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我,你上瘾了吗》 正文 第1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宠我,你上瘾了吗》公子越 【字数】248630 【简介】 宝贝再见,爱你,么! 每一次送他去机场,都会听到这样一句告别,百听不厌! 哪里知道,这一次的暂别竟成了永别,想要再见他一面,却已经天人永隔! 一切从十三年前的那个课间休息开始,那是有关他的记忆开端,是对他思念的起始! 标签:近代 宠文 校园 青春 唯美 【正文】 第1章:十三年前 "宝贝再见,爱你,么!" 每一次送他去机场,都会听到这样一句告别,百听不厌! 哪里知道,这一次的暂别竟成了永别,想要再见他一面,却已经天人永隔! 亲爱的,他是一名外科医生,每个季度都会前往非洲的部落一次,进行为期半个月的人道主义援助! 他叫涂皓,我叫瓯越,他喊我宝贝,我喊他亲爱的! 最后一次送别他,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浑浑噩噩,我竟然一个人熬过了这半年的时间! "亲爱的,工作别太辛苦了,还有,一定记得,时时刻刻要想着我!" "知道了,宝贝再见,爱你,么!" 我并非傲娇,知道他工作的辛苦,还要他分心来想我! 那个地方的生活环境十分恶劣,部落之间的恶斗不断,随时可能殃及无辜的人,而这也正是那里需要医疗援助的原因! 我只不过是奢求,他在义诊的过程中,能为了我,多加考虑一下自己的安全! 然而,他没能躲过恣意乱飞的子弹,最终还是抛下了我! 当他那冰冷的遗体,被盖上五星红旗送回国内时,我远远地躲在人群的一角,泪流满面! 我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爱人,我们的纯洁关系,合情合理! 我压抑着内心的悲痛,生怕自己会像他的家人一样,扑倒在他的遗体旁,尽情释放那份悲痛,任凭内心的嚎叫声震天动地,歇斯底里! 但是,我不能够,我的理性打败了我的勇气,我不怕被人当成一个疯子,我怕他的名誉被污浊的流言腐蚀,毕竟,他短暂的一生,是如此的冰清玉洁! 还有他的家人,我得像爱他一样,爱护着他的家人! 所以我宁愿偷偷地躲在了人群的一角,为我唯一的爱人送别,我想他看得见我,因为他已经无所不在! 他抛下了我,他现在一定感到非常歉疚,就像往常一样,央求着我的原谅! 我有什么理由不原谅他的呢?没有! 大家都说,他一心只想着工作,把爱全部奉献给了病人,从不浪费一点点感情! 但就我而言,是对他的回忆和思念,让我得以苟延残喘地继续活着,我想说,你对我的爱永恒不朽,你是那人间的五月天! 一切从十三年前的那个课间休息开始,那是有关他的记忆开端,是对他思念的起始! 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早读课和第一节正课之后,是全校同学集中在大操场上做广播体操。 广播操散场后,作为班级的生活委员,我照例前往学校的收发室,领取今天的邮件和报纸。 "哪个年级的呀?"收发室来了新管理员,是一位大婶,她一见我便问道。 "高一的,高中一年级!"我怕她不相信,特意强调了一遍。 "高一?"大婶上下瞄了我几眼,怀疑道:"我看你顶多是初二吧,瞧这细白嫩滑的脸蛋,就像个小女孩嘛!" 我像被调戏了一般,不知道说什么好,哭笑不得。 这位大婶也真是的,说什么细白嫩滑,说什么小女孩,我可是一个高一年级的大男生,怎么可以说像小女孩呢,怎么能用细白嫩滑来形容呢! 第2章:原来是个富二代 我永远记得他说的这句话,在我亲自给他送去信件后,他竟然忘恩负义地嘲笑我像个女孩! 当时的我,当然是立马给他甩了脸色,挣脱开他的手臂,气急败坏地走开了! 真是个讨厌鬼,我发誓,再也不要见到他! 然而,我的发誓并没有被上天接纳,没过几天,我又见到了他,那个讨厌鬼! 这天的课间休息,我坐在教室的座位上,发着呆! 就在我无意间望向窗外的走道时,我看到了那个讨厌鬼的身影,我立马转过头,不看他! 我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影,我竟然还记得他?当然,他那天对我说的话,已经深深地伤透了我的心,我可是一直耿耿于怀! 不过,这个讨厌鬼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六班的教室外面?我纳闷着,又偷偷地歪过头望向了窗外。 只见他一边和我班上的一个同学闲聊着,一边望眼欲穿地往教室里张看,好像那脖颈上是颗雷达似的,在仔细搜罗着什么。 是在找我吗?我好像突然猜透了他的意图,立即转过身,双手抱头,脸朝下趴在了课桌上。 这样做了之后,我便后悔了,不明白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我是在逃避他吗?我怕他做什么,明明是他伤害了我! 真是个讨厌鬼,伤害了我还敢跑到人家的教室来,他究竟在找什么呢,如果他当真是在找我,那么他是想向我道歉么? 我猛地抬起头,望向窗外,却不见他的踪影,讨厌鬼人呢?就这么走了?哼,绝对不能原谅他,就算他想道歉,我也不接受! 后来,我故意找了机会,与班上那个同学攀谈起来。闲聊中,我假装随意问道: "十六班有一个叫涂皓的,你认识吗?" "认识啊,我和他初中是一个班的。" "那天我看到,他来我们班找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儿,就是找我闲聊来着。怎么,你也认识涂皓?" "不,不算认识,就是上次在收发室错拿了他的信件,就给他送了过去。" "行呀,懂得巴结人家了,一定有听说过他的身家背景吧!" "哪能啊,他那种人不知好歹,我还想躲着呢,一句谢谢不说,还嘲笑我像个。我就此打住,不好意思说下去。 "那你肯定是误会人家了,涂皓他仗义、大方着呢,你知道我们都怎么称呼他吗?" "怎么说?" "土豪!" "涂皓?土豪?发音上是挺像的。" "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他家,他爸白手起家,如今是控股着上百亿资产的集团董事长。" "哦,原来是个富二代!"我表面上说的轻巧,内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位高高在上的王子形象,没错,那也许就是涂皓看我时的姿态吧,他可是富二代呀! 有钱就可以随便嘲笑别人吗?竟然说我像个女孩,难道想把我当成贫穷的灰姑娘不成?哼,我才不要做他的灰姑娘! 我不禁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汗颜!可是,他真的是一个仗义大方的人吗?我真的误会他了吗?我到底要不要原谅他呢? 真蠢!他可是富二代呀,也许他早就习惯了像嘲笑我一样玩弄别人,才不会在意我是否生气呢!就算我原谅了他又如何呢,我们今后的人生,又怎么可能有其他的交集呢! 第3章:怪大婶 大婶见我站在那儿不言不语,估计是怕我暗地里怪她,于是好脾气地说道: "好啦,把学生卡拿出来,让我看看。" 为了证明自己大男生的身份,我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学生卡,理直气壮地递给了大婶。 看吧看吧,这下你总相信了吧。因为你是大婶,是长辈,你认错的话,我就不跟你计较,原谅你了。 原本我还满心期待着,大婶看过我的学生卡后,会露出一脸的歉意。 谁知,大婶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反而一边看着我的学生卡,一边一本正经地念了起来: "高一六班,瓯越。" 大婶念完又瞄了我一眼,说道: "你叫瓯越对吧,挺好听的一个名字,像个女孩的名字,我记住你了。这一叠是高一年级的邮件,还有你的学生卡,给你。" 什么!女孩的名字?瓯越哪里像女孩的名字了!因为你是大婶,是长辈,就算你不认错,我也就算了吧! 我憋着一肚子的怨气,从大婶的手里接过自己的学生卡后,开始埋头从那一叠邮件中找出六班同学的信件。 "我听说这一届的高一有一个尖子班,好像就是你们六班吧?"大婶饶有兴致地问道。 "嗯。"我看了看大婶,一边答道,一边点了点头。 我们学校高中是当地县城唯一的省重点,按往常的中考成绩,基本上要进入全市前四百名,才能被录取。然而,恰逢我们那一届进行了扩招,从往常招收的八个班扩招到了十六个班。 同时校方决定,将每年中考的前五十名学生编在了一个班级。这个决定从我们这一届开始,算是尖子实验班的首次尝试,想必是为了防止扩招而引起的生源质量问题。 因为三年之后,我们毕业的那一年,正好是学校的百年校庆,所以也算是百年校庆的一个献礼,当然,前提是实验获得成功。 "想不到你长得娇小玲珑的,智商还蛮高的,竟然可以考进尖子班,又会读书,又这么可爱,哎哟,我要是能生你这么一个儿子,一定把他宠上天去!" 我又好气又好笑,埋头不吭声,本以为大婶会就此罢休,然而并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个道理大婶不懂。 "对了,我说瓯越同学呀,你这个皮肤是怎么保养的,平时都是擦什么护肤品呀,可别告诉大婶,什么天生丽质难自弃之类的鬼话啊,大婶想当年也是天生丽质来着,可是悄无声息的岁月呀,总会留下点痕迹的,你说。 "我还赶着回去上课,大婶再见!"没等大婶说完,我拿着挑出来的信件,一溜烟撤离了收发室。 如今想来,当时若不是因为这位大婶太过唠叨的缘故,我也不会那么仓促地挑出信件,落荒而逃。若不是为了尽快逃离收发室而仓促挑出信件,我也就不会无意中错拿了涂皓的信件。若不是无意中错拿了涂皓的信件,我想我根本不可能认识涂皓这个人。 高一十六班,涂皓! 走在教学楼的楼梯上,我翻看着手里拿着的信件,这才发现,自己错拿了十六班的一封信。 第4章:讨厌鬼 怎么办呢?把错拿的信件还回收发室吧,我怕大婶喋喋不休的唠叨!那就卑鄙地把信件留着吧,我又担心万一这是一封极其重要的信,可就耽误人家了。 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向十六班的教室方向走去。哎,又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我干嘛那么紧张呢! 来到十六班的教室,只见几个男生站在走道上闲聊,其他人都在教室里等待上课时间。 我灰溜溜地站在窗口边上,逮着埋头坐在窗口的一个女生,说道: "同学,这是你们班涂皓的信件。 我正想继续说,让她帮忙把信件转交给涂皓,谁知那个女生没等我说完,就像个超市播音员一样,重复播报道: "涂皓同学有人找,涂皓同学有人找,涂皓同学有人找。 更令我汗颜的是,她甚至没有抬头看我一眼,好像我的声音是来自电话线的另一头。 正当我着急得想堵上她的嘴巴时,一只手突然从身后伸过来,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一个温暖的声音传来: "是你在找我吗?" 我立即转过身去,看到日光洒落在走道上,一个浸泡在眼光里的男生,露着灿烂的笑容面对着我。 那是我初次见到他,我的爱人,涂皓! 我的小心脏突然急促地跳动起来,扑通扑通的声响,清晰可闻! "同学,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他朝我手里的一叠信件看了一眼,问道。 我深呼一口气,吞吞吐吐地说道: "对,有事,我是六班的,刚去收发室,错拿了你的信,这个,给你。" 高一六班作为全校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的尖子班,在全校范围内早已闻名遐迩。每一次,当我不自觉地说出自己是六班的时候,就会无意中流露出高人一等的姿态。 然而,在涂皓面前,我却完全没有这种虚荣的意识,而他似乎对尖子班的存在,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兴趣。 我把涂皓的信递了过去,他接过那封信,眼神中露出喜悦的光,说道: "原来一直在收发室呀!我就奇怪了为什么没有收到信,多谢你了!" "你们班难道没有专门负责去收发室领邮件的同学吗?" "有的,不过她已经请假好几周了。" "这样呀,那你们班的邮件不都没人领了?"我突然别有用心地说道。 "是的,要不这样吧,以后你去收发室的时候,帮我们十六班看看,有没有邮件,有的话就带过来,交给我就行了。" "可以的,举手之劳嘛!"我竟然鬼迷心窍地答应了下来。 "那我代全班同学谢谢你了,我叫涂皓你已经知道了,你刚才说你是六班的,那你叫什么名字?"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借助身高的优势,伸展开右手,勾上我的肩,搭着我的背。 我的身体突然感觉一阵麻酥,用极其细微的声音回答道: "我叫瓯越。" "嗯?瓯越?"他俯下头,耳朵靠近我的脸颊,似乎在假装没听清楚。 "瓯越,茶瓯的瓯,越王勾践的越!"我特意挑了一个霸气的词组,来弥补我当时的弱势。 谁知,他丝毫没有买我的账,竟然不知好歹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的身上好香呀,一定是擦香水了吧,像个女孩子似的!" 第5章:冰释前嫌 这样思考之后,我决定放下这件事情,不再对涂皓产生任何的胡思乱想,我的校园生活很快便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然而,这天放学之后,我离开二楼的教室,一个人走下楼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从身后出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嘿,瓯越!"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我毫无防备地感到一阵惊喜,回头一看,竟果然是那个叫涂皓的富二代,还有那灿烂的笑容! 而我不知道为何,突然也就对他笑了,难道我就这样原谅了他,是因为他是富二代?难道我真的想去巴结他?不,绝对不是这样。 我想是因为那张会传染的笑脸吧,富二代不应该是酷逼酷逼的么,为何他的笑容会那么甜,甜到我也忍不住,就那样自然而然地笑了。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相比第一次见面,虽然同样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但这一次,我觉得他显得十分遥远,他可是个富二代呀! 我知道,是我刻意把自己拉远的,如果他只是一个平凡家庭的孩子,我会很愿意跟他说话,但他却是个富二代,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在跟他套近乎! "怎么不说话,你该不会是在生气吧?"他跟着我一起走下楼梯,继续问道。 我听了有点儿吃惊,他竟然这样问我,难道他觉得我不应该生气吗?真是个讨厌鬼!于是我偏偏故作平静,反问道: "生气,我能生什么气?" "那天,你丢下我跑开之后,我就意识到,对你说的话可能有点过分了。后来,我特意去了趟你们六班,我在你们的教室外面,看到你趴在课桌上,我猜测你应该是生气了。" 哼!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不过我那样趴着脸,竟然还是被你认出了身影。谁让你说我像个女生,就应该感到一些歉疚! "我并不是因为生气,才趴在课桌上的,不过你说得对,你对我说的那句话确实太过分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机智,既否定了生气这回事,表明自己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又肯定了他的话说得过分,让他为自己的话感到内疚。 "其实,我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很特别。"他说着,眼神中流露出的不自然一闪而过,转而说道:"所以你其实并没有生我的气,对吧?" "算是吧,反正你以后别说那样的话了,我非常自豪自己是个男生,所以也希望你尊重一下我的性别。"我可能说得有点严重了,但是我又觉得,对这样的人说是有必要。 "行,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哦!" "答应你什么?" "去收发室的时候,顺便帮我们十六班领取邮件的事。" 真是防不胜防,看来以后免不了与这个讨厌鬼打交道了。 可是,我是真的那么讨厌涂皓,那么不情愿帮十六班领邮件吗?当时的我,根本无法理解,自己内心和行为上的矛盾! 不知不觉,我去收发室的频率,渐渐从每周两次,变成了每天一次。 "最近怎么变得这么积极了,天天都能看到你过来,是在等什么重要的信件么?"收发室的大婶带着惊喜和疑惑的表情问道。 "没有呀,就是闲来无事,就过来看看而已。"我摇头狡辩道。 第6章:同学,我找涂皓 大婶也不再问,反正天天看到我,她也不会嫌烦。大婶总是用她那双饱含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凝望着我的脸蛋,根本不会发觉,我在一叠叠的信件堆里,翻找着十六班的信件。 其实,相对于自己班的邮件,甚至于我自己的信件,我更加迫不及待地翻找十六班的邮件。所以说,要说我是在等待什么重要的信件,那只不过是与我无关的信件罢了。 好几次,我根本无法形容,自己看到十六班的信件时,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兴奋和激动。我怀揣着信件,径直来到十六班的教室。 "同学,我找涂皓。"窗口边上,依然是那个擅长广播找人的女生。 "涂皓同学有人找,涂皓同学有人找,涂皓同学有人找。"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仍然甜美动人。 之后,涂皓出现在我的面前,依然是那个讨厌鬼,依然是那张灿烂的笑脸,依然是那双欲言又止的眼神。 "这是十六班的信件,给你!"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我要回去准备上课了。" 我故意不想回答,也不等他继续说下去,转身走开了。表面上走得潇洒自如,内心却满心期待,他究竟想怎么感谢我呢! 这样的心理似乎已经暴露了我的问题,自己其实并不排斥帮十六班领邮件,也并不讨厌涂皓,甚至于说,我反而是希望可以利用这些机会见到涂皓。 毫无疑问,当时的我就已经对涂皓产生了爱慕之情,只不过,这样一份隐匿在小角落的感情究竟代表着什么意义,当时的我根本不曾想过。 仿佛那是一扇窗口,窗口里面是我的世界,窗口外面是涂皓的世界。而我总是不自觉地来到窗口,张望着他的世界,但却又从不接受两个世界之间的交流。 每当涂皓试图通过这扇窗口,进入我的世界,我便一次次漠视这些机会,转身离去。直到这扇窗户被突然关上,我不再有任何的机会,一切戛然而止。 最后一次把十六班的信件交给涂皓时,一个女生跟着他走出教室,默默地站在了他的身后。从她的眼神中,我似乎看出了什么,但是我们却又一直沉默着。 "放学后,我去找你,我们一起走吧?我有话想跟你说。"直到我转身准备离开,他才追着问道。 我回过头,正想问问什么事,却瞥见了奇怪的一幕,只见他身后的那位女生,脸上显露着不安的神情。于是,我什么话也没问,径直走开了。 究竟是什么话要对我说呢?我放学后要不要等他呢?他身后的那个女生又是谁?一整天下来,这些问题一直在我的耳旁萦绕。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放学时间一到,我一溜烟地冲出了教室,朝校门狂奔。我不想和他一起走,不想听他要跟我说的话。 然而,该来的迟早会来,逃也逃不掉的。萦绕在我耳边的那些问题也终于有了答案。 那是第二天,又是课间广播体操过后,我带着不祥的预感,仍然前往收发室。在收发室的门口,我见到了昨天站在涂皓身后的那个女生。 第7章:我的天呐 "哎呀,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她第一句话便让我产生了厌恶感。 "麻烦我什么?"虽然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但我还是想问个清楚。 "你不是一直在帮我们班领取信件么?以后就不劳你费心了。"她说着,举起手里的信件,那是刚从收发室领的。 "哦。"我突然觉得十分沮丧,也就懒得跟她多说了。 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好像怕我没有搞清楚状况,补充说道: "我是十六班的生活委员,也是涂皓的女朋友。" "那又怎样,何必跟我说。"我不知自己气打何处来,语气重重地说道。 她却和涂皓一样不知好歹,轻声细语地问道: "哎,你知道,为什么涂皓让你我们班领取邮件吗?" 我没有搭理她,虽然很想知道她所知道的理由。 "因为他是班长,我不在,这个事理当由他负责,所以你只不过是被他利用了,当了一个跑腿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多么阴暗的理由,原来就是这样,我就是乐意给他当个跑腿的,又怎么了!我闷不吭声,继续不搭理她。 见我满不在乎的样子,她急躁地说道: "我是想告诉你,别以为你长得像他的弟弟,就觉得他真的喜欢你,对你好。你以后不要再接近他了,不然白白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弟弟?他还有一个弟弟?"我虽然对她的语气感到恼火,但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也突然一脸茫然了起来。 我摇了摇头,表现出一头雾水的模样。 "那算了,就当我没提过吧!"她说完,略显尴尬地走了。 涂皓有一个弟弟?我长得像涂皓的弟弟?涂皓因此喜欢我,对我好?我慢慢地理清着那个女生刚才说的话。可是,她真的是涂皓的女朋友? 带着这些疑惑,我找到了班上的那位同学,他是涂皓的初中同学,上次跟我说过不少关于涂皓的事情。我想,这些疑惑他一定可以帮我解答。 拐弯抹角地闲聊了一些题外话之后,我向他抛出了正题。 "上次你跟我,十六班的涂皓是个仗义大方的土豪,所以我又顺便帮他们班领了几次信件。对了,我听说他还有一个弟弟,你说他和他的弟弟,谁会成为他们家百亿资产的继承者呀?" "嘘。同学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继续说道:"你可别在他面前提起他的弟弟,我跟你说,他的弟弟得了白血病,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人世了。" "啊,我的天呐!"我感到一阵惊慌失措。 "那个时候,刚好是初三的下学期,可能是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涂皓的中考有点失常,按理说他是可以考进我们六班的,他的成绩一直在我之上。对了,他弟弟的事,你从哪儿听说的?" "十六班的一个女生,说是涂皓的女朋友,还说我长得像他的弟弟?" "都是些爱八卦的女人而已,涂皓可不像是个会谈恋爱的人,他的那些女朋友我看都是自封的!"同学说着,认真地看了我几眼,眼神发亮,说道: "嘿,不过我这么认真一看还真是,你确实长得像他的弟弟,而且你看起来,顶多就像个初二的小男生,所以就更加像了。" 第8章:嘿,好久不见 我听了,突然想起,收发室的大婶好像也这么说过,便感到一阵无语。转而又觉得一阵混乱,涂皓的笑容布满了我的脑海,我的视线范围内,他的身影突然无处不在。 到底真实的情况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在利用我帮他领取邮件,还是把我当成了他亡故的弟弟? "听说涂皓很喜欢他的弟弟,对他很好,是吗?" "没错,在旁人看来,他们跟亲兄弟没有什么分别,可能在涂皓看来,他们的感情还远远地甚过于亲兄弟。" "什么!他们并不是亲兄弟?" "对,那是他后妈带来的弟弟,其实跟涂皓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没有血缘暖关系,感情却胜过亲兄弟?我像被闪电击中了一般,思想穿越过万水千山,我竟然幻想着自己变成了涂皓的弟弟。 一幅幅温暖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我觉得自己就要慢慢深陷他的世界里。然而,越渴望得到就会越恐惧失去,越想靠近却总是保持着距离。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已经没有机会靠近涂皓了。就算偶尔远远地在路上遇见,我也会故意绕路避开。不是不想,只是无法坦然自己的内心。 有几次在收发室,会无意中翻看到十六班的信件,这一霎那,我竟不自觉地产生小小的兴奋感。但只是那么一瞬间,兴奋感便荡然无存。十六班的信件早已经和我了无干系。 有一次,在下午上课之前,我傻傻地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看着涂皓从校门外穿过校门走进校园里。当时的他意气风发,浑身上下散发着公子哥的贵气。而我我不敢上前跟他打个招呼。 在这样纠结的内心困扰下,转眼一个学期就过去了。新的一个学期开始便是进入高二了,首当其冲的大事件就是文理分科以及分班。 十六个班级,经过自主选择之后,分成了五个文科班和十一个理科班,尖子班由原先的一个变成了两个。 高二一班到高二五班是文科班,其中高一一班是尖子班。高二六班到高二十六班是理科班,其中高二六班是尖子班。 这天正是开学的第一天,最新的班级名单公布了。我仍然留在六班,而原先的同学中有小部分去了高一一班,因此,将有另一小部分的同学将补充进六班来。 新的教室外面有一块天台,好比是六班独有的一个活动场所。久违的同学们纷纷聚集在天台上,谈笑风生。 在熟悉的人群中,有一些陌生的身影,想必他们就是补充进六班的尖子生吧。就在我的眼光一扫而过的瞬间,一个熟悉而陌生的人影突入我的视线内。 是他!涂皓!他也来六班了,他成了六班的新同学,我的同班同学。我早就应该想到的,高一年级的大多数考试中,他都在年级排名中名列前三十。 可是,这实在是太尴尬了,我应该走过去跟他打招呼吗?应该怎么招呼呢?嘿,你好,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难道要我如此假装热情地问候道? 算了吧,我可是一直躲着他还来不及呢!何况,兴许我们其实并没有那么熟悉。我的意思是说,假如他其实并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弟弟,对吧! 第9章:心花怒放,一晌贪欢 对了,他的那位女朋友呢,应该没有跟着来吧?应该没有,那个女生的成绩又不好。可是,涂皓难道抛弃了她?或许,他们之间果真没有什么,只是那个女人一厢情愿地自封罢了! 我带着一半喜悦一半担忧的心情,慢悠悠地靠近他的身边。他正在和其他几个新同学闲聊着,很快我便要走过他的身旁。 终于,他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我敢保证,他看到了我,因为我看到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光芒。但是,仅此而已,他继续和其他人闲聊着,根本无视我的存在。 真是个讨厌鬼!他是故意的吗?难道真的不记得我了?哼!既然如此,那也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满怀怨恨,走到了另一边,找别人闲聊去了。 然而,当我的视线再一次不自觉地落在他的身上时,我心中的怨恨突然就烟消云散了。那是多么迷人的一张脸,浑身上下充满了魅力,很难想象,这么完美的一个人竟然还是个富二代。 环顾四周,我隐约发现,大部分女生的视线和我一样,似乎分分秒秒都落在了涂皓的身上。而我又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大部分的男生都恨不得分分钟把涂皓掐死! 毫无疑问,他是今天万众瞩目的一个焦点!真想靠近他呀!我突然产生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如果可以和他成为同桌,我愿意跟他化解之前的恩恩怨怨,一切从头! 班主任终于来了,开始安排座位。仍然还是老办法,按照身高排成列,男生一列,女生一列。个子矮的坐在前排,个子高的坐在后排。男生和男生一桌,女生和女生一桌。 这样一来,我站在了队伍里靠前的位置,而涂皓则是站在靠后的位置,我那不切实际的念头眼看就要化为乌有! "老师,我的视力不太好,可以坐在靠前一点的座位吗?"突然,队伍后面响起一个声音,那声音莫名地加快了我的心跳。 我转头一看,没错,是他!他想干什么!我充满期待感地看着班主任,等待着她对涂皓的回应,好像这事跟我扯上了关系似的。 "那行吧,你自己挑个位置,往前站一点。"班主任笑了笑,同意了,真是一个看脸的时代呀! 我有点小小的激动,想要回头看看,又生怕被发现什么,只好竖起耳朵,认真听着背后的动静。另一方面,我下意识地说着队伍前面的人数。 我排在队伍的第十一个,是个单数,也就是说,我将和站在我身后的同学成为同桌。现在,身后传来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靠近。 "就这吧,同学,麻烦让一下!" 他的声音在我的耳后响起,我清楚地感受到,他插入了我身后的位置,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叫心花怒放,什么叫一晌贪欢! 我还是不敢相信地回头看了一眼,天呐,竟果真是他,涂皓就站在了我的身后,我和他不仅要成为同班同学,而且即将成为同桌。 在我回头的那一瞬间,我和他四目交接,两人的目光难免碰撞在了一起。他笑了,但只是微微一笑。我一点都看不穿他,而他却似乎可以洞察我内心的一切。 第10章:同桌,你好 很快,队伍前面的同学率先成双成对地走进了教室。由于,女生的个子偏矮,因此,第一排的座位都给了女生。从第二排开始,一对男生和一对女生轮流走进教室。 现在,轮到我和他了,同学们纷纷注目着我们两人走进教室。我的脑海里不禁幻想,我和他其实是在步入婚姻的礼堂,就差手牵着手了。 我们坐在了第四排的座位上,我不敢正面看他一眼,只能用眼角偷偷窥视他的侧颜。落座之后,心跳声渐渐恢复了平静。 "你好,我是涂皓,很高兴我们成为了同桌。" 他突然向我伸出了右手,我那刚刚平稳的心跳又陡然加快了。 什么啊!这是什么开场白啊,搞得我更加紧张了。这个讨厌鬼在装什么蒜呀,不是早就互相认识过了吗?难道他要跟我化解之前的恩恩怨怨,一切从头? 我慌忙伸出右手,然后缓慢地向他的右手靠近,距离一点一点的接近!万万没想到,我的手就那样和他的手握在了一起,仿佛有一股电流穿过,浑身一阵酥爽。 真是尴尬,我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好,我叫瓯越。" 虽然我们的手早已经松开,但那亲密接触的酥爽感却仍然久久停留。心跳迟迟不愿平缓下来,彷佛受了惊喜,不敢相信,又仿佛受了惊吓,惊魂未定! 像我这样的男生,要让我跟其他长得好看的男生过于亲密,虽然潜意识里我是渴望的,但假如真的真的发生了,对我而言,反而是一种煎熬了。 对于自己的问题,早在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对同桌的若即若离,对舍友的胡思乱想,莫名其妙的情愫开始困扰着我,越发不可收拾。 直到我就读初中三年级的那一年,一代巨星张国荣英年早逝,我从各种媒体上读到了有关他的故事,我这才灵光一闪,明白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以及那独特的内心世界。 之后,我开始变得复杂起来,表面上显得内敛,骨子里却更加放肆了。我开始毫无顾忌地去喜欢其他男生,甚至常常乐于享受其中。 临近中考的时候,别人都在应对紧张的学习考试,我却偏偏沉溺于对同桌的遐想之中,因为进城中考的那几天,我和他被安排睡在一张床铺上。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躺在他的身旁,我彻夜未眠,他却是睡得津津有味。当时的我就无比沉痛地意识到,情感的世界是多么的不公平。 我喜欢的人为什么就对我没有一点点儿的感觉呢? 在就读高一的时候,接了一个家教的兼职,每天晚上到一个初二男生的家里,一起写作业的同时,帮他解决学习上的问题。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2节 第一次见到这个小自己两岁的男生时,虽然觉得他阳光活泼,俊俏可爱,充满好感,但是接触一段时间后,却总是感觉被他欺负,甚至有一种被调戏的错觉。 久而久之,好感逐渐降低,内心世界变得阴霾黑暗。于是越发地明白,喜欢是一件多么浅薄的情愫,一旦发觉彼此的臭味不相投,就会拼命找对方的缺点,让喜欢烟消云散。 第11章:情敌出现 然而这个时候,面对涂皓,我的内心世界却显得格外明朗。从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每一个举动,仿佛都能看到他的内心在对表露好感。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接近我,成为我的同桌。这只是无意之举,还是他早有的预谋呢?这个人真的是涂皓?真的是几个月前我认识的那个涂皓吗? 我总是不自觉地歪过头,偷看他的侧颜,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真的和他成了同桌,而且跟几个月之前相比,他好像更加地好看了。 完蛋了!坐在这样一位天菜的身旁,看来,我的新一轮煎熬又要开始了! "你好,你是涂皓对吧?"坐在前桌的一对女生双双转过头来,其中一个稍瘦的问道。 "对,你好。"涂皓笑了笑说道。 "你好。"另一个稍胖的女生说道。 前桌的这两位女生算是我的老同学了,高一的时候就是同班同学。这两位女生可是班上女神级的人物,不仅长得好看,学习还名列前茅。 "瓯越,你们之前是不是就认识呀,我怎么觉得你们很熟的样子呢!"稍瘦的女生问我。 我看了看涂皓,见他在那装愣,闷声不说话,于是我拐弯抹角地问道: "哪里有,你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反正就是觉得你们两个怪怪的。" "那你呢,你怎么知道他叫涂皓,你们也早就认识?" "我当然认识他呀,我们以前念同一所初中,那时候谁不认识涂皓呀!真没想到,我们竟然还成了同班同学,对吧涂皓同学?" 涂皓微微一笑,稍稍点了点头。 "更加有缘的是,涂皓同学竟然坐在了我的后面,真是天赐良缘呐!不过,我说瓯越同学,你是用什么办法把涂皓同学拐成同桌的,坦白从宽!" 言语间透漏着深深的羡慕嫉妒恨,我猛地摇了摇头,紧闭嘴巴矢口否认,但脸上洋溢着的幸福感,已经彻底出卖了我。 "你们就别难为瓯越了,我们其实并不算认识,只是因为错拿了收发室的邮件,见过几次面而已。"涂皓突然说道,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这个讨厌鬼,终究还是承认了,看来他还不算贵人多忘事,半年前的事情还是记得的。可是什么叫错拿了收发室的邮件?明明是他叫我顺便帮忙拿一下邮件好嘛! 难道他是以为,我故意错拿了他的邮件,借口到他的教室搭讪他不成?更何况,后面几次的见面,还不是因为他的请求,搞得好像我多想见他一样! 所以要我说,我第一个暗恋的男生还是涂皓。 可是暗恋涂皓的同学在班上很多,既有取向平常的女生,也有像邵维这样娘娘腔的男生。我的这些情敌里面,谁开始搭讪他了,谁和他谈笑风生,谁又进行到了纠缠的状态,最后谁和他不欢而散了,等等敌人们的一举一动,脸上的喜怒哀乐,这些我都一一看在眼里,因为我和涂皓是同桌。 从早上七点半的晨读,到晚上九点半的晚自习,我和涂皓的距离不会超过0。1公分。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虽然近水楼台,但却从不敢想要得到这个月亮。 第12章:潜伏 对于情敌们,我始终潜伏在背后,同时却不会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因为没有人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男生,包括我自己。但有时候,我还是没能赶上他们的节奏,慢了半拍。 这天的晨读课前,邵维迈着温柔的步子走过来,递给了涂皓一袋200毫升的鲜牛奶,说: “喂,涂皓,我给你买了袋鲜牛奶。” 涂皓看着邵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笑了笑说: “不要给我啦,我不喝牛奶。” 邵维通常是这样和涂皓交谈起来的—— “涂皓,你的皮肤真好,是天生的吧?呵呵呵呵!” “涂皓,你家住儿,要不放学我们一起走?嘻嘻嘻嘻!” “涂皓,你还没有女朋友吧,其实我也没有哦!” 看得出来,涂皓和邵维交谈起来是愉快的。在邵维面前,涂皓总是可以将他的冷幽默发挥得淋漓尽致。但涂皓不会主动找邵维攀谈,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涂皓对邵维并没有好感,至少不会比我强。 某个时间,我会深信不疑,自己出生后不久,一定害过一场大病。这种事情,父母以及其他的家人肯定是不愿告诉我的。 他们也许认为,我当时还很幼小,不懂事,没有记忆的能力,就和家中其他的小孩子一样。显然,他们一点都不了解,我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 我天生喜欢独处,是个标准的宅男。我可以一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然后从各种书籍里找到无穷的乐趣。 我记不清这些问题是什么时候开始困扰我的——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世界是怎么变化的?时间和空间是如何相互作用的? 我慢慢地意识到,其实没有人能真正理解这个世界。于是,我也慢慢地意识到,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理解我,以及我的孤独。 小时候皮肤不好,母亲往我的脸上涂药,可能是长了一些像水痘之类的东西。后来,有亲友开玩笑,说我小时候长得难看,只有我母亲一个人敢抱我。 他们以为我不记得,所以敢这样对我开玩笑。其实,我是记得的。我很认真地接纳他们的玩笑话,暗暗发誓,长大后一定要长得漂漂亮亮的。 果然,长大后的我,脸上就再也没有长过痘子。 但我生来就体质不好,不管吃的再多,锻炼得再多,总是一副瘦不经风的样子。这让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早产儿。就算我是母亲怀胎十月的产物,那我也一定先天不足。 学会认字后,我偶然看见了家族的生庚簿,是由祖父他亲手记录的。我激动地找到了自己的那一列,上面写着的时间是上午八点十分。 于是我又想起,好像有人说过,我是在当地的小诊所里被接生的。这更加让我肯定了自己是个早产儿,因为出生的日期事先没有预料到,所以来不及送进城里的大医院。 有一次,家里来了远方的亲戚,她知道我是谁以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家人神秘地对她说了些我小时候曾把他们吓坏了的话。家人使了个眼色,暗示不要把事情说出来让我知道了。 第13章:若即若离 于是,我只好自己胡思乱想。我猜想,小时候一定从楼上掉落到了楼下,但却毫发无损,也可能脑部或者内脏受了伤,只是没有人察觉出来。我的这个猜想也不是凭空臆造的。 我做过好几次从高楼上跳落下去的噩梦。每次眼看就要落地的时候,我就被惊吓醒了过来。母亲对这样的事情不仅绝口不提,而且在我成长的岁月里,从不带我看病就医。 现在想想,在十岁之前,我童年时候的物质生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只是一个安静得像个女孩的男孩。 就在读小学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的身上有一个大问题。我不敢和同学一起上厕所,在厕所的小便池,只要有认识的人站在我身边,我就会紧张得尿不出来。所以,我养成了一个坏习惯,课间不上厕所,小便都憋着等回家再尿。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真正问题越来越明显地显露了出来。 “对了,瓯越,你是从哪所初中毕业的?”一次课后,坐在座位旁边的涂皓突然问我。 “东屯中学。” 我犹豫了一下,老实说道。 我之所以犹豫,可能是因为天生的自卑感。在我看来,城里的中学似乎总比农村中学多了一份不可言说的优越感。 “哦,这么说,你家是在东屯镇咯!”涂皓说着,我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狡猾,竟然旁敲侧击地调查起我来,没等我的肯定,涂皓继续说道: “我听说,你们东屯中学的升学率很高呀,每年考进这所重点高中的人都数以百计,个个都是书呆子,是不是真的?” “胡说!”我突然不知气打何处来,气愤地反问道,“如果考进这里的都是书呆子,那你涂皓就不是了?” 真是个讨厌鬼!好端端地一定要来惹怒我!我可是很想跟他好好处这个同桌关系的。如果他继续这样无理地挑战我的脾气,我就拒绝跟他谈话! 谁知,涂皓也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见我生气了,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于是,开始挑起了好话来,说道: “不过,我也听说了,你们东屯中学的学生,都是靠实力考进来的,尤其是能进入这个重点班,一定是才智和勤奋缺一不可吧。” 听了这番话,我心中的怒火突然平息了,用眼角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涂皓,只见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好像在祈求我的原谅。 那一瞬间,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他见到我的笑容,也不自觉地微笑了起来。 “那你是住在学校宿舍吗?”涂皓不依不饶,继续像审查嫌疑犯一样盘问道。 “不是,我住在校外。” 我故意撒谎说道。 “一个人?” “不是,两个人!”我当然不能像个嫌疑犯一样,照实回答涂皓的问题,我给他一点,也不给一点。 “谁?” “干嘛告诉你!” 我是故意假装神秘,不告诉涂皓的,其实我没有住在校外,而是住在学校的宿舍楼里,六个人一间的公寓寝室。 我永远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若即若离,亲密含蓄! 一切都显得迷幻而不可思议。 第14章:如梦如幻 我永远记得,那天下午,在六班的教室外面,我再一次见到涂皓。现在,请允许时间定格在那个画面,让我用足够多的笔墨描绘出当时各方面的情形。首先是教学楼的分布情况,假如站在校门口的位置看去,教学楼由近及远,有外、中、里三个楼梯,四层楼共计32个教室。 高二六班的教室是教学楼二层靠近里面楼梯口的那间。这间教室外有一个天台,简直是得天独厚的露天活动场所。接着是当时的我,提着装着一块抹布的空桶,屁颠屁颠地走在教学楼的楼梯口处。与往年任何一次开学大扫除一样,我都乖乖听班主任的话,带着水桶和抹布到学校来,重点是脸上还挂着笑容。 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想象得出,我是多么乖巧的一个男孩。最后是涂皓,此时,他就站在天台上,在几个同学中间。午后的阳光穿透过繁茂的树叶,仿佛只洒落在涂皓一个人的身上。涂皓,他那白净的脸庞,那宽松的t恤,顿时让我产生一种如梦如幻的错觉。 生活总是充满着戏剧性。一个小时后,涂皓调整自己的位置后,站到了我的前面。之后,伴随着心脏强烈的起跳声,我和涂皓成对步入教室,成为了彼此的同桌。 从此,自早上七点半的晨读,到晚上九点半的晚自习,我和涂皓钦的距离不会超过0。1公分。而我得以经常偷偷观赏他的容貌:俊敏的浓眉,深情有神的眼睛,嘴唇鲜红艳丽,洁白而整齐的牙齿,笔直的鼻梁,以及纯洁的面颊。 之前,我还在幻想俩人今后能否说上什么话,或是一起做些什么事。可这会,我们就一起共用了一套桌椅。我似乎能感觉到,涂皓身体里的热量通过座椅传递到了我的身上来。我觉得眼前的一切是之前迷幻状态的延续。 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震碎了我的脑补画面,那是潜在情敌邵维的声音。 语文课和英语课通常在上午的第一节,这样可以很好的和晨读课衔接。今天的第一节课是语文,所以在晨读课上,我们都很自觉地把语文书翻出来读读背背。 此时,我可以从嘈杂的读书声中辨认出两个人的声音。一个人是同桌涂皓,这很正常,因为他就坐在我旁边。另一个就是邵维的声音,我不知道这是幻觉还是因为邵维的娘娘腔调。 说邵维有点娘,其实也有不娘的时候,何况他还有一脸的络腮胡。说他娘,主要还是因为从他的行为举止中散发出的骚味。我想,邵维一定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而总是把自己的真实状态表现出来,比如说对涂皓的好感。 就这一点,邵维就已经让我望尘莫及了。再比如,在语文课上有感情地朗读课文,邵维总能够向大家充分展现,什么叫情感充沛。 轮流朗诵课文,这是语文老师的上课风格。语文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姓李。此时李老师已经坐在了讲台上,随着嘈杂的声音渐渐减弱到一片寂静,一天的第一节课就开始了。。 “邵维,从你开始向右一排过来,朗读《离骚》这篇节选的文章,一人读一小段,开始吧。”李老师开始上课了。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这就是邵维的声音,骚而不腻。 第15章:约我如厕 如果想要,我可以稍微张开一点手臂,尖尖的手关节就能轻轻地触碰到他的手臂。他的皮肤,他的温度,我清楚地感受得到。 如果愿意,我能够随意摆动桌下的双腿,坚硬的膝盖头稍不注意就可以撞上他的大腿。假如得寸进尺一点,我还能让我们的大腿紧贴一会。 他却什么也没说,纵容我恣意对他的轻微调戏。他没有表示出一点的厌烦,我本应该知足才对,但是我却又奢望,他能够给出一点正面的回应。 夏天的夜晚,我冲了澡,早早地来到教室里晚自习。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我等待着他的到来。学校鼓励我们参加晚自习,但不强制。 没想到,他总会出现,就像我们大家一样,虽然总是姗姗来迟。还没等他落座,我已经闻到了一种特有的香气,从他的身上飘来。 大部分的时候,我总是忘记,他是一个富二代。很难想象,他到底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他的卧室里放着什么,他睡觉的床铺,他淋浴用的喷头。 "这个周末就是中秋节了,涂皓同学,我们四个一起去逛街呗!"前桌的女生转过身来,问道。 "四个?瓯越也去?"涂皓说着,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就不去了吧,你们玩得开心。"我本能地拒绝道,心里却直痒痒。 "去嘛,去嘛,瓯越,别扫兴,我们四个难得出去玩,对吧,紫红。"前桌女生继续怂恿道。 本以为涂皓也会鼓励我一起去,哪知那个讨厌鬼却歪着脑袋,露着嗤笑,闷声不说话,等待我乖乖就范。 "就是咯,难得中秋节,街上热闹着呢!"见我一声不吭,还在犹豫,另一个女生也添油加醋起来。 "嗯,到时再说吧。"我含糊其辞。 到了中秋节那天,我果断放了他们鸽子,我还十分自恋地脑补了涂皓咬牙切齿的画面,后来才听说,那天晚上,涂皓也没有出现! 不可避免,我无法再逃避对涂皓的爱恋。 课后时间,男生通常会围成一堆,谈笑风生,不亦乐乎。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但显而易见,一定不是我所想所要的。 我想要的是,两个男生沿着操场的跑道,肩并着肩,一边漫步一边畅聊。但我想,他们一定会嘲笑我,那简直就像是一对情侣。 没有办法,这些男生们都显得如此野蛮,不是聚在一起讲段子,就是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他们从来不愿静下来听听别人的心事。 但我又不能加入女生的行列,那样就显得太娘娘腔了,就像班上的邵维。虽然我打心底里佩服,他可以如此随性地释放自己的天性,但我就是做不到。 “瓯越,一起上厕所去吧?”课后,涂皓邀请我。 “啊?”我先是震惊,犹豫了几秒,答道:“我不去了,我不想……” 说完,我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囧样,同时,也看见了涂皓脸上的一阵尴尬。 "瓯越,上厕所,去不去?" 涂皓总是三番五次这样对我唤到,好像是在邀请我进行一个重大的仪式。 不好意思再三拒绝,我就硬着头皮答应了他,跟着他一起走出教室。从那一刻开始,我便紧张得不行了,好像是被叫去做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而我总是在心里埋冤,这个讨厌鬼为什么那么喜欢约我一起上厕所呢!他到底有什么想法,难道是想趁机占我的便宜。 每一次,我都挑个远离他的位置,最好是可以背对着他,这样才有安全感。有一次,没有多余的位置,便站在了他的旁边,结果可想而知,我根本没有尿出来。 第16章:意乱情迷一炮而红 "去哪儿了?听说你昨晚也没有去逛街。"中秋节的第二天一大早,涂皓刚走进教室,就劈头盖脸地问了我一句。 我从未听过有人会用"去哪儿了"这句话来问好,这样的字眼,这样的声音,这样的态度,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那么的单薄而轻蔑,那样的语气中透露了隐藏着的冷淡。 我去哪儿了,关你什么事,你自己不也没有出现嘛,凭什么这样质问我,要说也应该是你自己先坦白交代。我不客气地在心里这样嘀咕着,嘴上却好脾气地老实回答道: "嗯对,突然不想出门,就呆在宿舍里了。" "宿舍,学校宿舍?"涂皓好像发现了什么。 过了三秒,我这才反应过来,之前撒谎骗他,自己是住在校外的,这下可好,自己把自己的谎言给捅破了,真是衰!不行,要想办法把这个谎圆回来,别慌,冷静冷静! "对,学校宿舍,昨晚被几个住宿舍的同学拉着,一起在宿舍里打牌,所以才没有出门。"我心虚地说道,不敢直视涂皓的眼睛,好像生怕被他看见自己脸上有个大大的谎字。 "不对,你没有说真话,你其实是住在学校宿舍里,对不对?"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好像已经一眼看穿了我的谎言。 我惊恐万分地看着他,本以为他会因为我欺骗他,而感到愤怒生气,然而并没有,他的脸上挂着笑容,好像在笑话我,这么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子撒谎骗人。 我感到无地自容,沉默着不再说话,低着头纹丝不动地看着桌面上的书本,心思却全部在想着涂皓的那张脸,为什么没有生气呢! "你还有什么秘密是没有告诉我的吗?" 他的声音轻轻传来,让我无法招架,只好摇了摇头。我有点儿害怕,越来越觉得他是那种很难相处的人。不过我也可能还会继续喜欢他,从他尖尖的下巴到圆圆的脚跟。 "那我以后可以去宿舍找你玩么?" 他的话可真多,而我之前担心的事情果然就要发生了,他说要去我的宿舍。宿舍里又脏又乱,我可不想让他知道,我住在这样一个地方。更何况,他来宿舍想玩什么? 我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一方面不想当面拒绝他,一方面又怕任何的敷衍会表露了自己的内心想法。但显然,他还一直在盯着我看,等待着我的答复。 "回头再说吧!"我最后说出了这句话。 这是深深珍藏于我内心的一份记忆,至今依稀可闻。回头再说吧!闭上眼睛,说出这句话,我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高中时代。 我背着书包,沿着校园的林荫小道,从学校宿舍楼走出,经过学校正门前的小广场,偶然遇见从正门踏着自行车进来的他,身上是件鲜艳的蓝t恤,领口敞开得很大,露出大片肌肤。 我悄悄躲在人流的背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往自行车棚的位置骑去,然后快步地走向教学楼,走进教室里,乖乖地在座位上等待着他的出现,就像迎接尊贵的王子。 自从上次之后,我再也不敢在他的面前说一句谎话。 一切或许始于那个时候,我等待着他出现在我的宿舍。我迫不及待地想向他展示我的生活,我的衣柜,我的床铺,我的一切。不过,他倒是不急了,这个讨厌鬼。 国庆节就要到来了,为了庆祝,校方决定以每个班级为单位举行晚会。 "为了迎接国庆节的到来,我们六班的晚会名单可得尽快拟出来,我希望每个同学都能够参与到节目里来。有谁毛遂自荐,自愿为晚会贡献一份力量的?"班主任李老师在班会上开始策划国庆晚会。 我的潜在情敌邵维,勇敢地接下了晚会主持的任务,李老师还特许他自主在全班范围内物色一个搭档,于是他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涂皓的面前。 "涂皓同学,你来当我的搭档,我们一起主持晚会,好不好?"邵维那嗲嗲的声音让我不禁浑身难受。 "不好意思,我不是非常擅长主持说话,要不然你还是问问女同学吧,我觉得一个男生一个女生搭档起来,效果会更好些。"涂皓好言推脱道。 "真是个好主意,那我听你的。可是你应该参与一个什么节目呢,要不我们两个一起唱首歌,好不好?"邵维极力为自己补救,不给涂皓任何喘息的机会。 "唱歌?"涂皓措手不及,迟疑了一下,灵机一动,说道:"我已经跟瓯越说好了,到时候,我和他一起准备一个歌唱节目。" 听到自己的名字,我是既觉得惊吓,又觉得惊喜,原本还闷闷地缩在一旁的我,立即抖擞起精神来了。 "瓯越?"邵维感到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无比怀疑地问道:"这是真的,你要和我们的涂皓同学准备一个唱歌的节目?" 我明白邵维此时的心情,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他一定是万万没想到,平时在班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小男生,竟然突然之间变成了他的情敌,这潜伏得可真够深的呀! 不仅先是靠着运气把涂皓占为自己的同桌,现如今还要靠着歌唱实力抢走涂皓的心。而他邵维,处心积虑地大半个月,将是一无所获,功亏于溃。 面对邵维的质疑,加上涂皓的大眼可怜兮兮地瞪着,我瞬间领会了他的意图,颔首答道: "没错,我们的确有这个想法。" 说完,我就后悔了。只见邵维的眼神立即变成超强杀伤力的激光武器,好像可以瞬间秒杀了我的性命。 这下有好戏了,主演还是我,心脏被提到了嗓子眼上,我这得罪的可是全班最能说会道的人呀!这往后,我还能在好好地呆在这个班上吗? 都怪那个讨厌鬼,无缘无故就把我推到了悬崖边上,涂皓啊涂皓,当你的同桌我已经很不容易了,你怎么还如此狠心如此虐待我! "瓯越,合作愉快,我们会一炮而红的!"涂皓没有半点歉疚的意思,反而兴高采烈地伸出右手,是想趁机摸我的手不成? 说实话,同桌大半月,虽然经常刻意地触碰他,但我还没有如此正式地摸他的手呢。这样想着,我便不自觉地将右手伸了过去,重复说道: "合作愉快,一炮而红!" "一炮而红!"他继续重复道,好像是在故意强调这四个字的深层含义。 一炮,而红!我在脑海里浮想出一些不和谐的画面,这个讨厌鬼到底想强调什么,说起话来怎么这么像个淫贼呢! "你在想什么呢?"他见我意乱情迷,凑过来问道。 哼!还好意思问我,我现在才懒得搭理他呢!这时,前桌的女生转过身来,说道: "真的是每个同学都要参与一个节目吗?我们两个还不知道准备什么呢,要不这样吧,两位帅哥带上我们两位小女子,让我们加入你们的唱歌节目,好吗?" 我听了心想,怎么这么多人跟我抢涂皓呢,这个讨厌鬼有什么好的,除了外表一张好看的皮囊,加上家里有几个臭钱之外,还有哪里好了,至于么! 面对女生们的请求,我装作没有听见,默不作声地低头翻书,等待涂皓的决定,说到底这事还不是他挑起的,这个挂在大家嘴边的节目可以一点准备还没有呢! "这个,你们问瓯越吧,是他在负责统筹这个节目的。"耳边传来讨厌鬼的声音,我握紧拳头急得差点跳了起来。 什么?是我在负责这个节目?我负责个屁!我朝涂皓瞪圆两眼,仿佛还冒着火光。只见他在那得意地笑着,他是故意的,绝对是! 前桌的两个小女子开始眼巴巴地看着我,于心不忍的我只好点头道: "欢迎加入,合作愉快!" 我转头一想,其实这样也好,四个人一起比起我和涂皓两个人,就不会惹来太大的非议,也能稀释别人关注的目光。 如果邵维知道,他的梦中情人涂皓并没有被我独占,这个唱歌节目也不是我和涂皓的定情之歌什么的,而仅仅只是我们前后桌四个人的友谊之歌而已,兴许邵维心中对我的记恨会减弱许多吧。 "对了瓯越,那我们准备的歌曲是哪一首呀?"小女子紫红问道。 "还没定呢。" "那你们准备了什么?" "刚刚确定了节目参与的人数,仅此而已。" "好吧,有进展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们一声哈。" 说着,两位小女子转过身去了,明摆着,她们是不管这摊子的事了,只等着坐享其成,而要想指望涂皓这个大少爷,我想就更不可能了。 唱歌节目,说复杂也不困难,说简单也不容易,如果班上有准备播放机、音响和麦克风的话,我这边就只需要准备一张可以伴奏的碟片就好了。 可是唱什么歌呢?我正纳闷着,涂大少爷开口了: "放学了,去哪儿?" 又是"去哪儿",他就不会用其他的词来问好或者告别么,真是讨厌,给我惹来这摊子事,又不帮忙,不想理他,装作没听到! "我们一起去音像店转转吧,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扛下这摊子事的!"温暖的声音传来,这位涂大少爷是在逗我玩吧。 只见他已经收拾好书包,准备起身,却见我还傻傻愣在那里,于是催促道: "快点啊,我还赶回家吃饭呢!" 于是,我把书本收拾好,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走出了教室,一路来到了楼下的自行车停靠棚。 第17章:一千零一个愿望 一切或许始于我跟着他走下楼梯的那一路上,当时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周围的同学纷纷向我们投来的目光。我紧跟在他的身旁,在最拥堵的楼梯口,我的前身几乎贴上了他的后背。 我的目光从后面完全聚焦在他的脸颊和脖颈,然后是从短袖里露出来的手臂,以及穿着七分短裤的小腿和从短袜中露出的脚踝。 我总算注意到,尽管他可能因为学习游泳时晒得有点黑,但他手心的颜色和他喉咙、前臂内侧一般白皙柔软,因为没有太多暴露在太阳下,几乎是淡粉色,像蜥蜴腹部一样光亮平滑。 私密、纯洁、青涩,就像运动员脸上的红晕,像暴风雨夜的黎明曙光,透露了一些我完全不需要去问的事,以及我突然很想知道的一些事。 当时,我想到最多的是别人口中的那位弟弟,涂皓是否真的曾经有一个弟弟呢,为什么从来没有从他自己的嘴里听说过。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就像他的那位弟弟吧。 "你真的想去我的宿舍看看?"在楼下的自行车棚,我鬼迷心窍地问道。 我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问他这个事情,我是一个矜持的人,难不成还想主动邀请他去宿舍玩?说到底,我只是想暂时地讨好他一下,毕竟他主动表示愿意陪我去音像店了。 "回头再说,或许吧!"有礼的冷淡,仿佛他识破了我以不合时宜的热情去讨好他,还立刻一把推开我。这刺痛了我,但很快,他的一句话抚慰了我的痛。 "我想骑着单车带你走。"他自顾自地说道,十分冷淡的一句陈述,好像没有一点咨询我的意思,又好像是担心我会拒绝他的好意。 县城最大的音像店在市区最繁华的那段街区,我经常去,但每次都没有去消费的意思,那里卖的正版碟片都太贵了,我只是去逛一逛,听一听最新的音乐而已。 骑车时的对话不比平时顺利。他骑得很快,我得紧紧抓住细小的扶手,才能不至于晃动起来。他好像根本不在意背后还坐着一个我,又好像是在逼着我抱紧他的肚子。 我却偏偏不碰他身体的任何一处,我是非常喜欢他没错,但我不想让他知道,甚至仅仅是一点点的怀疑也不行,至少在我没有把握他也会喜欢我的时候,就是不行。 "我渴了,想买点喝的,你想喝什么?"途中,他将单车减速,靠边。 我跳下车,说道:"就喝水吧!" 他把单车停在小卖铺的前面,走进了店里。不一会儿,他买了矿泉水出来,但是他却只买了一瓶。什么意思,问我想喝什么,却又只给自己买。 我突然觉得气恼和脸红,谁知,只见他大口大口喝着大罐矿泉水,之后将剩下的半瓶水递给了我。我愣了三秒钟,接过来大口地喝了一口,然后递了回去,他又拿回来再喝。 水不够冰,给我留下意犹未尽的那种渴。最后的最后,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洒了一些水在手上,擦了擦自己的脸,再沾湿朝着我的额头擦了下,顺便梳理了一下我的留海。 我愣住在那儿,纹丝不动,直到他对我呼唤道: "快上车呀,愣在那干嘛!" 继续地一路狂奔,我们终于来到了音像店,店里放着最新的流行歌曲,我们走向流行歌曲的碟架上,开始挑选晚会上演唱的歌曲。 "你也经常来这里对吧?"他随口问道。 "就不告诉你。"我淘气地说,刚才他那莫名其妙地举动还在困扰着我呢! "不说我也猜得出,以我观察,你对这里的布置了如指掌,看不出来你竟然也经常光顾这里。" "我可不像你,是个有钱的富少爷,我平时就是来这里瞎逛逛,瞎听听音乐的,这里的正版碟片,我的那点生活费可不经花。" "平时除了逛音像店外,你还喜欢做些什么?" "打乒乓球,看,慢跑,欣赏夜景。" "我也喜欢慢跑,还有游泳,相对于,我比较喜欢看电影。" "有钱人就是看电影咯,没钱人就只能看书了。" 他不再回应,好像我的话有点毒了,其实我并没有任何仇富情绪,我单单只是在他面前才会这样,所以问题应该不是在我身上吧。但为了表示善意,我补充说道: "既然我们都喜欢慢跑,不如我们找个时间一起跑步去?" 就在我又表现出一点喜欢他的时候,他给了我一记当头棒喝: "回头再说,或许吧。" 他好像忧心忡忡,像个时间不多的垂暮老人。 他说自己比较喜欢看电影,我便以为他是不喜欢阅读的。就他截至目前为止表现出来的人性行为看来,阅读在他生活中应该是微不足道的。 我突然萌发一个奇怪的想法,我意识到自己必须机灵点,改弦易辙,让他觉得我真正的兴趣是跟他一致的。谁知他却在这个时候蹦出一句话: "的话,我喜欢看三岛由纪夫的,还有米兰昆德拉。" 我差点就大声惊呼了,这两位作家的大名在我看来可是遥不可及的高大上呀!相比而言,我平时看的哪是什么呀,哪是什么作家呀! 我决定不再对他透露有关自己的任何私事,因为令我心烦意乱的并不是替自己扳回一城所需要的复杂策略,而是害怕讨人嫌的疑虑让我终于醒悟: 虽然当时我们在闲聊时,我一直不露痕迹,甚至不愿承认地努力想要赢得他的好感,然而一切似乎却是徒劳无功,说到底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挑好碟片就走吧,你不是还得赶回家吃饭,晚上还要晚自习呢!"我催促道。 "我已经挑好了,就选现在店里播放的这首歌吧。"涂皓像在爱玩笑地说道,显得随意而任性。 我竖起耳朵听着回荡在店里的歌曲,是几个女生的歌声,最近挺火的一首歌,叫《一千零一个愿望》。 "为什么是这首?会适合我们男生唱么!"我十分质疑涂皓的决定。 "问题是,我们得体谅前桌的两个小女子,这首歌最适合她们了,我们两个就纯粹当陪衬的绿叶得了。"他的话似乎也在理,那两个女神可不好将就。 买好碟片之后,我打算和他各奔东西,自己走路回去。谁知,他拉住了我,说道: "别急,我跟你一起。" "你不是要赶回家吃饭么?"虽然一脸的疑惑,但仍然掩饰不住内心的惊喜。 "不回了,反正吃了饭,还得回学校晚自习,就陪你一起回去,大不了你请我吃一顿,可好?" "我平时都在学校食堂吃,伙食不好,怕你吃不得。"我故意贬低食堂的伙食,其实还是为了挖苦他,谁让他是个富二代呢,富二代就是不一样的生物。 "你吃得惯,我咋就吃不得了,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地娇生惯养?"他显然有点懊恼。 "谁让你是个富二代呢!"我毫不客气地说道。 "谁说的?谁告诉你的?"他近乎咆哮道。 "大家都这么说。"我把责任推给了大家,推得一干二净。 "随便啦,富二代就富二代吧,还不是照样吃喝拉撒。上车,走吧!"他无奈地挥了挥手,招呼我上车。 骑上单车,我们两个风一样的少年,逛了音像店之后,又风风火火地回到了学校。 在学校食堂里,我特意全部点了荤食,就怕人家涂大少爷吃不惯。他倒是火眼晶晶,一眼看出了猫腻,打趣道: "哎呀,不错嘛,学校食堂的伙食并没有想象中的差,我在想,假如我每天都这样跟着你一起趁饭吃,想必不会顿顿大鱼大肉吧!" 我倒也不客气,跟他摊牌道: "今天请你吃这一顿,我得连着两天喝稀的了。" "这么严重,哎,这让我如何吃得下呀,我可是想着下一顿呢!"嘴上虽然这么说,手上的筷子却不停地给自己夹着肉吃,一点没有吃不下的意思。 "涂少爷屈尊来到食堂就餐,已经令我们蓬荜生辉了,不过你还是饶了我吧,吃了这一顿就别念着下一顿了。"我一边近乎祈求道,一边却担心他吃不饱似的,给他的碗里夹肉。 万万没想到,我的这一举动把他给愣住了,一个我思索了很久的答案,不经意地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 "这样的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弟弟,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想他了。" 我听了,欲说还休。弟弟?难道你真的有一个弟弟?他长得什么样?听说就像我这样是吗?你对他真好,真是可惜呀,不然我也想见见他。 一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该怎麽说呢,还是别再他面前提起他的弟弟吧。虽然心里有许多的疑问,但那终归是过去的事了,何必揭开旧伤疤呢!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节目给整好,真是一点儿底都没有。见他正是伤感的时候,我也不好意思问他,这节目到底该咋整。 “怎么了你,一脸愁眉不展,还在担心节目的事?”他似乎又一次看穿了我的心思。 “有你在,我怕什么,吃饱了,那我们回教室去吧,还得把选定的歌曲《一千零一个愿望》,通知前桌的小女子呢,说到底她们才是主唱。”我故意掩饰内心的担忧,把责任又推给了他,谁让他惹下这一摊子的事。 第18章:亲密敌人 国庆节晚会的日子越来越近,邵维对我的敌视情绪也越来越高涨了。 在最后一次排列的那个傍晚,邵维终于爆发了自己最爷们的一次脾气,背着涂皓悄悄地把我拉进了小阁楼里。 小阁楼就在教室旁边,原本是用于教室休息的一个小房间,但一直都闲置在那里。 邵维把我拉进阁楼里,嗖地迅速把门给锁紧了,紧接着用两手别扭地把我壁咚在了墙上,那架势不论是想要非礼我还是勒索我都显得拧巴。 "老实交代,涂皓同学是不是亲过你了?"邵维劈头盖脸地问了我这么一句。 我的大脑一时转不过弯了,硬是愣在那儿,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快点直接说,不要考虑那么的后果。"邵维不给我冷静的机会。 "是!"我随口肯定道,压根没有时间理解问题的重要性。 "什么?你被他亲过了!说,亲的哪里?"邵维穷追不舍,我无言以对,又愣在了那里。 "额头?脸蛋?嘴巴?"邵维胡乱猜测,我不明所以,混乱摇头。 "难道是下面!!!我的姑奶奶,你这是要逼疯老娘呀!"邵维大声惊呼起来,一副恨不得把我给吃了不可。 这会,轮到邵维靠着墙,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我的耳边终于安静了下来,冷静之后,我这才认真问道: "邵维,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你把我的梦中情人给抢了!你说我还能怎么了!"邵维说起话来活脱脱就是个情到深处无法自拔的怨妇! "你的梦中情人?谁?你说谁是你的梦中情人?你弄错了吧,我绝对没有抢你的什么梦中情人。"我一头雾水,虽然觉得可能是土豪,可是要说我抢走了涂皓,那可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啊。 "瓯越同学,你虽然长得是挺可爱的,但也用不着在老娘面前装傻吧,老娘可不喜欢你这样的傻白甜!"邵维的话像机关枪一样,说的我手足无措。 "你说的梦中情人是涂皓?"见邵维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我只好冒着生命危险试探性地问道。 "不然还能有谁,涂皓是我的人,我已经喜欢他三年多了,可是现在他却亲了你,还是脱了裤子亲,你们这样让我没法活了!"邵维跳起脚来,眼看就差点哭出声来了。 "涂皓亲了我?谁说的!什么脱了裤子!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什么也没有发生呀!"我百口莫辩,这会轮到我撒泼了,继续辩驳道: "邵维同学,这话你可得说清楚,我不就是准备和涂皓唱首歌嘛,再说了,我们是四个人一起合唱,又不是两个人对唱,至于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黑我们吗,你要是这样污我,那我也没法活了,咱们就关在这里闷死、饿死吧!"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3节 "瓯越,你翻脸咋跟翻书一样快呢,刚刚我问了你那么多,你又是摇头又是肯定的,这会儿怎么转眼就不认了呢!"邵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刚才?刚才你问的是这些呀!刚才我还以为你想非礼我呢!我和涂皓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拉手、拥抱、亲吻,什么也没有过!"我全盘否定道,完全忽略了和涂皓握手过一次。 那一次握手的感觉,我至今伸手可触!"合作愉快,一炮而红!"因为邵维的步步逼近,我们的手才紧紧握在了一起。 他的掌心温暖柔软,握起来却又刚劲有力,我的手就像一个小玩物一样,被他捏在掌中,承受他那雄性的力量,爽,舒服,太刺激,心甘情愿。 "放屁!我亲眼看见了,他骑着单车,载着你溜达在校门外,瞧你们惬意的样子,你还敢说你们什么也没发生?在我看来,你至少用手搂过他的腰,把脸靠在了他的背,老娘可不是那么好骗的!"邵维咄咄逼人之势,狠狠打断了我的回味。 "什么什么呀!邵维同学,你是电影看太多了吧,我可是安安分分坐在单车的后面,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到他!"我极力辩驳,脑海中却补充了邵维说的那个画面,我甜蜜惬意地坐在单车后面,双手环抱涂皓的肚子,左脸和右脸轮换着紧贴涂皓的后背。 "哼,老娘不信!那你说,你们偷偷背着我去了哪里?"邵维似乎在用试探我的语气。 "我们,"我想了想,觉得有诈,不能掉进邵维的陷阱里,于是坦白道:"我们去了音像店,为了节目选歌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私事,我们的同桌友谊是纯洁的,绝对没有夹杂一点点的私情。" 俗话说,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在邵维面前这短短的对战中,我觉得自己的口才也是有了突飞猛进的提升。 "还算你老实,没有跟老娘耍花样!"邵维心虚地说道,表示对我的答案感到满意。 我心里唏嘘不已,还好没有编出什么善意的谎言,邵维绝对是跟踪我们一起去了音像店,这会儿我要是撒了谎,就真的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对了,我可是还听说,有人看见你们一起进了学校食堂,你们现在的关系可不一般了呀,都吃到一块去了?"邵维阴阳怪气,暗箭难防。 "我们的关系一般般啦,还不是因为买了碟片太晚了,他说来不及回家吃饭,所以我就带他去食堂吃咯。他是谁呀,谁不知道他可是那涂家大少爷,哪里吃得下学校食堂的饭菜,拿东西也就我这样的寻常百姓吃的,我敢保证他再也不会跟我一起吃饭了。"黑自己天天吃的食堂饭菜,我真为自己觉得难。 "这么说,原来你也知道了,他是富二代的身份?"邵维果然是谈话高手,真是防不胜防呀! "我,我略听一二,略听一二而已,了解的不多!"我吞吞吐吐道。 "也难怪,涂皓同学就是太低调了,整个县城里,也就他家的财富能够和我邵家匹敌,可是他一点也不像我这么张扬!不过,我说瓯越同学,你对他真的就一点儿也不动心?" "动心?不可能的,我怎么会对他动心呢,我和他都是男生呀!" "行了吧,瓯越同学,你在老娘面前就别装了,老娘第一眼认识你,就断定你是个傲娇受了!" 我惊恐万分,两手交叉,摆出一副自我保护的姿势。 "干嘛,你还怕老娘吃了你,虽然说老娘我是个通吃型的,但对于你,我还是觉得太嫩了点。等你的毛儿长长了,兴许老娘还会考虑考虑怎么宠幸你,但是现在,我只喜欢涂皓一个人,你明白吗?" 我还是惊恐万分,胡乱地点了点头。 "以后,你会帮我,让涂皓为我动心,对吧?"邵维威逼利诱,"如果你帮了我,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到时候,食堂的垃圾饭菜你也就不用委屈自己了。" 我知道,我要是拒绝,这小阁楼肯定是没法出去了,逼良为娼,我只好答应了邵维。 "这样我就放心了!"邵维说着,打开了小阁楼的门,脸上的感伤烟消云散,瞬间恢复了往常的娇媚。 从小阁楼走出来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眼前的世界变得如此的复杂了。 邵维竟然看得出我喜欢的是男生,那他自然一定看得出,我对涂皓是有意思的。他相信我不会对涂皓动心,只不过是逼我选择放弃而已。 还能怎么样,涂皓是个富二代,邵维也是个富二代,而我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孩子,我当然只能选择放弃,难不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排练的时候,涂皓似乎看出了我的异样,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有点乏。他又问我刚才去了哪里,怎么好久不见影儿?我说上厕所去了。 就着原唱,我们简单地进行了排练。本来就是非常熟悉的一首歌了,在那个主要以电视为传播媒体的年代,一年前就流行的音乐,往往一年后才在我们这个小县城流行起来。 排练结束之后,他们让我把播放机拿回宿舍保管起来,第二天晚会再拿出来用。 前桌的那两个女生丝毫没有感受到来自邵维的压力,似乎她们的感情世界和我们的确是不一样的,比起她们,我隐约意识到,我们占有欲太强,永不知足。 这一夜,我始终忘不了邵维在小阁楼里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夜之间,他仿佛成了最懂我的那个人,甚至似乎比我还更懂我自己。 我始终想不明白,邵维究竟是如何一眼看出,我是个喜欢男生的男生呢!我可并不像他那样随性奔放,这些年,我总是尽量隐藏自己内心的一切。 初中的那些年,当我对一个又一个的男孩产生爱慕之情时,我反而是选择远离他们,甚至于不惜舍弃同桌之情。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那一年的中考,我最后还是和那位同桌睡在了一起,彻夜难眠的我翻来覆去,结果裤子的大腿内侧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我越来越肯定自己的问题,越来越相信自己的问题其实并非是一个问题,我开始接纳自己是个喜欢男生的男生。 可是我没有想到,邵维却一眼看出了我的心思,我多年来想不透的心思,邵维一句话说得如此轻巧,我真是如他所说,是个傲娇受么? 究竟是什么出卖了我,是我的言语,还是我的眼神呢?我的秘密还能在涂皓面前守护好么? 一切或许从那时开始,我把邵维当成了自己最亲密的敌人! 第19章:月考 高二六班的国庆晚会即将开始了。 教室被布置得花花绿绿的,张灯结彩,课桌椅被排列在两边的窗口旁,将教室中央的空间都利用起来当作舞台。 我提着播放器从宿舍里急匆匆地走回教室,心里的激动和紧张莫名地高涨!坐在舞台一旁的座位上,我不停地喝着水,他们说,喝水可以缓解紧张情绪。 晚会终于开始,邵维的主持拉开了晚会的序幕。听着邵维那娘娘腔的声线,我突然有一种不安的预感,今晚的节目会顺利吗? 因为课桌被打乱了,座位自然也没有什么顺序了。涂皓似乎故意坐在我的前面,总是不停地回头盯着我看,本来就不安的情绪就变得更加紧张了。 原本坐在前桌的两个女生分别坐在我的左右两边,她们对这个节目似乎没有一点儿压力,也难怪,《一千零一个愿望》这首歌她们不知道哼过多少遍了。 "瓯越,你怎么魂不守舍的,看你一脸的紧张表情,还好吧?"紫红观察了我很久,忍不住问道。 "没关系,我就是担心,等一下我们上台表演的时候,不会出什么状况吧!"我的眼皮跳的厉害,好像确实存在着我们没有发现的问题。 "不会的,你就别多心了啦!"紫红安慰道。 很快,轮到我们的节目了。我们四个人正准备上台,谁知邵维的声音传来: "很抱歉的通知大家,刚才我们在后台发现,这首《一千零一个愿望》的碟片在播放时存在故障,没有办法消音,所以我们临时决定,取消这个节目,无法欣赏四位同学的美好表演了,我和大家一样感到深深的遗憾!" 震惊,气恼,沮丧,泄气,放松!重新回到座位上的我,内心的滋味可谓是五味杂陈。准备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功亏于溃。 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这个消音的问题呢?排练的时候为什么要跟着原唱一起,如果当时消音排练一次,就可以提前发现这个问题。 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人发现这个故障?我感到深深的怀疑,况且排练节目的时候,掌控进度的人同样是主持人邵维,会不会他早就预料到了呢? 有没有可能,邵维其实早就知道了碟片的问题,却偏偏让我们跟着原唱排练,故意掩盖碟片的消音故障? 这样的结果,在邵维看来无疑是值得开心的,毕竟他不想看到我和涂皓一起站在舞台上。 这么一想,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狭隘的小人之心! 这张碟片是涂皓选的,也是他付钱买的,说不定,涂皓自己也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于是,一个简单的突发状况,在我看来,变成了一个复杂的悬案。 只是,晚会散场之后,再也没有人问起! 十一长假之后的第一周,我们便迎来了新学年的第一次月考。考试座位的安排方式是个既有意思又让人抓狂的下三滥手段。 自从进入这所重点高中,我对考试的恐惧感是呈现无限上升的趋势。曾几何时,我可是中考全市前三十名,才能被编入重点班。 然而,经过高一的一个学年的十场左右的考试之后,按照战斗实力的排名,我顺利地被甩到了年级的一百名附近。 每一场考试的座位安排都是根据上一场考试的年级排名来确定的。一张课桌坐一名考生,每个教室安排三十名考生。 年级前三十名的考生安排在一班的教室,三十一名到六十名在二班教室,以此类推。如果能够进入前六十名,我都会偷着乐了。 按照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排名,我算了算,竟然哪儿也不用去,就留在自己六班的教室里。非常丢人,但不是最丢人的一次,有一次我沦落去了七班。 教室的墙上贴着座位安排表,我不敢去看自己的座位号,但又非常想知道涂皓是在哪个教室,内心的矛盾持续到放学后,趁同学们都散去了,才走到了安排表下。 姓名,涂皓,考场,一班,座位号,9号!也就是说,涂皓在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中,进入了年级前十名。难怪,他这个学期被编入了我们重点班。 心中的自卑感陡然上升,自己在重点班学习了一年,成绩反而一落千丈,真是不应该啊!可是,涂皓这个讨厌鬼怎么会如此完美呢! 先别说家里有钱,那毕竟是他父母的钱,而不是他自己赚来的,再说说这个学习成绩,都说他初中时的学习也很好,原来是真的,可为什么中考却考砸了呢! 最后说说他的颜值和身材,我的脑海开始想入非非,第一次见面就为之动容的那张脸,他的手臂第一次搭在我的肩上,第一次和他握手,第一次坐在他的单车后面! 我真想给自己来一巴掌,真是没救了,整天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难怪成绩一落千丈!可是我又能如何补救呢? 白天上课,晚上自习,我都和他坐在同一张课桌上,魂不守舍的我如何让自己安分下来。除非只有一个办法,晚上不来教室里参加晚自习。 可是,人家涂大少爷年级第九名,都还得老远从家里骑着单车到学校来晚自习,我一个住在宿舍的穷小子,凭什么不到教室里来参加晚自习呢! 别说老师不会答应,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没有办法,只能暂时硬着头皮,克服,克服,再克服! 不就是长着一副好皮囊吗,认清事实,一定不能再被他迷惑!好好听课,好好写作业,就当他是画上的一幅二维的假面孔! 正在胡思乱想的我,不知不觉走到了收发室门外,一个熟悉的呼唤声从收发室里传来: "瓯越,瓯越,好久不见啦!" 我朝收发室的窗口看去,原来是那位大婶,因为这个学期不再管班级邮件的差事,所以就一直没有来过收发室了。 "你好呀,阿姨!"我突然改口叫她阿姨,毕竟知道这是一位爱美的大婶,叫阿姨会显得年轻一些。 "瓯越呀,快月考了吧,一定很忙吧!"阿姨走出收发室,看来不仅仅是想跟我打个招呼这么简单。 "还好啦,今天才周一,还有几天时间啦!"说完我就后悔了,阿姨不会逮住我不放,要我陪她聊聊保养秘方吧,我可真是天生丽质,不需要保养的啊! "瓯越呀,竟然不忙的话,就陪阿姨聊几句吧,阿姨想咨询你一些事情呢!"果然不出我所料,阿姨话音刚落,就把我拉进了收发室,那阵势跟邵维有的一拼。 "瓯越同学,是这样的,我家有个孩子,读的是初二年级,也在这所学校的初中部,他呀不爱学习贪玩得很,我呢就是想给他请个家教,也不用教什么,就请个爱读书的学生陪他一起写作业就好。瓯越,你不是在重点班嘛,我就想问问,你班上有没有同学想勤工俭学的,帮我介绍一个呗!" 我听了,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 "就是说晚上陪他写作业就行了,对吗?" "是的,不会耽误宝贵时间的,两三个小时,各自写各自的作业,最多是,如果我孩子写作业时遇到什么问题,帮忙解答一下就好了。" "那在哪里写作业呢?"这是我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当时的我正好亟须一个远离涂皓的自习场所。 "当然就来我家呀,离学校也不会太远,走路的话半个小时,如果能有一辆自行车就更好了,不到十分钟就行。" "嗯,这个没有问题!" "没问题?你想到谁了,这么快就有了人选?" "实不相瞒,我这些天正想找一个晚自习的地方呢!" "你的意思是,你想给我的孩子当这个陪读老师?" "老师不敢当,教一个初二学生写作业,我还是有信心的。" "这太好了,说实话,我原本就想直接跟你说,请你来的,但就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有啥不好意思,咱们这一回生二回熟的,也算完年之交了吧!" "是这样的,瓯越同学,我们家给不出太多的酬金呀,所以可能要亏待你的。" "一个月一百。"我斩钉截铁,虽然家里不富裕,但也不缺这个钱。 "什么?就一百,会不会太少了点呀!" "够了!我就是想知道,你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男孩,调皮得很,放心吧,我就是想请个男学生,这样你们两个男孩之间,才有共同语言,更能谈到一块!" 我听了心里纳闷,阿姨呀,你是不懂我的苦呀,就怕我和你儿子最后谈到了一块,却到了床上去呀! "瓯越同学,既然你也这么有诚意,那我这边也下班了,要不你现在就跟我回家,以后放学后都去我家吃饭。"阿姨也是个急性子啊,我可真是措手不及。 "不用了阿姨,你让我再考虑考虑,如果行的话,吃过晚饭后,我自己到你家去,你给我写一个地址吧!" "也行,你好好想想,决定了,以后每天再去我家吃晚饭。" "不用客气的,阿姨!" "你真的不去我家吃饭?" "真的不用了,毕竟在孩子面前,我还得留点威严的嘛,吃饭的样子太随意了。" "也好,那我先回家等你。" 告别了阿姨,我的心情突然一半明媚一半忧伤了起来,好像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何去何从,我该如何决定呢? 难道我真的要在自习之夜暂别涂皓,暂别我痛苦的暗恋? 第20章:陪读大男孩 真的可以如此顺利而毫无问题么? 这样一来,每天放学过后,我就可以从涂皓的魔掌中解脱了,再也不用遭罪了。 他会想我的吧,到时候,他一定会感到奇怪,我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他大概会想我想到抓狂吧,一声不吭就不去教室晚自习了,没有留下一个字条,就这样离他而去。 我将有一个清净的空间,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我会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下一场考试,我会和他一起坐在一班的教室里。 可是,我是不是太过异想天开了呢? 我不在,他一个人占有一张自习的课桌,兴许他还觉得更加舒坦了呢! 他可是涂家的大少爷,真的会因为我仅仅只是缺席晚自习而想我,兴许一点点想念都不存在的吧! 而收发室大婶的家里真的就是一个清净的空间吗? 大婶的孩子可是一个男生哦,而且正处在生机勃勃的发育期,凡事都没有一个分寸的小男生。 我是经历过初中二年级的,那样的小男生若真是一个调皮捣蛋鬼,兴许会是比涂皓这个讨厌鬼更加令人讨厌的吧! 到时候,只怕我是逃离了一个大魔掌,却又落入另一个小魔掌,得不偿失! 是去是留,何去何从呢?我一边吃着晚饭,一边细细思量着。 豁出去了!为了自己的美好未来,我决定赌上一把!最差的结果还不是落在一个小魔头的手上,至少会比大魔头舒坦一点吧。 吃完了饭,我开始按着大婶写给我的地址,出发了! 地址上的那条街道我还是知道的,因为初中班主任的家也在那条街上,之前和几位老同学一起去过一次。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便找到了地址上大婶的家。 这是一栋三层楼的房子,在房子密集的县城里,这还算比较气派的! 站在楼下的大门前,我敲了敲门。 一个拖沓的脚步声从门内传来,越来越近。 很快,门开了,一个漂亮的脑袋伸了出来,说道: “你是瓯越哥哥吗?” 只见一个活泼帅气的大男孩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大眼睛,尖下巴,嘴巴还甜。 我愣了一下,回答道: “对,是我。” “快请进,我妈妈在厨房呢,她刚跟我,有个哥哥会来陪我写作业,没想到你就来了。” 本以为是一个小男生,结果却是个子和我差不多的一个大男孩,这城里的孩子是不是都发育得这么好呀! 在这个漂亮的大男孩面前,我紧张得说不出话,只得跟着他一步一步走上了他家的二楼。 二楼的小厅里,有一张方形的桌子,桌面很杂乱,两把靠椅,其中一把椅子上有一个书包。 “瓯越哥哥,我们就在这里写作业,你先坐一会,我还没有吃饭呢!”大男孩说。 刚才在楼下,灯光太暗,这会在亮堂堂的小厅里,我才看清楚,原来这个大男孩的脸上红通通的,好像也很紧张的样子。 这时,大婶的声音从三楼的厨房里传来: “范宇,是不是你瓯越哥哥来了?” “是。”范宇回答,然后整理起桌面上随意摆放的书本,给我腾出了一半的空间。 “瓯越呀,你吃过饭了没有哟?”大婶走出厨房,走到了二楼来,十分热情地问道。 “阿姨,我吃过了。”我说。 “瓯越呀,你可真早!我这个孩子啊,在学校打篮球,很晚才回家来的,到现在还没有吃饭。” 大男孩站在一旁,被他妈妈这么一说,显得十分不悦,对着大婶把脸放了下来。 我好脾气地笑笑,说道: “男孩子都贪玩一些的,我在读初中的时候,也是这样啦。” 大婶见自己的孩子瞪着自己,于是生气地催促道: “范宇,你快点去把饭吃完啦,还想让哥哥等你多久!这么早回家来,就知道看电视,看那些娱乐八卦新闻。真是太不像话了!” “哎哟!知道了啦!就看了一会儿,你叫那么大声干嘛!”范宇红着一张脸,愤愤地跑上了楼梯。 然后,刘阿姨换了一种语气对我说道: “瓯越,你先自己坐一会哈,以后啊你们就在这里写作业。” 刘阿姨说着,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我也笑了笑,答道: “好的,阿姨。” 原来,他叫范宇,是个爱打篮球的大男孩,虽然有点大少爷脾气,但第一次见到我,却又似乎对我很温顺。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美好故事的开始往往存在一个小小的错误。 那天,我在二楼的方桌上写了一会的作业后,范宇从三楼下来,坐到了我的身边,从书包里拿出了作业来。 大婶也从三楼走了下来,说道: “我这个孩子呀,他天天打篮球要打到天黑,回到家还就只知道看娱乐新闻。有你来陪他,他才肯乖乖写起作业来。哎哟,我是拿他没办法了。” 关于范宇的学习情况,大婶继续对我说道: “范宇呀,一个是太懒,一个是好玩。如果我不特意交待他放学早点回家,他肯定是打篮球打到天黑才回来。回来后书包一放,就坐到了电视机前面,非常准时地守候着娱乐新闻。洗个澡吃过饭后,他又要给你找个理由,到外面溜达一圈。溜达回来,就躲房间里,蒙头大睡了,家庭作业一个都不做。你说,这孩子,像不像话!瓯越呀,那今后范宇的家庭作业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的。”我回答道。 嘴巴上虽然说得轻巧,但心里却虚得很,没有一点儿底。 之前,我可是压根没有想到,大婶口中读初二的孩子,竟然是这样一个身高逼近自己的大男孩。 更要命的是,范宇的阳光帅气让我的内心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和不安。我是怎么了,心跳这么快!我们彼此坐在一起才这么一会儿!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学校的篮球场上,经常坦胸露肉的那些大男孩们。范宇喜欢打篮球,他会不会也会在球场上脱光了衣服打球呢? 我和范宇分别坐在书桌的两个邻边,写着各自的作业。我像个大哥哥一样,保持着威严的面容。 我心里明白,范宇是个大男孩,自己在身高外形方面没有绝对优势,所以只能用不苟言笑来撑起自己的威严。 虽然范宇也表现得像个小弟弟的样子,乖乖地埋头做作业。但我的心脏还是“怦怦”乱跳着,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给这么一个阳光朝气的大男孩当陪读老师呢。 此时,我表面平静,内心却有一些的担心。这是我第一天做家教,等会范宇问起我题目来,万一答不出来,那该怎么办? 于是我心里这样默默祈祷着,小屁孩今晚就放过我吧,等明天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你随时可以放马过来。 然而,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往往就那么发生了。这时,范宇遇到了一个不会做的题目,他红着脸递过来练习本,问起了我。 “瓯越哥哥,这道题该怎么做?” 我感觉自己的脸麻了一下,但还是假装镇定地接过了练习本,是一道平面几何题。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诫着自己说,不能紧张,不能紧张,不能紧张。 突然,出乎我的意料,旁边的范宇竟然小声地冒出了一句: “好紧张!” 范宇说着,拿右手按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我见了,一下微笑了起来。然后,我们第一次面对面地笑了。 我见范宇似乎比自己更紧张一些,好像找回了一些安全感似的。这下,我气定神宁地讲解了起来: “这一题可以做一条这样的辅助线……” 快到九点的时候,我们开始聊天起来。 “瓯越哥哥,你中考的时候考了多少分?”范宇问道。 “661。”我说。 “如果都是满分的话,总分有多少分哟?” “你来算一下,语文是150分,数学是150分,英语是150,物理是90分,化学60分,政治是100分,是开卷考,还有体育20分。”我说着,范宇用笔写了下来。 “总分是720分。” “没错。” “体育是自己选项目吗?” “考三个项目,50米短跑是必考项目,另外两个项目是自己挑选。” “那你选的是什么?” “跳远和仰卧起坐。” “那你数学考了多少分?” “148分。” “这应该算很高的了吧。” “不算啦,考满分的人很多。” 范凡问得差不多了,轮到我发问了: “你家应该挺有钱的吧。” …… 自习结束了,范凡送我下了楼。来到一楼,我看见一个身影突然从房间里慢慢走出来,不禁捏了一把汗。范凡及时把灯打开,叫道: “奶奶,你不要乱走动啦,今天有客人。” 原来是那个身影是范凡的奶奶。范凡走过去,扶着奶奶。我这才发现,这位老奶奶是个盲人,眼皮完全睁不开,但脸上总是挂着安详的笑容。 “我知道有客人,所以才出来问个好。”老奶奶说道,“老师辛苦了,我孙子太顽皮了,他的学习就拜托你了。” 我反应过来,奶奶说的后面那句话是在对我说,于是我忙回答道: “不客气,范凡还是很乖的。” 我说完,发现范凡的脸又有了红晕。 那天晚上,我大致了解了范宇家的情况。范宇的爸爸是个铁道建设工程师,经常是出差在外。范宇的妈妈在家里照顾范宇和范宇的奶奶。 第21章:小恶魔 告别了范宇,我正准备一个人走上回学校宿舍的路。 然而,一切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就在我刚刚走出范宇的家门,来到外面的那条街道上时,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单车,朝我的方向驶了过来。 我停下了脚步,驻足凝望。是他吗?这么像!真的是他吗?不可能! 就在我还在疑惑的时候,那个身影从我的身旁飞驰而过,没有一点想要停留的意思。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是他,否则他应该停下车来才对的呀! 就在我感到万分遗憾,准备继续赶路回学校的时候,身后那辆刚刚疾驰而过的单车,突然停了下来。 “瓯越,是你吗?”那个温暖而熟悉的声音传来,是他,竟真的是他! 我再一次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只见他拖着单车倒退着,来到了我的身边。 “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儿?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在教室里参加晚自习?”他一连串地问道,显得十分着急不安。 “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告诉了他:“我以后都不会在教室里晚自习了,我要来这里给一个初二的学生做晚辅导。” “为什么?”他一定觉得我非常不可理喻。 “不为什么。”我故作冷淡地回应道。 “为了钱?”他显然有点儿想要发飙的意思。 “算是吧。”我也不做掩饰,本来就不是有钱的主,哪像他是个富二代,阔少爷。 “还是为了逃避我?”他似乎意识到我在故作姿态,对我发起了心理攻击。 “你想多了。”我不能如此轻易地败下阵来。 “你是走路来,走路回的?”他突然略有所思地说道。 “嗯。”我在心里暗暗思量,难道他是想骑着单车送我回去? “明天见。”他说着,踏上单车,一溜烟离我远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拔凉拔凉的。 “什么!”我难以相信,他就这样把我一个人甩在了月夜下的大街,真是个讨厌鬼! 之后的几天,大家进入了紧张的备考状态。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那晚在大街上邂逅之后,我发觉涂皓对我变得冷淡了很多。 是因为我在晚自习的时候抛弃了他?还只不过是因为备考太过紧张了呢? 真想扇自己一个巴掌!这都什么时候了,我竟还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还想不想考进年级前三十,还想不想下一次考试和涂皓同一个考场了? 我尝试慢慢放空自己的思想,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备考上。 紧张的这一周,分秒必争,转眼,月考结束了,虽然自我感觉依然良好,但不用多想,没有付出就不会有回报,我不敢对考试成绩抱有太大的期待。 月考结束后的新一周,我照例每天吃过晚饭之后,前往大婶的家里自习,给范宇晚辅导。 现在的范宇在我面前暴露了顽皮的天性,已经不是刚开始那个抚着胸口说紧张的范宇了。就像我之前预料的一样,变成了一个小恶魔。 更令我恼火的是,这个小恶魔现在已经不会一口一个哥哥地叫我了。他不仅直呼我的姓名,还喜欢在前面加个“嘿”这个说唱语气词。 趁大婶出门的时间,小恶魔开始无法无天了。 “嘿,瓯越,你觉得谢霆锋最后会和谁结婚?”范宇刚坐下,屁股还没有坐热,作业也没来得及拿出来,就问了一个大八卦问题。 我懒得搭理他,没有说话。哪知这个小恶魔自顾自地谈了起来: “我这里给你三个选择,第一个是蔡卓妍,第二个是容祖儿,第三个是张柏芝。你猜最后是哪个会和谢霆锋结婚?” 我听了不禁问道: “怎么没有王菲?” “我去!王菲早就和谢霆锋分手了。” “分手了就不能再复合了吗?人家离过婚的还能再复婚呢!” “好,说的好!这么说,你是选择王菲咯!那你觉得我会看好谁?” 我恢复一脸的漠然,充满信心地等待着范宇自顾自地回答: “我觉得是张柏芝。为什么呢?我给你分析分析这几个人。首先是蔡卓妍,她是s的成员,只有s当上了天后,蔡卓妍才配得上谢霆锋。但现在,s的人气已经在下滑了。所以她的希望不大。然后是容祖儿,她虽然已经是天后,但她的性格太男人了,和谢霆锋很像,所以她和谢霆锋谈恋爱还可以,结婚不合适。再说说你认为的王菲,我原本也非常看好他们两个,但是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社会的包容度。不说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何况王菲还是个离过婚的女人。所以剩下是只有张柏芝,她是影后,又是玉女。” 范宇分析完毕,我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头,说: “现在说够了吧,快把作业拿出来做。” 范宇突然一本正经,说道: “对了,差点忘记了,我要去买一本教辅书,今天的作业就是做那上面的练习,你陪我一起去买一下吧?” “要去哪里买?” “新华书店。” “那么远呀!”我知道那个地方,新华书店的隔壁就是音像店,我和涂皓去过的那家。 “我骑单车带你去,不会远啦!” 我感到万般无奈,只好陪着小恶魔出了门。 小恶魔骑车单车,带着我,自由地穿梭在县城的夜色中。 然而,小恶魔并没有径直来到图书城,而是拐进了西大街。西大街是灯红酒绿之地,各类娱乐会所遍布林立。 小恶魔把车停在了一家大型娱乐场所门口,然后拖着车走了进去。我没来得及制止住,只好跟着拖车进去。 我们穿梭过台球室、游戏厅、麻将馆、网吧、夜总会,灯红酒绿、乌烟瘴气。我绷紧着神经,感觉自己被小恶魔带进了黑社会的地盘。 终于,我们走出了娱乐场所。 我本想厉声教训一下小恶魔,但还是忍住,好言说道: “范宇,你到底是出来买书的还是来逛街的,不去书店的话,我们就回家去了。” 此时,小恶魔或许也是逛够了,绕了一圈,从另一条街拐出,骑着车来到了新华书店。 磨磨蹭蹭地在书店里转了一会,小恶魔总算是买到了书,我也松了一口气,催促着小恶魔赶紧回家去,要不然大婶知道了,非得又一场大战。 就在我们准备走出书店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眼前,就好像从天上掉了下来一样。 我又惊又喜,心脏像个兔子一样,乱跳了起来。没错,他就是大魔头涂皓! 这一个魔头就已经够让我受的了,如今大魔头和小恶魔同时站在我的身边,我能强烈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荷尔蒙即将发生井喷的危险! 我的脑海中不禁浮想联翩,大魔头和小恶魔为了我大打出手,而我站在他们的中间,一个是我的至爱,一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唯有手足无措。 然而,一切都只是空想而已。 “嘿,瓯越,你干嘛盯着刚刚那个人看那么久,你认识他?”小恶魔问道。 我站在原地,愣了半晌,等我清醒过来,大魔头已经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真是个讨厌鬼,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走了,就这么无视我的存在? “不认识,讨厌鬼一个!”我生气地回答道。 “不过我认得他,他家也住在我家的那条街道,我上学的时候经常碰见他,他家可有钱了,不过就是不太安宁。”小恶魔说道。 我听了才想起,之前在小恶魔家门外碰见大魔头,原来大魔头和小恶魔住在同一个街道,真是奇了怪了,这条街道咋就竟出帅哥呢,简直就是一个魔窟! 不过,什么叫不太安宁,小恶魔在乱说些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不太安宁?什么意思?”我非常不解地问道。 “他们家是重组的家庭,后妈带了男孩嫁给了他爸,这个男孩就成了他非亲非故的弟弟。但是没过几年,也就是前两年的时候,那个男孩得了白血病不在了。”小恶魔说起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凝重,显得有点大人的样子,着实让我不吃一惊。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都是道听途说的吧,是真是假你敢肯定?”我故意试探道,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千真万确啊,他弟弟和我曾是同班同学,他弟弟得了白血病住院时,我还和几个同学去医院探望过,当时就见到了他,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刚才那个人。”小恶魔说得斩钉截铁。 我便不再怀疑,相信了他的话。之后,小恶魔又骑着单车,带我回去,所幸赶在了大婶回来之前。 那天之后,我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一个画面,那是一个大男孩在医院里,细心照顾着一个病怏怏的小男孩。 这样几天之后,月考的成绩出来了,果然不出我所料,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理想! 我难过得一天没有说话,像个干尸一样坐在课桌上。 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没用,还有什么资格去暗恋人家呢!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4节 人家是富二代,又是高材生,而我自己呢,简直就是一个人穷志短! 讨厌鬼的成绩还是保持在了年级前十,但我却感觉不到,他有表现出任何的喜悦之情! 偶尔瞥一眼他的双眼,只见他的眼神时而明媚时而忧伤,我似乎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个脆弱的孩子,那也许就是他的弟弟吧。 第22章: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 这天晚上,天空下着雨,我打着伞,步行朝范宇的家出发。 一路上,我听着从电线杆上的音箱里传出的电台点歌节目。一首林志颖的《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传出: 天空下着雨, 我从背后望着你, 就这样走出我的生命, …… 来到范宇的家中,我觉得今天的范宇显得出奇兴奋。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大婶今晚去小恶魔的外婆家了,要明天才会回来。 小恶魔像是脱缰的野马,无法无天起来,没有任何的拘束了。他先是在我面前蹦蹦跳跳,然后跑进了房间看电视。 “瓯越,快进来看,朴树获奖了。”范宇激动地叫着。 我本来对这个朴树并没有兴趣,只是最近范宇的复读机里总是传出一首叫《生如夏花》和一首叫《lourfulday》的歌曲。 我不禁走到了房间门口,从电视机里,看到了一个戴着绒毛帽的男子,显得弱不经风、奇貌不扬。 “进来看呀!”范宇说着,把我拉进了房间里。 范宇坐在了床铺上,并示意我也坐到床上来,显得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我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起来,范宇比自己小两岁,而自己在范宇这个年龄正好是性启蒙阶段,莫非范宇想对自己做一些非礼的行为? 不可以,绝对不行的! 内心抗拒着,绝不允许自己踏进小魔头的卧室。 干材烈火,万一摩擦出火花来,后果不堪设想,必须避免一切意外发生! 然而,内心再怎么抗拒着,脚步还是迈进了那道门。 卧室里,电视机开着,灯光昏暗,木质地板,毛绒地毯,舒适的大床! 小魔头就坐在床边,软绵绵的被褥,弹性十足。 他再次示意我坐下来,和他一起坐在床上。 内心再一次抗拒,这床可不是随便可以坐的呀!到了床上,可就什么也招架不住了。再说了,在床上,除了想那个,还会想做什么呢! 然而,屁股还是耐不住寂寞地坐到了范宇的身边。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范宇果真将手突然伸到了我的那个部位。 遭到了范宇的偷袭,我本能地躲闪了开来。 然而,这反倒激起了范宇的进一步行动。范宇立即扑过来,把我压倒在了床上。 这次,我倒是一点都不反抗。是啊,我有什么好反抗的,这不正是我喜欢的吗? 可那范宇竟然没有一点善罢甘休的意思,而是继续拿手去抓弄着我的那个部位。 我再也没有办法冷静从容,我慌张地感觉到自己的那里正悄然地有了反应。 我挣扎地推开范宇,迅速起身跑出了房间。 我现在一刻也不想呆在这儿,我果断收拾了书包,迅速逃离了范宇的家。 为什么事情总是按着我邪恶的一面发展?我不想这样的,我也想保持正常的距离,维持正常的关系。 我感到无比后悔,我不应该走进范宇的卧室,不应该纵容范宇看电视,甚至不应该来到这里,好好呆在教室里自习多好。 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电线杆上的音箱里传来了重播的电台节目,还是那首林志颖的《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 我受伤的心真的好痛,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到底我是做错了什么, …… 就在我伤心欲绝地责备自己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是他?怎么可能!虽然他也住在这条街道,但他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眼前呢? “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声音传来,我喜出望外,果真是他,刚刚对付了小魔头,大魔头又来了。 “没什么,有点干而已,揉了几下。”我掩饰道。 “你哭了?”他一眼就洞察了真相,我像个白痴一样。 “不用你管!”我生气地吼道。 大魔头沉默了一会,说道: “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说,你跟我走,我骑单车,带你回宿舍。”他说完,还没等我答应,就立即拉起了我的手。 我内心倔强,本想挣脱他的手,但身体却不依不饶地被他牵引着,一步步来到了他的家,那是我见过的最气派、最豪华的宅子。 “你在外面等一下,我进去把单车拖出来。”他说着,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外面,独自开门进去了。 什么嘛!小气鬼!竟然不带我进去!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豪宅吗,我才不稀罕进去呢,等就等! 不一会儿,他拖着单车出来,见我一脸臭屁的样子,估计是猜到我在生气,便好脾气地说道: “我是怕两个人进去,会惊扰到我的家人,下次有机会我再请你进来坐坐。” “随便啦,我才不稀罕!”我倔强地应答道。 “上车吧,抓紧咯!”他呼唤道。 我坐上单车,仍然倔强地不碰他一根汗毛,只是紧紧地抓住扶手。 不一会儿,我们很快就进了学校,来到了宿舍楼下。 “那等一会,我带你回学校宿舍,你能请我到宿舍去坐一会?”这会儿他倒是转守为攻,先入为主了。 “那你可得小心了,宿舍里都是我们的同班同学,你不怕被人说闲话?”我故意这样说,想让他妥协,毕竟宿舍太乱了,我至少也好好整理下我的床铺吧。 “我才不怕呢,你要是怕,那我就不进去了呗!”说完,他踏起单车,甩我而去。 真是讨厌,也不懂得道个别,话个晚安什么的! 回到宿舍里,刚才在小恶魔家里发生的一幕幕,仍然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想起和范宇的初次见面。当范宇露出那略微羞涩的眼神时,是那么地惹人疼爱和令人欢喜。我多么地希望,我们可以永久保留初见时的陌生和神秘。 那样,我就可以慢慢感受范宇乖孩子气的距离美,像两个同名电荷,既受静电力相互排斥着,又受到万有引力相互吸引。 我想起范宇第一次因为不想写作业,跟我闹脾气的样子。 范宇把谢霆锋《第二世》的磁带放进复读机,戴上了耳机,将音量开到了最大声。我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只能任凭范宇用音乐轰炸耳朵。 也不知什么时候,范宇的气就消了,并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把耳机戴到了我的耳朵里。我清楚地感觉到范宇的手触摸着自己的耳朵。 范宇大叫着说:“给你听这首歌,超级好听的。”然后谢霆锋的《边走边爱》的旋律飘入了我的耳朵里。 我想起有一次因为做不出范宇问的题目,绞尽脑汁思考了很长的时间。我本以为范宇会嘲笑自己。但范宇却夺走了他手里的题目,一副生气的样子说,什么破题目,不管它了,我要去看会电视了。 我想起那天周末,大婶邀请我到家里来吃饭。我坐在范宇的身旁,就像一家人一样。范宇把一只大闸蟹夹到我的碗里,说: “这个要蘸着佐料吃才好吃,你自己剥蟹壳,我自己都懒得剥。” 我想了很多,我是多么地希望今晚发生的事情是真挚的,而不是范宇这样像个孩子般地闹腾。 我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去大婶的家里了,我不能把对范宇的喜欢变成爱,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谁都不愿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但这事情该如何跟大婶说呢!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刚踏进教室的门,书包还没来得及放好,就被邵维给拉出了教室,去了哪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了吧,没错,还是教室隔壁的那间小阁楼。 我被拉进小阁楼,邵维转身便把门给锁上了,接着二话没说,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压在了墙壁上,最后把脸凑过来,吹鼻子瞪眼,鼻子朝我身上嗅了嗅,眼睛上下扫描着,一副想要强上我的架势。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邵维这么爷们的一面,不禁心生好感,依我看,这一回生二回熟的,他也一定是对我产生了好感,要不然干嘛总是拉我进小阁楼,私下里跟我动手又动口的,这样想着,眼看邵维的脸就要贴上来了,我慌忙害羞地闭上了眼睛。 “你丫别臭美了!你以为我拉你进来,是想要强上你不成!”邵维终于开口说话。 “那你想干嘛,你放开手,咱们保持点距离,好好说嘛!”我缓缓睁开眼睛。 “我就是想闻闻,你的身上有没有我梦中情人的气味,有没有我梦中情人留下的痕迹。”邵维放开了手,说道。 “痕迹?能有什么痕迹!”我嘴贱地问道。 “往轻了说,有抚摸的痕迹,亲吻的痕迹,往重了说嘛,就有舔咬的痕迹,还有某种特殊液体留下的痕迹。”邵维说得令我深感诡异。 我这会学聪明了,闷声不说话,越说越错。 “说吧,你们又一起干什么去了?”邵维信誓旦旦地问道。 “没有呀,我们哪有时间一起干什么!”我立即反驳道。 “怎么会没有时间呢?昨晚的自习课不是时间么?”邵维话中有话。 “晚自习?我这些天都没有来教室晚自习,你知道的呀!可是那个讨厌鬼不是都在……”一不留神,我对涂皓的口头禅说出来了。 “讨厌鬼?”邵维感到奇怪。 “我是说,你的梦中情人涂皓,不是都在教室里晚自习的嘛!”我赶紧更改口径。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呀!我的梦中情人恰好昨晚也没有来教室参加晚自习,你们两个昨晚竟然同时消失了!”邵维咬牙切齿地说道。 什么!原来他昨晚也没有参加晚自习!难怪会那么巧,我刚走出小恶魔的家,就撞见了大恶魔!难道说,他一直在那里等着我? 真是太幸福了! 第23章:鉴别直弯 一不留神,我竟然在邵维面前陶醉起来了!见邵维一脸鄙夷,我赶紧狡辩道: “同时?这怎么能算同时呢!他恰好昨晚没来而已,我可是一直都没来。” “错,我问过老师了,涂皓今后也都不来晚自习了,难道不是你搞的鬼?” “真的不关我的是呀!” “这么说,你们昨晚并没有在一起?” “这个……”我犹豫了一下,心想昨晚讨厌鬼骑单车带我回学校的事应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于是撒谎道:“绝对没有!” “可是,为什么有人告诉我,昨晚你是坐在别人的单车后面回学校宿舍的,那人又是谁呢?” 我大吃一惊,两腿顿时发软,这邵维同学到底是什么来路呀,怎么什么都知道啊!硬着头皮,我只能继续圆谎: “邵维,你可真厉害,这都让你知道了,那个人绝对不是涂皓,而是我辅导的一个初三学生。” “这我倒是听说了,你勤工俭学,接了一个晚辅导的兼职,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不过你可记住了,可别让我发现你和我的梦中情人有什么过密的行为,我可是到处都安插了眼线的。” 我点了点头,恐惧感陡然上升。太可怕了!我的生活怎么比谍战剧里的特工还苦逼呀! 晚上,我没去范宇的家,也没有去教室晚自习,我一个人呆在学校的宿舍里。 我不禁担心,范宇要是没有等到我,会不会打电话来问,我之前把宿舍的电话号码给了他。 要是不打来,他会不会觉得是我生气了。要是打来了,该怎么和他说呢?我这样想着,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矛盾,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范宇打来,还是不希望。 七点多的时候,我正在床铺上听歌,突然,宿舍门边的电话铃声响了。 我跳下床铺,往门口冲去,心想,一定是范宇,一定是范宇!我拿起了电话筒。 “喂?” “我找瓯越。”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果真是他。 “我就是。” “瓯越哥哥,我是范宇。” “我知道。” “你怎么还在宿舍。” 范宇说着,没有一点询问的意思。 “我今晚不过去了。” “那我等会过来,去你那儿做作业。” “什么?”我突然慌了阵脚,不知所措。心想,这个小魔头到底想要干嘛,昨晚闹得还不够吗,这会他要过来,怀着什么居心。 “我去你宿舍写作业。”他再一次说道。 “不行。” “为什么?” “不方便。” “那里不方便了。” “没有一点方便。” “你是在生气吗?” “没错。” “昨晚我是在跟你闹着玩的呀!” “我当真了。” “求你了,瓯越哥哥,让我过去和你一起写作业嘛,或者你现在来我家,要不然我妈非骂死我不可了。” 我不忍心再三拒绝,又不想继续辅导小恶魔写作业,我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道坎。于是,我说道: “那你先过来吧,不过今天是最后一次了,明天我会跟你妈妈说明情况的。” 挂断了电话,我的心突然变得十分忐忑,我竟然答应了小恶魔,让他到自己的宿舍来。天呐!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大恶魔我都拦住了,偏偏没办法阻止小恶魔。 我一边忑忑不安,一边开始整理宿舍,扫地,倒垃圾,铺平床单,清理书桌。 我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不可捉摸的小恶魔到来,等待着不可捉摸的事情发生。 就在我等待小恶魔最后的到来前,我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我决定,要像一个男人一样解决好这个问题! 我决定,先把自己的问题撇在一旁,以一个正常男人的身份与小恶魔来一场严肃的谈话! 我决定,这场谈话以不伤害小恶魔为前提,毕竟他只是一个发育还不成熟的孩子! 这个决定做出之后,摆在我眼前的一个重要的问题是,范宇的取向究竟是直的还是弯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将关系到,我该如何与他谈话,与他谈些什么话,谈话后要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令我最头疼的就是,用什么方法可以辨别出范宇的取向呢? 我会想起自己在他那个年龄的时候,对自己身体上的变化产生好奇的同时,还会对其他男生的身体产生兴趣,但是却对女生完全没有任何的兴趣。 根据这一点,我才慢慢意识到了,自己是弯的! 因此,重点不是自己的身体变化,而是在于对别人的兴趣,究竟是男生还是女生。 按照昨晚小恶魔对我的冲动行为而言,如果范宇是把我当成了男生来闹着玩,那他便极有可能是弯的,但如果他只是假想的把我当成了女生来闹着玩,那他就极有可能是直的! 理清好了这个思路,我终于有了底气,等待小恶魔的到来,与他进行一场男人与男孩之间的对话! “咚咚咚!” 宿舍的门被敲响了,是范宇来了? 我走到门后,打开宿舍的门,只见一个男生背着书包出现在宿舍门口。 我认真一看,果然是范宇,只不过那精致的五官,那俊朗的身形,一点儿都不像个男孩,反而比我还像个男人! 没有办法,就算打肿脸,我也得充当好这个胖子,今天我必须跟他好好谈谈昨晚发生的,令我至今仍然深感发指的那件事情! “瓯越哥哥,你就住在这里呀!挺不错的呀,没有人管着!”范宇一进屋便开始调侃。 “有人管你,那都是为你好,等你什么时候不需要别人管着了,那你也可以自由地一个人生活了。”我假装深沉。 “瓯越哥哥,你这话一说就成了瓯越叔叔了,就跟我爸似的。” “对了范宇,你爸爸是不是很少回家呀?” “对啊,他工作都在外地,忙得很,每个月能回来一次就不错了,每次留在家里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三天。” “那你不是很少跟他做感情上的交流?” “交流?我跟他有什么感情好交流的,每次通电话,他还不就是说那些话,烦都烦死了!” “那你呢,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他说说的吗?” “我能有什么话好说的,瓯越哥哥,你今儿是怎么了,婆婆妈妈的,一点儿都不像个男人!” “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跟你妈妈说,又没有机会跟你爸爸说,那你可以在今晚向我好好请教呀,瓯越哥哥也算是个过来人了。” “不方便的事情?有啊!瓯越哥哥,我是这样想的,要不以后我都来这里写作业,做不来的你就直接帮我做,也省得去我家被我妈盯着,多不方便呀!” “去你的!难道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你就没有需要向我解释的吗?” “昨晚发生的事情?什么事呀?” “你还装蒜,昨晚在你家里,你叫我去你的卧室,结果对我那样……” “瓯越哥哥,原来你还在生我的气呀,我不都说了嘛,我那是跟你闹着玩呢!” “有你这么闹着玩的嘛,你给我说清楚,你当时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我哪有什么动机呀!瓯越哥哥,你不要为难我好不好!” “好,那我换个方式问你,生物课上你也学过了,请问你对自己的身体发育还算满意吗?” “哈哈,瓯越哥哥,你不要这么直接好不好,这样我会害羞的。”小恶魔想了想,来了个斗转星移,转守为攻,问道: “如果你要我说也没问题,你先告诉我,你对自己的身体发育还满意不咯?” “没大没小!有你这样跟哥哥说话的吗?” “既然要交流当然得平等交流了,快说快说嘛,昨晚我就已经很好奇了,可是好像差一点才摸到,哥哥不说的话,弟弟可就自己来摸摸看咯!”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好好坐着,别动别动!”我舒缓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身体发育各方面都是极好的,因此难免也会有一些莫名的冲动!就像你昨晚对我的所作所为,哥哥能够理解,你大概是好奇心太强,就把哥哥当成女生一样闹着玩了吧?” “对啊!瓯越哥哥要是一个女生多好呀!”小恶魔说着,动了动歪脑筋,问道:“瓯越哥哥是什么时候学会用手解决问题的?” “这,这,这是谁教你这么问的?” “生物书上有学呀!”小恶魔露出邪恶的眼神,说道:“难道你还没有试过?” “难道你已经试过了?” “当然了,我比较早熟,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身体就开始发育了,小学毕业那会,我就用手试着解决了,真是太舒服了!” “别说了!把作业拿出来做吧,今晚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写作业了。”我再次舒缓了情绪,好言说道: “哥哥最近的学习也比较紧张,实在是没有办法陪你学习了,所以以后的学习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明天我会跟你妈妈说清楚的,你也不用你妈妈会骂你了。” 一席谈话之后,宿舍里安静了下来,我的内心却异常翻涌。 从刚才的谈话中,虽然范宇没有明确地表明自己的取向,但他的经历以及说话的语气都让我觉得,他不可能是弯的!我又多虑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送走小恶魔,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第24章:天使 一切又回归正常。 我们每天晚上又回到教室里参加晚自习。 邵维可以见到他的梦中情人,也就不会有事没事地为难我了。 每天放学后,我不用急着离开学校,而是照例在学校操场上一个人散散步。 然而,偶尔也不是一个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某个讨厌鬼也爱上了校园漫步了。 这天的最后一节课是自由活动,我背着书包,漫步在跑道上,等待着放学铃声的敲响。经过篮球场的时候,我被场上秀色可餐的景象吸引了。 瞧,在夕阳润色下的操场上,学生们尽情地运动着。男孩子们生龙活虎,要么在篮球场上跳跃着,要么在足球场上奔跑着。 他们呼喊着、欢笑着,挥洒着汗水。他们的身体跟随着大自然,也在复苏着。为了让身体更亲密地接触到大自然的气息,他们都把外套脱下,扔在了一边。 男孩子们恨不得把上衣脱得精光,让春风直接吹拂过体肤,加快汗水的蒸发。但一眼望去,也就只有几个身材健硕的男生袒着胸、露着乳,显得极其大方豪爽的样子。 于是,我索性停下脚步,驻足观看了起来。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篮球场上那些裸露的身体,出了神。 我心里清楚,自己并非羡慕他们健硕的体魄。我只是喜欢看脱光了衣服的男生。 “喂,瓯越,你在看什么呢?” 耳边传来一阵叫喊声,打破了我的沉思。我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漫步,涂皓这个讨厌鬼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了我的身后边。 “没看什么。”我急忙把视线收回。 此时,涂皓仍然穿着一件短袖t恤,俨然还停留在夏天的状态。这个讨厌鬼,就喜欢显摆自己不怕冷的体质。 我心里这样想着,却见涂皓就站在自己的身边,正沿着自己刚才的视线朝篮球场看去,于是我快速往前走了几步。 涂皓跟了上来,嚷道: “明明在看,还敢说没看什么!” “真讨厌,我就是看看他们打篮球而已,本来就没看什么。”我狡辩道。 现在,我已经习惯直接在他面前说出讨厌鬼这三个字了。事实上,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在涂皓面前说他的讨厌。 “不老实,不老实,做贼心虚,敢做不敢承认。”涂皓继续不饶人地碎碎念道。 我没有搭理他继续漫步了一会,我伸了伸懒腰,做着高抬腿的动作,好像被眼前的新气象所感染,也想运动运动一番。 我走到了单杆下面,准备做几个引体向上。 “一,二,三……” 我吊在单杆上做引体向上的时候,涂皓十分自觉地在下面帮着数了起来。我很淡定地做了二十个之后,就松了手。我可不想把自己弄得气喘吁吁的。 “瓯越,快看快看!刚才你做引体向上的时候,那边大树下有个女生一直在盯着你看。”涂皓说着,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 我还是没有搭理他,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我打心里清楚,自己的外表对一些女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吸引力,但同时我也深有体会,自己很难向那些女生做出任何回应。 涂皓见我无动于衷,只好坦白说道: “好吧,其实我也不能确定那究竟是男生还是女生。” 我听了,下意识地笑道: “不是吧,涂皓,你也有蠢的时候呀,连男生女生都分辨出来了?” “毛线!我蠢?”涂皓激动地嚷道,“那你自己看看,你觉得那是男生还是女生?” 我于是朝着大树底下看去,确实有一个同学在那儿。至于是男生还是女生,我还真是一时分辨不清。 只见那同学一脸的白净秀气,分明就是一个女生的样子。但认真观察,你又会发现,那同学其实是一身男生的穿着打扮! 我看着入了神,就像刚才看篮球场上裸露的上身一样。雌雄难辨,我突然想到了这个词。 夕阳的光辉斜照在那张雌雄难辨的脸庞上,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仿佛是朝向我的专属笑容。我突然认定,那就是一个男生。 沉迷之际,涂皓的一声质问破坏了气氛: “怎么样啊,你也分辨不出来对吧?” 我回过神来,假装随意地说道: “虽然显得雌雄难辨,但我敢肯定,她当然是女生啦,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不是故意撒谎,我只是对自己在性别方面的判断力特别没有自信。要知道,我的潜意识里是多么希望那是一个男生。 但就是因为如此,我反而宁愿相信自己错了,是自己想多了,其实那根本就是一个女生而已。 “哼哼!”涂皓显然不服气,说:“你都看了半天了,还好意思说一眼,我估计你也是乱猜的吧。” “就你废话最多。我问你,那个同学是我们年级的吗?” “我们高一年级有十六个班级,八百多人,我怎么知道是不是!” “要不你上去问问人家是男是女,还有年级班级?” “你怎么不去?” “谁让你这个讨厌鬼分辨不出男女的?” “我去!是哪个笨蛋想知道人家的年级班级?” 我快疯了,心想,自己怎么会和这个讨厌鬼动起了嘴皮子,真是后悔莫及。我不再搭理涂皓,想再细细观察大树下的那个同学。可没想,等我把视线重新转移到大树下,却遗憾地发现大树下已经没有了人影。 “我去!”我不禁感叹一句。 “去哪儿?”身旁的涂皓傻傻地地问了一句。 我顿时无语,正巧放学的钟声响起,于是我对着涂皓大吼一声,道: “我,回宿舍去!” 我撇下涂皓,快步朝宿舍楼走去。谁知,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然后涂皓的身影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反正时间还早,要不我去你宿舍玩会儿?”他询问道。 “为什么要?”我本能地反应道。 “不为什么呀!不是你自己上次邀请我去的吗?” “我有吗?” “当然了,否则我怎会赏脸光临你们的寒舍!” 见他一脸的自信,我也不好拒绝,坦白说,还挺期待他近距离亲密接触我睡觉的地方。 我带着涂皓一路来到宿舍门外,门没关,谢霆锋的歌声飘进了我的耳朵里,一定是张翔。 张翔的偶像是谢霆锋,他是这个宿舍里唯一不是我们班同学的人,这个学期才搬进我们宿舍的。 当时,宿舍里一个同学搬到了校外住,隔壁班的张翔听说了情况,立马从另一个宿舍搬了进来。 随同张翔的人一起搬过来的还有一叠的cd、一把吉他和一辆可调速自行车。张翔听音乐的时候,喜欢把cd机接到小音响上。 此时,我们走进了宿舍,歌声传来,声声入耳。我听过这首歌,挺熟,但就是想不起歌名。 于是我问了张翔。 《天使》,张翔说。 我索性叫张翔将cd机按回头,重新播放了一次,然后我认真地聆听了起来。 我是多么希望遇见你, 或许我在等你解开所有秘密, 然后你浅浅笑着展示了神迹, 不再执意欢喜反倒让人欢喜, …… 我听着《天使》,不知不觉想起,操场上那个男生装扮的女生,就像天使一样雌雄难辨。你觉得天使看起来是男的还是女的?我本来想问张翔,但没有问出口。我肯定,张翔会回答是女的,和自己的答案相反。 “在想什么呢?该不会是在想你心里的天使吧?”涂皓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问道。 “哪有!” “明明有!” 这时,张翔注意到了涂皓,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兴奋地说道: “我认得你,你就是涂皓,传说中才貌双全的六班班草,对吧!” “没错,他就是涂皓,不过可不是什么才貌双全的班草,至少我不答应!”我无理地回应道。 “你好,你叫张翔对吧?”涂皓有礼貌地问好道,不过他是怎么认识张翔的,我可没有给他介绍。 “对对对,我叫张翔,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哇!我真的是太开心了。”张翔真是夸张,让我浑身不自在。 涂皓也不解释,而是对张翔笑了笑,然后问我: “卫生间在哪,我想上个厕所。” “出门右手边直走,就在廊道的最后边上。”我说着,心中燃起一阵想陪他一起去的冲动。 就在江岛上厕所的时候,张翔有点把持不住,脸上笑开了花,对我说: “不愧是你们的班草呀,真是太帅了,他什么星座的?有女朋友了吗?” “要不你先想办法把人家留下来玩一会,然后你自己问他。”我不耐烦地说道。 其实,我只是随便一说,可没想到张翔竟然立即就想出了鬼点子,说: “我们玩麻将吧。” “可是三缺一啊!” 我愁苦着脸,张翔却得意地笑道: “那我们就打扑克牌呗!” 于是,涂皓从卫生间回来,我们三个人玩起了斗地主。 几天后,一场年级演讲比赛在学校会堂举行。 会堂被布置得像是要举行一次重大的学生运动。一条红色的横幅挂在演讲台正上方,横幅上面粘贴着几个白色的字——高一年级“我有一个梦想”演讲比赛。 引号里的六个字被刻意地放大,置于正中央。几个评委端坐于讲台的两侧,掌握着比赛选手的生杀大权。 第25章:圣塞巴斯蒂安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5节 台下八百多的观众都只是看客,他们能够参与到这场比赛的形式,就只是闭着嘴巴聆听和鼓掌而已。 但班主任说了,每个人必须到场。所以,我在前往会堂前,特意去了一趟图书馆。 图书馆位于科学楼的一侧。这栋科学楼算是市一中最先进的一栋大楼了。里面有梯形大教室,有物理、化学和生物各科的实验室。 图书馆有两层,第一层是阅览室,主要是杂志期刊和报纸。第二层是外借室,一排排的书架上陈列着各种类别的图书。 我喜欢长篇和科幻书籍。我借过一套《平凡的世界》,共三部。 看第一部的时候,我哭了,我为那个时代艰苦的岁月感到悲伤,同时被那个时代人们的坚定信念所鼓舞和感动。 看过第二部,我开始感到茫然,没有被故事打动。我只感受到,字里行间满满是对新时代的歌功颂德。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故事,与我心中的幻想没有任何干系。 我没有再看第三部的欲望,我盯着第三部发着呆,不敢翻开第一页。仿佛不去结束它,心中的幻影就不会破灭。 后来,我借了一些有关外星人的书籍。那些精致怪状的图片,那些匪夷所思的事件,我看得认真仔细,仿佛果真相信了这一切都是事实。 现在,我来到了图书馆,我要借一本书,带到会堂去。我觉得,与其听别人讲一些没有意义的梦想,还不如躲在自己的世界里看别人的锦瑟华年。 于是,我在日本文学的架子上,发现了这本书,书名是《假面自白》,作者叫三岛由纪夫。这个作家我是有所了解的,但这次我完全是被书名吸引了,我喜欢这个书名。 假面自白,我需要一次自白,诉说自己的秘密,哪怕别人觉得虚假,无所谓。 “谁身上有什么病,谁就忍不住偏要说它。”书中的开头就有这样的一句话。我看了之后,极其不耐烦地坐到了最后面的几排座位上。 我不觉得眼前的这个演讲有任何什么艺术性和功能性。真正的演讲应该说真话,我渴望说真话,渴望真正的演讲,但我找不到可以演讲的地方,找不到可以诉说的人。 台上的比赛选手意气风发地演说着自己的豪情壮志,评委们面露滑稽的笑容,手中的笔却能打出一本正经的分数。 台下的八百多位看客们静坐于位子上,呆若木鸡。他们并没有进入假装受到鼓舞的状态之中,他们在等待自己班的选手上台,然后送上热烈的掌声。 我则沉浸在三岛由纪夫的自白当中。我被这个男人的犀利文字给惊吓得目瞪口呆。 书中的“我”对男人肉体的深度迷恋,震撼了有着相同人生阅历的我。我仍然记得,两年前的生物课上,教科书上的一幅男性身体示意图,就已经让我的那里有了奇怪的反应。 何况后来几次和同性的共榻而眠,更是让我彻夜难眠。虽然一夜失眠带来了极大的困倦,但我并不感到痛苦,我觉得那是一次非常美的经历。 就像我此时在《假面自白》的扉页上所看到的,陀斯妥耶夫斯基在《卡拉玛佐夫兄弟》第三篇中写下的这种美的感受: “美是一种十分可怕的东西!可怕的是因为它无法以规矩量度。因为上帝给人类设下的尽是写谜。在美中,两岸相会,所有的矛盾并存。我没什么学问,但我对于这件事情想了很多。神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在这个地球上,有太多太多的谜困苦着世人。若解开了这个谜,那真是像出水而不湿身一样。啊,美!我无论怎样也无法忍受的是,甚至连具有美丽心灵和出色理智的人类,常常虽以圣母玛利亚的理想出发,而以所多玛城的理想告终。不,还有更可怕的,即心怀所多玛城理想的人,同时又不否认圣母玛利亚的理想,简直就像纯洁无瑕的青年时代,心底炽燃着对美的理想的憧憬。不,实际上,人心宽广,甚至太宽广了。如有可能,我想将其缩窄些。唉!真他妈的,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的!以理智的目光看是丑恶的东西,以感情的目光看却是绝顶美丽。” 正当我要进入那个美的世界时,一个呼喊声把我拉回了演讲比赛的现场。 “瓯越,快看台上,还记得那个雌雄难辨吗?”又是涂皓那个讨厌鬼,他此时坐在前面几排的位置。 “雌雄难辨?”我重复了一句后,立刻将视线转移到了演讲台上,果真是那天的雌雄难辨,刚刚走上演讲台,正走近麦克风。 台下的某个位置响起热烈的欢呼声。那雌雄难辨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和那天我看到的一样。然后那人开始了演讲: “大家好,我叫李宣,来自高二(3)班。” 雌雄难辨的声音让我陷入了巨大的疑惑之中,因为那分明是一个男生的声音。我看了一眼前面的涂皓,那个讨厌鬼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好像也陷在了疑惑之中。 台上的声音继续传来: “今天,我要在这里跟大家申明一件事情。同学们第一次见到我,可能会认为我是一个女生。但我要郑重地告诉大家,我其实是一个男生。” 这时候,任何疑惑都完全消除了。雌雄难辨是个男生,我和涂皓都猜错了。涂皓灰溜溜地蹿到了我的座位旁边,一脸的哭笑不得。 他带着难以压抑的情绪说道: “瓯越啊瓯越,你还好意思说,你一眼就看出来了,说她是个女生。人家明明是男生的嘛,笑死我了,我们竟然都看错了。” 我当时正处于震惊之中,只觉得这一切太不现实,就好像那男生是从自己的潜意识中变出来。 我见涂皓眼泪都笑出来了,没好意思不搭理他,也就假面地干笑了两声,然后任由涂皓在一旁碎碎念叨。 我可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再和涂皓斗嘴废舌。而是抓住机会,认真欣赏着台上这位美丽动人的男生。 我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这张雌雄难辨的完美脸庞里,我关闭了听觉,关闭了嗅觉,关闭了触觉、关闭了味觉,单独留下视觉。 瞧!那修长的丹凤眼,不大不小,那么优雅;那极富艺术感的鼻子,完美的流线,没有一点瑕疵,从眉骨和眼角间开始高起;嘴唇红润、唇线明显细致,嘴角微翘显得俏皮。 这五官是多么精细,只是稍稍美得显点女气。不过这对我来说,反而增添了几分美感。 视觉享受过之后,我打开了听觉。演讲开头部分的自白已经震撼了我,现在到了结尾。 “最后,我想总结一下我的梦想,那就是希望大家不要以貌取人,以性别待人。希望人们不要用判断性别的眼光来看待这个社会。在这里,希望同学们可以接受我假面的模样,接受我真实的性别,接受假面而又真实的李宣。谢谢大家!” 李宣演讲完毕,全场意外地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哎哟,这小子可真能扯!”恢复常态的涂皓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我却听出了另一番味道。我潜意识中觉得,李宣的结尾透露着言外之意,那是暗中对性别取向的假面自白。 我心里这样想着。但一如既往地,自己潜意识中越是这样认为,我就越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有一点不容置疑,我觉得,自己是喜欢李宣这个人的,没有半点的讨厌。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一直没有办法忘记李宣。白天走在校园里,我总是东张西望,好像李宣会在不远处出现。 夜晚临睡前,脑海中总会浮现李宣的脸庞,那是一张多么美艳而温柔的脸庞啊。我甚至觉得,李宣拥有和自己一样的孤独。 我在潜意识中,不知不觉把李宣当成了自己的同类。只不过,李宣有一张绝顶美丽的脸。 “美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东西!”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三岛要在《假面自白》的开篇引用这句话。 三岛对歌德的画作《圣塞巴斯蒂安》的有关描写,充分展现了答案: “那白皙无比的裸体,被至于薄暮的背景前,耀眼夺目,那亲身作为大内虎威习惯了弯弓舞剑的结实臂膀,被抬到不过分的角度,使被束的双手正好在发顶上方相交,脸微向上仰,凝视着天上荣光的眼睛安详地睁着。在挺出的胸膛、收紧的腹部、稍稍扭动的腰间所漂动的都不是痛苦,而是摇曳着某种音乐般忧郁的逸乐。” “在看到那幅画的一刹那,我的整个存在被某种异教的欢喜所摇动。我血液沸腾,我的器官充满愤怒的色彩。那巨大的,几乎要迸裂的我的玩具,前所未有地强烈地期待着我的动作,责难我的无知,并气愤地喘息着。我的手不知不觉地开始了没人教过的动作。我能感受到来自我体内的昏暗、辉煌的物体迅速奔涌而上的迹象。这时,突然它伴随着一阵头昏眼花的酩酊而迸射出来。” 如今,当我再次看到三岛的文字,我会发觉,自己和三岛的内心世界竟是如此相似。于是,记忆中的那些似水年华纷至沓来。 往事不堪回首,但那些记忆的画面还是一一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仿佛带着某种预谋性和一定程序性。然而,回忆不仅不能消除忧愁,反而增添忧愁。 第26章:新的朋友 这天中午,我们正在宿舍里休息,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同宿舍的张翔这几天在等一个重要的电话,于是率先跑到宿舍门边,接起了电话。 谁知,很快便传来了张翔沮丧而气恼的声音: “瓯越,是你的电话!” 我从起身走下床,心里琢磨着,会是谁打来的。我接过话筒,轻声地问道: “喂?” “是我,林帆。”听筒里的声音传来,我恍然大悟。 我这才想起来,上周从另一个初中同学的口中知道了林帆的通讯地址,便给林帆寄去了一封信,我还把宿舍的电话号码写到了信上。 “你收到我寄给你的信了?”我明知故问。 “早就收到了,一直没有给你回信,我还是那么懒。”林帆说着,笑了两声,算是自嘲。 林帆是我在读初三的同桌,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上一次通电话是中考之后,林帆打到了我的家里。 当时那个暑假异常的炎热,我家里的房间从木地板的二楼搬到了水泥地板的一楼。我是在午觉的睡梦中被电话铃声给惊醒的。 我从冰凉的竹席上一跳而起,接起了林帆打来的电话。电话里,林帆告诉我,他没有被志愿的学校录取,正准备去五中,那是一所私立中学。 当时的我正沉浸在中考优异成绩的喜悦当中,一点也体会不到林帆的心酸。如今想来,我总觉得自己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同桌。 就在我回想着这些往事的时候,林帆在电话里第一次向我提及了李宣这个名字。 “瓯越,我问你,你认不认识李宣?” “李宣?不算认识。”虽然一下就想起了年级演讲那天的事,但我却鬼使神差地说了谎,深怕会显露了内心的秘密似的。 “李宣也是你们学校的,和你同一届。”林帆的话带着不可思议的语气。 “拜托,我们学校的校长人品大爆发,我们这届招了16个班,我不可能都认识啊。”我刚说完就悔恨不已,心想,自己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何时变得如此的炉火纯青了。于是心虚地问道:“喂,难道你认识这个叫李宣的?” “当然了,我们家住得近,从小就认识。我和李宣本来是同班,也是同桌。直到读初三的那年,我转到了你们学校,才和你成了同桌。”林帆说起这话来,那口气像是在诉说自己的光荣历程。 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些林帆曾经说过的话,说道: “噢,好像以前听你说过,你有一个很要好的兄弟。嗯,你好像还说,他长得有点儿像女孩子。” 这最后一句话是我临时补充的。说完后,我竟然洋洋得意了起来。 “呵呵,我怎么忘记了有跟你说过这些。”林帆的口气明显变弱了,好像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继续说道:“不过李宣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我跟你说哦,他现在经常运动,越来越有男人味了。” “我去!”我听到男人味的时候,没忍住笑了出来。我本来以为林帆会生气,哪知,林帆说出男人味之后,自己也笑了。 “怎么样了啦?”林帆笑过之后,不耐烦地问了句。 “什么怎么样啊?”我不假思索地说,然后别有心机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叫我和李宣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之类的吧?” “对啊,不然跟你说他干嘛。”林帆不等我回答,先说出了自己的一串理由:“反正以后我去你们学校玩,我都要叫你们来见我。所以,你们迟早都是要碰面的对不对。你们现在先认识一下,省得到时候场面尴尬,我还得费时费力地帮你们介绍。” 我此时的心情更多的是惊喜,之前我正愁没有机会认识李宣,这会林帆就给我提供了一次机会。但惊喜之余,我正费心地思索着,和李宣第一次会面的开场白,将如何进行呢。 “怎么样?”林帆再次追问道。 “我不知道和他见面的时候说些什么啊。再说,我们都不认识,我一个人冒然地到他的班级找他,这合适吗?”最后四个字说出的时候,我懊悔莫及,本来我是想爽快地答应的。 “哎,瓯越呀瓯越,你可真是没用啊,亏你还是个高材生,连见个陌生人都不敢。再说,又不是让你去追一个女孩子。”林帆使出了激将法。 “好啦好啦,你先跟我说说李宣长什么样。”我想听听林帆对李宣的形容。 “呵呵,我跟你说噢,李宣虽然是个男孩子,但是长得很秀气,像个女孩子一样。不过人家可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 林帆语无伦次地说着,而我听得心不在焉,因为我还在琢磨和李宣见面的开场白。 不知过了多久,林帆已经把李宣的生辰八字长篇大论了一番。 “瓯越,我说了这么多,你一个屁都没放,你到底考虑清楚了没有?”林帆突然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好了啦,我找个机会,试试看。”我哈哈笑道。 “什么叫试试看啊,我可真是服了你了。你这样子,以后要追女生的时候,怎么办,怎么办!”林帆说得义正严词。 “你的李宣本来就像个女孩子嘛。”我说完,被自己惊吓了一下。 林帆没有在意,好脾气地说:“那这样好吧,兄弟我给你创造一个搭讪的借口。过几天我给你写封信,也顺便给李宣写一封,都邮寄给你,由你转交给李宣。这下你满意了吧。” 林帆确实满足了我。之后的一周,我一直在等待林帆的信。好像那是一纸许可证,有了它,我便可以正当光明地与李宣见面说话了。 可是林帆的信就是迟迟没有出现。这个懒人,不会是忘记了吧,我担忧着。直到一周之后,林帆的信才姗姗来迟地送到了我的手上。 “哟!竟然也会有人给你写信呀,是谁?”涂皓饶有兴致地问道。 “好基友呀!”我故意刺激他。 “基友?”涂皓反应很大,问道:“你是说,一个男生还给你写信?” “对啊!不可以么!想当年,我可也是风情万种的万人迷呀!”我无比陶醉地自夸道。 “不可能吧,我看这字迹挺秀气的,不像个男生写的。”讨厌鬼凑过来,看了几眼信封上的字。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信收进了书包里。晚上回到宿舍之后,我才拆开了信。 林帆真是豪迈,竟然把“介绍信”写在了纸巾上。在给我的信上面,林帆还特意注明了几句: “把另外一张捎给他总行了吧,真没用你。” “傻x,没什么好写了,就这张给你吧。” “你见到他,一定要和你说,你是被我一句话就搞定的哦!” 当晚,我非常期待明天的到来,因为我将和李宣第一次会面。但同时我又忐忑不安起来,因为我还不知道,究竟自己要如何进行开场白呢? 第二天的课间操时间,我将信捏在手里,蹑手蹑脚地走近了高二(3)班的教室。就要来到教室的门口时,我慌张了。 我感觉教室里许多陌生的面孔上,释放着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还没来得及寻找李宣的身影,我立即掉头,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你疑神疑鬼的,想干什么坏事呢?”涂皓火眼晶晶,看出了猫腻。 我急忙把手里的信塞进了口袋里,愤愤说道: “关你什么事。” 这些天,我没有把精力放在涂皓的身上,他似乎也有了察觉,开始转守为攻,对我的行踪越来越关注了。 索性,我便将计就计,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出,我认识了一个新的朋友,等到适当的时机,我在透露给他,那个朋友就是演讲台上的那个李宣。 我已经脑补出讨厌鬼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那大吃一惊的表情了。 不过,刚才自己真是太没用了,也不知道李宣发现了自己没有。 此时我忧心忡忡,心想,教室门口耳目众多,见面说起话来极其不方便,不如等放学后,在路上说。我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立刻转忧为喜。 终于熬过一个上午的时间,眼看就差几秒钟,放学铃声就响了。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〇!” 放学铃声准时响起,我的手表和铃声核对过,一秒都不差。然而,一件令人着急的事情摆在了眼前。老师仍然站在讲台上,书写着板书,丝毫没有要下课的意思。 我有点急了,刷刷地翻着数学课本。坐在旁边的涂皓朝我使了个冷峻的眼色。 铃声响过五分钟后,老师终于说出了“下课”两个字。 我飞奔出教室,来到了高二(3)班。晚了,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我朝窗户里搜寻一番,没有李宣的踪影。 教室里几个人带着疑惑的眼光看着自己,让我突然感到一阵不安。像是想做坏事未遂,我于是赶紧转头离开。 我只能选择下午放学的时间了。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放学铃声一响,我迅速拎上早就收拾好的书包,跑出了教室。后面传来涂皓的声音: “我去,你丫这节奏是赶着去投胎啊!” 我见高二(3)班还没下课,就像哨兵一样守卫在了教室后门,这里恰好是楼梯口。我靠着楼梯口的窗子,一边假装看楼下的风景,一边偷偷注意高二(3)班的教室门口。 很快,高二(3)班也下课了,同学们接二连三地走出了教室。我紧张地扫描着从他眼前走过的人流。终于,李宣的身影进入了扫描范围。 我看见,李宣一个人走出教室,正要往楼梯下走去。我心跳突然加快,但还是假装镇定地追了上去。 我在楼梯上跟上了李宣,我从身后将双手放在了李宣的双肩上。表面上显得极其自然,仿佛认识了很久,像个老朋友。当李宣转头看向自己时,我及时地打起了招呼: “嗨,李宣。” “嘿。”李宣回应道。 我的心情突然由紧张变得惊讶,我没有想到,李宣竟然没有显得惊讶,好像知道自己要来见他的样子。 我这样一紧张一惊讶之后,就把原本准备的开场白抛在了脑后。我迅速掏出林帆的来信,交给了李宣,免去了尴尬。 “我叫瓯越,这是林帆让我转交给你的信。” “啊,林帆跟我说了,谢谢哈!” “不客气,林帆是我初三的同桌。”我找不到话题,只好那林帆来开刷。 “我听林帆说过,你现在是高一(6)班,对吧?” “没错。” “我和林帆家住得很近,我们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同班,但他在初三那年转到了你们学校。”李宣学起我,那林帆来开刷。 “嗯,我知道。” 说着,我们一路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沁人心脾! 第27章:从开始到现在 因为林帆的一个电话和一封信,我像做梦一样不仅认识了李宣,还相互说上了话。那段时间,李宣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一度让我对涂皓变得冷淡了许多。 谈起林帆,我又想起了就读初三时的一些事情。 那天,是周日的下午,回家的所有寄宿生都会陆陆续续地返校,学校今天晚上要求晚自习。 我回到学校后,我在校公开栏上看到了一张鲜红的榜单,正是最近一次月考的红榜,排名第一的我,名字赫然榜首。 走到宿舍,看不到一个人,我才发现我又回早了。被喜悦冲昏了头的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床铺上。 正当我思考着一些问题的时候,宿舍的门被推开了,是睡在我上铺的林帆。林帆看到了我一个人苦思悯想的样子,没有说话,没有喊我,而是把书包扔到了自己的床上后,躺在了我的身边。 我自觉地挪了挪位置,我已经习惯了他占有我的床位。下铺省掉了爬上爬下的麻烦,所以总是特别受欢迎一些。 林帆拿出一根烟,点上了火,悠悠然地吸了起来。校园和宿舍都是禁止抽烟的,也就只有周末安全些,平时都有检查员巡视。 每周宿舍管理会抽出某一天,组织检查员进行宿舍随机大检查。如果被发现有纸烟,要扣班级的文明纪律分,对个人会进行全校通报批评。 我不知道林帆会把烟藏在了什么地方。枕头下,草席下,还是夹在书本里。但对我来说,哪里都不安全。或许林帆就把烟放在身上——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 看林帆那白皙的皮肤,俊俏的脸蛋,偏长的碎发,我觉得一点不像个坏学生的样子。听他说,他有个哥哥在我们学校当教师,是教语文的,但现在是校保卫处的管理干部。 袅袅的白烟从林帆嘴里吐出,熏得我咳了几声。 林帆这才开始了说话: “我曾经有个女朋友。” “屁,你才多大啊,有个屁女朋友。”我笑了笑,又咳了几声,因为林帆直接把烟呼到了我的脸上。 我不知道林帆是何时学会抽烟的。我想起了班上的小混蛋陈水炳,他也抽烟。陈水炳平时就喜欢粘着林帆,他们经常在放学后跑到校外去。 有一次,我还看见他们一起在厕所里吸烟。我记得那次林帆向我使了个眼色,但我当时假装没有看见他们。 有时候我觉得林帆抽起烟来很特别。别人抽烟的样子痞气,他带了点豪气和才气,像是一位受困于情网而苦恼的诗人。 事实上,他也确实写过一些短诗。有人说,有烦恼才有写诗的灵感。我想林帆应该是现实中的少年维特。 当年,我们乡镇学校的学生,是要进城参加中考的。 进城的前一天,在宿舍楼后面那个破旧的公共浴室里,我最后洗了个连换内内都要排队的澡。 穿上平时不敢穿的花俏t恤,布料是在太阳底下都很冰凉的那种。正面印有f4的标志,花花绿绿,没有一块是纯色的,这样的衣服当时被校方列为了奇装怪服。 在学校里的最后一个晚自习,我们心情格外舒畅。骚动的谈笑声潜伏在肃静的教学楼里的每一个教室,此起彼伏,好像稍没控制住,就会一同爆发起来。 进城那天是考试的前一天。我们几乎都是睁着眼睛,一边复习一边等着天亮。大包小包早已经收拾好,就等宿管的一声哨响。 老师和我们一起坐上了大巴,一切就绪,大巴缓缓开出了学校,驶离了乡镇。一路上,大巴里放的歌恰巧是我最近一个月听的磁带。 张信哲的情歌,《从开始到现在》: (独白) 你真的忘得了你的初恋情人吗? 如果有一天, 你遇到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他真的就是他吗? 还有可能吗? 这是命运的宽容还是另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唱) 如果这是最后的结局, 为何我还忘不了你, 时间改变了我们 告别了单纯…… 进入建州市城区,大巴把我们八个班送到了考试这三天住宿的地方——中共党校宾馆。当时我们全部有十三个班,而这里只能住下一半的学生。 而另一半被安排住在建州六中的宿舍。都说我们住党校的人是幸运的,有党无微不至的关怀。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信了。 我们六个人一个房间,三张凉席床和一张弹簧床垫打地铺。林帆和我在同一个房间,本来我都躺在了一张床上,后来我还是和林帆一起睡在了弹垫地铺上。 此前在学校安排房间的时候是说,宾馆里的每个房间只有三张床,要求我们两个人睡一张床,允许自由配对,但前提是同性。 当时,林帆就屁颠屁颠的来到我跟前,说他睡定我了。我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内心的情绪,有一半是兴奋,另一半是担忧。 对我而言,林帆就像引发欲望的病毒,而我对这个病毒没有一点的免疫力。那时我们已经分桌了,想想同桌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当天中午,我们就被安排在了党校食堂吃饭。党校的食堂很大,餐桌不是中学学校食堂那样的小方桌,是大圆桌。老师和我们一起邻桌吃饭。 三年的同学了,唯一一次这么围成一大桌吃饭。如果不是党校的饭菜如此美味,这种珍贵的场合应该拘束一点,而不是像我们这样狼吞虎咽,端起肉汤直接往自己的碗里倒。 虽然饭时随意,但是饭前还是有纪律的。学校领导再三强调,必须等一桌人到齐了才可以动筷子,也希望我们准时到食堂来就餐。 有一次,我因为排队洗热水澡耽误了时间,赶去食堂已经迟到了2分钟,远远就看到同桌饭友们向我招手呼喊。坐到餐桌上,才发现他们都没有吃,在等我。 当时感到很抱歉,现在是一份感动,你们真是可爱的人。后面两天我就不洗热水澡了,和林帆一起到早晨洗漱的地方洗冷水澡。 当天下午,我们去熟悉了考场。熟悉考场回来,我们收到一个紧急通知,说考试必须统一用黑色签字笔。而我们这些乡下的孩子一直都用的圆珠笔。 于是晚饭后,我们被召集到了大会堂自习。语文老师要我们今晚就做一件事——练字。因为明天第一天考的第一科就是语文,字迹很重要。 显然数学老师不高兴了,说明天数学虽排在老二,但可是拉分的关键,潜台词是在影射语文拉分不大,数学的公式今晚也要拿出来翻一翻,马虎不得。 自习早早结束了,我们回去洗漱准备就寝。那天夜里,我第一次和林帆睡在了一起。 夜深人静,我躺在林帆的身旁,难以入睡,也舍不得闭眼。 我瞪大眼睛,看着身边沉睡的林帆,性潮澎湃。 我难以自拔,故意把腿驾在了林帆的身上。 我假装入睡,林帆却被我弄醒了。 他好脾气地把我的腿从他身上移开。我别有心机地等待一段时间后,又把腿放到了林帆的身上。就是这样地反复了几次,惹得林帆第二天直叫苦,说: “幸亏我是个男的,要是个女的,还不被你给吃了。” 我听了直乐呵,但其实心里也苦,我可是兴奋得一夜没睡好啊! 中考的最后一天,我们都玩得挺嗨!我和林帆在宾馆里“大打出手”,我的裤子大腿内侧裂了个大洞,林帆一拳打在我的手表上,镜面碎了。 为了弥补,林帆借了一条裤子给我穿,又把他的卡带随身播放机送给了我。那个暑假,我就是用林帆的卡带机,反复听着张信哲的歌。 后来,我们便没有了联系,直到李宣的出现。 转眼到了十一月份,一年一度的校运会即将拉开序幕。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荣誉轻薄,重在参与。各位同学,要报名的抓紧了,错过这一次,就又要等一年。长跑、短跑,跳高、跳远,铅球、垒球,随你挑,随你选。”体育委员像个街边摊主,在教室里吆喝着,号召同学们报名参加校运会。 我没有去范宇的家里做家教,所以这个时候,我每天都来教室里进行晚自习。晚自习上两节课,每节课一个小时,课间休息二十分钟。 这天第一节自习的课间休息,我到楼下的操场漫步。教学楼的灯光渗透在漆黑的操场上。在半明半暗的视线里,我可以看见一些稀稀疏疏的人。 我走着走着,眼前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慢跑而过。我认出了这个身影,兴奋地喊道: “李宣!” 那身影停下脚步,竟果真是李宣。他说: “嘿,是你呀,我。你晚上也来学校自习了?” “对啊,以后都会来了。你是在跑步吗?”我问了一个自己都认为很白痴的问题。 “嗯,我报名了校运会,平时想多锻炼锻炼。” “真的吗,你可真勇敢!”我大吃一惊,我没想到就李宣这样的体质会去报名参加运动会。 这时,我上上下下认认真真地审视了一遍李宣,正如林帆曾经在电话里告诉他的一样,李宣确实是越来越有男人味了。 “不是我勇敢,实在是我班那些体质好的同学,内心都弱爆了。班主任动员了大半天,还是没有人自愿报名。我就生气了,跟老师说,他们都不参加就我来参加,谁说只有体质好的人可以参加运动会。” “好样的,我太崇拜你了。那你报了什么项目?”我问。 “长跑的两个项目,1500米和3000米。” “嗯,那你继续锻炼吧,好好加油!” “谢谢,我会加油的。” 李宣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大笑容。 回教室的路上,我算了算,离校运会的开幕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如果自己也去报名长跑,那就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和李宣在晚自习的时候,在幽暗宁静的操场上,一起跑步训练了。。 第28章:奔跑 “去哪儿了?”回到教室,涂皓又是劈头盖脸地这样问道。 “去了操场。”我故意想让他知道。 “这么晚去操场,黑灯瞎火的,就不怕遇到什么坏人?”他佯装一副假惺惺地样子。 “我有什么好怕的,要财没财,要色没色的,可不像你涂大少爷,想对你劫财劫色的人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呢!”我有点自暴自弃地说道。 “这么说,你是觉得我有财有色咯,那你是怎么想的?” “想什么?” “劫财,还是劫色呀?” “哼!我可是良民,不图财也不图色!” “我可不觉得,要不然你这么晚跑操场去干嘛?” “我想参加运动会。”我又再次勾起了他的兴趣。 “什么?就你还想参加运动会?会有项目适合你么?” “我说过喜欢慢跑,所以我会参加长跑的项目。” “那可是比赛,你以为到了赛场上,还能那么悠闲地慢慢跑起来吗?你是吃错什么药了吧,别去了,你要是想运动,我陪你跑步,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也喜欢慢跑的。” “才不要你陪,有别人陪我。” “别人?谁?” “不告诉你!” 我从座位上起身,找到体育委员,问道: “校运会的参赛名额,还有吗?” 体育委员一愣,然后眉开眼笑,说: “有有有,随便挑随便选,不怕名额少,就怕你不敢!” 说着,拿出报名单和一本比赛项目表。我看了一眼报名单,我去!只有两个人报了名。我没有看比赛项目表,直接说道: “我已经选好项目了,就长跑的两个项目吧,1500米和3000米。” 涂皓见我当真报名了校运会,在那咬牙切齿。我想,他大概是吃醋了吧。他刚才可是主动提出陪我跑步的,而我却二话没说直接拒绝了他。 第二天,我穿着一双运动鞋来晚自习。 第一节自习下课后,我就来到了操场,寻找李宣的身影。就着教学楼的灯光,我没有看到李宣。 第二节于是我绕着操场慢跑了一圈,仍然没有李宣的踪影。我在操场上漫步起来,等待着李宣的出现。 二十分钟就要过去了,李宣没有出现。我开始胡思乱想:今晚李宣到底来晚自习了吗?李宣是不是打算第二节自习课后再来训练呢?要不要到高二(3)班看看呢? 如果李宣不在,自己第二节自习课后也就不用来训练了。如果李宣在,可以顺便告诉他,自己也报名了校运会,而且很巧,和他的项目相同。 想了半天,我还是决定不去找李宣,而是第二节自习下课后,再回到操场来等待。 回到教室,见涂皓正在体育委员那儿嘀咕着什么。见我出现,他得意地笑着,然后慢慢走到我的跟前,说道: “下课后记得叫上我,一起去跑步吧。” “干嘛要叫你。” “因为我也报名了运动会,而且巧得很,我们报了相同的两个项目。” 我目瞪口呆,一时不知道应该生气还是高兴。 于是,第二节的自习课变得极为难熬。但总算,一个小时过去了。我又回到了操场上,不过不是一个人,涂皓真的陪着我一起来了。很快,两个人又变成了三个人,李宣这会儿终于出现了。 “嘿,李宣,这么巧!”我说出巧的时候,真想打自己的嘴巴。 “嘿,瓯越,你们这是要来陪我训练的吗?” “我既是来陪你训练,也是为自己训练。”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你也报名了运动会?” “是啊!” “那你们报的是短跑?” “不是,都是长跑,和你一样。” “啊!那你们可得和我一样好好锻炼了。” “嗯,那我们开始训练吧!” 在和李宣说话的时候,我故意看了几眼涂皓的表情。本以为他见到李宣后会感到吃惊,然后他的表情却十分平淡,好像早就洞察了一切似的。 “李宣,这是我同班同学,要不你们先互相认识一下?”我觉得蹊跷,便这样说道,一试究竟。 “涂皓嘛,我认识的,我想我们年级里没有谁不认识他吧!”李宣笑着说道。 “我也认识你,上次你的演讲,非常精彩!”涂皓回应道,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涂皓此时的心境,他一定在嘲笑我,背着他偷偷认识了李宣,还故意在他面前保密。 他一定会说,我就像个心机婊,是,没错,我是动了心机!可是他们呢,眉来眼去的样子,他们真的只是萍水相逢,第一见面认识么? 我不信。 跑了五圈之后,我有点坚持不住了,问: “李宣,你平时训练都跑几圈?” “目前的话,至少得十圈啊!” “目前至少十圈?”我傻了。 涂皓也解释道: “当然了,训练和竞赛可是完全不同的状态。我在书上看到,说训练的时候,十圈消耗的体能,只相当于竞赛的时候,五圈消耗的体能。你想想,我们3000米的比赛,要跑七圈半,所以我们训练的最终目标要达到15圈才行啊。” 我听了,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袭来。看来,这半个月,我除了享受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外,还得承受竞赛的巨大压力了。 就这样,将近两周的时间过去了,运动会开幕了。 全校停课三天,运动场上一片热闹的景象,血气方刚。 在运动场上,我穿着一身运动服,一不小心就撞见了范宇。 “瓯越,你穿成这样干嘛?”他喊了我一声,问道。 “真没礼貌,怎么不叫哥哥?”好久没见范宇,我还挺想听他叫一声哥哥的。 “好啦,瓯越哥哥,你穿着运动服是要参加运动会的比赛吗?”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6节 “对啊,我参加了运动会比赛。” “什么项目呀,我好给你加加油。” “是跑步啦,没什么好加油的。” “你参加赛跑项目?你跑不快吧!哦,我知道了,一定是长跑项目。” 被小恶魔猜对了,我有点尴尬,说道: “你哥哥我,醉翁之意不在酒,懂吗?” “不懂不懂,哎呀,无所谓啦,你好好加油,到时候我会在旁边观看的!”范宇说着,打了我一拳。 1500米的比赛即将开始。选手们被分成了四组,李宣被分在了第一组,我和涂皓在第二组。 “瓯越,不行别逞强哈,咱慢慢跑,反正依我看,就算你以最快的速度跑,也是最后一名。”涂皓尽说一些不着调的话。 “我去!你还会不会说鼓励话了,我可是咱们班的种子选手。” 我说完,裁判吹了一声口哨,说: “1500米第一组选手,预备!” 第一组先开始比赛,我看着李宣站在起跑线预备,心里泛滥着各种滋味。 一来,自己不需要和李宣在赛场厮杀,彼此都不会有任何顾虑。 二来他又担心,等会自己上赛场的时候,李宣会不会在一旁观看。我不能确定,是希望李宣观看自己比赛,还是不希望。这取决于自己能否漂亮地完成这个比赛吧,我这么想。 一声枪响,李宣在跑道上开始了和其他选手的厮杀。我看到,李宣始终保持在最后一名,没有一点追逐的态势,就像平时训练一样,自己跑自己的。 我明白,李宣是在保持体力,等到最后的冲刺阶段,再全力以赴。果然,三圈过后,李宣开始了加速。很快,李宣轻易地超越过前面一位选手。 眼见李宣就要再次超越一名选手,此时,那位选手意识到了危机,也进入了马力全开的状态。李宣最终只是得到了倒数第二名的成绩。 我感到一阵难过,转而又是一阵轻松。他想上前跟李宣来一个大大的拥抱,但(3)班的同学已经把李宣围成一圈,拉回了大本营。 此时,又是一声哨响。 “1500米第二组选手,预备!”裁判说道。 我和涂皓站到了起跑线,带着一点紧张,一点兴奋。 “别太急了,我会一直在你后面,为你殿后的。”临跑前,涂皓突然对我说了这么一句。 此时,一声枪响,旁边的选手们像奔跑的马儿,我也下意识地撒腿就跑,但仍然感觉慢了别人一拍。 我一边跑着,一边遥望前面的选手,却一直没有见到涂皓的影子。转弯的时候,我趁机望后看了几眼。 “看什么呢,在找我吗?”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是涂皓。 我气喘吁吁,根本没有体力去回答他的话。 “我就跟在你的后面,别急,慢慢跑,保持体力,一定要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均匀。”涂皓再三说道。 就这样,我和涂皓保持着前后位次,等待着最后阶段的冲刺。 然而,三圈过后,我就感觉浑身没劲,周围的呼喊声胡乱窜进我的耳朵,我感觉自己的双腿受到了什么羁绊,仿佛是在泥水里面行走,异常的沉重。 “最后一圈了,可以冲刺了,要用最快的速度,不然后面的人一定会超过你的。”涂皓焦急地说道。 但是,当我决定加足马力冲刺时,我猜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再多使上一点劲,好像从一开始就加足了马力。 “涂皓,你先跑,别管我,我豁出去了!”我喘着气,微弱地说道。 “你快呀,代表我们班,向前冲!”我最后说道。 只见涂皓“嗖”地一声从我身旁冲了过去,那么帅气,那么威风,看得我心花怒放! 最终,我以最后一名的成绩跑到了终点。 在终点线上,我看见涂皓一脸的傻笑。他和另外几个同学一起扶着我,向大本营走了去。 第29章:运动的迷藏 校运会的第二天,是3000米的比赛。由于参赛的选手较少,赛程较长,用时较多,所以选手们没有被分组。 赛前,我的脑海中幻想联翩。我想,假如涂皓跑在了我的前面,他会不会等着我,俩人手拉着手一起跑过终点呢! 然后,校方还热情表扬我们,因为我们的这一幕感人肺腑的壮举,体现了运动会“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根本精神。 可是,假如我跑在了涂皓的前面,我要不要等待涂皓,一起跑过终点呢?而且还要我主动去拉着他的手? 当然,这些都是我不切实际的幻想。事实上呢?涂皓不可能会拉着我的手一起走向幸福的终点,而我也不可能跑得比涂皓还快。 “瓯越,你听好了,就像1500米那样慢慢跑,要不然到最后,你肯定要放弃的,这一次可是3000米。”涂皓那讨厌鬼真是个乌鸦嘴。 “我就是爬,也会爬到终点的。”我逞强地说道。 “加油吧,我是不会让你们的哦!”李宣毫不客气地说道。 一声枪响过后,我们三个在同一个赛场开始了厮杀。我毫无意外地保持了最后一名的位置。一次又一次地经过终点线,我默默地数着自己剩下的圈数。 五圈过后,我已经听不清周围的呼喊声,看不清前面的选手们,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我想要停止下来,但却无法停下来。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时钟,只能一直往下跑,直到能量耗尽。涂皓,怎么还不见你冲过我的身胖,你还在我的身后吗? 倒数第二圈的时候,我看见了跑在前面的李宣。我真想加快脚步,跟李宣说一声加油,可是两腿就是那时钟的针,每一步都限定了速度。 突然,我注意到了跑道外的范宇,他对我喊着“放松放松,肌肉保持松弛”等等,我耳鸣得厉害,有些话没有听清楚。 “还剩最后一圈!”再次经过终点线时,裁判对我喊道。 我心想,涂皓你快往前跑呀,难道你真的要和我一起跑向最后的终点吗?你别傻了,那样会很难堪的,大家会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尤其是邵维! 说曹操,就听到了曹操! 我听见站在终点线旁的邵维,正嘶声力竭地喊着: “涂涂,加油加油,还有一百米就要到终点了,你太棒了,你快冲过来,我会接住你的,快往我身上冲过来!” 真是够恶心的!我差点直接吐了起来!可是什么叫“还有一百米就要到终点了”?刚才裁判不是说,还有最后一圈么! 我忍不住一边跑着,一边回头看,只见涂皓跑到终点,便被邵维给扶出了赛道。搞什么鬼!明明一直跑在我的后面,怎么先跑完了? 不可能!还少了一圈,涂皓只跑了九圈,便把我丢下了!真是可恶,讨厌!我竟然还傻傻地幻想着,这一刻是我们半个月的恋爱长跑即将修成正果的时候。 哪里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我为这圆满的最后一圈感到喜悦时,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邵维竟会带着几个同学把他拦了下来,爱的旅途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 终于,我熬过了最后一圈,成为最后一个跑向终点的选手。 如果看到涂皓,我一定要问他,不是还有一圈吗?但我怕自己会累得问不出声。在同学们的搀扶下,我的两腿渐渐地放慢了脚步。 我举目寻找着涂皓的身影,难过地看到,涂皓正和邵维在一起。 “刚才你的脸苍白得像一具尸体,把我们都吓死了。”邵维心疼地说道。 涂皓没有说话,只是远远地看向我,脸上的表情似乎十分内疚的样子。 我突然生气起来,涂皓虽然不对,但我此时心里更加抱怨邵维,都是他让我没能够和涂皓修成正果。 我住在学校宿舍,李宣住在校外。我们的交集本来就少,校运会之后,我们碰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然而,此时的我反而担心的不是碰面的机会,而是李宣是不是看出了我和涂皓之间的问题,毕竟涂皓和我同时莫名其妙地参加了相同的运动项目。 校运会之后,我便没有和李宣说上话。有一次,我在校门口远远地遇见了李宣。这事若是发生在运动会之前,我会追上前打个招呼,增进一下感情。但现在,我不敢。 现在,我只想先躲着李宣一点,让李宣有充足的时间遗忘有关运动会的事情。说来也怪,这段时间以来,我却总是偶然和李宣偶遇。算是验证了一句俗话,怕什么来什么吧。 可我没想到,自己这样一躲,就躲得没有了期限。我们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过了那个交点,然后越走越远了。 而涂皓,自从校运会之后,似乎就一直对我感到很抱歉。我们虽然还是坐在同一间教室,同一张课桌,但他已经不再像往常那样烦着我了。 利用这个时间,我报名参加了化学的奥赛。为什么是化学,而不是数学、物理或生物?我觉得,这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那天,我去参加化学的兴趣班考试。天哪,我看到考题,吓尿了,这考的哪里是化学,简直就是寂寞啊! 比如说,核外电子是否在绕着原子核运动?如果是,有规律吗?我不能确定核外电子是否绕原子核运动,心想,要么是,要么否。 如果是,还能有什么运动,不就是物理学上的圆周运动,像宇宙的行星一样绕着恒星运动。如果核外电子不绕原子核,那就电子之间自个玩呗,玩捉迷藏之类的。 这样分析后,我把两种可能都写了上去,当时大概是这样写到的: 核外电子既有可能绕着原子核运动,就像宇宙里的行星绕着恒星做类圆周运动一样。但核外电子也有可能不绕原子核运动,想捉迷藏一样,时隐时现,突然消失,又突然冒出。 结果我的答卷意外地得到了化学老师的认可,被选为了化学奥赛的种子选手。于是,几本化学的大学教材发到了我的手中。 我再次被吓尿了,看这些书,完全是要把人弄疯癫的节奏啊。什么有机化学,什么无机化学,什么物理化学,什么量子化学,这是要把整个世界变成化学的天下吗? 但我倒也不介意,我现在有的是时间,涂皓被我放下了,范宇不用我陪了,至于李宣,我还要继续躲着一会。 我还真就一头钻进了化学的世界里。晚自习,抱着大学化学教材看,周末就听老师讲解大学化学教材。 一段时间后,我感到了迷惘,感觉自己体验到的世界和化学里描述的世界不大一样。而我胆大妄为地坚决认为,化学对世界的描述是不够准确的。 化学老师当然不了解我的想法。当初认可我的化学老师是个极其幽默的年轻人,被同学们亲切的称为化学哥。 化学哥对我们几个种子选手是充满了信心,并且是付出了所有的心血,不论是买材料还是培训课,全是免费提供的。 我在参加化学奥赛的这段时间里,对自己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我这人不可能理解化学所描述的世界,因为我是个感性多于理性的人。感情对我而言,那是生活的全部。 而涂皓,我则认为,他是一个理性多于感性的人。所以,或许在涂皓看来,感情只是一个点缀,为了让生活更美好。如果一段感情对生活产生了负面影响,就应该丢弃掉。 当涂皓对自己的理性生活感到无味的时候,他又想到了感情的点缀。于是,这个讨厌鬼又开始缠上了我,我可不想像个装饰品一样被他这样用而弃之,弃而又用之。 所以我又想起了李宣,他可真是神秘,大半个月不见了,竟然也不主动来联系我。其实也怪我自己没用啦,竟也鼓不起勇气去联系他。 这天是周五,生活委员拿着一叠的电影票分发给了大家。这电影票每个同学都有,用来在市电影院看电影。 “放映什么电影?” “你们男生最喜欢的喜剧武侠片,周星驰的《功夫》。” 我手里捏着电影票,心中的欲望汹涌而出,要是可以和李宣一起看场电影多好啊。可是自己这样冒然地去找李宣,还让他跟自己一起看电影,这样合适吗? 我这样一想,耳边就响起了林帆的声音:真没用你!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一个人,同班同学小胖。小胖和李宣在同一所学校读初中,或许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吧,我的内心突然多了那么一点阴暗面。 “小胖同学,我看你最近的减肥效果不太理想呀!”我故意找了个楔子,没有直奔主题。 “那必须的呀,我可是立志要成为咱们高二(6)班最有分量的人。”小胖极其乐观地幽默了一下。 “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别说什么立志。就目前看来,你已经是咱们高一(6)班最有分量的人了。” 小胖开心地大笑起来,他非常陶醉于自己的情绪之中。小胖是一个非常乐观的人,他和涂皓一样,也是这个学期才转入我们重点班的。 那天,我也是无意中知道,小胖竟然也认识李宣,后来一问才知道,和林帆一样,他们算是初中的老同学了。 林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就这样,小胖成了我救火的近水! 第30章:电影院 “对了,你认识李宣吗?”我突然受不了自己的虚伪,奔入了主题。 “李宣?当然认识了,我和他在初三是同班同学。”小胖率真地大声叫道。 “我也认识李宣。”我小声地说道,有点怯懦懦的感觉。 “你认识李宣?哎哟,有问题哦?”小胖似乎一下就发现了我的异常。 “能有什么问题!”我急忙解释说:“是林帆介绍我们认识的,林帆你认识吗?” “有印象,但不认识。” “你看这周末有电影,要不我们叫上李宣,一起去?” “没问题啊,就怕他班和我们班的观看时间不同。” “检票的时候不查时间的吧。” “那没问题啊!”小胖说着,还唱起了大胖子的《好汉歌》,“说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去哪儿?” “去找李宣啊!” 我突然觉得小胖果真像个好汉,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高二(3)班的门口。 “李宣,出来一下!” 小胖朝着教室里面吼了一声,教室里的全部同学条件反射般地朝门口看过来。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林帆会说自己真没用了。 李宣微笑地走出教室,来到了我的面前。 几个月不见,我觉得李宣显得更好看些了。我看了几眼李宣的眼睛,将视线转移到了李宣脖子上挂着的一个银闪闪的吊坠。 “李宣,你们班的电影票发了没有?”小胖问。 “发了。” “什么时间的?” “周六下午两点。” “嘿,正好,我们班也是这个时间。怎么样,咱们三个一起去?” “好啊。” 谈好了见面地点,我又跟着小胖回到了高二(6)班的教室。我突然感到有点失落,刚才自己好像被李宣忽视了。他似乎没有看见,李宣的眼神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难道,难道李宣已经把自己给遗忘了?我简直不敢想象。 涂皓这个讨厌鬼当然察觉到了我的不安,只不过他现在可没空搭理我,他得忙着对付那位梦中情人呢! “涂皓同学,你看这周末又看电影了,上次你说不想看,我就依你了。这次可是星爷,你总该想了吧,我们约在哪里见面呢?”在我看来,邵维的自恋程度已经到了极点。 “没错,这次我肯定回去,不过还是对不起,我已经约了别人了。”涂皓说道。 “什么!别人?好吧!”邵维感到吃惊,然后垂头丧气地走了。 我听了同样觉得一阵吃惊,涂皓竟然也约了别人看电影,会是谁呢? 没等我多加考虑,邵维已经出现在我的眼前,他一把拉着我,再一次来到了教室隔壁的小阁楼。 “是你对不对?”门都没来得及关上,邵维就急着问道。 “什么?”我一边去把门紧紧关上,一边回应邵维的问话,摸不着头。 “约了涂皓看电影的人是你对不对?”邵维有点气急败坏。 “我哪儿敢呀!他可是你的梦中情人!”我急中生智,说道。 “那不是你,难道还有谁?”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哼,走着瞧吧,那天我会在电影院门口守着,看看究竟是哪个狐狸精偷走我的梦中情人!” 邵维气愤地撇开我,一个人回到了教室,留下无辜的我,一个人呆呆地躲在小阁楼里。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想说。 很快,真相大白的那天到来了。 周六的下午,我按约定时间来到校门前的路口。小胖先到了,随后李宣也到了。三人一起来到了县城的闹市区——鼓楼。 鼓楼所在的区域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十字路口。而那个古朴的电影院就在路口的那头,正好和路口、鼓楼成三点一线。 电影院的门前挂着一张超级大的比基尼女郎的海报。 这个小城市的电影院毫无顾忌地宣传这种成人影片,对于未成年的性教育观念,不知道是造成了积极的增强作用,还是消极的不良影响。 我看到这张海报的时候,刚开始还感到一阵的不适应,但没想到,那种不适应感很快就烟消云散了。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李宣在这个时候说了一句: “前些天,我来看了这部成人电影,其实也没什么,都规规矩矩的,没有露点。” 我听了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我很清楚自己对这么比基尼女郎没有感觉,露点不露点都无所谓。我只是在害怕,在潜意识中被自己认为是同类的李宣,其实却是一个异类。 来到电影院的门口,我左顾右盼,寻找着某个人的身影。他真的会来看这部电影吗?他究竟是约了谁一起呢?我非常好奇地想要知道答案。 “瓯越,你东张西望的,再看什么呢?还有别人要等的吗?”小胖问道。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我回过神,说道。 谁知,李宣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要不再等等吧,还有一个人要来,忘记跟你们说了。” “噢!原来你还约了别人呀!真是不老实,老同学一场了还这样对我遮遮掩掩的。快说说那人是谁?莫非是你隐藏多时的女朋友?长得漂亮吧!”小胖及时地问道,也是我迫不及待地想问的。 “等会你们就知道了,不过我可事先声明,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纯洁关系哦!”李宣为自己辩护道,闭口不谈到底是谁。 涂皓!难道李宣要等的人是他?难道他说的约了别人,就是李宣?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等会要出现在我面前的人真的会是他吗? 之所以觉得可怕,是因为我无法接受,涂皓和李宣他们竟然约上了!一脚踏两船?我不相信,李宣会是这样的人! 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涂皓竟然背着我约了李宣,就像我背着他约了李宣一样。可是,万一涂皓知道我约了李宣,而李宣却对我保密了呢? 一定是涂皓这个讨厌鬼!一定是他让李宣保密的,对吧!我突然十分肯定,李宣是被我们夹在了中间,所以他才如此歉疚的表情。 那个讨厌鬼自认为掌控了所有人,我绝对不能让他得逞!既然他想给我来一个出其不意和攻其不备,我就假装早已洞察了一切,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感觉。 但这一切只是我的假想,只有当他出现的那一刻,一切才能够成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胸有成竹地等待着嫌疑人的出现。 万万没想到有一个人,竟然和我一样在迫切等待着某个人出现,他便是邵维。就像邵维之前警告我的那样,我的内心陡然一阵恐惧。 此时,邵维突然出现在我的对面,我突然吓得忘记了呼吸。幸好邵维并不是一个人,而是跟一位女生一起来的,我猜测那位应该是他的闺蜜。 邵维没有走过来,而只是给我使了个眼色,好像在提醒我,等会一起期待狐狸精的出现。此时此刻,我们反而多么希望,李宣口中的那个神秘人物不是涂皓。 然而,事情往往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当涂皓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人生危机。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从语气中听得出,看来涂皓早就知道我们是约好一起的。 “咦!竟然是你,涂皓同学,李宣口中所说约的人,难道就是你吗?”小胖一脸的不敢相信。 “神神秘秘的,不是他还能有谁,真是讨厌!”我故作镇定,说道。 这时,邵维也走了过来,醋溜溜地说道: “真是巧啊,原来是你们几个约了涂皓同学呀!” 我敏锐地意识到,邵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明显是在针对我,因为他至始至终都盯着我一个人在看。 机智的我为了保全自己,只好暂时出卖朋友了,我向邵维介绍李宣,说道: “是这样的,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邵维,高二(6)班,这位是李宣,是高二(3)班的,其实原本我们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涂皓。” 这么一说,想必邵维也就猜得出,那个约涂皓的狐狸精究竟是谁了。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卑鄙,我想李宣此时此刻一定恨死我了。 “不跟你们说了,老娘我跟闺蜜一块儿,先进去了。”邵维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就不了了之了。 之后,我们四人进入了影院,走向了靠前的的几排位置。 这种古朴的大影院在座位的设计上很是注重空间资源的利用。一排一排很长的座位,每个观众只能从两端一个一个地按顺序入座。 开始时中间若是空了一个座位,后面的其他人就不要想挤进来坐了。这样一来,结果还是要一个一个的移动过去,填补那个空位。 于是,在考虑入座顺序的时候,我显得别有心机。我想走在前面,率先入座,看看涂皓是否跟在我的后面,和自己挨着坐在一起。 但最后的结果让我失望了,跟在我后面的不是涂皓,是小胖,而小胖儿身后跟着李宣,涂皓在最后面,这应该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座次吧。 入座后,我感到一丝不悦,但不悦转瞬即逝。我嘲笑起自己的别有心机,而且是一个极其愚蠢的想法。 我想,涂皓没有跟着自己并不代表什么,就算涂皓现在挨着李宣坐,那也不能代表什么,这只是一个随机的概率问题,这算是我在自我安慰吧。 第31章:伤信 电影散场的时候,我才注意涂皓已经没了人影。 “他说有事先走了。”李宣说,“我想到隔壁的游戏厅打一会游戏,我们三个一起去吧?” “我不去了。瓯越,你陪李宣去玩呗!”小胖说。 我开心地答道: “好啊!” 说完,我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并不会打游戏。 游戏厅的门口都有一块布帘遮掩着,旁边还挂着一个指示牌,上面写着“未成年人不许入内”。 我跟着李宣,钻进布帘里面,屁颠颠地走进了游戏厅。事实上,这还是我第一次进游戏厅里来。 每次在街上路过游戏厅的时候,他总会从遮住的布帘缝隙里往里面瞄一眼。好像那里面有人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而这总能引起那些没进去过的人的好奇心。 我看见,游戏厅里的人几乎是未成年人,玩的主要是竞技类的对打游戏。他们激动地捶打着游戏机上的几个大大的按键,就好像真的在和游戏里的人打斗厮杀一样。 李宣买了几十个硬币,分了一半给我。 “你喜欢玩什么游戏?”李宣问。 “都玩,随便。”我撒谎说。 我们找了一处位置,正好有两个挨着的闲机子。李宣把硬币投入游戏机,开始了游戏,却见我看着自己,连机子都没开。 “你怎么不开机?” “我等会再玩,先看你玩。”我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感觉自己的谎言好像被拆穿了。李宣笑了笑,对我说: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款游戏。” 李宣开始一边打游戏,一边跟我讲解,如何操作这些按键,才能把关打通。我并没有注意听打游戏的技巧,我无比愉悦地听着李宣的声音。 这是我的内心第一次感觉和李宣如此靠近,我们在共同做着一件事情,而且仅仅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感谢小胖的离开。 我后来常想,如果涂皓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应该会很容易就爱上李宣吧。 于是那天,我给林帆写了一封信。 我特意在信上提到李宣,简单地说了下我们一起参加运动会的事情。我别有用心,没有表明自己的比赛成绩。 我其实是想借此打探,李宣是否有对林帆提到运动会的事,有没有说出我以倒数第一的名次跑过终点线的大无畏。 除此,我还在信上重点告诉了林帆,初三班主任结婚的事情。那天,十几个初中同学一起凑钱买了礼物,送到了班主任的家里。我也去了,但玩得不是很开心。 有时候,我会产生一个可怕的念头,觉得老师平时特别在意成绩好的学生,并不是真的喜欢,而处于职责上的利用。 在信里面,一旦写到了初三的那些人,我想到了初三时候的那些事,也就自然绕不过中考那几天和林帆亲密入睡的时光。 几天后,我收到了林帆的一封回信。信上的内容是这样的—— 瓯越: 收到你的信,先是意外,后是高兴。这么久,我竟然从来没有写过信,真惭愧,对不起! 星期六晚上,我上网见到李宣,他说会写信给我,昨天5班的一个哥们说,我有一封信在他那里。 初三的班主任结婚了???想不到就她也会有人要,这是什么世道啊,这是! 你现在和李宣的关系怎么样?他的成绩呢?怎么样? 有时间叫李宣打电话给我:3886551。 你现在长得帅吗?真想看看你长得什么模样。你们什么时候有放假,我们几个约出来聚一聚怎样。初三的那些同学你联系得上吗?你要经常打电话来告诉我他们的情况啊! 有空真的找个地方见个面, 真的还蛮想念你, 还有那些同学, 初三的同桌, 永远的朋友, 林帆! 收到林帆的那封信后,我才鼓起了勇气,再一次来到3班,和李宣见了面。 “李宣,这是林帆的电话号码,他叫你有时间打电话给他。”我把信上的电话号码抄写在了一个便利贴上,交给了李宣。 “瓯越,你这周末有时间吗?”李宣接过电话号码,突然问道。 “有啊,怎么了?” “我们一起林帆的学校找他玩吧?” “好啊!” 终于等到了周末,我穿着长袖t恤,再套一件短袖衬衫。 吃过午饭后,我来到十字路口,和李宣会面。我们一起乘坐公交车,公交车上,司机播放着邓丽君的歌曲,一首《春风满小城》在春意盎然的空气中传播开来。 我们从一中来到了五中,见到了林帆。林帆是个纯爷们,他两手插在牛仔裤臀部位置的口袋里,带着我和李宣一起逛了一会校园。 “虽然我们的学习成绩比不上你们学校的学生,但学校还是可以逛一逛的。”林帆带着自嘲的口气说道。 逛过校园后,林帆带着他们去了游戏厅。这次的游戏厅,比电影院旁边的那个,要高级一些,是一个踢足球的游戏,叫《实况足球》。 玩了一会,林帆见我状态不够活跃,提议到刺激一点的地方玩。 原来,那附近有一条溪流,河面宽约一百米,水深不低于五米。溪流上方有一高架桥横跨过这条溪流,那是唯一通过这个小城市的铁路线。高架桥距离水面的最低高度不小于十米。 林帆带我和李宣沿着一个陡梯爬上了高架桥上,他们沿着铁轨走到了溪流的正中央上方。从高架桥上俯视溪流里的流水,我感觉两腿有些发软。 林帆说: “曾经有个学生就站在这里,突然火车开了过来,他就直接跳了下去,最后被水给淹死了。” 我说: “他是在自杀?” 林帆说: “自杀的话直接到河边往深水处走就好了,何必折腾一番先爬到这么高的地方来再跳下去。” 我说: “或许他本来是想卧轨自杀,当火车来的时候就反悔了。” 林帆说: “你看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离火车轨道有半米的距离。即使反悔了,乖乖站在这儿,是绝对安全的。” 我说: “旁边就没有人将他拉住吗?” 林帆说: “我没有亲眼目睹这个事,只听说火车来了,他就跳了。” 最后,一直沉默的李宣终于开口说话,道: “当时一定只有他一个人,估计是被那高速驶来的火车吓怂了吧。且不说火车碾过铁轨,引起高架桥的强烈震动,单就那刺耳的鸣笛就得让人魂飞魄散。跟强势的一个群体相比,形单影只的一个人是如此的弱不禁风,随风飘零。” 这会,轮到我和林帆沉默了。 原本我听了,心中暗暗想说: “别怕,我在这儿,你不是一个人,我会牢牢抓住你的手,不让你掉落下去。如果你愿意,我会紧紧抱你在怀里,当真要往下跳,我们一起跳。” 遗憾的是,这些心里话,我没敢说出口。 在高架桥上呆了一会,我们没有等到一列火车经过,就一起去了林帆住的地方,是在校外租的房间。 林帆躺在床上,放起了音乐,并叫我和李宣一起躺到床上来。李宣摇了摇头,趴在了桌面上。我脱掉衬衫,躺到了床上。林帆问李宣: “干嘛不一起躺到床上来?” 李宣说:“没关系,我就坐这边。” 复读机传来了陈奕迅的《伤信》,三人同时沉默了。 (歌词) …… 徐徐又当这信是你紧贴我抱拥, 可惜信太单薄怎可填密落空, 愈信伤早抑压痛便愈沉重, 难平衡自己忐忑的起伏, 难原谅我心反覆的变动, …… 仍多麽需要你仍多麽需要你, 如今天失去了怎麽退怎麽进, 如果可不要信宁死都不要信, 但看我手再激动仍只得伤信。 (完) 陈奕迅深情而刺痛的歌声停止,林帆说话了: “瓯越,你在上次给我的信上,说了一些初三时候的事情。你说,中考的那几天,因为床位不够,我们是睡在一铺床上?我怎么都不太记得了。” 我听了感到一惊,没想到林帆会在李宣和自己面前说起这个事情,心里一阵窘迫,连忙撒谎道: “其实我也不太记得了,呵呵。”为了逃避,我及时撇开话题,继续说道:“我倒是记得那年,发生了很多大事件。” “大事?有什么事?” “比如非典啊,还有伊拉克战争啊,我都记忆犹新呢。” “对噢,那时候离中考还有几个月,每天学习累死了。伊拉克战争发动前几天,我记得,我们每天睡觉前就听收音机,盼望着什么时候开战,然后几天后就真的开战了。后来就来了非典,我们都提心吊胆着,害怕会被隔离,好像还有传言说,中考不用去城里考了,为了防止疫情传染。”林帆被我一说,也想起了那些事儿。 “那个非典病毒到底是怎么来的?”李宣问。 “那个病毒是叫h7n9对吧。”我说。 “没错,你们好好学习生物课,哪天知道了这病毒怎么来的,告诉一下我这个不会读书的孩子。”林帆又自嘲了起来。 “估计也得学好政治。因为有可能,这个h7n9是美国制造的一种新医毒,为了让中国没精力应对伊拉克战争。”我难得开了个小玩笑,把林帆逗乐了。 到了傍晚,我们三人一起吃过晚饭后,我和李宣告别了林帆,坐着公交车往一中返回。下车后,李宣说想上厕所,于是带着我去了网吧的厕所。 李宣上过厕所后,想上网,就叫我陪他玩一会。于是,我坐在旁边,看李宣上网。我这是第一次进网吧里来,平时用电脑都是在学校的机房里。 李宣不断找一些网页给我看,似乎在示意我看一些新鲜的玩意儿。但我好像没有适应网吧的环境,一直心不在焉。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7节 一段时间后,李宣见我状态不佳,说道: “我还想多玩一会,你要不要先回去。” 我本想留下来多陪李宣一会,偏偏却不知怎么地,说出了“再见”。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时候和李宣在同一个世界,有时候好像又在不同的世界似的。 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多么希望,涂皓突然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第32章:街角的咖啡店 街角的那家咖啡店,其实算不上真正的咖啡店。除了卖咖啡外,还有其他的饮料,比如汽水和果汁,除此之外,也有卖各种套餐饭,最吸引人的还是这里现做的蛋糕。 店里面因为有个漫画区的缘故,许多学生都乐于坐在里面,点一杯汽水或者果汁,坐一个下午,甚至直到晚上,肚子饿的话,就直接在这里解决温饱问题了。 偶尔恰逢哪个同学过生日,大家就约在这里,一起凑钱买一份大蛋糕。点上几支的蜡烛,浪漫而温馨,既是为了给同学轻生,又是为了解决自己的嘴馋。 此时此刻,我一步步走在夜色中,慢慢靠近这家咖啡店。里面的灯光昏暗,透过橱窗,我看见靠窗位置的桌子上,一块大蛋糕被温暖的烛光点亮。 我被这烛光吸引,竟不知不觉地站在了橱窗外,紧贴玻璃窗,目不转睛地往里盯着看,沉迷烛光之中。隔着一块玻璃,那么近又那么远,触手可及又触不可及。 就在我稍稍缓过神来的时候,我这才意识到还有个人坐在蛋糕旁边。可是怎么只有一个人,难道都没有人陪过生吗? 就着稍微明亮的烛光,我这才突然发现,橱窗里的那个人此时此刻正看向外面,也在盯着我看。四目交接,我惊呆了,是他!竟然真的是他,我的天呐! 我一眼便认出了他,是涂皓!想必他也早已认出了我,一定会觉得莫名其妙吧。我正想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落荒而逃的时候,涂皓对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进去。 我突然进退两难,踌躇片刻之后,我略微镇定了下来。怕什么!这咖啡店又不是他开的,凭什么我要跑!于是,我挺起腰杆,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店里。 只见涂皓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好像十字路口的摄像头一样,监视着我的一句一动,又好像在质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偷偷摸摸地躲在窗外?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好把视线聚焦在他面前的那块大蛋糕上。等我走近了,他才伸出手指头,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示意我落座。 “去哪儿了?”涂皓劈头盖脸地问道,一脸凶巴巴的样子。 “刚从网吧里出来,正准备回学校。”落座之后的我,像是老鼠见了猫,老实巴巴的答道。 “网吧?你也会去泡网吧了?一个人?”涂皓真是贼聪明的一个家伙,很快就猜到了具体情况,说道: “我知道了,你是去找李宣玩了吧,他现在还在网吧里泡着,对吧?”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感到不可思议,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我警觉地问道:“你凭什么说李宣还在网吧里,你跟他很熟吗,那么了解他?” 他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压根没有理会我的问题。他的视线已经没有放在我的身上了,而是眼前的那块大蛋糕。就像蛋糕上的烛光,他的眼睛忽明忽暗。 “只有你一个人?”我怯懦地问道。 他点了点头。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小声地问道。 他摇了摇头。 “过生日的人要等会才来?”我的声音稍稍大声了一些。 他又摇了摇头。 “过生日的人不会来了?”我的声音又小了下来。 他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说道: “他和你同名,叫涂越,是我的弟弟。我不知道他原本姓什么,我们是异父异母的兄弟。” “我知道。”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你知道?”涂皓鄙夷地反问,好像在怀疑我调查过他。 “我也是听说的,具体什么情况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一时紧张,显得可怜兮兮的。 “那我来亲口告诉你好了。” “什么!”我没有想到,涂皓会这么冷静。 “我来告诉你,我的一切。”涂皓说道,“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帮我取邮件,我为什么被编入重点班,我为什么要和你成为同桌,对吗?” “没错,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要这样来折磨我,之后又给我递上一块诱人的糖果。” “因为我就是这样对他的。” “他?你是说你的弟弟,涂越?” “没错,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跟他很像吗?” 我哑口无言,本想嚎啕大叫,求他放过自己,就算我长得像他的弟弟,又怎样,毕竟我又不是他的弟弟。可是,我说不出口,他此时的状况似乎比我还要可怜。 然而,涂皓却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你不仅仅是长得像他,就连心中所想、一举一动,还有说话的方式,都跟他一模一样。” 我彻底无语,却又觉得有一股暖流,淌过我那蓬勃跳动的心脏。只听见涂皓继续说道: “在我十岁那年,我的后妈第一次带着他到我家的那天,我就没有给他好脸色看。当时的我心想,他凭什么突然出现在我的家里,他凭什么分享我的爸爸,凭什么分享我的房子,凭什么分享我的玩具。更让我不能接受的是,当时爸爸的事业还没有发展起来,我家的房子还比较小,爸爸为了培养我们的兄弟感情,竟然要求我和他一起分享卧室。” “分享卧室?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睡在一张床上?”我吃惊地问道。 “爸爸的意思就是这样的,我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爸爸要我和他分享卧室,自然我只能和他一起分享一张床了。” “这么说,第一次见面的晚上,你们就睡在一起了?” “那倒没有,我当然不会让他舒舒服服地躺在我的床上。我把房间的门一关,谁还管得了我,我让他怎么睡,他就得怎么睡。” “所以,你没有让他睡在你的床上。” “是的,第一天的晚上,他虽然睡在我的房间里,但却是在地板上睡了一夜。” “初次见面,你就这样对他,他一定恨死你了吧?”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仿佛能够体会到弟弟的心情。 “没有,他很听我的话,什么怨言也没有,在我爸爸面前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换做是我,肯定把你举报了,也让你试试睡地板的滋味。”我嘴上说得爽快,心里却犹豫了。 “第二天当着我的面,爸爸问他,哥哥是否有欺负你呀?他却回答说,哥哥对我很好。他的妈妈也问他,昨晚睡得还好吗?他回答说,哥哥很照顾我,睡得很香。” “看来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小男孩呀!”我有点小人之心了。 “刚开始,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很有礼貌地喊我哥哥,又是喊我吃饭,又是给我端茶倒水。但是我铁了心不愿和他分享一张床,所以,我让他连着三个晚上睡在了地板上。” “三个晚上,你就心软了?还真是厉害呢,三天就把你给拿下了。”我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能把这个讨厌鬼拿下。 “并没有,我没有心软,他也没有把我拿下。可能是因为着凉了,他发高烧,住进了医院的病房。” “都怪你,真是个坏哥哥,你一定很后悔吧。” “刚开始,我也并没有后悔,而他也没有一点儿怪我的意思。哪怕我从爸爸那儿听说了一些他的生世,我也没有半点儿心软,想要接受他的意思。” “他的身世?”我很好奇。 “他是个早产儿,生下来的时候,体征各方面都不够健全。原本家里是没有抱有希望,打算遗弃的。没想到他自己倒是坚强地成长了起来,家里终究觉得舍不得,就留了下来。” “如果不是个坚强的孩子,恐怕也很难受得了你的折磨吧!”我不得不对涂皓嗤之以鼻。 “退烧之后,他又回家住了。爸爸以为是两个人睡一张床,盖一床被子容易着凉,所以把我卧室里的大床换成了两张的小床,被子也换成了两床的小被子。” “这样一来,你不是没有办法欺负他了?” “以我的智商,办法还怕没有!因为房间小,所以两张小床是紧紧靠在一起的。晚上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就趁他睡着了,把他的被子抢了过来。” “真是卑鄙!”我咬牙切齿。 “如今想来,我也觉得自己卑鄙。幸好他还算是个聪明的孩子。” “哼,被你这样折磨,再聪明的孩子也会被你整傻的。”曾经的我可是个佼佼者好嘛! “我也不知道,他是真睡着了说梦话,行为怪异,还是故意那样做给我看,博取我的同情。” “他对你做了什么?”我有点期待。 “我把他被子抢走之后,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迷迷糊糊地苏醒了过来,感觉有什么压在我的身上,我用手一摸,是一只手臂和一只大腿,而且十分的冰冷。他竟然敢把手和脚都趴到我的身上来了。我当时气急败坏,立马就清醒了过来,却听见他在喃喃自语。” “他在说什么?” “他说,哥哥好冷,哥哥抱我,弟弟会听话,弟弟不会抢。” “那你确定了吗,他这是苦肉计,还是真的在说梦话?” “当时,我正想用手把他推开,但我的手刚触及他的身体时,我便犹豫了。那是多么冰凉的一具身体呀!明明还在喃喃自语,有心跳,有呼吸,为何会如此冰冷,好像身体里的血液已经停止了流动似的。是因为我吗?我是不是太过分了?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他那么可怜,第一次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自责。” “总算你意识到了自己的错,那你后来是怎么做的?”眼看讨厌鬼就要停止折磨别人了,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第33章:蛇夫星座 “我把被子都盖在了他的身上,可是他的身体还是那么冰凉。也不知道是出于同情,还是出于本能,我把他紧紧抱在了怀里。” “本能?你是说,你其实并不讨厌他这个人,对吗?” “我为什么要讨厌他这个人,如果他没有到我家来,我们根本就不认识。我针对的不是他这个人,换做任何一个人来,我都会感到讨厌,你明白吗?” “我知道,你只是讨厌有人来抢走你的东西。” “但是他却没有抢,反而把自己给了我。” “什么?他把自己给了你,你的意思,难道是说他的身体?” “那天晚上,他被我紧紧抱在怀里,原本还轻微发抖的身体也暖和了起来。我一直以为他是睡着的,谁知,他却突然开口对我说话了。” “我早就知道了,就是一个有心机的小男孩,不过我很好奇,他对你说什么了?” “他对我说,哥哥好温暖,抱着好舒服,弟弟会乖乖的,不会抢任何东西,如果哥哥喜欢,弟弟也是哥哥的,哥哥不要生气了。我当时听了,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紧紧抱着他。我就这样多了一个弟弟,我想我已经接受他了。” 听到这里,我已经感动得快要哭了,我突然意识到,可能涂皓其实也曾经有过感性的一面。可是这样的一面,我却始终没有发现。 “你们就这样和好了,像真正的亲兄弟那样了,对吗?”我问道。 “是的,从那天以后,我们每天都睡在一起,每天晚上,他那冰冷的身体在我的怀里慢慢变得温暖了起来。每天早上,我们一同起床,一起吃过早饭,一起去上学。放学的时候,我再带着他一起回家。在我面前,他总是表现得很快乐,然而,我并不知道的是,其实他在学校里经常被人欺负。” “后来呢,你是怎么知道的,一定有狠狠地教训那些坏人吧?”我担心地问道。 “后来有一次,我在校门口等他一起放学,却一直没有见到他的人影。着急的我找到了他的教室,这才发现,原来他被班上的几个男生困在了教室里。几个男生把他围城一圈,要他说出爸爸的名字。当时他还没有跟我爸姓,所以那几个男生就不相信他说的话,不让他回家。我当时冲进教室,让那几个男生全部滚蛋了。” “那他是什么时候改名叫涂越的?” “那天我带着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们之间一句话也没有说。到了家楼下的时候,他这才吞吞吐吐地问我,哥哥你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给爸妈吗?我说,当然了,不然他们老是这样欺负你怎么办。他却说,还是不要说了,我怕爸爸会把我改成涂姓。我问,怕什么,你难道不想姓涂?他说,我想,但是我怕哥哥你不高兴。”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他干嘛会害怕你不高兴呢?”我感到疑惑,问道。 “我想,他一定是认为,我还在担心他会来抢走我的东西吧。我告诉他,哥哥不仅不会不高兴,而且还会很开心,因为我从此就多了一个真正的弟弟了。他听了开心地跳了起来,说道,真的吗,哥哥真的会很开心吗,弟弟也好开心噢,弟弟以后会更爱哥哥的。他真的好可爱,你说是吧?” “他改名叫涂越之后,你们之间一定更加形影不离了吧!” “是啊!从小学到初中,转眼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五年。不管在别人的眼里怎么样,至少在我的心里,涂越就是我的弟弟,我们的身体彼此融入对方,我们的感情比我们的血液还浓。每年的今天,就是他的生日,我们全家都会在这家咖啡店为他庆祝生日。我今天特意来到这里,为他庆生,但是他却再也不能出现在这里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第一次听说的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他是个好孩子,更是一个乖巧的好弟弟,我想你一定很难过吧?”我发自内心感慨道。 “那时候,正好是我读初三的下学期。那天放学,我原本想照常去接他一起回家,谁知我爸突然出现在了学校门口,他告诉我,涂越上体育课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已经被送进医院了,他是来接我去医院的。急性白血病!他在医院里没有熬过半年的时间,我难过得简直不想上学了,平时都是他陪着我一起上学放学,突然变成只有我一个人了。” 气氛从紧张到舒缓,再到最冷的冰点,涂皓此时的心境似乎完全陷入了悲伤的时间河流中。蛋糕上的蜡烛仍然在燃放着耀眼的光亮,只是已经燃烧了一大截,眼看就要燃烧殆尽。 “别难过了,我来陪你一起为涂越庆生吧!” “我为什么让你帮我取邮件,我为什么被编入重点班,我为什么要和你成为同桌,你现在明白了吧?”涂皓突然问道,可是和这些真的有关联吗? “难道说,真的只是因为我像你的弟弟,所以才故意接近我,折磨我?” “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起为涂越庆生吗?” 我点了点头。 “那你愿意为了我,为涂越吹灭这些蜡烛吗?或者,再替他许个心愿,可好?” 我摇了摇头。 “就当是为了满足一下我,好吗?就这一次,我们的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了,好吗?” 我还是摇了摇头,但很快又点了点头。 鬼迷心窍似的,我闭上了眼睛,默默地许下了一个心愿。然后,我鼓起勇气,猛地吸了一口气,把蛋糕上的蜡烛吹灭了。 转眼,寒冷的冬天迅速降临,这个学期很快就接近了尾声。 应付了期末考试,我本以为这个学期,自己会安安分分地度过,但那种难以控制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和涂皓之间,终究在劫难逃。 事情发生在期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那天晚上,电影院里又有电影在放映,学校也发放了电影票。但我忘记了放映的场次和时间,也没有一点想去的欲望。 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我一个人走到了学校前面的路口,不知何去何从。钠黄色的灯光下,另一个孤单的影子走近了我。我没有想到,这另外一个孤单的人竟然是涂皓。 “嗨,瓯越,这么巧,你怎么也还没有去看电影?”涂皓问。 “我忘了放映的时间了。你呢?”我说。 “我一个人,不太想去。” “这样。”我本来打算说自己也不想去,但没说出口。此情此景见到涂皓,让我感到有点儿紧张。 “如果你要去,那让我陪你一起去吧。”涂皓说。 “好啊。”我喜出望外。 我们一起爬上一个坡,来到了胜利路和豪栋街的交叉口。此时,前方走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们走进一看,原来是班上的小胖。 “哎哟哟,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要去哪儿?”小胖粗声粗气地叫道。 “我们准备去看电影。你呢,怎么在这里,要去哪儿?”涂皓问。 “我看完电影回来,准备回宿舍了啊。你们怎么现在才去看哟?”小胖说。 “那你知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场次?” “我看完还接着放了一场,现在正在放,估计是最后一场了。你们可以过去看一下嘛。” “好吧。” “那我回宿舍去了,拜拜。” “再见。” 小胖离去后,又是剩下我和涂皓两个人的身影。 我和涂皓站在路口,突然又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涂皓,那我们还去不去电影院呢?”我问。 “我就怕没场次了,白跑一趟。”涂皓担心地说。 “那就不去了吧,反正我其实也不太想看。” “那我们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要不就去我们宿舍玩吧。”我别有心机地说道,谁知涂皓立即同意了。 “好啊,宿舍里还有其他人,方便吗?”涂皓问。 “方便,除了你认识的张翔,其他都是我们班的同学。”我兴奋地回答道。 于是我带着涂皓,追上了刚才的小胖,三人一起回到了学校宿舍。我们刚走进宿舍的门,便看见张翔正在一边听收音机,一边看。 “张翔,有客人哦!”我说。 “原来是涂大帅哥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张翔像只色狼,见到涂皓,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还色眯眯地盯着人家笑。 我问:“上次玩的扑克牌还在吗?” 张翔听了,立刻翻出了扑克牌,一脸得意的笑。 我本来并不喜欢玩牌,但那晚见涂皓玩得开心,我也感到很快乐。就在我们打牌玩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张翔莫名其妙地问了涂皓一个问题: “涂皓同学,你是什么星座的哟?” “蛇夫座!”涂皓一本正经地说道。 “蛇夫?没听说过呀!”张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和小胖都大声笑了起来。关于蛇夫座,涂皓曾经和我们谈论过。我们日常所说的十二星座,即黄道十二宫,是占星学描述太阳在天球上经过黄道的十二个区域。 虽然蛇夫座也被黄道经过,属于天文学上的黄道星座,但不属占星学所使用的黄道十二宫之列。 而涂皓偏说,他是蛇夫座的。因为蛇夫座是唯一兼跨天球赤道、银道和黄道的星座。 张翔知道自己被嘲弄了,没有善罢甘休,问道: “那请问,蛇夫座的生日是在什么范围内?” “从11月29日到12月17日。”涂皓仍然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那不是射手座的吗?啊!”张翔睁大着眼睛,一副快疯掉的样子。 第34章:一走了之的讨厌鬼 打牌的时间一闪而过,很快就到了午夜时分。 “瓯越,涂皓同学今晚是睡哪里哟?”张翔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个,我……”我犹豫着,看了看张翔,又看了看涂皓,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还用问嘛,都这么晚了,就留在宿舍过夜呗!”小胖毫无压力地说道。 “这样不方便吧,我还是回家睡好了。”涂皓盯着我说道,好像在故意看我的反应。 “还是别回去了,在这里多玩一会,和瓯越一起睡就好了。”小胖又说道。 我感到惊喜,小胖对涂皓说了我想说但不敢说的话。我突然不知如何是好,想接小胖的话,让涂皓留下来,却又羞于说出口。我静默不说话,内心七上八下地等待涂皓的反应。 而涂皓好像也陷入了静默,等待我的回应。我无比担忧着,自己这样一声不吭,万一涂皓客气地拒绝了留下,那该怎么办,到时候再请求人家留下吗? “也对,反正都是同学,涂皓爱跟谁睡,跟谁睡都可以,对吧瓯越!”张翔色迷迷对我说道。 “嗯。”我有点紧张,低着头敷衍地回应道。 这个张翔也真是爱瞎搅和,什么叫爱跟谁睡都可以,自己随便,还把我和小胖都当作随便的人了?我才不要跟那个讨厌鬼一起睡呢! “好,那我今晚跟瓯越睡。”涂皓爽快地说道,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还把自己当成了皇帝不成,后宫佳丽的牌子随便给你翻吗?再说上次听你说,你和你的弟弟一起睡,结果把人家的被子抢了去,害得人家着凉发烧了,我可不想被你这样折磨! “和我睡?你不会抢我的被子吧,我很怕冷的。”我矫情地说道,说完我便后悔了,旁边可是有一个虎视眈眈,早已垂涎多时的饿狼啊! “我不怕冷,要不跟我一起睡。”张翔真是狡猾,果然一出手就横刀夺爱。 “怎么可能跟你睡,你们两个长得都那么结实,也不考虑考虑床板的感受,瓯越长得玲珑娇小,涂皓跟他睡最适合了。”小胖说道,及时弥补了我的过失。 “放心吧,到时候我们各睡一头,就不会抢被子了。”涂皓一本正经地说道,显得十分无趣。 真是个讨厌鬼,一点都不了解人家的内心是怎么想的。竟然都跟人家睡了,干嘛还要各睡一头,这样人家可不就一点便宜都捞不到,白白陪你过夜睡觉了么! 其实我说抢被子的事,重点并不是不想和他睡,而是想说明自己是怕冷的,我既不想像他弟弟一样被他折磨,同时却又想像他弟弟一样被他抱着睡。 见张翔对我展示的那一脸羡慕的表情,虽然有一点点遗憾和后悔,但我仍然是兴奋的。涂皓终究将留下来和我一起睡,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洗簌之后,我们都准备上床睡觉了。涂皓先躺到了我的床上,然后我也躲进了被窝里,我们分别睡在了床的两头。 但即使这样,我还是没能控制自己那邪恶的念想。我的那里有了轻微的反应,让我不知所措。我突然很想知道,涂皓此时此刻是什么感觉?他的那里又是什么状态? 涂皓的腿很长,差不多到达了我的头部,我假装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脚,热乎乎的!他连脚都是热的,可想而知身体的其他位置会更加的温暖吧! 可我不敢轻举妄动,而是等涂皓入睡良久之后,才悄悄将手伸向了涂皓的那个部位。软的!我失落地把手收回来。我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一会儿后,我接连几次把手伸向了涂皓的那个部位。软的!始终是软的!我甘心了,但心中的欲望无法减弱。 涂皓似乎没有任何察觉我的行为,睡得很安稳,而我则是持续一夜的失眠,一夜失眠到天亮的结果,便是持续的不良反应,甚至一度导致蛋疼的感觉。 终于等到了天亮,涂皓似乎睡的很香,我不忍心惊扰他,便一个人悄悄地爬起了床。走出宿舍,突然觉得一阵头昏眼花,估计是昨晚没睡好。 我一个人在学校里逛了一圈之后,再慢悠悠地走回了宿舍。我估摸着涂皓应该也睡醒了,想在这个学期即将结束的这一天,送他离开学校。 然而,当我走进宿舍,才愕然发现,涂皓已经独自离开了。之后,是一个寒冷的假期,而假期旋即结束,新学期的紧接着开始了。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涂皓再也没有回到这所学校,他离开这座小县城,转学了。 新的学期里,涂皓转学去了省城的事情是邵维告诉我的。因为这个原因,邵维也转班了,他当初就是为了涂皓才转入重点班的,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重点班的氛围。 “你知道,我是多么的喜欢他,我可以为了他放弃一切,如果他愿意接受我,我会不顾一切地去省城找他。可是,他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他的心真是太狠了。”邵维一边哭啼,一边对我诉说道。 我的心情何尝不是和邵维一样,涂皓就是彻头彻尾的一个讨厌鬼!我想,他早就想好要离开这里了吧!他平时折磨我不够,还在临走前睡了我一晚。 他一定是早有预谋的,那天早上他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宿舍,我就觉得蹊跷了,原来他是想最后占我的便宜,想让我永远记住他。痴心妄想!我要忘记他,我会彻底将他遗忘的! “不过,我说瓯越,我哭是因为我的梦中情人离开我了,那么你哭是因为什么?”邵维突然问道,让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这才愕然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绝对不能告诉邵维,我在上个学期末的时候,跟他的梦中情人一起睡了一夜,虽然什么也没有发生,但终究会引起邵维的愤怒,他非杀了我不可。 “我是为你感到不值而已,你那么爱他,他却这么一走了之,你也别太难过了,学校里的好男生多得是啊!”我尝试着安慰邵维,却意识到了无诚意。 为了彻底遗忘涂皓,我决定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来。于是,我给林帆写了封信。 但半个多月了,仍然迟迟不见林帆的回信,我以为是寄丢了,就没再想。直到这一天,我在快餐店里偶然遇见了李宣。 那天,我中午放学后,照例到校门口的快餐店吃饭。就在我点菜的时候,李宣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嗨!这么巧。”李宣说。 “是啊,我这个学期一直都在这家店吃饭。”我好像在为巧遇作解释,或者说是在申明这此的巧合并非有意制造。 “我倒是很少在这里吃。” “怪不得,之前都没看见你。” 我们点好菜后,坐在了一张桌子上。李宣点了一份豆皮炒肉。 “你喜欢吃豆皮炒肉?”我问。 “嗯,应该说是喜欢吃豆皮才对。你呢?” “其实我也很喜欢吃豆皮。”我说完,低下了头,扒着饭。 “对了,有件事我应该告诉你的。”李宣突然说。 我“嗯”一声,心里琢磨着,会是什么事情呢? “上周末,我去了林帆那里,他给了我一封信,要我转交给你,但是我随手一放,后来就给忘了。” “哦!看来他是收到我的信了,我还以为信寄丢了呢。” “林帆也跟我说了,他主要是太懒了,所以没有及时给你回信。” 我们沉默了一会,李宣聊起了这家快餐店。 “这家店的生意一直不错啊。”李宣说。 “是啊,比起学校的食堂,这家店的饭菜都好吃。” “你看,老板娘站在后门口收钱,完全来不及算账,全凭我们自觉买单。而且还有一个前门,这样有个很大的问题。” “我没听懂你的意思,你说的大问题是什么?” “我怕有人吃霸王餐。” “不会吧。” “怎么不会,别看我们学校好像都是优等生,其实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我没有再说话,这个话题似乎已经超出了我的哲思范围。 吃过饭后,俩人来到店门口,各自付了钱给老板娘。我没有想到,李宣竟然和老板娘聊起了刚才他说的那个大问题,便建议老板娘招个小工,或者只留一个门进出。 老板娘笑了笑,显然是觉得李宣杞人忧天了。老板娘表示对我们学校的学生非常信任,同时感谢了李宣的热心提醒。 李宣的建议没有被老板娘接纳,但我看得出,李宣跟老板娘交谈之后,变得愉快了一些。 “晚上仍然一起来这里吃饭吧。”李宣说。 “好啊,”我惊喜地说道,“那放学后在店门口见。” 这对我来说,像是一个约会。 放学后,我就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快餐店。李宣还没有到,我站在了店门口等待。我遥望着路的前方,放学的同学们缓缓而过。 我辨认远方出现的每一张脸孔,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要远远就看见李宣的出现。同时,我又担忧着李宣是否会忘记这个约定。 直到李宣真的出现,我有了释怀的感觉。我还是太年少,没有深刻体会到,约会、等待、见面,再伴随着一连串复杂的情绪变化,这分明就是一场恋爱。 “以后我们都一起吃饭吧。”我不知哪来的勇气,说道。 “可以啊,”李宣爽快地回答,“但是你不需要在店门口等我啦,你可以点了菜先吃,或者我们约个固定的时间。” 于是,中午十一点半放学,我们约定了午饭时间在十二点。下午五点半放学,我们约定了晚饭时间在六点。 从那天开始,我便每天都和李宣一起吃饭。班上几位同学也在同一家快餐店,凑成一桌。我则拒绝加入他们,我享受着和李宣的二人世界。 第35章:更喜欢男生 没过几天,我就收到了林帆的回信。信的内容是—— 瓯越: 我是林帆,真的很对不起,你的信,这么久才马虎地做个回复。也是我太懒了,好像一下有很多很多话要说,到了纸上却又不知写些什么好。 李宣他经常过来玩,借这次机会,给你稍个信吧! 之前国庆假期的时候,我去了你们一中,还遇见了初三的一些同学,他们说你回老家了。 给你写信总能想起以前那些日子,我是怎么怎么欺负你的,蛮搞笑。想起其他一些同学,你还记得吗? 我对你说过的,我当时说你现在也许会软弱那么一点,以后你会成为我们里面最强大的人。 也许从现在开始,这种转变的趋势就会渐渐明显起来的。所以,以后的日子我会变得很难过,你能理解吗? 现在高三整天紧张紧张的,没有办法。你们重点稳上,我却害怕去不了本二。嗨!还是那块病根……英语呀!! 班头就是英语老师,他总想帮我,我总没兴趣,我彻底害怕了,归根到底还是懒,比起初三,有过之而无不及,郁闷! 突然之间想到应该找一个专业,在大学的,要和英语无关。 那天,历史老师说考古不错,他说他的一个同学就干那个的。我也很有兴趣的,经常看那些考古电视我都爱看。好像都是去挖一些名人的坟,很有意思的。 历史老师又说了,当初他也想考古,可肚子里没一点知识不行。我又担心这考古会不会和英语挂上钩。李宣的回答让我很放心,他说:“你说的考古应该都在中国吧!” 唉!其实还是要读书的,这是大学里的事。现在也没办法,操什么心。考不上不照样白搭! 字迹越到后面就越草了! 凑合地看吧! 同窗好友,林帆。 (在信的背面还写着两句话,是后来补上的) 本来想要李宣把信转交给你的, 后他又忘了拿走,只好又寄。 看完林帆的信,我又突然想起他第一次给我写信的那段日子。为了介绍我和李宣认识,他特意让我给李宣转交一封信。 然而,他却不知道,当时我之所以想认识李宣,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刺激涂皓而已。在一次吃饭的时候,李宣无意间在我面前提起了涂皓。 “你们家的涂皓昨晚在网上特意问了我,关于你现在的情况呢?”李宣说道。 “什么?涂皓?网上?”我有点吃惊,当时的我们可没有用手机,而我又不会去上网。 “对啊!我们经常在网上聊天。”李宣顺口一说。 “经常?”我开始深深怀疑他们的关系。 “也不算经常啦,主要是周末的时间,他学习比较忙,不像我这么贪玩啦!”李宣解释道。 “嗯,”我沉默了一会,问道:“那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跟他说,说什么?”李宣真没记性,转眼就忘了。 “你不是说,他问了我的情况,那你是怎么跟他说我的?”我重复问道。 “哦,对对,其实也没说什么,就告诉他,我们最近都常常一起吃饭什么的。难道你们平时都没有联系吗?” “我不太会上网。” “这样呀,不过他好像有在用手机了,要不下次我把他的手机号码抄下来,你可以给他打电话。” 我听了不置可否,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必要再跟他联系。毕竟这段时间,我已经尝试着遗忘他了。就算拿到了他的手机号码,我想也不会给他打电话吧。 第二个周末,电影院又有电影放映,生活委员把电影票发放到了我们的手中。 “这次放映的是什么电影?”我问。 “爱情片,《再说一次我爱你》。”生活委员说。 我听了,赶紧逃离教室,生怕有同学来约我一起去。我的心里可是有了自己的计划,那就是李宣,我想和李宣看一次两个人的电影。 谁知,我走出门口,偏偏撞上了小胖。 “瓯越,周末一起去看电影呀?”小胖说。 我眼睛不眨,当即撒谎道: “我有事,不去了。” 放学后,来到快餐店,我和李宣一起就餐。 “周末有电影看,你拿到电影票了吗?”我问。 “拿到了,不知道放映什么电影?” “是《再说一次我爱你》。” “噢,我在网上看过宣传,是刘德华主演的。” “我们一起去看吧。” “可以啊。” “那我们到时候在哪里会面。” “你到我住的地方来叫我吧?”李宣没有住宿舍,而是租住在校外。 “好啊!” “你知道我住在哪儿?”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8节 “啊,不知道啊!”我有点尴尬,还好李宣提醒到。 “这样吧,吃过饭,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 “嗯。” 于是,李宣带着我来到了他租住的房间。房间的墙上贴着胡歌和哈利波特的海报。磁带整齐地叠放在床边,除了一张英语学习磁带外,大部分是音乐磁带。 李宣拿出迈克尔杰克逊的一张磁带,放进了复读机里面。我侧着身子,躺在李宣的床上,翻看着那些磁带。和李宣躺在一起的时候,我内心的冲动和念想一点一点的产生了。 “前几天,我在网上见到了涂皓,但我忘记向他要手机号码了。”李宣说道。 “没关系,你不要也罢了,反正我也不会给他打电话。”我说道。 “瓯越,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你觉得涂皓这个人怎么样?” “家里有钱,是个阔少爷,学习又很优秀,是个高材生,人长得也有模有样的,在大家眼里,他应该是非常完美的吧!”我故意说得酸溜溜的,一点儿也不想吹捧他。 “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是想问,你对他的感觉怎么样,是喜欢,还是讨厌,还是不喜欢也不讨厌呢?”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女生,我为什么要对他有感觉。”我心虚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涂皓睡在宿舍里,我和他一起睡在一张床上的情景。他竟然可以睡得那么香,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开始想不明白,他究竟是真的入睡了,还是在装睡呢? 说到底,如果他没有睡得那么香,我也就不可能从悄悄触碰他的脚,到轻易触摸他的那里了。可如果万一他是装睡的话,又为什么放纵我的所作所为,而纹丝不动、毫无反应呢?难道他是在故意试探我? 想到这些的时候,李宣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说道: “瓯越,我突然发现你的皮肤可真好呀!大家都说我是细皮嫩肉,其实真正细皮嫩肉的人是你才对呀!” 我没有任何的逃避,任由李宣抓住了我的手,说道: “收发室的大婶也这样说我,不过我的皮肤只是摸起来细皮嫩肉而已,我倒是觉得,李宣最近一年你变化很大,之前的你看起来娇嫩得就像个女孩子,这会儿倒是越来越有男子汉的味道了。” “其实我最讨厌别人笑话我像个女生了,相比于女生,我其实更喜欢男生,瓯越,你明白吗?” “我想,应该没有哪个男生喜欢被人笑话像个女生吧!”我顺口说道,之后才意识到,李宣的话并不是这个意思,这让我感到十分震惊,我还是第一次面对面地听一个人,说自己相比于异性而更喜欢同性。 我没有再说话,对李宣刚才的话进行补充,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实话,我有点儿紧张,甚至比在涂皓面前还要紧张一些。 李宣似乎有点儿失望,眼神有点涣散,脸色有点儿苍白。他的手慢慢地从我的掌心转移到我的手臂,沿着我的手臂又转移到我的脖颈,他侧着身子,与我四目相对,手掌在我身上四处移动。 “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学校吧!”我打断了他的行为,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周末那天,我早早地离开宿舍,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再来到李宣租住的地方找他。我在楼下喊了几声李宣,他便从房间的窗口里探出了头来。 “瓯越,你等我一下,我穿好衣服就马上下来。” 李宣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他刚才探出窗口的时候,上身没有穿衣服,光溜溜的。 但很快,李宣便下楼了,我们就一起去了电影院。万万没想到,就在电影院的门口,我们意外地撞见了小胖,他竟然也选了这个场次来。 “嘿,瓯越,你不是说有事,不来吗?”小胖看了看我和李宣两个人,若有所思地问道。 “哦,突然改变主意了。哎呀!我竟然忘记约你了!”我佩服起自己圆谎的功底。 “哈哈,瓯越,你可不要赖哦!”小胖说起了自己口头禅。 我无言以对,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嗨!好好的二人世界,被第三者半途插足了。我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小胖生吞活剥了。 我和李宣的二人世界持续了将近一个月,除了周末时间,我们都在一起吃午饭和晚饭,没有间断过一次。 直到那天,我下午放学后回到宿舍里洗澡,张翔告诉我,说: “瓯越,李宣让我告诉你,他今晚有事,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我听了,感到很忧虑。后面的整个晚上,我都在想,李宣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更加担心明天,后天,以后的每一天,李宣是否会继续和我一起吃饭。 果然,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第二天,李宣告诉我说,他搬到了表哥家里住,不会再来这家店吃饭了。 李宣答应帮我问涂皓要的手机号码,也一直没有给我。强大的失落感袭来,我感觉,自己的世界又再一次突然暗淡了。 转眼,又一个学期过去了。这个夏天一过,高三的残酷时光也就降临了。 第36章:特别房客 暑假结束,我就进入了高三。我从学校宿舍又搬到了校外,和张翔租住在了同一栋房子里。 这栋房子是个农家的旧房子,就在学校的正门口,上学就几步的路程。旧房子的优点是房间比较大,但有个缺点是,厕所不够现代化,俗称茅坑。 这一天晚自习之后,我在学校外的大街上遇见了许久不见的邵维。自从他转到其他班级之后,我们就没有见过面,彼此间生疏了许多。 “嘿,邵维,好久不见!”虽然有点儿紧张,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前打了招呼。 “是你呀,瓯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儿,没有回宿舍吗?”邵维认出我之后,好像显得有点儿惊喜。 “我这学期没有住在学校宿舍,已经搬出来住了,就在前面的小巷子里。你呢,在这儿等人?”时间已经很晚了,三节晚自习都下课了,而住在校外的同学在第二节晚自习后就可以回家的。 “没有等人,”邵维摇了摇头,双眼忧郁的像一对蓝宝石,他继续说道:“我只是不知道该去哪儿?” “发生什么事了,你不回家吗?”我预感到不是什么好事,关心地问道。 “我的那些事被我爸知道了,我们吵了一架,我就一个人跑出来了。”邵维可怜巴巴地说道,没有了往日的傲娇。 “一个人跑了出来?这不好吧,家人会很担心的。”我本想多说几句,劝说邵维回家好好沟通,但一时语塞,不知怎么说。 “我已经给我妈打了电话,告诉她,我会到一个朋友家里过夜。”邵维显得很无助。 “那你的朋友呢?”我东看看西瞧瞧,并没有发现周围有特别的人。 “瓯越,”邵维沉默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其实我没有什么朋友,他们……” “我理解,那去我那边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脱口而出,却不够自信,好像还生怕邵维会拒绝我的样子。 但我是真心实意地邀请他,毕竟这是第一次见邵维说话吞吞吐吐。我猜测他确实是没有地方可去了。以他那样的性格和脾气,就算有几个朋友,也不见得真诚可靠吧! 虽然他曾经对我的态度很差,但至少我们曾经也是同班同学,更何况我们还同时喜欢上了一个讨厌鬼。所以说到底,我其实一点都不恨他,甚至对他有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 邵维听到我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了惊讶和欣喜,他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 “真的吗?瓯越,你愿意收留我?” “说什么收留这种话,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我们可是同班同学,何况我们还同时喜欢过一个人。”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这倒好,务必会引火烧身吧。 “我真的很感谢,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邵维感激道,这才发现了不对劲,问道:“不过,你说我们同时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难道就是……” “没这回事的,是我刚才说错了,我现在带你去我住的地方吧。”我赶紧打断了邵维的话,并收回自己的话,撇开话题,扑灭了那团烧身的火。 “好呀,那今晚就打扰你了。”邵维说着,第一次对我露出了笑脸,我突然发现,邵维不生气的样子,其实挺讨人喜欢的。 带着邵维回到了住的地方,虽然有点简陋,但毕竟是一个人的房间,还是比较方便随意的。 我们洗簌之后,便准备躺到床上去。床铺比较大,但我还是问了邵维,是各睡一头,还是睡在同一头。 “当然是一起睡啦,难道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各睡一头的话还要闻着彼此的脚气!”邵维一副吃定我的样子。 “我才不怕呢,你跟我说过,你对我是没有兴趣的。”我嘴巴虽然是这么说,但对于邵维,我还是蛮期待他会给我一个惊喜。 “我可没有那么绝对哦,毕竟你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好像成熟了不少,其实还蛮吸引我的。”邵维说着,色迷迷地看着我,好像确实对我垂涎三尺。 “哼,谁怕谁,我又不是没有跟别人睡过。”我壮了壮胆,激动地说道。 “你跟谁睡过?”邵维的一个反问,立即打击了我的激动情绪。 “不说了啦!”我生怕又扯到涂皓,便转移了话题,说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面对你的家人呢?总是呆在外面也不行啊!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不欢迎你的,我只是担心你。” “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的,我的爸爸正在气头上,何况我今天又跟他闹翻了,恐怕我要过段时间才赶回家了,我只能赖在你这儿陪你睡觉了,等你什么时候嫌弃我了,我再走吧!”邵维一脸的自信,好像吃定了,我不会嫌弃他,把他赶走。 “反正跟你睡我又不会吃亏。”突然觉得聊的话题都太污了,我转而问道:“对了,你爸爸是怎么发现的?” “是我亲口告诉他的。”邵维直截了当地说道。 “什么?你疯了吧你!”我以为他是出柜了。 “我是不小心说漏嘴的。本来我跟他说,我要去省城见一个朋友,他问我是什么样的朋友,需要大老远跑去见面,我说了,是以前同校的一个男同学。等我从省城回来,我又跟他说,我要转学去省城念书,他坚决不同意,问是不是省城那个朋友怂恿我去的。我执拗不过他,就告诉了他,我喜欢那个朋友,但那个朋友却一点儿也不喜欢我。等我意识到我曾告诉过他,那个省城的朋友是个男同学的时候,已经晚了。于是,我们就大吵了一架。”邵维没头没尾地乱说了一通。 “好复杂哦,不过你真勇敢啦!”我大概猜出了是怎么回事,一时觉得不可思议。 “你就不想知道,我去省城见的那个朋友是谁?”邵维略有深意地问道。 “我,不想知道。”虽然早已猜到那个人是谁,但我还是没有勇气告诉邵维。 “他是涂皓,我想去省城见的人就是涂皓。”邵维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哦,是他呀!”我假装惊讶,但是明显没有把情绪表现出来,于是假惺惺地继续追问道: “那你见到他的时候,一定很开心吧,你那么喜欢他,对不对?” 我其实是想知道,邵维见到了涂皓没有,想从邵维的口中知道,涂皓现在过得如何,有没有认识什么新的朋友,是否还记得老同学。 然而,邵维的一番话却让我再一次打定主意,那个讨厌鬼一点都不值得留恋。邵维是这样说的: “其实,我并没有见到他,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地在喜欢他,他根本没有理会过我。我从别人那里得到了他的手机号码。在去省城之前我也没有联系过他。我以为,等我到了省城之后,他会碍着老同学的面子跟我见一面。但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那么狠心,接到我的第一个电话就以学习忙的理由大发了我,之后再也不接我的电话了。我一个人在省城沉沦了三天三夜,差一点就对他彻底死心了。” “那你为什么还想着,要转学去省城念书呢?”我好像可以明白邵维的心情,那种心灰意冷的感觉,我也曾经经历过。 “我说的是差一点死心,可没想到从省城回来后,我那死了的心却死灰复燃了。我没有办法放弃,没有办法遗忘,没有办法喜欢上另一个人。我喜欢他这么久了,却连他的手都没有触碰过,我却还奢望着跟他睡上一夜。瓯越,你说我该不该?”邵维说得动情,把我的情绪调动了起来。 “什么!你连他的手都没有触碰过?”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看来,相比于邵维,我是多么的幸福呀,不仅触碰过涂皓的手,还触摸过他的脚,甚至我还跟他睡了一晚。 “瓯越,你干嘛笑成那样,你是不是在耻笑我,觉得我很傻很天真?”邵维轻声地质问道。 “什么?我刚才有笑出来吗?”我慌忙猛地摇了摇头,表示对邵维的话十分地否定。 可能是被虚幻的幸福冲昏了头,但自己绝对没有耻笑邵维的意思,何况我也并没有这样的资格。 那个讨厌鬼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不辞而别,一走了之,半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我想自己早已不再有任何的留恋了吧。 “瓯越,你老实告诉我,你跟涂皓同桌了一个学期,应该有触碰过他的手吧?”邵维的眼神中没有了威胁和仇恨,而是充满羡慕的期待。 我犹豫了一下,不再忍心欺骗邵维,于是点了点头,说道: “我跟他握过手。” “跟我说说他的手,好吗?”邵维说着,突然伸手过来,轻轻地抓住了我的手,好像他可以通过我的手触碰到涂皓的手似的。 “他的手掌非常柔软,握起手来却又刚劲有力,手心的温度很暖和,出了点汗而湿润润的。”我不禁脑补着起初的那个画面,没想到仍然是高清晰的画质。 “我好像感觉到了,谢谢你没有抗拒。”邵维的手仍然在我的掌心,间接地感受着涂皓的温存。 “其实,我还触摸过涂皓的脚。”我一不留神就把这事给吐出来了,心里咯噔了一下,后悔不已。 第37章:窗外窗内 “什么!他的脚,你的意思是,你用脚触碰过他的脚吗?还是说,用手?”邵维显然有点不太相信。 “我……”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面对如此脆弱的邵维,我不想伤害到他,但同时我又不想欺骗他。 “瓯越,你告诉我一切吧,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了,因为在我现在看来,涂皓已经离我远去,而你正一步步走进我的心里。”邵维的话平静而真挚,让我颤抖的心平稳了下来。 “邵维,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向你隐瞒我的情感。其实我和你一样,被涂皓给迷住了,我喜欢他,但是我不及你,我对涂皓的喜欢里面还有讨厌的成分。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是我真的对不起你。”我一时情急,乱说一通起来,害怕得止不住地道歉。 “喜欢一个人,没有谁对不起谁,哪怕涂皓对我如此冷淡,我并不觉得他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实是他越冷淡,我反而越喜欢他。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看涂皓的眼神,你面对他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化,我知道你是喜欢他的,只不过你自己可能都不能确定。”没想到邵维不仅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反而跟我谈论起了爱情的观念,正当我的情绪舒缓过来一点了,邵维转而尖锐地问道: “不过,你刚说的脚是怎么回事?” 我的心陡然一震,看来终究是绕不过这个坎了,那就豁出去了。 “邵维,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好吗?” 见邵维微笑着点了点头,我鼓起了勇气说道: “我说我摸过涂皓的脚,不是用我的脚,而是我的手。我不仅用手摸过他的脚,还摸过他的小腿、大腿,甚至连他的那里我都摸过。事实上,在学校的宿舍里,我跟涂皓睡过一个晚上。” 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生怕看到邵维的反应,我想他一定会暴跳如雷的吧! 然而,还没等我睁开眼睛看邵维的表情,一阵开怀的笑声飘进了我的耳朵。万万没想到,邵维竟是这样的反应,一阵莫名其妙的开怀大笑。 “瓯越呀,你果真比我厉害多了,你竟然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把冷淡值爆表的涂皓给睡了,老娘我这次真的甘拜下风。不过,你倒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他屈服的?”邵维的脸上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邵维,你就别笑话了,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虽然睡在一起,但只是各睡一头,什么也没有做,我还是在他睡觉之后,才偷偷地摸了他,我哪有什么本事让他屈服哟!”我自我嘲笑道,好像自己只是捡了一个大便宜,便不想炫耀似的。 “至少比老娘幸福多了。”邵维总结道。 “可能是因为我像他的弟弟吧,他有一次跟我说了许多关于他弟弟的事情。”我坦白道。 “你是说,他之所以对你不冷淡,是因为他觉得你像他的弟弟,仅此而已?”邵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我想是的,不然你还以为,他和我们一样不成?这我可没看出来!当初,他屁股拍拍,一声不吭地去了省城,这事还是你告诉我的呢!” “这样说来,我突然觉得宽慰多了,谁让我长得不像他的弟弟呢!不过竟然你睡过他,为了间接地感受一下他的温存,那我今晚可是睡定你了哦!”邵维说着,朝我扑了过来,如狼似虎。 “好吧,那我就牺牲一下自己咯,谁让我们同时天涯沦落人!” 于是,我也不动弹,不反抗,像死尸一样躺在那儿,任由邵维随便乱摸一通。 我们在靡靡的幻想中渐入梦境,我们把笑容挂在脸上,把泪水吞进肚子,我们渴望着在梦境中见到那个人,那个不辞而别的人。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邵维常常彻夜长谈,我们怀念过去,展望未来。邵维无形中成了我的精神导师,那是多么倔强而不相信命运的一个人啊! 几天之后,邵维告别我的小屋,回家去了。他似乎已经和过去的这一段感情达成了一种和解,他决定用新的面貌去面对家人,等到适当的机会再向家人进行一次彻底的坦白。 就在我送走邵维的那天,他给我留下了一串手机号码。邵维说,这个是涂皓在省城的号码。 我有点被感动了,李宣曾经说会给我这串号码,但一直没给,我没向邵维要,但邵维却主动给了我。 邵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我说了这样一番话: “虽然我已经完全没有戏了,但是你不一样,你有先天的资本,不管涂皓会不会喜欢你,他至少不会讨厌你。所以,答应我,请不要放弃他,无论他是哪种人,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去把他变成和我们一样,让他爱上你。” 邵维的话深深地震撼了我,在听到这番话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去改变一个和自己不一样的人,而从那以后,这种想法开始萌芽于我的脑海里。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流年似水,我们早已不在彼此的身边。还剩下些什么? 有一天,在普鲁斯特的世界里,我发现了自己潜意识里的一个秘密。原来,虽然他消失在了我的现实世界里,却始终存在于我的潜意识中。 正如《追忆似水年华》里写的:“爱情的本质在于爱的对象本非实物,它仅存在于情人的想象之中。”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是会梦见涂皓。 有时候他在远方,我跑向他,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又突然远离了我。有时候他就一直在我的眼前,我看着他的脸,轻轻的走近他,把他拥抱在怀里。 梦醒的瞬间,我可以清晰的记得梦里的每一个画面。短短的几分钟后,记忆力严重衰退般,梦里出现的你在脑海里越来越模糊。 我继续躺在床上,努力闭上眼睛,试图进入潜意识的状态,可意识流的穿梭速度让我望尘莫及,只留给现实里的我无限的失落。 在高三的那段时光里,我有幸再一次遇见涂皓,那是我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夜。 那是高三上学期,一个非常特殊的日子,虽然对我而言不算什么重要的日子,但因为对涂皓很重要,所以也成了我心中特殊的日子。 那天正是涂皓的弟弟涂越的生辰,正是在去年的这一天,我和涂皓坐在街角的咖啡店里促膝长谈,我始终记忆犹新。 涂皓说过,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到这家咖啡店为涂越庆生。虽然涂皓已经转学去了省城,不太可能在那里出现,但我还是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那里。 还是那条街,还是那家咖啡店,店里还是摆设着一样的物品,还是相同亮度的灯光。我轻手轻脚地走进玻璃橱窗,向里眺望。 我期待着,在床边的那张桌椅上,可以看见熟悉的身影,看见诱人的蛋糕,看见柔和的烛光。然而,橱窗后面,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 咖啡店的门口,传来一首熟悉的歌声,陈奕迅的《十年》,虽然我和他分别只有一年,虽然这首歌我已经听了不下百遍,但此情此景,却百听不厌。 (歌词)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 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怎么说出口也不过是分手, 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 牵牵手就像旅游, 成千上万个门口, 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听着熟悉的音乐,我有点儿沮丧起来。独自走进店里,我坐在了橱窗下的那把椅子上。去年今日,就是在这个位置,闪着烛光的蛋糕放在桌面上,涂皓坐在我的对面。 此时此刻,物是人不在,我坐在这里,独自等待。他应该不会出现了吧?我应该先给他打个电话的,可是能说些什么呢? 邵维给了我手机号码,可我却从来没有利用起来。多少次,我拿着他的手机号码,走进文具店,坐在话机座位上,踌躇多时。 多少次,我拨通了他的号码,随即听筒里传来了“嘟”的一声,我却立马挂掉了电话。好像那是一个定时炸弹,多等一秒就多一分爆炸的危险。 终于有一次,我鼓起了勇气,誓必等待炸弹爆炸的那一刻。随着听筒里传来三个的“嘟”声,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喂”声响起了。 我的内心波浪起伏,嘴巴上却沉默着没有回应,不需要回应,能够听见他的声音就足够了。又是几声的连续“喂”。 我至始至终没有吭声,等待他生气,就像打了一个骚扰电话。他显然有点不耐烦,狠狠地挂断了电话,真是个讨厌鬼! 这个讨厌鬼去了省城,似乎脾气更大了,这个无聊的小县城,他是不会再回来了吧!我失落地朝窗外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远远地走来了。 是他吗?有可能吗?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用手掌擦了擦橱窗上的玻璃,视线变得更加的清晰了,而那个身影也越走越近。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频率开始紊乱。我感觉浑身上下的细胞在活动,血液在沸腾。那个身影已经靠近橱窗,他的面孔赫然映入我的眼帘。 真的是他,那个讨厌鬼,那个大恶魔,那个勾搭我,诱惑我,接近我,吸引我,却又惹我生气,让我难过,最后不辞而别,一走了之的涂皓。真是不可思议,我这样想着。真是莫名其妙,他一定是在这样想。 去年今日,我在橱窗外,他在橱窗里,我不可思议地盯着里面看,他莫名其妙地盯着我看。 此时此刻,我在橱窗里,他在橱窗外,他莫名其妙地盯着里面看,我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看。 第38章:你的梦想是什么 涂皓照常点了一份大蛋糕,坐在了我的对面,一切如真实般的发生了。 “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提心吊胆,心虚地说道。 “没想到?”涂皓那么聪明,显然不会相信这是巧合,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就是路过,进来坐坐,虽然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但我真的不知道你会出现。”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有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涂皓鄙夷地看着我。 “嗯,”我无法继续隐瞒,怯懦懦地说道:“今天是你弟弟的生辰。” “你竟然记得今天的日子,你是有意在这里等我的吧!为什么不联系我?”涂皓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什么?联系你?”我诧异地问道。 “你特意到这里来,不就是想见我吗?竟然想我,为什么不跟我联系?还是你根本就是在做表面工作,故意做给我看的?”涂皓冷嘲热讽地说道。 真是不可理喻!明明是自己不辞而别,一走了之,让人家怎么联系你!没错,我是想见你,才特意到这里来。可是,人家又不能肯定你会出现,我如何做表面工作了? “你问我为什么不联系你,那你又有联系我吗?”我一口气闷在肚子里,憋不住,气愤地问道。 “什么?你还好意思怪起我来了?”涂皓突然站起身上,显得有点狂躁起来,“你让我联系你?你一没有上网,二没有手机,你叫我怎么联系你?” “那至少可以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再走吧。不然我又怎么联系得到你?”我有点理亏,小声地说道。 “你简直就是在强词夺理!你怎么就联系不到我呢?我同样没有给李宣和邵维留下联系方式,为什么他们可以找到我!” “我哪知道!”我心虚地说道。 “我的手上有那么多的联系方式,你难道就没有一个吗?我看归根结底,你是压根不想跟我联系才对!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还不如李宣和邵维呢!” “没错,我的确不如李宣和邵维,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了。”我说着,起身准备离开,不想涂皓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别走,留下来陪我一会,我不想一个人过这个生日了。我刚下的火车,有点累,我不应该对你发火的,是我不对,我应该谢谢你今天在这里出现,别走好吗?”涂皓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让我铁了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我悄悄地看了他一眼,那一脸的疲倦让我突然感到一阵心疼。而我们的手又再一次握在了一起,一切果然都是真实的,我感受到了他的温度,他的存在。 当我再一次坐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咖啡店的营业员端来了闪着烛光的大蛋糕。营业员对涂皓面带微笑地说道: “涂同学,这是您预订的蛋糕,不知今天是哪一位过生日呢?” 我不禁为这位营业员捏了一把汗,这绝对是个新来的营业员,一点儿都不懂事,还爱乱问别人问题。我本以为涂皓会不理睬,并充满嫌弃地示意那人走开。然而,涂皓却停顿了一下,回答道: “是他的生日!” 没错,涂皓是看着我说的!这个讨厌鬼竟然跟营业员说,今天是我的生日!难道他还真把我当成他弟弟了不成?真是不可理喻,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径直离开这里。 “那不打扰二位了,生日快乐!”营业员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就走开了。 “你许个愿,然后把蜡烛吹了吧!”涂皓还想用去年的方式过今天的生日。 “我不吹,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请你不要把我当成你的弟弟,好吗?”我不顾轻重,说出了心里话,说完才意识到,这句话其实挺伤人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给一个不在的人过生日。”涂皓有点悲伤起来,继续说道:“我爸爸觉得,这个小县城是一个伤心之地,所以我们举家搬到了省城。我今天回来,是背着他们偷偷回来的,我舍不得这座小县城。” “为什么不能放手呢?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我觉得,竟然他已经永远的离开了,那你应该学会遗忘才是呀!” “我也想忘记,可是却无法停止内心的自责,每一次想起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都觉得非常内疚,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不好,他才会生病的,我没有好好照顾他,让他着凉了,让他难过了。”涂皓自责之后,对我说道: “也许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在这一天出现在这里,我已经离开了这个小县城,高考之后,也许我将去往更加遥远的地方,到那个时候,也许我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瓯越,最后再陪我一起许个愿,我们一起来吹灭这些蜡烛吧!”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我们一起许了愿,然后同时面对面地呼气,吹灭了蜡烛。 “我从李宣那儿听说了你的情况,你现在一个人住在了校外,对吗?”涂皓问道。 “嗯,现在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但是和张翔住在同一栋房子里。”我说道。 “张翔?他怎么老是粘着你,不会是对你心怀不轨吧?” “才不会呢,他就算心怀不轨,也是针对你这样的高富帅。”我打趣道。 “我今晚可以去你那儿过夜吗?不然的话,我只能去住宾馆了。” “什么?去我那睡?”我摒住呼吸,确认道。 “是啊,难道你忍心我去住宾馆不成?何况我们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涂皓说得轻巧。 我激动地点了点头,嘴上却慢悠悠地说道: “随便你呀!你想来就来咯,我无所谓的!” “这怎么能随便呢?你想不想我去嘛,你要是不欢迎我,我还宁愿去住宾馆呢!你要是热情地邀请我,我倒是愿意屈尊下榻寒舍,你自己说吧!” 涂皓的脸皮还真是厚,明明是他先提出要去我那里过夜的,这会儿倒是要我主动邀请他了。是他没有地方住,凭什么要我厚着脸皮邀请他,再说了,“屈尊下榻寒舍”这样的话应该由我说出来,才算是礼貌用词吧! “是是是,我真诚地邀请你,屈尊光临,下榻寒舍,涂大少爷的到来必然令寒舍蓬荜生辉。这样说,你总满意了吧!”我嘴上虽然说得不爽,心里却是一百个愿意和兴奋。 “这还差不多,那咱们就起驾吧!”涂皓像个老爷们似的,差点恶心得我把刚吃下去的蛋糕又吐出来。 把涂皓领回家,刚一进门,便撞见了对面房间的张翔。这小子火眼金睛,一眼便认出了涂皓来,激动地喊道: “哟!这不是涂大帅哥吗!好久不见,我都想死你了。听说你去了省城,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再见你一面呀!不过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呀,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该睡觉了,有话明天说吧!”见涂皓有点不好意思,我搪塞道。 “睡觉?”没想张翔更加激动了,也想走进我的房间来,说道:“涂皓是来这里睡觉的?哎呀呀!我说瓯越呀,这三番五次的,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呀!” “去你的!晚安!”我急忙把房间门一关,把张翔拒之门外,这个乌鸦嘴,可不能让他污了我的清纯形象。 “他刚才说什么三番五次,就算加上今晚,我们两个不也才睡了两次吗,哪来的三次五次?”涂皓奇怪地问道。 “张翔就喜欢胡言乱语,你还当真呀!”我把责任全部推给了张翔。 涂皓这个讨厌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脑子了,难道他当真以为,和他一起睡觉是我的艳福?他也不想想,我是忍受着多少痛苦跟他过一夜的。上次在学校宿舍里,我可是彻夜未眠! “这一次,我们还是各睡一头?”涂皓问道。 我突然想起了邵维对我说过:无论他是哪种人,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去把他变成和我们一样,让他爱上你。于是,我说道: “这一次我们还是一起睡吧,各睡一头的话还要闻着彼此的脚气!” “一起睡?你不会是心怀不轨吧?”涂皓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有什么好心怀不轨的,难道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我理直气壮地说道,反正我又没有暴露过自己。 夜深了,我们终于再一次躺在了一张床上,头倚着头,脚并着脚。我隐约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是那么急促而沉重。 “马上就要上大学了,瓯越,你的梦想是什么?”涂皓竟然还没睡,突然问道。 “我的梦想很多啦,我家人希望我报考师范大学,成为一名教师。”我说。 “那你自己呢,你最想成为什么?” “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报考军校,成为一名军官,不过根据我的身体条件,我知道那很难的。那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我问涂皓,心里充满了期待。 “我会成为一名医生,攻克各种疑难绝症的医生。”涂皓说得斩钉截铁,那么的坚定,那么的自信。我听得清清楚楚,他是说,会成为一名医生,而不是想,或者希望。 “因为你的弟弟,对吗?”我不该这样问的。 “他不是我的弟弟,他叫涂越,我喜欢他。”涂皓莫名其妙地说道。 我有点懵,好像听出了什么其他的意思,好像又什么都不懂。 第39章:匆匆那年 “你知道,我们在一起睡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吗?”涂皓继续莫名其妙地问道。 月光穿过窗口,照在房间的地板上,微微照亮整个房间。我屏气凝神,不吭声,不眨眼,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 借着微亮的月光,我朦朦胧胧地看见,涂皓侧着身体,嘴唇凑到了我的脸庞,很快,他的身影越到了我的身上。 奇妙的夜突然更加的妙不可言了。 那一夜匆匆而过,涂皓又消失了,好像他并不存在过,好像那一夜是我幻想出来的,时间越久,我便越感觉,那一夜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有时候,感觉这种东西非常的神奇。 比如说,我对于李宣的感觉。每当眼前没有李宣,我就感觉李宣就在不远处,好像俩人心连着心,随时会碰上面。 于是,我总是天马行空地构思着,见到李宣时可以聊的话题和内容。完美地构思之后,我仿佛感觉自己完全可以在李宣面前一展口才。 可实际上俩人碰面却是好不容易。更糟糕的是,一旦和李宣见了面,我总是连个屁都放不出来。因为我莫名地感觉,李宣的人在眼前,心却遥不可及。 又比如说,高考。 当我还在高一高二的时候,高考虽然遥不可及,但我却会忧心忡忡,生怕高考来临的那天。 可是进入了高三,尤其是到了下学期的时候,我却对高考丧失了畏惧感,反而希望高考的日子尽快到来。 高考前天的傍晚,天空阴沉沉的,下着飘渺的小雨,校园里空荡荡的,世界突然变得安静。 低年级的同学无忧无虑的离开了,后面几天,这里是他们的禁区,这里变成高考的战场。我两手托着高高的一叠书,离开了空荡荡的教学楼,走进了黑压压的夜幕。 那天晚上,我呆在房间里,整理着堆得满地的书,那是记忆缺失的一晚,好像一年的尽头,静悄悄的,就过去了。 第二天,天空依然是阴沉沉的。因为下午要熟悉考场,所以我想在上午的时候去银行取些钱。我来到大街上,发觉氛围有点不对劲。 路上的行人很少,飞驰的机动车也不多,然而却有一排的大卡车停靠在路边。突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是洪水又涨了,而且肯定涨得很凶猛。 还没到银行,我就果断地折回去了。这才发觉,路边的商店都关门搬家了。银行肯定也停业了,我猜测。 其实,我是感到害怕了,我可不想被洪水带走,明天还要高考呢。我折回来走到一个路口,发现短短的时间里往北门的这条路都是积水,许多人聚集在这里张望。 我往他们张望的方向一看。我去!我看到洪水了,涨得真够凶的嘛! 惊讶之后,我有些许的兴奋,那感觉类似于惊喜,好像摆在他面前的高考的苍白消失了,洪水来了。 我想起妈妈说今天会进城来,我立即打电话回家,但没人接听。我曾劝妈妈,让她不用进城陪自己考试。我的意思是,让命中注定的发生如往常般开始和结束。 可是面对这种大事件,我们都只是父母眼中的孩子。后来,妈妈打电话过来说洪水淹没了公路,她来不了了,要我自己好好考。 我乐了,心想谁希望你来了,你来了我不也是一个人自己考嘛。 中午,邵维背着个包来到我住的地方。原来他现在是有家不能回,他家楼下被淹了,他是淌着水出来的,水都快到大腿了。 他说要是再晚一点,就不用考试了。他背包里是考试用的东西,还有一身衣服,几本复习的书。 和邵维在快餐店吃着饭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熟悉是身影在对面餐桌,是李宣。我问李宣住的地方会不会被淹。李宣想了想说不会的。我们三个约好熟悉考场后一起去看洪水。 旁晚,我和邵维来到李宣家楼下时,看到洪水已经在门口了。邵维开始数落李宣,说: “就这还不会被淹,你还是赶紧上楼把明天考试要用的东西拿下来走人吧,要不然你今晚上去明天就出不来了。” 我也很赞成,眼看这里就要进水了。李宣不是很确定是否要离开,或许他是在考虑应该去哪里。 天快黑下来了,邵维去了宾馆住,和一个朋友的家人一起。我和李宣继续守望在路口,等待洪水来袭。突然,李宣问: “瓯越,我可不可以去你那过夜。” 我说:“当然可以。” 于是,李宣准备上楼去拿东西。我问要不要帮忙。李宣说不用了,让我在楼下等。 一会儿,李宣背着个单肩包,拿了一双拖鞋下了楼。楼上,一个人探出头,问李宣要去哪。李宣回答说,去同学那住。 我估计这个人就是李宣的表哥。表哥那种威严的语气,好像李宣是一个很调皮的坏孩子。我不太理解,因为李宣在我的印象中,是一个很乖的好孩子。 我带着李宣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李宣问道: “晚上我们去哪?” 我说:“去学校看看书吧,有老师答疑。好不好?” 我和李宣的考场都在本校。本来因为是考场,学校基本上已经被封锁了。但在学校的特殊安排下,这几天把校友楼给我们班当自习室和考试前后的汇合地。而且老师答应,晚上会去那给我们答疑解惑。 李宣说:“好,但我没有带书,你给我一本书吧。” 原来李宣的包里没有书。李宣是文科生,我不知道他要看什么书,就说道:“你自己选吧,书都堆放在了地上。” 李宣找了找,拿了一本《现代语文基础手册》。我们便来到学校的校友楼前面。 “我就不进去了吧。”李宣说。 “没关系的,你跟我一起进校友楼看书呀。” “不了,那是你班的地方,都是你班的同学,到时候我再来叫你一起回去吧。” 我只能说好,其实学校其他地方基本上被封了,也不知道李宣能去哪。 我进了校友楼,好几个同学都来了,小胖也在。桌子是椭圆形的,大家围成了一圈。明天考语文和数学,大家好像都在看这两科。我翻看着几册的文言文背诵篇目。 期间我们偶尔谈谈洪水的事,比如有谁要搬家了呀,比如东湖里的水又涨到多高了呀。我们都不是很投入到复习当中,有点儿兴奋感,真是很奇怪。 不一会儿,物理老师来了,是教务处主任。他嘿嘿地笑了笑,说道: “同学们,不要紧张,不要害怕,天塌下来有我们老师顶着,你们放开心去考,肯定很简单的。” 物理老师平时极其严厉,这时候却出奇的和蔼可亲。我因此突然产生了一些不详的预感。大家屏气凝神,专注地复习了起来。物理老师在同学身边转了几圈,见没有人在复习物理,就灰溜溜地走了。 没过多久,楼外传来了李宣的声音,他在叫我。这时,小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会心地笑了笑,赶紧收好书,背着书包走出了校友楼。 见到李宣在夜色中等待自己,我无意中体会到了莫名的幸福感。 回到房间后,我们决定去买些吃的,于是走向了超市。我们买了一些优酸乳和饼干。再折回去,已经九点左右了。路上突然一片漆黑,连路灯都灭掉了。半途,竟又撞见自习回来的小胖。 “你们从哪儿回来?好像是停电了。”小胖说。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9节 “我们从超市回来的,刚才还有电呢。”我说。 告别小胖后,我和李宣回到房间,果然已经停电了。房东给了我们几支蜡烛,李宣坐在床上玩手机。我和张翔在门口点蜡烛,点燃了好几支。 我们聊着今天不详的种种事情,各自说着自己的兴奋。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好像明天不能高考了,至少我是没有那个状态了。 妈妈打电话过来问我的情况。我激动地说着,环境是如何如何恶劣,人心是如何如何散乱。 没电,我用干电池听广播电台。省城的电台节目似乎离我们很遥远,那里的情况一切如常。 主持人在点歌祝福明天高考的考生们。然后熟悉的旋律传出,是我最近很喜欢的一首歌,《彩虹天堂》。 李宣还在玩手机,我叫他睡觉,他说好。虽然还很早,但实在不知道还能干什么。这几天是阴雨天,所以不算热。我们都没有脱掉衣裤,直接躺在了床的同一侧。 李宣静静地躺在床上不说话,他总是带给我一副很安静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聊些什么,我根本没想到,高考的前一夜是这样度过的。 洪水淹没了半个县城,整个城市停了电,李宣躺在自己的身旁。我突然意识到,明天就要高考了哦,我应该马上入睡的才对。 但我又希望,明天还是不要考了,高考前哪里是这个样子的呀。我就这样想啊想,结果越想越清醒,一直无法入睡。 我和李宣,自高一那年就认识了。如今我们第一次睡在了一起。整个房间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但我此时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明天就是高考的日子,我必须得让自己安安稳稳地有个好睡眠。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夜静得出奇。然而,令我手足无措的事情发生了。 当我还在努力让自己入睡的时候,李宣的手突然伸过来抱住了我。我突然变得清醒起来,但仍然假装着入睡。 我乐意让李宣这样抱着,但只希望这样度过一夜就好。然而,李宣并没有知足,他好像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我有点儿兴奋,却继续假装沉睡。 我一动不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作为回应,我现在懂得做的,就是将双手很自然的抱住李宣。至少,我承认了,自己并没有真的睡着。 第40章:大学,我来了 大人们都说,高考是人生的转折点。但在那时候的我看来,高考就是人生的全部。 那两天就像是早已判定的行刑日,那是我们那段人生的唯一意义,高考之后,要么死亡,要么重生。 原本对我而言,是死亡还是重生,只是关乎我一个人,一切就交由上天安排,我并无怨言。 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涂皓闯进了我的精神生活,并且留存了下来,我的每一个思想行为不得不受到他的影响。 在家里等待高考分数的日子里,我总是不停地估算着自己的分数,我从来没有如此渴望得到重生,我也想像涂皓一样远走高飞,离开这座蹩脚的小县城。 终于等到高考分数公布的日子,张翔陪着我一起在网吧里查到了分数,还算理想,没有超常,也没有失常。 填报志愿是一个头疼的问题,比考试还要复杂和令人纠结。提前批的话,可以填报军校和师范,我最后选择了军校。 我在提前批的每个志愿都填报了军校,没有留给师范院校一丝一毫的机会。虽然家人不理解,但母亲还是答应陪我一起去省城参加面试和体检。 那是我第一次来到省城,虽然闷热而拥挤,但涂皓在这里,从城市的空气中,嘈杂的人群中,我似乎可以感受到涂皓的气息。 我终于也来到了他的城市我再一次感觉,自己和他如此的靠近。但仅此而已,我已经十分满足,我并不奢望能跟他来一场偶遇。 我们的人生注定与众不同。 他必然继续离开,往更大的城市远走高飞,必然成为一名享誉业内的一代名医。我完全可以猜测得到,以他的成绩必然选择国内最好的城市最好的医科大学。 而我没有希望考上军校,不论是面试还是体检,结果都不是很理想。我灰心盎然地离开他的城市,不知道哪座城市属于自己,而后又将成为什么! 给他打个电话吧,问问他的分数也好,他所填报的志愿也好,我应该这么做,也完全可以这么做的。万一选了同一座城市也不一定,我痴心妄想起来。 从省城回到家中,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录取通知书,那是一个非常漫长的暑假。整整一个月之后,我终于还是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我的预感果然应验了,姗姗来迟的通知书不是来自军校,而是长沙的一所综合性大学,那是我在第一批填报的志愿。我被录取的专业是男生热衷的工科中,最热门的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 在当时的我看来,只要去往一座新的城市,必然可以开启新的生活。但万万没想到,那个我毫不在意的专业,恰恰绝对地命中了我的死穴。一切后悔而莫及,没有人能理解我的痛苦,就好比没有人能理解我的孤独,还有我的恐惧。 在一个陌生的封闭空间里,我总会感到恐惧。如果黑暗也来凑个热闹,那么任何荒谬可怕的事情都会被我幻想出来。然后恐惧伺机再次袭来,我被一遍遍地说服,说幻想即将变成现实。心慌慌的我迅速唤来光明以鉴现实。于是我终败于恐惧。 面对未来困难重重的未知,我总是恐惧那一刻的降临。我猜测种种不良的后果,然后恐惧袭来。怎么办,我该如何解决种种这些。我开始无休止的假设:如果事情发展成如此,我会如何。假设无法制止内心的担忧。我只能等待那一刻的降临。 不过恐惧也就只能得意开头那么几次。当空间由陌生逐渐变得熟悉,当时间一秒秒靠近,荒谬的幻想已不觉一丝可怕,未知的困难已预测于手掌心。恐惧一点一点无法靠近于我。这一次,我战胜了恐惧。可我知道,我并没有摆脱它。因为,恐惧是我天生的一个弱点。 一切来不及告别,九月份的时候,我启程前往长沙,一个崭新的世界在那儿等待着我。那里没有李宣,因为他去了北京。那里也没有邵维,因为他选择留在小县城里复读。 至于涂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反正我是至始至终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长沙。虽然那里也有全国顶尖的医学院,但相比北京和上海,长沙并非最好的选择。 然而,一切又皆有可能,毕竟人生如梦,我们就生活在上帝编织的梦里。 母亲没有送我进城,因为我通过几次的电话联系,和一位同行的伙伴约定好,不烦家长同行。在家乡车站临别的时候,母亲一再要求我坐立行注意昂首挺胸。我虽然对她的话表现得厌倦的样子,但内心却有一阵离别的酸楚。 在火车站,我初次见到了那位同行的伙伴,她是一位姑娘,叫刘佳婷。我们是被同一所大学录取的新生,也是同一所高中的校友,而后看来又将是大学校友了。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们排队检票进入站台,坐上开往长沙的火车,风尘仆仆地向大学进发了。渐入深夜,车厢由人声鼎沸变成鸦雀无声,我们在硬座上渐入梦乡。 第二天午后,行驶了十几个小时的列车在株洲站停下了。最要命的是,它一停就是2个小时。而我们利用这2个小时,悠哉悠哉地吃光了所有零食。之后,我起身把前后车厢巡视了一番,然后很不幸地告诉姑娘,说: “火车头坏了,估计一时半会是修不好了,大部分旅客都下车了。” 刘佳婷正在解决最后一袋薯片,她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 “啊!那该怎么办哦?今天可是入学报到的最后一天啊!” “其他旅客都下车了,我们也快点下车吧。”我说。 其实,这只是我第二次坐火车,根本没有什么经验。姑娘却赞同我的话,说道: “不管怎样,先下车吧,问问铁路工作人员,估计可以是要去办理改签,如果改火车赶不及报到,那我们就去坐汽车。” 说着,我们取下了行李,走下了列车。我询问列车员,应该怎么办。列车员回答,去柜台办签证,转其他车次。 于是我们很听话的出了站,排了一个很长的队伍,办理了转车签证,然后再进了站。幸好,稍等了一会,就上了另一列开往长沙的火车。 当时的我们以为,这种事情百年一遇,都觉得倒霉透了。后来经历过春运才发现,长途火车晚点或者故障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而每当想起这件事,我们会意识到,在改签的问题上,犯了一个幼稚的错误。 其实我们不需要出站,只要在站台里等着,直接钻进另一列火车。因为根本没有人来检查我们的签转车票。我们被无聊的规则愚弄,绕了一个大圈。好在慌慌张张的列车还是在天黑前驶进了长沙站。 下了火车,我们各自背着包,各种手提包,各种行李箱,迈着焦急的步伐。 想到在新生报到手册上有写着,学校会在报到日期间组织迎新志愿者,在火车站和校区设置迎新大本营。而今天是报到的最后一天,且都这个时间点了,我们非常担心迎新点会不会已经收工了。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当我们走出了长沙火车站,来到了出站口,远远看见了学校的迎新大本营时,我们内心的焦急终于得到了缓缓的平静。 我们拖着行李走到大本营的伞棚底下,几个学长接过我们的行李,让我们坐了下来。几个学姐则是端来了几杯的水。我发现学长学姐们都穿着款式一样的t恤,t恤上面还有志愿者标志,觉得真是好玩儿。给我递水的学姐长得清新脱俗,美若天仙。 “热吧,来喝点水。”学姐说。 “嗯,好,谢谢美女姐姐。”我笑道。 “嘿,小孩子,美女是不能乱喊的哈,叫我学姐。” “呵呵,是,漂亮学姐。” “你还真是逗呀,乖乖休息一会,等校车来了,就送你们去学校哈。” “好的,学姐。” 坐在迎新点的伞棚下,我欣赏起了这个精致小巧的火车站。如果不是对面耸起的高楼商城,还真没有来到了一个省会城市的感觉。 车站上方“一柱擎天”的标志倒是很有味道,还有简单飘逸的“长沙”,一看便知是毛主席的字。再往上看,是一个时钟,时针和分针正好摆成一个九十度直角。 不一会儿,伞棚下又来了寥寥几个新生。学姐招呼大家拿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上车前往学校了。一会儿,在迎新志愿者的指引下,我们总算踏踏实实的坐上了前往大学的校车。 车上的人不超过十个,估计我们是来得最迟的一批了。校车上的负责人,也就是那个美女学姐,认真地询问了我们是哪个学院的。 终于,校车毛躁的启动,缓缓离开车站。校车平稳行驶之后,我打开车窗,望着路两旁耸起的高楼。虽曾经也去过省城,见过此番景象,但此时的我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的快乐。那街市,那江景,那过桥的行人,这就是我即将要生活四年的城市。 校车穿梭在一条笔直的大道,而后又驶上一座大桥。这时有人激动的说起了桥下的湘江和橘子洲。而我却只顾看着那柔情的江水,恬静的长流,北去,不归。 不知不觉,校车载着我进入了大学校园,那个在我心中辽远而神秘的大学。 第41章:畅游 大学仿佛一座圣殿,气派的校门,高高伫立在眼前,抬头一看横梁,是金灿灿的题字。这座圣殿的外部形象让我肃然起敬,而当进入校园内部,却是另一番景象。校体育场,人山人海,横幅飘飘。每个学院都有在这里设了一个新生接待点。 我们走下校车,一眼望去,新生家长遍布。家长们来自全国各地,各行各业。从他们的穿着打扮、随身行李、交通工具便可以初步判断他们的身份、职业。 都说中国的社会在这些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从另一个角度说,是发生了天地悬殊的差距。有的人西装、皮鞋、皮包、四车轮,有的人仍然布衣、布鞋、布包、两条腿:有的人粉面、金发、首饰、高跟鞋,有的人仍然黄肤、黑发、朴素、简单。 大变革将他们推到时代的浪头,他们吃过苦,又获得改变的机会。有部分人没有把握好机会,但是他们的尝试一直不曾放弃,他们把改变的希望寄托在了儿女的一代。 他们怀着同一个梦想千里远送儿女来到学校。殊不知,人心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得浮躁。这场高校扩招的政策,已经将他们心中笃定的一切改变了,变成一个茫茫的未知数。 我想起了和母亲在家乡车站离别的情景。母亲也曾要送我来学校报到,说不放心我一个人远离家乡。我却不忍,说大学生都是一个人前往的,大家都这样,所以不会孤单的。 而今看到这么多的同学都有家人的陪伴,又不免感到些许的自怜。正当我触景生情之时,一个高大的男生走了过来,问道: “你好同学,是机械学院的吧?” “嗯,是,你怎么知道?”我回答。 “车上送你们来学校的那个学姐告诉我的,叫我学长吧。箱子给我,我带你去办理报到手续。”学长说着,夺走了我手中的行李箱。 我这才又想起那个漂亮的学姐。看到同行的伙伴们都各自有志愿者帮忙着接待,我于是屁颠屁颠地跟着学长走,还不忘卖萌,拍起了学长的马屁,说: “谢谢学长,学长你真好。” 学长哈哈笑了,说:“学弟乖!” 我看见学长正回头看自己,突然心跳加快了。 “前面就是我们学院的大本营了。你把录取通知书,报到材料及注册费用都准备好。”学长说。 “好的,都在这。”我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资料袋。 学长接过我递来的录取通知书,交给了大本营的一个男生。 “新生我,查一下他的班级和宿舍。” “他在四班,宿舍在一区二栋127室。” “好的,那我领他去办手续了,你忙吧。” 学长把录取通知书还给我,说,“走,我带你去注册。行李箱可以先放在这,他们会先看着的。” 我放下箱子,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学长领着我来到财务办设的缴费点。缴费点设在教学楼大厅,没有复杂的程序。学费,住宿费,书本费,军训费都一起缴纳了。注册完后,就是到宿舍楼去整理床铺。 还是学长拖着那个行李箱,我背个包屁颠的跟在后面。带我来到了学生第三宿舍楼,学长到宿管阿姨那里给我领了宿舍钥匙。 我看到127宿舍门上贴着名单,自然他的名字也在上面。学长打开了宿舍的锁,我深呼一口气,走进127寝室,很明显那张只有光木板的床位就是我的。 其他三位室友都来报到了,只是现在不在寝室。旅途疲劳,加上折腾了半天,我浑身感觉软绵绵的。 领回被套后,我爬到床板上铺床垫。好心的学长帮着一起整理了床位,把我感动的眼泪哗啦啦的。 这时,我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才想起火车上十几个小时都没有去上厕所。我正准备跳下床铺,却发现学长凝重的表情看着他。估计是看到了我脸上痛苦的表情。 “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忙?”学长说。 我收回了刚才的表情,连忙说:“不用了,学长去忙吧,我会搞定的。” 虽然我多么想学长帮他搞定这些,可是肚子实在憋不住了,绝对不可以在学长面前出丑。 “真的不用?那我可就先走了。”学长半信半疑的准备离开。 “嗯,好的,学长辛苦了,谢谢学长,学长再见。”我微笑着挥了挥手。 学长前脚踏出寝室门口,我后脚兔子一样冲进卫生间。刚脱下裤子,就传出了机关枪搬的轰鸣声。 我想,幸好及时让学长离开,不然就丢人了。也不知道吃错什么东西了,估计是火车上的菜里辣椒放多了。 床铺衣柜都整理好后,我才感觉到肚子饿了。我来到外面的小吃店,买了几串烤肉。坐在运动场边上,我看着路上的同学来来往往,看着周围的树木,建筑,草地。 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我一想到自己将要在这里生活四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心里就一阵空空的未知感。 我正准备回宿舍的时候,想起还没有买洗簌用品,就折回了超市,买回了一些生活日用品。 当我再回到寝室时,室友们都回来了,而且都穿着一身绿军装。原来他们都去院楼那边,学习唱校歌去了,看来我的确是姗姗来迟了。 当晚的初次见面,我和三位室友互相介绍了一番。三位室友,一位浙江台州人士,高高瘦瘦,配上优雅的髭须,尽显君子风范。一位陕西渭南人士,谈笑随和,随和中不忘幽默,幽默中必有哲理。一位湖南长沙人士,闲聊以财经为中心,以淡定和蛋疼为两个基本点。 或许是因为彼此的腼腆和陌生,大家聊得不多。加上时间已不早了,各自忙了一会,我们都很安静的睡着了。殊不知,在日后四年里,我们都同住一个寝室里。感谢上帝,谁也没有厌倦谁。 第二天是开学典礼,大家都穿着军装,整个体育馆外一片绿色。而我还没来得及去领军装,是穿的便装。 但至少他并不孤单,因为在入馆的队伍里,我看见了刘佳婷。刘佳婷也没穿军装,我们实在是太显眼了。 走进馆内,按顺序四班的座位在离主席台最远的最上层最后排。典礼开始的时候是大合唱校歌。可我连歌词都没见过,唱个毛线。就在此时,旁边的一哥们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校歌歌词?”我探头过去。 “正是,我还没背呢。”他说着把小抄稍稍递向了我,说道:“要不要一起看?。” “当然要,我都没练过歌。虽然不懂唱,看着读也好哈。”我说着,就介绍了自己,“谢谢了,我叫瓯越。” “不客气,我叫范凡,你拿着吧。”范凡干脆把小抄给了我。 看着歌词,我滥竽充数第一次唱了校歌。其实也不赖,至少这歌词他是看懂了。 典礼上午就结束了,下午是休息时间。利用这个时间,我要去校务处,领军装。我一个人走在校园里,第一次感受到校园的大。 通过一次又一次的问路,我终于是在一个破旧的角落边找到了校务处。我向校务处的负责人出示了昨晚缴费的发票,领到了军装,包括帽子和腰带。 剩下的一个月就交给阳光灿烂的军训生活了。军训的时间是这样安排的:半天实训,半天理论,上午下午,隔天交换。 上午实训早上六点起床,半个小时内解决洗漱和早餐,六点半集合前往校区。军训的开始揭开了大学的序幕。 虽然是夏天,六点钟的天空也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寝室四人都穿戴好军装军帽后,我们一起走出了黑压压的宿舍楼。 我之所以用黑压压这个描写监狱的形容词,是因为我们一区的宿舍楼的确就像监狱的建筑结构。 公寓里一区是最早竣工的。外表呆板,四方块,没有阳台。内部简陋,两排宿舍门对门,以中间一条漆黑无比的走道对称分布。一眼望不到尽头、只见一点亮光的走到两端。 一旦有时间,我就会独自走遍全校每一个角落。我逛到了校园的一个角落,角落里有一条小山路。沿着这条小路,我跟着几个学生,爬上了一座山,那便是岳麓山。山上树木丛生,这条山中的小路必定是人走出来的。 我来到半山腰,看到了水泥铺的大路。原来那条小路就是学长学姐们为免费上山而踩出来的一条路。前人开路上山,后人享受自由。生怕迷路,我继续跟着前面的人,继续上山。 走了不知多久,只觉得这路越走越宽,终于陡势变缓,我来到了山顶。驻足远眺,我看见了湘江,这条脉脉含情的河流将长沙城分成了两块——河西和河东。 很快,我找到了从火车站到学校经过的那座桥。这座桥叫湘江一桥,而因为桥下水中的那块狭长的陆地叫橘子洲,所以这桥又叫橘子洲大桥。 河水的下游,在大学城的另一边,我又看到一座桥,那是猴子石大桥,因为桥头有一块像猴子的石头。湘江北去,一眼望不到尽头,我只好作罢。眼不尽收的风景让人审美疲劳,我索性沿着大路,走下了山来。 第42章:学姐来到我的寝室 偶尔,我也走出校园。这里是长沙的河西大学城,岳麓山下,湘江河畔。说是大学城,自然不止一个高校,而是三所高校聚集在此。 贯穿了这三所高校是麓山南路,这也是我这几天经常逛的一条街。这条街有很多学生,不管来自那所学校,一路同行,不分你我。 麓山南路上有各种各样的小店,吸引和满足各种喜好的同学。喜欢乐器的去琴行,喜欢看碟的去音像店,喜欢唱歌的去卡拉ok,喜欢装扮的去服饰店,喜欢打游戏的去网吧,喜欢看书的去书店。 而最吸引我的是一路的街边摊。有的是大人摆的小吃摊,有的是学生摆的玩具摊,有的是男人摆的旅行用品摊,有的是女人摆的生活用品摊。 若是让我撞见一个拖着一箱打口cd的人,那这街逛的就值了。或是在一摊旧书上找到一本自己喜欢的文字,那这街也不算白逛。如果什么也没有淘到,那就纯当是散步助消化吧。 除了逛学校外,这段时间里,我最常去的地方就是网吧了。在这个虚拟空间里,我找回了大部分的老同学。 从林帆那里,我联系上了李宣。我本想通过李宣,跟涂皓取得联系。然而,当我看到李宣的一篇网络日志后,我放弃了这种想法。李宣的文字,无故刺痛着我的内心—— 想起来,他问我的,无端锦瑟是什么意思。我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然后突然觉得很可笑。我那么喜欢的一个词语。我是不知道它的涵义的。这是一个很好的讽刺。 关于我的盲目缺失,就好象杜拉斯说。我以为我在写作。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写过。我以为我在爱。可是我从来没有爱过。我只不过一直站在那扇紧闭的门前罢了。 一直,一直。我就这样恍恍惚惚低眉顺眼地站在生活面前。恍神间一年又一年。然而发生了什么,什么是生活真正的样子呢? 这是巨大的悲哀,我双手空空。圣经是哲人的语言,它说,都是虚空,都是捕风。我终究是一个滥俗的生命。追求不存在的东西和自以为是的美好。 其实,不值得,我知道,我都知道。这又是一个空白或者混沌。原来我只是固执得不可救药。想要扑火然而成不了飞蛾的伟大。 间断性的我会想起一些人物和事情。想念漫过头顶,一漾一漾的。整个世界湮灭在里面。今天,我站在阳光下面,并不强烈的光照苍白。 淡漠,完全是我喜欢的样子。我想起来安琪说的,关于冬天的肃杀和寒冷,异常的漂亮。我就站在这样的灿烂下,想起很久以前的诸多美好,和最后的疏离。 你看阳光轻易地就会被覆盖住。生活那么脆弱,我们的灵魂生生不息过,最后还是要低迷无声。我想说,我只要我们在一起。可是真的,我们已经彼此舍弃。 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样的变故?起初,谁知道。甚至到了后来,一切突兀出现的时候,我们也只是面对面手足无措。眼睁睁的,我们只能这么样。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会再是一个有强烈好奇心的孩童。我不问了,我并不想知道。所谓答案会不会残忍的出乎意料。 激烈,我突然喜欢这个词语。包罗万象,囊括出生命的本质,反衬出人心的懦弱。我记得我的生命那么激烈过。 阳光突然蒙蔽双眼,幸福突然插入生活。他们或她们蛮横无理的把我拉离原来的轨道。我们以为我们可以创造出真的另一方宇宙。不能! 最后的我们,已经是天涯海角的距离,我们丢失彼此。风也不能携带任何讯息。我们如此遥远了,想念是第四维空间的事情。 我们的苍白无力没有资格进入天堂。你看,我只是一个人说话。这不是安慰,这是我对自己的残忍,这是我最后能感知的痛惜。 我们彼此记得,明明一开始的时候。我们要的不仅仅是这些,可是站在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这样多。生活平淡干净,像木棉树一样温和,像合欢花一样漂亮。 在失去了很多的世界之后,我一个人,努力的生长。我记得我说过,我再也不要看到朋友难过。可是现在,我也只是放弃,我不能成为谁的救赎。我能做的,只是陪着谁一同沉溺。 可是若你爱我,你不会愿意看到,那么我会好好的,苟且的,连同你的生活一起享受。我会很好的活下去。今天我对一个人说,慢慢的你会发现,快乐是不重要的事情。 我的世界冰凉,开满白色的雪花,疾风肆虐,重要的是活着,不是快乐,不是幸福,甚至不是自由。 谁对我说过,你要坚持你的自由,你不要忘记你的梦想。在我们背道而驰以后。这样的坚持丧失意义。谁明白呢? 我坚定地活着,你要知道,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好。不停的说话,一切毫无目的和意义,终究是该停止的。我会是一个正常的孩子,结甜美的果实…… 在日志后面,我看到了林帆的留言:“我一直以爲我很瞭解你,所以我一直以爲不用看你的長篇大論,那些太長的東西我看不進去,我以爲。是不是我一直都太自以爲是。” 军训之后,是无聊的国庆长假。从这个无聊的长假开始,精彩的大学生活拉开了帷幕。 “你们好,请问瓯越同学是住在这个寝室吗?”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惊诧了男生寝室的室友们。 “没错,是这里,瓯越,美女们在找你呢!”一个室友激动地叫道。 我向寝室门口看去,只见两位漂亮的女生大方地走了进来。 “我是瓯越,你们好!”我并不认识她们,有点惊慌失措地说道。 “瓯越,我们是老乡会的学姐,代表组织过来看看你。”学姐说道,“来长沙一个月了,生活还习惯吗?” “挺好的,都习惯了。”我有点不好意思,说道。 “这时候,长沙的天气挺热的,你们刚军训完应该是了解的。不过到了冬天,天气又会非常寒冷,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哦!”一个学姐说道。 “没错,除了天气外,还有吃的,湖南爱吃辣,尽量习惯这里的味道。如果吃不惯的话,可就没有什么口福了,只能在学校食堂挑一些清淡的东西吃了。”另一个学姐说道。 “好的,我会尽量习惯的,多谢学姐的关心。”我感激道,顿时产生了亲切感。 经过一番的聊天,我才了解到,原来两位学姐和我来自同一所高中,而长沙老乡会的成员都来自于同一个县城,可能来自不同的高中,可能也在不同的大学,因此,每一所大学都有一个分会。 “为了迎接你们新生的到来,我们本校的老乡会决定举行一次小聚餐,你们的军训也结束了,最近的一周应该不会很忙吧?”寒暄过后,学姐开始说起老乡会的正事来。 “我都有时间的,学姐看着定吧。”我说。 “你们这一届的新生中,你有认识的其他老乡吗?”学姐问。 “有一个,和我一起来报到的,她叫刘佳婷。”目前为止,我只认识刘佳婷一个。 “嗯,刘佳婷是吧,我们已经见过她了。” “学姐,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呀?” “我们找招生办要了新生名单,根据籍贯筛选,找到了你们的信息,因为名单太多了,我们也怕遗漏了谁,所以还得问问你们。” “那你们找到了多少人?” “加上你的话,新生中有六个吧!” “那我们学校的老乡总共有多少人呀?” “我们大二有七个,大三以上的学长学姐还有一些,但是不多,总共应该就是二十个左右吧。” “真是辛苦学姐了,还要为了我们,到处奔波。” “主要是目前你们还没有使用手机,等以后你们也用了手机,联系起来就方便多了。对了,瓯越,你平时会在网上聊天吗?我们有个老乡聊天群,你把聊天帐号写给我,到时候我把你拉进群里来。” “有的,我现在写给你。”我把聊天帐号写在了便利签上,交给了学姐。 “好的,到时候总会那边可能会做个通讯录,整个长沙的老乡就可以很轻易地联系到。” “那太好了,说不定还有很多我认识的同学呢!” “那是肯定的,时间也不早了,学姐就先走了,等聚餐的时间定下来,我再来通知你,或者就在聊天群里通知大家,好吧?” “好的,我有经常上网聊天,学姐忙的话就不必特意过来通知了。” 送走了学姐们,我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寝室,心里美滋滋的。 “哟!小子不错嘛!瞧把你给滋润的!一下子多了两个美女学姐,艳福不浅呀!”室友打趣道。 “那可不是,我们老家那里啥都没有,尽出美女了,我们的招牌特产就美女!”我也打趣地回应道。 “得咧,那下次有回家的话,记得给兄弟伙们带些你们的特产来哟,我到时给你钱的嘞!”室友估计是想女人想疯了。 “那可不行咧,那是人口买卖的哟!”我给他翻了无数个白眼。 之后,我满心期待着老乡的这次聚会,其他一些老乡都是谁呢,会不会有我认识的人呢?还有刘佳婷,军训实在太累了,又得认识好多的新同学,我们从开学到现在,也都没有怎么联系。 不过很快,在老乡会的聚餐上,我们就会见面了。想想,我都有点小激动,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老乡是最亲切的人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已经能够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了。 第43章:别提军训啦 终于等到了老乡聚会的这一天,我在心里捣鼓着,见到刘佳婷应该聊协什么呢?要知道,这一个月以来,全校上下津津乐道的也就只有军训了,那可是全校学生共同的宝贵记忆。 教官说,是军训的开始揭开了大学的序幕。我想着,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一个月以来,我整个脸黑了一圈,估计在路上碰见刘佳婷,恐怕她也认不出我来了。 教官说,军训是我们新生入学的第一课,之所以把军训放在开学之初,就是希望在大学伊始提升大家的身体和心理素质。 学校每年都会进行为期二十天左右的军训,国庆假期之后才开始正式上课。军训期间新生会被编为营排,不以原院系班为单位,由学校国防生担任教官。 军训分为队列训练和军事理论学习两部分:前期的队列训练与军事理论学习各半天,后期即方队选拔之后就要进行全天的队列训练。 队列训练是最接近真正意义上的军事训练的部分。军训动作并不难,但是教官的要求特别严格,每个动作都要做到标准无误,常常会站军姿站一个小时,或者一个踢腿的动作坚持十几二十分钟。 教官常用的惩罚方式就是发现一个人乱动而牵连全排多站15 分钟。炎夏的长沙几乎每天艳阳高照,教官会挑太阳最大的地方列队,大家会很难熬,所以要做好充分的身体和心理准备。 军训期间,军事理论学习是与队列训练同时进行的,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大家在队列训练中的疲劳。军事理论课上老师会为大家讲解国际国内的军事动态和一系列国际先进武器的基本知识等。 往常很多同学都会在军事理论课睡过去,但是大家还是好好听课为妙,可以多了解点知识自然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军事理论的考试是闭卷的,一旦挂了科很是凄惨。 为了军训的成效,在军训的最后学校会进行方阵队列汇演。由于方阵队有人数限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参加方阵汇演,所以教官会进行严格筛选,约有五分之二的人不会进入方阵,组成所谓的“垃方队”。 “垃方队”接下来的训练强度会大大降低。而选入方阵的同学会重新编队,全天进行队列训练,训练强度加大,最后进行军训汇演。 还有就是所谓的附加训练,即军训期间除以上两项基本训练外的对新生生活作风等方面要求严格的训练。 首先因为学校是有新生班主任带新生军训,学长学姐要求一般会比较苛刻,比如有些院系军训时会要求每天写三千字的军训心得,7 点军训会要求队伍6 点就到操场集合,迟到的要么跑圈,要么写几千字检查,要么全排陪罚蹲20 分钟之类。 所以大家军训期间一定要注意严格遵守纪律,否则后果会很严重。其次,就是检查内务。军训进入正轨之后就会有新生班主任和教官的每日查寝。 查寝内容之一是检查寝室卫生。一般要求是桌上除了风扇,台灯等必需品外都要收起来,书不能超过两本。 曾有学生寝室由于日用品过多,为了达到要求全部塞到了柜子里,导致军训期间一打开柜门,东西就哗啦哗啦地掉出来,还好查寝教官不会打开柜子检查。 另外,寝室四个人要整齐划一,所有东西摆设方向都要相同,任何角落都不可以有灰尘。 查寝内容之二是叠被子。教官一般会到寝室里示范怎么叠出“豆腐块”。 但是,不知从哪个年级开始,军训被子变成了太空棉,特别的蓬松,所以建议大家第一天就开始压被子,即将被子芯压得紧实易叠。 压被子要先将被子按要求三分折好,然后怎样快速将被子压出最好的效果,就要充分发挥大家的聪明才智了。 有的方法是把寝室的玻璃门卸下来压在被子上,觉得负重不够可以压上水桶,或者坐在上面写军训日记,此方法切记不要因为压被子而压碎了门上的玻璃。 注意叠被子时候不要耍小聪明,什么垫纸板之类的在被子里发现的话,小心被子被扔出去,只要尽力做了教官不会苛责。 军训的教官是学校里的国防生。他们的制服,他们整齐的队伍本就是学校里一条亮丽的风景线。 训练时间之外,教官们确实就像学长一样。然而,一旦进入军训时间,那张威严的脸瞬间秒杀一切生灵。 我所在的班级是机械四班,和隔壁班三班是兄弟班级,组成一个训练方阵。负责三班和四班的是田教官,胖嘟嘟的很可爱。 田教官假装严厉时,总是藏不住的笑脸。田教官总是三番五次地提醒着大家,在军训的过程中要注意的各种事项。 最痛苦的训练其实最简单,就是站军姿。痛苦的不只是时间的长度,还有诱惑的表情。两个班的学生被列成四排队伍,每两排面对面站着。 于是每个人可以看见两排同学痛苦的表情。而最最不幸的是,对面的队伍里有一个表情极其丰富的表演帝,人见人乐。 但是找乐子是需要冒风险的,每笑一次就增加十分钟军姿。一旦被罚,就会变得哭笑不得。怎么办,怎么办? 当然有办法,找一张苦逼脸盯着看,保证看的人笑不出来。当时,我还是比较幸运的,和我面对面的是一个清秀腼腆的男生,有着一张让人看不透的脸,很特别,很耐味。 半天的军训理论课是很没趣味的。偌大的梯形教室里满满全是学生。而教师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这位整栋教学楼里独一无二的老师就在广播室里对着麦克风讲课。大家不见主讲人的容颜,只知道是教官们的教官。除了训练和听课,军训期间的另外一件大事就是练歌:校歌和《精忠报国》。 哪怕很多年过去了,只要《精忠报国》的旋律响起,军训的时光就在思绪中倒流回来。想必任何和我一样参加过军训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概吧! 老乡的聚会地点选在学校旁边那条臭名昭著的学生街。时间定在下午,聚餐之前,先去学生街的一家ktv。 那天吃过午饭,我独自找到了那条学生街的入口。这条街毗邻湘江,地理位置简直得天独厚。当我走进这条街,顿时一片人山人海的景象映入眼帘。 真是热闹非凡,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堕落街呀!走在学生街上,现在距离聚会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我是故意提前过来,看看这条臭名昭著的街,究竟藏着什么猫腻。酷暑的天气,大片大片的阳光洒在街上,街两旁有高大的树,树叶一动也不动,这个城市的白天是很少刮风的。 走进街的深处有一个小岔路口,拐进去是一条狭长的、不断上坡的街,它有个很卡通的名字--象鼻嘴。这里是学生街的腹地,这座绿树掩映的小山坡上有数不清的民房,里头住着很多行踪诡秘的男生女生。 象鼻嘴路口边有一棵大槐树,即上面提到的那一棵,它是整条街最阴凉的地方,如果等人的话,通常会约在那棵树下。 再往前走,就到湘江边上了,一年四季江边那家小店都卖着风筝。江水到了秋天会退下去很多,露出江心一大块宽阔的空地,它有个浪漫的名字,叫情人岛。大部分人都会去那里栽培一种叫爱情的植物的。 “瓯越!”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可回过头看了半晌,也没看见有熟悉的面孔。就在我迟疑地准备继续前行的时候,一个奇黑无比的女生闪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就站在你的旁边,怎么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我呀!”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定睛一看,是她! “刘佳婷!怎么是你!你的脸怎么了,抹了黑泥面膜么!”这些天,我一直为自己晒黑的脸伤心难过,如今见到刘佳婷,我的悲伤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了。 “怎么说话的呀!现在的这张脸可是我十几年来最引以为豪的面孔,姐姐我在军训的时候可是入选精英方阵的,踏步走过主席台接受空军中将检阅的,每天从早练到晚,能不黑嘛!不过,我说瓯越,你到底参加军训了没有呀?” “当然参加啦,我的脸都黑了,你没看出来吗?” “有吗?我瞧瞧!”刘佳婷说着,毫不客气地捏了捏我的小脸蛋。 “得了吧,就你这张黑里透白的小脸蛋,明显就是从垃圾方阵里混出来的吧!”她不服气地说道。 “什么叫垃圾方阵,我们叫牺牲小我,完成大你,虽然不用参加检阅,我们还不是天天照样陪着你们训练。” “训练?你们那也叫训练呀!说你们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我都觉得过了。我看你们是坐在树荫底下休息腻了,觉得无聊了,这才起身来走几步吧!” “别提了啦,军训都结束了。”被刘佳婷一眼看穿,我立即转移话题,说道:“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学姐们应该到kyv了,你知道是哪家吗?” “知道知道,跟我来吧,就在前面不远了。” 这个下午,我第一次夹在一大群人里面,百无聊赖地漫步在这条洒满了阳光的街上。 一个特别的情愫油然而生,我心想,或许就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会深深地怀念这个下午吧。 第44章:老乡会聚餐 终于找到了约定的ktv,刚刚走到门口,我们便见到了来寝室看望我的学姐。 “学姐,是在这里对吧?”我们问道。 “你们来得挺早的嘛,走吧,我陪你们一起去包厢吧。” “包厢里来几个了?” “有三个了,都是你们新生,你们倒是都很准时呀!” 在学姐的带领下,我们走进了一个包厢。包厢里的音乐声不大,还没有人点歌。我在闪烁的灯光下看到了一个男生和两个女生。 “又来了两位你们新生哦,你们先互相认识一下吧!”学姐对我们说道。 也许是偶然的时间注定了缘分这种东西。虽然曾经是在同一所高中,但彼此间并不认识。经过一番的自我介绍之后,我们五个人互相了解了各自的姓名和专业。 不一会儿,其他学长学姐们也到场了,在学长和学姐面前,像我们这些新生们就显得稚气了一些。时光像把杀猪刀,大学时光这把刀尤其的锋利! 一个下午的时间,我们聚在ktv尽情地欢唱。所谓吃喝玩乐,找寻了快乐之后,就要准备吃吃喝喝了。 到了傍晚,我们跟着学长学姐们走出了ktv。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街灯依次地亮起来,学生街展现出了破败外表下精致而华丽的景象。 街上的海鲜烧烤,小龙虾,牛肉粉,四川火锅,重庆麻辣烫,长沙臭豆腐,西安凉皮,煲仔饭,拉面,刀削面等小吃,满街摆。 几张摇摇晃晃的桌子,东拼西凑高矮不一的椅子,桌上凌空吊着一根不知出处的电线接来的电灯泡,围着吃饭的是三三两两的青年男女,真有一种说不上的特色。 “哇,人可真多呀!”我感叹道。 “我们吃饭一向都来堕落街,因为既好吃又便宜。”一位学姐说。 “每天基本都睡到中午十二点了,大学几年来差不多都是这样了,在这周围大致都是这样生活的人群。”一个大四的学长感慨着,继续说道: “有很少一部分会在清晨背个包拿着几本书去教室自习,或是去图书馆。这很少的一部分也足以让这条街沸腾起来,这样也就让卖早点的门面不至于关门,小笼包、铰子、馒头、油条、千层饼……天南地北的东西,要有尽有。” “尤其一到春夏的夜晚,满街都是夜宵摊子。那种夜宵摊子,真真是特产啊,几张摇摇晃晃的桌子,造型奇特的高矮不一的椅子,头上吊一根不知出处的电线接来的电灯泡,或者干脆,给你来点情调的,每桌点几支蜡烛,吃时稍不注意,会闻到一股特殊的焦味,原来是某位同学的头发烧结了一缕。”另一位学长的玩笑话让我们新生们笑得前俯后仰。 “为什么把这条街叫堕落街呀?听起来怪瘆人的,不明所以的还都不敢来了。”刘佳婷问道。 “因为几年前,有一个记者把这条街的状况写成文章,刊登了出来,弄得是全国皆知,文章的题目里就把这条街说成了堕落街。后来有不少学生在网络上反驳了这篇文章的不实报道。你们有时间可以上网查查看,写得挺有意思的。” 其实,这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商业街。街上最鲜活的风景是熙熙攘攘的青年学生,他们似乎有着无处安放的青春,有着精神家园破败后的怅然,有着从象牙塔的符号世界“离家出走”到现实里、感受柴米油盐的困恼与欢愉,也有着在世俗的声色犬马里暂时迷离与闪避的放纵。 但这种种都无关法律与道德,仅仅关乎个体对自我与社群之关系的探寻与摸索,关乎世俗生活与学院生活之间的转换与摇摆,换言之,堕落街其实是向这些青年学子打开的一扇观察此岸世界里的滚滚红尘的窗口。 堕落街文化所具有的游戏精神、反讽意识、世俗情怀、叛逆气息等,在某种意义上表征着青年人不可或缺的波西米亚精神,这种发源于捷克斯洛伐克的精神,所强调的正是一种与主流文化与意志疏离,而将自我放逐到对于精神自主性与生活独一性的追寻之中的文化精神。 不知不觉,远处传来了悦耳的歌声。我循着歌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有男生也有女生,抱着吉他坐在台子上,灯光打得很暗,根本看不到他们的面孔,他们就那样突然地唱起来,木吉他的声音和他们单纯的歌声会穿透嘈杂的人群,直达心灵最深处。 走了一段路,学长便带着大家来到了一家餐馆。于是,老乡聚会的场所从玩乐的ktv转移到了吃喝的餐馆。 学生街这个地方的好处是适合任何一种人生存,没钱的人可一餐花二元钱吃个一晕一素的菜,更有包箱雅座的餐馆可以让你去一掷千金,这里生活的人彼此都陌生地熟悉着。 这里有茶馆,有ktv,有酒吧,有溜冰场……在任何地方你都有可能遇到你熟悉的面孔。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上演一出好戏,在这里,你有可能遇到很多让你觉得奇怪的人。 在餐桌上,学长问道: “之前都在军训,我想你们应该是第一次来这条街玩吧?” 我和其他几个新生都点了点头,唯有刘佳婷嘿嘿笑了,说道:“之前军训的时候,我就跑过来吃东西了。” “跟我一样,又是一个吃货!”学姐调侃道。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10节 餐桌是订在包厢里面的,所以不会受到外面噪杂声的影响。然而,门外却传来一对男女的争吵声,虽然声音不大,却显得十分刺耳。 一个学长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回来说道: “我说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原来是住我隔壁的一男一女,同居的两个学生,每天晚上都折腾得很晚,起得也很迟。” “你住到校外去了呀,准备考研么?”另一个学长问道。 “对呀!真苦逼啊!” “住哪呢,等你考完后,去你那好好喝几杯。” “我租的房子后面是山,有一大片桔园,厕所浴室也在后面山坡上,条件不太好,住那里的人每天难免在清晨要互相问候。所以这个院里的几个人不多久就都混熟了。” “就在这附近对吧?” “对,这附近的居民的土地都已经被这个或者那个学校征用开发掉了,除了种地也没有什么特长。大部分是靠祖业租房给学生得到租金而生存的。一间房一个月租出去三百到四百元不等,也有在家里开个小商店,或是开个小饭馆。他们总会想着更多的办法让学生们多花钱。” 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是刚毕业或是快要毕业的人,从这个地方开始接触社会了,这里不是一个单纯的校园内,也不是纯粹的一个社会上,形成一个社会和校园的边界,或是可以说介于社会和校园的一方土壤。 这里是年青人的天堂,可以交朋友,谈恋爱,打牌,玩网游。没有老师和家长来管你,也不用担心有社会上的恶人来讹你。 这里有毕业即失业的人。在没有工作,也没有必须要完成的功课的时候,经常去网吧上网,在网上可以交到五湖四海的朋友,瞎扯着。 这里有考研的朋友,整天盯着书看,这类人为堕落街的生活也算是加了一道色彩。也有搞音乐、美术、表演的,都在这里追梦。怕进入社会,怕这个梦给世道碾碎,都躲在这里滋意的生长。 其实生活在这里的人,除了那些正在上学的学生是为了恋爱方便外,更多的是一下子溶入不到社会中或是刚去社会受伤的学生。在这里残喘着生活,一方面叹息着学生时代的过去,一方面寻找另外的出路。 堕落街名字的来源主要就是这里的夜生活。夏日,街上尽是大排挡,几个伙计赤着个身子或这家或那家坐稳了,啤酒可以喝到天光。人是来了走,走了来,一切都文明安静地沸腾着。 这街上以前全是本地百姓开的店子,后来整修,门面加多了,在这里当老板的更多的是从这毕业的学生。也有在校的几个学生合计着开个什么店的,带着些年少的梦。 堕落街的夜,喧哗着时光,流淌着青春,编织着未来。在这里,生活是朦胧的,梦更真实。 一位刚刚毕业三个月的学长也参加了这次老乡聚会,他毕业后仍然留在长沙市工作。此时,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毕业以后,我依旧找机会晃荡在这条街上,回忆我们逝去的不怕天不怕地的青葱岁月。一边回想堕落街上的最后一顿散伙饭,一边看看这条留下深刻印象的老街,看它繁华如旧,看它青春长在。在我们的心中,它更多的时候,不是一条无所不能的休闲小街,我们的生活也不因这三个字而真正堕落下去,它给我们更多的感受,是那种无忧无虑、快乐生活方式的享受过程,以及给了我们无处释放的青春的宣泄借口。青春无敌,堕落街也就成了烙刻在许多河西学子心灵深处的时代印章。” “新学年还是不谈毕业这么伤感的话题了,最后一年就让我潇洒一回吧!”一个读研三的学姐说道。 “对对对,我们还是多聊一聊新生吧,世界是属于我们的,但终究还是属于他们的,看着他们我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希望。”一个学姐说道。 “希望是他们的,跟你有个毛关系!”学长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那可说不准,我可告诉你们,我们学校的医学院来了一个新生,长得又高又帅听说还是个富二代。” “医学院?没听说我们学校有医学院呀?”刘佳婷问道。 “忘了介绍了,这位学姐不是我们学校,他是隔壁那所大学的老乡,还是他们分会的会长。他们那所大学合并了一所医学院,那所医院算是全国顶尖的。”学长解释道。 第45章:玩笑 原来,这次虽然是校老乡会的聚餐,但分会长还请来了其他几个大学的分会长,其中就包括那位学姐。而这位学姐所在的综合性大学,是几年前由几个大学合并在一起的,其中就有一所医科大学。 “全国顶尖那是在专业上,录取分数线自然没法跟北京上海的医学院相比,毕竟那是大都市,水涨船高。”那位学姐谈论起自家的医学院来,可谓是津津乐道: “不过我想说的是那个新生,要知道,为了深入了解这个人,我这个分会长可是费劲千辛万苦。” “有何千辛万苦的,约个时间,把老乡们都请来,弄个聚餐,不就得了。”我们的学长轻松地说道。 “你们是不知道呀,我这个当分会长有多难呀,为了请他吃一顿饭,我可是三顾茅庐呀!”学姐说得有点夸张。 “还有这样的事情,快说来听听,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学长被钓起了胃口。 “其实也怪我咯,其实他是在省城的高中毕业的,所以硬是不愿参加我们的老乡会。”学姐说话很有技巧,先抑后扬。 “难怪,活该你三顾茅庐呢,人家都不是老乡,干嘛要从你,你是在假公济私,满足自己的不良动机吧!”学长略带有咄咄逼人的语气。 “话可不能乱说,我之所以邀请他加入老乡会,可是有凭有据的!你可以问问你们的分会长,是如何从新生名单中找到老乡的,是通过筛选籍贯得出的。”学姐振振有词,表明立场清白。 “这我知道呀,那又怎样?”学长追问。 “所以我才找到他的呀!他的籍贯不是在省城,而是和我们一样的小县城。”卖完了关子,学姐绕回了正题,“后来,我问了他才知道,原来他是高二的时候才从我们的县城高中转学到省城的。你们说,他算不算是我们的老乡嘛?” 听到学长和学姐的谈话,我的心突然咯噔一下,脑袋瓜灵机一动,好像想起了什么。高二从我们县城高中转学到省城的,还是医学院的新生,难道是他?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他怎么可能出现在长沙,不可能会有这么巧,何况凭借他的学习成绩,北京和上海的医学院还不是随他挑,他不可能会屈尊考到长沙来的,一定不是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然算是我们的老乡了,难道他还耍起大牌,不承认过去的身份,不愿意加入老乡的组织?” “后来我问了他们新生,看看有没有人认识这个人,你们猜这么着?原来他在我们县城高中读书的那会,还是他们那个年级的名人呢!” 名人?是长得特别好看吗?还是家里特别有钱?刚才学姐好像说了,是个高富帅。不会真是他吧,不可能真的这么巧吧,他和我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真的有可能吗? “高富帅嘛,是名人这也不奇怪吧!” “何止是高富帅,我问了那些认识他的新生,原来他在县城高中读书的时候,还是在重点班里名列前茅的尖子生呢,在年级上排名至少前十!” 什么!重点班!我的天呐!我们县城高中每个年级只有两个重点班,一个是文科班,一个是理科班。可是医学院的话,学习文科的同学不可能报考吧! 理科重点班不都是我的同班同学呀!除了他,没有谁高二转学到了省城啊!我的心陡然一惊!不可能的,一定是文科重点班,兴许是在医学院学习心理学之类的吧! “重点班?还名列前茅?那不至于考到长沙来吧!应该不是学理科的吧,可能是学心理学之类的文科生吧!” “我注意过他的专业,是学临床的,绝对是理科生!” 怎么可能!理科生?重点班?高二转学到省城?还有遗漏的信息吗?真的是他吗?还有可能吗?这是上天的安排,还是另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不可能呀!我们县高中年级前十名的学生,不可能考到长沙来呀!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哟!” “我也觉得纳闷,就去查了他的高考成绩,这才真相大白了!” “什么情况,考砸了?” “据说是,严重的失常发挥,所以才报考到这儿来,不过险些还没被录取呢。你们学校的新生不是有六个吗,说不定也有认识他的人吧?” 我的脑子突然觉得一片混乱,如果真的是他,我应该感到高兴吗?他怎么会考砸了呢?该不会是因为我吧!不管怎样,他一定难过极了。 我不该那么自私,请上天保佑,那个人不是他,他应该有一个更大的天空,他不该像我一样属于这里,就让他远离长沙吧,我没关系的。 “那你快说说,他叫什么呀?” “我想想,好像是叫涂皓来着,没错,涂皓!” 老天!你别开玩笑了!真的是涂皓吗?我没有听错吗?涂皓高考考砸了?涂皓考到了长沙来学习临床医学?涂皓和我在同一个城市读大学?我是在做梦吗? “学弟学妹们,你们认识这个叫涂皓的吗,是隔壁那所大学的新生。认识的话下次老乡总会聚餐的时候,可以约出来聊聊天的嘛!” 老乡总会聚餐?是全长沙的大学生老乡一起吃饭吗?那样我和涂皓就可能会再一次见面是吗?我和涂皓曾经是同班同学,还是同桌,甚至一起睡过,我应该告诉他们吗? “瓯越,你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刘佳婷突然凑过来问道。 “没什么,有点困了而已。”我回过神来,撒谎道。 “刚才学长和学姐谈论的话你听见了吗?那个叫涂皓的是从我们高中的重点班转学出去的。我记得,你好像就是重点班的呀,你不认识吗?”刘佳婷好像识破了我的谎言,问道。 我无言以对,本想尴尬地对她笑笑,却意识到自己的脸已经僵硬得记不出一丝的笑容。刘佳婷见我为难,便不再追问。 “那你们几个分会会长尽快把聚餐搞起来呀!趁着这开学初,大家都比较闲的时候,约个时间,一起聚一聚。要不然离考试越来越近,这一个学期就过去了。” “行吧,咱们就争取这十月底搞一次大聚,这整个长沙市的大学生老乡估计得由三、四十人,你们就得等着聊天群里的通知吧!” 走出餐馆,跟着学姐学长们,我再一次走进学生街的夜市中。看着人流窜动的街市,一个奇怪的疑问浮现在我的脑海:如果真是涂皓,他会不会也来这里逛逛、吃吃、喝喝呢? 这是上天给我的第二次机会吧,我不能再错过了。转瞬之间,我的心情得到了大逆转。一切负面的情绪统统走开吧,我会主动出击,努力在这里和涂皓开始一段新的旅程。 然而,若要说主动出击,我需要去面对的第一个人就是我自己。 阳光灿烂的时候,我躺在图书馆前面那块充满鸟语花香的草地上,面朝浩瀚无际的天空。 我总是在问,问天,问地,问自己——自己是谁?世界从何而来?上帝是否存在?人死后去了哪里? 我总是喜欢思考——现在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假如现在的一切是为了怀念那过去的,那未来又算什么,为了怀念现在吗? 那天,我习惯地坐在图书馆旁边的草坪上晒肉。所谓的晒肉,说的优雅一点就是日光浴。春日里的阳光很受欢迎。 阳光,草地,伙伴,这些是大学校园最美的场景。而我却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草地上,沐浴在阳光中。 不远处有扎堆而坐的女生,吸引了我的注意。她们不时地向附近的一个小男孩挥手,表现出母性的温柔。这让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暖流。 当时的我是多么希望自己就是那个小孩,那样我就会飞奔过去。当时的我有了流泪的冲动,视线已经模糊,泪水在眼眶边打转。 羞涩之下,我强忍着与太阳公公对视了一下,希望他老人家的热情能够蒸发掉自己的泪水。对于这样的一种冲动,我想到的是人世间的真爱。 我想,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得到过真爱,那就是在我们还在蹒跚学步的时候。那时候的你单纯,可爱,不虚伪。 可是为什么后来就变了呢?我为什么流下了眼泪。因为我想到了过去的他们,现在的他们。那些遥远却想念着的朋友。那些近在咫尺却暗恋着的同学。 我们生活的年代,处于日新月异的变幻状态之中。艺术作为生活的表达方式,也丰富多样:音乐,电影,摄影,文字。 而作为艺术的载体更是日新月异,从嗓音,胶片,纸张,到网络。我们生活于四维时空中,艺术何以表现生活?。 说到底,艺术就是时间,空间,可以是三维空间定格于一个时刻,也可以是时光流淌过一个空间。 艺术给人以精神享受,因为其包含的真善美。艺术给人以生活真谛,因为其包含的主旨思想。艺术给人以震撼。 视觉上的,心灵上的。一个瞬间可以包含很多很多,感动,激情,快乐,孤独。于是永恒的影像中有了欢喜有了忧,有了生活。 我觉得,直到有一天,当我们发现自己都渐渐老去的时候,才感悟到人世间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于一去不复返的光阴!人世间最值得收藏的东西莫过于那年那地的回忆! 而那个时候,对我而言,最宝贵的记忆,莫过于和涂皓在一起的时光。很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便盼来了这一次的大聚会。可是,我却并不知道,那个我日思夜想的人究竟会不会出现呢? 第46章:伪装者 “瓯越,你怎么才来呀!我们可是约好的四点半,这都四点四十五了,我都等你好一会儿了。”在公寓门口,刘佳婷急切地说道。 “急什么嘛,还早着呢,吃饭时间哪有这么早,到时候去了那里还不是要等别人!”我为自己的迟到辩解道。 “什么叫等别人呀!我们早点过去,可以多认识几位老乡的嘛,说不定还有我们认识的老同学呢!就比如说,学姐上次提到的那个高富帅,叫什么来着?”刘佳婷假装无意地问道。 “你是说涂皓?”我不知不觉地陷入了这个女人的陷阱。 “没错咯,就是他,看来你们不只是认识,还蛮熟悉的吧!”刘佳婷说完,眯了谜一样的双眼,上上下下细细打量起我的穿着打扮来,说道: “不对呀瓯越,我怎么发觉,你今天的穿着打扮花枝招展的,该不会就是因为捣鼓这一身的打扮,才耽误时间迟到的吧?” “就你话最多了,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再次被刘佳婷一眼看穿,我已经懒得做过多的解释了。 坦白说,我今天确实打扮得有点过了。从头到脚,从发型到鞋子,我都经过了精心地整理和搭配。毫无疑问,我确实就是为了和涂皓见面,才精心地进行穿着打扮的。 我们来到这家餐厅,已经有不少老乡到场了。会长预定了三张的宴席,在人群中,寻不着涂皓的身影。怀着忐忑的心情,我等待着涂皓的出现。 “学姐,上次你提到的那个医学院的老乡,今天怎么还没有来?”见到那个分会长,我问道。 “你说涂皓对吧,他本来答应了要来的,但临时说有事来不了了。”学姐回答道。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虽然有点儿沮丧,但更多的是轻松。或许我还没有准备好跟涂皓见面,在一个新的地方从头来过吧! 所幸,老乡会制作了通讯录本子,人手一册。我一拿到手,便翻看了起来,最终被我找到了涂皓的名字,上面有他的学院信息和联系方式。 为了转移自己对涂皓的注意力,我决定把心思先放在现在的同班同学上。 我和范凡彼此熟悉起来,是因为一个社团活动。这个社团叫强学会,以“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为口号。 社团组织有两个活动,一个是晨跑,一个是讲坛。 晨跑是为了响应“野蛮其体魄”的口号,会员每天清晨六点半在湘江边晨跑。 讲坛则是为了响应“文明其精神”的口号,每周有一位会员在台上演讲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当时,是我率先看到了社团的招新海报。上面是这样写着的: 致中国少年: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 今号召各位中国少年加入强学会。 学会宗旨: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 活动一:晨跑, 时间:每天早晨六点, 地点:湘江河畔, 活动二:讲坛, 时间:每周二晚七点, 地点:教学楼, 报名方式:明天早晨六点公寓篮球场接受现场报名。 我看过之后,热情高涨,就想找个人陪我一起加入社团,于是我来到寝室宣传起来。但结果,班上只有范凡愿意和我一起加入这个社团。 于是,每天的早晨六点半,当大家还在梦乡的时候,我们悄悄溜出公寓,和另外十多个会员一起晨跑。 时值冬天,黎明的天空一片漆黑。我们沿着沿着湘江风光带,来回跑了大约五公里后,天空越发明亮起来,太阳也缓缓从山头露出脸来,挂在了河东方向的云端,有红又大。 后来,我们之间可以无话不说。我则觉得自己有点离不开范凡了,如果哪一天没有见到范凡,没有和他说上一句话,我的内心就会无比忐忑起来。 那时的我,有了一台属于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关于电脑的配置,我没有太高的要求。对我而言,电脑的用途无非就是三个——浏览网页,交友聊天,看影视剧。 而在我的潜意识中,这三个用途或多或少又都朝着一个目标在发展,那就是认识自己,找到组织。 虽然在读中学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但我不曾有时间去认识自己,更没有机会寻找组织,或者说是没有抓住机会。 我曾一度知道,班上有个同学就是自己的同类。上了大学之后,我开始花时间去认识自己。 认识的途经无外乎就是互联网,或是混迹于公寓网吧,或是在图书馆的电子阅览室——由于按小时计费,我的经济状况不允许花太多时间。 还有其他途径的话,当然就是陈列于生理学和心理学书架上仅有的几本性学书籍——但那里面的有关内容只有寥寥几页。 经过一年多的时间,我终于认识到自己属于一个占有比例为4到10的少数群体。利用业余的时间,我学习了有关这个少数群体的所有理论知识。 与此同时,我发现自己的秘密变得越来越沉重,我越来越无法融入那个大多数是异类的集体,我越来越感到寂寞和孤独。 现在有了一台自己的电脑,我便可以每天花上好几个小时查看相关的资料,观赏相关的影视剧。 但没几天的时间,我就意识到了新的问题,即自己已然认识了自己,找到了组织,任何的资料和影视剧都不能再释放我的孤独感了。 于是,我在潜意识中有了一个新的计划——我要从理论走向实践,我要认识一个同类,我要加入这个组织,我要解放自己的孤独。 但显然我没有在互联网里找到组织的根据地,要不然也不会总是泡在校内网和大学论坛里。 直到国庆假期的一天,我按惯例打开互联网浏览器,登入大学论坛,随意地浏览上面各种五花八门的帖子。 这时,我的目光极其敏锐地发现,那个由三个汉字组成的敏感词意外地出现在了一个帖子的标题上。 打开帖子,一个网络聊天工具的群号赫然写在上面。我的内心像一朵花儿绽放开来——我找到了组织的根据地。 迫不及待地,我通过聊天软件加入了这个群。然后机缘巧合般,我在群成员里发现了涂皓的聊天帐号,我惊喜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我果断地把涂皓加为了好友,并假装以陌生人的身份和涂皓进行了第一次交流。在这次的交流中,我们都没有谈及同类的话题,但互相添加了好友关系。 下了线之后,我暗暗窃喜知道涂皓的身份,而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给涂皓。我自以为涂皓在明,而自己在暗中守护着秘密。这一次的交流,足以让我高兴了几天。 几天后,我面临着一项重大又好玩的学习课程。学院安排我们学级三个专业的全部学生去工厂实习一个月,在长江以北的十堰市。 每个班级都安排了一位带队教师。全体师生都是乘坐火车(教师硬卧,学生硬座),需要一天或者一夜的行程。 我没有告诉涂皓要去实习的事情,线上聊天的时候,我犹豫了一阵要不要说,最后只是要了涂皓的手机号码。 有时候,我庆幸自己生活在网络技术发达的时代,我们既有电脑那样的神物,又有手机这样的尤物。当手里拽着有涂皓的号码的手机,我一点都不觉得寂寞和孤独了。 我觉得离涂皓好近好近,只要动个拇指就能进行文字交流,就能听到对方的声音——虽然我此时还不敢冒然拨通涂皓的电话。 傍晚的时候,全年级大批人马轰轰烈烈地出发了。我们以班级为单位自行到达火车站,然后全年级集合进站上车。 这次去实习的路上,我竟意外地有一些兴奋,或许是因为极少参加班级的集体活动。这次,我似乎就天真地把实习当成了集体旅行。 我特意带了一本杂志,p3里则装满了关于旅行的歌曲。但集体旅行终究与一个人旅行不同,一个人旅行可以很文艺,但集体旅行就是要接地气的玩闹起来。 进站上车后,火车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胖子拿出了扑克牌,喊,打牌打牌,一缺三。很快,范凡响应了胖子的号召,一缺三变成了三缺一。 然后范凡叫了我一声,问,玩不玩,友谊第一,输钱第二。我心想自己除了在教室里上课之外,就难得跟大伙聚在一起了。 于是索性扔下了杂志,摘下了耳机,加入了打牌的阵容里面。在班上其他27位同学中,范凡是让我觉得最亲密的一个。 火车到达实习地十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大家走出火车站后,肚子都饿扁了。 九月刚过,长江以北的气温就开始转冷了。街边人气腾腾的早点更加爱让人饥肠辘辘了。 在等待工厂的大巴车来接我们的时候,有些嘴馋的同学就在路边的小摊上吃起了早餐。 临近八点的时候,大巴终于还是到了。我们被一路载进了城郊山麓间的大工厂里。 工厂,我们这些即将终生奉献于工厂的大学生们,有绝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来到工厂。 我们被安排住进了单身公寓。原本有传言说是住在宾馆,如今看看,八人间,上下铺,条件比他们的大学公寓还要艰苦一些。 只有那一台电视机的存在,倒还让人有住进宾馆的感觉。下午我们整理了宿舍,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第47章:血色浪漫 睡过第一夜,为期一个月的参观实习就拉开了帷幕。我们在临近八点的时候起床,洗漱后在路边一大片的摊位上吃早餐,然后集合开始一天的参观。 在教师的带领下,我们参观了铸造厂、焊接厂、机加厂、装配厂等等。头上戴着红色的鸭舌帽,作为我们实习生的标志。 在某个瞬间,我感觉仿佛回到了小学时代,那些春游、秋游的时光。 每天,我们都写着实习笔记,因为实习结束后,每人都要上交一份实习报告,才能拿到这门课程的学分。 周末的时间,工厂的工人大多数是休息一天,大学生们也就休息。有时候,我会和范凡他们几个一起到城区的网吧上网,有时候,我又一个人在工厂周边逛逛街道,找找书店。 有个书店可以出租书籍,多是青春言情武侠玄幻的。我对这些书都不是很感兴趣,就买了一本郭敬明的新书,上面印着一串数字,说是限量版。 工厂偶尔也有双休的时候,这时候我他们可就计划着走得远一些了。有些同学搭车去了附近的一个风景名胜之地,另一些同学则是就近爬爬山,看看水。 我当然是跟随后者一起游山玩水了。我们沿着长江的一条支流,踩着一支窄窄的山路,一路走进了深山区,然后原路返回。 晚上,我们主要选择在宿舍里看电视,像《血色浪漫》这样又青春又热血的奋斗剧是最适合集体观看讨论的。 偶尔,我们也会去打台球。打台球的地方在一条小弄子里面,环境不是很好,但价格十分便宜。我们可以尽情地玩上几个小时。 我是在这段时间里,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爱上了范凡。 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快乐,因为有了一个爱情的幻想。我习惯了和范凡无时无刻地黏在一起。 我们在参观的队伍里站在一起,我们在搭乘的班车里坐在一起,我们在用餐的食堂里吃在一起,我们在嘈杂的网吧里玩在一起。 总之,我享受着和范凡在一起的时光,并且自以为,范凡也和我一样,享受着这些。但是结果证明,我错了。 时间眨眼就过了一个月,实习的日子接近尾声,我留恋起了这个地方。 这里远离都市的车水马龙,又不像乡村那样信息封闭,这里临界于城乡之间,有着安宁的生活气息和缓慢的生活节奏。 但即使经过这样美好的实习历程,我终究还是没能压抑住内心的寂寞。 在实习的最后几天,我在十堰留下了难过的心情。事情缘由是,那天的实习一结束,范凡就在从我视线中消失了。 于是,我四处寻找起他来。网吧、台球室、每一个宿舍,但是都没有发现范凡。我担忧了,生气了。 范凡一声不吭地消失了,而我竟然没能找到。晚上十点半的时候,我沮丧地回到宿舍,仍然不见范凡。 我躺在了床铺上,电视机里放的什么我已经了无兴趣,我也不想和其他人进行任何交流和讨论。 我拿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范凡打个电话。我一直隐藏着内心,我不敢让范凡知道我在想着他,恋着他。 我就这样两眼无光地盯着电视机屏幕,手里拿着手机,心里想着范凡。我的脑海里进行着任何可能性的猜测。 我想,范凡可能是在故意逃避自己,自己天天粘着他,范凡觉得自己烦到他了。我又想,范凡可能是恋爱了,正和某个女生在某个隐蔽的地方约会。 我还想,范凡可能是发生了意外,被绑架或者迷路了,所以他失踪了。 我觉得,要是范凡出现了,我一定会用万分歉意的眼神望着他,然后等待自己的质问,你到底上哪儿去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等到了十一点多,范凡出现在了宿舍门口,他像平常一样和大家打招呼,并没有我想要的歉意的眼神。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和傻痴。我一直假装把范凡当成了自己的同类,我不断地对范凡投入多余的感情。 当晚,我没有和范凡说一句,甚至没有了看他的勇气了。内心的孤独寂寞翻涌,这时候我想到了涂皓,我觉得只有涂皓可以把我从范凡这边解救出来。 至少,我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一点,涂皓是自己人,涂皓是我的同类,涂皓才是我值得去爱的人。 我立即给涂皓发去了一条短信,仍然假装网友的身份,说道:我后天就回长沙了。 涂皓回短信,问,你没在学校吗,去哪里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告诉涂皓实习的事情,于是又发了短信,说,我们学院组织大家到一个工厂参观实习。 涂皓又回了短信,说,这样哦,那等你回来,我们见见面。 从那天开始,涂皓成了我的神,就好像灵魂有了陪伴。隐隐约约,我对未来的日子有了新的期待。 由于没有及时地买到坐票,我们在火车上站了一夜,才回到了学校。我和班上大部分同学站在4号车厢,范凡和胖子等几个人却不在。 我前后两个车厢看了看,都不见范凡踪影。想到前天晚上的教训,我果断放弃了任何猜测。 我掏出手机,给涂皓发去了一条短信,说,我在火车上了,没有座位,是站票。 很快,涂皓就回了短息,说,站累了,就找个人一起坐坐,别累坏自己了。 看到涂皓的短信,我开心极了,仿佛涂皓是世界上第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天空慢慢有了亮光。范凡和胖子等人出现在了4号车厢里。原来,昨晚他们去了用餐的车厢吃宵夜,然后在那边睡了一整晚。 我有点愤慨,范凡昨晚怎么不叫上自己一起。听着车轮滚动了一夜,火车终于抵达了长沙市站,我们在出站口集合坐公交车回到了学校。 在学校宿舍里,我睡了一整天后,醒来洗了个澡,准备去餐馆。我和刘佳婷约好了今晚聚餐。当我来到馆子时,她已经先到了,另外还有三个老乡。 见我来了,刘佳婷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狡猾地说了一句: “我观看了你电脑里那部毁三观的影片。” 我先懵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原来,去外地实习的前一天,我把电脑寄放在了刘佳婷那里。当我把笔记本交给刘佳婷的时候,特意交待了一句,说: “里面有部影片是不准看的喔。” 刘佳婷反倒饶有兴趣了起来,问: “难道是什么不健康的资源?” 我嘻嘻一笑,说: “健康倒是健康的,只怕会影响你的三观。” 刘佳婷听出了我的玩笑话,呵呵笑过,坦然拿走了我的电脑。 显然,我确是夸大其词了。我所指的毁三观影片其实就是那部泰国纯爱电影《暹罗之恋》。我在暑假里看了不下三遍,还下载了三小时无剪辑的高清版本。 现在,既然刘佳婷看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笑笑,沉默不语。谁知,刘佳婷继续说了起来: “其实这类电影我们女生都很喜欢看的,要说毁三观,那我们都不知道被毁了多少次了。”刘佳婷这么一说,另一个老乡也按捺不住了,问: “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毁三观电影啊。” 于是,刘佳婷就从头到尾,把我将电脑寄放她那儿,以及《暹罗之恋》这部电影中两个男生的故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没等刘佳婷说完,那老乡就听出了意思,打住了刘佳婷的话,说: “哎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就是同性恋的故事嘛,有什么不好说的。” 刘佳婷没有因为话被打断了而生气,反而兴奋地问: “这么说你能接受同性恋?” 那老乡立刻拉下脸来,说: “什么接受啊,我只是能理解、不排斥而已,我可是很正常的啊。” 刘佳婷立刻转向第三个老乡,问: “你呢,你对同性恋持有什么态度?” 第三个老乡嗯了半天,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 “我不知道,那跟我没关系吧。” 刘佳婷真像一只好奇的猫,又问了第四个老乡: “那你呢,你能接受同性恋吗?” 刘佳婷不经意间又用了接不接受这种问词,第四个老乡则毫不犹豫地回答,说: “绝对无法接受,非常排斥,我寝室就有两个疑似症状,每天都黏在一起,连去澡堂洗澡都要一起去,我已经完全看不下去了。” 大家听了都哈哈一笑。这时,刘佳婷想把矛头指向我,我说了句“不告诉你”,然后陷入了沉默。 吃过晚餐,我们五人步行于江边,看风景,聊着天。逛过江边,我随刘佳婷回寝室,取回了自己的电脑。刘佳婷把电脑交给我时,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喜欢这部电影呢?” 我一时语塞,说: “我没说喜欢呀,只是无意间在网上看到,就下载到了电脑上。” 回到寝室,我的耳边不时地回响起那个老乡的话来。我感到一丝恐慌,脑海中想起了几个人,有范凡,也有涂皓。 我不禁想,如果范凡知道了我对他的感情,而他又无法接受,那么他一定会无比厌恶我的。可涂皓是了解我的,我们彼此相通,哪怕嘴上不说,心中明了。 想到这些,我坚定了要和涂皓见面的决心。但此时的我又不能急于马上见到涂皓,毕竟刚刚实习回来,又是期中。 这几天除了要把实习报告给写出来外,下周还有几门课程的结课考试,如果考挂了就要补考,补考再挂就要重修,不重修就拿不到学分。 于是当晚,我决定把见面的事情,先放下,下周考完试后再说。 第48章:嘿,吓到你了吧 第二天,我开始写实习报告。记录实习笔记的那个本子已经沾满了黑乎乎的机油。我并不嫌弃它,反而觉得这个脏兮兮的本子更加有了韵味和纪念意义。 听说到时候,这本子要连同那实习报告一起上交学院,我内心是舍不得的。报告完成后,是考试周。自从回学校以来,我没有接近过范凡,我在故意和范凡保持距离。 上学期的考试周,我每天都和范凡黏在一起复习备考。这一次,我故意逃避开范凡,一个人躲在图书馆的自习室里。 我的内心头一次如此的宁静,我相信涂皓也在等待着自己,我相信过了这个周末,我将不会是一个人。 我隐约体会到了高考前夕的感觉。我想着要全力以赴这次考试,考试过后,就是春天的到来。 考场的安排非常简单,基本上同班的同学都在一个考场。监考老师有两个,其中一个通常是院里的任课教师。 互相作弊的现象可想而知是很严重的。传纸条仍然是最主要的作弊方式。我在考试的时候,都可以听见周围的小动作。 范凡说,作弊是对考试制度最大的抨击和反抗。我表示同意,但我并不想加入这支反抗考试制度的队伍。哪怕选择挂科补考,我也不选择考试作弊。 作弊是偷偷摸摸的一件事情,好像一个秘密,逃避开众人的眼光,深藏于不可见之中。我熟悉这样的感觉,并且厌恶这样的行为。 我经常暗暗笃定,只要时机合适,我一定要公开自己的秘密,让自己大大方方地生活在众人的眼光之中。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是在星期五。那天晚上,我再次假装以陌生网友的身份,上网和涂皓聊了起来。我早就想约涂皓见面了,现在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刻。 “明后天有时间吗,过来找我玩吧?”我问道。 “哎,我的手机被偷了,前几天在网上买了一部新的,这两天要呆在学校等快递。”他回答说。 “好吧,小偷真可恶。” “是啊,那手机我都没用多久。如果你有时间,可以来我学校找我。” “我有时间,明天就可以。”我当然乐意去涂皓的学校见他,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是同学的手机号,你到了我学校可以联系这个号码,我会去接你。”涂皓在聊天窗口里,发了一串号码过来。 “我应该怎么搭公交车呢?” “你坐913可以到。” “公交车晚上几点收班,能不能赶得回来?” “赶不回来没关系呀,你可以在我这过夜。” “那样我睡在你的宿舍方便吗?” “不一定要睡宿舍里,可以去住旅馆。” 我感到很欣喜,我可是从没有住过旅馆,还一直以为旅馆不是随便可以住的,需要有某些特别介绍证明。我当然更不知道,住旅馆就是大家常常挂在嘴边的“开房”。 第二天接近中午,我才起的床。出门前,我冲了个澡,然后竟发现找不到一件合适的外套。在食堂里吃了午饭,我去大学城商场里买了件外套。 穿着新的外套,我搭上了公交车。按涂皓说的,我坐上了913线路的公交车。前后共花了半个多小时,我才抵达了医学院的校门口。 走到了悬崖边上,我这才突然紧张了起来。无意中跟涂皓撒了一个天大的谎言,万一涂皓见到我之后,愤怒地动手扁我,或者不理我了,怎么办。 真是自作自受,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要在网络上隐藏身份,应该老老实实地告诉他,自己是瓯越,那个喜欢了他很久很久的高中同桌。 可是,假如我一开始就将身份透露给他,或许他一开始就会拒绝我吧!这个讨厌鬼,爱要面子的家伙,明明喜欢人家,却又故意隐藏自己。 我偏偏就向他学习,把自己隐藏起来,等会见面的时候再给他来个惊吓,让他措手不及,让他丢了面子,让他一脸尴尬。 我拨通了涂皓给的那个号码,是涂皓接的电话,他说正和同学在网吧里打游戏。这是一年多的时间以来,我再一次听到涂皓的声音,甜美,温柔。 涂皓在电话那头指路,让我沿着校大门的右边围墙走,他会从另一头的巷子口走过来接我。果然,我们在走的路上碰面了。 当时,我差点没有认出涂皓来,他的样子比高中的时候更加成熟了些,是涂皓的眼神让我停下了脚步。而他却一眼认出了我。 “嘿,好久不见,看到是我,吓到你了吧!”我得意地问道。 “为什么要惊吓,难道你是鬼吗?” “难道你知道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你以为我会随便约别人见面吗?”涂皓的表情没有一点惊讶的反应,反而满是对我的嘲讽。 “什么?难道你知道?你知道是我?怎么可能?我可是伪装得天衣无缝的。”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讨厌鬼一定是假装镇定,真是个爱面子的家伙。 “天衣无缝?真是可笑!网络上哪有天衣无缝的事情!”涂皓嗤之以鼻道。 “什么意思?你究竟怎么知道是我的?”我不可思议地问道。 “网络嘛,任何人之间都是平等的,没有任何绝对的秘密可言。”涂皓说得抽象,真是装蒜。 “那你快说说,到底是如何知道我的呀?”我有点急了,不想再跟他斗智斗勇。 “怎么还不明白呢,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明明是你在聊天中跟我说的呀,你的所有信息都表明了,你就是涂皓嘛!” “难道,我怎么说,你都相信?” “当然不相信,所以我核实了你的聊天帐号,才确定了,你就是涂皓。” “那你是怎么核实我的聊天帐号呢?” “老乡会的通讯录呀,上面不是有你的手机号码,还有网络聊天的帐号。”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11节 说到这时,涂皓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突然间恍然大悟,难道涂皓也一样通过老乡会通讯录核查了我的聊天帐号? “可是,你凭什么怀疑是我?凭什么如此准确地去核对我的聊天帐号?” “因为没有别人,何况我并没有去核查你的帐号!” “不可能,怎么可能,我看呀,你就是拉不下面子,不肯承认被我欺骗了。”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就是看到那个聊天帐号,就知道是你了。” 我听了心头一颤,涂皓到底在说些什么,他竟然说,一眼就认出了我的聊天帐号。难道他认真看过老乡会的通讯录,并且记住了我的聊天帐号? “你可别想歪了,我只不过是记性好,过目不忘而已,可不是故意要背下你的资料。”涂皓好像又看透了我的思想,傲慢地补充道。 之后,涂皓带我去了网吧。这家网吧的名字叫0731,是长沙市的区号。涂皓让我坐在他旁边的位置,等他把游戏打完,我完全听了涂皓的话。 网吧里,涂皓和他的同学正在玩一个叫“地下城与勇士”的游戏。涂皓的电脑里,一边开着游戏的界面,一边播放着一个叫《康熙来了》的综艺节目。涂皓对我说: “等我玩了这局游戏,就陪你去逛逛,你先看看节目。” 我就乖乖坐在了涂皓的旁边等他。《康熙来了》这个节目我早有耳闻,就是一直没有看,所以一直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节目。 凭着字面上的猜测,我总以为是一档历史类节目。这会看了才发现是访谈节目,康熙两个字各取自两位主持人的名字。 涂皓对坐旁边的同学介绍说,我是他的老乡,还强调说是同一个县城的老乡。等涂皓游戏结束,已经接近晚饭时间。 涂皓带着我进了校园。那白衣飘飘的宿舍楼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想这就是医学院的特色吧。我们稍稍转了下,就又走出了校门。 涂皓带我直奔去了一家旅馆。他说,他爸妈上次来看他的时候,也是住在这间旅馆里。涂皓开了一个单间,有一铺床,一台电视机,一个卫生间。 我横着躺在床上,歪着头看着开着的电视。突然,涂皓拿手摸了下我的脸,这突袭的接触像产生了静电一样,我不自觉地退缩了一下。 涂皓显出一丝尴尬,说: “走,吃晚饭去。” 我们来到蒸菜馆吃晚饭。吃饭的时候,有女生跟涂皓打招呼。吃饭后,我们回到旅馆看起了芒果台的综艺节目。 那期节目的嘉宾是台湾的一个演员,饰演了一部很火的偶像剧男一号。涂皓跟我说,这个演员是和我们一样的同类。 我则警觉地问:“同类?你怎么知道我是?可别说是因为那个聊天群,我可不是认真的,只是随便加进去玩的。” 涂皓说:“当然不是因为那个聊天群,我早就知道你是了,不然我干嘛一直缠着你?” “不是因为我像你弟弟么?” “如果我告诉你,他其实不仅仅是我的弟弟,我们还有更复杂的关系,你会相信吗?” “我不知道,可是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的呢?” “高中的时候,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怀疑你了。跟你认识几天之后,我就肯定了。” “凭什么肯定,我可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呀?” “你的行为,你的眼神早就出卖了你,难道邵维没有告诉你吗?” 我这才恍然大悟,暗暗嘲笑自己的愚蠢和之前的阴暗。我沉默了一会,问涂皓: “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 第49章:隔膜 “一直就知道啊,应该是小学吧。”涂皓很肯定地说。 我们并排靠在床上看完了电视节目。然后,我就躺下了,靠墙的位置,背向涂皓。在被窝里躲了一阵,我又爬了起来,把枕头立起来,将头靠在上面。 涂皓没有一丝困意,换着台看电视剧。我看了一会,就又躺下,把脸朝着涂皓,正好对着涂皓的臀部。我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这是多么美好的夜晚。 真好,我们又在一起了,而且显得更加的亲密了。一晃眼,我们竟然都是大学生了,所有的秘密似乎都不再神秘。 心中的疑惑逐一瓦解,彼此的隔膜也将逐一被捅破吧!我想当然地以为,涂皓即将由邵维的梦中情人变成我的现实情人。 正当我努力把脸接近涂皓,感受他的体温时,涂皓的手慢慢靠近了我。虽然我一直在期待着发生什么,但当涂皓的手触摸到了自己的肚子时,我还是感到紧张了起来。 我警觉地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握住住了涂皓的手。涂皓也轻轻的抓住我的手,十指相扣。我仍然微微的闭上眼睛。 之后,我变得放松了起来。我睁开眼睛,看到了涂皓那张温馨甜美的脸。此时的我们潜伏于城市的一个角落,一家旅馆的一个房间,在一张小小的床铺上,温暖的被窝里。 第二天早上,我们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涂皓接了一个电话后,跟我说等会陪我一起坐公车回去,他要去河东一趟。 我们冲了澡后,就出了门。我们一起搭上了公交车,没有座位,只能站着。转车后,就可以坐下了。一路上,我们没有说话。 我在河西下了车,站在车外,车门关上准备开走。我看着车内的涂皓,他微笑着向我招手告别。我招手回应着他,然后转身朝学校走去。 车朝着河东开去,我回过头来,看着车渐渐离去。我一个人慢慢走回学校,回想着昨晚甜蜜的一幕幕,我的嘴角不自主的上扬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可以和涂皓一起度过这么美好的一夜。我想着这些,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公寓。 此刻,我就要走进寝室。昨晚一夜未归,我的内心充满未知的担忧,仿佛一年前和室友们第一次相识一样。 一年来,我完成了对自我的全新认识,现在,我的秘密世界将会一层层显露。我想,室友们会接受这个真实的崭新的自己吗。 果然,当我走进寝室,室友们都用一双双犀利的眼神盯着我看。两年多来,这是我第一次夜不归宿。 他们似乎已经讨论敲定,我昨晚一定是和某个女生开房去了。我却故意不掩饰,脸上绽开了花,但是不急着开口。 终于他们没有忍住,问我这一天一夜都去了哪里。我故意不紧不慢的说,没去哪,就是去了趟医学院。 他们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噢”一声拖得老长,说: “医学院,嗯不错,有没有收获呢?” 我明白他们的意思,故意落进他们的套里,说: “有啊,认识了一个老乡。” 他们的眼神开始发出绿光,发出哼哼的声音。最后,我不想撒谎,坦诚地补充说到: “是个男的。” 室友们不再说话,可能是不相信,也可能是相信了。我打开电脑,登入聊天软件,看到涂皓用手机上线。那手机是他的同学先借给他用着的。 我给他发送了一句话: “我回到寝室了,昨晚过得很开心。” 涂皓很快回复了“呵呵”两个字。 我又发了一句:“下周到这边来找我玩啊!” 涂皓回复说:“到时候再看吧。” 范凡当然也知道了我一夜未归的事情。他激动地跑过来,问我: “你昨晚哪里去了,竟然夜不归宿?” 我已经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没有搭理范凡了。我冷冷地回了一句,说: “去见一个老乡了。” 范凡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悻悻地说: “噢,我还以为你找了女朋友,开房去了呢。” 一个月的时间,秋去冬来。期中结课考试的结果录入教务系统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份了。我总算是再次逃过了挂科的厄运。 从大一到现在的每次考试,在查询成绩前总是提心吊胆,害怕会挂科。而每次感觉命悬一线的那门课,总是能侥幸及格。心中的石头落下了,我的心腾了出来,非常想念起了涂皓来。 这段时间以来,涂皓既没有来找我,也没有让我过去找他。我一直很茫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应该如何进展下去。 这个周六的下午,我紧张地在网上告诉涂皓,说: “今天有时间吗?我想去医学院找你。” 涂皓开始回复说: “晚上要陪同学过生日,不好意思了。” 我突然觉得很难过,心痛了一下,没有回复涂皓。不一会儿,涂皓又发来消息,说: “你要过来也没关系,但是我要晚点才有时间陪你。” 就像阴转晴的天气一样,我兴奋地跳了起来,内心的喜悦之情,就好比原本是被人遗弃的我,却又突然受到了别人的宠爱。 洗过澡后,我穿着一件比自己的身高大一号的棉外套,向遥远的医学院出发了。到达医学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一个人顺着上次涂皓带的路来到那条巷子,我拨通了涂皓的电话: “涂皓,我到医学院了。” 涂皓问: “你在什么地方。” “在上次0731网吧门口。”我说。 “我在和同学一起唱歌,你先去上次的那个旅馆开个房间,然后把房号告诉我,晚一点我会去旅馆找你。” 我挂了电话,一个人来到旅馆。旅馆老板娘给的房和上次的布置一样,只是靠近里面一间。我进了房间,打开电视机,独自看起了芒果台的节目。 我躲在被窝里,没有把门反锁。或许是因为一直怀着等待涂皓的心情,我压根没有在看电视的状态中。 当节目快要结束的时候,我警觉地知道有人从外面扭动门把儿。继而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我扭头一看,是涂皓。 他手里提着一碗麻辣烫,说道: “外面的温度有点冷了啊。” 我说: “是啊,都12月份了。” 不过你的出现,让我突然觉得这个房间充满了温暖。我本想这样对涂皓说,却没有说出口。 涂皓把麻辣烫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吃了起来。我看着涂皓吃热气腾腾的麻辣烫。 涂皓问我要不要来一口。我笑了笑,心里想着让涂皓喂我一口,嘴里却说了句:“不吃,辣。”我懊悔莫及,不敢再看涂皓吃,眼睛死死顶着电视机。 涂皓吃完后,脱掉了外套,钻进了被窝里。孤冷的被窝突然感觉暖洋洋起来。我慢慢把左腿弯曲起来,尽量靠近涂皓那边,直到感觉到膝盖已经接触到了涂皓的大腿。 电视节目结束了,涂皓把台换到了央视三套,一个现场演唱经典老歌的节目。涂皓偶尔会跟着电视里的歌曲哼唱起来,我听着觉得挺舒服。 当我准备躺下的时候,我是在期待上次发生的事情。涂皓却仍然是靠在床头看电视。于是我侧过身体,靠近涂皓,眼看脸就要贴上涂皓的臀部了。 我屏住呼吸,开始漫长的等待。我闭上眼睛,勇敢地把腿搭在了涂皓的腿上。涂皓好像洞悉了我的思想,把手伸了过来。 完事之后,我很满足的躺下来,躲进了被窝。涂皓继续看着电视,我把手搭在他的肚脐部位,想要抱着他睡。 涂皓关掉了电视机,也躺了下来。我是多么的期待涂皓会面对面的抱着我。可是,没有。涂皓转过身,背对着我。 即使如此,我仍然把手搭在他的身上。我睁着眼睛,生怕眼睛一闭一睁,一夜就过去了。然而我还是不知不觉闭上眼睛入睡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冲澡后,我和涂皓一起去了0731网吧。我也挂了一台机器,看着电影。 看完一部电影后,涂皓仍然兴致勃勃地玩着游戏。我突然觉得一丝尴尬,便告别了涂皓,一个人坐上了公交车。车缓缓前行,我靠着车窗,不舍地望着车后远远离去的医学院。 涂皓究竟怎么了,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变了,可是到底哪里不一样了,我又说不出来。我闭上眼睛,冷静地回想着过去,想到了一个词,热情! 涂皓对生活的热情变了。虽然对于他的过去,我同样不是非常了解,但是,那时候的他,对于人生的热情,对于梦想的激情,我是可以明显地感觉得到的。 可是现在呢,他不再和我谈论人生,谈论梦想,他竟然沉迷于网络游戏。而对于我,虽然表面上,他还是喜欢的,但却表现得肤浅和直接,内心的波澜显得平淡。 问题的答案究竟是什么呢?难道是高考失常发挥对他产生的打击?我真笨,早就应该想到的,可是我该如何帮助他呢? 涂皓是个爱面子的人,就像个傲慢的狮子,无论站着还是趴着,永远喜欢孤芳自赏,不让人靠近他的灵魂深处。爱上这样的人真累呀,因为他不会主动来宠爱你。 这样想着想着,我便不知不觉地走回了学校公寓。有了两次的夜不归宿,我被一致认为是有了女友,包括范凡。 每一次,范凡总是兴致勃勃地问我,昨晚又去了哪里,一副十分在意我的样子。我却仍然和他保持着距离,至少,我不会主动去搭理范凡。 第50章:车站偶遇 转眼圣诞节到了,但不是在周末。12月24日的晚上,平安夜,范凡叫我一起去市中心的步行街逛逛。 我知道,范凡只是把自己当成好朋友,范凡是珍惜俩人之间的友情的。竟然如此,我想,那我也可以和范凡保持友情的距离。 于是,好不容易跳出深水区的我,这下又被吸引了回去。我在内心仿佛和那深水达成了一种和解,我只要呆在深水区适当深度的位置,深水就不会淹没了我。 然而,我低估了感性世界的可控性。事实上,一旦我进入深水区,自己就会不自觉地慢慢沉入水底,然后把自己淹死。 我和范凡一起去了市中心步行街,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我们走在熙攘的街道,经过热闹的商店,听着路边的情歌,看着琳琅的商品,吃着可口的肉串,俨然像是一对小情侣。 我也的确感觉自己正处于恋爱之中,然而内心突然变得矛盾起来。我觉得,涂皓只是满足了自己的生理需求,而满足自己心理需求的却是范凡。 我的思想突然分裂成了两面。一方面,我多么希望眼前的范凡是涂皓。另一方面,我又想对范凡坦白,希望范凡可以接受自己的爱。 我们从黄兴路的北段走向南段,然后打道回府。公寓里同样洋溢着节日的气氛,一食堂的门口聚集了一堆学生。原来,有人在放烟花。 我们停下脚步,等待烟花的绽放。烟花炮仗被点燃后,众人一齐望向天空。漆黑的夜空被瞬间点亮,五光十色,照耀着学生们纯真的笑脸。 12月31日,晚上电视台现场直播跨年晚会。我一整天都在踌躇着要不要去找涂皓。我多么想和涂皓一起跨年,一间房两个人,选一台跨年演唱会。 吃过晚饭,我决定先去买衣服,买好后直接去涂皓那里。我出门的时候,给涂皓发了条短信,说等会去他那里。 可直到了商业街,涂皓还没有回短信,我的心开始有点堵得慌。我提心吊胆地拨通了涂皓的手机,那头传来关机的语音提示。 我垂头丧气地一路逛着服装店。买好衣服后,我一路步行回到了公寓。打开电脑,芒果台的跨年演唱会已经开始了。 当看到一对情侣在台上甜蜜对唱的时候,我的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羡慕恋爱中的情侣。 聊天软件上面,我看见涂皓也在线。他告诉我,他的手机坏了,送去修理了。我半信半疑,悲喜交加。 两位室友回来后,也一起坐在我旁边观看起来。我好像突然有了温馨的陪伴,悲凉的感觉一扫脑后了。 二十三点的时候,宿管阿姨把电闸关了。虽然是笔记本有蓄电池,但是网路没有电,没有流量,演唱会卡住了。 时间终止在了跨年时刻的一个小时前。 期末考试周来临,范凡再次从我的眼前消失了。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同时失去了涂皓和范凡,于是我便没有办法让自己的思绪宁静下来复习备考。 我猜测范凡是在图书馆自习,于是一层层寻找起范凡的踪影来。终于,在图书馆五楼的新书阅览室里,我找到了坐在一个角落里的范凡。 但我没有上前去坐在范凡的身旁。我想,自己的突然出现可能会让范凡觉得自己是多么离不开他。虽然事实如此,但我不想让范凡知道。 何况范凡的身旁还有一个范凡的老乡,是我们专业别班的。除了我外,就他经常和范凡在一起。所以我不想出现在范凡的眼前。 我觉得,自己越是粘着范凡,范凡就越会躲着自己。如果自己假装躲着范凡,范凡兴许还会主动来找我。 我竟相信,范凡还是有一点想和我在一起。所以,我远远地坐在阅览室另一头的角落,拿出手机,等待着范凡的来电,他一定会问我在哪儿。 那时候,我便会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范凡的身旁。可是一直到图书馆快要关门,范凡不仅没有来电,连一个短信息也没有。 我的一半思想说,妥协吧,上前跟他随意地打个招呼,跟他一起有说有笑地走回公寓吧。另一半思想却说,不,绝不! 最后,我收拾好书包,丢下另一头的范凡和他的老乡,一个人先走回了公寓。我似乎铁了心,除非范凡主动找我,否则绝不正面看他一眼,当面说上一句话。 第二天,范凡仍然没有主动找他,并且再次失踪了。图书馆的每一层楼,我都找了一遍,范凡没在图书馆。 我像发了疯一样,在校园里狂奔,搜索每一栋教学楼的每一层的每一间教室。我像大海捞针一样地寻找着范凡,但我还是奇迹般地捞到了。 在逸夫楼的第一层的自习室里,我打开后门,看到了范凡的背影。我激动得差点哭了出来,正想走进教室,方才看见范凡的老乡就坐在范凡的身旁。 我警觉地退出教室门口,关上了后门。此时,我的心情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刚才的激动烟消云散。我无法想到,自己竟然吃起了范凡和他老乡的醋。 我满脑子幻想着范凡和他老乡在一起的情景,我不能接受范凡更加喜欢和老乡在一起,而不是我。我走进隔壁的一个自习教室,坐在了后排的一个座位上。 周围的人一定觉得,我像个呆若木鸡的偶人。但实际上,我的内心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我甚至想着让范凡知道自己在暗恋他。 我手里是翻开的书本,满脑子却是关于范凡的各种幻想,装不进任何考试的内容。更加糟糕的是,我不喜欢拿着一本工科的书,记来背去。 我突然预感,这次的期末结课考试,我扛不住了。 春节回家的时候,叫涂皓来家里玩。涂皓说没在老家过年,在省城。于是寒假见面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寒假眼瞅着又要结束,我独自来到火车站,准备离家返校。如果把一座城市比作一座围城的话,那么车站就是这座围城的城门。 围城里的人通过这个城门,逃离围城。围城外的人通过城门,进入围城。由此看来,车站便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这里会发生任何可能性的偶遇。 二十一岁的我坐在k1683次列车上。列车缓缓开动,驶离站台。冗长的车体老实巴交地按着铁轨的方向,穿梭在无知的黑夜中。 春节已经过去,天气却仍然停留在寒冷的冬季。 车厢里站着的旅客似乎比坐着的多,当然,这是春运。旅客们——无论站着的,还是坐着的——都还没有一点倦意。 有的聊着天,有的吃着零食,有的听着p3,还有的看着书,大家都擅长于在恶劣的环境下享受旅途的惬意。可谓苦中作乐,其乐融融。 罢了罢了,又是长沙。转眼,我竟已经是大学二年级的学生了。我本应该不能有离家远途的伤感情绪,可是刚刚在候车室里突然出现的那一幕,却又让我依依不舍了起来。 几个小时前,我拖着行李,再一次走进了家乡这个小城市的火车站。啊!我又要远离故土了。去长沙读大学的这两年,在车站间聚散来回已然是家常便饭。 我渐渐习惯了在人潮中瞪大了眼睛,仔细辨认人群中的每一个人。我是想,或许可以在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重逢久别的一些人,或者干脆说是那确切的某一个人。 在我家乡这个小城市里,只有一个火车站。据我观察,开往北京的列车只比开往长沙的晚一刻钟进站,而李宣正是在北京求学。 也就是说,假如李宣和我一样买了今天的车票,那么他就会在这个时间在这里候车,那么,我们就极有可能会在此相遇。 但事实上,我说极有可能是一厢情愿的。我根本不知道,李宣哪一天离开,甚至不知道李宣可曾回来。 当然,你也许会说我傻吧。在这个信息技术发达的时代,我可以直接给李宣发条短信息,问问何时归校,或者更直接一些,问他现在是否在火车站候车。 然而,我不能这么做,我们自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而手机和互联网只给我们带来了越来越厚的隔膜。 我如今迫切需要一次和李宣意外的相遇,或许是为了证明那么一个叫做缘分的东西吧。 因此今天,当我来到候车室,等待着开往长沙的列车时,我一如既往地四处打望。我心里笃定,这次一定会遇见李宣,好像若是又没有遇见李宣,反而是一件意外的事情了。 当时,开往长沙的列车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要到站了。我坐在候车室冰冷的铁靠椅上,眼前排队等候检票的乘客越来越多,堆满了我的视线。 就在我失望地准备加入排列的队伍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闪入了我的视线范围,在我两点钟的方向上。我定睛一看,竟果真是我的李宣。 李宣的穿着打扮更加潮流了,俊美的脸庞更加成熟了。我仍然难以自已,还是被他吸引住了。 我的心突然慌乱起来,原来和李宣偶遇的情景并非如我想象中那般简单浪漫。我感觉身体里构成同一肌肉的各个运动单元互相受神经冲动,产生了不完全强缩。 我无法抑制内心的紧张情绪,我真想调动那超光速的思维想一想,这他妈的缘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第51章:偏要烦着你 不等我多想,我和李宣的目光已经汇聚在了一起。我看到了李宣脸上的微笑,那微笑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可以轻易地就把秘密隐藏在内心。 李宣向我走了来,说道: “嗨,真巧啊!” 我也微笑着,回道: “是啊,好久不见。” “对了,你是在长沙读书?”他说完,指了一下检票口的车次标识。 我点点头,回头看了看,才发现刚才还长长的队伍竟一下就剩几个人了。 我拉出行李箱的拉杆,对李宣说: “我该进站了。” “好,注意安全。”李宣说。 过了检票口,我回头朝李宣望了望,李宣便笑着向我挥了挥手。我突然很后悔刚才没有拥抱一下他,我亲爱的李宣。 现在,我放好了行李箱,坐在了车厢里头。车厢里不知是谁的手机流出了一首歌曲,那是刘畊宏的《彩虹天堂》,我高中时代很喜欢的一首歌曲。 这首歌不论歌词还是旋律都一如既往地打动我,尤其是这个时候,我刚刚又一次和偶然遇见的李宣分了手。 我拿出手机,想给李宣发一条短信息,告诉他,我已经上火车了。但当我在手机屏幕上打出这些字的时候,却觉得这句话是如此的多余。 按理,是我的火车先到先开,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李宣送我上车。我应该先等待李宣给我发来一条送别短信息才对。 我盯着手机屏幕,十秒种,三十秒钟,一分钟,手机里仍然没有弹出新信息。于是,我开始替李宣嘲笑起自己来:瓯越啊瓯越,几年了,你怎么还是如此的幼稚呢! 此时,那首《彩虹天堂》想起了副歌部分: “找不到方向往彩虹天堂,有你说的爱在用幸福触摸忧伤。。” 我放下手机,把头往后靠在了座椅上,眼睛望向窗外,看到的是漆黑一片,好像没有任何东西在那存在。索性,我闭上了眼睛,开始浮想联翩。 我回忆起几年前的高中岁月,李宣最初那青涩的模样慢慢浮现了出来。想想过去的几年时光已经无法再追回来,而此刻高速行驶的列车又一次让我和李宣之间渐行渐远了。 我毫无预感地悲伤了起来,因为我至今都不知道李宣是否有爱过我。 车轮在铁轨上碾过的撞击声,空气高速流动的轰鸣声,声声入耳,若有若无,仿佛这列车穿越在时空的隧道,要带我们远离这个漆黑一片的世界,进入另一个彩虹绚丽的天堂。 如果人生是一个个精美的花瓶,那么记忆这东西就是这些花瓶的破碎残片。可就是那一点点的碎片,就让当时的我伤感不已。 回到学校后,我面临了大学里最严峻的一次考试,专业课补考。期末考试,我果真还是挂了一科,机械设计,43分。班上就我一个人挂科,也只能是一个人,这是名额的问题。 我认为自己之所以分数最低,并不表示我就真的最差。我的分数是没有水分的,考场纪律方面我是很有原则的。实际上,在考场上我就已经做好了挂科的准备。我是真的不会那些专业概念。 我心里清楚,是因为范凡,导致我没有好好复习备考,从而导致了挂科。但我没有后悔,我相信自己能经受住了那次考验,我能熬过去的。 大家都说,这门课的补课不可能会及格。补考的难度值是比结课考试的难度值大的,而且没有算平时分。 果然,补考的题目都是客观计算题,相比结业考试的概念题算是难的。但是最后的结果是,我确实通过了,我按自己的理解把题目一一给计算了。 补考成绩出来,64分,及格了。相比结课考时候的一头蒙,我补考的感觉是好的。我非常怀念这次补考的经历,尤其是在自习室认真复习的感觉。 心无杂念,为知识而学习。我是把那本专业书给看透了。那本盗版的教材满是我红色的计算标记。如果是本正版书,我还真不想当废纸卖了,可以保存好做纪念的嘛。 从这时开始,我决定不在对范凡偷偷摸摸、遮遮掩掩。我把秘密告诉了范凡。虽然范凡对我的话半信半疑,但这样我反而轻松了。 有一次周末,和范凡一起去另一个学校玩,没赶回来就在那开了间房。我故意说省钱要了单间,一铺床。 那天也是星期六,芒果台的节目嘉宾是林俊杰。我洗完澡,故意不穿内裤。我以为范凡是个开放、有趣的人。但是我错了,我把他惹怒了。 我们开始睡在一个被窝里。我把腿压在他的腿上,不自觉地用手稍稍触碰到了他的大腿。他警觉的爬起来,非常生气的叫我穿上裤子。 他找房东要一床毯子,躺下后,转过身,一句话不说。他的冰冷也把我伤透了。我一夜没睡,早上天一亮,就出门吹冷风去了。 我想,我是该对他保持一点距离了。或许我只是把范凡假想成了涂皓,从某些方面看来,范凡确实就像是高中时认识的涂皓,对生活充满了热情,无时无刻都斗志满满。 可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涂皓呢,他到底去了哪里,我该如何把他找回来呢?毫无疑问,我是时候该去见一见现在的涂皓了。 于是我第三次去找涂皓了。那天还是我去先开了房间,在最里面的一间,布局不一样,卫生间有点大。 涂皓来的还是有点晚,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等了他很久,虽然有点儿担心他不来,但他终究还是出现了。 那晚我们看的是一部韩国的电视剧,传闻中的七公主。后来,我因此完整看了这部剧,在电脑上,买的是盗版光碟。这是我完整看过的第一部韩剧。 那天晚上,涂皓告诉我,他现在没有住在学校宿舍了,和几个同学在校外合租了一套房子。 我听了觉得疑惑,那为什么不直接带我去,还花这个钱在旅馆开房。我不好意思问,便说道: “挺好的呀,几个人睡一个宿舍一定不习惯吧,搬出来一个住一个房间也好,至少学习的环境会更加安静一些。” 涂皓不置可否,我们照样在一起温存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涂皓就直接把我送上公交车了。这个画面在我脑海里,印象很深刻。 我不知道如何理解,涂皓是不喜欢和我多待一会,还是不想让我陪他玩呢?我的心有点凉,但是想起昨晚的亲密接触,我又有了甜蜜的感觉。 第四次去找涂皓是一个月后清明节假期,我来到医学院见他的地方,同样是在0731网吧里。等涂皓下机之后,我们一起去吃了晚饭。 涂皓买了个西瓜,没有点餐。看着我吃完饭后,他带我去了他租的房间里。当时,我的内心是多么的激动,涂皓终于愿意带我去他住的地方了。 我们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节目《同一首歌》,涂皓一边用勺子吃着西瓜。一会儿,合租的室友回来了,一起看起电视来。 期间,接到班级同学的电话,问我第二天是否参加去世界之窗的班级活动。我说在朋友这里玩,不去了。于是,我又一次地缺席了班级的集体活动。 涂皓带我去了他的房间。我在他的房间里看到了一幅放大的照片,精美的相框,仔细一看不像是照片,像是磨砂的画。照片上的人是个帅气的男生,我一眼便猜出是涂皓的弟弟。 之后,我先躺上了床,表面上假装入睡,其实是在等待。房间的灯关了,房间的门开着,窗外的光渗透进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涂皓洗了澡回到了房间,关上了房门,走进床边,躺在了我身边。 “这么快就睡了?”涂皓问。 “没有呢。”我说。 又不知过了多久,涂皓主动开始了和我的亲密。 亲密之后,我问道: “相框里的照片是涂越吧?” 涂皓点了点头,却换了话题,突然说道: “以后,你还是不要来找我了。” 晴天霹雳!我顿时说不出一句话来,但还是鼓起了勇气,问道: “为什么?你其实并不爱我是吗?你有其他喜欢的人了是吗?” “不是这样的。”涂皓沉默了一会,说道: “我想离开这里了,我准备退学。” “什么?退学?为什么要退学?离开这里,你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我很烦,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来烦我了。” “不,我偏要烦你,学医不是你的梦想吗?你怎么可以放弃自己的梦想?” “是我错了,学医根本救不了他们,以前是我太天真了,医学只会让这个世界更糟糕,把这个社会的美好赶尽杀绝。” “你太悲观了,外面的世界怎么样,别人的想法怎么样,你可以不用管,你自己保持内心的善良,不就够了吗?” “哼,别说得这么简单,像个伟大的哲学家似的。” “好,我答应你,以后我不会再来烦你了,但是我会等着你来找我的,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的话。” 第二天,涂皓送我到车站,我照旧一个人坐上公交车离开了这里,还有他。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我不敢相信,我的同桌,我的朋友,我的情人,我的爱人,我亲爱的涂皓,究竟是什么把他变成了这样,他到底承受了多少的压力和痛苦。 我宁愿相信,他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到那个时候,他必然以新的面貌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是曾经的他,真正的他。 第52章:你们是亲兄弟吧 那天,我在体育场闲逛,看到了一张招新通告,竟然是范凡想组织的足球队。范凡住到了校外,我已经很少见到他了。 范凡最近变得十分消瘦,我交给了他五十元,作为加入球队的费用。范凡说,这些钱用来买队服,剩下的当作球队训练和活动的费用。 第二天开始,我们一起到校操场进行训练。足球队目前只有三个人,那第三个队员是个高中生。 几天之后,我们三个还一起去到另一所大学,跟另外几个球友一起踢起了场小比赛。我作为替补一直没有上场,况且我的球技烂得掉渣! 那天,范凡约我吃饭,他好像有事。吃过饭后,他又请我到网吧上网。我看了一部电影,范凡这才突然问起我,说要借钱。 我警觉地说了没钱,又想知道范凡为了什么借钱。范凡说,他女朋友怀孕了,要钱做人流。我感到非常怀疑,仍然表示没钱。 离开网吧,范凡来到了我的寝室。他见我有一把吉他,就拿起来玩弄起来,说高中时有个同学也玩吉他,自己瞎学了几个和弦。 互相交流之后,算是有了更深的了解。范凡掏出了医院的诊断单给我,希望我相信他。我看了诊断单,上面果然是怀孕的结论。 最后我答应,借给了他一千。 在取款机取了钱给范凡后,范凡带我去他和女友租住的地方,是校外附近的一个路口,是一间出租屋,单间带卫。 房间很乱,范凡说他女朋友今晚会到长沙,于是随便收拾了一下。之后,范凡用电热棒烧了一桶水,说要洗澡。 范凡在卫生间里洗澡的时候,我就一个呆在房间里。范凡洗到一半的时候,叫我帮个忙,他忘记把浴巾带进来了。 我按他说的,在一堆晾干的衣服里找到了浴巾。我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门开了,范凡一丝不挂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湿漉漉的黑影下面是自然的状态。 把浴巾递给范凡的同时,我不经意地往那看了几眼。范凡洗过澡后,穿着内裤走出卫生间,和我一起躺在了床上。 几天之后,范凡说钱不够,手术做完了,身子很虚弱,需要继续住院修养几天。我头脑一热,又借给了他一千五。 第二次去范凡住的地方时,我见到了范凡的女朋友,长得很漂亮。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在路上,范凡递给了我一个苹果。 后来,我便很少去找范凡。偶尔,范凡会叫我去网吧找他,我去过两次,也就不想去了。再后来,四川一带发生了地震,范凡是重庆人。 我打电话给范凡,是停机状态。后来才知道,他的手机被偷了。暂时没有办法联系到他,只能等着他来找我。 最后一次在校外见到范凡,是在一个下着雨的夜晚。我打着雨伞,在路口附近迎面遇见了范凡。他手里拿着打包的盒饭,喊了我。 我记得前几天,室友告诉我说,范凡去寝室找过我,我不在,就把我的手机号码要去了。我问范凡怎么拿了我的手机号码不给我打电话。 他说,号码放在裤子口袋里被洗掉了。没聊几句,我们就各自走开了。不久之后,范凡回归单身,搬回来宿舍,我们都成了伤心人。 这年五月,我在网上认识了阿磊。在聊天群里,阿磊主动向我示好,因为他遇到了困难,需要帮助。 “我今晚没地方去,可以在你那过一晚吗?”阿磊问道。 “我住在学校的学生公寓里,不方便啊。”我担心上当受骗,没有追问他的具体情况,就用一个真实而充分的理由拒绝了他。 “你那附近有旅馆吗?”阿磊追问道。 说起旅馆,我就没有了抗拒的能力。我总是毫无来由地认为,旅馆是爱情的起跑线。我想,我的青春终有一天会在旅馆里腐烂,变朽。 “你不是学生?”我反问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不是,我毕业一年了。我是岳阳人,今天刚来到长沙,找工作。”阿磊回答道。 “这里旅馆是有不少,但是我都没有去过。”我说着,已经有点心动了。 “我去你那,你陪我一起去旅馆,好不?”阿磊继续引诱道。 同是寂寞之躯,我便没有再拒绝。交换了手机号码后,我开始了不安分的等待。 我不知道我们的命运到底被什么操控着,为什么本来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就突然间有了关联。 我想,如果当时我恰巧不在线,如果我果断地拒绝了他,就不会接下来的见面,我的人生就会呈现另一个世界。 物理学上说,我们生活在多重的世界中。 这个世界在黑夜中似乎充满了更多的可能性。不变的月光,不变的楼房,而我的生活因为某个细微的事情随时都在变化。 物理学上说,这个叫蝴蝶效应。 如今,我将踏上一艘没有方向的帆船。无法选择,人生总得远航。 阿磊虽然比我年长两岁,但看起来并不显得比我成熟,穿着和我一样孩子气,身材有点小胖,笑起来有点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穿得真秀气啊。”见面的时候,阿磊打趣道。 我穿着一件绿色的无袖衫,带着金属拉链和小帽子,这让我的身材显得修长些。 “也就是晚上才敢穿出来。”我解释道。 “走,陪我一起去旅馆睡吧。”阿磊倒是直言不讳。 “你来长沙就只背了一个包?”我不解地问道。 “衣服、电脑都放在岳阳家里的,等找到了工作,有安定的住处了,我再回去取来。”阿磊说。 答应陪他去旅馆时,我本以为,阿磊会要求我帮他付房租,但是没有。阿磊讲好了价钱后,自己掏钱付了租金。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12节 关掉电灯,阿磊抱着我,问道: “喜不喜欢我?” 我有点儿不习惯,没有回答他,而是问: “你学什么专业的?要找什么工作?” “编导专业,我的工作是当老师,带艺术生。”阿磊回答道。 有时候,我希望自己是一个强势的男人,可以照顾好身边那个弱势的你。可是,我总是怯懦和虚弱到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第二天直到中午,我们才起床。阿磊问我什么安排?我说没有,因为恰巧是端午节放假,我没有课业。 “我要到望城县的一家艺术学校面试,你跟我一起去吧?”阿磊问。 我来长沙快三年了,还没有去过长沙周边的小县城,我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反正也是在寝室里闲着。 我带着他先回到了寝室,我得先换上一件稍微正式的衣服。 “你们寝室里有没有空的床位?”阿磊突然问道。 “没有了,四人间,四铺床,住满的。”我说。 我心里想着,如果有空床位,阿磊要住进来一定很麻烦,幸好确实是没有空床位。 之后,我们搭汽车去了望城。 到了望城汽车站,下了车,按着学校的地址,我们打了一辆摩的。阿磊和学校的负责人联系过,所以到了学校后,责任人用茶水接待了我们。 阿磊和学校的人面谈了一段时间,我第一次见识了阿磊自我肯定的口才。但即使阿磊把自己夸得如何的天花乱坠,学校的负责人似乎并不满意。 后来听阿磊说,艺考老师和艺考学校的关系很微妙,常常相互间利用。老师到学校上课,是想从学校里带走学生,私下授课。而学校招聘老师,是想通过老师来吸引学生。 当天,我们赶回到了长沙,天色已经晚了。 “我明天再回岳阳家取东西,今晚可不可以暂时在宿舍里和你挤着睡一下。”阿磊可怜兮兮地问道。 我听了不禁犹豫起来,一方面不忍拒绝这个昨晚共度温柔乡的人,一方面若是把阿磊带回宿舍睡,又不知该如何跟室友们交待。 还没有做出决断,我们就来到了公寓门口。 “你是不是怕室友怀疑什么?”阿磊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好吧,就一晚也没什么,就说是亲戚中的一个兄弟。”我答应了下来。 带着阿磊去宿舍,我确实感到挺尴尬的。平时很少带人回来,如今却带了个男人回来。其实最害怕的不是被怀疑,而是多出一个陌生人,让气氛变得僵硬掉,彼此不自在。 “我今晚带了个人回来睡。”一进宿舍,我便假装大方地说道。 我故意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了实话,我想,这样反而不会引来同学们的怀疑。还好室友在感情方面都像个木头人,不会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倒是后来,隔壁寝室的一个同学,说起他老乡的室友,带了一个男人回宿舍睡,两个男人穿着内裤挤在一铺床上好几天。那种鄙夷的口气让我汗颜,好像自己被无辜伤及了。 幸好阿磊不是那种喜欢光着身子,只穿着内裤在寝室里晃悠的人。阿磊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洗过澡后穿着我的衣裤,在寝室里和我的室友们一起打dota。 我不喜欢打魔兽,只玩赛车游戏。所以很少和室友在游戏里打打杀杀。看到阿磊和室友玩开了,我的顾虑也就没有了。 阿磊穿着我的蓝色的无袖恤,灰白的马裤,跟我倒是真有了兄弟的样子。有其他寝室的同学来看到阿磊,愣了一下。没等我解释,同学就反问道:你们是亲兄弟吧? 第53章:二十二岁 从五月份开始,学校就不按时熄灯了。我们大可以玩到通宵达旦。奈何明天有课,所以我和阿磊还是挤上了那张床。我让阿磊先爬上床铺,睡在了靠墙边的位置。 夏天刚到,我们都挂上了蚊帐,蚊帐是学校发的,透气度和透明度很弱,所以我们在床上的小动作不会被别人发现。 阿磊回岳阳那天,我送他去了火车站。 天气炎热,进站时间还早。阿磊问我,要不要去kfc 里坐一会,喝杯冷饮。我说ok啊。阿磊点了两杯果汁,没有点可乐,他说可乐杀精,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们坐在了靠玻璃墙的位置。透过玻璃,火车站外景完全进入了我的视野范围。我和阿磊面对面坐着,像一对恋人的感觉。阿磊要离开了,我突然伤感了起来。 阿磊离开长沙回岳阳家里已经两天了。他说是回去取点东西来,可是一直都没有一个回音给我。 我猜测无非三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是,阿磊还要过些天回长沙来,到了长沙他就会联系我。 第二种情况是,阿磊没有找到工作,所以不打算回长沙了,也就不和我联系了。 第三种情况是,阿磊已经回长沙了,但是不会再联系我了。 不联系我的原因很简单,我还是学生,住在学生公寓里,他来找我又能怎样,帮他找工作呢,还是让他继续和我一起挤在寝室的一张又高又窄的床铺上? 既然如此,那我在等待他什么呢?等待他告诉我,他不打算回长沙了,还是告诉我,他已经回长沙,但是不想打扰我了。 我很清楚自己的想法,我想要的答案是,如果他要我搬出公寓,在校外租个房间和他一起住,我愿意。 想通了之后,我立即给阿磊发去了一条短信:“你在哪里?” 阿磊回复:“我还在岳阳,今晚上火车到长沙。你来火车站接我吧?” 我回:“好,大概几点钟到?” 阿磊回:“晚上九点多。” 这天晚上,我搭公交车来到了火车站。夜色下,车站的灯光照亮了我的视野。 我给阿磊发去信息:“我到火车站了。” 阿磊回:“火车晚点了,要九点半左右才到。” 我回:“没关系,我慢慢等。” 半个小时后,阿磊给我打来了电话,说已经下火车了,让我在出站口等他。 我走向车站出口处时,就看见阿磊在向我招手。 他喊到:“越越,我在这儿。”然后笑了起来。 在火车站再次见到阿磊的时候,他便果真像个出门在外的人了。一只手里提着笔记本电脑包,另一只手是一个行李箱。 我也快乐地微笑了起来,帮他提着手里的电脑包。 我们坐公交车回学校。车上的人很多,我们都是站着。 我们下了车,走回了学生公寓。 室友见到阿磊又来了,而且还是大包小包的,开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很快就笑了起来: “哎哟,来得正好,dota搞起。” 阿磊回来后,又住进了我的寝室,和我挤着睡了几天。 阿磊的学生中,有一个是拉子。阿磊说,那个拉子答应了跟他学习编导,暑假的时候就会到长沙来,可能还会带同学一起来。 阿磊搬出公寓那天,是我和他一起去租的房间。租金一个月300,带一个卫生间,只有一张木板床,一个桌子。 租金是我付的,阿磊说等学生交了学费就还给我。我不介意,我想和他一起住在这间小屋里。 那个拉子果然带了一个同学一起来到了长沙,还是一个美女,好像是为了互补自己的身形。 我和阿磊一起去了火车站接她们,打出租车回到麓山南路。阿磊让他们住进旅馆里,我看见她们拿出一叠的百元大钞,看来正如阿磊所说,她们有的是钱。 转眼,我已经二十二岁了,我却仍然还是一个自尊而又自卑的男生。 两个月的暑假即将接近尾声,早已习惯了酷暑炎热的我,眼看就要奔向大四了。然而,我的恋爱经历却仍然近乎为零,那一厢情愿之下建立的情感世界,空洞得好比一本无字天书,以为什么都懂,其实什么都没有。 但即使如此,在对待感情问题上,我仍然是个认真却不幼稚的男生。 当时是凌晨的零点一刻,我一个人侧躺在出租屋的单人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脑里播放的岛国视频。出租屋没有宽带,这些视频是在网吧里下载到u盘的。已经这个点了,阿磊还没有从网吧回来。我估摸着,自己又得一个人度过这漫长的一夜了。 突然,一阵手机提示音传来,我闻声望向床头柜,一眼认出那是阿磊的手机。阿磊很少会忘带手机的,尤其是晚上的时候。这些天,他经常在网吧通宵达旦,然后第二天清早回来睡觉。我心里明白,说到底还是为了省钱,通宵上网的费用便宜多了。 我突然没有了看片的心情。按住快捷键,我快速将片子浏览到了结尾部分。 之后,我心虚地朝床头柜伸手去拿阿磊的手机。这款手机是超薄的5310型号,摸起来非常有金属质感。手机的屏幕是亮着的,我看到了一条弹出来的新消息。短暂的犹豫之后,带着一点愧疚和不安,我还是输入了屏保密码,打开了手机里的新消息信箱。 “我明天上午就从岳阳搭火车回长沙了,到时候约在哪里见面啊?” 我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突然感觉一阵拔凉拔凉。究竟这是什么情况?我的内心开始胡思乱想。难道阿磊在偷偷背着我,认识新的朋友?他们准备约地方见面是要做些什么? 我那敏锐的思维总是害得自己爱得十分辛苦。 我是爱阿磊的,至少在看到这条隐秘新息之前。无论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阿磊都是我最亲密的朋友。那时的我觉得,阿磊在我心里的地位是唯一的。我甚至愿意为他付出自己拥有的一切,我对阿磊的情谊是真心的。 没错,确切来说,我只能用情谊两个字形容我和阿磊之间的关系。 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个晚上就睡在了一起。但是认识三个多月以来,我们在床上除了亲吻、抚弄之外,没有做过任何其他激烈的行为。我记得,阿磊曾经对我暗示过,说我们可能都偏向于攻的角色。但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不懂,也不想懂。 直到看到了阿磊的手机信息,我开始有点懵了。 阿磊在认识新的朋友,我隐约意识到,自己在阿磊的心里并不是唯一的!我突然觉得非常的难过,也许就是失恋的感觉,也有可能只是心理不平衡而已。阿磊到底想怎样,我开始担心这个问题,但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未来会怎么样,现在该怎么做,我会失去什么,得到什么?我不知道。 我拿起自己的手机,记录下了阿磊手机里,那条信息上显示的陌生号码,然后将信息设置为未读。虽然还是有点儿心虚,但跟看到信息之前相比,我的内心多了几分镇定和窃喜。 至于,记下对方的手机号码能做些什么,我尚且还不能十分确定。但我可以肯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认识这个陌生人。既然冥冥中已经注定,让我看到了这条信息,这就是天意。 我甚至假定,这条信息理所当然就是发给自己的,这个陌生人是在约我见面。可是,我不能用阿磊的手机回复这条信息,也不敢拿自己的手机贸然发短信给这个陌生人。我还没有准备好,如何向他问好和自我介绍,我甚至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长相,至少得有个姓名吧。 一夜的胡思乱想终于挨到了天亮,阿磊果然又是一夜未归,我洗漱之后,走出了出租屋,准备前往校图书馆。 我从图书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炎炎夏日,夕阳西下,天空依然十分明亮。几朵白云漂浮在高空中,洁白中透露着粉红,那是夕阳的霞光。被烘烤了一天的大地,开始慢慢地冷却了下来。偶尔吹过一阵清风,便觉得十分舒爽了。 我低着头,走在校园周边的一条弧形路上,思考着是回学生公寓,还是去出租屋。学生公寓的宿舍里,其他三个室友还没有返校,目前就只有我一个人。出租屋是我和阿磊一起租的,单间带卫生间,一个月三百块。当时,阿磊说自己暂时手头比较紧,让我先垫付了一个月的租金。 我给阿磊发了一条短信,问在哪里?他得到的回复是,刚从网吧出来。我又问,是否一起吃晚饭?回复是,不了,约了一个老乡。老乡?阿磊是岳阳人,我很自然地想到了昨晚看到的那条陌生短信。那个陌生人说,自己今天是从岳阳来到长沙的。 看来他们已经见上面了,我突然觉得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姑且就算是心理不平衡吧。我觉得自己同时被他们两个人抛弃了,一个是最亲密的知心人,一个是最陌生的神秘人。之前那些美妙的幻想变成了空想,我开始怀疑,对陌生人的期待,以及对阿磊的付出是否值得。 我不再多问,还能怎么说呢,我心里清楚地明白,是自己偷看了阿磊的手机短信,不对在先的。因此,我不能指责阿磊,说他背着我约见了新的朋友,何况我尚且还不能确定他们的关系。 第54章:你不在 那时候的我,就是这样单纯的一个人,单纯得不想打扰他们,就算想,也单纯得不知道如何去打扰。 幸亏我记录下了那个陌生人的手机号码。既然不能直接质问阿磊,我只好自己上网搜索了,虽然不知道能搜索出个什么结果,但除了这样做,我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是等待阿磊亲口告诉他,这个陌生人的身份和来历,还是等待上天的巧妙安排,来一场偶遇呢?我不敢奢望。 然而,就在此时,我的视线远远地定格在了五十米外的两个身影上。我简直不敢相信,上天似乎听见了我内心的呼唤,我的奢望竟然显灵了。在晚晖的照耀下,我远远地看到,阿磊和一个陌生人迎面向自己走来。莫非这个陌生人就是手机短信中的那个神秘老乡?我的内心突然惶恐了起来。 距离越来越近,我和阿磊彼此对视了一眼,阿磊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笑容。但此时,我已经没有心思多想,如何跟阿磊打招呼,或者质问他,关于这个老乡的来历和身份。我的视线焦点不经意间落在了阿磊的身旁,我已经被他的神秘老乡深深吸引住了。 我的心跳频率随着彼此间的距离缩短而剧烈加快了起来。 我不禁暗自感叹,那人的容颜是那么好看,恐怕看上一眼就再也无法忘掉了。我偷偷多看了他几眼,或许那人并没有在意。毕竟跟他比较起来,我是如此的普通,黯淡,毫无光彩。我那天穿了一件绿色的无袖t恤衫,虽然说不上寒酸,但终归是土里土气的。 “好巧呀,去哪儿了,图书馆么?” “对啊,刚从图书馆回来。” “那你先回去吧,我晚上有回来再联系你。” 直到我已经走到了阿磊的跟前,彼此打了招呼,那人的目光才落在了我的身上。他站在阿磊的身旁没有说话,我最后心动地看了那人一眼,便跨开脚步,独自与他们向背前行了。 我也想多看那人几眼,想让那人多注意自己一些,可是,我还能在他们面前,多说些什么呢。我也只能如此了,不然的话,难道要我说:嘿,就是你吧,我昨晚偷看了你发来的短信,我们交个朋友吧!这样说真的好吗?我不敢,我也没有这样的色胆。 没有说上话,也没有正经的一个眼神交流,我算是错过了上天安排的偶遇。我感到有点遗憾,但并没有气馁。那人并不知道,这虽是我和他的第一次偶遇,然而当时我的手里早就握有了筹码:哪怕之前我们素未谋面,我的手机里就已经存有了他的号码。 就像怀揣着珍宝一样,我时不时地打开手机,看一遍那人的手机号码,几乎就快背下了。很快地吃过晚饭,我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公寓里的一家网吧。网吧里开着很足的冷气,从外面走进网吧,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冰火两重天。到了冬天则是恰恰相反,网吧外面寒冷,室内则开着暖气。除了气温之外,网吧里还有一股特殊的气味,那是几十台的电脑主机箱,内部电路板通电炽热后,散发的热辐射。 在吧台付了押金,将身份证登记激活后,我坐在了一个冷清的角落。摁亮主机箱上的电源按钮,电脑开始运转起来,发出了电流高速窜动的声音。液晶屏幕上很快显示,进入了操作系统的登录界面。我输入了身份证号码,以及密码123456,进入了系统桌面。我习惯性带上耳机,打开音乐软件,然后登录聊天软件,最后打开了互联网浏览器。 浏览器进入了搜素引擎,我的心里顿时油然而起做贼的心虚感,但更多的是满满的期待感。回想这短短的十几个小时,我先是看了那人的短信息,然后又在路上偶然初遇,现在一旦搜索出关于他的相关信息,也就算认识了。我伸出略微颤抖的手指,立即将那人的手机号码输入了搜索框内,最后点击搜索。十几条的相关结果立即映入眼帘。 忽略掉大部分的无用条目后,我打开了其中一个来自考研论坛的帖子网页。这个帖子是在寻找研友,我在后面的一个跟帖里看到了我需要的信息。那位跟帖的用户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和学校信息。按理说,这位考研论坛的用户就是那人,但他却没有留下姓名。然而,观察入微的我还是发现了重要的线索,那就是他的用户名是一窜拼音字母。很显然,这窜拼音字母就是他的姓名。 盯着他的手机号码看,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搜索引擎没有找到更多关于他的信息。我开始恍惚,自己为什么要搜索他的信息。难道自己真的在奢望可以认识他?阿磊和他一起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我不敢继续想象,我的心开始隐隐作痛,却不知道是为了阿磊,还是因为那个刚认识的他。 阿磊还没有给我发信息,这说明他很可能不会回出租屋了。我决定继续留在网吧里,通宵达旦,在聊天室里找个网友见面,寻求心理平衡。在聊天室里和一个陌生人聊友,问了我的情况之后,便向我索要了照片。我犹豫了一下,也许是受到阿磊的刺激,我觉得自己急需一次陌生人的约会,于是便爽快地给他发去了照片。然而,当我向对方索要照片时,对方却声称自己在电视台实习,绝不会让我失望。我们约好了第二天午后,在公寓门口见面。 第二天,我在公寓的寝室里一觉睡到了中午。洗漱过后,简单地吃了个午饭,我便开始等待着和陌生人的约会。通过手机短信的确定,昨晚在聊天室认识的那个实习生,如约坐车到达了公寓门口。确认了穿着打扮之后,我来到了公寓门口,但却不见他的踪影。拨通了了电话一问才知,错以为是在马路的对面,另一所大学的公寓门口。 于是,我站在路口,看到人行道上走来一个戴帽子的男生。就是他了!咋一看确实不会让我失望,穿着光鲜亮丽,皮肤白白嫩嫩。在带着他走回寝室的路上,我又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哪知,我越看越觉得,此人的样貌似乎非常不耐看。我甚至产生错觉,他的身体有点儿不协调,尤其是脖颈那里显得有点儿歪。 默默在心里挑了不少毛病之后,我这才释放了不少紧张的压力感。带着他走进寝室后,我们在寝室里尴尬地踱了几步。他向我确认了我的床铺后,十分老练地反锁了寝室的门,然后示意我一起爬上了我的床铺。 每一次,我都是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 我怀念的是开始懂了之后的时光。那些不知不觉的暗恋,那些花非花雾非雾的拥抱,那些疯狂爱上的不该爱的人,都将被遗忘在漫漫时光里。回忆过去,多少个夜里心如刀割。 就这样胡思乱想和想入非非之后,我的精神世界不知不觉产生了可怕的分裂。好像一个不存在于这个物质世界的人,出现在了我的精神世界里。他没有姓名、没有身份,我不得不用第二人称来描述。 那天你说爱上了我,我开心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变了。那天发现你在认识新朋友,我却表现得不够勇敢。那天你说我们分手吧,我的眼泪唰唰的流个不停。 一年后,我告别的初恋是一段时间,忘不了的只是一个你。原来其他说忘就忘了的都是你的影子。 我们总说,忘不了,那是因为害怕忘记。记录下来吧,就不用怕忘了,也就会忘掉了。 晚晖下,我远远看到你们迎面走来。你的容颜是那么好看,再也没能忘掉。我偷偷多看了你几眼,或许你并没有在意我,我们会有交线吗? 爱情发生在别人身上,不会对你有丝毫影响,一旦你成了主角,就会让你上天堂下地狱。七夕节的第二天,我惊喜于收到你的短信息。你说不介意我比你矮一点点。尽管我乐于可以和你见面,但我强烈的自卑心在作祟。 我们肩并肩走向附近的校区。路上我们谈谈笑笑。夜渐黑,我们来到了校园的深处,草地上的一个石台。这清静的校园,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知识只是这两个人一起的感觉,我很陶醉。 那晚,你说爱上我了怎么办,是吗? 我突然才发现,原来在我还不懂爱情时,就这样和你迷迷糊糊开始了恋爱。 我们把手机号码绑定为情侣包。那以后,我每天会接到你的三通电话,那是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 我总怀念,每一次在你房间的日与夜,多么闪亮的时光啊。清晨,我醒来的时候,你早已在书桌前复习。我就屁颠屁颠给你买豆浆和蒸饺去了。夜晚,我们收听快乐女生四进三;我们到窗台吹凉快的风;你做考研英语,我读单词考你意思;你向我讲解我没接触过的政治纲要;你靠在我怀里一起看《欲望都市》。 我总怀念,每一次电话里的那句亲爱的。 我想,你是爱我的,你是多么的爱我。 走在校园的路上,你一句一句教会我最天使。 我想,有时候言语是假的,因为心不在;但这些事是真的,因为就发生在那。 第55章:好大一个局 阿磊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做梦都不敢相信。因为喜欢他,我才带他回寝室住。为了他,我冷落了我的室友们。他没钱,我还帮他垫付了房租。 我对他付出了这么多,他竟然背着我去找别的网友!他把我的心给伤透了。比起涂皓来,阿磊才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一个超级大恶魔! “瓯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骗你的,只是你真的不懂!我们真的不合适,你知道吗?”阿磊在我面前为自己辩解道。 “不合适?什么叫不合适?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可以直接告诉我,不带这么拐弯抹角的!你给我一个痛快的,我不会纠缠你的!”我的情绪失落得歇斯底里,差点痛哭起来。 “瓯越你不要这样,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对你隐瞒的。我们是真的不合适,因为我们的角色不匹配,你明白吗?”阿磊越说越小声,显得有点难为情。 “角色不匹配?什么角色?我们在谈恋爱,又不是在扮演什么角色,有什么好匹配的!哼!你就是随便说个什么破理由,也比这个强吧!你玩我是吧?”我根本无法接受阿磊说出的理由,更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你就不明白呢?你好好想想,我们认识在一起这几个月里,我们之间有发生过什么吗?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接触太不够深入吗?”阿磊似乎也抓狂起来,尝试着向我解释。 “不够深入?我可是对你倾尽了我所有的真心,到头来你竟然说我不够深入?你真是太无情了,难道你一直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是非常肤浅的形式吗?”我恨不得朝阿磊的脸上揍上一拳。 “我快疯掉了!瓯越,我们都冷静一点,你太单纯了,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们坐下来好好说,可以吗?”阿磊的表情十分无奈,似乎陷入了绝望的境地,他走过来,试图抱住我,我却不自觉地躲开了。 “听话,我们找个地方先吃饭,吃完饭我在慢慢跟你说,好吗?”阿磊近乎乞求道。 “我不要,我现在就想知道答案,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不想再和你一起做任何事情。”我一副彻底死了心的面孔。 “瓯越呀,你瞧瞧你自己,这不讲理起来还更加可爱了!”阿磊试图逗我,之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刚才说的不够深入不是指感情上,而是指的身体,你明白吗?这几个月,我们在一起除了搂搂抱抱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了,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那还用问,因为你不喜欢我呗!”我怄气道。 “不对,瓯越你好好想想,难道你之前认识的其他朋友也是像我这样对你吗?”阿磊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涂皓,也就只有这个讨厌鬼对我搂搂抱抱过,这家伙已经快半年没有联系我了,他可能已经退学了吧!我突然更加伤感了起来。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在睡觉的时候想要压在你的身上?”阿磊继续解释道,吞吞吐吐了一阵,他索性直接说道: “是这样,瓯越,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睡在下面的角色,就像你在电脑里看的那些视频一样,每个人是有自己的角色,只有角色匹配了,才能好好的在一起,你好好想想。” “那些都是演的,我们生活中何必扮演什么角色,我不相信,你完全是在敷衍我。”我再次表示拒绝接受。 “瓯越,我没有骗你,是你不懂而已。你自己好好想想,在我之前,你认识的那些朋友,难道就没人明白吗?”阿磊再一次试图抱紧我,这一次我没有躲开,他继续安慰我道: “瓯越,是我对不起你,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你这一点的,我一直以为你会明白,我一直对你的角色模糊不定,所以错过了告诉你最好的时机,让你爱上了我是我的不对。” 我隐约地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一直是我自己太缺心眼了吗?真的是像阿磊说的那样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难道涂皓也一样?如果有,那他是什么角色呢?和我会匹配吗? 我好像记起了什么事情,那是我最后一次去见涂皓的时候,他好像试图压倒我对做什么,最后却被我一阵挣扎给中断了。难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阿磊,先和他一起去吃饭,或许我应该跟他说说关于涂皓的事,或许我应该好好像他学习一些匹配的问题。 阿磊决定请我吃一顿好的,说带我去一家以小龙虾为特色菜的小食店。刚开始我并不知道,直到一路跟着阿磊坐上了公交车,我才发现这家店就位于医学院附近。 “为什么来这里,你确定不是故意的?”我紧张兮兮地问道。 “故意的?什么故意的?这里有什么问题吗?”阿磊一脸疑惑,看来不像是有意带我到这儿来。 “没什么问题,我们快点吃完回去吧!”我心虚地说道。 “噢?我知道了,是不是有旧相识在这附近?前男友?医学院的?”阿磊一不小心就蒙对了,我故意沉默,不置与否。 我随便点了两个菜,便催促着阿磊也快点,不详的预感袭来,我提心吊胆地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这才安心地低头吃起来。 然而,好像我越怕什么,那什么反而就更容易发生似的。就在我们吃过之后,走到店门外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路边,正好映入了我的眼帘。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他,他和我还在同一个城市,他听了我的话,没有退学,他留了下来。一定是为了我吧,可是为什么不来找我?真是个讨厌鬼! “你怎么在这儿,真是巧!”他露出惊讶的表情,率先说道。 “是呀,朋友带我过来吃饭,好久不见了!”我压制着内心的兴奋,平淡地说道。 “咳咳!”阿磊假惺惺地咳了两声,说道:“这样吧,你们聊,我就先回去了。” “什么?你一个人先回去?”我见他俩的眼神,觉得不对劲,于是问道:“你把留在这儿,就不怕我的人生安全出现问题?” “怕啥呀!相比我来,你在他身边会更有安全感吧!”阿磊笑着,对我们招了招手,潇洒地转身走开了。 我恍然大悟,发现了其中的猫腻。今天的这个饭好像是早就安排好的,一切的巧合都不是巧合,他们两个究竟是什么通上气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涂皓,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不客气地问道。 “我们?我和谁呀?”涂皓赖账道。 “废话,当然是你和阿磊了,你们今天不是第一次见面吧?这顿饭也是早就安排的,你更不可能是恰好经过,对吧?”我一口气吐露了自认为的所有真相。 “哎呀!你啥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不过可不一定都对哦!你想知道对的,还是不对的呢?”涂皓故意调我的胃口。 “都要知道,快点都老实招供。”我真是笨死了,其实让他说不对的不就好了。 “我和你那个朋友今天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你刚才说他叫什么来着?”涂皓问得一本正经,不像撒谎。 “阿磊。”我答道,又问:“还有呢,快说呀!” “这顿饭确实是早就安排的,我也确实不是恰好经过,就是这样。”涂皓故意不说出细节,真是急死我了。 “哎呀!你说清楚一点嘛!你们到底是怎么合起伙来欺骗我的?再不说,我可就追阿磊去了,跟他一起回去。”我急得跳脚起来,以走的名义胁迫他招供。 这下涂皓没有办法了,只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我。原来,是阿磊从我的手机里找到了涂皓的联系方式,他不知道从哪里看出了我对涂皓的眷恋。 阿磊知道和我迟早会关系破裂,因为怕我再次受到伤害,他决定帮我把涂皓找回来。所以,当他和涂皓约好了时间地点之后,便跟我坦白了角色匹配的问题,又特意带我到了这里吃饭。而早就串通好了的涂皓则故意假装经过,实际上是特意埋伏在路旁等我们而已。 “怎么可能!阿磊约你出来,你就乖乖地来见我了?是他的魅力特别大,还是你这人的心眼变好了呀!”我觉得不可思议,问道。 “这话说得,我的心眼有那么坏么!何况,我们都半年没联系,或许我真的变了吧!不过阿磊这个人,也确实是厉害,不愧是情场高手,把我说服得是无话反驳呀!”涂皓不识好歹,夸完了自己,又在我面前夸别的男人。 “哼,不想理你了!”我执拗着脾气,问道:“所以,你是不打算退学,继续留下来了,是吗?” “我还要考研呢,我可是要成为最伟大的医生,怎么可能退学!”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 “谁让你那么笨!” “我笨?我哪里笨了?” “阿磊不是教你了么,角色匹配呀!” “讨厌!” …… 许久不见的我们,好像都懂事了许多,彼此之间的话语也更加默契了。我们就这样,一边闲聊着,一边走在街上,一步一步,像是两只轻快的鸟儿! 第56章:倾诉 我和涂皓之间的正式恋爱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我也正是从这时学会了,如何真正深入地爱上一个人。我们肩并肩,一路走向学校,穿过学校,走回租住的地方。 “瓯越,我想对你坦白,这半年来,我所经历的一切,好吗?”涂皓突然问道。 “嗯,你说吧,我好好听着。”我说。 “网络里存在着我们的王国。这段时间,我通过网络认识了不少人,也学会了不少我们这个王国的问题。”涂皓对我的诉说,是这样开始的。 “王国的问题?就好比说角色匹配的问题吗?”我问道。 “是的,但不仅是这个,还有许多其他的问题。那个人,我不知道他来自哪里,去往何处,叫什么名字,做什么职业。那天,我在学校的电子阅览室里和他进行视频。我看到的他流里流气,但脸形还算帅气。他问我,想不想一起过夜?” “估计和阿磊一样,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吧!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想,除了寂寞以外,更多的是好奇。于是,他给我留了手机号码,让我去一间网吧里找他。那间网吧就在大学城的附近,通过手机通话我很快就找到了他,一个略显强势的青年,比视频里少了一些学生气。他问我,看到他以后是否还想和他去开房?” “他好像对自己没有信心呀,或者是想确认你喜欢的口味吧。” “我犹豫了一下,感到很害羞,像是被人问是否愿意对他进行某种特殊的服务。本来我可以拒绝,回学校去,当作没见过他,何况他的整体外表和视频里的脸相比起来,让我有不一样的感觉。坦白说,我不喜欢他的装束,包括染了色的发型,然而我却有点喜欢他的脸型。” “结果你冲动了?” “没错,那一夜我是如此的冲动,多么希望在旅馆里欲火焚身一次。于是,我肯定了他的疑问。他没有什么回应的表情,好像我愿不愿意都与他无关。他让我等他一段时间,他想再上一会儿网,说等等再找一个人来。我一听有点儿傻眼了。我的正常观念让我对此有些抗拒,但是我又本能地无法拒绝。” “我大概可以明白,那种诱惑是能让一切不可能成为可能的。” “是这样,所以我就挂了一台机子,漫无心思的看着网页上的一些电影。我时不时偷偷地瞄着对面的他,他的笑容,他的痞气,吸引着我,同时又让我很反感。我紧张的等待着,不知道是希望他再找来一个人,还是希望他找不到人。或许我真的想找一些刺激吧,但同时我更加担忧。最终,我的担心多余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涂皓,认识你这么久,我还一直蒙在鼓里。” “其实很多时候,我自己也不能确定。他说没人愿意玩,仍然没有任何表情。我们一起走出了网吧。他认真地看了看我,笑了笑说,去哪里?我看不出他的笑里藏了刀还是糖。我直截了当,说去旅馆呗。他问,哪里有旅馆?我不知道他是装傻还是真不懂。我便大方地说,我知道,你跟我走。当时我觉得,总比跟着他走安全些吧。” “看样子,那个人也像个新手,或者可能是,对你没兴趣吧!” “我刚开始也是这样怀疑。他问,谁付房费?我说,你啊。心想,反正你不愿意就不去了呗。他说,平摊。我说,好。当时我就意识到,他绝对是个没有感情的人。我带他去了公寓旁边的那条小路,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地方。看来此人果真不是学生,至少不是这个区域的学生。我们一人付了一半的房钱,进了房间,我便先去洗澡。” “这样看来,阿磊还真是挺好的,虽然不是真的爱我,但至少对我是有感情的。” “那确实,睡觉的时候,我想抱住他,他都不愿意,说是不习惯抱着睡觉。我突然伤感了起来,是啊,我和他之间算什么,凭什么抱在一起睡。我有点儿生气,想想罢了,这样的人,我又何必跟他动真情呢。他根本不喜欢我,可是一个不喜欢我的人为什么还要和我一起过夜。” “依我看呀,或许他不过是一个过客,只是想找个地方过夜。” “可是,他明明是很兴奋的,他的那里充沛极了。” “又或许他压根就对男人就没有兴趣。” “可是如果他是直男,那我也赚到了。” “这样想来,他或许是那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双性恋吧。” 之后,涂皓说,他算是开始了沦陷之旅,旅是旅馆的意思。他住进了学校附近的旅馆里。学生公寓旁边的小路有许多旅馆,一是给学生情侣提供方便,二是给旅游区的游客提供住宿。 “我邂逅的第二个朋友是一位本校的学生。他在聊天群里加了我为好友,说是看到了我聊天的文字。当时群里谈了一些角色关系的话题,我说了一些很包容的话,很随意很开放的语气。他说他很喜欢我聊的话。” “看来他并不知道,其实每个人并非都像文字表现出来的那样,有人只是擅长于玩弄文字。” “但是没有关系,他不需要知道内心的我,我只需要他对外表的我感兴趣。我们互相交换了照片,照片里的他肤色白净,装束规整。他说他的口味很特别,希望可以和我见面。我没有多问他所说的口味具体指的什么,我想见面了不就知道了。” “所以,你们见面了?在你住的旅馆里?” “没有,我并没有告诉他,我住在旅馆里。我问他在哪里见面。他说去公寓旁边的那个小路口。我还不想带他到我这里来,因为是他主动邀请的我,可以再开个房间,反正他会付钱的。我先去小路口等他,我有点担心和紧张。” “担心?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还担心什么?” “我担心的是,他的本人和照片会不会有很大的变化。如果我先看到他,万一我不能接受他现实的样子,能否躲开他,溜走呢。如果没有来得及溜了,我应该怎么做,勉强和他继续进旅馆,还是当面拒绝他。” “那紧张呢,你还怕别人瞧不上你吗?” “当然了,我给他看的照片也是很久之前的了,还很不清晰的。万一他觉得我的变化大了,看不上我了,或许他也会想着悄悄溜走吧。悄悄溜了其实也好,如果他没有来得及溜,而是当面拒绝了我,那么我该怎么回应?” “结果呢,你们见了面,是哪一种情况?” “最后,他出现了,还是他先认出了我。毕竟他比我想象中要高大一些,还有一股管理者的气质使我惊奇。我说,你的身材比我威武多了。他说,我比他想象中要瘦弱一点。我们沿着小路漫步,一边挑选着旅馆,一边沟通了解。” “他到底有什么特别口味,难道看起来不像普通的学生吗?” “他说自己是个研究生。我说,我大四了。他说自己是工商管理学专业,并呵呵一笑,说我应该叫他学长才是。他在旅馆里预付了钟点费,我们一起走进了一个房间。此时,他开始说出了他的特别爱好,那对我来说是多么陌生的方式。” “天呐,我能猜到你说的那种方式了,太有趣又太可怕了。” “我告诉他,我没有过这种经历,我想我做不到。他说没关系,他会教我,其实很简单,就像欺负我一样。我没有感到惧怕,反正是他被我欺负,即使我没有快感,也至少不会有痛感吧。于是我的好奇心促使我开始了和他的亲密接触。” “好污,真的好污,万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涂皓。” “我们脱掉了身上的衣物,本以为,我在这个时候会想念起你来,但是我却没有。我发现,爱一个人,和想和一个人做爱是不一样的感觉。我抚摸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他并不好看,也不丑陋,但他好玩,原来这只不过是一种成人的玩具。” “或者说是食物会更恰当吧!我们互相把对方当作一种食物,不需要知道对方是素食还是荤食,怎么生长出来,如何加工烹调,只需要摆放到餐桌,尽情品尝看看是否美味。” “我们一起进了卫生间洗簌起来,他带了一包精致的洗簌用品,看来是专门上旅馆时用的。洗簌完,出了旅馆,他说要到校区开会,问我可否先帮他保管洗簌包。我答应了,我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想再和他尝试一次。” “其实,我也有过相似的感受,物质的东西归物质,意识的东西归意识。情感的空虚只能用情感来填补。我们心里想得到的东西往往被我们想得太简单了。” “也可以说是,我们需要争取的东西往往被我们想得太复杂了。需要的东西其实就在眼前,而我们却视而不见,总是把手伸得远远的,为了那些够不着的东西费尽心思。”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这些的,阿磊找到你的时候,还是更早。” “差不多就是阿磊找到我的时候,在那之前,我还有认识其他几个人,也挺有意思的。” “这么说来,阿磊的出现还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否则你一定不会这么容易接受我吧!” 第57章:根正苗红 涂皓认识的第三个网友是个东北人,不仅说话像小沈阳,长得也像。 所以,涂皓说,当他第一眼远远见到他的时候,就发觉自己并不喜欢的。 但是,当他想转身离开或者径直避开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手里接着电话,加上他已经认出了涂皓的着装颜色。 终究那东北小伙还算个好人,见面就请涂皓进馆子,吃东西。涂皓说,他的脸不够平坦,使他看起来不够精神,这点让涂皓不太忍心看他。多看一眼就心生一分厌倦。 好在东北小伙是个健谈的人。他跟涂皓聊起了他的前男友。他对前男友疼爱有加,前男友也对他的爱至死不愈。 但终究天意弄人,前男友患了癌症。听到癌症的故事,涂皓总觉得是身临其境而心惊胆战。人类的三大病魔,癌症、白血病,艾滋。 涂皓于是带他去了旅馆,他们讨论了角色匹配的问题。但涂皓强调,东北小伙并没借此占他的便宜。 涂皓认识的第四个网友是个外表怯懦的人。 涂皓在聊天视频里看了他的样子,并不满意。他说和涂皓是同一年级的。 这样一来,他们就极有可能互相碰过面,甚至还可能认识相同的人。因此涂皓就不敢同他见面了。 但涂皓却记下了他的名字,暗中无意在年级其他同学中探探此人的虚实。涂皓说,他叫杨光。 本来,杨光想要请他喝奶茶,就在公寓门口。但是涂皓推辞了,因为我决定去见第五个网友。 涂皓认识的第五个网友是师大文学院的学生。个子比涂皓高些,谈吐平易近人,看起来还挺养眼。 他们是在校体育场旁边见面的。涂皓说,他有点紧张,和他走在一起。他们绕着图书馆走了一圈,涂皓尽量保持镇定回答他的问题。 他问涂皓想什么样的朋友?涂皓说知心的朋友。他说他也是,但他并不喜欢做爱。 显然,在他干脆彻底的言语面前,涂皓算是撒了谎。 他说,他现在有女朋友。涂皓惊讶地问,那你怎么还找男性朋友见面。他说,他其实更喜欢男生。 绕了一圈,他们往学生公寓的方向走去。他问涂皓,现在去哪。涂皓说,去租住的地方。 他问涂皓在哪里?涂皓说,在前面的旅馆。 他问涂皓,为什么不住在公寓里。涂皓撒谎说,这段时间在写作,所以在外面一个人住清净。 他说,他读文学的都不会写作。他问涂皓是学什么的,涂皓说是医学。 他不再说话,他们已经走到了小路口。 涂皓问他,去不去住的地方。他问去干什么。涂皓说睡觉。 他说,他觉得自己不是很高,所以想找个比自己高的朋友。 涂皓觉得有点尴尬,最后送他去了公寓门口的公交车站,看着他上了车。 后来,涂皓看了这个朋友空间里的日志,是关于凤凰古城的文字,两个人,林和麟的故事,涂皓感觉非常喜欢。 林一直告诉自己,要忘乎所以,然而心中的那道疤却时不时隐隐作痛。 麟对林来说,是一个奇迹。他没有给林什么,林得到了想要的。 一次群里的邂逅,成就了两人的无奈。这一开始就注定是个悲剧,彻彻底底的悲剧。 林曾经在分手后告诫自己不要生活在过去,但是,任何一丝不经意的回忆都会折磨这个少年:06年的那个暑假,炎热而又那么清凉。 其实林只是和同学商量过要去凤凰,并没有打算付之行动。 可就在遇到麟的第三天,他抛弃了同学们的约定,独自踏上了去凤凰列车,去到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到那个充满梦想,期待幸福的地方。 凤凰真的很美,处处都洋溢这文人笔下的善良淳朴,魅力的自然山水。 在接近凌晨的时候,经过舟车劳顿,林总算如愿抵达凤凰。 昏暗的道路两旁的路灯,没有让林记起自己居然就在这风景如画的地方,占满他脑子的是那个昵称,宝宝的麟。 他们真的很有缘,名字读音一样。 那晚,他们穿的是同一个品牌,同一尺码,同一款牛仔裤。 即使没有牛仔帽,他们继续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电影。 早上10点多的样子,我迷迷糊糊地从梦里回过神来;他还没有醒。 我仔细地看了看他,摇了他一把。他习惯性地翻身,又懒懒地睡了。 我呢,打开电视,看着曾经以为很有趣,现在认为很无聊的《动物世界》。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13节 大概11点的样子,他终于醒了。睁着一双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然后,起床,洗漱,直奔饭馆。所谓的古城,真的很古老,然而又散发出浓重的现在气息:各种电器,街上的车辆,现代化的元素流露得淋漓尽致。 这里最多的要数饰品店和食品店了。 各种各样的饰品,琳琅满目,什么蜡染啦,银饰啦,小手工艺品啦……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下午6点的样子,我很清楚地记得。他一直在我身边绕,不时地发出撒娇的鼻音。 说真的,我很明白这代表什么,我更明白的是,这是无法逃避的,干脆就顺其自然。 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抱住我,然后凑过来那刚抽完烟的嘴。 我很不习惯,尤其不喜欢烟味,我稍微扭了一下头,没有完成嘴与嘴的直接接触。 “怎么了?” “没什么,我不习惯……” 没有继续说下去,突然感到一种羞涩。 就那么抱着,脸贴脸。 十多分钟过去了。 我们也累了,干脆就慵懒地躺在床上,睡觉。 我很清醒地知道他抱过我。 再次醒来都是十点了,外面很黑,零星的灯光。 我提议去吃夜宵,他说他想喝酒,我没有反对,想顺便去看下凤凰的酒吧是什么状况,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够吸引他经常去酒吧喝酒。 其实那里很安静,也不是灯火通明,浪漫的气息随处可触。 我没敢喝酒,大概就一点点了,他倒是喝了两支,这使我很担心:所谓的酒后乱性,在我看来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我在酒吧的留言簿上写下了几句话,很励志的那种,真的搞不懂,怎么会在那种情况下做出那么不合气氛的事。 午夜了吧,回去,躺在床上,半眯着眼镜,慢慢地,我觉得有个头凑了过来,我没有拒绝…… 后来有一次,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涂皓又和这位网友约在了师大宿舍后山的草地上,他们在互相切磋怎么玩吉他。 虽然涂皓只是略懂一二,不过正好他也是一知半解,所以,他们俩玩得还是挺愉快的。 这是一段闷骚而单纯的相识,涂皓最后总结道。 涂皓认识的第六个网友也是师大的学生,叫裴云。涂皓是在路口的公交车站与裴云见面的。 第一眼见到他,涂皓就确定了,是他喜欢的类型,洋气的萌物。 他说,他要回宿舍取个东西,犹豫着要不要再回来找涂皓。涂皓不确定,他是真心犹豫,还是不喜欢自己,借词闪人。 他们彼此看着对方,傻笑。他长的比涂皓高,涂皓甚至不敢一直抬头直视他。 他的脸上泛发青春气息,青涩的痘痘显然也不愿意在涂皓面前展现。 涂皓表达了自己的愿望,说希望他回来找自己。 他笑了说,好吧,那就等会再来找涂皓,并让涂皓等他的电话,然后就到这里来接他。 涂皓一直担心,他是否会回来,甚至责备自己,不应该让他回去的,或者应该陪他一起回去,再陪他一起回来。 但谢天谢地,他最终还是给涂皓回了电话。涂皓激动地接起了手机,他说,他回到了刚才的车站了,让涂皓去接他。 回到旅馆里,他简单夸赞了涂皓的房间,虽然小但是还不错。 第二天一早,他就离开了。后来,涂皓继续联系,试图希望可以和他继续交往。 涂皓说,要请他看电影,但是被他拒绝了。 他说,不想缠上复杂的感情。 涂皓突然感觉,好像全世界的人和自己一样,刚从一个感情的世界出来。 而涂皓又好像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逃出来的,而涂皓觉得自己是被赶出来的。 涂皓说,他认识的第七个网友给他看了照片,但他却始终提不起任何兴趣,虽然那个人说,自己是一个学美术的。 涂皓对艺术的东西一直很敏感,那些背着画版、或是吉他,或是在校园的路边拍摄影像的人,都让他深深着迷。 于是,涂皓同意约见了这个美术生。 和美术生见面是在师大的美术学院里。教学楼的第二层,一端是毕业美术展,另一端是休息区。 涂皓逛了一圈他们的毕业展览,然后坐在了休息区里的靠椅上。在观赏他们的作品时,涂皓好像见到了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人。 但他没有去确认,涂皓给那个美术生发了一条信息,说自己已经到你们的展览厅了。 美术生回复他说,自己也在这里,怎么没有看见涂皓。 涂皓说,他在另一端的休息区了。于是,涂皓就看到了那个美术生朝他这边走来,一如照片上的瘦弱和骨感。 就在十几天前,涂皓去见了第四位网友,杨光。结果,涂皓莫名其妙地发觉,杨光竟是这段时间以来,认识的这些网友里面最适合他的。 涂皓说,他突然领悟了一句话,饥饿的猎人在浓密的大森林里毫无方向感地狩猎着,他想狩猎幸福,却不知道幸福是什么。 涂皓的故事倾诉完了,开始轮到我,倾尽所有关于范凡和阿磊的往事。 大约一个月后,阿磊带着他的学生们一起,请我吃了一顿饭。 这个时候,阿磊的学生已经不少了。他在一个学生公寓附近的小区里租了一套房子,专门用作学生的培训和住宿。 我曾有段时间带过他们的文化课,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和涂皓处于甜蜜的恋爱中。 和学生一起吃过饭,还喝了一点酒。阿磊塞了几张红票子到我的口袋里,说是我的课时费。 那一刻,我对阿磊的恨意突然变淡了。我和阿磊之间的感情,好像达成了一种和解,像是兄弟一般。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涂皓的同居生活有了苗头。 室友说我怎么消失了?我说我本属于一个小圈子世界,现在我钻进去了。 室友又问我是不是在逃避什么? 我沉默了。我想他们一定不喜欢我,我在大学剩下不多的日子里,选择逃避他们,去找所谓的真实。 也许,我该坦诚告诉他们我的事情。 第58章:在路上 那天,我独自坐在前往医学院的公交车上。车上,我在网上跟涂皓打了个招呼。我在车站转了车,到达医学院。 我到旁边的楼里面上厕所,照了照镜子。看见涂皓的时候,我发觉他似乎胖了一点。他说下午准备论文结稿的,可能要很忙。然后我就第一次见到了涂皓的几个室友。 我把手搭在涂皓的肩膀上,对大家说了声“嗨”。我们去了宿舍楼,一路上我没有进入他们的话题,涂皓也没搭理我。 但从我和涂皓眼神的交流中,我感觉到他有话要说,他的眼神迷一般,很久以后我发现那是林宥嘉的迷幻。 我们来到图书馆,我随便找了本《在路上》,和涂皓的室友在手机里在线听歌。我不时转头看看涂皓在做什么,偶尔会和涂皓的目光交汇。 坐在他们周围聊天的人越来越多,有的留下了,有的离开了。 期间,论文导师给我打来电话要我去找他,我告诉了他,我在医学院,今天赶不及去见他了。 我和涂皓的室友私自离开图书馆,然后接到涂皓的电话,说我们是不是想私奔。 我们赶紧不好意思的到图书馆后面和组织会面。 我们在学校附近走了走,然后涂皓养的狗出现了。 我们牵着狗回到了一开始见面的地方——车站边上的草地上。 我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大狗,开始有点害怕。 这狗是涂皓和另一个同学一起养的,我们牵着狗去把狗送到那个同学家里。 这大狗的冲劲很强,我感觉被狗遛了。 我们再次逛回站台,涂皓的室友们都离开医学院走了。 此时只剩下涂皓留下来陪我,这样的情景完全在我的意外之外。 我和涂皓一起去吃了晚饭,然后来到旁边一个学院。 我们坐在了一个石凳上有啥没啥的聊了一些。 然后我们决定去唱k。 涂皓叫来了室友和其他2个朋友,其中一个是小豪。 唱k结束后,剩下我、涂皓和小豪。 我们去吃了烧烤,然后小豪带我们去开了双人房。 第二天,我们将近中午才起的床,我们一起去吃了饭。 想到导师要见我,我跟涂皓道了别,涂皓没说话,我感觉涂皓有点舍不得。 我当时就有个想法,事情办完,我一定要再见到涂皓。 回到学校的当天晚上,我在学校机房里上网。 我想起和涂皓聊过快乐大本营,我又想起范凡知道哪里可以拿到天天向上的现场票。 我先打电话让范凡帮我问哪天有录制节目有没有票,得到的结果是第二天晚上。 我很激动,在网上告诉了涂皓,问愿不愿意一起去看,涂皓开心的答应了。 回公寓后,我就找来范凡去报了2个名额,一人25元车费,入场免费。 第二天下午,我到车站等涂皓,我看见涂皓背着个包在那,我们都误以为对方在出站口。 我们逛了一会儿街,吃过饭,时间差不多了,来到公寓门口等待负责人,集中,坐专车,前往马兰山广电集团。 这次还真多同学一起去,可能是因为毕业了,以后没机会了。在广电的门口,车停下了,天下起了小雨。 几个同学跑下车拍合照,涂皓呆在车上,让我下去和同学一起照。 在演播室门口排队排了很久很久才开始入场,人真他妈多。 我们和其他同学都是坐在前几排的小板凳上,离舞台近,但是坐着不舒服。 节目在凌晨很晚才结束的,我们坐着专车回到学校,同学们回公寓,我和涂皓去旅管开房间。 第二天,涂皓回学校去了。 周四晚,班级聚餐,喝了些酒。 回公寓的路上,我打电话给涂皓,同学在旁边开玩笑,涂皓说我喝醉了。 我说,我去找你好不好,涂皓说好。 我上了公交车,可惜到车站时已经赶不上最后一班去医学院的车了。 我叫了出租车,花了三十左右的钱到了涂皓的学校那个站台边的草坪等他。 涂皓背着个笔记本电脑来了,我们沿着那条路走到了上次开房的地方,仍然是双人间,靠窗。 门对面是大洗手间,笔记本里有片。 周五,起床,有人找涂皓吃饭,他假装很忙骗了过去。 我们去吃了午饭,下午先去网吧上了网,然后逛到了草莓地,我们就摘了很多的草莓。 吃了晚饭,我拿着2袋的草莓准备离开,涂皓突然说想跟我走。 涂皓跟我回到学校后,我把草莓送给刘佳婷一袋。 我回寝室拿了明天论文答辩用的材料。 然后我们去开房,依然是那个小路上,岔路口那一间。 晚上,播出了那天去现场的天天向上。 第二天答辩,很快就结束了,我回来,涂皓还在睡。 将近中午,我们退了房,出去吃午饭。 涂皓还想呆在这里玩,于是我们又找了个旅馆开房。 房间在很里面很上面,远离了街道,不像个旅店,就是人家里的一排房间,外面是空空的平台。 晚上,我去买了吃的,有泡椒鸡爪,涂皓看见了,说很喜欢吃这个,我开心的用嘴喂他吃。 我们还一起冲了澡。 第三天一早我就起床去拍毕业学士照。 下午涂皓依依不舍似的回去,之后杳无音讯。 当我拨打涂皓的电话,传来的是无法接通的声音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果然连续一天都是这种情况。 我开始上网寻找他,问他的室友。他室友也说拨不通,并且希望我给对方空间。 我不停地给涂皓发信息。 2天后,终于接通手机。 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我也没问,我就告诉他,我要去医学院找他。 到了他的学校,依然是夜晚,我走到图书馆之对面的路上等他。 我们去开了房。 第二天我们一起去了步行街,到步行街买了情侣装,黑白配的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短裤。 然后我们去了过桥米线吃午饭。 分别的时候,我再三跟他约定端午节去找我,和老乡一起吃饭,唱k。 他答应了。 端午节那天,涂皓并不想过来,我在电话里歇斯底里,他在厕所,是他朋友接的电话。 我快崩溃了,伤心欲绝。 好不容易他答应过来了,我和老乡们已经开始唱了。 我激动地跑楼下去接他,正好撞见刘佳婷过来。 我问刘佳婷记得他不,送草莓过来的那个啊。 刘芳说,是他呀,我还以为那个是你同学呢。 几天后,我决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用陌生的网聊帐号,试探地问涂皓,想不想去旅行,想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有时间去。 就这样我有了勇气告诉涂皓,等你考试完我们一起去凤凰旅行吧。 我在某自助旅行拼车俱乐部预订了2张前往凤凰古城以及三天后的返程的大巴车票。 由于出发当天是早上8点在车站附近的广场集合,我和涂皓约定提前一天在车站附近的旅馆会面。 前一天下午,我开始准备旅行物品:遮阳帽2顶,太阳镜2副,防晒霜1瓶,相机1个,一个贴身腰包,一套衣裤,一个背包。 告别了室友,我上了前往车站的公交车。 在车站附近,拐了好几个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干净不贵的旅店。 登记了证件后,我在房里等待着涂皓的信息。 房间里有空调,电视机,浴室,2铺床。 我把搁在床之间的小柜子移到床两边,然后把2铺合并成了一铺大床,我喜欢2个人睡一大床。 我等到了很晚,吃过了晚饭,又等了很久。 涂皓回信息说吃过晚饭再来找我。 我登入一个陌生的聊天帐号和涂皓聊天,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一个人跑去取了钱,顺便到车站等他,我不知道涂皓什么时候会到,所以感觉等待的时间是如此漫长。 涂皓终于出现,问我怎么在这。我说等你。 带他回到旅店后,房东要求登记涂皓的身份证。 我们出门买水顺便想吃点烧烤。 回去后,看了会电视就睡了,明天要早起赶到广场找大巴车。 睡在两张床上的我们第二天很早就醒过来了。 我们洗漱后,找房东把钥匙交给了她,并要回了押金。 走上大街朝广场走去,我十分兴奋。 估计是我们起早了,广场没有大巴没有迹象表明在哪个点上车。 我们去旁边的肯德基吃了早餐。 等了会,我们上了车,一段时间,车子出发了。 车上我想拍一张合照,作为旅行的起点。 可是讨厌的涂皓就是不配合,把头歪一边脸朝窗外。 在中途,师傅停下车让大家吃午饭。 我和涂皓午买了泡面,吃泡面的时候我悄悄透露了那个陌生的聊天帐号是我的时候,涂皓有点小生气,但很好玩。 下午到凤凰了,我们下了车,打车进了城里,然后去取款机取了钱。 我们出了城,游荡在江边找落脚地,遇到一个姐姐,说家里有房间房租,我们就决定去他家。 一天60块很值得,双人床,外加空调费,三天我们付了200给房东姐姐。 休息了会就出门玩了,拍照。 走在路上,被一位大姐说服了去坐船,穿越着石头小路走了好远,来到江的上游一段,很多木船停泊在这里。 游船到一个岸边买了一壶红色的水果味烧酒。 我们离开了船泊,三天后我们竟然又遇到这位大姐叫我们去坐船,我笑道三天前才做过你的船啊。 我们去饭馆吃了晚饭,逛夜景,回房东姐姐家休息睡觉。 在凤凰的第一个夜晚睡得很香,我们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很灿烂了。 第59章:领证,允许上市 白天的时间,我们逛了古城内外的大多数景点。到了晚上,我们参加了在苗寨里举行的篝火晚会。 我们在集合点等待,游客到齐后,一个苗族的姐姐带我们去坐车。 晚会在一个岛上,开始还以为是走路去,或者坐三轮拖拉机去,直到看见三轮车后面,在烧烤街街尾停着2辆小巴车。 车上,苗族姐姐教了我们2首苗语歌曲,用于等会与苗族哥哥姐姐对唱。 车停下了,我们下车了。果然,是一个小岛,我们顺着小路往下走到湖边。果然,有一队迎宾的苗族哥哥姐姐。 我们对唱了三首才得以放行进入,我还喝了赠送的一小杯酒。 进入会场,很久的环境,木椅子,音响里传来震耳的民乐,天开始慢慢黑下来。 我绕着后台转了转。天完全黑下来了,晚会开始了,篝火,舞蹈。 晚会结束,每人拿一个火把外加赠送黑炭手印。 黑夜里壮观的火把队伍,苗族哥哥姐姐们带路手拉手把我们带到了路边。 我们上了汽车,很开心,车最后开到烧烤街尾,我们下了车,吃了烧烤,然后又是美妙的睡一夜。 凤凰第三天,太阳刚刚升起,我独自早起出门拍照,我想拍出一些和毕业主题有关的照片,于是带上了毕业证和毕业照、学位证。 夜晚降临,我们来到江边,脱掉了衣裤泡在了水里。 深夜,涂皓在另一张床上玩手机。 那晚我十分烦躁,一个人躺在了大厅很久。 回房间,发现涂皓还在玩手机,我很生气,关掉电视。 那晚的我十分脆弱,我想狠下了心来放弃涂皓。 夜里,感觉涂皓伸手过来想要抱我,是梦吗? 凤凰第四天,我们将要离开这里。 上午,收拾了房间,我们告别了房东。 沿着江边逛着,遇见了第一天给我们划船的大姐。 我们坐了下来看着江边的一切。 午饭是在离开的那个路口的餐馆吃的,我们点了这三天忘记吃的特色菜腊肉。 在酒店等了好久,旅游社的大巴才到。大巴很晚才抵达长沙,我们在车站分了手。 因为被报送研究生,涂皓终究还是提前离开了长沙。没有一点点的挽留,也没有一丝丝的和解,他丢下我一个人,去了大上海。 和涂皓分手之后,我就签了工作,在重庆。在那段漫长的时间里,我无法停止去想念记忆世界里的涂皓。 我像一只悲伤的独角兽,一边默默流泪,一边苦苦追寻。最后几次跟涂皓的联系,仅限于手机和网络。 那天,我正在考试,手机调成了震动,放进了书包里。考试之后,我翻看手机,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涂皓。 末了,还有一条短信,是个陌生号码,短信内容是:我是涂皓的同学,就是想问问你,索爱的售后服务在哪个位置,我的手机出了点问题。 我回复了这条短信,把售后地址发了过去。我的手机是索爱的,上次我的手机出了问题,送去了售后服务,涂皓是知道的,所以这才让他同学来问我吧。 大学里最后一次的联系,是在校内网上,我发了几部电影的评分,其中一部是《大内密探灵灵狗》,分数很低。 涂皓留言说,这部其实还不错,挺搞笑。我没有立即回复涂皓。后来,索性删除了和涂皓在校内网里的好友关系。 还有不到一个月,我就要离开这里,这座承载了我的大学时光的城市。 我想我真的要到那个叫重庆的地方去了,一个如此陌生的西南角落。 而事实上,我刚从那儿实习回来,谈不上欣喜,谈不上失落。 我早在寒冬的时候就签下了三方协议,重庆那边的一个大型民营企业l。 那个寒冬,我之所以如此急于离开长沙或许与涂皓有关系。但既然已经确定了要离开,我不会再去深究此事。 我想我只是有点不甘心,我的恋人、我的爱情、我的大学,本像燃烧的火焰一样,却突然被掐灭了。 我不甘心,敢情我还想和他们在一起,而他们却想离开我了。 是不是有人说过上大学时所在的城市是一个人的第二故乡?如果没有,我想把这句话申请为我的专利。 当初都没跟系里的领导和论文导师请假,就偷偷地跑到了重庆实习。 在重庆的公司实习的时候,对这个企业有了大概的了解。 l是一个跨足多领域的集团,以工业白手起家,现在搞着房地产,还涉及金融业。我学的是工科,受聘于l集团工业公司搞产品技术研发。 前来实习的学生不多,坚持完成实习的就更少。有的人想回学校另找一份工作,显然是对这落后的工业技术不满意了。我无所谓满不满意,我的专业能力和落后的工业技术在一个档次。 韩青是成都来的大学生,我和韩青在实习的时候就在一个公司宿舍。后来,我们决定回学校去,多半是因为那未完成的毕业论文。 离开的时候,我留下了实习期间的所有生活用品,我强烈意识到,不久以后,我离开校园,这里就是我的归宿了。 自重庆到长沙的火车是普快,车轮粘着铁轨翻山越岭,经过十几个小时,终于把我带回了长沙。这才两个月,就无比想念的赶回来了。 自重庆回到长沙后的那一、两个月,那段我想称作为沦陷的时光。那是五、六月份的时候,长沙阴冷的春天已经稍纵即逝,而那火炉般的夏天正步步逼近。 火车是早上七点多抵达的长沙。包里带了些重庆的特产招待寝室里的三个室友。下午跟那四个要好的老乡一起去了ktv。 在吃饭的时候,我对他们四人出柜了。 “告诉你们一件事,我是个同性恋。”我突然冒出了一句。 他们都愣着看着我,一头雾水。 刘佳婷第一个想明白了我的意思,笑道: “原来你喜欢男生呀,怪不得我们总是见不到你的恋爱对象。” “所以你之前说在谈恋爱,其实是在和男生谈的咯!”另一个老乡也明白了过来。 “是是是,请你们理解。”我连忙恳求道。 “哎呀,我们会理解的啦!”那个老乡说。 “就是,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的。”刘佳婷说。 “那你之前干嘛还追我?”第三个老乡问道。 “啊?” “怎么,你忘记了?” 我当然没有忘记。那是大一的时候,有一天,我突然头脑发热,羡慕起那些成双成对的情侣们。 于是,我鼓起勇气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是否愿意做我女朋友。她回答说,要思考一个晚上。 挂了电话,我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太过于冲动了。我对女生并没有任何感觉,这样会不会对许欢太不负责任了。 这样冷静一想后,我又果断给她发了短信息,说,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我那时也没有开窍,没想清楚自己是否喜欢女生,所以当时不是立刻就反悔了嘛。再说了,我长这么大,可是只追过一个女生,那就是你哦。”我尴尬地解释道,以求得原谅。 “这么说来,本小姐还应该感到荣幸咯。” “不不不,是我应该请求你的原谅。” “好吧,本小姐就原谅你了。” 公元二零一零年六月二十一日,学位授予大会上,两套学士服,我们排着队伍,等待着从教授的手中领过学位证书。 轮到我,穿上前面一位脱下的学士服。 证书还挺大,嵌在厚厚的夹板上,夹板翻开后又是证书的两倍大。 我和教授四只手各自托着证书夹板的一边,微笑着面向一旁的摄像镜头。 咔嚓!合格,通过,允许上市出售。 就像流水线上的产品,经过了十几年的加工,最终检验通过,获得合格证书。 由于产品太多,为了便于机器记录,还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编号。 大家漫不经心地把证书扔在一堆,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真想一把火烧了它们。 拍照,再拍照,围成一圈,把证书围在中央。 我偷笑,这张合格证还真是让我们又爱又恨啊。 “这个证书拿回去后该怎么处理呢?”我问。 “如果我毕业了,我会买一个全世界最华丽的画框,将证书装裱珍藏,可惜我休学了两年。”郭敬明说。 “如果我上了大学,我要把证书影印一百份,贴在厕所的墙上,把原件贴在马桶盖上,可惜我高中都没毕业。”韩寒说。 拍毕业集体合影照那天,其他同学分散在校园各处留影,唯独我和室友阿潘在行政楼前。 入学以来,阿潘就念念不忘他暗恋的一个初中女同学。我暂且名叫她小倩吧。 我没有记住小倩的真实姓名,但我记住了她的容貌。确切说,是她照片上的容貌。照片就贴在阿潘床铺下的墙面上。 喜欢在寝室学习的阿潘,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他心怡的女人。而身为室友的我也沾了光似的,每次经过阿潘的书桌都可以看上一眼。 有时候我会怀疑阿潘是一个爱显摆的人,他贴出照片是要炫耀自己喜欢的女人多么漂亮。最终我坚决否定这样的想法,因为事实上,阿潘是一个热衷于独自享受的人。 阿潘是一个孬种,他不敢追求自己心怡的女人,哪怕那女人就近在眼前。小倩和阿潘没有就读同一所高中,但他们考进了同一所大学。 我们在南校,小倩在北校。 南校和北校只有一山之隔,交通却要绕大半圈。 阿潘曾以老乡的名义约见过小倩一次,是阿潘去的北校。 那次,他们简单地吃了个饭。阿潘紧张得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有做,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几个月后,阿潘在南校偶然看见了小倩,还有另一个男生,她们手牵着手。阿潘没敢打招呼,低着头嗖的一下从外侧突围了。 之后,小倩的照片也一直还贴在墙上。大家也依旧时不时凑上去欣赏和幻想,只是阿潘在谈论她的时候少了一些兴奋。 时间一晃到了大二,我对那张照片早已经审美疲劳。 只是偶然有一天,我发现她不在那儿了,墙面上空空荡荡。 阿潘告诉我,小倩病了,退学了。后来,阿潘就经常聊起他在实验室认识的那个女生,姓马。 每次听完他对马同学兴奋的想法,我就冒出一句感叹:唉,男人! 直到有一次,我爬上阿潘的床,我看见了她。小倩的照片,在阿潘的床上,在阿潘的枕边。也许还在阿潘深深的脑海里,也许。 小倩,到阿潘的梦里,给他一次表白的机会吧。我这样想着,哎哟一声,就不小心从阿潘床上滚了下来。 从那以后,我再没敢上阿潘的床。 现在,我觉得是时候了,于是,我决定对阿潘出柜。 第60章:南山南 “有个事情我想告诉你,那个,我是同性恋。” 阿潘听了先是目瞪口呆,而后笑道:“真的,哈哈,原来如此呀!” 我想,阿潘应该可以明白我的怪异和孤僻,是因何而起。还有当时,阿磊在我的寝室床上可是睡了将近一个月。和阿潘他们也算是一个月的室友了。阿磊和我的真实关系,阿潘应该也猜到了吧。 两个月前,我去重庆实习的时候,去过新华书店,买了一本赛格林的《麦田里的守望者》。主人公霍尔顿的形象,久久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回到长沙,经历过沦陷的时光,我竟斗胆,虚构起属于自己的霍尔顿这个人物来,我把主人公改成了阿潘。 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我兄弟的故事。我本来可以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但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多么的闷骚因为事实上我看起来一点都不。 假如你愿意继续关注我兄弟的故事,就会发现我和他总是鬼混一起,你倒可以趁机了解我的生活。这个我一点都不在乎。 你可千万别指望我写的这些会是什么狗屁文学作品。要不是我这会儿实习真他妈的无聊透顶,我才不会和你瞎扯这些呢。 正如阿潘曾跟我说的:“你千万别跟任何人谈任何事情。你只要一谈起,就会想念起每一个人来。”阿潘就是我的兄弟。实习以来,我们有一阵子没有见面了。我开始想念他了。 阿潘告诉我,他那天收到一个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看后有点想哭,内容是“真的好想你”。没有回复,他很清楚是谁。他想留点幻想的空间,留给真正想念的人。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14节 我提前结束了这他妈枯燥的实习,准备回学校去。带着失落和惆怅,等待在重庆北站候车室。这个城市的坡度配合着高度,压抑着我的堕落和渺小。 我想起上次泡在人人网上,互联网那头的阿潘责怪我的心不在意他。我说日,兄弟你任何一条内裤,我都知道多少钱从哪买的。我佯装生气,实却很担心。 回到学校的第二天上午,我带着些许的胆怯和空虚走进导师的办公室。我很认真的把昨晚赶出来的论文大纲交了给导师。 几天的冷风刮着我不想外出,都四月天了,这天气真他妈的恶劣。论文中期检查那天,我在台上琅琅讲述完论文的结构。 走出综合楼,惊喜的发现久违的阳光洒落大地。我电话阿潘,说下午去找他。我才知道阿潘住到校外去了。阿潘告诉我,他可能患了自闭症,这确实吓到了我。 阿潘悠闲的躺在床上,遥控更换着仅有的几个电视台。他此时得意的幻想着我被欺骗后的恐慌,倒数着我来找他的时刻。 电视台里满满都是地震前线的报导。阿潘在心里默念到:同胞们,请你们务必坚强。 我找到了阿潘,看到他依旧灿烂的笑脸,我冲他喊了句,你个混蛋。阿潘住在旅店的一间很小的房里。我问他为什么要这间。 我只是站在门口看着门牌号21秒后,我决定就是它了。我不屑的瞄了一眼门牌,然后被雷到了,是2046。 这些天的雨水总是没完没了的下着,突然的一个晴天就他妈的让你想外出撒撒野想得不得了。在那遥远的地方,地震带给我们这的阴影似乎已经散去不少了。 正如每天出现在校园街头趴地乞讨的老弱妇残,已经把我们的内在世界磨炼成铁石心肠。而阿潘还是决定来到公寓篮球场,把整理好的压箱厚衣服捐给了灾区。 阿潘有一首很心爱的歌,是陈小霞的《查无此人》。他说这首歌可以带他回到很久远的过去,很遥远的地方。 夜渐深,关掉房间里的所有光源,打开窗,让混合了街灯的月光流淌在洁白的床单上。而阿潘就戴上耳塞,背靠床头,反复聆听着《查无此人》。这是他寂寞时唯一喜欢做的事。想念,忠于感觉的快乐… 阿潘说,他的爱情只有一次。我知道他喜欢过很多女人,但他并没有说慌。他说真正的爱情只有一次,而且有这一次也就够了。 几次的挥霍无度之后,我那本来就很瘪的皮夹出现了严重的危机。于是我做了个伟大的决定:今后不论贫穷富裕,我都要慎重的花费腰包里的每一分钱,让没一分钱都对社会有意义有价值。 我把这一决定告诉阿潘,他补充到:“挥霍后学会理财,越早损失越小。泡妞也一样,那些包二奶的都是青春期没泡过妞的。” 伸起懒腰的时候,窗外已阳光灿烂。想到我的论文初稿还没有整理出来。我果断拎起书包,果断朝图书馆方向走去,果断来到自然科学室,果断占领有利位置,最后果断撤离往食堂方向吃饭去。 晚上参加了《孔子》主创人员见面会。来自香港的编剧和东南大学的学者从两种境界震撼到我对中国文化的思考。子见南子,颜回之死,有争论才有价值。 大道行,四海共,选贤能,修信用,爱人如己,天下大同。 君子以自强不息,以厚德载物。 文史哲一家,载于历史的文化当输入了你自己的思想才富有生机。 工科的学生是机器猫,凡事现实主义,切入实际,玩概念也要弄个实物出来。 文史哲的学生是书虫,让思想达到最高度的鲜活,对现实无所畏惧。 物理学的学生,窥视世界的任何一个细节,成为异想天开语出惊座的疯子。 数学专业的学生让自己单纯的同时,把世界变得复杂,因为他们不断构建着自己的独立空间。 关于阿潘的故事就告一段落了,因为我真他妈受不了他了,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要陷入爱里面呢。 爱情本就虚幻,你爱的只是幻想中的那个,而非就是真正眼前的一个人。像杜拉拉一样努力于学习和工作吧! 在重庆工作的三年里,我从来没有想过,人生的道路会再次和涂皓走到一起。这三年里来,我的生活过得浑浑噩噩,无论是工作还是爱情,都仿佛噩梦一般。 认识李雷是一个美丽的故事,但并没有一个美好的开端。从认识他的那一刻开始,悲剧就在倒计时。 那天是元旦节,没有上班。我在网吧里交友聊天,打发时光。我用聊天软件,加入了几个本地圈子的群,其中有一个是邮电大学的学生群。 群里潜伏着一个个吞食寂寞的人,。我自然也是属于这一类。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和李雷在群里遇见,私下聊上了。 我和李雷相互看了对方的照片,都还满意。之后我跟他说,我刚参加工作半年,新年放三天假。李雷说他这些天在复习,准备期末考试。 我们了解彼此的情况后,商定今晚见面,我去邮电大学找他。当时还是下午,而我们约好的时间是晚上。 相互留过手机号码后,我下机走出了网吧。我的内心突然充满了期待。我径直回到公司宿舍,进行了外表的清洁工作。 出门的时候,我通过手机短信,告诉了李雷我的位置,问他去邮电大学的乘车路线。李雷说,邮电大学在南山上,我需要到万达广场转346路车。 我觉得时间还早,就来到沙县小吃店,想先吃点东西。吃到一半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李雷问我上车了没有。我说还没有,正在吃东西。 李雷便让我尽快,因为346路公交车收班时间比较早。于是,我狼吞虎咽,吃完后,立马往万达的方向出发了。最后,我还是赶上了346路车。 车上,手机传来新消息的呼叫声,我打开看到,是李雷担忧地问我坐上车了吗。我说,已经上车了,就是人比较多,站着。李雷说,那就好,让我到了给他打电话。 平常我是会晕车的,但心情好的时候就不会,比如几年前坐车去医学院找李雷,比如这个时候坐车去邮电大学,真是奇了怪了。 去邮电大学的路途还真是着实让我吃了一惊。这是我第一次上南山,没有到那山路竟然十八弯。如果把这些路程变成一条直线,那么恐怕已经足以离开重庆主城范围了。 终于到站下车,我走进夜幕下的邮电大学,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陡峭的阶梯长坡。冷风吹来,让我感到一丝寒意。 我能感觉到,山上的温度明显略低于山下。我蹦蹦跳跳,一边拨通了李雷的电话,一边走上了阶梯。 “喂。” “我到了。” “在哪?” “在校门口里面的阶梯上。” “好,你在那等我,我收拾下书。” 挂掉电话,内心的紧张感,加上外界的寒风,我的身体不禁发抖了起来。不久,在更高的阶梯上,李雷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穿着黑色的外套,肩上一个黑色的单肩包。 李雷带着我逛起了校园的四周。我们有说有笑,聊起了很多话题,比如重庆的发展,比如全球的时政,比如大学的生活。 李雷很爱笑,也比我更能聊,在他面前,我这个闷骚的人,似乎也喜欢上了聊天。我们不知不觉走走出了校园,偏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这南山上面很冷吧,你穿得这么单薄。”李雷说着,把手放在我的肩膀,将我的身子拉向他的身体,彼此紧靠着。 我突然觉得温暖,感觉李雷的身上透着成熟的气味,或许是因为他穿着皮革外套的缘故吧。我开心地说道: “不会啊,很温暖呀!” 李雷笑了,我也笑了起来。 我们回头,又走到了邮电大学。穿过校园,李雷带着我来到另一个出口。我们走进了漆黑的小街道,只有稀少的一些人站在路边闲聊。 这条街道上有好几家旅馆,李雷似乎也拿不定主意,去哪一家好些。最后,我们挑了一个灯光最明亮的那间旅馆。 走进旅馆,看过房间,我们都还算满意。李雷准备交押金的时候,我主动要求由我来交,毕竟李雷还在读书,而我工作了。李雷同意了。 躲进房间,我把电视机打开了来,正巧是星期六,芒果台在播综艺节目。此情此景,我突然想起了涂皓来。 李雷伸手过来,摸了下我的脸,说道:“你先去洗澡吧。”我说好,便脱掉衣裤,走进了卫生间。 洗过澡,我跑出卫生间,大叫着“好冷”,躲进了被窝里。李雷大笑着,拿枕头砸了过来。 第61章:五公里 第二天临近中午,我们才懒洋洋地爬起床。李雷大呼,就剩下一个下午的复习时间了。谁知,一个电话打来,下午的时间又泡汤了。 我们一起出了旅馆,来到一家沙县小吃的店里吃午餐。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李雷告诉我,打来电话的是他的一个好朋友,叫田原。 田原是叫李雷帮着一起搬家。于是,吃过午餐,李雷陪着我一起坐车下了南山。在车上,李雷知道我是第一次来南山,就主动给我介绍起了南山来。 公交车在万达附近的站停下,我告别了李雷,独自下了车。我望着他坐在车内,缓缓离去,心里有些不舍。 多么美好的时光啊,我回忆起昨晚,满满都是甜蜜。曾经因为无知,错过了和李雷的感情。现在,我不想再错过李雷,我心里暗暗笃定。 回到宿舍后,我萌生了搬离公司宿舍,自己在外头租房住的念头。我是想,哪怕租个小单间,也方便经常和李雷见面。 于是,我用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冲动地租下了一个单间,在四公里附近的一个小区里。 我搬离宿舍的事情,好比是突发事件,让韩青感到很惊讶。我和韩青算是有缘,实习的时候我们住在一间宿舍。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和他在同一个学院,也算是同学了。 现在我们虽然没有在同一间宿舍,但分在了同一个项目组里。仿佛是注定之中,被分在两轮车设计所的实习生中,只有我们两个是提前参加过实习的。 这段时间,韩青也在考虑搬离宿舍的事情,但他考虑年后再搬。若不是李雷的缘故,我肯定会和韩青一起合租。因为我和李雷的关系,韩青在的话,我们多少有些不方便。 那天,我都没来得及等到周末,就把东西都搬到了公司外头租的房间里,因为我等不及再见到李雷了。 李雷已经考试完毕,正在做一些兼职。我带他来到我租的房间,他看了下房间的条件,感慨房租偏贵了。 我不伤心房租,我就是想和李雷在一起。那几天,李雷还真听我的话,留下来陪我。 新年开始的一周,我的情感世界完成了一个崭新的蜕变。我的日常生活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我想向过去的自己说声:再见了,我想你是错的。我要向未来的自己说声:很抱歉,我知道错了。 两个人在一起,需要敞开一切问题。彼此的原始感觉已经不再那么重要,因为不是初恋了。 为了彼此的默契,采取行动互相磨合,这就是爱。相爱不是一定要永远在一起的,珍惜在一起的日子就足够了。 李雷做完几个兼职后,便准备回家过春节了。我并不打算回家过年,又不想让李雷知道,便撒了谎。 我把行李箱借给了李雷用,他便在房间里重新整理了带回家的衣服。整理之后,他丢了一件单薄的线衣过来,说送给我穿,我开心地穿了起来,还真合适。 那天,我送李雷上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 春节临近,我还坚持上班。 自从搬进小区居住后,生活不再局限于公司,感觉真正融入了这座城市。糟糕的是,早晨懒觉,总是在迫在眉睫了,才爬起床,跑步前往工业园。 今年的工作似乎从年终表彰暨团拜会后就完成了,每天都在办公室里打酱油。25号开始,同事们开始了回家的骚动。 26号,办公室开始有同事消失,也就在那天公司发放了年终奖金。28号,我在房间里睡觉,项目组老师打来电话,让我去办公室拿年货。 一个人在重庆过春节,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回家过年。期间,笔记本电脑从桌子上摔下来一次。从此系统启动变得越来越慢。 李雷经常联系我,我感到很温馨,但又不敢跟他聊太久,深怕被他拆穿,我其实没有回家。每逢佳节倍思亲,一个人在外当然会感到寂寞。 一个网友说要见我,被我拒绝了,我心里想着李雷。在这个时间里,我等待着李雷回来陪我,我不会去见任何人。 终于挨过假期,我一早来到公司,发现空无一人。原来公司的假期比法定天数多了几天,部分的年假被统一放在了春节。 李雷回来的日期,他并没有告诉我。那天晚上,当他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我以为他是准备第二天回来。 “喂,你什么时候回来哟?”我问。 “我已经回来了呀!”他说。 我以为他是刚刚下了火车,或者是已经回到了学校,便问: “那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你在哪儿?” “我在房间里呀!” “快出来开门!” 我不敢相信,兴奋叫喊道: “什么?开门?难道你在门口?你不要骗我了啦!” 我半信半疑地跑去开门,李雷活生生地站在门口,像是魔术一般。我真想拥抱他,亲吻他。 碍于合租房,人多不方便,我急忙叫他进房间。我抢过他手中的行李箱,一起回到了房间里。我们关好门,拥抱着躺倒在了床上,亲吻起来。 亲热之后,李雷抱歉地说道: “行李箱的密码锁被弄坏了。” 我看了下,只见拉链头被一个小小的钥匙锁扣着。我没有多去探究密码锁怎么坏的,说道: “没关系啦,这种密码锁的安全系数本来就低,我都不常用。这个钥匙锁看起来还挺不错的。” 春节假期回来上班几周后,我和韩青一起在五公里处合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我睡卧室,有衣柜,有落地窗。韩青睡客厅改成的卧室,带一个阳台。 搬家的事情弄得挺心烦,但我没有叫李雷来帮忙,担心他说我笨,也是怕烦扰到他。搬家之后,我激动地叫李雷来新的家看看。我们已经有一周多的时间没有见面了。 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田原。我和韩青整理过房子,正准备外出吃饭。李雷说,他刚到五公里。于是我们在路上撞见,只不过李雷不是一个人。 和李雷同行的一个漂亮的男生,他就是田原,上次叫李雷帮忙搬家的人。当我见到田原的时候,我的内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油然而生羡慕嫉妒恨。 我明知李雷是来找我的,明知李雷要向我介绍他的好朋友田原,但我却神经质地表现得冷淡,没有多理会他们,跟着韩青继续走去,逃离了他们。 走过一段路,我便后悔了起来。我怎么可以怀疑他们的关系,怎么可以不放心李雷。等我想明白,给李雷打去了电话。 “喂,你怎么啦,怎么不理我们啊?” “刚才心情不好,对不起。你朋友呢?” “他知道你生气了,自己回学校去了。” 李雷说,他是田原,上次他搬家我跟你提过。我说,我猜到了。 晚上,我们去超市买了一些食材,晚饭自己做着吃。韩青很体贴,早早吃过,躲房间里,把空间留给了我和李雷。我和李雷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电视机里放着芒果台的综艺节目。嘉宾是国内的一位顶尖钢琴师。李雷表示,喜欢钢琴旋律的柔和。我真心表示赞成,喜欢安静单调的钢琴独奏曲。 那晚,我和李雷第一次一起睡在新的房间。相比之前的小单间,这个房间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但李雷还是不依不饶,在鸡蛋挑骨头,说我怎么不选韩青那个房间,带阳台呢。我回击道,那个房间是客厅改的,门都关不紧,你不怕春光乍泄吗? 李雷对我谈起了田原,说他和田原之间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他们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我说,我相信你们没有发生不正当关系,但我不相信你们之间的感情是单纯的,至少你对他不一般。 李雷听了十分气愤,把我扑倒在了床上,我一动不动地被他压在了身体下面。但在历代的爱情诗中,女人总渴望承受一个男性身体的重量。而现在,我正承受着李雷身体的重量。我觉得充实。 有一次周末,李雷接了一个兼职的活儿——发传单。李雷说,田原答应帮他一起发。我当然也不能示弱,积极加入了发传单的队伍。 我独自到万达广场,见到了李雷和田原。第一次见面,我板着一张脸,现在又见到田原有点儿不好意思。 田原的五官还真是长得漂亮,我一直想不通,为何李雷和他没有恋爱,而是经营起纯洁的友情。 之后,我们三人一起在万达广场的中心发起了传单。发传单是个面子工作,路人不赏脸,传单就发不出去。 发完传单后,李雷跟我说,要请田原吃饭。我想了想,说去超市买食材,回家自己弄着吃。李雷同意了。 在超市里买食材的时候,田原悄悄告诉我,说他喜欢大叔,我这才恍然大悟。 买好食材,因为不好搭公交,我们就搭乘了一辆三轮摩的回五公里。车上,田原坐在中间,我和李雷坐在田原的两旁。 我不时转头看田原,漂亮的脸蛋真是好看。我心中开始纠结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漂亮的田原要喜欢大叔呢。 当晚,我们一起做了一顿大餐。基本上是李雷切菜,田原下厨,我则在房间和厨房间左顾右盼。 田原在炒菜的时候,他放在书包里的手机响了。我帮田原拿着手机,靠在他的耳边。田原一边说着电话,一边对付锅里的菜。 讲完电话,田原让我把手机放回房间的书包中。我悄悄地在田原的手机上输入我的手机号码,拨通了。 吃过晚饭,我深藏心机,让田原留下来,三个人一起过夜。田原则坚持要回学校,李雷便坚持送田原下楼,顺便说去趟超市。 当晚,我问李雷,为什么田原喜欢大叔。李雷这才跟我说了田原的故事。 原来,他之前在和一个大约三十几岁的男人恋爱。那个男人已经成家了,是山东人,到重庆这边出差。 田原为了他,搬离了学校宿舍,和那男人住在了一起。谁知,俩人同居一段时间后,那男人要被调回山东了。 于是,田原不得不搬回学校宿舍。那天,因为事情紧急,田原才叫李雷帮忙一起搬家。虽然知道了这些,但李雷始终没有说,他是怎么和田原认识的。 第62章:死寂 之后的几周,李雷的心情似乎很好。来到重庆也已经有半年了,很少出去逛一逛。那天,李雷拉着我上了公交车。 开始,我以为他是要带我去邮电大学。后来才发现,车是开往解放碑的方向。来到解放碑,李雷指引我看纽约大厦,兴奋地说道:newyork newyork。 另一个周末,李雷又悄悄带着我去了另一个地方。他总是不经意地给我带来惊喜。一路上,我问他要去哪儿。他说是笑而不语。 公交车绕过各种奇葩的弯路,时上时下,忽左忽右。重庆的路一般都是有坡度的,像如下这样的坡算比较平缓的了,还有很多大拐弯,所以坐公交车也可以体验过山车的乐趣。 当最后报站“磁器口”的时候,李雷拉着下了公交车。我喜出望外,我早就听闻重庆的磁器口好玩,但没想到离城区这么近。 磁器口是一个古镇,来到这里,让我想念起和涂皓一起去过的凤凰古城来。 三月底,李雷告诉我,他搬离了学校宿舍,在校外租了一个单间。清明节那天上午,李雷的手机一直是无人接听,我心急如焚。 我给田原发信息,问他是否知道李雷怎么了。田原回复我说,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忘带手机了,叫我别着急。 中午,我独自坐车上了南山,来到了邮电大学。我不知道怎么能找到李雷,像只没头的苍蝇乱飞乱撞。一直到了傍晚,终于等到了李雷的来电。 我见到了李雷,他说社团活动,去歌乐山扫烈士墓去了。他还没有吃饭,我跟她一起去了饭馆,看着他吃饭。之后,李雷带我去了他租住的房间。 那晚,我们一起看了韩国的电影《婚纱》。李雷说很感人。看过电影之后,李雷逛淘宝,买内裤。我因为说话太放开且大声,被李雷轻轻地扇了一巴掌。 这个单间是隔出来的,隔音效果差。我蹑手蹑脚地去公用卫生间洗了澡。睡觉的时候,李雷抱着我入睡,我们当晚很安分,隔墙有耳,生怕弄出大动静来。 几天之后,我和李雷的感情发生了破裂。那天,我们是在万达广场。李雷要做兼职,仍然是发传单。因为有时间要求,又不允许代发,所以我没能帮得上忙。 中午,我们一起在一家好吃店里吃面食。下午,我独自逛到国美商场买了个p3。回来的时候,李雷的传单发的差不多了。 我们一起在商场负一楼看中国达人秀的海选。人潮汹涌,我就和李雷失散了。我给李雷打电话,怎么也找不到他,而他好像却一点都不着急我。 我闹了脾气,一个人走回了五公里。路上,李雷打了个电话,问我在哪儿。我说,回家了。李雷知道我生气了,问怎么了。 我神经病地说了句,我们分手吧。回到家中,我又任性地想,不想再见他。甚至于,我把李雷的所有联系方式给删除了。 总之,最后是因为我的任性,我彻底失去了李雷。 与李雷失联之后,我度过了一段煎熬的徘徊时光,我又开始在网上认识新的朋友。任意和胡戈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的。 应该说,和任意更早在网上就认识了,比李雷还早。我是在校内网认识的任意,在大四那年,和涂皓分手之后。 但两年时间以来,我们一直没有机会几面,原因是任意并没有在主城上学。这会儿,任意到主城来参加研究生复试,我们终于约定了时间见面。 那天晚上,我来到万达广场那条室外步行街,远远地见到了任意。一副很卖萌的脸蛋,背着一个可爱的双肩包,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娃娃。 第一次见面,我便有想要抱紧他的冲动。我们并肩走在路上,他告诉我研究生考试的一些事情。 一路走回了五公里,我带着他来到了住的地方。李雷离开之后,还没有别人来过我的房间,任意是第一个。 房间的书桌上堆着一些书籍,有些是买的,有些是从图书馆借的。任意看了说: “你不是学工科的吗,看起来还挺文艺的样子。” 洗过澡后,任意卖萌起来,恨恨抱怨道: “要复习明天复试的内容了,真不想看呀。” 说着,他从书包里拿出了几本专业的文学理论书籍,继续说道: “我要看的书可不像你桌子上那些,我要看的这些书枯燥死了,都是理论的东西。” 关了灯,我抱着任意,亲吻了他。我说,我们恋爱吧。他说,再说吧。 网络像是时间虫洞,可以通往过去,找回曾经的那些人、那些事,又可以导向未来,遇见有缘的人,引领想做的事。 认识胡戈,起初是因为在空间里看到了他的照片。之后,我们约好了一个晚上,在大礼堂附近见了面。在电话里,胡戈让我在肯德基等他。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等了一会,胡戈就出现了。 胡戈带我到一个街边摊吃了点东西,然后,我们去了胡戈住的地方。就像这个地名“大溪沟”一样,胡戈住的地方确实有点破旧。 一路上,经过一段古朴的石板路,像是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遗址。绕过好多建筑,沿着一上一下的阶梯,我终于跟着胡戈到了他的家中。 房子很旧,应该是八十年代的单位房。这样的房子也有优点,就是冬暖夏凉。房间里的空调虽然没开,但是我并不觉得热。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胡戈说,这里就他一个人住,室友搬走了,现在另外一间房空着。胡戈的房间里,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一个书架。 书架上的书很多,胡戈说他一直在考研究生。胡戈打开了电脑,播放起音乐,电脑是索尼的,音乐是滨崎步的。 冲过澡后,我们躺在床上,电脑开始播放泰国的恐怖片。胡戈喜欢恐怖片,而我不敢看,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就在高潮的时候,我紧紧闭上了眼睛。 那些恐怖的画面,一旦进入我的视线内,就会永远留在我的脑海,等到我一个人的时候,再跑出来吓唬我。所以,我只能选择紧紧闭上眼睛。 再去胡戈的家中,气温已经变得十分高傲。五月天,盛夏光年,火炉的节奏。胡戈带着我去坐了最近才开通的轨道1号线,是重庆的第一条地铁。 这其实是我第一次坐地铁,长沙是没有地铁的,我毕业那年,才开始挖隧道。 胡戈特意带我进了第一个车厢,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驾驶室,以及列车前进时,遥远的前方扑面而来的视野。 坐过地铁后,我们买了一个西瓜,拿着勺子,一人吃一半。胡戈本来说要看恐怖片,被我阻止了。于是,他找了一部喜剧片,叫《修女也疯狂》。 认识胡戈一段时间之后,一个尘封于记忆中的人突然闯进了我的世界里。 那天,我在网络上收到了一个添加好友的消息。我打开一看,竟然是小钟。于是,一段尘封的记忆被当事人撩起,一发不可收拾。 五年前,我刚参加完高考。从省城参加军检回来的途中,母亲顺道带着我去了一个表姨的家。我们在表姨家住了一夜。表姨有一个儿子,长得白白胖胖,就读初中二年级,叫小钟。 那晚,我和小钟一起睡在了他的房间。睡到半夜的时候,我醒过来,感觉有一只别人的手,正在抚摸我。我没有说话,把小钟紧紧抱在了怀里。 第二天醒来,我们的手还在彼此的裤裆里。吃过早餐后,我和母亲告别表姨家,来到了车站。小钟和表姨到车站送别。我坐在车上,看着小钟那不舍的眼神,远远离去。 从那之后,我们便再也没有联系过。现在算来,已经五年了,小钟正是高三。虽然有许多话想对小钟说,但是总觉得时间不对,只好假装沉默。 小钟倒是直接说着,这些年一直在想念我这样的话。我听了又惊又喜,考虑到他马上就要参加高考,只能以同样的话语敷衍回复。 就这样,我们通过保持了一段时间的联系。我除了对他说些认真学习的话之外,不敢说任何情感的话语。 我以为我可以把不该发生的事情压制住,但意料之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天,胡戈第一次到我这里过夜。小钟给我发短信,说他喜欢我。 通过这段时间的联系,我确实感觉到了小钟对自己的感情。但我仍然假装糊涂,说他是个小屁孩,而我只是他的表哥,仅此而已。 小钟却继续挑衅,说不只是这样,便明确说道,他喜欢我,是想和我谈恋爱。我的心突然慌张地跳动,但仍然义正严词地对小钟表示,他的喜欢仅仅是弟弟喜欢哥哥而已。 小钟却不依不饶,说就是喜欢我,要做我的老婆。我感动得不行,仿佛是第一次被这样义无反顾地喜欢。旁边的胡戈见我的脸上,莫名其妙的兴奋和喜悦,一头雾水。 高考前夕,是端午节。公司放三天假,我去胡戈那儿一起吃饭。到超市买了一些蔬菜,还有烤鸭。胡戈在家里自己弄起了套餐来。我则负责在房间里玩电脑。相比,胡戈真是勤快多了。 吃过饭,胡戈又找了一部恐怖电影看,叫《死寂》。我对玩偶没有特别的喜好,所以对这部电影也谈不上恐惧,只是整部影片所呈现的氛围让我不寒而栗。 因为一半的时间,我要么紧闭眼睛,要么哇哇大叫,要么躲进被窝里,所以根本不知道整个剧情在讲些什么。 胡戈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还不停地一边跟我解释剧情,一边说我是个胆小鬼。而我则大方地承认,自己的确是个胆小鬼。 因为没来得及闭眼,只不过是看到了几眼恐怖的画面,满脑子便都是恐怖的幻想了。 小钟打来电话,我说正在看恐怖片。他明后天就要高考了,我让他好好考试。挂掉电话,我开始迷惑,不知道如何处理和小钟之间的感情和关系。 第63章:迷失在那个冬天 离开大学之后,我才明白大学环境的可贵,就像是一种精神寄托。自从住到五公里来,工商大学成为了我的一个精神去处。 工商大学坐落在南山脚下,我常常跑进工商大学,有时候是周末的时间,有时候下班后的晚上。 每当我走进校园,就要爬上一个长长的坡。这个坡不算陡,却是置于树荫之下,这些恰是我喜爱的地方。 路的两旁大树城荫,那是非常上了年代的大树。行走在大树之下,心情总是特别的舒畅。我主要是看上了工商大学的图书馆。 现如今,高校的图书馆都是封闭式的,与现如今的教育制度一脉相承。而我却惊愕地发现,工商大学的图书馆没有门禁,是开放的! 我躲在书架里面,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在阅览室里,看着年少的他们,仿佛自己穿越回到了大学时代。 除了文学,我还喜欢音乐。文学创造了文字的世界,音乐创造了声音的世界。大学时候,喜欢听非主流的摇滚音乐,后来觉得太神经质,就改听主流的流行音乐。 然而,流行音乐就像快餐,多听几遍就了然无味。那天逛音像店时,看到一张cd:贝多芬的“合唱交响曲”。 进入暑期,火炉重庆的气温达到巅峰。胡戈在一家教育培训机构上班。恰逢《哈利波特》最后一部上映,胡戈说请我看,还是在解放碑。 于是,我们约好周末在解放碑见面。利用一周的时间,我在网上一口气重温了之前的七部。然后,我走进影院,终结了她。 解放碑的影院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人最多的。胡戈的几位同事也在。观看过电影后,我们几个一起打车回家。 胡戈跟我一起回到了五公里的家中。胡戈告诉我,他的那位同事是外语教师,月薪上万。我表示怀疑。 八月底,我被项目组长安排和师傅一起出差广州。出差的地点并非广州市区,而是广州下辖的一个县城,那里有公司的一个分厂。 当然,我并不知道出差的任务,这是我工作以来的第一次出差。出差的交通工具是飞机,毕竟重庆地形复杂,无论铁路还是公路,路线都是弯路漫漫,路途自然遥远。 于是,第一次坐上飞机,和同事一起,花公司的钱,为了工作的事情。认真工作,一年到头,回趟家,却还是坐火车。这就是我们搞传统技术的命。 离开重庆的前几天,胡戈的租房到期,住到了我这里。恰好我要去出差,所以胡戈一个人享有了我的房间。 启程出差的那天,我提着一包的行李来到公司。办理过一些出差的手续后,师傅叫了一部公司的商务车,把我们送到了江北机场。 登上飞机,已经接近中午,空姐送来了午餐。飞机缓缓升空,飞离山城。大约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了广州的白云机场。 在机场等了一会,分公司的商务车来到了机场接我们。坐上商务车,我跟着师傅直接去了位于从化市的分厂,没来得及在广州多待上些时间。 商务车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抵达了分厂。下了车,就带我来到了技术部的大办公室。 公司里有员工宿舍,师傅是这里的常客,所以他的宿舍早就安排好了。而我被安排在了另外一间宿舍。宿舍是两人间的,带卫生间,有阳台,有电视,带空调,算是公司宿舍中级别较好的了。 室友也是从重庆过来出差的,是进出口公司的,长得瘦瘦高高,挺白嫩的。当天晚上,我看到了室友穿着的内裤,大吃一惊,竟然赫然印着超人的s标志。 为期一个月的出差生活自此拉开了帷幕。刚开始,我还觉得挺悠闲。早上将近八点的时候起床,然后到楼下的食堂吃早餐。 出差的人员都是和分公司的领导在一起吃饭,很风光,伙食不仅极好而且是免费的。吃过早餐就到办公室里,因为没有我的专门位置,所以我坐在领导隔间里的会议桌。 坐在办公室里面,大部分的时间是在做自己的事情,偶尔师傅会给我传几张图纸让我修改。中午吃过午餐,要么回宿舍睡个午觉,要么在办公室里面上网听歌。 下午的时间较长,师傅会带着我到车间或者库房。工装的流水线,以及塑料和油漆的气味,弥漫在我的四周,这就是机械男的工作生活。 下班吃过晚饭,因为宿舍里没有网络,所以就呆在办公室上网。师傅一般是在玩游戏,而我是看些影视剧,比如《lost》。 转眼中秋到来,放了三天假。在办公室上网,呆了一天,到从化市区逛了一天,在宿舍里看了一天的影视剧。 中秋过后,出差的任务接肘而至,师傅带着我开始忙了起来。项目组研发的一款车型在分厂即将进入投产,但是还有几个零部件需要整改尺寸,而且许多零部件的供应厂商都还没有发货。 这天,跟着师傅乘坐公司的商务车,漂了几个小时的高速路,来到了佛山高要的消音器厂家。在厂家折腾一个尺寸整改的问题,到了天黑才启程回从化。 商务车在黑夜中,飞驰在高速公路上,车速保持在一百公里每小时左右,非常有漂移之感。 投产之日,我和师傅在流水线指导第一次的装配。经过几次的装配之后,需要整改的问题一一解决,我和师傅此次出差的任务也就大功告成了。 国庆前夕,师傅让我跟人事部的人打招呼,订了两张回重庆的机票。于是,我在国庆假期的前一天,飞回了重庆。 回到重庆后,恰好是国庆节假期。胡戈回了老家几天,再回到重庆后,就搬到了他的姐姐家住。气温渐渐转冷,我在健身房办了一张健身卡。 健身房里有最好的身材可以欣赏。唯一的遗憾不是夏天,否则身上露出的肉色会更加鲜艳。我用的健身机械无非是跑步机和哑铃。 站在跑步机上,不断将传送带的速度上调。每天设定一个速度目标,一个时间目标,像是人生的一个程序,像是一种严肃的仪式。 在健身房里,最享受的一部分其实是在浴室。有时候,我会为了洗个澡,跑到健身房里来。幸运的话,可以见到健美的陌生体魄,一丝不挂地出现在你的眼前。 但大部分的情况,我都是一个人面对镜子欣赏自己。浴室里有一面大镜子,每次冲过澡,我就赤裸裸地站在镜子面前,期待着可以看见自己的体魄又健美了一点。 但和大多数想健身的人一样,我也没有逃过虎头蛇尾的定数。 一天上网,和任意聊起了天来。转眼,他已经考上研究生,来城区读书了。在网上暧昧一番之后,我们相约好周末见面。 于是周日那天,我在小区的小门口,再次见到了任意。我们一起去吃了自主烤肉。吃过之后,我带他回到了家里。 任意洗过澡,在我房间里,翻看我电脑里的电影。看到一部黑白片,是《哈姆雷特》。他便津津有味地聊起这部文学作品来。 不愧是文艺学的研究生,把一部作品解构得头头是道。之后,从书包里掏出两本书,说道: “这就是我现在要看的书,超级乏味,跟哲学似的。” 我接过来,看了几眼,果真都是学术性的文字,显得深奥,却没有意思。那晚,任意穿着一件超级可爱的动漫内裤。 第二天是周一,我早起和韩青一起去上班。公司离租住的小区很近,从后门走路只需要十几分钟。 我本就不想,想留在家里陪任意。但公司的考勤方式是打指纹,没有所谓的代签到,打卡之类。无奈,我只能乖乖去了公司。 因为组长没有分配什么任务,所以打过指纹之后,我又偷偷溜回了家中。走进房间,见任意还在被窝里,我脱掉外套,悄悄躺下,抱住了他。 他醒来,问道: “你不是要上班吗,怎么回来了。” “想你,偷溜回来了。”我说。 “贱婢,看来老娘没有白疼你。”任意喜欢宫斗剧,所以总是模仿里面的娘娘。 “今天,你怎么安排?”我问。 “我上午就要回大学城,下午有课。” 日上三杆,一同起床洗漱之后,我便送任意出了门。任意问我,轨道三号线通车没有。轨道三号线与一号线相交,而一号线直通大学城。我说不知道,最近好像是在试运行。 三号线的五公里站离小区很近。我提议要不去三号线看看通车了没有。任意说不去了,估计不会这么快就营运,还是直接坐公交车算了。于是,我送他上了公交车。 往回走,我正准备回公司,却见到韩青和小马迎面走了来。小马也是我们项目组的组员,只比我和韩青年长一年。原来,他们也偷溜了出来。 于是,我放弃了回公司的打算,和他们一起逛到了五公里。我们来到三号线轻轨下面,我抬头一看,愕然发现列车在上面跑,车厢里面还坐满了乘客。 我立即给任意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三号线已经通车了。 年尾将至,各级的晚会和活动一个接着一个。先是一个全国的红歌会,在重庆大剧院,每个企业都要凑个观众的分子。歌功颂德,高强高调,没有一点意思。 几天后,是一个全市的慈善表彰大会。因为公司榜上有名,所以我们被光荣的派上了会场。大会的一些节目倒是接地气,尤其是一个杂技表演,一个叠凳子的表演。 这应该算是我第一次现场看杂技表演,小男孩的胆识和沉着让我惊呼。人就应该这样活着,置身于高处,寻找一个平衡点,不论工作,理想,还是爱情,家庭。 之后是公司的尾牙,以及部门的聚餐,绕不开两件事,一个是听领导讲话,一个是敬领导喝酒。 我请了三天事假,加上年假和春节,总共有半个月的时间,而我早就提前买好了回家的火车票。 第64章:守望麦田 准备启程回家的前几天,我特意联系了小钟,他高考落榜,提前参加了工作。 火车在早晨的时候抵达了家乡的小县城。我找了一间旅馆,开了一个房间,等待小钟。时隔五年,我们再次见面,变化总是有,但可以看出眼神是没有变的。 下午,我们大白天的睡起了觉,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温什么。到了晚上,我们逛起了街市,买了过年的新衣服,算是情侣装。 第二天上午,我们别离,小钟答应春节来我家串门。 大年初二,家里宴请亲友,小钟违约没有来。大年初三,我到城里,约见到了小钟。他带着我去了表姐的家,我们就穿着情侣装。 两天之后,我坐汽车去了小钟上班的地方,又在他的宿舍里住了两天。那些天,头脑中萌生出各种想法,一个想法是成熟的还是冲动的,往往只需要时间,就能够得到答案,感情的事情也是一样。 初八那天,我坐上离家的火车,又回到了山城重庆。下火车时,正是雾茫茫的早晨,就像我的内心世界,正青春伊始,却一片迷茫。 回到重庆,很快就到了二月份。我和韩青合租的房子,一年的租约即将到期。很快,我独自在五公里附近租了一个单间,和户主一家一起住。 因为是冲动的一个决定,都没来得及和韩青谈谈。不久之后,韩青也在别处租了一个单间,我们自此分了居。 在新的住所,不论室内环境还是家用设施,都更加优越。唯一不方便的地方就是,和户主一家同住,一举一动仿佛都受到监视,总有一些礼数上的招呼,显得极不自在。 户主有个儿子,还在读小学,每到周末便喜欢到我的房间里上网。我不好意思拒绝,因为这孩子请我吃了早餐。 我在这个时候又见到了任意。刚刚开学,几天前在网上和任意约好,回重庆的话来找我。我跟他说,我已经搬家了。但他还是坐车到了原来住的小区。 幸好离得很近,所以我步行去了原来的小区门口接他。见到任意,我跟他说明了新住处的情况。任意惊愕地表示,我怎么忍受得了和户主住在一起。 因为事先和户主打了招呼,说会带一个同学回来过夜。所以,当我带着任意来到家里,户主还是热情地打了招呼。 之后,我们俩人就躲进了房间里,不敢随意出来。任意上网搜索《甄嬛传》,却说怎么也搜不到。我问: “怎么可能网上会没有。” 他说: “还没有在全国开播。” 我说: “都没有开播,怎么可能在网上看。” 任意说: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15节 “我是说还没有卫视台播出,但是已经地方台已经播出几十集了。我在家里都一直跟着看。” 终于,任意还是找到了一个在线观看《甄嬛传》的视频地址。 第二天,我跟着任意去了大学城。他带着我去了他的宿舍,舍友都还没有回来。在寝室里,任意一边听着萧亚轩的歌曲,一边玩起了游戏,是一个打网球的游戏。任意的书架上各种专业书。 快到晚饭的时间,任意叫了一个女生,三个人一起去吃水煮鱼。那个女生是任意的同学,家境不好,父母十分反对她读研究生。所以,这个女生在经济上比较难,接了许多兼职的工作,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任意悄悄告诉我,他叫她一起吃饭,只是因为怜惜那个女生。吃过晚饭,任意和我争先买单。他说这次他是主我是客,所以坚持由他来买单。 天渐黑,我们逛了一会校园。之后,任意没有留我过夜,送我上了公交车。 因为昨晚码字码到太晚,清晨醒来了两次。第一次醒来上了个厕所,看了下时间,六点多,还早。第二次醒来,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正好是考勤时间。 我感到十分沮丧,一个冲动的念头闪现:辞职。洗漱之后,我来到公司,跟组长表明了辞职的决心。然后,到人事部提交了辞职申请,辞职手续在提交申请一个月后办理。 几天后,所长找了我谈话。所长是我的大学校友,四十岁左右。我告诉学长,辞职并不是跳槽,只是为了考研究生。 在等待办理辞职手续的阶段,我仍然按时上下班,做好考勤。但基本上没有工作上的任务,所以我便经常跑到工商大学里。 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在网上认识了朱航。 第一次见到朱航,觉得他太高太瘦。户主一家都不在,我带朱航悄悄来到了房间里。朱航的皮肤很白。 第二次见到朱航,他请我去万达广场唱k,就我们两个人。在昏暗的包厢里,我们都唱累了,朱航扒下了我的裤子。 唱k之后,我们去乡村基吃了晚饭。准备分开的时候,我突然决定去朱航的家过夜。我们先是坐车来到了三峡广场,朱航带我去了一家实体书店。 之后,我们从三峡广场去了朱航的家。朱航的父母亲离婚了,他从小和外祖父母住在一起。我们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家里黑灯瞎火,估计朱航的外祖父母已经睡了。我们轻手轻脚地洗漱之后,躲进房间,钻进了被窝里。 第二天一早,门外传来了两位老人的说话声。朱航的外婆叫朱航起床吃饭,然后两位老人出了门。利用这个时间,我们也起床出了门。 辞职手续办好后,我开始了考研的计划,尤其是生活费用的计划。我搬离了五公里的小区房,住进了重大附近的一栋平房里。 我租下了一个月租不到两百的小单间,开始了苦寒的生涯。恰过清明节,平房的外面是荒凉的田地。几堆土坟上飘起了金黄色的冥纸。 夜里,窗外的猫叫声,声声入耳,声声袭人。我心中满怀的一丝寂寞,转变成了无限的恐惧感。 心中装着一个理想和信念,我突然觉得,自己内心的强大让自己都感到无法想象。我知道,为寻求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平衡点,自己必须要度过这个艰难的阶段。 朱航仍然前来找我,见到我做出的举动,他惊愕得目瞪口呆。令我感动的是,我以为,他仍然对我不离不弃,我以为,他可以理解我,接受我暂时的状态。 但其实,他只是感到不知所措而已。所以,我们终究还是不欢而散了。我的心拔凉拔凉,之前,我给了他一本书,是赛格林的《麦田里的守望者》。 我想,每个人的一生,命中注定要经历一些状态。当我们越早意识到它,越早去经历它,就能够越早地体会到人生的意义,感受到生命的真正快乐。 在平房里前后住了大约两个月。期间与一个网友见了两次面。 第一次,他请我看了一场电影,是《超级战舰》。看完电影,我去了他的家。他一个人住,一室一厅的房子。他比我大两岁,未婚。 第二次,在三峡广场,他请我吃了牛排。晚上在他家里,又吃了他做的宵夜。我猜得到,他是一个喜欢稳定安分的现实主义者。 两次见面之后,我拒绝了同他继续来往。因为我认识了张靖,一个深深把我的灵魂吸引住的人。 在我谜一样的生活圈里,幸福是狩猎得来的。 认识张靖的时候,我已经辞去了设计所的工作。我为什么辞职?这,这说来话长。 人们都爱问我这个问题,而我总是很苦闷的回答他们,说这里边存在着很多因素。 那天,我拿到了公司开具的离职证明,彻底从半年来内心的挣扎中解脱了出来。 原本的计划是辞职后一边考研一边写作。因为当时就有换一个工作的考虑,所以不管计划能否坚持,辞职是必然的,尽管可能这个决定有点冲动。 果真,不到半个月,原计划在精神上和物质上就都扛不住了。于是又回到了另一个挣扎的情景中。 供养不起沉甸甸的理想,我开始产生了回老家找工作的念头。但这个时候,张靖出现了。 那天下午,手机传来提示音,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我猜到了是昨晚在交友网上认识的钢琴师。他叫我晚上去看他演奏,说到了咖啡厅就打他电话,他叫张靖。 我总是很难去把握认识一个新朋友的进展,何时该交换手机号码,何时该见面约会,何时该邀访到家里来,等等。但是,我还是立即出门了。 电梯缓缓升到4楼,门开的时候,我走进了昏暗的灯光里,这里是古色古香的半岛咖啡餐厅。 餐厅的中央是一架黑色钢琴,流水般的旋律在餐厅里飘荡着。只有置放钢琴区域有明亮的灯光,钢琴师坐在黑色的钢琴后面,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张靖。 走近钢琴的时候,张靖也看到了我,好脾气的笑笑,示意我在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那个位置在走道边上,左边的沙发座位上有一个电脑包,餐桌上是一杯柠檬水。 我走过去,在右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靠在软软的沙发上,我仔细观察着这个餐厅的室内装饰。 一个女服务员给我递来了一杯柠檬水,估计她知道了我是钢琴师带来的朋友。然后我看着张靖的侧影,欣赏起这现场传来的钢琴曲。 第65章:心是孤独的猎手 大约十几分钟后,张靖停下了演奏,坐在了我的对面。他首先问到了我的要害: “你在哪上班的哟?” “xx。”我撒了个谎,说了那个设计所的名字。其实也不算,只是时态问题。 “哇这么好的公司,工资一定很高吧?” “不高,几千。你呢?”我开始反攻。 “教师。兼职钢琴演奏师。你交往过几个男朋友?”他亮出了新招了。 “嗯,3个吧,确切说。”我被这个问题难住了,竟然忘记了反攻。 和张靖相识几天后,我搬离了平房,在三峡广场附近的单位房里,租了一个单间。 在一周的时间里,我重新找了份工作,重新开始上班的生活。这个工作相当的苦逼,不仅地点偏远,待遇极差,而且工作环境还十分恶劣。 爱情可以让失意的生活重新点燃激情。当时的我并不觉得辛苦,可以说是累并快乐着。 上班下班早出晚归后,我还陪着张靖四处演奏,给他买饭,帮他提包,像个助理,却也完全没有疲倦之意。 有一次,我陪着他结束了在半岛咖啡的演奏,各自回了家。我才进家门,一个陌生的电话就打来了。 “哎呀!我的手机不见了。”原来是张靖,他用的家里的座机。 “啊!打得通不嘛?”我猜测是不是被偷了。 “打的通,没人接,可能落在半岛了。” “啊!这么晚了,店是不是歇业了?” “没有,我可能是把它落在钢琴键盘盖里面了,你方便回去看一下不嘛?” “这样啊!那我去看看。” “嘿嘿!谢谢哈!” “呵呵!等我电话。” 我匆忙跑了回去,大概用了十分钟的样子。果然,打开钢琴键盘盖子,手机就乖乖的在那儿。我连忙给张靖回了电话。 “没错,是在那,下一步怎么做。” “嘿嘿,嗯,这样吧,那你先帮我保管着。不准乱看短信息,接到工作上的电话就告诉我。” “额!要不我还是送过去给你吧。”我是当真不喜欢帮别人接听电话。 “这样啊,也好,就是有点远。” “没关系,告诉我你家在哪里。” 就这样,我叫了辆出租车,送了过去。后面的情节并没有故事中那么浪漫。 天空没有下雨,我没有淋一身的雨水,也就没有上楼到他的家里。但是,张靖下楼给我送来了一杯亲手用榨汁机榨的果汁。 打车回到住的地方,已经过了午夜。拖着疲惫并快乐的身心,我呼呼入睡,明天还得早起上班。 张靖告诉我,他已经向家人出柜了。对此,我并不惊讶,因为春节回家的时候,我也已经和母亲交流过这个事情。 但张靖接着又告诉我,他的父母亲已经接受了他的取向。这着实让我惊讶了。然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张靖的父母都已经年过六旬了。 几天后,张靖带我去了他的家里。七楼的家门一打开,我便见到了张靖的母亲。 伯母的脸色淡定随和,但我却觉得,伯母的内心应该是充满矛盾吧。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在七楼睡觉,而是去了五楼。 原来,七楼和五楼两套房子都是他家的。伯母睡在七楼,张靖和我一起在五楼睡。 之后,张靖带我去见了他常常挂在嘴边的朋友。我们在三峡广场,一个美食广场见了面。他叫皮皮,和张靖是大学同学。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所谓的最好的朋友,皮皮,其实是张靖的初恋。 皮皮告诉我们,他前几天去了一趟成都。他是相亲去的,是他自己安排的,一个很特殊的相亲。 对方是一个拉子,皮皮想找个拉子形婚。皮皮还没有向他的父母亲出柜。 皮皮说,他和那位拉子是在同志酒吧里见面的,但他其实并不喜欢那个地方。 又过些天,恰是皮皮的生日。我下了班赶回三峡广场,天已经黑了。张靖打来电话,说要带我一起去皮皮家。 也真是奇怪,折腾了一天竟然也不觉得累,便打车去和张靖会合。我们一起去了皮皮的家中。 皮皮的父母亲和张靖非常熟悉,所以很热情地欢迎了我和张靖的到来。在皮皮的家里,我们见到了和皮皮相亲的那位拉子。 几天之后,我便住进了张靖的家里。就在我感觉无比幸福的时候,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住进张靖的家不久,我接到了一个面试电话。这个电话来自之前找工作时,投递过简历的一家合资外企,确切地说是日企。 因为目前的这个工作是一家私企,待遇太坑爹,所以我果断答应前去面试。通过面试的交谈,我知道他们正缺人手,这样我就有八成的把握会被录用。 参加过面试之后,我被告知需要三天的时间等待录用通知。 这家日企虽然薪资不高,但工作环境及大大小小的福利制度都很不错,尤其是周末假日和加班的薪酬制度,完全按照劳动合同法的规定。 两天之后,我耐不住等待,给日企的人事部门打去了电话,询问面试结果。结果意料之中,我被告知参加入职体检,于下周一到公司办理入职手续,开始上班。 新的工作,虽然公司地址也算偏远,但毕竟有完善的交通车制度,还算十分快捷。 这样一来,早起晚归之间的时间,也大大缩短了。我便腾出了更多的时间,接触了解张靖,以及他的家人们。 在张靖家里住了将近一个月,我通过相册里的一些照片,认识了张靖的家人们。 张靖的父母亲实际上处于分居的状态。张靖的父亲住在老房子里。张靖的家中,有一位年过九旬的奶奶,此外还有一个年过四十却仍未出嫁的姐姐。 当我知道这些事情之后,简直被惊尿了。我得出一个结论是,张靖真是个奇异之士,而这种奇异,多半有遗传的因素。 我第一次见到张靖的姐姐是在一个周末,炎热的午后。我和张靖在屋里午睡,突然一个身影飘了进来,一点声响都没有。 那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人,金黄色的头发,一看就像是假发,身上穿的服饰五颜六色,身上的首饰也是各式各样,像是国内少数民族和欧美流行的混搭。 我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听见了她开腔说话。说了一大堆,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胡言乱语,但又明显像是对张靖说话。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在照片中看到的张靖的家人们。我突然意识到,没错,眼前这位就是张靖的姐姐。 我赶紧起床和姐姐打了招呼,没想到的是,姐姐知道我。估计是张靖或者是伯母向她介绍过我吧,我想。 自从张靖要求我支付房租之后,我便不太习惯住在张靖的家中。并不是舍不得一点钱,只是不能忍受俩人的关系扯上了经济的利益。 九月份的时候,因为许多方面的问题,和张靖在感情上出现了一次危机。我意识到自己需要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空间。 于是,我又独自在三峡广场附近租了一个单间。我再次和任意见面,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见面,平常虽从不联系,但总是会再见面。 好比我到图书馆借书,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去,也不知道来过几次,但是只要有时间,凑巧手头上的书也都看完了,那么我就一定会去。 这一次,我们见面后的第一件事选择了看电影《白鹿原》。现实题材的故事片和人文题材的科幻片是我们的共同偏好。通常,我们还有另一种选择,就是去听一场音乐会。 要么是大剧院里的大型古典音乐会,安静的进入理性世界,思考,心如流水。要么是酒吧里的小型摇滚音乐会,冲破理性束缚,燥热,歇斯底里。 电影结束,我们默默来到大食代吃晚餐,对电影的感觉只字不提。大食代里有各种菜系,而且有序、方便、快捷。 一份铁板牛肉和一份过桥米粉分别下肚之后,我们漫步过人来人往的商业圈,回到了大学旁的家里。房间里,没有网络,没有通讯,这里绝缘于物质世界。 通常,桌子上会杂乱的摆放着几本书,然后我们谈起关于文艺学关于哲学的东西。 这次,我们中的一个报怨那些人写的东西太难懂,然后滔滔不绝,什么模仿说、结构主义、解构说、意识说、机械主义、文化产业、符号学,谈及的人名也多,什么柏拉图、艾略特、弗洛伊德、萨特、托尔斯泰,等等,还有很多是他们另一个重复不来的姓名。 也不知道谈到什么时间,我们分别去冲了澡,准备休息。床上,如往常般事先没有任何沟通,我们开始亲热,彼此拥抱、亲吻对方。 关掉房间里的灯,窗外浅黄色的余光伸入,在朦胧的视线下,我们交织在一起,情绪随着身体的反复而升华。 最后,我们死死地睡去,在梦中告别这一天,2012年9月15日。 我终究还是和他见了面,周围的世界都带着伪装的面具,而我的内心暴露得太多。 此刻,我躺在他的怀抱里。我多么希望这个场景不是出现在这个时间,而是几个月前,一年前,或是更早。 大学毕业,我只身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工作。心是孤独的猎手,半年后我遇见了李雷。这个男生幽默风趣,说起话来侃侃而谈,我很喜欢。 我们恋爱了,他成为了我的男朋友。分开的日子里,男友短信不停,我觉得很快乐,并学会了矫情。矫情的女人,有时让人疼爱,有时让人厌烦,何况是男人。 生活慢慢,慢慢,慢慢地变得神经质了。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或许是我想多了。这个世界上的面具多是由男人带来的。 时间会让一切愈衍愈烈,包括一个人的心。心是孤独的猎手,浇灭了内心的欲火后,我们穿上了那套毫无意义的外皮。 猎手已老,猎物已逃。我们还会再见面吧,我这样想了一会,但又突然觉得一个人也挺好。 第66章:乱弹琴 五月底,是张靖的生日,请了几个朋友来家里吃饭。 有一个是拉小提琴的朋友,我在上岛见过面,算是熟悉的,我们叫他李师傅。 有一个是唱歌的,算和伯母是歌友,张靖曾弹钢琴给他伴奏。 有一个女孩,也是学声乐的,算是张靖的乐友。 还有就是张靖的前男友们,来了两个,一个是刚过完生日的皮皮,一个是喜羊羊。 伯父难得也过来一起帮忙,当晚张靖的姐姐挺兴奋,但似乎不太受欢迎。 吃饭之前的活动,便是唱歌。张靖弹钢琴,李师傅拉小提琴,伯母拉手风琴,歌友们轮流独唱,唱的都是民族和美声。显得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 我们三个男友们,坐在一旁,帮忙摄像,或者是帮忙准备饭菜。唱歌之后,便是吃饭。 伯母拿着公筷往大家的碗里分菜,她不喜欢大家用自己的筷子夹菜、自己的勺子舀汤,觉得那样的话,汤就成了洗碗水了。 一个周末,张靖提议去泡温泉。我本来不想去,因为皮皮和喜羊羊会陪张靖去,但最后还是被张靖打败了。 我们四人一起做大巴车,来到了一个叫东泉镇的地方。我们先找了一家旅馆,订了两间房。吃过晚饭之后,便去了一家豪华的酒店,那里对外提供泡温泉。 酒店里的温泉显得很普通,就像是装着热水的泳池。除了有些小池里面,有小鱼儿,说是鱼疗。刚开始被鱼咬的感觉还真是奇痒难耐,适应一会之后才觉得舒服起来。 温泉前面挂着一块白布,投影仪放着电影。我们一边看电影,一边像个鱼儿一样游来游去。泡完温泉后,我们在街边的水果店买了个大西瓜。 张靖有个绰号,叫西瓜太郎。回到旅馆,我和张靖睡一间,皮皮和喜羊羊睡一间。第二天起床吃过早餐,我们便离开东泉镇,返回了重庆。 因为是张靖请喜羊羊来,所以我和张靖分担了喜羊羊的费用,这让我感到有点儿不舒服。 国庆长假,张靖又闹着要去旅游,便叫来了皮皮和另一位朋友,我们四人结伴,乘坐着火车来到了黔江。我们下了火车,先是搭乘着小巴车,来到了小南海。 我们抵达小南海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时间了。小巴车停在了景区的门口,我们下车,见到了显目的几个大字,自上而下:小南海国家地质公园。 我们站在门口拍了几张照片,然后买了门票,进入了景区。一路在景区里步行,我们一边浏览风景,一边寻找落脚点。 天色渐黑,我们在一个农家乐住了下来。四人在房间歇息,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张靖的钱丢了。 张靖有个丢三落四的毛病,而他从来不用钱包,所以丢钱的事发生过不少。但这次因为出行,他可是带了不少现金,这次他急坏了。 根据我对张靖的了解,最有可能的原因不是被扒手偷了,而是他往口袋里掏手机的时候,把钱给掏掉了。 大家开始忙着在房间找钱,如果这钱是在路上掉的,那估计就找不回来了。就在大家觉得希望渺小的时候,我把头身下床底,看到了张靖掉的钱。 钱怎么会跑进床底下?我的猜测是,钱是被张靖掏掉在地上的,然后又被脚踢进了床底下。 丢失的钱找到了,我们便去楼下吃晚饭。晚饭当然是吃鱼,吃小南海里的鱼。吃过晚饭,我们在夜色中,逛了逛附近的一些小街市。 街市上的小商品很有少数民族的味道。回到农家乐,准备洗漱睡觉。四铺床,我和张靖把床拼接在了一起。 第二天起床,我们在景区里面行走,经过一个吊桥,摇摇晃晃,没有过桥。往山上走,经过一处农家,张靖偷摘了一个葫芦,结果农主骑着摩托车追来索赔。 我们藏起葫芦,死活不认账。遇上一个旅游团,农主转而质问游客们。估计该团中有旅客也摘了葫芦,导游把农主给劝退了,有惊无险。 离开小南海,我们坐车回到了黔江县城。在县城里吃过午饭,我们决定下午前往濯水古镇。 我们在县城汽车站,买了前往古镇的汽车票。刚下车,便听见远处传来的戏曲。循着声音的方向,我们看到了一个戏台子。 台子上各种乐器,几个人穿着戏服,敲锣打鼓,演唱戏曲。我们看到一个宣传牌上介绍说,这是后河戏。 古镇很小,我们感到些许的失望,准备当天离开黔江,前往武隆。 当我们来到黔江县城的汽车站时,才意识到天色渐晚,前往武隆的班车都已经收班了。我们打算拼车,正巧有对小情侣也要去武隆。 一起询问过私家车后,我们还是觉得贵了。商议和等待之后,我们又回到了汽车站,坐上了一辆经过武隆的大巴车。 大巴在夜色的高速路上行驶着,我们在幽闭的车厢里,等待着在路上被丢下车。当汽车到达武隆的服务区,我们四人以及那对小情侣下了车。 大巴车扔下我们后,疾驰而去。我们在服务区吃了晚饭,然后思索着如何到县城里去。 询问过食堂的阿姨后,我们从服务区的后门,通过一个漆黑的小道,走上一个山丘,又回到了高速路上。 我们站在高速路上,遥望着几百米外的武隆县城,没有一点方向感,不知道何去何从。我们瞎摸着走了一段路,反而觉得越走越远了。 索性打道,绕着山路小道又回到了服务区。四处打听之后,才知道从服务区进城还有一段很长的弯路,必须要坐车。 无奈,我们开始找各种车,不论摩托车、出租车,还是私家车,只要能把我们送回武隆县城。但非常不幸的是,服务区外停着孤零零的几辆车,我们找不到一个主儿。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当我们感到十分绝望的时候,一线曙光出现了。一辆交警执法车开进了服务区里,我们喜出望外。 我们上前跟交警哥哥诉说了情况。交警哥哥犹豫了一下,责怪起把我们扔下的大巴车司机来。按照交通法规,在高速路上扔下乘客是违规的,司机和乘客都要受到处罚。 交警哥哥问我们,是否记得大巴车的车牌号。我们说没有记。最后,交警哥哥开警车把我们送到了高速路口,而且没有收我们任何处罚金。 我们终于转忧为喜,步行走入了就在眼前的武隆县城。进入了县城,我们看到了非常显眼的仙女山和天生三桥的旅游广告牌。 但我们没有急于了解旅游路线,当务之急而是另外两件事,食宿。我们在一家简单的面食店解决了晚饭。然后我们开始找住宿的地方。 因为是节假日,酒店旅馆的费用都很贵,且极有可能满客,所以我们没有找酒店或是旅馆。我们准备找私家的短租房,在过去应该算是黑店吧。 通过网上查找,我们找到了两家。我们先到第一家看了看房间的情况,像是旅馆,来往的人较多,房间虽小,但五脏俱全。 我们和房东商议了下价钱,砍价无果。于是,我们去看了第二家。看过第二家,情况也不理想,但第二家的房东给我们介绍了另一处房子,是新房,但是只租给我们一个房间。 我们去看了下房子,真心不错,各种设施完善,而且都是崭新的,价钱贵的很值得。我们当即决定住在这儿了。虽然房间只有一个,但客厅也是极好的。 我们向房东多要了一床毯子。我们争着想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这儿实在是太宽敞舒服了。但最后的结果是,我和张靖睡在卧室里,而皮皮也被张靖拉进了卧室睡。 我挺不乐意的,竟然要和张靖以及他的前男友睡在一起。这个张靖,真是乱弹琴! 第二天醒来,我们准备前往仙女镇,游览仙女山和天生三桥。在武隆汽车站,人满为患,根本买不到去仙女镇的车票了。 的哥司机、私家车车主都竞相在汽车站门口争夺客源。我们坐上一辆私家面包车,但因为凑不齐一车人,司机很抱歉地把我们喊下了车。 最后,我们叫了一辆的士,朝仙女镇进发了。随着海拔越来越高,我们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气温的降低。司机说,如果冬季上山来,就可以看到极其壮丽的雪景。 抵达仙女镇,我们计划着是先去仙女山还是天生三桥。由于游客太多,我们加入了一个旅游团,上午去仙女山,下午到天生三桥。 从武隆县搭乘火车返回重庆后,张靖似乎没有玩得尽兴,嚷嚷着要去北碚的缙云山和金果园玩。恰好张靖在北碚有一处房产,我们便决定直接前往北碚落脚休息。 这处房产是张靖读大学时,伯母为了他学习方便买下的。到达北碚的时候,已经是夜晚。我们在校园里吃了晚饭,皮皮和张靖的大学时代就是在这里度过的。 因为急着上厕所,皮皮带我去了教学楼里的厕所,留张靖一个人负责点菜。吃过晚饭后,我们回到家里休息,皮皮单独睡一个屋。第二天起床后,我们便前往缙云山。 从缙云山回来,我们便去了金果园。只可惜这个季节的水果很少,金果园里面唯独只有蜜橘。我们三人买了票之后,钻进了果园里,采摘橘子吃。 吃过几个之后,我们便撑饱了。因为打包回去的水果需要另外购买,所以我们只能吃多少采摘多少。 绕着果园转悠一圈之后,我们就离开了果园,来到江边骑了一会儿双人自行车。这天过后,整个国庆假期也就到此为止了。 第67章:宁缺毋滥 十二月份的时候,我尝试着去找了一份课外辅导教师的工作。因为曾经有过家教的经验,再加上张靖是兼职的英语教师,给了我很大的动力,所以我面试过两家培训机构之后,便顺利被录用了。 机构的地点较远,需要搭乘近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每天下午两点上班,晚上九点下班,一周休息12天。工作的内容无非是辅导一些中学生的作业。 相对于与人打交道,我似乎更乐于与知识打交道。所以虽然有点辛苦,但是坚持了三天之后,我觉得还是挺有乐趣的。 直到那天,负责人说,准备将一个高三的学生交给我辅导,我突然感到不知所措。我想,我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教书当中。 我只是想通过教书来供养我的梦想,写作。最后,我没有接下这个学生,并且离开了这家培训机构。 转眼,一月份到来,研究生考试降临。我突然意识到,这次将是裸考。像个疯子一样反复无常,我又搬离张靖的家,在师大附近租了个单间。 结果,我再一次欺骗了自己,缺席了考试。我寻思着找一份不用动脑筋的工作。上班用四肢做事,下班用脑袋写作。这样,我便迅速在住所附近的一家超市找了份差事。 出乎我的意料,就在实习的时候,我在超市里偶然遇见了李雷。一年零八个月不曾联系过的人,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仍旧认得我,我亦仍旧识得他,只是他的脸明显的胖了些许。 ——你怎么变胖了? ——工作了,单位食堂的伙食好呀! 嘴角上扬,没有过多的寒暄。四目交接,没有过久的停留。 ——嘿,我走了。 ——嗯,拜。 我轻巧的告别,坚强地目送他离去的背影。 超市的工作最后因为户口的问题,没有得到。于是,我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认命吧,回到制造业去。 在网上投了几份简历之后,我仍然犹豫着,徘徊在写作和制造业之间。最后,在推辞了几家面试通知后,我还是被打败,参加了一家民营大企业的面试。 很快,我便回到制造业,重新开始了上班的生活。 之后,春节来临,我再一次没有回家过年。我在张靖的家里吃了年夜饭。十几天前,张靖就想去北京游玩,计划了一阵子。 大年初一,我便陪张靖一起踏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火车上,一对稚嫩的恋人在十二号的卧铺车厢里。这是从重庆开往北京的特快车。 对于他们的年纪,我不敢妄下断语。男孩的脸上有些许淡淡的斑,发型是典型的非主流风格,暗红色,略长,遮住了两边大半部分的脸,耳根戴有银色的耳钉。 女孩娇小可爱,长发披肩,说话声咿咿呀呀,像橱窗里的布娃娃,更像个不到成熟得可以谈恋爱的小女孩。但他们又确实是一对情侣。 他们穿着情侣鞋,同一种款式,同一类花色。男孩给女孩脱鞋子,盖被子,亲密无间。或许是因为懒得爬到上铺,俩人干脆都躺在了下铺,在大方地亲吻之后相拥而睡了。 火车轰轰隆隆驶进了黑夜里,他们在摇摇晃晃中进入了梦乡里。这是我第一次去北京,张靖也是。人生的第一次多半是在毫无计划的不经意间破处的。 前年,我第一次春节没有回家,那时候我刚刚认识李雷,于是就突然决定留下了。去年,我的,一个小短篇,第一次在纸质上发表,同样毫无预感。 几天前,张靖嚷嚷着要去北京,我本来还是极其反感的。然而,当车票、行李都准备就绪后,我就好比是那上了弦的弓箭,再怎么不情愿,也得朝着那个方向,按时出发了。 而当弓箭一旦离开了弦,就没有了回头的可能,我也因此就没有了之前的反感和不情愿,取而代之的是,旅行的新鲜感。于是,这个春节,我再次没有回家。 朋友说,无论一年的生活如何,春节还是应该回家一趟。春节本是一年之计的一个时节,是大自然的规律下,万物生长的开端。 如今,春节脱离了大自然,成为了社会的生活规律,是一个团圆的节日,人们营造出喜庆氛围。对此,我并没有认真思考过。 我是一个不成熟的成年人,一半随性,一半正经,一半幼稚,一半沉稳,一半腼腆,一半大方。 或许我们的爱情是不成熟的,但我们会比任何人都珍惜这份感情。我们等待着火车驶离黑夜,开往黎明的曙光里。 第一次到美丽的首都北京来,北京给我的第一印象竟是一座空城。冬去春来,乍暖还寒。宽敞的巴士,笔直的街道,稀疏的行人。 告别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其实我并没有来过北京。我在北京住了两个晚上,便先回重庆了。留下了张靖一个人,他想多玩两天。 春节假期过后,我又回到了工厂的生活。工厂就像一个小型的现代社会——机械化,自动化,无意识化,无个性化。 我本能地抗拒着这一切,而告别的日子却遥遥无期。因为轮到上晚班,我搬进了公司的宿舍,有时候周末才回张靖的家,有时候连着几天都回去。 新的公司在交通大学附近,于是没有上班的时间,我就溜到交通大学里,又是候躲在教室里看书,有时候坐在草地上晒太阳。 在这家公司前后工作了三个月之后,先是难熬的夜班,然后是恶劣的工作环境,最后是厌烦的交接工作。我还是没有顶住各种的压力,在劳动节前夕辞职了。 五月份。我开始尝试着不同类型的写作,或现实、或幻想,或着眼当前社会,或架空漫漫历史。变着花样,辛苦地绕着圈子,得不偿失。永别了,虚伪的表述。 七月分,张靖把五楼租了出去。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萌生了告别重庆的念头,或者称作为被迫的冲动。 虽然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不再对张靖投入真实的感情,但坦白说,其实我仍然舍不得离开他。 最后呆在重庆一些时间里,我约见了任意、胡戈和朱航。任意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疼爱,让我依依不舍。 而胡戈似乎仍然痴迷于一夜情,对阴茎的喜爱一分不少。朱航变得自信多了,我送给了他一本短篇集,里面有一篇是我写的。 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决定把这些年买的书都留了下来。唯独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这本书塞进了包里。 终于,我踏上了回归故乡的火车。再见吧,雾中山城。再见吧,亲爱的钢琴师。 大学毕业三年了,我仿佛在这个社会中没有了归宿。 一个月前,我离开了重庆,这个我工作了三年的城市。当列车远离重庆北站的那一刻,脑海中轻易地倒腾出了三年前的一些画面,那些是我大学毕业,与长沙的离别记忆。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光一刹那,便是过了三年。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头忽见。 八月份,我回到了建州乡下的家中。那天夜晚,我漫步在东溪流边,面对着山间田野的景象。突然间,我意识到,自己是多么享受呆在家乡的感觉。 小小的村庄,小小的空间,这便是我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于是,我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念叨着: 二、三十年后,我一定要回到这里,等待着慢慢老去。一定要回到这里,等待着慢慢老去。等待着慢慢老去。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九月,我来到了省城。长沙,重庆,省城,三座城市似乎有着两个共同点,都是火炉城市,城中又有都有名山。 这算是我第二次光顾这个城市,触景生情,便难免回忆起七年前的第一次。那是高考之后的时光,那一次与梦想有关的体检。 此时的我,根本不记得当时所去过的地方,所途经的道路。唯独留存于记忆中的,是盘根错节于路边的大榕树,以及伫立空中的高楼大厦。 七年过去,这两样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验证着物是人非这个词的内涵。令我感到吃惊的是,省城竟然没有通地铁,而这个大工程正如火如荼地开工着。 我不禁吐槽起来,同样是山城,省城这个沿海省会城市的现代化建设,早已被大西南的内陆城市远远甩在了后面。 到省城几天后,我在一家教育培训机构应聘,成为了一名全职辅导教师,开始了新的工作。这段时间以来,除了睡觉和上班,其余的时间我几乎宅在屋子里。 偶尔抽出时间,到户外活动活动,但仅限于步行一小时的范围。我渐渐习惯了独自漫步在路上,或是享受自己的安静,或是凑凑别人的热闹。 左海公园,省博物院,西湖公园,三坊七巷,这些区域似乎囊括了我所有的业余生活。 那天在咖啡馆,我竟然在交友软件上看到了邵维的照片。这款手机交友软件在同志圈中很盛行。它具有定位功能,能搜索到周围也在用这款软件的人。 同时,它又是匿名的,具有隐秘功能,如果你不上传真实头像,就没有人知道你是谁。我就没有上传头像,这一直是我的风格——内敛,不张扬,或者说是怯懦,不勇敢。 走过这些年之后,我的情感需求变得越来越淡,或许一个人久了就真的习惯了寂寞。于是,我交友的原则慢慢由饥不择食变为宁缺毋滥。 第68章:回头又见你 对于这样一款交友软件,我的心态便是以打望为主的。倘若聊几句后真是动心了,难免也会约出来见个面、逛个公园。 令我十分难忘的是一个学临床的在读大学生,在情感方面还像个孩子。学医的孩子对我总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这或许与我求学的经历有关。他叫su。 那天,我在西湖公园见到了su。虽然十分喜欢他,但只觉得我们两人恍如隔世般遥远。 我和su约过两次面,第一次是在公园里,第二次在我的住所。虽然在我的住所里,我们彻底地发生了关系,但坦白说,我更加怀念在公园里和他若即若离的粘稠感。 两次见面之后,我写下了关于su的两段文字—— “初见。初见的你,青涩,单纯,傻乎乎,真切切。我仿佛穿越过人间的烟火,回到象牙圣地。我总是忍不住侧视你的脸庞,又不敢让爱慕的眼光停留太久,生怕惊动你的纯真。湖边并肩,我对你掏心窝,你对我开肺腑。终于,黑岩之上,你扣住了我的手,我搂上了你的颈。夜太美,却短暂。分别依依,尤伤一分永离。” “再见的你,依然让我不知所措。教室里,我看见了你的羞涩。草地上,我听见了你的幸福。你的快乐是简单的,如亲情友情般。我的快乐是粘稠的,像猜不透的爱情。你淡淡的喜欢,我深深的眷恋,半个月来,我们有了独特的故事。人生是花瓶,我已经破碎成片,而你完美如初。我爱你,我羡慕你,我想成为你。或许,你只是一个影子,只是一个过去。” 之后,我去他的学校找过他几次,但他只是和我草草见个面,有时甚至拒绝和我见面,害我白白等了几个小时。终于,我还是狠下心,结束了对他的爱慕和念想。 这件事之后,我的脑子里就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或许我和这个圈子的缘分已尽。直到那天,我偶然认出了邵维的头像,并且他就在距离我一千米的范围之内。当时的一刻,我那不靠谱的第六感告诉我,缘分或许又一次降临了。 我常常这样认为,su会是最后一个让我动心的人。当恋爱变成麻木的例行之事,还有什么心可言。 于是,我总想回到过去,想找回过去的那些人,想重温过去的那些事。可是,我又能将谁找回呢? 李宣还在北京,每年春节都没能见一面。李雷的手机号码早已经丢失,虽然一直留着他的聊天帐号,但却一直不敢再添加他为好友,因为害怕他会拒绝。 我想要找回的不只是这些人。曾有人告诫我说,千万别跟任何人谈起任何事,因为只要一谈起,就会想念起每一个人来。 比如说任意,胡戈,比如说朱航,阿磊,比如说,我的高一同桌涂皓,以及追求涂皓的邵维。我幻想过和其中某些人的偶遇,但没有想到,时隔七、八年,我会在省城见到邵维。 高中毕业之后,我和邵维重新获得联系是在校内网上。我是个自恋狂,喜欢摄影,尤其是自拍。有一次,邵维看到了我上传的自拍照,评论道: “哎哟,挺帅的,以前怎么不觉得你好看。” 虽然邵维的话大多不可信,但看了他的评论,我像果真被夸赞了一样,容颜大悦。尤其想到,这个评论来自邵维这个圈里人的审美眼光。然而这个时候,邵维仍然并不知道,我和他一样,同在一个圈子。我注意看了邵维的学校信息,是在西安的一所大学。 大学毕业后,网络变得冷淡,反而增添着一个人的孤独。好友们的动态十年如一日,仿佛时间停止在了大学毕业的那一刻。 工作三年来,对于邵维,我偶尔会想知道,这样一个曾经和我有过交集的同类,现在还好吗,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未来会和他有什么样的交集。 可说实话,当我在同志交友软件上,第一眼认出他的照片时,我还是莫名地惊喜了一下。我并不知道邵维也在省城这座城市里,更没想到,我竟然还可以头像认出他的模样。 于是,我果断地给邵维发去了一条信息: “你好!” 不久,邵维回: “你是?” 我没有上传真实的头像到交友软件上,所以邵维并不知道是我。经过一番思考后,我决定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在软件上假装陌生人约邵维见面。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者说不完全肯定这么做是否合适。 如今,我无意间发现了邵维,在茫茫的网络世界里,就像当年我发现涂皓一样。我可以选择创造一个了解彼此的机会,也可以选择放弃这个再次接触的机会,保持对秘密的隐藏。显然,我选择了前者。 “你在省城?”我问。 “只是过来出差几天,这周末就离开。”邵维回复。 “你在哪儿?我们见个面吧。” “我和同事一起住在酒店里。” “你有没有去找省城的同学?”不知为什么,我鬼使神差地问了这个问题。 “没有啊,难道你是我的同学?快说,你是谁?” “你猜?”我只好就范。 “高中的还是初中的?” “高中。” “高补的?” 高补!邵维高三复读了?我之前一直不知道。 “不是。” “猜不出。还是给我你的手机号码吧,亲。” 邵维电话打过来,仍然没有听出我的声音,猜不出我是谁。于是,他强烈要求马上见面。 是我预谋了与邵维的重逢,当然,我也可以选择不。是我主动搭讪了邵维,当然,我并没有那么多的非分之想。我还能奢望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呢,我们的世界已经被时间错开了十年。 我本可以选择坦白和大方,让虚伪的世界返璞归真。但我选择了隐藏欲望表露温良,重温美好的时光。而邵维却选择了隐藏温良表露欲望,决断似水的年华。逝者如斯,容不得我重温无端的锦瑟。不管是熟悉的陌生人,还是亲爱的路人,我们享受了春光,却又留恋起了暖冬。 我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就像当年与涂皓的相识。结局往往不在意料之中。但我总习惯去幻想一些结局出来。比如,我们可能仅仅只是见个面,叙个旧。如果大胆一点,我们可能会一起过个夜。可是发生过关系之后呢,我没有多想。因为去幻想之后的事情,没有任何的意义。我只有迈出第一步,才会有之后的可能,否则一切都是空想。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16节 漆黑的天空下着雨,我打着伞站在住宅区门口。一辆出租车飞驰而来,停在了门口。车门打开,邵维走了下来。在昏暗的路灯下,邵维一眼就认出了我。 “竟真的是你,真不敢相信。” 我笑了笑,沉默不语。 “你怎么在省城?” “才回来两个多月。” 邵维在酒店里开了房间,用邵维的话说,都是老同学了,便宜了别人,好不如给自己人。我虽然不喜欢这样单刀直入,破坏了温情浪漫的气氛,但谁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也许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邵维告诉我,他这次回省城的真正原因,是他的爸爸住院了。然后,我便知道了邵维的家庭状况。邵维的母亲在他读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自杀了。于是,邵维有了一个后妈。一直以来,邵维都觉得父亲不疼爱自己,亏欠自己太多。邵维还没有向家人出柜,这次回省城,也是希望可以达成一种和解。 那一夜,邵维十分卖力地让我舒服。这是美人计,我想。当他谈起自己的故事时,邵维哽咽了。这是苦肉计,我又想。 我们还聊起了高中的一些同学。其中,必然绕不开涂皓。但有一点出乎我的意料,邵维对涂皓由爱而生的恨,远远不止我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第二天,和邵维告别前,他对我说:“我会想你的。” 我听了,觉得他似有心又似无意,便轻巧地回答道:“我知道。” 谎言是生活中最大的诱惑。千里之外,一诺轻金。爱情像个把戏,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着我们,我们只不过是把戏里的道具而已。有些时候,我会十分享受地沉浸在爱情的想象当中。而有些时候,我又会毫不留情地逼自己从幻想当中脱离出来。 从县城搭火车抵达省城那天,刘佳婷没有来接应我,甚至没有露面,但我不怪她。 准备前往省城的前些天,我特意联系了几个身在省城的老同学。这些年渐行渐远,老同学之间彼此也有了很大的距离。而我又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这样就更加显得陌生了。我不是一个喜欢打扰别人的人,没有到绝望的时候,我不会轻易去麻烦别人。 所以说,我其实并不奢望受到某个人的热情接待,事实上我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独善其身让我感觉自由。但是这次我回到故乡,确实是想找一个机会,向他们介绍真实的自己。所以我还是和她们打了招呼。几个同学中,刘佳婷算是比较熟悉的一个了。 于是,我独自一个人搭上嘈杂的火车,独自一个人走进陌生的城市,独自一个人住进狭小的旅馆,独自一个人寻找适意的工作。 第69章:不食人间烟火 我和刘佳婷在省城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那天夜晚。这是我们时隔三年的重逢,我们绕着西湖逛了一圈。没错,是西湖,省城也有一个西湖。我也是才知道省城这里也有一个西湖,省城西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清秀淡雅。虽然说省城西湖不像杭州西湖那样“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但是省城西湖也有自己独特的美,西湖的水恬静而娴雅,犹如一位大家闺秀。 大学毕业三年来,刘佳婷仍然没有成功地把自己嫁出去,甚至连一个男友都还没有。我对她随口说了一句,我们俩尝试谈一场恋爱吧。说出这句话后,我就后悔了,心想自己一定是被母亲给洗脑了。刘佳婷倒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下,问我性生活怎么办。我当然知道是不可能的,像我们这样的年纪,要想维持一段柏拉图式的爱情简直是天方夜谭。否决了这个方案后,刘佳婷开始把我当作恋爱咨询师,向我吐露她最新猎物的情况。 刘佳婷之所以时常联系我,都是找我交谈感情方面的事情。她完全把我当成了免费的恋爱咨询师。而我丰富的非主流情史似乎完全应付得了她任何刁难的问题。自从我向她们出柜后,刘佳婷似乎对我更加的热忱了,再加上刘佳婷和我一样没有一次公开的恋爱经历,这让我一度怀疑刘佳婷是个拉子。 后来,刘佳婷经常找我谈心,我们交流的尺度大大超过了正常男女之间的话题。我敏锐地感觉到,刘佳婷在性方面的冷淡程度好比一个非常传统的女子,我觉得正是因为这个导致了她在感情方面抓不住男人的心。但我不知道如何跟她说,在这个物欲横飞的年代,传统的品格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刘佳婷这次的新猎物是她的同事,但不是同一个部门。刘佳婷觉得,他每次经过自己的办公桌都会偷偷看她几眼。但这仅是刘佳婷觉得而已,根据我的猜测,应该是刘佳婷每次都要偷偷看一眼经过自己身旁的他。 刘佳婷不认账,坚持是对方在暗恋自己,而她只是被动附和而已。听过刘佳婷的讲述,我感到十分忧虑,因为我并没有感觉到他们之间有爱,而只剩下暧昧。在初次见面的陌生阶段,暧昧或许可以为感情的进一步发展增添彼此间的好感。但是,她们彼此认识少说也有一年半载了,暧昧已经耽误了最佳的拍拖时间,让他们彼此间的神秘感荡然无存。 果然,我的猜测在几个月之后变成了现实。那天,刘佳婷几近哭着喊我出来见了面。“我真是事业爱情两不顺。”她自怨自艾道。原来,工作方面,公司最近提拔职员,刘佳婷的部门却一个名额都没有得到。而爱情方面,因为受不了对方的被动,刘佳婷给他发送了一则绝交短信。 显然,刘佳婷是个思想复杂的简单女人,总是把简单的事情搞得很复杂。我告诉她,绝交这个举动太冲动了。对于刘佳婷的冲动,我是可以理解的。但她的善变让我不可思议。几天之后,她对我说,她从对方那收回了绝交信。女人啊,真是一只善变的变色龙。 我这次回到故乡附近开始新的生活,也许是我这二十多年来,最少想到自己的时候。如果这次回来没有首先证实——至少是暂时的证实——我对母亲的重要性,以及故乡对我的重要性,我就不会来谈论我作为一个孽子的问题。 这个时间的很多时候,我会从另一个方向来重温我和母亲在夏季时每天晚上在二楼阳台乘凉时的谈话。由于当时吃过晚饭,距离黄金剧场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家没有看新闻联播的习惯,所以就坐在阳台上乘凉。 现在每当夜幕降临,我们都要忙碌到很晚,吃过晚饭后就迫不及待地坐在了屏幕前面。过去在阳台乘凉时,看到天幕下的夜空映衬着漫漫的繁星,或是找寻夜空中最亮的星,是一种乐趣。 现在,周边的房屋越建越高,已经没有一个仰望星空的好视角,乐趣不复存在。傍晚时分,夕阳挂在山头,缓缓落下,少见的晚霞映红西边的天空一角。瘦弱的祖母迈着矫健的步伐,给几只圈养的鸡鸭喂食,一切显得安详恬静。再过些时候,村庄的一头,夕阳的余晖已经消失,而在另一头,则已升起了月亮,月光很快普照整个村庄。 有时候,我会一个人漫步在屋前的空坪上。月光照在我的身上,穿过我的身体。我转着圈儿,时而尾随自己的影子,时而被影子尾随,犹如一对双子星天体,按着一定的规律做着圆周运动。 但更多的时候,我是和母亲相对而坐。虽然她不常表现出来,但我能够感觉到,她内心对眼前这个孽子的迷惑,已经越来越强烈。我们尝试着沟通,就犹如我过去在童年时和她聊天一样,然而,我和她虽然回到了咫尺的距离,但心的距离已经难以拉近。 此外,我一遍又一遍尝试对她解释,那并不是病,一切都是正常的,纠正回来反而不正常。每当我说到兴致索然的时候,我便发誓,今后再也不提这事,只当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要再有任何瓜葛。 我感到扫兴的是,母亲无暇了解这些事情,她表现得烦躁不安。于是,我绞尽脑汁,希望可以找到几个比喻,比如说左撇子,来说明自己是正常的。当母亲反驳道,大部分天生的左撇子最后养成了用右手的习惯后,我再也想不出其他更恰当的比喻了。 我感到自己的想象力和判断力已经衰退,甚至开始质疑,同性恋真的是正常的吗。我感到现在的夜空不仅称不上美妙,而且漆黑无关。这并不是因为我看出这夜空与我记忆中的夜空有很多具体的差别,而是因为我已离开我在过一种不同的生活时所经历的地方,所以在这些地方和我之间,已经不存在那种能在不知不觉中使人欣喜的回忆在片刻之中发生的类同。 我不大清楚它的性质是什么,但我伤心地想,我的想象力和判断力想必已经减弱,所以我看不到夜空的美妙,甚至开始质疑自己曾经十分肯定的事情。我对母亲说,我的要求就一个,不结婚。是的,我可以不找男友一起生活,可以一辈子一个人过,但绝不能欺骗一个女人,虚伪地和她过一辈子。相比和女人结婚,一个人的我反而会更加的幸福和快乐。 母亲对这种事情的理解比我想象中的要肤浅,她更加关心的是旁人的眼光,而不是我的幸福,我的人生,这更添加了我的伤心。她对我说:“怎么可能一辈子打光棍,以后大家会怎么看你,你会被大家鄙夷的眼光杀死的,人家都会笑你没有后代。”我们交谈着,我发现母亲的眼角闪现了泪花。 最后,母亲做出表态,希望我顺其自然。人有各种层次,这些层次各不相同,有男人般的性格,有女人般的性格。人们时而表现出一个层次,时而表现出另一个层次。 时至今日,我仍然无法确信,同性恋这样的事情究竟是否属于正常。因为对这个现象的长时期接触和接受,使我的心中建立起一种同一性,并使我不愿意违背自己产生的那些认同感,即使我并没有对这些认同签字画押。 说到母亲,她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人,不过她有偏执的一面。我记得我第一次跟她谈论起这个话题的时间,那是在重庆工作的时候。当时,我和李雷分手不久,我是在工商大学图书馆前面的树荫底下和母亲通的电话。 她对我说:“不要怕,孩子,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跟妈妈说,你可是我的乖宝贝。”于是,我告诉了她,自己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男人。就在我等待着母亲愤怒或者是痛哭的时候,她却哈哈笑了起来,说:“孩子,你根本都没有去尝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女人呢。” 这句话打乱了我多年来的一切想法,使我认识到这条路并不像我过去认为的那么简单清晰。然而,最使我感到欣慰的是,我终于开始了对母亲出柜的漫漫旅程。但是,令我感到十分纠结的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母亲对这方面仍然没有一点认知的进步。 整整一个月,待在这个充满着田园风光的乡下住宅里。在这种住宅里,通常楼房的旁边都有一个小庭院。庭院里通常会养着几只家禽,或是种上几株的果树和花草。而在楼房的墙角里,通常会筑有一个燕子窝。房间的墙上丝毫没有豪华的装饰,就是在灰白色的背景下,贴上几张过气明星的旧海报,使我在床上度过的几小时中幻觉联翩。 整整一个月,我大部分时间是在自己的房间度过,从房间里可以看到庭院的果树和果树下的觅食的家禽,树枝上的绿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以及枝头上的果子由绿变红。我透过窗口,望着这一派景色感到愉快,只是因为我心里在想:“我一个人的世界,独特而美好。” 直到我的视线穿过庭院,我看到了远处的凤凰山。凤凰山上的茶神庙在广阔的绿色画面中,庙宇被漆成深红色和深蓝色,显得与众不同,只因为它距离较远的缘故。这不是这座庙宇的一种形象表现,而是这座庙宇本身,它把地点的距离和年代的距离展示在我的眼前,并在闪闪发光的青翠之中,以一种完全不同的色调,呈现在我的的正方形窗框之中,那色调非常深暗,仿佛是画在上面一般。 第70章:姗姗来迟 南方的冬天姗姗来迟,漫长的炎炎夏日吞噬了整个秋季。省城东南滨海西北联山,在经历三次的入冬失败后,终于在十二月初,迎来了一个温暖的冬季。冬季一到,白天便缩短了时长。刚下班没多久,我走出建筑设计公司,发现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从小到大,我都极力隐藏着自己的秘密,生怕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我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人,别人只要悄悄地多看我一眼,多说我一句,我的耳朵就会立刻发红发烫起来。不知不觉,我渐渐养成了默默无闻的习惯,只想安安静静地躲在角落里做事情,不需要闪亮的灯光,不需要漂亮的称赞。 省城的夜色撩人,路边的树木葱郁,仿佛行走在森林城市。这个冬天不太冷,冷风吹来,我感觉不到半点的寒意,可能是因为穿了秋衣秋裤的缘故,这室外的空气反而让人感觉一阵清爽。 我行走在车水马龙的夜色中,那发烫的耳朵顿时冷却了下来。我就住在公司附近的小区里,从公司走路回去,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拖着疲倦的身心,我走到小区门口。我突然想到,小区里的那套房子并不属于我,但我却在这里住了快两年,似乎早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这是江景房,凭我的工资,别说买下这里的房子,就算是租,恐怕我都觉得吃力。进入电梯,我来到二十九楼,站在了房门外。掏出钥匙打开门,传来昏暗的光线和低沉的音响。有人?我那疲倦的身心,顿时满血精神起来,那家伙来了,他总算有时间看我来了。 兴奋之余,我又不禁紧张了起来,摸了摸脸颊,冬天的皮肤变得干燥了不少,那家伙会不会介意呢! 我平复了兴奋和紧张,悄然走进屋里。光线和音响来自客厅的家庭影院设备,那家伙每次过来都喜欢窝在沙发床上看蓝光电影,不过他经常会看睡着了。 这一次似乎也不例外,我几乎可以感觉到那家伙的呼吸声,沉着、稳健,富有规律性。我正想着走近沙发床,好好看几眼好久不见的那张精致脸庞,那家伙的声音却突然传来了。 "宝贝,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都是这个点下班,天黑得早了而已。" "快到老公的怀抱里来。" "哦。" 说着,我走近沙发床,只见那家伙正窝在沙发床上的绒毯里。 我蹲下身子,就着昏暗的屏幕光,往涂皓的脸庞主动亲吻下去。第一个吻亲在了涂皓鼻梁旁边的脸颊上,涂皓化被动为主动,接力第二个吻,准确无误地亲上了我的双唇。 热吻之时,我闻到沐浴露的香味,想必涂皓一定刚刚洗了澡,脑海中羞涩地闪现一幕,涂皓此时应该正赤身地被绒毯裹着吧。我已经很久没有触碰男人的身体了。亲吻之后,我们的嘴唇分离开来,而我的下身却不自觉地有了羞耻的反应。 "我也去洗个澡吧?" "不用,把衣服裤子脱了,直接躺进我的怀里来。" "你不怕有气味吗?" "我就喜欢你身上的气味。" "讨厌!不过那是什么味呢?" "骚而不腻。" "哼!" 我脱掉了外套和秋衣秋裤,本来想大方地把内内也一同脱了,但听到涂皓对自己"骚而不腻"的评价之后,便羞涩地穿着内内钻进了绒被里,心想,大不了留给涂皓来扒咯! 然而,等我钻进绒被窝才愕然发现,原来涂皓并非一丝不挂,而是穿着秋衣秋裤。涂皓到他这里,从来不带任何行李,怎么会有秋衣秋裤? "你穿的是什么鬼?" "有点冷,在衣柜里找了一套你的秋衣秋裤。" "哦,这样。" "呀,我叫你把衣服裤子脱了,你怎么把秋衣秋裤都脱了?" "我,我怕热。" "不,你是骚。" 涂皓说着,伸出双臂,把赤身的我迎着正面,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我默不作声,原以为涂皓在绒被窝里一丝不挂,我才脱掉了秋衣秋裤,这下好了,又被涂皓抓住把柄,说我是骚而不腻了。 "怎么了,宝贝,生气了?" "没有,心情不好。" "工作上的事?" "嗯。" 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的到来,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好好看看涂皓的样子了,我还想跟涂皓好好地温存一些时间,什么话也不说地腻在一起。 在这个时候,我当然只会紧闭其口,静静感受涂皓的体温。我也伸出双臂抱紧涂皓,并将头掩埋在涂皓的胸前,恨不得可以钻进涂皓的体内,与他合二为一,永不分离。涂皓似乎感受到了我的需求,让我转过身去。我的心跳开始加快,呼吸变得急促。 我清楚地嗅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雄性荷尔蒙。涂皓从背后将我抱紧,亲吻我,抚摸我。我感到轻微瘙痒,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最后,我的内内如意料之中被涂皓扒掉了,脸上突然羞涩得感到发红发烫。 漫漫的运动时间随着汗水顺势而下,运动的呐喊声越来越热烈。我们开始准备最后的冲刺,伴着共同的一声痛快的呐喊,仿佛那终点线上的一声枪响,这场激烈的运动在极限到来之后戛然而止,极其完美地落下了帷幕。 有时候,我会极其邪恶地认为,那股成分复杂的液体是涂皓送给我的最好礼物,甚至胜过于这套房子。但大多数时候,我又嘲笑自己那肤浅的物欲,说到底,我其实只是需要一个熟悉的陪伴,这股暖流就是陪伴的产物。 虽然心里十分坦然地接纳了这个产物,但嘴巴上还是矫情地拒绝了起来。 "怎么又弄在里面了?" "这样也不用立即去清洗啊,我还想抱着你腻一会呢!" 说着,我们又缩进了沙发床的绒被窝里,彼此一丝不挂,肌肤紧贴,面面相觑。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我觉得,我们此时此刻就像在母体里感受着彼此的爱和温度。 不恰当的比喻总是十分可怕的,我并非有意要进行这样的比喻,我是想,我们之所以会如此与众不同地爱上一个相同性别的人,并非我们自身的选择,而是在胚胎时期就已经命中注定了的。 我转过身,再一次背对涂皓,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大屏幕上放映的电影。那是前段时间上映的一部青春校园题材影片,火得一塌糊涂。 躺在一块儿看了一会,我感到一丝沉闷和乏味,故事里的爱情对我这个年纪的人而言,显得单调而幼稚了。显然,这部电影只是在学生群体中火了一把而已。 就在这时,男主演出现在了屏幕上,那是多么漂亮的一张脸啊!我不自觉地心生醋意,转头瞥了一眼涂皓,虽然灯光昏暗,但我还是发现了涂皓的眼神中流露出的不自然。咦?有问题?是认识的人? "这个男主演叫什么名字来着?" "齐阳。" 涂皓脱口而出,这让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我非常了解自己的性格,如果不问清楚,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定下心来的,于是,干脆打破砂锅问到底得了。 "你跟他很熟吧?" "什么?" "这个叫齐阳的,你认识?" "嗯?没错。" "对吧,你们很熟?" "算是认识吧。" "就只是认识?" "不然怎样!" "你们那个时候不是……" "电影不好看,我们不看了。" "那么人呢,是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他好看,但我爱你。" "哼,我不信。" "不信拉倒。" 要说涂皓爱我,我宁愿相信,涂皓只是喜欢我的简单和听话。大概每周才一次电话,每个月才来看我一次,每次和我在一起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天。 我经常觉得,涂皓不是爱我,而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消遣。涂皓用这套房子来困住他,然后把这里当成我纵情享乐的地方。 当然,我偶尔还是会理性地做出判断,什么是爱?那就是在一个较长的时间里,彼此需要彼此的陪伴,成为生活里的一个习惯。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看,涂皓确实是爱我的。 "在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嗯?没什么。" 沙发床上,涂皓突然亲了我一下,把我从幻想中惊醒了过来。 "宝贝,我饿了。" "我也饿了,我去煮面吃。" "真是老公的乖宝贝,给我多加一个鸡蛋。" "是,傲慢的家伙!" "什么?我哪里傲慢了。" 我起身穿上秋衣秋裤,来到厨房开始煮面。一会儿功夫,两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端上了餐桌。涂皓闻到了香味,也穿好秋衣秋裤,坐上了餐桌。 "你煮的鸡蛋面怎么会这么香,都好久没尝你的手艺了,老公来看看有没有退步哈。" "我这鸡蛋面的做法调料可是祖传的,这手艺可是基因遗传,天生的,怎么可能退步。" 见涂皓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我突然想起了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的那个傍晚。 吃完了西红柿鸡蛋面,我决定去冲澡,正当我前脚溜进卫生间的时候,涂皓后脚也跟着进来了。 "干嘛呢,我要洗澡。" "正好我也要,一起洗吧。" "你不是洗过了吗?" "就是想陪着你再洗一次。" 说着,涂皓扒掉了我的秋衣秋裤,我顺势也脱掉了涂皓身上的秋衣秋裤,然后打开淋浴花洒,俩人开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水上运动。 洗浴之后,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点沙哑了,身后也是略微的火辣辣,走起路来差点就直不起腰来了。 涂皓意识到,刚才的摩擦有点过火了,就像一把走了火的枪,产生了激烈的火花,造成了不必要的烧伤。心里感到歉疚,正想安抚一番,却又说出了一句不应该的话来。 "你的皮肤变得干燥了,我给你买了一瓶精华液,在我的文件包里,自己去卧室拿吧!" 我无比仇恨地瞪了涂皓一样,然后悻悻地走进了卧室,翻看涂皓的文件包,找起精华液来。在文件包的最外层,我翻到了一份文件,"人道主义援助派遣函"。 “这一次,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年开春。” 第71章:证明清白 入冬半个月了,冬天的寒意在一阵冰雨后,更加明显了起来。 这段时间,涂皓每天工作之后,都会回到小区的房子,这个属于涂皓和我的小世界,这让我着实感到幸福不已。 有时候,我在家里等待涂皓的归来,直到深夜一点,本以为他不会回来了,谁知不久之后,开门声便传来了。 早已躺下的我,激动地坐了起来,打开了卧室床头的台灯,一个身影走进了房间,正是一身疲倦的涂皓。 涂皓也不多做解释,默默地冲澡之后,钻进了被窝里,躺在背对着自己的我旁,伸手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这段时间是我对生活最具热情的日子。 清晨,我早早起床,准备好早餐,催促被窝里涂皓起床洗漱。俩人一起吃过早餐后,再各自出门工作去。 夜晚,我早早回家,准备好晚餐,等待涂皓工作回来,俩人共享过晚餐,然后一起躺在客厅的沙发床上看电影。 除去几次涂皓因为晚归而错过晚餐的情况,其他的时间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甚至产生一个错觉,我和涂皓俩人确实就像一对正常的夫妻,开始了平静的同居生活,而我已经完全拥有涂皓了。 直到那一天到来,一则新闻和一条信息打破了这样的平静,我们完美的同居生活出现了裂纹,有人来抢我的涂皓了。 这天的清晨,我做好早餐,叫醒了睡梦中的涂皓。涂皓在我的骚扰下,懒洋洋地爬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昨晚没睡好,我先去冲个热水澡。” “哦,那我先看会电视,等你一起吃早餐。” 我打开电视机,摁到了当地的娱乐频道,此时正在直播早间娱乐新闻。节目的主持人一看就知道是花痴的明星粉。果然,一个嗲哩嗲气的女声从电视里传了出来—— “接下来的这条娱乐新闻,对于我们广大影迷来说,可真是一条特大的喜讯啊!知道吗?前段时间,有一部火遍大江南北的青春校园小新鲜电影,想必大家一定还有十分深刻的印象,对吧?没错,就是齐阳的这部电影处女作。” 我听了,警觉地竖起了耳朵,认真观看了起来。 “我们的大明星齐阳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哦。据齐阳本人自己透露,他是在省城出生长大,一直到高中毕业才离开了这里。因此呢,特大喜讯来咯!最新消息呢,我们的小导演大明星齐阳已于昨晚深夜回到了我们省城人民的怀抱里。而且,听说这一次,他会经常回来哦!” 我关掉了电视机,不祥的预感袭来。涂皓和齐阳还有联系吗?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过去,现在,未来?我天真地自问到,答案却十分明朗,涂皓前些天还在欣赏齐阳的电影!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卧室里传来了手机震动的声音。他走进卧室,循声寻去,是涂皓的手机,来电显示是齐阳! 齐阳!齐阳!齐阳! 这个齐阳,果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没想到动作这么快,昨晚才到的省城,今早就来电了。 手机的震动声停了,卫生间的水声也停了。 我准备放回手机,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卧室。突然,一条信息在手机屏幕上跳了出来—— “我回来了,晚上有时间,见个面吧。” 我瞄了一眼,赶紧跑出了卧室,回到了客厅里,坐立不安,正好卫生间的门开了,涂皓裹着浴袍走了出来。 “怎么了,看你慌慌张张,神不守舍的。” “没,没什么,对了,我不吃早餐了,突然想起来,今天公司开早会,我先走了,你自己把早餐吃了,晚上我回来收拾。” 我一边说,一边走出门,没等涂皓回应,砰!关门声响起,我们之间已经隔上了一道门。 我们在这里干什么?已经几十年来,却仍然在想这个问题。学习工作,为了满足物质和精神的需求。交友恋爱,为了满足肉体和情感的需求。人类因为有复杂的感情世界,而身居高级动物之列。 在创造了男人和女人之后,天地又创造了第三类人——受。在情感世界里,需要同时应对男人和女人,很显然,相比男人和女人,受似乎又要更高一级——特级动物。 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可以满足于小康状态的情感生活,直到我深刻地意识到,人类最亲切的苦乐,其实不在于物质,而在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我才认定,自己追求的其实是大同。 真爱来源于日久生情的陪伴,而不是一见钟情的邂逅。 这一天对我而言完全是一个度日如年般的煎熬,同样是八小时的工作时间,但是时间却过得出奇的缓慢。原来,涂皓和齐阳一直保持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要不然,齐阳也不会刚回省城,就马上联系涂皓。 一整天,我都没有心思工作,我一直在不停地思索着一件事,那就是,今天早晨,我究竟该不该摔门而走。为什么要逃避?因为我不想让涂皓看到自己的认真。我深知,我和涂皓之间感情,谁更认真谁就输得更惨。我的大脑异常活跃起来,电讯的火花通过中枢神经系统的通路,从左脑流入右脑,又从右脑流回左脑,来回冲击,整个思维开始胡思乱想。 下班后,我神不守舍地离开了公司。 回到了家中,我按照原先的习惯,开始做晚餐。兴许今天晚上,涂皓会像往常一样回来吃晚餐也不一定。 我这样遐想起来,心存仅有的一丝希望,看来我并不甘心把涂皓轻易拱手让给齐阳。 好马不吃回头草,不管怎样,我已经认定,齐阳绝非一只好马。就算齐阳果真要来抢走涂皓,我也不能轻易放手,我要拼死搏击一回。 做好了晚餐,仍然没有开门声传来,手机里没有一条信息、一个电话。我坐在餐桌上,一边等待,一边思索可以做些什么。 我拿起手机,想给涂皓发送一条短信息。编辑了几句话,犹豫了半晌,觉得不妥,又全部删了,重新编辑了短短的一句,毫不犹豫,果断地发送了出去。 "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餐哦!" 我盯着手机屏幕,等待回复。看着发送出去的这句话,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果然,手机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应该是问句才对的嘛!感叹号去掉,变成问号?比如问,一起吃饭?有回来吗?等你? 我觉得自己快疯了,干脆直接电话打过去得了!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于是,果断地拨通了涂皓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了涂皓的彩铃,是那首熟悉的歌曲,陈奕迅的《十年》。彩铃响起了第二遍,电话那头久久没人接听。 一个声音在我的心底呐喊着:接啊,快接呀!终于,就在音乐即将结束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那头突然响起。 "你好!" "你好!" 虽然不能确定,但我隐约察觉,电话那头的这个声音就是齐阳,而齐阳似乎不知道电话这头的他。 两人在电话里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十几秒,谁也不出声,就好像是正在过招的两个高手,谁也不想先出招。 "齐先生,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极为细微的第二个声音,随即听筒里传来了嘟嘟声,电话被挂断了。 看来一切果然不出所料,接电话的人就是齐阳,涂皓现在和就在齐阳那里。 可是,涂皓为什么自己不接电话?然而,我已经绝望,无法进行任何思考了。 我走到客厅,又走进卧室,再走回客厅,来来回回地晃悠,仿佛一具丢了魂魄的行尸走肉。最后,我终于身心疲惫,瘫倒在了沙发上,双眼却无比留恋地环视着周围。 眼前的这个家是如此的熟悉而又陌生。那是我和涂皓一起睡过的双人床,这是我们一起躺过的沙发,还有我们一起做饭的厨房。那些温馨的陪伴时光,两人贴身拥抱的身影,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然而,这些时光却要永远逝去了,我和涂皓的身影,也许再也不会同时出现在这个地方了。 喝了不少的酒之后,不知不觉,我的视线被朦胧的泪光遮掩,我的神志开始迷糊,昏昏欲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传来了一阵关门声和脚步声,我立刻从昏睡中惊醒了过来。 我睁开眼睛,那朦胧的视线中浮现出了涂皓的模样。这酒可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为什么还要让我想起这个人来。我喝酒不就是为了忘记这个人吗? "宝贝,你竟然喝酒了?" "真好笑,你可以约老情人花天酒地,我怎么就不能喝酒?" "老情人?什么老情人!来吧,我抱你回卧室睡觉。" "算了吧,你就是一个幻觉,你现在应该和你的老情人在酒店的大床上才对,我知道,我知道的。" "你喝醉了,不要说话。" 涂皓说着,抱起了我,走近了卧室里。 "这个幻觉真是太真实了,我竟然真的可以触碰到你。" "傻瓜,我本来就是真实的。" "我好热,我想要。" 还没等涂皓把我放到床上,我就开始想要脱衣服。 "你别动,我来帮你脱。" "我要,给我,我也帮你脱。" 涂皓帮着我脱掉了外套,谁知,我竟然兴奋地把涂皓扑倒在了床上。我如狼似虎般,把涂皓的衣服裤子都扒掉了。 "宝贝,都说酒后乱性,可也没有你这么夸张的吧,你这是怎么了?" "我就是想要,快点,快!难道你不想给我了吗!告诉我,你是不是给了别人?" 涂皓好像突然明白了,我可能是想要试探一下他。现在,是他证明自己清白的时候了。 然而,还没等涂皓发起进攻,我已经爬到了涂皓的身上。涂皓还是头一次见到,我如此地放浪主动,没有了一点的羞涩。 "快点,老公,我难受死了,快给我爽!" 我的催促,当真勾起了涂皓的念想。涂皓一个翻身,开始反守为攻,展开了大战。 第72章:壮汉,手下留情 后来涂皓主动向我坦白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这天清晨,当我摔门而去的时候,涂皓原本是感到一阵纳闷,摸不着头脑,直到他看到了手机里的未接来电,以及来自齐阳的信息,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齐阳最终还是找上门来了。和我的第一反应一样,涂皓也是吃了一惊。虽然早已料想到,齐阳迟早会出现在他的眼前,但他没有想到会这么的快。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对这个人,去撕开这道旧伤疤。 算一算,齐阳从韩国回来一年了,涂皓也躲了他一年。这一次,竟然已经找上门来了,涂皓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 "好,那就一起吃个晚饭。"涂皓回复了齐阳的信息。 很快,涂皓收到了齐阳的回复:"我让酒店准备了烛光晚餐,等你。" 于是,这天傍晚,涂皓离开晨晖地产公司,直接驱车来到了西湖大酒店。按照齐阳在信息上的提示,他乘坐电梯,来到了酒店最高层的餐厅,在靠窗一边的一个餐桌上,见到了久违的齐阳。 "涂涂,好久不见。" "齐大明星,哦不,现在是齐大导演了,我可是经常在电视里见到你呢。" 两人互相寒暄之后,便沉浸在昏暗的烛光里,四目交接,彼此沉默着。涂皓原本以为,当自己再次见到齐阳的时候,可能会不敢直视齐阳的眼睛。然而,当这一幕真正发生了,涂皓才发现,自己是可以轻易地做到的。就好像面对着电视机的屏幕,齐阳虽然近在眼前,但放佛还是处于另一个世界中,与他隔屏相望。 良久,齐阳率先端起了酒杯,说道: "今儿是我请你来的,算是我做东,我先干了。" 涂皓无动于衷,没有想要陪齐阳喝酒的意思,而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我今天就是单纯地来吃晚饭的,没打算喝酒,何况我是开车来的,不宜喝酒。" "这是低醇的酒,不会造成酒驾的,就算真的喝醉了,我大不了找人送你回去,难道你还怕我吃了你?" 齐阳的语气带着十足的调戏和挑衅,涂皓二话没说,端起酒杯送到嘴边,一杯酒便立即囫囵下肚了。 "三年不见,你的酒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这三年来,我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为什么?我回国一年了,为什么要躲着我?" "三年?哼,你一声不吭就跑到国外去,音讯全无。要说躲,是你先多的。你躲了我两年,我才躲了你一年。" "三年前,我不辞而别,也没有和你商量,是我的不对。我以为你会理解,我那是为了事业。你的心在我这儿存放了这么久,我以为你会等我,可是等我回来,我才发现,我把你的心丢了。为什么?" "你可以选择把心交给事业,我也可以选择把心从你那儿拿回来。" "然后交给那个小小的设计师?"齐阳一时激动,说破了嘴,见涂皓朝自己瞪直了双眼,于是辩解道: "没错,我是对你做了一点儿调查,可这还不是因为你躲着我。哼,没想到,你竟然在房子里养了一只狐狸精。告诉我,你的心被那个狐狸精偷走了,对不对?" "我的心早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既然饭已经吃了,我也该走了。"涂皓说完,随即站立,却突然感觉一阵头昏眼花,"你不是说这酒醇度低么,我怎么喝了一杯就醉了呢?不对!这酒有问题。齐阳,你是不是在酒里做了手脚。" 涂皓说完,便坐回椅子上,趴下了。随后,涂皓的手机响了起来,齐阳从涂皓的口袋里拿出手机,见来电显示的竟是超宝贝三个字。 当涂皓醒来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环顾了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酒店房间的床上。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有人在卫生间里冲澡。 我怎么在这儿?是谁在卫生间里?涂皓开始回忆事情的始末。齐阳! 正当涂皓准备从床上起身的时候,卫生间的门开了,齐阳被洁白的浴巾包裹着走了出来。 "哟,涂皓,这么快就醒了?" "妈蛋!你给我喝的什么东西?" "只不过兑了半杯一种很特殊的洋酒,从韩国带回来的,我以为你酒量好,没关系的,看来你也喝不惯那洋酒。" "放屁!你是下了迷药吧!没想到,三年不见,你变本加厉,越来越下三滥了!"涂皓说着,摇摇晃晃地起身,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要去哪儿?"齐阳一把拉住了涂皓。 "我要回家。" "不要走,好吗?留下来,陪陪我,我好孤独。" "自作自受。" 涂皓刚刚松开齐阳的手,正想逃离这个房间,不想却又被齐阳两只手紧紧抱住了。 "不能走,你哪也不能走,我答应你,不会再离开你了,不如我们从头来过,好吗?" "晚了,齐阳,已经晚了,你放手,让我走吧。" 说着,涂皓挣脱齐阳的双手,将齐阳推向了床铺。齐阳身上的浴巾掉落下来,整个人赤身倒在了床铺上。而涂皓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离开了房间,像是一场诀别,永远地离开齐阳的世界。 "涂皓,你混蛋,你说过爱我一辈子的!" 身后传来齐阳嚎啕的哭喊声,涂皓心头一颤,握紧拳头,晃晃荡荡地走向了电梯。 涂皓跌跌撞撞地来到地下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子后,钻进了车子的后排,又再一次昏睡了下去。 当涂皓再次苏醒过来,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多。涂皓这时才注意到手机里来自我的信息,是喊他回去一起吃晚饭的信息。 "傻瓜!"涂皓会心一笑道,爬到车子的前排,启动发动机,朝着 小区,家的方向开去了。 对于这个家,涂皓开始慢慢找回了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套房子是他在上大学的时候,偷偷背着父母买下的。 刚开始,这个房子对他而言,就是属于两个人的一个温馨的港湾。后来,每隔一段时间,在这个房子里,就会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于是,房子就会被空出了一段时间,但每一次,被空出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月。 然而,谁知最后一次,房子被空出的时间竟长达一年之久。直到我住了进来,才慢慢恢复了人气。 刚开始,涂皓只是为了看看房子才会过来。后来,主要为了看看房子,顺便来找我消遣一番。再后来,变成主要来消遣我,顺便看看房子。而现在,他似乎觉得,我已经俨然和房子融为一体了,每天我好像都在和房子一起等他回家。 涂皓回想着这两年的时光,更加坚定了自己刚才的决定,拒绝和齐阳从头来过,他的心已经死了,他无法再承受一次这样的冒险,他现在只是需要一个踏实的陪伴而已,够了。 回到了 小区的房子,涂皓打开门的瞬间,发现厨房、客厅、卧室的灯竟然都亮着。一股浓重的红酒气味扑鼻而来。 这小子,竟敢独自偷偷喝酒。正想着,却见厨房餐桌上的菜似乎一个未动,原样放着。这小子,怎么做了这么菜又不吃? 涂皓走到客厅,愕然看到了醉倒在沙发上的我。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喝了那么多的酒。自从住进这个家,这瓶红酒就一直置放在橱柜的那个角落。我以为,这套房子只有我和涂皓两个人住过,便认定这酒是涂皓的,一直以来也没有多问。 我是个不爱喝酒的人,这也就注定了我不爱工作生活中的各种应酬,所以大学毕业后五年了,我没有什么朋友,工作上也是停滞不前,仍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底层设计师。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天晚上,他就从橱柜上取下了这瓶红酒,喝了起来。举杯浇愁愁更愁,不知不觉,我就喝掉了一杯。我自知酒量不行,但没想到自己的酒量会差到如此程度。才刚刚一杯下肚,就昏昏沉沉、热火难耐了。 第二天,我一觉醒来,见到睡在一旁的涂皓,一脸的吃惊。正好,涂皓也醒了过来。 "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我几点回来的,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睡得那么死!" "你睡得死?你是快被爽死的吧!还从未见过你那么放浪!" 我这才记起了昨晚发生一些。 "没想到,你竟然会回来。" "我不回来,还能去哪儿?" "我,我哪儿知道你! "你昨晚口口声声说的老情人指的是谁?" "你的老情人那么多,我哪儿知道。" 竟然涂皓回来了,我也就睁一只眼一只眼,不再提起齐阳的事了,只是昨晚自己醉得实在蹊跷,我想到了那瓶红酒。 涂皓失而复得,我的心里自然美滋滋的。但是,我已经意识到了危机感,齐阳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何况我感觉到,自从那天见了齐阳回来,涂皓的脸上就一直挂着愁云,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这天,下班之后,我就径直往家里走,冷风吹来一凉飕飕的感觉。我刚刚走进小区的楼下,突然两个陌生的壮汉跳了出来,立在我的眼前。我一阵惊恐,警觉地问道: "你们是谁,想干嘛?"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点是你叫我,住在这栋楼的28层对吧?"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17节 "你怎么知道,你们到底是谁?" "都说了我们是谁不重要,跟我们到地下停车库走一趟吧。" "地下停车库?你到底想干嘛,劫财还是劫色?要钱没有,要人,我死也不给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想什么呢,我们看上去像坏人吗?是我们老板想见见你,走吧,别逼我们动粗,把你扛下去。" "老板,什么老板,你们是什么单位的?" "哪来这么多的废话,见到不就知道了。" 眼看两位壮汉就要伸手触碰自己的身体,我赶紧果断答应了,跟着他们走进了通往地下停车库的电梯。 第73章:打响争夺战 来到地下停车库,跟随壮汉的方向,我的视线落在了一辆十分显眼的奔驰越野车上。果然,壮汉带着我来到了这辆越野车前。 我透过车窗玻璃,模糊看见车后排上坐着一个青年男子,颜值可期的侧脸显得锋芒毕露,像是一座高傲冷峻的冰山,让人冷峻不禁。 一个壮汉打开了车门,示意我进去。我犹豫了一下,往车内探了探,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而车内的男子正好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当我的目光触碰到男子的眼睛时,突然感觉到脊背发凉。天哪,是他,齐阳!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愣在那儿干嘛,还不给我进来。"齐阳冷冷说到,而我的身体早已僵硬得不受控制,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到了车里,然后听到齐阳不耐烦的声音,"叫你把车门关紧,听不到吗!" "嗯?哦!"我用力拉了一下车门,夸张的动作使得身体不稳,差点倒进了身旁齐阳的怀里,只好笑道,"不好意思,这车可真好。" "知道我是谁?" "嗯,知道。" "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可能,知道。" "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吗?" "这个,不懂。" "你再给我装一次试试。" "我装?" "你抢走了我的东西,你知道吗?" "你是说涂皓?不,涂皓他不是个东西!"说完,我意识到自己的说法不够恰当,继续补充道,"我的意思不是说涂皓的人品差,我是说涂皓是个人,他有自己的思想,不是我可以抢得到的,他属于他自己,而不属于任何其他人。" "闭嘴,吵死人了,我问什么,你答什么,ok?" "哦。" "离开涂皓,滚出我的房子。" "什么,你的房子?" "你都住了两年多了,该不会还不知道,那套房子的户主是我吧!" "什么?"我目瞪口呆,他是真的不知道。 "给你一周的时间,回去收拾一下,只要你走,我会给你任何补偿的。一周之后,我搬进去的时候,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房子里,ok?" 我没有回应,我现在的情绪非常低落。打开车门,我头也不回地钻出了车子,走出了地下停车库。 从地下停车库回到家中,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心思做任何事情,包括烧菜做饭。我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冥想了起来。 刚才真是丢脸死了,就像自己正津津有味地吃着一块面包,突然一个人跑出来,指责说道,你吃的是我的面包,快给我吐出来。 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涂皓不会无缘无故在这里给自己买一套房子,何况还让我搬进来住。 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涂皓是为了齐阳才买下这套房子的,这是属于他们的精神家园,这是他们的爱情见证。 原来,这个房子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开了,而自己不过趁机进来补个空而已。涂皓之所以让我住进来,不过是需要一个整理打扫房间的家奴,顺便让他兼职受之消遣的奴隶。 齐阳一走了之,涂皓为什么没有处理掉这套房子?说到底,那是因为涂皓根本不想结束这段感情。或许,涂皓一直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机会,等待齐阳回来跟他从头来过。 现在,齐阳归来了,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了。胡思乱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靠在阳台的小沙发上,居高临下地朝江水望去,多美的江畔夜景啊! 我突然有点舍不得搬出这么舒适房子,但这份不舍得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还没有变得那么物质!不属于我的东西,我绝对会二话不说地丢掉,就像这套房子,或许也包括那个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阵开门声传来,涂皓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宝贝,在哪儿呢,灯都不开,今天怎么没有煮晚饭?" "嗯。" 我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一来向涂皓示意自己的位置,二来对没有煮晚饭这个疑问表示肯定。 涂皓闻声走向阳台,见我一个人傻傻地坐在夜幕下的阳台上,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涂皓索性也坐到了小沙发上,将背靠在了我的身上,一副精疲力竭的怂样。 "真是累趴了,今天终于和施工单位谈妥了,这周之内,小县城古城的项目应该就可以启动了。" "嗯,我们这边设计的图纸也差不多了。" "下周可能要和工程队一起去小县城实地考察一下,你应该也会去吧。" "不知道,看公司的安排吧。" "你今天说话怎么有气无力的,好像比我这个当总经理的还累的样子。" "你也很累吗?"我目视前方的江畔夜景,随口问道。 "当然了,这一整天挺直着腰板,持续着微笑,又是管理公司内部,又要应酬政府部门和合作单位,难道你以为我工作都是躲在办公室喝茶呀!"涂皓一脸委屈地说着,好像还在责怪我没有煮饭。 "哦,"涂皓应了一声,却仍然苦着一张脸,然后突然转过头来,哀伤地说道:"谢谢你!" 涂皓听了感到莫名其妙,在夜幕下的阳台,辉煌的灯光打在我的脸上,显得楚楚动人、惹人疼爱。涂皓索性将身子卧倒,直接躺在了我的大腿上,并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蛋,坏坏地问道: "谢我什么,又想要了?" "才不是呢,就是想谢谢你这些天的陪伴,这还是你第一次如此长时间地逗留在我身边吧。" "别臭美了,谁说是为了你,我可是为了工作才留在省城的,而且这是我的家,我不回这里来,去哪儿?" "对,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是你们的。" "怎么?让你住了两年,都住习惯了,想赖上我了?要不就嫁给我做个小妾吧!"涂皓阴声怪气,开玩笑道。 "哼,我才不要,过几天,我就搬走,再也不会赖在你这儿了。"我一字一顿,很认真的样子。 "傻瓜,别坐这儿了,我们一起做饭吧。" 说着,涂皓起身,拉着我走进了厨房。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做饭吃,我想了想,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我与齐阳争夺涂皓的战争打响了。 当天,我下定决心搬出属于齐阳的那套房子,但并不代表我决定离开涂皓。 如果说,这套房子是这场战争的阵地的话,我之所以决定弃守阵地,并非因为我对齐阳妥协了,原因恰恰是我要用这个行动表明,自己向齐阳宣战了。 我不想死皮赖脸地占有这套房子,因为当初我是在这套房子空出来的时候住进去的。相当于说,是齐阳拱手把阵地让给了我。这让我觉得,自己有趁人之危、鸠占鹊巢之嫌。 这样说来,我搬出来实为以退为进。只是,该如何向涂皓交代,自己又该搬到哪儿,这成了我眼下十分棘手的两个问题,就像两朵乌云飘浮在我的头顶。 坦白说,我并不想告诉涂皓,关于齐阳来见我,威逼我搬走的事情。不私下打小报告,不是为了表现自己人品好。相反,我是不想让涂皓知道,齐阳竟然如此渴望回到这里,至少,这样的信息不应该由我来传达。 何况,我并不确定,齐阳究竟是真心想和涂皓从头来过,还是说见不得我和涂皓的好,只不过是故意找茬,想要拆散我和涂皓。 而且,我也不能确定涂皓的心里究竟还有没有齐阳。我在心里仔细琢磨过这个问题,如果有,那么涂皓要是知道我因为齐阳的几句话就离开,岂不是有可能一怒之下和齐阳重归于好,而这可能正是齐阳的计谋。 所以,我认为,自己只能是偷偷地搬走。 但如果没有呢,如果涂皓已经和齐阳恩断义绝,没有任何再续前缘的可能了呢,那么,我最好的策略就是死皮赖脸地占领阵地,和涂皓同进退。 只是,我必须得搬走,我的脸皮实在是太薄了,经不起任何的羞辱。等到下一次,齐阳出现在我的面前,拿手指着我的鼻子,叫我滚出去的时候,我敢不敢鼓起勇气说不,我简直不敢想象。 而另一个问题,我可以搬到哪里去呢?我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程枫的声音。 “学长,开会时间到了,走吧。” “嗯,你先去吧,我这就来。” 在程枫的提醒下,我这才想起了今天的会议。 散会后,程枫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我身边,帮忙整理项目图纸。在我看来,原本就粘人的程枫,显得更加跟我形影不离了。 "学长,下班后准备干嘛去呢?" "回家呀,还能干嘛!"程枫这么一问,倒是提醒了他,那个家的事。 "哦这样,反正下班后还早,要不要一起去庆祝一下终审通过呀!" "庆祝?"我心想也对,那个属于别人的家何必那么早回去,何况我还得去找住的地方尽快搬出来,于是答应道:"行,下班后跟你混!" 我本以为,程枫的庆祝形式会是到ktv唱歌,或者去海鲜城大吃一顿,哪里知道,下班后,程枫竟然带着我径直来到了酒吧,honey。 honey酒吧位于西街区附近,来这里消费的主要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且有将近一半的顾客是gay。 我刚到省城的时候,曾经来过一次,就是被圈里的一个朋友约在这里见面。不过,只是匆匆见了个面,就双双一起离开了酒吧,直奔失乐园了。想起来,我都觉得荒唐。 转眼在省城已经呆了三年多的时间了。当我再一次来到honey酒吧的时候,见到那些二十出头的小青年时,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老了。可不是嘛,再过一年多,我就奔三了。 第74章:往事不堪回首 "学长,这地方不错吧,人多热闹但又没有那么吵闹,是个安静的酒吧。"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虽说这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gay吧,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程枫为何会喜欢到这儿来玩。 "我经常来这里,还认识了不少朋友呢,学长应该也不是第一次来吧!"程枫神秘地笑道。 我不置可否,只是陪笑,又听见程枫说道: "我约了几个朋友,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没有。" "什么,你约朋友了呀!我不太喜欢见陌生人,要不我还是回家,让你们年轻人玩吧!" "哎呀学长,什么我们年轻人,你不是才大我三岁嘛!学长都来了,就先坐下来吃点东西嘛!" 我不好意思临阵脱逃,不再拒绝,被程枫拉着,走到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的朋友们呢,还没到?" "别提了,刚收到他们的信息,一个个放我的鸽子,都不来了。" 酒吧里的年轻人,喝着啤酒,吃着烤肉,听着民谣,在昏暗的灯光下,来往的人潮中,时而邻桌的小伙跑过来干一杯,时而隔桌的两个小伙大方地互赠玫瑰。 我曾以为自己会不习惯这里的环境,可是这会儿,我却觉得自己有点喜欢这里的自由散漫了。恐怕也只有在这个地方,同志们才敢如此地肆无忌惮吧。见程枫也十分享受此处的其乐融融,我难免对他的取向起了疑心,于是问道: "学弟,你看那边的两个男的,阴阳怪气的,觉得别扭吗?" "别扭?我知道了,学长,你是想问我是否排斥同性恋吧?" "嗯,算是有这个疑惑。" "那学长呢,你是gay吧?" 程枫突如其来地反问,令我不知所措,无言以对。恰好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我们跟前,只听见那人径直拉起程枫的手,喊道: "走,带你见个人。" "谁呀,这么急。"程枫松开那人的手,说道:"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学长。学长,这位算是这个酒吧的小老板吧,叫他阿城好了。" "老板就老板,什么小老板!"那人不服气地说道,显得孩子气。 双方握了握手,虽然灯光昏暗,看不太清楚,但我注意到,那小老板阿城应该是和程枫年龄相仿。 "说吧,要带我去见谁呢?"程枫问道。 "这次可是个大名人,我跟你说。"阿城把嘴巴凑到程枫的耳朵边,显得极为神秘的样子。 "是他呀,走,去会会。"程枫说着,转而拉着我的手,说道:"学长,一起去看看吧。"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程枫拉着起身了。 通过弯曲的过道,他们走向酒吧里最靠里、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没想到这个酒吧还挺大,人不多,但气氛还在。 在这个角落的座位上,几个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当他们走近这个角落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中顿时起了惧心,那个身影不是其他人,正是前几日威逼他滚蛋的齐阳。 怎么会这么巧,齐阳那家伙竟然也在这儿!没时间让我多加感叹,我可以感觉到,齐阳那双犀利的眼睛已经盯上我了,我必须马上掉头走开。 "师弟,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情,就先回去了,你玩得开心。"说着,我也不等程枫回应,转身就想走掉。 谁知,正当我往回走的时候,程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问道: "什么事情这么急,要不师兄你等等我,我跟你一块走吧。" 此时,我的手被程枫紧紧抓住,想到可能齐阳就在眼前看着这一幕,我突然感到脸颊发烫,手心出汗。果然,正当我准备松开程枫的手时,一连串的闪光灯打在了我们的身上。紧接着,那个让我避而不及的身影,挥了挥手机,挑衅地说道: "哟,原来是你呀,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手拉着手真的好吗,这样的好戏也不知涂皓能不能看到?" 我赶紧松开了程枫的手,正想为自己辩解,手机就传来了信息的振动。我拿出手机一看,不早不晚,竟然是涂皓的信息。不详的预感袭来,我划开信息一看,是一张照片和一个问句。 "你去那儿干什么,和你牵手的男人是谁?" 而那张照片正是刚才程枫拉着我的手的那一幕。不用想也知道,刚才的闪光一定是齐阳拍照时弄出的。真是阴险,也不弄清楚状况,就把照片传给涂皓。这个齐阳,他是多想把涂皓从我那儿夺回来呀! “我快到家了,我要你马上回来。”涂皓又发来一条信息。 我不想搭理齐阳,也没有心情和程枫告别,丢下一头雾水的程枫,以及一脸得意的齐阳,我头也不回地冲出了honey酒吧。 刚刚走到门口,一个声音从身后远远传来:“瓯越,等等我。” “你玩去吧,别管我了。”我以为是程枫,头也不回地说道。 “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了,怎么能不管你呢!”那个声音走进身边说道。 老同学?多年不见?我觉得奇怪,转身一看,竟不是程枫,而是一个看起来很有味的小伙。 “怎么?贵人多忘事,认不得我了?”小伙打趣地说道。 我看着这位有味的小伙,猜测可能是三年前,哪次一夜风流的时候认识的。于是他在记忆里搜寻了一遍,但没有结果。我只好尴尬的说了声:抱歉。小伙微微地笑了,笑着的时候还微微地低了低头。然后我听见他很认真的说了句: “我是阿水。” 开始我以为他是在自我介绍,所以我微笑地看着他,以表示回应。但随着一些记忆碎片浮现在我的脑海,我意识到小伙刚才说他是阿水,而不是说他叫阿水。 我的微笑僵在了脸上,双眼直勾勾的盯住了小伙的脸。他真的是阿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酒吧里遇见了阿水。 阿水是我的初中同学,但那时的他其实就是班上的一个小混混。我们已经有十年没有见面了,甚至都不曾联系过,因此我已经完全认不出阿水的样子了。 往事不堪回首。 升入初中的那年,我十三岁,开始了学校的寄宿生活。成长在一个单亲的家庭里,我是一个性格内向的少年。第二年是我的发育期,我的个子开始往上窜,各方面开始趋于成熟。 思绪回到那晚夜里。时间已是入冬,宿舍管理员早已经熄了灯。当大家正睡的香时,我却醒了过来。我发现身旁躺着一个人,身上还穿着外套,缩成一团。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我凑上去认出了那张脸,是同宿舍的阿鹏。 我这才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原来今天晚自习后,阿水跟着阿鹏来到宿舍。阿水不是寄宿生,那晚却莫名其妙要求留下来睡阿鹏的床。阿鹏自然很不情愿,何况对于上铺来说,两个人的重量很危险。可是阿水死皮赖脸的不肯走那也是拿他没办法的。 在我眼里,阿水就是一个混蛋、疯子。记忆中阿鹏是被阿水带坏的。阿水纠缠阿鹏的次数多了,也就以为混熟了。他们一起逃课,一起抽烟。阿水喜欢找小个子麻烦,这我是知道的。记得初一那时个子还没有长起来的时候,我也会受到阿水的欺负。有一次让我印象最深刻。 那天放学后,我一个人在教室。我将手臂撑在窗口上,弓着身子,看窗外的山头。突然,一双手从后面环抱住我的肚子,一个身体靠上了我的后背。当我感觉到那个人顶在了我的臀部时,我慌忙迅速转过身,挣脱开那双手。 我看见阿水露出了邪恶的笑容,疯疯癫癫的走开了。我站在了那几分钟,等慌乱的心平静下来。我回想着刚才阿水抱住自己的那个动作,感觉一阵的不舒服,好像阿水恶心的灵魂进入了我的身体一样。在以后的几天里,我总是会反复的想起那个瞬间,哪怕我不断告诫自己忘了吧。 后来我的个子长高了,加上成绩一直优异,又是班长,所以在班级和老师中的地位巩固了起来。阿水不敢拿我怎样,我也懒得搭理这个疯子。然而阿鹏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个子小,成绩不突出,老师不偏爱,只能任由阿水一步步拖下泥沼。 看着缩成一团的阿鹏,我突然想要拉他一把,拉出那个泥沼。我把自己的被子拿出一半盖在了阿鹏的身上。然后我闭上了眼睛,但很久,都不曾入睡。我睁开眼睛,看着阿鹏的脸,感觉到这个夜晚是多么的美好。 这时,阿鹏翻了个身,把背朝向了我。我把手放到了阿鹏的身上。我本想抱紧阿鹏,却只能隔着阿鹏厚厚的外套。这时我意识到下面有了反应。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耻,就像阿水一样贱。想到这,我收回了手,翻过身,和阿鹏背靠背躺着。 我又突然产生了一个很邪恶的想法。我想去摸一下阿鹏的下面,看有没有像自己一样的反应。我胆战心惊的把手伸进了阿鹏的那个部位。萎缩的!满足了自己邪恶的欲望后,我很不安的闭上了眼睛。 早晨醒来,我发现身旁的阿鹏不见了。后来阿鹏和我谁也没有再提起那个夜晚。我也无力继续帮助阿鹏从良的想法,因为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困扰于性取向的问题。我意识到自己的身心陷入了一个危险的无人之境。就像母亲要求他好好学习时常告诫我的:记住,你没有了父亲,你和别人不一样。 第75章:消失的影像 初中三年级入学前的那个暑假,事实上并没有暑假,学校要求以自愿的名义补课。开学后,按照传统,校领导为了中考会把班级按考试成绩分成三个等级。加强班是中上水平的学生,提高班是中下水平的学生。而分数总是垫底,或纪律不好的学生会被集中在了一个班级,叫做特色班。 特色班所谓特色,校方的说法是不以分数论英雄,挖掘个人特长。可实际上呢,我的一个同学,学习成绩算是中上水平,却被分进了特色班。原因是暑假没有参加补课。开学几天后,那个同学就主动退学了。 在我看来,特色班只是学校管理不听话学生的一种手段。当然,我也乐意看到,像阿水这样的学生被分到特色班。加强班和提高班是原来的兄弟班级整合过来的,好比两兄弟之间,把优点集中在一个人,把缺点集中到另一个人。所以调整后仍然是兄弟班级。所谓兄弟班级,就是班号相邻,共用一套任课教师,就好象有共同的父母。 那天晚上分班后的名单公布了,我在加强班那一列看见了阿鹏的名字。事实上按阿鹏的学习成绩是要被分进提高班的。后来听同学私下嘀咕议论,说是阿鹏的父母从城里回来给校领导塞了红包。 阿鹏的父母在他才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就丢给了祖父母照顾。夫妻俩去城里做起了生意。一做就是十几年,从摆地摊到开了餐馆。同学议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多半是带着羡慕嫉妒恨的情绪。以前如果是别的人干了这种走偏门的事情,我总是会嗤之以鼻。但今天这事发生在了阿鹏的身上,我反而乐意了。 两个班级交换了一部分学生后,班主任组织大家在走廊上排队,安排座位。虽然是男女各一队,但男女生早就已经分开坐了。所以我算准了入座次序,故意站到了阿鹏的后面。我这才意识到阿鹏的个子也已经长上来了。于是我们在最后一年成了同桌。 同桌间的时光有很多是其他同学无法比拟的。和前后桌谈笑说唱,一人一只耳机一起听卡带歌曲。这些是大家都乐于做的,但是我不确定其他同学是否有叠大腿的习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把大腿搭在阿鹏的大腿上,上课时间也一样。 中考前几天,阿鹏突然对我说:我睡定你了。原来,中考那三天住在县城党校的宾馆里。因为床铺有限,安排两个人一个铺,自愿组合。于是我们再次睡在了一铺床上。 第一个晚上,我很安分。第二个晚上,我很晚才睡的。我假装沉睡,多次把腿压在阿鹏的身上,但都被阿鹏轻轻的放下来了。第二天,刷牙洗脸的时候,阿鹏说:你小子,睡觉的动作挺大的嘛,我要是个女的还不被你给吃了都。 考试的最后一天,我的裤子裂开了,借了阿鹏的一条穿着。本想回到学校还给他,哪知回到学校后早已各奔东西了。以及我们一起听音乐的随声听也在我那里。当然还有、留在脑海里的美好回忆。 那个暑假,我过得很孤独,平淡,就靠阿鹏的那个随声听过活着。后来阿鹏的一个电话给枯燥的暑假添加了一点滋味。阿鹏说:没有考上志愿的高中,只能去读私立学校了。而我顺利以全市26名的成绩进入了省重点。 在县城读高中二年级的时候,阿鹏来找过我一次。那天过得很沉闷,阿鹏好像心事重重的。当晚停电了,我听着收音机,用的干电池。阿鹏在一旁玩着手机。我说,睡吧。阿鹏说,嗯,好。 我们第三次睡在了一起,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在我还没有入睡的时候,阿鹏的手抱住了我。我假装睡着,我想这样让阿鹏抱着。然而,阿鹏没有知足,他爬上了我的身体,把我整个人压在了下面。我有点紧张了起来,但觉得这样挺好,继续假装沉睡。阿鹏没有善罢甘休,他的下身开始奇怪的运动。我突然感到措手不及,只能一动不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这时候才意识到,我的那里已经硬得像钢棒一样了。于是,我的双手很自然的抱住了阿鹏的身体。 第二天醒来,谁也没有说起昨晚的事。临走前,阿鹏在我的衣柜前看了很久。阿鹏取出一件衬衫,说: “我觉得有点冷,这件衬衫借给我披在身上吧。” 我说: “好啊,送给你。” 我不知道阿鹏有没有看见,衣柜里那件裤子,是阿鹏借给他的。 此后,阿鹏再也没有来找过我。手机也一直处于暂时无法接通的状态,后来再打就成了空号。 这时候,阿水突然问道: “瓯越,你还记得阿鹏吗?” 我嘴角一笑,说:“当然。” 我问阿水:“你和他还有联系吗?” “他,”阿水哽咽了一下,说:“阿鹏自杀了。” “什么?”我的耳边像有一个炸弹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阿鹏他自杀了。”阿水说。 我的脸部开始发热,好像血液突然全部往上涌去。 沉默很久后,我问阿水:“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发生的?” 阿水说: “九年前,我就是在这里遇见阿鹏的。那年阿鹏从县城转学到了省城来读高中,是他父母的决定。高一的时候阿鹏并不同意,他舍不得家里的奶奶。高二那年,阿鹏的奶奶病逝了,他变得无依无靠,就同意了。而我初三那年被学校开除后,就来到了省城闯荡。阿鹏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倒是认识了不少的朋友,就是在这个酒吧里认识的。他们谈了恋爱。开始,他们还是很小心的,偷偷摸摸的去旅店开房。后来阿鹏的父母离了婚,因为阿鹏的父亲有了外遇,被他母亲发现了。阿鹏的父亲请求原谅,他母亲坚持离婚。阿鹏站在了母亲一边,和母亲一起生活。工作后,他在外面租了一套小户型,自己住。有一天,他的母亲突然来看她。打开他的房门,看见了他们赤身在床上。母亲丢下一句话,再也没有回来。她说,你和你爸爸一样无耻。他们分手的那天,阿鹏打了电话给我,约我在这里见面。他和我说了很多话,说了一个晚上,好像一辈子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他说已经找不到人可以说这些话了。凌晨分开后,我们各自回了家,阿鹏说想去看看妈妈。中午的时候,一个电话吵醒了我。是阿鹏的妈妈打来的,说阿鹏自杀了。就像做梦一样,我呆呆的坐在床上。见到阿鹏的妈妈时,她完全垮掉了,瘫坐在地上。她说,阿鹏凌晨的时候去她家里的阳台上跳下去的。阿鹏的妈妈住在第十八层。阿鹏的妈妈已经泣不成声,边哭边说,‘我在睡觉,我感觉到了他来亲吻了我的额头,为什么我当时没有醒过来抱住他,为什么,为什么?’”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是在阿水的家里。昨晚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阿水的讲述,借着酒劲哭的一塌糊涂。阿水是做二手房生意的。看这房子的装修就知道已经赚了不少。 我问阿水:“你知道阿鹏住的地方在哪吗?” 阿水说:“知道,你想去看看?” “算了,早就租给别人了吧。” 我说。 “还在,”阿水说:“阿鹏走后,我买下了那套房子,是个单身公寓。阿鹏的所有东西都一直原样放着。” 我吃惊地看着阿水,没有说话。 在阿鹏的衣柜里,我看见了他的那件衬衫。衬衫的口袋里放有一张照片,曝光不是很好,是用手机拍的。照片上,阿鹏笑的很落寞,努力把头靠近一旁熟睡的我。 我突然想起窦唯《消失的影像》里的词:消失的影像,浮动在过往的残骸,划过悲哀,又再次见到你。 仿佛是冥冥中注定的,我好像听到一个声音,想要我的陪伴,那是阿鹏在呼唤我,在帮我解燃眉之急。 “阿水,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我虽然有点尴尬,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开口了。 “我应该可以猜到你想说什么,你是想住在这里一段时间,陪伴阿鹏,对吗?”阿水猜测道。 “阿水,你怎么知道的?”我觉得不可思议。 “昨晚在酒吧,我看到了,你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什么!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对那个酒吧也不熟悉。”我极力辩解。 “放心吧,我虽然不是真正的gay,但对你们非常了解,我是完全支持你们的。” 我表示非常惊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沉默着不说话。 “你现在做什么,一直都在省城吗?”阿水又突然问道。 “来省城三年了,我是搞设计的。”我回答。 “是个设计师,挺不错嘛!” “瞎混呗!对了,最近有打算回老家一趟吗?” “我整天游手好闲,随时都可以回去。” “是这样的,过几天我要回小县城参加一个项目的启动仪式。” “初中从镇上的中学毕业后,我就到省城来混了,后来家人也都搬到省城来了,所以对小县城县城不是很有感情。如果你有回去的话,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或许你应该去见见他?” “谁?” “当时我们班的一个转读生,他叫林帆,我记得你们很要好,不是吗?”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大量的记忆碎片。没错,阿水说的对,我和林帆曾经的确非常要好。我甚至还把自己的秘密,主动在告知了 林帆。 “林帆现在是在小县城县城发展?” “对,他在县城开了一家旅馆,叫海子的家,逼格挺高挺文艺的,我每次回去都是住他的旅馆。” “海子的家?就是写《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首诗的海子吧?” “没错,没错,旅馆里的所有布置,从壁纸到地板,灯饰到书柜,好像都和这个海子有关,不过你怎么知道的,你知道这个旅馆?” “没有,不过我当然知道,海子就是他的魂。”我说着,不禁想念起 林帆来了。 第76章:老友重聚 出租车停靠在了公司门口,我的思绪回到了当下。幸好路上没有堵车,他最后还是没有迟到。走进办公室,师弟程枫早已虎视眈眈地守在那,准备着对我展开绵绵不绝的攻势了。 “师兄,昨晚你一个人去哪里了?我之后想去找你,一直找不到你,手机也关机了。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叫齐阳的?你们是什么关系呀?为什么好像你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都是我不好,不该带你去见他的。他是不是误会我们什么了?” 我由着程枫在那里喋喋不休地发问,自己则是闭口不谈关于齐阳的任何问题。眼下,我只想必须立即摆脱齐阳。幸好从阿水那里拿来了阿鹏住过的那套单身公寓的钥匙。我决定,今晚就搬过去。 等到程枫稍稍停歇的这会,我这才开口说道: “手机充电线给我用下。” “什么?哦!师兄不喜欢齐阳,那我不提他就是了。”程枫显得很失望, 我从程枫那儿借来了充电线,开始给关机了一晚的手机进行充电,然后继续问道: “下班后有时间吗?” “师兄邀约,师弟当然有时间了。” “帮我搬家吧。” “搬家?师兄为什么要搬家?” “你问题真多,答应还是不答应?说!” “当然是义不容辞啦!” 这时,我的手机自动开机了。 我这才打开手机,不出意料,看到了许多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有两个是程枫的未接来电,其余的都是涂皓的。涂皓的未读信息有三条: “你还在酒吧里吗?和你牵手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手机怎么关机了,速速回电!” “你还和照片里的那个男人在一起?十二点前再不见你人,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天亮了,你竟把我一个人丢弃在家里,为了和那个男人逍遥快活,你会后悔的!” 我看得心惊胆战,最后只剩下一颗拔凉拔凉的心。涂皓啊涂皓!他是多么自我的一个人啊!就凭齐阳发给他的一张照片,就认定了我和程枫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我终于明白,这两年来,涂皓对我始终是毫无信任可言的。涂皓和齐阳还真是天生一对,满口是对我的威逼和胁迫。仿佛我还是曾经那个弱不禁风的乖学生,会随时屈尊于威武之下。 如果说,之前我还有些犹豫是否应该搬家,那么这个时候,我已经十分确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成全涂皓和齐阳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是对的。 于是,这天下班之后,我带着程枫来到小区,趁涂皓回来之前把自己东西搬走,然后从此与涂皓再无瓜葛。 “师兄,原来你一直住在这么高档的小区里呀,真是看不出来,师兄的生活还挺奢侈的!可是为什么要搬走呢?”走进小区后,程枫东张西望了一会,情不自禁地问道。 “因为这里本就不属于我,那是别人的房子。”我冷冷地说道。 其实我并没有多少东西,只是一些生活用品和衣物而已。不到一个小时,我就收拾好了一切,在程枫的帮助下,搬离了小区。 打了一辆出租车,我们把东西搬到了阿鹏曾经住的单身公寓。 “师兄,你怎么会搬到这个地方来住呀?这里又小又乱的。” “这是从朋友那借来的房子,我只是暂住一段时间。” 搬家结束之后,程枫本想赖在我这儿不走,但是最终还是被我无情地轰走了。程枫走了不久,涂皓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的东西怎么都不见了?你想干什么?” “我搬走了。” “你在哪里?” “没有必要告诉你。” “你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没有,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搬走?” “是房子的主人要我搬走的。” “齐阳来找你了,对不对?” 我挂断了电话,我觉得这两年的一切结束了,我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第二天,我和程枫坐上高铁,从省城来到了小县城。从高铁站出站后,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带着程枫,直接前往“孩子的家”旅馆。想到很快就可以见到久违的林帆,我的心里还真是有点儿忐忑起来。 “你好,两位住宿吗?”刚刚走进“海子的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点了点头,认真看了看眼前这位陌生的身影,若是在大街上遇见,我还真认不出林帆来了,这家伙竟然发福成这样了。 “你们从哪里来,打算住几个晚上?”林帆显然也没有认出我来,问道。 “先定三个晚上吧,我们是从省城来的。”程枫回答道。 “好的,把你们的身份证拿给我登记一下。” 林帆接过两人的身份证,登记之后正想交还,突然像是发现了宝贝一样, 惊喜地来回看了看我的脸和身份证上的名字,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 我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林帆认了出来,只好露出了灿烂的笑脸,说道: “林帆,你可终于把兄弟我认出来了!” “果然是你呀,瓯越!” “多年不见,你怎么发福成这个熊样了!” “别提了,我是已经走进爱情坟墓里头的人了,还要什么身材干什么!哪里像你,保养得跟女人似的。”林帆露出邪恶的眼神,问道:“这一位莫非就是你的?”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曾经告诉过林帆自己的取向,赶紧否定道:“这只是我的同事,他叫程枫,我们这次来小县城是为了公事来的。” “哦?是我多想了,竟然是出差,那我可得给你们安排两个好房间,反正可以报销的,对不对!” 程枫接话道:“没错,说到底,我其实就是来旅行的。” 林帆先带程枫去了房间,然后领着我来到隔壁的另一个房间。此时在我的房间里,林帆这才问起了我的感情生活来。 “这么说,你现在还是一个人?” “算是吧!” “你猜猜,明天还有谁要来这里?” “谁?我如何能猜得到。” “你一定可以猜到,而且你一定也很想见他!” “你是说李宣?” 林帆微笑地点了点头。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欣喜还是忐忑。过去的点点滴滴涌入心头。 第二天晚上,在“海子的家”旅馆里,我、林帆和李宣三个人在楼上的书房叙着旧。这时,林帆的老婆走了进来,说道: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叙旧了。是这样的,楼下来了一位旅客,说是要见瓯越。” “见我,他长什么样?”我好像在希望谁的到来。 “坦白说,是很高很帅的一个男人,太有型了,我猜测一定是个高富帅。”林帆的老婆毫不顾忌林帆的面子,露出花痴相,惹得林帆干瞪双眼。 “谁呀,这是,跑到我这儿来,说是见我的兄弟,却勾引我的老婆。”林帆一时不知气往哪出,不客气地问道。 我似乎猜到了是谁,于是对林帆说道: “可能是我的仇家找上门来了,你们快去帮我挡一下,就说我已经退房离开了。” “仇家?”林帆这下找到了出气口,说道:“老婆,跟我走,我们这就把他轰出去。” “哎,这就把人家轰出去了呀,老娘还真有点舍不得呢!”林帆的老婆故意气道,简直是往林帆的火上浇油,惹得我和李宣暗自偷笑。 林帆来到楼下的前台,见到了那个高富帅,开口便吼道: “干嘛呢你,不住宿的话,给我出去!” “我找人,昨天住进来的,叫我。” “你说找人就找人呀,你以为你是谁呀!再说,人家下午就退房离开了。” “我不信,你让我进去找找。” “嘿,别以为自己是个高富帅就可以随心所欲啊,这是我的地盘,我要你滚,你就给我马上滚!” “你的地盘是吧,出个价吧,我翻倍把这里买下来。” “你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海子的家,是人类的精神家园,不是用臭钱就可以买下的。海子知道是谁吗,他可是最伟大的现代诗人。你再跟我提钱,我他妈抽死你丫的!”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18节 “行,那我住宿,我住宿总可以了吧!” “满了,房间都住满了,你找其他的地方住去吧!” “我不需要空房间,我和我住一个房间就可以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呀!都说了,我已经退房了,你快点走吧,不然我可拿家伙赶人了。” 林帆说着,正准备拿起身后的鸡毛掸子,却听见高富帅那家伙大声叫喊了起来。 “瓯越,我知道你还在这儿,我的手机可以定位到你,你出来见见我,别躲着我!” “丫的!你鬼吼鬼叫什么!还敢偷偷定位别人,难道这不是犯法的吗?”林帆火冒三丈、忍无可忍,正想去拿鸡毛掸子,却见老婆抢先一步,拿走了鸡毛掸子,毫不客气地朝那高富帅打了过去。 “别以为长得帅,我就不打你!”林帆的老婆转眼变身包租婆,惹得林帆咧开了嘴,露出洁白的大牙。 我听见了楼下的叫喊声,那熟悉的声音令他魂不守舍。果然是他!我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难过,我的他终于来找我了。 “担心的话,就下楼见见他吧,他挺不错的,不像齐阳。”李宣突然说道,好像十分了解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跑下楼,又再次见到了涂皓,他本以为不会再跟他有交集。 我的出现攻破了林帆的谎言,林帆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你下来干嘛,我们都快把你的仇家赶走了。” “他其实不是我的仇家,他是我的情人。”我淡定地解释道,面无表情。 “情人?”林帆显然不敢相信。 涂皓及时纠正道: “不对,不是情人,我是我的男人。” 林帆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再说话。 涂皓冲到我的跟前,一把拉住我的手,一起跑到了街道上。 第77章:安安生 “你放手,别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我强行挣脱了涂皓的手。 谁知,涂皓却一下子抱了上来,把我紧紧拥进了怀里,说道: “我以后再也不见齐阳了,我不能失去你,跟我回家吧!” “家?齐阳说那是你们的家!” “不,现在是我们的家,我们的!” “可是,房子是怎么回事?” “之前的确是准备送给齐阳当生日礼物,可是我嫌办理过户手续太麻烦了,就印了一张假的房产证,署上齐阳的名字给他。” “他相信了?” “怎么可能,他哪有那么蠢,不过当时觉得只是闹着玩,大家就没有那么认真计较了。” “那他凭什么跟我说,房子是他的?” “我怎么知道,他会用一张假的房产证来欺骗你。可能是因为你太笨了,这么容易被人骗吧!” “什么?我笨!”我佯装生气,一把推开了涂皓。 “我知道错了,不要生气了嘛,从明天开始,我是你的男人,你是我的男人,好不?。” “哼,明天事情明天说,你走吧,我要回旅馆睡觉了。” “你让我去哪里? “你可以开车回省城,也可以去住你的大酒店啊!” “我是坐公司的车来的,我已经让司机先走了,我打算明天陪你一起坐高铁回去。” “那你今晚怎么办?” “当然是陪着你咯!” 说着,涂皓搂着我,走回了“海子的家”。 见到林帆,我倒是不好意思了起来,对涂皓介绍道: “这是‘海子的家’的老板,也是我的初中老友,叫林帆。” “我叫涂皓,是瓯越的……”涂皓见我神色慌张,欲言又止道:“那个,嗯,刚才已经说过了。” “行了行了,一切尽在不言中,不是仇家就好,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赶紧回房间休息吧。”林帆通情达理,说道。 于是,我带着涂皓上了楼,在楼梯口恰好碰到了准备回房的李宣。 李宣爽快地微笑道:“好久不见了,涂皓,别来无恙啊!” 我突然如释重负。 经过程枫的房间时,又恰好撞见程枫出门吃夜宵。 “师兄,这么晚了,你也还没睡呀!我快饿死了,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 “不去了,我不饿。”我撇下涂皓,急忙走开。 谁知,程枫哪壶不开提哪壶,指着涂皓问道: “师兄,他是谁呀,我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是你带来的朋友?” 我停下脚步,闭口不言,心想,这次怕是瞒不住了,程枫这个乌鸦嘴,到了公司恐怕自己的秘密就要曝光了。 “我叫涂皓,你好!” “你好,我是瓯越的设计助手,也是他的大学师弟,我叫程枫。” 我觉得蹊跷,问道: “师弟,你刚才一直在房间里吗?” “对啊,从仪式上回来,我就一直在房间里啊,这么啦,是不是我错过什么了?” “你在房间里难道没有听到什么吗?” “我在玩游戏,带着耳机呢!发生什么事了?” 我这会才放心了,说道: “那没事,师弟,你先去吃夜宵吧,我和林先生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谈。” “好嘞,师兄也别太拼了,早点休息吧。” 看着程枫走下楼后,我这才把涂皓拉进了房间。 “大学师弟?”刚进房间,涂皓便开始高傲地质问道:“你们仅仅只是师兄弟?” “不然嘞?”我反问道。 “我记得,上次在酒吧里,那个拉着你的手的男人就是他吧!” 我这才想起,他们之间还有这档子破事,于是气急败坏地撒泼道: “没错,就是他!你想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你可以去见你的齐阳,向他问个清楚!” 涂皓叹了一口气,只能败下阵来。他将门反锁,开始脱衣解带,准备转移战场。很快,我就被扑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我迷迷糊糊地醒来,房间的窗帘露出一条缝隙,清晨的光线和街头的方言流入,一阵错觉感涌入心头。在那个瞬间,我一度以为自己身处十几年前,高考前的那一夜。直到看清身边那人的模样,我这才确定,时光没有倒流,现在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是涂皓。 我正想起床去开窗,却被涂皓一把抓住了手臂,猝不及防地重新拉回了被窝里。他突然觉得这一刻是幸福的,一觉醒来,眼前有一个人懂你理解你的人。虽然无法确定是否爱你,但其实这就够了,陪伴才是最重要的。想到这些,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明明昨天还对这个人避而远之,怎么才一个晚上的功夫,自己的心就被他给俘获走了呢。 “干嘛呢,起床啦!”我闷声道。 “不行,再腻一会,我还没抱够你呢!”涂皓说着,手脚并用,把我抱紧在了怀里。 我躺在涂皓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竟真的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耳朵旁响起了一阵呼唤声: “起床了,宝贝!” “起床啦,银行卡被人偷了!” “起床啦,懒猪,再不起来,老公可就跟别人跑了。” 这个时候,我立即睁开,看见正在刷牙的涂皓,这才放下心来。 “睡得跟猪似的,怎么叫你也叫不醒,原来什么都不担心,就怕老公跟别人跑了呀!”涂皓继续数落道。 “才不是呢!明明是我先起床的,是谁说没睡够的!”我不服气地说道,心想这回笼觉真是睡不得,一睡就忘了时间。 两人一起走出房间,恰好碰见开门而出的程枫,涂皓一时来不及躲藏,只好大方应对。程枫穿着睡衣,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显然是刚刚睡醒。 “师兄,这么早!” “早!” 我走下楼,在前台见到了正在吃早餐的林帆。 “豆浆油条拌粉干,你们要吃个早餐再出门吗?” “不用了,等程枫下楼,我们就走了。” 说完,一辆白色轿车停在了旅馆前面,涂皓的脸顿时僵住了,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竟然能找到这里。 “谁呢?” “齐阳!” 齐阳听说涂皓是坐公司的车来小县城的,却在昨晚就让司机先回省城了。身为发小的齐阳,对涂皓的想法了如指掌。我已经搬出小区的那栋房子,齐阳早就知道了,这是他深感自豪的战果。 当听说涂皓撇开司机,齐阳就猜到,涂皓一定是去找我了。而齐阳早就打听到,我就住在“海子的家”这个小旅馆里。昨晚,涂皓走进“海子的家”就再也没有出来,想必齐阳就料到,我们已经和好如初了。于是,第二天一大早,齐阳就准备了第二个计划,开始搞第二轮的破坏了。 从轿车下走下了两个壮汉,我一眼就认出了,是齐阳身边的那两个保镖,上次把我挟持到停车库的那两个壮汉。 “涂先生,我家老板请您上车。” “不用了,我们打车就好了。” 我听了,反而不客气地说道: “人家开专车来接你,干嘛不领情呢你,要是换了我早就感动得眼泪哗啦啦的了!” 说着,恰好程枫下楼,听到有专车来接,激动地叫道: “什么!有便车搭,真是太棒了,我们这儿有三个人,坐得下吗?” “我们是豪华的林肯车,肯定是坐得下的。”保镖说道。 “师弟,我们不坐,要坐你自己坐!”我白了程枫一眼。 “师兄,不坐白不坐呀,走了啦,我先上车去等你们哈!” 没等我应声,程枫就兴奋地朝豪华轿车跑去了,我拉都拉不住,惹得涂皓哭笑不得! 程枫走近林肯车,伸手拉开车门,看到了一脸错愕的齐阳。 齐阳原本以为,开门的人是涂皓,不想却是酒吧里见过的那小子。 “哟,原来是大明星的座驾呀,我就说嘛,还有谁的座驾能有这样的气派!你好,我叫程枫,上次在酒吧里见过。” 齐阳转过头不想搭理,谁知,程枫却不识时务地坐到了他的身旁,要知道,齐阳身旁的这个座位可是留给涂皓的。齐阳正想发话,让程枫挪一挪屁股,坐到后面一排的座位上去。哪知,程枫却抢先开口道: “坦白说,我非常喜欢你的电影,尤其是你自导自演的那部,太惊艳了!” 听了齐阳的这番赞许,齐阳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问道: “那你说说,怎么个惊艳?” “总之,我非常喜欢电影里面,敢爱敢恨的那个你!” 程枫说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齐阳,两人四目交接,齐阳突然感觉脸颊有点儿发烫。 “我们可以握个手吗?”程枫小声说道,伸出了右手,脸上竟然也泛出了羞涩的红润。 这一刻,齐阳发觉,自己竟然对眼前的这个家伙产生好感,不知不觉地伸出了右手。 恰时,车门又开了,两人慌忙收回右手,涂皓和我出现在了门口,四个人面面相觑。车内的两个人眼神中透露着羞涩,好像被发现了什么,车外两个人的眼神流露着稀奇,好像错过了什么。 幸亏程枫脸皮厚,连忙打趣道: “师兄,你们快上来呀,这可是大明星、大导演的林肯座驾!” “你小子坐在人家身旁,可得安分老实一点,小心被人家给潜规则了!”我不怀好意地说道。 “那我是千百个愿意呀,大导演约么?什么角色我都愿意接,我可喜欢演戏了。”程枫笑道。 齐阳板着一张脸,不再说话,见两位保镖都上了车,一个坐上驾驶位,一个在副驾驶位置,点头示意开车出发吧。 “齐导,这个剧本真是精彩,是准备开拍的新电影么?”程枫不知从车上哪个角落找到了一本剧本,《我的帝王生涯》,是那位在小县城称帝的亡国之君的故事。 “你真的想演戏?” 程枫点了点头。 “把剧本拿回家认真看看吧,我到时候通知你来试镜!还有,你家住哪里,我让司机现在送你回家!” 第78章:斯人已逝 第二年的开春,他再一次被派遣到非洲支援,为那里的一个部落民众进行义诊。我曾问他,我听说大家都只去一次,为什么你三番四次,而不推掉这个任务?他说,只有在那里,他才能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涂皓,我的亲爱的!他的灵魂再也没能回到我的身边,他去往了属于他自己的天堂,在那里,他得以永恒的存在了。 时至今日,我仍然难以确定,三年前,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回到了我的身边,十年前,他是否和我出现在同一座城市,十三年前,他有没有从后面拍打的肩膀呼唤我。 每当回忆过往,一切仿佛过眼云烟的一场梦,从未真实地发生过一样。或许,他未曾真正地存在过,就像现在一样,他不曾来过,也不曾离去。 反而是李宣,我能感受到他真真切切地存在着。上个月,他在网上主动找我聊天了。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找我聊天的,除非有重要的事情想告诉我了。 "这也是很久没有看到你了。"这是李宣的开场白,直接,简单,好像很勉强地找了一个聊天的理由。 "是的呢!"我当时刚认识一个师大的小朋友,在他的大学宿舍里,当时是寒假,宿舍里就他一个人。 "在福州吗?"李宣问。 "对的。"我回。 "什么时候放假回家?" "今年没有回家。" "很久没和你聊天,没想到你变化还挺大。" "有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吗?" "囧…我婚礼,你要来参加吗?" "同志婚礼的话,当然!" "你发什么神经!" "是真爱么?" "当然!我对感情的事,从来都非常认真。" "什么情况啊,认识多久了?" "快两年了!你应该去认识一下女生,你才发现,原来你可以肆无忌惮地当自己理想中的男孩。会有人照顾你,帮助你,那种感觉,真的很微妙,也让人感动和安心。" "我有认识很多女生,你的意思是说,让女生来帮助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作为好朋友,我同样支持你。" "我可能知道你的意思,尝试去和女人交往和恋爱,就像当初接触男人一样。你觉得,还是有选择的余地。" "我不知道,你应该最了解你自己啊!" "我是想知道你的经历,跟我说说你自己。" "我遇见了值得我托付的女生,感觉以前像做了一场梦!" "真幸福,恭喜你!" "我真心希望你也一样幸福,所以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如果你自己觉得开心快乐。" "我们都会替你开心的,特别是林帆。" "那小子也快结婚了。" "不过,如果你比他先办酒他可能会小小的生气一下哦!" "为何?" "他的婚礼推迟了,你不声不吭突然就说结婚,他当然会生气啊!" "怪不得刚才不理我,推迟到几月知道么?" "你跟他说了?" "是的!" "你应该先陪他聊聊天的。" "春节回去陪他。" 遥想当年,若不是林帆的一封介绍信,或许我和李宣根本就没有机会互相认识。林帆当时一定万万想不到,我和李宣既然都是同志。时至今日,他似乎还在纠结,当时介绍我们两个认识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直以来,李宣一直对林帆隐藏了自己的同志身份,直到我跟林帆谈起自己的事来,林帆才猛然意识到了真相。可能是因为他们两个是发小的缘故,李宣在林帆面前往往表现出的是成熟之前的模样。 有一次,我跟林帆聊起同学聚会的事情,我说我最怕聚会,不喜欢扯淡。林帆立刻抬出了李宣,说李宣扯淡爆我几条街,他一直觉得李宣嘴里说出来的没句真的。那个时候,我已经很久没有李宣的消息了便问道:"李宣经常找你扯淡么?" "不会啊,一年一次,然后就是回家了。几乎天天都是说虚的,实际我不喜欢哥们这样,但是从小到大都这样,也习惯了。"林帆回道。 "真是的,还一年一次,你们是牛郎织女嘛?"我嗤之以鼻道。 "就他那鸟样,即使喜欢男的,我也看不上眼。"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哈哈,那很难想象,还是不要假设啦!" "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本来说今年,又推迟了。" 林帆曾经跟我说过,他发现自己有点结婚恐惧症,有点怕怕的。我问他哪方面,是因为两个人的相处嘛?林帆说,没有哪方面,什么都很好,就是有点不想这么早,相处非常好,这辈子就这个老婆了。 李宣突然要结婚的消息,恐怕林帆和我一样,都感到惊讶和疑惑,虽然想由衷地表达更多的祝福和喜悦,但是内心总有什么堵住了似的。这边和李宣聊过之后,我便找林帆聊了起来。 "李宣要结婚了,其实我挺替他开心的,他觉得幸福就好。"我说。 "是,我觉得你和他真是两类人,所以选择的生活方式也截然不同。"林帆回道。 "自己开心就好,生活方式不同才有意思!"我说完,竟讶异起自己的大胆来。 "非常赞同,记得很久以前,我有和你说过,如果你迫于压力耽误了别人的姑娘,我会很鄙视你。" "你不能这样想李宣,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这不是百分百的。" "双性恋更害人,不是吗?" "他是真的遇上了可以托付的女人,是真爱就应该得到祝福,只要不是同时就没有错,同时喜欢两个女人也很害人啊!" "我靠,那今天玩个女的,明天玩个男的,也不同时啊!" "重点是真心的,不是在玩,两情相悦。" "哈哈,我是没那福气,同时两个,我老婆看得紧,估计这辈子就栽她手里了。对了,你怎么就知道,人家遇到真爱。" "我相信他,你也应该相信他。" 我虽然在手机键盘上这样敲打,但是心里却忍不住嘀咕道,我真的相信李宣吗?那天晚上,我在师大的学生宿舍里过了一夜,好像回到了身在校园的时光,思绪回到了几年前,十年前,甚至十几年前。 我和李宣最近一次的见面,想想也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那是我第一次到李宣和林帆家乡的镇子上,起初只是为了去参加高中同学小胖的婚礼,并提前联系了林帆。哪知,林帆恰好去乡下喝喜酒去了,让李宣先接待了我。 当时,我和李宣已经好久不曾联系了,自从高中毕业后,除了一次在火车站偶遇,聊了两分钟外,一直没有正式地见过面。而距离火车站偶遇的时间,算一算也已经过去六年了。这会儿,要我这么突兀地去他家乡见他,我还是挺紧张和不安的。 从县城坐上大巴车,往高速路的方向,不到一个小时,便下了高速。本以为很快就能到,哪知大巴车在乡镇的小路上弯弯曲曲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屁颠屁颠地到达了目的地车站。 下了大巴车,我走到一个亭子下,跟李宣说到了,在车站前面的一个亭子。李宣让我等一会,于是,几分钟之后,我看见远处走来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那身影越走越近,没错是他,亲爱的李宣,好久不见,他胖了。 李宣带我来到了他的家里,李宣的妈妈热情地准备了简单的晚饭。吃过晚饭后,我们百无聊赖地坐在他的家门口,等待着林帆从乡下回来。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李宣突然决议带我出去走走。 我们一路从家门口穿过热闹的街市,来到荒凉的田野上。视野一片净土,我们沿着田野旁的一条水泥路,绕着田野逛了一圈。期间,李宣跟我聊起了高中的岁月,他感叹,好多同学都失去了联系,大家失去了以往的热情,对于聚会的事情一点都不积极。我们又聊起了工作,李宣曾经去过新加坡,原本想在那里工作,但因为种种原因,还是回来了。 从田野回来,我们又回到了家门口坐等。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电话打来,是林帆。李宣带我走到了街道上,在一个昏黄灯光下的路口,我见到了林帆,还是老样子,没有过度的热情和激烈的寒暄,还是那么冷酷和帅气。 我们一起去了林帆的家里,见到了林帆的女朋友,真是幸福!在林帆的家里聊了一些有的没的,我们便准备散场了。 “李宣,那我今晚就把瓯越托付给你,你要好好照顾好他哦!” 林帆别有用心,好像一开始就策划好了这一切。我又跟着李宣回到了他的家里,来到二楼的房间,我看到了两铺床,突然想到高三那年,李宣来我那过夜,当时我的房间里也是两铺床。 可是,李宣的房间里,另一铺床是给谁睡的呢?李宣打开电视机,自己却在那玩起了电脑。洗手间在房间外面的走廊,我先去洗簌冲澡,因为是冬天,都穿着保暖的睡衣睡裤,也就没有换下什么衣服。洗簌过后,我穿着睡衣睡裤躺进了被窝里,表面上平静得如无风的湖面,内心早已经波澜起伏了。我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思绪杂乱万千,心想今晚这一夜,又要注定无眠了。 第79章:那年冬天暖暖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是注定的轮回,还是人为的怀念呢? 这么多年来,我和李宣之间的关系总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状态,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高中毕业之后的这些年来,我总是经常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来,我们那么亲密,那么无所顾忌,可是一切像是一场梦。 我们相顾无言,好像那晚的事情不曾发生过。我总是伺机跟他说起这件事,但也仅限于网络上。 我能感觉到李宣的不安和歉疚,他不想谈论这件事情,也许是无所谓,我感到憋屈,可是一旦面对李宣,我又不忍旧事重提。 就这样,心烦意乱和忐忑不安,我爬上了李宣的床,躺进了他的被窝,而他远远地坐在书桌的电脑前,故意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好像我的到来根本没有影响到他什么,那么镇定自如,那么心平气和。 我手握遥控器,转换着电视机的频道,好多个台都在播放着新版的封神榜,已经好几个春节都这样了。我觉得烦透了,李宣倒是兴趣盎然地看了一眼电视机,说挺好看的。 我心里一阵纳闷,我此刻就躺在你的床上,我们好几年难得见上一面,你不说我挺好看的也就算了,连认真看看我都不愿意。可一个翻拍的烂剧,连着播了好几年了,你倒是一点不觉得腻,好夸起来了。 竟然你喜欢看,那就放这个台呗!我把遥控器丢在一旁,也不看电视里播放的新封神榜,而是自顾自地玩起了手机。就在默默地僵持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宣终于起身洗漱去了。 我还是难以掩饰内心的兴奋,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坐起还没等到坐怀,就已经乱了心智了。这一幕我幻想多少年了,如今竟然真的要发生了。很快,李宣就要和我共榻而眠,就像那年夏天一样。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竟然不是一场梦,我睁大了眼睛注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感受着自己的每一个呼吸。然而,李宣洗簌之后,并没有径直爬上床来,而是穿着睡衣睡裤,继续坐在了电脑面前。 他好像已经猜透了我的心思,在故意吊我的胃口,让我欲罢不能,然后主动开口呼唤他到床上来,这样他就可以摆出一副极不情愿的姿态,好像是因为我的强烈要求,才勉强的跟我睡在一起。 我才没有那么容易上当,要比隐忍,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暴露心机的。就算没有你,我照样可以安安稳稳地一个人睡觉。于是,我不声不响地躺好,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一副假装入睡的样子,耳朵却警觉地竖起来,聆听着李宣的一举一动。 虽然看不到李宣在做什么,但我十分自信地认为,他一定注意到我了,我一点都没有在意他,不管他睡不睡,反正我是睡了。然后,我听见了电脑关机的声音,听见了李宣起身的声音,听见了李宣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消失在窗边,是他要上床来了吗?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眼睛毫不争气地睁开了,李宣的身影豁然映入眼帘。 只见他钻进了被窝里,用余光瞥了我一眼,但却没有躺在我的身旁,而是坐着看起了电视,手里拿着遥控器,不停地转换着频道。 真是个讨厌鬼,他一定是发现我并没有睡着,所以临时又改变了睡觉的想法,讨厌的家伙!我本想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可是身体偏偏却不听使唤,我面对着他,鼻尖凑近他的身体,嗅着他的气味。我自己都无法想象,究竟是多么喜欢这个人,他的一切我都毫不厌倦。 虽然林帆经常跟我说起李宣的不是,可是在我听来,林帆讨厌的李宣恰好正是我喜欢的李宣。他的不完美反而吸引着我去认识,我甚至羡慕林帆,可以了解李宣的不是,而我只是一筹莫展地面对李宣,看不到他的笑,看不到他的愁。他的愤怒,他的幸福,我一无所知。 李宣终于关掉了电视,他终于舍得躺进被窝里,躺在了我的身旁。就像那年夏天的那个夜里,起先,我们都安安分分地躺着,四肢纹丝不动,内心早已浮想联翩。不同的是,那年夏天是李宣唤醒了我的身体,而现在,是时候该由我来重温这段记忆了。 我心急了,我害怕这一夜匆匆地就过去了,我觉得自己好辛苦,比牛郎织女还要辛苦,他们至少彼此相爱,一年在一起一次,而我却始终不知道李宣爱不爱我,我们好几年都没有机会见上一次面。也许,过了这一夜,我们就永远不会相见了。 我紧紧抱住了李宣,我想告诉他,我喜欢他,我很爱他,可是我不敢说,我怕李宣拒绝我。我想亲吻李宣的嘴,亲吻他的身体,可是我不敢,我怕我的野蛮举动破坏了最初的美好。我只能将他紧紧抱着,我只能用我的脸颊紧贴他的脸颊,感受他的温度,感受他的内心。 第二天,我坐车去参加小胖的婚礼。晚上,又在小胖的家里睡下了。当时,李宣发短信问我,要不要去他家睡。我开心极了,若不是距离很远,有没有交通工具,我一定飞奔到李宣的家里。 我幻想着,李宣这样问一定不是在客套,而是真的想我,他明明也是喜欢我的,却从来不主动地表现出来。那天夜里,因为满脑子想着李宣,我简直快疯了,彻夜难眠,我真想冲破黑夜,到李宣的家里去,把心里想说的一切告诉他。可是黑夜实在太黑,我一眼望不到一丝的光亮! 第三天,我从小胖的家坐车来到了李宣的家里。李宣又送我到了汽车站,坐上了汽车,我就真的要告别李宣了。多少年过去了,我们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神秘。 车子开动的瞬间,我偷偷朝车窗外的李宣拍了一张照片。我愕然发现,亲爱的李宣,他真的胖了。 再往前三年,李宣还会偶尔在网上找我聊天,那是四月份的时候。 “hi”,李宣给我发来了两个充满挑逗的字母。李宣可是难得主动和我打招呼,让我受宠若惊。 虽然只是在网上隔空用文字聊天,但我仍然表现得激动和兴奋。事实上,文字中表现出来的我比言语更加活泼和俏皮。 “hi”,我同样充满挑逗地回复到,落寞中显得忧郁。 “故人安好?” 李宣估计体会到了我的忧郁,化身文艺青年,冒出一句古文。 “怎么这么文飕飕的啊!” 像被打了一剂兴奋剂,我化身为李宣口中的故人,情绪恣意流射,进入高潮。 “文绉绉。” 李宣纠正了我无意的错误。无意?好吧,我的汉语拼音确实不过关,至少卷舌翘舌傻傻分不清。 “我怎么打不出这个字啊!” 我找了一个借口,把所有的罪责怪在了无辜的键盘上。 “嗯好吧!” 李宣宽宏大量,极其大方地原谅了我。 “你好吗?” 我问。李宣没有回答。 “李宣,我真想和你做一番深切的交流。” 我继续说道。 “额?” 李宣似乎感到了疑惑。 “我觉得自己可能是同性恋。” 我直白地说了出来,但用了假假地使用了虚拟语气。 “额……” 李宣这下似乎明白了,但好像有点茫然。 “为什么?” 李宣问道。而这正是我想说的事情。 “因为我和男生一起睡觉的时候,会一直很兴奋。” 我快速码出这行字,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李宣简直把我当小孩了,这让我非常无语。于是,我打了六个点号过去。 “……” “……” 李宣带着挑衅地回复了六个点。 “你为什么会想和我说这事呢?” 李宣继续问道。 “因为我喜欢你。” 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感觉到脉搏的扩张。 “从何而讲?” 李宣显得冷静和理智。 “你是问我是如何喜欢你的,是吗?” 我不敢相信李宣竟然没有一点的感觉。 “嗯。” 李宣肯定道。 “生活上,心理上,生理上,你想听哪一种。” 我故意说得玄之又玄,卖起关子。 “都想知道。” 李宣狡猾地说道。 “刚开始听林帆介绍你,就觉得你很特别,想认识你,让林帆写个介绍信借机会认识你。” 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从开始到现在,跟李宣讲了起来。 “特别?我怎么个特别了?” 李宣不解地问。 “他说你很像个女孩子!” 我无意间把林帆给出卖了。 “草!” 我能听见这个字破口而出的声音。 “后面还有要不要听。” 我怕李宣真的生气了,试探地问道。 “说吧。” 看来没有生气,还想听我自白。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我们就没有交往了,有时候会在路上遇见你,觉得好紧张,看你穿着越来越华丽,每次都自卑的要躲避。” 我发自内心地表露了真情。李宣发了一个“擦汗”的表情过来,表示汗颜。 “还是多亏了林帆,我们开始一起吃饭。” 我继续说道,开始说林帆的好话,弥补刚才的不够意思。 “哎,没几天,你就丢下我了。”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19节 我越说越煽情,化身作家莫言口中的那个“讲故事的人”。 “我晕。” 李宣晕过之后,发来一个旋转的表情图。 “最后,我日思夜想的梦终于实现了!” 我继续煽情,怎么也停不下来。 “……” 李宣发来一个省略号。 我能够清楚记得的是第一次和你谈话的情景。 我就像哨兵一样守卫在了教室后门,这里恰好是楼梯口。我靠着楼梯口的窗子,一边假装看楼下的风景,一边偷偷注意高一(3)班的教室门口。很快,高一(3)班也下课了,同学们接二连三地走出了教室。我紧张地扫描着从他眼前走过的人流。终于,你的身影进入了扫描范围。我看见,你一个人走出教室,正要往楼梯下走去。我心跳突然加快,但还是假装镇定地追了上去。我在楼梯上跟上了你,我从身后将双手放在了你的双肩上。表面上显得极其自然,仿佛认识了很久,像个老朋友。当你转头看向自己时,我及时地打起了招呼。 第80章:告白 “你知道是什么事?” 我以为他知道,让我省略这一段。 “我哪知道。” 庆幸李宣说不知道,这样我就可以叙述那个精彩的桥段。 “很可惜,我没有抓住机会,是让明天就是高考,那晚我紧张的要死。” 我说起了高考前的那一夜。 “我都记不清了。” 李宣这样回答,我很怀疑他是不是有意回避。 “你弄的我一夜没睡好,还好第二天高考延期了。” 我像个被欺负的小羊羔,抱怨道。 “啊?什么事啊?我怎么没印象?” 李宣表现得很惊讶,仿佛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要睡觉了,晚安。” 我生气了,不想继续叙述,故意说要睡觉。 “这话说到一半。” 李宣显然被我吊了胃口。 “就是那晚,我发现自己是同性恋的。” 我一言以蔽之,说道。 “我对不起你。” 李宣发来这五个字,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我需要的不是道歉。 “有吗?” 我是真的不需要什么道歉。 “我觉得要感谢你让我认识了自己。” 我认真地说到,希望李宣可以明白,我需要的只是获知别人对我的真实情感。 “真的要睡了,晚安吧。” 突然觉得自己太过激动了,我想让自己停止下来,冷静冷静。 “好吧你去睡吧。” 李宣回复道。 “你也早点休息。” 我说。 当晚,我又一次翻出邱妙津的《鳄鱼手记》,翻看起来。我隐隐约约感受到,楚狂的心境。我仿佛看到他红肿著眼睛,声音极沙哑带浓重的鼻音对邱妙津说道: “人不就是万种欲望的孔窍吗?欲望就是从某个孔窍流出来这种事实,谁也阻挡不了。我们却要被欲望教育去面对新世界的构成,面对不了就是死!” 看过别人写的东西,我饶有兴致起来。我心想,既然李宣把这些事情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了,那我就要把这些事情一一记录下来。于是,我打开了一个电脑桌面的记事本,记下了关于李宣的回忆。 “有时候,感觉这种东西非常的神奇。比如说,我对于李宣的感觉。每当眼前没有李宣,我就感觉李宣就在不远处,好像俩人心连着心,随时会碰上面。” “于是,我总是天马行空地构思着,见到李宣时可以聊的话题和内容。完美地构思之后,我仿佛感觉自己完全可以在李宣面前一展口才。” “可实际上俩人碰面却是好不容易。更糟糕的是,一旦和李宣见了面,我总是连个屁都放不出来。因为我莫名地感觉,李宣的人在眼前,心却遥不可及。” “李宣静静的躺在床上不说话,他总是带给我一副很安静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聊些什么,我根本没想到,高考的前一夜是这样度过的。” “我突然意识到,明天就要高考的哦,我应该马上入睡的。但我又希望,明天还是不要考了,高考前哪里是这样子的呀。我就这样想啊想,结果一个晚上都没有实实在在的入睡。” “我和李宣,自高一那年就认识了。如今我们第一次睡在了一起。整个房间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对我而言,李宣和高考一样重要。但就目前而言,高考显然比李宣迫在眉睫。我打定主意,高考之后,我会证明,李宣对自己的重要性。” “当我还在努力让自己入睡的时候,李宣的手突然伸过来抱住了我。我突然变得清醒起来,但仍然假装着入睡。我乐意让李宣这样抱着,但只希望这样度过一夜就好。” “他爬上了我的身体,把我压在了身下。我兴奋了起来,可仍然觉得这样也挺好,便继续假装沉睡。” “我却只能一动不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现在懂得做的,就是将双手很自然的抱住李宣的身体。” “我们换了一下位置,李宣平躺着,我则压在了李宣的身上。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仍然假装沉睡,一动不动的。就这样,我趴着李宣的身上,很满足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谁也没有说起昨晚的事。我感觉脑有点空,头有点痛,脸有点凉,这就是一整夜没有睡好的感觉吧。此时的我是多么强烈地希望,今天不要高考了,要不然他肯定会考砸的。” 我想,李宣迟早是会见到这些文字的。我不知道,他看过这些文字后会是什么反应。不管不管,让他把记忆重新寻回也好。 那段时间,我还和林帆在网上聊了一些创业的事情,现在看来觉得自己很可笑。当时的我只是把创业当成一种兴趣爱好来思考,完全没有想过经济市场方面的局限。 “在吗?” 林帆用的是手机qq。 “在。” 我说。 “这几天比较忙,我手机回邮件很不方便,直接扣扣能收到么?” 林帆问的是我前些天发给他的邮件里关于博客的事情。 “能,我电脑送售后去换了个硬盘,前些天都没上网。” “哦,你说开博客是吧?” “是的,你有时间看看25togo的博客。那是一个关于艺术设计的公司博客,一个创业不久的公司。我们就做那样的东西。” 我补充说道。 就在几天之后,我跟母亲聊起了我喜欢男生的事情。和母亲聊过之后,我显得有些兴奋,便告诉了林帆。 “刚和我妈聊了2个小时。你猜我们聊了什么?” 我开门见山,给林帆的qq窗口发去了信息。 “聊感情。” 林帆说,一猜即中。 “对头。” 我肯定到。 “为什么你这么开心?” 林帆似乎没有真正明白。 “能再放开点猜吗?” 我示意他继续猜。 “别告诉我你和你妈说了???” 林帆这下猜对了,他似乎满脑子的惊叹号。 “是的,我说,妈,我可能是同性恋。” 我这样打消林帆的惊叹。 “你妈没什么反应?可能你妈早就知道了,就像我之前有点感觉一样。” “我想不是吧。” “那你妈妈什么反应?能让你这么高兴。” “她说,我有这方面的烦恼应该早点和她交流,她希望我尽力去改变,如果没有办法就顺其自然吧,她会理解的。” “你妈真好啊!你妈听你说的时候那一瞬间没什么反应?” “我不是一下子说的。” “哦。你怎么一步步说的。” “我说很烦,我妈就让我跟她说说。我说不,你不懂。” “然后捏?” “她一直诱导我告诉她什么事情。我就说了不喜欢女人。她说不明白。” “然后呢?” “然后我就慢慢解释了。” “你妈妈非常伟大,一直都是。” “但我害怕她是想先赢得我的信任。” “然后呢?” “然后会用各种方法来改变我。” “那你和她解释,这是改不了的。不管怎么样,我觉得,你妈妈今天晚上怎么也睡不着了。” “哎,我是不是应该瞒着。” “应该当面说。我感觉在面前会好点。毕竟儿子就在跟前。” “嗯,可是妈妈逼得我透不过气来了。” “逼你找女朋友?” “嗯。” “这几天多给你妈打电话啊。” 几天后,林帆主动跟我聊起了非常敏感的话题。 “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林帆问。 “是的。” 我说。 “问问,你现在最想和谁在一起?” “不知道,很多吧。” “那难道没有?” “你问这个干嘛?” “随便问。” “如果我回答是李宣,你信不信?” “信啊,我一直很相信你和我说的话。” “哈哈,只能是之一吧,不能说是最。还有两个人对我很重要。” “晕。” “在我心灵的成长上很重要。” “你谈过的两次恋爱?” “一个是初恋,一个是初恋前认识的老乡。” “没错,都有非凡意义。” “初恋前,失恋后,我都是去找那个老乡索取安慰。” “额。” “你和那老乡没关系吧?” “你说哪方面?” “都说,呵呵!” “我们没有恋爱。” “那…” “有做,而且是第一次见面。” “啊!” “哈哈,只是亲亲啦,不算真的做。” “…第一次见面啊!” “是啊!” “大概知道了。” “对啊,可能因为是老乡,有天生的感情基础吧。” “恩,他现在呢?” “还在长沙,读大四,今年毕业。” “其实不错,有这么一段。” “切,好像很懂的样子,哈哈!” “不懂啊,呵呵。我把你说的想象成女孩。” “晕,那我以后不和你说了。” “你觉得那样被我淀污了?呵呵,以后也说呗。” “哎,其实我想逃避一下自己。走到外面,往里看看,有时候觉得真的是一种病。” “和李宣聊呗,他正苦恼。” “他苦恼什么?” “你问问啊,说看不到前景。他就是说创业的事情。” 于是,对李宣自白之后,不到十天,我又和李宣聊了起来。 “hi”,我说。 “嗯”,李宣回。 “想不想共商大计,成就一番事业。” “你是不是和林帆聊了?” “为什么这么问,你们刚才也聊了?” 我假装这么问。 “嗯,聊了一堆。” “你已经行动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创业?” “我是你肚子里的小蛔虫。” 我的好不正经,却得到了李宣的一本正经: “有些事,你说是缘,它真的有开头。你说是缘,可它却没有结尾。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深刻的记得。这些年我因为自己的轻狂过了很多我无法想象的生活,我一直很羡慕你。无论是从学习上还是从工作上,我有时会去揣摩你的生活,但想想也害怕。因为我知道你内心的孤独,而后你的变化。我脑海里,你一直是当年最青涩纯洁的模样。” 李宣,我记得,你总是说,很多事情你都不记得了。虽然我一直深信自己的记忆力记录了每一个细节,但直到有一天和惠惠聊天的时候,我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惠惠是我就读高一的时候认识的,和认识你一样,只是我认识惠惠要早一些。我和惠惠当时一起住在新较场巷,房东是一位奶奶。惠惠从初一开始在这里住了六年,我住了一年就搬出去了。大学毕业之后,我和惠惠极少联系,确切地说只有见过一次面,就是寒假一起回到新较场巷的奶奶家里。前些天,也就是大学毕业四年后,我和惠惠在省城重聚了一次。 第81章:激进的三年 就是在这次见面中,我意识到,我的记忆同样有着缺失的部分。惠惠问我,我们是什么时候一起住在奶奶家里的。我说是高一的时候。惠惠想了想说,她觉得是高三,因为她记得高考之后和我一起的日子。我说,我也记得,因为当时我们一起报考了军校,我们是一起搭火车前往省城参加体检和面试的。惠惠又说,她记得的不是这个,而是高考之后,我们一起到芝城公园,想去滚轴溜冰场玩,结果停业了。我想了想说,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个事儿。 所以说,每个人的记忆都有缺失的部分。于是,我常常想,记忆的缺失意味着什么呢?是因为这些记忆不重要,可以忽略和删除吗? 那段时间,我刚刚和李雷分了手,认识了胡戈。 端午节的前一天,我在胡戈的家里,用他的电脑,林帆找我聊天,没说几句我就下线了。 第二天,林帆又在网上跟我聊了起来。 “聊天,端午快乐。” “快乐啊,我在刻录东西,聊什么呢!” “你昨天不高兴?”林帆问道。 “没有啊,在朋友那里上网,不方便说那些。” “噢,不是,我昨天感觉你………我是不是哪里说错话。还是哪里说的让你不舒服了。” “没有啊,没事的,我理解你的意思,我们只是聊理论的东西。” “理论什么,说说看,你说的我听不大懂。” “就是双性恋,同性恋,异性恋啊!” “哦,你昨天觉得我会是双性恋,是吧,为什么呢?” “没有啊,只是有人说每个人都是双性恋啊!” “真的?” “我不知道,可能每个人对这些本义的理解范围不同吧!” “照那样说,每个人都是双性恋,在你自己身上适用不适用,你觉得。” “可以啊,以前我觉得我只会对男人有冲动,但可以爱上女人,现在我觉得我可以对女人有冲动,但只能爱上男人。” “你现在对女的有冲动了?” “不是平常的时候,而是说做爱的时候。” “你确定想和女人做那个?” “不想。” “哦,明白了。” 那个时候之前,我还算是一个在乎感情的人,也不会去随便认识陌生的朋友。但这种转变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吧! 和李雷的分手给我的打击非常大,而后连朋友都做不成,甚至完全决断了任何联系,这简直把我逼到了绝望的境地。 在这个时候,认识任意和胡戈,算是一种堕落的开始,他们仿佛并没有打算和我谈论感情,而仅仅只是表达出对身体的兴趣。 转眼,到了八月底。我和林帆的聊天仍然在持续,我的朋友圈里,好像也就只有他才可以和我谈论一些我想说的实话。 “有没有看三傻大闹宝莱坞?”我问林帆。 “看过两次。”林帆回答。 “看了会不会觉得内心很强大。” “觉得别人很强大……太遥远!” “确实,但至少找到差距后,会觉得自己也可以变成那样。” “……” “我看完就想,我到底还参加研究生入学考试不,真是浪费青春!” 到了九月份,我看见林帆的签名更新了,问道: “看足球比赛啊你?” “哎,要后天晚上,等得我花都谢了。” “哈哈,真是痴迷啊,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好不容易痴迷一个,又不能当饭吃。” “彼此彼此。” “彼此?” “我痴迷的所有东西,我都没法用来谋生。” “哪些,你痴迷很多?” “我想想,也不多。” “说说。” “那我整理一下我这几年尝试做的事情哈!” “哦。” “大一的时候,我每天用闲余时间在图书馆看内外科的书,我很想以后考个医学专业,可能是高考后遗症。” “那你喜欢不喜欢?” “当时非常有兴趣,可能是有着方面的需要。我需要对自己的病情了解清楚。” “恩,理解。” “后来迷上了物理学,研究的还不错,在报刊上发表了科普论文。” “额,痴迷?” “就幻想可以当一名物理学教授。” “呵呵!” “在进入大三那年,和物理院的教授用eail通信了一阵子。” “哦。” “那时候我想考物理学研究生。” “都还蛮不错啊!” “他很鼓励我,但是不怎么支持。” “呵呵!” “他说走物理学的道路很艰难,而且我的底子不够。” “哦。” “他希望我单纯把物理学当作兴趣爱好。” “那东西当兴趣爱好,我说句不大专业的,哪里好玩?” “对啊,因为我痴迷的是宇宙学的方向,非常迷人。” “哦,那有一点好玩。” “你可以看下我发表的那篇文章啊。我的题目就很精彩,宇宙秘史和我的无极世界。” “哈哈,不错哦!” “后来我就堕落了。” “你一边说啊,呵呵!” “不,还没有,应该说后来我就得到了爱神的眷顾,我恋爱了。” “嗯。” “但是好景不长,我失恋了。” “嗯,呵呵!” “然后才开始堕落了。” “哎呦!” “就开始想从文学上获得安慰剂,其实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啦!” “直到现在?” “堕落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你在我面前说堕落,那都不算,呵呵!” “那你说说。” “也谈不上,就是胸无大志的过来了,堕落可能有个从上往下坠落的过程。我一直在底部,说堕落也不恰当,还有一件,哈哈!” “什么?” “我一直想背着吉他到地下通道卖唱,哎不敢去啊,别人要钱,我是要命啊!” “你到那水平了?你要命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到那水平啊!” 这年的春节,是我在重庆的这三年里,唯一一次回家的日子。回家的这段时间,我的全部心思放在了小钟身上,得到的回应不如我意,他还不够成熟,我必须一个人去面对。 再次回到重庆的时候,我的想法更加的激进了。很快,我便匆忙地决定,打破生活的平静,跟自己的人生来一场大的赌局。 这样的折腾没有挨过三个月,我便认识了张靖,在各种甜甜蜜蜜和磕磕碰碰的生活中,转眼又过了一年。 “你不是说想看我的男朋友吗?”我问李宣。 “嗯。”李宣回复。 “我给你看一些拍下来的视频。” “嗯。” “先问问你,你为什么想看呢?” “没有为什么啊,人之常情。” “那你猜测他是什么样的人?” “猜不出。” 李宣看了我给他发过去的视频。 “弹钢琴的?” “嗯,我也玩过那台钢琴。” “嗯,看来小伙还不错应该是个踏实的人。” “他矫情着呢,你要是一段时间不宠他,他就找人告你状了。他在工作和生活上完全两个状态,的男孩子对女朋友多好多好。你在感情生活上也是那样的吗?” “哪样?” “像我朋友那样啊,跟女孩子一样在朋友面前撒娇啊!” “你认为我是那种人么?” “这个不能想象,我朋友在一般人面前也不那样,就是私下在我面前才会。嘻嘻,所以给我透露下你的情况撒!” “我一直都不是。” “哦,你要睡觉了?” “躺下看书了。” “真乖。” “做什么事,切莫冲动,也要适当考虑下后果。” “具体说呢。” “鱼虽然好吃,可还是有翅。即便是炸酥入骨,也还是有余翅。” “靠,不懂你说什么。你是说我出柜冲动了?” “这个没法评论了。” “你不是想装逼跟我说大道理吧?” “装毛,你能文明点么,靠!”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20节 “好吧,你喜欢曾经的我,那我就回到过去的状态陪你聊聊。” “当你是朋友,ok!是希望你自己的路能走的更好,双方做什么事,都能考虑下对方,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无可置否。” “我明白了,很抱歉暴露了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想多了,你完全没有对我有什么影响啊!你这才刚开始,包括以后和父母也好,同学也罢,要有变通的方式,我知道你这些年改变了很多,大家都这么大人了,都知道怎么去处理,但我们也都还年轻。” “我以为你是怪我,林帆才猜到你的一些事情。” “他猜到我啥,我晕!他要是问我,我会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我是敢做敢为的人,只是我自己觉得,我还没有足够能力让我主动和他说。” 又一个春节到了,凄惨的我狠下了心,没有选择回家,而是瞒着家人,和张靖一起去了北京。我时常觉得自己太过自私,可是我不知道能有什么更好的方式,过我自己的生活,这一塌糊涂的生活该如何继续。 上次跟李宣的聊天没有一个愉快的结束,我已经好久没有找林帆聊天了。这年,春节,我向林帆问起了李宣的情况。 “李宣有没有联系你?”我问林帆。 “有啊!今天初中几个玩的好的都来我家玩了啊。然后又一起几个人出去街上逛逛又出找别的朋友玩。” “李宣变化怎么样?” “呃,你有那么想他么?呵呵,就那样吧!还能认出他来,一直都很潮啊!” “我不想他。” “哈哈,是吗?他今天提到你好几次了,呵呵。” “那他是不是很想我。” “呃,我还没有这样问过,你自己问去呗。他说高考那段时间,天天和你一起吃饭,挺好的。我说,连我都知道高考的时候,你们在一起,你还把牛奶落在瓯越那里。他说是啊,这瓯越都记得?瓯越很心细。” “我记得,天天和他一起吃饭的时间是上学期,运动会我们还一起参加了3000米长跑。哦,后来有一天他告诉我,让我不要再等他吃饭了,当时我难过死了。” “呵呵,不问问为什么啊!” “问了,他说搬家了,和一个哥哥住在一起,不方便之类的,我就这样被他抛弃了第一次。” “哈哈,那么说你被他抛弃很多次。” “之后的一个学期我们都没有交集了。” “哦。呵呵。” “直到高考那场大水。” “我突然觉得。你们也不容易啊!哈哈!” “我们在一个餐馆里偶然遇见了,那天就是6月6号。” “哦,靠!记这么清楚。” “高考前一天噻!” “哦。你好像日记里面写的很清楚。” “对啊,高考前后几天写的很清楚,其实还有很多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想写。” 第82章:时光疏远 “人家说,有一直在关注你啊!屁,只不过偷偷的去你空间,然后把记录给删了。” “fuck!这么下三滥啊!” “这个我还能杜撰??” “我相信他很想我,他可能一直在自责对我犯下的‘错误’,哇哈!” “什么错误?哦,我知道了。” “你想不想看我们的聊天记录。” “好。” “不知道这样做好不好。” “被他知道肯定不好,他是那种知道了,会很生气的类型哦!呵呵。” “那还是不给你看了。” “嗯,好啊!” “以后我写到里。” “那要叫他看啊,哈哈!我突然觉得,如果你们是男孩、女孩,这样的经历很浪漫啊!哈哈,可是你们都是男的,我就体会不到浪漫了,哈哈!原谅兄弟我哈,我还是很理解支持你们滴!” “不原谅。” “啊,哈哈。” “还有小脾气啦?” “你忘记了,是你介绍我们俩认识的,你要为我们两个负责到底。” “fuck!我又不知道你们两个。搞不懂你们诶!” “什么搞不懂?” “你还喜欢李宣,你现在不是有男朋友,李宣都知道啊,还不如你兄弟我专一呢。” “难道不能喜欢曾经爱过的人,你专一?屁!曾经爱过,一直喜欢,不可以嘛?” “可以可以。” “你们两个这两天能把我笑死。” “他向你出柜了?” “坦白?算是吧!” “他有跟你说他的爱情故事吗?” “没有啊!” “那他坦白了什么?他有没有说喜欢我?” “你那天给我打完电话,他就打电话给我了啊!没有说。” “我叫他打的啊,我说你很想念他,很关心他。” “他说你都知道什么,语气上他挺紧张的。” “你怎么回答?” “拜托,我什么时候说很想念他,被人误解了?我说,我什么都知道。他说,那你怎么不惊讶。我说,我为什么要惊讶。他说,你变了。我说,我草。我说,可能以前瓯越那会儿,我已经惊讶过度了,哈哈!大概就是这样。” “我其实是说,你很关心他啦,你怎么知道的?不是我透露给你的吧!” “知道什么?” “你跟他说你什么都知道。” “他没问啊!” “还好,不然我就成罪人了,呜呜!” “你这意思是,他什么的都必须说,是我自己猜的是吧!” “必须。嘿,他也在线哦!” “好,是吗?不鸟他!” “你那边有几个他的聊天帐号。” “一个吧。” “他另一个聊天帐号停用了,我一直想问他,为什么停用。他的这个聊天帐号号是我从秘密渠道获得的,嘻嘻。” “我擦,你真是吃饱了撑的。” “我给你发邮件的聊天帐号也是我的秘密聊天帐号。” “呃,秘密是什么意思?” “就是圈内用的。” “哦。” 那段时间,我和林帆以李宣作为话题的中心,毫无顾忌地聊了一堆大尺度的内容。我一直幻想可以这样和李宣肆无忌惮地聊天,可却从未想过会跟林帆说这些。 很久以前,也许或多或少会对林帆有一些暗恋情愫,可是这些年,知道了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这样的情愫就慢慢地变淡了。但是对于李宣,却仍然保持着幻想,毕竟这样的幻想是有可能变现的。 林帆是我和你之间永远绕不过的一个人。事实上,我也已经记不清楚,到底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哪一天。我已经不能肯定,那天在操场上见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我也已经不能记得,在市民学校的年级演讲比赛上,我所看到的你的容貌,所听到的你的演讲。虽然我记得林帆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跟我提起了你,并答应写一封信给我和你,介绍我们认识,但我已经无法记得,我到底有没有看过他给你的信上写了什么内容。或许是出于隐私尊重,我没有打开你的那页信纸。然而,这个解释似乎又说不通,因为信石寄给我的,又是我拆开了信封,按理说我肯定会看看信纸上写了些什么内容。可是我确实就是记不得了,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林帆真是豪迈,竟然把“介绍信”写在了纸巾上。在给我的信上面,林帆还特意注明了几句:“把另外一张捎给他总行了吧,真没用你。”“傻x,没什么好写了,就这张给你吧。”“你见到他,一定要和你说,你是被我一句话就搞定的哦!” “我好想见李宣啊,怎么办?”我问。 “我问你个淫荡的问题。”林帆问。 “你尽管淫荡的问!” “你们那什么什么过没。” “说起来就后悔,只是穿衣服抱在一起在床上打滚,早知道那是唯一的一次机会,我应该豁出去一些。” “靠,都打滚了!他怎么那么肯定你是,和我打滚过的女孩子,无一例外被我剥掉衣服。” “谁说他很肯定我是?你是禽兽,不能比较,我们都很有节操的。” “呃,不肯定?” “我觉得应该可以肯定。” “我被男的摸一下,鸡皮疙瘩都要起了,被打滚我一定杀了他,你说肯定不?” “因为和他抱在一起,他可以感觉的我的那里反应很强烈。” “哦,我女朋友也是这么说的,然后他也强烈了是不是?” “我没有感觉到啊,可能是他穿牛仔裤,我真想问问他,他当时的感觉。” “这个应该问。原谅我和你说这些,我思维上习惯找个女的代替。” “不原谅。” “又不原谅,哈哈!” “怕知道结果,和我想的不一样。” “十有八九是一样的,你怕他说他没感觉是不,那一定是装逼,哈哈!我太知道了。” “或者是他那里反应很微弱。” “呃,明天如果会见到他,我会问他以后怎么办?能不能说,你打算找个女的结婚啊!哈哈!” “靠,他下线了。” “服了你了,都大老爷们,你能否胆子大点,我感觉他喜欢an一点的,哈哈!所以你要……你懂的!” “我就是手贱,给他发了一句,他就下线了。” “呃,对你有抵触情绪?” “他喜欢an的?” “我哪知道,我感觉吧!” “哎,我曾经也因此丢掉了一份爱情,那时候我入圈太浅不懂得那些,可是现在懂了又都来不及了,我本来就是一个很有担当的男人,可我当时就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我想问他,为什么偷偷的去我空间,然后把记录给删了。” “原话是那天打电话,我说,你他妈一年都懒得搭理我一次是不?他呵呵的说,不是啊,其实我经常关注你和瓯越。我说,扯淡吧你。他说,没有扯淡啊!我说,你怎么个关注法。他说去空间啊!我说你又扯淡了,你去我空间了?我空间都关了一年了。他说,哦,那肯定就是瓯越的。就是这样。” “好吧,真能扯淡!” “哈哈是啊!我觉得吧。我特喜欢我高中的那个女孩,你知道的,我有的时候觉得特恨她。她是那种特机灵、又特别漂亮,长的又高,对人又好的女孩。可是,我慢慢发现,她对谁都很好。而我却把她对我好的时候,一直埋在心里念念不忘。我觉得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吧,可是我却一直那么那么的喜欢她。有的时候,我觉得人家太优秀了,我配不上她。我知道的就好多人,好多人都很喜欢她。真能左右逢源啊,这女孩太厉害了,不是我能驾驭的,又有点讨厌了。我妈也说,这女孩你还是别去想她了,好好对你女朋友吧。这次回家,我从福州转车,我妈警觉地和我说,别去找她。我说不会,其实我心里很想给她电话,见一面。我给她留言没有回应,我也没有再打电话了。我觉得你对李宣是不是也是这感觉啊!” “有点,哎,真不知道还能和李宣说些什么话。或许把一切深埋心底是对的。” “对个jb!有没有一种是对两种性别兴趣都不大的。” “有啊!加拿大布鲁克大学副教授博盖特的研究表明,全球约有7000万人为‘无性恋’者。” “我有个女同学好像是。” “这你都知道。” “嗯,我发现,我有做知心哥哥的潜质。” “知心叔叔比较恰当。” “妈的,原本以为她喜欢我,啥都和我说。” “对这样的现象,你怎么看?” “呃,比你还不好办,哈哈!” “好办,叫她找我,我和她来一段柏拉图。” “她那感情要寄托哪去?压根就没爱情啊!” “当然有爱情,只是他们的爱情与性无关。” “对对对,那多委屈你。” “卡夫卡说,在高度和深度上无限地扩展、丰富我们的生活,所有这样的东西都是爱情。爱情本身好比交通工具,它是不成为问题的,成问题的是驭手、旅客和道路。同相爱的人性交,必定会失去对那个人的爱情。” “哈哈,你可以做这方面的专家。” “性真的是必须的吗?” “我需要,我表示天天都想要我女朋友。” “好吧!” “对了,你可以找无性恋老婆,非常合适,哈哈,对吧?” “那首先要能满足她们除了性以外的需求吧,其次她们也要认同我的同性倾向啊!” “哦,精神上你也没空去满足人家哦!” “你的交友圈真广泛啊!” “去你的,她是我前女友死党。” “我的女性朋友说,她还是处女。我问她,为什么不想要性生活?她说,可能要有了第一次后才会想要吧。” “这个我倒是不懂,是否要破处后才有念想,哎!” “那男人呢,你对男人的欲望,是莫名其妙有了第一次后,才有的吗?为什么我就是没有呢?” “你的女性朋友和你探讨的这么深入啊。从来都有,青春期起就有啦!只不过那时候不那么具体。” 这样敞开心扉的聊天时光,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会再发生,不是感情疏远了,而是沉重的生活压力偷走了我们热情的那颗心。 我离开了重庆,来到了省城,虽然这是座陌生的城市,但因为离家近的缘故,我还是很快就适应了新的工作和生活。 等到又一个春节来临的时候,我便在他们的家乡,见到了林帆和李宣,这也就是我们最近的一次见面。没想到,如今李宣竟然结婚了,林帆也很快会成家,剩下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第83章:过客 阿杨,和你相识的时候,我们就很少聊天,所以一直都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第一次去见你,是在二〇〇八年的十一月。当我抵达医学院的校门口时,我拨通了你给的手机号码。你接了电话,当时你和同学正在网吧打游戏。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声音,甜美,温柔。你在电话那头指路,让我沿着校大门的右边围墙走,而你会从另一头的巷子口走过来接我。果然,我们在走的路上碰面了。当时,我没有完全认出你的样子,你的样子比照片里成熟了些,是你的眼神让我停下了脚步。 二〇一一年,四月底,我在重庆,阿杨从长沙回到老家县城。 “五一劳动节干嘛呢?”阿杨竟然在聊天软件上主动和我聊天了。 “没有特别安排,有没有好建议?”我回复说。 “没有,呵呵!” “你怎么经常回家的样子啊?” “我毕业考试完了。” “那你来重庆玩吧,这个周末这边会降温。我想死你了,快点回答我。” “我怎么可能去,哪里有钱哦!” “那我回家,陪你玩。” “这个我就不知道,你自己看吧。” “你还会不会去长沙?” “6月,拿毕业证。” “我端午节假期的时候去长沙。” “那是什么时候?” “6月4号。” “我都不知道我几号去学校。” “那再联系吧!” “恩。” “你男友呢?” “我单身。” “我现在都不想恋爱的事了,只想有个人可以一起生活。” “呵呵,那还不是恋爱。” “不一样吧,一起生活的可以只是朋友,不要爱来爱去,何况两个男人也不能结婚成家。” “呵呵,那凭什么一起呢?” “你是说圈子里的人不可以是朋友吗?” “那也是哦!” “现在觉得感情本来就没那么复杂,哎!” “是呀!” “你真的也这么觉得,还是在敷衍我啊!” “我早就这么觉得。” “那你怎么还是单身呢?” “那要合适的才可以。” “你觉得合适的要求是什么啊!” “性格合适,感觉对了,彼此能迁就理解吧!” “我怎么觉得我可以满足这些要求啊!” “呵呵,听去都像可以满足的样子。” “你觉得我们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吗?” “不知道,呵呵!” “我记得你好像是08级的啊!” “不是吧,我07年就到长沙了。” “好吧,我记错了。” “服了你了。” “哈哈,一直把你当小学弟了。” “呵呵,哦对哦,是学弟呀!你比我早毕业。” “这么说,我是你哥哥。” “哎哟,呵呵,工作可好?” “工作还凑合。” “那就是好的。” “你怎么第一次和我见面就和我做爱啊?” “不知道,也没有吧,就是亲亲一些的。” “你都把我弄射了,我还莫名其妙。你对长沙的感情怎么样?” “对长沙印象不好。” “我很怀念长沙的生活,那是我心灵成长的地方,那时候,你是不是怕我会爱上你?” “不是。” “好吧,我又想多了。” “呵呵,我心灵成长不是在那里。” “那是不是在家乡的县城。” “差不多吧!” “你初中就开始恋爱了吗?” “没有,高中。” “我们要是高中就认识了多好啊!” “那不知道,我那时候认识的都是省城的。” “为什么有的时候,我不相信同性恋是正常的,我是不是有病?” “呵呵,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觉得我真的是同性恋吗?” “这个你自己看,不是就不是咯!” “你可以确定自己是同性恋吗?” “我都可以,只是对女生不主动罢了。” “你是说,你可以对女人有冲动。” “有感觉,冲动就还好。” 第二次想去见你,仍然是在冬天。你说“晚上要陪同学过生日,不好意思了。”我突然觉得很难过,心痛了一下,没有回复你。不一会儿,你又发来消息,说:“你要过来也没关系,但是我要晚点才有时间陪你。”就像阴转晴的天气一样,我兴奋地跳了起来,内心的喜悦之情,就好比原本是被人遗弃的我,却又突然受到了别人的宠爱。洗过澡后,我穿着一件比自己的身高大一号的棉外套,向遥远的医学院出发了。到达医学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我一个人顺着上次你带的路来到那条巷子,拨通了你的电话。 “你五一过的可好?”阿杨问。 “就去登山了一天,另两天都在家里。” “呵呵,那也还可以。” “上班了,没有那么多人那么多地方好耍了,只想好好睡觉,好好看节目。” “呵呵,那倒是。” “哈哈,对了,亲爱的齐医师,我的手长小水泡了,很痒,怎么办啊?” “就一个,还是是不是有好几个?” “好几个。” “那是手癣,去药店买点药膏就好了。” “用了各种药了,都没效果。” “你就和药店人说,你长手癣。” “这个就是狼毒什么都可以好的。” “好的。” “为什么会长这些?” “真菌感染。” “会传染给别人吧,是不是应该经常用杀菌洗手液?” “呵呵,你只要不把水泡里面的水涂到别人身上,就不会传染。” “噢。” 第三次去找你,夏天已经来临。那天还是我去先开了房间,在最里面的一间,布局不一样,卫生间有点大。 “端午快乐!”阿杨的信息。 “快乐哈!”我回复说到。 “记得吃粽子哦!” “吃了呢,不过不好吃,呵呵,想吃家里的。” “超市买一些,包装好的。” “对哦。” “我家今年就没包,我都是超市直接买。” “这个和你的头像是不是同一个人。”我把李雷的头像发给了阿杨。 “是的,金贤重。” “晕,为什么我喜欢过的人,都用这个人做头像。” “呵呵,那我就不知道了喔!” “估计你们有缘分,我介绍你们认识吧!” “呵呵,他是哪里的呢?” “重庆。” “我认识来干嘛,那么远。” “周末了,真无趣。”我说。 “好好休息就好,周末不一定去哪里玩。”阿杨用手机软件回复我。 “嗯哈,我都呆在办公室上网。人生地不熟,出去也不好玩。恭喜你取得驾照哈!” “呵呵,没啥好恭喜的,那边还很热呀?坐着地铁到处逛逛呗,怕什么。” “下雨了都。重庆出来的人没有热的概念了。相比重庆,这边凉快的很啊!” “下雨那就呆着吧,出去更烦人,重庆我是觉得还好。你现在在广州,出公差?” “对啊!” “—呵呵,那不是应该有给你安排住处。” “有的,公司有安排房间。” “那就还不错,起码这个不用烦。” “上海好玩不,我真想去看看。” “呵呵,很多城市对我来说都差不多,就是人的区别。这边也就那样吧,上海人比较讨厌。” “哈哈,听说过,一副看不起别人的样子对吧,看周立波的那鸟样。” “九年前如此,九年后也没啥特别改变,周立波有的话还是满有道理的。” “呵呵,看来你有点欣赏他,那我就不说他的坏话了。” “呵呵,我就是讨厌的人也会实事求是说的。就像我很讨厌周杰伦,但是我承认他有才气。周立波我也没啥特别感情。”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21节 “那你会听他的歌吗?” “我基本不听,他的歌不是我很喜欢的类型。” “你会不会讨厌梁静茹。” “那不会,不过也不喜欢。” “你喜欢孙燕姿吧。” “是的,她是我偶像,哈哈。 “呵呵!” 第四次去找你是在中秋节假期。当时你已经从学校宿舍搬出,与同学合租。同样是0731网吧里,我等你下机后,一起去吃饭。你买了个西瓜,没有点餐。看着我吃完饭后,他带我去了你租的房间里。 “中秋过得如何呀?”阿杨问。 “一个人出去逛了会,灯会还是蛮不错的。”我回答。 “你呢,去哪里玩了?” “呵呵,你应该回重庆了吧?我中秋还在上班呢,哈哈!” “没有,要9月30号回去。” “哦,还在广州呀!” “对啊!” “中秋都不放假,这么勤快啊!呵呵,那你在广州都超过1个月了。呵呵,这个情况是没法放假。” “还没到,时间安排的正好32天,8月30号9月30号。” “原来是这样,你在广州是负责什么东西呀,要去这么久。” “就是我们项目组开发的一个车型在这边量产,组长安排我和另一个组员过来指导和验收。十一会不会回家?” “现在不知道要看老板安排。春节都不回去,怎么你今年国庆打算回家?” “没有啊,不回嘞!” “那你问,真是的。” “不可以问吗?真是的。” “那倒是可以。” “你干嘛要去上海工作,那边有特别的人吗?” “没有呀,家里说要来这边。” “你还真乖。” “确实也是哥哥这边需要我帮忙。” 我仍然记得,上次和阿杨见面还是在长沙的时候。那是最后一次去找阿杨,在12月份。我和涂皓分手2个月之后。我把和涂皓恋爱的事情告诉了阿杨。他问了我是什么角色。 那天下了雨,天气又湿又冷。我穿上厚厚的外套,里面一件灰白的甲骨文,外面一件紫色的耐克运动袄。天色黑了,我坐车前往医学院。我见到了阿杨,跟他一起去了合租的房子,才发现他已经搬家了。 阿杨买了笔记本电脑,我们在房间里,一起躺在床上看《百万大歌星》。入睡后,我等了很久,不见他主动。我熬不住,主动想要,被他拒绝了。我强行趴到他身上,企图亲吻他。 他拉住我,说今晚没有洗澡。我们僵硬地睡在了一夜。第二天,离开后,我想我应该再也不会想他了吧。 元旦前夕,我组织了一次老乡聚会,叫了阿杨一起来,他婉言拒绝了,说有了安排。那次聚会,我表现的很大方,喝了不少酒。但是没有人理解我的孤独和寂寥,我想要的快乐,我走过的人生这一段。 现实生活中,真话和谎言让人应接不暇。尤其是在情感的世界里,有时候,哪怕觉得那是谎言,也愿意去相信那是真话。 第84章:生死一线 深夜下起雨,我又想起你,我在潮湿的记忆深处挣扎。都是谎言,离开我的你。请允许我慢慢忘记你,让我也感受到疼痛。孤单的一个我,带著颓废不前的样子。 口袋里紧紧抓住意味著离别的纸条,我要改变现在让一切都一笑而过。希望一切都是梦,一生也无法忘记,至死也无法忘记。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你什么时候放暑假?”我问辛欣。 “还有两个月。”辛欣答复。 和你相识是在二〇一〇年的五月三十日。那天,我独自坐在前往n大的公交车上。车上,我在网上跟你打了个招呼。前几天我在网上把你加为了好友。我就第一次见到你,我把手搭在你的肩膀上,说了声hi。虽然你没搭理我,但从我和你眼神的交流中,我感觉到你有话要说,你的眼神迷一般,很久以后我发现那是林宥嘉的迷幻。我们在学校附近走了走,然后你养的狗出现了。我们牵着狗回到了一开始见面的地方——车站边上的草地上。我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大狗,开始有点害怕。这狗是你和另一个同学一起养的,我们牵着狗去把狗送到那个同学家里。这大狗的冲劲很强,我感觉被狗遛了。之后,我和你一起去吃了晚饭,然后来到旁边一个学院。我们坐在了一个石凳上有啥没啥的聊了一些。然后我们决定去唱k。你叫来了其他几个朋友。唱k结束后,我们去吃了烧烤,然后我们去开了双人房。你愿意留下来陪我过夜,这是我无法相信的事实。甚至当我让你来我床铺一起睡的时候,你竟然答应了,一切都我至今很混乱,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我可以肯定我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上你的。第二天,我们将近中午才起的床,我们一起去吃了饭,然后去上了网,我们互相加了对方的聊天软件。我跟你道了别,你没说话,我感觉你有点舍不得,让我产生一股怜爱之情。我当时就有个想法,事情办完,我一定要再见到你。 “到家了。”辛欣说。 “回家了,滋润了哈!”我说。 “我准备买重庆到长沙的,要便宜很多。” “买什么?” “机票。” “这么早,买哪天的?” “再看看吧,问问什么时候开学。” “好,网上订票吗?” “我没开网银。” “那你决定好哪天,告诉我。” “呵呵,是晚上十一点过的飞机。” “为什么那么晚。” “那个时候最便宜啊!” “哦,哪天的啊?” “八月末的都是一个价钱,一个时间,南航的。” “那你是不是要等到,要回长沙了,才来重庆。” “呵呵,如果那样,要提前去重庆啊!” “提前来干嘛?” “不然怎么赶飞机啊!” “提前多久?” “你希望是多久嘛?” “我希望是一个月。你想先来看我,还是想我先去看你。” “随便啊,反正我时间多。” “成都是不是比重庆好玩。” “我又没去过重庆玩。” “成都有海,重庆没有。”这几天,成都下了暴雨,城市下水道瘫痪了。 回到学校的当天晚上,我在学校机房里上网。我们约定一起去电视台观看录制节目。第二天下午,我到车站等你,我看见你背着个可爱的小背包在那,我们都误以为对方在出站口。所以我们又绕回去,坐旅一线回我的学校。我们逛到了都乐街,吃过饭,时间差不多了,来到公寓门口等待负责人,集中,左专车,前往马兰山广电集团。这次还真多同学一起去,可能是因为毕业了,以后没机会了。在广电吗门口,车停下了,天下起了小雨。几个同学跑下车拍合照,你呆在车上,让我下去和同学一起照。在演播室门口排队排了很久很久才开始入场,人真他妈多。我们和其他同学都是坐在前几排的小板凳上,离舞台近,但是坐着不舒服。节目在凌晨很晚才结束的,我们坐着专车回到学校,同学们回公寓,我和你去旅管开房间。第二天,你回学校去了。 “成都没海,我都没看到。” “你来重庆想去哪里玩?” “我也不知道重庆哪里好玩,我都没去过重庆。” “重庆不好玩,闷死了。” “哈哈那怎么办?” “白天你就呆在我房里玩电脑,我们晚上出去玩。” “哪里玩啊?” “五个商业圈轮着逛。” “哈哈,你很忙噢。” “没有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说话了啊!” “噢,那我不说了。” “呵呵,不要啦,挺好啊!” “你又不说。” “我想说的是你不想说的,你想说的是什么?” “随便。” “我很后悔离开过你,如果时间倒流,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你留在长沙,我毕业还是会回成都。” “我是说心在一起。” “呵呵。” “不管我们这算不算是爱情。” “其实我也不知道。” “呵呵,无所谓,值得珍惜就好。” “呵呵。” “以前太多纠结的想法了,现在都放开了。” “能这样就好了啊!” 周四晚,班级聚餐,喝了些酒。回公寓的路上,我打电话给你,同学在旁边开玩笑。你说我喝醉了。我说我去找你好不好。你说好。我上了公交车,可惜到车站时已经赶不上最后一班去n大的车了。我叫了出租车,花了三十左右的钱到了你的学校那个站台边的草坪等他。你背着个笔记本电脑来了,我们沿着那条路走到了上次开房的地方,仍然是双人间,靠窗。门对面是大洗手间。周五,起床,我们去吃了午饭。下午先去网吧上了网,然后逛到了草莓地,我们就摘了很多的草莓。吃了晚饭,我拿着2袋的草莓准备离开,你突然说想跟我走。你跟我回到学校后,我回寝室拿了明天论文答辩用的材料。然后我们去开房,依然是那个小路上,岔路口那一间。晚上,播出了那天去现场的节目。第二天答辩,很快就结束了,我回来你还在睡。将近中午,我们退了房,出去吃午饭。你还想呆在这里玩,于是我们又找了个旅馆开房。房间在很里面很上面,远离了街道,不像个旅店,就是人家里的一排房间,外面是空空的平台。晚上,我去买了吃的,有泡椒鸡爪,你看见了说很喜欢吃这个,我开心的用嘴喂他吃哈哈。我们还一起冲了澡。第三天一早我就起床去拍毕业学士照。下午你依依不舍似的回去,之后杳无音讯。 二〇一一年,七月十二日。 “我想去成都玩。”我说。 “哈哈,来啊!” “那我要去你家玩。” “切。” “好不好啊?亲!告诉我你家的地址。” “你难道要自己找过来啊!” “那你来接我哈!” “来接你就是了。” “那我还要睡你的床。” “不住我家。” “那住哪里?” “旅馆。” “你陪我一起睡旅馆。” “好吧。” “那你家人问起来怎么说?” “去同学家。” “你怎么可以欺骗家人啊!那我去成都看《变形金刚》。” “晕死!没必要跑成都来看场电影撒!” “那我去成都干嘛?” “不是来看我的吗?” “哈哈哈,你有什么好看的啊!”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生日啊?”辛欣问我。 “公历是9月份,农历是七月份。”我回复说。 “晕死!我还以为是你资料上写的呢。” “你要为我过生日吗,哈哈?其实哥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呵呵……那你有什么习惯啊?” “好像没有奇怪的习惯。” “我生日你都没记得。” “生日很重要吗?” 当我拨通你的电话,传来的是无法接通的声音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果然连续1天都是这种情况。我开始上网寻找你,问你的朋友。你朋友也说拨不通,并且希望我给你一点空间。但我仍不停地给你发信息。两天后,终于接通手机。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我也没问。我去n大找他,到了你的学校,依然是夜晚,我走到图书馆之对面的路上等你。我们去开了房。第二天我们一起去了步行街,到美邦买了情侣装,黑白配的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短裤。然后我们去了过桥米线吃午饭。分别的时候,我再三跟你约定端午节来找我,和我的老乡一起吃饭,唱k。你答应了。端午节那天,你并不想过来,我在电话歇斯底里,你在厕所,是你朋友接的电话。我快崩溃了,伤心欲绝。好不容易你答应过来了,我激动地跑楼下去接你。 “十一去成都看方大同。”我说。 “哦,经济独立了是不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辛欣回。 “那也得老板给你放假。” “呵呵,至少比我们好。” “想太多了亲爱的,我也是那样过来的,我觉得学生时代最自由独立了,不要想着赚钱好不好。” “关键是自己想花的时候没得花啊。” “有多少花多少,计划着用嘛。你想花什么钱,灯红酒绿的地方?” “开学一个月手机就坏三次,简直坑爹,电脑也坏。” “买新手机?” “不是啊!就是想有时候买衣服哈哈!” “网上买。” “我没有网银。” “你想买什么衣服?” “秋装啊!” “选好的话让我看看,我要是觉得不错就……” “我没在网上看过。” “和我一起听《foreverlove》。” “xjapan的。” “视觉系的,他们是日本最早的视觉系。” “你怎么知道这个乐队,我听他们的歌时,你还没出生吧。” “我很早之前就知道好吧,漫天都有牛在飞啊!” “你在吹吗?” “是你在吹牛。” 认识你一个月后,我便想要带着你一起去旅行。我用陌生的聊天软件帐号探问你想不想去旅行,想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就这样我有了勇气告诉你,等你考试完我带你去凤凰旅行。我在某自助旅行拼车俱乐部预订了2张7月1日前往凤凰古城以及三天后的返程的大巴车票。由于出发当天是早上8点在车站附近的某广场集合,我和你约定提前一天在车站附近的旅店会面。 第85章:大溪沟 6月30日下午,我开始准备旅行物品:遮阳帽2顶,太阳镜2副,防晒霜1瓶,相机1个,一个贴身腰包,一套衣裤,一个背包。告别了室友,我上了前往车站的公交车。在车站附近,拐了好几个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干净不贵的旅店。登记了证件后,我在房里等待着你的信息。房间里有空调,电视机,浴室,2铺床。我把搁在床之间的小柜子移到床两边,然后把2铺合并成了一铺大床,我喜欢2个人睡一大床。我等到了很晚,吃过了晚饭,又等了很久。你回信息说吃过晚饭再来找我。我登入那个陌生聊天软件和你聊天,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一个人跑去取了钱,顺便到车站等你,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到,所以感觉等待的时间是如此漫长。你终于出现,问我怎么在这。我说等你。带你回到旅店后,房东要求登记你的身份证。我们出门买水顺便想吃点烧烤。回去后,看了会电视就睡了,明天要早起赶到广场找大巴车。 睡在两张床上的我们第二天很早就醒过来了。我们洗漱后,找房东把钥匙交给了她,并要回了押金。走上大街朝广场走去,我十分兴奋。估计是我们起早了,广场没有大巴没有迹象表明在哪个点上车。我们去旁边的肯德基吃了早餐。等了会,我们上了车,一段时间,车子出发了。车上我想拍一张合照,作为旅行的起点。可是讨厌的你就是不配合,把头歪一边脸朝窗外。在中途,师傅停下车让大家吃午饭。我和你下车买了泡面,吃泡面的时候我悄悄透露了那个陌生的聊天软件是我的时候,你有点小生气,但我却觉得很好玩。 下午到凤凰了,我们下了车,打d进了城里,我们去取款机取了钱。我们出了城游荡在江边找落脚地。遇到一个姐姐,说家里有房间房租,我们就决定去她家。在家里休息了会就出门玩了,拍照。走在路上,被一位大姐说服了去坐船,穿越着石头小路走了好远,来到江的上游一段,很多木船停泊在这里。游船到一个岸边买了一壶红色的水果味烧酒。我们去饭馆吃了晚饭。逛夜景,回房东姐姐家休息睡觉。在凤凰的第一个夜晚睡得很香。我们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很灿烂了。 “什么饼干人啊?”我问。 “不记得就算了。”辛欣答。 “什么饼干人啊?” “衣服。” “说清楚。” “上面图案是饼干人的衣服。” “我没有这样的衣服啊!” “没有那就算了,可能你扔了吧。” “什么颜色?” “我的是黑色的你的应该是灰色的。” “哦哦,就那件t恤啊。我是白色的,你是黑色的,情侣装,黑白配。” “没发现我瘦很多吗?和你以前看到的时候应该有瘦10斤。” “切,很自豪的样子。” “你居然说没瘦,自己对比一下去年的照片就知道了。是啊!这是我的减肥成果啊!” 那天晚上,我们参加了在苗寨里举行的篝火晚会。我们在某个集合点等待,人到齐了以后一个苗族的姐姐带我们去坐前往晚会的那个岛的车,开始还以为是走路去,或者坐三轮拖拉机去,直到看见三轮车后面,在烧烤街街尾停着2辆小巴车。车上苗族姐姐教了我们2首苗语歌曲,用于等会与苗族哥哥姐姐对唱。车停下了,我们下车了。果然,是一个小岛,我们顺着小路往下走到湖边。果然,有一队迎宾的苗族哥哥姐姐,我们对唱了三首才得以放行进入,我还喝了一小杯酒。进入会场,很久的环境,木椅子,音响里传来震耳的民乐,天开始慢慢黑下来。我绕着后台转了转。天完全黑下来了,晚会开始了,篝火,舞蹈。晚会结束,没人拿一个火把外加赠送黑炭手印。黑夜里壮观的火把队伍,苗族哥哥姐姐们带路手拉手把我们带到了路边。我们上了汽车,很开心的说。车最后开到烧烤街尾,我们下了车,吃了烧烤。然后又是美妙的睡一夜。 凤凰第三天,太阳刚刚升起,我独自早起出门拍照,我想拍出一些和毕业主题有关的照片,于是带上了毕业证和毕业照、学位证。夜晚降临,我们来到江边。我脱掉了衣裤泡在了水里。深夜,你在另张床上玩手机。那晚我十分烦躁,一个人躺在了大厅很久。回房间,发现你还在玩手机,我很生气,关掉电视。那晚的我十分脆弱,我狠下了心放弃你。夜里,感觉你伸手过来想要抱我,是梦吗? 凤凰第四天,我们将要离开这里。上午,收拾了房间,我们告别了房东。沿着江边逛着,遇见了第一天给我们划船的大姐。我们坐了下来看着江边的一切。午饭是在离开的那个路口的餐馆吃的,我们点了这三天忘记吃的特色菜腊肉。在酒店等了好久,旅游社的大巴才到。大巴很晚才抵达长沙,我们在车站分了手。 “国庆快乐。”辛欣说。 “下雨天,心情不好。”我回答。 “我也心情很乱。” “一起去淘宝购物吧。” “没钱买,我没网银。” “你不是要买秋装吗,一起买,我会付款。” “你准备买什么啊?” “我也买衣服啊,我还没挑好。” 半个小时,衣服挑好之后。 “地址是多少啊?”我问。 “湖南省长沙市芙蓉区xx大学xx学生公寓6栋636。”辛欣回。 “心情很糟啊,怎么办?” “为什么啊?” “不知道,想太多了。” “呵呵。” “你有没有理想啊?你有没有很想念的人。” “有理想啊。放假就想嫁人。不对,是家人。” “那不算吧,想家而已。我是说想念却见不着的人。你的理想是什么呢?” “忘记了。” 二〇一二年,七月七日。前两天,辛欣告诉我,他男友被检查患了艾滋病,他怀疑自己也被感染了,向我借了一千块钱。而我觉得,不可能那么容易就会被感染。 “最近怎么样?”辛欣问。 “一般。”我说。 “呵呵,这两天受得打击太多了。” “注意安全,保持乐观。” “明天下午出结果。钱我尽快还你,最近脑子都很乱也没办法还。” 二〇一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辛欣确认被感染了艾滋病,前些天,他又向我借了一千块钱。 “对不起,那你忙吧。”辛欣说,暂时没办法还我钱。 “不急还,等你工作了也可。”我说。 “谢谢。” 二〇一二年,十二月十四日。辛欣真的被感染了吗?这么容易就被感染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绝症?我仍然感到怀疑。 “好难熬啊!”辛欣说。 “什么意思?世界末日?”我问。 “有世界末日就好了。” “神经病。” “是啊!快疯了。” “当学生哪有什么事情要疯的?想想都幸福。” “我就十几年时间了。” “什么意思?” “现在cd4只有290了。呵呵,你是本人吗?就忘记了?” “会怎么样?艾滋病?” “免疫力已经低于常人,要开始用抗病毒药物了。” “跟家人说没有?” “等撑不下去了再说。” “怎么会这么容易感染,真的不可思议。我觉得你精神上要撑住,不可以太悲观。还是趁早和家人谈谈。” “说了很多想做的事都做不了了。” 时至今日,我都无法相信你真的感染了hiv。你曾经告诉我,你有一个十分糜烂的生活。而我一直不相信,直到我也过上了这样的糜烂生活。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让你看到那样的一个我,更不忍心让你看到,我是如何一步一步地走向罪恶的深渊。所以,请记住曾经那个纯真的少年。 在聊天群里无意中加了胡戈为好友,其实还算是个陌生人。胡戈将他的果照传到了空间里,并昭告天下,想看的向他索要密码。 “我要看你的果照。”我开门见山,给胡戈发去了这条信息。 “你是?”胡戈回复问。 “gay。” “哦,9861028。” 于是,我进入了胡戈空间的私密相册。我偷偷摸摸地浏览着胡戈的果照,好像一个盗贼跑进别人的家里,在窥探着最隐私的秘密。 而胡戈的随性和张扬在我的眼前表露无遗,寂寞似乎和他也有关系,只不过他在尽情释放着自己的寂寞。 “这么晚还不睡?”我问。 “心情不好。”胡戈说。 “你和同事一起住,是一个人一个房间吗?”胡戈问。 “是的。”我回答。 “你没有找男友?” “他离开我了。” “你很想他吧!呵呵,以后会好的。时间真的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几天之后,胡戈再次邀请我去他那,我蠢蠢欲动,嘴里却问道: “你不来我这吗?” “下次嘛,我今天不想出门了。” “那我们一起吃晚饭。” “我刚吃了啦!你过来嘛,我陪你去吃。” “你又看我吃啊!” “呵呵,没什么嘛,我喜欢,要不我就随便喝点东西嘛。” “好吧。”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第22节 “你现在过来吗?我等你,七点吧。” “在哪里见面?” “就在大溪沟吧,到时候我们出去散散步。我想在外面走走。你出门的时候给我个短信吧。” 胡戈告诉我,房租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他的室友把钱打到了他的银行卡里。他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在教育机构里做行政前台。 有一次,和胡戈约好见面,我在轻轨站等了他半天,电话一直没人接听,我心急如焚。结果他说出了门,却把手机落在了家里,所以又折了回去。 “今天不好意思,下次我请你吃饭,看电影。”胡戈说。 “明天不上班吗?” “明天下午3点才上。我今晚其实很想过去找你的。你生气了吗?” “开始有点,后来也就无所谓了。我后来是怕你出了什么意外。还好,情况不坏。” “我不会不接你的电话的,你应该相信我。我没有把你电话记下来,没有办法。” “所以我怕是什么意外事故啊!” 第86章: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涂皓永远地离开了我,我的爱情死了,我的生活变成一潭死水,又脏又臭。普希金说,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着急。 可我却常常幻想着,假如生活并没有欺骗我,涂皓还在我的身边,我们之间没有争吵,没有互相埋怨,他还像之前一样拥抱我,亲吻我。 胡戈的出现打碎了我的幻想,我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那个生吞寂寞的人。涂皓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或许他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胡戈的随性和张扬在我的眼前表露无遗,寂寞似乎和他也有关系,只不过他在尽情释放着自己的寂寞。 “这么晚还不睡?”我问。 “心情不好。”胡戈说。 胡戈一个人住在大溪沟,两室一厅的老房子。原本,他和室友一起住,后来室友搬走了,如今要交三个月的房租,室友却迟迟没有把钱打给他,弄不好他得一个人承担下一套房的租金。 胡戈说,自己有一个男友在外地。他非常爱他的男友,但是他仍然还是会感到寂寞。这让我联想到我和涂皓,只不过涂皓不是在异地,而是在异世界。 我问他,为什么忍受着身处异地的痛苦,而不去找男友呢?胡戈说,他的男友有自己的生活,不方便去打搅,只要他每个月会来看自己一次,就非常知足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另一个生活,在这个生活圈里不能存在像我们这样的感情。这就好像涂皓作为医生的这个生活圈,他属于病患的世界,属于遥远的非洲部落,属于虚无的天国。 压抑在内心的寂寞好像找到了一个窗口,我决定和胡戈见一面。胡戈正在找工作,时间比较充裕。因为第二天是周一,如果要去胡戈那里,就要等到下周末了。所以,我想让胡戈过来。 胡戈在我这住了两个多月。期间的一个月,我去了广州出差。这一个月,胡戈就和我的同事韩青两个人一起住。 “你现在住的地方是不是离你上班很近?”我问。 “不,我在南坪。”胡戈说。 “那好,我是想让你过来陪我一周,室友回家了。” “不要。” “好吧,我找别人陪。” “嗯,你bf?” “他要上课,大学城。我就是一个人睡房子里有点害怕。” “怕个屁啊。” “从小的习惯,不知道怕什么,想到什么怕什么。” “我明天休息,到时候我过去搬东西。” “什么东西?” “还有几件衣服,被子,音响在你那里的。如果搬完了,我就把钥匙放你那里。我过去之前都给你说。” 胡戈,就像这个地名“大溪沟”一样,你住的地方确实有点破旧。一路上,经过一段古朴的石板路,像是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遗址。绕过好多建筑,沿着一上一下的阶梯,我终于跟着你到了你的家中。房子很旧,应该是八十年代的单位房。这样的房子也有优点,就是冬暖夏凉。房间里的空调虽然没开,但是我并不觉得热。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你说,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室友搬走了,现在另外一间房空着。你的房间里,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一个书架。书架上的书很多,你说他一直在考研究生。你打开了电脑,播放起音乐,电脑是索尼的,音乐是滨崎步的。冲过澡后,我们躺在床上,电脑开始播放泰国的恐怖片。你喜欢恐怖片,而我不敢看,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就在最吓人的时候,我紧紧闭上了眼睛。那些恐怖的画面,一旦进入我的视线内,就会永远留在我的脑海,等到我一个人的时候,再跑出来吓唬我。 再去你的家中,气温已经变得十分高傲。五月天,盛夏光年,火炉的节奏。你带着我去坐了最近才开通的轨道1号线,是重庆的第一条地铁。这其实是我第一次坐地铁,长沙是没有地铁的。我毕业那年,才开始挖隧道。你特意带我进了第一个车厢,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驾驶室,以及列车前进时,遥远的前方扑面而来的视野。坐过地铁后,我们买了一个西瓜,拿着勺子,一人吃一半。你本来说要看恐怖片,被我阻止了。于是,你找了一部喜剧片,叫《修女也疯狂》。 端午节,公司放三天假,我去你那儿一起吃饭。到超市买了一些蔬菜,还有烤鸭。你在家里自己弄起了套餐来。我则负责在房间里玩电脑。相比,你真是勤快多了。吃过饭,你又找了一部恐怖电影看,叫《死寂》。我对玩偶没有特别的喜好,所以对这部电影也谈不上恐惧,只是整部影片所呈现的氛围让我不寒而栗。因为一半的时间,我要么紧闭眼睛,要么哇哇大叫,要么躲进被窝里,所以根本不知道整个剧情在讲些什么。你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还不停地一边跟我解释剧情,一边说我是个胆小鬼。而我则大方地承认,自己的确是个胆小鬼。因为没来得及闭眼,只不过是看到了几眼恐怖的画面,满脑子便都是恐怖的幻想了。 进入暑期,火炉重庆的气温达到巅峰。你在一家教育培训机构上班。恰逢《哈利波特》最后一部上映,你说请我看,还是在解放碑。于是,我们约好周末在解放碑见面。利用一周的时间,我在网上一口气重温了之前的七部。然后,我走进影院,终结了她。解放碑的影院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人最多的。你的几位同事也在。观看过电影后,我们几个一起打车回家。你跟我一起回到了五公里的家中。你告诉我,你的那位同事是外语教师,月薪上万。我表示怀疑。到广州出差的前几天,胡戈的租房到期,住到了我这里。恰好我要离开重庆去出差,所以你一个人享有了我的房间。 之后,整整将近两年的时间,我和胡戈极少联系。唯独一次,他打电话问我,之前身上长的水疱是什么。我告诉他只是普通的水疱。他说自己最近也长了,担心是感染了艾滋病,就去看了医生。最后,他安慰我说,不用担心幸好不是,可能只是梅毒,可以治疗。胡戈让我也要去看看医生,说是梅毒不治疗也可能恶化成绝症。 又一年多之后,我即将离开重庆,我和你见了最后一面。当时你住在工商大学江北校区。我们一起度过最后一夜,无意中看了你的电脑,聊天软件跳出窗口,是那种信息,看来你仍然是本性不改呀! “在重庆吗?需不需要一个伴?”我问。 “是。你是b?”胡戈说。 “fuck!你不知道我是谁?” “以前聊过。” “你是不是胡戈哟?” “是。刘?” “瓯越。” “哦,呵呵,我还说是谁呢。最近在上班还是读书啊?我天天都耍。你在重庆没?” “我在重庆,这么快就忘记我了。” “不是啊,我没有你的记录嘛。电脑重装了。你当时都这么收留我,这么大的恩情,忘不了的。有空一起出去玩呗,去游泳吗?你在上班?” “没有了,辞职了,准备回老家了。” “啊?你考上研究生了?那你现在在哪里?过来陪我几天呗。我反正也准备回四川了。这几天也没什么事。” “你在哪里?我在沙坪坝。” “我在江北工商大学,我下午有课,1点到5点,其他时间都有空。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票还没买,还要待几天。 “你考上研究生了吗?” “没有啊!” “你没考?那你干嘛辞职啊,你不想在重庆了吗?” “对啊!” “哦,真可惜了。你下午过来呗!” “怎么坐车,在哪个站下车?” “863终点站,你在陈家湾坐863,到终点站金源世纪广场下。” 周一下班后,我还是忍不住出门了,在大溪沟的肯德基,见到了胡戈。胡戈说带我去了他的家。到家之前,他陪我在街边摊上吃了点东西,他已经吃过了,所以看着我吃。 大溪沟这一片的老房子比较多,算是比较有历史的片区吧。沿着狭小崎岖的石板路,好像爬山一般,胡戈带着我来到了他住的地方。没有电梯,像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建起来的单位住宅。 屋里虽然有点儿黑,但是非常凉快。胡戈显然比较怕热,还是开启了空调。在他的房间里,我看到了一张床铺,一个书桌,一个书架,书架上大部分是考研的书籍。 有时候,明明知道只是普通朋友,却又总会认真起来。也许是因为曾经深深体会过,永远失去一个人的痛苦,所以才不自觉地对胡戈上心吧。 很快三个月过去了,胡戈那边的房子到了租期,我便让他先搬过来和我一起住。这只是暂时的同居而已,等找到了适合的房子,胡戈就会搬走。 我们彼此心里都笃定,他还牵挂着那个在异地成家的男友,而我仍然深爱着远在天国的亲爱的涂皓。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流年似水,我们早已不在彼此的身边。还剩下些什么? 有一天,在普鲁斯特的世界里,我发现了自己潜意识里的一个秘密。原来,虽然你消失在了我的现实世界里,却始终存在于我的潜意识中。正如《追忆似水年华》里写的:“爱情的本质在于爱的对象本非实物,它仅存在于情人的想象之中。” 曾经我以为,当我合上《追忆似水年华》最后一页的时候,我会写下一个完整的故事。而如今,就只剩这些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是会梦见你。有时候你在远方,我跑向你,越来越近的时候你又突然远离了我。有时候你就一直在我的眼前,我看着你的脸,轻轻的走近你,把你拥抱在怀里。梦醒的瞬间,我可以清晰的记得梦里的每一个画面,短短的几分钟后,记忆力严重衰退般,梦里出现的你在脑海里越来越模糊。我继续躺在床上,努力闭上眼睛,试图进入潜意识的状态,可意识流的穿梭速度让我望尘莫及,只留给现实里的我无限的失落。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22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