉好不容易接住盘子,看着手里的奶油,和身上黏糊着的蛋糕,有些欲哭无泪。他又一次在顾长行面前出丑,还和以前那一次极其相似,让人不由叹一声历史惊人地重复性。 顾长行“唰”地一下站起来,抓过一边的纸巾盒一下子抽出好几十张纸巾,绕过桌子弯下腰,要给温誉擦衣服。 温誉尴尬地伸手一挡,接过纸巾:“我来就可以了,不麻烦了。” 拿着纸巾的手一顿,顾长行脸上焦急的表情停顿了一下,下一秒消失地无影无踪,只是眼底隐隐显出几分急躁。 将蛋糕和奶油抹去,但是衣服增重了一般贴在身上,黏糊糊得难受得紧。 顾长行站在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说:“员工休息室有备用的衣服,来换一下吧。” “我……” “这样出去,这大热天的多难受,怎么,好歹我们以前同校还邻居呢,难道嫌弃我的衣服?”顾长行皱起眉。 “不,不是。那就……麻烦你了。”温誉低头看着身上的污渍,无奈地叹口气,站起身跟上顾长行。 袁嘉站在吧台后,看见顾店长领着那位传说中的温誉,穿过吧台边,掀开通往休息室的布帘。他以他的姥姥的裹脚布保证,店长脸上绝对挂着让人发毛的狐狸一样的笑容。袁嘉不禁打了个冷战,他缩缩脖子,又摸摸胳膊,想着是不是冷气开太足了。 ☆、发烧【捉虫】 虽然长白的宽度和高度都扩展了不少,但是长度到是没什么变化。员工休息室的位置依旧还在原来的地方。 温誉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顾长行此时已经推门进去了,叹口气,温誉闭了闭眼,也走进房间里去。 休息室的装修变了,原来的屏风用透明的玻璃替代,隔开了一列木质的柜子和沙发,此时玻璃墙背后映出素雅的淡色窗帘,看不清楚墙后边的情景。 顾长行站在其中一个衣柜前,打开,在里边翻找着。 温誉此时才留意到顾长行的穿着,他弯着腰,探着头。许是顾长行经常锻炼着的关系,他的肩背很是宽厚,能将那套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黑色西装完美得架起来,身材欣长,侧脸比八年前多了凌厉和成熟。昔日微弱的稚嫩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下巴刚冒出头来的青色胡茬。 他的神色有些疲惫,结合那身穿着可以轻易地猜出,他可能刚从某个正式的场合赶过来的。 顾长行直起身,手里握着一件白色的衣服和着一条新拆的毛巾递给温誉,他偏头指了指衣柜边上虚掩着的门:“去换吧。” 这似乎是他们从见面以来第一次对视。 顾长行变化不少,肤色比曾经的小麦色深了一些,但是他脸色不怎么好看,尤其那明显有些凹陷进去的脸颊,和眼底布满的红色血丝。温誉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愤怒:‘他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吗?’敏锐地察觉到心底冒出的想法,温誉抿了抿嘴,低下头接过衣物和毛巾,抬腿绕过顾长行走进卫生间。 顾长行有些颓然地垂下手,他秃噜了一把脸,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掏出手机对着手机屏幕照了一下自己的脸。在发现自己一脸流浪了几个月一样满是沧桑的脸,更是哀叹一声捂脸就地蹲下。 ‘我的形象啊!袁嘉那家伙怎么不提醒我一句?啊!胡茬都冒出来,温誉会不会觉得我太不修边幅了?要命了!早知道就不应该一时心软答应昌轩去分部开会的,早知道就不应该为了休息贪图那几个小时坐火车,应该坐飞机早点回来整理一下了。’顾长行捂着头欲哭无泪。 外间的袁嘉正一边哼着歌一边刷着杯子,此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似乎没提醒店长整理一下那副尊荣,就把店长推到那个温誉面前去了。 耳朵灵敏地捕捉到卫生间的一丝响动,顾长行马上站起来,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忽然眼前阵阵发黑。他身子晃了晃,左手匆忙扶住身边的柜子,闭上眼静静地等待眼睛恢复的时刻。 “你怎么了?”闭上眼后,温誉的声音尤为明显,顾长行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温誉站在自己的斜侧方,他身上发出的热量灼烧着自己的皮肤。 “没事,眼睛进了沙子,有点难受。” 闭着眼的顾长行看不见温誉此时脸上的复杂,他不知道其实温誉将他刚刚扶住柜子支撑自己的动作都收入眼底,甚至都已经伸出手准备扶着他。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温誉的手距离他的手臂只有几厘米。 “我换好了,衣服……我洗好还给你。”似曾相识的对话。 “不急。”顾长行慢慢地睁开眼,感觉眼前的黑点消退开后,心底松了口气,“我还住在原来那个地方——香里豪庭,你呢?” “我也一样,没有搬。” “那……等会一起吃个晚饭吧,就当给你接风洗尘,飞机坐回来很久吧。”顾长行终于完全地睁开了眼,只觉眼睛有些酸涩和刺痛。 温誉看着顾长行的眼珠动了动,眨了眨,眼底渗出一些生理性的泪水,心下一动:“好啊,不过明天吧,我今天要倒一下时差。” “好!我这两天正好放假,我手机号也没变,你休息好之后直接打我电话就可以了。”顾长行小心翼翼地像在求证什么。 温誉笑了笑:“知道了,我会打给你的。”顿了顿,又接着说:“那我先回去了,还要整理一下行李。” “行!要不……我送你吧,我有车。”顾长行微眯着眼睛,眼底不知道是不是泪水的原因,竟然折射着有些耀眼的光。 温誉思索了片刻,没有拒绝:“麻烦你了。” 顾长行这才咧嘴笑开,洁白的牙齿和眼睛跳跃着一样的光芒:“那等什么,走吧。”带头走出休息室的背影很是雀跃。 看着这样的顾长行,温誉总算有些释怀,笑容里少了礼貌,多了几分难以描摹的坚定。 ‘就这样吧,现在的我可以做到了。’心里是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温誉卷了卷手里的衣物。 这时,顾长行又重新冲回了房间,手里抓着一个纸袋,神情有些懊恼但又掩饰不住的欢欣:“这个纸袋可以用来装衣服。”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男配两三事 作者:见贤 第10节 “谢谢。” 香里豪庭 目送温誉关上大门,顾长行明白自己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他不敢相信温誉这么多年竟然依旧留着这套房子。顾长行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将门关上。 那边,温誉从猫眼挪开了视线,脸上有些发烫,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进门之后第一个动作是凑到猫眼看对门。不过在看到顾长行脸上的笑容的时候,他想幸好他没有错过。 顾长行睡得迷迷糊糊,昨晚他以为他会兴奋地睡不着,可是洗了个澡身子一挨着床,他就可以说是昏睡过去。他的手机在床的一角锲而不舍地唱着歌,顾长行闭着眼伸手摸了过去,只觉眼皮沉重得很,身体发着不同寻常的热。 “喂……”开口的声音让顾长行不甚清晰的脑子呆滞了几秒,这声音有点沙哑啊。这会儿,他才感觉喉咙干涩撕裂的难受。 “你怎么了?”手机里传来一个温誉的声音,如一股清泉趟过顾长行发热发胀的脑子。 顾长行苦笑一声:“不好意思啊,我好像发烧了,答应你的晚餐可能要失约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顾长行听到大厅传来的门铃声,与此同时贴着手机的耳朵也听到了一个声音:“过来开一下门。” 顾长行摸索着掀开被子,身体离开温暖的被窝不由打了个寒颤,脚踩到木质地板上下意识得缩缩脚趾,腿有些发软。他踉跄了一步,幸好及时扶住墙壁才避免了摔一跤的下场。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房间里有些昏暗。不过顾长行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半眯着眼摸到门口,在开门前他对还没挂断的手机说了一声:“我不要紧,你不用……” “开门。”还没等顾长行说完话,门外和手机里同时传来这两个字,有种空间叠合的错觉。 “不要后悔了。”顾长行头抵着门,喃喃地说着,声音轻的他以为对方并没有捕捉到。 然而,“快开门。”温誉又一次在门外催促到。 “咔擦”顾长行手下一用力,开了门。 门外温誉一身白天穿的白衬衫,面露怒容,精致的双眼皮勾勒着主人充斥着怒火的眼睛。眼睛像是上了一层釉,让人很想上手摸一摸。 许是真的被烧坏了脑子某个部位的零件,顾长行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上温誉的脸,叹了一声:“真好看,你的眼睛。” 温誉一愣,一腔怒火一下熄灭了下去。未曾想,见他没有推开自己的手,下一秒顾长行得寸进尺地向他靠过来,将下巴搁在他的脑袋上,手从温誉背后交叉把他完全得包裹在自己的怀里。温誉的侧脸贴着顾长行的胸膛,听见他有力的心跳慢慢加快,脸颊被顾长行身上的体温影响着也发起热来。 ‘看来真的发烧得很严重。’温誉呆呆地想着,手缓缓地抬起,悬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手指虚虚的抓握着什么似的动弹了两下,最后才松松地搭在顾长行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似乎是被他的回抱鼓励了,顾长行将更多体重施加在温誉身上,温誉不得不向后仰着腰,右脚后退一步撑住自己和顾长行,心里暗暗叫苦。 “不想醒了。”耳边蓦然听到顾长行的呢喃。温誉勾勾嘴角似乎想笑一下,可惜没有成功,嘴角像挂着千斤的重担,最后堪堪抿成一条直线。 “那就不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种发烧就有种别来开门呀……心里早就想开门的顾某人表示拒绝。 ☆、生病【捉虫】 喂顾长行吃了药,又扶着他让他躺回被窝后,温誉拉过一张椅子挨着床坐下了。顾长行眼睛半睁不睁,昏昏欲睡的样子,可是眼睛却依旧定在温誉脸上,眼珠子似乎还有点失焦。 “睡吧,好好休息,我就在这。”温誉给顾长行拉了拉被子,把顾长行不知道什么时候伸手牵在他衣角上的手塞回被子里。 顾长行听话地闭上眼睛,但没过几分钟像是突然惊醒一样,忽的重新睁开眼。温誉被这样的顾长行弄得有些无奈。想来想去,只好将手伸进被窝,摸索着握住顾长行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强调了一遍:“睡吧,我真的不走。” 顾长行是真的累了,长期累积的疲劳在这天决堤而出,他闭上眼没几秒就开始发出轻微的呼噜声,打呼声没一会就停了,而他躺在床上除去微微起伏的胸膛就再也没动静了。 因为前倾着身子,手肘撑在大腿上,长时间下来,温誉觉得腿有些发麻,细微的刺痛从脚底蔓延开来。他不得不动动身子,松开自己握住顾长行的手,准备站起来去外间走一走,顺便准备一些吃食。 然而,他一松手,明明睡得人事不知的顾长行下一秒却又迷茫茫地睁开眼,眼珠子迟缓地游移着又停在刚站起身的温誉身上。 这样躺在床上不说话,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的顾长行让温誉心下不忍,但是顾虑到顾长行身在病中,必须要补充一些水分和食物。他只好狠狠心,弯下腰凑到顾长行耳边:“我去给你准备一些吃的,你再睡一会,我就在外间,有事就叫我。” 不知道顾长行有没有理解他的话,但是他明显是捕捉到温誉要在外间的话,眼底是明晃晃的忧伤。刚毅的脸上竟然也因为眼神带出几分脆弱。 温誉不由叹口气,但还是转身出了卧室。没看见他身后躺在床上的顾长行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在熄灭。 靠在料理台边,耐心地等候粥熟的时候。温誉眼神放空,他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其实,这一次回国。一是因为公司派遣自己来华夏调查市场以决定是否建立分公司,二是家里也催着自己回来替怀孕的温娅代一下企业的事务,当然关于还没影子的女朋友的事还要给温母一个交代。至于还有一个三,就是关于顾长行了。 他在f国的时候,想了很久,也试图去让自己和别人处一处。但是都没顾长行给过他的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发现自己对其他人不论怎样都不动心之后,最过分的是不管和谁处,他心里总会把人和顾长行放在一起比较,然后将人贬得一文不值,计较到后来连温誉自己都没脸去见那些人,他只能无奈地认了栽。 不过想到自己当年出国前拒绝顾长行的话,和生日宴上的什么都没表示,最后导致顾长行黯然离开。他想,也许这八年来,顾长行已经找到另一个人。一个很爱他,他也很爱的人。一个可以不畏惧任何困难,都会坚定地和顾长行站在一起的人。 照理说,温誉想象到顾长行会和一个不知道怎样的人在一起后会嫉妒吃醋。然而,他虽然心里和针扎了一样细细地泛着疼,可是更多的,他是为顾长行能够找到这样的人儿开心和祝福。 甚至,他心里清楚,他因为这个想象还松了一口气。他明白,如果顾长行真的在等他,他的心里反而会很愧疚和苦恼。 即便如此,此次回国之前,他辗转反侧,心底不得不说有一份隐秘的期望。他希望顾长行依旧单身,并且为这样的假设欣喜若狂。同时,他又打心里生出对自己这样贪得无厌的想法的厌恶。 现在,终于,他有了可以光明正大说喜欢顾长行的资本,也不惧怕任何来自外界的打压。他也明白当年心底的侥幸其实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掩饰,他还想过各种强取豪夺,将顾长行从别人身边抢回来,如果有那个人的话。 这样的想法随着温誉实力的壮大而日渐猖狂起来,都快要压倒他自小所受到的教育和理念。 幸而,因为及时察觉到这偏激的心理,在和医生聊了一段时间后,心底的野兽终于被关回了牢笼。而现在看来,顾长行根本就没有给他放出野兽的机会。 想到这,温誉右手掩住额头,笑容苦涩又有些高兴。 温誉在众人眼里,甚至在他家人眼里都是毋庸置疑的一个温柔的人,也许骨子里透着难掩的傲气,但是总的来说是个很正气柔和的人,连温誉自己也是这么定位自己的。所以,当初在这个想法冒出头的时候,温誉自己都吓一跳。 他像是重新认识自己一样,对这样的自己很是陌生。 “叮”粥熟了,温誉回过神,打开电饭煲,很有预见性地倒退开,躲开扑面而来的翻腾的热气,顺便捞过一旁的碗准备盛粥。 刚刚他勘察了一下顾长行家里的冰箱,只发现已经过期了三天的牛奶孤零零地站在里面,还有几把泛黄枯萎的葱条和水分尽失的姜块,就什么都没有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温誉只能去自家的冰箱翻了些保姆阿姨特意买好的菜回来,煮了个葱花肉丝粥。 将粥端进卧室的时候,温誉看到床上空无一人,被子保持着被掀开的样子,床单也一皱一皱的,显然主人并没有心情整理它们。 温誉放下手中有些烫手的粥,回想起刚刚经过敞开着的洗手间的时候,里面似乎并没有顾长行的身影。这时,温誉的鼻翼翕动了一下,隐隐捕捉到一丝烟味。他抬眼看向被窗帘遮住的阳台,看到被风吹得一鼓一鼓的帘子后边若隐若现的背影。 心里划过一抹怒意,温誉抬腿走过去,“唰”得一下拉开窗帘。 背对着他手指间虚虚夹着一支烟的男人听到声响,回过头来,正对上温誉被怒意染得明亮的眼睛。 “顾长行!”温誉的声音低沉了一些,有种风雨欲来的平静。 没想,顾长行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就转过身去,还不忘深深吸了口烟。 温誉上前一步,抬手一把夺过顾长行手中的烟,好不讲究地摁灭在阳台半人高的围墙的与地面平行的平台上。 被突然夺了烟,顾长行似乎一愣,还一副不可置信地样子看着自己刚刚夹着烟的左手,下意识握了握拳。 “赶紧躺回去,把粥喝了。”温誉气还未平,嘴角虽然是天生上扬着的,但此时此刻,完全看不出一丝喜意。他说完,就转身回了房。 顾长行眼睛呆呆地跟随的温誉的身影,最后恍然地抬手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然后痛的自己“嘶”一声,脸上渐渐拉开喜不自禁的笑容。 他几步上前,从后边熊抱住温誉:“你是真的。” 被顾长行从后面拥住,温誉向前冲了几步,好不容易停下,就听到顾长行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温誉心下一动,便明白的顾长行的意思,心里的气消了一半。他抬手拍了拍顾长行揽在他腰上的手,却被惊人地冰冷吓了一跳,他赶紧回头摸上顾长行的额头,不出所料,温度更高了。 温誉推了顾长行一把,顾长行懵懵懂懂地倒退几步,看着他的眼睛很是无辜的模样。温誉到嘴边的责问在他的注视下只能咽了下去,只好牵着顾长行把他送回到床上。幸好,顾长行还算听话,也不反抗,任由温誉施为。 温誉将粥端给顾长行,扬扬下巴:“喝粥。” 顾长行言听计从,大口灌了一口粥,被烫得“嗷”了一声,吐不是咽也不是,皱起眉为难地看着温誉。 温誉噗嗤一声,眼底染上笑意:“慢慢来,刚煮的,用勺子。” 顾长行嘶着嘴,眼睛错也不错地盯着他。 “你自己喝着,我去打个电话。”温誉被顾长行盯着,脸有些发烫,转身出门的时候,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许是经过这通闹,顾长行浑浊地脑子清醒了一些,他看着温誉离开的方向出神好一会。回过头,抽抽鼻子,低头看手里冒着热气的粥。 白粥配着绿色的葱花,还有肉丝缠绕其中,香气十足,让人食指大动。 顾长行动了动右手,握住勺子,动作迟钝地刮了一层表面的粥,送入口中。入口的粥温度适宜,咸淡适中,很适合病中的人食用。 他细细品味了一下,很是不舍地咽下,又侧头仔细听外间的动静,神情专注认真。 温誉在通电话:“林医生,麻烦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见贤:咳咳,温誉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啊 温誉抿了一口茶,不以为意:爱我你怕了吗 见贤捂脸【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是这样的……】 ☆、林选【捉虫】 半个小时后,一身白大褂的年轻男人就到了。他一进门就絮絮叨叨:“哎,我说温誉啊,这是金屋藏娇嘛,让哥哥我来瞧瞧到底什么样的美人让你一回国就回来见人。”说着,扭曲着张俊脸做出贼眉鼠眼的模样。 温誉没接话,领着林选进了卧室:“他发烧有点严重,刚测了体温有39,两个小时前吃了点退烧的药,后来不小心吹了点风,这会儿又烧起来了。” 林选拍了拍挂在左肩上的医药箱,眼带好奇,急不可耐的样子:“放心,包在我身上,保准帮你把人治得活蹦乱跳的。” 刚进卧室,林选就看到靠在床头的人,是个男人。即便一脸病容,但也难掩过人的容貌。不过,那棱角分明的脸到是完全打破了他的想象。他还想着是个怎样柔弱的美人能让温誉这家伙这么上心。 “嗨(第四声),就这么个皮糙肉厚的大男人,你就大半夜的把我从被窝里叫出来,飞跃大半个城市,就给人看个发烧感冒的?”林选嘀嘀咕咕的,似是不满,但是手下动作不慢,上前查看顾长行的状况。 “怎么样?”温誉站在一旁,眼底透着担忧。 林选摘下听诊器,卷好,放回医疗箱里:“没什么大问题,我给他打一针退烧的就没问题了。不过你这朋友看样子是个事业狂啊,这回发烧应该是劳累过度,又突然松懈了神经才爆发的。他应该还有些贫血,这次发烧看着猛了些,其实是他身体在抗议给提个醒。如果再不注意保养,以后难免会引发其他病症。” 温誉闻言,眼睛转向顾长行,似乎在询问是否如林选所说的。 顾长行接受到温誉的眼神,有些汗颜地侧侧头,没敢和温誉对视,心里竟然心虚得紧。 “还有其他什么要注意的吗?”温誉不自知地瞪了顾长行一眼,看向林选问道。 “我建议还是去医院系统检查一下比较好,现在虽然看着只是劳累过度,身体免疫力下降,幸亏平时应该锻炼着,没什么大碍的样子。但是,内里的比如肠胃就不好说了。如果三餐不规律,胃病只是小事,整到胃溃疡就麻烦了。当然,不是说三餐不规律就会导致胃溃疡,最重要的是精神方面的压力。你朋友这样,想来事业有成,精神方面恐怕不会放松。”林选顿了顿,仔细端详了一下顾长行的脸,手指在他眉间虚晃一下,“眉头常皱,面带郁气,心情平日也不是很开朗吧,这可是大忌。不能不当问题。” 顾长行茫然地眨眨眼,抬手摸上自己的眉间,眼神诧异地瞄向温誉。却见温誉板着张脸,严肃的样子难得一见。 “嗯,改天我就带他去见林伯伯。”温誉微微颔首。 “见我……好吧。”林选说到一半,忽然住嘴思量了一下,妥协的同时看向顾长行的时候神情委实复杂。 等林选给顾长行打了针,又写了几个药名给温誉,走之前招呼了一声温誉:“你来送送我呗,我这大半夜二话不说跑过来也不容易啊。” 温誉正给躺下的顾长行拉被子,听林选这么说,也没拒绝,低头对顾长行嘱咐一声:“你先睡,我等会儿就回来。” 顾长行睁着眼,一脸纯良地点头,目送着温誉和林选出门,脸上牵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老温,你什么个情况?真要把人带去见我爸?”林选瞪大眼,拉住温誉的手臂,转转头示意顾长行所在的卧室的方向。 温誉拂开林选的手:“恩,让林伯伯看一下我才放心。” “哎——不是,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对里面那个什么想法。”林选有些急躁地挠挠脑袋。 “就是你想的那样。”温誉平平淡淡地说着,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会让听者多么震惊。 “我记得你明明喜欢女的!” “我现在也没喜欢男的。” “什么个意思?那个人一看就是男的好么,你以为我眼瞎啊,他还能是变性的?”林选瞪眼。 温誉叹了口气,瞥了眼林选,有些无奈:“你瞎想什么呢,我是说我也就喜欢他,不喜欢其他男的。”说着,他看向卧室的方向,神情温柔缱绻。 这样的表情是林选从来没有见过的,温誉本就不俗的面容因为这样丝丝流露的温情更让人心神晃动,无法移开目光。林选也不由看得愣了愣神。 他听到温誉清冽的嗓音说着:“我逃避了八年,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出国么?因为我胆小,我没有胆子面对这份感情,所以我逃了出去。现在我终于足够强大了,而且他……如果他还接受我的话,我不会再放手了。” 林选的眼睛随着温誉的话越瞪越大,的确,他们这帮和温誉从小玩到大的人都很好奇当年温誉忽然选择出国的原因。他们猜了很多,甚至连温誉想出国泡妞的想法都猜过了,没想到真相这么……让人措手不及。 当然,更多的是震惊温誉的措辞和态度。这般认真,毫不犹豫地贬低自己,拆穿自己的软弱。在林选的印象里,温誉一直是自信的代表。从小到大,他都是别人家的孩子的存在。围绕在温誉身边的天之骄子数不甚数,各个对温誉也都心服口服。可是如今,在这个略显狭窄的公寓的门口,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这个让他内心里深深崇拜的人露出了从未见过的神情。 “你是不是很失望?我从来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优秀,我也不过是一个胆小鬼。”温誉说着,眼神暗淡下来。 林选咽咽口水,只觉头脑有些发闷:“不……我只是……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能让你……想他八年。”他想起刚刚在房间对男人的观察,长相的确出色,甚至不逊于温誉。至于其他方面,林选不了解也做不出什么判断。 温誉淡笑,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骄傲:“他很好,很好很好。” 听到这样的答案,林选发愣,略发不解,但也说不出什么。看温誉的表情就知道,他早已深陷情网,别人说什么他也听不进了吧。 “那你真的要带他去见我爸?”林选的父亲和温誉的父亲是故交,所以林选小时候才能和温誉玩在一块。而按照温誉所说,如果温誉真的带房间里的那个男人去让父亲看病,林选知道,以自己父亲的阅历肯定一眼就能看穿里面的奥秘。到时候,温家绝对会知道这件事。而温誉作为新代家主,他们又怎么会容许家主是个同……同性恋。 温誉自然知道林选担心的,他抬眼看进林选的眼睛:“我这次回来本来就准备摊牌的,现在只不过加快一下进程而已。当然,前提是他还能接受我。” 林选张大嘴:“那个谁谁谁还没有接受你?你倒追的?!” 温誉似乎没觉得什么不对,不过他还是据实已告:“目前是这样,我也拿不准他会不会接受我。” 林选砸吧一下嘴,只觉得今天晚上他把大半辈子的惊都吃完了。 抬手拍了拍温誉的肩,林选只能祝福:“那就预祝你能得偿所愿了。” “谢谢。”温誉笑得真诚,眼底似有星空闪烁。 林选一见赶紧捂眼:“你别这样笑,太犯规了,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在背后为你加油打气的。”说着,还在胸前举了举拳头做打气状。 温誉笑着把林选送进电梯,看着电梯门慢慢合上,脸上的笑容带出如释重负的味道。 他原地站了几分钟,关门,转身走向卧室。 一切先等顾长行好起来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恩,下章摊牌……然后,嘿嘿 ☆、我喜欢你(正文完)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顾长行的烧反反复复了三天,温誉本来准备不管顾长行怎么反抗,都要把他拉去医院的时候,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完全地退烧了。 温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顾长行的床上。他坐起身,看到阳光透过窗帘之间的空隙投在墙上,窗外传来隐隐的知了叫声。 出了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咖啡的香气,引得他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顾长行正对着他坐在沙发上,右手拿着马克杯,左手按在书页上。客厅的透明的纱帘被风吹得一鼓一鼓的,很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许是听见动静,顾长行抬起头看向温誉,放下手中的咖啡,展颜一笑:“你醒了。” 温誉点点头,拐进一旁的洗手间洗漱去了。这三天来,为了照顾顾长行,他就把洗漱用品都搬了过来,也少了些麻烦。至于晚上,就在顾长行的床边打了个地铺,到很是方便。 “粥在电饭煲里,小菜在桌上盖着的盘子里,那个煮蛋机里还温着一个鸡蛋。”顾长行啜着咖啡,看着温誉从洗手间出来。 温誉依言去厨房舀了一碗绿豆粥,又揣着有些烫手的鸡蛋回到餐桌前,坐下,迫不及待的开吃。 顾长行端着自己的咖啡,磨蹭到餐桌前挨着温誉坐下:“这几天麻烦你了。” “没事,正好我也闲着。”温誉咽下口里的粥,夹了一块可口的腌黄瓜,“你感觉怎么样了?” “烧已经退了,就是鼻子还有点塞。”说着,顾长行吸吸鼻子,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鼻音,有些可怜的模样。 腌黄瓜咬在嘴里脆脆的,很下饭。 温誉喝了口粥,放下手里的筷子,抬手用手背碰了碰顾长行的额头,停顿几分钟,才重新拿起筷子:“恩,退了。” 顾长行被温誉的动作搞得愣了愣,呆呆地看着温誉收回去的手,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温誉吃饭很快也不失礼仪,见温誉快要吃完了,顾长行似乎这才回过神。他站起身,走进厨房,鼓捣了几分钟,就端着一个小盘子和一个杯子过来放在桌上。 小盘子里盛着水果,摆放得很是赏心悦目,红色的西瓜,黄色的苹果,紫色的葡萄等等混在一块有种清凉的感觉。 杯子里是琥珀色的茶液一般的饮品,询问之下才知道是大麦茶。 “我觉得我们可能需要好好谈谈。”顾长行拉开椅子坐下,神情虽然放松,但眼底的紧张还是出卖了他。 温誉不置可否,用牙签插了一块苹果。 见温誉没说话,顾长行也没有自乱阵脚,反而开口直言:“如果你现在身边没有伴的话,考虑我试试呗。” 温誉专心致志地吃着苹果,似乎没有听到的样子。 “我现在出来单干了,天游是我和老二昌轩一起创办的,虽然不大,但也是上市公司。长白也一直盈利。我身边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要处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温誉闻言,并没有触动的样子。 天游,他其实在f国的时候就有所耳闻。是一家专注于互联网的公司,因其在游戏,搜索等网络服务方面的重大创新而闻名于世。顾长行说的其实太过谦虚了一些,天游在国际上也享有盛名,如今隐隐有成为互联网方面的领头羊的趋势。不说上市,就是排名也是世界前百强的企业。 而身为公司的开创人之一,顾长行如今在搜索榜上被戏称“嫁长行,娶昌轩”。当然为什么是娶昌轩,愤怒的昌轩表示自己不就没有顾长行高,没有6块腹肌,没有剃平头嘛。听他这么说的顾长行站在一边笑眯眯地拉开无辜的工作人员,自己亲身上阵换饮水器,显摆自己的肱二头肌。把昌轩气得翘班去健身房办了一张年卡,又叫上寇鸣监督自己。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只有空调运行的声音。 “我在f国的时候,很多人开导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做不到。试了很多次,只能认栽了。”温誉缓缓诉说着,眼神漂浮在虚空中,他没有指明什么事情,但是顾长行却心下了然,“我是温家的小儿子,上面有一个姐姐温娅。家里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能者多劳,所以我也不用在意继不继承家业的事情。虽然我还是选择了金融,因为还是会想以防万一可以帮助姐姐。” 他顿了顿,继续说:“家里对我的期望不小,但是也从来没强求过我什么。我之前一直不敢承认,因为温家不是我父亲的一言之堂,还有分家。就是我二伯和三伯。二伯还好,从前就痴迷于艺术,对家主之位毫不在意。但是三伯母不甘心,八年前,三伯母撺掇我三伯父联合部分股东就新任家主的事情闹得家里天翻地覆。” 顾长行静静地聆听着,目光细细地描绘温誉白皙的侧脸。 “我不敢赌。”赌被金钱权势迷惑的三伯父一家会不会向顾长行动手。 “不过,现在好了。事情尘埃落定,这次回来。我也没准备回去了。”温誉说着,收回视线,侧头看向顾长行,“你愿意原谅我吗?” 原谅八年前我决绝的拒绝,一句话都没有解释。 温誉深吸一口气,又道:“我喜欢你,顾长行,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顾长行看着温誉的眼睛,如墨的瞳孔里映照着小小的自己,他看见自己释然地笑着:“为什么不呢?我等了八年,不就是在等这句话吗。” 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又相视而笑。 八年,两千九百二十二天,他们绕了一圈终于还是在一起了。 等待,也许是他们给对方最浪漫的告白。 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比较短小诶,不过写到这里觉得又添不了什么了。之后会有几章番外要交代一下一些正文里没来得及解决的伏笔嘿;) 有点怅然若失啊,但是很高兴呢,终于在一起了。 2016717 捉虫 ☆、番外一 寝室 大一刚入学的时候,温誉选择了住校。虽然第一年新生住校是必须的,但是依温家的势力,批个特例也不是做不到。不过,温誉还是拒绝了家里人的好意。独自一人搬着不多的行李住进了狭小的宿舍。 虽然s大可以说是举世闻名,但是其宿舍依旧是四人一间,也就环境比其他学校看得过去,房间里还安装了空调和独立卫生间,其余的只能靠住在宿舍的人的需求了。 当然,住宿舍,环境虽然重要但也是其次。同住的人的作息和生活方式才是最要命的。更何况s大的宿舍环境还是不错的。 温誉同寝的三个来自天南地北。 毛洋洋,来自北方一个小城。名字看着软乎乎的,实则是个身高一米九的大汉,性格豪爽不拘小节,就是耐不住性子。 他是第一个到宿舍的人,看到温誉进来,很热情地拿自家的土特产招呼温誉。 温誉是和王晔一起到的,这人是最南方来的,小小的个子操着嗲嗲的口音,名字似乎和毛洋洋反过来一样。 据毛洋洋说,他刚出生的时候,正直隆冬,大雪纷飞。他妈妈真听着隔壁的二瓜子念书“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就取了个洋洋。毛洋洋到是想得开,他调侃自己说幸好他、妈没有取什么毛大雪、毛洒洒这种名字。 王晔看着挺精明的样子,这时候也开玩笑说自己爸妈大概希望自己当个“王爷”才去了这么个名。 见了这两位同学,温誉心里难免松了口气,看样子两个都挺好相处的样子。 但是,很多事就出在这个但是上面。 最后一个来的很晚,是在军训结束之后才姗姗来迟。是打首都来的,叫吴天飒。看穿着和配搭,就知道家世不简单。来了就撩开腿一坐,后边一溜的男男女女跟进来给他铺床打扫的。那架势把刚军训完,一整身臭汗的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完了了事后,吴天飒到也客气得请三人吃顿饭,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晚来的原因。说明白了,就是懒得参加军训,就找了医生开了请假条请假了。这人还大言不惭地说让三人别客气,想请假就找他。 同桌吃饭的温誉含笑不语。毛洋洋皱皱眉,也没有搭话。到是王晔笑着敬了吴天飒一杯。 开学后,吴天飒很少回寝室。而王晔喜欢宅在寝室打游戏,毛洋洋不是去打球也是和王晔一块待在寝室玩游戏。至于温誉,到是一堂课也不缺,下课也待图书馆看书。 所以,众人也没有什么很大的摩擦。 事情的开端是在大二的下学期。 这天三人上完晚课,王晔和毛洋洋因为要打个帮战,两人勾肩搭背地去了网吧。温誉独自一人回到寝室,没想,吴天飒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怀里还搂着一个娇小的男孩子。 本来洗好澡的温誉正坐在桌前复习,回头看两人旁若无人得亲亲我我,吴天飒还向他打个招呼。无奈之下,温誉只能撤离寝室,在外边吹风等到王晔和毛洋洋回来才一起回的寝室。 想着和吴天飒谈一下不要把人带回来的温誉辗转反侧了半夜,才睡过去。哪里想,第二天世界的恶意扑面而来。 吴天飒捧着一束玫瑰站在自己的床前,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温誉一脸懵逼。 其实吴天飒是被昨天晚上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一脸恬淡地在暖色灯光下看书的温誉吸引住了。他百花丛中过,还真没试过温誉这款的。尤其是温誉那难以描摹的气质,让吴天飒很是心痒痒。只觉得有点像老照片里穿长衫的那些书生。 温誉自然对吴天飒没有丝毫想法,所以毫不犹豫地婉拒了。然而吴天飒这人脑筋大概倒着长的,天生思路跟人不一样。以为温誉欲迎还拒,不好意思。而他又自诩情圣,向来在情场上攻无不克,所以他硬生生地没把温誉的拒绝放在心上,反而在追求温誉的事情上下了更大的功夫,抱了更大的决心。 被吴天飒缠的头疼的温誉,只能到处躲他。 吴天飒追求温誉的事闹得那个叫沸沸扬扬,基本全校都知道金融系的系草被一个花花公子追求。与此同时,白涟那边也开始折腾。两件事搞得温誉心累的不行。吴天飒却以为这是一个天赐良机,让他可以在温誉情伤的时候乘虚而入,所以还加强了攻势。天知道温誉一点想法也没有。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学期,温誉想着干脆就搬出来。 到是在临近暑假的时候,温誉隐隐的不安终于在寝室现实化了。 那天说起来也巧,教授提前一天结课。所以下午一时间很空闲,吴天飒也不见踪影。温誉松了口气,准备回寝室拿一下书,然后躲到图书馆去复习期末。当他站在寝室门外的时候,听到门内王晔和毛洋洋的交谈,正是关于吴天飒追求他的事。 他看不见两个人的脸色,只听王晔的语气有些干巴巴的,掩不住的酸味:“老毛,这宿舍我是住不下去了,看着挺正常的两人,竟然是这种……真是日了狗了。” 毛洋洋声音厚沉:“话也不是这么说,我看是吴天飒那家伙一头热。” “这可不一定!一个碗怎么敲得响,如果温誉不是死基佬,吴天飒怎么会追求他?” “……”毛洋洋沉默一下,似乎觉得王晔的话挺有道理,“也是,不过,我看温誉平日里人不错啊。” “老毛,你怎么这么单蠢呢?人不可貌相没听过啊,指不定他掉个脸转个身谁知道什么样子?你看他现在把吴天飒钓的牢牢的,就昨天还要送他一辆跑车呢!他如果没有耍什么心机,吴天飒那个富二代什么人没见过,还能被他个书呆子迷得昏了头?” “你怎么知道吴天飒要送温誉跑车?” “这是重点吗?你别管,总有人看到告诉我的。重点是温誉私底下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可,我看着不像啊。” “看看看,你都说看着了。哎,别哪天他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就好了。不过,看他一副小白脸的样子,指不定他会看上你呢。” “……不,不可能吧。” 接下来,温誉没有听下去。他也没有选择离开。 他推门而入。扫视了一眼两个突然住嘴心虚着不看他的两人,一声不吭地走到自己的位置拿了课本,转身就走。甩门而去的时候,隐约听到王晔抱怨:“什么态度啊。” 温誉皱着眉,抱着书,一时间没有了学习的心情。 他漫无目的地闲逛在校园里,后来发现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实在难以忍受。只能掉头离开学校,准备去有网的地方搜一下空房。 他想,下学期还是住校外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  恩……一个番外,哎,不确定新坑写什么呢,对自己的文笔要绝望了qaq ☆、番外二 礼物 那是顾长行和温誉在一起之后的三年,温爸总算松了口,于是温誉就领着傻笑不停的顾长行回家见丈人。 虽然几年来,顾长行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是临近家门的时候还是心怀忐忑。拎着礼物,不停地询问温誉自己的穿着是否得体。 别墅的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一身西装革履面带微笑地对两人称呼:“二少爷,顾少爷,欢迎回家,夫人老爷已经候在大厅了。” 温誉点点头,带头走进屋子里去。 顾长行几乎要同手同脚,不过进屋前被管家拦了一下:“顾少爷,礼物就交给我吧。” 顾长行一愣,低头看看手里拎着的礼物盒,恍然大悟般得将礼物交给管家,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谢谢。” 管家笑容得体,接过礼物,目送两人进了屋,笑着摇摇头,转身去厨房吩咐王婶准备开饭。 一进屋,顾长行没来得及打量四周,便被迎上来的贵妇人拉着手带到沙发边,那妇人一身青底兰花的旗袍,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面容慈祥:“你可总算来啦,盼了三年,总算见到真人了。哎哎,孩子他爸往边上挪挪,给人腾个位。” 顾长行手足无措地转头看温誉,但是身子却任由温妈拉过去。 温誉跟在他们身后,笑容温和,目光里的安抚让顾长行心下安宁下来。 温爸依言坐到一边的单人沙发上,他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眉目清俊,嘴角天生上扬的弧度让顾长行很是熟悉。他家温誉的嘴巴大概就是遗传温爸的,想来等温誉老了,也是这样一位帅气的老人。 和温爸对视,让顾长行有种穿越时空和未来的温誉对视的错觉。 “坐。”温爸向他点点头,温妈早已张罗着端菜的王婶去了。温誉挨着顾长行坐下来,问顾爸:“爸,姐呢?” “去接小熙了,等会儿他们要去给你姐夫送机,我们不用等他们了。”温誉的姐夫唐显是个教授,本来他们一家是准备一起过来见见传说中的顾长行,可是没曾想,学校安排的去国外参加学术研究会的一名老师生病临时去不了,唐显被拉去当救兵。也就不能来吃饭了,而温娅和她家女儿要去送机,毕竟唐显这次去要将近半个月。 这顿晚饭吃的很和谐,虽然温家奉行食不言寝不语,氛围到也不尴尬。 饭后,顾长行被温爸叫去书房探讨一下人生哲理。温誉只能被温妈拉着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吃水果。 “妈……”温誉一开口,温妈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放心,昨天就和你爸说好了,他不会为难长行的。况且,你难道还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吗?”温妈咬了一口苹果,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 她言下之意就是,如果顾长行连和温爸交流都做不好,那还有什么用。 自然听懂温妈的话的温誉轻叹一口气,他当然是相信顾长行的。但是很多事情放在自己在意的人身上,心总会不能控制地提起来。 顾长行和温爸在书房谈了将近两个小时,出来后,两人都心照不宣。温誉仔细打量了一下顾长行的脸色,见其和平日里一样,甚至还有一些松快,这才将心放下。 “我和你爸出门散散步。”温妈挽上温爸的手弯,一边向外走一边回头说,“你们大姐大概一个小时后回来。” 温誉和顾长行应了一声,目送两位老人出门去。 温爸的背挺直,右手自然弯曲靠在腰间,任由温妈靠在他身上,低头看比他矮上一头的温妈的时候,眼底是眼镜也掩不住的温柔缱绻。 温妈仰着头和温爸说着话,神情很是专注,似乎说的不是什么生活琐碎,而是人生大事。眼角即便爬上了皱纹,却依旧显出上了釉色般的少女般的情丝。 顾长行不由收回视线,看向站在他身旁的温誉。 温誉若有所感得转头和他对视,这一刻,不用说话,他们心里都了然此时对方的所思所想。 顾长行伸手揽过温誉的肩,侧头轻轻吻在他的额头,其中的感情丰富得难以描绘。 “我们上楼吧,带你参观一下。”温誉似是痒痒地眯眯眼,拉过顾长行准备回房。 “好。” 温誉的房间在三楼的东侧,房间整体成冷色调。不过,虽然以蔚蓝色为主体,但是细节处的橙色却让房间显得文雅而温馨。 “还是喝牛奶吗?”在得到顾长行的回应,温誉对站在门口的管家点点头,年轻的管家笑着应下离开。 顾长行拿起床头柜上摆放的照片,看到照片上的人的时候一愣。 这是一张全家福。 一共八个人。 中间并排坐着个四位年逾花甲的老人,温爸温妈站在四位老人身后,满脸青涩的温誉站在温爸左边,还有一个眼熟的女孩站在温妈的右边。 “她是温娅,我大姐。”温誉不知何时走到顾长行身边,指着温妈右边的女孩说到。 顾长行忽然想起来约莫十年前,在平阳的时候,他在商场见到的和温誉一起逛街的女人。和这个据说是温誉姐姐的温娅很是相似。 “这是我爷爷奶奶,我妈身前的两位是外婆外公。”说着,温誉突然一顿,“对了,过两天我带你去见我外公外婆吧。” 顾长行有些诧异,不过没有拒绝。 “我奶奶在我考上大学后走了,随后爷爷也跟着奶奶去了。”温誉看着照片上的人,很是怀念。 闻言,顾长行不由想起不过七十就离开的外公。他没能说什么,只是拍拍温誉的肩。视线留意到床头柜上的另一个相框。 他抬手拿起那个相框。 照片上是一个不过七八岁的男孩,圆圆的带着婴儿肥的脸,穿着蓝白的水手服,手里抱着一个花盆,看着镜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是我七岁的时候拍的,那是我第一次接触盆栽。” 这些年来,花费不少时间在了解盆栽艺术上的顾长行一眼就认出照片里的植物,和当年自己从温誉那收到的盆栽是同种植物,心里划过一个莫名的猜测:“这个盆栽……” “你发现了,的确是我送你的那盆。”温誉听着顾长行迟疑的话语,笑着肯定。语气中的不以为意很让顾长行心情复杂。 人生第一个盆栽,养了十年的盆栽,当年就那么轻易地被当做新年礼物送给了自己。 “你其实早就看上我了吧。”顾长行眉角轻扬,语气难掩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 温誉没有否认,只是抿嘴微笑,转身去门口接过管家送上来的牛奶和茶水。 是啊,原来那么早就喜欢上你了。 所以才会把最喜欢的东西送给最喜欢的人。 把见证自己过去的物什交给参与自己未来的人。 这是属于温誉独特的告白。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啦 ☆、番外三 那些年这些事 那是昌轩毕业后第五年,他和顾长行一起创办的天游网络公司刚步入正轨。最近,顾长行公费跑f国去了,为公说是和那边的一个企业签署合约,为私就是去偷偷看一眼他家的温某人。 昌轩看顾长行一脸正常地让秘书订机票,毫不掩饰的模样让他不由啜一声。 既然这么勤奋的去看人,但竟然不露面,只是暗搓搓地偷看,这样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说懦夫都高看他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在社会上打滚了几年,脸皮厚度增加了不少的顾长行若无其事地交待事宜:“我大概会在f国那边待一周左右,下月的6号,老幺的婚礼,你可别忘了准备红包啊。” “呵,我看别是某个人在f国待得乐不思蜀,然后忘记时间才可能错过人婚礼。反正我是不会忘的。”昌轩瞥了一眼顾长行,那白眼瞟的,很有大s的风范。 顾长行状似无辜地摸摸鼻梁,没说什么就跑了。 坐在路边的烧烤摊上,一边吃着串,一边喝冰啤的昌轩这么和寇鸣聊起顾长行。 寇鸣嘴里嚼着羊肉,看昌轩一脸愤愤不平,右手拿起啤酒和昌轩碰了一下,向来面无表情的脸难得露出几分赞同和同情。 “得,咱不说那顾老三。对老幺的婚礼你什么看法?” 寇鸣喝了口啤酒,抿抿嘴:“不厚道。” 昌轩噗嗤一笑,眼睛弯成两轮月牙:“可不是!没想到咱寝室年纪最小的他先脱单,这一眨眼就要结婚了。哎(轻声),你知道他老婆谁不?” “小小。”寇鸣说的是席笑笑,大三的时候为了庆祝燕临渊18岁成年叫了一帮人去玲珑阁搓了一顿,那个时候席笑笑也在。 席笑笑算是和燕临渊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是燕临渊邻居家温柔的大姐姐。 “你知道啊。之前还想老幺胆子肥了不小,谈了女朋友都没拉出来见见,这第一次以他娘家人身份见面竟然是婚礼上,这小子真会玩。哎,老了老了,这世界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啊。”寇鸣看这只有27岁就被评为优秀青年企业家,名列财富榜前百,以白手起家闻名的男人,满心的槽点不知道如何吐起。 “对了,你部队那边怎么样了?” “两个月假期。” “两个月?这么长?”昌轩惊讶,他可不相信部队那严格的制度会给寇鸣这么长的假期,就为了参加一兄弟的婚礼。 “五年假期加起来。” 昌轩恍然大悟,也是,寇鸣从毕业之后就被他家送进部队去了,至于怎么送进去,以他军二代的身份轻而易举。 今天白天他接到寇鸣的电话的时候还挺惊讶的,毕竟自毕业那天起,寇鸣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毕业证书也是他家的管家来领的。今天算是五年来,他们第一次见面。 可惜,顾长行那小子前天刚上飞机,以他见色忘友的性子,寇鸣是一时半会儿见不到他了。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男配两三事 作者:见贤 第11节 而燕临渊则在忙着婚礼,见面也不急于一时,就算见了,大概也就几分钟的事情。所以昌轩到也识相地没去打扰忙的焦头烂额的燕临渊。 说实话,他是不想去看人秀恩爱顺便领狗粮的。 “对了,还记得元栖不?” 寇鸣点头,大学的时候他、昌轩、顾长行还有燕临渊住的306宿舍,元栖住隔壁的305,有点胖,人不错,和他们寝室的关系一向很好。 “怎么?” “一言难尽。”昌轩视线下落在桌边,木头的桌面包裹着一层锈迹斑斑的铁皮,每隔几厘米还钉着一个螺丝钉。 寇鸣双手架到桌子上,笔直的背部微微放松,他看着昌轩,只觉他一时竟然显得有些落寞。 “他和李慕在一起了。”李慕也是305的人,因为其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和人大打出手,人缘实在不怎么样。大学期间,还曾不知道为什么打过元栖,被昌轩和顾长行拦下后还口出狂言,惹得一向温厚的顾长行出手和昌轩一起把他揍了一顿。他还和元栖是发小。 “什么情况?”寇鸣一愣,他现在还记得当年306和李慕之间浓重的火药味。 “是年前,我路上偶遇了元栖和李慕。后来元栖给我说了个故事,关于他和李慕。他们的母亲是闺蜜,各自怀上的时候就约好如果生的一男一女,就订个娃娃亲。如果都是男的或女的,就结拜当兄弟姐妹。” 昌轩喝了口啤酒润润唇:“两人又在同一天生产,元栖比李慕早出生三小时,因为李慕的母亲难产了。” “生完孩子,李慕的母亲身体就不太好了。在两人七岁那年,李慕的母亲就去世了。之后第三年,李慕的父亲领回来一个阿姨和比李慕大三岁的男生。刚开始,李慕父亲在外忙碌生意,他后妈也不敢亏待李慕。可是在李慕初二的时候,他爸在外出车祸废了双脚。自那以后,李慕的生活就陷入水深火热。” “家庭的重担就压在李慕后妈身上,贫贱夫妻百事哀,就在李慕父亲出车祸后的第二年,他后妈带着儿子卷了钱和别的男人跑了。同年,李慕中考失利,上了个当地出了名的混混高中。” “一度还因为没及时交学费要被退学,但在元栖他家的帮助下,还是继续上学。他爸颓废了将近一年,总算在儿子快要退学去打工的时候醒悟过来。元栖他家帮他一起筹了资金,让他得以重振旗鼓。李慕高三的时候,家里就好起来了。然后和元栖一起努力考上了s大。不过,因为少年时期几经家世变更,看尽人间百态,人就有些激进。” “高考后去看了医生,说是在塑造心态的最重要的时候没得到家长的注意,毕竟那时候他家一片混乱,受了太大刺激,那时候埋下祸根。所以,当初也算是我误解他了,他脾气暴躁是他真的控制不住,而不是故意的。” “至于为什么元栖和李慕在一起,元栖说是从小一起长大,刚开始纯纯的童年友谊到后来的心疼,然后处着处着就变质了。到是李慕说的干脆,他说他看不得元栖和别人在一块。不过,听说他们家里还不知道,恐怕又是一场不亚于十级的地震吧。” 说到这里,昌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了解到当年好友的这些故事,他心情复杂难言,这感觉和大三那年顾长行和他摊牌的时候有的一拼。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为元栖和李慕提起来,相较于顾长行有些无望的单相思,他还是比较担心元栖。毕竟元栖和李慕之间感情起源本就复杂,若说顾长行对温誉是执着清晰的喜欢,那元栖和李慕就像因长时间陪伴混淆了爱情和兄弟情。 很多时候,爱情比友谊易碎得多。 故事讲完,镇定如寇鸣也不由叹一声世事难料。两人碰了碰酒瓶,一时之间都不说话,沉默地想着什么,眼底闪闪烁烁的想法只有在眨眼的刹那流露出分毫。 就这样,两人坐在那个小小的烧烤摊,看车来车往、人流如织,就着城市夜晚的五光十色下酒聊天。 很是难得一份清闲。 或许,下一刻,又有新的故事在上演。不,不是或许,是肯定。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本来打算的是昌轩和寇鸣之间会发生点什么,可是写着写着又觉得纯粹的兄弟情谊也很好,而且不知道问什么也下不了手强行拉郎配。所以就给两人留了一个开放式结局,他们之间可能会有什么,但也可能一辈子都是兄弟,也许是友达之上,恋人未满的感觉。隐隐有一些暧昧,之前也是埋了一点伏笔,但更多的是兄弟感情吧。 让他们自由发展去吧嘿 ;) 番外就到这里~(≧▽≦)/~啦啦啦 这篇文算是正式的完结了,除非以后忽然灵感闪现,觉得,哎呀,谁谁谁,还有点事要讲,就再回来补上。不过目前为止,就这样了~ 还有就是,谢谢许沵三千墨一直以来的支持,就算中间断更了两个月【任性的作者】、也没有一直日更【哪有这样的?!】,你也一直都在,我很感动啊qaq你也是我能坚持下来这篇文的原因。虽然这篇文还有很多要改进的,我能做的就是在新文里不断进步,尽我全力写更多萌萌的温馨的故事。还有也谢谢几位不知名的收藏了我文的人,虽然不多,只有13(。﹏。)个,但也是在支持我呢~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1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