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聘嫁君为妻》 正文 第1节 江山为聘嫁君为妻 作者:胤七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江山为聘嫁君为妻》作者:胤七 文案: 那时我们各为其主,那时我犯下了这一生最大的错误。 那龙椅之上的人对你不仁,我便夺了他江山双手奉与。海阔天高,我也愿为你画地为牢,自缚于后宫这一方天地。 我为爱成魔,待君渡我。 内容标签:强强 怅然若失 天之骄子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灼华,墨绯 ┃ 配角: ┃ 其它:耽美,虐心 ================== ☆、谁家少年曾白衣 “慕世子,快快下来,危险!!”一群太监宫女望着假山上上蹿下跳的慕世子急的团团转,这小祖宗要是摔了碰了他们就是长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十岁的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多,这御花园就是大,玩得可开心了,他隐隐听到有琴声传来,奈何隔着一道假山,索性就爬上假山看看究竟是谁在弹琴。“你们回去吧,本世子不会出事的,出事也不要你们负责。” 瞧见那孩子已经爬到假山顶上了,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又不敢出声制止,不觉所有人都大汗淋漓,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 假山下是一荷塘,现在正值七月上旬,荷塘荷花开得正艳。慕世子一眼就瞧见了正倚在塘边石头上弹琴的墨绯。 瞧着背影也一定是位美人,心下一想,万一是自己命中的真爱呢?万万不能错过了。“嘿,姑娘年芳几何啊?” 因为是背对着慕世子,再加上墨绯一袭白衣姿态优美,一头青丝只拿缎带束起,也不怪慕世子辨不出男女。 慕世子瞧见那背影一颤,琴声戛然而止。 墨绯黑着脸回头瞧了一眼,却见一华服男孩背着手站在假山之上,一脸傲娇。姿态颇有些睥睨天下的味道,就是个子太小,怎么看都是个孩子,耍帅的嫌疑颇大。 墨绯那回头一顾,咱们慕世子就乱了阵脚,啧啧,这姑娘长得真漂亮,那小脸,白白嫩嫩都掐的出水,那眼睛,连瞪人都像抛媚眼似的。漂亮啊!!就是太高了,比他都高两个脑袋。 “姑娘,你可别再长高了,等本世子到了弱冠之年,本世子就来娶你,记得,不许长高了。”慕世子冲着墨绯的背影嚷嚷。 墨绯的脸又黑了几分,抱着琴走了。 见美人走远,慕世子才从假山上下来,笑嘻嘻的拍拍身上的灰尘。太监宫女们这才回神,抹了抹额头的虚汗,“世子,宫宴就要开始了,咱们回去吧。” “走,我得告诉我爹我找到心爱的人了。” 慕将军与妻子的爱情可是一段佳话,那慕将军又常在儿子耳边炫耀,说自己打仗都遇到了自己最爱的人,何其有幸,说自己儿子不学无术,以后只能随随便便的寻一门亲事,娶个三妻四妾糊涂一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爱的是谁。反正在慕府,娶三妻四妾是没有找到真爱的表现。小小的孩子就被灌输了爱情只该给一个人,一个人就一辈子的思想。 把慕世子带到前殿,所有人如释重负,笑得格外灿烂,“慕世子,请到慕将军旁入座,陛下就快来了。” 慕世子望了一眼殿中的来宾,满朝文武交头接耳,对面是缈月国的使臣。 突然,慕世子的目光定格在哪一袭白衣的来使身上。正巧,那人也正看到慕世子,身形一僵,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触到白衣公子的目光,慕世子脑袋转的飞快。这公子怎么那么像他的小娘子啊?莫非是她的哥哥? 一想到眼前这人有可能是自己的小舅子,慕世子咧开嘴,送了那白衣公子大大的一个笑。关系一定要搞好,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看着慕世子笑得那般灿烂,墨绯嘴角抖了抖,脸黑了几分。 慕世子见未来小舅子的脸色不太对,以为是自己笑得不够灿烂,两口饭下肚,脸都笑僵了,可小舅子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还更黑了几分。 一顿饭两人吃得格外煎熬,墨绯是特别不想看到那张灿烂的笑脸,慕世子是生怕小舅子看不到自己的笑脸。 只要墨绯抬头,就感受得到慕世子的笑容,就差把脸埋进碗里了。 看着墨绯可爱的举动,慕世子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跳的更快了。小脸红红的。 慕将军感受到自己儿子的异常,伏在儿子耳边问“华儿,你脸抽筋了?”说罢,还体贴的搓了搓儿子的脸。弄得慕世子满脸黑线。 “爹,你看对面那个穿白衣服的怎么样?” “好啊,肤若凝脂,面若桃花,实在是个妙人。”慕将军盯着眼前的莲子羹,想起了新婚之夜,夫人特意吩咐厨房给自己做的那碗醒酒汤,顿时觉得心里一暖,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压根儿没在意自己儿子问的啥。 “我也觉得。”慕世子盯着墨绯憋红的耳尖,越看越觉得可爱。 谁家少年曾白衣,我想娶你做我妻。 慕世子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男子,他都已经有爹爹说的心跳加速的感觉了。 慕世子安慰自己,自己确实是爱上了这位公子了,至于他的妹妹,那仅仅只是喜欢,那时一见倾心,没有和她哥哥的日久生情来得深刻。他和这位公子才是真爱。 对,一顿饭的时间就是传说中的日久 确定了自己的心,慕世子决定改变套路了,收起了灿烂的笑容,换上傲娇的表情。他觉得撩妹和撩汉子一样,讲究的是要在气质上让对方倾倒。吃饭都变得斯斯文文,看着颇为高雅。 许久没有感受到慕世子灿烂的笑容,墨绯抬头一撇,正巧撞上慕世子偷喝父亲的酒,辣的吐舌头。 忍俊不禁不由呲笑一声。 慕世子抬头,对上墨绯笑弯了的眉眼,小脸一红,低头扒饭。 我家娘子笑起来就是漂亮。 宫宴气氛虽说融洽,却显得死气沉沉,当今陛下景桓提议,让后宫的妃子来献艺。 景帝好色,为人多疑,朝堂上下处于尴尬的趋炎附势状态。正直的大臣一般不说话,说话的都是附和皇帝的人,所以就出现了皇后正殿起舞给来朝使臣看的情况。 忠臣一个个面红耳赤,低头只顾着喝酒。 皇后是当朝兵部侍郎柳江之女,极善扇面舞。柳江原是一位小小的知县,只因生了个好女儿,凭扇面舞博得皇帝欢心,一步一步当上兵部侍郎。自然不会扫了皇帝的兴。 皇后乃一国之母,怎可献艺于小小的缈月国?连他们都没有资格看啊。 慕世子只觉得这皇后的扇面舞也不过如此,还不如自家娘子刚刚那一笑来的惊艳。 ☆、君王自古皆多疑 “礼贤,你说,这江山谁的威胁最大?”景帝搁下大臣们提议奖章慕将军的奏折,一脸阴翳的提问太子景礼贤。 “父皇,儿臣觉得,这慕将军是个威胁。” 景帝满意一笑,“朕也是这般觉得,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父皇,您是一国之君,看他不对眼,杀了便是。”太子景礼贤一脸不屑,似乎杀了这慕将军不过碾死一只蚂蚁一般。“这天下都是父皇的,他一个将军”抬头却见景帝脸色慢慢变黑。“父皇?是儿臣说得不对吗?”作势就要跪下。 景帝一脸不耐,“够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丢了几张为慕将军请功的奏折在太子跟前。“礼贤啊,慕知尧是大胤的肱股之臣,就如父皇的左膀右臂,那缈月国,周国,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大胤,他是武将,大胤还用得上他,就让他休息一两年吧!!" 景帝语调轻巧,就像在说这春茶不错你尝尝一般。太子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是,儿臣这就去办。” 翌日 慕将军府 “慕将军,你可真是忠诚啊?这皇袍是怎么回事?”太子盛气凌人的站在堂前,幕府上下一百三十二口人皆跪于堂下。“太子,臣冤枉,臣对大胤的忠心日月可鉴,慕家世代忠良,臣冤枉啊。” “人赃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来人,慕知尧企图逆谋,觊觎皇位,打入监牢听候发落。” 诏仁宫 景帝一脸铁青,这个榆木脑袋,自己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他居然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 “来人,宣太子觐见。” 太子一听景帝宣自己觐见,还以为是夸奖自己,结果,才走进诏仁宫就听见了里面砸东西的声音,心下一惊。“儿臣叩见父皇。” “逆子,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啊?那般拙劣的栽赃,亏你想的出来。”一巴掌扇在太子的脸上,景帝觉得还不解气,又踹了一脚。“父皇,是您说要让他休息一两年的啊,儿臣想来想去,还是把他关在监牢保险。” 景帝一听,一口气憋在喉咙,顿时咳嗽不止。“那你说,如果缈月国,周国现在入侵,你以什么名义让慕知尧替你去上阵杀敌?” “父皇,咱们可以说这是误会啊。” “你你走,出去。”景帝一脚踹在太子身上,脸色黑的吓人。他只是想告诉太子,慕知尧还有用,死不得,他可以下药让他在床上躺两年,也可以想其他办法,没想到自己这个榆木儿子,居然想出了这么一个损招。 景帝虽说昏庸,但他还是知道,大胤的朝政就是一盘散沙,可用之人也不过就只有那么几个,而这慕知尧就是顶梁柱,他一旦死了,大胤就将倾塌,他在等,等可用之才崛起。 悬镜堂 重牢 “璃儿,你可信为夫?为夫真的没有私藏过什么皇袍啊,我若是想要皇位,我有的是机会逼宫,我藏皇袍做什么啊?慕家世代忠良,为什么皇上就是不信呢?”慕夫人柳璃拍拍自己怀里的慕将军,一脸无奈。“将军,皇上会查明真相的。” 说罢,慕夫人鼓励的在夫君脸上亲了一口。 “爹,娘,你们注意一点好不好,你们儿子还在这儿呢。”十岁的慕世子背着爹娘蹲在墙角画圈圈。唉,还没问到自己小娘子的名字呢,这怎么就被关上了呢?那不靠谱的爹也是,仗着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在牢里都在娘亲跟前撒娇,自己都臊得慌。 好无聊啊 “你丫闭嘴,说,是不是你贪玩,把皇袍藏家里玩的?” 慕世子翻翻白眼,“本世子像那么傻的人吗?”慕世子戳了戳夫人怀里装鸵鸟的慕将军,“爹,娘,我有喜欢的人了,爹,你说,是不是特别像谪仙?“ 慕将军挠挠脑袋,“华儿,你说的是缈月国的墨绯公子?”公子公子 “对啊对啊,就是穿白衣服的那个,是不是和本世子特别配?”说罢拍了拍自己剥削的胸膛。一脸傲娇的表情。 “墨绯公子惊才绝艳,是个人才,不错不错。”慕将军肯定的点点头。其实他压根儿没看清墨绯公子的样子,不过,多年死守东南,还是听闻过墨绯公子之名的。 慕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脑袋里就反复咀嚼着两个字:公子!!!! “将军,你确定是公子?华儿也是男子啊???” 慕将军拍拍夫人的手背,安慰道:“夫人,你不知道,这天下,能配得上咱们儿子的女人真的不多,那墨绯公子比华儿大五岁,一手医术赛华佗,本人剑眉云鬓,明眸皓齿,温润如玉清贵如兰。才高八斗,决胜以千里之外。就是为夫对上墨绯公子,都不见得能够胜,配咱儿子,绰绰有余。”难为慕将军搜肠刮肚想了那么多词来形容墨绯公子。 慕夫人见自己夫君对墨绯公子的评价如此之高,也没有在说什么,慕世子才十岁,未来是事情怎么说的清楚? 大胤素来有断袖之风,所有对于喜欢上同性之人没什么惊奇。接受起来也没有那么困难,毕竟有这么开明的慕将军在,幕府上下的觉悟普遍都比较高。时髦得紧。 下午,皇宫就传来旨意,说是有人诬陷慕将军,皇帝已经把那人正法了,慕将军可以回去了。为了显示皇帝的仁厚,还赏赐了白银万两,绫罗百匹。 一路上,最高兴的莫过于慕世子了,这买卖太划算了,这半天就赚了那么多银子,“啧啧,爹,你的那点俸禄还不如蹲一次大牢多,唉,你说你当官有什么钱途?” 慕将军闻言,弹了儿子一记脑门,“那是陛下仁厚,小兔崽子,以后记得,陛下对慕家有知遇之恩,才一天,就查出来我是被诬陷的,可鉴,陛下心中还是相信我的,咱们慕家,为大胤,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慕世子深以为然,郑重得点点头。 ☆、生离死别寒月夜 八年后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白衣少年对面前的青年抱拳,眼神却没有丝毫恭敬。掠下小楼,消失在月夜下 寒月夜 幕府 “华儿啊,你知道吗?当年你爹死守边关的时候,你才出生,我又回不来,急的我团团转,这事儿,的确对不起你们母子。”搁下酒杯,慕将军牵着夫人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 慕夫人给慕世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回房睡觉。 这慕将军有个毛病,没事做就爱喝酒,一喝酒就话多,还非得让你认真听他说,说来说去就是哪一件事,当年啊,慕夫人生慕世子的时候,他在战场,没有回来,慕府上上下下都知道,那些词都可以背下来了。 慕世子咧嘴一笑,悄悄的溜走了。 突然,一阵异香飘来,似兰如麝,淡雅中又带着一丝妩媚,就像行走在云端。让人迷醉。 一时间,幕府上下的人都沉浸在幻境之中,世间所有不圆满都圆满了,慕将军瞧见自己的儿子成为了以为英雄,自己和夫人白头到老。慕世子看到自己的梦中情人与自己约定今生。一切都是那般美好。缺钱的看到自己跌进了钱堆里,好色的看见自己走进了温柔乡,左拥右抱。 “嘎” 树梢的乌鸦惊叫一声,展翅飞走。 这一夜,注定翻天。 “不将军”嘶哑的哭喊撕破了黎明的宁静。 “夫人,将军” “夫人节哀” “爹,你怎么了???” 地上,七窍流血的慕将军僵硬的躺在慕夫人怀里,嘴角挂着幸福的笑容,若不是灰白的脸色和纵横的血痕,一切都那么祥和。 翻天了 大胤的天变了 金銮殿里,景帝疲惫的瘫坐在龙椅之上,一霎之间仿佛老了十岁。大胤的臂膀断了,狼群的爪牙就要伸向大胤了。 “陛下,慕将军死的蹊跷啊!!” “朕知道。”蹊跷蹊跷,谁喝酒会喝的七窍流血而死?这明明就是中毒了啊。 死了也好,没有威胁了慕家世子已经十八了,虎父无犬子,谁知道是不是比他的皇儿优秀呢? “父皇,这慕将军的死疑点丛丛,据说,慕将军醉酒之后,幕府上下都闻到了一股异香,所有人都陷入了幻境,而慕夫人醒来之时就看到慕将军七窍流血而死,儿臣以为,幕府上下都有可能是凶手。”太子景礼贤思考了许久,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的有道理,迫不及待的说来。 景帝闻言脸色一沉。 “陛下,世人皆知慕将军和慕夫人伉俪情深,幕府上下和睦,慕将军从不与人结恶,连对下人都不曾斥责,没有理由毒杀慕将军啊。”平素于慕将军交好的礼部尚书司马隐内心悲愤,储君昏庸,奸臣当道,这朝堂之上仅存的那么几个忠义之士如今又少了一个了。 大胤危矣!!! “陛下,慕将军已死,大胤人才济济,不必担忧。陛下最近思虑太多,保重龙体啊!”左丞相一脸释然,眼中藏不住的高兴。“小女樱雪极善音律,最近谱了一曲相见欢,定能让陛下解忧。“丞相之女 刘樱雪,年方二八,未出闺阁早已名满京城,传闻刘樱雪弹得一手好瑶琴,天下乐师无人能及,最主要的是,此女有闭月羞花之貌。 “好,还是左丞相最懂朕。”说罢,最初的阴翳一扫而空,满眼都是欢喜。 司马隐一干人等脸色铁青,景帝好色世人皆知,但这大家正在商讨慕将军的死,怎么就扯上风月之事了? 吾一朝为官,不利百姓,不如归隐山林。 “陛下,臣年迈,忘陛下批准臣告老还乡” “爱卿这是对朕有所不满?”景帝敛上笑意。 司徒隐匍匐于地,“臣年迈,忘陛下成全。” “司马尚书,你一走咱们老哥怎么办啊?”右丞相柳汝相生性懦弱,却还是忍不住开口。 女婿才死,疑点丛丛,一国之君流连花丛,不曾放在心上,柳相也是不满的。奈何他是君,自己是臣。 “尚书可是一心想要离朝?”景帝眼中不耐更重。 这些酸儒他早就看腻了,奈何自己没有理由动他们。 “柳相,保重。”看得景帝点头,司马隐如同坠进了冰水里,这就是自己尽心辅佐的陛下吗?三十年了,自己这是瞎了吧。拍拍衣袖,扫视了一番金銮殿。呵~~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大胤 必灭 乌木棺椁摆在将军府中,幕府上下一片缟素。 那个在蜜罐中长大又被夫君捧在手心里的女人颓丧的跌坐在棺椁旁,不施粉黛也显风华的脸上一丝泪痕都没有。 他说,璃儿,嫁给我吧,这一生我一定把你捧在手心里,不会让你掉一滴泪。 他说,璃儿,等华儿长大,我们就隐居山林,不问朝政。 她记得的,她的夫君一辈子都没有让她掉过一滴眼泪。 所以,她不哭,他不喜欢。 白惨惨的孝服衬得脸色更加苍白。“华儿,你要记得那香味,是哪香味要了你爹的命,你一定要替你爹报仇。” “娘,孩儿一定替爹报仇。” 当年那个孩提如今都长成了大人了,十八年,幕世子一直晦光养悔,一直不曾出现在人前。 那白衣少年站在房檐上,任风吹着白袍,白皙的手指捏着衣角,定定的看着那个妇人。明明幕府上下人来人往,那个女人依旧是孤单的。 漂亮的丹凤眼红肿不堪,薄唇轻抿。 相书上说,长得漂亮的男人都命犯桃花,不得长久 慕夫人似是感觉到了一束来着房檐上的目光,抬头望去,却没有看到人影,只道是自己直觉错了。 那白衣少年揉了揉摔疼的腰肢,一脸震惊。 他的武功出神入化,还是第一次跌得这般狼狈,不过他震惊的,还是那妇人的目光,明明没有眼泪,却透着深深的哀伤,他从不知道,世间还有如此哀伤的眼神,那种绝望让他心悸,让他想逃跑,所以他才会从房檐上跌了下来。 第一次,居然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吓得落荒而逃。 ☆、九重城阙烟尘生 “报···嘉阑关失守,渺月国十万大军直逼琉璃郡,琉璃郡太守弃城而逃。”大殿之上,探子来报。 琉璃郡地处嘉阑关后,是大胤的第二道防线,琉璃城屯军三万,如今渺月国十万大军来袭,三万大军就如螳臂当车,也难怪太守会弃城而逃。 “混账,琉璃郡后就是鸢尾涧,鸢尾涧东渡黎城,大胤岂不是就改名换姓了?”景帝气结,慕知尧一死,渺月国就不安分了。 黎城乃大胤的都城,原本嘉阑关就是易守难攻的地势,不想屯兵五万还是被渺月国夺下。 “陛下,当务之急就是要派大将支援琉璃郡,琉璃郡不可失。”左丞相刘章不怀好意的盯着慕灼华。 慕将军暴毙,大胤皇室追查了很久,都没有任何线索,此事也就作罢。慕世子年满十八,可以继承父位,故慕灼华现在已经是慕将军了。 大臣们议论纷纷,显然,找不到一个适合出征的人。 “那依左丞相之言,派谁去最为合适呢?”景帝揉了揉腰,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樱妃那个小妖精,有些吃力了啊。 左丞相见景帝脸上暧昧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果然颇得圣心。有取代皇后之势。心下一乐。 樱妃无子,好在,户部侍郎杨策之女杨怡育有一子三皇子景礼智。 此事凶险,他当然舍不得自己的外甥当朝太子景礼贤涉险。 “陛下,慕将军可不是最佳人选吗?” “陛下,灼华尚在丧期,他才18,如何带兵打仗?”慕家就这么一个独苗了,这一战如此凶险,慕灼华从未带兵打仗,如何战胜? “右丞相,大胤可就这一个将军,大敌当前,他不去谁去?你去吗?”左丞相刘章自是咄咄逼人。 慕灼华和煦一笑,“外公,灼华自是将军之子,自当子承父业镇守西南,夺回父亲守了一辈子的嘉阑关。” 景帝爽朗一笑,“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封慕灼华镇南大将军,赐嘉阑军兵符,带三万琉璃军死守琉璃郡。” 琉璃军?呵,加上兵败士气全无的嘉阑军,也不过八万,五万嘉阑军嘉阑一战死伤一万,就只剩下七万了,疲军七万对战士气大盛的十万渺月军队?死守,这是守死啊!! “陛下。。。”“爱卿不必再说了,朕相信镇南大将军。”不等右丞相说话,景帝就开口了。 “陛下,三皇子也是骁勇之将,不如,就派三皇子率三万军队尾随镇南大将军,为镇南大将军镇守后方。” 镇守后方?先锋部队派一员大将前往,明明就战事凶险,居然派了三万大军跟在后面玩,这分明就是抢功去了啊。 “好,礼智就尾随百里之后,见机行事。”景帝当然听懂了左将军的意思,他是支持的,这慕灼华一但有了这一功,这嘉阑军的兵符自己就收不回来了,派一个皇子去抢功也好。若守不住琉璃城,自己这三皇子带的三万大军就在后面守着,怎么也不会危机大胤。 “臣遵旨···” 父亲不是说陛下赏识慕家吗?怎么感觉不是这么回事? 帝王之虑?? 嘉阑军骑尉杜腾率领嘉阑军四万大军抄近路赶往琉璃城,嘉阑军大败,在情理之中又出乎意料,情理之中是因为无论嘉阑军如何骁勇善战,五万大军还是打不过渺月国的,意料之外是因为这么多年嘉阑军未尝一败。 紧急时刻师爷何瑜孤注一掷,弃兵一万抵御渺月大军,其余四万人赶往琉璃郡,汇合琉璃郡的三万大军,死守等待援军。 “杜骑尉,朝廷的援军何时才能到啊?”年轻的小卒忍不住询问。 骑尉杜腾苦笑一声,“哈,快了,还有三天,援军就到了。” “真的?太好了,咱们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不用龟缩在这城墙里面了。”那年轻的小卒一阵欢呼,“骑尉,这次援军有多少人啊?” 杜腾望了望帐篷里的通侍和师爷,一脸苦笑的拍拍小卒的肩膀,“回去给兄弟们说,朝廷派了很多人来,让大家做好战斗的准备。” “是。”那小卒红光满面,丝毫没有看出骑尉眼中的绝望。 “老杜啊,你这是何必呢?三天后那人一来,你这谎话就说不下去了。” “那也好过士气一直低落啊。” 怎么好开口告诉他援军只有一人,还是一个18岁的无名之将。 通侍文斌一脸愤怒,“皇帝昏庸,大胤无可用之才,这大胤算是完了。” 杜腾一把捂住文斌的嘴,“这话能乱说吗?你不要命了?” 文斌一把甩开杜腾的手,“老杜,你自己说,这一战我们能活着吗?我是对朝廷不满,我文斌只服慕将军一人,可是···可是慕将军怎么说没就没了??”说罢,留血不流泪的男儿竟流下了眼泪。“渺月十万大军,我军只有七万,相差三万不说,最主要的是城中的百姓啊,每天死伤无数,渺月日日屠人,为何朝廷不顾啊?” 想到这里,帐中三个大男人都抹了抹眼泪,“去他妈的,咱们守护的是百姓,不是大胤,大胤不仁就休怪我等不义,这一仗,我不打了,咱们带着城中的百姓占据琉璃城,让出鸢尾涧要道,大胤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 师爷何瑜揉揉眼睛,“胡闹,你知道来人是谁吗?是慕将军的儿子慕灼华,你让慕将军的独子去送死?”景帝不是傻子,慕知尧镇守嘉阑关多年,慕知尧的性子又是好相与的,嘉阑军可是说就是跟随慕将军的军队,除了派慕灼华去,派谁去能够调动嘉阑军? “什么?慕将军可从来没有带儿子出来过,如何征战?景帝这是要绝了慕家的后啊,可怜慕将军为大胤呕心沥血,竟落得这般下场,寒心啊······” “老杜大斌,你们还要走吗?咱们当然不是为了大胤守护这片天地,我们是为了慕将军啊,咱们不止要守住琉璃郡,更要夺回嘉阑关,嘉阑关就是嘉阑军的家,是嘉阑军的根,是一万将士最后守护的地方,你们要走你们就走,我决不会走,决不会做这个懦夫。”何瑜字字诛心。 “老何,咱们一起守,一起保护灼华,保护慕将军血脉。” 三人原本都是嘉阑关的草寇,那是嘉阑关的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因为地处渺月国交界处,乱得没话说,他们三人也是被渺月国人杀了至亲,才落草为寇,整日浑浑噩噩。是慕将军来到嘉阑关,打退了挑衅的渺月国人,换回了嘉阑关的太平,百姓得以安生,他们这些稍有血性的男儿都从了军,是慕将军不嫌弃他们的出身重用他们,说什么英雄莫问出处,他们感激慕将军。 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慕将军的血脉。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有什么意见一定说出来,无论褒贬胤七都谢谢你们,新人最害怕的就是自己构思了好久的故事石沉大海无人问津。耽搁您一点时间,谢谢。 ☆、一轮顷刻上天衢 “嘉阑军琉璃军听命,援军就要到了,等一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激动,一个个打起精神来。”骑尉杜腾澎湃激昂。似乎援军真是千军万马一般。下面的士兵也似有所感,一个个激动万分。 嗯···抱的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七万士兵笔直的站立在琉璃城中,城外就是渺月军,他们等的,是援军··· 一骑枣红的骏马驰来,城墙上的士兵大呼“来了来了,开城门,探路的都到了。”三人颔首,一脸黑线,“不必开城门了,援军只他一人。” 落针可闻,一片死寂。 “咳咳,那啥,他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众将点点头,也是,渺月国的墨绯公子就一人可抵千军万马,有这样一人,也就够了。 可是····咱们大胤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天才啊?这十多岁的小孩子真的比墨绯公子还厉害?? “骑尉?这孩子谁呀?等会儿杀人的时候不会吓尿裤子吧?”琉璃军都尉李虎一脸嘲弄。琉璃郡太守临阵脱逃丢尽了琉璃军的脸,前几日听闻朝廷有援军要来,也是满怀期待的,结果,才来了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慕灼华来到城楼下,却不见城门打开,自知,自己一人,着实难以服众,但是···慕将军之子怎么可以被人看轻?? “本将军慕灼华,前来带领嘉阑军和琉璃军。”掠上城墙,拿出军符,不卑不亢。 几位将领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士,一脸不屑,只有嘉阑关的三位略微颔首示意。 慕灼华意料之中,丝毫不在意,邪魅一笑。 “李都尉,对本将军不服啊?” 李虎莫然一笑,“服?就凭你?你爹来了还差不多。”琉璃军不同于嘉阑军,对慕将军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厚。 “本将军是慕灼华,是慕知尧之子。”说罢,李虎嗤笑一声,不过是个二世祖罢了,有什么本事?“但是·····在战场上,本将军就是慕将军,我爹的光环只代表着我的出身,不代表其他。你们不服,尽可以来挑战,若是败了,你们就得服我,就是我的兵,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这话说得掷地有声,所有的将领都听得真切。 嘉阑关的将领都没有出声,从心底里,他们还是把这个慕将军的儿子当拖油瓶的。 “小子,可是你说的?若是你输了,就立刻滚。”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虎拿上自己得大弓,爬上城墙,“渺月大军就在眼前,看到没有,那个穿红衣的大将就是渺月军的将领,你一箭把他射杀了就算你赢。”李虎一脸坦然。扭头··· 众人一脸“你丫神经病”的表情,先不说那大将隔城墙一里地,就说那将军的武艺,躲你一箭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啊 !!对付一个18岁的孩子还这么耍赖,丢人不? “都尉这主意不错,这样,你帮我一个忙,把箭尖抹上毒,这一仗就可以轻松解决了。” 众人闻言,两个士兵真的不假思索,取了箭就抹毒去了。 有的人,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就是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会觉得很有道理,不自觉的就会按照他说的去做,显然慕灼华就是这样的人。 接过那支有毒的箭,慕灼华又在箭筒里取了三支箭,一共四支箭架在弦上。 “嘭”利箭离弦,竟呈倒菱形射出,渺月军将领一个鹞子翻身,避开了右边较为密集的箭,脖子还是被左边的一支箭擦破了皮。 众人震惊,一里地啊!!真的射过去了,还是四支箭!! “李都尉,你可服气?”轻松得拍拍衣袖,扭头询问一脸怪异的李虎。 “我说的是射杀,可不是擦破点皮。”话说出口,又感觉自己有点无赖,脸憋得通红,偏偏还不好在众人面前认输。 “李都尉,要不你试试你能不能射过去?”一个嘉阑军看不下去了,开口道。 李都尉老脸更红了··· 慕灼华爽朗一笑,”唉,李都尉,你可是代表的琉璃军啊,来跟着我数“一·····二·······三······四······额,这药效不行啊,怎么还没倒?”要知道,一共四支箭,就一支涂了毒,这人怎么就知道那支擦破了皮的就是有毒的呢?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计划好了的。 “那个,将军,我抹的“南柯一梦”。”那箭去抹毒的小兵缓缓道。 “还好还好,不是摸得老鼠药,不然那点剂量还真毒不死他。” 南柯一梦是自杀必备啊,不痛不痒,一点就见效,死的一点都不痛苦,一觉下去就醒不来了,你不睡觉屁事没有。 刘虎听得一愣一愣的,就这么轻描淡写就解决了? “楼上那个穿蓝衣服的小子,你下来。”城楼上一片惊愕,楼下的你吃错药了吧? 慕灼华四下一看,呸,就自己一个穿的蓝衣服。 “怎么滴~~想拜师学艺啊?” “大胤军队你们听着,只要你们交出了那个人,我们立马撤兵。” 众人一听,神色怪异得看着慕灼华。 李虎和慕灼华也算不打不相识,不由戳了戳慕灼华,“将军,有个不费一兵一卒的退敌之法你要不要听?” 慕将军打闹的踹了李虎一脚,“你丫去死。” “考虑考虑吧?”李虎还不死心。 慕将军瞪了一眼李虎,“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抓本将军啊?”说实话,他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渺月国了。?? “反正就是要你。” “混蛋,虽然本将军玉树临风,你们也不能觊觎我啊。不干不干。” “咳咳~~”城楼上怪咳声此起彼伏。 “怎么?本将军不帅?我告诉你们,黎城的姑娘们都想嫁给我,不过,本将军看不上。” 众人心中认同,这慕小将军的确是青年才俊,这个不能否决。 “你丫是不是慕灼?弓箭特别厉害的那个?” 诶~~我有那么出名吗? “是。” “快快下来受死,你自己说说,这八年,你射杀了我渺月国多少大将?” 慕灼华一滞,冤孽啊!!! 一听来慕灼二字,下面的士兵都不淡定了,“慕灼啊?我知道,这八年射杀了渺月国三十二名大将,这八年能守住嘉阑关慕灼居首功。” “对对对,那孩子箭术可厉害了,百步穿杨都是小儿科。” “是啊是啊,人也好相处,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慕将军回家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你说他和慕将军同姓还都那般英勇,会不会就是慕世子啊?这一回来就是慕将军了的?” 慕小将军一脸黑线,你们才发现啊?求你们帮我洗衣服都不干,哼,现在我是将军了,看你们还敢不敢让我自己洗衣服。 嘉阑将领和李虎都听懂了,感情这个将军之子这八年一直隐藏在嘉阑军中,就说怎么一打仗,很难得看到敌军的大将,感情还没露面就被杀了~~还说慕小将军从未从军。慕灼!慕灼???我去~~~ “慕小将军深蒇不露啊。”李虎笑的一脸尴尬,嘉阑军中有个神箭手他们都知道,就是没敢往慕世子身上想。 杜腾,文斌,何瑜三人也是一脸尴尬。“呵呵呵呵,慕将军别来无恙啊?”三人可都记得清清楚楚,慕将军把他带到军中,只说是路上捡的,就跟着慕将军姓,取名慕灼。那时他脸上脏兮兮,哪里看得出半分现在这边的风姿,也难怪他们认不出来。他们三人没少让他端洗脚水。 “本将军好的很,你们三个以后轮流给本将军端洗脚水和洗澡水!!!”慕将军可记得清清楚楚,这三人一直欺负自己,每天都要给他们三人端洗脚水,哼哼,风水轮流转。 三人拍拍心口,还好还好。。。 作者有话要说:  陪我说说话吧···看着别人满满的书评好羡慕啊~~~还有读者在看吗?吱一声吧,胤七感觉好孤独··· ☆、只缘感君回眸顾 “将军,你确定他们大将会死?”鬼鬼祟祟的李虎四人正在慕将军的带领下,潜伏在缈月军的粮草库边上。 “本将军用项上人头做担保,那大将必死无疑。”这些小儿科,慕将军都是玩腻了的,绝不会出错。 此时,缈月军大帐中。 “公子,救命之恩雷诺无以为报,谢公子。” 慕将军必死名单上的乞颜雷诺此时正躺在大帐中等待着慕将军前来送死。 谪仙般的公子就遥遥站在大帐后的隐蔽角落里,默默注视着那五个的一举一动。唇角挂着嘲弄的笑。 慕将军观察着缈月军的一举一动,巡逻的士兵的换班时间也弄懂了,粮仓就近在咫尺。 慕将军得意一笑,不错不错,此战甚是轻松。 “杜腾,准备放火。” 杜腾取出火折子,悄悄的靠近缈月军的粮仓,一步一回首。似乎是不是太顺利了? “鬼啊~~”一声惊呼吓得几人一抖,杜腾手里的火折子还是跌在了地上,干柴遇上了烈火,火苗一瞬间就窜得老高。 “慕将军,两军交战,你一来就烧了我缈月军的粮仓,这恐不是君子所为吧?” “咳咳~~将军啊!!!”精致的匕首就架在杜腾的脖子上,谪仙般的男子纤尘不染的站在那里,含笑瞥了一眼隐藏在草丛中的慕将军。 惊鸿一瞥,勾魂夺魄~~ 墨绯公子··· 慕将军尴尬的拍拍身上的枯草,“墨绯公子好啊?几年不见,公子越发···漂亮了啊。” 遥想当年,宫宴初遇,慕灼华便念了你八年,墨绯啊,你怎么可以生得这般出尘绝艳。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江山为聘嫁君为妻 作者:胤七 第2节 “慕将军可真是长高了啊??呵,不知现在怎么就分得清男女了呢?”缈月军都说墨绯公子冰心玉骨,原来,墨绯公子也是记仇的,那年,慕将军错认他是女孩,还对他笑了一顿饭的时间,他还记得。。墨绯公子可从来没有那么窘迫过。 慕将军何等才智,一听便明了了,原来,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孩就是自己宫宴上别恋的墨绯公子。 孩提时代做下的尴尬事,现在想来慕将军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墨绯啊,别说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知我知。”对上墨绯公子是笑而非的眼神,“慕将军,墨某和你很熟?” 劫持着杜腾,墨绯公子往前走了一步道。“慕将军,这焰火也看够了,咱们就说说赔偿的事吧。”墨绯笑得清风和煦,骨节分明的手指指了指身后的火堆。依旧那么燃着,照亮了琉璃郡的夜空。 我就说,为什么没人救火,原来是挟持了我的人换粮食的。慕将军深受打击,“墨绯啊,有话好好说,告诉你哦,你们大将中毒了,没有我的解药他活不到明天早上的哦····” 墨绯公子黛眉微皱,“慕将军提醒的是,还有乞颜将军中毒的债,慕将军说说打算怎么办吧?” 慕将军一见有门,轻笑道。“墨绯公子,咱们就一命换一命,我给你解药你还我骑尉如何?” 闻言,草丛里趴着的三个人下巴都要惊掉了,医仙墨绯要你给解药???? 墨绯闻言,神色颇为怪异,“慕将军,可有人曾告诉你,墨绯还有一外号:医仙,枯骨医仙。”墨绯说的平静,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杀伐之气。 医仙是为救人,枯骨是为下毒。 慕将军颇为尴尬,既然是医仙,想必那南柯一梦早就解了吧。“墨绯不会觉得很累吗?又要会医术,又要会毒术,还要排兵布阵,一定很辛苦吧!!”慕将军这话确是出自本心。 那么玲珑剔透清贵无暇的人,总是让人觉得心疼。 墨绯颇为错愕,别人只会叹息他多才,多荣耀,却从未有人说过他辛苦。墨绯从不曾软弱,没有依靠的人墨绯怎敢软弱?现在,却有一个少年问你,墨绯,你不会累吗?一定很辛苦吧?? 心里有些温暖。 “不,那是墨某的本事···” 他说,那是他的本事···· 不曾辛苦还是不曾有人体谅过你的辛苦??? 墨绯,你让慕灼华觉得心疼。。。分明,分明看到你眼里的那一抹倦意。 “墨绯如此清贵无暇出尘绝艳,可是天上谪仙?”是这月夜太迷人,还是这火光映得内心有些火热,还是那谪仙迷惑了凡夫俗子的心?亦或是八年前种下的种子在抽根发芽? 墨绯粲然一笑,“慕将军可曾见过满手鲜血的谪仙?”忽的换上了冷漠的面孔,“慕将军,你的手下你带走吧,明日卯时送两旦粮食过来就是了。“说罢,松开杜腾,遥遥传来一句。“不要怀疑墨某的能力,若不想琉璃郡变成一座死城,慕将军还是老老实实把粮食送来。” 多年之后,慕将军曾问过墨绯公子,“墨绯,你的毒术独步天下,战役中为何从来不下毒?” 公子答:“有违天和。” ☆、思君不见倍思君 “李虎,你说,将军最近怎么这么勤快啊?你看上次给缈月军送粮食过去,还有最近和缈月军交战,将军似乎跑的最快啊,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何瑜一脸嫌弃,“你那是没有看到将军看到墨绯公子时的表情,笑得那个风骚。” “你说,将军不会是喜欢上墨绯公子了吧?” “咳咳·····”何瑜不自然的捂着脸咳嗽起来。 “将军···” 慕将军乐呵一笑,“你们啊,娘们儿似的,这么八卦。”戳了戳两人的后背,一脸高深。“连你们都发现了,你们说,墨绯公子知道吗?” 两人一阵错愕?“将军,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慕将军一脸苦笑,看着落荒而逃的两个人,心底竟没由来的一阵荒凉。“本将军为何不能喜欢墨绯公子?” 后面的几天,即使慕将军一早就在城墙上等着了,还是没有看到那一袭白色的身影,心里就像被猫挠着似的,睡不着笑不出。 又苦等了几日,还是不见那个人,朝廷又在催战,惹得慕将军不胜其烦。若是那人在帐中,伤了他怎么办? 绞尽脑汁想了一个办法。 这一夜,墨绯公子大帐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墨绯啊!!”醉的摇摇晃晃的慕将军愣是在没有惊扰缈月军的情况下,走进了墨绯公子的大帐。 墨绯公子一见醉得不省人事的慕将军一脸黑线,这十万大军都是摆设吗?“慕将军不会是来找墨某喝酒的吧?”你若回答是,墨某定然把你丢出去。 英俊的脸上泛着陀红,慕将军摇了摇手中的酒坛子,“本将军想你了,这几日你都没有出过大帐,可是在躲着我?”扭头看着一袭白衣手捧书卷的墨绯公子,只觉自己的戾气都消失了。一时竟想不起自己是如何有勇气来这大帐中了。 “墨某为何要躲着将军?墨某难道长得那般丑陋,害怕吓着将军?”墨绯气乐了,见过无赖的,没有见过这般无赖的。 慕将军认真的思考了一番,“慕灼华是怕唐突了墨绯。”大胤虽然有断袖之风,可终究是上不得大雅之堂,墨绯公子这般优秀,又怎么会为了我委屈了自己呢?“墨绯知道吗?慕灼华念了你八年了,我以为,那只是年少不经事的懵懂,直到那日那一瞥,慕灼华才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你的。”模糊的呢喃听不真切。 “什么?”他没有听清··· 那人就趴在书桌边,竟浅浅的睡去了。 “慕将军?琉璃郡连床都没有了吗?来墨某这儿蹭睡?”听着某人均匀的呼吸,墨绯也无可奈何,看会儿书吧偏偏还被他压着了。 看着面前孩子般睡颜的慕灼华,墨绯没由来的有了兴趣,长睫微垂,神色带着年少的朝气。他轻叹:“真好。” 为他披上被子,墨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原来,少年的脸上还会出现那般神色?自己古井无波的脸上是不是太久没有那般过了?那份超越常人的淡然,怎么看都像老了。 把被子给了慕将军,墨绯感觉夜里也是冷的,等他睡熟了,身边却有一份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出现。心里痒痒的想要靠近,理智却有些排斥。那怀抱来得太突兀,却那般踏实,让人沉溺。 慕将军感受着身边人的轻微排斥,看着他在自己怀里熟睡。“墨绯,我怎么会醉呢?我的墨绯啊!!!慕灼华是找不到借口来找你啊!!!” 看着他通透粉嫩的唇,他竟鬼使神差的伸手去碰了碰,惹得怀中人忘他怀里一缩。 “墨绯啊,你这撩人的小妖精,你信一见钟情吗?” 墨绯信··· 第二天,两人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又似乎什么都没变,他没有说为什么自己半夜跑上了床,他也没有说为什么一觉醒来自己竟在那人怀里。 “墨绯···” “慕将军以后还是不要来了,墨某是男人···”他神色淡漠,仿佛就像没有看出他的心思一般。 他在提醒自己,自己只是痴人说梦罢了?是吧? “若本将军以后想听瑶琴了,能否来墨绯帐中?”天知道慕将军根本就不懂音律。 “墨某自当以礼相待。” 该死,自己怎么能亵渎了这谪仙一般的公子?自己的龌龊不可原谅···“墨绯这般出尘绝艳,岂是慕灼华可以觊觎的?”自嘲一笑,说不出的凄凉。 大步踏出大帐,慕将军走得潇洒,黑的如锅底般的脸却暴露了他心里的不爽。 “别拦他。”挥退阻拦的缈月军,墨绯公子一直站在大帐门口注视着慕将军离开,看着他衣袂飘卷,说不出的风采。 男子间的爱情或许就是一点温暖,一点感动就建立起了,不用拐那么多弯。 你是我念了八年的人啊!! 我们各为其主,你年少不懂,可墨绯不能让你沉沦。 慕灼华,墨某其实是喜欢男子的··· ···墨绯以前没有说过喜欢,是没有这种感觉,现在,是不可以。 你以为,每日活在担惊受怕中的墨绯公子能够睡熟吗? 那般风姿卓绝的慕将军,那般出尘绝艳的墨绯公子,怎么看都是一对璧人。 ☆、半缘修道半缘君 拖沓了几日,缈月军始终不见有什么动静,嘉阑军这才有空闲处理琉璃郡的事。 琉璃郡的太守说来也悲哀,卷了钱财逃走,却在路上被自己的护卫劫财,曝尸荒野,也算是不得善终。 琉璃军都尉李虎提议,将琉璃军三万大军合并入嘉阑军,从此不分你我,统归镇南大将军慕灼华统管。琉璃郡虽说不盛产稻谷,却因为鸢尾涧贯穿郡城,有水源,城中的粮食确是不成问题。 慕灼华也知道这么拖下去不好,和大智者墨绯公子对战,不小心翼翼会万劫不复的。 三皇子已经两天没有催战了,慕灼华内心有些不安,天气沉闷得要命,才五月天,这大雨就这般来势汹汹了。大雨利于偷袭,慕灼华早早下令的布防好。 风刮得肆虐,小窗早早的就关得严严实实,大雨还未到,狂风闪电却先到了。 鬼使神差站上城墙,缈月军的帐篷在狂风中死死挣扎,士兵忙着加固帐篷,一团糟,真是偷袭的好时机。 可是~~和墨绯公子对战,表面上的好时机未必不是陷阱。 看着那顶自己眺望过无数次的大帐,看他与往常一样,只是,丝毫没有被狂风刮得摇摇欲坠的样子,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个陷阱!!!又改主意让晚上巡逻的士兵回去睡觉了,淋病了就不好了~~ “将军将军,何师爷说今天晚上夜袭缈月军,这风雨交加的雨夜,最适合偷袭了,真是天助我嘉阑军。”通侍文斌不善计谋,个子小小话也少,就是特别够义气。所以在嘉阑军中,他的人缘是最好的,有什么事都是他先知道。 慕灼华讥诮一笑,“扯淡,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你看看,缈月军表面看着混乱,实际上井然有序,无论你们去哪个方位突袭,他们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到时候,你们恐怕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杀掉吧?” 文斌听完慕灼华一席话,瞬间觉得好有道理。“将军,那我去给骑尉说一声。” 文斌回去后,嘉阑军上下都呼声一致,“慕将军机智比之慕知尧将军只高不低。”唯有何瑜一人闭门不出,晚饭都没有吃,半夜却又兴高采烈的倚在窗子上高呼“大胤有慕灼百年大兴,弃慕灼大胤必亡。!!” 当时众人只当文斌是被慕灼华折服受打击了,不想却一语成谶。 瓢泼大雨狠狠的敲打着窗,吹进的阵阵寒风却有些冻人。 也不知道那人怎样了,他身上那般冷,不知道今夜能否安睡? 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床掠下城池,往墨绯公子大帐而去。 缈月军帐篷中,虽说熄灭了烛火,却隐隐有谈话的声音,可见,十万大军都没有睡觉,等着敌人前来送死。 大帐中,墨绯公子娴静如斯,他有大半的把握今晚等不了慕灼华,他相信,自己看得上眼的将军不会这般无谋。烛火在风中摇曳,忽明忽灭,看书也被雷声扰得看不进去,索性上床假寐。 灭了烛火,躺下不到一刻,墨绯公子就感受到了大帐外有人,却不动声色,等待那人进来。 大帐外,慕将军心急如焚,这狗屁三皇子果然没安什么好心,我都没有派人来偷袭,他居然派了暗卫偷袭缈月军帅帐!!!!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他要是死了景帝不知道又要发什么疯了~~~~ 悄然走进大帐,墨绯公子分明看到门口剑光一闪,心下一寒,一根毒针往门口那人心口投去。 亮若繁星的眸中透着森森的杀意。 “慕将军,那日分明听到你说爱慕墨某,怎得今日就要置我于死地了?”明明是质问,说出来却听出来浓浓的失落。 墨绯啊!!!你如此玲珑剔透,慕灼华怎会忍心负你?? 既然心中有我,你为何不说?你给我一些提示也是好的啊!!! 痴人啊。。。 慕灼华捂住刺痛不已的胸口,一听墨绯的话,灰暗的眼眸中投射出耀眼的喜悦。“墨绯?你····可是在怪我?” 墨绯。还好慕灼华是真心待你,你怎得如此容易受伤?庆幸,慕灼华遇到的是你 见慕灼华神色有异,心下一凝。越过疼得冷汗直流的慕灼华,却见他身后躺着一个暗卫的尸体,脖子上的一线血迹被雨水冲刷得流了一地。原来~~原来~~自己竟误会了他?? 还好,还好还来得及。。。。 他手上的匕首“哐当”一声落在地上,他也疼得倒在地上。 “慕将军?你~~“ “墨绯~~~~你可知道?慕灼华从未如此真心待过一个人。。。“话未说完,慕灼华却疼得昏迷了过去。 从没有情绪的墨绯公子竟慌了,抱起慕灼华喂了一颗止疼药,手指竟有些颤抖。对不起······墨绯以后信你便是~~~ 你不能有事啊 那剂毒名曰:“黯然销魂”,蚀骨灼心,生不如死。 既然是墨绯公子的毒那他自然是有解药的,只是解毒颇为麻烦,而且还是在心脏的位置,更为麻烦。 墨绯公子抱起慕将军,掠上枝头,回眸望了一眼,略一沉吟。把随身佩戴的玉佩丢在了那暗卫的尸首上,抛刀割断大帐的绳子,大帐颓然倾塌,解下腰间装着的腐蚀性液体,倒在了那暗卫全身。做完了这些,才抱着慕灼华离开了琉璃郡。 慕灼华,墨绯想陪你一段时间,这一次,是我欠缈月国的。 那一夜,嘉阑军睡的畅快,一觉醒来,才发现缈月军居然拔营退军了,城墙下,一群乞丐似的士兵靠在城墙边上,一个个病恹恹的。何瑜看了一眼,心下一惊,很快却又恢复镇定。心里打着小算盘。 “哟,城墙下得这是谁呀?”声音不可谓不大,反正城墙下得一万人都听到了。 三皇子景礼智气结,把我们关在城墙下淋了一夜的雨,还问我是谁?”大胆,见到三皇子还不快快开城门迎接?“三皇子还没说话,他身边的太监却先开了口。 何瑜一乐,这群锦衣玉食的皇孙贵族什么时候吃过这些苦啊?想着他们淋的像落汤鸡似的就高兴。“三皇子见谅,你们这是怎么的啊?”也不叫人开城门,笑嘻嘻的冲城下喊。 "还没问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为何我大军在城楼下叫门这么久,也不见有人来开门,城墙上一个护卫都没有,日上三杆了才看的一个人影,你们就是这么守护琉璃郡的?这是目无皇权,叫慕灼华出来请罪吧。“三皇子这话说的潇洒,何瑜等人却是翻翻白眼当没听见。 他们当然不会告诉城墙下得人昨夜没有巡逻的人是因为慕将军意料到不会有敌袭,而你们这群傻子会去袭击别人,故意放士兵回去睡觉的。。。。。 文斌自从昨日见识了慕灼华的谋略之后,对于这三皇子昨夜偷袭之事嗤之以鼻。“三皇子别生气嘛,我们将军说了,昨夜缈月军明摆着是使的诱敌之计 ,傻子才去呢!!!咱们等待时机,争取一举拿下缈月国十万大军,你看,才一夜那缈月军就跑得没影了,吓怕了啊~~~~”文斌声音抑扬顿挫,尤其加重了诱敌之计和傻子二字。说得下面的三皇子脸黑如墨。 是,他就是那个傻子,夜袭敌营,结果还没有靠近就被歼灭了一万人马,鏖战了一个时辰,突然缈月军就撤退了,否则,他们估计一万人都剩不下来~~~ 还好逃得快,否则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安顿好三皇子,准备把三皇子的怂样说给慕灼华听听乐呵乐呵的四人却怎么也找不到慕将军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 待慕灼华醒来的时候,墨绯正在园中栽培他的药草。“绯水”沙哑的嗓音却掩饰不住某人此刻的兴奋,墨绯带自己私奔了耶!!好幸福!! 洗净了手端起桌上的水杯,递与慕灼华,“此地是靠近鸢尾涧的一处山坳,早些年我在此地待过一段时间,盖了这间茅屋,种了这片药田。” 慕灼华四下打量,茅屋不大,有院有树,门前就是一片药田,绿油油的,还有朵朵小花缀在其间,自是一番景致。 鞋上沾了泥土,衣衫却依旧白衣胜雪,眉眼如画,神态恬静“美吗?”声音清幽,夹杂着一丝戏谑。“墨绯字子墨,绯太过艳丽” 一把拉过那人的手,“子墨,慕灼华何其有幸,能遇到你”入手一片微凉,皮肤却滑嫩细腻。却见那人娴静含笑,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美,子墨,知道吗?慕灼华第一次见到你时,惊为天人。” 慕灼华甚至害怕自己配不上你 墨绯心中暗道:你懂得吧?墨绯愿意同你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遇到将军也是墨绯的幸运” “子墨唤我灼华就可现在,我不是将军,你不是墨绯公子。”我们只是普通人。 “灼华对了,今日还有药浴,你既醒了就自己去泡吧,我为你烧好了。”“黯然销魂”虽然可解,却也是耗费精力的,光寻这药草,墨绯就寻遍了药店才凑齐的。就算解了毒,慕灼华还是会虚弱一阵子。 慕灼华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只着亵衣!!“子墨,泡药浴是不是要脱光光?”神色却带着一丝狡黠。“子墨啊,你一声不吭就把我看光了是吗?啊???” 墨绯只觉无奈,“我问过你的,你默认了” “我那是昏迷了,不行,我要看回来。”说着就要去扒墨绯的衣服。 墨绯颇为不耐,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慕灼华!!!想死就直说!!!” 看着他涨红的脸颊,某人邪魅一笑,“好好好,不闹了,子墨别生气” 虽然没有陪慕灼华去泡药浴,墨绯却自己主动给他送衣服进去了,某人贼心不死企图勾引墨绯公子,结果接了一记白眼才老实了。 原本墨绯还觉得那人要卧床休息两天的,结果那人一醒就生龙活虎到处晃悠了,知道那“黯然销魂”厉害的墨绯公子都暗暗咋舌———身体素质真好 某人此时正看着碗里的青菜粥惊呼。 “子墨?我就吃这个??” 端上一碟青菜,墨绯一脸莫名其妙。“你大病初愈,不能吃油腻。” 某人尝了一口,“还不错,没想到谪仙还会做饭真是不容小觑。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 “是不是特别失望?墨某还从没有给人做过饭呢!”墨绯叹息一声,“慕灼华,墨绯不是谪仙,所以,是不是特别失落??”神色说不出的落寞。 慕灼华苦笑,“子墨,在我心中,你就是谪仙,那般纯洁不容侵犯。”子墨,我该如何呵护你的小敏感?? 墨绯不再接话,神色却是说不出的安静,似乎,两人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远了去。 茅屋只有一间床榻,两人和衣而眠,同床共枕却又没什么话说了。 戳了戳墨绯的手,没反应,拉了拉衣袖,没反应 “子墨?”隔着衣衫,分明感觉到他那边的寒冷,这人一直冷冷的。 墨绯闭着眼不说话,假装自己睡着了。 等了许久不见他回答,一看,那人却在闭着眼睛假寐。 子墨啊,傻瓜,有什么你说啊 我不解释你就不问,也不怕把自己憋坏了。 “子墨,你知道吗?慕灼华想了你八年了,我把你放在我的心尖上,从未有过一个人能让我这般牵挂,若是你觉得我不够爱你,我证明给你看好吗?”这般玲珑易碎的你,还好,心里是有我的。 把他凉凉的身子搂进怀里,轻手轻脚的为他褪去外袍取下发簪,感觉到怀里人的紧张,知道他是想多了,他这般脆弱,自己怎么会去伤害他呢?“这样就不会冷了,睡吧。” 感觉到怀里人慢慢放松,慢慢握着自己的手,某人得逞一笑。 “灼华,墨绯有病,你怕吗?”支支吾吾的声音传来,是他从未听到过得语气,带着询问和期待的。 侧身撩开他额前的发,“不怕,就算倾尽所有慕灼华也会为你治好的。”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上自己的吻道,“你是我想用性命守护的人,谁都不可以伤害你。” 他不闪不躲悲怆一笑,“墨绯自幼便知,墨绯对女人无感,此疾名曰‘龙阳之好’。” 罢了罢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负了这大好时光。 慕灼华脸色颇为怪异,“那还是不治了”把怀中人搂的更紧,反手扣着他的左手,“子墨可是在提醒我?嗯?” 怀中人有些抵触,不安得抽回手。“睡吧,我不动你,等我明媒正娶,娶你为妻。”轻轻拍拍他的背,语气轻柔似呢喃。 他知道,世人是有纳男妻的,不过,那不叫妻叫男宠 无端坠入凡尘梦,惹却三千烦恼丝 他说,他愿娶他为妻 “灼华?” “嗯?” “ 没” 握了握他的手,安慰的拍了拍后背,“睡吧,我不负你” ☆、词中有誓两心知 缈月国朝堂上一片哗然,“什么?墨绯公子死了?不可能—” 乞颜雷诺战战兢兢,他也是委屈啊,那一夜墨绯公子说要来个守株待兔,他也被安排去调兵了,可是,那大帐怎地一下就塌了,墨绯不知所踪,只要大帐门口有一具类似尸体的东西,他们也是从尸体身上那块墨绯公子随身携带的玉佩推测出那是墨绯公子的,确切来说,没有人敢肯定那就是墨绯公子,但现在他不知所踪,那也就成了最大的可能。 “他走就走吧,他的武艺你我还不知道?他会死?他只是想告诉我们他这一段时间不会为缈月国办事了而已不过啊,他体内的毒蛊可等不得,没有我给他解药,他必死无疑,他会回来的。”白胡子的缈月国国师蒲甘哈德阴翳的脸上一堆奸笑。 他是墨绯的师傅,墨绯的一手医术都是他教的,只是那毒术确是自己琢磨的。对于墨绯,他只有利用,没有感情,哪怕在他身上下蛊,疼了他三天夜,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那时候,墨绯才三岁 国王夏那日瓦面无表情,“算了,他要出去玩玩就让他出去玩玩吧,琉璃郡以后去取就是了。 大胤,皇宫。 金銮殿上的景帝有些高兴,看着下方匍匐跪拜的三皇子,脸色尤为和蔼。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皇子中气十足,神采飞扬。 “礼智快快起来,这一趟辛苦你了。” “父皇,儿臣为大胤攘外,不觉有任何辛苦,只是,儿臣与缈月军鏖战之际,镇南大将军去不知所踪,儿臣一人率三万大军深入敌营,苦战两天两夜才把缈月军赶出琉璃郡,那日那么大的雨,儿臣和众将士一起在雨中淋了两天两夜,琉璃郡竟然不开城门让我们进去啊!!!父皇,慕灼华狼子野心,目无皇权,理应当诛!!”三皇子一番哭诉说的景帝神色森然。 景帝勃然大怒,也没有下令通缉慕灼华,只是派人去找慕灼华,朝堂局势一片诡异。 鸢尾涧 青竹小筏上。 “子墨。你可愿陪我回大胤?” 那人半椅在小筏上,右手直着脑袋,左手百无聊奈玩着发丝,衣袂飘飘,慵懒却自有不容侵犯的倨傲清贵。“大胤朝堂之上,礼部尚书司马隐告老还乡,右丞相柳汝相告病在家,剩下的,都是各位皇子的支持者了。和大皇子三皇子不同,二皇子景礼慧乃宫女所生,位分卑微,寄养在皇后处,整日赏花作诗,对皇位毫无兴趣。” “虽然大皇子也是由皇后抚养,但他的生母却是贵妃,当年难产而死,如今,大皇子舅舅左丞相刘章又把自己女儿刘樱雪送给了景帝,甚是得宠,封樱妃。” “一时之间,朝堂上局势诡异,这二皇子不要皇位,不等于三皇子不想要啊!三皇子这次立了战功,皇上也只是赏了他金银财宝,并没有封爵位,也就是说,景帝有意留着三皇子角逐皇位。” 起身坐正才道“灼华,此时不宜回大胤,若你无意做青帝,尚不易功成身退,若你有意,就不要这时候回去做这个筏子。” 就局势来讲,慕灼华的确不宜回去的,景帝对他颇为不满,三皇子这次借他立功,难保大皇子不会那他做这筏子。 大胤的局势他怎会不明白? “传言说墨绯公子才情卓绝,情报网遍布全国,果然不是假的。” 朝堂上的局势他也是才知道的,局势的确对自己不利,三皇子的污蔑的确给自己扣下了一顶大帽子,现在回去的确不是好时机。 慕灼华随手摘了一朵紫鸢尾,兴致盎然的忘墨绯头上戴。“子墨,紫色配你太过清冽了,啧啧。果真是人比花娇”娇艳的鸢尾被慕灼华抛进鸢尾涧,紫色的花瓣中缀着黄色,甚是好看,在清澈的湖中打个转,被一只白若葱根骨节分明却又修长有力的手接住。“鸢尾是热闹的花,子墨倒甚是喜欢。”细长的手指捻着花枝,眉目含笑。 “子墨喜欢?这鸢尾涧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鸢尾花呢。” 他这般清幽明净的人居然会喜欢鸢尾这般热闹的花,出乎慕灼华的意料。 “墨绯不曾感受过热闹,鸢尾这般一簇的,倒是惹墨绯羡慕。”举目一望,鸢尾涧两岸,都开满了紫色的鸢尾,密密麻麻绯艳绝伦。 鸢尾是顽强的花,一株它都能开花,来年,就是一片繁华,不悲不喜,爱热闹所以就使劲传播,即使变成风景也不停歇。 当人们为看到一片鸢尾而兴奋的时候,谁又会知道多年之前,这里只一株,孤单的开花 我的子墨啊!!! 我只道你喜静清冽,殊不知你内心也是喜爱热闹的。 拉过墨绯,让他躺在自己腿上,任由细风吹动竹筏,两个绝美的男子都一言不发,静谧无言。 子墨,莫灼华许你一世繁华,以前,慕灼华只道红尘中没有我在意的,如今,你说你爱热闹,慕灼华便有了目标。 许久之后,慕灼华衣袖一动,“灼华,你可想做帝王?” “嗯?子墨可会陪我?” 似不料那人会那般问,略微一想道;“灼华,墨绯不才,助你登上帝位足矣,但是,你为帝王,墨绯又以何身份面见世人?男宠???呵,墨绯不屑,纵然那人是你,墨绯也不愿”名动天下的墨绯公子怎会做他人的男宠?他是男人!!!铁骨铮铮的男人,那是对他的侮辱,那是他的底线 握了握那人的手,“子墨啊!你若不陪我,我要那帝位做何??”慕灼华的快乐就是你墨绯公子能快乐。若要你牺牲自己成全我的野心,我宁可不要 怀中人粲然一笑,“呵,爱美人不爱江山?昏君啊你无意帝位实乃黎民之福” 取下怀中人的白玉头簪,任由他青丝倾泻。“这头簪不错,我收下了。”解下自己头上的发冠交到墨绯手中,“我们换,别委屈了。”宠溺的话音让墨绯心里一甜,脸不自觉有些红了。 起身坐好,把发冠放回慕灼华手中,“灼华还不曾为我束发” “好好好,吾为吾妻束发。”慕灼华一脸慎重,“子墨知道吗?梳发要梳六下。” 那人也不问为什么,慕灼华也不解释。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博学多才的墨绯公子怎么会不知道梳头歌呢?那是新嫁娘梳头时的习俗,要梳六下,寓意各有不同。 你是这个意思吧? ☆、幸的识卿桃花面 “子墨,我带你出去游览高山大川吧?” “好我也正有此意,想带你去见见我的几位朋友。” 在鸢尾涧逗留了半月,已是正值六月了,鸢尾花也开得接近尾声,高山流水,华茂青松,是时候出去走走,也是时候去看看自己的老朋友了 墨绯 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小匣子:“我是佯死才得以有时间陪你的,大胤一定也在找你,还是易了容才出去吧。”取出匣子里的瓶瓶罐罐,足足摆了一桌,大大小小,颜色各异。 慕灼华倒是觉得稀奇,“子墨还会易容?那有什么是子墨不会的啊?” “不会生孩子” 看着那人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足足弄了一个时辰才好。 慕灼华仔细打量,肤色较之之前黑了,不过看着更似有烟火气,不似原本那般白的缥缈不真实。变化最大的是眼神,不似先前的清冽,颇带着一丝玩味。容颜也不似先前俊美,倒也是个翩翩君子。 “不会便不会吧,我与子墨这般风华绝代,若是再有了孩子,那他岂不是比之仙神了,不成不成,易惹天妒。” 任由墨绯在他脸上涂涂抹抹,嗅着墨绯身上暗暗的冷香,顿觉心旷神怡。 缓了半晌,那人才缓缓开口:“俨然风华,何曾绝代?” “子墨跟着我,可不是要绝代吗?”顺手揽过眼前的腰肢,一脸惬意,“子墨不知,人生得意需尽欢,传宗接代就交给世人去做吧,我们只做神仙眷侣,人生区区几十载,不舍花时间去哺育后代,莫灼华只要花前月下眼前人。”这一番话说的真挚,墨绯心中感动。 这世间,有几人不在意子嗣??? “灼华心中可真是这样想?莫要墨绯空付韶华。空付真心。” “傻瓜慕灼华怎会负你” 知你玲珑七巧心,怎会负你相思意。 用那日慕灼华抢去的白玉簪为慕灼华绾好长发,偏偏公子跃入眼帘,不似平日的桀骜洒脱,平添了几分稳重淡漠。 细细打量许久,墨绯才缓缓开口:“你说你是不是乌鸦嘴,自那年遇到你后,我竟真的没有长高了。” 慕灼华开怀一笑,“哈哈子墨啊,没事,我不嫌弃你。”揽过身边暗暗较劲的人,笑得格外没心没肺。 “墨某不过比你矮了半个头而已,那时墨某十五岁,你也十岁了吧,结果才那么点儿高,还好意思说。”声调略有些暗沉,慕灼华却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了。 墨绯真的不矮,慕灼华身高八尺,他不过才矮了半个头 “说来子墨还比我大五岁呢,结果容颜如雪,天生丽质,岁月丝毫没有在子墨脸上留下印记啊!!” “丑了才好,墨某可背不起以色事人的罪名。”这话怎么听来,都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怎会呢?子墨才华横溢,风姿卓绝,让我不由心生倾慕。” 我爱的是你,不止你的脸,还有你的缺点当然,目前还没有发现 替他理理衣襟,不由又有些好奇,“子墨不曾说过为何会喜欢我呢!” 对上他期待又彷徨的眼神,乎又叹息一声:“唉慕某爱的肤浅,只是倾慕慕将军风姿,早年你行事不羁,可是射杀了不少缈月国人才啊。那是我就在想,有如此胆识的,必是一代枭雄,没想到,竟是当年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孩子。” “哈哈,那是,慕灼华的风采岂是他人可及的?能配得上名动天下的墨绯公子的也就只有我了!!”说得笃定,一脸春风得意。 “你?可有什么建树?墨某十五岁来你大胤参加宫宴,至那以后就一直待在嘉阑关外,这次要不是你出现,墨某有十种方法覆了你大胤,嘉阑关易守难攻,墨某可是只费两千人马就拿下了!!” 慕灼华当然知道墨绯所言非虚,就这半月送来的消息就知道了,快、准、多。他的眼线甚至潜伏到了景帝身边,窥一斑而见全豹,墨绯公子确是名不虚传。 他邪魅一笑:“呵~子墨可不要小瞧了我,蛰伏8年,可不是为了报效大胤,只想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所爱之人而已,故未曾漏过锋芒。” 墨绯轻笑,“那墨某以江山为聘,娶你为妻如何?” “江山为聘,嫁我为妻还差不多!!”似为正夫纲,慕灼华在墨绯腰间捏了一把,却痒得那人弯腰一笑,“哈~痒~~” “嗯?你是夫还是我是??” “放手,痒~” “不放,快说。” 那人不止捏,还挠,实在痒得难受只好妥协:“好,你是你是。” 慕灼华就如偷了腥的猫,“好,子墨你要嫁给我哦!”这话说的铿锵有力,不含一丝戏谑。 墨绯何其有幸,能遇到你,宠我上天,疼我入骨 多年以后,墨绯公子每每想到今日,都会红了眼眶,却忍着不掉一滴眼泪。 聪慧如墨绯公子,他怎会没有怀疑过,只是,一想到那种可能性那么大,他就不愿去追究了,他麻痹折自己,不让自己忘哪方面想,让自己沉浸在侥幸之中。 慕灼华,若你知道你心心念念的爱人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会怎么做?你会杀了我吗?若墨绯最后死在你的手里,墨绯不后悔遇到你 当年那事,是墨绯一生中犯得最大的错误 ,若从新来过,墨绯即使深受抽筋薄皮的痛苦,也绝不会伤了你父亲 你若因此弃我万年孤苦,定是我罪无可恕 ☆、衣冠似雪袂如烟 “此行,我们先去泰山。” “好。” 泰山雄伟壮丽,山路陡峭,倒是难不倒两个武艺高强的人。 五岳独尊委实霸气,连见多识广的墨绯公子都不禁感叹:岱宗何崔嵬,群山无与比 两人不紧不慢,一路拈花惹草逗猴子,玩的不亦乐乎。 世人皆知缈月国有枯骨医仙墨绯公子:大胤有风流医仙君九公子,却不知君九乃墨绯公子首徒。 当年墨绯公子镇守在嘉阑关外,忙里偷闲游览大胤,曾途径泰山脚下,偶遇君九上山采药,见其对药理颇为有见解,竟解了他的“黯然销魂”,震惊之余又觉得此子乃可造之材,便收为徒弟。稍得空闲便来教导这徒弟,君九天赋异禀,连墨绯公子都暗暗咋舌,三年时间,此子竟学得墨绯医术十之八九。实乃奇才。 君九居于泰山一洞窟之内,每日前来求医的人络绎不绝,但他却极少出诊,因为他要价高的离谱。按理说,他诊治一个人的价格就够他挥霍十年了,但他依旧居住于那洞窟之中,种药护理亲力亲为,无人知道他收敛的钱财去了何处 洞窟虽说普通,那君九公子也似手无缚鸡之力,但却从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无论你是王孙贵族还是草莽黎民,都得按规矩排队,给得起药费就治,给不起就请离开传闻,曾有一大官来替自己儿子求医,药费倒是出了,只因那公子对君九公子出言不逊,让他一剂药吃得去了势,从此再不能人道,那可是那大官的独子啊,不能人道如何传宗接代?那人气急,派了两千人马来教训君九公子,结果一夜之间,两千人马站在洞窟门前,无伤无痛,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从此,再也没有人来挑衅君九公子了。 一白一黑两道身影掠上泰山,引得多少人驻足惊叹,有多少闺中女子芳心暗许。 排队等候君九诊治的病人排了老长的队,墨绯也不例外,拉着慕灼华静静的等候在队伍后边。 某人暗暗嘀咕:“还说出来玩,结果来找劳什子神医,子墨啊,你不就是神医吗?再说了,我们什么病都没有啊” 墨绯只赏了身后人一句话:“稍安勿躁。” 能付得起诊费的毕竟只是少数人,大多数还是垂头丧气离开的,等了不一会儿就到两人了。 洞窟潮湿,隐隐还有水滴的声音,不过地面确是平坦,想来是每天来人踏平的吧!!窟中阴柔公子抬头望了一眼两位道:“何病?” “冰玄蛊。” 一听冰玄蛊三字,那阴柔公子抬起头,确认不是故人才道:“无解。” “呵还没有找到办法吗?”语气说不出的落寞。实际上,这几年君九一直很少治病,就是把时间都花在了解墨绯体内的冰玄蛊上墨绯需要他治病攒钱,但他觉得墨绯的命更重要 “师师父?”真不怪君九,一来墨绯确是几年都不曾来过了,也从来没有过问过解冰玄蛊的事,二来君九从未想过,独傲清冽的墨绯公子会带一个人前来。他总是独来独往的。 “子墨,冰玄蛊是什么?”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江山为聘嫁君为妻 作者:胤七 第3节 “灼华,你先出去”声音不温不火,颇有些落寞。 他信墨绯,拉拉墨绯的手,扭头走了出去。 “小九拜见师父。”扯下脸上的面具,君九露出了那张清秀稚嫩的小脸,一脸激动,那还有半分先前的高深和阴柔。君九不过是个15岁的孩子啊 拉住行礼的君九,墨绯一脸亏欠,“小九,换个地方吧,那点钱师父还是舍得的,不必为了钱财委屈了自己。” “师父,你不知道,我不走是有原因的,才不是为了省钱。”孩子毕竟是孩子,邀功似的把墨绯忘里屋带。“师父你看,还魂草啊,这可是千年难遇的还魂草啊。” 墨绯一眼看到里屋一个小潭中,长着一株纤细的幼苗,还魂草喜水,且必须在雪水中生长,想来,要培育一株还魂草定然让君九费了一番功夫。“这还魂草不易种,能养活确是难得。” 还魂草墨绯都只是在医书中见过,虽说达不到还魂的效果,却也是治冰玄蛊必不可少的一味药。此药难寻,能遇到也是缘分。 “等还魂草开花我就离开这儿。” “好。” 还魂草十年开花,一夕凋零,药效就指望那朵花儿,如此珍奇,墨绯也为之动容。 君九受宠若惊,师父可从不会为他做什么的,这次师父居然会为他带好面具,似乎,现在的师父更有人情味了 “冰玄蛊之事,可有进展?” 墨绯说话从不说第二遍,才一会儿,他竟已经问了两次了,可见,他有多么在意 “师父,我试了很多次,还是解不了,要么太痛苦,要么找不到药引此事,难” 墨绯一脸平静,只他自己知道,手心不觉都出了一层细汗。 “师父,他待你一定很好吧?”君九知道墨绯有龙阳之好,那时候他总在想,世间哪里有男子配得上自己的师父,想到先前那个男子居然敢拉师父的手,他怎会不明白?想来那人也不是什么有名之辈,唯一的解释就是对师父极好了。 墨绯略一讷,轻笑点头道:“好,他对师父极好。” 十五岁的孩子开心的笑,师父对于他来说就是依靠,师父好他就开心。 墨绯从不在意自己的命,如今,却如此挂念自己的毒能否解,原来墨绯竟陷得如此之深了吗? 送走墨绯时,君九才注意到,墨绯那枝一直戴着的白玉簪竟在慕灼华的头上。 那玉簪没有什么稀奇,确是墨绯为数不多的饰物中他最喜欢的,如今,却送给了他,想必,这爱,是极深了吧。 “子墨,君九公子是你弟子?”慕灼华这才发现,自己对墨绯知道的甚少。 似知道他心中所想,那人主动撞入他怀中道:“灼华,墨绯把所有都交付与你,包括墨绯的所以秘密。” 心中思虑良多,想了半晌却只一句叹息:“傻瓜” 得卿如此,夫复何求?? ☆、得墨绯者得天下 “灼华可曾听说过南宫仪?” 慕灼华一脸激动,“南宫仪?不是早就死了吗?难道?他是诈死?子墨,你竟认识他?”子墨啊,你简直就是一个宝啊 南宫仪的《治国十三策》他也看过,赞许有加,不过却怎么也寻不到,直到听到了他的死讯。 “当年,南宫仪的母亲重病,是墨某救了,代价就是他以后要为墨某做事。”这话说得轻飘飘的,但慕灼华还是感受到了一份杀伐之气。 南宫仪是有名的孝子,当年,南宫仪母亲重病,他倾尽家产,为母亲寻找良医,却一直无果,墨绯当时正在嘉阑关征战,战事紧急,他还是撇下了嘉阑关不远千里去找南宫仪,就是为了把他收入麾下。 墨绯公子的眼光不可谓不独到,那时,南宫仪不过是周国的小小秀才,墨绯却因为他的一片《治国十三册》对他刮目相看,周国却对此嗤之以鼻,南宫仪怀才不遇,母亲重病,种种原因加在一起让他不堪重负,直到遇到了伯乐墨绯,心甘情愿为墨绯做事。 “子墨,你可想好?值得吗?”值得为慕灼华付出这般多吗? 对上慕灼华心疼的眼眸,墨绯一脸坚定,“你若需要,墨绯就不会退缩,墨绯不为值不值得,只为愿不愿意!” “子墨啊你为何这般傻?” 你总是让慕灼华心疼,心疼你的坚毅,心疼你的清冷,心疼你的付出 “呵黄金万两容易得,真心一人也难求” 只一句话,道出了多少眷恋,慕灼华不语,子墨,你对慕灼华的爱慕灼华感受到了 拥他入怀,嗅着他幽幽的冷香,感受着他略微偏低的体温,我的子墨啊 两人徒然南下,途径兰若寺,一时兴起,墨绯提议进去上柱香。 才走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阿弥陀佛,来人可是墨绯公子?”灰衣的老和尚拦住二人。神态和睦慈祥。 “阿弥陀佛。”回一句佛偈,墨绯公子难得的恭敬鞠躬,双手合十道:“见过了空大师。” “见过大师,不知大师拦住我二人所谓何事?”慕灼华虽说躬身,却不见神态有多么恭敬,他不信佛 “慕将军乃人中龙凤,有一飞冲天之象啊!”说罢,若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墨绯。“墨绯公子恕罪,兰若寺可容纳万物,独独容不下公子,公子请回吧!” 语气中不带一丝缓和的余地。 “老和尚,怎么说话呢?来你兰若寺是给你面子,走,子墨。”慕灼华何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抬眼看到墨绯眼中的受伤,恨恨得瞪了一眼了空:“老和尚,装神弄鬼。” 从始至终,了空脸上都没有一丝情绪变化。 墨绯眼中却有些暗淡,兰若寺他来过,上次也是了空大师出来见他的,不过,那时了空对他可没有一点敌意,不似今日这般直接下逐客令。 聪慧如墨绯,他怎会不知,自己遇到了慕灼华,冥冥之中就注定要生灵涂炭,了空不待见自己想必就是因为自己扶持慕灼华,带来的灾难吧!!! “灼华想要做皇帝吗?” “不想。”想也不想,他就这般回答了。果断决绝。 可是了空说他有一飞冲天之象,那他最终就一定会登上皇位的这之间,究竟还隔着什么变故??? “子墨你?” 墨绯不语,既然,注定是这样,那自己的准备就送与他吧 扬起高傲的头颅,墨绯眼中哪里还有半分迷茫,“灼华就不好奇墨绯的情报网是怎么回事吗?” 看他眼中澄澈,知他已经想通了,脸上含笑,握他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墨绯带你看看墨绯公子的实力。”顷刻间的颓丧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意气风发、气宇轩昂。 掠上枝头,不知绕了多久,才走到目的地,与其说出乎意料,不如说大跌眼镜,避世桃源中,男耕女织,一片和睦,不见半分戾气。“子墨,他们难道就是你的情报网?”平凡或许是最好的伪装,慕灼华也看出了,这桃源里的绝对都不是什么百姓,都是墨绯公子的死士!! 墨绯轻笑,看了一眼忙碌的众人,“你看那个织布的妇人,可有什么地方不对?” 慕灼华知道,墨绯既然会这么问,就一定有什么不对的,不过,他仔仔细细观察了很久,都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那妇人四十多岁,容貌普通,眼角的细纹也多,平凡的很。一点都不引人注目。 “你再看看自己的手心。” 慕灼华摊开手心,在掌纹缝中发现了一个黑点。“这是?” 墨绯自信一笑,“就在你观察她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给你下了毒” 某人目瞪口呆,他可是连眼都没有眨过啊,那人动作也没什么不对劲,还隔着二十多步的距离,怎么就被下毒了?细思极恐,这才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妇人啊!!!环顾四周,看着打铁的铁匠,抹桌子的小二,慕灼华只觉有些窒息,随便遇到一个都可以让他死的不知不觉啊!! 而这些人,都服从于一个人 我的子墨啊!!强大如斯 墨绯笑得高深,对慕灼华震惊的表情颇为满意。“跟紧我。”牵着慕灼华的手,墨绯走走停停,一会儿踢颗石子,一会儿踏两步,缓缓走进了人群中央。 奇门遁甲之术!!!如此巧妙的奇门遁甲还是慕灼华第一次见到!! “好了。”待墨绯松开他的手,慕灼华才发现自己手心的黑点已经消失了 当真是不知不觉,一丝一样都不曾有 “子墨,你究竟有多强大?” “比你想象得强大。” “我还说保护你,结果”你比我相信的强大了太多 墨绯一愣,对某人的思维颇为不解,“这些都是我要给你的,做这些时,我谋划的是江山,现在,我谋划的是你” 拥他入怀中,轻抚他后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怀里的某人顺手拔下慕灼华头上的白玉簪,“这玉簪就是信物。” 两人都易了容,桃源的人们也认不出他们,那织布妇人之所以会出手就是因为慕灼华盯着她看来许久,头上又戴着墨绯的信物,后来解毒就是因为墨绯带他闯过了奇门遁甲阵,那妇人这才断定了旁边那位公子就是他们的主人。 慕灼华邪魅一笑,“原来子墨早就把这些给我了啊?” “即使你拿着这信物也号令不了他们,我还没告诉他们呢”毕竟那白玉簪太过普通,指不定哪天就遇到谁戴着一样的了。 有的人表面冷漠,但你一旦住进了他的心,就会感受到他的火热。那份愿倾尽所有的炙热,这大概就是最纯粹的感情了吧 只要你想要,我能给,都给你不计后果,不管结局 ☆、三千弱水取一瓢 死士,顾名思义,就是绝对忠心于自己主人的人,即使主人要他们死,只一句话,他们也会毫不犹疑的抹脖子。 阁楼正中的太师椅上,墨绯神色淡漠,素葱般都手指轻抚白瓷茶杯,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微微荡漾的茶水,就那么一坐,慕灼华分明感受到了墨绯身上的杀伐之气,无法想象,这样的男子居然会在自己面前撒娇,那是一种怎样的爱?怎样的信任 下方跪着的,都是曾叱咤江湖的豪杰,此刻竟俯首称臣。由内而外的臣服。 “今日来鬼市,墨某只为通知大家,墨某以后再不是三十四鬼士的主人,你们的主人以后就是他了。”说罢起身,拉过坐在右下方的慕灼华,牵着他走上那高处,坐在太师椅上。 这世外桃源原来叫鬼市 鬼,就是黑暗的意思 “是。” 从始至终,下方跪着的人都没有一丝神色变化,即使太师椅上坐着的人已经换了,那些人还是恭恭敬敬,心悦诚服。 “起来吧。”轻笑一声,端起墨绯搁下的茶杯饮了一口道:“以后他就是你们夫人了,也得听他的话” 下方之人一脸错愕:可不可以说脏话?太尼玛劲爆了夫人???? 绕是定力如墨绯,都脸色怪异,看着下方三十四双眼睛,骨碌碌盯着自己,墨绯在心中叹息:这三十四鬼士定力如此好,还是不免难以接受男风之事,也不知道世人会怎样看待自己 若是三十四鬼士知道墨绯心中所想,一定齐齐喊冤:不是我们接受不了男风之事啊,是接受不了那人是你啊!!!! 众人站起身,细细打量太师椅上坐的歪七扭八的慕灼华:确是气质不凡,人中龙凤,这容貌也是不可多得的英俊,举手投足间都是一种王霸之气,确是个才俊,只是我们主子也是人中龙凤啊!!!论才华,一定是在他之上,论气质。两人一个清贵如兰,一个烈焰骄阳。不分上下。论外貌,一个倾国倾城,一个风流倜傥 诶你别说,两人还真是互补 三十四鬼士,就是墨绯公子的三四十个死士,他们各有所长,有的善于用毒,有的善于易容,有的善于暗杀,一半活在明面上收集情报,一半活在黑暗中执行任务。 细细了解了三十四鬼士的情况,慕灼华心悦诚服,墨绯公子好手段,竟能收揽到如此之多的能人异士。 “夫夫人我们就先退下了,最近大胤似有动静。”这声夫人叫的拗口,毕竟,对着一个杀伐果断的男子叫他夫人也是考验胆量的。 三十四人蜂拥往门外走去,不经意间一撇头,竟看到墨绯含笑接过慕灼华递过来的茶他刚刚喝过一口的 所有人面面相觑,倒抽一口凉气,顿觉三观都颠覆了要知道,墨绯的所有东西都是单独存放的,谁都不敢碰,这谪仙般的男子,谁舍得亵渎?多看一眼都是玷污,也就只有慕灼华这种人才敢给墨绯喝自己喝剩下的茶水 墨绯站在慕灼华身旁,任由他把玩自己的手指,刚刚鬼士们的不可置信他都尽收眼底,依旧面不改色,饮了一口茶,递给慕灼华。 那人不接茶杯,反而揽过他的腰,使劲一拉,墨绯猝不及防,跌进了某人怀里:“哈哈,慕夫人,不用这般急着投怀送抱吧?”慕灼华揽过怀中的人儿,爽朗一笑。 门外的三十四人齐齐加快了脚步,我去!!!快走,再不走听到更引人遐想的声音怎么办?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墨绯一脸黑线,啊啊啊啊三十四鬼士都听到了啊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慕灼华,墨某是不是太给你面子了?”墨绯坐在慕灼华腿上,任由他的手在他身上游走,但是感受到他的不老实,墨绯还是变了脸色。 脑袋埋在墨绯的发间,声音听着略带沙哑,“子墨,会憋坏的。” 挣脱不得,墨绯脸色更黑了,薄薄的衣衫隔着,那触感也让墨绯不寒而栗,“慕灼华,你找死”声音里竟带着些许颤抖。 “子墨,不痛的” 墨绯咬牙,脸上的不耐更深,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松手!”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淡,略带着恨意。 慕灼华乍一听,吓得一嘚瑟,“子墨?子墨!对不起”掰过墨绯的脸,才看的墨绯铁青的脸上,某人自知罪大恶极,“子墨,对不起,以后不会了,原谅我好吗?”盯着怀中人愤恨的眼睛,慕灼华只觉自己简直罪无可恕。 四目相对,墨绯眼中的恨意渐渐褪去,抬抬右手,当着慕灼华的面收回了手上捏着的三根毒针。“墨某还没准备好。” 是不是我再不松手,那三根毒针就会刺破我的肌肤?慕灼华想问,却没有勇气,必竟答案呼之欲出。 慕灼华的紧张他都看在眼里,心中的激愤也渐渐冲淡了。 “灼华,墨绯还没准备好”他毕竟是男子,高傲如他,怎会轻易接受 慕灼华只觉心疼,“好,我等你。” 墨绯依旧坐在慕灼华腿上,没有了那让他感觉难堪的触感,顿觉安心。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竟趴在慕灼华怀里睡着了。 “子墨?” 怀中人迟迟没有动静,隐隐的暗香勾魂夺魄,某些不安分的因子蓄势待发,慕灼华苦笑,“我的子墨啊,你可要了我的命。” 似感觉到异样,怀中人动了动,这一动可害苦了某人,好不容易压下的□□再次席卷而来。 打横抱着墨绯,寻得他的住处,放下墨绯,慕灼华大汗淋漓,替他掖好被子,落荒而逃。 好不容易寻了一处水塘,某人便迫不及待的一跃而下。心里苦笑:这日子以后可怎么过啊??? 三十四鬼士却对慕灼华崇拜有加,厉害厉害 ☆、此情不负到白头 有了上次的事,慕灼华老实了半月,安安静静的吃饭睡觉,也不敢再去墨绯哪里蹭睡了,他怕自己出事,出大事 可是,墨绯居然病了冻受凉了六月天啊!!? “子墨,不许动。”正欲起身的墨绯公子却被某人摁回被子里,“我来我来”知道他是口渴了,连忙喂他喝水。 苍白的脸颊连唇上都没了血色,心疼得慕灼华百般后悔,自己千不该万不该让他一个人睡觉啊,六月天都冻病了。 “我没事的只是受了凉。”声音细若游丝。他自己却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受凉,以他的武艺,何至于此?那多半就是体内的冰玄蛊在作怪了吧。 他不想离开他,即使这般难受,也不想与他为敌 这一病,原本就消瘦的墨绯更加瘦弱了,整日的咳嗽让他更是气若游丝,澄澈的明眸也暗淡了,本就指节分明的手指彻底只剩下骨头了。 每日清醒的时间就只有那么短短的一会儿,他每次醒来,只要一睁眼都能看到慕灼华疲惫的侧脸,那人自他病了,就一直赖在他床上,虽然在鸢尾涧时,他们一直都睡在一起,但自从有了上次那事,两人都心有余悸,墨绯怕自己忍不住丢慕灼华两根毒针,慕灼华怕墨绯再生气。 “子墨,等你好了,慕灼华再也不要你病了。”六月天两人抱那么紧,慕灼华只觉自己抱了个大冰块,消暑得很 连睁眼都有些费劲,索性就“嗯”了一声。白衣白床白帷幔,唯一的色彩便是慕灼华浅蓝的衣衫了。 子墨,你可知道,慕灼华宁可自己难受死,也不想你生病的啊!! 爱情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它是无私的,之所以折磨人,是你遇到的人不愿为你付出所有!不要用自己的眼光去看待爱情,爱情就像树叶,纵然有千千万万,也找不到完全一样的。 待慕灼华睡着,墨绯睁开眼,憔悴溢于言表。“说吧。”声音微不可察。悠悠曳曳听不真切。 “公夫人,还是回去吧?”一席玄衣的鬼士酉阳跪在地上,神色担忧。 鬼士中最善医术的就是酉阳,这段时间,也一直都是他在医治墨绯的病,他怎会不知道,墨绯这次根本就不是受凉了,分明就是冰玄蛊发作!!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支起半边身子,还是要靠在慕灼华身上才起得来,声音虽有气无力,却给人不可违背的威严。 “是!景帝有意攻打缈月国,现在已经挟持了慕公子的母亲,企图逼慕公子攻打缈月。” 墨绯牵强一笑,景帝果然不会放过他“退下吧。” 慕灼华唯一的牵绊就是慕夫人了,偌大的幕府只有那一个亲人,其他的他都可以不顾,但他母亲却不得不顾。 白皙的手指拂过身边人的脸颊,眼神中藏着深深的哀怨,难怪冰玄蛊会发作,原来是在提醒他回去了。 此去一别,我们就是敌人了啊但是,他不能再把他困在自己身边了,他不能让他背负不孝骂名。 一眼回眸,沉沦尘缘,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早知道浮生若梦,恨不能一夜白头。 “灼华,你一定要活着等墨绯自由了,墨绯便助你夺得江山。这世间,除了我,谁都不可以威胁你” 他实在是太累了,以至于墨绯起床他都不知。七天七夜没有合眼,这一觉,就睡了两天两夜。 摸了摸身边没有体温的床铺,慕灼华一下惊醒:“子墨” 抽出枕下压着的字条,上书:朝局动荡,吾守西方,待君凯旋,共图霸业。前途多舛,望君珍重!此情不负到白头! 此情不负到白头!!似誓言又似承诺。 慕灼华展颜一笑,我的子墨啊,真是傻瓜 “酉阳!!” 正在外面装鸵鸟的酉阳眼角一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报应来了 鬼市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就算进来了不死也只有离开,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的离开。所以,慕灼华的暗卫来了无数次,都没找到慕灼华,在墨绯的有意隐瞒下,慕灼华现在都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慕公子”对上笑眯眯的慕灼华,酉阳只觉墨绯太和蔼了,墨绯只是神色冷漠,不像慕灼华,随时都笑嘻嘻的,但就是看着瘆人啊,酉阳已经快要忘记自己究竟喝过多少药了,那墨绯的药都是墨绯喝一半,他喝一半,偶尔在慕灼华的淫威之下,还要研究新的药方,当然,那个小白鼠就是自己中毒了呀,没事,再喝一碗解药现在一说话都是一股苦味。 “他的病没好你怎么就让他走了?”慕灼华心里还是乐呵的,毕竟有墨绯一句不负到白头,这话颇为受用。 酉阳揪揪衣角,活该自己倒霉“慕公子,夫人他好了” 慕灼华歪着头又笑:“嘿,叫夫人叫顺口了啊?那你肯定没少和他说话吧?说他为什么走?” 酉阳一滞,是不是自己又掉坑里了??? “缈月国让他回回去打仗” “胡说”慕灼华一拍桌子,吓得酉阳一抖。“你以为他是什么人,缈月国有那本事使唤他?”明媚的笑换成了冷笑,看来啊,瞒着我的事不小 酉阳擦擦额头的汗,这可怎么办是好啊墨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中蛊的事,这个又不是好糊弄的人 瞧见他为难的神色,慕灼华大概猜到了是墨绯不让他说的“说吧,他不会怪你的。”再一看他不信任的神色,补充道:“他是我夫人,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 为难片刻,酉阳还是妥协了,毕竟这人没有害墨公子,只是担心而已,再说了,最近慕灼华对墨绯的好他们都看在眼里,也是感动的。 “夫夫人他体内有缈月国种下的蛊,前段时间也不是受凉,是蛊毒发作了”说罢,酉阳惭愧的低下头,治不好主子的病,也是他心中的痛。 慕灼华心里一痛,能把墨绯那般坚韧的人逼回去,这缈月国下手真是狠毒啊!!“冰玄蛊?”那日听到墨绯询问君九冰玄蛊的时候,他就在质疑,原来,原来他怎得这般傻竟想着瞒着他,不要他担心。 “是” 那日,他原本要说的就是他体内有冰玄蛊吧?龙阳之好只是为了搪塞自己 能在六月天受凉生病还病的那么严重的武者??他慕灼华早就怀疑了。只是他不说,他不愿强迫他说而已。 缈月国,慕灼华定要你付出代价 ☆、结发恩爱两不疑 慕灼华的情报网都要疯了,主子呢???找不到!!!掘地三尺还是找不到 才走出鬼市,就迎来了自己情报网的人,也不知道他等了几日了,混的跟个叫花子似的。 “主子,你可算是出来了,大事不好了啊!”慕灼华才走出鬼市就被迎面扑来的,貌似是人影的东西吓了一跳。“吓死个人了,啥玩意儿啊?” 撩开油腻的长发,露出一张黑乎乎的脸,:“主子,我是莫离啊!!” “哈哈哈哈哈哈,莫离啊?你怎么了?这是最近没事做闲的?” 莫离一脸黑线,“还不是那个市集,我进去了一次,不知怎么的就出来了,出来就变这幅德行了。”慕灼华难得在慕府隐卫的脸上看到恐惧的神色,看来,这鬼市把莫离伤的不浅。 原本慕灼华对自己隐卫还是有信心的,现在看来,隐卫对上鬼士毫无还手之力啊!!! “这就是你们修为不行。”说罢还一脸鄙夷,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第一次进鬼市不知不觉就被下毒的事。 莫离一拍脑袋,“主子,不好了,夫人被陛下抓走了,” “什么?为什么?”以慕灼华的才智,又怎会猜不到。景桓终于忍不住了要对他慕府下死手了 “陛下说你当日临阵脱逃,给了你两月时间,你仍旧不知悔改,现命你率八十万大军攻打缈月国。” 慕灼华苦笑,缈月国屯军百万,又是草原之国,地理广袤无垠,人多还可以拦截,人少了就只会被宰割啊!!这一战,他一点把握都没有到了草原,大胤的步兵英雄无用武之地,而缈月国举国都会骑马,骑术高超,大胤骑兵不过三十万,马匹也没有缈月国的好,这一战唉,景帝是想要他死啊 若是子墨在就好了,他一定知道缈月军的弱点 那个原本应该在他身边的白衣男子走了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他身上的冷香,还不曾带他来过这里都是假的,他隔自己很远 大胤 金銮殿 “臣,慕灼华叩见陛下!”匍匐于地,以一种臣服的姿态面对那个面目可憎的君王。 景帝欣喜,若是慕灼华不为所动,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囚住他了。“灼华啊,怎得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啊?”像个和蔼的长辈在关心自己的子侄一般,就像慕母不是他抓的一般。 “回陛下,臣在琉璃郡一战中重伤,有幸被农夫所救,这才回来。” “那那伤可是痊愈了?”景帝也不拆穿,也不提他当日把三皇子拒之门外的事。“你是大胤的栋梁之才,可不要那么拼命啊!” 慕灼华神色凝然,这话说得可真够冠冕堂皇。“谢陛下关心,臣是大胤臣子,理应为陛下分忧。” 景帝狰狞一笑,眉眼皆是寒光。“灼华啊,你既重伤才好,这和缈月国一战,你就不用去了” 慕灼华不料景帝竟会这么说,心下一寒,这景帝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太子也不小了,也该出去闯闯了,这一战,就让太子去吧。” 慕灼华只觉睚呲欲裂,天下人都不知道景帝以慕母要挟,那话又说得漂亮。他进退维谷,若是不去,慕母必死,他若一心要自己带兵去,一个抢太子功的罪名又扣了下来,景帝分明就是要他自己请缨随同太子,赢了,功劳是太子的,慕母也可活,输了,慕府就不复存在了。他无论怎么做,都是输 景帝好计谋啊 可是,他别无选择了,墨绯还在缈月国手中,母亲也在景帝手中,他,不得不从 “臣,慕灼华自愿随军,辅助太子殿下。” 泱泱大殿,慕将军一人跪伏于地,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能受□□之辱,他慕灼华,有何不可? 一朝我若为帝王,屠尽天下妄佞臣。 皇位上,那人笑得何其灿烂,四周羞辱的目光何其刺眼!!! 寒意从脚底直达心间。子墨,慕灼华会活下去的!!! 缈月国大帐中,墨绯公子听着鬼士汇报的情况,为慕灼华捏了一把汗,他害怕那个十八岁的少年沉不住气。所有人都快忘了,他才十八岁啊!! “公子,有办法吗?”所有人还是习惯喊墨绯公子,毕竟“夫人”二字,在他们中间喊喊就好。 墨绯公子依旧虚弱,一系列的命令下达下去。他脸色更苍白了几分。病去若抽丝,更何况,那蛊只是暂时缓解了,并没有解去。 “你把这个给他送去。” 鬼士接过那鼓鼓的信,看墨绯公子的眼神多了太多不解,以前,公子虽说体内依旧有蛊,但他从没有拖到这么严重才回缈月国拿解药,这么虚弱的墨绯公子,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爱情,就这般让人着迷吗?他不理解。 枯燥无聊的行军路上,慕灼华神色黯淡,他在担心自己的母亲,也在担心墨绯,他病的那般严重,也不知道好了没有。 是夜~~凉风习习,六月的酷暑让八十万大军都有些受不了,此刻凉风阵阵,所有人都昏昏欲睡,慕灼华双眼通红,他睡不着,这八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却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不似在嘉阑军中,他还能和他们开开玩笑,人这么多,还是觉得孤寂。 子墨,你还好吗?慕灼华很想你。 忽觉枕边有异样,一扭头,枕上就多了一样东西,上书灼华二字。 “鬼士?” 正欲离去的鬼士一听主人叫自己,只得现身。“慕公子,这是公夫人派我送来的。” “还是叫公子吧,不想给他惹麻烦”挥退鬼士,他迫不及待拆开。 看着手心的东西,慕灼华只觉眼眶泛酸,“我的子墨啊” 拿起手心的青丝,贴着自己的脸颊,还能嗅到他头发的香味,慕灼华只觉安心。他说,若是此战你败了,就在奈何桥边等着我,这青丝,就如墨绯,陪着你沉眠。你若胜了,此青丝就如墨绯,陪你共赏繁华美景。 娟秀的小字处处透着情谊,他说,灼华,来不及带你去看墨绯的军队和武器了,就让君九带你去吧。他们能帮助你。他说,灼华,墨绯深爱着你 子墨,慕灼华也爱你,可是对不起,慕灼华还不曾为你做过什么 从此后,慕灼华随身总带着一个荷包,谁都不知道荷包里是什么,只是那暗暗的香味,沁人心脾,经久不散。直到后来的倾墨帝死去,世人才知,那荷包中装的,是墨绯公子和倾墨帝的发 结发夫妻 ☆、得民心者得天下 “将军,我把嘉阑军给你带来了!”杜腾腼腆笑笑,颇为不好意思。“可惜了,只带了一千人马。” 慕灼华拍拍杜腾的肩膀“我知道,一千够了。” 嘉阑关失陷,琉璃郡就是大胤的最后一道防线,七万大军镇守,委实已是不易,能在他说需要弓箭手的时候立马挑选一千神弓手给他,已是极限 缈月国地处草原,用的上的兵器也就是弓箭了,大胤军队最缺的,也就是弓箭了 太子殿下一来琉璃郡就大发雷霆,战火不断,琉璃郡的百姓已经逃光了,粮食自然短缺。 “太子殿下恕罪,琉璃郡真的找不到那么多食材啊!”做饭的伙夫匍匐在地上,他怎么也料不到,这太子殿下一来,居然要求给他一人做二十道菜,而且日日如此。吃不完就赏给一同来伺候的宦官,要知道,那些肉食可是他们屯了好久的口粮啊,日日这般浪费,士兵都两月不见油荤了!!果真是不把士兵当人。 “本宫不管,哪有太子连吃食都没有的,大胤如此富硕,你们竟如此对待本宫。?” “是是是。”那伙夫无奈,只得回去命人斩杀战马 忽听得一声哀嚎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慕灼华怎么也想不到,在这紧要关头,居然会有人宰杀战马?要知道大胤的战马本就不够!! 厨房的伙夫们赶紧跪伏于地,一见是慕灼华,纷纷红了眼睛,“将军太子殿下要吃肉,可琉璃郡真的没有肉食了啊,这匹战马” 那匹马名叫挽月,乃慕知尧慕将军当年送给慕灼华的小马驹,当日,他孤身一人深入敌营,多亏了挽月,才救回一命,可惜那挽月却断了腿,从此再不能上战场了,嘉阑军处于对神弓手慕灼的崇拜,一直养在军中,好生对待。 慕灼华只觉那匹枣红的马眼熟,忽的瞧见他扭曲的右腿,“挽月?!!你们怎得如此绝情?若不是挽月,当年本将军就死了”看着地上红了眼眶的伙夫,他忽然不忍心说下去了。 那年稍长一些的伙夫啜泣着开口“将军,战马还要留着打仗,挽月再也没办法上战场了,若不是没有办法,我们又怎么会杀了它?” 是啊,战马不多,强壮的杀不得,只有这匹没有用的马匹最合适啊!! “你们没错”声音说不出的无奈 蹲下身,抚摸着那没有了呼吸的挽月,慕灼华只觉胸口憋闷,提弓掠上城池,拉弓一射,缈月军的一个士兵倒下“他不是要吃肉吗?把他煮给他吃!!”慕灼华说的掷地有声,身边的人也觉得热血沸腾,还好,对战马都重情义的人,对人应该不会绝情吧?!! “你们有多久没有吃肉了?” “两个月” 回答出乎慕灼华的意料,要知道,当初在嘉阑关的时候,嘉阑军都是半月就要吃一次肉的 心里一酸,呼出一口气道:“把挽月分给将士们吃了” 那时,他都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他累得站都站不起来,是挽月驮着他一瘸一拐跑回嘉阑关,他昏迷了三天,醒来才知道挽月右腿中了一支箭,回来的时候右腿骨都碎成了小块,再也站不起来了 城墙上,一席水蓝色外衣的慕灼华衣袂翻卷,待到大军从有肉吃的喜悦中清醒过来时,他才缓缓开口:“挽月是本将军的恩人,今日,我们吃了它,就一定要让它死的值得,此战,只胜不败!!” 底下的士兵本就兴奋,受慕灼华的影响,一个个激情高涨。 只见慕灼华站在城墙上,澎湃激昂,娓娓道出他和挽月的故事。 下方一片寂静,一个个静静地听着他说着。慕灼华抑扬顿挫,说到动情处还有意无意的叹息两声,听得下方将士眼泪婆娑。 “将军威武,愿誓死追随将军!!!” “愿誓死追随将军!!!” “” 一时之间,琉璃郡呼声震天,起先只是嘉阑军喊,后来,听到嘉阑军说了慕将军当初如何对待将士好,如何赏罚分明,大胤的八十万大军竟有大半加入了嘉阑军的呼声中。 小楼中,太子险些跌坐在地上。“疯了,疯了,本宫是太子,怎得不见他们这般拥戴?混账,简直是混账。”喘匀了气,太子眼神凌厉,不屑地“果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一群莽夫,活该只能送死!!” 话落,太子身边摇扇的宦官突然神色怨毒,这嘉阑关琉璃郡是穷山恶水,却怎么也养不成你这样的窝囊废,嘉阑关琉璃郡的,都是铁铮铮的汉子不似你们皇室中人,鱼肉百姓,草菅人命。 那宦官原是嘉阑关的百姓,嘉阑关失陷,无耐逃难到黎城,本遇投奔慕将军府,却得知慕将军死于非命,走投无路净身入宫,做了宦官可他骨子里,还是铁铮铮的汉子 将军,若有一日,你想成为帝王,我就助你杀了这个所谓的太子,你们父子对嘉阑关的守护,嘉阑关的所有人都记得,普天之下,只晓幕府慕将军,不识帝王为何人 缈月国 大帐中,墨绯身着裘衣,鬼士看着都觉得热,偏偏那人还冻得发抖,眼中倦意更浓。 接过鬼士手中的密函,初略看了一遍,惨白的脸上展出了笑颜,缓缓道:“挽月死的不冤”他能得到大胤八十万大军的大部分认可,倒是出乎了墨绯的意料,皇城的军队,思想上都是对皇室的愚忠。哪里还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从枕下抽出一份信“给他,切记,不能告诉他我病着。” “咳咳咳咳”才一躺下,剧烈的咳嗽似要把心肺咳出来似的,鬼士脚下一顿,还是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慕灼华,你再不来,只怕就见不到墨绯了啊,墨绯想在死前,再见你一面 ☆、莫问英雄之出处 “殿下,今日这肉汤味道如何?”慕灼华坐在桌边,含笑看着太子殿下吃得酣畅淋漓。 “慕将军要不要尝尝?这味道可鲜美了,比之鸡肉滑嫩,比之牛肉易嚼,总之细嫩有劲道。”听着太子殿下这般夸奖这肉汤,慕灼华只觉心里高兴。吃吧吃吧,恶心死你 “谢殿下,我还是不吃了,殿下喜欢,以后每天给你做。” 吃完了肉片,太子殿下还回味的喝了两口汤。“慕将军,本宫吃过无数飞禽走兽,都不曾吃过这般美味,不知这到底是什么肉啊?” 慕灼华推开门,坏笑道:“此肉只嘉阑关和琉璃郡有,殿下喜欢就要多吃啊!”关上门的一刹才道:“缈月国人的人肉。”似乎还担心太子殿下听不懂,还补充道:“人肉啊!!” 太子殿下吐了三天慕灼华不在乎,但是一听到太子殿下再吃不下肉之后,慕灼华心里一乐以后他就可以开小灶了 琢磨了两天,慕灼华发现,这琉璃郡地处草原的边缘,房屋多为泥土筑的墙,房顶都是茅草,想来想去想了一个:空城计!! 夜深 忽来一阵熟悉的香味墨绯的信。 “他还好吗?” “无碍。”鬼士机械答完,飞身掠走。 慕灼华打开信,只见雪白的纸上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空城计! 英雄所见略同 细细磨蹭那张纸,就好像看着那人脸一般子墨,我好想你。 忽然,突然在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一滴弓箭形状的墨痕,以他对墨绯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在纸上滴上墨痕的 那么 思量再三,慕灼华莞尔一笑,这般思虑,不愧为墨绯公子!!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江山为聘嫁君为妻 作者:胤七 第4节 难得慕灼华起了个大早,早饭都没吃就去找太子殿下了。 远远瞄见慕灼华走来,太子殿下脸色铁青,这混蛋怎么又来了 慕将军巧笑倩兮,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太子殿下的脸色。半跪于地,神色难得的特别诚恳,似乎刚刚坏笑的不是他似的:“殿下,臣慕灼华特来请罪,欲以御敌之计换殿下的原谅。”这话说得诚恳,他自己都差点儿信了。 瞌睡来了枕头,太子殿下正在为了对战缈月大军而伤脑筋,这慕灼华就来认错了。 虽然太子殿下讨厌慕灼华,但为了他口中的御敌之计,还是勉强自己扶慕灼华起来,还表示自己并没有生气。 一番交谈,说的太子殿下神采飞扬,似乎此时已经拿下缈月大军似的。 第二日,太子殿下亲率四十万大胤军队偷袭缈月军。 慕灼华眼睁睁看着太子把自己的亲信全部带走,眼睁睁看着军队越走越远。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太喜欢这太子了,太上道了!!他还正在为太子殿下万一带走的是嘉阑军怎么办,结果太子一声不吭,带走的都是拥护他的,当日起哄拥戴慕灼华的全部都留下了。 军队一走,慕灼华立马下令,全军后撤 这次偷袭的确出乎乞颜雷诺的意料,不过,毕竟他是打过仗的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局势翻转,立马把太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太子殿下心里一苦,不对啊!!慕灼华不是说缈月军大帅不在吗?不是说缈月军一盘散沙吗?为何会这般?自己上当了!!! 扭头一看,琉璃郡早就人去楼空,城门大开。 “撤退”太子殿下也顾不得这是自己第一次带兵打仗了,也顾不得形象了,像野狗一般,仓皇而逃。 四十万大胤君群龙无首,跌跌撞撞逃回琉璃郡,丢盔弃甲,好生狼狈。 这时,大军中的三个人站了出来,“大家听着,愿追随慕将军的就活,不愿的,就死!”那三人赫然就是:何瑜、李虎、杜腾三人。 慕灼华要的,是这剩下四十万人的追随!! 四十万大军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这时,太子殿下身边的那位宦官站了出来。“我愿追随慕将军。” 迎上众人不屑地目光,那人不卑不亢道:“慕将军守护嘉阑关多年,尸骨未寒,他的儿子就陷入这般境地,陛下当真仁慈啊!!!!”说罢指着那四十万大军,“你们都吃了挽月的肉,也知道挽月和慕将军是何等关系,可是你们不知道它是因何而死,呵呵就是你们拥护的太子殿下要吃肉啊!!你们两月没有沾油,他却顿顿有肉,顿顿要求二十道菜,你们的命在他眼里算什么?而慕将军呢?他与你们同吃同住,何曾有过怨言?” 四十万大军不是傻子,自然分得清好坏,一时间都心甘情愿跟着那三人进了事先嘉阑军挖好的地道。 人群中,慕灼华感触颇多,原本,今日是要他先扮作小兵带头的,没想到,太子宫中竟还有这般铁铮铮的汉子。 身残但志不残!! ☆、三十六计之空城 城门外,乞颜雷诺一脸得意,真是佩服自己的机智,还好自己早早发觉墨绯公子不对,安排了人手在墨绯公子身边,哈哈空城计,他早就知道了! “来人,架□□。”羽箭如同过境蝗虫一般,密密麻麻射向琉璃郡,一时之间,琉璃郡天空都暗了几分。 看我把你们都射死,还怎么偷袭想到此处,乞颜雷诺笑容更深。 “糟啦!!缈月国羽箭攻击,我们死定了”不知谁这么说了一声,琉璃郡顿时炸开了锅。 “哎哟救我啊” “啊我不想死啊” “将军,救我” “” 乞颜雷诺心里得意:黄毛小儿,和我斗,你还嫩着呢! 只是 原本应该死伤无数的嘉阑军此时正惬意的躺在地道里,翘着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脚丫子,你一声我一声的哀嚎着。说不出的和谐 “诶,小伙子,你这样不对看我的啊。”“哎哟我的脚啊哟,痛死了啊”“看到没有?要凄惨才像!”那小兵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点点头,按那嘉阑军教的去喊了。那架势,分明有抢哭丧队饭碗的趋势。 喊了好一会,旁边有人受不了了,“诶,小子,别嚎了,像你这么重的伤,早该死了” 那小兵一听,顿时觉得有道理,考虑到没事做,又愣住了。 慕灼华在一边瞧见,只觉有趣,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小兵瞪了慕灼华一眼,“还笑,还不赶紧嚎,一会儿将军看到了,收拾你!” 杜腾不可置信的看看那小兵,拍拍他肩膀,“自求多福”又指指慕灼华“他就是将军”那小兵斜看杜腾一眼,“瞎扯淡,那个将军脑袋长包跑这又暗又臭的地道里来?” 慕灼华一脸黑线,掏出怀里的将军令牌“如假包换。你丫还是第一个敢当面骂我的人!!”戳了戳他脑门,又觉得自己不能拿他怎么着。心里憋闷 那小兵打量着慕灼华,年轻是年轻,只是吧,你一个将军好歹有点将军的样子好不好?就那么穿着士兵的衣服,大喇喇的躺在地上,脸上还蹭着泥!谁认得出你呀?! “将军可是富家子弟,别逗了。” 不等慕灼华说话,旁边的嘉阑军就开口了,“不要用你看待富家子弟的眼光去看待慕将军。” 那小兵不说话了,原来,还真有这般的将军啊?还以为是嘉阑军吹牛呢!! 一想到以后慕将军有可能要给他穿小鞋,他又愣住了。 慕灼华一看他那呆样,忍不住开口问,“你是不是叫二愣子啊?” “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 众人一脸黑线,果然人如其名 “差不多了,快,上去取箭,记住,一支不留”大胤没有弓箭,琉璃郡又都是茅草屋顶,缈月国射过来的箭都可以用!此谓:草屋借箭。 大捆大捆的羽箭被丢下了护城河,眼看羽箭还有一些没有收集,缈月军就要进城了!!! “何瑜,本将军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给我争取一刻钟!!” 何瑜哭丧着脸,军命难违,他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乞颜将军,进不得啊!!!”缈月三万大军看傻子似的看着飞奔而来的瘦小人影:这人吓傻了吧? 乞颜雷诺心里正高兴,眼看有一个敌军貌似来投降的,心里更乐呵了。“说说,为何进不得啊?” “将军啊,这是陷阱啊,千万别进。”特么自己在说啥呀?何瑜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乞颜雷诺一脸你很有诚意的表情,“我知道啊!”何瑜气结,你知道你还来?“将军,你不知道啊,那慕灼华那小子人面兽心,狼子野心,不是人啊!”对啊,把他一人丢出来了 藏在何瑜脚底的慕灼华气结:好你个何瑜,居然骂我,我今天就这么好欺负?抽出长剑,就照着何瑜的脚心刺去。 何瑜吃痛,也不敢骂慕灼华了。“将军啊,你看。地上埋着铁刺呢,你们进来就要受伤啊。” 瞧见乞颜雷诺憋笑的表情,何瑜感觉自己吃了苍蝇似的“呵呵大胤的马匹难道不钉马掌???” “也是啊我想多了”我特么该说啥??? “你是你们将军派来拖延时间的吧?” 何瑜不假思索,“是啊!” 那乞颜雷诺也是好脾气,“那就给你一刻钟吧。” 在猫的眼中,让老鼠活着,慢慢玩死他比一口咬死有趣。殊不知,这只老鼠是变异的。 何瑜也没有想到乞颜雷诺会这般说,下巴都要惊掉了,这么好说话? 一刻钟后,混乱的缈月军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小个子男人什么时候溜到了他们后方,躲进了地道里,等乞颜雷诺回头看到城门快要关上的时候,琉璃郡的大火已经燃了起来。 三万缈月军,全军覆没,到死都没有看到自己的敌人在哪里 此战被称为《琉璃之战》战于琉璃郡,战役又如琉璃般完美。 如果一定要问此战对嘉阑军有什么好处,那大概就是他们有用不完的羽箭吧据透露,护城河中投入的羽箭足足让护城河上涨了三尺。 不要问为什么乞颜雷诺会带那么多箭,因为墨绯公子曾无意向他透露:对付空城计,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羽箭射他们,射成筛子,等他们都死了,还能捡回去接着用。他想着,八十七万大军,怎么也得一人两只吧,所以,他把藏在琉璃郡外的两百万支羽箭全用了 殊不知,从他听到这句话时,就走进了墨绯公子布下的局 ☆、冲冠一怒为红颜 接到琉璃郡的捷报,墨绯都不禁为那人的谋略叫好,聪慧如墨绯公子,不过只计划到两点,没想到,他还计划到了人心一举三得! 憔悴的墨绯公子已经没有力气坐起来了灼华,你在哪里???再不来,我们就要诀别了 小楼中,刚刚寻回太子安顿好,慕灼华忽觉心里极慌子墨!! “来人,集结大军,攻打缈月国!!” 顾不得所有人的反对,他毅然穿上了盔甲,银白色的铠甲衬得他刚毅威严,英俊非凡,不似于平时的平易近人,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团火,谁碰谁死!!! 厮杀。鲜血,断臂,残戈。 这场厮杀持续了三个月,眼见天气就要转凉了,那人等不得了,快啊!他一定出事了! “子墨,你在哪里?”缈月军中居然没有墨绯,他是军师,那他在哪里?? “攻下缈月国国都!!”军令如山,纵然将士们再疲惫,看着那个冲在前方的银白色身影,还是强打起精神,挥刀杀敌。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鲜血处处都是鲜血,脚下的尸体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朋友的,踏着踏着,和成了血红的肉泥,地势低洼的地方甚至积了血坑。 血流成河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慕灼华居然直接掠进了皇城,缈月国国师蒲甘哈德一脸讥笑。“他来了” 孤身一人!!! “墨绯呢?”沾满鲜血的银白铠甲在阳光下泛着红光,光华夺目。 乔装躲在人群的缈月国国王夏那日瓦不动声色。国师摸摸胡子开口道:“墨绯不在缈月国。” 神色嗜血的慕灼华心里更加不安,他注意到,那国师一直紧紧握着手中的黑色瓶子,极有可能,那就是结墨绯冰玄蛊的关键。 “我要听实话。”一把抓起缈月国国师的衣襟,毫不掩饰对他的杀意。“你放开我,你杀了我他就死了。”说罢扬了扬手里的瓶子。 国王一脸阴翳,真是没用!就在慕灼华要碰到那瓶子时,国王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了慕灼华,国师手中的黑瓶子掉在了地上,“砰”碎了 “哈哈哈哈没救了,没”狂笑不止的国王被慕灼华扼住了喉咙,“我不信没有其他办法!说,不说我就杀了你们的国王。” 国师一脸不信,“你怎么会知道?啊?” “如果你不说一句话都要询问他的意思的话,我也不会发现的” 挟天子以令诸侯 “说,他在哪里?” “在在你脚下的地窖里。” “那蛊何解?” “ 蛊母已经摔死了,无药可救。”原来,黑瓶子里装的,就是蛊母 蛊母一死,蛊虫就会发疯似的折磨子墨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救他,救他,救他“快去把子墨救出来,不,我自己去” “严刑拷打,一定要问出办法。” 这般慌张的慕灼华,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尾随而来的鬼士很快控制了缈月国国都。在两天前,他们忽然找不到墨绯了,因为在以前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并没有在意。指派几人寻找。 他们不知道,若是墨绯有事,这个男人会如何折磨他们 地窖中,墨绯脸色呈现出透明的惨白,剧烈的抖动证明着他的煎熬,也证明着他还活着。 冷痛 体内的蛊虫在里面啃食着他的身体,蛊虫散发的寒意冻得他手脚僵硬,连内力都提不起来了。难道,再也见不到你了吗? 灼华,墨绯等不到你了 突然,耳旁传来了。“子墨,我来了”望着蜷缩在一团的墨绯,慕灼华只觉心如刀绞,不是说还好吗?是不是慕灼华不来,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了? 抱着怀中只剩骨头的人儿,他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他,眼神,却冰若寒潭。他们竟敢伤子墨于此 “子墨,不怕,会好的”声音轻柔,饱含爱怜。 怀中人昏厥了过去,手指却牢牢抓着他的衣襟。 还好,还好,你来了,能死在你身边,墨绯也无憾了。 好不甘心,我们还不曾游览遍大山名川,还不曾花前月下,还不曾墨绯遗憾太多了 “有办法吗?” “有” 慕灼华对鬼士的婆婆妈妈颇为不悦,皱眉道“说!” “丁壮男子服下“夜丸”待一天之后,取其鲜血。” “这么简单?”慕灼华表示,太简单了“你们为什么不牺牲一下,救子墨?” 那鬼士瞪大了眼睛,“主人,“夜丸”是壮阳药,忍上一天,还要取一碗血,连续一个月啊” 慕灼华不说话了,原来“夜丸”是那个啊??? “你们牺牲一下喽?” “公子嫌弃……。” 好吧,,那我就牺牲吧,子墨啊,以后,指不定就只能你娶我为妻了 其中的艰苦,慕灼华不足为外人道也,又一次取血之后,慕灼华终于晕了过去。错过了墨绯的第一次醒来。 这大概就是最残酷的事了吧,墨绯是男人,自然知道其中的辛苦。 若不是深爱,谁会牺牲这么多? 慕灼华,也不知,这一世,你遇到了我是不幸还是有幸 “子墨。”看着墨绯越发红润的脸颊,慕灼华只觉自己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你好就好。其实,他这几日都瘦的不成人样了,也不知昏厥过去几次。 酉阳每日照顾,都感觉自己都要受不了了,慕灼华不喊不叫,只是盯着墨绯看,虽然公子长得禁欲…… 看着他不再颤抖,看着他不再冻醒,他都觉得值得。 爱情这个东西,勾魂夺魄,害人不浅。 ☆、聊将心事付瑶琴 这世间,再找不到比你更爱我的人。人生就像鸢尾,你先开罢,他自会盛开,你若愿等,那就是并蒂。 墨绯卷翘的睫毛微颤,这是最后一天了,那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蛊虫就要死去了真好! “灼华?”摸摸枕边人的手,真实的触感,还好,还好,都是真的 “子墨醒了?”深陷的眼窝苍白的唇角,怎么看情况都不太好。“再睡会儿,我好累。”在外杀敌三天三夜他不曾说累,重伤垂死他也不曾妥协,这一次,是真的累了。 “想和你说说话。”替他掖好被子,也不管他是不是听得到,自顾自的说着:“那年,蛊虫种入我身体的时候很痛,我很想哭,可是,没有人安慰我,所以,我不哭,三天三夜啊,我昏死过去很多次。从那之后,墨绯就知道,只有自己强大,才不会被欺负,直到遇到了你,你问我,你累吗?你不知道墨绯有多想告诉你,其实很累,很想休息。”似不愿再去想那些自己如何挣扎如何努力的日子,他又躺下了。 腰间的手忽的一紧,“子墨,以后有我,待我羽翼丰满,我必护你周全。”现在,慕灼华还没有能力守护你,爱护你。 原来,他在听 “好啊” 那清贵公子软软回答:好啊! “子墨,你原本是有办法解蛊毒的吧?”那些部署,他手里的那些死士,处处都透露着他的野心! 怀里的人儿云淡风轻,“对啊,没有遇到你之前,墨绯不在乎别人怎么说,直到遇到了你,你问墨绯:你是天上的谪仙吗?我便不敢做那些血腥的事了。” 枯骨医仙墨绯怎会不知,这以血布下的蛊,换了血,蛊找不到宿主自己就死了。换血说来简单,但那受的苦可不小啊!看原本精力旺盛的慕灼华都变成了那样就知道了,此举,有损寿元!这世间,极少有人能扛下来吧?他的蛊太深,必须要用滚烫的血,那就意味着要服那药,多半啊,即使活下来了,也不能人道了原本啊,他是打算打乱三国之后一举夺下江山的,现在,他怕慕灼华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他的残忍冷酷。 “我知道的,谁的手里没有鲜血?以后,不想你受这些苦了,你背下的冤孽,慕灼华一力承担。” “呵呵墨绯可杀了不少人呢,数不胜数。”在缈月国,好多孩子都像野兽一样关起来,搏斗取乐,十年无数个孩子都死在了墨绯手下,以最残忍的方式 “无论你是佛是魔,慕灼华都爱。” “好” 待你羽翼丰满,墨绯就做你心中的谪仙,出尘无暇在你为尊之前,就由墨绯来为你杀戮,谋划,做最肮脏的事。 大战告捷,虽然最后一战死伤无数,但是,还是以成功告终。活捉了缈月国的国王大臣,扬大胤威风。 太子景礼贤手捧缈月国大印,器宇轩昂的走向景帝。“儿臣不辱使命,顺利夺下缈月国,特奉上缈月国大印。”声音激昂,这可是大功啊!! 左丞相刘章满面春风,侄子立了大功,这个做舅舅的自然风光。 右丞相依旧称病不来。 慕灼华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金銮殿上这出戏,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却没有人为慕灼华说说话。 失血过多加上出多了药,他明显体力不如从前了,昏昏欲睡下竟有晕倒趋势。强忍着那难受的劲,听着太子和景帝互相吹捧,慕灼华只觉煎熬。 “父皇,慕将军当日,可是想要儿臣的命啊!当日”后面的,慕灼华听不真切,隐隐内心已经知道了,这一次,太子又要参自己一本了。 “慕将军” “将军” “” “宣太医” 一觉醒来,就看到墨绯焦急的脸,“你晕倒了,来,喝口水。”言语间,颇有几分娘子照顾丈夫的感觉 离大战过去已经两个月了,慕灼华体虚,还是时不时的晕倒,墨绯的身体反而好了许多,每日有人监督着吃饭,竟也长回了当初的样子。 抚上眼前人消瘦苍白的脸颊,“以后这些事,你不要自己做了。”我会心疼得。 “身体里淌着别人的血,你不嫌弃?”他可明明记得那鬼士说他嫌弃时那幽怨的表情。“坐下说话,你也才好。”他的墨绯还是清贵无暇温润如玉的墨绯公子,只是他却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 清贵公子莞尔一笑“嫌弃”握住他滚烫的手,看着上面纵横交错的伤疤。“母亲已经送回幕府了,只是,陛下派了人看着。”知道你担心的是谁,玲珑剔透,了却人心。 “无碍,我们许久未回鸢尾涧了,现在我这么虚弱,我们去鸢尾涧看雪吧?“墨绯冰玄蛊祛除,也不再畏惧寒冷了。“好啊,以往,一到冬天,我就离不开火炉,别说出门了,隔着窗看看都觉得冷。” 揽过他的腰,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这般让人心疼的他,怎么舍得伤害? “还困吗?” “唔不想睁眼睛。” “那我弹琴给你听。” 一曲《采薇》多了几分柔情,不似金戈铁马,不似壮志未酬,却生生多了几分对情郎的埋怨: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原本是金戈铁马的回忆,却听出了哀叹,当年啊,你走时,还是杨柳飘飘,如今都大雪纷纷了! “子墨,这三月,可是想我了?” 某人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不懂曲子别瞎说。” “哈哈哈哈我听出来了”某人大笑,神色中尽是宠溺。 知道你想我,我又何尝不想你呢? ☆、东边日出西边雨(一) 又是一场宫宴,陪在景帝身边的人从皇后换成了樱妃,不,樱贵妃。半年独宠后宫,风光无限,不过,肚子不争气,并未怀上一子半女。 因为来陪慕灼华,墨绯也在大胤宫中,昔日在缈月国,墨绯未有一官半职,他墨绯公子的名气确是各国都知。景帝一心想把墨绯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也邀了他来参加宫宴,以医治慕灼华的名义待在慕灼华身边。 一个慕灼华已经让景帝觉得头疼了,再加上一个墨绯,他恐怕就无能为力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心心念念想要挑拨离间的两人,此时正谈天说地乐不思蜀。 太子立功,坐于皇帝下首,对于慕灼华拿他当诱饵的事情耿耿于怀,“父皇,这慕将军架子也太大了,居然要咱们大家等他。” 下面坐着三位皇子,二皇子神色清淡,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三皇子不时看看众人的神色,不时看看大殿门口。唯大皇子浑身戾气。景帝不耐,他的儿子中竟没有一个大智者。 “等着!” 瞥见景帝神色中的不耐,樱贵妃巧笑倩兮,笑盈盈的剥了一瓣桔子喂在景帝嘴里:“陛下,这桔子还是缈月进贡的呢,以后啊,就可以大饱口福了,这么甜的桔子,怪不得进贡这么少,他们一定舍不得。” 闻言,景帝欣慰一笑,“这世间,以后就没有什么缈月国了!他们肯定舍不得啊!!”舍不得就对。 两人谈古论今,从战事说到识人之术,墨绯一番独到见解,倒是说的慕灼华心服口服。“子墨,世人皆叹‘的墨绯者得天下’。起初我还不信,现在,我算是彻底服了。” “墨绯公子自是麒麟之才。”不卑不亢,睥睨天下。 “当帝王太累,子墨还是陪我做逍遥眷侣吧?” “只怕天不遂人愿,灼华这个愿望于他人容易,对于我们,却没那么简单。” 把他轻揉进怀里,“只要子墨愿意,慕灼华就会尽力。”声音浅浅,满是疼惜。“子墨这么香,难道用了香粉?” 墨绯没好气道: “你喜欢男的难道你就是女的?” “哈哈逗你玩儿呢。”他发现,墨绯有时候也挺幽默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闻着舒服,想睡觉”说罢又要倒下去睡觉,搂着墨绯的手也不松开。 “慕灼华,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对于某人的幼稚,墨绯表示无可奈何。 “烦人,子墨子墨子墨子墨墨”“好像你也不算是男人了”似乎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提醒道。毫不理会某人撒娇唤着他的名字。 “呃”慕灼华只觉委屈。“我还不是为了救你。小没良心的。” “墨某似乎比你大五岁,虽然你长得着急,但是你还是比我小!!” “嘿子墨,你变坏了” “或许是吧毕竟近墨者黑!”不疾不徐,一语反驳。 听着某人絮絮叨叨,大概意思就是说墨绯没良心什么的 “以后你就是我的妻了,要学会讨好夫君!”清贵容颜难得泛出这般鲜艳的笑容。慕灼华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似乎,还是有反应的!——好像,还没废 慕灼华笑得越发邪魅,“是啊是啊,望夫君好好疼惜我!”连墨绯都以为他再不能人道,他自然不会说破。他还想多吃吃墨绯的豆腐呢! 墨绯略有些错愕,盯着慕灼华的眸子,似要洞穿一切,“你真是接受得快。” “在你生命垂危的那一刻,我想的只是救你,我都不知道,若是真的救不了你,这世间,还有什么能让我再倾覆真心。” 墨绯表面波澜不惊,“还好,我们活着!” 两人磨磨蹭蹭,才开门,却碰见了跌跌撞撞跑来的人。“小的拜见慕将军,见过墨绯公子,二皇子派小的来提醒两位,宫宴已经开始了,陛下等的不耐烦了。” 两人神色各异,这二皇子整日吟诗作对赏花饮酒,怎得今日这般好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 “谢过二皇子了。” 大殿之上,笙歌燕舞,姗姗来迟的两位翩翩公子不卑不亢,为了应付所有人,慕灼华故作虚弱,由奴才搀着缓缓走来, 而那位白衣翩翩的公子却一副嫌弃慕灼华还必须给他看病的样子。 绕是早已有心理准备,大殿之上的众人一见那位公子,还是倒吸一口凉气——谪仙?那一袭白衣明明那般普通,为何在他身上,看着竟是这般不染铅尘。真真是眉眼如画,明明看着文文弱弱的男子,偏偏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 “草民墨绯拜见陛下。”略一躬身,双手抱拳,行的却是江湖礼节。明明这般无礼,偏偏所有人一见他冷漠的脸又不敢去训斥了,反而觉得那已是万分崇敬了。 “久闻墨绯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仪表堂堂,出尘绝艳。”景帝笑得和蔼,却是率先清醒过来的人。 相形见秽,青年才俊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下方坐着的那个白衣男子。 “陛下谬赞了,墨绯不过一介医士,倒是景帝睿智威严,太子殿下英勇神武,令人折服。”慕灼华心里冷冷一笑:说得好像三番四次问他要不要大胤江山的不是他似的! 墨绯的出现几乎让人都要忽略掉慕灼华了,只有太子殿下被墨绯的高帽子戴的有些忘乎所以,耿耿于怀的瞪着慕灼华。 坐于下方,墨绯更容易观察众人的神色,瞥见二皇子时,墨绯不由多看了两眼,那善意的提醒未免太反常了。 二皇子想做的,无非就是拉拢慕灼华和墨绯,他不似别人那般,认为墨绯是缈月国人,而慕灼华几次攻打缈月国,两人必定水火不容,他反倒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毕竟,这次慕灼华就是因为中毒而身体虚弱的,那么,墨绯既然那么恨慕灼华,又怎么会让他有机会活下去? 这般浅显的道理,大胤竟只他一人看出 递给慕灼华一个小心二皇子的眼神,墨绯便专心欣赏歌舞了,虽然,他根本没有看进去,但表面上,他是看得极认真的,景帝几次想和他说话,看他那般沉迷的神色,都不好意思打搅。 慕灼华显然就过得比墨绯有趣多了,他和太子殿下互相瞪着,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原以为景帝会收拾慕灼华的,不料他根本就没提他,太子殿下不耐,越瞪越来气。 ☆、东边日出西边雨(二) “灼华,此次收复缈月国,你功不可没啊!”景帝看着太子和慕灼华互相瞪着,对这个沉不住气的儿子恨铁不成钢。 太子殿下闻言,顿时有些慌了,莫非皇帝已经知道了缈月之战的始末? “陛下,您说笑了,能收复缈月国都是太子殿下的功劳。”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墨绯。提醒景帝墨绯公子还在这儿呢! 景帝却像没有看到他的暗示一般。“礼贤固然有功,但攻破缈月皇城的毕竟是你啊”声调略微有些怪异,似在提醒墨绯,倾覆缈月的,是慕灼华! 以墨绯的才智,自然听懂景帝的言外之意,巧合时宜的瞟了一眼慕灼华,眼神中满是怨怼。 瞧见墨绯的神色,景帝暗自得意,自己猜的果然不错! 聪明如樱贵妃,有意干政却拐弯抹角,那桔子不是那桔子,那舍不得又何尝是哪舍不得? 猝然看到墨绯怨怼的神色,慕灼华也明白了七分。“陛下,缈月皇室虽然全部伏诛,但其中各方势力,却依旧占据了缈月的地方,伺机复国,着实可恶。我大胤如此强盛,他们竟这般不识抬举”话中带着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浮躁,哪里还是战场上身先士卒,有勇有谋的慕将军,分明就是一个不懂事的纨绔子弟。 墨绯看慕灼华的脸色更黑了几分,越发觉得他是个揣摩人心的天才。 景帝满意的看着墨绯更黑的脸色。只觉得自己这计谋着实高深。 “灼华,你可愿意为大胤守住才夺来的缈月?”大臣们只觉云里雾里,怎么景帝这般爱护慕灼华了?三皇子太子都告过他的状,怎么会反而更受器重了? 景帝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让慕灼华费心费力的去给他收复缈月的势力,反正也不怕他跑了,毕竟他母亲还在帝都,墨绯是旧缈月人,自然恨慕灼华。要说,景帝怎么会想到这样的计谋呢,还要谢谢樱贵妃的桔子理论。 “臣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原本应该虚弱的某人一嘚瑟,竟差点儿栽在旁边三皇子的身上。“只是” 似怕他反悔,以身体未好为借口。景帝赶紧接话。“灼华身体才好,余毒未清,恐怕还要劳烦墨绯公子随同医治了。” 某人心下一喜,装作为难的样子瞥向墨绯“墨绯公子好似不愿”语调间皆是不愿。 墨绯冷眼看着慕灼华,“慕将军这是哪里话,既然陛下都开口了,草民又岂有不从?”夫夫俩一唱一和,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事儿就这么愉快地决定。 两人表面深仇大恨似的,心里却乐开了花。只有景帝不仅表面乐意,心里更乐意。 “子墨,我带你回一趟将军府吧,顺道看看我娘亲。” “不。”想起那夫人苍凉绝望的眼神,墨绯觉得他一旦看到那个人,实在没有勇气和慕灼华走下去,他还是选择逃避,就当自己不知道吧 想不到,有一天墨绯公子也会仓皇而逃。 “为什么?”原以为他会答应,没想到却否定的这般决绝。“以朋友的身份也不可以吗?” 看着慕灼华眼中的失落,除了那个不能说的理由,他真的没有理由拒绝的。 “说话!” “我回缈月了。”俊逸的身影转身走得那般决绝。 墨绯做不到逃避已经是极限了 “墨绯,你给我回来!” 最终,慕灼华还是没有去追墨绯,就任由他走在长街,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所以,他没有看到墨绯红了眼框,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征战缈月一去就是四个月,回京的路上又是两个月,转眼都是岁末了,大胤的雪总是来得格外的迟,还有半月就要过年了,景帝让他即刻启程,明日一早就要走,他也不知这一走,就要何时才能看到自己的母亲。忍不住走进了将军府。 自慕知尧慕将军死后,慕夫人一直郁郁寡欢,一到冬天,这日子就更难捱了。看着床榻上的母亲。慕灼华说了很多话,说他遇到的公子,说他的士兵,说空城计。说到半夜,慕夫人已不知何时熟睡过去才开门离开。 簌簌的大雪覆盖了院子里的小道。身披裘衣的他都觉得有些冷。风一吹,雪花刮在脸上,入骨的寒冷。 说好要带他去鸢尾涧看雪的 这场大雪足足下了半月,随行的人马都被慕灼华甩在了身后,快马加鞭,一路赶往鸢尾涧。他知道,他一定在哪里。 原本要二十天的路程,慕灼华才十五天就赶到了,深一脚浅一脚走进鸢尾涧,眼前依旧是那茅屋,屋前的药田覆盖着厚厚的积雪。竟无人清理。 “子墨?”推开房门,房间里灰尘却没有,可见,是有人打扫过得。来回巡视一圈,却不见人影。 举头望江面,却见那一袭白衣的人正站在竹筏上看着他。 掠上竹筏,惹得竹筏一阵晃动,慕灼华解下披风,紧紧裹在他身上,却碰到他冰冷的脸颊,不由火大,不由分说把他搂进怀里,紧紧抱着。 “多大的人啦?吵架还虐待自己,我不来你是不是就把自己冻死?” 脸颊触到那人脖子上的汗,触到他滚烫的身体,忽然又觉得自己没有错,若是能一直拥有他,哪怕说再多的慌,逃避再多的事,他都愿意。 “我知道你会来。”之所以敢伤害自己来让你心疼,就是笃定你会来,你会关心我 “你还有理了,你知不知道,我才是病人?”明明是斥责的话,却含着深深的溺爱。 任性的墨绯公子这才想起,某人身体虚弱的厉害,快马加鞭赶来,也不知怎么撑下来的。“你没事吧!?” 成功瞧见墨绯眼中的慌乱,某人这才满意,“还好,不过,只一夜时间,你怎么就走得这么快?” “噢,有密道啊,七天就到了”慕灼华得意的眼神丝毫没有躲过墨绯的眼睛,才发觉,这人实在无赖。 “你赢了”自己辛辛苦苦赶了半个月,别人七天就到了。 瞥见慕灼华吃瘪的样子,墨绯却注意到,他的唇还是没有血色,想来,不可能如他说的那般简单的。 “灼华,我很想你。” “我又何尝不想你?怎得这般没良心,丢下我就走了。” 直到怀里人渐渐暖和了,他才松开。“好累,走,回去睡一觉。”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窝在澡盆里的某人却暗暗高兴,能的墨绯这般照顾,这一路的苦都是值得的。他在考虑,要不要虐自己一次,让墨绯心疼一下。 想想又怕累着墨绯,还是遗憾的作罢。 ☆、东边日出西边雨(三 ) 明明是除夕日,两人却并肩站在竹筏上赏雪。俊美如斯,一白一蓝两道挺拔的身影,与银装素裹的天地共成一片:与君并肩共赏天下繁华。 除夕有燃放烟花爆竹的习俗,墨绯不食人间烟火,自然是不在意这些的。慕灼华常年生活在军中,和各地的士兵一块过年,热闹非凡。 “子墨,我们今夜去琉璃郡看烟花吧?”若说赏雪,真的勾不起慕灼华的兴趣,不过看身边人看得那么认真,唇角偶尔还含着笑意,他也是满足了。 “好。” 入夜,格外的寒冷,明明毒蛊已经祛除的墨绯公子在某人的强烈要求下,裹得像个粽子似的。某人依旧一袭蓝衣,只披了个狐毛披风。 两个眉目如画的男子并肩走在街道上,原本喧闹的集市竟刹那安静了,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所有人都恍惚,恍若自己看到了仙人一般。 在众人沉迷的目光中,两人相视一笑缓缓前行,待到两人走到拐角消失,众人才转醒:世间竟有如此绝色的男子!! 琉璃郡的居民早就回来了,被战争毁坏的房屋也修筑了起来,慕灼华也是有私心的,当初查抄缈月皇室时,他暗中命李虎四人留了不少值钱的东西,修缮琉璃郡绰绰有余 行至新修的生祠宝塔,赫然发现,那塔尖正立着一位年轻少年的雕像:那少年手持长剑,一袭蓝衣,容颜俊美,神色坚毅。 “大叔,这塔上之人是谁呀?”所谓生祠,就是供奉活人的祠堂,一般只有皇帝才能享受的待遇,慕灼华怎么看也不觉得像景帝,难道是太子殿下?不对呀!太子殿下从不穿蓝衣。(你把蓝衣穿的那么帅,谁还敢穿?) “噢,这位公子怕不是本地人吧!那是慕将军啊!”卖糖葫芦的大叔笑呵呵的回答。 闻言,接到墨绯怪异的眼光,慕灼华只得讪笑,“子墨尝尝糖葫芦,我小时候常常吃,很好吃的。”丢下一锭银子,慕灼华牵起墨绯的手就朝那生祠而去。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江山为聘嫁君为妻 作者:胤七 第5节 建生祠是死罪! 哪卖糖葫芦的大叔看着两人翻卷的衣袂,忽的觉得有些熟悉,抬头望一眼慕将军的雕像。蓝衣年轻俊美哎哟,那就是慕将军啊!!!看着手中那锭银子——慕将军吃自己一串糖葫芦居然还收钱了。这使不得啊!! “慕将军,你等等我” 才登上高塔第二层,就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 “大叔,不够?”什么时候糖葫芦卖那么贵了? 众人听到他应了,又看他一袭蓝衣,幡然醒悟——那就是慕将军啊! 缈月国的骚扰自然惹得琉璃郡民不聊生,许多人逃难而出,家破人亡,没死的也只剩半条命了,大战一过,所有人又回到了琉璃郡,原以为大胤会赈灾,不想皇室一点反应都没有,最后,还是嘉阑军拿出钱财帮助他们。嘉阑军一直是慕家的军队,这个恩,自然就记在慕灼华头上了。 “诶,不是啊!我不能收你的钱啊!” “没事。”看着下方聚集的百姓,慕灼华面上含笑:“各位,慕灼华谢谢大家的好意,不过,这生祠,却不是我能享受的,还是拆了吧!” 下方百姓神色各异,有愤怒也有不甘。“为什么?景帝何曾管过我们?慕将军,你在我们心中就是我们的守护神,我们不拆,他若为难你,我们一定保护你。” 慕灼华只觉感动。 “子墨,百姓要的其实一点都不多”为什么朝廷还是枉顾百姓期待? 墨绯握握那人的手:“慕府一代忠良,你们莫非要陷慕将军于不义?” 那白衣男子一开口,铿锵有力不容反驳。众人这才认真思考这事。 “子墨,你知道吗?若是你不来鸢尾涧,我应该直接就去缈月,根本就不会发现这座生祠,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将军这诶当初提议建生祠的那个人呢?你们谁见过他?” 众人纷纷摇头,是啊!那人脸面也不熟,当初说的头头是道的,怎得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你们中计了,有人要害我” “慕将军,我们有罪啊!!” “你们把他拆了,好好建立家园,慕灼华在缈月守护你们。” “谢将军”呼声震天,民心所向! 繁星遥遥,灯火冥冥,琉璃郡当日的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现在,一片银装,热闹繁华。“子墨,若是没有战争,他们不必流离失所,不必感激我” 墨绯今夜话很少,不过,他牵着慕灼华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战争不也是为了让他们平静更久吗?”有的时候长痛不如短痛。 “子墨,你会陪着我的对不对?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死,我怕突然有一天我”温润的唇堵上了他想说的话。 只蜻蜓点水,某人的脸却红了,眼睛瞪得溜圆,一脸不可置信。“子墨”“我和你无论结局都回不去了。那便走下去?” 紧紧拥着那人,盯着他眸中的认真,看着他卷翘轻柔的睫毛微颤。粉嫩晶莹的唇那般诱人。让人情不自禁慢慢靠近,生涩的抿着他的唇瓣,如品尝珍馐。 明明两个人都僵硬了,明明手心额头的沁出汗水,还是不愿松开。 想把你融进我的身体里,永远永远在一起 “砰”接二连三的烟花炸响在天空,开出绚烂的火光。“子墨你看,真美!” 顺着他的手指,墨绯看到了一朵紫色的烟花,另一簇接踵而至,竟是黄色的。“很像鸢尾呢,真美!” 热闹喧嚣的街上所有人都抬头看着烟花。只一人躲在墙角。目睹了那白衣男子和蓝衣男子深情的一吻,在他怀里的他竟有那般明媚的笑。 墨绯!!!你够了!!! ☆、一寸相思一寸灰(一) 有没有那么一刻,特别想和一个人过一辈子。有没有那么一刻,特别爱一个人。 子墨,我想,你就是□□,而我,病入膏肓。 在琉璃郡耽搁了几天,两人不疾不徐的赶往缈月。 “子墨,你说,这缈月败得也太快了,不会有诈吧?”两军相差二十万,只三月就拿下一个国家,出去慕灼华用兵出奇以外,其他的,都是谜。 墨绯笑笑,理理身下奔驰的骏马毛发,“还以为你没有发现呢,缈月早就空了,我做的。”说罢用手指指自己。 十年谋划,缈月百万大军中有一半都是鬼士在调遣,表面上缈月风生水起,实际上就是一具空壳,有用之人明里暗里都死了,缈月皇室的亲信有大部分也是鬼士乔装的,若没有那冰玄蛊,墨绯无疑就是缈月的无冕之王。 “那些被我杀死的大将也是你有意让我杀的吧?” “对。”风华绝代的男子脸上荡漾着骄傲的光。他,墨绯公子,有足够的实力骄傲! 有他枯骨医仙在,哪里会那么容易让慕灼华射杀那么多大将,除非,是他有意为之。 “所以说那些残余势力都是你的?” “一部分是。” 其实,天下势力,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子墨原本预计是多久拿下天下的?” 不料他会这么问,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三年,包括大胤!”既然他问,他还是毫无保留。 “那大周呢?” 提及大周,那个安静神秘的强大国家,一直以来,都不曾参与缈月和大胤的争夺,独占东边,无论是武力还是经济,都是一个谜。 “我不打算动大周。”任由马儿贪玩吃草,两人都没有制止,“不说大周了,说说去缈月之后该做什么吧。” “慢慢来,不急,我倒觉得,咱们应该先搞好经济,那些势力没什么威胁,不是还有你的势力吗?到时候让他们斗去。” “灼华”看着你越来越强大,为什么我会觉得我们越来越远了 那一日,兰若寺了空大师突然到访。“墨绯公子!到此为止吧!” 看看怀中昏迷的慕灼华,墨绯只觉自己快要崩溃了。“最后两个月我便走。” “好。”了空依旧那般慈祥。 镇定自若的墨绯公子却魂不守舍。紧紧搂着怀里的人儿,渐渐红了眼眶。 慕灼华,你曾说,无论墨绯是佛是魔你都爱的现在的墨绯一定是魔吧?可是你不爱我了后来你不爱我了所以我成了魔!!! ☆、一寸相思一寸灰(二) “把事情都交给鬼士做吧,我们出去玩。” 慕灼华只觉奇怪,难得墨绯公子偷懒。“好啊,子墨想去哪里?” “冬日正是赏梅的好时节,不如我们去乔国赏梅吧。”乔国是个小国,但是梅花极多,一入冬,举国都沉浸在梅花的花香中。梅花乃岁寒三友之一,独独盛开在冬天,实在孤芳自赏,高洁孤傲。 “梅花倒是和子墨有些像呢,圣洁不染尘埃。”拉过他的狐毛披风,紧紧系好,不让寒风吹进去。“就是不知为何子墨会喜欢鸢尾,着实让人费解。” 墨绯但笑不语,他是喜欢梅花,对鸢尾的确无感,可他记得,鸢尾盛开之时,他还深深爱着他,宠着她。所谓爱屋及乌,自然就喜欢鸢尾了。 乔国临近周国,国家不大,百姓颇为清苦,让人生不起侵略的想法。 绿梅临着河畔而开,一束束一簇簇,开的格外灿烂。善男信女两两相邀,并肩走于梅树之下,落英缤纷混不胜装。 “灼华可知道,梅花开在冬天,原是有传说的?”牵着他炙热的手,他并不觉得尴尬。他是他的妻啊 众人的纷纷侧目,他们只当没有看到。 “说说看。” “传说,有一女子,只爱梅花,她有一情郎,爱她入骨。那时,正值大雪纷纷时,百花凋零,哪里还有什么梅花,那男子苦苦寻找,只为博佳人一笑。那一日,那男子在崖边瞧见一支梅花还开着,便下去摘,不想,却跌下悬崖一命呜呼。他死后,放心不下那女子,便变成了各色的梅花,开在了冬天。至死他都没来得及问那女子,喜欢的究竟是那种颜色的梅花。”墨绯说的极慢,说罢才发觉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 “公子,乔国以梅花闻名,竟不知有这等传说,今日一闻,果真凄美感人。” “不过山野传闻罢了” “子墨,我只想你守在我身边我不要这发,我要活生生的你。”解下腰间藕合色的香囊,交还给墨绯。 缓缓打开,才看到里面放着的,是两簇头发,用红绳系在一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你一直带在身边?”这个藕合色的香囊他倒是不曾在意过。原来里面放的,是他们两人的 发。 围拢的人群渐渐散开,却见一绝色女子翩翩而来。 “陛下,你醒醒啊!他是墨绯啊,你快走。”那女子一身杏黄宫装,朱钗摇曳。赫然就是当今倾墨帝之妃,周国公主,当今大皇子之母——锦妃! 墨绯顿时血色全无,呵~~~ “你是谁?”四下看看,确定那个女人喊得是自己,他才翻翻白眼询问。“你喊谁陛下呢?这可是死罪。” 似察觉到墨绯的反常,以为他是被这个疯女人吓着了,赶紧把他抱在怀里。 “陛下,我是锦儿啊!你莫要被这狐媚之人骗了,你在幻境里啊!” 幻境!!是了,这一切都是假的不,是真的,不过那是五年前的事了,现在,慕将军已经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倾墨帝了,他和这位锦妃的孩子都一岁了!! “子墨???这”或许是墨绯的反应太过反常,正好应了那女子的话,慕灼华竟信了三分。 “灼华你还爱我吗?”咧嘴凄惨一笑,声音轻不可闻。 “她说的都是真的?”对上墨绯失望的眼神,慕灼华只觉难受,难道这爱是假的???不!!可!!能! “呲~”墨绯一口鲜血喷了他一身。 冥冥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变了,脑袋很沉,不觉缓缓睡去。 我用二十年寿命,换你十月倾心。 你弃我万年孤苦,定是我罪不可恕!! 从此一别,山高水长,你我再不相识。 ☆、梦醒时分不识君 明黄的帷帐甚是刺眼,微微睁开眼,宽敞的寝宫里高高低低站着无数人。 “陛下,你可算醒了,吓死臣妾了。”锦妃甜甜的声音响起。 “退下吧,我再睡一觉。”头疼欲裂,似乎做了一场好久远的梦 剑眉入鬓,薄唇微抿,轮廓分明的脸颊不带一丝情绪,心脏那个位置微微有点疼,堵得慌。 “朕说退下!” “是” 屋里熟悉又厌倦的熏香让他不满,记忆深处那个香味不是这样的,那个人呢?? 倾墨帝慕灼华于三年前攻下大胤,登基改国号为倾墨:倾尽天下,博墨一笑。 登基后半月,倾墨帝不顾所有人反对,下旨许墨绯垂帘听政之权,有当今圣上的所有权利,册封为后!他江山为聘,他嫁君为妻。倾墨帝的能耐为世人所认可,新帝登基,冒天下之大不韪册封男后,以雷霆手段威慑群臣。 好景不长,前朝二皇子以铁证证明,墨绯乃杀害倾墨帝亲父的凶手,一夜之间 ,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男后墨绯颓然承认:“是我做的!” 霎时,伉俪情深的夫夫俩形同陌路,昔日倾墨帝步量无数次的鸢尾阁再不曾踏足。墨后深居不出,潜心礼佛。 年后,倾墨帝正值二十一岁寿辰,周国携贺礼前来,送周国公主周筠锦与倾墨帝为妃。曾昭告天下不纳一嫔一妃的倾墨帝欣然接受。墨后送倾墨帝少时发冠为贺礼,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那一日,举国锦红。当日,墨绯与慕灼华成亲之时,两人相携白首,也是千里江山一片红。才不过短短几月,他又十里锦红娶他人为妻。 一年后,锦妃顺利诞下一子。 鸢尾阁一夕之间,鸢尾凋零,再无并蒂鸢尾,只余一株,一朵。 那一夜,皇宫上下只闻瑶琴声声,只一曲《采薇》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那一夜,十九岁的君九问师傅:“师傅,你难道就不后悔吗?你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竟如此待你,我们走吧?” 四年光阴,不曾在墨绯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依旧出尘绝色,依旧一袭白衣,不过却佛珠不离手。神色也没有了最初的光彩熠熠。倦色更浓。一抹白绸遮了三分之一的脸。苍白、孤寂。 “他弃我万年孤苦,定是我罪无可恕!!”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那我们把眼睛治好吧?” 有一奇公子墨绯,泪有异香,饮酒闻之,必死无疑!!! 当日,慕灼华的父亲就是死于墨绯的泪下,那时,他们各为其主,墨绯时值十五岁! “这是我欠他的” 那一日,朝堂之上,前朝二皇子咄咄逼人,让墨绯证明自己的泪不会致人死亡,慕灼华深信墨绯,饮酒让墨绯落泪。墨绯公子怎会不知他自己的泪有毒,无奈拔剑自毁双眼,凄然道:“是我做的。” 瞎眼的墨绯公子在鸢尾阁无人问津,还是君九前来看望恩师,才一直照顾他。 墨绯公子曾说,他一生做的最错的事,就是杀了慕父,一生最快乐的事,就是遇到了慕灼华,即使走到了今日这般,他不后悔! “师傅,既然爱的这么苦,当初为何还要爱上?为何梦中你还要苦苦保护他?”白玉簪在慕灼华手中,他把他的发冠也当贺礼送了,只得以白绫束发。 “因为已经爱上了呀。” 这鸢尾阁,他住了五年了,当初,他为他种的鸢尾花尽数凋零,别致的小阁楼究竟颓败成了什么样,他也看不到了。那曾经和他凭栏相望的栏杆早已掉了漆,他也没有差人来补。他都不记得了,谁还会记得这鸢尾阁还有一位皇后,一位瞎眼的墨后 鸢尾阁的小阁正对着他来的路,以往,每日一下朝,他总是从那天路来陪他吃早饭,他总椅在栏杆旁等他,或弹琴或看书。虽然他好久不曾来了,他还是有每日等他的习惯。他眼瞎了,看不了书了,他就每日对着那条已经长满了杂草的路发呆。 梦醒时分,他的怀抱,真真有些久违,他念念不忘 君九每每望着这般作践自己的墨绯公子,他都不住摇头叹息。这般失魂落魄的墨绯公子呵爱情啊。有时候,真特么不是东西! 半月的昏迷,等慕灼华醒来时,墨绯早已跌跌撞撞的回了鸢尾阁,那场九年的梦,足足耗费了墨绯二十年的寿命。他贪念的,不过是他爱他时的样子!前八年的默默关注,后来的相携相爱。他念念不忘,忍不住耗费二十年寿命织就的幻境,不过是两人曾一起走过的日子 明明梦中那般真实的人,醒来了却又那般模糊,记不得他的名字,记不得他的样子。只记得,那是自己深深爱着的人,那是自己想要用性命守护的人 锦妃看着龙床上握着香囊发呆的倾墨帝,一时觉得有些想哭“陛下,这香囊很香呢,也不知是哪位调香师调的,明明清淡,却经久不散沁人心脾。” 是了,倾墨帝自墨绯承认自己是杀害慕父凶手之后,就忘了关于他的一切包括那个放着两人头发的香囊。 躲开锦妃想要接过香囊的手,倾墨帝面无表情。“谁让你进来的?”声音严厉,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百官面前的恩爱样。 “臣妾臣妾不放心陛下,所有斗胆进来看看。”锦妃心里发苦,众人都以为他深的陛下宠爱,整个皇宫就只有她和一个被皇帝弃如敝履的瞎眼墨后,表面上,她独宠后宫,而她有苦说不出,这倾墨帝,夜里和白天就像两个人一般。白天的她无论她如何讨好,他总是板着一张脸,偏偏一到夜里,又融情似水,否则,她也不会入宫一年就为他诞下一个皇子。 “你知道这个香囊是哪里来的吗?”那香味那般熟悉,就好像梦里那个他深爱的男子身上的味道一样。 “臣妾不知” “ 还是不愿想起我吗?”藏于锦被中的墨绯公子凄然。一个人,如果受了自己承受不了的打击,会保护自己,企图去忘了那个让他痛苦的人或事。他以二十年寿命为代价,织幻带他再经历一番曾经的事,不想,他还是没有忆起自己。 “所有,你是抛弃墨绯了吗?” ☆、雾里看花水中月 转眼,又到了四月,四月初三就是墨绯的生日,他都二十八岁了,他和慕灼华认识也十三年了 来不及在梦里一起过生日,可他记得,他二十四岁生日时,慕灼华亲手给他做了一屉寿桃,他记得那颜色,粉粉的,就是样子长得一点也不像桃子,他还为此笑话过慕灼华 君九早早做了寿桃,小小的面团点了颜色,白□□粉煞是可爱。里面包了枣泥,吃着甜甜的。 “师傅,你尝尝。” 结过君九递来的寿桃,墨绯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小九,等你生日,为师也给你做。” “墨绯”久违的声音打破了师徒俩的宁静。虽然不带一丝感情,但他终究是来了真好 墨绯看不到,君九分明看到,倾墨帝是抱着他两岁的儿子来的。根本不是为给墨绯过生日而来。 “灼陛下,你怎的来了?”按耐不住的喜悦挂在脸上,君九只觉憋屈。曾几何时,名动天下的墨绯公子会为了一个人的到来笑灼颜开,那笑,他两年来一直不曾看到过。 “师傅,你坐下吧。” 墨绯不觉,自己竟激动的站了起来。 慕灼华这才细细打量这墨后,果真是清贵如兰,绝色出尘。那一张被白绫遮了三分之一的脸那般俊美。这样一位男后,为何没有人提及他,自己的记忆里也没有他的影子。 “朕此次前来,是为向墨后讨要一株还魂草而来。”话落,明显看着墨绯本就笑意不甚明显的脸渐渐冷了下去。 “陛下原是为此而来”声音透着落寞。“小九,去取给陛下。” 那株还魂草原是五年前君九费尽心血种给墨绯解冰玄蛊的,最后没有用上,就一直留着了。 看着墨绯不带一丝感情的脸,慕灼华只觉心揪着疼。不觉解释道:“诀烨贪玩,跌下了池塘,太医说必须要还魂草才可救,都说你有,所以我便来了,你若是不愿”“陛下不必说了,墨某拿着也是没用的,不如拿来救皇子。”救你和别人的孩子??慕灼华,你够狠 君九狠狠剜了倾墨帝一眼“师傅,你的眼睛要还魂草续脉才能治好,这世间,恐怕再也没有还魂草了,你真的” “我说给他!” 接过还魂草,慕灼华只觉自己就如在油锅里煎了一遍似的。“还是你留着吧,我再想办法。” “不必了,这眼睛我是不会治的,小九,送客!” 还以为,还以为你记得结果你只是为了你的孩子而来 子墨,以后你的生日我都为你做寿桃,反正我们的日子还这么长,以后慢慢就做好了。 子墨,我的人,我的心都给你,你一直陪着我还不好? 子墨,你要照顾好自己。 那么多,我都记得,你却忘记了,忘得干干净净!你的心,不再有墨绯的位置了吗? 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但我的心是欢喜的。并且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 我想,我的爱已经变成了你的负担,我再霸着这后位,也是没用的,你的人,你的心,都不再属于我了。 “小九,我们走吧。”声音里,满满都是倦意。 “师傅,你不是舍不得他吗?” “那又如何?” “师傅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好。”都是没有他的地方,去哪里都一样。 扶着墙壁,他走遍了这鸢尾阁,最初,皇后应该住的不是这儿,只因为他曾说他喜欢鸢尾,他便修了这鸢尾阁给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曾经,这里有他,来来往往,总是很热闹,突然,他不来了,这里就寂静了下来。鸢尾也死了。 在哪个转角处,他曾偷香窃玉,趁他不注意偷偷吻他的唇。 在哪个阁楼顶,他们曾相拥抱在一起看旭日东升,看夕阳西下。 那时,他垂帘听政,只为画一幅他朝服上朝的画。 那时,他偷懒不理政事,他半夜悄悄为他批阅奏折,出谋划策。 现在,一切都变成了过眼云烟。 他有了自己的宠妃,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已经变成了陌生人 ☆、世间安得双全法 胸口上那个地方,我们叫它心脏,每一刻它都会跳动,砰~砰~砰~。有一天,它会装进一个人,从那以后,你便会心痛。 鲜红的宫墙上,慕灼华一身朝服,合身挺拔,越发勾勒出他的英俊。目送那顶漆黑的轿子离开,心脏那个位置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得锤了一下。 “国师,你说,朕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顶轿子。 国师南宫仪,是墨绯为他举荐的人。当日策反大胤之人,有他的功劳。 南宫仪三十岁,孤家寡人一个,病重母亲前年去世了,他就安心辅助倾墨帝。 南宫仪拱手“陛下真想知道?” 之所以会忘记,就是他在逃避,他不愿想起,就是他还没有过那倒坎。 “他,就是朕的杀父仇人对吧?”略一沉默,缓缓开口道:“他也是朕江山为聘,娶的正妻对吧?” “是。” 其中纠葛,作为外人,南宫仪不愿多说:“陛下,各为其主,他所付出的,不比你少!那一双眼睛,他不愿医治,你难道不懂?”说罢,拱手退下了宫墙。 倾墨帝喃喃:“子墨子墨啊”这个他在梦里辗转反侧忆起无数次的名字。 “子墨,你说,杀父之仇,你我又该如何面对?梦里的那九年,是慕灼华最快乐的日子,虽然已经走过一遍,但不够,我想我们一直那样,一直走下去。”不觉,杀伐果断的倾墨帝竟泪流满面,手里紧紧拽着那个香囊。 那一日,一见到他,一闻到他身上的香味,他便什么都记得了 自己苦苦追寻的香味,竟是自己皇后的体香啊曾多少次,他们相拥而眠,曾多少次,那香味止住了他的怒气。缓解了他的伤痛。 我还想,再一次抱你入怀中,哪怕只能抱一抱也好。 两个自我纠结的绝世男子,都决定逃避···· “陛下,墨后离开,这后宫是否需要再扩充一些人啊?”那一日,朝堂之上的种种,所有人都看的真切,那墨后,确是杀了陛下父亲的人,陛下不追究,却怎么也做不到待他如最初了。 倾墨帝身着常服,明黄龙纹绣衣华丽考究。“不了,朕已有皇子,过几年再说吧。” “陛下,一个皇子何等单薄,望陛下为江山考虑啊!” “外公,慕家没有多情之人,朕不是,父亲不是···”慕知尧一生只娶了右相柳相如之女,柳璃一人。宠爱有加。柳相那些年为了不让景帝怀疑两家,不曾于慕府有过来往,就连女婿横死,他也不曾过问过自己女儿。 “陛下,你可是怪罪老臣绝情,慕将军当年之事不曾追究,更不曾相助于你母亲?”年迈的柳相一脸凄苦,他一世懦弱,他也悔不当初。 慕灼华轻笑,“外公,你恨子墨吗?” “不恨,当年各为其主,墨后却不曾做错什么,更何况,当年的事,他下的毒,不过只是下在了景帝前面罢了,没有他,指不定死的就是慕府上下一百多口人了。”为官多年,柳相倒是明了官场的险恶。 不料柳相会这般回答,慕灼华只觉心里一凉。“外公,当年的事,你知情?” 柳相摇摇头,“这些我倒不知道,我只知道,景帝就要下手了,功高盖主,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子墨?” “墨后?他倒是一心为陛下好的,陛下想想,这么些年,他举荐的人才,有哪一个不是思虑过人,忠心耿耿的栋梁之材?” “那些年,他为陛下铺的路可谓长远,那三千精骑可谓神兵,若没有墨后的那些兵器,这江山,还姓景啊····” “若不是为了陛下,墨绯公子自己动手,想必这江山早就是囊中之物了吧?!!” 柳相虽说懦弱,但他看人确是看得透彻,也确是深明大义心胸开阔之人。 “是我冷落了他啊······” “既然墨后已经是皇后了,陛下难道真的会为了逝者放弃生者?这里不痛吗?”说着,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痛,痛彻心扉···” 总以为自己有万般理由冷落他,却不想,自己不过是在和自己过不去,既苦了自己,也痛了别人, 在他所付出的那些面前,自己所做的,无异于背叛。 那个他曾经不惜一切要娶回家的男子啊,不觉间,自己竟如此伤他。 “外公,你可愿助我?子墨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朕拜天祭祖的后,怎可流落在外?”心里那根别扭的弦徒然崩断。 待到归于尘土,再向父亲请罪吧··· 看外孙想通了,柳相笑笑,“华儿,做皇帝是孤独的,外公还能撑两年,墨后虽为男子,但他,确有太多过人之处。这些年,我不曾为你做过什么,快死了才看透,以后的几十年,有他陪着,你会轻松很多。快乐很多。” 倾墨帝缓缓点头,凭栏眺望着这万里江山,心脏那个位置空荡荡的。 世间的事,有太多没有绝对的对错。 若一定要说一个对错,那错的总不是自己。人,总是维护自己的。 ☆、谁知明月照沟渠 那白衣男子立于竹筏之上,风华绝代,寂冷如斯。覆于眼上的一方白绫有暗花,端是高贵无暇。 失明半年,他早就不像当初那般跌跌撞撞,即使在陌生的环境中,他能慢慢摸索,再不会像当初那般狼狈。 似站得乏了,他缓缓躺在竹筏之上,任由细风吹动竹筏。不觉间竟睡着了。 触目皆是大红,一袭喜袍绣了凤纹,高傲的凤头高高仰着,因掺了金丝和银丝,质地显得有些硬朗,好在明黄里衣足够柔软。 袖口的祥云纹中掺着鸢尾花的纹样,绝美男子浅笑:这人真是,这般华丽的喜服,真是劳民伤财。 伺候的宦官为他披上外袍,描金高贵的凤凰栩栩如生。 戴上赤金凤纹头冠。雪白的肤色在红衣的称托下更加白皙。绝世容颜又显得出尘高贵。 那人自皇城中来,骑高头大马,也是一身与他相仿的大红喜服,绣着龙纹。 因是男子成亲,因着没有先例,也就没有那般多繁文缛节。 初见他穿红衣时的惊艳,他道:“子墨,你穿红衣真好看。”他回:“你喜欢以后我穿给你看。”牵过他的手,两人含笑,缓缓而出。 两人共骑一匹马,谪仙般的人儿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城中百姓纷纷出来看热闹。出乎意料的是,竟是纷纷祝福。 皇帝娶男妻,本就无前例,也不知他是如何说服朝臣,更不知他是如何给黎明百姓交代的。 感受到怀中人搂他腰肢的手拽紧了些,他说:“子墨,我既说了要娶你,定然不会委屈了你。” 从皇城一直骑马行到宫门 ,怀中人低着脑袋,没有动静,细细一看,竟是睡着了。“子墨···” “唔~~困啊~~” “嗯?” “啊?哦,没事····” 他才不会告诉他自己一夜未睡,就是担心今天会有非议。 “来。”牵过他的手,郑重的一步步走进大殿。祭祖,拜天,诸事颇多。 绫罗暖帐,满目皆是喜红,大大的床榻之上,墨绯公子手持一本书,静静的等候他回来。洞房花烛夜呢! 薄薄的一本书翻了一页,他却看了一个时辰,局促不安的喝着早就凉透的茶。 被单上没有寓意早生贵子的一系列东西,但龙凤对烛却是点着的。 “子墨?”因是皇帝娶妻,众人也不敢来闹洞房,宫女太监在重重殿门外候着,没有接近。 听见他喊,也猜到他是喝了酒,担心他跌着,墨绯赶紧去抚。“喝了这么多酒?” 温声细语,别样柔情。 跌进他的怀抱,某人嗅了嗅,嗯。是子墨的味道。 “我高兴啊,难道子墨不高兴?” 墨绯浅笑,扶着他坐下“高兴。” 顺手搂过墨绯,坐在自己腿上。“子墨,你可想好了?既然嫁给我了,就要行夫妻之事了。” 墨绯窘迫,雪白的俏脸微微一红。“你不是不行了吗?”他可记得当日为了救自己,他是冒了风险的,极有可能再也不能行房事了。 慕灼华邪魅一笑“哈哈····”抓着他的手就往那敏感地方放去。“怎么?还怀疑?你试试我行不行??” 葱白的手指挣扎收回,脸上却腾起了红云。“你这人,怎的这般····”微凉的薄唇覆上,带着酒味。 墨绯从不饮酒,自是没有酒量的,闻着慕灼华身上的酒味,就觉得有些眩晕。 舌尖轻触,从僵硬到慢慢放松,身下之人越来越不老实,双手环在腰间,竟在解他衣衫。 “别闹···”含糊不清,略带着些鼻音,平添了些撒娇的味道。 “好。直接做正事。”顺势打横抱起墨绯,直往床榻而去。 任由他给自己褪尽衣衫,解下发冠,任由一头青丝斑驳遮着雪白的身躯。“子墨真美!” “你也不丑。” “哈哈·····朕迷倒的人可一点不比你少。”笑话,万千少女的梦中良人,自然是英俊不凡器宇轩昂。 那人浅笑,神色却不见得那般镇定。 脖子传来酥麻的感觉,他伏在自己耳边,轻轻说:“子墨,这世间有你,真好····” 突然···· 他眼睁睁看着那人起身离开,他胡乱披着衣裳在后面追,他不回头,一直都不回头。 徒然扭头,却看到他正抱着一个女人,忘情的亲吻着。 “慕灼华····” 那人看他一眼,继续吻着怀里的女人,右手顺势滑进她的衣衫。他看着她猖狂的朝自己笑,笑得那般讥讽。 “你别碰她啊·····”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这是梦啊··· 慕灼华,你怎么可以碰别人!! 掠回茅屋,墨绯平静不再。“小九,回周国!” 梦回洞房花烛夜,昔日的柔情都不复存在。 他,不甘!! ☆、当时只道是寻常 “墨绯拜见周国国君。”墨绯公子不卑不亢,微微颔首,算是行礼了。 年迈的周国国君看着下方器宇不凡出尘绝艳的男子,只觉心中苦涩。“子墨···你终究还是回来了啊,真好。”注意到他眼上覆着白绫,惊慌问道:“子墨,你的眼睛?” 殿下白衣男子神色恬淡“瞎了。” “怎么会?怎么会?” “瞎了便是瞎了,墨绯公子还是墨绯公子!”他还是他,即便瞎了,也还是名动天下的墨绯公子! “是,是,是,你愿回来就好···” 都说周国富硕神秘,其实不然,十年前皇子夺嫡,自相残杀,到最后,竟只剩下流落在外的大皇子墨绯了···鬼士早就查出墨绯公子乃周国皇子,墨绯却从不承认。直到四年前,景帝以慕母相要挟,慕灼华无奈之下举兵造反,墨绯曾和周国联系,以保周国百年江山为代价换来周国不出兵支援大胤。 “我可没有认你这个父亲···” 周帝一窒,“子墨,这周国不可让给外姓啊!” “呵~当年你不就是怕你的皇位落入我的手中,才把襁褓中的我流放在外,不顾生死,怎得现在求着我要这江山了啊?”墨绯讥笑抬头望着周帝。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江山为聘嫁君为妻 作者:胤七 第6节 他母亲是前朝公主,不知是不幸还是幸运,竟最先诞下皇子,前朝的血脉。周帝怎会留下?才满月,周帝便派人把他送得远远的,也是他命大,遇到的人心软,没有掐死他,这才有墨绯公子~~~ 周帝苦笑,“无论如何,你体内流的血,始终是我的,总比把皇位给外姓来得好吧。” “你早这么想,你的儿子就不会死那么多喽!”墨绯笑得更加讥讽。“别不服气,你的儿子里没有一个能与我交锋的!”这份自信,并非空穴来风,是实力!! 周帝认命的点点头,“那倾墨帝也是人中龙凤,当日你嫁与他,我还以为你是计划着吞并,结果你什么都没做。”语气中甚至带着点失望。 墨绯笑得凄凉“我就不可以是真的爱他吗?” 周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爱?皇室中人还有爱情?子墨啊!你真天真,他最后这么待你,你可死心?” 墨绯葱白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起初还有节奏,慢慢就杂乱无章了,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短短一瞬,他又恢复了镇定,碧色茶水一丝涟漪都不曾有。 “呵~国师的位置可还空着?那便我来做吧。”说罢,不待周帝回答,起身走了出去。 瘫坐在龙椅之上,周帝只觉疲惫,想不到,自己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如果当初,自己肯给这个儿子留一丝回头路,是不是他也可以享天伦之乐了? 人上了年纪,就没有了斗志,想的都是天伦之乐。 入夜,倾墨帝慕灼华鬼使神差竟踱进了鸢尾阁。 杨柳细细,那一盏为他亮了三年的灯终究还是熄灭了。自墨绯失宠,鸢尾阁的下人就被他打发走了,后面那两年,都是他和君九在一起。 一步一步登上阁楼,借着月光,恍惚间似乎还有一袭白衣侧躺在那凭栏处眺望他来的路····慕灼华坐上他平时等自己时坐的位置,以他最喜欢的姿势侧卧在哪里,左手支着脑袋,右手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栏杆,或拿着一卷经书在看。 其实,这么躺着并不舒服~~!只是方便看他来时的路罢了!一念及此,慕灼华只觉有些苦涩。他每日在这里等自己多久?他只知道,自己每次来,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他在朝自己笑。 踱进他的卧室,一切都还是最初的样子,白色的帷幔,白色的床单,什么都是白色的。妆台积了一层灰,上面的东西都没有变,唯独少了他年少时的发冠——他纳妃,他已经当贺礼送还给了他。 没有胭脂水粉,只几支素色的玉簪,拉开抽屉,是一道明黄的圣旨,缓缓打开,上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倾墨帝后墨绯惊才绝艳,与朕同心同德,特允其有监国之权,称帝之权。一切命令如朕亲下。见他如见朕。违令者,斩。钦此! 熟悉的字迹,熟悉的话语,是他亲手写下的啊!可见,那人并不在意这圣旨,随意丢在抽屉里。这份聘礼是大,他要的,却不是这江山啊! 搁下圣旨,缓缓移步床榻之上,因有纱帐隔着,竟没有积灰。雪白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两只绣了鸢尾的枕头并列摆着。和衣躺下,鼻尖嗅着属于他的味道。只觉有些安心,有些心疼。 挤到时常墨绯睡的里面,摸着床衔。他记得,欢爱之时,墨绯总爱用它葱白的手握着那床衔。触手,密密麻麻的都是膈手的痕迹,起身一看,竟是他指甲掐出的痕迹。怪不得,他总是不愿哼出声。慕灼华轻笑。“下次什么都不要你抓,看你出不出声,哈哈~·子墨的小秘密。” 转念一想,自己都两年没有来这鸢尾阁了,他还是摆着两个枕头,想必,夜夜还是念着他的吧···· 自己对他,确是过分了··· 以前,他总要握着自己的手才能入睡,也不知那两年,他是怎么过来的····不觉间,自己口口声声说要守护的人最后竟是被自己伤的体无完肤。 ☆、不胜人间一场醉(一) “陛下,周国说,觅得一美男,得知···得知陛下喜好男色,特意送了过来···”殿下大臣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倾墨帝的脸色。 慕灼华派出去寻找墨绯的鬼士昨夜回禀,墨绯去了周国! “哦?可有提到是谁?” 瞧见倾墨帝饶有兴致,那人松了一口气。“周国国师说,陛下把他安排进鸢尾阁就可···” 慕灼华轻笑,敢住鸢尾阁的,多半就是墨绯了··· “好,就让他住鸢尾阁,不知,还有几日到?” “十天” 崇阳宫 锦妃 “陛下,可是臣妾有哪里做得不对?你为何要娶男妻啊?”娇滴滴的美人携一众宫女跪于慕灼华寝宫崇阳宫。 才下朝回来的慕灼华还未行到宫门口,就看到姹紫嫣红一片人跪在宫门外。“这是做什么?” 随行的太监总管刘延连忙躬身回答:“陛下,锦妃听闻你接受了周国送来的男子,就来这儿跪着了。” “锦妃,作为妃子,怎可这般善妒?”瞥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锦妃,慕灼华还是软下声来,不曾责怪。却没有扶她起来。 拉住慕灼华的袖口,锦妃戚戚然道:“陛下,您纳妃臣妾无话可说,可是,他是男的啊!”上头有一个墨后压着,她自己又是周国之人,陛下是玩玩不会立大皇子为储君的,可这男妃一来,后宫又只有她的孩子,后宫争宠,历来手段颇多。祸大于福啊! “嗯?还要锦妃你同意?是吗?”慕灼华不温不火,只是说话的语调颇高,惊得锦妃只得松手。 “臣妾不敢,只求陛下一定要保全我们的孩子啊!” 回答她的,是无情关闭的宫门。不知为何,墨后走了,她反而觉得有些胆战心惊,陛下也两月没有去她哪里了。这一个男妃,让她有些惶恐。 倾墨帝特意派人修葺了鸢尾阁,还把枯死的鸢尾全都种上了,总之,所有的一切,都变回了墨后当初住在鸢尾阁时的样子。 十天的等待,终于,盼得那人归来。 那一日,他一袭红衣,只绣了祥云。头戴发冠,亦不是凤纹。 大殿之上,他瞧着他越走越近,那般风姿,那般出尘。 “臣,君炀拜见陛下。”不卑不亢,风华出尘,却不是他!!! 慕灼华只觉恼羞成怒,居然不是他!“抬起头来。” 殿上之人半跪着,缓缓抬头。端是惊艳,肌肤胜雪,比之墨绯,总少了几分韵味,一袭红衣,倒是比墨绯更媚。 殿下之人浅笑,“陛下,臣听闻您与墨后的故事后,就一直心存仰慕,不想,今日我这新人,竟有幸取代旧人居于那鸢尾阁中,当真是受宠若惊。” 龙椅之上,慕灼华不动声色,瞧不出半分生气。 “君炀,好名字,宫中有座望君阁,倒更适合你。” 那人笑容更深,“知道殿下舍不得,那好吧,我便住哪望君阁了。”缓缓起身撩人一笑,“唔~说来今日是臣与陛下新婚之夜呢,你可一定要来啊!” 皇位上的人脸色更黑,“此事再议。”整整衣冠道:“众位爱卿可还有本启奏?” “禀陛下,臣等无事。” 那望君阁也不知荒废了多久,颓败得不成样子,君炀也是好脾气,只求了慕灼华修葺,就再也没有找过他的事了。 一袭白衣的人儿立于窗前,听着暗卫回禀。不觉嘴角牵出一抹苦笑。:好你个慕灼华,居然为了一个男人修葺鸢尾阁··· “师傅,你这是何苦呢?” “与人相斗其乐无穷···” 斗来斗去,苦的不过是自己罢了。 君九嗤之以鼻,“你们也是够无聊的。” “所以才给他找事做啊。” “师傅你变坏了···” 墨绯无语··· ☆、不胜人生一场醉(二) 新婚之夜等不得慕灼华,君炀哪里肯罢休,待到望君阁修葺完成,好好的休息了几日。 那日,锦妃正带着大皇子在御花园赏花,那君炀一袭红衣,好不张扬,非得要摘那树梢的花。奴才们乱做一团,挡了锦妃的路。 “炀妃真是好兴致,怎得偏爱这红色啊?若要模仿墨后,你可就跑偏了,墨后从不穿红衣。”话说得刻薄,脸上的笑容却依旧得体。 君炀摇摇折扇,“哈~模仿?难怪锦妃一介女流,衣着这般素净,这般想来,倒是说得通了。”半椅在花树上,君炀讥诮更甚。“哟,这就是大皇子吧?怎得长得一点不像陛下啊?”瞧见锦妃牵着的小娃娃,君炀真没发现他哪里长得像慕灼华。 锦妃气的红了眼,“炀妃,皇子岂是你能说的?啊?” “有何说不得?莫非你做贼心虚?” 说罢,花也不摘了,扭头朝崇阳宫走去。 “你···”锦妃看看牵着的大皇子,君炀不说她还不觉得,怎得他这一说,他也觉得自己儿子长得和陛下不像了。可她的确不曾与人私通啊! 摇着折扇,君炀一路拈花惹草,哪里还有半分那日的出尘绝艳。一袭红衣,着实招摇。 勤政殿批着奏折的慕灼华听着刘延禀报这一处闹剧,顿觉头大。 “他当真说那孩子不像我?” 刘延只以为陛下生气了,唯唯诺诺说着君炀的原话。 搁下笔,慕灼华突然有些后悔要了这么一个男宠。“算了,你让他也别去崇阳宫演戏了,直接来这儿吧。” “是。” 揉了揉太阳穴,突然万分怀念那白衣公子,若是他在,这些国事也可与他商议,自己也不必这般费心费力了,还有一个添乱的。 “臣参见陛下。” 睁开眼,一张绝美的容颜近在咫尺,“你这是作甚?”这炀妃倒也是没礼节的主,倾墨帝乍一睁开眼,一张脸在自己面前,尽管漂亮,但也是够吓人的。 “我看看你睡着了没有。”也不管慕灼华脸色多黑,自顾自的坐下,偏过头去看慕灼华批阅的奏折。“诶,陛下,你字写得真不错。” 相较那人的随意,慕灼华倒显得别扭了,那人往他身上倒,他就往后退。却有些狼狈。 “咳咳····炀妃,起开!”嫌弃的捻起一截艳红的衣袖,慕灼华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熏香,真的提不起容忍他的兴趣。 某人故作惊讶,“哎呀,陛下,你可是嫌弃臣?明明国师说,你是喜欢他穿红色的啊!!” 赶不走他,慕灼华只得自己起来,把位置让给他。 “周国国师?”他可明明记得,自己只夸过一个人穿红衣好看。——墨绯。“你说的国师姓甚名谁?” 君炀又是吃惊万分,“嘿,你这夫君做的,自己娘子都不知道,难怪他会走,啊~~我好后悔嫁给你!!” 慕灼华看他越看越不顺眼,“朕明媒正娶的,只子墨一人,你什么时候嫁给我了?” 君炀一滞,他觉得自己亏了···· “他还好吗?” “不好,哎呀,他说,只要我说我要住鸢尾阁你就会同意,我还不信,我还说你多爱他呢,结果~~啧啧,自古帝王多薄幸啊~~”这一番话君炀说的抑扬顿挫,却说得慕灼华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 “我是爱他的···” 君炀讥笑,“爱?哈哈···那为何他那日喝醉了酒,抱着树问:‘你为何这般待我?’后又在一旁呢喃:我爱的那个人啊,从他娶了妃那日,就死了····”君炀模仿的语气很像,苍凉绝望,歇斯底里。慕灼华甚至能想象,一袭白衣的他踉踉跄跄自言自语。 被一个外人这般讥讽,慕灼华也不生气,这本就是他的错啊! 慕灼华眼中的心疼灼了君炀的眼,“我说,你还爱他吧?人生苦短,得意须尽欢。” 慕灼华不语,捏着那藕合色的香囊,闭眼喘息,心中久久不能平复。 半晌,慕灼华开口:“他是不是过得不好?”声音很轻。 君炀也难得正经,正襟危坐,仰头看着慕灼华:“他···那一场梦啊,足足耗费了他二十年的寿命呢,本就不是长命之人,这些年,为你打下这江山,手中杀戮太重,恐怕,时日无多了吧······” 心中闪过那人为他排兵布阵,为他算计人心,殚精竭虑。好不容易打下了江山,却又被自己冷落,还瞎了眼。 子墨,慕灼华欠你太多啊~~ 如果再来一次,我定然待你如初疼你入骨,绝不负你啊。 “我去把他寻回来。” “唔~~我来那天他向我要了“断念”,现在,他大概已经忘了你了吧····”提笔在奏折上写了一段话,又提醒道:“那‘断念’可是我的独门妙药,吃了可以忘记自己最爱之人所做的伤害自己的事,还会记得两人美好的事,记不得他的名字,记不得他的样子。失恋必备良药啊!!” “你~~!究竟是谁?”手中的茶杯几乎要被慕灼华捏碎了。 他要忘了他啊!! 他怎得可以这般决绝,不要了,便忘了就是,那他呢? 别闹了好吗?余生还能有多长?爱,会难堪,不爱,会死啊! 细细瞧着慕灼华低垂的眼眸,君炀竟觉得有些不忍,轻声道: “墨绯公子留在周国的底牌。” 他是墨绯留在周国的暗中操控人,准确来说,就是搅乱周国朝政的幕后黑手,什么皇子夺嫡,都是他暗中推波助澜的。 君炀,君公子。为人随性,喜欢稀奇古怪有挑战的东西。 当初,君炀初识墨绯,被墨绯的奇门遁甲困住,便一心跟随墨绯,直到墨绯知道自己是周国皇室中人,才让他去周国超控朝政。 ☆、不胜人生一场醉(三) 崇阳宫 倾墨帝大醉,抱着酒坛不撒手,刘延无奈,只得把国师南宫仪请来。 “陛下,您这是何苦呢?” 瞧见来人是南宫仪,慕灼华才松开酒坛,踉踉跄跄往卧榻走去。“国师,朕是不是做错了?昔日的慕将军····怎会这般懦弱呢?爱,就去追回来啊!” 南宫仪扶着他“慕将军的酒量,这些酒也喝不醉,不是吗?”地上放着三个酒坛,都是空的。 “坐上了皇位,当上了帝王,我怎么感觉这般孤独啊!之所以冷落他,是怕天下人说朕没有孝道,枉信杀父仇人,可是他走了,天下人又有谁在意朕痛不痛?朕为何要去顾天下人的眼光?做了一代明君那又如何?朕没有他了啊!!” “居其位谋其政,陛下真要为了儿女私情失了民心?” 孝道,好大一顶帽子!! 红着眼眶,慕灼华定定看了南宫仪一眼,“这天下是他苦苦为我打下的,说不要就不要?” 南宫仪苦笑“墨绯公子真不值得。”拍拍衣袍,作势就要走,一想又扭头道:“陛下,莫要拿公子做借口,你只是舍不得这皇位罢了。” 不要拿公子做你野心的借口。!! 慕灼华怎么也没有想到,南宫仪竟会这般说他。 一时之间,竟有些孤立无援的感觉,孤独···浓浓的孤单。 偌大的宫殿之中,只有倾墨帝在呢喃:“只愿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子墨,慕灼华负你太多,待朕江山易主,许你诗酒田园····呵~~~当初捧在手心里的宝啊,为何现在却什么都不是了·····” 自己终究还是负了他啊···· “哟,喝酒呢?”突兀的声音自房顶上传来。 锦被中,慕灼华和衣而眠,许久没有饮过酒了,只三坛还是让他昏昏沉沉。 某人毫不客气,“来来来,我陪你喝,听说你宫中藏着百花酿,正愁喝不到呢。”一把掀开被子。 “啊!!!我去,你·····” 床榻上,明黄常服的慕灼华满头青丝竟皆雪白!!明晃晃一片,在黑夜中格外耀眼。 “慕灼华,你你你···受什么刺激了?” “他时日无多了?他为了那一梦耗费了二十年寿命?他眼睛还没治好?他····” 君炀手足无措,他不过是来喝酒的啊!!这连炮珠似的,他究竟该怎么回答啊? 慕灼华睁开眼,黑暗中看着一袭红衣的君炀,心中厌烦。“出去,这是我和我子墨睡的床,你起来!!” 君炀满脸黑线,“得得得,我吃饱了撑了,子墨子墨子墨!!公子若不是为了你,哎,不说了,你丫就是个混蛋,陈世美。” 待到君炀离开,慕灼华的酒也醒了大半。低头看看低垂的白发,他在心中苦笑,自己若早些觉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啊! 那年,景帝以慕母性命威胁,明明可以救了母亲就和他浪迹天涯的,偏偏,他却亲口对他说:子墨,助我夺下这江山。那人便倾覆了所有,为他夺得了江山。 鬼士,精骑,兵器,他苦心经营多年的都送给了他。 最后,自己能用的人,还都是他举荐的人,新帝登基,也是他各方部署,他才能顺利登基,那样一个麒麟之才,竟为了自己画地为牢,隐于后宫之中~~ 他说,那皇位之上的人对你不仁,我便夺了他的江山,双手奉与。 昔日种种,每每想到,慕灼华都觉得心里一痛。想着想着,倾墨帝竟泪流满面。 拿出传国玉玺,慕灼华奋笔疾书,拟一道圣旨,盖上玉印。 似释然,也似解脱。 ☆、不胜人生一场醉(四) 一头白发的倾墨帝亲自宣读了那份昨晚拟下的圣旨。 退位让贤,着国师南宫仪为新帝!! 平静的语气告诉众人,他不是在开玩笑。 “陛下,万万不可啊!”倾墨帝外公柳相率先开口。 倾墨帝冷冷瞥了一眼,“不可?朕是皇帝还是你们是?”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威严冷漠。 国师南宫仪神色不惊,半跪于地,恭恭敬敬的接过圣旨道:“谢陛下信任,陛下来日回归,臣必双手奉上传国玉玺。”不惊是假,倒也是意料之中,他们两人的感情,他就是见证人,攻打大胤那一路,他可是时时刻刻看着的。 右手高举圣旨,南宫仪神色淡漠,“众人有何异议吾自当让你们信服,不过,今日。你们认不认我这个君,我都是!慕公子,吾在此待君归来,待墨公子归来!!”一番话澎湃激昂。 当日,南宫仪的《定国十三策》写的的确是好,足见,此人的心智足以保这倾墨王朝。 一头白发的倾墨帝着一身黑衣,立于堂下,望着那龙椅。从上往下看,的确是另一番样子。高处不胜寒啊!!! “南宫既是子墨信任之人,那必定就是可以信任的人。慕灼华谢过先生愿赴汤蹈火成全我夫妻二人。”慕灼华拱手,算是谢过了南宫仪。 大臣们面面相觑,这一番话,他们怎会还没听明白,倾墨帝这是只要美人不要江山啊! “荒唐!!一代帝王为了杀父仇人不要这泱泱江山?”御史大夫开口反驳。 龙椅之上南宫仪大笑:“御史大人,这世间还有谁比之墨绯公子更优秀的人?” “那又如何?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是吗?那吾今日杀你父亲你是否要举兵谋反啊?”南宫仪眸中闪过一丝戾气。 “呵~~你试试!家父可未曾做过什么至于杀头的事吧。” 南宫仪看向慕灼华,为了今日,南宫仪可是做过准备的! 慕灼华踱到御史大夫面前,“大人,那年,慕府中搜出龙袍,一家入狱,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可就只有您父亲来过慕府吧?你说,这些年,我有追究过吗?有为难你吗?” 朝中大臣,还是有一小部分是大胤旧部,但今日一早,慕灼华床头就摆放着一张纸,纸上明明确确的写着那些人当年对慕府做过的事。 “这····”御史大人哑然。这事儿他是知道的,准确来说,是他接到景帝密令,怂恿其父去做的! “你对我的忠诚我都看在眼里,不曾为难你,难道说,你希望我严惩?”四下回顾,他特意把目光在前朝旧部身上停留了一霎,触及他目光的,都低下了头。 “各为其主,何错之有啊!!!”南宫仪缓缓开口。 “灼华,你可想清楚了?墨绯公子他····”柳相缓缓开口,他是希望两人好好在一起的!作为外公,看到自己的外孙一夜白头,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外公,你都不怪子墨,我为何还有执着?身为帝王,我无法让天下百姓信服,今日,我为庶民,便再也不会让他走了····” “好,外公一定助你守住江山,你安心去吧。” “是,外公珍重。” 若是说倾墨帝是只爱江山不爱美人,还不如说倾墨帝是重情重义之人,若他不是贤君,又如何会有那一干良臣鼎力辅佐?若他不是有本事的君王,有墨绯铺路又如何,照样走不到现在的鼎盛。 权势最是迷人眼,多少人走进了权势这个温柔乡中,无法自拔。 忘却了慕灼华的墨绯公子似乎更惬意了,在他心中,全然没有了慕灼华后来纳妃生子的事,全都是两人的美好!天随人愿,墨绯心中,那个疼他入骨的人最后死了····在他心中死了! 君九带着墨绯在园中晒太阳,转眼已经入秋了,墨绯身体虚弱,才走了不远就歇下了。 那个一袭白衣的翩翩公子依旧是一袭白衣,脸上三分之一都覆着白绫。虽然是病着,但唇角还泛着健康的红润。可见,在周国的这段日子里,他过得还是很好的。 “小九,给我把琴拿来。” 一觉醒来,心中似乎少了很多东西,但明显,心里轻松了许多,他不去问,不去想。墨绯公子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自信的,既然忘了,那便是自己的选择。那既然是自己的选择,想必一定是有原因的,自己又何必苦苦去追寻呢? 君九瞧着比平时眉头舒展多了的墨绯公子,也是高兴的,他以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选择吃下那药呢,没想到,他竟吃了。想必,那人给他带来的伤害远比他看到的多吧。 也不知为何,一向喜欢《高山流水》的墨绯公子,今日竟弹了一曲《采薇》。这曲《采薇》全然没有了那日慕灼华听到的儿女情长之意,全是铿锵的不甘。战争中士兵的眷恋···· 曲还是那曲,弹琴的人还是那人,只是心境不同,想的不同,意境自然也就不同了。 大概,墨绯心中,是想念那战死沙场的良人了吧~~~ ☆、人生何必如初见 慕灼华的退位无疑改变了倾墨帝国的朝局,纵然以南宫仪的才智,也只是控制了大臣和百姓,那后宫之事,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君炀倒是洒脱,笑嘻嘻的说大不了他回周国,反正慕灼华也不曾碰过他。回去还可以娶妻生子,继续过他的逍遥日子。 那锦妃可是哭红了眼,她还有一个两岁半的孩子啊! 事情出现的太过突然,等她得到消息的时候,慕灼华早就扬长而去。未施粉黛,锦妃抱着孩子就往宫门跑去。 “锦儿····”熟悉的呼喊让锦妃停下了脚步。“陛下!!” 扭头,那人身影和慕灼华相似,却并不是慕灼华!! “锦儿,我不是陛下~~我是柳卿阳··陛下的哥哥。”柳相的孙子柳卿阳,官拜御前侍卫总管。也是青年才俊。 这声音怎得这般熟悉!! 看着那女子狼狈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心疼。 “对不起,我才是这孩子的父亲。” 这话犹如当头棒喝,哈!她堂堂皇妃,那日日与他同床共枕的人竟是皇帝的哥哥。 “你胡说!!”歇斯底里反驳。 现在看来,慕灼华白日的疏离和冷漠现在都想得通了,原来,晚上对她百般宠爱的人根本不是他。 柳卿阳心中苦涩,他想,他是喜欢这个女子的吧。“锦儿,你可愿跟着我?我并未娶妻,你若愿意,你做我的妻子可好?” 接过她怀里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 两岁的孩子已经会说话了,看着柳卿阳,竟弱弱的喊了一声“爹”。 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孩子叫自己,柳卿阳也是高兴,“锦儿你看,清儿居然叫我爹了。” 蓦然看见那张笑逐颜开的脸,周筠锦眼中苦涩,当初,慕柳清第一次喊慕灼华的时候,他只是笑笑,哪里有为人父的高兴,反观他,竟高兴成这个样子。 “公子~~”其实一开始,自己的男人就是眼前这个人,若不是对她有意,又何苦追来,已经有了孩子,周国她是回不去了,那就这样吧! “锦儿,你可愿意?” 微不可察的一点头,却让那个男人激动了好久。牵着她的手都冒着汗。 或许,这一次遇到的,才是自己这一生的良人吧! 原本,娶锦妃也是形势所迫,加上他当初已经忘记了墨绯。哪里在乎那么多。这妃是纳进了宫,自己却并不感兴趣,一日,竟看见自己哥哥暗中偷看锦妃,费了一番功夫才说服柳卿阳。 原本的计划里,是生下一个孩子来堵住悠悠众口,不知为何,他心里还是不想娶妻的。 两人能够走到一起,也算是牵了一根红线了。 ☆、只是当时已惘然 把公子送回房,君九推门就看到矗立在门后的慕灼华:“哟,倾墨帝?怎得现在流行白头发啊?” 原本,慕灼华在君九心中的印象还尚可,只是后来慕灼华的作为就让他越发嫌弃慕灼华了,若不是害怕墨绯收拾自己,他早就把慕灼华杀了。 “别装了,你会不知道?鬼士不可能没告诉你。”慕灼华冷冷瞥了君九一眼,两人都相看两相厌,谁看谁都不顺眼。 “谁告诉你我们还和鬼士有联系的?” “呵···别忘了,我也是鬼士的主人,别耍什么花样。” “呸···”君九翻翻白眼,对慕灼华颇为不屑。“倾墨帝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可曾记得?师傅曾说,等你君临天下,他便安心做你的谪仙?嗯?要鬼士作甚?你以为师傅会想到后来你会这般对他?” “子墨他不知??”冰冷的容颜有些动容,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事倾墨帝请回吧!!!墨绯公子即使没有了鬼士,没有三千精骑,没有□□机括,他还是名动天下的墨绯公子。” “我已经不是倾墨帝了,我退位了···” 君九稍微来了点兴趣,“哟!怎么滴?无情无义的慕灼华没本事治理国家了?”端一杯茶喝了一口,饶有兴致的盯着慕灼华,“那你的妃子你的儿子呢?不会还要师傅养吧?” 面对君九的冷言冷语,慕灼华也不生气,他···没资格! “锦妃是我大哥的女人,我从未碰她,那孩子也是大哥的,大哥自会料理她们母子。” 君九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我去!!这两人太好玩了吧!!! “不是,你娶了个妃子给你大哥睡?” “是。” “你丫为什么不给师傅说呀!!” “我以为鬼士会告诉他的···” 慕灼华无法想象,那个男子知道自己娶了妃子,生了孩子,还问他要了还魂草救那孩子。是如何撑下来的。难怪他会离开,难怪他会选择忘了自己。 看着慕灼华一头白发,一袭黑衣,眸中的低沉和懊恼。乎又有些理解师傅为什么会伤得那么深了。 “师傅可能只有十年了···你陪着他好吗?即使他已经忘了你了。” 既然那孩子那妃子都不是他的,君九真的找不到什么理由去责怪他,毕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孰对孰错,该怎么去衡量?他为他青年白头,他为他自损寿元。他为他舍弃江山,他为他图谋天下。 若不是造化弄人,他们二人何至于此? “十年?、也好、也好。” 十年,逍遥十年,慕灼华此生欠你太多。若不是为了我那一句话,你是不是就不会舍弃了那二十年寿元,只为唤醒当年? 我的子墨,你为何这般傻。 “爱情究竟是什么?竟值得你们这般?”君九忍不住回问。 慕灼华笑笑“小九,你师傅是怎么说的?” “六年前,师傅说爱是给他他想要的···昨年,师傅说爱情是始于心动,止于终老···” 始于心动,止于终老··· 慕灼华凄然一笑,喃喃自语: “我一闭眼,满世界都是子墨当初说爱我的样子,我想笑,却又变成了我伤他时他肝肠寸断的样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待他如初,疼他入骨。” 君九轻笑,爱情这东西,真特么不是东西。 取下了覆眼的白绫,墨绯卷而浓密的睫毛微微瞌上,慕灼华想起,他说爱自己时他眸中闪烁的光。可是——自己要走了还魂草,他这眼睛,要在寻得一株才能治好,也不知,这世间还有没有。 入目皆是白色,白色的帷帐,白色的帘子。那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若是说以前的他是一把利剑,一位谪仙,那现在的他就是一只猫,很安静,很安静,也很漂亮,让你忍不住想靠近,但是!他只要一爪子,就可以抓爆你的眼睛! “子墨?”他轻声唤他。“冷吗?” 当三根毒针刺入慕灼华胸口的时候,他才真的认识到——他的子墨已经忘了他了! “谁?”声音很冷,刺骨的冷。 “子墨,是我!!” “不记得了~~~” 这毒针的滋味是他第二次尝试了。依旧还是那般痛,依旧还是那般难受。 “子墨····能死在你手中,我也满足了。” 墨绯不语,掀开被子,掏出一粒药丸,丢进慕灼华手中。 那一夜,慕灼华就站在床边,静静守候着他的子墨。 难得,那一夜,墨绯竟睡的格外安心。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让你心安,让你放下防备。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大家可以评论一下下的嘛!!拜托拜托! ☆、只是当时已惘然(二) “子墨,以后我来照顾你可好?”慕灼华声音轻柔,似怕惊吓了他。 “会喝酒吗?” “会。” “好,那你以后就陪我喝酒吧。” “你以前不是不喝酒的吗?” “嗯?哦,才学会,喝得多了,就有些嗜酒了。” 其实,只要一想,慕灼华也就明白了,以前,他的泪和酒会致人死地,现在,他再不会落泪了,自然,酒能解忧,他那般抑郁,自然就学会了饮酒。 “好。” 君九暗暗咋舌,师傅可不是这般好接近的人啊,怎得今日这般好说话了? 时值十月,已经微微有些凉了,慕灼华特意倒了温水给他洗脸。 “今日怎么换了温水了?” “你身体不好,畏寒,还是用温水好一点。” 墨绯不置可否,洗了脸又被慕灼华拉过强行给他梳头。 “我自己会。” “我来,以前,我给你梳过的。” 墨绯沉思,只记得在鸢尾涧,有一人为他梳过发,只是···那人不是已经死了吗?他实在想不起来身后这人何时与他相识的。他的声音,他的名字都那般陌生。 “我们以前是认识的?” 慕灼华手中的动作微微停顿,心中苦闷,还是笑笑道:“自是认识的,很熟呢。”熟到同床共枕,翻云覆雨。 墨绯温柔笑笑:“我忘了一些事情,不记得你了,昨夜实在抱歉。” “没事,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我想,我的夫君当年一定也这般说过。”墨绯会心一笑。 慕灼华却只觉心里扯着疼。 “是呢,他爱你,很爱很爱你。”只是后来,他伤害了你。 点到即止,墨绯也不在问他心里那人的事了。潜意识里,让他不要去深究。 “嗯?慕公子心上人送得?”一袭黑衣的慕灼华腰间的藕合色香囊确是有些扎眼,难怪墨绯会注意到。 为他束好白绫,慕灼华才开口:“是,最爱的人送得。里面是我们两人的发。” 墨绯轻笑,“慕公子和令夫人真是情深。能配得上慕公子的,定然是绝代佳人。” “自是绝代,着实君子。”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江山为聘嫁君为妻 作者:胤七 第7节 “原慕公子也是欢喜男人的。” “是啊,子墨记得吗?那年我才十岁,就一眼相中了他,确是风华绝代。” 墨绯轻笑,眼睛看不见慕灼华,只能朝他说话的方向笑笑。 “和我与夫君的故事颇为相似,那时他也是十岁,我十五岁,那个人啊,一眼竟把我当做女子了。”唇角荡起的笑容颇有些甜蜜。 慕灼华顿觉眼睛有些发酸,他提到自己竟会笑得这般开心,只缘忘却了后来,那个时候,他也是记得自己的吧! “想来子墨一定还是一袭白衣吧?” “是啊····” 现在的墨绯一点也不像那时候的墨绯了,他会笑了,会开心,会向别人吐露心事。 恬淡安静的墨绯让慕灼华有些措手不及,以前他总是不苟言笑清贵如兰,现在常常笑了,却感觉隔得那么远,那么不真实。 “记得子墨以前不常笑啊?” “夫君曾说,墨绯是谪仙,我想,谪仙大概就是温柔安静的吧。” 夫君曾说···· 一个男子,愿意时时把另一个男子挂在嘴边,唤他夫君····曾几何时,他也曾那么唤自己,后来,他唤自己陛下····生硬又陌生。 “子墨,他····是谁?我说你夫君····” “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是一个爱穿蓝衣的男子,不知为何,我记不得他的样子、名字、声音了。可我记得我们在一起那些快乐的日子。可惜,后来他死了。” 只记得开心的事也好,也好。 “子墨,你不难过吗?” 墨绯起身,绕过妆台,虽然看不到,但是他却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我想,他也希望我好好活着吧,活成他希望的样子。” 瞧着墨绯脸上的笑,慕灼华只觉他亏欠他太多了···· 大爱无形!!! 是怎样的爱才会让一个人即使知道你死了,还是按照你的意思快快乐乐的活着,即使想你念你,依旧好好活着,口口声声,心心念念记着的,都是夫君!即使同为男子,他也不觉得唤他夫君有何不可!! 慕灼华何其有幸,竟能遇到你!慕灼华罪无可恕,竟伤你至此! ☆、春风又绿江南岸(一) 墨绯是国师,还是需要上早朝的。因为眼睛不便的缘故,他可以有随从跟着一起进去。 慕灼华乔装改扮,打扮成了随从,跟着墨绯去上朝。以墨绯的性子,是不可能这般信任一个才认识的人的,可是对于慕灼华,没由来的信任。毕竟两人也相处了那么多年。 因为眼睛看不到,墨绯可以不管四周走过的文武大臣,可以不和他们打招呼。 周国上下,一听到慕灼华退位,由国师南宫仪继位之后,都感觉有些荒谬。 “公子,不知你有何见解?” 墨绯是倾墨帝的帝后,墨绯忘了,他们却不知道墨绯忘了,墨绯公子名动天下,他不表态,谁敢发表意见? 一时之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了墨绯的身上。他谦逊一笑。“倾墨帝退位,听说是为了他的男后,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政治阴谋,大可不必惊慌。 才接到密报,倾墨帝为寻帝后舍弃江山,他国师府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恰恰就姓慕,想来,就是这位倾墨帝了吧!他倒是有些佩服他,为了美人。连江山都不要了。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在他府上?? 众人瞠目结舌,“公子!你?有何见解?” 他为的不就是你吗??? 墨绯倒是被问得一头雾水,“墨某又不是倾墨帝帝后,更不是倾墨帝,墨某如何知道? 这次连周帝都有些奇怪了,“子墨,你不就是倾墨帝后墨绯吗?” 这话倒是让墨绯愣住了,他?不是死了吗? “墨某倒是不知道呢···” 聪慧如墨绯,他大概也猜到了,难怪那人会来找自己,一大早的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搞了半天是来认错来了,不过好像犯的错有点大,自己竟然忘了他了。 墨绯公子云淡风轻,神色如常,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按照墨绯公子的计划,慕灼华是不会丢下江山来找他的,他余生也不过十来载,悄悄的躲在这周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还派了君炀去捣乱,保证慕灼华没有闲暇攻打周国,更没有闲暇想起他。·····谁知用药过猛。 退了朝,墨绯神色如常走到等候多时的慕灼华身边,就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会不会冻手?” “没事。” 触及他手上凉凉的触感,他拉着他就进了马车。“待在里面,明天穿厚点。” 墨绯在他扭头的一瞬间轻笑。 “慕公子,你说,倾墨帝为何要退位啊?” 慕灼华一窒,又不知如何回答他,思虑半晌浅浅道:“世人皆知倾墨帝后组倾墨帝夺得天下,帝后离家出走他自然是去寻去了。” 墨绯知道他就是那个负了自己,逼得自己服药遗忘的负心人,如今他舍了天下来寻自己,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激动。 “这墨后也是狠心呢,也不知倾墨帝是怎么惹得他那般生气的。” “自是做了不可原谅的错事。” “想来墨后定是人中龙凤,这倾墨帝竟不知珍惜,慕公子,你说,这倾墨帝是不是有病啊???” 慕灼华一脸黑线,是,他是有病!! 墨绯不依不饶:“慕公子,你说那倾墨帝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呀?江山都不要了,那墨后又生不出孩子,倾墨帝国后继无人,寻来作甚?” 慕灼华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拐着弯骂他,可是不应该啊!君炀虽说不靠谱但是他在这方面好像不会失手吧??现在的墨绯的确和两年前区别很大啊!! “想来在倾墨帝心中,墨后比江山更重要吧!” 马车中墨绯手指威颤,倾世面容笑靥如花。 “这就奇怪了,倾墨帝不要江山要美人,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惹得墨后离家出走?莫非倾墨帝纳妃了?哎呀,真是帝王多薄情呢!虚伪虚伪,着实是男人中的败类。” 慕灼华脸色又黑了几分,被心爱的人骂虚伪着实有些难受。偏偏这人你还舍不得伤害! “咳咳····子墨,你今天话有点多了···少说点话,等会儿渴了我可找不到水给你喝。” 马车中墨绯憋着笑,心里小小有些甜蜜。 “确是有些渴了呢。” 墨绯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袖,眼睛看不到,这两年他也习惯了。 倾墨帝与帝后的故事在民间流传甚广,以前他也看过,只是后来吃了药,就记不住了。聪明如墨绯,他不愿去深究自己为何要离开,既然自己选择了遗忘,一定是痛彻心扉的,不想也罢! 虽然记不得那人的样子,但一想到他吃瘪,还是忍不住乐。 唇角的笑容还没沉下去,就感觉帘子被人掀了起来。“子墨,你???你一定记得的!是不是??”抓住墨绯偷笑,慕灼华有些气恼。 “墨某不知慕公子在说些什么。”脸上换成了云淡风轻的样子。唇角依旧挂着笑意,但绝对不是刚才那种奸计得逞的笑! 一头白发的慕灼华就定定看着墨绯,百思不得其解。他看不见又记不得自己的声音,不可能发现的啊!!先入为主的觉得墨绯已经相信了他是旧时好友。 “喝水。”柔声轻语,体贴的把茶杯递到墨绯唇边。 墨绯伸手去接,却被他躲开“你看不到,一会儿洒到身上了冻着你,我来喂你。” “墨某只是瞎,还没有废。” “别闹,来,张嘴。” 明明只是喝个水,某些人却煞有其事,左手把墨绯圈在怀里,右手端着茶杯,小心翼翼的喂着。 还没喝到水,墨绯就饱了··· “慕公子,虽然墨某长得的确是好看,你也不必这般占便宜吧??” “别动,水洒身上我就把你扒光·····的确是好看呢,要不我们凑合在一起得了。”怀里抱着美人,嗅着他身上久违的香味,慕灼华无比惬意。 墨绯也不矫情,就这他的手浅浅饮了一口。 “你没人要我可有人要。” 低头瞧着怀中人俊美的容颜,心中感慨万千,还好,还能再拥你入怀。 “要定了,谁都不能抢。”伏在他耳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话浅浅呢喃。 耳边□□的感觉让墨绯有些陌生,忍不住动了动。难怪自己当初会为了他夺得江山,这人太····· 心中有株已经枯死的花隐隐有些抽芽。 魅惑强攻,实力撩汉···· ☆、春风又绿江南岸(二) 墨绯的国师府有些偏僻,倒是合墨绯的意,安静!屋后就是鸢尾涧,因为地处鸢尾涧源头,水势颇有些湍急,对岸地处山涧,一大片鸢尾会在五月盛开,倒是一番美景。 时值十月,哪里还有什么鸢尾,都是一些枯败的荒草。 一片翠绿中站着一个红彤彤的人影,颇有些狼狈。 “墨绯!!!你家狗怎么咬自己人啊?”声音不可谓不大,反正国师府上上下下都听见了! 慕灼华正拿了披风为墨绯披上,乍一听这声音,还有些熟悉,“子墨,你还养狗啊?” 墨绯不语,掠上枝头,因为看不到,他只能根据声音辨别方向,着地却踩在了那红衣人衣袍之上。 慕灼华紧随其后,遥遥看着那一袭红衣就明白了什么,“嘿,炀妃,你怎么还没死啊?” 君炀看着慕灼华紧随墨绯而来,顾不得管墨绯踩着他衣袍,指着慕灼华无声质问墨绯,指了半天才想起墨绯看不到! “炀妃?”墨绯扭头,表情颇有些怪异的看着君炀。那一张三分之一覆着白绫的脸全然没有了平日的恬静。 君炀脸色有些不自然,“那个···墨绯你听我说,这是个误会!” 墨绯只是要他以使臣的身份去,没有让他嫁过去!! 慕灼华看着两人,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鬼士一见慕灼华和墨绯,纷纷现身叩拜,为了不暴露自己,他们早早的就藏了起来。鬼士——像鬼一般无踪无迹。不过···现在一个个的样子的确有些像鬼! “拜见公子,夫人。” 墨绯不为所动,慕灼华扭头看向五个鬼士的时候都吓了一跳:“让你们去杀君炀,你们这是?” 五人跪在地上,看上去只像一个个人行的东西,一张张脸都肿的像个猪头。“公子,那人太邪门了啊!我们只要一遇到他,不知怎么的就中了迷烟,然后我们五个人就自己打自己,用不上内力,只能用蛮劲,所以我们都活着·····后来我们就分开走,他就设陷阱,一个,破坏,两个,也破坏,三个还是破坏,结果啊,大陷阱就是这三个都破坏了,连环陷阱啊!!。我们就中招了····”五人似不愿回想,简单略过,不约而同的颤抖却看出了他们的悲惨遭遇。 慕灼华憋着笑,实在责怪不起来,这五人也确实惨。鬼士五个打一个,还从倾墨一直追到了周国,可见,这君炀也不是什么省事的人。当初气愤于他居然给墨绯药让他忘了自己,临走让鬼士杀了他也不过是冲动之举。 “行了,你们走吧。” “停,君炀,你嫁给倾墨帝了???”墨绯黑着脸询问。 夫人叫停,鬼士也不敢离开。 君炀一抖,忽又想到墨绯已经忘了慕灼华了,壮着胆子回答:“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墨绯粲然一笑,不动声色,对鬼士道:“小五,墨某的鬼士可不能白白被人戏弄,他们是墨某培养的鬼士,绝对不是狗!!你们五人尽情打,不死就行!” 君炀不可置信“为什么啊?我牺牲这么大!!” “你多没用啊,都嫁过去了也没做什么事,还把倾墨帝逼退位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嘿,不可能啊,给你的药我就少加了一位药,不可能没用啊?你没忘?”想想一阵害怕,我去···他居然和他抢男人!!!活腻了?? 这次墨绯的脸上终于有表情了。他居然敢少加了一味药!!!“小五,你们把他打死吧·····” 难怪!!他就说为什么当初那么相信慕灼华。他就说怎么还会对慕灼华动感情。 “子墨,你猜也猜到我是谁了吧?” “倾墨帝?早知道了。” “那你总知道自己是谁了吧?” “知道啊,唉,你说我那夫君死得多惨啊!” 慕灼华一脸黑线,行行行,你不认就算了,迟早让你从新爱上我! “走吧,血溅到身上怪难看的。”慕灼华怜悯的看了一眼因为被墨绯踩着衣袍站不起来的君炀。掩不住的嘲笑荡上唇角。气的君炀牙痒痒,偏偏还不敢反抗,墨绯有一百种方法收拾他····唉,可怜啊!! 回到正院,慕灼华发现了一个问题,因为太湿润,他鞋上沾了一圈泥,而墨绯上下全白,居然一点泥也没有沾到。 “子墨,你怎么一点泥都没有沾到啊!” 墨绯拍拍衣袖,缓缓道:“君炀衣料还不错。” 慕灼华幡然醒悟,他是故意踩君炀衣袍的!!! 所有人都只当他是无意的,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慕灼华受教了!” 墨绯浅笑,缓缓踏进堂前。 “当初我以为和亲的人是你,我才答应的。” 墨绯停顿了一下,“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更何况是帝王。”语气平淡,平淡道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你不在乎吗?” 墨绯讥讽一笑,“墨某眼瞎,如何还能看得住谁?” “以后我赖着你,不要你担惊受怕。” 下巴抵着他的头顶,紧紧把他搂在怀中。嗅着他身上的暗香。 “慕公子说笑了,墨某夫君早就死了,在慕公子登基的第二年。”那一年,慕父的事曝了出来,他就再也没有来找过他了,那鸢尾阁在他眼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样子。 墨绯没有挣开他的怀抱,任由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抱自己。他知道,在说所有人眼中,他都是墨后,是慕灼华的人,抱了又如何?他毕竟曾是他明媒正娶焚香祭祖的帝后。 “子墨,以后不会了,我不做帝王了,我们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墨绯公子名动天下,何必委身与你?”语气颇带着戏谑。 像被一只手捏住了心脏,慕灼华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么多年,墨绯一直站在他的身后,替他铺好所有的路,他纵然征战沙场无往不胜,在关键时候起作用的,都是墨绯给他的人! 墨绯缓缓道“当初,墨绯一定爱惨了你,才会放下男儿脸面,委身与你,你却不知珍惜,你说说,你有什么资格让墨某跟着你?墨某如今已然忘记了你,前尘往事便都是过眼云烟,慕公子可明白墨某意思?” 虽不知道自己离开的原因,墨绯还是觉得委屈,这话说的决绝,何尝又不是他的幽怨? 早知他有一日会这般说,慕灼华纵然再心痛,还是没有失去理智。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问墨绯想要什么,他夺来给他,但是···墨绯只有十年时间了,等不得了。 “那慕灼华跟着你,陪着你就好,不奢求其他。” 不料慕灼华会这般回答,墨绯倒是笑了起来,如沐春风,阳春白雪。 阴谋阳谋,戎马半生,最后一段日子倒的确是不想再费神算计了··· ☆、春风又绿江南岸(三) 吃过晚饭,按照墨绯以前的习惯,他还会去后花园走走,因为眼睛看不到,所以也没有什么时间观念,反正在他眼里,都是一片漆黑。 “不许去,入夜了起风,冻着你怎么办?” “才十月,不冷。” “那也不许,你眼睛不好,晚上怎么出去?” “即使白天在墨某眼中也是黑夜!” 墨绯不记得当初是慕灼华把唯一一株还魂草要走,他只是一本正经的陈述了一个事实。不想在慕灼华听来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牵过他的手,又为他拢拢衣领,浓密的狐毛严严实实的堵在脖子上,一丝风都透不进去才罢休。 “以后,走哪里我都牵着你,你那眼睛睁着也是累。”还魂草之罕见,世间怕是再也寻不到第二株了。 墨绯不语。 年近三十,墨绯脸上依旧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即使那些年还在军中,墨绯也从未吃过什么苦,慕灼华宠着他,什么都顾着他。反而是慕灼华这些年挥兵作战,风餐露宿,脸上线条竟比墨绯硬朗、沧桑。 后花园种了很多梅花,十月天梅花就像枯树枝一样,在阴沉的暮色中张牙舞爪。 “子墨喜欢梅花?” “尚可。” 那年,他们去乔国赏梅花,那时,墨绯还未曾说过他喜欢鸢尾。其实,他一直喜欢的都是梅花! “那年,我们去乔国赏梅,子墨可是很高兴呢。” 慕灼华心里有两次去乔国赏梅的记忆,第一次,他们登高楼看烟火,泛舟湖中,第二次,是在梦中,墨绯绝望的眼神他一直记得,这个杀父仇人,他恨不起来!! 墨绯脸色微微有些泛白,乔国···他们是去过,他还记得,但隐隐的,似乎还有什么被自己选择性遗忘了。 “记得后来子墨告诉我你喜欢鸢尾,我一直不理解,你为何会喜欢鸢尾。” 墨绯忘记了慕灼华登基一年后的所有事情,而告诉慕灼华他喜欢鸢尾,完全是在梦中的事情,所以墨绯是不记得的。 “鸢尾?那般热闹的花?我怎么会喜欢!” 那时说喜欢鸢尾,全然是因为那时你还爱着他啊! “记得在大胤的鸢尾涧,子墨亲口告诉我的。” “那大概是那时我喜欢吧!” “其实你一直都不喜欢鸢尾对吧?我们当初在鸢尾涧定情,我便一心纪念,修了鸢尾阁给你,你那时甚是欢喜,我以为,你是喜欢鸢尾的,不想····”你喜欢的只是那个时候的慕灼华··· “这些我都忘记了呢,在我的记忆里,我的夫君不是帝王,我也不住鸢尾阁,在倾墨帝登基一年之后····他便死了。” 那漏洞百出的记忆,墨绯紧紧拽着不放,就像执念,不愿去提及最初的伤感。 “子墨,我回来了,对不起。”目光触及墨绯落寞的脸庞,慕灼华只觉眼中发酸,“子墨,我能抱你吗?” 一头白发的慕灼华比之做帝王时还要沧桑,原本爱穿蓝衣的他再也不想穿蓝衣了,永远都是一袭黑衣,素净简单,生硬陌生。 一滴冰冷落在墨绯额头上,顺着他光洁的额头,滑进了白绫中。 墨绯微微点头。 他的怀抱很温暖,隔着衣衫依旧能够感觉到他滚烫胸膛跳动的心脏。 他在他耳边哽咽,“子墨,慕灼华再也不要失去你了。” 墨绯不说话,心里却堵着难受。 他被他紧紧揉在怀里,宽大的臂膀为他挡住了所有晚风。 耳边传来那人低低的啜泣,灼热的鼻息呼在他耳朵上,有些发痒。抱着他的力道一直那么大,怕他跑了又怕伤了他。 墨绯不语,但他此刻脑袋里面想的全都是他。那个他挚爱的人啊,浴血沙场从不言败的将军啊,九五之尊身居高位的帝王啊,现在却像个孩子,伏在他肩头低低哭着。 “灼华···” “弄疼你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听着他紧张的语气,墨绯忽然很想哭,可是,他再也不会哭了··· 他笑着唤他:“灼华···” 三年了,三年不曾有过人那么唤他,如今一听,竟有些欣喜若狂。 “子墨···原谅我好吗?” “当初,究竟是为何?”他一直不曾问,是怕知道结果。 “那不是你的错,忘了就忘了吧。” 他仰头,三分之一覆着白绫的俊脸全是期待“我想知道。” “子墨,不问好吗?” 见他不愿说,他木纳点头,“好,我不问,我谁都不问。” 其实那不是谁的错,错就错在他们都太固执,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小别扭。 若是大家都能平静的权衡事态,也就不会有了后来那些遗憾。 两个都是天之骄子,都不愿妥协,又都放不下彼此。 造化弄人··· ☆、愿我如星君如月(一) “咳咳~~”怪咳音从慕灼华身后传来。 夜深了,慕灼华的一头白发在夜幕中格外显眼,在加上怀里搂着一身雪白的墨绯,乍一看的确挺吓人的。 泪眼婆娑的慕灼华没好气瞪了君炀一眼:“你怎么还没死?” “你个没良心的,我千里迢迢去开导你,你居然排鬼士追杀我!”君炀一身鲜红,张扬不羁。一张俊脸蒙的严严实实,偏偏还耍帅,颇有些欠揍。 “你都敢给子墨吃药我就不敢杀了你?嗯?”慕灼华算是知道,这君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墨绯。 墨绯不语,当没听到两人的话,神色如常。 君炀朝慕灼华眨巴眨巴眼睛,用口语问慕灼华:“他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还得谢谢你啊,少下了一味药,你真是天才!” “咳咳咳····你们继续聊,我走了·····” 飞速遁走的君炀疼得龇牙咧嘴,白天那五个鬼士虽没要了他的命,也是狠狠揍了他一顿。那张俊俏的脸更是惨。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恢复不了了,原本他来,就是来求墨绯给他配药的,结果一问,墨绯还没回去,为了这张脸,他只好来寻,结果一来就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然后他还不怕死的打扰了··· “回去了吧?” “嗯,对了,把这药丸给君炀,他那张脸就像他的命。”掏出一粒药丸递给慕灼华,墨绯稳稳的往回走。 若不是他脸上刺眼的白绫随时提醒着他,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了,他真的不相信,他竟这般料事如神! “这两年····你还好吗?” 墨绯扭头微微一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是不好吧! “你先睡,我等会儿回来。” 裹成粽子的墨绯公子咬咬牙不说话,——他只是瞎啊!不是废啊! “我去给君炀送药,你睡觉,听话!” 墨绯不置可否,突然有一个人对你体贴入微还真是有点不适应呢。 听着他打开门出去的声音,墨绯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明明比他大五岁,怎么感觉自己被他护得像个孩子。 “笑什么呢?啊?” 原本应该出去了的某人正坐在窗边望着墨绯。 “你不是走了吗?” “我走了不就看不到你偷笑了吗?”替他把脸上的发丝挽到耳后,看着他卷翘浓密的睫毛,英挺的鼻翼,温润粉红的薄唇,一时竟有些痴了。“子墨还是这么美。” “我记得你以前也这么说过,你说墨绯是谪仙,可是···墨绯手中有太多人命,怕是做不得谪仙了。” 慕灼华苦笑,因为这句话,我们之间残缺了太多美好,为什么你还记得!? “子墨,慕灼华不要你做什么谪仙,你就是恶魔慕灼华也爱,所以,不要为了我去改变什么,你就是墨绯,只能是墨绯!” “快走吧,你不给他送去,他明天一早又要来闹。” 那君炀的性子,他一到鸡飞狗跳的,墨绯着实也头痛,收拾了他几次还是不长记性,唉···· ”那我走了。” 那个一步三回头啊···· 君炀在卧室放了一面大铜镜,室内灯火通明,某个自恋的人脱得光溜溜的,站在大铜镜前仔仔细细的抹药。各种淤青各种乱七八糟的伤痕,看得君炀泪光闪闪。 “真尼玛没人性啊·····” “我去,痛痛痛···” “我究竟倒了什么霉啊!!!” “·····” 最后看着自己乱七八糟的脸,君炀已经快要崩溃了! 他的俊脸啊!怎么就成猪头了!!! “千万不要毁容啊!!这得伤害多少姑娘的心啊!!” “唉,不干了不干了,有没人管管我啊!!!这么美个美男子都没人管····” “墨绯!墨绯!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 “砰。”一片瓦直接砸在了他光溜溜的后背。 “啊!!!!采花贼!!!” 房顶上的慕灼华一脸黑线,这人有毒····神经病吧。 “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你能和子墨比吗?” 飞快穿着衣服的君炀狼狈不堪,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你刚刚是不是想骂子墨?嗯?这颗药你是不是不需要了?”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粒小小的药丸,英俊的脸庞挂着阴险的笑。 君炀盯着他手里的药丸,两眼放光,“我错了····” 诶···那是墨绯珍藏的药丸啊!那么一颗他明日就可以恢复英俊潇洒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了! 掠下房顶,慕灼华颇感兴趣的盯着那面大铜镜,这人自恋有没有度啊?一人高一人宽的大铜镜!!!就不怕半夜把自己吓死吗?? “君炀啊!这···什么意思?” 顺着慕灼华的手,君炀知道他说的是面前的大铜镜。 已经姹紫嫣红的脸全变红了,“那个···闺房乐趣,别问别问。” 慕灼华笑容更甚“你丫究竟勾搭了多少女人?” 君炀在他手中药丸的威胁下,格外老实,居然还认认真真的想了想。半晌摇摇头,“不记得了···” 慕灼华眸中嫌弃更甚,“你究竟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嫁给我??嫌弃你!!”声音之大,吓得屋顶的乌鸦直扑翅膀。 君炀看着他眼中的嫌弃,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她们求我的啊!我这是助人为乐!” “你高兴就好····”扬手把药丸丢给君炀,潇潇洒洒的走了。子墨还在床上等着他呢,哪里有那闲工夫搭理他。 君炀望着他潇洒的背影,忽然对自己以后的日子没有了希望!! 一个已经够恐怖了,还多了一个帮手····前路渺茫啊! ☆、愿我如星君如月(二) 待慕灼华回到墨绯的房间,墨绯早就睡着了,不过那盏微弱的烛光还为慕灼华留着。 清洌高贵的墨绯公子披散着头发,只着雪白亵衣,安安分分的窝在被子里。 慕灼华摇了摇头,说好一起睡觉的,什么事都还没做,你就先睡着了。 脱下外衣,某人不安分的掀开墨绯的被子,悄悄地往里挤。 却不见他拒绝。 猜不透公子七窍玲珑心,冷峻如斯也会小心翼翼 。 “有心事?” 明知道他看不到,他还是冲他微笑。“睡吧,夜深了。” 墨绯不语,任由他躺下就势把他搂进怀里。 没由来的安稳让墨绯不安,自己究竟这是怎么了?为何无法抗拒他?为何会觉得他与自己睡一起理所应当? 想侧身背对着慕灼华,一动又被他按了回来,灼热的右手隔着薄薄的亵衣轻轻拍打着他的背,“乖,睡了···”语气轻柔宠溺。 只听得到窗外飞鸟虫鸣之声,显得格外的安静祥和。 拍着拍着就有些不对劲了。 难得的安稳倒是真的把墨绯哄睡着了,却苦了某人,强忍着欲望又舍不得松手。 耳边清浅的呼吸声一次次撩动着他的心弦,什么曾经什么过去都被淡化的所剩无几,信念在一点点崩塌。 “子墨,我的妻啊!为何要生得如此绝色?” 亵衣松散,慕灼华很快就顺着缝隙悄悄伸手进去,墨绯怕痒,腰间突兀的灼热让他不舒服,抬手打开了那只偷腥的手。 做贼心虚的某人脑门汗都急出来了,他真不知道会不会又挨一排毒针···那滋味的确是不好受。 不许我摸我就把你扒光!! 借着烛光,看着墨绯越来越多露在外面的肌肤,慕灼华看得脸都红了,呼···还好不是倾墨帝了,否则可就贻笑大方了。 在他第三次挪动墨绯的时候,墨绯终于醒了,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现在差不多光了。这人也真是奇怪,给他机会吧他装正经,等你睡着了吧又悄悄扒你衣服。 也是慕灼华不知道墨绯心中所想,否则他一定会后悔死的。 因为墨绯睁不了眼睛,所有慕灼华也不知道他醒了,依旧专注的扒着墨绯的衣服,小心翼翼,轻手轻脚。 “我真不热···” “哈??!哦,那个,你怎么醒了?” 慕灼华老脸一红,还好墨绯看不到,不然丢死人了。 “你在做什么?”墨绯语气平静,甚至有些轻柔。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 慕灼华赶紧收回搭在墨绯身上的手,颇为尴尬。 “我···”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江山为聘嫁君为妻 作者:胤七 第8节 墨绯在心里笑,他大概猜到了慕灼华现在的表情,一定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可惜自己看不到了。 墨绯缓缓起身,把青丝拢到耳后,凌乱的衣衫他也没有管,春光乍现,肤如凝脂。 慕灼华呆呆的看着墨绯,一点也猜不透他的意思。 坐了半晌,墨绯都觉得背心有些凉了,还是没有等到某人下一步动作,颇有些无奈。这人啊·····笨死了! 想了许久,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突然觉得心好累。 慕灼华脑袋空白,他是真不知道墨绯想干嘛····· “你后来封我为帝后了?”想了许久,墨绯也不知道该如何勾搭男人,只得放弃。 墨绯倒在了他怀里,略有些凉的身躯很快就暖和了起来,即使被他抱得牢牢的,不是很舒服,他还是没有挣扎。 “对,倾墨帝后。” 两人低低浅谈,浓情蜜意。 “倾墨···可是我?” “自然是你。” 墨绯轻笑,这人这么笨,也不知怎么管好国家的。 “那后来,你废后了?” 慕灼华握着他左手,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我为何要废后?你觉得这世间还有谁配和我并肩指点江山赏山河壮丽?” 因为隔得近,两人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墨绯倒是觉得暖和了不少。 “好大的口气···” 慕灼华轻笑,低头看一眼怀中的人,“自是自傲的,能得子墨就是慕灼华今生最大的骄傲,惊才绝艳的墨绯公子难道会看错人?” “墨某眼瞎,谁知道你呢。” “我丑你瞎,正好。” 这次换墨绯语塞了,朱唇亲启,缓缓道:“别欺负墨某看不到,墨某好歹也是颇有才貌的,你若真丑墨某当年也是看不上的。” “倾墨帝英俊潇洒,仪表堂堂,当然不会差了。” 墨绯轻笑,“还传闻倾墨帝桀骜不驯,不听劝谏。” 慕灼华揽过墨绯,把他左手搭在自己腰上,低沉在他耳边道:“当日的事还是你的责任呢,为了娶你做男后,我可是背负骂名的。结果结婚几年你就跑了,没良心的!!!” “我自是不记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当日我为何走你还不清楚??” 慕灼华语塞,酝酿了半晌也没想到该如何说。 “子墨还困吗?” “没什么睡意。” “那我们去喝酒吧?” 那些年,他一直希望墨绯可以与他畅饮一次,不料两人在一起一直没有时机,后来安定了。每次慕灼华说喝酒墨绯都不同意,还不许他喝,以前只以为是他讨厌喝酒,后来才知他是怕万一。 “好,我还有一坛上好的烟花笑,今日便宜你了。” 或许是内心的压抑,自墨绯失明之后,他就迷上了喝酒,喝得多了自然就会酿酒了,那烟花笑就是他自酿的。入口清冽爽口,入喉又有些清凉,下肚又是辛辣。烟花笑!烟花之美转瞬即逝··· “那好,佳人美酒,皆不可辜负。” 脱衣服畏首畏尾的,穿衣服倒是积极! 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厚厚的,墨绯都有些无语了,这倾墨帝伺候人倒真是体贴,穿好衣服,鞋袜都一起伺候着穿了··· “伺候人还挺有经验的···”墨绯忍不住打趣。 正蹲着给墨绯穿鞋的慕灼华一脸黑线,还不是为了他!他几时伺候过人啊? “这么多年伺候你习惯了” 墨绯不置可否,他是记得的,但那也只有两次呀,第一次是为了央求自己陪他去上朝,第二次是他打碎自己喜欢的花瓶。 “也就两次吧??” “啊?是吗??” 墨绯想要系上白绫,却被慕灼华制止了,“不系一样好看。” “ 我只是想时刻提醒别人我瞎。”墨绯公子转圜在三国之间,震慑的人不少,得罪的人自然也不会少。他瞎了,有的人可以伺机报复,有的人可以放松警惕。 “以后鬼士还是跟着你,时刻护你周全。” 墨绯无语,这人究竟知不知道轻重?当日他手中鬼士没有派上用场,但在他建立倾墨帝国的时候,那些鬼士就被安排在了各处重要的位置,牵一发而动全身。当日追杀君炀的五人都是安排在慕灼华身边保护他的人,要想保护墨绯,五个是不够的··· “你能调出来几个?” 慕灼华歪着头盯着墨绯,他神色还是那般淡漠,抬手把他搂进怀中,脑袋伏在他耳边道:“全部。全部都给你,你不能出事。” 墨绯破天荒顺手环抱他的腰,伏在他胸膛道:“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倾墨不可毁,那是我们历经多少风风雨雨才换来的。” “相信我,我可以护你,更可以护倾墨。” 墨绯轻笑,还把他当当年那个不懂世事的少年,他都做过几年君王了,有些事,他大可放心了。 “好,我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  陪伴,就是最长情的告别。 ☆、愿我如星君如月(三) 两人腻味了一阵,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接近凌晨了。 这国师府偏是偏了点,但是,喝酒什么的地方确是多得很。 两人寻了一处房顶,更深露重的,也就他们有这闲情逸致了。 拍开封泥,一阵酒香扑鼻而来。“子墨,到时候我们混不下去了,你酿酒都可以养我了。” 墨绯一贯冷清,只摇了摇头,缓缓道:“养你倒是没压力,不过你得在下面。” 慕灼华一脸黑线,“行行行,我养你。”不是你也没让我睡吗?? 墨绯是斯文人,慕灼华也实在没法想象墨绯端着大碗大口大口的喝酒,只得给他倒了一小杯塞进他手中。自己大气磅礴的拿着酒坛就是一大口。 “子墨,这酒没什么劲啊!” 闻着倒是香,就是喝着酒劲不大,确适合小酌。 墨绯没告诉他后劲很大,他就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越喝越有味道。还不时和墨绯聊聊当初。 半坛下肚,正准备喝的慕灼华正端了酒坛往嘴里倒,一颗铁莲子破空而来。 因为失明,墨绯的耳力要强一些,在铁莲子要打到慕灼华手腕的时候他伸手接住了,那铁莲子力道之大,却被他轻松接着。接着,又是一颗,这次,慕灼华就没有给墨绯机会保护他了,反而企图去保护墨绯,右手不慎吃痛。“啪”酒坛应声而碎,半坛好好的烟花笑顺着房顶潺潺留着,酒香四溢。 “君炀!!!你疯了???”慕灼华气不打一处来,这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好不容易和子墨出来喝喝酒他还来凑热闹。 君炀一袭红衣,不可置信的盯着慕灼华,“你们没病吧?大早上的跑这来喝酒??” 慕灼华气结,“你都好意思跑来打扰我们喝酒,我为什么不能来喝酒?” 吃了墨绯给他的药,君炀现在也算是能见人了,还是翩翩公子的样子。 小心翼翼瞧一眼墨绯,见他神色没有变化,顿时又觉得自己没错了。 “我是闻到烟花笑的香味,特意寻来看看,正巧看到有一个黑色身影正在喝酒,我自然是要来看看啊!”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他自己差点就信了。其实就是他馋了,想来蹭酒喝。那烟花笑他有幸喝过一次,当真是难得的好酒。 墨绯不说话,手里的酒杯里还有一杯酒,他一直没有喝,一直在和慕灼华聊天,趁着这个时间,他浅浅尝了一口。风姿卓绝。迎着朝霞,别是一番美景。 慕灼华冷笑,这人几次三番来捣乱,动机颇为可疑。 “行了,你可以回去了。” 君炀听着慕灼华赶小狗似的语气,顿时就不乐意了。 “嘿···你这人真是。” “我说,你别打扰我们夫妻了好不好?” 君炀翻翻白眼,“听说你当年为了救墨绯不行了?我说呢,怎么两人许久不见了不在床上腻歪跑到这房顶上吹什么风。” 慕灼华一脸黑线,这人的确是太讨厌了!! “不行就别占着墨绯,这般美人,觊觎的人多了去了。” 慕灼华手捏成拳,指节都发白了。子墨不许,他忍得也难受啊! 见墨绯丝毫没有收拾他的意思,不觉又有些蹬鼻子上脸了,居然扭过头问墨绯:“你家夫君是不是不行啊?” 慕灼华也有些好奇墨绯会怎么回答,强压着想收拾君炀的想法,静候墨绯回答。 半晌,两人都以为墨绯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得他缓缓道:“以前行,现在不知道,大概是不行了吧。” 君炀顿时乐了····“哟,真不行了啊?” 慕灼华脸色铁青,回答君炀的是一记重击,眼看着快好的伤又要养几天了··· “子墨,你说我不行?”语调有些阴沉。 墨绯原本背对着他,却被他强行转过来。墨绯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的脸究竟黑成什么样了。 “这么多年,我怎么知道?” 慕灼华气结,有这么说自己夫君的吗??“走,咱们回去办事,省得你瞎说。” 慕灼华又喜又气,走了两步觉得墨绯太慢,直接抱起墨绯就忘房间走。 看一眼墨绯,看他没有丝毫的抗拒,“想通了?” 墨绯窝在他怀里,打着哈欠,他有些困了。“我也没有拒绝过啊。” “你昨晚不是拒绝我吗?” “没有···” 看着怀中人认真的神色,他猜到自己似乎误会了什么了。 亏了亏了··· 伴着朝霞,一世春光。 过程不得而知,不过据君九言语间透露,那天他一大早不知情况闯进屋,活了一辈子第一次见到那么惨烈的状况。 第二日周国上下都知道国师墨绯告病在家卧床休养,也没说什么病,反正就是在床上躺了几天····大概三四天吧···· ☆、春风十里不如你 “师傅,小九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说罢略有深意的瞅了一眼慕灼华。 慕灼华在心里翻译:你再这般欺负师傅等我回来收拾你。 距离上次那事已经过去半月了,墨绯非但没有滋润,反而憔悴了不少。覆了白绫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后悔啊! “前路坎坷,小九你要小心,你已经20岁了,许多事是该自己面对了,切记,不可任性。” 这么些年,小九就像放养的一样,那时,为了挣钱,他一人独居在泰山行医。后来没有了三千精骑,他不必再提供财产了,便下了泰山四处游玩,医术高明倒是遭到了不少人的觊觎,所幸有鬼士护卫,才得以化险为夷。此去寻找还魂草,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墨绯确实有些担心他那任性的性子。 君九恭敬跪拜,眼中雾气甚重。 “师傅,小九一定寻得还魂草,治你的眼睛。”说罢,狠狠的瞪了慕灼华一眼。 要不是当初他把还魂草要走,师傅何至于瞎眼这么多年?他还好意思跟来,要不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早给他下毒了。 慕灼华自知有愧,那还魂草他确实为那孩子要的,即使不是自己的孩子,那也是自己表哥的孩子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也不好交代。只得讪笑赔礼。 君九哪里会给他好脸色,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又意味深长的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慕灼华懂,那是在警告他,若是没有照顾好他师傅,等他回来就是自己的死期。 送走了君九,偌大的国师府就只剩下寥寥几人,墨绯喜静,下人也少,一下冷清了不少。 “子墨,小九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自己这个皇帝一走就是几个月,丢下一堆烂摊子给南宫仪处理,再带着墨绯出去游山玩水的确有些说不过去,再说,也临近冬天了,墨绯体弱,自然是冻不得的。 墨绯靠着床边支着脑袋想事情,看着没力气得厉害,话都不想多说的样子。 “回去?恐怕不行吧,我还答应了周帝保大周百年安定呢。” 即使那个父亲再怎么混账,他毕竟是开口了,这万里江山,他确是不想要,但他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的。 看他坐得那么累,只得扶他躺下休息。 “大周?与你何干?”那段密辛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慕灼华自然是不知道的。 躺着稍微要好一些,躺了这么些天,墨绯都觉得自己躺懒了。 墨绯浅笑,如阳春白雪。白如脂玉的脸上挂着笑意。 “想听?” 在床边坐下,握着他葱白手指道:“大周神秘,子墨又在渺月长大,我实在想不到为何会与周国有牵连。” “周国帝君乃墨某生父,幼时流离在外,被渺月国师拾得,便一直在渺月了,也是墨某二十岁那年,鬼士无意查出了那段秘密,也是年少气盛,便派了君炀过来搅乱局势,哪里是周国神秘,分明是周国内乱,无暇顾及外边的事。” 墨绯语气波澜不惊,淡然得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周国皇子尽皆死亡,也就是说子墨要继承周国皇位?” “对。” 他这个身子,能受得了吗?那管理国家事情那么多,他这般孱弱,能撑几时? “不行。” “天下太平,战事停歇。不正是我们当初的愿望吗?” “你真的觉得你这身子能行吗?”握着他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墨绯皱眉,这人又开始犟了。 看着墨绯皱眉,慕灼华只以为是自己弄疼他的,赶紧松开。 “我娶你为后,你帮我?!” 慕灼华一脸黑线,娶过来娶过去的有意思吗?这是国家大事啊!能不能不这么儿戏! “子墨,你都在床上躺了半月了吧?按理说你也是习武之人,不应该啊?” 墨绯脸上一僵,“我本就虚弱,你又不是不知。”其实他就是装的,不想好那么快,慕灼华又要折腾。 慕灼华一乐,“知道自己体弱就好,就不要想着那般累了。跟我回去,不做这什么皇帝了。” 想把墨绯公子带进沟里却是不容易,要他承认自己体虚更是难上加难。慕灼华都有些难以置信。 “那怎么办?我已经答应了。” “不知道···” 待墨绯睡着,慕灼华才细细咀嚼墨绯那番话,他说得轻松,慕灼华也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天知道他心里有多心痛他。 悄悄开门出去,招来鬼士询问。 “小五,夫人的身世你可知?”鬼士那么多,肯定不是每一个都知道的。 小五隐在树上,乍一看,就像慕灼华在树下歇息似的。 树上的人愣了一下,从树上滑了下来,对,没错,就像蛇那样。等到慕灼华等得没有耐心的时候,树上的人丢下来一个小纸团。慕灼华都没有发现他是怎么回去的!!! 上次收拾君炀是故意放水的吧···这般神出鬼没还收拾不了他?? 慕灼华打开,就八个字,“周帝浔阳,丧母寡父。” 大概就是说其父是周帝,其母是浔阳,周帝之妃,前朝遗孤浔阳公主,母亲去世了,父亲不被墨绯认可。 慕灼华脸色阴沉,他大概猜到了当年的事,无非就是周帝害怕这个前朝公主的儿子得到皇位,光复前朝,所以把墨绯丢得远远的。 这周国,你自己守吧!!!爷没空,子墨更没空! ☆、满眼春风百事非 饮酒作诗,吹风谈天,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周帝年近六十,当年为了夺得皇位,也是付出了代价的,气色一日不如一日,他心里着急,着急这皇位的着落,偏偏墨绯总是不上朝,对皇位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至于君炀,有了前两次的教训,也不去打扰两人了,流连在烟花之地逍遥似神仙。 周帝年近六旬,当年攻打天下就留下了暗疾,这些年,儿子们一个个死去,对他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周帝的突然病倒让周国措手不及,已经订好行程回倾墨过年的慕灼华脸色铁青,碍于是墨绯的生父,慕灼华没有骂出声,在心里已经把周帝骂了底朝天。 看吧看吧,又要开始忙了,这才悠闲了几天,这周帝也真是的,都腊月了还不安生,生什么病啊···· “灼华,恐怕我是回不了倾墨了。” 看着他满是歉意的脸,慕灼华实在不好抱怨什么,只得老大不愿的说:“没事。” 墨绯也知道他不开心,并未宽慰他。 慕灼华把玩着他的香囊,一袭黑衣配那藕合色,的确太过违和了···他却浑不在意。 以散心为由,墨绯踱步走到了君炀的房间,君炀一直以食客的身份住在国师府。 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得里边莺莺燕燕,娇笑连连。 “君炀。” 正蒙着眼睛和一群姑娘玩捉迷藏的君炀忽的一僵,墨绯!!居然是墨绯!!他和墨绯认识多年,一直都是他去找墨绯,这还是第一次墨绯亲自来找他!受宠若惊! 墨绯看不到,到了陌生的地方就显得不是那么方便了,只好站在门口等君炀。 挥退了莺莺燕燕,收拾好自己,君炀才去给墨绯开门。他一直拿墨绯和自己比较,当他发现自己永远在沉稳上超越不了墨绯的时候,他就改变了路线,他要做风流公子!! “墨绯?诶···你家小尾巴没有跟来?” “我有事和你说,不想让他听到。” 墨绯沉静清幽,君炀张扬不羁,也不知墨绯是怎么忍住不收拾他的,他那独有的语调的确是欠揍。 君炀谁都不怕,就怕墨绯,墨绯深不可测,让他觉得没底,招惹他了吧,在他脸上根本看不出来,直接下死手。让你毫无还手之地。 “哦,那你进来坐。” 墨绯脸上难得有了表情,却是一脸嫌弃:“脂粉气太重,呛人···” 君炀一脸黑线,要知道他的眼光还是很高的,庸脂俗粉根本入不得他眼,这人居然这般嫌弃。 “你不进去拉倒,说吧,什么事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我要你扮成我,在周国做一段时间皇帝。”墨绯言简意赅,懒得和他废话。 君炀脸色表情相当灿烂,“好啊好啊,还没做过皇帝呢。” 墨绯不语,扭头就走,他特别不愿意对着君炀笑,也实在找不到什么话给他说。 目送墨绯离开,君炀乐开了花,哎哟···皇帝诶!天下的美人都可以睡了···先给他纳几十个妃,等他回来慢慢处理!! 对于君炀,墨绯还是信任的,毕竟曾经他有无数次倾覆大周,自立为王,他都没有那么做。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必须回倾墨一趟··· 第二日,墨绯进宫面圣。 明黄宫殿富丽堂皇,墨绯看不到,只得在公公的带领下,一步一步走向那权势顶端的方向。 一众宫妃跪于周帝寝宫之外,哭哭啼啼的想要伺候周帝。 因为看不到,墨绯也就当没听到了,太监还未禀报,那宫门就打开了,一个老太监迎了上来,皱巴巴的脸上满是惊喜,急忙迎了墨绯进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那些宫妃一眼。 宫门关上,有些稍有头脑的妃子已经反应过来了,这周帝,怕是时日无多了,她们,有可能都要殉葬的···想到此处,竟皆瘫坐在地,没有了孩子,就只有死了···皇宫,是世间最华丽最危险的牢笼! 这一病,周帝原本威严俊朗的脸彻底变了形,一点看不出昔日的威风。室内没点几根烛火,显得有些阴暗。 宽大的龙床蜷缩着瘦骨嶙峋的周帝,沉重的呼吸声告诉墨绯,这个体内流着和自己一样鲜血的人就快要死了,以自己的医术,或许还可以吊一段时间,但他自想通那日起,就完全把他当陌生人了。论薄情,墨绯绝对是最狠的人,论深情,墨绯又觉得是深情的人··· “我会守住周国的,你放心。” 听到他的声音,周帝缓缓抬头,动作很慢,却还是惹来一阵不适。歇了半晌才缓缓道:“子墨···大周只能在周姓手中,咳咳···你那么多···弟弟,都死了,你···你是大周皇室血脉,一定···一定要守住。咳咳····” 墨绯微微皱眉,厌恶之色更浓,他是大皇子,他最大的儿子,按照惯例,他就是皇位的继承人,是他为了除去自己,要杀了自己,现在又说他才是皇室血脉,真是搞笑。 “墨某自幼姓墨,至于那些弟弟,都是我杀的。” “什么??是你!!!咳咳咳····” 龙床上的人剧烈咳嗽,似乎要把内脏咳出来,墨绯无动于衷,他从不说谎,他心若寒冰! “对。我做的。” 墨绯扬了扬手,可惜他看不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手上究竟有多少鲜血,在没爱上慕灼华前,他是任性的,他自己没有的,他都要破坏! 后来,他便收手了,也想开了,他,还有那个男人···他比江山比权势都重要。 周帝驾崩的消息传来时,都是第二日的凌晨了,紧接着,就是立国师墨绯为新帝的遗诏。 天下哗然! 周帝没有了子嗣,按例是应该在子侄中选择一位的。 才过了一日,市井中就流传开墨绯乃周帝亲子的消息。 一切,都在墨绯的计划中···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出乎墨绯意料的是,慕母重病的事,提前传到了慕灼华耳中。 他说:“子墨,母亲说,她想你和我一同回去。” 说来说去,墨绯还是慕灼华的妻,那慕母就是他的婆婆,他应该回去的! 前天墨绯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对慕灼华封锁了消息,他要把周国的事安排好了,才能和他一起回去··· 他回: “好,现在就走。” 他不说周国这一堆事儿怎么处理,他也不说为何要隐瞒慕母生病的事。 都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对方。 ☆、一生一代一双人 从周国到倾墨,足足要走一月,纵然两人再怎么心急,也没有办法。临近年关,纷纷扬扬竟下起了小雪,为了节约时间,墨绯也是骑马,他身体不好,天寒地冻的,裹得再厚还是冻得面无血色。 “子墨,要不我们骑一匹马吧?这样你要好受一点。” 墨绯冲他浅笑,“路途遥远,一匹马吃不消。” 还好两匹都是良驹,慕灼华在前面带路,墨绯的马就会跟上去。 “受不了就歇会儿。你不能再出事了。” 墨绯的身体,真的容不得再受半分伤害,他就像个瓷娃娃,看着坚硬,轻轻一磕就会碎掉。 “放心吧,我知道的。” 只有在慕灼华面前,墨绯才会有其他的表情,才会笑。 纷纷扬扬的小雪一直下着,铺了薄薄一层,俊马在雪地上留下了两排浅浅的马蹄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灰蒙蒙的世界里渐行渐远。 距离大年还有三天,他们终于赶到了黎城——倾墨帝国的国都。 自慕灼华登基之后,慕母依旧是住在当年的将军府中,现在依旧是。 墨绯忘记了那些记忆,慕灼华却还记得。 那阁楼,就是昔日父亲惨死的地方! 慕灼华回头看一眼墨绯,那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已经泛着灰白了,这一路,的确是苦了他了。 紧紧握着手中冰凉的手,慕灼华看了一眼那阁楼,神色坚毅的牵着墨绯走开。 这一生,不能再失去他了! 世人指责那又如何?不身临其境,如何知道其中的痛苦。 墨绯脸色实在不好,慕灼华只好让他先回去休息,待墨绯睡着,慕灼华才去看望自己母亲。 昔日那风韵犹存的妇人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深陷的眼睛盯着越走越近的慕灼华,慢慢有了光亮。 “华儿···你回来了?”声音带着颤音,有气无力的样子。 “母亲,儿子不孝。”跪在母亲床前,看着憔悴的母亲,慕灼华心如刀割。 慕母抬手拉着儿子的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华儿,母亲就要看到你爹了,你应该高兴。”提到慕父,慕母朝门口看了一眼:“墨绯没来?” 慕灼华看着母亲失望的神色,心中百感交集。 当日得知墨绯就是凶手的时候,慕母也是大病了一场,却没有要求他休了他···他想想就觉得难受,自己儿子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了男后,偏偏那人还是杀死自己夫君的仇人,这份气度,这份冷静,是寻常女子所没有的。 “子墨身体不好,我让他明日再来看您。” 慕母点点头,死灰般的眼珠阴翳更重。 “华儿,陪母亲说说话吧。” 十六年了,十六年前,她的夫君就那么死了,不明不白的死了,凶手还是自己儿子的皇后,她该如何?该如何做啊! 慕母有气无力,慕灼华看着心疼,想让她休息又知道她一定想要自己陪着,便坐在床边,细细给母亲讲讲话。 作为儿子,他不孝,作为夫君,他不够好。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这一月,的确是累坏了墨绯,这一觉就睡到半夜。 慕灼华正坐在窗上看月亮,听到动静赶紧下来。 “醒了?这一睡就是十个时辰,饿了吧?” 脑袋昏昏沉沉,歇了好一会儿才懒懒的“嗯”了一声。 听着慕灼华开门出去的声音,墨绯又缓缓睡去了,他太累了··· 等慕灼华回来,手里端着一碗清粥,颇为无奈的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这是他第一次下厨,他居然睡着了。 听到开门声,墨绯就醒了,睡得太久,浑身都不舒服。 “还不睡觉?” “我给你熬了粥,你吃点吧。” 墨绯坐起身,一脸不相信,“你做的?” 某人邀功似的凑过来,“是啊,是不是很感动啊?” 墨绯轻笑,“不知道有多难吃。”心里却满满都是感动。 “将就吧,以后啊,我把你照顾得好好的。” “好。” 慕灼华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喂着墨绯。 颇有些郎情妾意的意境,慕灼华很享受这种照顾人的感觉。多想就这样慢慢的走下去。 如果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人,你不是墨绯公子,我不是倾墨帝,是不是我们就可以粗茶淡饭过一生?不过···你不是墨绯公子了,那你就不是你了,我也不是我了。 我们都不是安安分分的人,所以我们要为自己的不安分付出代价。 ☆、入骨相思知不知 “儿媳墨绯拜见母亲。”墨绯从不向人行礼,这一次,却恭恭敬敬的行了跪拜大礼。 慕母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起来吧···” “母亲身体可有好转?墨绯不才,会些医术,不妨让我看看。” 慕母看着覆了白绫的墨绯,那白绫,提醒着她,眼前这个人就是你的杀夫仇人啊! “华儿,母亲和墨绯有话要说,你先回避吧。”今日的慕母格外精神,所有人都为她捏了把汗,不知情的慕灼华还以为母亲身体渐渐在好转,墨绯却看出了那是回光返照。 “母亲,何事儿子不能知道?”墨绯拉了一把慕灼华,示意他不要说话,答应就是。 墨绯神态平和,恭恭敬敬道:“母亲请讲。” 待慕灼华走远,慕母才缓缓开口:“坐过来,那个小滑头一会听了去。”提到慕灼华,慕母眉眼都带笑。 “是。” 慕母望着天空看了一阵,挥退了所有下人,良久才缓缓开口。“十六年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 墨绯闻言,不安的握着扶手,他究竟忘得是什么??为何会这样?? “墨绯忘了一些东西····” 慕母凄惨一笑,“华儿的父亲就是死于你的手啊!!你竟然忘了!!” 墨绯心下一惊,端起茶杯想掩饰自己的情绪,却“啪”一声打翻了茶杯。“怎么会···怎么会??”他待他如此之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灼华他知道吗?”他是不是不知道,所以才依旧如此待他??那他若是知道了,是不是就会杀了自己报仇?? “他知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呵·····是了,若不是如此,自己又为何会选择忘记他,又如何会选择离开··· “墨绯,喝了它,慕家就接纳你···慕家的列祖列宗都承认你。”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森然。 墨绯凄凉一笑,接过慕母递来的茶杯,握在手中,微微有些颤抖。 “母亲,我喝······最后,我想死在灼华身边。” 那杯茶有毒!慕母要他死! “母亲,你们聊什么呢?” 两人掩饰得都很好,一派和睦的样子。 “灼华,我和母亲在说你小时候呢。”这是墨绯第一次撒谎··· “哦?说了什么?” “你过来。” 慕灼华不明所以,走到墨绯身边。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江山为聘嫁君为妻 作者:胤七 第9节 摸索着抓着慕灼华的手,墨绯端起那杯茶,一饮而兢··· 来生,我们再不做仇人··· 慕灼华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气氛不对。慕母看着墨绯喝下那茶,渐渐扯出一抹当年的笑容:“夫君···璃儿为你报仇了,你等着,璃儿这就来陪你了···” 慕灼华看着母亲暗淡下去的目光,赶紧过去扶着,却感觉手被紧紧的握着,扭头看墨绯,却看到鲜血从他嘴角缓缓流出。想到母亲的话,慕灼华幡然醒悟——母亲给墨绯下毒!! 他是枯骨医仙,这点伎俩他会不知道??不可能,唯一的理由就是母亲告诉了他父亲的事。他一心求死! “子墨!!子墨!你一定有解药对不对?你不要死好不好??” “母亲!!” 慕灼华手足无措,他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铁骑声越来越近,下人阻拦的叫喊声,慕灼华都一一忽略,脑中只希望一切都是假的。 “呲···”羽箭撕裂肉体的声音。 “慕灼华!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师父的?啊?”君九睚呲欲裂。他最崇敬的师傅啊。为何这般傻! “小九,救子墨,快!” 那一支羽箭正中心脏的位置。痛苦让他半跪于地。 慕灼华看一眼失去了生命的慕母,再看一眼脸色灰白的墨绯。 距离新年,还有一天了··· 能失去的,慕灼华都失去了,都没了! 来生,我们只做寻常人家,不沾皇权,不图权贵,只图一生一代一双人。 三个月后,倾墨帝慕灼华霸气归来,南宫仪率倾墨重臣宫门相迎,双手奉上传国玉玺。墨后墨绯乘明黄软轿,浩浩荡荡回到鸢尾阁。 世人再也不曾见过墨后,有传闻说墨后早就死了,又有人说墨后昏迷不醒。又有人说墨后回了周国,做了皇帝。 第二年,鸢尾阁鸢尾开得格外繁茂,慕灼华抱着那一袭白衣的绝色男子,坐在以前墨绯常常等他的地方。有时一坐就是一天。 他问:“子墨,你喜欢梅花,要不给你修个梅园吧?” 回答他的,是无边的寂静。 他又说:“子墨,你送我那白玉簪我一直好好收着,你送我的发我都好好收着,你送我的江山,我也会好好守着。” 二十年之后,倾墨帝脸上爬上了皱纹,他问那个躺在鸢尾阁的男子,“子墨,慕灼华变丑了,你还爱吗?” 他多希望那个人能动一下,哪怕是一下也好···可是,二十年过去了,他还是处于沉眠。 墨绯公子生机断绝那天,倾墨帝随他而去。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帝位由柳慕清继承,多年以后,宫中添了皇子,无意却拾到了当年倾墨帝一直随身携带的香囊,小小的人儿好奇心重,悄悄打开,却看到两束墨黑的发,吓得哇哇大哭。 路过的国师南宫仪一见,顿时觉得熟悉。 看清是何物,那须发皆白的花甲老人泪流满面。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9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