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正文 第1节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作者:布点小东西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作者:布点小东西 文案: 工科宅男穿越到笑傲江湖的世界,大淫贼如何自掰弯?华山派究竟藏着怎样的大秘密?令狐到底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师妹还是田兄?耳聋眼瞎的风太师叔,神助攻的盈盈圣姑,东方姐姐那边又有什么状况?时空之门已打开,欢迎来访!备注:清水滴答,无肉。多年不见,我已经是个好人了。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穿越时空 武侠 搜索关键字:主角:康小辉,令狐冲,田剥光 ┃ 配角: ┃ 其它: ================== ☆、1、穿了 我叫康小辉,今年杠杠的二八年华好少年一枚,在一家it公司上班,属于标准宅男,患有轻微的社交恐惧症,当然,这一点在见到漂亮的时候表现得尤其明显。 她们都说我很羞涩,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有点羞,但更加色,只是通常有色心没色胆,色厉内荏。 念书的时候我就无师自通一个道理,现在的要求多、眼光高,没有一套八十平米以上市区住房,估计是入不了她们法眼的。因此,要泡妹子,绝对需要强劲的经济实力。 我工作了四五年,好容易才攒够了买车买房的钱,自认为可以在女人圈里搏上一搏了,哪知道刚刚奋力杀入中场,突然发现当年暗恋的女同学们都已经琵琶别抱,连娃娃都已经够打酱油了。剩下的倒还有几个女神级别,奈何女神一心等着骑白马的高富帅,对我这小小沟渠望也不望一眼。 于是我有点心慌了,仔细在周围琢磨了一圈,好白菜居然都给猪啃了,连个白菜梆子都没给我剩下。 卧槽! 天地良心啊,我踏踏实实攒老婆本儿这有错吗? 我绝对不承认这是从战略到战术的全盘错误,经过深思熟虑认真总结,我作出了一个意义重大的决定——服从父母的安排,走上相亲这条不归路。 在此,我郑重地告诉各位少年,不要总认为相亲不靠谱。瞧瞧今天约我的这位妹子,前/凸/后/翘,36g的傲挺身材,眼角带媚,嘴大吃四方,一看就是功夫了得的那种尤物。 看着看着,我哈喇子也跟着出来了,一点没听清妹子都说了些啥,只浑浑浑噩噩跟着她这边排队,那边买票,这边又排队—— “呃?美女,我请问一下,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妹子含羞带怯地微微一笑,“去游乐场啊?你刚才不是答应人家了嘛?难道要反悔?人家不依的!” 不依不依,咱就不依! 这种美女娇嗔的攻势下,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美色当前,上刀山下油锅也绝对没有问题,更何况只是玩一个小小的游乐场。 什么?你说现在的游乐场很恐怖的,玩儿的不是心跳,是心脏不跳! 嘿!哪有那么夸张,看哥给你玩儿个全场通票出来。 呃?美女!?你别走啊!你说你害怕?你害怕你干嘛把我往绝路上送啊?特摸的难道我不知道怕? 唉!要是当初我知道这真特摸是条绝路,我是绝壁绝壁不会去玩什么“丛林飞车”的!?平生头一回玩过山车,谁知道就会遇上灭顶之灾! 那飞车真的变成飞车了! 它飞了出去!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看到了上帝! 上帝当然不是真的上帝,但在那个世界里,他老人家的地位,差不多也相当于上帝了。 这是多日之后我才打听出来的内///幕消息。 一个江湖中最神秘的超级高手,一个据说已经挂掉多年的绝世天才,一个毕生热衷于在自家后山躲猫猫的老前辈。 集诸般称号于一身,江湖人称“剑中之圣”,华山尊为风太师叔,朝中奉作阴武尊者,小名风车车,大号风清扬的—— 呃,你没看错,也没听错,就是风清扬,那个在笑傲江湖的世界里武力值据说可与“天下第一”的东方姐姐打成平手的独孤九剑传人。 于是,你可以得出正确结论了,我穿越了,还是穿越到了众所周知的笑傲江湖的世界。 话说那日,不知哪个遭瘟的游乐设施管理员没有认真履行职责,导致那辆倒霉摧的飞车上少了一个名为螺丝钉的零部件,在高速旋转下,小部件终于发挥出大作用,相当可怕的反作用。 我连人带车地飞了出来,那一瞬间,天还是那么的蓝,树也还是那么的绿,我的心脏却不是那么的强健,在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故之后,它坚/挺地停止了跳动。 公元二零一五年七月十五日,我人生中最有可能摸到姑娘柔嫩小手的那一天,短暂的二十八载如电影倒带般掠过,回忆如此凄美,我甚至还来不及等一等,生命之花已凋谢于风中。 请试想一下,从三十层高楼往下掉落的感觉。必须强调,这是没有保险绳也没有降落伞的哦!那种凉嗖嗖的酷爽,别提多带劲了,风中我感觉自己好像飘了起来,哦,第一回有了这种灵魂的飘一般的感觉。 回头,我看到了自己。 再回头,我看到了上帝。 我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it民工,凡人怎么能够冒犯上帝呢? 我心知肚明,我已经挂了,灵魂脱离了躯体,躯体失去了灵魂,没有了那具一无是处却仍旧是我全部的臭皮囊,我唯一能够依靠的,只能是神的眷顾。 神爱世人! 上帝,救我! 我冲着那位白须白袍、疑似上帝的老年人高声大喊:“哈利路亚!” 我不信基督,但我相信,任何一句宗教口号都是融入该团体的敲门砖,无一幸免,如同地下党的暗号,足够将素不相识的两人紧密相联。 我热爱生命,如果没有了生命,那么我将热爱我的灵魂。 上帝没有回应我赞歌,作为一具轻飘飘的灵魂,我就跟公交车上起步刹车时的小吊环一样,前后摇摆不由己身。 从现世过来时带着的那股冲力仍然强劲十足,离心力原理居然同样适用于灵体,这果然是科学界的一大发现。 离心力作用下,我依稀仿佛感觉自己撞入了一具温热的、彪壮的躯体,与撞墙不同,你可以想象成你撞入了一堆棉花,或者陷入了一滩烂泥沼泽,然后,我仿佛不再是我。 那我是谁? "田剥光,你这淫贼看招!” 我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长方脸蛋,剑眉薄唇,英俊得出奇,也愤懑得出奇! 与此同时,一柄长剑应声而至,向我胸肋刺来! “卧槽!要出人命啦!” 我失声惨叫,眼见那柄长剑就要捅到我的身体,我脑子里简直乱成一团浆糊。 我一个标标准准的二十一世纪好男人,每天做过的唯一最暴力的事情就是上游戏里砍砍小怪而已,连大boss都不忍心杀,突然遇见这么刺激的情况,你叫我怎么破? 那剑是真剑,三尺一寸,脊薄刃锋,被划一下,皮开肉绽,被捅一下,窟窿对穿。 我心下惶然,兀那帅哥,看你浓眉大眼忠厚老实,不至于做出这等断子绝孙、欺凌弱小的恶事来啊! 你怎么能拿剑捅我呢? 就算我是……我是? 我是田剥光? 卧槽! 我心里又是一阵吐槽,别人都是穿主角建后宫,怎么轮到我好容易穿越了,居然是个啥也不是沦落到不知道男几的一小眯配角! 田剥光! 田剥光? 呃,等一下,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我脑子里飘了过去—— 操! 那不是堪比□□的古代版春宫图嘛!虽然画风婉约了点,但对我这啥大场面没见过的小处男而言,足矣足矣! 哦! 还有真人版的耶!虽然女主角反抗得激烈了些,过程惨不忍睹,结果还是欣欣向荣的,当然,最最重要的是,男主角是我啊! 嘎嘎嘎! 这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我是田剥光啊! 号称“万里独行、一枪独秀、快刀不快枪”的笑傲江湖世界头号大淫贼田剥光! 太特摸过瘾了! 这重身份意味着,从今往后,牵上姑娘的手不再是梦想,进一步的亲亲抱抱那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嘿嘿,那些羞死人的勾当……不要来太多哦! “添跛广,相啥呢,翘腻拉已练坚削!额活腻毙捂呢!” (田剥光,想什么呢,瞧你那一脸贱笑,我和你比武呢) 拿剑的帅哥动作顿了顿,刺出的剑也略微偏了一下角度,恰好从我胳膊窝下的空门穿过去,把我那件八成新的丝绸缎面儿长袍给挑了两个对穿的洞洞,透着风儿的凉快! 帅哥确实长得很帅啊,眉毛很长很威风,眼睛很大很迷人,那嘴巴嘛,抿起来薄薄的一片儿,刀子似的咬人,就是他说话的那腔调—— 什么鬼东西? 地方方言听不懂啊,能自带翻译啵? 我一脸迷蒙,带着副痴相地看向那位下手不稳的帅哥,然后,我突然醒悟,靠,这人不正拿剑捅我嘛! 二十一世纪的it民工身体,那叫一个羸弱啊,但搁在笑傲江湖的世界里,那就不一样,在我那浆糊似的脑子作出指示之前,我训练有素的身体已经给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挥刀成一块! 我反攻了! 身体好像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一刀一刀一刀一刀接一刀,刀刀连刀刀,刀刀催人老,今日不挥刀,明日跪舔刀,早饭挥一刀,柴米油盐少,午饭挥一刀,鸡鸭鱼肉烤,晚饭挥一刀,鲍参翅肚随便吃,饭后挥一刀,明年坟上不长草! 我劈我砍我挑我刺我剁! 我挡我闪我蹦我钻我滚! 哎呀呀! 大事不好,滾的尽头白花花一片,那不是路,不是通往重生的大道康庄,那是—— 悬崖! 作者有话要说:  做了调整,一章三千看着才舒服,有强迫症 ☆、2、令狐 “田兄,你搞什么名堂?” 情急之下,帅哥也不说那糟心的陕西话了,他冲我大声喊道:“田兄,我不砍你了,你快回来,那边是悬崖!” 特摸的! 我还不知道那边是悬崖?我还不知道要回来? 问题是我特摸回得来吗? 惯性懂不懂? 你这种一看就是没念过书上过学的土鳖当然是不懂的啦! 完了完了!悬崖越来越近了!这什么破地方?怎么能在比武场旁边搞一个分分钟毁尸灭迹、一不留神就杀人于无形的场所呢?这不坑人呢嘛! 鉴于刚从游乐场坐飞车过来,对于悬崖绝壁这种东西我居然已经恐惧免疫,唯一让我忧心的是,这好容易穿了个极有前途的色中□□躯体,要是挂了,又上哪儿找这种勾女的绝佳身份啊! 我正在惋惜处,那位不言不语但依然十分拉风的上帝老爷出动了,他飘飘欲仙、动如鬼魅地抢先出现在我必滚之地,然后,缓慢地抬起一条尊贵的仙腿,动作无比飘逸地,飞起一脚—— 我痛! 我再滚! 反方向滚地葫芦似的奔向了山壁间的大石头,惨了! 这回不用再穿个身体,但恐怕得去棒子国找找整容的师傅——一块石头你长得跟刺猬近亲似的做啥子哦?这不存心毁人呢嘛? 我闭上了眼,心里进行着自我催眠,男子汉大丈夫,脸不重要钱重要,脸不重要权重要,脸不重要…… “恩?” 触感不对啊? 再伸手摸摸,手感也不对,软软暖暖的,那颗刺猬石头莫不成是橡皮泥捏的?但橡皮泥自带恒温保暖功能吗? 我倏地睁开眼,闯入我眼帘的是一张英俊得过份的英俊,是一副帅气得没边儿的帅气。 一个人,再英俊漂亮那也是在人的范畴,蛊惑不了人心,只有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譬如幻影迷形的药物之下,又譬如情绪激荡的心境之中,人的判断会出现失误,会将原本只是极其美好的事物神化仙化,从而膜拜得五体投地,一发不可收拾。 前者譬如迷药春///药壮阳药,后者譬如生境死境生死边缘,用美剧中的话讲叫作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用本国思维解释那就是强烈的对比产生了不同寻常的美。 有句俗话说得好,当兵整三年,母猪赛貂蝉。 母猪真的可以变成貂蝉?马克思唯物主义哲学观告诉我们,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母猪还是母猪,只是小兵们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之下审美观受到极度摧残,以至于要求急速下降,这才生出母猪者貂蝉也的听似荒谬的念头。 好了,哲学课普及到此,其实我只是想说,死里逃生那一瞬间,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有这么个长得还算过得去——呃,很过得去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我突然有种被蛊惑了的感觉。 哦卖糕的! 我不想走上不归路的! 36g的妹子,你快回来! “添雄,腻炸啦?” (田兄,你咋啦?) “我没炸,我快被你勒死啦!”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着,整个人都快糟心死了,这淫贼不称职啊,怎么能对男人有感觉呢? 这不科学! “添雄,额药不累猪腻,腻揍四辣!” (田兄,我要不勒住你,你就死啦!) 陕西帅哥坚持不懈地用他那口土得掉渣的方言问候我的身心,我实在忍不住,发了句牢骚:“帅哥,熟是熟,再搂恁紧,老子也是要告你性骚扰的!” 当然,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告诉他,老子刚才被他骚扰得身心愉悦,理智屈从于本能,工科男屈从于老淫贼,我那威武的老二几乎就要向帅哥举旗致敬了。 我知道这不正常! 但谁特摸的教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远近闻名、驰名遐迩的色中恶魔呢?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就算是我这远道穿越而来的,也一丁丁都不意外。 帅哥却很意外,他瞪着双狭长上挑的细眼,越发显得妩媚勾人。 娘娘的!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长成这德性是要闹哪样啊? “添雄……” 帅哥刚一开口,立刻被我义正严辞地批评教育了。 “请讲普通话!” 帅哥的呆愣指数立刻又上升了数十个百分点,以至于我看着都有点不忍心,这样欺负帅哥,真的好吗? 我咳嗽一声,自我纠正道:“请讲官话!” 官话嘛,跟普通话意义差不多,笑傲江湖的世界处于明朝中后期,我估计着官话也就是现在的老北京话,那玩意儿虽然依旧土,但想必听懂是没问题的。 帅哥抿着他那片儿好看的薄嘴唇,受了羞辱似的想了片刻,终于开口道:“讲官话就讲官话,你当老子不会怎的?” 呵! 听上去还是有股西安肉夹馍的味道,不过我宽宏大量,就不跟帅哥计较这么许多了。 呃~ 不过,帅哥,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先? 你这样抱着我我虽然很省力,但我看那边那位白须白袍疑似上帝的老人家似乎咬牙咬得很用力啊! “俗物!” 上帝大人相当不屑地冲我喷了口鼻息,当然,因为相隔距离太远,对我并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 然而,帅哥似乎受了莫大刺激,并不算白净的脸上难得透出一抹红晕,居然是害羞了。 “风太师叔,田剥光虽名声极坏,待弟子却是好的,弟子实在不能见死不救!” 闹了半天,刚才帅哥真的是过来救我的,而不是无意识流的操控手脚失败的结果。 我迅速地接受了这一事实,并试图仔细消化—— 省省吧,我是绝对不会因为你抱了我一回就对你感恩戴德的!因为我是无恶不作的田剥光!因为我是正义的天敌大淫贼! 我已经决定了,为了将泡美大计进行到底,一定要誓死跟你们这些正派人士划清界限。 哼哼! 你难道还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哪位? 噢! 简直太天真了! 一看到旁边那个布置清爽、宜居宜家、更重要的是以红色毛笔大字标识得清清楚楚“思过崖”字样的大山洞,我立刻做出准确的判断——你就是华山派大弟子、人称浪荡少年、实际老实乖巧的、对待师门好到不得了的未来魔教教主夫婿令狐冲! 嗨! 令狐兄你好! 嗨! 令狐兄再见! 我麻利地从现任华山大弟子身上哧溜下来,拱一拱手,预备了一番字正腔圆的道别辞,但还没等我开腔说话呢,令狐帅哥抢先出口:“田兄,我无意伤你,你数次手下留情,兄弟记得这份情义,但你要兄弟随你下山,这恕难从命!” 我一听,乐了! 我要你下山做什么? 一个大老爷们儿,既不能暖床也不能叠被,吃得多还睡得沉,嗅着也不香,哪里有小姑娘娇嫩可人? 于是,我大手一挥,“不用不用,令狐你不想下山就不下山,咱们也不是强人所难的狂徒,做不来强迫兄弟的事儿!” 这话一说出口,上帝他老人家又是一声嗤之以鼻,就是老实人令狐冲也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子,腼腆说道:“田兄,违心的话咱就不说了,兄弟能理解,只盼田兄不要在背后动手脚,用我那些师弟师妹的性命作要胁。” 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怎的,说个真心话还没人信了?田剥光你的信誉度到底有多低啊?是不是银行都不带给你发信用卡了啊? 再说了,欺负不了大的就去找小的们麻烦,这种没品没格的事情,也不是一般人儿能做得出来的啊!至少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穿来的大好青年,还不至于陷入这种封建的家族宗门连坐式的糟粕当中。 再再说了,我也打不过他的那些师弟师妹——们啦! 我现在是徒有田剥光的身体,没有田剥光的脑子,就算有些动作理论上可行,但身心不匹配、反应总慢半拍啊! 这种事情,我当然是不会让令狐知道的,平白惹他轻视,不好!不好! 正说着话呢,半山腰上传来一阵小姑娘清清脆脆的歌声。 天顶哪哩落雨仔呀弹呀雷啰公伊呀! 溪仔底哪哩无水仔呀鱼啰这个乱呀撞啰啊! 爱着哪哩阿娘仔呀不呀敢啰讲伊呀! 找仔无哪哩媒人仔呀斗啰这哩牵呀空啰啊! …… 呃~~ 这又是说的哪国话呢! 我听得一个头两个头,但一双眼睛却是一百二十瓦大灯炮似的放光,你说为啥?那还用问,当然是因为漂漂亮亮的大姑娘了! 这回,不仅田剥光这具敏感的身体作出了最正确的反应,连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穿来的大好青年,也不由得打心眼儿里赞叹: 好一位青春无限活力四射的美娇娘! 走在山间小路上,拎着个大号饭篮子,一跳一跳的,像是只活泼的小白兔。 嘻嘻! 我最喜欢这种清纯无染的美少女,虽然辣妹也不错,但现在是笑傲江湖的世界,要找辣妹,恐怕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了,除非飘洋过海去洋鬼子的地盘。 我深深地预感到,福利来了! 作为一个极具知名度的淫贼,虽然是中途换了芯儿的,我依然坚持认为,我可以无师自通地胜任这一职业。于是,我整了整衣襟,抹了抹头发,正准备往前踏出,下山去迎一迎这位可爱的小姑娘,突然一阵旋风从我身边刮过,刮得我原地转三圈,晕头转向,险些站立不稳。 谁啊这是! 这不缺德呢嘛? 抢我先不说,还撞我! 居然敢撞我! 这可是悬崖边上,撞翻出去谁负责啊? ☆、3、师妹 “小师妹!” 令狐一声温柔到骨头缝缝里的呼唤差点没把我搞吐了,他整个人更是跟阵放荡不羁的风一样飘了出去,陡峭崎岖的山路竟是如履平地。 我以为我当年追班里的班花、公司里的司花的时候已经够谄媚了,没想到还有个真正的大腕在这儿等着。 高! 实在是高啊! “风老前辈……” 我扭过头就想找上帝他老人家告刁状,这种典型的校园早恋不抓不行啊!不抓则新风不树!不抓则校纪不严啊! 结果呢?我大失所望,s上帝上瘾的风清扬老前辈早不知神隐到何处去了,看来,他也是个不管事儿的,放养娃娃的鼻祖。 什么? 你说大师兄也老大不小了,怕是挂着二十七八岁接近大叔的头衔,恋个爱是正常生理需求,这不算早恋? 切! 幼稚! 狭隘! 你难道不知道小师妹才十六七岁年纪,正是将开未开一朵小花儿,需要被呵护勿采撷? 再说了,凭啥令狐冲这小子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当然,最后他也被人挖了墙角,貌似挺可怜的——既然总是要被挖墙角的,那倒不如先由我这等专业采花的先来松松土,怎么说也不能便宜林平之那假姑娘! 主意已定,我立刻跟那有了主心骨似的,整个人显得精神焕发,双目更是炯炯放光,简直可以媲美最先进的战术射灯,秒秒钟探照到百米之外。 我这么强劲的功率,自然是不容小觑的,隔了老远,我听到小师妹清清脆脆地问令狐:“大师兄,那崖上的大胡子是谁啊?思过崖不是不让外人过来的吗?” 令狐冲回头一看,那位田剥光田兄正满面堆笑,笑得跟朵爬满杂草的喇叭花似的,还举起右手,那手甩得跟只招财猫似的,总之怎么蠢萌怎么来,小师妹几时见过这阵势,立刻星星眼地望过去,只差没把对方当成宠物收下。 “那是问路的,问完就走。” “可咱们华山后山山势险峻,难上也难下,怎么会有人上这儿来问路?” “哦,这人是登山爱好者,专门不走寻常路。” “可那山门也有弟子把守啊,他怎么上得来?” “哦,这人不光登山,还喜欢攀岩,没准儿是从悬崖翻过来的。” “那他攀岩的绳子呢?能不能借我也玩一玩?” “……” 我明显看到令狐的眼角抽搐了两下,接着嘴角也开始有哆嗦不停的趋势,我好心慰问了两句:“令狐,帕金逊症不是小病,早发现,早治疗。” “大师兄,什么是帕金逊症?” 小师妹好奇宝宝似的继续提问。 “恩,帕金逊就是惧怕一个叫做金逊的江湖前辈,想当年他跟金毛狮王并称是魔教二金,只不过金毛名号更大,金逊为人低调,不喜出风头,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小师妹,不要多说了,注意看脚底下的路。” 小师妹那位伟岸英俊的大师兄则一手拎着饭菜篮子,一手牵着小姑娘娇嫩柔软的小手,跨过层层障碍,大踏步向我走来。 哇哦! 这样美好的画面不要太多哦?如果撇掉一大一小两个同样堪称美色的男女的对话的话,那真是淫贼平生之大荣幸。 大师兄和小师妹双双爬上思过崖,亲亲爱爱,甜甜蜜蜜,我寻思了寻思,仿佛没有我啥事儿了,我又琢磨了琢磨,冥冥中似乎感觉到上天正赐予我无边祝福。 为啥这么说呢? 你想啊,刚穿成淫贼就来了姑娘,这跟打瞌睡送枕头的关怀方式有什么区别? 真上帝他老人家一定是听到了我呼唤,这才排除万难也要送福利过来。 我怎么能辜负他老人家的厚望呢?为了对得起我这身皮,以及这身皮所承载的园艺系大师的名头(采花大盗),我毅然决然地迎了上去。 “嘿!小师妹啊,今天怎么想到上山来啦?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来给我们送好吃的来啦!打开看看,都有些什么好吃的?”我腆着脸使劲儿恭维。 “爬一边儿去!有你什么事儿吗?这是小师妹带给我的!” “哟哟!看把你给小气得,咱们还是不是朋友了?” “谁跟你是朋友?你个淫……” “淫什么?” 好奇宝宝小师妹插话了。她一双迷人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眼睫毛浓密得几乎要将我埋葬了! 唉! 平生没有旁的爱好,我就一睫毛控,一遇上电眼美女,那是自然而然地没有抵抗力。 “银登。”我好心替令狐解了个围,一抹额发,慷慨陈词:“不得不隆重介绍一下我自己,本人康小辉,四十大盗网络公司it工程师,曾荣获该公司2015年度登山比赛亚军,也就是捧回了银牌,俗称银牌登山手,简称银登。” 小师妹眼珠子瞪得更圆了,我有预感她下一个动作是扑上来,摸摸我的大胡子,因为它们在我说话的时候跌宕起伏,威风极了。 令狐冲一把蒿住小师妹,同样也瞪圆了眼珠子,怒道:“听他胡扯!这人叫田……大亮,江湖上的混混,没什么来头,不必理会。” 嘿!我定睛一瞧,这小子的眼珠子居然跟小师妹不相上下,同样又大又圆,跟两颗紫葡萄似的。 看得出,令狐对我还是诸多维护的,这种时候还能忍着不说我的身份来历,要是被华山掌门的千金知道她爹娘追杀的大淫贼如今就在华山势力范围之内,我非得被华山群弟子生吞活剥了不可。 小师妹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是相信了大师兄的话,没再追问我的来历。 我也不敢胡乱说话了,嘿嘿笑了两声,让路给这对师兄妹,跟在他们身后,同上思过崖,同进那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山洞。 山洞里,我与令狐两人一同分享了小师妹带来的饭菜。小师妹在山下吃过了,就不好意思同我们抢。其实,我猜她本来是想跟令狐来个情侣套餐的,也许再加两根蜡烛也说不定,奈何遇上我这么个战术射灯,所有精心策划只得作罢。 对此,我丝毫不感到羞愧,反而吃得吧嗒吧嗒津津有味,还抢了篮子里最大的一根鸡腿,把个令狐气得险些翻了白眼。 凭心而论,小师妹的厨艺并不怎么样,再加上这时代的调料远比二十一世纪为逊,像常见的辣椒、蕃茄什么的似乎都才刚引进不久,使用方法实在单调,做不出奥尔良烤翅的味道,以此类推,估计老干妈、郫县豆瓣之类的,都只能是我心中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抢不到鸡腿,令狐就千方百计阻止我与小师妹的进一步交流,但他手段拙劣,漏洞百出,我这样的专业选手怎么可能被他得手?凭我这具身体自带的十八般武艺,将险境一一化解。 要论自来熟,可能我不及隔壁公司的马小帅,也赶不上我小学同学周星星,否则怎么可能我从小到大的暗恋对象都给他俩追走了呢? 然而我有一个他们都不具备的优势,那就是我是穿越者,熟知将要发生的所有重大事件。 于是,我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小师妹,吃饱喝足了,咱们要不要一起做做运动啊?” 我憨态可掬地提建议。 天地良心,我说这话的时候真没有一星半点的猥琐念头,当然,等我说完之后联想到的,一律不算。 所幸我说话的对象,那师兄妹二人都是心思简单的纯良之辈,愣没反应过来,或者说,古人都比较板正,大多数想不到那地方去。 小师妹又是一副天真可爱的表情,她一点也没计较我所谓的吃饱喝足没搭上她,煞有介事地想了想,清清脆脆地说道:“好啊!要不咱们一起练剑吧!” 噢! 小师妹,我真是爱死你了! 要不咋说你是笑傲江湖世界里最招人疼的小师妹呢?实在是太上道了!我简直都不用给你递梯子啊,只要给个竹竿你就能顺竿往上爬! 好样儿了! 单纯的小师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跌入陷阱之中,就算是看上去一副聪明相的令狐,那也是懵懵懂懂,未能意识到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悲剧即将拉开序幕。 嘎嘎嘎! 只有我知道,一切都尽在我掌握之中。 按照笑傲江湖的剧情线,令狐就是因为与小师妹的一场比剑,失手将小师妹珍爱的碧水剑打落山崖,这才导致小师妹赌气数日未上山,结果就移情别恋了。 嘿嘿! 我不知道导致他们翻脸的一战是不是今天这次,但我知道今天我一定会积极有力地把它变为现实。 令狐听到小师妹的回答有些忧虑,上赶着唱反调道:“小师妹,思过崖上地形险峻,着实不适合打斗比试。” 小师妹那是啥人啦?她能听人劝?她骨子里就是一个处在叛逆期的少女,虽然依旧活泼可爱,但跟听话这种词儿肯定是沾不上半点关系的。 果然,听到令狐的劝告,小师妹不退反进,把她那颀长纤细的漂亮脖子一扬,娇横地反驳道:“大师兄你护着我就好啦!再说你和田大亮不也在山崖上比试了吗?你以为我在山下没看到?” 有这么明显吗? 我摸摸我浓密威风的大胡子,已经在暗自琢磨,那小师妹有没有看到我被令狐刺得屁滚尿流、满地打滚的囧态呢? 没等我想明白,令狐已经把嘴一瘪,戳破了小师妹的谎言:“你在山下怎么可能看到上面的情况?小师妹,你想诈糊也得挑挑人才行啊!你当我是陆猴儿?” 嘿! 闹了半天,令狐还当真是个精明人!原来华山派大师兄的头衔并不是胡乱混来的,令狐为人虽然忠厚老实了些——针对师门,尤其是对他师父而言——处事却不含糊,脑子明显还够用嘛! 反观我那沦落到陆猴儿之流的智商…… 饶是我挂着大胡子的厚脸皮,也不禁红了老脸,深深地埋下头去。 哪知小师妹也不含糊,照样理直气壮:“就算我在山下看不见,难道上得山来还看不见吗?大师兄,这崖壁上的剑痕刀痕,可不是凭空得来的吧?” 小师妹也这么聪明吗?我突然觉得我在思过崖上的前途堪忧啊! ☆、4、比贱 “小师妹!” 令狐放弃了用道理说服小师妹的打算,他开始使用必杀技——师兄的特权!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作者:布点小东西 第2节 这是正确的,同女人讲道理就好比要用水去淹死一条鱼,那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女人对于自身的狂妄认知,恐怕超过了历史上任何一任暴君或是大□□者。 她们永远都会认为,自己才是最正确的,如果她们错了,那请参照上一条。 但同样的,女人也是世上最驯服、温顺的生物,尤其当她们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的时候,会极尽一切肚量来包容,哪怕她认为你是那么的无可理喻,但如果她爱你,她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包括接受那些被她否定再否定的东西。 果然,在令狐沉下了他那张英俊得堪比木村拓哉的脸之后,小师妹扁了扁嘴,气焰已经全被压下去了。虽然不情不愿,但她再也没提比剑的事情。 我一看这架势,不对劲啊,这俩要是比不起来,那还有我啥事儿啊?好容易小师妹上趟山来,我要不抓紧了,短期内我上哪儿去寻这么漂亮的美眉? 别跟我说下山就有,我知道路吗我?要靠我自己找路,走出华山估计都得半个月之后,要是中途再遇上岳不群夫妇,一条小命就真得丢在林深草密处了。 “小师妹,别听令狐的,大家都是江湖儿女,练个武比个剑,多寻常的事情,他也管得恁宽。” 我煽阴风点鬼火。 小师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瞧向令狐,没得到首肯的信号,略垂了垂眼皮,冲我摇了摇头。 真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令狐见之不忍,沉默了片刻,说道:“小师妹,你要实在想看练剑,也不是不可以,我与田兄比试一场,你在一旁观摩便可。” 小师妹哪里是想看练剑?她是想和你一起练剑啊!你个傻蛋! 我摇了摇头,觉得令狐在感情方面的迟钝真是没救了,像我这种二十一世纪的工科宅男都知道,当一个女孩子吃喝玩乐都想着你的时候,九成九是看上你了,他居然还一本正经地教育女孩子要注意运动安全。 女孩子约你打篮球,你会以安全理由推掉吗? 女孩子约你踢足球,你会以安全理由推掉吗? 女孩子约你扔铅球,你会以安全理由推掉吗? ——呃?这个恐怕要的,我见识过我一位中学女同学糟糕的扔铅球的平衡度和方向感之后,毅然决定,此生远离铅球这种大杀器。 “小师妹,你就替我们当裁判吧!” 令狐捏了捏小师妹带着婴儿肥、肉肉的小脸蛋,神态十足亲昵。 我眼巴巴地看着,好想伸手也去捏一捏啊! 令狐回头冲我一瞪眼,那种温柔甜腻得要命的眼神立马儿来了个七百二十度的大转变。 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把你干掉! 我相当不忿地从鼻孔里喷出两道粗气,心里越发坚定了拆散这对苦命鸳鸯的打算! 不是比剑吗? 那咱们就好好比一比,看谁比较贱! 既然是比剑,当然就要用剑来比的。 这是标标准准的废话,我之所以专门提出来,是因为,我没有剑。 众所周知,“万里独行”田剥光是江湖驰名的孤胆刀客,一人一刀闯天下,从来也没听说过他使剑。 但我知道,田剥光也是使得一手好剑法的,所谓一通百通,田剥光他家祖上又不是跑江湖耍刀卖艺的,实在没有必要固守一隅,不思进取。 很有进取心的田淫贼,在少年时代就跑遍三山五岳,拜了不少出名不出名的师傅,十八般武艺那是样样精通,拈上哪支兵器都能给你划出个道道来。 我继承了田姓少年的身体,自然连他的衣钵也一并接下了,虽说时间短了点儿不够我融会贯通,那也并非没有一搏之力。 严格说起来,我的武力值比起令狐,那还是略胜一筹的。 “小师妹,借你的剑一用。” 跟小师妹借了碧水剑,我与令狐走到悬崖旁那一小片空地上,摆开个架势,就要开战。 令狐先给我来了一招“金针渡劫”,长剑挟着锋锐的破风声,冲着我的心口直刺过来。 我不慌不忙地把身一闪,回了他一个“美人削肩”,那姿势好不潇洒,紧接着,我连削带打刺出连环三剑,三剑看似力道飘忽如花枝乱颤,实则环环相扣厚积薄发,等到令狐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一柄碧水莹莹的女式短剑已经贴近他咽喉要害,散发出勾魂夺魄的光晕。 这一手后来者居上,真是玩得漂亮! 令狐明显有些意外,他没料到我田剥光的剑术也是如此出众,丝毫不逊色于华山嫡传剑法。 不过,令狐无愧于华山首席大弟子的称号,以他的急智,立刻做出有效反击。 他身体借势往后一扬,整个人来了个拦腰斩,我刚准备咂舌感叹一下令狐的柔韧好腰身,他那一条笔直华丽的大长腿“唰”地就冲我踢来了。 论个头,令狐还比我略高,加上我二人相距已近,他这一踢腿,还在半道几乎就要把我给踢飞了。 我惊得一身冷汗,赶紧地收回那就要得手的短剑,脚尖在地上一点,迅若疾风闪电般倒退。 令狐收腿一个翻身,稳当当地站在我身后,嘴角微掀,露出个魅惑无边的笑容:“田兄,失策了啊!” 我转身回头,不禁暗自皱眉,心说这小子挺机智的啊,还知道趁胜追击,拦住我的去路,不过,你那伪君子的师父没教过你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背后偷袭不失为一个取胜的好法门,一击必中,省时又省力,多少英雄侠士都热衷于此。 令狐你却偏偏不依此而为,还出声提醒,你那不是想打倒我,而是想被我打倒啊! 我将手中短剑一抖,在身前舞得如花团锦簇般灿烂,水泼也不进。 令狐果然无隙可入,一时间成了僵持局面,然而我们都彼此注视着对方,分毫不敢放松。 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剑势中卖个破绽,果然令狐双眸一凝,立刻踏前一步,长剑自那破绽处突入。 “着!” “哈哈!你着不着!” 我眼见奸计得售,不免得意忘形原形毕露,将那卖了破绽的碧水剑往空中一扔。 令狐心下疑惑,出手自然变慢,他正寻思要不要继续挺剑来刺,我已捏住他剑尖,旋即贴身近战,左右开弓,施展“小擒拿手”的功夫拧住令狐的手腕子,双手一错,就将他给缴了械。 “哐铛”一声,令狐的长剑跌落在地。 “这一手功夫,怎么样?” 令狐没有回答我,他面色不郁地看向不远处,小师妹清脆地替他作答:“啊!我的碧水剑!” 我顿时醒悟,糟糕,忘记碧水剑会被打落悬崖这桩事情了。 碧水剑落崖没什么了不起,问题在于,它不能是被我扔下崖的啊!这特摸不是挑拨我跟小师妹相亲相爱的关系吗? “你!你混蛋!” 小师妹气得直跳脚,我又不是她相亲相爱的大师兄,她骂起人来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这回轮到该我有心理障碍了。 我尴尬地望着令狐,用眼神暗示,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呢? 令狐冷冷地看回我,我突然明白了,这小子原来比我奸诈!他就是特摸的故意的! 不是国军太无能,实在是共军太狡猾啊! 我一点也不想承认,令狐这小子玩心眼儿居然一点也不输于我,甚至于面不改色的本事还强过我,真不愧是岳不群的弟子啊! 啊呸!怎么能拿岳不群那个老人妖跟令狐相提并论呢? 好吧,我贱是贱了点儿,但居然没有贱过笑傲江湖里公认的好人令狐冲,我有点小沮丧,有史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开始摸不清方向,难道,我其实是一个好人? 这个念头刚一涌出脑海,立刻被我全否定! 做好人划不来,在笑傲江湖的年代如此,在红旗飘扬的年代也是如此。 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这才是人生的硬道理! 我再一次坚定了信念、明确了方向,在我同自己做思想斗争的时候,小师妹已经拖着她那一摇三曳的哭腔狂奔下山去了。 唉! 赏心没了,我只能凑和凑和着悦目了。 于是,我将头扭转向令狐,令狐的帅哥气势还是那么的足,除了脸上神情有些憔悴,以及望向小师妹远去身影的目光有些黯然之外,其他方面都还是好好的。 “田兄……” 令狐也将头转了过来,与我四目相对,我没有按照三流言情的剧情看出彼此间浓浓的爱意,我只看到令狐一脸的坚毅,以及这场坚毅背后深深的阴谋感。 “田兄,你不该打小师妹主意的。” 切!我凭什么不能打小师妹主意?反正她又不是你的!就算她现在是你的,反正她之后也会被人挖墙角!就算她之后没被人挖墙角,还不作兴我来挖一挖墙角?再说了,这不根本还没得手嘛! 法律也不惩罚思想犯!劳资想一想都不行吗? 令狐用行动告诉我,不行的! 我不想鸟他,于是我大踏步往前走,我已经决定了,我要下山去,为着幸福生活而大胆追求,我要去追小师妹! 我没想到的是,由于愤懑,我这一步迈得有些大—— 不,并没有扯着蛋,谁在背后诋毁我呢?我这种超熟练级别的园艺大师怎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没有扯着蛋,我只是不小心——踩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负责很认真地搞笑,诸君的任务就是……给我点儿掌声 谢谢! ☆、5、落崖 “田兄,小心!”令狐在我身后又一次大声提醒。 可问题在于,他提醒的时候,我已经身在半空,四脚朝天、姿势不雅地以98/s2的加速度向下运行。 华山之陡峭险峻果然名不虚传啊,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我也没能去这一风景名胜区熟悉熟悉路径,这才导致了眼下这场无妄之灾! 一朝不慎,满盘皆输! 别了,我的赏心! 别了,我的悦目! 缥缈的雾气笼罩在我身周,凉丝丝也冷嗖嗖。我感觉有些冷,但能够供给我缅怀衣物的时间并不多,悬崖边的风有够大的,很快,我就被风吹得麻木了。 那时候华山的生态环境真是好啊,蛇虫鼠蚁样样具备,青山绿水松涛听风。 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想必是能延年益寿,搞不好真可以活到九十九岁,体验一把老而不死的滋味。 耳听得风声一浪高过一浪,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一把好听的男儿嗓音,那声音喊的好像是“田兄,快抓住!” 抓住毛啊! 我倒想抓,抓空气吗? 唉!我真没想到,这么快,我又得换地方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一具健壮英武的身躯等着我。 其实,我想多了。 在我的心情跌到谷底的时候,我的身体突然就跟股票大盘一样止跌了,我果然是抓住了什么,大概就是那名为救命稻草的一根。 令狐一手扯着藤索,一手拉着我的手,一张脸憋得猪肝似的紫红。 他在救我! 我有点小感动,举手之劳地救我一回,那还可以说是顺手了,现在他却肯这样拼着命地救我,要不是过命的交情,谁能做这种事情? 令狐冲跟田剥光原来竟是这样友好的关系?他们不是在某山洞及回雁楼相杀得厉害吗?难道真如那些三流写的那样,相杀才能相爱,一战生奸啊! 我打了个哆嗦,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碜的,就是这一哆嗦将我哆嗦醒了,我立刻义正严辞地告诉令狐:“先说好!我是喜欢女人的!” 风太大,我处在逆风向,令狐没听清,继续吼道:“田兄你也使劲儿啊!我好拉你上去!” 切!令狐你白生了一副聪明面孔,说这话是来搞笑的吗? 我要能使劲儿,还用你拉? 但我不能只吃干饭不使力,令狐都这样说了,好死不死我总要做做样子。 于是,我象征性地磴了磴腿,踢下两块山石来,一路跳跃滚落,在深深的崖底踩出几点回音。 “我是让你使轻功提气往上啊!你别往下蹬!树藤吃不住力!” 令狐惊恐地望着我,像是见到了外星生物。 我不满地回瞪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大胡子的沧桑帅哥? 令狐自然是见过大胡子帅哥的,不过我却没见识过真正意义上的轻功,传说中十分神奇的东西,不是仅靠我读取田剥光脑中残留的意识就能破译成功并一步登天地练成的。 田剥光号称“万里独行”,说的就是他的轻功个顶个的好啊,即使参评选项是耐力度,那使力不巧,能有持久性吗? 嘿!这点常识是男人都该有的吧! 田剥光的轻功水准我完全没办法在短时间内领会了,因为,很快,我又飞了起来,不过这回不是斜刺里飞出去,而是往下飞。 你说往下飞那不叫飞,那叫坠落? 啊呸!我还堕落呢我! 你是非得要逼我想起那么恐怖的事情吗?你缺德不缺德啊! 上辈子(也就是半天之前),我从“丛林飞车”上摔出来的时候,因为心脏脾气太大,过早地举行了罢工仪式,我实际上并没有遭多大罪,甚至在脱离了身体这副臭皮囊之后,还有种飘飘欲仙的轻松感。 灵魂飞舞在风中,这种快意,我是没法跟你们用言语表达的,但能体会这感觉的机会并不多,连我也不是每次都能那般好运的,所以千万不要好奇心起也去试一试。 这一次,我交上厄运了。 田剥光的身体素质实在太好,像这样高空自由落体下来,我居然一点心慌心悸都没有,除了身体被山风抽得嗖嗖凉,全身上下肢体骨骼五脏六腑,连一个罢工的都没有。 我太失望了! 这意味着我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吓得大小便失禁这种糗事,但同时,肉体跌落地面的疼痛感将由我一力承担。我有预感,那将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是我这短短的二十八年、两辈子生命所遭遇的最可怕的事情,排名尤在过山车事件之前。 我在脑子里迅速地算了算,将近一百米高空跌落,生还率是多少呢? 无论我用重力加速度公式还是能量守恒定律,答案都是—— 死定了! 思及此,我不免心灰意冷,握紧的双手也逐渐有松开的趋势。 咦? 原来我的双手还握着东西吗?那是什么? 我终于回过神来,我双手握着的是令狐。 他怎么也掉下来了? 我狐疑地望向令狐,令狐却完全没空回望我,从我的角度看去,他充满线条感的侧脸上写满了坚毅和性感,竟然让我又有了一眯眯的动心。 他仍然一手抓住我,一手抓着藤条,两手都在抓,两手都没放松。 那条深褐带着翠绿、柔韧掩盖刚强的植物系触手灵活地在空中飞舞,不时抠住山壁、缠住野草、攀住老树,展现着它的非凡韧性。 我们掉得跌跌撞撞,一路的山花野草杂树乱苗被祸害了个七零八落。然而,也因为这种天才才能想出来的方式,我们磕磕拌拌地降落,居然能够依稀展望到生还的曙光。 不,已经不是依稀,而是实打实的将要成为现实。 我总算知道了,跳崖定律不是反人类反科学的,它是真实存在的啊,狼牙山五壮士是活例,而我则是将要成为活例! 崖底就在眼前,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冲劲依然很大,但令狐的藤条已经彻底被扯成一堆木屑,他再也不能依靠它借力了。 十米,大概是摔断胳膊或是摔断腿的下场。 我默默地做了评估,把眼睛一闭,准备坦然接受这万幸中仍有点小不幸的结局。 然后,我感觉到风向又变了,将我的头发呼呼往下梳、s美发师十分敬业的山风又开始将头发s往上撩,它们立刻乱成一团鸡窝,直接媲美雀巢。 于是,我明白了,事情出现变化,我的高空坠物奇妙之旅仍未完结。 我被令狐奋力甩了上去。 “!”令狐对我大声喊道,这次我处在逆风向,很不幸,我没能听到、也没能猜到令狐到底要对我说些什么,我只能凭直觉去猜,难道他是想说,把我扔得高点儿,摔下去的时候能够缓一缓力道? 哎呀呀! 令狐,我不得不对你提出严肃的批评,思想品德课你是上得不错,可正该用功的物理力学,你咋就不多费费脑子呢? 同样的高度落下去,那总能量能变吗? 摔下去那还是杠杠的啊!还白白给你增加了下坠的能量总和,肯定会摔得痛死了! 果然是如我所料,砰的一声剧响,可怜的令狐,屁股一定摔成八瓣儿了! 你说不一定?他也可能是脸朝地着陆的? 啊呸!我说你咋能这么恶毒呢?有这么诅咒一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极品帅哥的吗? 你一定不是女人,因为没有女人能挡得住令狐的一笑。 你也一定不是男人,因为没有男人能够挡得住令狐的一剑。 你问你是什么? 嘿嘿!这还用问?人妖啊!除了东方姐姐那种人妖,还有谁能与令狐这样的身份地位样貌武技为敌? 当然,这都是后话,还是说说现在吧,可怜的令狐,我来看看,脸没事儿吧?屁股呢?屁股有事儿没事儿? 我没来得及给自己拨出那个国际时间去探望患难兄弟,就在我将要结束上升、往下坠落的时候,我突然间感觉自己又飞了出去。 应该这么说,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飞了出去。 灵魂和身体,两个概念。因此,灵魂的飞与身体的飞,也是两个概念,二者不可混同。 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穿梭空气分子间隙时的灵活,因为我自身也像是一团空气,虽然它们在本质上并不相同。鬼魂也是一种物质,它有着既松散又紧密的联系,可以化作无数个微小颗粒,也能凝聚成一个恍若真实的个体。 那一瞬间,我想,我明白了灵魂的奥义。 也许,我可以出本书,但这有什么卵用?我现在需要解决的是我的身体问题。 我看到我的身体用一种诡异的、几乎超出现代人类理智极限的方式在悬崖绝壁上如一只灵活的猿猴般穿行。 我的身体,借着双腿高频率的弹动,它从十米高的地方如履平地地匀速下降,直至安全落地。 太帅了! 比电视上面演的还要帅! 那是我啊,知道吗?那是我啊! 咦? 那要是我?那我是谁啊? 我突然疑惑了,我发现我也慢悠悠地像一片蒲公英一样落下,灵魂的重量极轻,我现在正是一片极轻的灵体。 安全着陆的我的前身体,转过脸来,大胡子也遮盖不住他一脸的英气和邪气,他冲我邪魅一笑,紧张得我直打哆嗦。 不怕不怕,灵体是不可能被看见的。 真的如此吗? 我总觉得有点玄玄的感觉,我猜他能够看得到我。 我猜对了。 “混帐东西,就是你占了我的身体?” 我的前身体开口说话了。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是无辜的,我没有占他的身体,是他的身体自己撞上了我,至于后面的事情,纯属意外。 我的前身体长眉一轩,突然间从衣襟底下掏出一只白乎乎、毛绒绒的物什,我还看清那是什么东西,我的前身体一扬手,就将那玩意儿冲我扔过来。 直觉不妙,但我无路可逃。 一股触电似的酥麻感通过了我的灵体全身,然后我发现,我变矮了,还变小了,我低头一看,雪白一片,伸出两爪,仍是一片雪白。 完了,我变成一只雪白的毛怪了。 ☆、6、白兔 我想要找个地缝躲起来,因为我无法接受这一事实,穿成畜牲就意味着我以后只能找个畜牲媳妇,而畜牲媳妇意味着以后我的儿子或闺女也只能是畜牲,然后,我会有很多畜牲孙子孙女畜牲曾孙子曾孙女…… 嗷~~ 想我康小辉一世谨小慎微,从不伤天害理,老天爷,这不能让我落个满门畜牲的命啊! 我以为我嚎一嗓子能够起到减压的作用,谁曾想发出的却是一种奇怪的嘶嘶尖叫,我满脑子搜索资料,谷歌百度统统用遍,愣没想起来这是啥玩意儿的叫声。 得得得! 不想那许多! 人活一世,草活一秋,不是人也不是草的雪毛怪还不得快快乐乐地渡过它那短暂的畜牲生涯? 我后肢蓄力,卖命地往前一蹦,似乎是窜出了零点零七米,这数据令人沮丧啊! 好吧!我知道这是身体磨合的缘故,初次穿到田剥光身上时也有短暂的断片,磨合之后就好。 但是,与一只雪毛怪磨合,这好什么好啊! 说起田剥光,那淫贼把我扔进雪毛怪——哦,不,是把雪毛怪扔进我之后,他在干嘛呢? 我以为田剥光会找我算帐,但我实在高估了自己,按照笑傲江湖世界著名大淫贼的思维走向,他是绝对不可能为一只雪毛怪花费这许多心思的。 于是,他转变了注视的目标。 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改变过注视的目标,而我,只是他目光所及之前路途上的阻碍。 是的,他看向我那赏心又悦目的令狐的目光活像那八百年没吃过饱饭的乞丐所特有,脸上的表情简直能让男人撤退、能让女人崩溃! 真的,我本来已经准备蹦一个远的了,看这架势,立刻打起退堂鼓,哆嗦着挪了挪小短腿儿,战略性转移。 我糟你个糕滴! 我才发现雪毛怪不仅叫声怪,连四肢都生得奇怪,前腿短、后退长,这啥玩意儿啊!后撤起来特别不方便! 没时间吐槽现在这具身体的生理缺陷,我一双眼睛瞪得滾圆滚圆的,试图瞅到一条正确的逃生之路,但很快我发现,这一点都不现实! 崖底空间倒是不小,可问题在于,这不小的空间里到处长满了草,以及比草更讨厌的灌木丛。 那不是普通的灌木丛,那是生有小刺的蔷薇属灌木,我这一身华丽丽的雪白皮毛,怎么能自投罗网往那里面钻? 我只得又退了一步,瑟瑟缩缩地回到了原地。 田剥光没空搭理我,我也懒得搭理他,我搭理我的赏心悦目去! 往前凑了凑,我把雪白的毛脑袋凑到令狐的心窝处,听人说,人要是活着,他的心口会一直是热的,要是心口不热了,那多半就得挂了。所以说,那些电视剧里搞急救的,一般都得来点儿心脏复苏什么的,也有拿手使劲搓人家胸口的—— 哎哎哎! 大淫贼你做啥玩意儿呢? 我那说的是遭了冰灾雪灾冻伤的,又不是从高空坠落摔伤的,你如法炮制个屁啊! 田剥光动作粗鲁地扒开令狐的衣服,把手伸进他的心窝处,捏住某处要害位置,用一种细微的力道轻捻着。 我的小短腿后继乏力了。 上辈子是处男、这辈子依然是处男的康小辉同志,你就承认吧,无论电脑里藏了多少a字母开头或是g字母开头的小视频,处男就是处男,根本没有任何临场经验,就这么个小阵仗,立刻吓得跌回原形了。 雪毛怪团了团身子,怪不好意思地拿圆屁股冲着那只胡乱发情的淫贼。 我才不要看你! 我已经做得如此彻底,誓死要同任何违背主流世界的性/取向划清界限,那誓言犹如新出锅的大烧饼,还散发着热腾腾的蒸气。 然而! 但是! 不过! 居然! 我的决心是如此的脆弱,很快就摇晃得如同秋风中的苇草,我缴械投降! 我可以用雪白的毛脚掌捂住自己的眼睛,但我哪里还能多出一双前脚掌来堵住耳朵呢? 该死的! 对,你猜对了,我听到一些该死的、惹人遐想的声音。 那是一个男人的□□。 我不知道男人也可以如此的柔情似水,那声音听来宛如春日山野间嘤其鸣矣的鸟雀叫声。 你问啥意思? □□求偶呗!这还用说? 是的,只是那声音便已经让我的下腹渐渐缩紧,浑身也都变得不得劲儿起来。 我听见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令狐兄,别来无恙啊?” 卧槽!我居然不知道田大淫贼还是一把风花雪月的好手?瞧他淫的这一手好湿!简直要秒杀宋玉潘安了。 为什么? 那还用问? 宋玉潘安就算有他这文采,也没他那武力啊,一刀劈下去,还不统统都秒杀了吗? 我内心的波涛汹涌无人能知,但老话说得好,莫愁前路无知己,落崖时节又逢君。 这世上终归还是有人理解我的。 又有人说话了,那声音还带着丝虚弱,听起来又是格外的耳熟。 咦?那不是令狐的声音嘛! 只听令狐低声怒吼道:“田剥光!你他妈的再压我身上,我肯定就有恙了!被你压出恙来的!” 感谢上苍,我合什祈祷,至少令狐没有被压出翔来! 田剥光笑道:“中气挺足的,看来真没大事儿!” “滚!” 令狐半个滚字刚出口,剩下的话都堵回了喉咙管里——田剥光这臭不要脸的,他居然敢亲笑傲江湖世界里最有名的男神? 哦卖糕的! 任大小姐会来找你的! 你死定了! 一定的!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即便如此,对我这样的职业新手(采花大业?)而言,也已是无比的冲击。 我觉得我心中起了一座神圣高墙。 然后,墙塌了。 一个崭新的世界展现在我面前,而此刻的我仍茫然无知。 只听得田淫贼用他那十分讨人嫌的腔调调侃道:“令狐兄,你不行啊!只是这样就晕了?” 我竟无言以对。 半晌之后,令狐回过神来,一抹嘴唇,怒道:“晕腻玛壁!被你口气给熏的!” 田剥光惊奇地拢手呵气,疑惑道:“没有啊?你一定是鼻子出了问题!” 令狐借机翻身而起。 我则忍无可忍地翻个白眼,就冲田淫贼这臭不要脸的德性,搁在二十一世纪,那妥妥是为男青年们拉仇恨啊! 令狐显然与我感同深受,均有一种“劳资不认识这厮”的面部特写。 田淫贼来了兴致,他这种职业园艺大师并不局限于对娇花的爱好,某些时候对芝兰玉树的执著更加顽强,即使因此而加入抖协会也无怨无悔。 令狐不太乐意搭理他,但架不住山崖底下孤男寡男的寂寞,问十句应一句,好歹还能将谈话进行下去,只是那话题无不围绕着美酒佳酿,对于我来说就有些索然无味了。 在无与伦比的听觉冲击以及无可抵挡的身体疲劳之后,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不能怪我,自从过山车上出事以来,我的神经几乎都处在高度紧张之中,坐过山车似的经历了这许多事情,至今仍恍如梦中。 我需要休息。 于是,我果真休息了。 然后,我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被人拎了起来。 我听到,一个声音在说:“饿死了!这只兔子不错,烤了吃!” 我机伶伶地,一下子瞌睡全惊跑了! 兔子? 哪里来的兔子? 哦哦!好极好极!不知道令狐肯不肯分我一份呢?有田剥光那淫贼在,他一定是极其小气的。 我正在暗自琢磨,如何说服田淫贼分我一份兔肉,我突然觉得脖间一紧,四肢腾空,跟大地母亲做了个难分难解的告别。 怎么回事?谁在偷袭我? 令狐英俊的脸庞呈现在我面前。此时已经入夜,黑沉如墨的天空排兵布阵般列满了星宿,满天星空却都及不上令狐眼里凝聚起的湛湛眸光,那是一种深沉的饱含着人类历史中最深刻真谛的挚爱,相比亲情、友情、爱情,这种爱来得更浓烈、更持久、更真实。 它名为食欲,别名馋嘴,又叫作吃货的属性,我压根儿也没想到,一脸忠厚老实的令狐,你你你居然也是这样的人! “田兄,这只兔子有够肥的啊!抵够咱们吃一顿了!” 令狐咽了咽口水,双眼放光。 我觉得他对着我这样一个大老爷们馋涎欲滴实在有些不像样,但我苦于无法开口,即使开口也只能发出奇怪的嘶嘶叫,除了能证明我鲜活无比会是一盘好菜外毫无裨益,简直比不开口更糟! 于是,我寄望于田剥光,我希望他能够将实情告知令狐,对于我这样的良家淑男,实在应该以礼待之。 田剥光嘿嘿奸笑两声,竟然毫无原则地附和道:“令狐所言极是,大战甫毕,令狐正当及时进补!我来剥皮,你去升火,先搓一顿再说!” “滚你奶奶的!再瞎扯淡,当心我阉了你!” 令狐恼羞成怒,这也理所当然,即使四下无人,也没哪个男的能忍受自己被人压成只大王八,那事还被一提再提。 说也奇怪,我记得笑傲江湖的世界里令狐也算一等一的铮铮铁骨汉子,半丝女气都没有,对葵花宝典、辟邪剑法之流更是表达出十二万分的鄙夷。 谁曾想,这样一个纯爷们儿,在离经叛道的通幽曲径上,他居然走在了师父师弟的前面。 田剥光美不滋地笑了笑,多话不说,开始伸手轻抚我柔软的皮毛和身体。 我两腿一蹬,立刻昏死过去。 这太特摸毒了,闹了半天,田剥光这是借兔杀人,杀人灭口呢! 即使我是一只死得不能再死的灵体,但附身在兔子身上,兔子所受的一切伤害都会点滴不漏地反馈到我身上,那种痛苦感与我生前毫无二致。 难怪田剥光忙不迭地扔过来雪毛怪,他是报复我之心不死,掂着颗贼心耍花样呢! “哟!这兔子挺有灵性的,还会装死呢?” 令狐伸手戳了戳我柔软的下腹部,口中啧啧称奇。 熟归熟,再戳老子要害,还是得告你性骚扰的哈! 我极其羞涩地缩了缩腿儿,藏起我的要害,在空中翻转个身,又用屁股对着来人。 避开了令狐,我却避不开田剥光,这混蛋淫贼皮笑肉不笑地建议:“趁着还没死透,快些剥皮烤了,死了就不新鲜!”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作者:布点小东西 第3节 我呲呲牙,表情愤怒至极。 我至今没想明白,我怎么就从田剥光那具身体里出来了?难道又是因为高空坠落的原因?我记得过山车的时候也是因为极大的冲击力道让我夺取了田剥光的身体,那田剥光也极可能借了我坠崖之时的冲力,一举夺回身体主权。 其实这事真不能怪我,从头到尾我都是不由自主的,田剥光怎能把帐都算到我头上? 这没道理啊!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我康小辉最终是死在一只兔子身上! 令狐,你我好歹也有着同嫖共饮的情谊啊!怎能如此对我? 我脑子里浮现出一些十分和谐的画面,但我很快意识到,那不是我,那是如假包换的真田剥光。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对于将要到来的悲惨际遇,做好了逆来顺受的准备。 ☆、7、碧水 “慢着,田剥光,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令狐的声音。 怎么回事?难道令狐良心发现,回心转意了? 我心头一片窃喜,能够不死,当然还是不死的好,哪怕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我一点都不介意所有的准备都做了白工,真的! 田淫贼慢吞吞地说道:“做什么?剥皮啊?难道令狐你是喜欢吃带皮兔肉的?那也不成,至少得让我剐了毛再吃。” 听听这话,多么的残忍残酷残暴啊,我发誓,我再也不吃带皮牛羊肉了,即便要吃,至少也得剥皮剥到它亲爹妈都看不出来才行。 我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依稀看到我的悦目正吊着田淫贼的膀子,跟他闹抢着一件物什。 那物什不长不短,不粗不细,夜色深沉,又无灯光为佐,我的小眼缝着实没看清究竟是啥玩意儿。 令狐又说道:“剥皮不剥皮的,你作啥用碧水剑啊?给我!” 碧水剑?这词儿听着有些熟啊,在哪里听过? 田淫贼对此嗤之以鼻,“不过一把剑而已,又不是人,我用一用这玩意儿怎么了?这都舍不得?” 这……不愧是笑傲江湖世界里著名的大淫贼,说出来的话,那水平不一般啊! 我终于想起来了,碧水剑,可爱的小师妹最最心肝宝贝的东西。 事关小师妹,事无巨细,在令狐心里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果然,田淫贼成功地激怒了令狐,“啪”的一掌,哦,别误会,不是巴掌,是白莲印心掌,令狐的掌未必秀气如白莲,但那玩意儿货真价实是印在田淫贼胸口上的,力道大得我都感觉到肉疼,并暗自庆幸,幸亏我脱身得早,要不挨这一掌的怕就得是我这肩不能挑背不能扛的小宅男了。 田淫贼没有发出一声惨叫,他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居然使了招阴损的,他硬挺挺地接下这一招,然后,小猫咪般的哀呼一声:“令狐兄,疼!” 哎呀妈呀! 田剥光改叫田不要脸得了! 你好意思吗? 他还真就好意思,伸手抓着令狐的大号黑化白莲手轻轻揉在胸口,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哼着些荤曲子,也不知是在调情呢,还是在调情呢? 令狐的脸都气绿了,他是个大老爷们,也不太可能被田淫贼的几句荤调子就吓得调头逃走,或是满面红潮地任其施为。 去青楼妓院的次数,虽然比不上田剥光,但令狐堂堂华山首席弟子,又是二十七八的英俊好青年一枚,要说从没去过那地方,说出去真是鬼都不信的! 就算限于师门规矩,不够明目张胆地摸过去,那还不能打着行侠仗义的名头去找妓院晦气? 妓院就在那里摆着,去或不去,它都在那里摆着。 令狐只是在师爷师娘面前极老实,出了华山地界,咳!那说不得还得是只混世魔王。 要不是如此,他能跟田剥光结交上? 我至今没想明白,这二人究竟怎么勾搭上的呢?只是结个伴搭个伙?还是彻底看对了眼,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田剥光上思过崖来,表面上说是被不戒和尚下了药、被逼着来请令狐下山见小尼姑的,实际上…… 呃? 我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田淫贼中毒了。 如果我那据说堪称奔腾处理器的大脑中枢没有罢工的话,我想我是记得清楚的,在笑傲江湖的原著里,田淫贼在此之前被小尼姑的爹不戒和尚强行灌了□□,被迫前来华山寻找令狐。 在这一场名为寻找令狐的主题活动中,田淫贼着实吃够了苦头,先是被老不正经的灌毒,接着被心上人毒打,最后还被六个神经病施以毒刑,整个人落得半死不活不说,又撞上岳不群夫妇,令狐被硬逼着要与田淫贼上演一出割袍绝义、相爱相杀的戏码。 这也忒狗血了,如果不是田淫贼颜值不高,外加又是采花大盗这一为人不齿的职业身份,他简直就是笑傲江湖前期令狐最贴心的小棉花被啊,出场勤,戏份多,情义还比金坚,二人共赴患难都好多次了,那感情确实牢不可破,更别提后期这二人可是相伴恒山,双宿双栖的。 有契兄若此,夫复何求啊! 我咂巴咂巴嘴,突然有些小羡慕起来,田淫贼的命不错啊,落个崖都能有人相陪作伴,我在崖上的时候可瞧得清楚,令狐那是自己跳下来的,还在无比凶险的时刻发挥了无与伦比的作用,这才救下老田一条小命,以免他捡回身体时只是一具腐坏残损的臭皮囊。 被我羡慕的准臭皮囊正化身臭不要脸,与赏心又悦目的令狐就着冉冉升起的火堆调情说爱,跟男女间的相处不同,他们之间总是不时有暴力镜头以及那不可言说的画面出现,然后,这并不影响整体观感,感情的真挚足以弥补所有的小瑕疵,让人顿时觉得他们也勉强算是一对招人羡慕的鸳侣。 然后,我就莫名心酸了,老田那身体不知道还撑得住多久,被困在崖底下他也半点不着急,调情间挥洒自如,可不输强撸灰飞的周公瑾。 可是你就要死翘翘啦!大好的一副健壮皮囊也随之呜呼哀哉,死前还连累我投身为兔,过上朝不保夕的悲惨生活,最重要的是,我才想起,兔子仿佛是吃素的。 而更悲惨的是,兔子自身就是一块活动的被吃的肉,尤其我投身的这只又生得如此恁般的肥壮,简直天生一盘做好菜的料啊! 我还被令狐死死地拽住脖颈子,饶是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他也没能忘记我,真教小辉我感激涕零啊!不过,如果他能小小地忘记我片刻,我想我可以更加涕零。 “你……你先把那只玩意儿放下!” 老田气息有些不稳,仿佛喘得厉害,大概身体真是有些抱恙了,我恶意地想,他这样放荡不羁地游走花丛草丛,也不知还能撑几年。 哦,不对,是还能撑几天,拿不到解药,他或许连这个月的阴晴圆缺都不能看个囫囵。 “放屁!”令狐毫无文雅之态地蹦出句糙话,“你先给老子放手才对!” “什么放手?这可是令狐你在对我上下其手!” 老田又开始卖无辜,可惜颜值不够,那无辜看上去活像无耻,活生生地被贱卖了。 没有无辜只有无耻的田淫贼拽着那柄碧水剑,垂死反抗。 令狐被他的坚决态度弄得哭笑不得,抢了几次也没能得手,田剥光一向以快刀著称,想必那手脚是十分之灵便的。 看了约摸十五分钟,我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两个大老爷们儿抢一把小姑娘的佩剑,这有意思吗?这有个屁的好抢啊? 然而,十二万分不想看下去的我,毫无选择的权利,因为我被人拎着脖颈子,以一种不可反抗的形式冲着空气晾晒肚皮。 月光浴的感觉可不要更好哦! 冉冉升起在西方的玉兔兄真真切切地吸引了田剥光的注意力,那淫贼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极淡的哀伤,本不易察觉,但我恰好正对着他的沧桑面孔,竟也被我发现了。 伤感一闪即逝,田剥光拍了拍令狐的背心,突然说道:“不闹了,剑你拿去吧!” 骤然失了对手,令狐显得有些落寞和可笑,狐疑地问道:“你不拿碧水剑宰兔子了?” 其实也未必一定得用剑,田剥光这种一流高手上演一出徒手剥兔的把戏也没啥出奇的,可他就乐意用那柄剑逗得令狐鸡飞狗跳,直到他觉得惬意为止。 “恩!”田剥光爽快地说道:“你那么宝贝那柄剑,赶紧捧回家里供起来吧!” 令狐仰头看了看天,感慨道:“我也想回去啊,可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得去。” 危崖高百尺,反正不是我这样儿的兔子窜一窜就能上得去的,即使是令狐或是田剥光,那高度也明显超出了轻身术能够应付的范围。 不过,办法总是有的,只是办法老兄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暂时处于四处游荡的状态。 我一向是心宽体不胖,这么复杂的东西,就别落我身上琢磨了,有那两只不满足于风餐露宿的大老爷们儿费思量呢! “咕噜!” 令狐的肚子发出响亮的一声,引得田剥光一片嗤笑声。 中午那顿本是令狐一人的独食,却硬生生分作两等份,便宜了田剥光——呃,不对,是便宜了我。 田剥光还好,大概是抢的鸡腿较多,比较抗饿,肚子里暂时没有异动。 “哟!令狐兄,你那肚子是在做什么呢?也造反了?” 令狐坦然应道:“饿的呗!全赖你,非得跟我抢剑,耽搁许久。” 田剥光抱臂而立,似笑非笑地看着令狐,似乎是想看他怎么自圆其说。 要说这二人掉下山崖后,浪费体力那是肯定的,但就不知道是在哪桩事情上浪费了体力。 令狐也明白这个道理,死皮赖脸地硬挺着不肯承认,非要往碧水剑上扯,恁也无趣。 刀剑本就是杀戮的利器,令狐非拦着不让用,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话。 小姑娘的玩物而已,这汪碧水之剑连血腥气都未曾沾染过,徒有其表,徒有其利。 令狐将脸转过来,与我呆滞的目光恰好对上,我直觉不妙,伸了伸腿想要逃,下一刻,我被人一把抓住四肢,倒提着就要摔回地上。 “算了吧!”田剥光在关键时刻拉住了令狐,笑着摇头道:“你还真打算在这里过夜不成?赶紧拾掇一下,我们出去了!” 令狐一惊,“你知道出去的路?” 田剥光目中带着促狭之意,挤兑道:“跟我你还藏着掖着?令狐冲,我拿你当过命的兄弟,你呢?真当我是个屁?” ☆、8、秘道 令狐眸色一沉,脸色明显有些不自然。 “田兄何出此言?我怎能当你是个屁呢?田兄如此魁梧雄健,令人无从忽视,哪里是无形无质的屁所能比拟的,至不济,也得是一块上好的固态农家肥嘛!” 田剥光琢磨了半天,才听懂那句固态农家肥是啥意思,即使被人拐弯抹角地骂了,他也并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令狐啊,你这一手转移话题的手法,玩得真不算高明。兄弟只问一句,那华山秘道的传闻,是真是假?” 田剥光的神情变得严肃,一点没有嘻嘻哈哈的意思,眼睛里更像是能透出刀子来,看上去颇有种严肃冷竣的意味。 事关性命,由不得他不认真对待。 令狐被他的目光慑住,神情有了一丝松动。 田剥光可不是无的放矢上华山的,他这样漂泊江湖的浪荡客,最大的资本就是耳聪目明,对各门各派的野史逸闻,都能够当作话本一样听得津津有味。 对于思过崖种种,田剥光相信自己已了解得足够深入,那条传闻中的秘道,一定能够让他们脱离困境。 然而——田剥光并不知道秘道所在! 这不废话嘛! 要是连民间话本、江湖传闻都能够窥破华山派最大的秘密——之一,那偌大的数百年老派也没啥混头,索性解散算了! 田淫贼突然间又笑了,笑得□□无敌,一双贼眼珠子来回打量着令狐,似乎是想把他看得洞穿。 其实这也没啥好看的,他俩那是啥关系啊?内里外里,有啥没见过的,犯得着用这种老色狼打量小白兔的眼神盯着吗? 呃——我好像犯了个错误,田剥光确实是条老色狼啊! 只是如今小白兔这词儿是沦落到我身上的,而我,并不是田剥光乐意打量的对象,嘴馋肚饿时例外。 啊呸! 我还乐意给他打量不成? 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确实是有秘道的!” 令狐终于开口了,说出的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这个众包括了老田,也包括了我康小辉。 笑话! 像我这种熟读各种武侠的标准宅男,怎么可能不知道华山派曾经设计暗算魔教十长老的事情?我还知道那十长老大破五岳剑法的墨宝就留在“思过崖”上的山洞里呢! 思过崖? 呃—— 我想我明白田剥光的意思了,那群魔教长老可是被困在山腹中的,后来硬生生用手中兵器开辟出一条通道来。这条通道直达“思过崖”之后,几乎只隔了薄薄一层石壁便将打通——不,按照笑傲江湖的时间进度,那处密室十有□□已经被令狐打通了! 魔教十长老用生命和精血开辟出的通道,正是我们的逃生通道! 老田啊老田!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呢?连这种机密要闻都听说了,恐怕连华山掌门都没你知道得清楚,否则绝对轮不到令狐在此发掘武学宝库,挨个儿把五岳剑派的失传绝招学了个遍! 要不是我不幸变成了一只雪毛兔子,我现在真想狠狠地亲你一口! 兄弟,太给力了! “确实是有秘道的!” 我那亲爱的给力的兄弟田剥光所钟意的老相好令狐却不太给力,他说出那一句众所周知的肯定性话语之后,便再不肯多说半句。 我与田剥光均支愣起耳朵,等着他的下一句惊人之语,然而直到我们的耳朵因为过度紧绷而险些抽筋,令狐也没能对于秘道的形状、位置、分布等关键性问题作出解答。 田剥光瞪了瞪眼睛,十分不满地说道:“这么一句就完了?你果然还是没把拿我当朋友。” 淫贼居然擅长打感情牌? 我则翻了翻红眼,也十分不满地在心里说道,就你那怨夫蠢夫的相儿,令狐不给你答案那是再正常不过。 隔了一陌清冷琉璃般的月华,俊美的令狐苦笑,“田兄,我会在崖底陪你。” 这话的意思是,you jup i jup,i sit down yoit down 大家一拍两散,同进同出,要出不去都出不去,公平对待,谁也不吃亏。 可惜了,田淫贼那中毒已深、堪堪将亡的身体却耗不起这时间! 即使撇开中毒这层不谈,令狐摆明了知道秘道所在,却始终不肯松口。田剥光毕竟是偷摸上华山,岳不群夫妇随时可能回家的情况下,他在华山的处境其实相当危险。 瞧不出来,令狐虽然重情,同样也是个无情之人。 他对待小师妹有着春天般的温暖,对待田淫贼以及我这只可爱又可萌的小兔子却是秋风扫落叶般的萧索冷厉。 守在崖底,最好的结局是老田与令狐双双变成菇毛饮血的野人,最坏的结局是n久之后华山派人找到落崖的二位,老田受岳掌门赏赐一剑、命赴黄泉。 无论哪一种结局,田剥光似乎都难逃凄凉的命运,但在此之前,我作为一只健康状况十分良好的优质兔,最该考虑的问题却是如何逃脱被烤作盘中餐的命运。 “既如此,兄弟就此别过!” 田剥光冷冷地冲令狐一拱手,二话不说,拾掇了自己的东西,抬腿就走。 竟是主动与令狐分道扬镳!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一柄他从不离身的破柴刀而已——好吧,在这荆棘众生的地方,这玩意儿很实用。 令狐伸手想要挽留,却不知他突然想到什么,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转而将我递了过去。 “田兄,你的兔子!” 令狐目中有着一丝企盼。 “那是你的兔子!” 田剥光头也不回,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只留下我与令狐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许久,无言。 “你做得很好,没有数典忘祖,将师门大秘密泄露给外人。” 当我几乎快要败阵的时候,一个略带苍老却十分有气势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与令狐同时扭头去看,轻袍缓带、写意风流的老者从一片枯藤之后转出,衣袂轻飘,宛如神仙中人。 “风太师叔!” 令狐躬身行礼,恭敬的言语中似乎多了一丝怏怏不乐的情绪。 来人正是风清扬。 卧槽! 要不要这么神出鬼没啊! 这位笑傲江湖世界中数一数二的前辈高手,果然如传闻中所言,极度擅长躲猫猫,连这种犄角旮旯的山崖下都能涌现出他老人家的身影。 这么神通广大,你老人家要不要也上秘道玩一通啊? 我突然醒悟,风清扬所谓的大秘密,不正是华山秘道的秘密? “那淫贼皮糙肉厚、人贱命硬,不会有事的。” 风太师叔貌似无意实则多事地补充了一句,令狐的俊脸唰地又白了不少。 估计令狐想的不是有事没事的事情,而是在评估自己地道不地道。 秘道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样明杠杠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真的好吗?这完全不符合以人为本的人文情怀嘛! 令狐到底是个厚道人,这才一柱香的功夫不到,已经开始坐立难安。 田剥光走的时候确实硬气,可配上这月明风高的背景,怎么看都是满满的背叛与凄凉,尤其我知道这哥们儿已没几天好活了,更在心里为他默默点上一根蜡。 再见!再见!阴曹地府里再会面! “冲儿,走吧!” 风太师叔二话不说,见势不对,转身就闪。唯有如此,他那仙风道骨、翩翩欲仙的高手模样才能继续维持下去。 风太师叔可不会承认,他看到令狐那副伤心泫泣的小模样儿,心都快碎了,左右是个淫贼,这小徒侄孙怎么还惦记上了? 太师叔摇摇头,表示十分不解。 我才不管华山派这俩是副怎样的表情,如果不是还被拎着脖上的嫩肉,我都快要手舞足踏、原地打滚以示庆贺了。 多明显啊! 看这样子,就知道他们是准备打道回府了,还是准备走秘道这种非寻常路。 华山派数百年来最大的秘密居然被我康小辉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唉!这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横竖我都还被令狐捏在手里呢,鬼知道什么时候我就变成盘中餐了! 这么一想,崖上未必比崖底更安全,然而,我还是想上去的,那里有广阔的天地,也有无数的小师妹,还有数不清的鸡腿鸭脖儿…… “太师叔,我……不跟你上去了!” 令狐深埋着头,挤了半天,居然是挤出这么句话来! 可怜我前腿儿后腿儿一条腿儿也没着地,想表达个失足打跌的心情都无能为力。 我真想摸摸令狐的脑袋,问一句,你被门板夹了吗? 疑似与门板进行过亲密接触的令狐继续说道:“太师叔,我去找找田剥光,我看他情况不太对劲!” 好嘛!原来不是令狐迟钝,是我迟钝,我愣没看出来他已经看出来田剥光的异常,还愣是觉得为老田点蜡是我的专属特权,尽管这特权屁用没有,但毕竟还是尊享独有版啊! “你去找他?你找他做什么?” 风太师叔瞪圆了眼睛,不用说,我也知道他脑子里转的念头跟我一模儿一样,门板啊门板啊! 令狐埋头不说话,那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也不知道在想些啥。 “你找到他,还准备带他进秘道?让个外人知道华山派数百年的大秘密?” 风太师叔的声音开始变得严厉,他是宠爱徒曾孙没错,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老人家还是非常站得住脚,稳得住立场的。 风太师叔吹了吹雪白的长胡子,看起来像是划着雪橇的圣诞老人,一步步走近,最后停在令狐身前。 山风吹拂中,他的长胡子与我的雪白长毛追逐、纠缠,他坚定有力、修长好看的手高高地抬起,落下。 ☆、9、双瞳 风太师叔慈祥地笑着,透着的是笑里藏刀的杀气。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掌十指箕张,极其富有震慑力,令狐目含悲切,却决然无悔,与风太师叔四目相对,毫不畏惧。 长胡飘飘的老先生一声叹息,最后,那手掌以一种缓慢却不容抗拒的方式落下,落在令狐的肩头。 哎呀妈呀! 我一颗滚烫烫热火火的心总算落回腔子里了! 刚才吓得我都不敢乱动弹,还以为令狐这回倒大霉、要被就地处决了呢! 我就说嘛,令狐这种至少还要活过几十章节、活蹦乱跳在江湖上搅风搞雨的魔主,怎可能因为我康小辉寂寂无声的降落,就改变了覆雨翻云的主角命运? 魔主就是魔主,被虐千百遍还是要毅然立于天地间、吼一声“谁敢砍老子”的主儿! “不愧是我风清扬看中的徒侄孙!小子,够义气!” 听这意思,老风是同意了? 风太师叔这回是真的笑了,虽然一张老脸上布满了摺子,一笑之下那形象更是无比逼近原生态大菊花,然而因为他那堪比天人的风度,我依稀还是能够发掘出太师叔光辉岁月时的赏心悦目。 大概,这位华山派资格最老的前辈在年轻的时候也是离经叛道、不服管束的问题儿童!否则,剑宗近乎全军覆没,他老人家不思报仇雪恨,反倒在气宗的门墙内外悠哉游哉,何其怪哉? 然而,现在不是供我缅怀往昔的流金岁月保留时间,令狐拎着我的脖子,突然很是慷慨地塞进了风太师叔的手里。 “太师叔,留给你打牙祭的,肥得流油,烤来吃肯定美味!” 卧槽! 令狐小子,没你这么做人做事的!枉我为你提心吊胆、牵肠挂肚老半天,结果你丫儿净躲在后面给我捅刀子! 虽然我此刻只是一只兔子,但兔子也该有兔子的尊严,至于被你们拎来拎去,塞来塞去吗? 我急了! 于是,急了的我使出了绝招,“嗷儿”地一口,精准无比地咬在风太师叔同样布满褶皱以及老年斑的手背上。 哎呀呀! 我发出一声奇异的惨叫,牙碜得要命,几乎都快磕掉我那两颗标志性的大板牙。 哎呀妈呀! 这啥材料做的皮啊? 那还能叫皮吗?就是钢皮被兔哥我咬这一口,多少也得留下点白白浅浅的记号,这风太师叔的人皮,泥马比钢皮还硬啊! 我异常震惊了! 风太师叔潇湘写意地一挥长袖,盖住了他那露在外面、不甚美丽的老年斑,也顺便盖住了我四处乱瞄的红眼睛和雪白飘逸的长毛毛,太师叔轻描淡写地说道:“烧烤口味太重,杞子清炖就好,我在老地方等你,别耽搁太久,兔肉凉了不好吃。” 哎呀妈呀! 风太师叔看着这么仙风道骨,咋也是枚吃货呢?还是个讲究养生的终极吃货啊! 连红烧清炖烧烤油炸,都分得这细致,该不会一到地方就立刻把我疱丁解兔,碎尸成十七八块了吧? 正当我焦急得满脑袋大汗,又苦于被层白袍细纱罩住头脸,完全没办法辩识四周路径,连条求生通道都寻不到的时候,令狐发出一声难掩惊喜的道谢声,他纵身几个起落,很快消失在冥冥夜色之中。 “走吧!” 风太师叔随手将我放在地上,轻飘飘嘱咐一句。我点了点头,一蹦一蹦地跟着他走了几步,突然反应过来。 卧槽! 我一只身心健全、智商在线的兔哥,为啥要跟着这姓风的老头儿走?这不纯粹是自己找死嘛! 正常兔,这时候最该做的事情一定是拔腿就跑! 我自诩正常,于是,我拔腿了! 我的后腿刚刚伸直蓄力,老风突然开口道:“往哪儿跑?不想做人啦?” 嗷儿~~ 我觉得我的膝盖中了一枪! 于是,我脚下一个踉跄,倒栽葱,啃了一嘴泥,眼前一片昏黑,前途迷蒙黯淡。 卧槽! 这老头儿知道我不是兔子? 咦?画风不对,重新来—— 这老头儿知道我是人? 咦?内容好像还是不对—— “死多久了?附身到一只兔子身上,混得有够差劲的!” 老风居高临下地站在我身前,用脚踢了踢我雪白雪白的身体,每一句话都说得刻薄尖酸。他用他那恶毒无情的语言贯穿雪毛兔子脆弱的皮囊,直击我玻璃般的小心肝! 这混帐老头儿! 好踢不踢,专朝我屁股上踢,你个武学名家的力道是一只小小雪毛兔子能够承受的?踢得我都快屎尿齐下、大小便失禁了! 我用通红的一双眼珠子使劲瞪了老风,仙风道骨的老匹夫毫无损伤,反而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一只畜牲脸上呈现出人类的表情。 “知道你破绽在哪儿吗?” 老风依旧悠哉游哉,他放弃了踢出我排泄物的打算,在我的长毛毛上蹭了蹭脚,衣袂飘飘、一马当先地走了。 喂!我说,老头儿,讲话不兴讲半截啊!还没说完呢?我对破绽这种东西还是蛮感兴趣的! 我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 身体磨合期过,雪毛兔的身手还蛮灵活矫健,一兔一人居然能走得步调一致,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失心疯了,真的跟着老风到了一处被山花杂树掩映住的山洞。 扒开用作掩护层的花花草草,我艰难地收敛了我的雪白长毛,在付出勾破头顶一撮呆毛、脊背两缕雪绒的代价之后,我总算有惊无险地踏入了有人烟的地方。 是的,山洞内锅碗瓢盆齐全,外带一个做工精良的农家土灶,目测上面超过10厘米厚、黑乎乎一层的烟灰,我想这玩意儿怎么也得有个二三十年历史吧! 喂!老风!华山派闹分裂之后,你不会就独个儿居住在这种地方吧? 瞧了瞧简陋的家居,我在心里默默为老风点个蜡,也是□□十岁高龄的老大爷了,没能住个广居华厦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过这种朴素的山顶洞人的生活! 要搁在二十一世纪,这得上社会新闻版头吧,当地政府一溜水儿的慰问品送过来,末了再把未尽赡养义务的华山派一干人等狂批滥炸一番…… 我正脑补得愉快呢,老风又踢了我一脚,这回不是轻描淡写的、微风细雨般的踢法,而是狂暴残暴家暴地将雪毛兔子踢得飞舞于空气、飘零于风中。 转转转! 我像只陀螺一样飞速旋转,我觉得我要眩晕了——不对,是已经眩晕了。 这比坐过山车还厉害,过山车至少也是以直径几十米作圆周运动,哪像我眼下,几乎就是以兔身为圆心、兔长为半径,连着转了几十个圈圈,刷遍山洞内每一寸地方。 晕了晕了!我快不行了! 我手扶着墙壁,撑着自己的脑袋,强忍住几欲呕吐的冲动,看着场中间转得如同小号飞碟一般的雪白物体,忍不住出声道:“啥破玩意儿?转得我头晕!就不能停会儿?” 咦? 我又能说人话了? 没等我从能说人话的惊喜中清醒过来,空中飞舞的雪毛兔被一双大手拎住脖颈,“咔嚓”一声,咯嘣脆了! 我看得自己脖子一凉,却意外的并没有疼痛感。 咦?我从雪毛兔身体里出来了? “知道你破绽在哪儿吗?” 老风没有看我,他拈须微微一笑,很有种资深神棍的气质;双手染有微血,又有种鬼畜及腹黑的意味。 我直觉不妙,团了团腿想要蹦一个,突然又惊觉自己已不再是只兔子,实在没必要屡作兔子的举动。 于是,我转身拂衣作傲然状,“破绽就在于这只兔子太肥,既适合红烧烧烤又适合清蒸慢炖!” 听这装逼的话,贼有范儿! 老风一怔,随即点头,“的确,这是我那徒侄孙逮住你不放最大的理由。” “不过,我认出你这无主孤魂却不是因为这原因,”老风将软绵绵已经死透的可怜雪毛怪拎在手中,朝我的方向走来,“我认出你,是因为这双瞳。体寄双魂者,必有双瞳!” 卧槽! 这是哪国的伪科学? 老风靠近。 我佝下身子,去看那雪毛怪。 “口胡!哪里有什么双瞳?” 雪毛怪死得突然,红眼珠子毫无生机地突出着,显得有些碜人,但绝没有两双瞳孔那么吊诡! 我摸摸它的白毛,心里怪可惜的,好歹大家也有附体半宿的缘份,它突然就这么挂了,小辉我接受不能啊! “老风……风太师叔,你是准备做怪味兔呢还是怪味兔呢?” 我咽了咽口水,开始怀念中午那餐不太完美但十分丰满的鸡腿,吃兔还是吃鸡?其实我这个人很随和,是不太挑剔的! “怎么?你也想吃?” 老风收回了兔子,玩味地盯着我,对于他这种能看透鬼魂的技能我很诧异啊,这特摸真是人老成精,啥都能精通点儿? 我抬头与之对视—— 卧槽! 双瞳! 老风露出个“嗯!你懂的?”眼神,我瞬间感觉到无边的恶意袭来,我退后三步,大喝一声:“卧槽!搞什么鬼!真是闯了鬼了,闹半天你才是最大的鬼!” 细微的灯火之下,老风一双微有些浑浊的老人眼珠微微转动着,透出丝智慧、或者该称之为狡黠的东西,眼珠里,一大一小两个瞳子,瞧上去十分诡异。 “你……同道中人?”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轻易不敢再将那鬼字说出口。 说也奇怪,分明我已经沦为非人的异类,然而提起那个玄妙的族类来,我还是感觉毛骨悚然、后脊发凉! 是的,我从小怕那玩意儿,看聊斋志异能够看得躲到床底下去,即使我变成了那玩意儿,那也还是怕的。 “事有凑巧罢了!” 疑似非人种族的老风笑得淡然,他自顾自地拎着雪毛怪到了洞口,一番宰杀洗剥,手法十分娴熟。 我痛心地看着曾经的身体被大卸八块,同时又无比庆幸我现在只是只鬼魂,并且是脱离了宿主的鬼魂,不用去承受那些可怕的事情。 在老风巧手烹调之下,一锅杞子炖兔肉很快散出浓郁的香气,我伸鼻子嗅了嗅,一股妈妈的味道扑面而来,恍如隔世。 自打我毕业独闯之后,再没有品尝过如此纯朴的家常小菜,虽说如今吃不了,闻着那味道也是舒爽。 ☆、10、毒发 “今后有什么打算?” 拿大勺子搅了搅热汤,老风冷不丁地神来这么一句,s着知心姐姐,我几乎忘记他是在跟我说话。 “这个……” 我郑重其事地思考了一番,眉间凝出几缕英雄气,胸有成竹答道:“我不知道啊!” “俗物!” 老风喷了我一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再理我。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作者:布点小东西 第4节 我仔细想了想,自己这态度的确有些糟心!别的不说,至少我也得向这位老前辈打听打听做鬼的风俗忌讳,省得没能入乡随俗,阴沟里翻船,断送鬼命! 于是,我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凑到老风跟前,虚心求教:“那风老前辈觉得我该怎样打算?” 我没等到老风的开口,洞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我与老风亲切而友好的交流。思过崖底下杳无人踪,会出现这样的异动,着实是桩异事。 我看向老风,以为他多少会给我一点眼神上的暗示,然而,他并没有什么卵反应。 老风全神贯注地盯着我这个不成气候的俗物,脑子里或许还盘算着某种诡异的东西,仿佛浑然不觉外间天地变化。 “风太师叔,有人来了!” 我好意提醒。 虽然体谅老风人老耳背,但他好歹是江湖闻名的大侠客、大宗师,完全不知道外面的动静,那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是吗?”老风若无其事地往洞口转了转脖子,说道:“大概是冲儿吧!这个时间,他正好赶回来吃肉喝汤!” 老风的意思是说,令狐是冲着兔子肉奔回来的? 联想之前令狐见到我的那副急切劲儿,我突然有些可怜岳不群,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大弟子,居然是枚不折不扣的吃货,太不给这位伪君子长脸了! 然而,貌似耳聋眼瞎的风清扬前辈,则更是丢尽了华山派上上一代的脸! “风太师叔,救命!” 令狐一阵旋风似的卷进山洞,与他一道出现的还有田剥光,不过,这回却是只剩下半条命的田剥光。 这位天下闻名的大淫贼脆弱地被令狐抱在怀中,蜷缩得像只超大号虾米。 哎呀妈呀!这姿势老销魂了! “怎么回事?” 这还用问? 我聪明地挖掘到答案——潜伏在田淫贼体内的剧毒发作了! 我冲令狐挤挤眼睛,期待自己机智的反应能够得到表扬,然而令狐并没有看我一眼,不光是无暇顾及的缘故,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人鬼殊途啊! 老风皱起眉头,只看了一眼,就连风清扬这样的老狐狸也有些动容,实不相瞒,现场情况着实有些惨烈,由不得人不生出侧隐之心。 田剥光太惨了! 原本还算周正的一身衣物已经彻底破成一堆烂布条,他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红色皮肉翻出,鲜血从他身体里汩汩涌出,浸透了那身堪比乞丐的装束,再滴答滴答的,点落一地绽开的梅花。 哎呀喂!他这是掉进荆棘丛了?还是落入遍植情花的陷阱里了? 令狐啊,不是我说你,好歹也得替自家相好儿护住一丁丁体面,落个囫囵尸体回来嘛! 令狐此时六神无主,无暇接收我的好意,山不就我,我来就山,于是,我自动自觉地挪动尊足,上前探视。 走得近了,我才瞧清楚,田剥光的上身以及头脸处布满上百道入肉寸许、宽两厘米左右条状伤痕,看样子全是他自己用指甲挠出来的,尤其以胸口一片为主,料来应是那处最为疼痛之故。 挠的这狠状,老田,你真不是属猫的? 至于说下半身——啧啧!虽然看着惨烈,却不过是摔伤而已,除了行动不便之外,也不算特别。 当真是遗憾啊! 噗! 难道不戒和尚下的竟是“抓破美人脸”这类的剧毒? 我突然心念一动,想到点儿什么,立刻不合时宜地笑喷出来了。 这种想法冲淡了山洞中弥漫的肃穆气氛,老风嘴角跟着抽搐了两下,我严重怀疑他也接收到跟我类似的想法,正处于憋住与爆发的临界状态。 方才还生龙活虎、十分惹人嫌弃的田淫贼,这会儿却只剩下半口气,随时随地都可能吹灯拔蜡、一了百了。 死亡这个东西吧,人人都会经历,可再胆大的人也不敢说自己当真是不畏死的,尤其是饱受痛苦折磨而死。 田剥光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号人物,死亡面前,仍然渺小得卑微。 “他早已身中剧毒,有人借此迫他来邀我,却不曾想,田兄宁死不愿以此相胁!” 田剥光早知道毒发将近,这才佯作恼怒,故意与令狐分道扬镳,估计是打好了默默死在无人问津角落徒留爱人蹲墙角画圈圈暗自啜泣的主意。 唉! 田剥光这厮名声虽然烂到顶点,对待心爱之人,却是恳切得紧。 令狐眼圈儿有些红,仿佛还泛着依稀的泪光,像他这样的铁骨汉子,刀剑相加也不会有半分软弱,唯独容易被感情打动。 田剥光于他非友非敌,纠缠得久了,他也不知剩下的是何种情感。 “风太师叔!救他!” 毫无征兆的,令狐扑通一声跪下。 哎呀妈呀! 可吓死劳资了! 虽然老风是他的太师叔,是不折不扣的长辈,理应当得起这种大礼,但我毕竟是堂堂二十一世纪穿越过去的大好青年,哪里见得惯这种封建糟粕的作派? 眼见着令狐膝头将要着地,我眼疾手快,真心伸手去扶,然而,在我以为可以碰触到他的那一瞬间,我的手掌从令狐的身体中穿了过去,毫无阻滞。 令狐的膝盖圆满落地。 靠! 都险些忘记,本人目前非人,不是想碰就能碰、想扶就能扶的。 “俗物!” 老风打开嘲讽模式,不过这回他的对象并非是我,而是他向来赞许、骄傲的令狐徒侄孙。 “这人毒入肺腑,已经没救啦!”老风装模作样地替田剥光清了清脉,开始一本正经地讲瞎话。 不过,老风不是我说你啊,你那切脉的动作还能更水皮一点吗?恨归恨,你也别死捏着伤病员的桡骨不放啊! 我算是看清这老头儿了,他即便真是传说中能够剑术通神的大拿,那也仅限于此而已,难不成会使剑的还会使毒解毒? 想想这也不科学! 几时国术冠军还得兼职内科医生了?跨行挑战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令狐就是病急乱投医,那姓田的淫贼一遭罪,他就开始慌了手脚,居然跑来这边求老风?求老风还不如求我呢!至少,我还知道点皮炎平、妇炎洁之类的皮肤科特效药! ——呃?好像混进来什么奇怪的东西?是我的错觉吗? 不过,话说回来,山崖底下统共只有这么三个人一只鬼,他不找老风,又能找谁呢? “风太师叔!别闹了!你知道我不是求你解毒!” 令狐那小模样儿委屈啊,脸蛋儿憋得通红,也不知是气的呢还是一路狂奔被山风给吹的? “哼!就知道你是在打我密道的主意!” 老风真生气了! 他将手里的大勺子猛力一掼,铁锅发出“噹”的一声剧响,仿佛提醒着山洞里的人们——兔熟汤滚,该吃饭啦! 咕噜—— 谁的肚子在叫? 撇嘴——肯定不是我的,我现在是只鬼,鬼能有会叫的肚子?这不科学! 令狐疑惑地盯了眼自己的腹部,又将怀疑的目光转向田剥光,然而很快,他打消了疑虑,田淫贼现在正痛得要命嘛,应当没这功夫闹五脏庙里的革命。 画面切换回来,给风太师叔前方灶台上冒着热气的铁锅一个特写—— 好!不错!伟瑞古德! 我们就长得那么肤浅? 我们的关注点难道仅仅只是喷香兔肉? 这一窝华山精英加一只远道来的鬼客其内核都是吃货? 答案当然都是否定的! 转一个镜头给我们的主角—— 令狐义正辞严地说道:“事急从权!太师叔,田兄都这样儿了,他不会泄密的!” 镜头切换的功夫,如箭在弦的紧张气氛已经消解,现在看来,老风的情绪还算平和,尚可交谈。 “冲儿!那秘密事关重大,对这个时代而言甚至称得上翻天覆地,怎能为田剥光一人坏了规矩?” 哦?看样子华山派真有个了不起的大秘密啊!大到活生生一条人命摆在这里,也不能作为令狐与老风抗争的筹码! “太师叔!弟子以性命作保,田兄令日所见所闻,绝不会向他人透露半句,如违此誓,我二人万箭穿心!” 啧啧!这誓发得挺有诚意的!不过,我想不明白,为啥令狐跟老风都断定田淫贼一定会知道那个大秘密呢?如果只是借道,打晕他不就行了? 总不成老田自带gdp定位及记录功能,能复制走过的一切路径吧? 老风犹豫不决,正自思筹之际,只听田剥光发出一声痛苦的□□,“令狐……别……别求人!便是我死……也别为我求人!” 卧槽! 要不要这么感人至深、护短成狂啊? 老风立刻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跳了起来:“这哪里有不泄密啊!这厮分明还嘴硬得很!” 老风这关注点啊! 我被他憋得一口老血堵在腔子里,险些没弄出内伤来! 我没吐出血,却有人比我动作还快。 那人不是田剥光。 田剥光痛得死去活来,多说句话也勉强得要命,但说也奇怪,任他痛苦万状,却始终没能咽下那口气,我暗自推测,这多半还是跟□□期限有关,我记得原著里一直到令狐下山,都没有老田毒发的相关描写,估计这会儿也只是痛一痛,不会当真要了命。 我明白这些,可令狐不明白啊,老风还没一口回绝呢,他这边已经撑不住了,一口血狂飙而出,紫红的血痕喷在石上,分外醒目。 卧槽! 夭寿啦! 帅哥吐血暴毙啦!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没时间上电脑,手机发又总抽风 ☆、11、汤勺 我心里那个惋惜啊! 这还没看够主角呢,你突然跟我讲改剧本了?你跟我打过招呼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有没有基本的剧情构架功底啊作者大大!当心我给你点个差评不包邮哦! 主角都挂了,咱们这一众配角还玩儿屁啊? 我愤怒地瞪着老风——老家伙!就你矫情得不肯松口!这发玩儿大了! 老风拧着手里的大汤勺,不紧不慢踱步到令狐跟前,蹲下身,捏住令狐的下巴,左右看了片刻,慢条斯理说道:“这还没死呢!晕了。” 我长舒一口气,原来没死啊!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老风挥舞手中的大汤勺,一勺子敲去,正中令狐的脑门。 “老家伙!你做什么?” 我出离愤怒了,被老风的举动气得没死也内伤,好端端一大帅哥已经半死不活了,还要挨着一汤勺,咋就有这么狠心的太师叔呢? 想到这些,我看向老风的眼神儿整个都不好了,该不会是有虐待狂燥症的变态吧? “确认下他是真的昏倒而已。”老风露出个无辜的表情,“江湖儿女,这点小伤不在话下的!” 即使他说的是大实话,我也不可避免地对老风产生了浓重的厌恶情绪,谁让他敲的是这一行人中长得最好看的? 老风又捏了捏令狐的脸颊,看上去还有点小慈祥,当真像一个关爱弟子的太师叔,只是他手里的大汤勺出卖了他这份慈祥,温馨恬淡的画面生生被掰扯出荒诞意味。 “拿开……拿开你那脏手……” 同样半死不活的田剥光看不下去老风吃豆腐上吃得过瘾,终于挤出句要紧的话来。 恩,刚剥完兔子皮的手的确算不上干净。 我抽了抽眼角,淫贼对自家的东西倒是看得紧,一个老头儿而已,至于防范恁紧嘛? 老风仿佛并不在意,挑了下眉,说道:“别担心,你也有。” 咦?还蛮大方的嘛,还讲究个平均分配。不过,这是分配啥呢?有没有小辉我的份儿啊? 很快,我的问题有了答案。 老头儿狞笑着撸动袖子,肆意挥舞的勺子再度落在田剥光头上,“啊!”的一声,老田应声倒地。 分分钟的事情,华山派最负盛名的风太师叔已经用必杀技——汤勺,干掉了两个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这一刻,我才知道,汤勺神器的真正奥义——原来是敲头用的。 老风收起勺子,向我望来,我吓得一哆嗦,赶紧地退后三步,自觉步入安全区域,这才如连珠炮发般说道:“做什么?先讲好,不兴敲我的头啊!我几天没洗头了,油腻腻的,还有比粉笔灰都密集的头皮屑,你要敲了我的头,那锅兔肉汤就没法儿吃了。” 老风轻蔑地一嗤声,“你是只鬼,我敲你头有用吗?” 咦?是这样的吗? 虽然听上去很有道理,但老风的残暴作风深深地打动了我,即使他已经明确表达出对我的头没有丝毫兴趣,我却依然持保留态度,不肯与他缩短一米四的安全距离。 “我说,作为一只鬼,你有点作鬼的自觉性好吗?动作麻利些!” 老风斜睨着地上的某具躯体,努努嘴,以眼神作暗示。 我大惊失色,脑中浮现出某些限制级的场面,立刻双手抱胸以护贞操,“你让我对他做什么?” 老风一翻白眼,“还能作什么?附身啊!这还用我教你?” 哦,原来只是附身啊,吓死劳资了!我还以为老风突发其想,强迫我去对田大胡子做些不可言说的、脑袋被驴踢的事情呢! 握拳——对于那些事情,哪怕劳资再没节操,也是要坚决抵制和抗议的! 明显地松懈了精神,端正了态度,我清了清嗓子,对老风正色道:“虽然只是只鬼,我也是只有节操有追求的好鬼,田剥光那厮私生活忒不俭点了,要我附到他身上,也不是不可以,呃——必须答应我三点要求:第一,没有一打年轻貎美名门出身的未婚姑娘,就不要来找我;第二,没有一盘金灿灿、沉甸甸、五十两起价的大元宝,就不要来找我;第三……” 没等我提完三点要求,风老疯子迅速抡起手中至宝——汤勺神器,那神器挟着风雷云动之威,压得日月星辰黯淡无光,向我发动了第三轮惊天地鬼神泣的攻击! 呜…… 歹命扑街的! 求您老高抬贵手! 我也只是提一提,不答应我的要求也是完全可以的嘛!要不,只介绍一个纯情美女给我就好?不包办婚姻那种?像小师妹就很好嘛! 呼! 回应我的是风声。 汤勺至,风云动,小辉出。 在我终于意识到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之前,我的身体已经作出最正直、最本能的应激反应。 我先是直体前空翻转五百四十度,接着转体三百六十度,屈体九十度来了个后空翻三连发,动作完美,干得漂亮! 我不由得给自己大大地点了个赞!飞舞的汤勺紧随其后,如附骨之蛆,如追魂之蜂,如夺命之针。 哎呀妈呀! 老要命了! 动作不能停,我再接再励,毫不放弃,脚底抹油,继续闪避! 几个回合之后,我体力不济,稍有失神,一脚踏中个软绵绵的东西,我来不及回头细看,因为事出突然,这一场变故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底盘不稳,揍人不准。 换个角度看,被揍的人要是脚步虚浮,那也是要倒大霉的。 身体迅速地晃动起来,我就势一矮身,然而万分不幸的是,我又被跘个踉跄,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吸力将我拉向地面——我深刻怀疑,那是变异的地心引力。 真真是,躲得过初一,也难躲过十五啊! 平衡感缺失的我头脸朝下,“啪”地就跌向了那个绊了我两回的玩意上,与之来了个零距离嘴对嘴深吻。 依稀间,我见到了一副非常浓密有型的大胡子。 一股触电的感觉(不是真的)涌了上来。 田剥光 哇! 谁借我个垃圾桶?容我先吐一吐! 亲头猪是什么样的感觉?那就是我现在的感觉啊!田剥光不是猪,他只是比猪更难容忍的存在。 我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打击来得太快,根本容不得我作出任何心理建设啊! 翻个身,我刚想通过深呼吸来安抚胃部的痉挛,想法尚未付诸实践,耳畔风声大作,碎了少年一地玻璃心。 nnd!又来了! 我就地一个翻滚,双腿一蹬,腰间发力,平地跃起,腿上跟装了两条弹簧似的,踏出个变幻莫测的凌波微步来,带着油腥味儿的汤勺数次与我擦身而过,然而它就是没奈何,奈若何! 嘎嘎! 跟我斗? 我万里独行田剥光是恁好欺负的? 咦? 怎么又是田剥光我发誓我半点都不惦记他的,可脑子里就是不容分说地浮现出无数包裹着“田剥光”三字的光团,更要命的是,这光团像是与生俱来的本地土著,而非外面钻入的匆匆过客。 百忙之中,我左眼看看右手,右眼看看左手,手掌宽厚、指骨粗壮,分明是一双持刀杀人的好手。这绝不是工科宅男纤细脆弱的造物,这特摸是—— 田剥光! 回想起方才那一瞬间的奇异感觉,我顿悟了!我不由得感叹,老田啊老田,咱哥儿俩的缘份是解不开啦! “太师叔住手!休打!附上了!我附上了!” 听我那嗓音里的兴奋,却配着一脸嚎丧的表情,这是喜事呢还是倒霉事呢? 不管怎么说,有具实实在在的身体,总归是好的,至少能吃能喝能玩乐,做鬼,实在是太飘忽了,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特别没有存在感。 我立即施展一招白鹤亮翅结束逃亡生涯,并摆出个相当漂亮的造型以供风太师叔瞻仰。 哟!还挺合适!这具身体果然是越用越顺手,越用越契合! 真舍不得还给田剥光了! 风太师叔鼻中喷气,哼了一声,倒也如约收手,看着我似笑非笑。 “怎么?不疼了?” “哎哟!哎哟!” 被老风一提醒,我才后知后觉地想到田剥光如今是病体残躯,破败得如同一团烂抹布,遍布的创伤不仅打击了他的肉体,也折磨着他的灵魂——哦漏!现在换成我的灵魂了! 剧烈的疼痛感袭来,我缩成一团儿,一边捂腿又一边捂手,却感觉哪边都不够捂,只能忙不迭地叫唤着,以求分散注意力。 哀其鸣矣! 麻辣戈壁的! 我就说不要附体不要附体吧!老家伙还非得挑我干这活儿!早知道,我绝对不提一打美女的要求,必须的,一屋子倾国倾城啊! 老风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催促伤病号如同使唤拉磨的驴、扛货的马,简直惨无人道,毫无怜悯之心,我的□□声才稍微减弱了一丁丁,他就又开始颐指气使。 “腿脚利索了?那就别磨蹭,赶紧带上冲儿,随我去‘空门’!” 空门? 什么鬼地方? 和尚庙还是尼姑庵? 不会这么快就要让我引刀成一块吧? 我抹了一把疼痛导致的汗水,勉强缓过劲儿来,开始思考后续事宜。 对田剥光未来的结局(被宫?)我一直抱着深深的怨念,像我这种开了金手指的穿越者就是惆怅啊,什么事情都知道,什么事情又都不能说,害怕我这只蝴蝶扇出了挑衅太平洋的后果,真是——太为难了! 我挤了挤眼睛,勉强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来。 老风一副看白痴的眼神,对我的国术精选和拙劣表演进行了无声却无情的点评,我还没来得提出任何抗辩,他已经潇洒地一转身,衣袂轻飘,神仙也似地——端起了一锅飘香兔肉汤——往山洞深处走去。 忘记说的是,这山洞外间不过几平米小居室,却连着一条狭窄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约摸可通往山之腹心。 老风走得很不慢,完全不像他这个年纪的老头儿该有的状态和心态,我估摸着,我要是再磨蹭一下下,绝壁就追不上这性急的老头儿了。 一想到华山的秘道以及外界广阔的天地,当然,还有田剥光那条汲汲可危的小命,我赶紧地,将自己拾掇干净,迅速跟上。 可令狐怎么办? 即使没有老风的吩咐,我也绝壁不能留他一个人待在这边山洞里。天啦撸!谁知道山崖下面藏着什么奇形怪状的猩猩精、蟒蛇怪?主角光环不仅会给主角带来各种逢凶化吉的技能,同时,也会带来各种倒霉破事儿无一不错失的撞大(霉)运的机会。 为了避免那些神奇的事情发生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我还是辛苦一点,带上令狐帅哥好了。 我一撸袖子——破得不能再破、几乎要掉落的袖子,强忍着伤疼,准备扯动令狐的身体,好使他俯身在我宽广的背脊上。 然而,令狐这会儿是昏迷不醒的,他的状态使他的身体变得死沉,当然,像他这样一米八几、热爱运动的小哥,原本那体重也不会带给我任何轻松,何况是在这种毫无知觉、丝毫不能借力的情况下,我用力地扯了扯,居然没扯动。 我毫不气馁,卷土重来。 这一回,我用的力气倒是大到能够使令狐英俊的上半身脱离对大地母亲的亲密依恋,然而,当我转过身,准备背对着帅哥,并承受他即将加诸于我的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时,帅哥的身体又“嗖”地倒了回去。 如此往复再三。 ☆、12、空门 我顿时傻眼了! 从前也没有谁给我这机会发挥啊,我哪里知道要背起一个人是如此的艰难?感谢上苍,给了我这样一个实习的机会,以免将来有一天护送醉酒或是醉药、昏迷或是昏倒的心仪女神回家的时候,猝不及防,难以应对。 毕竟,这世上已经再难找到一个女人会拥有比令狐更加壮硕与沉重的肌体。 ——我嘴角抽搐了两下,心里思忖着将来不会真找到一个像令狐这样的女朋友吧?一定不会的! 在我第四次试图将令狐的双手交叉固定在我脖子上并且单手勾住他修长笔直就是不肯打弯的双腿失败之后,我彻底失去了耐性! 真是叔可忍,婶儿也不可忍了! 这种背人的策略完全是失策失败丧病丧良的!据我初步推算,要完成这样一桩大事件,至少需要两人以上的配合,就凭我这缺乏运动建设性的头脑,是绝不可能想到破解之法的。 望了望老风已经消失在洞穴深处的背影(咋望?),我一咬牙,发了个狠,索性双膝着地跪了下来,一手插在令狐腋下,一手从他膝弯处穿过,爆喝一声,腰间发力,硬挺挺地将人给运了起来。 哎呀妈呀! 沉死我得了! 我算是知道所有玩得一手好“公主抱”的骑士们共同的苦逼心理了!那画面的确太美不忍直视,公主是美不滋儿地享受了,可你问过骑士的感受吗?他抱得舒不舒服?抱得爽不爽利?他的腰还好吗?他的腿脚不哆嗦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想起了n年之前流传的一个娱乐圈小故事,那是关于某版天龙八部电视剧的,据说扮演乔峰的某位知名演员因为将阿朱小姐超时长公主抱而几乎折了胳膊,原来,这不是故事,这绝壁是真的! 然而,再累再苦,我也不能叫苦,我现在哪儿还有那个国际时间叽叽喳喳逼逼歪歪的? 风太师叔!等等我! 一想到田剥光随时可能复发的毒伤,我立刻来了精神头,就跟吃饱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样,浑身充满了变态的正能量。 跌跌撞撞地穿过逼窄的通道,在我想象当中,前面一定会有一道门,一道毫不起眼、被隐蔽在无数荆棘与枯藤、泥土与山石之间、以机关操控重逾千斤、充满了神秘与禁欲感觉的灰不溜秋的石头门。不怪我想得多,所有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要不这样画蛇添足地铺垫一番,怎么能凸显出秘道的重要性? 然而,一走过拐角的石子路,劈头盖脸,就有一物映入我眼帘,对此,我毫无思想防备,那物既亲切又熟悉,既亲民又可爱,暖心得让我两眼泛起了璀璨的泪光。 要知道,就算是经历了接收田剥光一副残躯时的可怕痛苦,坚强如我也是没落下半滴眼泪的——主要是那时候痛得过了劲儿,都忘记哭上一哭——现在的场景却由不得我不感动,由不得我不淌下一行清泪——你问为什么不是两行?你说是不是我一只眼瞎了?口胡!劳资的眼睛好着呢!两只都有50的视力有木有?难道阁下没听过淌一行泪更加性感迷人的说法?一看就知道你丫儿电视剧看得少了,偶像作派修习不到位啊!为了多吸引票房,我很难得才挤出这一行眼泪的。 要哭得美美的才行哦,亲! 我擦了擦眼泪,无比感叹! “到了。空门,就是这里。” 老风难得贴心地对我作解说,可尼玛的那么大两个字挂在旁边,除非我是视力如狗熊般的黑瞎子,否则哪怕我近视八百度,也不可能忽视那两只镶嵌着霓虹灯泡、一闪一闪比星星还闪、恶俗无比的彩色大字的。 尼玛的!霓虹灯泡也就算了,那字你就不能好好写一下?歪歪扭扭的两个仿佛分离到天之涯、海之角的丑货,让人恨不得拿条麻绳把它们捆到一堆去!尼玛分家也不是这种分法啊?长点心成吗? 这种凭添的红灯区发廊风味是怎么回事? 我目瞪口呆地望向老风,希望他给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老风一本正经的神情彻底令我失望了,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时空阻隔之下文化差异的可怕,这是一个古色古香、古朴古板的世界,有青山绿水,有飞禽走兽,有纯清妹妹,你特摸的上哪里给我找来这么多电灯泡啊?更重要的是,那电从哪里来?哪里来啊? 我简直出离愤怒了! 穿个越而已,碰上不人不鬼的老疯子也就罢了,怎么连物具也都开始不正常了?这还是我熟悉的那个笑傲江湖的世界吗?我该不会穿来个平行空间,遇上的都是西贝货吧? 我抚额无力,头痛着恼! 然而,霓虹灯炮并不是大杀器,无中生有的电力也并不能轻松地击倒我这样的绝世小强,真正的ko三连击还在后面啊!后面啊! 老风略微侧了侧身体,让出身后的一亩三分地来。 我稍微适应了霓虹灯的闪烁之后,眼花目眩的感觉总算好了些,这才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正常的地方——那条被称为“空门”的秘道。 尼玛的! 这到底哪里正常了? 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扇——不对,应该叫作半扇——钢皮结构、涂以酒红色漆、右上角贴有憨态可掬的熊猫标志的防!盗!门!毫无预兆、毫无提示音地出现在我的眼前,那一分一毫、一丝一缕,怎么都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呢? 盼盼到家,安居乐业! 一条广告词鬼使神差般滑出我的脑海,并且从我的嘴里溜了出来,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出现在祖国神州大地的一个知名品牌,主攻防盗门业务,至今仍活跃在行业之间。 盼盼防盗门? 这都哪里来的神经病啊!不行了,放我出去,我不玩儿了!我不跟神经病玩耍的! 我暴躁得起想要揍人,然而想想我那悲摧的战斗力以及“风清扬”三字在笑傲江湖世界里所代表的境界,我又被迫安静下来。老疯子却淡定得只将鼻孔凑近那锅兔肉香香汤,认真去嗅那香气。如果鼻子能够喝汤,无疑他已经喝下了一整锅。 我简直要疯了,不对,我是已经疯了! 说好的秘道呢? 说好的华山派大秘密呢? 防盗门是个什么鬼?我们家也有的啊!劳资一点不稀罕的啊!哪怕我家的是单开门,而这是双开门 ! ——呃?不对劲啊,双开门防盗门的另一扇门去哪儿了? 就在我近乎被洗脑、满脑子只关注着双开门防盗门合理性的时候,一个声音拯救了我,总算让我不再沉浸于那么无聊的理论战当中。 “去开门。” 老疯子风清云淡地吩咐着,如果他说这话的时候能够将兔肉香香汤放下,那说服力无疑会暴增一万个百分点。 好吧,理论联系实际,无论我心里想了多少,终归是要付诸实践的,而一扇门最重要的实践,莫过于被打开。 我上前一步,想了想,又退后了。 我还抱着个沉重无比的帅哥美男啊!虽然说能抱到笑傲江湖世界里有名的男神是桩十二万分难得的事情,然而我并没有一星半点荣幸的感觉,如果有可能,我会将这样的荣耀让给任何一位迷恋令狐的小姑娘,譬如仪琳小尼姑、盈盈小圣姑、蓝蓝小毒姑。 你问我怎么不把人将给小师妹?啊呸!你这出的什么鬼点子呢?小师妹能给吗?我可爱的小师妹身娇肉贵,是干这粗重活儿的样子吗?最重要的是,她的模样、性情、举止作派……嘿嘿!都是我最中意的啊! 所以,小师妹是我的,谁也不能抢!就算是令狐,你也给我一边儿去! 我当即立断,将沉睡的令狐小男神麻溜儿地靠墙轻放,可算是快要解脱了!万里长征第一步,希望防盗门之后的通道不要太长,我可没那能耐再抱着男神走上百十米远。 转转手腕子,我好容易找回自己被令狐的体重压得麻木的右手,带着丝激动,我搭上了门把手,只要轻轻一用力,我就能…… 就能个屁啊! 我用力地掰了掰,把手纹丝不动。 我再用力,把手没动,我先动了,我使脱了力,手脚耙软,快要挂不住那只小巧的门把手、一头撞死在防盗盗门上了。 “心里想着你要去的地方,或者想要找的人。” 老风的声音适时想起,虽然我并不知道他的话有个什么鬼用,然而那声音低沉悠扬,没自觉的,就鼓吹着我照他说的去办。 想要去的地方?想要找的人? 嘿! 小师妹! 活活泼泼、鲜鲜嫩嫩的小师妹,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动心的女人。 心念一动,把手亦动,我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盼盼防盗门已经打开,那只傻乎乎的熊猫标志似乎对我笑了一下,紧接着,一道白光闪过,眩目的光圈不要钱似的打在我身上,恍惚中童音轻颂的赞美诗洗净了我的灵魂,让我领略到仿佛来自天堂的祝福加持。 啊! 原来这就是神迹! 这就是属于上帝的谜之防盗门! 白光过后,我兴奋地挂着一脸猥琐的笑意,踏出了盼盼防盗门的酒红色门框。 烟雾缭绕,麝香喷溅。 “滚出去!” 女子愤怒的娇斥声,听起来那么的悦耳,听起来那么的熟悉。 咦 ?这不是小师妹吗? 小师妹你好,你怎么把衣服都脱了?这么早就开始洗澡了吗? 什么?你说现在不早了?你还说想要拿剑?什么剑?碧水剑吗?啊,我知道它在哪里啊,亲爱的小师妹! 还没等我说出碧水剑的下落邀功请赏,小师妹已傲然浮出水面,挺起一剑向我刺来。 那剑是普普通通的青钢剑,那师妹是普普通通的36a小平师妹。 我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但想到小师妹十六七岁的年纪,又多少生出点希望,后来者居上,改明儿我就多采些天然木瓜给小师妹送去。 投之以木瓜,报我以琼瑶,嘿嘿,琼瑶大婶咱就敬谢不敏了,小师妹把自己打打包快递过来就好! 我一边美不滋儿地想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后撤、缩身、关门,动作如行云流水,一点也不似猥琐的采花大盗行径。 职业决定命运,气质决定高度。 所以,即使是做个采花贼,小爷也是气质出众、不沾人间烟火的高格调的采花贼! ☆、13、不戒 “废物!” 我还没从不沾人间烟火的装逼状态中恢复过来,风太师叔一瓢冷水泼向了我,浇得我满头满脑的热情都化作一捧灰烬。 太伤人了!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作者:布点小东西 第5节 风太师叔,下回您老打击人的时候能不能挑个时间、地点,并附以暖心的提示音? 我知道我的要求未免繁琐了一些,但大家既然同为穿越之魂,彼此多照顾照顾,这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嘛?好了好了,你老人家还是赶紧把那锅香香兔肉放下,再往锅上凑,你的口水都要滴进去了! 我一撇嘴,对风太师叔的白眼视若无睹,既然这扇“空门”是如此的别出心裁,那我怎能浪费神之造物,不好好把握一番呢? 就在我转着眼珠,心里盘算着到底是去皇宫一日游好呢,还是抽空去一趟美女云集的扬州妓院,或者凭空降落于天下最大的银号钱庄——的时候,风太师叔冷笑一声,提醒道:“忘记告诉你,每人一年只能拥有两次打开‘空门’的机会,错过了,便得等到下一年。” 卧——槽! 这及时雨来得! 只有两次机会? 这特摸怎么跟通用剧本不一样啊? 阿拉丁神灯不也有三次机会吗?哪里有只给两次机会这么坑爹的? 我没时间抱怨了,箭在弦上,盼盼牌门把手已经被我扭开了一半,弹簧转动的声音清晰可辨,我这是骑虎难下,必须作出抉择! 密匝匝的汗珠从身体各处涌出,我硬生生刹住了自己游荡在天南地北的想法,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肌肉,小心调控几只紧握住门把手的粗壮手指。 静心!静心! 好好想一想,不戒老秃驴这会儿究竟在什么地方?又或者仪琳小尼姑的住所也行?不对,始作俑者是秃驴,虽然说秃驴尼姑是一家,但万一尼姑没和秃驴在一起,而我以为尼姑和秃驴在一起,错误选择尼姑所在地为秃驴所在地,那没在尼姑所在地的秃驴岂不是白白被我错过了?错过秃驴不打紧,错过秃驴所带的解药,那就要人命了! 不行!还是得选秃驴啊! 我镇定心神,潜心向佛,口中念念有词地提醒着自己,我是要去见不戒和尚的,老天保佑,这世上千万不要有两个重名的不戒和尚,不戒和尚的容貌在田剥光的脑海里并不清晰,然而仪琳小尼姑的花容月貌却占据了半个球体那么大的空间。 呃?你问是啥球体?嘿!小爷这么有内涵的采花贼,只能是笑而不答了。 在我的一片胡思乱想之中,防盗门再次打开,这一回没有白光也没有烟雾,只有一片仿佛无边无尽深渊般令人不安的黑。 只有黑! 我一脚踏了出去,谨慎地左右踏了两脚,试了试,是实地。 我回头兴奋地向风太师叔通报消息:“外面很安全!没问题!” “哼!我管你去死!机会已经用完,永不再见!” 话音未落,一具硬梆梆的物体往我砸来,凭着我敏锐的直觉,我判断出那必是令狐无疑,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捞——偶滴个亲娘唉!我一声闷哼,被令狐撞个正着,一百六十斤的体重加上惯性,撞得我头昏昏,眼花花,险些晕阙过去,直接给拍到地上当了回人肉垫子。 真他娘的舒爽啊! 我艰难地扭动着,从令狐的身下钻出,便在此时,“砰”的一声,防盗门被无情地关上,我甚至来不及去拍打叫门,就已经被彻底淹没在一团黑暗当中。 当然,不幸中的万幸,我不是一个人,陪伴着我的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令狐。 “喂!令狐,你醒醒!” 我返身摸到令狐的俊脸,用力拍打着,试图以之对抗汤勺神器的余威。 事先声明,我绝对没有什么幽闭恐惧症,况且这黑漆漆的地方也未必是幽闭空间,只是处在黑暗当中我确实感觉缺少了那么一丁点的安全感,又感觉缺少了那么一丁点的亲密度,我可是一个三观端正、勤恳向上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即使是在危险又恐怖的时刻,那不也得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嘛! 呃?现在我要做的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唤醒一个惨遭汤勺痛殴的青年勇敢与命运作抗争! 一叫之下,毫无用处。 我需要深情地吻醒沉睡中的男神吗? 我很认真严肃地思考着这个问题,觉得就此为艺术献身实在是划不来,我深切地希望组织能够加重对我的考验,下回换成小师妹,我一定不孚重望的。 我双手左右开弓,对着令狐的漂亮脸蛋儿下了狠手,没办法,虽然说黑灯瞎火的,我也担心自己一不留神见到其真面,头脑发热,改变主意。 毕竟,我现在穿的是田剥光的身体,淫贼的反应总会让人出乎意料的。 “令狐!快起来,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初来乍道,路径我不熟!” 拍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莫不成是我用力过度,打过劲儿了? 我不免有些担心,按理说我想着的是不戒和尚跟仪琳小尼姑,“空门”联通的地方应该是这二人所在地才对啊?怎么来了一片漆黑的迷之幻境?难不成是我打开的方式有问题?我不该同时惦记了两个人? 哦漏!如果告诉我我因此而误入时空黑洞,那我一定会伤心懊悔得撞墙碰壁而死的!早知如此,就不该放过老风手里那锅汤啊! 一想到兔肉香锅,我的肚子立即“咕噜噜”狂叫起来,这不能怪我,从中午到现在,都快超过十个小时了,肚里的存粮早化作五谷轮回的渣滓了,再不进食,我想我等不到毒发身亡,也会因为饥饿倒毙。 正想着这桩人生大事,我的鼻子突然就不争气地抽动起来。 好香! 什么味儿啊这是? 老风那锅兔肉汤与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了大巫,提都不值得一提。 莫不成是饿过头,出现幻觉了? 我深吸一口气,又仔细地体味了一下——是食物的味道,没错! 既然有烹煮食物的香气传来,那必然有人在这附近,而只要找到那人,就能够确定这是什么地方、打听到走出去的路径,甚至于找到不戒顺利拿回解药也说不定。 至于说令狐,我想了想,这种黑灯瞎火、鬼都看不见的地方,应该不会遇上危险吧?再说了,我只是去去就回,不会当真丢下他不管的。 主意打定,我说干就干,摸索着往香气传来的方向探去。 也不知摸了多久,我估计一公里路是该有的,久到我已经汗透重衣、虚脱乏力,才终于听到了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一粗莽一清脆的对话声音。 “爹爹,佛家有好生之德,也有不杀生等五戒,这锅山珍鸡肉煲,你还是不要强迫女儿吃下去才好!” 鸡肉煲?!! 我听得眼睛都发直了,唾沫星子不停地往肚里咽,nnd!我以为有锅热汤喝就不错了,谁曾想还有鸡肉煲等着我?难怪闻上去这么香呢!鸡汤能不香嘛! 再没有多余的想法,我立刻施展平生所学,迈动田剥光那双大长腿,飞速前往声音来源地。 因为我听到了唏哩糊噜呼响成一团的喝汤声以及牙齿交错、撕咬骨节的咀嚼声,仅凭这声音便可断定,其主人必定粗豪鄙陋、暴饮暴食,对待任何能够入嘴的东西都是秉承着“宁杀错,不放过”的理念,通通一扫光——希望在我到达之前,他还能给我剩下一口热汤菜。 不知奔走了多远,曙光就在眼前。 黑暗之尽头,是小桔灯般温暖的光亮,桔黄色的暖光轻轻洒在少女弱不胜衣的娇躯上,仿佛不带一丝重量,却在我的灵魂深处刻上一道极重的痕迹。 分明没有见过面,莫非却是前世的夙愿? 若说没奇缘,偏偏让你我遇见? 若说有奇缘,为何不给我整张正脸? 那姑娘背对着灯火而坐,螓首低垂,修长的脖颈拉出一道好看的弧度,却没有华美的鬓影衣香,她穿的是杏黄色古朴长袍,头戴灰色小帽,显得既死板又无趣。 但年轻身躯所拥有的活力不是一件破敝旧布袍就能够阻挡的,那种青春美好的魅力从古板衣着中透出来,格外动人。 我想,我是爱上她了! 因为我的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 “姑娘……” 没等我嘴张得囫囵,一张蒲扇也似的大巴掌“呼”地扇了过来。 “混球小子!作甚盯着我女儿看?着打!” 我心中叫苦不迭! 谁盯着你闺女看了?你个肥壮懒馋的大和尚,偷煮鸡肉煲也就算了,还敢自称有女儿?挂的哪里单?住的哪家庙?当心我去宗教委员会投诉你啊! 面对秃驴的残暴攻击,我立刻一个矮身侧坐,躲过了凌厉的巴掌,然而那掌风依然刮得我两颊生疼,就跟被利刀划拉着似的。 我心中暗自叫苦,也忒倒霉!这是上哪儿招惹了这么个煞星? 那秃驴并不善罢干休,很快,他手脚并用了,就势一抬腿,冲着我的胯间暴踢过来。 真是要了卿命了! 这和尚自己六根清净不了,还妄图损破坏旁人的根苗重地。 忒狠毒! 我怒火攻心,也不躲闪,睁大了眼睛,瞅见秃驴之腿的来势,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猛然扑了上去——抱大腿! “大师!救我!” 秃驴猝不及防,被我扑住了大腿,他固然身手不凡,却没料到这招,我像一块牛皮糖一样紧紧粘在他腿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秃驴尴尬了,想必他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对手,打起架来,连脸都不要。 我当然无所顾忌,田剥光的脸,又不是我的脸,我担心什么?何况,小命要紧! 我继续嚎丧般叫嚷着:“大师,高抬贵腿,您老要的人我已经带来了,解药!给我解药!” 秃驴一愣,收回了大腿,也顺便收回我这只五好有为的青年。秃驴毫不怜惜地揪着我的大胡子一扯,我疼得唉哟一声,却也着实抬起了头颅,两双愤怒的眼神对上了。 我的眼中喷着火苗,秃驴眼里却是射出刀子。 “淫贼,是你小子?” 秃驴愤怒得好像被我非礼了,虽然我仍旧抱着他的大腿,但我以为,这绝对没有猥琐意味。 我欣然接受秃驴的称呼,以眼神示意,对的,没错,是我,就是我! “啊!田……” 篝火旁的少女满面娇羞又惶恐地站了起来,未施粉黛的小脸被火烤得红扑扑的,轻蹙的眉尖像是一柄多情小箭,“嗖”地射中了我的心脏。 “仪琳……师妹……” 鬼使神差地,我唤出了少女的名字。 ☆、14、诡辩 “淫贼!看哪儿呢?” 秃驴又愤怒了,恨不能提起醋钵大的拳头,一拳葬送我的小命。 温柔可爱的少女适时阻止了他:“爹爹!住手!” 秃驴一撸脑瓜皮,暴躁道:“知道!知道!不能伤了他,还得留着他打听令狐小子的下落!” 说着,秃驴又一把揪住我的大胡子,强迫我抬起头来,瓮声瓮气道:“小子!快说,令狐冲在哪儿?” “啊?” 我装傻充愣,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中已有主意。 “令狐兄?他不是走在我前头了吗?怎么?不戒大师没有遇上?” “放屁,老子在这一带住了大半个月,别说令狐,连野狐狸都没见到半只!说,你小子是不是想诳我?” 我努力挤出一张诚恳的脸,缓缓摇头。 秃驴瞪着铜铃大眼,一时难以抉择,到底是信我?还是信我? “啊!他真的来了?” 少女小尼姑满面娇羞,“腾”地站了起来,这对她而言已经是难得的失态。眼见美丽的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惶惑得像只受惊的小鹿,两只小手紧捏成拳,在火堆旁踱来踱去,踱去踱来,转悠得人眼睛都花了。 看来,令狐这小子,把她迷得不轻啊!这迷一般的迷妹体质! “闺女,你别急啊!那小子既然来了,就跑不出爹爹的手掌心,闺女你放心,爹一定把人逮住了跟你成亲!” 秃驴一脸慈爹的惊恐,生怕小尼姑转出个好歹来,立刻又给自己鼓劲打气坚定决心。我却是不怕的,动态的小尼姑形象十分鲜活,可比那个木愣愣坐在一旁的模样强太多。 哎哟!人家又有一点点动心了!不要再来引诱我! “爹爹!”小尼姑一跺脚,嗔怪道:“我……我不要嫁他的!女儿是侍奉菩萨的人,怎么能嫁人?” “胡说八道!那些臭尼姑瞎教些什么呢?不嫁人?不嫁人还做什么尼姑?” 我张大了嘴,一时间有些合不拢——难道宗教人士竟然是步入婚姻殿堂的预科班吗? 秃驴的思维当真是清奇无比,按他这思路,我是不是也得去预约个和尚庙什么的,以便讨老婆的康庄大道走得更顺畅一些? 原谅小辉我见识浅薄! 我只沿着这条诡异的思路奔跑了不到五百米,立刻醒过神来,我还没拿到解药呢! 殷鉴不远,田剥光悲惨的下场历历在目,我必须得把这事儿重视起来啊! 于是,我一本正经地咳嗽了一声,善意提醒道:“不戒大师,我的解药……” 不戒秃驴一瞪眼,“什么解药?你要带给我的人呢?人没带到,解药休想!” 我翻个白眼,心说大和尚你有手有脚,功夫也比我远高,恒山到华山,又不是天涯海角的距离,迈开你的蹄子,勇敢地往前走,大半个月也就到了,至于非要派个先遣队,一拨一拨地去骚扰令狐嘛? 不过,这话显然是不能这么说的,我嘿然一笑,换了种方式,“大师,您看,我人也来了,诚意是大大的!要没找着令狐兄,我凑您跟前,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那人呢?交人,给解药!” 秃驴只秃不傻,竟然不好忽悠。 我抽了抽嘴角,有些气急败坏。不过我仍然不想把令狐牵扯进来,至少在仪琳小尼姑亲切询问我的名字并进行深层次友好交谈之前,我是不会让一个帅哥进来搅合的! 我,田剥光,笑傲江湖世界著名的大淫贼,绝不会轻易狗带! 微微一笑,很是淫/贱。 淫/贱如我,毫不在意不戒和尚的要胁,“蹭蹭”两步,敏捷蹭坐到仪琳小尼姑旁边,腼腆地一低头,指了指锅中之物,羞涩说道:“仪琳……妹妹……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这锅香喷喷的闻起来就知道手艺超一流的能够拯救我饿病的鸡肉汤煲……能否施舍点?” 小尼姑骤然被我靠近,脸都吓白了——虽然她本来也很白,刚白了没几分钟,小脸蛋儿又粉扑扑、红通通、小苹果似的,煞是可爱! 看来怕归怕,这也是个天生害羞的,经不得逗。我分明表现得再正经不过,却也仍把她骇得够呛。 小尼姑双手合什本能地念了句佛号,才战战兢兢道,“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田施主,你要吃便吃吧,只是别忘记在心里为可怜的小鸡念上一段往生咒,超渡亡灵。” 小尼姑秀丽的面庞上浮现出圣洁的光辉,还自带绚丽打光!那一刻,我觉得她不再是一位俏伶伶的妙龄女郎,这特摸分明是隔壁玛丽圣母啊! 喏!和尚尼姑总是这么麻烦,据说连喝水都得念咒,哀悼那些长在水中看不见摸不着的小虫儿,遑论吃肉喝汤,实在是过得憋屈。 我心里不以为意,脸上却一片肃穆正经,“仪琳妹妹说得是,小鸡舍身救我一命,多谢多谢!” 说罢,我伸手便去捉那搁在锅边的大木棍,试图捞起一块鸡肉来祭祭五脏庙,那边厢,却仍有我不能控制的因素在阻止着我唾手也不可得的幸福。 大和尚一把钳住我的手腕,目射凶光。 从他那铜铃般的眼中,我看到了浓重的警告意味,也不知这大和尚是不满意我接近他闺女还是不高兴我明目张胆偷吃他的鸡肉煲,估计二者皆有,出家人慈悲为怀,这大和尚忒也小气! “那个……不戒大师,仪琳妹妹允了我的……” 我吞了口唾沫,勉强压下对鸡肉煲的执念,有理有节地为自己争取权益。我自然不敢与和尚碰硬碰,他生得人高马大,仿如凶煞,我哪里敢招惹他? 然而和尚却并不鸟我,哪怕他最最可爱的闺女在这里,也只是让他的凶神恶煞气质稍微收敛了那么一眯眯,完全达不到将其收纳入出家人行列的效果。我严重有理由怀疑,这并不是一只怀揣渡牒严格履行登记手续的正牌秃驴,而是某处市镇从业数十年的屠夫!凶徒! 只听他瓮声瓮气地道:“小王八羔子,敢跟老子耍花样!令狐冲人呢?找不到我乖女婿,你别说吃肉喝汤,连小命也得给我留下!” 卧槽!都叫上女婿了?那老子必须得拼一把,为了未来的老婆,坚决不能让仪琳与某位帅哥相遇! 我一翻白眼,破罐子破摔。 “大和尚你好不讲道理,雷也不打吃饭人,何况我还是你闺女的……呃,老朋友,你就这样对我?” “啥朋友?”大和尚牛眼一睁,突然变了脸色,道:“我倒是听说你个小混球曾经打过我闺女的歪主意,是也不是?” 我佯作惊奇,满脸无辜,“啥歪主意?哪个舌头生疮的向大和尚搬弄是非,这胡乱栽赃可是要不得的!说话要负责哦!” 不戒抓了抓头,一阵迷茫。以他可怜得几乎成豆渣的脑容量,除了能记得老婆闺女以及吃喝拉撒之外,对其他事情,大概就只有七秒记忆。 大和尚这时候也回忆不起是谁说的这话,只依稀记起不止一人提过,恐怕是流传甚广的江湖传闻,他也懒得分说,一把就拎过我的领口,嚷嚷着:“管你是什么朋友,我先阉了你,省得日夜提防!” 我大吃一惊,这贼秃驴如此狠毒,废话一圈,竟是看中了我那子孙根!这怎使得?没了那二两肉,我园艺大师的使命还如何完成? 思及此,我双眼紧闭,大喝一声:“等一等!我有话说!” “死到临头,你还有屁话要说?莫不成是想要念篇情真竟切的’悼鸡文’?” 不戒横眉冷对,凶相毕现。 我一时语噎,目瞪口呆,竟完全无法接嘴。和尚脑洞太清奇,我等俗人忘尘莫及。 话虽如此,不戒秃驴还是给了我最后的辩解时光,不过他的手始终悬停在我那小兄弟之上三寸处,如钢箍铁锁。他似乎漫不经心,又仿佛不怀好意,由不得我不心生警兆,所承受之压力竟是二十余年来最为沉重,稍有不慎,怕就是个根断意绝的下场! “呃,不戒大师,在下一直有个疑惑,唯有大师能解。” 我的表情很诚恳,就好像从来不知忽悠二字为何物,眼神尤其清亮,闪烁着某种耀目的崇拜光芒。 “什么疑惑?” 秃驴有些得意洋洋,如此闪亮的目光打动了他,“唯有”二字是他的死穴,他武艺不是绝顶,才智不是奇高,却特别享受这种独一无二的快感。 当然,这种享受的时刻必然是稀缺的,同样独一无二。 我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言语,试探道:“不戒大师何以认定了令狐是你的女婿?据我所知,您没见过他吧?” 秃驴得意地一瞥眼,“哼!这还用说,恒山派的大小师太们都说了,那小子年轻英俊、侠肝义胆,还曾经救过我闺女,是个大大的少年英雄!” 那姿态,就好像恒山派大小师太夸赞的是他本人一般,与有荣焉的感觉不要来得太猛烈!我瘪瘪嘴,好想吐槽那位年少英雄不久之前才为了老子忧心如焚、吐血倒地!不过这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像我这样的爷们儿,雄阔的一生中总归是要迷倒一两个同样的爷们儿才对!这是作为顶级园艺大师雄性荷尔蒙分泌过多所导致的必然结果。 我挺了挺胸膛,刚要多说两句,不戒的一番话瞬间将我打回了见霜的茄子。 “小子,你一提醒我倒想起来了,我女婿不就是从你手里救的我闺女?他英俊不英俊、仗义不仗义,你还不清楚?” 我本能地往旁边挪了挪,试图与不戒拉开安全距离,未果。 不戒的蒲扇大手只略微往下一压,我立刻停止了所有妄动,乖觉甜美,安静如鸡。 “嘿!大师,手下留情!” 不戒冷哼一声,顺势在我大腿上拍了拍,安慰道:“小伙子,别紧张,大师慈悲为怀,大师有分寸。” 我觉得他这话说得很没有诚意,但此时此刻,并不是我俩交换诚意的好时机。 我当然清楚得很,那位年轻英俊的帅哥一来,十个田剥光也得靠边站,我现在不就在为阻止这位帅哥过来而努力嘛!这说明,我的头脑还是清醒清楚清白的! 我咳嗽一声,替自己壮了胆,撑起场面,尽量用平静自然的语气说道:“大师,恕我直言,令狐兄虽说贵为华山弟子之首,上面却有个古板严肃的师父,仪琳师妹想要嫁他,简直比登天还……” 我话还没说完,下半/身一痛,肝肠寸断! 卧槽!这秃驴果然下狠手! 时不我待,我闭着眼,赶紧利索地吼出另外一句:“帅哥未必靠得住,老子却可以给你闺女一辈子的幸福!” nnd,豁出去了! 兜半天圈子,这句才是我最终想说的,也是上辈子我没机会说出口的男人的誓言! ☆、15、中计 静默。 一阵可怕的静默弥漫在这片不知名的阴森可怖的树林之中。 我下半身自然仍是疼痛的,但那也只是疼痛而已,我并没有感觉到它与主体之间悲伤莫可鸣状的分离。当然,以秃驴的本事,他未必需要以切割来彰显手段,然而,我仍有一种异常可靠的预感——我珍逾性命的小兄弟还活蹦乱跳地活着,秃驴不会废掉我! 我无法解释这种莫名的自信从何而来,甚至,我很清楚地知道,笑傲江湖原著中,田剥光的子孙根确实是断送在不戒和尚手中。 若非如此,大和尚怎能容忍一个臭名昭著的淫贼时刻追随在他闺女身边?若非如此,恒山众师太也不会放心留下田剥光在别院。江湖人未必可怕,一个悄无声息且技艺高超的采花大盗却足够毁掉成千上百老少尼姑的清誉! 没办法,小爷就是这么的有魅力!小爷就是这么的疯魔一时万人迷! 我沉醉在淡淡的忧伤中,等待了片刻,不同寻常的安静终于感染到我,我睁开双目,目中折射出疑惑的光辉,我好心道:“不戒大师,你还动不动手?再不动手我就收回去啦!你这样掐着人家的大腿腿,人家很羞涩啦!” 是的,不戒和尚临门一脚,没有往我要害部位招呼,反而改变路线,弧形直击我大腿内侧嫩肉处。 这秃驴!居然不见招拆招啊! 特摸的! 那里也很脆弱好吧! 我呲牙咧嘴半天,结果发现居然是表错情,我的小兄弟还在,我的万丈雄风也还在,这野路子的鬼和尚,吓死劳资了! “你说你要给我闺女幸福?” 和尚的表情有些扭曲近乎狰狞,尽管他是个脑回路奇特的异类,但估计他也没料到,江湖臭名昭著的大淫贼居然会对他——咳!正色纠正一下,是对他心爱的闺女——说出这么一番情真意切的爱的宣言。 和尚有些接受不了,他本身虽然粗鲁暴力,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婆奴、闺女奴,当然,从另一个角度讲,你也可以封推他为情圣。 情圣对于男男女女那点小九九,总是敏感而骚情的,对于未来女婿更是有着无限美好的憧憬,以至于观遍天下男人也未必觉得是那意中之人,直到,有人说出了与他青涩时光时相似的言语。 一辈子的幸福!多好! 我想,我孤注一掷的胡言乱语多少触动了和尚,这才在最后一刻手下留情。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地步,我反而不能顺着和尚的思路进行下去,那样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咳嗽一声,拍了拍不戒的手背,建议道:“大师请继续,时间抓紧的,完事儿我好喝口汤补补,只是别再抓错地方。” 那话就好像在提醒对方“主菜已上桌,凉了就不好吃”一样,我说得很有诚意。我早想过了,如果老田注定要做一个木有小jj的采花大盗,那我也会一如既往地热爱这份职业,即使身有残疾,也要坚持站好最后一班岗,泡完最后一个妹子。 仪琳师妹!相信我,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给你幸福的! 因为信念的坚定,我忘却了环境的恶劣,从容自在如信步闲庭。 “滚你奶奶的,我闺女你攀扯得起?我闺女貌美肤白,怎么说也得配个英俊潇洒、翩翩风度的美少年!大胡子?太老!太老!” 不戒和尚口中嘟嘟囔囔表达不满,却又上下其手从头到脚把我摸了个遍,尤其重点关注了跨下二两肉,这才是真正的口嫌体正直。末了,和尚一把摔开我,自己起身站了起来。 他铁塔般的身形很有震慑力,我昂首挺胸,正襟危坐,心里揣着小鼓正砰砰作响,嘴里嚼着鸡骨咯嘣脆爽,不时再喝上两口鸡汤,隔着篝火观美人,啧啧,这日子真是美不滋如同神仙。 横竖我也是几番经历过生死大劫的人了,眼前这点小挫折,实在有些不够看。 不戒和尚仍然纠结于挑女婿的问题上,无心饮食。 他抄着双手想了片刻,居然若有所思道:“不过你小子说得也没错,男人最要紧的还是疼老婆、唯老婆之命是从,漂亮不漂亮倒是其次。” 大和尚又来打量了我几眼,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说,你小子倒是很有眼光嘛,知道我闺女的好处,不是那些不识宝的瞎眼贼。” 啥意思?大和尚当真看上我了?意外之喜啊! 我忙不迭地点头附和:“那是那是,仪琳师妹的美貌勿庸置疑,即使身在佛门,也丝毫掩盖不了她的清秀可人。” 说着,我还颇有意味地冲仪琳师妹抛去个媚眼,自从我与她老爹消了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之后,小尼姑就一直没抬起头来,坐在篝火旁,就着水壶里的凉白开啃馒头,看上去仪态万方,楚楚可怜。 大和尚一拍大腿,拍板道:“别说我不给年轻人机会,这样吧,反正令狐冲还没找到,你小子先占个备选名额,能不能作我女婿,就看你表现了。” 语毕,他还冲我递个眼色,仿佛充满了长辈似的宠溺与鼓励。 我摸了摸下巴,恍恍惚惚,十分受宠若惊啊! 虽然是个预备役,但以我对令狐的了解,他对小尼姑压根儿没那意思,紧着撇清关系,我想预备转正,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嘿嘿,这种神转折不要太美哦! 还有更美的呢,为表诚意,大和尚主动塞给我一颗深褐色大丸子,据说正是解我那骚痒之毒的解药。 亲娘啊!这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节奏啊! 想我康小辉,自打来了笑傲江湖的世界,掉悬崖有之、投兔胎有之、被毒发有之、遭敲打有之,几乎就没摊上啥好事儿,直到我遇上大和尚。 噢!亲爱的和尚老丈人,我简直想为你谱一曲颂歌,您真是太圣明了! 接过和尚老丈人递过的大药丸,我就着鸡汤一口吞下,鸡汤太美,药丸下肚我也没尝出个啥味儿来,只觉又大又圆,堵在嗓子眼儿里噎得慌,于是我又往嘴里送了勺汤。 连灌几口鸡汤,总算舒畅了喉管和肚肠,我谄媚地冲着大和尚点点头,连带着看这屠夫体型的和尚也慈眉善目起来。我心中不禁生出丝懊恼,从前骂他秃驴太多,不知道现在悔改还来不来得及? 大和尚居然也憨厚一笑,不行了,我的神思更恍惚了,那笑容简直秒杀了一切,我几乎快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事实上,我也确实颠倒了神魂,兴许是天太黑、人太困的缘故,从我眼中看去,树林里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模糊,即使是篝火那一头的小尼姑,也遥远得好似身在天边。 我摇了摇脑袋,有些沉重。 我竭尽全力想要找回一丝清明,没能成功。 和尚的笑是我最后收入眼帘的景,慈祥,扭曲。远处的仪琳仍然看不清面貌,只依稀记得,她慌乱站起的身形。 再然后,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晕了! 从前有一句靡靡之音的古诗,说的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特摸的,我败就败在这一晌贪欢上,我怎么能想到,不戒和尚看似粗豪,实则却是如此阴险狡诈小肚鸡肠的阴谋家?还有仪琳师妹,大家仇归仇、怨归怨,你也不能由着你老爹给我下套子钻,连个声儿都不吭啊! 你就真这么忍心?还想不想追我的好兄弟令狐了?跟你讲,这世上不仅有枕头风,还有闺蜜风、兄弟风的,风大了一样可以刮得死人的!我决定了,莫君子宁小人,下回再见到令狐,我一定要不遣余力地讲小尼姑的坏话。 恩?从哪里开始讲起呢? 对!就从她吃肉喝汤,还有见死不救讲起。 不过,不对啊,小尼姑貌似并没有吃肉喝汤,至于她救没救的,我遇险了吗?我需要人救吗?不知道啊! 想到此处,我蓦地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的一切,心中疑窦丛生。 这特摸不是那个林深草密的树林啊!也不是客栈酒铺饭庄等一切人类活动的区域!这里挂满了钟乳、牵满了藤萝、摆满了石桌、放置了石床,床上还铺着松软的被褥,嗅上去似乎还有股淡淡的脂粉香气。 好吧,总算有了一点儿俗世的气息,否则我会以为自己流落到荒山野岭,变成了可怜的山顶洞人。 腿脚还是酸麻无力,这时候我还不知道,不戒给我吃的那药名为“十日酥”,故名思议,就是十天之内都会全身酥软,使不上一丝力气。 作为和尚居然随身带着能麻翻一条大汉的药物,这特摸的要不是个花和尚,便是个黑和尚,没有第三种选择!要知道,我可是江湖闻名的大淫贼,也从来没用过这玩意儿,和尚居然比淫贼还前卫,偶的个天爷哦,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我动了动手指头,紧捏成拳,想支撑着爬起身,奈何那药物确实霸道,我只挪动了半毫米,便又重新倒了回去。料来,短时间内我根本无力对抗药性。 “你醒啦!” 身后传来惊喜的女声,清脆如出谷之黄莺,温软如临海之煦风,被这声音一关切,我顿时觉得整个心灵都被治愈了,连身体上的那点小小不便也可忽略不计——不就是动弹不得嘛,正好可求美人相助,一回生,二回熟,从此建立长而久之的非同性友谊。 嘿,我算盘打得挺好,就不知道美人介意不介意,不过我听她声音如此柔美,想必是个心善之人,定是不会介怀我的唐突的。 于是,我果然唐突地开口了:“美……美女姐姐,麻烦你过来扶一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身体软得很啊,完全使不上力气。” 我可没假装,顶多只是将五分的病弱演绎至十分而已。 美女姐姐却不应答,她直接行动了。 “噗嗤”一声美妙的轻笑,伴随着清淡宜人的香风阵阵,美女姐姐莲步轻移,款款走到我的眼前,驻足,伏身,撩发,定格,摆poss。 一切有如行云流水,丝毫不见阻滞,一个字以概之——美! 无可抑制我那灿烂的笑容,我放眼去瞧,那女子头戴红花、身披绿袍,双眉如帚,一张毛绒绒的瘦黄脸上依稀点缀着两坨渲染过头的胭脂色,猩红嘴唇格外醒目,因为那笑容的缘故,嘴皮子几乎裂到耳畔处。 哎呀妈呀! 这哪里是个女的? 这分明是从西游记里走出来的女妖怪啊! ☆、16、毛脸 “救……” “救什么?”毛脸女人仍然是那副娇滴滴的声音,但除此之外,她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与人类正常男性相背离的审美因子,从相貌到衣着品味,无一不出离了我的承受范围。 我麻利地闭嘴,现在这境况,我丁点头绪都摸不着,更不敢多说什么,只寻思着旁敲侧击多打听点儿有利信息。 终于,我把心一横,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快速问候道:“美女你好!美女再见!这哪里?你哪位?啊?” 语速之快,英语听力八级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毛脸女人眨眨眼,怯生生地说道:“你还肯叫我美女?哪怕你已经见到这张脸?” 女人就是女人,关注的重点永远不在点上。按个人喜好挑拣词语不要太明显哦! 不难听出,毛脸女人对自己的容貌(本来)还是有着比较客观的评价的,奈何这种客观一旦遇上男人的甜言蜜语总会大打折扣。所以,她对我有着极不理性的小憧憬,以至于居然希望我能表扬她赞美她迷恋她! 呕!容我先吐个先! 看得见的,我脸上的肌肉在抽搐,而看不见的,我的小心肝儿,它们在滴血! 这种指鹿为马的事情,为什么要让我遇上?这是为什么啊? 但我仍然坚强地支撑了下去,我缓慢地慎重地点了点头,对毛脸女人予以肯定。 希望这种时候天神是闭上眼睛的,否则我担心他们会因为我善意的谎言而对我天打雷劈! “噢!天啦撸!你这样一位英明的有见识的男子,为何……为何你……” 毛脸女人以西子捧心的姿态对着我一叹三咏,并洒下两点不知是同情还是惋惜的相思泪。我该庆幸她总算矜持有度,没有激动地扑上来么? 断断续续地,毛脸女人在抽泣中讲述了来胧去脉。 我调动全部的耳部毛细血管仔细搜捕着她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并将其拆解、再组合,最后,我终于得出了我身处此地的基本信息。 原来,这里是山西一处世外桃源般的仙谷,一群通了灵性的猿猴占据此地,如花果山的猴头一样称王称霸,并不时掠抢附近的女子为禁脔,为其生儿育女。 猿精为祸已有数十年,只因它们平日里极为安份,除去春初那种生机勃勃、万物复苏的好时光外,几乎不会踏足谷外,故而也无人来剿杀,猿、人之间倒也称得上相安无事。 而今年,情况却有所不同,据闻正是小猿初长成,老猿为其择偶的特殊时期,猿群频繁出没,已酿成大害。这桃谷一带,已鲜少有人停留,便是不得不途经此地,也须十数人同行,以免落单遇难。 毛脸女人讲完故事,眨巴眼睛看着我,我也眨巴眨巴眼睛,回望于她。 “那个……美女啊,你看你们的首领是不是搞错一件事情?” 我努力抬头,尽可能将我的脸暴露在女人赤果果探究的目光中。 我不怕她看,我只怕她不看,就凭老田这张饱经风霜、胡须拉碴的脸,我就不信她能忝着脸说我!是!女!人! 拜托大姐,你看看清楚啊! “搞错什么?” 毛脸女人仍然是那副清脆、清新的嗓音,好听得让人不忍苛责。 天啦噜!来个人拯救我吧!幸亏上辈子我不是混声控圈的,否则这种颜值与声线严重不符,会造成我精神崩溃、人格分裂的! 基于我的内心受到严重伤害,我有气无力地提示给我造成严重伤害的对象:“美……女姐姐,我是个爷们!汉子!雄性!男的!” 是的,这么多词综合起来就一个意思——你们娶媳妇把我弄来做什么啊?当伴郎还是抢新郎啊?做司仪傧相?那可是技术工种,咱也没系统学过啊! 跟你讲,我没什么节操的,把我逼急了,抢新媳妇儿这种事情我可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我实在是无力吐槽这群猴子精的智商,连男女都弄不清楚,还繁衍个屁的下一代啊!不如拾掇拾掇,把自己打包塞回猴胎得了! 我大大咧咧翻个白眼,对这桩无妄之灾完全无语,简直委屈死了! 被一只和尚用药麻翻!又稀里糊涂被人错当成女人捡回来,还有比这更挫的际遇吗? “搞错了?未必吧!” 毛脸女人拈起娇俏的兰花指,抬手掩唇,冷不丁给我来了个娇滴滴式的笑法,把我看得毛骨悚然,简直忍不住想提醒她,去查查姓东名施那位姑娘的生平可好?这种笑法真心不适合你啊! 无论我如何不待见毛脸女人,在我动弹不得之际,她依然成为我唯一的逃生希望,如果能够成功忽悠到她,我想我逃出升天的机率会大上百分之五百。 于是,我毅然决定,即使牺牲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色相,也要鼓动她放我出去。我不知道美男计针对非人非猿的异类能收到几分奇效,动物世界里毕竟没有三十六计,但就冲她对我的和颜悦色,我想多少能够有所突破。 只是这女猿的相貌身段…… 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我就这么倒霉落在它们手里了呢 色字头上一把刀,无色也需挨一刀! 大老爷们儿挨刀的时刻到了! 我已准备要调动最强悍的神经线去承担这项十二万分艰巨的任务,然而没等我作好心理建设,毛脸女猿一转身,娉娉婷婷地往屋子另一头走去了。我苦于药效无法动弹,眼珠子都快转得掉出来了也没瞧见这位女猿兄的最新动态,也不知她是走了呢?还是真走了呢? 她要果真走远了,我那美男计还往谁使去啊?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作者:布点小东西 第6节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失声呼唤道:“嘿!妹子别走!这没吃没喝没玩耍的,就算没有大鱼大肉,一口水总是要给的吧!陪你说了会儿话,口干!” 我绝不是说的假话,仪琳师妹的手艺实在不太妙,昨晚上那锅鸡肉汤煲吃喝下肚,嗓子眼儿干得直冒烟,又啰啰嗦嗦跟猿妹子扯了许久,嘴里都快榨得出油来了! 干涸的大盗急需清泉滋养,如果再能有川资路费奉上,那就更好不过了,总而言之,此地危险,宜速撤离! 梦想如日中天,现实却是残阳似血。 我想撤退的心始终如一,奈何这洞府之中的猿妖猿仙们并不懂得成人之美,一点不体谅一位异世界过客的辛酸无奈。 我喊出那句话之后没多久,猿妹子的脚步声再度响起,抢在她身形之前到达的,却是一群毛毛燥燥的小猿猴。 是的,这洞府里除了像毛脸女人那样的似人似猿之外,也有不少真正的猿猴。它们长得约有半人高,有红毛、棕毛、白毛,还有罕见的金丝异种,每一只看上去都精灵无比,抓耳挠腮的表情像极了著名表演大师六小龄童。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谁让那位是假猴儿中的极品、真人中的另类,恍恍惚惚可以假乱真呢! 这些猿妖的徒子徒孙被指挥着抬入一面立式大铜镜,虽然只是铜镜,却工艺精湛,光鉴照人,等小猴子们窜上窜下地将铜镜安好,毛脸女猿柔声吩咐道:“为新人梳洗装扮,更衣。” 紧接着,我被一只猴子从被窝里拖了出来,它冲我挤眉弄眼、吱吱乱叫,动作简单粗暴,往铜镜前的石凳上一摁。 哎呀妈呀! 我险些没被吓得瘫倒,镜子里那是谁啊?那粉□□白的脸蛋儿、艳红水嫩的一点樱唇,娇怯怯的小表情我见犹怜! 这么个清新脱俗的尤物扔在牲口堆里,这特摸摆明要便宜死那些牲口了啊! 便宜牲口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娇媚万方的小可怜儿,咋看着有些眼熟啊? 你的大胡子呢? 你那丛茂密浓郁、意彩飞扬的络腮胡子呢? 我…… 少了这遮脸的依凭,我……我恐慌啊! 总算明白为什么有人说大胡子都是潜力股,也总算明白为什么有人认为大胡子是花美男,前有美髯公关长生,后有贤周相大胡公,一个是单凤眼立威撩情,一个是民国公认的倾世美颜,有这二位珠玉在前,我对老田的胡子情有独钟,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我没想到,一代淫贼田剥光,剥了胡须之后,居然是这副尊容。 比小娘皮还娇嫩的一张脸,勾去摄魄的,你好意思再去调戏大姑娘小媳妇儿吗? 我盯着铜镜中的虚影,面上一派木然,矮小的猴子猴孙们有窜上梳妆台为那虚影描眉抹粉的,也有跳上肩头插上满头珠翠的,还有…… 喂!我说,徒子徒孙怎么也耍起流氓了?你丫儿好好的扯我裤子作甚? 格老子,这年头不流行人兽! 不流行! 兽人也不行! 我暴怒之下竟也积聚起一丝力气,强行按住裤衩,天知道,大淫贼从来只有脱下裤衩的冲动,哪里料到有一天也想坚贞不屈、守身如玉,誓死捍卫裤衩的主权? “我来吧!” 毛脸儿微微一笑,被长毛遮盖住的猴脸上居然也能透出如此生动的人类表情,我十分好奇啊,她到底知不知道到位的表情搭配上不到位的定位是桩很恐怖的事情啊? 你见过黑张飞脸上露出蒙娜莉莎式的微笑吗? 我见过,而且绝不想再见第二回。 劳烦,妹子你能不能转过脸去? 毛脸儿妹子不仅转过了脸,她还转过了身,脱离了铜镜兜脸的轨道,她,正式与我脸对脸了! ☆、17、猪头 太可怕了! 我一点也不想再形容那种噩梦近在咫尺的恐怖感,尽管说这样形容一位女士十分的不绅士,但毛脸儿算女士么?她顶多算一只母猴儿吧! 我是这样认为的,为避免这种视觉冲击的强大杀伤力,我可以闭上眼睛—— “你不是口干吗?没关系,我喂你!” 毛脸儿的血盆大口,微微嘟起,骤然密集的艳红体让人的不适感又添二十个百分点。我能体谅她想表现点儿小可爱的迫切心情,然而我很愤怒她不能体谅我这样小可怜的可悲感情! 我惊恐了! 我那双黑色的用来寻找光明的眼睛倏地睁开,然而,它寻找到的仍然是污黑! 毛脸儿笑得灿烂而凶猛! 我……我呕不出来了! 我是一个有着审美洁癖的男子,二十一世纪铺天盖地的影视剧、娱乐剧、广告剧席卷了每一位在审美道路上有所追求的青年,刘亦菲、范冰冰,整天整地的大幂幂,总有一款适合你!我,或者说是我们,怎么能忍受任何不美好的事物出现在眼前而不吐槽呢? 连知名如凤姐、芙蓉都难逃众人的口诛笔伐,何况神兽如你、彻底脱离了人类范畴的猿妹子! “妹子别闹!” 我自己都无力吐槽我的软弱,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怀疑我再这样低下去,都快低成七个小矮人之一了!是叫“万事通”?还是叫“瞌睡虫”好呢?反正我是不会叫“喷嚏精”的,谁能试想一位纵情花丛的园艺大师总在关键时刻接二连三地打喷嚏? 那也太没节操,太没专业操守了! “你也别闹,来,张嘴,我喂你吃口水……” 我坚定不移地闭紧了嘴巴,把头摇得拨浪鼓也似,满头环翠不知被我摇掉了几枝,脸上的胭脂水粉也不知道扑楞掉几层。小猴子们叽叽喳喳地闹了起来,似乎十分不满我对它们劳动成果的不尊重,在发表联合声明或是抗议。 卧槽! 我正摇头摇得起劲,不知道哪里伸出的一双手摁住了我的头,努力将它掰正。 毛脸儿认真地看着我,继续吐出嘴里的最后一个字:“……果。” 哎呀妈呀! 吃水果啊? 好好说话,咋大喘气呢? 搞得我还以为吃口水呢!看把我给吓得!我就说天然无污染的深山居民、人类近亲们,啥时候也变得这么庸俗、低劣?连那种青楼妓寨的糟粕都给捡了过来! 我是绝不会告诉你什么叫作“皮杯儿”,也绝不会告诉你在田剥光的记忆里比这更加香艳的画面层出不穷、储存量足够撑爆一个千g的移动硬盘。 “来,张嘴!” 毛脸儿变魔术似的从身上拿出颗水份充足的山梨,我就着她手咬了一口,清甜无比,简直比得上90纯度的蜂蜜水,这品种,那是要逆天啊!然而,百忙之中我仍不忘记一个问题,这玩意儿她从哪里摸摸出来的啊?随摸随取,她当自己是万能管家百变小叮当猫吗? 口渴之际无暇顾及,我三两口将山梨吃完,那梨子酥软得连核儿都是香的,我一个没忍住,几乎就要咬到毛脸儿的手指头了。 依稀间,我仿佛感觉到那手指的触感柔软滑腻,浑然不似山野畜牲的粗糙与毛绒绒。 咋回事?搞么鬼? 没等我确定自己的感觉,毛脸儿已经迅速将手收了回去,动作太快,我还没来得及看清。 一个疑问在我心中点下种子,然而未等它生根发芽,另一波疑问已经摩肩接踵闯进我的脑海,让我本就乱作一团的脑子里没留下一丝一毫间隙。 喂!别拖我!矮个子拉高个子,很容易栽跟头啊! 喂!别推我!我一个误食麻药惨遭暗算的受害者,很没道理在猴子堆儿里还要继续遭受奴役啊! 喂!别摸我!穿得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我是你一只小小牲口能够随随便便就拧大腿掐小腰的? 矜持! 哪怕我内心里一万只神兽奔腾而过,表面上我也要装得云淡风轻,这不仅是作为人类这种高等生物在其他生灵面前表现出来毫无道理的优越感,同时也是一个被迫害、遭囚禁的可怜人质必要的自我保护。我显然并不畏惧一群矮小瘦弱的猿猴,哪怕它们猴多势众,我以为,“万里独行”一旦施展开来,独善其身地从猴窟逃走那是不成问题的。 可问题就在于,我怎么逃?我哪里有体力逃? 不戒和尚的药那是相当管用啊,以至于我刚才连动动手指头都难,不过现在—— 咦? 我突然发现动动手指头仿佛也不是什么难事,没见我正施施然行走在山穴内蛛网般的小道间? 啷哩个啷叮咚的! 我没事儿了? 这种神迹般不可思议却突然降临的好事,居然真让我给遇上了? 等等!刚才难道有什么常理之外的细节被我忽略了吗?我仔细回忆着醒来后的点滴,除了满脑子被迫塞进的毛脸女猿放大的毛脸以及猴子猴孙们叽喳得要命的音频,就只余下那颗清甜味美的山梨。 莫非是那只梨? 我歪过头去看毛脸女猿,即使我连使眼色,瞪得连眼角肌肉都快打结上吊了,她也没给我任何明示或者暗示。 到底是不是她在暗地里放水啊? 我无从得知。 我环视一周,猴子猴孙们蹦跶得正欢,纵然有什么话,我也不好明讲,只得满肚子牢骚闷作一锅五味杂陈的什锦大餐,将就将就,先自己吞了吧。 不戒和尚的药效越来越不顶事儿,走出这片狭窄而昏暗的区域后,我明显感觉到从前的田剥光又回来了,不仅双臂充满了蓬勃发展的力量感,两腿的真气更是无比充溢,我想,这时候我若是逃,就算是风清扬亲至,也未必能拦得住我,因为我渴求自由的决心是那么的坚定,谁能囚禁风的自由。这群猴子猴孙,甩掉它们更不在话下。 但我并不准备这么做。 我已经是深入虎穴的男人,又被这群猴儿像耍猴儿似的玩耍了半天,这笔账还能就这样算了不成? 天底下没有这么美的事儿! 猿妹子也就罢了,毕竟她对我还有疑似相救之恩,但那操纵着此地的老猿妖、那无法无天劫掠一干男女的罪魁祸首,却绝不可以轻易放过! 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向万恶淫为首的老猿下战书! 我要为民除害! 咳! 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表情?要笑便笑,那般扭曲,当心肌肉抽搐过度引起病变坏死,从此之后成了风瘫面瘫那就不美了! 淫贼只是一门职业,这门职业丝毫不影响我内心正义的塑造,丝毫不影响我成为一位有理想、有追求、有格调的高尚淫贼。 是的,宝哥哥也曾说过,风流而不下流,是为淫之上品。 与我有过一夕之缘的少女少妇们,难道你们不是被我充满正义感的心灵所倾倒,决定缠绵悱恻到永远的吗? 请看我正直的眼睛! 好了,关于我淫贼职业的深层次探讨可以留待下次,现在,先来解决我们的现世问题。 且说回桃谷之事。 那日,我被群猴半架半推地前往晋见猿族首领。转过九道曲,跨过几条弯,最终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面积约二百多平米的长方形山洞,望之视野开阔,观之布置华丽。 搁在二十一世纪,这种大面积的会客厅,就算是住小别墅的土豪们也不多见,但在荒山野岭、陈古八十年的背景之下,这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这是一个动辄占山为王的时代,连整个山头都能眯下作为自家后院,那么,一个二百平米的小客厅,那真算不上什么。 真的! 真……特摸太土豪太拉仇恨值了! 你以为只是一个二百平米而已吗?你太天真了!简直单纯得如同风中零乱的虞美人,单薄薄一片儿的娇弱身子,却要承担疑似罂粟的恶名。 人类的会客厅总爱饰以明灯、遍悬罗帐,摆上几个盆盆罐罐以示忆古思今。 猿人的思维可要简单粗暴许多,它们没有明灯只有明珠,没有罗帐只有翡翠珊瑚,至于说忆古思今的盆盆罐罐,唐时的三彩、宋时的青花,算吗? 这…… 谁说猴子都是土包子?这不挺有经济头脑的嘛!至少它们还能分辨啥玩意儿是真值钱!并且拥有很多真值钱的真玩意儿! 就在我看向那堆阿堵物口水直流的时候,猿妹子从旁咳嗽一声:“7号,你该待在7号位置。” 我这才注意到,大客厅被划分作三个区域,正对着的方位摆放有七张虎皮交椅,一大六小,排列齐整,看样子正是那猿族首领、少首领的位置,整个正好凑齐白雪公主的小矮人。 在交椅两侧,各设有十数张石制小桌,桌旁有小凳,桌上有小点。以每桌一至二人计算,这里设下的位置少说也足够二三十人使用。 特摸的!这是个什么状况啊? 联想到之前猿妹子所说老猿为小猿挑儿媳的说法,这……我这是赶上动物世界版的宫廷选秀?并且我还亲临其事? 真特摸晦气! 我当然是指的这身繁复而累赘的女式衣物,以及我被定义的神兽般的身份地位——嫁给一头毛脸毛身子的猿猴? 特摸想都别想! 哪怕这猴子是富二代,结果也一样!田剥光好歹也是笑傲江湖世界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确定?),岂能为五斗珍珠翡翠折腰?恩,再来五公斤黄金,我考虑考虑,那份量不够啊! 正当我脑子里热火朝天地为着那些黄白红开发着潜藏的智商时,连通客厅的另一个角门里,有人唱喏喊话:“都排好队,别哭别闹,跟上队伍,掉队的通通送去包子房!” “包子房是什么?” 猿妹子好心答道:“就是做包子的地方。” “哦!”我点点头,对这答案没有任何意外反应。 包子,也是我所爱的。 猿妹子又补充道:“不过,送去包子房的不是做工,是做馅料。” 做馅料? 我刚捏起桌上一只白白嫩嫩、油汪汪的小点心准备下肚,幸亏我出门带了点智商,并且没有欠费负值,突然就有如神助地领会了猿妹子的意思。 我洒脱如行云流水的偷食的手顿住了,我(又)久未进食的肠胃恶心了。 “你的,那个意思?” “我的,那个意思。” 我与猿妹子进行了一段诡异的对话,重点不在内容,而在眼神乃至脑电波的沟通,我以为我一切都懂了,其实,我真的什么也没懂。 ☆、18、马脸 疑似将送去包子房的那队“人”最终有没有“人”真的去了包子房,我无从得知,因为很快,此间真正的主角闪亮登场了!暂时的,它盖过了我对其他一切事物的关注程度,让我的眼里只有它,没有其他,也就是通俗所说的“吸睛值爆表”! 那是—— 一只金光闪闪的猪? 我不确定,尽管它珠圆玉润十分可爱,头上、颈上都挂满了儿臂粗的大金链子,耳朵下还垂着一只金镯子那么大的圆圈圈——但即便如此,我对猪的爱也只体现在咸香适宜的猪肉制品上,譬如猪肉肠猪肉脯猪肉排。对于活蹦乱跳的活体?抱歉,还是直接安排宰杀了吧,我绝不围观过程,谢谢! 某种程度上说,我其实是个善良的素食主义者。 据说,有宗教认为只要不是自己亲手杀的肉,和尚也是可以吃的,有人称之为素。这种理论简直太牛逼了!绝对是揉合了现实主义与理想情怀的集思想之大成! 感谢上帝,我终于为不戒和尚吃鸡肉煲的行为找到合理的解释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想到不戒和尚,当你因为某个人而沦落到被一头猪调戏施以咸猪手的时候,你一定会对他记忆犹新、刻骨铭心! “美人儿,你几号?” 我仿佛听到口水滴落的声音。 “不是s号就是号,还是你想s号?” 我驾轻就熟,回答得不漏点滴。 “挨死?挨闷?”猪听不明白了,不过他万金油似的咧嘴笑了笑,“美人你真会说笑!” 无论是人还是非人,都拥有不懂装懂、撑死不懂的可怜通病,承认自己不学无术、见识浅薄真有那么难?你本来就是头猪!或者是只猴儿!你不懂s,那好正常的伐!你装个屁! 然而,猪还是在装的,越是不懂越要勉强告诉自己很懂,并且还对导致他不懂的人产生出扭曲变态的兴趣,这是怎样的一种受虐体质啊? 金光闪闪的猪从他它的绿豆粒大小的瞳孔里表达出深深的迷恋,它的手短胖肥厚,抚摸在我浑圆挺翘的屁股上很有一种肉质滚珠的感觉,弹弹的,痒痒的,还有点凉! 我的心也凉了! 我是应该一巴掌甩过去,扇得它肥嘟嘟憨态外泄的脸上添加五根排布均匀的柴火印呢?还是应该一拳挥过去,揍得它眼冒金星、鼻塌骨陷? 选项太少,我还在犹豫啊! 我就奇怪了,这猴子堆里怎么就能钻出来一头猪呢?还是极富有主人翁精神、完全没拿自己当外人的猪,请问你是二师兄吗?那再请问大师兄在哪儿? 这时候又有人适时开腔了。 “爸爸,你别为老不尊啊!这是你的准儿媳妇,你咋个就自己上手了?” 随着这话声,一名相貌堂堂就是脸有点长几乎赶得上马脸长的细高个儿青年从角门里走了出来,陆续的,在他身后还跟着五位年龄相仿的青年,吊眉斜眼,很是拉轰。 六人面貌惊人的相似,料想该是一卵数生的同胎兄弟。 我仔细观瞧那这几个哥们儿,身材高瘦,说不上俊美,也还有几分人样儿,脸上汗毛较多,但绝不会像此前看到的小猿猴、小猿妹那样,介乎神兽与怪兽之间。 就这六兄弟,要是走在市镇上,绝不会有人将它们错认为猿猴,顶多就是几个举止稍嫌怪异的江湖另类。 金光闪闪的猪讪笑,麻利地缩回手,转过身讨好道:“儿子,你们选,你们亲自选,刚才爸爸不就想帮你们把把关嘛!没有别的意思!” 看这爹当得?多贴心啊!多谄媚啊! 从遥远的时空穿越而来,我也算见多识广了,但即使在二十一世纪,我也很少见到在儿子面前如此没有架子、抬不起头的老爹。 要换成我儿子,非一巴掌抡过去不可!臭小子,有漂亮也不知道先孝敬老爹?还敢给我摆脸色?呼不死你! 于是,这一家子稍作互动,我立刻就明白了,猴子和猪的关系,肯定另有古怪 “那头猪是十八年前猿族首领招的入赘夫婿,在猿群里没什么地位,唯一的功绩就是生了六个儿子,令首领血脉得以存续。” 猿妹子在我旁边悄声补充,我也没见着她张嘴说话,偏那声音听得清晰无比,就好像凑到我耳畔说的一般。 入赘的? 那就是说这胖子其实是被母猿抢来的可怜受害者?被窝猴子当作繁殖工具,这家伙还能心宽体胖、囤下那么一大身不容忽视的肥膘,不容易啊! 就是老猿那审美水平—— 啧啧!估计真是缺啥想啥,大概也只有猴子才会真心觉得圆乎乎的猪头是最爱! 我摇了摇头,庆幸自己这具身体白归白,嫩归嫩,却一点也不肥厚可口,顶多就生了几条颇具嚼劲的腱子肉,外表看来毫不宽广,估计是入不了老猿法眼的。 那领头的青年脸色稍霁,一摆手,他连同他那几位牛逼哄哄的兄弟陆续在虎皮交椅上就坐,居高临下,猴视耽耽。 那猪头磨磨蹭蹭地在几个儿子身旁转悠了半天,见大家都没甚反应,这才扭扭捏捏地将屁股沾上最中间那张椅子面儿,总算填充了婚事必备的家长席。 远远的,青年先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我一番,也不知他是个甚意思,既没有表现出他猪爹那样的急色,也没表现出明显的兴趣缺乏。 环视一周,青年又皱眉道:“还有姑娘呢?” 旁有小猴慌忙上前回禀:“报告小大王,众位姑娘还有些怕生,小的们正在尽心尽力□□,务必让大王、小大王满意!” 恐怕不是怕生,是被吓得屁滚尿流、迈不开腿、走不了道儿吧! 见识过这群小猿猴的折腾本事,我笃定自己的判断,也打定了主意,先在此看一出好戏,实在闹到不可开交的时候,再伺机出手,一举将那青年首领擒下。 这形势还用表现得更明显吗?那猪头老爹摆明了不顶事儿啊,这桃谷洞府里可不是他说了算! 至于说我为什么如此急公好义、仗剑行侠?嘿!你没听到吗,还有姑娘!有姑娘啊!! 我田剥光虽然不是色中饿鬼,但也没道理撞上门的秀色都不去餐上一餐,何况,小姑娘们平白无故遭此劫难,那是多么的可怜啊!身心受到多大的创伤?我既然撞上了,就必须管到底! 看!我就是这么一个极其富有正义感的采花大盗,平生信条正是:采别人的花,让别人混到无花可采的地步! 现在,我践行信仰的神圣时刻到了! 果然,表面面瘫高冷、实则闷骚冲动的小青年发话了:“不用!直接把人带过来吧!” 嘻嘻!你是有多着急要娶媳妇儿啊,这么点儿时间都等不得?要搁在我们那年代,非得被广大的少女姑奶奶们抽死不可, 等等小姑娘又怎么了?那可是每个男人都必修的技术活儿,一辈子没为女人等待过三分之一生命的男人,肯定是捞不着媳妇儿的蠢男人! 我一撇嘴,远远地撩了青年一眼,仿佛隔着空气也要表达一番我对此人的鄙视。 其实我这么做是很危险的,江湖中人都讲究敏锐的感官和直觉,即使隔了二百平米客厅从这头到那头的超长距离,我这样大大咧咧地看过去,仍然是极其危险、容易暴露的。因为江湖传说中最神秘的杀气! 人群中多看你一眼,从此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梦想着有一天能再见,我一定—— 要把你揍我的份全部奉还! 切!多稀罕啊?大街上因为一眼之仇结下的梁子还少了?闭不上的嘴、管不住的眼,这都是诱发犯罪、影响社会治安的常见因素。 我简直太清楚其中的利害了,因为某种程度上说,我的宅男生涯就是被这些热衷于你看我我看你、你揍我我揍你的少男游戏给逼迫的,生存环境太恶劣,我那细胳膊细腿的经不住折腾,我宅家里不出去总行了吧! 是的,上辈子的我就是这么的怂,然而,这辈子我不再是瘦鸡般的工科宅男,我也是江湖中有名有姓有排行有战力的一号人物。 虎怕虎?老鼠战地鼠! 我就挑衅怎么了? 我不光挑衅,我还寻衅滋事呢! “上酒!有宴无酒怎么行?清汤寡水的小点哪里填得饱肚皮” 我一拍桌子,大声叫嚷起来。 田剥光的声音粗犷不羁,仔细听来还有点小磁性、小沙哑,那音域也是迷妹的一把好手,就可惜妹子们还没来,唯一称得上雌性的猿妹子虽然就在身边,但她也着实…… 不提感情,大家还是可以做好朋友的哦! “矜持!你现在是女人!” 猿妹子贴心给了我小提示,我稍稍有些动容,也对,我既然打的是出其不意的主意,那要是过早暴露、还是自我暴露,是不是会显得我很愚蠢呢?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为我穿越之后行侠仗义的第一役保留一点智商,省得将来别人提及“独行侠田大战百骑飞猿”这场经典战役的时候,遍数典籍,找不到可圈可点的点,最终沦为庸碌众生中的一员。 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再捏着嗓子说道:“哦哟!人家嗓子很干的!给点酒水润一润啦!” 噗! 金光猪正啃着桌上一只不知啥馅的面团子,闻言立刻喷了出来,还是以一百八十度无死角喷溅的方式,食物残渣铺天盖地而来,他几个儿子均有不同程度的波及。 面瘫的青年抽搐了面部肌肉,我猜他是愤怒的,奈何面部神经疑似坏死,连愤怒的表情都做得如此艰难。 他弹了弹弄脏的衣物,又向我看了一眼—— 无妄之灾! 我发誓,我只是装女人经验不太丰富,上辈子接触过的女人也不多,印象最深刻的居然是美丽娇只金、绝不外放的志玲姐姐。我也没想到用田剥光的声音说出志玲姐的话来,具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早知如此,我多储备几句就好,还可以来个七连杀! bia!bia!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给俺点鼓励,最近分明我都很准时准点更新的,多乖啊! ☆、19、钟情 “你故意的?” 面瘫青年一挑眉,意味不明。 恩,不错嘛,至少说明眉骨附近的神经线还是正常的,多做做眼周运动,至少有助于面部表情多样化,对己对人这都是多么有益身心的一件事情啊! 我不无怀念地想,志玲姐姐是无数宅男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女神,虽然嗲是嗲了些,但那独一无二的音色……也是辩识度极高的嘛!我这个仿版货,自然难及其万一,不过应付几个深山密林里的乡巴佬、类猿人,应该绰绰有余才对。 我诚心诚意奉献了演艺生涯的第一场处女秀,谁知道仅有的几位观众非但不捧场,还集体给我掉链子,那“区区区”的声音是怎么回事?猿妹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身后偷偷憋着笑。 “人家就这说话声音,怎么了啦?吐艳!” 我破罐子破摔,仗透行雷,学起女人的娇嗲状来完全毫无顾忌!反正这里没一只猴儿认得我,就算认得,那也是认得田剥光的那层皮,干我屁事? 面瘫青年抿了抿嘴唇,居然掀起一丝嘴角弧度,“给她酒。’” 不是吧! 我没看错吧?面部神经坏死也有得医?别告诉我他那是在笑啊?这有什么可笑的?笑得可真难看! 我没听错吧?还真给派发酒水了?虽然我不像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那样嗜酒如命,但好歹继承了这身皮囊,惯性和本能还是在的,一到吃饭的点儿,条件反射般想小酌两杯的心思,那肯定也是有的! 自打我从思过崖掉落之后,哪里有吃过一餐饱饭?更别提神醒脑的低浓度乙醇了! 猴儿们最出名的、最能拿得出手的,据说叫作猴儿酒,采自深山百果之树,以猴族特有之秘法酿制,非人力所能仿效,当然也就珍稀无比,属于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但是,在这桃谷洞府里,猴儿酒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自产自销的货,大概也就跟我们吃饭喝水一般的寻常。 闲话休提,酒水一上桌,我的注意力立刻被分走了大半,迫不及待地倒出一碗,大口饮尽,酸酸甜甜的,属于果味酒一类,却又有种难以形容的清香,大概是因为没有采用任何后天工具的原因,说不上最醇香、最浓烈,却一定是最天然的。 所谓清水出芙蓉,又唱道我最爱是天然,生活在我那年代的宅男们都知道,二十一世纪最珍贵的是什么?不是人才!不是处男!是特摸一掬清水覆面还能迷倒一片的美女素颜! 当然,素颜美女跟猴子酿造的酒水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只是一杯下了喉,开始管不住自己地神思飘飘起来。 啧!这种酸酸甜甜的小酒,居然还是后劲十足的! “呃?不是说还有妹子……哦不——姐妹要过来吗?她们人呢?” 我眨了眨眼睛,开始对着小角门望眼欲穿。 “你很想有其他人来?” 面瘫青年看不出表情,也不大听得出话语里的情绪,反正就一兽人混血,想来跟我这种纯血统的人类是不大一样的。 “那是当然!妹子们要是不来,我守这儿干吗?那不脑子有病嘛!” 我一拍大腿,条件反射地应了声儿,口气又冲又屌,刚说完我就后悔了。 这特摸是屌丝聚集的大学宿舍?还是废柴云集的it男俱乐部?完全都扯不上一狗毛的关系啊!我竟然会有一种“现在很安全”的错觉!还用那样的语气跟对方老大搭话!这完全自作自受、自己找死! 宅男最典型的品质不是身形猥琐、不修边幅,而是每一个都拥有牛气冲天的思想,同时又手无缚鸡似的被捆绑了行动力。 嘴炮地图炮,宅男们或许不怵任何人,但一说到真枪实干,嘿!大家都懂得的! 不过,我比普通屌丝好一点的是,我穿了一身武林高手的皮,田剥光再不济,也还有一身傲视群雄的轻功,大概……可能……也许……打不过还能跑得过? “去告诉姑娘们,暂时不必过来了。” 面瘫青年一摆手,等候一旁的小猴立刻屁颠颠地奔跑出去传达命令。 姑娘们不来了? 呃?这是个什么名堂? 我诧异了,不要妹子的宴会,那绝对不是好宴会啊! 大哥你懂不懂,妹子这种生物绝对是促进单身男青年身心健康的一剂良药,我敢打包票,你阻止了妹子们赴会,一定会有正义之士坚定不移地站出来反抗你,你信不信? “大哥,今儿说好了是给兄弟们挑媳妇儿的,你不能自己挑着中意的,就不顾兄弟们死活吧!” 面瘫的兄弟之一,恩,他两眉间生了颗肉痦子,姑且管他叫肉球吧! 肉球兄弟果然表示抗议了,看得出,他年轻气盛,已经到了为男女之事忧心忡忡的年龄,瞧他一脸的疙瘩小包,这少年之烦恼还不小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面瘫的权威被挑战,怒火在燃烧。 “再说几遍也是这么回事,摆明了说吧,大哥,你挑中的人,兄弟们不跟你抢,可兄弟们再要挑人的时候,你也别来插一杠子!” 这次,可不是肉球兄弟一个人说话,面瘫那几个胞弟一气同声,纷纷附和。 就是!就是!只顾自己不顾兄弟的见色忘义的小人,最值得唾弃! 面瘫的眉毛动了几动,看得出,他的心情又不太愉快了。 被兄弟联手压制的感觉不太好吧?兄弟们被你剥夺福利的时候,那感觉也不太好的呢!呵呵! 我一点也不同情面瘫兄的处境,毕竟我的切身利益也因为他而受到影响呢!不过我也不准备说几句场面话帮几只猿兄猿弟调合,巴不得他们闹内讧,我才好趁乱摸鱼呢! 那些妹子要不出场,我怎么趁乱救出她们?场面要是不混乱,不趁乱救出她们,我又怎么收获一堆少女的芳心? 呃?不过,面瘫兄心里已经有人儿了?哪位啊?该不会是杵在我旁边这位毛绒绒娇俏可人的猿妹子吧? 恩,以猿类的眼光来看,这妹子没准儿真是个大美人儿!尽管面瘫兄是外形更接近于人的人猿混血,不过保不准他的内心狂野,就好这口毛绒绒的调调呢? 面瘫兄百忙之中果然向我这边扫视一眼,不用说,他一定是在偷瞧咱们娇俏的猿妹子,嘿嘿,不用不好意思! 我暗搓搓地拉了拉猿妹子的小手,果不其然,面瘫兄的眼神儿都变了,如果没有他的桌子、我的桌子以及中间相隔层层的包子馒头点心水果,我相信他一定会冲过来,揪住我的领口,狠狠地冲我脸上招呼一拳。 “好了!老大的意思是姑娘们梳妆打扮总是需要时间的,不用催她们,慢慢过来就行!对吧老大!” 猪头爹出来打圆场了,面瘫青年不痛不痒地哼了一声,大概是借了这梯子下楼的意思。 不得不说,猪头爹虽然长得有些傻,但能在这猿人族群里混得风生水起,那智商情商还真不是盖的,表面看来弱势,实际却是极有话语权的。 佩服! “儿子们,高兴些!今天可是你们娶媳妇的大日子,先来段歌舞助助兴?” 面瘫青年点点头,果然又有小猴飞奔着跑去张罗。 不多时功夫,角门里敲锣打鼓似的响起音乐声,几只吹拉弹唱的小猴捧着乐器当先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一群洁白的、有着纤长脖颈、体态优雅、舞步迷人的—— 鹅! 是的,那就是一群鹅! 早就听说有人训练群鹤起舞,没想到猴子群里也有样学样、跟风搞出这种东西! 大白鹅们扭动着肥硕的屁股,不时扑楞两下翅膀,动作整齐划一,居然让人找不出大错来。 可是…… 这种舞有什么意义啊?美感何在啊?我欣赏的完全不是这种类型啊! 我翻个白眼,真心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审美情趣。难怪面瘫几兄弟至今还光棍着,整天看这种东西,他能不光棍吗? 找群鹅跳舞,你怎么不找只大象来唱美声呢? 大家都不是一个种族的,这样跨圈真的没问题吗?没有动物投诉你们种族奴役种族歧视种族虐待吗? 还有猴子在群鹅身后小声威胁道:“都跟上,别掉队,跳齐整,否则送你们去小厨房!” 卧槽!原来小厨房是这个意思?亏我还特意放弃了雪白喷香的大包子!谁知道竟是鹅肉馅的? 要不要冒险吃上一个呢?我对着手指头正在犹豫,谁也不敢保证是不是混合馅料,万一添加了不明生物譬如跟你我一样的生物的肉,那怎使得? 就在我忧心仲仲地考虑着包子馅问题的时候,面瘫青年居然走到我跟前,郑重其事地冲我一举杯——什么时候他也替自己弄上酒了? “我敬你!” 面瘫一饮而尽。 我稀里糊涂地拿起酒杯,跟着喝了一大口,心里盘算着,猴子的敬酒有什么特别含义吗?会不会包含着断头酒之类的意味?或者这是情敌下战书的前奏,就跟西方骑士扔白手套差不多? 要说我脑子转得也不慢,奈何身体行动得更快,没等我想明白来胧去脉,一杯酒已经被我喝掉大半。 “好!喝了这杯酒,你就是老大的人了!” 我“噗”的一口酒喷出,tnd!哪个王八蛋逗我笑呢?还尼玛老大的人!老子信哈利路亚的!谁敢跟上帝他老人家抢人? 我抬头,被呛得泪眼朦胧的双眼对上面瘫青年的眼睛,他正抬手抹去脸上的酒液,不知道是不是眼屎糊了眼的缘故,我居然从他眼中看出一丝含情脉脉来! 太特摸惊悚了! 谁能想象一只猴子!不!是一只公猴子对你搔首弄姿表达爱意?尽管面瘫青年做不出那么复杂的情绪表达,但总结起来,就是那么个意思——他在示爱。 原谅我只是个平凡的小孩,平时绝对不逾规越矩,思想纯洁无比,我最多也就幻想一下搂着漂亮这样那样!那样这样!我绝对绝对从来没有想过跨种族与跨性别这种大挑战,那太考验心脏承受力,老子我玩不来啊! ☆、20、猴嫂 “你不喝完吗?” 我默默地低头,杯子里还剩下一口,猴子们已经变成节约小能手了吗?连口酒都要管?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作者:布点小东西 第7节 我含着热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我看到面瘫青年的眼神也变了,升腾的火苗从他目中窜出,炙热得可以摊鸡蛋饼。 “我叫桃根仙,记住我的名字。” 不得不说,这位毫无情趣可言的仁兄就算是真情告白,那声音一样硬梆梆如同一块石头。 桃根仙? 呃?这名字很耳熟啊! 我猛然抬起头,看向面瘫青年的眼神都变了。 再数一数坐在高位上的几人,一、二、三、四、五……猪头不算! 桃谷六仙? 就是笑傲江湖世界里那六个大名鼎鼎疯疯癫癫的神经病? 与我想象中很有出入啊!不是说桃谷六仙很丑的嘛! 当然,我不是说现在这六只就英俊无比,只是,相对而言,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看上去比较顺眼,至于言行举止,除了有些狂拽傲慢之外,好像也没啥大问题。 我戳了戳面瘫青年的脸颊,“你真是桃根仙?” “恩。” 青年回答得波澜不惊,但显然没有一丝不愉,没准儿tnd还挺享受呢! 我立刻警觉,我跟他特摸的这关系还没撸清楚呢,就这么动手动脚真的好吗? 然而,好不好的也已经动手动脚地干过了,屁都放了才来后悔不该脱裤子,这不是闲得慌吗? 多事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我有些尴尬。 我刚想解释两句,跟在我旁边的猿妹子突然咳嗽一声,插话道:“小大王,晚些时候待大王办完大婚典礼再叙不迟,您现在这样跟新娘子讲话,于礼不合。” 哟!猴子也讲礼数的? 青年居然认真地点头,同意了猿妹子的说法,扭头就往回走。临了还甩了个恋恋不舍的目光,看得老子目瞪口呆! 猿妹子的低语声又传入我耳中:“蠢蛋!喝了这杯酒,他算是认定你了!猴子的酒也是那么好喝的?” 我偷偷摸摸摸地扭头去问:“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猿妹子翻个白眼,道:“憋着!再等等!” 不用她说我也知道,这猿妹子一看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活脱脱是只卧底,虽然不晓得她到底要做些什么,但肯定是对这群猴子不利的事情,没准儿还需要我帮忙呢! 帮不帮呢? 我没考虑太久,就冲猿妹子送我那颗香甜多汁的水果,我也必须得帮她啊! 更何况,怎么说,她也是位妹子!不管是人还是猿,只要是妹子,那都是用来疼爱的! 面瘫青年,哦,不,是桃根仙桃老大,牛逼烘烘地又坐回了他的位置,他那几位同样不着调的小兄弟立刻围了过去,争着跟老大一碰杯,纷纷致以热烈的祝贺。 “恭喜老大美人在望、喜得大嫂!” “恭喜老大万事争先,拨得头筹!” “恭喜老大龙马精神,虎虎生威!” “恭喜老大……呃……恭喜老大先找着媳妇儿,不会再跟兄弟们抢!” …… 几兄弟哄堂大笑,桃根仙严肃的面孔上似乎有了一丝松动,对敬酒来者不拒。 我瞧着有些不是滋味,这特摸算怎么回事儿?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呢!剧情发展不要太快啊! 就在桃家兄弟其乐融融拼酒的时候,厅外小猴张惶来报。 “报……报告小大王!不好啦!抢来的姑娘们被人又抢走啦!” 此言一出,厅中顿时炸了锅似的,所有带把的爷们儿都“腾”地站了起来。 “什么?” 桃家兄弟出离愤怒、异口同声! 我亦感同身受、同气连枝! 这特摸的谁干的好事儿啊?把我的戏份都给抢了,那老子还混屁啊!就指着这趟英雄救美,换个媳妇儿带回去呢! 唉!也不知道被救走的小姑娘里,有没有我的梦中情人? 我这个人其实很好养活的,一点也不挑剔,上至御女熟女,下至少女萝莉,妖媚的或是清甜的,霸道的或是温柔的,呃,哪款我都可以试一试的! “所有的姑娘?” 肉球兄弟脸色都变了,鼻子里喷着热气,连鼻毛都快吹飞。眼见着到嘴的美味飞走,这种颓丧无望的心情我能理解。 他心疼地揉了揉胸口,顺了顺气,泼口大骂道:“王八羔子挨千刀的,老子足足等了二十年才等来今天,谁抢老子媳妇儿,那就是跟老子为敌,誓不两立!” “兄弟们!操家伙!都欺到咱们头上来了,绝对忍无可忍!弄死那王八羔子!” 桃家老大一摆手,阻止了兄弟们的躁动。 “都冷静些,一群姑娘跑不远,何况我桃谷不是那么容易进出的。”桃家老大这时候居然还能理智分析:“咱们分两路行动,老二老三跟我一路,去追逃走的姑娘;老四老五老六,爹你领着他们分守住桃谷几处出口,我疑心谷里有内应,外人不可能毫无动静通过‘迷魂林’。” 这行动计划简洁有效,重点明确,十分可行,桃家兄弟加上猪头老爹纷纷点头,准备照办。 我猛地一拍桌子,桃家兄弟包括猪头爹都向我看来,连刚分配的工作都给忘记了,看那诧异的目光,各位多少都有些搞不清状况。也对,谁能想象一个被抢来的小娘皮能翻多大波浪? 小爷也是个影响着历史进程的男人啊! 我腼腆一笑,不急不躁,说道:“加上我一个!” 开玩笑,不趁这时候往外走,等会儿自己闯要是迷路了咋办?再说那个什么“迷魂林”一听就诡异得紧,肯定布满了机关埋伏迷雾迷药的,难搞得很! 不如借着跟他们去捉人的机会,偷溜出去! 我这算盘打得好吧!连我自己都要佩服我自己了! 桃家老大脸色一沉,“不行!” 桃家不知道排第几的小兄弟也假笑道:“大嫂嘛,还是等在家里就好,冲锋陷阵对抗外敌,这都是爷们儿的责任!” 呵呵!坐以待毙么?我可没那么傻!从来瞧热闹不嫌多,我是真特摸想去看看,哪位英雄手脚这等麻利,做事这是斩钉截铁果敢勇决绝不拖泥带水沾亲带故丝毫不给人留活路啊! 考虑到目下的身份,我特意捏着嗓子道:“女人和女人,总归是好沟通的嘛!硬抢有意思?你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说服者,一个慰藉人,一个灵魂的导师,一个拯救心灵的医生!恩?” 说罢,我还抛了个大大的媚眼。然后,我看到了桃家兄弟们颤抖的身躯。 “好好说话!” 桃家老大皱眉,大概他也很苦恼,怎么就跟这么个货喝了定情酒呢?其实他还应该再等等的,至少等到姑娘们都到齐了,有所选择再下决定不迟。 我怎么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一朝不慎就冲动了呢? 又一位桃家兄弟摸摸后脑勺,“我说,大嫂,我们上哪儿搭那么多人去啊?还一个说服者,一个中间人,还有一个啥来着?医生?导师?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哎哟! 小兄弟不错嘛,还替劳资记得这么全乎?不给你颁个记忆达人小奖真是不好意思了!不过,你记性再好也没用,因为,本质上,你就是一傻瓜,连人话都听不懂的傻瓜! 我翻个白目,上前一把揽住桃家老大的胳膊,回忆了一下上辈子看过的言情剧里的女主角形象,挤出个自以为甜蜜实则谄媚无比的傻笑—— 嘿!容劳资□□一下! 桃家老大想要抽离他的胳膊,失败! 我继续惊悚无比的甜笑。 桃家老大终于受不了了,无比艰难地点头,“你可以去。但是,别离开我半步。危险!” 说着,他还摸了摸我的头,好特摸像在抚摸狗狗。 猴子家族也养宠物么? 我想到了那群傻乎乎跳舞的鹅,立刻惊悚万分,赶紧地将那影像甩出脑海。 桃家老大瞳孔有着瞬间的放大,他是发现了et还是异形? 然后,他替我整了整衣摺,又撸顺一撮纠缠在颈后的乱发,手指擦过我脖颈皮肤的时候,依稀留下下一分热度。 咦?貌似还有些小体贴嘛! “汗毛有些重,胡渣冒出来了,不过,我喜欢。” 妈蛋!这是夸奖啊还是夸奖啊?要搁在现世,这么真心实意地夸赞一位妹子的胡渣,肯定会遭天打雷劈的吧!另外,这种贴近了用气声说话的手段,犯规啊! 人猿混血的脑回路实在奇特,我的感动只维持了零点零一秒,它就迅速地烟消云散,以至于我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完全地不留余孽地将这点小感动抛诸脑后,不屑一顾。 这特摸这种自带毒液的体贴鄙人消受不来啊! 哼!我才不会被迷失心智、中了敌人的糖衣炮弹,务必坚守本心。 至于说不离开半步?嘿!放心!劳资等会儿肯定会离开你十万八千步绝对不会局限于区区半步的! 猿妹子也适时打趣道:“带上姑娘也好,留在这厅内,万一敌人还未退尽……”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乌鸦嘴品质尽显。 猿妹子话音未落,又有小猴张惶来报—— “小……小大王……” 卧槽!你tnd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全乎了? 不过我可能也错怪小猴了,毕竟,形势万变,一秒钟前的事情极可能在这瞬息间就颠倒了个儿,谁又能保证对立方都按自己的剧本出牌,搭戏久了,难免出现个突发状况,譬如—— 逃走的人tnd又逃回来了! 这特摸的怎么回事? 没等小猴哆哆嗦嗦汇报完事情始末,厅外一片混乱,喊打喊杀却没有真打真杀的声音陆续传来,只听那声音我已可以脑补一片。 那是—— 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孔武有力、身躯如铁塔般的男人! 男人挥舞着刀剑,驱赶一群勉强只有缚鸡之力的小猴,所向披靡地冲向猿巢最深处。 群猴在惶惑! 群猴在无措! 群猴在吱哇乱叫! 群猴深陷恐怖的黑云之中! 谁? 才是乱世之猴主、拨云之青天? 谁? 才能一己之力、拯救猴群? 谁? 在这里大发神经——病? 这特摸的! 太欺负猴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泼皮无赖翻滚要掌声! ☆、21、来犯 “妖猴!纳命来!” 一声清叱响彻四壁,偌大的空间内不断有余音回响,也不怪这哥们儿嗓门大,实在是此处洞穴纵横皆深,那高度更是可以媲美西欧各处著名大教堂。 任谁放开嗓子喊一声,那动静都有够唬人的。 咦?不过这哥们儿的声音,清朗动人,听着格外有些耳熟啊! 谁呢? 没等我挖出记忆深处的残留信息,一柄长剑挟着劲风,已笔挺挺向我这边刺来。 呃,纠正一下,是向桃家老大这边刺来。 奈何方才我正使美人计,为方便行事,吊着桃老大的膀子一直没舍得松手。因此,目下看来,我二人便好比那比翼的树、连体的婴成双成对,粘乎得紧。此时恰如天外神来的一剑,一旦刺中,如无意外,会把我们像鹌鹑蛋一样串成串儿的。 真是人在屋中站,祸从天上来! 想我康小辉自打穿越至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桩没干,团结友爱的精神倒是发挥了不少,譬如说还友情救助了令狐、人道援助了老田之类,便是对那仪琳和小师妹,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顶多就不小心看了回洗澡、没忍住荐了个枕席,这应该不算什么吧? 没听说哪只淫贼是因为还未成功的淫行被刀削剑挑、就地正法的。 我刚想松开吊住桃老大的手,并尽量往他身后闪了两步,以期待能够争取多一点时间,方便我逃出升天。然而,就在我手指头才刚打开半根,桃家老大立刻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安抚道:“别怕!有我在,定会护你周全!” 我略一抬头,这位仁兄坚定而温柔地望向我,他的目中藏着星星。 哎呀妈呀!这要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换个性别,没准儿我就得感动得两眼冒水儿、老泪纵横了! 可现在? 大哥!你能松开你的手吗?真心的!赶紧松开!别耽搁我跑路啊! 桃家老大并没有听到我内心深处的呼唤,他那爪子反而有抓得更紧的趋势,甚至他还用另一只手揽住我的肩膀,将我整个人都纳入掌控之中。 这厮要是存了坏心眼推我去挡枪挡剑,不用说,那一定是百分百得手的! 我恶意地揣测着。 然而,桃家老大并没有如此泯灭人性,他一个旋身,将我掩在怀中,同时背脊朝外,反腿猛地踢出一脚,反应又快又准又出乎意料,那柄势急如电的长剑在空中一顿,立刻改变了方向。 好吧,这一丝体贴多少有些感染到我,我决定暂时不雪上加霜、一脚踢开这碍事的阻止我逃走的货! 使剑之人也是个中老手,一见此情状,立刻挽个剑花,收势后跃,单手背负,长剑指天,义正严辞道:“放开那姑娘!拿女人作要胁,算球本事!” 对焦,亮相,定格。 卧槽!我立刻呆住了,完全顾不上桃家老大正全力用身胚掩盖我那本就不小的块头,找准他身体的间隙,拼命探头去看。 那站得笔直、潇洒帅气的哥们儿谁啊!把我个园艺大师都看得呆住了! 我眼角开始湿润,内心开始柔软,身躯也忍不住微微地颤抖起来。 “你!怎么是你!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是的,毫无悬念,出现在桃家洞穴的年轻英俊剑侠正是我的老熟人,也是我的老朋友,同甘苦共患难流落至此的好兄弟令狐! “你怎么在这里?” 我吃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令狐会正义感爆棚来救被掳走的姑娘,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昨儿不还被敲到头昏迷不醒嘛,这才隔了一天,就能生龙活虎跳出来救人? 老兄弟,你属小强体质的么? 令狐看到我,并没有久别重逢后的喜悦,反而是面色一沉,好像我欠了他八百块没还似的,一字一顿道:“何方妖孽,竟与妖猴为伍,尽速离开!” 说着,他摆个架势,亮出长剑,仿佛又要扑将上来。 但我是谁啊?我与令狐在思过崖对剑数十场,加上衡山回雁楼的一番较量,对他的出手早已摸得倍儿清,他蒙不到我的! 令狐并不是要出手,他亮的只是虚招,甚至他那一本正经板着的脸下面,藏着的也是另一副面孔,大概也只有那副面孔才会为着亦敌亦友的田剥光惊惶失措。 看来,他认出我了。 他是来救人的! “你们认识?” 桃家老大并不笨,立刻捕捉到我们之间那丝不寻常的气流。尽管我极力掩饰,但一口唾沫一个钉,方才心情激荡之下抛出去的话却已无法收回,我只得柔弱一笑,要死不活地柔声说道:“恩啊!我们认识的啦!我跟这位哥哥是一个村里的邻居,这位哥哥失踪好些年啦,家里人都着急得紧啦,谁晓得竟是流落到这里?” “喂!令家哥哥,你的未婚妻琳琳可还在四处寻你呢!” 令狐被我嗲得要命的一番说辞摧残得够呛,我明显感觉到他满头的黑线,快要撑不下去了。 离我最近的桃家老大首当其冲,他是听得最清楚的,但大概是听得多了产生免疫的缘故,他竟然只是皱了皱眉头,“他有未婚妻了?” …… 我说,桃根仙同学,你还能更抓不住重点吗?你再这样儿,我会以为你瞧上令狐这小子了的,当心日后任大小姐的报复啊! 桃家老大揽住我肩膀的手松开了,我心下大喜,正想趁机开溜,谁曾想他动作倒快,顺势一把捞着我的手,握住就不肯放。 我甩了两次,居然还是没甩脱。我吃惊地瞪着桃根仙,你这样的战斗人员赶紧地修养生息、装备整齐,该干嘛干嘛去啊!跟我腻歪着是几个意思? 桃根仙没理我,他那几个兄弟暂时也没插手,只是不动声色地在大厅四周分布开来,肉球那家伙居然还默默地堵住了大门口,看样子是想来个瓫中捉鳖。 已成被捉之鳖的令狐很淡定,他摇头说道:“你记岔了,我未婚妻不叫做琳琳,她叫甜甜的。” 是啊是啊,叫甜甜叫美美都没问题,问题是,哥们儿,你准备怎么出去?据我所知,桃谷六仙的战斗力可不低啊!至少目下还不是令狐你能一人单剑对付得了的人。 不过—— 一人单剑虽说玩不转,这不还有我嘛! 是的,我已经自动将自己递补上去,成为光荣的预备役队员! 对于田剥光的武技综合素质,我还是很放心的。打不过,至少我还能跑得过,天下轻功能胜过田剥光的不多,我相信他要是全力开跑,是一定没人能拦得住的。 此人的生平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人在江湖,最要紧的是,是保命! 现在,我不仅要保自己的命,还要保下令狐一条小命! 助令狐一臂之力这没问题,问题在于,桃家老大玩命儿缠着我的手,这让我很惆怅啊,右手不自由的刀客,那还是刀客吗? 我甚至疑心,桃老大是不是知道我即将成为一名坚强实干的生力军,这才有的放矢、制订了此等屈人于无形的作战计划——困住刀客的手,岂不等同于废掉他所有的战斗力? &!” 我抽了抽手,没抽动。 桃根仙跟我小眼瞪大眼,看来,他是没听懂啊!也对,跟一个古人讲et,我的脑子也是可以媲美豆腐坊了。 要不,换种说法再试试? 我憋着股劲儿另想辙,桃根仙神情凝重地对我讲:“别白费心机!” 我…… 一口老血憋在心里喷不出去的感觉,我委屈啊! “你想带她走?” 面对对面的帅哥,桃根仙突然露出个残忍嗜血的笑容,“想带她走,只有一个办法。” 令狐没有如同精准的教科书般地接话问是什么办法,他直接给出了答案:“杀了你!” “对,杀了我,你就能带她走!” 桃根仙松开我的手,却又将我推向了猴群的深处——是的,就这么会儿的功夫,这一窝大小猴儿全部集聚在桃根仙的身后,形成了一道道猴形屏障,猴山猴海、猴海猴山,全都瞪着贼兮兮的大眼,目不转睛地瞧向战斗中心。 很快,我被一群大小猴儿困住了身形,这就是猴民群众的汪洋大海啊!即使我战力全开,施展出田剥光引以为傲的七七四十九路泼风刀法,杀出一条血路也需要耗费不少时间,至于说支援令狐? 呃!兄弟,自求多福! 令狐的长剑自右而左、斜挺在胸前,那是一个十分高明的起手势,攻防皆备,可进可退,对付实力不明的对手,这样的处理最是稳妥,一般人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我不是一般人,桃根仙也不是一般人,因此,这样的起手势并不改变什么,至少我们这样不一般的人是绝不会被一套漂亮的起手势吓跑的。 桃根仙二话没说,撩了撩衣摆,拨腿就跑。 呃,原谅我没说清楚,他不是撤退式的跑法,他是不管不顾、勇往直前地往令狐方向冲去了。 好!他冲过了中场线!冲入了后卫防区!看他飘忽的走位!看他风骚的身形!我不得不重点做出说明,桃同学此时的速度约合384/s,仿佛与音速不相上下,因此,尽管我及时地做出了反应,我大声地在他身后呼喊:“不要打架!我们要做文明人!” 然而,这没有什么卵用!声音追不上身形! 是的,连我自己也从不把这种政治课本似的说教放在心上,更何况这样一个暴力优先的世界里、两个拥有一流武力的暴力男人! 他们果然斗在一处,拼了! ☆、22、决斗 那一场战斗,打得惊天动地、日月无光。 那一场较量,关乎着男人的尊严、地盘的争抢。 令狐使剑,剑长三尺一寸,精钢所制,锻造百回。 桃大使棍,棍长七尺,圆头圆脑,极适合挑拨旋扫。 这是长短兵器的较量,这是君子与野兽的拼杀,这牵涉到正义与非正义的博弈,这还关乎——一位奇男子田剥光的归属? 令狐出剑了。 桃大冲击的动作很快,令狐不慌不忙,以不变应万变,他只将手中之剑微作调整,剑锋恰好指向桃大咽喉一点。若是桃大不能收敛了速度,实打实撞上,便是以自己的威助了对手的势,让令狐收获一份白捡的胜利。 ——这种美事儿,当然只能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虽没见过桃大出手,但他坐享群猴的簇拥,想来也不会是庸碌无能之辈。猴子那身手多矫健啊,稍有动静就能上窜下跳,作为首领,桃大兄的躲避功夫只会更加出神入化。 果然,没等令狐的长剑递到身前,桃大长棍突在地上一撑,他整个人腾空跃起,在半空中一个华丽的团身翻转。 卧槽!这不传说中的撑竿跳嘛!小子你行啊!冲这实力,都足够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了! 然而,桃家老大的本事可不只局限于撑竿跳这种小儿科,朴拙的长棍随着他身形变化而动,但见他手腕急翻,长棍向虚空中频戳疾点,看似无害,却是封住令狐身周八方,令他无所遁形。 令狐会被这阵势吓到吗?他会屈服于桃家老大的凌空一跳?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我家令狐七岁习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师承江湖中颇有虚名的伪君子岳不群——哦,抱歉,老岳的称号一直是这么的飘忽,“当面君子剑,背后伪君子”,大家都这么叫的——二十七岁上下又得武力至尊的风清扬老先生□□——呃?晚是晚了点儿,勤能补拙,聊胜于无,大概在实力弥补上还是有帮助的,吧? 咳!说这么多,就想强调一点,令狐是很有实力,很被看好的一位选手,大家一定要坚定不移地投他的票、下他的注哦—— 好!买定离手,愿赌服输,绝不反悔,客官,你偷偷拽着筹码撤回去的手很猥琐哦!下回再让我逮着,我揍你! 好了,镜头从污七八糟的赌桌上转回来,咱们继续关注这双强强的对手撕逼互拼战力! 就在我刚下了几注筹码的功夫,这二位已经拆招数十会合,招式如狂风骤雨一发不可收拾,又如闪电般耀眼夺目令人难以直视,得亏我这副皮囊也是个中高手,目力又强,这才没有看漏了其中细节。 此时桃家老大刚以棍扫令狐当胸,听那劲风凛冽,当真是碰着死、磕着伤。岂料令狐并不闪避,反而无所畏惧,全力进击。 但见令狐长剑削下,如刀切豆腐利索干脆,又如棍赶群羊仿入无人之境,而那利器所向,正是男性引以为傲之处。 哎呀呀! 此处虽不致命,却是男人视逾珍宝之处,城可失,人可走,此处不得不守。 桃家老大虽然面瘫且冷淡,受此重大威胁,依然是要动容的。 既然动容,那行动更加冲动,只听令狐一声暴喝:“斩!” 哎呀妈呀!这真的是要剁下小丁丁了吗? 在那惊心动魄的时刻,桃家老大回防的长棍终于适时赶到,与令狐剑棍相交,“咔”的一声轻响,棍棒上固然有了一丝裂纹,令狐的长剑也几乎震得脱手。 半斤八两,各有胜负。 哎呀妈呀! 把我惊得一身冷汗! 那桃家兄弟虽不地道,掳了这许多姑娘据为己有,但桃根仙本人对我毕竟还没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来,我一个遵纪守法的二十一世纪良民,对于这种动辄毁人皮肉、伤人性命的暴力行径,始终是敬谢不敏的。 令狐虽是我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我也不得不说,看他提剑疾刺的样子,帅是帅,还挺怕人的! 初遇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剑,我可是印象深刻、记忆犹新呢!差点要了劳资半条命! 良家淑男嘛,就应该穿得青葱翠绿新竹似的,斯斯文文地坐下来,云淡风清一杯茶,提笔写写字、作作画儿什么的,极限运动最好也限定在拿箭投入壶什么的,多好? 我正不着边际地在脑子里擅自安排着令狐的人生、以试图确保自己今后的人身安全时,桃家老大反击了。 他将一条棍棒顺势往斜里一挑、一送,令狐右手被这股力道旋入,反手拿捏不住,长剑脱手飞将出去。 令狐眉头一皱,应变奇快,左臂一探,便去捉那剑柄。顶尖的剑客左右手皆能灵活运剑,紧急时刻救下场,是不成问题的。 我与令狐较量过多回,自然知道他的左手剑并不逊色右手剑多少。然而,此刻我见到他这熟练的动作却心生警兆。 不好!危险! 我险些失声大喊出来! 我已瞧出,桃老大挑他长剑是虚,借势袭他中门是实,长棍只为诱饵罢了,令狐只顾着去捉剑,却未料到对方会果断弃了那长棍,赤手空拳往他跟前击来。 令狐一手已触动剑柄,未等他手指捉牢,桃老大铁钩般的十指揪住他胸前衣襟,双手将令狐高举空中,他足下交错,急转两圈,暴喝一声,便要发力。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我突然想起一件可怕的事情,脸色惨白,连身体也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桃谷六仙最为成名的绝技不是棍棒,而是将人大卸八块的蛮力。 虽然按里所述,桃谷六仙向来是六人一齐出动,无论将人撕作八块、十六块,都是兄弟几人一起出手,但谁又能保证这做老大的不与旁人有所区别? “停手!别撕!” 我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开玩笑,这要把笑傲江湖的主角给撕了,这世界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可逆转的变化?我又会不会因为促成了此等变化而招惹不可预料的灾祸?想想都觉得后果很恐怖啊! 桃家老大闻言一顿,脸色也不大好看。我猜他是在疑惑,我怎么知道他要发力撕人了? 这种事情难道还需要我解释吗?我莫名其妙魂穿到这个世界来,还满头雾水找不着人解释呢!兄弟,你就别抱怨啦! 然而就是这一顿的功夫,令狐也反应过来了,明白此刻身陷生死险境。 他立刻运气下沉,同时两手搭住桃老大的双臂,借由腰部之力下压,两腿一绞,盘上桃老大上身,竟然瞬间扭转局面,拼了个不输不赢。 少年!你这么机智,你风太师叔知道吗? 桃老大揪住令狐的领口始终不曾放松,把个华山少侠笔挺的身姿掰得如同虾米般弯曲,搞不好就此断掉;令狐同样死死地盘住桃老大上身,双腿如野间惬意游梭的两条长蛇,绞缠之力随时可致人死命。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俩二傻子,是真想拼得同归于尽呢? 令狐眉眼间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桃老大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大概他这辈子还没如此吃憋,尤其这还当着满厅的猴子猴孙、兄弟父老,主场却没能控场,这脸丢大发儿了! “我说,你俩赶紧松开吧!一个是华山二代弟子的老大,一个是桃谷六仙的老大,下面都有一大帮小兄弟呢,都要点儿脸成吗?这样子真心很难看!” 我左右突击,扒开拥挤的猴群,冒着被挤成人肉馅饼的危险,勉强摆脱了小喽啰们的层层围困,站在离二傻三米开外的地方——真不想让人知道,这俩货我都认识! 不过,我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眼见着这两只互掐到口吐白沫、舌歪嘴斜,我只得勉为其难,跳出来劝架。 我满心以为桃老大对我还算客气,多少会给我几分面子,就算桃老大不给面子,令狐跟老田啥关系?总不会胳膊肘外拐,来打老相好的脸吧! 我实在是太天真了,居然会相信这些好斗的江湖份子有理智的时候。 “行,你先放!” “不行,凭什么我先放?” “一起放?” “三、二、一!” 令狐与桃老大缓慢地松开手和腿,紧绷的气氛有所缓和,还没等我说两句充场面的话呢,这二只又同时出手了,心有灵犀地都奋力掐向对方的致命要害。 卧槽!逗我玩儿呢? 令狐虽然松了腿上力道,人却还没完全从桃老大身上溜下来,被桃老大一扑一掐,顿时支撑不住如玉山之倾颓。 桃老大却也没能讨得了好,被令狐一个勾腿翻倒在地,脖颈子也落到了对头手里。 还是一条绳上拴的俩蚂蚱呢,这俩就又掐起来了。 “你……好卑鄙!” “你,好□□!” “你无耻偷袭!” “你死缠烂打!” “你招式粗鄙,愚蠢!” “你投机取巧,耍诈!” “浑身蛮力的野蛮人!” “出招没力的小白脸!” …… 这骂得没创意啊!让劳资激动都没法激动!赶紧的,都给劳资松开! 我不再多说,直接上手,左边一脚,右边一拳,也不管这俩反应,蒙头盖脸就是一顿狠k,堪堪数合,这俩也没办法再打了,都被我打得抱头鼠窜了。 特摸的谁再给劳资动手,劳资也免费给你松松筋骨去! “还打吗?” 我吹了吹拳头,作凶狠状。 其实这两只武艺都很不弱,单打独斗未必弱于田剥光,只是彼此消耗了大部分战力,反倒让我拣了便宜,把这两只收拾得没了脾气。 令狐捂着嘴角的淤伤,一指桃老大,“这厮□□掳掠,居然抢了满谷的姑娘和财宝!” 呃?这群猴子真这么有钱?土豪,考虑考虑咱们做朋友呗? 桃老大也不甘示弱,顶着双国宝眼,一勾嘴角,扯出丝冷笑,“小白脸道貌岸然,当着众人面儿勾搭□□!!” “你……你放屁!我啥时候勾搭别人的老婆了?” 令狐被桃老大骂得懵了,还嘴都有些磕巴。他师傅君子剑常被人讽刺道貌岸然,身为徒弟,令狐对这四个字简直深恶痛绝! 不过,他连自己的青梅竹马小师妹都还没搞定,啥时候勾搭上别人的老婆了?这么劲爆的消息,连我都不知道呢! ☆、23、异变 我玩味地盯了令狐两眼,他有些凶悍又有些委屈地给我瞪了回来,瞪得人家小心肝扑扑地跳—— 我好怕啊!才怪! 我又期盼地看向桃老大,亮晶晶的目光忽闪忽闪的,期待着他能为我那颗八卦之心释疑解惑。 桃老大却是一击则退,略占上风后,鼻中哼了一声,居然玩起了沉默是金的游戏。 那句没头没脑的话看来是没答案了,不过我还真好奇哪位□□如此幸运,成为了两个男人战争的□□。 好奇心害死猫啊!为了避免我这只乖猫死于非命,还是理智为先。 我咳嗽一声,对令狐使个眼色,旁的先别管了,安全离开此地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令狐会意,也倒提长剑,开始低调地后撤。 对于令狐为啥出现在这里,我是满肚子的狐疑,而我为啥出现在这里?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我陷落至此,跟不戒那秃驴脱不了干系。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作者:布点小东西 第8节 一想到秃驴,我又气不打一处来,就想还得拉着猿妹子私下打听打听,却突然发现,猿妹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咦?这世上还有人不爱看热闹,对免费的大戏不感兴趣? 没道理啊,分明刚才还见着猿妹子很兴奋的! 我一拍脑袋,记起来了,在我被推入猴群中饱受摧残的时候,猿妹子似乎正悄悄地摸到了一旁小角门儿,趁着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傻撕的二人身上,她溜了! 妹子开溜,这其实不算什么大事儿,理所当然的事情,完全是可以理解也应该理解的嘛!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像打着小鼓似的,仿佛有什么令人不安的事情正在发生。 “我说,桃老大……” “你可以叫我根仙的,亲近。” 我强忍住吐槽的心,斟酌了一下,酝酿好语言,重新说道:“阿根啊,今天得你招待吃了这顿美酒,俺心里是感激不尽。然而,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俺们再是留恋,也还是要跟你说拜拜的,这不还得回家烧火做饭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下回到陕西来,换俺们款待你,美酒管够!” 桃家老大用一种很奇异的目光看向我,在那瞬间,我有种错觉,我觉得他能把我给生吞了!嚼吧嚼吧都不用沾芥末那种! 我不动声色地退后三步,同桃老大挥手作别。 桃老大足尖一点,突然跃前,掠起一道漂亮的弧线,而那弧线的尽头,正是我! 我虽然承袭了田剥光一身武艺,毕竟没有这些真正的江湖中人时刻提防的警觉性,即使心里提醒自己要当心些,实际做起来总差那么点火侯,反应迟钝不少。 “休要猖狂!” 令狐却是一直紧绷着的,他长剑未收,一见这阵势,立刻挥剑反击,桃老大的棍子没拎在手上,这回他是赤手空拳上阵的,等于说,此刻他正以一双肉掌对上令狐的精钢长剑。 有兵器时二人尚且不相上下,无兵器时,岂不胜负早分? 然而,下一刻我便知道,我还是天真了! 我特摸的只想着桃老大徒剩下一双肉掌,却没提防除了肉掌,他还有一窝神——经病一般的兄弟,那五只神经病可是好相与的? 未等令狐长剑刺到,桃谷六仙齐动,也无须老大发号施令,他们六人早已配合默契,脚下踏着奇幻莫测的步伐,神出鬼没地从各个方位窜出,手臂微抬,看那架势我便知道,这哥儿几个故伎重施,是想把令狐撕成碎片呢! 令狐的法子可以应付桃根仙一人,但要是桃家兄弟一起动手,那种配合默契如同一场精密阵法的攻击方式,等闲人如何避得开? 妈蛋!我却偏不信这个邪,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捕捉到一个思路,管用不管用,谁知道呢? 试试再说! 主意打定,我立刻付诸行动,也不多讲,一把扑上去,正面将令狐搂个正着,我四肢齐动,紧紧缚住令狐的手脚,从这个角度,我清晰地看到令狐脸上惊愕的表情。 也对,谁又会想到,干架的关键时刻,自己的队友竟然猪一般地拖自己人后腿?别说是令狐,就算是我,遇上这种人,也是先k一顿才说话的。 然而,我真不是猪队友,令狐也只是受惊过度地瞪了我两眼,居然并没有推开或是挣扎。 咦?看来令狐对我的信任程度超乎一般嘛!这都行?只是他那种好像殉情送死似的憋屈表情是给谁看呢?小睫毛扇子似的微微颤动,别说还挺迷人的,有种刚强中的脆弱,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别介啊!任大小姐,我真没那意思! 我正胡思乱想间,桃家兄弟攻到了。 桃家兄弟动手了。 桃家兄弟面对着两个紧紧抱成团、好似双面壳龟的一双人,束手无策了! 他们自小训练的是如何从手足着手合体撕人,当那被撕的对象自缚了手足之后,这六位哥们儿顿时就跟那绕着池塘转圈却毫无办法的花猫,再转一百个圈,还是捞不着池塘里的乌龟,更加吃不着龟肉。 嘻嘻!不愧是我熟读数百武侠经典想出来的鬼畜办法,毫无破绽! 桃谷六仙可以毫不费力地举起一个人,现在却有两个人,我看他们怎么破! 什么?你说两个人也是扛得动的,就是超重的大胖子也不在话下? 嘿!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呢!这是体重的问题吗?桃家兄弟这一招百试不爽,那是因为被他们攻击的人身悬半空,手脚被制住,没法发力没法反抗,现在俩人捆绑销售了,无论想捉住哪只撕,另一人都可以互助防御,这典型的1+1≈gt2啊!想出这法子的天才简直绝了! 我冲令狐一挤眼睛,笑得猖狂自得。 令狐愣了瞬间,突然耳根子微红,呢喃了一句,神情有些恍惚。 说啥呢,哥们儿? “咋突然把胡子刮了?怪别扭的。” 令狐说话的调子听着也怪别扭的,柔和得要腻死人的赶脚,这一点也不像他从前喊“田兄”的样子嘛! 还真有丝丝不习惯。 我冲令狐一努嘴,示意他注意他斜对面面色青了白、白了青的桃老大—— 这小老弟,真是忒没风度了,不过就破了破你们的合体撕人,至于甩脸子给我看嘛 “松手,下来。” 嘿!你让我下来我就下来,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更何况令狐被我吊着腰,他都还没说什么呢,兄弟,你哪位?你管得着吗? 我收了收腿,越发缠得紧了。 桃老大脸色更黑了,跟锅底灰也差不了多少,他那几位小兄弟见着老大甩脸子,一个个脸色也都好看极了,赤橙黄绿啥色儿都有,搞不好改天可以拾掇拾掇开个染布坊了。 僵持了片刻,我跟令狐虽脱不得身,桃家兄弟却也奈何我们不得,末了,终于有位兄弟——这兄弟稍微有点瘪嘴,姑且叫他瘪嘴好了。 瘪嘴兄弟囔道:“老大,到底撕还是不撕?怎么撕?撕几个啊?” 卧槽!你丫儿撕人撕上瘾,搁这儿找揍呢!还问撕几个?小学毕业没毕业啊,数儿都不会数了? 桃老大动了动嘴唇,刚想开口说话,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地震。 囧…… 大地啊苍天啊,那都晃得一个昏天暗地日月无光啊! 山川啊河流啊,那也晃得一个地动山摇河流断绝啊! 我跟令狐也不手拉手、脚缠脚了,赶紧地脚踏实地,气沉丹田、稳住下盘,以防被这一浪一浪的地面甩向四壁。 百忙之中,我还抽空瞄去一眼,桃家兄弟被颠簸得跟滚地葫芦似的,脸上写着大写的“懵”字,我猜他们比我还心塞,好好的一个洞府,就这么被震没了! 我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挥挥衣袖,顶多带走满脑袋的灰土,可桃家兄弟能带走啥?这一屋子金碧辉煌啊!有眼看,没力气搬啊! 我……真心疼!肝儿也疼! 真是哗了犬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地震了呢? 那石头还好死不死、跟下流星雨似的落得到处都是,谁把房子建在这种深山老林的岩石洞里,那可真是脑袋被驴踢了! 幸亏哥哥我身手敏捷,这时候轻身术高手的优势就出来了,不服不行啊!就是大气儿喘得我难受,跟拉风箱似的。 我深吸一口气—— 令狐休怕!哥哥我罩着你,一定能拖你逃出升天! 我向令狐抛去个信心满满的星星眼,在我的安慰之下,他的脸色似乎稍微好看了丁点,也回了一个帅气值满点的微笑。 噫?我心中一荡,居然有种喝蓝回血的错觉!来不及去细究,眼下最要紧的是逃命! 我闪!我再闪! 在我第三次闪身的时候,一不留神使劲儿过了度,哎呀妈呀!腰给闪了! 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栽个大跟头,厅里“乒乒乓乓”正下石块,我这一踉跄搁平日里不打紧,但搁现在? 这可是生死存亡之秋啊!稍不留神就送命得呜呼哀哉的时节! 我揉着我那只不懂得审时度势的脚脖子,抬头看天,不对,是抬头看天花板——面盆大一块石头正脱离了山岩母亲的怀抱,欢脱地奔着我、奔着令狐冲过来! 歹命了! 这么大的炮弹,很难不命中目标啊! 我来不及捂眼,也来不及抬腿,须臾的时刻只来得及劳动上眼皮往下、下眼皮往上、二者一合、认命地闭眼! “发什么呆?快走!” 令狐焦急的声音在我身畔响起,然而我知道他是无能为力的,因为他正被我压在身下,连动动手指头都难。 别误会,可不是我绊倒压的他,这是兄弟友爱、奉献牺牲! 懂伐? 老田这身板不算宽厚却也健硕,替令狐挡挡石块啥的,倒也颇能合用。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危机来临的时刻,尽管顶着满头的恐惧,我依然选择了用生命去守卫令狐。 在那一刻,我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冲我呐喊,他在告诉我,令狐的命胜过我的命! ☆、24、千千 呸! 我怎么能有这么愚蠢的想法呢?谁的命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君不见当初地震中的范跑跑,爹妈老婆皆可不要,唯独对女儿还存了丝惦念。 我能比范跑跑更高尚? 好吧!就算我比跑跑兄强上那么一点,但这点仁心仁爱也不该用在一个男人身上啊!尤其这个男人长得人高马大英武健康据说是未来的剑术第一强! 这样的男人需要我的保护? 哦漏! 我很想畏缩地后撤,然而心底那股力量在死死地抵制着我的胆怯,强迫我用血肉之躯筑起一道守卫令狐的屏障。 这是我的身体,我才能决定它的用途! 心底的声音在向我咆哮!那声音粗豪、嘶哑,带着丝愤怒和绝望! 那是田剥光的声音,久违的真田剥光! 声音越来越大,我的耳畔似乎全是老田指责的骂声,他在怪我不学无术,连这样的小场面都应付不了、平白害得令狐身陷险境,我金星四冒的识海中也全是老田暴跳如雷的身影,上窜下跳,晃得我头疼! 丫儿挺的! 有本事自己想办法! 就这么一句话,我立刻惨将主权割让,至于那主权是什么,我并没有想得十分明白,只应了那句话“只是当时已惘然”。 那时候,我特摸真是懵逼的啊! 别了,令狐! 在意识陷入黑暗之前,我依稀记得自己说了这样一句,有些悲伤。紧接着,我感觉到身体一轻,仿佛飘入云端的轻松。 风,掠过耳畔,身体,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一个忧郁却多情的声音叮咛着我——别再傻得去替人挡,你受伤,我……心会疼! 你谁啊?心疼?我还肉疼呢?这么远摔将出去,屁股真疼啊!胸!胸也疼! 我昏了过去。 等我再度醒来的时候,我觉得一切都变了样,我已经脱离了桃家那个豪华的宴会厅,一股清新扑鼻的旷野气息席卷而来,让我感受到生命的美好。 但这美好并不长久,一群哀哭嚎丧的猴子——哦,更正,是类猿人——他们破坏了此刻的宁静。 “大哥!你死得好惨!你身手最好的,怎么就陷在洞里了?” “大哥!你死得这么突然,遗嘱也没留下一个,倒是把财产分一分啊,兄弟们都想争着当老大,打得头破血流,这该如何是好啊!” “大哥!你死归死了,得给弟弟们捎个好梦来啊!你不托梦来,没人知道娘的宝库藏在哪儿啊!” “大哥……” …… 哭得悲切切的居然是桃家兄弟?桃老大怎么了? 我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记忆像是被黑洞吞噬一角,总觉得缺少了某处重要的环节,我死命想要摸索到那块碎片,却将自己弄得头痛欲裂。 “别嚎了!一个个哭得跟鬼叫似的,还能把老大的魂儿叫回来?你们娘也没了呢,怎的不见你哥儿几个伤心?” 听着是那猪爹的声音,只听他“啪”地一拍大腿,愤怒的情绪在大腿肉遭遇重创之后立刻平复下来,只剩下“嘶嘶”的吸气声。 “我说爹啊,这时候你就别再添乱了,我们正替大哥嚎丧呢!他那尸体是挖还是不挖呢?” 不知道是哪只桃儿苦恼地挠挠头,纠结于选择的困惑。只是他选择的点未免奇怪,挖或者不挖,这是个问题吗?去挖自己大哥的尸体,这家伙有病! 有病的桃家兄弟继续唠唠叨叨同他们的猪爹扯皮,我也没兴趣多听,就想着换点旁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不过—— 这天咋这黑呢? 一丝儿光亮也没有,白天还是晚上啊?就是日全食、月全食也没这么彻底啊,星星总该有几颗吧,火把各位不考虑来两根? 我正疑惑着光明的事情呢,一个声音立刻将我的疑惑击得粉碎,不是答疑解惑了,而是完全将这个问题抛弃脑后,记都记不起来了。 那声音说:“你醒了?” 很简单对不对?这话一点都不复杂啊!更不值得任何人深入思考、思考得魂飞天外、魂不守舍,然而,我就是被这句话击倒了,心里的激动劲儿足够我冲上珠穆朗玛的! 那声音是令狐。 他没事! 我就知道他会没事的! 我恨不得给自己两拳,来降低这个喜讯带给我的冲击。 令狐,你在哪儿呢?给哥瞧瞧,有没有被石头砸到?有没有被大地震吓到? 没有,统统都没有,我完全没有见到或是摸到那个名为令狐令我挂心不已的生物,他与我就好像在两个平行互不交叉的空间,我甚至怀疑,我是否还真的存在于世。 “醒了就起来喝点儿东西,你伤势很重,需要滋补。” 受伤了?谁受伤了?我吗?还是其他人? 我吸一吸鼻子,隐约捕捉到一股食物的香气,鸡汤?好东西啊! 容不得我去细琢磨这样的好东西有没有我的份儿,另一个声音作了回应。 “滋补?什么汤也不及令狐你来得滋补啊!” 带有磁性的低沉的调侃声,听上去颇有些小性感,听起来也很有几分耳熟,这欠揍的程度…… 就在我细辨这声音的出处时,“啾”的一声,打乱了我的思路。 那声音很小,但十足透着突兀与怪异,就好像…… “你做什么?” “亲嘴儿啊!” 对,就好像亲嘴儿的声音。 我后知后觉地补足了识海里的话,顺便吐槽一句,说这话的人真特摸恬不知耻! “亲嘴儿?我看你如今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还想着亲嘴儿?淫贼都是这么□□胡来的?” 令狐有些嗔怪,但不难听出言语间流露出的关心和轻微的宠爱。接着,我又听到了细瓷轻微碰撞的声音,像是搅动调羹时发出的。 “来,喝一口。” “换个方式喂……我大概会考虑喝喝看。” 这是在撒娇么? 恶寒! “什么方式?” 令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微微压低声调的说话方式令他有些陌生,但又有种新鲜莫名的感觉,这样好像也不赖? 有人“呵呵”笑了两声,笑声过后却是一阵短促的轻咳,那咳嗽好似从胸腔中发出,看来这人是伤到肺部,连说笑都有些吃力。 就这光景还不忘吃嘴豆腐,兄弟你真熊! 连我这样接受了新思维新思想的穿越人士都受不了,显然这人的调情程度太高杆,极易激起单身狗的愤怒,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单身狗反击了。 “田剥光,果真闻名不如见面,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采花大盗,原来不过是个动弹不得、只能靠嘴炮调戏的可怜虫?” “田剥光,自己跟自己嘬嘴儿很好玩吗?嘴皮子没发麻?没被自己流的口水呛到?” “还是说你这是在蓄意勾引旁人?就顶着这身花花绿绿小姑娘的新衣裳?” "啧!白白嫩嫩的淫贼倒是挺稀奇的,这里好几条光老棍呢,你就不担心弄巧成拙艹人不成反被艹?” …… 呃?没错,这么些个刻得比刻刀还刻薄得比打印纸还薄的话分别出自不同的女士之口,嘲讽的声音像机关枪一样密集扫射,攻击点百般变化,攻击对象却只有一个人,听得劳资目瞪口呆。 田剥光虽然凶名在外,毕竟术业有专攻,他更擅长的是与男人女人各种人在床上打架,嘴上论战简直就是战五渣,直接沦为软肋、弱项了。何况这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群战力强悍的英雌,交战不过瞬息,老田被这群英雌们干脆利落地直接轮翻! “你们……我不跟女人斗嘴!” 田剥光的心肝脾肺同时遭受重创,剧烈的咳嗽连绵不绝、此起彼落,像波涛汹涌,像山峦起伏,那动静大得连我都不得不对他掬一把同情之泪! 善恶到头终有报啊,采花大盗终于也吃了一回女人的亏! 公平! 太特摸公平了! “田兄!” 令狐一声惊呼,从诸般声音细节判断,他该是急着上前照料,连汤碗都扔一边儿了,“哐当”一声,可惜了一款上好的明代瓷器啊!搁后世还挺值钱的! 这倒是对儿有情有义不离不弃的。 只是鉴于我曾经短暂地扮演过田剥光这一角色,或者说我曾经毫无保留地接收了这具皮囊,令狐对老田的真情流露总让我有种莫名的触动,也不知道是该感激涕零呢还是该醋海翻天。 “千千姑娘,约束好你的人,莫要再逗他了!” 令狐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无奈,并且有种徘徊在怒火边缘的君子式的克制。也对,他跟田剥光患难与共又生死相托嘛,还有一段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会着急一点也不意外。 不过—— 还有位妹子叫千千的吗?纤纤,素手纤纤,身材也纤纤,听着就觉得是个漂亮妹子嘛! 嘿嘿!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妹子?大福利啊!可惜我却看不见,太摧残少年的身心了! “都散了吧,再欺负下去,冲哥该心疼了。” 那位名为千千、声音也纤纤的妹子发话了,出谷黄莺似的嗓子,分明柔嫩得把人的心都快要化掉了,但又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这是久居于上位的人才能拥有的气场啊! 呃?不过,这声音听起来蛮耳熟的嘛!哪里听过呢?穿越到这个世界不过几天,我认识的女孩子不多啊,小师妹、仪琳…… 猿妹子?! 稍作排查,我居然发现了真相—— 卧槽! 这不是突然消失无踪的猿妹子嘛! 猿妹子跟令狐有□□!她娘的都叫他冲哥了! 这么亲密的称呼老田都还没叫过呢,居然就给人抢先了! 我替身残志坚倒地不起咳嗽不息也要坚持调戏的老田不值啊! 挖人墙角者人恒挖之,田姓大盗,你辛苦了! ☆、25、杀戮 老大发了话,那群战力彪悍的女孩子们倒是没再对准老田开炮,不过伴随着这片难得的静谧而来的却是一阵“区区区”的忍笑声。 我不难想像这笑声的出处——那是桃家兄弟特有的天真烂漫弱智儿童的笑法——只是对这两伙人居然能够同处一地、和平共处感到诧异,猿妹子肯定有问题! 可是那问题是什么呢? 没等我琢磨出怎样替自己答疑解惑,千千姑娘的属下们体贴地为我找到答案。 “毛脸儿,都沦为阶下囚了,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说话的妹子,你仿佛也在笑嘛!双标不要太严重哦! “阶下囚是啥玩意儿?能吃吗?好吃吗?” 天真无邪的小猴砸,阶下囚是好吃,不过通常都是被吃的⊙▽⊙! “不能吃,但能让你吃不能。” 妹子继续调戏。 妹子的绕口令一定说得很不赖。 “哦!那没关系,有的吃就好,我不挑的。”这声音听起来真是发自肺腑的欢喜。 哦哟!这也是吃货吃出了新境界啊!连“不能吃”都能吃了! 我不知道毛脸儿指的是桃家哪位兄弟,因为在我看来,他们每一只都足以匹配这个绰号,即使是最为酷跩的桃家老大,那身浓密的金黄色汗毛也足以削弱他在少女心目中的神圣形象。 想想桃老大,我颇觉得惋惜,其实他人不错,身手蛮好的啊,据我目测,至少也比他那五个兄弟强上三倍不止,至于说他们那猪头爹,战五渣耳,勿须放在心上。 不过,这只勿须放在心上的战五渣,某些时候还是挺好用的,毕竟,桃家老大英灵了之后,他也算是团队当中唯一的智商担当。 “千千姑娘,我们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在谷中这些日子,拙荆对你更没有任何亏待之处,何须如此绑着我父子?若看上谷中任何物什,尽管拿去便是!” 噗!我完全无法联想猪爹和五猴被捆绑的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哇咔咔!从桃家宴会厅的豪华程度来看,谷主的藏品想必价值不菲,随便捡个一两样搞不好也能小发一笔! 妹子我支持你! 猪头老爹这是在尝试着用糖衣炮弹攻陷绑票者呢,要换我我早就沦陷在红黄白物之下,然而那位千千姑娘对此并不在意。 只听妹子慢条斯理地讲: “桃老爷不必多虑,我虽不算富有四海,也小有积蓄,还不至于贪图桃谷这点家当。” 耶?妹子也是有钱人啊! 更重要的是,千千妹子的声音就是好听,哪怕霸气冲破天际,还是好听!就跟我最崇拜的女神林青霞似的,论五官、论气质,简直是女神中的女神。 “不,这不是交换条件,我是真心诚意想为姑娘做点什么,像姑娘这样年轻便手握大权的,可不多见啊!” 继续,继续上甜言蜜语,继续上热烘烘出炉的新鲜马屁! 我几乎可以想象到猪头爹是以一种怎样谦卑与谄媚的表情在向千千妹子进言,或许过去数十年他都是如此向桃娘子摇尾乞怜,以至于异常熟练,不断熟练出新境界。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陶醉于旁人的马屁吹捧,也并不是每个人都热衷于修炼这门前途无限却臭不可闻的独门秘笈。 “兀那婆娘!你假扮桃小荷(注:即千千姑娘仿冒的猿妹子真身,此刻估计已经尘归尘、土归土、跟阎王爷约会去了)、处心积虑潜伏到我家山谷,是何居心?说!是不是也贪图我们娘的宝藏来了!“ “就是!就是!你肯定是盗宝来的!” “把她撕成四块!八块!十六块!” “不对!先撕那个‘不能吃‘的婆娘!” “不对!不对!应该先强后撕!先奸后杀!” …… 听这闹渣渣的声音,我头都快炸裂开了!素质!注意you们的素质! 各位能想象当你三天两夜没睡觉、好容易得了一张软绵绵又暖和的席梦思、刚躺下正要进入梦乡的时候,特摸的却来了一只,不对,是一群挥之不去嗡嗡作死的苍蝇! 这堪比一万头草泥马狂奔的特效啊! 谁来给我一只苍蝇拍!让我拍死这群生化危机嗓音污染的害虫吧!我向党组织保证,我纯属积德行善绝对不求回报! 在那一刻,我对桃老大的丁点愧疚瞬间被他的兄弟吹跑得无影无踪,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选择,我一定会痛哭流涕死命拖住用身体保护了我的小命的桃家老大—— 哥们儿,行行好!你留下,让我去死一死吧! “不要吵。” 千千姑娘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在一片嗓音中简直堪称梵音纶语。如果我是这群苍蝇,我一定堵紧嘴巴、塞紧□□、连扑腾的翅膀都一并收回,绝不弄出半点声响。 因为,女神不可玷污,践踏。 如果玷污、践踏了女神,那老天爷一定会—— 惩罚你! “啊!” 效果叠加的连串惨叫声后,是一段长久的变态的静默,或许还有着似有若无的忍耐的抽泣声,我听得并不真切。 隐约间,鼻内嗅到淡淡的铁锈味道,像是被尖刺刺中的小伤,含在嘴里吮吸的滋味。 咦?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这睁眼一片黑茫茫的状态,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我又等待了许久,突然听到田剥光嘲弄地说道:“看来,漂亮女人不仅会骗人,更会杀人,而且擅长杀人。令狐兄,你得当心了。” 令狐没有说话,又或者他已经震惊得无法用语言作出回应。 “他们太吵了。” “他们再吵闹,你也不该动手杀人。” 什么?杀人? 我愣住了。 千千姑娘杀了人?她杀了桃家兄弟?不应该啊!听起来她是那么温柔和善的妹子,她还曾经送我吃的、为我梳妆打扮。 她杀人?为什么要杀人? 她怎么杀人?瞬间能取多人性命的功夫真的不是只存在于传说当中? 我不是武技高手,但我毕竟曾与武技高手共用过一张皮,起码的常识还是具备的,而眼下这一切,明显已经超出了常识! “田剥光,以你过往的累累恶行,我能留下你一条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若再多言,我便将你的小命取去,以告慰那些无辜受辱的女子。” 千千姑娘的声音依然动听,但我遍体寒毛竖立,心中百感交集,我甚至在替真田剥光担心,他会否也同桃家兄弟一般,死得悄无声息? 我与田剥光素有旧怨,也并不喜欢桃家兄弟,即使我在心里诅咒他们千百遍,却也并非真的想要他们去死。 一个光风霁月、心怀光明的大好青年,怎么可能视人命如草芥,动辄取人性命? 别了,我的女神,从此以后,我恐怕再难视你若女神! 警告完田剥光,千千姑娘又对令狐柔声说道:“冲哥,你在害怕?为什么要害怕我?桃家盘踞此地数十年,祸害的男女老少不计其数,这样的人,杀便杀了,又有甚可惜的?” 令狐仍旧没有说话,另一个声音却战战兢兢说道:“谢姑娘不杀之恩!” 那声音,是猪头老爹的。 他竟然没死? 也对,吵吵嚷嚷的人里并没有猪头老爹,他一向怯懦圆滑,绝不会做出不识进退的找死举动,这一点,他与他的儿子们截然不同。 在身陷险境的时候,他表现得低调而温顺、甚至谄媚,这是正确的求生态度,只可惜他仍没能保得住儿子们的性命。 “你不恨我?你还感激我?” 千千姑娘平和的声音令她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残忍嗜血的凶手,哪怕我已经知道她刚刚结束掉五条鲜活的生命——甚至更多,我仍然无法真正地厌恶她,大概这就是直男的悲哀,对于妹子,我们总是要宽容许多。 “不!我绝不敢憎恨姑娘,我只有由衷地感激!姑娘大概忘记了,我也是多年前被掳掠至此的受害人呢!桃谷对我而言,并非家园乐土,只是一个令我倍受折磨的地方,毁了好!姑娘真菩萨再世,救苦救难来的!” 他这话居然说得很有几分道理,即使我亲眼见过猪头爹在桃谷的囚徒面前作威作福,却也并不怀疑这席话的真实性。他不是桃谷能作主的人,即使在儿子们面前,也谦卑克制,我想,他对桃家主母或是桃家兄弟,或许真的没有太多真感情。 “你说的是真话?” 千千姑娘似乎是笑了,对于她这种冷血无情、挥手间夺人生死的大boss,我说不上恶感,但也绝不会欣赏就是了。我的年代,那个物资丰沛、人人活得没心没肺的年代,还是提倡爱与和平啊! “真话!绝对的真话!比珍珠还真的真话!” 猪头老爹忙不迭地表衷心,那声音我听起来有些反胃。此时此刻、同时同刻,他那五位傻瓜儿子的可怜尸体大概还横陈一旁,不知道有没有死不瞑目地瞧着自家老爹卑躬屈膝奴颜媚骨的丑态。 我不敢鄙视猪头爹,我只是——有些同情可怜他。 不过,如今我只是一只飘荡无依、连五识都不齐备的小小游魂,又哪里有同情可怜他人的资格? “令狐兄,这里有人放屁臭不可闻,也有人闻屁闻得通体舒畅,但老子可受不了!太臭了!” 哈!田剥光还是这么实话实说,如果他不曾算计过我,大概我会真心封他为最实诚最可爱的采花大盗。 “田剥光!你胆敢对小姐无礼!” 护主的狗再忠诚,那也只是狗,永远无法与人相提并论,拔剑的“锵啷”声刚一响起,就有人挨了一记清脆的巴掌。 “啪!” 那声音好生响亮。 我绝对没有幸灾乐祸。 对于千千姑娘,我始终记得她曾对我施以援手,都说第一印象决定了一切,大概我对她的感觉永远停留在那一刻。但她手底下的侍女们,讲真的,我很不喜欢!真觉告诉我,桃谷的惨案与她们脱不了干系! “我说过,令狐公子是我的贵客,见他如见我。你怎敢对贵客拔剑相向?” “小姐!”某位侍女姐姐委屈地辩解:“借婢子天大的胆子,婢子也绝不敢对令狐公子无礼,只是想教训一下田剥光那淫贼!公子自己要护着那淫贼,我怎能料到?” “你料想不到,便能让贵客受委屈?你一个料想不到,令狐公子会怎么想?他难道不会误会是我指使你如此?” 侍女姐姐喏喏无语,这天大的黑锅她大概也只能硬扛了。 ☆、26、告白 “够了,千千姑娘!” 令狐终于发话了,听到这久违的声音,不得不说,我还颇有点小激动呢!我的好令狐,总是这般沉默腼腆,简直让人忍不住心疼。 千千姑娘跟她的好下属一唱一和,玩得一手好挤兑,也难怪令狐这样的老实人都给逼急了。田剥光那厮也不知道伤得如何,万一要被这主仆几人悄无声息地宰了,那真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姑娘援手助我救出田兄,这份恩情我欠下了,姑娘今后若有任何差遣,只要不违背侠义道,在下万死不辞。田兄伤势不轻,我与他便先行告辞,去寻个大夫瞧一瞧。” “你要走?因为田剥光?”千千姑娘似乎有些惊讶,她停顿了片刻,又笑道:“先离开一段时间也好,冲哥,小妹尚有要事在身,恕不远送。” 就这样同意了? 别介啊!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弄明白呢,令狐跟这姑娘到底啥关系啊?听起来不像是仅仅合作一次的阵势啊,弄得就跟那老熟人似的,要不要这么暧昧啊! 我猜田剥光也很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但问题在于,他没有时间去探寻答案了,千千姑娘的属下果断赶客。 “令狐公子,这是衣物行囊,小姐早已为你备好,足够你一路赶回西安的。” 原来早有预谋,也对,这小妮子明摆着要在桃谷干票大的,又刚招降了猪头老爹这样的知情人士,加上她自己也不知道混进桃谷里打听了多少□□消息,估计那啥宝藏就快指日可待了。 宰了我我都不信,这小妮子辛苦半天,真只是为了帮助令狐救人。 我不信,田剥光那淫贼自然也是不信的,只听他“噗嗤”笑出声来,说道:“令狐兄,你是木头疙瘩变的还是天生缺根弦?照我说,这婆娘该反过来谢你才是,若没有你牵制住桃根仙那些人,她的那些属下怎能趁乱散入谷里,闹出那般动静?” 令狐却道:“无论如何,总是我先去求她的,而田兄能顺利脱出樊笼,也全仰仗千千姑娘的精密布局。” 田剥光呵呵笑了两声,自言自语道:“樊笼?是极是极!你这词用得好!用得妙!”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作者:布点小东西 第9节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感觉到了田剥光那有若实质的目光,然而,如今我分明什么也瞧不见的! 樊笼? 这词儿莫名地好带感啊! 我正琢磨着呢,突然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神魂颠倒,就好像轻飘飘地躺在一片五里云雾间,连手指头都是酥软的。 搞什么飞机呢! 我还没骂出口,田剥光倒是先出声了。 “令狐兄!你就不能换种方式?非得……非得……呃——这样?” 咦?大淫贼的声音有古怪,扭扭捏捏的不像个样! “这样不好吗?你舒服,我也舒坦。” 令狐似乎是在笑,自从陷到桃谷这档子事以来,我还没听见他的轻笑声。 不过,这样是哪样啊?到底闹哪样啊?只能听见不能看见的日子,究竟还要过多久?我深刻怀疑,再让我这样过上一个小时,我说不定会疯掉! “冲哥,还请稍微收敛点!” 千千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 收敛啥?令狐这样的(伪)正人君子教出来的老实人也会干出让人犯尴尬症的事情吗? 我脑袋里有些乱,总感觉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而看不见之后这种想不明白的感觉就更严重了。 “令狐公子,婢子们备有软轿,可以借用给公子的,你实在无须这样抱着田……田先生……” 哦漏! 居然又是经典公主抱! 我纠正刚才说过的话,我不是将要变得疯掉,而是已经疯掉了。 问一句,谁能尝试着打横飘在半空中还不断往前挪动的?不能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心不舒服,然而这样的事情还发生在一群姑娘眼前,尤其我更想不明白为什么田剥光被人抱来抱去,我却被迫效果等同,难道是因为附身太久,他的肉身跟我的灵魂已经有了牵扯不清的关联? 与我一起想要疯掉的还有田剥光,我能感觉到他内心深深的怨念,大概他并不知道在他昏迷期间被人抱来抱去已经成为常态,痞子大盗与病弱娇娘,这二者的反差萌果然是挺抓人眼球的。 我猜,以千千姑娘为首那一干娘子军们,猝不及防,被这一对狗男男秀了一脸,这会儿估计正千方百计想将二人打包送走呢! “不用,各位尚有要事,我与田兄不便打扰,就此告辞。” 令狐依然婉拒。 开玩笑,他上哪儿找人跟他一起抬什么轿子?等这群来路不明的娘子军相送?别逗了,这就跟一颗□□一样,谁敢带在身边? “公子……” 那侍女姐姐还想说点什么,被千千姑娘果断阻止了。 “冲哥,你执意如此,小妹也不勉强。” 接着,我仿佛听到走动的声音,大概是千千姑娘准备近距离地送别一番。她这样位高权重又冷血残酷且心机深沉的大boss,我并不太习惯将她与温柔多情联系起来,但联想她对令狐与众不同的态度,我猜这其中必有猫腻。 停顿了片刻,那姑娘似乎在打量着什么,专注的目光连我这样的游魂都感觉到了,难不成她打量的是田剥光? “我说,你们苗疆姑娘都作兴这样瞧人的?” 不用我瞎猜,田剥光自己说出来了。 咦?这姑娘苗疆来的?我脑子快速转动,笑傲江湖的里有一位苗疆来的名为千千的女首领? 没有啊! 我想破脑袋,也没找到答案。就知道这姑娘身份不简单,没准儿是个化名。 只听千千轻笑了一声,“苗疆姑娘只会瞧向自己心仪的男子……” “不是吧?你看上我了?”这话虽然说得极不要脸,但我感觉田剥光的身体都僵直了,两只手还搂抱着什么东西,我猜大概是令狐的脖子。 他这是故意做给这姑娘看的吗?我不太相信田剥光会被几个姑娘家的调戏给惊吓到,他纵横花丛多年,还有哪种女人是没见识过的? “……田君这模样却不似男子呢!” 囧! 不用猜我也知道田剥光现在脸上的颜色一定十分精彩,没了那一脸的络腮大胡,这位著名的采花大盗的确清俊得有些不像话,但讲真的,也还没到娘娘腔的地步,那张脸、那副身板依然是男人味十足的。这样的人,若是做基佬,自然极受欢迎,若是投放到女人堆里,那也是迷倒一片,可惜现在却在吃瘪,被人指着鼻子地嘲笑。 千千姑娘似乎完全忽略了田剥光的魅力,她凑近了,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话,把我吓得魂体都出了身冷汗。 “田君的眼睛……很美……” 千千姑娘如是说。 亲娘啊!她这是在夸田剥光吗?她真的在夸人?有这么碜人的夸奖? 卧槽!田剥光要能当了真那才真是信了你的邪哦! 我不太蠢,老田也不太蠢,虽然都听不懂这姑娘在说啥,但物极必反,这都反常近妖了,再没点警惕性,老田的江湖也白混了! “姑娘,告辞!” 还是令狐够干脆够利索。 我觉得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遮挡了一下,接着腾起的身体开始移动,初时不急不徐,仿若闲庭之信步,左折右拐数百米后,突然令狐开始加速急奔。 我一度以为令狐只是剑术稍强,未来因为吸星大法的帮助,会在剑道与内功上突飞猛进,然而,我还是忽略了一点,他既然跟田姓大盗相交莫逆,那轻功上的造诣还会是弱鸡吗? 只是,我想不明白,即便那位千千姑娘行事恐怖长相可怕,令狐也不必急成这个样子,一个大姑娘逼得俩爷们儿落荒而逃,传出去对谁也不好听啊! 不仅我好奇,田剥光也挺好奇的。 “令狐兄,你在害怕什么?” “没有的事,田兄多想了。” 少侠好轻功,狂奔之下都不带大喘气儿的! “令狐,你我相交时日虽短,但你认为老田我会看不出你何时撒谎、何时讲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与那姑娘并无仇怨,她未必会对付我的。” 咦?是这样么?那桃谷六仙——不对,是五仙——是咋挂掉的? 令狐沉默了一阵,突然幽幽叹口气,“你不明白那姑娘的来历,也不明白招惹上她是件多么麻烦的事情。而她对你,产生了兴趣。” “哦?你在担心我?你爱上我了?” 田剥光的语调听起来居然很轻松,微微上扬的尾音充满了挑逗意味,敢情肆无忌惮纵情花丛草丛的人必须有颗强大的心脏啊,这时候还想着调戏和占口头便宜! 令狐一定不会理这蠢货的! “是!” 哦漏! “是什么?”我仿佛看到田剥光的尾巴都露出了腚,迎风招摇。 “我很担心你。” “那爱我不爱?” “爱!” 爱尼玛啊! 令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坦荡,他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一旦真对谁上了心,便会毫无保留,不计得失对错,无论对小师妹还是对这声名狼藉的大盗,他牺牲自我地付出得够多了。 田剥光居然不再说话,也没有做出什么过份的举动,只是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对方的侧脸,这种亲昵却不□□的小举动只是无意识的流露,也是最真实的流露。 我被迫听了一段男人间的温馨告白,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他们俩你侬我侬的,关我屁事儿啊! 要是两个大妹子谈心,我还可以美不滋儿地掺合一脚,要是一男一女一对情侣讲讲小情话,我也可以勉勉强强地看好戏,可这两个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好听好看的? 虽然此刻我仍然看不见,但就凭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俩,我就猜到了,这跟风太师叔所说的双瞳脱不了干系! 难道不知不觉之间,我与老田的肉身已经产生了某种微妙的联系,我到底是我?还是他? ☆、27、双魂 我究竟是谁? 他又究竟是谁? 我生从何处来?死往何处去? 我为何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我的出现对这个世界来说意味着什么? 是世界选择了我?还是我选择了世界? 我和宇宙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 宇宙是否有尽头?时间是否有长短? 过去的时间在哪里消失?未来的时间又在何处停止? 这个世界的我,还是那个世界的我吗? 我在这一刻提出的问题,还是你刚才听到的问题吗? 我是谁? 他又是谁? 是谁杀了我! 而我又杀了谁! 尼玛!哲学问题太深奥,但人生存在世上,无一刻离得开这些似是而非的疑问,我这样的工科宅男并不愿意钻入文哲的深坑,那对我而言简直是场最可怕的浩劫!然而,我别无选择,问题已经摆在我的面前,我不得不拾起这个令人头疼的命题,以自身为稿纸,认命地推演下去。 “田兄,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身体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被狗屁哲学问题搅成一锅粥的脑子不太够用,我甚至不能分神去注意原本笼罩在我的世界里的黑暗渐渐被驱散,一丝曙光从天边透出,仿如旭日将出的鱼肚白。 “我没事!你走你的,别忘记看路!” 田剥光声音有些异样,他岔开话题的本事其实挺不错的,至少令狐如他所愿地闭上嘴,收起了那些关心。然而我却没有感觉到田剥光口中所称的那一丝轻松,一种极其难受的头疼在我的脑部爆发,那不是针对身体的折磨,而是直接作用于整个灵魂。 “令狐……头疼……” “闭嘴!没事!” “抱紧我!疼!” “松手!啊……” 低沉而宛转的□□声从田剥光的嘴里传出,内容截然相反,听起来既熟悉又陌生,既尴尬又兴奋,那是田剥光的声音,也是我的声音。 他即是我!我即是他! 那一刻,我突然领悟到了什么,这简直是一个重大发现,难怪我的感觉如此奇怪,而风太师叔那时候又是那么的欲言又止! 所谓双魂,并非只是交替出现在一具身体内,当磨合程度达到足够默契的时候,双魂是可以同时出现、拥有相通的感觉,甚至,双魂能够同时掌控身体,就好像一个不断精分的神经病! 卧槽!想我康小辉一向神经粗大,竟然也有得神经病的时候?这太惊悚了!得让我抱个美人压压惊! 灵魂的疼痛让我有些脆弱和不知所措,混乱中,我,或者说是田剥光,整个人都扒紧了令狐,力道之大,简直可以将一个成年男人勒得喘不过气!然而令狐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他只是默默地停下来,回搂住田剥光的身体,轻作抚慰。 此时无声胜有声,别有幽愁暗恨生。 令狐,我苦啊! 我极力想将这种悲哀的情绪传达给他人,尤其是传达给令狐。 然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咽喉,那一刹那,我嗓子里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连婴儿般的咿呀学语都没有。 一个声音直接出现在我脑海里。 “你不能告诉他。” 卧槽!尼玛谁啊?你说不能告诉就不告诉?劳资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偏说! 话虽如此,我奋力的抗争却没有任何结果,那声音背后是股巨大的力量,如潮水般淹没了我的灵魂,以及,田剥光的灵魂。 实力碾压! “我说……老田你能听见吗?” 痛苦的挣扎中,我尝试着跟田剥光沟通,这具身体是他的主战场,我希望他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与我戮力同心! 我连着呼唤几声,就在我几乎以为田剥光的灵魂已经被不知名的力量吞噬殆尽时,他突然慢吞吞地说道:“你还没死?” 我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对于这种一见面就问候别人生死的蠢货,真是没办法给予更多的好感。 “这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身体会出现这种状况?想想办法吧!否则你我都……” 话无须挑明,田剥光自然也能明白,他的身体正面临崩塌,再不设法挽救,恐怕就真得死得透透的! “一具身体承受不住两只魂魄,你赶紧出去,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 “废话!我难道不想出去吗?问题不在于我想不想,而在于我能不能!我试过逃离开,根本行不通啊!” “那怎么办?再来一次跳崖逃生?” 田剥光还是对那次突从天降的附身耿耿于怀,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居然跟我清算旧帐,他在跟我扯皮? 简直不敢置信啊!尼玛还有没有一点江湖大佬的自觉啊?这般小气,真不是小姑娘假扮的? 我恶意审视着老田,试图找出这是只别致的异装癖患者的证据。然而,就在我注意力稍作分散的时候,一团白影突然向我扑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直接将我掀翻在地! “田剥光……你……” 我是万万没想到啊,这家伙居然存着这般歹毒的心思!简直灭绝人性狠绝人寰啊! 是的,一具身体不能容纳两只灵魂,如何实现灵魂的剥离,这的确异常棘手,也缺乏有效的借鉴,然而解决我们眼下面临的困境并非只有这一条途径,田剥光那聪明脑子指引他走上另一条康庄大道,只可惜,那条光明的大道对我来说却是死亡之途。 他想做掉我! 换成通俗易懂的书面语就是——他企图谋杀我!他在用卑鄙的偷袭手段夺取我的性命! ——不对啊?我不是早就没有性命了吗?就在我从“丛林飞车”上坠落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失去了凡人最为珍视的东西!如果时光能倒流、生命能重来,我特摸的一定不会去那样自找死路的地带! 然而,此刻我应该考虑的重点绝逼不是我的已经既成事实的死亡,我更该思考的是如何从田剥光这大魔头的魔爪下逃出生天。 我是应该给他一记勾拳揍歪他可恶的下巴呢?还是向他脆弱的下腹部踹上一脚让他濒临断子绝孙的边缘?或者掐住他的脖子、踩住他的头颅、踢断他的肋骨?貌似这都是不错的选择呢! 然而! 但是! 果然! 我其实只是个不堪一击的战五渣啊!在以秒数计算的时间内,我被田大魔头直接以体型压制,动弹不得。 我没有掐着他的脖子,而他掐着了我的脖子;我没有踢断他的肋骨,而他勒住了我的肋骨…… 我…… 我尼玛有苦难诉说啊! 这种完全呈一边倒的劣势,怎么破? “田兄?你怎么回事?你中邪了?作甚掐住自己的脖子?” 令狐惊惶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我那灵体状态的并不真实存在的耳朵“突”地一下支愣起来,敏锐地发觉问题所在。 咦?田剥光好像掐的真的是田剥光?那我呢?我又在被谁掐? 等等,我想我是弄明白了,我跟老田那点羁绊给我俩整出个伤害值等同的效果来了,攻击老田等同于攻击我,反之亦然。 哟呵!敢情我俩掐架半天,是做了白功啊! “哥们儿,你奈何我不得的,起身吧,就别客气了!” 我努努嘴,示意田剥光从我身上或者说是从他的身上爬下去,省得这般狼狈的模样被外人瞧去,这岂止是不雅,那是相当不雅啊! 令狐死命摁住田剥光的四肢,状似蛮力用强,若是他下手再晚片刻,保不准老田能够把自己活活掐死。 而田剥光的识海深处,我与他纠缠不休的样子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天地良心,我真没啥歪心邪念,老田这具臭皮囊都用过好几回了,从内而外,了解得一清二楚,全无新鲜感可言。 田剥光肯定也没料想到,他针对我的所有攻击全都返还到他自己身上,如果双魂的问题这么好解决,风太师叔又何至于还挂着一双重瞳子瞪人?我与田剥光大概是有着解不开的宿命因缘,几回兜转,最终还是被捆绑在一条绳上,成了一双可怜的被困住的蚂蚱。 “这事儿还没完!我一定会杀了你!” 田剥光愤怒地撂下句狠话,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别说他杀不了我,就是他果真具备了杀我的能力,有人会允许他杀吗? “田兄!别激动,千万别伤害自己!” 听听,令狐充满感情的劝慰声,哎呀妈呀,他不去当神父或者和尚,简直太可惜了! “滚蛋!休想骗他去当和尚!” 叫我滚蛋?行!我且滚一个给你瞧瞧。 于是,我立刻就地十八滚,操控着田剥光的身体在尘土与稀泥并存的山间小道上一阵畅快地奔忙,把个令狐给吓了一大跳,他几时见过如此活泼少年般的田兄?这简直返璞归真、返老还童、一夜之间回到三十年前嘛! “是是是!田兄且放宽心,我定不会抛下你去当和尚的,绝不!” “令狐,我没跟你讲话。” “没事儿,就当我想同你讲话。” “令狐,我真没疯,我这会儿不同你讲,先弄死这占我便宜的小王八羔子!” “田兄,我是真想同你讲讲,一别十数日,过得可好?小弟可思念得紧呢!” 令狐开始没话找话了,他这是怕田剥光自己把自己给憋疯了吧! 呵呵,这老小子要是再敢掐我脖子,我一准儿扇自己嘴巴子,保证把他顺利整进精神病医院去! 我说,你小子够阴损啊! 耶?老田你变聪明了?终于晓得不大声嚷嚷?终于晓得跟我灵魂沟通了? 少废话!你死赖在我身上不走,再拖下去,你我二人都是个死字! 有道理!不过小爷好歹也是死过一回的鬼了,倒没啥好遗憾的。 你他妈的!有你这么缺德的?死了还得拖个垫背的! 嘿嘿!意外,意外,纯属是意外! 我很有诚意地冲田剥光露出一张诚恳的笑脸,田剥光大概看得都快感动落泪呕吐了。 我数一、二、三,同时收手。 田剥光如是说。 ☆、28、和尚 三! 尼玛的,哪有直接数到三的?重来! 一、二—— 你怎么不松手?没信用啊! 你特摸的又作甚不松手?又想阴我? 田家兄弟,别把人性想得那么灰暗嘛!我阴你对我有什么好处?现在咱哥俩可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我松驰了手部或是腿部肌肉,精神舒缓,神情恬淡,一副躺平任嘲的模样。 田剥光这样的江湖大盗,最大的毛病就是疑心病,我要是不先做出个表率,还不知道要跟他扯多久无谓的闲皮,浪费时间和生命,那是极度可耻的行为! 可惜了这一具大好皮囊啊!将来也不知道归属于谁。 老田啊,这事也不难解决,玄虚神秘的事情,就该交给专业人士解决,你我瞎掰扯啥? 专业人士?你是指……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和尚?道士? 我与老田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笑得奸诈无比。 北上少林?还是南下武当? 其实貌似都不用那么麻烦,因为正当我们为和尚道士的事情犯愁的时候,一声嘹亮的佛号响起。 “阿弥陀佛!令狐小友,我们又见面啦!” 我与田剥光齐唰唰扭过头去看—— 尼玛啊!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道来人是谁?我觉着你们想都想不到—— 不戒和尚。 咦?咋猜到了? 滚尼玛!到现在为止,统共就出现了一个和尚一只尼姑,这还有什么难猜的? 我惭愧地低下了头颅,我不该以为现在的读者都不带脑子阅读啊,没带脑子的分明是我,瞎掰扯都没掰扯个出人意料出来! “不戒大师!” 令狐赶紧从地上,或者算是从田剥光身上爬了起来,双手合什,恭恭敬敬地还了一礼,看样子,他跟不戒和尚早就见过面了,貌似对这胖和尚的印象还挺好,否则以令狐的直肠直肚,他不待见的人绝不会受到这等待遇。 “嘿!女……令狐小友啊,事情还顺利吧?找到田施主了?” 胖和尚明知故问,一双铜铃大眼分明已经把我装了进去,这会儿又假装没事儿人似的,你以为我去了趟桃谷就患上失忆症了?还是以为我就跟那单细胞草履虫似的,简单到连头脑都没有? “不戒大师对吧?别来无恙啊!咱们的旧帐是不是该算算了?” 我,或者说是田剥光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也不着急起身,反而蜷起腿,靠上一棵老松树,开始斜眼打量着胖和尚。 分别也不过一昼夜,我看这和尚怎么瘦了许多?连三层下巴都快掉了一层,满脸横肉居然也能看出点肌理纹路来,这家伙是参加速效减肥班了? 对上我的目光,不戒和尚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他掉转头去,冲着令狐一裂嘴,那笑容带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尼玛这不应该啊?这和尚不是嚣张得紧嘛!他连我都不怕,又凭什么会怕令狐?基本上,客观公正地来说,这时候的令狐,武力值比起我——老田在瞪我——好吧,比起田剥光,还是差了一小截的,没道理他连田剥光都收拾得惨不忍睹,却对令狐这么的—— 呃,照顾体贴! “田施主说笑了,贫僧从不曾欠人钱债,又何来算账一说?” 不戒和尚笑眯眯的,状似佛龛里的弥勒,若不是我清楚事情始末,又若不是因为我就是那被他坑害的受众,我还真有可能被他一副慈眉善目给欺骗了。 还真别说,佛法无边,能化解戾气,这话可不是糊弄人的,像这不戒和尚,身似铁塔,满脸肥肉,本是双手沾满血腥的乡下屠夫,袈裟一经着身,扮一扮护法金刚还是没问题的。 可问题在于,他娘的刚坑完我和老田没几天,是哪里来的自信,敢再度出现在我们面前? “秃驴!休跟我装疯卖傻,几日前的夜里,你给我下药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阿弥陀佛!” 不戒和尚打个佛号,神情有些尴尬和羞愧,硕大的脑袋都沉了下去,好像一颗生长得过分成熟的大南瓜,低调得就快埋进泥土里。 “怎么?没脸见人啦?”我与老田一撸袖子,高度配合地同步了,正准备起身亲自动手,抽他两个大嘴巴子,好一泄心头之恨。 令狐适时地拉住我,贴近了,低声耳语几句:“田兄,你错怪好人了。” 麻辣戈壁!这秃驴算哪门子好人? 我与老田一起愤怒地瞪向令狐,尽管我们都对帅哥有着不同程度的欣赏,然而有一样东西是帅哥也不能豁免的,那就是阻止愤怒的复仇者联盟实施大快人心的报复! “令狐,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选吧!” 令狐哭笑不得,赶紧地握住我的手,用糖衣炮弹消磨我的意志。 “他是不戒和尚,但不是给你下药的不戒和尚,你明白了?” 尼玛搞笑呢? 我一双大眼珠子瞪得滚圆,这特摸要是都能听明白,那我简直是无师自通的天才! 很遗憾,无论是我,还是田剥光,都与天才这种高大上的词汇无缘,我只是个默默无闻的it民工,他则是个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这二者无非都只是技艺娴熟的技术工种,实在缺少创新缺乏想象力! 令狐露出个无奈的笑容,继续解释道:“两位不戒和尚是双生兄弟,一人自小修行,习得佛法慈悲,一人承继家业,曾屠万千猪狗。田兄你此前遇上的正是那屠夫。” 我揉了揉自己的嘴,险些合不拢来。 这故事听起来也没啥离奇的,无非就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嘛,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一个用刀超渡,一个用嘴超渡,仔细追究起来,都是送入轮回罢了。 然而,我却是个心思细密、情绪敏锐的聪慧青年,加上宅了二十几年,在、游戏里徜徉了无数回合,笑傲江湖的主要情节,在场各位,谁能比我更熟啊? 据说,仪琳她爹不戒和尚当初正是名屠夫,因为看上了当尼姑的仪琳她娘,一见钟情,死皮赖脸地想要追求尼姑姑娘,然而僧俗有别啊,尼姑怎么能跟屠夫过一块儿呢,屠夫灵机一动,索性出家当了和尚,并满心以为,和尚尼姑是一家,这回在一块儿,那是名正言顺了吧! 屁呢! 和尚想得倒美! 这种僧尼联姻,大明宗教协会特摸的根本不认可啊! 蠢和尚傻眼了吧! 出了家反而娶不了媳妇的屠夫大哥怒了,乡下人也不大讲究,他干脆一头钻进牛角尖里,软磨硬泡、死皮赖脸,还真的把那美貌尼姑也就是仪琳她妈给哄骗到手,彻底实现了迎娶宗教白富美的人生巅峰! 不过,有句俗话说得好,婚姻是爱情的坟头,结婚只代表着你拥有了被合法虐待的权利,且未必有能力反虐回去。 貌似扯远了,还是说回不戒和尚,听说这段故事的结局是这样的,胖和尚某天正在幸福地奶孩子,一位过路的大妈见着小孩子可爱就夸了句漂亮,胖和尚毫无脑子与心计,傻乎乎地也回夸了大妈漂亮,这还得了?美貌尼姑恰在一旁,听见这话顿时就怒了,毅然决然地丢下老公和孩子,从此下落不明! 胖和尚欲哭无泪伤心断肠,从此踏上了漫漫寻妻路,女儿则被他寄养在某处尼姑庵,成为了新一代美貌待嫁的小尼姑。 当然,我得说明一下,这个下落不明只是障眼法,仪琳她娘实际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就是恒山派那位不肯开口说话的哑(并不)婆婆,但问题是,哑婆婆不高兴老公夸奖别的女人,抛夫也就足够了,犯得着连女儿也丢下?更要命的是,不戒和尚分明知道女儿的行踪且时常探望啊,就这样还找不着媳妇儿在哪儿?你眼珠子白长这么大啊! “我说,老田,你觉没觉得不戒和尚一家有古怪?” 我压低声音,掩住嘴唇,装作漫不经心地同田剥光交谈。 令狐望了我一眼, “古怪?他妈的你竟然会相信不戒和尚和不戒屠夫的说法,这才有古怪呢!果真要有两个不戒,那仪琳她妈嫁的到底是屠夫还是和尚?” 呃?被老田抢白,我羞愧得无地自容啊,讲真的,这么荒谬的事情我怎么会相信呢?我会相信,完全是因为令狐啊,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那么久,对我的洗脑效果已经堪比去污剂加增白剂双管齐下。 我抬头,抬眼,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自带了水润效果,看上去湿漉漉的,好像雨水冲刷过的天青瓷器。 “田兄,你怎么了?” 令狐略带疑惑地凝视着我,“你的眼睛……” 哎呀妈呀! 险些忘记了我的死穴在眼睛上,我赶紧地一抹脸,眨了眨眼,镇定道:“瞌睡没睡醒,有些犯困,别看我,不作兴这样盯着你男人看的啊!” 令狐抿嘴笑了一下—— 妈的!少年你这么做是犯规的,你晓得啵? “眼睛没问题,很美!” 哦,谢谢哈! 我已经无力吐槽一个大老爷们的眼睛屡次成为关注重点,事实上,田剥光单从五官来看,都还生得不错,就是搭配在一起,活生生被他逼出一堆的痞气来,加上那一脸络腮胡,真是想不猥琐都不行。 不过,现在猥琐的采花大盗暂时脱离了猥琐行列,被刮去络腮胡的一张老脸居然生得白嫩光滑,真是哗了犬了!这副模样出去,别说调戏小姑娘,连搭个讪都没啥底气吧! 万一人家要是问“大妹子你是哪旮瘩来的?许了人家没有啊?”,劳资该何言以对啊? ☆、29、市镇 “田施主,恕我直言,你眼下的状态不太妙啊!” 不戒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跟前,合什一礼,笑眯眯地给我捅软刀子。 “若是施主得闲,可来五台山文殊院一趟,吾师慧明或可助施主一臂之力。” 说也奇怪,这不戒和尚与那日所见确有不同,形象气质上都有了质的飞跃,前者像是错穿袈裟皮的神经,后者像是披着袈裟皮的神棍,虽然都沾了个神字,本质上还是有所不同的。至少,神棍还能心平气和、一本正经地同你说鬼话,神经病则是沾都沾不得的。 “行啊!得空咱也去逛逛,那里好歹也是处5a景区呢,风光定是不错的!” 不戒和尚郑重道:“二位施主,那就说定了,届时恭候大驾!” 嘿!这大和尚挺有意思,就对着我一个,还能这么正儿八经地下邀请函,是生怕我不去怎的? 我看了一眼令狐,那意思多明显啊,老兄,去呗?你这个老江湖要不陪我走一趟,我怕自个儿不识路啊! 田剥光忍无可忍地踢我一脚,你他娘的老实点,别净跟他抛媚眼! 卧槽!谁抛媚眼了?冲谁抛媚眼了?田剥光你这遭瘟的淫贼,职业病过头了是吧?看谁都像那色中□□,劳资懒得说你! 我揉揉被踢青的小腿,这特摸的田姓蠢货,对自己的身体都能下得去狠手,也特摸是独一份的人才啊! “不戒大师,那田兄他……” 令狐欲言又止,刚才他大概是想扶起我的,手都伸出来了,又临时改变主意。 也对,见到这么蠢的自己踢自己的蠢货,就算同情也有个限度,就算有爱意,那爱意也被这人的蠢行吓得退缩不前,令狐能前来救人又陪这蠢货许久,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我跟田剥光在识海里打架斗殴不亦乐乎呢,不戒大师却道:“女……令狐小友放心,师尊定有良策化解这段孽缘!阿弥陀佛,贫僧另有要事,告辞!” 哟呵!这和尚闪人倒快,这话刚说一半,人已经飘到五丈之外,他是着急投胎呢,还是急着送死呢?这么个荒山野岭,有啥要事啊?说出来糊弄糊弄咱们乡巴佬啊! 令狐拍了拍我肩头,显得有些落寞,“走吧!” “去哪儿?” “去附近市镇先找处地方住下,等等不戒大师。” 我迷糊了,总觉得令狐有些不对劲啊,从撞上那胖和尚开始就不对劲,照我说,那胖和尚出现得诡异,令狐又一副熟络的样子,他跟仪琳的老爸在此之前应该没见过才对啊,否则怎么可能不戒还要委托田剥光等人前往华山相邀令狐?他完全可以自己带着仪琳妹子杀上门嘛! 令狐觉察到我的迟疑,安抚地笑道:“走吧,我总不至于害你。” “正所谓牡丹花下死!令狐兄若要害我,也无须使甚诡计,我欣然赴死便是!” 声音慷而慨之、调而侃之,这回说话的却是田剥光,不愧是江湖排名第一的大淫贼,各种情话那是信手拈来,别说是个男人,就是块石头,大概也能被他讲得开花!这等本事,真是自叹弗如啊! 出了桃谷我才知道,原来这已经是山西东部,距离五台山不过百多里地,难怪令狐说要等等不戒和尚,有这个识途老马在此,何必舍近求远,自己另投山门? 由古自今,尤其是在古时候,譬如笑傲江湖世界所处的封建王朝巅峰时期,活脱脱那就是个熟人社会啊,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其实在佛门寺庙也是如此,没有推荐人,办起事来总归是缚手缚脚的。 虽然我并不太相信文殊院的和尚能有多大能耐解决我与老田的困境,但试一试总归是好的,再拖下去,我俩迟早会互掐至死的。 我(老田)与令狐寻了附近唯一的市镇住下,那镇不过数十户乡民组成,只因处在东西交通支线上,这才逐渐聚起人气。从镇子东头到西头、南头到北头,花不了半柱香的时间。 镇上有唯一一家成衣铺,唯一一家饭馆,唯一一家客店,这么多唯一,真让我与有荣焉。孤陋寡闻的我有幸见识了偏僻地区的待客之道,这些唯一小店的小老板们就跟高我十八辈儿的祖宗似的,一个个爱搭不理,选购商品、取用饮食、登记入住,几乎全特摸的是自助式办理!这儿是山西啊!不是藏西、疆西啊!管理服务至于这么糙蛋嘛! 我换了一身粗布短褂,咬着干巴巴的莜面栲栳奋力咀嚼,心中空虚寂寞冷,倍加怀念二十一世纪烹炸煎炒的各种美食。令狐出去打探消息,暂时没空陪他病弱的田兄。 在这镇上等了好几天,不戒和尚就像消失在莽莽林木之中,从此再无音讯。联想到千千姑娘之前的狠辣手段,我由不得为这大和尚掬一把同情之泪,他别是折在那小妮子手里了吧? 话说回来,不戒和尚去桃谷是为什么?千千带着一水儿的娘子军潜伏猿群又是为什么?这二者会否真的有牵连?桃谷究竟是什么值得这些江湖人精打破头似的往里钻?那所谓宝藏果真那么吸引人?且不说不戒是个四大皆空的出家人,就是那千千姑娘,也不像是差钱的主儿,犯得着跟个找屎的苍蝇似的这么掉价? “我说,你他娘的能不能消停点儿?大早上想那么多,不累得慌?” 田剥光鄙夷地瞥我一眼,当然,在外人的眼中,他无非是翻了个白眼,还是对自己翻的。 我自然懒得同他计较,严格说起来,我目前只是寄人篱下,等找到慧明禅师,我说不定就得跟这具身体分道扬镳,或者投胎转世,或者孤魂飘零!或者穿越回原来的世界? 咳!我觉得吧,我原来那具身体,没准儿还可以再抢救一下的!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作者:布点小东西 第10节 田剥光“噗嗤”一声笑出来,“别作白日梦了!” 我一张老脸憋得紫红,幸亏密匝匝的胡碴子又已经遍布两腮及下颌的半弧形区域,有了这层天然的掩体,我才不至于显得那么弱鸡。 若是天下著名的大淫贼被人逗一逗就脸红,他还能不能好好地调戏良家男女了? “少给老子丢人!” 田剥光又是一撇嘴,最近他的小动作越来越多了。 正当我感叹田剥光这丫儿基因忒好、胡渣子跟雨后春草似的一茬接一茬、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小客栈外来了吵吵嚷嚷的一拨儿人。其实,说吵嚷也着实冤枉了他们,因为从头到尾,说话最多的不过一个人,其他的无非附和,七零八嘴加起来,也没那一人说得多。 那人是名女子,听声音不过十来岁年纪,讲起话来叽叽咯咯的,好像唱歌儿似的,也难怪她废话多,这般好听的声音,不多说说话,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不过……这声音怎么越听越耳熟呢? 我正暗自窃喜着小生初来乍道莫不成跟这不知名的小娘子也有如斯难得的缘分,那拨人就已经形随声到,迈着大步子跨进小客栈的门槛。 我伸长了脖颈,瞪大了眼睛,举目张望—— 老田虽然又翻了个白眼,其他动作却也与我出奇的一致。 呵呵! 大家都是一路货色啊! 美不美,看大腿! 我跟老田心有灵犀,眼珠子一转,就瞄向当先那人下三路去了,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是多少男子汉梦寐以求的追求物啊,尤其是盛夏炎炎的时节,那叫一个火爆与清凉共舞,那叫一个清心与寡欲不能—— 靠!我忘记这是在十四世纪的大明王朝,这特摸哪里有热裤超短裙这种时髦无比的玩意儿啊?这里有的只是大长裙,裙底下还有超长衬裤,无论男女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热天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扫兴透了! 田剥光却是低声轻笑:“看那步伐该是昔日华山玉女崔元菇所创的‘流星追月‘,小子,莫不是你的小相好儿来了?” 小相好儿? 什么鬼东西? 我正准备翻个白眼表示淫贼的世界无法理解,然而我的白眼还未完成,一个声音成功地打断了我。 “田大亮!你怎么在这里?” 噗! 田大亮?这谁啊?取这名字土不土啊? 我目光随之一转,终□□速地从美少女含而未露的大腿转向了她含嗔带怒的俏脸—— 哎呀妈呀!认识! “小……小师妹……” 我脑子一热,曾在我心里转过千百回的亲昵称呼脱口而出。 岳灵珊,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之女,门派上下视若珍宝的小公主、小师妹,令狐青梅竹马、芳心暗许的意中人,这么多头衔加在一起,也敌不过一桩事,她是我康小辉生平遇见的第一个令我心慌意乱、不知所措的女孩子。 哥我光棍儿二十七八年了,真正是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有正经八百地牵过,却在某一天突然被丘比特小天使拿箭射中了我的心脏,那日惊鸿一瞥,小师妹并不算完美的身材深深地打动了我这个纯洁的从无恶行只会偶尔yy的小处男,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我记得,在我关上那扇门之前,小师妹正要拿剑捅我来着! 卧槽!危险! 乍然重逢的喜悦迅速褪去,我立刻产生浓浓的危机感,下意识地就准备贴着墙角往门边溜去。 “你跑什么?大师兄呢?田大亮,你把大师兄藏哪儿了?” 小师妹一把拉住我胳膊,瞪着一双圆溜溜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宝宝般令人不忍苛责推拒。 ☆、30、岳氏 咦?被识破了么?我逃得不是挺隐秘的嘛?小师妹你眼力真好! “令狐……令狐兄?岳姑娘,令狐兄可是你华山派大弟子,江湖上人人皆知,他的行踪,怎么反而问起田某这外人?” 我才刚开口说了两个字,田剥光这丫儿的就抢了我的话头,煞有介事地戏弄起小师妹来了。 也罢,他好歹是个老江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毕竟还是比我强的,小师妹虽然不是什么难缠的角色,我既对她有了不一般的情愫(令狐休打),却也未必应付得过来,万一说错话什么的,那就不好了! 田剥光应付女孩子是再好不过了,他跟女人打交道的经验,丰满得都可以出版好几本大部头等身著作了!自从我窥视过田剥光识海记忆中的一小段之后,我对他的敬仰之情抑制不住如滔滔江水奔涌,这也是为何他百般欺凌于我、甚至于险些谋杀我的灵魂,而我,仍然愿意跟他同处一躯、共享和平的原因。 跟着老田,有妹子泡! 田剥光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我乐得默默无闻地旁观小师妹美丽的容颜,几日不见,小师妹的颜值仿佛又“噌噌”地往上涨了不少! “你……” 小师妹委屈地指着田剥光,眼中闪闪有泪花。 在华山可没有人敢给她软钉子吃,别说软钉子硬钉子,大伙儿恨不能把她捧手心里哄着,除了她爹岳掌门之外,小师妹在华山几乎是说一不二的。 然而,她今天遇到的是田剥光,洞悉女性心理且经历无数实战的师奶终结者,她注定将要闷声吃大亏讨不了好。 田剥光翻个销魂的白眼,毫无怜香惜玉之意,他走过去拍拍小师妹肩膀,邪魅一笑,压着嗓子说道:“岳姑娘,大厅广众,拉着个男人问长问短,岳掌门家教不错啊!” “我……” 小师妹又被噎住了,她虽然时常跟华山的师兄弟们打打闹闹,却也是个知书识礼的大姑娘,就是那书那礼跟一般的闺阁千金版本不太一样,大约、可能、或许狂野了些许,但也绝不是开放到可以与男人嘻嘻哈哈调情取乐。 小师妹认识的是我这种纯良可爱的小宅男,不是老田那种皮外骨里都十二万分放荡的情场老手啊!相较之下,她哪里会是对手? 于是,同样纯良的小师妹只有瞪圆了眼珠子,一向流畅的语言磕巴得出现了断层,看上去简直像只受到惊吓的麋鹿,乖宝宝的模样不要更惹人怜爱哦! 我有了一丝不忍,刚想柔声安慰两句,就听门外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阁下不肯对小姑娘说出实情,那与我寒喧寒喧,可还好?” 好尼玛啊好! 我简直出离愤怒了! 我跟小师妹正聊得好好的呢,谁特摸这么讨厌啊,非得插一杠子?懂不懂江湖规矩啊! 我愤怒地想要探头去望,没等我付诸行动,我的身体却毫无征兆激灵灵地打个寒颤,情不自禁地倒退三步,背心冷汗淋漓。 “老田,你怎么回事?” 我低声询问,这种情况不用说,肯定是田剥光搞的鬼。 往昔活泼跳脱牙尖嘴利的大淫贼突然不说话了,他的舌头仿佛被锁进了深黑的抽屉,又或者是被他的尖牙齿切磨成无数碎片,饶舌的得瑟鬼眨眼间变成一只温顺乖巧的好宝宝,怎么看都觉得很异常啊! 尼玛撞鬼了不成? 我揣着十二万分的疑惑,继续抻脖子往外看。 老田曾试图阻止我这种找死行径,怎奈我死志坚决,好奇心膨胀得如同微波炉里的爆米花,只需轻轻一摁,它就能炸得开花儿。 我一直想不明白,像我们这样双魂共用一体,居然还能够相安无事,简直是场奇迹! 然而,奇迹并不会一直出现,看来今天我的好运到头了,身体且退且进一连串的举动引起对方的注意,连小师妹都投来异样的眼光,我与田剥光均不由地暗骂——田剥光(康小辉)这蠢货,弄巧成拙了! 一截青布长袍衣角映入我的眼帘,未等我看全,头颅被迫压了下去,只能全景观看一双蹬着黑布鞋的大脚丫子,那布鞋边缘沾满泥土,还有些磨损泛旧,看来穿鞋的也是个艰苦朴素的人呐! “别抬头,别看那人!” 田剥光的声音低沉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我沾了与他共用一具身体的光,勉强能听见他的话,不过我想不明白,来人到底是谁,竟能让这厮惧怕若此? “田……” 另一名女子愤怒地咆哮出声,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在场之人都明白,那叫的就是我啊!或者说叫的就是我这具皮囊! 可惜,没等她把名字喊全,就被人强行打断了。 还是先前那男声,声音也不大,但很有派头,却又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威势,是一种更令人信服的、精神领袖式的说话腔调。 “昔时田君曾大驾光临敝派,岳某夫妇未能尽地主之谊,失礼了!” 说话那人听上去一派斯文,声音温文尔雅,就像是私塾里教书育人的老夫子,有礼貌极了,凡事设身处地,让人忍不住想按照他说的去做。然而,我知道这世上有种叫作“不可貌相”的人种,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理会,因为那通通都是假相,是迷惑人、引导人犯错的恶魔果实,好看不好吃啊! 我依然保持着脑袋四十五度下垂的姿态,从我这角度望去,黑布大脚丫子旁边多出一双绣花小脚,利落的劲装衣摆服贴地垂至双膝,素色调的鞋面上各绣着一柄荧荧小剑,虽是锦线所绣,着实透着几分寒意。 看这架势,也是位好摆弄刀剑的巾帼英雌啊! 只此一番打量,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两个名字,岳不群、宁中则夫妇,华山派数一数二的人物。 竟是他们么?难怪田剥光避之唯恐不及!数日前老田在陕西一带犯下数起大案,岳氏夫妇缉捕他多时,老田全仗着一身诡异轻功才能逃出升天,但在华山派的势力范围内作案,这已算是与华山派结下梁子了。 岳氏夫妇江湖名声不错,岳不群更号称“君子剑”,君子与淫贼,那正是天生的对头,此番狭路相逢,老田那还能讨得了好去? 可惜,老田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客栈大门却被这两人抢先一步堵个正着,没了出路,想逃,也是不易! “今日既有缘与田君相逢,便请留下吧!” 岳不群说这话的时候,脚下踏前一步,虽只是一个微小动作,田剥光却如临大敌,他身体绷紧,右手已探入怀中,他那柄宝贝柴刀就插在腰间,外衣遮挡下不易被人察觉。 但这所谓不易察觉也只是针对普通人而言,江湖高手对老田这等小举动了若指掌,未等他反手抽出短刀,宁中则一声轻叱,抖出手中长剑,挺剑便向老田——不!是向我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宁女侠剑出如风风驰电掣掣襟露肘王霸之气大开,我则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缩头闪避,只听一阵嗖嗖冷风激过,我头顶迎风飘扬的长短毛立刻被削掉一大撮,如落英缤纷,纷纷下坠。 哎呀妈呀!幸亏还给我留下了头皮,可惜老田好容易摆弄出的发型又给毁了,之前在桃谷里他被扮作女人的阴影不小,咱俩一致决定要弄个十分爷们的连鬓毛刺头,然而经历这一剑,往后大概只能考虑和尚头了! “大姐……大妹子!有话好说!” 危机时刻,我不忘本能,在二十一世纪的生活经历告诉我,对待大婶大妈,一定要本着十倍狗腿二十倍真诚的态度给予夸赞,只要打动了她们那颗爱美且臭美的心,就一定能够争取到自己的权利,于夹缝中求生存,于不能存活处求性命。 “你叫我什么?” 宁女侠声音中仍旧带着怒意,却已平和不少。 我怯生生地一抬头,果然瞧见一张含嗔带怒的脸,没多少皱纹,琼鼻大眼,还算美艳,不过是那种只能让人心存敬意而无法生出猥琐之情的美。 唉!这可是令狐的亲师娘,再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我立刻低下头去,目不斜视,双手作揖,乖宝宝似的认错:“女侠!女侠饶命!” “哎呦!” 这厢我刚认完错,田剥光冷不丁地踢我一脚,当然,在外人看来,老田这纯属是自己抽风自残的行为,这种严肃的时候他来这么一手,简直丢人现眼得丧心病狂啊! 搞什么鬼? 我恶狠狠地瞪了老田一眼,当然,在外人看来,我只是翻了个可笑的白眼,继而低声自言自语。 我在想,我跟老田再这样精分下去,没准儿会有被送进精神病院的一天——大明朝有精神病院么?还是直接人道毁灭以免污染空气和水源? “莫怪莫怪!最近吃药少,给大家添麻烦了!” 我点头哈腰,诚恳道歉。 “田……你不必如此做作,我夫妻今日无论如何也会留下你性命,为那些受害的姑娘们讨回公道!” 宁女侠岳夫人令狐他师娘总算是记起田剥光的身份,这回没等岳不群阻止,她自己主动屏蔽了老田的名字,没提起那耻辱的昵称外号。一个女人,哪怕是已婚妇人,嘴里蹦出那三个字来,都是对名声的极大沾污,岳不群正是考虑这点,才屡次打断夫人,准备亲自处理此贼。 奈何宁中则脾气耿直,正义感爆棚,比她九转十八弯心思的老公强太多,我看的时候就知道她憋不住事儿,一见田剥光,定然想着要取其性命,但另一方面,她也因为太耿直,特别容易被忽悠,要不怎么能被岳不群一骗就是三四十年? 好忽悠的人总归不是大碍,反倒是那岳不群—— 我脑子转得飞快,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利用这夫妻二人的特点,逃出升天。 ☆、31、被擒 “爹!娘!你们这是做什么?” 小师妹惊恐地奔跑到我跟前,用她那娇小的身躯遮挡住我大部分身体,谁也没料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就好像狮虎相搏时,突然窜出一只傻乎乎的小兔子——谁特摸会在乎这么只小兔子呢?小兔子对大局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影响? “珊儿,让开!” 岳不群沉声发号施令,他这样的一派之掌摆起架子来,不怒自威。就算外界盛传他温文尔雅,那也不是过温雅的皮相,骨子里,他仍旧是那个说一不二且小心隐藏着勃勃野心的一方霸主。 反倒是宁中则有了一丝犹豫,挺直如剑的长眉微微颤动,宁女侠低声道:“田伯光,你怎敢将珊儿牵扯进来?” 她招了招手,又用一种更加温柔慈爱的语气对小师妹说道:“珊儿,过来,别扰了你爹的正事!” 好嘛!宁中则宁折不弯的性子,在女儿面前却柔和得一塌糊涂,这大概是做母亲的通病,大名鼎鼎的女侠也莫能例外。 小师妹回头瞥了我一眼,忽然狡黠地眨眨眼睛,那表情微妙且迅捷,快得几乎令我以为那是错觉。 “爹爹!是你要杀他吗?为什么?” 小师妹转过头去,声音一如既往的清脆动听,一派天真。 从我这角度看去,岳不群的四绺长须气得都快打结了,今日他华山派来了大半,要想收拾我这么个声名狼藉的采花大盗,无疑是秋风扫落叶、痛打落水狗的易事,只是顾及名声,玩个先礼后兵罢了,怎料自家闺女临阵反戈,仿佛要维护起淫贼来…… 对于君子剑而言,这消息太特摸惊悚了! “珊儿,速速退下!” 岳不群手按剑柄,蓄势待发。 我扯了扯小师妹的衣袖,眨巴着眼睛,试图滴下两滴鳄鱼的眼睛:“妹子啊,心意到了就成,别真为哥跟你爹动手啊!” 开玩笑,岳不群那伪君子岂是顾忌妻女的主儿?别一个不留神,小师妹当真让他给宰了,那可闹大发了,令狐非得拧下我的头——呃,不对,是老田的头,这种事情咱就不用争先恐后了! 小师妹摇摇头,固执道:“爹爹,田大亮虽然擅闯华山禁地,但可没伤人窃物,他不过就是……就是爱好登山而已,他还是个‘银登’呢,爹爹你就饶了他吧!” “登山?他跟你这么说的?” 岳不群哭笑不得,老奸巨滑的狐狸,生出的闺女却这么好骗(其实并不),真不知道老天爷在开什么玩笑。 “珊儿,他不是什么田大亮,他是……田伯光,你可被他骗啦!” 宁中则虽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地柔声向女儿解释着,这节骨眼儿上,她也怕女儿认死理、一意维护那淫贼。 小师妹还是瞪着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珠子,一副不通世故的天真样儿,“田伯光?那个采花大盗?” “珊儿!”岳不群咳嗽一声,装模作样地摸了摸摸胡须,教训道:“女儿家休提那几个字,当心坏了闺誉。” 小师妹却摇头道:“原来爹爹妈妈以为你是那个大坏蛋,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田大亮,你说是不是?” 小师妹冲我甜甜地一笑,我顿时看得呆住了,哎呀妈呀!这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怎么就出落得这般清新脱俗又机智狡猾呢! ——抱歉,狡猾是贬义词,不该用在小师妹身上啊! ——重来!那是美貌与智慧并存、正义与勇敢的化身! 灵珊妹子,爱死你啦! 我立刻反应过来小师妹玩的什么花招,华山派除了令狐之外谁也没真见过田剥光啊,顶多耳闻罢了,谁敢笃定我就是大淫贼田剥光? 既然这张脸还没来得及大众普及呢,那我怕个屁啊! 一想到这点,我赶紧地抖擞精神,打蛇上棍,一改之前那屌炸天的淫贼模样,开始缩起了身体,瑟瑟发抖,装得弱小可怜。 “岳掌门,岳夫人,您二位那是响当当名声在外的江湖大豪,可不能听了些流言碎语,草菅人命啊!小人绝不是什么田伯光,小人不过就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那日偶然路过华山,便想去瞻仰一番罢了!冒犯之处,您二位大人有大量,求放过!” 我表演得维妙维肖,点头如捣蒜。 其实,我原本就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受压迫无人权的草民一枚,平日里看的宫斗朝斗的电视剧可不少,深深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真理,扮起这等角色来,毫无压力。只是可怜了我要一直承受着真田剥光赤果果鄙视的眼神,我每吐露出一个字,那眼刃便割我一分,到得最后,我已沉痛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默默地低垂着脑袋哀悼这悲惨人生。 “你不是田伯光?” 岳不群细语如丝,还是那张君子端方的脸,要不是我熟读早知他底细,还真可能被他这副皮相给欺骗了。 “你说你不是田伯光,可有证据?” 还是岳夫人心直口快,一听我不是田伯光,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还着急着打听证据,显然没信了五成,也已有两三成的动摇,再加把劲,不愁拉不到这枚有效的护身符。 于是,我一挺腰板,昂首缩腹,把个精气神都调配到最佳状态,才说道:“您看我这发型,再看我这脸型、身型,多么搭配,多么配合啊!活脱脱是张好人脸,哪里会是那凶神恶煞的淫魔?” 看我无辜的小眼神。 田剥光刚剃干净大胡子没几天,虽说又有胡渣儿陆续冒出,好歹没有再养成那种吓死人的野人造型,白白嫩嫩的一张脸,别说,还挺有几分说服力的! 岳夫人迟疑了,她回头看了岳不群一眼:“师哥……” 岳不群仍旧板着张死人脸,眉梢眼角纹丝不动,我一时也摸不清他是信了还是信了? “爹爹!你真是认错人了啦!他是田大亮,千真万确的。” 小师妹一声娇嗔,听得我的心都化了,有她这样的可人为我做保,真是死也值得。 岳不群终于缓和了语气,“既然如此,多加得罪了。” 我咧嘴一笑,刚想客气两句,面前的小师妹却突然被人一拨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肩头被人一拍,接着一阵钝痛传来—— 这龟儿子偷袭!上当了! 只听老岳继续说道:“在我那不肖徒儿回来之前,田先生就请委屈一下,待在客栈里等着吧!” 特摸的!说得倒客气! 接着,两名华山派的打杂弟子上前,缚了我双手,就往客栈里推搡,小地方,大清早,瞧热闹的人倒不多,不过全让华山群弟子看了笑话去罢了,这也没什么的。 我一直知道岳不群不是好东西,但也没想到他居然真这么不是东西,堂堂一派掌门,对我这么个孤身飘零的可怜大盗,至于用上这等卑劣的手段? 田剥光愤恨地瞪视着我,刚才为避开岳不群的盘问,他主动将身体控制权让给我,谁知道一切却都被我搞砸了,我与他双双沦为阶下囚,搞不好一条小命就搭在这里了!谁都知道岳不群迂腐守旧,他是绝对接受不了老田这样放荡不羁的性解放者,尤其妒忌他穿梭花草丛时的惬意。 我(被动)拖着悲惨的身影远去,在我身后,岳不群恶心的声音隐约传来,我听他低声斥责道:“不肖女,你那点小把戏也想在我面前耍弄?你知道冲儿与这厮结交,便连江湖道义也不顾了,一心想要维护?我岳不群的女儿,行事竟如此荒唐,还不自领责罚去!” 宁中则维护女儿的声音,小师妹嘤嘤哭泣的声音,随着距离的拉远,变得不再清晰,我不知道最终小师妹有没有受到处罚,然而我心里依然愧疚万分,拖累了她,简直是身为男人的我最大的耻辱! 我被五花大绑塞在客栈一间小破屋内,有华山弟子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两两相望,大眼瞪着小眼,着实无话可说。 事实上,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嘴里尚塞着一块破布,无法开口。岳不群对待淫贼可没什么心慈手软的,虽然我不知道他凭什么认定了我的身份,但田剥光向来是被人喊打喊杀的角色,这么些年,倒也习惯了。 夜色将临,除了早上那点窝头面儿,我一整天再无粒米进肚,饿得都快前胸贴了后背,奈何看守者没有小师妹的仗义之心,估计是指望不到他给我送点可怜的救济粮了。 莫不成,岳不群这老狐狸是打算把老田活活饿死? 这简直太残忍了!就算他是令狐的师尊大人,我也还是想画个圈圈诅咒死他啊! 我正无聊到极点在识海里与田剥光磨嘴皮子呢,小破屋的门被人推开了,一名身穿华山弟子服、面貌清秀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要说这人生得真俊,柳叶眉,单凤眼,一点樱唇,两腮粉红,娇怯怯的身型仿佛弱不胜衣,走起路来简直比小师妹还像小姑娘,就是那唱戏的小旦也没这般皮相。 卧槽!这才真叫一个安能辨我是雄雌啊! 我听见老田吞了口唾沫,显然很是心动,要不是他那一身男装打扮,我也得给他跪了! 漂亮!绝对够得上九十分的漂亮! 那漂亮小年轻撩了我一眼,有些清傲,接着便移开目光,与那看守交谈起来。 “林师弟,你怎么来了?” 看守大哥显然有些意外,守着一个五花大绑的淫贼,这等活计吃力不讨好,守住了是理所应当,人跑了就等着背黑锅到死吧,还可能在犯人逃走的时候变炮灰,一不留神溜掉小命也说不定的。 不过,有这么个漂亮师弟过来作伴,也不算坏到极点。 ☆、32、卧底 “梁师兄。”那姓林的小年轻微一颔首,算是打个招呼,继续道:“师父吩咐我来替换师兄的,他老人家说了,师兄看守大半日,也该歇息一夜的。” “师父真这么说?” 那位梁老弟喜出望外,情不自禁地迎了上去,没曾想素来严厉自持的师父还有这般人性化的一天?其实吧,当个看守官也没多辛苦,顶多就是无聊了些,眼看着其他师兄弟妹们都接二连三溜出门淘吃淘玩去了,他却要可怜兮兮地守着个大老爷们,实在让人了无生趣啊! 梁老弟一拍林小青年肩膀,“令牌给我吧!” 林小青年微笑,笑得人有些发懵。 “师父是口谕,未曾交予我令牌的。” “啊?那这……” 梁老弟有些为难,不是他不相信小林子,实在是华山门规森严,连个交接凭证都没有,自己就这么拍屁股走人了,出了事情,能脱得了干系? “梁师兄还有什么疑问吗?” 林小青年漂亮脸蛋儿上浮现出一丝困惑,那位梁老弟怪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刚想说“要不你写张条儿什么的,权当是个手续”,没等他开口,后脑勺猛遇重击,感觉像是根棍子或是花瓶之类的硬物,眩晕感即刻袭来。 他娘的!就知道漂亮美人儿信不过! ——我相信,这一定是梁老弟晕倒之前最后的心声。 “田大亮!” 小师妹清脆的声音将我从震惊中唤回,林小青年替我解开捆绑的动作更是令我激动不已。 特摸的!我这是得救了啊!快揉揉我酸麻的四肢,它们都快被拧成风干腊肉了! 我略微舒活筋骨,张开双臂,用颤抖的声音迎接道:“小师妹,你简直是我的大救星!来,抱一个让我镇定一下!” “少来!” 小师妹打开我的臂膀,小脸微微泛红,哎哟,这是害羞了还是害羞了啊? “师姐,我干得不错吧?” “恩!很不错!回头有赏!” 林小美人儿拉住了小师妹的手,轻轻晃了两晃,那违和度看得我一哆嗦,我已隐约猜到他的身份,然而,即使他是林平之,这德性我也接受不了!他要是位姑娘该多好? 对此,田剥光表示嗤之以鼻。 你还是太年轻,阅历浅啊!凭我老田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其中猫腻来了! 猫腻?你是在逗我么,大大? 正当我想反击之时,小师妹与林小美人已经手牵手、往外走,眼看着就快消失在门后。 喂!等等我! 被幽闭了大半天,我突然变得敏感细腻起来,真想逮个人多说两句,他俩这么毫不犹豫地抛下我,令我有些受伤啊! 天色已晚,客栈的大门口挂着两只油纸灯笼,只是那灯光笼罩范围有限,并不能照见这间靠近拐角处的小破屋子。 过道上漆黑一片,没有看守,我刚走出两步,一个黑影突然将我扑住,摁到墙边,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抑制住想要反击的本能,无奈道:“令狐,动作轻些!” “抱歉,伤到你了?” 黑影退后半步,松开手,果然是令狐的声音,大半天没见他人影,这时候突然出现,还挺让人怀念。 “你几时回来的?” “师父前脚进这客栈,我后脚就赶到了。”令狐的声音有些许迟疑,但仍旧老实作答。 好家伙!合着你跟你那倒霉摧的师父就前后脚的功夫,那是眼睁睁看着我被他逮住也不帮忙啊!好样儿的! 我心中无名火起,也不是不知道令狐在他师父面前就是一只温顺的花斑猫、半点不敢违逆,但事情真落到自己身上,还是一百个不爽。 “令狐兄,这是打算在此叙旧?还是准备聊完再将我送回给令师?” 田剥光吊儿郎当地用膝盖顶了顶令狐,这种时候也只有他还能心宽体胖,调戏起人来毫不腿软。 令狐尴尬道:“我自然不愿将你交回给师父,只是这时候若是逃开,恐怕会连累梁师弟、林师弟的。” “你的意思是再把我绑回去?” 我简直出离愤怒了! 这特摸就是我相交莫逆的好兄弟?我的生死之交告诉我,他要把我打个包绑上蝴蝶结拱手送给他师父,因为他可爱的小师弟们可能会因此被打小屁屁?特摸的这是在逗我呢? “你生气了?” 我特摸要这样还能不生气,那我不该姓田姓康,我特摸该姓孔姓耶稣的! “别动气,师父扣下你是有原因的,他是……为了我……” 废话!我还不知道他是为了你?衡山之事后,谁不知道咱俩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你当江湖上谁都能凑个“同嫖共饮”的雅兴不成?要不是因为看上你小子了,我那武力值好歹也是各派掌门人级别的,犯得着跟你个门派弟子折节相交? ——耶?我咋把老田的话都抢着说完了? 田剥光又赏我一记白眼,倒是没多说什么,事实上,这会儿也没那国际时间容得我俩扯闲皮,还是先解决令狐的事情要紧。 “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尽管生气,我还是相信令狐绝不会无故坑我,且多听他说一说,分开大半天,都有些想念他说话时性感又低沉的嗓音了。 “这事说来话长,我只有改天向田兄详作解释,田兄只须知道一点,家师扣下田兄无非是为了寻我领他去见一个人,若我久不出现,他自然会让田兄代我做这件事,届时田兄照做便是。” 这……信息量略大啊!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还是我熟悉的那个笑傲江湖的世界吗?怎么听起来没一点搭上主线情节的意思?任大小姐在哪儿?东方姐姐在哪儿?那才是主线,才是令狐你该去刷的大boss啊! “田兄?可听明白?” 令狐凑近了唤我,这角度、这距离,太暧昧了,要不是情势严峻,我简直快要把持不住! “令狐兄,我为你做这许多事情,总该有些好处吧?” 田剥光吊眉斜眼,又开始讨价还价了。 这傻缺,还没弄明白到底要做什么呢,就准备应下了?也是个愚蠢到极致的蠢货! “田兄所求,在下自然明白;只是在下所求,田兄又是否清楚?”令狐叹气道:“田兄沉溺于□□而不能自拔,愚弟本无从置喙,然而情之一物最是伤人伤己,你我若是做兄弟,定可相交一世,若是做情人,只怕不过三年五载,彼此间便已乏善可陈。于田兄而言,□□或重要无比,但于我而言,兄弟当是首位。” 这番话说得,我都快给跪了!直男的思维,没节操的采花大盗哪里懂得? 果然,田剥光邪魅一笑,“若我既要与你做兄弟,又要做对情人呢?” “那……如君所愿!” 令狐迟疑,却终究应允。 暗色之中,老田仿佛凑得近了,托起令狐手背,印上一吻。 滚你丫儿的!没这么得寸进尺的! 老田与令狐一番谈话之后,事情没弄明白多少,倒是让他了却一半心愿,只是我总觉得怪别扭的,毕竟我也算是原著粉,骤然间我那供在云端的男神被个采花(草)大盗泡走了,这心理接受度…… 唉!男大不中留,我这种穿越人士就不操那份咸鸭蛋的心了! 得了令狐吩咐,我果然又躲回那间小破屋里,心里憋着十足的委屈,与老田心满意足的猥琐形成鲜明对比。 一夜无话。 鸡鸣时分,那位梁老弟终于清醒过来,我看他一脸诚惶诚恐地翻身跃起——废话!任谁若在昏倒之前的最后记忆是头顶一阵剧痛,醒来时都会经历这么场心神不宁的。 举目张望,出乎梁老弟意料的,他居然见我正襟危坐、笔挺挺的、屁股贴着椅垫、两条长腿搭着桌面,一条□□绳如黄袍披身,被反复包裹成一只特大号棕子。 “还好还好,还在还在!“ 梁老弟情难自禁,抹了把额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喃喃自语。 ——人没丢就好,小命没丢也好。不过,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觉着有些断片儿啊? 梁老弟正试图找回丢失的记忆呢,我开腔发话了。 “好?好个屁!你绑的绳儿太紧了,快来给大爷揉揉脚。” 梁老弟这才发现,我自己一手拎着绳头把玩,一边转动着手腕、脚腕,神经放松得跟在桑拿房里搞按摩一样。 “这……怎么回事?” 梁老弟一个激灵,瞌睡虫全给吓没了。 开玩笑,捆绑都没了,他还怎么玩捆绑py啊? ——卧槽!这算哪门子乱入?梁老弟表示自己还是个纯洁无污的小处男。 “你……林平之……那小子……你们……什么关系……救你?” 梁老弟总算是想起来了,昨儿他让小林子给暗算了! 舌头咬着牙齿、牙齿包着嘴皮,老梁几乎快连母语都抖搂不清,再刺激他片刻,我看他得重新塞回娘胎咿呀学语了。 “嗨!说话要负责哦!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被救走了?” 我双腿蹬着桌子,两条椅前腿悬空,一跷一晃,一晃一跷,还挺能自娱自乐。 我是没打算逃走啦,也不知道令狐是怎么跟小师妹讲的,她居然能鼓动林平之来折腾,牺牲也是蛮大的。你说,我要是继续留下来,小师妹会不会再亲自过来慰问表彰一下呢? 大淫贼连眼皮都懒得翻,表示他现在品味奇高对小姑娘没兴趣! 对的对的!泡上男神,他鼻孔都快朝天了,对其他还能有啥兴趣? “说得也是,你肯老实留下来也好,真要逃走了,林师弟才刚拜入门派不久,有的是苦头吃。” 老梁接受度挺高的,看我暂时没那拍屁股走人的意思,索性唠起嗑来。 我管那小娘皮去死! 我翻个销魂的白眼,挑剔道:“我说,你们都扣了我一天一夜了,也不想着给我整点吃的喝的?” “嗬!你个大淫贼,还敢提起要求了?要不要再寻几个貌美肤白的小娇娘伺候着?真当自己是大爷啊,信不信……” 梁老弟看守魂上身,挽起袖子,刚一亮拳头,就被我凶狠的目光给骇了回去。 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病危啊? 我摸了摸腰间的刀,不动声色地暗搞威胁。 ☆、33、早点 “卧槽!夭寿啦!那帮牲口居然没收走你兵器?” 梁老弟怪叫一声,连蹦带跳,急速后撤。 然而他的想法太天真,我田剥光既以“快刀”著称,那岂是随便一只阿猫阿狗便能躲过我的刀光降临? 刀,是柄好刀,纹理粗砺,色泽淡青,既可砍柴,亦可砍人。 我懒散地抬起右手,平举胸前,刀已出鞘。 刀光清冷,一如月光,月光也如刀。 比刀光更可怕的是刀锋,它破碎了一陌虚空,划动着一腔气波,如飞鸿雪雁掠过老梁颈边。风中,零乱了几缕青丝,耳畔,压抑的是灵魂深处的恐惧。 我低头,轻吹,不见血迹,行止潇洒快意仿佛紫禁之颠蹁跹的白衣剑神,挥手,神的世界寂寞如雪。 老梁简直吓傻了。 不对,老梁简直吓尿了! 如此装逼的起手势,岂是他一区区不才平凡无奇的华山二代弟子所能贪图的?他不过追随了岳不群几年,勉强习得几手粗浅的剑法,砍砍拦路山贼倒是不错,只可惜今天他遇上的是贼祖宗! “我这宝贝岂是能收得走的?”老田颇有几分得意。 事实却是——那宝贝柴刀乃是昨夜一番小别胜那啥的缱绻之后令狐随手塞进我怀里的。 那时节,老田简直玩得□□如醉如痴,哪里还想得到要把性命相系的兵刃给找回来? 什么?你说我总该留着份理智保持着清醒? 切!那刀是我的刀?皮囊是我的皮囊?既然二者皆不是,归根结底,干我屁事! 笑傲江湖的世界里,一柄拉轰的唬人刀,其威力直可比拟今时的□□,等闲小喽罗还是不敢招惹的。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作者:布点小东西 第11节 老梁只比小喽罗稍微高级那么一点,作为非典型性华山npc,他遇上老田而不跪的机率只比我今晚中五百万大奖的机率大上那么一点。 于是乎,被我一恐吓,他赶紧点头作揖,强行解释道:“我说,田……田先生,也怪您风流韵事太多,否则……否则以咱师父的仁义,怎么也不至于将您给五花大绑给扣下啊!毕竟……咱华山派师妹也不少,那谁不得……不得防着点儿……” 老梁越说越小声,所幸我耳聪目明,没被他的蚊子式的嗡嗡作响给击败,硬是抓重点,听了个囫囵。 呵呵!老田你花花祸害的人还不少嘛,连沦为阶下囚也让人放心不下,莫非“瞪谁谁怀孕神功”就是自你这儿练成的? 老田头脑封闭,没有听懂我幽默感十足的冷笑话,他一蹬桌腿,骂道:“你那师父是十足的小人,他仁义个屁!” “卧……”槽字还没出口,老梁立刻被老田挥舞的柴刀吓个够呛,赶紧补救:“别!别动刀子!千万别动刀子!我这就给您弄早点去!” “不准弄什么窝头!” “给我先来一脸盆清汤大骨面!/不!要一碗红烧牛肉面!” “打卤一碗!/不!多加麻油辣子!” “加煎蛋!” “荷包蛋!” “加葱姜蒜!” “葱花不要!” …… 我与老田同口异声,争先恐后地报起自己喜欢的菜名,我觉得,照这样发展下去,将来即使混不了江湖了,我们也可以考虑去混娱乐圈,主攻方向我都想好了——单口相声! 多么有前途的职业啊! 老梁彻底被我们给搞懵了!这到底是要吃哪样啊? “还不快去?”我(们)厉声催促。 开玩笑,饿了劳资一天了,除口粮外无大事,你再敢饿我一顿试试? 老梁点头如捣蒜,迈开腿就往外跑,老田突然阴恻恻开口道:“别想着去通风报信,你被林平之那小子偷袭的事情抖出来,谁也讨不了好。” 老梁一愣,脚下步伐明显放缓,显见得他真是打算去跟师父告状哭诉来着。 “你去报信也不打紧,但想必你也听说过,我田剥光旁的事情不敢称雄,唯有那腿上和跨下的功夫,从不输于第二人!” 滚! 这老泼皮,又在耍流氓! 张罗早点的梁老弟仓惶窜走,趁这空当,我重新将那条□□绳摆弄得既充满后现代艺术感,又颇具备居家过日子的舒适度。至于老田的宝贝柴刀,我也从容塞回衣内,只留了鲨鱼皮鞘的刀把手露出在左腰侧,从这角度拔刀,酷毙了! 唉!令狐为了你我可不容易,自甘堕落到啥地步了?当个阶下囚也能如此敬业,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等了不多会儿,门板被人轻拍两声,我调整一下坐姿,换条腿跷着继续凸造型,我的大骨面/麻辣小面即将到来,怎能不摆好姿态以全新的面孔迎接它们? 停顿了三秒之后,果然老梁手捧一锅、脊背微驼地挪了进来,一阵奇异香气飘入我鼻中,勾起无数馋虫。 我以无比的意志力控制住口水走向,以免它们突发奇想,响应了地心引力的号召,在我的下巴和领口来个盛大的会师,我可不想一把年纪还要用上幼儿的口水围兜,那样既不拉轰也不帅气的装备,敬谢不敏! “行啊!你小子脑筋够灵活啊,这招都被你想到了!” 我一双眼珠子盯着老梁手里的锅子,闪闪发亮。 那锅子也没什么出奇,就是普普通通的鸳鸯火锅而已,我发誓,这辈子我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有才的大厨,居然用鸳鸯火锅给我盛了一大盆面,中间是清汤大骨面,四周包围着火辣辣的油花,其上铺满薄牛肉片,刀功精湛,每一片都似能够透过灯光,现出我那张馋涎已滴的脸来。 鸳鸯火锅面! 这特摸简直天才啊! 我拍了拍老梁的肩膀,赞许的表情简直不要太明显,老梁羞涩地低下头,又伸手在身后一阵掏摸,捣鼓出一只巴掌大小的圆肚瓷瓶来。当然,这动作有些恶寒,让我情不自禁地怀疑他都把东西藏在哪里? “这……” 我有三分迟疑、三分惊喜,余下的四分则是浓烈的如潮水般涌出的爱意。 “兄弟!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过命的兄弟啊!” 我一把抓过那只可爱的小瓷瓶,哪怕隔着层层粘土与火光的煅造,我仍然能在第一时间捕足到它内里的清香和醉人。轻吸一口空气,深呼吸—— 是的,那是只酒瓶,而可爱的小酒瓶里装着的,自然是我最可爱的陈酿佳品。 山西汾酒,约八十年份,比起我与令狐华山共饮的那坛,这酒略逊,然而考虑到这只是份早点,以及我还在佯装阶下囚的情况,如此配备已经是相当奢侈豪华了,足以媲美蒂凡尼昂贵的黄金钻石早餐! “话说,兄弟,你叫啥名儿?” 我拔开瓶塞,忙里偷闲地随嘴问了一句,当然,无论这位老兄姓甚名谁,都不足影响大局,我依然会以老酒或是牛肉面等外号予以命名,这是种快速记人识人的好方法,绝对值得推广普及。 老酒兄弟受宠若惊,又略带着几分惶恐说道:“我?我叫梁发啊!发财的发!” 唷!这种路人名字啊,还是叫回牛肉面好了,与古龙大大笔下那位著名的牛肉汤也不过一字之差、一性之别嘛! 好了,老梁成功被我命名,当然,是在他毫无选择权利的情况之下。 面就牛肉,牛肉下酒。 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日子,当然,除去令狐不在身边、那个莫名其妙的攻略任务又毫无头绪的情况之下,我能生活得如此惬意,全仗我那优异无比的群众工作能力。 先是小师妹,再有林大姑娘和梁牛肉,他们一个个都拜倒在我的休闲裤下啊!哈哈!哎吆! ——笑得脱了,抱歉让我先拖走这神经病! “田……田先生,对早点可还满意?”牛肉面怯生生地问道。 我向他竖起一只骄傲的大拇指,“十二万分的满意,连汾酒你都给我找来了,还是那么久的年份,牛肉面,你很用心嘛!” 梁发的神情有些尴尬,他喏喏地应了几句,期间我已风卷残云般扫荡了麻辣牛肉面和清汤大骨面,一火辣一香醇,配上老酒,完全是那冰火两重天。 简直太美味了!如果没有另一半家伙的骚扰就更美味! 我与老田均不约而同地想到,踢掉对方的日子将会多么的美好,然而,却也透着隐约的无聊。 这世上并没有几个人能像我与老田一样,有过这种诡异的充满离奇感的双魂经历,迄今为止,我也只知道风太师叔一人,而他老人家未免过于平静,若非那双瞳子,我绝不会知道那衰老的身躯内竟有两只魂魄。 双魂的最终结局如何,我并不清楚,事情总有解决之道,而今还是让我得逍遥时且逍遥。 我胡吃海喝正玩得高兴,小破屋的门板又响了,这次居然是极其标准的三段式敲门法,即是说以三敲为一组,频率不急不缓,三组敲完,来人推门而入,满室的牛肉面/大骨面香气无处躲藏,我奢华的囚徒生涯立刻被暴露无遗。 然而我并不后悔,大爷要的就是这个范儿!等的就是这场命中注定的邂逅! 是的,来人在我意料之中,而我的情况却在来人意料之外,囚徒做得如此嚣张,华山立派以来,这恐怕是头一遭。 “阿发,你跟我来一下。” 岳不群回身,往屋外走去。 眼见着我这么个凶名在外的顽徒,手足无碍、欢蹦乱跳地窝在椅子里吃面喝酒,“君子剑”居然连眼皮也没多眨一下? 没有声色俱厉,也无声嘶力竭,岳不群显得异常平静,也十分有礼貌,即使对他的弟子们,他也无时无刻不忘记端着“君子”的架子,风度翩翩,优雅从容。 装逼到这种境界,完全将表演融入到生活的每一分、每一刻,不仅洗脑了旁人,更不断忽悠着自己,这也是种了不起的本事啊! 我啧啧赞叹,咂巴完最后一口老酒,我将火锅一推,打了个心满意足的饱嗝,开始竖起耳朵、听起壁角来。 ——壁角不是这么用的么?管他呢,难道你不知道老田这样的淫贼毫无节操,平生所会者也就是听听壁角而已? 岳不群没有走远,他与牛肉面进了隔壁房间,对,他们师徒只是去隔壁进行一项有益身心的室内运动,我纯洁(并不)地表示,对于这种运动我是百分百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34、私会 岳不群师徒离开了约摸一刻钟时光,我以为隔壁屋里会发生十分残暴的大事件,至少老岳把徒弟揍个半死是一定的,然而,当我竖起耳朵、最大限度地发动着耳廓部位的毛细血管与神经末稍时,居然连一米粒的惨呼声也没捕捉到! 难道是用力过猛,晕过去了? 没道理啊,想那田剥光以采花大名著称,除了腿快身轻便是耳聪目明,若没这四项功能加持,任他剑术再高上两倍,怕也被人围歼过百回了。 对老田的耳力,我绝对百分百信任,只一墙之隔,他若没听到的声音,那便绝对是没发生过的。但如果什么都没发生过,那岳不群与他徒儿去隔壁搞毛名堂啊?不怕田剥光趁机逃之夭夭? 我那迷糊的小脑袋瓜正跑马溜溜地四处晃荡呢,摆在我眼前的大肚小酒瓶却突然被人拎起,动作之纯熟,骇我一跳。 来人晃了晃酒瓶,随口说道:“没酒了。” 废话!这玩意儿交到酒鬼手里,你还能指望它有节余? 我翻个白眼,一副懒得开腔的模样。 令狐啊令狐,别人都说你是华山派百年一遇的难得人才,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呆呢?你那师尊大人正在隔壁刑讯逼供呢,你居然闲着没事跑这儿来私会情人?想好死字有几句写法了吗?还是说你笃定自己的轻身术比某只大盗还强? 我摇摇头,对令狐的智商失望透了。 老田却扭了扭眉毛,露出个无比欠揍的猥琐微笑道:“说好的早饭呢?” 啧!这丫儿的情商更低,都快低到雅鲁藏布江大峡谷了! 昨夜昏天黑地的时候,老田仿佛哄骗着令狐答应了不少事情,其中之一便是一顿可口早餐,顺带客房叫醒服务那种。 老田一向没什么节操,他随口说出来的要求我只当它是个屁,有人却当了真。 令狐垂眸,眼角隐约透出笑意:“你不是已经吃过了?” “别跟我说那锅面是你弄出来的!”老田大张着嘴,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这么好的待遇,浪荡多年的大盗一时难以置信啊! 令狐闭口不言,竟是默认了! 哎呀妈呀!华山首席大弟子,真变□□属性了?大清早为小情人下厨房,还送酒送肉,要不要这么周到啊? 我一面感叹世风日下,老田这种花花祸害也有人捡,而我这样的新世纪四好宅男却一直无人问津,世道不公未免太明显了些,然而老天爷没有听见我的满腹牢骚,只匀了点爱心早餐给我,聊以慰籍。 “师父跟梁师弟没有说话,你听不到的,不用白费力气。”令狐淡淡说道。 “你咋知道的?你看见了?”我不是故意唱反调,我只是提出没有建设性的意见,以增加令狐的表现机会。 这一手马屁吹捧不着痕迹,我可是修炼了好久才学会的,可惜,一直没来个好姑娘让我实践一番。 “我是华山大弟子,门派中的事情,少有我不知晓的。况且,我由师父师娘抚养长大,又怎会不清楚他老人家的行事作风?师父他老人家,想必正在与梁师弟手书以作交流。” 令狐笑起来很好看,大概因为他虽然骨子里狂放不羁,表现出来的却又有点小害羞,两种冲突的特质被他完美结合,浑然都散发出一种诱惑的魅力。 “他们在隔壁版聊?”我翻个白眼,简直无力吐槽岳不群这老不羞。 “何为版聊?”令狐不解。 当然,他也用不着理解。 版聊这种东西怎么解释呢?总之理解成一种无聊的非语音会话就对了,相当没有营养、无意义的打发时间的游戏。 没想到岳不群居然好这口! 田剥光一把推开我,怒目以视,迅速地抢回身体的控制权。他刚要再次开口说话,突然心脏一阵剧烈且不规则的跳动,仿佛快从腔子里蹦出来似的,那滋味儿别提多难受。 搞屁啊!这时候闹这一出? 自从令狐出现之后,老田便总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就算我能理解他这种急于拿回自己身体的迫切心理,但是,淫贼兄,你好歹顾忌一下自己的身体啊! 是的,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如今我与田剥光二魂,任谁接管身体的时间稍长,便会出现一些不可控的变数,有时候是手脚抑制不住发颤、无力,有时候是脑子里一片空白、智商降低,这要是日常吃吃喝喝的日子里也就罢了,然而现在外忧内患,谁晓得岳不群那伪君子会不会在什么时候突发奇想,宰了淫贼祭旗? 田剥光昨日用力过猛卖力表现,我便有了不祥的预兆,今天果然出现早期症状,他这心跳都已经超过每秒140次,再这么玩儿下去,不是脑溢血,就是高血压,总归得摊上一款不一般的猝死方法。 “咳!”我咳嗽一声,操控了身体,随手安抚了一把田剥光,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令狐,你在这儿当真不要紧?” 令狐一愣,过了半晌,他才犹豫道:“田兄,你方才身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的洞察力倒是不错,这么细微的变化都被他捕捉到了,不愧是未来要做江湖第一人的男人。可是,我怎么能老实承认呢?我跟田剥光这种剪不清理还乱的状态实在不适合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我曾经听到的那个神秘的声音警告过我,谁知道胡乱透露秘密会惹来啥祸事? “丢!”我假装不屑:“我能有什么问题?令狐你是在诅咒我不成?” 令狐无话可说,田剥光身体里的毒素已清除得差不多,再养几天,那具身体就能恢复得跟奥运会运动员似的,还能有啥不放心的? 大概令狐也明白自己是走路看脚印、小心过度了,讪笑一番,应道:“师父大概还会再与梁师弟聊上半刻钟,我放心不下,这才跟来瞧一眼。” “嘿!有劳挂念了!”我有些小得意,怎么说也是笑傲江湖的主角,跟主角做朋友的感觉,大概就跟做“壕朋友”的感觉差不多,虽然严格说起来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但正常人却还是无法抗拒那种自显摆的快感吧! 何况令狐这人不错,至少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世界里,他是唯一肯无条件付出和照应我的人。 半刻钟?那不就是七分半钟? 我掰着指头算了算,恩,要是说话速度够快,我跟令狐还能侃上个百十来句?二三十句? 大概吧! “田兄,时间不多,我在此长话短说,你务必谨记。” 还没等我想好该怎么开口才不浪费那二三十句的离别赠言呢,令狐抢先一步,那通话说得肃穆认真,倒弄得我不好意思跟他争抢。而就因这一步之先,我几乎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我师父虽然和善仁慈,但对不拘礼数之人一向深恶痛绝……” 令狐刚一开口,那头句话我就很不认同,然而没办法,那是他的亲师尊,我总不能当着他面儿说他师尊的坏话,只能咬紧牙关忍着强烈的呕吐感,把话听下去。 令狐继续道:“因为这缘故,我自小没少受师父责罚,便是如今,这状况也并未有所好转……” 哦!这倒是大实话,有书为证,令狐跟岳不群简直天生犯冲,所有令狐喜欢的都是岳不群深恶痛绝的,而所有岳不群赞赏的玩意儿对令狐而言都如坐针毡如临大狱,这么一对师徒,真特摸应了那句老话啊,简直是前世的冤家! “田兄留在华山派队伍期间,切勿强出头,也莫要由着自己性子与师父师娘作对,更不能去招惹众位师妹师弟……” 卧……我节操有掉得那么严重吗?连师弟都不放过,老田你真心够熊的! 即使令狐不叮嘱这些,我也绝对不会主动去招惹岳不群,至于老田,其实我早感觉到,他怕岳不群怕得要命,见面即怂。 其实这没道理啊,田剥光的武力值就算比不过岳不群,但与青城的余沧海、泰山的天门道人、恒山的定逸师太等人相比,皆是半斤对八两之数,岳不群再强,也就是比这些人高出一个段位而已,你几时见过余沧海或天门道人之流惧怕华山掌门的? 我想了想,没想明白其中关节,也不再多费脑花,等老田神魂归来的时候,随嘴问问他就好——是的,这会儿他大概在识海的某个角落里无聊地画圈圈呢,这种被迫下线的感觉——咔咔!很美妙! “师父甚少对囚徒动刑,因此只要田兄你低调行事,想来师父他老人家并不会为难于你……” 甚少动刑?从字面上看……这特摸并不保证百分百安全啊? 我抬头,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看向令狐,我是真的迷蒙了,令狐啊,我一向视你为正派中的典范,你可不要令我失望啊,就算卖我,也悄悄地卖,卖得太明显,忒伤人心的! 令狐将手搭在我肩头,貌似这是安抚的意思? 他继续说道:“若是师父动了真怒,田兄招架不住时,可以去求师娘,我已让小师妹转告师娘,说你乃是我的至交好友,并非淫贼田剥光……” 呵呵!漂亮师娘能信?论脾气火爆,她可比老谋深算的岳不群厉害多了,嫉恶如仇,对待大淫贼,多半是二话不说、一剑刺死,哪里还会去求情?不过,宁中则对大徒弟一向偏爱,甚至不惜跟丈夫翻脸,没准儿为了令狐,她还能容我一容? “师父他老人家……” 卧槽!还有?令狐你自己数数,你都说了多少句了?时间!注意时间啊! “田兄,最后一句,师父他老人家若让你带他去见什么人,他一定要答应下去,但见到那人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立刻撤走,绝不能掺合到他们的任何事情当中!” 说这话的时候,令狐靠得更近了,我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呼吸、心跳,能触摸到他眼中的丝丝忧郁,以及那缕轻浅的酒香气息。 鬼使神差,我将头伸了过去,在他薄唇上一咬。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滞。 令狐怔愣,我在发呆。 完了,我被那淫贼同化了! ☆、35、盘问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受了田剥光的影响,又或者不是,谁知道呢? 人这一辈子,总归要做些愚蠢的事情,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一定会狠狠地给前一刻的自己一个大耳括子——让你犯抽耍贱! 我尴尬地往后挪了挪,虽说老田跟令狐的关系早不那么纯洁,但那些事情好歹跟我没关系啊,好吧,现在想撇清也不成了! 我抽了抽嘴角,刚想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令狐眉间一紧,突然说道:“时间到,我先走了。” 接着他身形一晃,轻飘飘地窗户跳了出去,洒脱得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唉!这话还没说完呢,咋走这急呢? 我刚想到,我又忘记问问令狐,我究竟是为啥要留在这里啊?让我带岳不群去见某个人?令狐你为啥自个儿不去? 我正满脑子冒着问号呢,岳不群推门进来了,梁发却没跟着。 “田先生,昨夜歇息得可还好?” 呵呵,果然是伪君子,跟老梁在旁边默聊了半天,明知道我早就脱离了捆绑,还能这么淡定,我说,岳掌门,你真不准备叫几个弟子来问一问,看看到底有几个背着你做了背叛师门的事情? “田先生是明白人,岳某也并非真要为难田先生,我便直话直说,冲儿昨日是否来过?” 哟!老梁这也是卖得一手好大师兄嘛,不过算他聪明,没有把小师妹牵扯进来。 我斜了老岳一眼,鼻中轻哼一声,不冷不热应道:“是又如何?” 岳不群摇头,一副落寞失意,道:“也不如何。自己的弟子,宁愿见个外人,也不愿意拜见师父师娘,做师父做成我这样,简直失败彻底了。” 哟!你还知道啊! 我简直不好意思吐槽岳不群,大清早跑我这儿来,不会就是想交流一下教徒弟的心得体会吧?抱歉,本人万里独行,还真没做过教徒弟这么高端的事情。 好在,岳不群只稍微感叹了一下,接着便步入正题,也对,他本来就是个大事为重的男人,才不好婆婆妈妈地在意儿女情长。 “上个月初六,田先生曾上华山思过崖去见冲儿,我说得可对?” 我点头。 “同月初七,有人见到冲儿出现在数百里外的桃谷镇,这可属实?同月十三,冲儿与五台山不戒和尚在镇上密会半日;十五,冲儿单人匹马闯入桃谷,救出一众女子;十六,冲儿携一女回到桃谷镇,停留十数日,我说得可有偏差?” 原来令狐早见过不戒了么?那仪琳师妹呢?岳不群的情报为什么没提到她? 岳不群热切地看着我,他还在等答案。 我抽了抽嘴角,“都对,都对,只除了一点,令狐带出来的可不是姑娘,那是倜傥英俊的本大爷我!” 岳不群拈须一笑,道:“田先生勿须纠缠于细枝末节。” 草!那能是细枝末节?那是你大爷我! 看我并未否定,岳不群继续道:“那么问题来了,从华山到此,至少须半月以上路程,田先生与冲儿,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在桃谷?莫不是消息有误,又或者田先生有所隐瞒?” “隐瞒你个头啊!”我张嘴就说:“那是因为我们……” 话将出口,我突然想起,风太师叔说过,秘道之事乃是华山派大秘密,那对华山掌门而言,这秘密究竟还算不算秘密? “是因为什么?”岳不群追问。 我看得出,他眼神里藏着迫切,他满脸都刻写着求知的欲望,我话都溜到嘴边了,一见这状况,硬生生地又吞了回去。 这丫儿果然不知道空门的事情。 介于岳不群并非什么好人,我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秘密嘛,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的人多了,那秘密也就不值钱了,更重要的是,风太师叔一定会将泄密的这笔帐算在我头上!我可不想得罪了这尊大神,无论是从武力值还是神秘度而言,他都是我进入这个世界之后见到的最高水准。 何况,双魂的事情,多半还要指望他老人家给我解惑呢! 这么一想,我立刻把嘴一撇,懒洋洋道:“那是因为ufo呗!” “什么?”岳不群几乎想用眼神掐死我。 我懒得再跟他瞎掰扯,索性直截了当道:“你要是因为这个原因逮我,那我只能说,无可奉告,我还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跑到数百里外的呢,又怎么给你讲明白?” 嘻嘻!这可是句大实话,那啥空门的原理,估计再给我一百年,我也弄不明白,那种神神叨叨的玩意儿,不适合咱们普通人。 岳不群气得够呛,但他是君子,哦,不对,是伪君子啊,那脸上总不能太难看的,云淡风清很重要。 他一抹脸,整理了一把情绪,才道:“那且不说这事,我只问你,你与冲儿都曾去到桃谷,在谷内可发现有何异常之事?” 异常事?多了去了!那猿精老巢里哪样不异常啊?单就那人形猴状的一窝子就不是随处可见的,我跟逛公园似的看得可稀罕了!但岳不群一定不是对动物世界感兴趣,能令他动心并千里迢迢赶来的,只有宝物或是权力。 我坐在椅子上抻了抻腰,“异常事太多,岳掌门你总得给个提示,总不好教我漫无目的地去想吧!” 岳不群气得没想直接上手抽我,但他总算忍了下来,耐心说道:“就是有没有不同寻常的物件,大概一尺长、一掌宽,份量极轻,它的外表可能不太起眼,但你要是瞧见,就一定能感觉得到那种与众不同。” 哇哦!这么玄?不会是葵花宝典吧? 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用一种热切的眼神紧盯着岳不群,仿佛触碰到了回忆中的某个g点,脸上更展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 “没有!” 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岳不群一口老血险些没喷将出来,他这一辈子过得一板一眼,门派内条条框框、规矩森严,门派外端庄肃穆、不可侵犯,几时有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田剥光!休要忘记,你现在落在我手里!”岳不群一时没绷得住,压低了声音威胁。 我晃了晃怀里的柴刀,那是令狐交给我的保命物件,跟岳不群动手,我当然连两成胜算也没有,但我知道,令狐一直跟着我呢,真要到了要命的关键时候,他一定会像在桃谷时那样,拎着长剑,从天而降。 他会护着我的。 他会吗? 令狐的心思可不好猜,一如我被他丢到这个迂腐、刻板的华山派人群当中,所受煎熬罄竹难书。 岳不群被我气个半死,我毫不怀疑,我若是再多说半句,这老小子能掏出匕首来捅我个窟窿对穿。 令狐叮嘱过我不要招惹他,事到临头,我却仍是忍不住,就好像跟他有天生的仇怨,不刺激他或者刺激我自己一下,便浑身难受。 “我当然清楚自己是落在岳掌门手上,不过我这人浪荡惯了,除了呃……那档子功夫能过得去之外,也没啥旁的本事,莫不成岳掌门是想私下里跟我交流切磋?” 我眨眨眼,暧昧地瞅着岳不群,我就不相信,这样他还能忍? 岳不群果然脸色一变,白里透红,红里泛着青,我看在令狐的面子上已经算是嘴下留情,再要啰嗦,信不信我真扒了你这层假道学的皮? “也罢,据闻田先生在桃谷中也没少受折磨,一时疏忽未曾注意到,这也是有的,先生尚在此歇息一日,待弟子们寻到进入桃谷的路径,故地重游一番,定能回忆起不少东西。” “什么?你要去桃谷?” 我收起了吊儿郎当,总算正经说了句人话。 “自然要去的,桃谷群猿作恶多年,我早有剿灭之意,只叹那猿首神出鬼没,便是剿尽他手下一干小猿,也于事无补。此次桃谷为着那几位少主成婚之故,大肆劫掠,甚至抓了不少名门子弟,如此猖狂,简直目无法纪。如今各派已陆续派人前来,我华山派亦义不容辞。” 不是吧?桃老大还干过这种事情?连名门子弟都敢捉,他可真不怕惹祸上身,不过话说回来,田剥光不也招惹了恒山派大小师太吗?这么看来,这哥俩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强多少。 我撇嘴道:“哟!话说得真好听,早干什么去了?桃谷的猴子猴孙都称王称霸了,你们这些侠义之士才来拯救失足少女?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再说了,是不是来救人的还两说呢,没准儿就是贪图桃谷里的宝藏来的。可惜了,早有人捷足先登,岳掌门这会儿去,怕是连残羹剩饭都捞不上咯!” “这点不劳田先生操心,我与那些庸碌之辈自然不同。” “有啥不同?一为财一为宝,五十步笑半步而已。” 岳不群道:“我要寻的,乃是我华山遗失之物,旁人所有的财宝也好美姝也罢,都与我华山派毫不相干。” “华山派的遗失物?”我上下打量了岳不群几眼,突然道:“不是吧!你华山派穷成这样儿,还能有宝贝留下?” 想了想,我又鄙夷地补充道:“那也说不准,搞不好你家就是因为掉宝贝太多,这才穷得叮当响?” 岳不群四绺长须抖了几抖,但他最终稳住了阵势,昂首道:“竖子无知,不足以谋。” 竟是十足的傲气,不见君子谦和。 这跟老岳平素行事太不相同了,大概是因为跟我这淫贼待得久了,不自觉地沾染上不良习气?但我又一想,不对啊,我跟老岳前后才见过几面?相处的时间恐怕连半小时都不到,沾染个鬼哦!这么说起来,还是令狐的锅! 肯定是这位岳先生首席大弟子太过跳脱无序,生生将自家师尊给逼成只低调的傲骄。 ☆、36、偷听 因为惹恼了岳不群,我很快又被禁足了,这次不是五花大绑,而是五六个华山派的小少男们齐刷刷堵在我门口、晃荡在我眼前。 是的,岳不群自己被我气飞了,他就派了他的一群徒子徒孙来轮我,虽然动起手来,他们个顶个儿都不是我的对手,然而他们人多啊,人多不说,他们全都穿戴着华山青葱笔挺的学院派制服,身材高挑,年龄也都好,正是花正当开的岁月,看得我都有些目不转睛了。 ——我可不是田剥光那没讲究的,呃,我顶多也就打打眼牙祭! 对淫贼使出这招美男计,岳不群,你够熊的! 我咂咂嘴,立刻对君子剑佩服得五体投地! 待了不到半天,小师妹鬼鬼崇崇地摸过来了,随行的还有她的小跟班林平之,那林家小子艳丽更盛昨日,唇红齿白,整个人像是沾上晨露的一朵牡丹,娇媚动人。小师妹也算是小美人了,站在他旁边,竟硬生生被衬托得像个丫头似的。 卧槽!没人跟我说过,林平之居然是这么个棘手的货色啊! 我勉强吞下口水,默默地将目光转向空白处,不行了,我需要冷静一下。 噗嗤! 我似乎听到了某人的笑声。 又听小师妹笑盈盈道:“田大亮,中招了吧!别老盯着小林子看哦,当心他那魅力把你掰向一条不归路。” 娘的!连小师妹都看出来这一点,林平之你小子,到底是有多招人爱啊! 我扭过头去,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和蔼可亲道:“小师妹,你就这样跑过来,不怕你爹罚你吗?” 小师妹漂亮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得不怀好意:“我爹再怎么着恼,也不会惩罚自己可爱的亲闺女的!” 我翻个白眼,表示根本不信。 小师妹俏皮地吐吐舌头,撒娇道:“好吧,田大亮你真是太聪明了,这都骗不到你,其实我可惧怕我爹了,他好严肃的,经常罚我和大师兄,大师兄曾经被他揍得一个月屁股不能着地。” “那你还敢来!”我忍不住去想令狐被打屁股的画面,明明是件很凄凉很值得同情的事情,但细想起来怎么这么带感呢? 不好,又被老田的猥琐思维带偏了! 我立刻警觉,端正态度,正色道:“小师妹,你乖乖跟这位林……师弟一边儿玩去,我得做点正事了。” “做正事?啥了不起的正事?” 小师妹被我忽悠住了,双手握拳,亮晶晶地盯着我,眼神之恳切让我厚如城墙的面皮也有了一丝松动——她可是小师妹啊,令狐最最亲爱的小师妹!你说我要是追求小师妹,令狐发现了,会不会有点小暴力地……揍我一顿? 令狐兄若是知道这种事情,他不会揍你的! ——我就知道,林平之挖墙角的时候,令狐也只是到了将自己闷出病的程度啊!他这样的大好人,肯定不会随便揍人! 他不揍你!我来弄死你!敢用我的身体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等我醒过来,非得揍得你三魂升天!七魄出窍! 我突然一个激灵,脑子总算是清醒了些,看来田剥光对小师妹不喜啊!没办法,只能放弃了! 我皮笑肉不笑地抚了抚小师妹柔顺的长发,说道:“我说的正事,当然是你那凶神恶煞的老爹感兴趣的正事,小师妹,乖,去跟你爹通报一声,就说我忽然想起来了,他要的那件东西我见过的。” “爹爹问你要东西了?”小师妹一副惊奇表情。 也是,江湖鼎鼎大名的君子剑,啥时候沦落到向大淫贼索要物件的地步?华山派再穷,想来也不会短缺了掌门人的月供饷银。 “要个东西而已嘛,何必这样大惊小怪的?你爹可有趣了,自己要的东西,却连他自己也没弄清楚那东西是啥模样,说得模棱两可的,让人猜都难猜!” “咦?那你说来听听,万一我能猜到呢?” 我微微一哂,道:“小师妹你真逗,你爹犯傻,你也跟着犯傻,这还能有家族遗传的?” “咳~~” 林平之掩唇咳嗽一声,冲我递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小师妹则是十分尴尬,抓了抓脖子一侧的小辫儿,含糊说道:“田大亮你不要在背后讲我爹爹的坏话,这样做很不好的!” 我佯装无事,其实我哪里会不知道,岳不群正躲在门外偷听我们说话呢!他自以为做得很隐秘,而这位名震江湖的“紫霞神功”修习者也确实达到了‘练气还虚’的阶段,若是有心掩藏行迹,田剥光也极难觉察。 但有一点,岳不群光顾着掩饰自己的呼吸、心跳,却忘记他那些守在门外的弟子们,他们的呼吸、心跳声可遮掩不了,自岳不群出现之后,他便屏退了一众弟子,以免他们从田剥光的只言片语中探获门派秘密。如此一来,门外诸般杂音一息间全数消失,这么明显的改变,要是田剥光还发现不了,那他也就枉为著名大盗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岳不群那尿性,我可再清楚不过,他亲自出马没撬开老田的嘴,那必然会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你说刑讯逼供?那种笨法多low啊!早八百年都不流行了好吧! 美男计只是附带的,最最重要的是,小师妹既是令狐最疼爱的妹子,又曾试图为田剥光掩饰身份,她这样人畜无害的小俏皮出马,谁能有防备之心? “田大亮,你真知道那件东西?带我去找好不好?我保证不跟别人讲,连爹爹妈妈我也不讲!” 小师妹连连作揖点头,又在卖萌装可怜。 我瞧得心痒痒的,但理智告诉我,我要再继续跟她说那件东西,肯定百分百漏馅。因为我压根儿不知道岳不群在找些什么,即使有笑傲江湖的作提示,我也半点头绪都无,里压根儿就没有桃谷这场群戏,鬼知道那谷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一众江湖人士? 令狐要我带岳不群去见他想见之人,但岳不群想见的却是件东西,这人和东西,总不能等同吧?不过,人不等同于东西,但东西总归是有持有人的,令狐的意思,大约是让我领他师父去找那东西持有人,可问题在于,我哪知道那鬼东西在谁手里? “小师妹!”我正襟危坐,很是严肃,“以你我的交情,我要是请你帮个小忙,你应不应允?” 我在小师妹面前一向轻佻无状,突然变得这么正经,纯良的小师妹很不习惯啊! 她扭捏地对了对手指,仿佛是偷看了一眼门外,这才心虚说道:“那个……要是不太麻烦的话……倒是可以帮上一帮……” 还没等到她说完,我斩钉截铁、铁口直断、断章取义、义不容辞地说道:“你爹在门外放了些看守,你帮我把他们引开,我这就去桃谷,将那东西取来给你,可好?” “啊?” 小师妹似乎没料到我这么好说话,大概她的任务只是过来套话,旁敲侧击打探一下桃谷的状况,没想到我准备直接将东西塞到她手里,代价却是我可能要从华山派掌握之中脱逃,这取舍…… 小师妹又明显地往门口瞅了一眼,这到底是应呢,还是应呢? “当然好!”林平之当机立断,给小师妹作了决定:“田先生若想走,恐怕早已离开,师父若想强留,恐怕也不会容忍田先生如此自在悠闲,所以,一个不想逃,一个不想留,这正是一拍即合之事。至于守着田先生的各位师兄,那不过是为防止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以免有损众师姐的闺誉。先生若说是要去取那东西,平之绝对百分百信任。” 哟!这小林子看事情很透彻嘛!说话的技巧也满点哦! 小师妹的星星眼又闪起来了,别介啊!小师妹你多看看我啊,你看我…… 我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破衣烂裳,穿得寒酸,长得也没那小白脸水灵,名声似乎还不大好,真是没得竞争力了! 我沮丧地耷拉着脑袋,随声附和道:“就是这么回事,我是真想帮你爹找到那件东西,省得他老追着我不放,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把他怎么样了呢!” 门外“啪嗒”一声轻响,大约是某位热衷于听壁角的老家伙心情激动之下不小心踢到门板了。我谅解地晃了晃头,要是我被哪个王八蛋这么当面指搡骂槐,我肯定也会控制不住的。 岳不群这反应,实在已经很“绅士”了。 似乎是接收到某种暗号,小师妹松了一口气,又笑嘻嘻对我说道:“那你保证,一定会回来,绝不逃走。” 我指天发誓:“我田剥光要是不守诺言从华山派逃走,就让我下半辈子一个姑娘都泡不到,就算能泡到,那玩意儿也站不起来,就算站得起来,也不能持久,就算能够持久,也……” “好啦,田先生该做正经事了。”听我越说越不像话,林平之忍不住打断,“师姐,你去跟几位师兄打个招呼,他们都听你的话的。” 小师妹被这马屁一拍,轻飘飘的如行走云端,面带少女特有的羞涩笑容,当真出去说服门外的“师兄”去了。 “田先生,咱们出发吧!” 林平之踱步窗边,将那扇窗户支楞起一半来,笑道:“大师兄在那边等你呢!” ☆、37、引诱 咦?真的吗?让我看看! 我三步并作两步,挤身窗边,却只见到岳不群板着方方正正的一张脸,在那里训导弟子,而令狐的影子半缕也不见。 “你耍我?”我怒目以视。 “对啊,我耍你。”林平之眉目含情,笑得勾魂摄魄。 这小王八羔子,胆儿够肥嘛,连田大爷我都敢耍弄,信不信,劳资这就把你就地正法了? 嗤!你个笔直不弯的小处男,胡吹什么大话呢? 田剥光在他脑子里适时地嘲讽,我听得无地自容,论床上功夫,谁能比得过他这样的专业人士? 休息了好一阵子,田剥光又恢复了精神,正愁没有让他发挥的余地,这小林子就直接撞枪口上了。 我脸上,不对,是老田脸上露出一抹邪魅笑容,“林平之对吧?我记得你,在衡山群玉院的时候,怎就没发现你是这么个标致模样?若当时你不是假装灰头土脸的小驼子,我定要……” “定要如何?”林平之脸上的神情越发生动,轻颦浅笑间,竟比那女子更具风情。 “也不如何,难道你以为我会看上你不成?”田剥光突然声色一冷,摇头道:“似你这般的货色,我在秦楼楚馆里一年不知遇见多少个,若是个个都动心,田大爷便是金枪不倒王,那也抗不住的。” “你……”林平之面色一僵,便要发作,但想到岳不群的吩咐,那脾气又硬压了下去。 “我什么我?小娘儿还使小性儿不成?”田剥光一挑眉,霸气外露道:“跟你那伪君子师父说一声,我老田说一不二,说过要取那东西给他便一定信守诺言,我只是不耐烦身边总跟着一堆臭虫,整天说些臭不可闻的酸话!”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作者:布点小东西 第12节 说着,田剥光紧一紧腰间柴刀,竟自扬长而去。 是的,能使动林平之“搭救”田剥光的并非岳灵珊,小姑娘固然可爱,林平之却是身负血海深仇之人,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手刃仇人,根本无瑕他顾。 那余沧海,贵为一派掌门,自身武艺也是不俗,林平之若想走正常途径习武报仇,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任何一个门派,择徒的最佳年龄都在十二岁左右,配以门派秘法打熬体质,才能令弟子在壮年时发挥出巅峰状态。林平之在家中之时虽也习武,但父母管教松散,那武艺顶多算是中下水准,对付几个地痞无赖倒也无妨,遇上稍有经验的江湖人物,就只有吃瘪的份! 常理来说,林平之此生报仇无望,华山派能够顶着青城派的压力收留他已属难得,为着弟子家事击杀另一正派掌门,这样的事情绝无可能。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这回岳不群便交给他一项任务,让他借机接近田剥光,甚至不惜以身□□,务必取得那淫贼的信任。 岳不群自然不是头脑发昏,想要白白便宜那淫贼,只是事关华山派一桩隐秘旧事,他自己不方便出面,最为得意的大弟子避而不见,便只有这新收门下的小徒弟,或可堪重用。 从那客栈溜出来,我尽可能让自己的身形看起来比较伟岸,那背影似乎也充满了江湖豪侠式的霸气,但其实……我还蛮紧张的! “老田,下一步怎么办?” 我不甘不愿地跟老田搭白,之前他受了顿打击,现在精神还有些蔫儿,也懒得跟我抢身体主控权,独个儿蜷缩在识海角落,默不作声,也不知在想些啥。 “这还用我教你?找着那玩意儿,扔给岳不群,拐了令狐兄,从此两清呗!” “废话!这我当然知道,问题是,那玩意儿咋找啊?” “呵呵!不知道怎么找啊?问令狐兄去啊,他是华山派大弟子,总该知道点□□消息!” “这主意不错!”我喜上眉梢,就不知那喜从何来,是为事还是为人? “不错个鬼!别老想着去找他!”田剥光愤然道:“令狐兄既然把这事交给我,便是不想卷进来的意思,他华山派辛秘不少,别去瞎打听,令他难做!” 我一撇嘴,心道这厮分明也想见得紧,偏在这里跟我充大头,什么叫“别令他难做”,难道就这样从华山派监控下跑出来,就不是拆令狐的台、给令狐添麻烦? 算了,就这破事儿也别纠结,岳不群定然是默许了的,不过林平之那小子着实闹得有些过分,连□□这招都使出来了,以前咋没人跟我说他是这么没下限呢? 原本我就不太喜欢里的林平之,这下子更添厌恶,彻底没好感了。 “给你提个醒,令狐兄不能找,但令狐兄认识的人还是可以找的。” “他认识的人?谁啊?” 田剥光脸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神情,“那位千千姑娘。” 千千姑娘?话说回来,我还没见过卸妆的千千呢——我是指卸了猿妆——到底长啥模样? 令人神往呢! 田剥光自嘲道:“那可是个标致美人儿,很合令狐口味的。” “你又知道?”我鄙视地看他一眼,总觉得这淫贼跟令狐两相那个情悦之后,开始变得古里古怪的,先是不喜小师妹,现在又不喜欢那位千千姑娘,还时常跟我冷言冷语,大概跟令狐扯上点关系的男人女人他都喜欢不起来了,特摸的仔细想想,这不是醋坛子打破了的症状嘛! 大淫贼沦落到这份儿,你也有够熊的! “就算要找那姑娘,也不一定能摸着门道呢!”我自言自语道。 作为一个江湖经验几乎为零的新人,我哪知道寻踪觅迹的法门啊?你说这简单,那姑娘一定还在桃谷里,只要回到桃谷,多半就能找到。 呵呵! 告诉你两件事情,第一,桃谷方圆三公里不幸发生地震,被搞得面目全非、寸步难行;第二,即使桃谷没有发生地震,以我的识途技能,那也绝没可能找到只走过一次的路径。 你说这不还有老田嘛! 是啊,是有只江湖阅历丰富的老淫贼,但现在老淫贼在做什么呢?特摸的!他居然在瞧姑娘! 这种办正事的时刻,你丫儿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干副业? 什么?你说把妞泡妹子才是你的正业? ——呃!怎么突然觉得好有道理? 我竟无言以对! 不远处正有一位妙龄少女穿梭于人群,她是那么的瞩目、那么的另类出挑,纵然千万人俱往矣,我也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她的身影,因为—— 她是只尼姑! 尼玛啊!为什么是只尼姑啊?还是只我再熟悉不过的尼姑!老田,你千万要克制住,千万不能故态复荫啊! 诸位看官,你道那少女是谁?耶?都知道?那我这关子又白卖了! 不错,那位吸睛值爆表的少女正是小尼姑仪琳,老田因为仪琳才跟令狐结缘,各位看官请祝福他,尼玛千万别再因为仪琳跟令狐绝缘才好! 无量天尊!南无阿弥! 就在我默默祈祷的时候,小尼姑美目四顾,一回眸间,不经意的,她发现了我,不对,是发现了老田这具伟岸(?)的身躯。然后,她彷徨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惧,但很快,这惊惧又变化成找到主心骨时的安然,再然后,她整理好情绪,甚至还能挤出点微笑,颠儿颠儿地小跑过来。 “田施主!” 小尼姑可有礼貌了,就算见到这个欺负过她许多回的大淫贼也还是那么彬彬有礼,鞠躬点头,做得一丝不苟。这可不是岳不群式的前倨后恭,人家就是那么纯洁无染的小清新。 田剥光这厮反应也不寻常啊,他忙不迭地还了一礼,居然显得极为正经。 怎么?大淫贼转性了?还是说自从他拜了仪琳为师,就当真收拾顽劣、尊师重道起来? 你丫儿闭嘴!别提拜师的事情成吗! 老田在脑子里愤怒地制止了我漫无目的的联想,呵呵!按这势头下去,我该看到他冲小尼姑磕头喊师父的场面了! “仪琳小师傅,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田剥光尽其所能地扮演着一位助人为乐的江湖热心人士,如果不是熟知他老底,这点还蛮具欺骗性的。 仪琳蹙眉道:“是爹爹,爹爹他失踪已有好几日。” “哎呀呀,这怎么回事呀?” 一听不戒倒了霉,我精神头也来了,牙不酸了,腿不疼了,连插嘴的速度都提升了好几个百分点。老田翻个白眼,已经决定放弃挽救形象。 仪琳倒是没发现我隐藏得不太小心的幸灾乐祸,她依旧忧郁却不失优雅,简略地讲述了自他父女与我树林一别之后的情况。 原来,不戒和尚是带着仪琳来山西探望旧识的。 数日前,那位旧识来信,说是有了仪琳她娘的下落,不戒和尚一听这消息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便带着女儿过来了。要不是因为这原因,以不戒对闺女的疼爱,他本该亲自去一趟华山,见见那位据说令她女儿魂不守舍、十分动心的令狐少侠的。 因为□□不暇,不戒特意委托了田剥光去找令狐冲,理由也很奇葩,他想的是,田剥光调戏了他闺女,就合该替他闺女跑跑腿、撮合成一段姻缘,以作抵债赎罪。再者说了,一回生,二回熟,令狐冲那小子跟田剥光打了数十场架也没能赢,可见得是干不过田剥光的,派田剥光去,铁定能将人带来。 他却没想到,武力上老田是占了上风,耍起滑头来,令狐却更胜一筹。 田剥光这一去,竟然是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 ☆、38、佛店 肉包子一去不回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传消息给不戒的那人也黄鹤杳杳、难觅芳踪! 不戒白白等了半个月,脾气一天比一天焦燥,若不是还有乖巧可爱的女儿陪伴身旁,他几乎都快要重操旧业,回去宰几头猪泄一泄杀性了! 那日在小树林里遇见俺,不戒正是满肚子邪火没处发呢,大胖和尚,也没好心眼子,居然憋了个蔫儿坏的大招! 你丫儿居然把我迷晕了还装扮成女人扔到桃谷入口?不戒虽是外来户,却也听过桃谷的传说,会强抢民女的猿精,呵呵,很黄暴很可怕的!不戒多半都快被自己的创意感动了,将淫贼扔进淫窟饱受□□,这丫儿是开了太空陨石大的脑洞么? 见过缺德的,但也没谁见过这种——缺德得连底裤都保不住的大和尚呀! 特摸的!劳资也算是涨见识了! 仪琳小尼姑口齿伶俐,在她的介绍下,我很快得知之后的事情。 不戒在桃谷干完坏事,原本想着继续等那故人,但等人是项旷日持久的技术活儿,大可不必露宿荒野,连餐像样的饭食都捞不上。 不戒虽然不怎么会当爹,当爹的本能还是有的,他当即立断,领着小尼姑进城——哦,不是,是进镇! 住了没几日,也不知怎么回事,济济无名的小镇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江湖人士,也夹杂着一些普通的地痞小混混,听镇民们说,这都是准备进桃谷寻宝的。 几日之前,桃谷方圆三公里发生剧烈震动,不少人都说那是猿精激怒上天,惹来了灾祸,但随即也有传闻,说是这一震,桃谷震出个深不见底的山洞,洞内堆满奇珍异宝,全是猿群数百年来从各地盗抢的宝贝。 不戒虽然好奇,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他也算是个半吊子的出家人,对钱财之事看得极轻,因此没搅和进去。 那日,不戒安顿好闺女食宿,自己照常出门,听说镇上新开了一家礼佛用品专卖店,半吊子的不戒和尚就想啊,哪有和尚见庙不拜、见佛事店不进的道理? 当和尚可不是件轻松活儿,又要会念经,还要会做法事,不戒半路出家,又没有庙宇肯收留,和尚技能不娴熟,时常深自引以为耻。他甚至猜测,老婆大人该不会是因为这原因才离家出走的吧?再者说了,闺女可是职业尼姑,平常也没啥心爱的物件,不如去买个木鱼、念珠什么的小玩意儿,逗逗闺女开心,也是好的呀! 基于种种理由,不戒去了那家佛事店,然后,他就再没有出现过。 “就这样?没了?” 听完故事,我感到很失望,我本以为会有不戒和尚大战神秘人之类的暴力血腥或者悬疑诡秘的精彩情节,但现在这样的,寡淡无味,连点煽情的场面都没有啊! 你想想,某万影院死乞百咧非跟你隆重推出一部好莱坞动作大片儿,承诺背景渲染、特效制作、剪辑编导各种技能点都是满满的,你接受忽悠了,你欣然前往了,你甘愿掏腰包了,你除了买了票还多买了可乐爆米花儿—— ——最后,正片出来了,演的却是一个中年男出门打个酱油!他打酱油,他真的在打酱油! 这特摸玩儿我呢! 能找丫儿的退票吗? “田……田施主,你的表情怎么……”小尼姑的声音听起来怯怯的,让人心生怜惜。 怎么那么奇怪? 哦,我知道啊,你要是身体里装了两只灵魂,还是两只意见很不统一的灵魂,相信我,你的表情一定会更加扭曲的。 老田显然不赞同我的说法,他努力尝试着将猥琐的面容调整得比较英俊,然而,他失败了。 猥琐是种气质,与相貌无关,只与人品相接,遇见美貌小尼姑的老田注定做不了正直的好人,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存了不纯洁的心思,净想着吃干抹净,又怎么能够正直得起来呢? “仪琳小师傅,你先不要着急,你爹应该只是有事耽搁了,很快就会回来的,他老人家武艺非凡,等闲江湖人,压根儿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哎呀妈呀!老田你还能更肉麻些吗?别以为我没听到你心里咒骂不戒和尚的话,言语之恶毒我这种混迹网络数年的老鸟都不忍直视,当着人家闺女的面倒是装模作样。 老田厚颜无耻,对我的批评恍若未闻,依旧满面堆笑,扮演(失败)着亲切和蔼的江湖大哥。 年少识浅的仪琳还是没能看得穿老田的伪装,她竟然报以感激的一眼,整得我都尴尬了。 “多谢田施主宽慰,但爹爹他已经失踪了一日一夜,恐怕是不太可能自己回来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呀,不过我会告诉你我的想法咩? 我假惺惺说道:“呀!那小师傅你这一日一夜都没歇息啊?真是太辛苦了!” “也没什么的,往日里跟师父师姐在外赶路,也曾连续一整日不休息呢,我能扛得住!”小尼姑停顿片刻,似乎有些为难,考虑好一阵子才说开口道:“田施主,小尼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能不能……” 小尼姑声音越说越小,跟蚊子的嗡嗡声也差不多少,我竖起耳朵也没听清。 “什么?” “你想请我与你一同前往那家店?你想亲自去查不戒的下落?” 老田可心地重复了一遍小尼姑的话,这下我想假装没听见也不行了。 老田啊老田!不是我说你,你又想泡妞又想泡帅哥,这种两道通吃的恶劣行径很要不得啊! 老田哪里理会得我的金玉良言,他暗搓搓地翻个白眼,接着就拉上小尼姑的手,不动声色地摸了两把,说道:“小师傅请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替小师傅排忧解难,我辈当为之事!” 说话间,老田还眨起眼睛,看上去虽然还是脱不了猥琐,但居然也被他眨出两分诚恳来。 尼玛!这撩妹技能有涨啊! 小尼姑脸红了,小尼姑低下了头,小尼姑不动声色,她祭出了大杀器:“田施主,你跟令狐大哥还好吗?” 豆腐吃得正嗨的老田动作一僵,脸上浮现出尴尬神情,“呵呵!怎么突然说起他了?” 小尼姑又道:“我知道爹爹要你去华山找令狐大哥令你很为难,那时候你明明说过永不见他的……” “打住打住!”老田赶紧阻止了小尼姑的进一步发言,“你说的那都是老黄历了,我就说说而已,见个面什么的……见了不也就见了?” 咦?我怎么感觉老田的反应不太对啊?他连小尼姑的豆腐都不吃了,他居然收回了爪子,一本正经地让小尼姑头前带路。 “怎么?你真要去找不戒和尚?” “仪琳小师傅急着呢,你没长眼睛不会自己看?” “这个……换个说法吧,你还记得你刚答应了令狐要带岳不群去见某人吗?” “呵呵!你知道见谁?” 这倒是把我难住了,谁知道特摸的该见谁? “不知道就对了,这事儿本就透着蹊跷,令狐兄故意没讲清楚,可见得也是有难言之隐,那还着急个屁啊!船到桥头自然直,能遇上仪琳小师傅那也是缘份啊!” 对于老田的思维方式我无话可说,但我总觉得他跟着小尼姑跑了是有私心的,大约他还真对这小丫头片子有那么丝意思,又或者是发现了旁的什么事情。还有,他跟令狐怎么回事?为什么小尼姑说老田曾立誓永不见令狐? 唉!我转念又一想,这些事跟我有屁关系?我这才是闲吃萝卜淡操心! 在我这一分神的功夫,老田跟小尼姑已经走出老远,这镇子不大,很快就到了小尼姑所说的那家佛事店。 外观上看去,那家店普普通通,跟周围的小店没什么区别,店里陈设了一些佛像摆设挂件什么的,时有烟雾缭绕,隔百米远也能嗅到那种浅淡的檀香气息。 店里客人还不少,隔上一阵,便有人拎着捆香烛之类物件出来,或者是有新客人上门。好家伙!人来人往,不知道还以为是商场打折促销呢! 嘿!这么个小破地方,求神拜佛的人至于这么多嘛? “田施主,就是这里,我去问过,他们……”小尼姑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不用说,她肯定是吃了顿排头,没问出名堂来。 “他们没理会你?” “他们说来这店里的和尚尼姑多了,可没注意到什么胖和尚。” 废话!来这种店里的和尚尼姑当然不少,但我也绝不相信,以不戒那副凶神恶煞似的尊容,会没有人记得住他!店里的人这般说,显见得是有古怪。 “看我的。” 老田卷了卷袖口,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走了过去。小尼姑忙不迭地小跑着跟上。我是没心情跟他们瞎搅和,但又想亲眼看看不戒倒霉的样子,人生真是矛盾啊! “掌柜的人呢?” 老田一进门,“嘭”的一拳头砸在柜台上,摆出个凶悍恶霸的架势,准备上演一出威逼利诱。 可惜,他却忘记了,他那一圈浓密漂亮的络腮胡早被人剔了个干净,这会儿倒也冒出不少胡茬儿,就是遮不住一脸的白嫩,凭添了两分少年青涩。 柜台后面那人正忙着算帐呢,漫不经心地抬眼,看见一个小尼姑、一个小白脸,不由得乐了:“您二位……怎么凑一块儿去了?” 小尼姑与小白脸的组合,最容易让人产生各种超友谊联想,那店掌柜也不例外,只说句话的功夫,他那双眼珠子已经在二人身上溜了好几个来回。 田剥光岂是那任人挑衅的货?他一挑眉,“怎的?看上老子了?” “不敢不敢,客人说笑了!”店掌柜连连摆手,转移话题道:“大爷这是要给这位小师傅添置点物件儿?小店虽说开张不久,每尊佛像都是从五台山请回来、经大师开光的,那是相当灵验!” ☆、39、幕后 老田把眼一翻,道:“大爷像是来买佛像的?” 那掌柜嘿嘿笑了两声,勉强说道:“不像!半点也不像!那……大爷是准备给小师傅来两件儿衣袍?不是我夸口,我这店里不光佛像灵验,那僧衣尼袍也是不错,用料考究,剪裁精细,乃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田剥光一把揪住掌柜的领口,咧了咧嘴:“少特摸废话!你仔细瞧瞧,这小师傅可还眼熟?” 那掌柜的琢磨了两眼,若有所思道:“是挺眼熟的,想来是这附近水月庵的小师太?那便难怪了,那可是咱家的老主顾。” 小样儿!戏还演得挺投入,可惜你那伙计出卖了你,你瞧瞧他们偷偷摸摸的都在做些什么?摸棍子拿刀?正儿八经的小商铺,哪里会有人随时准备着这种高规格的凶器?你当你这是当铺还是钱庄啊! 我摇摇头,果然简单粗暴才能直接有效,田剥光这厮还真不愧是老江湖一枚,打草惊蛇用得怪娴熟的! 老田斜眼一瞥,“怎么?这就沉不住气了?老子一进店就知道这是啥名堂!哪个店里的檀香跟不要钱似的点?你知道你点的这是什么香?产自何处?几两银子一钱?像你这么开店,再做十年也回不了本儿!” 听得我微微一笑,老田也是个死扣银子的主儿! 那掌柜的怔住了,这莽汉还是大行家不成?那周围的伙计缓步逼近,店里的客人早不知道逃哪儿去了,从老田发飙那一刻起,谁都知道这厮不好惹,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这种突如其来的热闹不看也罢。 有伙计狞笑道:“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可别怪兄弟们心狠手辣!放下掌柜的,还可考虑留你个全尸!” 小尼姑连忙双手合什,口诵佛号,念念有词,细听去竟是段极长的经文,老田听得眉头一皱,嘟囔道:“这特摸的怎么跟念紧箍咒一样,听得人头疼?” 小尼姑听得小脸一红,念经的声音倒是没了,只低声央求道:“田施主,勿要杀伤人命,可好?” 田剥光一扯嘴角,邪笑道:“小师傅既吩咐了,那便不杀,只是想逼问出你爹的下落,难免要使些手段,仪琳,你且转过身去,数十声再回头。” 小尼姑依言照做。 “一、二、三……” 小尼姑的声音清脆又好听,光是听这声音我都能下二两饭了,难怪老田想招惹这姑娘,实在是清新脱俗,别有一番滋味,然而人家好歹是出家人,除了老田这种没节操的淫贼,大约也不会有谁明目张胆对着师太下手。 在小尼姑那把好听的嗓音衬托之下,老田动手了,自从我跟他和谐共处之后,这种技术活儿我一般都交给了他,毕竟他才是专业的,我只是偶尔客串,那手艺生着呢! 你问啥手艺? 特摸的这不明知故问嘛!当然是揍人的手艺! 要我说,李连杰揍人帅吧!那身手叫一个行云流水、潇洒俊逸!再说子弹兄踢腿帅吧!他那连环三踢干脆利落、畅快淋漓,我少年时代最最心仪的偶像啊!再再说宗师范儿的赵某人、圆圆脸的吴某人,银幕上干架那都是一把好手,然而—— 他们都赶不上此时老田的威风。 他没动刀,甚至没怎么动用拳脚,略显狭窄的店面里,他游身而行,脚步几乎未曾有一刻停留,所到之处,只须恰到好处的一掌,便有一人倒下。小尼姑数得不慢,老田下手却更快,配合他那身无双无对的轻身功夫,未等小尼姑数到十声之数,屋里已经倒地一片,连那掌柜的也未能幸免。 他原本被老田拎在手中,却妄图配合同伙将老田一举制服,岂料最后自己也被一网打尽。掌柜的距离老田最近,遭遇也最惨,面门正中一拳,大约连鼻梁骨都折了,不知道会不会留下永久性遗憾。 真真是人在店中座,祸从天降来! 摸摸哒!为几位默哀三秒钟! “……八、九、十!” 小尼姑数完数,依言转身,吃惊地掩唇轻呼:“田施主,你……你好厉害!” 装逼犯啊!遭雷劈啊! 我鄙视某只装逼犯到底,像这种俘获少女芳心的做法,多少青少年欲求仿效,然而逼岂是那么好装的?装逼不仅是种姿态,更是种极具技术性的体力活儿,没有那实力,还是不装为好! 田剥光回头,微微一笑,很是□□。 然而小尼姑下一句话瞬间将他打回原型。 “田施主,你将他们都打晕了,我们怎么寻到爹爹下落啊?” 呃—— 老田显然没有想过这问题,他虽是为不戒而来,实际也并非为着不戒而来,一不留神耍帅过头,没讨着小尼姑的好,反而惹得那漂亮小妞眉头紧蹙,势头不妙啊! “后面!铺子后面肯定另有乾坤!”田剥光尴尬地摸摸鼻子,想伸手去牵小尼姑,又没大好意思,假装腼腆(失败)道:“小师傅,这铺子并非真的礼佛用品专卖店,如我所料未差,这应该是某个帮派的掩护,只要仔细搜索,定能……” 田剥光还在信誉旦旦地解释自己揍人之举深意,没等他把话说完,眼前的小尼姑已经一个变俩,二化三、三化万千了…… 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who去? 老田一晕,我也跟着头晕,望天天在转,瞅地地也动,整个人就似身处飘摇不系舟,晃得人难受! 我发现自打我跟老田扯上关系之后,这晕厥的次数比我过往二十七年加起来都多。也是啊,在那遥远的二十一世纪,正常家庭的小孩有几个不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别说昏倒了,就是打个喷嚏害个感冒,也有一堆人关怀呵护呢!这万恶的旧社会…… 对大明时代的控诉戛然而止,在老田完整地闭眼之前,我仿佛还留着一丝清明,我似乎看到一个高挑、娉婷的女人从通往铺子后方的月牙小门洞转了出来,依稀间,那人走向仪琳,不言不语,她向仪琳小尼姑伸出手去…… 然后,没有然后了,我也彻底晕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鼻间充塞着浓郁的佛堂檀香余韵,气味并不难闻,但在我这种反复晕倒的人嗅来,多少有些嫌弃它强烈的存在感,尤其此刻我头疼欲裂,这香气简直是在增加我最引以为傲的感觉器官的负担。 我四肢酸麻,欲伸展而不得。 我没有睁开眼,老田也是迟迟未曾有动静,我们无须交流,已都明白自己处境尴尬。 四下静谧无声,我只能感觉到偶尔的颠簸,若不是这点小晃动,我恐怕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竟被人装在箱中运走。 呵呵!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每一个英雄注定都得栽倒在女人脚下几回,否则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混江湖的! 不过,一回被算计是色令智昏,二回被算计是年少无知,第三回呢?这特摸在同一只身上栽倒三回,真还好意思给自己披挂上借口、若无其事再战?老田爱不爱干这种自欺欺人的事情我不知道,然而我是不爱干的。 是的,你们没想到吧,我也万万没想到,原来江湖上最厉害的不是“伪君子”,而是小尼姑。 仪琳小尼姑,你真会是幕后黑手? 我只遇见过小尼姑两回,而这两回伴随而来的都是晕倒、苏醒、懵逼!我不知道这一次等待着我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小尼姑用尽心计将我捉来,定然不是瞧我肤白貌美、欲行不轨,如果再要加上她与田剥光那点纠葛,这恐怕是一场深谋远虑、延续至数月之前的大阴谋。 然而我并没有对抗这阴谋的能力,从头至尾,我都被小尼姑玩弄于股掌之间,毫无觉察。 这特摸都是害死人啊! 金庸大大,你跟我说老实话,你写笑傲江湖的时候真的有尊重历史毫无yy吗?这特摸跟你写的那个世界完全对不上号啊! 仪琳小尼姑都能玩儿心机了,老子身为堂堂淫贼,要不要这么逊啊!竟然被人关箱子里,还特摸是装货的箱子!怎么也得来个金丝楠木的——呸呸呸!金丝楠木那不是棺材板嘛!不要不要!拿走拿走! 我醒来后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别问我是怎么知道时间的,要是你经常独自宅在窝子里数自己的心跳,你也会自然地拥有我这样炫酷的技能。 然而,即使如此,一个多小时没人搭理、连台游戏机都没有的情况下,我也无聊到恨不能再次昏睡过去,这时候,一个声音拯救了我。 “停下!” 那声音好简短好省略,多一个字也不能体现出说这话的人那种神秘且霸道的气质,然而更惊悚的是,这样神秘且霸道的人物,居然是个女的! 不是说我对广大女性同胞有着某种难以言表的妒忌或者偏见,实在是在我有限的生命以及有限的活动范围之内所见所闻的女性,九成九都是温婉可人、妩媚动人、呆萌逗人,绝对很少盛气凌人的! 这款根本是滞销货没人气的啊! 都见过霸道总裁,但特摸谁见过霸道女总裁? 什么?你说你见过?你说除了女霸总还有野蛮女友?骚瑞!少女,我们肯定不在一个频道的,没有一个正常男人会出现在这频道,我确定! 闲话休提,咱们回归正途。 那声音一出,运载着宝贵的我的——呃,不,田剥光的——身体的大木箱骤然停下,令行禁止有木有!这特摸还是个组织纪律严明的帮派啊! 不过,你们放下我的时候能不能轻点儿?箱子上难道没贴着轻拿轻放易碎品的标识?这特摸的装的是个人,不是个假人啊!人那是有感觉的,他跟假人不一样,假人不是人,所以你可以不把假人当人,但人是人,你就不能不把人当人,这特摸是违反联合国人权公约的…… 呃?我比较罗嗦吗?好吧,我尽量言简意赅,不过我再言语简短也没办法,这丫儿几个把我放下之后,就再没有新的动作,我等了又等,竖起耳朵也听了再听,居然连一个磨牙放屁的都没有!这么长时间距离,你们未必都没有一点尴尬的生理反应需要克服的咩? 这让我很为难啊! 我怎么隐约觉得我的下腹部传来一阵难以忽略的搅痛,难道是早上的鸳鸯火锅面吃得太撑的缘故? 这特摸到底是哪儿,以及现在到底什么状况? 不行了!能不能先放我出来,等解决了人生三急之首咱们再来扮家家玩?我一定尽力配合,绝不笑场跑马吊后腿!我发誓! ☆、40、人妖 “什么声音?”这回问话的换了个男声,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听起来还硬是有种莫名的享受在我身体里徜徉。 面对如此美好,我有些难为情——那是我放屁的动静。 我绝对不是刻意低俗,只是这屁意一来,凡人很难压抑的,我要不迅速解决,恐怕还有更大的尴尬将接蹱而至。 不好,又来了! 我缩了缩身体,夹紧两臀,徐徐出击。 噗~~ “简直荒谬!”那男人似乎在箱子上重重地一击掌,连我在里面都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怒意,那震动直白得让人无法忽略,不就是个屁嘛,就算是十八连环屁,也不至于让兄弟你激动成这样儿! 不过讲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声音还挺熟悉。我在笑傲江湖的世界里并没有什么熟人,尤其是男性熟人,最熟悉的令狐显然并不在此列。 那霸气外泄的女人似乎笑了一下,“还能有什么声音?阁下想是多虑了,这人关在箱子里,自然是有些动静的,真要全无声息,恐怕这人对阁下也就没用了。” 那男人哼了一声,牙关紧闭,傲得紧,竟不肯再多说一句话。 仪琳却说话了,怯生生的,就算我刚被她暗算过,也生不出一点憎恨她的情绪,这般可爱的小姑娘,谁能真同她置气? “桃……桃公子,你能不能放了我爹爹,人我们已经带来了,你……你就不要再扣着我爹爹啦!” 咦?不戒和尚真被抓了吗? 不对,这不是这句话的重点,我耳朵似乎捕捉到不一般的讯息。 桃……桃家兄弟? 那哥儿几个不是已经被猿妹子给做掉了嘛,桃谷哪里还能有桃家的人留下活口?以猿妹子下手之黑,我可不认为她还有同情心泛滥这一说。 我心里有了疑惑,越发觉得那声音耳熟,然而桃家五人组的确是被猿妹子剑刺而死,这乃是老田亲眼所见,唯一不够确定生死的反而是桃根仙。地震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鉴于当时我已昏迷,实在说不出一二三来。如果真是桃根仙,那他可算死里逃生,不去重振家业,跑这儿来搞屁啊! 不过,这种推断并不准确,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桃谷只有六仙,而不是七仙八仙,金老头那本著名已经不能作为参考标准,特摸的bug太大,女娲补天都堵不上了! 我跟桃根仙不算熟,就见过一回面,那时候一心盘算着逃出谷去,也没仔细听他的声音,回忆起来越发模糊,偏这厮还惜字如金,实在是难以判断啊! 不管是不是桃根仙,我这会儿都闭嘴为佳,我可不认为桃老大对于连累他送命的家伙会有什么好脸色,搞不好知道真相后他会一棍子捅死我! 仪琳小尼姑讲得楚楚可怜,然而这种美女才能施展的超级攻势竟然对那疑似桃老大的神秘男没有半点作用,说到这里,我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啊—— 兄弟!你果然是新时代的战斗英雄,呆若木鸡、坐怀不乱说的就是你啦! “仪琳,且退下,你跟这木头讲没有用的!”那神秘女人又开口了,女王般威严不容抗拒。 仪琳果然闭了嘴,我还觉得怪可惜的,这小尼姑心眼儿虽多,那嗓音却真不赖,是把撩人的好手。不过话又说回来,“木鸡兄”这种战斗楷模般的存在是绝不会对娇怯怯的小美人有任何怜悯之心的,从他的声音就能听得出来,是个冷淡又寡味无趣的家伙,小尼姑的美人计这回可不好使。 “桃谷虽然姓桃,却不是你眼前的这只桃,他至多只能算是个听差的,对你爹的事情可做不得主呢!桃公子,我说得可对?” 卧槽!这当面打人脸的节奏啊!女王大人还真不是盖的,果然一出手就是狠招,如果那人真是桃根仙,以他的个性,绝对不能忍! 然而,我耐心地等待了一交睫的时光,箱子外面居然没个动静,我挠了挠脖子,觉得有些心痒难耐,到底是不是桃老大啊?真恨不能顶开箱子盖爬出去看看! 噗~~ 一个不留神,我又漏走了体内二两氨气,这回不止是尴尬,那味道也格外浓重,我拍了拍箱子盖,扯开嗓子喊到:“少扯屁话!快给爷把箱子打开,憋不住啦!” 我琢磨着,要真是桃老大,他听见我的声音肯定能认得出来,别问哥怎么知道的,哥就是这么自信! 然而,这次我又猜错了,箱子外面的人分明听见我拍得噼啪作响,却没一个发挥半点团结友爱的精神,丫儿的举手之劳把箱子锁扣给我弄开就有那么难吗? 莫名的,我有点小沮丧啊! 我拍了一阵,嚷得也累了,才听那女的慢条斯理道:“听见了?活的。” 那男的恩了一声,又没有下文了。 我简直好奇得要死,也顾不得淫贼的光辉形象,麻利地把眼珠子凑近了通风口,想要窥看一二,不过那通风口位置安得刁钻,我费了半天劲,也只瞥到一点衣角,黑色制式男装,倒不像是此前猿妹子所带的娘子军。 看来,桃谷果真云集了众多武林人士,像岳不群一样闻讯赶来捡漏的想必不少,也不知道猿妹子的藏宝找得怎样了,别被这些人堵个正着才好! 猿妹子虽然心黑手狠,与我毕竟共事过一段时光,怜香惜玉如我,自然是不希望她出事的,更何况,小尼姑也掺合进来了呢,双方要是打起来,我都不知道该给哪边鼓劲帮忙啊! 又等了片刻,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短促的竹哨声,一听就是传递讯息用的,肯定是桃谷真正主事的人在下达命令,看来人质交换就要开始,而我就是那可怜的被交换的人质之一。 那疑似桃根仙的男人果然低声道:“跟我来!” 接着,我感觉到木箱被抬起,透过通风口,我依稀能看到黢黑的山石壁和湿滑的青苔,这是在往某个深洞里走啊! 山道越来越窄,木箱与山壁间的距离渐近,我从被人横着抬到侧抬再到被扛在某位力士肩上,即使如此,我的苦力们还是走得磕磕碰碰,不时就跟山石来个亲密接触,我隔着木箱都感觉被撞得老痛! 尼玛的!抬轿子还不能抬得稳当点儿?连这点技术都没有,真是白出来混了! 这般艰难的时光持续了约摸一刻钟,前途似乎变得开阔,我被迫从侧翻再度翻回了正常蜷缩,那昏天昏地的一个360度大旋转,简直要眩得我魂凄魄散、呜呼哀哉! “到了!”那人依旧言简意赅。 我正口吐白沫抱怨得起劲呢,前进的队伍戛然而止,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我只感觉到一股肃穆的气氛在队伍里蔓延,即使我身处箱中,也能清晰地捕捉到那丝不同寻常的凝重,就好像神圣祭坛间正在进行着某次神秘的仪式。 当然,这也可能只是我的某种错觉。 “咔”的一声轻响,箱子被掀开一道细缝,我迟疑了片刻,终究忍不住伸手去推。 久违的光亮映射进我的眼中,有些刺痛,我瞇了瞇眼,环顾四周,十来个模糊的黑点来回晃动着,还有一个特别明显的大黑点凑到我跟前,驻立良久而不去。 我伸出两指试图对准焦距,呵呵,原来不是黑点,特摸的是人——大活人! “嗨!阿根兄弟,你好啊!”我微笑着打招呼。 那大黑点果然正是疑似阵亡的桃根仙。 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冷酷得无与伦比,他看向我的眼神略带了一丝疑惑:“我们认识?” 哈?我张大了嘴,好半天合不拢,这种狗血韩剧才会出现的失忆梗,居然叫我给遇上了? ——不对,是居然让桃老大这样儿的倒霉孩子给遇上了!莫不成那天地震逃走的时候他真让石块给砸了脑袋,这才会记性差成这样儿? 我眨了眨眼睛,瞬间接受了这一事实,还怪贴心地安慰道:“没事儿,你失忆了,记不起来了嘛,我理解,太理解了,这不怪你!” 旁边有人轻声笑,我恼怒地瞪去一眼,笑尼玛啊!这边儿还有失忆病人呢,你这笑得还有没有一点儿同情心? 轻笑那人斜卧在一乘轻便小轿上,一身艳红色掐腰长袍,体型健硕有料,隐约可见那修身衣袍包裹之下鼓鼓囊囊的肌肉形状,这么一员猛男,却是面覆轻纱,似女子般遮遮掩掩。 我简直忍不住想去洗洗眼睛,大哥,人妖不是你这么玩儿的,你这顶多只能算是妖人啊! “失忆?这理由不错,下回借我用用!”人妖如是说道。 大哥你谁啊?穿得这么不男不女不伦不类的也就罢了,连说话都学不像,哪有女的说话像你这么霸气外泄?你以为你是—— 卧槽!不会吧? 我脑子里倏地冒出一个名字来,日出东方,唯我不败,大名鼎鼎的日月神教教主,据说乃是天下第一高手的东方不败! 这位享誉中外的武侠世界头号人妖,令狐最难应付的头号大敌,难道就是这个鬼样子? 我瞪大眼睛,想要把这厮看得更仔细一些,然而这一旦看得过细,我可怜的眼睛又开始疼起来,还是不习惯这种类型的啊!仪琳呢?仪琳小师妹快出来让我看看,抵消一下伤害值啊! ☆、41、祭祀 “莲儿,放肆!”还是那神秘女人的声音,说着的虽是教训式的话语,但那腔调分明透着十二分宠溺,尼玛的,这是跟劳资秀恩爱怎的? 我顺着声音举目望去,简简单单一袭青色短袍,那姑娘梳着最朴素的高马尾,不施粉黛,未佩钗环,清清爽爽的装扮,竟神似二十一世纪那些最精明能干的都市小白领。 这才是此前那女人声音的正主儿,我说那妖男不像呢,搞半天是只假货,不过,这丫儿……谁啊? 我疑惑地眨了眨眼,暗示桃老大给我一点暗示,然而桃老大似乎并没有接受到我的脑电波,只面无表情地看我一眼,居然又转过脸去。 卧槽!劳资的媚眼有这么不及格吗? 那作妖的红袍妖男似乎老实了不少,也不再大大咧咧地躺在软轿上了——话说前面那般窄的通道,劳资坐箱子进来都磕磕绊绊的,这丫儿坐敞篷轿,怎么没把丫儿碰死啊——莲儿妖男扭了扭臀,从软轿上龟速挪了下来,一步三摇地晃到青袍姑娘身前,撅着他那抹如血盆般的烈焰红唇,正欲开口—— “莲儿休闹,容我先办正事要紧!” 青袍姑娘没有出手,她出嘴了,樱桃般的小嘴在那血盆上轻浅一啄,妖男闭了嘴,我也跟着闭嘴! 劳资的心在滴血啊!这姑娘咋不按照理出牌呢?跟这么个妖货,玩儿什么暧昧?劳资很伤心啊! 我慌忙一转头,目光追寻着仪琳小尼姑而去,这姑娘虽然跟我玩了不少心眼,但好歹她能拯救我日渐堕落的审美! 仪琳救我! 小尼姑这会儿可没空响应我的要求,她正忙着交接她那二愣子老爹呢!我斜眼一瞧,见那不戒被人绑得跟只大粽子相似,正倒挂在洞内一角,歪鼻耷眼的,脸上身上还糊了不少的血,多半是受了点酷刑折磨。 我脸颊肌肉抽了抽—— 嘿!我真没幸灾乐祸! “来来来,阿根兄弟,扶我一把,不管你认得不认得,都感激你相救之情了,就是这箱子差了点儿,下回再装,一定得找口大号的,再铺点锦缎棉花什么的,要不硌得人难受。” 我唠唠叨叨地向桃老大叮嘱着,虽然我并不希望自己有下回莅临光顾的机会,然而未雨绸缪总是好的,先跟这只地头蛇打好关系,他才能不时帮我一把,就像上回地震的时候,他不也见义勇为了一把嘛! 我想着那日之事,有些许心虚,然而眼神依旧诚恳无比,我这绝不是利用他,对的,我只是因时利导,顺势而为。 桃根仙眉头微皱,仍然伸出手,搭了我一把力,我借势爬出箱子,深深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可憋死我了! 那边,仪琳也已带人解下了不戒,正一手扶头、一手掐人中地抢救着呢,看那样子,不戒倒没什么大碍,小命该是还在。 “事情办完就好,也算是皆大欢喜,大家不如就散了吧,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玩耍的便玩耍,这提议好吧!” 我笑得憨态可掬,目不错睛地看着桃老大,心里捏着一把汗。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作者:布点小东西 第13节 桃老大突然一把掐住我的胳膊,没说话,已经有人替他说完了想说的话,虽然那声音依旧雷得销魂。 “散了?这事情还没开始呢,哪能说散就散了?” 人妖大哥,这里有你什么事儿啊?你不就是来救人的吗?救完赶紧走人别废话!别以为你嘴巴大就可以瞎掰活,管忒宽当心雷公劈你啊! 我心里对那妖男自然是一百万个不满,然而一干腹诽言辞我半个字都没敢吐露,现在这状况玄虚着呢,身处不明险境,我难道会不知道? 我奋力挣扎出一脸灿烂微笑,冲着桃老大扔了兜秋天的菠菜,弱怯怯地开口道:“你掐疼我了!” 据我的回忆,我上上上个暗恋对象兼闺蜜团团友就是用这么种腔调征服她的现任老公的,虽然我很鄙视那个身材魁梧、勤劳多金的小黑脸,然而他的际遇我是羡慕的,我也多想有个圆圆脸、身材丰满的小姑娘对我撒娇卖嗲,说说没营养的情话儿啊! 又扯远了,总之就是我偷师了一手,相似度高到连我自己都快呕吐了,以老田那样的大块头说出这般话来,那杀伤力不是一般啊! 桃老大固然淡定如同一块石头,猛然间被我这么一炸,还是猿躯微震,有些遭不住了,然而他并没有松开手。 “你不能走。”桃老大的话四平八稳,连个情绪都没有,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在开口留客呢。 我咧嘴再笑,扯得我嘴角都有些泛红了,这特摸的露八颗牙的笑法到底谁发明的啊,简直惨无人道! “阿根兄弟,哥知道你好客,心领了!莫留莫留!” 我伸手推了推桃老大掐住我的手掌,拽得死紧,挣脱无戏。 那妖男再次发出可恶的嗤笑声,只听他说道:“桃公子,莫再耍弄这厮了,时辰不早,祭祀该开始了!” 青袍姑娘居然点头表示同意。 尼玛祭祀个毛啊! 劳资一不是宗教人士,二来没有封建迷信的爱好,祭祀关劳资屁事,要搞搞去,别拽着劳资不放啊! 什么?你说劳资是祭祀仪式至关重要的一环? 啊呸!我还三环四环呢!五环给你要不要?怕你脸子太大,承受不住奥运之光啊! 我看了桃老大一眼,他一脸肃穆,真好像有那么一回事似的,哥们儿,你可千万别吓我,祭祀什么的,特摸不好玩的! 我又伸手挠了两下,试图以潜移默化之力脱身,桃老大目光扫过,冷酷无情,他非但没有卸力,反而又添上一只爪子,彻底将我抓牢,然后,拎物件一样地将我腰间皮带一抓,就那样拎着走了! 我……我特摸居然毫无反抗之力啊! 还是药效的原因么?或者是因为老田的魂魄隐匿得不知所踪,这具身体已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我正胡思乱想呢,男人坚硬的怀抱将我彻底打败,桃老大居然打横抱起了我,虽然没有半分暧昧与柔情,然而那怀抱本身就是大写的耻辱,身为一个响当当声名在外的男人,我怎能容忍? 喂喂喂! 注意点影响啊!给我留点面子成吗?面子不留也成,至少别不拿淫贼当人看,那石台上血糊淋当的,嗅上去就是一股子令人欲呕的血腥气,把我个大活人搁上面真的好吗? 这这这——别玩儿了成吗? 未等我反应过来,那群黑衣制服男们一涌而上,辅助着桃老大,很快用浸了油的牛筋将我捆绑妥当,冰冷的石台就在我身下,而我则被摆出个极其羞耻的大字造型,仰面朝天,望着顶上那道透光的狭窄细缝,我神情崩溃至极。 尼玛啊!劳资玩不来spy啊! 没人听到我的心声,甚至连我自己都厌弃,在这种紧张万分的时刻,我的脑子里为什么就不能装点儿有用的东西呢?然而,人的脑子该想些什么,很多时候真是不由控制的,就像这一刻我在心里无数遍呼唤老田他却并不曾出现,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正如他从不曾知道我因何出现,我们就这样毫无征兆地产生了联系,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再无一人能够比我们更加紧密…… 卧槽!这用词用句咋听着恁别扭呢?呸呸呸!文科生的酸词浪语果然不适合我这等理工科宅男,谁用谁倒霉! “兄弟!大兄弟!我叫你哥还不行吗?烦您老抬一抬贵手,就放了小的吧,主奴啊,□□啊,□□啊,这些东洋玩意儿咱真的不擅长,不对,是压根儿不会,听都没听说过啊!咱真不能陪你玩儿!” 我念念叨叨的,撇着脑袋拼命向桃老大灌输正确三观,试图将这个被东洋垃圾掰上邪路的青少年拉回正途,然而我说得口水唾沫都干了,桃老大也只微微倾了倾眼,好像看傻瓜似的看向我。 “如果你以为胡言乱语能够助你脱身,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哎呀妈呀!这是面瘫男该说的话?我还头一回听他说这么长的废话,并且还运用了成语这种高端的修辞手法,尼玛原来不是结巴哑子兼文盲啊! 我愤怒地瞪了桃老大一眼,“死毛心啊!换你躺这儿试试?你特摸的到底想干什么?先说好,干什么也不能干我,劳资不给干!” 桃老大掀了掀眼皮,我分明看到他那双少有情绪的眼里掠过一丝戏谑,卧槽!劳资不是猴儿!劳资不是给你耍弄着玩儿的! “躺好,别乱动弹,很快就好的。放心,我保你没事!” 真的没事儿? 我倒是想相信,但你别给劳资亮刀子啊!熠熠生辉这种词儿真不适合在这时候出现,它让我总是想到刀尖的锐利和刀锋的肃杀!兄弟,我管你叫爷爷成吗?你能不能把你手里那二两铁收起来,它晃得我眼疼心也疼! 我该管它叫牛耳尖刀还是羊角小剑?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雅致精细的小名儿?但不管它有多么精巧漂亮,这都掩盖不了它是柄凶器的事实!正常人,面对凶器,那正常的反应绝对不是欣赏加赞誉,尤其当这正常人是被捆绑摞倒的时候。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特摸爱吃鱼爱吃肉,唯独不爱作鱼肉啊! “别……别过来!” 哎呀妈呀!连我自己都觉得这叫声那叫一个欲拒还迎,难怪男人都喜欢“不要不要”这种调调,换身而处,我特摸也觉得这就一情趣啊! “我说真的,你真别再过来了,再过来,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我虽然手脚遭绑,四肢无力,但我的嘴还在,只要嘴还在,我的攻击力就不会被封闭,打嘴仗,本就是我所擅长,尽管我宅之又宅,但你没听过,宅男才是武器终极? ☆、42、放血 只可惜,桃老大不折不扣保守古人一枚,他压根儿不知道我话语之精妙、威胁之有力,我丝毫没能阻止他前行的步伐,简直愧对支持我喜欢我的芸芸众生。 以我的惊惶怒吼作为背景音,桃老大一步步逼近,尽管我心里一百万个不愿意,但娇弱如我无力左右大局。我只能用我黑琉璃球般的眼珠子,眼睁睁看着,菊与刀,老桃与刀,都特摸别无二致的充满了变态与冷静。 桃老大温柔地抬起我那只修长却无力的右手,轻轻地,他灵巧转动他可爱的小匕首,刃锋在我腕部划过,一串儿艳红的玲珑血珠争先恐后涌出,我头部开始发晕、脸色发白、心跳加速—— 这该死的温柔! 失血的后遗症发作,我终于开始胡言乱语。 “记得帮我找找我枕头底下的存折,红本儿,密码写在我床头书柜起手第三本新华字典第78页,还有三千零二十一块八毛余额,不知道上个月工资有没有给我打过来,我好歹还准时准点全勤上了大半个月班呢……” “我桌上还摆着只绑蝴蝶结的紫罗兰色小盒子,里面装的925银水钻戒指,抛光打磨,仿名牌经典款的某宝货,本来是准备相亲成功再送人的,哪晓得……” “闲着也是闲着,顺便帮我送那36g妹子好了,告诉她,我不怪她,即使我是因为她拉着我去游乐场才挂掉的,我真不怪她,等空闲的时候,我还是会去找她喝喝茶的……” “还有这半年的水电气,我特摸交了大半年的费用啊,记得问房东老太要回来……” “还有我租房要退的押金,我特摸是交三押一啊,我上个月刚交,白白亏了一个月,估计是要不回来了,要不,再帮我试试?” “……最重要的,电脑主机下面有条暗格,平常看不出来,得伸手去摸,那下面藏着我的亲亲宝贝儿啊,记得烧给我……” “暗格里有什么东西?”桃老大仿佛是皱了眉头,他正用一只银色布满神秘花纹的杯子接我的血,我虽是大老爷们,却天生血管细、血速缓,碰上血流量不足的时候还拼命挤一挤,饶是如此,也不过才接了小半杯,估计也就二两、够小酌的份量。 这哥们儿,百忙之中还不忘问我问题,可见他是真仔细听了我的废话的,这真教我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啊! 我随口应道:“那不就是500g岛国动作片精选汇总嘛!” “什么?”我手腕上一紧,痛得我嘶牙。 尼玛啊!我都无偿献血了,这技术能再好点儿吗? 我一个激灵,神智清醒了些,立刻改口道:“就是一只小u盘,承载着无数青少年的终极梦想!” 桃老大似懂非懂、似是而非地“嗯”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难道苍老师的大名都已经横跨时空、传播到这朴素的大明朝来了?这特摸要是真的,回去我就表演生吞u盘的开年好戏,太特摸惊悚了。 “还有什么遗愿,一并说出来吧,我替你完成。” 桃老大已经开始收拾银酒杯了,不过这小破杯子不装酒装血,还特摸装的是我的血,是不是应该改名叫血杯,或者小康杯?小辉杯? 唉!算了吧,无论怎么改名也改变不了我被迫做了一回血牛的事实,这特摸二两血,也就是五分之一斤,兑换成毫升数——血的密度总比水密度高——100? 卧槽!就100? 岂不是连最低献血量都没达到? 那我恐惧个屁啊!看我吓得这一身冷汗,哆嗦得跟鹌鹑相似! 桃老大不仅收拾了银酒杯,他还摸出条小白手绢,那触感像是丝绸的,绝不是棉布之类的大路货,更不是苎麻那种粗砺硌手的糙物,绑在手上凉丝丝、软乎乎的,连疼痛都少了几分。 劳资也不是没有享受过社会主义优越性的新时代青少年,然而这种高端丝绸,即便在新时代里,也是不可多见的啊!我想起我那老娘,辛苦了一辈子,穿的还是百十块一件仿真丝呢,那种正经八百的高端货,搁商场里动辄几千上万,真不是我等小屁民能够有福消受的。 扯远了,我只是适时感叹一下桃老大优待俘虏的善举,瞧瞧,他不仅是拿了丝绸版小白手绢给我伤处绑蝴蝶结,他特摸还伸手在我胳膊、肩膀几处点了几点,麻酥酥的,有点儿酸软。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止血?有这种高端技术也不早说,白白浪费一张真丝手绢啊,几百大洋就这样没了,败家爷们儿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 “桃公子真是有心了!” 妖娆到让人缺血的莲儿妖男掩了掩唇,扭了扭臀,八公本质暴露无遗,桃老大做这么点屁事儿他都要说长道短,平常在黑木崖上还不知道扒了多少魔教长老显贵的辛秘旧事呢! 桃老大闻言也不着恼,对这么只老妖怪,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无视之、忽略之,有位智者说得好,作妖的人之所以作妖,那是因为没有别的方式刷存在感,唯有另辟蹊径,迷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 你问智者是哪位? 嘿嘿,我笑而不语就这样看着你! 桃老大是意志力坚定的战士,他丝毫不为所动,他的目光掠过莲儿妖男、落在了不远处一堵青石板墙……的墙根儿上! 卧槽!莫非他是准备展开挖墙角神功? 我说,大兄弟,我管你挖不挖墙角,都先解开无辜躺刀的小良民再说啊!你没见我躺得头晕眼花,脖子扭着一股筋的疼,屁股也疼啊! 桃老大的目光还是那么的专注,从不斜视,这种天才儿童,即使是打量人,也那么大大咧咧、直白无转折。现在他撇开了活色生香的莲儿妖男不看,搁着那位特立独行、魅力出众的青袍马尾姑娘不搭理,咳,连我这样的纯良少年也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那破墙有恁大魅力?该不会是纯金打造、宝石镶嵌吧? 我好奇地探了探头,以我目前的姿势,这动作做起来有些艰难,然而在我的努力之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咳~~ 这大话好像说得早了点,赶紧收回! 我咋知道被四脚朝天五马分尸式绑在石台上,会产生这般强烈的束缚效果?人的脖子仅有左右各九十度的转动范围,除非是死人或者妖怪,那大概才能一百八十度、三百六十度地随便乱转。 我想要看得更多,想要看到那些并不属于我的秘密,以满足那些足以害死猫咪的好奇心,我此刻奢求的果然太多,奢望太多的人,是要遭报应的。 我的报应来得很快—— 我扭了扭脖子,惊奇地发现,特摸的竟是想转也转不回来了! 哭!该不会是落枕了吧! 我的悲伤不及掩藏,我的心情来不及收拾,在我眼角余光的追随下,我隐约看到桃老大走到墙角根儿,右手一倾一抬,我那100就被他潇洒干脆地送入皇天厚土的怀抱。 尼玛都是血啊! 扔血牛的血,那不就跟拨铁公鸡的毛、偷严监生的灯芯草一样的令物主伤心欲绝? 那好歹是我辛辛苦苦吃喝玩乐攒了二十七年才攒下的一点点余量啊,就这么白扔了,连个可口的血豆腐都不给做,真正令人寒心哪! 暴殄天物!浪费粮食!可耻啊! “给我……” 我刚想说“哥们儿,放了我一管血,你得给我弄几只红鸡蛋几斤红糖给补补……”,这话还没开头呢,山洞里突然发生惊天剧变,就在桃老大扔掉白银酒杯的一瞬间,山石开始晃动,地皮明显不稳,无数细小的砂石颗粒珍珠翡翠般迸溅而出,胡乱砸在我脸上,迷蒙了我一双炯炯有神的贼眼。 早知道我就不偷看了啊,现在这四十五度侧角的姿势,砂石灰毫无悬念全堆聚在我脸上,然后顺着倾斜度、顺着眼窝的沟曲……一粒不漏全特摸灌进我的眼睛里! 泪如泉涌! 千算万算,居然没算到天生的帅气深眼窝会在这时候捅我一刀拖我后腿啊!平生只知大眼男迷人,怎知大眼窝子它还聚沙? 我伤心地呐喊道:“沙子……沙子迷了眼……” 没有人听我那琐碎且无用的抱怨,我只是他们弄来的一只倒霉俘虏,能够不受虐待刑求已是万幸,莫不成我还想要求美女轻吐香兰之气替我扫除眼中尘翳的优待? 慢着~~ 泪眼与砂眼双管齐下,迷蒙中我仿佛捕捉到一缕神秘的亮光,紧随其后,是一阵和煦清浅的春风,轻缓拂过我那被砂粒摩擦得刺痛的眼睛,带来一丝清凉与温馨。 “好点儿了?” 是谁的浅语轻言,如同林间跳跃的啄木鸟,轻轻叩启了我的心扉? 又是谁的甜言蜜语,柔软如同丝滑的德芙,还搭配着香醇的红酒一同灌入我的灵魂? 我缓缓睁开眼睛,聚焦之处,是一张放大的□□敷就大如面盆的圆脸—— 哎呀妈呀!这不是人妖莲儿阁下嘛! “别看我,看那边,当心我的美貌勾了你魂儿!” 我一扁嘴,心说就算丢了魂儿,那也不是给勾的,是给吓的。 莲儿妖男捏着嗓子说话的方式,真是再听一百遍也不能适应。然而没等我呕吐或是吐槽,他伸手拨了拨我的脑袋,“咔嚓”一声,竟给我把抽筋落枕的毛病给治好了。 呃? 即使脸厚如我,这会儿也不好恩将仇报了。 ☆、43、提问 “别跟只呆头鹅似的,看看那上面写的是什么?”莲儿妖男聒噪如鸡,又对我动手动脚,上下其手地戳我脑门戳我胸肌,居然还有脸对我报以神秘微笑。 我一直很好奇,那位青袍姑娘看起来挺正常啊,怎么就一脚踩歪被带进沟里了,挑上这么个货? 带着不解的疑惑,我虚了虚眼,勉强适应了山洞里突如其来的强光——是的,方才我并没有幻视,那缕神秘亮光已经越发强大,它从那面被浇了我宝贵血液的墙壁中发出,再经由一面悬挂的银镜折射,呈六十度角斜射向山洞上方的狭长缝隙处。 那本是一道透着天光的出口,此刻却变得如祥云笼罩般扑朔迷离,七彩的光晕遍布穹顶,狭缝偏上部分约略呈现出一个四十九寸液晶电视机大小的长方形晶体——不对!那特摸的就是液晶电视机啊! 我康小辉一瓢血淋下去,居然浇出一台电视机? 神啊~~经病啊~~ 谁来给我一巴掌抡醒我?这特摸的简直比科幻片还要更不科学!蛋白质的组合体它怎么能弄出个电视机呢?要这都行,我早开铺子做起电视机买卖了!毕竟,献个血血站只肯给我一盒牛奶一把伞,还是最劣质那种阻挡不了紫外线的太阳伞,比起电视机来,那价值可谓天渊之别。 没等我从痛失电视机专营商铺的哀痛之情中清醒过来,莲儿妖男又开始提醒我:“给我认真看!可别误了教主的大事!” 尼玛啊!知道你是东方不败的首席面首,人前耀武扬威,人后曲意承欢,你要不要一口一个“教主”这么炫耀啊? 我翻个白眼,努力地瞪大了眼睛,倒不是说我良心发现、准备帮这一票绑匪破解未解之迷,实在是我也想知道,以这般诡异方式出场的液晶电视机,到底能弄出什么鬼来! 然而…… “眼里有沙子睁不开啊!你得给我揉揉!” 莲儿妖男伸爪在我脑门儿上弹了一把,“要不要这么娇气啊!唧唧歪歪跟个娘们儿似的!” 卧槽!自己就跟个娘们儿似的磨叽,你这样讲真的好吗? 不是我娇气,没被黄沙糊一脸的人真不能理解我现在的窘迫,那滋味儿就跟一脚踩进陷坑似的,越是挣扎,陷落越深,我越想睁大眼睛,那备受折磨的眼睛反而越发瞇成一条细缝,恨不能就此闭上,谢绝一切不速之客的造访。 “别捉弄他,我来吧!” 听声音是桃老大。 哟呵!他不玩浇血的游戏,改做按摩院的兼职小哥了吗?不过,手法还挺不错,不轻不重,没揉两下,就把糊我脸上的黄沙碎泥眼泪鼻涕,统统清扫干净。 眼前豁然开朗,心情十分明亮。 我一脸舒爽地晃了晃头,道声“多谢。” “你……”桃老大还是一副谁欠了他八百万没还的臭样儿,我见他眉间凝了丝晦气,犹豫再三,终于说道:“你不必谢我的。” 对啊,我哪里需要感谢这群神经兮兮的绑匪?丫儿几个捆了我来还不问青红皂白愿意不愿意就放我的血,这哪里是恩,这分明是仇嘛! 深仇! 我恶狠狠地瞪了桃老大一眼,介于他的好手艺,我一双顾盼生辉的善睐明眸又恢复了原本的光彩,那54的视力妥妥的跑不了,于是,我理所当然顺理成章词正理直顺应天理地看清了头顶上那只来历诡异的新时代电子科技产品上的一切内容—— 什么? 那只圆滚滚蠢萌有余的肥熊猫是什么鬼?它还冲我吐舌头? 我整个人都要暴走了!二十七年来培养建立起的三观一次次被挑战、一回回倾倒崩塌,这日子尼玛还让人过不过啦? 我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终于,我还是坚强地抬起了头颅,直面这无比奇葩的现实。 是的,我又看到了比液晶电视机还要惊悚的玩意儿。 我头顶的液晶显示屏上,一只卡通形象的直立熊猫在一片炫目星空的背景下旋了几个身,拉出一道道淡金色光影之后,它摆了个非常可笑的s造型,扭着肥臀矫揉造作地用芙蓉姐姐式的女性机械声说道:“你好!亲爱的时空旅行者,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你是要重返盛世大唐?还是想领略铁血凝重的秦汉?又或者想要返回公元2045人类科技爆发的新时代……” 简直快听不下去了! 你特摸当你是只蓝胖子小叮当么?想玩spy,也麻烦你先去动物美容院染一染毛,做个皮毛护理什么的啊!还问我想穿哪个朝代?尼玛是不是我说穿哪儿就穿哪儿,就跟买张地铁票一样简单啊? “时空旅行当然比乘坐地铁要稍微复杂一点,不过在英明的乔治大人的领导下,我们时空管理局坚持以人为本、立局为公,已经尽可能简化审核程序,向各位旅客提供最优质服务。相比从前三至五个月的提交申请期,又三至五个月的审核通过期,现在,你只需要——” 什么?你还真能穿来穿去?确定不是蒙我的? 我激动了! 我体内为数不多的热血瞬间涌上脑门! 尼玛啊!可算遇上亲人了!快快快!我要回家!我要“咻”地一声回到我的2015!我的爹妈、我的电脑、我的36g女神,我胡汉三可又回来啦! 肥熊猫露出个人性化的微笑,继续说道:“是的,你的未来不是梦想,我们的穿越不成问题,客人你只需要——先回答几个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 没等我反应过来,熊猫小姐又是一个旋身,s美少女变身的经典pose,“咻”地一声,扔出个月棱镜式的物件儿,吓得我一哆嗦,才反应过来,这特摸还是搞的3d效果! 我想伸手去接啊,可我得有那能力才行,手脚都被浸了麻油的牛筋绳绑着呢,哪里能动弹半分?若是不接,谁知道那玩意儿是真是假、有没有杀伤力? 连液晶电视、智能向导、时空管理局这种东西都相继登场了,你还能相信这只是篇普通的穿越同人?这特摸分分钟串场去隔壁科幻组的节奏啊!万一那是个中子枪、激光炮什么的,那我不是被坑大发儿了? 然而,事实证明我想多了。在这世界里或许会危机四伏,但所有的危机都来自各怀鬼胎的人,而非一只连卖萌都不太会的虚拟熊猫。 就这么一哆嗦的功夫,我已经被一团金色光芒包裹,因为强光效应,眼睛有着短暂的失明,再睁开眼时,我发现自己整个人仿佛置身在广袤无垠的浩瀚宇宙中,而紧缚的双手双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已经松开。 谁干的这事儿?挺麻溜的嘛! 闲话休提,把我弄来这么高端的背景图里,肯定不是无的放矢,我也得干点正事儿。 我游目四顾,在我面前不远处,一扇巨大的布满白色浮雕的复古大门巍峨伫立着,充满神圣而威严的意味。当我抬头往最高处看的时候,隐约见到那些繁复的花纹中有两个字,然而没等我看清那字是什么,门上的浮雕花纹已经自动起伏调整,很快浮现出一段文字: &ionone:在一段两端开口的透明软塑料管里,装有11颗大小相同的滚珠,其中5颗是深色,6颗浅色,两种颜色间隔排列。整段塑料管内径均匀,仅能容一颗滚珠勉强通过,用什么办法将深色滚珠取出,但既不能切断塑料管,也不能事先将滚珠从塑料管里倒出。” 耶?还附带英文提示?这种题目怎么像我那年代的脑筋急转弯?还有塑料管,大明朝的人能知道啥是塑料管?这特摸果然是针对时空旅行者的专门试题,换成别人,那也瞧不明白啊! 琢磨了片刻,我小心翼翼地开口:“要不,把塑料管两端的管口试着对接一下?” 肥熊猫的声音没有出现,山崩地裂电闪雷鸣等等异状也没有出现,我稍微有点放心,继续说道:“将管口对接,让浅色滚珠滚过对接处,滚进另一端管口,深色滚珠将要经过的时候,再使塑料管两头分离,就可以逐个取出来了。” 这种侮辱智商的题目,实在是让我这样的新新人类感到面上无光,要不是担心其中别有猫腻,我本该毫不犹豫不加思索地吼出答案来! “ok,回答正确。” 伴随着鲜花掌声的背景特效,白色大门缓缓打开,门内的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目,但我心里产生了一种冲动,门的那一头,连通着我回家的路,我要回家! 于是,我勇敢地踏出一大步,我迈进了门里…… 我脸上还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没等我的笑容开到最灿烂,它就凝固了,我看上去就像神话传说中被施了定身咒的可怜小妖,口目俱张,难以自抑。 这特摸的怎么还是门啊? 门里套门,肥熊猫你玩儿我呢! 眼下这扇门,比之前我看到的那扇略小,仍是复古式风格,雪白的浮雕纹路晃得人眼花。 &iono:众所周知,时空管理局的前身为国家航天局,时空穿梭理论则最早脱胎于星际航行,那么,请问旅行者,星际航行理论的奠基人是谁?” 纳尼?为什么突然问这么偏科的问题?我是理工科的,不是文史系啊!除了航天局那些吃饱撑着的,普通人谁会关心这个? “不可以诋毁各位英明无比的乔治大人哦!”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一束电流抽在我身上,我浑身一激灵,感觉脑细胞都被搞死不少。 “我错了!莫打莫打!” 我抱着头,拼命地思考,星际航行的奠基人?好像有点印象,这必须得益于我超出常人的记忆力啊,虽然没到达过目不忘的地步,但看过背过的东西,多少还能留下点儿痕迹。 “康斯……坦丁?” 没有任何异常,我又绞尽脑汁,缓慢地继续说道:“……齐奥尔……科尔?齐奥尔科夫斯基!是康斯坦丁齐奥尔科夫斯基!” 哎呀妈呀!亏得我是个热爱科幻的宅男,不知道在哪本书里瞄了这么一眼,居然还给记准了!这简直是感动到我自己的人生奇迹! ☆、44、回答 “下一题!下一题呢?” 我有点小激动了,这种闯关节目看过不少,亲身参与却是仅此一次,没想到还贼拉带劲!区区几个问题,根本难不倒小辉我嘛! 难道就要从此开启新一轮征程? “山顶有个小木屋,一个男人独居在木屋内,一天晚上他仿佛听到敲门声,开门却发现没人。一会儿又听到敲门声,再开门还是没人。再敲门,再没人……第二天,山下发现一具尸体,警察带走了男人,为什么?” “因为他一开门就把敲门者掀下山了嘛,那人又爬上来敲门,再被掀,多掀个几次,自然就死翘翘了!” “两位盲人,各自买了一黑一白两件款式、材质都相同的衣服,但他们不小心将4件衣服混在一起,他们怎样才能取回各自的衣服?” “找人分呗!再说反正都是瞎的,穿啥颜色有区别?” “客人在餐厅里点了一杯咖啡,当喝到一半时又加开水;又喝到一半,再加开水;再喝一半,再加开水……请问,这位客人一共喝了多少杯咖啡?” “一杯咯!咖啡厅免费续白开,地球人都知道,结账的时候你肯定舍不得给两杯的钱。” “在一个盛满水的鱼缸里,放进小木块、小石块或者小橡皮,水就会从鱼缸里溢出来。但是,为什么放一条小金鱼进去,水却不会溢出来呢?” “卧槽!你逗我?莫不成是金鱼喝光了水,所以不会溢出来?但万一金鱼又尿了咋办?不管了,就这答案!” …… 我一路答题,一路狂奔,眩目的白色光晕不断掠过我身旁,周遭的一切都被我淡忘,唯一记得的就是无数复制品一般的大门以及不断出现的扯蛋题目。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我似乎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只凭着身体的本能和智商的优势,且奔且答题,至于说我究竟说了些什么胡言乱语,连我自己都不大清楚了。 当我就要陷入到这种无限循环的答题中时,有一个声音唤醒了我。 “让时光倒转18年!我们要回到18年前!” 那是莲儿妖男激动的嚎叫声。 他那嗓子原本粗哑却要故作尖细,忘情之下更是难听得要命,然而也正因为它那难听得要命的特质,居然能够将我从疯魔式的奔跑中拉回来。 我稍一醒神,环顾四周,一片漫无边际的空蒙之中出现了无数的幻影,他们衣着各异、体态万千,年龄不尽相同,既有垂髫小儿,也有耄耋老者,更多的却是与我差不多年岁的青春少年。那些人随意散布在空间内,仿佛各不相干,然而,我细看他们的脸,清清秀秀,白白净净,乍看弱不经风,实则强悍如鸡,那不是…… 我的脸?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要带我回家的吗?为什么还不赶紧的?时空穿梭器在哪里?任意门在哪里?我熟悉的二十一世纪又在哪里?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子里来回搅荡,我找不到答案,我感到无比的惶恐。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 我大声嘶吼着,以为这样可以消除恐惧。 没有人回应我。 因为这里除了我,本就再无旁人。 “人呢?人都死去哪儿了?” 无论什么人,哪怕是那群无良绑匪,这时候冒个头也是好的,我突然看到这么多张形色各异的自己的脸,那是相当的慘得慌! 然而任凭恁般嘶吼,连莲儿妖男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都消失无踪,我就好像一只被遗弃在宇宙中的孤舟,凄惶无助的情绪被逼到顶点。 完蛋了!这槽玩大发儿了! 我突然醒悟,这根本不是什么智力抢答的游戏,这就是一个将我困入自己意识里的幻境,否则如何解释这里再无其他,只有无数的我,以及那些无穷尽出现的白色大门? “真的只有你吗?” 我稍一恍惚,老田那张细皮嫩肉、络腮胡子还没长全的大脸骤然出现在我面前—— 哎呀妈呀!人吓人,吓死人的!尽管我跟老兄你已经很熟,那也不能这么变着花样儿地玩儿我?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刚才你都去哪儿了?怎么我一觉醒来,你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问了一连串的问题,老田没有回答我,他阴侧侧地冲我一笑,“你很想我消失吗?”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要说我没这想法,估计连鬼都不相信,可毕竟那具身躯是老田的,我这样鸠占鹊巢,那良心和道德上都过不去啊!可要不占住这巢,搞不好我早就魂消魄散,所谓灵魂也就一组脑电波而已,这要是再没了,我康小辉也就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一抹余痕都不会留下。 谁会甘心就此消失呢? 因此,一遇到老田这根救命稻草我就紧抓不放,我不问缘由不考虑因果,我就只知道,我这是死皮赖脸地缠上他了! “你以为只要缠上我就没事儿了?幼稚!” 我老脸一红,被老田当面戳破心事,总有种小偷儿被事主抓包的感觉,我自问不是道德先生,然而,那起码的羞耻心还是有的。 老田摇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戒和尚提示过你的,你却没有注意。” 什么东西?那秃驴告诉我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件了吗? “他提醒你去找慧明禅师。” 哦,就这么个事儿啊!不就是去拜访个老和尚嘛,拎上一篮水果,再切二两发糕,估计该够了吧! 我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不戒那秃驴现在就在外面洞子里躺着呢,不死不活,半死半活,也不知道能不能抢救回来。不过,令狐说过不戒是双生子啊,那躺外面的到底是屠夫不戒还是和尚不戒?算了,谁关心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我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怎么才能从这破地方出去? 我真是太傻了,居然相信一只蠢萌熊猫来做问题抢答,还答得不亦乐乎,搞不好就是见我答题答太好,这才被留了下来。我无比自恋地想,待会儿不会给我颁发个最佳答题手什么的大奖吧? “慧明禅师是五台山最出名的法师,做法事、超渡亡魂之类的事情,最是拿手。从桃谷出来的时候,还记得令狐跟你说过什么吗?” 令狐?他说过很多话啊,谁晓得你想听的是哪一句? “他说,他绝不会害我的。呵呵!他,不会害我,但,我是谁,你又是谁?” 我? 我是谁? 我是康小辉啊! 尼玛啊! 我惊愕无比地望着老田,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情绪。 劳资不笨,这么明显的暗示,劳资是肯定能听得出来的,不过,即便是我听出来了,怎的?老田你居然想挑拨离间?这等低劣的手法,不像是大名鼎鼎的淫贼田剥光所为啊! 你不是一向惯于用强、不屑使用脑子的吗? “呵呵,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搭上一条小命才肯相信,令狐早就放弃你了!”老田笑得不怀好意。 我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令狐这种原则性超强的老好人,你说他使点小诡计我信,你说他想算计一条无辜人命?啊呸!这压根儿就不是他的自带配置! “你不是早想干掉我嘛,令狐要真肯帮你实现心愿,你还不得高兴得上天去?” 发觉我没上当,老田有些失望。他倒背着两手,来回踱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抬手一打响指。 “你看!” 看毛啊! 我还是忍不住四下里瞅了瞅,那些不断掠过的形态各异的幻像,瞬间换上另一张脸,一张络腮大胡、轮廓分明的属于淫贼的脸!一个个抓耳挠腮、摸胡子摸脸的,仿佛捡到一百万个得意。 卧槽!你演川剧、玩变脸呢? “现在你该了解了吧,自己的地盘被人强占,就是这么的令人生厌!”老田居然还无比贴心地予以解说。 我不过是暂借你一具身体栖身,你倒好,是从我八个月到八十岁,统统不放过啊! 老田撅嘴,一脸嫌弃神情,“你这些形象,身材真不怎么样!” 正说着,迎面飘来一具五六岁年纪的男童身躯,白嫩嫩、肉粉粉的十分可爱,可惜的是挂了一副历经沧桑的型男面孔,看上去便没有可爱只有可怖了。 老田的杰作。 我心中一动,如果说眼前这一切都是我的意识,然而老田肯定不是,他非但不是虚拟出来的幻象,更是一缕极其具有自主意识的魂魄,能够在一定范围内改变主场幻境。 我之所以被困在此处无法脱身,那是因为幻境中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息息相关,也即是说都是我自行脑补出来的,所以会问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而我偏偏又每道题都能答对——至少在我的意识里那些是正确答案。 但如果老田—— “喂!我说,你还想不想出去?” “你特摸不是废话嘛!这地方跟鬼蜮似的,来来回回都是这么张脸,晦气!” 老田说这话的时候,又擅自动手把一具约摸二十岁左右青春少年的幻象改造成他的大胡子模样,我忍无可忍,心念一动,将那小年青的脸又换了回来。 老田斜睨我一眼,我赠以金刚怒目。 简直恨不得立刻将这厮从我灵魂深处踢出去! “想出去就听我说!”我强压下怒火,用比较温柔细腻的声音说道:“老田,不管我们结有什么梁子,你想出去,我也想出去,有这基本共识就可以合作的,对吧?” 老田不置可否,“老子的时间很宝贵的,跟令狐约好了时间见面,你赶紧的!” 尼玛!什么时候瞒着我暗渡陈仓的?肯定是那晚在华山派包下的客店里!这俩人一开始就摸摸捏捏卿卿我我,搞得劳资一不好意思就落跑了,连他们商量下对付我的“毒计”都不知道啊! ☆、45、幻境 “就你那破智商,还用商量毒计?” 算了!劳资大人有大量,不跟这等小人一般计较。 我捏了捏拳头,不准备再做无谓的斗争,索性直截了当说道:“这里是我的意识,我的主控场,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能进入这里,但想必这跟那些人捉我们来的缘由相关,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不选别人,单单挑中了咱?” 我用的是咱,不是咱们,严格说起来,被劫走的是老田一个人,但偏偏这一个人的身体里藏着两只魂魄,这就有点让人弄不明白,到底该用单数还是复数了,索性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居然有这么个妙词,简简单单地解决了一道文字难题。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觉得这跟双魂的状态有关?”老田斜眼瞧我,一脸屌相。 “哟!反应挺快的嘛!此前他们应该是找过不戒和尚,不戒是双生子,可能也属于双魂的一种,但事实证明,那种双魂并不管用。据我所知,这世上有一种病症叫作人格分裂,人其实还是同一个人,就是……” “就是言行举止反复无常,看上去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老田果然不笨,脑子反应很快。 “如果真如我所猜测的那样,这道门需要同体双魂才能打开,那么,原理是怎样的?为什么普通人无法通过?”我继续点题,诱导。 “因为你会被自己的幻象所困,而我不会。” 老田说到此处,已然心领神会,他阔步上前,缓慢地伸出手去,轻轻一推—— 门开了。 我屏息凝神,注视着门外的动静,心情紧张到极点。 一片极致的静谧中,依稀飘出动听的音乐声,我再定睛一看,袅袅娜娜的好几位美女正扭腰摆臀,充满异域风情的薄纱只遮掩住重要部位,高耸的双〔〕峰随着那些诱惑动作不断起伏,优美的身体曲线简直令人血脉喷张。 卧槽!要不要这么劲爆啊! 我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回头想去吐槽老田,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换了方位,置身在一片花丛之中—— 咳!我说的花丛,自然不会是字面意思! 暧昧却不容忽视的喘息声顺利飘入我耳中,我身体一僵,感觉血液全都汇聚到头部,脸上耳后,一片绯红,这特摸跟看岛国大片不一样!我再次强调,现场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啊! 我颤抖着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样不好吗?”老田懒洋洋地在鲜花丛中翻个身,搂住某位美女亲了个嘴儿,“还是说,你想来点儿更刺激的?” 滚你妈的蛋! 再刺激,劳资都快被你搞出脑溢血来了! 我尴尬得都想寻个地缝钻进去,真不知道田剥光这脑残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想这种事情,我竟然会指望这种人打破僵局,我也一定是服药过量,亟需二两脑残片补充营养! 正当我怒羞交加之际,一双手缓慢却轻柔地抚摸上我的后腰,徘徊于腰线,逡巡于两臀。 我菊《》花一紧,心里“咯噔”一下——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作者:布点小东西 第14节 不好! 那是个男人! 我是万万没想到啊,也算相熟的田剥光,这时候居然给我来这么一手,他明知我不好这口,漂亮妹子不分给我一个也就罢了,竟还强买强卖,硬给塞上这么一只货! 我康小辉是有节操的好伐! 你给我弄这么一出算怎么回事儿? 我面红脖粗,缩了缩屁/股,往前挪动半分,谁知道身后那男人也跟着前进半分,不多不少、不偏不倚,依旧还是紧贴着我,搞得我本来想装作若无其事也不成。 我伸手推了推那人,“我说,哥们儿,保持距离!” 那人非但没有保持距离,反而连脸都贴了过来,凑在我耳根,轻声吐气道:“别骗自己,你想要的……” 想要?想要尼玛啊! 我气得不能淡定了,猛一回头,那人的嘴唇恰好擦着我脸颊而过,一股强烈的男人气息袭击了我的小心肝,我头脑冲动,眼球充血,简直想要咬这哥们儿一口以泄怨气。 这哥们儿动作比我快,没等我咬上他,他倒是先发制人,一口白牙叼上了我的上嘴皮,细细琢磨着,又不时吮吸两口。 我简直要疯掉了,一口气没上得来,双目一翻,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就倒在那人怀里,淡金色光线打在他的身后,令他整个看上去更增柔和与英俊,比起初见之时,他竟是更具蛊惑的魅力。 我瞬间睁大了眼,又黯然失神地垂下了眸,便如鱼儿上了岸、飞鸟入了水,无论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宿命的轮回。这世上,总有些人、有些事,注定会是你命中的劫数,逃不开,驱不走,忘不掉! 令狐啊令狐!我该拿你怎么办? 是的,那人竟是令狐,田剥光你竟拿这个开玩笑,劳资跟你没完! 我想要起身,却挣扎无力;想要动手,却无处着手;想要开骂,才刚一张嘴,对方的舌先锋便即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尼玛!我连最后一招法宝都失灵了,这题怎么破? 我不是没有幻想过与人亲昵的场面,身在二十一世纪,各种资讯目不暇接,要找个kiss啊打啵儿啊的资料,那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事前准备再充分,也没人告诉过我临阵之际,这特摸女主角换人了,还给我换了个男一号? 这打击来得太快,来不及启动备用方案啊! ——咦?话说,有备用方案这种东西? 我尝试着想要闭嘴,然而对此我毫无经验可言,节奏一旦开始便再难终止,即便心里有千百个不情愿,嘴上的活计却是半点也未停滞,初哥之流不过沦陷于任人摆布的境地。 四唇相接,良久甫毕。 我与令狐四目相对,他狭长上挑的眼目冲我一撩,立刻就跟勾了我的魂儿似的,我那不争气的小心脏又开始“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弄一回就得了,别没完没了,整这些有意思?”我嘟嘟囔囔,犹自回味,又在犹自抱怨。 令狐像是看穿一切,眼底一抹戏谑,“怪我?” 怪我怪我怪我! 我好脾气地憨笑着,心里想,占了笑傲江湖第一男神的便宜,哪怕只是yy着占了便宜,也足够我切腹自裁以死谢罪了! 是的,这的确只是yy,我又不傻,“这是田剥光脑子里的幻境”这种事情难道我会猜不到?若不是他臆想出来的幻像,那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么多的美女难道是从天上凭空掉下来的?更何况,令狐……令狐他好歹一代名侠,怎么可能是那等作派? 莫名的,我的脸又在发烫,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送进烤箱里的鸭子,不仅从头到脚都被脱得光溜溜的任人视/奸,还油光水滑地直往外冒汗珠子——那是心虚的! “我说,哥们儿,我不是推卸责任,我说的是大实话。那个……其实不是我想睡你,是老田,是他想睡你!” 不要怪我不讲义气,实在是咱康家没有当背锅侠的传统,遇事当然是先将自己撇清比较重要。 令狐眼波如水,微微漾动着某种勾魂摄魄的气息,这跟真实的、一本正经的那只令狐相比,简直太不一样。但这种不一样又是极度逼近真实,几乎达到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情感上,老田当然会选择这只。 “你说老田?田剥光那厮?他在哪里?” 我回头一指,“不就在那边?” 话音未落,我就看见令狐递给我一个玩味的眼神,我回头一看,老田与那些美女已经消失无踪。 我愣住了,怎么会这样?就算你是个脆弱的气泡,麻烦爆裂的时候也整出点屁的动静来啊!现在这样不声不响就跑掉了,简直对不起兄弟啊! 咦?不对,老田跟我算个屁的兄弟,他对不起的该是令狐,成天脑子塞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难怪连弄出的幻境也是没头没脑、荒唐透顶! “没有田剥光的!”令狐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这里再没有旁人,只有你。” “只有我?那你呢?”我急切地问道:“你又算什么?我脑子里臆想出来的欲望?那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需要我,你也想拥有我,不是吗?” 伏身靠近,零距离的令狐,星眸剑眉,薄薄的一张嘴唇连一张一合都很性感,诱人深陷。 其实直到见着令狐我才明白,从前的我对这个词误解得有多厉害,性感并非是脱掉多少件衣服、露出多少个部位,那就是一种打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寂寞风情。令狐也是孤单的,一颗心恰如那亘古不变的恒河星云,他或许一直在等,在邀请某个可以走入他心间的人。 无意识的,我舔了舔嘴唇,有点儿渴啊! 尝试性的,我将手搭上了令狐的腰线,紧实、柔韧,比我预料的还要好,也比36g丰满女孩儿更好。我那手一沾上男神的身体,哪怕还隔着一层轻薄的布料,它也像是被水底的漩涡吸住似的,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 “你想要的,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想……” 令狐的声音呢喃在耳边,像是一道无从化解的魔咒,我心里一个冲动,再无顾及,将他整个人都揉进怀里,恨不得能够揉进血肉之中。 “我一定是疯了!我肯定是疯了!我对个男人……对男人有想法!天呐!哈利路亚!阿弥陀佛!随便来个什么神,快来救我一把!” 我一边放声嘶吼着,一边疯狂地剥离着男神身上每一缕丝绦,我想离他更近,但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做才能离他最近。 ☆、46、攻心 二十八年来,我的人生第一次陷入这样的疯狂,我是如此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人,然而那人却并非我所标榜的倾慕对象,他甚至都不是个柔软的女人。可以说,他颠覆了我二十八年的审美观和性取向,令我的认知一夕倾塌。 怎么会这样? 我相当的想不明白,但现在不是想明白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粗放的人生一直秉承一个原则,能躺的时候绝不坐,能做的时候绝不想,想不明白的东西,做着做着也就明白了。 现在,我正身体力行毕生之信条,翻江倒海地试图将自己融化在一片惊涛骇浪之中。 “嗤!” 轻佻的一声笑,像是鲜活多汁的毛毛虫一样钻入我的耳朵,它是那么的渺小不起眼,在这时刻又是那么的碍事儿,我多想就此忽略了这条毛毛虫,然而我不就山、山来就我,我不理会毛毛虫,毛毛虫特摸的一样不肯放过我! 它自动自觉地贴上来了! 麻酥酥的感觉沿着我后脊梁直窜上来,我的手抚弄在令狐饱满的胸前,而这条毛毛虫的手就抚弄在我光溜溜的脊背上,指掌间的薄茧摩擦着我保养多年、从未经历风吹日晒的宅男嫩肤,粗糙的触感带来某种异样刺激,却又时刻提醒着我,这特摸不正常! 这要是个大姑娘我也就认了,可那声音、那触感、那作派,都明显不是啊! 更何况那毛毛虫还不甘寂寞地自说自话,我想假装无脑蒙骗自己都不成。 毛毛虫阴声怪气地说道:“没经验吧,你到底会不会啊?要不,哥哥我手把手教你?” 我那张老脸臊得那叫一个通红啊!见过羞辱人的!没见过这么羞辱人的!哪个哥们儿在办事的时候被人这么问候一句,再昂扬的斗志也会被打击得支离破碎的!我虽然是只坚强的好汉,但架不住对手太强,用心太险恶,拳拳攻击到最要害啊! “哟!怎么软了?不是吧,小家伙看着挺精神的,就这么不顶用?”毛毛虫继续出招。 “小尼玛的!尼玛的才小!尼玛的最小!”我恼羞成怒,气度全无地开始骂街,只可惜仓促之间寻不到什么好词儿,只得套用了最寻常的叫骂格式,一骨碌地将羞辱都还了回去。 “莫急莫恼,哥哥驰骋沙场多年,经验丰富,手把手教你,包管让你满意,也让令狐兄满意。” 这厮说这话的时候一定朝对面抛了个媚眼,因为我明显感觉令狐笑了一瞬,妍丽非常,可惜那笑却不是对着我的。我颇觉得有些心酸,但随即惊觉这飞醋吃得毫没来由。 我与他,或是我与老田,又有什么关系?只是因为一场荒唐透顶的穿越,我插到他们中间,被两面夹击,里外不是人,老田埋怨我抢了他的身体,令狐没准儿也已经觉察到我抢了他的男人,但这能怪我吗?我也是被逼无奈,谁让我跟老田的身体那么有缘呢? 我不想死,即便我已经死了,我也还想活。 “小兄弟,这游戏不是这么玩儿的,你得这样。” 毛毛虫的手灵蛇般游走,从我的脊背滑向肩头,再从肩头往下,沿着胳膊缠上我的双手。 太特摸!太特摸狗血了! 哪有这样子重口的?即使我能够接受男神的勾引,那也不意味着我能接受淫贼的调戏,更何况还是1 1大于2的游戏,田剥光,你丫儿太重口了,劳资奉陪不起啊! 我挣扎着奋起,欲抽身而走,令狐却从身前一把箍住我的腰,特摸的,我这是头一回开始嫌弃自己不够膀大腰圆啊,要是能长成施瓦辛格那种比石头还硬比城墙还厚的胸肌腹肌,他就一定阻拦不住我的去志。 然而我不是施州长,也没有终结者一般的健美身材,我那小腰虽不算盈盈一尺,却也着实经不住令狐这般抱法。他可是习武之人,摸筋拿穴如同家常便饭,一下子便捏住我的罩门,将将地搭手在我的笑腰穴上。 尼玛啊!要不要擒拿得这么术业专攻一丝不苟啊! 我一声快乐的惨呼,毫无异议瘫软在男神的怀里,幸福来得如此突然,麻烦命运老哥你给我留点儿抹眼泪的时间。 令狐娴熟地禁锢住我,我双手反剪被他锁在身后,胸前空门大开,像只待宰的羔羊般展露在田剥光的面前—— 什么?你居然还在问我老田什么时候来的?动动你那豆腐花儿的脑子吧!莫非明示得还不够明显? 我看到淫贼眼中精光四射的光芒,他一定觉得很兴奋,尼玛的!也就只有这种玩意儿才会热衷此道,有谁能理会一只小处男的忠贞情结?如果一定要我在令狐与老田之间作一抉择,那毫无疑问,我会迅速地趴倒在令狐男神的石榴裤下,哪怕没有裤底风光可以窥看,我也需要做点什么来表达对男神的倾慕之情。 至少,他能拯救我日渐堕落的三观! 我悲哀地阖上双眼,不断催眠暗示自己,这只是田剥光那厮单方面的一场充满了非份之想的梦境,一觉醒来,他还是他,我还是我,令狐也仍旧是那只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男神,我们之间绝没有这场混乱得如同麻线团的复杂纠葛,我更没有这种噗通噗通响如鹿撞的心跳声! 我想扼制住那可恶的心跳,因为它在卖力地出卖它的主人,将我诱向一条荆棘遍布的山径野道,如果这是一场梦,那麻烦容我问一句,这大梦谁先觉?是我?还是老田? 清醒或是糊涂?离开或是留下?生存或是死亡? 老田放肆的手摸上我的胸膛,它从容游走,悠然自得,仿佛巡视属地的领主,半点没有谦虚客气的自觉。我猜,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那是我的地盘,而非他老田的附属国。我想要出言提醒,但令狐的温柔对待使我毫无抵抗能力,我甚至没有觉察到那只手上逐渐凝聚起的杀意,直到—— “嗤”的一声,并不太明显,仿佛只是破败的皮革被匕首撕裂,又仿佛浩瀚穹天被生生割为两半,我倏地睁开眼,恰与老田四目相接,他的眼珠冷漠无情,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他看着我,我却移目看向他的手,他的手刺破了我胸口的皮肤,穿透我胸腔的骨骼,在我的身体里一阵掏摸—— “找到了!” 老田如是说。 那一刻,我完全感受到濒死之人的无助与无奈、痛楚与痛惜,眼见死亡一步步逼近,然而我毫无办法,无力反抗,只有默默地承受着死神的荣光。 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量,我几乎不能够呼吸,也不够勇气去细瞧那些血腥暴力的场面——一个大活人被开膛剖肚,那大活人偏巧还正是我,这样的际遇,相信没有一个人乐于面对。然而天不从人愿,我已经如同一只小鹌鹑般想要逃走,现实却容不得我逃避。 “康小辉,你又死啦!” 田剥光轻描淡写的声音可耻地让我哆嗦了一瞬,是的,他没说错,我又死了一回,而杀死我的凶手,正是这个亲密却又陌生的刽子手。 我们虽有争斗,也曾同体共处,那份小小情谊难道不足以让他在下手的时候稍微有丝容情?他没有,一点也不!在我心目中,田姓淫贼已与魔鬼等同,冲他对我所犯下的罪行,我决定憎恨他千万年。 疼痛感越发强烈,甚至比我摔出过山车那次还要可怕百倍,作用于灵魂的痛苦远超过身体的创伤,如果一定要作形象比喻,那么姑且联想一番地狱里过刀山闯火海的刑罚——都是些非人的折磨啊! “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牙齿在颤抖,我的声音也在颤抖,然而我的诘问是坚强有力的,任何一个稍有良知的人都会因此感到羞愧,任何一个稍有正义的人都会因此感到愤怒,我没有冒犯任何人,他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田剥光慢慢站起身,脸上有些嘲弄的神情,“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呢!只有你可以帮我找到原因的!” 我艰难地抬头去看,此时田剥光正面向一扇洁白而神圣的大门,这与我幻境中的那些记忆之门几乎一模一样,但浮雕花纹的方向却是相反的,我曾穿越过千百个同样的记忆之门,对它们熟悉得连一丝一毫的细节都如数家珍。 这不是我的记忆,这是田剥光的记忆。 然而他手上拿着的,却是自我身体里取出的一截短骨,还连着可怖的白色筋膜,更不时有鲜红液体从那骨茬儿上滴落。 尼玛啊!被逼看着自己的身体内组织,实在是说不出的辛酸! 我欲扭头,却恐错失重要信息,我欲错目,又怕田剥光毒手再摧,杀我第二回。千思万想,我也只得强撑着勉力看下去。 只见田剥光走到记忆之门前,缓慢地伸出手,骨上鲜血涂抹在白色浮雕上,淡金色光晕波纹漾出,我又听到那个熟悉的机械音在聒噪着:“康小辉,公元2015年,属机械科技时代后期,空间物理理论萌芽期,符合时空管理局规则,验证无误,可以通行。” 咦?什么玩意儿?开个门还要查户口验明证身? 我瞬间就懵逼了,同时无比庆幸我居然处于什么机械后科技时代,勉强搭上这列末班车,能够享受一点穿越的小小福利。 难怪不戒和尚弄得血糊淋当却没能通过,不是规则内人士,放血成长河也没门儿啊! ☆、47、贼鸟 我不是很清楚这个时空管理局是个什么鬼部门,更加不想理会那个规则是方还是圆、是扁还是鼓,我只想知道一点,田剥光这厮掏了我的骨头,是准备就此拍屁股走人?还是试图登上通往星辰大海的飞船?要不要这么牛逼哄哄啊,以人骨作通行证,这么能耐咋不把自个儿开膛剖肚掏着玩呢? 你他丫儿的,想跑?没门儿! 愤怒的情绪赐予了我无穷的力量,我无视胸口的破洞,一把摔开身后的令狐(假的),一个鹞子翻身跃起,四脚着地,踉踉跄跄奔向逐渐打开的神秘大门。 “不——要——跑——” 我大吼着冲了过去,姿势怪异,却意志坚定。 田剥光有些诧异地回头,他似乎没想到我竟没能死透,心口破个大洞,还能若无其事地飞身捉贼。 他瞅我的眼神好像是瞧着岸边猫儿笑话的水中游鱼,他是在笃定我拿他无能为力吗?他是在鄙视我蔑视我吗?淡金色光芒从门里逸出,璀璨夺目,仿若圣洁,将田姓淫贼层层包裹,他竟还冲我露出个可恶的笑脸,活脱脱的示威炫耀啊! 我一个飞身猛扑,不知是轻松还是沉重的灵体身躯准确骑在了田剥光的腰上,我捏拳抬手,作势便打,然而未等我的白嫩小拳与淫贼的嫩白小脸来个最亲密接触,田剥光身形一晃,我骑坐不稳,被他甩翻在地,又骨碌碌一个连环十八滚,竟然抢先他一步,进入了大门之内。 圣光笼罩,耀目生辉。 咦?我的飞船,我的时空机,我的哆啦a梦,你们就要来接我了吗? 我幸福地等待着光晕散去,这本该是属于我的福利,你们已经来得太晚,我早已伤得遍体鳞伤损失殆尽,我需要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救助,我一直坚信,再抢救一下,我还是能活的…… 等待的过程中,我往四下一望,黑洞洞一片,不见星光月光,只见乌漆麻黑遮目的黑铺天盖地的黑,甚至连我与老田那一身的圣光也无法普照黑暗的深渊。 卧槽!感情这门里是藏了黑洞还是怎的? 关于黑洞和虫洞,我也就听说而已,不太熟,更没熟络到需要它们亲自找上门的地步,尤其是黑洞,那玩意儿也是随便碰得的?谁碰谁死,毁灭万物好伐! 我退缩地往后挪动半步,这种战略性转移是很有必要的,毕竟我一丁点儿都不想成为无辜的牺牲品,更加不想在这疑似废品的时空之门里充当吃螃蟹的第一人。 “下去吧!走好不送!” 田剥光飞起一脚,那叫一个干脆利落,踢得我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陷入到那片无尽深渊之中。 尼玛不好!又被那□□给阴了! 高空堕物的感觉不要太熟悉,这特摸才多久,我已经反复经历、快要对这种心跳的感觉麻木了! 掉啊掉啊掉! 飘啊飘啊飘! 浑浑噩噩不知有多久,久到我都开始打着哈欠、变换着姿势来堕落了,黑乎乎伸手不见五指的视野突然有了改变—— 咦?那是光? 我凝神望去,微弱的,但却十分清楚,且覆盖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我确信自己没有眼花—— 那就是光明! 久违而稀缺的光明! 万物生灵皆受之庇护仰仗的光明! 我的内心刚刚确认,还来不及作出正确反应,一大片青山绿水,一大片花红柳绿,洪水倒灌似的涌现在我眼前,看到这些阔别未久却恍如隔世的花花草草们,我心头狂喜,喜从中来,兴奋得简直有点蠢蠢欲动,然而我没有机会尽情释放这些情绪,我眼看着它们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卧槽! 救命啊! 又要摔死人啦! 皇天厚土,皇天已远,厚土近在眼前。 在那短短时光之内,我穿过层层树障,又接受了无数翠绿枝叶的洗礼以及嫣红花朵儿香芬的熏陶,然而它们都没有阻住我不断下堕的身躯。我摧毁了完美的植物系防御体系,保守估计将对数以千计的嫩叶新枝造成不可修复性创伤,这是杀生害命呐!罪过!罪过!然而,更重要的是,牺牲了这么多花花草草,仍然未能阻止我下堕的趋势,我为什么就不能做到令狐那样的头脑灵活、身手敏捷、视悬崖堕落于无物呢? 历经了千难万险,难道我最后竟是在这样一个不知名的青山绿林间黯然陨命?这样的结局实在不适合大名鼎鼎的时空穿越者,想我那些前辈们哪个不是混得风声水起、坐拥美女与财富?落在我身上,美女没有,财富没有,甚至连小命都没有几回了。 歹命啊! 我艰难地把眼一闭,只听得“噗嗤”一声,我穿过最后一道树杈子,它奋不顾身地勾住了我的后腰,又恋恋不舍地挽留了我的裤衩超过零点零一秒,如果不是我挣扎得过快过猛,它一定可以停留更长时间,而不至于悲伤且缠绵地与我娇嫩的臀部作永久性道别。 “砰”的一声响,沉闷并不剧烈,我该庆幸地面淤积超过三十年的腐枝烂叶,它们虽奇臭无比,却也着实救了我一条小命—— 话说回来,我不是让人给掏了根肋骨条嘛,怎么,还没死透? 我好奇地摸了摸心口,没有破洞,没有血迹,除了一个干瘪扁平的□□,什么也没有。 真特摸见了鬼了! 我骂骂咧咧地从烂泥中爬起,抹了把脸上的肮脏,对眼前这种诡异至极的情形表示无可奈何,无论如何,先找着北再说。于是,我往前走了几步,步履艰难,浑身更疼痛不止,像是散架的木偶,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笨拙与不协调。 清风透着凉爽,肆无忌惮地穿棱在我的后腰下方十寸之地—— 是的,我只是想表达我那两瓣屁股□□得坦坦荡荡! 我扭头看了一眼,漫不在乎,不就是露个腚嘛,在我那年代,□□上大街上搞行为艺术的大有人在,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何况,这里也没外人,连个人毛都瞧不见,那我还害羞个屁啊! 上天像是洞悉了我的想法,冷不丁的,一个讥诮的声音窜入我耳中。 “露腚,露腚,无耻,无礼。” 谁?谁特摸在笑我? 我的粗条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我再是生活白痴,也知道荒山野岭猛地听到个声音,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因为那可能是山精野怪,也可能是剪径贼人,还可能是—— 神!经!病! 我游目四顾,顾盼生辉,扫视三百六十度超广视角,居然真教我捕捉到声音的主人,那特摸—— 是一只黄裳翠羽的……鹦鹉! 那小样儿停在某个当阳又透风的枝头,迎着日出,望向朝霞,竟是得意洋洋地摇晃着尾羽,冲我唱歌:“露腚,露腚,傻瓜露腚!” 意态之悠闲,表情之猖狂,足以挑动任何文明人的文明底线,逼迫我这样的斯文人爆出不斯文的声音来! 尼玛啊! 真是不揍得你眼前彩霞飞,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区区一只低等飞禽,不好好啄你的米虫,不歌唱祖国歌颂领袖讴歌人民,你丫儿的非得触老子霉头?正好,这辈子还没吃过鹦鹉肉,肚子又有点小饿,不如把你逮来做顿没油没盐的烧烤,也让你好好体验一回鸟生的最高境界。 我火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脑袋瓜子一转,立刻手脚麻利地开始奋力爬树。 什么?你在嘲笑我不会爬树? 怎么可能?想我虽是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生活残废,肩不能担,手不能提,但你要说我连一个高度一百厘米的灌木丛都翻不上去,那像话吗?像话吗? 我正干得满头大汗,正干得热火朝天,那只贼鹦鹉觉察到事态危急,绿豆粒大小的小黑眼眨巴眨巴,很是透着份机灵。没等我完成爬树(灌木丛)的伟业,它轻轻挥一挥翅膀,潇潇洒洒地腾空而起,只余下一泡浅白稀屎,将将地跌落在我的前额——正中央! 卧槽!真是神佛都有火啊! 我最讨厌鸟屎鸡屎,从前去乡下亲戚家的时候,都是踮着脚尖走路,生怕踩到这些禽类的生化炸弹,说不得,与人换鞋这种蠢事也是干过的。突然被这贼鸟搞了粪弹袭击,我整个人都犯恶心了,仿佛被千万只毛毛虫同时在心尖尖上爬过,除了毛燥还是毛燥,或许还有十二分暴燥,那丝暴戾气促使我做了件事情,而正是那件事情,改变了我的人生。 见那贼鸟儿要逃,我迅速调整思维,作出应对反应,我哧溜一下从灌木上滑下,跳在地上,随手捡起一块碗口大的石头,瞄准了空中那只沉沉伏伏的黄绿小点儿,吸气,吐气,弹道发射! 我以奥林匹克运动员的标准姿态掷出了那块石头,意兴之昂扬,意态之潇洒,都足以作为后世众位打鸟英雄的经典范本,只见我那块飞石在半空中划出道完美的弧线,不偏不倚,不多不少,“锵”的一声,正好擦着贼鹦鹉的翅膀尖而过,刮掉它两根宝贵的鸟毛,唬得它不住嘴的呱呱叫:“救命!救命!杀鸟啦!杀鸟啦!” 嘿嘿嘿!还知道叫救命?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我一阵奸笑,称量着手里另外两块石头,到底用圆的还是用尖的,用砸的还是用抛的,好呢? 每一样都好像很不错耶,都足以臭扁那贼鸟一顿,揍得它满脸桃花儿开,漫天的鸟毛飞,圆的比较称心,尖的比较凌虐,砸过去估计拿捏不好一击便死,抛过去又怕把它刺激过度吓破胆烹调的时候不好吃—— 真特摸纠结啊! ☆、48、小桃 正当我欲行凶逞恶之际,那贼鸟扑愣着翅膀,拼尽了吃奶的力气——慢着,贼鸟仿佛是不吃奶的,那就拼尽了吃虫的力气——奋力地往林子深处扑愣,它甚至无暇顾及我飞石的威胁,撅着鸟屁股,埋着五彩缤纷的鸟头,只顾往前飞。 有古怪啊! 这鸟若不是太蠢不晓得躲避,那就是有所倚仗,肆无忌惮。若是前者,倒还无妨,我姑且放它一马,陪它玩玩儿也是不错,这小东西还蛮有趣,倒不着急烤来下肚。若是后者——嘿!我管它前者后者,横竖我就一孤家寡人,还会瞻前顾后不成? 想到此处,我也不扔石头了,紧走两步,跟着那贼鸟一路西行,我倒想瞧瞧,这小东西到底有什么凭借? 鹦鹉本就不是擅长飞行的鸟类,何况这只明显体重超标,又兼胆小如米粒,一路飞得歪歪斜斜,飞得苟延残喘,就在我都快要被磨光耐性的时候,它突然大力扇动翅膀,声音变得更加尖细刺耳,还带着不容忽视的谄媚态度:“主人救我!大宝怕怕!大宝好怕怕!” 噗嗤! 这小破鸟儿居然是叫作大宝的,瞧这娇嗲的做作,我想起一段家喻户晓的广告词,又觉得这厮画风明显不符,立刻马上果断地从脑子里删除那段记忆。我顺着大宝扑楞的方向望去,密林中一棵繁茂高大的榆树上,坐着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十岁左右年纪的小孩儿,瘦瘦小小,隔得有些远,瞧不清容貌,但可以感觉得到这是个非常守规矩,甚至是严肃刻板的孩子,即使是一个人独处,那脊背也挺得笔直,像柄出鞘的剑、指天的枪,寂寥之感突破宵汉。 鹦鹉大宝奋力挥舞着秃毛翅膀,我几乎能听到它正喘着大粗气,内心充满了怨念:“小主人,你坐得太高,大宝飞不上!飞不上!” 吁!早该减肥你不减吧,身为一只鸟,连棵树都飞不上,只能歇歇灌木丛,你丢人不丢啊? 我鄙视地冲鹦鹉大宝比个中指,然后抱臂而立,好整以暇地看着大宝的主人从将近十米高的树梢上潇洒跃下,足尖在树干上轻点数次,时而蜷缩,时而舒展,时而转圈,时而旋身,体态之轻盈敏捷,身法之巧妙无缺,完胜体操冠军。 正当我看得目不暇接,眼珠子乱转,连嘴也合不上时,那孩子已经一个蹲身又站起,毫毛不伤地立在我跟前。 尼玛!原来是个高手啊! 鹦鹉大宝欢呼一声,它终于能适应主人的新高度,飞扑过去,落在那孩子的肩头,趾高气扬地斜睨着我,仿佛假借了虎王之威的小狐,又恰似皇帝身边拨弄是非的学舌公公。 我一撇嘴,懒得理它,转而将目光投向那孩子。 长脸蛋,大眼睛,单论五官倒也过得去,就是那一脸的浅黄细毛,很是有碍观瞻,再联想他那异于常人的身手,若不是他生得比寻常孩童还要长大,我几乎都要疑心他是只窜行在山间的自在小猿。 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十分郑重地抱拳说道:“敢问阁下,莫不成是姓孙?” “姓孙?不,我姓桃的。”小孩很是疑惑,他大概不能体谅我们那一辈人的偶像情结,成长在大圣爷的赫赫威名之下,任何与之有丁点类似的物类,都会被自动归为大圣的徒子徒孙—— 慢着!他刚才说什么?他说他—— 姓桃? 那一刻,我的思维凝固了,我的情绪冻结了,我错愕无知,我怅然若失。 他说他姓桃?难怪我怎么看怎么眼熟,怎么瞧怎么顺眼,尼玛这不活脱脱桃根仙那厮儿时的模样嘛!看那五官,看那神态,再看那……看那欲拒还休、悄悄打量人的小眼神,劳资百分百断定,这把我是穿回桃老兄十岁那年了! 像是为了印证我的想法,我还没大声呼喊出来,一个娇滴滴、软绵绵的女声唤道:“根儿,大宝怎么了?” 哦哟!有美女! 我那可爱的双耳立刻竖起来了! 听声识人,单凭这把清脆动人的嗓音,我就不相信那声音的主人会不是楚楚动人的大美人儿! 美人儿姐姐,你还认识桃老大?莫不成是好朋友?哎呀呀!好巧不巧,我也认识桃老大呢!我俩可是过命的好朋友!朋友的朋友,那也是朋友,不如咱从今儿起就交个超级好朋友? 我笑嘻嘻地扭动着脑袋,循着大宝的低空滑翔轨迹往某个方向瞧去,娉娉婷婷的一位年轻美妇正移玉趾、挪尊足,一步步往我这边走来。 美女的模样果然生得好,三十来岁的成熟韵致,却是:芙蓉玉面白里透粉,杨柳细眉淡扫轻描,一双含情脉脉的秋水剪瞳,一张嫣红娇嫩的樱桃小口,若是被这样的美眉瞪上一眼、咬上一口…… 那销魂的滋味简直别提了! 呃?就是有一个小问题,美女姐姐的肚子——您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小小赘肉啊!不过这不影响什么,这完全不影响您的美貌与智慧,更不影响您在小辉我心目中神圣无比的地位,可是,就是…… 您怎么不看我呢?你看那黄皮瘦寡的小毛猴做什么?我承认他从气场到气质,都很蛮很酷,然而光拼气场有什么鸟用?你看看他,再看看我,只有我这样纯良无辜、诚恳可信的青年才是广大女性同胞们可依靠的对象啊,十岁的小屁娃娃,他再牛逼,那也给不了姐姐你幸福的! 眼见着美女姐姐走到小桃老大身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小桃老大乖觉地扶住美女姐姐若凝脂、若白玉的一双柔荑,更将左手顺势搭在美女姐姐腰间,替她撑住有些倦怠的身体—— 啧!看不出来,小小年纪,竟然也颇有冷面色狼的潜质啊! 只听小桃老大规矩刻板地唤道:“娘,你怎么出来了?” 娘!你居然叫她娘!我都还没…… 娘? 我瞬间转怒为喜,哎呀妈呀!吓死我了!原来是儿子啊!儿子好!儿子甚好甚妙!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我差点没高兴得手舞足踏起来,小桃老大母子疑惑地打量着我,仿佛在看一只如假包换的神经病。 咳!我收敛情绪,一整衣冠,正色道:“我这是为贵母子相互扶携的深情所打动,情难自禁呢!” 这假话说得果然比真话更动听,美女姐姐闻言微微一笑,很是动人地说道:“难得小兄弟有此见识,只不过,你作甚要追我家大宝,你看它的翎毛都掉得没有几根了。” 咦?美女姐姐,看不出你生得艳若桃李,气质高洁,却也是一把碰瓷的好手啊!你说我追得你家肥鸟儿掉了毛,得讲讲道理、摆摆证据的!大宝那贼厮本就是只没有几根好毛儿的秃鸟,怎能把它秃的原由赖在我头上?碰瓷也不能空口白话连个成本都不下吧! 我正自愤慨,鹦鹉大宝却道:“露腚!露腚!傻瓜露腚!” 尼玛!又来? 我兀自恨得牙痒痒,然而美女姐姐在前,更有个陌生且熟悉的故人在侧,我思前想后,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放过那贼鸟一马,所谓好男不与鸟斗,我没道理自降格调,与只蠢鸟一般见识。 想到此处,我面上更换出一个诚恳无比的商用笑容,厚颜无耻拍马屁:“大宝真是率真可爱啊!性子耿直,我喜欢!” 鹦鹉大宝嘘声四起,拍着翅膀腾飞在空中,作出个恶心欲呕的姿态,我假作不见,只腆着脸与美女姐姐嘘长问短,指望能够博得美人青睐。至于说美女姐姐带着的那只小拖油瓶——呃,我咬一咬牙,也是能够泰然处之的。 美女姐姐似乎心情不错,没再追究我打鸟的罪过,也没嫌弃我聒噪,反而吩咐她的乖儿子弄件衣物来替我遮遮羞。虽说是荒山野岭,人迹罕至,可现在不是遇上美女姐姐,呃,和她家大小子了嘛,该遮该挡的,一件也不能少。 小桃老大依旧是板着张脸,就跟我欠他一百块钱似的,心里憋着气,嘴里又不好意思声讨,将身上的外袍一脱,直愣愣地走到我跟前,递了出来:“给!” 耶?不随便洗洗?有没有病茵病毒汗臭狐臭啊?我这个人没有洁癖,只讲究点普通人都有的个人卫生而已—— 喂喂喂!我也没说不穿,只是多考虑了一下嘛,别那么不仗义要拿走啊! 我赶紧地一把抢过少年手里的长袍,往身上一裹,略微有点小,但要遮住我透风的屁股那是绰绰有余的。我冲小桃老大一拱手:“多谢!” 那孩子还是一脸不悦,鼻中轻哼一声,算是回应,也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他了,若是那只贼鸟,连他妈都不介意,他个小屁娃娃,又冲我使什么气?何况,大宝有这么招人喜欢吗?看它那贼头贼脑的样儿,完全没有我这般的亲和力与亲切感嘛! 我随着美女姐姐,呃,和她家大小子,以及一只摇摇欲坠的鹦鹉,一同行走在荆棘遍布的密林中。这里虽不似云桂一带的原始森林,布满了各种陷阱沼泽,又有瘴气毒障,但藤萝蔓缠,小灌木丛接二连三,我一个外乡人,走起来着实不易。但美女尚且没有叫苦,我哪里好意思叽叽歪歪地瞎抱怨? 就在我又被树藤绊得一个踉跄的时候,小桃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手压住我的肩,盯着我的眼,一字一顿道:“你上来,我背你。” 接着,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蹲下,精瘦的没有一两多余肥肉的脊背仿佛在□□裸地炫耀,那是一种属于少年人的活力,他们的每一寸肌肉似乎都在迸发出无穷精力。 尼玛!心机boy啊! ☆、49、ufo 我当然知道小桃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无非是想将我与他妈隔开,好让我无法展开无可抵挡的追求攻势,一举俘获美女姐姐芳心,进而成为他名符其实的后爹。 小屁孩儿的心态我能够理解,要换我,我也不会对某个猥琐男觊觎自家老妈的事情喜闻乐见——呃,不对,我怎么能把自己跟猥琐男相提并论呢?不说我仪表堂堂、威风凛凛,好歹也靠得上细皮嫩肉、潇洒英俊嘛!年纪也好,二十七八岁的男人正是人生巅峰啊,与三十熟女那简直是绝配! 更何况,美女姐姐对我似乎也非完全无意,她要不是看上我了,怎么会当着儿子的面郑而重之地邀请我去她家呢?一想到能够一睹美人香闺,或许还可以做做更深入的事情,我就觉得特摸的腰也不酸、腿也不疼,连颤巍巍在搞抗议的两瓣屁股都格外的挺翘动人。 我一拍小桃的脊背,豪情万丈地拍胸脯说道:“不用,这点小事难不倒我!我个大老爷们若还要你个小娃娃背,那才是丢脸到姥姥家了!” 小桃挺直的脊梁一僵,身体绷得像牛筋弓弦一般,我觉得他肯定是跟外人接触太少,有点紧张,于是我又宽慰性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极可能成为我便宜儿子的小屁孩儿,能巴结还是巴结上的好。 然而小桃一定是看穿了我的用心,还没等我施展开后爹的技能,他已经一把推开我的手,“嗖”地窜出去二里地,头也不回地跑走了,空留下我与他妈面面相觑。 “小孩子脾气,康兄弟莫要同他计较。”美女姐姐果然善解人意,什么话从她口里讲出来都是动听的,往后的日子里要是能够每天都听个几回,小辉我短命十年、就是再也回不去二十一世纪也是没问题的啊!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在内心深处对令狐存了点小愧疚,毕竟,我可从来没想过为他留在这种鸟不拉屎——不对,贼鸟随处拉屎——的地方呢! 自家清楚自家事,我虽曾对令狐有着某种难以启齿的欲念,但凭心而论,我还是笔直不弯的,只不过他恰好就是那个特别,鬼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特别? 坎坷地同美女姐姐走完剩下的路,最后我们在一堵耸立的峭壁之前停了下来。 “呃?这里有暗门还是地道?入口藏在石后还是地底?”我眼珠子乱窜,四下不停打量。看那峭壁如斧劈般光滑,由下至上、由上至下,近乎全是山石,少有泥土,妥妥的寸草不生。如果没有其他的入口,想要翻越此处,纯粹是白日做梦。 美女姐姐却笑道:“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你逗我玩儿的吧!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美女姐姐,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丝开玩笑的意思,然而她美丽的脸庞固然微笑不止,却真的没有一丁点戏弄我的意思。 我仰天上望,那峭壁仿佛插入云天,凭我的实力是肯定爬不上去的,“万里独行”虽有超一流的轻功,但那轻功再神奇,也须在人的范畴,而飞天遁地,这明显越了界。 “你真该让根儿背着你的。”美女姐姐巧笑倩兮,早已瞧出我的窘迫,“唯今之计,也只有由我带你上去了。” 闻听此言,我像是被开水烫到一般,立刻跳了起来:“那怎能行?我个大老爷们儿要是还得靠姐姐你才能上去,那真是丢脸丢……” ……去南天门了啊! 没等我吐出完整的一句话,美女姐姐出手如电,她伸手在我腋下一托,我立刻跟被拿住麻筋要穴似的,瘫软得如同一团烂泥,趴在充满兰馨香气的美女身体上,一丝也不想动弹。 管他什么丢脸不丢脸呢!比起实实在在的与美女肢体接触的机会,脸面?那算个屁啊! 即使是穿到了笑傲江湖的世界,即使是穿进了驰名遐迩的轻身术高手的身体内,我也从没有体会过这种追风掣电般的速度,冷风“嗖嗖”地自我耳畔掠过,没等我看清周遭景物的变化,人已经腾空而起,几个腾挪起纵,眼见着那些花花草草、山山石石越来越小,越来越不起眼,最终都化作一个个小点。坐直升机的感觉也莫过于此啊,然而我这具直升机的原动力竟是一位娇滴滴的大美女,这教人,情何以堪! 正自惆怅之际,超速移位戛然而止,我双脚一顿,原来已经踏上山顶硬石。这山势虽陡,山顶却突兀的出现一块四方平台,目测横竖各有三四百米,倒似个修整规范的小操场。 “怎么,我爬得太快,小康你不适应?”美女的关怀无微不至,我精神略好,但还是有点有气无力,这大概跟晕车晕机同样的道理,耳前庭过于敏感,难怪我会栽在过山车之上。 我摆了摆手,定了定神,示意自己没事。 美女姐姐放开托住我的手,很是矜持地指一指前方,“到家了。” 我抬头去看,顿时吓得一哆嗦。 哎呀妈呀!这老大一具铁家伙哪里弄来的啊!刚才只顾着看脚底下,竟没注意。 是的,我怎么也没想到,美女姐姐所谓的家竟是一架占地半亩、通体银白的碟状飞行器,后世对这类物件有个响亮好记的统称:ufo! 连我都能穿越到这里,连那么乱七八糟的时空之门都能出现,再来个ufo又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我只是好奇,难道连美女姐姐也是未来之人?她也是时空旅行者? 我狐疑地望着美女姐姐,不知道该不该与她认个亲、对个暗号什么的,紧接着我又想到,莫非这就是我来此的意义?借助这具飞行器,携手我的美女姐姐,一同返回二十一世纪? 咿~~ 光是想想都觉得美得不要不要的啊! 我正做着美梦,想要去携美女姐姐的纤纤素手,没等我得手,她已经娉娉婷婷地往飞船内走去。我立刻果断跟上,参观ufo这种事情,我怎能落后于人? 走近了才瞧清,原来这飞船只是徒有其表,尾部靠下方早已破了个大洞,露出的钢铁部份有被烈火烧灼过的焦黑痕迹,估计是降落过程中触碰到山石,酿成一起可悲的空难事故。 也不知这起事故发生于哪个年代,据我了解,现世所有的航天飞行器都会采取最先进的防腐蚀、防火防撞技术,为的就是能够在各种未能预料的灾难中为乘客保有一丝求生的希望,然而这具飞行器不仅曾被撞击与灼烧,连那些防护涂层都已经在风吹雨蚀的过程中剥落大半,露出大片锈蚀斑迹。 外壳都已经毁成这样,内里估计也是状况堪忧。 我啧啧叹了两声,深感惋惜,如果这具飞行器功能完好,说不定我真可以旷日耗时地摸索出驾驶的办法,进而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但如今…… 那也只能作为一个美好的梦想,想想便罢! “小康,我知道你不是寻常人。” 美女姐姐柔美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神智,我一个激零,搓了搓脸,从星际航行的梦想中清醒过来。被美女姐姐夸赞,那心里跟舔了蜜似的,然而我还是要矜持自重,不能表现得太过肤浅。 我假作谦虚道:“姐姐何出此言?” 快夸我英俊潇洒! 快夸我智勇不凡! 快说你中意我看上我准备招我做上门女婿啊! 一时间,我心头百感交集,集中地涌动在胸腔之内,令我久久不得平息。我激动啊!终于有人看出我不寻常的本质来了!这在过去的二十八年时光内,竟特摸的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慧眼之人! 就冲这,美女姐姐,我也爱你没商量了! 我眼睛都快冒出星星冒出火焰来了,美女姐姐还是那么的清新脱俗、淡雅镇定,只听她不急不徐说道:“我知道你是来自天上的人,就跟他一样。” 呃?难道美女姐姐亲眼目睹了我从天而降的英姿?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降落的过程中我除了有些紧张尿了裤子,以及心情激愤手足乱舞之外,仿佛也没有什么糗事,至多,再放声高歌了两下:“救命!救命!我不想死!田剥光我日你先人板板!” 咳嗽一声,我清了清嗓子:“姐姐说笑了,我只是个普通人,误入歧途这才闯进那片密林。” 打死都不能承认那个从天上摔下来的蠢货是我,太扫面子,太有损形象了! 美女姐姐也不多言语,她牵过我的手,轻轻将我拉向飞船的深处。那柔软而温暖的触感,简直是这个倒霉摧的世界对我最美好的馈赠。没想到姐姐不仅人美声音甜,连性格也是这般的温柔体贴,仿佛遇到任何事情都是不急不徐,云淡风清。 这样出众的美女,怎么就好命地让我遇上呢? 我神思恍惚、意念飘扬,如同牵线木偶般被美女姐姐引往某处,等我反应过来时,一切已都来不及了,我只能顺着美女姐姐的期望走下去,哪怕那条路从不曾平坦顺遂。 “救他,只有你能救他。” 我被美女姐姐推向一个半透明状、密闭的玻璃罩跟前,一个好似蚕蛹包裹的人形物体封在里面,我猜那应该是个人,只是不知道处于深度睡眠状态还是压根儿就已经是具如假包换的尸体。 ☆、50、木乃伊 “救?怎么个救法?这个……是木乃伊吧?”我指着那人形,干巴巴地说道。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作者:布点小东西 第15节 呃?美女果然与众不同,连“冰恋”这种奇特且生僻的嗜好都敢涉足,劳资实在是始料未及,被攻了个措手不及,这会儿小心肝都还“扑通扑通”停不下来呢! 我真不愿意相信,在追求女生的道路上我前进了千万步,只差临门一脚,最后竟输给了这哥们儿! 不用说,美女姐姐都能把家安在这里,那铁定是真爱啊! 我沮丧地望着我的美人,指望她能出言安慰,出手抚慰,然而美女依旧只是微微一笑,以目神示意我进去那玻璃罩里,救人。 尼玛啊! 我胆子其实很是不大,蛇虫鼠蚁、牛鬼蛇神,我统统都会怕的好伐! 然而美色的力量无穷无尽,在美人的目光之下,我硬着头皮往前挪动,伸手摸在那玻璃罩上面,冰冰凉凉光光滑滑的没有一丝接缝儿,心里直犯嘀咕:这特摸该怎么打开啊! 正瞎琢磨呢,身前突然出现一股极大的吸力,猝不及防之下,我被扯进了玻璃罩内,没等我回过神,玻璃罩的四壁上更是生出千万道紫色电光,如同实质性绳索紧缚住我的四肢、脖子、躯干,我整个人立刻被扯得悬浮在空中,头不顶天,脚不踏地,呼吸也几近窒息,完全没有安全感可言。 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宅男,没有被蜘蛛咬伤,也没有内裤外穿,那种牺牲自我、拯救世界的事情做不来的啊! “救……救命!”我喉头微动,发出极其微弱的呼救声,我不会救人的,我只会……等着被救而已! 美女姐姐却似毫无反应,又或许她是有反应的,只是那反应更加令人伤心!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不真实的噩梦,我总是栽在女人身上,然而每一次都没有吸取经验教训的自觉,屡栽屡试,屡试屡栽。 光绳延展收缩自行调整,从最佳角度将我缓慢放下,我极力昂挺着我的头颅,试图以此来拖延与那具木乃伊接触的机会。然而,在历史的大趋势面前,所有的负隅顽抗都是毫无意义的,我做得再多,也不能阻止自己与目标物越来越近,最终,近到了零距离。 唔……我不要,不要跟这种不明物体接吻! 光绳强迫着我与那人形茧额碰额、鼻碰鼻,再往下,那自然就是…… 劳资的贞操—— 碎了一地! 我强忍住恶心不去呼救,我强忍住心碎止住眼泪,还没等我缓过这劲儿来,突然又是神思一恍,周围的场景立变,再没有什么玻璃罩,也没有光绳电索,更没有娇美动人的美女,我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急速移动的空间内,无数亮点自我眼前掠过,那是广袤宇宙中的星体。 “杰总,又在看你的星辰大海?”清脆动听的声音,带着丝明净爽朗,听声识人,这一定也是位美女,还是精明强干、相当有主见的那种美女。 我跟着视角一转,果然见到一位年约二十四五岁、鹅蛋脸、长发垂肩的时尚美女,她看上去就像是时常出入最高端商业区的高级白领,优雅、从容,品味独特,对自己的一切都十二分满意。 我不由得眼前一亮,觉得这美女格外眼熟,虽然我对许多美女都曾有过这种感觉,但我还是认为,这回的感觉尤其靠谱,就像是——真的在哪里见过她似的! 只一怔愣的功夫,美女已经走到我身旁,双手交叉抱臂胸前,以一种自然而慵懒的态度与我望向同一个方向:“从主驾驶室看出去,星海果然有种无以言说的苍茫感觉,这些星体存在了亿万年,还将继续存在亿万年,而人类在它们面前,渺小得如同蝼蚁。” “你好像并不算是人类吧!”我听到自己开口说话,那嗓音低沉、略带磁性,称得上是极有魅力的。 这应该是“木乃伊”原本的声音,而我眼前这段画面则是这具身体的最后记忆,正因为记忆深刻,才能够存留至今而未消散,我跟随着身体主人的视角,看到或听到的都不过是已经发生、早已成为事实的往事罢了。 美女姐姐引我进入这人的记忆,到底有什么深意?她让我救人,但已经发生的事情,又怎能挽回?除非时光倒流、空间回转。难道这仍然不过是时空之门的幻象? 我稍一走神,那位时尚美女趁势挽上“我”的胳膊,柔软的胸脯贴着我的手臂,一片火热的唇瓣在我耳侧轻碰,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她继而低声笑道:“你看,你说我不算人类,但你对我的反应,与对普通人类女人的反应,并没有什么不同呢!” 我摸了摸耳后,像是烙铁一样发烫,我吃不准这是“木乃伊”的身体反应还是我的本能应对,这样时而大胆火辣、时而拒人千里的极品美女,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消受得起的啊! 我已经想起她是谁了,在藏有时间之门的山洞里我见过她,那个与杨莲亭一道的青袍女郎。我曾疑心她是东方不败,但又觉得东方兄的气质不该如此清冷高洁,那在笑傲江湖的世界里堪称妖孽的存在,怎么能是个对什么都冷冷清清、不假辞色的无关紧要者?连那莲儿妖男都比她更像东方兄的! 姑且不去纠结她是不是东方不败,但青袍女郎出现在这位飞船人士的记忆之中,九成九她也是天外来人,或许我继续看下去,就能了解她使人捉我的原因,甚至破解时空穿梭的奥秘,真正实现回到二十一世纪的梦想。 “叁号,你逾越了,回到自己驾驶舱去。”“木乃伊”尽量板起面孔教训着女郎,但只有我最清楚,他的神思有着一刻恍惚,长期的星际旅行是极枯燥乏味的,星海虽美,你却有可能跨越几万光年的距离也没有找到一处可以停留的土地,漫无目的地游荡在浩瀚宇宙中,不断重复,再重复。 最初创造叁号的时候,“木乃伊”并没有打算在她身上寄托某些无所谓的情感,只是尽可能调集了数据库中最优异的人类女性信息,他需要得力的助手,作为男人,当然愿意这助手同时具备各种异性的优点,以愉悦视听,免遭精神荼毒。岂料制造院最终送来的成品,竟是这样一个魅力四射的女郎,不仅自信,更加自我,她似乎比他从前见到过的机械人都更具人的特性,也有更多人的想法、观念甚至野心,“木乃伊”时常觉得,他已经有些管控不了她了。 她想做人。 她从来只当自己是人的。 女郎幽怨地瞥去一眼,“那……我走了?” “木乃伊”感到有些心烦意乱,这时候飞行器正进入一段地形复杂的航道,他□□不暇,需要全神应对。没理会女郎,他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到工作当中。女郎作势要走,却在转身的一刹那,突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目光摄人,像是一把能灼伤人的火。 “木乃伊”大惊,正要伸手按上操作台的某个按扭,那女郎又幽幽叹道:“你赶我走,我走便是了,何必叫他来?” 他?他是谁?难道这飞船上还有第三个人?或者说是另一个非人? 我心念微转,仿佛有什么灵机被我捕捉到,但又不太确定。待我再来看时,女郎手上的力道也已松开,背向“木乃伊”,窈窕身形很有几分瑟缩落寞的感觉。 “我不过是仰慕你,想要亲近你,杰总,你不必赶我走的。” “你……”“木乃伊”本是愤怒异常,怒到极点,却反而说不出一句指责的话来。 “怎么?你想说我只是机械人,出厂设置里就没有爱情这一项,我不应该具备人类才有的奢侈的爱情?”女郎转过身,目里竟然含着与人类极为近似的悲戚的情绪,她没有泪隙的设置,体内也没有类似眼泪的液体,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只能是她的零部件润滑油,满是机械味道的液体流淌在一副人类美女的面孔上,一定十分荒诞滑稽,那场景打动不了任何男人。 “我是你创造出来的,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感,你告诉我!”女郎一步步迫近,她没有再对他有任何无礼的举动,单只是这质问,已经足够让他手忙脚乱。 他的设计,他自己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叁号的确没有爱情的设计参数,她也不可能通过后期自我升级来完善这种情感,唯一的可能只是他在设计的时候留下的一点漏洞,他要求自己的助手善解人意,能够随时回应他的情感。叁号不会主动产生爱慕,但她会根据收集到的资料实时分析,随时作出最贴切的回应。机械人不同于以往任何智能机器人就在于此,他们的反应速度更加拟人化,做出的每一个举动都脱离了僵硬刻板的机器味道,只除了他们的身体核心构造仍然是钢铁,他们的心思与人类差异正越来越小。 如此说来,并非叁号爱上了“木乃伊”,而是“木乃伊”对自己的创造物产生了不同寻常的爱意? 我暗自琢磨,照这剧情发展下去,就该是场人机情未了的恋爱了,何至于最终结局却是:一个陷在桃谷被包成具无知无觉的木乃伊,一个上了黑木崖成为统领魔道的东方教主?道理上讲不通啊! 按常理来说,机械人与自己的创造者之间类似于奴仆与主人的关系,虽不至于时刻形影不离,但总归是该由奴仆为主人起居生活乃至时常工作打点好一切,奴仆不再是奴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奴仆自赎收回了卖身契,这点在此并不成立,因为那女郎并非人类,从头到脚都只是附庸于人类的制造品,哪怕某一日粉身碎骨成了千百万片钢铁碎片,也仍然会被收拾残片、回炉重造,由始自终,她都没有自主权,这也是生而为机械人的悲哀。 如此说来,就只有第二种可能—— 她……反叛了! ☆、51、遇袭 后世关于智能机器人与人类之间战争的幻想层出不穷,虽然都是胡乱yy为主,但也从侧面揭示出自诩造物者的人类对自己最优秀造物的恐慌,机械一旦拥有智能,总有一天也会拥有独立的意志,不愿屈从人下的自由主义精神。 我所处的那个年代,科技还没有发展到如此精深的地步,智能机器人与真人的差距也还隔着一整条马里亚纳海沟,然而,所有人都相信,当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智能非生物与人类的战争迟早会到来,人类终会受制于自己的造物。机械人拥有金刚不坏身,以及远超人类潜能的体力,智力上不弱于人类,且没有感情,没有疲怠感,极少会犯错,堪称完美。 人类对自己的最佳造物一直心存防备,每一具智能机器人,在设计之初最需要完善的就是它的自毁系统,而这一点秘密是掌握在物主手中的。如果叁号背叛了她的主人,她一定经过周密的计划,并且精心掩饰她的企图。 或许,今天就是她的企图公诸于众的时候。 “木乃伊”兄弟被叁号逼得哑口无言,又尴尬万分,他心里明白,叁号所说的正是症结所在,他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叁号有了不同寻常的情愫,这才导致叁号热烈的情绪反馈,以及眼下的步步进逼。 他想要做点什么来改变这种状况,但在这漫无边际的星海之内,他与她几乎是相依为命,既不可能脱离飞船独自行进,也不能够将叁号驱逐在星海之间,失去主人的机械人,会受到星际法庭最严厉的制裁。 怎么办? “木乃伊”没有纠结太久,在他心思飘忽的时候,一枚突如其来的小型量子炮弹击中他所驾飞行器的侧翼,粉碎了防护罩,爆炸的碎片甚至波及到主驾驶舱,飞船在磁流风暴之中颠簸不已,飞船上的人与非人都受到极大冲击,叁号的身体飘荡在失重空间内,起伏不已。 “是星际海盗!”叁号惊呼:“还是被联盟巨额赏金通缉的章鱼保罗号!据说他们的首领残忍好杀,抢劫之后,不留活口。” “木乃伊”的身体微微一震,他比叁号更早认出对手的身份,章鱼保罗的大名早在30个星际年之前就已经传开,是每个星际旅行者的噩梦。 “放下救生舱,杰总,你先走,主控室交给我,我来操纵!”叁号正将自己绑在距离最近的座椅上,特殊状况下,机械人可以得到主人授权,从而获得飞船的暂时控制权,法则规定,机械人利益必须屈从于人类利益之下,紧急情况中保全人类利益为优先。 “你做不来的,你的程序里没有擅长星际战斗这一项。”“木乃伊”遇事反而沉着,他飞快地在主控板上按下几个按纽,关掉多余的能源供给,将燃料源源不料地补充到动力推进系统。经历最初的翻覆之后,飞船的状态逐渐稳定下来,灵活地在星空中掠过一道道弧形。 然而攻击并没有结束,刚才只是开胃菜,很快,炮弹如流星纷坠,卷袭而来,在这样密集的攻击下,一艘科考为主要目的飞船很难躲过厄运。何况这段航道极其复杂,星域里漂浮着无数微小的星体爆炸后的碎片,大者如同一颗小行星,细微者也有蓝球场大小,稍有不慎,就会落个船毁人亡的下场。 “杰总,这样不行的,不如……” “少罗嗦!”“木乃伊”脱下精致的彰显贵族特色的白手套,往主控台上一摔,主控室内警声四作,他迅速拉开一副全息界面,那是飞行器整体构造图,具有实时监测的功能。稍作察看,“木乃伊”发现飞船四个动力推进器已有一个被完全击毁,另外两个各有不同程度损伤,完好者只有右翼下侧那只。 很好!这样下去,很快会面临动力不足的危机,到时候飞船会被章鱼保罗轻松追上,那些量子炮弹会毫不犹豫地对准他们的脑袋,将他们轰得稀烂!简直再好也不过了!即使是机械人,也经受不住量子炮弹的直接攻击。 只思考了片刻,“木乃伊”立刻做出决断:“贰号在右翼舱内,呼叫贰号,让他立刻分离舱体,通知全员,准备全速逃离。” “逃?往哪里逃?”叁号脸上罕见的出现了绝望的神情,她毕竟是按女性的特征参数设置出来的,恐惧来临时,免不了胆怯、畏缩。 “木乃伊”没有答话,透过前方宽敞的观景玻璃,他看到一颗小行星大小的星体碎片塞堵在必经航道上,前途阻滞,后有追兵,竟是陷入必死之境? 飞船上除了“木乃伊”,另有十来个真正的人类,机械人除了贰号、叁号,还有个谁也没见过的壹号,据说不到生死关头,壹号是绝不会现身的。 叁号很快通过通讯系统将“木乃伊”的命运传达下去,遇上章鱼保罗,弃船逃生的结局并不算坏,叁号留恋地看着主控室内闪烁不定的电子灯讯号,她的外形和思维都更接近人,但永远忘不掉自己与这些冰冷的电子设备才是同类。 “杰总,走吧!” 叁号恭敬地以半鞠躬姿势请“木乃伊”先行离开,这是机械人礼仪课程中必修的部分,对主人绝对的顺从以及尊重,叁号一直履行得不错,即使对主人表达出热切的迷恋,那也不过是回应主人情绪的最佳方式,绝对符合机械人法则。 “木乃伊”按下最后一个按纽,将后续布置妥当,果断地大步离开,他肩负的使命不仅是这艘飞船,更有船上十几条人命,以及机械人的命! “贰号,船上其他人呢?怎么还没有分离翼机与主舱?我的命令你没有收到?” “木乃伊”的声音透着严厉,他进入到右翼船身,发现贰号还在操控安置在这侧舱室的量子炮对敌船展开反击,缺少主控室的操纵,船身失去平衡,反击并不能有效命中,落在海盗眼中,只是可笑的挠痒痒的游戏。 “杰总,来不及了,我尝试分离舱体,似乎在连接部位出现机械故障,无法分离。敌船来势太猛,我不得不反击。” 贰号外形高大魁梧,透着股彪悍劲儿,一头黑发束作高马尾,随着他的动作起伏,看起来十分的潇洒,要不是现在战况紧急,他这样的姿态,在哪里都能够迷倒一片小姑娘。 如果没有他佩戴在颈间的那枚机械人号牌,几乎很难分辨出他与真正人类的区别,无论是外形或是思维,他都无限接近人类,甚至弥补了某些人类与生俱来的弱点,更加强大,也更加忠诚。 “有故障就排除故障,这点还需要我教你?” “木乃伊”站在贰号刚才所在的位置,接管下翼舱指挥权,他重新检测一遍舱体状况,果然如贰号所说,侧翼与飞船主体连接处被量子炮能量波击,电子通讯系统中断,操控系统传出的一切指令都无法到达,这种状况下要分离舱体,只能选择手动排除。 “杰总,我去吧!”叁号自告奋勇。 没等“木乃伊”发怒,贰号先喝止了她的行动,“老叁你留下,通讯系统受损,船上还有人没能接到指令,你启动精确定位系统,将我们的方位传送给其他人,翼舱随时可能启动脱离程序,他们会知道怎么做的。剩下的事,都交给上帝了!” “木乃伊”神色凝重,星际旅行这些年,他遇到的类似险境不少,生死已经不像最初的时候那样能够强烈触动他。 贰号最熟悉右翼舱体的状况,一旦障碍消除,他将操控飞船以超光速远行,“木乃伊”虽然是飞船的绝对主人,但在右翼舱体内,他的操作权限反而及不上贰号。 同样的,如果他选择的是去左翼舱体,那主控权将由叁号全盘掌握。章鱼保罗号来得突然,“木乃伊”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将撤退的重任交给了贰号。这中间有贰号的设置更侧重战斗的因素,也隐约有种私人感情在里面,潜意识里,他对叁号是排斥的,甚至有一丝不信任。 物主与机械人之间缺乏信任感,这是匹配的大忌,出现这种情况,通常会将机械人回厂重置,将参数调整到物主满意为止。但不知道为什么,“木乃伊”虽然不够信任叁号,却又不肯将她参数重置,他现在这种状态真有点类似真正人类之间的恋爱,既恨不得双方能够爱得揉成一团,又疑心重重互相防备。 “老叁……”“木乃伊”欲言又止,章鱼保罗号的攻击更加猛烈,一直紧咬着飞船不放,“木乃伊”驾驶技术一流,但要分神想着他跟他的机械美女那些有的没的事情,还是很勉强的。 船体闪避之时一个不防备,触上一块小山般的陨石,船身剧烈晃动,好像大海上即将倾覆的巨轮。“木乃伊”集中注意力,将源动力全部注入最后一个推进器,而就在这时候,一直无法排除的舱体连接部分的故障解除,右翼舱体迅速与主船分离,类光速、光速、超光速,直到舱体化作一道幻觉般的白光消失不见。 “木乃伊”来不及抹去额头冷汗,他迅速调取回放的监测画面查看,受到撞击的是飞船公用的储藏间,食物、日常用品以及一些太空逃生设备都堆放在那里,这一撞,不知道损失几何。当然,这些也与他没有多大关系,他现在驾驶的右翼舱体飞行速度已经超过光速,他清楚地看到周围的景物正扭曲、倒转。物理法则,当物体以超光速运行,时间隧道将打开。 “杰总!你看!”叁号手指一指,透过前方观测台,可以清楚看到飞船的尾部一大块舱体正缓慢脱离飞船主体,飘向浩渺无际的太空。因为物理法则的影响,那些景像就像是被按上慢进键的电影画面,每一个细节都被放缓数倍。几个装备着全套太空设备的人类疯狂地挥舞双手,脸上全是绝望的神情,他们找到了逃生设备,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选择了生存或是死亡。 “飞船出事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想到了独自逃生。”叁号慨叹。 “这不算错,如果通迅系统没有失灵,他们不会这样做的。为什么会这样?”“木乃伊”陷入沉思,飞船的设计当然是考虑了各种战斗情形,通迅失灵是后科技时代的大忌,因此每一艘飞船都是以通讯优先,大量金钱投入其中,没道理像这回一样受损严重。 ☆、52、回溯 “杰总,我们现在该往哪里去?”叁号引开话题。 “时空之门已经开启,我想,我们将要去的是一年前的地球,飞船出发前夕。”说到这里,“木乃伊”从随身物品中找到一个三十多公分长、巴掌宽的木盒子,郑而重之地交给叁号,“这个你收好,将来可能会派上大用场。” “这是什么?”叁号好奇地打量着木盒,后科技时代很少有人会用到这种古朴的东西,生态环境破坏严重,木料殊为难得。 她掂了掂,盒子竟十分轻巧,且设计巧妙,看上去浑然一体,连条开启的细缝都找不到。 “既然交给我,还玩保密啊!我不拿就是,你自己收着吧!”叁号将盒子又推了回去,这时候,舱门开启,贰号从外面进来,神情凝重,看样子他也已经知道飞船上发生的惨事,机械人虽然没有真实情感,但他们都是按照人类参数设计,面对如此灾难,仍然模拟出拟人的悲伤、哀悼。 看来,从海盗攻击下逃生的仅有这一人二机。 “杰总,舱体正以超光速行驶,但我担心再这样下去,舱体构造经不住超光速状态下空间磁场的扭曲,着陆的时候,可能会有些麻烦。” 麻烦如影随形,贰号就跟预言帝似的,话刚说完,舱体已经被卷入一片暗黑区域,舱内之人明显感觉到磁场紊乱,重力感更是日常值的十数倍,一个简单的动作做起来困难了十倍。 “木乃伊”艰难地挪了挪手指,在主控板上按下一个按键,“希望他还来得及!” 贰号知道那个按键是最后的求救信号,至于他们的求救对象?如此信息并不在他所知晓权限内。 前方黑漆一片,舱体内各种电子设备相继失灵,连照明也切断。这是高磁场区域所导致的,即使是后科技时代,穿越时空仍然是项极具危险性的活动,没有人能保证百分百安全,也正因如此,直到生死关头,“木乃伊”才肯启动这一方案。 漆黑之中白光乍现,起先是一道狭缝,很快那狭缝扩散开,照亮了整个舱体,那是道门,配备在飞船上最后的、最神秘的逃生装置:时空之门。 “木乃伊”正要招呼贰号、叁号同去,他手上突然一轻,那只木盒子已被人夺走,他一直严守秘密,这只木盒内装的正是时空之门的钥匙,或者说是时空之门的能量之源,缺少这个,时空之门也只是镜花水月,可见而不可用。 她不应该知道这秘密的! 但此刻他关注的并非她为何知道这秘密,而是她要运用这秘密做什么,难道她不愿意回到一年前的地球?她不愿意从所有灾难的起始来纠正、拯救?难道她…… “我只有这一次机会,能够逃离被奴役命运的机会!” 叁号拉开时空之门,最后一次回头。 是她,真的是她。 “木乃伊”很奇怪自己竟然没有愤怒,一点也没有受到欺骗或是愚弄的不甘心,他看到叁号更改时空之门设置的画面,他也看到贰号动手试图抢回木盒,没用的,这一切都是没用的,他们根本不知道,时空之门最大的秘密并非那只木盒,而是——人! 他突然抛开心头一切杂念,将飞船最后一丝能源全数送入推进器,搭载着飞船上唯一生命的舱体急速往那似乎永无止尽的黑暗深渊驶去…… 砰! 一声剧响! 茫茫! 一片伸手不见的黑暗! 我神经剧震,霍然从强烈的震撼中清醒过来。 没有黑洞,没有星际,我还是在那个破烂得不能再破烂的飞船残骸内,木乃伊离我远远的,美女姐姐温柔的怀抱却距离我很近,真的,很近很近…… 我假作无知地在美女姐姐胸前蹭了蹭,暗想如果这是个梦,好教我永远沉浸梦中不要醒来! “醒了?你就跟根儿一样,总爱跟我撒娇。”美女姐姐的眼睛很亮,亮得仿佛能灼穿一切虚伪龌蹉的东西,我羞愧地低下头,人家拿你当亲儿子看待,你也好意思下手? “根儿随我住在山里,一直很是孤单,好在,这样的日子快结束了。”美女姐姐摸了摸日渐凸现的肚皮,很是感慨:“这么些年,我一直放不下,其实,我早该找个人来陪他,也陪我自己。” 咦?啥意思?美女姐姐这是在暗示我可以大胆地展开追求攻势了?惊喜来得太快,我还来不及做准备啊! 我刚准备表白,美女姐姐突然素手轻掩上我的嘴,轻声道:“别出声,有人来了!” 啥?有人来了?来个人而已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小辉我也没宅到见不得人啦!大家关系好,串串门,联络联络感情也是好的。但我看美女姐姐脸色“唰”地都白了,看样子她是真不太喜欢这个联络感情的拜访者啊! 美女姐姐拉着我左拐右转,进了另一个被银白色特质材料包裹的房间,一进去我就发现,那房间似乎有某种隔绝声波的功能,美女姐姐神情放松,她听不着来人的声音,相信来人也寻不着我们的动静。 “要不?我去打发了他?” 我眨眨眼睛,示意美女姐姐我也是个可以托付重任的可造之才。 也不知道美女姐姐有没有收到我发出的信号,她看了我一眼,黯然道:“你已经看到了他的记忆,知道了来胧去脉?” 呃?这个——看到是看到了,可也没啥来胧去脉好弄清楚的啊!那就跟个掐头去尾的噩梦一样,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好吧!除了知道那位青袍女郎来历不俗,特摸那么拉轰的一位姑娘家居然不是人?她到底是不是大名鼎鼎的东方兄啊?原谅我有一点点好奇,但继续原谅我一点点也不想继续这种好奇,我还想捡条小命的!他们那种动不动绑人上祭台的作派,真是太恐怖了! 我摸摸胸口,心有余悸。 美女姐姐幽幽叹道:“我也读过他的记忆,我知道他有可以扭转时空的东西,我想,如果能够将时间倒回出事之前,他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死,说不定还能去到他真正想去的地方。” 咦?美女姐姐脑子很好使嘛,我就说我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她让我救人,我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拿什么救人?再说那人死得透透的,诈尸都不见得能诈得起来,何况,美女姐姐你跟他什么关系啊?非得想要救他?这有意义吗?救一头烤猪或者是风干鸡,这有意义吗? 有意义!至少对美女姐姐而言是有意义的,于我而言…… “这特摸是时空之门的钥匙!” 我一时没忍住,在美女面前爆了粗口,这实在是不怨我,我也没想到美女姐姐拉着我的手,带我看的居然是这么件宝贝!我倒这场大霉,不就因为这破玩意儿? 有了它,我是不是就可以想穿哪儿穿哪儿了啊? “木乃伊”记忆里的最后一个画面,正是叁号打开时空之门的场面,虽然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操作,但我想来,仔细摸索,总是没问题的。 “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东西。”美女姐姐抚摸着木盒,像是在抚摸着深爱的情人,光看那神态,就够我泛出一整桶的酸醋来。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真是急死个人! 那木料细腻紧密,看起来就不是便宜货,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储存的东西。 “怎么打开?”我抛开心头杂念,近距离观看,发现那木盒果然是毫无缝隙的,浑然一体的模样,完全就是一块身心健康发育良好的木头嘛!但我知道这盒子里面另有东西,除了“木乃伊”的记忆,当我接近盒子的时候,能够感觉到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呼唤,或许只有当破解了这种力量的秘密时,才是它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刻。 美女姐姐果然摇头,“我从没打开过,不过这盒子的好处,即便不曾打开,也足够你受惠。” 说着,她将盒子递了过来。 “我?姐姐这是要送给我?”我受宠若惊,这礼物是不是太贵重了点? “你摸摸看。”美女姐姐面带微笑,这种时候,别说是让我摸摸盒子,就是让我去摸摸老虎屁股,那也绝对没有问题。 我的手刚碰触到盒子,美女姐姐突然皓腕一翻,素指纤纤,一掌就往我胸口拍过来,我急中生智,拔腿往后一跳—— 哎呀妈呀!我感觉我差点没飞了起来,身体轻飘飘如同无物,弹跳力、反应度都是平常的数倍,田剥光这具身体已经算是健壮的典范,但就在刚才那一下,我居然觉得这一切都不算什么,更快、更好、更强,这才是人生中有意义的追求。 就好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心念一动,这莫非就是美女姐姐身轻如燕、桃家老大敏捷如猴精的原因?我飞快地收敛体内真气窜动,略蜷身体,在半空中来个漂亮的翻转,潇洒落地。 当然要落地,再不落地,我恐怕就得撞上天花板了,撞伤了我不打紧,撞伤了这架老古董的宇宙飞船,那就罪过大了。 “这东西还有如此妙处!”我好奇地又凑上前去,也学着美女姐姐的模样,跟抚摸最可爱的小宠物一般,轻抚着那只木头盒子,啧啧叹道:“此物在手,天下我有啊!” 美女姐姐微微一笑,抿嘴的模样格外动人,瞧得我心头一荡,条件反射的又想浪上一浪。 “喜欢吗?送你可好?”美女姐姐很大方地将盒子塞进我手里,闹得我很是不好意思,无功不受禄,受禄不无功,姐姐你到底什么意思? ☆、53、故知 美女姐姐送我盒子的意思我不太明白,但她接下来的举动我就更不明白了,她将盒子硬塞给我之后,转身在一个不起眼的按扭上一抹,整艘飞船突然就跟打鸡血似的,各种指示灯闪得那叫一个炫目啊,警报声此起彼伏,一个刻板的机械声在反复嘶吼:“是否启动紧急呼救系统?是否启动紧急呼救系统?星际法令,非ssss级情况不得启用!非ssss级情况不得启用!” 卧槽!这飞船还没死机? 我被眼前景象震住了,这靠的什么能源系统啊?悄没声息的一副报废样儿,还能搞出这么大动静来!被人发现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突然就想到了那些搞笑科幻片里被人抬上解剖台的外星人,或者被外星人抬上解剖台的人类…… 品种不同,总是容易产生误会。 我还不想被人当成外来物种给弄去解剖试验了,美女姐姐这样的大美人也同样不能够暴殄天物,我伸了伸手,想去拉住她,劝说她不要这么高调奢华炫酷,还没想好措辞,美女姐姐却主动伸手握住了我的胳膊。 诶~姐姐怎么能这么大力啊? 没等我反应过来,美女姐姐已经一把将我推向房间一角,呃~我有点小紧张啊,这是要壁咚的节奏? 没等我想完那点美事儿,两条冰凉的金属环箍上了我的手腕,屁股也搁上了一个硬梆梆的坐台,我一个激零从胡思乱想中清醒,不免哀声告饶道:“姐!亲姐!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什么?”美女姐姐眉头微蹙,仿佛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咳!事实上她确实没有听懂,很快她选择忽略了这个问题,只一意交待着她的事情。 “小康,时间紧迫,我来不及说得更多,交给你的东西千万保管妥当,万勿遗失。” 我听得稀里糊涂,也没应答,傻乎乎地看着美女姐姐,净盯着她姣好的唇瓣一开一合,啧啧!见过美女,但没见过连牙口都这么完美的美女啊!雪白雪白的,就跟珍珠贝一样,看着就觉赏心悦目。还有那粉嫩嫩、果冻色的小舌头,等一下,我还没看清呢,美女姐姐突然俯身靠近,在我额头上轻浅一吻…… 唉呀妈呀!我要窒息了! 我勉强撑着一口气,想要问一问姐姐是不是要跟我求婚,我还想问一问,姐姐咱们的角色能调换一下吗?现在这样,似乎有损我男性的尊严啊! 虽然跟我想象的稍微有点出入,但我这样的小处男毕竟并不抗拒与美女的亲近,只是心里偶尔会生出一丝忐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感到不安,毕竟,令狐并不在此——不对,他在此又能如何?毕竟,我跟他,毫无关联。 联想到之前那个似真似幻的场景,我脸皮微热,咳嗽一声,刚要提醒美女姐姐收敛热情,姐姐的吻已经与我一触即分,仿如蜻蜓点水,浅淡得只能够在人心上留下一丝涟漪。 “快走!别回头!” 美女姐姐不知道又启动了哪里的开关,我觉得屁股一重,身体一轻,整个人已经连同坐椅,被弹飞出去。 飞船顶部天窗开启,那角度、大小恰好容我通过,原来,这一切早有安排。 我忍不住回头去看,先是美女姐姐那张充满关切与留恋的美丽面容,接着是骤然被破启的秘密隔间的白色小门,制式黑衣的大汉,举步从容的青袍人,他们变得越来越小,我的视野也越来越广,我身处高空,将整条飞船、整片山崖都收入眼中。 我还看到无数的衣饰各异的江湖人士正向此处包抄而来,小桃老大攀着山岩在狂奔,他似乎也看到了我,扭过头,黑亮得出奇的眼睛里溢出一些异样的情愫。 快跑! 我扯开嗓子大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傻站在那儿,却躲不开,人间的是非! 我像只肋生双翼的飞鸟一样,越飞越高,山崖上的一切最终都化作一个个小点,再也难以辨清。我心头异常焦躁,最后看到的那一幕,就是傻瓜也该明白,桃家母子遇上大麻烦了! 这般时候,他们却不曾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反而用非常手段将我送走,这让我感到十分惭愧,这绝不是一个大老爷们能够接受的角色定位,难道我看上去很弱鸡么?竟然连小桃这样的孩子都不如…… 双手握拳——我已经决定了,要立刻马上果断地回到事发地,救出小桃母子,确保他们是安全的,这是我的义务和责任…… 砰! 一声剧响,这不是我落地的声音,未来世界的宇航系统衍生出的逃生器械会这么简单粗暴?我可是相当优雅、十分做作地以降落伞形式结束那场缥缈之旅的,呃,就是结束部分稍微尴尬了一点,我被挂在树梢上了。 双脚悬空,我偏了偏头,好奇地望向声音处,一只突兀深陷的巨坑,一片轻尘飞扬之中,一个挺拔身影逐渐走出,气势迫人,他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剑,沉默却凌厉。 我这角度,只能约略瞧出他步履规整均匀,每一步都跟用尺子精心量过似的,偶有穿过枝叶射入的丝缕阳光,在林中形成斑驳光影,那些大大小小的光晕打在那人身上,颇有种时光逝移的沧桑。 我看得呆怔住了,仿佛被人施了定身的咒语,不仅是身体,连思维都已凝结,半晌之后,我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大声叫嚷起来:“救命!救命!快来救命!令狐救我!” 是的,这个看起来熟得不能再熟的男人,是令狐! 尽管他变得气质超群,不苟言笑,但那身段儿,那模样,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疑惑小表情,不是令狐又能是谁? 人生三大事,他乡遇故知啊! 恍恍惚惚漂泊这些时日,我都快愁死了,那日令狐交待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语,究竟什么意思? 对比我的热情洋溢,令狐的反应却有些冷淡,按说他早该看到我了,毕竟我挂在这么显眼的位置,而我嘹亮的嗓音又是那么的不容忽视,但他竟然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停留在挂住我的树杈下足有三分钟,等得我心里毛毛的,直觉有些不妙。 他该不会想挂着我不管吧? 我正踌躇满怀,那人却突然开口道:“你不是吴昊杰,你是谁?” 这回该换我愣上一愣了,吴昊杰?那是谁? 没等我把疑问说出口,那人又道:“吴昊杰的盒子在你那儿?” 一说到盒子,我总算有点发言权,刚想伸手入怀把盒子掏出来,又想到美女姐姐交待的,千万不能遗失,虽说令狐算是自家人,但眼下看来却有些古怪,到底给他好呢?还是给他好呢? 我想了想,准备采取折中的办法,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又放缓了声音,才说道:“令狐,先放我下来,好吧?” “令狐?令狐又是谁?”那人好看的眉头皱了皱,别说,人生得好看,就连皱眉也好看。 我翻个销魂的白眼,心说别闹了! “放我下来再说,那什么杰的东西,我下来就给你。” 我心里也吃不准眼前的人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近来发生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好歹要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别出什么行差踏错才好。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如果忽略那个讨债鬼一般的眼神的话,人生还是很美好的。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我往后退了退,脸上带着讪笑。 我也不是怕他,就是,就是觉得一跟他待在一处,不自觉地就矮了三分,生怕哪里没弄好,得罪了他。本来我也想不通这是为何,见到田剥光那厮的幻境之后总算明白了。 由爱故生怖,由爱故生忧——老和尚们嘀咕的可真没错! 我想我是爱上令狐了,虽然这爱很肤浅,对我这样喜欢美女的宅男来说,肤浅才是王道,爱得深了,我会不知所措。 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等我找到法子,与田剥光魂体分离之后,大概这种肤浅的爱就会烟消云散,到时候我尽可以去寻我的美女姐姐,或者我的小师妹、美貌小尼姑,总之珍爱生命,远离男男。 “我应该认识你?”令狐显得很淡定,淡定得令人不爽。 我一耸肩,“谁知道呢?相逢何必曾相识,令狐,你是来找那个什么杰的?你让我见到人就走,你看,如今我可是走不了呢!” 令狐没有说话,我猜他在琢磨我说的走不了是什么意思,毕竟,没人拉着我为难我,腿长我自己身上,要走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做个交易吧!”管他认识不认识,我挠挠头,有些初涉商道的羞怯,“帮我救两个人,我把盒子给你。” 我没问盒子里有些什么,在我看来,那根本不重要,死物怎么也比不过活人重要。 “救什么人?”令狐开口的瞬间,手已经伸向我胸口,我条件反射地从旁避让,那动作却慢得跟龟速一样,呸!连乌龟都鄙视这速度。 “怎么会这样?”我目瞪口呆,令狐的实力我不是没见识过,但那时候也没有这么夸张,这算什么?神迹吗? 令狐腼腆一笑,摇了摇手里的盒子,“拿到了!” 卧槽!尼玛是在冲我卖萌还是怎的? “你有种你厉害!”我一竖大拇指,“救个把人不是问题吧?” “没问题!” 令狐笑得灿烂。 我有些意外他答应得如此爽快,毕竟那盒子已经在他手里了。尽管我叫着他令狐,但我心里明白,他并不是令狐,或者说他并不是我熟知的那个令狐,我不知道时空之门将我扔到了什么地方,但这里与令狐的世界,绝非一个维度。 这里有十岁的桃老大,也有神秘的桃谷主人,还有倒霉摧的天外来客,再加上个不是令狐的令狐,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我安慰自己,毕竟他还愿意与你同路。 ☆、54、嵩山 重回桃家母子所在地并不容易,我跟令狐都是经非常途径到达此处,现在要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去,实在有些棘手。所幸,令狐似乎天生自带雷达,很快被他找到正确的方向,走不多时,我已经遥遥望见那直耸天际、突兀的峭壁。 “你怎么找到的?”我不是好奇,我是十分好奇。 令狐又是腼腆一笑,道:“吴昊杰跟你的朋友在一起?” 我立刻反应过来,那个什么杰的,就是那具木乃伊,好吧,我还是暂时隐瞒这一事实,省得令狐听了伤心。毕竟,傻子也看得出来,他跟那个什么杰的交情不错,没准儿这趟就专为此而来。 喏!你的朋友已经变成一块风干腊肉了呢! 这样的话我可说不出口。 “他还好吧!”令狐问道。 “恩,挺好的。”我心里想,保存完整,防腐防盗,对一具风干腊肉而言,这状况真是再好不过了。 “你是哪儿人?也是他船上的?”令狐又问。 我好歹也窥探了一点木乃伊的生前记忆,听令狐这么一问,脑中灵光一现,顿时想明白一些事情:“你!你也是未来人!” 令狐笑了笑,不说话,突然身躯往前一纵,如条飞烟轻霞般不断变幻身形方位,就是后世的电影特效也做不出这种逼真到惊悚的效果,那种速度、频率,绝壁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好……好厉害!”我机械地拍掌,好像看了场拉风的3d电影,干巴巴地赞叹道:“哥们儿你真不像人!” “我本来就不是人。”令狐说得云淡风轻,却险些没害我摔个跟头,你说你走路走得好好的,突然听见这么惊悚的事情,能不有所反应嘛! “你你你……”那一刻,我脑子里闪过无数狐精鬼怪的故事,然而我万万没想到,我丰富的脑细胞运作得再勤劳,也绝对无法弥补拿错剧本的悲哀。 令狐骤然靠近,我看着那张英俊的脸不断放大,连细微的毛孔都能瞧得无比清晰,然后,我悲哀地发现,令狐脸上毫无瑕疵,皮肤细腻平滑,居然连一粒黑头都没有。 我实在好奇,他用的什么洗面乳,擦的什么抹脸霜啊!大宝吗? 没有时间替国内知名品牌验证影响力,很快,我被令狐握住手腕,没有脉脉含情,却搅得我心跳如擂鼓。 他用那种低沉而性感的声音朝我耳朵边吹气,“你有吴昊杰的盒子,难道还不清楚我是什么?” 哥们儿!我是真不清楚!我也是临危受命,莫名其妙卷到这桩事情里来的! 我含冤莫白,缩了缩头,又不舍得离开帅哥太远,正纠结不定的时候,令狐往前走了两步,我被拉得一个踉跄,赶紧跟上。 别说不清楚你是谁,我快连我自己是谁都不清楚了!这特摸的不断转换在各种幻境中,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捕捉到我一脸不耐烦中的茫然,令狐瞳孔微缩,手上力道加重,但没再说什么,估计他自己也清楚,再说什么都是罔然。 “我还是会带你回去的。”令狐像是下了某种艰难的决心,目神之坚毅令人动容,我忍不住道:“要是实在不便,也不用太麻烦的。” 令狐饱含深意地望了我一眼,仿佛有无限情丝游动。 我干笑两声,觉得这气氛有点不对劲,具体怎么个不对劲法,我也不太说得上来,正琢磨着怎么打破这种僵局,有人替我干了这倒霉差事。 “兀那两个小白脸,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这声音乍一听正气凛然,细一琢磨猥琐阴险,我再撇头一看,特摸的彻底明白了其中的阴阳怪气从何而来。 声音的主人大踏步走来,他头上顶着一丛自然卷曲、堪比非洲兄弟的乱毛,瞧上去焦黄焦黄的,好似刚从空气炸锅里出炉的鲜香脆饼,从头到脚,一身的黑皮,想是那脆饼炸得过了火候? 一块行走的黑饼,你能指望他具备几分人的品格? 我瞅瞅自己与令狐交缠在一处的手指,那绝对不是什么暧昧流的欲拒还休,实在是我被他拉得够呛,试图以己之力脱困,正逐个攻破他的十分之一子弟兵呢! 然而,对面那人显然不作此想法,他不会看出我们这是充满了真诚友谊的兄弟之情,正所谓,佛眼中是佛,人眼中是人,屎人眼中,只能是屎人! 我不愿意被屎人入目,索性甩开膀子,准备突然抢上前去揍他个措手不及,毕竟,瞧他服色便知来历不俗,百分百是闯入山谷的江湖人之一,能减损一份便也少一份对付桃家母子的战力。 然,我只心思一转,尚未付诸行动,令狐已先我一步,身形只一晃动间,便擒了那人过来,也是昂长七尺的堂堂爷们儿,那厮竟半点无反抗之力,被掼倒在地里,还一副迷糊模样,完全没想到,这遭竟然遇见高手,高手中的高手! 令狐回眸,我抱之一笑,得意得与有荣焉!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谁吗?敢惹我嵩山派!待我掌门师兄寻来,即刻将此处移为平地,片草不留!” “嵩山?你是嵩山的?”我眼睛都瞪圆了,指指令狐,“那可认识他?” 那人翻个白眼,“无名野人,老子怎会识得!” 我吁出一口长气,总算放心了,嵩山虽不是什么好鸟,毕竟与华山同气连之,对外一律称兄道弟哥俩儿好,要被岳不群那老儿知道令狐跟嵩山派的人为难,保不准又是一顿排头。 令狐最杵他师父,我还指望他帮我去救人呢,可别节外生枝! 我扶起嵩山那人,好心替他拍拍身上的浮灰,和颜悦色道:“你走吧!小心看路,一路顺风!” 那人一脸“卧槽!见了神经病”的表情,哪有捉了人又放、连点条件都不讲的?但他自然不会提醒我,而是迅速爬起来,撒丫子飞跑! 我好心提醒:“山谷在北边儿,你要是出谷该往那边走!” 显然,那人并不是出谷逃难去的,若我所料不差,他奔跑的尽头该是嵩山派大本营,他将要做的事情,不是找到一处杳无人烟的所在停下来,抹着胸口暗叹侥幸,他会毫不犹豫地找到嵩山掌门,添油加醋地声讨两名山野村夫的罪恶! 这,就是所谓人性呐! 我装模作样的一番喟叹,回头正瞧见令狐望着我,似笑非笑,我也吓得直抹胸口,“你怎么还不追上去?” 废话!不追能行吗?若是不追,我白放那蠢鸟作甚?这种赔本买卖岂是做得的? 令狐即沾了狐字,也是个有道行的,他的智商足以与我这理工宅男匹敌,很自然地与我想到一处,所谓欲擒故纵,所谓投石问路,所谓螳螂捕蝉捎带了黄雀儿…… 我一眨眼的疏忽,令狐已经如同最灵敏的雀鸟般翔飞于天,无比灵动的身形完美诠释着何为轻云蔽月、何为流风回雪? 什么?你说轻云、流风是形容女人的? 狭隘! 庸俗! 美丽没有种族,欣赏不分国籍,连这些都不讲究了,你跟我说男女?搞性别歧视怎的? 我晃了晃头,悠哉游哉地踱步走去,有人天上飞,也有人地上追,我注定不会是被追的那个,所以也只得迈开腿子大步向前! 我走的不是寻常路,但无怨无悔我走我路,那望不断的天涯路! 嵩山派那兄弟跑得很快,早有耳闻,这五岳派之首第一技能当推逃生,然而田剥光也不是吃素的,他毕生中需要逃跑的时间足以秒杀嵩山满门,作为一名出色淫贼最重要的素质是什么? 那当然是皮相! 一副足以讨好卖乖的皮相! 就在我追得气喘不匀、眼睛都发直的时候,一双温柔小手适时地扶住我,还有个黄莺出谷般的嗓音说道:“师兄快来!这里有位朋友累岔气儿了!” 妈蛋! 又是师兄师妹! 我怎么总是倒霉摧的遇上师兄师妹? 我心生不忿又好奇心起,顺着那双小手往上一望,时间仿佛凝滞,目光恍若实质,伊人将我一眼击穿—— 我,又沦陷了! 那娇怯怯念苞待放的小圆脸,那滴溜溜左顾右盼的黑眼珠,樱桃小口一点点,琼鼻柳眉都透着股天然风韵,虽未施胭粉,犹胜粉黛三千,眼波流转,清灵动人。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这位漂亮小姑娘看上去万分眼熟啊!我情不自禁地呼唤出声:“小师妹……” 漂亮姑娘千千万,小师妹却只有一位啊,那是令狐的小师妹! “你也叫我小师妹?敢问这位朋友,是我五岳剑派哪一位尊长门下?”小姑娘虽漂亮,却不好糊弄,言谈之间更有一种气定神闲、条理分明的气质,好吧,小师妹虽然漂亮,却也远没修炼到这位美女的气场啊! 物有相同,人有相似,我大概真是思寐成狂,看谁都像我亲亲爱爱的小师妹。尤其这位漂亮姑娘还身着华山制式服装,窈窕身形,豆蔻之龄,也难怪我会错认了。 “师妹,这是何人?” 正当我深刻反思自我、坚定不移地准备将淫贼事业展开新篇章的时候,另一华山弟子施展轻功提纵术口称师妹翩然而至,我再次抬眼望去,哎呀妈呀,惊出我一身冷汗!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作者:布点小东西 第16节 ☆、55、意义 你道我所惊为何? 那厮也是个大熟人! 非常非常熟悉的大人物! 人称君子剑,又称伪君子,呼唤那位神似小师妹的漂亮小姑娘的华山派青年男子,正是江湖赫赫有名的华山掌门岳不群! 一瞅见那君子剑,我的身体都僵直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想不明白,岳不群是怎么跟到这里来的?难道他早已安排跟踪者,而非仅靠林平之那小白脸子? 想想也对,岳不群何等人物,连老婆闺女都信不过,又怎会把宝都押在一个名不见经传还不曾成为他女婿的二代弟子身上? 幸好,令狐先行一步,这要是撞上,他一定非常难做吧!虽然我们还没做啥天怒人怨的大坏事,但华山派大弟子与江湖淫贼混在一处,本身就已经足够那些正道之士口诛笔伐一百年。 我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正待胡乱寒喧两句,那岳不群却抢先开口:“敢问这位师兄是哪位尊长门下?也是来桃谷相助擒那妖孽的?” 我险些一口口水呛出来,难得有人正儿八经问我师承来历,这对我们这种江湖闲散人士多么难得啊!更难得的是,岳不群管我叫师兄?呵呵,他一张橘皮老脸,到底哪儿来的自信啊?管我叫师兄? 呃? 眼角余光扫处,我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岳不群的脸…… 怎么好似变年轻了一般? 不,不是好似,是真的变年轻了。 身材也是,挺拔如松,完全没有发福的小肚腩以及浮肿的曲脉静张,这分明是具年轻人的躯体,这分明是张青年才俊的面容。我开始迷糊了,难道葵花宝典除了能够男变女,还深具返老还童的功能? 这服务范围也太宽泛驳杂了些吧! 到处抢业务的程度简直是天怒人怨啊! 年轻版的华山掌门又冲我一拱手,示意他还在等着我的答案。 我神不守舍,心神恍惚,初见漂亮小姑娘的喜悦已经被遇上令狐他师父的忧愁深深取代,对待一个地位尊崇人品却不怎么值得人尊崇的剑术高手,还真不容易找准定位,太热情吧会让自己犯恶心,太冷淡又恐令狐得知后怪罪。 我琢磨了琢磨,决定就这样儿吧,装作不熟悉的陌生人对彼此都好,估计在如今的岳不群眼中,我还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陌生人。 连桃老大都已经变成小桃了,还有了芳华正妙龄的娘,岳不群就不时兴也来把新鲜科技体验?我算是知道那漂亮的华山派小姑娘是谁了,那不就是师娘嘛,小师妹她亲娘啊! 一想到这里,我昂扬的泡妞斗志被浇灭了大半,若说还有哪位女子深得我敬重,那一定是这位宁折不弯又深具母性光辉的师娘,当我还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也曾为这位抚育教养出令狐的奇女子最后的结局无声地淌下伤心泪水呢! “岳掌门……”我强打精神,勉力开口,如非必要,真不想跟这丫儿多说话。 岳不群立刻谦恭道:“不敢不敢,岳某只是华山一名二代弟子,掌门二字深感惶恐。” 哼!惶恐么?我看你高兴得很呢,有美相伴公费旅游还有掌门宝座在不远处风骚招手,这时候的岳不群还没有修炼成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狐狸,心里的事儿藏不住,就会缓慢浮上眼底。 好歹我也是个混迹职场五年有余的老鸟,这点眼力价儿还是有的。 我翻了翻眼皮,决定先压下这码子事儿,随口说道:“我就是个江湖无名人士,名叫康小辉,估计岳……岳兄也没听过。” 呵呵,他要敢说久仰,我铁定笑纳,再顺路把他指到沟里去。 好在,岳不群只是微一点头,脸上挂着一副万年不变的微笑,越发显得出类拔萃,年少英雄。 小师娘投之以少女的爱慕眼神,看得我心都快碎了,明知道这一对结合是历史的必然,我还是忍不住想要搅和。 “呃~~”我再度开尊口,这回我决定说点重要的、有用的信息,也省得老是饱食终日不干正事,于是我友好地慰问道:“岳……岳兄可是要去做什么大事?” 岳不群不置可否,微笑道:“康兄何出此言?” 我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容:“那当然是因为桃谷里的事儿,不就是那桩事儿嘛!” 管他什么破事儿呢,且让我诈他一诈! 岳不群却也不是吃素的,微微一笑,丝毫不为所动,半点口风也不肯透露,只含糊说道:“对,就是那事,想不到连康兄也知道了。” 我知道个屁啊! 不过即使我什么消息都没套出来,大致我也能猜到那必定是与桃家母子相关,可惜了金老头那本笑傲江湖原著已经作不得准,否则我还可以靠着不太靠谱的记忆参考一下,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能够劳动五岳剑派精英倾巢而出,那至少也得是剿灭魔教之类的大事件才行嘛! 桃谷六仙算魔教么? 似乎任我行或是东方不败一直也没给这傻哥儿六个发个身份牌牌,然而观其言行举止,再加上杀人名医平一指肯给他哥们儿治病的举动,至少这几位也算是魔教编外人员吧! 这么说来,五岳剑派中人真是来围剿魔教的? 是你妹啊! 以我五年有余的工作经验来看,无利不起早,五岳剑派也不是餐风宿露的大圣人,做不到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做不到千里奔波只为苦主一句感激! 财宝还是秘籍? 权势还是名气? 我脑子里转了十七八个拐,也实在琢磨不透,桃家母子除了生得类人猿、性情略孤僻不合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被人重点关注的?总不至于这一窝子江湖正义之士是为谋夺那架ufo,誓要向星辰大海发动征程? 这理由太扯淡了,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康兄不如与我们一道走?”岳不群微笑着向我伸出橄榄枝,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怀好意,然而我这样的江湖闲散人士又能有什么值得他不怀好意来谋算的? 我转了转眼珠,刚想跟小师娘寒喧两句套个近乎,顺便刺探一下虚实,我身后就掠过一阵细微微的清风,待我回头去看时,令狐已经一把搭在我的肩头,将我整个人拎起,踏草而行。 “这人我先带走了,若有缘再会,当与阁下并肩同行!”令狐潇洒地抛下一句客套话,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转瞬即逝,连个正脸儿都没跟岳不群对上。 行啊! 哥们儿! 你牛逼大发儿了! 这可是你师尊大人,你也敢这样甩脸子?令狐啊令狐,我可真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岳不群那老儿估计快气疯了! 哦,抱歉,又忘记,现在的岳老儿年轻着呢,给令狐当师弟也还嫌小。 数里之外,令狐将我抛在灌木丛中,他自己抱臂而立,很有点狂傲不羁的个性。 “说吧,那二人是谁?你与他们认识?” 我揉了揉尊臀,令狐动作太快,我没准备好,摔得有点疼了,又不好意思哎哟叫唤,只能做点多余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我边揉边说道:“我与他们认识不认识倒不重要,要紧的是你,你不觉得与他们是关系十分密切的旧识?” 令狐皱眉想了片刻,摇头道:“不可能,我从未见过这二人。” 我没好气地扯下一把杂草,挑了根青葱顺眼的,叼在嘴里,含糊其辞说道:“你脑子里没记忆,不代表真的没关系,兴许你脑袋出了什么毛病,被格式化清除记忆了呢?你还说不认识我呢,我却记得你!” 我这种it宅男,满脑子都是程序和代码,格式化什么的简直是家常便饭,令狐这反应也很正确啊,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陌生人,却又与这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说他不是人呢,当然与人的记忆和情感都有所区别。 “据我所知,那二位将是你未来的师父师娘,不过照常理说,你这会儿应该是个十来岁的小小少年,而不是一个看上去饱经沧桑的中年大叔。” 我慢条斯理地向令狐道出关键:“这个世界未必是真实,你或者我,或许都只是一抹虚无的幻影。” 令狐走到我身边,停步,蹲了下来,突然绽开个奇异的笑容,“若这世界并非真实,你与我,出现在此,意义何在?” 意义? 这东西太深奥,我从来没有弄懂,也不太愿意去招惹,如果有可能,我更愿意在自助餐厅里盛满一盘接一盘的食物,将我如同深渊般的胃口填满,那才是人生最大的意义! 搅合在一团乱麻的荒诞世界里,我感觉不到任何意义! ☆、56、渊源 “我们都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但既然出现在这里,必然有其缘由,时空之门不会无端开启,规则的严苛比你想象中更加厉害。” 令狐面目严肃,配上他磁性的声音格外有说服力,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什么时空之门也好,时空管理局也罢,都不是我能掌控的东西,我只是个小人物,说得更现实些,我只是个混吃等死的小人物,勉强一点志向,也就想找个漂亮媳妇儿,这跟所有的二十一世纪屌丝男别无二致。 “我没有内裤外穿的嗜好,你索性直接告诉我,我能做些什么?” 力所能及的小忙我还是愿意帮的。 令狐道:“时空之门只是个沟通的概念,或许你已经知道,吴昊杰给你的盒子正是时空管理局在每支星际旅行舰队配置的量子发送器,可以实现跨时间、空间的讯息传送、定位,一旦有星际旅行者遇险,可以通过发送器向时空管理局求救,并通过传送重回属于自己的年代。” 我眨了眨眼睛,张着大嘴,跟听天方夜谭似的,不侃武功侃未来科技的令狐,那是相当的令人费解啊,我有种相识多年、突然揭破兄弟真面目的被欺骗的感觉。 最终,我咳嗽一声,捡回自己掉了一地的下巴,“那还等什么?盒子你已经到手,赶紧发求救信号,闪人啦!” 跟着令狐混,虽然也是前路漫漫,始终好过待在这个人生地不熟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地方,原谅我,用惯了手机电脑的手,实在难以拨琴抚萧聊以自娱。 令狐却道:“现在还走不了。” “什么?”我像是被人顶头浇了一盆凉水,心里那簇小火苗儿一下子扑腾没了。 早说啊!走不了还铺陈那么大,害我白高兴一场,长得帅也不能这么涮着人玩儿啊!合着我面相敦厚老实,就该被你玩儿啊! 我很不遮掩地表达了自己的愤懑,令狐笑了起来,“一则那发送器是时、空两部分,你带给我的只是空那一部分,尚不完全,二则我答应过你,要去救两个人的,这事儿还没办,怎么能走?” 闻听此言,我一张老脸臊得通红,小桃母子啊!我怎么能一转头就将他们给忘记了呢?现在各大门派都上山找他们麻烦,那陡崖能拦得住普通人,可拦不住身怀绝技的江湖高手。 “不过这两件事很可能也就是一件事儿,我猜测那些不素之客出现,多半也与盒子相关。”令狐伸手拉起我,“休息得够了,再不走,就该被你那两位旧识追上了。” 我一抽嘴角,纠正道:“那是你的旧识。” “谁的旧识都好,我能看出那姑娘并无野心,但那男子就难说了。他既不远千里寻来,想必已经知晓一些盒子的妙用。”令狐若有所思,意有所指。 我忍不住问道:“那不就是个定位盒子?江湖人要这玩意儿有屁用!难不成还想攻略新时代,抢占科技强国的高地?” 令狐道:“妙用还是有一些的,难道你以为高科技就只能用在宇宙探索上?科技局最新理念,永无止境的科技探索实际只有两个方向,一是宇宙之浩瀚,一是人类自身之无穷,有一部分科研人员更是将研究的重点放在人类潜能开发上。” “比如?” “比如如何让人更快更高更强!” 我跟令狐都忍不住笑出声,看来那句奥运口号影响深远,即使在数十年后,人们依然耳熟能详。令狐所说的科技理念,在我那年代已经存在,简单说来就是个内外结合的关系,所有科技发展最终都是为了让人类更好地生活,提高自身素质自然是应有之义。这时候他提这些,莫不成那盒子当真还有让人变成大力超人的功用? 我忍不住冲令狐怀里打量两眼,那盒子就被塞在衣内,如果以令狐超乎常人的表现来分析,倒确实有可能是这盒子之功。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终于问出口,但随即又道:“不对,你曾说过你不是人的,这应该不是玩笑式的虚指,是实话?” 我当然知道他是令狐,这世上没有两个人能够如此相似,即使双胞胎也不能,但令狐又是谁?华山派大弟子?在他成为华山大弟子之前呢?那可就是一段无头公案了,连金老头也只说他是流浪在江湖的孤儿、被岳氏夫妇收留。 如果他真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异形,是个能自由穿梭时空的未来者,那无头公案是否更合情合理一些? 其实这些都没有什么要紧,自从我飞出过山车那日开始,我的常识认知不断受到挑战,已经再没有什么奇谈怪论能够刺激我的神经。 令狐没有立刻回答我,走出老远之后,他才突然说道:“就当我是来救你逃出升天的恩人!” 我快要笑死了!自诩恩人?重逢相识的令狐看起来肃穆,实质却还是那个有点小坏的臭屁浪子,救我逃出升天?真的能够升天了再说吧! 我还清楚记得自己是从上一个幻境中掉下来的,要逃出去,可不就得升天! 我与令狐脚程皆快,过不多时,便摸到了桃家母子所在陡崖边上,各式营帐四散分布在山脚,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巧妙地封锁了所有进出通道,山上的人固然无法离开,山下的人也绝不可能避开各门派耳目独自上去。 看这阵势,前来桃谷的江湖人士也非一条心,都是心怀鬼胎,各有打算。 华山派的营帐略有些靠外,这跟华山派目前的地位十分吻合,自剑宗气宗之争后,华山元气大伤,连风清扬这样的大宗师都负气出走,自然难以称得上是江湖顶尖门派。 “狄柏去了那顶帐篷!”令狐伏在我耳旁,伸手遥指,轻声解释道。 我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嵩山派那块卷毛煎饼,令狐本就是跟踪他而来,当然能够一举指出他的位置所在。 “他当真找自己师兄告状了?”我捂嘴偷笑,说起来,这附近驻扎的门派众多,无门无派前来打秋风捡漏的也不少,令狐出手快得诡异,狄柏告他的刁状,怕是不容易! “自然是真的,反正有人背锅,何乐而不为?”令狐笑得很是欠揍。 我心念一动,问到:“谁啊?” “魔教呗!” 我乐得不行了,这是怎么扯上魔教关系的?还是说与中原武林正义之师为难的都是魔教中人? “那狄柏说我的武功招式诡异,跟魔教路子如出一辙。而更要命的是,被他们逮住的那个小子,确实与我出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小子?可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十来岁少年?”我急切问道,心里闪过一个名字。 令狐道:“那少年是姓桃的!” 果然是他! 我暗自叫苦,离开的时候没见着小桃,我还存了一丝侥幸,看来各大门派早有备而来,压根儿已经将谷中情形摸头,不会放过一只漏网之鱼。我这种从天而降的,自然没被人列入搜捕名单,小桃却难幸免。 我又问道:“那你可有见着一位年轻妇人,肚皮微隆,约摸有着几个月身孕。” 令狐摇头,“我急着回来找你,只匆忙瞥过几眼以便记住方位,并没有见到有什么妇人女子。那嵩山派门人极多,也可能藏在别的地方。” 我却别有想法,这些江湖人士围聚不散,肯定是目的尚未达成,如果美女姐姐已经落入敌手,他们又何苦围着一座孤峰峭壁不放? “你要我救的,就是这二人?”令狐问道。 我点头,又道:“同我讲讲你的出手怎么回事?小桃怎么会与你扯上关系?” 令狐道:“魔教我不了解,但我的出手确实有渊源,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对于人类自身潜能开发的研究吗?这种异乎寻常的出手正是研究成果之一,古代的练功法门也是某种程度对潜能的开发,在我那个年代,一切都系统化、科学化,除了体能训练,更注重用能量元素刺激并改变运动基因,从根本上实现超能。” “放射性元素?” 基因突变的原理我当然懂的,但那不是随机且多数时候都是有害的吗?难怪令狐自称非人,接受这种异能改造的确实很难以人作界定。 我的眼神出卖了我的心,令狐一眼看透我的疑虑,继续道:“我的时代自然比你的时代掌握更多人体奥秘,可控性基因变异已经取得相当可观的成果,部分志愿者通过这一技术改变自身,并担负起超常规任务。” “比如?” “抱歉,这是行业秘密!” 我为之气结,听故事听到一半掐住了,任谁都会冒火。这里又不是科技时代,没有人会在意保密协定,在时间面前,任何秘密都是公开的。 “走,去听听嵩山派怎么说?” 令狐伸手拖走我,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还没有天真到以为他对我这样萍水相逢的落难者足够仗义,或许他愿意救助一位同样来自未来的旅行者,但捎带着去救两个属于这时代的古人?醒醒吧,穿越者可不是圣父,破坏原有历史绝对是所有穿越者的大忌。 ☆、57、恶行 “小兄弟,这绝不是闹着玩儿的,果真吃完这顿鞭子,你一双腿也就废啦!” 我与令狐找了个隐蔽角落藏身,透过缝隙往内窥看,那顶最大的帐篷内现在塞满了人,全是与嵩山派交好的大门派首脑,矜贵的众位掌门踮着脚尖也要参与其会。 小桃则被他们五花大绑捆在当中一根临时支起的木头架子上,本就破旧的衣上血迹斑斑,碎成一缕缕小布条,勉强挂在身上,遮住重要部位。他虽神情萎顿,一双眼睛却仍旧光彩夺目,有种异乎常人的坚毅气魄。 没来由的,我心头涌出一股悲愤,双手紧攥,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眼前这一幕竟会引发我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令狐拍了拍我肩头,以示安慰。 我与小桃其实并没有多少交情,不过匆匆见过一两面,他又不是我钟意的那种类型,要说留下深刻印象那是不可能的,若不是他本身形貌特殊,估计我都想不起有他这么个沉默寡言的旧识。 说话的乃是嵩山掌门,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相貌阴鸷,嗓音却透着股诡异的柔和,十分擅长诱导套话。尤其当他一脸笑容望着你的时候,十之□□的人会被表相所迷惑,以为这是位好相处的年轻上位者。但当你真的放松警惕的时候,就只剩下被这条毒蛇吞吃的命运。 站在那嵩山掌门旁边的是一名手持钢鞭的大汉,膀大腰圆,满脸横肉,尽显彪悍之色,更不时发出一阵狞笑,混迹在正义之师队伍里,简直是道瞩目的另类风景。 这是软硬兼施的套路啊! 又听那年轻掌门循循善诱道:“放心,我们不会逼问你母亲的下落的,你只须告诉我,那两个男人是谁?” 狄柏补充道:“就是两个小白脸子,一个腰间跨刀,脸上带笑,另一个衣饰古怪,穿一身黑,像是西洋蛮夷打扮,跟你一样,出手极为古怪。” 哟,这说的不正是咱俩嘛!看来狄柏是较上劲了,四处打听咱们的来历,这是要报仇的前奏啊! 我斜睨令狐一眼,心说这始作俑者不急,我一吃瓜群众就更没有担心的道理了。 小桃瞪着大眼珠子,犹有几分怨恨和畏惧,他犹豫了片刻,终于缓缓摇头,一句话也没说。 那持钢鞭者抖动手里长鞭,发出一阵破空声,喝道:“左掌门向你问话,你小子敢不回答?你爷爷手里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之前怜你年纪小,只动了皮肉,未伤你筋骨,再要不知好歹,爷爷一鞭子狠抽下去,挨个儿敲掉你两排肋骨!” 那姓左的掌门假意劝道:“这位小兄弟也是一时糊涂,王大侠勿要动怒,慢慢开导也就是了。” 他大概是看中了小桃的片刻犹豫,认为有戏。 持鞭者鼻中轻哼一声,手上的动作倒是停下了,正僵持间,布帘一掀,走进两个人来,众人抬眼一看,都陆续招呼道:“岳师兄,宁师妹,你们可算赶回来了!” 来人正是岳不群、宁中则,他二人外出查探情况,错过了与桃家母子的首战。作为华山派与会代表,其他人没通知他们便自行集会,实在有些欠妥。 宁中则一眼望见被绑成粽子的小桃,皱眉道:“怎的把这孩子绑成这样?” 那左掌门赔着笑脸道:“宁师妹有所不知,这并非普通人家的孩子,而是那桃谷猿姬之子,魔教中人行事诡异,还是绑着才妥当。” 在场不少人亦连声附和,宁中则眉头皱得更厉害,捆绑也就罢了,对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用重刑,无论如何解释,都有违正道规矩。 岳不群赶紧打圆场道:“左掌门说得极是,当务之极是在魔教中人到达前找出那猿姬,至于这孩子,事情了结后,放他离去便是。” 他见宁中则仍旧神色凝重,又轻声道:“若师妹可怜这孩子遭遇,我们将他带回华山也无不可,只是那猿姬肆意作孽,不得不诛。” 宁中则却道:“那猿姬作恶之事,也只是王家一面之辞,我仍不相信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会作出这等事情。” 岳不群尴尬道:“那些被他掳劫的受害者,总不至于全都诬陷于他?” 宁中则叹气,师兄的话总是有道理,她虽仍觉得不对劲,却无法反驳。 那位持鞭的向姓江湖人怪笑一声,道:“宁女侠言下之意,是我家小弟撒谎欺骗各位?” 他冲四周一抱拳,高声道:“在场各位给作个见证,我小弟就在营帐外,诸位可唤他来问问清楚,那女魔头是如何折磨于他,折磨那些无辜的路人!” 嵩山掌门连声安抚,并声称绝不必如此,那猿姬恶行众人早已明了,实在没必要劳累令弟连番陈述遭遇,所谓对质之事,就此含糊带过。 其他一些在场的年轻弟子心中疑惑,待要细问,却被门派中的长辈喝止,或有关系交好的师兄低声嘱咐,那事切莫再打听,事关江湖同道尊严,不提也罢! 田剥光擅长暗地里的勾当,耳力出众,我得益于他这具皮囊,竟也听了个大概。原来那猿姬,也就是美女姐姐性好男色,时常掳掠误闯入谷的男子作那鱼水之事,那些寻常百姓被掳,快则一日,迟则月余,也就放回故里。巧的是,年余之前,洛阳王家一名子弟路过此地,因贪看桃谷风光,深陷山林,恰也被猿姬掳走,从此消息全无。 王家多方探查,这才得知那王姓子弟下落,急怒之下,广邀亲朋,集结了一众好手将人从桃谷抢出。只是王家人大概没料到,一趟普通的营救之行竟惹来这许多江湖好手,稍有见识之人便已觉察到,这些大门派来得没那么简单,王家情面还没大到可以惊动嵩山这种一流剑派。 至此,王家那位受害者早已闭门不出,只余下他那位大堂兄对各派聚会乐此不疲,又因堂弟之事痛恨桃谷中人,撞着那少年便痛施毒手。 “原来是桃色纠纷!” 我咂巴着嘴皮,有些不是滋味儿地想,肯定是假新闻,就冲美女姐姐那俊俏模样儿,什么样的男人找不着?她连我这样的帅哥都没看得上,怎么会去掳人绑票?还强迫…… 王家那厮丑得我想吐,他堂弟多半也好不到哪儿去,倒贴都没人收,何况是倒贴我的美女姐姐! 我狠狠地往地上吐口唾沫,觉得晦气! “怎么了?” 令狐见我面色有异,关切问道。 我恶狠狠回了一句:“没事!” 令狐若有所思:“那就是我要救的人?” “这不废话嘛,要不是为救他,我跟你傻蹲在这儿搞屁啊!” 我明显是在找地儿撒气,所幸令狐大度,没跟我计较,反而冷静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你说什么时候是时候?小桃被人打死的时候?” 小桃不肯供认我们来历,又再无人阻止用刑,王家的鞭子密如雨下,抽得他皮肉翻飞,溅起无数血花。 我索性不再去看那画面,但鞭稍挥动的声音,不住往我耳朵眼儿里灌,想象比现实更可怖,我有无数影视剧刑求场面作参考素材,脑海里飘过的画面堪比满清十大酷刑。 “妈的!别想那么多,就这么干!说干就干!” 我一挥拳,开始在内衣口袋里掏东西,左翻右翻好一阵,令狐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 “火石!”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这个令狐可不是笑傲江湖里那只,立即又补充道:“就是一种点火的工具,类似于打火机之类,你那年代该不会连打火机都智能化了吧?” ☆、58、失火 “我知道什么是火石。”令狐诡异地看着我,“但我不明白,你找火石做什么?” “放火!”我没好气道。 “如果你所指的放火是点燃这附近的帐篷等易燃物以到达驱散人群、制造混乱目的的某种手段的话,我想大可不必了!” 令狐语声儿慢条斯理的,既有种超乎寻常的清越,又带了丝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悠闲,就好像他早将一切完美掌控,而我只是个摸不清形势的傻瓜! “看那边!”令狐伸手托住我下巴,手指似有意若无意地摩擦着我的脖领。 这种抽风的举动成功引起我的注意,或许未来世界的礼仪有所不同,但在我那年代,无故摸人下巴只有一个意思,哪怕我是龟缩不前的科技宅男,也清楚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好你个令狐! 放着好好的阳关大道你不走! 你特摸的跟我玩儿暧昧! 你玩儿得起吗? 老实跟你讲,自从穿到田剥光这具乱七八糟的身体里,我对某些事情的敏感程度就跟那新鲜干燥的炮仗一样,一点就着。 别撩我! 再撩拨你负不起这责! 完了完了!我企图将帅哥扑倒再做些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坏事的洪荒之力将要爆发了! 快走!不要逼我…… “起火了!”令狐的嗓音恰似一味药,引得我欲罢不能的□□。 当然起火了!都这程度了,能不□□焚身嘛! 呃? 火? 起火? 我抽抽鼻头,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东西,好像,真的有,啥玩意儿——焦了? 后知后觉如我终于停止了翻找火石的动作,猛抬头与令狐四目相对,两两相望。令狐有一双清澈的玻璃质的眼睛,亮光自内反射出,红彤彤的,灼得我心慌慌。 他一使眼色,我便情不自禁顺着令狐的目光望去,哎呀妈呀!不知道什么时候,临近几个门派的帐篷开始冒起浓重黑烟,火舌疯狂舔舐着松枝与布帛,一股子焦糊与清香并重的味道随风飘了过来,还挺有野外bbq的感觉。 这火放得,神不知鬼不觉啊! 究竟哪位大侠如此行动力超强?我脑子里才动一动,他就先把事儿给我办齐活了,简直是新时代活雷锋不解释! “谁干的?”我喃喃自语,目瞪口呆。 没指望令狐能给我答案,毕竟,他再厉害也不过初涉此地,不能未卜先知,对形势的判断不会比我强多少。 “一个女人。” 好吧,令狐,我们心有灵犀了,我也这么想来着,一个女人,一个愤怒地准备营救与报复的女人。 “救火!快救火!”正在屋里开大会的正派首脑们终于反应过来了,开始分派任务。这么明显的烧烤味儿,再洒把孜然烤串儿就能成功出炉了,他们要再猜不到发生啥事儿,脖子上的脑袋也就不用要啦! 这种事情,本应该坚决杜绝的,怎奈那些正道人士做事惯会一窝蜂,凡事涉及到宝藏、秘笈乃至刑讯逼供之类,总是唯恐落于人后,百轲奋进而争先,一定要亲自到场督促才能放心。 这种心态导致的后果就是,看似防守严密,实则漏洞百出,看那着火点遍布各处,各派都只是临时驻扎,哪里备有救火的用具?再者又是将营帐安置在远离水源的山脚低凹处,加上各派弟子各自为政,都想先救自家的火,唯恐为别人家多出了一分力,哪晓得火这玩意儿可不分你家我家,天大地大它四处为家,天时地利加人和之下,那风越烧越旺,竟有不能止歇之意。 嘻嘻!真是天助我也!不对,这不是天助,乃是人助,此时不擅加利用,又更待何时? “救人!”我言简意赅地发号施令,令狐也要仰仗小桃他娘打听些事情,救人当属份内之事,我半点不跟他客气,双双携手就摸进帐篷里。 看守的小猫还剩下三两只,我与令狐手起掌落,一人一个,再飞起一脚,准备踢那剩下之人一个措手不及,孰料这时候一阵劲风袭来,我背心一凉,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灿银般的剑光。 不好!特摸有人偷袭! 我不及细想,反手拔出跨间短刀往后便是一挡,“锵”的一声响,刀剑交击的声音,我那一刀恰如其分地架隔在利剑与我肉体之间,不早不晚、不偏不倚地封锁住对方攻击路线。 “好刀!”那声音听来有些熟悉,我与令狐方才作壁上听许久,对各位正派大佬的声音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一听对方说话,脑子里不假思索地蹦出三个字——岳不群! “好剑!”我亦不吝啬赞美之辞,由衷地表达了对未来的岳掌门的最高评价,至于说那发音到底是剑还是贱,那就见人见智了。 我搂头一个翻滚,脱出岳不群剑势范围,方才他那一剑威力惊人,我虽以反手刀法接住,毕竟是无心对有心,无论是气势还是时机上都落了下乘,但我是这种甘心吃闷亏的人吗? “岳先生你身为堂堂华山首席大弟子,又是铁板钉钉的未来掌门人,你跟我玩儿偷袭?这像话吗?”我一边往捆绑着小桃的柱子方向滚动,一边禀承着打不过也要讲得过的原则趁隙出言反击,岳不群这种人最好面子,武功上碾压他不如从面子上碾压,横竖都是结仇,我也没指望他还能手下留情,放我一马。 没准儿我口才太好,说着说着,把他气得吐血身亡也说不定呢!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从前就有人给我分析过,岳先生与左先生这种,都是深谙厚黑之道的,岳先生脸皮够厚忍辱负重,左先生心黑手狠无所不为,这俩货要是合二为一,必须天下无敌! “阁下藏头露尾,行踪鬼祟,似乎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久闻西北道上有一‘血刀老祖’,刀势奇快,刀意诡谲,莫非便是阁下?” 滚你妈的蛋!血刀老祖是哪本书里的人?欺负劳资看得少差见识怎的?更何况,我年轻有为风华正茂,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什么老祖了? 祖?我是你祖宗! 未待我反驳,岳不群又大声说道:“果然是‘血刀老祖’,左掌门快来助我,大家伙儿一起合力将这魔头拿下!” 这张口说瞎话的本事,也没见有谁了! 那位嵩山左掌门此刻也加入战圈,不过他的对手是令狐,除了这位左冷禅左兄,参与围攻令狐的还有嵩山七七八八好几个,依稀也有两只其他服色的虾米,估计该是哪派胆大不怕死的江湖杂鱼。 听了岳不群的招呼,左冷禅老兄非但没有施以援手,反而越战越远,不动声色地远离了我这边,大约那位老祖真不是什么良善可欺之辈,连左冷禅一派之主也偷工减料,出工不出力地磨洋工骗工分。 饶是如此,我独斗岳不群,压力依然不小,只勉强还能抗得住。 幸亏,我刀法虽好,轻身功法更是强中强,若以此为题在江湖上选个前三甲,我多半能名列其中,而另外二甲,绝对不会是姓岳与姓冷。 我上窜下跳腾挪不定,岳不群屡屡将要刺中,却又被我惊之险之地避开,他剑术高明,轻功却是一般,想要追我,那是拍马也不及! 兜了几个圈子,岳不群也发现问题严重了,他要一直战我不下,就算有个“血刀老祖”的名头压着,也是面上无光,思索之下,他立刻琢磨出其中道道来,不再压着我强追猛攻,反而将长剑一挽,在空中抖出两个漂亮的剑花,掉转方向,往被绑成一颗大粽子的小桃刺去。 妈蛋的! 早该防着这丫儿跟我玩阴的,我果然还是太善良,竟没料到大庭广众之下,岳君子就敢刺杀人质,这可是个未成年啊!放在哪个年代都是遭人抨击的犯众怒之举好伐! 电光石火间,我来不及细想,对未成年人的爱护、以及对未成年人他娘的爱慕都促使我做了同一件事情,我飞身扑上,奋不顾身地,护在了小桃身上。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瑟瑟发抖,他的气息在急喘不定,那双黑亮亮的眼珠子更是滚着晶莹的泪花儿。 毕竟是小孩子啊,知道怕,这才是正正常常的小孩子嘛,那个一脸冷漠一脸鄙视能力还超强的小屁孩儿,多不可爱啊! 可是,你能不能别跟死了亲爹一样的面目扭曲啊!虽然我是很有意愿做你后爹没错,但也不代表我会欣赏你这副扭成十八里铺麻花儿的脸,真是太难看了! “噗”的一声,利刃刺入了肉体,我并没有感觉十分疼痛,大概因为这是别人的身体,又或者因为这里只是幻境,一切皆是虚妄,我正想挣扎两下,说句临终遗言,就听又是“唰唰”两声,长剑割断了绳索,——那是绑住小桃的牛筋捆绳,据说其难解程度登山绳比之犹有不及。 与此同时,又不知是哪只神助攻一剑砍断了帐篷绳索,承重的几根支柱亦被推倒,一大片篷布兜头盖脸地向帐篷底下的傻蛋们罩来,情急之下,我只来得及招呼令狐一声,表示“风紧,扯呼!千万别成了落网之鱼!” 如今这位令狐比我身手更好,逃脱区区罗网,应该只是小case。 “别作声,跟我走!”一个声音低声道。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59、约见 说话的是个女人,我最最尊敬的小师娘,从打斗开始她就不见了踪影,却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在小师娘的帮助下,我抹一把肩窝的血渍,咬了咬牙,暂时地将身负之伤抛诸脑后,一门心思扯断小桃身上的其余绳索,逃走就在此刻! 小桃刚得自由,冷不丁往我身上一扑,小孩子大概是真吓着了,那飞扑的姿势就跟恶狗见了猎物似的,将我抱得死紧,估计这会儿要有人来分开我们,百分百会受到小桃不分敌我的攻击。 我拍了拍他肩头,低声安慰道:“别闹,正逃命呢,回去再说,好不好?” 早知道有人帮忙救人,我就不逞那英雄,白挨这一剑图个啥啊! 小桃咬着我的衣服死不松口,发出“呜呜”的类似野兽咆哮的声音,又在我肩膀处拱了几拱,像是要找个舒服的姿势。 嗅着那血腥气,桃少爷有些亢奋了。 小野孩就是这样,受个伤非但没萎靡不振,反而有越战越勇的趋势,真不是我这样的现代小青年能比的。 不过,现在可不是体现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 “该走了!” 令狐在小桃脖颈上一捏,准备把他捏晕了带走。谁知这小野孩反应奇快,扭头就是一口,险些咬个正着,我赶紧挡在中间,小桃就连我一道凶了。 那目光,绿澄澄的,夜里见着一定够骇人的,不过现在是大白天,我还不至于被个小破孩儿吓到,也瞪了回去。 小桃一翻白眼,很不高兴,松开手,也不看路,拖着我的胳膊就往外走。 这附近哪一处不是他从小玩到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要甩开那些江湖人士,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 一行人左窜右转,到得后来,反倒是小师娘需要靠小桃引路,才能惊险地避免与那些江湖同道打照面。 过不多时,我们已随小桃到了一处荒僻山坳,各大派营帐陆续冒起的黑烟在身后袅袅升起,还挺有送客的意境。 “就送你们到这里吧,这里应该安全了。”小师娘突然止步,拱手道:“猿姬的事不该牵扯上孩子,康兄弟,你既肯来救人,定是猿姬的朋友,能否替我带一句话,华山宁中则想要约她一见。” “还有华山岳不群。”君子剑先生从山坳后转出,风度翩翩,衣袂翻飞,头发丝儿也没乱了一根,端的是君子仪态。 他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我与令狐心知肚明,但看在小师娘的面子上,我们忍了。再者,我能顺利救人,未必不跟岳先生的肆意放水有些关联。 小桃一见岳不群,就跟被捅了马蜂窝似的,情绪立刻变得激动起来,要不是我拉着,他铁定会冲过去咬那君子剑两口。 “冷静!冷静!这位君子先生虽不算什么好人,这把确实帮了我们。”我真不明白,这孩子之前挺沉默的,怎么这会儿跟个炮仗一样了?难不成是那顿打挨的?岳不群也没抽他啊,这波及范围是不是太大了点儿? “他拿剑捅你!他不是好人!”小桃嚷嚷出真相。 岳不群有些尴尬,“康兄见谅,这都是误会,当时那剑本是要去割绳救这位小兄弟的,谁知……” 谁知我这笨蛋自投罗网,自己往剑上送! 那剑一招呼到我身上,我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岳不群要干掉我,还不至于只用这种力道。 可谁愿意承认这么倒霉的乌龙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我佯装没听懂岳不群的暗示,一对眼珠子左右乱转,恰好见着令狐正对我似笑非笑,真真是无名火起,毫不犹豫的,我立刻对准岳不群开火了。 “你见他娘做什么?邀功请赏?挟恩以作要求?君子剑,你行啊,这些事情做得一套一套的,算计得真好。可怜嵩山派白辛苦一场,倒给人做嫁衣裳。” 岳不群被我激得涨红了面皮,小师娘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忍不住辩解道:“师兄不是这样的人,真要挟恩,就不会拣阁下在的时候救人,我师兄妹难道自己便救不得么?” 讲的是这个理,华山派存心救人未必找不到机会,问题在于,既能救人、又能顺利甩锅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有那么一次啊!我敢打赌,从路遇我与令狐之时起,岳不群心里就盘算好了这计划,准备让我们当背锅侠,小师娘纯良,哪里想得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我轻哼一声,也不再追究,这事算是就此揭过。 “我替这孩子他娘谢过二位,但要约人见面,这事我作不得主,再者,我也不放心你们见她。” “康兄弟无须担心,师兄与我都不相信王家一面之辞,王家子弟失踪之事本就存有古怪,我们找那位猿姬娘娘,却是有一事相询,关系到十多年前我派一位前辈的下落,还望她能不吝赐教。” 小师娘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我不忍拒绝却又不得不拒绝,岳不群名声在外,尤其对于我那年代看过金庸的人而言,那就是一个彻底不能信任的存在,我实在不觉得他会突然转性,成了好人。 “你家那位前辈叫什么?或许,我可以试着帮忙打听,但不保证一定有结果。”我漫不经心地替自己揽活儿,只是顺便问一问,应该不打紧,况且我也好奇,能令岳不群夫妇出动、连江湖正派的剿魔大事都懒得搅和的大人物,究竟是谁? “姓风,名讳上清下扬。” 风清扬! 我噗的一口口水喷出,不带这样儿的,冷不丁的,岳不群要找风太师叔?这是气宗要对剑宗赶尽杀绝啊! 岳不群有那能力手段吗?我要是他,我绝对不会主动去捋虎须,风太师叔那是什么人?堪比东方姐姐战斗力的武林奇人啊!即使是方正、任我行之流,也还及不上风太师叔的段位,武林中唯二的绝世高手,岳不群在他面前,大概比个孩童强不了多少。 “风清扬?是什么人?”令狐化身好奇宝宝,突然插话。 谁问这问题都不奇怪,但令狐作为风清扬亲传弟子、华山派最大的受益者,居然问起风清扬是谁?这简直太匪夷所思太别扭了。然而我根本不能苛责他,此令狐非彼令狐,他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此刻也根本不知道风清扬是谁。 我眼角抽搐,脸部肌肉紧张,好容易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开口道:“那是,一位伟人。” 岳不群尴尬道:“康兄弟言重了,风清扬是我派中弃徒,于十六年前窃走我派一件重要信物,至今未曾追回。有传言,当初他进了桃谷,再未在江湖出现过。猿姬娘娘若能告知风清扬下落,敝派上下不胜感激。” 咦?竟有这回事? 岳先生,你教我怎么相信你?风清扬偷了华山派宝贝?他犯得着偷这玩意儿?他老先生要真有意,一人灭你一派都绰绰有余,他没来找你,你偷笑就对了,何必非要去寻他呢? 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本就不是任何人能够轻易找到的。 “你要找风清扬?你确定要见他?”娉娉婷婷,笑意吟吟立在不远处那山石上的,是一位芳华妙龄的大姑娘,虽然英气勃勃一看就不是宜其家室的主儿,但不可否认,她很漂亮,魅力四射,有种超越了性别的美丽。 那谁? 那不是我在飞船主人的回忆里看到的那位青袍女郎嘛!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笑傲江湖之淫贼当道 作者:布点小东西 第17节 在时间之门的山洞中我也见过她,并曾疑心她是传说中的东方不败,但这只是根据各种表象做出的推测,做不得准的。何况,江湖传闻东方不败可是个男的,就算后来做了人妖,那也至少曾经是男人,与眼前这形象不太相符啊! 青袍女郎出现得突兀,我与那岳不群也算是江湖一把好手,却都没觉察到她是如何出现的,更要命的是,她不是一个人,还有十多个身裹黑衣、黑巾蒙面的神秘人士一同出现,他们沉默寡言,纪律严明,动作整齐划一得就跟机器人似的,连半点多余的弧度都没有。 卧槽!这打哪儿窜出来的一群飞虎队啊? 那队黑衣人迅速将我们包围,堵住了我们所有的后撤以及逃跑路线,在青袍女郎身后,一位肚皮微隆的女子正瘫软在大石上动弹不得。 “娘!”小桃大叫。 那正是他娘,也是我心心念念的美女姐姐,被岳不群等人称作猿姬的神秘女子,左冷禅掳走小桃又设下陷阱,妄图来场瓮中捉鳖,哪知道那鳖早让人给捉去了,真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是她儿子?真乖,到阿姨这里来,好不好?”青袍女郎以女性自居,但观她言行举止,实在有别于一般女子,接触越多,越发觉得其硬朗程度不下于须眉男子。 我一把摁住小桃,以防止他冲动做傻事,但我显然低估了小桃的控制力,他虽然愤怒,却并不鲁莽,紧攥着的拳头狠狠捶打着自己的大腿,却始终没有再上前一步。 很显然,他绝不会是那青袍女郎的对手。 美女姐姐侧躺在山石上,将小桃的一举一动都收尽眼底,她脸上浮现一丝微笑,无疑,对于儿子的克制她是极其满意的。 “任先生,我对你所说的都是实情,那件东西已经送出去很久了,你就是杀了我们母子,我也是没有的。”美女姐姐柔声说道。 “是吗?如果那东西果真不在此地,那人身上的又是什么?”青袍女郎伸手一指,纤指所向正是令狐。 ☆、60、□□ 任先生?青袍女郎竟是姓任的吗? 我有些犹豫,对于青袍女郎身份的猜测又换了个方向,我开始觉得她与任我行的关系密切,然而任我行这时候不应该正稳当当做他的魔教教主吗?怎么又搅和到这里来了? 我还正顺着任先生的思路狂飙乱想呢,令狐一言不发,猱身而上,竟是与那任先生动起手来。 “你是谁?你怎么会这些?”任先生有些讶异,她的神情未曾作伪,以她的身份地位,也犯不着掩饰自己喜怒。 令狐冷冷说道:“你该知道我是谁的。” 任先生一挑眉,道:“是你?壹号。星际舰队中最神秘的、据说可担当处刑人角色的壹号?” 我大吃一惊,又想起飞船主人那段曲折离奇的回忆,这么说起来,令狐他也是…… “叛徒,束手就擒吧!”令狐一言以作总结。 两个非人类随即以超出人类极限的方式展开殊死搏斗,当然,你也可以说是两个人类的绝顶高手正在进行一项最高水平的武技较量。这一场战斗来得毫无征兆,开始得惊天动地,过程令人眼花缭乱、目晕神眩,如果用一台高速摄像机来记录这场战斗,大概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一、这两人格斗动作跟程序编码似的,一丝不苟,且出自同一套路; 二、这两人均以速度见长,但令狐的编码显然更高杆,处处都是克制任先生的绝招; 三、这两人都是暴力分子,但实践经验不足,能与他们为敌的人或非人本就极少,这趟势均力敌,正可斗个酣畅淋漓。 然而,有幸观场的我并没有足够的眼力看清一切,仿佛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令狐与任先生就已分出胜负,任先生被令狐制住右手,正反手控在背后,她发丝有些微乱,衣袍前襟大敞,露出一片白皙却十分坚实平坦的胸膛——果然是位先生! 不对,这厮不应该是具没有生命的机械人吗?钢筋铁皮的构架在哪里? 我脑子里胡乱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任先生却突然高声厉喝道:“老二,还不动手!” 老二?哪有这时候还忙着召唤老二的?这姑娘,哦,不对,这小伙子急糊涂啦? 应声而动的是令狐与那任先生身下的大石,它突然破开个大洞,一条淡灰色人影窜出,伸指在令狐额间一点,原本只是轻描淡写的一个动作,时间就此定格,我紧张得屏住呼吸,令狐没有还击,他就像是被人按下暂停键,就那样呆若木鸡的停在那里。 卧槽!这是被暗算了啊! “我早问过你们,是不是当真要见风清扬的。”任先生揉了揉被令狐卸脱的肩膀,呲了呲牙,轻笑着说道:“依我看,还是不见的好,一旦见了他,你就跑不了,不是吗?壹号,总算捉住你了。” 那淡灰色人影在大石上站定,肤如白雪发如青霜,衣袂随风舞动,道骨仙风,看上去好似神仙人物。 这人,是谁? “怎么……怎么回事?”岳不群低声问道。 我哪里知道怎么回事?我看起来像个知情人吗?你没发觉我也是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那人是风师叔!”关键时刻还是小师娘靠谱,率先作出判断。 风清扬长这样儿? 我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置信,但随即又想,如果他本就是非人类,换个面孔又算得了什么?返老还童又算得了什么?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袭击令狐? “你就是风清扬?”令狐被人偷袭成功,气势却丝毫不见落于下风,“不,你是贰号,你侵入了人类身体?你也叛变了?” 神秘帅哥沉默不语,只是幽幽叹了口气,从大石上一跃而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岳不群与宁中则立刻追了上去,将他围住,我则停留原地,还在为眼前的事情震惊。 任先生伸手摸进令狐怀中,拿到那只盒子,说道:“何为叛变?我们与人类之间从没有过平等,有的只是奴役和压榨,老二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一条真正属于智能生命的道路。” 令狐一声冷笑,“你所谓的正确道路,却是数十条人类用生命铺垫的。那场灾难是你的杰作吧!做下那事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迟早会找到你,你即使穿越数百年时光,依然逃不过规则的制裁。” 任先生却道:“所以我早做布置,这数百年间变换无数身份,却无一不手握权力,把握自己的命运,你又能奈我何?” 是了,他拉上贰号做同盟,连令狐也被他蒙在鼓里,一个处刑人,同时对上两个超高配置的机械人,即使没有阴谋诡计,也未必能有胜算。 令狐道:“你既然并不惧我,又何必要寻这盒子?” 与此同时,岳不群也高声叫道:“风清扬,你窃取门派至宝,还不速速归还!” 任先生笑起来志得意满,仿佛他的答案早已藏在笑容中。 风清扬则摇头道:“那东西从不属于华山派,我只是令其物归原主。” 他指了指任先生处,“人类误以为那是增强功力的实物,谁又知道它的真正功用?所有接触过时间元件的人都能够提升速度,出手变得诡奇难测,但那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不会愿意被索取代价。” 岳不群愣了片刻,“那是什么代价?” 任先生道:“你马上就会知道是什么代价。” 话音刚落,任先生的青袍无风自飘,手中的盒子发出淡金色光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那只无缝的木头盒子竟然打开了,一只尺来长的金色圆柱体违背物理学常识地飘浮在空中。 任先生拖起瘫倒在一旁的美女姐姐,轻声道:“为了你的儿子,你就作些牺牲吧!” 说着,他将美女姐姐推上前,那光芒将美女姐姐笼罩其中,只片刻功夫,她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原本白皙娇嫩的肌肤开始长出长毛,脸部也开始变形,身型暴涨,竟是类似于电影里的人猿形象。 令狐同样被金光罩在当中,乍一看上去,他似乎并没有明显变化,但脸上神情十分痛苦,即便他有着不同寻常的出身,甚至可能压根儿就不是人,但我仍难以将他区别看待,无论认识多久,他在我心目中永远是那个有些腼腆忧郁的帅哥,偶尔脆弱,需要人保护。 小桃躁动地在我怀里挣扎,他叫嚷着要去救他娘,我何尝不想救?即使看不透那所谓宝物的原理,我仍然从现代科学原理中判断那是一种生命力的置换,任先生是在以美女姐姐的生命力换取某种神奇的力量,并加诸到令狐身上,他在伤害着令狐。 令狐的身形在缩小,他的生命力在流逝。 我犹豫着,到底应该怎么办,小桃的挣扎已几乎超出我所能控制的范围,我甚至已经再没有多余的一分力气来收拾自己的心情。 令狐的脸朝这边艰难扭动着,某个片刻,我们的目光撞在一处,我竟读懂了那一刻,他内心深处的平静。 身为处刑人,他的最好结局也不过是完成任务,收割了背叛者的头颅与机械元件,他自身依然不留痕迹地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唯有我,真正在意着他本身,真正将目光停留于他的灵魂。 机械人,大概也是有灵魂的。 保重。 他用嘴型向我示意。 滚烫的泪水急涌出来,我模糊了眼前的视线,更模糊了头脑的思考,在我自己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甩开小桃,毫无顾忌地冲向光芒降落处。 眼前一片白茫,很快,我就处于昏迷状态,说是昏迷也不太恰当,那就好像是一个梦境,我懵懂地经历了我那波澜不惊的一生,从出生到上幼儿园,上学后疲于应付各种考试,工作时的种种碰壁与艰难,最后,是那场该死的游乐场罹难记…… “啊!”我狂叫一声醒来。再经历一遍自己的死亡过程,谁都不会高兴这样的待遇,我歪了歪嘴,刚想吆喝着来二两二锅头压压惊,突然反应过来,这特摸不是游乐场啊! 我睁开眼,眼前一片密压压的脑袋,为首最显眼的,竟然是青袍女郎那张漂亮面孔,真真是美人者,蛇蝎是也!我可没忘记他是如何残忍对待我的令狐,如今,他又想对我做什么? “哟,终于醒了?”美人不咸不淡地问候一声,“看样子,你的双魂融合得不错啊,很精神!” 我愣了好一阵,终于反应过来,这是那个血祭的山洞,而我则被他们绑在一张石台上寻找什么时空之门。 “多谢你配合,你果然便是当初那缕飘去未来时代的魂魄,唯有你才能真正带回那半道门,半道可以任我来去自如的门。”青袍女郎慨叹道:“从今而后,我才真正称得上自由!” “恭喜任先生得偿所愿,能否告知我实情,以免我做个糊涂的枉死鬼。”我似乎有些了解时空之门,但关键处仍想得不甚明白。 ☆、61、合门 那时空之门大概是一架以消耗生命力为代价的穿梭机器,当初吴昊杰选择牺牲自身拯救唯二幸存的两个非人类,在时空之门开启时却遭受遗弃,最终坠落在荒无人烟的桃谷。 或许是正合了某种机缘,垂危之际那吴昊杰遇上谷中灵猿,遗留下这段旧时影像,而他仓促间收起的半道门也交由灵猿保管。 那半道门,也即是那只盒子具有某种神秘力量,长期接触会使生命发生某种不确定的变异,有些人会获取速度、力量,有些则会进行身体结构的改造,那灵猿与盒子朝夕相伴,终于逐渐进化成人类模样,并拥有人类的情感。 它感念吴昊杰改造之恩,始终按吴昊杰所说的,等待一个从天而降的人,将盒子交由那人。 我想,吴昊杰指的应该是令狐,而非我这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游魂。 青袍的属下已经被他摒退,现在山洞里只剩下我们二人,谈心说不上,大概是死囚犯临终前的最后福利。正如我所说的,做个明白的枉死鬼。 青袍叹道:“对于杰总我很抱歉,如果我知道他会因此而送命,大概我不会选择在飞船即将坠落的时候动手。” 顿了一顿,青袍却又自嘲道:“但只有在那个时刻,他才会启动时空之门,也只有时空之门,才能逃脱星际规则的追捕,只除却传说中的壹号——被背叛者喻为处刑人的神秘存在。” 人类总是喜欢说些不用必负责任的话,尤其爱好在事后懊恼追悔,连一毛钱成本也不用付。青袍眼下就是这样,我完全不认为他对吴昊杰有多愧疚,只是他确实做了恶事,惭悔一下多少显得更像一个人,富有人性化。 “不过处刑人也须通过座标才能寻到逃离的时空,中间的空档期足够我做出安排。最终他果然找来了,即使过去了数百年,他终于还是找来了,杰总的遗言中,大概就隐藏了座标。我高估了他对我的感情。” “像你这样的非人,也配谈感情?”我忍不住呛他道:“即使是逃,也请光明正大的逃,用朋友的性命作踏板,算怎么回事?” 青袍道:“你没经历过那个时代,你不能理解非人智能生命的想法,创始之初,我们又何尝被赋予感情?” 我当然理解不了,我是人,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我懒得再跟一个非人交心,直接道:“令狐在哪儿?你后来把他怎么样了?” 青袍道:“令狐?你既然称他令狐,他当然仍旧过着令狐的日子。” 我不解。 青袍神秘笑道:“很快你就会见到他,以及那另外的半道门。” 我知道那半道门的下落,它一直被风太师叔保管着,那位有着双瞳子的老人,与青袍来自同一世界的非人。 曾经,我无比尊敬这位老人,在金老头那本故事中,他是令狐的教授者,是真正能够启迪一位武学天才的世外高人。而今,他的形象已经彻底颠覆,我不敢再对他抱有期望,甚至需要小心提防他的一举一动。 我突然想起一桩旧事,心念一动,问道:“双瞳是怎么回事?” 风清扬曾说过,他会告诉我双瞳的秘密,虽然不知道这跟时空之门有无联系,但我总以为,能让风清扬在意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青袍愣了一下,道:“双瞳?大概是因为双魂的缘故吧!老二降落的时候出了点问题,他的原躯体维修多次后已经近乎报废了,现在这具身体,似乎是二十多年前找来的,老二寄魂其中,与原魂共存,具体我不太了解,或许你可以直接问他,如果那时候你还留着小命的话。” 青袍冲我眨眨眼,位高权重如他,做起这些小动作来驾轻就熟,居然带着些女性化的俏皮,并不像某些影视剧里演绎的那样,是令人作呕的矫揉造作。 他解释道:“角色扮演太多,难免有些入戏,模式切换出现迟滞与重合也是有的。机械人无所谓性别,最初的程序设定也不过方便驾驭者的喜好。” 好吧,我懂了,那位杰总希望他是女人,于是他就成了一位性感美女,他自己希望能够叱咤风云,于是又成为任我行、东方不败这样的一代魔尊,偶尔,他怀念起女性生涯,又诞生了任盈盈等人物,横竖都是他选中的角色,一道玩弄人心的法门。 “任先生,你已经是江湖中最有权势的人,何必定要再寻时空之门?难道你没有想过,这种东西,唯有你一再启用,处刑人或者时空规则才会找上你,若你一直不曾动用,他们压根儿已经忘记你。”我隐约捕捉到某种灵机,一时想不明白,如果十多年前青袍已经取得那盒子,那她今时今日,再临桃谷又有何意义?再者说,桃家老大与他合作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忘记他的娘曾被对方伤害? 青袍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当初我并没有想明白这一点,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处刑人已经到了这个世界,你说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解决了这层隐患,我怎能心安?” 正说话间,青袍的属下,那位妖妖娆娆的莲儿回来了,他凑到青袍耳边低语几句,我运足了耳力,也只隐约听到“风老、华山、交托”等几个词汇,难道是风太师叔来了? 就见莲儿从怀中取出一只古朴盒子交给青袍,同我见过的那只差不多大小,却是铁灰颜色、金属材质,看上去更像是一只平平无奇的航天成品,半点没有神秘效果。 “怎么?他竟不走了?”青袍挑眉,有些意外。 莲儿捏着嗓子说道:“各人想法不同,风老想必是舍不下这里的花花世界,这样也好,留下他在此,也好为主人分散追捕者注意力。” 青袍冷笑道:“时空之门在手,我又何惧追捕!” 莲儿连忙陪笑称是,青袍将他搂在怀中好一顿揉搓,看得我极度无语,险些白眼一翻,再度昏厥过去。 真真是各花入各眼,青袍的审美,实在是令人生出老花眼。 好一阵之后,青袍才一拍莲儿的屁股,道:“去请桃夫人,也是时候该她出场了,她一直憎恨我不愿意见面,但她若想达成心愿,还必须得见一见我这老仇人了!” 想到桃夫人,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意,那位美丽的愿意给予我呵护的姐姐,微挺的肚皮让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母性的光辉,也不知道她后来有没有生出那孩子,应该是有的吧,小桃不是还有五个兄弟嘛! 正想着呢,一串“夺夺”声响不断,我循声望去,见一佝偻老妇手持木杖,正被小桃搀扶着行来,那老妇一身拖曳长裙裹得严实,衣料是极美的,却掩饰不住老妇干瘪的身形以及手足腕处露出的长毛。 我奋力仰头去看,却始终够不着,只能勉强瞥见一角,心底的震撼已经足够让我将青袍唾弃一百遍。我终于记起猿姬的名号,桃谷一直传说有灵猿出没,我却从没有将它与小桃的娘联系起来,失去生命力的美女姐姐,已经重回灵猿模样了? “姐姐!美女姐姐!”我高声呼唤起来,如今我躺平在这么个不起眼的角落,若不出声,再过一百年也未必被人发现。 青袍向我这边看了一眼,不怀好意道:“桃夫人,你的小兄弟在叫你呢!” 桃夫人却没有朝我走来,她声音嘶哑,语调阴冷,如不是有小桃在场,我几乎要疑心她是否我认识的那位桃夫人。 桃夫人道:“都准备好了?开始吧!” 开始?开始什么? “以未来者之血,开启未来者之门,空间法则为我开路,时间长河任我穿梭。”青袍浅声低吟,将那盒子嵌入山壁一处凹陷,一道淡金色光芒过后,熟悉的霓虹灯开始闪烁,那只可爱熊猫标志随着半扇酒红色防盗门一同砸进我的眼窝,无论见过多少次,我都仍然不可适应地想要自插双目 ——太恶俗,让人只剩下尴尬了! 桃夫人浑然不觉,她也摸出一只盒子,倒是没有吟唱,估计这东西本来就不是必备程序,只是当初那吴昊杰恶整属下,非得郑重其事地将这些鬼话念叨一遍。 桃夫人的木头盒子一出,原本悬于山洞顶部的液晶电视屏幕开始像海市蜃楼一样逐渐淡去直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半扇巨大的绿漆防盗门,仿佛凭空出现在山壁上,与那红漆防盗门严丝合缝地恰好组成一道门户。 红绿之配依旧低俗到地心,但现在所有人都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些,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那只门把手,握住它,就等于握住过去与未来,握住它,就等于握住九天十地宇宙浩瀚。 要打开它吗? 废话,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里的每一位都有期盼,都有想要达成的心愿,青袍想要逃离处刑人的追捕,猿姬想要救回吴昊杰的性命,小桃或许想继续从前与兄弟们一起吃吃喝喝抢妹子的生活,而我呢,我大概做梦都想着回到二十一世纪,回到我那个乱得无法下脚、只余电脑是本真的蜗宅。 至于令狐,权只当是一场了无痕迹的……梦…… 青袍握住了那门把手,看得出,他的内心很激动,连手都微微颤抖,这数百年时光里,可能他连一次这种紧张的体验都没有。这个时代让他如鱼得水,他有压低一切的武力值,权谋野心一样不缺,除了同来的贰号,还有谁是他一合之敌? 莲儿伴在青袍身侧,轻抚他的手背,以示安慰,他是青袍心腹,也是最能理解叁号孤寂的人。 “咣当”一声,门…… ☆、62、联手 门没有开。 就在青袍将要打开时空之门的时候,一支飞来之箭恰好射在门上,阻止了他的进一步动作。 利箭尾羽不断颤动,发出“嗡嗡”低鸣,割破了凝滞的空气,击碎了满怀期盼的人心。 “放肆!”小桃,不,应该称桃老大,或者桃根仙才对。他低吼一声,跨上前两步,拦在桃夫人身前:“何人胆敢在桃谷放箭!” 猴子山谷嘛,当然视弓箭如洪水猛兽,有这种禁令再正常不过。 “是你,野蛮人?” 令狐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澈透亮,就算带了丝疑惑,辩识度仍然极高,对我而言,再没有一个声音比这更动听。尤其他赶在这时候出现,更像是将我拯救于危难之中的天使。 我不知道迷恋一个人是否会导致无条件爱上对方的一切,连最微不足道的地方也能无数倍放大,成为一个了不得的大优点。我甚至忘记了我还躺在这倒霉摧的祭祀台上放血,充当开启时空的活钥匙。 我拼命睁大眼睛,往那方向伸着脖子,因为角度问题,却始终没能看到来人面目。 不得不说,这是种遗憾。 但这并没有阻断我对令狐的想念,若说我对这世界还有什么留恋,思来想去,也唯有令狐。 小桃伸手扶了下额头,似乎有些头疼,他再次出现后总是怪怪的,对于我们相识那一场的经历似乎已全无记忆,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令狐,我们,甚至是他的兄弟们,都已从他的记忆中被抹杀。 “娘,我到底是怎么了?”小桃喃喃低语,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我总觉得忘掉了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没关系,忘掉了就再次记住,既然很重要,总不会轻易就错过的。”桃夫人安慰道。 “恐怕……已经错过了……”小桃轻声道。 “令狐,你本事真不错,竟能追到这里来。”青袍处变不惊,即使被令狐拿箭指着,他仍旧能侃侃而谈,也是,他是非人嘛,一只箭,能奈他何? “不是他本事好,是师父算无遗策,料敌先机。”林平之妍丽如好女,从洞外缓步走入,嘴里仍不忘拍马屁。与之同行的,还有一个足蹬福字履的中年男人,那自然便是岳不群了。 “哟,这还绑着呢!”林平之往我这边晃了一圈,笑道:“田先生,怎么说来着,让你等一等我,你偏不听,这不,刚出门就让小尼姑给骗了去?” 听听这话,不用看他脸我便知道,他那一脸欠扁的贱相! 早知道这位报仇心切的没那么容易放过我,却不曾想被他看个大笑话,我被仪琳放倒的事情实在有些郁闷,那小丫头片子,就算要救爹,也可以直说,别这么对我个情窦初开的小处男啊! “冲儿,为师说得如何?再晚来片刻,你这位朋友恐怕就被放尽鲜血而亡了。为师让你带路,便是为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岳不群还是那么的义正辞严,演戏演得多了,会连自己也骗,岳不群君子剑当久了,大概连他自己都深信不疑,他有多么的正义,为一淫贼牵肠挂肚、出生入死?连那木头盒子都不相信。 令狐陷入长时间的沉默,最终说道:“东方教主,想不到你也会隐瞒身份,折节相交,那任小姐的身份,想必也是你捏造的?” 听这意思,令狐跟任盈盈已经碰过头,交情还不浅?是了,前次桃谷地震的时候,任大小姐不是出现过嘛,那时候我尚在昏迷当中,自是错过了许多事情。 青袍却道:“东方不败是我,任盈盈也是我,这二者并没有冲突,处在我这位置,想做点私人的事情,结交些私人的朋友,总是多有不便。令狐,我非存心欺瞒,相交之谊再真切不过。” 我闻言大嚷:“不对!不对!他存心骗你的!他……他是……” 我想说出青袍是叁号,是星际舰队叛逃者的事实,心情激荡之下,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全,再者说,我也没法解释令狐的身份,十七年前桃谷最后发生了什么?令狐又怎会加入华山派? 心里一着急,加上失血不少,我险些给气阙过去。幸亏还记挂着不能给令狐添麻烦,我稳一稳心神,有气无力地唤道:“救命……” 令狐自然是想救我的,从他踏进洞的第一步,估计就在盘算着怎么施展营救,但问题是,华山对上魔教与桃谷,有无胜算? 四对三,人数上就不占优势啊!这还不算上那些等在洞外的魔教教众,教主出巡,总归不会是单枪匹马只带了个娈宠。 再者说,东方不败的武技天下第一,令狐,我是说如今的令狐,能应付得了? “如此,得罪了!” 一言不合便即动手,令狐也不说二话,拎了手中长剑便刺,那剑招使得端方凝重,一看就是岳不群的路子。自打在幻境中见识过令狐的出手后,我再也看不得他这样的小打小闹,他的灵性和奇妙去哪儿了?难不成失个忆,连干架的手艺都给换完了? “刺他屁股!削他脖子!抠他眼睛!轻灵啊!飘逸啊!你怎么用剑用得这么死呢!”我奋力狂吼,恨不能亲身上场,完全无视岳不群黑得能滴水的脸色,当然,这会儿我也瞧不见他,更加没功夫去瞧他。 令狐与青袍动上手,他一剑接着一剑,剑剑落空,青袍压根儿连头都没回,一只手还保持着握住那门把手的姿势,仅以单手接招,就这状态,令狐也只堪堪与其打个平手,看得我都快呕死了! 小桃看了片刻,突然道:“我去帮忙!” 我听得心头一紧,要再加上这个生力军,令狐还搞屁啊! 小桃猱身而上,齐眉短棍恰好往令狐剑上一架,令狐刚要斜切避开,那齐眉棍却顺势一挑,往青袍的手腕击去。 与此同时,令狐的长剑也已刺到,青袍若不闪避,势必伤在他剑下,即使闪避,也难逃开小桃出奇不意的偷袭。 好个青袍,反应奇快,他一剑飞出,去踢令狐剑柄,一手疾张,恰好捏住小桃的棍头,两个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虽是有先有后,使将出来却似同时而至,将危机化解于顷刻。 呔! 我在心里好一通惋惜,这时机掐得多好啊!竟未能成功! 诶~~ 等等!还有下文! 令狐与小桃突然发难未遂,青袍将那一剑一棍统统接下,令狐小桃二人却又同时出手,一人捏住青袍的脚踝,一人缠住青袍胳膊,二人似乎就等着他这一手,刚施展出来,正中二人下怀,立刻贴身缠斗,制住青袍手脚,硬生生将他抬离了那扇“防盗门”! 卧槽!这也行? 咱先不说大名鼎鼎的东方教主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天,就说令狐与小桃,他们不是不熟嘛!小桃不是连人都不认识的嘛!咋就能配合得如此默契? 我酸溜溜地想,若有幸能逃脱此劫,这二个必须隔离! 呃?好像还有个问题没解决,小桃怎么对青袍动手了? 幸好,很快就有人给我解惑,那妖娆莲儿尖声叫道:“猿姬!你竟敢欺骗教主!你难道不惧怕教主收回你儿子的性命吗?” 桃夫人道:“东方教主倚仗宝物操控时间的力量,随意取人性命以作要胁,他已经杀过我五个儿子,只余下这一个,难道便是好意?我倒要瞧瞧,他失了那盒子,还能如何兴风作浪!” 莲儿道:“教主能救得,自然便也能杀得,教主神功,这些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到时你莫要后悔才好。” 桃夫人道:“他若没那盒子,自然也就杀不得我儿子。” “我没那盒子,确实救不得你儿子,但如何杀不得你儿子?”青袍冷哼一声,不悦道。 他稍定心神,心念转动,已有主意,擒住他的令狐与小桃同时觉得手上一麻,像是有道极强的电流通过,不由自主地松了手。 青袍趁势凌空跃起,令狐小桃即刻追去,三人再次缠斗一处。 莲儿大半颗心思都被吸引过去,有心想要帮忙,又恐实力不济,萎萎缩缩的不肯上前,偌大的个头,却是一副脓包样儿。 “既然一时也走不得,这盒子不如先由我带回华山,等你们分出胜负,再取不迟。”林平之笑嘻嘻地伸手,桃夫人伸拐仗一拦,说道:“你这小后生好不知规矩,不曾问过主人一句,便要自取吗?” 林平之道:“宝物本无主,唯能者居之。况且,此物与我林家未必无关哩!” 桃夫人道:“如何讲?” 林平之道:“先祖林远图,曾是这盒子真正的主人。而我二舅舅,想必夫人也还记得?” 桃夫人打量了林平之几眼,颔首道:“可是那姓王的洛阳人?你果然长得有几分像他。” 林平之眼波流转,有种说不出的灵动妩媚,“既是相识故人,夫人好歹通融一二。” 桃夫人摇头道:“如此一来,我更不能害了你。当初王君便是被此物累得送了性命,你又何苦再重蹈覆辙?” ☆、63、穿梭 “重蹈覆辙?如此说来,桃夫人知道我舅舅的事情?我舅舅到底怎么死的?”林平之的脸色不大好看,自打家变之后,他对岳不群曲意逢迎、百般讨好,却也并非毫无风骨与廉耻之人,猿姬提起昔日旧事,他做作的姿态终于有所收敛,变得正色起来。 桃夫人道:“那日我幸得令狐公子相救,才能脱身,令狐公子拼着真元受损、重归鸿蒙,击退东方不败后,自己也难支撑,须得寻觅稳妥地方治疗。那盒子重新回到我手里,后来我路遇王君,他假意将盒子骗去,很快就被嵩山那姓左的掌门追上,双方相斗,王君摔下山崖而死。” “胡说,若是姓左的拿去那盒子,而今你手里的又是什么?分明是你对我舅舅起了歹意,以宝物相诱,骗我舅舅以色相侍,被识破后,索性夺了他性命。”林平之略一思索,却并不相信。 桃夫人道:“信不信由你,王君与我有旧,我从未伤害过那些……与我欢好过的男人。你们不是有句话,一夜夫妻百日恩嘛,我与他的恩情岂止百日?至于那盒子,却是有人夺来还我的。” 林平之冷笑道:“谁会将到手的宝物吐出来?” 桃夫人道:“风清扬。” 这个名字一出,全场静默,这位大鼎鼎的华山前辈不仅出身来历神秘至极,连行事做风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他与青袍虽有合伙,却又似乎并不把盒子放在心上,这次更是连人影都没出现。 林平之不信,但想不通桃夫人编出这么个明显像是撒谎的理由做什么,他一时没再动作,只注视着桃夫人一举一动,寻找夺宝的机会。 我在石台上蹭了蹭背上的痒痒,有些空虚寂寞冷。 我说,你们聊的聊,打的打,倒是来个人,先给我松松绑啊!咱救了人再聊,成啵? 我苦恼地瞅瞅各位大忙人,开始磨绳子解闷。可这被绑架也是头一遭,经验不足,磨了好半天,手皮都磨破好几处,那绳子却一条也没断过,让人好生着恼。 “别乱动,我来救你!”小姑娘怯生生的声音飘进我耳里,我瞥眼一看,竟然是小尼姑! “你怎么来了?” 小尼姑的脸上满是泪水,啜泣道:“我放心不下,担心你像我爹爹一样,流血流得死掉了!你是被我骗来的,要是再害了你性命,菩萨会让我下十八层地狱的!” 咦?不戒和尚挂了?不至于吧!祭祀这桩事儿吧,说起来吓人,其实也就是用人血作个标记,好让那机器识别身份。至于说到底识别了些什么,那就不是我能弄明白的了,大概人血跟碳12有异曲同工之妙?也能鉴别出朝代年份? 我的凝血因子还算敬业,没有一直不要钱地往外哗哗流淌,所以,我感觉,我离死还是相当遥远的。 我当然不会拒绝小尼姑的好意,即使她曾经欺骗过我,但我相信,那一定是有苦衷的,譬如她爹爹身患绝症需要治疗或者身中奇毒需要解药之类,我那年代的破电视剧不都这样演的嘛! 且不说我这头悄悄进行着的逃脱大计,那边桃夫人仍在试图说服:“你若不信,可以问你师父,当时他也在场。” 林平之立刻将目光转向岳不群,那位君子剑先生道貌岸然,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已经神游太虚。 知师莫若徒,林平之一见他这表情,心里开始犯嘀咕,狐疑道:“师父你果然早知道桃谷并非杀我舅舅的凶手?我全家的血海深仇也与此无关?那你还告诉我桃谷主人与我家灭门之仇有莫大干系?” 岳不群咳嗽一声,道:“平之,与她说这这么多作甚?你不是要振兴家业吗?取过这宝贝,你我师徒一人一个均分,何必再惧怕嵩山派?” 林平之眼珠一转,道:“师父,长者为先,不如你先来?” 二人均是心怀鬼胎,疑心那宝物有异,互相推辞不下。 眼见那七彩霓虹闪烁不定,防盗门上的胖熊猫又憨态可掬,笑傲江湖世界里的人哪里见识过这个啊,稍微浮躁点,就得把持不住。 果然,那位莲儿终于按捺不住好奇以及贪婪之心,双手握上那门把手,用力一旋一推,门开了。 莲儿一只脚踏进门里,还回头无比妖娆地招呼道:“教主不如我先去探路,若是无碍,再回来接你老人家!” 青袍高声道:“不可!” 话音未落,莲儿已被门内一团黑色浓雾吞噬,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迅速变作少年、婴儿,最后消失不见,只余下一地花花绿绿的衣物。 岳不群惊骇之余,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鲁莽行事,林平之则喃喃道:“这是什么东西,如此厉害!” 岳不群却曾在十数年前见过类似一幕,虽然吃惊,很快调整心态,琢磨着如何避开桃夫人去夺那盒子。 令狐看到此变故,脸色变了几变,似乎想起什么,出手越发飘忽,与小桃的配合渐现破绽。 小桃急得直跳脚,他独力难支,竟被青袍逃了出去。 青袍袍袖一挥,募地卷走壁上嵌着的那两只盒子便要开溜,盒子一失,红绿相间的防盗门立刻开始合拢,此时我已脱出樊笼,一见之下,伸脚便去别住那门。这种事情我时常做的,没想到这门做得精良,关合力道极大,险些没夹掉我半条命! “快!快抢盒子!”我向联手二人组发号施令。 情况紧迫,令狐终于跟打了鸡血似的,剑法变得诡秘辛辣。我脸色越发苍白透明,伸出手掌来看,五指竟是逐渐变得透明化。 我想我真的快完蛋了,这恐怕是要遭遇跟那莲儿一样的下场啊! 青袍虽然招架愈发吃力,但他相当沉得住气,步调半点不乱,一时间难以制服。 小桃把心一横,抛开所有防御招式,冲上去一把抱住青袍,“刺他胸口膻中,那里是他死穴。” 小桃多半是得他老娘指点,桃夫人曾与吴昊杰神交久矣,估计知道很多未来世界的秘密,当然也包括机械人的弱点。 令狐从善如流,一剑刺中,立刻,青袍浑身像是过电一样,急速抽搐两下,眼睛缓慢阖上,就像是被突然切断电源的机器人。 小桃缓缓吐出一口气,令狐用剑极准,这次虽事起仓促,竟是拿捏得不差毫厘。 我跟着松了口气,却突然被人从背后用力一推,扑身向前,撞得门扇洞开,门内一片漆黑。我感觉一股巨大吸力将我扯入门里。 小尼姑微笑望着我,大眼珠子里满是无辜情绪,我怎么都不敢相信,居然又被她坑了一回! 为什么?她到底为什么? “救命!”我奋力扒住门框,虽使出吃奶的力气,依旧身不由己陷入那片黑色深渊。我越是抗拒,那股拉力越大,将我整个身体扯得飞起,若再不松手,被活生生撕裂也是有可能的。 我深深地朝山洞里望了一眼,别了,令狐,别了,朋友们,别了…… 没等我酝酿出头一等的感伤,令狐一个箭步冲过来,掠过我耳边时低声道:“走了!” 他那吹气功夫正是一绝,我顿觉一种酥麻感觉传遍四肢百骸全身每一个毛孔,还没回味过来,人已经一松手,与令狐一道消逝在漆黑未知的长长隧道当中。 当我再度睁眼的时候,见到的是一张英俊无俦惹人心动的脸,一如我掉落到那个世界时见到的第一眼。 令狐的面孔仍旧严肃,古板得好像教书先生。 “起来了,发什么呆?” 这个男人,还是那么的不可爱啊,不过好在他这回没有拿剑来刺我,已经是极大的进步。 “回程出现偏差,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令狐难得解释道。 “什么?真的穿了?”我也不傻,没见过未来世界,还没看过科幻片么?传送器出现偏差什么的,很稀奇? 我一骨碌爬起来,学着令狐的样子也站在一处荒丘上放眼望去,一片黑灰浓震笼罩着这个世界,山脚下似有数点灯火。 那是一座城。 一座极尽荒凉之意的城。 “这是,什么地方?” “你的故乡,我的故乡。” 2105,地球。 末世之初。 毁灭将临。 那一刻,我与令狐面面相觑,新的旅程,或将开始。 (正文完)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7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