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和梦》 正文 第1节 玄和梦 作者:微微生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玄和梦 作者:微微生 文案 耽美文古穿今 半养成 轻松暖文 温柔攻x小白兔受 玄和从武则天的大周王朝穿越到二十一世纪,被宁渡收留了。他吃到了白花花的米饭和肉,有衣服可穿,有家可居,再也不用活在饥贫的时代。一切都是宁渡给他的,给他无尽的关爱。无论发生什么,他一直都在。 宁渡收留了像小白兔一样的玄和,像教孩子一样教他数字、拼音、电器、超市、历史……给他饱腹,穿衣,打理。带他认识这个世界,给他所有的温柔。在夜晚的时候回到家里,总有个人像宠物一样开着灯,期盼着他。 谁离不开谁,不如就这样终身不娶吧。 (简介无能)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穿越时空 古穿今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渡;玄和┃ 配角:单青;时远 ┃ 其它: 第一章 宁渡迷迷糊糊摸到一个温润的物体,手感滑滑的,像是人的皮肤。 人的皮肤?! 他清醒了许多,眯了眯眼睛,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早晨清爽的气息在屋内流转。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哪来的头发? 几缕细长的黑发从被窝里伸出,被子有个不大的拱起。 谁来我家了?女人?胆子这么大?! 宁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应该没发生什么。昨天他下班后就直接回家了,没喝酒,这么大一个人钻进自己的被窝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张被长发缠绕的脸露了出来。 一张清俊的面容,摸约不过十七八岁,却有着不正常的苍白和青青紫紫的伤。 他蹭蹭被子,睡得酣然,一副满足安定的样子。 宁渡的脑袋当机了一瞬,这人是男的?这么长的头发? 他迅速把被子全掀开,一个长发及腿的瘦弱男孩偎卷着,身上穿着脏兮兮的布衣,破破烂烂。 宁渡感到太阳穴的青筋跳了跳。这是哪个剧组的神经病! “喂,给我起来!”他毫不留情地推了推他。 “唔~” “给我起来!” “呃~”男孩勉强睁开眼,撑着身子坐起来,茫然地环顾四周,最后把视线集中在宁渡身上。“这……” “你是谁啊,爬我床上干什么,你怎么进来的?”宁渡看他这幅样子,颇感头疼。 “小生……”男孩恍惚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死死卷起被子,往床头退了退,惊恐地看着他,“阁下、阁下是谁?” “你还问我,你出现在我家的。” 男孩再次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是哪?” “你……”宁渡头疼了,“不会真的是精神病吧。” “小生……阿、阿娘呢,孙甲呢?” “你叫什么?阿娘和孙甲是谁?” “小生名为玄和。这是何方?” “这是中山路350号。” “中山路?” “算了,我还是送你去公安局吧。” “不要!”男孩条件反射似的大喊一声,“我不走,我不走。” “这是我家!你怎么出现在这的?” “小生不知,昨日我还在家里,今日怎一睁眼就到了此处。” “你家在哪?” “神都。” “神都?” “嗯,就在邙山旁边。小生做错了什么,大人要把我抓到这来?”男孩一脸惶恐不安。 “你……”宁渡简直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只好再问:“神都是哪?” “大人竟不知道神都,就是大周的京城呐。” 大、周? 见宁渡不说话,男孩更加不安,“大人能否把小生送回去,小生今年还要赶考……” 宁渡见他一脸真实的神情,迟疑着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大周”。 武周(690年-705年):是武则天建立的朝代。当时的真正国号是“大周”,改东都洛阳为神都。 这是在逗我?! 宁渡打量了一番男孩,眉目清清,过于瘦弱的身躯,惨白的脸色和一身的伤痕,长发及腿,布衣破烂。男孩在他的视线中又瑟缩了一下。随即肚子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 男孩难以自制地红了脸,怯怯地问:“大人能否放小生回家?” 宁渡把他拉起来,“先从我的床上下来!” 男孩很轻,几乎不费力,他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也无所觉,只是不作声地看着宁渡。 宁渡一米八,他却只到宁渡的肩高。 “你多大?” “小生二十又一。” “不会吧,看着才十七八岁。” “小生、小生……”他似乎不知道这是夸赞还是批评,有些不知所措。 宁渡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人把自己弄得太悲惨了吧。连个乞丐都不如,穿的衣服料子好奇怪。算了,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他从衣柜翻出一件白色t恤、新内裤和黑色休闲裤,连着浴巾塞到男孩手里。 “啊!”刚踏进浴室,男孩就惊叫了一声,吓了宁渡一跳。 “怎么了?” 男孩指着镜子,惊魂未定地看向宁渡,“小生……大人,这……这是铜镜?” “是镜子,不过不是铜镜。”宁渡叹了口气,指着花洒问:“这个会用吗?” 男孩忐忑地打量宁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宁渡无可奈何,“把衣服脱了。” “啊?” “快点。” “大、大人!”男孩一副快哭的样子。 “给你洗澡。” “啊?”他似乎不知道怎么反应,迟疑了好久,才轻手轻脚地褪下身上那层破布,长发包裹住干瘪的身躯。而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雪白的肌肤上看起来特别明显,而男孩似乎还无所察觉,依旧愣着看着他。“大、大人,这……” “过来。”宁渡招招手。 男孩站定,他就打开花洒,一股热水喷涌而出。男孩惊叫一声,瘫软在地上。 宁渡被他滑稽又天真的表情逗笑了,温笑着说:“快起来。” 男孩见水是温热的,洒在身上暖暖痒痒的,这才安了心,乖乖站在那任水淋着。 “你叫玄和?” “嗯。”玄和点点头。 “我叫宁渡,安宁的宁,渡船的渡。” “这……” “我不是大人,这里不是你曾经所处的时代了。” “?” “你所处的时代是几年?” “载初十年。” “你可知现在是几几年?” “这里难道不是大周吗?” “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元2016年,是一千多年以后的时代,大周已经成为历史,在公元705年就结束了。” “公元?” “年号会变,公元是此时的纪年。按照公元的纪法,载初十年距今有一千三百多年。所以说,你告诉我你是距今一千三百年的古人?” “怎、怎么可能,大人你……”玄和被绕晕了,他只知道,现在不是载初十年,这里也不是大周。 宁渡也不为难,把花洒架在上面,挤了满手的洗发露,揉了揉,然后附在玄和过长的头发上。“好了,先不说。先把你自己好好洗干净吧。” 玄和立刻闭了嘴,乖乖任宁渡在头发上揉捏,不敢说话。眼神像兔子似的不停往他身上瞄。 宁渡第一次给别人洗澡,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奇特的人。他揉着他的头发,心生一股奇妙的感觉。 这是穿越千百年来的人。 他居然真的相信了,还是他演得太真? 第二章 亲手给他换上宽大的t恤,玄和看起来就更小了,好像随便扔到哪里,他就能自生自灭掉。 有史以来从未这么干净过,浑身香喷喷的,就连数月没洗,打结的头发都散发着香气。虽然衣服好奇怪,有点难受,玄和忍不住动手扯了扯t恤和内裤。 这到底是哪? 宁渡把他领到沙发上,把一条干浴巾盖到他湿漉漉的头发上,让他乖乖坐着,自己擦头发。随即进了浴室快速洗漱了一番。 出了浴室,宁渡见玄和老老实实地坐着,怯怯的眼神看着他。 这叫什么事啊! 宁渡是个无神主义者,穿越这种事…… “玄和?” 玄和点点头。 “家住大周?” “嗯。” “睡了一觉就出现在这?” 玄和再次点头。 “那你……”宁渡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遇到奇怪的人之类的?” 玄和摇头,不知道怎么表达,“大、大人,小生……” “怎么了?” “小生不知道。”玄和急得哭出来。半是惊恐半是不安。 刚开始是抽泣着的,后面越来越克制不住,哭得没有半点保留,鼻涕直流。宁渡看着,也能感受到他那种近乎绝望的惶恐。 他看起来不过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一个人出现在这样的时代,那种不安与害怕让他无处遁形。 哎~宁渡叹了口气,看了他换下的那身粗布麻衣,明显不是这个时代所有的,也是他唯一带来的证据。 暂且相信吧。 “行了,别哭了,好歹是男孩子。”宁渡抽出纸给他擦干眼泪。玄和一直瑟缩着,不敢靠近他。 宁渡揉了揉他的头,用轻柔的声音安抚,“我就暂时收留你,不会让你饿死街头的。别哭了。” 玄和哭得有点喘不过来气,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眼神像只小兽打量着宁渡。 “咕噜~”好响一声从玄和肚子里传出。他一下子红了脸。猛地捂住肚子,没想到发出一声更大的响声。 “大、大人……” 宁渡见他这幅样子一下子笑出来,“我给你做点吃的。” 进了厨房,取出吐司、培根、鸡蛋和生菜,简单做了两个三明治,倒了两杯牛奶。 “过来吃饭。” 玄和走路没有声音,他轻轻“飘”了过来,站在宁渡身侧。 “大人要小生服侍吗?小生手笨,怕做不好。” 宁渡再次感到青筋跳了跳,拉住他的手,一把把他拉到身旁的椅子上,“我是让你吃饭。” 玄和连忙坐定,涨红着脸,“大人,这……小生……” “我叫宁渡,不叫大人。” “可……” “行了行了,快吃饭吧。” 玄和看着那虽然长相奇怪,但明显是食物的东西,咽了咽口水,还是僵硬着坐着,没敢动。 “你担心什么。”宁渡叹了口气,手抚上他半湿、柔软的长发,企图给他安慰,“你知道吗,我们这个时代是一个人人平等的时代。没有皇帝,没有强权。没有人可以约束你,逼你做任何不想做的事。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什么会来到一千多年后的世界,但活下去是你最重要的事。” “这里真的是一千年以后?” “如果你真的是来自大周,那这里对你而言,确实是一千多年后的世界。” “那我……回不去了?”玄和半是震惊,半是难受。 “我也不知道。但你先好好吃饭好吗,把身体照顾好,我会慢慢教你这个时代的。嗯?”宁渡循循善诱,摸着他的长发。 “好。”玄和轻轻拿起那块三明治,在宁渡的视线里咬了一小口,随即瞪大了眼睛,这个食物真的好好吃! 他已经饿了两天了,几下就将三明治吞了下去。 “来,把牛奶喝了。”宁渡看着他,觉得像是在养某种小动物,眼神满是笑意。 “这……”玄和看着那乳白色的液体,迟疑了一下。 宁渡一下子明白过来,解释道:“这是牛奶,母牛身上的乳汁,你没喝过吗?” “乳……”玄和一下子爆红了脸。 宁渡只觉得好笑,“你知道蜂蜜是蜜蜂的排泄物吗,牛奶不过是乳汁,很适合你补充营养,快喝。” 玄和不明白宁渡为什么能轻易说出这样有伤大雅的话,坚决不愿意喝。 宁渡更坚决,“不行,必须喝掉。”玄和忍不住皱住眉头,在宁渡的注视下还是硬着头皮把它喝了。味道真奇怪。 一顿早餐折腾这么久,这孩子…… 宁渡拿出吹风机,看着他一副疑惑的表情,觉得估计又要折腾很久了。 “这叫吹风机,它会吹出热风,让你的头发快速变干。你头发这么长,自然风干不知要等多久,而且对头皮不好。过来。” 玄和虽然不明白,还是乖乖坐过去。宁渡打开吹风机,玄和被吓得身体抖了好几下。 宁渡忍着笑,吹风机对上他过长的头发。手轻轻揉捏。 吹完头发,是上药。 “你这身伤是哪来的?” “我家里没钱,就……给人家扛木桩。” 宁渡手上一紧,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带着笑意说:“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是不会让你扛木桩的。” “谢谢大人!我一定听话。” “……” 宁渡是牙医,二十七岁,自己开了家诊所,算不上门庭若市,但生意确实不差。 他打了个电话给实习医生张哲人,告诉他自己这两天不去了,代个班。解决不了的客人再打电话给他。 没办法。宁渡看了看眼前的男孩,如果把他送到公安局,怎么跟警察说? 有个男孩半夜进了我的家门,爬到我床上,一直跟我睡到早晨? 还是算了。 可能他患有精神病,幻想症之类的。宁渡想着回头将他的照片发给公安局的朋友,帮忙调查一下。 宁渡问:“我待会要去给你买点东西,你要跟我去吗?” 玄和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大人去哪,我就去哪。” “叫我宁渡!” “宁、宁大人。” “不叫我宁渡,我就把你扔了。”宁渡脱口而出,随即反应过来,觉得这话说得可笑。没想到玄和却一下子红了眼眶,“宁渡,宁渡,别扔我。” 宁渡:…… “先把你的头发盘起来吧,你会盘吗?”太显眼了。 “会。” “但我没有发簪。” “筷、筷子。” 宁渡眼睛一亮,“筷子可以?” 玄和点点头。 看他十分利索地灵活转着筷子,三两下就用两根筷子把头发固定在头顶。觉得果真是神奇,让眉目一下子清俊起来,好看得紧。但配上现代的服装,怎么看都觉得不伦不类。 “你,愿意剪头发吗?”宁渡迟疑着问。 玄和看了看宁渡及耳的短发,他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他的头发这么短,“为什么?” “我们这里的男子不蓄发,都是短发,你这么长的头发太打眼了。” “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好吧,等以后再说吧。” 临出发前,宁渡给玄和交代了很多。 “这个世界的人穿衣服和你们那里完全不同,所以不管见到什么样的人都不要觉得奇怪。” 玄和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点点头。 宁渡不放心,又补充了几句,“哪怕你看到头发的颜色是红色、金色、紫色的,或者女人露出大腿的服装,都是正常的。” 玄和再次红了脸,“真的吗?” “这个时代的女人与男人有同等的权利,不能藐视女性。这个,你在这里待久了就知道了。” 玄和点点头。 “外面会有车辆来来往往,和你们那里的马车不一样,是速度很快的,像箱子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些人直接骑在上面的机器,这都是我们的交通工具。我会带你慢慢认识的,你见到了不要害怕。” “小生知道了。” “待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买东西。那里是一个很大的室内,摆满了各种吃的,用的,喝的。你千万别全都往身上装啊,拿了是要付钱的。” “嗯嗯。”玄和认真地点了点头。 宁渡突然想起在大学时,老师让他们给冰箱定义,保证连原始人都能听懂。当时他们费了一番功夫,此时,真的需要这样子来教一个人。感觉像是在养个孩子。 还好是个听话的孩子。 第三章 出了家门,玄和一直瞪着好奇的眼睛打量四周,动作又不敢太大,活像只仓鼠。 宁渡低笑,“你想看就看,有不知道的就问我。” “好、好。” 进了电梯,宁渡按了一楼。失重的感觉让玄和忍不住抓紧他的衣角。 再打开门,已经是另一个场景,是实打实的地面,有天空白云树木。 玄和愣在那里,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这里……真的不是大周。 “刚刚这个叫做电梯,你看上面。”宁渡指了指他们刚刚走出的公寓大楼。“我们这里的房屋都能建得很高,电梯是一种能够自由上下的空间,能将我们随意送到哪一层。” 玄和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好神奇。” “走吧。” 马路边,一辆辆车呼啸而过,玄和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他跟着来到斑马线前,直接就抬脚往前走,一辆雪铁龙贴着他而过,把他吓得一下子摊坐在地上。 “没事吧,快起来。”宁渡没想到真把他吓成这样,连忙伸手去拉他。 少年轻得像没骨头似的,但他腿打软,没拉起来。宁渡只好双手夹住他的腋下,把他抱了起来。“怎么了?” 玄和看着他,红着眼眶,一把抱住宁渡的脖子哭了出来,“哇~” 宁渡感到自己的头上满是黑线,周围的行人纷纷投来目光。 少年在自己怀里发抖,只好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太为难他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们先回家好吗。”他一手抱住他,一手轻拍他的背部。两个男人在大街上这幅样子,实在是…… 玄和闷声摇摇头,好一会才把头抬起来,眼眶和鼻尖还是红红的,垂着眼,不好意思看宁渡,“对、对不起。” 宁渡的肩上湿了一片,他不甚在意,拿出一张餐巾纸,递给他,“要回去吗?” 玄和乖乖接过,似乎不知道这个是干嘛用的,只是拿在手里,“不用。” “这是给你擦眼泪的。” 玄和闻言,脸更红了,还是小声问:“这,不是纸吗?这么贵重。” “在我们这里纸算不得贵重,是常用的物品,放心用吧。” 宁渡取过他手中的餐巾纸,给他擦了擦眼睛,“走吧。” “嗯。” 超市离宁渡的住处不远,步行的话不过十分钟的路程。 一路上,玄和都极其没有安全感地依偎着他,小心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时不时露出惊讶或者惊恐的表情,有趣的紧,像是一个不涉世事的大孩子。 宁渡边走边小声耐心给他介绍,小卖部、拉面馆、服装店、遛狗的老人、穿制服的保安…… 苏果占地很大,宁渡先拉着他去了日用品区。 玄和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呆在那里。大多是他不认识的。 “这、这些……可以随便拿?” “当然不行,拿了是要付钱的。” “没人抢吗?” “这个时代很富裕,你不要担心。大家都能吃饱,谁还会去抢劫呢。” 宁渡低笑道:“你可别给我丢人啊。” 玄和脸一红。 “这是牙膏和牙刷,用来清洁牙齿的。剃须刀,清理胡须的,还有毛巾,沐浴露和洗发露暂时不缺,用我的吧……” 玄和只是紧紧跟在宁渡旁边,看着他推着一个奇怪的车子,边介绍边把东西放到里面。 “你有喜欢吃的东西吗?” 玄和摇摇头,“都、都行。” “你不喜欢牛奶,我给你买点酸奶吧,嗯……火腿不够用了,再去买点零食。”宁渡把推车交到玄和手里,“你来推。” 玄和慌忙接过,看着满目花花绿绿的包装袋,“这些都是吃的?” “是啊。”宁渡笑道:“我们现在有很多技术能够把食物加工成各种样子,让它们味道更好,更方便。” 宁渡拿了几包不同口味的薯片,饼干,点心。 “这、这……”玄和愣在蔬果区,“这么多……”这些是最好的证明,玄和从未见过如此丰富的食物,这里不可能是大周。 “我们不缺食物,有各种各样的可供选择,每个人都能吃饱。” “怎么可能。”玄和又红了眼,“这里真的是一千年以后?” 玄和生活在与狗争食的时代,饥饿与贫穷是不能想象的。人没有尊严的概念,吃得上东西就是天道。他见过饿死街头的乞丐,冻死庙宇的书生,听说有人在考场上暴毙而亡。 玄和努力克制住想要扑上去的身体。 宁渡见他这幅样子,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人类是在慢慢进步的,你难道没有想过,以后总有一天,每个人都能吃饱穿暖,每个人都能平等幸福地生活吗?” “我,不知道。” “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这里一定比你那里过得更好。不用为生命担忧,没有战争,没有瘟疫。” “宁渡……”玄和眼泪又在蓄,极力忍住,说不上是感动还是什么其他表情。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偏偏出现在我家里,我愿意先照顾你一段时间,等你适应了,我帮你找份工作。” “嗯。”玄和埋下头,轻轻点点头。 又随便买了几件衣物,宁渡提着大包小包,领着玄和回家了。 到家后,才十点,离午饭时间还早。 “我给你看看地图吧。”宁渡特地在超市买了四份地图,一张世界地图,一张中国地图,一张省内地图和一张市内地图。 宁渡先翻开世界地图,非常大一张,足有一平米,铺在餐桌上。 “你知道我们所存在的地方,我们脚下踩着的土地是一颗星球吗?” “星球?” “对,我们存在的地方是一颗圆的星球,并不是方形的。我们将自己所处的星球叫做地球。太阳和月亮是圆的对吧,它们都是星球。包括星星,是一颗颗陨星。现在的人类已经可以在天上飞,甚至去云以后的世界。我待会找些图片给你看,是人类乘坐飞行器在地球之外拍摄的照片。”宁渡又想起他连照片是什么都不知道,不免又觉得头疼,真不知道从何教起。 “先不说这个,你看这张地图,是我们存在的地球上面的分布。除了你现在所在的国家——中国以外,还有很多个国家存在。除了陆地之外,是无数的海洋。”宁渡见他一副难以理解难以置信的表情,不免叹气,“不管你多么不相信,这是人类经过千百年来发现的真相。” “我们所处的位置在这里。”宁渡指着中国的板块,“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简称中国,一千多年前的大周就是中国一段的历史。” “剩下的国家暂时不需要了解,先看看中国的板面。”宁渡翻开中国地图,指着江苏省,“我们所处的位置在这里,江苏省。这里是平原地段,是目前中国较为富裕的地区。” 他又指了指河南洛阳,“这里就是曾经的神都,现在叫做洛阳。以后有空带你去看看。” 玄和盯着地图上洛阳那个小小的板块,点点头。 “中国现在按照省市来划分。比如我们所在的江苏省,”他又指指南京,“南京市。” “先来看看江苏省。”宁渡翻开省内地图摊在中国地图上面,“我们所处的南京是省会,就是江苏省的代表城市的意思。其他还有无锡市、常州市、杭州、苏州等等。离南京都不远,以我们现在的交通工具的速度,两三个小时就能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玄和在宁渡的注视下有些腼腆地点头。 “最后来看看市内的地图。” “这是我家。”宁渡迅速找到地图上一点。“这是我们刚刚去过的超市。” 玄和瞪大眼睛。 “我们的地图非常精确哦。”宁渡轻笑。 “南京是六朝古都,有很多遗留下来的古迹,有紫金山,玄武湖,秦淮河等等,我会带你去逛逛的。” 宁渡简单介绍完,看向玄和,“你现在大概有个了解了吗?” “呃……”玄和还是点头,“嗯。但小生还是不太明白……” “没关系,慢慢你就明白了。” 第四章 宁渡去做午餐,玄和不自觉地就要跟着。 “你想帮忙?” 玄和点点头。 宁渡取出两条围裙,把粉色的那条给玄和系好,那是上次他妈给他买的,他看了那颜色,只好重新买了一条。 玄和整个人就是一个移动的大写的“萌”。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玄和梦 作者:微微生 第2节 宁渡递给他一把青菜和两个西红柿,让他拿去洗。 “这是?”玄和没见过西红柿。 “这叫做西红柿或番茄,是一种蔬菜水果,可以生吃,酸酸甜甜的。” “哦。” “这是水龙头,下面的管子连接地下水,这样一打开就能直接用。”宁渡说着,把水龙头一扳,清澈的水就流了出来,玄和目瞪口呆。 “记得别浪费水。” 玄和乖乖地洗菜,宁渡切肉。 宁渡听到什么声音,回头一看,玄和正拿着那个红彤彤的西红柿咬,汁水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你……”宁渡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玄和连忙把西红柿收到背后,面色通红,眼光躲闪,“对、对不起。小生……” “没事,你要是饿了就吃吧。”宁渡无奈地笑,又取出一个,“吃完把这个洗了,待会要炒的。” 顺便教了一下玄和煤气的用法,还有各种调料的摆放。 炒了个青菜、番茄炒蛋、红烧肉,加一锅萝卜蛋汤。玄和一直眼睛放光,宁渡真担心他能直接生吃了。 据说在战争年代,有些人别说树皮草根了,米能直接生嚼,钢铁都能咬得动。 “这是米?”玄和看着碗中白花花的大米,惊奇地问。 宁渡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想起来,古时候的米不像如今这么精细,应该多是长短不一,泛黄的,还掺杂着沙子的。“当然是,现在的米经过加工,更加优良精细,你尝尝看。” 玄和用餐的姿势实在算不上好看,狼吞虎咽几乎成了本能。宁渡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仗势,真的吃饭像打仗一样。 很怀疑他有没有尝到味道就直接吞了下去。好像吃饭东西只是为了维持生命,没有美味这一说。宁渡只好一边让他吃慢点,一边给他盛汤。 吃着吃着,玄和就哭了。 “小生、小生,也想让阿娘和孙甲大哥过来。” 宁渡给他顺顺背,轻声道:“你给我说说你那里的生活吧,我想听听。” 玄和咬着饭,腮帮鼓鼓的,含糊不清地哭着,“小生家里贫穷,阿娘又希望小生能读书,将来登得天子堂。她就给人洗衣做绣活,眼睛都快熬瞎了,拼命供小生读书。可小生生来笨,连秀才也没考上。要不是孙大哥接济我们,小生和娘早就死了。” 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但宁渡还是听清了。古代的制度严苛,生产力有限,导致人命如草芥,百姓水深火热。可这有什么办法呢?好在人类社会在进步,如今和平安宁,对玄和来说,真的是一段奇遇。 对宁渡来说,更是。 “宁渡大哥,你能把他们带过来吗?” 宁渡噎住,他还不能肯定玄和是精神问题,还是真的是穿越者。历史上有许多真实的疑似穿越事件,爱因斯坦也说过穿越存在理论上的可能,但这种事发生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难道玄和是那亿万分之一的可能吗? “玄和,你知道穿越时空是一种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吗?也许你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穿越时空的人,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更不可能把你送回去或是把他们带过来。所以,只能随遇而安,你现在要好好活下去,这才对得起你的阿娘。” 宁渡今天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说了无数句话,他看着玄和,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难道是因为现代人的缘故,这么轻易地就接受了穿越的事实。 玄和不再说话,红着眼低头认认真真地扫荡了桌上的菜。 “吃不下就别吃了,晚上还有的。”宁渡忍不住提醒。 玄和的习惯一时半会改不掉,一定要把眼前的食物全部吃完为止。 最后撑得肚子圆滚滚的,隔着t恤都能看得出来。躺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宁渡觉得好笑,收拾了碗筷,拿到厨房去洗。 洗完后,坐到玄和旁边,突然想起一件事。拿出手机,对着他“咔嚓”,拍了一下。 玄和不知道怎么了,依旧傻愣愣地看着他。 宁渡轻笑着把照片递给他看。 照片中的玄和发着愣,极其单纯的眼神,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他看到照片果然露出了神奇的神情。 “这个……是小生?” “以后称呼自己说‘我’就行了,不要叫‘小生’。” “哦。” 宁渡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手里拿着的东西叫做手机,这是一个通讯工具。我们这里几乎每个人都有一部手机,能够通过这个东西互相聊天,不管是离得多远。” 见玄和似懂非懂的表情,宁渡也不急,“明天带你去买一部手机。”又指指摄像头,“这叫做摄像头,可以记录眼前的一切事物,让他们成像。” 说罢,又拍了一段视频放给他看,“就是这个意思,记录一切,明白吗?” 玄和对这个神奇的物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这是神物吗?” 宁渡忍不住笑,“当然不是,这个东西每个人都有。原理不难。这里有很多比这个更神奇的东西。” 宁渡打开电视,“前面那个箱子是电视机,从那里面能看到世界各地的人和事。每天都有人通过刚刚那种记录,把世界各地的事情放到电视上,这样,我们即便是在家也能了解每天哪里发生了什么。” 电视画面跳出来,是一部电视剧,“我们还会写一些故事,表演出来,用摄像机记录剪辑,放到电视上,让所有人看。就相当于你们那里的观戏。” “你是说,每个人都能看到吗?这些不是皇上才能看的吗?” “我们现在的国家,人民百姓才是主人,没有皇帝,只有政府。政府就是官员,他们靠百姓吃饭,虽说是管理者,但说到底是为百姓服务。如果他不廉洁自律,我们可以举报。这里就是这样一个社会。”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我们要工作啊,维持这个社会。这个说起来太复杂了。你现在不用想其他的,适应这里之前先住我这。” “谢、谢谢你。” “以后记得还我。”宁渡眯着眼笑道。 “啊?!” 宁渡将玄和的照片发给朋友,本来想教他用家里的家电。但又担心信息于他而言太多,玄和至今还是一副愣愣的表情。还是作罢。 两人看了一下午的电视。 宁渡的家是一套单人公寓,只有一个卧室。独身这么多年,不习惯跟别人睡一张床。 但看了看客厅的沙发,让这孩子睡沙发有些于心不忍。 “你晚上跟我睡吧。”反正昨天已经睡过了,想起早上的情景,宁渡的嘴角勾了勾,忍不住笑意。 “这……我睡地板就行了。” “你这身板太小了,回头生病了更麻烦。” “没事的。” “听话。”宁渡拍了拍他的头。二十一岁的人,却像个孩子。恍然想起宁诺,若他在世,或许和眼前的男孩一样大。 第五章 黑夜不是完全的黑,也不是完全的安静,总有什么嗡嗡的声音在耳边吵闹,眼前有物体的轮廓。 好像世界还在喧嚣。 玄和睁着眼睛,目光在黑暗中找不到焦距。身上身下是柔软清香的床单,旁边有一个温暖的人,呼吸的声音起起伏伏。 这里真的不是他的梦境?他再次睁眼,会不会一切又都消失。 胃里在翻滚,有点难受。晚餐是牛肉、韭菜和土豆。还吃了一种黄色的水果,很甜,宁渡说是芒果。 还是他第一次吃牛肉,这种食物别说吃这么多了,他连闻都没闻过。 从未有过的饱腹感,肠胃似乎难以承受。 以及从未有过的干净,像是洗去了所有的污垢和肮脏的过去。玄和想起曾经偶然见到过的安贡士,那人是他见过最高贵的人,一身儒雅,高不可攀。袖中露出的手指甲整齐,骨节分明。在万人敬仰中,搭在小厮的胳膊上,蹬上马车。呼啸而去。 玄和当时就在想,哪一天自己也能像他一样,吃得饱穿得暖,能做得了马车,登得天子堂。干干净净地做人。不用像只老鼠一样躲在角落里。 可他的愿望居然在今天都实现了。宁渡,这个人…… “还没睡着?”宁渡的声音突然响起,让玄和不可自制地打了个颤。 “嗯。” “别想太多,早点睡。”他的声音温柔安定。 “嗯。” 屋子又回归宁静。 玄和紧紧抓住被角,咬住牙关,不让眼泪掉下来。 宁渡醒来的时候感到有个东西缠着自己,他睁开眼一看,一个人窝在自己怀里,黑色的长发爬满雪白的床铺。 反应了五秒钟他才想起来。昨天有个男孩出现在自己家中,而他还收留了他。 玄和还没醒,宁渡小心翼翼地离开床,看了一下手机,八点。看来他的生物钟一如既往地很准。 有一条短信。是那位公安局的朋友。 他说他查遍叫“玄和”的,没有这个人。 宁渡道谢,关掉手机,说不上有什么情绪。 进了浴室洗漱,他刚出来准备去做早饭的时候,就看到玄和愣愣站在客厅望着浴室的方向。看到他出来,一下子就冲上来抱住他。 宁渡下意识搂住怀里的人,有点不知所措,“怎么了?” 玄和闷声摇摇头。 宁渡摸摸他柔顺的长发,“好了好了,没事啊。” 玄和低着头松开他。宁渡的声线温柔,见他这幅样子也不勉强,“进去洗把脸,我去给你做吃的。” 看着玄和进了浴室,宁渡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孩子,是不是太缺少安全感了。 教玄和刷牙不是件轻松的事,他似乎很反感牙膏在口中的味道。半咽半吐的。 早餐是豆浆、白煮蛋、三明治,外加一份沙拉。 玄和一如既往地狼吞虎咽,宁渡一边笑一边把食物划分开来,“不能吃太多,对胃不好。” 玄和把自己的那份吃完就已经很撑了,他坐在那里看宁渡不紧不慢地进食。昨天没在意,今天细细打量才发现,宁渡虽然是短发,但看起来也是一等一的好相貌。面容洁净,眉眼端正,笑起来实在好看得逼人,不说话的时候气度不凡,就和大家少爷一样。和自己完全不同。 “宁渡,你有娘子吗?” “咳!”宁渡被豆浆呛了一口,无可奈何地说:“我没有。” “那小妾呢?” “也没有。” 宁渡放下豆浆,“我们这里是一夫一妻制,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妻子,女人也只能嫁一个人。但他们如果生活不遂意,可以离婚,也就是和离,再重新嫁娶。男女是平等的,在家里有相同的地位,男子要尊重妻子,不能纳妾。你懂吗?” “可……宁渡你都这么大了。” “我们现在人的平均寿命能活到六七十岁,婚姻自由,恋爱自由。而且,中国规定男子二十二岁,女子二十岁才能嫁娶。我这不算晚。” 玄和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那令尊令堂不着急吗?” “唉~”宁渡叹了口气,“玄和,你认为我们结婚生子是为了什么?” “为了……”玄和一向觉得那是天经地义的事,还有什么为什么吗? “为了繁衍吗?生一堆孩子,孩子长大了再生一堆孩子。” “这……难道不对吗?” “这样,人和动物有什么区别?人类是有道德,更高级的感情动物。我们的结合不仅仅是为了繁衍,还是因为爱。你爱一个人才愿意和他一生一世下去,对不对?” 玄和点点头,“那宁渡你是在等那个人吗?” 宁渡不解释,敲了敲他的头。 今天本来宁渡是想带玄和出门的,买部手机和几套衣服。但想想,还是打算在网上买,等他再适应一段时间再出门。 宁渡在官网上看手机,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你看看这些文字,认得吗?”宁渡摊开一本繁体宋词。 玄和认真看了一分钟,勉强读了出来。“对、对吗?”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宁渡。 “差不多。”宁渡笑着点点头。从秦朝以后,文字基本没有太大的改变,唐朝的文字基本使用楷体,相当于现在的繁体字。只要认得繁体字,适应这个时代就简单多了。 不过玄和肯定是不认得阿拉伯数字的,这个得从头教。 给玄和买了国产的oppo,两千五。差不多够他用的了。 宁渡一直觉得玄和盘起的头发穿现代服装不太合适,就打算在网上给他选几套改良古装,禅服之类。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宁渡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套灰白禅服。 “?”玄和一直安静地坐在宁渡旁边看他对着一个发光的东西看来看去,突然听到他问自己,聚神去看。 “这个是电脑,和电视机相似,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人们可以在上面获得所有的信息,可以与千里之外的人交流。还可以通过电脑买东西,付了钱后,店主会通过一些专人送到你家门口。电脑是我们重要的一种获取信息的工具。当然,它的意义不止这些,我会教你使用的。” “宁渡,你真的不是皇帝吗?”在玄和的概念里,宁渡实在是无所不能,似乎所有人都在为他服务。 “当然不是。”宁渡笑着,“这个社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大家每个人都在服务别人的同时享受别人的服务。这里相比于你那里,人类有了更多的自由,更高的道德,更全面的意识。这是我们千百年发展进步而来的,你现在可能理解不了。” 玄和睁着小白兔的眼,眨眨的。 第六章 玄和第三次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了。老天爷确实把他送来这里,这不是梦。 虽说宁渡休假两天不算稀奇事,但近期有几场手术要他亲自来,今天怎么说也该去工作了。 宁渡跟玄和介绍了自己的职业,还顺带说了西医与中医,牵扯到国家,实在很难说清。好在玄和不管懂不懂都作出一副乖乖的表情。 为他准备了午饭,教他吃零食,开电视和使用冰箱。宁渡才出了门。他倒不担心玄和一个人在家会出事,他估计什么也不会做。 玄和送走宁渡后,就一个人坐在阳台前发呆。放眼望去,高楼大厦挺立如森林,楼下的车辆如人潮穿流。真是神奇。这就是千年后的世界。 除了天和云没变,一切都天翻地覆。他看着天空,这是老天爷给他的福泽吗?会不会哪一天一睁眼,又回到那个灰色的时代。 想到阿娘,她没了自己,会怎样。 张哲人看得出宁渡有点心不在焉。 “老板你家是不是出事了?” “没事啊,瞎说什么。” “今天怎么一直不在状态。” 宁渡闻言,轻笑,“捡了一只宠物。” “?!” “哈哈,开玩笑的。” 宁渡回到家的时候,亮着灯。玄和赤脚窝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包薯片,电视开着,在放一档古装剧。玄和看得如痴如醉。 宁渡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在家里养了个人的感觉。唔~确实是养了个人。 “宁渡,你回来啦。”玄和见到宁渡,一下子从沙发上起身。有些羞赧地把手背到后面。 “今天还好吧。”宁渡笑着,把外套脱下搭在一旁的架子上。环顾了一下屋子,应该没出什么事。 “嗯。” “想吃什么?” “我,不知道。” 宁渡揽起袖子,“我们吃火锅好吗,趁着现在天气还没暖。” “火锅?” 宁渡见他虽然没吃过,却已经放光的眼,忍不住笑意,“没吃过吗?那就试试火锅吧。” 冰箱里拿出上次没有吃完的圆子和牛羊肉解冻。 “过来帮我理菜。” 玄和乖乖走进厨房,洗菜理菜这种活轻车熟路。 宁渡拿出一口大锅,倒入矿泉水和土豆块。 “能吃辣吗?” 玄和摇摇头,“不知道。”吃都吃不饱,哪管辣不辣。 宁渡想了想,放入微辣的咖喱块。他喜欢咖喱火锅,尤其是在咖喱里煮透的土豆,撒上芝士,简单又平常的美味。 这餐宁渡和玄和都吃得酣畅淋漓。玄和把汤底都喝了。嘴上粘上褐色,像是一只仓鼠。 宁渡拉着他去浴室洗脸。 两人一身火锅味。 让玄和去洗澡,宁渡洗碗。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宁渡有种奇特的满足感。养个弟弟还算不坏。 “啊!” 玄和清脆的声音伴着惊慌透过水声传来。宁渡一下子关上水龙头的开关,凝神听浴室的声音。 “玄和,怎么了?” “宁渡……”像是某种弱小动物的呜咽。 宁渡打开浴室门,玄和仰面倒在瓷砖上,抱住右腿不断□□。 伤痕累累的身体和缠绕的黑发,有一种少年特有的脆弱。 宁渡连忙把花洒关上,用宽大的浴巾卷起他,抱住,送到床上。 “怎么了,摔倒了?” 玄和疼得咬牙切齿的。点点头。 宁渡心疼不已,“让我看看。”他扳开玄和的手,竹竿细的右腿上有一块很大的淤青,发紫。 帮他擦干身体,套上衣服。宁渡让他躺在床上别动,“我去给你买药。” 匆匆买了跌打酒,玄和已经缩成一只刺猬一样。宁渡摸着他的头,轻声安慰。把药酒涂在他红得可怕的腿上,小心按摩。 “要是疼得难受就哭出来,没事。” 玄和真的眼眶红了,但倒没哭。抓着被子缩着。 “好了好了。”宁渡隔着被子抱着他,像哄孩子一样拍他的背,“以后要小心点。” 玄和被禁锢住也没半点挣扎,闻着宁渡身上好闻的气温,只露出半个脑袋,点点头。 玄和的腿不太方便,一用力就痛。宁渡只好再次跟张哲人打了个招呼,请一天假。 宁渡决定用这一天教教他阿拉伯数字的用法。 玄和似乎对这种扭曲的符号很感兴趣,数字也不算难,学得很快。但计量单位就没那么容易了。 古人的计量没人如今这么准确,玄和拿着尺子理解了半天。米、分米、厘米、毫米,互相换算。还有基本的加减法。 玄和用他装满诗文的脑瓜拼命运算着数学。宁渡也不着急,耐心地教。 最后,又写了一份乘法口诀表给他,让他背出来。 看着玄和半点抱怨也没有,老老实实地记,宁渡看着他,那种在养孩子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吃过午饭,几个快递今天都陆续到了。宁渡让他试了几套新买的衣服。 买的都是最小码,但衣服是宽大版,散下头发的玄和远看,清秀地像个女孩子。 “来,把头发盘上。”宁渡递给他两根发簪和发冠。是一并买的。 玄和眼睛一亮,拿在手上把玩不止。一个发簪是塑料的,白色的山茶花。一个是木质的,简约的镂空。发冠像是石头,挺沉,颜色确实翠绿,雕上花,好看得紧。 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发饰。 认真将头发盘好,整个人一下子就去了那股阴柔的气质。明亮干净,像个落入凡间的少年。 宁渡欣赏了一番,满意地点头。 “很好看。” 玄和被夸得有些羞赧,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哈哈!”宁渡拍拍他的肩。 每次吃饭都是玄和最期待的事,虽然他不说,但宁渡从他那近乎放光的眼神了看得分明。 宁渡今天想带他去外面尝试小吃。面条、馄饨之类的食物都是慢慢才被发明出来的,不知道玄和那个时代有没有。包括很多其他中式美食。 宁渡想了想,决定带他去南京比较有名的大排档。不算远,但步行肯定够呛。 这是玄和第二次踏出家门,是他第一次乘坐现代交通工具。 宁渡的车是一辆黑色别克,买了有一年半。 虽然有了一次的经验,但玄和出门后还是明显很紧张,宁渡帮他打开副驾驶的门,“进去。” 他坐进去就好奇地打量车内,能透过车窗看外面,宁渡告诉过他这是玻璃。车内的空间很小,但很有安全感。 宁渡怕他晕车,给他打开车窗,“你们那里用的应该是马车,这叫做汽车,靠的是一种叫‘汽油’的能源驱动的。” 玄和上次见过,被吓得不轻,当时他以为见到了怪物,想不到他也能坐进来。 车子开启,噪音很小,玄和感受到车子在运动,外面的景色开始后退。 真的好神奇。 现在刚好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很堵。但宁渡也不急,给他介绍红绿灯和现代的交通规则。还有路边的店或人。 对于玄和而已,这就是另一个世界。他根本看不够,也理解不透。如果身边没有宁渡,他不敢想象。 第七章 大排档虽叫大排档,但并不是街边的摆摊,这是一家老牌民厨小食的餐馆,展示南京独特菜系的古典饭店品牌。 楹联灯幌、古装堂倌,极其有民俗风情,气韵古雅,再现清末民初茶楼酒肆之旧貌。 当然玄和感受不到那股古典气息。他第一次真正与这么多现代人待在一个空间里,正襟危坐,腰杆挺得过直。看着宁渡悠闲地报出几个菜名,大多是他听不懂的。 烤鸭汤包、蟹黄豆腐、狮子头、古法糖芋苗…… “放松点,喝点茶。”宁渡满是笑意地给他倒了杯大麦茶,让他缓解注意力。 菜上得还算快,摆在木质的方桌上,满满当当,色泽好看诱人。 玄和目瞪口呆,“这,真的是给我们吃的?” “快吃啊!” “这是御宴吗……” “哈哈……”宁渡忍不住笑出来,“当然不是,这只是一家餐馆,你要是喜欢,我们以后再来。” 狮子头不腻,肉汁的味道浓郁,汤包流出满满的汤汁,蟹黄极鲜美,豆腐嫩滑,芋苗甜得恰到好处。 玄和不太认得这些食物,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能将肉、面、菜等等做出这么多花样,只知道这是二十年来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甚至觉得,能有来次处一游,死而无憾了。 “啊!”玄和小声叫道。 他不太会吃汤包,汤汁喷到了身上。一脸懊悔欲哭的表情。 宁渡递给他一张纸,“擦擦,没事,回去洗洗就好了。” 玄和乖乖擦了一下。 “宁渡……”吃了一半,他开口。 “嗯?” “我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为什么要收留我呢?如果我没遇到你,别人也会这么对我吗?” “别想这么多,安心住着。我不会放你不管的。”宁渡勾了勾唇角,又添了一杯大麦茶,推给他。 “真的?” “我有个弟弟。”宁渡清越的声音传来,“大概和你差不多大。” 玄和抬头看他,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格外柔和。 “早年得了一种不治之症,十几岁就过世了。一直是我的家庭里难以释怀的禁忌,所以,你的到来,或许是想让我们弥补。”想起宁诺躺在病床上如纸一般的轻薄,是宁渡渡不过去的噩梦。 他没法把这样的玄和送走,既然来了,上帝自然有他的用意。 玄和拨弄着汤包,没说话。 宁渡以为他为这话不高兴了,连忙道:“当然,你是你,我不会把你当成我弟弟的替代品。” “宁渡,我……不知道,”玄和抹了抹红红的眼睛,低头道:“小生、不敢自称兄弟。” “不敢称我也得养你啊,小脑瓜一天到晚哪来那么多心思。”宁渡轻笑着敲敲他的头,“吃好睡好就行了。” 这次玄和再如何撑也吃不完了,宁渡把几个剩菜打包了带走。 宁渡带着他逛夜晚的湖南路狮子桥,大排档所在的商业街。 人造灯五颜六色也美得炫目,玄和像是来到了一片灯火的河流,比他见过的所有灯会更美。 游人很多,玄和的装束有引人注目。宁渡拉起他的手,怕他走丢。玄和本来紧张的身体随着宁渡的牵住他的手渐渐消散了。 只要牵着他就不会丢了。 “想吃糖葫芦吗?” “啊?”玄和愣了愣。 “你没吃过吗?”在宁渡的印象中,糖葫芦是一种贯穿古今的小吃。“走,给你买一串,消消食。” 虽然这东西不太卫生,但偶尔吃吃解解馋也无伤大雅。 于是,玄和举着一串由山楂、圣女果、蓝莓、草莓串在一起的糖葫芦,站在灯光下看着宁渡,整个人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古代少年。 “来,站着,我给你拍张照。”宁渡把他按在街中央。人潮人海,在他的左右两侧穿行。只有他,一身古装,举着糖葫芦茫然看着前方。 玄和的腿还疼,虽然他不说,玩得很尽兴。但宁渡还是怕他伤势更严重,早早领着回家了。 手机到了,宁渡递给他。 “送你的。” 玄和有些受宠若惊,“我的?” “嗯,我教你怎么用,以后方便联系你。我也放心点。” 玄和小心翼翼地捧着金色的oppo,不知该怎么弄。 帮他调成繁体字,教他开机、关机、通话、摄像、音量等等。 手机的功能太强大,宁渡教了一个多小时。玄和刚开始根本理解不了这样一块砖头一样的东西为什么能做这么多事,他没有现代科技的意识。 基本功能差不多会用了,宁渡还想着得赶紧抽空教他打字,否则手机电脑都用不了。 玄和每天都在接受新的事物,而宁渡这两天充实无比。他不算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但玄和能让他拿出所有的温柔。 半夜,宁渡被一声声□□吵醒了。他迷迷糊糊间本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声音好像就是从自己身边发出的。 他拉开台灯,就看见玄和捂着肚子缩成一团,满脸的痛苦,面目都扭曲了,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 宁渡吓了一跳,“玄和,你怎么了?” 玄和似乎本来想着忍下去的,宁渡的关切让他一下子哭了出来,半哭半忍的,“我,我肚子好疼……” 宁渡轻轻扳开他捂着肚子的胳膊,手贴了上去,胃的部分鼓得有点吓人,完全突出。 他才想起,玄和是古人,他们当时的食物气候与现在都不同。尤其是他长期处于饥饿时期,这两天鱼肉油腥吃得太多,胃肯定受不了。“我带你去医院。”都疼成这样了! 宁渡把玄和拦腰抱起,他依旧没长什么肉,比一般的女生还要轻。 半是心疼,半是自责。 宁渡也来不及换衣服了,下楼把他放到副驾驶座。“玄和,你要忍不住就哭出来,我们马上去医院检查。” “宁渡……我会不会死。” “瞎说什么,不会的。” “可我……害怕。”玄和的声音打颤。 宁渡感觉心一下子化了,搂紧了他,柔声道:“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我们这里医疗很发达的。” 安抚住玄和,他给在鼓楼医院工作的大学好友打了个电话,请他帮忙联系一下值班医生。 医院很近,也在中山路,五分钟就到了。 一路抱着玄和进了医院,护士还以为是抱了个女孩子。 那位值班的医生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动作利索,给玄和检查了一下,说是营养不良加上长期饮食不当,胃炎严重,这次不用洗胃,但以后要好好调养。 开了药,还需要留下来打点滴。宁渡便要了一间单人病房。 玄和脸色发白,医院的气息让他感到不安。宁渡去交医药费,他一个人蜷缩在床上。 一位护士走进来,“小姐,我来给你打点滴。” 玄和转头去看她,护士愣了一下,打量他半天,才说,“不好意思,我看错了。” 玄和看着那个一身白衣的女人在他的手上系上一根黄色的带子,然后用个凉凉的东西擦了擦他的手臂。 “我还没见过男生留这么长的头发呢。”护士撕开一次性的针头,温和地笑着。 玄和却忍不住发抖,他第一次与宁渡以外的人这么近。他感到恐慌。 那个女人将针孔对准他的手背。 “啊!”玄和大叫起来,一把甩开护士,“不要!” 护士冷不丁地被打断,看着病人惊慌失措的表情,安抚道:“你是晕针吗?没关系,不痛的。” 玄和惊恐地看着她,卷着被子缩在床的一角。 第八章 宁渡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就看到这幅场景。 “怎么了?”他三步并成两步地踏上前,一把拉开护士,轻揽住玄和,“怎么了,没事吧。” 玄和不说话,看着护士。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玄和梦 作者:微微生 第3节 护士女孩完全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看着宁渡像是个靠谱的人,便告知:“他不愿意打针。” 宁渡这才松开玄和,柔声道:“别怕,这是治疗方法,我在这边陪你。” 玄和看着宁渡,缓缓点头。 打着点滴,吃完药,玄和总算不疼了,但整个人都昏昏欲睡。宁渡像哄孩子睡觉一般有着节奏地轻拍他的背。他好不容易才进入昏睡,双手却还紧拽着宁渡的外套袖子。 白色的床单上玄和的头发凌乱,脸上没什么血色,像随时就会死去一样。睡着了还是皱着细长的眉头,让宁渡忍不住伸手去替他抹平。 真是,脆弱到让人心疼。 玄和到了现代虽然不用为生活担心,但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还是太陌生了,他这样的性格,离开了母亲和熟悉的环境,根本难以安心。一直都提心吊胆着。 他只能攀附着依赖着自己,又害怕被丢下。 就像是有缺憾的猫,如果他不收留玄和,或许他会在某个肮脏的角落自生自灭,没有支柱,没法生存,就这样地死去。 对他而言,那是真正的绝境。 宁渡第一次真正思考玄和的处境,他想带玄和认识这个时代的美好,给他饱腹、衣物、尊重,自认为给了他全部。但这又何尝不是在逼迫他接受这里,玄和一直乖乖地承受着,从不说自己的不安。 他是不是缺少了对他真正的关爱。 玄和想要什么,他们该怎样相处。宁渡感到一丝头疼。他能照顾他多久呢。 他胡乱想着,渐渐趴在床边睡着了。 玄和醒来的时候,宁渡还在睡,双眼下有黑色的眼圈,下巴冒了一点细短的胡渣。 看到他,就觉得安心。 玄和摸了摸他伸出的手,冰凉的。 “唔~”宁渡睡得轻,一碰就行,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胳膊全麻了。 “早上好。”宁渡笑得灿烂。 “早、早上好。” 甩了甩胳膊,“怎么样,好点了吗?还疼不疼了?” 玄和摇摇头,“不疼了。” “那我们回家吧。” “好……” 玄和坚决不让宁渡抱着走,自己一瘸一拐地扶着宁渡出了医院。 在家门口买了豆浆油条上楼,两人依次进行早晨的洗漱打理,才坐到餐桌前。 玄和学着宁渡将油条泡在豆浆里吃,豆浆吸掉了油腻,咬下去满满的幸福感。 但他只吃了两根油条,宁渡就将他的早餐收掉了。 “以后你每餐不准吃太多,八分就够了。对你的肠胃不好。” 玄和闻言,表情像是个耷拉耳朵的小狗,满脸的失落。 “以后也会少吃油腻的,我会多做一下清淡的菜。”宁渡是医生,对自己的饮食生活要求还算高,他极少在外面餐厅吃饭,搭配讲究营养,时常游泳跑步。把玄和的身子调养好应该不算太难。 “还有,每周三和周日陪我去体育馆。” “体育馆?” “就是做运动的场所,或许你没有这个概念。到时我会给你讲解的。” 玄和顺服地应着。 宁渡沉默了一会,又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他,“另外,虽然你现在能做的有限,但我们生活在一起,要互相照顾。我负责赚钱、做饭。但你要替我们做家务,我回来的时候你要给我开灯,可以吗?” 宁渡要让玄和感到他是被需要的,以此减少他的愧疚感和不安。 玄和果然立即点头,又小声道:“我也会做饭的。” 宁渡揉了揉他的脑袋,掩饰不住笑意,“那下次尝尝你的手艺。” 玄和又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宁渡下午有一位客人需要复诊,他得去一趟诊所。中午的时候,他离开前让玄和睡个午觉。毕竟昨天晚上折腾地不轻。 玄和只睡了半个小时就醒了。他对着空旷的屋子反应了一会,兴奋地爬起身把家里的地都拖了一遍,又拿着抹布把能擦的地方都擦了一遍。每一个边边角角,包括床底。 将一些零碎的东西摆放整齐,把今早换下来的衣服手洗干净,挂到阳台晒。 做完这一切,已经耗费三个多小时了。玄和感到腰果然痛得不行。 看着天色,离宁渡回来应该还有半个时辰,玄和又将家里剩的几个菜理干净,洗好。 然后他开始坐立不安,揣着惴惴的心思地在屋子里晃来晃去。 天色快要暗下来的时候,他把灯全部打开亮堂堂的。 门外有脚步声,他就把耳朵贴在门上凝神听。不是宁渡。 时钟指到六点的时候,门刚响了一声,玄和就一把把门打开。宁渡显然没想到他这么快,惊讶地看着他。 “你,回来啦。” “嗯。”宁渡看着玄和难掩的兴奋,就像是等着主人回家的宠物,忍不住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边换鞋边问:“有没有好好睡觉啊。” “嗯。”玄和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宁渡的动作,跟着他进屋。 宁渡一进家门就发现屋内格外干净,再看看玄和一幅近乎求表扬的期盼神情,要是有尾巴,他肯定是摇着尾巴的。 宁渡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头,身高差在这里,这个动作极其顺手,玄和每次也极其受用。“把家里收拾得这么干净,辛苦你了,玄和。” 玄和脸有些发烫,“不、不辛苦。” 两人的生活渐渐走上正轨。宁渡每天去上班,玄和就留在家里,家务事不多,但他似乎很乐忠,宁渡每晚回到家里都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宁渡也觉得玄和这样是不是会寂寞,“你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出去转转,床头柜的抽屉里有钱,你可以用。” 玄和摇头,他并不觉得寂寞,也不想出门。除非是宁渡陪着。 每天晚上,宁渡会教玄和一些新的知识。尤其是拼音的用法,教他上网,使用手机等等。宁渡还给他买了文房四宝,看他写毛笔字。玄和的字写得极好,横撇竖捺,如龙游走。尤其是他在写字时认真的样子,有一股骨子里的韵味,是他从小读四书五经特有的气质。 而每隔两天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给玄和洗头发。 玄和的头发比一般的女孩子还要长,幸好比较柔顺细软。但对于宁渡来说,这也是个大工程。每次都要花费将近半个小时。吹头发更不用说了,要吹很久才能完全干透。 但玄和却很享受,尤其是宁渡把他放到怀里,给他吹着热风,手拨弄他的头发。浑身被温暖包围,很难形容的满足。 第九章 天气渐渐转暖,四月天明媚地像姑娘的娇颜。 宁渡带着玄和去了体育馆。 “我们现在食物太丰富,营养过剩,运动有益健康。有很多有意思的运动方式,都是随着历史流传下来的。现在发展为各类竞技比赛。” 奥体中心在2014年承办过青奥,时常有歌手在此举行演唱会,是个非常全面的体育馆。 玄和被宁渡拉着前进,左顾右盼,打量着这个偌大的地方。现代的建筑造型古怪,看起来坚不可摧。但让玄和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你会游泳吗?”游泳是宁渡最喜欢最擅长的,是一种对身体最好的运动。 玄和摇摇头。他是天生的旱鸭子,从来没有下过水。 “那我教你。” 拉着玄和交了钱,进了游泳馆。 这个季节的人很少。宁渡带着玄和去了更衣室。 看着肆无忌惮地换衣服的裸体男人,玄和像被雷劈了。 “来,把这个换上。”宁渡递给玄和一条深色泳裤。 玄和已经知道怎么穿衣服了,但这里还有外人,他有些踟蹰。 “怎么了?”宁渡见他没动,问道。 玄和见宁渡已经很自然地褪下裤子,正打量着他,有些面红耳赤,别扭地撇过眼,“没事。” “快换吧。”宁渡利索地穿上紧身泳裤,显示出线条优美的肌肉,胸膛白皙,体魄均匀有力。这样看,绝对想不出他是一位穿着白大褂温雅的医生。 玄和瞥了瞥四周,大家都很自然,也咬咬牙,褪去了衬衫。 白皙的身体依旧像纸片一样薄,身上的伤已经基本消散了,近看才能看到一些淤痕。宁渡看着玄和,有种奇怪的感觉,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领着玄和来到淋浴处冲洗。 洗完后,总算是来到了泳池。零星几个人,大都是有游泳习惯和爱好的。 玄和看到泳池第一眼就傻了,立刻窜到宁渡身后,扒着他的肩,像个小动物一样,将自己的视线完全挡住。 “玄和?”宁渡把头偏到后面想要看他。 虽然宁渡在出门前跟他打过招呼,但玄和也没有想象到会是这么一幅场景。 男的和他一样穿着一条到大腿的泳裤,女性却穿得比他们还短,一条条胳膊大腿毫不掩饰地暴露在外面。胸部白花花的一片。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玄和惊地逼着眼睛,胡乱地喃喃。 “噗!”宁渡实在受不了他这幅小样,一把转身扳过他的脸,“喂,看我。” 玄和的脸红得像煮熟了,半看半躲着。 “早就跟你说过要尊重女性,我们都是平等的,她们凭什么就不能露胳膊露腿呢。” “可……男女有别啊。” “的确是男女有别,所以你记得不要一直盯着女孩子看。”宁渡二话不说,拉着玄和就往浅水区跑。 玄和挣不过,一边捂眼一边叫着:“不行,不行……” 宁渡跳进泳池,玄和随即也被拉了下来,他一点防备也没有,失重的感觉让他惊呼,“啊!” 落水的声音在空旷的馆内回响,好大的水花。 宁渡顺势抱住他,安抚他惊慌的情绪,宠溺地笑,“怎么样,刺激吗?” 玄和根本不想说话,趴在他的胸口喘气。身体浸在水里,凉凉的。 宁渡笑得乐不可支,帮他带上泳帽,这个实在是费了一番功夫,玄和的头发太难固定了。 又给他带了一个蓝色的游泳圈,玄和比女生高不到哪去,套在泳圈里出奇地清秀。 虽然周边的人都玩得尽兴,但玄和一直感到不自在,缩在角落里,哪都不去,也不敢往四处打量。 宁渡只好推着他的游泳圈,逼他往四周走,往他身上泼水,企图让他感受到气氛。玄和依旧像个首次下水的小白兔一样,怯怯的。 宁渡想了个招,他潜到水下,游到玄和身下,等他因找不到自己而有些慌乱的时候,一把从水里冒气,把玄和的泳圈顺势从下往上脱掉。 玄和吓得本能地去搂宁渡的身体。 “哈哈……”宁渡首次展现出自己的恶趣味,看到玄和害怕,依赖他的模样,极其有成就感。 玄和也首次展现出乖乖顺从以外的表情,愤愤看着宁渡,又不敢表现地太过,反而挺可爱的。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宁渡心情极好,习惯性地要揉他的头,手伸到一半才察觉戴了泳帽,又转而捏他的脸。 随即宁渡敏锐地察觉到附近几个女孩子往他们这里看,边看边凑在一起激动地说着什么。 莫名其妙。 宁渡扶着玄和的腰教他怎样划水,玄和也慢慢放开了手脚,但始终不愿意离开宁渡的范围。 他在宁渡的指导下自动学会了狗刨,但技术不过关,呛了好几口水,红着眼睛鼻子,要哭不哭的。 宁渡只好把他拉上来,拿毛巾给他擦脸。 “要不要喝点东西?” “嗯唔,好。” 宁渡想了想,买了两听可乐,单手食指对着易拉罐一拔,发出轻响,递给玄和。又熟练地打开另一罐。 玄和没见过这种饮料,闻了闻,没什么味道。他看宁渡“咕噜咕噜”吞下去两大口,露出快意的神情。也学着他的样子仰头灌了下去。 “噗——咳咳咳……”玄和从没喝过这么奇怪的东西,根本没法下咽。他把口中的液体全都喷了出来,呛到鼻子里,他感到似乎那个液体从鼻子冒了出来,好难受。 宁渡没想到玄和喝个可乐反应这么大,褐色的液体喷了满地,还从鼻子里流出,咳得撕心裂肺,眼泪直流。万分痛苦的样子。 一下子心疼了,满是愧疚地给他顺背,“对不起,我没提醒你。玄和,没事吧。” “咳咳,没事。咳。”玄和边流泪边摆手。 宁渡给他顺了好久,他才渐渐缓过来,小脸和鼻尖都是红红的,有气无力的样子。 玄和靠在宁渡肩上。 宁渡惦记着以后不给他喝碳酸饮料了,反正对身体也不好。 耳边却传来依稀几个女孩的声音。 “那个受君,简直受不了!好可爱!” “攻君也好可爱,好温柔~” “受君的身上还有淤痕呢,就让他出来游泳真的好吗?” “居然被秀了一脸,我也是……” 宁渡的脑袋当机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他。 他低头看了看玄和袒露出来的身体,瘦弱白皙,深陷的锁骨和紧绷的脖筋,掺杂浅浅的青青紫紫的痕迹。想起换衣服的时候为什么感到奇怪了,玄和这幅样子…… 第十章 单青轻车熟路地从门上摸到钥匙,开了门就进去了。 就看到一个系着粉色围裙的男孩子屁股对着他,趴在地上擦地板。 男孩一回头,两人都呆住了。 高挑的青年一身休闲装,挺鼻薄唇,面容有些轻蔑,手里还推着一个好大的箱子。 玄和三秒后才反应过来,浑身戒备,紧张地喉咙都发涩,“你、你是谁?” 单青自顾自地换鞋,“我是这家主人的表弟,你是小时工吗?” 玄和不知道小时工是什么意思,站在那里没动,目光紧盯,随着那男人转。 单青把行李箱随便往旁边一推,也不管它会滑到哪里。把休闲外套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往沙发上一躺,双臂摊开,姿势极其随意。随即才想起来玄和,上下打量一番,露出嫌弃的表情。 “宁渡的品味怎么越来越差了。” 玄和被他看得手脚不知道怎么放。 “看我干嘛,干你的活去。” 玄和咬牙,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宁渡。 “宁渡,家里来了位不认识的人。” 宁渡正在看病人档案,听玄和这么说一皱眉,“谁?” “我不认识。” “他怎么进来的?” “呃,他好像有钥匙。” 宁渡想了想,好像大概知道是谁,“是不是大概二十出头,看上去有些傲慢的人。” “嗯。” 单青看着玄和,额头的神经跳了跳,起身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哥,是我。” “你怎么来了?”就知道是他。 “上次不是你说,我有空可以过来玩的吗?” 宁渡想了想,好像真是。过年的时候随口说的。 “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嫌麻烦,反正你肯定会留把钥匙在门上的。” “……” 宁渡听着单青嘻哈的笑声,无奈道:“好吧,那你在家老实待着,书房的电脑可以用,冰箱有吃的。还有,别欺负玄和。” “玄和?那个佣人?” 宁渡被“佣人”两个字刺激了一下,“他不是佣人,是我朋友,你说话注意点。” 单青再次打量了一下那个豆芽菜一样的人,挑挑眉,“你朋友穿着你的衣服,系着红色围裙在你家给你打扫卫生?” 复而又加了一句,“长得还这么……” 宁渡感到太阳穴隐隐作痛,“他暂时跟我住一起,你要是不高兴可以走。” “开个玩笑嘛~”单青见好就收,“哥你忙吧,我挂了。” 宁渡还没来得及道别,电话就被挂断。他蹙眉盯着黑屏的手机,还是放心不下,跟护士打了个招呼,出了诊所。 单青把电话还给玄和,“你真是我哥的朋友?” 玄和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对他依旧戒备着。 单青围着玄和转了一圈,用手挑了挑他的发簪,“这是假发?” 又扯了一下,没扯动,“粘得还挺牢,你玩spy呢?” 玄和被扯得有点痛,推开他,手捂着自己的头发,气冲冲地瞪着,“你干嘛!” 单青也不恼,耸耸肩,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刷微博。 “咔嚓!”玄和正要继续擦地板,却被单青拿着手机拍了张照。 单青看着手机上拍下来的愣神呆呆的玄和,系着粉色围裙,顶着高高的发髻,有点不伦不类,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他很满意,传到了朋友圈和微博,写道:在表哥家捕捉到一只奇葩小佣人。 “你干嘛!”玄和跳起来,夺他的手机。他不想自己的照片留在其他人的手机里。 “你干嘛?”单青反问,敏捷地躲过,挑眉看他。 “把我的照片删了!” 单青是体育生,对付玄和毫无压力,“不就一张照片吗,你发什么疯。” “不行,不行!”玄和比单青矮上很多,边跳边够手机,急得冒汗。 “停停停!”单青被闹得头疼,觉得两个男人这样实在幼稚。一把把玄和按到沙发上,“我删了行了吧。” 单青当着玄和的面打开相册把照片删掉。看他放松下来的表情,暗笑。反正已经上传到网上了,删了又怎样。 二十分钟后,宁渡站在门口敲门,只两下,门就被猛地打开,玄和看见是他,鼻子一酸,满脸的委屈。 “怎么了,单青欺负你了?”宁渡心头一紧,鞋子也没换,直接进了家门。半搂住玄和,揉他的头,像安慰小孩子一样。 “我去!”单青被这一幕吓得不轻,还没忘记拿手机拍照,嘴里念叨,“哥,我真没欺负他。” 宁渡面露不悦,放开玄和,大步上前,一把抽出单青手里的手机,“拍什么拍,给我删了。” “我已经发了,嘿嘿~” “发了我也给你删了。”宁渡点进他的微博和朋友圈,皱眉,“怎么还有玄和的照片,写的什么玩意。” 下面已经有了好几条留言。 “你去你哥家了?” “应该为:捕捉一只小受。” “楼上正解!” “诱受,鉴定完毕。” “只有我觉得好可爱吗,青青,你是要弯了吗?” “这是人表哥家的!” …… 宁渡越翻越头疼,“你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 “同学啊,他们都是开玩笑的,现在女孩子就喜欢这口,不理就好了。” “说的又不是你,你当然无所谓,只看访问量是不是。” 单青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理亏,“不就是照片吗,你们真是矫情。” “我看你就是欠揍。”宁渡删完,用手机狠狠敲了一下单青的头,“拿着,以后不准再偷拍,这是侵犯别人肖像权。” 单青撇撇嘴。 “你来南京干嘛的?” “拍一组南京专题的照片。” “比赛?” “看看吧,如果行的话就去比,主要是拍人物拍得多了,想换换风格。” “那你打算住哪?” 单青的目光在玄和身上转了一圈,天生带着一幅轻佻的面目,玄和不自觉躲了躲。 单青看出来了,轻笑,“我本来想来你家蹭的,但现在看看,好像蹭不了。” “是啊,玄和得跟我住。”宁渡也毫不客气地拒绝,“你要待多久,我给你找家酒店吧。” “最起码半个月,吃住行就靠你啦~” 宁渡最受不了他这幅恃宠而骄的样子,往沙发上一靠,“自己掏钱,我们辈分都一样,凭啥我管你。” “我一个刚毕业的,哪有钱啊。” “包住,其他自己解决。” 单青想想,最贵的都包了,那就不怕了,乐滋滋地点头,“也行!” 第十一章 “哥,你这朋友是怎么认识的?”见玄和进了厨房,单青赶忙挤眉弄眼地八卦起来。 “你把自己管管好吧,就别问我的事了。”宁渡实在不想跟这个刺头说关于玄和的事。 “你那几个朋友我都认识,这个玄和不符合你的择友标准吧。” “择友哪有什么标准,他哪碍着你了。” “他碍着我不能住你家了。” “……” 玄和把那条围裙解了,端着两杯茶放到两人前面的茶几上。 宁渡把玄和拉到自己身旁坐下,“玄和,他叫做单青,是我表弟,是学摄影的,他一向就这个性格,你别介意。” 玄和看了看两人不太相像的面容,摇摇头,“没关系。” “玄和,你多大啊,成年了没?” “他二十一了。” “我去!”单青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脱口就出,“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哥你诱拐未成年少年呢!” 宁渡捏了捏拳头,忍了他的口无遮拦。 单青看得出来宁渡的怒火,但他这个人与人相处就是这样的风格。在别人情绪的边缘打擦边球,绝不会把你真的惹毛,但也不会让你好受。 “我比你大三岁,叫我哥就行。” 玄和不买账,兄弟如手足,岂是这么容易就能胡乱相认的。“我还是唤公子姓名吧。” “噗——”单青喷出茶水,愣了一下,“公子?” 他一下子笑瘫了,搞得玄和面红耳赤,不知道怎么了。 “哈哈,弟弟,你是混二次元的吧。” 宁渡看不下去他这幅样子,“单青,有病吃药。” “我没病啊,你有药啊。” “我有电钻,你要试试吗?”宁渡眯眼看他。 单青一哆嗦,曾经拔牙的经历简直成了他心中的阴影。 “呵呵,算了~” “受不了你了,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难怪没女朋友。” “难道你有。”单青最喜欢和宁渡拌嘴。 同辈份,什么话都能说。宁渡又比他成熟很多,像个长辈,可以对他耍无赖。 “哦,对了,你有男朋友。”丹凤眼颇有意味地瞥了瞥坐在宁渡身旁的玄和。 玄和不太明白“男朋友”“女朋友”的意思,只是认真地听。 “单青!”宁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拔高了音量。 “哥,你放心,我肯定支持你。这么一看,玄和倒是挺符合你的择偶标准。” 这话有点过了,宁渡站起来一把提起和他差不多高的单青,“你该走了。” “去哪?” “酒店。” “你定好了?” “是啊。” “不留我吃饭嘛,好久没尝到你的手艺了。” “吃饭自己解决,忘了?” 单青这才明白宁渡是真生气了,“哥,我错了,下次不开玩笑了。” 宁渡不为所动,把单青的外套扔到他头上,转头对玄和说,“我送他去酒店,过一会就回来。” 玄和不知道什么状况,但看出来是要送走单青,于是认真点点头,“好。” “哥!”单青反抗无效,被拖着出了门。 单青没想到宁渡送他去的地方不是酒店,而是一家青旅!青旅! “你让我住这?!”单青有点傻眼,“三十块钱一晚,跟人家挤一个房间用一个厕所?” “不行吗?” “不行啊,哥,我有洁癖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那是装的,懒成那样哪有洁癖。” “总之我不进去。” “不进去你就睡大马路吧。” 这家青旅位于夫子庙秦淮河畔,进门后是很窄的走廊,一边的墙上贴满了驴友的明信片和留言,另一边是一条长柜,摆满明信片和纪念物。 穿过走廊,是一片公共区域。窗户敞亮明净,秦淮河的绿水从窗边流过,一张张摆满装饰品的木桌靠在窗边,有几位青年在吃饭、喝咖啡、看书。对面是一个小酒吧。 空间不大,但被填充得满满当当,各种人物头像,装饰物和空酒瓶,营造出潮流与温馨皆具的氛围。 单青也不挣扎了,到处东看西看,“哥,你找的这地方还挺不错。” 宁渡没理他,直接给他办理入住手续。完了把房间钥匙递给他,“只有四人间还有床位,钥匙给你,自己进去收拾东西吧。” “那你不进来啊?” “我得回去了。” “急着回去照顾玄和?哥,你这偏心也太明显了。你把我一个人放在这就不怕有什么?” “你一大男孩能有什么。” “你别说,现在男的也有危险好吗?万一我节操掉了,我姑不打死你。” 宁渡懒得理他,一把把他推进去,“等你掉了再说,我走了!” 单青平时在外面挺正常的,怎么一到自己面前就这样。宁渡其实是个挺怕麻烦的人,他打了个电话给单青他妈。 “姑,单青在我这。” “是,他自己过来的。” “嗯,我已经给他安顿好了。” “没事,不麻烦。我就跟你说一声。” “好,嗯,那我挂了。” “拜拜~” 呼,挂了电话,看看时间已经出门一个小时了。宁渡又打了个电话给玄和。 “玄和,是我,我马上回去,你晚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 “那我买点上次的牛肉?” “嗯,好。” “地板就不用擦了,你看看电视等我回去。” “已经擦好了……” “……” 晚上宁渡给玄和做了牛腩、青椒肉丝和芦蒿。吃得心满意足。玄和没等宁渡动手就起身把碗筷收了,拿到水池里洗。 本来是件很平常的事,但最近总有一些奇怪的思想出现在他的耳边。 厨房的水声和碗筷碰撞的声音零零碎碎。他转头去看玄和,系着围裙,穿着七分休闲裤给他洗碗,面容柔和清秀。却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他和玄和能这样生活多久呢,总有一天他要结婚生子,那玄和呢?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玄和梦 作者:微微生 第4节 要不要给他介绍女朋友?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自己毙了,对玄和来说还太早,他看到女生露胳膊都会害羞。他如果跟女孩子交往,简直是给那女生添了个孩子。 而且…… 宁渡认真把玄和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苍白稚嫩的面容,脆白的锁骨,纤弱的身体,包括露出的细细的脚踝。这样的玄和,行吗? 被自己内心这个怀疑污到了,宁渡赶紧摇头,试图把这个近乎龌龊的想法驱赶出去。 玄和洗完碗,敏锐地感觉到宁渡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自在。 “宁渡,怎、怎么了?” 宁渡撇开眼,声音发涩,“没什么,快去洗澡吧。” “哦。” 第十二章 “咚~” “咚~” “咚~” 手机微信的声音不停地响。 宁渡不想睁开眼,手往床头柜上摸,摸到手机,勉强睁开一只眼睛一看手机,才六点。 又点开微信,看是哪个缺德的。 单青:哥,我算了一下,由于上次的稿费到现在还没发,身上的钱只够我吃不够我玩的啊。 赞助我一点呗。 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回我啊!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告诉我姑你在家里养人!还把你亲表弟赶出去住。 宁渡因睡眠不足而太阳穴发胀。打字回复:你昨晚又去酒吧了? “咚~” 单青:我发四,没有!要不然我怎么醒得这么早。 玄和被这一声铃吓得身子抖了一下。翻了个身,还半睡不醒的,软软糯糯地问,“宁渡,怎么了……” 宁渡赶忙把声音调成震动模式,拍拍他的背,“没事,你睡你的。” 回复:你是一夜没睡吧。 单青:哥~我错了~ 宁渡:没门,自个想办法。 单青:难道你要我啃一个月的泡面啊。 宁渡:泡面不挺好的,小时候你不最喜欢吃吗? 单青:那时候才多大啊。再说,泡面吃多会萎的。 宁渡:你不挺喜欢耽美文化的吗,刚好做个受。 单青:我靠!是亲哥啊! 宁渡:知道就好,挥~ 发完,宁渡就把手机关机了。躺下蒙上被子接着睡。 早上准时八点起床,宁渡神清气爽地打开手机一看,单青在那之后又给他发了两条: 别下,别下! 真下了? 宁渡,你逼我的。「中指」 看完又把微信退出,照常洗漱一番,准备好早餐就出门了。走到门口,没忘记把门上的钥匙取走了。 玄和也是照常开始新的一天,阳光正好,他打算把被子拿出去晒晒。 “叮咚——”下午五点的时候,玄和在沙发上昏昏欲睡,门铃响了。 “谁?”他揉着眼睛走到门前。 “是我,单青。” 玄和不可自制地皱了皱眉,还是把门打开了,“你怎么来了。” 单青穿着一身清爽的运动装,胸口挂着单反,后面背着个双肩包。 他一进门就抓着玄和问:“有吃的吗?” 玄和下意识点点头。 单青就直接扑到厨房,打开冰箱,取出火腿和面包,还有一罐牛奶。 “累死我了。”单青一边吞咽着一边把单反小心翼翼地放下,才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你少吃点。”玄和看着食物被吞进他的肚子里,心里着急。在他眼里,单青是个外人,家里的东西是花宁渡的钱买的,他心疼得慌。 单青才不管他,今天他睡到中午才醒,肚子还饿着呢,青旅里他有个室友听说他是摄影的,非要拉他逛了一下午的夫子庙。半天走下来,他饿得前胸贴后背,还一张好照片没有拍到。 “待会阿远哥要来。”单青总算感到肚子里有底了,一抹嘴,说:“我叫他来的。这样晚上我们四个可以出去搓一顿了。” “阿远是谁?” 单青露出惊讶的表情,“阿远哥你不认识?” 玄和不说话。 单青立刻换成得意的神情,“我哥到底是不是把你当朋友啊,他没带你见过他其他朋友吗?” 玄和不理他,兀自上前把单青吃剩的包装袋和面包屑收到垃圾桶里。 “别伤心嘛,今天晚上介绍你们认识。” 见玄和还不说话,单青就自顾自地唠叨,“我哥他太小气了,很少带我出去吃大餐。但每次阿远哥就不一样,只要我找他玩,肯定请我吃好吃的。” “他俩是大学同学,不过一个学牙科,一个学内科。当初还是为了追同一个女生不打不相识。看不出来吧,我哥当时追女生真是厉害,糖衣炮弹,温柔似水啊。就是标准的男二号。阿远哥靠才华,回回论文拿第一。可惜,那女的虽然漂亮但是个渣。两边都吊着,不说破,就这么同时跟两个人暧昧。” “我哥和阿远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也懒得掐了,还成了朋友。” 单青说了半天没人回应,也觉得挺郁闷,转头看玄和,但没想到他听得挺认真的。 单青一下子来劲了,“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跟我哥是怎么认识的。” 玄和摇头。 单青没趣,“我进屋到现在你就说了一句话,我哥怎么跟你待得下去啊。” “我真的挺好奇的,感觉上你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完全不搭噶。” 单青见他不说话,又转移了话题,“你这假发带着不热吗?” 玄和怕他再来扯他的头发,连忙躲得远远的。 “叮咚——” “肯定是阿远哥来了。”单青蹭一下起身去开门。 果然,进来的是一位陌生男子。一身黑色西装,又没有给人特别凌厉的气息,反而很文雅。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明眸剑眉,仪表堂堂。看起来极其稳重。 “阿远哥~” “单青,好久不见。”他一看到单青就露出开怀的笑容。“这个给你。”男子递给单青一个纸袋。 单青乐呵呵地接过,也不客气,直接打开,是一个单反摄像头。他当即两眼放光,“我去,阿远哥你这么六!” “瞧你小子没出息的。”男子笑骂着进了客厅,目光扫到站在卧室前的玄和。 “你是?” “哦,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玄和。” 男子没有像单青当初那样上下打量玄和,反而很有礼貌地鞠躬伸手,“你好,我叫时远。” 玄和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握,“你好。” 宁渡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家里三个男人。单青和时远并肩坐着,把玩着单反,讨论得热火朝天。玄和坐在沙发另一面看着他们聊。 也不知道为什么,宁渡看玄和那样子当即就心疼了。 看到宁渡进门,玄和跑得最快,立即就围到了他身边。“你回来啦。” “嗯。”宁渡冲他一笑,把包交给他。 “宁渡。”时远也看到了宁渡,起身熟络地拍了拍他的肩。 “你怎么来了?” “单青说你虐待他,让我来主持公道。”时远笑道。 宁渡扫视了一眼单青,单青冲他挑了挑眉,帅气地让人想揍他。 “他不一直这样。” “顺便来聚聚嘛,咱们好久没见了。” 宁渡算了算,“不才三个月吗?” “哥们,三个月呐!” “行行行,你说怎么聚。” 时远很大气地一挥手,“走,我请你们吃小南国。” 一旁的单青兴奋地两眼放光。 第十三章 “玄和,你跟宁渡是怎么认识的?”时远好奇地问。 玄和下意识地看了看宁渡,宁渡接收到他的眼神,回应道:“你们两个大老爷们怎么都这么八卦。” “所以说,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单青不依不饶。 “我一觉醒来的时候,他睡在我旁边。就这么认识的。” “419啊,这么劲爆!”单青一拍桌子,“哥,你把他上了啊!” “我靠!”宁渡第一次冒脏话,“单青你再乱说我连房钱也不帮你付了。” “嗯哼,反正有阿远哥。” “好了好了,单青你消停点。”时远把芝麻脆皮鸡推到单青面前,又看向宁渡,“你不想说就算了。” 宁渡给玄和夹了一只鲍鱼,“吃点这个。” 玄和不知道宁渡给他夹的是什么,但还是信服地塞到嘴里。 “壳不能吃,给我。”宁渡见此,只好又取过来,帮他把鲍鱼肉剔出,放到他碗里“这样吃。” “谢、谢谢。” 对面两人看得目瞪口呆。 “宁渡,你……” 宁渡很淡然地喝了一口酒酿元宵,“玄和是我捡来的。” “咳!”同在喝酒酿元宵的单青呛了一口。 “也算是我的弟弟。单青,他年纪比你小,你让着点他。” 玄和默默大口嚼着鲍鱼肉,筷子又要去夹虾。 “你在搞笑?”单青咽下元宵,瞪着他问。 “回头我就把他带回去给你姑看看。” 时远看着吃相实在难看的玄和,“他是你捡的?”居然信了八分。 单青细细想想,好像玄和确实愣愣的,也不怎么说话,还有他顶着的发髻,不会真是他的头发吧。 “他的头发是真的?” “嗯,真的。” 单青露出一幅活见鬼的表情,“我天,他流浪了多久啊,能留这么长也不容易。” 宁渡“……” 单青指着自己的脑子轻声问,“哥,他是不是这有问题啊。” 宁渡沉了脸,“你不也有问题吗?” “什么啊,哥!” 玄和对他们一概不理,奋力对付一根排骨。 “玄和。”宁渡拍了拍他的肩,“你背背《周易》。” 玄和停下了咀嚼,看了看宁渡,又看了看对面两人。将嘴里的食物吞下,勉强开口:“乾:元,亨,利,贞。《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初九,潜龙勿用。《象》曰:潜龙勿用,阳在下也……” “wait!”单青喘了口气,“好了好了,我服了!” 时远面露赞叹,“他不会通篇都能背下来吧。” “嗯。”宁渡含着笑意,给玄和倒了一小杯葡萄酒,看他紧紧盯着自己,有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成就感。“要不要试试看葡萄酒?” 玄和无条件点头。 “我去。”单青看着他们,惊讶加羡慕,“我也想捡个这么乖的人来养。” “你在哪捡到他的?” 宁渡摆手,“你们有完没完,谁再问一句话谁买单。” 时远不愿意了,“本来就是我买单啊。” “那下次我请客,把小武他们几个叫上吧,我想把玄和介绍给他们。” “这个行!” 后面三个人继续聊了些其他话题,玄和倒是没说话,一直在吃东西。 “哥,他这么吃没事吧。”单青用眼神指了指玄和面前的一堆骨头。 宁渡也察觉到了,按住玄和的手,“玄和,差不多了。” 玄和面露遗憾,但还是听话地收了手。宁渡拿湿纸巾给他擦了擦油腻的手,把红酒杯塞到他手里,“来,喝点酒。” “你这哪是养弟弟啊,分明是养媳妇啊。”时远感叹。看看宁渡这样,比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玄和不太一样。”宁渡轻笑。 玄和也觉得不太好意思,让宁渡不要在意自己,快去吃饭。 单青只觉得:完了,哥真的要弯了。 吃完饭,时远送单青回去,宁渡和玄和回家。 “玄和,你今天为什么不说话?” “我不想说。”玄和抿了抿唇,又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你不高兴了?” “也不是,只是想知道。因为你在我面前不是能够好好交谈的吗?”宁渡的手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 “不,不熟的缘故吧。” 宁渡轻叹了口气,“其实今天单青带阿远来我倒也挺欢迎,我希望你能多接触更多的人。我平时没空带你出去,你一个人出去我也不放心。但你这样一直窝在家里也不好。” 玄和没说话。 “脸好红,没事吧。”宁渡打量了一下他。 玄和摇头,“没事。” “人是需要与这个世界交流的,更何况,我们这是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东西和美丽的事物。只要你接触了,就会发现,你原来所在的圈子是多么小。而且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你可以做几乎任何你想做的事。” 见玄和还是没反应,宁渡问,“你在听吗?” “嗯。” 宁渡想了个主意,“玄和,我们去旅行吧。” “旅行?” “我带你去这个世界看看,怎么样?” “可……”玄和不明白,为什么要旅行,人能有个安身之处,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就是幸运了。再成家生子,活着看到孙子出生,便是上天有眼了。 “最近我会再招一位医生,把诊所的事移交给张医生,腾点时间出来。”宁渡的脑子飞快地运转,“这个季节旅行的人不多,我们得抓紧时间。回去我就安排个计划表。” “宁渡……” “嗯?” “为什么要旅行?我们要去哪?” “你害怕吗?” 玄和踌躇了一下,点点头,“有点。” “没有什么可怕的。” “但……” “对你们来说,可能踏上旅途就等于送命,但对于我们来说。你看,我们的交通工具这么发达,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能把你毫发无损地你带去。” “你问我为什么要旅行。有句话: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想你比我更能理解。你在书中读到那么多山川河流,难道不想有一天能够自己亲眼去看看吗?” 玄和没听清宁渡具体在说什么,脑袋自处出了饭店就晕乎乎的,但还是信服地点头。 “我会一直在的。”柔和的声音穿过熙攘的街道和车鸣撞进玄和的心里,喝过酒的脸有些微醺。 宁渡见他还是下不了决心,于是道:“玄和,你就当做是陪我怎么样。难道你要一个人待着这里?” “我不要。” “那就陪我。” “我怕我连累你。” “不会。” “那……好,我陪你。” 第十四章 今晚宁渡睡得很不踏实,红酒的后劲对玄和来说似乎特别大,他一下车就有一点脚步漂浮。偏偏他自己还无所察觉,硬是自己扶着墙进了电梯。 结果,一到家就挺尸了。 宁渡想了想,玄和喝了多少。最后画面定格在那瓶空了底的瓶子上。 不会吧,一没注意,他就能整个给喝完! 玄和还没睡着,就是感觉使不上劲,他感到他的脑袋是清醒的,思维飞快运转,但就是睁不开眼。 “宁渡,宁渡~” “怎么了?”宁渡正把他抱到床上,就听见他在胡乱叫唤。 “我瞎了,我瞎了~”玄和拽着宁渡的衣襟不放。 宁渡被他这幅迷糊的样子逗笑了,“没瞎呢,快放手。” “我不放,我看不见你了。”玄和头一次露出近乎倔强的表情,活像被抢了栗子的松鼠。 “你不睁眼哪能看得见啊。”宁渡无可奈何,陪着他一起倒在床上,双手撑住玄和的身体两侧,免得自己压着他。 “哇……”谁知玄和一下子哭了,双手就松开衣襟,改为环住宁渡的脖子,一下子把宁渡按了下来,压到他身上。 “怎么了这是,别哭啊!”宁渡连忙再度用手肘撑起,自己的重量压下去他肯定喘不过来气。 被圈着脖子,宁渡又看不见玄和的脸,手也没法动。 只好用安慰孩子的语气道:“玄和,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玄和还在哭,“我看不见了,你就不要我了。” 这是什么话啊,“看不见也要你。” “哇……”谁知玄和哭得更大声了,断断续续地说:“小生、小生真的看不见了啊~” 宁渡一个头两个大,只好侧身躺在他的身边,任他搂着自己的脖子,一只手臂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肩上抚摸,一只手轻拍他的背,“玄和乖,睡一觉就好了,就能看得见了。” 看着玄和渐渐平息下去的情绪,宁渡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打量起他的脸。 养了一个多月,总算是比之前有了些肉了,脸色也红润起来。眉清目秀,青葱地像块白玉,睁着眼睛看你,眼珠转得像要滴水。宁渡第一次觉得玄和长得真的很不错。 把玄和哄睡了,给他怀里塞了个枕头,才小心抽离。帮他把鞋脱了,外套扒下。又去浴室打了盆热水,给他洗脚。 除了父母,还是头一次给别人洗脚。但想起初次见面就给玄和洗过澡,洗脚也不算什么了。 玄和的脚也偏小,脚型很好看,但上面布满难以消散的疤痕。是玄和当初不穿鞋或穿草鞋磨成的后果。宁渡记得他刚来时,脚上流着血的水泡和浑身脏兮兮的伤痕。 第一次给他穿运动鞋的时候,他还很不自在地在地上磨来磨去。 宁渡回忆玄和出现的这段时间,日子过得精彩万分,每天的玄和都不一样。 找了指甲剪帮他把过长的脚趾甲剪了。就看见玄和缩了缩脚趾,发出一声呜咽。 洗完脚又把他的衬衫脱掉,给他用水擦了擦身子,曾经的淤痕差不多都消散了,不经力的身躯白皙孱弱。宁渡想不明白这样一幅身体怎么能经受那么多的摧残。 有些庆幸。好在你来了。 将玄和全身都用湿毛巾擦了一遍。期间玄和还像蚯蚓一样扭来扭去的,不□□分。还把发髻给蹭掉了,过长的头发如泼墨般渲染开来,摊在雪白的床单上。脱去了清秀,回归一种原始的美。 宁渡盯着他看了一会,给他换上睡衣,盖上被子。 玄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阳光洒进来,照得浑身舒畅,有这样的阳光,就觉得安心。他揉了揉头,有点疼,喉咙好涩。 宁渡应该走了吧。 想起昨天,他是怎么睡着的?身上的衣服是他自己换的?唔,他记得梦里有个怪物老用湿漉漉的舌头舔他,翻来覆去的。好奇怪。 “醒啦~”宁渡推开房门笑着看他。 玄和瞪着眼睛,惊喜道:“宁渡,你没走啊。” “是啊,你感觉难受吗?” 玄和摇摇头,“不难受。” 昨天玄和虽然喝醉了,但没有吐,也没有恶心的症状。想来不是醉得很厉害,应该属于那种不能喝酒的人。 “床头柜上给你倒了杯水,喝了之后快起来,给你做早饭呢。” “嗯,好。”玄和端起水就喝了,润润嗓子。又一轱辘爬起来,利索地穿衣。 “今天带你去上户。”餐桌前,宁渡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说道。 “上户?”玄和吸着酸奶。 “嗯,古代应该也有的,户口。是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有的一种最基本的身份象征。” 宁渡对玄和上户的事一直惦记着。他费了好大一番周折,虽说国家早就出台政策,凡是黑户都能上户。但岂是那么容易的,玄和一个凭空出现的人,什么证件都没有。他托了好几层大学同学的关系,总算办了一张假的出生证明。 带着玄和去了派出所。玄和这孩子的感觉非常灵敏,进了医院他会恐慌,进了这里,他浑身都紧绷起来。 宁渡捏了捏他的手心,告诉他没事的。 好在南京办事只要你按照程序走,文件齐全的话没有什么潜规则,不需要花贿赂钱。有了出生证明户口就好办多了。 但宁渡还是帮玄和填了好几份表格,加上复印,林林总总,很是麻烦。 都交上去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被告知十五天之后再过来。 十五天,够宁渡做很多的事了。 宁渡二十七岁,除了大学期间和几个哥们去过周边城市,从来没有真正地远行。 这几年的积蓄大部分都贡献给房子了,但他平时生活上花的钱很少,银行里还存下十几万,两人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绰绰有余。 “玄和。” “嗯?” “我想带你去见见我的朋友家人。” “啊,我……” 宁渡看他有些慌张的样子,轻笑,“你害怕?” “嗯。” “你是我的朋友,怕什么。”宁渡一把搂过玄和的肩。 “宁渡……” “嗯?” “你会收留我多久?” “你想待多久都行。” “呃……” “真的!”宁渡的声音轻柔却掷地有声,“我可以一直养着你。”复而又加了一句,“只要你听话。”揉他的头像揉小动物似的,笑得极其好看。 玄和边笑边护住头,小声埋怨道:“头发都散了。” 第十五章 张哲人最近觉得压力越来越大,老板动不动就消失,诊所的事情全都要他做决定。做不了的打电话给他,宁渡却说让他全权处理。 他要是能决定还用得着问他吗! “宁渡哥,你家最近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我家养了个宠物。” “所以?”张哲人不能理解,“你为了宠物把工作都撂下了?” “我打算再招一位医生。” “可现在不缺人啊,只要你好好上班的话。” “得招,因为我想过段时间出去一趟。” “去哪?” “还没决定,带着我家宠物去旅行。” “我靠!”戴着金边眼镜的张哲人忍不住摔书,“宁渡哥,你在开玩笑?” 宁渡淡定地整理了一下他摔到桌上的书,“没开玩笑,明天把我宠物带给你看看。他叫玄和。” 张哲人见宁渡不容置疑的语气,觉得这个世界要疯了,“我活得真不如宠物。” 第二天,当玄和站到张哲人面前的时候,他才真正感到三观崩塌,“这是,你的宠物?” 玄和对“宠物”这个词没什么概念,看了看宁渡。 宁渡搂他的肩,“算是我弟弟,捡的。” 张哲人一直很欣赏也很敬佩自己的老板,但他最近是有点搞不清楚他的套路了。“宁渡哥,你没事吧。” 宁渡也是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别人介绍玄和,捡的总比从天而降的好。 “他是孤儿,我在垃圾桶旁边捡的。” 张哲人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质疑,勉强咽了咽口水,“咱能换个借口吗?” 宁渡知道张哲人有话要说,就让玄和出去被那群丧心病狂的护士折腾。 “所以,这些天你都在照顾他?” “嗯。” “他成年了吧,有什么可照顾的。” “他自理能力不行。” 张哲人还是觉得不可理喻,“你到底为什么要收留他,他缠着你的?他缠着你,你也可以把他送派出所啊。” “不是,是我要带他回来的。”宁渡最讨厌别人追问玄和的来历,“行了,别问这个了。我就是想带玄和来看看我工作的地方,顺便让你们认识认识。” 宁渡招呼了一下玄和,“玄和,过来。” 玄和挣脱开护士姐姐的蹂躏,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他叫张哲人,你叫张哥就行。” 玄和心理上不愿意叫别人哥哥,只是乖巧地鞠躬,“你好。” “你……好。” 张哲人打量了一番玄和,长相确实不错,不过,“你这个发型,挺特别的哈。” 宁渡轻笑,“行了,我今天有件事要通知你。” “什么事?” “新上任的伙伴给你找好了,是我母校的一位学弟,比你小一岁,明天就过来。你带带他。” “你都不让我见见就敲定了?” “我看着比你靠谱,怕你心里不舒服啊。”宁渡毫不客气地嘲笑。 “……” 带玄和参观了一下占地不大的诊所,给他展示了一些机器。玄和看得津津有味,虽然有些机器挺吓人的,但这就是宁渡的工作。 晚上,接到单青的电话,让宁渡原本开开心心的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单青爱玩,经常出入酒吧,家里人都知道。一个二十四岁的小伙子,这也还算正常。他学习挺好,在杂志社的工作也很稳定,在外面玩花的钱都是自己挣的。也有个度,从不会把人姑娘怎么了,闹出事来。家里人一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玄和梦 作者:微微生 第5节 可宁渡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真的是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去把他的屁股打开花。 单青出事了,在gay吧。 宁渡火急火燎地赶到,酒吧位于一个偏僻的巷子里,门很小,但招牌做得很不错。白天看着不起眼,晚上一打开灯,好看得很。 单青的圈子很多妹子是耽美迷,多少对他有些影响。但宁渡可以肯定,单青不是,他来这,多半是好奇。 单青这娇纵的性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这次,要是真怎么了,那就不是轻易的事了。 挤进酒吧,灯光昏暗,音乐的声音像在不停爆炸的爆米花,没有旋律可言,就是一通噪音。来的全是男人,他们毫无掩饰地在闪动的灯光下疯狂地接吻,简直就像两头兽类在撕咬。 还有个化了浓妆的妖艳男子在中央的台子上跳热舞,穿着布条一样的衣服,胸口全部露了出来,妖娆得比女生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随着他的动作,下面一阵叫好。 宁渡只觉得胃里反胃,这里的人都疯了。 电话里单青说好像被下了药,躲在厕所里不敢出去。但这已经将近二十分钟了,他们一间一间地搜,也能把他给抓出来。 宁渡抓住一个人就问:“洗手间在哪?” 那人打量了他一下,拉住他的手腕,“我带你去。” 穿过整个舞池才来到洗手间,正常的灯光下,宁渡才看清那人的相貌。比玄和不过高一点,面容惨白,不知道是不是擦了粉底的缘故。长相倒是一般,丢到人群里找不到的那种,就是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暧昧里带着一丝挑逗。 宁渡抖了抖身子,实在忍受不住他的目光,“谢谢。”说完就转身去看洗手间的门。 隐隐听到几声呻吟从中传出,宁渡的脸色发白。 他跑到最近的那个门前狠狠踹了两脚,“给我开门!” 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穿裤子的声音,宁渡又跑到隔壁的门上踹了踹,洗手间充斥着骂声。 宁渡心一横,大喊:“警察!都给我出来!” 骂声一下子停了,几个门自动打开。是真正上厕所的。 “出来,都给我出来!”宁渡豁出去了,把剩下几个门狠狠踹了几遍,“查毒品!” 剩下几个门才陆续打开,其中有一个出来的是两个人。 都不是单青。他们带着惊恐,像下水道的老鼠。 还有最后两个门。宁渡不管了,死命对着那两个门踹,木门被踹得摇摇晃晃。总算踹了十几脚之后“咔嚓”一声,被踹开了。 就看见被绑住的单青死命瞪着他流泪,极度惊恐。平时傲慢的脸上哭得不成样,面容都扭曲了。嘴里塞了个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浑身抖得不行。衣服已经被脱光,胸口和颈脖上好几个鲜红的痕迹。下身一塌糊涂,全是黏糊糊的液体。 两个中年男人站在他的两边,一个人还抓着他的脚踝,一个人在慌忙穿自己的衣服。面色发红,显然是喝了不少酒。见到宁渡,皆是惊慌。 宁渡气得浑身发抖。正好这时手机响了。宁渡看了一眼手机,接了起来。 “我找到他了。” “你们到了?” “对。” “直接进来吧。” 那两个男人听到宁渡的对话慌张不已。 “警察同事,我们这……不是,他是自愿的。我们……” 他们还没解释,时远和阿武几个人就已经进来了。 “宁渡!”时远三步并两步地跑过来,脚步还有些乱,一向稳重的他满目焦急。宁渡连忙制止了他。单青这幅样子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宁渡把那两个狼狈的男人赶了出来,“把这两人留住!”说完,宁渡进了单间内,把门锁住。 单青浑身无力,一直是靠意志才坚持下来的,见到宁渡后就整个人涣散了,昏昏欲睡。宁渡把他嘴里的布团取了出来,是一条内裤。宁渡的怒火简直要烧坏了五脏六腑。 给他松绑,穿上衣服。 出了门,阿武和时远在跟一位穿西装的男子说着什么,其他几个哥们和那两个男人都不在了。 “他们在哪?” “在酒吧外面。” “这位先生。”宁渡正要走,那位穿西装的人喊住了他,“你在我们酒吧闹事,总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吧。” 男子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让宁渡想到了古代青楼的老鸨。 “你要是不想这家酒吧被警察彻查,还是少说两句吧。”宁渡的眼神和语气像是结了冰。 他背着单青,在时远的护送下出了酒吧。把单青扔到车里的后座,他紧绷的心才算放松一点。 “今天谢谢你们了,替我跟他们说声谢,我改天请他们吃饭。还有就是,那两人的事你帮我处理一下吧,交给警察还是其他方式我都没意见,只要别让他们好过就行。”宁渡面无表情。时远也是第一次见他这幅样子,他没看到单青到底被怎么了,但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 “单青……没事吧。”他很担忧又心疼。 宁渡脸色沉了沉,只说,“我会照顾好他的。” 时远很想跟上去,但他忍住了。“好。” 第十六章 一路上,宁渡打方向盘的手都是抖着的,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于事无补。从反光镜看后座,单青已经昏睡了,睡得很不安的样子,时不时身子抖一下。 背着他上楼,给他们开门的玄和吃了一惊,“怎么了?” 宁渡面容依旧紧绷着的,“你先去睡。” 说罢,就把单青放到了浴室的浴缸里,把门关上。 给单青脱掉肮脏的衣服,把它们揉成一团狠狠扔到一边。单青身上的痕迹让宁渡脸上的肌肉也控制不住抖了两下,怒火忍也忍不下去。 他打开花洒,任尚未温暖的凉水打在他的身上。单青本能地颤抖,缩成一团,就是醒不过来。 宁渡蹲在浴缸旁边,单手扶浴缸一侧,单手抚在脸上。 他想起那天,单青对他说,要是他被怎么了怎么办。那不过是调侃而已,怎能想到单青真的会出事。 想到他踹开洗手间门的那一刻,所见到的那一幕,当时的心跳都停止了。那两个混蛋! 宁渡咬着牙,捏着浴缸的手青筋浮现。当时他真的很想随便拿个啤酒瓶撂上去,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甚至断了他们的命。幸存的理智让他克制了下来。 单青怎么办?他醒来之后会不会崩溃。该怎么跟姑姑说,在他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很多事情没发生,我们根本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惨痛。但意外已经发生了,有一半是他的过失,他没看好他。 宁渡把水关掉,给单青洗澡,动作极狠,像是要把他身上的这身污秽全部洗掉。 说到底,还是单青自己不安分,单枪匹马地去gay吧! 玄和一直待在客厅,听浴室的水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否则宁渡不会有那么恐怖的表情。 宁渡从浴室出来,看到玄和坐在沙发上担忧地看着他,也没说话,去卧室拿了件睡衣又进去了。不一会,抱着单青送到卧室的床上,盖好被子。又回到浴室。 “宁渡……” 宁渡把单青的脏衣服全都扔到垃圾桶,取了一罐啤酒,坐到玄和旁边。 “单青怎么了?” 宁渡狠狠灌了一口冰啤酒,阴沉的脸色总算好点了。“没事。”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玄和开口,“宁渡,虽然我是个外来人,很多事情都还搞不明白。你只教我这里的工具或制度,每次你有什么事都不告诉我。”说到后面,有点委屈的意味。 宁渡拿啤酒罐的手顿了顿,似乎确实是这样,他从不教玄和这里的人情世故,也不告诉他人心险恶。他一直给玄和营造出一个现代是个近乎完美的时代。 明明再高的文明也不可能掩饰地了全部的肮脏龌龊,人类与生俱来的本性。 就像今天所见的,那些人,他们是以怎样的方式存在的?宁渡不知道,但他见到的他们,简直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 污垢,恶心。 想到这,宁渡转头去看他,玄和虽是古人,但他不应该把他当做一无所知的人。玄和有些时候比常人更智慧和敏感。 单手搂过玄和,闻到他身上的香气,心中的郁气总算消散了一点,“是我的错,我不想让你知道这里的人心险恶。” 玄和见他开口了,竖着耳朵认真听。 “你知道同性恋吗?就是古代常说的断袖,龙阳之癖。” 玄和缩在宁渡怀里的脸一下子爆红,身子都僵硬了,不知道怎样接话。 宁渡倒无所察觉,“在我们这里也有这样的人。同性恋不是什么疾病,我也不歧视。但是今天单青……”宁渡有点说不下去了。 玄和听见宁渡的心跳声,很大。 “我见到单青的时候,他被脱光,绑了起来,身边还有两个男人。”宁渡还是说了下去,收紧了搂玄和的手。 玄和也震惊了,“这……”单青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这件事如果发生在他身上,对他而言,简直比被剁手跺脚还要恐怖。 即便单青有时候确实挺让他讨厌,但玄和也不愿意他出事。想想就忍不住发抖。 “怎么了?” “那,怎么办?”玄和的声音也发抖了,近乎哭声。 宁渡叹了口气,顺他的头发,“等单青醒来之后再说吧,那两个人我不会轻易放过的。” 已经是凌晨了,宁渡今晚不可能睡得着。玄和一般睡得很早,但也强撑着陪在客厅。宁渡怎么劝都不回卧室。 两人点着一个台灯聊天,盖了一条被子窝在沙发上。思绪和声音被拉得很长。让宁渡慢慢感到安心。 玄和总算是熬不住,迷迷糊糊地靠在宁渡身上睡过去了。 单青醒来的时候,第一感觉是身上酸痛,随即才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眼前一阵恍惚,脑子空白一片。不知今日何年,所在何地。 随即记忆毫不留情,如电光石火一般迅速回转,扑面而来,无处遁形。昨天,昏暗的灯光,扭曲的人影,那两个禽兽,洗手间,屈辱,害怕,宁渡哥那样的眼神…… 那是真的?那是不是梦?越回忆越清晰真实,所有的一切。 单青感到胸口一阵绞痛,那不是生理上的,是心理上的。猛烈的心悸。 昨天…… 是真的。他知道。 像是掉入了冰库,浑身冰凉,冷汗控制不住地冒。 感觉身上好脏,永远也洗不去的那种脏。他真的被…… 一瞬间心如死灰,连发抖都没有力气。天塌下来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醒了?”宁渡端着东西,面无表情地推门进来,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顶着很大的黑眼圈。 单青已经完全呆滞,一动不动,像个活死人。他的身体没有躲避,却已经把心关严了。 宁渡看到他这幅样子,紧绷的神情也忍不住放软了一点。把早餐和水放到床头柜上,推了推他,“你先起来吃点东西。” 单青不看他,两行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哭得没有半点声音,如果没有眼泪,就不像是在哭。 宁渡见此一下子火大了,单手拎住他的衣襟,单手挥拳揍了上去。打得他脸往一侧偏,很快就见红。但宁渡不解气,又招呼了两拳。单青没有反抗,苍白的脸上连个表情都没有。 “你……”宁渡盯着他,说不出话来。跟着自己屁股后面长大的弟弟,他实在不忍心看他这副模样。 “宁渡……”时远的声音传来。 他站在卧室门口,满脸担忧地看着两人,“别打他了。” 宁渡松开单青,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你怎么来了。” 时远见单青被放开,松了口气,提了提手中的袋子,“我给单青买了点药。” 宁渡闻言又是一阵皱眉,他往卧室外走,路过时远的时候,停了一下,问:“你有烟吗?” “你不是戒了吗?”刚问完,时远还是从口袋摸出烟盒,递了一根给他。“打火机要吗?” 宁渡接过,“不用。”就走了出去,猛地把卧室门关上。 时远摸了摸头,宁渡这次是真的发火了。随即看向床上呆滞的单青,一阵揪心。 玄和见宁渡出来了,默默跟在他的后面。宁渡找出打火机把烟点着,来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一览无余的城市丛林,一边吸烟。吞吐的快感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单青还好吗?” “最坏的都已经发生了,还怕什么。” 第十七章 宁渡心烦意乱,盯着阳台那盆仙人掌发呆。玄和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阴沉的气息在屋子里蔓延。 时间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拖得很长,谁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宁渡手里的烟燃尽了的时候,卧室传出极大的哭声。 是单青的。 宁渡心里一紧,也顾不上被烟头烫到的指尖,将其狠狠掐灭。走到卧室门前,顿了一下,推门而入。 单青坐在床上,衣衫不整,身上和淤痕过了一夜之后更加鲜红。他紧紧抱着坐在床边的时远,放肆哭嚎着,像是彻底崩溃,又像是劫后余生。 宁渡从未见过这样的单青,天生傲气的丹凤眼失去了明艳的朝气,盛满眼泪,他的惶恐溢出身体。 每个人都有一层外壳,内心存在某种柔软和脆弱,可能是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只有在哪一天,外壳被打破,他毫无保留地暴露出那块脆弱。 单青什么都没有了,他失去了外壳,极其缺少安全感,他需要庇护。所以必须要抓住什么,一个能让他安心的人。 时远任他抱着,谁都抗拒不了这样的脆弱。他不是个二十四岁的男人,是个孩子。只能安慰和迁就。 宁渡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们,没说话。 时远看到他,安慰笑道,“宁渡,单青没事。”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去得及时,还差一步。”时远用尽量轻松的语气告诉他,“单青他被下药了,意识不太清楚,所以以为已经被……我检查了一下,没有撕裂,也没有任何问题。可以肯定,单青没事。” 下完结论,时远松了口气,看宁渡的脸色。 谁知宁渡像是脱了力,面色发白,端正的眉目拧出汗水。“真的?” 时远点头,“嗯,你昨天给他洗澡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那个,额,精液?” 宁渡回想了一下,单青下面黏糊糊的一团糟,他当时被那场景气得满脑怒火,心里就已经认定了。 “单青真的没事,但这件事对他的心理可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单青浑身的痕迹让时远也怒火中烧,但检查完发现确实还没有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他也替单青彻底松了口气。不幸中的万幸。 宁渡沉默好久,才说出一句话,“谢谢你,阿远。” 时远知道他紧绷了这么久的神经在崩裂的边缘总算松了下来。轻叹,“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在这里陪着单青就行了。” “宁渡……”玄和一直站在他身后,听到时远的话也才放下了心。他做不了什么,只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做点能做的事。 玄和从后面拉了拉宁渡,“睡一会吧。” 宁渡没有,他转身摸了摸玄和的头,用飘忽般轻柔的声音说:“早饭没吃吧,我陪你吃早餐。” 把卧室门关上,宁渡坐到餐桌前。玄和的肚子其实早就饿了,他的饭量一向比常人大,肠胃每日都在疯狂地蠕动,消化。像是干涸许久的旱地,吸收着雨霖。但依旧不长肉,好在脸色越来越好。 宁渡知道他担心自己,忍着陪他不吃饭。 见他一边咀嚼,还时不时小心翼翼地抬眼打量他,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好好吃饭吧。” “唔~” 单青哭得累了,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眼睛红肿,鼻子带着身子一抽一抽的。他把双手挡在脸上,遮住时远的视线。 “没事了啊,吃点东西吧。”时远拿着早饭哄他。 单青还没从昨晚事情里回过来,又觉得刚刚那幅样子丢人,埋着脸不肯动。 时远连拖带哄,好不容易才让他把胳膊放下来,拿纸给他擦干眼泪,递给他一杯温水。 单青感受水杯传来的温度,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但依旧不说话,也不看时远。 时远知道他现在极其敏感和害怕,半是心疼半是安慰。很有耐心地坐下床边跟他说话。低沉的嗓音在房间内轻响。 单青一直默默听着。 中午的时候,时远刚要起身,就被单青的手拽住了一衣角。 “怎么了?” 单青不说话,固执地拽着不放手。 “你就不能让我去趟洗手间啊。”时远带点无奈的笑意。 单青依旧低着头,但手慢慢松开了。 时远轻笑,拍了拍他的头,出了房门。 宁渡在教玄和用电脑。 “他好点了吗?” “嗯,没事了。” 宁渡松了口气。单青一直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一生都在亲戚朋友夸赞和簇拥下,家人的爱护下长大,没见过风雨,没遇过岔子。凭着不错的相貌和天生的交际手段,在社会上也混得不错。 这样的事即使是发生在普通人身上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单青。 “宁渡,我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 “我想把单青接到我那去住。他那青旅肯定不能住了,你这里住不下,不如跟我住吧。我一个人,也能照顾他。” 宁渡蹙眉,半晌没说话。 “我知道你担心他。”时远扶了扶眼镜,“但单青现在不适合留在这。” 宁渡明白时远的意思,但感性方面,他不想让单青离开自己的视线外。“我问问单青吧。” “好。” 单青确实想走,即便他没有被那两人做到最后,昨天晚上的事不可能从脑海里消散。被绑在马桶上,全裸,凌辱,任人摆布,会是他往后整夜的噩梦,那种褪不去的,恶心的触摸。想到就会觉得恶心想吐。 而他当时的那副样子即便是死也不希望被别人看到。宁渡踹开门,极度害怕和极度羞辱的情绪像密密麻麻的戳遍他的全身。那是平生最强烈的情绪,顶峰的情绪。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完了,自杀,是他唯一的念头。 宁渡震惊的眼神,成他心中的一根刺。即使不去触碰也隐隐作痛。 时时提醒着那两个男人,那样的自己,那样恶心恐怖的夜晚。 单青想走。 他默不作声地跟在时远后面,做出了选择。 宁渡见状,心里像是吊了一根磅,难上难下。 “我想今后你也不敢再乱来了,我也没有必要教训你。后续我会帮你处理,这件事你自己走过去吧,下次见面就翻篇,我以后绝不会提。” 男孩子的长大有时是一夜之间的。父亲或母亲的离世,家庭的动荡,一场刻骨铭心的初恋……这样的成长通常是伤筋动骨的,甚至让一生难以释怀。 单青听了进去,沉默点头。 宁渡心里的那跟磅放了下来,他舒了口气,转而看向时远,这个交往多年的好友,“拜托你了。” 时远轻笑,“没事,单青也算我半个弟弟了。” 宁渡和玄和送他们下楼,时远和单青进了车,消失在街道尽头。 第十八章 “玄和,你想吃什么?” 玄和摇摇头,把宁渡按在沙发上,“我去做。” 宁渡闻言一笑,“我没事,虽然有点担心单青那小子,不过阿远还是靠得住的。” 玄和很坚持,“我想试试。” 宁渡不太放心,现代的工具对他来说还是比较陌生,“那我在旁边给你打下手吧。” 玄和犹豫了一下,“那好。” 家里有不少存粮,玄和取了两人都喜欢的土豆和番茄,还有竹笋和肉。 洗菜很快,玄和认真地把它们一一切好,刀拿得很稳。 玄和不太会开火,拧了好几次都没拧开。 “要先按下去,再转。”宁渡忍不住在旁边指导。 蓝色的火焰总算摇曳起来,玄和往锅里倒油。 “把油烟机打开。”宁渡提醒。 油热得很快,但锅里原来的水没擦干净,油沫星子直往外炸,玄和吓得伸手要去关煤气,结果手上被溅了好几滴,烫得他又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宁渡连忙拉开他,把土豆丝往锅里一倒,哗啦啦的声音爆响。用锅铲搅拌两下,宁渡转头去看玄和的手,“烫着没?” 玄和捂着手,“还好。” “去水龙头下冲一会。” 玄和乖乖去了。宁渡利索地把土豆肉丝抄完,才让他停下。 凉水冲了一会,那股灼烧的热感消退,手上也没留下伤痕。 “还要继续吗?” “嗯。”玄和点头。 他不是很会做菜。以前吃的东西大都是杂米熬的稀粥,配咸得过分的菜。西红柿炒蛋,红烧肉炖笋,是在宁渡的帮助下完成的。 宁渡以前做菜的时候,他打过下手,教过他调料。宁渡的动作极其顺畅,他没想到会这么难。 好不容易三盘菜端上桌,宁渡夹了一口西红柿炒蛋,西红柿有点没熟,鸡蛋打得太散,咸淡倒是刚刚好。 “很好吃,比我第一次做的好吃多了。”这是实话。 玄和也尝了一口,对他而已,食物已经是难得的了,所以觉得并不难吃,还算可口。 “那以后我给你做晚饭吧。” “行啊。” 单青跟着时远先去青旅取行李,在外面吃了午饭之后才来到他家。 时远住在离宁渡家不算远的市中心,一套精装公寓,一百平米。单青以前来过两次,但都没有过夜。 “你住这间吧。”时远带他来到了卧室,还没人用过。 “谢谢你,阿远哥。”单青总算开口了。 “谢什么,房间有电脑你可以用,冰箱里有吃的,我待会得去医院一趟,晚上才回来,没问题吧。”时远在车上的时候接到一通电话,医院有事需要他去处理。刚把单青带回来就离开,有些不负责。 “没问题。”单青把衣物收拾了一下,放到衣柜里。 时远上前拍拍他的肩,“那我走了,晚上带你去吃东西,你考虑一下想吃什么,只要不让我破产,怎么都行。” 单青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这是你说的。” 见他笑了,时远也安心不少,回一个更明亮的笑容,“我说的。” 晚上花了上千块请这货吃了日式料理,两人没有交流。只单青一个劲地吞着刺身和天妇罗,那吃相跟玄和差不多凶狠。 时远知道他将郁气集结在心中,也就放任他吃。吃和运动是排解压力最好的方式。出了日本料理店,单青几乎是横着出去的,时远还塞给他一盒哈根达斯,吃点甜点能愉悦身心。 宁渡后面几天跟时远通了电话,得知单青没有过激行为,情况也慢慢好转,彻底放下了心。 宁渡请了那几天来帮忙的人去饭店吃了一桌。阿武是大学室友,还有一位高中的铁哥们——陈道然。虽叫陈道然,但人其实一点也不道然。高中毕业就直接进了社会混,别说,凭他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社交能力还真的混出点名堂。 其余四位都是陈道然叫来的“哥们”,个个是条好汉,站在一起确实很有威慑力。否则那天他们也不能全身而退。 一桌饭吃得热热闹闹,主宾尽宜,宁渡的长相是少有的端正,他生气起来,会不怒自威;温和带笑的样子,又会让人如玉春风,受宠若惊。 推杯换盏之间,宁渡把这里的人都结识下来。下了酒桌,都脚步发虚地一口一口喊着“哥啊”“弟啊”的。 按照他们道上的规矩,那两个男人是得留下两根手指的。但宁渡还是决定让他们去警局检讨,因为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最大的惩罚不是断手断脚,而是自己的身份。 一人是家小型上市公司的经理,一人是经营家具店,家庭圆满的小老板,都是在圈里认识。这样的人有着不错的事业和家庭,一旦暴露,就会跌得万劫不复。 即便现在对同性比较开放了,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几十年都下来了,也拉不下老脸公开,也想不到要公开。一面维持自己还算光鲜的外在,一面在阴暗处放荡。有几个固定情人,偶尔看到不错的,弄点方法也能得到。 在这样社会的边缘,地球的背面过着自在又麻木的生活。 道德于他们变得薄弱。几十年下来被冠上“肮脏”“恶心”的名片,彷徨和痛苦早已过去,接受了现实。及时行乐,只性,不爱。 宁渡不歧视同性恋,这是厌恶这种人,对道德缺失了认识,任环境摆布。这种人,要脑子干嘛!不如让他们醒醒脑。 出了饭店已经不早了,他们还要换个场地继续。宁渡好说歹说才被放了出来,叫了出租车回家。 出租车停在楼下,宁渡一眼就看到自己家里的灯亮着,暖色的光。证明里面有人,在等自己。 所以不能晚,他惦记着玄和。一直独身到现在,玄和很自然地能够填满那部分空缺。 晚风让他迷醉的头脑有些清醒。玄和,真的是个奇妙的人。 来历非凡,模样越长越像个出水芙蓉,性格介乎于男生与女生之间,又极其让人感到舒服。他有着天生的敏感和细致,或许是在那样一个被压迫的时代下长大的缘故,能敏锐地感受到他人的心情与意愿。 宁渡没法用对待同性朋友的方式对他,也不能像呵护女孩一样,更不能相敬如宾。玄和就是玄和,是特别的。 刚敲了两下门,就看到玄和的小脸,见到是他,眼睛放出兴奋的光彩。每次见到自己,玄和就会这样,那是一种近乎见到主人的宠物。 玄和真的很依赖他。 “你回来了。” “嗯。”宁渡头有点晕,“怎么还不睡?等我?” “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 “要我帮你吗?” 宁渡忍不住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先去睡吧,我洗个澡就好。” “好。”玄和乖巧地点头。 第十九章 玄和坐在床上看书——《小王子》,他看不习惯这样的白话文,繁体字认得也有些磕绊,但他一直在尝试。 宁渡洗去了酒气,穿着睡衣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玄和看得出他有些疲倦,“我帮你擦头发吧。” “嗯?”宁渡头有点晕,反应了一下,擦头发的手停了下来,“好。” 他坐到床边,玄和跪在他身后,接过浴巾,揉擦着宁渡的短发。控制着力度,不轻不重的。 宁渡感到舒服,“用吹风机吧。” 平时都是宁渡帮他,玄和第一次使用吹风机。他插上插头,一按开关,热风就吹了出来。 玄和的动作很轻,宁渡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浑身像泡在了温泉里,温软着。让他的精神越来越涣散,头越来越沉。 玄和感受着手里细软的短发渐渐变干,宁渡的身体完全放松,轻靠到他的身上。 关了吹风机,玄和小心将其放下,去看宁渡,他已经半睡了。 他的酒气未消,脸色很红,睡得有些毫无防备。 玄和小心托着他的头,让他躺下来。 “唔~”宁渡一动就半睁开眼,酒精让他的脑袋集中不了精神。 他看到玄和清秀的脸在眼前晃荡。玄和的眼睛最好看,像《边城》里沈从文写的翠翠,那样天灵人杰的地方才孕育出的眼眸。明亮,湿润,像初生的小兽。 看着心里痒痒的。冒出一股莫名的冲动。这种冲动他没有理智去判断和制止,只能放任自己。 玄和猝不及防被宁渡拉住,还没反应过来,宁渡就把他搂住。 他压在宁渡身上,宁渡的脸近在咫尺,细细雕琢的五官,剑眉星目,棱角分明。他醉熏着,涣散着,像是在看你,又不像是。 玄和想摸他的头,“你怎么了?” 然后,宁渡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玄和的头被按了下来,两人越靠越近,玄和还明白宁渡想做什么。呼吸间,唇齿相贴。 像软棉的棉花糖,带着电流。极其温柔,像蜻蜓点水。 玄和瞪大了眼,怔住,全身僵硬。 宁渡只觉得很舒服,闭着眼睛,手依旧贴在玄和的脑后,慢慢厮磨。他轻轻拆了玄和的发髻,长发如墨。 宁渡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心里极其平静满足。 感到玄和没有回应,他凭借本能,舔了他一下,复而又用力吻了上去,辗转,厮磨。 玄和浑身的血液倒流,冲红了脸。 “唔~”电流流遍全身,他没出息地酥了尾巴骨。 来不及思考。 彼此的呼吸相交,热气在唇齿间交换。宁渡反身压下玄和,撬开他的唇,与他纠缠。酒气好像也感染了玄和,他晕晕乎乎的,完全为宁渡所有。 宁渡极尽挑逗,疯狂地在他口中搅动,像吃冰淇淋一般吮吸着,将玄和的三魂七魄都吸走了。 津液与呻吟在耳边化成暧昧的音符。 “唔啊~”玄和不知道怎么了,不知道宁渡在干嘛,气力全都被抽走,任他那有些粗暴的动作。 好奇怪的感觉,玄和觉得要融化了,彼此急促的心跳在一下一下地回荡。 吻了很久,宁渡将玄和的每一寸都占据一遍,总算满足了,压在玄和身上,头埋在他的颈窝喘气,手还没放过他,禁锢住他的头和腰。 玄和被吻得眼神涣散,水雾连连。但宁渡比他重得多,压得难受,喘不过来气,整个人还在蒙圈。 “宁渡?”好不容易缓过来。他推了推宁渡,没推动。 宁渡睡着了。 宁渡做了个梦,他梦到那天单青所在的gay吧,灯光昏暗迷乱,音乐震耳,昏天黑地。他在人潮中寻找什么,他不知道是什么,但只要他见到就一定明白。是谁。 拨开重重人群,他看到舞池中央有个浓妆艳抹的人在跳舞,过长的头发包裹住瘦小的身躯,随着动作摇曳。熟悉的脸变得不太熟悉,清纯与妖娆。 宁渡一下子明白,一定是他。 他上前把那人抱住,那人不断扭动,他死抱着不放手。 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混乱的人影。 那人化成消失了,光流落进来。 他醒来,阳光洒在眼上,清晨的朝气蓬勃。他的怀里抱了个人。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玄和梦 作者:微微生 第6节 他极其霸道地圈着玄和,腿搭在他的身上。玄和像是个毛绒玩具。 玄和一动不能动,通红着脸,露出两个眼睛直溜溜地看着他。 宁渡看着他,下腹感觉不太妙,连忙松手,尴尬地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玄和没说话,还是直溜溜地看着他。 “我,我去趟洗手间。”宁渡没等他回应,利索地起身,钻进了浴室。 看着下面鼓起的一块,宁渡只好无奈地自己动手解决。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他面红耳赤,那是真的,他对玄和…… 触感还留在唇上,那真的是男孩子的唇吗?那么柔软……下腹又是一阵收紧。 宁渡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是不是太久没有女朋友,火气比较大。 怎么面对玄和呢? 玄和独自窝在床上发呆,他一夜未眠,宁渡对他做的事已经超出了他的心理范围。为什么宁渡要这样对他? 龙阳,断袖,在他脑海回荡。如果是以前,他一定鄙夷和厌恶这种人。即便宁渡对他……他也一时不能接受。 宁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玄和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有些别扭地撇开眼,不敢面对他。 “我洗漱好了,先去做早饭。”说着边出了卧室。 玄和说不上高兴还是失落,宁渡为什么不提?他不记得了?还是就此揭过。 泱泱洗漱完毕,两人都是各怀心思地吃了早餐,谁也没提昨天的事。 像是一场梦。 两人接下来别扭了好几天,宁渡渐渐将自己的情绪和状态调整好。他不知道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对玄和产生冲动。这也没办法直接跟他道歉,宁渡决定带他出去换换心情。 南京东南区有个句容市,山清水秀,自然生态很好。五月是草莓成熟的季节,虽然现在大部分二月三月就有售,但口感实在比不上正常成熟的。 宁渡决定带玄和去句容露营,摘草莓。 跟时远提了建议,单青果然也想去,有吃的的地方就有他。 周末,时远休假两天。四人采购了不少吃的,两大顶帐篷,还有一些工具,塞到时远车子的后备箱。 周六一大早,单青就跟猴子似的在宁渡家蹦哒,时远一脸无奈地跟在后面。宁渡这次没恼,任他闹。 单青这小性子他了解得很透彻。他现在的无赖比之前更甚,不过是因为还没从那件事走出来,心虚罢了。 “要是麻烦就把他送回来吧,我可以让他回北京。” 时远笑着摇头,看向单青,满目柔和,“没事,挺热闹的。” 玄和被单青扯来扯去,一会翻看他的衣服,一会弄他的头发。把他盘好的发髻拆了,用看大熊猫的眼神看他。 “你真是男的?” 玄和憋红了脸,不说话。 “单青,好了。”时远大步走过去,拉过单青,“别弄玄和了。” “我就是好奇。” 宁渡敲了一下他的头,“安分点。” 单青撇撇嘴。 早上八点,四人在宁渡家吃完早饭,出发了。 第二十章 时远当司机,单青本来想坐后面,结果被宁渡撵到副驾驶座上。 看单青一脸怨妇相,时远只觉得好笑,“你干嘛老欺负玄和。” “我有吗?”单青转头问玄和,“你觉得我在欺负你吗?” 玄和自然不理他,一旁的宁渡把单青的脸扳回去,“别吓到他。” “你看看,要不是你们都这么维护他,我能这么无聊吗?” “你就是虚荣心作祟。”宁渡毫不留情地反驳。 单青居然认同地点点头,“没错。我才多久没见你,你就领了个人回来,还这么偏袒他,我就嫉妒了。”说得理直气壮,让宁渡苦笑不得。 玄和的耳根子莫名红了,什么叫领了个人回来…… 到句容的时候还不到中午,几人商量一下,决定直接去草莓园。反正在车上吃了不少零食,午饭晚点吃也没关系。 玄和没见过草莓,在他的概念中,草莓是王宫贵族的食物。 交完钱,玄和被带到一大片大棚前,他左看右看,“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这个?”宁渡还没说话,单青就冒了一句,“我本来以为你是农村来的。” “少说两句。”宁渡从后面敲了一下单青的后脑勺。 时远无奈一叹气,一把将单青拉过,“单青,跟我走。” “哎哎~慢点。”时远比宁渡还高两公分,单青很轻易地被拉进一个大棚。 “我们也走吧。”见玄和还在发怔,宁渡上前牵住玄和的手。 那乳白色的大棚里面有一大块空间,不高,玄和勉强能站直,宁渡只能弯着腰。玄和觉得神奇,这样薄的一层布怎么能稳定地被固定在这。 “这个是为了保持草莓的生长在合适的温度,也能防风防雨。”宁渡解释。 绿色的藤蔓枝叶里藏着红色的果实。红红绿绿一片,旺盛的生命力,极其好看。也有零星几个人提着小篮子在采摘。 “你们小心点,别把根踩坏了。”农民妇女站在旁边忍不住提醒。 给玄和塞了个篮子,笑着说:“走吧,挑大的摘。” 玄和踟蹰了一下,“真的可以随便摘吗?” 当然是要给钱的,宁渡苦笑不得,“嗯,你想吃多少摘多少。” 玄和立即两眼放光,立刻蹲下来摘。他不敢用力,它们好像一掐就会烂。 不一会,玄和的小篮子就满了一半,一颗颗草莓装在一起,红得极其鲜艳诱人,散发出丝丝甜味。 他左右看了一下,没人注意到他。就偷偷拿起一颗大的,在身上擦了两下,塞到嘴里。好甜!酸酸甜甜的,满满的汁水。他第一次吃芒果的时候,以为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水果。但他现在觉得,草莓才是最好吃的。 宁渡一转头,就看见玄和嘴鼓鼓的,咀嚼着,嘴角流出一丝红色的汁水。他连忙用舌头舔了一下,吸了回去。 “你……”宁渡的喉头动了动,又觉得好笑。想起第一次给他做饭,让他洗番茄,结果看见他在偷吃。 这贪吃的毛病。 玄和意识到宁渡的目光,一下子红了脸,躲闪着目光,不知所措。“小生……” 一紧张就会自称小生,宁渡勾了勾嘴角,摸他的头,“出去洗洗再吃,你想吃多少就摘多少,直接吃多不卫生。” 玄和擦了擦嘴角,低着脑袋,“对不起。” “道歉干嘛。” 单青被时远拉进棚内就忘了跟宁渡拌嘴的事,被眼前的草莓吸引了。摘得忘乎所以。 “阿远哥,我是不是摘得有点多了。”单青提着两个满满的篮子。 “没事啊,你自己吃得完就行。” “好嘞~”单青又欢天喜地地取了一个空篮子。 “扑咚——”一没注意,湿润的泥土在脚下一打滑,单青本来就是弓着腰的,整个人成圆形华丽丽地滚到了土里。动都不动了。 那动静大得把时远吓了一跳,赶忙跑上去拉他,“你就不能慢点啊。” 单青摔得太难看,还压倒了几棵草莓秧。新买的衣服全是泥土,脸上脏兮兮的,跟只猴似的。 他站起来后第一件事是躲在时远后面,挡住其他人的目光。 红着脸拉着时远就往外走,“快带我去换衣服。” “看你蠢的。”时远任他拉着,溺宠地责备。 “不准告诉我哥。”单青龇牙咧嘴地恐吓,伸出满身泥的双手,“不然我就糊你脸上。” 时远叹了口气,怎么这么爱面子。拉下他的手,“脏死了,赶紧去洗洗。” 收拾好,宁渡和玄和也回来了,玄和摘了三篮,宁渡只摘了半篮。 玄和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护着怀里的草莓。 “拿一篮洗洗吃了吧。”宁渡提议。这里有水龙头,专门给顾客洗手洗草莓。 玄和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护食心理让他不愿意把自己的草莓送出去,但宁渡的话他也不能不听。只好勉勉强强把稍少的那篮送了出来。 宁渡看出来了,揉了揉他的耳垂,逗他笑,“玄和真听话。” 玄和的耳根子烫得烧红了脸。 单青沉默地看着他们,出乎意料地没说话。 出了草莓园,在当地买了一些生的食材,搭帐篷,和准备晚上的烧烤。 玄和没见过这阵势,他只能帮忙洗菜,搭帐篷对他来说太难了。 单青倒是轻车熟路,他参加过好几次露营活动,比时远和宁渡还利索。很快在草地上搭好了一红一蓝两顶帐篷,铺上厚厚的防潮垫。 玄和洗完菜回来就看到两个矮矮的小屋子稳稳地站立在那。走上去东摸摸西摸摸。宁渡把帐篷拉开,“要不要进去?” 帐篷不大,两人睡一顶,密封的环境让人很有安全感。玄和确实很想钻进去,但还是摇摇头,“不用了。”他不想一个人在里面,看不到宁渡他不安心。 时远调弄烧烤架,单青插过去,“这个我会。” 这玩和吃的方面,单青有着天生的天赋,几下就把烧烤架搭好,“怎么样?” 真是恃宠而骄。时远只好点头,“厉害!” 折腾到下午将近五点。趁着天色没暗,单青要求给大家拍照。 露营地附近有一片湖,清澈见底,波光粼粼,水影绰绰,被绿树环绕。 “来,玄和,你笑一笑。”单青一摸上相机整个人完全就不一样了,一本正经。 玄和在摄像头前感觉很别扭,浑身不自在。宁渡走上前,搂过他的肩,“我跟他一起拍吧。” 谁知玄和红了脸,一幅小媳妇样。 “来,三、二、一。”单青按下快门,定格住两人的笑容。身影在逆光下化成一片浓墨。 第二十一章 吃烧烤是重头戏,几人午饭也没吃,已经饥肠辘辘了。 时远丢进一个固体酒精,点燃了碳火。铺上锡箔纸,倒上油,单青率先放了几只鸡翅,生鸡翅一贴上锡箔纸就发出丝丝的响声。 刚开始不太好熟,宁渡和时远不约而同地把食物让玄和和单青这两只吃货先吃。他们早就做好了不够吃的准备。不过没想到后面碳火越来越给力,熟得越来越快。肉在辣椒和孜然的调料下发出诱人的香气。 玄和以前也烤过食物,但大多都是焦了糊了,用盐一抹就直接啃。比这难吃多了。他曾一直觉得食物烤着吃是最烂的方式。 “我带了啤酒。”时远拿出两打生啤,单青发出一声欢呼,赶忙接过,噗嗤一下打开,灌了一口。 “爽!” 每人拿了一罐,宁渡提醒玄和,“这是带气泡的,就像你上次喝的可乐一样,所以喝慢点。” “唔~好。”玄和小心抿了一口,“噗——”还是呛到了,啤酒的味道对他来说太奇怪了。小脸扭曲,伸着舌头,“好难喝。” 单青嫌弃地看着他,“你怎么连啤酒都不会喝。” 宁渡拿出纸巾给玄和擦嘴,“不喜欢就别喝了。” 玄和摇头,努力又喝了一口,皱着眉头把它吞了下去,又看向宁渡,“还行。” 宁渡拿他没办法,“那就少喝点。” “嗯。” 烧烤一直持续到八点,把所有的食物都吃完了才罢休。时远很庆幸有先见之明,碳火带的足。 “哥,你能不能跟我出去走走?”单青和宁渡去倒垃圾的时候说道。 “有话说?” “嗯。” 单青少有正经的时候,一般这样的时候说明他真的有事。宁渡给时远和玄和发了个短信,对单青说,“走吧。” 两人顺着湖边散步。湖水在夜晚显得很可怕,一片黑水。倒是天上的月亮星星很明亮,在市区可见不到。 周围只有依稀几家灯火,安静地能听见鸟鸣。 “我一直想问你,你打算拿玄和怎么办?” “什么意思?” “他总不能一直住在你那吧。” 宁渡沉默了很久,“单青,你有没有发现玄和与一般人不一样?” “是不太一样。” “玄和他……是孤儿,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孤身一人流浪了很久,并且患有妄想症。我教了他很久,他才慢慢适应这个社会。” 单青把这段话消化了一番,“那……你当时为什么要收留他?” “因为……”宁渡呼了口气,“我和他有缘分吧,不能丢下他不管。如果我不管他,你觉得他这样的性格能在社会上生存下来吗?还有……宁诺如果活着,和他差不多大。” 单青抿抿唇,没想到宁渡提起宁诺,他们是发小,曾经一起学习,一起长大。单青仗着自己年龄大,动不动就欺负他。如今,却连他的相貌都记不太清了。自己一个人前行,将他丢在了原地。 最后一次见到宁诺的时候,两人还在拌嘴。原因极其幼稚:宁诺不把他收到的零食分给他。宁诺都病成那样了,零食都吃不了还不愿意分给他。单青从小就小心眼,为这事跟他赌气。 然而,之后再也没见过宁诺,那些零食最后也都被姑姑送给了他。 “哥,对不起。” 宁渡没想到等来的是一句道歉。单青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 “但是……”单青沉闷的声音传来,“我担心你们……” “我们怎么?” “你们的相处方式太奇葩了。你简直把他当媳妇养啊。” 宁渡一下子顿住,“什么话!” “哥你自己没发现吗?你觉得我一直在开玩笑吗?我害怕你变成那样。”单青看向宁渡,黑色的眼眸倒映出光亮。 宁渡心里一紧,他想起那天克制不住的那个吻。 “不会的。”他喉咙发涩。 回到营地,玄和照常飞扑过来,不安地打量他。 而时远也明显不太高兴,拉过单青就上下打量,“你们没事别乱走,在这里要是出事怎么办。” “这不没事嘛。”单青嘀咕。 “不行。别跑了。”时远说得毋庸置疑,上次的教训难道不够吗! 单青虽然仰仗时远,但内心还是有点怕他。他跟宁渡不一样,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性格。时远大多数时候都宠着他让着他,但有些事情把控地很严格。 “知道了。”单青打了个哈欠,“我想睡觉。” 分帐篷没什么异议,宁渡和玄和一间,单青跟时远一间。 简单洗漱一番,回到帐篷内,玄和已经睡着了。宁渡坐在一旁细细打量他,他睡得很香,和宁渡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单青的话在心中撞击。 他对玄和真的不一样。但是控制不住。 宁渡俯身摸了摸他的脸,光滑洁白,养了两个多月的结果。肉也在长,长得不动声色,最近搂起来没那么咯人了。 玄和,像是个法号,轻喃在口的名字。宁渡没办法放心这样的人,好像他生来就是给人疼的。实在想象不到他哪天离开了他,娶妻生子的样子。 宁渡捏了捏拳头,侧身躺下。 这里,四野安静。 单青也因刚刚短小的对话而睡不着,时远的呼吸就在耳边。均匀绵长。 “阿远哥?睡了吗?”他轻声试探。 “嗯?”时远翻了个身,正面对他。 “跟我聊聊天呗。” “白天说了那么多,还没说完啊。”时远轻笑,取掉眼镜的双眸深邃如潭水,被他这么近距离地盯着,单青有点不自在。 “嗯。” “想聊什么?” “阿远哥,你讨厌同性恋吗?” 时远怔了一下,第一反应是那天的事还萦绕在他心头,难以释怀。“我不反对。” “我本来也不反对。”单青的眸子敛了敛,“在那次之前。” “好了,别想了。”时远长臂一揽,拍拍他的背,“都过去了,没人会伤害你了。” 可那件事他一辈子都不可能释怀。 “我觉得宁渡哥喜欢玄和。”单青说出了担忧。 时远沉默了半晌,宁渡对玄和的一举一动确实过于暧昧,玄和也极其依赖他。如果他们真的相爱,说实话,时远并不会觉得奇怪。只是,他认识宁渡有五年了,玄和出现之前,他想象不到宁渡会对一个男孩这样。 “你不喜欢玄和?” “倒也不是,挺可爱的,好欺负。” “所以,宁渡自己的事情他自己有判断的。如果他真的喜欢玄和了,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不行。”单青当即反对,“我姑就他一个儿子,肯定不同意。而且,同性恋那么恶心,我不信我哥会成为那样的人。” “跟你讲个我吃芒果的经历。”时远犹豫了很久才开口,“我第一次吃的芒果是很小的时候,家里买的是很涩很难吃的小芒果。我就一直以为芒果就是这个味道,所以长大后再也不吃这种水果。直到有一次跟宁渡打赌输了,被迫吃了一次芒果,我才知道芒果原来这么好吃。” “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不是所有同性恋都是那样。至少宁渡就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所以,你也觉得我哥肯定喜欢玄和?” “我不知道。但我不会反对。” 单青皱眉想了半天,最后一卷被子,翻过身。 “睡了。” 第二十二章 回到市区的时候,宁渡问单青要不要跟他回去住,单青摇头,“我还是跟阿远哥住吧。” 虽说关系比较铁,但也总不能一直让人家照顾他弟弟吧。不过时远好像还挺乐在其中的。 “没事,我挺喜欢单青的。” “你看你看。”单青闻言嚷嚷,“你不喜欢我,总有人喜欢我的。” “行行行,反正你在我面前晃我也头疼。”宁渡只好让他走,“阿远,辛苦你了。你别太迁就他,省得他闹事。” “我怎么闹事了!”单青又要跳。 “真没事,单青不会的。”时远一把把他按下,对他们挥手,“赶紧上去吧。” “单青再见!” “嗯。哥,玄和,再见!” 还是回到自家舒服。宁渡让玄和先去洗澡,他在客厅整理东西。随即电话响了。是张哲人。 “宁渡哥,你在哪?” “我在家,怎么了?” “安李给一位病人拔智齿,导致那女孩的智齿前面的已经做过根管治疗并树脂充填后的右下第二磨牙松动了。现在病人和家属在闹,你赶紧过来处理一下吧。”张哲人的语气很急。 安李是诊所一位实习生,母校介绍的。宁渡刚好缺人,就让他来帮忙。牙医一般出现医疗事故的概率比较小,而且也不会严重到哪去。 但宁渡也不敢怠慢,跟玄和打了个招呼,拿着钥匙就往外跑。 到了诊所,事情居然平息地差不多了。宁渡没有看到闹事的家属。只看见安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表情懊恼。 宁渡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不管什么原因,写份检讨给我。” 安李带着副厚实的眼镜,个子也不高,看起来很老实,其实相当开朗,什么事都愿意去做。宁渡知道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有点爱逞能,想要摸电钻。也不完全怪他,但必须买个教训。 “张哲人和风逸呢?”风逸是宁渡找来的学弟,跟安李单青差不多大,但因为成长环境的原因,是个见过风浪的人才。为人风趣稳重,实力当强。镇得住场,他一坐在那就让你安心的那种人。 “他们去送家属了。” “到底怎么搞的。” “我,我拔智齿的时候没估计好难度,那病人前面的牙做过根管治疗。就,断裂了……”他还是很害怕,说得颤颤巍巍。 “是谁让你接诊的?” “是我自己非要接的……”他偷偷瞟了一眼宁渡的脸色,不敢说话。 宁渡叹了口气,“客人的医疗费你要自己赔,其他方面我就不罚你了。” “好。” 很快穿着白大褂的张哲人和风逸就回来了。 “你小子!”张哲人卷着袖子就要打人,风逸一把将其拉着,“行了。” “是你摆平的吧。”宁渡懒得理他们,直接上前问风逸,“我看他俩都搞不定。” “小事。”风逸长相和他的名字一样,风流倜傥。“治疗费用我们全部承担。” 宁渡点头,无可厚非。 回到办公室,宁渡把风逸和张哲人叫了进来。“我过段时间打算出去旅行,就在半个月内。诊所就先靠你们维持了。” 复而看向张哲人,“你看到了吧,风逸虽然比你年龄小,但处事比你稳当。这段期间你们有什么事互相帮助一下都能解决,用不着我来处理。” 张哲人撇了撇嘴,还是点了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也不会很久,看情况吧。顶死两个月。” 张哲人点点头,“那还好。” 风逸取笑:“我听哲人哥说是跟你家宠物去?不如把我收了吧,我也想当你家宠物。” “我可养不起这么多。” 宁渡又交代了一些琐事,临走前告诉他们,“好好努力,回来给你们奖励。” 这两人都是靠谱的,不仅要加薪还得请客。 再度回到家,宁渡觉得身上轻了不少,诊所交代好了,只要把玄和的身份证拿到就能出发了。 玄和正在笨拙地给自己吹头发,没听到开门声。宁渡玩心一起,轻手轻脚地走上前,一手拦腰搂住他,一手捂住他的眼睛。 “啊!”玄和的身子猛烈地抖了一下,大惊,拼命挣扎起来。 他的力气对宁渡来说就和女孩子差不多,挣扎了半天也毫无用处。随即,当宁渡以为他还会有所动作的时候,玄和竟然停了,任他抱着。 宁渡只好松开手,玄和转过身看他,脸颊红红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 玄和撇过脸,“我闻到了你身上的香味。” 宁渡的耳根子也红了起来,“我,我哪有香味。” 谁知玄和很认真地说:“有的。有点像桂花的香味。” “桂花?”宁渡闻了闻自己,只闻到一股还没散去的烧烤味。 “明天给你买桂花糕。”宁渡揉了揉玄和的头,“把头发吹干,我先去洗澡。” 第二天,宁渡真的给玄和买了桂花糕,但有点噎人,不是很好吃。玄和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宁渡,我会做桂花糕,秋天的时候我给你做好不好?” “好,你说的啊。” 今天是带玄和来拿户口的。陪着在各个窗口跑,填表格,拍证件照,复印什么的。宁渡特地赶早了来,打算中午吃饭之前能弄完,结果硬生生拖到下午两点。 两人的肚子都饿了,宁渡憋着的怒火随着拿到手的红本本和身份证总算散了。 “这是你在社会上的证明,很重要,不能弄丢了。我先帮你保管。”宁渡认真地交代。 玄和自然知道它的重要,看着宁渡把他们收进包里。 进了附近的麦当劳点餐,这是玄和第一次吃这种快餐。宁渡先给他买了个冰淇淋。南京五月中旬的天已经比较热了,玄和迟疑地舔了一下冰淇淋,随即两眼放光。 这个,好甜,好冰,好好吃。 宁渡不喜欢甜食,但玄和喜欢,他喜欢一切小孩子喜欢的食物。 显然他也很喜欢汉堡薯条,吃得近乎感动。 “玄和,我们可以计划我们的旅行了。” “嗯?” “前段时间跟你提过的,你忘了?” 玄和想了一下,是有这事,他吞下沾满番茄酱的薯条,“我们去哪?” “我列了个计划表。”宁渡打开手机,调出文档,拿给他看。“你现在还不方便办签证,等过两年我再带你出国。这次先在国内逛逛。” 计划主要是在南京周边,除了洛阳,是曾经大周王朝的京城。宁渡还列出了每一座城市的公交路线和青旅住址电话,以及景点攻略。这份计划他从半个月前就开始做了。 玄和现在已经不怎么怕生,新鲜事物也都能够接受。会使用手机,和认得基本的简体。宁渡觉得带他出门不会有太大问题了。 第二十三章 临出发几天,宁渡带着玄和出去采购,给他买了个双肩包,小瓶装的洗漱用品,一次性内裤,速干衣,零食等等。 玄和看着宁渡大包小包地收拾,那个大箱子不仅能站起来还能推着滚动,让他有一种坐上去的冲动。 宁渡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承包了,做好了万全的攻略。 出去前一天,聚集了几个朋友一起吃饭。 “这就是玄和啊。”阿武上下打量了一番玄和,笑着伸手。“你好,我是陈武。” 陈武长得人高马大的,宽肩熊背,不算胖,就是壮。眼睛不大却很有神,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四肢发达,头脑也发达。 玄和迟疑了一下,也伸出手,握住,“你好。” 来了一群诊所的小护士,她们似乎对玄和情有独钟,宁渡一带着他出现,就被包围了。 “宁哥,让玄和跟我们坐吧。” “玄和,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玄和,你跟宁哥什么关系啊?” “……” 叽叽喳喳地,玄和浑身僵硬,满脸通红。女孩子还在扯他的胳膊。男女授受不亲啊!不要啊!他向宁渡露出快哭的眼神。 宁渡抿唇一笑,走上前搂住玄和,“好了,别闹了。” 随后张哲人带着女朋友,和风逸一同进来了。 风逸初次跟玄和见面,给他带了一个拍立得。“你好,宁渡的宠物。”他笑得灿烂,露出洁白的牙齿。风逸的唇薄,但一笑,唇角延伸得很长,极其帅气。 玄和有点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接过。“我叫玄和。” “哈哈。”风逸大笑起来,又指了指拍立得,“会用吗?” 玄和摇头。 “我教你。” 宁渡正在跟陈武聊天,突然看到风逸亲昵地跟玄和依偎在一起,心里莫名的有点不太舒服。 “我来教他吧。”宁渡挤走风逸,“这个拍立得很好看,谢谢。” 风逸还在笑,眼神颇有意味地在他俩之间直打量。宁渡终于忍不住,“滚吧!” “哈哈哈……”风逸笑哈哈地溜了。 上完冷盘,单青和时远来了。 时远也带了礼物,送给玄和一只价值不菲的手表。 这货每次出手都这么大方。宁渡想起大学时,他还是个穷学生,边打工边保持系里第一的成绩。能有今天的成绩,确实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宁渡很少有佩服的人,时远算一个。 本来不想收,时远偷偷告诉他,那只手表里放了只追踪器,能够让宁渡随时定位他的位置,保证玄和的安全。宁渡真佩服他的良苦用心,还是点头收了。 “服了你了。” 时远一笑,“都是朋友,还不是希望你们路上平安。” “谢谢了。” “不客气。” “单青过两天就回北京,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时远深沉的眸子敛了敛,“没有,单青挺好玩的。” “我看他确实不想走,都认你做哥了。” “他就是孩子气,顺着他就行了。” 宁渡叹了口气,“估计只有你受得了他。” 时远轻笑。 单青坐在玄和旁边,玄和一直有些惴惴不安,但单青意外地没找他气。 “你喜欢我哥吗?”玄和在吞菜苔的时候,单青冷不丁地冒了一句。 “咳,呃,喜欢。”玄和不知道怎么回答。 “哼!”单青从鼻子里冒出一声哼,有点别扭。好半天又冒出一句:“我也不是反对你们,但你要是敢骗我哥,我绝对把你打回妄想症。” 玄和又噎了一下,有些惶恐地看着他,“我没骗宁渡。” “哼!”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玄和梦 作者:微微生 第7节 时远在旁边听得清楚,一边偷笑一边给单青夹了一块烤鸭,“少多管闲事,多吃饭。” 单青不太乐意,又不敢瞪他,嘀咕,“你才多管闲事。” 单青现在真是有点怕时远。时远很宠他,每次见面都是大餐和礼物。住在一起时,单青深刻体会到他的认真细心,对单青照顾地无微不至。但有一点,规定必须晚上八点前到家。 单青知道他是为上次的事情担心,但他已经这么大了,也不敢再去酒吧。就在昨天,他为了拍夜景而时间晚了,也给时远发过短信。他却极其坚持,让他必须回来。 单青很讨厌被束缚,直接挂了电话。回到家后,就看见时远一个人坐在客厅,桌上的饭菜也没动,等着他。 单青心里打鼓,知道自己错了,想要装作轻松地打招呼。但时远的脸色很可怕,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时远看了他一眼,半句话也没说,当着他的面把饭菜收了,回了房间。 那样的气压真的很可怕,单青当时以为他会把自己绑起来。 想到这,单青偷偷瞥了一眼时远,他依旧笑得温柔似水,就像昨天的事没发生一样。看来已经过去了,他不生气了。 “阿远哥……”他用手肘捣了捣他。 时远转过头,就看见单青挤眉弄眼的,“嗯?” 单青用眼神指了指那群聚在一起聊天的小护士,“我看中间那个女孩不错哎。” 时远脸色不可察觉地一沉,温柔地问:“你喜欢?” “不是。”单青赶忙摇头,“很适合你啊,你看你这么好一个男人,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天理不容啊。” 时远看了看那女孩,长相确实不错,“不好看,配不上我。” 单青给他比了个中指,“真挑。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时远踌躇了一下,眼光在各位客人脸上转了一圈,轻笑,“我喜欢玄和那样的。” “!!!” 饭局结束后,大家都对两人的旅途表示祝福。 单青特意对宁渡说:“哥,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我觉得你家小护士也不错啊。” 宁渡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伸手就要给他爆栗子,“再乱说话!” 时远反应很快地拉过单青,“好了好了,不提倡暴力啊。”随即又抿唇一笑,说了一句,“我倒觉得玄和不错,好好把握,反正你肯定在上面,不吃亏。” 说完,就拉着单青进了车。 “哈哈哈!”单青在副驾驶位上笑得死去活来,“远哥,你太给力了!” 宁渡站在原地捏了捏拳头,这两人真是欠揍。 不过,单青能开这样的玩笑,想必放下了。 看到玄和被几个女孩拉着拍照,正手足无措,宁渡走上去把他挖出来。 “玄和,我们回家了。” “老板总攻!加油!”一个妹子在后面兴奋地大喊了一声。 宁渡脚下不稳。 第二十四章 第一次坐高铁,两人挤着人潮入流的南京站,宁渡一手紧紧拉着玄和,一手拖着个大箱子。 南京站面朝广阔的玄武湖,大气凛然,与天际接线。高架桥交错,车辆如流,像一只只甲虫。 玄和震惊了半晌,感受这自然与科技的和谐。 进了站,人密密麻麻。他这次不敢东张西望,埋头跟着。直到来到候车室。 这座建筑很高,耳边一直回响着叮咚叮咚的提示音和熙攘的嘈杂。座位很多,但明显不够。玄和旁边挤着一对祖孙,老奶奶给孙女剥果冻,小女孩单手玩着比手机还大一号的机器,看都不看奶奶,张口接果冻。 形形□□的人,形形□□的声音。有人肆无忌惮地打量他,有人吸烟,有人争吵,还有人哭泣。 宁渡怕玄和不安,一直低声跟他说话。 高铁准时到站,他们检票入内。 第一站是杭州。玄和看着像一只白色大虫子的和谐号稳稳停在面前,震惊了。 “走吧。”宁渡牵着他,寻找车厢号。走进车厢,干净明亮的座位排开,宁渡找到座位带他坐下。 “紧张吗?”看得出玄和有点坐立不安。 “有点。” 宁渡帮他戴上u形的枕头,拍拍他的头,“很快就到了,先补个觉。” 玄和没有睡着,第一次出门,他到现在还有些迷糊。看着窗外飞速远去的景色,感叹这个时代的神奇。 曾经他还有一丝妄想,是不是自己眼前见到的只是一部分,其他部分依旧和从前一样。但窗外的景色告诉他,这里真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不用回去了。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从最初的不相信到接受。毕竟身旁的人是温暖的,他有心跳,会笑,会轻轻抚摸他的头。玄和小心打量宁渡,他昨天很晚才睡,正眯着眼睛养神。 细碎的黑发,剑眉,挺鼻,侧面看,很立体。玄和第一次见到宁渡的时候,除了害怕还有震惊。宁渡太干净了,皮肤面容洁白无暇,让他想到了公子如玉。感到彼此之间的差距,自己就像一只老鼠。 即使是王侯将相也没有他的半分洁净。 宁渡却温柔地给他洗澡穿衣喂食,把他从老鼠洞里捡了出来。 一直以来,玄和都很敬仰他,依赖他。可能是雏鸟心态,宁渡给了他一切,见不到他,就心慌。 宁渡的唇并不很薄,厚度刚刚好,粉色的。想到那个吻,很软很甜。 玄和又一通面红耳赤,赶紧摇摇头,把那样龌龊的想法甩掉。 这里,真好。 到站的时候是被宁渡晃醒的,玄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迷迷糊糊地宁渡拉出了高铁。 出了站,玄和敏锐地感觉到这里真的是另一座城市。人,空气,阳光都不一样。 还不到中午,打车直接去了预定的青旅。 虽说钱不是不够,但住宿确实是一项极大的开销,青旅能够节省一大半。还能够让玄和接触和结识更多的朋友,是个很好的选择。 订的是四人间,宁渡玄和到的时候,屋子里只有一个人。是个微胖面善的同龄人,他叫猫哥,长期在杭州出差。 猫哥极其热情,一见面三人就聊上了。带着宁渡和玄和去青旅的公共区域吃饭。 这家青旅算是青旅中的五星级,房间设备齐全,公共区域的装修很好。有个挺大的小花园,室内轻酒吧,台球桌,公共电脑等等。不少年轻人在打台球,喝酒聊天。放着轻松的英文曲。 给玄和点了一份意面,和热可可。宁渡点了一份牛扒,咖啡。外加一份披萨。是青旅今日的特价菜。 宁渡把一小半的牛扒切成小块夹给玄和。玄和对吃的东西情有独钟,但这次却把自己的意面也分了一部分给宁渡,“你吃。” 宁渡很吃惊,也满心欢喜。养了这么久没白养。“你够吗?” 玄和点头,“够的。” 时光中遇见不一样的自己,旅行中遇到不一样的风景。 吃过午饭,休整一番,下午三点,宁渡带着玄和直奔西湖。 玄和读过许多关于西湖的诗句,没想到有一日能亲眼见到她。 宁渡租了一辆自行车,玄和肯定是不会骑的。 “坐上去。”宁渡指着后座。 玄和犹豫了一下,侧身坐了上前。 “不对,把腿岔开坐。” 把玄和摆弄好,宁渡坐到车上,“搂住我的腰。” 感到玄和的细胳膊圈上来,宁渡一蹬踏板,“走咯~” 随即玄和的胳膊猛地收紧,宁渡感觉到他的脸贴在自己的背上。 “没事的,我技术很好,别紧张啊。” 五月,树木绿得没有那么艳,还是嫩绿的,将宝石一般的湖水围绕。让她静静地流淌和美。 存在千百年的水,因为一段传奇,水边的劳动的人,和诗人的情怀而有了生命。 风吹得温暖舒适,玄和轻吟: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古人尚爱杭州的繁花似锦,温暖南乡,玄和读到此诗是在宁渡给他的书中。当时回忆起大周的繁华景象,想着,或许他能生在百年后的杭州,也能亲眼渐渐这被比作西子的美景。 看着亭台楼阁,曲院风荷,他像是回到了曾经的王朝。虽然处处不同,但也多少有些慰藉。 “你知道西湖的传说吗?”宁渡的声音夹杂着风声传来。 “嗯?” “白娘子与许仙的故事。” “不知道。” 宁渡带着他往断桥走,简单讲述了这个流传千古的传说。 断桥不是断桥,是一座很长的拱形环洞石桥,古朴典雅,四周西湖水茫茫绰绰,美不胜收。 “我们来拍张照片。”宁渡拿出自拍杆,搂住玄和在断桥留影。若是单青在,定要说他们没有技术含量了。 “那白娘子后来回来了吗?”玄和还惦记着故事。 “是啊,他们的孩子中了状元,到塔前祭母,孝感动天,白娘子被救了出来,一家人得以团聚。” “太好了。” “那就是雷峰塔。”宁渡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塔影。 玄和想去看,宁渡犹豫了几番,因为现在雷峰塔内装修地金碧辉煌,极其商业化。传说很美,但美丽的东西保存下来不易。 最终还是去了。玄和没什么感觉,东看西看,还挺兴奋。 夜景美得辉煌璀璨,湖水依旧静静地流淌,不理尘世,只将灯光和月色复制。 玄和和宁渡坐在路旁的木椅上吹着晚风,面对深蓝色的水面和漂浮的灯光。周围人流来来去去,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宁渡……” “嗯?” “我有点想家了。” 宁渡顿了一下,左臂顺势揽住他,玄和很小一只,宁渡还能用左手摸他的头。“想你阿娘了?” “嗯。” “你阿娘知道你在这里会高兴的,她做那么多就是为了你好,你现在不是很好吗?” 玄和第一次露出想念家的想法。是啊,中国人一向有着故乡情怀,玄和猝不及防之下被整个时代抛弃,再也回不去生活二十年的地方,见不到孤苦伶仃的亲人。 “宁渡……” “嗯。” 等了半晌没听见玄和的下文,宁渡不急,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他的耳垂。 “你能别送我走吗?”他的声音飘忽,像是被晚风吹散了一样。 宁渡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不顾及其他人的眼光,抱住他。他还是瘦小得像要碎掉。宁渡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我不会送你走的。” 玄和莫名觉得鼻子发酸,细白的胳膊也圈住宁渡,“我不想走。” “好,不走。一直留下吧。” 小剧场之学骑车 “我怕!我怕!啊——歪了,不行的……不要啊——”玄和惊叫不断。 “没错,对的,就是这样,很好很好。我放手了。”宁渡慢慢松开手,跟在后面跑得满脸汗水。 “不行——”玄和的车子左右摇晃,随着玄和的尖叫声一高一低。“要倒了!”果不其然,车子往左侧一歪。 “用脚踩地!”宁渡在身后焦急地指导。 玄和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和车一起往地上倒下去。好大一声响。 “哇啊——”玄和痛得当即就哭了出来。 公园周围的人纷纷侧目,一个穿红衣服的小男孩指着玄和对另一个蓝衣服小男孩说:“你看他好笨,我六岁就会骑车了,厉害吧!” 宁渡早已走上去,扳开自行车,把他抱起来。看着擦伤的腿和胳膊,心疼死了,“对不起,宝贝,没事吧。” 玄和闷在他的怀里摇头,红通着脸,“没事。别抱我了,好多人。” “怕什么。”宁渡轻笑,低头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本来就是我的。” 玄和紧张地抓紧了宁渡的衣襟,声如蚊声,“知道了。” 红颜男孩见状对蓝衣男孩说:“我比他厉害你为什么不亲我。” 蓝衣男孩像看傻子一样看他,最后又装作很无奈的样子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我不学自行车了好不好?” “唉~好吧,反正我可以带你。”宁渡轻轻把他放下,“坐到后座。” 玄和跨坐好,搂住宁渡的腰。 宁渡转头在他耳边吻了一下,“晚上教你一个新的姿势。” 玄和的脸一下子爆红,狠狠贴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哈哈,走啦~”宁渡带着自己媳妇回家了。 红衣男孩看了一会他们的背影,一本正经地对蓝衣男孩说:“我也要你带我。” “我不会带人。” “那我带你。” “你会吗?” 红衣男孩拍拍胸脯,“当然了,我多厉害!” 蓝衣男孩迟疑地坐上去。 “走喽!”红衣男孩满面红光地一蹬。 “扑通——” 第二十五章 杭州是宁渡喜欢的城市,美,并且美得有底蕴,将江南的柔美和繁华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杭州待了四天,苏堤,灵隐寺,钱塘江,瑶琳仙境……都玩了一遍。 西湖醋鱼,龙井虾仁,宋嫂鱼羹,莼菜汤,炸响铃……玄和最爱的美食。每天宁渡都变着法子带他去吃,看他那没出息的小样心里就暖乎乎的。 最后一站去的是灵隐寺,听说那里有块三生石。 玄和骨子里是个文人,他不仅流连于西湖美景,更爱的是杭州的故事。每一座城市都有故事,情,义,爱,恨,构成了文化,和人间。 从法镜寺往里走,路过一个池塘,来到了三生亭,亭下有僧人的石像。再顺着曲深的小路上莲峰。三生石就躺在路边,静静的,很大一块,平淡无奇。 唐朝洛阳文人李源,因父亲死于安史之乱,发誓终身不当官、不娶妻。李源深居下天竺寺修身养性三十年,与僧人圆泽和尚朝夕相处,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有一年,两人相约同游四川峨眉,李源提议走水路,而圆泽则希望走长安至蜀中的陆路,李源坚持己见,对圆泽说:“我已经不问世事,岂能够再回到长安那个是非之地?”得李源所愿,两人从水路出发。船至南浦,见一妇人在江边取水,圆泽突然告诉李源:“这是我来世托生之处。这位妇人已有孕在身三年,我一天不到,她就无法分娩。如今既已见面,也就无须逃避。三天后,希望你登门来访,我会以一笑为信。十三年后的中秋夜,我与你重逢于杭州。”说罢即圆寂。 李源又悲又疑。三天之后,往妇人家探视,新生小儿果然见他微笑。 十三年后,李源踏遍西湖山水,期待着与圆泽重逢。一日行至杭州莲花峰下三生石旁,神思恍惚中忽见一牧童唱着竹枝词缓缓而至,歌曰:“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临风不要问。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常存。” 玄和与宁渡站在三生石前。风吟草动,轻轻拨弄游人的心。玄和听宁渡讲李源与圆寂的故事,心中澎湃。 “所以,我们眼前的这个是圆寂的精魂?” “只是一个故事。”宁渡摸他的头,“再给你读一首诗。” “猛抬头! 有三个整整的秋天那么大的一片落叶,打在我的肩上说: ‘我是你的,我带我的生生世世来 为你遮雨。’” 宁渡的声音如寺中的钟声打在他的心上。玄和莫名鼻头一酸,“好美。” “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片叶都可能是前世的姻缘。所以,你遇见我,是不是很奇妙的一件事。”宁渡笑得温柔,装进了玄和,也装进了天地。 宁渡拉着玄和在石前双手合十。 身在凡世,不知前尘姻缘的人,默默祈祷。看不见前生,只愿得到今世。 回去的路上,天气阴了下来,太阳时隐时现,天竺寺黄色的外墙与黑色的屋檐让穿行的人们有时空交错的美感。玄和一路没说话。 在杭州最后一夜,和宿舍里的人喝酒。除了猫哥,还有一位十九岁的学生,叫王钰。 相处不过几天,几人关系却很好。萍水相逢的人总会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玄和,我真羡慕你有这样的哥。”猫哥举着啤酒敬玄和。 “宁渡确实很好。”玄和偷偷瞄了宁渡一眼,红扑扑地喝了一口酒。这种饮料喝习惯了就会觉得上瘾。 玄和不再像以前那么羞赧,性格也更加开朗。除了长发,其他地方看起来就是一个现代的美少年。 宁渡越看他越觉得有成就感。毕竟是他带大的。玄和刚来时那惶恐的样子依旧印在脑海里,时不时拿出来翻看取笑一下。 胡说到晚上十点玄和就不行了,他一般八点就睡,还喝了酒,晕乎乎地就要倒。 宁渡把他送到床上,跟猫哥王钰道了晚安也躺倒床上,好好休息,准备继续第二天的旅行。 半夜,宁渡睡得迷糊,感到宿舍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动静。不一会,有个人拉开了自己床的帘子,压了上来。 宁渡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接,一摸,就知道是玄和。宁渡勉强睁开眼,黑暗中只能看见玄和的轮廓。 低声问:“怎么了,玄和?” 玄和趴在宁渡身上,胸膛相贴,呼吸起伏。他含糊不清地往上爬,头与宁渡相抵。“宁渡……” 宁渡觉得呼吸有点急促,想把他弄下来,但玄和像是八爪鱼一样,双手扒住宁渡的脖子,双腿夹住他的腰。温暖瘦弱的身体紧紧贴住他。 宁渡觉得下身不太妙,他好几年没有过女朋友了,好歹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玄和这样有点犯规啊。想起第一次他喝酒之后,一直喊着自己瞎了。玄和的酒品,似乎不太好啊。 “玄和?玄和?”他轻抚上玄和的脸,试图把他弄醒。 玄和却越抱越紧,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宁渡觉得都快没法呼吸了。 玄和突然笑了一下,用鼻腔哼了一声的那种笑,像是轻蔑像是孩子气。突然,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舌尖几乎碰到宁渡的唇。 宁渡浑身僵地不敢动。黑暗中,感官更加灵敏,他知道玄和是闭着眼睛的,似乎是凭借本能在做这些事。想到他们那天的第一个吻,也是在醉酒的情况下…… 玄和轻轻地就吻了下来,像舔冰淇淋一样,半舔半吸的,对宁渡的唇是一通糟蹋。 宁渡浑身的血液都集中到脸上,满脸发烫,如果现在开着灯,他能想象是有多红。 “唔~”玄和舔了半天似乎觉得没意思了。又顺着他的唇往下,舔他的喉结,宁渡实在受不了了,双手抱住玄和的细腰,死死禁锢住他,似乎这样,身下的火气才能消下去一点。 玄和更喜欢这样,吻得更用力了,在宁渡的脖子上又亲又啃。宁渡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他克制不住地捕捉到玄和的唇,逼迫他张开嘴,搅了进去。双手伸进他宽大的衣服里,贴着他的肌肤游走。 “唔~”“唔~”“啊~”玄和无意识地扭动,声音像猫一样。 宁渡觉得自己完了。 “宁渡,我难受。”玄和口齿不清地抱怨,攀附着他,不断扭动,下面有什么东西还挺着的。 宁渡艰难地抱着他坐起来,“玄和,小点声,别说话。” 好在宁渡的床铺是在一层,他小心抱着玄和起身。屋内其他人已经睡熟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这让宁渡稍许安心。抱着玄和就进了洗手间。 宁渡只开了镜子上的灯,怕惊扰他们。玄和被放置在马桶上,领口大开,露出胸口两点,长发在身后摇曳,依旧闭着眼睛,不安地抱着自己。 宁渡叹了口气,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玄和不会那么纯洁吧,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自己解决?可,看着自己,也不行了。 俯身,将双手撑在玄和两侧,在他耳边轻问:“玄和,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玄和难受地快哭了。一听到宁渡的声音就自动地搂上去,“宁渡~宁渡~” 宁渡无奈,搂住他的背,“别哭了,我只帮你一次,知道了吗?” 玄和没听到,只知道难耐地往他身上蹭。 宁渡固定住他的腿,“别蹭了,宝贝。”宝贝两字一出,宁渡自己也愣住了。 玄和无所觉,身子动不了更难受,伸脸胡乱吻他。 宁渡像抱娃娃似的,把他翻了个个,背贴着自己。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伸进玄和的裤子。 “我来了,宝贝。” 玄和整个人像触电了一般抖动起来。“啊啊——”地胡乱叫着,手脚不知道怎样才好。宁渡怕他叫出声,逼他把头转过来与他接吻。 玄和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没几下就丢了自己。整个人虚弱地靠在宁渡身上喘气,面色发红,眼泪滑了出来。 宁渡被他这幅样子刺激地快爆炸了,固定住玄和的腰,搂紧这个软绵的身体,慢慢摩擦。 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醒来,玄和的脸离自己只有毫厘之差,呼吸喷在彼此的脸上。宁渡一阵恍惚。 随即想起昨天的荒唐。他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正常生理反应,还是是对玄和有反应。如果是后者,那可不妙。 最近总是有点擦枪走火。宁渡都想给自己一巴掌,玄和就算了,喝了酒加上年纪小。自己昨天为什么也冲动成那样。玄和醒来不知道记不记得,要是记得,该怎么跟他说。 描摹玄和安稳的睡颜,宁渡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玄和,那次不会是初吻吧。昨天,也是? 完了,完了,不能想下去了。 宁渡觉得耳根子越来越烫,赶忙爬起身,冲到浴室洗漱。 看到镜子,马桶,这里到处充斥着昨晚玄和的呻吟,迷乱,真的不太妙啊…… 玄和似乎对昨晚的事没什么印象,起来之后就是觉得头有点疼,宁渡看着他扶着脑袋摇摇晃晃地往浴室走,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庆幸还是失落。 想起单青、时远,包括风逸,他们似乎很乐于把他与玄和凑成一对。宁渡一直觉得他们只是开玩笑,玩心重。可这一两次的“意外”让他心中响起警钟,不能再犯错了。 他疼爱玄和,是因为玄和的特殊和弱小。宁渡是直男,他很肯定,从小到大他从没有喜欢过男生。 如果是玄和呢…… 想起那天在西湖边,他对玄和说永远不送他走,不离开他。现在想想,这句话简直就像表白一样。他当时虽然真的是想留下玄和,脑子里没有考虑什么结婚生子,组建家庭的事。但真的能做到吗?和一个人一生在一起?即便是相爱的夫妻也未必可以,更何况两个男人。 胡思乱想着,玄和已经从浴室出来了,见宁渡坐在床边发呆,就上去扯了扯他的衣角,“宁渡,早上好!” 玄和穿着宽大的白衬衫,他的皮肤即使被那样的年代消磨,也还是白皙的。整个人清瘦地像个姑娘,宁渡每次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想抱他。他的耳垂也是,动不动就红,圆鼓鼓的,摸起来极有手感。 以前不觉得,现在看起来,玄和就是一个移动的荷尔蒙。 玄和见宁渡没有像往常一样摸他的头或拍他的肩,只是站起来道了一声“早安”。莫名有点失落,但也没说什么,跟着去外面吃了早餐。 下一站是苏州。 “哥,旅行怎么样了?”单青的声音从手机传来。 “不错,马上去苏州。你呢,回北京了吗?” “我不会北京了。” “嗯?不回去上班?” 单青嘿嘿一笑,“我辞职了。” 宁渡额上青筋一动,“你小子又想干嘛?” “别急嘛。我在南京找了一家杂志社,远哥推荐的。工资待遇比北京的高多了。哥,你不知道,在北京我得从端茶倒水做起,竞争力高得吓人。我发现南京不错,我的才华有用武之地。” “是阿远给你开的后门吧,还用武之地。不管在哪你都得从端茶倒水做起。还有,我才离开几天啊,你就跳槽。你妈知道吗?” “知道知道。”单青说话像炮弹一样,“哥,你慢慢玩,跟我向玄和问声好,我先挂了啊。” 嘟—— “跟你哥说过了?”时远一边在键盘上打字一边问一旁的单青。 “嗯,说过了。”单青趴在床上翻看杂志,嘴里叼着薯片。 “下来吃,我可不想晚上睡觉的时候咯到薯片渣。”时远拍了一下单青的屁股。 “啊!”单青叫了一声,“流氓!” “快下来。” “哼!”单青扭着身子像只大虫子一样慢慢挪下来,“下来了。” “嗯,听话。” “喏,你要不要来一块。”单青见时远在电脑前坐了两个小时了,把薯片递过去。 谁知时远看都不看他,依旧盯着显示屏,张开了嘴,“啊——” 单青头脑冒黑线,还是取出一块递到时远嘴里。 怎么觉得阿远哥的属性越来越奇怪了。 “我哥和玄和去苏州了。” “哦。” “否。” “??”时远抬眼看他。 单青尴尬一笑,最近朋友圈的腐妹子越来越污了,条件反射。“哈哈,没什么。” “阿远哥,我要不哪天搬回去住吧,老住你家也不方便。万一哪天你有女朋友了,我多尴尬。” “等我有女朋友了就通知你。” “话说你还喜欢那个李倾沫吗?”单青趁他没注意又躺到了床上,薯片咬得咯吱响。 李倾沫是时远和宁渡大学时共同追过的女孩,长相有种出尘的气质,成绩优异,性格也是出名地好。是当时大学男生心中完美的对象。追她的男生很多,她唯独跟时远宁渡保持暧昧的关系。当时两人都是愣头青,傻乎乎的以为她真喜欢自己,两人见面就冷嘲热讽地掐。 后来想想,李倾沫只是挑了两个备胎罢了。她也算是大学的传奇,学医的女孩,现在却是银屏上活跃的女星。说是大学时期就在做模特了。毕业之后直接被演艺公司签走。 那段青春已经过去四年,却依旧仿若昨日。 “不喜欢了。” “那你们现在还联系吗?” “早就不联系了。”时远放下鼠标,推了推眼睛,把旋转椅转了一百八十度看躺在床上的单青,“到底想问什么?” 单青蹭的从床上坐起来,“没有啊,随便八卦八卦。” 时远叹了口气,“别把薯片渣弄到床上。” 单青一咧嘴,“好嘞!”就扑倒到软绵绵的被子上。 直到晚上。 时远穿着睡衣夹着枕头来到单青房间。 单青正坐在床上翻看相片,吓了一跳,“阿远哥,怎么了?” 时远自顾自地上前掀开单青的被子。单青大叫一声,“阿远哥,你要对我做什么?” 没想到时远勾起嘴角一勾,刚洗过还没干的短发,褪去的眼镜,让他整个人充满侵略性。“你说呢?” 单青只是开玩笑,没想到时远这么配合,“我不搞基不搞基。” 时远伸手就往单青腰上挠,笑得和往日西装皮革的样子完全不同,高大的身体像某种优雅的兽类。 单青这样的性子一般都怕痒,整个人在床上像蚯蚓一样扭动起来,“啊哈哈哈哈……救命啊,我错了,我错了。” “搞不搞,嗯?”时远手挠个不停,嘴里还没闲着。 “不搞,不搞。” 这答案时远不太满意,单青都笑出泪来了,喘得不行,还不松口。时远长腿一跨,跪坐在单青身上,屁股压着他的腿,手在他的腰和咯吱窝里游走,“再好好想想?” “啊啊……喘不过来气了,不行了~” “说了我就放过你。” “搞基搞基,行了吧。”单青大喊。 时远真就松开了手,单青已经没气了,腰都软了。 “你丫干嘛啊。” 时远毫无愧疚感地钻进单青的被窝,“某人把我的床上塞满了老鼠的零食,我怎么睡啊。” “怎么可能,我都检查了。” “那你去睡那屋,我睡这。”时远嗅了嗅被子,一股单青身上的味道。 “不行,这是我屋。”单青推他。 “这是我的房子。”时远按住他的手,“再废话你给我去洗被单。” 单青一下子闭嘴了。阿远哥的温柔属性呢!! 第二十七章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苏州也是一座历史底蕴雄厚,有着自己特色的城市。软侬的吴语如浅吟低唱,昆剧咿咿呀呀传唱了上百年,各色招牌菜从大街小巷传出香味。 同样的语言在苏州有所不同,同样的菜肴也在苏州有不同的味道。 宁渡带着玄和穿过太监弄、十全街、学士街、李公堤、凤凰街去吃美食,吃完饭,喝着清茶听《牡丹亭》。傍晚,去寒山寺听钟声。 可惜不能夜泊。 去了美丽的同里古镇,这里不像凤凰古城那样商业气息极浓,还保留了几分江南古镇的温婉动人。 在同里,宁渡带玄和下榻了酒店,装修还算金碧辉煌,玄和走在大理石的前厅都有点腿软。 “宁渡,我……”玄和一进电梯就抱住宁渡。 “怎么了。”宁渡赶忙给他顺毛。 电梯到了,玄和看着电梯门开有点发愣,“这不是我们的房间吗?” 宁渡都快笑岔气了,“这是电梯啊,笨蛋。”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玄和梦 作者:微微生 第8节 玄和满脸羞红,“可……这个电梯跟家里的不太一样啊……” 宁渡简直受不了了,拉着他出了电梯,有行李员给他们带路。 进了房间,“看,这才是我们的房间。” 玄和面露惊叹,“好漂亮。” 宁渡忍不住摸他的脑袋,“下次别给我丢人了,嗯?” 玄和特别不好意思,低着头不看他。 晚上吃完饭,在同里的街边散步,玄和穿了一套改良古装,眼睛湿漉漉的,像误入凡尘的小公子。 宁渡看他在前面跳跃的身影,觉得心里痒痒的,暖暖的,说不上来什么感受。 “玄和。” “嗯。”玄和连忙停住脚步,回头等他。 “别动,给你拍张照。”宁渡掏出手机。玄和就保持住回头的姿势,身后是万千灯火与白墙黑瓦。 回到酒店,躺在床上的时候,玄和自动爬过来锁住宁渡。 “宁渡……” “嗯?” “谢谢你。” 宁渡搂住他,“你今天开心吗?” “好开心。” “开心就好,我也很开心。所以不用谢我。” 一股暧昧的气息在房间流淌,宁渡觉得自己心跳越来越快的时候,玄和软侬的声音响起,“晚安。” “晚安。” 在同里待了两天,回到市区,宁渡决定带玄和去一趟苏州乐园。想想玄和见到游乐园的表情,就觉得有意思。 天气很好,将近六月的天有点热,宁渡给玄和穿了轻便的短袖t和休闲裤,外面披上牛仔外套。 “这头发不能用发簪盘。”用发簪实在奇怪。 宁渡买了一□□筋和黑色发卡,决定给玄和换个新发型。 男生对头发一向是没辙的,看女生轻而易举地绕两下就能把头发扎牢,宁渡拿着梳子梳了半天,但是单手都抓不住玄和的头发,他的头发比一般女孩子的还要长,宁渡一将皮筋绕上去,头发就松了。 折腾半天,宁渡只好折中,将玄和的头发扎得很低,别扭地对着百度经验的图绕了一条麻花辫。 唔……那发型,即使是玄和的颜值也撑不起。玄和还呆萌地看着他。宁渡瞬间负罪感爆棚。又只好把扎好的头发拆了。 “为什么拆了?” “呃,我还是觉得你用发簪盘好看。” 玄和盯着宁渡手里的皮筋看了一会,“我试试吧。” 玄和与宁渡完全不同,他很快掌握了诀窍,扎了一个很高的马尾,将他柔和清秀的面容平添了几分肃意。像是个古时鲜衣怒马的小少年郎。 “很好看。” 玄和有点不好意思,“我要编辫子吗?” “你会?” 玄和点点头。他的手纤细灵活,眼睛看不到的情况下,也顺利编成一束整齐的蜈蚣辫。额前留下两束碎发,好看地想让人抱回家。 可配上现代服装还是有点奇怪,宁渡自动忽略了这个问题,领着小少年上街了。 玄和确实惊呆了。耳边充斥着惊叫声,他还以为来到了刑场。但四周的人却又都很淡定,还嘻嘻哈哈高兴得很。 放眼望去,有一半是小孩子。 “这是我们这里的娱乐设施,超刺激,要不要试试?” 玄和指着不远处的大摆锤,“那上面坐着的是人?” “是啊,还有那边。”宁渡指向过山车,“那个车子上的也是。” 玄和一下子就怂了,双手抱着宁渡的一只胳膊,“真,真的要坐吗?” “先不玩那个,我带你去玩一个轻松的。”拉着玄和就跑。 这里的装修像是童话里的世界,墙面都刷上暖色的油漆。玄和虽然没有读过童话故事,但也很喜欢这里的装饰,很可爱。 游乐园里最轻松的当然是旋转木马了。 人很多,排了十五分钟的队,两人才进场。 “来,坐这个”宁渡牵着玄和,扶他坐上了中间那圈的一匹金色小马。宁渡刚松手,玄和就要哭了,“宁渡,别走。” 宁渡爬上玄和旁边的那匹马,“别怕,我坐在这呢。抱好了,别摔下来啊。” 玄和听话地抱紧柱子,眼睛一直盯着宁渡。 木马开始慢慢前进起来。宁渡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一直对着玄和拍,录完一圈,又对着他拍照。 刚开始马一上一下地玄和还很害怕,后面他也体会到其中的乐趣,放开了胆子地笑。宁渡一直温柔地注视着他,好像他是全世界。 下了旋转木马,宁渡马不停蹄地牵着玄和来到了海盗船,“这个有点吓人,你要不要试试?” 玄和有点害怕,宁渡捏着他的手,“没事,我挨着你坐。” 等了二十分钟总算进场,宁渡担心他害怕,没有坐在船的最边上,而是靠中间坐。玄和一坐上去就开始紧张,牢牢捏着宁渡的手。 “没事的。” 船开始晃动,越晃越高,每一次失重的感觉都让心脏收缩。周围的人都尖叫起来,出奇的是,玄和却没有叫。 宁渡转头看他,玄和抿着唇,死死盯着前方,一下落就闭上眼睛,念念有词。 下了海盗船,玄和的腿都是漂浮的,宁渡在一旁扶住他,心疼道:“对不起,要是不喜欢我们就不玩了。” 玄和白着脸喘气,过了一会慢慢恢复过来,露出兴奋的神色,“好刺激。” 宁渡:…… 这孩子是反射弧长呢。 继续玩了几个刺激的项目,玄和站在鬼屋前不走了,眨巴着眼。宁渡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 鬼屋需要另付费,十五一人,所以玩的人不多。 每一批进去五人。很快就就轮到宁渡和玄和。 里面很黑,穿着哥特式制服的工作人员板着脸把他们推进了黑色的屋内。 另外三个人是一起的,边走边窃窃私语。来到一个客厅,里面很暗,是上个世纪欧式的装饰风格,又很诡异。 “啊!宁渡,那幅画动了。”玄和颤颤巍巍地指向一幅人像。 那个大胡子的外国人像对他们笑了一下,很诡异。 “啊啊——”女孩子的叫声响起。 脚下有什么东西窜过,玄和吓得也尖叫起来,抱住宁渡,像是要爬到他身上。 “没事没事,是假的老鼠。” 继续走,来到一道走廊,一点灯光也没有,几个人摸着墙壁前进。 走了一半,墙开始向左□□斜,好像这个空间要崩塌了,站都站不稳。玄和看不清东西,只知道顺着宁渡牵他的手往他身上靠。快要哭了。 宁渡也觉得这个机关奇怪,随后发觉,不是墙动了,是脚下的地板在动。他当即给了玄和一个公主抱,“没事,我抱你出去。” 玄和一下子没声了,不叫也不哭了。估计又害羞地不成样了。 后面没什么可怕的,无非是装成吸血鬼躺在棺材里的工作人员,从天而降的蜘蛛这种老套的方式。玄和倒是真吓哭了。 “哇啊啊——宁渡~”拖着宁渡的衣服,打死也不走了。 前面三个游客已经进入下一个房间了,宁渡只好蹲下来安慰玄和,“这些都是假的,故意吓你的,别怕啊,马上就出去了。” 玄和抱住宁渡的脖子,抽泣,“我知道,但我还是害怕。” 周围很暗,没有一丝光,但宁渡还是能看清玄和的眼眸,黑亮亮的。他搂抱起玄和,把他抵到墙上。 “宁渡?” 宁渡低头吻了上去。两人的胸膛都很烫,心跳传递给彼此。 “吼唔~”玄和惊呆了。 后面的路玄和已经不知道是怎么出来的了,脚底像是踩着棉花,就这么被宁渡带了出来。 重新见到阳光的感觉真好。宁渡的耳根子也是红的,玄和更不用说了,整张脸都红得不能见人了。 没想到出口处的工作人员妹子们不断用奇异的眼光打量他们。宁渡心中一紧,里面那么暗,她们不会监视得到吧。 果真,一个妹子害羞地跑过来递给两人一张卷,“这是隔壁冰淇淋的情侣卷,半价哦,送给你们。”说完又近距离打量了一番两人,极其不好意思地说:“祝你们幸福,白头偕老。” 宁渡:…… 接下来,两人一人举着一个三色冰淇淋球继续逛。 “宁渡,为什么?”玄和的声音细若蚊虫,低着脑袋。 宁渡没说话,低头舔了舔玄和的耳垂,感受他的身子颤抖。轻笑。 是弯躲不过啊。 第二十八章 单青还不知道自己老哥已经接受弯了的这个现实。但单青觉得自己是快阵亡了。 时远前两天去广州出差了,是医院的一个什么论坛会,最起码要三天才能回来。 刚去第一天晚上八点,时远的电话准时打过来。单青正在参加出版社几位同事的生日会,好混混人气。 “在哪呢?”时远的声音一传来,单青就莫名有点心虚。不过当然不能让他看出来。 “咳,马上到家。” “已经过了门禁时间,嗯,52秒了。” 单青头顶冒黑线,“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你那怎么那么吵?” “路上嘛,多少有点。” “到家给我开视频。” 单青第一反应,“凭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确认一下你到家了没有。”时远的声音显得很淡定。 “你不相信我?!” “是啊。” 居然承认了!“你干嘛不在家里装个摄像头直接监控我呢?”单青讽刺道。这段时间跟时远住久了,也就没有以前那么生疏和亲切了。有话都直接说。 “我又不是变态。” 你当然是。“我还没回家。”单青老实承认。反正时远远在千里之外,也没法过来教训他,再者,单青本就不是说谎的人。从小到大他干的事多了去了,是他做的就是他做的,从不隐瞒。最后总有人替他摆平。 时远早就猜到了,“你在哪?” “同事过生日,拉我过来。我一新人,能多交朋友自然是好。” “可以,但你马上回家。” “为什么?” “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个鬼啊!我又不是小孩子。” “要么自己回家,要么我送你回家。”时远的声音和他的名字一样,能穿过时光空间而来,没有一丝杂质。单青一度很羡慕他的声音,温柔的时候像乐章,而此刻像钟声回响。 “可他们蛋糕还没切呢。”如果是宁渡,单青早就甩脸色了,但时远,他又有点不敢。虽说叫他哥,但更多是朋友关系。 “你跟他们解释一下,说家里着火了,要赶紧回去。”时远一本正经,单青都分不清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了。 “我不回去,晚点回去又不会掉块肉。我现在走了那多尴尬。” “嘟——”时远那边已经挂了电话。这是第一次时远先挂单青电话,单青觉得心突然拔凉拔凉的。若是以前,他一定觉得无所谓,但此刻,他真的有点坐立不安。 时远和普通人不一样,他说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单青,这边马上要切蛋糕了。”同事喊道。 “好,来了。”管他呢。 八点半,包间来了一个人,高大修长的身材,桃花眼一笑比单青还风流。单青越看他越觉得眼熟,肯定在哪见过。 那人先跟包间的同事鞠躬,打了个招呼,然后来到单青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礼貌地向大家告别,拖走了单青。 “不好意思,家里出了点事,这是我哥,我哥。”单青边解释边被拖出了包间。 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上次宁渡请吃饭上见过的那个牙医风逸吗。 “我去,你干嘛。”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你哥莫名其妙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抓你,你做了什么?” “……”单青无语了,“你怎么找到这的?” “你哥给我发了你的地址啊。”风逸打开手机给单青看,确实是这里的地址。 搞什么鬼啊! “走吧,你哥让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会走。”单青甩开他,青着脸往公交车站走。 “坐我车吧。”风逸指了指自己的机车。 单青一看,口水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真他妈的帅!机车简直就是男人的梦想。可惜,他有了摄影梦,就怀不起机车梦了。 “你的?” 风逸帅气地点头,“是啊。” 单青咬牙切齿,“现在你们医生怎么这么有钱。” 风逸耸耸肩,“嗯哼?”丢给他一只头盔,“上来吧。” 风风火火地回到家,时远的电话又来了。单青怀疑他是不是都算好了时间给他打电话的。这个男人真可怕。 “到了,到了。” “知道你到了,冰箱里有小蛋糕,喝了酒就吃点蛋糕再睡。还有,别忘了刷牙。” “我哪有不刷牙。” “五月八号,十四号,昨天都没刷牙。” “我靠,你这种事算那么清楚干什么。” “提醒你刷牙而已。” “阿远哥,你越来越搞不明白你了。” “没事,慢慢想。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早点睡啊,晚安。” “晚、安……”单青迟疑地按下红键。 以上是第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单青就被耳边嗡嗡的手机震动声吵醒了。 “谁啊!” “早安。” “阿远哥?你这么早打给我干嘛?”单青勉强睁开眼睛一看,八点,好吧也不算特别早。 “你平时这个点不都起来了吗?不准睡懒觉,赶紧起床。” “好,马上起。”说完,单青就掐断了电话,继续睡。 五分钟,手机又响了。 “阿远哥,我已经起来了。” “你昨天几点睡的?凌晨两点?” “我靠,你怎么又知道。” “猜的。” “……” “现在不起床,以后你都得六点起来跟我去跑步。” “起来了,起来了。” 被折腾两趟,单青也睡不着了,抓着头发就晕乎乎地进了浴室。 第三天。 晚上十一点,乖宝宝单青正要准时睡觉的时候,家里门响了。 他第一反应自然是进贼了,本来想起身,拿根木棒在门口防范一下的。但随后想想,反正这又不是自己家,偷的又不是自己的东西。怕什么。 单青躲进衣橱里,想顺便看看小偷长啥样。 很快,那人就小心推开了单青的房门,看了两眼,见到里面没人,一把打开门,走了进来。 “单青?” 好吧,没新意,果然是阿远哥。单青本来想出来的。但看到时远焦急的样子,玩心一起,不出来了。 时远真的急坏了。飞了好几个小时坚持回来,但却没找到单青。 gps定位是在家里啊。难道他发现了,所以故意把手表丢在家里,自己又跑出去玩了?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都十一点了还没回来,去了什么地方可想而知。 时远都快气炸了。掏出手机打单青的电话。 衣柜里的单青连忙按住震动的手机。但说是震动,其实也是一种声音。没瞒过时远的尖耳朵。 他开始在单青的房间进行地毯式扫描。当然,没那么夸张,第一下,就打开了衣柜。 看到单青窝在一堆衣服里,他一阵愕然,不知是哭还是笑。 单青对他讪笑,“阿远哥,你回来啦,哈哈~” 时远把他提出来。压在床上,扒了裤子,对着白花花的屁股抽了两下。 不疼。单青故意叫得惊天动地。 “不就开个玩笑嘛。” “你要是再敢去酒吧,我就剥了你的皮。” 单青一怔,这话…… “阿远哥,你好像我爸。唔,不对,我爸没你这么凶。”单青成功地看到时远脸上出现一丝裂痕。 帮单青把裤子提好。时远去了浴室洗澡。 不一会,又湿漉漉的出来。 “帮我吹头发。” “你不是让我十一点之前睡觉的吗?”再说,我还没给别人吹过头发呢。 时远看了一会单青,两人像是对峙一般。最后单青败下阵来,不仅是因为时远的眼神,摘掉眼镜,过于深沉。还因为他那两个发青的黑眼圈。操劳好几天没睡,还大半夜地赶回来。 不情愿地接过吹风机,像揉小狗一样揉着时远的头,这感觉也不赖。 十分钟后,关掉吹风机,推了推,没推动。一看,时远已经靠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这下肿么办! 第二十九章 时远回来的好处就是单青又可以吃好吃的啦。对于吃方面,时远从来不克制他。几乎是放纵。 日本料理,粤菜,大排档,小南国,茶餐厅,芝士排骨……单青觉得自己最起码比刚来南京时胖了五斤。加上没运动,腰上的肉冒地特别明显。 这个得好好跟时远聊聊。 “这怎么办?”指着自己的肚腩。 时远托腮认真的品鉴了一会,又认真地问:“你想□□我?” “滚!”单青把脚丫子往时远脸上蹬。 时远轻而易举地抓住他乱蹬的脚踝,“好啦,开玩笑的。我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你想告诉我你比我白?” 单青一手掀起时远的衣服,一手掀起自己的,“看看!” 时远结结实实的六块腹肌,而自己,稍微一懈怠,那好不容易练成的人鱼线都飞了。 “嗯,挺好的呀。”时远大手抚上单青软绵绵的肚子,单青怕痒,忍不住打了个颤。“挺软的,舒服。” “我不要!”掏出时远的手,单青一脸不愿就义的神情,“明天开始,你跑步的时候喊我一起。” 时远轻笑出声,“行,明天我只喊你三遍,爬不起来别怪我啊。” “别小瞧人。” 单青发了个朋友圈:明天开始减肥。配上一张自拍。 刷完牙回来,那条动态下面的回复刷刷的。 钙都是从注意自己形象开始的。 此图有亮点!! 青青你背后的人是谁!是谁! 我发现了什么?青青你与男人同床共枕了! 请告诉我,小青青你是攻,你是攻对不对?邪魅傲娇攻。 求小受正面照。 同求+1 …… 这些,都是,什么鬼…… 照片里时远的背影不小心入了镜,就被底下一群腐妹子各种臆想。平时她们也会这样,单青偶尔还故意卖卖腐。但现在看她们这样随意讨论别人的私生活,感到有些反感。 更何况。单青扭头看了一眼正在翻看杂志的时远。这样一只长手长脚的人,攻他?有点…… 单青与时远同居的生活很规律。 时远早上六点起床,跑步一小时,洗澡,做早餐。八点出门。 单青一般七点半起床,吃完早餐,八点一刻出门。 时远的医院下午五点半下班,六点就能到家。买菜做饭,七点左右单青也就回来了。 除了工作,他们剩下的时间都待在一起。出奇的是,两人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产生过摩擦。 除了门禁,时远的照顾实在让人无话可说,简直有点丧心病狂,连单青的内裤袜子都包了。起初几天,单青还矜持一点,衣服自己洗。后来一犯懒,就扔在那里准备攒两天再洗。 可第二天一看,已经干干净净地晾在外面了。自此以后,单青能懒则懒。在家里都没人这么惯着他。 虽说更懒了,但好在脾气没长。 时远跟他非亲非故,帮他做这么多事,那肯定不能给人家找麻烦啊。单青也就自觉地讨好人家,时远要是有点不高兴,也会立马跑过来浇火。他这高情商也不是空说说的。 所以,一个过得胡吃胡喝,逍遥不自在。 一个过得任劳任怨,甘之如饴。 跑步这件事,时远根本没觉着单青能完成,就连六点起床这种事都不可能。这孩子起床气大着呢。 果然,第二天,时远来到他的房间摇了摇他的肩,单青迷迷糊糊中还能准确地呼了他一下子,力道不小。 “你不是说要跑步的吗?” 单青翻了个身,被子蒙住头,带着重重的鼻音,“不去。” “我说了只喊你三遍的,第二遍问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走了。” “唔~”单青艰难地睁开一只眼睛,“好困。” “第三遍了,我要出门了。”时远笑看着他,嘴上说着走,身子还没动。 单青单手抓住他的胳膊,单手揉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起不来。” 时远双手把他抱坐起来,“起不起床到底?” 单青还在揉眼睛,不愿睁开,长腿往外一伸,“帮我穿。” 时远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帮你穿?” “帮我穿。”单青又要耍无赖了。 “好好好。”时远托起他的腰,扒他的裤子,“回头别又说我耍流氓。” 脱掉睡裤,只剩下平角内裤,单青的基因很好,父母都是瘦子,他怎么吃也没见胖到哪去,还是手脚均匀,腿很直。 套上运动裤,又去解他的睡衣,“别动!”单青还在半睡着呢,扭来扭去,不高兴了就直接伸手往时远脸上招呼。 折腾好几分钟才帮他把t恤套上。 像拖死人一样把单青拖起来,半扛着他去浴室洗把冷水脸。 可惜直到上路,单青还是晕乎乎的,跑步走的是s形。时远看他那样子觉得可爱,又很无奈。自己这是找罪受呢,晨跑还得带孩子。 “我跑不动了。”单青半蹲下来喘息。 “这才一千多米。” “不行了。”单青全蹲下来,不肯动。 时远硬把他拉了起来,“跑完步不能这样蹲着,对心脏不好。再陪我走两步。” 单青根本不是走,是整个贴在时远身上被拖着。“太久没运动了,累死了。” “那我们回去吧。”看他那样子,时远也不想为难他了。 “走不动。”单青两腿发软又缺觉,他想休息一会。 谁知时远理解错他的意思,目光晦暗地盯了他一会,突然在他面前半蹲下来,“上来。” “啊?” “我背你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擦,跑个步跑不动就算了,还要人背回去,这得多丢人啊。 但时远决定的事情不容拒绝,他直接就掰开单青的腿背了起来。 单青吓得惊叫一声,双臂搂紧了时远的脖子。 我靠!这走向不对啊! “那个,其实我不是很累,放我下来自己走吧。”单青委婉地提建议。 “不行。我本来是每天跑六公里的,但你今天打乱了我的计划。所以这就当做是给我负重练习。”时远提了提背上的单青,“夹紧点。” 单青竟无言以对。 回到家后,时远满头大汗地进了浴室洗澡。单青一个人红着耳根坐在沙发上。他发誓,跑步这种事还是一个人去健身房吧,反正怎样都不能跟时远一起。一路上大爷大妈上学的小朋友的眼神…… 他二十四年的脸都在今天一天丢光了。 小剧场之基情比海深 「基情比海深」□□群 时远:单青,是不是你改的群名? 单青:远哥你好厉害,这都看出来了。 时远:…… 时远:因为就你一个管理员。 风逸:我又不搞基,改群名也不听取一下大众意见的吗? 单青:不搞基的人没资格说话。 风逸:…… 玄和:大,家好 风逸:玄和宝贝来啦。 单青:你再说一句,我哥就要手撕你了。 风逸:时远,你能不能管管你家的人。 时远:他高兴就好。 单青:看吧,远哥才不像某人那般。←_← 玄和:你们,好快。 风逸:不快不快,我很慢的。 单青:不,风逸是我们这里最快的。 风逸:哦吼,你怎么知道。「抠鼻」 单青:远哥,有人耍流氓。 时远:宝贝,我正要手术呢。回来再帮你。 风逸:想到时远一口一个宝贝地叫你,那场景。咦~ 单青:「抠鼻」你是寂寞空虚冷了?要我介绍给你几个猛男。「坏笑」「坏笑」 玄和:你们等等我。 风逸:时远,管管你家媳妇。他要找猛男! 时远:一不小心把手术钳落在病人肚子里了。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玄和梦 作者:微微生 第9节 单青:…… 风逸:…… 玄和:「哭」那怎么办啊。 风逸:咳咳,换个话题。玄和你们夫夫感情怎么样? 玄和:「害羞」还好。 单青:我哥一夜几次啊。「坏笑」 玄和:? 单青:就是啪啪啪。 玄和:啪啪啪? 单青:…… 风逸:这个世界好污…… 单青:风逸你闭嘴。 风逸:哦。 单青:否。 玄和:?? 宁渡悄无声息地走到玄和身后,一把将他抱住,“宝贝,看什么呢?” 玄和把手机递给他,一脸欲哭,“宁渡,我好笨。他们说什么我都看不懂。” 宁渡:…… 第三十章 宁渡的旅行还在继续,他们陆续去了常州、上海、北京…… 玄和尤其对故宫情有独钟,或者说顶礼膜拜。他那瞠目结舌的表情,就像是网上流行的那种小动物的动图。把宁渡逗得肚子疼。 从太和门进入,故宫如陈年的画卷徐徐展开。上覆重檐歇山顶,下为汉白玉基座,梁枋等构件施以和玺彩画。太和殿前跪拜过多少臣子将军,历史的轨迹被城门深锁,即使再次被推开,我们看到的也只是一所宫,而不是曾经的那些人和事。 玄和一直脸色发白,腿打软。细细算起来,玄和比这座宫还要久远,但中国古代文人对皇宫的向往我们是难以想象的。 宁渡只好尽量扶住他,租了两个讲解器,帮他戴上。 “别害怕,玄和。那些对我们来说都已经成为过往,这座宫城也不过是作为展览呈现在我们面前,这里已经是所有人的宫殿。” 玄和一直恍恍惚惚的,扶住汉白玉的栏杆,细细地抚摸,就快要落下泪来。 宁渡从后面贴上来,双臂将玄和罩在怀里,头搭在玄和的肩上,贴在他的耳边。 “你想看就慢慢看,我陪你。” 玄和突然就转过身,把头埋在宁渡怀里,低声哭了起来,身子颤抖。 宁渡不顾他人的目光,紧紧搂住他,嗅他身上的味道。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从小就听着故宫,见着故宫的图片长大。没有一个人有玄和的情怀。 他哭了好一会才缓过来,耳根子红得滴血,埋在宁渡胸口不肯起来。 “好啦。”宁渡拍着他的背,“我们继续往里走,好不好?” 玄和依旧低着头,牵住宁渡的手,跟在他的后面。 故宫很多大殿都是封闭的,只能透过窗户往里看。有一些展馆也不一定每天都会开放。这次比较幸运的是,逢上珍宝馆和钟表馆开放。 把玄和看的眼花缭乱,大眼睛圆溜溜地盯着橱窗看,宁渡真害怕他流出哈喇子。旁边的保安都注意到这个游客了。 御花园其实不大,不过古树参天,枝叶茂密,树冠撑开一个小的天地,极其壮观。 故宫虽然只开放一半,但若认真地逛一天也逛不完。宁渡本以为以玄和的体力只能坚持半天左右,但玄和一直都保持兴奋的状态,走了一处又一处,不知疲倦。那股新鲜劲,就像是宁渡第一次带他出门那次。 反正玄和负责新奇,宁渡负责拍照。青砖黛瓦,红墙高院,有两人走过。 一直待到故宫闭馆的时间,玄和才意犹未尽地跟着宁渡出来。 “来,一起拍一张合照。”宁渡搂住他,站在悠长的太和殿前,夕阳西下,龙道壮丽辉煌。在这座金色的宫门前,留下影像。 “玄和。” “嗯?” “我喜欢你。” “啊!”宁渡逆光而立,脸庞染上夕阳昏黄的云彩,显得格外柔和。玄和一下子手足无措,心跳乱了。 宁渡低笑两声,凑到玄和脸上,对着他的唇,咬了一口。“回去了,嗯?” 宫门深锁。迎来黑夜。迎来新一批的游人,不知经何年,经何日。 宫外的人不知其孤傲,只知道爱自己的人,喝自己的酒,浓自己的梦。 宁渡喜欢玄和,他知道,并且轻易地接受了。只要看到他,被他的每一举一动都牵挂、吸引。 若是把玄和丢了,要绝对是不能想象的。不能放他离开。反正是我捡的,我养的,大不了关起来一辈子。 宁渡开始肆无忌惮地调戏玄和,哪怕在公众场合,也会对他做一些只有情侣才能做的事。 比如拥抱,比如亲吻,比如背他,宠他。其实他们的关系本来就在亲人与爱人之间。无论是哪一种,宁渡都能自由切换。 玄和被弄得很不好意思,常常像只兔子似的,软绵绵地通红一团任他摆弄。 来北京的第四天,他们去爬长城。那阶梯比玄和的膝盖还高,只走了百米就不行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喘气。 “走不动了?”宁渡坐在他的旁边给他递水。 玄和咕噜咕噜喝下矿泉水,歇了好久腿还是打软。 “抱我。”他伸出双臂,羞红着脸,偏偏眼睛还是黑溜溜的,像是要滴水。 一幅害羞到极致又渴望的表情。 宁渡心里一动,一手把他拦腰抱起,对着他就亲了一口,“好可爱。” 玄和完全信任宁渡,手搂住他的脖子,笑意盈满星眸,羞赧又满足。 “走不动就回去吧。” “嗯。” 回到青旅,被室友告知过了五点要停水,让他们赶紧去洗澡。已经四点半了。宁渡直接拉着玄和一起进了浴室。 虽然他们曾经一起洗过澡,但今时不如往日,两人都刚认识自己的情感,对彼此的身体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玄和不好意思脱衣服,咬着唇不肯动,宁渡只好先褪去自己的上衣,打开花洒的开关。放了一会凉水,等水变热才把他推到花洒下,直接把玄和的衣服打湿。宽大的衣服一下子贴到了玄和孱弱的身上。长发散下,胡乱地粘在清秀脸上和身上,雌雄莫辨,诱人又迷乱的美。 宁渡紧紧盯着他,喉结发紧,他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完全崩塌了。 他将玄和压在冰凉的瓷砖墙上,对着他的唇疯狂地亲吻撕咬。玄和根本动不了,只能承受。宁渡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极尽挑逗,只有这样才能满足。 “啊……唔。”玄和刚得到一个呼吸的机会,又被堵住。 宁渡的舌头毫不费力地卷进他的口腔,玄和的唇很软,身子也越来越软。看宁渡的眼神都涣散了。 真想把他拆之入骨。 搂住他往下掉的软腰,宁渡逼他打开胳膊圈住自己的脖子,转战他的锁骨。 玄和的锁骨特别好看,葱白细腻的皮肤,突出的骨头圆润性感,有着少年独特的紧实。 衣服实在碍事,宁渡褪去他的裤子,只留下内裤和过长的白衬衫。解开领口的几颗扣子,露出胸膛,要脱不脱的。真的是…… 宁渡在玄和的脖子上肆意妄为,留下一颗颗红润的痕迹。 “啊~轻点。”玄和快哭了,长这么大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羞耻和刺激夹击了他。他推不开宁渡,也控制不住自己。 “嘘,别叫,宝贝。”宁渡扳开玄和的腿,让他悬空夹住自己的腰,把重量全部交给自己。宁渡一边揉捏他的臀部,一边吮吸玄和胸口两点。 玄和感受到胸口被叼住舔舐,轻咬,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整个人都快疯了。电流胡乱地在身体里乱撞,他把宁渡的头往身上按,想要更多。 “啊~宁渡~” 宁渡一边舔弄,一边来到花洒下,热水淋湿两人,宁渡结实的身躯爆发出好看的纹路,禁锢住玄和。 玄和还穿着白衬衫,已经从双肩落下,露出圆润洁白的肩头。但他已经完全没法在意这些了。太奇怪了,为什么这样他变得这么奇怪。 两人在浴室磨蹭了四十多分钟才出来。玄和满脸通红,腿直打软,瞪着宁渡,气鼓鼓的样子。像只小松鼠。 宁渡太喜欢他这幅样子了,完全是引人在犯罪啊。想到玄和刚刚丢了魂的样子,又觉得下腹发紧。 好可爱,怎么办。 第三十一章 “啊啊啊啊~”晚上九点,单青的叫声就在时远家里回响。 “怎么了。”时远推门而入。 单青指着手机,瞪圆了眼睛,一副被惊到的表情。 单青的手机上是一张宁渡与玄和的合照。唔,不仅是合照,他们的脸贴得很近,互相凝视而笑,就差亲到一起了。甜蜜的恋爱味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得到。 时远认真鉴赏了一下,肯定地点点头,“拍得不错啊,有什么问题吗?” 单青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你看看内容啊,他俩在kiss!” “他们确定关系了,kiss怎么了。做爱也犯不着你。” 单青却红了脸,结巴道:“做……” 时远推着眼镜轻笑,“你的后宫团这么多,不会没做过吧。” “当然做过。”单青挺直了腰杆。 时远眼睛里闪过什么,他坐到单青的床边,趴到单青身边,“真的?跟谁?” “你真想知道?好多呢。”单青挑挑眉,一幅盛气凌人的傲慢气。 时远抿唇,不说话。 单青有点受不住他的目光,连忙转移话题,“不是说我哥吗?怎么提到我了。他发这张照片给我是要跟我出柜吗?” “当然了,这么明显,他们在一起了。”时远托腮,其实宁渡昨天就给他打过电话,告诉他,他们正式交往了。 单青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哥这么快就沦陷了!” “既然互相喜欢,也不算快。”时远看向单青,“你羡慕了?” “羡慕我哥?我可不喜欢玄和。” “那你羡不羡慕玄和?” “我又不是受!”单青一出口又顿住了。 时远也一愣,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没多久,时远再次开口,“我切了水果,你吃吗?” “我想吃西瓜。” “现在的西瓜都是催生的,不好。” “可我想吃。” “那好吧。”时远叹了口气,“要不要一起下去买?” “好。” 时远住在高级小区,单青对他的敬佩之意比宁渡还要过之。三十不到的年纪,在南京市中心买下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坐镇医院的专家座,还上过几次电视节目。 在大学的时候,时远还不过是一个没钱没势,父母双亡的落魄学生。他现在有今天的成就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自律,勤奋,能把控住自己的一言一行。和他比起来,单青确实要幼稚很多。 “阿远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单青一直想问,不过是朋友的表弟罢了,时远却一直像位称职的哥哥一样细心照顾他。 “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但……”单青嘟囔,“你照顾得太周到了吧,比我哥还像我哥。”至少宁渡只是把他扔在旅馆就不管了。 “有人照顾你还不乐意啊。”时远拍了一下单青的肩,指着水果摊,“你来挑?” 单青其实不会挑西瓜,装模作样地东敲敲西敲敲,随便点了一个看得顺眼的,“就这个吧。” 付了钱往回走,时远单手提着西瓜。 “那边有卖冰淇淋的。”单青看到马路对面有冷饮批发的地方,跳着要过去。 “哎!”时远大喊一声,单手把单青搂过来。单青还没反应过来,就撞到时远的胸膛,一辆摩托呼啸而过。 “没事吧。” “唔~”闻着时远身上的味道,单青脑子发蒙。 抬头就问了一句:“阿远哥,你不会喜欢我吧。” 他成功地看到时远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崩裂了,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 单青当即就明白了,真的! 单青像是接了当头一棒,而时远的眼神晦暗不明,两人都不再说话。 回到家,单青兀自躲到自己房间。他想到网上之前很流行的一句话:我当你是兄弟,你他妈居然想上我! 没法描述自己的心情了。时远那么优秀的男人居然也是gay?!还喜欢自己! 在床上滚来滚去,单青怎么也平复不了,他掏出手机用自己的小号发了一条微博:室友(男)突然说喜欢我怎么办?在线等。 讨厌吗?也还好,毕竟被时远喜欢上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上次酒吧的事情过后,单青很恐同。但经历过宁渡和玄和的事,包括时远这段时间对他的照料,他发现自己没办法讨厌他。 如果是另一个人跟他告白,单青绝对会挥他一拳。但那是时远哥…… 时远…… “咚咚”正胡思乱想,房门被敲了,单青吓得身子一抖。 “单青,我进来了。”单青还没心理准备呢,时远就推门进来了,手里抱着半个西瓜。 “切好了,拿给你吃。”时远把西瓜塞到单青手里,“下来吃,别滴到被子上。” 单青还在发愣,傻乎乎地就下了床。阿远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地来给他送西瓜? 还是说,刚刚他没回答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是自己想歪了? 单青还没琢磨透,时远突然来了一句,“我是喜欢你啊,单青。”那句“单青”叫得轻柔又极其暧昧。 单青傻了,嘴里的西瓜不知是咽还是吐。鼓着腮帮子瞪着他。 时远看了他两眼,实在忍不住,用手戳了戳他的腮帮。“噗——”单青没控制住,喷了出来。 “这……床单是我洗还是你洗?”时远盯着一片红色污渍的床单。 “咳咳咳……”单青吐完就呛了一口,捂着胸口咳嗽。 “好了好了,我来洗,我来洗。”时远轻笑着给他顺背,“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咳,什么,咳,条件。” “跟我睡。” “神马!!咳咳咳……”单青觉得自己要把肺咳出来了。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你他妈要睡我?!” “我从见你第一次开始,送过你一块佳明运动手表,索尼单反镜头,阿迪球鞋,请客四十五次。累计消费三万六千。你送过我什么?”时远慢慢摘下眼镜,像盯猎物一样盯住单青,目光灼灼。 “我……可那都是你自愿的,我又没逼你。你别想那这个跟我谈条件。” “提倡礼尚往来嘛。要么你说说我的生日,答对了我就不追究。” “你……”单青憋不出话来,恼羞成怒大吼一声,“我是不记得,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时远目光闪了闪,叹了口气,像是败下阵来。他站起身,“我的生日是十月九日,以后别忘了。” 看到时远离开床,那股气压也随之散去,单青才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有些愧疚。确实,时远对他这么好,他一直觉得是理所当然,却连他的生日都不记得。好像曾经还参加过一次他的生日会来着。 难道时远追了他这么久吗?他都没发现?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就强求自己非要接受他吧。喜欢是自己的事,把自己的感情强加给对方,对对方来说,更是一种负担。 “今天先睡我房间吧。” “家里没有床单了吗?” 时远闻言看了一会他,“没有。” “那我睡客厅吧。”单青抱住枕头和被子与时远擦肩而过,往客厅走。 时远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单青赌气似的铺被子。 “等下。”他还是走上前,拉住了他,“我睡客厅吧,你去我房间睡。” 小剧场之问题 “宁渡,419是什么意思?” “……” “宁渡,单青祝我万受无疆。” “你祝他受比南山。” “宁渡,风逸哥让我试试老汉推车,可我没有车。” “你告诉他,让他当车。” “宁渡,时远哥说这是送给我们的新年礼物,时远哥对我们好好啊,我们要不要回礼?” 宁渡打开,一大盒tao tao,五颜六色。“哼哼,当然要回礼。” “宁渡,护士姐姐送了我一套衣服,好奇怪啊。” 宁渡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阵亡。 第三十二章 时远人高马大的,身子修长结实。单青怎么也不明白,他怎么睡了一晚沙发就感冒发烧了。 晚上,单青去了时远的房间睡。 躺在时远的床上,到处都是他的味道。单青根本睡不着。他打开微博,看看刚刚那条动态有没有人回复。热门是以下: 看你室友帅不帅,有颜值一切都不是问题。 先把他上了,不能做下面!! 你这是在秀恩爱吗? 别废话,直接上,这种事还要问! 没错,我就是他的室友,已吃完。 …… 现在的人没一个靠谱的吗? 单青黑着脸关了手机。在别人眼里这些不过是睡前娱乐罢了,可这是他自己的真事啊! 翻来覆去到半夜,他下了决定,第二天就赶紧离开,回宁渡哥家住。就算时远哥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节操。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的长相很受女孩子欢迎,难道在男的眼里,就真的是一副受样? 可第二天他没走成,时远病倒了。 39°,烧得浑身发烫,满脸发红、冒汗,站都站不起来。 单青第一次见到这样虚弱的时远,在他印象中,时远一直是西装皮履,风度温然,好像什么也打败不了他一样,那么强大的存在。 原来,时远也会这么脆弱。 “单青,我床头柜里有钱,你今天自己在外面买点吃的吧。”时远见到单青,勉强睁开眼嘱咐,“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说着,拢了拢被子,整个人像只大虾一样窝在沙发上。 单青看了他两眼,还是心一软,“我带你去床上。” 单青比时远矮个几公分,肩膀也更加消瘦。他勉强拉起软踏踏的时远,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给点力啊!”单青觉得快被时远压塌了。 好不容易进了卧室,单青还没来得及放下时远,就被他压到床上。 “唔~”时远最起码有160斤,压得他快吐出一口老血。 “难受。”时远无赖地霸住单青,往他身上蹭。 “我靠,放开我!”绝对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时远把头埋在单青颈窝,呼吸打在他的皮肤上,单青打了好几个颤。好想踹他,怎么办? 单青把时远搬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他没有照顾过病人,不知道怎么办。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 取了毛巾用凉水打湿,叠成长方形放到时远滚烫的额头上。“哥,你家的药箱放在哪?” “我从来不吃药。”时远迷迷糊糊地答着。 单青:…… “我下楼给你买点药。” “不行,陪我。”时远拉着单青的衣襟不让他走。 时远褪去了平时衣冠整整的模样,眼睛微眯,皮肤发红,汗水让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像一条被抛弃的大狗。 单青只好在他床边坐下,“那你什么时候能好?” “我也不知道,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那你快睡。” 时远果真乖乖闭上眼睛。 单青在他旁边坐了很久,见他呼吸平稳了,才小心离开,下楼给他买药。 他今天还有工作呢,只能跟主编请假了。 买了药回来,时远还在睡,睡得不□□稳,呼吸不顺。单青给他换了一次毛巾,毛巾真的很烫。在他头上放鹌鹑蛋,说不定真的能煮得半熟。 百度上有人说发烧要用被子唔,有人说不能唔,要散热。 看着时远真的很不舒服的样子,单青把他的被子掀开,汗水都透过衣服,打湿床单和被套了。头发汗淋淋的,粘在脸上。一掀开被子,时远的呼吸明显顺畅了一点。 单青特地买了酒精,他帮时远把汗湿的衣服褪去,露出结实的胸膛。这肌肉,单青嫉妒地牙痒。 先用热毛巾把身上的汗擦掉,时远柔软无力地任他摆弄,让抬手就抬手,抬腿就抬腿。 看他明显感到舒服多了,眉头都舒展开。 用棉球沾上酒精,贴到时远的皮肤上,他颤了颤,发出几句呓语。单青愣了一下,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等着时远来压自己,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先把他压了? 我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单青吓得棉球都掉了。 给时远用酒精擦过身,他又配合地换上干净的衣服,吃了药。单青找了一条薄毛毯给他盖上,才让他好好休息。 时远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三点,头晕脑胀地想吐,但好在烧差不多退了。 屋子里很安静。 “单青?”嗓子有点哑。 “醒了?”单青推门而入。 看他在,时远莫名安了心,“午饭吃了吗?” 单青挠挠脑袋,“吃了。” “那能陪我出去吃点东西吗?” “好。”单青帮他关上门,“你先换衣服,我收拾一下。” 单青飞奔到厨房,绝对不能让他看出来。 其实单青中午也饿得慌,但他怕出门吃饭的时候时远醒了。网上说病人起来应该喝粥。单青就自己熬了点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把锅底都要熬通了。 单青忙着去销毁证据。 时远拿着衣服进浴室,看见单青在厨房捣鼓,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还伴随几句骂声。不由勾起嘴角。 洗完澡,单青也收拾地差不多了。两人出门吃饭。 满桌单青爱吃的。 “今天谢谢你。” 单青一抹嘴,“不客气。就当我还你的。” 时远嗤笑,“我的病就那么值钱,能抵那么多。” “要是我不管你,你说不定就烧傻了。” “我看你巴不得我烧傻了,这样我的钱就是你的了。” “是谁的也不会是我的啊。”单青口齿不清地啃着猪蹄,“而且,我讨厌花钱,我喜欢别人帮我打理好。” “你把我当你仆人啊。”时远笑着又给他夹了一颗烤鸡。 “毕竟我救了你一命。” “那你还走吗?”时远看着他,眸子里藏着情绪。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单青记得没跟他说过。 “猜的。” “……” “阿远哥,你为什么喜欢我?你之前不是喜欢女的吗?” 时远顿了顿,含笑看着他,“我也不知道,是你自己闯进来的,我就恰好看上了。” “……这么随便。” “那你同不同意?” 单青吞了一只虾,“这家菜不错。” 时远只看着他吃,不再说话。 第三十三章 单青撑着肚子跟时远回家了。本来打算收拾东西,打道回宁渡家的。因为一句话又功亏一篑。 “我给你买了个冰淇淋蛋糕。”时远如是说。 是单青最喜欢的那家蛋糕店,还得定制,他自己那点工资每个月只能买一小块来尝尝。时远这招太狠了。 “那我吃完再走。” “你吃得完?”时远打开蛋糕盒,六寸,薄荷色的奶油,散发出丝丝甜味,极其诱人。 单青咽了咽口水,但刚刚吃了一大桌的菜,确实吃不下了,故意眨巴着眼睛看他,“要不?我拿走吃?” “我买的。” “……”单青吃饱了也犯困,懒得收拾东西,冲着这块蛋糕,他又拖延了一天。 第二天,肖泉大师的摄影展入场卷。 第三天,海宏昌的三文鱼和花虾。 第四天,奶酪时光的披萨。 第五日,时远居然还托朋友从日本空运过来一大包单青一直想尝试的十八禁零食。 第六天,成功拉肚子。 “你是不是故意的!”单青脸咬牙切齿的力气都没有了。 时远在一旁给他递纸,“我错了,还疼吗?” “出去,出去!不嫌臭啊。”单青坐在马桶上挥着手赶人。 “还好。”时远面不改色。 “我靠,你快出去行不,你在这我上不出来。”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喜欢上大号的时候有个人在旁边杵着吗?”单青感觉快疯了。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出去。” “有话快说!” “别回去,住我这。” 我去,不分时间场合地谈条件,“那你能保证我一件事吗?” “什么?” “不!准!上!我!”单青一字一字地说。 时远差点没笑出声,咳了两下平定好情绪,“我有那么饥渴吗?” “有。” “那好吧,只要你留下,我不会对你做那种事。” “你说的?” “嗯。” “那你还会带我去吃东西吗?” “你想去的话。” “好,成交。”单青立刻点头,“你快出去。” 时远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才转身离开。 单青的头脑一阵风暴,光着屁股坐在马桶上跟人家谈条件的,他估计是第一人。 感觉自己最近都要被时远玩坏了。他追个人怎么这么简单粗暴,每天变着法子砸。他的人民币不要钱吗? 宁渡开始在自己的朋友圈贴上玄和的照片,他们旅行的合照。 玄和吃东西的时候,低头走路的时候,看到景观而忘乎所以的时候…… 宁渡似乎也发现了拍照的乐趣,他喜欢把玄和放到任何一处景下,给他换各式各样的衣服。玄和那双欲说还休的眼睛让他整个人灵动起来,看镜头的眼神像是某种不知道镜头为何物的小宠物。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玄和梦 作者:微微生 第10节 亲戚朋友问这孩子是谁?还有人开玩笑地说这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宁渡一概不理,只是发了条动态说:以后你们会知道的。 他们已经走了四个城市,从宁渡告白到现在已经一周了。 他像对待情侣一样和玄和相处,常常把玄和弄得面红耳赤。 “给你。”宁渡拿着一支蓝色的棉花糖递给玄和。 “这是什么?”玄和接过。 “这个可以吃的,是糖,你尝尝。” 玄和咬了一口,脸都要埋进去了。“唔~好软。” 宁渡轻笑,掏出手机,“再咬一口。” 玄和听话地张口,宁渡在棉花糖的另一头也咬了一口,拿着手机“咔嚓”拍了一张。 “唔?” “我们间接接吻了。”宁渡满脸笑意地盯着玄和。 “啊?” “哈哈……”宁渡看他傻愣愣的样子,凑上去对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这个当然不算什么。玄和吃冰淇淋的时候,宁渡会突然凑过来,玄和不知道他要干嘛,结果宁渡就对着他的嘴角一舔,把他沾到嘴边的冰淇淋舔掉。 然后欣赏玄和像冰淇淋一样塌掉的表情,他惶恐地左顾右看。有路人对他们侧目,还有人拿手机拍照。 “流氓……”玄和不敢怒,红着脸嘀咕。 “嗯?你再说一遍。” “哼!” “耍脾气啦。”宁渡伴随在他耳边晃荡。 “……” “你不说我就吻你了。” “啊,不要。”玄和连忙捂住嘴。 “说不说?” “说什么?” “你刚刚骂我什么?” “对、对不起。”玄和以为宁渡真的生气了。 “那你喊我一声老公,我就原谅你。” 玄和左看右看,趁没人注意他们的时候,趴到宁渡耳边轻唤了一声:“老公……” 宁渡转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哎,老婆。” 玄和捂着嘴后退,“你……” “哈哈!”宁渡搂过他,“害羞什么。” 晚上,他们回到酒店,玄和趴在床上问宁渡,“老公”到底是什么意思。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玄和不明白为什么宁渡变得这么无赖,红着脸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宁渡捧住他的脸不让他走,对着他的唇来了一个长长的湿吻。 把玄和吻得浑身发软,宁渡在他耳边说:“老公就是相公的意思,老婆就是娘子的意思。懂了吗?” “你……”玄和咬住他的肩,“混蛋。” “脾气见长了嘛。”宁渡对着他的腰哈痒。 “啊哈哈哈哈……”玄和浑身痒痒肉,又扳不过宁渡,痒得在床上扭动,“别挠了,好痒,啊哈哈……” 胡闹好久宁渡才停下来,抱着笑得浑身没劲的玄和躺着。 “你知道那天在三生石下我在祈祷什么吗?”宁渡抚摸着玄和的长发。 “我之前常常在想,你为什么偏偏出现在这个时代,出现在我面前。那天你出现在我的被窝里,就像上天送来的一件礼物。”忍不住疼你,怜惜你。 “我一直试图用科学来解释这件事。但那天,站在三生石面前,我想明白了。也许我们前生有一段刻骨的姻缘,所以你一定会出现,对不对?” 玄和听着宁渡轻柔的话语,没有说话,只是搂紧他的腰。 “我从小到大都过得顺利,也平淡无奇。我大学时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但没有什么结果,连开始都没有过。那以后,我便对爱情什么的没什么憧憬,也觉得自己可能遇不到所谓的真爱。但你是意外。” “可我们都是男的。”玄和小声说。 “那你喜欢我吗?”宁渡追问。 “嗯……” “喜不喜欢?” “喜欢……” “那就别怕。”宁渡抱住他,闻他头发上的香气。 喜欢你是个意外,也是必然。 第三十四章 六月下旬,他们来到洛阳。 洛阳,听到这两个字就想到古时繁华京城。宁渡上网了解了洛阳的资料,才知。 文明首萌于此,道学肇始于此,儒学渊源于此,经学兴盛于此,佛学首传于此,玄学形成于此,理学寻源于此。圣贤云集,人文荟萃。洛阳还是姓氏主根、客家之根。 中国就像一个摇篮,无论走到哪一处小城小镇都有它的故事。 洛阳更是。 历史的轨迹已经磨走了许多存在过的痕迹。今天站在洛阳的高楼群里,玄和根本感受不到故土的味道。对他来说,这只是一座新的城市。 武则天明堂,天堂遗址坐落在隋唐洛阳国家遗址公园内。宁渡带着玄和一一走过。他曾经难以攀登的殿堂已经成为残骸,前面竖着牌子供人们观赏。 那个叱咤风云,不可一词的女皇也被卷进历史的尘埃,成了现代人口中随口一提的名字。 玄和慢慢走过那陈旧老朽的遗迹,慢慢抚摸,真实地感受到时光穿梭的痕迹。所有人都远去,阿娘、孙甲哥、隔壁的丫头,一起上堂诵诗的伙伴……那些苦寒饥贫,十载寒窗,如蝼蚁不知终日的岁月。 只有他,被那个时代抛了出来。他不知是喜是悲了。 据传,精美绝伦的龙门石窟卢舍那大佛是仿照武则天的容貌雕凿的。玄和没有见过武则天真容,只是伫立在大佛前仰视。宁渡扶着,才没让他腿软跪拜。 玄和的本性深处还是有着封建思想和奴性的。 玄和曾经住在邙山附近。宁渡带着他在邙山脚下转了很久,再也见不到一丝熟悉的场景,就算是那山,经过千年,也不再是曾经的样子。怎么找,也确定不了曾经的那个草屋。 故土重游,玄和一直在打晃,像是做梦一般。 宁渡也总算安分了,体谅他的心情。尽量带他去吃些好吃的当地小吃,玩些有意思的活动。 玄和依旧悻悻。 在洛阳的第五天,宁渡决定让玄和休息一天,不做安排。 睡到十点半才醒,吃过早餐兼午餐已经过了十一点了。 宁渡带他去看了一部电影,《疯狂动物城》。玄和第一次在影院看电影,让他戴着3d眼镜,他总觉得难受。电影开始的时候才感受到3d的魅力。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会摘眼镜,一会又戴上,比对差别。 一群小动物,总算把玄和逗得笑出声。 晚上,带着他体验了一下酒店spa,玄和讨厌别人近身,按摩他就更不自在了,躺在那不停扭动。 宁渡只好作罢,拉着他泡澡。 宁渡拉住他纤细的脚踝。 “干、干嘛?”脚踝是玄和的敏感点,他缩了缩。 “指甲长了。”宁渡摸出酒店的指甲剪。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你会用吗?”宁渡轻笑,按住他的腿不让他乱动。 玄和的脚和他的人一样小巧,圆润修长。上面的伤痕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晶莹两只,美丽精致。 也许应该给他买个脚链。宁渡想着。 捧着玄和的脚修剪许久,将指甲剪得整整齐齐,指头浑圆可爱。玄和全程都是红着脸。 “宁渡……你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我喜欢你啊。” 晚上,他们照常窝在床上,宁渡陪着玄和看喜羊羊。看他看得聚精会神,果然,孩子喜欢的他都喜欢。 “好了,明天再看,该睡觉了。”晚上十点,准时熄灯。 “再看一集。”玄和眨巴着眼睛看他,像讨要食物的小宠物。 “最后一集?” “嗯嗯。”玄和点着毛绒绒的脑袋。 “那你要给我什么?” “什么?” “你说呢?” 玄和咬咬唇,“你亲我和我亲你又没什么区别。” “当然有。我亲你表示我喜欢你。你亲我表示你喜欢……” 玄和没等他说完就对着他的唇一顿啃,“好了吧。” 宁渡故意回味了两下,点点头,“一集哦。” 玄和看喜羊羊,宁渡就盯着玄和看。果然恋爱的人智商会变低吗?他也觉得自己挺幼稚的。可就是克制不住。玄和太可爱了。 总算熄了灯,一片黑暗与宁静,只有呼吸与秒针的轻响。两人并肩躺着,有什么气息在空气里流淌。 “宁渡……” “嗯?” “两个男人也可以在一起吗?”玄和细细的声音传来。 宁渡噎了一下,“其实在中国同性还不能结婚,就是成亲。不过大家都已经能够接受同性的爱情,不会歧视我们的。你放心。” “那……我又不会生宝宝。”玄和的声音似是委屈似是试探。听得宁渡下腹有不妙了。 不过,他真的知道那方面的事吗?尤其是两个男人的。不会以为搂搂抱抱就完事了吧。 唉~宁渡在内心暗自叹了口气,玄和和现在的同龄人比起来真的是一尘不染。要让他开窍不太容易啊。 “我们可以领养。” “领养?” “就是收留孤儿,让他成为我们的孩子。” 玄和听得宁渡要收留孤儿,隐隐有些抵触。可能是因为自己就是宁渡收养来的,如果再收养个孩子,会不会把宁渡分出去一半。 “那令尊令堂……” 这也是宁渡最担心的问题。他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开玄和。因为自己有着一切,而玄和只有自己。所以他不能离开,无论过多久,他都决定坚持到底。 “好了,小脑袋瓜想那么多不累吗?只要你安心,我会解决一切问题的,好吗?” “唔。” 两人不再说话。过了很久,当宁渡迷糊着要睡着的时候,玄和又弱弱地冒了一句,“要不你纳个妾吧。” 把宁渡从睡梦中一下子拉醒过来,他拉开台灯,照亮玄和的脸庞,“你说什么?” 谁知玄和认真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而断了子孙。” 宁渡真是哭笑不得,“所以你让我跟别的女人?你就不介意?” 玄和撇开脸不说话。他当然介意,但这有什么办法,他不希望宁渡属于别人,半分都不想。但他是男人,在他们那里,男人相爱简直是大逆不道,是要被捉到街市用火烧死的。 他再喜欢宁渡也没用,宁渡是要成家立业的。这么想着,玄和感到有点委屈。平生第一次讨厌自己的性别,要是我是个女人就好了…… 宁渡不知道他心中的弯弯绕绕,只是还在想玄和那句让他纳妾,“玄和,爱一个人就应该一心一意,身心都属于对方。三心二意的人是负情人,是不忠。你难道希望我成为负情人吗?” “不希望,但是……” “你要明白。”宁渡捧过玄和的脸,与他对视,“我是你的。除了你,没有人有资格碰我。你也没有资格把我送出去。明白吗?”宁渡的眼睛里有温和的光亮闪动,玄和觉得自己快陷进去了。胸口甜甜的,抑制不住,像要爆开。 “宁渡……” “所以,以后再乱说话我就罚你给我捶背。”宁渡刮了一下玄和的小鼻子。 “好。”玄和咧着嘴,喜滋滋地自动窝到宁渡怀里。 就算回不去了又怎样,反正那个年代已成历史的尘埃,他所有熟悉的都被湮灭。他有宁渡就够了,无论怎样,都有个人可以爱,可以依赖。 第三十五章 机场。 “喂?宁渡?” “妈?” “你在哪呢?” “在去三亚的机场。” “三亚?你不是要回来了吗?” 本来两人的旅行到洛阳就为止了,但宁渡怕玄和心结未消去,决定带他来海边走走。刚好因为暑假来临,有朋友推荐三亚一家不错的青旅正在招义工。 那家青旅名为“微生居”,坐落在海边不远处的沙滩上。是一家以海洋与生命为主题青旅,设施齐全,装修简约温暖,视野和风景极佳。 义工一般是替青旅打工,做一些简单的工作。收拾床铺,打扫卫生,做饭等。工时不会很长,六小时左右,也比较轻松。青旅付微薄的工资,一千左右。但同时也提供免费的食宿。可以在工作中结识很多四面八方的伙伴,锻炼自己。还可以在工作之余自助在当地游玩。 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老是在外面,我和你爸都不放心。”妈循循善诱。 “妈,你放心吧我好的很。去完三亚就回南京了。我还给你们带了不少礼物,到三亚之后我陆续给你寄过去。” “哎呀,你平安回来就行。” “知道了啊。” “对了,我看你朋友圈发的照片,你那朋友看着很小啊。” “嗯,确实比我小。” “谁家孩子啊,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他叫玄和,21了,不小了。” “都21啦,长得不错,白白净净的,看着才十□□岁。” “回头带过去给你看看。”宁渡带着笑意,谁夸玄和他都开心。 “行了,你们好好玩,注意安全,你平时也要记得打个电话过来。我和你爸都没你的消息。”妈在那头埋怨。 “我错了。以后每周都给你打。” “记得啊。” “记得呢!” “那我挂了啊。” “拜拜~” 挂了电话,玄和还在睡。宁渡想了想给单青拨了过去。 “单青,最近还好吧。” “哥,你啥时候回来啊。”单青的语气略怨妇。 “怎么了?你又欺负谁了?时远?” “我这是欺负了人的语气吗?明明是时远欺负我!” 幼稚!“好好好,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暂时还不回去。我跟玄和去三亚待一段时间,如果南京没什么事,可能会待一个多月。” “那么久!!”哥,你再不回来我就节操不保了啊! “嗯。还有就是,我跟玄和的事你别乱说啊,尤其是我爸妈。”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柜?” “等回去以后给他俩敲打敲打再说,反正是肯定不能直接说的。” “唉~你这样何必呢,多累。” “我觉得值就行。”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保证守口如瓶,只要你给封口费的话。嘿嘿。”单青奸笑两声。 真是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宁渡当即明白他的意思,“又想要什么?” “我要玄和回来后给我当模特。” “啊?”这是什么鬼要求。 “哥,你太没拍照水平了。你看看你那照片拍得,玄和那么好看你都能拍成那样。一点没按分割线来,构图也一塌糊涂。简直就是糟蹋!” 宁渡:…… “九月份有个人像摄影赛,我要参加,要玄和给我当模特。” 宁渡看了看歪着脖子睡着的玄和,“我待会问问他愿不愿意再答复你。” “行。” “没什么要说的了吧。我挂了。” “哎~等等。”单青连忙喊住,“哥,问你个事。” “什么?” “阿远哥,他喜欢女人吧。” “是啊。” “那他喜欢什么类型的?” “你问这个干嘛?” “跟他住久了想多了解一下嘛,好帮他找找对象。呵呵。”单青尴尬地笑。好给自己找个挡箭牌。 “我问过他,他说喜欢任性无赖一点的,有脾气,但好哄。能吃能喝能跑的那种。” 这他妈的不是在说我?! “呵呵,阿远哥的口味还真奇特。” “是啊,我也觉得,我甚至都觉得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按照那人的模子说的。时远当时的回答我倒是印象深刻,他说他不喜欢太完美的人,这样有缺点的人才真实,宠起来有成就感。” “……” “所以说,你还是放弃吧。我跟时远认识那么久了,我很了解他。他不是你想凑对就能凑成的。他要是喜欢一个人一定会下手去追。他要是不喜欢,打死他也没用。” “好……吧”关键他看上的是你弟啊!“要是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他还能追多久?” “嗯?”宁渡发现苗头,“他喜欢谁了?” “没有,我就好奇问问。” “这我倒不知道,不过,谁会不接受他?据我所知,他们医院的大部分单身女孩子都暗恋他。他要是展开追击,估计没人逃得过。” 单青握电话的手莫名打寒,哥,你真的不是助攻? “好吧……” “还有要问的吗?” “没了……” “那我挂了啊。你也别太操心时远的事,把自己照顾好就行。” “知道了。”单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能不操心吗? 挂了电话,为模特拍照。最近工作不多,大单还来轮不到他,只是做些小版面和修图。 “单青,你知道倾城吗?”刚拍完一组准备休息,一旁的小编凑过来问。 倾城是李倾沫的艺名,刚开始出道的时候她遭了很多非议,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艺名。被很多网友喷过,认为她配不上这个名字,不自量力。 后来随着路越走越远,那些非议也渐渐消散了。她从当初的小模特慢慢走向大屏幕,主持,出单曲,演电视剧,电影等等,曝光率一直很高。一个没学过演戏的女生能混到现在这种程度,虽然依旧骂名质疑缠身,但依旧风生水起,越来越火。 单青喜欢漂亮的女人,但是对李倾沫不太感冒,可能是这个女人跟宁渡时远都有关系的缘故。在他心里,能把他俩都迷住的,最好还是敬而远之。 “知道,怎么了?”单青没抬眼皮,专心翻看相机里的照片。 “我听主编说我们要做一个她的专访。” “关我啥事。” 小编推搡了一下他,“你这都不关心,平时看你挺猥琐的啊。” “我哪里猥琐了!” “开个玩笑嘛,这次的专访阿sa和梅红都在争,谁做谁升,你信不信。” “所以说,跟我又没关系。”切—— “真没八卦心。” “八卦男离搞基基本就不远了。”单青挑眉看他,转身走了。 小编看着他的背影咬唇踩地,人家本来就是基嘛~ 第三十六章 访谈是在一家高档咖啡厅里进行的。单青和梅红早早就到了,准备好稿子和摄影设备等待。 到七点半,李倾沫才姗姗来迟,身后跟着几个助理。 李倾沫确实很漂亮,妆容精致,眼睫毛如蝴蝶的翅膀扇动,眼眶大得惊人,像芭比娃娃。看起来比镜头前还要消瘦很多,踩着高跟鞋的腿细如筷子。一身休闲装也都是名牌,气度逼人。 单青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被主编派了过来,这种大牌怎么也轮不到他啊。 “倾城小姐,你好!”梅红连忙起身鞠躬。 “你好。”单青也只得起身。 “你们好,不好意思久等了,前面的安排有些拖延。”李倾沫抿唇一笑,跟有些大牌相比,还算礼貌。 “没关系。” 打过招呼,几人陆续坐下。梅红熟稔地客套了几句,打开话匣子。访谈正式开始。 单青看着镜头里收放自如,有弛有度地跟梅红交谈的李倾沫,时不时对着镜头笑一下,将自己最好的角度摆出来,镜头感很好。 这样的女人真的很厉害,够漂亮,够毅力,知道自己要什么,每走一步都毫不犹豫。难怪在大学时期能将宁渡和时远那样的人都吸引住。 这么想着,单青心里有点不舒服。 “听说你大学期间是学医的?” 李倾沫抬眼,露出一幅回忆的神情,“是啊,外科呢。做医生曾经一直是我的梦想。” “那后来为什么当了模特呢?” “当时家里负债,我没好意思向爸妈要生活费,就想找个兼职养活自己。后来被室友推荐去了一家杂志社当平模,就坚持了下来,以前我也没想到自己能走这条路。” “倾城小姐真的是位很努力的人呢,我想即便你去当了医生,也是一位出色的医者。” 李倾沫嫣然一笑,“谢谢夸奖。” 梅红老牌人员了,不动声色地抛出了下一个问题,“我们听说在医学院的时候,你还是系花,好多男生追求你呢,是不是?” 李倾沫羞赧道:“也没有,当时只顾着学习了,没在意这么多。” 单青在心里冷哼了两声,要是真这么纯洁也爬不到现在的高度了。 “那你在大学期间有谈过恋爱吗?” “没有。”李倾沫摇头,“我的初恋就是王程。” 王程是李倾沫的前男友,是一位有名的演员,两人合作演了一部剧相识相恋,当时炒得沸沸扬扬。而两人前几天才刚刚爆出和平分手。 “倾城小姐是个专一也很简单的女孩,说实话,你们这段恋情着实可惜,为什么会想到分手呢?” “性格不合吧,他比较专注于事业,而我更喜欢浪漫。” 娱乐圈百分之八十的恋爱是炒作,百分之九十的分手原因是性格不合。单青嗤笑。 访谈是晚上七点半开始,八点半结束。单青提前跟时远说过了。但没想到出了咖啡厅就见到时远站在车前等着他。 “你怎么来了?来见你的初恋女友?”单青拖着设备,还没等时远开口就先发制人。 时远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小情绪,摸他的头,“她可不是我的初恋。” 单青不耐烦地躲开时远的手,“我又没兴趣知道。快开门,让我进去。” 时远单手提过他手中的设备,单手为单青开门。 “时远?”温柔的女声传来,夹杂着一丝惊喜。单青感到头大了起来。 “李倾沫,你好。”时远转头看到那个漂亮的女人朝他走来,礼貌地鞠了一躬。 李倾沫没想到会遇见他,她方才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上下打量着时远,时隔多年,他和以前完全不同了。笔直的西装,整齐英俊的面容,挺拔修长的身躯。目光依旧温柔,但带着疏远。从那个一无所有的学生变成了现在的绅士。稳重,成熟。 其实也不奇怪,李倾沫早知道他会成功。她见过他的刻苦,在空无一人的图书室看书,顶着风雨去操作室,为了论文可以三天不睡觉。他坚定地要摆脱自己的命运,不可能不成功。 只是,当时的自己也是那般,困顿的经济与混乱的家庭,只好如钢铁般不让自己有丝毫弯曲,小心维持着自己的自尊。装作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样子。 所以李倾沫没法跟他在一起,她没有太多时间去等。 现在看来,或许时远不会让她等太久。 “好久不见了,毕业之后我就联系不上你了。”李倾沫故作轻松地说。 “是啊,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你了。想不到你发展这么好。” “这是你的弟弟?”李倾沫看向单青。 时远冲单青柔和一笑,“算是吧。” “单青是吗?你刚刚有没有把我拍得好看啊?”李倾沫笑吟吟地调戏单青。 单青看不惯她这幅样子,本想反驳的,但又想到他还得在杂志社混呢。就哼了两声没回话。 时远知道单青要耍小性子了,不动声色地挡在两人中间,“单青比较害羞,你要是没事,我们就先走了,他还没吃饭呢。” “不好意思啊。”李倾沫听得出来是赶人,但一点也没恼,“要不我请客吧,正好也能聚聚。” 时远微皱眉,“不用了吧,你现在是明星,要是被拍到对你名声也不好。” “那留个电话吧,以后同学聚会还好联系。”李倾沫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 时远犹豫了一下,接过,输入了自己的号码。 一旁的助理小声地催促着李倾沫。 “那我先走了。”李倾沫存好号码,愉悦地冲他们挥挥手。“你们路上小心哦。” “好的。” “拜拜~” 进了车,单青一直撇着嘴,低头玩手机。 “你生气了?” 单青一句话就炸毛,“我为什么要生气!” “好,不生气。今天想吃什么?”时远看着路况,面含笑意。 “不吃了。”单青忍不住摸了摸肚子,今天用杂志社的称称了一□□重,真的胖了不少。就连同事都说他脸变圆了。 时远以为他是为李倾沫赌气,“我跟她真没什么,我也不会联系她的。” “谁管你啊,有就有呗,关我什么事。巴不得你跟她有什么呢。” “你的心就那么大。”红灯,时远停了下来,转头凝视着他。 “莫名其妙,我又不喜欢你。”单青毫不留情地开口。 “我喜欢你。” “我不是gay!” 时远不说话,车内的气氛一下子有点凝固。 “我……”单青还想说什么。突然被人捏住下巴,他还没反应过来,脸就被扳了过去。时远摘下眼镜,看他的目光深情。 “你干嘛……唔~”话说一半,唇就被堵住。单青惊得浑身汗毛直竖,瞪大着眼睛看那近在咫尺的眉目。 他眼睫毛怎么那么长。 小剧场之问题 “宁渡,419是什么意思?” “……” “宁渡,单青祝我万受无疆。” “你祝他受比南山。” “宁渡,风逸哥让我试试老汉推车,可我没有车。” “你告诉他,让他当车。” “宁渡,时远哥说这是送给我们的新年礼物,时远哥对我们好好啊,我们要不要回礼?” 宁渡打开,一大盒tao tao,五颜六色。“哼哼,当然要回礼。”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玄和梦 作者:微微生 第11节 “宁渡,护士姐姐送了我一套衣服,好奇怪啊。” 宁渡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阵亡。 第三十七章 时远死死钳着单青的下巴,不让他动,在他柔软的唇上摩擦。 单青一把打掉时远的手,捂着嘴,怒火中烧,大骂:“你他妈的有病吧。”他狠狠擦了两下,想把刚刚的触感擦掉。 红灯变为绿灯,时远被打开的手还停在空中,看向单青的眸子晦暗不明。随即转过头看路,冰冷着脸猛地发动车。 单青也冷着脸不说话。 车内的气氛冷冻成冰。 回到家,单青猛地关上卧室的门。就要收拾行李。时远疯了,他一定要走,这里住不下去了。 他发泄般拉出行李箱,把自己的衣服随便叠了两下,扔进箱子里。各种牌子,各种款式,一套接着一套,但全是时远给他买的。没有一件是他自己的。 床头的相片是他们的合照,他们一起挑的台灯和壁纸,书架上是时远给他收藏的摄影杂志,同款蓝色睡衣和杯子,甚至单青用的香水也是时远常用的。 单青突然感到一阵无力,手上的衣服也滑落到地上。 他坐在地板上抱住头,不断地想,为什么时远一定要这样对他?这样和那两个流氓有什么不同。让他感到惶恐和恶心。 单青真的很喜欢时远哥,时远拥有一切吸引人的实力。但是如果非要将这种单纯的喜欢上升为爱情,他接受不了。可能是那次对他的影响太大,可能是他本身就是直男。他没法回应。 好好的朋友为什么非要这样。 可如果时远不喜欢他,也就不会带他去各种饭店扫荡,送他各式各样的礼物,背他,逗他,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时远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一般,无论是好的还是糟糕的,只要是单青的,他都有着绝对的包容和接受。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单青觉得就算自己离开,他也能够想尽办法接近他。用他绝对耐心和毅力。 可到底为什么是自己?上次也是,为什么偏偏让自己碰到。 “砰——”卧室门被打开,时远铁着脸站在门口。单青第一次见到时远这幅表情。 “你要走?”时远扫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房间,又将目光定格在单青脸上,脸色更难看了。 单青莫名有点心虚,但依旧面若寒霜,“不走难道要待在这等着你上我吗?” 时远两步上前大力拉起单青,“你真要走?” 单青撇开眼,不说话。 “昨天给你买的寿司还在冰箱,没吃完,你要的新球鞋还没到,我预定了后天的西餐厅……”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单青甩开他的手,“你当是在养什么?像我哥养玄和那样养着我。你这段时间为我花了多少钱了,你以为你是百亿富翁,能这样养我一辈子!” “可以。”时远凝视着他,“我可以就这样一直养你一辈子。” “你……”单青在嘴边的骂语又说不出来,“你是不是有病?” 谁知时远垂下眼,长睫毛遮挡住眼眸,喃喃道:“我没有病,我只是喜欢你。” 单青一下子噎住了,不上不下。时远这幅样子给他告白居然让他的心跳加速了! “可我也是男的,我……” “跟性别无关,我只是喜欢你。” 单青被时远深邃的眼眸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行。我要告诉我哥。”他手忙脚乱地要去找手机。只有宁渡能阻止他。 时远一把抓住单青的手,把他推倒到床上,压了上去。 “我靠!你给我下去!”单青挣扎不动,时远比他高五厘米,还比他结实很多。都怪自己最近太散漫了,肌肉都变成肥肉了,关键时刻一点用场都派不上。 “为什么?就因为我亲了你一口?”时远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他。 “废话!” “你觉得恶心?” “当然恶心,你他妈放开。” “你再乱动我就办了你。”时远突然变得凶狠起来,将单青的双手桎梏在他的头顶。单青极其没有安全感地扭动,“你敢!我哥会杀了你的!” “如果你渴了三天,即将渴死的时候,突然有一碗水放到你的面前,但是你喝完以后会中毒,你还会不会喝?” 单青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吓得汗毛直竖,瞪圆了眼睛看他。稍显傲慢的眉目写满恐慌,“你来真的?” 时远没再说话,低头对着单青的唇深吻了下去。 “唔~我,啊唔~靠~”单青抗拒着,左右躲避,但时远就像自动雷达一样,准确地捉住他的唇。 单青感到时远企图把舌头伸进来,死死咬着牙关。谁知时远腾出一只手一下子摸到他腰上的痒痒肉,一挠,单青就松了口,时远伸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将他的口腔扫了个遍,追着他的舌尖挑弄,像吮吸冰淇淋一样吮吸他的舌,津津有味。津液和唇齿摩擦的声音在耳边作响。 “唔啊~”单青真的很想咬下去,但是他下不了口。若是别人恐怕还没碰到他就已经被咬出血了,但是时远不太一样。他的温柔历历在目,单青没法那么狠心。 “唔~”时远好像吃不够似的,一会凶猛地侵入,一会慢慢地用舌尖描摹他的唇齿,一会只是用唇相互摩擦,产生电流。 他的吻慢慢往下,头埋在在单青白皙的颈脖上不断舔弄,留下一颗颗红印记。 “好痛~”时远力道太大,单青感到锁骨一阵疼痛。谁知时远又轻咬了几下,往上舔了舔他的喉结,好像能将其吞进去一般。发出满足的叹慰。 单青心理上接受不了,但生理上还是个正常人。竟也被弄出了冲动。 “你给我滚!”他的气得不断扭动,但结果一摩擦,反应更强了,他也明显感到时远身上那一处顶着他。 “单青……”时远似是叹息地在他耳边喊他的名字,吸了吸他的耳垂。单青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不想强迫你,但别让我等太久。”时远说完就松开了单青的手,泄气似的压在他的身上,紧紧抱着他。 单青被压得喘不过气,但听这话时远是打算放过自己了,心又回到了肚子里。他感受到时远低落的情绪,那里已经坚硬滚烫了,但他没有动,坚持抱着他。好像贪存什么。 单青实在没法对他狠心,毕竟这个人这么喜欢自己。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我也不知道,等我发现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我记得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你当时正在和两个女孩交谈,见到我进来,推开了她们,第一句话就笑嘻嘻地问我,今天有没有带好东西给你。我当时就觉得这个男孩挺有意思。” “有吗?” “嗯。” 小剧场之关于头发 “宁渡,他们觉得我的头发是不是该剪。” “不剪。” “可你们都是短发。” “不剪。” “你每次给我洗头要花很长时间。” “不剪。” “为什么啊?” 宁渡见玄和抓着自己的头发皱着眉,勾唇,起身就压过去,在他耳边说:“你这样在床上……特别妖娆。” 玄和爆红。 第三十八章 时远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上次他答应过不碰单青,所以他忍了下来,转身就去了浴室。 然后若无其事地开始做晚餐,只留单青还愣在那里。 时远的手艺很好,吃惯了油腻的大鱼大肉,单青也会想念他做的清淡的家常便饭。 两人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都没有开口,只有碗筷碰撞和细微的咀嚼声。 吃完饭,时远收了碗,先到单青的卧室帮他把衣服又重新收拾好,放到衣柜里。弄乱的杂志相机等等都摆放整齐,床铺也整理平整。 就这样,他们最安静的一个晚上过去了。 第二天,好像平常一样,起床洗漱。单青难得起得很早,顶着两个黑眼圈脸色不太好地盯着时远。 “起得这么早。”时远刚晨跑回来,见到单青已经起了,若无其事地打了声招呼。 “嗯。”单青已经洗漱完毕了,坐在餐桌前目送时远进了浴室。 等了八分钟,他就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目光扫了一下单青,进了厨房做早餐。 单青就不做声地看着他系着紫色围裙煎荷包蛋和培根。 早餐端上来,他拿着刀叉开始切,“怎么没有水果?” “你想吃圣女果吗?家里还有一点。” “嗯。” 时远看了他两眼,毫无怨言地又进了厨房给他洗圣女果。 “我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时远吃完早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抽屉有信用卡,你自己在外面吃点吧。” “你去哪?” “医院有事。” “那我自己搬回去了。”单青拨弄着五分熟的荷包蛋,蛋黄流了出来。 时远的动作一顿,盯着他看,半晌才开口,像是妥协了般地说:“好吧。”随即他把纸巾扔到桌上,转身进了卧室换衣服。 单青看着紧闭的房门,有些愕然。说搬走有一点赌气的成分,昨天闹成那样,今天就不陪自己吃完饭。单青其实心里一直等着时远来哄他,他还能继续赖着他。只要时远不真的对他怎么样,单青还是不愿意离开的。 时远一身休闲装,提着包走出来,淡漠地看着他,“我走了,单青。” 单青愣愣看着时远穿鞋、开门、离开。关门的声音冰冷,空旷的屋子只剩他一个人。他呆坐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他是被嫌弃了?被时远嫌弃了? 昨天晚上还信誓旦旦故作深情地说着“我喜欢你”,第二天就这么对他!单青用了一晚上来消化和原谅时远,而时远用一晚上来选择放弃? 说不上高兴,更多的是恼羞成怒。我他妈真是高估了他。 单青越想越气,脑子被时远占据地满满的,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哼!说搬就搬,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宠我,我是从小被宠到大的。 他再次翻箱倒柜地收拾东西,把衣服什么的往箱子里一塞,找了个大袋子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装好,下楼打了个车就往宁渡家走。 坐在出租车上越想越难受,混蛋!还强吻!还说什么喜欢!都给我滚吧。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 单青怒气冲冲地进了宁渡的家,占据了唯一的卧室。 衣柜里还放了许多衣物,单青只好任行李箱敞着,就不把自己的东西往柜子里塞了。 这么搞得跟住旅馆似的。 “哥,我回你家了。” “嗯?怎么了?” “时远哥是gay,你知不知道?”单青提高音量告状。 宁渡以为单青又闹情绪了,诽谤人家,“行行行,你要是不想住时远那去我那也行,但别乱说。” “我没骗你,他说他喜欢我。” “啊?” “他说他喜欢的类型,不就是我吗。” 这么想想,还真是。 “不可能,时远一直喜欢女生。” “你不也一直喜欢女生。”单青反驳。 宁渡竟无言以对。 “他什么时候说的?” “一个星期前和昨天。” “你们没发生什么吧。” 单青哼哼两声,“趁着还没发生我就赶紧出来了。” “我马上打个电话给他,先挂了。” 过了很久,单青才收到宁渡的回复,他发了微信过来。 宁渡:时远说他这段时间可能会有些事,顾不上照顾你,你要想回去就回去吧。有什么事可以找他。 宁渡:我问了,时远不是gay。 单青:你是信他还是信我! 宁渡:当然信他。 单青:……不信算了,总之以后我不想见到他。 发送完,他又一阵难受,真的不见吗?他妈的好好做朋友不行吗,非要这样对我。还有,什么叫有事不能照顾我。能有什么事。 将微信关闭。单青躺在床上发呆,脑子里一直在想时远,闭着眼睛也想,简直是梦魇,挥之不去。有什么郁结在胸口,难受地想把他抓来揍一顿。 不知过了多久,迷糊着睡了过去,昨晚一直没睡好,就当补觉了。 滴答,滴答…… 醒来的时候是临近黄昏,屋子里除了他,空无一人,昏黄的阳光照进卧室,将近死亡的颜色。单青还保持着睡着时的姿势,睡得浑身酸痛,头晕脑胀。 最讨厌这个时候醒来了。要么白天,要么黑夜,讨厌这种胶着,逼近尽头的时刻。好像万物都即将死去。也抽光了人们所有的动力,阳光照在身上黏糊糊地让人难受。 打开手机,近十条未接电话。单青心中一动,连忙打开。发现不过是杂志社打来的。随即心中一紧,他今天忘记请假了! 连忙回了个电话跟主编道歉,被训了十几分钟才罢休。说他不务正业,不尊重工作,一天到晚不知在想什么,还旷工。 挂了电话。阳光没有照到的地方黑秋秋的,他莫名感到鼻子一酸。不想干了。从小连老师都没有这么说过他。 忍了忍,还是没有。抽抽鼻子,他下床去吃东西。 时远看着窗外的晚霞,发呆。 单青不在了,没有回来。 他捏着手机捏了一下午,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打过去。 他轻轻将其放在桌上,将昨晚剩下的菜拿出来热了热。冰箱还放着单青吵着嚷着要吃的寿司,也被一并拿了出来。 时远剥开一个塞到嘴里,冰凉的,放了这么久,米都生硬了,鱼片也不再新鲜,算不上好吃。幸亏单青没吃,要不然又要嫌弃了。 草草吃完饭,将碗洗了。 他感到有点无所事事,就把今天刚到的快递拆开,是阿迪新款球鞋,单青的鞋码。黑白相间,很炫酷吸人眼球的款式。 捧起来在手里摩擦了一会,考虑要不要给他送过去。 还是没有,时远将鞋放回鞋盒,塞到了衣柜里。 希望你能回到你的主人身边。 小剧场之宁和宝宝:粑粑,我要跟嘛嘛睡! 宁渡一把提起某只:死走。 玄和一把抱住宁渡:爸爸是我的。 宁和宝宝哭:你们为什么都不要我!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偶滴个亲娘哎,还真不是亲生的。 宁渡淡定:不是啊,我们捡的。 宁和宝宝:哼,我就知道我是你们亲手捡的。蓝七他也是妈妈捡的,我们大班小朋友都是粑粑麻麻捡的。蓝七说,我和他的垃圾桶是挨在一起的。 玄和:…… 宁渡:蓝七是谁? 宁和宝宝两眼放光:蓝七是我们班长,成绩又好,又聪明,是我的好朋友。我每次中午吃不完的饭都是他帮我吃的,他还给我吃老湿奖励的糖,不给其他人,只给我哦。还有还有,我们午觉是睡在一起的,盖一张被子。蓝七说,他只跟我盖一张被子。 宁渡抓住宁和宝宝的小肩膀:他有没有亲亲你? 玄和拉宁渡衣角:你想太多了。 谁知宁和宝宝兴奋地点点头:当然啦,蓝七最喜欢亲我了。他从不亲其他小朋友,只亲我。 玄和心中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宁渡咬牙切齿地继续问:他亲你哪里? 宁和对着麻麻的嘴亲了一口:就素这样。 宁渡连忙放开宁和,又搂紧玄和:谁让你亲我老婆的,不准亲。 宁和宝宝不高兴了:哼,霸道!别以为只有粑粑你有老婆,我也有!我要蓝七做我老婆!天天亲给你看! 玄和连忙拉住宁和宝宝:不行啊~ 宁和宝宝:为什么不准我亲麻麻,我要麻麻~ 宁渡揉捏宁和宝宝的小脸:因为麻麻是粑粑的,你都这么大了,该自己睡了。 宁和宝宝:那我和蓝七睡。 宁渡抹了抹脑袋的汗,儿啊,你告诉我你是直的对不对。 宁渡:以后跟蓝七保持距离,不能喜欢他,不能跟他亲亲,不能跟他睡。 玄和拉拉宁渡衣角:这样不好吧。 宁和宝宝一下子哭了:呜呜呜呜呜呜……你们都坏,都不要我,还威胁我。我只要蓝七。我都答应蓝七了,长大要嫁给他。办家家的时候我一直都是蓝七的新娘。你们为什么要拆散我们。哇啊啊啊啊啊~ 玄和:怎么办? 宁渡看着儿子不挣气的样子,咬牙切齿:明天找那小子算账。 第二天…… 蓝七小盆友:叔叔哥哥好。 宁渡玄和:你好。 宁渡内心:我是叔叔?而玄和是哥哥? 蓝七一本正经地拉过宁和:宁和在幼儿园很听话的,叔叔哥哥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宁渡玄和:…… 小朋友一:蓝七你来接小新娘啊。 小朋友二:宁和今天还玩办家家吗?我也想当蓝七的新娘。 小朋友三拉走小朋友二:不行,蓝七是宁和的。 小朋友一:就是!蓝七是班长,要记小红花个数的,不能惹到他。 宁渡玄和:…… 宁和宝宝在蓝七脸上亲了一口:粑粑麻麻,你看吧,蓝七很好对不对。我要去上课了,你们记得晚上来接我哦! 蓝七正儿八经地鞠了个躬:叔叔哥哥,那我先带宁和进去了。再见! 两个小小的人儿手拉手走了。 玄和:宁渡……我为什么觉得我在嫁女儿。 宁渡:完了完了…… 第三十九章 宁渡一直担心夏天的三亚会不会真的非常热,在网上查了资料,有很多网友说三亚的夏天虽然热,但没有大部分人想象中那么夸张,毕竟靠海,还是比较凉爽适宜的。雨水很多。 但他还是给玄和准备了不少护肤品,防晒霜、保湿水等等。好不容易养得白白嫩嫩的,不能再晒黑了。 到达三亚已经是下午了,蓝天白云,太阳照得人晕晕沉沉的,两人没走几步就热得衣衫湿透。宁渡当即放弃了自己导航,选择了打的过去。 三十多分钟后才总算到达微生居。 很漂亮的一栋蓝白色小楼,和几家宾馆紧挨在一起。面朝大海,绿树围绕,海的味道扑面而来。干净明亮的窗户坐着几个年轻人,在闲聊或工作,看着不像是旅馆,倒像是一家咖啡厅。 玄和的注意点明显不在这家别致的青旅上,他像是忘却了旅途劳累,两眼放光地捕捉着层层绿树房屋间透过的蓝色浪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真的是海,宁渡!”他背着白色的小双肩包蹦地跟兔子似的,拉着宁渡指给他看。 “当然了。”宁渡无奈地笑笑,“先进去休息一下,我们晚上去看海好吗?” “好吧。”玄和有点失望,但还是听话地跟着宁渡进了青旅,反正后面还有很长时间呢。 进门是一片公共休闲区,真像是咖啡厅或者清酒吧。桌子沙发靠窗整齐排放着,清新的颜色,用鲜花装饰。窗帘是蓝白色,海风吹进来,令人心旷神怡。中间是一片台球区。 另一面墙上贴满来来往往的旅客的照片和留言,旁边还有一排书架,不仅有书籍,里面成套的笔记本均写满留言。还贴上了最近青旅的活动,包饺子、玩杀人游戏、组织当地游、夜谈会等等。 宁渡把行李交给玄和,让他在沙发上自己坐一会。他去前台登记。 前台的姑娘看起来也就二十岁,马尾辫,薄荷绿的裙子,清纯的模样,很有礼貌,说着一口流利的外语,宁渡猜她是不是学生,来兼职或者当义工。 “你好,我叫宁渡,坐在那边的是玄和,我们是朋友推荐过来应聘义工的,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那姑娘打量了一下宁渡,“你好,我叫兰亭,请问是谁推荐的?” “严澈。”宁渡报上朋友的名字。 “哦,他呀。”兰亭点点头,对着宁渡一笑,“你可以坐在那里稍等一下吗?” “好的。” 不一会,兰亭就端着两杯茶走了过来,放到宁渡面前,“请用。”说完,她在两人面前坐下,盯着玄和看了三秒,才把视线移到宁渡身上。 “你……” “没关系,我是这家店主的女儿。” 宁渡点点头。不过让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女孩子面试,感觉……真奇怪。 “他的头发……”兰亭忍不住再次看向玄和。 “呃,玄和有蓄发的习惯,你介意吗?” “没事。” “你们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兰亭把注意力移回,倒是很熟稔淡定。 “我是牙医,27,他是我弟弟……暂时没有工作,21。” 玄和礼貌地点头,“你好。” “你们是来旅行吗?” “是。” “不用太紧张,我们这里很放松的。”兰亭冲他们温和地笑笑,“你们能在这里待多久?” “一个月左右可以吗?” 兰亭考虑了一下,“可以,不过我们的工资一般都不太高哦。” “没关系。你只要告诉我们需要做什么就可以了。” “嗯……你们外语好吗?有没有什么特长。” 宁渡想了一下,“我英语还可以,玄和擅长古文和毛笔字。” “我一般的……”玄和被宁渡夸奖,有点不好意思。宁渡摸摸他的头,轻笑。 兰亭在他俩之间看了一会,又问:“会做饭吗?” “家常菜我都会。”宁渡点头。 “好的,我们的工资只有一千二哦。” “工时差不多每天多长呢?” “六个小时吧。主要是打扫卧室,公共区域,端端茶水,做饭以及协助每周两次的活动。”兰亭把两份登记表拿出来,“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把表格填好,我带你们去房间。” 这么轻松?宁渡接过,一人填了两份表格,再交还给她。 “宁渡、玄和,名字真好听。”兰亭检查了一下,收好,冲他们一笑,“我没想到能招到这么帅的帅哥呢,严澈哥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大叔。” 宁渡挠挠头,“谢谢。” “跟我来吧,带你们去房间。” 他们的卧室在二楼,三十平米,两张木质的床,卡通的被单,墙上贴了浅色的壁纸,挂着风景画,简单的设备俱全。视野很好,刚好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海洋,玄和兴奋地瞪大眼睛,像只见到食物的小仓鼠。 宁渡宠溺地对玄和轻笑,放他去阳台看海。 “特地给你们安排了个双人间。怎么样?”兰亭给他们展示了电视和独立卫生间,确实算是青旅中好的房间了。 “谢谢,麻烦你了。” “嘿,你们不是亲兄弟吧。”兰亭突然开口,笑容狡黠。 宁渡一顿,坦然道:“确实不是。” 兰亭了然一笑,看向阳台的某只,“玄和真可爱。” 宁渡温柔地点头,“是啊。” “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先休息吧,晚饭是晚上六点半,记得下来吃哦,到时候再给你们分配工作。” “好的。” 目送兰亭下楼,宁渡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有这么明显吗?连一个小姑娘都看出来了。 把行李收拾好,宁渡拉着玄和下楼吃饭,奔波了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游人很多,玄和一心向往大海,宁渡也只好带着他去了海边的露天餐馆。门口放在玻璃柜里养着的活生生的鱼虾扇贝,玄和又害怕又好奇地伸手指逗它们。 “好玩么?”宁渡出现在他身后。 “它们不理我。” 理你就怪了。宁渡摸他的头,“可能是太懒了。不玩了,我们坐下来吧。” “唔~” 景区的东西确实很贵,简单点了几个海鲜。玄和不会吃,宁渡耐心地剥给他。 “椰子饭好好次。”玄和一边啃着三角形的椰子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也吃。”他挖了一大勺给宁渡。 “啊呜。”宁渡笑着就他的手吃了下去,“不错。”香甜可口。 “少吃点,晚上还要再吃饭呢。”宁渡给他剥了五条大虾子和一堆扇贝。这个馋猫二话不说地全吞了。 “我们吃完能不能去玩水啊。”玄和又喂了宁渡一口椰子饭,眨巴着眼睛问。 玩水?“可以可以。”宁渡真拿他没辙,他就那么喜欢海吗? “太好了。”玄和二话不说地直接用手拿起一个个椰子饭,往嘴里塞。 “慢点慢点。”宁渡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就觉得好笑。 鼓着个腮帮,执着于简单的事物,一点小东西都能让他开心。 真没出息。 第四十章 玄和兴奋地在沙滩上撒欢,突然,他又停住了。宁渡本来双手插在口袋里,悠闲地跟着他后面,看着他瘦小的背影一顿,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连忙跑上去。 玄和指着面前一对穿着比基尼的女孩,满脸羞耻和震惊,说不出话来。 比之前在游泳馆看到的泳装要暴露多了。 是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孩,身材火辣。中国人一般还是比较保守的,至少眼前,除了她俩,没有穿比基尼的。 “别看。”宁渡挡住他的视线,干嘛害羞成这样啊,只准对我害羞。 他其实不确定玄和的性向,一直以来,他看到女孩子除了害羞只剩害羞,但不代表他不喜欢女人。 想想,和玄和交往也是宁渡自己的决定,说不定这个小东西还没这个自觉呢。 想着,宁渡心里有点不知味。 “不准看她们。”带着威胁地警告。 玄和满脸通红地点着脑袋,过了一会,实在忍不住,结巴着低声问:“她们、她们是妖精吗?” “噗”宁渡一愣,随即被他这傻样逗笑出了声,“当然不是,她们是外国人。”唉,果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宁渡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在海边漫步,向他介绍了人种、国籍。 玄和一直乖乖听着,目光却总是凝固在一旁的大海上,明明是一片汪洋,什么也没有,他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海?” “嗯……我也不知道,不过她很美,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可以看到她。” “嗯……”宁渡揉他的脑袋。 “来,拍照。”走到一处矮小的礁石边,两人爬了上去。夕阳西下,水天一色,将海的尽头染红,拖着无尽的余晖,洒在海面上,一直延伸到两人脚边。 背对着落日,宁渡搂住玄和消瘦的肩,打开自拍。 “3、2、1!”喊到一的时候,玄和盯着手机屏幕,紧张地屏住呼吸。却感到一个温热的吻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咔嚓!” 昏黄的夕阳勾画出柔和的轮廓,宁渡真的温柔地好像要将玄和融化了。 回到微生居刚好六点半,兰亭张罗着他们坐下。店里包括兰亭在内有两个前台一个咖啡师,两个负责清扫和做饭的驴友,他们也是义工,不过与宁渡玄和不同,他们是长期,是真正的背包客。外加一个固定长工。加上宁渡玄和,八个人。哦,对了,还有一只猫,叫龙猫。 先是互相熟悉了一下,大家都很热情,尤其是那两个背包客,年纪大点的叫韩柯、另一个叫俞辉。和宁渡差不多大的年纪,却有着更加年轻火热的心。 宁渡与玄和并不饿,但还是吃了点。兰亭让他们这两天先跟着韩柯俞辉熟悉一下工作,就不划分区域了,事不多,见到了就做。只安排了时间。韩柯俞辉是上午十点到下午两点必须在店里,宁渡玄和是下午四点到八点,其他时间如果没事想去哪都行。一周倒班一次。 说是工时六个小时,但其实也没有。而对于韩柯俞辉来说,附近他们都玩遍了,也不会到哪去,都是待在店里帮忙。 交代完之后,大家商量了一下近期的活动。每周青旅会举办两次联谊活动,有些是游戏,有些是手工、做饭之类的,由住客一起参加。这里的客人大多是年轻人,好相处,气氛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 这周三晚上打算组织杀人游戏,周六是包饺子。 周三就是明天了。报名的人数已经满了。 杀人游戏又称《天黑请闭眼》,是一个多人参与的较量口才和分析判断能力的推理游戏。游戏通常分为两大阵营,好人方和杀手方。好人方以投票为手段投死杀手获取最后胜利,杀手方隐匿于好人中间,靠夜晚杀人及投票消灭好人方成员为获胜手段。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玄和梦 作者:微微生 第12节 宁渡听着兰亭讲述游戏规则,也真是佩服创造游戏的人。他从来没有玩过,不过也想试一试了。看了看旁边的玄和,一脸迷茫。 玄和这样的性格在这个游戏里绝对会被当成小白兔,被杀手毫不留情地弄死的…… 吃完饭,兰亭拿出几罐啤酒请大家喝。 果然,这种场合,玄和绝对是众矢之的。兰亭首先暴露本性,挑挑玄和的头发,捏捏他的脸。把他当成包子一样,眼冒精光,嘴里还说着:“好可爱。” “你弟弟好小啊,高中毕业?”韩柯熟络地跟宁渡碰了一下杯。 “不是,21了都。” “看不出来啊,养得真好。我也有个弟弟,从小被他闹腾到大,见面就想抽他。” 宁渡想到了单青,也是闹腾。“你怎么会想到要背包旅行?” “各人追求不同吧,有的人打死也不愿意出门,有的人不出门会死。别看我这样,我已经三年没回家了。” “过年也不回去?” “嗯。” “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啊,所以家里也挺急的,都在催着我回去,但我一直一意孤行。这样算不算个混蛋。”韩柯自嘲了一下,闷了一口酒。 宁渡没有说话,他人的人生他无权评论。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你拥有一个,就必须舍弃一个。因果是很公平的。 “祝你好运。” “哈哈,你也是,接下来这个月就互相照顾了。” 回到房间,宁渡看着各靠一边的两张单人床,心里有点不舒服。他把趁玄和洗澡的时候,把两张床并到了一起,总算顺眼了不少。 今天的时间好像过得很漫长,千里迢迢从洛阳坐飞机到三亚,接触一个全新的环境,认识新的一群人。旅行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见了太多景和人,虽然宁渡保护地周全,但一路也遇到了不少麻烦。让玄和成长了不少。 之前答应张哲人两个月就回去的,现在看来是不行的了。不过这段时间反馈过来的资料和信息都没有太大问题,想必他们还是能处理好的。 宁渡打开笔记本,将今天拍的照片传上去,顺便翻看一下这段时间的相片。一张张都是宝贝。 “宁渡……”玄和从浴室出来,爬到床上。 “洗好了?” “嗯。” “我来检查一下?” “怎么检查?” 宁渡接过他擦着头发的毛巾,帮他打了个结固定在头上。 随即将手伸进他的睡衣里,轻轻游走。玄和一下子就红了脸,“宁渡……” 被宁渡顺着腰身摸到胸口两点,又捏又揉,酥麻的电流让他舒服地主动贴了上去。 宁渡把他压下接吻,玄和非常自动地两只细胳膊攀附了上去,圈住宁渡的脖子,接受他的侵入。 宁渡的吻总是很温柔,湿热柔软,缠缠绵绵,一点一点地像是要把他拆分蚕食了。玄和陷在这样的温柔里,闭着眼睛感受。 “玄和……”一吻毕,宁渡的声音都有些沙哑,看向玄和的眼神带着丝丝难掩的欲望。 “唔~”玄和被吻软了,媚眼如丝地躺在床上仰视他。 宁渡不自觉地动了动喉结,“你知道我们在交往吗?” “交往?” “我们这里,心爱的两个人在结婚之前有一段时期叫做恋爱时期,也就是他们在交往。是对方的男朋友或女朋友。就像我们,是彼此的男朋友。只有我才能对你这这么亲密的事,你也一样。明白吗?” 玄和红着脸撇过,轻轻点头。 “所以,你是知道的对吗?” “嗯。” “那你知道……”宁渡再次俯了上去,“男人之间也可以做吗?” 玄和眨巴着眼看他,似乎在思考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渡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不懂。他对着玄和的脸颊亲了一口。 不过没关系,玄和,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小剧场之主仆(前世二) 单青(抬脚):帮我修脚趾甲。 时远接过他光滑的右脚放到自己的膝盖上,拿出脚刀细细修剪。 单青感到一阵酥麻:我操,你干嘛? 时远轻挠他的脚底板:少爷,对不起,忍不住…… 单青(蹬了他一眼):变态。 单青(翻身趴着):捶背。 时远力道刚好地给他捶背揉肩,单青舒服地要睡过去的时候,感到时远的手越来越往下,在他的腰间游走。 单青:你干嘛! 时远:少爷这里的手感不错。 单青:废话,本少爷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比拟的。 时远(目光黯淡,在他腰上一掐):少爷好腰身,可惜了…… 单青:可惜什么? 可惜只能被上。 时远:没什么。 单青(皱眉):你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最近老是走神。要是不想干马上给我滚。 时远低眉:奴才知错。 单青盯了他一会,突然玩味一笑,用一只白净的脚去勾他的下巴:怎么?最近对本大爷厌烦了?告诉你,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辈子欠我的,下辈子要让你倾家荡产地还我。 时远凝视着他:好。 单青抿唇一笑,拉开宽大的衣襟,露出白花的胸膛:来吧,操我。 时远眼神晦暗,压了上去。 第四十一章 第二天一早,先跟着韩柯俞辉身后去了厨房,给大家煮青菜粥、煎饺子。 吃完早饭,帮忙收拾退完房的房间。拆被单、枕套、被套,扫地,将弄乱的东西归位。 是简单的活,不过玄和的能力还是出乎大家的意料,看着软绵绵的小身板干起活来却毫不含糊,极其利索,比他们几个大男人做得都好。 宁渡都快忘了,玄和并不是什么都不会的男孩,相反,他在某些方面,比他们都强很多。想到他之前穿着粉红围裙给他做饭擦地板的场景,真的可爱地紧。 几个房间都整理完,又将换下的被单之类的交到洗衣房,三台大洗衣机一刻不停地滚动。 “我还以为你们会交到大酒店或者专门的洗衣店代洗。”宁渡说。 “那地方洗得太不干净了。”俞辉走上前帮长工阿姨取出一条被套,晾在晾衣绳上。 一上午就陆陆续续了解了整个旅馆的工作流程。打扫公共区域、招待客人、喂喂龙猫,还得给它铲屎……如果兰亭忙的话,宁渡还能上前帮她说几句英文。确实也就没什么事可做了。 下午,宁渡带着玄和上街逛逛。把给妈和单青的礼物一并寄了。买了三亚当地的纪念品,明信片,给玄和买了几套薄衣服,顺便又在路边买了个很大的防晒帽戴到玄和头上,让小脸看起来更小了。 最后两人去了海鲜市场。本以为玄和会害怕,但他好像很喜欢动物,一直保持着好奇心,这边逗逗那边看看,不亦乐乎。 想起他看《疯狂动物城》的时候那股劲,果然,玄和喜欢同物种。宁渡看着他欢脱的背影,想着回去之后要不要给他弄一只小宠物回来养着。 不过海鲜不是让他玩的,宁渡根据网上的攻略买了几样活海鲜,准备带回去亲自操刀。 三亚的水果很多,内地已经下市的芒果这里还能看得到。宁渡又买了芒果、杨梅、山竹和椰子。后面两样他敢肯定玄和没吃过。 果然。 玄和抱着椰子敲打半天,小心翼翼地趴在宁渡耳边问:“宁渡,这个球能吃吗?” 这个球…… 宁渡笑得眼角都弯了,对老板说,“直接帮我撬开吧。” 老板利索地撬开一个洞,插入两根吸管递给他们。 “不用,一根就行。”宁渡让玄和接过。在他的注视下,玄和试着吸了一口。味道怪怪的,但大喝几口又会很解渴畅快。 “你也喝。”玄和递到宁渡面前,宁渡就着他的吸管吸了几口,赞赏地点点头,“很新鲜。”在南京也喝过现开的椰汁,但自然是比不上当地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两人也都逛累了,打道回府。 把水果拿出来跟大家分享,毕竟初来乍到。海鲜他们倒是都吃腻了,宁渡借了厨房,单独做给玄和吃。 晚上是大家期待已久的杀人游戏。这个游戏人少不好玩,人多又很容易乱套。所以兰亭组织了两桌。一桌十五人。店里的人员除了长工阿姨和一位前台,都参加了。兰亭主持一桌,韩柯主持一桌。 兰亭为每位来参加的朋友免费赠送一罐啤酒,大家还自带了零食,一时间整个公共区热热闹闹的。 先介绍了游戏规则,大多数人都是没有玩过的。前面两把大家都先试试水。 角色有四个,三个杀手,三个警察,一个女巫,女巫可以救一个人也可以毒死一个人,剩下的都是平民。 宁渡第一把就抽到了杀手,不知是福是祸。当杀手唯一的好处就是他可以维护玄和,杀其他人无所谓,就是不能杀玄和。 “天黑请闭眼。” “杀手请睁眼,杀手请杀人。” “杀手请闭眼,警察请睁眼。” “警察请验人。”“这是好人,这是坏人,他是这个。” “警察请闭眼,女巫请睁眼。”“今天晚上他死了,你有一瓶解药你救还是不救,你有一瓶□□,你用还是不用。” “女巫请闭眼。天亮请睁眼。” 兰亭的声音是少有的好听,但在玩游戏的时候大家都闭着眼睛,极其地紧张。 第一晚死了一个人,是一位相貌平平的青年。他茫然地说完遗言之后。大家开始陈述,一个个都不知道说什么。第一个说“我是好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剩下的人都跟着这么说。 “我全程都是闭着眼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宁渡无辜地说。 “我、我也不知道。”玄和实力蒙圈。 最后投票,大家都随便投了个无辜的人出去。 “天黑请闭眼。”又是新的一轮。 杀手再次随便杀了个人。第二天,宁渡敏锐地捕捉到有两个人的面色不太对,用眼神交流着什么。果然,到他们陈述的时候,他们俩都将矛头指向一位杀手。宁渡抿唇一笑,看来“昨晚”有一位杀手的身份被验出来了。不过,他也知道了那两个人绝对是警察。 大家都跟着大流把那位杀手投了出去。又是一晚。 杀手杀了一位警察。 第三天,大家还是实力懵逼,还在互相猜测身份。宁渡知道已经死了一位警察了,应该还剩下两位。其中一位他能确定,还有一位尚不知道。他细心地观察每个人的神色,都没有破绽。 最后又投出去一位平民。 第四晚,杀了那位警察。谁知那位警察在说遗言的时候跳警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并指出了“昨天”他们验出来的人,是另一位杀手。 大家看那位杀手的目光有些警惕了。果不其然把他投了出去。 现在是一比一,一位警察,一位杀手。这场角逐又进行了两轮,其中有一晚还是平安夜,没有人死。说明女巫救了一个人。 宁渡不明白女巫为什么要救,是被杀的那人是警察,还是女巫被杀,他救了自己。 又一轮陈述,还活着的已经不剩几个了。宁渡还在通过大家的陈述词找警察的时候,玄和突然开口,“我是警察。” 清脆的声音轻响,大家把目光全部集中过去,他不自觉地躲了躲。“宁渡是杀手,我昨晚验出来了。”说完,他就坐了下去,像犯了错误一般打量了两下宁渡。宁渡也很愕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一轮,如果宁渡不被投出去的话,晚上他一定会杀了玄和,这样杀手就赢了。如果宁渡被投出去,警察和平民获胜。就要看宁渡怎么说服大家了。 宁渡也很厉害,“我是女巫,昨天晚上我被杀手杀死,我用了一瓶解药救了自己。我现在手上还有一瓶□□,希望大家暂时不要把我投出去,我还打算留着给杀手呢。玄和他第一次玩,可能还弄不清楚状况。不如把我们都留下来,下一轮大家就知道结果了。” 老手的话现在基本就能判断出谁是杀手了,但大家都是新手,也都不熟。看在面子上便真还没把他们投出去。 “天黑请闭眼。” 宁渡杀了玄和。 第二天,平局。杀手和警察都死了。 第四十二章 宁渡没想到接下来几局自己会那么惨,连着几次被投票出去。果然第一把就拿杀手会给大家留下不好的印象。倒是玄和,有欺骗性的相貌,看起来就是不会撒谎的样子,第一次又是警察,大家对他没什么防备。 看玄和玩得不亦乐乎,宁渡也就一直陪在旁边。这个游戏很考验智力,也能让他多更别人接触,确实很好。 一群人玩到十一点还是意犹未尽,个个都不想结束。但是宁渡知道玄和的生物钟很准,10点必睡,今天还喝了酒,估计快撑不住了。就领着人先撤了。 “好好玩~”回到房间他还没缓过来,兴奋地不停讲着,“刚刚那个杀手应该说自己是警察的嘛,还能争取一下。真笨!” “厉害了嘛,都知道假跳警了。”宁渡刮了一下他的小鼻梁。 玄和乐呵一笑。 圈住玄和双双躺到床上睡觉。嗅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将他抱在怀里就觉得安心。 玄和果然很快就迷糊着睡着了,身子温热柔软,四下安稳。宁渡心里暖乎,觉得就这样一直下去挺好的。实在想不到比这更好的生活了。 睡到半夜,被猫叫一样的哼声叫醒了。宁渡睡得昏沉,本不想起来,突然觉得这个叫声好耳熟。猛地一激灵,是玄和的。上次他胃痛也是这样。 “玄和?怎么了?”宁渡把玄和背对着自己卷成一团的身子扳过来。玄和还在睡觉,无意识地哼哼唧唧,额上全是冷汗,本能地抱住自己。 “玄和,玄和?”宁渡轻摇着。 “啊~宁渡~”玄和一边喘气一边看向他。 宁渡将台灯打开,“怎么了?肚子疼?” “嗯。”玄和虚弱地点点头,“还头晕想吐。” 宁渡看他这样,心疼地不行,“是不是着凉了。”他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并不烫啊。 “不知道,好难受。”玄和有气无力地答着。 “想不想拉肚子?” “嗯。” “我带你去医院。”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吃东西,东奔西跑,也不知道玄和是水土不服还是其他原因。看症状很可能是食物中毒。 背起玄和,拿着包下楼。已经是凌晨两点,店内一片漆黑。外面也是零星投射下几束路灯,再也没了白日的喧闹。 兰亭被他弄出的响声吵醒了,还以为是小偷呢。 “怎么了这是?”看到两人在客厅,兰亭有些吃惊。 “玄和他不舒服,你有车吗?”宁渡焦急地问,玄和的手臂都搭不住他的肩膀,无力地垂下。 兰亭上前一看,“你们今天吃海鲜了?” “是啊。” “什么时候吃的?” “玩游戏之前。” “吃完海鲜不能喝啤酒,他应该是食物中毒。不过才一罐啤酒应该问题不大啊……” “那你能带我们去医院吗?”宁渡急得额头冒汗,玄和肠胃不好,也不能喝酒。都怪自己没注意。 “我爸刚好有车在,跟我走。” 兰亭不太熟练地将车开出停车位,宁渡打开后座先把玄和放了进去,自己也钻了进去。 “海鲜中毒严重吗?”学校里讲过,但宁渡早就不太记得了。 “看情况吧,你放心,正常情况下不会死人的。” 她这么说宁渡反而更加紧张了。 到了医院,只有值班医生在,他似乎对这样的症状很熟稔。检查了一下,说问题不大,不过最好还是静脉输液。多喝淡盐水,茶水或姜糖水,稀米汤之类的流食,还有一堆不能吃的东西。 宁渡一一记下,抱着玄和去输液。 “宁渡~” “嗯?” 玄和想起上次也是这样,不过当时宁渡把他留在病房里就走了,这次陪在他的身边。 这次即使他离开,他也不会像上次那样惶恐,因为他知道,宁渡舍不得抛弃自己。 “我好喜欢你。”轻轻地告白,可能身体很不舒服,让他特别贪恋他的温暖,抓着他的衣襟闻他的味道,很暖。待在宁渡的怀里感到特别安心。 宁渡心中一片柔软,忍不住低头对着他的唇吻了一口,“我也是,玄和。” 这次玄和没有脸红,只是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完全地信任他。宁渡觉得自己的心跳乱得不行。 输液区只有他们两个人,很安静。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都没有冲淡他们心中的小甜蜜。 宁渡有一种冲动,他想跟怀里这个人结婚,越快越好。 兰亭进来的时候看到这幅场景,顿下了脚步,不知该不该进。 “兰亭。”宁渡看到了她,微笑着打招呼,“谢谢你了。” “没事。”兰亭走进来,把□□和抓的中药交给他,“给你。” 宁渡接过。 “玄和还好吧。” “嗯,打了点滴好多了。” “你们……”兰亭迟疑着开口。 “我们是情侣。”宁渡坦然地告诉她,“我以后是要跟他结婚的。” 玄和一下子红了脸,“那、那个……”宁渡怎么能这样直接告诉别人,太丢人了。 兰亭的脸上只有了然,“我就说呢,第一眼看到你们就觉得气氛不对。原来真是。你们要加油啊。” “嗯。”宁渡揉了揉玄和披散的长发,“我们会的。” 兰亭只觉得自己隐藏的腐女心是不是要发作了,眼前这对好有爱啊。“可不可以八卦一下,你们交往多久了?” “半个月吧。” 半个月?!兰亭不敢相信,半个月他们之间却像老夫老妻似的。“真的?” “嗯。” “不会吧,那你们认识多久?” “三个月。” 三个月……三个月能够确定一个人吗?应该是可以的。只是大部分人没有勇气和信心。一遍又一遍地跟爱情做着所谓的较量,有什么意义呢。 “真羡慕你们。”兰亭感叹。 “谢谢,你呢,有男朋友了吗?” “嗯哼,没有。”兰亭一耸肩。 “没事,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可能吧。” 和兰亭絮絮叨叨聊了很多,玄和就安静地听着。过了半个多小时,一瓶水才挂完。 三人都有些疲倦,玄和已经不那么难受了,宁渡依旧坚持抱着他出了医院。 “我来开车吧。”宁渡提议。 “没事,你照顾好你的小玄和吧。”兰亭狡黠地笑。 宁渡无奈,抱着自家的小玄和坐在后座。 “这几天不准吃海鲜了。” “啊~” “只能喝粥。” “啊~” “不准啊~” “唔~” “不准卖萌!” “……” 第四十三章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淡安稳,宁渡依旧保持着每天调戏玄和的习惯。他们公开了关系,刚开始确实受到非议,尤其是长工阿姨,她显然无法理解。 包括韩柯与俞辉,他们也适应了一个星期才勉强接受。不过两人并不在意,这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很多路要走。 接受了之后他们的态度明显好多了,把玄和当做女孩子一样护着。对于两人一些暧昧的互动也会起起哄,就像对待普通男女朋友那样。 半个月两人就将附近玩遍了,剩下的时间他们大多是窝在“微生居”。这里的雨水真的很多,几乎每天都要来一场雨。有一次下午他们还在街边,遇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猝不及防就被淋湿。 谁知玄和笑得极其开心,眉眼弯弯,唇红齿白,明亮地好像三亚的阳光。 “好舒服。”他说。 索性两人就不躲雨了,明目张胆地牵着手跑到沙滩上发疯。 雨水打湿玄和的衣服,贴在身上,突出粉色的两点和精瘦的细腰。他还无所自觉,一个劲地挠宁渡的痒痒肉,笑得咯咯响。宁渡以前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做这么幼稚的事,追着玄和在海滩打闹。 等玄和闹得没力气了,把他拽到树后面抵着亲吻。两个浑身湿透的男人像两头小狮子一样互相舔舐,啃咬。玄和已经不像以前那般羞涩了,他渐渐地能够大方地接受宁渡的吻,回应他。勾人得很。 宁渡真的好几次都快忍不住直接吃了他。但他还没有,第一次他希望是美好的,而不是在青旅的床上。但他也没轻易放过玄和,从不忍着自己的冲动,一定要拉着他给自己解决。多少还得给些暗示。 玄和每次虽然害羞地浑身发红但并不抗拒,化成一滩水任人摆弄。只有在宁渡实在过分的情况下,才软绵绵地来一句“混蛋!”简直就是在邀请。 此时已是七月,暑假将至。游客明显多了很多。每天接触南来北往人,为他们工作,也与他们聊天。玄和成长地很快,已经不需要宁渡一直在旁边看着了。他的造型和长相可爱,兰亭把他安排在公共活动区给客人端咖啡送简餐。在一张张桌子前穿梭,简直是移动的萌物。 没事的时候,两人就窝在一张沙发上看喜羊羊,或者宁渡教他认字。甚至是睡懒觉。龙猫最喜欢睡懒觉,它会自动爬到玄和腿上,找个舒服的姿势趴着晒太阳。宁渡又不好意思嫉妒只猫,就抱着玄和的头,让他睡自己怀里。 微生居内时常就看到这幅两人一猫一起睡午觉的场景。 唯一让宁渡牵挂的事就是前几天单青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时远是gay。他本以为是戏言,没想到时远真的喜欢上他弟。 “我不是gay。”时远说。 “你到底怎么惹单青了,他跑到我这里来诉苦。” “我确实喜欢单青。” “啊?”宁渡差点咬到舌头。 “我只是喜欢单青而已,就像你只是喜欢玄和。” 宁渡哑口无言,“不行。” “我觉得你会同意的,因为你和我一样。” “不可能,玄和和单青不一样。时远,你不能这样对我弟弟。” 时远叹了口气,“我没有对他怎样。而且,他已经搬回去了。” “你真的没跟我开玩笑?” “没有。” 宁渡的心情很复杂,好友竟然喜欢上自己的弟弟,这…… “宁渡,要是其他男孩,你是不是会鼓励我去追?” “我……”宁渡不知怎么回答,确实,如果不是单青,他想必是会支持的。 “所以,单青是你弟弟就不行,对吗?”时远的话直击要害。 “也不是这个意思……” “呵,说到底你也做不到真正平等对待同性恋。” 宁渡心中一紧,吸了好几口气,才说:“我有一个姐姐,而单青是真正的独生子。更何况,如果你们两个真心相爱的话,我自然没意见。但现在单青并不喜欢你。我不想让我姑伤心。” “时远,并不是我不支持,而是这个社会,尤其是老一辈的人他们不支持,我也做好了打长久战的准备。这条路很难走,我不希望单青走,也不觉得他能走得下来。” 时远沉默许久。 他自然知道宁渡的顾虑,“我喜欢单青很久,也愿意一直宠着他,一辈子,不想放弃。你了解我,应该明白。” “你一定要这样?如果单青真的不爱你,你就算把他想要的一切给他,你也拿到不到你想要的。” “单青喜欢我,只是他不知道。” “哦?”宁渡觉得时远现在有点像偏执的孩子,一个劲地认准某一件事,咬住不放。 “单青已经搬走了,这段时间我不会打扰他。你替我告诉他我这段时间有事,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但如果想搬回来我也随时欢迎。” “你保证?” “嗯,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你为什么不自己告诉他。” “这种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才有意思。” 宁渡知道时远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你这是故意冷落他呢。” “是。” “想让他自动回去?” “如果他有一点喜欢我,就会回来的,到时候你可不准干涉我们。” 宁渡沉默片刻,“好吧。” “谢谢。” “别谢我,我现在算不上高兴。” 时远顿了顿,“旅途愉快,宁渡。” 给单青回完微信,一直到现在,宁渡还是如鲠在喉。他将这件事告诉玄和。 “时远哥?” “嗯。” “我觉得时远哥哥很好,单青……”玄和欲言又止。 “不喜欢他?” “没有。”玄和赶紧声明,然后小声地念叨:“只是……他老是逗我,我不喜欢。” “好,回去就教训他。” “啊~不用不用。”玄和连忙摆摆手。 宁渡抓过他的手和自己的缠绕在一起,一根一根地玩弄。或许在别人眼中,是单青配不上时远吧。毕竟时远对他的好,宁渡自认这个做表哥的都比不上。单青就像永远长不大一样,时远却有着惊人的耐心去宠他。 换成自己对玄和,或许也是这个样子。 时远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单青的,宁渡细细回想,真的想不起来。记忆中,他好像一直对单青都很好。 如果他们真的能在一起,也是命中注定吧。 第四十四章 单青已经一周没见时远了。 幸亏之前在时远家几乎没花工资,所以还存下不少,不至于过得太惨。 可是……他懒啊。 干净的袜子都穿完了,堆在浴室里没洗,五条内裤也都穿了一遍。 幸好衣服多,扔洗衣机也好洗。如果有自动晾衣架就好了…… 以前单青真的不至于这么懒的,都是时远把他惯坏了。想想也是,哪有室友帮对方洗内裤的…… 因为不喜欢做饭,所以一直在外面吃或者叫外卖,导致他吃坏了肚子,拉了两天稀,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太好。 “你最近是撸多了?”那位小编忍不住问。 单青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滚!” “那你最近怎么搞的?”小编用兰花指捏起他的衣角,嫌弃地说:“这么臭!” 单青立刻就跳脚了,“哪里臭了?”他闻了闻自己胸前的衣衫,没什么味道啊,“总比你这个浑身是胭脂粉的基佬好吧!” 小编好像还挺得意,“这是我老公从法国给我买的香奈儿,怎么样,好闻吧。” 单青嫌弃地对他摆摆手,“你一大老爷们对别人喊老公,不别扭吗?” “因为我爱他啊,我老公不仅帅,还对我特别好,把我当公主一样宠着,每天都超级幸福。”小编神采奕奕,满目的痴恋。 “花痴!” “这叫爱!” “两个男人之间也有爱?” 小编被他这话气得鼓起腮帮,“当然有!爱情又无关性别。” 单青噎了一下,爱情确实无关性别。 “一看你就没爱过,当你遇到那个人,你会觉得。我这辈子就他了。” 不知为什么因那句“我这辈子就他了”而心跳乱了一下,“你们真的那么相爱?” “我觉得能遇到他是我最幸运的事。”小编笑中的幸福好像要溢出来了。 “行了行了,别跟我秀恩爱了。”这恋爱的酸臭味!单青都有点招架不住。 恋爱中的人满嘴都是情话,真让人受不了。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玄和梦 作者:微微生 第13节 害得他都有点向往了。 不过,单青没想到,一天到晚腻腻歪歪的小编才过两天就出了变故。 “哇啊啊啊啊——” 单青感到头疼,一包餐巾纸就扔了过去,“别哭了,丢不丢人啊。” “哇啊啊啊~我好难受啊~”小编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往常那么注意形象的一个人。 “不就出轨吗?正常!” 一个电话把单青叫到了酒吧。自从和时远同居开始,直到现在,单青都没有再去过这样的场所。但小编在电话里又哭又喊着说他老公出轨了,寻死觅活的。 说实话,单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莫名一冷,有种近乎失落的感受。看吧,说着爱着幸福着,转眼不过云烟。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没有保险,看不到也抓不住。 “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 小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哭得直打嗝,一抽一抽地说:“我……他、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你看到他们上床啦。” “没有,他们在一起吃饭。” “这不是很正常吗?”多大点事啊。 “他们双方父母都在,肯定是在相亲!”小编一想到那个场景,又要哭,“老公还给那个女的送礼物,笑得可开心了。” 单青叹了口气,拍他的肩,“那你打电话问过他了吗?” “我关机了。”小编特别委屈,“你不知道,我老公是特级导游,经常在国外飞,他这次回来都没有告诉我,就跑去跟别人相亲。他肯定是不要我了。”说完,小编又哭了。 “那你就甩了他呗,好聚好散。” “哇啊啊啊~你不懂~” 单青拿他没辙,小编是很小家子气的人,一看就是被压的那种类型。见风就是雨,没有安全感,又特别敏感,哭起来梨花带雨的。 “那你能怎么办!如果他不要你你也没办法。” 小编不管,只管哭和喝酒,“我就要他,别人都不行。要是他真敢跟别人结婚,我就给他当小三!” 单青愣住了,“你怎么这么贱!”话说出口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亲眼看到小编的指尖一颤,差点握不住酒杯,用很惨的口气说:“我有什么办法,我就是喜欢他。” “你……” 为什么会让人变成这样?爱?时远也会这样吗?这样喜欢他。 “好了,别喝了。”单青夺过他手里酒杯,“没骨气,有种就开机问他,这样哭有什么用。” “我不敢……”小编已经有点醉了,脸颊红扑扑的。 要是以前,单青绝对瞧不起这样的人,但这次他没有。把手伸进他的裤子口袋摸出手机。“我替你打。” “不要!” 单青把他按住,小编比单青还要矮上三公分,瘦弱地不行,跟玄和的小身板一样。顺利地桎梏住他,打开手机,短信和未接电话一个个地跳了出来。 二十多条。 单青勾唇一笑,白痴,人家根本就没不要你。 “喂?阿眠?”单青还没说话,那头就传来急切的问候。很好听的声音。 “你好,我是阿眠的朋友。” “阿眠呢?” “他和我在一起。” “你……你们在哪?”急切。 单青报上酒吧名,想了想,又轻佻地说了一句:“阿眠很可爱嘛。”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那男人十几分钟就到了,阿眠已经醉得神志不清,脚底发飘。嘴里喊着:“老公~”真让人我见犹怜。 那男人很高大,英俊得让人难以忽视,可能由于工作的缘故,阅历丰富,气质和气场都与常人不同。从他进门开始,就有不少目光不经意地飘到他的身上。就连单青也晃了一下神。这样的男人会看得上小编? 他看单青的脸色不太好看,一把推开他,轻易地就抱起软成一滩水的小编。 “你好,我叫安晴,是他男人。”极其有占有欲的话语。 “我叫单青。” “多谢你照顾他,我先带他走了。” “等下。”单青喊住了他,“阿眠说你这次回来没告诉他,背着他跟别人相亲。你们的事情我没资格管,只是想告诫你一句。既然喜欢他,和他在一起了,就好好跟他走下去。如果走不下去,就不要招惹他。” 男人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我知道。” 他怀里的小编呜咽了一声,睁开眼睛,看了看男人,反应了一会才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脖子,满脸痴恋,“老公~”带着鼻音,有一点撒娇。 单青抖了抖身子,但男人好像很受用,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毫不顾忌地亲了他一口,“阿眠,我回来了。” “老公~”小编抱着他往他身体上蹭。 “我们先走了。”男人打了招呼就抱着自家的人火急火燎地往外走。 单青看着他们,心中不知升起一股什么东西,酸酸的。 打开手机,九天了,一个电话短信都没有。 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第四十五章 时远接到单青电话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单青……” “呃……”单青也有点尴尬,“你忙吗?” 时远忍不住轻笑,“不忙。” “你不是说我有事就找你吗。”听着他久违的声音,单青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是啊。” “你来我家一趟。” 时远既惊讶又喜悦,生生忍住自己的情绪,“好。什么时候。” “今天或明天?” “就今天吧。” “嗯。” “还有事吗?” “没有了,我挂了。拜拜。” 单青挂掉电话,平复一下狂跳的心脏。我靠,我在脸红什么? 小编被他男人拖回去是前天的事,再见到他是今天。 就像被塞进了蜜罐子里面似的,色若桃花,面若樱桃,黑溜溜的眼睛都快滴出水了。那脖子上的吻痕挡都挡不住,从脖子一直延伸下去,不知道有多深。 看来昨天没来是因为起不来的缘故。 “战况很激烈嘛。” 小编一下子红了脸,仰着脖子逞强,“是啊,我老公就是这么猛,嫉妒吧。”腰都快断了。 “谁前天还要死要活的哭成那样。” “那是误会,老公才不会不要我。” “他难道不结婚了?” “他跟家里出柜了,就在他相亲那天。” “他父母能接受?” 小编眼神一暗,“当然不能,但他说了,要是实在不行,就带着我浪迹天涯去。” “浪迹天涯……”又不是武侠片…… 单青拍拍他的肩,真心道:“祝你幸福啊。啥时候结婚了记得给我发请帖。” 小编又羞赧了,“还、还早呢。” “不过以后别再我面前秀恩爱,不准虐狗。”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吧,我老公的朋友,很帅的,年收入几百上千万呢,养你这个精贵的少爷绰绰有余。” “谁精贵了!” “脾气大还不好哄,没见过比你还难搞的。”小编毫不客气。 单青黑着脸,“滚!”回头才反应过来,“你他妈凭什么觉得我是gay!我会找个漂亮的女朋友亮瞎你的眼。” “小青青,你放弃吧。我看得出来。”边说边摇头,做出语重心长的样子。 “你……” 单青让时远来他家,是为了让他给自己收拾屋子…… 时远好久没见他了,这段时间一直牵挂着,也想了很多。他担心如果单青真的那么决绝,不再联系他,不再见他怎么办。一想到这个,时远既无奈又心痛,真的这样,他也实在想不到好办法。 准时来到宁渡家,时远的心跳明显地像在耳边打鼓。单青给他开的门,似乎消瘦了一点,脸色不太好。穿着过大的t恤,很没精神的样子。 时远一下子就心疼了,“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还是又熬夜了。” 单青本来觉得尴尬,听到时远这熟悉的话语,忍不住笑了,“你知道我让你来干嘛的吗?” 时远心中有一些小期待,但他自然不认为是那样,于是摇头,“不知道。” “你进来。” 屋子里乱七八糟,沙发前的木桌上堆满零食和饮料罐,散落到地毯上,厨房的垃圾桶塞满外卖的包装袋,卧室的床上胡乱放着衣服,也不知道是干净的还是穿过的。浴室放了两个盆,一盆放着脏袜子,一盆放着内裤。 “你……”时远额头的青筋动了动,“你是要我帮你收拾屋子?” 单青红着脸,扯着嗓子,“是你说我有困难就找你的。” 时远无奈一笑,“好好好,我帮你收拾。” 单青眉毛一扬,一幅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时远看到这个表情,心中一动,“但并不是无偿的。” “啊~” “别担心,我帮你收屋子,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我帮你收拾一星期,你给我一天的时间。” 就知道。 “但我一周只有一天休息。” “就那一天。” “你不碰我?” “不碰。” 单青勉强点点头,“那好吧,不过那天我的消费全都你包。” “行。” 单青的工资不够他请个小时工的,在家有老妈给他收拾,宿舍有个洁癖的室友。很多事情本来想着过会再收,过会再收,结果不知不觉就越来越脏乱了。于是就更不想收拾。 拖地、收拾零食、倒垃圾、洗衣服……时远非常利索地把宁渡的家回归原样。 搓着单青的内裤,时远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单青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多么熟悉他,内裤这种事,不是懒就能不洗的。除非是最最亲密的人,否则是个人都有心理障碍的吧。 单青,我甘之如饴,你别让我等太久。 都打扫完,已经将近十一点了。时远拉着单青出门买菜,看他一脸的菜色就知道他这段时间吃的都是垃圾食品。 好歹这么大的人了,除了傲娇和摄影,其他什么都不会。 买了蔬菜、鱼和水果。时远给他做饭,单青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唔,没了咯人的薯片渣,舒服多了。 窗明几净,整齐的屋子看着就很舒畅,明天的内裤和袜子不用担心了。厨房传出饭香,时远,真的好得让人嫉妒。 吃着熟悉的饭菜,觉得胃都舒服了许多。 “你每天都过来?” “如果你要求的话。” “那记得给我做饭。” “好。” 时远真的每天都往他这跑,他们心照不宣地忘记了之前的尴尬。时远不再对他做些暧昧的举动,像个大哥哥一样精心照顾他。 每天在小编那里被虐得体无完肤,回到家看着时远穿着围裙给他做饭,单青心中那种隐秘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有一天晚上下大雨,天色很暗,阴冷。南京的雨总是在临近晚上的时候下,轰隆隆的,天空的天平好像坍塌了,倾下来。人站在外面十秒钟保证从头湿到尾。单青回到家的时候,时远还没来。 他望着窗外,觉得时远可能来不了了。结果过了二十分钟,门被钥匙转开。时远淋地像落汤鸡一样带着寒意进了家门。 “不好意思,来晚了。” “你怎么搞成这样!” 细短的碎发全都贴在脸上,带了几丝阴柔的性感,褪去眼镜,看单青的眼神深邃吸人。浑身的衣服贴在身上,双腿笔直修长,胳膊的肌肉纹路清晰。 单青有点说不出话。 时远似乎不以为意,把菜递给他,脱去湿漉漉的外套,“路上车坏了,你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 “等我一下,我马上洗个澡就给你做饭。” 单青张口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嗯了一声。 吃饭的时候,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怎么不说话?”时远问。 “说什么。” “……” 吃完饭洗完碗。单青还是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时远叹了口气,走上去摸摸他的头,“我先走了,借我把伞吧。” 单青也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什么,他有一瞬差点就开口叫他不要走。忍了下来,“在门口的抽屉。” 时远走了,屋外的雨还在稀里哗啦地下。 第四十六章 “单青,你看这个!”一早踏进杂志社的门,小编拿着一份娱乐杂志跳着喊着就跑过来。 “咋了?”单青刚放下包。 小编两眼放光,一幅有大新闻的表情,指着封面的一块板块,“这个!你看这个人是不是之前来接你的那个朋友?” 倾城疑交新男友,两人深夜街头拥吻。 单青定睛看那个男人的脸,目光一缩。很模糊,但很熟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真的越看越像时远。 心中的某一处好像收到重击。 “是不是啊,你那朋友太厉害了,怎么跟明星勾搭上的?他们是不是真的在交往,求抱大腿~”小编叽叽喳喳不停地说。 单青心慌得不行,又觉得头疼,一把按住他的头,“吵死啦~” “给点消息嘛。” “关你什么事,那么八卦干嘛。” “人家好奇嘛~” 单青让他把杂志留下,人走。 只是一个侧脸,但真的很像,是时远吗?图片中的男人拥着倾城,极其亲密的样子,互相笑着。俨然一对登对的情侣。 手中的杂志有些烫手,不管放哪,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被吸引。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盯着那封面看了很久。 单青的脑洞极大,不断脑补着他们相亲相爱的场景。心脏好像被揪住了,一阵一阵地难受。 不会吧…… 他们在交往?时远提都没提,瞒着我?! 到什么程度了,这么晚还单独在外面。 是哪天?来过我家就去跟别的女人约会! 我靠! 单青攥着拳头,越想越觉得生气。 说得好听,说喜欢我,还不是转眼就和别人暧昧。还是那样的女人,那样的女人有什么好的?娱乐圈多乱,在年轻的时候被迷住了,现在还会中招!白痴! 一整天单青的状态都恍恍惚惚,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陷在那种想求证想得到,又想抽离的乱七八糟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他想打电话问,理智又不允许。 直到到家。 “回来啦~”时远刚做好晚饭。一身家居装,笑得温暖帅气。 “嗯。”单青扔下双肩包,不想理他。 时远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怎么了?今天工作不顺利?” 单青不答,看到他那张温柔的脸心里就堵得慌,皱着眉头把那块红烧肉夹回给他,“太油了,我不吃。” “那吃这个虾吧。” “不喜欢清煮的。” “蔬菜呢?” “不好吃。”单青鉴定完毕,撅着嘴一扔筷子,“不吃了。” 时远沉默了一会,也搁下筷子,“我买了水果。”就要起身去厨房。 单青冷着脸,“不想吃。” 时远动作一顿,看了他一会,叹了口气,“说吧,到底怎么了?” “我能有什么?我好的很。”别扭得不行。 “我说了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 “没什么。”单青心里很不舒服,所以他也要时远难受,磨着他。 你他妈有女朋友了怎么还不滚!耍我吗? 时远再次沉默了,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僵硬。他最后起身,“那我把饭菜放到冰箱你如果什么时候饿了就拿出来热一下就行了。我先回去了。” “不行,不准走。”单青吼出声,把自己都吓到了。 空气再次凝结。 时远叹气,走到他面前半跪,仰视着像哄宝宝似的问他,“单青,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没想到单青因他这样温柔的口气一下子委屈了,鼻子一酸,那股堵在胸口一整天的情绪像得到了一个突破口,直接蹦不住了。 “你……”出口带着鼻音,有一点撒娇的意思。 时远看他的目光更加柔和,哄着地问,“嗯。我怎么了?” 单青吸了一口气,总算问出来,“你是不是在跟李倾沫交往?” 时远一愣,没想到他问出了这个问题,随即笑了出来,心中一暖,“没有哦。” “真的?” “我跟她没有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时远的眼神很坦诚,只有满满的溺宠。 “没什么。”单青别过脸,不看他。刚刚的情绪因为他的一句话就不翼而飞了。 我就知道没有~ “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没谁。” “我没有喜欢别人。” 被时远这句颇为深情的话弄得耳根子一红,“哎呀,知道了,废话真多。” 时远眯着眼睛笑,“好吧,不说了。” “我饿了,我要吃饭。” 时远溺宠着他,起身的同时凑到他的脸颊啵了一下。 单青差点跳起来,捂着脸颊红着脸瞪着他,“你你你干嘛!” 时远露齿地笑,灿烂逼人,“吃饭吧。” 单青克制不住地脸红,但心情豁然开朗,一个劲地扒饭,刚刚的抱怨全都没了,吃得津津有味的。 丢人啊,你脸红什么,应该直接一巴掌招呼上去!没出息! 没出息地扫荡完一桌的菜,他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喝酸梅汤消食。时远洗碗。 “好喝吗?” “还行。” 时远还要说什么,手机铃声响了,他打开一看,皱了皱眉,还是接了起来,“喂?” 单青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像兔子一样竖着耳朵听。 “嗯。” 他看了一眼单青,对电话那头说:“我现在有事。” 他皱着眉头,似乎很为难的样子,“但是……” 那头又说了什么,时远还是点了头,“好吧,在哪?” “好,嗯,待会见。拜拜~” 挂了电话,就看见单青像个宠物猫一样盯着他一动不动的。 “女的?” “嗯。” “李倾沫?” “嗯。” “她约你?” “嗯。” 单青问完,脸色实在忍不住地难看。“你不是跟她没什么吗?她怎么还约你出去。这个女的有什么好的,你的眼光就那么差!” 时远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不是,只是大学同学聚会。” 单青根本不听,起身拉开自己的包,取出那本杂志,指着那个板块,“这个人是不是你?” “不是。”时远回得果断。 “真的?” 时远笑了,抱住这个怒气包,单手搂住他的身子,单手托住他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别生气了,我不去就是了。” 单青没有躲开,把脸闷在他的胸膛,“真的不是?” “我从来没单独见过她,也没有这件西装。你是怎么看得出来是我的啊。” “是阿眠说的……我就越看越像。” “真笨。” “我靠,你才笨!” 时远噗嗤笑出声,“我不会再喜欢她的,放心。” “你不准骗我!” “不骗你。”时远带着笑意。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喜欢啊~” “喜欢我就不准喜欢别人!”单青威胁。 “好~” 单青觉得自己变得有点奇怪了…… 八点多,时远该回去了。单青目送着他拿包穿鞋,心中一股坠坠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吊着,即将落下。 “明天见。”时远摸了摸他的头发,手滑落到他的耳边,停顿了一下,揉了揉单青小巧的耳垂。 “嗯……”单青撇开眼,暧昧的气息在蔓延。 时远手中有耳垂柔软的触感,看着他,胸膛有什么即将炸开,他低头,在他的脸颊又亲了一口,随即转身就离开了。 晚安,单青。 单青摸着被吻的地方,有点发烫。 屋子里少了一个人,瞬间空旷起来,他倒在床上,绞着被子。 啊,心跳怎么这么快。 第四十七章 七月中旬,在三亚待了一个月,宁渡和玄和打算打道回府了。告别微生居,两人的心情有些低落,尤其是玄和,红着眼睛,差点要哭了。 宁渡安慰他,彼此留了联系方式,以后还能联系上,如果愿意,有很多机会再见面。 但玄和还是低落,“可是,就算再见面,和现在也不一样了。” 宁渡噎住,只好抱住他,无言地安慰。我们在生命的旅途中会遇到很多人,很多友谊和心情都是在那相遇的瞬间。即使再次会面,也不在那时那地,没有那群人了。 玄和是很害怕离别的,在闭塞落后的古代,离别很多时候就相当于永别。老马长途,劳时劳力,那样的长路只为会一个友人。所以那么多离别诗得以流传千古。 直到来到机场。 玄和的注意力被飞机完全吸引过去。虽然是第二次坐飞机了,但他还是难掩激动。这个白色的庞然大物能在天空穿梭来往,完成人类从古以来,骨子里渴望的飞行梦。 看着他激动的表情,宁渡想着以后有机会一起去尝试热气球和滑翔伞。 玄和坐飞机反应有点大,耳鸣头晕,靠在宁渡身上有气无力的。但目光还是舍不得离开窗舷,与白云同行,像梦一样。 终于回到南京,熟悉的城市,虽然阳光比不上三亚强烈,但没有了舒适的海风和雨水,空气燥热地像要把人蒸腾了。 不过,两人还是舒心很多,梧桐树茂密得蔽天遮日,星星点点的细碎阳光伴随着汽车奔腾扬起的灰尘,以蝉鸣为背景,岁月静好。 回到家,屋子还算整齐,除了多了一些单青的物品,一切都是熟悉的。 两人一下子放松下来。 将行李放下,宁渡让玄和先去洗澡。他将卧室的床重新整理了一下,将行李收拾好。给单青打了个电话,告诉自己回来了。 已经是下午将近三点,宁渡洗完澡抱着玄和睡了一会觉。旅途劳累,到了家中,才真正安心下来。 时远来的时候看到门口的鞋和客厅多出的礼物就知道他们回来了。 打开卧室,两人相拥睡得香甜。玄和蜷在宁渡的怀里,好不可爱的样子。两人似乎变得有点不同,不仅是稍晒黑了点,身上还有着旅途的气息。 时远轻笑,关了房门,不打算打扰他们。去厨房准备给他们做一顿大餐。 单青可就没那么好心了,一回到家就蹑手蹑脚地来到卧室,拿着相机就对着两人的睡颜拍个不停。见他们还没醒,挑起玄和的头发挠了挠宁渡的脸,果然他颤了颤睫毛,睁开了眼。 看到是单青又皱皱眉头,低头看怀里的玄和,还没醒。对着单青做了个禁声的姿势。轻轻离开床,拉着单青出了卧室。 “嗯?时远,你怎么在?”宁渡打着哈欠看到时远在厨房忙活,有点吃惊。 “我来给单青做保姆啊。”时远对着单青一笑。 单青撇开眼,不看时远,“是啊,不行啊~” 宁渡的目光在他们俩之间转了两圈,看向时远的眼神颇有意味,时远也回他一个含笑的眼神。 宁渡了然,摸了摸单青的脑袋,你这小子果然扛不住啊! 分开两个月,四人久别相聚,气氛自然好得不行。 “欢迎平安归来!”时远举杯。 “恭祝宁渡哥拐了个媳妇!”单青举杯。 “我、我……”玄和不知道说什么。 宁渡搂过他,“祝贺我们旅途圆满结束。” “干杯!” 啃着时远煮的大闸蟹,单青嘴还不闲着地调戏玄和。 挤眉弄眼地,“小玄和,我哥帅吧。” “呃,嗯。” “我哥腰好吗?” 玄和不懂他的潜在意思,红着脸点点头,“还、还好。” 单青差点拍案而起,“我擦,你们试过了?” 玄和看着他眨眨眼,“嗯?” 时远实在忍不住,一把把他拉下,“好好吃饭。” 单青一抹嘴,挑眉低声问:“舒不舒服啊~”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玄和梦 作者:微微生 第14节 玄和看向宁渡,想寻求帮助,宁渡黑着脸往单青嘴里塞了一个鸡腿,“多吃饭,少说话。” “唔~”单青咬了一口鸡腿,“好吃~” 吧唧吧唧地嚼着,“哥,我姑说过两天过来。” 宁渡夹菜的手一顿,“嗯?我怎么不知道?” “她让我不要告诉你的。”单青丝毫没有心理障碍地出卖了姑姑。 “好。”宁渡点头,“我知道了。” “你打算怎么介绍玄和?”时远问。 宁渡沉默了一下,看向玄和,他像个兔子一样怯怯看着他,眼中有期待。勾唇一笑,摸摸他的头,“早晚都得让她知道的。” “哥,你不怕我姑打死你啊……” 宁渡溺宠地看着玄和问:“玄和怕不怕?” 玄和立刻摇头,“不怕。”无比信任的样子。 “你看。”宁渡不再说什么。心情愉悦地给玄和剥大闸蟹。 单青看着他们,莫名有点羡慕。还没来得及细想,一小碗剥好的蟹肉就推到他面前。时远很自然地伺候他吃饭。 “哼,大闸蟹要自己啃才有意思。”嘴上这么说,手还是顺势把那只碗拖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沾醋往嘴里送。 “单青,我这里住不下了,我帮你找个房子吧。”宁渡说。 宁渡的家卧室面积很大,但只有一个,也只有一张双人床。三个人实在住不下,除非让单青去挤沙发。 单青喝了一口生啤,眼都没抬,很自然地回道:“不用,我去阿远哥家住吧。” 时远拿筷子的手颤了颤,生生忍住心中的情绪,“好啊,欢迎。” 宁渡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你确定?” “嗯。”单青丢掉一根空蟹腿,抽出一张纸擦手,“这样时远哥也不用每天过来给我收屋子了。” “但你总不能一直住在他那吧。”宁渡还想争取一下。 单青一挑眉,看向时远,“你不收留我吗?” 时远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当然收留你,你想住多久都行。” “你看。” 宁渡无话可说,看来他们离成事不远了。不知是喜是祸。 “哎!玄和,别喝啤酒,小心肚子疼。” “呜~” “喝果汁。” “呜呜~” “呜也不行~” 送走单青和时远,搂着自家媳妇躺床上,被褥柔软清香,浑身清爽舒服。心中没有什么牵挂和烦恼,时光不经意地在彼此身上流淌。 吃饱喝足之后总要想些不太健康的事情。其实宁渡已经忍了很久了。他不愿意他们的第一次是在外面,随随便便地把玄和吃了,在自己的家中最好。 这么想着,下身蠢蠢欲动。 “玄和?” “嗯?”玄和丝毫不知宁渡的心思,还是一幅单纯的模样。 二话不说,直接捧过他的小脸开始亲。玄和知道宁渡又要对他做那种舒服的事了,有些羞赧,但身体还是诚实地为他打开。 吻得难舍难分,今天的宁渡有点不同,他的目光里有什么更多的东西,好像要把他直接吞了。动作更加火热,所到之处如被火烧了一般,滚烫的。 “你愿不愿意把自己交给我?”宁渡引诱。 玄和好不犹豫地点头,“愿意。” 有这一句话就够了,宁渡心里满满当当的,只装得下这个人。再次捕捉他的唇反复吮吸,将他的口腔完全横扫了一遍,让他充满自己的气息。 玄和舒服地身子发软,有点难耐,下身一下子就挺了起来。“宁渡~” 宁渡忍住欲火,动作停了下来,声音沙哑地盯着他问:“玄和,你知道男人也可以做吗?” “嗯?” 果然不知道…… 宁渡指了指自己的下身,又将手指探到玄和的后穴。 玄和一下子就爆红了,慌张地问:“什、什么?” “就是你以为的那样。”宁渡捕捉着玄和的每个表情。 “怎么可能,怎么能,能进去……” 宁渡低头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暧昧地舔了舔他的耳垂,“可以哦~” “可是……”玄和慌张地不行,不要啊,想想就好恐怖~ 宁渡一笑,知道他的害怕。把他摆弄好,让他躺在床上,来到他的下身,扒开玄和的裤子。 第四十八章 第二天的阳光灿烂,撒进卧室,照在两人的肌肤上。宁渡蹙了蹙眉,醒了过来。 怀里的玄和睡得很香,白皙的小脸毫无防备,细细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身上沾满了qgyu的味道。红紫的痕迹从脖子一直延伸下去,黑发缠绕姣好纤细的腰身,眼圈还红红的。 真的可爱死了。看得宁渡差点又石更了,回味了一下昨天玄和迷乱的叫唤和销魂蚀骨的味道,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早上好,宝贝。 养了这么久,终于把你吃了。 玄和醒来的时候,下身一阵发痛,腰软得坐都坐不起来。 “唔啊~”他攥着被子把自己包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啊啊啊啊~ 好羞耻~ 为什么会这样,他和宁渡……那里还有着撕裂感,留着宁渡的形状和温度。宁渡昨晚在他的身体里进入,那样的痴迷的表情,那么舒服……啊,不能想了! 宁渡进来的时候,玄和还躲在被窝里神游,一看到他,就像兔子似的整个钻到被窝里。 宁渡觉得好笑,走上去健壮的双臂圈住被窝里的一团,“宝贝,醒了?” 玄和只觉得的脸上好烫,不能听他的声音,不能看他。 “害羞了?”宁渡满满的宠溺,也不催他,“热不热啊宝贝?” 被他左一个宝贝右一个宝贝喊得心砰砰直跳。 宁渡怕他闷到了,掀开被子的一角,露出玄和羞红的小脸。“玄和宝贝~”宁渡哄着。 玄和被他喊得面红耳赤,但心里的甜蜜快溢出来了,一下将手臂从被窝里抽出,圈住宁渡的脖子,把他拉了下来,压倒在自己身上。 玄和死死抱着他,脸埋在他的脖子里,长发甩在身后,小小的身子贴着他。 “怎么了?”宁渡抱住他,没想到小可爱有这样的反应。 “唔~”玄和自己的心脏快跳出来了,连宁渡都听得到。 他好开心,好喜欢他。怎么办!自己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不过即使宁渡那么小心护着,事后也清理干净,但玄和还是发烧了。宁渡再也不敢动他了,小心照料着。 玄和对生病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看向宁渡的目光像着盯着主人的折耳猫。粘着他不放。可爱地紧。 两人的气氛瞬间升温,宁渡每天磨着玄和。舍不得他做这个做那个,非要他整天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吃零食就够了。 第一次是了两次,结果直接把玄和给做晕了。宁渡觉得这小身板必须得好好补,连着一周老母鸡和牛肉,像给他坐月子一样供着。嗯,毕竟自家老婆。 每天抱着他去洗澡,抱着他扔到床上,然后…… 做尽情侣间该做的事。 两人整天像泡在蜜罐子里似的。 过了一周,宁渡妈妈终于风风火火地造访了。给她找好宾馆,接到家中。 “哟,这是玄和?”宁渡妈妈一进门就盯上了这兔子一般的小人。 “嗯。玄和,喊阿姨好。”宁渡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玄关,用占有的姿势搂住玄和。 “阿姨好。”玄和乖乖鞠躬。 宁渡妈妈拉着玄和的胳膊,“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瘦。” “呃……嗯。”玄和不太自在,有些尴尬地退了几步。 “妈,玄和比较害羞,别逗他。” 宁渡妈妈根本没听进去,摸了摸玄和的小脑袋,惊奇道:“你这头发是接的?” “不是……” “这么长……是你们家的习俗?” “嗯、嗯。” “在哪里上学啊?” “妈,玄和没有上学。” 宁渡妈妈再次诧异地打量他,“啊,这么小就工作了?” “他也没有工作。” “那……” 宁渡叹了口气,把老妈拉到沙发上,“你现在这里看会电视,我去给你切水果。” “玄和,来,坐过来~”宁渡妈妈招呼玄和坐在自己旁边。 玄和有些踌躇,他不习惯其他人太过亲热的接触,但那是宁渡的妈妈,他还是坐了过去。 “你这孩子长得真好。”宁渡妈妈越看越喜欢,虽然头发长了点,但唇红齿白的,皮肤像牛奶似的,让人很想捏一把。 “谢、谢谢。” “你跟宁渡是朋友?” “啊,嗯。” “你父母呢?一个人在南京?” “嗯。”玄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父母……都不在了。” 宁渡妈妈一下子心软了,“都不在了!那亲戚呢?” 玄和摇头。 宁渡妈妈怜惜起来,“难怪呢。没事,你要在宁渡这住多久都行。”拍拍他的肩。这孩子性子安静,讨喜。 “妈!”宁渡把西瓜端上来,在玄和身边坐下,“你觉得玄和怎么样?” “挺好的。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我捡的。” “啊?” “他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我就给领回家了。” 宁渡妈妈吃了一惊,一时心里除了怜惜还有点不自在。“你这就一个卧室,你们一起住不挤吗?” 宁渡一笑,“没有啊,玄和睡觉很老实。” “那……你们现在?” “挺好的,他和宁诺一样大。” 这话一说,宁渡妈妈一怔。 “哎,别老盯着玄和问了,妈你不是来看我的吗?我上次给你寄的东西收到了吗?” “收到了,你爸还拿去给你周叔家尝尝,都说好吃。”宁渡五十的人了,但每天眉开眼笑的,看着还年轻得很。 “那就好。对了,晚上想吃什么?你难得来一趟,想吃什么随便点。” “别老在外面吃,就在家里吧,我亲自下厨。” “也行。” 宁渡打了个电话把单青叫了过来。去超市买了不少新鲜食材。 “姑~你来啦~”单青一进门就极其讨喜地抱住宁渡妈妈,嘴可甜了。“姑,你又变漂亮啦。” “哎哟,小青,你最近变胖啦~”宁渡妈妈乐呵呵地拍了拍单青的肩。 单青脸一下子黑了。“我哪有!!” “噗——”身后的时远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是你朋友?”宁渡妈妈问。 “嗯,也是宁渡哥的大学同学,他叫时远。” “你好,阿姨。” “你好你好,你这朋友长得真俊。”宁渡妈妈笑着打量高高大大的时远。 晚饭是宁渡和玄和做的,宁渡妈妈想帮忙,被单青拽过去看他们旅行的照片。 “这是在杭州,这张是在苏州寒山寺,还有苏州乐园。我哥说玄和玩鬼屋的时候吓哭了呢。” 宁渡妈妈边看边笑,“你们年轻人就喜欢这些玩意。” “对了,单青,你都24了,有女朋友了吗?” “呃,没有。”单青看了看时远,男朋友算吗? “你哥也是,都27了,也不着急。” 单青眼睛直转,“那个,姑,找对象这种事得靠缘分。而且,我哥的话……你看他跟玄和不是挺好的吗?” “但也不能不结婚呐。还有,你们怎么不给玄和找个工作,好歹有个经济来源啊。” “呃,正在找呢。” “我知道宁渡是把玄和当弟弟,但男孩子还是要成家立业的。你认识的女孩多,赶紧介绍介绍。” 时远给单青剥了个橙子,“阿姨,你回头自己问问宁渡吧。” 宁渡妈妈又把目光转向时远,“时远,你有对象了吗?” 时远顿了一下,随即一笑,“我有了。” “你看看人家。”宁渡妈妈用胳膊肘顶了顶单青,“发展得怎么样啊?” “唔,还没见父母,不过早晚会结婚的。对不对,单青?”时远含着笑意问。 “我、我哪知道你。”单青偷偷把手伸到背后,拧了一下时远的腰,听他发出“嘶~”一声。 第四十九章 “玄和,吃虾。”宁渡帮玄和剥了好几只虾子,放到他的碗里。 “你吃。”玄和有些不好意思,每次吃饭都是宁渡给他夹菜。 “还有呢,笨蛋。” 宁渡妈妈在对面看得有点傻眼,“你们关系真好啊。” “是啊,妈,我觉得我得照顾他一辈子。”宁渡笑得眼睛眯了起来,一幅温柔的样子。 玄和被这话弄得面红耳赤,又不敢瞪他,就偷偷在桌下用脚蹭了他一下。 宁渡妈妈明显愕然,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将话语咽了下去,什么都没有说。 单青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丝表情,连忙盛了碗猪蹄白汤端上前,“姑,喝喝这个,美容养颜,玄和从昨天晚上开始炖的,炖了一晚上了。” 宁渡妈妈接过,脸色缓和许多,“还是小青懂事啊。” 吃完饭,玄和主动去收拾碗筷,宁渡本来想去帮忙,结果被宁渡妈妈拉到一旁。 “怎么了,妈?” 宁渡妈妈的脸色有些异样,她瞥了瞥厨房里系着粉色小围裙的玄和,对宁渡说:“宁渡,玄和这孩子真的举目无亲了?” “是啊,妈。” “要不让他上我那去住吧,我和你爸托点关系,让他去上学,你看怎么样?” 宁渡无奈,“妈,玄和认生,他现在离不开我。” “可他都这么大了,没工作不读书也不是办法啊。” “我可以养着他。” “但你早晚要成家的,总不能养他一辈子啊,你刚刚在桌上那话总不能当真吧。” 宁渡见老妈一幅你敢承认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还是点点头,“当真。” 宁渡妈妈着急了,“你不结婚了啊!朋友也不能当到这个份上,你又不是养儿子。” 宁渡双手一拍老妈的肩,凝视着她认真道:“妈,这件事我已经是下定决心的了,玄和不可能离开我。过两天我就带着玄和去北京看爸。还有,我会结婚的。” 本来提心吊胆的,听到最后一句话宁渡妈妈好歹还是放下了点心。 无奈又不甘地怪罪,“唉~该说你是心好呢还是缺心眼。” 宁渡知道老妈这样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就算自己提到了宁诺,可玄和毕竟不是他。在妈眼里,他只是个身世可怜的外人,不值得宁渡花费太多的金钱和精力。 但在宁渡心里不是,出柜是早晚的,既然决定和他在一起,就要开始为以后打算。他要给玄和幸福,光明正大地相爱,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宁渡的初恋是在高二,很优秀的一个女孩,初尝恋爱的滋味,半是羞怯半是迫切地渴望长大。他们曾经也天真地以为能够决定自己的未来,以为只要努力就可以了。很多人问:爱情是什么。有一个很好的回答是这样的:爱情就是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宁渡很同意。甚至,对的时间比对的人更重要。在错误的时候遇到一个人,可能造成你整个青春的伤痛和一生的阴影。 在能力微小的时候,爱情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你的面前,你以为自己过得去,其实简单的一场风雨就会让你回到起点。青涩的恋爱是没有结果的。 但现在的他已经有了能力,不再为他人左右。玄和,是对的人就够了。 想着,把目光转到小可爱身上,认真地刷着碗筷,还带一点浅笑,永远没有烦恼,安稳的样子。心里一阵满足,这都是我的人了,再怎么说,也不能放手。 单青用手肘捣了捣时远,嫌弃道:“时远哥,你看宁渡哥那痴汉般的笑。” “怎么?羡慕?” “羡慕毛线,就是替他可惜。大好青年就跌在玄和这根豆芽菜身上了。”单青故作深沉地摇摇头。 “小心别让你哥听到,否则又要教训你了。” “怕啥,反正有你。” 时远无奈地笑,骄纵着他。 “我想看看宁渡哥怎么跟家里出柜,估计又是一场风暴。” “你是想提前学习?” “你少自恋。”单青给了他一个大白眼,随即叹了口气,“我就是操心啊,几乎可以想象到时的场景了。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要开始一边漫天漫地地传流言蜚语,一边一个个跟火烧屁股似的赶过来教育宁渡哥。唉,亲戚多除了过年多拿几个压岁钱以外,就没啥好处了。” 时远揉了揉他的短毛,“你站好营队就行,你这么能说,也能帮宁渡分担一点。” 单青一屁股坐起来,眼冒金光,“是啊,我看中一款死飞好久了,要是他们成了,得好好宰他一笔。” 时远拉住单青,让他小声点,免得被宁渡妈妈听见。 看着单青攥着拳头开始臆想的模样,时远轻叹。唉,家养只小野猫,真不容易。 时远和单青在宁渡玄和回来的那天确定了关系,呃,是追求与被追求的关系。 时远到现在还记得单青那幅傲气的小模样,“好,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我就允许你的追求。”他要是把自称改成“小爷”,那气势绝对傲娇地想让人压上去好好欺负。 说是追求和被追求的关系,还是跟以前一样,时远供着他吃供着他喝,好玩的还得供着买。给他做饭洗衣,就差没给他洗澡了。当然,洗澡的话时远倒是乐意。不过不同的是,单青对时远的亲密并没有什么抵触。 晚安吻、早安吻、拥抱、睡一张床,早上起来要帮没睡醒的他穿衣服;出去玩,累了要背;不高兴了还得哄着……单青越发得懒,几乎把自己整个人都交给时远不管了。 时远真是被他吃得死死的,他一个小眼神就让他欲火焚身。单青一肚子坏水,隔三差五地给个甜头。比如,时远做饭做得好好的,突然一个人就从后面抱住他,贴着他的后背不走;或者突然心却来潮去接他下班;喝醉了就粘着他发酒疯,拉住他的领带迫使他把头低下来跟他接吻;更有一次,时远回到家,看见刚洗完澡的单青穿着自己的白衬衫,若无其事地晃着两条白花花的腿就从浴室出来。 短短一个星期,就被单青搞得好几次要化身为狼了。 还说玄和是个小妖精,你也差不到哪去。 小单青啊,既然早晚是我的人,为什么我不能先吃为敬呢。 第五十章 现在网上对于出柜这种事都是抱着支持的态度,甚至微博出现很多有意思的段子和视频。但真的发生到自己的亲人身上,未必是那么简单和坦然的。 在说出口之前,宁渡几乎已经预计好了父母和姐姐的反应。姐姐可能还好,但作为老一辈的父母,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不仅是直系亲人,更多的压力来自于旁系的闲言碎语。幸好宁渡是自己开诊所当老板,否则职场方面更是一击重磅。 最近,宁渡特地在网上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信息,贴吧上很多直播贴,直播自己的情感,分享一些聊天截图和生活故事。刚开始,宁渡还看得津津有味,但很快,就有些厌倦了。都是一些年龄不大的孩子,没谈几天就开贴来分享,在宁渡看来,这里面没几个是能走到最后的。不够成熟,脑袋被恋爱一烧热,并且渴望得到关注。 他们这样的孩子,或者像这样在网上秀自己生活的人,心思稍微不坚定,就会被网络所牵着走,活成不是原本,不纯粹的样子。 甚至为了秀生活而恋爱,让初衷变味。 生活是着眼于现实,而爱情,是自己的。 百无聊赖,偶然翻到一个故事,南康白起。点击搜索,漫天的信息。 找到他的两部记录,认真看完后,宁渡的心脏像被击中一般疼痛,握鼠标的手指轻轻颤抖。真的心疼,即使他是个陌生人。 原来真的有人会如此用情至深,至死不渝。每个读到南康的人,无论是直男还是反感同性恋的人,都会为之动容。为他那份真挚,为他极端地不值。八年了,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悼词疼痛了每一个知道他故事的人。 为什么总是悲剧被流传下来? 有人正燕尔新婚,有人江水中冰冷。 宁渡突然觉得害怕,心脏抽动,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拔了出去一样心慌。连鼠标都有些握不住了。 他很惶恐,开始坐立不安,站起来走动还是不安。莫名的,莫须有的,像漩涡一样包裹住他的情绪。简直让人发疯。 他忍不了了,直接开车回了家。 “宁渡?”玄和穿着可爱的粉红围裙给他开门,有些吃惊。照往常,还有三个小时才能到家呢。 而且,看他脸色,有点不对,“宁渡,怎么了?” 宁渡看到玄和才觉得安心,不管不顾地抱住他,把他小小的身子禁锢在自己怀里。香甜的味道。 “宁渡?” “没事,就是想你了。”说完这句话,宁渡居然有些哽咽。 他不能想象,如果玄和遇到张继龙那样的人会怎么办;他不能想象,玄和无依无助投入江水的寒冷;他不能想象,玄和如果消失在他的生活中。世事无常,幸好遇到你啊。 晚上,给玄和看了南康的故事,宁渡没想到玄和哭了一整夜,整个嗓子都哭哑了,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 “宝贝,别哭了好吗?” “对、对不起,宁渡~我、我也不想哭。我忍不住啊……哇啊啊~”玄和哭得都没力气了。 看他这么难过,宁渡也感同身受,“斯人已逝,活着的人当以为戒。玄和,我们不要这样的结局就好了。” “可可是,他好可怜。” “是啊,他是个大笨蛋,错付无情人。但你看,那么多人爱着他,记着他,为他写歌写词。他来生一定会得到幸福的,对不对?” “要是我去的是2008年就好了,我不想让他死。千秋万代名,也寂寞身后事。我想让他这一生就幸福。”玄和说着又悲难自抑,捂着被子哭起来,“我好难过啊,宁渡~” 宁渡无奈,连着被子抱住他,这样的抱法会让人很有安全感。玄和整个人陷在宁渡的温柔与南康的悲伤中,哭了好几个小时。 自人类有文明以来,又有过几场飞蛾扑火,心中一个天平,把你和生命各放在一侧。稍有差池,你一旦变轻,我就会死。这样的情感太深,人类的肉体是承受不了的。所以,这样的南康选择以死而自祭,我们也承受不了。天下之大,悼词唱遍,也寻不到这样一个人。 宁渡一夜没睡。 一周以后,正是最热的八月,买了好些礼品,带着玄和终于造访北京。 宁渡家算不上很富裕,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阶级,但在北京的那套房子值钱,三环,两百多平。这房子历史渊源,最初是宁渡爷爷的叔叔的宅子,他的两个儿子都在那混乱的年代前后死亡,后继无人,就把这宅子送给了宁渡爷爷的父亲。传了四代下来。如今市场价数千万。不过也不是宁渡一家的财产,几代下来,子孙旁系多着呢。 “爸!”宁渡一进老宅子就看见老爸在院子里跟人家遛鸟。老当益壮,又刚退休,精神儿倍好。 一见儿子来了,那鸟都不顾了,赶忙上前,“小子总算知道回来啦!” “爸,这是玄和。”宁渡赶忙先介绍自个媳妇。 “叔叔你好。”玄和乖乖地鞠躬问候。 宁渡爸爸打量了一番玄和,微笑着点点头,“你好你好。长得真乖巧啊。我听你妈说过,说你捡了个人回去,我还以为她跟我开玩笑呢。” “我妈呢?” “跳舞去了。你们吃过饭了没,要不要去你周叔那餐馆坐坐?” “不用了,我们吃过了。”宁渡连忙招呼老爸进屋,他可不想玄和和自己被拉过去像猴子一样被左右街坊围观。 “来来来,坐这里。”宁渡爸爸招呼玄和坐沙发上。外观是老宅,墙上的白漆刷一层掉一层的,但屋内却是冰箱空调俱全的现代家居。 玄和待在陌生的地方总有点手脚不自在,眼睛盯着宁渡转。 宁渡爸爸拿出水果饮料零食招待。 “爸,你不用管我们,玄和他比较内向,会不好意思的。” “那我去把你妈叫回来。顺便买点菜。玄和,想吃什么叔叔给你买?” “随便,我们什么都吃。” “好嘞,我回头打电话把你姐,还有老周一家都叫过来啊。今天老爸亲自下厨。”宁渡爸爸笑得乐呵呵的。 宁渡有些为难,“爸,你把姐叫过来就行了,明天再叫周叔吧,今天就我们自家人先聚聚。” “那也成。我先去买菜了啊。玄和,你好好玩。让宁渡带你去周边转转。” “啊,嗯!”玄和连忙点着小脑袋,“谢、谢谢叔叔。” “哈哈,不谢,我先走了啊。” “去吧,爸。” 第五十一章 宁渡的姐姐宁心比弟弟大一岁,已经结婚,有个可爱的儿子了。是个家庭事业双收的女人。 她今天把自己一岁多的儿子小小也带来了,饭桌上总共六个人。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小小和玄和成了餐桌的中心,话题总离不开他俩…… “姐,你觉着玄和怎么样?” “挺好的啊,要是女孩子就嫁给宁渡吧。”宁心说笑道。把玄和说得又是一通羞赧。 “爸,妈,姐,这次回来我主要是想跟你们说一件事。”宁渡突然搁下筷子郑重道。 对面三人听这话都竖起了耳朵,只有宁渡妈妈的脸色有点异样。 玄和知道宁渡要说什么,紧张地攥紧了自己的手。忽然宁渡的手伸下来,握住他的拳头,与他牵在一起。 “我是来跟你们出柜。”宁渡风轻云淡地说出口。 “出柜!”宁心先是大喊出声,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万分惊讶。 宁渡妈妈的脸色也是难看得不行,只有宁渡爸爸还有些茫然,“怎么了?出柜是什么意思?” 宁心还没来得及解释,宁渡妈妈就已经站了起来,一巴掌打在宁渡的脸上,清脆一声响,把在场所有人都打傻了。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冷冻成冰。 宁渡妈妈盛怒于色,死死瞪着宁渡。年幼的小小吓得哇一声,大哭起来。 玄和也吓了一大跳,刚想去看宁渡被打的那半边脸,被宁渡摁住了。 “你,你这是干什么!”宁渡爸爸连忙拉住自家老伴,不知道怎么一句话的事,就箭拔弩张了。 没等宁渡妈妈说话,宁渡就已经拉着玄和站了起来,两人相握的手展示出来。宁渡爸爸看了那双手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也止不住得难看。 “爸,意思就是我找到喜欢的人了,打算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宁渡似乎方才根本没挨那一巴掌,平静地说。 “宁渡!”宁渡妈妈气得有点喘不过来气,“你们,这样子多久了?” 宁渡如实回答,“三月份遇到玄和,六月份确定关系,直到现在。” 宁渡妈妈盛怒,指着玄和的鼻子对宁渡说:“你!马上,让他搬出去!” 玄和确实很害怕,怯怯地看着发怒的三人,紧紧牵着宁渡的手。这个时候,他只有相信宁渡。他不会丢下自己。 宁渡果然,他单臂搂住玄和的肩,用占有的举动告诉他们,“不行,玄和已经是我的人了。” “你你你……”宁渡爸爸气得说不出话来,“混账!” “爸,妈,你们先别生气。”宁心狠狠瞪了宁渡一眼,也没跟着指责他,先把二老安抚下来为妙。 “我怎么能不生气!”宁渡妈妈的眼眶都红了,带着哭腔,“你不想结婚我们能理解,但你也不能找个男孩子吧。上周去我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你们……你们真的那么恬不知耻。” “妈,现在同性恋已经开放了,也属于正常的社会范畴,没事的啊!”宁心连忙给妈妈顺气。 “屁话!”宁渡爸爸一拍桌子,“你们必须分开。玄和,叔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也委屈,但宁渡真的不能跟你在一起。你们分开,叔叔保证不亏待你。” “爸!不可能的。”没等玄和开口,宁渡就先驳回,“是我捡了玄和,他现在离开我会活不下去。” “哪有谁会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他有手有脚不能自己工作吗?就非要在你家里赖吃赖喝。”宁渡妈妈说话免不得难听,“你别被人家骗得存折房子都没了还给人家数钱。” 宁渡轻叹一口气,“我知道你们不会同意,是儿子对不起你们。但这件事我不会让步的。” 宁渡爸爸气得挥着拳头上前来就要打他,被宁心连忙拉住,“宁渡!快给爸妈道歉!” 玄和吓得挡在宁渡面前,哄着两只兔子眼,“叔、叔叔,阿姨,对、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离不开宁渡。你们打我吧,不要打他好不好~” 宁渡顺势从后面抱住玄和的腰,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小笨蛋。”随即对爸妈说:“爸妈,我不是同性恋,在遇到玄和之前,我确实是喜欢女孩子的。我不想做对不起家人的事,但我只爱玄和,不管他是男孩女孩,其他人都不行。我只想要他。”说完,在玄和的脸颊上甜腻地亲了一口。 屋里三人又惊又怒,宁渡爸爸抄起客厅一个烟灰缸就砸了过去。宁渡没有拉着玄和躲,而是把自己的身子挡在玄和面前,用背部生生接下了那个重玻璃制的烟灰缸。 好大一生闷响,又摔到地上,四分五裂。伴随着小小不休止的哭声。屋子里一团乱麻。 “宁渡,宁渡~”玄和哭了出来,企图抱住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玄和不哭,我没事。”宁渡强忍住疼痛,给小可怜擦去泪花。 “爸,对不起。”他转身道歉,却还是不低头。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玄和梦 作者:微微生 第15节 宁渡爸爸被他这样子恼得啊,宁心一没拦住,他冲上来挥了宁渡两拳,直接把嘴角打出了血。“我让你自己出去工作是让你去搞同性恋的吗?啊?你还敢带个男人来家里。你还要不要脸。你让我们家的面子往哪放!啊?我和你妈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么报答我们!”说一句打一拳。 宁渡妈妈也心疼了,“先,先别打了。” 玄和在旁边已经哭得不成样了,他看宁渡有些站不住脚,实在忍不了,冲到两人之间替宁渡挨拳头。 宁渡爸爸一个没刹住车,拳头打在玄和的小脸上,立刻就出现一个红印子。 “叔叔,别、别打了,哇啊啊啊~”玄和挡在宁渡面前祈求,哭得悲不自抑,“小、小生愿意替宁渡受罚,求求您了~” 宁渡爸爸看两人这个样子,紧握的拳头死死捏了捏,还是放下了。 他深吸两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宁渡,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你们真的不能在一起。分开吧,行吗?”最后一句话,带有一丝祈求。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宁渡无话可说。 宁渡爸爸脸上的肌肉都已经不受控制了,“那你就别认这个家了。” “爸。何必呢。”宁渡最害怕的就是这种话,“我只是想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玄和、你、妈,还有姐姐。说着断绝关系,只是彼此利用爱的人互相伤害罢了。玄和除了是男孩子以外,其他有什么不好。” 看着哭成兔子似的玄和,宁渡爸爸冷哼了一声,“光是这一点就不行,男孩不像男孩的样!” “如果我抛弃玄和,就是我不仁不义。玄和的第一次是我强迫的。”宁渡死死搂住怀里的人。 “你……”宁渡爸爸气得说不出话来。 “宁渡,现在我们无论是怎么说你都听不进去了是吗?”宁渡妈妈问。 “妈,不是我听不进去。”宁渡顶着有些青肿的脸,揉了揉玄和的头,“如果可以,我也只想把玄和当做好朋友,或者弟弟来看待。是我不小心爱上他的。” “没、没有。是我……”玄和最受不了宁渡的温柔,你对我这么好,是我贪心,是我一不小心就赖上你了。 宁渡,别对我这么好啊~ 第五十二章 这样的争论是无止休的,终究还是心疼儿子,宁渡妈妈先妥协了。拿出药箱给宁渡上药,动作重得让宁渡疼得龇牙咧嘴。但也不敢说什么。 这点伤还算好了,宁渡其实早就做好断手断腿的准备。 只是让玄和的小脸挨了一拳,宁渡实在心疼,抱着他在他受伤的脸颊上又舔又亲,低声哄着。 “宁渡……” “嗯。” “我……你、你父母这样伤心,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玄和埋在宁渡怀里,眼泪溢了出来。他想起宁渡说的,如果没有自己,他也能正常地去喜欢女孩子。如果他没有出现,就不会这个样子了。 “怎么是你的错呢。”宁渡抽出一只手揉玄和的小脸颊,“小笨蛋,爱情是没有错的,明白吗?” 玄和眨眨眼睛,看着宁渡受伤的脸,凑上去吻他。 突然宁心推门而入,两人才松开彼此。 “你们……”宁心蹙着眉,欲语还休。 “姐。”宁渡倒坦然得很,依旧搂着玄和,“你是替爸妈来劝我的吗?” “你们就不能收敛点吗?刚刚要是爸妈进来了,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宁心在他们对面坐下。 “小小呢?刚刚哭成那样,没事吧。” “你还有心思关心小小呢。”宁心翻了个白眼,“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就像你和姐夫那么回事呗。” “给我少来。”宁心看向玄和,“玄和,你脸没事吧。我爸下手没轻重的。” “没事,谢谢姐姐。”玄和低头道谢。 “唉~你也别怪他,我爸妈那个年代是绝对理解不了同性恋的。” 宁渡一笑,“姐,这么说,你不反对我们?” 宁心叹口气,“我也想反对啊,但看你们那样,我也不忍心。你从小到大都很有自己的判断和主见,选大学选专业,包括后来开诊所,我们也都没怎么帮你。你都做得很好。所以,你姐相信你会处理好。如果你真的爱他的话,心意相通比什么都重要。对不对?” 宁渡心中泛起感动,他抱了抱宁心,“谢谢你,姐。” “我也是不想家里乱成一团,你还是得好好跟爸妈说。也要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他们一时接受不了,一个星期,一个月,一年,慢慢来,总会接受的。毕竟他们是你的亲人,任何事情都会原谅你,爱你的。” “嗯!” 当晚,在父母家里住了一晚。因为如果就这样匆匆走掉,二老更难安心。 这也是头一个没有宁渡陪伴的夜晚,陌生的空气,冰冷的被褥。玄和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空落落的,思绪飘忽。他不是没有勇气与宁渡一起走过这条路,只是他在很多时候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正不正确。 在来这里之前,他坚信着与宁渡在一起是对的。但看到宁渡父母那么痛心的模样,又有些怀疑。龙阳、断袖,无论过了多少岁月,还是令人不齿的。他凭什么认为自己就是正确的呢。因为爱吗? 爱宁渡…… 玄和把身体卷成一团,手抓住自己心脏的位置。 宁渡。宁渡…… 第二天早上,宁渡顶着个黑眼圈萎靡不振地来到玄和房间叫他起床。 小东西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连头都没露出来。宁渡真担心他会闷死。 掀开被子的一角,露出他不□□稳,没有安全感的睡颜。宁渡有些心疼,低头亲吻他。 “宝贝,起床了。” 玄和很快就醒了,看到宁渡,心里满满的,也不管什么场合,圈住他的脖子就与他湿吻。 宁渡轻笑,舔舔嘴角,“好香~” 玄和这才反应过来,红了脸。香什么香,他还没刷牙呢。 在宁渡父母家中待着的感觉是如坐针毡,二老似乎把他刻意忽视了,和昨日的热情不同,极其冷漠。但玄和又能敏锐地感受到他们时时刻刻集中在他身上那种在意的目光。 吃完早饭,宁渡就要带着玄和回南京了。 宁渡爸爸终于坐不住了,“我在南京给玄和重新找一套房子,你让他搬出来住。” “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做的事情自己会负起责任。” “你还知道负责任,你所做的对这个家庭有负责任吗?” “我只是爱上一个人,爸,原谅我。” “我告诉你,你一日不跟他分开,我就一日不会原谅你。”宁渡爸爸说完就甩手进了门。 宁渡妈妈也急了,瞪了两人一眼,急急追上去。 “妈,照顾好爸。” 回南京。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玄和小心翼翼地打量宁渡的脸色,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直到回到家中,一进门,还没反应过来,玄和就被宁渡推倒在地板上。 有些吃惊,随即玄和默默承受着他的重量,抱着他,用手轻轻抚摸他的短发。 宁渡半句话也没说,只是压着小小的人,吸他身上的味道。 玄和,我怎么这么爱你。 其实刚回来这半个月宁渡挺累的。主要是诊所的事情,要给张哲人、风逸轮流放假,大小事务一一过目。出柜这件事一直像压在心中的石头,这次说出来之后,又变成了一根刺。 唯有每每回到家中的时候,看到玄和笨拙地给他做晚饭的样子,才觉得舒心,得到安处。 他把玄和抱坐在自己的腿上,陪他看《猫和老鼠》,玄和对这个姿势有点不自在,但宁渡抱着他的腰不让他动。 “宁渡……” “嗯?” “要不你给我找个工作吧。”玄和坐在宁渡腿上,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伏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宁渡拍拍他的小屁股,“怎么了,怕我养不起你啊?” “不是……宁渡,我害怕。”玄和小声道。 宁渡的心一揪,“怕什么,宝贝。” “我不想让令尊令堂伤心……这要是让我阿娘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的。”玄和面色一苦,哭出声,“街坊邻居都会骂我是狐狸精的。啊啊啊~” 宁渡连忙哄他,“宝贝,宝贝,别哭。别哭啊,小笨蛋。” 唉~在心里长叹一口气,这个小东西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呢。 总是让他哭泣,自己也够没用的。 “玄和,你看着我。”宁渡把玄和方正,凝视着他,“你喜不喜欢我?” 玄和轻轻点头,“嗯。” “爱不爱我?” 玄和有点不好意思,还是点头,用鼻音回答,“嗯。” “我也是啊,宝贝。”宁渡再度抱住小可爱,“我们这是两情相悦。我们这个时代,无论你做什么,只要你自己开心,并且不妨碍到他人就可以了。我们相爱,并不妨碍其他人,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我爸妈伤心,原因不仅在我,也在于他们自己的不理解。中国的法律确实尚不承认我们,但很多国家很多人是承认的。只要你爱我,你确信两个人相爱是没有错的,就够了。”宁渡揉揉玄和的脑袋,“明白吗,小笨蛋。” 玄和扑到他的身上,咬住他的脖子。发出“呜~”一声。宁渡轻笑,每次他这个反应,都是满心喜悦的意思。 “所以,别想那么多,遵从自己的感情就好了。你老公我是绝对不会丢下你的啊。” 第五十三章 “我哥出柜了。” “嗯。” “家里鸡飞狗跳的。” “嗯。” “好恐怖。” “不怕。” “三姑二姨全都知道了。” “嗯。” “都在给我哥介绍女朋友呢,我二叔还特地跑到南京去,说要打玄和。” “啊?” “放心,我哥护得好好的,没事呢。”单青爬到时远身上,“你说,出柜这种事这么恐怖,一辈子不出柜不行吗?” “那你是不是还打算娶个妻子,生个儿子,然后跟我保持地下情?嗯?”时远掐了一下单青的腰。 单青被那声“嗯?”给酥到了,时远的声音跟他的脸一样好,低沉的,带一点上扬的感觉,很性感。 现在想想都自豪地慌,这么一个极品男人居然会扒着自己不放,言听计从的。 “我什么时候跟你有情了?” 时远脸一黑,都睡一张床上半个多月了,还没把人吃了,他快到极限了好吗。“你想什么时候有都行。” 单青扯扯嘴角,“你答应过我不碰我的。” 时远看他的目光晦暗不明,“单青,我什么时候才算追到你?” “看我心情。”单青低头磨了磨指甲,有点长了,伸给他,“指甲长了。” 时远把目光从他的脸移到手上,拿出指甲刀帮他一根一根地修剪。 “明天要拍外景,啊~不想去~”单青打了个大哈欠,懒洋洋地靠在枕头上。 “脚趾甲要剪吗?”时远修好他的手,问。 “唔,随便。”单青的手一解放就抱住手机刷微博。 捧起单青的脚,帮他修剪脚趾甲。这个小少爷天天喊着累,身上却精贵得很,脚上光滑没有一个老茧,雪白的。 最近被时远养肥了不少,腰上摸起来软软的,他自己嫌弃得很,却懒得动。时远倒是很喜欢,抱着舒服。 脸上的棱角也轻了许多,一幅油水很足的模样。不经意间露出傲慢的眉眼,这要在古代,绝对是个纨绔。 捧着单青的脚越想越多,想把这朝思暮想的人摁着好好欺负,看他野猫似的脾气炸开,再给软成一滩水,怎么顺毛都行。 “单青……”时远的声音沙哑。 “呃,怎么了?”单青还在马不停蹄地回评论。 时远把手顺着单青的腿往上摸,魔怔似的看着他,“我想上你。” 单青一怔,时远那目光简直是要把他吸进去了。他猛地抬腿一蹬,但脚踝被时远控制住,没蹬出去。 时远像一头豹一样压上来。 太危险了。单青手机都顾不上了,连忙挣扎着要逃。 “放开我!” “不放。”时远双腿压住单青的腿,双手禁锢住他的手,直直压到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靠,好好的,怎么说发情就发情啊! 单青看着盯着自己的时远,喉咙发涩,“你敢碰我试试!” 单是这幅表情就让时远忍不了了,他啃咬上去。 单青被吓坏了,没有见过这幅样子的时远,极具侵略性。他摇晃着脑袋逃避他的亲吻,他的唇齿落在他的脸上和脖子上,直发烫。 “你丫的……”话还没说完,唇被时远准确地捕捉到。狠狠地撬开,一下子搅住他的舌,凶猛粗暴地让单青来不及反应。 时远的吻技很好,和他的人一样,还带有一丝温柔。一会蜻蜓点水,一会如汹涌波涛。舌尖到口腔,把单青吻得渐渐没了挣扎,闭着眼睛享受。哼,反正又不是没亲过。 时远不动声色地把单青的手举到上方,抽出一旁的领带,小心缠绕上去。 单青被吻得舒服,只感到手上有不一样的触感,察觉到时远的企图的时候,他连忙挣扎。时远死死摁住他的胳膊,单手打完了一个结。把他绑在了床头。 “我靠!你要干什么!”单青怒瞪着他,两只手动弹不得。 时远跪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扯了扯自己的衬衫纽扣。一幅看食物链低端的神情。 单青是真害怕了。时远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以为自己很清楚。但他忘了,每一个人都是有自己的底线和界度的。 …… 给单青解开眼罩,他的目光涣散,身子大幅度地喘气,还没缓过来呢。 时远忍不住俯上前稳住他。他无意识地自动伸出舌头与他纠缠,唾液都吞不下去,全都从嘴角流下。 时远低笑,“单青,你是我的人了。” 三分钟,他才从这前所未有的性爱中缓解过来,目光聚焦到时远身上。“混、混蛋……”舌头还没捋顺,那幅样子,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笨蛋!”时远喜欢得不得了,对着他的脸又亲又舔的。 单青一点力气都没有,推都推不开他。眼睛瞥到他的下身,有点嫌弃地说:“真丑!” 时远目光一暗,直接推倒,再度扑了上去。 “你干嘛!啊啊~魂淡~我不说了,我错了~” 第五十四章 最近这段时候,宁渡一直提心吊胆的。家里人对他和玄和有很大的意见。他倒是无所谓,他担心玄和。 所以把家里的钥匙从单青那收回来了,只剩自己身上一把。并嘱咐玄和哪都不要去。任何人来了都不要开门。 还是自责,如果我足够强大,你也不必受此威胁了。 家里亲戚很多,长辈最喜欢关心的就是晚辈的事业、婚姻、家庭等等,总觉得自己最有分量来说上几句。几个舅妈姨之间一讨论,玄和肯定是个小白脸,赖不上富婆赖上宁渡。想找宁渡当终身饭票,绝对不能被他得逞。一拍即合,时不时要打电话过来骚扰威胁一下。 还给宁渡安排各种相亲,给他的手机发一些色情照片。宁渡这段时间都有些精神衰弱了,连手机都不想碰。 唉~ 一天下午,刚出诊所,接到宁渡爸爸的电话,“你在哪?” “爸?我在回家路上。” “我在你家。”宁渡爸爸的声音冰冷。宁渡心中一紧。 “玄和呢?” “你放心,他好的很。” 宁渡知道老爸既然这么说,就肯定不会对玄和怎么样,但还是担心,“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立马给玄和发了个短信:宝贝你别慌,也别跟我爸说话,自己去卧室待着。我马上回去。 火急火燎地进了门。两人相安无事地待着。宁渡爸爸坐在沙发中间,玄和低着头坐在沙发角落,像个犯错的孩子。家里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爸。”宁渡上前。 “我今天来是想给你介绍个姑娘认识。”宁渡爸爸起身,看都没看玄和一眼。 “我不需要。”这几天动不动就有亲戚给他安排相亲,他一次都没去。不知道家里边现在是怎么说他呢。但宁渡也没想到老爸会亲自上场。 “就这一次,不去也得去。”宁渡爸爸丝毫不顾及玄和在场,或者说就是说给他听的。 宁渡看过去,玄和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但就这个样子也让他揪心。 “爸,你何必逼我呢?” “是谁逼谁!”宁渡爸爸的声音如洪钟,“只要你接触女人就会好的,你不是同性恋。” “我本来就不是。”宁渡走上前把手搭在玄和肩上,“我只是喜欢玄和而已,爸,别逼我了。” “你……”宁渡爸爸被这顽固不灵的儿子气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这次你二叔也来了,你就是不去,我们也要把你绑去。” 宁渡皱眉,“我二叔?” “他们在路上,十分钟到。” 宁渡叹了口气,“好吧,在哪?我去就是。” 宁渡爸爸的脸色丝毫没有缓和,“等你二叔。”说完就不再说话,冷着脸坐在客厅的椅子上。 宁渡把玄和推进卧室。 “宁渡……”玄和攥着他的衣襟。 宁渡搂住他,“没事啊。宝贝你别怕,我不会喜欢别人的。” “嗯……” 宁渡把玄和手上的手表取下,套到自己的手腕上,“借我用一下。” 随后给时远发了条短信。 再度亲了亲玄和,“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就成,单青马上来陪你,记得吃晚饭。” 玄和的情绪还是很低落,点了点脑袋。 二叔很快就来了,他的地位在家里比宁渡爸爸这个长子还要高,宁渡从小最怕他,最听他的话。 看来是动真格的了。 两人像是押犯人一样把宁渡押了出去。 来到一家西餐厅。好在宁渡今早穿了西服,形象也不至于太糟。 女士已经在等候他了,是一位很漂亮的女人,过分得漂亮。妆容精致,眼睛像宝石一样闪亮,睫毛如蝶翼,鼻梁挺翘,消瘦、雪白。 太完美了,像个妖精。 二叔把他送到门口,“好好把握,你小子要是敢跑我就宰了你。” 宁渡苦笑一声,早晚是躲不过的。理了理衣衫,进了餐厅。 “你好。”女士首先起身鞠躬,“你是宁渡先生?” 宁渡微微点头,“是,你好。” “我叫信子。” “嗯。” “请坐。” 宁渡硬着头皮落座。 “你比我想象中更帅一点。”信子举起红酒杯轻晃了两下。 宁渡从这话中听出了一丝挑逗。“谢谢。” “你多大了?” “信子小姐,不瞒你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对面的女人很淡定,饮了一口红酒,那唇比红酒还要艳。“没关系。” “我喜欢男人。” “那我可以争取一下吗?”女人笑得妖艳。 宁渡忍不住皱了皱眉,“虽然这么说很没礼貌,但是,不可能。” “我挺喜欢你的。”女人举起酒杯,抿唇笑,“来,喝一杯。” 宁渡没动。 “就当交个朋友也行,我也是忙活了一下午为了和你的约会。” “好吧。”宁渡举起酒杯,“case。” 饮了一小口红酒,对面的女人笑得更加明艳了。“你喜欢西冷吗?” “还好。” “别那么冷淡,做不了情侣还能做朋友嘛。” 宁渡叹了口气,“信子小姐,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说。” “如果你有一个很爱的人,他不爱你,怎么办?” “那就想办法让他爱上我呗。” “你会怎么做?” “让自己变得漂亮,优秀。” “如果他依旧不爱你呢?你会不会把他绑到床上?” 信子晶莹的指甲划过妖艳的脸,“如果真的爱他的话,说不定会哦。” “如果他爱上你了,但你们因为外因没法在一起呢?” “排除万难。” “信子小姐的性子我喜欢。”宁渡举杯,一笑,“所以我也一样。” “感情这种事情其实挺无聊的,风花雪月,你爱我我爱你,只有吃饱肚子的人才有心思想。”信子抿了扣酒。 “是挺无聊的。” 宁渡和她聊了很多,信子似乎很高兴。一直心情愉悦,笑得像朵娇艳的玫瑰。 直到宁渡觉得头有点晕,他去了趟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之后连腿都发软。 信子把他扶住,妖孽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我送你回去吧。” 宁渡感到不仅头晕,还有一股热气在自己的五脏六腑乱撞。烧得他欲火攻心。温香软玉在怀,他就顺势靠了上去。 信子把宁渡带到酒店。 第五十五章 时远赶到的时候,宁渡已经被带进了酒店的房间。 趁着来不及发生什么,时远赶紧敲开了房门。信子刚把宁渡扔到床上,高跟鞋踩得脚疼。 “有事吗?”她开了个门缝往外看,不是服务员,是一位相貌堂堂的男人。 “我来接我的朋友。”时远毫不客气地跻身进入。 信子没拦住,被这个高大的陌生男人推开。眼看着他强行进入房间,有些慌张地喊叫起来,“你干嘛!” “不好意思,他不是你该动的。”时远看到宁渡已经把自己的衣衫扯开了,露出结实的胸膛。已经失去了意识,脸上红得滴血,在床上不断扭动低喘。 上前拉起他的胳膊,扶他起身。 “不行!”信子看着时远的举动,脸色不太好看。好不容易接到一个还算满意的男人,就当给自己一个福利也好啊。 “不行?我没有报警已经算给你面子了。”时远不怒自威。 信子被这话气得肩膀发抖,随即她想到什么,双臂交叉在胸口,挑眉上下打量着他,“你是他喜欢的那个人?” “不是。让开!”时远实在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一股子风尘味。他拦起宁渡越过她。 “好吧好吧,真倒霉!”信子不满地狠狠瞪了他一眼,跺了跺脚,从包里拿出一个纸条,“那总得把剩下的钱付了吧。” 时远扫了一眼,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给她。将宁渡带了出来。 宁渡还保留一点意识,不至于在时远面前自慰,做出太过丢人的举动。但他整个人蜷在轿车后座,抓着自己肩上的衣襟不断喘息抖动。 这药效是不是太大了,时远也担心起来,“忍一忍,马上就到家了。” 他没打算带宁渡去医院,找玄和更加简单粗暴。 将宁渡带回他自己的家中,单青还在乐此不疲地调戏玄和。 “他们回来了。”听到动静,单青刚说一句,玄和就已经跳着上前开门了。 “你?他……”玄和先是看到时远,随后把目光放到宁渡身上,慌张起来,“他怎么了?” 时远把宁渡带到卧室,还没把他放到床上,他就已经自己挣脱,准确地来到玄和面前,把他扑倒。 “啊——”玄和吓了一跳,连忙搂住他,抚他的背,瞪大眼睛问时远,“他、他这是怎么了?” “玄和~玄和~”宁渡像兽类一样把头埋在玄和的脖颈啃咬,咬得玄和脖子发痛。 “玄和,他被下了药,只能交给你了。”单青好心告诉玄和。 “啊?” “春药。”时远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啊?!”玄和吓了一跳,摸着身上火热的人,有点心疼又有点害怕。 不是相亲吗?怎么会这样?怎、怎么办? 宁渡手下一用力,差点直接把玄和的衣服撕开,玄和连忙抓住,面目羞恼地对面前的两人说:“那你们,快出去!” “好好享受啊,小玄和。”单青勾唇一笑。 “宁渡就交给你了,辛苦了。”时远说完就把单青拉出去,还好心地帮两人关上房门。 “玄和~”宁渡直接化身为狼。 “宁渡哥没失身吧?”单青扯着时远问。 “没事,那女人一点便宜没来得及占。”时远拍了拍单青的小屁股,“好了,热闹也看完了,我们回去吧。” 单青捂着屁股,瞪了他一眼,“你干嘛!还疼呢。” “还疼?”时远得寸进尺地揉了揉,贴着他的耳朵问:“这么多天了还疼?要不晚上我给你治治吧。” “我靠!”单青一点就着,张牙舞爪,“老流氓!” 打打闹闹到停车场。 “我姑父也真是的,出的什么鬼主意,那女的要是有病怎么办。”单青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嘀咕,“幸亏我哥聪明。” “行了,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今天想吃什么?” “王品牛排~” “行。” 宁渡在抱到玄和的时候整个人才放松下来,小小的人,满怀熟悉的味道。理智已经被体内的火热烧得烟消云散,只想要把怀里的这个人揉碎。 狠狠地侵入,从外到内,从内到外,摆成自己想要的姿势,直接冲进去,把他弄哭,喘叫,失神,叫都叫不出。 玄和被这样的宁渡吓到了,身上的人像头兽物一样把他圈在身下,头埋在他细白的脖颈里啃咬,一阵阵刺痛,玄和不看也知道那里肯定惨不忍睹了。 宁渡等不及了 …… 宁渡做了四次。总算满足,胡乱亲了他好几口,抱着他昏昏入睡。 第二天玄和都没下得来床,浑身散架,后面红肿,腿像面条一样发软。还发了高烧。宁渡心疼不已,给他上药量体温。 “对不起,宝贝。”看他虚弱的样子,宁渡差点掉出眼泪。 “没事。”玄和轻笑,声音沙哑。他真的不怪宁渡,只要宁渡是他的就行,一直都是他的。 “宁渡……” “嗯?” “吻我。”玄和的眼神没有丝毫力度,软绵绵地惹人怜惜,直击宁渡心脏。他温柔地揉捏玄和的脸颊,抚他的唇,才慢慢低头吻住他。 很轻,很暖。 “昨天是怎么回事?”玄和担忧地问他,“为什么……你会那样。” 宁渡侧躺在他身边,胳膊揽住玄和的后脑勺,凑到他脸前,“我说了你不许担心。” “嗯。” “家里人不愿意相信我喜欢男人,所以以相亲为借口给我找了个女人。” “啊……”玄和有点难过,拿毛毯挡住脸。 “对不起。” 玄和摇头。 宁渡一边卷着他的头发玩,一边说:“时远送你的手表有gps功能,只要你带着它,我就可以知道你在哪。所以昨天借了你的手表,以方便时远找到我,把我带回来。” “不用担心,我是你一个人的。”看着玄和闷闷不乐的样子,宁渡心中也忍不住叹息,“你要相信我,好不好?”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玄和梦 作者:微微生 第16节 “嗯……” 把手表给玄和戴上,“这个可以防水,你以后不管去哪都要带着,知道了吗?” “嗯。” 第五十六章 宁渡的父母驻扎到南京了。 强行进入宁渡的家,行李一扔,表示要么让玄和走,要么他们就在客厅一直打地铺。 他们是在宁渡不在家的时候来的,虽然宁渡告诉玄和不管任何人来都不要开门。但那是宁渡的父母,玄和还是开了。 他们见到玄和的时候,脸色很难看。玄和一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连走路都放得轻轻的。 “玄和,你过来。”宁渡父母把行李放在一旁就喊住了玄和。 他像兔子一样吓得浑身汗毛一颤,还是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熟悉的沙发,却让他如坐针毡,低着头,“叔叔、阿姨……” 宁渡妈妈看着对面的孩子,重重叹了口气,“玄和,阿姨问你几个问题。” “嗯……好。”玄和的眼神不敢乱看,闷着头答应。 “你和宁渡什么时候认识的?” “三月。” “怎么认识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他旁边。” “那……你之前都是在哪?做什么?” “我……”玄和不知道怎么回答,吞吐好久,勉强决定顺着宁渡的说,“我在流浪。” 宁渡妈妈和在闷头吸烟的宁渡爸爸对视一眼,“你读过书吗?” 玄和点头。 “你还记不记得你祖籍在哪?父母在哪?” 玄和想到神都,想到阿娘和未曾谋面的阿爹,鼻子有点发酸,摇头。 宁渡妈妈再次叹了口气,口气放软,“孩子,我知道宁渡对你好,你信任宁渡,依赖他。但宁渡是个男人,他早晚是要结婚成家的。你们这样是被这个社会所不齿的。阿姨和叔叔对你没有恶意,我们帮你找你的家人好吗?” 玄和闷着头,泪水克制不住地往外溢,一个劲地摇头,“找不到的,找不到的。” 见他这样,宁渡妈妈又不忍心了,“现在网络发达着呢,肯定能找到,试一试也好,对不对?你就不想见见你的父母吗?” 玄和还是摇头。 是真的找不到,回不去。 宁渡爸爸皱眉,“男孩子哭什么哭!”话刚落下被宁渡妈妈用胳膊肘捣了一下,用眼神示意他别说话。 “玄和,阿姨知道你伤心,我们也愿意帮助你。但是你和宁渡现在的关系……我们实在不能接受。”宁渡妈妈给玄和递了张纸,玄和小心翼翼地接过,拿在手上没敢用。 “不是只有宁渡才是好人,我们都愿意帮你,你也帮帮叔叔阿姨,离开宁渡吧。好不好?” 玄和捏着纸巾盯着地板,不说话。 宁渡心理上不愿意与父母争执,但看着二老一大把年纪为他的事情操心成这样,还千里迢迢过来要睡在儿子的客厅。实在说不过去。 二老这次看起来是铁了心的,打也打过,哄也哄过,连下药这种事都做了,看着两个人还是如胶似漆的,心里急得啊。必须使用强行手段。 宁渡看二老像两座大山似的纹丝不动,摆明了态度在那。再看看玄和惶恐又担忧的样子。这件事比想象中更加艰难。 “玄和,对不起,我送你去时远那里住几天吧。”不管怎样,先把二老稳定下来再说。他现在不能跟他们硬碰硬。 玄和乖巧地点头,但攥紧宁渡衣襟的手暴露了他心中的不愿。 宁渡像顺毛一样用手指给他顺头发,“别怕单青那小子,他如果欺负你你就找时远。” “嗯。” “乖~” “嗯。” 宁渡带着玄和的行李送他出门,父母就在客厅看着,四人的心中各有心思,但都不好受。 进了车子,玄和就被宁渡拽住亲吻。玄和每次都是处于被动方,但这次也锚足了力气和情感回吻。 他们熟悉彼此,爱着彼此,所以喜欢拥抱、亲吻和做爱。与他肌肤相亲,耳鬓厮磨。我们是天底下最亲密的人。最接近,最深入,最温暖。 宁渡没有再对玄和说什么,道歉,承诺,其实很多时候是累赘,多余的东西。他相信玄和能够理解信任他。 “我很快就回来接你的。”抵着玄和的额头告诉他。 将玄和送上楼,单青在家。 “哥,你放心吧,在我这妥妥的。”单青见到玄和就两眼发光,在他眼里,玄和是食物链底层,还长得那么软棉,实在有意思。 “我看了一辆死飞,蓝色,很适合你。”宁渡看他那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亲哥!”单青果然上钩,“行了,还不是知道你担心玄和吗?我真不会欺负他,好了吧。” “那就拜托你了。” “嗯。你快走吧。”单青自来熟地搂住玄和的肩,挥手赶人。 玄和浑身僵硬地看着宁渡,又克制着不要露出太过渴求的眼神。但还是让宁渡心中一揪,有种丢下爱宠的感觉。 “我每天都来看你,要是他欺负你,你就发短信告诉我。”宁渡摸他的头。 “嗯。” “每天八点准时睡觉啊,不能吃垃圾食品,不能吃辣,也不能不吃饭。每天记得喝牛奶。知道了吗?” “嗯。”玄和听着宁渡温柔的声音,差点掉下眼泪。低头生生忍住。 最后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宁渡离开了。 玄和总算是憋不住,无声地掉眼泪。单青实在看不下去,丢给他一张纸巾,“至于吗?就十五分钟车程,又不是生离死别。” 玄和才不理他,直接放声哭了起来,“哇啊啊啊~” 单青见他哭成这样也有些慌乱,拿着纸巾胡乱地给他擦眼泪,“行行行了啊,多大点事啊,搞得像我欺负你似的。” 玄和撇过脸,不理他,只顾着自己哭。 单青劝不过,拿出手机,“我还是打电话让我哥来吧。” 还没拨号,手就被玄和按住,“不要~” “嗯?你不是要他吗?” 玄和努力吸了吸鼻子,“别打。” “那你还哭?” 他摇摇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我、我不哭了,你别打。” 单青本以为他是因为舍不得宁渡,没想到他并不愿意宁渡过来,“为什么?” “我,不想宁渡为难。”不想给他添麻烦,不想他难过。 玄和一直很害怕自己是个累赘,甚至很多时候他不太敢表达自己对宁渡的情感。即便宁渡那么喜欢他,爱他,他的回应总是生涩的。 因为他一无是处,什么都不会,什么也做不了,笨拙又蠢。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被宁渡留住呢? 这段时间,宁渡家庭施加给宁渡的压力,玄和都看在眼里,看他焦头烂额,烦不胜烦的样子,心里发虚。 他自己都想不到,面对宁渡父母冰凉或祈求的态度,他竟然能够承受得住,没有逃掉。面对他们时,身上仿佛缠绕了一层层粘糊糊的东西,挂在身上好难受,又褪不掉。 他不希望宁渡难过,但他更不愿意离开。只要宁渡不说,他就不会主动走。 贪恋他的温度,他给的温柔。 他只是想待在宁渡身边而已…… 第五十七章 照顾玄和并不什么什么难事,他很乖,也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活跃或叛逆。给他一本书或纸笔,他就能安静地坐一下午。 单青尤其喜欢这样的人,呃,是喜欢调戏。刚开始两天还好,由于玄和的情绪低落,单青没对他做什么。第三天就熬不住了。 一个活生生的小白兔放在眼前,不上去挠一挠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玄和~” “嗯?” “之前我哥答应我,你回来之后就给我当模特,你知道吗?” 玄和想了想,宁渡好像问过他,“知道。” “我今天休假,我买了几套衣服,你给我试一下,就在家里拍。”单青将自己的口气放得平静。 玄和果然跳入坑里,点点头,“好。” 单青捏着装衣服的手提袋,“你答应了啊,回头不准不干。” “啊?哦。”玄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不准把我的照片发到其他地方。” “不会的。” “真的吗?” “我是不守信用的人吗?” “是……啊。” “你……”单青瞪大眼睛,“好了,别废话了,快穿上。” 玄和接过袋子进了卧室。 单青翘着二郎腿在客厅等着,嘿嘿,不知道玄和见到那些衣服会是什么表情。 果然,没一会玄和就冲了出来,“你你你……这些是什么啊!”他手中抓着单青给他买的女装,感觉烫手得很,面红耳赤,话都说不好。 “这有什么,你刚刚答应我了说给我当模特的,我也答应你不把照片外传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快穿!” “我不穿!” “不穿?”单青把二郎腿放下,拿起手机,“那我就打给我哥,让他过来帮你穿。” 帮帮我穿!玄和突然脑补了一下,羞得说不出话来。“不要!” “那就快去。”单青起身把他推进卧室,“这是艺术,懂不懂!” 怕玄和不穿,单青还不断在卧室门前怂恿,“你看到我拍的其他照片了吗,是不是很美。模特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你既然答应了,就要尊称摄影师的要求。再说,我们让你白吃白喝这么多天,你总也要……” 玄和红着脸出来了。是一套最保守的红色长裙,很有民族色彩,像只是一大块布包裹住身子。露出雪白的胳膊和锁骨,懵懂的眉目显得更加明艳。 太赞!这件衣服单青觉得很有设计感,但也没想到玄和穿着那么合适。他走上前把玄和的发簪取下,长发随之飘落。简直就是从异世界走出来的人。 家里的场景是拍不出野性和沉重的感觉,不过单青主要的目的暂时不是这个。他二话不说,直接上去把玄和给绑了丢到床上。 “你干嘛啊啊~”玄和差点就要哭了,单青又要做什么……“你这样时远和宁渡不会放过你的!” 单青勾唇一笑,“你以为我要干嘛,拍照而已。” 玄和吓得有点发怵的时候,发现单青确实去取了相机。 玄和的手被绑在了后面,行动完全被限制,长发披散在雪白的被单上,不再需要其他刻意地摆弄姿势,已经万分诱人了。 拍了几张,单青觉得不够,还缺点什么。他想了想,直接上前扯了扯玄和的裙子。裙子很松,是由一层层棉麻交叠而成,站着的话还好,躺着或者刻意掀开,那光景…… 像一朵盛开的鲜花一样,要脱不脱,欲拒还迎,艳美至极。 他直接红了眼,“你……登徒子!” 单青觉得玄和哭起来的样子实在是绝了,缺的就是这股劲。连拍几张。二话不说又把人翻过来给绑在了床头,鼻子眼睛全红了,身上露出好几块白皙的肌肤,小细腿扑腾扑腾的。 “啊啊啊~宁渡~”好想要宁渡,我要宁渡…… 拍了个够本。玄和说什么也不肯换下一套了。抱着自己哭得稀里哗啦。 “你走!你给我出去。” 这次单青怎么哄也没用,叫宁渡来他也还是哭。 单青怎么敢真的把宁渡叫来。一边道歉一边保证下次不来了,好不容易才把他安慰好。 拿出相机的内存卡,单青叹了口气,虽然玄和长得好,性子乖巧,但这动不动就哭的习惯宁渡怎么受得了。 图片拍得真是艳丽,糜烂又美。单青看着也不禁心动,花了一下午修图,时远回来的时候他都没发现。 “你在家就这么折腾玄和的?”突然耳边传来时远低沉的嗓音,单青吓得身子抖了一下。 “你要吓死我啊!” “拍得不错。” “那必须的,修好就给我哥发过去。嘿嘿!” 时远看了单青一会,起身去做晚饭。 晚上,宁渡带了一个戚风蛋糕过来。玄和一见到他就冲上去抱住。 “嗯?怎么了?”宁渡摸他的小脑袋。 玄和不说话,摇头。 “单青,你是不是又欺负他了!你的死飞不想要了?” 单青正咬着一根鸡腿呢,油腻的双手连忙举起,做出投降的姿势,“我发四,我没有。” “来,坐下吃饭。”时远正把汤端出来。 牵着玄和坐下,这两天父母盯得紧,一下班就被抓去相亲,没空过来看他,很想念。 “玄和,吃点肉。”见他好像没胃口的样子,宁渡心疼。 “宁渡,你家里那边现在怎么说?”时远问。 “我姐倒还好,我爸妈比我想象中更难接受,只能死扛到底了。” “哥,那你……没事吧。”单青看宁渡脸色有点憔悴。 “还好。” 感受到玄和的小手伸过来,在饭桌下面轻轻牵住他,宁渡心里痒痒的。这段时间偶然真的会觉得很累,父母不仅是层次不穷地给他安排女孩,竟然要帮他联系心理医生。看着他们焦虑的样子,宁渡心里也不好受。 接受玄和,真的有那么难吗? 在看到自家宝贝的时候心里才觉得舒畅一点。越发肯定,就是他,别人不行。 所以能坚持下来。 吃完饭,宁渡的手机咚咚地响,他打开一看,是微信,单青发的。 这么近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他看过去,单青颇有意味地指了指手机。 宁渡打开,差点要疯了。 一张张全是玄和的照片,他家宝贝被穿上那样的衣服绑在床上,露出那样的表情。我靠!宁渡一下子就要抓狂。 “宁渡,要不你带玄和出去消消食吧。”时远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万分“理解”地说道。 宁渡抓起玄和和那盒戚风蛋糕就要出门。 “哎哎~我的蛋糕。” “现在不是你的了。”是买给我家宝贝吃的。 “唉~我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他居然连个谢礼也不给。”单青惆怅地看着两人出了门。 “我给你好了。”时远突然从后面把胳膊搭在单青肩上。 “嗯?” 直接把人拦腰抱起,扔到床上。 单青这还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你你你冷静!”时远那表情简直要把他吃了。 “把这个换上。”时远将单青逼玄和穿的那件红色裙子扔给他。 “啊?!”我靠,这就是所谓的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吗?! 那晚,时远简直被单青这个小骚受磨死了。 第五十八章 玄和第二天腰软了一天。单青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条红裙子彻底报废,他还得悲催地去上班。 虽然很爽,但看到时远精神抖擞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埋怨。 混蛋! 宁渡就这样时不时往时远家跑,玄和也习惯了没有他的时光。单青时不时调戏一下玄和,时远就担任着两人的保姆工作,四人的日子就这样以奇异的方式进行着。 宁渡的父母还驻扎在宁渡家门口的宾馆,那架势,看样子如果宁渡不“回头是岸”,他们就不走了。 甚至真的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有意思的是心理医生却告诉二老他这不算是心理疾病,只是性向问题。他建议顺其自然,双方增强沟通理解,强求不得。 一番话就像是压倒宁渡爸爸的最后一根稻草,他重重拍下那医生的桌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儿子就是一个同性恋!” “您先不要激动!”医生似乎对这样的场景司空见惯了,“你应该试着理解你的儿子,而不是一棒打死。你知道吗?中国有很多同性恋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跟异性结婚。对他们来说,那才是一种负担、噩梦,甚至婚后患上抑郁症。你们做父母的不就是希望孩子幸福吗?现在社会对于同性的开放程度已经很高了。只是像你们这种老一辈尚且接受不了。所以,试着理解他们,这不是一种疾病,是社会问题。” 宁渡爸爸被这一大串话堵得哑口无言,愣在那里。 医生礼貌地把二老和宁渡请了出去,宁渡妈妈像失了魂一样走路都发飘。 “妈,你没事吧。” 宁渡看着也揪心,想上去搀扶一把却被打开。胳膊生疼。 宁渡妈妈哭了。歇斯底里,像是把这段时间压抑的情绪都爆发出来。 “妈!”宁渡看平时还算温婉大气的母亲这样不顾形象在公众场合崩溃地哭,有些手足无措。 她是真的伤到心了。 从医院到停车场,再到家,宁渡妈妈一直伏在宁渡爸爸的肩上抽泣。呜咽的声音和宁渡爸爸的叹息不断充斥着宁渡的耳朵,交割着他的心。 血脉相连,养育之恩,宁渡再怎么样也不忍心父母这么大年纪了还为他操心忧愁成这样。 “妈,对不起……” “闭嘴!” “我……” 宁渡妈妈挥着拳头打在宁渡身上,一个女人发起飙来的力气并不小,但宁渡没敢吭声,硬生生接着。看他这幅样子,宁渡妈妈更生气了。 “孽障!畜生!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宁渡爸爸勉强拦住她,“小囡,别打了。他不会听你的。” “为什么……啊!”宁渡妈妈瘫在宁渡爸爸的怀里,哭得喘不过来气。 宁渡跪了下来,“爸妈,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你……”宁渡爸爸见他居然还不松口,气得在他身上踹了两脚,“你是要我们死给你看吗?” 宁渡的脸和脖子上被抓出好几道血痕,爸这两脚踹地不轻,他腰侧的肋骨疼得不行。但还是垂着头,不说话。 宁渡爸爸被他这幅样子气得又踹了两脚,“好好好!这段时间我们该想得法子都想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反正你是大了,我们都是快入土的人了,死了之后也管不着你。” “爸!” 宁渡爸爸搂着妻子就往外走。宁渡刚要起身,就疼得龇牙咧嘴的,又倒了下去。 “我们回北京了。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跟那男孩分开,要是没良心,我们也就当没生你。” 宁渡妈妈闻言,哭得更大声了,满脸泪花,伤心欲绝。 宁渡爸爸狠狠一关门,隔绝了他的视线。 宁渡傻看着大门,很久没有起来。 “玄和,我接你回来。” “哥,玄和不见了。”传来单青焦急的声音。 “什么?!”宁渡以为自己听错了,“玄和不见了?!” “……哥,对不起……”单青的声音低落。 随即电话被时远接过,“宁渡,是我。” “玄和怎么了?” “你先别急,我和单青已经在跟踪gps定位的路上了,我马上把图标发给你。” “怎么回事到底!”宁渡猛地关上门往外赶,心急如焚,“玄和怎么会擅自出去?他现在位置在哪?” “不远,中央门那一带。我们也不清楚,今天单青给玄和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我就开了定位,没想到他在移动。” “……你快点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好。” 第五十九章 时远很快就驱车到了gps定位地点。并不难找,是在一栋商厦后面一串乱糟糟瓦房内。这边据说有不少吸毒的人,小偷,□□……环境很乱。 巷子也是太多又杂,时远和单青一时半会没法找到人。 宁渡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握方向盘的手都不稳。 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做的。 丢下车,钻到巷子里寻找。 “二叔。”实在心急,宁渡直接拨通了二叔的电话。“你在哪呢?” “南京。” “我知道!你抓走玄和做什么?!” 二叔一顿,随即道:“我做什么?当然是给这个小白脸一点颜色看。” “二叔,你这是犯法!” “犯法?你看你爸妈急成什么样了,你在这跟我提犯法?你小子长大了就翅膀硬了啊!” “二叔,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玄和是我的底线。不管怎么样,你要是敢对他做什么,亲人不做,法庭见。” 说完,宁渡挂了电话。 他从小怕二叔是因为他二叔天生一副流氓相,身子壮实,横眉冷眼,言谈举止像个东北爷们。 很不好招惹。 不过二叔并不是流氓痞子,相反,他做事虽然霸道但很有分寸。只是这次,确实过头了。 没过两分钟,二叔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你在哪?” “中央门。” 二叔明显有些吃惊,“你怎么找到这的?” 宁渡没有回答,“玄和呢?” “在公共厕所后面的巷子口,你自己过来。” 公共厕所?宁渡捏紧手机,强忍怒火,“好。” 随即给时远打了电话,通知他们过去。 这里的公共厕所很脏,一股常年不清洗而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绕过厕所,后面真有条巷子,他一进去就看到二叔和两个体格强壮的男人站在那吸烟,玄和小小的身影背对着他倒在地上。 宁渡心揪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拉起玄和。 被打了。 他的玄和被打了。 一掐就能出水的小脸青肿起来,嘴角裂了,有血溢出。白色的衬衫有点破裂,露出擦伤的皮肤。玄和的目光涣散着,闻到熟悉的味道,才将目光聚焦到宁渡身上,随即通灵的双眸无声地掉下眼泪。 宁渡简直要疯了。他把玄和扶坐起来,起身就给二叔一拳头。 二叔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没反应过来,被直接打中。 “你……”旁边的两人也惊住了。 “二叔,你记着,我敬你是长辈所以不想弄得太难看。今天这件事如果还有下次,我就不会顾及你的面子了。” 二叔也是一米八的高个子,看着宁渡愤怒的脸一拳头就挥了上去。之前的拳打是父母出于关心,宁渡从不还手。但这次不一样,他侧过脸就躲了过去。 “二叔!”单青和时远刚好看到这一幕,单青吓得赶紧喊道。 二叔看到单青焦急地跑过来,终究是松了拳头,指着宁渡的鼻子说:“你可以不认我这个二叔,但我告诉你宁渡,你别在这给我逞,要是不跟这小白脸分了,早晚你二叔要打断他的腿。” “二叔!”单青连忙上前查看玄和的伤势,小白兔可怜得不行,青青紫紫的伤,还咬着牙不吭声。“你太过分了。” 单青是个有话直说的人,“玄和骗我哥什么了?房子还是钱?没有依据你瞎说什么?!他除了性别不同哪里配不上我哥了?” “你们厉害了啊,有理了啊!他一个男人不自己工作跑来给别人撅屁股,还是个男人吗!” 宁渡不想让玄和再听见这样的话,“玄和,我们回家。”看着玄和惨败的小脸,身子不断发抖,宁渡只觉得心灰意冷,万般情绪堵在胸口,他半句话也不想再说。 所有人都不要你也好,我要让你知道我爱你从始至终。 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是我的爱人,我的人生。 宁渡在单青和时远的帮助下先行离开了。 回到家,撕开他的衣衫,宁渡一碰,玄和就疼得颤抖。 想也知道二叔对玄和做了什么,孱弱的身子从脸到腿都是伤痕,有些细嫩的地方已经鼓起来了。宁渡小心养护的小人,连做的时候都没舍得留下太深的痕迹。却被这般对待了! 玄和第一次见到宁渡落泪。 这个成熟英俊的男人半跪在床边,手牵着他,低头哽咽。 玄和的心一阵阵抽动,“宁渡……” “对不起,玄和。”宁渡紧紧攥着他的小手,这段时间以来的反对,逼迫,让宁渡心神俱疲。他自以为能够保护好玄和,自以为能够带着他走过去。 回想起每次说的:你相信我。 玄和信任他,完全地信任他,但他还是让他受了如此遭遇。想到他孤身一人被三个壮汉绑走,带到陌生的角落踢打,侮辱。宁渡的心肺都要炸开了。 “没关系,我……”玄和确实很害怕,害怕到连眼都没敢睁开,只顾把身子蜷缩,任他们发泄。 比起身体的疼痛,他更怕见不到宁渡,怕和之前一样,突然就回不来了。 看着宁渡清澈的泪眼,他心中像是被撞击了。化成一个笑容,“宁渡,我好爱你怎么办。” 所以,我可以抵抗住任何阻碍跟你在一起。用我这样的身体。 宁渡抱着玄和哭了很久。 唯一也是最后的放任,容他这一次。 玄和抚摸他棱角分明的脸,心被揪住,却又被填的满满的。 宁渡平静下来。爬上床,把空调打低,用被子包裹住玄和,抱着他睡。 岁月不止地流淌,钟声、呼吸声和车轮声。安稳便好。 他们慢慢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话,通常是一个问,一个很久再答上一句。一句接一句,软糯的,喑哑的。似明月光,似院中空明。悲伤又温暖的气氛流转,怀中有你的味道。 “玄和,你想家吗?” “嗯……” “以后把这里当做你的家好吗?” “好。” “你今天害怕吗?” “嗯……” “以后再也不会了。” “嗯。” “我也很害怕。”宁渡搂紧了他,“玄和,你不准离开我。” “宁渡,我们……会在一起多久……” “到和你葬在一起好不好?” 很久,才听到玄和带着重重鼻音的回答:“好。” 手搭在玄和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缓缓拍打他的后背,这样的举动能给人安全感。到很晚的时候才听到玄和均匀的呼吸,宁渡却整夜难以安眠。 他觉得该做些什么。 第六十章 第二天一早,宁渡就带着玄和去办签证。 细细想想,这些束身之物又有何妨。我想爱你,与他们都无关。 他们的生活再次趋于平静,八月,仲夏的南京火热燥人,屋外如蒸腾的火炉一般。玄和也不愿出门,待在家中。 宁渡从不跟他提及钱的事,空调任他开着。 最让玄和感到舒服的就是这空调和冰箱了。让最难耐的夏季变得冰爽。只不过,在一次贪嘴连吃三盒冰淇淋加夜里没盖毛毯,烧到39度之后,宁渡就严格把控他吃冷饮的数量。 玄和还喜欢把西瓜对半切开放入冰箱降温,再用勺子挖一个大坑,塞到嘴里,太满足了。宁渡也不知道他的小肚子怎么能塞下那么多东西的。每次晚饭吃得饱饱的,半个小时之后还能塞下半个西瓜。 然后就撑得躺在床上不能动。 宁渡就摸着他鼓起的肚子调戏他,“你这是想给我生宝宝呢?”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玄和梦 作者:微微生 第17节 玄和就羞得要起身打他,“流氓!” 宁渡就更加流氓地抓住他的手腕,凑到他耳边,“你每次把我吸得那么紧,难道不是想要给我生宝宝吗?” “唔~”玄和就会咬住他的肩,像只小猫一样。 九月初,还不见秋意。玄和脸上的痕迹渐渐消退。签证也快办下来了。诊所也越来越忙。 玄和的头发似乎又长了一点。 看着他依旧无邪清俊的面容,宁渡感慨。这半年真的是他小半生中最精彩的半年。 “玄和,我们结婚吧。”宁渡没有下跪,没有鲜花,也没有惊喜。只是在一个平常的夜晚,抱着玄和看电视的时候平淡地开口。 他明显感到玄和的身子抖了一下,他转过脸来对他说:“好。” 九月的桂花开了,小区公园到处都是这股甜腻的香味,如风而动。 玄和总算找到事可做了。他兴冲冲地拿着宁渡给他的伞,倒挂在桂树的树枝上,轻轻一摇,金黄细小的花朵遍落在了伞上。 没有比桂花更适合食用的花了。 它的花香就像一道美食,细小藏匿的花身不哗众取宠,放哪都是点缀。 糯米与糖水,再撒上桂花,甜腻的清香。 不管玄和做什么宁渡都喜欢,更何况是这用心做的桂花糕。 “以后每年都要给我做。” “嗯……” 九月中旬,办了一个月的签证总算办下来了。 去英国登记结婚。他们没有告诉任何人,像是私奔一样。 十五个小时的飞机,两人坐的尾巴骨都软了。伦敦的时差比北京晚七个小时,他们是凌晨三点到的,北京才早上十点。 迅速带着玄和前往预定的旅店。 第二天,他们就来到注册中心。英国人大多绅士又温和,从他们的眼神中就能看到对这对新人真挚的祝福。 这里对玄和来说简直是另一个世界,高大华丽的柱状建筑,奇怪的语言。让有些惴惴不安,但他能感到这个国度的宽容与美好,也渐渐平息下来,紧紧跟在宁渡身后,被他牵着。 宁渡在大街上随便找了两位陌生男子,请他们做自己的见证人。两位陌生男子看起来是朋友,都是又高又帅的金发男子,他们收到邀请即激动又惊喜。 交了材料和英镑,手续很快就完成了。 在两位见证人的见证下,宁渡和玄和的手牵在了一起。 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拉着玄和在伦敦眼拥吻,在泰晤士河边漫步,在伦敦广场喂白鸽。带他品尝英式早餐,烤牛排,爱尔兰炖牛肉等等。伦敦的大街小巷都美得像油画,是英国独特的绅士文化和皇室的沉淀。 给玄和买了几套英伦风的服装,虽然肩窄,但他穿什么都有自己的味道。 时间过得很慢,又好像很快。玄和觉得自己简直要爱上这个美丽的国度了。 诊所的事务繁忙,在英国只待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他们不得不回来了。 他临登机前将这三天去的每一处景点的合照发到了朋友圈,最后是一张满是英文的结婚证。写道: 余生请你指教。 这是宁渡的疯狂,也是他的果决。 “哥,你太牛了!”消息一发,单青的电话就过来了。 “嗯。” “简直让我刮目相看,人生就是要这样,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过,你怎么连我都没告诉。” “你不是知道了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在机场,马上登机。” “你们都领证了,估计我姑他们也不好对玄和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宁渡也难保准,毕竟连那样的事都对玄和做了。“行了,有事回去说吧,我们马上登机了。” “好吧。”单青沉默了一小会,又补充了一句,“哥,新婚快乐啊!” 说完就挂了。 宁渡捏着手机笑了,这小子最近很上道嘛。 不过想想他和时远,他们的路未必比自己好走。 回到家的晚上,宁渡送给玄和一件礼物。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嗯?”玄和茫然。 在他小嘴上亲一口,“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的生辰?!”玄和连忙坐起来,有些失措,“我、对不起,我不知道。” 宁渡一笑,“慌什么?小笨蛋。”他取出一个小小的礼品盒,“送给你的。” 玄和眨眨眼睛,不明白他过生日为什么要送自己礼物,但还是听话地接了过来。 “打开。” 是一条精致的铂金脚链,极细,由几颗小铃铛点缀,摇起来会发出轻响。 宁渡在英国的时候偶然看到,对它一见钟情,想象它被玄和戴在细白的脚腕上,再合适不过了。 “这是?”玄和不太明白,看向宁渡。 宁渡将他手中的脚链接过,抬起他的小腿放到自己膝上,“我帮你戴上。” 扣在玄和过于纤细的脚腕上,长度刚刚好,姣好的脚型,伴随着玄和的动作,小铃铛一晃一晃的。 宁渡忍不住亲了一口。 “你是我的了。” 玄和实在受不了宁渡温柔,脚踝有些痒,有些酥麻。“我……” 宁渡把他摁倒,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人,“把你自己送给我就行了,我不要其他的。好不好?” 玄和羞赧,但自动地抬起胳膊攀附上去,为他打开,“好。” 第六十一章 “时远哥,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一旁的小李问。 “嗯?你怎么看出来的?”时远一边整理资料一边答,很坦然。 “哥!真的啊!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还是那群小护士说的。” “她们怎么说的?” “她们说你浑身上下散发着恋爱的味道。”是酸腐味。 时远轻笑一下,“她们也真是狗鼻子。” “难怪哥你每次聚会都不来,原来是要陪你对象啊。” “是啊。” 小李本只是开开玩笑,没想到时远真的这么回了。 “我得回去给他做饭。”时远想到单青最近越来越好喂养了,也不吵着出门吃饭,他做的简单的家常菜一律来者不拒,吃得香香的。 本就做好了给他任性,怎么也要供着养着的准备,没想到单青什么也不开口要了。时远给他什么就接受什么,也就偶然不高兴了发发小脾气,在时远脸上招呼两下。时远早就练就了单青顺毛法,哄两句保证顺好。看他乖乖的样子,有时候时远觉得自己想在养一只大仓鼠。 看着内科一哥的暖男露出这幅幸福的表情,小李也被闪瞎了,“你们感情真好啊。”但也别虐狗啊。 时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嗯。我很爱他。” 闪瞎了。 “咳,怎么也不把嫂子带来给我们看看。刚好后天王哥过生日,一起带来呗。” 时远想了想,“我回去问问他。” “看不出来哥你是个妻管奴啊!”小李取笑,时远工作为人虽然温和却也一本正经,极有原则,小李一直以为他有点大男子主义呢。 “是啊。”时远大方承认。 小李揉着心脏走的,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来找虐的。 时远恋爱了这件事很快被八卦的小护士们传得沸沸扬扬。 一面羡慕嫉妒那个从未露面的传说中的女朋友,一面为时医生这痴情的模样打动。 谁那么好运呐。 单青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半个废人了,但他越懒就越懒。 时远把他照顾地比他妈还周全,以前只是叫他起床,给他穿衣服,洗内裤的程度。现在他连澡都懒得自己洗,吃完饭就窝在床上瘫到九点,时远如果劝不动,一定会抱着他进浴室。 他就懒洋洋地躺着让时远伺候就行了。虽然有时这种情况会变成另一种睡前运动,但单青也享受得很。 最初两次虽然有爽到,但多少还是有点不适。从第三次开始他就有点把持不住了,主动张开腿挺着腰迎合。 时远的腰是真的好。 单青也是一米七八的高个子,手脚均匀修长。但跟时远的一八三,常年坚持运动健康饮食的人相比,身上的肉确实显得发虚。 每次看着时远的结实胸肌腹肌,都嫉妒地牙痒痒。麻蛋,你是不是故意把我惯得这么懒的? 但说实话,单青很满意他们的性生活。最初还想着反攻,后来也懒得想这个不切实际的问题了。每次他都爽得又哭又喊的,一顿下来他都找不着边了。看着时远万分动情的面容,他觉得,交给他也不错。反正他也懒得动。 反正,就赖定他了。怎么滴! 去参加时远同事的生日会,还是以他对象的身份。时远本以为单青不会同意,但没想到他很肯定地告诉他要去。 “为什么不去?我要不去他们不还得怎么腹诽我呢。我就是你男朋友,你就是我的,怎么了?” 时远愣了两秒,随即直接扑上去,他就稀罕单青这幅小样子。 “我是你的,你记好了!”埋在他的脖颈激动地啃咬,像条大狗一样。单青感到疼痛,毫不留情地拍他的头,“好疼啊混蛋!” “我要给你留下记号。”时远舔舐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轻声道:“从内到外。” 单青被这句话就给挑出火来了,勾住他的脖子,“来啊,上我啊!” 时远爱死单青这样的坦诚和开放了,“待会操哭了别叫我停啊宝贝。” “要上就把我操爽了,不然我才不会让你停呢。” 真是,妖精! 王医生的性格和医德都是有目共睹的,不到四十的年龄,不能算德高望重,但对时远这样的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良师益友。 “时医生来了!” 时远带着单青进了包间,他本就是医院受人瞩目的金贵单身汉,身旁还跟着位年轻帅气的青年,备受关注。 “王哥你好,来晚了,不好意思。这是礼物,祝你生日快乐。”时远笑着递上礼物。 “单青,这是王医生。” “你好。”单青礼貌地鞠躬。 王医生接过礼物,向单青点头微笑,“你好。”随即又把目光转向时远,“我听小李说你会带女朋友来啊,大家可都期待呢。” 时远一笑,搂住单青的肩膀,还没开口,单青就已经笑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抢先说了:“初次见面,大家好,我叫单青,是时远的男朋友。” 语出惊人,一时间桌席鸦雀无声。 时远好像感受不到异常一样,亲昵地往单青身边靠了靠,“嗯。他就是我的对象。” 两秒后,爆发出两个小护士的尖叫,“啊啊啊!真的吗?” “真的。” “不会吧,原来时医生你每天就是要回去给他做饭啊!”小护士显得很激动。 “嗯,就是我。”单青显得很有占有欲。 “好有爱呀!”另一位小护士双手一拍,“时医生,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当然。” 被这么一闹,刚才还没反应过来的人总算反应过来了。有些同事显然不能接受,很别扭,不知该怎么说话。 而像小李这样的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端起酒杯就站了起来,“想不到时远哥你藏了这么久的是这么一个有意思的人。单青弟弟,你都不知道时远哥在医院跟我秀恩爱那个花痴样啊~来,我敬你们,长长久久,不顾他人眼光,好好过下去好不好!” “谢谢!”时远端起酒杯,“祝你也赶紧脱单啊!” 小李的话多有所指,那些别扭的人多少也放下探究。被起了这么一个好头,后面的气氛就放松多了。虽然仍有不少目光如刺一样若有若无地扫到单青,不过他心态好得很,该吃吃,该聊聊,适当的时候还跟时远秀秀恩爱。 虐死一群汪。 看着时医生那甘之如饴的幸福样子,小护士的腐女心都要爆了。 看到宁渡晒的结婚证,时远回了一句:恭喜! 他的指尖顺着身旁睡熟的单青光滑的腰身抚摸而下,听他发出几句轻轻的呻吟。 什么时候才能跟你领到那个本本呢? 你在意吗?那张纸? 第六十二章 朋友圈和家里因宁渡那几张照片整个炸开了。宁渡挂了单青的电话后开启了飞行模式,下了飞机直接去移动换了张卡。彻底隔绝了那些扰人的信息。 人言可畏,足以弑人。 可还是没想到,飞机一落地,刚到家没多久,他的母亲就到了。 在美梦中幻了太久,要来的终究躲不过。 只是现实有时候残酷到与梦境不能比拟。生活的风暴卷起来让人措手不及。 那是宁渡见过的最恐怖的母亲。宁渡妈妈像是疯了似的,狠狠打了玄和一巴掌,紧接着登堂入室,两人还来不及反应,她冲到厨房拿起锋利菜刀就架到了自己的柔软的脖子上。 宁渡和玄和大惊失色,随后父亲也冲了进来。 屋子里的空气下降到极点。宁渡怎么也没想到母亲竟然会以死相逼。 宁渡妈妈歇斯底里,瞪红着眼眶流泪。“宁渡,你们要是不马上给我离婚,我就死给你看!” 这个得体的,温婉的女人。 宁渡爸爸也慌了手脚,“阿囡,你别冲动!” “妈!”宁渡没有指望能得到他们的祝福,但见到眼前的情景,看到母亲近乎疯狂的举动,心彻底冰冷到谷底,捞都捞不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也流了出来。 玄和已经被吓傻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连个反应也做不出。 我…… 宁渡妈妈已经气得失去理智了,瘦小的身躯浑身发抖,那寒冷的刀锋不稳,似乎马上就能割破喉咙,看得宁渡和宁爸心惊胆战。 到底是为什么?她骄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要做出这种事。他居然是同性恋!她怀胎十月,一点点拉扯长大的儿子是个同性恋!和一个男人相爱,甚至瞒着他们结婚! 他们每天盼着他能找个好姑娘,生个大胖孙子。宁渡已经二十七了!他们心里着急。嘴上不说是因为想给孩子自己的分寸,怕给他太大压力。 从小到大,宁渡的父母都还算开明的,给他足够的尊重。但他们实在想不到,一向理智懂事的孩子这次却这般宁折不弯。 他们根本接受不了同性恋这样悖逆的事实。 “玄和,你到底要什么?要房还是要钱,我们都给你。求你走吧。” 玄和的身子瘫软下来,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大喜大悲不过一念之间,从喜悦的天堂坠入地狱,他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宁渡强忍住上前抱住他的冲动,捏紧拳头,他到底应该怎么办。 “阿囡,至于吗?就为了这个孽子!我们回去好吗,就当没生过他。”宁渡爸爸祈求道。 “给我马上滚去英国离婚!马上离了!!这个家绝对容不下他!” “爸!妈!”宁渡泣不成声,连对不起都说不出口。他知道现在说什么话也没用,他们不可能接受的。 都是相爱的人,到底是为什么?他一直是个理智的人,但他也向来相信,爱是可以超越一切事物的,一切矛盾,一切冲突。 而现在,为什么最简单的爱却变成了最尖锐的冲突。 宁渡高大的身躯跪在父母面前,低头哭得无语凝噎。 “你……”宁渡妈妈用几乎绝望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手几乎握不动刀,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阿囡!”宁渡爸爸嘶吼一声,看着妻子倒了下来,脚都差点软了,连忙上前接住。 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三人的心魂都狠狠抽动了几下。 泪与血。泪是情感的流传,是透明的。而血是鲜红鲜红的,刺伤人的眼。 宁渡妈妈的鲜血染红了衣襟,流了下来。触目惊心。宁渡腿软地几乎站不起来。 慌乱的叫喊和脚步。 一时间混乱不堪。 玄和已经失去意识了,他无法思考,浑身冰冷。眼睁睁看着宁渡慌忙地给宁渡妈妈止血,两人再焦急地把昏迷的宁渡妈妈带去医院。 临走前,宁渡将他抱到沙发上,用沾满献血的手抚摸他的脸,疲惫又痛心地告诉他,“宝贝,等我回来。” 门被重重关上,他们走了,那喧嚣却似乎从未停止,还留在屋子里,厨房前一摊未干的鲜血,发出丝丝甜腻的腥味。 空旷的屋子,冰冷的空气在流转,秒针在滴答。 玄和愣了很久,才后知后觉地抱住自己,蜷缩成一个有安全感的姿势,陷在沙发上,无声流泪。 阿姨会死吗?他是罪人吗?他牵绊住了宁渡,葬送了宁渡的幸福。 在生命和亲人面前,宁渡凭什么还要紧攥着他呢? 宁渡回来的时候是半夜,屋子里没开灯,但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那个人,玄和好像失了生命一般,一动不动,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在医院守了七八个小时。还没来得及品味新婚的喜悦,家庭的压迫让他不堪重负。宁渡这次的疲惫真的是内心深处升起的。连叹息都显得多余。 上前抱住玄和,很轻很轻,像对待某种易碎品。明明你是无罪的,我也无罪。到底是为什么? 玄和感受不到宁渡的温度,他陷在自己的梦境里,无可自拔。 梦里有阿娘,有孙大哥,有卖豆腐的二胡子大叔,有街巷的大娘和伙伴,还有屋前那棵花香伴随了他二十年的槐树。 有未曾谋面的阿爹,他的手掌宽大而粗糙,牵着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屹立千年的邙山,流淌的洛河,辗转百世的女皇与历史。 天高云清,夏炎冬寒,霜雾朦胧,雁过南川。 他梦了好多好多,好像二十余年的人生都凝聚在这场大梦中。 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是梦中。 所以,宁渡,你是不是我的幻梦。我最美的一场空梦。 所以,你别哭,别皱眉,你还会爱别人,像爱我一样。 色若桃花,灼灼其华。玄和像是再次长开了,半年的照料,皮肤光滑洁白,一掐就要滴水。眼眸流转,依旧不谙世事。身体均匀修长。这样安稳的玄和却睡得很不安稳。紧皱眉头,无意识地发出几声呜咽。 宁渡不断地用手轻拍他的后背,想给他安妥。但依旧没有用。玄和深陷大梦,无可自拔。 宁渡突然觉得不太对劲。他定睛看,玄和好像变得有点透明。 宁渡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伸手去摸玄和的脸,还在。可玄和确实开始变得透明。细细的血管和黑色的头发一点点消失,洁白的面庞有些飘忽。 宁渡突然感到心脏某处收到强烈的撞击。好疼。 极其不安的预感。 他抓住玄和的肩摇晃,“玄和,醒醒。” 玄和却毫无反应,像死去了一样,无论宁渡怎么摇晃。 “玄和,玄和!”宁渡心急如焚,他要知道现在怎么回事。玄和怎么了! “玄和!”宁渡嘶吼般叫喊,眼泪溢出眼眶,把玄和死命往怀里按,“玄和,对不起,是我不好。你不要走好不好。” “宁渡……”玄和总算醒来,他有点晕乎,浑身发软。 宁渡听到这细弱蚊虫的轻唤,连忙松开他,“玄和,你看我。看得到吗?” “宁渡,你……”玄和猛地瞪大眼,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伸手试探地摸了摸宁渡的脸,冰凉的。 “我?我怎么了?” “你怎么变淡了……” 这还在做梦吗? 宁渡闻言也愣了,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好的啊。 “玄和,你说我变透明了?” 玄和没有答话,他看向四周,整个房间都在慢慢变淡,包括宁渡,就像是把自己排除在外。看着看着,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滴眼泪就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宁渡……”他像是傻了一般,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是不是要走了?” “不会的。”宁渡猛地抱住他,“你不会走的。” “哇啊啊~”玄和崩溃了一般死死拽着宁渡背上的衣服,大哭起来。他如何往宁渡怀里钻,如何紧抱住他,宁渡还是冰凉的。不再温暖。 即使他有罪,他也贪心。他是世上最贪心的人。贪恋宁渡的温柔,贪恋这段爱。他不想走啊。 到底什么是真实的,神都?宁渡? 那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每次缠绵的亲吻,温柔的拥抱,最亲密的交融。 你留在我身体里的印记,是不是真实的? 玄和的身体变成了乳白色,视线隐隐可以透过。 看他近乎失魂的神情,宁渡觉得要崩溃了。“玄和……我不知道你怎么了。可能你要回到大周时代,或者被时光送到别处。我不知道。”宁渡忍不住泪水,他是一个平凡的人,如果玄和就这样走了,他可能穷尽一生也无法再找到他。 他们还没有获得父母的祝福,他们才刚刚结婚,还有到白头那么长的路可以走。已经做好了无论多艰难都要和他携手的准备。为什么…… 而玄和会去哪里?若是回去,那还算好。若是去到一个他未见过的时代,或者是异时空,那他该怎么办?玄和就像齿轮里的白纸,会被轻易撕成碎片。 为什么突然会这样?不要!宁渡堵住玄和的唇,无比凶狠地吻他。冰凉的唇,冰凉的舌尖。 “但你不能忘了我。我爱你你知道吗?” 玄和已经哭得喘不过来气,一个劲地摇头。 这一定是梦。 宁渡吻他,舔他,极尽温柔地告诉他:“我会永远爱你,记着你。我答应过你,我是你的。无论多久,无论你还回不回来。” 玄和的身体每过一分钟,都比方才更透明,像是云烟,根本抓不住。 宁渡头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如此无力,除了尽力地拥抱亲吻他,什么都做不了。 玄和像平时那样咬他住的脖颈,冰冷的唇瓣,眼泪却烫得宁渡直发抖。 短短的十分钟有着末世一般漫长的逼迫,玄和与空气融为一体,到最后的最后,那漆黑的,如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双眸用最后的时间凝视着他。只有他,全部的他。 “我爱你,宁渡……”他笑了,含泪的笑,最后的笑容。直直刺进宁渡的心中。 “我爱你!永远爱你!玄和!”宁渡对着冰冷的空气嘶吼,像野兽一般。 神都的艳阳高照,熙熙攘攘,推推搡搡的人潮如流,灰色的世界,马车与行人的脚下尘土飞扬。好像千百年来一尘不变的画卷。 这逼迫而来的不真实。把那眼花缭乱的,鲜艳的时代抛离。 又好像这才是真实的,毕竟那么熟悉,足以刻在记忆深处,带进坟墓。 他伸出雪白的手握了一把空虚的尘土。 这是他的世界。 那,那是什么,那英俊端庄的面容,那温柔似水的爱人,那刻入骨髓的爱。 心脏好痛。 他蹲了下来,怔怔看着脚下的土地,眼泪落下,在上面砸出一颗颗深色的圆圈。 原来,万般喜爱。不过一场玄和梦。 第六十三章 母亲的力气并不足以割破气管,但伤势也不轻。一直是父亲在照顾她。 宁渡彻底放空了自己,一个星期没有踏出家门半步。诊所,父母,他都不再管。 宁渡这半生还算顺利,除了很小的时候爷爷奶奶因病过世以外,并没有经历什么生离死别。这样的时代,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被缩到最短。珍惜变得难得。他也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去面对任何离别。 其实他曾经想过,玄和如果真的是个穿越者,他会不会再穿越回去。但数月来的相处,他也渐渐打消了这个想法。玄和会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的,他这么想着,也做好了打算。 然而,他不得不相信命运的存在,最爱的人永远地消失了,当着他的面。 想起曾经陪姐姐看过的一部动画电影——《萤火之森》,影片一直是温和轻暖的调子,从满屏的青绿和阳光到轻盈的音乐,治愈温暖。但人物的对话又让人有一种有什么东西即将消失,抓不住的怅然。 相爱着,却永远无法触碰到你。谁也不说,只是爱恋到达胸口,眼神会变,口吻会变。 一生一次的拥抱,需要用尽全力。 银的极致温柔,他们之间那清清白白的爱恋。 宁心姐哭了很久,宁渡无法真正理解小莹的感受,只是颇有感触。 总有故事像未来或从前的你。 玄和也是那样消失的,他用尽全部的力气去拥抱和亲吻,也留不住他。他真真切切地从他的怀里和指尖流走。时间也是这般,但时间是缓刑,这是死刑。带走了宁渡全部的爱恋与感官。 哪都没有你,屋内没有,空气中没有,这个世界也没有。我想知道你在哪?你能好好活着吗?会有人像我一样宠你爱你吗?你……会不会忘记我。 比终结更可怕的是未知。宁渡最怕的是对玄和的未知,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他这样弱小的存在,扛得过什么?想初见他时的样子。把自己弄得一身青紫的淤痕,脚底布满血泡,手掌有着粗糙的老茧,面瘦肌黄脏兮兮的一个人。还偏偏无所觉,用湿漉漉的畏惧迷茫的眼神看他,似乎已经习惯了那样的身体,习惯了饥饿贫穷。 那是他的玄和,他养了这么久,养得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爱人。 只属于他的人。到哪去找你。 什么都是虚的,什么都抓不住。 宁渡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无论是痛哭,暴躁,呐喊,还是抱着玄和的衣服,他都无法弥补心口间一块深不可测的空缺,原来,有一个人从生命里离开,是这样的感受。 怎么填也填不满。 疼痛超出了人类身体所能承受的限额,宁渡好想将自己的胸膛破开,捂住心脏,给它温度,把它装满。那真真切切的缺失感比身体上的痛来得更恐怖。 一潮一潮的锥刺,让人不能呼吸。 玄和,你还会回来吗?你回来好不好。 没有人知道玄和已经走了,直到时远把宁渡从一堆衣服里挖了出来。这个男人在短短一个星期内像换了一个人,面如死灰,衣袋宽陋。 时远这才相信,原来一夜白发也并非传言。 谁也说不出指责的话,甚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宁渡像是疯了。 他死死抱着玄和的衣服,哪也不去。长出粗碎胡渣的脸埋在衣服里,嗅着玄和残留的味道,像是某种执着的兽类在守护着什么。 所有人只知道玄和不见了,并不知道到底他是去了哪。时远用定位也找不到,看宁渡那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可是,怎么可能呢?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遗体在哪?葬礼也没有?玄和就像是腾空消失了一般。 但谁也不敢问。 宁渡妈妈早已醒了过来,没过多久就出院了,情绪也稳定下来。甚至,宁渡爸爸都已经妥协,带着劝她要不试着接受玄和,也惶恐她再做傻事。 但是,玄和在这个时候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在哪。宁渡的存款和财产都没丢,只是丢了一颗心。 除了那个人,没人能让他醒来。 地球少了谁都在转,只是人像是链条一样一个个扣在一起的,每一个扣的断裂都有另外的人伤心。你不知道他有多悲痛,他有多爱你。 地球还在转,时间还在流淌。宁渡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渐渐镇静,他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他还有珍爱他的父母,热爱的事业,真挚的朋友。所有人都在盼望他的恢复。 但是宁渡很久没有笑容,甚至有段时间连见到别人的笑都觉得难受。明明这个世界少了你,你在深渊里苦苦挣扎,却有那么多人在欢乐。没有了你,他们为什么笑得出来。 虽知这样的想法不对,但是宁渡还是克制不住。他疯狂地想念玄和。想抱他,吻他,进入,揉进身体里都不够。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尚不觉得,只是每天都很开心,圆满,原来幸福真的简单到你无可察觉。只有失去才足以刻骨铭心。 玄和消失的时候,宁渡的心悸像是一场病发一样不可收拾,那样的感觉,深深被记忆刻下,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一次在路边捡到无人光顾的卖棉花糖的摊子,车前插着一支蓝色的棉花糖,轻柔软绵的样子。宁渡停下了脚步,看着看着就绷不住,眼泪流了出来。 那是他平生最丢脸的事,哭得泣不成声地向摊主买了一根蓝色的棉花糖。和苏州乐园的时候玄和吃的一模一样。摊主显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客人,虽然惊异,但还是给他做了一个圆满的棉花糖。很轻,很好看。 宁渡接过,手颤抖地几乎握不住。 那摊主还是忍不住小心问出声:“你是买给你女儿的吗?” 宁渡哽咽到说不出话,他尝试着控制,但情绪如潮涌,根本抵挡不住,“我爱人。对、对不起。” 摊主了然,不忍心道:“这跟送给你吧。” “不必。”宁渡塞了一张纸票给摊主,离开了。 拿着甜腻香味的棉花糖,宁渡在街上走了很久,人们面容冷漠或开怀。 不知道该去往哪里,该把它送到哪里。世界是这个世界,但再也没有一个人像你。 将两张结婚证和单青洗出来的照片反复翻看,这是你存在的证明,是我们牵绊的证明。最害怕在半夜的时候醒来,恍然以为你还在,想抱住你,旁边却是空的,没有一点温度。 六个月的相识相恋,走过一座座城,经历几场风雨,我把你刻进生命,带进坟墓。不管你还回不回来,我就这样了。你回来,我重拾爱情;你不回来,我便得过且过,余生怎样都无所谓了。 第六十四章 时间是良药,春夏秋冬又一春。单青和时远一直都处在热恋期。时远真的完美到没有缺点。把人泡到手之后,一如最初那般宠他。单青有时候调戏地问他:“你上辈子是欠了我多少才导致这辈子这么被我吃定?” 时远宠溺地笑笑说:“上辈子你一定也是我的人,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哎呀,肉不肉麻啊。” “你哪里的肉麻,我帮你。”说着就要动手动脚。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玄和梦 作者:微微生 第18节 单青每日腻在时远的温柔乡里,两人无时无刻不在秀恩爱。他们到了宁渡面前,却什么也不敢做。 玄和。已经成了一种禁忌。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人名是碰不得的。要么恨到深处,要么爱到极致。 宁渡工作起来非常投入,本来诊所的患者就已经接近饱和,宁渡又进行了规划和整顿。贷款三十万,准备明年进行扩张。 疯狂的工作之余,宁渡思考查阅得最多的,是关于时空穿越方面的资料。然而看得越多,他就越心寒。至少现在的科技是不可能解释和实现穿越的,甚至很多科学家不认同穿越的可能性。 那么,真实发生在他眼前的事实呢? 有一个男孩穿越一千三百年来和他会面。 只有看到满柜的衣衫,茶缸里多出的牙刷,鞋柜里的鞋,粉色的围裙,发簪,照片,结婚证,还有宁渡花了两天时间把家里每一处都扫荡一遍找出的玄和的长发。 玄和刚走的那半年,宁渡简直不成人样,像个活死人一样。偏偏只要提到玄和就一点就着,哭得近乎崩溃,父母连骂都骂不出口。 看了心理医生,做了催眠和治疗,才慢慢起色。 时间在这样的互相消磨中度过,宁渡父母也熬白了头,流尽了泪。见他似乎恢复原样了,开始小心翼翼旁敲侧击地问他女朋友的事。宁渡已经过了28岁的生日,却依旧没有半丝谈恋爱的意思。家人皆是心疼又着急。 他们不知道,宁渡可能一生都走不出来了。 离玄和离去已经一年。九月的桂花飘香也尝不到软口的桂花糕,没有一个红扑扑的小人在他的怀里,用依赖的眼神看他。 宁渡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时间越久,藏得越深。 他很久没有去想玄和的处境。他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过得好不好。他不敢想,唯一能做的,就是怀着你一直走下去。 等,哪一天,说不定你会出现。 这样的等待很无望,宁渡怕自己会坚持不下去,他能等多久呢?等到五六十岁,头发发白,面容皱如刀痕。这样的自己能够等来玄和吗?拿什么来等呢。 每次想到这些,宁渡都悲不自胜。 等啊,等时间过去。 一夜一夜的黑暗,一日一日的冰寒,心中装着一个人,在哪都不是安处。有时候,他会在梦中醒来,觉得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打开手机一看,原来还是今天。 宁渡抱着被子不能安眠。 偶尔会觉得玄和就是一场虚幻,甚至越来越觉得这样的日子太过无望,时间走得太慢,直接走过他这短暂的一生吧,给他一个结果行吗? 无望的等待实在让人无力。 父母再一次给他安排了相亲,是个女人,他分辨不出来她的长相,就是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吃到一半,宁渡脸色发白地吐了,吐得撕心裂肺,肝肠几乎要呕出来,憋得满脸的泪水,吐了满桌子的污秽。那女人和父母大惊失色,连忙把他送到了医院。 经过检查,身体一切正常,没有食物中毒的现象。看着宁渡惨白的脸色,医生建议道:要不要去心理科看一下。 宁渡父母的脸色也瞬间惨白。 那一晚,他们再难安眠,守在宁渡的身边,一声声无奈的叹息,老朽的身躯似乎更弯曲矮小了。 谁是谁的劫。 此后,父母再也没有为其安排相亲,反倒在他耳边提及年轻的男孩子。父母终究是做出了最后的妥协,无论怎样,他们还是希望自己百年之后有个人能陪在他的身边,哪怕那人无法为其生子也好过他这样孤身一人。但宁渡始终无动于衷,好像不知外物。 一日,阳光明媚,天空如画布一样湛蓝,万里无云。单青把宁渡拖了出来。 “哥,我们去寺庙吧。” 素有“南朝第一寺”之称的鸡鸣寺每到四月是南京最热闹的时节,寺庙前沿街的樱花盛开,染红了人间的四月天。 此时不是四月,淡季。 来过很多次的寺庙,但从未求过签。 进入香烟袅袅的庙宇,宁渡觉得怦然心动,有如醍醐灌顶般清醒,心变得安宁。是啊,人间姻缘事,非破非天机。 跟随着单青跪在佛祖面前,点燃入门口处送的三炷香,举过头顶。宁渡闭目虔诚地默念自己的心愿。 将香插入香炉中,轻轻摇晃求签筒,掉出一张纸。 上签。 万古长空洗烟尘,踏雪而至恋人痴。 此恨长情千载过,得之失之姻缘人。 宁渡捏着签条皱眉苦想,单青怎么跟他搭话都没用。 “要不,找个出家人给你解签吧。”说着,单青看到前面的佛像旁有位身着袈裟的僧人正要起身。他赶紧拉着宁渡上前求解签。 那老僧人笑容慈悲和蔼,接过宁渡手中的签看了一遍,用送还给他,“施主,这签是告诉你,你的情感至深,就算是千里之外的人也能感应得到。至于你的爱人,得不得地到乃是姻缘所定。不过,你们的缘分极深,注定是要纠缠在一起的。施主,你就切勿心急了。” 僧人的一番话第一次给了宁渡希望,他目光有了神采,急切地追问:“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僧人摇头,“姻缘的事不可太过追究,施主你需要静心。” 说罢,僧人便被另一位小僧人叫住,礼貌地鞠躬行礼,“那我先行一步了。” “哥,你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吗?我觉得那位僧人说得对,你真的该静静心,不要太过于执着。他……如果能回得来,总会回来的。我相信玄和,他无论在哪都会惦记着你。”单青并不知道玄和的去处,看宁渡的口气,他一直在等玄和。 等他回来吗?可既然这么折磨,为什么不去找他? 玄和到底在哪?他也很想念。 他试着问过宁渡,但宁渡每次都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刻意地忽视了。明明他也是玄和的朋友。 宁渡让单青先回去,他一个人在寺院的角落里坐了很久。钟鸣、焚香、佛经、鸟语、树的轻响……处处安稳。 第六十五章 所有人都觉得宁渡变了。他从忙碌不止的工作中抽离出来,让自己变得有张有度。他去旅行、读书、摄影……认认真真地做每一件事情,好像经历了一场大病,初愈的人。 他开始对周围人温和地笑,礼貌淡然,温文尔雅。 宁渡找到了一些方式,来打发这短暂又漫长的余生。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可以做,他要侍奉二老到百年之后,等到真正孑然一身的时候,如果玄和还没来,他就去找他。 现在,他只能更从容地去等待玄和。用更加完美的自己去等他,等他回来,爱他,照顾他,把自己的全部热情都奉献给他。 给这个最美好最奇妙的人。 因为,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和你一样了。 一日一日地过去,从春走到秋,一夜一夜的黑暗,从抱紧你的衣衫到麻木地失眠。 三年,宁渡迎来了三十岁的生日。 男人,三十而立。父母本来打算给他办一个大酒席的,被宁渡拒绝了。他愈发不喜欢热闹的环境,更何况这样的虚礼本就是一种铺张浪费。 他独自去了英国,找到曾经为玄和买脚链的那家店。在求婚,甚至登记完了之后他都没有准备戒指,像是一场冲动,浪漫的冲动。现在想想真是庆幸,幸亏当时带着他领证了,他是属于他的证据,白纸黑字。表明了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 看了很多,最后选中了一对手工戒,造型简约大气,每一枚镶有三颗钻,套在无名指上,细致、晶莹。宁渡要求在钻戒内侧分别刻上对方的姓名缩写。 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出了这家店,宁渡心中坠痛,他真担心,有一天,他白发苍苍的时候,要怀抱着这对从未被戴过的钻戒入土。若玄和是未来的人也好,千百年后将他的土刨开,看到缠绕在一起的指环,明白他的相思。 他化作尘烟,也能留给他,他的念想,他对他的至死不渝。 游荡在伦敦夜晚的街边,灯光如潮海般绚丽,这糜烂繁华的时代美得像泡沫一样。 回国以后,一日清晨起了秋霜,久违的晨露。 在宁渡的记忆中,只有在儿时的老家田野,早起的清晨才能看到沉重的浓雾,浓得根本看不清五米以外的前路,空气湿淋淋的,石子路旁的野草和树木像是刚沐浴完,一身绿油油清爽的露水。这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刻。对着神奇大自然的喜爱,喜欢这样的朦朦胧胧,好像身处瑶台仙境。只有八点钟的阳光才能将其慢慢驱散。 那时觉得清晨的大雾是最新鲜的,得多吸上几口,否则这“仙露”很快就要消散了。 宁渡一直认为只有晴朗干净的天地才会有这清晨的第一道晨雾。 事实上好像真的如此,长大后,这朦胧的美景已经很少见了,繁闹的城市早已没有清澈的露水,而是沉沉的雾霾。 他也没有意识到雾的离去,直到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惊喜。 大雾,很浓。 好像一拧就能出水一般。手机一早就收到了大雾橙色警报,但宁渡却趁着太阳还没出来,披了一件外套早早地就出了门。他走到附近的公园,慢慢踱步。看着一团团绿色,你不知道对面什么时候会冒出一个人影,你只觉得周边十米便是你自己的世界。 鹅卵石的路很长,宁渡走得很慢,发梢和鼻尖都沾上了湿润。前路不清,四寂无声,他却觉得内心万分安稳,越走越坚定。心中那块空缺很久的地方好像有什么在慢慢将其填满。宁渡觉得自己死去很久的心脏要活过来了,生命力在一点一点地恢复。那是一种真切的感觉。 宁渡按耐不住,他开始越走越快。急切地在浓雾中寻找什么。一股强烈的预感几乎把他湮灭。 “玄和!玄和!”他对着四方呐喊,要叫破这天际。 是你,一定是你。宁渡真切地感受到玄和的存在。在哪?在哪? “宁……渡?”一句熟悉,细若蚊声的轻问在宁渡耳边炸开。他的心脏要跳出来了,在这样的天地之间雷如鼓鸣。他连自己的表情都控制不住,“玄和,是我,是我,你在哪?” 宁渡感觉得到玄和就在离自己很近很近的地方,但是他放眼望去,什么也找不到。 “宁渡……”熟悉的语气,带一点哽咽。 宁渡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悲喜到达了极致,他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住了。“我在,我在!” 话音落了,宁渡透过模糊的泪水,隐约看到眼前有什么轮廓凭空出现。 宁渡还没细看,身子就已经率先扑上去抱住了。 玄和!玄和!你回来了,对不对? 宁渡感受到怀里的这个人一点点地成型,胳膊、腿、躯干……变得温暖。他已经泣不成声了,埋在玄和的身上,用尽所有力气拥抱他。 玄和已经傻了,任这个人抱住他,愣愣看着前方,眼泪无意识地在流淌。 这是……宁渡? 还是梦? 他呆了足足三分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僵硬地抬起胳膊,试着抱住身上的这个人。 真的是宁渡……真的…… 宁渡…… “宁渡……”玄和的泪水从细细流淌变成了汹如雨下,一下子模糊了视线,“宁渡啊啊啊啊啊~” 他接近崩溃地用那对枯槁般的手锁住宁渡,比宁渡的力气还要大。 一听到他的哭声,宁渡根本受不了,像是一把把刀凌迟于胸口。 任他抱着撕心裂肺地哭了十几分钟,实在没力气了,手上的劲松了,宁渡才把他拦腰抱起。 “玄和……”宁渡的手颤了颤,瞳孔猛烈收缩,这才看到玄和的模样。 不,是不成样。 比第一次见到他还要严重,瘦得小脸深凹下去,颧骨高高隆起。饥黄的肤色和头发,身体好像只剩下骨架一般,又平添了无数伤痕。破烂的粗布衣不足以蔽体,露出皮肤下一根根突出的肋骨。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酷刑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连路旁的乞丐都不如。 只有那湿漉漉的眼睛依旧,只要目光凝视在宁渡身上,便满是依赖。 宁渡心疼到无以复加,一颤一颤地痛。已经不想追究什么了,你回来了,一切都好。 “玄和,我们回家,好不好?”他用最轻柔最温暖的声音在他耳边问,泪水顺势滴到了玄和的耳廓上,烫得这个小小的人身子一颤。 玄和皮包骨的胳膊环住宁渡的脖子,头和身子埋在他的怀抱里,不让他看见他的表情,重重的一声鼻音:“嗯。” 不一会儿,宁渡便感到胸口的衣衫湿了。 第六十六章 抱着玄和回到家,玄和早已哭累了,埋在他的怀中睡着了。宁渡舍不得撒手,怕这个人又会再次消失。 就这样抱着他躺在柔软的床上。 他的身上没有了昔日的芬芳,取而代之的是泥土和一些陈年的馊味。并不好闻,但宁渡酸红了鼻子,依旧抱着他。 想起曾经网上的一个笑话: 女孩:等你把全世界走过我就答应你。 男孩在女孩周围转了一圈,停在她的面前说:好了。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最初读到这个小故事,从女孩的角度,这个男孩有些滑嘴和投机取巧。但如今,他明白了男孩的感受。 有个人是自己的全世界。爱到尽头,覆水难收。 等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宁渡摸着怀里瘦瘦的一只,才有了真实感。 穿越千年的人,你来了。 将玄和抱去浴室,放到浴缸里,他真的轻得没有一丝重量。这不是他白白嫩嫩的玄和。 玄和还是没醒。宁渡给他褪去破烂的粗衣,露出一根根肋骨的胸腔,瘦得可怕,浑身的骨头突出,简直有些恐怖。看得差点再次逼出宁渡的眼泪。 这不是他的玄和啊!他最爱的人,他花费所有心思照料的人,那样清清朗朗的秀丽,遭遇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玄和没有沉睡,他能感受到一双温暖的手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身体。他并不是醒不来,只是不想醒来。 他是如蝼蚁一般的存在,只是他那样窄小的背承载了太高的东西。以他为基,上面一层一层地垒积,托起那个时代的王公贵族,站在权力巅峰的人。 谁也不管他的生死,好像这样的人并不是作为人而存在的。他不需要情感也没有悲喜,他不会为逝去的阿娘疼痛,不会为孙甲的算计愤怒,不会为黑暗的漫漫长期绝望。他生来就是作为一个基石存在的。生是悄无声息,没有什么人迎接;死时亦如一只飞虫,不知被拍灭在哪个角落。 那场唯一的深恋渐渐遥远,时间越长,越觉得是场幻梦。有时候会记不清自己当时的样子,这样的饥饿和落魄才是真正的自己。宁渡……一想到就胸口镇痛的名字。 只是在无数次四寂无人的黑暗角落,脚踝上的链条还会发出轻响,手腕上白色的手表滴答滴答,扰乱了他的安眠。手指伏在上面,一遍一遍地抚摸,衣襟打湿之后,才恍然发现自己哭了很久。 玄和害怕去想宁渡,想这个世界。他更多的时候想死亡。走过这条长路需要太大的勇气和毅力,玄和已经撑不出了。 回来的时候,只见到阿娘的最后一面,阿娘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用浑浊的眼睛落泪。 那本是一双透彻晶莹的双目。 他连棺材钱都没有。孙甲为其置办了棺材,寻了个山坡埋下。尸骨未寒的时候,便要玄和速还钱。玄和实在交不出,急得差点当了宁渡送的脚链。孙甲二话不说,直接将他绑去了小倌店。 他不从。 毒打到差点强暴,玄和几乎已经绝望到几乎要咬舌自尽。 最后,他被留了下来,整日的粗重活。不肖一周,就将那个白嫩的手地磨掉了一层皮,满是鲜血。 逃,是断手断脚;不逃,是永无天日。 多少次想去死,周身本就无人可恋。他想早早走完这一生,化作一抔黄土,永远地陷在一场大梦中。 有宁渡,有单青,有时远,和一切。 唯一支撑的,是他心中一丝微弱的期盼,会不会哪一天,再回到那样的时代,见到那个人。 玄和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死了,来到天堂。接触到宁渡的眼神,他脑子里有根弦崩掉了,开启了他全部的感官。记忆和爱恋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这才恍然知道,不是梦,他身上曾有的属于宁渡的印记,都不是梦。 只是他不想让宁渡见到他这幅不人不鬼,如蝼蚁一般肮脏的样子。太过卑微,简直是被打回原形。 突然,感受到一个温暖柔软的东西贴住自己,玄和本能地接住。是他的唇。 如蜻蜓点水,好像对待某种易碎的物品,小心翼翼,轻轻辗磨。同样的电流通过唇瓣的摩擦传递到彼此的身体里,酥酥麻麻的味道一如三年前,甜得像棉花糖。 两人都哭了。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玄和回来了。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他是怎么离去,又是怎么回来的。玄和就像是一个谜。 但谁也没有说什么。 宁渡一下子恢复了生机,他的眼神、口吻到举止都忽然间变得不一样,不经意间流露出满满的幸福与愉悦。 诊所的小护士都猜测老板是不是谈恋爱了。 “不是哦,是宁渡哥的老婆回来了。”风逸眨眨眼。 “老板有老婆?!我还以为他单身呢!” “是啊。他俩别提多相爱了。” “比得上你和张医生?”小护士取笑道。 风逸舔了舔嘴唇,又回味起昨天晚上的味道,笑着说:“他俩啊,说不定比得上呢。” 单青见到玄和的时候真的吓了一大跳,差点没认出来。 “你……” 玄和冲单青笑笑,“单青,好久不见。”虚弱的身子笑起来飘渺地好像随时要消失。单青和以前多少有些不同,短发长长了一点,皮肤光滑,面色极好,依旧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与玄和大相径庭。 单青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眼眶一下子红了,“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着,上前抱住这个小小的身子。 “你终于回来了,我哥没有你真的快疯了,他这三年连一个笑容都没有。” 玄和看着宁渡小心翼翼地从厨房端来参汤,鼻尖再次发酸,“嗯。” “玄和,我不知道你的事情,但这次,别离开我哥了,好吗?他真的受不了。” “你们说什么呢?别又欺负玄和。”宁渡把人参汤端到玄和面前的茶几上,小心地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玄和口旁,“来,张嘴哦,这个必须喝。” 玄和听话地张嘴喝了下去。 单青坐在对面看着两人,恍然想起了三年前的他们,也是这般甜蜜,无比契合。 任时光岁月几经流转,你的人终究会回到你的身边。 单青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有着什么故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过,这都是无所谓的,单青只想看着他们永远在一起,携手白头,入土相傍。好像他们本该如此。 “哥,我先走了。” “好。” “单青。”玄和突然开口,单青身子一顿,回头来看他,玄和轻轻点点头,答道:“好的。” 单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回答之前的他的问题,“我相信你。” 单青转身走了,他要见到时远,很迫切。 迫切地告诉他:和我一起到老,哪都不准去,死了以后也要葬在我的身旁。 终章 是樱花烂漫的四月。 本来宁渡是迫不及待地要举行婚礼,但玄和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尽人意。宁渡希望这人生唯一的一次姻缘有一个完美的仪式,他要让玄和做最美最幸福的那个人。 三个月的悉心照料,从不离身。 玄和这次的身体比先前更为严重,长期的饥饿、负重,肠胃都不堪负重,骨节甚至因挤压而有些错位。 “玄和,痛吗?” 玄和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痛。” “骗子!”宁渡抱住他的头,我已经痛死了,你怎么可能不痛。 玄和轻盈的声音飘上来,“只要你在,我就已经不痛了。” 宁渡极尽缠绵地与他接吻,他舍不得对他做,便用唇齿吻遍他的全身。要让玄和明白,他爱他身体的每一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 玄和已经无可自拔,陷在宁渡的温柔中哪也不愿去。但是他依旧惶恐,担心某一个夜晚,自己又忽然消失,忽然被抛离这个世界。那,下一次相遇,又是什么时候?三年?五年?十年?他们需要靠这样的相思来度过漫长的岁月吗? 他的目光必定像受伤的小兽一样追随者宁渡,什么话也没说,但宁渡也读懂了他极致的不安。宁渡舍不得,于是只出现在他的视线能看到的地方。 固执地亲手为他穿衣、洗澡、梳发,甚至想喂他吃饭。 宁渡抛开了工作和外物,全心全意地照料他。总算,玄和的脸色慢慢好转,不再像初来的时候那么凄惨了。 天气渐暖的四月,宁渡暗自筹划了一切。 “爸,妈,我要结婚了。” 电话对面沉默良久,才传来父亲略显沉重的叹息,“也好,既然玄和回来了,你们就好好过日子吧。婚礼什么时候办,我和你妈过去。” 宁渡最近一直陷在一种愉悦又心痛的情绪中,听到父亲苍老的声音,他鼻子发酸,心中一个重担被放下,“谢谢爸……就在这几天吧,我会给你电话。” “宁渡……”玄和轻轻拉住他。 “嗯?”宁渡见到他便忍不住柔意,“怎么了?”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玄和最近时常见不到宁渡,他似乎在忙什么事。玄和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是他就是个弱小又自私的人,他希望宁渡只看到他,他的眼中只有自己。永远在他身边。 “有一点,你要乖,很快就结束了。”宁渡的大手揉他的头。 “嗯……好。” 四月的一个晴天,宁渡带着玄和去了鸡鸣寺,来赏花的人非常多。人烟袅袅,香烟氤氲,鸡鸣寺被香火和经声浸染。人们熙熙攘攘地穿梭在寺庙的每一处,多半是观赏,顺带祈求祝福。 宁渡不一样,他是专程来求福的。 玄和去过很多次寺庙,但没有哪一处有这里的繁华。迷茫地拿着门口送的三支香,被宁渡牵着进了寺内。 “我去年在这里求签,签上说你我姻缘不浅,注定是要纠缠在一起的。所以,我们来求佛祖祝福好不好?祝我们天长地久,永不分离。”在熙攘的人声中伏在玄和的耳边说出这番话,像是誓言。 领着玄和跪拜在佛祖的面前,佛像慈悲,怜悯众生。两人一齐将香火点燃,闭目轻许。 我们凡人的心愿很简单,无非要得到爱,无非自愿陷入红尘,飘飘浮浮的一生,只希望心有个安处,不至于太过孤独。 他们没有求签,因为佛祖降临了福泽。 两人刚睁开眼准备起身时,高高的房梁上悬挂着的一根红绳不知因何断裂,飘到两人的发上,两人以红绳而交织在一起。 玄和瞪大了眼睛,取下那根长长的红绳,愣了一下。随即猛地给佛祖重重磕了三个头。宁渡也愣了,与玄和相视,喜极而泣。 我们是被上天眷顾的,我们天生一对。 再次虔诚地跪拜,两人心生敬畏,互相搀扶着出了寺庙。” 第二天一早,阳光正好,晴空万里,让人觉得该有什么喜事。玄和还在熟睡,迷迷糊糊中听到屋子里有喧闹的声音。他顺势摸了一下身旁,空的?一下子惊醒,宁渡不在。 还没缓过神,卧室就冲进两个人,张哲人和单青,尤其是单青那笑容,觉得有事。 “你、你们……” 玄和话还没问出口,单青已经跳过来了,三年不见,他被宠得心智未长,还是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但玄和怕。 “啊!你们干嘛!”单青二话不说地把人桎梏住,对张哲人喊:“张哥,快来帮忙!” “呃……这个样子真的好吗?”他看玄和都快哭出来了。 “没事,这种事我干过无数次了。”单青洋洋得意。 两人迅速把玄和给剥光了,就剩一条小内裤,“哇啊啊啊啊啊啊~”玄和抱着身子吓哭了,“宁渡呢,宁渡!” “别叫了,谁也救不了你。嘿嘿!”单青笑得奸诈。 张哲人默默冒黑线,你这演的活是现代版的土匪啊。 再给他穿上一套大红色的古服,层层压叠,下摆大而沉,上面绣有金色的龙凤,繁琐的花枝和祥云,看起来华丽精致,如盛开的锦绣。 玄和还有点发蒙的时候,又有两位女孩拖着个大箱子进来了。把他摁坐在椅子上,一个女孩为他轻轻梳理头发,一个女孩为他上妆。玄和再不明白就傻了。 “小玄和,你的五官真精致,好可爱~” “头发好长啊,真像是古代来的。” “眼睛好大,真亮。” “你要好好幸福啊~” 女孩看起来比玄和还要小,却称他为“小玄和”,口吻亲昵关怀。让玄和的心跳渐渐加速起来。 不会吧,真的要嫁给宁渡了。 “太美了!”上妆花费了整整三个小时,玄和的心情从忐忑到平静。看着四人惊艳的目光,又变得惴惴不安了。 宁渡这段时间在忙的,不会是这件事吧。 盖上凤霞,遮挡着视线。一段红绸递到玄和的手中玄和紧紧攥住,那一头也被牵着,盯着脚底下有限的地面,玄和的心砰砰直跳,他知道,是宁渡牵着他,有熟悉的味道。 这场婚礼突如其来,又好像是顺其自然。他虽然没有半点准备,又好像准备已久。羞怯、激动。 领着玄和出了家门,迎到了花系满红花的轿子前。分八人抬,后面跟着一队的笙锣和高举的圆伞。 迈着细碎的步子,被搀扶进摇晃着的花轿,有被檀香熏染过的味道,玄和的心情也氤氲起来,像被泡在了蜜罐里。 起轿。锣鼓敲打,唢呐飞扬,晃着晃着,他一起一伏,想着和他的点点滴滴,终于是,躲在凤霞下面偷偷地笑了。 一座复古的别墅被各种颜色的鲜花点缀,娇嫩欲滴。大红灯笼高高挂在门口,上面贴上鲜艳的“囍”字。红色与青色的轻纱顺着房檐在风中轻荡,吹乱了玄和的心。 被迎下轿,热烈的掌声铺面而来,玄和很紧张,攥红绸的手都出汗了。 “宝贝,挺直了,别怕。”宁渡的声音飘来。 迈火盆,跨马鞍,玄和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有这些形式,但还是乖乖地跟在宁渡后面走了过来。被所有人簇拥着进了别墅。 地板是棕红色,光滑发亮,能隐约映出新人的影子。高挑的房梁四边一排排圆灯,中间悬挂着两排红色镂空的灯笼,流苏垂得很长。大堂的两边墙上已是红色的布帘,灯光炫目,映出昏黄与深红色的光晕。 大堂中央,红底金色绣着的“囍”字,两旁是一排红色沉木制成的镂空屏风,前面的高台上摆满鲜花水果,二来端坐在台子两侧,注视着这对新人的缓缓而至。 目送两人以红绸相接,踏过厚重的地板,发出沉闷的低响。 身后或两旁的人迎送着他们,单青突然拽过时远的袖口,霸道地牵过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怎么了?”时远低声问。 “我也要。” 时远明白过来,掩饰不住勾起的嘴角,溺宠道:“好好好,保证比他们的还要好。” “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三拜,玄和还处在晕乎乎当中,他真的像个女子一样嫁给宁渡了…… 他唯一的心愿,此生最大的愿望。 突然,宁渡拉起他的手,将一根红绳绕到他的小手指上。那是佛祖赠给他们的。 礼成。 由于宁渡要求取消掉掀盖头的环节,宾客们都哄闹着喝交杯酒。玄和脸色发烫,不知道宁渡会怎么应付。 “交杯酒当然要喝。”宁渡一笑,招呼上来两杯酒,一杯递给玄和。 “百年好合!”有人高喊。 “早生贵子啊小玄和。”是个女孩激动的声音。 一时间大家都哄闹起来,簇拥而上,“交杯酒!交杯酒!” “玄和。”宁渡试探地唤了一声。 玄和抬起捻酒杯的手,与宁渡相交,端到凤霞下面。 “玄和,之前所有的悲伤与痛苦,都放在这一杯之中。我们饮了它,剩下的时光我陪你走。带你看遍世间一切的善美与幸福。” “好……” 酒入喉,泪已下。 婚宴热闹非凡,宁渡请的客人很少,都是比较亲近的朋友和亲戚。菜色也很普通,家常菜。并没有收份子钱,宁渡要的,是一份真挚的祝福。 他收到了不少新婚礼物,很有新意。父母送了玄和一对金环,戴在手腕上保佑平安。有大学同学送了他们双人蜜月旅行套餐,也有送电影票、玩偶、发簪的。果真单青送的最简单粗暴。他将上次买了,但玄和只穿了一件的女装全部打包给宁渡,让他慢慢享受。 一直到下午傍晚,宾客才差不多走尽,宁渡喝得微醺,回到房间。 玄和坐在那很久,宁渡告诉他可以睡一会,看会电视,也可以吃东西。 但是他没有,他一直坐在婚房内的床上,等到宁渡回来。 “宝贝~”宁渡抱了上去,口中有些酒气,“我回来了。” “嗯。” 玄和盖着大红盖头,宁渡起身,缓缓将其掀起。玄和是他的,只能他一个人看见。 宁渡看傻了。 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金簪银珠,红唇明眸。 妆容扩大了玄和的五官,掩饰掉小瑕疵。眉心贴上三瓣的桃色花钿,妖娆阴美。眼白纯净,那双精灵般百般流转的双眸如即将滴水的宝石,小唇饱满晶莹,引人去咬上一口。 长长的青丝被挽起,镂空的凤头簪薄如蝶翼,伸展开来,炫目典雅。珠花簪、压鬓簪、头花、步摇等等,像穿针引线一般细致地将玄和的发固定成一个绝美的古画。 “真美!”宁渡热泪盈眶,忍不住掩面颤抖,“玄和……”你是我的了。 玄和自动用双臂勾住他,口吻温柔,“我是你的。” 宁渡从口袋里取出曾经在英国买的钻戒,轻轻为玄和戴上。再将手伸给他,“这是钻戒,在这里,新人结婚是需要交换戒指的。它戴在无名指上,连接心脏,表明将彼此锁住。你替我戴上,好不好?” 玄和接过那小小的指环,扣在宁渡的无名指上。 两人双手相握。 在那一刻,心意相通,无比契合。 将繁琐的衣衫一一解开,顺着好不容易养白的肌肤一一滑落。玄和忍不住颤了颤。 “你真美,宝贝。”宁渡完全忍不下去了。 玄和笑得惊艳,用极轻极轻的声音道:“宁渡,占有我好吗?” “好。” 于是。 呻吟辗转过一声又一声,浪潮一次次打过,永无止休。在这世上,有一对身心交融的,最平凡的爱人烧烬了彼此。 铺满床的绣金红衣上,长长的青丝缠缠绵绵,扣紧的双手上有同样的戒指在闪烁。 屋外,清晨的阳光洒进来。 满堂欢喜。 完。 番外之婚后 婚后第二天。 “宁渡~宁渡~”宁渡还睡得迷糊的时候被玄和叫醒了。 “怎么了,宝贝?”看他一副着急的样子,难道自己昨晚还不够用力,小可爱还有力气? 嗯。看着他身上青青紫紫一路往下的痕迹,还有散落一床的嫁衣,宁渡很满意。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玄和梦 作者:微微生 第19节 “宁渡,已经八点了。”玄和急得眉头直皱。 “八点怎么了?昨晚不累吗?宝贝多睡一会。”说着,宁渡伸出结实的臂膀,将小人一拦,搂到了自己怀里。 “宁渡~我们要去给公公婆婆上茶请安。” 听到他用公公婆婆这样的称呼,宁渡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心里莫名的舒坦。“今天是我们的日子,不用。还有,你该跟着我一起叫爸妈了。” “不用吗?很失礼啊。” “没关系,他们打扰我们才失礼。明天再去请安就行了。”在玄和小脸上亲一口,“还有,宝贝,你该叫我什么?” “啊?” “叫老公。” “老公~”玄和很听话地叫出口。 “真乖。”宁渡甜得直到心里,“宝贝不累吗?要不要再来一次?” 玄和闻言一下子脸又红了,摇头,很小声地说:“不要,累。” 而宁渡则流氓地用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屁股,“哪累?这里吗?” 玄和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把头埋到他的肩上,一下子咬住,哼哼了两声,不说话。 玄和每次害羞都会这样,宁渡却更用力地揉了两下,“宝贝昨晚舒不舒服?” “嗯嗯~”玄和发出婉转的调子,像是在否定。 “不舒服?” 玄和的本意是让他别逗自己了,没想到宁渡的手滑进他的股缝,玄和浑身汗毛都起来了,那里……还肿着呢。 “舒服,舒服,别弄了。”怕他再来一次,玄和连忙点头。 宁渡轻笑两声,把手拿开,“累了我就不做了。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接着睡。” “唔~” 对于宁渡的父母,玄和在内心还是有些畏惧的,刚回来的时候,他一见到他们就忍不住发抖。但没想到他们态度转变地那么快。 宁渡妈妈一见到玄和就哭了,抓着他的手抽泣,玄和当时都吓傻了。 “回来就好。以前是叔叔阿姨对不起你,不该做得那么决绝。只要你留在宁渡身边,他……”宁渡妈妈泣不成声,“他为了你把自己的一切都赔进去了……” 看着宁渡妈妈脖子上浅浅的刀痕和如今泪流满面的愧疚,玄和也像是受了重击。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像是走投无路的人又看到了一丝生线。 他们想尽办法地帮着宁渡给他补身子,还把家里放了好几年没舍得吃的人参拿了出来给他煮汤。 头一个星期劲头最猛,每日要打电话来嘘寒问暖,如果不是宁渡强烈反对,宁渡妈妈就差要住进来了。 但玄和还是惶恐,他每次看到宁渡妈妈站在厨房里就会想起三年前的那一幕,看到她脖子上的刀痕就会下意识地避开目光。会畏手畏脚,会慌张。 好在宁渡妈妈也看出来了,看他身子一日日健康起来,便减少了过来问候的次数,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自己。 结婚的事情是宁渡一个人办的,他们连消息都没听到,否则也是要跟着折腾好一番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最希望宁渡幸福的,首先是他们二老。看着两人身着红衣一步步向他们走来,看着宁渡从未有过的满足,心里也不禁荡起曾经年轻的自己。 两个相爱的人走到这一步要经历什么,分离与苦难,相思与难情。 看着小玄和端着茶盏,毕恭毕敬地跪在两人面前,宁渡父母的心里涌起一股情绪,难以言表。 这个孩子…… 来历难寻,突然出现又突然失踪,在如今的社会,还能把自己弄成那副样子。偏偏生得乖巧,性子安稳。 原本他们是不相信玄和会爱上宁渡的,以为宁渡只是一头愣,被他骗了。但看到两人的风风雨雨,看到玄和不经意流露出来依赖的眼神。唉~爱就爱吧。 接过玄和端上来的茶,连忙招呼他起身。 “再跪着宁渡那小子又得抱怨我们了。”宁渡爸爸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来,这个你拿着。” 玄和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还是听话得接了过来。 “你没有父母,这就当是我们给你的嫁妆。和宁渡好好过日子,他就交给你了。”苍老的声音怅然又安慰。 “嗯。我们会的。”宁渡郑重地点头。 “好孩子。” 后面几天,几个熟悉的朋友陆续上门。 首当其冲的就是单青和时远。 “啊~好羡慕你们~”单青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完全不把这里当别家。 “羡慕的话我们也结婚吧。”时远刚给他剥了个橘子。 单青用嘴接过橘子,翻了个白眼,含糊不清地说,“你不怕我爸妈把你杀了?” “不怕,这道坎早晚是要过的。” “得了吧,你看他俩过得多辛苦。我才不要。” 宁渡切了水果放到他们面前,“你现在说这话已经晚啦,面对现实吧。” 单青扔下橘子,咬了一口葡萄,哼了一声,“还不是他逼的,我本来一好好的直男。” “行了啊,你们要秀恩爱自己回家秀去。”宁渡戳了一个葡萄喂到玄和嘴里,“来,吃一个。” 玄和在三人的注目下含进了那颗水灵灵的葡萄。 “看,虐狗。” 时远敲了一下单青的头,“你又不是单身狗。” “我是未婚狗。” 时远:“……宁渡你收敛点。” “这是我家!”转头又问玄和,“好吃吗?甜不甜?” “嗯,甜。” 单青看着扎眼,“哥,你媳妇又不是没手,至于吗?” 时远:我对你难道不比这个更好嘛…… 宁渡:唔~这两人什么时候走,好想啪啪啪…… 玄和:葡萄好好次…… 回去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时远和单青坐在车里。 “单青……” “嗯。”单青埋头刷微博。 “我们结婚吧。” 手一抖,错点开一个视频。 “多冷啊,我在东北玩泥巴~虽然东北不大,我在大连没有家~” 一时间车内的空气都凝固了。 “噗嗤~”单青率先笑出声来,“啊哈哈哈哈哈……” 时远满脸黑线,“你看的都是些什么?” “不造啊,啊哈哈哈,太搞笑了。” 踩下一个刹车,时远拉过单青,就吻住了他的唇,吞了他的笑声。 笨蛋,我是认真的。 番外之结婚 对于结婚这件事,时远一直如鲠在喉,单青的态度总是不明确。他一面动不动就把这件事挂在嘴上,一面真的要带着他出柜,他又开始打马哈。 时远从小家境不好,他是典型的那种苦孩子出身。父亲在很小的时候过世,母亲一个人把他拉扯大,在他高三的时候也倒下了。时远是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他自己培养出所有的性格,毅力,坚强和温柔。 所以他不慌张任何事情。 “单青,你什么时候下好了决心告诉我,我会一直做好准备。” “我……”单青默默点点头,“好。” 时远本以为这场等待需要很久,最起码还要好几年。但没想到就在宁渡玄和的婚礼结束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单青开口了。 “我们早晚是要结婚的对不对?” 时远微愣,随即肯定地回答:“是。” “那我们不如早点结?”单青居然一副“我才想起来”的样子板着手指跟他说。 一定是自己养得太好了,这货现在连脑子都懒得动了。 “是啊,万一哪天我跑了,你不就吃大亏了。” 单青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我看是你怕我跑吧。” “是,我确实怕你跑。” “虽然很麻烦……”单青确实是真的怕麻烦。一想到出柜之后会面对的所有事情,他就畏缩。 不过……他看看时远,英挺的眉目。反正是逃不掉了,趁着现在还有精力,早点解决吧。 “你等着。”单青起身摸到手机,找到老妈的号码,“妈,是我。” “嗯。挺好的。” “没有,我就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对。我有个交往了三年的对象。” “我这不是跟你说了嘛。” “我想跟他结婚。” “就不带给你看了,领了证再说。” “千万别!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对我可好了。” “就先这样,我先挂了啊。” “行了,别唠叨啦。我挂了。” “妈,最后透露一句,他是个男的。拜拜!” 说完最后一句,火速挂掉了电话,然后发了一张两人的合照过去,最后把手机关机。 回头一看,时远正看着他笑。“笑什么?” “没什么。”时远上前搂过单青,“挺高兴的。” 单青对着电话叹了口气,“马上你就笑不出来了。” “你爸妈不会大晚上的赶过来吧?” 单青想了想,“可能。” 时远沉默了一下,“那我们要不要去避避风头?” “我靠!”单青敲了一下时远,“你不是说准备好了吗?我出柜了你跟我说要逃?” “不是啊。”时远搂得更紧了,“我想赶紧跟你领证啊。领完证我就安心了~” 单青也沉默了,“赶紧定机票啊。” 时远一笑,“好。” 两人飞往荷兰。因为时远曾问过单青喜欢哪个国家。单青告诉他是荷兰。 他想去荷兰摄影,拍清阔的景色。还有一个原因,荷兰的宽容,这是第一个允许同性结婚的国家。 宁渡没想到他们这么大胆,一点预兆都没有就出柜,也一点预兆都没有地就出国去结婚了。扔下一个烂摊子给自己。 看着又一次地七大姑八大姨挤进自己家,宁渡的脑袋都快要炸了。这两人只留下一封信,说什么要去浪迹天涯,手机关机,怎么也联系不上了。 气得宁渡想把他们撕碎了。 好在两天后,时远发了一段视频过来。 他是瞒着单青录的。解释了他们的时间和行程,并诚恳地向单青的父母道歉,保证会保护好单青的安全,让他们不要担心。视频最后还晒出了两张全英文的结婚证。 单青父母觉得多半是宁渡带坏了他,但宁渡好不容易和玄和修成正果了,那三年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也看在眼里。对两人的婚姻也保持了包容和祝福。所以此刻也不能把责任都怪给他们。 宁渡的父母认识时远也有好几年了,刚得知这个消息确实是惊讶。不过正是因为了解时远,所以没有过于担心,倒是像个过来人一样开导他们。好不容易才把他们给劝回去了。 时远收到宁渡回复的邮件,知道单青父母镇静下来了,总算放宽了心。 看着单青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意什么。 “我们在这里拍结婚照吧。” “好。” 但单青又皱了皱眉,“可我自己就是摄影的,要别人给我拍,我怕我不满意。” “你是摄影师,更应该知道怎么当模特才对。没关系的。” 时远忍不住想单青穿婚纱的样子,下腹一紧。 然而事实证明他确实想多了。 单青身着白色西装,系上黑色领带向他走来,额前的刘海被固定上去,露出光滑的额头,那张略显傲气轻佻的桃花眼给人睥睨的错觉。 修长的身子穿衣显得瘦又禁欲,不过时远知道他身上的每一块软肉,知道他抱起来滑滑的,软软的。 时远嘴角的笑意根本克制不住,“真帅。” 单青给了他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 两人站在郁金香丛中,相握的手微微出汗。 相处三年了,还是会激动。从今往后,我们就成了彼此的一部分。我的余生有你。 晚上,荷兰的月色静静流淌。 走在街道,单青单手抱着面包,单手突然抱住了时远的胳膊。 “怎么了?”时远脚步一停。 单青埋着头,抵在他的身上,“时远~” “嗯。” “你会永远对我好吧。” 他的声音有一点酥酥的,时远心神一荡,忍不住柔情,“会的,我会永永远远对你好,你想要多久就多久。” “你要是敢对我不好,我一定让你后悔死的。”单青攥紧他的衣袖。 时远轻笑,“小笨蛋。” 单青松开他的胳膊,改为和他牵着手,“那就以永远为期限好了。” “好。” 慢慢踱步往旅馆走。夜色清凉。 时远本不喜欢许诺,因为诺言是要兑现的。若是之前,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现在,握着手里这个人,心中被填满。 有人说每个人都是半个的,他只有遇到单青这个人才觉得自己完整了。所以,拥有这样的心情,未来的路好像铺在了眼前,走下去并不难,真的能到永远。 单青其实是害怕的,但是越害怕,他越不会说出口。一切风雨都会过去的。只用力感受身旁这个人手里的温度。真的彻底爱上了时远,但他又不要自己对时远的感情超过时远对他的。因为他是个自私又狡猾的人。 赖上你,就不想放开。 番外之夫夫生活 对于宁渡而言,婚前和婚后最大的区别是自己可以任意地放肆地爱玄和了。 比如。 “宝贝,上次单青送了我们一份新婚礼物。” “嗯?”玄和睁着兔子眼水灵灵地看着宁渡。 宁渡笑眯了眼,还是口吻温柔,“所以,我们来试试好不好?” 玄和看到宁渡从衣柜最底下抽出了一个袋子,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待打开一看,小兔子直接傻眼了。 “这……” “换上好不好~”宁渡哄着。 玄和红着脸不说话。 “老公想看。” 还是不说话。 “宝贝不说话是答应了吗?” “没有……” 宁渡最喜欢调戏他了,一逗就害羞,永远保留着最初的纯情。骨子里有着古人的固执,天生性格唯唯怯怯的,不敢怒也不敢言。人还小小一只,随你怎么摆弄。 是宁渡心中最完美的人。 “那老公帮你咯?”说着,就要上手扒他的衣服。 玄和吓了一跳,但也没怎么挣扎,这倒出乎宁渡的意料。轻易地将他的t恤脱下,露出细弱的腰身。 “宝贝,你是不是想诱惑我。”看着玄和□□的肌肤,宁渡俯到他的耳边轻问。 “没……”玄和撇过脸。 宁渡发出一声好听的哼笑,啪叽一下亲了一口他的脸。“好可爱。” 顺势脱了玄和宽松的裤子,细腿笔直。身上的伤口早已愈合,除了一道难以消下去的疤,玄和像是一个玉人。 是宁渡最好的人。 虽然已经有些忍不住了,但宁渡还是坚持给玄和穿上了女装。一件几乎完全用蕾丝和纱布制成的镂空连衣裙,宽宽松松地挂在身上,领口大开,露出两根紧实的锁骨,和一个圆润的肩头。衣服几乎没有蔽体作用,里面的身躯看得一清二楚。 玄和的长发散开,躺在床上,简直就是一只妖孽。 宁渡真是服了单青,从哪找来的。 “我,那个……”玄和只觉得比上次还要羞耻,紧张地攥紧了衣服的下摆。 宁渡看直了眼,动了动喉咙,“宝贝别动。” 他长手从一旁的柜子上取出手机,打开摄像头,趁着玄和还有些迷茫的时候,俯着连拍了好几张。 “不要。”玄和的羞耻度简直要爆棚了,他连忙用手挡住脸,嘴里不停念叨。 “很漂亮,宝贝不要害羞。”宁渡边哄边捉住他的手固定住,看着他动弹不了的样子,只觉得下腹越来越不妙。 好棒。 宁渡头一次这么冲动,抽出一条领带就把玄和的手绑了。时远家的床头是一根根钢管围起来的,但宁渡家的只是普通木质床,没法绑。不过眼前的景色已经是他的承受极限了。 玄和还要哭不哭地看着他。 “宝贝,乖乖把手伸到头顶,不然老公就给你录像了。” 在婚前,在这种事情上,宁渡从不会逼迫玄和,甚至是完全以他的感受为主。但现在,男人内心的恶劣份子已经有些克制不住了。想玩弄他,看他为自己哭。 前两天收到了单青给自己发的一些“资料”,有些蠢蠢欲动,恨不得全都放到玄和身上使一遍。 把怀里的人压到身下的时候,宁渡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单青这小子骨子里这么明骚啊,时远可受得了。 事实上,时远可受用着呢。 “你再乱给别的男人发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试试。”时远威胁。亲哥也不想啊! 单青眉毛都没抬,“怎么着?啊?” 看着他有恃无恐的样子,时远沉默了一下,突然凑到他的脸前,薄唇轻启,“弄死你。” 单青总算抬起头,挑挑眉,“你确定?” 时远就看着他不说话,但他的眼神在告诉单青:不是开玩笑的。 单青轻蔑地笑笑,扔下手机,“你想玩什么花样直说,别特地找借口。” 时远是真的不喜欢他和别人分享那些东西,但又喜欢他这幅样子。 “你是真的欠上吗?” 单青认真似的点点头,“是啊,来!” 时远无言,真的想上死他。“我想你今晚自己动。” “不要!” “为什么?”只有骑乘没试过。 “累。”单青被时远弄得很舒服,也不想尝试在上面。 “试一次?”时远很想看单青坐在他的身上满面潮红,不断呻吟,连话都说不好的样子。 用他这样一幅天生的轻傲模样。辗转、情不能已。 “不~”单青果断拒绝。 时远眼眸暗了暗,“那今天听我的。” “凭什么~” “总得满足我一个吧。” 单青犹豫了一下,“好吧。”反正每次都舒服得很。 时远见他同意了,一把抱起人,往卧室外走。 突然的悬空让单青吓了一跳,一个178的个子被公主抱,实在是……时远哪来这么大的力气的。 他的臂膀上有凸起的肌肉,结实坚硬,牢牢抱着自家媳妇。单青每次都羡慕得牙痒,却又实在没有时远那耐力去坚持。 “你干嘛?” 正当单青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的时候,时远抱着他进了浴室,镜子倒映出两人的影子。时远暧昧地对着他的耳朵说话,“浴室py,要试试吗?” 单青毫不客气地搂住他的脖子,“来啊。不把我弄爽小心我夹死你。” 时远简直受不了这妖精了,把人往浴缸一放,打开花洒,放出温热的水,打湿他的衬衫。 白色的衬衫贴着肌肤,短发湿漉漉的,坐在浴缸里的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夹死我也是种不错的死法。”时远轻笑着,长腿迈了进去,俯视着他,浴缸瞬间窄小起来。 “帮我脱。”单青抬手。 “不。”时远兀自脱下自己的上衣,露出六块结实的腹肌,他的身躯像是丈量过一般有着好看的纹理,看得身下的小骚受一下子有点受不了了。虽然嫉妒,但时远的身体对他有着绝对的吸引。 “为什么?” 时远压到他的身上,“就这样做,很性感。” 真的很性感。时远扒了他的裤子,宽大的衬衫随着水荡起。单青细腻的肌肤若隐若现。 “好啊,我要是感冒了你得在家照顾我。” “好。”时远俯身吸住。 “啊~”单青像鲤鱼一样挺身,自动打开双腿夹住他的腰,“不弄死我就别下床。” 这本来就不是床啊。时远可喜欢这小骚样了,“舍不得,不过可以把你弄得要死要活,好不好?” “好~” 番外之杯子 玄和想找一份工作,毕竟总要找些事做,不能一辈子就待在家里。 宁渡不舍得自家媳妇去给别人打工,更何况他的诊所已经经营地有声有色,小有名气了。张哲人和风逸这对小两口都入股了,宁渡更加懒得管,把诊所交给他们,有些必要的事情再出面处理。每年的收入养活家里的媳妇绰绰有余。 虽然玄和性子安稳,但在宁渡眼里,玄和确实无事可做。正想着要为他做点什么的时候,遇到了杯子。 那是在散步归来的傍晚,天色即将全黑,公园的路灯一盏盏发出昏黄的光,把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两人正说笑,突然玄和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宁渡也竖起耳朵聆听,隐隐传来什么呜咽的哭声。 “谁在哭?” “不知道。” 宁渡四处看了一下,刚过脚的草地,如果有人藏在附近,应该能一眼就看到。 搂过玄和,“回家吧。” 玄和有些疑虑地看了几眼,“好吧。” 两人刚准备走,突然旁边的草丛里窜出一团黑白相间的东西,两人皆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是一只很小很小的小奶猫,极其瘦弱,稀疏的毛发不知被什么液体打湿,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它伏在玄和的脚边,一声接一声地“喵呜~喵呜~”地叫。声音凄切,挠着人的心。那样子,好像如果玄和不带着它走,它就不离开。 “宁渡~”玄和不忍心,转头询问。 宁渡温和地点点头,“没关系。” 两人蹲下来,玄和轻轻伸出手抱起小奶猫。小小的一只躺在手上,脆弱地好像一用力就会断掉,却还一直扯着嗓子叫唤。它的眼睛是很浅很浅的灰色,淡到能在黑夜里烁烁发光。巴巴地看着他。 “好可怜。”玄和其实并没有想过养宠物。他第一次见到宠物狗的时候,极其难以理解。 人们为宠物穿上柔软的衣服,为它们整理毛发,清理身体,然后用一根细细的绳子圈着。在他看来,都是很荒谬的。 他也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那么多种类的狗,在他的印象中似乎只有土黄狗和狼狗。 它们所能做的,就是看家罢了。 但看到手中这个弱小的,祈求怜悯的生物,玄和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它和当初的自己一样,没有别人,就活不下去。它选择了自己,是有灵性和缘分的。 “宁渡,我想养它。” “当然可以。”宁渡当然没有异议,揉了揉他的头,“我们一起照顾它。” 把小奶猫捧在手心往回走的时候,它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盯着眼前两位新主人看了很久。想必是确定了不会被丢下。 回到家,玄和把它放到脸盆里洗澡。它出乎意料地乖,只是瞪大个眼睛看着他们,任玄和打湿它的毛发。 “一般猫都不愿意洗澡的,它好听话。”宁渡在一旁递毛巾,忍不住惊叹。 玄和也感到莫名的满足,“我会好好养它的。” “我也会好好养你的。” 洗完澡,玄和用最小档的吹风机给它吹毛发,宁渡去热牛奶。 小奶猫洗得干干净净,非常可爱的小家伙,身上白色多余黑色,脸上只有头顶有一团黑色,清澈的目光看着你,就能把你看化了。 玄和简直爱不释手,舍不得放下它了。 可小奶猫闻到奶香就受不了了,敏捷地挣脱,扑到宁渡的盘子前。 伸出粉色的小舌头快速地舔舐。 “估计饿坏了。 ” “谁把它扔在那里的,好可怜。” “看着也才两三个月,估计是母猫生得太多了,主人偷偷把它扔掉的吧。” “真可怜。” 宁渡默默玄和的脑袋,“它幸好遇到了我们。” “那其他的小猫呢?要是没人收养,会死吗?” “也许会吧。” “唔~”玄和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但还是忍不住失落。 小奶猫将牛奶舔得一干二净,宁渡都没想到它这么能喝。 “宝宝真厉害~”玄和亲热地抱起小奶猫。 “喵呜~”这次的叫声欢快多了,露出还没长好的牙齿。 “好可爱~” 见玄和爱不释手,感觉他像是找到了一个伴似的。宁渡看着这幅场景,心中被填满了似的安稳。 小奶猫在桌子上撒欢,突然轻巧地一跳,跳上了一旁的马克杯上,身子钻了进去,刚刚好把它装下,头留在外面,还冲着玄和一声一声地叫,好不惬意欢快的样子。 “宁渡,宁渡,你看!它钻进去了。” 小奶猫和玄和就是一个属性的,宁渡算是看出来了,“它这么喜欢钻到杯子里,我们干脆叫他杯子好了。” “啊?”玄和没反应过来。 “就是给他取个名字。” “杯子……”玄和叫了一声,忽而兴奋地抬头看向宁渡,“这个名字好可爱。” 宁渡含笑低头亲了他一口。再可爱也没有你可爱。 家里加入了一名新成员,宁渡和玄和有得忙了。两人极其有耐心地带着杯子跑到医院打疫苗,给它买个小猫窝,购置猫粮,玩具之类的。 宁渡买了一大一小两只毛绒玩偶熊,一只给杯子,一只给玄和。尤其喜欢每次回到家,玄和抱着熊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电视,嘴里拿着一袋零食,两条小细腿还一晃一晃的。杯子也特别乖地趴在旁边,或者时不时咬一下磨牙棒,或者轻巧地跳到玄和怀里。 见到他回来,两人皆露出等到主人的表情,连着飞扑过来。 抱着你们,让岁月静好。足矣。 不过,偶尔还是有让人头疼的事,最大的莫过于杯子总是在屋子里到处大小便,它还一幅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明白的懵懂的眼神盯着你看。让人有气也撒不出。 玄和和宁渡就只能当任劳任怨的铲屎官。 第19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