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苏》 正文 第1节 梓苏 作者:古月音欠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梓苏 作者:古月音欠 文案 饶家大公子,躲过了官场的勾心斗角,认真的教书育人,天生羸弱的身体,注定他是一个小受,梓苏作为一个夫子,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小地方,他只求平安度过一生,但是,天不遂人愿啊,他莫名其妙的得罪了江湖的魔女,又莫名其妙的卷入暗杀,重点是他心软救下的人居然是朝廷派来杀他的人,他真的只是一个本分的乡下夫子,他才二十二,不想就这么死了,可他还有一家子亲人 内容标签:恩怨情仇 搜索关键字:主角:饶梓苏古漓苻檩 ┃ 配角:兰织莫苻寅沈映初 ┃ 其它:古言弱受 第 1 章 穆婷手里环抱着一个小婴孩,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前进,那是家的方向,更是他的方向。小婴孩或许是被风吹的受了凉,一直哭闹着,连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穆婷心疼的搂紧小婴孩,加快行走的步伐。 饶大哥,我回来了。 “小婷姐,你是我嫂子最信任的人,我也一直把你当作我的亲人,而今,我只能求你了。”水墨衫女子在小婴孩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吻,然后转身跪在了穆婷的面前。 “大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我穆婷受不起。”穆婷想要拉起面前的女子,她却纹丝不动,“扑通”一声,穆婷也跪在了地上。 “我求小婷姐带着大哥的孩子离开,走的越远越好。我已经为大哥一家三口立了灵牌,再过几日,我也将离开扬州了。我知道一个女子带着孩子不容易,可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水墨衫女子似乎不舍,又给了婴孩一个轻吻。 “大小姐,小少爷还活的好好的,怎能立了灵牌。”穆婷看着女子手中的婴孩,一双灵动的眼睛,像极了自家小姐,不觉逗弄了几番。 “扬州再无苏家,从今起,苏家也只余一介女流苏未。只有这样,才能保他平安,小婷姐,他姓什么都好,只是别再姓苏了。”女子把婴孩递给穆婷,然后给她套上包袱,温柔的摸着婴孩的小脸,“小子,你可一定要好好长大,不然小姑走到哪儿都会心疼。” “小婷姐,你带他走吧,剩下的事,都交给我处理。小婷姐,欠你的,我苏未下辈子一定给你还上。”穆婷抹干净眼泪,抱着小婴孩离开,她知道,就算大小姐不这样请求,她也定会好好照料这个孩子,这是自家小姐的孩子啊。 穆婷是被自己亲爹卖给了人贩子,几经转手才到了扬州白府。那是正值白府为独女添置嫁妆的时候,因为带走了几个陪嫁丫头,白府这才到市场买回了几个丫头。 她是她们中最小的,也是最笨的,老是不得前几任主子的喜欢,总是被转手。服侍小姐试穿嫁衣,她拿着金簪,不小心扎到了小姐的手,穆婷听着嬷嬷们的咒骂,她觉得自己死定了。可小姐扶了她起身,“我喜欢这丫头,就让她随我去苏哥哥家吧。” 一待,便是三年,小姐的这份恩情,她穆婷永生难忘。 穆婷走了已有一月余,终于出了扬州到了这山野小村,一路上她小心翼翼,怕饿着了孩子,又怕冷着了孩子,看着他越发圆润的小脸,穆婷哭了,这样漂亮的孩子,今后就是自己的孩子了。 夏的气息越来越浓烈,穆婷也觉得红日晒得她睁不开双眼,更别说这刚出生的小婴孩,一热一冷间,终是难受的哭闹起来。穆婷早已看见了熟悉中的小村,到了熟悉的小屋,见孩子哭的更用力,穆婷着急的拍打的木门,未有反应,难道她的饶大哥已经伤心离去? 穆婷抱着小婴孩,蹲在屋前哭了,她在这儿无依无靠,该怎么办? 小婴孩或许是感受到了穆婷的伤心,陪着哭的更大声。 “姑娘,你这是……”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声音,穆婷抬起头,见到了熟悉的面孔。 “饶大哥,梓儿病了。” 饶青十岁没了爹,十二岁没了娘,孤苦无依自己把自己养大,他一穷苦农民,什么都没有。只有穆婷对他好,从小围着他“饶大哥,饶大哥”的叫,更是不知道偷着给了他多少吃的。饶青身边只有穆婷一个女子,他的眼里也只有穆婷一个女子,他说,等她长大了,他就娶她。 穆婷长到了十五岁,出落得越□□亮,饶青依了承诺前来提亲,一只母鸡,两袋粮食,穆婷的爹嫌弃饶青清贫,赶了他出门。穆婷不知哭闹了几次,爹还是不同意,穆婷一气,砸了自家米缸,“爹你这么爱钱,怎么不把我卖了换钱。” 穆婷就这样被送到了人贩子手中,辗转各地。 她曾经给饶青寄了一封信,说是等她回去,饶青的身边有了其他女子,可他的眼里还是只有穆婷一个女子。见到穆婷抱着小婴孩回家,他不在乎,他只要,她回家。 “婷妹,别担心了,大夫说他已经不烧了,好好看着应该就没事,倒是你,别把自己累坏了。”穆婷已经三天没合眼,看着小婴孩退了烧,她答应过大小姐,会照顾好小少爷,可就在这短短的时日里,她就让小少爷病了,她怎会心安。 “饶大哥,看着梓儿,你不怪我没有信守我们之间的誓言吗?”穆婷还是会害怕,怕着一切都是她的梦,等她醒了,饶大哥就不见了。 “我相信婷妹。”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梓儿是我捡来的孩子,饶大哥,你会扔了他吗?”穆婷死死拽住小婴孩的被角,她不确定,要是饶大哥真不喜欢梓儿,她就带着他离开。 “怎么会,梓儿是婷妹和我的孩子。”穆婷扭头扑进了饶青的怀里,眼泪浸润着他的胸膛。饶青安慰着,穆婷却什么也听不见,失了小姐的伤痛,一月担心的委屈,她现在要流了干净。 “穆叔半年前已经去世了,就葬在我们常玩的那块地,婷妹明天和我一起去祭拜他吧。”穆婷当然恨她的爹,可他还是养她长大的亲爹,想着他们相依为命的日子,眼泪更加止不住。 苏家变卖的家产,除去债务和家丁的费用,余下的苏未都留给了穆婷,虽然不多,但也够小家用个几年。穆婷和饶青用这些钱置了一方土地,种上四季的特菜,卖给当地的小酒馆,倒是赚了一些小钱,熬过了清苦的日子。饶梓苏五岁的时候,穆婷给他添了一双弟妹,饶梓苏那时候就知道,他有了弟弟妹妹,他要爱他的弟弟妹妹。 “晓晓,晔儿,快进屋吃饭了。”小木屋中,穆婷正在摆弄刚做好的饭菜,屋前两小儿正在玩泥巴,大约七、八岁的年纪。听见娘亲的喊叫,饶暮晔急忙钻进小木屋,伸手偷吃桌上的鸡腿。却被穆婷用筷子给打落。 “这是给你们大哥补身子的,晔儿可不许偷吃,爹和娘亲可是会生气的。”饶青家在这个小村里,也算小有名气,穆婷舍不得从小木屋搬离,饶青只好扩建小木屋,一家五口,守着自己的小幸福。 “娘亲偏心……” “大哥身子弱,需要养着,晔儿难道不喜欢大哥了吗?”饶梓苏未足月便出生,月里又受凉发烧,身体本来就不好。买了田地后,饶青更没了多余的钱财,饶梓苏的身体就一直拖着。穆婷对他的爱护,当然更多一些。 “晔儿最喜欢大哥了。”暮晔小,但他懂的东西却多。在他五岁的时候,信了同村其他小孩的胡言,指着穆婷吼了一句“娘偏心大哥,我一定是娘捡来的,我讨厌娘和大哥”就匆匆躲进了后山的林子。这是暮晔与同伴最常玩的地方,自然最是熟悉。见天色越来越暗,暮晔仍是没有归,穆婷这才急着和饶青到处找人。饶梓苏偷偷的出了家门,在后林磕磕绊绊的找着自己的弟弟。穆婷从来不放心梓苏一个人,走哪儿都得让暮晔陪着,更是没许他往后林深处走,怕被虫子咬了。 暮晔本来就是个调皮孩子,说的话也不过心,又想起村里老爷爷说山里有吃人妖怪,害怕的又跑回了家。穆婷见了他,总算放下心来,这才听暮晓说大哥找二哥去了。梓苏被找到时,天刚蒙蒙亮,山里的草地,树叶都是湿漉漉的,像刚沐浴的孩子,清爽,大方。梓苏缩在一个斜坡底部,眼睛紧紧闭着,小脸被碎石划破,血丝已经凌痂,额角渗着小汗珠,浑身通红,发着高烧,嘴里断断续续的念叨着“弟弟”。暮晔见了那时的梓苏,抹着眼泪抽抽搭搭的道歉,“大哥,都是晔儿的错,晔儿最爱大哥了,大哥不要死。”暮晔此后的很多年里,都忘不了那时梓苏的样子。 “晓晓也最喜欢大哥了。” 饶梓苏家的小妹,可不是一般人能惹的,张牙舞爪,是头小狮子。穆婷对暮晓可真的只有无奈,像是多有了一个小子。曾有一次,邻居带着自己孩子找穆婷评理,原是暮晓和他家孩子打了一架。看着孩子脸上深深地爪痕,右眼的淤青,嘴角还有些红肿,梓苏就知道自家小妹惹不得了。暮晓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扬起拳头警告邻居小孩。换来了穆婷的一顿狠揍,暮晓不甘心,眼眶湿润,泪水在里面打转,“本来就是他侮辱大哥在先,娘怎么不问理由就打晓晓了。”邻家小孩其实也不是侮辱梓苏,只是说他长得一副病弱样子,以后怕是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挨了暮晓的打,当然更不甘心。 “晓晓做的好,谁欺负大哥咱就揍谁。”饶青的话更是助长了暮晓的气焰,小丫头扑到饶青怀里,对着邻家小孩眉头一挑,表示不屑。穆婷瞪了饶青一眼,然后不停的向邻居道歉,最后拿了些钱财这事儿才算平息。 十年的光阴匆匆而过,像白驹过隙,穆婷还什么都未来得及准备,饶梓苏已经长成了。饶家的家业也越来越大,但也仅限于他们的这个小村,穆婷还是喜欢住在这个温暖的小屋,守着一家的小幸福。 “娘,梓儿回来了。”梓苏踏着夕阳的余晖闯入了小木屋,穆婷停下手里的针线活,一脸笑意的接过梓苏的背篓,里面满是草药。 “又去采药了?不是说了咱家不缺这药钱吗?”穆婷心疼的说着重话,拉着梓苏坐在旁边替她拉线。穆婷不愧对苏家的任何一人,梓苏被穆婷护着长大,重活全是饶青和暮晔的,轻活是穆婷和暮晓的,梓苏想要帮忙,穆婷怕他累着,从不让他过手。梓苏也算为饶家添光,三个孩子中数他最喜认字作诗,小小年纪就是当地的才子,穆婷很是欣慰,可梓苏不喜功名利禄,也就不愿赶考入仕,成了一名教书先生。 “梓儿是想要多识些药草罢了。”梓苏小时身子骨弱,时常害病,家中更是各种补药,一来一去间,也就懂了不少药草的作用,便常在下学后,从后林带回一些药草,备在家中。 “梓儿,你也二十有二了,可有看中村里哪家的姑娘?娘给你找人去提亲。”桌上的饭菜在梓苏回来前就已备好,穆婷在闲谈间等着其他人。 “娘……” “梓儿这是害羞了?跟娘说说,娘绝不会笑话你。”梓苏长得白净,身材修长,五指不沾阳春水,又满腹文采,自然得姑娘的喜欢,梓苏在学堂时常收到莫名人送来的各类小礼品,但他从未带回家,都分给了他的学生。 “娘,梓儿自己明白,不想拖累别人,愿意永远侍奉爹娘。”梓苏虽受女子的喜欢,却不受这些女子爹娘的喜欢,都是农人家的儿女,谁想要在自家供一女婿?这再美丽的外表,也抵不过会下地的一头牛。 穆婷听了这话,只是叹了口气,她又怎会不知。在这个偏远的小山村,乡人看的都是一手好活计,谁不盼女儿嫁的好,给自家人添福添财。穆婷却不后悔让梓苏这样长大,她相信梓苏会受保佑,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村里的这些个野丫头,是配不上这如仙般的梓儿,她的梓儿,是世间最好的梓儿。夕阳已经落入了山里,找不到踪迹,暮晔才跟着饶青回了家。 第 2 章 皇宫后殿,天子的寝宫,长发斑白的老皇帝正在发怒,他随手拿起面前的奏折扔到跪在大厅正中的大臣身上,“你不是说苏家最后的血脉已经落地绝气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这饶梓苏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收到暗卫的密报时,老皇帝差点气的转不过气,他费尽心思总算让苏家彻底覆灭,无论在是官场或是商场就此消失,本来只剩一个饶梓苏对皇室不再构成威胁,但作为独掌大权的老皇帝来说,饶梓苏的存在,就是碍了他的眼。 “皇上冤枉,当年老臣为确保万无一失,暗中打开过苏家的棺木,也见了那刚死的小婴儿,这饶梓苏,怎么会是苏由的遗子。”官服装扮的老头儿抬起头,他的白发中,只夹杂了几根青丝,却仍能立在这朝堂之上,可见老皇帝对他的倚重。 “你是怀疑朕在污蔑你?杨和,你好大的胆子!” “微臣不敢。”老头儿又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他深知老皇帝的脾气,这算是触了他的逆鳞,额头上不断的渗出冷汗。 “哼,谅你也不敢。朕看你也是老了,朝堂已不适合你,朕许你告老还乡。”老头儿激动的不知言语,一个劲儿的磕头,许久以后才答道“微臣谢主隆恩”。杨和早有辞官归乡之心,只是老皇帝一直不肯放人,他明白老皇帝不放他是担心他手握的人,现在放人,也只不过是因为苻檩已经接手了他的大半人,饶梓苏之事是一个借口而已,“檩王,朕最信赖的就是你,这饶梓苏绝不能留,不可让朕失望。” “是,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苻檩私下调查过饶梓苏,深知他是一个无辜之人,只能替他悲哀投错了胎,天下之大,竟然随了苏姓,怪只能怪阎王无情。 苻檩是当朝皇后的嫡子,自小学识渊博,能文能武,可以说是准太子,深得老皇帝的喜爱,大事小事总会让苻檩在一旁侯着。苏家一案本就是老皇帝的独断,苻檩私下追查,才弄清楚当年事情的原委,虽不赞同老皇帝的狠下杀手,但也理解老皇帝的做法,苏家在扬州越来越有声望,生意甚至影响王都,他也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威胁存在。苻檩领命退出寝殿,和他一起出殿的,还有七皇子苻寅,他的母妃是老皇帝的宠妃,也是司徒将军府的大小姐,他素来与苻檩不和,“二皇兄,七弟等着你的好消息。” 苻檩转身进了后花园,匆匆的给皇后请安后,带着自己的小厮赶回府准备出发。君越就在这时突然拍了苻檩的左肩。 “苻檩,皇上要你一个王爷解决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呵,他还真是看得起你。”君越自小与苻檩成伴,君越是孤儿,确是一身天赋,苻檩的师傅不忍让他这样的奇才流落街头,就收了他为徒。 “父皇疑心再重,也不会让我去做这件事,这定与寅王脱不了关系,君越,我离开了王都后,还需要你多多替我留意寅王府,我尽快回来。”君越不愧是武学天才,不到而立就已凭实力接管王府的暗卫,苻檩对他从来不藏话,与他称兄道弟。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要自己下江都?”君越的眉头微皱,不敢相信。 “是。” “什么,要他命我随便派遣一个暗卫就可以了,不用你亲自去,江都甚远,眼下的事情又需要你主持,况且,你从未一人出过远门,我不认为这事可行。”君越看着苻檩弄得乱糟糟的行李,只得扶头叹气,他不知从小替苻檩整理过多少次房间,怎么教苻檩他也学不会,沉不下的脾气,迟早会吃亏。 “这次我必须亲自去,江都有一个人我不得不见。” “原来是为他,我明白了,他的事确实不能再拖。但是,苻檩,带上红梨,我方可放心。”红梨算是君越培养的最得意的弟子,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剑法更是毫不逊色。君越平时都是安排红梨以侯身丫头的身份照顾苻檩的饮食起居,也能更好的保护苻檩。 “不行,带上她会拖慢我的进度,遇事我也难以顾她,还是我自己去吧。”苻檩看君越脸色不好,给了他一个微笑,“放心吧,你还担心我的武功吗?别忘了我们可是出于同一个师父,怎么样,要试试吗?” 看着苻檩一脸的得意,君越的担心也少了大半,吉人自有天相,而苻檩可不是一般的吉人。派红梨跟着,是为了方便苻檩,如果成了负累,那就得不偿失了,“算了算了,苻檩,你脑子里怕是除了皇事便再无其他了,我与你说不通,你小心就行,寅王府有我盯着,放心,有事我自会通知你。”君越不想再多话,怕被苻檩气死,脚尖一点,飞身上房离开。 “君越,我家的房瓦,你倒是给我安好。” 到了佳节日子,饶梓苏早早放了学生回家,他见天色还早,就又独自一人进了后林。十岁时的经历虽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创伤,可后林对他的吸引不单单只是那些草药,还有那些他救过的小东西,它们需要梓苏。饶梓苏右手持一竹杖,背着半篓的草药,用左手袖角擦擦额头的汗珠,又继续往后林深处走,今天的收获可以说是不小,省了他十日的药钱。 “兰姑娘,你还是别再跟着我了,我古漓不值得姑娘如此倾心。” 饶梓苏没想到这样的深林里竟然还有其他人,他向着前方看了一眼,一手持长剑的蓝衣姑娘,正抬臂拦着一位银白衫男子。饶梓苏不是八卦之人,更清楚的明白这不是好惹的两人,想着绕过他们默默离开。 “古漓,我岂是说放弃就放弃的人,只要你还未娶妻,我就一定会追着你到天涯海角,我不信你不感动。”饶梓苏听着这话,暗自佩服这女子的勇气,看这样子,女子追这银白衫男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你……”古漓气结,他不过是执行任务闯了一次时月教,竟被这魔教的小丫头给缠上了,想他也是堂堂尘印阁阁主,但对这丫头是真的无可奈何 。古漓话锋一转,瞄见突然闯进他视线的饶梓苏,轻跃至他的面前,伸手搂住梓苏的肩膀,“我与她两情相悦,已经定下婚期,下月就大婚,今天带你来这儿就是与她见面,兰姑娘,你还是走吧。” 饶梓苏是真的想要默默离开就好,可古漓似乎不如他的愿,蓝衣女子手中的长剑抖了一下,怒了,他还不想死在这儿,赶紧开口,“咳咳,这位兄台,请你自重,我是货真价实的男子,何谈嫁你为妻。”古漓明显怔住了,这哪里长得像个男子?可不怪他错认。 “没错,我喜欢的就是男子,兰姑娘,我们真的不合适,难道你要花心思在一个永远不会对你动心的人身上?”古漓只能顺着饶梓苏的话说下去,只要能让兰织莫放过他,他说怎样都愿意,承认喜欢男子又算得了什么。 饶梓苏想要在开口,但古漓早已悄悄点了他的穴,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期盼蓝衣女子别信古漓的话,别中他的圈套。 “好,你给我等着。”对饶梓苏说的。兰织莫伸手劈断开了旁边的树木,留下这话飞身走了。饶梓苏不得不佩服女子的妒忌,他分明就不认识这个银白衫男子,这么蹩脚的谎话?难道她看不出?得,他饶梓苏又莫名其妙的被人记恨上了,还是一个武林高手,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今后的日子可咋过,他还有一家老小啊。 古漓见小丫头身影不见,心中一乐,这才解开饶梓苏的穴道。却被饶梓苏反手拉住,古漓一愣,表示不解。 “这位兄台,你倒是没事了,我可是被那姑娘记住了,就准备这样走?”古漓听完这话,神色渐渐暗淡,可惜了这一副如画般的面孔,竟然是这样贪婪的人。古漓掏出了身上的翠玉配饰,塞到饶梓苏手里。 饶梓苏本想让古漓保证他的安全,没想到被他误解为贪财。梓苏的脸瞬间红了,是恼怒。把手里的配饰扔到一旁的草丛,看也没再看古漓一眼就走了,梓苏还就不信了,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还会栽在一个女子手中不成?只要下次见到再解释清楚就行了,要这人的保护,才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古漓拾起翠玉配饰,暗骂梓苏的不知好货。 饶梓苏原以为那位蓝衣女子会找上他的麻烦,近几日一直思虑该如何对她解释,但十日的时间已经悄然而过,他还是他的夫子,与以前并无不同,梓苏渐渐相信,女子冷静后许是明白了古漓的诡计,也就放弃了他这个俗人。心里不觉暗暗庆幸,看来这兰姑娘并不傻啊。 饶梓苏刚好松了一口气,学生宝儿又是极为的淘气,藏了他的戒尺逃到了后林,梓苏虽然恼怒,但也不能和孩子置气,罚了宝儿陪他下学后整理学堂。宝儿心不甘情不愿的拿着帚子扫来扫去,梓苏在一旁看着,笑着摇摇头,又拿着书低头批注。 “嘭”的一声,拉回了梓苏的思绪,吩咐宝儿在学堂里侯着,自己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宝儿虽是嘴上答应,可还是抑制不住的好奇,偷偷的跟着梓苏出了门。“啊……”宝儿害怕的瑟瑟发抖,紧紧的拽着梓苏的麻布衣袖,躲在梓苏的身后,透过眼角瞅着面前这浑身是血的玄衣男子,“夫子……” “宝儿别怕,你先在一旁等着,夫子要把这位哥哥扶进屋。”宝儿毕竟是农人家的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听梓苏这样说,更是不敢放了梓苏的衣袖。饶梓苏无奈,只得把男子整个撑在自己身上,带进了他平时休息学堂旁边的小屋。结果弄得梓苏浑身都是血迹,染红了他的素白麻衣,梓苏看着已经穿到了男子身上的他的另一衣衫,思虑后决定留宿小屋,他这样回家,娘指不定会更担心。 “夫子,那哥哥身上有好多刀痕,娘说这样的人留不得,夫子还是快把他扔出去。”梓苏见天色晚了,拉着宝儿的小手,亲自送他回家,路虽然不远,但梓苏不会放心让宝儿一个人回家。 “宝儿,哥哥受了重伤,如过我们把他扔出去了的话,哥哥就会死,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梓苏看见他的刀痕时也吓了一跳,纠结着要不要救这人,救了,定会招来一个大麻烦,要是不救,他饶梓苏一生都会不安。 “夫子,万一他是坏人呢?” “这……”梓苏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世上的人本就不分好坏,善心每一个人都会有,善事每一个人定都做过,就这一点,他就值得他饶梓苏救。“那哥哥像坏人吗?” “像,宝儿觉得他像。”孩子一脸认真的点头,用干净的手指戳着自己的下嘴唇,随着梓苏的脚步稳稳的向前。 “呵呵。宝儿,到家了,不过你得跟夫子许个诺,好吗?”宝儿变得疑惑了,他突然觉得今日的夫子温和了许多,“那位哥哥是宝儿和夫子的秘密,宝儿不许告诉爹娘。宝儿同意的话,夫子以后就允许小丫进学堂和你一起上课。”饶梓苏是个大意的人,他到今日才知道,王婶的小女儿常常躲在门外听他讲课。梓苏本来就替这些女儿家可惜,知道小丫偷听后就决定让她一起,现在只不过拿了个借口,堵宝儿的嘴。 “真的?宝儿听夫子的话,绝不说,夫子也要让小丫上学。”宝儿自小就与王婶家的小丫玩的要好,藏戒尺也只是因为小丫想玩。 “好,宝儿帮夫子一个忙,去夫子家,把这纸条交个晓晓姐姐,不许给别人看,否则夫子就不让小丫念书。”宝儿高兴了拿着纸条奔向了饶家,梓苏看了一会儿,也放心的回了学堂。 第 3 章 第二日一早,饶暮晓带着换洗的衣物和外伤药赶到了屋,满是不快。撅着小嘴,插着小手数落着饶梓苏的不对,“大哥,这样的人你也敢捡回家,是书读多了傻了吗?你看看他身上哪里还有个好地方,全是刀伤。一看就是亡命之徒,要是仇家追来了,你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等着给他陪葬吗?我的好大哥,你发善心救救兔子,野鸡类的小动物也就算了,这人,你千万不能救他。你说万一他醒来后恩将仇报,要杀你灭口,你让娘可咋活……” 梓苏默默的听着暮晓的唠叨,他知道暮晓刀子嘴豆腐心,说说心情也就舒畅了,她总不能真的把他扔出去。梓苏仔细的替男子擦干净脸后,又把暮晓赶出小屋,替男子换衣上药。梓苏伸手摸了摸被划了一刀的脸,“真是可惜,多俊俏的脸蛋,再潜的刀痕也是会留下伤疤吧。” 梓苏赶了暮晓回家,让她帮自己给家里掩饰,不让事情败露,暮晓气结,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梓苏安排男子住在小屋,自己照常每日去给孩子们授课,小丫如愿的进了学堂,宝儿在下学后有时也会去看看那位“坏人哥哥”,暮晓怕自家大哥两头忙碌受累,每日都来照顾着男子,久而久之,她到看他不一般了。梓苏看着小姑娘的娇羞样儿,也自的让了时间给饶家小妹。白日留暮晓在小屋照顾他,夜晚送她回家。 苻檩醒的时候,夜幕早已降临,天际连一丝白光都消失了,只隐约闪烁着明黄黄的烛光,烛光边是一位身着粗布素色麻衣的男子,他正在仔细的翻着书,苻檩看不清男子的面容,只隐隐看着他的轮廓,异常削瘦。待苻檩走近,饶梓苏给苻檩最初也是最深的印象,破落的小屋哪里配的了这样闲适的神情,陋室非陋人。 “呃?醒了?你已经了昏迷五天五夜,肯定饿了吧,我去给你盛些小粥,我小妹亲手熬的。”梓苏自己小尝了一口,又把粥递到苻檩的手里,挪开自己的位置,小心扶他坐下,“还好粥是温热的,不会伤胃。昏迷了这么久,身子会很虚弱,不宜太走动,吃了粥就上床好好休息。“ ”你伤的太重,我又怕你仇家找到你,没敢给你找大夫,这些都是我自己配的药,不知道你是否有不适感,要有不适感,定要告诉我。” 苻檩喝完一些小粥之后,总算感觉好多了,但身体的疲惫感还是很重,向饶梓苏道谢后,又匆匆爬上小床睡着了。这天下还未打下,他绝不会丧命于此。饶梓苏本来也想着询问苻檩一些事,但看他脸色苍白,手脚无力,走起路来飘飘浮浮,也认为他还需要休息,便没再说什么了。 次日苻檩早早醒来,看见梓苏趴在案桌上睡的正香,四下望了望,才发现屋内只有一张小床。苻檩轻轻的起身,给自己穿上鞋子,走到梓苏的桌前掏出一张小纸条,轻巧的写上小字,趁梓苏还在熟睡的时候,唤来自己的鸽子送信给君越,苻檩咬牙切齿的说,“这事儿一定与寅王脱不了关系,他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咦?你醒了?我大哥知道吗?他冒了很大的风险救你,你可别不知图报。”苻檩被突然闯入的女子吓了一跳,以为她是那些杀手,伸手抄起旁边的木条,想要直取她命,苻檩不想让干净了饶梓苏身染鲜血。听她说话,才想起这是梓苏昨夜提到的小妹。 “原来你就是他的小妹,多谢你们兄妹的搭救,我宋苻檩绝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还望告知姓名,待我回了乡,定要好好答谢你们。”苻檩悄悄地放下手中的木条,拱手作揖,表示感谢。 暮晓才不理会拿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家伙,径直去叫醒饶梓苏,探了探他的体温,看他脸色还是正常,又替大哥揉肩捏背。 “诶,都是因为你,我大哥这些天睡不安慰,身体都累了好多。大哥本来身子就弱,经你这么一折腾,怕是又要吃那些苦药了。既然醒了,你就赶快离开吧。”暮晓不是没看见苻檩的小动作,正是因为看见了,才会更加的生气,她好歹也照顾了苻檩,他居然还当她是图谋不轨的人。 “晓晓,他醒了大哥方可放心搬回家住,这儿空着刚好可以借给他。他刚醒来,身子还很虚,你这赶他走,身无分文的,岂不是赶尽杀绝。”梓苏打开暮晓放在桌上的食盒,拿出里面的一盘糕点,呡了一口,直嚷嚷着好吃,拉着苻檩和他坐在一起,吃暮晓做的点心。 梓苏心里哀叹,总算是绕过了这个话题,要是让晓晓继续闹下去,恐怕晓晓不只是赶他走这么简单了。 “晓晓?姑娘你叫晓晓?哪个晓?” “暮晓,饶暮晓。我的大哥,就是饶梓苏,他可是我们村里有名的才子哦。”暮晓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刚刚才和他缓和了气氛,现在又陷入了一片沉寂。而自家大哥还是一脸享受的样子,根本没注意暮晓和苻檩的尴尬。 苻檩没想到,自己要领命要杀的饶梓苏,居然会救了他一命。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那就多留他几天性命,打定主意,苻檩便安心住下。 “亡命徒,你哪儿人?怎么会浑身是伤的躺在学堂门口,莫不是和哪家小姐私奔被追杀吧。”饶暮晓闪着大眼调侃。 “晓晓,不得无礼。”饶梓苏看她没大没小,自知平时太惯着她。 饶暮晓看着大哥快要生气,立马收拾食盒,“哎,没趣。大哥,我先回去了。” 苻檩想了一会儿,还是叫住了饶暮晓,“饶姑娘,你做的真好吃。” 饶暮晓瞬间脸红,匆匆跑开了。一时间,小屋内只剩了苻檩和饶梓苏。 “饶……”一时无言。 “梓苏,饶梓苏,你叫我梓苏就好,我就叫你苻檩吧,相遇便是缘分。”梓苏对着苻檩露出一个微笑,他本就美得无与伦比,似乎又因为这一微笑,更添了温和。苻檩不得不佩服梓苏的爹娘,竟然用小村的水,养出了这样浑然天成人儿,他从未见过比梓苏更清秀的男子。 “我要去给孩子们授课了,你就在放心休息吧,没人会来打扰,要是无聊,这架子上的书你都可以拿着看,也可以出去走走。我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学堂,有什么事叫我就行。还有这桌上的药,你别忘了喝。”梓苏出门前的尊尊叮嘱,逗笑了苻檩,让他想起了远在王都的母后。 “梓苏,你一直都是这般为人操心?” 梓苏呆愣了一会儿,他倒是从来没注意过这些,因为暮晔和暮晓从小就能惹事,他许是习惯了唠叨,“好像是我的担心过多了……” “苻檩,我就先走了。” 梓苏离开后,苻檩喝了药,就草草的上了床休息。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朝向西方了,桌上有几个馒头,一盘小菜,加上一碗可能已经凉掉的小粥,小粥的碗底压着一张纸条,苻檩拿过一看,只有短短几句:见你熟睡,便没有打扰,桌上的食物留给你。 苻檩确实很饿,安心的吃完梓苏留下的午饭。睡足饭饱之后,苻檩决定出门走走。他早就听说南方的景美,到处都是青山绿水,不似北方的一片荒漠。当初他连怎么到了这儿都不清楚,要不是有人下药,以他的身手,怎会弄得一身狼狈?想到这儿,苻檩没有了看风景的心情,转身回了小屋。 苻檩闲得无聊,抽出架子最上层的书想要解闷,苻檩不得不佩服写的一手好字的梓苏。像是在纸上游走,却不凌乱,每一字都清楚,令人赏心悦目。从小父皇就教导他,男儿的字一定要霸气,特别是作为王爷,不能少了威严,让人一看就折服,苻檩也深信这点。但梓苏的字不同,像他的人一样,修长清秀。 “不入仕途,真是可惜了。” “我大哥不去当官,也不可惜。”暮晓在门口出现,不客气的把手里的衣服扔在苻檩面前,听他“呲”了一声,知道定是挂着了他的伤口,立马跑到苻檩面前替他查看,见他没事,才发现自己与他贴近,脸红,背过身去。 “这是大哥让我带给你的。”两人沉默,或许是太尴尬,暮晓顺势聊起了梓苏,“我大哥打小就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夫子都说大哥要是赶考,定能功成名就,我娘不许。娘不想大哥去当官,官场的尔虞我诈,谄媚奉承,以大哥的性子,入了官场也只能被别人给欺负。娘不想大哥去受气。” “大哥脾气好,对谁都不忍心,是个十足的大好人。宋苻檩,要不是你遇到的是我大哥,早就死在街头了,当初的刀伤,谁还敢给你治,更别说把你带回家,也就我大哥这个傻子,还敢救你。”苻檩也明白自己的情况,平常百姓会被吓着,对梓苏存有有感激,所以他醒来后,一直没有对他下手。 “晓晓姑娘,你大哥,可否婚配了?”苻檩愣住,这算是什么。 “是她们没有福气,我的大哥,自然得有大人物来配。” “哪有什么大人物,晓晓,在我们这儿,你就算是大人物了,家护喻晓的刁蛮大小姐。再这样下去,可就没人敢到我们家提亲了。”梓苏送走了孩子们,就赶到了小屋,哪知刚进门,就听到了暮晓的话,想想就觉得好笑,他饶梓苏,是没人敢嫁啊。 “哼,那我就赖着爹娘,让大哥你养我一辈子。”暮晓冲着梓苏做个鬼脸,扬起右手臂,向他展示手上的食盒,“馋猫大哥。” “是是,大哥是馋猫,那晓晓快来我喂饱我这个馋猫吧。”苻檩没插话,其实他挺羡慕他们兄妹,自由自在,没有争斗,这才是亲人。小时候的苻寅也爱粘着他,二哥二哥的叫的亲热,但皇家的孩子,生来无情。 第 4 章 苻檩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也可以这么多话,从他们吃饭起,暮晓就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直到一把白晃晃的刀砍断他们面前的桌子,苻檩急忙侧身躲开,把梓苏拉起身,拼命往门口一推,“快走。” 他们一出门,就被眼前的情景吓着了,二十来个身穿黑衣夜行服,蒙面的人提着刀,毫不留情的向他们露出杀意。苻檩顿时感到紧张,懊悔应该早些离开,不该给饶梓苏兄妹带来杀身之祸。 他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会武功的饶梓苏兄妹对他来说是负累。 无命向少主发出求救信号之后,迅速加入这场混战。苻檩看着这位及时出现的高手,点头向他表示感谢,不然,今晚他们三人都将葬身于此。这些皇宫里的杀手,玩起刀来从不要命,他苻檩一人,最多只能自保。 “这位大侠,相逢便是有缘,多些你的救命之恩。” 一会儿时间,无命就利落的解决了几名杀手,苻檩佩服,暗自庆幸他们不是敌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苻檩虽一直仔细保护饶梓苏兄妹,可人数实在太多,暮晓很快被冲散。苻檩和无命因为被杀手团团围住,眼见一人提刀追在暮晓的身后,却无能为力。暮晓被吓得绊倒在地,身子瑟瑟发抖的不敢移动,饶梓苏被吓着了,眼里的惊恐不断放大。 晓晓是他最疼爱的小妹。 “晓晓……” “不……”苻檩看到一旁的梓苏冲过去,把饶暮晓护在身下,心痛蔓延。 “哐当”一声,想象中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身上完好无损,没有被划开的痕迹,梓苏睁开眼睛,只见银白色的衣衫沾了少许血迹,像一朵妖艳红牡丹,在黑夜里悄然绽放,梓苏望着他,呆在原地,古漓来了。 “还愣着干嘛,你是不想要命了?那也别拖你妹妹下水。”兰织莫看着这书呆子的傻样儿,真想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啥,现在的情况下,居然还有心情盯着古漓出神。 兰织莫把他两领到安全的地方藏好,然后看着苻檩三人在一旁厮杀,悠闲的哼着小曲儿,时不时的还发出惋惜的哀叹,根本就没有要插手的意思。梓苏更疑惑了,难道兰织莫就不担心古漓受伤吗 “兰姑娘,他们是不是需要你去帮一下。” “帮他们干嘛,没有你们,这些人对他们来说练手都不够,何必脏了我的剑。”梓苏语塞,谁让兰织莫说的是事实。 “诶,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们碍手碍脚?别小看本姑娘,我可是把隔壁的小刘打的满地找牙。别惹我,小心我连你一块揍。”暮晓撸撸衣袖,捏紧拳头做势要打兰织莫,她看不惯兰织莫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明明和她一样是女子。 “你?也就是小孩子打架。我可没兴趣,免得别人说我时月教的人欺负弱女子。”兰织莫看着这个不满十六岁的小姑娘,一脸凶恶,哪像个未出阁的女子。 “你,你……”饶暮晓说不过兰织莫就想动手打人,被一旁的饶梓苏拦下,拽到身后,避免她和兰织莫面对面。 “晓晓,别胡闹,兰姑娘可是救了你一命,不得无理。”饶梓苏头疼,平常暮晓就喜欢纠缠,和兰织莫对上后,更加不依不饶。 “大哥,你这是睁眼说瞎话,明明是那穿白衫的大哥哥帮的我们,哪里是她。我看,她也就嘴皮子厉害。”梓苏现在恨不得缝上暮晓的嘴,现在可不是争吵的时候,苻檩他们还在拼命。 “那你的意思是要以身相许?这样我可就留不得你咯。”兰织莫拔出手里的剑,她的眼里散出凌厉,一白光映在暮晓的脸上,剑向暮晓的方向飞去,兰织莫是真的动了杀意。梓苏想起她对古漓的执念,急忙把暮晓护的更紧,这几人是什么人,饶梓苏并不熟悉。兰织莫咧嘴一笑,收起长剑,“嘿嘿,逗你玩儿呢,谁还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倒是你妹这爆脾气,似乎并不讨人喜。” 暮晓许是被兰织莫吓怕了,竟然不再和她顶嘴,默默地待在梓苏身后。 “诶,你是什么时候捡了个麻烦回家?今天要不是我和古漓在这附近,你们怕是就没人来收尸了。”兰织莫静静的靠近梓苏,剑指苻檩问道。 梓苏苦笑,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救苻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倒是没想会让暮晓陷入危险。而且,他与兰织莫只见过一面,似乎并不是很熟悉。 “他们可都是皇宫里培养的杀手,看来你救了个大人物,说不定不久后就升官发财了,当然,或许也会因此命丧黄泉。皇宫不比江湖,处处潜伏着阴险与狡诈,他也可能是重要逃犯。”兰织莫是江湖之人,江湖人讲究刀剑之下有道义,官场里充满着私欲,贪婪,利用,还有无情。 “呵呵,我只知道他叫宋苻檩,其他的没太过问。”兰织莫一脸悲哀的盯着他,像是在说,你真的无药可救。 耳边刀剑交接的声音越来越少,黑夜又渐渐恢复了平静,月亮也从云里流出,高高的挂在空中,散发着幽幽的淡光,使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被看的清清楚楚,今晚的月光正好。兰织莫嘴角勾笑,外面的危险解除,示意他们可以回去。饶梓苏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的跟在兰织莫的身后,还顺便挡了饶暮晓的视线。 他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虽说饶梓苏做足心理准备,可当他看见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有人还手持血刀,有人眼仁单翻,有人满脸浴血,血肉模糊,还是忍不住胃里翻腾,阵阵恶心感喷涌而出,他饶梓苏只见过杀鸡宰羊,哪里见过这么多活生生的人突然变成一堆血肉。梓苏一步一步踏过他们的尸体,都像是被鬼魂附了体,走的艰难。 “梓苏,你没事儿吧。”他们都算是经常与阎王打交道,看惯了血流成河。苻檩虽不明白饶梓苏的感受,但也看得出他的难受,脸色惨白,走路悬浮。这是他带来的不幸。 “苻檩,不用担心,我很好。”梓苏忍住想吐的冲动,拖着暮晓缓缓离开,还是很艰难啊。饶暮晓看他喘气厉害,担心他会随时摊倒在地,一直用小身躯支撑着他。“苻檩,能麻烦你再帮我一个忙吗?孩子们明天还会到来这儿上课,能不能别让他们看到这些,谢谢了。” 古漓本来是在一旁默不作声,可看梓苏越走身体抖得越厉害,眉头一皱,心里厌烦,他没见过这样没用的人。轻点几步,到了饶梓苏的面前,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把他打横抱起,飞身向着饶家的方向。饶梓苏被他的举动吓着了,浑身僵硬着不敢动。 “少主……”无命看了眼无辜的暮晓,到她面前把暮晓打横抱起,追着自己少主离开了,见饶暮晓红了脸,想起夫子教授的男女授受不亲,心里一动,“饶姑娘,在下得罪了。” 剩下苻檩和兰织莫摩拳擦掌,一片哀怨。 翌日,苻檩早早地起床,等待着饶梓苏给他带来早饭。苻檩一会儿在门口负手等候,觉得不妥,一会儿又坐在桌前装作看书,心里七上八下,坐立难安。苻檩发现自己反常的举动时,被吓了一跳,他是在担心饶梓苏?虽然昨晚梓苏的情况是不容乐观,但他们还是敌人,他迟早会取他性命,若是在这样下去,他能下得去手?即便真的杀了他,自己也怕是会后悔一生。 自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大地的第一瞬光,到太阳高挂蓝天,恣意的烘烤大地,然后西移热意缓缓消失,太阳在高山之巅开了半展优雅的火花,饶梓苏还是没有出现,连学堂里的夫子,都已经换了人。苻檩想,梓苏是不愿见他。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夕阳的余晖趁机透过小屋,照到了苻檩的脸上,他满怀期待,是饶梓苏来了。 “诶,姓宋的,你饿死了没有。”是饶暮晓的声音,他的梓苏绝不会这般无礼。失望,苻檩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些什么。 “饶姑娘,你来了。”苻檩没发觉,自己的语气里都透淡淡的失望,“梓苏?他怎么样了,昨晚看他不是很好。” “大哥病了,在家休息,学堂是我二哥饶暮晔在帮忙。”暮晓把食盒放在苻檩面前,仔细的打开,一盘一盘的拿出里面的东西。 “什么,梓苏怎么会病了。” “哐当”暮晓把饭碗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幸好农人家的饭碗结实,没摔碎。 “你还有脸问了,要不是你受伤,我大哥为了照顾你,吹了几夜的凉风,昨晚又受到那些人惊吓,只是生病已经是老天爷的保佑了。我大哥身子本来就弱,受不得风寒,从小就一直在吃药,靠我娘的细心照料,已经两年没有再吃药了。现在好了,一切都变白费。你,好利索了就赶紧离开,谁知道你那些个仇家什么时候又会追来。大哥他这次没受伤,是因为古大哥他们的帮忙,下次可就说不准。娘最心疼我大哥,要是割破一点儿皮,她都得心疼几天,更别说伤了他的命,那就是把我娘往火坑里推。”暮晓说着说着,也跟着心疼起来,他大哥什么时候遭过这样的罪,全家人可都是把他当宝贝一样供着,哪里肯让他为了一个外人拖垮了身子,要是娘知道这事,她暮晓第一个挨揍。 “看着我干嘛,别看着我。”暮晓说完才发现宋苻檩一直在盯着她,突然又觉得有些害羞,刹那间语气温和了些,“可不是我想给你送饭的,你饿死了也跟我没关系。是我大哥,是我大哥怕你饿了才让我来的,嗯,对,就是我大哥。”暮晓说谎话从不脸红,还理直气壮,其实梓苏到现在还在睡着。 “谢谢你,饶姑娘。”苻檩不是个会照顾自己的人,从早上开始他就滴水未进,更别说做饭喂饱自己了。一刻钟的时间都没有用到,苻檩就吃完了暮晓带来的所以食物,“真是太好吃了,饶姑娘,以后谁娶到你,就是享福了。” “哼,我的长处还多得是,你没发现而已。”饭后的闲谈没有花费很长时间,而且大多都是围绕着梓苏的事再说,暮晓觉得无趣,也就早早离开了。 第 5 章 饶暮晓走出木屋后,黑夜里的小屋就闯进了一个黑衣女子,长发高束,用一银簪固定,连额前都未留一丝碎发,腰间挂着镶珠宝剑,手指扣剑,步履轻盈,眼神中带丝狠厉,紧紧的盯着暮晓的方向,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 “主子,红梨救驾来迟。”红梨单膝跪地,恭敬地立在苻檩面前。她一进入这个地方,就闻出了淡淡的血腥,不难想象曾经经历的一场恶战。 “是君越派你来的?看来你已经跟了本王一路了。”苻檩从北下南,总觉得有人跟踪他,开始还以为是寅王的人,一段时间后,苻檩才发觉是君越的人。 “君主上要红梨暗中保护主子,这是红梨拿到的红牌令,望主子不要怪罪。”红梨是君越为他争夺皇位亲自培养的暗卫,暗卫暗卫,就是暗中护卫苻檩的意思,红梨自小跟着苻檩,对他也最为忠心。 “红梨,依你的为人,那些杀手你应该都调查过了,有什么发现没?”红梨起身,呈上她的调查结果。 “是,他们身上的痕迹都被抹得很干净,但他们的右肩上都被烫伤的痕迹这是为了掩饰他们的来历。红梨猜测,应该不是寅王的人,还有,红梨查到,他们似乎和江湖上一个帮派有联系,红梨已经把消息都飞鸽传书给君主上了。主子,寅王爷可能知道了些什么,他瞒着皇上,已经出发往南方来了。”红梨自从上次苻檩遭到暗算消失以后,一直都没有苻檩的消息,直到她截获苻檩送出的信鸽才知道他到了这里,所以,他对饶梓苏的事还是未知。 “恩。红梨,从现在起,你去暗中保护饶梓苏,不用本王明示,你也知道他是谁。本王要确保他完好无损。”苻寅不惜违背圣意,亲自来江都,绝不会是为了来接苻檩回宫,他有不好的预感,苻寅急匆匆的来南方,绝对是因为饶梓苏的事。 “主子,这……”君越给她红牌令时的原话说,如果有必要,替苻檩解决饶梓苏。 君越担心,苻檩会因为同情而私放饶梓苏,所以给红梨的第二块牌令是,悄悄地杀了饶梓苏。 “接住。”又是红牌令。红梨第一次出任务拿着三块红牌令,现在她是左右为难。 “是,主子。”红梨转身消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就像是那黑衣女子从未出现过。 苻檩望着那一轮明月发呆,七弟既然已经出宫,那他决不会善罢甘休,红梨,梓苏的性命,就拜托你了。 又过了五日,苻檩因为身上的刀伤,只能从饶暮晓那里听得梓苏的事。暮晓不让宋苻檩去她家看梓苏,她怕那些□□裸的刀伤吓着了她的家人,后来,暮晓确实是被苻檩问的厌烦了,才答应今天和她娘上街,让宋苻檩亲自去看梓苏。许是因为饶梓苏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穆婷才会由着饶暮晓的任性。 苻檩算着时间,猜测穆婷母子已经离开了,才大方的到了饶家,找到梓苏休息的旁屋。梓苏刚刚喝了药睡下,自然不知道宋苻檩已经进了自己的卧房。苻檩见了梓苏有些苍白的面容,更觉得内疚,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让本来幸福的他们经历灾难。 苻檩默默的看着梓苏,他平静的躺在床上,比往常少了些生机,脸上的病态,却掩饰不了梓苏的美,一眉一眼,一妆一容,都像是被精心雕刻的一般。要是梓苏是女子,他苻檩一定把他风光大娶,封为王妃。看了一会儿,突然忍不住想要摸摸他的脸,苻檩缓缓的伸出手,他想,就算他饶梓苏不是女子,他也想要保他一命,如此清秀的人陨了,岂不可惜。 “不许伤害我大哥。”苻檩还未反应过来,一小臂粗的棍子胡乱向他挥来,苻檩只得抬起手臂去挡,疼的大叫,“哪里冒出来的傻小子。” “晔儿,住手。”饶梓苏被饶暮晔的吼声惊醒,刚好看到这一幕,一阵愧疚,“苻檩,你怎样了?我二弟没伤着你吧。” “没事儿,他下手还算轻的。”果然是梓苏的弟弟,幸好他没对饶暮晔出手,不然饶梓苏可得恨他一辈子。 “大哥,他……”他想对你不利。 暮晔什么都没说,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 “晔儿,不得无礼,这位是大哥的朋友。”梓苏若是没及时醒来阻止,怕是苻檩又得暮晓挨一顿棍子了。他这个弟弟的脾气,太急躁,做事瞻前不顾后,总是凭自己的感觉。 “大哥,这可不怪我啊,谁让他看着就不像好人,而且,他还对你动手动脚的。”苻檩没有理由反驳,饶暮晔说的是事实,虽然他并未成功。 “晔儿,怎么对客人说话的。”见大哥有些生气,饶暮晔自觉的闭嘴,然后偷偷的溜出饶梓苏的视线。亏他为了照顾大哥,专门放了孩子的假,跑回家来,但他还算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没有继续待下去。 苻檩真的很无辜,他除了脸上的刀伤,长得算还不错,怎么就成了坏人。连常常到小屋看他的宝儿,都叫他“坏哥哥”,要是被君越知道了这事,可不得笑他几年,好歹他也是王都风度翩翩的二皇子。 “对了,苻檩,我看桌上的药材,是你带来的?”梓苏穿衣下床,给宋苻檩泡了一杯茶,这才注意到桌上有几副用纸包好的药材。他以为是苻檩来时带的。 苻檩摇摇头,表示他不知道。他来时的路上,差点被黑衣人要了命,哪里还有时间去管包袱,他现在身无分文,怕是没钱去买这些珍贵的药材。 “不是他,大哥,是无命送来的。” “是他啊……”原来是古漓,想起那晚他被古漓横抱回家,苍白的脸上添了些许红润,他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怎么能被人像女子一样的抱着。 “嗯,就是他。这几日他送了好多药材,还有些是我没见过的。娘本来没打算收的,但看你病的难受,就用这些药试试,没想到大哥的痛苦减少了很多,然后就一直收着。娘可是把他当神仙一样供着。可能是他来时见没人,才把药材放桌上的。”饶暮晔再出现时,已经换了一身行头,褪去装扮夫子的老道,暮晔也只是十六岁的孩子,脸上透着生涩。虽然不比梓苏的白净,但也不似乡下人家的黝黑。 “大哥,那个无命是不是看上咱家小妹了,要不然他为什么三天两头往咱家跑,而且那些药材,我偷偷问过吴掌柜家的小幺,好多都是价值连城,平常人家哪里买得起,要是娘知道了,肯定不敢收。”梓苏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告诉暮晔,既然他喜欢胡思乱想,就让他胡思乱想吧。 “要是是他看上饶姑娘就好了。”苻檩本就随意插的一句话,没想到却惹得饶暮晔更多的八卦。 “什么,你的意思是晓晓死缠的他,那姑娘什么时候练的这样不要脸了。咱老饶家怕是要臭名远扬了。”饶暮晔越来越担心他双生妹妹饶暮晓的婚嫁了,本来她的名声就不太好,现在又得落个缠嫁的罪名,谁还敢要她,唉。 “呵呵,晔儿,你怎么回来了,孩子们呢?” “娘和晓晓上街了,本来爹是想回家的,可是来福楼突然要几框蔬菜,爹就给送去了,说是中午回不了,我就把孩子们放回家了,毕竟大哥才是亲人,我可不能把你一个病人留在家。”饶暮晔向着宋苻檩深深地鞠了一躬,嘴里的道歉不小不大,刚好够苻檩听到,“对不起,刚刚是我太冲动了。” “呵呵,没事儿,也不能全怪你。”他至少大了饶暮晓一轮,称得上是哥哥,哥哥总不能和小弟计较吧。 在苻檩陪着梓苏晒太阳的空挡,饶暮晔已经进了厨房开始做了午饭。穆婷母子不在,宋苻檩是客,他总不能让饶梓苏下厨房。别小看了这饶暮晔,他的厨艺虽比不了暮晓,但还是胜得过一般的小酒馆。苻檩带着梓苏回屋吃饭时,远远的就闻到了香味,暗自夸赞饶家人的手艺。 “我们家是做蔬菜生意的,自然会做的了几个菜,别看我们家晔儿是男子,这做的饭,怕是比宫里的御厨还好。”苻檩看着梓苏的得意,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微笑,宫里御厨的水平,他可是知道的清楚,哪个皇帝不叼嘴,又有哪个御厨不刁食。梓苏也就成一时之快。 “大哥,再怎么向着我,也不能胡说啊。” “本来我爹是想开个酒楼,晓晓和晔儿正好做主厨,他就负责蔬菜。我娘死活不同意,说是我们的生活过得去,还折腾那干啥。我知道我娘,她从来不愿意我们在外太露面,说是怕遭人嫉妒。哦,对了苻檩,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过你的家人?你到底是哪儿人?听口音不似本地人。”梓苏满意的吃着饶暮晓做的饭,顺便和宋苻檩聊天。他不是对苻檩的家事感兴趣,但是认识了这么久,不知道苻檩是哪儿人,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从王都来的,我家是个大家庭。我娘是正妻,我爹也娶了很多妾房,因此我有许多的兄弟姐妹。” “那不是很好么?宋大哥,我看你提到他们怎么不是很开心?”在饶暮晔的眼里,他只看得到许多的兄弟姐妹,哪里明白很多妾房的争宠。 “唉,不说了。反正我都到这儿了,一时半会怕是回不去了。暮晔,你在这鱼里放了些什么,怎么吃着这么香,像是豆子的味道。” “哦,那是我自己做的辣酱,用豆子做的,宋大哥,你……”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距离上次宋苻檩去探望梓苏已经过了半月,梓苏的病也早好了,重复着以前的生活。古漓还是在给梓苏送药,梓苏不收,无命也会悄悄放在他家桌上,奇怪的是,古漓从未自己出现过。梓苏把小屋借给了苻檩,他在哪儿住的很好,连脸上的疤也消失不见。梓苏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功劳,其实是红梨带来了皇宫里的特殊药膏。他没有对梓苏下手。饶暮晓还是有事没事总往学堂跑,美名其曰,是为了照顾大病初愈的梓苏。 第 6 章 这日,饶梓苏放了孩子们下课,独自上街买点东西,置办家用,顺便到处走走。刚入街,就看见来福客栈外站满了人,议论纷纷。梓苏并不是个好奇之人,本来想着绕过客栈,办完了事也好早些回家。刚准备要走,他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时月教的兰织莫,怎么,难道还怕我少了你的酒菜钱不成?”兰织莫晕乎乎的用手指着面前店主,一个酒嗝,就让身边的几个人瞬间离了几米。 “一个姑娘家喝的这么醉,真是败坏家门。”周围的议论越来越多,兰织莫毫不在意的继续往外走。 “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行,不给钱就不让走,我们这儿还没人敢吃霸王餐。”这时月教放在江湖中,谁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胆量,可对于平常百姓来说,连听都未听说过的东西,何来害怕?店主一声唷喝,七八个壮汉围在了兰织莫的周围,直接抬起拳头就要向兰织莫抡去。 梓苏深知兰织莫的底细,虽然这些人不能拿她怎样,她随便的一个掌风,就能让店主倒下。其余壮汉,更是只会使用蛮力,远远比不上兰织莫的剑快。梓苏怕只怕,她一怒之下,砸了人家客栈不说,还会伤了周围看热闹的人。梓苏仔细的思虑了一会儿,觉得仍是不能把她留下。 “林叔叔不好意思,这人是我朋友,能否放她一马,这酒菜钱,我来替她付。”街上的酒家,都和饶青做过生意上的来往,没有哪个不认识饶家的大公子饶梓苏。特别是这来福客栈的老板,有个快及笄小女儿,他一直想要把她许配给饶家暮晔,自然要给梓苏这个面子。 “既然梓苏都说话了,我这个当叔怎么能继续依依不饶。看在你爹的份上,林叔不与你们小辈计较,快带她走吧。”饶梓苏作揖后就和兰织莫一起离开了。 “我有钱……” 饶梓苏懒得搭理醉的胡言乱语的兰织莫,搀着她直往家里走,他还不想在大街上丢人。饶梓苏没干过重活,身子骨又刚养好,怎么能驮得这似烂泥的大活人,一路上走走停停,惹得不少人指指点点。 “古漓,我到底哪儿让你这么厌烦,宁愿去青楼也不愿和我说话……” 上次兰织莫和饶梓苏分开后,就又跟着古漓到处跑了。她眼睁睁的看着古漓进了王都名院风月楼,一整晚未归。她跟着古漓,少说也有一年之久,单单是找寻他的踪迹,兰织莫就花了半年的时间。不管古漓拒绝了她多少次,说过多难听的话,她都执着的跟着他,自第一次见面,兰织莫就非他不可。 “居然又把我甩掉了,每次他找都好辛苦。你知道吗?看他进青楼,我总觉得胸口好痛,感觉快要不能呼吸了,古漓他到底有什么好的,我怎么就看上他了?” 饶梓苏也在疑惑,兰织莫自己都不清楚的事,他怎么会知道。既然追着他很辛苦,索性就忘了他,世上又不是只有古漓这一个男子。 “幸好,我还能靠近他的身边,这是不是代表,我兰织莫的机会,一直都在。只要他古漓尚未娶妻,我就决不罢休。”兰织莫耷拉的脑袋突然从梓苏肩上离开,向着蓝天,大吼,“决不罢休。” 梓苏知道不能与醉酒的人计较,一路上,他除了“是是是”,“对对对”,就是“小心点”,半哄半骗的把兰织莫带回了饶家。暮晓听得大哥回来了,高兴跑到门口替他接东西,结果接到的是兰织莫。饶暮晓生气把他们推出门外,然后锁上,她不高兴。好不容易哄得暮晓开了门,兰织莫看到暮晓时,她又闹了起来,“哟,这不是那天的赖嫁小姑娘么?来来,叫声姐姐听听,说不定哄得我开心了,我就告诉你古大哥在哪儿。” 饶暮晓虽然默念着“不与醉鬼计较”,但心里的翻腾还是滚滚而来。在她把兰织莫扶进她的房间之后,开始了她的复仇之路,反正她也是个醉鬼嘛…… 等到兰织莫酒醒后,太阳已经落下又升起了,昨天的事,她还是隐约有印象,酒后易壮胆,酒醒了她只觉得丢人,干脆装作什么都忘了的样子,见了梓苏,自然的和他说话,“咦,我怎么到你这儿来了,呵呵。” 梓苏并未打算拆穿,翻着手里的书卷,给了孩子的假期,他也正好得个休息,没想到昨天的计划都被兰织莫给搅了,他才不会轻易放过她,“兰姑娘,昨日可是我替你解了难,你怎么就忘了。” “是吗?呵呵。” “可我昨日买家贴的钱,都给你付了酒菜,这上街的路极其遥远,我还有给孩子们备课,家里就你闲着,你说该怎么办?昨个儿你……” “我去我去,饶大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老还有什么吩咐,我兰织莫一定都办好。”梓苏狡黠的一笑,递给兰织莫一张纸条,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需要购置的东西和地点,就等你这句话。 兰织莫接过纸条,还以为是饶梓苏提出的什么要挟,仔细的读着上面的文字,结果……她怎么忘了饶梓苏是什么脾气的人,就算她一直假装下去,他也不会驳了她的面子去拆穿她,怎么现在自己急急忙忙的跳进了大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兰织莫一咬牙,一跺脚,对着梓苏咬出“算你狠”几个字之后,就出门去买东西了。 看着兰织莫气呼呼的离开,梓苏又埋下头继续整理手中的工作,明日就要教课,他要考虑怎样让孩子们愉快的学习,不似其他古板授课的夫子,他喜欢为孩子们做这一切。突然面前的晨光被一黑影遮挡,梓苏眨了眨眼睛,抬头看他,他还以为是兰织莫反悔了。 “呃?古漓,你怎么来了,来找兰姑娘吗?她刚走。”这一句古漓,叫的自然,或许他饶梓苏都未注意到。倒是叫银白衫男子吃了一惊。 “不是,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梓苏想想,他和古漓,没有什么交情,要说有,也就是送药的交情,他饶梓苏很感激。可论平时,古漓连个影儿都没有,倒是无命天天往他家跑,梓苏自己都怀疑,买药到底是古漓还是无命?怎么现在找起他来了。 “你最近身边不安全,凡事小心,别再单独去村外。无论今后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太过在乎,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或许什么也改变不了,能活着就是上天的恩赐,有一个人,一直想要你的命。”古漓认真的一席话,逗得梓苏“噗呲”一笑,他性情极好,又很少出门,从未得罪过什么人,怎么会有人想要他的命? “古漓,谢谢。” 消失。 古漓从见过宋苻檩开始,就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那夜和黑衣人交手之后,他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送梓苏到家后,古漓就马不停蹄的赶到王都,借助沈映初的人,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倒是不清楚自己怎么开始对饶梓苏的事感兴趣了。 就当还他那天的人情。 无命倒是对古漓的做法不感到惊讶,像是很早就猜到了一样,淡淡的问,“少主,怎么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说再多他都不会信,毕竟是养育了他二十几年的父母,他可能不会接受。无命,你继续暗中保护他,有点事需要我亲自去办,会耽搁几日。记住,不可让他有任何闪失。我尽快赶回来。”古漓本来是准备告诉饶梓苏一切,但站在他面前时,又确实开不了口。该怎么告诉他,他非现在爹娘的亲骨血,而他的亲生父母早已不在人世,还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惹来杀身之祸。倒不如让他轻松快活的活着。 “是,少主。” 兰织莫在提着东西到饶家门外时,就发现了古漓出现过的痕迹,她紧紧拿着手里东西跑到梓苏的屋,却还是什么也没看见,“诶,饶梓苏,我决定在你这儿住下了。” “什么?兰姑娘,你别说笑了,难道你不去找古漓了吗?”饶梓苏惊讶的问,他不想留下兰织莫这个祸患。 “别想骗我,我知道古漓已经来过了。既然他要让我找不着他,那我就在你这儿等他来找。饶梓苏,难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你怎么不敢让我留在你这儿啊。” 梓苏扶眉,无缘无故带一个姑娘回家,已经够人说闲话了,再住在他家,就更惹人误会,他没法给穆婷解释。 “兰姑娘,你误会了,古漓只不过是刚好路过此地,顺道进来看看。你在这儿苦着,只是浪费时间,他不会再来了。” “你少骗我,饶梓苏,古漓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他既然肯留下自己的亲卫保护你,就说明你在他眼里绝不一般。饶梓苏,你到底拿什么收买他了,怎么就不见他对我这样好,怎么觉得好羡慕你啊。”兰织莫的语气变得忧伤,眼神黯淡,相识两年的她,不如一个刚认识的饶梓苏。 饶梓苏想安慰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是啊,他留下亲卫保护我。” “古漓留下亲卫保护我?兰姑娘,怎么可能,我一穷书生对他也没什么用处,更不是朋友,他怎么会为一个陌生人做到这地步。” 兰织莫被梓苏突变的表情都笑了,她才不会放弃。 “就是无命,从小都跟着他的。上次要不是古漓让他在暗中保护你,你早就见阎王去了,哪儿还有可能在这儿和我闲谈。”兰织莫拉过凳子坐在梓苏的侧面,顺手倒了一杯茶给自己解渴,揉揉两眼旁的穴位,再悠悠的说,“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会知道。反正我已经决定留下来了,你想赶我走是不可能的,不然,我就烧了你们饶家。” 兰织莫用最风轻云淡的口气,说着对饶梓苏最有用的威胁。烧了饶家,她说的就像宰一只羊那么简单。 饶梓苏就算不是江湖中人,也听过说书人中的魔教,杀人如麻,嗜血如命。他一凡夫俗子,怎么就惹了这么些人,“罢了,兰姑娘,你厉害,我惹不起。你老随便住,不过,你要说是晓晓朋友,来找晓晓的,不然依我娘的脾气,她又该胡乱猜测了。” 梓苏叫来饶暮晓,打着与她做商量的幌子,其实就是告知暮晓,兰织莫今后就住她家了。饶暮晓听后直接拒绝。 “不成,大哥,昨夜让她住下是看她可怜,怎么现在还死皮赖脸了。” 兰织莫早就猜到了这一点,这小丫头,还在为那晚的事置气,可她和一个小孩儿,还需讲什么道理,要么威逼,要么利诱。然后暮晓就被兰织莫一套简单的剑法收买了。 其实不需要暮晓乱七八糟的解释,当兰织莫住他们家起,穆婷就打起了如意算盘。她热情的拉着兰织莫问,“姑娘你家住哪儿,家中还有何人,可否有婚配……” 兰织莫就这样在饶梓苏家小住了几日,前几日还能耐心的待在家陪着穆婷说说小话儿,慢悠悠的等待着古漓的出现。几日后,她顾不得在饶家双亲面前失去形象,开始翻身上房,说是欣赏四周漫无天际的风景。本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怎会在这闲静中待得住。许是看兰织莫一人等的寂寞,梓苏邀请她和他一起到学堂去给孩子们上课。兰织莫想想后就同意了。 第 7 章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梓苏 作者:古月音欠 第2节 兰织莫是在饶梓苏离开之后,才悠悠的出门,等到了学堂时,梓苏早已开始给孩子们教课了。兰织莫到学堂边看到的人,不是饶梓苏,而是等在门外宋苻檩,兰织莫在饶家就住的时间并不短,但她从未见宋苻檩来找过饶梓苏,她一直以为,这个人已经离开这儿了。 “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兰景枫的女儿,兰织莫。身为时月教教主的唯一传人,现在不是应该行走在江湖中,与白道厮杀。抛下亲爹待在这种小地方,说,你到底有何目的?”宋苻檩眼神犀利的看着兰织莫,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江湖中人了。 兰织莫讨厌和官场中的人有瓜葛,特别是来历不明的宋苻檩,她很是厌恶,有意识的远离他,但是苻檩不认为兰织莫只是单纯的因为等待古漓而守在饶家。 兰织莫冷笑,她不惹宋苻檩,宋苻檩倒挑起她的事来,“呵,我喜欢在哪儿就在哪儿,宋苻檩,怕是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据我所知,你的伤早已完全好了,而今不走,你又有什么秘密,饶梓苏的面子还真大,一个又一个的留下杀手暗中保护。”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只要你敢伤梓苏一个手指头,我定要你时月教全部人陪葬。”苻檩向着兰织莫划出手里的一片树叶,刹那间,她左耳旁的几根长发被截断,顺着飘向草地,在阳光的照耀下,消失不见。兰织莫冷笑,未动。 “你们在外面聊些什么,怎么都不进屋?孩子们可是期待了好久。”梓苏远远看见他们两人,出门推了兰织莫进屋,“快走,兰姑娘,我都和孩子们说好了,今儿你可得陪他们好好的玩。还有你,宋苻檩,宝儿可向我告状了,说你老是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他,你多大了,怎么还和小孩子计较。” 苻檩无辜,他那是欺负宝儿?他只是让他帮忙跑腿打听打听梓苏的消息,怎么能算是欺负他?那小孩不每天变着法儿的整他,他就得烧高香了,哪还有精力欺负他。 “梓苏,你怎么能听宝儿的片面之词。” 饶梓苏不搭理和小孩耍脾气的宋苻檩,转身就问兰织莫。 “兰姑娘,我想让孩子们学些防身之术,你有什么擅长的吗?” “耍剑。”干净利落,未有一点拖泥带水。 “好,那你就教他们耍剑。兰姑娘,可否借你的长剑一看。”兰织莫没想到饶梓苏真的让她教小孩们这么危险的东西,不得不佩服他的胆量,小孩子是最可怕的东西。抽出长剑,小心翼翼的打横递给饶梓苏,不让他被利刃划伤。 梓苏拿着剑仔细的看了看,没多久就还给了兰织莫,然后带着一群孩子找到一个空旷的地方,轻声细语的说,“今儿来了位兰姐姐,教你们练剑,你们都好好的跟着兰姐姐学,不许捣乱。谁学的好,夫子等会儿就送谁一个礼物。” 兰织莫是在江湖的打杀中长大,哪里会对付这么些调皮捣蛋的小孩儿,既不能打也不能吼。她开始还以为饶梓苏会在一旁帮忙看着,可饶梓苏说完话后,就扔下孩子就和苻檩一起走了,兰织莫心里眼前闪过无数的“可怕”二字。 小孩都是很好哄骗的,他们喜欢这个漂亮姐姐,对兰织莫的剑法又感兴趣,没费多少精力,小孩们就被兰织莫哄的服服帖帖。一口又一口“兰姐姐”的围着她转。以前不是被江湖人称作“魔女”追杀,就是被教里人以“不敢犯上”的理由“尊敬”着,除了亲爹,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亲近过,感觉到有些不自在,过来一会儿,她突然觉得,小孩好像还很可爱,“呵呵呵,小丫做的真努力啊……” 梓苏带着苻檩没走多远,就在一棵巨大的古树面前停下了,然后让苻檩帮他截了一根略粗的树枝,“哗哗哗”开始动起手来。苻檩起先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一会儿就看明白了。梓苏借了苻檩随身的小刀,“唰唰唰”几下削出了一个外形,原来是要做把木剑送给孩子。 “梓苏,没想到你还会做这个。” “难道你真以为我是绣花枕头?我家里有一双弟妹,不管什么小玩意儿都要会一些,才好逗得他们玩。小的时候,晓晓最喜欢我送她的木头削的小人偶。晔儿最喜欢我陪他玩泥巴。再大些了,即使我做的人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丑陋,可晓晓还是最喜欢我做的,别人做的再好,她也不要。”梓苏停了一会儿,像是等着回答苻檩,又像是累了需要休息,“每次看着他们,我都会想,老天到底是有多眷顾我,才送来这么一双弟妹。” 饶梓苏不经意的流露出的微笑,一直很美。 “看你这么幸福,倒是我没想到的。”苻檩来之前,也看过多少非亲生孩子的悲哀,而饶青夫妇的善良,给了梓苏健康的成长。 “呃?没想到什么?其实我最没想到的,还是我能健全的活到这个年岁。记忆中,我每时每刻都在喝药,大夫说我先天不足,出生后又连续高烧,怕是活不长久。若不是娘和晓晓的悉心照料,我早就躺在床上,做个一个病唠子废人。打小娘亲就疼我,不许我做这做那,凡事都是晓晓和晔儿去办,有时候想来,我这个做大哥的,什么都没为他们做过,还真是失职。” 不过,他们从来没有责怪过他。 “梓苏,你能为他们做的,就是要好好的活着,不再让他们担心。相信这也是穆大娘最大的心愿。”苻檩想帮忙做木剑,饶梓苏拒绝了,他喜欢做自己能做的事,不然他自己都要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了。 “你前几日要我教小子们练拳,今日又让兰织莫教他们耍剑,山里的孩子,教他们武功是为了什么?用处不是很大。”虽然他乐意和孩子们玩,毕竟白吃白住终归不好。苻檩起先是想教些能让孩子强身健体,又简单的东西,被饶梓苏驳回了,他非要他教他们武功。 “为了防恶霸。”梓苏起身,满意的看着手里的木剑,还算像个样儿,“我们这里偏僻,距离王都甚远,地方官府又腐败。我们这些农户出生的人,上了街就会被强加各种罪名欺负,或是找理由收取费用。我希望我的学生们出去了,就算打不过他们,也可以很好的应付,不让人白白欺负了去。” 饶梓苏盯着地上剩余的材料看了一会儿,又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匕首,想着兴许还能替他们做一柄小木刀,也就继续动工了。苻檩就在一边等着梓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梓苏,你真好看。” 梓苏完成木剑之后,兰织莫还在认真的教孩子们练剑,虽然他们每人拿的都只是树枝,但他们却没有松懈,一直乐此不疲。梓苏心里觉得很安慰,也就放了木剑和小刀在一边,躺在树林下安心的晒太阳。阳光从树叶间透过的斑斑点点,恰好印在梓苏的身上,不冷不热,不温不火,梓苏用手遮了双眼,决定小憩一会儿。 苻檩确实对梓苏没有办法了,他在梓苏睡着后,拿起一旁的木剑和小刀,仔细的修饰起来。没有利刃的刀剑,还叫什么刀剑,既然是用来保护的工具,就一定得有利刃。在太阳落山之前,苻檩叫醒了梓苏回去,然后把长剑给了兰织莫,让她送给学的最好的孩子。兰织莫倒是没想到饶梓苏有这样的手艺,仔细掂了一会儿后微笑着送给了小丫,末了还摸摸她的头表示鼓励。 待孩子们都走了,梓苏才向兰织莫问起自己的疑惑,“连我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明明是宝儿学的更好,怎么偏偏给了小丫。” “我教得学生,我想送谁就送谁。”兰织莫傲慢的偏过头,她只是更喜欢小丫而已。 梓苏拿出手里的木刀,本来是想要送给晓晓的,看来这次不行了,“宝儿那孩子最不服输,也幸亏他和小丫玩的好,不然早就闹起来了,这把小刀,苻檩,你替我送给宝儿吧,他与你最亲。” “睁眼说瞎话,他哪儿与我亲,一口一个‘坏哥哥&039;,真不知我昏睡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惹到他了。”苻檩收了木刀,向着宝儿家的方向走,看来今晚又有地方蹭饭了。 用了晚饭,等到夜深人静。饶家的人都已经睡下,梓苏看完孩子们写的诗后,也熄了灯。他想起这些突然多出的江湖朋友,不知道该是幸运还是不幸。 “少主,他一切安好,看来他们还没准备动手。只是,时月教的兰织莫最近总是跟着饶公子。需要我去处理吗?” “不用了,你不是她的对手,她的目的是我,不会对饶梓苏怎样,朝廷的人才是大隐患,你继续盯着。” 无命答了“是”之后,古漓就消失了,像是从未出现过。无命虽然很想知道自己少主为什么要这样护着饶梓苏,但他只是一个下属,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需要做的,就是对古漓的命令绝对服从,才算对的起老主人对他们兄妹的搭救。 在古漓消失之后,无命都未发现,一名女子悄悄的现了身,黑夜里似乎还能感觉到她的激动,兰织莫颤抖着声音说,“终于等到你了,古漓。” 第 8 章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赴约了,古漓。”男子悠悠的放下手中的茶,看似平静的面孔下,他在恼怒古漓的迟到,呼了一口气后说,“你要的东西,我都替你查清楚了。这次该怎么感谢我,古漓,别想再糊弄我,我沈映初也不是吃素的。”沈映初贼贼的一笑,看着古漓的剑说,“好像你老爹留给你的药丸,还剩了一粒吧。” “既然映初想要,那我就送给映初,这种成人之美的事,我很乐意。”古漓在来的路上发现了跟在他身后兰织莫,为了甩开她的跟踪,故而晚了些,古漓看出来沈映初在生气,也就顺着他的话说,毕竟是他有求于他。 “古漓,你定是疯了,为了个饶梓苏,竟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都给我,你老爹要是知道了,还不从地底爬出来灭了你这个不肖子。”这一粒药丸,不单单是用来救命的药丸,更是古漓他爹留给他唯一的遗物,古漓几次受重伤命悬一线,他都不舍得用,沈映初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古漓,在他周围转了几圈。 古漓居然会为了一个饶梓苏的,自愿把药丸送给沈映初,他是越来越好奇这个饶梓苏到底是何方神圣了,“你绝不是我所认识的古漓。” “既然说了给你,就一定会给你,难道你还怕我反悔吗?”说完按了一下剑柄处的开关,然后缓缓推出来一小盒,装的正是沈映初要的东西,“说说你的调查吧。” “苏家的祖先是开国的大将军,掌握着军事大权,让出军权后,苏家渐渐强大,他们甚至已经开始威胁到皇权,老皇帝绝不会允许苏家为所欲为。后来为了躲避老皇帝的赶尽杀绝,饶梓苏的祖父辞了官,逃到扬州做起布庄生意,本来苏家就这样下去或许还能保命,结果生意越做越好,居然到了可以影响整个南方经济的地步,苏家的隐患变大,老皇帝也就越是感到不安,因此老皇帝安排人暗中破坏苏家的生意,饶梓苏的爹苏由在大火中身亡,他娘白然也难产而死,留下独子被白然的贴身丫头带走,改名饶梓苏,至于老皇帝为什么盯着这饶梓苏不放,可能是怕事情败露,影响朝廷的脸面。”沈映初喜上眉梢,不禁佩服起自己来,这样的聪明才智,怕是无人能力。 “这些我早就知道,沈映初,你是不是故意来气我的。”古漓直接忽视沈映初的自恋,他不止一次为身为沈映初的青梅竹马而感到悲哀,真不知道沈爷爷当初是怎么看上他做神医传人的,“我要知道的是,饶梓苏他姑姑,苏未的消息,她在哪儿,还有,为什么她可以躲过皇帝的追杀。” “说到这苏未啊,又是一大奇人,当年她可是风月楼最有名的歌妓,那可是惹得不少名流公子为她争风吃醋,当然,这是在我买下风月楼之前的事了。”古漓压住怒火,继续听着他的卖弄,沈映初的脾气,他是最了解的,等他自己觉得无趣了,也就不说了,“司徒家的小公子为了她与家中闹翻,还差点私奔。怪就怪在,他们私奔的前一日,这苏未居然卖了她所有的首饰,捐给了大街上的乞丐,然后自毁容貌,就此消失不见了。” “这么说来,这个苏未的本事还不小?连司徒家的人都找不到她?” “不,不是她有本事,是流霓。” “流霓又是谁?” “以谋反罪处死的昇十王爷的密探,潜在风月楼十几年,掌握着朝廷的全部消息,王都里的大臣谁不忌惮她。大约在苏未消失一年后,她也跟着消失了,听以前在风月楼的老人们说,她是找苏未去了。我猜,她应该掌握着老皇帝重要的东西,不然,以老皇帝的暴戾,决不会允许她们逍遥这么多年。” “这流霓倒是个人物,可她怎么会为了区区苏未,放弃了大好前程。”古漓不解,当年昇王爷,可是差一步就做了皇帝,结果谋反前一夜有人告密,才落得全府流放的下场。古漓猜测,这背叛之人,绝对是那个流霓。 “不太清楚。我也没能查个明白,毕竟当年的事可是王都的禁忌,没人敢提。你说这苏家人是不是被罚下届的仙人,怎么遇啥事都能有贵人相助,苏未有流霓,这饶梓苏有你,明明只是普通人,老天还真是不公平。” 沈映初突然想到什么,猛的一拍古漓,“你该不是看上那个饶梓苏了吧,不然怎么会为他做这些。不要告诉我,你古漓是闲着没事做,尘印阁还等着你回去主持大局。” “怎么会,饶梓苏可是男子。” “男子怎么了,现今好男风的人还少吗?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特别是王都里的那些风流公子,不知摧残了多少貌美少年。”沈映初不以为意,除了这,他还真想不出其他理由,能解释古漓的反常举动。 “沈映初,莫非你也好这口?”古漓默默地往后退,这些年,似乎除了古漓,他跟其他人真不亲近。 “好这口也不好你,想的真多。”沈映初突然禁声,一个侧身,躲开了闪出的长剑,“是谁?” 兰织莫收了沈映初身侧的剑,开口到,“没想到沈老神医的传人沈映初竟然是个男子。” “我也没想到的你还能跟来,兰姑娘。”古漓没有追究兰织莫的出手,毕竟她也不是想伤沈映初。 “臭丫头,谁说我沈映初像女儿家了。”对于江湖上的传闻,沈映初从不过问,因为他根本不在意,只是被兰织莫嘲讽似的提出,他非常的不快。 “长得像。” “你……”沈映初无话反驳。就连沈老头当年救他,也是看他一漂亮的小姑娘被人贩子带走糟蹋了,这才带他回家传授了医术。 “难怪江湖上没人找到尘印阁的本家,原来有收集消息又快又准的沈映初帮忙。” 尘印阁是做“拿人钱财,□□”的生意,运输,偷盗,杀人,只要价钱合理,尘印阁都会替人准确无误的办到。虽是立于黑白两道之间,却也同时得罪了黑白两道。靠着沈映初的消息办成每一件事,也靠着他的消息逃脱江湖追杀。 古漓该问的都问清楚了,兰织莫的出现也在他意料之中,此刻不逃,更待何时。然后,他就丢下沈映初跑了。但兰织莫也不是傻子,快速的跟上古漓,她说过,只要他古漓未婚,她就一直追到天涯海角,被拒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早就练的刀枪不入。 “作孽。”沈映初拿着手里的药丸,对照月光,一会儿也不见了。 饶梓苏从不觉得兰织莫的突然离开有什么奇怪,就像她的突然出现,一直都是神出鬼没。只是少了兰织莫和暮晓的斗嘴,他还是有些不习惯。 村外的小山脚客栈中,早几日就住下了一群不知来历的人,整日整日的村内闲逛,是在探查着什么,只是村中人淳朴,还以为是哪里的富家公子的游玩,送了不少好酒好菜去招待。 窗前身着玄色薄衫的男子,饮着小酒,望着西方,等待着夕阳的西下。这人,正是七王爷苻寅。 太阳终是落下,夜也愈来愈暗,直到大地完全被月光照耀。苻寅见时机成熟,召集所有的暗人出发。私下探查了几日,他摸清了这村里人的生活习惯,以及周围的地形。 “带十人去守着学堂的小屋,确定檩王听不到动静,就算檩王知道了,也定要阻拦,本王的计划,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学堂和饶家中间有一背坡,按理说,苻檩是不会发现他们的行动,可苻寅一直是个小心的人,他要的是万无一失。 “你们两个去对付红梨。”苻寅指了紧跟身后的两人,又点了另外两心腹去拖着无命。苻寅这次,带的都是自己培养的高手,他做足了准备,要的就是饶梓苏的命。就单单是二皇兄迟迟不对饶梓苏动手,他就一定不能留他活口,他有直觉,这饶梓苏以后会是个大麻烦。 “听着,所有人都悄悄的潜进饶家,只要有人想要救饶梓苏,格杀勿论。”他苻寅也不是吃素的,饶梓苏虽是一书生,可他周围高手如云,兰织莫走了,还有红梨和无命,他们可都不好对付,不小心还真不放心。 村里人早睡,这时候很少有人在外走动,再加上饶家是一孤家,周围大部分都是菜园,只要不惊动任何人,苻寅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饶梓苏。 “是,王爷。” 最先被抓住不是饶梓苏,也不是房间在外的饶暮晔,而是刚刚回家的饶暮晓。她见天气渐凉了,怕苻檩冻着,便偷偷的给他送了一床棉被去。结果一回来,就被奇怪的人抓住,堵了嘴。听到暮晓的尖叫,饶暮晔披了衣服就出门,然后得了和暮晓一样的结果。 饶青夫妇和饶梓苏是出来后,见屋子里突然多了不认识的人,而且还绑了自己儿女,饶青抄起身旁的板凳就要和苻寅拼命。被饶梓苏拦了下来,他们不是这群人的对手。 “你们是什么人,到我家来干什么,快放了他们。”饶梓苏看了他们的打扮,确定和上次偷袭苻檩的人应是一伙,懊悔自己给家人带来了麻烦,“苻檩是我救的,有什么问题冲我来,别伤害我的家人。” “找的就是你啊,苏由的遗子,饶梓苏。没想到你还能平安的长大,多亏了白小姐的丫头带你躲到这儿,不然早成了一抔黄土。你可真是让本王好找啊。” “你,你是皇宫里的人?”穆婷没想到,大小姐已经安排的那么完美,怎么还是被发现,这些年过去,她都快忘了饶梓苏的身份。 “本王只要饶梓苏,你们,可以概不追究。” “娘,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成了苏由的遗子?是不是搞错了。”饶梓苏听的一愣,他不是傻子,听得懂他们话里的意思,看到出来穆婷的紧张,可他怎么接受得了这一事实。 “梓儿,梓儿,娘的好梓儿。”穆婷隐瞒多年,连饶青都不曾告诉,就是为了保证饶梓苏的安全,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梓儿是娘和爹的孩子,娘不许任何人带走你。” “穆婷,别骗他了。两月前本王的父皇就已查清他的身份,苏由和白然的遗子。你只不过是白然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被苏未请求带走了饶梓苏并把他抚养长大,怎么,你难道还想霸占别人的孩子?”苻寅轻蔑的看着穆婷,看得她心里更加发慌。 第 9 章 穆婷感到无助,紧紧的拽着饶青的衣袖,不安的看着他,她怕连饶青都怪她隐瞒事情的真相。饶青反手抱住穆婷发抖的肩膀,给她一个安慰的微笑。饶青很久以前就说过,饶梓苏是他和婷妹的孩子。“不管你说什么,我和婷妹都不会让你带走梓儿,他是我们的孩子,你休想伤害他。” 饶梓苏一直认为自己欠了晓晓和晔儿,从未尽到做大哥的责任,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他不是他们的大哥,他饶梓苏什么都不是…… “饶梓苏,是不是很绝望,那本王再告诉你一个令人更绝望的消息罢,你救的宋苻檩,正是当朝天子的第二个儿子,檩王。他是我父皇遣来杀你的,之所以迟迟未对你动手,那只是在戏耍你。”看着饶梓苏愈发痛苦,苻寅的心里就愈发痛快,他苻寅就是讨厌饶梓苏。 一个一个的打击接踵而至,饶梓苏本来就不是坚强的人,身子骨也是不久前养好的,这些话比刀子还要锋利,狠狠地刺在梓苏的心上。他感觉一股热流从心底窜出,直直冲向梓苏的嘴里,熟悉的甜腥味,梓苏默念着不能让爹娘担心,硬生生的吞下了这一口鲜血。 饶青看着梓苏的脸色苍白,拉过他躲在自己身后,“梓儿别怕,爹不会让他伤害你的。什么七王爷,要杀要剐随你,我是决不会让你带走梓儿。” 苻寅看着饶家上演的苦情戏码,鄙视的说,“好,饶梓苏,本王不逼你,一切都由你决定。是随本王走,还是要整个饶家陪葬。” 饶梓苏低着头,瞳孔慢慢放大,要让整个饶家陪葬?不,他不许,晓晓和晔儿才二八年华,爹娘还没享受过颐养天年的日子,他怎么能自私的让他们陪葬。 “我答应,但请王爷不要忘了说过的话,放饶家人一条生路。” “本王从不说废话。” 双手被反绑的饶暮晔猛的撞开逮住他的黑衣人,冲到饶梓苏的面前,一直摇头,“大哥,别跟他走,我们是一家人,要死就死一起。”被堵了嘴的暮晓也眼泪汪汪的发出“嗯嗯”的声音表示同意。 看着他们的不舍,饶梓苏突然觉得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无论他是不是苏家遗子,他都姓饶,是饶青和穆婷的孩子,是饶暮晔和饶暮晓的大哥,就凭这一点,他都没理由让他们陷入险境,“晔儿,我走了之后要好好照顾爹娘和晓晓,多看着些晓晓,别让她老是闯祸,爹老了,重活就不要让他做,还有娘,不要想我。” 许是知道了梓苏的决心,穆婷扑在饶青怀里不停的啜泣,身子站不住的往地上滑,饶青只能把她抱得更紧。饶暮晔堵在梓苏面前不让他过去,可被反绑了双手的饶暮晔,只是徒劳而已。“娘别担心,梓儿一定会活着回来。” 梓苏被带走后,苻寅兑现了他的承诺,饶暮晓被还给了饶青夫妇,饶家恢复了平静,没留下任何痕迹,一切都像是没发生一样。 当他们还沉浸在梓苏被带走的悲痛与担心中时,一位不速之客闯了进来,“梓苏呢?他去哪儿了?”来人正是苻檩,他在小屋感觉有人监视他时,就猜测饶家出事了,但对手确实难缠了些,等他来时,饶梓苏已经和苻寅走了。 “呵,宋苻檩,来的正好,你骗的我和大哥好苦啊,没想到大哥居然救了一个白眼狼。你到底还有什么脸面提我大哥的名字。”饶暮晓是第一个冲到苻檩的面前,然后毫不客气指着他的鼻子哭着大骂,“你知不知道,我……”我喜欢你啊。 “你们都知道了?这么说,来的人是老七。不好,梓苏危险了。”说完不顾暮晓满眼的失望,追着王都的方向离开。 饶家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管突然闯入的苻檩,除了饶暮晓,谁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用什么语气去责怪这个陌生人? 天色渐亮,梓苏也发现了这路途的不对劲,他们一直在往深山里走,这不是去王都见皇帝的路,梓苏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问苻寅,“王爷准备在哪儿杀了我,皇上真是看的起我,我一凡夫俗子,竟然需要他遣派两位皇子来取我的命。” “原来你不傻啊,不错,父皇从未说要让你进宫觐见,可他只派了二皇兄来取你的命哦,本王只是替他下决定。”说完从侍从身侧抽出一柄剑,对准饶梓苏,“你是要自我了断呢,还是要本王帮你,本王这人,最乐意帮别人的忙了。” “怎么不在饶家直接杀了我,这样还方便,花了这么大心思,只为了把我带出来动手,不是得不偿失么?”梓苏接了剑,他不想死,可苻寅也不会让他活,何不自己动手,只是…… 他还没试过喜欢一个人…… “让他们在绝望中心存希望,不是最大的绝望吗这正和本王的意。饶梓苏,别想逃跑,你背后还有整个饶家。本王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说到必做到。”苻寅不怕饶梓苏逃跑,且不说他跑不跑得了,而今更是有胆无心。 “我想知道我爹到底犯了什么罪,要让皇上对我们苏家赶尽杀绝。” 苻寅觉得这问题问的好笑,犯了什么罪?当今天子脚下,什么罪不是罪,“他犯的最大的罪,就是姓苏。” 见苻寅眼里的杀意越来越浓,梓苏自知与他再无多话。抬了剑放在脖子上,想来他今年才二十二,正值青春年华,还未看遍这大好河山,就要死于非命,确实觉得可惜。可惜啊,别人不给他活命的机会。 “哐当”梓苏手中的剑因为阻力脱落,在地上砸出了一声脆响,古漓一掌打的毫无防备的苻寅退了好几步,拉开与饶梓苏的距离。不怪梓苏呆愣,他都以为这次自己死定了。 古漓阿古漓,为什么你总是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出现? “没想到你竟然还找了帮手,给本王杀,一个不留。”苻寅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人纷纷抽刀向着他们杀来,梓苏拽着古漓的衣袖退了几步,不禁后悔自己的犹豫,不然也不会把古漓卷进来。 “呵,我古漓会打无把握的仗?无命,除了寅王爷,其他的,不要留活口。”梓苏疑惑的向着四周看,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多出来一大堆,身穿黑衣,蒙面盖头的持剑之人,无命就站在他们的正前方,墨色的衣角似乎沾染了什么,已经变得深黑。 “遵命。” 两方的交战越来越激烈,一方血光从梓苏的面前划过,他眼所及的地方都变成红色,梓苏眼看着黑衣人倒下,双眼怒瞪,阵阵恶心,他连连向后退,靠着一颗大树支撑,努力站着,古漓看出他的不适,掏出一方白手巾蒙上他的双眼,温柔的说,“难受的话就不要看了。” 饶梓苏伸手扯下了古漓蒙住他双眼的手巾,轻轻放回古漓的手里,摇头说,“不用了,我还好。”就算看不见又怎样,他的鼻子还是能闻见浓浓的血腥味,不如直接面对,事情的起因是他,他又有何理由逃避。 苻寅眼里闪过阴险,他可不是来闲着的,见古漓松懈,又正好背对着他,立即从侧面出剑直击梓苏的心脏,管他君子不君子,苻寅只要饶梓苏死。 梓苏被古漓拽着躲开攻击时,还满脑子都是血色充斥的不适,然后才看到古漓的银白衣袖被利剑割破,缓缓的渗出血水,给衣袖染上红色,梓苏一时慌了,他第一次见古漓受伤,“古漓,你受伤了。”梓苏着急的用手按着他流血不止的伤口,鲜血从梓苏手中流过,竟没有恶心感。 “你……”古漓没了下文,饶梓苏是没有感觉吗?难道不知道他自己伤得更重吗?幸好他古漓天生的灵敏感,才带他逃了一命,可还是没能护他毫发无损,古漓眼神凶恶的看着苻寅,“无命,好好保护他。” 古漓生气了。 无命领命退守到饶梓苏的身边,古漓提剑向着苻寅杀去,十分力道,招招致命,他本饶他一命,是他咎由自取。 他古漓要的人,还没人敢伤。 无命他们从小在刀口上讨生活,对受伤流血早已习以为常,可饶梓苏的细皮嫩肉,连光晒都很少,更别说被剑划开骨肉,后知后觉的饶梓苏,嘴里发出一声痛呼,“嘶……怎么这么痛。” “原来你真不是寻常人家。”兰织莫追着古漓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古漓和苻寅的开战,眼睛不停地追着苻寅,想要把他研究个透,“连皇宫里的人都要杀你,饶梓苏,你到底是谁!” 兰织莫从怀里掏出一瓷瓶,扔给面若冷霜的无命,“止疼的,你给他涂上吧。”无命对着兰织莫点了点头,算是表示感谢。 梓苏拿起无命手里的瓷瓶,开盖,自己动手涂在手臂上,勉强的微笑,“我自己来就行,你们还是去帮古漓吧,寅王看起来并不好对付。”无命未动,他只听从古漓一个人的命令,古漓要他留下来保护饶梓苏,他就决不会离开饶梓苏半步。 “我看也不好对付,只是,我不会去。”兰织莫没有想过去帮古漓,索性坐了下来帮着给饶梓苏上药。 饶梓苏不明白的看着身边的两人,难道他们都不着急吗? “怎么了?兰姑娘,你不是喜欢古漓吗?他的都右手受伤了,持续用剑的话,手臂可是会血流不止的。”梓苏真的生气了,他们一个是古漓的护卫,一个是又爱慕着古漓,怎么可以对他见死不救,看着古漓手臂流出的血已经染红了整只衣袖,缓缓的透过剑柄,梓苏只能在一旁着急,想着要是有人帮帮他就好了。 兰织莫替饶梓苏绑好了左臂,抬眼紧随古漓的身影,她看着他受伤也很心疼,可是,“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能帮他。”无命站着离他们半步远的地方,紧绷神经,不让任何人靠近饶梓苏一步,兰织莫许是觉得放心,收回手中的剑,搁在右侧的大石之上,“对寅王来说,我只要出手,必输无疑,可对古漓来说,他不需要我的帮助,他刚刚撇我那一眼,就是在警告我不许出手,其实我不出手也没事,我相信他。”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饶梓苏,没想到古漓竟然肯为你做到这地步,刚才看见的时候,我都被吓着了。”梓苏扭头去看兰织莫,她还是一眼不眨的盯着古漓,满满的爱意,那句轻飘飘的话,就像是梓苏的幻听,谁也没有在意。 兰织莫顿了几秒,她看的出古漓占着上风,手虽伤了,但好歹不是什么大事,对尘印阁的杀手来说,受伤都是家常便饭,也就放下了心来,“召集了尘印阁一半的杀手,他可真敢下血本啊。这次露面的人太多,不知道会不会被江湖上的人盯住。” 梓苏不明白,兰织莫也懒的解释,对一个书生讲江湖,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活着的人越来越少,梓苏也顾不了到底哪方占了优势,他担心古漓身体的状况,他还能撑的住吗?梓苏不懂武功,但也看得出来苻寅很吃力,古漓逼得他倒退了好几步。苻寅的汗珠从额角渗出,一点一点积累,最后串成豆大的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掉,落到被古漓划伤的刀口上,有一丝灼烧着的疼,但只要能取饶梓苏的命,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第 10 章 “古漓?原来你是尘印阁阁主。竟为了一个饶梓苏与本王作对,真是找死。”听他自称古漓的时候,苻寅还有些怀疑,可与他交手之后,苻寅就确信他是江湖上尘印阁的阁主,苻寅知道有人在暗中保护饶梓苏时,以为是他二皇兄一手策划,现在多出了一个古漓,打他个措手不及,苻寅对饶梓苏的恨意加深,他饶梓苏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为他出手。 古漓不愿与他多说废话,他决定的事,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更改,想到苻寅居然伤了梓苏,出剑的频率也快了不少,苻寅很快就招架不住了。古漓趁机得了空,挑了苻寅的剑,毫不犹豫的朝着苻寅的脖子刺去,没了剑的防身,苻寅又是极度疲惫,这次,他是死定了。 兰织莫见古漓出剑越来越疯狂,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提了自己的剑,几步就冲到了苻寅面前,利用剑鞘挡了古漓的剑刃,拖着苻寅躲开这次的危险,“古漓,够了,你真的想杀死他吗?他可是当朝的寅王爷。难道你想让朝廷也盯上你们尘印阁。” 兰织莫当是古漓中邪了,来不及细想,便趁机点了苻寅的穴道。古漓从来都是一个理智的人,做出这种事兰织莫肯定不能理解。抽出剑架在苻寅的脖子上,对着还在缠斗的人大喊,“放下你们手中的刀,不然你们的主子可就命不保了。” 刀剑“哐哐”落地的声音,古漓总算找回了理智,掉转头,感激的看着兰织莫。原来他差一点就真的杀了苻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梓苏见双方都停了下来,立马跑到古漓身边想给他上药。古漓许是觉得伤的不重,也许是觉得尴尬,说了一句“我没事”就让饶梓苏待在一旁了。 苻寅自知武功不如古漓,输了也是理所当然,怪只怪他没仔细查清楚无命的来历,太过轻敌,才会败了。见饶梓苏过来,想到整个饶家,他绝不认输,“饶梓苏,你确定不跟着本王走,别忘了,本王在那时说的话!” “寅王爷,你为何非要揪着我不放,苏家的小公子一出生便夭折了,我姓饶,叫饶梓苏,只是一个偏远山村的书生。” “本王要你死!!!”苻寅瞪圆了双眼,咬牙切齿,怒不可遏,他饶梓苏一介平民,凭什么得到二皇兄的青睐。 “你……”饶梓苏想了想,用自己一人换全家人的平安,怎么算也是值了,何况自己的身体,本就没几年活头,干嘛要拖累别人,“好,我答应你,王爷,我相信说过的话。”相信你会放过饶家。 事情发展到这儿是古漓完全没有想到的,苻寅一心要梓苏的命,饶梓苏是一心赴死,古漓有点慌乱,开口就说,“你跟我走,我替你守住饶家。”跟他走?跟他去哪儿?他已经给他们带来很多麻烦了,怎么还能继续跟着他。 “古漓,谢谢你,兰姑娘说的对,朝廷迟早会盯上你们,我们本来就不太熟识,所以别再为我犯险。如果搭上了你们的命,我的良心会更加不安。”算上初见古漓和兰织莫,他们也才认识三月时间,饶梓苏不想死,但更不想让古漓他们因为他的事得罪朝廷。 兰织莫再一次恨不得敲开饶梓苏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些啥,无奈她还拿剑架着苻寅,不敢轻举妄动,不然她一定给梓苏脑袋一顿猛敲,“饶梓苏你傻啊,古漓既然动了人来救你,就已经得罪了老皇帝,你现在才想着和寅王走,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梓苏以为兰织莫在怪他的自私,心里的愧疚感就加重,他双眼诚恳的看着苻寅,像是在给古漓他们求情。 “本王说过,除了你,其他概不追究。” “谢谢。” 苻寅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古漓不会杀他,他们都清楚,饶梓苏更不会跟着古漓走,苻寅清楚。古漓对饶梓苏身后的无命投了一个微弱的眼神,无命领命点头,眼疾手快的朝着饶梓苏的后颈给了一记手刀,梓苏吃痛的闷哼了一声,倒在了古漓的怀里,兰织莫惊的张大了嘴巴,不眨一眼的看着他们的动作一气呵成。 感到惊讶的不止是兰织莫,还有自信的苻寅,他不信古漓会为了一个俗人与朝廷为敌,自开朝以来,武林和朝廷互不干涉,一直相安无事,这无疑给了朝廷剿灭尘印阁的理由。 古漓剜了无命一眼,饶梓苏不懂武功,点穴就可以了,何必下此重手。 无命不懂古漓的意思,他已经让饶梓苏昏睡了,怎么感觉少主还在怪他,难道他会错了少主的意? 苻檩驾马一路向着王都的方向赶,他懊悔自己的疏忽,怎么能够放心让红梨一人保护饶梓苏,七弟既然敢瞒着父皇带走梓苏,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什么。要是梓苏出了事,他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自己。天色全白的时候,苻檩才发现了古怪的地方,照饶暮晓的说法,七弟一定带了大批护卫,怎么现在连一点痕迹都没有。越往前赶路,心里的怀疑就越重。 “主子,红梨该死,没能好好保护饶公子,是红梨的失误。”红梨解决了苻寅难缠的手下后,就知道饶家的事了,急忙寻着苻檩的踪迹追来。 “红梨,你来的路上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吗?”苻檩停了马,望着远方,但愿他的猜测是错的,不然梓苏现在怕是已经…… “主子,红梨觉得,寅王爷不会带饶公子回宫……”一语惊醒梦中人,苻檩掉转马头,他怎么忽略了这一点,七弟决不会让梓苏活着,关心则乱。 等苻檩找到的时候,古漓一行人早已撤走,看着绿草地上沾满了红色血迹,面目模糊的尸体,几乎铺满了整个山谷,看得苻檩一阵心惊,他一个一个的找,一声一声的期望,不是梓苏,这不是梓苏,顾不得是否被血弄得狼狈不堪,苻檩用双手扒着这些尸体,红梨站在一旁看着,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主子……” “苻檩你给我清醒清醒。” “啪”清脆的声响,苻檩的左脸若隐若现的闪着五根手指印,“饶梓苏被古漓救走了。” 不知是君越的巴掌打得苻檩清醒,还是这句“饶梓苏被古漓救走了”让苻檩冷静,他呆愣的站在原地,眼睛越发澄澈,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微风吹得绿叶落地,时间好像有一瞬的停滞。 君越收到红梨来信后,迟迟不见苻檩的回信,便知道出事了,又从暗中打听到寅王带了护卫悄悄前往南方,更是在王府等不了了,偷偷装扮成七王府的护卫一路跟着。他若不来,还不知道苻檩也有这种时候,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意味着从今以后,苻檩就有了弱点。 “这么说梓苏还活着!活着就好,我马上就去找他。” 苻檩只要想到饶梓苏会消失,心就抽搐的疼,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饶梓苏变得尤为重要,占据了他大半的心,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彻底失去他了。 君越真的很想再给苻檩一巴掌,碍于红梨的存在,他忍了下来,对着苻檩吼道,“脑子给我清醒点,他在尘印阁很安全,不用你担心。寅王已经赶回皇宫了,现在还不知道到底皇上到底会听到什么样的消息,苻檩,这么长时间,为什么饶梓苏还活着,难道你不该去给皇上一个解释吗?” “苻檩,别忘了皇后娘娘对你的期待。”君越要是早知道这个饶梓苏会对苻檩产生这么大的影响,拼了命也不会让他来江都。苻檩必须登上皇位,成为天子。他是嫡子,又深得皇上宠爱,要是让别人登上皇位,第一个处死的就是苻檩,他君越绝不会冒这个险。 苻檩被自己说的话吓到,他刚刚居然想要放弃以前的努力去找梓苏,那不仅伤君越的心,更伤母后的心。找回理智后,苻檩拿出手绢擦干净脸上的血迹,恢复平常的木板面孔,他是一个王爷,怎能丢了威严,君越看他动作一气呵成,意识到苻檩已经回来,才算放下心来。帮着苻檩换了血衣,提了剑,三人骑着马飞奔而去。 梓苏,你等着,我苻檩发誓,绝不让皇宫里的人伤你一分一毫。 滴答滴答,第一场秋雨刚刚结束,没有夏雨的倾盆,却又不似深秋的连绵不绝,饶梓苏醒来的时候,面对的是一个空旷而巨大的古屋,里面只有他一人,他差点就认为自己已经死了,还好,他感觉到了温热的呼吸。 仔细的打量四周,房内只有一床,一桌,三两张木椅,椅子还是最原始的形态,没有上漆,表面被蹭的发亮,桌上摆着一套白瓷茶具,与黝黑的木桌显得格格不入,饶梓苏刚好觉得有些口渴,取下放在腊梅三折屏风的粗布白衣,踏了鞋拿上白瓷杯具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吱呀”,一女子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温水。 白衣青色外衫,鹅蛋小脸儿,眉头浓郁,尾尖儿内旋,眼睑斜长,向着两角延伸,右眼斜下角有一颗红色的泪痣,睫毛稍短却连翘,小鼻不高不尖,樱桃小嘴一动,吐出的字更是迷人动听,“你醒了,睡了可有一天一夜了。”从门口窜进的一阵秋风,扫过女子显白的脸庞。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被盖住的额头上有一块旧刀疤。 房檐的雨水落到地上,砸出清脆的声响,在向人们倾诉秋的深意。梓苏接过女子手上的盥洗盆,微微一笑,“谢谢,姑娘可真像我家小妹。” “呵”轻笑,不明意义,饶梓苏没有听到。 “按年岁,无心可是你姐。”古漓是在无心随后到的,算算时间,饶梓苏是该醒来了,“吩咐无心做的一些吃的,我让无命带着一起过来了。你可能猜不到,无心和无命是亲兄妹。” “你怎么知道我的年岁?难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难怪你那天说了那些奇怪的话。”梓苏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古漓,你还是救了我……” “别想太多,先吃点东西吧。”古漓在饶梓苏的旁边坐下,替他摆好饭菜,又亲手拿着筷子递到他的手上,饶梓苏这才慢吞吞的扒着饭。 “我已经安排你爹娘他们搬离小村子了,寅王的人不会太为难他们,而且还有尘印阁的人暗中保护,你不用担心。倒是你,最近这一段时间就留在尘印阁,等再过几月,我就送你去你爹娘那儿。”饶梓苏听到家人的安全,对古漓感激不尽,好感倍增。连连点头同意,怕再给古漓增添麻烦。 “我听说苏家的小公子醒了,特地来看看这个让古漓疯狂的人儿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沈映初手拿纸扇,装模作样的摇着。古漓眉头一皱,满脸的嫌弃,沈映初“嘿嘿”的笑,觉得再装也没意思,直接收了纸扇,对着梓苏说,“你要是再不醒来,无命可就要遭罪咯。诶,饶梓苏,你的身子骨咋就这么弱呢?一记手刀就昏睡了一天一夜,重点是古漓那个混蛋,居然拿了我师父收藏多年的药,喂了你吃。我师父知道后肯定会杀了我的。”沈映初恶狠狠的瞪着古漓,那可是他们的心血啊。 “呵呵,你真有趣。”饶梓苏喜欢眼前的身穿白衣的男子,一脸和气,步子轻盈,看着就很好相处。 “我叫沈映初,沈老神医的唯一传人。”饶梓苏抬眼看着他笑,露出这么自豪的表情,猜想这沈老神医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第 11 章 兰织莫是随后到的,她见饶梓苏醒着和大家说笑,也放下心来。偌大的房间一时间多了不少人,连生气也跟着多了起来,古漓细心的给刚用完饭的梓苏倒了一杯水,命无心收拾东西下去。兰织莫一进屋就见到这幕,不知为什么,心里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却又说不出为什么。饶梓苏放下杯子就看见了兰织莫,对她笑着点头,“兰姑娘。” 沈映初这才看见兰织莫也来了,好心情被破坏,板着脸对古漓说,“古漓,你还真敢带这个魔教的妖女到这儿,我们不久前才新搬的本家,难道你就不怕她带人来剿了我们尘印阁,现在的我们可是承受不起任何变故了。”沈映初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兰织莫,她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手中沾染的人血不比尘印阁的杀手少,他不信她会真的为了古漓放弃这个灭尘印阁好机会。 “我相信兰姑娘。”饶梓苏突然站起身子,眼神坚定的说,“兰姑娘是好人,兰姑娘救了我很多次。” 笨蛋。兰织莫想骂,但她什么都没说,她救饶梓苏都是因为古漓,才不是真的想救他。兰织莫认识饶梓苏后,才真正过上了另一种平静的生活,想到以前不问理由的拼杀,眼睛里竟有些酸涩。 “我兰织莫这辈子决不会背叛古漓,说到做到。你不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沈映初轻蔑的冷哼,不屑一顾,“呵,说的好听。” “你们都给我出去,他刚刚醒来,还需要休息。”古漓就算不带兰织莫一起,她迟早也会找到,何必多此一举,结果,兰织莫和沈映初见面后就没消停过,古漓都嫌烦,现在又到饶梓苏的房间吵,饶梓苏刚醒来又精神不振,古漓更觉得烦燥,对他们下了逐客令。 这几天发生的事,已经超过了梓苏的接受范围,心里确实感到劳累,现在正好可以整理整理心思,好好休息。兰织莫他们离开后,梓苏也没客气,爬上床就闭目养神。 古漓让无命留下,交给他一封密信,“无命,我要你亲自去保护饶家,现在我还不能确定苻檩到底怎么看待饶梓苏的,虽然我笃定他会力保饶家,可我还是不能放心,就是怕苻寅又回来偷袭,你去的话多一层保护,我答应他的事,决不会食言。等饶家完全安全了,我自会让你回来。” “是,少主。可是无命也不放心少主身边没人,请少主务必要带上无心护卫。” “我自有打算,少了你还真是不习惯,可让其他人去办这事我又不放心。无命,就交给你了。”古漓一说完,无命倏尔的就消失了。古漓开门看见饶梓苏睡的正香,又替他轻轻把门关上。 王都,皇宫大殿,身穿黄袍锦缎老皇帝的怒火已经蔓延到了整个皇宫。他脚下跪着的正是他最骄傲的二儿子,苻檩。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的时间就让他带回来一句,“请父皇收回成命。” “儿臣在路上被人暗算,幸得饶梓苏救治,儿臣欠他一条命,所以儿臣绝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事。”苻檩后背挺直,眼睛平视前方,表情淡定,吐出的字不紧不慢,却字字坚定。 老皇帝气的想给苻檩一脚,强忍下之后,负手扫了案桌上的折子,他什么时候忤逆过自己,现在居然为了贼人之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儿臣看过饶梓苏的文章,是个可造之才,如果把他纳入官籍,定会为我朝建功立业。父皇,如果杀了他,岂不是可惜人才。”老皇帝也不是非要置饶梓苏于死地,只是想到他的苏由的遗子,就想起以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世人若是知道了,就毁了他一世英名,所以饶梓苏才不能留,“儿臣也私下问过饶梓苏,他并不认识什么苏由,更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苏家之后,他说他姓饶。恳请父皇,让他用饶梓苏的身份活下去。” “父皇,儿臣向你保证,饶梓苏就只会是饶梓苏。” “放肆,这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了!朕只问你,这饶梓苏,你杀还是不杀。” “父皇,梓苏无罪。”语气坚决,只要松口,梓苏就一定没命了,因此他不能松口。 “苻檩,你可是要为了一个饶梓苏多次忤逆朕?好,好,这个儿子,不要也罢,来人,把檩王……” 皇后其实早就到了,君越差人来报她就知道出事了,匆匆赶到大殿,不过她对自己的孩子还是很放心,也没太大的紧张,可当她听到苻檩居然与皇上直面针锋,她就明白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皇上,臣妾大老远就听见你们父子的争吵,像什么话。”再不阻止,可能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皇后……”皇上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有两个,一个是宋相的小妹,宋倩,一个就是司徒家的大小姐,司徒想。而这两人,他都如愿的纳入了自己的后宫,这是他最成功的地方,“你怎么来了。”要不是皇后的突然打断,他差点废了自己最看好的儿子。 “臣妾听胡公公说,最近皇上老是睡不安稳,所以臣妾就亲自炖了汤给皇上送来,里面加了些药材,有安神的作用,皇上要不要趁热喝?”宋皇后从丫头月依捧着的盒上端过牡丹瓷盅,轻巧的放在案桌之上,又蹲下身子替皇上捡起折子,摆好放在一旁,“有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的解决吗?父子间没必要红脸。” 皇上扶起宋皇后,接过她手上的几本折子,重叠在一起,做完后冷静了不少,“这些事交给宫女们做就行了,入秋了,你的身子可还受得了?”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没事。宫女们做事臣妾不放心,还是自己动手好。”宋皇后与皇上年龄相仿,人已到中年,加上她秋季易犯的顽疾,常年劳累。皇上虽然不愿拖了宋皇后的身子骨,可除了她,没有其他人有能力管理这个后宫了。 “皇上可有去看望想妹妹?她最近好像心情不怎么好。”宋皇后一直有着宅心仁厚的美称,宫女太监们也喜欢这个善良的美人娘娘。 “随她去吧,朕最近很忙,没时间去管她。”与皇后不同,司徒想的脾气很大,总是动手打人出气,但皇上宠着她,她也没做出太出格的事,也就相安无事。皇上想后又觉得不妥,嘱咐皇后道,“皇后替朕去看看她,让胡公公一起去,送些南方新进的水果。” “臣妾知道了。”宋皇后见皇上坐在了案桌前,立马揭开盅盖,慢慢的搅动几下,又用口吹凉,伸手喂给皇上吃,宋皇后笑着给皇上说事,其乐融融。 等皇上吃完了这一盅汤,已经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而苻檩就在桌前跪着,身材挺拔,眼神平静。宋皇后又给皇上揉肩捏背,伺候皇上小憩,等皇上醒来后,苻檩早已双脚冰冷,膝盖没了知觉,额头渗出冷汗,宋皇后也不看他,一心一意的守着皇上。 “皇上,睡的可好?” “嗯,果然还是皇后的药汤有效,朕舒服多了。” “那臣妾就先下去了。”宋皇后起身后,看了一眼苻檩,对着皇上开口,“皇上,臣妾还有个请求,檩儿他……” “你带下去吧,朕现在不想看到他。”皇上闭着眼也能猜到皇后宠溺的眼神,眉头一皱,语气有些不耐烦,似乎在怪宋皇后宠坏了苻檩。 “是,臣妾一定好好管教苻檩。”宋皇后支了身后的两个宫女帮着苻檩起身,苻檩却推开了她们自己站起来,他堂堂檩王殿下,这些小事岂能难住他。但他起身后双腿麻痹,差一点摔倒在地,月依眼疾手快的从右边把他扶住,才算站稳。 踏进自己的寝殿,宋皇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月依扶着苻檩坐在古木雕花漆椅上,他端坐着一声不吭,宋皇后的脸色瞬息万变,就差抬手打他,“本宫和你说过,不许忤逆你父皇,难道你想让我们的努力白费吗?”宋皇后支了殿内的宫女太监下去,只留了月依。 “母后,唯独这件事不行。”宋皇后还在猜想饶梓苏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不过她心里却有了一个决定 : 饶梓苏,不能留。 “月依,去药柜的顶层的最右边,把那个黑色瓷瓶拿过来。”宋皇后从小就对药理感兴趣,也时常替穷人免费看病,自她登上后位,虽然不如以前那般自由,但也时常制作一些常用药备着。 宋皇后拿过药膏就要亲手给苻檩上药,苻檩觉得不妥,对宋皇后说,“母后,还是儿臣自己来吧。” “母后也是不得已,檩儿可别怪母后。” 苻檩猜想宋皇后可能说的是她今天的事,他也知道宋皇后的用心良苦,不然他现在还没办法坐在这儿,“儿臣明白。” 宋皇后本想留苻檩吃过晚饭再走,苻檩以还有公事没处理完为理由拒绝,宋皇后看着苻檩走出外殿之后,喃喃自语的说,“檩儿别怪母后心狠……” “君少爷,娘娘那里遣来的公公说,王爷一会儿就到。”小厮来报,君越挥手让他下去。待人不见后,君越打了一个响指,寂静的秋风开始吹拂,一黑衣女子落地,身子弯曲,一脚跪地,神情漠然,干脆的长发及地,“主上。” “红梨,十路回来了吗?” “他已经顺利完成任务归来,主上是有什么任务吗?”君越把手上的红木牌扔给跪在地上的红梨。 红梨快速伸手接住,对着君越行了一个礼,“让他去打听饶梓苏的消息,告诉他隐藏好身份,没我吩咐不可轻举妄动。” “是。”红梨退下后,君越开始把玩着手里剩下的红木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后娘娘快要有所行动了吧。” 十路是轻功里的高手,擅长短剑,经常负责打听各路消息,而十路的来历,是卫家剑庄的小公子。卫家灭门,十路仅仅十岁,被出任务归来的君越所救,虽小了君越十岁,却是天赋异禀,年十八就入了江湖高手榜。灭门案,苻檩借人替他报仇,又教他习字练武,苻檩和君越可算十路的再生父母,他自愿隐姓埋名,替苻檩镇守檩王府。 檩王府的暗卫是君越一手培养,大部分人都与十路有相似来历,君越懂得如何利用人的私心,来制造他所需的衷心耿耿。 “君越……”苻檩出声,打断了君越的发呆。 “今日你正大光明的顶撞皇上,有想过什么后果吗?皇上最恨别人驳他面子,你是想要把皇位拱手让人?”君越自小与苻檩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样的脾气,君越最清楚,所以当他收到这一消息时,已经不是惊吓那么简单了,“呵,看来我要重新认识你了。” “不,我绝不会拱手让人,哪怕是造反。”只有成为了最高统治者,才能给梓苏最坚固的保护,他一定要这个皇位。 君越瞳孔瞬息放大,不可思议的盯着苻檩,“你再怎么对王府自信,也要相信隔墙有耳的古言。” “对了,你在宫外的遭遇,我已经大概知道,追杀你的高手,我也让红芍亲自去调查过了,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君越收起惊讶,转而邪魅一笑,自信满满的盯着苻檩,他一定猜不到。 “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儿只有我们两人。”与苻檩作对的除了苻寅,他想不出其他人,小到家事,大到国事,苻寅处处与他作对,而且他母后是皇上的宠妃湘贵妃,舅舅又是手握重兵的司徒大将军,苻檩不可能不起疑。 “是恒王,那些人是恒王在江湖上雇的杀手,目的就是要你的命。” “居然是他,我还真没想到,已经过去五年,我都快忘了他的存在了,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突然出现。” “我们低估了恒王,我让红芍在暗中盯着恒王府,以为他每日都在风月之地花天酒地,其实私底下与江湖上的时月教有联系。这次他虽然让杀手扮成寅王府暗卫,但留下的痕迹实在太可疑。而红芍又极了解恒王府,所以她很快就查到了问题的根源。苻檩,恒王这次是我的失误。我不该太早下结论。”君越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让红芍撤离了恒王府,留下几人盯着,没想到这次出事竟然出在恒王府,他君越要负很大的责。 “这不怪你,君越,连我都已经对他放松了警惕,看来我这个大哥,越来越不好对付了,居然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和时月教有接触,呵,隐藏了整整五年,怎么现在稳不住了?”五年前的打击,对苻恒可算是致命性的,他装疯卖傻,又和时月教联手交易,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把苻檩踩在脚下,光明正大的坐上皇位。 “在你去南方之前,皇上曾暗中召见过庞太医,我猜,皇上可能……”君越没有再说下去,这话苻檩一定懂,“恒王,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不然,至少得等他完全步好了局,才敢下手。” “怎么会,父皇他,应该正直壮年。” “苻檩,你难道没发现吗?皇上的头发,花白的更加迅速了。”君越从第一次见皇帝开始,就怀疑他有隐疾,一直不能确定,直到知道皇帝不惑之年就白了头,他才更加确定。所以他也更加快速的为苻檩制造完美的壁垒。 “呵,原来是这样啊。君越,我还真是枉为人子。”其实苻檩不是没有怀疑,只是后来听宋皇后提起他的皇爷爷,以前也和父皇一样,才打消了他的猜疑,而君越一说,他终于知道了重点。他父皇白头,只用了短短四年时间。 “嗯,苻檩,我们得有准备了。而我君越决不会让任何差错有出现的机会。”虽然知道君越的“嗯”并不是赞同他的话,但还是呆了一下。苻檩见君越目光坚定,右手攥紧红木牌,长青丝在微风中若有若无的晃动,想来君越也陪了他二十一年了,自师父走后,君越独自接下暗卫门,替他铲除异己,培养衷心耿耿的侍卫,一直生活在暗中,没有抱怨。 “待我君临天下,君越,我放你纵情山水。” “呀呀,这是要过河拆桥啊。”君越说完嘴角上扬,眼神温柔,却话锋一转,“苻檩,谢谢你。” 谢谢你最了解我。 第 12 章 来这儿好已经几天了,饶梓苏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几乎每天都是睡觉休息,等饶梓苏醒来后,房间又变得空荡荡了,不仅房间变得空了,连房间外面都变得空了,没有一个人在,只是零零散散的摆着一些用具,梓苏绕着山谷走了一周,发现房屋三面环山,呈喇叭口形状,背面是陡峭竖直的群山,正面口种满了高大的树木,不出意外应该还有些机关,这确实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但…… “但一旦被人发现,就毫无退路了。”饶梓苏不懂沈映初为什么选了这个地方,连他都能看出不妥的地方,难道沈映初就坚信一定没人能找到? “这是我们最开始的本家,曾经被武林盟主带人攻破,已经荒废很久了。这次的事发生的太突然,沈公子没时间找到其他地方,但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饶梓苏不知道无心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她吐字清晰,声音还是很动听,不咸不淡,语气却带有一丝冷漠,“饶梓苏,你知道吗?我和我哥他们不同,我从小学的就是暗器,一花一叶,一针一线,在我手里都可以变成一件武器,他们剑快,但我的暗器更快,普通的剑客只能是我的手下亡魂,你说,手无缚鸡之力的你,该怎么躲过我的暗器。” 饶梓苏听着无心的话,身体越来越冰冷,脸色开始发白,他和无心只有过一面之缘,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这个貌美如画的姑娘,“无心姑娘,梓苏听不明白。” “少主从来不觉得女子适合杀手,所以尘印阁一直以来就只有我是最特殊的,因为我和我哥从小就跟着少主,与常人不一样,少主让我学的暗器,也是希望远距离的攻击可以更好的防身。”秋雨浸润后的大地,滑滑扭扭,梓苏的脚上还带着一些泥泞,他在谷底,无心站在一块大厚石上,从上而下的冷眼看着梓苏,青衫的无心和雨后的山谷很配,飘飘欲仙,裙摆和鞋边儿上沾了些污渍,应该是刚刚回来。 “可少主居然带了魔教的妖女回来,不可原谅。”无心的瞳孔不断放大,双眼赤红,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听得梓苏不舒服。 “那个,无心姑娘,兰姑娘不是妖女,她不会害古漓。” “而你,跟她是一伙儿的,同样不可原谅。”饶梓苏无奈的对着她笑,无心根本没有听他说话。但他总算是明白了,无心对古漓早已超越主仆的感情,以及对兰织莫的敌意,连带他也被无心记恨了。 “无心姑娘,别冲动。”饶梓苏越来越觉得,古漓身边,没一个正常人,就连那个沈映初,说不定也是个疯狂的人。 “你有病吧,古漓带不带我来这儿,与你有何关系,你要是喜欢他就直说,咱们公平竞争,别把无辜的饶梓苏也扯进来。”听这说话的态度,饶梓苏就知道是兰织莫回来了,只是,以兰织莫的脾气,怕是和无心合不来,“我说,无心,你该不会想趁着古漓不在,偷偷杀了饶梓苏吧,你就不怕古漓他知道后杀了你吗?”不知道为什么,兰织莫就是有这样的感觉,饶梓苏在古漓心中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 “不会。”无心这句话饶梓苏没太明白,不知说的是古漓不会为了饶梓苏杀她,还是不会偷偷杀了饶梓苏。 “哦,那可不一定。”兰织莫的回答让饶梓苏能加朦胧了,她们之间的哑谜,饶梓苏听的云里雾里。 “诶,饶梓苏,古漓已经到大堂了,要去见见他吗?”兰织莫不想再与无心呈口舌之快,走到饶梓苏面前,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点头,就带着他一起走了。 “饶梓苏,为什么那么相信我,难道你没听过时月教的名号吗?我可是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兰景枫的女儿。”兰织莫并排走在饶梓苏左边,许是为了配合饶梓苏的速度,她走的很慢。 饶梓苏想了一会儿,淡淡的说,“我是没听过,我也不认识什么兰景枫的女儿,我认识的兰织莫是个为爱不顾一切的好姑娘啊。” “我好像知道你给古漓下的什么药了。”兰织莫冷静之后又开始嘻嘻哈哈,梓苏奇怪的是,除了她的布鞋,她的蓝衣上竟然没有沾到一丝污泥,就像是她从未离开过,兰织莫突然停下,蹲在地上不动了,“啊啊啊,饶梓苏我好像中毒了。” “什么,兰姑娘你怎么了?”饶梓苏紧张的扶着兰织莫,怕她撑不住倒下,而兰织莫邪邪的笑,语气装的可怜,低头凄然的说,“要是我死了,你一定要替我告诉古漓,我好喜欢他……” “兰姑娘,兰姑娘……” 梓苏现在很郁闷,他被兰织莫骗了。当他满是担忧的把兰织莫带到古漓面前,请他帮忙时,古漓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兰织莫的小把戏,但兰织莫也因此嘲笑了他整整一下午。 饶梓苏坐在一旁生闷气,兰织莫就光明正大的嘲笑着他,一直在梓苏面前晃阿晃的,沈映初不知什么原因还没回,古漓憋着想笑,不太敢明目张胆,只是身体不停地抖动,饶梓苏见了后,更加生气。 “阁主,十二月顺利完成任务归来。”对于突然出现的十二个人,饶梓苏吓了一大跳,古漓收起偷笑,正正声音,装的一本正经,“嗯,知道了,你们先去休息吧。”然后嗖嗖嗖,十二个人又突然消失,饶梓苏受到了二次惊吓。 “诶,古漓,让我见到你们十二月的真面目,你就不怕我把他们曝光,然后带人来搅了你这尘印阁。”古漓让尘印阁最重要的十二月就这样出现在兰织莫面前,就连兰织莫自己都看不懂了,不管再怎么相信一个人,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破坏,而古漓的做法,无疑是让兰织莫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梓苏相信的人,我古漓也相信。”坚决,不容置疑。 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饶梓苏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兰织莫也是真的受到了伤害。 “少主……”无心才是最震惊的那人,她沏了茶端来给古漓他们,好巧不巧,这句暧昧不清话完完整整的落入了无心的耳里。 “无心,来了。”无心呆滞的把泡好的茶放在桌子上,心里暗暗琢磨古漓说的话,“无心,谢谢你帮我照顾梓苏。” 古漓笑靥如花,那是无心没有见过幸福,心里的那面镜子一点点明晰起来,然后“嘭”的一声,她听见了什么破碎的声音,原来这才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无心,能帮我们做点晚饭吗?梓苏应该饿了。”古漓抱歉的笑,他从来没有把无心当做下属,他们一起长大,他早就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看待,要不是因为无命,他才不会让无心加入尘印阁,做这么危险的事。 “是,少主。”无心做的这次晚饭,足够让古漓后悔一辈子。 兰织莫与无心的过节,导致她根本就不想留下,所以找了个理由匆匆离开了,反正她已经知道了古漓他们在哪儿,她随时都可以找着他。剩下饶梓苏和古漓两个人面对面,其实梓苏还是很尴尬,即便古漓不顾危险的救了他多次。 “古漓,我爹娘他们还好吗?”饶梓苏不知道自己到这儿已经多久了,也不知道暮晓他们好不好,有没有在担心他。 古漓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正面回答梓苏的问题,“他们希望你好,所以,你别担心了,他们还等着和梓苏团聚。” “古漓,我饶梓苏是个穷夫子,拿不出什么东西好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唯有真心相待。”饶梓苏掏出怀里的一块小孩手心大小的绯红色玉佩,正面雕刻着一只小麒麟,背面的右下角刻着一个“苏”字,“这是我从小带在身上的东西,以前一直以为是娘怕我不好养活,特意求来的,现在我也大概知道了它的来历,现在送给你。它算是我的守护吧,看我还是健健康康的长大了,以后就让它守护你吧,古漓,你可不要嫌弃啊。”绯红玉佩安静的躺在梓苏的手上,被捧到古漓的面前。 古漓没有伸手去拿那块绯红玉佩,他知道那对梓苏来说意味着什么,不免惊讶,“梓苏,这是苏家唯一留给你的东西。” “我知道啊,它一定是在替爹娘守护我。”梓苏用手仔细的摩挲着玉佩,感受着它带着的自己的温度,“爹娘不会反对的,他们把我送出苏家,隐姓埋名,是希望我能平平安安,我猜我的亲生爹娘,是很温柔的人,所以,他们会很高兴我把这个赠给你的。”梓苏的话没有说得完全,他想,玉佩能护我健康长大,定也能护你躲过重重危险。 古漓心底荡开了一丝异样,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有些幸福,有些感动,还有些心疼。他突然想要永远护着眼前这个洁净的人儿,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代价的护着他。 “梓苏,我古漓答应你,总有一天,会让你和家人平静的生活在一起。”古漓把带有梓苏体温的玉佩揣进怀里,然后仔细打量着梓苏,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他,不知是不是因为体弱的原因,饶梓苏看起来总是轻飘飘的,额头不高,眉眼清楚,瘦骨嶙峋,脸色发白,干净的让人心疼。 梓苏被古漓盯得有些发怵,抬头对着古漓微笑,不知为什么,这个高自己半个头的尘印阁阁主,似乎和他听说的不太一样。狡诈,冷漠,一剑夺人命,认钱不认人……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梓苏 作者:古月音欠 第3节 用过晚饭后,饶梓苏又觉得困,古漓看他是真的想睡,也没留他,就让无心带他回房休息了,饶梓苏的房间离古漓他们有一段距离,为了不打扰饶梓苏,古漓特意把他安排的安静地方。 所有人都走后,古漓拿出了一个蓝紫色的本,里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这几年的交易,尘印阁不单单是杀手阁,偷盗,运输,只要不需要明人出面儿的事,尘印阁都接。因此,尘印阁也暗中知道了一些江湖各派各邦的秘密,不灭尘印阁,江湖人谁都不会安生,他们一面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号,对尘印阁大肆追杀,一面又暗中大花钱财,请尘印阁办事。上次与苻寅一战,尘印阁伤亡惨重,近期内古漓是不准备再让尘印阁的人露面,给各地暗人发了信号,让沈映初回绝生意,连他古漓都躲在了本家,尘印阁需要好好休养生息。 古漓坐在靠椅上,双腿盘坐,闭目养神,双耳竖直,留意着外面的一声一息,可听得最多的还是虫鸣风动,多年来形成的习惯,他并不喜欢躺在床上睡觉。 第 13 章 夜越来越深,连虫子的鸣叫都变得更加响亮。 “阁主”一声惊呼,古漓猛的惊醒,他还在奇怪,怎么就睡着了,“兰景枫带着时月教的教众堵了出口,他们已经杀进来了。” “什么?怎么来的这么快,沈公子呢,回来了没有?”古漓瞳孔微微放大,可面色还是表现的波澜不惊,如果沈映初不在,他们就更危险了。 “沈公子还没有出现。” 尘印阁现在处于休养生息的状态,本来就是不堪一击,而善于安排的沈映初也不在,古漓想了一会儿,拿起身边的长剑,让报信的人通知无心去保护饶梓苏,就出去迎战了,现在是尘印阁最需要他的时候。 古漓担忧的看了一眼梓苏所在的方向,他住在最偏远的西房,现在无心赶过去应该是没问题。 但古漓一出房门就发现了问题的不对之处,冷汗一粒一粒的往下掉,双眼紧紧的盯着西方的,手里的剑因为手的抖动都快要抓不住,嗓子眼发不出一个字。 “阁主,西房起火了……”西房失火了,西房怎么会失火呢?“有人从西处缺口偷袭。” 古漓再顾不得其他,直往西房跑去,报信的人见情况不妙,立马跑到大堂找到信号弹,向着漆黑的空中点燃发射,天空即刻被照亮了半边,这个地方已经两次暴露,他们决不会再回来了。 无心站在西房门外,火势早已不容控制,她断然不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而她没有离开的原因,是为了不让古漓因为饶梓苏送命。古漓冲过来的时候,无心立刻跑过去把他拦了下来。 “少主,你不能去,尘印阁还需要你主持大局。” “让开!”古漓紧咬牙关,双眼被火光照的通红,梓苏还在里面,他不想与无心多说废话。 “少主,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过去,一个饶梓苏,不值得让整个尘印阁陪葬。”无心被古漓失控的样子激怒了,他怎么可以为了饶梓苏不顾自己的命。 古漓在无心说这话的时候瞪了她一眼,那眼里的愤怒,看的无心浑身发寒。然后,古漓抬手一掌打在了无心的肩膀上。无心被重力打的退了好几步,脱离了无心的牵制后,他毫不犹豫的冲进大火中。无心左手按住被打的地方,很疼,但是心脏更疼,古漓什么时候对她动过手。 “饶梓苏,你在哪儿,说话啊……”一阵一阵的热浪迎面扑来,古漓只是简单的护住脑袋,便急忙忙的找寻着饶梓苏。浓烟迅速穿进古漓的肺部,致使他呼吸困难。空旷的房间没有传来饶梓苏的回答,古漓猜测他可能昏倒在了什么地方,又努力睁开眼睛寻找饶梓苏的身影,他必须尽快带梓苏出去,否则他们都将葬身火海。 古漓看见饶梓苏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脸色平静,要不是梓苏一动不动,他还真以为他只是睡着了。火势蔓延的很快,梓苏的床幔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床架也摇摇欲坠,古漓一把抱住梓苏,带他离开木床,上方的床架“哐”的砸下来,再晚来一步,饶梓苏必定没命,“饶梓苏,我带你离开。” 当房梁突然坠下来的时候,古漓快速把梓苏圈在怀里,身子半曲,给饶梓苏形成一道屏障,他闻见了布衣烧焦的味道,他听见了后背发出的“滋滋”声响,他唯一庆幸的是,饶梓苏毫发无损,古漓用尽全力挪开了房梁,他还不能死,他要是死在这儿,谁来送饶梓苏出去。 “无心,你赢了。”沈映初到的时候看着漫天的火海,只丢给无心这样一句话,无心双眼呆滞,紧盯着地上,身体止不住的打颤,她的计谋被沈映初被看穿了。 沈映初在回的路上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而信号弹散开刹那他就知道出大事了。从近处赶到的时候,就只看到无心站在燃着熊熊大火的西房前,但还能闻到淡淡的酒味,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还愣在这儿干什么,快带其他人离开啊。”沈映初显得很不耐烦,他出现在尘印阁的时间很少,大多都是与古漓私下联系,和无心本就不熟,而现在,想到她的所作所为,更是对她生出厌恶之感,“我带人开地道时,我知道你有在后面偷偷跟着,所以你应该明白怎么办吧,快去,现在只有你能带他们离开。” “不,我不走,少主还在里面。” “你觉得你凭什么能救出古漓?在这儿只会碍事,趁时月教还未发现地道,快带着其他人走,别让古漓的心血付之东流。”沈映初的话让无心猛然清醒,是啊,尘印阁才是古漓的命,立马转身去入口处聚集尘印阁的人指挥着他们的撤离。 沈映初见其他人都已安全离开,而古漓他们还没有出来,想着不能再等了,披上湿衣就往门口闯,这时,古漓刚好抱着饶梓苏走了出来,沈映初赶紧帮忙把饶梓苏接下放在地上,去叹他的气息和心跳,“还好,他只是吸入太多浓烟暂时昏了过去,但是,古漓,你的情况……” “我没事儿,你来了就好。”不容置疑的语气,这是古漓对沈映初满满的信任,“其他人都安全撤离了吧,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应对的方法。” “嗯,所以现在我们必须赶紧离开。” “既然留下了,那就别走了。”一簇簇的火把亮光迅速把三人围住,然后从中走出一个形销骨立的男人,面容精神,虽然有时间留下的痕迹,但还是看的出他年轻时的风华。 “兰教主,我尘印阁与你时月教并无过节,为何紧咬我尘印阁不放。” “为何?古漓,你潜进我时月教破坏了我最重要的东西,此仇不报,我兰景枫一生都不会心安。” 古漓初次潜进时月教是为打探消息,没想到碰到难缠的兰织莫,破坏了他的计划不说,还惊动了兰景枫,在他们打斗过程中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打坏了兰景枫什么重要的东西。 “若是不小心打坏了兰教主的东西,古漓不会为自己脱罪,我定会赔偿,还望兰教主海涵,放我们一马。”古漓和沈映初两人逃出这个重重包围都难,更别说还带着一个昏迷的饶梓苏。古漓只得放低姿态,和兰景枫商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赔?你赔不起。一个都不许放过,我要古漓的人头。” 沈映初把梓苏架在自己身上,准备和古漓一起突围,但他掂量了梓苏重量,然后说了一句让古漓苦笑不得的话,“这小子怎么这么轻,大姑娘都比他重,古漓,你是不是虐待了他。” 古漓让沈映初托着饶梓苏是为了方便自己动手,结果沈映初似乎没有认识到他们的危急情况,还有心思说笑,古漓真想问问他沈爷爷,到底是怎么教出这样一个不知死活的徒儿。 “慢着,谁也别想动他们。”兰织莫抽出长剑横在了她爹与古漓之间,她看到了尘印阁发出的信号后,就从远处赶来。一到才知道尘印阁遭了时月教的偷袭,“爹,你怎么会在这儿?” 兰景枫还以为是哪个坏事的人,右手里的暗箭就要发出了,发现是兰织莫后,喜上眉梢,“莫儿,你许久没出现,结果一来就给爹爹带来这么好的消息,开始我还不信是你,安焕暗查了之后,我们就没有迟疑的杀来了,莫儿,多亏了你爹爹才能找到这个古漓。” “爹,你说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给你送消息了?” “兰织莫,原来是你,古漓这么相信你,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做,真是枉费了他的一片好心。西房的大火也是你放的吧,好狠的心,难道你想烧死饶梓苏?我并不记得他有得罪你。”兰景枫和兰织莫还在为前一事奇怪,而后沈映初就来了这么一番话,矛头直指兰织莫,她也完全不明白,只是扭头看着古漓。 古漓说过相信她。 古漓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奇怪,当听到兰织莫想烧死饶梓苏后,再看梓苏还紧闭着双眼,不知生死,心里起了一番无名的怒火,拿起长剑就顶着兰织莫的心口,“兰织莫,我不想再见到你。” “古漓,你不信我?”兰织莫追着古漓三年,他应该清楚一点,只要是她兰织莫认定了的人和事,到死都不会改变。 “古漓为什么要信你?他与你有关系吗?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兰织莫,你敢做不敢认吗?”沈映初虽是觉得对不起兰织莫,但现在,他们必须活着。 古漓用剑抵着兰织莫,毅然不动,她上前一步。 剑入三分,剑口出立即渗出了殷红的血液,兰织莫的蓝衣颜色渐深,她的脑子一下混乱,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滑进嘴里,很苦涩,“放我们离开,否则,兰教主,你的女儿一定会给我们陪葬。” 疼,兰织莫觉得好疼,脑袋疼,眼睛疼,心口疼。 兰景枫打手势让时月教的人收起武器,他只有这一个女儿,最疼的就是她,怎么舍得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而古漓……他又一次伤了兰景枫重要的东西。 “好,我放你们走,别伤我莫儿。”兰景枫不是傻子,见兰织莫为了古漓自甘做屏障,立马明白了她几年不回家的原因,所以,古漓的做法才让他更气愤,手中的暗箭几乎都被他捏的变了型。 兰织莫一直都没有敢去看刺进肉里的剑,她直盯着古漓,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不忍,只要有一丝不忍就好。可古漓石板般的脸,未有任何变化,以前与古漓相处的种种,这时都在她的脑海里浮现,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兰织莫觉得心口更加疼了。 古漓让沈映初带着饶梓苏先行离开,确保他们安全后,抽回长剑,消失在黑夜里,兰织莫闷哼一声,在倒地前说了最后一句话,“古漓,下次再见,我们便是敌人。”这话,完整的落入了古漓的耳朵,刚好,这也是他想对兰织莫说的话。 自从沈映初他们和无心聚集后,古漓就一直坐在饶梓苏的身边,等着他醒来,无心也劝了好几次,他都无动于衷,沈映初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拿了随身携带的烫伤药,直接撒在古漓的背上,痛的古漓“呲”的一叫,“别看了,他一时半会儿还醒不来,你的伤需要尽快处理。” “什么叫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你不是神医吗?” 沈映初这时真恨自己嘴抽,难道直接告诉他,你的梓苏中了迷药,睡一睡就好了,别浪费我的药? “呵呵,我是说他需要好好睡一觉,古漓,还是别看了,我给你上药,难道你想让你的后背溃烂吗?”沈映初留恋的摸了摸古漓的后背,一脸惋惜的说,“哎呀,真可惜,这么白皙的皮肤上竟然布满了刀疤,明明我沈神医就有治刀伤的好药,你怎么就没问我要呢?要是早些找我,这些疤就不会留下了。” 古漓嘴角抽搐,他已经不想再和沈映初说话了,不去找他拿药,是不想被他笑话武功弱,连个平常的剑客都搞定不了,况且,古漓没想过以后会娶妻生子,留不留疤又怎样。 “还有,古漓,现在尘印阁严重受创,你有什么安排。”沈映初虽不是尘印阁的人,但他也是亲眼看着古漓创建的尘印阁,知道尘印阁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尘印阁存在的时间短,又屡次得罪江湖上的正道和反道,如果再有什么行动,尘印阁绝对会毁灭。 “嗯,尘印阁的人很少露面,江湖人多数不认识,他们只要在外不打着尘印阁的旗号,就能躲过其他人的视线,等时机到了,我自会召他们回来。不过,映初,我需要你帮我个忙。”不等沈映初拒绝,古漓连忙接话,“你给我用的内伤药还有多少?这次他们都伤的不轻,我想让你给他们每人一粒。” 沈映初就知道古漓突然的温柔没安好心,居然还是这么没安好心,“古漓,你当我沈映初是开善堂的,出去打听打听,多少人请我看病我都不理,你还得寸进尺了是吧。” “你要的那种药没有了,我也给不起,喏,这是另外一种,拿去给他们,别说我沈映初是小气的人。”沈映初拿出随身携带的几个小瓶,从中挑出一瓶,给古漓之后他还是很心疼的,那是他用了很多草药做的,这下全亏了,果然摊上古漓就没什么好事。 “谢谢。但是饶梓苏他……” “我说了他没事就一定没事,去把你自己的事儿办好,我需要静静,别来烦我。”沈映初又报复般的狠狠拍了一下古漓的背,把他推出房间。古漓知道他在心疼他的药,毕竟也是他的不对,只能默默的忍受。 第 14 章 司徒不凡知道苻檩回宫后,早一个月就想进王府去找苻檩,可是却被王府门口的护卫给挡了出来,为这事,他生了一阵子闷气,后来,君越亲自来给他赔礼道歉,又约了今日酒楼喝酒,司徒不凡这才答应原谅苻檩。 司徒不凡其实提早半个时辰就到了约定的地点,但他也不是坐得住的人,趁着时间还早,又把西街给逛了一次。等他回了酒楼时,苻檩和君越已经烫了一壶小酒,开始闲聊起来,司徒不凡把手里的礼品往桌上一扔,生气的坐到了他们面前。 “你们又不等我,亏我还想着给你们买礼物。”司徒不凡拿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口饮下。 司徒不凡是将军府司徒墨唯一的公子,自小跟着苻檩东走西跑,他虽然与苻寅才是表兄弟,但他并不喜欢苻寅。司徒墨当然希望他的儿子能和苻寅走的更近,因为司徒不凡迟早都是要接手将军府,他想要给苻寅母子更多的保障,毕竟司徒想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说到司徒墨,就要谈起这司徒夫人,原是王都临界县官的女儿,嫁了司徒将军不说,但司徒将军居然为了她一生未再纳妾,两人二十年的相处却没有一次争吵,总是成双入对的出现,令众人羡慕。 “不凡,你来迟了,自然是你的错,怎倒怪起我们来了。”苻檩生于皇室,又是嫡子,与其他皇子总有芥蒂,但对司徒不凡,他是真的当作弟弟来疼爱。 “是是是,我不该提早半个时辰到,更不该为了打发时间去逛西街。王爷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是没有资格说话的。” 君越趁机一掌呼来,司徒不凡灵敏的向后一退,躲过了这一掌。司徒不凡直叹好险,君越每次试他武功都毫不心软,幸好他早有准备,不然又得被人抬回家。司徒不凡镇定后扯开笑脸,大摇大摆的向着君越走去。他身上墨绿色的外衫随着他的动作,翻起一角,紧贴里面的灰色衬衣,却不让人觉得凌乱,他有些孩子气的笑脸,明显的写着“我很厉害”几字,左眼还在对着君越挑眉,就像是在对着他说“你认输吧,我才不会上当”之类。君越优雅的拿起酒杯,不去看司徒不凡,小酌了一口,等到司徒不凡自信的到了他的面前,伸手快速拽住他的同时,狠狠的踹了他一脚,美其名曰,兵不厌诈。 “君越,你卑鄙。” 君越继续喝着自己的小酒,不准备理他。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闹了。不凡,这次你及冠礼的时候,我没能回来,错过了你的及冠礼,是我的错,我给你赔罪,你想要什么礼物,我都去给你找来。”苻檩出手制止他们的打闹,不然以他们俩的性子,迟早得真动起手来,苻檩倒是见惯了,但他们可能会毁了这家酒馆。 “二哥,你这不是逗我开心吗?你分明知道我最想要什么,还要这么问。反正这事我爹是不会同意的,我也没准备在妄想了。”司徒不凡不满的在苻檩的对面坐了下来,算是消停下来。 “我知道,但我有办法让司徒大将军答应你的要求,不过,你必须帮我一个忙。”身为司徒家的独子,司徒不凡自知以后难逃接管将军府的命运,但他想在这之前,独自去闯荡江湖,体会仗剑走天涯的快意。 但是,司徒墨并不同意他一人离开王都。 “只要能让我出了这王都,二哥说什么我都答应。”司徒不凡惊喜的看着苻檩,满脸期翼,他盼了十年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 君越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金色银边,然后递给司徒不凡。司徒不凡打开后发现,是一粒黑色小丸,放在鼻前嗅了嗅,猜测是药丸,疑惑地问,“君越,你给我这个干嘛?” “及冠礼,可别小看了它。这是从神医传人沈映初那儿偷来的,我见沈映初对它很特别,我猜应该是什么重要的药丸,你一人走江湖,难免会遇险,没准儿哪天它还能救你一命。”从沈映初那儿偷来的?君越居然说的这么随便,司徒不凡都蒙了,别人连沈映初在哪儿都不知道,君越还能从他那儿偷东西,司徒不凡不得不佩服君越的武功。 “君越,你别是拿什么□□来敷衍我吧,我司徒不凡可不是傻子。”司徒不凡拿着小盒子左看看右比比,十分欢喜,但他偏要和君越抬杠。 君越夺回小盒子,就要往怀里揣,“不要就还给我,我还不乐意给你诶。” “谁说我不要,错过了这次指不定你以后就忘了,当然得留着。君越真小气,都快变得像我那个寅王表兄了。” 苻檩顿了一会儿,他回宫也有一段时日了,倒是没见到他的七弟,司徒不凡收起盒子后,又开始叨叨的说着苻寅的不好,“真不知道他每天对着一副空画在想什么。我觉得吧,那画上一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不然他怎么那么宝贝,二哥,你说是吧。”司徒不凡随意的抓起一块鸡腿就往嘴里塞,毫无将相之后的风采。 “不得胡说,不凡,你老是这样口无遮拦,也不怕隔墙有耳,总有一天你会吃亏。”苻檩每次想起他的那个七弟,除了头疼就是心痛。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居然走到了这一步。 “怕什么,我还不信他真能把我拖去砍头,我姑姑才不会允许他这么做。”司徒不凡眨巴双眼,一脸得意。 “再怎么说,老七也是你亲表兄,怎么能这么说他。” “呵,他才不关心我这个表弟,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还是二哥对我好,不仅送我东西,还请我喝酒。”司徒不凡自小就与苻寅不和,他不喜欢苻寅的神神秘秘。 “唉,他小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小时候的苻寅也和司徒不凡一样,十分黏苻檩。 “司徒不凡,你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没事儿提他干嘛?收了我的礼物你还不满了是吧,来,我们再打一圈,看你最近到底长进了多少。”说着说着,君越就拿了他的武器向着司徒不凡挥去,司徒不凡只能连连后退,尽量不与君越过招,这是酒楼,他还不想砸了别人生意,更何况,君越一个月前才大试了一次他的身手啊,这又是在干嘛! 司徒不凡现在很不高兴,漫无目的的数着王都的街道地砖,都过了这么久了,该办的事也都办完了,而苻檩答应他的事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他都开始怀疑,苻檩是不是忘了这事。 银白衫男子进入司徒不凡的视线时,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束发,背包,提剑,外乡人,一个走江湖的外乡人,看起来武功还不弱。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急急的跑到古漓面前,“大侠初来王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众人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一脸茫然,难道王都的人都这么热情? “我叫司徒不凡,你呢?”明显是冲着古漓说的。 “古漓。” “哎哎,我说小子,你是看不见我们几个人吗?怎么每个人都是往他身上瞟。啊,气死我了,像我这么风流倜傥的人,居然输给了这个老木块。”沈映初自进城门就发现了,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每个人都只看的到古漓,他们剩下的人,就跟隐形一样,被人完全的忽略。 司徒不凡瞅了沈映初一眼,不搭理他。又继续和古漓攀谈,“你从哪里来,有找到住处吗?若是不嫌弃,想请你来我家做客。” “哦,多谢你的好意,我们已经找到住处了,见司徒小兄弟的姓,是将军府的那个司徒?” …… 饶梓苏见沈映初气的发青的脸快皱出褶子了,一直上蹿下跳,而古漓还若无其事的和这个司徒公子聊的火热,他都快憋出内伤了。 其实司徒不凡第二眼看到的就是饶梓苏这个文弱书生,一群人中似乎只有他不会武功,司徒不明白,古漓为什么会带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上路,“你是……” 饶梓苏倒没想到司徒不凡会主动提他,但出于礼貌,梓苏展了一个微笑,“我……” “他叫苏子桡,我叫沈映初,那个穿青衣的姑娘呢,就是无心。司徒小弟,你看起来应该是刚及冠吧,记得叫我‘哥哥’哦。”虽然沈映初早就收到风月楼传来的消息,梓苏还是很安全,可这毕竟是王都,天子的眼皮底下,还是保险一点好。 沈映初?是那个神医沈映初?司徒不凡偷偷的打量这手持纸扇的白衣男子,眼神狡诈,吊儿郎当,绝对不是传闻中的神医,而且听说神医沈映初应该是个女子,看来叫沈映初的人还真普遍。 “诶诶,看够了没有,司徒大公子,麻烦你让开道,我们还要继续赶路。”沈映初可不想让这人和他们搅在一起,更何况他还是司徒墨的儿子。这司徒墨和饶梓苏的亲姑,关系可不浅。 长得倒是比女子美,不过这性子,还真是不敢乱说,司徒不凡收回眼光。这几人不仅长得不凡,还身怀绝技,一看就不是常人能惹的。 “你们要去哪里?我对这儿熟,我可以带你们去。”司徒不凡想要结交古漓这个朋友,热情的想给他们指路,而且,知道了住处,就能更方便的和他们相处了。 “我们……”梓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映初给抢了下去。 “我们不用你带路,你走吧。”沈映初接话的技术不得不让古漓佩服,他明明想让司徒不凡带路,又被沈映初给搞砸了。 知道司徒不凡的身份后,古漓当然是希望住在将军府,不是贪图奢靡,他与沈映初想法不同,司徒墨既然与饶梓苏的姑姑关系匪浅,说不定能从中找出当年事情的真相,就有可能找到饶梓苏的亲人。 “我们在北郊买了一宅子,现在也还在找,既然司徒知道,那就有劳你带路了。”饶梓苏刚说完,就惹来沈映初一记白眼,他现在恨不得对梓苏吼一句:吃里扒外的东西。当然,说这话肯定避不过古漓一掌,所以他才不会傻到真的说出来。 “诶,等等,我就不和你们去了,我自己有地儿回,我先走了,古漓,有事你应该知道怎么找我吧。”沈映初不是不相信司徒不凡,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无心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再说,他的确得回去看看风月楼了,免得被里面的某人给拆了。 古漓向他点头示意,沈映初转身离开。 第 15 章 北郊是王都最偏远的地方,因此居住的人也极少,碍于饶梓苏的身份特殊,所以古漓才让沈映初找了这儿的宅子。他们既然打算在这儿长期居住,自然得有一个宅子。虽然古漓和无心从小颠沛流离惯了,可古漓还是要考虑饶梓苏的身体情况。 等他们到北郊的宅子,太阳也快西下了,是一处很普通的古宅,暗红色大门上的门扣应该是新换上的,古宅周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杂草,内院也刚被种上了一些绿萝,还能看见新翻的土地,老旧的桌椅都被翻新了一遍,看的出来,在他们来之前,沈映初已经派人打理好了一切,饶梓苏不紧在心里暗叹:这沈映初也有靠谱的时候。 司徒不凡虽然恋恋不舍,但他好像没有理由再留下来,和他们告别后就走了,反正他已经知道了古漓的住处,以后随时可以来找他。 “司徒,下次来做客啊。”这是他走时,饶梓苏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司徒不凡向他点头。 其实司徒不凡今天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古漓身上了,他对这个笑意满满的文弱公子没什么感觉,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不过,他挺满意饶梓苏说的最后一句话,连对这个文弱公子的印象,也改观不少。 “少爷,你回来了,老夫人正在内厅里等着,说是只要少爷一到就立刻带你去见她。”小厮在司徒不凡进门的刹那,就立马出现,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司徒不凡马上就看出他是专门等他的了。 “嗯,我知道了。”司徒不凡还在奇怪,平日里的这个时候,曾祖母应该是在佛堂吧,今儿怎么会叫他去内厅?难道曾祖母已经知道了他想离开将军府的想法?不对啊,曾祖母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啊。 “给曾祖母请安。曾祖母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凡儿吗?” 司徒不凡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他绝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事实,冷汗一粒一粒的往下掉,到底是哪个混蛋把这个大魔女送他们家来了,他不禁向苍天发问,谁能来救救他。 “嘿,司徒不凡,怎么不动了,是不是我的出现让你太惊喜了,诶,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会不好意思的。”司徒萱肆无忌惮的在司徒不凡的面前晃来晃去,要的就是给他惊吓,看着司徒不凡一脸的惨白,毫无血色,司徒萱莫名的高兴。 “喂喂,司徒萱,懂不懂礼貌,谁让你直呼我大名的,我可是你哥。”听着司徒萱的调侃,司徒不凡立马恢复常色,每次见到这个死丫头,他都没好事发生,重点是,他们司徒家子孙也算众多,而司徒萱,偏偏喜欢缠着他,头疼啊。 司徒萱委屈的向老夫人撒娇,幽怨的看着司徒不凡,就像是在表示司徒不凡欺负她一样。 “凡儿,不许欺负萱丫头。”老夫人瞪着司徒不凡,他立马不说话了,司徒家的人都知道老夫人宠爱司徒萱,所以这个丫头才会越来越没规矩,就快成了司徒家的老大了,“你二叔父和二叔母走江湖去了,把萱萱一个人在外地我不放心,就把她接过来了,你爹娘也都同意了,你要和萱萱好好相处,不能欺负她。” 司徒不凡都快哭了,哪有他欺负司徒萱的机会啊,只要去问问他的兄弟姐妹们,可都是对这个小魔女避之不急,谁还会去招惹她,“是,曾祖母。” 司徒不凡的祖父也是王都的一位风流公子,一妻三妾,更别说外面他祖母不知道的其他小姐丫头了,但是他祖父的子嗣并不多,除了他祖母育有一子一女,司徒不凡就还只有两位叔父。司徒不凡一度怀疑他这与他祖母有关,毕竟子嗣越多,她正妻的地位就越受威胁。不过,他司徒不凡还不会无聊到去挖已经逝世了的人的秘密。 司徒萱正是他二叔父的唯一女儿,他二叔父和二叔母是极爱闯荡的人,一年几乎看不到他们几次,按照他们的说法,本来没准备要孩子,两人就这样携手走天涯,后来确实是被司徒不凡的曾祖母逼的烦了,才有了司徒萱这个丫头。司徒萱是他们家最小的孩子,又是由老夫人亲自养大,当然对她偏爱甚多。 司徒不凡只要想起以前司徒萱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日子,都忍不住的发冷汗。 郁闷了几日后,司徒不凡终于打起精神去找古漓他们。但他一出门,就被司徒萱给盯上了。 “司徒不凡,你干嘛去。” “你管不着。” 司徒不凡走,司徒萱跟。 “司徒萱,你跟着我干嘛。” “你管不着。” 司徒不凡放弃了,跟这个魔女多说一句话都是累,她既然要跟着,就随她跟着好了,只要不妨碍他就行。 等到了北郊宅门外,司徒萱沉默半响后终于爆发了,“哦~原来司徒不凡你金屋藏娇啊,居然藏到这儿来了,难怪都没人知道。” “司徒萱,你又胡说什么,别吵。” 司徒萱一憋嘴,跟着司徒不凡进门去了。然后她就看见了如画的一幕。 青衣绿衫的饶梓苏正专注于一纸一笔,青丝被安静的捆绑,今日阳光正好,洒在饶梓苏的周身,庭院里的绿萝正懒洋洋的耷拉着,小院内是一片绿色,饶梓苏的嘴角带笑,看的出他的温柔和幸福,司徒萱沉默了,她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 “苏子桡,你还会丹青?”司徒不凡走近饶梓苏的身边去看画里的人,一颦一笑,都瞄得仔细,“暮云生道树,晓风花气新。”饶梓苏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停顿了,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司徒不凡叫的是他。 “嗯,司徒是来找古漓的?他今天一早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司徒不凡进屋没看见古漓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古漓不在。 “描得真美,她在你心里,一定不一般吧,是你的意中人?”不一样的美,这是司徒萱对画中女子的评价。她并不是嫉妒,只是有些羡慕。她娘曾对她说过,但凡遇到了让自己凡心一动的人,就绝不要轻言放弃。 但是娘并没有告诉,如果那人心里有人,又该怎么做。 “暮云生道树,晓风花气新。她叫暮晓,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曾经答应过给她画一副丹青,后来却因为各种事情耽搁,等我闲下来,才发现我还欠她一副画。想着现在就给画好,下次见了她就好履行承诺。”饶梓苏搁笔,他的画其实是夫子教的,并不算精致,而这副画在于心细,回过神来,见了这说话的女子,呆住,“额?姑娘你是……” “司徒萱,草头萱,公子可以叫我萱萱,我是司徒不凡的堂妹。”司徒萱挤开司徒不凡,离饶梓苏更近,心情好了不少,冲饶梓苏笑道,“苏公子的妹妹长得真好看,苏公子也是。” 司徒萱说完又装作低头看画,饶梓苏尴尬的笑,他好像和这姑娘不熟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司徒萱,你这丫头今天是那根筋搭错了,苏子桡,别理她。” 司徒萱感到自己有点红脸,没敢抬头,但她在心里已经把司徒不凡大卸八块了几次。 “苏子桡,想出去走走吗?你来王都这么久应该还没出去玩过吧,走,我带你去玩。”司徒不凡也是猜测,一个满腹经纶的文弱书生跟着几个江湖高手来了王都,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要么是绑架,要么是避难。看这苏子桡和古漓的关系,司徒不凡觉得应该是避难。既然是避难,那古漓就不会轻易放他一个人出去,而古漓最近的事似乎很多,不能有时间和苏子桡出去,不然苏子桡也不会在这儿画画了。 司徒不凡四处望了望,上次的青衣姑娘应该被留下来保护苏子桡了,她可能就在附近。 饶梓苏想了想,收了画准备挂在屋里,“司徒,你先等会儿,我马上就来。” 其实饶梓苏是想带无心出去走走,他看的出来无心很讨厌他,但是无心毕竟是个女子,梓苏觉得她应该会喜欢去玩,或许能够改善他们的关系,他们以后走的路还很长,总不能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无心跟着梓苏是因为古漓的命令,她必须无条件服从,如果有机会,她恨不得杀了他,与饶梓苏相处越久,她就越是讨厌他这副“老好人”的面孔。 “诶,无心姑娘,你跟着古漓多少年了。”司徒萱总有各种问题围着饶梓苏转,弄得司徒不凡都没办法和饶梓苏正常交谈,无奈他只能找旁边的冷面女子说话,至于他为什么知道无心和古漓的关系,七分靠猜。 “十五年。” “十五年?那他对你确实不一般。无心姑娘,恕我冒昧,苏子桡和你家公子到底什么关系,居然花这心思给他防卫。” 无心手里的小银针被她捏的嵌进肉里,这句话问的,无疑是让她更恨饶梓苏。脸色越见发白,她手里的暗器露出一角,司徒不凡不是傻子,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往旁边移动一步,靠饶梓苏更近。 “苏子桡,走,我带你去王都一个好地方。”司徒不凡刚说完,就拉着梓苏的手朝着一个方向冲去,而司徒萱好不容易绕到了关键问题,就被司徒不凡给搞砸了,她才是最为愤怒。 “司徒不凡!!!”树鸟飞离。 对司徒不凡来说,王都最好的地方,就是这最大的酒楼。一壶酒,一蓑衣,便是天涯。这一直是司徒不凡的愿望,可惜他却生在将相之家。 “呵呵,司徒,我不会喝酒。”饶梓苏抱歉的笑,自小他就从不沾酒,要是早知道司徒不凡带他们来这儿,他坚决不会出来,再说,还跟着司徒萱和无心两个姑娘,怎么能让她们喝酒? “苏子桡,说这话我可就不信了,世间有哪个男子不喝点小酒,你连写诗作画都会,这酒,怎么就不会了呢。” 司徒萱看出梓苏的为难,暗中用手想挥司徒不凡一掌,不过被他巧妙躲过了,司徒不凡趁司徒萱愣神间立马递了一杯酒给饶梓苏。梓苏不想坏了司徒不凡的好兴致,勉强的接过喝下了。然后,司徒不凡就没准备放过他了。 司徒不凡从灌酒开始,就一个劲的向司徒萱使眼色,司徒萱没心思理他这个坏事的哥哥,只是担心饶梓苏的酒量,在一边替他推了司徒不凡的酒。后来司徒不凡实在是觉得自己的妹妹太傻了,伸出手使劲的掐了司徒萱一下。用口型轻轻的说“把他灌醉带回家”,司徒萱这才明白司徒不凡的用意,然后,愉快的加入了司徒不凡的阵营。 “原来酒的滋味,这么好啊。”饶梓苏拿起酒杯看了又看,然后又享受的闻了一下,仰头下肚。 第一次沾酒,没过多久饶梓苏的脸色就变得通红,脑袋支不住的东倒西歪,他心里还想着的是,怎么打破与无心的僵持。提酒就向着坐在邻桌的无心走去,“无心姑娘,我,我自罚一杯,以前的事,能让它过去吗?” 无心什么话都没说,也没去看梓苏,认真的品着自己的茶,她和饶梓苏的以前,过不去,也不可能过去。 司徒萱见梓苏放低姿态去奉迎无心,而她还无视梓苏,心里非常不高兴,对着司徒不凡嘟囔,“难道这苏子桡喜欢的是她吗?居然可以做到这份儿上。” 司徒不凡白了她一眼,直摇头说“没救了”,“司徒萱,跟在二叔父身边久了,怎么就变傻了呢?你没看出来那个无心眼里的杀意吗?亏你爹娘还是闯江湖的。”司徒萱瞪他,他立马闭嘴,那是他二叔父和二叔母啊,他怎么说话的,呸呸,老天爷听不见,听不见。 “诶,司徒不凡,你干嘛要把他带回府中,难道你也看上他了?”司徒萱凑近司徒不凡耳边,玩笑般地问他,听完后司徒不凡脸都绿了。 “司徒萱,详细的事你别问,但是也不会是你想的那样,你哥我可是男子好吗?再说一遍,我是男子,我只喜欢女子。”越来越怀疑自己二叔他们的教育方式了,难道他们真的是把司徒萱散养的?不然一个十七岁的姑娘怎么老是问些不知廉耻的问题。 饶梓苏想,除了和兰织莫的关系外,他似乎没得罪过无心,为什么无心就是对他有一种怀恨,自罚后,无心仍然当他隐形,不管梓苏说什么她都一概不理,“我饶……” 无心反应快速的堵住饶梓苏的嘴,“你最好闭嘴,你想死,我决不拦着,但是,别拉上我们少主。”饶梓苏清醒了一分,算是改观吗?无心居然和他说话了。“我们必须回去了,司徒公子,告辞。” 出来的时间已经很长,再不回去,古漓就该找她要人了,而且饶梓苏还醉着,若如果是他自己不小心跌进大坑,摔死了,也不会是她无心的过错…… “诶,这还真不行,无心姑娘,苏子桡醉成这样回去的路上摔着磕着了就不好了,不如去我府上歇息歇息。要是无心姑娘怕古漓兄担心,我可以派人给他带信。”司徒不凡心里暗乐,机会来了,只要留下苏子桡,就能够请到古漓。 无心不傻,她肯定不会留下饶梓苏。 “你瞪什么瞪,没看见我哥好心留下你们吗?你那眼神什么意思,想连我们都一起解决了?你一个姑娘家,这么凶难道不怕嫁不过去出去吗?”果然人年轻,胆子都会大了不少。司徒不凡有时真想堵了司徒萱这张利嘴。 “司徒姑娘,无心姑娘没那个意思。”梓苏摇摇晃晃站起身,隔在司徒萱和无心的中间。酒真是个好东西,不然他怎么会看到古漓向他走来了呢,“古漓……” “司徒萱,你闭嘴。”司徒萱委屈的看着司徒不凡,他才没心情理她,扶正饶梓苏快倒下的身体,放在手里准备来硬的。 突然感觉手中一空,眼前的夕阳被一个黑影遮住,古漓让梓苏舒适的靠在怀里,给了司徒不凡一记眼光,“司徒不凡,我不管你什么来历,但是,我的人,你决不要碰。”古漓带着梓苏转身离开,无心黑着脸跟了出去,留下司徒不凡两兄妹在原地发呆。 完了,他好像被古漓给记恨了,以后走江湖会不会被秘密灭口啊。 “这人谁啊,他和苏子桡关系很好吗?司徒不凡,他凭什么说苏子桡是他的人。” 司徒不凡看着司徒萱眼里冒着的愤恨,摇摇头心想,完了,没救了,这丫头是陷进去了。 或许是深秋的风刮的梓苏有些冷,他不自觉的就往古漓怀里蹭了蹭,然后悠悠的说,“古漓,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停顿了一会儿后,又说,“你别那么说司徒,他是个好人。” “在你眼里,没有坏人。” 不对,古漓说的不对,苻寅就是坏人,他绑了我弟弟妹妹,还想杀我爹娘。他想反驳,但,“古漓,我喜欢被你抱着。”说出的却是另外的话。 古漓偷笑,酒后吐真言啊。 第 16 章 司徒不凡还在郁闷该怎么给古漓解释,几天待在府内都没想出去。而司徒萱完全没把那天的事放在心上,从第二天开始就整天整天的往北郊古宅跑。司徒不凡都怀疑司徒萱到底有没有回过司徒府。 “不凡,我给你带来了你好消息。”苻檩一身素白衣袍,披一湖蓝色上外衣,发捁也换成普通的银色,带着两个小厮,从侧门窜进将军府找司徒不凡,他不想太引人注目。 “哦。”语气淡淡,司徒不凡没有抬头看他。 “我已经和司徒将军说好,给你三年的自由时间,三年里,不管你有什么安排,做什么事,司徒将军都不会插手,当然,这三年里,你惹的祸,他也不会替你收拾。”苻檩命令小厮把他带来的东西都放在司徒不凡的面前,这是他收集到的,江湖上各门各派的一些信息,“这些应该能够给你一些帮助。” “哦。”不咸不淡,苻檩都怀疑是不是他听错了,司徒怎么对这事不感兴趣了,“二哥,那你要我帮你做的事是什么。 “等过几天再告诉你吧。”苻檩看了一下四周,感受到一股寒气,他理了理外衣,说,“入冬了,不适合外出,不凡,等下年春天你再走吧。趁这个时候,多陪将军和夫人,还有,我给你的书一定要记得看。” 司徒不凡把脑袋搁在冰冷的石桌之上,又是只回答了一个“哦”字。 “罢了罢了,你今儿心情不好,我也不与你多说,我先走了,东西就给你留下了。”苻檩带着小厮离开,然后他还是只听到一字。 “哦。” 苻檩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司徒不凡才随手拿起面前的书翻开第一页,然后,两个醒目的大字刺激着他的神经,顿时喜上眉梢,“古漓,我司徒不凡眼光果然不凡。” 饶梓苏真的很无奈,自上次司徒萱见了他的丹青之后,每日都跑来硬要他教她画画。这还倒好,天气越渐寒冷,他在外走动似乎感觉有些吃力。 “子桡,我画的好吗?”再之后就是这个称呼,他没能让司徒萱改过来。 “嗯,司徒姑娘很聪明,但这眉眼处描的太过僵硬,再细致一点就更好了。”梓苏说话极慢,手脚冰凉让他特别不舒服。 古漓拿了他的白色披风给梓苏系上,他知道梓苏从小生活在南方,这儿虽然刚入冬不久,可这北风的刺骨还是给梓苏的身体带来了不适,他的脸色也跟着寒冬变得愈渐苍白。 古漓对待饶梓苏的温柔,远处的无心看见了,身旁的司徒萱看见了,刚到古宅的司徒不凡也看到了。 一片惊讶。 “苏子桡?呵呵,我为上次灌你酒的事道歉,但是我司徒不凡发誓,我对你绝没有不安好心。” “司徒来了啊,我刚在想,要是你还不来我就去你府上找你了。古漓说的话,别放在心上,他没有恶意。”饶梓苏把冰冷的手藏进披风里面,笑意盈盈的对着司徒说话。 当然,古漓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 司徒不凡知道了尘印阁的事后,想要结识古漓的心情更加强烈,与这样的人做朋友,一辈子也心安。 “其实我是来赔罪的,苏子桡,你们还没吃午饭吧,走,今儿我请客。去天香园,那儿的菜特别好吃。”司徒不凡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与古漓拉进关系,还是得从苏子桡这儿下手,性子温和,又热情好客,而且他和古漓关系还不一般。 “这……”梓苏抬头看了看古漓,他极不情愿。 “去吧去吧,司徒不凡没骗你,我刚回王都的时候,特地跑去吃了一次,现在还有些想念了。”司徒萱从小是在王都长大,特喜欢天香园的食物,离开几年后又回到这儿,最受不了天香园食物的诱惑。 “少主,今儿天气不错,带苏公子出去走走,也对他的身体有利。”梓苏奇怪的看着突然走来的无心,心想她怎么会替他说话? 古漓掂量了无心的话,又看出梓苏的期待,想着自己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也就同意了。让无心收拾了更厚的披风给梓苏穿上,又从外面找来一辆马车,他们才出门。 寒风凛冽依然挡不住天香园的人满为患,司徒不凡借着将军府的名义,找了一间最好的房间,一会儿时间,就陆陆续续的上着菜,看着这些秀色可餐的美味,梓苏一瞬间想起了远在南方的饶暮晓和饶暮晔,他们一定会好好的等他回去。 因为他相信古漓。 或许是认识时间长久,也或许是梓苏他们本就不喜欢客套,没有恭维话,梓苏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古漓见梓苏吃的开心,也就没再说什么。 鱼籽汤上来时,梓苏一眼就被吸引,这是在家乡时穆婷最喜欢做的一道菜,目的就是给梓苏补身体。而北方的司徒不凡和司徒萱并不太喜欢这种菜,不知道是谁专门为了梓苏点的,他心里还有些莫名的感动。 几汤下肚后,梓苏就感觉到不对劲,首先是舌头开始麻痹,其次是呼吸有些困难,“蹭”的一下站起来后,毫无预兆的向着旁边倒下,落入温暖的怀抱后,梓苏听到了古漓的声音,“梓苏,你怎么了……” 荨雪关了门在屋里生气,她怎么会不觉得委屈,她替沈映初守着风月楼,沈映初却在外面沾花惹草,如果不是遇到了沈映初,她如今就该是某位王公贵族的妾室,吃燕窝鲍鱼,穿金银丝履,而不是别人口中的风尘女子。 “荨雪,我没精力和你闹,你开门,让我进去。我给你一个解释。”沈映初敲了门后,荨雪并不打算理他,荨雪十六跟随他,现也有四年了,沈映初了解她,只要口气硬,荨雪就会自己投降。 果然,沈映初作势要走,荨雪就把门打开让他进去了。荨雪也不是软弱的人,至少从未在沈映初面前掉过眼泪,但是沈映初还是能看清她红了的双眼,心中一动,是心疼吗?他不清楚,可他自知对不起荨雪。 “映初,你曾许我当歌纵马。你还记得吗?” 因为这句话,荨雪抛弃荣华富贵,自甘纵身火海,风月楼,一待就是三年。 “我记得。”沈映初初见荨雪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对着她莞尔一笑,许下了这个承诺,就这样圈住了荨雪的一生。 “映初,待你而立之年,你娶我可好。”荨雪是一个弱女子,但也不是一个弱女子,她入风月楼整整三年,却为了沈映初守身如玉。这些,沈映初都是知道的。 这是他欠她的一个承诺。 “公子,这不能进……”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由远及近渐渐的传进沈映初的耳朵里,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敢闯他的房间。 “沈映初,你再不出来,我砸了你的风月楼。”沈映初吓得身体一颤,娘啊,是古漓的声音,迅速的跑下楼去找古漓,他若再不出现,古漓真的会砸了风月楼。 荨雪跟着他下楼,听古漓着急的声音也明白出大事了,她知道孰轻孰重。只是这次她又错过了与沈映初定下的承诺。 “古漓,你干嘛,不是说好了秘密联系吗?难道你也想来我这楼里风流风流。”古漓真心佩服沈映初,他敢这么来找他一定是大事,他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饶梓苏他怎么了?”,看了毫无生气的梓苏,笑脸瞬间变得严肃。古漓最佩服沈映初这一点,医者只看病人。 伸手把了梓苏的脉,说了一句“不好”,就让古漓抱着他往里屋走。跟来的司徒兄妹被荨雪挡在了门外,但他们还是清楚的听到了沈映初叫的那句“饶梓苏”,司徒萱有种被骗的感觉,一阵阵心痛。而司徒不凡想的是,这下彻底完了。 他请了饶梓苏吃饭,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饶梓苏是中毒了,古漓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姑娘,你……”冷静下来的司徒萱才发现自己身处风月之地,脸色渐红。 “荨雪。” “荨雪姑娘,苏……饶公子他没事吧。” “只要他在,就不会有事。”司徒萱看出荨雪眼里闪出自豪的光芒,马上就明白了荨雪的心思,只是她未免太相信那个叫沈映初的人了吧。 难道……难道刚刚的白衣男子就是神医传人沈映初?可司徒萱听爹娘提起过,沈映初雌雄难辨,她还幻想过他的妖娆,没想到与她的想象中出入会这么大。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沈映初开了门,司徒兄妹着急的进去看情况,荨雪自知没她事儿后就走了,无心随意的靠在门口,面无表情。 “无心,我只说一次,凡事别做的太过。”无心黯然,果然瞒不过沈映初。 第 17 章 海芋生长在南方,沈映初曾经因为它花开的特别,因此栽种了一些在尘印阁后山的空坪,想要用它来讨女子欢心。后来他发现海芋的根茎有毒,觉得不妥,就把它们荒废在了后山。再后来他又发现了海芋的药用价值,但等他再去找时,那一片的海芋都死了,“我种海芋的地方,是你葬短剑的地方,如果我没猜错,那些海芋都是被你毁了的吧。” 无心没有答话,既然他都知道了,多说无益。 “古漓,别担心了,饶梓苏没事儿,他只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我的医术你应该相信吧。”沈映初进屋喝了一口水,向担忧的古漓这么说了一句,出于私心,他不会告诉古漓实情。 “有些东西不能混着吃,否则就会产生中毒的迹象。你能不能注意点,师父教你的东西你都忘了吗?” 古漓诧异,怎么沈映初怪起他来了,再说,沈爷爷顾着宠爱他的徒弟都来不及,哪有时间管他?虽然沈爷爷确实提醒了他一些事项,但他今天并没发现有什么食物相冲,“难道是天香园的人故意为之?”说完古漓就提剑要去找掌柜算账。 司徒不凡暗自高兴,幸好古漓没有把事情怪到自己身上。 “古漓,你还嫌今天的事闹的不够大吗?这是在王都,要是被发现了,你就是有十条命都保不了饶梓苏。”沈映初越来越觉得,古漓不是他认识的古漓了,当初来王都,是为了躲过江湖人的追杀,沈映初开始有些后悔了,别到最后护不了,还要赔了他的风月楼,这可是他花大价钱买下来的。 “别,别去。”梓苏醒的时候,刚好看见古漓拿剑要走。司徒萱见梓苏醒了,立马冲到他的面前询问他的情况,梓苏摇头说没事。 “司徒姑娘,不好意思,对你隐瞒了我真实的身份。”司徒萱摇头表示没关系,至少梓苏这个样子让她讨厌不起来。 而司徒不凡的关注点根本没在这个上,他对古漓的执着,其实他自己都没太明白。 “梓苏,等你好了,我带你离开这儿。”沈映初的话给了古漓当头一棒,他居然把梓苏送到了最想要他命的苻寅面前,这儿不能再留。 “我不会走的,古漓,我想找到她。”梓苏还没到王都的时候,就不小心从沈映初那儿知道了苏未,毫不犹豫的跟他们来王都,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苏未,梓苏在这世上唯一的姑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听到的。” 司徒不凡眼快的拽着司徒萱的衣袖,拉着她往外走,“既然饶梓苏醒了,我们就先行离开,改天我们在去探望他。”很明显这句话是对古漓说的。司徒萱非常不满司徒不凡的做法,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不愿走。司徒不凡悄悄地对她说了句,“不识时务。” 古漓瞪着沈映初,他心虚,赶紧找着借口出去了,心里还在骂自己的愚蠢,“和聪明的人做朋友,死的迟早是自己。”为了他的长寿,沈映初决定悄悄溜去南方待一月余,立马回房间收拾东西就出发了。无心最近应该不敢再有行动,古漓如今更是不会离开饶梓苏一步,他倒没什么担心的,就是后悔当时一口答应荨雪的话,他怎么会愿意被一女子困住。 沈映初很没骨气的跑了,连一封信都未给荨雪留下。 古漓见梓苏要起身,立马把他扶起,给他垫高身子,让他靠的舒服。手指不经意的划过梓苏的嘴唇,梓苏的脸瞬间红了大半。古漓最开始就没在意,可看到梓苏的反应,心里一股yu望蠢蠢而动,镇定了一会儿后,古漓低头轻点了梓苏的额头。 “古漓……”怎么了怎么了,他刚刚还以为古漓会吻他的嘴,重点是他居然还很期待。 梓苏一下坐直,伸手环住古漓快要离开的身体,对着他的嘴就覆盖了上去,脸上的潮红越变明显,与梓苏的病弱形成一种对比。天旋地转,梓苏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情形,只觉得胸口跳动的心快要扑出来。梓苏再一次确认,他真的是在期待古漓的吻。身子渐渐变得没力软了下来,古漓这才伸手托住梓苏的身体,肆无忌惮在他口中实施掠夺,古漓强忍的yu望一下子被梓苏勾起。 “梓苏,朝堂也好,江湖也罢,我古漓定护你一生周全。”吻过之后,古漓把梓苏放在怀里,用力的抱了一下。许下承诺。 梓苏的勇敢在古漓的意料之外,他那颗害怕而又飘忽不定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初遇见梓苏时,只是一个误会,古漓想,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知好歹的人。出于无辜之人不牵扯江湖的约定,古漓在暗处观察着饶梓苏这人,古漓想,是否平常人的一生都是如此无趣。苻檩的出现加深了他们之间的羁绊,腥风血雨,梓苏明明走路都变得颤颤巍巍,却还在说“我没事儿”,古漓想,就算这人五手不沾阳春水也似乎太过了。苏家灭门,苻寅暗杀,尘印被袭,一路北上,古漓渐渐的了解了一个叫饶梓苏的人,他心善,他固执,他的一个笑,便是一个晴天,不知不觉中,古漓的眼睛只能看到他了。 “古漓,红尘初雪,我愿陪你到人间白头。”急促的呼吸平稳下来,考虑到梓苏的身体,古漓放他睡下,但他泛红的双脸没有一丝消退。 捅破这一层窗户纸,梓苏其实没有考虑后果,更多是一时冲动。他不想像女子一样扭扭捏捏,是对是错,是胜是败,一试便知,即使这已经越过了人伦道德。 但他不后悔。 半月余,梓苏身体好了大半,司徒不凡兄妹也经常来找梓苏出门,均被古漓以“梓苏身子虚,不宜外出”拒绝了。古漓对梓苏的维护越来越不避人眼,惹来无心的深深嫉妒。而司徒萱像是没看到一样,仍然“梓苏梓苏”的挂在嘴边叫的乐呵。 “古漓,怎么了?”自早上收到一封来信后,梓苏就见古漓没再集中过注意力,总是盯着屋檐发呆,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所以梓苏猜测可能有大事发生了。 “十二月出事了。”十二月是尘印阁的主心骨,若十二月毁了,就注定着尘印阁败了,古漓若想再培养一群十二月,最少都要花十年时间,不管来信真实与否,他古漓就一定得回一次南方,可让梓苏留在王都,他又没法放心。 “我听沈映初说过,尘印阁是你用生命换来的,没了尘印阁,就像是没了剑的古漓,了无生趣。”梓苏手里捧着暖炉,站在古漓身边,陪他一起望着屋檐,“古漓,你去吧,我会平安的等你回来,没事儿的,你看我们在这儿住了几月余了,王宫里的人也没发现,我会很小心,不被别人发现我的身份。更何况,还有无心姑娘和司徒陪着,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我不放心。”忧心忡忡。 梓苏抽出右手搭在古漓的左手上,侧过头看着古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感觉到了吗?我的手是热的,我答应你,等你回来,我的手仍然是热的。” “我不要了无生趣的古漓。” 司徒不凡的突然出现吓了梓苏一跳,他想说他真不是来破坏气氛的,一切都是偶然。 “司徒,我有事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梓苏的身份特殊,希望你能帮我留意王宫。”司徒不凡瞪圆了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古漓,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什么,古漓这是接受他了? “饶梓苏也是我的朋友,我自会替他看着周围的动向。”古漓最喜欢司徒不凡这点,就算他猜出梓苏的身份,压抑强烈的好奇心他也不会去问别人的隐私。司徒不凡一直相信,该来的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他不着急。 他真当饶梓苏是朋友,不是因为古漓,也不是因为赔罪。一杯酒,一生挚友,何况司徒不凡已经和饶梓苏喝了几壶酒。 第二日古漓就驾马离开了王都,他想要快去快回,尘印阁重要,梓苏一样重要。无心在古漓走了之后,她也没有再回古宅,相较于她憎恶的饶梓苏,古漓才最重要。这可乐坏了司徒萱,借着给梓苏解闷的理由,跑得更为勤快。 年末接近,王都的人都开始筹备年节,今日司徒不凡约了苻檩和君越商量一些小事,早早的出门等候。司徒不凡一直视苻檩为友的一个主要原因,苻檩及冠年封王,在外人眼里高高在上的苻檩,从不在他面前端架子,允许司徒不凡私下称他一声“二哥”。 “司徒不凡,你每次都到这么早干嘛?我们又不会给你礼品。”君越一入座,就立马让店小二给了他上了一盘烤肉,好酒,檩王府多的是,随时可品。但这天香园的好菜,可不是每天都能吃到。 司徒不凡懒得搭理这个饿死鬼投胎的人,对着后入座的苻檩叫了一声“二哥”。 “开春后你就走了,二哥可能没办法送你,最近王宫里的事情较多,不凡不会怪罪二哥吧。” “王爷,小人不敢。”司徒不凡滑稽的作揖逗笑了刚把肉扔进嘴里的君越,又白白的浪费了一块烤肉。 “哈哈,不凡,你怎么老有办法让我笑呢?”当苻檩刚进入司徒不凡视线时,司徒就注意到了苻檩紧皱的眉头,他猜,王宫里应该是出大事了,不然苻檩不会过了这么久才来找他。 王宫里确实出事来,君越的猜测成了事实,老皇帝几日前突然昏倒,太医虽然对外答话是无大碍,只是疲劳过度,但那太医却是苻檩的人,他得到的回话是,皇上不保了。更为重要的是,君越私下派红梨潜伏在皇上身边调查,她给君越的答复就是,皇上中的是一种慢性毒,而且至少有五年之久了。下毒五年而不被他父皇发现,不是身边的人是做不到。 “不凡,还记得二哥要你答应的事吗?”见司徒不凡点头,苻檩继续说下去,“给你的书中有一个叫古漓的人,江湖杀手尘印阁阁主。他的身边应该有一个不会武功的书生,也可能他已经离开古漓了,我想让你帮我找到他,他叫饶梓苏。” 君越惊讶,司徒不凡更为惊讶。 “虽早已猜到你会要司徒帮你找他,但我还是有些惊讶,已经过了这么久,我都以为你忘记了,不过是江南路上的一次萍水相逢,苻檩,你到底在执着什么。”君越没见过这个饶梓苏,更没办法明白苻檩为他乱了心智的原因。 苻檩没有答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要一闭眼,他就能看到梓苏白皙的脸,担忧,不忍,焦急,微笑,开心……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梓苏 作者:古月音欠 第4节 “二哥,饶梓苏对你来说很重要吗?竟然要我不远千里的只为知道他在哪儿。”司徒不凡在苻檩眼中看到了,古漓对饶梓苏的那种温柔,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知道饶梓苏在哪儿,可他答应过古漓,到底该不该告诉二哥实情。 “嗯,很重要,他是住进我心底的人。”这是苻檩想到的最好的回答,司徒不凡应该能懂。只是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和司徒说饶梓苏的男子身份,才不会吓到他。其实苻檩说完这话时,司徒不凡已经从惊讶变为了惊吓,二哥这是要和古漓抢人? 第 18 章 苻寅带人闯进古宅的时候,梓苏刚刚抱了暖炉,准备在屋外晒会儿太阳,屋内沉闷的空气不利于他身体的恢复。饶梓苏没想到苻寅会找到这儿来,因为对古漓的承诺,他都没再出过古宅一步。 “饶梓苏,别来无恙。没想到你竟会跑到王都来,真是自投罗网。”苻寅打个手势,一群身穿盔甲的人就团团把饶梓苏围住,“把他给本王带下去。” 饶梓苏很想逃跑,无奈这寅王爷不是他惹得起的,而他没有当场杀了梓苏,已经是万幸了。 “寅哥哥,你怎么来了。”司徒萱端了煎好的药给梓苏送来,虽然饶梓苏总强调他自己能做,可司徒萱就是不想让梓苏觉得自己有大小姐脾气。 “萱萱?本王才想问你怎么会在这儿。”苻寅接到的消息是饶梓苏一人留在古宅,司徒萱的凭空出现确实让他吃惊。 见皇宫侍卫已经把饶梓苏围住,司徒萱立马察觉到危机,扔了药,空手挡在梓苏面前。饶梓苏把住司徒萱的肩膀,把她绕到身后,他饶梓苏还没弱到要一个女子来保护的地步。 “把司徒小姐与他分开,都给本王小心点,不许伤了她。”侍卫听完直冒汗,这位司徒大小姐打起人来可是毫不留情啊,武功不高,性子到不小。侍卫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毫发无损的把这位小姐拉开,见已成定局,司徒萱甩开苻寅要拽她的手,气呼呼的跑了。“这样也好,免得她看到不想看的东西。饶梓苏,本王不管你与萱萱到底是什么关系,今日你就束手就擒吧,免了一些皮肉之苦。” “王爷,我要是能反抗,早就反抗了,何必还要等到司徒姑娘离开呢?”饶梓苏放下暖炉,伸出双手让侍卫锁上,看来他得过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了。 “司徒不凡……”刚和苻檩他们走下楼,司徒萱就堵在面前,司徒不凡还没来的及骂司徒萱没规矩,就被司徒萱的惊吼吓着了,“梓苏,他……他被寅哥哥带走了。” “寅王怎么会知道他在北郊,古漓走时还特地要我帮他看着,饶梓苏被抓了,我该怎么对他交代。”司徒不凡知道苻寅绝对会把饶梓苏关进大牢,但他们这些人连进宫都需得到允许,更别说去大牢。皇宫里的大牢司徒墨带他去见识过,不知道梓苏能不能撑到古漓回来。 苻檩是最快反应过来向皇宫奔去的人,君越蹦了一句“娘的”,也跟着苻檩走了。司徒萱根本没理会司徒不凡,她要进宫,她要去救饶梓苏,她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但只要去求求姑姑就一定有办法。 “主上,十路传来消息,饶梓苏进了皇宫。”君越一到王府便宅,红梨就出现。 “我已经知道了。”君越掏出怀里的一块红牌,摔成两半,递给红梨,“把它交给娘娘的侍女月依,还有,让十路和红芍去拖住古漓,越久越好。”君越想来觉得那饶梓苏真没脑子,大江南北,偏偏要来王都送死,他们的计划绝不能被他破坏。 君越思虑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妥,匆匆跑到王妃寝殿外,大吼,“请王妃务必进宫。” 女子不参政,李绘书嫁入檩王府七年,虽然知道君越这个人的存在,但很少与他说话,君越这次来找她,一定是什么不得已的事,匆匆出去。 “君少士,发生什么事了吗?”李绘书摸着她突起的小腹,伸手扶起君越。 “请王妃立刻进宫,千万想办法别让王爷去见皇上。”李绘书也明白君越在王府的地位,他既然敢来求她,就一定是重要的事。李绘书转身吩咐乳母抱了小郡主,急急忙忙的赶入皇宫。 苻檩进宫后直接朝着牢房去,不一会儿时间就找到了饶梓苏。看来苻寅还没有找到机会告诉父皇饶梓苏的事。 “梓苏?” “是苻檩吗?” “梓苏,对不起,我骗了你。虽然最初我是奉命来杀你,但是后来我也是真的没想要你的命。”苻檩忧心的说,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饶梓苏,站在门外,没敢靠近。 “我知道,苻檩不会杀我,因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不,不是,我没当梓苏是朋友。” 饶梓苏诧异,苻檩说这话什么意思?他以为他们在南方的相识相知,已经可以称为朋友。 “梓苏,相信我,只要我在皇宫一天,就决不许有人动你一毫。”认清这份感情不难,直面这份感情才难,苻檩让狱卒开门,进屋直接把饶梓苏拉到面前,轻轻地吻上他的唇。苻檩的做法震惊了饶梓苏。 “梓苏,你是我的。”饶梓苏第一反应是推开,却被苻檩死死的圈在怀里没法动弹,这时他才意识到穆婷小时候对他的过度保护,让他拉开了与正常男子的差距。 “苻檩,你先放开。”梓苏被苻檩的举动吓得脸色苍白,他们以朋友相处的时间不短,怎么再次见面却变成了这样,在几月前,他还是山脚下平凡的教书先生,几月后,他几乎同时被两个男子挑明感情? “苻檩,你先放手。” “啪”饶梓苏在苻檩放开刹那一巴掌挥了过去,然后他被自己的举动吓着了,他这是打了王爷的脸,就意味着打了皇室的脸。 苻檩感到左脸微微麻痹,这一掌并不轻,“梓苏,你别担心,我去找父皇,我会让他放了你。”苻檩想,是不是自己突然的吻让梓苏接受不了,他本是温柔的人。 “饶梓苏,等着本王。”苻檩轻声离开,除了那句“王爷”,他没再听到什么,就好似苻檩从没出现过。 苻檩虽然总在饶梓苏的事情上冲动,但他还没傻到为了他不顾一切,江山和梓苏,并不冲突,他都会得到。 李绘书听了君越的话匆匆赶到皇宫,差点动了胎气,终是遇到了苻檩,“王爷。” 在李绘书行礼前,苻檩连忙拦住,把她扶起身,“王妃有孕在身,就别多礼了。” “父王。”小丫头挣扎着跳出乳母的怀抱,跑到苻檩面前抬起小手要抱。 苻檩抱起小丫头就给了她一个吻,“父王的小楚儿。”苻檩流露出满满的父爱,抱着小丫头往凉亭走去,“小楚儿想去哪儿,父王带你去。” 绒楚是苻檩的第一个孩子,王宫里没有你情我愿的爱情,即使李绘书不是他爱的,但绒楚的出生却改善了他与李绘书的关系。 “去皇祖母的宫里,皇祖母那儿有很多好吃的。” “小馋猫。”说完苻檩抱着绒楚就走向皇后的寝殿,李绘书到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容易的解决,带着绒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看到苻檩对绒楚的宠爱,李绘书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幸福溢于言表。 从宋皇后寝殿出来以后,李绘书的额头就一直在冒汗,托着小腹的右手有些发抖,左手深深的藏在袖子里不敢露出来,她手里攥着的,是宋皇后刚刚拿给她的□□,特制□□。 “书儿啊,要想永远屹立于这后宫之首,母后现在就交给你最后方法。这种药无色无味,只需一指甲,就可以断人命。” “书儿啊,后宫可不是你外表看到的那么平静。” 司徒萱没能见到湘妃娘娘,就算她再宠爱这个侄女,但苻寅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不可能与自己的亲生儿子作对,况且,苻寅的做法对她百利而无一害。司徒想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儿子,饶梓苏虽然可以牵制苻檩,但他迟早会被处死,何不直接要了他的命,以此还能更得皇上的心。 苻恒自苻檩到了王都后,安静了不少,又做回了那个花天酒地的风流公子,被苻檩快刀切断的与时月教的联系,苻恒倒像是毫不在意。 “饶梓苏?呵,两个王爷居然会为了一个书生暗斗,真是讽刺。”苻恒自言自语道,借酒浇愁愁更愁,他悔恨当初不该急躁,过早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苻檩斩了他的联系是小,时月教撤离是大,苻恒自嘲,果然不该轻信江湖魔头的话。 “恒王爷。” 苻恒就醒三分,“是谁?谁在叫本王?” “安焕叩见王爷。”单膝跪地,头部微低,双手作揖。 “你来干什么?本王和时月教已无关系。”苻恒扔了酒杯砸碎在安焕面前,他知道只依靠时月教登上皇位并不是正确的决定,但是他不甘心,五年前被毁于一旦的心血,他不甘心就这样把皇位拱手相让。 “安焕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任凭碎渣子飞溅化伤安焕的脸,他毫不动容。 只有一个安焕,能做什么。苻恒并不搭理,只当安焕不存在。 “安焕可以为王爷杀了檩王。” “有什么条件?” “饶梓苏。” 又是因为一个凡人,掀起的一片腥风血雨。 “呵,杀了他对本王有何用?”苻恒的人马都已经被苻檩灭了,朝堂上官员的目光更不在他的身上,杀了苻檩,皇位也不会是他的。 “泄恨。”安焕站了起来,走到苻恒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轻轻说出这两个字。“难道王爷就甘心檩王毁了你的心血,等他登了王位,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王爷,王爷何不堵一场。” “好……” 因为年节将至,饶梓苏暂时保留了性命,关进了大牢,除了苻寅,任何人不得靠近。当然,这个任何人指的就是苻檩,老皇帝看出他对饶梓苏的袒护,才让苻寅关押饶梓苏。老皇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近更是都起不了床,总盼着来年的好兆头。 将军府的司徒兄妹也因为饶梓苏的事急的寝食难安,司徒不凡因为饶梓苏的事对苻檩心怀愧疚,自觉苻檩一定责怪他的隐瞒。到君越派人带信说饶梓苏暂时性命无忧后,他们才悄悄安了心。苻檩也确实因为司徒不凡的隐瞒,对他不满意,在派人送信之后,一直没有再见司徒不凡。 王都里家家户户张灯挂彩,鞭炮齐鸣,小儿拿着新得红包各地炫耀,集市迎来了新一年的热闹,王都的庙堂香火不断,积攒着人们的祈愿。王宫里的喜庆是平常百姓家不可比拟的,邦国使者,分散四方的王爷郡主,齐聚一堂。老皇帝端坐在大殿的正上方,紧挨左右的分别是宋皇后和湘贵妃,正方的左右方向是苻檩和苻寅,依次下去是老皇帝的儿子们,女眷紧随自家王爷之后。老皇帝被病痛折磨的疲惫,说话很慢,但他不愿被人看出他的痛苦,一脸笑意的靠在龙椅之上。 “今儿是年节,朕高兴。赏……”停顿,轻微的咳嗽声还是被耳尖的人听到,“赏白米千斤,分发各地乞儿,朕要与民同乐。” 一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响起。 最高兴的还要数绒楚这年岁的小孩,蹦蹦哒哒的跳来跳去,逗得老皇帝哈哈的笑个不停,绒楚见苻檩盯着她看,就往他的方向奔去。老皇帝突然双眼瞪大,手脚僵硬,动弹不得,宋皇后立马反应直吼“传太医”,安焕混在侍卫里早就进了皇宫,当老皇帝发病时,他第一时间把藏在手里涂毒的暗器朝着苻檩扔去,绒楚的突然出现替他挡过了这一劫,她在苻檩的面前缓缓倒下,看着苻檩眼泪汪汪的说,“父王,好痛……” 苻檩虽然接住了绒楚,但她已经紧闭了双眼,眼角的泪珠还粘在睫毛上,侍卫瞬间围了安焕,嚷嚷着“快保护皇上和娘娘……“苻檩紧紧抱着绒楚,抬头刚好对上安焕的眼。安焕全身战栗了一下,苻檩那恨不得撕了他的眼神,让他明白必须速战速决,被抓住了那就是比死还不如。 皇宫里,太医们奔波于皇上寝殿,王爷郡主们都跪在门前祈福,受惊小产的檩王妃被送往后殿的宫女太监照顾,产婆鼓励着李绘书不要放弃,胎儿和王妃虽然都很危险,可是皇上的事才是大事,苻檩和宋皇后都没有陪在李绘书身边。 在年节这天出事的,不止是老皇帝和檩王妃,还有关押牢房的饶梓苏。 第 19 章 饶梓苏听着外面为庆祝年节放的鞭炮,没由来的觉得心安。想起小时候和饶暮晔经常在年节玩的泥巴,他想,如果他有机会出去了,定要带上古漓回南方和他们团聚。 单人牢房的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饶梓苏的视线。 “你是……”送饭的已经来过,饶梓苏不知道这人现在是来干嘛。 “果然是个极品,王爷真是舍得。”说完,那人就向梓苏靠近,梓苏感觉到一种压迫和害怕,连连后退。 “你是谁?” “王爷把你送给我了,你觉得我会是谁,这标致的脸蛋,这柔软的身材,世上居然还有你这样的美男子,做起来一定很舒服……”奸笑一下,那人立马把梓苏推倒在地上,手开始胡乱的摸索,身体还在不断的发抖,梓苏越感害怕,用力反抗,却发现浑身无力,只能任凭他的出手,那人撕开梓苏胸前的囚衣,露出一片白皙,他心里的律动加快,对着梓苏的小点就咬了下去,“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刚刚在你的饭菜里加了一些小东西。” 反应过那人将要对他做些什么的时候,梓苏瞳孔渐渐放大,脸色惨白,“不……” 梓苏看着撕烂的囚衣散落四周,死死的咬住嘴唇,直到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高大男子贪婪的啃咬着梓苏的肌肤,肆意的在他身体里进出,梓苏清楚的听见男子的沉重喘息声,耻辱感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在他的心上,梓苏第一次如此迫切的希望古漓的出现。 “啊,好久没有享受到如此美味了。”男子舔着梓苏的四肢,从手到脚,每一处都在细细的品尝,像一头饿极的狼,不肯放过他的每一片血肉,身下还在不停地虐待着梓苏,喘着粗气,一脸的满足,“呵,还是未□□的雏儿,就是死了也值了。” □□被恶心的热感充斥着,梓苏的身体快炸开了,是开裂了吗? 梓苏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撑不到古漓来救他了,眩晕的脑袋缓缓的垂下,折磨怎么还没过去啊…… “皇上驾崩了……” 老皇帝升天,新帝苻檩继位,改号为厚兴,封李绘书文淑皇后,追封绒楚安乐公主,新添的小皇子赐名嘉,称承嘉皇子。次日,李太尉嫡次女李绘画与当朝七王苻寅成婚,封花华夫人,同定怀王苻寅共同辅佐新皇,新后。老皇帝利用李绘书和李绘画的身份,牵制苻檩,避免苻檩登基后对他宠爱的七子大下杀手。 失去爱女让苻檩一度消沉,他命君越放出所有暗卫追查安焕的下落,得知他大哥是幕后主使后,没有一丝不忍,下令拆了恒王府,男丁充军,女眷发配,苻恒凌迟处死。 几日后,司徒不凡得了令便急匆匆的进宫面见厚兴皇帝,恭敬的行礼之后,苻檩退了左右的闲人,赐司徒不凡上座。 “朕与你多日不见,不凡可有怪我?” “不敢,我只请求二哥能够放了无辜的饶梓苏,既然先皇已去,那饶梓苏的罪也就不成立,为何到现在他还在牢里关着。”司徒不凡质问道,他虽是皇帝,可他也是司徒不凡的二哥,饶梓苏迟迟未出,司徒早就等不下去了,他不能做言而无信的人。 当司徒不凡提起饶梓苏的事后,苻檩才想起这事,最近悲喜交加,弄得苻檩身心俱疲,想到梓苏还在他的牢狱,突然觉得很心安,梓苏还在皇宫,梓苏是他的。 “不凡,你与朕一起长大,朕的心思你还不明白?难道要为了一个古漓与朕翻脸?不凡,朕才是你的二哥。”苻檩大吼,他是真的生气了。 司徒不凡来时就猜到了这个结果,苻檩不会放了梓苏,古漓更不会放弃梓苏,司徒不凡没理由介入他们的感情,但是他必须要确认饶梓苏的平安,给古漓一个交代。 皇宫的牢房不似官衙的牢房,因为大部分是用来关押王宫贵族,所以里面干净,整洁,新皇刚刚登基,大赦天下,人犯也只有饶梓苏。 苻檩怀着急切的心情,却不失威严,司徒不凡随着苻檩的脚步,心里忐忑。一入牢房,他们就见囚服碎片四处散落,不详的预感涌入他们的心头,加快脚步。 饶梓苏双手环抱蜷缩在壁角。 那天的污秽之物还残留在梓苏的身体里面,令他十分难受,他心如死灰,缩在地上紧闭双眼,不想看到这个让他心死的世界。新年寒气侵入梓苏的体内,引发他的旧疾,身体越来越发冷,他想,真好,他终于可以死在这儿了。 苻檩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他甚至害怕的不愿上前,他怕,他摸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司徒不凡看的也很心疼,梓苏皮肤上的淤青,碎散的囚服,杂乱的囚房,这都昭示着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是如此干净的一个人,司徒不凡急了,“还不赶快打开牢门。” 司徒不凡快步上前脱下自己的衣物给饶梓苏盖上,苻檩呆在门口,满脸惊恐,他的梓苏到底怎么了。 “皇上,他还有气息……” “传太医,快传太医。”苻檩用司徒不凡的外衣裹紧饶梓苏,仔细的抱着他向寝殿跑去,他还不能死。 梓苏醒后看见富丽堂皇的大殿,粉装素裹的宫女里里外外的忙碌,若不是司徒不凡还站在床边,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升天了。 “梓苏,醒了。这是朕让御膳房做的药膳,你先尝尝。”苻檩温柔的亲自喂他吃粥,司徒不凡何时见过苻檩对一个人这样细致,想起这场无形的战争,他需要尽快把小妹司徒萱拉出来,这里面不管是谁,她都得罪不起。 “呕……”只要进食,饶梓苏能就想到那男子在他身上游走的恶心感,全身发凉,胃里不断的翻滚,直接吐了苻檩一身。 “胡太医,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吃不进去。”苻檩皱眉,他不吃东西不行。 胡太医额头冒汗,立刻上前一步,跪在饶梓苏的床前,替他把脉,现在的苻檩太恐怖了。 “回禀皇上,饶公子久不进食,胃口有所收缩,如今这种情况实属正常。饶公子既然醒了就应该无大碍,再养养些时日就可以下床了。”胡太医小心的去看苻檩的脸色,生怕他一个生气就斩了自己的头。 司徒不凡趁着这空挡,对着饶梓苏的耳角悄悄说了一句话,“别放弃啊,古漓还在等你。” 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不能死,他还有古漓,可古漓还会碰他这个肮脏的身体吗?梓苏感到害怕。 饶梓苏抢过药膳,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咽下多少,最后都吐出来多少,吐出来多少,他又继续咽下去多少,一直如此反复。 “梓苏……”苻檩心疼的看着他折磨自己,却不知如何出手阻止。 不管古漓会怎么看待他,他要见古漓,活着见古漓,他们说好的,下次见面他的手心还会是热的。 文淑皇后喜得麟儿,皇上却为饶梓苏停驻清庭院。初次听得饶梓苏的名姓,是宋太后在先年的告知,李绘书本不太相信身为王爷的苻檩,拥有几院佳丽,怎么会为一个男子动情。而今,登基为皇的苻檩竟然堂而皇之的为饶梓苏屈身,这不得不引起文淑皇后的注意。 “梓苏,你在看些什么?”苻檩拿着厚实的披风给窗边的梓苏披上。 “归鸟,北归的雁鸟。”当万物解冻,新芽儿从泥土里悄悄探出,梓苏才发现春意快来了。 苻檩皱眉,把梓苏拦进怀里,“你是朕的,就算他回来了你也是朕的。” 饶梓苏知道挣扎没用,索性由他抱着,靠近苻檩的心口,梓苏能感觉到它的跳动,它的温度,好暖。苻檩的出现,驱赶了寒冬的凛冽,如果古漓是饶梓苏在冬日里的蜡烛,那苻檩就是点亮这根蜡烛的柴火,让他发光发热,给梓苏带来温暖的人。“或许,你该来得早些……” “什么?朕下早朝便匆匆赶来,梓苏是觉得朕还是来晚了?那朕明日带你一起去早朝,可好?。” 饶梓苏笑而不语,这般玩笑话,他岂会当真。但是次日,苻檩真的让人置椅在侧,想让饶梓苏随他上朝。 饶梓苏早先答应过穆婷,永生不入仕途,而苻檩并不想他这一身才华浪费,还是架着饶梓苏上了早朝。 “皇上,这使不得。”自苻檩和饶梓苏从侧进殿,大殿内就不断有叽叽喳喳的声音,李太尉从李绘书那儿听得饶梓苏,但不曾想到皇上会如此光明正大的带他出来,李太尉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有何使不得?” “朝堂乃君臣议国事之地,怎可让一个……”李太尉觉得羞耻,闭嘴不谈男宠。 “李太尉,说的好,饶梓苏从今儿起,就是朕的监国使。” 一片哗然。 “皇上请三思,我本一介贱民,不可入仕,还望皇上放贱民出宫。”饶梓苏听完也吓了一跳,苻檩居然真的想让他待在朝堂之上,他立马拒绝,一是不想入仕途,二是不想负古漓。 “皇上请三思。” “皇上请三思。” “皇上请三思。” 众臣匍匐跪地,大呼“皇上三思”。苻檩刚坐上皇位,政基不稳,大臣内还有不少苻寅的人,苻檩思虑了一会儿,确实觉得这事做的太过草率,但他总不能把梓苏圈在后宫一辈子。 凤殿的李绘书听得宫女的回报,气的浑身发抖,摔了手边的花瓶,“一个男宠,何须皇上为他做到这地步。萝绮,备辇,本宫倒要去见识见识这个饶梓苏,看他长得是有多祸国妖民。” “是,娘娘。” 苻檩登基之前,对每一位后妃都是不偏不倚,平起平坐,因得李绘书是正娶的王妃,又产有嫡女绒楚,得特殊对待实属正常,但这半途冒出的饶梓苏,明明身为男子,却得皇上厚爱,惹得不少人眼红。 最气不过的,当属刚产完承嘉小皇子的文淑皇后,李绘书。 第 20 章 苻檩被大臣们一言一语逼的烦躁,只得暂时退步,让人带了饶梓苏回清庭院。 梓苏惊讶的是,他一回到清庭院,司徒不凡早就等在了那里。自梓苏住进这儿以后,司徒不凡几乎每日都会来看他,而近日他来的愈加频繁。 “司徒,多谢你来皇宫里陪我,不然我还真找不到人说话。”饶梓苏拿出新作的人物画,仔细的交给司徒不凡,这是他为司徒萱画的画像,因为那丫头曾说过想要梓苏也为她画画。 “是我答应古漓的事,却没做到,自然更不能丢下你一人在皇宫。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一直没有和他联系上,不然,你也可以早些离开这里。”司徒不凡知道,在这王都里,除了他们司徒两兄妹,饶梓苏便不再认识其他人了,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总会感到孤独。而司徒萱又是女子,不能老往后宫跑,只有他能够来陪饶梓苏说说话了。 “我相信古漓,他不会有事的。”梓苏说的越是坚定,心里越是不安。 “饶梓苏,你不怕古漓他,介意那件事吗?”梓苏笑容变得僵硬,司徒不凡果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怕啊,当然会怕啊。我也想给古漓最好的自己,可是,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他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在那一夜被打破,每次想起,身体还是会忍不住的发抖,可他啊,他还有古漓啊。 想到这儿,他就觉得这是老天给他们的考验,考验他们到底适不适合在一起一辈子。 “就没考虑过皇上?”苻檩对饶梓苏的珍惜,连司徒不凡这个外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就不信他不感动。 “可惜古漓已经占满了我的心房。”饶梓苏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司徒不凡说,“庙堂和江湖,一个狡诈,一个阴险,我若选择江湖,横竖烂命一条,谁要谁拿去;我若选择庙堂,就等于把我爹娘他们置于悬崖之地,我饶梓苏做不来这事。” “你若像相信古漓那般相信皇上,饶家便是一世荣华。诶?我怎么又说到这上面来了。难道是这清庭院待得太闷了,走走,饶梓苏,春天都来了,不去看看御花园的百花齐放,岂不是白走了皇宫这一遭。”司徒不凡吩咐宫女拿了饶梓苏的厚披风,给他系上后就领着他出了清庭院。 清庭院本来就是皇上修身养性的地方,自然清冷了些,前一阵为了不打扰梓苏的休息,苻檩又下令,不得允许,谁也不许随意进入清庭院,这儿出入的人也就更少了,其实饶梓苏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在他看来,皇宫似乎就只有这么少许人。‘ 但他到了御花园,遇上了苻檩的一妃子,带着刚过周岁的绒秦小公主学走路。她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乳娘宫女,梓苏才知道皇宫是有多耗费人。他们仔细护着蹒跚学步的小公主,一步十人,每一个人都紧绷着面色,眼睛不敢离开小公主一下,要是磕着了这娇贵的小儿,他们纵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饶梓苏见她们神色紧张,几十人围着一个小孩打转,不禁直叹平凡人身世的悲哀,“司徒,那是谁?” “元巢之女,元昭容元贵妃,听说此人从小嚣张跋扈,娇惯成性,不拿丫头小厮当人看,经常打骂他们。但皇上为了稳固朝中地位不得不纳她为妾,有了女儿绒秦后更是骄横,不知现今有没有改变。饶梓苏,趁她还没注意到我们,还是快走吧,免得惹上麻烦。”司徒不凡一直奉信“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这句话,因此他少和女子打交道,不和小人相处,而这个元贵妃,不仅是女子,更是小人,司徒不凡只想躲得远远的,梓苏听后点头同意。 司徒不凡陪着饶梓苏在清庭院四周稍微转了一会儿,聊了一些家常,就和他一起回了。恰好遇上了来找梓苏的文淑皇后,正面相遇,皇后大呼司徒公子请留步,他不禁懊恼,这是想躲都躲不了。 “参见皇后娘娘。” “参加皇后娘娘。” 司徒不凡,饶梓苏齐呼。 “快快免礼。听得饶公子不仅丹青绝妙,又长得一表人才,待人和善,本宫早有结识之心,奈何产后体虚,又因宫事缠身,挨的如今才来看望饶公子,不知饶公子可有介意?”李皇后语气恳切真诚,为人端庄典雅,需说她国事多压身,实说她是一国之母,饶梓苏被养在后宫,却没有去拜见她,让她很不高兴。 梓苏被驳得无话,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本一介贱民,怎敢自去拜访,怕是冲撞了娘娘和小皇子。” “哦,倒是本宫考虑不周了,饶公子,不知可否请我到院内一坐,本宫有话可与公子说。”饶梓苏早就听说李太尉的嫡女李绘书,秀外慧中,优雅大方,会是一个好国母,今日一见,怕是只是表面。 “娘娘请。”饶梓苏恭敬的行礼,走在李绘书的侧身,他以前与饶暮晓,司徒萱般的丫头相处惯了,总不拘小节,现走在大方得体的李皇后面前,倒显得不自在。 刚到院门口,李皇后果不其然被不长眼的家伙拦了下来,“娘娘,皇上下旨,不得随意进入清庭院。” “大胆,皇后娘娘掌管后宫,这清庭院岂是不能进?”萝绮大吼一声,吓得拦路的小太监不停磕头。 李皇后眉头微皱,露出愠色,她倒没想到,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太监,连她都敢拦。 “团子,不得无礼,皇后娘娘是我请来的贵客,你先下去吧。”梓苏蹲下身子安抚受惊的团子,毕竟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多是不懂事。梓苏见他总被欺负,就向苻檩要了他来,一直当作弟弟般精心对待。 李皇后在心里暗叹,果然如传说中一样为人和善,倒不像她猜测般的祸国妖民,摆弄权术。 在李绘书还是檩王妃时,司徒不凡虽常常跑到檩王府找苻檩和君越谈天说地,吃酒玩乐,但并不常与这个李绘书接触,他进院坐了一会儿,觉得不自在,听梓苏和李皇后又聊的亲切,觉得无大事后,拜别他们离开了皇宫。 “饶公子,天下之大,多的是青山净水,这后宫的污秽阴暗,怕是不适合你这样清淡的人。”李皇后侧头看着窗外,微风轻轻拂过,绿芽儿暗自浮动,这风要是再大些,新枝怕就要折了。 “看这窗外的新枝,还是一片绿意,可这风啊,想是不会留它活命。”饶梓苏听得李皇后的话,心中一惊,却面不改色的说道。 “新枝不比旧干,适应不了多变的环境,早晚会离开大树,飘落远方,娘娘不必替它忧心。”饶梓苏给李皇后斟了一杯茶,说,“这是扬州名茶,养心保胃,娘娘可以尝尝。” 李皇后放在鼻尖嗅了一下,仔细品尝后说,“茶倒是好茶,只是本宫不喜欢它的味道清淡,品起来就如同井水一样,令人索然无味,他若是放在宫中,迟早会被其他名茶比了下去,沦落平常百姓家,倒不如留在江都做他的名茶。” “娘娘说的是,草民谨记于心。” 苻檩下了朝,又在后殿与心腹大臣商量了几件事之后,就想着去见饶梓苏,路过御花园,小女儿绒秦正在跟着乳娘蹒跚学步,苻檩停驻下来,眼里满是温柔。 “当年楚儿也是学走路摔破了皮,缠着要朕抱她啊。”可惜现在楚儿已经再也不会要他抱了。 “皇上何不去看看小公主。”贵公公提醒道,或许这能转移皇上的注意。 “皇上吉祥!”元贵妃自苻檩登基后,就再未被传召侍寝,苻檩的出现,可以说是给了她一个机会,她要在苻檩想要离开之前,抓紧引起他的注意。 “免礼,绒秦长这么大了。”苻檩想要摸摸绒秦的头,但是止住了,话说,自她出生后,苻檩都没抱过她。当年听到元昭容生的是一个女儿后,他放心了不少,但也对这个女儿没太注意。 李绘书是太尉之女,生的乖巧丽人,为人端庄大方,处事懂得大局,是皇后的不二人选。苻檩相信她会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太子,怕只怕元昭容的娘家势力,若是得了皇儿,那将掀起更大皇位之争。 绒秦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然后扑进元贵妃的怀里,嚷嚷着要让娘亲带她离开,元贵妃皱眉,心里埋怨着绒秦的胡闹,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弃,她还需要一个皇子来巩固地位。 “绒秦,让父皇抱。” “不要不要,秦儿不要给你抱,秦儿不认识你,娘亲,秦儿害怕,秦儿要离开。”说完,绒秦就被吓得哇哇大哭,苻檩倒不知所措了。 “是朕的错,朕确实没有好好看看你们这些孩子。贵公公,传朕旨意,封元贵妃大女绒秦为安平公主,享永世平安,赐西城府邸一套。小贵子,快去那些纸笔来,朕要亲自给安平公主府邸提词。”苻檩终于伸手去摸绒秦的脑袋,他也是这丫头的父皇。 苻檩的举动吓着了元贵妃,以前他可是从没看过这些孩子。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 “秦儿,朕是你的父皇,秦儿别怕,父皇是这世上疼爱秦儿的人啊。”苻檩耐心的安慰受惊的绒秦。他倒是第一次好好看这个小女儿,长得果真如她娘亲一样美,叫天都不忍妒忌。“秦儿想要什么,父皇都可以给你答应你哦。” “真的吗?”绒秦闪着大眼睛惊讶的盯着苻檩,对他很是怀疑,在苻檩点头后,绒秦抹抹眼泪,用口齿不清的语言说,“秦儿要娘亲像秦儿一样开心,秦儿不要娘亲在晚上偷偷的哭。” 苻檩征住,心里一软,朝中大臣的事不该扯进后宫,她也只是一个苦命的人,被自己利用后狠心抛弃,让她在这冷冰冰的后宫独守空房,确实是他的错。 “好,父皇答应秦儿,会让娘亲笑的,椿公公,今夜摆驾薇兰殿。”说完,苻檩抱起绒秦放在自己腿上,逗弄她的小手指。 元贵妃暗自高兴,她是因祸得福,再一次得到苻檩的召见。 “哈哈,秦儿最喜欢父皇了。”绒秦拍手乐呵呵的大笑,然后在苻檩的怀里蹭个不停,因为娘亲笑了。 送走李皇后,饶梓苏才觉得松了一口气,浑身疲惫,这皇宫果然不是个久待之地,今日朝堂之事怕是已经传到了后宫,他的身份本来就惹大家猜忌,苻檩又如此光明正大的护他,如今他成了众矢之的。 “古漓……”喃喃自语。 深夜,饶梓苏早早睡下,他打定了主意,就算古漓还没回来,他也要出这皇宫。李皇后说的话一遍一遍的在他耳边回响,她眼里的狠厉暴露无遗,就和苻寅追杀他那天的神情一样,一点一点的凌迟着他,想到苻寅,梓苏就觉得身上更痛了,那牢房里的耻辱,如今还历历在目,一点一点啃噬着梓苏的自尊。 梓苏的嘴突然被冰凉的手捂住,他颤栗一下后立马平静下来,自苻檩出现后,他就莫名其妙的得罪了一大推人,有人想要他的命实属是正常,他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是他没有见到古漓最后一面,还是不甘心啊。 第 21 章 “嘘,别说话。”沈映初倒是吃了一惊,饶梓苏被人莫名其妙的捂住嘴,即没有叫人,也没有想要反抗,看来是做好赴死的觉悟了,他在饶梓苏的耳边轻轻说,“古漓在路上遭人暗算,受了重伤,所以还不能来见你。” “你先别激动,他暂时没事儿。现在最主要的是想办法带你出去见他。”沈映初紧紧按住饶梓苏,暗自说,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梓苏听到沈映初说要去见古漓,又变得没有底气了,他该怎么告诉古漓,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饶梓苏了。 “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告诉你,不好意思啊,我把饶家兄妹带来了。”沈映初擅自带他们来王都,本来就是未得人同意的。 饶梓苏惊恐的瞪大双眼,在黑夜里闪出光芒,这沈映初怎么这么不懂世事,他怎么能带他们来这么危险的地方,难道他不知道王都的恐怖吗。 “他们暂时住在风月楼里,你不用担心,我会负责他们的安全。今日来就是和你说一声,让你提前做好准备,我们随时都可能来带你离开。你这儿的护卫真是太麻烦,幸好今天来的是我,不然就出大事了,我先走了,等我的好消息。”沈映初慢慢的放开饶梓苏的嘴,一步一步向后退,得到解放的梓苏猛的推开沈映初,幸好他反应快,立马站住脚跟。 “嘿嘿,今日得罪了。”沈映初笑嘻嘻的离开,原来饶梓苏在生气。 沈映初走后,梓苏就没再睡着过,他一会儿担心古漓的伤势严重,一会儿又担心风月楼里的饶家兄妹会被发现。虽然老皇帝死了,苻檩不会再对他们狠下杀手,可是他依旧清楚的记得苻寅说过会让他们全家陪葬的话,梓苏最宝贝儿的弟妹,他害怕他们因他受到伤害。 苻檩早朝后到清庭院去看望梓苏,见他睡的很香,就吩咐不许任何人来打扰。让贵公公搬来奏折坐在梓苏的床边批阅,一个清秀平静的人儿正住在他的后宫,弄得他的心脏一直跳个不停,第一次如此的满足,他要梓苏只属于他一人。 “醒了,饿了吗?朕让人给你热些小粥。”见梓苏醒来,苻檩立马问道。 “苻檩,你怎么来了?” “下早朝后,朕就径直来了,梓苏是不希望朕来吗。”苻檩放下手里的奏折,眼睛一直盯着刚起床的梓苏,吞咽口水,好诱人。 苻檩的举动奇怪,梓苏愣了一会儿,再看自己时发现亵衣已经掉了大半,露出白皙的皮肤,不知外面怎么穿进的一束圆形的小光圈,照在他的锁骨处若隐若现。梓苏暗骂苻檩流氓,就急忙忙穿好衣服,自古帝王多情种,梓苏可不觉得被苻檩看上是一件好事,与一大推后妃争宠,免不得有失宠的一天。 收拾妥当后,饶梓苏草草的吃了早饭,自见了沈映初后,他想要早些出宫的想法更加强烈,陪着苻檩坐在案桌前,主动的和他搭话。 “苻檩,你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吧,我不想做一只笼中鸟。” “梓苏,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苻檩一把扯过饶梓苏,让他直面自己,心底不好的预感渐渐明析。 “苻檩,放我离开吧,这皇宫就是一座冰冷的地窖,冻得我瑟瑟发抖,我已经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他形容的没有错,这个阳光都照不到的地方,没有一点儿人情味,他看到的是暴力,私欲,寂寞,空虚,一个偌大的皇宫,竟没有一个可以让人依靠的地方,他不想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为什么?难道是朕对你不好?还是你还想着古漓。梓苏,留下来,朕会一直对你好。”苻檩最怕的就是有一天,梓苏会主动提出离开,那他到底能怎么留下他。 “为什么是我,苻檩,我一个破败的身子,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堂堂的厚兴皇上,要惹得天下人笑话。”饶梓苏蹲下地上紧紧的抱着自己,指甲扣进肩膀的肉里,但他感觉不到疼痛。 “梓苏,在朕这里,你从来都是清白的。过去的都过去了,朕不许你折磨自己。”苻檩仔细的掰开梓苏的手指,又把他的头抬起,对着额头轻点一下,把他抱在怀里。“梓苏,朕的好梓苏,朕真的好喜欢你。” 苻檩,别对我这么好,我会害怕,害怕会忘记与古漓的约定,害怕会辜负古漓的一片真心,害怕自己会真的会喜欢你。 “苻檩,放我走吧。他在我心里占了太多的位置,再也容不下别人了,苻檩,你有后宫佳丽三千,我饶梓苏算不得什么。”苻檩会是一代明君,怎么可以让他饶梓苏成为他一生的污点。 “纵是后宫佳丽三千人,朕只允你一人入心。” “苻檩,放我走吧。” 梓苏越是想要离开,苻檩抱的就越是用力,他只有这一个机会抓住他,等他出宫后,他就离他更远了,除了皇位,他从未有如此想要紧紧拽紧的东西。 “苻檩,放我走吧。” “梓苏……”抱紧。 “苻檩,放我走吧。” 梓苏的不依不饶,惹得苻檩心底一股怒火窜起,他已经如此低声下气的求饶梓苏留下了,为什么饶梓苏还是想着那个江湖杀手,他到底那里不如他好。 猛的把饶梓苏抱起扔在床上,苻檩粗鲁的扯开他碍事的衣物,骑在他身上按住双手让他不能动弹,对着他的肩窝就开始啃咬,然后吻上他胸前的小点,一路向下。苻檩现在就似一头充满怒和欲的猛兽,想在梓苏身上找到发泄。 “住手,放开我,放开我。”苻檩没勇气去看梓苏的表情,也没时间去理会他反抗,他只是想要证明饶梓苏是他的。 “快放开我……”饶梓苏真的不再挣扎,任凭苻檩宰割,他眼里流露出的是深深的绝望。 苻檩慢慢的停了下来,沉默后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拉起被子给梓苏盖上,心如刀割,“梓苏,对不起……” 窗外突然发出细碎的声音,苻檩警觉的大吼一声,“是谁?”急忙跑去看,哪里还有人。但苻檩知道绝不是皇宫里的人。 匆匆穿好衣物,苻檩回头看了一眼用手蒙住脸的梓苏,他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恨自己的冲动再一次带给他痛苦的回忆,他怕是一辈子都走不进他的心里了。 司徒不凡被苻檩的举动吓着了,他本是来看饶梓苏,结果……他从未见过浑身充满戾气的二哥,他那样残忍的对饶梓苏,分明就是要了他的命。一刻也不行,他对自己说,司徒不凡冲到风月楼,饶梓苏不能继续待在皇宫。 “古漓,我……”等他回过神,已经站在古漓的面前,可他能说吗? 自他们从南方回来,发现饶梓苏不见后,古漓第一时间就去找的司徒不凡,得知他在皇宫很安全后,每个人提着的心都放下,其实司徒不凡并没有告诉他们,饶梓苏在牢房里的那次经历,而现在他又该怎么说。 “司徒,发生什么事了?”沈映初见司徒跑的匆忙,猜测可能是饶梓苏出事,就也跟着来了。 “呃……”司徒不凡看看古漓,又看看沈映初,平稳气息后笑着说,“没,没什么事。呵呵,我就是来看看古漓,沈映初,你怎么也上来了。”他还是不能说。 “真是吓我一跳。”沈映初松口气后,在古漓面前坐了下来,“呼,被荨雪缠的烦了,跑这来儿来躲躲,她老问我和饶暮晓是不是有关系,说了没有她还不信,哎,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古漓没搭理沈映初,要不是他以前的劣迹斑斑,荨雪会不信吗? “司徒,真的没事?梓苏他在皇宫里还好吗?”古漓见他欲言又止,心都揪成一块,梓苏的脾气在皇宫不会吃亏吗? “嗯,我去见过他了,身子骨好了不少。”司徒不凡这说的是实话。 “古漓,你也别太担心,其实你猜的不错,苻檩该是真的看上他了,他既然是天下之主,定能护饶梓苏周全。”沈映初皱眉,这种错综复杂的多角关系,他是最厌恶的,重点是还没有人愿意放手。 “说的也对。”古漓不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苻檩虽能保梓苏的命,但,苻檩也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荨雪姑娘,不知你今晚是否有时间,晓晓想请你一起放河灯。”饶暮晔说话温声细语,语气里带些情窦初开男孩的羞涩。 “好啊,我很早以前就想去了,可是一直脱不开身,这次正好借了个理由,让自己放松放松,荨雪多谢饶公子的邀请。”荨雪的一番话,说的饶暮晔春心荡漾,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不不不,我才要谢谢荨雪姑娘的成全。”掩饰不住的激动,饶暮晔的语气不自觉的提高了一番,里屋的人都听出他的不一般。 “那我晚上就等着饶公子和饶姑娘的消息了。” “好。”简单的几句话,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不知是不是荨雪故意挑的地方,屋内的三人把他们的谈话听的清清楚楚。司徒不凡看见沈映初眉头皱的更紧,心里只有阵阵痛苦,完了,他身边的人都陷入感情的死结了。可他还是孤身一人,不禁内心呐喊,为什么老天不赐他一个女子。 待外面没了声音,古漓才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司徒,你决定好要和我们一起离开了吗?” 古漓还是没有问沈映初,他到底是怎么看待荨雪,毕竟他们的事他插不了手。 “嗯,我爹既然答应,我自会选择去处,待你们救出饶梓苏后,皇上定会对我有怨言,那我何不直接离开。等过个几年,他的心结解了,我也差不多可以回来了。只是……”他真的为了一个古漓,与二哥作对,让他痛苦,心里还是不能轻易放下。不,不只是因为古漓,也是为了饶梓苏,更是为了二哥。 “等古漓伤好,我们就可以走了。司徒,你最近别总是频频的来风月楼,让苻檩知道我们在这儿那就麻烦了,这毕竟是我们在王都里唯一的安全之地,以后还有很大的用处,我们尘印阁的饭碗,还要靠它撑着,要是暴露了就不好了。”沈映初忧心忡忡的说,看来最近不能再让风月楼太出头了。 “好,我知道了。” 邻近午夜,最是风月楼热闹非凡的时间,而风月楼的老板娘荨雪,却躲在河畔柳下,放走一盏盏满载心愿的河灯。 “我为大哥祈福,保佑他一生无病无灾。”饶暮晓看着河灯飘走,轻轻出声。 饶暮晔听完后呵呵的笑,对着一脸愁容的暮晓说,“那二哥呢,你为二哥祈的什么福。” “呃……”饶暮晓想了一会儿,还是实话实说了,“忘了二哥了……” 失望,他这个二哥的身份还真是一文不值啊。见河灯远远的飘走,饶暮晔又借机和荨雪搭话,“荨雪姑娘,你呢,你许的什么愿望。” 心里默念,愿和沈映初成为结发夫妻。 “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小子。”沈映初突然从饶暮晔的身后冒出,吓得他一个倒退,直接掉进了河里,逗的沈映初大笑,“哈哈哈……” 第 22 章 “救命,救……救命啊。”饶暮晔没有立刻爬上岸,一直在水里浮浮沉沉,河边的人根本听不到他在说啥,沈映初笑的更开心了,只当饶暮晔在和他开玩笑。 反应过来的饶暮晓慌了,手忙脚乱的扯着沈映初,语气急促的说,“快救我二哥啊,他不会游泳。” 江都是著名的水乡,有青山,有绿水,江都的孩子从小都喜欢在水里游来游去,所以那儿出生的人基本都会凫水,特别是那儿的男子,游泳更是一流。但沈映初怎么也没想到,饶暮晔居然怕水。 沈映初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不敢有丝毫松懈,“咚”的一下跳进河里去找开始下沉的饶暮晔,他也奇怪,农家长大的孩子怎么就不会游泳呢? 饶暮晔不会游泳,这还得怪暮晓。小时候,饶暮晓就是个假小子,整日跟在饶暮晔屁股后面乱跑。一日,因为天气太过炎热,一群孩子就找到了个小池塘,跳进里面感受凉爽。那是饶家兄妹第一次见小池塘,很想跟着大家一起下水。但他们不会游泳。于是孩子头就主动要求教他们游泳,饶暮晓聪明好学,很快就学会游泳。饶暮晔有点怕水,一直站在边上,不敢有太大动作。然后饶暮晓就趁他不注意时,把他从高处推了下去,突如其来的压力,导致饶暮晔左腿麻痹,一进池塘就“咕咕”的喝了不少水。后来,饶暮晔就更惧怕水了。 饶暮晔被捞起来放在地上,吐了几口河水后,睁眼就看见离他只有几寸的沈映初,突然的好心情被他破坏,饶暮晔想,他上辈子和沈映初一定是仇人,生气的抬脚又把他给踹进河里。 荨雪惊讶的看着这突如其来一幕,掩嘴偷笑,原来沈映初也会有被人偷袭的时候。北方的春天,河水刚刚解冻,河水还是冰冷刺骨,可怜水里的沈映初,冻得直打哆嗦。 “阿嚏”两声喷嚏生同时响起,沈映初和饶暮晔对看一眼,又同时别开头。 “好了好了,快回去洗个热水澡吧,否则就要冻坏了。”荨雪说完后,关心的看着沈映初,伸手去扶刚刚上岸的他,但被他小心的躲开了。荨雪的眼神变得暗淡,她受伤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沈映初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她。 饶暮晔看见沈映初的小动作,对他的为人更加讨厌,既然他要躲着荨雪,为什么又要给她期翼,让她一步步陷的更深。 “喂,沈映初,荨雪姑娘好心去扶你,你什么意思?” 沈映初听后愣了一会儿,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听,他的胆子是不是太肥了,然后嘴角轻轻上扬后离开了。荨雪感激的给了饶暮晔一个眼神,小跑着跟上沈映初的脚步。 饶暮晓踢了一脚暮晔,拉着他走了,边走还在边低喃,“二哥,你才是傻。喜欢荨雪的话,怎么还给他们制造机会,他们在一起了,你不就没机会了吗。” 自那日对饶梓苏做出出格的事后,苻檩就再也没有进过清庭院,原因有二,一是国事缠身,二是无脸见他。苻檩这样,正好如了梓苏的愿,偷得个清静。 但是宋太后不会想要让他好过,朝堂上传出的愤怒的声音,条条都是围着苻檩和他的男宠。刚刚登基的苻檩,几次被大臣们逼得哑口无言,她儿子的江山,倾注了她全部的心血,她不会允许饶梓苏这个隐患的存在,既然苻檩不肯下手,那她就替他清楚这个障碍。 “月依,那碗参汤,御膳房可是做好了。” “回禀娘娘,依照娘娘您的吩咐,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好,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奴婢明白。” “月依,你跟在本宫身边最久,也最清楚本宫的心思,愿你这次也不会让本宫失望,事成之后,本宫必有重赏。”宋太后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辣,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月依悄悄退下,出殿后抬头看天,黑夜马上就要来临了,她想,不知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梓苏晚饭后就打发了宫女太监们离开,独自待在房间看书,他仍是不太习惯有人在旁伺候。 今晚的月牙很美,虽然被偷走了一半的光亮,但还是挡不住它散发出的阵阵柔和,淡淡的照在窗外的小亭之中,使之明亮起来。梓苏坐在烛火之前,窗外的月光透过烛火的闪耀照在了梓苏的脸上,抬头无意的瞄了一眼窗外,他一时呆了,放下手里的书,眼睛一下也不眨的盯着那个新枝。 绿意已经在新枝上绽放,静悄悄地开出了叶苞儿,左右缠绕着新枝,展示着他们的生机勃勃,它们熬过了大风的摧残,顽强的生存了下来,再看树梢的旧枝,因为直立不弯,早已被风横腰折断,无力的垂在枝头,摇摇欲坠。梓苏轻笑,窗外的一幕倒是出乎他的预料,这儿的大风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梓苏专注的欣赏窗外的风景,所以当沈映初的脸突然快速放大,摆在他面前时,他吓得起身,后退了好几步,惊恐的指着沈映初坏笑的脸说,“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你的。”沈映初笑,梓苏惊的浑身出汗。 “沈映初,谁会信你专门跑到皇宫来看我。”皇宫重重把关,连一只苍蝇都很难飞进来,沈映初一定费了不少功夫才混进皇宫,梓苏决不信沈映初是为了来看他。 “好吧,看来骗不过你。”沈映初利落的从窗户进到屋内,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深吸一口气后,悠闲地说,“最近荨雪不知怎么了,硬是要随时随地的缠着我,明明不会武功,但我去哪儿她都能找到,所以到你这儿来躲躲。” “荨雪姑娘?我不觉得她会是那样的人啊。”荨雪一直都是默默地为沈映初做事,不求回报,更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所以我才觉得她奇怪,真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沈映初最了解荨雪,知道她的脾气,因此,荨雪是唯一一个在他身边待了四年的女子。 “沈映初,那你是怎么看待荨雪姑娘的?”梓苏的话,真是难住了他,半天没有答话。 “怎么了吗?”梓苏疑惑,这个问题就这么不好回答吗? “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问。荨雪跟了我四年,应该算是最了解我的女子,我一个在江湖闯荡惯了,不喜欢被人束缚,但我怕我有想放弃的一天,那时,就想着和她凑合着过也不错。”沈映初理所当然的说完后,就一直坐在窗前。 梓苏想也没想,一拳打在发呆的沈映初的肚子上,沈映初迅速拉回视线,更加惊讶的看着饶梓苏。虽然梓苏的拳头对他造成不了伤害,只是这一拳挨得莫名其妙。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梓苏 作者:古月音欠 第5节 “沈映初,你太自私了。你这样对荨雪姑娘公平吗?对你自己公平吗?”梓苏有些气愤,他没想到沈映初居然是这样的想法,明明不喜欢荨雪,却还是要自私啊把她绑在身边,一个女子一生,才多少个四年。 “呵呵,你和你弟弟还真是一模一样,竟然有些明白古漓为什么对你如此执着了。”沈映初看着生气的饶梓苏,像极了那天在河边的饶暮晔,两人都是这般固执。 “你说什么?” “没什么,先说好,我就在你这儿住下了。”说完,沈映初就真的在一旁的榻上躺下。 “啊?不行,沈映初,你给我回去,难道你不知道我这儿很危险吗?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苻檩还不知道古漓已经到了王都,若是沈映初被发现,那才是不打自招。 沈映初撇了他一眼,不以为意,淡淡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苻檩已经很久没来过了,只要他不在,凭这些侍卫,还发现不了我,饶梓苏,怎么感觉被你小看了啊。” 小团子慌慌张张跑进内殿,对着饶梓苏行了一个礼说,“饶公子,太后娘娘的贴身宫女,月依姑娘来了,请饶公子快快穿戴好。” 小团子进门的时候,饶梓苏下意识的看向沈映初的位置,而他早已消失不见,连他都没发现是什么时候的事。饶梓苏放下心来,看来真是他多虑了。 “小团子,太后娘娘怎么会差人来看我?”梓苏与太后不熟,更不清楚她派人来的原因。 “娘娘宅心仁厚,知道公子身体不好,特地命人炖了参汤送来,公子快去吧。”小团子进宫后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够伺候太后娘娘,可惜一直未能如愿。 “好,我知道了。” “月依姑娘。”饶梓苏行了公子之礼,月依回礼。 月依第一眼见饶梓苏时,为他身上的清淡气质所动容,她身处皇宫多年,从未见到过饶梓苏这样洁净的人,乌发束着青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黄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光。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俏公子的形象。 可惜啊,这人连自己都看得嫉妒,怎么能活着留在皇宫。 “饶公子,这是太后娘娘特命我送来给公子补身体的,请饶公子慢用。”月依说完把手上的黄瓷盅递给梓苏身旁的小团子,简单寒暄几句后就离开了。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没有必要再留下,她更不用担心饶梓苏会不喝那碗参汤,他身边的小团子会替她督促,因为,这是太后娘娘送来的大补汤。 小团子见月依离开,立刻端来参汤就要喂给饶梓苏,他听说太后娘娘的医术高明,特别是这药膳做的极好,知道吃了一定会对饶梓苏的身子有好处。 “小团子,没事,我自己来就行。”梓苏看着小团子忙前忙后,轻笑一声,他是真的关心自己。 “饶公子是好人,太后娘娘也是好人,娘说,好人会得到上天的保佑,一生都平平安安。”小团子闪着大眼看着饶梓苏,那眼里有属于小孩子的澄澈,梓苏看的清清楚楚,多可爱的一个孩子啊。 他的爹娘是要下多大的决心,才会舍得把小团子送进宫来。 “小团子,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儿吗?”团子因为他得罪了皇后娘娘,梓苏不能把他独自留下。 小团子笑着摇摇头,“小团子不想离开皇宫,离开皇宫就意味着饿肚子,饿肚子就意味着要死掉,小团子答应过娘亲,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小团子,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让你死掉的。”梓苏摸了摸小团子的头,拿起参汤就往嘴里送。 沈映初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一直说不上原因,等到饶梓苏准备喝参汤时,他突然现身掀掉梓苏手里的参汤,皱眉,“这汤你不能喝,有毒。” 瓷盅落地破裂发出清脆的声响,瞬间参汤就洒了一地,小团子惊讶的看着沈映初,心疼太后娘娘的心意,“你是谁?不许污蔑你太后娘娘。” “饶梓苏,这种毒我见过,无色无味,吃了它五日后才会发作,五天内什么症状都没有,等到发现时一切都晚了。要不是你用的是白色瓷勺,或许连我都会被瞒过去。这个太后真是狠毒,居然会想要你的命。” “沈映初,你在说什么?”梓苏无语,他怎么又得罪太后了,连太后都想要他的命。 “不许你胡说,太后娘娘是好人,她才不会害饶公子。”小团子恶狠狠的瞪着沈映初,咬牙切齿道。 “呵,她要是好人,我沈映初岂不是圣人。”沈映初懒得和一个小孩计较,转身对着饶梓苏说,“看来这里不能呆下去了,饶梓苏,你今晚就得和我离开。” “可是,我还没准备好。” “有什么好准备的,反正这儿也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既然太后都光明正大的向你下手了,其他人也不会坐以待毙,你还是和我走吧,古漓也好的差不多了,回风月楼后我们直接走,这样苻檩就追不上我们了,别想了,快走吧,难道你不想早些见到古漓?”沈映初看着饶梓苏犹豫,顿时无奈,他需要准备啥,明明是他沈映初才要准备吧。 “好,但是,我要带着小团子一起走。”梓苏把小团子拉到自己面前,语气坚定的说。 沈映初皱眉,他今日毫无准备,本来带上饶梓苏就算是很难逃出去,现在又加上一个小团子,他不觉得他有本事带他们两人一起出去。可是看饶梓苏坚定的眼神,沈映初就知道这事没得商量。 “不,小团子不要跟这人一起走,他说太后娘娘的坏话。”反正团子是恨上沈映初了。 “小团子,你不是和他走,是和我一起走,难道小团子不想去南方看看碧水青山了吗?”梓苏想,不管怎样,他一定要带团子一起出去,让他继续在皇宫受欺负,他做不到。 小团子想到饶梓苏给他讲的家乡的风景,心升向往,而且,饶梓苏走后,他就又得过以前的生活了,他不想再被人欺负,最后点头同意,“团子愿意去伺候饶公子。” 梓苏牵着他的手,一脸笑意,“团子不是去伺候我,团子是要去找自己的生活。” 第 23 章 自那日之后,苻檩觉得再无脸去见饶梓苏,整日躲在大殿内批阅奏折,想着给怎么才能让饶梓苏原谅他。 “皇上。”一声轻呼,如此熟悉的声音,苻檩觉得心安。 “君越,你回来了。”苻檩抬头去看君越,吩咐身边的宫人们退下,只剩了他们两人四目相对。 “嗯。”君越看了一会儿苻檩,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登基的压力,君越觉得苻檩瘦了不少,“你要我查的东西,我都查清楚了。” “那日行刺你的,是时月教的安焕,沈景枫最得意的弟子,可惜凭我一人之力,现在还杀不了他。”绒楚的死,除了苻檩和李绘书,最心痛的应该就是君越了。他是看着绒楚出生长大,早已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疼爱,他私下不止一次的自责,因为他的疏忽造成了绒楚的死亡。 “君越,楚儿的事……”君越不说,苻檩也明白。 “我知道,皇上不必为我担心,我君越还没那么脆弱。”君越早已暗暗发誓,不杀安焕,他就永不娶妻,孤老一生。 “嗯,那就好,朕让你盯得寅王府,可有什么新发现没?”苻檩登基,一切都已成定局,但他总不放心苻寅,若没有老皇帝的不杀令,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个自小疼爱的七弟。 “寅王倒是没什么大动作,只是,他的很多做法连我都猜不透他到底想干嘛了。” 自恒王凌迟后,君越就命红梨和红芍仔细的盯着寅王府,但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他有猜测,寅王可能一开始就对皇位不感兴趣,但是,这样的话君越就更加不明白了,既然他没觊觎皇位,又为什么要处处与苻檩作对,有时竟会逼的他毫无退路。 “哦,怎么说。”君越的能力,苻檩一直是最清楚的,他能够准确判断事情的发展,并最快的想出解决办法,怎么还会有事难倒他。 “恕我直言,皇上,我觉得寅王对皇位并没有兴趣。”君越本想行礼,但想了半天,似乎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行礼。 苻檩嘴里抽搐,觉得已经不能再和君越正常的说下去了,他明明一直就在直言了,而且这声“皇上”也叫的没有一点儿尊敬,倒不如像以前一样相处。 “君越,我们有言在先,私底下不讲君臣之礼。”苻檩不得不再次提出他们的约定,因为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君越浑身的别扭感…… “早说嘛,我还以为你忘了,这‘皇上’叫的可真费劲,累的我都不想说话了。”君越一瞬间放松下来,自己搬了个凳子坐下,完全不顾苻檩的一脸茫然。 苻檩无奈,似乎事情和他预想的有些差异,越来越偏离正题了,“君越,朕在问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儿上的意思,苻檩,你以后怕是要有个大麻烦了。红梨打听到,寅王和李太尉幺女成亲这么久,还没有圆过房,你不觉得奇怪吗。”君越虽然一早就听说过,风流倜傥的寅王不近女色,但没想到他居然让刚进门的李绘画直接守了活寡,可惜了李绘画这么一位才华横溢的奇女子,还以为嫁到皇家就会有至上的荣耀,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君越,你又在说胡话了。还有,老七有没有和李绘画圆房,这事儿就不用特地去打听了吧,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苻檩还在担心君越会因为绒楚的事大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看来真是他多心了,他居然还有闲心去管他七弟的家事。 其实君越没有挑明,那七王苻寅怕是对他这个二哥感兴趣。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张护卫差人来报,有人闯进了清庭院,要强行带走饶公子。”贵公公听说是清庭院的事,顾不得太多,急急忙忙的带着护卫进殿,反正清庭院要是出事,他们所有人也得掉脑袋。 “什么?来者是何人。”苻檩匆匆的就往殿外走,君越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见见这个饶梓苏。 “回禀皇上,是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他手持一把折扇,上面似乎还涂有迷药,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被迷晕了。”护卫如实回答,但是他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在听完后,又突然停下了匆匆赶路的脚步。 君越立马反应过来,对着停在原地的苻檩,轻轻的道出,“是沈映初,古漓的好友。” “他倒是真的找到这儿来了。”苻檩只要闭眼就能想到那天梓苏绝望的眼神,就能听到梓苏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苻檩,放我离开。” 苻檩自嘲的轻笑,他在饶梓苏心中的地位还是比不上古漓啊,“贵公公,传朕命令,谁也不许伤害饶公子,放他们走。” 君越看着苻檩落寞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他的无可奈何,情不自禁的叫着了他的名字,“苻檩……”原来你对他的感情,已经到了可以委屈自己的地步,还真是需要重新认识你啊。 沈映初刚带着饶梓苏和小团子出了清庭院,就被一群侍卫团团拦了下来,虽然他手里有撒有迷药的折扇,但也不是长久之计,等到迷药用尽,他们也会被抓住。沈映初是突然决定带饶梓苏离开,他没来得及准备更多的东西,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被发现,果然带两个不会武功人逃出皇宫还是不太可能。沈映初开始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 饶梓苏和小团子会因为苻檩的偏爱平安无事,但是自己的话,怕是就没那么好命了,想到这儿,沈映初觉得自己的皮又开始疼了,这都是小时候他师父留下的阴影。 “饶梓苏,记住,要是我们被抓住的话,你就告诉苻檩,说是我强行带你走的,千万不要让那个宋太后抓住你的把柄,不然你的小命,连苻檩都保不住,知道了吗?”沈映初思虑之后,觉得只有这个办法最为妥当,能够保全饶梓苏的性命。 “沈映初,你什么意思?” “啊?”沈映初没反应过来,怎么饶梓苏好像生气了,他明明是为他好啊。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饶梓苏才不会抛弃你,做忘恩负义之人。” 沈映初看着饶梓苏认真的模样,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是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个固执的人了,“呵呵,我沈映初才不会这么轻易的就丢掉性命,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尚有办法脱身,所以你不用担心,只要保证你好好活着就行,宫外还有一大堆人等着你回去呢。” “走了。”说完,沈映初打开他的折扇,露出锋利的刀尖就向人群杀去,笑话,他沈映初也不是好惹的。 奇怪的是,居然没人去接他的兵器,直接给他们让开了一条小道,沈映初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陷阱,没敢有太大的动作,紧紧护着身后的两人,而当他瞥见远远看着他们的苻檩时,沈映初突然明白过来,就带着饶梓苏和小团子光明正大的走出皇宫。 沈映初不禁感叹,感情这个东西,还真是伟大啊。 沈映初一回到风月楼后,立刻就把睡下的所有人都叫到了古漓的房间,在他们发火之前,见到已经回来的饶梓苏,所有的怒火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无尽的喜悦。 “大哥……”饶暮晓扑在梓苏的怀里大哭了一场,她每天都在做梦,梦见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还是回到那个小山村,过着最平静的日子。可惜…… “好了,晓晓别哭了,都变得丑了。”饶梓苏温柔的替饶暮晓擦干净眼泪,他转身看着门口的无心,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他总觉得对不起她,“无心姑娘。” 小团子从没见过这么多好看的人,而且每个人看起来都不是好惹的,一直躲在一旁没敢说话,最先注意到他的,还是刚刚还哭哭啼啼的饶暮晓。 “诶,大哥,这可爱的小孩儿哪来的。”伸手去捏他的小脸蛋,“看起来和宝儿差不多大小。” “他叫团子。”把团子拉到自己面前,梓苏知道他很害怕,刚想开口解释他的来历,就被沈映初打断了。 “停,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些事以后都可以慢慢说,你们都赶快去收拾东西,我们立马离开这儿,我怕那个皇帝突然反悔,又带人追过来,趁现在还有时间,我们连夜离开。”沈映初没有时间给他们叙旧,他最明白现在的他们是有多危险,苻檩既然能狠心放饶梓苏走,就说明他对他的执念深到他们不能想象。 沈映初最怕的就是这个。 “梓苏,你的面色好多了,看来苻檩他没有为难你。”古漓走到梓苏的面前,轻轻的抱着他,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心心念念的人啊,终于又回到了他的怀里。 饶梓苏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开他和古漓的关系,刹那间脸就红了。 饶暮晔惊讶的看着发生的事,一切的来的太突然了,虽然他早猜到会是这样,但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只有饶暮晓仍旧是一脸的若无其事,饶暮晔一点儿也不想承认他们是双生子。 “映初说的对,我们继续待在这儿只会给风月楼带来麻烦,所以,我们不能再待下去了。等我们走后,剩下的就拜托你了,荨雪。”古漓对着最后进来的荨雪说。听完后,她全是茫然,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古漓说的意思。 “不行,我要跟着你们一起走。”荨雪从跟沈映初后,一直都留在风月楼,因为她不会武功,怕给沈映初带来麻烦,但这次她不想继续坐以待毙。 “荨雪,你说什么?”沈映初有些生气,他倒没想过荨雪会公然违背他的命令。 “映初,我总觉得你这次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暮晔说的对,喜欢的人一定要努力的去争取。我不想再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苦苦的等着一个毫无可能的结果,这次,我想为自己活一次,你去哪儿,我就跟哪儿。”荨雪说完这一番话,对着饶暮晔投去感谢的眼神,是他让她明白什么叫争取,是他让她下此决心。 饶暮晔回她一个微笑,他是真的为她高兴,但也是真的很失落。 “不行。”沈映初毫不犹豫的拒绝。 “沈映初,你别太过分了,荨雪姑娘自己有脚,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需要得到你的允许。”饶暮晔挡在荨雪的面前,狠狠地盯着沈映初,他就是看不惯他这副荨雪什么都该听从他的表情。 空气瞬间变得剑拔弩张,梓苏也从他们的话中听出来饶暮晔的心思。古漓皱眉,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映初,别说了,你先去给司徒留封信。” 打发沈映初离开后,古漓看着荨雪,知道这次是真的劝不了了,叹了口气,“荨雪,快去收拾东西吧,半柱香后我们就走,无命,你去找几匹好马,还有一辆马车,无心,你去盯着外面的情况。”古漓说完就把他们都赶了出去,剩下他和梓苏两人。 古漓明白,这次的情况非常不妙,他们之中大半的人不会武功,更别说骑马了,重要的是还要成功的瞒过官府的眼睛,确实有些棘手。 第 24 章 “梓苏……” 古漓轻轻挑起饶梓苏白皙的下巴,让他微红的脸对准自己,一时发呆。梓苏因为不敢正眼看着古漓,眼睛就一直不安的左右浮动。古漓知道他在害羞,心底泛喜,嘴角悄悄地勾成偷笑,对着饶梓苏的嘴角悄悄的吻了一下。梓苏不安的身体突然就僵直不动了,古漓见效果已经达到,立马向着他的唇发起进攻,这次绝不放过他。 这几月的想念有多深,古漓就吻的有多认真,他用手小心的托着梓苏的身子,尽情的享受梓苏这份秀色可餐的食物。梓苏的眼睛瞪得老大,双手紧紧的捏着衣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能放任古漓在他嘴里肆虐。等到古漓吻得累了,准备放弃,梓苏才反应过来,又立马闭上眼回吻,抱着他轻轻呢喃,“古漓,我好想你……” 梓苏感觉自己的心快融化了,被古漓碰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他好喜欢眼前的这个男子,好希望每一天都能看到他,好想一直抱着他。 “古漓,古漓……”我的古漓。 古漓打横抱起饶梓苏就往床边走,把他放在床上后就迫不及待的解他的衣服,仔细摩挲着他白皙的皮肤,吻也在一点点的加深,从嘴唇开始慢慢向下移动。半开半披的衣衫中,隐隐约约的留着古漓吻过的痕迹,衬的梓苏的身子更加魅惑。古漓已经忍不了了,一遍又一遍的叫着饶梓苏的名字,以前是怕伤着梓苏才迟迟没有下手,而现在的梓苏实在是太诱人了,沉重的呼吸,微红的脸颊,半o的肌肤,每一处都像是致命的药引,深深地吸引着他,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在向他抗议,他一手褪尽梓苏的白衫上衣,加快动作,古漓急切的想把梓苏吃进肚里。 在古漓把手伸进梓苏的下衣内,快要捏住那炙热的硬物时,梓苏猛的清醒过来,按住古漓不安分的手,憋屈的说,“古漓,现在不行,晓晓他们快回来了。” 梓苏面色潮红,眼里带雾,可怜兮兮的看着古漓,可以想象,突然停下这些让他有多难受。 古漓看得呆了,偷笑了一下,快速的收回自己的手,整理好衣物就离梓苏远远的,“好。” “古漓……”梓苏起身看着古漓,他的青丝从两侧垂下,刚好搭在被古漓扒掉衣物的胸前,显得更是可怜。 古漓没忍住还是笑出了声,又回到梓苏面前,替他穿好衣服,“好了好了,下次我不逗你了。快收拾收拾,要是等会儿让你弟弟妹妹看见了,那可就不怪我了,我还什么都没做。” “古漓,有件事,其实我很早就想告诉你了。”梓苏认真起来,这事他一定要说。 “嗯?什么事?”古漓也认真的看着他,他的事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少主,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请少主和饶公子一起下楼。”无心一进屋就感觉到一股暧昧的气息,满是疑惑,结果抬眼就看见梓苏还没完全退色的脸,立刻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恨不得用手里的暗器取饶梓苏的性命。 既然走了,又为什么要回来? “好,知道了,我们这就下去。” “哒哒哒”马蹄声渐行渐远,没人注意到风月楼里的小动静,它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迎来形形□□的达官贵人,充满着隐晦情se。这次,风月楼还是风花雪月之地。 梓苏走后,君越就看着苻檩在清庭院坐到了晨光初起,第一次见到如此挫败的苻檩,他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吩咐宫人们下去后,他也悄悄离开。 “皇上,不好了,萧美人投湖自尽了。”一早就听到这样的消息,苻檩的心情更差了。 苻檩扶眉,他刚刚准备休息一会儿,结果小太监就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惊扰了他的好梦。 “哪个萧美人?”他都不知道他的后宫还有姓萧的美人。 “回禀皇上,就是前几日小产的萧美人。”贵公公小心的接话,心底暗骂这不懂事的小奴才,竟然敢如此大胆喊话。 “小产?朕怎么不知道萧美人小产了?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后宫有人小产,他这个皇上还不知道,真是好笑。 来报的太监立一下跪在地上,磕头直呼“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罢了罢了,你先下去吧。”挥手打发他离开,苻檩已经被饶梓苏的事闹的头疼,哪还有时间去关心一个美人。 被吓得打哆嗦的公公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匆匆退下。 “贵公公,传朕旨意,就说朕心念萧美人丧子之痛,感同身受,追封萧美人为萧妃,葬以后妃之礼。”这个萧美人本是檩王府宠妾的小丫头,被苻檩看中临幸,怀的龙种,只是前些月,苻檩一心只在梓苏的身上,哪里顾得后宫发生的事。 “奴才遵旨。” 贵公公刚刚下去,宋太后就领了一群宫女太监进了清庭院,看见苻檩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就觉得来气,端坐在殿内,把右手往桌上一放,说,“皇上,希望你能给本宫好好解释解释萧美人的事。” “母后,都是儿臣的疏忽。”苻檩恭敬的站在一旁,等着宋太后息怒。 “哼,你也知道是你的疏忽。萧美人小产时你在干些什么。那可是你的亲生孩儿啊,苻檩,你可真心狠。”宋太后气急,她的这个儿子怎么就让她如此不省心,本以为坐上皇位后,她就可以好好享享清福,而今,却仍是要为他劳力劳神。 “母后……”宋太后说的对,他无话反驳。 宋太后叹了口气,让苻檩在旁边坐下,“檩儿啊,不是母后要逼你,只是你的子嗣单薄,而今二十有七,才承嘉一个皇儿,皇室还等着你开枝散叶,母后不希望你给人留下诟病的理由。” “母后教训的是,儿臣明白母后的苦心。” “檩儿,你是一国之君,后宫不安,何以安天下。三日后就是一年中重要的春祭,母后希望你能亲自和皇后一起去祭祖拜宗,为天下人祈福。檩儿,这是你登基后的初次祭祖,千万马虎不得。”宋太后收起衣袖,抬手示意月依扶她起身,“母后老了,有些力不从心的事,就让皇后去处理吧。”缓缓的走出清庭院。 “儿臣遵命。” 梓苏醒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马车内坐着的除饶家三兄妹外,就是荨雪和小团子。一瞬间的尴尬,因为他似乎和荨雪并不是那么熟悉。但是,当梓苏看向外面的风景时,有一股怪异感。 “晓晓,这是去江都的路吗?”越看越觉得不对,他向饶暮晓求证。 饶暮晓淡淡的说,“大哥,我们要去的是漠北,不是江都。” “什么意思?晓晓,难道我们不是回江都和爹娘团聚吗?”梓苏记得古漓答应过他,只要他安全了,就会送他回去一家团聚,可他还没见到穆婷和饶青,怎么能就这样去漠北。 “大哥。”饶暮晓惊讶之余,只剩紧闭嘴巴,不再说话,眼眶开始泛红,不一会儿眼泪就聚集成珠,一粒一粒的往下掉。饶暮晔见梓苏着急,知道再瞒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如实说。 “爹娘已经不在了,大哥。在你走后的第二天,寅王就又带人杀了回来,爹娘为了保护我们,被他们给……”饶暮晔有些哽咽,不再说下去。 梓苏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古漓明明答应过他的,古漓答应过他要让他们一家团聚,而现在,爹娘都不在了,何谈团聚。梓苏的脑袋突然变得空白,耳朵嗡嗡作响,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是我害死了爹娘。 饶梓苏突然的起身后,抬脚就往车外走,完全不顾还在行进中的马车。幸得古漓眼疾手快的接住才没让他摔在地上。古漓瞪他,怎么这么不小心。 梓苏见是古漓,立马用力的推开了他,大吼道,“古漓,你个骗子,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爹娘都没了。” 一群人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切,全是茫然。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我本来就该死,到底为什么还要救我。”不救他多好,他的爹娘也不会死。 古漓不知所措,是他失言在先,可他已经尽最大努力了,但还是救不回饶青夫妇。梓苏不在看他们,转身就进了黑暗之中。 “公子……”小团子寻着饶梓苏离开的方向跑去,在这儿,他只认饶公子。 古漓想要追去,但被沈映初拦了下来,并吩咐无命去暗中保护他,“你现在去就是火上添油,让他自己冷静一会儿吧,我们只需等着,他那人你应该了解,总认为别人的命比自己重要,可能他在怪自己吧。” “古大哥,沈映初说的对,我大哥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他只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等他想清楚了,自然就没事了。”饶暮晓安慰的对古漓说到。 “我知道。”但是,他不放心他。 还未到一炷香的时间,无命就按着血流不止的左臂匆匆的回来了,严肃道,“少主,朝廷的人杀来了。” “什么?”沈映初惊讶,怎么会这么快,苻檩居然真的反悔了? “无命,你受伤了。”饶暮晓担忧的跑过去按住无命流血的手臂,然后扯掉裙子的一角仔细的替他包扎,无命轻轻的说了一句,“饶姑娘……” 沈映初就默默地看着饶暮晓的动作,难道没人知道他是大夫吗?这群人总是自作主张。 “少主,对不起,我跟丢了饶公子。”不怪无命跟丢饶梓苏,他才追出没多久,就看见了在暗中靠近的朝廷的人,为了打探虚实,无命一人打进他们的队伍,结果落得一身伤回来。现在的饶梓苏,完全不知生死。 无命刚说完,古漓就拿剑往饶梓苏离开的方向赶,而这时,苻寅带着他的人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 苻寅扫视了一圈,发现他要的人不在,一阵恼怒,“饶梓苏呢?他躲哪儿去了。” 这句话无疑让众人提着的心悄悄地放下来,古漓给沈映初和无命使了一个眼色后,就直接亮剑,一时间双方开始交缠,既然逃不了,那就杀出一条血路,他们可不都是吃素的。 荨雪和饶暮晓紧张的看着在黑暗中打斗的他们,她们不会武功,也不懂战术,只得在一旁干着急,生怕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受到伤害。 “咕咕咕”团子的肚子发出声响,梓苏这才注意到一直跟着他的团子,抱歉的把他拉到身旁,拿出先前古漓给他的面饼,塞到团子手里,“对不起啊,团子,我们好像迷路了。” “公子……” 四周黑压压的树林,幽静中显得凄然,周围没有一处人家,也见不到火光,他对这儿没有一丝熟悉感,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行为,现在还连累了小团子和他一起挨饿又挨冻。 “团子,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团子满是怀疑的望着饶梓苏,却还是紧紧的跟在他身边。 又转悠了几个时辰,梓苏发现周围还是黑压压的树林,月光悠闲的照在他们身上,把梓苏的白色衣衫衬的更加明亮,小团子跟着梓苏转了一个又一个圈,只觉得肚子更加饿了。 “公子……” “团子,我们是真的迷路了。”梓苏被深深的挫败感打败,原来他自己一个人时,连出林子的路都找不到。饶梓苏对着团子一笑,把他放在自己面前搂着,“要不我们先睡会儿吧,说不定明天天亮了就能找到路了。” 团子勉强的点点头,现在只能这么做,但他并不觉得饶梓苏醒后能带他走出树林。而且,在冬意还没完全退去的有些寒冷的夜晚,在外露宿是会着凉的。团子在四周收集许多干柴点燃后,才有了丝丝暖意,和饶梓苏靠在一棵大树下就睡着了。 第 25 章 其实当侍卫从沈映初的背后向他攻来的时候,他是可以顺利的躲过这一剑的,但是他没想到荨雪会突然冲出来替他接下这一剑。毫不犹豫的杀了侍卫后,沈映初想伸手接住她时,被饶暮晔狠狠的推开,说了一句直戳他心窝的话,“你不配碰她。” “快走。”沈映初是被古漓拉着离开,荨雪倒下的那刻,他也就被定格了。 荨雪是在他们逃命的途中悄然离去的,饶暮晔一直小心翼翼的护着荨雪,他不要她死,他还没有来的及告诉她自己的心意,还没来得及见她坚持后的成果,还没来得及看她儿女长大。而在荨雪的手缓缓垂下后,饶暮晔对着黑夜大吼一声,缓缓的瘫软在地上。 “沈……”只是她最后连沈映初三个字都没能说完,那是倾注了她多少眼泪和心血的三个字啊,她却没能把它带走。 沈映初是神医,可他救不了血流不止的荨雪,救不了自己沉溺的心,只能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不是一个好的大夫,利用荨雪对他的痴迷,为所欲为。风月楼的风雨,都是荨雪替他解决,江湖上的恩怨,都是荨雪替他隐瞒,到头来,荨雪还是因为他丢了性命。 沈映初总觉得荨雪的付出是理所当然,他也没想过荨雪会有离开的一天,更没去仔细思索荨雪在他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位置,任由自己对她无止尽的伤害。可荨雪真的就这么不见时,他又感觉心里的某处被掏空,弄的他的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明明很伤心,却又不能像女子般的大哭一场。 “荨雪……”眼角的一滴泪滑落,滚烫了沈映初的心,“荨雪!!!” 我答应娶你。 我答应娶你,不要睡。 古漓沉默的站在沈映初身边,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心里很不是滋味,要不是他同意荨雪跟着他们离开,荨雪也不会变成这样,恨只恨自己的大意害了这个深情的女子。 饶暮晓躲在无命的身后悄悄的抹眼泪,她到王都的几个月,都是荨雪在照顾着她,她早已把荨雪当作姐姐看待,只是不知道她们相识的时间居然会这么短,人的生命怎么可以这么弱,“荨雪姐姐……” “公子醒了。”团子睁着大眼看着饶梓苏的醒来,吓得梓苏一个倒退,发现是团子后才放下心来。 然后团子把他早起去摘的野果子递给梓苏,坐在他面起吃了起来,“以前在家乡见过这种野果子,是没毒的,公子可以放心的吃。” “团子。”梓苏看着这个小自己很多的孩子,一阵暖流涌进心底,“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公子对小团子也很好。娘说过,做人要知恩图,而且,公子你……” “阿嚏!”饶梓苏揉揉眼角,脑袋很重,脸上有燃烧的感觉,慢慢起身后更觉得乏累,对团子疑惑的说,“好像是着凉了。”团子又往火堆里加干柴,梓苏这才觉得暖和就一些。 团子补齐刚刚没说完的话,“公子你发烧了,不能乱跑。” 一早醒来团子就发现就梓苏的不对劲,去探他的额头,有些滚烫,立刻反应过梓苏发烧了,顾不得自己是否饿着,跑到一个小水潭边扯下布衣打湿给他退烧。待梓苏好了很多后,他又跑到远处去给他找吃的。所以,饶梓苏再次睁眼,其实已经快到夜幕了。 “团子,对不起啊,我说过带你出宫也不会让你挨饿,现在却还要你来照顾我。”梓苏摸了摸团子的脑袋,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后,看着远方,“走吧,团子,我们只要朝着南方走,就一定能回到王都,然后我再带你去江都。” “嗯。”团子点头,跟着梓苏的脚步踏上了旅途,只要有饶梓苏在的地方,他小团子就会一直在。 葬了荨雪的尸体之后,沈映初自知不能再沉沦下去,主动提出去寻找不见的饶梓苏。古漓知道他的情况并不好,不放心他单独行动,就让无命和他一起。留下无心照顾不会武功的饶家兄妹,他也去寻找饶梓苏了,虽然知道苻寅没发现饶梓苏,但在这个随时都充满危险的地方,古漓并不敢猜想饶梓苏下一秒会遇到什么不测,因此必须尽快找到他,确保梓苏的安全。 “少主,我们没有找到饶公子。”无命和古漓碰头,如实回答,太奇怪了,他们一行人找,居然没有一个人见到饶梓苏。 古漓的担忧越来越重,他们已经找了整整一天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而苻寅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杀回来,他们没有时间等下去。 “要是是苻檩的人还好说,这个苻寅一直都对饶梓苏有敌意,要是饶梓苏被他抓住了,可就麻烦了,古漓,我们还是回王都吧。找司徒那小子去打探打探消息,我们这么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在王都的话,苻寅还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下手,对我们也有好处。”沈映初说完这话,古漓就陷入了沉默,其实他也猜测梓苏可能已经回到王都了,不然他们不会找不到。 他们好不容易出了王都,现在又要回去,那荨雪岂不是白白牺牲,可梓苏若真的被苻寅带走了,他们就一定要回王都。 “别想了,不管饶梓苏有没有被苻寅抓住,他那样子就是想回江都,只要他往南走,就一定会经过王都。古漓,我们不能去北漠。”沈映初认真的说着这句“我们不能去北漠”。 沈映初的话提醒了古漓,他似乎被梓苏的事冲昏了头脑,只想着带他去一个苻檩找不到的地方,而他还不能去北漠,他尘印阁的兄弟还在等着他回去,与十二月的约定也快到时间了,他怎么能丢下这些问题去往北漠。 饶暮晓被无命抱上马的时候,脸微微红了一下,但无命却毫不在意带她驾着马走了。每个人都在马不停蹄的往王都赶,因为担心饶梓苏会被苻寅抓住,只有饶暮晔不快的瞪着沈映初,站在原地不愿上马,凭什么他要和沈映初共骑一马。 沈映初看着饶暮晔闹别扭就特别想笑,他把对他的讨厌表现的太明显了吧,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恨着抢他吃食的人,“咳咳,我们还是不要在这儿耽搁了,古漓他们都走远了。” “我就算是走回王都,也不要和你一起骑马。”气愤的对着沈映初吼,饶暮晔虽然明白,荨雪的死不能全怪沈映初,他也有很大的责任,可他就是对沈映初喜欢不起来。 “那你就自己走回去吧。”说完,沈映初转身径直骑马离开,他又不是非得讨好这个饶暮晔,他爱干嘛干嘛,沈映初没心情理他。 饶暮晔低声骂了沈映初一句,就朝着王都的方向走。过了一会儿,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突然出现的沈映初猛的拽上马给带走了。路上还在一直骂骂咧咧的说,“放我下去,我才不和你一起骑马。” 沈映初被他吵得烦了,眉头一皱,对他吼了一句,“闭嘴”,然后饶暮晔就真的不再说话了。 庄重严肃的国寺内,苻檩领着李绘书做完春祭的事宜后,和她同乘一辆马车准备回宫。国寺位于王都最偏远的北郊,回皇宫的路途遥远,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围着苻檩的马车向着皇宫行进,彰显皇室的威严。苻檩被繁琐的春祭弄的很劳累,上了马车以后,他就开始闭目养神。李绘书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自苻檩登上皇位,她就再也没有和苻檩平常的聊过家常。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啊……”一小孩拦住马车,苦苦哀求。 “滚开,你也不睁大眼睛看看这是谁的马车,给我把他拖到一边去。”马前公公踹开小孩,这是谁都能见的人吗? “请皇上救命……”小孩不死心,抱着公公的脚不肯离开。 苻檩皱着眉头,明显的不悦,他刚刚才睡着,就被这小孩吵醒了,不能不生气,“外面何人喧哗。” “回皇上,是一个衣着破烂的小乞丐,许是知道皇上你要经过此地,特地在这儿等着的吧。”贵公公见苻檩皱眉,立马去替他轻轻的揉着眼角,心里暗骂那乞丐坏了苻檩的好梦。 “你去拿些银两打赏给他,别耽误朕的行程。”苻檩见惯了这些势力的小孩,不是为了要钱,就是想要进宫机会。 “奴才遵命。”贵公公低头退下,苻檩又闭眼休息。 “求皇上救救饶公子。”小团子一遍又一遍的吼着,他不能放弃,饶公子还等着他救命。 饶公子?是饶梓苏。这细小的声音传入苻檩的耳朵里时,他立马睁开眼就往马车外走,见贵公公正打发他,苻檩阻止,“放开他,朕有话要问。” 正在拉扯小团子的侍卫匆匆退下,给苻檩让出一条道,苻檩原先只见到一个浑身是泥,衣衫褴褛的半大小孩狠狠抱着面前的大石头不肯离开,走进后才看出那是给梓苏一起离开的小团子,心一紧,“梓苏他怎么了?” “公子快死了。求皇上快带人去救救他。”小团子不停的对着苻檩磕头,眼泪哗哗的直流,他怕连苻檩都不肯去救饶梓苏。 饶梓苏和小团子未能按照计划平安的回到王都,那天夜里饶梓苏再一次受凉,结果烧得更重了。天有不测风云,当小团子扶着饶梓苏往回走时,他们不小心掉进猎人留下的猎洞,饶梓苏为了不让小团子受伤,用自己的身体做了肉盾,落地时,饶梓苏就昏了过去。小团子费了很大的劲才把饶梓苏从洞里拖出来,可是饶梓苏却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北郊渺无人烟,小团子找不到人帮忙,而古漓他们也没有出现。就在他快要绝望时,听到了国寺的钟声,想起春祭,这才在路上堵了苻檩。 苻檩见到梓苏时,心疼的把他抱在怀里,他用心呵护的梓苏,恨不得把他圈在身边,舍不得他受一点儿伤害的梓苏,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浑身冰凉,脸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嘴唇毫无血色,青丝凌乱,白衣被划得破烂不堪。 “快传太医!!!”苻檩小心翼翼的护着饶梓苏,把他抱到马车上,不让别人靠近,亲自给他查看伤口,他担心那些手笨的宫人会伤了他的梓苏。 才几天没见,他不知道古漓为什么没有在梓苏的身边,但这次,是古漓自己不珍惜,他不会再把梓苏让给古漓了。 李绘书静静的看着苻檩为饶梓苏做的事,双手紧紧的捏成拳头,她恨饶梓苏,恨他夺走了苻檩全部的注意,好不容易才改善的关系,又一次被饶梓苏给搞砸了。 既然都走了,又为什么要回来? 第 26 章 初夏的到来总是在不经意间,或许是从一阵风开始,或许是从一场雨开始。而王都的初夏却是从一场毫无征兆的细雨开始的,如牛毛般细,如尖针般小,连王都污浊的空气都还未来得及洗净,它就在无声无息中停止了。 饶梓苏就是在这个时候苏醒的。 “太医说你今日会醒,果真不假。”苻檩吩咐小团子端来煎好的药汤,喂了梓苏喝下。 “苻檩,你怎么在这儿。”梓苏惊讶,四下打量了一番,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皇宫的清庭院,失望的说,“原来应该说我怎么会在这儿。” 苻檩不是看不懂梓苏眼里的失望,只是问清楚了,梓苏的失望就变成他们的失望了,他宁愿自己骗自己,“梓苏,过几日是你的生辰,你想去哪儿,朕都带你去。” 梓苏想了一会儿,既然都到了这儿,还不如愉快的接受,毕竟,他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古漓,“嗯……去市集吧,来王都这么久了,我还没有好好逛一次市集,听说王都的市集很是热闹。” “好,梓苏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喝了药之后,他又扶着梓苏坐好,梓苏尴尬,因为他还没弱到不能动的地步。 “先说好,那天你不许带随从,就我们和小团子三人去,我不想太过招摇了。” 苻檩点头同意,无奈的笑,原来在梓苏心里他和小团子的地位是一样的。 “公子……”小团子听着梓苏说的话,眼眶早已湿润,除了爹娘,还没人对他这么好过。 “团子别担心,苻檩会保护我们,快去想想有什么想玩的,我那天都带你去玩。” 苻檩嘴角直抽搐,听梓苏的意思是把他当侍卫使用了,他可是九五之尊。 一旁的贵公公听着梓苏的话直冒冷汗,也只有他敢跟当今圣上这么说话了,别人可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了脑袋。 “梓苏,你先休息,养好身体了朕才会带你出去,不然,你就别想去玩了。”苻檩看出梓苏眼里的激动,这么久了,饶梓苏总算是一点点接受他了。 “嗯。”苻檩刚守着梓苏睡下,司徒不凡就闯了进来,见梓苏在休息,放轻了步调。司徒不凡早就猜测梓苏已经到了皇宫,不然他派了那么多人怎么会找不到一个文弱书生。 苻檩领着司徒不凡走出清庭院,留下团子在照看梓苏。苻檩看出司徒不凡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是,他并不知道他有什么理由来兴师问罪。 “二哥,饶梓苏怎么回来的?是你带人抓的他吗?” “不凡,朕既然自愿放他离开,就不会做这么卑鄙的事,你倒是去问问古漓,看他都做了什么,梓苏又为什么会在这儿。”苻檩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但只要想到梓苏在北郊时的情景,他就十分恼怒。 沉默了一会儿,司徒不凡才开口,“二哥,对不起。”司徒不凡向着苻檩道歉,他刚刚见饶梓苏就看出他的虚弱,就知道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是我太武断了。” “不凡,朕知道你和古漓有联系,替朕告诉他,这次,朕不会再让他带走梓苏了。”说完,苻檩就留下司徒不凡独自离开了。 司徒不凡见他认真,知道这次的事变得越来越复杂,他是连一点儿对策都想不出来了。 这日,苻檩果然未带任何随从,只领了饶梓苏和小团子出宫。换了新服的小团子,身穿湖蓝色的外衣,踏一金丝履白靴,深蓝色丝带束发,脸面白净,笑容浮动,宛如一名门小公子。小团子早年入宫,没有见过王都的花花肠子,对他来说什么都是新鲜的,一会儿被假面吸引了去,一会儿又被杂耍吸引了去,梓苏就耐心的陪着他跑来跑去。 “真像一对夫妇领了孩子出来玩。”苻檩低喃,心里暗暗高兴。 “苻檩,你说什么?”开始梓苏还以为苻檩会被这些琐事闹得烦躁,结果他居然一直的陪着他们,没有抱怨,梓苏突然觉得感动。 “没什么,梓苏,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小团子?”苻檩看着在人群中鼓掌的小团子,真不知道他特殊在哪儿,要梓苏这样护着他。 “嗯?其实我也没想过,第一次见他时,他被人欺负,那时就想要保护他。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却要忍受痛苦,上天真是不公。”他想起暮晔这么小的时候,还在学堂里认字,哪见过什么大风大浪。 梓苏流露出的温柔,苻檩都看在眼里,可惜,上天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苻檩,谢谢你。”梓苏微笑。 苻檩一直认为饶梓苏的笑像一阵春风,会给人带来暖意和生气。但这是到王都后,他第一次见他笑,不勉强,发自内心。 他想,这是他的机会吗? “走吧,梓苏,今儿都是你做主。” 夏天就这么来了,平平静静,悄无声息,没有江都轰轰烈烈的瓢泼大雨,也没有江都勃勃生机的草木繁生,王都的繁华早已盖过一切。它欣然的掀起梓苏心墙的一角,他的二十二已经过去,什么都不重要了。 梓苏满意的看着跟着他身边的小团子,他似乎还意犹未尽,眼里充满笑意,以前这些可都是小团子不敢想的,连出宫都成了奢望,更别说和圣上一起游玩。梓苏牵着团子的手,感受他的体温,这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笑容。 梓苏拉着团子拐进一个小巷子,苻檩立刻跟了进去,王都不似表面上的太平,可见饶梓苏高兴,苻檩也不阻止他,他的能力还是相信。突然的,梓苏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这么点钱怎么够,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一男子的声音。 “你带个这么小的娃儿来,我要给她吃,给她住,还要教她伺候人,这些钱还不都得是我出,给你这么多已经是我大发慈悲了,怎么,你是不想卖了?不卖你就把她领回去了。我这儿可不差你这一个小妮子。”梓苏认得这个声音,司徒曾带他上房揭了瓦后,就明白司徒带他看的啥了,这声音正是那青楼的老鸨。 梓苏还能听到一小女孩细碎的哭泣声,在这个安静的地方显得非常突兀,把这王都的阴暗体现的淋漓尽致,到这儿以后可就不好过了,梓苏不忍看她入火海。 “那个,你是孩子的爹吗?能不能把孩子卖给我吗?我绝不会亏待她的。” 见饶梓苏贵公子打扮,又是一副文弱书生样儿,那男子立马两眼发直,心想这是一个好机会。伸手就去探梓苏的钱袋,被跟在后面的苻檩给拦了下来。 这样干净的饶梓苏,他不配碰。 男子的手被苻檩扳弯,疼的他直大叫,梓苏看不下去了,才让苻檩停手,让团子拿了些碎银子给他后,就去看角落里的小女孩了。 “别怕,没事儿了。”见小孩抱着头躲着瑟瑟发抖,梓苏安慰的把她抱起来。看起来才四,五的样子,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爹。 女孩抬起她脏兮兮的脸,看见饶梓苏后明显眼光亮了,“夫子……” “小丫,是小丫,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没在村子里。”替她抚平额前的碎发,怎么瘦了好多。 “村子没有了,来了一群穿黑衣服的人,他们杀掉了村子里的人,还放火把村子烧了,爹娘还有哥哥们,都死了,小丫害怕的躲在草垛里,差一点,也死掉了。”小丫见到熟悉的饶梓苏,哭的更用力了,这些月,她被人卖来卖去,从不敢大声的哭,因为那些人会用长条子抽她。 苻檩怕梓苏承受不住,马上从后面扶住他,可梓苏没动,他对苻檩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去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村子已经被毁,我也没有找到活着的人。梓苏,我们回宫再说。” 梓苏紧紧的抱住小丫,勒得她叫疼后才回过神来,眼泪就这样止不住的往下掉,落在小丫的脸上,“对不起,小丫,对不起,对不起。”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沈映初的房间时,他估摸时间还早,今儿又没什么事,翻了个身,盖住头又继续睡下了。苻檩既然知道他们在王都,古漓也就没理由躲着,正大光明的住进了古宅,沈映初也就省事了不少。 荨雪的死在他心里一直是个结,但也只是个结,他沈映初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更不会为任何人付出一切,他见过世上多少的生离死别,就明白爱一个人有多少痛苦不堪,所以,他们都只是他生命里的过客。 “沈映初,你给我起来。”饶暮晔又是毫不客气的踹开了沈映初的房门,自回王都之后,他就被饶暮晔给缠上了,一阵心烦。 沈映初并不打算理他,装作听不见的闭眼继续睡觉。 饶暮晔淡定的走到沈映初的床前,抱了他的棉被离开,感到凉意的沈映初立马起身,对着饶暮晔大吼,“你到底想干嘛?” “教我武功。” “不教。” “教我武功。” “说了不教。”沈映初怒了,明明身为杀手的古漓和无命武功都比他高,饶暮晔怎么偏就找上了他,这不是存心和他过不去么? “沈映初,你今天必须教我武功!”见饶暮晔语气强硬,沈映初更觉得气愤了,这哪儿是求人的态度,分明就是威胁。 “饶暮晔,你已经快十七了,不仅根基差,脑子还笨,再有,你一个卖菜的学武功干嘛,用来剁菜吗。”沈映初没心情和饶暮晔耗下去,他是神医传人,是一个大夫,习武也只是为了自保,而且和饶暮晔的关系也不好,他凭什么要教他武功。 饶暮晔沉默一会儿后,淡淡看了眼沈映初就转身出了房门,这次他不吵了。 “娘的。”沈映初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太重,只是他拉不下脸去和一个比自己小了快一圈的人道歉。 匆匆穿好衣物,沈映初没心情再待下去,这个饶暮晔太难相处,指不定哪天他又会抽风,趁自己还能控制住自己,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古漓从外面走进来,对沈映初说,“映初,这次,你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看着饶暮晔离去的背影,那里面载满了失落。 沈映初不说话,仍旧快速的收拾他的行李,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谁也不能改变。 “唉,他也是想给荨雪报仇而已。” “我知道,所以我更不能教他武功,让他去送死。”沈映初最多和苻寅打个平手,更别说什么都不会的饶暮晔了,还痴心妄想着能杀了苻寅。 “映初,你那般说他,他现在肯定很伤心。”古漓见沈映初停了手,认为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沈映初立马回过神继续收拾,语气里还带有气愤,“他伤心也与我无关,是他自己没事儿找事儿。” “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尖锐了,饶暮晔才一个十六岁孩子,你没事儿和他计较干嘛。”古漓真不明白沈映初现在是在闹什么脾气,居然还要收拾东西走人。 “古漓,这么说倒是我的错了。”沈映初并不认为他能和饶暮晔和睦相处,中间单是隔着一个荨雪,他们就不能正常说话。 “你自己想想,你向来推崇以和为贵,从未与人红过脸,怎么遇上饶暮晔,你的脾气就这么大了?”沈映初可是他们中,最会利用人际关系的人,不然,他哪会弄到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映初想了一会儿,把包袱往地上一扔,“不走了,我就不信了,我还收服不了一个饶暮晔。”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梓苏 作者:古月音欠 第6节 古漓奇怪的看着沈映初,他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见他不走了,古漓也觉得没必要再担心,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与十二月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必须尽快想办法救出饶梓苏,只是…… 他越来越担心,梓苏会不会愿意和他一起离开。 古漓坐在案桌前,低头看着腰间的绯红麒麟玉佩,左眼突突的跳个不停,心里一阵烦躁,索性扔了手里的毛锥子,去看窗外的绿萝。最近不知怎么了,越感不安。 第 27 章 北郊还是一如既往的荒凉,夏的热风拂过,也吹不走北郊的寒意。三,两个赶忙去田地的农人路过古宅,谁也没有花心思,抬头去看这荒芜的朱门。饶暮晔呆坐在这朱门前,不会有谁在意。 不会有人在意北郊的朱门,不会有人在意落魄的农夫,不会有人在意枉死的荨雪。 “二哥……”饶暮晓走了出来,陪着饶暮晔坐着。 一胎双生的饶暮晓,她比谁都清楚饶暮晔的性子,想得比别人多,做的比别人多,说的比别人多,委屈比别人多。 “二哥,那个沈映初他的话你别多想。”饶暮晓听着了他们的对话,她一早就猜到了饶暮晔的心思,但她也不想饶暮晔去送死。 “我知道,晓晓。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那样的若无其事,荨雪姑娘为他付出的再多,他也是理所当然的态度。我都能想象,荨雪姑娘爱他爱的有多累,默默守着一个永远不会回头的人,四年,四年的时间有多长,再坚硬的铁也该融化了,而她只能无奈的给自己暗示,无奈的给自己希望。我只是不明白,荨雪姑娘为什么还要这样的爱他,甚至不顾性命。大哥小时候和我们说过,这世上最能给人惊喜的,就是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我不明白,既然累到身心疲惫,为什么荨雪姑娘就是不放弃。”荨雪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给饶暮晔讲这四年时,他花了最大的容忍去接受沈映初,只因他是荨雪爱了四年的人。 “那二哥,你呢?你怎么看待荨雪的?”饶暮晓真诚的看着饶暮晔。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他们都能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但只有饶暮晔苦苦执着于荨雪的死。 “不知道。”饶暮晔沉默的看着荒废的街道,缓缓开口,“第一眼看到荨雪姑娘,就入了心,和她聊多了以后,不知是欣赏还是爱慕了。” “那天无论是谁有危险,荨雪都会救他的,荨雪是一个好姑娘。”说完,饶暮晓突然欣喜的把饶暮晔拽起身,指着远处的一女子说,“二哥,快看快看,那个姑娘长得真好看。” 饶暮晔无奈,饶暮晓总是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不过她也总能恰好的转移他的注意力,再一点一滴间,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逼迫自己了。 只见那好看姑娘没有从他们面前过去,而是径直朝着朱门里面走去,这瞬间,她还给饶暮晓投去了一个鄙夷的眼神。直接看愣了一旁的饶暮晓,愤愤的说,“果然好看的女子心眼都是坏的。” 司徒萱才懒得搭理门口的两个黄毛小子,她今儿的心情特别不好,一早起来被人不小心泼了水不说,那司徒不凡那混蛋还丢下她悄悄地溜了,把所有的烂摊子都丢给她来解决。 “古漓!”司徒萱的这一声大吼,比的上战场振奋人心那一嗓子。 古漓和沈映初捂着受惊的耳朵匆匆从房里跑出来,沈映初不禁纳闷,这司徒家的小姑奶奶,又有什么事了。 “司徒不凡那个混蛋,他居然很没骨气的跑了。”司徒萱往小院的石凳子上一坐,手一搭,眼睛冒着怒火,气鼓鼓的说。 “什么?司徒他去哪儿了?”饶暮晔见司徒萱这架势,想起司徒不凡曾提到过的魔女小堂妹,才与面前的“好看女子”联系起来。 “谁知道。皇上已经明令禁止他进宫去看望梓苏,可能怕你们怪罪他所以就跑了。古漓,现在怎么办?”司徒萱盯着古漓,等他拿主意。 “那就你去皇宫看大哥呗!反正你俩都能光明正大的进皇宫,谁去不一样。”饶暮晓理所当然的插了一句,司徒萱这才扭头看她,这一看,饶暮晓更觉得不高兴。 果然好看的女子最讨厌了,饶暮晓心里嘀咕。 “皇上都禁止司徒不凡去看梓苏了,你觉得他凭什么会允许我去看望他。”她最讨厌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苻檩把梓苏周围的防卫都加强了,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硬闯,萱姑娘,只要你能进宫,应该就有办法见到梓苏吧,司徒可说过你的鬼主意最多了。”古漓也没有太大的信心,只是他觉得司徒萱应该想好了对策,不然她也不会来这儿。 “可是,她知道我大哥在哪儿吗?”饶暮晔看了一眼饶暮晓,怎么感觉她和司徒萱对上了?这问题问的好傻。 “废话,我从小就在皇宫玩,进那儿就像进自家后花园,你见过有人在自家丢的吗?”司徒萱今儿心情不好,偏偏这个饶暮晓还存心和她过不去。 果然,好看的女子都是不不容小觑的。 “对了,沈映初,那混蛋留了东西给你。”沈映初嘴里抽搐,现在她都这么称呼自己的堂哥了吗? 司徒萱左右找了一会儿,大家都看着她,寻思司徒不凡到底给沈映初留了什么,但,司徒萱摆摆手,说,“我忘带了,下次给你。” 想要一看究竟的心情落空,大家都失望的转开视线,然后饶暮晓立马看到了刚完成任务归来,还没落地的无命,欣喜若狂,“无命!!!” 他明显停顿了一下,踉跄的落到古漓面前,淡淡的开口,“少主……” “这样好的轻功真是难得一见,无命大侠,我叫司徒萱,草头萱。”司徒萱两眼发直的打量着无命,毫不避讳,全没有女子该有的羞涩,这哪是一个大小姐,分明就是无赖流氓。 “看什么看,再看戳瞎你的眼睛。”饶暮晓越来越讨厌这个突然出现的“好看女子”。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 见司徒萱趾高气扬的,饶暮晓更生气了…… 无命没有搭理这两个坏脾气“女子”,在古漓的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就离开了。古漓也没心情去看她们俩的争吵,索性回房。饶暮晔被沈映初偷偷的叫了出去,一时间,小院只剩了饶暮晓和司徒萱眼瞪眼。 “诶,丫头,你叫什么,芳龄多少?”司徒萱索性坐在石凳上,和饶暮晓搭话,反正这儿也没有其他可以说话的人了。 饶暮晓没好气的回答,“饶暮晓,夜暮晨晓,今年十七。” “十七?和我一样嘛……”司徒萱倒是很惊讶,她还以为她真是个小丫头。 “你,那你还说我是小丫头,你自己才是小丫头。”看她装的满是成熟,饶暮晓才是不快,什么嘛,原来是同岁,说不定司徒萱还比自己小。 “没办法,你看起来太小了。”司徒萱打趣道,“你就是梓苏的小妹吧,果然画像还是比真人好看。” “司徒萱,你能不能说些好听的话,什么叫画像比真人好看,我长得是有多吓人。”饶暮晓从没见过说话像她这样伤人,果然好看的女子不好相处。 “得得得,我不说了。”司徒萱神神秘秘的靠近饶暮晓,吓的她一个劲儿后退,之后司徒萱问,“你是不是喜欢无命?” 脸色渐红,饶暮晓不知道她会问这么令人难以启齿的话,立刻反问,“难道你也喜欢他?”警觉的盯着司徒萱,难道是情敌? “谁会喜欢那个木头啊。”饶暮晓气的脸更红了,她不许她这么说无命,不过幸好她不喜欢他,放下心来,她不想和这样好看的人争,“我喜欢的是你的大哥,饶梓苏。” 饶暮晓佩服她,居然可以这样明目张胆的把“喜欢”说出口。 “我知道他对我无意,所以我也不勉强,古漓才是他身边的人中最适合他的人,能够给他想要的生活,所以我一定会把他带出皇宫,让他们远走高飞的。”结果司徒萱看着一脸茫然的饶暮晓,更惊讶了。 “你不知道他们的事?” 饶暮晓认真的点头。 “原来你才是个榆木脑袋,你二哥都看出来了,就你还蒙在鼓里,哈哈,说,你不是小丫头还是什么?”司徒萱对着饶暮晔嘲笑,这小妮子真是太好玩了,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这一事实。 “不是榆木脑袋,是没想到大哥会这么勇敢,不管对方是谁,大哥能找到一个会对他好一辈子人,我和二哥都会祝福,爹娘也是,他们走时最担心的就是大哥了,现在他身边有这一群朋友,以后就都不怕了。”饶暮晓笑着,眼里却闪着光亮,悄悄地收回一滴眼泪。 “唉,小丫头就是多愁善感……” 果然,好看的女子最讨厌了,司徒萱心想。 果然,好看的女子最讨厌了,饶暮晓心想。 第 28 章 北郊的春天比王都来的晚,但夏天却是比王都要来的早。绿油油的新草在风中摇摇晃晃,似乎在显示它们卓越的身姿,草地上站着一个身穿灰衣的男子,青丝用墨色布条绑着,在风中越发凌乱,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未及冠,男子脸上还有怒气,直勾勾的盯着那树下的一人,一句话都未说。 沈映初轻笑,离开背靠的树干朝着饶暮晔走近,一步一步,似乎要走到尽头,“我还以为你会先开口。” “饶暮晔,我决定教你武功了,快偷着乐吧。” 脸上的愠色转为惊讶,他都快要放弃了,沈映初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不过,我有条件。”沈映初的脸慢慢向着饶暮晔靠近,在只有一公分处停了下来。 饶暮晔瞬间脸红,心跳莫名的加快,他突然觉得这是一种耻辱,立马低头掩饰。 “你什么都得听我的。”轻声细语,饶暮晔只感觉耳边被吹的很痒,连带心也跟着很痒,他这是怎么了。 “我教你武功,那就是你师父,师父说什么,徒弟就得做什么。”目的达到,沈映初偷笑,这饶暮晔果然还是一个未开bao的小犊子。 “是,师父。”为了学武功,这些都可以忍。 “停停停,别叫我师父,都把我叫得老了,要不,你就叫我沈哥哥吧。”沈映初笑的越发奸险,饶暮晔的脸也越发红润。 “你……” “算了,不逗你了,除了师父,你随便叫吧,别师父师父的叫着奇怪。以后你就跟着我,但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许问,我懒得回答。”沈映初悠闲的走回大树底下,虽有微风吹拂,但还是烈日仍然晒他不舒服。 “现在,你先去天香园给我买一壶小酒。”有了这一身份,以后使唤他就可方便多了。 沈映初的话刚落地,饶暮晔就冲了出去,然后就只听见沈映初在后面大喊,“要最好的那种。” “他走了,你可以出来了,古漓。” 古漓从一旁闪现,落到沈映初的面前,他并不放心单独出来的两人,到房间后思虑了一会儿又悄悄跟着沈映初出来了,怎么跟梓苏待久了以后,他也变得爱管闲事了。 “这就是你说的收服?”古漓心想,还是教他武功这一招最为有用。 “自然不是,我说的收服,是让他喜欢上我。”沈映初自信的看着饶暮晔离去的方向,他可是万花丛中的老手,一个饶暮晔算不了什么。 “沈映初,你是不是疯了?你每天到底在想些什么,别以为是个人都得喜欢上你,到底是谁借你的自信。”他最不看好的就是沈映初感情的事,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心装着谁,只有到失去的时候他才会有一丝丝动容,古漓都怀疑,沈映初到底有没有心。 “没有疯。让他喜欢上我不就是最好的收服吗?古漓,还是你的话提醒了我,像他这种不知世事的雏儿最容易上当了,你就等着看我的本事吧。”想他沈映初风流成性,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可这送上门来的男子,饶暮晔还是第一个。 “饶暮晔可不像你外面的那些女子,映初,你迟早会玩火自焚。”古漓好心的提醒,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呵,轻笑,我沈映初永远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哎呀,古漓,别担心,看在他是你家梓苏的弟弟的份上,我会手下留情的。但这次,是他先惹恼我的。”沈映初立马变得严肃,饶暮晔是真的惹火他了。 “映初,你还是好自为之吧。”古漓提醒这一句后就走了,他了解沈映初,知道他做事有分寸,不会太难为饶暮晔,怕只怕,他逃不过这一劫了。 “放宽心,古漓。”又一阵风拂过,沈映初的白衣飘飘,与他的青丝一起在风中凌乱,乍一看,颇有一番仙风道骨。 皇宫内,苻檩陪着梓苏看这夏意满满,团子和小丫在后院里嬉闹着,他们就坐在亭子里闲谈,从人生志向小到生活琐事,自梓苏回来,苻檩再也没去过后宫,每一日都来这清庭院陪着他们。小丫兴致满满的摘下新开的花骨朵儿,做成一个漂亮的花环,拿着直往亭子里跑。 “坏哥哥,给你。”这“坏哥哥”的称呼直让苻檩无奈,他堂堂天子,被一个小丫头这么说,重点是还不能发脾气。 “谢谢小丫。”苻檩接过去后。小丫又跑到花丛里去摘其他的花朵儿了,这些可都是进贡的品种,比那些平常的花儿宝贝了不少,现在居然被小丫当成路边野花一样对待。苻檩看着心疼。 “梓苏,你有想过怎么处理小丫的事儿吗?” “小丫是王婶最小的女儿,身为女儿身,又太小而不会做活,自然讨不得王叔的喜爱,连个名字也没有给她。”饶梓苏叹了口气,继续说,“宝儿起先带她来上学时,她就只会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现在,又因为我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家人,苻檩,我不能不管她。” “我这一生注定不会有孩子,苻檩,你说,我若是把小丫过继到我的名下,在天上的王叔王婶会不会怪罪我。”他认真的看着面前的苻檩,很早以前他就想这么做了。他是打心眼里疼爱小丫,想要给她更加光明正大的宠爱,但是只要想到因他而死的王家人,他又自认为没资格做小丫的爹爹。 “他们会很感激你的,因为小丫不再是没人疼的孤儿了。”天下没有哪个父母是真的不疼自己的孩子,就算是在最危险的时候,王家夫妇还是把最不讨喜的小丫藏的稳稳当当,让她逃过这一劫,就凭这,他们就不会怪罪梓苏。 “真的吗?苻檩,我可以让小丫叫我爹爹?我可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梓苏惊喜的站起身,激动的握住苻檩的手。 苻檩笑着朝他点头,原来梓苏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啊。“只要你愿意,朕可以召告天下,让他们都知道小丫是你的女儿。” “这倒是不用了,天下人同不同意我管不着,我只想知道小丫的看法。”梓苏担忧的看着院子里的小丫,不知道小丫会不会接受他。 “小丫,你过来。”苻檩见梓苏犹豫,轻声唤小丫到他们面前。 小丫小跑到他们面前,睁着大眼疑惑的盯着苻檩,手上还拿着些刚扯下来的花苞儿,苻檩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让宫女拿出手巾,亲自给她擦干净脸上的污泥,缓缓的说。 “如果夫子做小丫的爹爹,小丫会开心吗?” 小丫眨了眨眼睛,转头看着饶梓苏,他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他好怕小丫会拒绝他。 “小丫可以有爹爹了?”小丫从苻檩身上挣扎下去,跑到梓苏的面前,伸手要梓苏抱她,“那小丫以后能叫夫子叫爹爹吗?小丫好想有个爹爹。” 梓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他把小丫抱起来,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他有女儿了,“小丫,爹爹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想了一会儿后,梓苏开口,“靖筠,一生安定无波,而又高洁,就叫饶靖筠吧。” “靖筠,饶靖筠,小丫有自己的名字咯,团子,小丫以后就叫靖筠了。”靖筠高兴的蹦哒到团子面前,去拉他的手,团子对着她勉强一笑,心底是深深的落寞。 “团子……”梓苏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他怎么能够忽略团子的感受。 “公子,我没事,就是想念远方的爹娘了,不知他们是否安好,是否还挂念着我。”小团子十分爱他们,但是,他又不得不离开他们。 “好团子。”梓苏摸着他的头说,以后有他们俩作伴,再也不会感到孤单了,就算没有那双弟妹在身边,梓苏也会很好的照顾自己,因为这一双孩子还需要他。 “团子带靖筠妹妹去玩儿吧,朕还有些话要和饶公子说,贵公公,你去跟着他们,记住,有些地方可不是随便能闯的,好好的跟着他们。”苻檩急忙打发他们离开,不然他没办法好好的亲近饶梓苏,特别是这个饶靖筠,太黏梓苏,害的他都没时间和他单独相处。 “奴才遵命。”贵公公一个点头,识趣的领了宫女太监们退下。 清庭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梓苏沉默,苻檩也沉默。他们拿起茶杯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苻檩趁梓苏愣神之际,突然对着他的唇就吻了上去,还顺手圈住梓苏,不让他动弹。这个苻檩想了许久的人啊,终于又在他怀里了。 梓苏被苻檩吻得喘不过气来,白皙的脸上添了红润,世界变得无声了,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突突突”,三秒,“突突突”,两秒,“突突突”,一秒,心跳的好快啊。“梓苏,我真的好喜欢你……” “苻檩……”再苻檩准备继续下一步的时候,梓苏回过神来,推开松懈的苻檩,“苻檩,不要这样,让靖筠他们看到了不好。” “真的只是怕他们看到吗?”苻檩眼神暗淡,失落一点点的扩大,在心底迅速蔓延,刺激着他的神经,古漓,朕竟如此的恨你。 梓苏不忍,别过头不去看他。 所以他也没看见苻檩那眼中的仇恨。 “好,朕明白了,梓苏,朕不会逼你的。”苻檩不担心,只要梓苏还在皇宫,苻檩就有办法让他回头。 “梓苏,和朕一起走走。”梓苏点头,他们刚起身,结果就被突然出现的君越给拦了下来。 君越初次见饶梓苏,冷哼一声,长得果然与他想象中一样,更加不屑一顾,“苻檩,我一个朝外之人,都能听到朝堂和后宫的怨言,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苻檩答应过他,当他君临天下,他会放他离开,但现在,他怎么能放心的离开。 “朕的后宫,不容大臣来议,君越,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后宫嫔妃多是朝堂大臣的亲戚女儿,她们不受宠,不添上皇子,新王没有子嗣,大臣们的心里自然不快。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苻檩,你是当今天子,难道你想让天下人耻笑,说你厚兴皇帝为了一个祸国妖民的男宠……” “君越,住口!”苻檩断了君越的后言,“朕说过梓苏不是男宠。” “呵,不是男宠,那他是什么?住后宫,享独宠,断子嗣,苻檩,他不是男宠是什么!”君越也怒了,他何时见过这样偏执的苻檩,他们一起打拼天下的时候,可没说过会让一个男子进后宫。 “君越,注意你的言辞,朕才是天子。朕说梓苏不是男宠,他就不是男宠。”苻檩怒视着君越,声色威严的说。 梓苏不知苻檩和君越的关系,但也看的出他们的不寻常,而他们现在因为梓苏在争吵,他一时很为难,不知该怎么办。 君越一阵寒心,后退一步,拱手作揖,“皇上,是草民逾越了。”然后失望的离开。 君越冷笑,他最后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连我的听出来不对劲,太后怎么会放过这饶梓苏。 好心情莫名其妙被君越破坏,苻檩让人唤了贵公公,吩咐宫女太监好好照顾饶梓苏后,也离开了清庭院,想到最近大臣们紧紧盯着他的后宫,苻檩更觉烦躁。 “爹爹,坏哥哥怎么了。”饶靖筠疑惑的问,刚刚还不是好好的吗?难道她不在的时候是爹爹和坏哥哥吵架了。 “没事儿。”梓苏摇头,抱着靖筠进屋。 “爹爹,爹爹,我刚刚遇到了一个可爱的小妹妹。”靖筠兴奋的挥动着双手,抱着梓苏的脖子说。 “呃?哪来儿来的小妹妹?” “好像是叫绒……啊,对了,就是叫绒秦。不过靖筠不知道是哪个绒秦。”梓苏一愣,是薇兰殿的安平公主,想起司徒不凡曾提醒的话,梓苏就剩下心惊,靖筠怎么和她遇上了,会不会是被元贵妃给盯上了。 “靖筠,这儿不像村子,对他们都要留一个心眼,要有什么事绝对记得先找爹爹,知道吗?”薇兰殿的安平公主不可怕,可怕的是薇兰殿的元贵妃,梓苏担心她会对饶靖筠下手。 “知道了,我会很小心,不给爹爹惹麻烦。而且,还有团子哥哥跟着我,爹爹就放心吧。”饶靖筠信誓旦旦的说,然后趴在梓苏的肩膀上打了一个哈欠,玩了一天,她也累了,缓缓的闭上眼开始睡觉。 宫女想要接下饶靖筠,被梓苏摆手拒绝了,他还想要多抱一会儿小丫头。当饶靖筠完全睡着时,梓苏的手也酸了,让宫女帮忙放在床上后,他仔细的看着她。因为皇宫里的琼浆玉露的滋养,她的身体好了很多,脸色也红润了不少,越发像个贵小姐,梓苏想,他一定要给小丫头最好的宠爱。 第 29 章 次日,苻檩皇帝召告天下:朕十分欢喜饶梓苏之女,饶靖筠,意欲收为义女,特封为安函公主,赏麒麟玉佩一枚,百花步摇两对,绸缎十匹…… 听到这一消息,梓苏也吓了一跳,贵公公站在清庭院中宣读圣旨,太监们忙碌的搬进各种各样的赏赐品,梓苏抱着被强硬叫醒靖筠待在一旁,不知所措,他有种中了苻檩圈套的感觉,他的女儿怎么又变成了苻檩的义女? 最为震惊的还是皇宫外面不明情况的古漓一行人,饶梓苏突然冒出的女儿?当朝天子的安函公主?一切都来的太突然,连饶家兄妹都开始怀疑自家大哥是不是私底下背着他们做了什么。 司徒萱闯进清庭院时,梓苏才哄了饶靖筠睡下,折腾了一大早,他们都累了,梓苏想着哄靖筠睡下后,自己也好去歇息歇息,偏偏司徒萱还不让他如愿,不由分说的就往里面闯。 “公子,奴婢拦不下司徒小姐。”粉衣宫女跪在门口,如实的说,唯唯诺诺的不敢有动作,她怕饶梓苏怪罪。 饶梓苏也知道司徒萱不是一般人能拦下的,摆摆手就让宫女下去了。 这是第一个来质问他的。“司徒姑娘,好久不见。” “梓苏,我们也就几月没见而已,你怎么都有女儿了,你告诉我,到底是哪个家伙干的,我去帮你解决他。”饶梓苏轻咳一声,看来这个误会似乎不小啊。 司徒萱左看看右瞧瞧,然后就看到了床上的饶靖筠,眼睛瞪圆,嘴巴张大,半天才发出一个字,“梓苏,你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居然还是个私生女。” 梓苏额头冒汗,闭眼不去看她,无奈的说,“司徒姑娘,你是真的误会了。” …… 花了大把的时间,梓苏总算是解释清楚了饶靖筠和他的关系,然后司徒萱才恍然大悟的说,“哦,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靖筠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了。” 饶梓苏领着司徒萱进凉亭,详尽细致的给她讲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小靖筠真可怜,幸好她又遇到了你。”司徒萱对着梓苏一笑,兴奋的说,“没事儿,梓苏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会好好对她的,小靖筠一定会喜欢我的。” 饶梓苏看着兴致满满的司徒萱,微愣,他怎么觉得她刚刚说的话怪怪的,怎么有一群人争着想当靖筠的娘亲啊。 “怎么样怎么样,梓苏,你一个人带靖筠是不是很辛苦,我来帮你诶,有没有很感动?”司徒萱期待的说,这算是一个接近他的好机会。 梓苏勉强的说,“不用了,靖筠很乖的。”而且皇宫里还有一大堆宫女太监伺候,他是真的不累,更何况,让司徒萱照顾饶靖筠他才会真的辛苦。 “哦,好吧,但你总不能不让我来看靖筠,我也好喜欢这个小丫头。”司徒萱不死心,就是不死心。 “嗯,当然,司徒姑娘随时都可以来,靖筠会很高兴的。”梓苏打发跟在他身边的宫女离开,轻轻的问面前的司徒萱,“那个,古漓他,还好吗?” “呃?他?暂时死不了。”司徒萱没好气的回答,只要想到古漓害梓苏遭了这么多罪,她就不大待见他。 “死不了?什么意思?古漓他是出什么事了吗?”担忧,害怕,梓苏藏在袖里的手有些发抖。 还是这样紧张他啊,看来自己是真没机会了,真不知道他好在哪里,想来有些可笑,她居然输给了一个男子。 “梓苏,你知道吗?你走后,寅哥哥又带人朝他们杀去了,其实一直没人告诉你……” “古漓到底怎么了……”梓苏急了,心都揪成一团,古漓要是出事了,古漓要是出事了,他不敢想象,甚至他都没有想象过,古漓在他心里一直是那么的强大。 “别激动,别激动,梓苏,出事的不是古漓,是荨雪姑娘。”司徒萱与荨雪只要一面之缘,但听过她的事之后,也佩服她的勇气,并不是所有人都甘愿以身作盾,那是该有多深的执念,“荨雪姑娘没了。” 梓苏在害怕,害怕死的人是古漓。他第一次有这种深深的罪恶感,他居然在庆幸那人不是古漓,差一点,眼泪就不自觉的留下来了,那该是有多丢脸。 “是荨雪姑娘啊……”梓苏理了理心情,使自己放松,停了一会儿说到,“到底是谁的孽缘。”或许,这才是荨雪最后的归宿吧,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心愿。 司徒萱不明白梓苏说的啥,不过看他突然的变化,她好像又明白了些什么,“梓苏,你还在怪古漓吗?那事不是他的错。” “我知道,只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要是他没有救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爹娘不会死,村子不会灭,荨雪还是她风月楼的老板娘,苻檩的后宫会一如既往的平静,他才是罪魁祸首。 “也不是梓苏的错,错就错在……”错在谁来着?司徒萱想了一下,说,“错在老天的不公平。”对,就是这个,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上天吧,反正也没人认识这个老天,希望她不会被雷劈。 “噗嗤”,梓苏被司徒萱逗乐了,这个借口也太强人所难了吧,难道是看老天不会开口辩解,所以才如此欺负它。 “司徒萱,你怎么在这儿?”苻檩皱眉,他可是下令禁止司徒兄妹进清庭院,看来还是那些侍卫不可靠。 “呵呵,皇上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完万岁之后,司徒萱急忙逃跑了,她这次犯的可是杀头之罪,剩下的就看饶梓苏能不能替她解决了。 早朝上,苻檩又听了一遍大臣们的嘴皮子,无非是饶靖筠名不正言不顺,不能封为公主,再就是,饶梓苏一个男子住在后宫,有损国威。他不耐烦的提早下了朝,一到清庭院,就见到硬闯进来的司徒萱,心情更加不快。 本来就是家事,一到朝堂就成了国事,“这些个大臣是不是太闲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盯着朕的后宫。” 梓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了,司徒萱怎么会在这儿?”苻檩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古漓又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司徒萱和古漓很熟吗? “司徒姑娘说很喜欢靖筠,想要每天都能来看她。”梓苏淡淡的说,他就看着苻檩在一旁不快的挤眼。 “你同意了?”苻檩疑惑。 “嗯,我同意了,怎么了吗?”梓苏答得理所当然。 怎么了吗?贵公公真是忍不住想笑,他说的真是轻巧,这可是皇宫,皇上的地盘,何时容他来做主了,可真当自己家了。 “没什么,梓苏说同意那就同意吧。”苻檩又答得理所当然。 贵公公又忍不住的想哭,他心中的英勇无畏的皇上啊,怎么在饶梓苏面前就变得如此毫无原则。 “走吧,进去看看朕的小公主。” 刚进屋,饶靖筠就被宫女抱了起来,宫女向着他们行了一个礼,说,“公主醒来要找爹爹。” “嗯,把她给我吧。”饶梓苏伸手抱住饶靖筠,最近这小丫头黏了他许多,动不动就撒娇要他抱。 “靖筠怕醒了以后爹爹就不见了。”小丫头喃喃自语。 清醒后,饶靖筠指着一旁的苻檩惊喜万分的说,“啊,坏哥哥变成真的了。” 苻檩摇头表示无奈,这丫头到底是做了什么梦啊。 “公主,要叫父皇。”宫女小心的在饶靖筠身边提醒道。 “呃?父皇是什么。”小丫头睁着大眼认真的看着饶梓苏,他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父皇就是爹爹的意思。 “恩?父皇就是坏哥哥的意思,知道了吗?小靖筠,以后见到坏哥哥要叫父皇,这样就说明靖筠喜欢坏哥哥。”梓苏听着苻檩在那儿一本正经的胡说也不阻止,因为他知道他说什么都会是徒劳。 “好,父皇。”靖筠从梓苏身上挣脱,要苻檩抱她,苻檩就真的去抱她了。 爱屋及乌,贵公公可从没见过苻檩对哪个后宫公主像这样好过,一切都是因为饶梓苏。 苻檩让贵公公拿出他提前准备好的礼物,亲手给小靖筠系在腰带上,是一块翠色的玉牌,上面是经精致雕琢的鸟兽,和明晃晃的两个大字“安函”,每一个苻檩亲封的公主皇子,都有翠玉牌的身份证明,但唯有靖筠的兽样玉牌,是苻檩亲自挑选的。 “真好看,谢谢父皇。”靖筠的拿着玉牌瞧了又瞧,喜滋滋的放下,自遇见饶梓苏后,她真正的变成了一位小公主,享受着大家的宠爱。 “苻檩,谢谢你为靖筠做的一切。”梓苏知道,封一个不知名的小丫头为公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看他刚刚一脸的愁容就知道他背了多重的压力。 “不止为靖筠,也是为你,梓苏,朕想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苻檩咽下了另一句他念了很久的话:也想要名正言顺的把你留在身边,“梓苏,朕不想听你说谢谢。” 梓苏尴尬,这句话他又该怎么回答?除了谢谢他还能说什么? “如果,梓苏能答应朕的要求,朕可以为你做任何事。”苻檩凑近梓苏的耳边,悄悄许下了承诺。 靖筠被吓着了,用小小的手去推苻檩,“父皇不许咬爹爹的耳朵,爹爹怕疼。” 呆住。苻檩额头冒着黑线,为什么没人识趣的把这个小丫头带出去,再说,他哪里是在咬梓苏的耳朵,“靖筠,怎么了。” “爹爹每晚做噩梦都会喊疼。”靖筠委屈的说,她是真的听见了。 到底梦见了些什么,不言而喻,苻檩想要把梓苏拥在怀里,但饶靖筠挡在他们中间,脸色认真严肃,不让他靠近梓苏。“靖筠会保护爹爹的。” “呵呵,小小的靖筠真懂事。”梓苏抱起饶靖筠掩饰他的小心痛,朝着门外走去,“爹爹最喜欢小靖筠了。” “苻檩,别总是往我这儿走,考虑考虑你的王朝,考虑考虑那些无辜的女子,我不想被人骂成是千古罪人。”梓苏的一句话把苻檩定在原地,这才是最残忍的拒绝,因为他明白梓苏要的只是一世一双人。 那日后,司徒萱就是正大光明的进出清庭院了,有时给靖筠带些宫外的小玩意儿,有时又给靖筠带些她做的食物,还时不时地透露些古漓他们的消息给梓苏,虽然大多数时候,梓苏都是自己看书不去理她,但司徒萱知道,他一定悄悄的记下了这些。 这日,她又带了刚学会的蒸糕,想给梓苏和靖筠尝尝。其实饶梓苏很早以前就想说,司徒姑娘你的手艺真不适合进厨房,因为他的不忍心,害的他和靖筠味觉难受了很久。 “诶?小靖筠呢?”司徒萱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丫头了,一天不见就很是想念。 “一大早就和团子出去了,大概是去御花园了吧。”梓苏答道,眼睛没有离开手里的书,他实在是不想去看司徒萱带来的没有食欲的蒸糕。 “那我去找她。”说完司徒萱就出去了,梓苏松了一口气,幸好她没有逼他吃这要黑不黑的蒸糕,他甚至都怀疑这是不是蒸出来的。 靖筠手捧着一个新做的花环,朝着一群宫女嬷嬷们跑去,拨开那堆麻烦的人墙,她把手中的花环戴在了一个小脑袋上。问, “好看吗?” “嗯,小姐姐做的真好看。”绒秦慢悠悠的转了一圈,轻纱起舞,踮起脚对着靖筠的额头给了一个亲吻。“秦儿喜欢小姐姐。” “我们家乡的花儿可漂亮了,五颜六色,但是这儿都没有那样的花,秦儿想学吗?我可以教你,这些都很简单的。”见绒秦笑着点头,靖筠立马拉着团子又去糟蹋御花园的花儿了。 第 30 章 绒秦自小被养在宫中,没见过什么野花野草,也不知道花儿居然还有这种用处,当然很想跟着靖筠学编织花环。靖筠前脚刚走,绒秦后脚就要跟着要去,可她还小,走不过靖筠和团子,急得大跨步的跑,结果摔倒在地上,把额头磕破了皮,流血了。哇哇大哭起来,一时间,所有宫女嬷嬷们的心都跟着悬着,这丫头的娘亲可不是好惹的。 靖筠和团子见绒秦摔了,立即跑回来去安慰她。结果被突然出现的元贵妃给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五条红印子渐渐明析起来,团子委屈,靖筠更加委屈。 “娘亲,不要打小姐姐,是秦儿自己磕的,与小姐姐无关。”绒秦去拽元贵妃的衣袖,被她生气的甩开了。 “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凭什么和本宫的女儿平起平坐。”她一把扯下绒秦头上的花环,掷在地上狠狠的踩烂,也难泄心头之恨,“这种乡下人的玩意儿,别随便带进宫来。奶娘呢,你们是怎么看着公主的,怎么让这种不三不四的人靠近公主,最近是不是都皮痒了。” 不知是哪个不怕死的宫女,小心的回了一句,“安函公主是皇上亲封的公主,奴婢们不敢拦。”,元贵妃当场给了她几巴掌,让人拖下去继续掌嘴。 靖筠被元贵妃的举动吓蒙了,看着在一旁哭泣的绒秦不知所措。团子答应过梓苏会看着绒秦,所以在元贵妃向靖筠靠近时,毅然挡在了她的前面,然后他就又挨了几巴掌,很疼,但是不敢吱声。 “娘娘请别生气,公主们只是喜欢在一起玩,安函公主可是饶公子的女儿。”清庭院的人站出来小心的阻拦,他们自然不敢让靖筠和团子受欺负,饶梓苏虽不会责怪他们,但是苻檩可不会放过他们。 见元贵妃有意为难,有人立马搬出饶梓苏,皇宫里的明眼人都知道,饶梓苏是什么样的地位,那可不是能轻易得罪的。 提到这饶梓苏,元贵妃就更生气了,这饶梓苏算什么东西,一没名,二没份,捡了个野丫头就被封为公主,她好不容易引起皇上的注意,却都被他莫名其妙的给夺走了。 “呵,饶公子?什么公子?说的好听是公子,背地里指不定是干什么勾当的,你们这些狗奴才可别忘了,在这后宫之中,可从来没有男宠的地位,本宫才是皇上正大光明的妃子。”元贵妃从来都是对他不屑的,出言讽刺,她对饶梓苏可是恨之入骨。 靖筠猛的扑上去对着元贵妃的纤纤玉手就咬了下去,吓蒙了一旁的宫女太监们,急急忙忙的去把靖筠拉开,不知哪个太监无奈的吼了句,“我的小祖宗哟”。 靖筠眼里冒火,张牙舞爪的,咬牙切齿的对着元贵妃说,“不许你侮辱我爹爹。” “小丫头片子……”元贵妃疼的直甩手,气的脸色发红,伸手就要再次打靖筠的巴掌。 却被突然出现的司徒萱给拦了下来,她抓着元贵妃狠辣的纤手,眼睛瞪着她,毫不示弱的说,“娘娘吉祥。” “司徒家的大小姐也来凑这个热闹?难不成本宫还不能教训个小丫头了,看她把本宫咬的。” “请娘娘恕罪,不过,靖筠可不是什么小丫头,她是皇上亲封的公主,安函公主,娘娘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亲自去问皇上。再者,公主还小,若是冲撞了娘娘,娘娘请多多包涵,公主可是金枝玉叶,要是出了什么不测话,相信皇上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司徒萱最看不惯元贵妃的仗势欺人,她的姑姑虽然是任性了一点,但从不会这样毫无理由的欺负人。 元贵妃拿出绣花手帕,快速的挤出几滴眼泪,把绒秦拉到司徒萱的面前,“看看本宫的女儿,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难道本宫替她讨个公道都不行吗?这皇宫里还有没有天理了。” 靖筠小声的嘀咕,“不是我做的。” “娘娘不要想太多,小孩间玩耍磕磕碰碰是正常的,好在没出太大的事故,若是这安函公主有了什么不好的,皇上要是怪罪下来,这些奴才也不好说,娘娘你还是大人有大量,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也放这些奴才们一条生路。”司徒萱把靖筠护在身后,温声细语的说,她一来就见到元贵妃要动手打人,不知道她没来前小靖筠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元贵妃还是很惧怕这个司徒萱的,她既是司徒将军府的掌上明珠,又是太妃院里湘太妃的亲侄女,而且听得有人说过,这司徒萱动起手来,不分男女老少,出手又快又狠,就似一个小子,于元贵妃而言,在司徒萱的面前,她是吃亏的。 “司徒小姐,不是本宫有意为难,是这小丫头太不识好歹,皇上好心封她为公主,却还是做一些野丫头片子的事,哪里还有个金枝玉叶的样儿,她不是推倒秦儿磕破了头,就是出口狠咬本宫,本宫倒是不在意,要是……” 梓苏在司徒萱走了以后,心情好了大半,又拿起书来打磨时间,这种安逸的生活,一直是他想要的,不一会儿,苻檩却黑着个脸进来了。 “苻檩,怎么了?”见他眉头紧锁,一脸深思,贵公公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不敢大出一口气。 “朕今早得知,元贵妃有孕了。”在梓苏身旁坐下,苻檩也没能舒展眉头。 梓苏很想告诉他,这是好事,但转念一想,这又不是好事。他听过司徒不凡讲得这朝廷的局势,元贵妃已有一女,若是再得一子的话,李皇后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而要是元贵妃做了皇后的话,整个后宫都将变得岌岌可危了。 “苻檩,那你要怎么做?”这话谁都懂,办法谁都明白,只是要看苻檩的意愿。 苻檩只承嘉一位皇子,多子便是多福,既然元贵妃已经有孕,为了后宫的平衡,苻檩必须进行选美来充实后宫,增加子嗣。 “梓苏……”苻檩本想以后只宠饶梓苏,为他散了后宫,因为只要有承嘉就能继承王位,但元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将会是一个大威胁,而他又不能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苻檩,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你本来就是一国之主,天下都是你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梓苏很无奈,无论他说什么,苻檩还是只认定他。 况且,我也不想你为我做这些。这句话,梓苏没有说出来。 “朕只想要你。”梓苏说的话只是让苻檩更加生气了,为什么他就不能像在乎古漓一样,在乎在乎他。这让他感觉他在梓苏心里可有可无。 “苻檩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靖筠最喜欢的父皇。”恰当的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元贵妃顿了顿,手摸着小腹,嘲笑的看着司徒萱,“本宫倒是不在意,要是碰着了本宫肚子里的小皇子,这小丫头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吧。” 终于如愿以偿的再次有了身孕,她坚信,一定会是个小皇子,宫里出生的第二个皇子,她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着他长大了。 “那就恭喜娘娘了。”司徒萱冷嘲热讽,她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人,而偏偏元贵妃把仗势欺人做到了极致,“公主出来久了,梓苏会担心的,娘娘能先放我们离开吗?” 元贵妃也讨厌看到司徒萱的这张脸,小丫头随时都可以收拾,她还要去告诉娘家人这个好消息,让他们早作准备,也不想再和他们继续纠缠。 司徒萱抱着靖筠离开,她耷拉着脑袋,靠在司徒萱的肩膀上,心里难受,她还是给爹爹惹麻烦了。“小靖筠不要怕,下次她再打你,你就去告诉你父皇。” “知道了,萱姐姐。”司徒萱蹲下身,摸了摸团子脸上的红手印,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还有团子也是,打不过就带小靖筠跑,那群疯子疯起来真不是人,你们要是受了欺负,梓苏可是会心疼的。” “团子是奴才,贵妃是娘娘,娘娘打奴才是天经地义的事,团子不能躲。”团子恭敬的答道,他以前受的委屈比这个多多了,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团子不是奴才,团子是小靖筠的哥哥,团子,你记住,你和靖筠在梓苏心里的地位都是一样的,你若是自称奴才了,那小靖筠也就是奴才了,所以团子才不是奴才,知道了吗?”司徒萱看的最清楚,梓苏对这两个孩子的珍惜,明明和他没有一丝关系,可梓苏还是要想尽办法来保护他们。 这就是饶梓苏,谁都学不来的饶梓苏。 团子从没听人说过这些话,他一直当自己是靖筠的玩伴,当他是她的奴才,而司徒萱的一番话,点醒了他,一瞬间眼眶泛红,豆大的泪珠开始聚集,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团子明白了。” 司徒萱看着这两个孩子默默无语,他们都是可怜之人,但他们也是幸运之人。宫里不比宫外,处处充满着陷阱和谋害,她越来越担心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梓苏会因为他们而丢了性命。 小靖筠一进到清庭院,就朝着饶梓苏的房间走去,见了饶梓苏,立即爬到他的身上,抱着他的脖子眼泪汪汪的大哭起来,“爹爹……” 其实她委屈极了,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认输。 “靖筠怎么了,快和父皇说说。”苻檩想要去哄饶靖筠,结果被她哼了一声,埋在梓苏的怀里不去看他。 她心里直泛嘀咕,都是父皇的错,才会让爹爹被人误会,才让团子哥哥被人打。 “靖筠……” “小丫头受委屈了,让她发泄一会儿就好。”司徒萱领着团子进屋,虽然她到清庭院后已经先去给团子处理了一下,但梓苏还是一眼看出了手指印。 “团子,你的脸怎么回事。”梓苏心疼,他知道自己在这宫里无缘无故得罪了不少的人,可团子和靖筠是无辜了。“让我看看。” “公子,没事儿,团子皮厚,经打。”团子笑着安慰饶梓苏,说着又准备打打自己表示不疼,被梓苏及时拦了下来。 “团子,对不起。”和梓苏在一起后,团子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逃命时挨饿受冻,富贵时挨打受骂,他明明答应过,会带他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皇宫。 “公子……” “是你的好贵妃干的好事呗。”司徒萱冷嘲热讽的说,但她还是向着苻檩行了一个君臣之礼,又拿出些药在团子脸上涂涂抹抹,疼的团子一阵惊呼。 “皇上,有句话,民女不知当说不当说。”这事司徒萱已经想了很久,但是一直没有对苻檩提起,而今日的事,让她意识到,必须和苻檩谈谈了,即使他是九五之尊。 “说吧,朕恕你无罪。”苻檩知道元贵妃的秉性,到没想到居然会动到靖筠的头上来,看来有孕已经让她的胆子大了许多。 “我想把公主和小团子接到司徒府去住。”其实司徒萱是有私心的,梓苏逃出宫定会带上靖筠和团子,而这儿,正是古漓他们不好下手的地方,若是把饶靖筠和团子接到司徒府,古漓就能轻而易举的带走饶梓苏了。 “不行。”苻檩一口拒绝,冷哼一声,“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心思,靖筠是朕亲封的公主,朕自会让人保护她,不用你来操心。” “那小团子呢?小团子怎么办。”她也是真的生气了,苻檩就只是自私的想用靖筠和团子把饶梓苏绑在身边,才如此千方百计的给靖筠身份。 “朕自有办法。”苻檩拂袖,怒火直冒,要不是因为司徒萱是司徒不凡的妹妹,他早可以用欺君之罪砍了她的头。 “司徒小姐,团子真的没事儿。团子想要跟在公子身边,好保护公主和公子。”公子是主子,公主是妹妹,团子想要保护他们。 “皇上,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司徒萱不想在与苻檩争执下去,越想越来气,转身就出了清庭院。 日上三竿,古宅里的饶暮晔还在睡觉,在空地等了很久的沈映初终于忍不了了,狠狠的踹开他的房门,大吼一声,“饶暮晔,你这小子怎么还没起来,想让我这个师父等你多久。” 第 31 章 沈映初一顿恼火,他今日还没吃到天香园的鸡,要是再晚些去,可能连只鸡腿都没有了,重点是,饶暮晔居然会偷懒。 “知道了,我马上就起。”饶暮晔揉揉眼睛,使自己更加清醒,默默地起床穿衣,可他的身体还是很疲惫,每一步的动作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饶暮晓本是在屋外打扫院子,见沈映初如此折磨自己的二哥,再也看不下去了,冲到饶暮晔面前,把他推到床上,轻轻的说,“二哥,你别理他,他是疯子。” “饶暮晓,你什么意思?”沈映初很不高兴,她怎么说话的,好歹他是他们的前辈。 “昨晚你把我二哥折腾到半夜还不罢休吗?是人总得有休息的时候,别看我二哥老实,就以为他好欺负,我饶暮晓不会答应的。”这些天沈映初对饶暮晔的故意刁难,她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自己二哥是不是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映初不是真的想教他武功。 “晓晓,没事儿。我还撑得住,快让我起来,要是再晚些的话,天香园的烤鸡就要卖没了。”饶暮晔挣扎着起身,浑身难受,脑袋沉重,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手脚酸疼,可他还是得起身,这是他们的约定。 “不,我今天还就不让了。”饶暮晓气恼的瞪着沈映初。 沈映初靠在门口没动,他只当这是一场小孩子间的闹剧。“小子,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嗯,我知道。”饶暮晔又默默的爬起来,摇摇晃晃的朝着门外走去,被饶暮晓一闹,他清醒了不少。 饶暮晓瞪着一脸若无其事的沈映初,气的剁了一下脚,然后也跑出去了,她这个傻二哥。 天空渐渐变得阴沉,一团一团的乌云迅速聚集,在王都的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棉团,遮住了光艳的太阳,不一会儿,珍珠般的雨滴就落了下来,砸在房屋顶上,发出噼噼啪啪的清脆的声响,沿着房屋顺势落在地上,形成了一道漂亮的水流,一道道的水流迅速的聚集填满了一个个土坑。沈映初站在屋檐下,看着这突变的天气,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手里仍旧捏着他的折扇,有意无意的摆弄它的开关,一会儿尖刀显现,一会儿尖刀又消失。几滴调皮的小水滴无心的窜到他白净的脸上,给他带来丝丝凉意,也只是用白色衣袖轻轻的擦净,毫不在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正门的方向。 饶暮晓可没有沈映初这样的耐性,拿了油纸伞就朝门口跑,古漓给无命打了一个眼色,让他去跟着饶暮晓,自己就又回房去了。他刚从司徒萱那儿得到消息,梓苏和饶靖筠在宫里的处境很危险,必须尽快想办法带他们出来,可苻檩安插在清庭院的暗卫实在是太多,而梓苏似乎还没有完全放下他爹娘的那件事,他不配合的话,他们在宫外更不好下手。 饶暮晔在雨中快速的奔跑,雨水无情的落在他的身上,打湿了他的青丝,衣物。他没有时间去摸开眼睛上的水珠,凭着记忆回到了北郊的古宅。站在沈映初面前时,雨水还在不断的从他的头上往下流,浑身上下没有不滴水的地方,打湿了他站着的整块地板。他把包好的烧鸡递给沈映初,这才擦了擦落去眼睛里的水珠,“沈映初,给你买回来了。” 他没有立马伸手去接,而是顿了一会儿,看着饶暮晔不知言语。就像饶暮晓说的,谁都看出来他沈映初不是真心想教饶暮晔,为什么他还要这么执着的替他做这些。 “做的不错。”实在是没有再多的话,沈映初拿了烧鸡就准备要离开。 “沈映初,以后我们来真的行吗?你认真的教,我认真的学,我发誓,我不会为了给荨雪姑娘报仇就不自量力的去找苻寅报仇。”饶暮晔抹干脸上的水,坚定的看着沈映初,深吸一口气后说,“我们都把荨雪姑娘放在心里吧,我不会再因为她的死恨你,也不会再和你作对,沈映初,以后我们好好的相处行吗。”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梓苏 作者:古月音欠 第7节 饶暮晔纠犹豫了很久,终于把他心里的话给沈映初说了出来。其实一直都是他太过执着,总把荨雪的死怪罪到他的头上,每个人都在很努力的忘了荨雪,却只有他在很努力的揪着荨雪不放,他该早些明白,荨雪已经死了。 “好。”沈映初离开,他在心底偷偷的笑了,终于是放下了。 饶暮晓气鼓鼓回到古宅,从后面给了她二哥后脑勺一巴掌,她好心的带伞去接他,结果他径直从她面前跑过去,也不说话,也不接伞。害她为了去追他,把衣服都打湿了大半,要不是有无命跟着给打伞,她可能就要淋着回来了。 “二哥,你别太听那个沈映初的话了,要是真的想学武功,无命也可以教你啊,是这样吧,无命。”饶暮晓抬头去看面无表情的无命,期待着他的回答。 无命倒是没想到饶暮晓会突然这么说,愣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呃?是……是的。” 看着无命变得手足无措,饶暮晓乐了,还真是个呆木头啊。饶暮晔没有理会饶暮晓说了些什么,他现在只觉得更加疲惫了,沈映初不见后,他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推开门,直接躺在了木床上,今天终于可以不用再劳累了,他只想好好睡一觉。饶暮晓急忙忙的跑来把他拽起来,他又立马倒下去。 “二哥,起来换了衣服再睡,你这样可是会着凉的。”饶暮晔稳稳的趴在床上,根本没把饶暮晓的话当回事。 “二哥!!!”饶暮晓怒了,大吼一声,古宅的房顶似乎抖了一下。 “晓晓,你就让二哥先睡会儿吧,二哥真的好困。”说完,他又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现在可顾不上舒适不舒适,他只想睡。 “哼,不管你了。”说完,饶暮晓就气冲冲的跑出去了,但她还是关心的给他把门关上了。 雨还在哗啦啦的下个不停,饶暮晓盯着雨看了一会儿,喃喃自语,“不知大哥过的好不好。”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砸在屋顶之上,就好似要把整个房瓦砸碎一样,院里的绿萝被大雨欺负得七零八落,无力的贴在地上。饶暮晓又莫名的感到生气,对着一旁的无命狠狠的给了一拳,“都怪你。” 无命一脸茫然,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饶姑娘,不知在下怎么得罪你了?” “都怪你少主的好友,整天闲着没事干,就知道欺负我二哥。”饶暮晓又破口大骂了几次沈映初,听得无命心惊,真是得亏饶暮晓不会武功,不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骂的累了,饶暮晓终于安分下来,但是,她立马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惊讶的盯着还在她旁边的无命,转怒为笑,“呵呵,无命……其实,其实我平时很温柔的,这次……这次只是一个意外,我看可不是泼妇啊。” “饶姑娘真有趣。”无命倒没觉得饶暮晓像个泼妇,他能看出她对自家兄长的关心,服从古漓的安排跟着她,倒是见识了不一样的饶暮晓。 她一阵脸红,眼睛不停的闪烁,纠结了一会儿说,“啊,我想到了,今天谢谢你了。” “呃?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无命只是听从少主的命令。”无命有一些尴尬,只得实话说说。 这一句话说的,饶暮晓又生气了,“少主少主,你的心里就只有少主,无命,你就没想过你自己吗?”像个影子一样,只知道跟着古漓,听从他的命令,哪里还是个有想法的人。 “我们兄妹的命都是主人救回来的,主人走的时候,我答应过他,会好好照顾少主。我无命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我绝不会背叛少主的。”当年无命和无心流落街头时,无心因重病命悬一线,古漓的爹把他们带回山庄,请来沈神医给她医治,无心才算保住了一命。后来,古漓的爹又让他们和古漓一起读书认字,习武练剑,从没把他们当成外人。古漓的爹死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还小的古漓,他一撒手,古漓就彻底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而他也没能给古漓留下多少家业,古漓又能做什么?无命曾在他的的床头发誓,誓死效忠少主,让在天上的主人安心。 那之后收留他们三个孩子的,是沈映初的师父,沈神医。但是,他绝对就是一个不靠谱的人,一年里,有大半年的时间见不着他的人影,结果还是得靠沈映初的小医术和无命的替人卖命维持几人的生计。所以,等到古漓有能力的时候,他立刻就在外面成立了尘印阁。沈映初擅长与人交际,能够游刃有余的穿梭在各种人群之间,经常给古漓提供可靠的消息,但他并不是尘印阁的人,因为他还是神医传人。无命和无心是尘印阁重要人物,可以说是古漓的左右手,重要的事都是交给他们俩去办,一是因为古漓绝对相信他们的衷心,二是因为他们的武功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无命,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啊,如果你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子,你会怎么抉择?”饶暮晓从来都是一个勇敢的人,她知道该怎么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只不过,她该怎么告诉无命这块木头,她喜欢他。 “这个我没想过。”他诚实的回答,他不仅没想过会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子,更没想过以后会成亲生子。 “你现在就想想啊!”饶暮晓气的跺脚,真是一块木头,难道是她表达的不够明显吗,这一路上,她给了他很多的暗示,而他也是真的没明白。 说完饶暮晓突然的踮起脚尖,趁着无命愣神之际,对着他的脸颊,轻轻点了一下,然后她的脸变得更红,落地后头也不回的直接朝着厨房奔去。雨似乎渐小,因为无命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很快。 “死二哥,臭二哥,你倒好,睡觉还要我来帮你烧水。”饶暮晓最是心疼她的哥哥们,虽然一直骂骂咧咧,但她还是担心饶暮晔醒来会着凉,急急忙忙的跑来厨房给他烧开水,想让他醒后就可以洗澡。 无心是悄悄跟着饶暮晓到的厨房,刚刚在屋外的一幕她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心里很是不快,为什么饶家的人总要和她抢人?先是古漓,现在又是大哥,她对他们的怨恨更深了。 “饶暮晓,离我哥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无心站在门口,恶狠狠的看着她,越看心里越是不快,恨不得直接扔出手里的暗器。 “你什么意思?我喜欢无命又怎么了,碍着你了吗?你凭什么说这话。”饶暮晓岂是随便威胁就能放弃的主儿。只要无命没说拒绝,她就能继续死缠烂打,更别说是无心短短几句狠话,在她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对,我就是看不惯你们,拿着不会武功的理由,赖着我哥和古漓,呵,果然你们饶家的人都是没皮没脸。”出言讥讽,饶暮晓对她哥的小心思,她早就看出来,只不过她不挑明,她便不理,现在她竟然还天真的想得到她哥的回应?“真是笑话,饶暮晓,你觉得你哪儿配得上我哥?” “我配不配的上不是你说了算的,无命还没说话,你干嘛在这儿乱咬人。”饶暮晓真不知为什么无心这样针对她,她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也好歹是有模有样,“再说,无心,我和你哥的事,你也管不着,哦,对了,我大哥和古大哥的事,你更管不着。” 无心对古漓的心思,饶暮晓看的最清楚,起先她还是很同情无心,但这并不是她能伤害别人的理由,现在她是彻底看不上她了。 第 32 章 无心冷笑,还没有她管不着的地方,一个是她亲哥,一个是她竹马,只要她想做,就一定能制造祸端,“好,饶暮晓,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说完,无心径直离开,留下饶暮晓在厨房生闷气。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吗,这辈子才要让她的感情路如此不顺。 先是宋苻檩,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表明自己的心意,而他居然是朝廷派来杀她大哥的,再是无命,明明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却横空出来个无心捣乱。饶暮晓不禁想问苍天,是不是她真的欠了谁的,这辈子是来受罚的。 “滋”的一声,柴火爆破后猛得跳到饶暮晓的手上,烫得她直甩手,但是她白净的手背上还是立马起了一个小窟窿,轻轻的去碰,“啊呀,真疼,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看来得找个时间去拜拜佛,去去晦气了。 见时间差不多,水也烧好了,饶暮晓就去她二哥的房间硬是把他给拖了起来。饶暮晔慢悠悠的爬起来,看着饶暮晓在他面前转来转去,然后他发现了什么,立马清醒,拉着她的手问,“你手怎么回事?” “不小心烫着了,哎呀,二哥,别磨蹭了,快起来吧,等会儿水就该凉了。” “不行,手都烫成这样了,得赶快上药,不然会留下伤疤的。”说完,饶暮晔就朝着沈映初的房间去了。 饶暮晓愣愣的呆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她二哥又要去哪儿,重点是,他还穿着半湿的衣服啊!咋还乱跑。 沈映初不在房间,虽然他早已猜到,但他没打招呼还是进屋去了,翻箱倒柜的找着烫伤药。过了一会儿时间,他仍然没有找到,房间里到处都是瓶瓶罐罐,而且上面的一些标签饶暮晔还没看懂,他心里直泛嘀咕,这沈映初到底是怎样分辨这么多药的啊。 “谁在里面?”沈映初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大白天他房里就进了小偷,不由分说的想要出手,结果看到了绕暮晔,疑惑,“你来这儿干嘛?” “我……我来找药,晓晓的手烫伤了。”饶暮晔自知理亏,说话的底气低了不少。 饶暮晔的衣衫被风干了大半,只是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疲惫感,闪着奇异的光芒,鼻子有些扁塌,却不失美感,两廓棱角分明,下巴尖细,皮肤黄中偏白,更加突显他那黑亮的眸子。他胸前半湿的衣衫,紧紧的贴在皮肤之上,若隐若现的能看见胸前的肤色,沈映初看的两眼发直,悄悄地吞了一下口水,暗中掐着自己的大腿,使自己清醒。 从床头边上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饶暮晔后就立马打发他走了。要是再看下去,怕是要出大事了。沈映初不禁疑惑,这是怎么了?他居然看着一个男子,还看出反应了?难道是因为他太久没碰女子的原因?想到这儿,沈映初决定给自己好好放松一下,今晚又是风流快活。 拿了药的饶暮晔逃也似得离开了屋子,沈映初那眼神看的他头皮发麻,就像是一只狼在等待着猎物上钩一样,让他不敢再待下去。心里哀叹,“好不容易才稍有改善的关系……” 雨后的空气异常清新,凉爽,而苻檩最近也是国事繁多,饶梓苏终于能够安稳的睡一个懒觉了。待他起床后,只看见一个小宫女在他房里忙来忙去,却不见饶靖筠和小团子的的身影,以为她还在睡觉,也就没太在意。缓缓用过早饭之后,仍不见靖筠,他这才吩咐身旁的宫女去把她叫起来。 宫女微微的欠了一个身,恭敬的答道,“回禀公子,公主一大早就出了清庭院了。” “嗯?什么时候的事。”这丫头最近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真把这皇宫当自己家了,看来不能再让苻檩这么宠着她了。 “回公子,是卯时的事了。”听完宫女的话,饶梓苏才意识到自己睡了是有多久,虽然还是会担心饶靖筠再遇到那天的事,但知道有团子陪着,梓苏就放心了不少。 打发宫女下去,屋里一时安静了不少,清庭院的人本就很少,多是苻檩派来照顾饶靖筠小丫头的,梓苏不喜欢被人打扰,拿了书册在一边看着,梓苏不禁越来越害怕,要是有一天自己真的适应了这安逸的生活,还会不会想出宫。 古漓,古漓,你怎么样了,我又该怎么去面对你。 御花园里,宋太后一声令下,几个凶神恶煞的太监立马就围了上来,饶靖筠害怕的躲在小团子的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不肯放手。刚刚还在哭的小婴孩儿已经被乳娘带回了凤殿,一个想偷偷溜去报信的太监,被人无情的拖到了宋太后面前,挨了月依几个响亮的耳光后,被丢在一旁。 “给本宫好好看着他们,不许放任何人去给皇上报信。”宋太后此时十分的生气,一个小小的太监,也想从她手里溜走?真是不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奴才们知道了,娘娘。” 宋太后走到小团子的面前,让太监们把他拖到一边,然后仔细的打量着怕的瑟瑟发抖的饶靖筠。伸手狠狠的捏住她惨白的小脸蛋,“真是个乡野丫头,没想到你的心还挺毒的啊,要不是萝琦来的及时,你是不是就会要了本宫小皇孙的命啊。” 饶靖筠被捏得很疼,眼泪立马就流了下来,眼前的这个身着华服,头戴金冠的娘娘看起来好吓人,“我没有……”一个五岁的小孩能有什么反抗,只是弱弱的回答。 “请太后娘娘饶过公主,公主真的什么都没做。”小团子拼命的爬到宋太后面前,一直给她磕头,就算头破血流他也毫不在意,因为小靖筠看起来十分痛苦。 “什么都没做?前些日她推倒秦儿,害得她磕破额头,今日,又划伤本宫孙儿的脸,你还敢说她什么都没做?当本宫眼瞎吗?”宋太后一挥手,几个太监就立刻跪在了她的面前,“给本宫把他带下去,掌嘴。” “不要,不要打团子哥哥,一切都是靖筠做的,跟团子哥哥无关,太后娘娘,能不能不打团子哥哥。”饶靖筠哀求道,她还记得上次挨元贵妃的那几巴掌,他都叫疼了好久,要是团子哥哥再挨几巴掌,他又不能侧着脸睡觉了。 “呵,小丫头片子。”宋太后悠闲的坐在石凳上看着团子的脸被打肿,然后慢慢的渗出血丝,才伸手阻止,让人把他拖到自己面前,抬起他的头,说,“现在,你去通知饶梓苏,告诉他,要是不来的话,以后就再也见不着这个野丫头了,给本宫好好记住,若你敢偷偷的去告诉皇上,本宫立马就会知道,到时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这丫头……” 一大早,靖筠和小团子照旧在花园里玩着自己的游戏,天气越来越热,那些娘娘小姐们就更不爱出门了,靖筠和团子霸占着这个御花园玩的不亦乐乎。靖筠最先被一个小婴孩的哭声吸引了耳朵,便开始和团子玩起了找人游戏。当靖筠见到承嘉时,他被独自放在一个小摇篮里哇哇大哭,靖筠不知道他是谁,跑过去想要哄哄这个小弟弟,结果她刚到亭子里,萝绮就出现了,拉着她不让她走,硬说是她划伤了小皇子的脸。 要是君越想闯清庭院,是没人能够拦得住的,昨日他就已向苻檩要了承诺,放弃他在暗卫门的一切职位,决定去走他的天涯,但在他走之前,饶梓苏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结,若不除他,苻檩的皇位就坐不安稳。趁苻檩在和大臣们商量国事之际,他提了剑,来取饶梓苏的命。就算苻檩会因此恨他一辈子,饶梓苏也必须除掉。 “君越?”梓苏疑惑,这人怎么到了清庭院? 君越没有犹豫,拿着剑直接抵在了梓苏的胸口上。梓苏愣了一会儿,自嘲的笑,原来这人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我饶梓苏活着,到底碍着你们什么事了。”饶梓苏大吼,狠狠的扔掉手里的书,他一介凡夫俗子,不贪图荣华,不迷恋利欲,为什么每个人都在处心积虑的要他的命。 他本是一个小村子里的夫子,安安分分的活了二十二年,他的愿望一直很简单,能够自然的生老病死,而今,卷入这场莫名其妙的斗争之中,要随时担心自己的小命不说,还害得爹娘和村子里的人惨死,他怎么能够轻易的原谅他们。 他们?不,只是他而已。梓苏原谅了苻檩,原谅了君越,原谅了所有想要他命人,独独不原谅古漓,到底是为什么? 古漓……梓苏又一次感到心在抽搐的疼,手在止不住的发抖。 “你若活在江湖,便与我无关,但你选择了活在朝堂,我就不能留下一个隐患。”君越对苻檩的执念,是从小就根植下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执念也跟着一点点加深,所以君越自愿做他身后的那人,以身染血。 “呵,只不过饶梓苏,你真的是会是我杀过的,唯一无辜的人。”不再多话,他君越从不知道,不忍心怎么写,但这饶梓苏,若不是身在朝堂,他倒认为他们会成为好友。 “不行,不能杀公子。”团子猛的扑上来,对着君越的大腿就是一阵狠咬,硬生生的咬破了皮,鲜血渗出。 “啊呀”,君越痛呼,这小太监属狗的吧。 梓苏见小团子突然出现,吓得把他往怀里一扯,紧紧的护住,让他远离君越的剑,“要杀要剐你随便,别连累小孩子。” 团子把头一抬,盯着饶梓苏,“公子……” 梓苏这才发现团子脸上的不对,浮肿的双颊上有些地上已经被打破了皮,嘴角透着血迹,眼眶绯红,额前还掉落些碎发,梓苏不敢去碰他的脸,怕弄疼了他,只是把住他的肩,“团子,怎么弄成这样了,靖筠呢?” 心底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害怕继续往下想象,他们到底是遇见了谁,敢对他下狠如此手。 “公子,快去救救公主,太后娘娘说,要是你不去的话,就再也见不到公主了。” “原来已经不用我动手了啊。”说完,君越又收了剑离去。这一次,他是真的要离开皇宫,离开王都,离开这个困了他二十几年的地方。 绯色的四柱之上,是金色的两面雕花图,给绯柱增添着绚丽,四柱支撑着的,是墨绿色的琉璃瓦盖。中间是四步镶金阶梯,两边是绯色的衬托,阶梯之上,便是正门,金色与绯红相间木门上钳着翠石,被两面分开的孤零零的立在一旁,金门大开,宋太后端坐在正中间。 宋太后还没残忍到会对一个小女孩下重手,她只是让力气大的太监把靖筠的手脚都给紧紧束缚,不许她太过动弹,被人抱着站在一旁。她在等,等重要人物登场。 “草民参加太后娘娘。”饶梓苏恭敬的行宫廷之礼,悄悄地看了靖筠一眼,她眼泪汪汪的满是害怕,梓苏心疼。 “爹爹……”靖筠弱弱的叫着,她感到浑身都疼。 饶梓苏和团子跪在地上,宋太后冷眼看着,她并不打算让他们起身,“饶梓苏,你可知罪。” “草民不知。”饶梓苏手里已经攥成拳头,知道太后是故意为难,可他仍旧什么都不能做。 “子不教,父之过。你的好女儿可是用尖刀划伤了本宫小孙儿的脸。” “爹爹,我没有……”靖筠越是反抗,那太监抱的越是用力,她也就越疼。 “饶梓苏,本宫可从未承认饶靖筠这个野丫头,她做的事,要由谁来担着。别说你这个做爹的人不知道,要不要本宫好好的提醒你一下。” 说完,身旁的太监用力的掐了一下靖筠的小手臂,疼得她表情扭曲,大叫一声,眼泪更是停不下来,“爹爹……” “草民明白,请娘娘放过小女,草民愿为小女做的事负责。”饶梓苏不准备再多做无用的挣扎,宋太后既然费尽心思布了这一场局,自然不会让他饶梓苏有机可乘,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接受,还会免了小靖筠的苦。 “呵,没想到你倒是爽快。”宋太后还以为他会做一些垂死前的挣扎,结果他直接承认,倒省了宋太后很多的事。 “娘娘也有儿女,相信你也能明白为人父母的心思,小女虽是乡野丫头,可也经不起这么折磨,还望娘娘大发慈悲,放过她。”梓苏想,若是还能活着出去,这皇宫,是一定不能再留下来了,不但是为了饶靖筠和团子,也是为了自己。 可惜,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第 33 章 宋太后不怕他们跑,因为这是在她的地方,示意让太监放开靖筠。得到解放的小靖筠哭哭啼啼的跑到饶梓苏面前,把脸蒙在他的怀里,不敢再去看宋太后他们。梓苏知道她在害怕,只能跪着把她轻轻抱着,只不过是一个小孩,他们居然也下的去手,“靖筠乖,爹爹在你身边。” “本宫没时间看你们在这儿诉衷情,月依,把那杯酒给拿过来。”月依领命,去另一间房端来一个精致的酒杯,里面盛着满满的透明液体,看起来澄澈见底,像是一杯琼浆。 宋太后示意让饶梓苏喝下去,这果然是一杯毒酒。 饶梓苏早就听说宋太后医术过人,喜欢救死扶伤,是一个活生生的菩萨。但是,他却从沈映初那儿得知,这个宋太后最擅长的居然是秘制du药,杀人于无形。先皇的死一直是个谜,才进不惑白了青丝,断了性命,其实沈映初就猜测,许是宋太后在先皇的日常吃穿用度中,下了一种慢性□□,才害得他壮年早亡。不过,这些都是沈映初的猜测而已。而摆在梓苏面前的这一杯酒,绝对是一杯毒酒,下肚后,可能连沈映初都救不了他了。 团子若是再看不明白,他也不配在这个皇宫里待了四年,急急的拽着梓苏的手,不让他去拿那杯酒,“公子,不要……” 他本来就没有选择的余地,拨开团子,笑着对他说,“团子,你是靖筠的哥哥,记得不能让人欺负靖筠哦。”说完,他就毫不犹豫的饮下了那杯酒。 宋太后满意的看着饶梓苏喝完酒,起身就往里间走去,月依小心的扶着她,那背影里虽也有老人的沧桑,但能在皇宫里稳坐后位的人,绝不是普通人,“丁公公,送饶公子回清庭院。”一句话,显出来宋太后的心安与坚决。 饶梓苏明知自己快死了,却更是不着急了,到了清庭院后,他还有心思看完刚刚落下的书。宋太后的行为,打破了团子的幻想,他陪在梓苏身边悄悄的抹眼泪,越是不想让他担心,团子的眼泪就越是不停。小靖筠不明白的看着团子,用袖子去替他擦眼泪,天真的问,“团子哥哥,你怎么哭了,是哪里还疼吗?” “公主,我不疼,就是眼泪停不下来,可能是进沙子了吧。”团子抹干净一波眼泪,另一波眼泪就又流了下来。 梓苏叹了一口气,抱着靖筠放在腿上,又把团子拉到自己的面前,仔细的安慰着他,“团子,不用太伤心,是人都有离去的一天,只不过早晚的问题,经历了这么多,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但是,我怕我走了后,你们留在这皇宫里还会遇到其他的危险的。所以,团子,一会儿我会留一封信,你把它交给皇上就行。若你们能平安的离开皇宫,就去找那天马车里叫饶暮晔的人,这样我也可以放心了。” “爹爹要去哪儿,不陪靖筠了吗?” “爹爹哪儿也不去,爹爹会永远陪着靖筠的。”摸着小靖筠的头安慰她,看来今天确实把她吓坏了,“团子,你一直很懂事,我知道就算我不在了,你也会好好保护靖筠妹妹的,是不是。” 团子点头,他不希望梓苏跟他说这些,因为就好像是他在交代后事一样,但这些话,可能就是梓苏对他说的最后的话了。 “靖筠也不要害怕,爹爹会信守与你的承诺,想来真是我的失职,除了一个名字,爹爹还真什么都没给你留下。来,靖筠,让爹爹好好的抱抱你。”梓苏好舍不得,舍不得宫外的那对活宝,舍不得面前的这对小可怜,舍不得那些路过他生命里的那些朋友,而现在,他甚至来不及和他们说再见。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弱小,连一个想活命的机会,他都没有,他会在另一个地方好好的看着他们,少了他,朝廷还是朝廷,江湖还是江湖,一切都不会改变。 苻檩好不容易和重要的大臣们商量完国事,想着早些去看看饶梓苏,结果在大臣们都走后,苻寅却独自留了下来,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老七,你还有什么事吗?” “臣弟斗胆请问皇兄,这饶梓苏,皇兄到底杀还是不杀?”自饶梓苏进宫以后,苻檩对他进行严密保护,苻寅想下手也没有办法了,但他对饶梓苏的恨,是越来越深,渐渐变成了一种执念,不杀饶梓苏,他一生都不会心安。 “老七,你什么意思?”苻檩没有去追查他以前对梓苏的所作所为,现在他居然先来质问他,是不是把他的不忍当做放纵了。 “臣弟得知父皇还写了另一份遗诏,是留给臣弟的遗诏,皇兄知道吗?”事实上,老皇帝死的时候一共留了两份遗诏,一份是留给苻檩,上面写的是不杀令,另一份是留给苻寅,上面写的就是斩杀令。 “朕说只有一份遗诏,那就只有一份遗诏,老七是不相信朕?”那份斩杀令,正是饶梓苏的斩杀令,苻檩看到它的时候也吓了一跳,立马让人给藏了起来。 “可臣弟从太后娘娘那儿听到的,是皇兄苦心孤诣的藏着父皇的遗诏,故意不让臣弟,臣弟不知皇兄到底是何意?”苻寅最是讨厌苻檩对饶梓苏的包庇,他明明就该死。 “老七,有些事,你心里明白就好,不必拿出来谈,朕说过,朕这儿只有一份遗诏。”苻檩不会拿另一份出遗诏,更不会让人要了饶梓苏的命。 “皇兄,他只是一介贱民,哪里配得上皇兄,皇兄为何苦苦执着,我们王都哪个不比他强,皇兄,你看看其他人吧,求求你看看我啊。”苻寅朝着苻檩大吼,他是真的忍到了极致,他才是苦苦执着的那个人。 “老七,你到底在说什么。”事情的发展怎么渐渐偏离了起先的方向,苻檩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了了。 “皇兄,你看不出来吗?我一直在默默注视着你,从三岁,到十三岁,最后是现在的二十三岁,皇兄,难道真的你不知道吗?我对你的心意。”苻寅歇斯底里的大吼,他早已不顾王爷的形象,看着苻檩的注意力全部偏向饶梓苏,清楚听到自己心痛的声音,他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只是他的臣弟,哪怕一丝机会都没有,他也不要继续这样下去。 大殿内的宫女太监听到寅王的话,都吓得不敢出声,他们听到的是会让他们掉脑袋的惊人大事。 “所有人都给朕滚出去。”这种皇室的丑事,连苻檩都没办法接受,他们是亲兄弟,真正的亲兄弟,老七怎么可以对他有这种想法。 “处处与你作对,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我不想在你的生命里只是个过客。我才是最害怕的那个人,我是王爷,而你注定会坐上皇位,可又有什么办法,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控制不了眼里梦里全是你的影子,控制不了自己一点点沉沦的心,我以为时光会消磨这样畸形的感情,但心还是轻易被你掌握。皇兄,我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做这个王爷,不想做你的七弟,皇兄,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苻寅捂着自己的心痛苦的跪在地上吼着,二十年啊,二十年种下了多少深厚的感情,他已经痛的快呼吸不了,他急切的想要得到某个人的救赎,但又得不到任何人的救赎,只能默默的,在这份绝望的感情中,让自己变成可怕的魔鬼。 苻寅从来都不喜欢皇宫,看似每个人都与他交好的表面下,实则每个人都在与他作对,他不是嫡子,却得到先皇的格外宠爱,每个人的心底处,都希望他消失。所以,当苻檩第一次牵起他的小手时,他便不可自拔了。只要靠近苻檩他就会感到温暖,每次都想,再靠近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等他意识到不对时,一切都晚了,他陷进去了。 “皇兄,我爱你啊!嵌到骨血里的爱你啊!”苻寅说这些话,已经花费了他所有的力气,可是又能怎样,什么都不会改变,他早已溃不成军,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王,不会为他走下来。 “老七,你要明白,朕是你的皇兄。”苻檩是真没想到,一直以来,他以为小时候的那个深爱弟弟已经不在了,而他只是,换了种愚笨的方式爱着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因为知道才更加忍受不了,才更加痛恨能和你站在一起的饶梓苏,皇兄,你能明白那种连自己都恨死自己的感觉吗?他在天庭,我在地狱,他爱的是别人,我为你成魔,凭什么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和你站在一起,我却要躲在黑暗里苦苦挣扎。”因为深深的爱着苻檩,才会深深的恨着饶梓苏,这份恨中,夹杂着太多的嫉妒,连苻寅自己都看不明白了。 他怎么,什么都挣脱不了,好痛苦啊。 第 34 章 正当苻檩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他听到了贵公公在门外的大呼,“皇上,饶公子去了。” 苻檩不信,昨日见他还好好的,怎么今就突然去了,急急忙忙的冲出大殿。 “不,不会的……”苻檩丢下苻寅冲出去的刹那,苻寅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痛彻心扉,什么叫生不如死,世上总有这样一种酷刑,明明没有任何人碰你,却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 “皇兄,臣弟在你心中的位置,还是微不足道啊……”他摇摇晃晃的走出皇宫,看不见别人的脸,看不见眼前的风景,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有什么不知名的液体从他的眼角滑落,他伸手一摸,对着它笑,啊,原来我也有眼泪。 饶梓苏从没觉得自己的身体有这么轻巧过,不受任何物体的阻碍,随意穿梭在人群中,当他看见躺在素白床上的那人,脸上毫无血色,手脚冰凉,眼睛禁闭,一身麻布白衣,和自己拥有一模一样的脸。团子和靖筠趴在他的床头哇哇大哭,他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想想,这或许就是老人们说的魂魄吧,果然魂魄都是轻飘飘的,那他现在是可以去到所以想去的地方了? 想要伸手去抱小靖筠,而手却直接从她身体里穿过,他怎么忘了,魂魄是碰不到活人的。恋恋不舍的离开清庭院,他还有很多地方想去,他还有很多人想见,趁着这个机会,他要去见自己想见的人。 其实他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来古宅只是为了看看那两个活宝,但当再次见到古漓时,心底的那根弦还是会拨动,奏成一部哀曲,“古漓,你还好吗……” 古宅里的人是从司徒萱口中得知饶梓苏已经死了的消息,最不相信的就是古漓,他听完提剑的就往皇宫的方向走,“我不信,梓苏怎么会死呢?苻檩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会好好保护他吗?我要去皇宫问问,看他是不是为了霸占梓苏才编了这样的谎言。” “冷静点,古漓,你冷静点。”沈映初见他神色反常,立即飞到他面前把他拦下来。 “梓苏一定是被他藏在了什么地方,我要去找他,他还在等我。”古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沈映初他们说着什么,沈映初拦他,结果古漓直接出手想把他拍开。 沈映初一人拦不下他,无命见不妙也来帮忙,结果更是惹怒了古漓,“不许拦我,我要去找梓苏。” 沈映初和无命都被他打的受伤了,他还是不住手,司徒萱看不下去了,找到机会狠狠的给他一巴掌,“你冷静点,饶梓苏是真的死了,我亲眼看见的,他的尸体还摆在皇宫里。” 饶暮晓本来最开始是没流眼泪的,因为她也不觉得梓苏会死,可是在司徒萱再次无情的说出这个消息时,她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大哥,大哥怎么会死呢?饶暮晔去抱着暮晓,放她在自己怀里哭,而自己的眼眶,早已绯红一片。 梓苏在一旁看着他们,也跟着一起流泪,是他这个当大哥的错,不该总让他们为他伤心,“晓晓,晔儿,别伤心,大哥看见会心疼的。” “不,谁都不许说梓苏死了……”古漓已经到了谁都不能阻止的地步,他拼命的出手,拼命的被自己的掌风所伤,越是听到梓苏已死的消息,他出手越是重,到最后,伤的都是自己。 “古漓,你别这样……”难受,看的梓苏好难受。 青痉爆起,眼神凶狠,额头冒得汗越来越多,古漓胸口一紧,右脚跪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梓苏害怕的摸着古漓的脸,却只能从他身体穿过,什么都抓不住,“古漓,你别折磨自己……” “梓苏说过会等我,所以我要去接他回来。”古漓抹干净嘴角的血,站起来又要往外走,沈映初拿出银针扎在他的昏穴上,但古漓居然没有一丝反应。 惊呼,“遭了,他走火入魔了。” “古漓,古漓,古漓……”梓苏一遍一遍的叫着他,想要唤醒他的意识,“我在这儿,古漓……我就在你面前啊,古漓,看着你我好心痛,你怎么能为了我折磨自己,别再出手了,快醒醒吧,求你别再折磨自己了。好痛,好痛啊……”梓苏感到好痛,心口似乎被什么堵住了,让他无法呼吸。 “古漓……”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梓苏看不见晓晓和晔儿在哭,看不见司徒萱的抽泣,看不见沈映初的叹息,他就只能看着古漓一步步的走,一口一口的吐着鲜血。他听着自己心脏崩溃的声音,无力下一次呼吸。 “梓苏……” 梓苏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死会让靖筠再一次成了孤儿,会让晓晓和晔儿趴在地上哭的起不来身,会让古漓走火入魔甚至死亡。 “古漓!!!”梓苏跪在地上大吼,早已泪流成河,“我不要你死!” “动了动了,皇上,我看见梓苏的眼皮动了一下,他还活着。”司徒萱激动的摇着苻檩的手臂,她比苻檩早到清庭院,一到就看到他逐渐冰冷的身体,呼吸也快不见了。 “太医,太医快看看……” “皇上,恕臣无能,饶公子呼吸微弱,马上就要消失,怕是救不活了。”太医跪在地上,实话实说,宋太后的毒酒是秘制的,恐怕她手上也没有解药,就算有,她也不会救饶梓苏。 “怎么可能,你们这群庸医。”司徒萱生气的把这些太医通通踢倒,明明还有呼吸,怎么能说没救了,又立马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对了,沈映初。沈映初是神医,他一定有办法救梓苏。”说完,司徒萱就冲出了皇宫。 苻檩呆呆的看着饶梓苏,这样不安的睡颜,就像他平时一样,怎么会是死了呢?“梓苏,你是朕的,可不许你死。” 靖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苻檩和司徒萱匆匆忙忙的赶来,还带着一大群提着药箱的太医,她爬到梓苏躺着的床上,抱着他,眼泪哗哗的流,打湿了梓苏的衣物,“爹爹,你快起来和靖筠说话啊。” “公主怎么还在这儿,快来人把她抱走。”苻檩这才注意到靖筠,责怪自己的疏忽,居然让一个孩子在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宫女立马领命去抱走靖筠,然后靖筠生气的大哭大闹,“我不走我不走,我要陪着爹爹。”见宫女马上就要走出房间,靖筠害怕,张开嘴就直接咬在宫女的手上,宫女吃痛的放开靖筠,她又跑回来守在梓苏的床前。 “还愣着干嘛,没听到朕说把公主抱走吗?”苻檩不管靖筠怎样打闹,现在他不允许靖筠看见这些,她可是梓苏最宝贝的女儿。 “小团子,你去看着靖筠了。”靖筠被带走,还是能隐约听见她的哭声,苻檩只好吩咐小团子去看着她。 团子其实也很担心,怕饶梓苏真的就这么死了,可他还不能伤心,因为饶梓苏要他好好照顾靖筠,还要他带靖筠离开皇宫。 司徒萱冲进古宅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了,她只想快点找到沈映初,“沈映初,你在哪儿,快出去。” “司徒萱,发生什么事了吗?”饶暮晓一直都在院子里,见她这么着急的来找沈映初,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沈映初,快出来。梓苏还等着你救命。”她一间一间的找,一点一点的害怕,她怕晚去一步,梓苏就落气了。 “我大哥怎么了,司徒萱,你说话呀。” 不理会饶暮晓,她着急的寻找着沈映初。 “饶梓苏等着我救命?司徒萱,你别逗了,皇宫的不是还有一大堆太医吗?”沈映初不着不急的悠悠从一个房间出来,他刚刚才想出一种药的制法,结果都被司徒萱的喊声给打乱了。 司徒萱不理会他的抱怨,见了他露面,立即就要拖着他走,“梓苏中毒了,是太后下的手,太医院的人都束手无策,他快死了。” “什么?怎么不早说。快走。”知道这事儿后沈映初再没心情和她开玩笑,利用轻功快速的飞奔到皇宫。 等他们到了皇宫门口,才发现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古漓,司徒萱皱眉,“你怎么来了?”她很担忧,不知苻檩会不会让他进去见饶梓苏。 “别管了,快走吧。”沈映初知道古漓应该是听到他们的话,担心饶梓苏才跟来的,现在没工夫去管古漓和苻檩的恩怨,救饶梓苏要紧。 大不了又是和苻檩大打一场。 见到古漓的第一面,苻檩就浑身冒火,“你来干什么?”他害梓苏还嫌害的不够吗?居然还有脸来看他。 古漓没有答苻檩的话,他的眼里只能看见面无血色的饶梓苏,阵阵心疼,走到他面前想要去摸他的脸,却被苻檩给拦了下来,“别碰他。” 古漓也被他给惹怒了,直接出手和他打了起来,惊呆了一旁的太监宫女们。 “你们都给我让开,现在他是我的病人,别打扰我救人,统统给我出去。”沈映初一猜就知道他们见面会变成这样,但他看梓苏的面色很不好,明白没时间耽搁,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所有人都赶出去。 古漓和苻檩是被司徒萱拽出去的,他们谁都不想现在离开最需要他们的饶梓苏。可到了房间外面,他们也没能停下暗斗的语言。司徒萱最烦的就是这样,所以才不想带古漓进宫来。 小心翼翼的给饶梓苏诊脉之后,沈映初才开始下针,因为不知道他中的到底是什么毒,不敢太下手,给饶梓苏喂了几颗药后,仍旧没见什么成效,他的呼吸还是很微弱,已经几乎快感受不到了。心里暗叹宋太后的药理技术的高强,要是是平常大夫的话,饶梓苏早就没命了,不对,沈映初立马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已经落气了,怎么还会有活着的征兆。他对一边侯着的小宫女说,“诶,小妹妹,麻烦你去帮我把司徒萱找进来。” 司徒萱一进屋,沈映初就严肃的问她,“你在我来之前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药啊,救命的药,就是司徒不凡让我还给你的药。因为他说是救命的,所以让我务必要给你,但是先前情况紧急,我就把它给梓苏喂下了。”司徒萱本来是想今天把司徒不凡留下的东西还给沈映初来着,还特意用精致的盒子包装了一次。 “什么药?”沈映初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给司徒不凡救命的药。 “额……”到底该不该说,司徒不凡告诉过她,是君越……“是君越从你那儿悄悄拿走的。” “君越?”沈映初还在想这人是谁,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偷走的,从古漓那儿骗来的药,“娘的,那家伙就是个小偷。” “不不不,他不是小偷……”药不是都还回来了吗? “呼。”沈映初松了口气,这下饶梓苏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幸好你给他吃了那药,不然,就算是我也回天乏术了。” “司徒萱,你去让古漓进来吧,我需要他的帮忙,那药本来就是古漓他爹留给他的,现在也算是物得其用。”其实这事除了古漓,他自己也可以做到,不过是用内力加速药的溶解,使之和他刚刚喂下的药融合而已。但沈映初知道古漓的心情,只是找个了借口让他来见饶梓苏而已。 “嗯,我知道了。” 第 35 章 司徒萱出去后,沈映初就一直在想到底应该怎么把饶梓苏安全的带出去,给饶梓苏解毒后,他们就必须要有所行动了。原以为苻檩是天下之主,至少在他看着的情况下饶梓苏还是很安全的,而现在看来,什么都赶不上皇宫里的事出突然,他逃得了下次,指不定下次就彻底栽了。 对进屋的古漓点头,给他让开位置,他的东西他最清楚应该怎么办,不需要沈映初再给他任何指点。趁着古漓给饶梓苏疗伤之际,沈映初悄悄的从窗口观察外面的地形,以及苻檩安排在暗处的护卫,计算着他所需要的东西。这些都是沈映初最擅长的,很多他就摸清了这里的情况,而现在最麻烦的是,饶靖筠和小团子。 “看来还是要司徒萱来添把火了。”一定要想办法把饶靖筠和小团子先送出宫,不过,看苻檩对饶梓苏的执着,沈映初意识到,这又将是一件苦差事,“司徒不凡还真是留下了烂摊子啊。” 梓苏睁眼后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古漓,吓得一声惊呼,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古漓,你怎么也死了……”古漓怎么能跟着他就这样死了呢,他还有大好年华,还有宏大理想,现在居然因为他死了,怎么能不伤心。 沈映初和古漓听见他的第一句话,愣在了原地,然后沈映初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哈哈,饶梓苏,你刚刚到底做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梦啊。古漓才没那么容易死。” 这下换梓苏愣在原地了,原来一切都是梦,还好一切都是梦,伸手去摸止不住的眼泪,衣袖被一点点打湿,“咦,怎么回事,眼泪怎么越擦越多了。”还好一切都是梦,古漓没死,他没死,他还有好多好多的时间和古漓在一起。 “梓苏,梓苏,我的梓苏……”古漓轻柔的把饶梓苏抱在怀里,仔细的唤着他的名字,他好怕,好怕抱着的这个人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没有体温,没有笑颜,“我来找你了……” 饶梓苏拼命的抱着古漓,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深吻,“喜欢,真的好喜欢你……”喜欢到看他流泪都会无法呼吸,喜欢到他一受伤血就像被抽干,动弹不得,喜欢到他原谅了全天下,独独记得对他的恨。而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古漓,带我走,我要和你一起走。” 沈映初看他俩在那儿卿卿我我,只有深深的不悦,这不是惹他眼红吗?欺负他没人喜欢是吧,他偏不如他们的意,跑过去把他两分开,“得得得,两位大爷,苻檩要进来了,你们能不能收敛一点儿,你们也不怕他看着嫉妒直接让人把古漓拖进牢里吗?还有,饶梓苏,你刚刚才解毒,是不是应该……咳咳……啥啥啥……” “行,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啥,你是不怕,你古漓武功高强,没人能拦得住你,拜托你想想我的感受,还有饶梓苏的带的那两个小孩。”沈映初没空和古漓争执下去,吩咐宫女打开门,让其他人进来。 沈映初这才对着苻檩恭敬的行了一个礼,悄悄的踹了古漓一脚,笑着对苻檩说,“既然饶梓苏已经醒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饶梓苏恋恋不舍的看着古漓离开,却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惹苻檩的怀疑,“苻檩,我的命又保住了,看来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嗯。”苻檩担忧的看着古漓离开的方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对不起梓苏,是朕没有好好保护你。”转身去捧着梓苏的脸,他看出他刚刚哭过来,“梓苏,怎么了。” 揉揉眼睛掩饰,他笑,“哦,没事儿,刚刚做了一个恶梦。” “沈映初走时留下的药方,我已经让人照着去找了,过一会儿就能送来。梓苏,这次真的被你吓到了。” “司徒姑娘,让你担心了。”他抱歉的笑,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事居然会惹的一堆人伤心。 苻檩憎恶的盯着这个突然冒出的司徒萱,她又打断了他们二人的对话,而且成功的转移了饶梓苏的注意力。 “不是对不起我,是对不起小靖筠和团子,他们可是哭的稀里哗啦的,都不漂亮了。”司徒萱领着两个小孩走到梓苏面前,饶靖筠到现在还没停下流泪,委屈的扑到梓苏怀里,继续流她的眼泪。 临了还嘟囔一句,“讨厌父皇……” 谁让苻檩硬是让人把她带出了饶梓苏的房间。 “爹爹说过会陪着你的,又怎么会食言呢?靖筠不要哭了,看你眼睛都肿了。”看着团子红肿的脸颊,后悔刚刚没有向沈映初要一些伤药。 “爹爹要休息了,小靖筠可不许打扰哦,快回自己的房间吧。”团子看的出,梓苏是在找借口打发他们两个孩子离开。 “不,靖筠要和爹爹一起休息。”倔强的搂着饶梓苏不肯放手,梓苏无奈。 “靖筠这样,爹爹是没法好好休息的,爹爹要是休息不好,怎么陪靖筠玩,乖,靖筠快回自己的房间去。”温声细语的哄着撒娇的饶靖筠,全然就是一个溺爱女儿的爹。 饶靖筠嘟了个嘴,拉着小团子离开。她想要爹爹好好休息,所以她不打扰。 “苻檩,我想跟你说个事儿。”梓苏一脸的严肃,这事儿今日不得不说。 “嗯,你说,朕都答应你。” “让靖筠和团子出宫。他们不能留在这里,苻檩,无论是我还是你,都没办法保护他们,这个皇宫真的太危险了,我不想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的。”如此坚决,他是见识到了皇宫的恐怖,有人针对他,却总是对两个孩子下手。 “不行,这事说什么都不行。” “为什么不行,梓苏想要保护他们俩有错吗?为什么到你这儿就什么都不行了。如果你实在是不放心,就把他俩放司徒府,你不放心我,但我大伯还是能信得过吧。”司徒萱也是被苻檩气的着急了,好不容易梓苏开口,愿意主动送他俩出宫。 “司徒萱,就是因为有你,朕才不同意这事。” 司徒萱呆在原地,这苻檩对她的怨恨好像越来越深了。 “苻檩……我求你,让司徒姑娘带他们走好吗,你要的不就是我吗?与俩孩子无关,为什么要把他们也圈在宫中。”饶梓苏是真的没办法了,苻檩如此固执的不放他们出宫,就是怕梓苏会走。 “梓苏……”苻檩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一顿失望,原来梓苏是这般想他的,“好,朕答应你。不过,朕会让人跟着他们,不让他们有任何离开的机会。”苻檩也不再管饶梓苏还会怎么想,横竖他都是不信他,何不用自己的办法把他圈在身边。 司徒萱默默无语,她现在不能多话,否则死得就可能是她了,在听到苻檩同意梓苏的要求后,她悄悄的退了出去,不管怎样,总算把两孩子送出宫了。 接下来的几天,为了防止古漓他们私底下与饶梓苏接触,苻檩几乎是整日整夜的都留在清庭院,五天过去,十天过去,一切都相安无事,苻檩渐渐放下心来,心底猜测梓苏可能真的已经放下古漓了,这些日子,他也没有提要出宫的事。 薇兰殿起火的时候,正是白昼刚刚落幕的时候,苻檩心慌的站在大火前,他感到了失去绒楚时的那种心痛,不敢有丝毫马虎,对着救火的宫女太监们大吼,“公主和娘娘出来来吗?” “回皇上,没有看到公主和娘娘的身影……”听完这话,苻檩不顾危险的直往烈火里冲,贵公公立马拖着他,跪在地上直磕头。 “请皇上要保重圣体啊……” 另一边的清庭院里,早已悄悄的钻进了一个人,他趁梓苏专注于书籍之际,轻轻的拉过他的身子回吻,“梓苏……” “梓苏,我来带你走了……” 饶梓苏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心底的期盼一点点清晰,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古漓,你是怎么进来的,苻檩最近把这儿看的很严,我们还是快走吧,免得等会儿他来了,我们就走不了。” “没事儿,今晚他不会来了。”古漓自信的笑。 “什么意思?” “映初放火烧了薇兰殿,现在他应该还忙不过来。” “古漓,你们怎么能这样?”就为了带他出去,居然要烧了薇兰殿,他们又没有把人命当回事。 但是,他们本来就是做杀人生意的,人命在他们眼里,一分不值。 古漓摸着梓苏的头,吻了一下,他最喜欢看他生气了,“没有,那母女俩没事儿,只是被下了药送到安全的地方了,梓苏不用担心,这次算是给她们一个小小的惩罚。”知道元贵妃欺负小靖筠时,他真是生气了,一个大人居然和一个小孩过不去。 梓苏看着古漓的阴笑,一阵战栗,他还真睚眦必报啊。“等我会儿,我给苻檩留个纸条……” 古漓和饶梓苏在黑夜里悄悄离开,谁也没有发现清庭院的正主不见了,夜风还是很凉,灯光还是通明,明晃晃的屋内只有那张木桌很是显眼,上面摆放着一张白色的纸,用黑色墨迹写上了几个字:已走,勿寻。 “古漓,我们去哪儿啊。”出了皇宫饶梓苏莫名的感到轻松,那紧绷的神经突然消失,他要和古漓一起走天下了。 “呵呵,先去城外与其他人会和,然后我们再回南方,一年的约定已经快到了,梓苏愿意和我回去吗?”饶梓苏知道他说的是尘印阁的事,点头表示同意,只要和他一起,去哪儿都行。 “司徒萱已经偷偷的把靖筠和团子带出来了,这次我们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梓苏可不要后悔啊。” 不后悔,永远都不后悔! “驾!”猛的一挥马鞭,他们向着城外赶去,那儿有等着他们的饶家兄妹,还有沈映初和无命,终于可以出这王都了。 连着几天几夜的赶路,他们一行人终于和王都隔了几座山,古漓安排他们住了客栈,所有人都安心的睡了一觉。饶靖筠是子夜醒来的,不由分说的吵吵嚷嚷着要找饶梓苏,古漓无奈,只能带了这个小丫头离开饶梓苏的房间,幸好沈映初先前给饶梓苏开了一些助眠的药,不然他又得被吵醒了。 “靖筠别说话,爹爹刚刚睡着。”古漓拿了一件厚衣服,抱着小丫头就往客栈外面走,然后就带她飞上了客栈的屋顶。 靖筠高兴的拍着小手,抱着古漓的脖子就给了他一吻,“我喜欢大叔……” 大叔,大叔!居然被叫大叔,真是不爽啊。 “咳咳,靖筠,不是大叔,要叫大爹爹才对,要是靖筠以后都叫我大爹爹的话,我就教你飞上房顶的功夫,好不好?” “真的吗?你会教我功夫?哈哈,靖筠喜欢大爹爹。”古漓松了口气,原来小孩子这么好哄。 次日一早,饶梓苏就醒了,睁眼就看见睡在他身边的古漓,更觉安心,本想就这样轻手轻脚的下床,让古漓可以多睡一会儿,结果他一动弹,古漓也醒了,翻身就把梓苏压在身下。 梓苏脸红,“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 第 36 章 “是。你把我吵醒了,说,要怎么补偿我啊。”古漓狡黠的笑,狠狠盯着梓苏的脸,“那就rou偿吧……”刚说完,就朝着饶梓苏的嘴贪婪的咬上去,手开始不安分的伸进梓苏的衣服里去。 这时门被打开,饶靖筠大叫一声说,“呀,大爹爹怎么能咬爹爹的嘴?” 古漓尴尬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该怎么跟这个小丫头解释…… 团子听到饶靖筠的话吓了一跳,连忙从屋外进来,面红耳赤的拉着饶靖筠离开,临了,还好心的替他们关上了门。 “呼,现在,梓苏,继续我们刚刚没做完的事儿吧……”反正他们不着急,苻檩已经不可能再找到他们,沈映初他们……让他们多等等也没啥。 饶梓苏推推搡搡的不让古漓继续,他怎么从没发现,古漓也有这么流氓的时候。坏笑着把梓苏固定在身下,俯下身就开始对梓苏的唇发起猛烈的攻击。然后等到梓苏快呼吸不畅,面色发红的时候,古漓立即一点点的往下移动。脖子,胸口,小腹…… 古漓粗鲁的扯掉梓苏半开的衣衫,露出他光洁的身体,胸前两个粉色的小点随着梓苏的呼吸一起一伏,古漓只觉得一股热流窜过全身,猛的就咬上了那粉色小点。 “古漓,古漓,我……”梓苏浑身发热,异样的渴望在他心底发芽,不由自主的用手抱住了古漓在他胸前的头。 得到鼓励的古漓更加卖力,加快点火速度,朝着梓苏的大腿内根发起进攻,轻柔的吻着,却在一点点的挑拨梓苏的心弦。当梓苏的xx挺起的时候,古漓伸手握住了它,梓苏一个战栗,闭眼安心的躺在床上,等着古漓的下一步动作。古漓见梓苏来劲,心里直乐,嘴上的功夫没有停过,而手上的功夫丝毫不动。梓苏有些憋的急了,起身半撑着,泪眼汪汪的看着古漓,满是委屈,“古漓,我……” 古漓吻上他的唇,邪魅的笑,继续挑逗着梓苏,等他真的憋到全是颤抖的时候,这才开始上下□□,梓苏感觉呼吸更加困难,可他还能一遍一遍的叫着古漓的名字,像是要把它刻在心里。随着古漓手上动作的加快,梓苏的呼吸也不断加快,他抓住古漓的手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梓苏闷哼一声,白色的液体喷涌而出,都留在了古漓的手里,看的梓苏一阵脸红,古漓调侃道,“梓苏怎么不好意思了。”古漓又指指自己的身下,只见那xx昂首挺胸,没有要倒下的意思,“梓苏,你说怎么办那?” 饶梓苏不好意思,但他还是伸手准备去帮古漓,结果古漓却把他的手拽住,不让他继续,“梓苏,你知道男子之间在床上怎么huan爱吗?”听完后,饶梓苏绯红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还记得那天牢狱里的陌生男子带给他的痛苦。 “梓苏不必害怕,我会很温柔的……”强忍着想把自己的xx放进他身体里的冲动,古漓轻声安慰道,因为他感觉到了饶梓苏在颤抖。 “古漓,其实我已经……”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梓苏,你要相信我,好吗?”古漓知道那天发生的事,知道那天给梓苏留下的阴影,所以他更要这么做,不然梓苏一辈子都会活在那份害怕之中。 “古漓……” “相信我……”古漓又开始去tiao dou饶梓苏的yu火,让他慢慢的沉沦,瘫软在古漓的怀里。 见时机成熟,古漓立马悄悄的掏出一个小盒子,把里面的药膏涂抹在手指之上,趁着梓苏不注意慢慢的伸进他的身体。他还是害怕的浑身颤抖,“梓苏,相信我……” 当古漓放进第二根手指的时候,梓苏不是那么排斥了,因为他知道这是古漓,这是古漓爱他的一种方式,也是表达他爱古漓的一种方式。但是古漓抽出手指后,放进那东西在他身体里时,他还是感觉到了疼痛,心里止不住的抱怨,古漓就是个大骗子…… 累,浑身都累,梓苏已经趴在床上不想动弹了,他需要休息。 “公子,你要的热水准备好了。”团子听里面没有了动静,识趣的喊话。 梓苏疑惑,他什么时候让团子准备热水了,“是我让他准备的,梓苏,做完那事之后不把东西弄出来,会生病的,所以我就让团子先给准备热水了。” 饶梓苏这才反应过来,生气的指着古漓大骂,“原来你一早就没安好心。”又摇摇头,捂着脸羞愧的说,“难道团子都知道?古漓,我要杀了你!!!” 饶梓苏软弱无力的趴在马车内,饶暮晓和团子都怜悯的看着他,他现在心里已经把古漓给大卸了八块,那个混蛋,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两干了啥了。只有小靖筠在他身边陪他,还以为她爹爹是生了什么大病。 “对了,晓晓,这么久了,我怎么没看到无心姑娘呢?” “无心?大哥没事儿提她干嘛,她在你出宫前就已经离开了,她那是自作自受。”饶暮晓脸上显示出愤怒,像是要把人吃掉一样。 靖筠看后只嚷嚷,“呀,晓晓姐姐好可怕。” “靖筠乖,她一直都这么可怕。”梓苏倒是想不明白了,依照无心的性格,她怎么会甘愿离开? “不行,以后你要叫我小姑。”饶暮晓指着饶靖筠的鼻子说,“你都叫我大哥叫爹爹了,你是不是得叫我姑姑啊,小丫头。”她毫不客气的去揉着饶靖筠的小脸蛋,等到开始泛红时才放手。 “我才不想要你这样的小姑,哼。”对着饶暮晓做了一个鬼脸后,靖筠立马跑到梓苏的身后躲了起来。 饶暮晓才不会对一个小孩示弱,毫不犹豫的追上去就要打饶靖筠的屁股,她腿短,绕着马车跑圈,饶暮晓也不心急,竟然慢慢的跟在她身后追,一旁的团子和梓苏都笑的起不了身,靖筠跑得累了,饶暮晓还不放弃,她掀开马车门布,泪眼汪汪的叫着“大爹爹”。 “大爹爹,晓晓姐姐欺负我。” 古漓伸手把饶靖筠抱到身前,揉乱她的头发,笑着说,“那晓晓就跟着大爹爹一起骑马吧,这样晓晓姐姐就不能欺负你了。”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梓苏 作者:古月音欠 第8节 “大爹爹真好。靖筠喜欢骑马,晓晓姐姐不会骑马,那靖筠就要学骑马,大爹爹可以教我骑马吗?”一脸天真的问到,靖筠是越来越喜欢古漓了。 “好,只要靖筠想学,大爹爹就教,但是,现在靖筠还太小了,等你再大些,除了骑马,大爹爹还会教你飞天入地的功夫,靖筠想学吗?” “想!那大爹爹以后可不能耍赖啊,靖筠要快快的长大……” 一路上的欢声笑语,距离王都越来越远,每个人心里的担忧就是越来越少,梓苏不知道皇宫里面苻檩的情况,他是否再为他的离开伤心,是否能想起靖筠的可爱,但是梓苏明白,他们的离开,会成就一代明君,天下又将是一片祥和。 古漓留了无命陪着饶家三兄妹回到村子去祭拜他们的爹娘后,就和沈映初去办他们自己的事了。其实也就只有古漓才有正事儿可办,而沈映初,只是换了个地方潇洒而已。以一副偏偏佳公子的形象,他走到哪儿都很受女子的喜爱。 一年前,梓苏还在和爹娘其乐融融,一年后,他们只剩了一抔黄土。饶梓苏不能不动容,提着祭拜需要的用品,几人心情沉重的到了地方。 但是,一到地方,他们就看到了两个未见过的女子已经先到了。水墨衫女子恭敬的跪在饶青和穆婷的碑前,磕了两个头之后,又在一旁的空地坐下,眼眶泛红,手里烧着纸钱,“小婷姐,距上一次见面已经二十几年了吧,走了这么久,我又回来了,只是没想到,再见面,我们已经天人相隔。” “真的,是我欠你的,小婷姐,如果……如果不是我……”苏未止不住的泪眼,如雨般默默无声的流下,她当初自私的让穆婷带走孩子,让她去承担该她承担的责任。 一直默默陪在一边的流霓蹲下身子去抱着苏未,让她在自己怀里哭泣,“阿未,别哭,他们会过意不去,我会心疼。” 水墨衫女子点头,轻轻的擦掉眼泪,又继续给他们烧着纸钱,“小婷姐,谢谢你们,我苏未欠你的,来生一定还上。”苏未是一个自私的人,她相信来世,她不舍得今生,便许了来世。 苏未,苏未,是苏未啊。饶梓苏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眼前的女子是他在世上唯一拥有血缘关系的人,他曾为了她留在王都那个冰凉的地方,曾无数次想要和她见面,而现在,他却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了。 饶暮晓无语,她也看不懂她大哥在干嘛了,明明念了那么久的人,却只是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伸手推了他一把,踩响地上的枯木枝,墓前的两个女子才发现他们。 流霓警觉的把苏未护在身后,紧握腰间的刀鞭,“阿未,躲在我身后……” “不用了,流霓,我认得他。”苏未第一眼见到饶梓苏的时候,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她认得他,认得这么像白然的饶梓苏。 缓缓的走到梓苏面前,抬手摸着他的脸说,“像,太像了,梓苏长得可是和你娘亲很像呢。”眼泪饱含泪水,却还是对着饶梓苏笑。 “小姑……”不觉别扭,他还是自然的叫了出来,只因他们是彼此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流霓立马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一路上她们走的太顺利,她都怀疑是不是老皇帝在暗处留下什么人,等到她们出了王都就会对她们下杀手,看来是她多虑了。 苏未已经不年轻,很多事都力不从心,她本想到穆婷的老家悄悄的看了饶梓苏就走,可她得来的却是饶青和穆婷去世的消息,对能够见到饶梓苏这事,她也不再抱希望,现在,她感谢老天给她的大恩赐。 饶靖筠在那儿认真的数着手指,“爹爹的小姑,爹爹的小姑,啊,是小姑婆。” 听到这儿的一行人没忍住笑了出来,包括流霓都毫不掩饰的大笑,苏未一脸不快,心里直泛嘀咕,这小丫头怎么如此不懂事啊。 “小丫头,是梓苏的女儿?长得真可爱,叫什么名字?” “靖筠,饶靖筠。” 第 37 章 “嗯,靖筠是个好名字。”苏未又眼尖的看见了饶暮晓兄妹,走到他们面前,说道,“是小婷姐的那双儿女吗?都长这么大了。对不起……”说完她就要给他们跪下。 两兄妹立马去扶,紧张的说,“小姑别这样,你是长辈,不能对我们这些晚辈行这样的大礼。” 流霓就看着,没有去阻止苏未做任何事,因为她知道,如果不做些什么,她一辈子都不会心安。她最是心疼她,因此最是理解她,“阿未……”阿未,能不能看开一些。 或许是因为流霓的原因,也或许是她自身的原因,苏未依旧风韵犹存,不似一个快到不惑的女子,水墨色衣衫衬她一点儿都不老气,总是恰到好处的烘托出她的身材。饶梓苏是第一次见这个姑姑,也渐渐明白王都里的男子都为她疯狂的原因了,可是,“小姑,你的脸……” “旧伤疤,快二十年了,我自己划的,没什么大不了的。”苏未淡淡的说出这话时,却是深深的刻在流霓的心上,与她有关。 又是一段说不尽的陈年往事…… 饶梓苏他们本来是打算祭拜完饶青和穆婷,就直接去找古漓,结果遇到苏未之后,梓苏决定先住下来,反正古漓不见他们去找他,他也会自己找来的。 “小姑,这次之后,你们准备去哪儿?” 饶暮晓说,怎么也得让苏未到这儿的集市玩一次,于是就拉着苏未和梓苏他们出了客栈,无命原是不想去凑这样的热闹,可饶暮晔和流霓都留在了客栈,只让他们几人去他不放心,最后还是跟了出来,一路上听着饶暮晓的东拉西扯的介绍,无命只觉得心里很劳累。 这儿的夜市一直是江都最繁华的地带,而今又是一年一度的秋送节,为的是感谢秋带给他们的大丰收和对冬的迎接和祝愿。因此今夜格外的热闹,团子是北方来的,没见过这些各种各样的玩意儿,靖筠就带着他东跑跑西窜窜,想要找着最好的新鲜玩意儿送给这个好哥哥。 梓苏与苏未差的不是年龄,是那些他们从不知道的对方的经历,他们算是最陌生的熟悉人吧。 “暂时还不知道,我们想去看看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以前因为老皇帝的原因,我们一直不敢离开王都,荒废了大半的年华,以后吧,我们决定到处走走,只要和她一起,去哪儿都行。小姑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如今看你安好,我也算对你亲生爹娘有了个交代。”苏未当年迫不得已让穆婷带走饶梓苏,她一个人承受着老皇帝的所以耳目,可她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那些可怕的经历,都算是老天对她的试炼,因为她现在很幸福。 “小姑,那我爹娘是什么样的人。”饶梓苏从不后悔做了穆婷和饶青的孩子,而他连做梦都没梦见过的亲生爹娘,会和他们一样爱他吗? “嗯?你爹的话,怎么说呢,是个很聪明且潇洒的人,那布庄还是在他手里慢慢做大的,就是,有点不懂浪漫,女孩子可不敢随便靠近他,幸好你娘来了,那真的是特别美的一个女子,教给你爹浪漫,教给他心动,然后我就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大哥,嫂子一直都是我最佩服的女子,梓苏,不要小看了你自己的性命,那是你娘费了很大的精力才保下来的。”苏未每次看到饶梓苏,就能想到她那个嫂子。她眼睛盯着饶靖筠和团子跑开的方向,小声说了一句,“你们两个慢点……” 苏未说完又回过头来看着饶梓苏,笑着问他,“梓苏有心上人了吗?” 他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倒是不在乎和苏未说清楚他和古漓的事,就是不知道苏未会不会介意,但他还是坚定的点头,望着远方不知名的红灯,“他叫古漓,是一个很温柔的男子。” “嗯,那就好。”苏未是真的替他开心,她没有向他隐瞒她和流霓的关系,也不会刻意去阻止梓苏和一个男子在一起,她知道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如果走之前能见见他就好了……我的宝贝儿外甥啊,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拐走的。” “小姑……”梓苏有些感动,苏未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小时候没有机会,现在可要好好的补偿回来。 “小姑和你爹娘一样爱你……”苏未笑,不然也不会狠心的让你改名换姓。 “嗯,梓苏能明白。所以,不管以后小姑走到哪儿,都要好好的给我祝福啊……”相聚总是短暂,二十几年的分别,都是为了这一次的见面埋下伏笔。 饶靖筠在人群中东奔西跑,饶暮晓就在后面跟着她追,怕这小丫头走散了。后来她累的蹲在地上大喘气,而饶靖筠还是很有精力的胡乱跑,还把这个当成一种游戏。饶暮晓气的把她抓住,塞到饶梓苏手里,就拉着无命往人群中钻,还没忘叮嘱他,“小丫头就交给大哥了。” “爹爹,晓晓姐姐又欺负我。”饶靖筠嘟着和小嘴,她可不喜欢被饶暮晓当作东西一样随意的拎着。 饶梓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着抱着她去往热闹的地方,“谁让你要调皮。” “团子,跟着我,别走丢了。”梓苏没办法空出手去牵团子,只能认真的看着他。 “没事儿,梓苏,我替你看着他。”苏未没有孩子,但并不代表她就讨厌小孩,特别是她眼前的这一对儿小孩,她格外的喜欢,悄悄地凑近团子的耳畔,夹杂了无法言喻的情感,她说,“谢谢你们……” 团子摆头,不该是苏未替梓苏谢谢他,而该是他谢谢饶梓苏,“好了,我们走吧,团子。”苏未伸手拉着他有些冰凉的手,传递给他温度,很暖。 “啊,爹爹,我要那个,我要把那个送给团子哥哥。”小丫头兴奋的喊着,手指着前面的一个陶土做的小人儿,眼睛看着梓苏,满是期待。 见他点头同意,饶靖筠就从梓苏的身上挣扎下来,直接就朝着那个陶人儿跑去,举着它高兴的塞到团子手里,“你看你看,它像不像我,以后团子哥哥只要拿着它就能想到我了。” “那靖筠想送小姑婆什么礼物啊,小姑婆也要走了诶!”苏未想到这儿,又有些舍不得,但她和流霓永远不可能留下来。 “靖筠把自己送给小姑婆啊,这样小姑婆就不用走了。”饶靖筠刚说完,苏未还来得及感动,结果小丫头立马向着她的身后奔去,“大爹爹!” “靖筠乖……”古漓倒没想到,居然被这个眼尖的小丫头最先看到,把她抱在胸前,感觉到她重了一点,原是她又长大了。 “古漓,你怎么来了……” “你不来找我,只好我来找你了。”无命早就告诉他关于苏未的消息,她是饶梓苏的亲姑姑,无论何种理由,他都必须来见她一面,他对着苏未恭敬的叫了一声“小姑。” 苏未不知古漓是怎样的人,虽不如文人雅士的面目慈善,但也不像她想象中的凶神恶煞,当然,这都是因为流霓的胡说。而他对饶靖筠的宠爱,可以看出他会是一个好爹爹。至于对饶梓苏,他自己的选择总不会错。苏未还注意到了,他腰间用长绳牢牢系好的,绯色麒麟玉牌,心里莫名的一动,差点忍不住流下泪来。那是梓苏离开时,她亲手放在他被子里的东西,上面的刻字,是她的嫂子,白然一刀一刀仔细刻下的,现在它系在古漓的腰上,不是在怪罪饶梓苏的不珍惜,是在替他高兴,他总算是有了能够想陪伴一辈子的人。 饶梓苏瞪着一脸笑意的古漓,他的小姑怎么又成了古漓的小姑,这家伙明明就是来占他便宜的。古漓当然明白梓苏眼里的不情愿,竟然还想像安慰孩子一样摸摸他的头,被梓苏敏捷的躲开了。 “你来的真是恰好,我明日就要离开了。正好,陪我这个作小姑的人再逛一次。” 不怪无命没有看好饶暮晓,她那个爱玩的性子,驱使着她总是往人多的地方钻,结果一个转眼,无命就找不见她了。知道这儿她比自己熟悉,不会走丢,索性找了个茶馆坐了下来,等着饶暮晓主动来找他。 “别动,我给你个好东西。”果然,不一会儿的时间,饶暮晓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无命不知她在玩什么花样儿,但还是很配合的不动。然后,他就感觉一个凉凉的东西套在了他的脸上,遮住了他整个脸,是个面具,刚想转身去看饶暮晓,被她制止,“先别动,我要和你说件事,先闭上眼睛……” 没等无命答应,她就转到了他的面前,踮起脚把自己的唇贴在了无命的唇上,时间就在这一瞬停滞,她没有急着离开。“无命,能不能好好的看看我,不是妹妹,不是朋友,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能不能不要把古漓当作生命的全部,那样我会很心疼。” 面具外的饶暮晓看不到无命的表情,更猜不到他的心思。注视太久了一个人,反而让自己变得迷惑,再也看不清他的脸,停不见他的声音。她不要像荨雪一样,死了也得不到沈映初的全部注意,她不要去默默等着一个心里不会有她的人。无命不一样,他是真的不懂感情,所以她会争取,她要争取,就算无命拒绝,她也可以潇潇洒洒的放下,才不让自己陷入没有结果的漩涡。 要是先前的事,他可以解释为一时冲动,现在的饶暮晓却是无比认真的在期待他的回答。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他是一个为别人而活的影子,除了古漓,他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当饶暮晓莫名其妙的闯入他的生命时,他只有莽莽撞撞。 “饶姑娘……我……”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饶暮晓居然狠狠的松了口气,与她猜测的差不多,无命的“不知”回答也在她的意料之中。面具与其说是为了怕自己看到坚决而失望,更多的怕是用来掩饰无命的不知所措吧。 “无命,我能做的就只是这些了,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来让你接受这些感情,无论你现在怎么看我,无耻也好,卑鄙也罢。只是无命,不知道会不会这么有一天,你也会为我动容。”饶暮晓深吸了一口气,收起矫揉造作的心绪,给自己也带上了面具,轻轻一笑,“走吧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好好玩吧。” 第 38 章 “哦,对了,以后你就叫我暮晓诶,老是饶姑娘饶姑娘的叫,多显生分啊。”推着无命离开,才不管他现在的心里是有多乱,有多不敢面对她。 无命听见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反手牵着暮晓的手,把心底的那份感情传达给她,“好,暮晓……” 这一声轻巧的“暮晓”,叫的她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她呆在原地不敢动弹,怕一切是幻觉,还是无命拉着她离开时,才发现这是真的,她得到无命的回应。饶暮晓几乎已经快要放弃,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谈情说爱,是比对牛弹琴还痛苦的事,从无命出现在她面前,到现在的携手,他们每□□夕相处,饶暮晓时时刻刻都在做各种各样的事,引起他的注意,就是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呵呵呵……”饶暮晓是真的开心,抓着无命的手又握紧了一分,她哭着笑,既然是你先拉住我的,那我就一定不会放手,无论以后会出现多少个“无心”。 无命也不太确定自己心里的具体想法,但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夜越来越深的时候,天也会越来越明。当灯火照的整个集市通明时,那些摊子上摆着形色各异的玩意儿,等着这好气氛带给他们一月的生活钱。吆喝声,叫卖声,行人的谈笑声都融成了一体,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这就是穷人家最喜爱的一天。 饶暮晔坐在客栈外的石凳上想了很多,见饶梓苏他们迟迟不归,给流霓打了个招呼,就回房休息了,眉头舒展,喃喃自语道,“还是要告诉大哥他们……” 第二日一早,送走了苏未和流霓之后,剩下的人都回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行李,只有饶暮晔没有动作,看着其他人忙碌。 梓苏疑惑,问道,“晔儿,怎么了吗?” 饶暮晔想了一会儿,认真的看着梓苏,他说,“大哥,我决定不走了,你们走吧,我想留在这里,陪着爹娘他们。”这是他想了一夜的决定,他一直就没有要跟着他们离开的理由,这儿才是他的家。 “二哥,你说什么?”饶暮晓不明白了,这儿什么都没有,他还留下来干什么。 “晓晓,二哥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留下。” 饶暮晔清楚的知道,他和饶暮晓会是更深的拖累,所以他宁愿留下。 “二哥,我……” “晓晓,听二哥的话!留下来。”他严肃的看着饶暮晓,希望得到她的同意,毕竟,他不认为她会有跟着他们的理由。 “不,二哥,我不想,我要……” “暮晓会和我们一起离开,我答应过她,不管以后去哪儿,都要带上她。”无命从一边走来,当作她两个哥哥的面儿,牵上了她的手。 “晓晓,你,你们……”饶暮晔才是最惊讶的那个人,他跟着他们多久了,居然不知道他们已经私定终身。 “大哥,二哥,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们。”她之所以没告诉他们,是不想他们为她担心,而且,他们的心思才没在她这个妹妹身上,哪会注意到这些。 “嗯,我也挺意外的。”饶梓苏看着无命,还觉得满意,走到他面前,说,“没想到你居然拐跑了我们唯一的妹妹,要是你敢欺负她,可别怪我们这两个哥哥心狠,就算打不过你,也会给她报仇的。” “就是啊,她可是我们最宝贝的妹妹,现在也找到了自己心里的人,不过,无命,我到觉得她欺负你的时候更多。”他大笑,才不去管饶暮晓黑着的脸。 “二哥,你……”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们快去收拾东西吧,别耽误了时辰。”饶暮晔催促着他们离开,不然再待下去,他又得舍不得了。 “晔儿,真的不和我们走吗?”梓苏担忧他一个人在这儿,没人照顾。 “嗯,大哥,没事儿的。我在这里就不走,以后你们要是想我了,直接来看我就行。再说,你们总会定下来的,到时我也可以去看你们,没什么舍不得的,又不是见不到了。”饶暮晔推着这群人回房,不就是他不走了吗?怎么搞得好像永别似得。 “这事,我可没同意!!!” 沈映初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怒气冲冲的盯着饶暮晔,说了这句无厘头的话。 “沈映初,这事不需要你的同意,这是我的决定。”饶暮晔也瞪着他,不知他生气的理由是什么。 “我是你师父!” “我不学你武功了还不成吗?” 一群人默默的看着这两人眼瞪眼,好像每次他两每次都会莫名其妙的吵起来。 “饶暮晔!” “沈映初!” 所有人都以为他俩又要打起来,梓苏已经做好了蒙住饶靖筠眼睛的准备,结果,沈映初冲到饶暮晔面前点了他的穴道,对着古漓说,“这人我就先带走了,要是有事咱们还是老地方见面,我会去找你的。”然后,扛着饶暮晔飞上屋顶走了。 梓苏无语,要带走饶暮晔不是应该告诉他这个大哥吗?怎么又和古漓扯上关系了,重点是,古漓还回了沈映初一个眼神,这是有多不把他放在眼里。 “古漓,让他带走晔儿没问题吗?” “嗯,映初的话,不用担心,他做事有分寸,更何况,梓苏,你不是也不希望他一个人留下来吗?”古漓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心里为沈映初今日做的事称好。 把饶暮晔带到另外一个地方后,沈映初才解开他的穴道。能够活动的饶暮晔立马给了他一拳,吼道,“沈映初,你有病吧,把我绑到这儿来干嘛。” 说完,饶暮晔就急冲冲的往回去的方向走。 沈映初也没太明白他在干嘛,只是他反应过来时,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就算是装,也得装下去,“诶诶诶,你小子别走,我既然收了你做徒弟,那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徒弟,是徒弟就得听师父的话。” 饶暮晔剜了他一眼,不准备搭理他,“有病!” “你小子怎么说话的,还想不想学武功了?” “别老是小子小子的叫,沈映初,你才大我多少啊,别说的和我爹一样。”饶暮晔不悦,这人分明就是想找个一直帮他做事的人,理由能不能再烂一点儿。 “额?”是是这样吗?他叫他小子,他不高兴了?“好,饶暮晔,我们的约定还没完成,你不能毁约。” “就只是这些?”沈映初点头,饶暮晔无奈,“好吧,沈映初,一年,我只跟你学一年,一年后你就当我走,能答应吗?” “行,一年就一年。”一年的时间就够了,他能弄清楚这莫名的情绪,那时也就不用把他留在身边了。 沈映初这时没有意识到,一个约定只是另一个约定的开始。 果然没过几日,沈映初就如约的去找古漓,到之后才惊讶的发现,他已经把尘印阁的人再次聚集起来,而且还把他们的本家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古漓,你也太大胆了,竟然敢把尘印阁健在山庄的背后,要是被人发现了,这整个山庄可就毁了。”沈映初越来越为古漓的爹悲哀,他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败家子。 “我爹留下的东西,反正都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是古漓他爹留给他唯一值钱的东西,古剑山庄,结果古漓不仅把这儿拆了重建,还在这里设下重重机关,把尘印阁安排在暗处。 “我要是你爹,我就死了也要从坟墓里爬出来揍你。”沈映初和古漓一起在山庄后面转了一圈,虽然不是很同意他的做法,但确实是个安全的地方,“对了,古漓,少了无心,你这儿还行吗?” “少了她有些事确实挺棘手,不过还好,有无命在的话,不会损失太大。还有,映初,尘印阁重出江湖这事,还要靠你了。”尘印阁消失一年,许多生意都已经被其他门派抢走了,所以现在急需办一件事来重振尘印阁的名声。 “古漓,这么危险的事又是我干?感觉我迟早要暴露身份,那时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他送了一个白眼给古漓,左右都是他吃亏。 古漓无视沈映初那鄙视的眼神,带他进了山庄,“沈爷爷的传人怎么会轻易就死,而且,你逃跑的手段,还真不敢小看。” “那是我轻功好行吗?怎么被你说的像个胆小鬼,算了算了,这亏我也吃多了,不差这一次,但是,古漓,你就让饶梓苏他们光明正大的住在这儿?不怕尘印阁被发现,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吗?”他还是很担心古漓这一做法,撤离不了是小,搭上性命可不值。 “嗯,我知道。可不是还有你吗?”沈映初惊讶的看着他,不明白这家伙说什么,“唉,这事我敢做就说明我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接下来的事,都得看你的了。” 沈映初听他的话,听的一愣一愣的,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进了山庄之后,转了好久都没看到饶梓苏他们,沈映初猜测他们应该是还住在客栈,但又不太像,便问,“饶梓苏他们去哪儿了,我怎么没看见他们。” “哦,他带两个孩子去集市了。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去年冷了一些,靖筠昨夜就着凉了,梓苏带她去看看大夫,顺便置办一些厚衣物。本来我想把大夫请到山庄,再让人送来厚衣物,结果梓苏偏偏不肯,说什么也要自己去。无命的话,我让他去办重要的事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哈哈哈,古漓,你还敢指使无命,不怕你小姑子卸了你的骨头啊。”沈映初无情的嘲笑着古漓,现在他和无命可都是他们饶家的妻了。 “沈映初,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反正总有一天你自己也会栽的,“还有,你把饶暮晔藏到哪儿去了。” “他呀。他好的很,让饶梓苏不用担心,我会找时间带他来的。古漓,这……” 饶靖筠软弱无力的趴在梓苏的身上睡着了,因为着凉的关系,梓苏给她穿得更厚了,像一个圆滚滚的小球,团子跟在他身边,抱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团子,重吗?” 团子摇头,梓苏这时恰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砖墙边把头探来探去,他十分的疑惑,走过去轻轻的叫了她,“兰姑娘,你在干嘛?” 第 39 章 “呀,吓死我了,是饶梓苏啊,你走路是没声儿吗?”她又看了看一个方向,拉着饶梓苏走了,“这儿不安全,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带着饶梓苏到了酒楼里要了一个房间,结果他们只点了几个小菜,可把店主人给气坏了,梓苏无奈,他们要是在这儿喝醉了,没人送他们回去啊。 “兰姑娘,你在躲谁?” “一个姓赖的小子。”兰织莫叹了一口气,她总算能理解古漓当初为什么想方设法的躲着她了,被人追着的感觉真不好。 “兰姑娘,你为什么没有再跟着古漓了?” “你不知道吗?”兰织莫还以为古漓已经把那天的事告诉了饶梓苏,看来他并没有,看来他对他真的不一般,“原来他没有告诉你啊。但是,饶梓苏,我兰织莫决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呃?兰姑娘,此话怎讲?”梓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隐约觉得与他有关。 “你……现今还和古漓一起吗?”兰织莫想起他们分开时说的话,现在还真知道,再见古漓,他们会是怎么的情景。 “兰姑娘……我……我和古漓……我们……” “嗯,我明白的,那天之后我就都明白了。”她掩饰心底的失落,对着饶梓苏笑,“呵呵,饶梓苏,你们要是不好好在一起,小心我不放过你。” 兰织莫怎么也不会对饶梓苏说,她能感觉到她的心在滴血,一直以为当古漓心里有人时,自己能够大大方方的放下这段感情,原来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就算那天古漓拿着剑插在她的胸口上,就算他们之间已经是敌人,她仍是忘不了那个叫古漓的人,总把他藏在心底的最深处,在无人的时候,拿出来自己折磨自己,但她从不后悔,能为古漓如此疯狂。 “爹爹……”饶靖筠揉揉小眼,清醒后眼瞪着对面的兰织莫,轻轻的叫了句,“兰姐姐……”,然后又闭上眼继续睡觉。 兰织莫这才看清梓苏怀里的小孩,她满脸通红,眼皮要搭不搭的,说话有气无力,惊讶的说,“怎么会是小丫?” 她得知苻寅屠村后,立马赶到了村子,可是那儿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成了一片焦土,兰织莫以为,村里再没活人了,但小丫,居然逃了出来。 “具体的事以后再告诉你,如今我把小丫过继到我的名下了,她叫靖筠。”梓苏把靖筠递到兰织莫手里,让她给抱着,见她烧退了一些,又给裹了一层衣物,“昨夜着凉了,所以今天一直在睡觉,兰姑娘,我记得你以前非常喜欢靖筠吧。” 兰织莫小心翼翼的抱着饶靖筠,啊,是啊,她可喜欢小丫了,还曾为她偏过私,“她真是好福气……”能有你这样一个爹爹。 “我们住在西边的一个山庄里,一直朝那个方向走,应该就能看到,兰姑娘,若是你不介意的话,随时可以来看靖筠。” “不必了,我应该不会再出现在古漓面前了,今天你见过我的事,还是别告诉他了。”既然已经断的彻底,又何必去惹某些人不开心,再说,他们再面会不会打起来还是未知。 兰织莫偷偷的从窗口看向外面,脸色聚变,把饶靖筠放到梓苏怀抱,拿起身旁的剑快速起身,“我先走了,有缘再见。” “唉……”梓苏叹气,看着兰织莫往窗口飞出去了,见她这么坚决,突然不想去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团子,我们回去了。” “好的,公子,我先去结账。”团子下楼之后,梓苏瞟了一眼窗外,结果他震惊了,怎么他似乎看到了司徒不凡?摆摆头又觉得不可能,那人已经消失好久了,绝不会是他,只认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沈映初在看过饶靖筠的情况后,给她开了一些药之后就离开了,他不能久待,否则只会让这儿更为显眼,古漓给山庄改了名,还让饶梓苏他们住在这儿,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而非常不巧的是,他刚刚从山庄出来,就遇到了想要悄悄去看古漓的兰织莫。 两人对眼相看,沉默不语。 “呃,兰织莫,怎么是你。”沈映初最先开口,其实他对她还是有很大的愧疚感,“对不起。”他道歉,为了一己之私,他把所有的罪名的嫁祸给她。 “呵,原来你沈映初才是最聪明的人。”兰织莫冷笑,为了赶走她,他还真敢什么都做啊。 “我们都是自私的人,而古漓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所以我绝不会让古漓陷入危险之中,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摧毁它。”沈映初以前认为兰织莫会是古漓最大的威胁,但后来发现无心才是,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尘印阁消息的泄露,居然会是无心做的,为了得到古漓,她还真是不折手段。 “沈映初,你是从来就没相信过我吧,不然,你会做的这么绝?”兰织莫佩服他的警觉性,否则,尘印阁也不会在江湖上立足如此之久。 “我没空和你废话,沈映初,后会无期。”说完兰织莫就往山庄的方向赶去,她要赶在赖皮小子追上她之前,去做她想做的事。 “兰织莫,我劝你,还是别去了,你难道还不清楚古漓吗?只要有人进入山庄,他就会发现,你以为你躲的了吗?”沈映初也没心思和她多说,他们注定是敌人,但他还是说了这番话,径直离开。 兰织莫果然停了下来,是啊,她怎么能小看了古漓,明明自己不是最了解他的吗?他们之间再无瓜葛,但她居然还是想要偷偷看他一眼。 从没觉得自己这样无用过,她堂堂时月教的大小姐,江湖第一魔女,居然为了一个古漓把自己莫得如此狼狈不堪,无视他爹兰景枫的命令,独自在外飘荡一年,哪怕只有古漓一丁点儿的消息,她也会去看看,就算是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而今,古漓就离她仅仅只有百步之遥,她却不敢上前。 古漓……她捂着胸口蹲在地上,一年前的那一剑,已经抹杀掉了她太多的年少轻狂,让她从心开始,被凉气裹满全身。 兰织莫站起身,理理衣衫,静静的微笑,“不,我还是要去。” “梓苏?”古漓没有要回头,因为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饶梓苏的气息,知道是他来了。 “嗯。” “靖筠已经睡下了?”古漓轻轻的给饶梓苏让出一个位置,让他更靠近自己一点。 “她喝了药之后好很多了,所以才放心让团子在房间里看着她。古漓,是不是我太宠着靖筠了,所以那孩子才越来越任性,居然会在半夜跑出门去,现在都受凉了还在想着去玩。”梓苏最近一直在反思,以前的小丫可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怎么现在还开始任性了? 古漓笑,把他身边的暖炉放到梓苏的手里,“这样不好吗?会哭会闹会任性,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梓苏,别想太多,只要靖筠都高兴就行,以后的事以后再谈也不迟。” “说的也对,我怎么能对一个孩子要求这么多,身为她的爹爹,让她享受宠爱有何不可?”他想起最初的目的,就是想要给小靖筠光明正大的宠爱,现在怎么能怀疑呢? 古漓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眼盯着一个方向,对饶梓苏说,“梓苏,你先回房,有人闯进了山庄,我去看看。”说完,古漓拿起手边的剑就要往外走。 饶梓苏有一瞬的不安感,紧张的拽住古漓的衣袖,问,“是什么人?” “梓苏无需担心,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我会尽快解决。” 见他神色闪躲,饶梓苏就更加紧张了,猛然想起今日兰织莫忧伤的眼神,猜测道,“是兰姑娘,对吗?” 古漓惊讶,他怎么会知道是兰织莫,她还没有弱到连饶梓苏这个不会武功的人都能看到她吧。 “就是兰姑娘,古漓,你别想骗我,你的眼神会出卖你。”梓苏终于确定,他紧紧抓着古漓的剑不愿放手,语气坚决的说,“我不会让你去。” 顿了一会儿,而古漓的眼里还满是疑惑,梓苏知道瞒不下去了,“古漓,今日我见过兰姑娘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古漓,我相信兰姑娘不会害我们,你别去了,她或许只是想看看你,这么简单的愿望,你就成全她吧。” 饶梓苏比任何人都更能清楚的明白兰织莫的想法,所以他才坚决不让古漓去。兰织莫本是一个不知忧虑的魔教中人,因为遇到了古漓,才会不知春来几度的到处乱跑。不管谁对不起谁,古漓都没有理由怪罪兰织莫。 “梓苏,你什么都不知道,她……” “我只知道她很在意你,古漓。”所以才会冒着生命危险只为了能够看你一眼。饶梓苏生气的瞪着古漓,是,他要他的眼里只有他,但这并不代表古漓可以借此伤害其他人。“古漓,你能不能别这样自私。” 古漓见饶梓苏这样,突然觉得很恼怒,拂了他的手,“我古漓从来不会,为她们任何人动摇,就算是同情我也不会给,还想要得到我注视?她们都是自找苦吃,呵!” “古漓!兰姑娘为你做了这么多,难道你就没有一丝感动吗?就算不能答应她的要求,你又凭什么伤害她!”梓苏眼睛瞪得很大,里面冒火,他怎么就是这样一个无情的人。 “我古漓从来就是这样的,难道你不知道吗?看不下去你可以离开,我不会拦你。”有些事,是不能有任何让步,即使古漓很在意他。 “古漓,你……” 不再答话,古漓径直走出房间,他不想再和他吵下去。 尘印阁重出江湖后,接到的第一比生意,古漓就交给了无命。只因这次的任务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护人。无命一身奴仆的打扮跟在朴素马车的旁边,马车内坐的是借病告老还乡的老皇帝心腹大臣,但是他借着皇帝的宠信在外为非作歹,聚敛了大量的不义之财,也因为这,他做官期间得罪了许多人,其中包括苻檩,所以才急急的找到借口还乡。这次回乡,他知道会有人会在路上对他下手,害怕丧命的他立刻拿出大量的钱雇来尘印阁的替他保命,此次任务,关系着尘印阁的以后,古漓为了保险起见,还派了十二月中蒲月,凉月,和玄月在暗中护卫。 暗器从四面八方快速飞来的时候,无命马上拿出气势来接,结果暗器太多,他根本拦不下来,暗中的人见情况危机,也现身为了保住大臣的命。 无命疑惑,总觉得这些暗器应该是来着同一个人,而且还有些眼熟。树下的人见偷袭不成,想要在,被发现前快速的溜走,但还是被敏感的无命发现,见大臣暂时脱离危险,他也匆匆的追了上去,绝不能让他逃跑。 第 40 章 “站住,否则的话,你的小命就没了。”无命没有想到使暗器的人会是一个女子,而且居然还是独自一人,可以见得,这个人不容小觑。 当女子转过身露出面目之后,无命惊呆了,举着剑的手也慢慢的放了下来,“无心,怎么会是你。” “哥,原谅我,如果我知道尘印阁接了这比生意的话,我一定不会来的。”无心接到的任务恰好就是取大臣的命。 无命惊讶的看着这个他无比熟悉的妹妹,突然感到很心疼,他们才半年没见,怎么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怪他这个当哥哥的没有照顾好她。 “无心,你……是那时候的事吗?”无命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表达愤怒还是心疼,这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大哥,对不起……” 无命没办法看她独自在外流落,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就要往回走,“无心,跟我回去,给少主道个歉,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努力挣脱他的手,掏出袖里的暗器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态度坚决,“哥,我不会跟你回去,要是少主知道这事,他是不会放过他的,哥,求求你,放我走吧。” “无心,听我的话,跟我回去,给少主好好的赔不是,这样还能保住你的命。” 手里的暗器嵌进她白皙的皮肤一分,鲜红的血液立刻流了下来,无命不动了,“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去的。哥,你要知道,我不能失去他,他现在就是我的一切啊,哥,求求你,不要带我回去,少主知道后一定会杀了他的。” “无心……” “一早我想的就是干完这事,拿到的酬金后就再也不做这种生意了,好好的找个地方和他在一起,我就会很满足了,但我不知道尘印阁也接了这个任务,哥,我没有杀那个大臣,放我走吧,我以后保证不去打扰你们。”无心赌无命最心疼的还是她这个妹妹,赌他会放她离开。 “无心……你真这么想?以后不再出现?”他妹的性子,他怎么会不清楚,他到底能不能放她走?她真的会就这样轻易放弃? 暗器又嵌进肉里一分,有一股鲜血从脖子边开始顺着往下流,“哥,我求你了……” 收了剑,无命无比的失落,好不容易见到了无心,却没勇气把她带回去,因为那毕竟是他的亲妹妹,看她受伤都会心疼。 无命在大臣的马车旁边站了一会儿,看着无心离开的方向,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抽出剑直接抹了大臣的脖子,十二月里的三人惊讶的看着无命,不知他在干嘛,他们尘印阁重出江湖后的第一桩生意居然是被无命亲手给毁掉的。 “无命,你在干什么……”凉月生气的大吼,不自觉的紧捏手里的剑,他把他们的心血都给抹杀了。 “尘印阁无能,让被保护的人死在了杀手的暗器下,所以定金我们会如数奉还。”无命眼里的杀意暴露无遗,大臣的小厮亲信们都吓的不敢动弹,连连回答“是是是……” 只有蒲月,凉月,玄月十分愤怒的瞪着无命,希望他能给他们一个解释,但无命什么都没有说,朝着尘印阁的方向飞走了。 “这个无命居然这么嚣张……”凉月愤恨的说,被忽视的感觉让他们更是不快,但无命又确实很强。 “算了,凉月,你就算追上去也打不过他,先回去吧,这事阁主会处理,我们在这多说也无益。”三人没有迟疑,跟着无命,马不停蹄的朝着尘印阁赶。 饶暮晓刚做好晚饭,就去把房里的饶靖筠带了出来,让团子去叫古漓和饶梓苏。整个山庄幸好有饶暮晓在帮忙,不然他们两个男子还真没法活,不过,饶暮晓现在看见他们也是真的极为不悦,自从上次兰织莫的事之后,他们就处于僵持状态,两人就没有好好的说过一句话,重点他们还把他们的情绪带到饭桌上来,摆给饶暮晓看。 “爹爹,我想吃那个……”饶靖筠指着离她较远的一盘辣菜,兴致满满的看着饶梓苏。 饶梓苏一阵心软,立即夹了菜就要往饶靖筠的碗里放,古漓皱眉,反应迅速的拦了下来,“不行,靖筠的病才刚刚好,不能吃太辣的东西。” “古漓,你怎么老是把自己的想法加在别人的想法之上,你没看见靖筠很想吃吗?”梓苏不准备听他的话,还是坚持把辣菜夹给靖筠。 “你……”古漓不想和他争吵,但现在的饶梓苏分明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要和他对着干,“简直不可理喻。” “爹爹……”靖筠看着他们为小事争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都是因为她,想到这儿,突然觉得很憋屈,眼眶立马就红了。 饶暮晓看不下去了,他们俩以这样的状态相处已经好几天了,她可以忍,忍到他们自己解决事情,而现在,她已经忍无可忍了,“你们两个到底在干嘛?为了一个兰织莫还对上了。要是因为这小事就要这样,那就别谈以后好好生活了,还有,大哥,没看到我专门给靖筠做的清淡的菜吗?你怎么能给她吃那个。古大哥也是,我大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可能他太在意别人的感受让你不高兴,但你最开始不就是最看中他这点吗?现在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放下这事。” 说完,饶暮晓就一手抱着饶靖筠,一手拿着她的碗,带着团子一起去了厨房,越是看着他们,她就越是不悦,还不如离开来的清静。 古漓和梓苏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古漓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梓苏面前,轻轻的吻了他的额头,“梓苏,是我不好,是我不该跟你生闷气,我给你赔不是。” “古漓……”他看着他。 “我们刚刚好像把靖筠给吓着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会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梓苏,走吧,去看看靖筠。”梓苏点头,他给古漓赔不是,这一次,又是古漓在将就他,他考虑了别人的感受,却总忽略古漓的想法。 无命比蒲月,凉月和玄月三人更早到山庄,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向古漓解释他杀了大臣,毁了任务,但他知道决不能说出见过无心的事。 “少主。”无命没有多话,见到古漓的时候就跪在了他的面前。“属下愿承担一切后果。” 古漓突然觉得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轻声对身边的梓苏说,“梓苏,你先去看靖筠,我等会儿就来。” “好。” 在饶梓苏离开后不久,十二月的三人就到了,也齐齐的跪在了古漓面前,他这才明白这次的任务该是砸了,“到底怎么回事?” “阁主,我们在路上遇到了杀手,大臣他……他死了……”见古漓脸色不好,蒲月开口答道,这应该是尘印阁出现以来的第一次失误,古漓不可能不恼怒。 “死了?一个无命,加上你们三人,连一个老头儿都保护不了,你们这一年在干什么,是把尘印阁的规矩都抛之脑外了吗?” “阁主,不是我们,是……” “是我的错,少主,都是我的失误,与他们无关。”赶在凉月说出真相之前,无命抢下他的话,“是我误杀了大臣。”如果不这么说的话,古漓一定会刨根问底,那无心就会暴露。 “无命?你?”古漓不信,他怎么会在这样的小事上失误? “是我,少主,在打斗途中,因为出剑太快,我伤了大臣的脖颈,然后他就死了,他们三人是完全不知情。” 凉月气恼,这个无命明明在说谎,什么失误,什么杀手,是他亲手杀了大臣,刚想起身反驳,结果被蒲月按了下来,暗中他悄悄地对凉月摇头,不让他把真相说出来。 “后果我来承担,请少主放过他们三人。” 凉月不明白蒲月到底想干嘛,但他还是忍了下来。安静的等着古漓的安排,这次事情严重,他并不觉得古漓会放过他们三个。 “无命!!!”古漓见他态度坚决,更是来气,“好,那就四十,还有定金的赔偿,你也一并解决。至于你们三个……”古漓摆摆手,他们真不好处理,眼睛一闭,使自己平心静气,“至于你们三个,三月内将不派任何任务,好好反省。” 古漓没心思再待下去,四十已经算是够重的惩罚了,足以服众,好不容易有的好心情都被他们破坏了,他得去看看受惊的饶靖筠。 “四十……阁主是不是罚的太重了……”玄月说完这话,无命就主动去了尘印阁领罚,他们三人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怎么还是一脸石块,难道不会有动容吗? 四十是尘印阁的一道惩罚,用利剑在犯错的人身上划出四十刀,见血见肉,对于在江湖里摸爬滚打的他们来说本不算什么,但若是加上了沈映初秘制的药,涂在伤口上,足以让人痛不欲生,四十就是这样的刑法。 “别看了,我们走吧,他不会动容的,这么久了,你们有谁见过他笑吗?”蒲月领头,三人一起离开,才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身影。 “对了,蒲月,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说出真相,现在还要我们跟着无命受罚,三个月不让行动啊,我们能去哪儿?” “凉月,你的脑袋能不能装些有用的东西,你看不出来吗?无命不会让你说出来的。”玄月都看不下去了,他觉得凉月已经呆傻到了极致,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尘印阁的杀手,说出去谁会相信。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不想让我说,但我又不是不能开口。” “无命对阁主从来都是绝对服从,但这次为什么杀了大臣,能让他背叛阁主的,只会是无心。”蒲月忧虑的皱眉,斩了面前的树枝,“无心没有跟着阁主回来,一定有什么不为我们所知的事,无命应该是在保护她。凉月,玄月,这次的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都闭口不谈,知道了吗?不然,我怕无命会做出让我们想不到的事。”蒲月觉得这事越来越不简单了,从古漓带回饶梓苏开始,一切似乎都变了。 “嗯。”两人齐声回答,消失在丛林里面。 饶暮晓知道无命回到了山庄之后,一直在期待着与他的见面,无命出去了多久,她就担心了多久,但她没有向任何人有过抱怨,因为无命说过他会平安的回来。 无命满头大汗的从尘印阁出来,脸色苍白,呼吸困难,身上的深蓝色衣衫快被染成了黑色,缓缓的走进山庄,然后一眼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饶暮晓。 见他脸色不好,她跑过去想要扶他,无命小心的挪开步子,不让饶暮晓碰到他,“暮晓……” “无命,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差,是太累了吗?我扶你回房好好休息吧。”说完,饶暮晓迅速的拉着无命的衣袖,不让他有逃跑的机会。 第 41 章 但是,饶暮晓立马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无命的袖子摸起来有些湿润,还有些黏黏的感觉,她翻过自己的手一看,鲜红的血水充斥着她的眼睛,心里满是害怕,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怎么了,怎么了,无命,你怎么了?”她想到了穆婷死的时候,也是这样浑身是血,躺在她的怀里,摸着她的脸,留下一个个血印。 “无命,无命……无命不要死……”慌张,害怕,以前的画面,阵阵袭来,饶暮晓猛的扑上去抱着无命,控制不住的眼泪直流,这种害怕的感觉让她刹那崩溃,瘫软在无命的怀里,“无命,你不要死……” “暮晓,暮晓……我没事,我真的没事,这只不过是尘印阁的一种刑罚,我很好,不会死的。”再不管身上染血与否,无命紧紧的抱着怀里这个柔弱的女子,看她流泪,他会不安,也会心痛,“暮晓,不用担心,我答应过你,不会死,我们还有很多的以后,我怎么舍得死。” 无命珍惜眼前的这个女子,这是除了古漓和无心外,自己第一个如此想要保护的人。舍不得她哭,舍不得她害怕,现在她却因为自己的事躲在怀里害怕的发抖,他竟然竟然觉得很幸福,小心的安慰着饶暮晓,心里的那份朦胧的感情渐渐清晰,或许,他这辈子,只认定她了。 所以,他才不会死。 又是一年好春日,年节来到之时,南国柳枝上的嫩芽已经悄悄地冒出头来,在风中摇摆不定,水里的鱼也跳出湖面来为新一年增添喜庆,迷梦中的雀鸟找到在天空盘旋,万物复苏,一切都活了过来。梓苏有些怕冷,抱了暖炉陪着靖筠和团子在院子里玩,虽然披了厚厚的风蓬,但他还是感到寒冷,“咳咳咳……” 古漓从外面回来后直接去试梓苏手温,发现它居然仍是冰凉,又听到他的咳嗽,有些担忧,“梓苏,你先回房歇息吧,靖筠他们有我看着。” 梓苏摇头,拉着古漓在他身边坐下,轻轻的靠在他的身上,“今儿是年节,我想和你们一起过,你看,他们玩的多开心啊,我不要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咳咳……” “梓苏,你的手,太凉了……”古漓不解,明明冬天都已过去了,为什么梓苏还是很冷。 梓苏任性的把手放在古漓的手里,靠着他笑,语气里充满了幸福,“那你帮我暖吧。” “好。” 梓苏很是享受这样的日子,就算没有琉璃瓦房,没有金枝玉叶,最重要的人都在身边,他怎么会不高兴,“沈映初是不是说,今日会和晔儿一起回来?” “嗯,早几日他就来过信,现在也差不多快到了,梓苏很担心饶暮晔?”古漓叫来沈映初,也是想让他看看梓苏的身体情况,总觉得梓苏不是身子弱那么简单。 “咳……就像你说的,咳咳……他跟着沈映初没什么可担心的。许久不见,只是有些想念罢了。” “爹爹,快来快来,陪我玩儿啊。”靖筠跑过来拉着梓苏的手就走,他放下手里的暖炉,对着古漓一笑,就要和她走,古漓拦下不让他去。 “我没事儿的……”对着古漓一笑,然后牵起靖筠的手,“爹爹今儿就陪靖筠玩玩儿。” 沈映初一袭纯白新衣,腰间别着翠色玉佩,系一浅色青带,兴致勃勃的到了山庄,他身后跟着的是捧着大堆礼品的饶暮晔,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他见全身轻松的沈映初更是不悦。把手里的礼品往石桌上一扔,眼瞅着沈映初走到古漓面前,就是不给他帮忙。 “小叔……”饶靖筠兴奋的扑到饶暮晔的怀里,给他看自己最近在小木块上刻的名字,“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咳咳……”梓苏又抱了暖炉,但他还是停不下咳嗽,饶暮晔担心的看着他,他只是摇头表示没事。 “古漓,他最近老是这样?”沈映初不解,在皇宫养了几月,他的身体应该好很多了,怎么现在都开春了,他还需要暖炉来暖手。 “嗯,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才叫你来,帮他看看,一个冬天都过去了,不知为什么,他的咳嗽却总是反复,去年秋天还不是这样。”古漓也很担心梓苏的身体,最开始没太在意,后来才发觉不对,立马找了机会找回沈映初。 他听着古漓的描述,越发觉得不对劲,在看梓苏的脸色,似乎冻的发白,按理说他不该是这样,沈映初猜测是那时的余毒未清,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不过,一切都是他的猜测,具体还得等他号过饶梓苏的脉后才知道。 “好,我知道了。”他拿出古漓让他打探的消息,悄悄的递给他,又说,“古漓,还有,无心的事……” “我们回来了!”饶暮晓的出现打断了沈映初的话,他也识趣的咽下了接下来的话,因为古漓并不想听到与她有关的任何事。 “二哥,什么嘛,早知道你们带了这么多东西,我就不去跑这一趟,可累死我了。”见桌上堆满了礼品,饶暮晓抱怨道。 饶暮晔给靖筠戴好他赠的小礼物,疑惑的对她说,“难道古漓没告诉你们,我们今日要来吗?” “呃……没有……他倒是说过……就是……” “别听她胡说,她是最早知道这事的,今儿起了个早,还不是为了让无命陪她去玩。咳。”梓苏压抑的轻咳,却被古漓清晰的听到,他走过去又替他紧了紧衣物。 “大哥。”她微微脸红,立马从无命手里掏着什么,塞给面前的团子和靖筠,“我哪是为了去玩,我们是特地去给孩子们买礼物。” “小姑说谎,小姑脸红了,小姑说谎……”说完这话,一群人大笑,饶暮晓狠狠的瞪着靖筠,她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躲在了古漓的身后。“小姑打不过大爹爹。” “饶靖筠,你有本事咱们单挑,躲在古大哥身后算什么好汉,你过来,你过来。”她生气的指着饶靖筠大吼,伸手就要去拉饶靖筠。 结果饶暮晔不耐烦的把她拖走了,“你跟一个小孩计较有什么意思,快去做饭,我都饿死了。” “二哥,你是饿死鬼投胎吗?怎么每次来都是这副样子,还有,二哥你不是自己会做饭吗?干嘛还要让我做饭,你这是欺负我。”饶暮晓的反对没用,还是被饶暮晔拖到厨房,又开始忙碌起来。 古漓和沈映初坐在院子里喝茶,顺便谈谈尘印阁的近况,梓苏知道插不入他们的话,又不想听到江湖上的腥风血雨,索性带了两个孩子换地方去玩,可还没走出院子,一长剑直接向他飞来,古漓眼疾手快的接下剑,恼怒的扔到远处的地上,怎么会有人闯进了山庄,护卫都是干什么吃的。这时,一人缓缓的现身,捡起地上的剑。 “见到饶暮晓时,就猜到你也会在,没想到,跟着她还真找到你了。饶梓苏,你总算出现了,还我爹娘的命来。”来人出手快速而狠辣,不给人留余地。 古漓也不是吃素的,把他一步步逼到角落,挑了他手里的剑,伤他左臂,在他心口处停下,“说,是谁派你来的,想从我的手里夺人命,你还嫩了许多。”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梓苏 作者:古月音欠 第9节 “古漓,不要杀他。”梓苏惊恐的喊,急忙忙的跑过去拦下古漓,怕他一个生气真的杀了来人。 “梓苏,你要干嘛?” “是宝哥哥……”靖筠惊呼。 “宝儿……”梓苏去扶他起身,眼里流露出不忍,“夫子对不起你们……” 他立马一掌拍在梓苏的胸前,三分力道,“你滚开,我魏定宝没有你这样无情无义的夫子。” 梓苏被打退了好几步,落在古漓的怀里,“咳咳咳……”,古漓更加生气,提剑再次对准宝儿心口。 “咳咳咳……别,古漓,我没事儿,别伤他。”是他对不起宝儿再先,他没有任何理由怪罪他,这是他应得的。 “你别再说话了。”沈映初看不下去了,虽然不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人是谁,但也看得出他和饶梓苏关系不一般。拿出身上的药喂了饶梓苏吃下,“受了伤,就该等着大夫来治,逞什么能。” 宝儿捂着受伤的手勉强起身,慢慢靠近饶梓苏,扯着冷笑,“死了?死了才好,到了阎王那儿,看你还有没有脸见村里的那些冤魂。” “宝哥哥,你为什么要打伤爹爹,我恨你。”靖筠流着眼泪质问着魏宝,亏她以前还那么喜欢着宝哥哥。 “小丫?你没死?”他这才注意到饶靖筠,心里止不住的激动,小丫居然没死,她还活着。宝儿冲过去死死的抱着靖筠,能再次见到她,这几年受的苦都是值得的,“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小丫,你知道宝哥哥有多想你吗?” “宝哥哥是坏人,你打伤了爹爹,我不喜欢宝哥哥。”靖筠挣扎出来,躲在古漓身后,梓苏摸着她的头一笑表示他没事,“爹爹……” “爹爹?你叫他爹爹?小丫,你是不是被他蛊惑了,他这样的人怎么会配当你爹爹?你不知道他害死了……” 一掌拍在他的身上,古漓出手不重,却足以让他住口,“我不管你是谁,只要是伤梓苏和靖筠的人,我一概不放过。” 古漓眼里的杀意越来越浓,寒气直冲他的堂前,宝儿看得一阵心惊,悄悄倒退了好几步。 “宝儿,你爹娘的事,真的不是我的意愿,我只是……” “呸,你越是这样越让我感到恶心,村子因你而毁,你还装的满是无辜,我都替你……” 又是一掌,力道比先前更重,宝儿轻咳,古漓冷冷的开口,“我说过,谁都不能伤他,哪怕是言语。” “古漓,你别……” “大爹爹,能不能不杀宝哥哥,宝哥哥以前对我最好了,我不想宝哥哥死掉。”靖筠拽着古漓的衣衫,不让他继续动手,团子虽然也很气愤,但他也帮着靖筠求情,因为他看得出来,梓苏和靖筠都很在乎这个人。 古漓收了掌,对宝儿说,“你走吧,别再来送死了,你是打不过我的,这辈子你都动不了梓苏。” “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饶梓苏,你给我等着……”留下这样一句话后,宝儿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第 42 章 梓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喃喃自语,“才一年没见而已,宝儿就变得这么厉害了,他果然是奇才啊。” 轻轻的咳嗽,梓苏捂嘴想要掩盖,但是却越咳越厉害,好不容易停了下来,还没等大家放心,他就吐了一口鲜血出来,古漓立马去扶住他,满是担忧,“梓苏……” 沈映初拉过他的手给他号脉,靠在古漓的怀里,梓苏摇头道,“我没事的。” “爹爹。”团子牵着靖筠,不让她扑过去,以免加重饶梓苏的伤势,见饶梓苏吐血,靖筠更是怪罪宝儿了,“都是宝哥哥的错……” 团子见古漓眼里露出的杀意,立即捂了饶靖筠嘴,孩子小还不懂事,她要是继续说下去,指不定古漓就会追出去杀了那个魏定宝。 “古漓,别再想了,把他带到房里去休息吧,我给他吃了药,暂时没什么大碍。”沈映初不会给古漓追出去的机会,这个宝儿的背后,还有很多事可查,怎么能轻易让他死了。 “嗯。”古漓不管梓苏的挣扎,直接把他打横抱走,沈映初实在看不下去了,闭了自己的眼转身就想往厨房去。 “沈映初,帮我看着两个孩子。”刚想对古漓说,不是还有无命吗?结果转头无命就不见了,心里暗惊,逃的真快,他无奈的折回来。 “嘿嘿,小靖筠,小团子,你们要试试我新调制的糖吗?保证很好吃,世间仅此一家哦。”沈映初笑嘻嘻的靠近他们,从兜里掏出他的新药,虽是无害的,但是味道可就…… 饶靖筠一听是糖,两个圆鼓鼓的大眼睛期待的等着沈映初,团子见情况不妙,拉着靖筠就赶紧走开,“靖筠别信他的,公子说过他的个怪人,特别是他给的东西,千万不能入口,我们快走。” 沈映初呆在原地,嘴里抽搐,他们虽然都走了,但他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饶梓苏怎么能这样说他,好歹他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宝儿,找到小姐了吗?”今儿是年节,新的一年里,每个寻常百姓家,都会与家人聚在一起,谈论着新一年的期待,或是去庙里为新年祈福,会住客栈的,也只有他们这些侠客了。 “师兄,对不起,我没有找到小姐,不过,我见到了我的仇人,饶梓苏。”他假装平静的走到安焕面前坐下,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受伤的事。宝儿和安焕一样,他们没有任何心情过这个年节,一个大仇未报,一个无心他事。 “饶梓苏?那倒有意思,他居然还没死,真是命大。宝儿,我们就在这儿等着,既然饶梓苏都在,那么织莫也不会离的太远。”只要有饶梓苏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古漓在,那兰织莫也会偷偷的在某个地方看着他。 “嗯,我知道了。” “宝儿,你有找到他们住的地方吗?” “师兄,是我没用,在跟踪他们的途中,我被古漓发现了。”他咬牙切齿的说,痛恨自己的没用,苦练了一年的武功,还是打不过古漓。 宝儿不会说出饶梓苏他们的住处,因为他最不想饶靖筠因此受到牵连,安焕是什么人,他决不会放任何一个人离开。 “这不能怪你,一年里,你已经有了很大进步,古漓是尘印阁阁主,他的武功不容小看,并不是你我就能打得过的,只要我们找到他们的死穴,那他们就逃不过我们的手心。”安焕看出他左臂的不自然,立马猜到他该是受伤了,从袖里掏出伤药,放在桌上,“这药治刀伤很管用。”说完,就离开了宝儿的房间。 宝儿没有成为苻寅暗卫的刀下亡魂,但他却差点死在那场大火中,重伤倒在充斥着血腥味的熊熊大火中,他想,他要是能活下去,一定要把饶梓苏碎尸万段,这仇,不共戴天。安焕查到兰织莫曾出现在这个村子后,马不停蹄的赶了来,结果偶然救下了魏定宝,后来惊讶的发现他骨骼惊奇,天赋异禀,安焕就把他带回了时月教,兰景枫一见他就十分喜欢,毫不犹疑的收了他做关门弟子。安焕到那个村子去,无非是想要找到失踪多年的兰织莫,结果他还是与第二天才到村子的兰织莫就此错过,兰织莫也是在回了时月教之后才知道宝儿还活着的事。 入夜,山庄里的人都已经睡下,沈映初悄悄的敲开了古漓的房门。古漓开门后瞧见是沈映初,转头看了一眼睡的很安稳的饶梓苏,怕不小心吵醒了他。 “放心,他暂时醒不了。”沈映初很是无奈,古漓是不是太护着饶梓苏,连这点儿功夫都不放过。 随着沈映初到了庭中小院,皎洁的月光照得院子越显明亮,能清楚的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明天又将是晴朗的一天。 沈映初没有废话,开门见山的告诉了古漓,关于饶梓苏的身体情况,“古漓,我想你已经看出来了,饶梓苏的情况很不好。” “嗯,这个我猜到了,你有看出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今日我给他把脉发现,他的气息很不平稳,身体也异常的疲弱,只要气温稍微有变化,都会引发其他疾病。就像今日宝儿那轻轻的一掌,只要再重一点,就能轻易打碎他的肋骨一样,他现在是非常容易受伤。所以,你必须要十分小心他的身体。”不是沈映初吓唬古漓,宝儿那掌本不重,却直接导致梓苏吐血,这已是非比寻常。 古漓皱眉,见梓苏难受他只会更加心痛,可他什么都不能为他做,梓苏好不容易躲过了苻寅的追杀,逃离了冰冷的皇宫,现在却还要受这罪,老天还真是对他不公平。 “他的身体之所以会如此的弱,是因为他体内的余毒没有清理干净,如今经过沉淀,已经和他体内的旧疾融合,才造成这种情况,古漓,当初是我大意了。”他的武功虽不如江湖上的高手,但医术还是不容置疑的,江湖上可以有无数个古漓,但只会有一个沈映初。 “有什么办法吗?” “当然有,找到我师父,那个死老头的医术加上他的内力应该就能清毒,怪我学艺不精,反正我是没办法。”他无比认真的说道,还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理所当然,古漓现在只想狠狠的给他一拳,但还是忍了下来。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你不是自称神医唯一的传人吗?怎么连梓苏的毒都清不了。”古漓和沈映初都清楚的知道,找到沈老神医,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你以为我想啊,当初是他硬要我做他徒弟,又不是我自愿的。再说,当年那死老头教我医术的时候,他可是三天两头都不见人影,要不是我聪明,找到那些医书自己领悟,那死老头还哪来的传人。”说到这些,沈映初的心里就来气,那老头从来没有尽到一个师父的责任。还自称是他唯一的亲人。 “呃?这倒是真的,映初,苦了你了。” “他的毒,我是真的没办法,宋太后不是吃素的,她的医龄可比我高了不少,为今之计,就是找到那个死老头。我只能先给他开些药,养养他的身体,让他不至于连平常的生活都过的痛苦,明日我就叫饶暮晔上街去给他买药,古漓,到时,你可别舍不得你的银两。”沈映初笑着说道,也只有他还有心情说笑,不过,他开的那些药确实都价格不菲,平常人家可吃不起。 古漓连白眼都没舍得给他,转身就往房里走,沈映初其实很羡慕古漓,至少他还有一个自己想要尽力保护的人,而他,是真正的无所事事,整日流连花丛,与花花绿绿的女子莺歌燕舞,在碌碌无为中寻找着自己虚无缥缈的存在意义。 梓苏睡醒的时候,他没有看见古漓他们出现在山庄,猜想是有事出去了,桌上放着还冒着热气的白米小粥,饶暮晓这时推了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盆热水,见他起身,立马去扶他,“大哥,你醒了?” “二哥上街去了,古大哥和无命说是尘印阁有事,会晚些回来。大哥,这是沈映初出门时留下的药丸,说等你吃过早饭后就要服下。”饶暮晓从桌柜拿出一个小盒,打开露出黑色药丸后就放在了桌子上。 饶靖筠和团子打闹的笑声传进屋来,梓苏停下手里的粥勺,看着房外青翠的杨树,沉思了一会儿。 “大哥,怎么了?” “晓晓,我觉得该为靖筠和团子找一个学堂,送他们去读书认字。”这是他想了很久以后的决定,毕竟他们总不能一直待在山庄,只顾着玩。 “呃?要送他们去学堂?大哥,你不就是夫子吗?教他们习字的话,你也可以啊,干嘛非要把他们送进学堂?” “我能感觉到身体不如从前了,有些事力不从心,再者,古漓是不会同意我再做夫子。”他清楚古漓的性子,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要亲自教两个孩子,为他们的学业劳心劳力,他怕是又要生气了。 “好像是有些道理,靖筠和团子应该也会很高兴,那我找个日子就去看看这里学堂,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把他们送到学堂吧。”收拾完梓苏留下的残羹冷炙,暮晓就兴致勃勃的出门了,她今日约了山脚的赵婆婆学习新菜。 山庄一时间清净了许多,梓苏倒有些不自在了,披了件厚衣服就去看看在院子玩泥巴的两个小孩。 “靖筠,过来,让爹爹抱抱,看你长胖了没有?” 小靖筠高兴的跑过来,她喜欢待在梓苏的怀里,跟着饶梓苏的日子久了,她真的越来越不像个乡野丫头了。 “公子,你的身体还好吗?”团子担心的问。 “嗯,团子,没事的,我从小到大习惯了,都是些小疾小病,过些日子就好了,你看,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一阵凉风吹来,梓苏战栗了一下,悄悄的裹紧衣服,这些,都被团子看在眼里。 团子对着梓苏笑,知道他不想让他们担心,开口道,“我知道了,公子你先坐会儿吧。”说完团子就进屋去找暖炉了。 夕阳渐渐西下,还是不见他们回来的身影,梓苏往门口的方向望了又望,有些担心。靖筠中午玩得累了,现在正赖在梓苏的怀里睡觉。团子无聊的趴在石桌上,数着上面的小黑点。 “团子,累吗?” 团子习惯性的摇头,但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脸微红,然后抱歉的看着饶梓苏。 “没事儿,团子累了就回房吧,靖筠也睡着了,正好我要把她送到房间。”许久没动,他起身的时候稍微踉跄的一下,手微微发麻,脑袋有些眩晕,团子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公子……” “走吧,团子,你和靖筠先去睡觉,我再等等他们。”梓苏小心翼翼的抱着靖筠,走的异常缓慢,他怕动作太大吵醒了这个小丫头。团子疲惫的跟在梓苏身后,给他拿着暖炉和衣物。 第 43 章 只听见细碎的刀剑碰撞声在他们背后突然响起,梓苏感到一阵不安,紧张的护着靖筠,反应迅速的转过身来。沈映初一脸笑意站在他们身边,他的折扇已经打开,露出里面的尖刀,然而,他的面前只是空荡荡的院子,什么都没有。 “哼,就凭这力道就像来这儿杀人,真是不自量力。” 古漓没有功夫搭理沈映初,眼尖的瞟到那颗巨大古树的不正常,他径直走到大树下,取出插着纸的银镖,原来只是来送信的。 “古漓,信上写了些什么?”他走到梓苏的身边小声的问,怕吵醒了熟睡的饶靖筠。 “没什么重要的事,是江湖上的人写给沈映初的信,梓苏无需知道那些没用的事。” 古漓把信纸揉成小团儿,随手就扔到了沈映初的手里,微笑着从团子那里拿来衣物,小心点给他披上,就带着他们进屋去了。 沈映初愣愣的待在原地,他没明白古漓是什么意思,怎么把问题丢给他了。打开纸团,一看里面的内容,眉头一皱,低声骂了句“娘的”,就马不停蹄的往客栈赶去,才年节第二天,就出了这样的事,“看来今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啊。” 出去买药的饶暮晔迟迟未归,都是安焕和宝儿在背后搞鬼,为了让饶梓苏主动现身,他们抓了饶暮晔,好以此威胁他们一群人。 时月教的安焕,他的名号与兰织莫不相上下,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是兰景枫最得力的弟子,武功高强,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是时月教的又一重要人物。所以,古漓不会把这件事梓苏,更不会把他置于危险之中,至于饶暮晔,一切交给沈映初就行了。 “你还真看的起我啊,古漓。”沈映初在心里直犯嘀咕,真打起来的话,他是一定打不过安焕的,在加上一个魏定宝,他要是敢硬来,那分明就是去送死,“居然直接对饶梓苏隐瞒,古漓那家伙真是护短,不过,他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救饶暮晔。” 沈映初自己都没料到,当他知道饶暮晔落入安焕手里之后,竟然会感到如此的不安,心一直提到了嗓子眼,担心他会吃亏,然后毫不犹豫的酒就赶去了信上说的地方。 无命是最先看到纸条的,所以他也见到了信里的内容,他曾和安焕交过手,最清楚他的实力,而沈映初在武功造诣方面,一直都是马马虎虎,在安焕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古漓和饶梓苏分开后,他悄悄的跟上去问,“少主,要我跟去帮沈公子吗?” “不用,这事他能自己解决。”古漓从来都是绝对相信沈映初,他们对彼此的了解,比对自己的了解更深,因此,他才敢安心的把饶暮晔推给沈映初。 “可是,沈公子和安焕相比,他的武功……”没有再说下去,他们都明白话里的意思,无命打了一个寒颤,要是沈映初在,指不定他又是什么下场。 古漓把他的动作全都看在眼里,忍不住自信的笑了,“无命,你自己都能想象到他的恐怖,还需我再多说吗?神医传人,他可比我们平时见到的沈映初,更加不可思议。” 半夜,梓苏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他盯着身边的古漓看了许久,脑子里不断的闪过那些画面,心里全是后怕,哀伤的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古漓……”。 古漓睡眠很浅,其实在梓苏惊醒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一直没有睁眼,见他不安的在棉被里发抖,轻轻的问了一句,“梓苏,睡不好吗?” “古漓,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吵着你了。” “没有,是不是做噩梦了?看你满头大汗。”古漓慢慢的坐起来,轻吻他的额头,把他搂在怀里安慰道,“没事儿了……”,看了一眼外面的夜景,还算明亮洁净,拿起厚衣物裹在梓苏的身上,抱着他就出门去了。 “古漓,你要干嘛。” “既然都醒了,那我们就去外面坐会儿吧,今晚的月光似乎很美,梓苏应该有一年多没见过南方的夜景了吧,今儿正好看看。”才不管梓苏的反抗,古漓带着他就往山庄外面去,这几天他不是没看出来,梓苏眼里淡淡的忧愁。 “你快放开,让人看见了不好。”虽是半夜,可梓苏清楚的知道他的那些属下一定在某个地方盯着整个山庄。 “梓苏,我想知道,这些天你都在想些什么?为何总是愁眉不展。”把他轻轻地放在草地上后,自己就径直坐下,看高高悬挂在天空的明月。 饶梓苏也跟着在他旁边坐下,悄悄地呼了口气,“我什么都没想……” “别想骗我,梓苏,你不会说谎。”古漓严肃的说,他不是生气梓苏对他说谎,他生气的是,他总把事情放在心里,不同他讲,让他觉得像个外人。 “真的没想什么。” “你太不会隐藏自己,心里想什么都会在脸上表现出来。我知道,你是在担心尘印阁的事。”夜凉,古漓怕他冻着,想要搂着给他增加一点温度,但被他轻巧的躲开,然后梓苏迅速的站起身。 “是,我是在想尘印阁的事,可这并不能有任何改变,因为尘印阁对你来说,就像是命一样的存在,谁要想毁了它,你就会不顾一切的保它下来。古漓,你知道我刚刚梦见什么了吗?密密麻麻的江湖中人,手持刀剑将你团团围住,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嘴里只嚷嚷着‘杀了他’,我被人绑着站在一旁,什么都不能做,看着他们把锋利的白剑□□你的心口,大量的血溅在我的脸上,手上,衣衫上,慢慢把我的世界染成红色,我喊着‘古漓,不要死,你不要死’,但你的身体还是在我怀里慢慢变冷,我抱你,吻你,甚至咬你都是无济于事,我躲在梦里发抖,不断的告诉自己是梦,这只是梦,一切都是假象,但心痛的感觉却是清晰无比。自从再建尘印阁,白昼几乎都见不到你,我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还要担心那些江湖中人随时会找到这儿来,靖筠他们又该怎么办。古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尘印阁早已得罪黑白两道,许多门派甚至扬言要直取你性命,古漓,你能不能为了我们散了尘印阁。” 古漓惊讶的看着饶梓苏说完这番话,不知该如何作答,半晌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起身紧紧的抱着他,“原来你是在担心我。” “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所以才会担心,他们那些人连见都没见过我,怎么可能杀得了我,所以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会让靖筠和团子受到牵连。尘印阁这么多年,他们要是能杀我,早就直接要我命了,何必等到现在。”他的自信,是在经历了长年累月的打打杀杀后,磨练而来,他们尘印阁也不是吃素的。 “还不明白吗?我是饶梓苏,是个凡夫俗子,我除了教书习字,什么都不会,破财的身子骨只是你的拖累。我很清楚,江湖中人最忌讳的,就是软肋。你树敌众多,总有一天,你会因我而死,我不想让这样的事发生,古漓,看你死我会难过。”与沈映初和无命相处越久,他就越能体会到自己的一无是处。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君越和宋太后想方设法的要除掉他,因为朝堂就是另一个江湖,越是强大的人,就越需要孤独。 “不会,这样的事永远不会发生。”他坚定的开口,如果他死了,那饶梓苏就会没命,他不会让他置于那样危险的境地。 “古漓,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的想过,这种事随时都会发生,不是你能控制的……” “绝对不会,我们说好要到人间白头,哪能轻易就丢了性命。梓苏,相信我。”掰过他的身体,让他面对自己,古漓在心底发誓,他会尽最大努力保住自己的命,为了面前的人。 不要相信他,梓苏偷偷的流下眼泪,他已经骗他多次,怎么还能继续相信他。 “古漓,我相信你……” 梓苏主动的吻上他的唇,再一点点加深,外衫不小心脱落,不一会儿时间,他就变得面红耳赤,身体开始发热,紧紧搂着古漓的脖子,轻轻的呢喃,“古漓,我要你……” “不行,外面的地太凉了。” “可我还是想要,古漓,你说怎么办?”他躲在古漓的怀里撒娇,还不忘用身体tiao dou着他。 无奈之下,古漓悄悄的一个手势,让暗处的属下离开,脱下自己的衣服铺在草地上,不至于太凉,一把抱着梓苏坐在地上,把他放在腿上让他少接触冰凉的草地,没有多话,从他的耳畔开始进攻。 梓苏一个战栗,发出细微的轻哼,“嗯……古漓……”,不自觉的抱他更紧。 白日再次升起时,古漓早早的就去了尘印阁,饶梓苏有气无力的趴在床榻之上,每次做完那事他几乎都不想动弹,身体异常的疲惫,特别是昨晚在草地上……早上醒来后他感觉脑袋更晕了,饶暮晓在梓苏的房里照顾着他,嘴里骂骂咧咧,“古大哥真是不懂节制,明知道大哥你身体不好,还如此粗鲁的对你,做那事的时候他就不能小心点吗?还有大哥,你可以说他啊,怎么能让他为所欲为。” 梓苏听她面不改色的说着这些,自己的脸颊倒开始泛红,他可没法给饶暮晓解释,难道他能告诉她,昨晚是他先勾起古漓的欲望,与他无关? “咳咳,晓晓,晔儿去哪儿了,怎么一直没见他?” “他啊,又是个没良心的主儿。古大哥说他和沈映初一起走了,就在年节那天勉勉强强的现了个身,而今又不知去向,看来二哥的眼里是没有我们咯……” 听着饶暮晓有意无意的抱怨,梓苏突然觉得很放心,他们三兄妹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虽然没有处于江湖之中,却又和江湖人有接触,似乎又都回到了很久以前。 饶暮晔那点三脚猫功夫,在安焕眼里连只蚂蚁都算不上,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他就被安焕打晕让宝儿带回了客栈。结果睡了一夜才缓过神来,想起自己被宝儿抓住了,他只觉得很没脸面,心里埋怨着宝儿的不念旧情。 “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再多睡会儿?”淡淡说这话的人,正是坐在桌子边悠闲的喝着茶的沈映初。 饶暮晔一阵惊喜,快速的下床,走到他面前问他,“沈映初,你是来救我的?” 沈映初淡定的摇头,继续喝着自己的茶。 饶暮晔看了会儿房间的四周,不确定的问,“难道你已经把我救出去了?” 沈映初还是摇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喝茶。 见他这样,饶暮晔怒了,吼道,“那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你到底是不是我师父。” 沈映初摇头,故作高深的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饶暮晔的面前,“其实我也被安焕抓住了。” 如此悲伤的一句话,竟然被他说成了无奈,饶暮晔听后没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你以前还自信的说,这世上决没有人能够抓到你,现在栽了吧,哈哈……” “闭嘴,你没资格说我,还不是为了来救你,不然我现在指不定在哪里逍遥。你还怪我不来救你,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没心没肺了。”沈映初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慢慢的闭上眼睛睡觉。 “我先睡会儿,醒了再想办法。他们给我下了药,我暂时武功全失,帮不了你什么,所以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他一晚上不敢闭眼,就是担心安焕会趁他们睡着的时候下手,饶暮晔还在昏迷,他只能默默地守着他。 “喂……” “沈映初……” 没有回应,饶暮晔知道,他这是真的身心俱疲,所以才这么快入睡,想到他是为了自己,突然又有些小小的感动。 “少主,沈公子也被安焕抓住了,要不要派我们的人前去营救。” “不用。”如果他不想被抓住,那他就一定有办法逃脱。 “那饶暮晔他……” “无命,他们的事,你不必多管了,让令月在暗处好好观察就行。”古漓只希望,梓苏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不要怪他就好。 “是。”无命见他语气坚决,心里想到,这事绝不能让饶家兄妹知道。 第 44 章 兰织莫气愤的冲进客栈,狠狠的踹开安焕房间的门,结果发现他并不在这里,气的大吼,“安焕,宝儿,你俩给我出来。” 宝儿本来还在睡觉,结果被兰织莫的声音惊醒,慌忙的跑到她的面前,欣喜地说,“小姐,你回来了?” “宝儿,你们为什么要带走饶暮晔。”从古漓那儿听到这一消息时,她十分震惊,因为她曾严肃的告戒过宝儿,千万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过去的,都只是过去。 “小姐,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这么做?” “没有安焕的帮助,你能带走他们?我就想知道,安焕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宝儿对饶梓苏有怨恨,她可以理解,而安焕,他与梓苏无冤无仇,更不认识什么饶暮晔,又为什么想要他们的命。 “师兄他就快回来了,小姐你可以自己问他。” 客栈门口,刚赶回来的安焕和一直跟着兰织莫的小尾巴遇上了,一瞬间,杀气腾腾,两人谁都不想让谁先过去。 “你就是安焕!”果然和他猜的一样,这个安焕对兰织莫的心思并不一般。 “你又是谁?”安焕讨厌这种别人把他看透的感觉,重要的是,这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我复姓司徒,名不凡。”奸诈的一笑,迅速的窜进客栈,“忘了告诉你,我就是那个跟着兰姑娘奔走各地的人,你差了可不止一截。” 不管对方是谁,司徒不凡绝对不会认输,就算是那个他不知名的,让兰织莫心心念念的人,他也最终会把他从她心里挤出去,更何况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安焕。 “再久的等待,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安焕被这句嘲笑般的话激怒,拔出剑跟着司徒不凡就要打架,结果被突然出现的兰织莫制止了,她问,“安焕,你为什么要抓走饶暮晔?” “织莫,你怎么知道这事?”安焕疑惑,时月教的人可没理由向外散播这一消息。 “我怎么知道的,你无需多问,我只问你,为什么要抓走饶暮晔,为什么要用他威胁饶梓苏,你们根本就不认识,更别谈仇恨了,还有,干嘛要给宝儿架上复仇的枷锁,你不知道他能活着已经很不易了吗。” 见她这么维护,安焕立刻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冷冷的说,“原来又是古漓,他还真是胆小怕事,先是让沈映初来蹚这浑水,现在又把你拉进来。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来救饶暮晔。” “怎么回事?兰姑娘?” “你哪儿来的,和我们小姐很熟吗?”宝儿见司徒不凡陌生,又是一副痞子样,对他就没好印象。 “呵,原来是个小子,我叫司徒不凡。” “我就想知道,为什么要帮宝儿夺取饶梓苏的命,他何时得罪你了。”兰织莫不担心宝儿对饶梓苏的报复,怕就怕安焕插手其中。 “先等会儿,饶梓苏?古漓?兰姑娘,你认识饶梓苏他们?”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奇就奇在,他司徒不凡已经离古漓十万八千里远了,现在居然还要从他手里抢人,不对,古漓根本就只喜欢饶梓苏一人啊。 “兰姑娘,你心里的那个人,难道就是古漓?” “住口!” 安焕听见这话,只觉得来气,提剑就向司徒不凡刺去,被他小心的躲开了。 见两人的反应,司徒不凡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心情莫名的变得烦躁,真是走到哪儿也躲不开他们啊,他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小姐,你凭什么质问师兄,你知不知道他……” “宝儿,住口!”安焕大吼,制止宝儿要说的话,即使他们都清楚接下来的话是什么。 “安焕,我记得很早以前我就说过,我们不可能,我只拿你当兄长。况且,我喜欢古漓是我的事,你为什么千方百计的想要饶梓苏的命,这与饶梓苏有什么关系,他碍着你了吗。”她从小就不喜欢安焕,因为他十分听从兰景枫的话,他让他往东,他决不往西,所以她才总是与他作对,编造谎言让兰景枫罚他,但安焕还是一如既往的陪着她。 “只要饶梓苏消失,你就有机会。” 一瞬的时间停滞,他们都愣愣的看着安焕,这句话的意思,不言而喻。司徒不凡在心里默默的佩服安焕,能够伟大的让出兰织莫。不过,他可不一样,他坚信着,兰织莫的幸福,只有自己能给。 “安焕,我的事,用不着你多管闲事。”说完,兰织莫就往楼上走,她要去放了饶暮晔和沈映初。 宝儿拦在木楼尽头,坚定地拔出手里的剑,“小姐,我与饶梓苏还有深仇大恨,所以,我不会让你过去的,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宝儿,你……” “织莫,我决定的事,就算是师父,也不会改变。”安焕几步就飞到宝儿身边,一脸冷漠的站在高处,俯看着兰织莫和司徒不凡。 “你们……”兰织莫自知打不过安焕,她也没指望司徒不凡能帮到她,但转念一想,沈映初一直没有给过她好脸色,还曾陷害过她,而饶暮晔,她根本就不认识,犯不着为他们冒险,想到安焕坚决的眼神,她又气愤的离开了客栈。 “诶,兰姑娘,你不救他们了?” “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 司徒不凡想想后还是不能丢下那两人,毕竟他们也曾同甘共苦过,拿起剑就毅然的冲上了木楼,而安焕一个掌风,就把他拍在地上,被打的地方异常的痛,然后司徒不凡朝着楼上的方向吼着,“这个安焕太厉害了,沈映初,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就灰溜溜的追着兰织莫走了。 “司徒这个贪生怕死的混蛋!”沈映初咬牙切齿的说到,房里的两人恰好把他们的对话都听了个清清楚楚,他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司徒不凡,重要的是,他还见死不救。 “他那是有自知之明,哪像你,现在沦落为别人的阶下囚,开心了吧。沈映初,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们该怎么逃出去。”饶暮晔没好气的说,他可不想再待下去,一点自由都没有不说,还要和沈映初关在一起,怎么想也觉得别扭。 沈映初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又要准备睡觉,“逃出去?安焕他既然好吃好喝的把我们供着,谁还出去找罪受,饶暮晔,你是傻吗?” 一脚踹开他的凳子,沈映初踉跄的摔在了地上,“你明知道他们拿我威胁我大哥,还要在这儿待着,沈映初,你就是没安好心!” “你着急干嘛?古漓是什么人,他是绝不会让你大哥知道你被抓了,不然,现在在这儿的也不会是我了,尘印阁那群杀手,哪个武功不比我好。更何况古漓他什么本事,难道还护不了一个饶梓苏?别逗我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就收拾收拾睡吧,想也没用,我武功尽失,你嘛?恐怕连宝儿都打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办法只能慢慢的想了,别打扰我休息。” 想到这儿,他又觉得不悦,古漓居然不顾情义,放他进了虎口。要是他逃出去了,定要好好报复一番。 反正已经被饶暮晔踢了凳子,他索性爬到床榻上去睡,这样还睡的舒服。但,饶暮晔就不乐意了,要是沈映初霸占了床的话,他睡哪儿?想也没想就过去把他拽起来。 “喂,沈映初,你让我睡哪儿?”刚把他拽起来,马上又直直的倒下去,他拉都拉不住,饶暮晔不禁暗骂,“看着这么文弱的人,怎么就像石头一般重量。” 沈映初伸出一只手,快速的环住饶暮晔的肩膀,把他拉到床上,在他耳边暧昧的说,“要不,咱两就一起睡吧,岂不快活。”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畔,酥酥麻麻的让他很舒服,他只感觉心口一跳,脸不自觉的红了半边,手忙脚乱的推开沈映初,“谁要和你一起睡。” “有何不可?反正我们都是男子,何必要像女子一样扭扭捏捏。”沈映初看出他的不自然,又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突然想起最开始的目的,有些窃喜,“饶暮晔,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诶诶,你别多想,我不是我大哥,我喜欢的是女子,之所以不愿和你睡一床,那就是怕你对我有非分之想。算了算了,你是师父,我理应要孝敬您老人家,您老好睡,我就在一旁候着。”逃也似的迅速爬起来,离他远远的。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啊,是他想多了,他怎么能忘了,那小子对荨雪的痴情,还真是连命都不要了。翻身闭眼睡下,却怎么也睡不着,脑里心里想的都是饶暮晔看荨雪的温柔和羞涩,一团无名火在他心口挥之不去,一点点燃烧着他的理智。 “啊!!!”一声大吼,吵醒了所以睡着的人: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安焕刚被沈映初的吼声吓醒,他暗处的属下就匆匆的递上来一封书信,是时月教的加急信,不敢有任何懈怠的急忙开打来看,上面只有两个红色大字:速归。 “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时月教虽是魔教,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江湖上有什么大动作,所以安焕才能放心的出来寻找兰织莫。 “回禀安门主,信是刚刚送到,属下看是加急信,所以未有任何耽搁就送来了。门主,我们是要现在赶回时月教吗?” “嗯,速速通知其他人,明早启程。”黑衣人一走,安焕就唤来了宝儿,古漓一直未出现,他给他最后的机会,沈映初和饶暮晔的命运就掌握在他手里了。 “师兄,怎么了?”见他神色紧张,宝儿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递给他自己刚写好的纸条,让他再次送到古漓手里,如果他明天不出现,安焕绝对会带他们回时月教,到那时,他们可不就受他控制了,兰景枫痛恨古漓,以他的手段,绝不会让这两个人质好过,江湖人都清楚的知道,落在兰景枫的手里,那将是生不如死。 第二日清晨,安焕带着沈映初和饶暮晔等在城门,眼见日上三竿,古漓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对着沈映初嘲笑的说了句,“看来饶梓苏比你这个旧友重要。” 废话,沈映初在心里骂道,要是饶梓苏不重要的话,他们何苦遭那么多罪。古漓,你个没良心的,居然不派人来救我们。 “宝儿,我们走。” 安焕翻身上马,示意一群人快速离开,但饶暮晔呆呆的站在宝儿给他备的粽马前,不知所措。安焕看出他的为难,挥手让宝儿帮他上马,结果沈映初眼一瞪,骑马走到饶暮晔面前,一个伸手把他拉到了自己马上,对安焕冷冷的说,“我的人,不用你们多事。” 安焕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身驾马就走,他没空陪他们在这儿耽搁时间。饶暮晔虽然已经不是一次和沈映初共骑一马,但他还是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沈映初轻轻的在他耳边说,“准备好,我们随时逃跑。” 他因为清楚兰景枫的为人,所以才没法继续淡定的待下去,和饶暮晔一起,也是为了逃跑更加方便。最麻烦的是,因为下药的原因,他暂时武功尽失,和一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差别,他随身携带的药粉,也被宝儿收了个干净,连渣渣都没给他留下。 第 45 章 刚进学堂没几天,饶靖筠就赖在家不愿再去了,饶梓苏这才意识到,小丫头是真的被宠坏了,可他仍是舍不得大声责骂,温声细语的劝着小丫头,“靖筠,学堂多有趣啊,有许多的小姐姐和小哥哥陪着,团子哥哥也在,为什么就不去了?” “不,我不,我就不去,爹爹,我不要去学堂。”撒娇的往他怀里钻,就是赖着不走。 “靖筠听话,不去学堂你就认不了字,认不了字就会变成傻子,你看,团子哥哥和宝哥哥都认得字,要是你不会,他们就会笑话你。”团子听着饶梓苏一本正经的胡说,临了还配合的点点头。 “靖筠一定要识字,不然,我就不带靖筠玩了。” 听完团子的话,靖筠委屈的看着他,但还是不肯走,嘟着个小嘴,用手指绞着头发,在梓苏身边蹭着,“可是,爹爹也能教我认字啊,我不想去学堂,我想要爹爹教。” “不行,你爹爹身体不好,不易太过操劳,不然,爹爹又要咳嗽了。靖筠还是要乖乖的去学堂上学。”古漓把她拉出梓苏的怀抱,严肃的告诉她这一事实,“靖筠不许胡闹。” “靖筠就是想要爹爹教。” “不行。” “大爹爹是坏人,靖筠不喜欢大爹爹了。”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靖筠必须去学堂。” “靖筠不要学认字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耍赖,就是不去。 古漓可不给她这个机会,把她拽起来扶着站立,“这个更不行。” “爹爹,大爹爹欺负我。”带着哭腔,向饶梓苏求救,结果,他别过头不去看她,这件事不能让步,“靖筠宁愿当一辈子的傻子,也不要去学堂。” “古漓,要不,就让我教她吧,她一个人的话,我还是顾得来的。” “不行,你自己的身体你比我清楚。而且,不能再由着她的小性子,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梓苏无奈,上次可是他自己说靖筠还小,该有小性子,不用太担心。 “饶靖筠,你说,为什么不想去学堂。你爹爹送你去学堂都是为了你好,几天前你还高兴的去,今天怎么不去了。”他不信,还制服不了一个小丫头。 她委屈的说,“夫子讲的太难,我都听不懂,而且,学堂里的都是小哥哥,才没有小姐姐陪我玩,他们都说女子不该在外抛头露面。” 古漓无言以对,确实,能把女儿家送去学堂的,怕只有饶梓苏了。 “呵呵,我也是想让靖筠多接触些与她一般大的孩子,小时候,晓晓也是这样养大的,没什么不对吧。” “靖筠,要是你答应去学堂,大爹爹就教你武功怎样?”这是古漓想了很久的决定,又转向团子,对他说,“当然,团子也要学。” “真的吗?” 团子不像靖筠这样兴奋,因为他压根就不想习武,他可是听说习武是一个非常艰苦的过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团子哥哥,快走,我们一起去学堂。” 看着他们走远,梓苏才问,“让靖筠习武,是不是早了些,她还这么小。” “她的年岁,可以习武,只是梓苏,你不会怪我教一个女儿家习武吧。”这里面的苦,只有经历的人才懂,要是梓苏知道了,指不定又得多心疼。 梓苏摇头,他是靖筠的大爹爹,他有权利替她做任何决定。 “古漓,你今日没事吗?怎么现在还在山庄。”照以往,他现在已经不在山庄了,但梓苏从不过问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嗯?难道你不想我多陪陪你?” “这倒不是,就是感觉奇怪,古漓,你有想过老了以后吗。” 古漓从收到安焕的信之后,就在想要不要去救沈映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怕不去救他吧,他记恨他,救了吧,他还是记恨他,怎么和他做朋友就那么难呢。 “别动。”说完,他就从旁吻上了梓苏,“你还是那么好吃……” 夜晚,等到安焕他们都放松了警惕的时候,沈映初悄悄的推醒了身旁的饶暮晔,在他说话前急忙捂住了他的嘴,一个手势后,两人静悄悄的溜走。可他们还没有走出半里路,就被安焕一行人发现了。 “竟然还敢逃跑,沈映初,你觉得你有胜算吗?简直就是不要命了。宝儿,好好教训他们,记住,命要留着。” “是” 刹那间,他们就被团团围住,沈映初小心翼翼的拉着饶暮晔,想把护在身后,刚要出手,结果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功力,一切都只能靠饶暮晔了,他突然痛恨自己的没用,早知道以前练武的时候就不偷懒了,“这次最后的机会,我们必须逃出去,但也许我们会死在这儿,饶暮晔,你怕吗?” “沈映初,我相信你。” 不容置疑,他毫无理由的相信沈映初,不管能不能逃出去,他都不要成为大哥的累赘。 说完,饶暮晔就直接出手和他们打了起来,他低头偷笑,找出身上最后的东西,轻声说,“就凭你说的这话,我也要让你活着。” 刀入五分,伤在肉,不入骨,不夺命,沈映初和饶暮晔浑身血迹斑斑,却不能退缩。时月教的人见他们快撑不下去了,也没了兴致,收了剑准备带走两人。时机成熟,沈映初撒下最后药粉后,立马拽着饶暮晔就跑。情况不妙,安焕迅速的捂嘴,但还是吸入少量的药粉,一行人动弹不得,只能看着他们走远,安焕气愤的扔出腰间的短剑,刚好插入饶暮晔的后背,为了不让沈映初担心,他暗中拔出短剑,一声闷哼,沈映初皱眉的回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儿,快走吧,药效过了之后他们就该追上来了。” 宝儿是最先追出去的人,他还有深仇大恨,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安焕本来也想追去,但他想起收到的加急信,权衡利弊之后决定还是先回时月教,吩咐一个手下找机会把宝儿带回后,就先行离开了。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沈映初和饶暮晔都松了一口气,刚准备好好休息时,饶暮晔就毫无征兆的倒下了,沈映初快速查看他的身体后,才发现他后背的伤口,不自觉的骂出声,“娘的,这小子什么时候受了这么重伤。” 暗中悄悄的取下头上的银针插入饶暮晔身上的几个穴位后,淡淡的开口说,“你可以现身了吧。” “沈公子!” 见来人是令月,沈映初恨不得直接给他一掌,可惜,他现在功力全无,“你跟了一路,怎么就没有现身救我们,令月,你怎么想的。” “沈公子,令月接到的任务是跟踪你们,并把你们的消息报告给阁主,这不包括出手相救。” 心里把古漓已经骂了八百遍,怎么找了死脑筋的令月办事,绝对是故意的,沈映初暗中又把饶暮晔身上的银针插入几分,既然你无情,那就休怪我无意。 “令月,回去告诉古漓,饶暮晔已经死了,我再也不想见他,从此我们不再是朋友,让他好自为之。”如果,这事被饶梓苏知道了,看他怎么翻身。 “怎么可能,他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就死了。”他不相信的去探饶暮晔的鼻息和心跳,才发现沈映初说的是真的,紧张的说了句“坏了”后,就急忙赶回尘印阁复命。 果然,死脑筋的令月最好骗。 见他消失,沈映初才拔出他身体里的银针,开始给他止血,“幸好没有伤到内脏,饶暮晔,你还真是命大。” 但他身上的伤口过重,血流太多,急需找一个地方好好休息一番,可这荒郊野外什么都没有,他也没办法带他走太远,突然后悔骗走令月了。 “啊!!!” 饶暮晔,你可不能死啊,不然我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诶,大哥,这儿有两个人。”居然有人?沈映初似乎看到了希望。 一簇簇火把向他们靠近,但他立马意识到不对的地方,夜半三更,荒郊野外,不该有人。慢慢的扶起饶暮晔,把他护在身后,大不了拼死一战,“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就绝不会让你死。” 沈映初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人从背后偷袭,昏迷前只听见有人贼笑着说,“大哥,这小娘们儿可真漂亮,不如带回山寨做你的夫人。” 原来只是一群土匪。 揉揉疼痛的脑袋,沈映初缓缓的睁开双眼,心里暗骂,娘的,这些人下手真重,就不能对他温柔点儿吗?亏他们还把他误认成女子。 “小美人儿,你醒了?” 什么情况,沈映初不说话,皱着眉头盯着这个距离自己不到一公分的粗犷汉子,难道他就是那个大哥?长得也太丑了吧。 “我叫黑虎,是黑虎寨的寨主,昨夜一见,就因你的美貌迷醉,我决定娶你做我的第六任夫人,美人儿,你意下如何?”那人□□的看着沈映初,看的他浑身发麻,要他嫁给他?还不如跟绕暮晔过一辈子。 一脚把他踹开,满脸嫌弃的说,“滚开。你把饶暮晔带哪儿去了。” “你是男子?” “废话,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女儿家了。”懒得搭理这人,他要去找饶暮晔,还不知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那些土匪有没有对他不利。 “男子?男子又怎样?长得这么貌若天仙,就算是男子,我也娶了。恰好,我也想试试和男子做的滋味。” 那人说完就开始上手,准备要脱他的衣物,见情况危及,沈映初立马从床上爬起来,离他远远的。 想他沈映初在花丛里得心应手,如今不会被一个男子强了吧,想到这儿,他立马服软。 “等等,等等,咱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的。你不就是要娶我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答应你还不行吗!”要不是药效还没过,他早把这黑虎大卸八块了,哪还需如此狼狈的答应嫁人。 “真的?美人儿是答应做我的娘子了?那我们现在就把正事办了吧,别耽误洞房花烛夜。” “是是是,我答应。不过,我要你八抬大轿的明媒正娶,而且我要做正妻,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和你苟合,我宁为玉碎。”拿起桌上的刀就往脖子上割,其实他内心都在嘲笑自己,居然会被逼到这一步,拿刀骗死。 “好好,你的要求我都答应,美人儿快把刀放下,别伤了自己。”黑虎紧张的走远,怕他真的割脉,这样的小美人儿死了岂不可惜。 “你现在给我找一个单独的房间,还有,把昨天那个受伤的人送到我房里,那是我弟弟,虽然他被匪人伤了,但我还是想要他送我出嫁。”沈映初最后咬牙切齿的说,“后天早上你就可以娶我了,记住,出嫁的一切事宜都要好好操办,不然,我不会上花轿。” 恨,恨啊!他要嫁给一个男子?还是虎背熊腰的男子?想想就觉得耻辱,这事他才不会让江湖上的其他人知道。 “美人儿说什么,那就是什么,来人,快把美人儿送下去好好休息!” 他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终于躲过一劫,但他最担心的还是饶暮晔,不知他的伤势有没有加重,这群土匪有没有为难他,他是为了自己才受了重伤,所以他不能对他不管不顾。 “傻小子,你可不要轻举妄动,等着我来救你就好。”自信的一笑,他沈映初最会玩心机了。 第 46 章 令月快马加鞭的赶到山庄,他知事情紧急,不敢有任何懈怠的就冲到了古漓面前。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梓苏 作者:古月音欠 第10节 “阁主,令月有要事禀报。” “我不是让你去跟着沈映初了吗?他们出什么事了。” “禀阁主,沈公子他们已经从安焕手里逃脱,但饶暮晔他,却丢了性命,沈公子还说,他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让你好自为之。” “什么?”这一句惊呼不是来自古漓或无命,而是刚刚进来的饶梓苏,他不信的看着古漓,质问道,“你们说的是真的” “沈公子他们在与时月教打斗的途中,饶暮晔不小心受了重伤,沈公子没有保住他的性命。阁主,这……”他斜眼偷偷的看饶梓苏,他不知他会听到。 古漓挥手让他下去,这事怪不到令月的头上,只要饶暮晔出事,梓苏知道也会是迟早的事,这次,他并不打算再瞒着他。 无命看着饶梓苏表情的剧烈变化,心想,完了,暮晓怕是也要知道这事了,看饶梓苏就能想象到暮晓会有多心痛,毕竟,他们不是他们。 无命悄悄的退下,这里他不能再待下去,而且,他要去看看饶暮晓的情况。 “古漓,你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他明明听古漓说的是,饶暮晔跟着沈映初走了,而今他却听到他的死讯,他怎么能接受? 古漓又骗他! “梓苏,我,无话可说……” “我就想知道,晔儿怎么会死,前几日他还活的好好的,现在却听别人说他死了,古漓,我如何对得起九泉下的爹娘!”梓苏急得猛咳,连连倒退,扶住身边的门框才勉强站好。 “别激动,梓苏,你的身子骨不好,最是忌讳这些。”古漓怕他倒下,想要过去扶着他,却被他无情的躲开。 “晔儿都死了,我还在乎这干嘛。古漓,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宝儿是时月教的人,他抓了饶暮晔,要用他换你的命,我没同意。” 梓苏惊讶,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晔儿因他被带走,他却还心安理得的待在山庄过节。 “我并不是有意瞒你,梓苏,要是你知道了这事,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去找宝儿,我不能让你涉险。”古漓见他脸色越发苍白,立刻察觉出不妙。但梓苏根本不许他靠近。 又是因为他,害死了晔儿,果然他才是最不该活在这个世上的人。他尝到了口腔里血腥,有一些甜,却也是无比的苦涩。 刚偷偷的咽下去,恶心感又立马席卷而来,终是没能忍住,猛地吐出鲜血,“咳咳咳……古漓……我心好累……”他就不该信他。 他再也支持不住的缓缓倒下,眼前一直浮现着那个不停嚷着“最喜欢大哥了”的小孩,在阳光里奔跑,在草地上打滚,有时明明怕的要死,可还是会挡在他和晓晓的前面,不停的安慰着他们,他才是最该得到保护的人。而现在,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梓苏,梓苏……” 他听不到,他不想听到。 “你没事儿吧。”沈映初推门而进的时候,饶暮晔只看到他发青的脸色,关心的问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事了,饶暮晔,你就希望我出事是吧。”他没好气的说,刚刚才从那个虎背熊腰的手中逃脱,他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不……我只是听说……他们的寨主……要娶你做夫人,哈哈哈……”刚开始他还是遮遮掩掩,后来实在憋不住了,干脆大笑起来,“这寨主是不是瞎眼,居然要娶你做夫人……哈哈哈……” “你还笑,我是为了谁啊?饶暮晔,再笑的话,我就要堵上你的嘴了。”他调戏般的慢慢靠近饶暮晔,正好,他现在没有抵抗之力。 见他真的把嘴靠上了,饶暮晔瞪大了眼睛,惊恐的说,“沈映初,你疯了吧。” “我从来就没正常过……” 饶暮晔被吓得连连后退,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动弹,左脚直接对准沈映初就踹了上去。 沈映初刚要发气,想想后又放弃了,他不和一个小子计较,“呼,饶暮晔,我答应嫁给那个黑虎了……” “嗯。”即使知道沈映初这么做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但他心里还是不大高兴,这么好看的沈映初怎么能嫁给土匪头子。 “等我武功恢复了,我就带你杀出去,看他们谁敢拦我。”他还需要一点时间,等熬过了药劲儿,就是他的天下。 “为什么不直接下药,这不是你擅长的吗?” 绕暮晔只是随便的问了一句,沈映初却觉得他是在讽刺,不悦的说,“东西早被宝儿搜了个干净,还好我英明藏了两份在隐蔽之处,不然,我们现在还在安焕手里。” “还有一份?”饶暮晔疑惑,既然还有一份,为什么不用? “呃?这份,这份用不得。”他转过身不去看饶暮晔,小心的拿出药包,整理声音后,淡定的说,“剩下的一份是我特制的i药,可不能随便的给人用。” 这话之后,两人都沉默了,沈映初是无话可说,饶暮晔是气的不想说,谁没事儿会把i药藏在隐秘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个本色的沈映初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对了,你身上的伤,有些严重,别再轻易动武。” 饶暮晔轻轻的答了声“嗯”之后,就不说话了。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沈映初都以为他已经睡着时,他又开口问,“沈映初,女子于你来说,真的如此重要?” “那是自然,你见过离了水的鱼儿能活得过一天?我沈映初生来就是杀手,女子杀手。没有哪个我看上的女子,能逃得过我的掌心。”他得意的说。他喜欢醉在女子的温柔乡,喜欢被她们追捧,喜欢她们对他死心塌地。 “你有过心动的女子吗?就没想过为她停手” “不会,我沈映初决不会被任何人绊住一生,什么心动,什么喜欢,我都不会有,因为我只要我,谁也挤不进我的心里。”他信誓旦旦的回答,那脸上的坚决渐渐变成冷漠,无情的注视着饶暮晔,他沈映初就是这样一个人,用热情包裹着无情,其实他比谁都心狠。 饶暮晔突然想到了死去的荨雪,想到了那些为沈映初奋不顾身的女子,替她们觉得悲哀,觉得不值,天地茫茫,她们居然遇上的是沈映初。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年后定要离他远远的,他绝不是花花公子那么简单。 “美人儿,这间卧房,你可还满意?” 大汉的闯入,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尴尬,沈映初又摆出他一贯的笑脸,让人不自觉的沉沦,连饶暮晔都看到呆了,不过,他清楚的知道这只是沈映初的伪装,不能当真。 “干净,利整,看着很好。” “美人儿你喜欢就好。”大汉的眼神□□的看着沈映初,还时不时地瞟向一旁的饶暮晔,“美人儿的弟弟长得可真俊俏,果然是一家人啊。” 沈映初知道他不喜欢大汉的眼神,干脆侧过身替他挡了大汉的视线,“夫君,我弟弟受了重伤,可否为他请个大夫?” 大汉悄悄的摸上沈映初的手,眼里全是疼爱的问,“美人儿也受伤了,要为夫为你疗伤吗?” 他小心的抽回手,心里满是厌恶,却还要强颜欢笑,“呵呵,多谢夫君关心,我的伤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但我弟弟还小,怕是经不起这些折腾,劳烦夫君替他请一个好大夫,这么好的肌肤,留下了伤疤可是不好。” “那你给我什么好处呢?美人儿。”说着又开始动手动脚的。 娘的,沈映初心里直骂人,这大汉还得寸进尺了,忍,忍,忍! 把手递到大汉的面前,故作羞涩的说,“只要你给我弟弟请大夫,我就让你吻我。” “好好好。” 饶暮晔在一旁惊讶了,他不必做到这地步。 “美人儿,你真好看,比我那几任夫人都好看,在你面前,她们都是庸脂俗粉。”大汉看的呆了,沈映初因这张脸不知遭了多少罪,早就厌烦了,但他也确实因这张脸得了不少好处。 “美人儿叫什么名字?” “洞房花烛夜再告诉夫君,不然,就不好玩了,夫君,你是不是该出去了,我想让弟弟好好休息。” “好好好。” 等到大汉走了,饶暮晔才安心的躺在床上,这些天经历了太多危险,本来是异常疲惫,他现在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沈映初,你也是大夫,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 “我是大夫,但你必须上药,如若不然,你的伤口就很难愈合,还可能发炎,要是你真出了什么事,饶梓苏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古漓了。” “原来是这样啊!”小小的失望,但很快恢复平静,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现在恐怕连师徒都算不上。 从贼窝顺利逃脱之后,沈映初十分高兴,他差点就真的嫁给那个虎背熊腰了。虽然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他的功力才恢复七成,但也比功力全失来的好,他以后可不敢如此大意了。 他动了动手指,看着手里折扇,“这种感觉真不好。” 半天之后才发现饶暮晔并没有跟上来,又马上钻进林子里回去找他,没走几步,就看到他软弱无力的靠在大树之下,不解的问道,“饶暮晔,你怎么了?” “沈映初……我……我好像中毒了……” 饶暮晔只感觉浑身热的难受,明明想起身,却又找不到力气支撑,虚汗越来越多,口干舌燥,让他不自觉想要抱着眼前的这人。 沈映初立马俯下身子去试他的体温,把着他的脉搏,皱着眉头问,“你吃他们给的东西了?” 他的一个抚摸都让他忍不住想要颤抖,但他忍了下来,因为沈映初接下来的话让他意识到了危险。 “饶暮晔,你是不是傻,土匪给的东西怎么能吃呢?你知不知道,他们偷了我的另一份药。”这另一份药是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沈映初想要抱他离开,但他却在不停的挣扎,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别动,小心我把你扔下去。” 不能碰他,被沈映初碰过的地方烧的更厉害了,他的意识还在,他能清楚的知道这人是谁,他不要被他碰。 “沈映初……” “嗯?” “我好热……”又往他怀里钻了三分,想要借他降温。 废话,也不看看那药是谁做的,沈映初心里偷乐,有生之年,能尝到我做的i药的滋味,你也是赚了。 他可不是轻易就能把药送给别人的人。 沈映初迅速在周围找到一个安全之地,借着月光,他能清楚的看到饶暮晔泛红的身体,眼睛半合半开,缩成了一团,额头还不停的冒着虚汗,呼吸沉重,一手抓着他的领口不知在细语念叨些什么。 把他放在地上后,撕下一块长布蒙上饶暮晔的眼睛,在他耳边轻声说,“这药有点烈,所以我要亲自帮你解毒,给你蒙上眼就不用看到我了,饶暮晔,现在,你随时可以把我想象成其他人。” 沈映初褪下他的全部衣衫,总算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凉意。饶暮晔能清楚的感受到在他身上游走的沈映初的手,当他碰到他的下方时,忍不住闷哼了一下。 沈映初的技术是极好的,他很温柔的抚摸着饶暮晔的每一寸肌肤,引出他的快乐。蒙上眼的饶暮晔,在颤抖的同时,居然能想象出沈映初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就只是沈映初,再也不是其他人。碍着饶暮晔的颜面,他只是用手在帮着饶暮晔解毒,在他的手里快速的释放一波之后,他轻喊,“啊……沈映初……” 然后饶暮晔起身紧紧的抱着沈映初,像一只不安的小鹿,只知发抖,“沈映初……我……” 沈映初偷笑,幸好他没有当着他的面叫出别人的名字,不然,今夜就真的没有好果子吃了。轻轻咬着他的耳朵,手里还不忘继续dou弄,“饶暮晔,是你自己勾引我的,清醒后可不要怪我啊!” 快速用嘴封上他的闷哼,紧紧搂着不让他下滑,感受他的炽热,听着他的喘息,心口跳动的越来越快,“饶暮晔,好想快点吃掉你。” 一夜的劳累之后,饶暮晔就在丛林里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后只觉浑身疲惫,不想动弹,但沈映初的脸还是在他面前一点点的放大,猛然想起昨晚的事,脸立刻羞愧的发红,跳出几步远,“沈映初,你要干什么?” “唉,你还真是过河拆桥啊,睡了一觉就把昨晚的事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哪,不然现在你可就yu火焚身而死了。” “昨晚也是形势所逼,我不怪你。再说,两个男子之间也没有什么负责不负责的话,以后你还是沈映初,我还是饶暮晔,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这事就让他过去了!” 他可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连,他是男子,男子啊,喜欢的只会是女子,才不是沈映初! “反正也是我练了便宜,随你吧。对了,前面不远处有个小潭,你要去洗洗吗?”他好心的提醒,却被饶暮晔误解,低声骂了句, “小人!” 骂的心里舒坦后,饶暮晔就奔向小潭了,他突然好想提早结束与他的约定。 饶暮晔,比他想象的要可口…… 第 47 章 古漓真不知该如何给饶梓苏解释饶暮晔的事,虽然他从小与沈映初一起长大,知道他的小心思,可梓苏并不相信他这一套说辞,说不定还会以为他又编了一个谎言来骗他,左右也不是个办法,只能派了蒲月,凉月和玄月三人出去寻找沈映初和饶暮晔,想要尽快把他们带回来。而梓苏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为了不再继续刺激他,古漓也选择消失在他面前,只是默默在一边看着他。 孟月是十二月里最得古漓心,也是最忠诚于他的人,所以他才能放心的让孟月跟着梓苏。 孟月早就听过饶梓苏的大名,但见面,还是第一次。心里咯噔一下,不免有些失望,这人与他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少了妖媚,多了清秀,少了绝代,多了平淡,是一个连沈映初都比不上的人,不禁疑惑,阁主怎么会看上他? “孟月,跟这么久了,要不要先坐下来休息会儿。”梓苏实在不习惯有人在旁边站着,而且他还拿着一把剑,板着个脸,似乎很不情愿,又不是他逼他在这儿的。 “你怎知我就是孟月?” “以前听古漓提起过,也就悄悄记下了,虽然我知道与你们接触的机会不大,但总归还是要认得你们。”收拾干净桌上的杂物之后,梓苏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面前,“先喝口茶吧,你也跟了我一天了。” 饶靖筠一下学就径直冲到了梓苏的房间,还没来得及伸手向他索要抱抱,梓苏就把她推了老远,对着跟在她身后的团子说,“团子,今日我身体不大舒适,你能带靖筠出去玩吗?” “爹爹怎么了,这几日都不和我玩,大爹爹也不理我,你们都不喜欢我了。”靖筠开始无理取闹,吵得他头疼,梓苏没办法,又只能温声细语的哄她。 “我们最喜欢的就是靖筠了,但是最近爹爹和大爹爹都有事,靖筠可不许胡闹啊。”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个小祖宗,梓苏又开始陷入回忆,他还没有告诉孩子们关于饶暮晔的事。饶暮晓也几日没了踪影,虽有无命陪着,但他还是不大放心,她现在是他唯一的妹妹了。 “不必太伤心,你二弟他会没事的。” “不用安慰我,令月都说亲眼看见他已经……我这个弟弟一直是让我娘最省心的,但现在……他还那么小……” “要相信沈公子,他的医术可是非同寻常。”孟月想了一会儿又说,“吉人必有天相!” “借你吉言吧。” 两人一时沉默,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后,梓苏才发现他们之间竟然不知能谈些什么,但他也不想一直沉默下去,“孟月,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古漓的?” “阁主?我也记不清是多久以前,或许是因为时间太长了吧,阁主有恩与我,我们约好十五年之后,各不相欠,江湖再见,现今是第几年我也忘了。”孟月怎么也没想到,饶梓苏会主动和他搭话,毕竟,他是主,他是仆。 “孟月以前是没见过我?是吗?”梓苏问道,“我只听古漓简单的谈过你们,特别是你和良月,记忆尤为深刻,他说他最相信的就是你们两个了。以前我也一直以为,尘印阁只有你们十二人,因为我几乎都没看到有其他人来往,后来才知道原来尘印阁是一个分散五湖四海的门派。” “我们都有自己的秘密联系方式,因此你不知道也实属正常。”孟月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对尘印阁感兴趣了,他听人说过,饶梓苏是个不谙世事的人。 “或许你会奇怪我怎么会问这些,在你们眼里,人命算不得什么,不过一刀一剑,没有同情,没有不忍,眨眼间就消失不见,如幻象一般,但我做不到。我是平凡的农夫养大的人,没见过流血,没见过杀人,我见过饥寒交迫而死的人,也见过疾病缠身而死的人,所以更加珍惜活着的可贵,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穷人还是富人,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谁也不能剥夺。尘印阁里培养的是各式各样的杀手,拿人钱财,□□,孟月,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都不想古漓手上再沾血腥。”所以,他想古漓退出尘印阁。 许是很久没和人说话的缘故,他竟然对孟月说了这些。 “很多事,身不由己。” “或许是吧!”饶梓苏不止一次想带着饶靖筠和团子逃离这个充满杀戮的地方,可他又放不下古漓,还有他那个死心眼的小妹。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比白驹过隙还快,梓苏却始终听不到关于饶暮晔的任何消息。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风景用整个翠绿漂染了夏天,红日走了一圈又一圈,他没有等到沈映初带回饶暮晔,却等来了另外一个失踪快一年的人。 无心回来了。 飘飘然,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穿着青色的衣衫,清淡的俯视着一切,似乎和以前相比,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她只是来找古漓的,所以其他人在她眼里都不过是云烟。 “你回来做什么?”只要想到无心对他下药的事,古漓就从心底里厌烦她,他认识的无心已经被她自己亲手杀死了。 “少主,我只是……想来看看……”她还是生生的咽下了那个“你”字,改口道,“想来看看我大哥……” “无心……你……”在听到护卫说无心回了山庄后,无命就急忙忙的赶了过去,他怕她一个不小心,道出他隐瞒的秘密,把她自己给赔了进去。 “哥,我已经无计可施,只能来找你……”看到无命的一刹那,无心的眼睛就开始泛红,晶亮的水珠快要溢出眼眶,到不像平时猖狂的无心了。“钰儿他病了,我找个很多大夫,他们都不愿意救他,能不能带我见见沈公子,只有他能救钰儿,哥,钰儿不能死,我什么都没有,只剩他了。” “无命,怎么回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个交代。”古漓十分生气,很明显无命和无心已经见过面,不然,无心不会找到山庄,这儿已经荒废很久了。 “阁主,饶公子和小姐已经到了门外,马上就进到大堂了……”护卫来报,大堂里的几人都各自揣着自己的心思,等待着古漓的发话。 “告诉孟月,别让梓苏到这儿来。” 无心泛泪的眼里露出一丝杀意,但转瞬即逝,谁也没有发现。无心不明白,古漓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护着饶梓苏,什么都不让他知道,而对自己,却是毫不留情,她可是跟了他十几年的人,竟然还不如一个认识不到五年的饶梓苏。 “少主!”无命跪地,脊背挺直,看着古漓坚决的说,“我无命没求过你什么,但无心,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想看她痛苦。求少主,放过她,我愿意和她一起离开尘印阁,从此以后不再出现。” “无命,你在说什么,我有说要杀无心吗?很久以前我们就说好了,只要她不再出现,过往一概不追究。” 是,古漓是十分厌烦无心,但也只是厌烦而已,与恨根本没有关系,又怎么会想要她的命?毕竟是跟了十几年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古漓不能做过河拆桥的人。 无命摇头,因为古漓不明真相,所以他能毫无顾忌的说出这番话,要是他知道无心的真实想法,恐怕就不会这样大度了,他了解无心,能看懂她心里的想法,此次回来,不过是想用钰儿要挟饶梓苏。 “哥,钰儿他是……” “无心,你住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真的为钰儿好,就什么都不要说,否则,我也保不了你们。”距上次见她,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在无命还没注意的时候,钰儿都出生了。 钰儿是古漓的孩子,在无心对他下药那次后,她就有了钰儿。 “少主,请你让我去找沈公子,我保证,这次以后,无心都不会再出现了……” “怎么你们每个人都要找我,我沈映初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沈映初回来的正是时候,连古漓都吃惊的看着他们。他几次派出人马都找不到沈映初,他倒好,现在自己跑回来了。 “饶暮晔果然还活着,沈映初,你这次,做的太过了,知不知道梓苏担心了多久。” “那是我医术好,我花费了很大的精力才救回他,看我为了救他都消瘦了好多!”沈映初也确实是说谎毫不脸红。 饶暮晔总算明白沈映初为什么带着他东躲西藏,刚开始他还以为沈映初是在躲安焕他们,拼命的保护自己,原来是因为这个,突然觉得很来气,从沈映初背后踢了他一脚后快速的逃走了,他现在要去找梓苏,给他报个平安,顺便,他也得告诉自家大哥,无心回来了。 “啊呀,你小子……”沈映初没料到饶暮晔会在背后偷袭,吃痛的揉着小腿,“真想揍回去……” “无心,不管你说的钰儿是谁,你想救他,我们就绝不会袖手旁观的,但别忘了你答应我们的事,映初,你说是吧?”沈映初一愣,这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 “诶诶诶,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啊,我可没说要救这个钰儿……” 说完他就要离开,他从来都不喜欢无心,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所以,他也不会去救那个什么钰儿,此事本就与他毫无干系。 “沈公子,请你救救钰儿,他不能死……”再骄傲的无心总会有软肋,比如古漓,比如钰儿。她毅然的跪在沈映初面前,只求他能救钰儿,但沈映初,不吃这套。 “无心,我记得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你,凡事要留一些余地,而你,却总是触碰我的底线,先是下毒,又是报信,我沈映初这辈子,最是厌恶你这样的人。钰儿是谁?我认识吗?为什么救他?他能给我好处?别妄想我会出手救一个和你扯不清关系的人,呵。”沈映初弯下腰,眼里满是讽刺,靠在无心的耳边轻轻的说,“没听过吗?近墨者黑!你无心认识的人,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沈公子,不,你误会了,钰儿他什么都没做,他也没有错,求你救救他。” 古漓不耐烦看无心再哪儿苦苦哀求,又叫住沈映初,“映初,你何必纠缠于从前,救一个人,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诶?古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说的好像是我蛮不讲理似得,看看你自己,还不是和我一样,难道你就能原谅她的所作所为,反正我是做不到!” “沈公子,请你不要出言侮辱无心,每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她只是一时迷失……” “哥,我没错,也请哥不要这样说,我只是喜欢少主而已,这有什么错,我为少主和尘印阁付出多少年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少主凭什么要为了饶梓苏赶我离开。你知道,离了这儿,我又能去哪儿,而今,你们还不让钰儿活,那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第 48 章 无心的眼睛渐渐变得猩红,在他们不注意之下,悄悄的亮出手里的银针,掷向古漓身侧后,在他们躲避的时刻,快速移动到刚到门口的饶梓苏的身边,紧攥着小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威胁道,“救钰儿,不然我就让他给钰儿陪葬!” “无心,把刀放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居然敢威胁古漓,那是不要命了。无命是最先反应过来,大声喝止,他不想她送命。 “哥,不要怪我,是沈映初他们太无情无义了,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我好怕钰儿会死掉。” “无心,你在做什么!快放开我大哥!不然,休怪我无情。”饶暮晓张牙舞爪的就要朝着无心扑上去,幸好被饶暮晔手快的给拖住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饶暮晔可不能让这冒失鬼直接冲过去,看那无心手里的暗器蓄势待发,分明就是不许任何人靠近。他把饶暮晓拽到身后护着,教训的说,“你不要命了,你认为你躲得过她手里的暗器吗?真是不长脑子!” “我只是……” 无心可没有心情听他们争执,钰儿还在等着她去救命,“沈映初,我只问你,钰儿,你救还是不救?” “不救,无心,你以为就凭饶梓苏就能威胁我?我沈映初是什么人你不会没听过吧。最无情的沈映初!我说了不救就是不救。”沈映初干脆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看她无心到底在耍什么花样。饶梓苏,当然不能有事,可什么钰儿,他不会救。 古漓一面要担心无心会伤了梓苏,一面又真的拿沈映初没办法,他这人什么性子,他自然清楚,越是逼他,他就越是坚决。皱眉的看见沈映初给他使得眼色,心里不悦,这小子又犯病了。 “沈映初,你……你什么意思?” “晓晓,别用乞求的眼光看他,他没有任何理由帮我们救大哥,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我不是最清楚吗?何必要求他这个小人。”饶暮晔话里全是讽刺,听完他说的话,再一次对他失望透顶。原来他们这些人在沈映初心里,不过如此。 “饶暮晔,你是在怪我?” “我怎么敢呢?沈大神医!” 听饶暮晔说这一席话,沈映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相处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他怎么还是这样看待他。既然饶暮晔都这么说了,他怎么能不这么做下去呢?转头看了一眼饶暮晔后,他就直接离开了。 “沈映初!!!” 古漓见他负气离开,意味深长的盯着对面的饶暮晔。能让沈映初有这么大情绪的人,也是不简单啊!可他走了,怎么救饶梓苏? “无心,我说过,你的人,我们绝对会帮你救,所以你必须先把梓苏放开。若是你敢伤梓苏一毫,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后果!别说钰儿,连你也别想活着出去。至于你说的什么钰儿,先把他带到山庄,沈映初哪儿,我自有办法!” “少主,不可!”让他们没料到是,最先提出反对的人,居然会是最疼爱无心的无命,他们都不解的看着他,但他却没办法说出理由。 “有何不可?哥,难道他就不该知道真相吗?钰儿现在危在旦夕,你为什么还要阻拦。哥,在你心里,到底谁比较重要。”无心的每一个字都说的十分痛心,作为大哥,不是应该帮她一起质问古漓,而今,他却选择站在古漓的一边。 无命再次确定,无心就是带着目的回来的,她要让钰儿认爹,要让饶梓苏主动退出。但古漓他,也绝不会轻易放过无心。“无心,你真要这么做?那将会把你和钰儿推向无底深渊……” “我早已奋不顾身!” 在无心放开梓苏后,他们不明所以的看着无命失望的离开,饶暮晓看了一会儿梓苏,又看了一会儿无命,最后还是跟着他走了。 “少主,谢谢……” “梓苏,你没事儿吧!”眼里满是关切,古漓慌忙的去看梓苏是否有被伤着。 “没事儿!” 梓苏知道现在的无心很受伤,但他并不想把古漓让给任何人,也不喜欢她看古漓的眼神,但他还是礼貌的给了无心一个微笑,然后拽着古漓的手,认真的望着他的眼睛说,“古漓,现在是不是该告诉我那些我不知道的事!” “梓苏……” 无心对梓苏下手的次数,恐怕连饶梓苏自己都不清楚,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太背,总是莫名其妙的遇到一大堆倒霉的事,但其实一切都是无心在背地里搞鬼。先是透露尘印阁的具体位置给兰景枫,在他杀进来时,点燃吃了迷药的饶梓苏的房间,想把他烧死。后来又是在鱼籽汤里下毒,造成食物中毒的假象。在古漓下南方时,偷偷把饶梓苏的具体位置报给苻寅,害他被抓进皇宫。古漓没有把无心给他下媚药的事告诉饶梓苏,一是不知该怎么开口,二是觉得没有必要,因为这将是无心最后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炷香之后,沈映初在门外给古漓打眼色,让他打发身边的人离开后,他才进屋,他这次回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古漓,你知道时月教的事吗?” 没有过多的废话,沈映初直接问了出来,时月教虽是魔教,但现在居然明目张胆的和武林各派宣战,他们的实力不小,却不可能抵得过整个武林,这事实在是太蹊跷了。 “嗯,这事儿我也很疑惑,在这个关键时刻把时月教置于江湖的风口浪尖,兰景枫做的决定太不明智。” 传说武林盟主柳抒几月前身受重伤,恐命不久矣,江湖各大高手蠢蠢欲动,都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而时月教公然挑衅江湖,安焕更是屡次三番的在柳家门口叫嚣。柳抒的处境再不妙,时月教也不该在这时候出来,挑起江湖战争。 “尘印阁不参与江湖纷争,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但几天前突然来了一桩生意,就是刺杀柳抒,古漓,这个任务我们接还是不接?” 尘印阁的生意交易,一直都是沈映初在负责,他接生意,古漓出任务,而这一次的生意,沈映初还真不敢随便接,江湖上各门各派都在暗中厮杀,他不想尘印阁也卷这场暗斗。 “接。”古漓想也没想就说出了这个字,越是这种时候,尘印阁越是躲不了,“我们一开始也说好了,只要是生意,就绝不推脱。尘印阁既然身在江湖,就躲不过这场纷争,而且,江湖也确实平静太久了。” 沈映初咧嘴一笑,“正有此意!” “古漓,这次的任务就派给无命吧!” 只派出无命去杀武林盟主,谁也不能放心,但确实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如果派出更多的人,只怕会还没接近柳庄就会被发现,其实古漓说接的时候,就决定自己出手,他没想到沈映初怎么会提议让无名去。 “你没有犹豫机会,古漓,这次必须让无命离开山庄。”沈映初在无心离庄后,悄悄的跟了上去,他见到钰儿的第一眼,就明白了一切,所以无命不能留下,“我决定要救钰儿了,那无命就不能留下。” 他也怕无命从中捣乱,毕竟无心是他在世上的唯一亲人。 “不要问为什么,见了钰儿后你自会明白。古漓,其实在来之前我已经见过无命,他也同意接这任务,现在就等你的话。” 无心带回钰儿后,他们三人之间绝对会有一场大战,而夹在中间的无命,是最难做的,帮谁也不是。清楚无命性格的沈映初,只好以这借口让他离开。 古漓满是疑惑,不过,他只能同意让无命接这任务,而他,现在没办法离开山庄。 “还有一件事,我也要提醒你。风月楼传来消息,皇宫里的二皇子承宇,一月前被江湖中人劫走,苻檩亲自带人一路南追,应该就快到江都了。古漓,你觉得他会不会和此次时月教的事有关。”不止古漓,连沈映初都想不通,苻檩什么时候如此看中这个二皇子了,他不是一直把他当成隐患吗?沈映初认为,他的目标绝不是这个,还可能皇子被劫就只是个幌子。 怕就怕,他知道了饶梓苏就在江都,赶着带人来劫走他。古漓皱眉,这个苻檩还真是阴魂不散。 “嗯,我会小心。还有,映初,梓苏的病恐不能再耽搁……你有沈爷爷的消息了吗?” “我已经放出了所有能用的线人,但还是没有找到那个死老头,他就像消失了一样,连个影子都没有。古漓,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可能最后给饶梓苏清毒的,还会是我。”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信心,但饶梓苏体内的毒不单单只是毒而已,情况太复杂,所以他才迟迟没有下手。 “不行,没有最坏的打算,只能治好梓苏,其余的我一概不接受!” “古漓,这不是你接受不接受的事,是……” “映初,我相信你!”不容置疑,就如尘印阁遇难那次一样,古漓坚定的看着沈映初,把对他的全部信任,一字不漏写在眼里。 沈映初感到心里涌过一股暖流,就像是冬日里初升的太阳,照的他全身暖洋洋,驱散了所有寒风凛冽,这就是古漓给他的信任。 “我知道了!” 无心带着钰儿到山庄的时候,最先见到的就是饶梓苏,他看着这个红彤彤的小家伙,不安的瞪着小腿,肉扑扑你小脸儿上,布着几个青色的小点,双眼禁闭着,不发一语,明明是在睡觉,却没有孩子该有的安心。 梓苏惊讶的盯着这个孩子,脑子里满是疑惑,对古漓死心塌地的无心,怎么会带回来一个刚满月的孩子?除非这孩子不是别人的,但是,为什么? “无心姑娘,这孩子就是钰儿吗?” “他是我一个人的钰儿,饶梓苏,你们谁也别想抢走他。”无心搂紧怀里的小孩,警惕的盯着梓苏,她从来都没把他当好人。 无心的举动已经证明了一切,梓苏心里一根紧绷的弦猛的断裂,但他还是不死心的小心问到,“无心姑娘,钰儿他是古漓的孩子?” “饶梓苏,别以为古漓护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说过了,钰儿是我的钰儿,他是我和古漓的孩子,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才是个外人。” 木门外刚刚赶到的古漓和沈映初,完整的把这句话听在耳里,古漓呆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不知是好是坏,他怎么会有孩子了。沈映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抬脚跨进门去,“无心,把孩子给我吧,一切都准备好了。” 梓苏才是最为震惊的那一个,原来他不在的那段时间里,无心和古漓都有孩子了,那他算什么。 “古漓……”哀伤的看着他,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在他心里升起,他不想在这个充满欺骗的屋子里呆下去,“好好照顾他们母子……” 原来他错过的,不止是时间,自他们表明心意以来,他对古漓的事情,居然是一无所知,他什么都可以原谅,但绝不要欺骗。 第 49 章 钰儿的病,并不是平常的病。从他脸上越发青紫的小点就能清楚的看出来,他是中毒了。起先他也怀疑过,是无心为了引起古漓的目光,故意给孩子下毒,但看到她对孩子的保护后,他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天下没有哪个父母不疼自己的孩子。 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了古漓和无心,她理了理身上的杂物,故作冷静,沉默的站在一旁,等待着古漓的开口,他应该会有很多话要问。 “孩子,是那时候有的?” “是,少主。多谢你赶我走了,不然,我留下来,钰儿怕是就该没了!” 古漓皱眉,那天真不该多喝了那几杯,让无心找到机会下药,给现在留下来祸端。 “少主,无论你怎么想我,那事是我做的,钰儿是我坚持生下来了,这一切都与钰儿无关,我不后悔,也不期待你能给钰儿一个交代,但求少主能放钰儿一条生路。” “等他的病好了,你们就离开,钰儿是谁与我来说并不重要,同样,你也别想打扰我的生活,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这最是无情的一句话,无心说的再深情款款,古漓也不会有动容,他的眼里从来都看不到他们,而钰儿,就像那无数的过路人一样,他连眼神都懒得给。 “晗!依你的心意,他就叫晗,钰晗!”古漓没有给这孩子姓,他不可随古。说完,他就匆匆离开,找梓苏去了,他能够给他解释。 在外漂泊就快到一年,无心咬牙坚持生下钰晗,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可以想象,她一个女子带着孩子遭了多少罪,本来她可以不再苦苦执着于对古漓无望的爱意中,只想带着钰儿远走高飞。但当她再次见到古漓起,胸口中那股无名的怨气渐渐欲结,特别是当钰儿已经到了他面前时,他竟还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明明是他的亲生孩子,怎么能做到这样绝情,她不想放弃,坚持了十几年,怎么可以遇到个饶梓苏就轻言放弃。钰儿还小,他的以后该怎么办。 所有的错,都是饶梓苏的错,是他夺走了钰儿的宠爱,还有那个饶靖筠,本就是被可怜贩卖的小丫头,现在居然无耻的霸占着古漓,一声一声的叫着爹爹,钰儿才是他的孩子,却要被赶出山庄。 一个饶梓苏,救出一个团子,成就一个安函公主,病殃殃的身子,毫无作为,活着只是拖累别人,在她眼里连草包都算不上的人,他到底有什么好? 三根细针直直穿过木门,嵌进院里的大树上,只有半寸的针头留在外面,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那是坚决,“饶梓苏!!!” 梓苏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一整天,虽然他从饶暮晓那儿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知道钰儿的事不能怪古漓,但他心里还是过不去那个坎。如果他坚持和古漓在一起,那他绝不会和无心住在同一屋檐下,每天看他们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那无心和钰儿该怎么办?但要他放弃古漓,彻底的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变得连陌生人都不是,他又不甘心。他们一路走来,经历了千辛万苦才最终等到了结果,当初是他最先挑明关系,他不想离开,明明是无心做的太过分,怎么现在却成了他的错。 “古漓,你让我要怎么做……” 饶暮晓不停的在门外敲着饶梓苏的房门,担忧的说,“大哥,你快出来啊,有什么事咱们好商量,别委屈了自己。” 见屋里毫无动静,饶暮晓更加担心了,梓苏已经一天没有出过屋子,饶靖筠叫他也不答话,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大哥,能不能先出来,别闷着,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饶暮晔带了靖筠和团子等在门外,帮着劝说饶梓苏,靖筠不开心,她的爹爹不和她说话了。 “小叔,爹爹为什么不理我?” “爹爹受伤了,因为疼的太厉害,所以爹爹不想说话。” “爹爹伤了哪里?” 饶暮晔指了指心口,靖筠不明白,茫然的盯着他,他摸了摸靖筠的脑袋,莫名的感到忧伤,“靖筠还小,所以不懂,等你长大了,就知道是为什么了。现在爹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也不吃饭,也不说话,靖筠要好好的劝劝爹爹。” “好。”饶靖筠跑到门口,贴着门缝对里面的饶梓苏说,“爹爹不疼,靖筠和团子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爹爹不要待在小黑屋子,快出来跟靖筠一起玩儿。靖筠今天会背诵夫子教的文章了……” “大哥,快出来吧,钰儿病好之后,无心就会带着他离开,你又何必想太多,折磨自己。” “是啊,公子,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公子要知道,一切都还有我们!” 饶暮晔默默的看了一眼团子,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成熟了这么多。 饶暮晓急了,他们一群人在外面说了这么多,屋里的人怎么会还是没有动静,该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大哥大哥,你倒是说话啊?” “怎么回事?”孟月匆匆赶来,在远处盯了一天的饶梓苏,他也只当他是闹脾气,毕竟,没有人不吃不喝一天就会出事! “我大哥会不会昏倒在屋里了?”饶暮晓拽着孟月,不让他有离开有机会,又问道,“古大哥去哪儿?怎么没见他出现。” 孟月无奈,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毕竟保护饶梓苏是他的任务,“阁主有事出去了,今夜怕是赶不回来了。” “哼,惹出大事了,他倒逃的挺快,不愧和沈映初是一火儿的,都是背信弃义的小人。”饶暮晔忍不住嘲讽道,古漓现在推卸责任,就如同沈映初拿女子当玩物一样可憎。 “二哥,那件事根本不能怪在古大哥头上好吗。” “小叔,小姑,你们在说什么?” 饶靖筠不明白,刚刚不是在说爹爹受伤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扯上大爹爹了。 “靖筠要有一个小弟弟了,靖筠喜欢吗?”她高兴的拍手称好,饶暮晔羡慕,孩子的世界永远这么简单。 孟月对着门缝拍了几下,仍是不见反应,才反应过来可能出大事了,抬脚就直接踹开了大门,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去。 他不发一言,沉默的趴在内屋的桌子上,双眼安稳的禁闭。饶暮晓赶紧跑过去,想要摇醒梓苏,被最先进来的孟月制止了。 “嘘,小声点,他只是睡着了。”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孟月放下心来,轻轻的去探他的手脉,给了他们一个让他们放心的眼神。 “他太累了,所以睡了,你们都出去吧,别把他吵醒了,我把他放床榻上去。”说完,没有任何解释的就直接把梓苏打横抱起来。小心翼翼的移动着步子。 饶暮晓惊呆了,看着他的举动,只说出了“孟月,你……”几个字。 “饶梓苏,你怎么可以,轻的像一张薄纸。你到底想了些什么,连睡着都要皱着眉头。”轻轻给他抚平眉头,孟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觉得很是心疼眼前的这人,“是不是阁主他对你不够好……” 梓苏突然伸手拽住了就要离开的孟月,嘴里轻轻呢喃,“古漓……” 把他的手放好,给他盖好被子,孟月不想离开了,他竟然觉得就这样看着饶梓苏的睡颜也挺好。 饶暮晓没有离开,她一直在门外等着孟月出来。许久之后,孟月慢慢走出,她感到生气,对着孟月大吼,“孟月,你到底想干什么?” 孟月看了一眼屋里,轻轻的把房门合上,“嘘,饶姑娘,不要大声说话,他睡得不好。我们换个地方。” 到了小院,饶暮晓不想废话,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孟月,你是不是对我大哥有意思?” 微愣,怎么会问这些的问题?难道是因为刚刚的事? “饶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奉命保护饶公子,他要是出事,阁主不会放过我,我孟月没有其他想法。” “孟月,我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我大哥都是古大哥的,希望你不要逾越,因为我不想要大哥再陷入什么乱七八糟的感情关系中。”饶暮晓不是看好古漓,她只是看好饶梓苏,梓苏选的人,一定是最适合他的人。 “饶姑娘请放心!我不会给饶公子带去麻烦!” 无心住在最偏远的客房,古漓和沈映初都不在山庄,借着这个机会,梓苏决定单独去和无心谈谈。 夏季越来越燥热,鸟兽昆虫都变得异常聒噪,梓苏听得这些,感觉十分刺耳,心里一顿烦躁,就像是它们在无情的嘲笑梓苏可悲的做法。 “无心姑娘,钰儿他,好些了吗?” “饶梓苏?你来干什么?” 饶暮晓他们都知道无心曾经做过的事,所以他们都非常厌恶她,也没有人来看他们母子俩,无心豪不在意,没人打扰,她还图个清净。 “我是来……” “你是来让我们知难而退的?饶梓苏,你果然还是装不下去了,趁着少主不在就要赶走我们母子,呵,你还真是个伪君子!我无心看不起你。” “不不不,无心姑娘,我不是来赶你们走的。” “饶梓苏,这又没有别人,你觉得你装给谁看?不累吗?”无心出言讽刺,其实她说的没错,梓苏就是想来劝说她主动离开。 可看到无心之后,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不想变得自私,但他也不想和无心分享古漓。“无心姑娘,你是不是一定要留在山庄?” “钰儿的爹都在这儿,我还能去哪儿?饶梓苏,要离开也该是你离开吧,你以什么身份,一直待在山庄,是这儿的女主人?真是笑话!” 无心说的对,他才是没名没分,赖在古漓身边的人,他离了古漓照样可以过得很好,而无心就不一样了。 “饶梓苏,你就承认吧,你在嫉妒我,想要把我和钰儿赶出山庄。”她一瞬间大吼,也是因为恼怒了,恶狠狠的瞪着饶梓苏,不给他一点儿逃避的机会。 “无心,你……你赢了……” 他不是输给了无心,是输给了自己,他与无心的差距太大,是他给不了古漓想要的。心里刚刚建好的坚固的墙,在和无心对话之后就彻底崩塌了,他还是过不去自己的那一关。 孟月就在远处等着梓苏,虽然不知道他和无心到底说了什么,但看他失魂落魄的表情,也猜了个七八分。走到他身边去,不由分说的就带着他出门去了。 “要不要去看看小姐他们的情况?” 梓苏点头同意,自无心来了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看饶靖筠了,每天被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情困扰,都不像那个清闲的饶梓苏了。 孟月陪着他到了学堂,还没来得及去看靖筠和团子,他就在门口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刚想叫孟月带他离开,那人一转头就看见了他,是跑不了了。“梓苏?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到你……” “呵呵,苻檩,别来无恙!”不知道苻檩是不是还在介意他不辞而别的事,但他自觉没理由再见他。“你不是应该在王都吗?怎么会到这儿来了?” 苻檩沉默的看着梓苏,趁他游离之际走上前去狠狠地抱着他,不让他挣脱,“梓苏,我好想你……” 孟月见情况不对,立马上前想要拉开苻檩,结果被苻檩身边的一群侍卫给拦下了。 “呵呵,苻檩,你先放开我,这样不好!”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你,想到都快发疯了,只能躲在清庭院里寻找你的痕迹,梓苏,要是你最先遇到的是我该多好!”梓苏愣了,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在这个最需要安慰的时候,苻檩又出现了,说着一大推莫名其妙的话,不过,还是好暖。 “苻檩……” 第 50 章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梓苏 作者:古月音欠 第11节 孟月才不管眼前的人是谁,几下就把他们打散,从苻檩的怀里快速的拉出了梓苏,恼怒的瞪着这个身着华服的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怀好意。 苻檩这才注意到孟月,满是疑惑,问道,“梓苏,他是谁?怎么没见到古漓?” “古漓他……”梓苏失落,不知道该怎么跟苻檩说起无心和钰儿的事。见他眼神突然暗淡,苻檩就猜到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让梓苏伤心的事,瞬间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古漓又辜负了梓苏。 “你又是谁?和我们阁主很熟?”听他提到古漓,孟月就觉得苻檩应该不是敌人,慢慢的放下警惕。 “阁主?原来你是尘印阁的人。古漓在做什么,居然让一个尘印阁的杀手陪着梓苏。既然跟着梓苏,那你一定认识小靖筠,我苻檩,正是她的父皇。” 小姐?父皇?难道他是……孟月只知道饶靖筠是饶梓苏的女儿,从来不知道原来她还有另一重身份,居然会是当朝公主,这个饶梓苏如此不简单,孟月不自觉的对他刮目相看。 “呵呵,孟月,你别想太多。”梓苏苦笑,这个苻檩分明就是在宣告主权,“对了,苻檩,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儿?” “承宇被劫,我一路南追到这儿,奇就奇在,等我们到了江都,那人又把承宇还回来了。不过,现今我留在这儿是有一件事不得不办成。”苻檩没想明白那个小偷究竟想干什么,但好在承宇并没有受伤。他留在这儿迟迟不回的原因,与他还是皇子时,南下的事有关。 “或许他真的是上天派来帮助我的,两次都是因为找他才遇见了梓苏。”苻檩笑,不过更多的苦涩,上天给了他那么好的机会,但他并没有抓住,还是让梓苏离开自己,“梓苏,如果古漓对你不好,你就来找我吧,我心里的位置,一直为你空着。” “苻檩……”他是一个特别容易感动的人,而苻檩就是那个一直给他感动的人。 当年苻檩并不是一定要亲自南下去取饶梓苏的性命,就像君越说的,他大可以派十路或者红梨去办这事,但他坚持南下的原因,就是靖筠学堂里老夫子。这次一直不走的原因,也是学堂里的老夫子。 带着梓苏站在远处的大树下等着,苻檩清楚他经不住烈日的毒晒,不知他现在的身体有没有好些,“教靖筠他们的夫子叫盛倾,是我父皇手下最德高望重的老臣,也是我的师傅。这次来,就是想要请他回宫,教承嘉他们为君为臣之道。” 起先苻檩是想让他复官,但盛倾一直拒绝,苻檩无奈,只能请他回宫给承嘉做太傅。 “苻檩,就因为这事?” “嗯,就因为这事!”苻檩知道梓苏心里在想什么,轻笑道,“梓苏,放心,我不会再逼你回宫了,皇宫里的阴险狡诈,连我都避不了,怎么舍得让你去经历水深火热。” 孟月看着这突变的一切,反应过来他们俩的关系,心底竟然升起一股凄凉,饶梓苏身边的人,哪个不比他厉害。 “苻檩,对不起,我似乎又要……”话还没说完,梓苏就直直的朝着苻檩的方向倒去,但被他迅速的接住了,担忧的问到,“梓苏,你怎么了……” 古漓一回到山庄,就发现梓苏不见了,刚想带人出去找他,结果苻檩就抱着梓苏风风火火闯进了山庄,“沈映初呢?他在哪里?” 沈映初扶眉,他多想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偷偷的溜走,无奈所有人都看见了他。 “呵呵呵……” 给梓苏把过脉以后,他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他的身体怎么会这么虚,按理说他开的药可以调理他的身体,怎么会半点用处都没有,为什么没人发现这事,“古漓,他最近可有什么反常?” “我……并不知道……” 什么?他居然不知道?古漓每天都在和饶梓苏接触,他怎么会不知道呢?沈映初皱眉,这下可不好,古漓不知道的话,他能问谁。 “他在白天越来越嗜睡,可一到晚上就会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无论白昼有多炎热,到了夜里他还是会冻得瑟瑟发抖,要盖上几床被子,在屋里点上炉火才会稍微好一点。最重要的是,我曾给他把过脉,白天他的脉动异常缓慢,到了夜里就会变得十分紊乱。而且,还会时不时悄悄的吐出几口血,虽然他一直不想让我们知道。沈公子,我认为,他必须要尽快解毒,不然,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 屋子里的人都奇怪的盯着孟月,听他说完这一席话,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又好像理所当然,因为这两月余的时间,跟在梓苏身边的都是孟月。 “呵,古漓,还真是可笑,你当初信誓旦旦的说会好好照顾梓苏,现在,居然连一个下属知道他的事都比你多,古漓,要是你看不上梓苏,可以把他还给我,不要用无视来折磨他。” 苻檩坐在梓苏的床头,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疼,还以为他离开了,会过得好一点,原来他这么不被人珍惜,突然有些后悔放他离开,果然有些幸福,只有心疼的人才能给。 “苻檩,你从来都没有资格说我,还有,你来干什么?我们当朝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闲了,都管起别人的家事了。” 古漓和苻檩,一个在江湖,一个在朝堂,性格更是相隔甚远,他们本身就没有什么太大的仇恨,只是他们心里都住进了同一个人而已。 “如果可能,我会带梓苏和靖筠回宫!” “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 “我想做的事,你是拦不住的……” “停,你们别吵了,饶梓苏需要休息。”沈映初最是看不惯他们俩这副争执的场景,这两人虽然做不了朋友,也没必要成为敌人,现在确实这副模样,真不知是谁的错。 “孟月说的对,饶梓苏的毒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我师父。”沈映初原以为借助他的药,还可以缓一阵子,结果,最近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让他们都猝不及防,更别说饶梓苏了。急火攻心,他体内的毒才会复发的如此之快。 “古漓,这次别怪我多话,你明知道饶梓苏不能思虑太多,怎么还给他这么大的负担!” 古漓沉默,沈映初说的对,他无话反驳,先是恶梦,再是饶暮晔的事,后来又冒出来一个钰儿,他原本可以安安分分的做一个市井小民,和古漓在一起,他确实背负了太多。 没有心思在追问苻檩的事,古漓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找到沈老头子,天地之大,他会去了哪里。 无心躲在门外听着屋里人的对话,心里的那股妒火烧的更旺,他饶梓苏凭什么得到这些人的青睐,明明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 不杀饶梓苏,她一生都会活的不安心,杀了饶梓苏,她一生都会活的不安稳。 夜里,趁着所有人都熟睡之际,无心悄悄的溜进了饶梓苏的房间。只要她把长银针插入他的头骨,那么他就活不成了。但无心站在他的床上却下不了手了,这是古漓最爱的人,如果他死了,古漓会怎么样?她想象不到。 亮出银针,慢慢的向着他的头顶靠近,她无心天生是个杀手,不该有心软的时候。 “你果然没安好心!”古漓迅速的打落无心手里的银针,把她的双手控制在身后,怕她突然对梓苏下手。 “无心姑娘,我都答应要离开了,为什么你还是要杀我!” “因为你本来就该死!要是没有你,钰儿怎么会变成没有爹的孩子,你知不知道,就算你离开了,少主还是不会死心。他会认为是我把你逼走的,会不顾一切的去找你!”无心感到无比凄凉,她爱古漓到了骨子里,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去得到他,可在他的眼里,她和钰儿连饶梓苏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呵,饶梓苏,你明明比我更可恶,为什么所有人都爱你。” “钰儿钰儿又是钰儿……我都做出让步了,为什么就是容不下我,难道我有错吗?无心,你自己做的事,就不要拿孩子当借口,用钰儿来威胁我们,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做钰儿的娘。” 气的大吼,梓苏憋红了双脸,扔掉身边的东西,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大发脾气,他不是圣人,也忍不了无心过分的行为。 “梓苏……你不要激动……” “无心,我爱古漓,并不你少,每天和他睡在一起,我都会害怕哪天醒来他就不见了,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个梦。感情越是深厚,就越会不安,因为我只是一个凡人,并没有拥有他的资格。” 孟月听着梓苏说的这些话,心里莫名的感到难过,原来,那个叫饶梓苏如此深爱着阁主。 “梓苏,别说话,你好好休息……” “不,古漓,让我说,不然我会憋死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不想放弃你,我甚至去求无心,希望她能带着钰儿离开。”梓苏害怕的看着古漓,怕他介意他背后的小动作,“古漓,我没有想赶走钰儿,我只是不想和别人分享你,古漓,你不要怪我……” “没事儿没事儿,梓苏没有做错什么。”古漓在心里偷乐,那么在乎别人感受的梓苏,也会为他做到这地步,说明在他心里,自己真的非常重要。 “不不,不能让无心和钰儿离开,无命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怪罪你的。古漓,无心和无命为你做了那么多,我们不能做无情无义的人……” “但是不行,无心不能留下,她若留在了山庄,我该怎么办,我不要失去你,古漓,我真的好爱你……” “可钰儿是你的亲生儿子,无心又是钰儿的亲娘,我才是外人,我不该留下,这儿还充满了杀戮,这儿不适合我,我只是饶梓苏,不是草菅人命的魔鬼,对,我要离开……” “我要走,我要带走靖筠和团子,不对,我还要带走古漓,古漓是靖筠的大爹爹,没有古漓,靖筠是会哭的,但他手上沾满了鲜血,不,我要救他……” “不不不,古漓才不是靖筠的爹爹,他是钰儿的爹爹,他该是无心的丈夫……” 听着梓苏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古漓慌了,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而梓苏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自言自语的爬下床来,又胡乱的收拾东西。 “梓苏,你怎么了……别吓我……” “哈哈哈,原来饶梓苏也会被逼疯,少主,他怕是醒不过来了,永永远远变得疯疯癫癫。”她看着这一切,无情的嘲笑着,竟意外的笑出了眼泪,他们爱的太疯狂,爱到忘记了自己,把对方当做了生命的一切,所以他们都很可悲。 “你闭嘴!!!” “古漓在哪儿,古漓去哪儿了,他怎么可以消失不见,我们说好了要一起白头的,古漓,古漓……”梓苏赤着脚,在房间里翻来翻去,他看不见其他人关心的眼光,也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他要找古漓。 “梓苏,我在这儿,我就在你的面前,你看看我!” 孟月站在一旁不知能做些什么,梓苏是因为古漓发疯,他却不能去安慰他。 饶梓苏,换一个人来爱,或许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但换一个人来爱,也就不会那么刻骨铭心了。 梓苏突然瞪大了双眼,什么话都还没说出口,吐了一口鲜血后,就直接晕了过去。 “快去找沈映初!!!” 孟月不敢耽搁,飞快的去敲沈映初的房门。 无心笑的累了,就只能默默的流眼泪,心口抽搐的疼,她好不甘心!想想自己离古漓最近的一次,居然就是她给他下药的那次。有了孩子又能怎么样,她还是斗不过饶梓苏。他小小的一个皱眉,都能牵动古漓的心,她把她的心思□□裸的展现在他面前,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为了古漓,她把身上的盔甲一点点剥落,露出自己最可笑的一面,最后竟然真的成了笑柄,连自己都鄙视自己。 一年,十年,二十年,她都一无所获。 “无心,你,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古漓搂着饶梓苏,眼里的杀意暴露无遗。无心大笑着离开,古漓,你好狠的心! 第 51 章 一大早就有人敲门,沈映初还以为是饶梓苏又出事,急忙开门后,发现是饶暮晔,突然觉得很生气,口气不满的说,“饶暮晔,你大清早的来这儿干嘛?” 昨夜因为饶梓苏的事,他被折腾到很晚,本来想要在今日好好的补一个觉,偏偏这个饶暮晔还不如他的愿。 “沈映初,我想提早结束我们之间的约定!”和沈映初流浪的这几月,他没再把他当仆人用,绕暮晔却一直在连累他,而且,沈映初总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他渐渐感受到了自己一些变化,但他不想变成第二个荨雪,想想后,还是觉得应该趁早离开。 “你说什么?”沈映初一瞬间精神了,不相信的看着他,他还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改善。 “我说我要回村子去!我不想再跟着你了!沈映初,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饶暮晔,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想离开,不想留下。沈映初,我跟着,对你没有好处,为何还要这般纠缠。今早我已经见过大哥,看着他暂时没事儿,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相信古漓会把我大哥治好,至于晓晓,她那丫头一直都知道对自己很好。”虽然看见沈映初的脸色不是很好,但他还是坚持继续说下去,与沈映初的约定本还有四、五个月,而他现在连一天都忍不下去了。 “沈映初,我不知道要还有什么留下来的理由,我们既不是师徒,也不是朋友,这几月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是我的错,我给你赔不是。但你觉得继续把我绑在身边有意思吗?沈映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直说不行吗?” 自那夜以后,他就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总会有意无意的偷偷去瞄沈映初,当知道他又去哪个青楼喝花酒时,心里就会堵的慌,见他又把好看的女子带他面前,他就想转身躲着他们。他清楚不能再这么下去。 “饶暮晔,你认为我有什么目的?难道我会吃了你不成吗?” 沈映初怒了,饶暮晔说的话分明就是在表示他沈映初没安好心,曾经他冒着生命危险,把他从安焕手里救出来,又差点折在土匪窝,他自认为已经对他够好了,而他还这样看他?沈映初突然觉得很失落,原来在他眼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你没有目的?那你留我这个闲人干嘛?你沈映初不是每天都忙着辗转在各类女子的裙摆之下,怎么,就不怕我的存在坏了会你的好事吗?” “饶暮晔,你什么意思?有话明说,我最听不惯你说话阴阳怪气。”呵呵,他沈映初什么时候有这么条罪状了?他再不堪,饶暮晔也没有说话的资格。 “你是你,我是我,我至少不会忘记荨雪姑娘死时的惨状,我做不到你的无情无义。”这永远是他的一个借口,也是他们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无论你是否同意,我都走定了,除非我死。” 失落感一点点扩大,几乎占满了他的整个心口,怎么会有疼痛的感觉,还会呼吸不畅,难道仅仅只是失落?沈映初不得而知,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像一个傻子一样为他付出,而他仍然介意着死去的荨雪,惨淡的一笑,又恢复常态,他沈映初不该为任何人动容,“饶暮晔,从此以后,我们再无关系。” “多谢!”饶暮晔逃也似得跑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又为什么逃跑,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高兴不起来,明明沈映初都同意他的离开了。 都过去了,不能再想了。 还好,饶梓苏醒后已经忘记了昨晚的事,不然古漓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 但还有另外一个人,可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 “梓苏,身体感觉还好吗?要是你嫌沈映初的医术太烂,我可以让御医给你诊治!”苻檩一早就到了山庄,总待在他的房间不肯离开。古漓可不希望他的探望,整整一天都摆着个臭脸色,恨不得把苻檩给扔出山庄。 “呵呵,苻檩,真的不用了,我其实没什么大事。” 见古漓脸色不好,他又悄悄的挪开一步,离苻檩更远。“苻檩,你请到盛夫子了吗?” “没有,他说他不想再入宫。其实皇宫对他来说就是龙潭虎穴,走过一次,就决不想走第二次,我这个师傅啊,只想安度晚年。”要是有那么容易,苻檩也不会两次来请他了。而苻檩又确实十分需要他,不请他回宫,绝不罢休。 “苻檩,要是没事儿的话,你是不是该回客栈了,出来久了,会让你的那些侍卫们担心!”梓苏苦笑,自从苻檩来后,他还没有好好的和古漓说过一次话。而且,古漓越来越不高兴。 “梓苏是在赶我走?”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你是圣上,我一介平民怎敢?呵呵……” “能拒绝圣上的邀请,你也不是普通的平民了。梓苏,离开皇宫,真的不后悔?”有一些尴尬,三人见变得沉默,苻檩立马转移结束这话, “话说,我还没有见到靖筠,不知她长胖了没有,梓苏,不介意我等到她下学后再离开吧!”听到苻檩说这话,古漓的脸更臭了,他还真是死皮赖脸,找着各种理由和梓苏接触。 “自然不介意,靖筠她也很想你……” 孟月看着这诡异的画面,苻檩想方设法的靠近梓苏,他也想法设法的离他更远,古漓双手抱在胸前,沉默的站在一旁,但他的眼里冒火,恶狠狠的瞪着苻檩。想了一下,默默地退下了,他对他们之间的纠纷没有兴趣。 “梓苏不用烦恼,再过几日我就要离开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出来这几月,我是瞒着我母后的,在待下去,可能我母后就该带人来找我了。还有几天,梓苏就做做样子,当是给我留下最后的念想吧。” 苻檩淡淡的说,他已经不想再像以前那么执着,他要梓苏过得好,这比一切都重要。他温柔的看着梓苏,眼里满满的都是不舍,其实梓苏的逃离已经让他心痛到了极点,但他还是不想人梓苏担心。 “古漓,还是那句话,要是你对梓苏不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带回皇宫。” “放心,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夏日炎炎,饶暮晔走了很久的路程才最终回到了小村子,但他丝毫不感觉劳累。他坐在饶宅旁边的一个大石头上,看着眼前杂草丛生的菜园子,想起以前和爹一起种菜的日子,突然觉得很满足,这样安逸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 “没想到离开的这些日子,我竟白净了这么多,倒不像一个农夫了,呵呵。” 他身后还是一片废墟,大火烧过的痕迹明显,村子只剩死寂,连路过的鸟兽,都不舍得留下一声鸣叫。 “还是先去找林叔叔吧,说不定他能帮到我什么!” 沈映初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竟然悄悄的尾随饶暮晔到了这个地方,不过也好,见到饶暮晔满足的笑脸,他总算能放心的看他离开了。“好歹师徒一场,这小子竟然没有一点儿不舍。” 他眼见他进了一家酒楼,然后听到一个女子发出了清脆甜美的声音,应该正值妙龄,怎么会有酸涩的感觉,微怔, “晔哥哥,你回来了……” “嫣儿像个大人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林嫣开心的拉着饶暮晔上楼,要给她爹看,幸好她没有答应她爹,随便找个人嫁了,现在,她终于等到她的晔哥哥回来了! 沈映初不是傻子,自己什么感觉他不会不知道,且他不是没见过那些为情疯狂的人,想了一会儿后,就意识到他该是喜欢上那个叫饶暮晔的小子了。他摆摆头,暗自否定,不对不对,他怎么能看上一个傻小子,想他沈映初流连花丛数载,争着嫁给他的女子多的数不胜数,现在怎么会看上一个小子?他自认为自己很正常。 唉,真是无可救药,我是真的看上那小子了,莫名的失落,饶暮晔,所以我绝对遵守承诺。 “从此以后,我们再无关系……”不会打扰你安定的生活…… 几天几夜的尾随,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但他也算有所收获,打听到了一个叫林嫣的女子。 回到山庄,沈映初就迫不及待的去询问关于那个叫林嫣的女子了,他承认,她真的很好看,像荨雪一样是个十分安静的女子…… 饶暮晓疑惑,他怎么会认识林嫣,而且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突然提到她的名字还有些想念,“你是说嫣儿?要是我爹娘还在世的话,她现在应该是我的二嫂了。” “林叔叔在集市里开了一家酒楼,经常买我家的菜,因此与我们来往频繁,嫣儿从小就很喜欢我二哥,我爹娘也想喜欢可人儿的嫣儿,但那时嫣儿太小,所以他们就希望在嫣儿及笄以后,就让二哥把她娶进门……诶,话说,嫣儿去年就及笄了吧,不知她是否还在等着我二哥,或者二哥不会就是因为嫣儿,才坚持回去的吧……” 越听饶暮晓的话,沈映初就越觉得烦躁,怎么到哪儿都能听得他们“般配”,或许饶暮晓说的对,什么他要回去守着爹娘,什么放不下荨雪,都是借口,他只是不想那个林嫣一直等着他。 古漓带着梓苏到院子里晒会儿太阳,恰好遇见一脸愠色的沈映初,轻声叫他,“沈映初……” 结果他完全无视的直接走了,古漓疑惑,又是哪个傻子惹到这个祖宗了? “晓晓,他怎么了?”梓苏也不解的问饶暮晓,她只是摆摆头表示不知,她今天应该没有说错话啊,他怎么是这副表情。 那天醒来后,梓苏就发现无心和钰儿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没有勇气去问古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晚的事他都统统的忘记了,他害怕无心的离开与自己有关,更怕是自己逼走了他们,索性闭嘴不谈,有时装傻是最好的选择。 “梓苏,今晚靖筠还回来吗?” “应该不会,苻檩说他就快回宫了,所以他想和靖筠多待一会儿。古漓,你不会介意吧?” “为何要介意?他是靖筠的父皇!自然可以留她在身边。这丫头真是幸运,她的每一个爹都不是凡人!” “呵呵,你说错了,我只是个凡人哦。不像你和苻檩一样有权有势,我能给靖筠的一直很少,要是没有你们的话,现在的靖筠还不知在哪儿遭罪。” “但是靖筠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你才是她的爹爹。梓苏,如果可能,我也想和你过平淡的生活。” 梓苏笑,其实有他这句话就够了,他奢求的并不多,一世一双人,他喜欢安稳,渴求平静,但古漓,他天生适合这个复杂的江湖。如果让他放弃尘印阁,和梓苏过着布衣蔬食的生活,那他就不是古漓了。 第 52 章 兰织莫在破庙遇到无心的时候,满是嘲笑的看着她,冤家路窄,她们之间的帐可不是随便就能糊弄过去的。 无心气喘吁吁的靠在柱子之下,汗水和鲜血已经混合在一起,滴滴答答的不停往地上掉,在月光的照耀下,她显得十分狼狈,钰儿缩在她的怀里“哇哇”大哭,无心浑身无力,只能轻轻的用言语哄着他。 “你受伤了?” 兰织莫可没有心情幸灾乐祸,无心要是死了,她找谁算账去。 “兰织莫?你也是来杀我的?呵,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居然在这儿遇见了你,看见今天我是不得不死了。”无心越来越虚弱,意识渐渐模糊,她知道自己应该快死了。 无心本想带着钰儿退隐江湖,从此做一个不谙世事的路人,但不知是谁暴露了她尘印阁的身份,尘印阁立于黑白两道,得罪了众多的门派,与江湖人结怨。她的身份一旦暴露,江湖中人就一定不会放过她。无心拼命的保护钰儿,想要逃离中原,到北漠去生活,但她现在已经精疲力尽,看着自己血流成河,突然能觉得遇见兰织莫,上天还是待她不薄,至于她是不会对钰儿下手的。 “兰织莫,不用你动手,我也活不成了。”无心喘着粗气,缓缓的开口,“我怀里的孩子,他姓古,名钰晗……” “不用怀疑,他就是古漓的孩子。江湖上想要我命的人太多,我到哪儿都躲不过去了,但我不想钰儿跟着我一起死,他还这么小……兰织莫……能不能……帮我把他交给我大哥……”在这个世上,最疼自己的,只有那个木头大哥了,也只有他,才会全心全意的对钰儿好。无心轻笑,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从她心底升起,但是,她不知道大哥会不会原谅他。 “无心……你……” “兰织莫,我也一样讨厌你,如果可能,我宁愿自己去做这事,不过,我现在走不了了,我欠你的,来生一定还上,但钰儿,他是无辜的……” 无心的嘴角又涌出一口鲜血,脸色越发苍白,她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慢慢流失,就快抱不住钰儿了,脸上露出满满的不舍,“兰织莫,拜托你了……” 当兰织莫接过孩子,无心安心的一笑,轻轻的说了句“谢谢”之后,她就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兰织莫也不懂自己现在在想些什么,她竟然会觉得无心很可怜,和她一样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从来苦的都是自己。其实她们明明都可以放弃对古漓的感情,但她们就算是遍体鳞伤也死咬着不肯放下,看了无心的结局,兰织莫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但,她已经不想让自己这么累了。 司徒不凡在一旁看了很久,他和无心接触的并不多,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离去,他还是有些不忍,“兰姑娘,你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 “告诉她又能怎样?她已经快死了,难道还要让她死不瞑目吗?” 兰织莫看着手里的小孩,或许是感受到了陌生人的气息,他不安的挥动着小手,哭的更加卖力了。兰织莫手忙脚乱的哄着小孩,但他丝毫不买账,一直扭动着身体。 “孩子,你打算怎么办?难道要亲自送去给古漓?” “他不会想见我的,我又何必要自找麻烦。诶,司徒不凡,你能帮我把他送去给饶梓苏吗?要是是饶梓苏的话,这孩子就不用过得太苦,他好像很喜欢孩子,况且,这还是古漓的孩子,他一定不会亏待他的。” “要不,别把他送回去了,古漓会不会接受他还是一回事,让孩子长在尘印阁也是十分不安全,古漓既然不知道无心的事,那我们两个就可以把孩子养大,给他安定的生活,看他长得多可爱啊,真是越看越喜欢……” 兰织莫想都没想直接敲了一下司徒不凡的脑袋,抱着孩子出了破庙,里面浓浓的血腥味,对孩子可不好,“司徒不凡,你别瞎想,这是古漓的孩子,你凭什么霸占。再说,喜欢孩子的话,我们自己生就可以了,干嘛非要抢别人的孩子。净说些不经脑子的话,” 司徒不凡愣在了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兰织莫怎么会说如此让人误会的话。见兰织莫已经走远,急忙追上去,忍不住窃喜,“兰姑娘,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蒲月,你说的都是真的?”古漓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蒲月,他派人去打探无命的消息,得到的答复却是他已不幸身亡!他不相信,无命会这么轻易的就死了? “阁主,经属下确认,无命确实身中数刀,掉入了深不见底的悬崖,柳抒的儿子柳杨也对江湖宣告,他已经为父报仇,手刃杀手。这个人,就是无命,阁主,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 “怎么会这样?”古漓掩饰快要哽咽的声音,无命跟了他十几年,早已远远超出了主仆的感情,现在突然听到他的死讯,古漓变得接受不了。尘印阁完成了一次任务,却失去了一个无命。 “蒲月,这事先不要急着告诉其他人!”特别是饶暮晓,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古漓觉得对不起她,他该怎么对她交代。“你先下去吧!” “是。” 梓苏见蒲月和古漓在里间商量要事,不好打扰,他就站在门口等着蒲月出来。他还是有些不习惯,走哪儿都有孟月跟着,其实他也和古漓说过,山庄里很安全,他不需要孟月的保护,但古漓总是不放心。说他自己太忙不在他身边,有一个孟月总归是好的。 “呵呵,孟月……让你来保护我这个闲人,真是不好意思。”梓苏认为,孟月这样的高手,就是该活跃在江湖之上,而不是在山庄整日和他混在一起,这是大材小用。 “阁主的命令,我们必须照做。再说,阁主最近事多,你不是会觉得孤独吗?有个人陪着,总比你自己胡思乱想的好!” 孟月的话说的无意,但听着有心,梓苏呆呆的看着旁边的人,突然觉得很感动,原来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对他很好,在他不知不觉中,已多了这么些朋友,沈映初、兰织莫、无命、司徒不凡、孟月…… “孟月,谢谢你啊……”梓苏发自内心的感谢,但他想要表达,并不只是谢谢。 他惊愕的看着梓苏,有没有人告诉过他,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像三月在春风里盛开的桃花,清新,自然,让人不舍得移开眼。 蒲月退下后,他就和孟月一起进屋了。见他面色凝重,梓苏就猜到该是出大事了。 “古漓,发生什么事了?” “梓苏?你怎么来了?这……”古漓欲言又止,无命的事,能不能对梓苏说明。 “古漓,有事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们说好同甘共苦,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受太多?” 果然是尘印阁出事了,不然古漓不会如此动容,他虽然帮不了他什么,但他想要和他一起承担,就算是水深火热的江湖,他也陪他能淌! “刚刚蒲月来报,那个最艰巨的任务完成了!”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古漓看起来却很忧伤呢? “而接这次任务的无命,却再也回不来了……” 什么?梓苏吓得倒退了好几步,幸好被一旁的孟月扶住。他摇摇头,挣脱了孟月的手,慢慢的朝着古漓靠近,“古漓,这是真的?” “那晓晓怎么办?”梓苏也是自私的梓苏,无命死了,饶暮晓会怎么样!他们自然清楚,一直过着担惊受怕日子的饶暮晓,完完全全把自己的心交给了无命,每天还在梦想着有一天无命离开了尘印阁,和她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有一双儿女,活一世安稳。 “梓苏,对不起……”古漓曾经也差点失去饶梓苏,他最能明白那种崩溃的感受,让无命独自一人出这次任务,是他判断失误。 “这事瞒得了一时算一时,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她了。梓苏,她一个女子,怕是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但也总不能一直瞒着晓晓吧!”他的眼眶开始泛红,不知是因为无命的死,还是心疼饶暮晓。 “梓苏,等找到机会,我会告诉她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梓苏,相信我……” 因为古漓的一句话,梓苏选择隐瞒,虽然如果这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仍旧希望有人会告诉他,但这事却发生在了饶暮晓的身上,不想让她伤心,但更不想她被骗,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听从古漓的安排。好几次他都想把真相告诉饶暮晓,但最终又忍了下来,看她满是期待的样子,根本开不了口。 而饶暮晓听到无命的死讯,却是从沈映初的嘴里说出来的。 “古漓,你应该也听说柳抒的事了吧?他的死怎么会和时月教扯上关系,不对,一定有人在背后搞鬼,这次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如果时月教被柳杨剿灭,那么下一个他要对付发定是我们尘印阁。”沈映初私下里来找古漓商量要是,一是害怕消息泄露,二是躲着饶暮晓。 “□□的绝不会是兰景枫,他们只是想找个借口一起攻打时月教?还是有人嫁祸?映初,你说的对,这是须得查清。” 柳抒的死,是尘印阁的人做的,而柳杨却一口咬定那个杀他爹的人就是时月教的人。这怎么可能,那人明明是无命。 “我觉得,我们可以走一走这个伏魔大会,一方面可以查查到底是谁杀的无命,另一方面,我猜想那个死老头也会出现。”沈映初和古漓相视一笑,他们都明白彼此想要表达什么,沈老头子当年和武林盟主夫人相爱相杀的故事可是传的江湖人尽皆知,后来她又突然跟了柳抒,沈老头一气之下就和他们断了来往,这次柳抒遇难身亡,他怎么可能不去看热闹! 饶暮晓这时从里屋走出来,满脸都是惊恐,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你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一早就觉得他们有什么事瞒着她,特别是沈映初,他的掩饰太明显,分明就是在告诉她,他们在背着她偷偷做什么事! “无命死了?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会死呢?他答应过我不会死的?你们是不是在和我说笑啊?” 饶暮晓开始大笑,笑的眼泪不停往下掉,“这次的事一点都不好笑,你们快告诉我无命到底藏在哪儿了……” “饶暮晓,无命死了,这是事实,我们都没骗了,他被打的经脉尽断,掉下悬崖摔死了……” “沈映初,你别说了。”古漓大声喝止,他这是嫌事情还不够乱吗? “古漓,你总不能瞒她一辈子,她迟早都要知道,还不如让她早些解脱!一个女孩子可等不起一辈子。” “沈映初,你是故意的……” 饶暮晓才听不见他们的争吵,目光呆滞的盯着地上,一直喃喃自语,“无命死了?无命死了?” “不!无命才不会死!我能感觉到,他还没有死,我要去找他!” 一说完,她就径直跑出去,沈映初和古漓见情况不妙,立即追了出去,紧紧拽着不让她继续发疯。饶梓苏闻迅赶来,把她抱到自己怀里,不停的安稳她。 “晓晓,大哥还在,晓晓不哭……” “大哥……”饶暮晓终于扑在梓苏的怀里大哭一场,她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她饶暮晓认定的人就只有无命。等一天也是等,等一辈子也是等。 “大哥,他们怎么能说无命死了……明明才一月,一月前他还说要带我走遍大江南北,现在怎么能死呢……” 哭到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心口就像是被人狠狠揪着一样,疼的她都快呼吸不了。古漓他们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无命死了,他们每个人都很伤心,但生活还是要继续。 他们和无心不一样,感情不一样,心情也就不一样。她会为无命哭到死去活来,会心疼他的每一条伤疤,会害怕他的突然消失,他们与她不一样,在他们眼里,无命死了就是死了,匆匆的来,莫名的走,只是会在年老后想起的一道忽隐忽现的风景,而在饶暮晓的眼里,无命说的就能相信,无命的承诺就是一辈子,所以在她的心里,无命不会死。 梓苏守到了黎明,饶暮晓才勉勉强强的入睡,他摇摇晃晃的出门,身心疲惫,走一步路就像针在扎着他的皮肉一样,生生的疼,孟月担忧的跟在他身后,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能倒在地上。 梓苏暗自担忧,身子骨越来越不行了,居然会痛到这种地步,难道自己是快要死了吗?而身边还有这么多人放不下。 他还没来得及去好好休息,就听的有人说古漓要离开,突然生出一股奇异之感,心里莫名的发慌,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跟他自己说,不要让古漓走…… 匆匆忙忙的赶到古漓所在的房间,一脸惊恐的堵在他的面前,“古漓,你不要去,我有强烈的预感,这次不能让你离开……” “梓苏,此事非同小可,这个伏魔大会,它与尘印阁的存亡息息相关。所以这次我必须亲自走一趟。”悄悄的递给孟月一个眼神,想让他把饶梓苏带走。 孟月想了一会儿,他不想阻止饶梓苏做自己想做的事。 “好,古漓,如果那你一定要去,那我就只有一个要求,带我一起!”梓苏坚定的看着古漓,他要和他们一起去,是生是死,他也猜不到,但自己的身子,可能也等不到古漓回来了。 “太危险,你不能去!” 沈映初听到他的条件,虽然冒险了许多,但也同意梓苏的做法,“有饶梓苏跟着,至少可以确定你不敢乱来。再者,他体内的余毒,似乎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我保证不了,他能不能等到我们找到老头儿回来,还不如我们一起,这样的机会更大。” “古漓,此事不容你拒绝,你比我清楚他的身体是怎样。” 正因为他清楚,所以才不忍心让他跟着颠簸,古漓认为,他定能赶在梓苏的病复发前带回沈爷爷,“梓苏,你想过没有,现在的饶暮晓,正是需要你照顾的时候,你若走了,她该怎么办?” 梓苏沉默,古漓说的在理,就算饶靖筠和团子能够托给邻居婆婆照顾,而刚刚受了刺激的饶暮晓,身边总归离不了人。 “大哥,你放心的走吧,不用担心我,因为我也要离开了。”饶暮晓缓缓走进,其实她根本没有睡着,只是看自己大哥为自己受累,才故意装睡,而她现在,是来辞行的。 “晓晓……你说什么?你能去哪儿?” “去找无命!”饶暮晓苦涩的一笑,初晨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像一个久病初愈的人。 “晓晓,别说胡话……”梓苏心疼的把她拉入怀里,替她拭去未干的眼泪,这个傻孩子,无命死了,她能去哪儿找他。 “大哥,不管你怎么想,我总觉得无命还活着,活在世上的某个地方,我要去找他,他那个呆瓜才不知道安安分分的回家。”说的越多,眼泪越是不能控制,躲在梓苏的怀里,才敢如此放任自己。 “晓晓……” “从来没有这样刻骨铭心过,也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感觉,我就是要去找他。我怕他在某个地方不懂照顾自己,他那么呆,没我在身边,他该怎么办。大哥,你相信吗?我就是觉得,无命没有死,他才没有那么容易死,他老是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好凶,阎王肯定不敢收他。大哥,你会让我去吧……” “晓晓……” “其实不需要大哥的同意,我自己有脚,我能去找无命,可是,我不能悄悄溜走,怕大哥你会担心。大哥,别难过,我没有发疯,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管大哥怎么想,我一定要去找无命,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我总会找到他的。” “大哥大哥,不要为我担心,你不是老说我长不大,怕我嫁不出去吗?现在我找到了一个这么好的人,大哥应该放心,相信我,我不会让他跑掉的。” “大哥!我真的很好……” 从饶梓苏的怀里挣脱,她又安安静静的离开,梓苏担心的跟着,只见她真的回房收拾东西去了。他害怕饶暮晓是受了刺激,才有了如此行为,她再次去向古漓他们辞行时,梓苏一直狠狠的瞪着沈映初,想要他帮忙看看饶暮晓是不是没事儿。 沈映初看出他眼睛里想要表达的言语,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轻轻的拍了拍梓苏的肩膀,“她现在很清醒,没有一点儿发狂的迹象,这次的离开,应该是她思虑了一夜的决定。” “你应该尊重她!” 沈映初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对饶暮晓的佩服,一个弱女子,居然想要走南闯北,只为了寻找一个可能已经不在了的人。他以前是不相信男女之间的感情,女子只是用来玩乐的,在他眼里,那是比头发丝还要脆弱的东西,经不起任何磨砺一点儿的诱惑,就能让人毫不犹豫的背叛。但,和饶梓苏他们相识以后,一切都似乎不一样了。 比如,饶暮晔。 “梓苏,你要相信她!饶暮晓她能照顾自己!” 知道梓苏的担心,但古漓还是放饶暮晓离开,有些结果,要自己见了才会相信,“我已经让令月跟着她走了,有令月的帮忙,她应该不会走的太困难。” “令月?古漓你怎么想的,居然派了那个直脑子跟着?饶梓苏,你别想了,等着给你妹妹收尸吧,上次他可真是见死不救啊!”沈映初想到那事就来气,又在心里把古漓给骂了一遍。 “尘印阁十二月,武功不相上下,你派谁都比派令月去好吧!” “我自有安排!” 柳庄内,早已聚集了各路英雄,大家都在等十日后,那场□□裸杀戮之战,他们是不灭时月教,就决不会善罢甘休。沈映初和古漓一致决定要混进柳庄,到现在的问题是,沈映初可以借着他神医传人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混进去,而古漓进入柳庄却是十分危险,如果他的身份暴露,沈映初和饶梓苏都会跟着被连累。 “沈映初,你和梓苏先去,我后去,然后在柳庄内再见,我们小心一些,假装是陌生人,这样我暴露的话,你们也很安全。还有,梓苏就拜托你了,一定要替他找到沈爷爷。” 客栈内的三人一脸的凝重,他们分开走的话,古漓暴露的可能性会更大,他的性命是没有保障的。 “不行,古漓,你没门没派的就这样闯进去,会惹人怀疑,柳杨也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放你进去。还有,饶梓苏这人,我可不带,他整个就降低了我的品味,你还是自己保护他吧。” “古漓,我既然是跟着你来的,就绝不会和你分开,要死一起死,我绝不要苟活。” “说什么胡话,带你来这儿,就是要救你,怎么会舍得让你死……” 沈映初打了一个冷颤,浑身不舒服,就像是有千万条虫子在啃食他的皮肤一样,痒得他内心难耐,“够了够了,你俩要说什么情话,回房去说,哎呀我去,受不了了,我先走了。” “古漓,三人一起去柳庄。”沈映初没心情留下来看他们恩爱,他比较担心柳庄里的情况,不知里面会不会有人见过古漓,还有就是,那个死老头儿到底有没有来,饶梓苏的身体是真的等不下去了。 第 53 章 柳庄不愧是武林盟主柳抒的府邸,它的庞大已经不是平常富人可以比拟,方圆几百里机会都订有柳字的标志,堪比王都里相国的住宅,梓苏虽见过皇宫的气势恢宏,却没见过柳庄这样的浑然天成。皇宫建的高贵,柳庄要的是霸气。 “走吧。”古漓的声音猛地拉回梓苏的视线,这里面的凶险,可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沈映初算是半个江湖人,他是神医沈十一的传人,身在江湖,但他曾明确宣称不入江湖,他只想做一个闲人大夫。进入柳庄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而沈映初却轻而易举的把他们都带进来了。这在儿,他们却遇到了一个让他们意想不到的“老朋友”。 “饶梓苏?古漓也在,你们竟然敢混到这儿来,看来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难道你们不知道这儿聚集的人是要杀你们的吗?” 君越和柳杨是旧友,自他从出宫以后,整日就游走在天地山水间,享受他自由自在的生活,直到听说柳抒被时月教所杀,柳杨发起伏魔大会,声称要歼灭江湖上所有的魔教。他一直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就怕柳杨出事,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柳庄,希望能劝解他,别中了小人的圈套。 “君越,你怎么会在这儿?”梓苏警惕的看着君越,又看了看周围,担忧他会把他的身份说出来。 “别找了,周围没人。”梓苏不信,他把询问的眼光投向古漓,见他点头,才放下心来,“我又没打算道明他的身份,你急什么?听柳杨说北院住了几个尊贵的客人,故来此看看,没想到是你们。” 梓苏不明白的望着君越,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君越说的话,不得不引起他的注意,他总觉得柳杨发现了什么。 “古漓,时月教的事,和你们尘印阁也扯不上关系,你又何必自投罗网,给他们一个杀你的借口,趁还没人发现,你还是带着饶梓苏离开吧,这儿没有你们要的东西,别白白在此搭上你们的性命!” 不等古漓答话,他又自顾自的走了,但是,他走之前说的一句话让古漓很是疑惑,他想要说什么,“古漓,柳抒的死跟你们尘印阁毫无关系,同样,无命的死也和柳杨没有关系。” 他说的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他知道是尘印阁派人杀得柳抒?那他为什么不和柳杨说明,还劝他们离开,他的心里在打什么主意?难道他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这些古漓都猜不出来,但又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牵制着他,所以,他更不能走了。 “再过几日,就是大会的开始,来自四面八方的高手都会在此聚集,梓苏,那时我将很难保证你的安全,尤其是像君越这样的人,我猜不到他的想法,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道出我的身份,到时我会让孟月保护你,你不用太惊慌。” 时间渐渐流逝,大会也越来越近,而他们还是没有找到沈十一的身影,更没有找到机会见柳杨。 “好。”现在梓苏这时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古漓和沈映初添麻烦。 而沈映初到柳庄的第二日,就已经见过了柳杨。柳杨也十分疑惑,一向不参与江湖纷争的沈映初怎么会来这个伏魔大会,难道他真的与时月教的兰织莫有关系? “贤侄,请进。” 在内堂等着沈映初的,不止有柳杨,还有许长辛。他一脸笑意,眉角上翘,眼神里透着精炼,审视的盯着沈映初。沈映初一个颤抖,感觉浑身不舒服,快速从脑子里寻找他的影子,这人好眼熟。 “是许叔叔……”他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心里暗自猜测许长辛来这儿的原因,难道真的只是来祭拜柳抒的? 许长辛是和武林盟主柳抒,第一神医沈十一是旧友,三人结伴行走江湖多年,亦友亦亲,但某天三人却突然分开,此后再无联系,成为江湖陌人。 沈映初也是零星听沈十一提过他们,尤其是许长辛,他的师父似乎特别厌烦提到他。但许长辛,他的武功几乎无人能及,而且还自创招式,成为江湖第一剑客。许多人慕名而去,希望得到他的真传,但他始终以学疏才浅拒绝年轻的剑客,所以他到现在也没有传人。 “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许叔叔,真是小侄的荣幸。”话说许长辛已经许久没有和柳抒有联系,柳抒出事,他的出现,让沈映初感到奇怪,却又在情理之中。 “我也没想到贤侄会到这儿来,我记得十一最是讨厌这些江湖纷争,他应该不会希望你出现在这儿。”许长辛笑意盈盈,但沈映初却感受到了一丝杀意,此人来者不善。 “实不相瞒,小侄也是被逼无奈,小侄是来找我师父的。我那个师父,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有要紧事的时候总找不到他人。小侄听说师父年轻时曾和柳叔叔关系要好,听说柳叔叔的事后,小侄想替师父来祭拜祭拜柳叔叔,顺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师父。” “你师父?”柳杨开口,他早就听说过沈映初的风流韵事,知道此人不爱名利只爱美人儿,所以一直以为他是富贵子弟的纨绔样儿。 “沈叔叔没有到过柳庄。”受到他娘的影响,他对沈十一的印象十分好。他暗道,沈叔叔这样正直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他这样的徒弟。 “你们有所不知,我的一个好友中了剧毒,危在旦夕,我必须尽快找到我师父替他解毒,若不是性命交关的事,我怎敢轻易打扰庄主。”沈映初盯着许长辛说道,他不怕他起疑,他说的可是大实话。 “哦?还有什么毒是贤侄解不了,非要十一出手?” “宫廷迷毒!” 两人惊讶,难道还有皇宫里的人混进了柳庄? “庄主不必担忧,我的朋友早已脱离皇宫,他只是一个书生,不会给你们造成困扰。还望庄主宽宏大量,再让我们再等几天,如果我师父真的没有出现,那我们自会离开。” 柳杨到没想到沈映初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竟然愿意为了一个朋友,四处奔波,给他找解毒方法。 “说笑了,既然是沈叔叔的徒弟,我怎么好意思赶你们离开,今夜我要大摆宴席,迎接你们的到来。” 沈映初苦笑,古漓能轻易露脸吗?搞不好他一出席就被人认出来,岂不功亏一篑。 “庄主太客气了,我代我的朋友们谢谢你,但是我那个朋友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而且他也不擅长与江湖中人打交道,还望庄主海涵。” 从内堂出来,沈映初感觉轻松了不少,与他们打交道太累了,一不小心就会莫名其妙的得罪人,还有那个许长辛,看他的眼神实在是太奇怪,让他只想逃跑。难道他也有这个癖好? 吃过晚饭,沈映初照例又给梓苏问脉,发现他最近的气息似乎又紊乱了些,发觉不妙,而且这场江湖大战,随时都会爆发,他们不能在此久留。 “古漓,这几天你可有收获?” 他摇摇头,这里的每个人都把自己藏的很深,而且古漓不敢与他们太接触,所以并没有任何发现。 “唉,就知道指不上你。”沈映初看了看周围,感觉安全后才说,“许长辛。” “他有很大的问题。” “怎么说?”古漓只听说过这人,并没有见过他。 “想想都很奇怪,照我师父的说法,许长辛和柳抒应该没有了来往,这会儿怎么会出现在柳庄,而且还和柳杨这般关系。古漓,你怎么看?” “还有君越,他也有奇怪的地方,这些天好几次他都有帮我们掩饰身份,虽不了解他的为人,但他肯定没有帮助我们的理由。” 不知是不是因为苻檩的原因,古漓对这个君越总带有一种敌意,对他毫无好感。而且看他靠近梓苏,总会下意识的握住剑柄,随时警惕他的动作。 “君越?我倒觉得他不会害我们。古漓,这次你是不是太偏执了。难道他帮我们不好吗?还有,谁说他没有帮助我们的理由,至少饶梓苏就是一个理由。” 沈映初见孟月的眼色不对,便猜测他或许知道什么,立即问道,“孟月,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梓苏 作者:古月音欠 第12节 “陆夏。” 陆夏是江湖第一名门正派的大弟子,武功不赖,口碑甚好,为人正直,一表人才,又写的一手好诗,还是他们掌门最青睐的弟子,不少江湖女子都把他作为择夫的目标,可惜别人一心只爱武,不关心儿女私情。 “陆夏?你见过他?他有什么问题吗?”沈映初不解,他们应该都还没见到这个陆夏,孟月怎么会突然提起他? “嗯,近来的三日,他几乎都挑你们不在的时间,来找饶……饶公子下棋。” “呃?他就是陆夏?我还以为柳庄里的小厮。”梓苏疑惑,那个每天来找他的人怎么会是陆夏。 “什么?陆夏来过?”古漓惊讶,陆夏在梓苏的面前出现,他居然毫无察觉。 沈映初也被吓了一跳,他向来对这些细节最关心,他居然也没发现陆夏来过。 “古漓,你们说的陆夏是什么人?”梓苏对这个陆夏的好奇心更重了,为什么古漓和沈映初听到他的名字都变了脸色。 “梓苏,你不懂江湖的纷争,这事解释起来十分麻烦,但陆夏,绝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他来找你下棋,到底什么目的?” “就是下棋,古漓,会不会是你们想多了,他的棋艺一般,但他的进步速度很多,才三天功夫,都快与我打成平手了 。”梓苏很欣赏找他学习下棋的陆夏,他不仅态度很好,脑子也很好使,他是除沈映初外,梓苏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不会,梓苏,是你想的太简单,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成为杀戮的借口。” 孟月同意古漓的观点,起先他真的没有怀疑那每天穿麻布青衣,绑帆布条子的人就是陆夏,但他藏在袖里的墨色玉牌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他故意在我们面前隐瞒身份,既不打听沈公子来这儿的原因,也不打听阁主的消息,这让我不得不多心。” 梓苏沉默,他没有反驳的理由,但也不会同意他们的观点,至少在陆夏身上他感觉不到他的不怀好意。 “你们在背后这样说我,是不是不大礼貌。不去打听你们的私事,是为你们着想,怎么成了我的不对。” 陆夏何时来的,他们不知道,所以更不知道他到底把他们的话听了多少。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古漓的身份,所以也没什么好打听的。饶梓苏知道的,或许还没有我知道的多,何必多此一举。”陆夏今日一身淡色玄服,别一墨色玉佩,系一青色发带,头带玉冠,手持镶石宝剑,无不显示着他的与众不同。 “你真是昨日的人?”梓苏看的呆了,这和那个青衣小厮相差太远,不怪梓苏不相信。 “才一日没见,你就把我忘了,饶梓苏,你真是太绝情了。” 陆夏进屋后,孟月就警惕的把梓苏护在身后,孟月可不觉得他是良善之辈。此人疑点太多。 “陆夏,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沈映初皱眉的问道,要是他也是敌人,那他们可就难办了。 “别这样,我真没有什么目的。”陆夏无奈,就因为他隐藏他的身份,他们就怀疑他?这也太不公平了! “我只是想来见识见识,让苻檩神魂颠倒的饶梓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你们真的多心了。” 苻檩?古漓疑惑,他怎么会认识苻檩?按理了江湖中人不应和朝堂扯上关系,那苻檩又是怎么认识陆夏的? 梓苏拨开身前的孟月,礼貌的给陆夏倒了杯茶,递到他的面前,“既然是苻檩的朋友,那就不是敌人。陆夏,请坐!” 梓苏温和的一笑,稍稍缓和了空气中弥漫的敌对气息。“陆夏,虽然我不懂你们江湖上什么规矩,但你这个朋友,我饶梓苏交了。” “梓苏,你说什么?”古漓不同意,在他看来,和苻檩认识的人才会更加恐怖。 不准备搭理他们,梓苏继续和陆夏攀谈,因为他相信着陆夏。 “陆夏,你怎么会认识苻檩呢?” “我们算是师兄弟,苻檩和君越的师父是我的师叔。”提到陆夏的这个师叔,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们解释,他的忽隐忽现,已经让江湖人快忘记他了。 “难怪……” “虽然你们对我带有敌意,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小心许长辛。”陆夏狡猾的一笑,他们的判断是对的,那个许长辛绝不像外表那般和善。 如果许长辛真的是背后的人,那柳杨就危险了,沈映初想了一会儿后,还是觉得不能放任不管,“孟月,你带消息给良月,让他混进柳庄,务必保证柳杨的安全。” 此次古漓带的人不多,但对付小人可就够了。 孟月点点头后就消失了,陆夏围着他们的房间转了几圈,不满的说,“真是不公平,就借着十一神医的名义,柳杨留给你们住这么好的地方,周围还都是院子,免了不少打扰。” 梓苏没想到沈映初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他原以为柳庄很大,每个人住的地方都差不多,因此到没觉得自己住的有多特殊。 “柳庄是很大,但江湖人也多,柳杨给我们安排这样安静的房间,应该是映初带了你这个病人的原因。” 看出他的疑惑,古漓自然的答道。和陆夏的纠纷必须过去,他们都没有时间耗在这上面,多一份信任就多一个朋友。 “陆夏,多谢……” 陆夏浅笑,眉角上扬,“不客气!” 夜半时分,古漓眼看着一个黑影悄悄的朝着他们的房间靠近,鬼鬼祟祟,古漓暗觉不妙,轻轻的抽出手中的剑,对黑夜里的孟月使了一个眼色,紧张的往后退了几步,他不禁怀疑,难道他的身份被人发现了? 黑影并没有立刻破门而入,而是在门口转了几圈,古漓奇怪,难道他在等什么人?还没来的及放下警惕,黑影就“澎”的一下踹开了木纸门,古漓快速的冲到黑影的面前,用剑割伤了他的左手,一股鲜血划过他的眼前,正准备要直取他性命的时候,黑影说话了, “阁主,请手下留情!” 是良月,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柳杨出事了? 梓苏已经惊醒,紧张的看着古漓,“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是自己人……” 古漓的话刚落地,院子外就立刻出现了一大堆明晃晃的火把,渐渐朝着他们的房间靠近。古漓立马变得惊恐,此次来的人不少,免不了一场大战,胆饶梓苏…… “不好,看来是身份暴露了,梓苏,我们要准备逃跑了……” “你这个贼人,还想往哪里跑!”古漓三人惊讶的盯着良月,眼见着他把剑刺向古漓的胸口。 沈映初一直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到刚刚才明白过来,扔出的折扇挡了不少的力道,让剑有所偏离,才保住了古漓的命,但他这次伤的可不轻。 是他太大意了,没想到会被十二月里的人背叛,这可是古漓最自信的十二月。 梓苏慌慌张张的跑到古漓的身旁,浑身都在发抖,古漓受伤了?他哆哆嗦嗦的想要去按住他的伤口,却又没法儿让自己冷静下来。 “古漓……”沈映初快速的把止疼药撒在他的伤口上,现在他们不能败在这儿。 古漓拉住梓苏发抖的手,安慰的说,“没事儿,我不会死的。” 他不能死在这里,因为梓苏还在这里。 “沈映初,枉我和柳贤侄对你深信不疑,你居然勾结尘印阁杀了柳贤侄……” 许长辛故作悲伤的抹了一把眼泪,又立马收了起来,就真的像是下定决心要给柳杨报仇一样。 “许长辛,你这个小人,下午我见他还是好好的,柳庄主一定是被你杀的。”沈映初真咽不下这口气,被信任的人背叛不说,还要给别人当替罪羊,他沈映初不干。 他真没想到良月会背叛尘印阁。 “良月,阁主待你如何,你心里清楚,这么做,你不怕雷劈吗?” “良月?谁是良月?我不认识什么良月,我叫水无痕。” 水无痕?尘印阁的良月居然是水无痕? “水无痕,他是水无痕,就是那个轻功堪称江湖第一,水过无痕,水无痕!”门外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他隐藏多年,就是为了今天,亲手杀了古漓! “各位英雄,这个古漓十分狡猾,不久前杀了柳庄主,还想挑起我们的内讧,绝对不能放过他们。”良月的一席话更加坚定了他名门正派的地位,和许长辛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后,就带着他们杀了进去。 梓苏被他们护在身后,一点点的朝着后门退,眼见着敌人逼近,古漓被伤的更重,梓苏却什么都不能做,还成为了拖累。这时,兰织莫出现了。 “哼,真是一群蠢货,古漓带着一个病秧子,会光明正大的去杀人?你们名门正派都是如此愚蠢吗?” “是兰织莫?她怎么会在这儿,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杀了柳庄主?” “你说的也对!柳庄主不是这次大会的发起者吗?兰织莫是兰景枫的女儿,有人要杀她爹,她怎么可能不恨柳庄主?” “这么说来,柳庄主的死真的跟尘印阁无关?” “哼,尘印阁和时月教都是一般黑,哪管什么有关不有关,一样不能放过!” “对,兰织莫和古漓都不能放走,各位英雄,我们要杀了他们!为武林除害!” 人群中闹哄哄的,但最终达成了共识,每人纷纷亮出手里的兵器,分两路向他们杀去。古漓见情况危机,只能给孟月打了眼色,让他带着梓苏先离开。 这次饶梓苏没有犹豫,跟着孟月快速的离开,他留下来只会成为他们的负累,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有任何人能够安全的离开。 “兰织莫,你在这儿逞什么英雄!”安焕本来好好的躲在人群中,想找个机会杀了饶梓苏,结果,兰织莫的出现,把他的计划都给搞砸了。 “你快走,这儿交给我。”安焕及时的出现在兰织莫的身边,他答应过她,会保护她一辈子,对她微笑,“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古漓死的。” 安焕对兰织莫的承诺,从来没有失约过。 “对不起啊,安焕,我能没拦得住她。”司徒不凡抱歉的对着安焕笑。安焕不想理他,也只有他会在这样的气氛中,还笑的出来。 不过,确实,只要是与古漓有关的事,她磕得头破血流也会毫不犹豫的上。 “是安焕?他竟然也来了,这群人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各位,今日,我们就杀了这些武林之害,为盟主和柳庄主报仇!” “报仇!!!” “报仇!!!” “报仇!!!” 兰织莫嘲笑的看着脚底下的一群人,明明杀柳家父子的人就站在他们面前,他们还拿刀举向古漓。所谓的名门正派,就是是非不分! “既然想要我们的命,那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兰织莫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有信心,但面对这么多高手,难免会心虚,突然想到司徒不凡,递了一个担忧的眼神给他。 司徒不凡到没想到兰织莫会关心他的安危,来不及多想,快速的回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他好歹也是司徒将军府的大公子,怎么能输了气势。 趁着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安焕和兰织莫的空隙,孟月带着饶梓苏逃了。古漓才算放下心来,专心对付眼前的敌人。既然兰织莫是为了他们才被牵连,他们又怎么能丢下她独自逃跑,“沈映初,千万别丢了性命,说好要一起打天下……” “不不不,想打天下的,从来都是你,不包括我啊!不过,我可不想看见你的尸体躺在我面前,不然,饶靖筠那个小丫头是会吵坏我的耳朵的……” 孟月带着饶梓苏一路杀出去,刚躲进林子没几步,良月就出现了。 孟月暗道不好,十二月是古漓亲手培养,每个人的实力相当,而且,他们都深知对方的死门,如果他们非要一战,绝对是同归于尽。 护着饶梓苏慢慢的向着深处后退,他必须要想办法饶梓苏藏起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良月看着孟月被逼的如此狼狈,猛得大笑起来,“孟月,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可不像你啊!” 孟月不理,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饶梓苏,不管怎样,他都不想让他受伤。 “孟月,不用白费心思了,你打不过我,更何况还带着他。”良月试探的出剑,他已经很久没和孟月交过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孟月,我和你无仇,古漓一死,你和他的约定也就作废,何必为了一个饶梓苏丢了性命。”良月不会放过饶梓苏,他可是古漓最亲近的人。 “良月,阁主对我们怎样,你心里清楚,这样忘恩负义,你不怕遭雷劈吗?” “你想得真简单,古漓!他只不过把我们当成杀人的工具!我们为什么要对他尽心尽力!”良月说的眼里冒火,他恨古漓,恨他不问是非的随便杀人,只要给钱,他就杀人。他手上的人命数不胜数,包括良月的亲人。 “良月,阁主是有恻隐之心!” “恻隐之心?他会有恻隐之心?当年他杀我爹娘的时候怎么不动他的恻隐之心?” 提到自己的爹娘,那惨死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良月更觉得气愤,现在他不准备放过孟月了,只要和古漓有关的人,都该死! “良月,你说什么?” “说什么都没用了,孟月,今日你别再想活着离开,包括什么饶梓苏!!!” 话音刚刚落地,良月就突然朝着孟月刺去,不过,他要第一个要杀的,不是孟月,是饶梓苏。 “良月,你……” 不和孟月多说废话,他已经被激怒了,用剑的力度又重了三分。孟月一直被良月牵制,他懂的怎么压制孟月的出剑速度和招式,而且,他很准确的把目标对准了饶梓苏,这样就大大转移了孟月的注意力,打的孟月措手不及。 梓苏在他身后看的很着急,又要想方设法的躲过良月的剑锋,良月见他们已经开始乱了脚步,趁其不备立马扔出手里的暗器,直中饶梓苏的膝盖。一个踉跄,饶梓苏单膝跪地,眉头微皱,却没吭一声。 “饶梓苏,你没事儿吧!” 良月的力道十分重,他的膝盖骨好像已经破裂,疼的刺骨,但饶梓苏仍是扶着身边的大树缓缓的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慢慢后退,尽量不给孟月添麻烦。 “孟月,我没事儿……” 孟月一边接着良月的进攻,一边用余光观察饶梓苏的情况,看他毫不犹豫的做完一系列动作之后,孟月感到有些心疼,膝盖骨破裂,并不只是很疼那么简单,他居然还能靠在自己的意志站起来,越来越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被那么多少人喜欢了。 饶梓苏,只要我孟月活着,就决不让你死。 但,孟月要是死了呢? “孟月!!!” 长剑穿心的那一瞬间,孟月吃惊的看着良月,没想到他竟真会杀了自己。梓苏惊恐的拐到孟月身边,抱着他血流不止的身体,眼里一片猩红,慌张的想要扯开自己的衣物给他包扎。 孟月笑,看着梓苏在月光下忙碌,突然感到满足,原来他也会为自己流泪,能遇饶梓苏,此生无憾矣! “良月……阁主的事……与他无关……”每多说一个字,孟月嘴里的血都会多冒出来一分,但,他还是要说,为了饶梓苏,“我们……兄弟……一场……放过……” “孟月,你别说话了,沈映初就快来了,他一定能救活你的,你不能死!” 能的,他能死,他必须死,因为他渐渐看懂了自己的心思,他能死,他能为饶梓苏死! “孟月!不!” 良月好笑的看着他们的这出苦情戏,孟月让他放了饶梓苏?怎么可能,他也要让古漓尝尝失去挚爱的痛苦! 饶梓苏见孟月停止了呼吸,突然感到心口猛的一动,然后心跳开始快速的跳动,身上的皮肤渐渐发热,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无限的张大,刺痛感阵阵传来,饶梓苏支撑不住的倒在了地上,他动不了了,身体好痛…… “啊次……痛……” “痛就对了!”老者的声音在饶梓苏的耳边响起,责骂中带着温柔,就像是小时候邻家的老爷爷一样温暖,“你把那两个死小子害的这么惨,不让你痛点怎么行!” “诶,老头儿,先说清楚啊,被他毒害的可是古漓,与我无关。” 古漓?哦,对了,还有古漓!饶梓苏挣扎的想要睁开双眼,他不能睡,他不能死,他怎么能让古漓为他担心。是谁在他耳边说话?古漓又在哪儿?他还好吗?不,古漓不好!他的身份已经被识破,一大群手持刀剑,凶神恶煞的人声称要杀了他!古漓很危险!自己呢?饶梓苏眼睛动的更快了,他记得,孟月倒在了血泊之中,孟月死了?!对,良月还要杀他,良月痛恨古漓,他绝不会留他的命。但他不能死,他和古漓还有约定! 他不能睡!他要逃跑!可他记得自己的旧疾复发,已经没有力气跑了! “啊……” 手指能动了!他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气息正在灌进他的身体,一步步包围他周身,暖气渐渐驱走了刺痛感。是谁?是谁在救他? “别动!”沈十一低声制止梓苏下一步的行动,这些孩子怎么都一个样儿,就不能安分的让他治病吗? “做病人就该本本分分的听大夫的话!” 一月后,许长辛坐上盟主之位,底下一片呼声,良月安心的跟在许长辛的身边,成为他的第一个弟子。古漓和安焕的死亡,给许长辛名正言顺的登上盟主之位提供了可能,并且,除去了江湖上武功高强的两人,他们已经能够高枕无忧,享一世荣华,称一生英明。 君越和陆夏站在人群中,看着江湖人对他们的拥戴,眼里露出的满是嘲笑。 “君越,你看,这就是江湖……” 这次的事情之后,兰织莫在江湖上更没有立足之地,她和司徒不凡是唯一从杀戮之中逃出来的两人,江湖中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兰织莫越来越对这个满嘴仁义道德的江湖失望。 “安焕,除了谢谢,就只剩对不起了……我要走了,就让他陪着你吧。”这次,是真的放下那份执着了,她很早就知道,古漓永远不会是她的。 兰织莫和司徒不凡驾着马越走越远,留下一地飞扬的尘土,立马模糊了一片天空!而依旧清晰的,是那个简易的坟头上的,那一朵白色的花,崭新的木板上,利落的刻着“安焕之墓”。而在新坟的旁边,还有一座新坟……在这荒芜的土地之上,不再显得孤苦凄凉。 “君越,世界之大,何处不为家?你要走,我不拦。但如若你不嫌弃,随时可来找我。还有,苻檩那里,你总该找个时间回去看看!”陆夏奉师父之命,协助柳杨灭了时月教,而现今,安焕和古漓一死,许长辛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江湖又伤亡惨重,他也没有心思再攻打时月教,因此陆夏就必须的回去复命了。 “古漓一死,尘印阁就不复存在,时月教这次的损失也不小,江湖上最近应该不会再有大纷争,君越,依你的脾气,看来我们再见就该很难了。” “你说的对,我从不入江湖,这次,我或许会去更远的地方。陆夏,后会有期!” 君越驰马向着王都的方向而去,不管怎样,陆夏有句话说的很对,他和苻檩有着从小到大培养出来的感情,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剪断,他就算做了对不起苻檩的事,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仇恨,他不该逃避! 陆夏看着他走远,莫名的一笑,调转马头回山去了。 友人,江湖再见! 第 54 章 “爹爹,爹爹,小弟弟又在哭闹了?你快去看看。”饶靖筠慌慌张张跑进饶梓苏的房间,不知该怎么办?她最怕钰儿哭了。 “嗯?照顾小弟弟的凌姐姐没在吗?她去哪儿?” 饶梓苏放下手里的东西,奇怪的看着饶靖筠,他请来照顾钰儿的阿凌应该早就起床了,她怎么没在钰儿身边。其实饶梓苏也很无奈,在到他回到山庄以后,钰儿就被饶暮晔给送回来了!而无心,他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但钰儿,确实是古漓的孩子。 “凌姐姐吃坏肚子了,她说今日不舒服……” 没有办法,乳母今日有急事,一早就放她回家了,现在阿凌又病着,钰儿只得自己去照顾,梓苏一边走一边埋怨,他一个大男子,却整日就要被一个小娃娃折腾。 伸手抱起钰儿,温声细语的哄着他,或许是到了熟悉的人的怀里,钰儿渐渐停止了哭声,眼睛半开半闭的慢慢入睡。 梓苏看饶靖筠蹲在他面前盯着钰儿,觉得奇怪,这这丫头怎么还在家? “靖筠,今日夫子有事停课了吗?” 饶靖筠摇头,夫子没有停课,但是她不想去学堂!整日和那些臭哄哄的小子混在一起,多没意思,她才不要去学堂。 “饶靖筠,你胆子大了是吧,居然敢光明正大的逃课,最近是不是又想挨揍了啊!” 这丫头他是管不了了,真是越来越没放肆,几次忤逆夫子不说,现在还直接罢课,他又该怎么去向夫子赔罪! “爹爹就是偏心,团子哥哥就可以去爹爹的学堂,为什么我不能去。爹爹把我送去岳夫子的学堂,就是讨厌我,就是不想见到我。”饶靖筠生气的大吼,她讨厌去岳夫子的学堂,她不明白,为什么饶梓苏就是不让她去他的学堂。 梓苏怀里的小家伙被饶靖筠的吼声惊醒,开始“哇哇”大哭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梓苏着急,又立马哄着孩子,还不忘开口责备饶靖筠,“你这是无理取闹!” “哼!爹爹就是偏心!”说完,饶靖筠就生气的跑走了。 梓苏叹气,这丫头他是管不住了! “怎么了?刚刚我见靖筠委屈的跑开,也不理我,梓苏,你是不是又骂她了?”古漓一身银白素衣,长发自然的垂向地下,似乎已经快到他的脚踝!梓苏痴痴的看着他的长发,还是一如既往的仙风道骨。 “唉,还不是为了她上学堂的事!” 钰儿又悄悄的睡着,古漓轻轻的捏了捏他的小脸后,就让梓苏把他放进小篮里,带着梓苏出去了。 “把她送去那么远的地方,她不高兴也是应该的!你的学堂,多收一个靖筠,应该也没事,怎么不让她和团子一起上学!” 梓苏路过团子的住处,悄悄的看了一眼里面认真看书的团子,放心的离开,要是饶靖筠也能像团子这样听话,他也不会把她送去那么远了。 “她的性子太倔,我怕是管不住她!” “你是舍不得打她!”古漓说的没错,饶靖筠总是犯错,他又舍不得打她,干脆把她送去别的学堂,自己看不见也就心不烦。 “古漓,你的青丝什么时候这么长了,找个时间我给你理理!”握住他的头发,感到一阵满足,这样安逸的生活,他们终于过上了。 “好!梓苏,前些天我收到了令月的来信,他说晓晓现在很好,你可以放心了!” 饶梓苏点头,其实只要饶暮晓一日不回,他就没法真的放心。 “对了,沈映初呢?他去哪儿了?阿凌似乎吃坏肚子,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我想让他去给阿凌看看。” 古漓突然想到刚刚梓苏抱着孩子的样子,“噗嗤”一笑,钰儿来了之后,他怎么越发像个婆婆了,一会儿担心这个,一会儿又担心那个。 饶梓苏茫然的盯着古漓,不知他在笑些什么。古漓摇头表示没事,不过有一点他的确该好好想想,必须找个时间再给山庄添些下人,梓苏一面忙着学堂的事,一面又要忙着照顾这几个孩子,怎么能不劳累! 要是把梓苏累垮了,他又该心疼了! “沈映初他啊,这几天总是往外跑,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先送你去学堂,有什么事回来再商量!钰儿我就暂时让蒲月帮忙看着。” 从那次大会以后,沈映初就会被沈十一大骂一次,医书不好好看,武功也不好好学,到了危险时刻却还得依靠他这个老头子,真是丢他的老脸。沈映初真的很冤枉,这里面一半的过失都得怪到沈十一的头上,他什么时候管过他这个徒弟。 “沈爷爷再过些日子就要走了,梓苏要和我一起去送送他吗?”沈十一留在庄内的日子,几乎每天都在折磨沈映初,现在他玩的开心了,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嗯,既然你都叫他沈爷爷,我岂有不送之理。”梓苏轻轻的叹了口气,立马收起失落的表情,看着古漓说,“但是,他好像不大喜欢我!” 原以为可以找机会和沈十一好好谈谈,一来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二来他也想知道一些古漓以前的事。可他们到回到山庄也快四个月了,梓苏从没有好好和他说过话,而沈十一见到他,就像见到鬼一样,总是慌慌张张的转身离开,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噗嗤”古漓没忍住笑了出来,看来不和他说明,他真会一直这样误会下去。 “沈爷爷很喜欢你,是真的!” 古漓看了看时间还早,就抱了梓苏上马,带他去感受秋的凉爽了,“沈爷爷说你长得像他的一位故人,见你就会想到她,所以自然的就跑开了!” “这难道不好吗?既然像熟悉的故人,就更该好好说话,怎么沈爷爷到被吓跑了!” “梓苏,你有所不知,那位故人啊,可是追得沈爷爷满中原的跑,后来沈爷爷为了躲她,都到了北漠,还是被她找到!那位故人可是让沈爷爷苦恼了好久。” 湿润的凉风轻轻拍在梓苏的脸上,带着清新的草香,悄悄滋润着他的肌肤,和古漓一起驰骋在这草地之上,总会感觉很温暖。初晨的阳光从地底慢慢的向上爬着,努力的想要照亮世上的每一个角落,而落在梓苏身上时,他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柔,就像是娘亲在睡梦里的安慰,放松自己靠在古漓的怀里,这是一个最让他放心的地方,梓苏问, “那古漓,你知道沈爷爷的那位故人是谁吗?” “她叫简楚,应该已经离世了吧……” 梓苏听后一愣,又悄悄地偷笑,原来是他的祖母,看来他和古漓的缘分,是一早就注定的…… 夜幕降临,虫鸣鸟兽都渐渐安静下来,沈映初果然回来了,不过,他还带回来另外一个人,陆夏! “陆夏?你怎么来了,快请坐!” 饶靖筠自早上跑出去以后,就没再回来,梓苏有些担心,一直等在门口,想要等她回来后好好训骂她一番!结果,没等到饶靖筠,却等来了陆夏。 “呵呵,路过此地,就来看看你们,还有……”陆夏从身后拽出一个小孩,推到饶梓苏面前。 “你家小孩儿已经跟了我一天了!快把她领回去。”陆夏无奈,早上这丫头见了他就嚷嚷着要跟他一起闯荡江湖,他不允,她便一直跟着他走,问她姓名后,才知道是饶梓苏的女儿,赶忙把她送回来。 “靖筠?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再不回,你大爹爹知道后又要罚你了!” “哼,就算大爹爹罚我,我也喜欢大爹爹,就是不喜欢爹爹!”冲着饶梓苏吼完这句话以后,饶靖筠就快速的跑进屋了,古漓的惩罚,可不是一般的惩罚,她得赶快躲起来。 “靖筠有些任性,让你见笑了!” “没事儿,孩子都爱这般胡闹!” 沈映初才不管他们在门口怎样客气,他早钻进门去了。他今日心情不好。不想和其他人多说一句! 古漓没一会儿就到家了,知道陆夏来了之后,更多的是吃惊,他已经退出江湖,隐姓埋名,没想到陆夏还能找到他。 “古漓,别来无恙!”陆夏在大堂里转了几圈,看梓苏悠然的坐在椅子上就靠了过去,古漓不高兴的盯着陆夏,怕他又做出什么事! “古漓,你怎么老是这样看我,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哪!”陆夏突生一计,慢慢靠饶梓苏更近一步,暧昧的说,“既然我救了你一命,那么就把他……”陆夏拿出手迷惑的指向梓苏,见古漓有些生气,陆夏又把手指转门口,嘴角悄悄上扬,眼里泛光,“把他送给我吧……” “呃?”团子疑惑,他刚刚才到门口,还没进屋,怎么大家都直勾勾的盯着他? 盯着所有人的目光,他来到梓苏面前,交给他抄好的经书,“公子,今日的任务已经完成,我可以去看看靖筠和钰儿了吗?”被他们看的浑身难受,团子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团子很爱看书,在这一方面也很有天赋,梓苏不担心,随手翻了几页,对他满意的一笑后就放他离开了。 待团子离开之后,古漓就生气了,“陆夏,你救了我一命,我很感激,但团子不是东西,不可随便送人!” 团子是靖筠和钰儿的哥哥,是山庄的小主人,古漓绝不会把他当成礼物送给陆夏。 “陆夏,团子与我们很重要,除了团子,我们什么都能给你,还望你体谅。” 陆夏望着团子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肯拉回视线,听到古漓和饶梓苏说的话,他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不,我就要他了……”说完,陆夏就追了出去。剩下古漓和饶梓苏面面相觑,不知他要做什么? “他这是看上你们家团子了……” 沈映初说完后也悠悠的走了,饶梓苏茫然的看着这些人,他们这都是怎么了? “梓苏,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做我们该做的事了……”古漓一脸笑意的盯着饶梓苏,他只感觉背后发凉,现在什么时候啊,这古漓最近对那事真是越来越不知节制。 “呵呵,古漓,怎么说呢?这怕是不好吧,等会儿该吃晚饭了……” 古漓走过去猛的抱起饶梓苏就往他们的房间去,不管饶梓苏有怎样的挣扎他都一概不理,嘴里还冒出些让饶梓苏面红耳赤的话,“梓苏,你来喂饱我就够了……” (完)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2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