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夜》 正文 第1节 无夜 作者:朗白公子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无夜 作者:朗白公子 文案 藤堂琉生第一次见到克莱尔的时候,是在四月盛开的樱花树下,那个男人金发闪耀,眼睛里仿佛盛着整个湘南海的蓝,画面唯美得不似人间。 克莱尔告诉他,“我是魔术师。我会保护你。” 硝烟里的爱情亦真亦假。他们在刀尖上跳舞,脚步相互追逐,礼服的燕尾飞舞着,黑色的假面摇摇欲坠。四周是漆黑的夜,他看不清克莱尔的心,亦觉得这个男人也许本就无心。 藤堂家大厦将倾,黑发黑瞳的少女身着赤色的和服,手里握着藤堂家收藏的妖刀村正,闪着寒光的刀尖直指藤堂家主,她笑,左颊酒窝深深,“父亲,您老了。” 这是一个关于复仇的故事。轻笑着的黑发少女,默不作声的神秘少年和漫天倾洒的扑克,英俊的金发魔术师微笑着“哎呀,你抽到一张鬼牌呢。” 尘埃落尽,少女望着一地樱花,“卡俄斯的人啊,多情,又无情。” 内容标签:异能 江湖恩怨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克莱尔,藤堂琉生 ┃ 配角:bye,莲 ┃ 其它:魔术师攻伪小白太子受 ================== ☆、夜色阑珊 夜。唐人街。 黑色的车泊在路边,“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黑色长发的少女走下车,抬眼看了一眼night闪着霓虹的招牌,抬脚走进了嘈杂欲聋的酒吧内。 穿过群魔乱舞的舞池,路过吧台,一个穿着赤红旗袍的中国女人看到她,放下手中的烟杆想站起来,少女冲她点头示意不用在意自己,几个转弯,径直上了三楼。三楼寂静,黑色的皮鞋踏在柔软的红色地毯上悄然无声,中国风的红色宫灯将走廊映得鬼蜮迷离,几乎染红了少女乌黑的瞳。走廊尽头是一处纸门,门上画着水墨山水,有隐隐的人声从纸门后传来。 “哧啦——”纸门被少女拉开,门后几把枪戒备地对准了少女的太阳穴。红色的烛火在少女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她嘴角勾起,左颊酒窝深深,“hello~艾伯特。” 几个黑衣保镖身后,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美国男人正半倚在沙发上。他脑门微秃,有着中年美国男人特有的肥硕肚腩。一个挑染着酒红长发的亚洲女性正低头伏在他腿间,衣衫尽褪,屋子里春光旖旎。显然,少女的到来打扰了男人的好事。见到少女,男人一把推开腿间的亚洲女人,“bye!怎么是你!把枪收起来!你们这群蠢货想死吗!”男人一边吩咐着一边手忙脚乱地理着衣服,“都出去!” 屋里其他人都出去后,纸门重新被拉上了。此刻屋子里静得难受,空气粘稠,艾伯特咽了口口水,觉得刚才氛围暧昧的红色烛光此刻也变得狰狞起来,天知道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眼前这女人了。我就应该躲在庄园里不出来,他想,我真是个精/虫上脑的傻/逼,明知道bye在找我,还巴巴送上门。他眼神飘忽,语气紧张,“bye!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bye走到沙发旁,并不坐下,只是伸手随意地把玩着放在桌上的玻璃杯,“艾伯特,见你一面可真难,找了你许久,终于在这唐人街找到你了。” “你找我做什么!”艾伯特皱着眉头,想快些结束这对话。 “哎呀,看你这话说的,真叫人寒心哪。”手中的杯子偶尔有暗色红芒闪过,“好歹十年前我也曾镇压过北美,那时你可没少从我这儿拿好处。” 艾伯特额头有冷汗流下来,“可你现在掌管亚洲暗杀部,跑来北美做什么。” “听说,最近你接到一件麻烦事?”bye轻声问。 最麻烦的就是对付你……艾伯特苦笑道,“也……也不怎么麻烦,你知道无非就是家族纠纷什么的,其实挺好解决的……” bye看着艾伯特冒着冷汗的额头,她知道艾伯特这个人不仅唯利是图,而且贪生怕死,这两点很好。“家族纠纷?我听说,这个家族在日本可是有点来头的。” “……那是你们亚洲的事,这儿可是北美!天知道什么日本的家族……” “不要装傻,艾伯特。塞菲利亚把任务交给了克莱尔。呵呵,东亚的任务越过我,交给了北美的克莱尔,我倒是很好奇,这是什么人的任务,让塞菲利亚这么忌惮我。” “我也不知道,你知道我只是个线人,任务虽然是塞菲利亚通过我的手发给克莱尔的,但我也只知道个大概……咳咳。”艾伯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喝了口红酒掩饰。 bye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左颊酒窝浅浅,似乎毫无恶意的样子。玻璃杯轻轻在大理石的桌沿上磕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呃?说说你知道的大概。” 艾伯特眼神紧张地偷瞄着bye手中的玻璃杯,他知道那漂亮的器皿在她手里杀伤力绝对不比一把短刀差,“我只知道那几个日本人姓藤堂……” “咚!”bye手中的玻璃杯滚到桌子下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艾伯特的神经随之一紧。“哈哈哈哈……”她收回手,捂着脸笑出声来,笑得不能自已。“藤堂……居然是藤堂家……哈哈哈,难怪塞菲利亚不把这个任务发给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 艾伯特擦擦冷汗,“bye,我可什么都没说!” 少女止住笑声,放下手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你当然什么都没说。”说完站直身子,转身向外走去。 “喂,你打算怎么办!” bye头也不回地答道,“东亚的任务,还是由我亲自接比较好。” “你该不会是想……你快走吧,我今天谁都没见!” 少女随意地挥挥手,走出房门。房间里,艾伯特长舒一口气,“我就知道会这样……还能不能让人好好接任务了!” night楼下,bye坐在车上,黑色的车窗缓缓升起,“走吧。” “告诉塞菲利亚,藤堂家的任务,我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坑233…… ☆、太阳神海 黑色学生西装的藤堂琉生站在路边的樱花树下,左手提着书包,右手拿着一个信封,看邮戳应该是从东京寄来的。一片樱花飘飘荡荡身姿柔软地扫过他的指尖,他闭着眼深呼吸一口,“神明大人保佑我!”说完将书包夹在怀里,撕开了信封。随着白色的信纸展开,他屏住呼吸,心跳加快,心里不停默念“保佑我保佑我保佑我……” 白色的纸上测试评价一栏,印着一个小小的“a”。明媚的笑容绽开在藤堂琉生脸上,“a!果然是a!太好了!”这时,一阵风吹来,将他夹在指缝里的信纸吹得飞起来,脸上的笑尚未来得及收回,就看见那页信纸被卷到一个人的脚下,那人弯腰拾起,手指修长,“东京大学入学模拟测试成绩单。”那人看着上面的字,微笑着看着藤堂琉生,“恭喜你,同学。” 藤堂琉生连忙调整自己脸上的表情,“谢谢你,先生。”在接过成绩单的时候,藤堂琉生看到了樱花树下那人漂亮的金发和蓝色的眼睛,“外国人吗……”他想。没想到就这么说出了口,他连忙弯腰致歉,脸红到了脖子,连耳根也通红通红,“真的很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外国人生的英俊,身材修长,五官如同刀刻似的,每一笔都精雕细琢过,站在樱花树下确实能让人晃了神。看着藤堂琉生失措的样子,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克莱尔觉得有趣,笑出声来,“藤堂君不用道歉,没关系的,哈哈。” “嗯?”听了这话,藤堂琉生直起身子,疑惑地望着这个异邦人,这人英俊的外貌的确会让人忍不住与之亲近,但还不至于能让人完全放下防备。 “哈哈。”克莱尔笑着指着他手中的成绩单,“上野学园高等中学三年二班,藤堂琉生君。”他的蓝眼睛被浓密的金色睫毛覆盖着,像南湘海的蓝。他长得真好看。藤堂琉生想,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么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又很快红着脸低下头,“抱……抱歉。” “别这么说,琉生君……呃,我可以这么叫吗?” 藤堂琉生闷声答道,“可……可以。” “那真是太好了,琉生君,哎呀,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是克莱尔,嗯……是个外国人,请多多指教。” 藤堂琉生抬眼看到克莱尔嘴边恶作剧成功的微笑,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这算什么自我介绍。” 克莱尔冲他摆摆手,“好啦好啦,重新自我介绍。我叫克莱尔,是个教师,英文教师。要去任教的地方刚好也是上野学园呢。刚才不小心迷路了,不过能遇到琉生君你真是太好了!”说着抬手看了看表,“说起来现在这个时间已经迟到了呢。” 藤堂琉生手忙脚乱地看了看表,“糟了!迟到了!”将成绩单塞进书包里,“克莱尔先生,您跟着我,我带您去上野学园。” 克莱尔的蓝眼睛眯成一道缝,“多谢啦,琉生君。” 克莱尔一路跟着藤堂琉生来到上野学园,学园此时空荡荡的,偶尔有几个快步跑进教学楼的学生。“那就是理事长的办公室。”藤堂琉生指着一栋白色的楼,第三层有一个打开的窗户,窗台上爬着浓密的植物。“我去上课了,再见克莱尔先生。” 克莱尔冲他挥挥手,“再见,琉生君。”看着藤堂琉生冲进教学楼的背影,他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放在藤堂家简直像狼群里混进一只羊,轻易就能被撕碎了。那孩子一定是被保护得太好了,纯净得就像一块玉,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染上颜色,雕琢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他一只蓝色的眼睛恶作剧地挤了挤,“请多多关照。琉生君。” 理事长办公室,克莱尔坐在转椅上百无聊赖地扭来扭去,看到窗台上放着一株盆栽海棠,就把椅子泊过去,伸手去掐海棠的花,越掐越来兴致结果手就贱的管不住,将花全都掐下来后就开始揪叶子,一片一片的揪,还不是好揪,每揪下来一片就弄的其他叶子也摇摇欲坠落了一地。正揪的起劲,理事长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四十多岁打扮精干的女性,那女人穿着正统的灰色西装,戴着眼镜,怀里抱着一塌资料,看到正趴在桌子上揪叶子的克莱尔和一地的花叶,眉头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那株光秃秃的海棠突然迅速地抽出枝条,一条细细的藤蔓猛的缠上克莱尔手腕,让克莱尔的手一时间动弹不得。女人扶了一下眼镜,“虐待植物是会遭到报复的。克莱尔君。” 克莱尔回头看见眼镜片反着光的女人,“哎呀,好久不见啊,上野夫人。”手腕一翻,从藤蔓里抽出手来,“您今天看上去格外迷人呢。”说着伸手从上野的鬓边扫过,变出来一朵玫瑰递给上野。 上野伸手接过玫瑰,随手□□办公桌上的玻璃瓶里,“别再玩你的鬼把戏了,你手上的玫瑰已经告诉我你把她藏在袖子里了。” 克莱尔看着坐回办公桌的上野,“真的吗?它还告诉你什么了?” 上野扶了扶眼镜,“她告诉我你今天喷的香水太难闻了,浓郁的香气让你看上去像一只正在求偶的雄孔雀!” 克莱尔越听脸色越黑,“这该死的植物!”他骂道。 上野冲他努努嘴,示意他坐下,“坐。”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档案袋,“里面是你的入职手续和其他资料,你看看吧。” 克莱尔不情不愿地接过档案袋,随意地翻了翻,“你办事,”他挤挤眼睛,“我放心。”说完他又想了想,“对了,听说bye也要接手这个任务?” 上野点点头,“过两天bye大人会来日本。” “说实在的我可真想见见这个十年前在北美搅风搅雨的前辈。你不知道,她老人家可一直是我的偶像,占着fbi最高悬赏十年,超越她可一直是我的目标。”克莱尔说道。 “老人家?”上野嗤笑一声,“谁告诉你她是老人家?” 克莱尔挑挑英挺的眉,“难道不是?当年我还在纽约瞎混时,她就已经是北美的一把手了。要我说,她肯定比你年纪大吧。” 提起年纪,上野黑了脸,“小伙子,大人可比你年轻多了。等你见了就知道了。”上野扶了扶眼镜,下了逐客令,“好了克莱尔老师,现在是上班时间,不是闲聊的时间,去上课吧,不要忘了任务。” “是——理事长——”克莱尔故意将尾音拖得长长的,挥手转身,走到门边,整了一下仪容,将微笑调整到最佳的弧度,瞬间恢复了他的精英身份,似乎刚才的无赖痞样不曾存在过。 克莱尔出现在三年二班门口时,乱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同学都睁着好奇的眼,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外国人。克莱尔很满意这种效果,他微笑一下,走上讲台,“同学们大家好,由于久代老师有事,所以从今天起大家的英文课就由我给大家上。我叫克莱尔,从美国来的,请多多指教。”他看着藤堂琉生目瞪口呆的样子,蓝眼睛悄悄冲他眨了眨,藤堂收到眼神,立刻微红着脸别开头,假装望向窗外。藤堂的斜前方,一个黑色直发的女孩子看了一眼讲台上的克莱尔,又转头看了一眼神色古怪的藤堂琉生,正巧与藤堂的目光交接,她受惊似的连忙低下头去,藤堂也跟着低下头去。 教室里此刻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显然大家对这个英俊的老师兴趣颇大。克莱尔的目光扫过那个黑色直发的女孩,女孩面容姣好,是个美人。看了一眼讲桌上的花名册,水原樱子。有意思。 这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航班准点到达时,佐藤胜平已经在机场等了四十分钟了。虽已五十岁,但佐藤胜平身体健壮,目光烁烁透着精明,身材微微发福但并不明显。他是这些年日本的政界新贵,内阁要人。听到航班抵达的播报,他对着车内的后视镜理了理头发和衣领,戴着墨镜推门下车,随后他身后那辆车也下来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跨立着似乎随时准备待命。 机场出口处一个黑色长发的少女,正拉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随着人流走出。少女低头对少年说着什么,脸上笑靥如花酒窝深深。少年一只手被牵着,另一只胳膊下夹着几本画册,斜挎着一个小包,包里塞的鼓鼓的,不知装的是什么。他面色漠然,琥珀色的眼里有着淡不可闻的困惑,听了少女的话伸手在小包里掏了个什么东西递给少女,少女接过揉了揉他的脑袋。 “bye大人!”佐藤胜平摘了墨镜向前一步冲少女弯腰鞠躬。 bye愣了一下,看看鞠躬的佐藤,随即笑出声,“哎呀佐藤先生太客气了,劳烦您亲自接我。您在日本可是大人物,这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佐藤直起身子戴上墨镜,“bye大人说笑了,我是您一手提拔上来的,您亲自来日本我哪有不来接的道理。”他侧过身为bye拉开车门,“bye大人这边请。” 进了一处景色雅致的宅子,“这是我在京都的产业,bye大人可以放心住。下人们都按您的要求辞退了,就留了个可靠的丫头平时照顾您的起居。”佐藤说道。 bye看着园子里潺潺流水的水池和满目绯红的高大樱树,“现在正是樱花的好时节呢。佐藤先生费心了。” 池水中的岩石上,竹节的惊鹿发出“啪——”的撞击声,被bye牵着的少年戒备地随着声源看去。bye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将他柔软的棕色头发揉的乱糟糟的,“阿莲,喜欢这里吗?” 少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面目稚嫩表情却严肃得可爱,他想了想,“喜欢。” “还有呢?”bye依旧笑眯眯地望着他。 少年看着bye深深的酒窝,思考良久,对着佐藤胜平说,“谢谢。” 五十多岁的佐藤胜平被莲不小心萌了一下,“不用谢不用谢。”说着就想伸手逗逗这个可爱的少年,结果刚伸出手,就被bye不着痕迹地挡了一下,“佐藤先生,小心。”她脸上微笑依旧,“阿莲怕生的。” 佐藤收回手,低头致歉,“是我失礼了。” 少年眼底微弱的红光消失不见。 ☆、阳光灿烂的日子 东京。响滩高级会所,站在门口的侍女向来人鞠躬行礼,“藤堂少爷。”藤堂浩二点了一下头就进了贵宾活动室。活动室中间的斯诺克球桌上,藤堂佑辉用沾着镁粉的白帕擦拭着球杆,然后弯腰瞄准一颗白球。这时,一个人匆匆过来,俯身在他耳边轻轻汇报,“二少爷来了。”他听后手下不停,利落地出杆,白球撞上一颗绿球两颗球各自进了不同的袋子。 藤堂浩二在路过的侍者手里的托盘上拿了两杯香槟,走到球桌前面,“大哥,打了这么久,喝口香槟歇一下吧。” 藤堂佑辉将球杆递给侍者,系着自己的衬衣袖口向这边走来,接过浩二手中的香槟,“浩二来了。”在沙发上坐下,喝了口香槟,“货怎么样了。” “刚刚港口传来消息,货已经到了,现在暂时存放在港口的仓库里,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就能提货。”藤堂浩二答道。 藤堂佑辉点点头,“不错,多打点一下海关。做的聪明一点,不要让京都本家那边注意到。” “是。大哥。” 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笑声,“二位侄子都在这里啊,巧啊,响滩可是个好地方。”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笑着走到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浩二暗自与佑辉交换了眼神,佑辉示意他稍安勿躁。 “原来是长谷舅舅。”藤堂佑辉打着招呼,“舅舅不是在京都吗,怎么有空来东京?” 长谷智也笑笑,叫来侍者拿了一杯香槟,“大少爷说这话可就是取笑我了。现在稻川会在京都的日子,可是越来越难过喽。” “长谷舅舅说笑了,稻川会在京都的地位谁能撼动?”藤堂浩二说道,“舅舅这么大老远跑来东京,难道是和我们兄弟俩逗趣来了?” 长谷智也摆摆手,“不行啦,自从莉久去世,社长娶了山口组的小早川杏子,这雅库扎已经快成了山口组小早川健太郎的天下喽。这不,前两天,山口组就占了我稻川会一个场子,那可是在大阪的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稻川会可损失了不少呢。” 藤堂佑辉与藤堂浩二对视一眼,笑着问道,“舅舅今天来不会是专程来诉苦的吧。” “欸。”长谷智也说,“当然不是。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我来,是专程找你们合作的。” “合作?”佑辉抿一口香槟,“舅舅这话可就有趣了。在雅库扎,山口组和稻川会本来就是一家,舅舅现在这种拉帮结派掀起内乱的做法可是不妥啊。再说了,父亲看重谁不看重谁他心里都有数,不是单靠我们合作就能改变的。当年母亲还在时,稻川会不也风光了几年嘛。” 长谷智也隐约感觉话头不对,藤堂佑辉的话里颇有试探的意思,只是不怕他试探,就怕他不试探。长谷智也微微一笑,“大少爷,话虽然没错,但这雅库扎,向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向那前坐了坐,“大少爷您是不想给社长留下个拉帮结派的坏印象,可您想想,京都本家那位小少爷,那山口组可是摆明了要支持他的。您现在手底下是有自己的心腹,可真到了局势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身后还是得要站着一个组织才行啊。” 藤堂佑辉思忖着不说话,盯着金色的香槟像是在出神,良久,他问藤堂浩二,“琉生今年多大了。” 藤堂浩二在心里算了一下,说道,“有十七了。下个月是他十七岁生日。” “十七了。不小了。”酒水随着藤堂佑辉轻摇的手腕打着旋儿,他像叹了口气似的说,“不小了……” 上野学园。现在是午休时间,同学们都三三两两找地方拿出便当开始午餐,藤堂琉生坐在教学楼的天台上,打开便当盒夹出一块章鱼烧送进嘴里。“hello,琉生君。”克莱尔坐在他旁边,咬着汉堡冲他打招呼。 藤堂琉生两三口咽下嘴里的东西,“你好,克莱尔老师。老师中午就吃这个吗?” “嗯。”克莱尔晃了晃手里的汉堡,“这家汉堡做得挺好吃的,酥炸的鸡腿和起司,和我在美国吃的一个味道。” 藤堂琉生挥手拒绝,“老师是吃不惯日式料理吗?” “也不是吃不惯。”克莱尔笑笑,“主要是不会做。琉生君的便当是母亲做的吗?看上去好香的样子。” “不是。是香木阿姨做的。我们家的饭都是香木阿姨做的。老师要尝尝吗?”说着把筷子和饭盒向克莱尔递了递。 克莱尔毫不客气地接过,扎起一个章鱼烧送进嘴里,“好吃!的确是好吃。” 看着克莱尔咀嚼东西的样子,藤堂琉生笑了一下然后两手抱着头靠在天台的铁丝网上,抬头看着天空中飘着的几朵云,“老师来日本是专程来工作的吗?” “嗯。”克莱尔吃饭的空档抽出嘴答了一声,“这饭团捏的可真不错,嗯?里面还夹着鲷鱼酥?你那香木阿姨可真是个人才。” “你喜欢?那我明天让香木阿姨多带点过来。” “多谢多谢。”克莱尔笑着道谢,突然停下筷子,“哎呀,我把你的饭吃了,那你吃什么。这样吧,我这儿还有个汉堡,你吃吧,就当是回礼。” 看着克莱尔没有一点老师的架子,藤堂琉生接过汉堡,笑着开玩笑道,“拿个汉堡就想换我香木阿姨的爱心便当,老师你这账算的可真够精明啊。” 克莱尔嘴角还沾着饭粒,“那好吧,作为回报,明天下午我请你吃饭,去……去湘川大酒店,怎么样?” “真的?随便我点?”琉生问。 克莱尔做出心痛的表情,“随便你点。” 看着克莱尔扭曲的俊脸,藤堂琉生心情大好,“老实说,有时候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像个老师。” 克莱尔蓝眼睛里眼波微转,“嗯?那你觉得我像什么?” “嗯……也不是说不像个老师,就是和别的老师不太一样。你知道,像丽子小姐那样的,整天板着脸,上课简直就像事先设定好的程序一样,&039;同学们,请打开第xx页,今天我们学xxx&039;”藤堂琉生学着教国文的丽子小姐,用死板的语气学着丽子小姐说话,“您都不知道,同学们私底下都叫她僵尸小姐。”刚说完,他就捂上了自己的嘴,“老师,您不会告诉丽子小姐吧……” 克莱尔看着藤堂琉生乞求的小眼神,笑着安抚道,“当然不会,就当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说着他狡黠地冲藤堂琉生挤了下眼。 “说好了啊,老师,刚刚才夸完您和别的老师不一样,您可别让我失望哦。”他微微侧身离克莱尔近了一点,“再告诉老师个秘密,您在我们同学中间人气可高了,好多人都喜欢您呢。” “哦?那你喜欢谁呢?”克莱尔漫不经心地笑道,“我看啊,咱们班那位水原同学不错。” 藤堂琉生干笑一下,面色微微泛红,“水……水原同学,哈哈,哈哈哈,水原同学挺好的,哈哈哈。” 克莱尔露出狡黠地笑,冲他一侧努努嘴,藤堂琉生转过头去,看到水原樱子正端着便当坐在不远处,看着这边面色微红。他的脸一瞬间就像一只煮熟的虾子般从里红到外,“水……水原同学……” 水原樱子红着脸起身,抱着便当低头快步离开了天台。 “嘘~”身旁传来一声口哨声,克莱尔唯恐天下不乱地说,“啧啧,她跑啦。不去追吗?” 藤堂琉生靠回铁丝网,有些丧气地说,“她在不远处老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不这样,怎么知道她对你的心意呢。”克莱尔高深莫测地说。 藤堂琉生瞬间坐起身,“你是说她也对我……” 克莱尔冲他眨眨眼,藤堂琉生咚地站起,向克莱尔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老师!”然后飞快转身去追水原樱子了。 克莱尔看着他风一样的身影,扎起一个章鱼烧放在嘴里,“good ck。琉生君。” 四月天,院子里高大的樱树随风不断落着樱花雨,水面上也飘着一层厚厚的花瓣。房间里bye穿着白色的和服坐在钢琴前,十指灵活不断变幻,优美的琴声不断从她指尖流出。莲趴在榻榻米上一页一页翻看手里的书,一脸严肃又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随意瞥了一眼莲,bye手上不停,“阿莲,坐起来,当心看坏眼睛。”少年听了这话,回头望了bye一眼,默默地坐起来将书放在膝盖上。转过头的时候窗外不断飘落的樱花吸引了他的注意,不知不觉地放下手中的书,向窗外望去。 门被轻轻敲了敲,bye回答,“请进。” 女仆富美子拉开门,将一盘切好的水果送进来,“小姐,这是佐藤先生从北海道带过来的红心蜜瓜。” bye停下弹奏,“谢谢你了,富美子小姐。阿莲,快过来,尝尝好不好吃。”说着扎起一块果肉送到莲嘴边,莲咬了一口,bye问道,“甜不甜?” 莲点点头。“好吃就开心点,”说着揉了揉莲的头,把莲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臭小鬼,整天板着脸。” 莲板着脸,嘴角的肌肉抽搐几下,最终没有笑成功,似乎有些丧气。“富美子小姐,去看看厨房里还有蜜饯吗,再出去买些干果,今晚我给咱们做点心吃。”bye冲富美子眨眨眼。 “是。”富美子答应一声就出去了,拉上了纸门。 bye转过头,伸手揉搓着莲的小脸,莲的脸在她手里不断变着形状,“臭小鬼,笑一个给我看会死啊。”捏着莲嘴角边软软的肉,“小小年纪就面瘫成这样,真不可爱,哼!”放开手的时候莲的脸一片一片的红,bye见了又有些心疼,又见手里莲无辜的脑袋上无辜的大眼睛,就帮他揉揉脸,“臭小鬼,你不疼啊。” 莲的表情闪过一丝困惑,似乎不明白为什么bye捏了自己,又问自己疼不疼。他认真想了想,“疼。” bye一掌拍在他头顶,又打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只听bye说,“臭小鬼疼你不会喊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歪着头,“喊了你就会住手吗?” “当然不会!”bye得意洋洋地说,突然又像察觉到什么,随即又捏了捏莲的脸,“你个臭小鬼,学会和我耍心眼了啊。” 莲望着她似乎不懂她在说什么。bye看着他这副样子,坐到钢琴前瞪了他一下,“臭小鬼。”正要继续弹奏,又像想起什么转过头笑笑,左颊酒窝深深,她冲着莲伸出手,“阿莲,糖。” 莲思考了一下,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颗话梅糖,递给bye。bye接过看了看,打开糖纸将黑色的糖果塞进嘴里,糖果将她一侧的脸撑得鼓鼓的,她转过头边弹琴边含混不清地说,“下次别准备话梅了,太酸。我喜欢甜的,甜到掉牙那种最好。”说着她还回头冲莲挤挤眼睛。只是莲却早已板着脸坐回榻榻米上,翻开了书,压根没看见。 “唉,我说你这死孩子,到底听到没有啊……” 风轻轻吹过,阳光灿烂的日子,樱花落了一地。 ☆、阳光灿烂的日子(二) 藤堂家本家,穿着柚色和服的女仆躬着身将手里的茶点送进茶室。茶室里藤堂和哉在榻榻米上跪坐着,手里端着一杯清茶。小早川杏子穿着樱色的和服,挽着漂亮的发髻坐在他对面,用茶匙将茶叶添到茶壶里,茶壶里水已经开了,清新的茶香飘荡在茶室。 藤堂和哉喝了口茶,“琉生那孩子,都十七了吧。” 杏子夫人笑着回答道,“是啊,下个月就是他十七岁的生日。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听说琉生上个月参加了东大的模拟考试?” 杏子心情颇好,“嗯,考的是商法系,这不前两天东大寄来成绩单,考的很不错呢。综合评价是a,说是考上的几率很大,很鼓励报考东大呢。” “好啊,等琉生从东大毕业,就先去事务所实习一段时间,熟悉一下业务,到时候我们雅库扎也能多一个信得过的律师,大小案子也能放心交到自己人手里。”停了一下,藤堂和哉继续说,“对了,佑辉和浩二这两个孩子,自从接手家族事务开始,就一直在外奔波。有几年没回来了吧,就算回京都也是来去匆匆都没有回本家,这次借着琉生过生日,让他们都从东京过来,我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听到藤堂和哉谈起佑辉和浩二,杏子嘴角的笑收了一些,又很快掩饰过去,“是嘛,那真是太好了。琉生也有好些年没见过两个哥哥了,我记得佑辉和浩二离开本家的时候,琉生才这么高,”杏子用手比划着,“现在都这么大了。” 藤堂和哉点点头,“岁月不饶人啊。我也老啦。” 杏子连忙膝行上前,半撒娇的说,“老爷才不老,老爷还年轻呢。” 藤堂和哉笑笑,“佑辉和浩二都二十七八快三十了,琉生也都十七了,你还说我不老。” “老爷一点也不老。您看,您和当年我第一次见您的时候,都没怎么变化呢。” “你啊,这嘴还是和当年一样会说话。” 现在是公司午休的时间,大多数职员们都出去吃饭了。浩二来到佑辉的公司,坐着内部电梯一路升到十八楼,来到董事长办公室。秘书让他稍等,打电话进了董事长办公室,“藤堂先生,二少爷来了。”片刻,她放下电话,“二少爷这边请。” 进了总裁办公室,浩二一下子坐在沙发上,仰着头望着天花板,“大哥,见你一面越来越难喽。” 转椅上藤堂佑辉将笔放下,“浩二,出什么事了。” 藤堂浩二一下子坐起来,“你接到父亲的通知了吗?下个月琉生过生日,他要我们回本家。想到回到本家就要见那个女人,我就头痛的不得了。” 藤堂佑辉看着浩二痛苦的表情,“我也是今早接到的消息。” “那个女人这些年没少在父亲耳边吹耳旁风,现在的局势,对我们很不利啊。” 佑辉点点头,“可总不回本家,对我们会更不利。这次回去,见机行事吧。长谷智也那边呢?” “那批货已经卖给稻川会了,我们直接走日本海和冲绳那条线,比京都那边的路子要便宜许多,稻川会也乐意用我们的货。最重要的是卖给大哥你面子。” 藤堂佑辉点点头,“长谷智也这个人虽然狡猾,但他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我们确实是需要一个更大的支持力量,才能与本家那女人抗衡。注意与他的交涉,也不可全部信任他,各取所需吧。” “知道了大哥。” 藤堂佑辉看了看表,起身将大衣从衣帽架上拿起来,“已经这个时间了,走,去吃饭吧。” 不夜的东京,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筱原纪司进了舞鹤俱乐部,经理立刻眼疾手快地迎上来,“筱原先生您来了。” 筱原纪司是藤堂佑辉手下的得力干将,是从京都本家开始就一直跟在藤堂佑辉手下干事的。他本来是藤堂家一个嬷嬷的儿子,和两个少爷的年纪差不多,又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后来两个少爷接管了家族生意,离开了本家,他也作为藤堂佑辉的左膀右臂从本家出来了。筱原纪司冲经理点点头,“我随便来看看,不用管我。” 经理应了一声,看着筱原纪司上到楼上包厢的身影,吩咐道,“叫桃子过去陪着筱原先生。” 包厢里,筱原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生啤,门被轻轻敲了敲,“筱原君。”门外一个轻轻的女声,声音轻柔像是羽毛拂过人的心尖。 “请进。”筱原喝了口啤酒说道。 桃子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从京都来的。本来是和男朋友一起来东京讨生活的,没想到男朋友来了东京后就把她卖到了舞鹤,她也就再没见过他。她来舞鹤已经差不多一年多了,自从遇到了筱原先生,筱原先生把她包下来她的日子才好过一点。她现在正穿着低胸的和服,低头快步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起酒瓶为筱原添上酒。 筱原仰头将酒灌下去,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桃子深深的乳/沟,看得他心旷神怡,他伸出手抬起桃子微微低着的脸,笑到,“桃子,笑一个给我看看。” 桃子听了勾起嘴角笑了笑。桃子笑起来很漂亮,眼睛很黑,被墨染过似的。她笑起来左脸上有一个漂亮的酒窝,让她更显得俏丽起来。筱原看她看得高兴,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左脸上的酒窝,很轻柔,和别的客人都不一样,这让桃子产生了一种被呵护的错觉,她觉得筱原先生是喜欢自己的。 筱原将手里的酒送到桃子嘴边,刺激的酒味灌下喉咙让桃子皱了眉头,她低头咳了几下,有几滴酒一路顺着她的脖子流进了衣领低低的和服,她抬起脸的时候面色有些红。“桃子,桃子……”筱原低头轻轻舔/舐着她胸前的酒液,另一只手也从和服底下探进去,长驱直入。 筱原先生和别人都不一样。桃子想。 她还记得第一次和筱原先生遇见的情景。那天听妈妈桑说舞鹤的老板要来,自己和几个姐妹被带到了一个十分华丽的包厢。那时自己站在最后面,低着头战战兢兢不敢进去,妈妈桑在后面悄悄掐了自己一下说,桃子啊,愣在这里干什么,赶快进去啊。筱原先生站出来问妈妈桑说,她叫桃子?听到客人提到自己,自己连忙微微抬头冲这个客人笑了一下,筱原先生当时愣了一下,就指着自己说,就你了,坐过来。 包厢里其他客人都开始取笑筱原先生,一个少爷模样的先生笑道,“筱原还是第一次这么急色呢,大哥都还没挑,筱原就先忍不住了。” 从那以后筱原先生就经常来舞鹤,把自己包了下来。桃子悄悄伸手抱住了身上这个男人精壮的身体,手下有几道凹凸不平的疤。她想她是喜欢筱原先生的。 激/情过后,筱原赤着上身坐在床边抽烟,桃子裹着被子躺在床上,脸上还泛着激/情过后的红晕,她看着筱原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疤,伸手一条一条地抚摸。筱原吐出一口烟圈,“过两天我要去京都,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过来。我会给江口打招呼,你不用去接客。” 听了这话桃子起身从后面抱住了筱原,将下巴抵在筱原肩头,“又要去工作吗。什么时候回来。” 筱原转过头在桃子脸上轻轻吻了吻,“还不知道。工作结束我就回来。” bye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杯热牛奶,她将牛奶放在矮脚桌上,有浓浓的奶味溢在房间里。将桌上放的砂糖打开,一勺一勺向里面加砂糖。莲坐在矮脚桌对面脚伸在被炉里,手里拿着一本书静静看着。奶味飘过来,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bye用汤匙搅着牛奶,觉得差不多了将汤匙放在一旁的盘子里,将手上的一杯牛奶朝莲的方向推了推。“阿莲,喝牛奶。”说着端起自己那杯灌了一大口,然后被烫的直吐舌头,“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莲合上书,接过牛奶,小小地喝了一口,什么都没说。 “喜欢吗?”bye一边扇着舌头一边问。 莲端着牛奶微微低着头,“……喜欢。”又沉默了片刻,似乎思考了一下,“谢谢。” “你喜欢就好。”bye伸手隔着桌子揉了揉他的头,“以前也有一个小鬼跟着我,那小鬼就特别讨厌甜牛奶。”她说着说着似乎很生气,“真是个不懂事的小鬼。” 听了这话莲喝了一大口牛奶,“还是阿莲可爱。”bye欣慰地说。看见莲放在桌子上的书,“阿莲最近的学习很有效嘛,都开始主动说谢谢了。”说着她拿起莲的书,随意地翻了翻,“《常用日本语学习》,唉,让你突然从汉语转到学日语,也不知道对不对。不过既然来了日本我们就学日语吧,毕竟有语境嘛。汉语就等我们事情办完了回中国继续学吧,好不好。”虽然是问句,但bye的语气却是肯定语气。莲在对面喝了口牛奶,“好。” “小鬼,学语言一定要多说才行。整天像个闷葫芦一样不吭声怎么能学会呢。”bye说,“多和人说说话,富美子小姐不忙的时候,你就去找她练练口语。” 莲沉默着不说话,bye见了拍了拍他的脑袋,“臭小鬼听到没有。” “哦。”莲回答。 “看到第几页了?” “四十三。” bye又随意翻了几页,“不小心伤害到别人,要对别人说什么。” 莲回答,“对不起。” “那这句话要怎么回答呢?” “没关系。” “接受了别人帮助呢?” “谢谢。” bye合上书,“不错嘛,小鬼。挺有进步。”她喝一口牛奶,“礼貌用语是与人接触时必须的工具。只有懂礼貌讲礼仪,别人才愿意接触你,你才有机会接触到你想接触到的人。像你这样整天板着脸可不行。不过你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过来的,我们慢慢来吧。”说完bye看了看挂钟,已经九点快十点了,“哎呀,已经这个时间了。小孩子该去睡觉了,快把牛奶喝完,上床睡觉。对了,睡前记得刷牙。富美子小姐,给阿莲倒点水刷牙。”富美子在屋外应了一声。 莲两三口喝完牛奶,起身出门去了盥洗室。富美子将为他准备好的热水和牙刷递给他,他接过,微微抬头,“谢谢。” 富美子捂着嘴笑笑,“不用谢,莲少爷。” 躺在床上,bye坐在床前为他掖了掖被角,替他把额前的乱发捋到后面去,“晚安。阿莲。” “晚安。白。” bye关上灯,拉上了门。窗外樱花自顾自飘落着,炼坐在床边,低头看着乖乖闭着眼的莲。他戳戳莲的脸,把莲弄醒。看莲睁开眼,他脸上挂着大大的笑跳上床,趴在莲身边,双脚欢快地踢着,低头在莲脖子旁边闻了闻,然后皱着眉头别过头去,“你看看你,一身的奶腥味,臭死了。” 莲乖乖躺在床上,看着炼黑暗中不断闪烁的红色瞳孔,“可是白喜欢。” “那女人怎么就喜欢那种东西,甜得让我恶心。”炼做出呕吐的表情。 莲轻轻皱了皱眉,“不要那么说白。” 炼有些生气地推推他的头,“哼,她整天虐待你你还替他说话,看,她把你的脸都捏红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莲的脸。 莲的脸被他戳下去个小坑,“白没有虐待我。我喜欢她。” 炼听了气冲冲地说,“哼,我就知道。你这没良心的家伙。要不是我打不过她,我早就给她好看了。” 莲听了这话似乎笑了笑,“我喜欢白。你也喜欢白。我知道。” 炼听了慌乱地抽回手,面色有些发烫,他一下子揭开被子钻进去,背对着莲,“你懂什么,我讨厌她!” 莲看着炼的后脑勺,伸手从后面抱住了炼,黑暗中他悄悄说,“我就是知道。” ☆、血色樱华祭 急促的太鼓声以雷霆之势敲击着,带动人们的心脏也随之颤抖,戴着恶鬼面具的舞者们舞动的脚步带动散落的樱花瓣飞扬起来。呜咽的笛声断断续续,撩拨人们的心弦,时而高高扬起,又遏然沉默。 街道两面挂着无数灯笼,灯火辉煌与人们手中的莲灯交相呼应,人们穿着浴衣,熙熙攘攘组成一条发光的河流,樱花飘飘荡荡洒落在人群中间。发光的人流一路穿过天满桥,延伸进了山上,穿过层层叠叠朱红的鸟居,百级天街上是一个神社,身穿白色祭祀服的巫女正在祭祀台上舞动着,手腕脚腕绑着的金铃随之晃动,戴着妖魔面具的伴舞在台下舞动,四周燃起的火把火光映的半天通红。 “hello,琉生君。”形形□□拥挤的人群中,克莱尔就像是一个发光体,穿着褐色的浴衣笑眯眯地站在那里和藤堂琉生打着招呼。西洋人高大的身材穿着浴衣却意外的合身,举手投足像个模特般随随便便拍出来一张都能当杂志封面。“琉生君在等人吗?” 藤堂琉生有些局促地用脚踢踢面前的石子,“嗯……老师也来参加樱华祭?” “哎呀,我们可真是有缘。刚刚我还在想樱华祭人这么多万一迷路了怎么办,就碰见了琉生君。琉生君在等谁?等等你先别说,让我猜一下。一定是水原同学对不对?”克莱尔拿着从路边买来的团扇遮住嘴边恶意的笑,露出一双深邃的蓝眼睛。 “没……没有……”琉生红着脸低着头。 正说着,街对面传来一个女生的呼喊,“喂!藤堂君!这边!”顺着声音看过去,克莱尔用团扇捂嘴笑道,“哎呀,看来琉生君要等的人来啦。不过,倒是来了好几个呢。” 只见街对面站着三个挽着头发身穿浴衣的女孩子,一个女孩子正笑着冲这边招着手,水原被她牵着站在她身后,有些腼腆地微微低着头。“怎么能让可爱的女孩子等着呢,琉生君,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过去看看?” “哦。”藤堂琉生应道,和克莱尔过了马路。 “good iful young dys。”克莱尔脸上的笑容迷人,冲三位女孩子打着招呼,手里团扇一摇,团扇不见了,三支红玫瑰出现在他手上,他将三支玫瑰一支一支送给三个女孩,看着女孩子们目瞪口呆的样子,笑道,“dy们,喜欢吗?” 牵着水原,刚才冲他们打招呼的女孩子叫秋田,接过玫瑰又在克莱尔的手上看了看,“太厉害了,老师你是怎么做到的!”站在秋田旁边的椎名也一脸求知欲地看着克莱尔。 水原站在秋田身后,虽然也很好奇但还是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福子……” 克莱尔展开双手,在她们眼前晃了晃,故做神秘地说,“agic。” 藤堂琉生见克莱尔装的停不下来,就上前一步,“哈哈,秋田同学,你们也来樱华祭啊。好巧啊,哈哈。” 秋田看着藤堂琉生冒着傻气的样子,和他旁边的克莱尔相比简直蠢的不像话,就把水原从自己身后向外拉了拉,“是啊。今天是陪水原来的。”说着把水原向前推了推,水原不受控制地向前了一小步,差点撞上藤堂琉生,连忙红着脸说,“抱歉,藤堂君……” 藤堂琉生伸手虚扶了一下,收回手也红着脸连连摆手,“没关系没关系……” 看着两人之间气氛发展良好,秋田拍拍手,暗自和椎名比了个“v”的手势,转头把目标放在了克莱尔身上,“老师是第一次参加樱华祭吗?” 克莱尔也知趣地将目光放在剩下的两个小姐身上,“是啊。日本的樱华祭果然很热闹,名不虚传呢。” “那是一定的。而且京都的樱华祭可是整个日本最热闹最有传统风格的樱华祭了,每年这个时候都有从各个地方来京都参加樱华祭的人,可热闹了!”秋田骄傲地说,“是吧,纪香。”说着她戳戳站在一旁的椎名。 “是啊是啊。”椎名附和道,“京都的樱华祭很有名的。每年有好多外国人来参加呢。” 克莱尔的蓝眼睛很漂亮,只是看着你,就能让你产生一种很深情的错觉。其实说实话,他就算是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他也是这个眼神。现在克莱尔就以这种深情的目光看着两个女孩子,“樱花虽然美丽,但赏樱的小姐却更加可爱呢。” 听了这话秋田有些害羞,红着脸指着不远处一个卖莲灯的小摊贩,“唉,老师,我们去那边看看!”克莱尔不着痕迹地瞥一眼不远处正与水原相谈甚欢的藤堂琉生,笑笑,“荣幸至极。” 藤堂琉生与水原樱子并肩站着,慢慢随着人群踱步。“你能来,我很开心。”琉生说,他借着灯光看到水原微微发红的耳垂。 水原樱子抿着嘴笑,“我才是。藤堂君约我真的让我很吃惊呢。” “哈哈。是吗……我还害怕你拒绝我呢。” 水原笑笑,“藤堂同学才是,怎么会和克莱尔老师一起?” “刚刚遇见的。”藤堂琉生抓抓头发,“克莱尔老师也是刚刚才到,遇到了就聊了几句,没想到他就一起过来了,不过老师那一手还真是挺有趣的。”他指指水原手里的玫瑰。 水原的手轻轻拂过玫瑰的花瓣,“我也没想到老师居然还会变魔术。外国人的老师果然和我们的老师不一样的。” “是啊。上次我还不小心说漏了嘴,把我们叫丽子小姐僵尸小姐的事告诉了克莱尔老师,他们在同一个办公室,可别出卖我了才好,不然丽子小姐一定会杀了我的!”藤堂琉生做了个鬼脸,逗得水原莞尔一笑。 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河边,不远处是熙熙攘攘的天满桥,这边人却少起来。身后是一片小树林,河对岸是各色小商贩的摊点,灯火通明,热闹嘈杂,衬得这边越发寂静起来。灯火倒映进河水里摇摇曳曳,藤堂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咕咚”一声扔进了天满河,打碎了河水里的灯火,然后河水又轻晃几下恢复原状。 “我们坐在这里吧。”水原提议。 席地坐在斜斜的草坪上,河对岸放起了烟花,一个一个在黑幕般的夜空中炸开,绚烂如漫天金花,盛开如菊。 绚烂的烟花映起的火光将水原的脸映得一明一灭,水原转过头轻轻叫了一声,“琉生君。” “嗯?”藤堂纪人似乎听到了,但又像没有听到,水原的声音淹没在声声爆炸声中,只看见她淡色的唇微微蠕动。 漫天烟花映得水原的脸分外艳丽,藤堂琉生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在漫天烟花中轻轻吻上了水原的唇。水原瞪大眼睛,稍微挣扎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轻轻回应。 “砰!”烟花炸开在天空的声音吸引了克莱尔的注意,秋田正笑着冲他说着什么,他抬头看看天空炸开的绚烂烟花,一片绯色的樱花悄悄从他眼前飘过,再回头看向方才藤堂琉生站的地方时,那里人来人往,早已没了藤堂琉生的身影。 灯火下水原的唇有些红肿,看上去像个可口的水果就等人来咬上一口。藤堂琉生刚要说话,水原就红着脸站起来,转身向小树林跑去。藤堂琉生刚要去追,一颗烟花炸开在天空,“砰!”的一声,清晰得简直像就炸在耳畔,他被一个人扑倒在地,然后就听到树林里水原一声惊呼,之后就没有了声音。 藤堂琉生在地上挣扎着要起身去追,身上压着他的人力气很大,他挣不开,“放开我!你是谁!放开我!” 没有让他说下去,克莱尔捂住了他的嘴,“安静点,琉生君。这里很危险。” 听到克莱尔的声音,藤堂琉生安静了些,随着克莱尔的力量从地上爬起来,刚起到一半,树林里又传来几声枪响,克莱尔连忙又将藤堂琉生压回地上,压到自己身下。藤堂琉生感到有几个子弹擦着自己的身体射进了自己身边的土里,溅起的泥土弹到自己身上生疼。怎么说都是黑道世家,藤堂琉生很快冷静下来,克莱尔在密集的子弹中悄悄扶起他,护着他压低身体在漆黑的树林里移动。克莱尔伸出手,指尖夹着几张扑克牌,在黑暗里冲着子弹的源头射过去。 “砰!”一声金属的碰撞声,一张扑克在藤堂琉生面前不远处与一颗子弹相撞,将子弹切成两半,又旋转着□□了旁边的树干里,只露出来半张牌尖。藤堂琉生被洒出来的火药呛了一下,在克莱尔怀里轻咳了几下。 克莱尔护着藤堂琉生在黑暗的树林里悄悄移动着,寻找着掩体,手上不时射出几张扑克。两张扑克在空中相撞,一张射进了树干里,另一张改变了路径绕过树干射进了树后。只听一声树后闷吭,敌人的一个火力点消失。克莱尔勾起嘴角轻笑一下,带着藤堂琉生绕到那棵树后,用树做掩护,卸下了树后那黑衣尸体的武器,随手扔了一把给藤堂琉生,“拿着。”藤堂琉生接过熟练地拉保险上膛,克莱尔靠着树做掩护,冲着敌人方向打了几枪,抽空回头吹了声口哨,“不错嘛。” 烟花明灭的火光里藤堂琉生看着他没个正形的样子,决定看在他刚才救了自己的份上不和他计较。 烟花在空中炸开,绚烂无比,河对岸的人群看着烟花情绪高涨,熙熙攘攘一派平和,而河的这边一声声烟花的炸响掩盖了小树林里的枪声,对方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负伤,鬼魅般射过来的扑克让人防不胜防。“砰!”一颗子弹穿过了树后一个人的肩膀,那人闷哼一声下了撤退命令。很快,小树林恢复平静。 松了一口气靠在树下的克莱尔冲着他对面的藤堂琉生眨眨眼,“good night,琉生君。” “对了,水原同学呢?”藤堂琉生突然想起了刚刚消失在树林里的水原,起身就要去找,手被克莱尔拉住了,“真是无情啊,琉生君。我为你受了伤,你却要去找别的女人。” “你受伤了!”藤堂琉生连忙蹲下,拉着克莱尔松松垮垮的浴衣,“伤哪了我看看。” “啊—”克莱尔故意叫了一声,“琉生君,你轻点,我好疼。”说着还冲他挤挤蓝眼睛。 “你到底有没有事。水原同学还不知道在哪,我得去找她。”藤堂琉生有些焦急地说。 克莱尔笑笑,黑暗里笑得很难看,“那个女人的话,刚才枪战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跑出树林啦,她早没事啦琉生君。你还是多担心担心我吧,我刚才可是为你挡了枪子的。” “这样啊。”藤堂琉生冷静下来,觉得手下克莱尔的浴衣触手黏腻,借着火光,才发现克莱尔的上半身都被血染透了,看着克莱尔缓缓闭上的蓝眼睛,“你有没有事,可别吓我啊。老师!老师!” “吵死了!你这么叫我还以为我死透了。”克莱尔睁开眼,“扶我起来,赶快离开这里,我可不想在日本吃牢饭。” 藤堂琉生气得打了克莱尔一下,“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啊!”克莱尔不顾形象地叫了一声,“疼疼疼……我快被你打死了……没死在别人枪下倒是快被你打死了……”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无夜 作者:朗白公子 第2节 两人相互搀扶着离开后不久,树林里出现了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身影,从背影看应该是个女人。借着火光看着树林里的一地尸体,那女人扶了扶眼镜转身离开。她的身后,植物疯狂地生长着,从樱树上抽出无数枝条将尸体卷成尸茧拉到树上,枝条扎进尸体吸收着养料,尸体越变越小,尸茧也越变越小,最后就剩下干枯的骨头,枝条一松在狠狠地一卷,接二连三的断裂声响在空气中。随后枝条一松,细细的的骨渣掉在草丛里,青草迅速抽高,将骨渣连同方才混战时溅在草丛里的血迹一起卷起来吸收掉了。夜色寂静这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天满河对岸的树林里樱花开得更盛,色泽艳丽,如云如绮。树下芳草萋萋,生机勃勃。 ☆、血色樱华祭(二)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身穿粉色浴衣的bye挽着漂亮的和式髻,拉着身穿淡蓝色浴衣的莲,随着人群走走停停。粉色的浴衣衬得少女的脸艳若桃李,明媚异常,她笑语盈盈不断冲被他拉着的小少年说着什么,脸上酒窝深深。被她拉着的少年虽面无表情,但看得出其实心情很好。 莲身上依旧背着那个鼓鼓的小包,一只手被bye拉着,另一只手上提着刚买的点心。炼在一旁跟着,脸上嬉笑着在人群里乱跑。 “阿莲,糖。”bye边走边说。 莲跟着bye的脚步,将点心小心放在怀里,然后将手伸进小包,随手掏出一块递给bye,bye接过用牙咬开糖纸将糖块塞进嘴里,莲还没有站稳,她就拉着莲朝一个小贩走去,边走边说,“阿莲,想不想吃糯米团子,我请你吃糯米团子怎么样?” 莲将怀里的点心重新提到手上,紧紧跟着bye来到小贩面前。“给我拿五串糯米团子,阿莲你要什么馅的?” “豆沙!我要豆沙!”炼在一旁嚷嚷。 “豆沙。”莲说。 “两串豆沙三串栗子馅的,多蘸点糖霜。三串包起来两串现吃,这是钱,谢谢。”bye兴致勃勃一连吩咐了一大串,又两三下嘎吱嘎吱解决掉嘴里的糖块,接过糯米团子,将一串豆沙的递给莲,自己抱着团子包裹又咬了一口手里的团子。 “阿莲,我们去前面,前面还有好吃的呢!我请你吃,你肯定没吃过。”说着咬着团子向前走去。 莲一手提着点心包,一手拿着豆沙团子,在人群里紧紧跟着少女的身影,“白,等等我……”炼在人群里欢快地跑着,不断催促莲快一些。 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绚烂的颜色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少年琥珀色的眼里渐渐升起了温度,苍白的小脸在火光中变幻着颜色。“你喜欢烟火?”前面的少女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看着空中的烟花问。 “……喜欢。”少年抱着怀里的东西回答。 “真难得。”bye将吃过团子的竹签咬在嘴里,揉揉少年柔软的头发,“你这面瘫小鬼居然也喜欢烟花。” 少年认真地看着夜空中的烟花,琥珀色的眼睛里一明一灭,微弱的红光闪在瞳孔深处,“喜欢。我喜欢烟花。”他说,嘴角轻轻扬起似乎在笑。 随着烟花不断炸开,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莲放下手,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疑惑地向人流另一边望去。bye突然将所有的东西都往他怀里一塞,笑意盈盈对他说,“那边有卖麦芽糖的,走,和我去看看,请你吃糖。”说着就拉着他向一个小摊走去。 莲一边被bye拉着走,一边不断地回头向那个方向望去。声声爆炸声中烟花绚烂,人们情绪高涨,热闹非凡,只是空气里的血腥气,让他不安。 “欸?这里居然有卖这种糖!”bye惊叹道。小贩卖的是自己熬制的麦芽糖,做工粗糙,包装简陋,却是很甜。 买了大包的糖果,bye拉着莲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糖果是用简陋的玻璃纸包起来的,她打开一颗糖送进了莲嘴里,莲惊愕了一下就尝到舌尖扩散开的甜味儿,“好吃吗?阿莲。” 炼在一边皱着小脸,“甜死了!难吃死了!” 莲认真点点头。 “真的?这可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糖了!世上没什么比这个更甜。”bye将糖纸放在指尖揉弄,糖纸发出沙沙的响声,“我也是在小时候吃过,真没想到,现在还有人卖这种糖。知道吗?把这种半透明的糖纸放在太阳底下,发的光可好看了。” 莲似乎没听明白,疑惑地望着bye。bye揉揉他的头,“小鬼,回去后记得刷牙。” 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匆匆忙忙穿梭在人群里,带着一身血腥味。男人的一条胳膊不自然地垂在身侧,另一只手警惕地插在怀里。 莲鼻翼微动,眼神冷凝,手微微动了一下,bye握着他的手微笑着看着他,“怎么了?阿莲。” 就在这时,人群被冲开,黑色西装的男人跌跌撞撞地向少女扑过去,bye惊讶地扶了他一下,“先生,您怎么了?” 少女身上带有的特有香气让男人在那一瞬间晃了神,他抬眼看见少女漆黑如墨的眼睛,惊鸿之下将少女狠狠一推,转身匆忙融入人群消失了。莲连忙上去扶住快要跌倒的bye,琥珀色的眼疑惑地看着她。他不明白为什么白要阻止自己,为什么要放那个危险的男人走。bye望着自己的扶住男人的右手,明灭的火光中掌心是黏腻的血迹,轻轻一笑,左颊的酒窝深深,“回去吧,阿莲。” 藤堂琉生开着克莱尔的车,在克莱尔的指挥下回到了克莱尔的公寓。他本来想叫救护车的,可克莱尔说这是枪伤送去医院才会真正害死自己,只能作罢。他又想把克莱尔送到藤堂家的私人医院,雅库扎里的人受了伤,不论刀伤枪伤都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可克莱尔坚持如果去藤堂家的医院,自己一定会被藤堂和哉手下的人盘问死,那还不如现在就直接了结了自己来得痛快。藤堂琉生只能按克莱尔说的,开着克莱尔的车将克莱尔送回公寓。 可是送回去然后呢?等死吗? 所幸克莱尔胸前的伤已经不再流血了,所以没有把血弄的到处都是,黑夜里别人见了还以为只是个喝醉的人。藤堂琉生扶着克莱尔摸出克莱尔身上的钥匙打开门,克莱尔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肩头,他在他耳边吹气,模模糊糊说,“不要乱摸我,琉生君。” 关上门,“我看你现在还能开玩笑,看来是不会死了。”藤堂琉生将克莱尔扶进卧室,让他躺在床上,松松垮垮的浴衣很好脱,藤堂琉生两三下就将沾着血污的浴衣扒下来,扔进浴缸里。 克莱尔只穿着一条内裤躺在床上,身材匀称长手长脚,穿着衣服看不出原来克莱尔是有着漂亮流畅的肌肉的,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说实在的他就那么躺在那里身体就已经十分性感,要不是左肩上的弹孔和浑身血污,藤堂琉生说不定还会好好欣赏一下,可现在那么个半死不活的人,有什么好欣赏的呢。 “你把我看光啦!要对我负责啊。”克莱尔半睁着眼对藤堂琉生说。 “谁有心情和你说这个!”藤堂琉生嗔道,坐在床边低头观察着克莱尔左肩的弹孔,“怎么办,要怎么处理一下。” 克莱尔的手轻轻放在藤堂琉生手上,“别担心,贯穿伤,子弹已经穿过去了,没留在肉里。”他笑笑,半眯的蓝眼睛看着藤堂琉生,“已经不流血了。我没事了。” “你总是这样!老骗我!”藤堂琉生用力握着克莱尔的手,“这一枪要是再向下一点打穿你的心脏是不是才算是有事!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和我开玩笑!是不是你只有快死了才会和我说真话,才不开玩笑!” 克莱尔愕然地看着藤堂琉生,他觉得藤堂琉生似乎哭了,“小少爷,都多大了还哭鼻子。我真的没事了。” 藤堂琉生用力转头睁着眼睛,想把泪逼回去,“谁哭了!我是今晚太累了!说吧,我要怎么做。藤堂家的急救训练我还是有参加的。” 克莱尔看着藤堂琉生,指着一个柜子,“柜子里有绷带,拿出来给我包上,明天我就好了。“说完似乎是怕藤堂琉生不信,加了一句,“真的。” 很明显他说的话藤堂琉生标点符号也不信。他看了克莱尔一眼,起身去浴室打了一盆热水,拧了毛巾替克莱尔擦身体,将身上的血污都擦干净,擦到离伤口近的地方,感到手下的肌肉微微颤抖,克莱尔也闭着眼皱着眉头,额上渗着冷汗。“疼吗?”他问。 克莱尔睁开一只眼,冲他笑笑,“不疼。”习惯性的贫嘴,“你给我擦身体,我那是激动。”说着示意藤堂琉生向下看去。藤堂琉生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只见克莱尔的内/裤被发胀的器官撑的涨起来,隔着布料都能看得出形状狰狞。 藤堂琉生一下子红了脸,将湿毛巾狠狠拍在克莱尔的肚子上,打的克莱尔反射性地一蜷,挣裂了伤口,刚刚才不流血的伤口又开始流起血来。“啊—”克莱尔短促地叫了一声,就没了声音,藤堂琉生见自己闯了祸,连忙拿着干净的毛巾捂着伤口,焦急地喊道,“老师!老师!克莱尔!你别吓我!克莱尔!我错了!你不要有事啊……” “啊——”克莱尔叫了一声,似乎有些神智不清了,“痛……”他含糊地不停喊痛。 就这么个人,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自己就这么被他玩的团团转,还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藤堂琉生看着这人痛到神智不清还依旧金枪不倒的那里,认栽地叹了口气,绞了毛巾草草替他擦完了身,从柜子里拿出医疗箱,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伤口。 他说的没错,贯穿伤,所以省掉了取弹的环节,对他对自己都是幸运吧。用剪刀剪断了多余的绷带,藤堂琉生收拾了乱七八糟的卧室,为克莱尔拉上被子避免着凉。被子被克莱尔的那里撑得支了个帐篷,藤堂琉生脸上挂着黑线看了一眼那帐篷,向下按了按,没按下去,反倒让它更精神,克莱尔躺在床上皱着眉头含混不清地呻/吟了一声。藤堂琉生连忙收回手关掉灯逃一般地出去了。 卧槽,真的就这么把我放在这里不管了?黑暗里克莱尔闭着眼暗自挑了挑眉。 听到客厅里藤堂琉生在打电话,“喂?母亲大人……樱华祭上我和我同学喝多了,今晚就住在同学家了……我知道了,我会注意安全的,明天一早我就回家……好的,您就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在同学家住……好的,好的……哎呀不用让大辅过来了,一个睡衣而已,不用麻烦大辅了,我就穿我同学睡衣好了……好的,我记住了,晚安,母亲大人。” 黑暗里克莱尔暗自笑了一下,就听到藤堂琉生播出了另一个电话,“村上,是我。我今晚被袭击了……不知道,有可能是大哥的人,你查一下……我没事,放心吧,有人救了我……嗯,替我查一个人,克莱尔……对,上野学园我们班新来的英文老师……他没什么大问题,我就是想查一下……好的,查出来交给我……” 黑暗里克莱尔睁着蓝眼睛,看来还真是不能小看藤堂家的人呢。以为是个无害的小羊,原来是匹真狼。不过,这个样子,才有趣不是吗? 克莱尔悄悄将手伸进被子,在黑暗里撸动起来。也许是受了伤使不上劲,时间过去良久右手已经酸了也不见动静,“shi·t!”他暗自骂道。从被子里抽出右手,在黑暗中看着:太久没用你了连你也生疏了吗? 他决定不去管它,明天出去找地方乐一乐。翻了个身准备睡觉,却忘记左肩还有伤口,一下子压到伤口疼得他在黑暗里龇牙咧嘴,这下下面也疼得萎了下去。 他烦躁地换了个方向翻身,闭上眼强迫自己别去想那种事情。 许久,他一动不动,还以为他睡着了,却见他突然又躺平了。 混蛋,怎么可能不去想! ☆、情愫暗生 克莱尔的家装修简约,但家具物什都很有品味。藤堂琉生起了个大早,事实上他昨晚在克莱尔家的客房里辗转反侧就没怎么睡着。 黑夜里绚烂的烟花,少女柔软如花瓣般的唇,漆黑的小树林阵阵枪声,溅起来打在自己身上的泥土,萦绕在鼻端的血腥味,男人唇边迷人的笑,湛蓝如南湘海的眼眸,修长的身体和触感柔韧的肌理,一幕一幕不停地在眼前闪过。他觉得自己睡着了,又觉得自己似乎没睡着,头昏的要命,辗转了一夜。看外面天有些灰蒙蒙的亮,就爬起来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 揉着太阳穴喝了一口水,就听到卧室有轻微的响动。他过去打开卧室的门,端着水站在门边,房间里拉着窗帘,黑白窗帘透出一丝晨光洒在床上人的金发上,让那人看上去像是会发光。正出着神,床上的人低低呻/吟了一声,他连忙走过去将杯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俯身查看克莱尔的情况。只见克莱尔额上冒着冷汗,脸上泛着病态的红晕,嘴里含糊地叫着“水……” 藤堂琉生伸手将克莱尔扶起来,让克莱尔靠在床头上,端起床头柜上的水送到克莱尔嘴边,试着倒了一点水进去,可无意识的克莱尔不会吞咽,全都撒了出来,一时间藤堂琉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克莱尔皱着眉又含混不清地说了什么,听不大清,藤堂琉生只看见他菱角分明的薄唇轻轻蠕动,由于失血过多而苍白得楚楚可怜。一时间他想起了昨晚水原柔软甜蜜的唇,脸有些红了,突然觉得克莱尔老师的嘴唇似乎比水原更好看些。他咬咬牙,含了一口水在自己嘴里,抬起克莱尔的下巴就吻上了克莱尔的嘴,在克莱尔的嘴里找到他柔软的舌尖,引导着他吞咽让他把水喝下去。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吻一个男人,他觉得亲吻老师的感觉和亲吻水原是不一样的,克莱尔的气息带着男人特有的侵略味道,但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克莱尔的嘴里温度很高,他的舌尖很软,像滑腻的绸缎,味道很棒。一时间藤堂琉生忘记了自己是在喂克莱尔水喝,闭着眼沉醉在这美妙的感觉里,不断逗弄着克莱尔的舌尖想加深这个吻。“嗯……”由于缺氧克莱尔难受得皱眉叫了一声,一下子惊醒了藤堂琉生,他连忙放开克莱尔的唇,紧张地看着克莱尔,以为他就要醒了。只见克莱尔脸上泛着红晕,闭着眼皱眉无意识地咳了几下就安静了下来,薄唇红肿着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他暗自鄙视了自己一下——老师为了救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自己倒好,趁着老师昏迷不醒占老师便宜。简直无耻得令人发指。连忙收拾了心情心无旁骛地为克莱尔哺水。喂完了一杯水,他扶克莱尔躺下,看着克莱尔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伸手摸了摸克莱尔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糟了,发烧了……”说着连忙起身到外面找退烧药去了。 阳光透过窗帘照到床上,克莱尔睁开眼,蓝眼睛里满是恶作剧成功的狡黠。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似乎在回味方才的吻。 “啪!”藤堂佑辉一巴掌扇在藤堂浩二脸上,藤堂浩二被他打得趴在地上,沉默着低头爬起来跪好。“蠢货!我怎么有你这么个蠢弟弟!” 长谷智也在一旁拉着藤堂佑辉,“佑辉君啊,先别生气嘛,浩二也是想帮咱们除掉藤堂琉生这个心头大患嘛。” 藤堂佑辉气得脸色发青,“蠢货,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派人去袭击藤堂琉生!” 藤堂浩二半张脸肿着,跪得笔直,“是我自己的主意。琉生要是死了……” 没等他说完,藤堂佑辉就骂道,“琉生要是死了?他死了吗?死了吗?你就没考虑过万一琉生没死那后果是什么!京都那是什么地方!那是雅库扎的大本营!在本家家门口伏击琉生,你长没长脑子!” “浩二也是一片好心嘛。”长谷智也做着和事佬,“刺杀虽然没成功,可消息也没传到本家那边嘛,没有证据藤堂琉生也不会轻易把事情闹大的,放心吧佑辉君。” “这么一刺杀,就会让京都那边有了防备!这个蠢货,做事情之前也不考虑清楚后果,刺杀方案也蠢!就这么贸然把筱原派回京都,能成功你就是我大哥!”藤堂佑辉戳着藤堂浩二的脑袋,还不解气,又骂道,“蠢货!” “是我的错。大哥。”藤堂浩二低着头,半张脸火辣辣的疼。 “蠢货!再有下次你就不用来见我了,直接切腹自尽吧!我拿着你的脑袋去向父亲请罪!”藤堂佑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想喝口茶压压火,刚喝了一口,就觉得今天的茶也不对味,重重将茶杯放在桌上,弄得茶水四溢。 “是。大哥。” “哼,藤堂琉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直以来还真被他骗过了,还真以为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没想到身边还有那种高手。筱原纪司他们伤亡怎么样?”藤堂佑辉问。 “筱原带过去一个七个人的小队。死的再剩三个人,筱原君自己也受了伤。”藤堂浩二回答。 “废物!我养他们是白吃饭的吗!”藤堂佑辉又火上心头,“让筱原他们先在京都安分几天,养好伤再等指示。” “是。大哥。” “还有,在琉生生日之前,和云南那边的生意先停一下,告诉那帮中国人,等风头过了我们再继续合作。对了,这次的货还有几天能到?”佑辉问。 “昨天已经进了公海,估计一周以后就能到达冲绳港了。” “这批货到了以后,就先不要再从云南进货了。长谷舅舅,这批货到了以后你派人直接去码头取货,取完直接送到你们稻川会的仓库。” 长谷智也点点头,“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安静些比较好。” “滚吧!”藤堂佑辉冲跪在地上的藤堂浩二摆摆手,然后靠在沙发上捏着眉心。 见藤堂浩二起身出去了,长谷智也也笑笑,“佑辉君不用太担心,社长远在京都呢,管不到这里来。” 藤堂佑辉皱着眉烦躁地摆摆手,长谷智也知趣地退下了。 克莱尔是在中午的时候醒过来的,他醒过来的时候藤堂琉生刚刚叫过外卖。见他醒来,藤堂琉生想到刚才的那个吻,微微有些局促,很快就调整好自己,坐在他床边,一边扶他靠在床上一边问,“你醒啦,感觉好点了吗?”说着摸摸他的额头,“还好烧已经退了。” 克莱尔靠在床上,肩上的绷带渗出一点点血色,他拧着眉头,轻轻咳了几下,然后冲藤堂琉生笑道,“琉生君,你居然还没走。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 藤堂琉生将水送到他嘴边,看他张开薄唇慢慢喝着水,隐约可以看到他猩红的舌尖,暗自咽了咽口水,“你还没醒,我到哪里去?万一我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你死了怎么办?” “一晚上没回去你家里人不会担心吗。”克莱尔笑笑。 “不会。”藤堂琉生回答,“你以为藤堂家的男人都是温室里长出来不成?” 克莱尔看着藤堂琉生有些傲娇的神情,笑着说,“我只以为你是。” 藤堂琉生一下子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你什么意思!我看上去很弱?” 克莱尔蓝色的眼睛温柔多情,他看着藤堂琉生褐色的眼睛,“我是说,你需要人保护。我是说我想保护你。” 藤堂琉生躲闪着克莱尔深情的眼睛,面色有些泛红,“我才不需要人保护。”他停了停,故意笑道,“我才不需要一个重伤病人保护呢。” 克莱尔听了连忙说,“这种小伤,早就好了!不信你看!”说着故意动了动左臂,“哎呦!”不小心牵到伤口,他皱着眉叫了一声痛。 藤堂琉生连忙上前俯身替他检查着伤口,“怎么回事,还痛不痛,叫你不要乱动,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万一伤口又……”正说着,一双有力的胳膊突然将他圈进怀里,将他按在结实的胸前。藤堂琉生瞪大眼睛,一脸惊愕。他在他怀里听到了一声一声低沉的心跳声。 男人的气息充满了雄性荷尔蒙的味道,他低头吻着他的额头低声说,“我喜欢你,琉生君。” 藤堂琉生的脸唰地红透了,挣扎着站起身,低着头不敢看克莱尔,“你胡说什么!我们可都是男人!啊!外卖来了,我出去拿外卖。” 关上卧室门,藤堂琉生靠着门大口大口喘着气,面色通红地想,我这是怎么了?我可是个直男,异性恋!我喜欢的是水原!对,喜欢的是水原!我可不喜欢那个来历不明的危险男人!对!我不喜欢他! 怕自己乱想,他又告诉自己一遍,“我喜欢的是水原!” 外卖送来后,藤堂琉生提着外卖走进卧室,“我叫了拉面。”说着他低着头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不愿看克莱尔,掰开筷子放在拉面碗上,“吃吧。” 克莱尔为难地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左臂,“琉生君,我的手使不上力气……还有我本来筷子就用的不太熟练……” 藤堂琉生叹了口气,认栽地端起碗,“谁让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呢。算了,我喂你吧。”挑起面条送到克莱尔嘴边,克莱尔咬了一口,立刻吸气耍赖,“好烫好烫…琉生君,这面好烫!” 藤堂琉生看着他漂亮的脸紧紧皱着,无奈地重新挑起面条,吹了吹送到克莱尔嘴边,“这下不烫了吧。” 克莱尔享受着藤堂琉生的照顾,也知道见好就收,连忙点头,“不烫了不烫了。”刚吃了几口,他又问,“琉生君会做饭吗?” 藤堂琉生的额头暴出一条青筋,“我们家的饭都是香木阿姨做的。” 克莱尔点点头,张嘴吃下一根面条,“呃。香木阿姨嘛,我知道,饭团捏的可好吃了。那这么说琉生君是不会做饭了。” 藤堂琉生恶狠狠将一筷子面条送进克莱尔嘴里,“吃你的吧,问这个干什么。” 克莱尔笑笑,“我在想啊,你看琉生君你不会做饭,我也不会做饭。那以后我们在一起了谁给我们做饭呢?所以我决定开始学料理,到时候我做给琉生君吃。说起来琉生君果然还是喜欢日式料理多一些吧,这可难办了,我个人比较喜欢美式料理,不过为了琉生君我还是先学日式料理吧,以后我们一三五吃日式料理,二四六吃美式料理……” 克莱尔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藤堂琉生听的有些脸红,一时不知要怎样应对才好,随即用面条堵住了克莱尔的嘴,“谁要和你在一起!吃吧吃吧,噎死你!” 克莱尔咬着面条吸进嘴里,无赖道,“噎死我了琉生君怎么办?我可舍不得让琉生君一个人……”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游乐园里的邂逅 bye今天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和褐色的小皮靴,俏生生站在那里,像是个朝气蓬勃的大学女生。她拎着裙角转了一圈,乌黑的长发划出一个漂亮的半圆,笑着问,“阿莲,我今天好不好看?” 莲从书册里抬头看了一眼,又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继续看书,然后毫无感情地回答,“好看。” bye敲了他一个爆栗,“臭小鬼,真不可爱。”说完又看了一眼莲,“快去换衣服,今天我带你出去玩。” “哦。”莲听了乖乖放下书,起身回房。bye在他身后喊,“穿我昨晚搭好的那身,放在你床上了。” “哦。”莲边上楼边回答。 bye随手剥开一个糖块,塞进嘴里等着莲。片刻,莲下了楼,棉格子衬衫和背带裤,鸭舌帽和黑色小皮鞋,这身打扮让莲显得十分可爱。bye见了喜欢的不得了,拉着他转了好几圈,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这是谁家的小少爷呀?”说着捏捏莲的脸,把莲转过去对着富美子说,“富美子小姐,阿莲可不可爱?” 正在擦着花瓶的富美子见状笑了一下,“要我说,咱们家小少爷不笑都这么可爱,这要是笑起来,那还不萌死个人!” bye听了揉揉莲的脑袋,“听见没有,小鬼。要多笑,那样才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你。” 莲有些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让别人喜欢。于是他问站在他旁边的炼,“你知道为什么吗?” 炼红色的瞳孔闪着光,拉着自己背带裤上的带子,“那女人的逻辑谁能懂,管他呢,只要我喜欢你就行了。” 莲没有得到答案,低着头说,“可我想让白喜欢我。” 炼哂笑一声没搭话,对着bye做了个鬼脸兀自跑开了。 “小鬼,发什么呆。”bye揉揉莲的脑袋,将他柔软的栗色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又想到要出门了,就帮他理好,左右看了看确认完美,就将小包挎在莲脖子上,自己拎着一个手包,拉着莲出门了。 “富美子小姐,麻烦您看家啦,我们走啦!”bye边走边喊道。 “一路顺风!”富美子冲着他们的背影鞠躬说道。 两人来到京都最大的游乐园,离的老远就能看到一个巨大的摩天轮。bye指着摩天轮对莲说,“阿莲,想不想坐那个?” 游乐园气氛欢乐,带动的莲的心情也欢快起来。莲望着那个巨大的不断缓缓旋转的机器,上面闪着亮晶晶的灯泡,像个巨大的烟花。他点点头,“想。”说完转过头问一起跟来的炼,“你想玩吗?” 炼一脸鄙视,“我才不想。无聊。”说着冲莲摆摆手,“你和那女人去玩吧,我去玩别的。” 莲冲他说,“那你可别跑远了,一会儿找不到你白该着急了。” “去吧去吧,那女人可不会担心我。你找不着我我可能找着你,到时候我去找你好了。”炼一脸不耐烦,“快滚吧!” bye买了票,带着莲坐进了轿厢里。随着轿厢渐渐升高,地上炼的脸也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莲趴在玻璃窗上换了个方向,整个城市渐渐呈现在他眼前,楼房密密麻麻,城市里有一处一处的粉,应该是盛开的樱花。天满河波光粼粼横贯整个城市,巨大的立交桥跨立在河面上,上面小盒子一样的汽车来来往往。远处富士山下耀眼的樱色与山腰以上的皑皑白雪形成巨大的反差,让人不由得惊叹她的美丽。 看着莲惊呆了表情,bye笑一下,望着这个城市,天满河入海的尽头,天边有几点鸥雀,“很美吧。这座城。” 莲用力点点头。 “我很喜欢这座城。”bye说,“一直都喜欢。” 莲抬头望着bye,她墨色的眼睛里的感情他看不懂。要是炼在这里就好了,他想,起码能找人问一问。 下了摩天轮,bye的心情也恢复了正常,她对莲说,“糖。” 莲从小包里掏出一块糖递给她。将糖块塞进嘴里,“还想玩什么?”bye问。 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拉着背带裤上的带子冲莲说,“给她说我要玩那个!”他指着不远处的鬼屋。 莲指着鬼屋对bye说,“鬼屋。” bye奇怪地打量了一眼莲,似乎又瞟了一眼站在莲身边的炼,露出了然的表情。炼被她看得有些脸红,急冲冲说,“你……你看我干什么!怎么,你这女人不会是怕了吧!” bye没有理会一旁炸毛的炼,只冲莲笑笑,“阿莲,这可是你要玩的,一会儿可别吓得尿裤子。” 莲站在那里乖乖点点头。炼做出要踢打她的动作,“你这女人,你才会被吓的尿裤子呢!” 鬼屋里炼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bye拉着莲走在后面,莲从小包里掏出一颗糖递给bye,bye冲他笑了一下打开糖纸送进嘴里。炼绕着一个白衣女鬼好奇地上下看着,冲莲做个鬼脸然后悄悄拉起女鬼的白裙子,看到女鬼裙子上有血迹,他伸手沾了一点在手里看了看,然后一脸鄙视地又把手上的血抹回到女鬼裙子上。 莲紧紧靠着bye,被 bye拉着的手手心出着汗,紧张地看着面前这些来了又去的鬼怪。bye弯腰在莲的小包里掏出一块糖,打开塞进莲嘴里,看着莲紧张兮兮的小脸,“害怕的话,就吃颗糖吧。” 糖果把莲的小脸撑的鼓鼓的,他点点头。炼转头看向这边的两人,红色的瞳孔在灯光诡异的鬼屋里显得甚是骇人,他对着两人吐着舌头做鬼脸,“胆小鬼!”喊完就转头跑进黑暗里。 莲看看跑进黑暗里的炼,抬头看了看白,看白没有任何表示,就悄悄向白的方向靠了靠,几乎都贴在了白腿边。 bye看了看紧紧贴着自己的莲,笑了笑,“别怕,小鬼。我带你出去。” 一转眼已经快中午了。bye抬手看了看表,“已经这个时候了,阿莲,我们去吃饭吧。”带着莲来到游乐园里的西餐厅,在靠窗的位置莲和炼并排坐着,莲安静地坐在那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而炼左顾右盼地坐在他身边,双腿在椅子下面不停地踢来踢去,看到bye手里的菜单,就趴在桌子上伸长脖子要看。 bye一页一页翻看着,“阿莲想吃什么?” 莲还没有接话,炼就指着一页芝士布朗尼说,“这个!我要这个!”bye点点头对侍者说,“一份儿童套餐和一份菲力牛排,外加一份芝士布朗尼和一份焦糖牛奶布丁。儿童套餐里的牛排要九成熟,菲力七成熟。谢谢。” 炼在对面抗议,“我的牛排也要七成熟!我不管!” bye对侍者笑笑,“九成熟。就这样吧。”说着合上菜单递给侍者。“好的,请稍等。”侍者接过菜单下去了。 “你这女人,我说我要七成熟!你听到没有!阿莲,告诉她我要吃七成熟的!” bye伸手捏捏莲的鼻子,“小鬼,不要淘气。小孩子吃七成熟不消化。” “哼!”炼气冲冲扭头不愿看她。莲悄悄拉了拉炼的衬衣,“阿炼……” 炼转头冲他“哼”了一声,“你也是和她一伙的!” 餐上齐了,bye挖了一勺布丁送进嘴里,看到莲的用餐姿势,纠正说,“阿莲,把刀叉换过来,右手拿刀,左手握叉。” 莲听了乖乖将刀叉换了个手,炼听了皱皱鼻子,将盘子切得吱吱作响。bye说,“小鬼,切的时候小心一点,由外向内切,不要锯,不要切出声音。切成大小适中的肉块。” “哼!你这女人真麻烦!”炼气冲冲说,“我不切了,阿莲你帮我切。” “好。”莲点点头,细心地将牛排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放进炼的盘子里。炼叉起一块肉,冲bye做个鬼脸扔进嘴里。 差不多吃饱了,炼又不安分起来,跪在沙发上将脸贴在玻璃上向外看,看到远处有一个米老鼠的布偶正拿着大串的气球,他兴奋地拍拍坐在身边的莲,“喂!你看那边!好不好看?” 莲刚把一勺布朗尼送进嘴里,含着勺子向窗外望去,看到了米老鼠和它手里的气球,还有一大帮围着它的小朋友。“好看。”他回答。 bye顺着莲的目光看过去,不知看到了什么,轻轻笑了一下,“小鬼,想要气球?” 炼“哼”了一声转头不理她,莲点点头回答,“想要。” bye拿起手包,“小鬼,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吃完了就叫人再点些什么,乖乖等我回来。”说完似乎还特意看了一眼炼的方向。炼撇撇嘴,“你看我做什么!我又不乱跑。”bye没有理会,拿着手包出门去了。 筱原藏身的公寓靠近一个游乐园,每天人来人往一直能热闹到晚上十点多。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虽然人流量很大,但也很隐蔽。离公寓最近的便利店在游乐园里,每天筱原都要穿着与游乐园的气氛格格不入的黑西装,横穿整个游乐园去便利店买饭回去。现在就是,筱原在便利店里买了几包速食面和几罐啤酒,把纸袋抱在怀里横穿游乐园准备回去继续蜗居。 说实在的筱原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也并不热心,甚至于可以说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坏人。”乐于助人之类的事他上小学的时候就没干过,更不用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正常情况下他不去黑吃黑掺合一笔就已经算是好的了。比如说现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似乎正发生着一件不太好的事情,三个穿着朋克的青年将一个拿着气球的女孩子堵在中间,也许是为劫财,也许是为劫色,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将怀里的纸袋向上抱了抱,准备绕过这个是非之地好回家蜗居。 转身的时候随便一瞥,瞥见了三个青年中间的女孩子的侧脸,墨色的眼睛像被水墨染过一般,黑得纯粹,浓密的睫毛过滤着女孩怯弱的眼神,他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那一瞬间他改变了主意,将纸袋放在地上冲着那边的不法分子喊道,“喂!干什么的!?” 赶走了三个混混,筱原有些懊恼,其实那句话喊出口他就后悔了——现在这个时间还是低调为好,这么引人注目那是在找死。他想赶紧离开但那三个混混不高兴了——给我们装完逼就想走?当我们是什么人随便调戏? 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但他还没有虚弱到连解决三个混混都吃力的地步。三拳两脚赶走了混混,捡起袋子决定赶快离开这里。这时,那个女孩子叫住了他,“是你!我认识你!” 他已经随着两个少爷离开京都快四年了,在京都也没什么朋友,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长得还不错的女孩子。暗暗摸着藏在西装袖子里的匕首,他望着女孩漆黑的眼睛,问道:“你认识我?” 女孩冲他笑了一下,左颊的酒窝深深,“对啊,你忘了。上次在樱华祭上,你撞了我一下。” ☆、甜蜜的毒糖果 女孩笑起来左颊甜甜的酒窝和记忆深处某张笑脸重合,他记得记忆里那个人也是有着黑得如同被墨染过般的眼睛和笑起来甜甜的酒窝,一瞬间他晃了一下神。突然想起那天在樱华祭上,负伤的自己似乎确实撞上了一个人,那人也是有着漂亮的墨色眼睛。 他悄悄收回摸着匕首的手,冲女孩抱歉地笑笑,“上次真是抱歉,我那天喝了点酒。” 女孩笑着摇摇头,“还没谢谢你刚才救了我呢!你就先和我道歉了。我叫桃子。你呢?” 桃子……她居然叫桃子……筱原暗暗打量着少女,试图在她身上寻找一些年少时候的痕迹,然后毫不意外地失败了,“我叫筱原,筱原纪司。” “你好。筱原君。”女孩伸出手,“请多多关照。” 筱原犹豫了一下握了上去,“请多多关照。”女孩的手柔软细嫩,像一块柔嫩的冻豆腐——原谅筱原只能想到这个比喻。而筱原自己的手,由于长时间握刀握枪,虎口和食指上有一层厚厚的枪茧。 女孩是个很开朗的人,对陌生人也很不设防,她拉着一个肥乎乎的招财猫气球,笑眯眯地问,“筱原君也是来游乐园玩的吗?” 筱原将怀里的纸袋向上提了一下,“不是。我家住在附近,我出来买点吃的回去。” 女孩一下子像想到什么好主意似的,“筱原君还没吃饭?那真是太好了!我和弟弟正在吃午饭,筱原君一起吧!我请你,就当是刚才的谢礼。”说着不等筱原拒绝,自来熟地拉起筱原的手,将筱原向西餐厅拉去,边走边说,“我弟弟喜欢玩气球,小孩子嘛。这不,我就是出来给他买气球来的。没想到就遇到了那种事,要是没有筱原君真不知道会怎样呢……” 也许是因为她的笑容太甜蜜让人不忍拒绝,也许是因为她和记忆里那个人太像了,本来筱原是想甩开她的手然后义正严辞地告诉她“不用了!我买了杯面。”他知道拒绝她才是正确的选择,可看着少女兴致勃勃絮絮叨叨地拉着自己向前走,黑色的长发偶尔划过自己的手腕,痒痒的弄得自己的心也柔软起来,他就把话咽了下去。他想他是喜欢看这个女孩笑的,喜欢她黑色的眸子和嘴角漂亮的酒窝。 西餐厅里炼和莲并排坐着,用相同的姿势歪着头透过玻璃看向外面,bye的笑容甜蜜拉着男人向这边走过来。炼红色的眼睛闪烁着,他盯着那个男人脸上不时闪过的温柔笑意,头也不回地对莲说,“我讨厌他。” 莲的目光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面无表情地回答,“我也是。” 西餐厅的门被推开,bye拉着筱原在莲对面坐下,伸手将手里气球的线递给莲,“这是我弟弟,阿莲。阿莲,快叫筱原哥哥。” 莲捏着气球细细的线,招财猫傻兮兮飘在空中,他低着头盯着面前的盘子不吭声。炼双手交叉抱着胸,“哼!”气呼呼扭头看向窗外。 bye眉头轻轻皱了一下,“阿莲。”语气里有着些许严厉。 莲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看着筱原,突然嘴角动了一下似乎在笑,“你好,筱原哥哥。” 筱原不太会对付小孩子,只呵呵笑了一下说道,“你弟弟长得真可爱。” bye听了隔着桌子伸手揉了一下莲的脑袋,“这小鬼,小小年级就这么板着脸,真不知道长大了该怎么办才好。小鬼,老板着脸可是没有女孩子喜欢的哦!将来可讨不到老婆!” 筱原看着莲板着脸,一副小大人的可爱模样,笑道,“这样很有个性,很酷。女孩就喜欢阿莲这样的男孩子。” bye听了捏了捏莲的鼻子,打趣道,“哪里酷?我怎么看不出来?一副小老头的样子,才不会有女孩子喜欢呢。” 炼怒气冲冲跳下沙发,隔空对着筱原伸着小拳头,作势要打他,“讨厌你!”回头冲莲皱皱鼻子,“受不了了!我出去玩了!”说着飞快地拉开门跑出去了。 莲默默在餐桌对面坐着,沉默着不说话。 bye又给莲和自己点了一份牛奶布丁,筱原要了一份牛排加意面。她吃着布丁,“筱原君是在京都工作吗?” 筱原卷着意面回答,“我是京都人,在东京工作,公司休假我就回来度假。桃子小姐呢?是哪里人?” bye回答,“我也是京都人。在北海道读大学,读护士。五月就要毕业啦,我叔叔想让我回京都,在京都的医院上班,离家也近。” 筱原点点头,“女孩子做护士好,工作稳定,将来也可以找一个医生当男朋友。” bye说,“我才不想找个医生男朋友呢!你都不知道,我们大学那些读医生的男生,架着副眼镜,书呆子一样,在食堂里吃块肉都先要辨认半天这是鸡的肱二头还是胸大肌,和他们吃饭啊,保准你连一口肉也吃不下去。”说完嘻嘻笑了一下。 “是嘛。”筱原也笑道,“那还真是注定孤独嘛,哈哈哈……” “就是就是……” 气氛融洽的一顿饭吃完,bye在莲的小包里摸出两块糖果,自己吃了一颗,又递给筱原一颗,糖纸在阳光下分外好看,“给你吃。可好吃了。” 筱原结果糖果的时候愣了一下,将糖果捏在手里冲bye说,“谢谢你。” 少女冲他眨眨眼,十分自来熟地说,“我们之间说什么谢谢。”说着她拍拍小包,“我这里还多着呢,你要是喜欢下次见面还给你吃。” 筱原被她弄的哭笑不得,觉得这少女真是有趣的紧。看着少女灵动的黑眸和被糖果塞得鼓鼓的脸颊,兀自笑了一下然后将糖果放进衣兜里。 餐厅门前,bye牵着莲与筱原告别,她冲筱原笑着眨眨眼,左颊的酒窝深深,“再见啦,筱原君。下次见面再聊吧。” 筱原包着纸袋,冲她挥挥手,“再见,桃子小姐。” 看着少女牵着少年一大一小两个人离去的身影,感受着兜里的糖果隐约甜蜜的形状,筱原心情很好地转身回去了。 bye拉着莲,炼抬着胳膊将头靠在胳膊上,咬着一根草不远不近地跟着,脚下踢着一块小石子。见莲沉默着不说话,bye问,“阿莲不高兴。” 莲沉默着,良久,他低声说,“我讨厌他。” bye停下脚步,炼差点一头撞在她身上,站直身子气急败坏的冲bye叫到,“你这女人突然停下来干什么!” bye没有理会他,蹲下身从莲的小包里摸出糖块,拆开塞进莲的嘴里,“阿莲,喜欢吗?”炼站在一旁作出嫌恶的表情,“甜死了!我讨厌吃糖!” 莲琥珀色的眼睛看着蹲在他身前bye的脸,“喜欢。”他回答。 bye捏捏他的小脸,“阿莲你知道吗?有的人,就是想起来连回忆都是带着甜味的。想到他,你就像想起某种糖果一样,觉得甜丝丝的。你懂吗?” 莲摇摇头,又点点头。 bye笑了一下,揉揉他毛茸茸的栗色脑袋,起身说,“走吧。我们回家。” 下午放学的铃声响起了,学生们三三两两走出校园。藤堂琉生扶着鞋柜,从鞋柜里拿出鞋子,正要脱掉室内鞋换上,就听到身后水原轻轻的声音,“藤堂君。” 藤堂琉生回头,看到水原站在鞋柜旁,咬着嘴唇面色微红。那晚水原柔软的唇在藤堂琉生脑海里划过,转而又是老师躺在床上双唇红肿的样子,一时失了神。回过神来他再次恶狠狠的告诉自己,不要再想老师了,硬邦邦的男人有什么好的。我喜欢的是水原!是水原!是水原!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男人?硬邦邦的男人?他突然又想起老师半裸着的身体,线条流畅的肌肉和触感柔韧的身体,性感的锁骨和漂亮的腰线……我在想什么啊!藤堂琉生甚至有些自我厌弃,老想他做什么!他有的我都有有什么好想的! 水原樱子看藤堂琉生站在那里神色变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轻轻叫道,“藤堂君!藤堂君……” “啊!什么事。水原同学。”终于把藤堂琉生从他的小剧场里叫醒,她咬咬唇,“藤堂君,你没事吧。那天真是吓坏我了。” 藤堂琉生边弯腰换鞋边回答,“我没事。倒是水原同学,那天跑进小树林就没了声音,真是让我太担心了。还好克莱尔老师告诉我你已经平安出去了,要不然万一误伤到你,那可就糟了。” 水原眼里含着泪,哭得楚楚可怜,“都怪我要坐在树林边。要不是我藤堂君也不会……” 藤堂琉生换好鞋,掏出手帕走到水原面前,替她拂了一下眼泪,“那些人的目标是我,就算没有水原同学,他们也是能找到机会的。不怪你,别哭了。” 水原一下子扑到藤堂琉生怀里,泪水抑制不住地流,“那天真是吓死我了,我刚跑进小树林,就被树枝绊倒了,还没爬起来就听到到处是枪声……真是太可怕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藤堂琉生轻轻拍着水原的背,“我这不是没事嘛。真是对不起,让你经历了可怕的事情。” 水原抓着他胸前的衬衣,抬头睁着水汽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他,“下一次,我要和你一起面对这些。藤堂君,我喜欢你,我不要你有事。” 藤堂琉生安慰着她,“没事了,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送水原樱子回家后藤堂琉生长舒一口气,以前觉得水原性格温柔可爱,现在怎么觉得她黏黏糊糊很烦人呢?他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难道我已经不知不觉被老师掰弯了?”他问自己,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以前梦里都是香软的女人,喝气如兰,现在梦里老是出现一具男人的身体,虽然看不清脸,那他也知道那是老师的身体。 “不行。我不能这么堕落下去。”他告诉自己,“明天放学请水原去看电影吧。” 来到克莱尔公寓,藤堂琉生拿出钥匙打开门——我现在已经有他房间的钥匙了,这代表什么?说我们是纯洁的男男关系我自己都不信。不不不,只是这段时间他受伤了我为了方便照顾他而已,这不代表什么的,真的!不信?不信等他伤好我就把钥匙还给他! 刚进门就听到克莱尔喊道,“好慢!今天怎么这么晚……我快饿死啦,你再不回来我就已经是一具尸体啦……” 藤堂琉生从书包里拿出特意让香木阿姨做的便当,去厨房把便当放进微波炉,对着卧室喊道,“再等一下,今天给你带了香木阿姨做的炸虾和饭团,还有羊羹。饭团里我让她多放了鲷鱼酥。” “好饿……我快不行了……”克莱尔吊着嗓子。 “叮——”一声,藤堂琉生取出便当,端着来到卧室,“好了好了,这不是来了嘛。” 克莱尔穿着宽大的睡衣靠在床上,宽大的衣领露出他漂亮的锁骨,金发稍微有些蓬乱,举手投足不动声色的性感。见藤堂琉生进来,连忙坐起来,两眼冒着星星期待地看着藤堂琉生。 藤堂琉生看他这个样子,一点也没有个老师该有的样子,无奈地将碗递给他,“吃吧。” 克莱尔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现在无非就是整天吊吊嗓子,装装重伤病患,享受藤堂琉生照顾罢了。他夹起一根炸虾,咬了一口,“对了,琉生君你吃了吗?” “我早就吃过了。吃你的吧!”他笑骂道,“自从你受伤开始,我每天让香木阿姨多做两份便当,连下午饭都不在家吃了。你知道每天背着四份便当多累吗?还要趁着午休给你送饭,累死我了!” 克莱尔听后作出十分自责的神情,“都怪我太没用……保护不了琉生君,还害的你这么累……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算了……” 看着克莱尔演得起劲,藤堂琉生也笑道,“哼,快吃吧,吃完再死,当个饱死鬼。” “遵命,琉生大人。”克莱尔冲他挤挤眼睛。 藤堂琉生看着克莱尔大口吃着的样子,笑了一下,从他嘴边拿下来一粒米,“老师,我一直想问,那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克莱尔停下嘴里的咀嚼,蓝眼睛看着藤堂琉生,“你终于问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问,琉生君。” ☆、坦诚不坦诚,这是个问题 房间里突然沉寂了下来,克莱尔低着头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戳着便当里的西兰花,藤堂琉生看着他金色的脑袋,心情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他怕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的,怕他们一起经历的那个惊心动魄的血色夜晚只是一场戏,怕他说过的喜欢自己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他不傻,他是藤堂家的孩子,是藤堂和哉的儿子。他的出现,他的接近,时间都太巧了,甚至连每一次对话,自己都是被他牵着鼻子走,节奏永远掌握在他手中。他的资料清白,背景干净得就像是个真正的守法公民,似乎连夜店都没有去过——可这也是最大的问题不是吗?很显然他不是一个真正干净的人,他的手上沾着人命,一手杀人扑克出神入化,在枪林弹雨中谈笑风生,明明身处劣势,却依旧能在重重埋伏中护住自己,杀出重围。查不到他真正的资料,只能证明他远比表现出来的复杂得多,他身后也许是有一个庞大的组织的,庞大到连雅库扎的情报网也不能触及。 “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藤堂琉生问。 克莱尔抬头苦笑一下,“好过分啊,琉生君。怎么说我都是救过你的人,你居然像在审犯人一样审问我……” “抱歉。但这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你出现的太巧了,那天的伏击也是,你就像预先知道一样刚好就在枪战开始的时候出现,我不得不提防你。”藤堂琉生说。 “这个问题琉生君早就想问了吧。”克莱尔将便当放在床头,头痛地揉揉眉心。本来一个男人做这样的动作也没有什么,可这个动作让克莱尔做出来也成了西子捧心,连眉头皱的弧度也十分性感。 “请你如实告诉我。老师,我是相信您的。”藤堂琉生说。 “我当然知道你相信我,不然我现在就不是在这儿吃便当,而是在你们雅库扎的刑堂了。”他说,“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我知道。”藤堂琉生回答,“可我必须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唉。”克莱尔叹了口气,咳了一下清嗓子,一脸严肃地说,“琉生君。其实我是不能把真实身份告诉你的,可你现在坚持要问,那我也只好告诉你了。其实……我是上帝派来守护你的天使,身份不能暴露,要是被人发现真实身份我就要回天堂去啦!” 藤堂琉生本来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情,竖起耳朵正要认真听,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细节,结果他给的竟是这么个答案,额上冒着青筋,“不要闹,我在很认真地问你。” 克莱尔笑了一下,“算了,以我们俩的关系,早晚是要告诉你的,现在告诉你也没有关系。”脸上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他伸手温柔地抱住了坐在床边的藤堂琉生,低头在他额头上印下轻轻一吻,在他耳边说,“但在告诉你之前,我想让你知道,不管我最初接触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现在是喜欢你的。我爱你,请让我守护你。” 藤堂琉生猝不及防被他拥在怀里吻了一下,脸上泛起血色,连耳朵也通红通红,他从克莱尔怀里手忙脚乱地挣扎出来,“少……少废话,快告诉我!” “我是魔术师。”克莱尔说,“在美国有自己的事务所,相当于你们日本的私人侦探,保镖,万事屋之类的。” “魔术师?”藤堂琉生问。 克莱尔点点头,“像这样。”他一伸手,手上不知从哪里摸来一副扑克,展成扇形捏在手里,然后他指尖一动,扑克像扇子一样哗地收成一叠,另一只手配合着将扑克在他手上哗啦哗啦变幻,扑克像一条有生命的龙一般绕着他的手在空中灵活地游动。花式炫技后克莱尔将牌“哗”地收成一叠,看着藤堂琉生目瞪口呆的样子,笑着将牌递过去,藤堂琉生连忙接过仔细检查看是不是有什么机关,然后失落地发现这只是一副普通的扑克。他将扑克洗的哗哗作响,“那你为什么来日本,还要接近我。” 克莱尔看着他一副受气的小媳妇的样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藤堂琉生被摸头杀后愣了一下,又觉得自己不是很讨厌这种感觉,可这事关男人的尊严问题,就又伸手摸回去,用力揉了一下克莱尔的金发,“快说,别想就这么蒙混过去。” “是是是,琉生大人。”克莱尔顶着一头乱发,“半个月前,我的事务所接到一个任务。是关于日本雅库扎,藤堂家的。”他看着藤堂琉生,“任务内容是让我保护藤堂和哉的第三子,藤堂琉生。帮他坐上藤堂家的家主之位,掌管雅库扎。”他摊摊手,“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来了日本,遇到了你,最初接近你是为了完成任务。只是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你。” 藤堂琉生听的心里不是滋味,原来你接近我真的是有目的的,我还以为你真的喜欢我呢!亏我还这么喜……呸呸呸,我这么生气干什么!他带着目的接近我那是他的事,关我什么事!我又不喜欢他…… “你生气啦……”克莱尔小心翼翼地问,“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我发誓!” 藤堂琉生假装满不在乎地说道,“谁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呢!我还没问完呢,谁发的任务?为什么要给你这种任务?” “不知道。”克莱尔摇摇头,“客人不愿透漏真实信息,名字也是假的。不过能发这种任务,一定不会对你不利,应该是你亲近的人,怕你在你们家残酷的家族斗争中牺牲吧。我猜背后的人不是藤堂和哉就是小早川杏子。” “父亲母亲?”藤堂琉生问。 克莱尔点头说道,“别人都没有这种动机。这些年你的两个哥哥在东京做的一些小动作你父亲也不是不清楚,你们藤堂家看上去风平浪静,其实底下暗潮汹涌,稻川会和山口组都想支持己方的继承人,都不愿对方的人上位。我想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得多。” 藤堂琉生若有所思,“稻川会的长谷智也是哥哥们的舅舅,支持哥哥也是理所当然。我外公是山口组的组长,母亲一定是想通过外公的力量帮我。” “所以啊,我要保护你。不过不是为了任务,是我自己想保护你。”克莱尔说,“都告诉你了,琉生大人,你就不要生气了吧……” “谁要你保护!你这重伤患者。开始的时候骗我我还给你记着呢!等你伤好了有你好看的!”藤堂琉生做着生气的样子。 藤堂琉生这个样子,表示这个问题已经被他蒙混过去了,克莱尔痞痞地笑着贫嘴,“我错了,琉生大人。我错了还不行吗,等我伤好了任凭琉生大人处置!琉生大人想怎么对我都可以,我绝不说二话!”克莱尔可怜兮兮地看着藤堂琉生,“现在……我能吃饭了吗……” 藤堂琉生看着他的样子,好气又好笑的将便当放在他手里,“吃吧!噎死你!” 藤堂浩二这两天心情很不好,事事不顺心,就连喝口凉水也塞牙。刚才秘书拿资料过来说公司的账目出了问题,财务报表对不上,一下子亏空了几千万。几千万!财务部那些人睁着眼睛是出气的吗?有人在他们眼皮底下挪了这么大一笔款子,都没人发现的!这件事要是被报到本家去,父亲一定会觉得自己尸位素餐,觉得自己长眼睛是用来出气的!更不用说让大哥知道了,大哥肯定又要骂自己蠢/货了,连自己手底下的人都看不住还留自己有什么用! 上次被大哥打过的脸微微肿着,还有些疼,这两天公司员工见了自己都不敢抬头,生怕看见老板的脸笑会出声来。哼!老板的笑话也敢看,这些人真是不想要工作了!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和大哥都是一个妈生的,凭什么他总是高人一等地拿自己当下人使唤?明明自己也很优秀的说…… 办公室的百叶窗帘拉着,他闭着眼靠在椅背上,长手长脚耷拉在椅子上,脑子里不断盘算着阴谋诡计。突然,一只有些冰凉的手落在他半张微肿着的脸颊上,一个稍微有些沙哑的女声说,“真可怜,还疼吗?”他闻到站在自己身前的人身上带着若隐若现的甜味。 一瞬间睁开眼,反应机警地掏枪对准了眼前的人。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绯色和服的少女,正俯身将一只手放在自己脸上,墨色的眼睛里并没有她语气里的担忧情绪,只是眉眼弯弯似笑非笑看着自己,黑色的长发落到自己举枪的手上,丝毫察觉不到危险一般地荡来荡去,弄得自己直痒痒。 他的枪口直直顶着少女的左胸,他厉声问,“什么人!你是怎么进来的!”他知道这女人不简单,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一定不是等闲之辈。要是方才她手里拿的是刀片,那自己的尸体估计都已经凉透了。 少女收回手,将落在脸旁的几根黑发捋到耳后,站直身子笑着后退了几步,“浩二君别紧张,我是来帮你的。” 藤堂浩二用枪指着少女,谨慎地从椅子上慢慢站起来,“说!你是什么人!” 面对浩二的枪口,少女唇边微笑不变,“白,我是白。天白。我来是为了帮你。”她又向前了一小步,浩二冲她喊,“你不要动!把手举起来!” 只见少女听话地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带武器,“浩二君就不觉得自己整天跟在藤堂佑辉身边,不停地替他办事,为他跑腿很不甘心吗?你也是藤堂和哉的儿子,你也有继承权,为什么要跟在藤堂佑辉身后,当他的狗呢?你明明可以当主人的。”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无夜 作者:朗白公子 第3节 “你不许动!谁让你来挑拨我和大哥的关系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浩二君你比藤堂佑辉有能力的多。藤堂佑辉不就是凭着自己是藤堂家的长子,又有稻川会支持。浩二君,长谷智也可不只是藤堂佑辉一个人的舅舅。” “住嘴!”藤堂浩二对着少女连开几枪,弹壳落到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少女微笑着站在那里没有动,可子弹全都射进了她身后的墙里。枪声引来了走廊里的保安,他们快速集结敲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社长,您有没有事,社长,社长……” 藤堂浩二流着冷汗,依旧警惕地举枪指着少女,他知道依照这个距离就算自己枪法再差也不至于一枪不中,但事实就是一枪也没有打中,那女人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连根头发也没有伤到。 少女听着外面的急促的敲门声,似乎丝毫不紧张,闲庭信步地走到董事长办公室套间的门前,打开门站在门口,回头对着藤堂浩二笑了一下,“浩二君。仔细想想我说的话吧,记着,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说完关上了套间的门。 藤堂浩二连忙举枪踢开套间,枪口对着套间里扫视一周,套间里一个真皮沙发和茶几,书架也没被动过,一切都一目了然,哪里还有少女的影子。这时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被保安们冲开了,荷着枪的保安围在藤堂浩二身边,警惕的环顾四周,“社长,出什么事了。” 藤堂浩二看了一眼墙上冒着青烟的枪洞,“没事。枪走火了。下午找人来把墙处理一下。” “是。” ☆、gate,约不约? 莲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认真翻着手里的书,身上青色的和服规规矩矩系着。炼躺在他身边枕着他的腿,光裸的小腿垂在沙发下一荡一荡的,身上的和服凌乱,露出少年白皙的肩膀和胸膛,他自己丝毫不在意,打着哈欠因为太过无聊伸手去拽莲额前栗色的头发。 突然听到楼上bye的房间有响声,炼猛地坐起,“那个女人回来了!”说完跳下沙发衣衫不整地向楼上跑去。莲合上书,将书妥帖地放在茶几上,起身也上楼了。 bye在门口与莲撞了个满怀,她弯腰替莲理了理凌乱的领子,“小鬼,跑什么,小土匪一样。” 莲看着穿着绯色和服的bye,“你回来了。” bye点点头,“本来事情也不难办。我不在的时候阿莲有没有好好听话。” 莲乖乖点点头。 “那就好。”拉着莲下楼,“一上午真是累死我了,富美子小姐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有没有给我剩下一点?” “富美子小姐烘了蛋糕。”莲回答。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两人一起来到餐桌前,“富美子小姐,听阿莲说你今天烘了蛋糕,快拿出来让我尝尝。让我看看是你做的好吃还是我做的好吃。” 厨房里富美子应了一声,边将蛋糕端出来边说,“小姐烘的蛋糕太甜了,适合喜欢甜食的人吃。我今天烘可没有那么甜。” bye拿起叉子尝了一口,“富美子小姐,还不错,就是不够甜。” 炼在一旁伸手抹了一点奶油送进嘴里,“明明是富美子小姐做的好吃,你这女人做的蛋糕太甜了!腻死人了!” bye没有理会他,转头问莲,“是不是,阿莲?” 炼在一旁怒气冲冲,“阿莲,告诉她富美子小姐的好吃,让她下次少放糖!” 莲看着bye的脸点点头,“对。白的好吃。” 富美子笑着看着这一大一小,“好,下次专门为你们做甜一些。” 炼听了气得直跺脚,指着莲说,“你这小叛徒!”转而冲着富美子说,“别理他们,我喜欢不甜的,你给我做不甜的。”富美子忙着收拾餐具没有答话。 东京。藤堂浩二躺在别墅里的沙发上,眼睛上盖着两片黄瓜,脑子里不停回放着今天上午在公司里那个神秘女孩的话,无疑那些话不偏不倚正正戳中了藤堂浩二这些年的心事。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觉得气人。不过那女人的话也不能全信,话虽然是正理,可毕竟自己现在势单力薄,而且那女人的身份也是个问题,那么危险的女人她为什么说要帮自己?她有什么目的?她的目的绝对不简单。 凡事还是得要慎重啊。藤堂浩二告诉自己。 就在这时,藤堂浩二的手机响了,他伸手取下眼睛上的黄瓜片,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着“大哥”两个字,藤堂浩二撇撇嘴,接通电话,“喂,大哥。” “你这蠢货公司亏空了几千万?你是做什么吃的,脑子长来当摆设的吗!”电话那边藤堂佑辉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 我的公司亏空关你什么事,不过这件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上午秘书才告诉我下午你就知道了,你的消息还真灵啊……不过这些话藤堂浩二可不敢说出口,他答道,“是财务部的一个经理私自挪用公款,已经叫人处理了。没有大问题了。” “蠢货!连自己手底下的人都看不住我还留你有什么用!这件事要是传到父亲那里有你好看的!”藤堂佑辉接着骂道。 果然……藤堂浩二撇撇嘴,骂人就不能来点新意,我都猜到你要骂什么了……“不会的,我已经着手处理这件事了,几千万而已,亏空很快就能补上,这种小事是不会穿到父亲那里的。” “你最好处理的漂亮一点,用点心,把手下的人好好调/教调/教,再发生这种事可就是你的能力问题了。” “是。大哥。”藤堂浩二答应着。 “我打电话过来还有一件事,琉生不是快过生日了嘛,我琢磨着要送琉生一份毕生难忘的生日礼物,想来想去我也不知送什么好,你有什么注意?” 藤堂浩二的脑容量每天不干别的,净谋划了阴谋诡计了。听了藤堂佑辉的话,他回答,“我这两天也在想这个事,你看琉生也大了,是时候该懂事了。咱们在京都的那个钉子也是时候该派上用场了。” 电话那头藤堂佑辉点点头,“那事情就交给你去办。可别再出什么意外。” “不会。大哥放心吧。我保证让琉生收到礼物。” “去办吧。” 克莱尔的伤已经完全痊愈了,藤堂琉生也不用每天来回跑着给他送饭了。克莱尔这两天下班回家总在研究日本料理,说是要给藤堂琉生做便当吃。藤堂琉生最终也没有将钥匙还给克莱尔。按克莱尔的说法,他们早晚是要同居的,早点把钥匙给他也省得到时候麻烦。藤堂琉生红着脸毫无威力地反驳了一句,最终还是没有还回钥匙。 课间时间,克莱尔回办公室去了,藤堂琉生手里捏着两张电影票,在同学中间寻找水原樱子的身影,准备履行一下男朋友的职责顺便挽救一下自己的性向。 看到水原独自坐在课桌前,藤堂琉生上前,“水原同学,今天放学有空吗?” 水原抬头见是藤堂琉生,腼腆地笑了一下,“今天是周五,社团休息,我放了学也没有什么事。” 藤堂琉生听了很是高兴,拿出电影票,“那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忍者满太郎》,新上映的,中岛健儿演的。听说可好看了。” 水原接过票,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钟结束,会不会太晚了。” 藤堂琉生说,“不晚,放心吧,看完我送你回家。” “那好,麻烦藤堂君了。” 藤堂琉生心情很好地上着厕所吹着口哨,说实在的他还是第一次和女生约会呢。这么想想对于今晚的约会他还真是有点期待呢。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此刻的行为学名称作“劈腿”,他坚持自己是个笔直笔直的男人,和可爱的女孩子约会怎么能算得上是“劈腿”呢? 克莱尔坐在办公室,将头靠在转椅上闭目养神,耳朵里的内置耳机里播放的正是方才藤堂与水原的那段对话。他听后笑了笑,将一根红笔在指尖转出花,坐在转椅上扶着转椅扭来扭去自得其乐。这时,门被敲了敲,他立刻正襟危坐理了理衣领,“请进。” “老师,这是昨天的作业。”班上的英文课代表抱着一叠作业过来。 “哦。放那儿吧,下午放学前记得拿回去发给大家。” “好的。” 课代表走后,他垮下身子,认命地翻开作业本,一个一个批改,“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现在应该在热闹的夜店里享受火辣的美女和帅哥,而不是在批改这见鬼的作业!日本的色/情产业这么发达,可我到现在竟连夜店都没去过!我和日本那些愚蠢的上班族有什么区别?上野,你个恶毒的魔鬼,居然敢剥削尊敬的魔术师大人,等我完成任务有你好看的!藤堂琉生,害我憋的这么久,早晚要上得你说不出话来……见鬼!虚拟语气是这么用的吗?这个蠢货,这么简单的时态也能出错,让我看看这笨蛋叫什么名字……麻生翔太,果然是这个蠢货,每次都在同一个地方出错真不知道他脑袋里装的是什么,英语这么简单居然每次都考不及格,上帝造他的时候没给他脑子吗……”克莱尔絮絮叨叨嘀嘀咕咕用英语嘀咕了一大串。 “老师,在说什么?”藤堂琉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办公室,也没敲门,就站在他身后。 克莱尔连忙住嘴,转过头笑着问,“哎呀是琉生君啊,什么时候来的呀?怎么都不出声的……” 藤堂琉生看着他手底下的作业本,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有点莫名其妙,“就在你说麻生君是蠢货的时候。”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克莱尔呼出一口气——还好没听到别的…… “我来是要告诉你今天放学我要和水原约会……”藤堂琉生看着克莱尔的蓝眼睛,话还没说完,“啪!”克莱尔手里的红笔掉到地上,蓝眼睛看着藤堂琉生。 藤堂琉生被他看得有些心虚,磕磕绊绊解释道,“一……一个电影而已……况且我和你又没……”正说着,就被狠狠地抵到办公桌前,桌沿磕得他的腰生疼,克莱尔的吻带着铺天盖地的侵略性气息袭来,发泄般地啃/噬/舔/咬,几乎要把他吃进去。他用力挣扎着,可克莱尔的胳膊像铁箍一般挣不开,缺氧的感觉让他双腿发软快站不住了,只有扶着克莱尔才能不软倒在办公桌上。 深吻持续了许久,分开的时候被吻得七荤八素的藤堂琉生红着脸大口喘着粗气,等气喘的稍稍顺些正要给克莱尔一点颜色瞧瞧时,就被克莱尔一下子紧紧抱在怀里,克莱尔的力气大得双臂几乎在颤抖,他将头埋在藤堂琉生的颈边,音色沙哑地说,“太狡猾了,琉生君。我明明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肯给我机会呢……不给就算了,还要和女孩子约会来气我,真是败给你了……” 藤堂琉生在他怀里呆了呆,这个男人是真的喜欢自己,他对自己说。他伸手反抱住了克莱尔,“一个电影而已……” 克莱尔放开藤堂琉生,对他笑一下,笑得很难看,蓝眼睛里盛满着悲伤,“一个电影而已……我本来就不是琉生君的什么人,又有什么资格和琉生君说这些……你走吧,琉生君,水原同学在等你……” 藤堂琉生觉得克莱尔此刻的笑容很刺眼,金发耷拉着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他觉得自己此刻应该说点什么挽救局面,可又不知该说什么——难道承认自己其实喜欢他?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和当街裸奔有什么区别? 藤堂琉生嘴唇蠕动着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拉开门出去了。 走廊上,“藤堂君,你的嘴怎么了?”同班的山下问道。 藤堂琉生心不在焉地随手摸了摸嘴唇,“蚊子叮了一下。”说完拐回教室了。 放学的铃声响了,藤堂琉生站在学校门口的樱树下朝着克莱尔办公室的方向远远望了一眼,“藤堂君!”水原樱子发现他停下了脚步就回头唤他。 “哦。来了。”藤堂琉生回头,将手□□裤兜里几步赶上水原樱子,两人并肩出了校门离开了。 克莱尔站在办公室窗前,深吸一口烟然后长长吐出,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久久不说话。突然,窗边放着的盆栽倏得抽出一根藤条,“啪!”一声将他手里的烟抽灭,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学校禁烟。” 他恶狠狠地将剩下的烟卷扔到地上,用脚狠狠踩了踩,“上野,你这魔鬼!残酷的资本家!看不出来我刚刚失恋了吗!” 上野推了推眼镜,“完全没有。况且依你恋爱的速度,你完全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投入新的恋情以治疗这次情伤。”说着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克莱尔接过,“gate酒吧?这是什么意思?” 上野拍了拍克莱尔的肩,“那里的男孩子是全京都最有味道的。”上野说得一脸正经,用着“在味增汤里放一点胡椒会更好”的语气。 克莱尔捏着地址,“不是,我说你什么意思,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随随便便给我一个随随便便的地址上面有一个随随便便的酒吧……其实我也不一定非要去gay吧的,身材火辣的美女我也是来者不拒的,你有没有别的酒吧的地址推荐给我?我对涉谷和池袋的这种地方比较熟,京都的我还真没去过,我说下次再有这种友情推荐可一定要想着我,下次我想去个全是热辣美女的酒吧……我说你这女人别走啊,这可是gay吧,你怎么会知道?你不会是去过吧?你去的过吧?……”克莱尔冲着上野离开的身影喊道。 地铁上,克莱尔拉着吊环,手上翻来覆去看着纸条上的地址,“她一个女人去那种地方干什么?”说完想了想上野西装革履精干的样子,“难道她是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两章会有一点污,不知道会不会被锁,要是一不小心不幸被锁,大家就自行脑补一段克莱尔和藤堂琉生的千字小黄/文好了,大体文章走向是烂俗的:藤堂琉生被暗算下药——差点失身——克莱尔来救——啪啪啪……(克莱尔君好床技) ☆、恶之华章 坐在影院里,藤堂琉生心不在焉地望着大屏幕,屏幕上的画面一幕一幕闪过,他却丝毫看不进去,发着呆脑海里不停回想着克莱尔失落的蓝眼睛,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那个耀眼的男人有过那样的表情。他似乎是永远迷人地笑着的,永远闪耀着站在舞台中央,似乎是永远那么不正经的,就算受着重伤躺在床上也不忘用语言逗弄自己。他的脸上不应该出现那样的神情,他应该是像太阳般永远明媚着的,而不应该散发着月光的忧郁。 漆黑的影院,藤堂琉生的手突然被握住了,藤堂琉生愣了一下,转头看见水原樱子担忧的脸,“藤堂君不舒服吗?脸色很难看。”她的手很软,平常情况下藤堂琉生一定会心神荡漾起来,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克莱尔失落的眼睛和中午的那个苦笑,根本没心情去感受,怎么荡漾也荡漾不起来。他失魂落魄地抽出手冲水原樱子笑笑,“没事。” 黑暗里水原樱子默默收回手,转头看向屏幕。 gate里面灯光炫目着闪动着,随着音乐扭曲着。舞池里群魔乱舞,形形色/色的人打着口哨呼喊着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疯狂扭动,而克莱尔高大修长的身体和俊美的脸无疑成了众人里的焦点,伸手将被汗水打湿的额发随意地拨到后面,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深邃的蓝眸更加深情迷人。随着音乐扭动着身体,身边围着好几个蠢蠢欲动的男人,他尽情地笑着在群魔之中找到一个身穿红色皮背心的年轻男人,那男人打着唇钉五官英俊,露出来的胳膊上肌肉流畅,纹着妖异的吉祥天女,看得出身材健美。是个极好的货色,克莱尔判断。吹着口哨舞动到那男人身边,男人看了他一眼眼里就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喜,两人一起扭动着身体舞到一起。 “藤堂君好像心不在焉。”水原轻声说。 藤堂琉生看着屏幕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没有的事,电影挺好看的。” “藤堂君最近好像有心事。” 这么明显吗?藤堂琉生错愕地想,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可不行,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 日本的色/情产业果然很发达,克莱尔觉得这个世界上每个男人都一定会在日本感到宾至如归,比如现在,他和那个叫三木的男人相互激/吻着抚/摸着对方的身体从gate里出来时,两人都情难自禁想找地方解决一下身上的火,而gate酒吧出门不到一百米就很贴心地有一个hotel,门口挂着红色的灯笼烘托气氛,真是可爱极了。 “nice~”他在吻着三木的空档抬眼看了一眼hotel闪着霓虹的招牌。草草办理了入住手续,两人一进门就吻得难舍难分,像两个连体婴一样黏在一起分不开。他们相互在对方身上点着火,准备开始一夜的狂欢。 一场电影谁都没有看进去,两人各怀心事地从影院出来,外面已经黑了,霓虹华灯交相闪耀。“我送你回家。”藤堂琉生对水原说。水原应了一声,藤堂琉生走在前面,水原樱子跟在后面,两人沉默着谁都没有说话。 走着走着,“哎呦!”水原突然叫了一声。 藤堂琉生回头看到水原跌坐在地上,捂着脚踝皱着眉头,“藤堂君,我的脚崴了。” 藤堂琉生上前,发现水原的鞋跟别在路边的排水洞里,已经断了,她额上冒着冷汗看上去伤得不轻。他伸手扶住水原的胳膊,“水原同学,能站起来吗?我扶你站起来。” 刚刚起了一点,水原皱眉叫了一声,“好痛……藤堂君,对不起,我的脚不能动了……” 藤堂琉生四下看了看,看到了hotel闪着霓虹的招牌,“水原同学,那儿有个宾馆,我背你过去帮你看看脚上的伤,等帮你处理一下我再叫车过来送你回家。” 水原咬着嘴唇,“会不会太麻烦藤堂同学了……” 藤堂琉生蹲下身,扶着水原让她趴在自己背上,“没事。帮你看完伤势我就给司机打电话,保证把水原同学平安送到家。”背起水原向hotel走去,水原手里提着断了跟的高跟鞋,在藤堂琉生背上看着他毛茸茸的后脑,将头靠在他肩上轻轻说,“藤堂君真是个好人。” 藤堂琉生心里正觉自己欺骗了纯真少女的感情,也不吭声,吭哧吭哧向前走着,闷声“嗯”了一下。 克莱尔倾斜着手里的高脚酒杯将红酒淋在三木赤/裸的胸膛上,红色的酒液衬得三木的胸膛白皙得十分色/气,他低头亲吻舔/舐三木胸膛上的酒液,逗得三木眯着眼陶醉着。修长的手一路向下探进了三木紧绷绷的皮裤里,“宝贝儿,你可真棒……”他揉弄着手下的器官低声说。 向前台要了药酒,水原坐在宾馆的沙发上,藤堂琉生握着水原微肿的脚腕将药酒撒上去,替水原小心翼翼按摩着脚腕,“下次别再穿这么高的鞋子了,虽然好看但辛苦的还是水原同学自己。” 水原看着俯身在自己身前的藤堂琉生,宾馆里的房间处处透着暗示,她的脸有些红了,低低答应了一声,“呃。”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藤堂琉生起身,“水原同学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藤堂君。”水原红着脸,“咳咳……”她捂着嘴轻咳了几下,“抱歉,藤堂君,失礼了。” 藤堂琉生端着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她,“今晚累坏了吧。真是抱歉,水原同学。” 水原樱子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摇摇头,“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不该穿这么高的鞋子的,麻烦藤堂君了。”说着放下水杯,拿起茶壶又倒了一杯水递给藤堂琉生,“藤堂君,真是抱歉。” 藤堂琉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觉得味道有点奇怪,就把杯子在茶几上,起身说,“水原同学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出去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掏出电话刚走了几步,手一抖电话掉在地上,他觉得自己头有点晕,浑身上下使不上力气,双腿打颤就要软倒下去,下腹像是烧着一团火,全身的热量都向下腹涌去。眼前一片雪花,快看不清路了,艰难地扶着墙慢慢蹲下身,捂着腹部回头用力想看清沙发上的水原樱子,却只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模糊的影子,“你……下药……”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给人暗算了那他就是傻子。 水原樱子从沙发上站起来,高高在上地看着跪在地上冒着冷汗的藤堂琉生,声音里带着哭腔,“对不起,藤堂君……” 内室的门被人打开了,里面出来两个男人,一个手上拿着dv,另一个上半身赤/裸着,胸前纹着狰狞的东方龙。拿着dv的将镜头对着跪在地上的藤堂琉生,像是对着一只羔羊,“啧啧,瞧瞧少爷这漂亮的小脸。”纹着龙的男人伸手捏起藤堂琉生的下巴,迫使藤堂琉生的脸对着镜头,镜头里藤堂琉生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睛无神地半睁着没有焦距。 藤堂琉生用力凝聚着涣散的心神,他觉得男人捏着自己的粗砺手指像是一块烧红的铁钳,钳着自己烫着自己怎么也挣不开。“放……放开……”用力一拳朝着前方打过去,也不知道打的方向对不对,然后他轻飘飘的拳头就被人钳在手心里,他也顺着力道一个趔趄向前扑过去,眼前模糊的景物随之剧烈晃动着颠倒过来,有人扛起他上下颠簸着不知要去哪儿,他难受地挣扎,踢打着想要逃离,然而他的力量就像是蜉蝣撼树,不能撼动扛着他的人分毫。他知道事情要不妙,可那药让他在这关键时刻丧失了思维能力,眼前的景物扭曲着,“咚——”他被人扔上了柔软的大床。 拿dv的男人吹着口哨一路跟拍到卧室,将藤堂琉生的一切表情都拍进去,进卧室的前一秒,他回头,镜头对着站在沙发前咬着嘴唇的水原樱子,冲着镜头里的女人说,“水原小姐,这里没有你的事了,赶快收拾东西离开京都吧。一路顺风哦,水原小姐。”说完就关上了卧室的门。 水原樱子咬咬嘴唇,听着卧室里男人们的惊叹和藤堂琉生微弱的呻/吟,将这里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扫进包里,提着包匆匆冲进夜色。 藤堂琉生大脑混沌着,下腹的火快要将他燃烧殆尽,无数的手从四面八方伸过来,一件一件撕扯着他的衣服,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再这么下去,火热身体却渴望着将这烧着大火扑灭。他微弱地挣扎着,眼前明晃晃的虚空扭曲着出现克莱尔的脸,他睁着深情的蓝眼睛冲他微笑,对他说,“我爱你,我会保护你……”他冲虚空中克莱尔的脸伸出手,吃吃笑着,“老师,老师……克莱尔……救救我……救救我……” 扩张的差不多了,克莱尔将避/孕/套的袋子咬在嘴里撕开,俯身低头咬着三木的耳朵,“草莓味儿的,宝贝儿喜欢吗?”三木吻着他的脖子回应,“不会太小吗……” 克莱尔咬了他一下,“戳破了你就给我生个儿子……” 正要长驱直入时,克莱尔停住了,撑在三木上方一动不动,一滴汗落到三木的脸上,三木睁开眼睛,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催促道,“怎么不动了……” “shi·t!烦不烦!”他恶狠狠捶了一下床,铁拳凿在三木耳边的枕头上,隔着枕头将床砸得惨叫一声。看着三木惊愕的神情,他低头冲三木笑笑,“宝贝儿别害怕,不是说你,我们继续。”说着就要伸手关掉耳朵里的内置耳机,这时听到耳机那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声音,“克莱尔……救救我……” 三木疑惑地望着他,伸着脖子吻着他结实的胸膛,手底下不停动作着,“亲爱的发生什么了……”克莱尔一个手刀切在他颈边,“对不起了兄弟,希望不会给你身心留下阴影,但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去做。”他匆匆穿上衣服,完了将一叠钱放在床头,推开门走出去。 走廊里的灯光暧昧迷离,“我就知道上野那女人不会那么好心!”路过消防栓的时候他随手一摸,一张房卡摸在手里,“连房卡都准备好了,要我谢谢她吗?”他停在一个门前,看着门牌号码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美丽的公主大危机,英俊的魔术师大人参上!” 锁上绿光闪过,门悄悄开了。 ☆、公主的粉红玫瑰之夜 卧室里的三个人谁都没有发现这个悄然出现的不速之客。藤堂琉生被纹着龙的男人压在身/下,半裸着身体不安地扭动着,半睁着无神的眼不知在看向哪儿,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里呻/吟地叫着老师。 克莱尔打一声口哨吸引了拿dv的人的注意,那人刚刚回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喉咙上就插着一张扑克倒下去了,dv滚在一边。床上的东方龙兴致正嗨,却被一张扑克插/进了后颈,他动作一滞,软倒在藤堂琉生身上没了声息。 那只dv还在不知死活地拍着,一只脚踩上去将它踩得粉碎,就连当初把它制造出来的那个工人也认不出它现在的惨样。那只脚没有停留,向床边走去。 “最终,伟大的魔术师出现,打倒了恶龙救出了公主,从此魔术师和公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克莱尔拍拍手,吹着口哨来到床边。藤堂琉生在东方龙身下不安地扭动,用力换回理智模模糊糊看到一头金发和一双漂亮的蓝眼睛,“老师……”他叫到,声线带着情/欲的沙哑。 耳机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克莱尔舔舔嘴唇,“别开玩笑了,伟大的魔术师的底线就是不会趁人之危。”克莱尔对着耳机那边的人说完,将恶龙的尸体从公主身上拉开扔到床下,看到公主白皙的身体上泛着诱人的粉红,他长长“哦”了一声,似乎在下决心,完了补充了一句,“绝对不会。” “琉生君,醒醒,你现在需要一个冷水澡。让我带你去洗个舒舒服服的冷水澡吧,哦,不过你可得答应我你不会感冒……”说着抱起藤堂琉生向浴室走去,顺便一提,用的是公主抱。 藤堂琉生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朦胧中他看到抱着他的人耀眼的金发和漂亮的蓝眸,恍惚地笑着,“老师……”他喃喃叫着,凑上去亲吻那人的脖子。那人怀里凉凉的很舒服,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多要一点,他不断向那人怀里蹭,渴望那人更多的抚/摸。下/身发热发胀得不到疏解,他的手不老实地握住自己,但又因为药物的作用使不上力,这让他的心像被火烧一般,嘴里难受地叫着“老师……老师……” 克莱尔现在也是备受煎熬,身体和灵魂像是两个背道而驰的独立个体,全身的神经都叫嚣着把怀里这个人撕碎。然而他是个意志坚定的人,“被下药的是他可不是我……”他告诉自己。将藤堂琉生放进浴缸,调成冷水拿着花洒淋上了藤堂琉生的身体,藤堂琉生被冻得一个激灵,蜷成一团瑟瑟发抖,像一只街边被淋湿的流浪狗。冷水帮他回复了神志,渐渐聚焦的眼睛看到了拿着花洒忙碌的克莱尔,“老师……真的是你……”他似乎笑了一下,伸手阻止了克莱尔的动作,拉着克莱尔的手来到自己发胀的下/身,“老师,帮帮我……”他哑着嗓子说。 喷着冷水的花洒掉到浴缸外,还傻乎乎喷着水。克莱尔嗓子有些发干,他说,“琉生君,清醒一点,要是你清醒的话我是不会拒绝的,只是现在,你一定会后悔的。” 藤堂琉生眯着眼拉着克莱尔的手在自己身上撸/动,双颊泛红呻/吟着说,“……我很清醒……老师,帮帮我,老师……我不后悔……帮帮我……” 克莱尔舔了一下嘴唇,耸耸肩膀,“又有哪个伟大的魔术师会拒绝热情的公主呢?”说着他“啪”地打开浴缸旁边的水龙头,热水哗地流出来,长腿跨进浴缸,蓝眼睛里泛着危险的光,“let&039;s party!琉生君。” 从水漫金山的浴室到乱七八糟的沙发上,再到此刻还躺着两个死人的卧室,这一夜的狂欢持续了许久,几乎这间屋子的所有事物都见证了这夜的沉醉销/魂。藤堂琉生被握着腰摆成各种姿势做得几度昏死过去,而克莱尔像一只永远不知满足的饕餮,又像一个安装了强力马达的打桩机,不知疲倦地在藤堂琉生身上耕耘着,他的蓝眼睛里泛着金属的光泽,看着昏迷在自己怀里的藤堂琉生,重重吻了他一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藤堂琉生说,“琉生君,我可是不会带套的……” 第二天早上,抱歉又是这种烂俗的桥段,早上的阳光照进来,照在藤堂琉生脸上,藤堂琉生被晃的皱了一下眉,他慢慢醒过来,身体酸痛得像是被火车碾过一般,抱歉又是这烂俗的比喻,但藤堂琉生实在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比喻来描述此刻的感受了,他坐起来,屁股一痛,薄薄的被子滑下来,他尴尬地皱着眉看向自己的身体,身上每一处痕迹都诉说着昨晚的疯狂,脑海里浮现着昨晚的一幕幕,脸发着烫,他从不知道自己会有那样的一面。小心翼翼将手伸到后面,很显然克莱尔是个很优质的情人,疯狂过后也没有忘记帮自己清理干净。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是睡在hotel卧室的大床上,卧室已经被收拾过了,一点也没有昨晚的凌乱,那两个人的尸体不知所踪,克莱尔也不见了。心里泛起浓重的失落感,总有一种自己被人吃干抹净然后抛弃的感觉。他皱了皱眉有些厌恶自己,觉得自己这种情绪很女性化,难道自己变弯了后连思维也变的像女人了吗? 拉着薄被想下床找衣服穿,结果刚一站起来,大腿根像被细小的电流打过似的,酸痛着打颤向前跌去,眼看就要跌倒,一个坚实的臂膀将他拉到怀里,“琉生君已经醒啦,看来我昨晚不够努力呢。” 听到克莱尔熟悉的声音,藤堂琉生心里的阴霾一瞬间消散了,他红着脸,“老师,我以为……” 克莱尔看着藤堂琉生脸红的样子,一把将他公主抱起,薄被落在地上,“琉生君应该乖乖躺在床上。我去给你买了衣服和药。”说着将赤/裸的藤堂琉生放在床上,“乖,我给你涂药。” 藤堂琉生羞红了脸用手拼命捂着下/体不愿松手,克莱尔在他额上吻了一下,一只手捂着藤堂琉生的眼睛在他耳边轻轻说,“乖,害羞的话就闭上眼睛,假装我也看不到。” “骗人。”藤堂琉生闻着他指尖清新的沐浴露味儿,闷声说。 “对。是骗人的。”克莱尔说,“反正你也没有什么损失,不妨就这么骗骗自己。”说着温柔地分开藤堂琉生紧紧夹着的腿,将他一条腿架在肩上,将药膏挤在修长的指尖,拨开红肿的洞口将药膏送进去。 藤堂琉生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用牙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出声,体内的感觉太强烈了,克莱尔的每一次动作自己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虽然知道这只是在涂药,但他仍怕自己会忍不住叫出声。 “放松点,琉生君。”克莱尔安慰道,“这没什么的。”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藤堂琉生夹的更紧了,完全放松不下来。克莱尔暗自笑了一下,“不要咬嘴唇,会伤到自己。”他低头吻了上去,分开的时候看着胸膛上下起伏的藤堂琉生,“我会心疼。” 藤堂琉生慌乱地抓起一旁的床单蒙住羞红的脸。 克莱尔继续为他擦药,房间里安静下来,突然,床单下传来藤堂琉生闷闷的声音,“我爱你。老师。” 克莱尔手下停了停,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他回答,“我也是。琉生君。”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新年里小污一下2333333 ☆、熊孩子阿莲的冒险 bye在房间里俏生生对着镜子左右看着自己身上的裙子,床上凌乱地放着几件各式各样的裙子,她在里面挑了一件,在身上比对着问站在门口的莲,“阿莲,你说我穿哪件好看?” 莲手里拿着一本书,站在门边不说话。炼眼里闪着红色的光,绕着bye转了一圈,“阿莲,这女人又要出去和那个男人约会了。快让她不要去,告诉她我讨厌那个男人!” 莲看着笑得开心的bye,“白,又要出门吗?” bye看着镜子左右比对着哪件裙子好看,随口回答,“对,昨天和筱原君约好去吃甜点,完了还要看电影。” 莲站在那里栗色的发挡住眼睛,“可你这两天每天都出去。” bye毫不在意地笑笑,“阿莲乖,回来给你带蛋糕吃。” “可是我不喜欢那个人。”莲说。 “阿莲乖乖听话,上次送你的图画书你不是很喜欢吗?那就是筱原哥哥送给阿莲的呢。”说着她转身,“阿莲快告诉我那件好看。” 莲沉默了,良久他指着bye身上那件灰蓝色的裙子,“这件。” bye笑笑,放下手里的另一件,“我还觉得这件粉色比较好呢,颜色亮一点。不过阿莲的眼光总不会差的,听你的,阿莲。”说着她冲莲眨眨眼,“乖乖呆在家,让富美子小姐给你做点心吃。” 莲沉默着,炼生气地扭过头不愿看她。bye揉揉莲的脑袋,“阿莲乖。”说着拿着手包就下楼了。 出门前她交代了一声,“富美子小姐,照顾好阿莲让他不要乱跑。给他做点点心,多放榛子,他喜欢那个。” 正在忙碌的富美子答应了一声,“一路顺风。” 莲站在楼梯的阴影里,沉默着看不清表情。他一直目送bye离开,直到听到关门声后过了许久,突然跑回自己房间,关上门从抽屉里取出前两天bye送他的图画书,他一直很喜欢,看完后就好好收在抽屉里。他看着封面上花花绿绿的小人,筱原的脸浮现在他脑海里,眼底泛着微弱的红光拿出剪刀,一刀一刀将图画书剪得粉碎。 路口,筱原靠在樱花树下,看到微笑着跑来的少女,帮她理了理黑色的长发,“急什么,我又不会跑。” 少女嘴角的酒窝深深,“我怕筱原君等着急了。”说着将一颗糖塞进筱原嘴里,笑眯眯问道,“好吃吗?” 筱原尝着舌尖的甜味,“好吃。” 少女听了高兴地说,“真的?这是我叔叔出差从意大利带回来的。我也觉得很好吃呢!下次再帮筱原君带好不好?” “这么珍贵的糖果,还是桃子小姐自己留着吃吧,给我吃就浪费了。”筱原笑道。 少女撅着嘴,“才不是浪费。我喜欢筱原君,我要给筱原君这世上最好吃的糖果!” 筱原看着少女可爱的样子,“那都被我吃了,桃子吃什么呢?” “哼!那还不简单!”少女突然拉住了筱原的手,踮着脚吻上了筱原的唇,品尝着筱原嘴里的甜味。筱原错愕地闻着少女呼吸间带着的甜蜜的味道,然后不断加深这个吻。 少女红着脸看着筱原,“盖了章,你就是我的啦!不许反悔!” 筱原苦笑着,“是,桃子小姐。” “我叔叔这周末回来,你来我家吧,我想让叔叔见见你。”少女说。 “这样……好吗?”筱原有些傻乎乎问道。 “我没有父母,是我叔叔将我养大的,我想让他见见你。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好。”筱原回答。 “真的!你答应了!不许反悔!我打赌我叔叔一定会喜欢你的!”少女听了高兴地向前跑去。 “小心点!当心摔倒!”筱原看着少女天真的微笑,觉得自己真是肮脏得可怜,又觉得自己真是太卑鄙了。少女墨色的眼与深深的酒窝,一切都与记忆中那个人那么相似,他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他不想欺骗她,更不想伤害她。可是,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少女在前方冲他招手,“快来呀,筱原君。” 他笑,“来了。” 看着一地花花绿绿的纸屑,莲的脸上没有表情。炼蹲在纸屑边,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莲,他说,“我们去找她吧。顺便把那个讨厌的男人杀掉,那样她就能回来了。” 莲沉默着从衣柜里随便取出一身衣服换上,带上小鸭舌帽,走出房门站在楼梯口刚要下楼,富美子正在楼下的客厅忙碌,见他出来笑了一下,“莲少爷怎么穿成这样?” 鸭舌帽的阴影掩盖着他的小脸,他回答,“没事。”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炼在他身边用一根手指转着手里的鸭舌帽,“怎么办,把楼下那女人也一起杀了吧。” 莲没有回答,打开窗子从二楼向下看去,楼下是柔软的草坪。他跳上窗台正要向下跳时,歪着头想了想,转身跳下窗台,在衣帽架上取下装满糖果的小包,挎在肩上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后纵身跳下窗台。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莲左右看了看,不知要去哪里。“我们要怎么找到她呢?”他问炼。 炼看着街上的行人,“不知道,要不然先这么走一段时间吧,那女人离开后不久,应该没走远。” 莲点点头,挑了一个方向挎着小包开始了自己的旅程。沿路走了许久,过了好几个十字路口,他们没有看见bye,也没有找到那个讨厌的男人。莲有些累了,“我累了。你累不累?” 炼将鸭舌帽丢在路边,“我快累死啦!那女人到底在哪啊!” “要不,我们回去吧。下次等白出门的时候我们偷偷跟着她。”莲提议道。 炼点点头,“好吧。我都有些饿了。” “我也是。”莲回头环顾四周,陌生的街道陌生的景色,“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炼也看了看四周,“不知道。要不你按反方向走吧,按着来时的路总能走回去。” 莲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好。” 铃木庆一注意这个少年已经很久了,少年在这个地方去兜兜转好几圈,明显是迷路了。他远远看着少年半长的栗色头发和明亮的琥珀色眼睛,十一二岁的少年正是最可爱的时候,雌雄莫辨几乎分不出男女。这样的好货色要是能弄到手卖到池袋的地下俱乐部,那一定可以大赚一笔。 他微笑着上前,“小朋友,你是不是在找人?” 莲沉默着看着他,炼说,“对,我们在找白。” “是不是一个挺高的女孩子,黑色头发的?”铃木庆一笑眯眯问。 莲看着他,“你见过白?” “见过,当然见过。”铃木庆一回答,“那个女孩子啊,半小时前刚刚离开这里。我看你一个小孩子一个人也不安全,遇到坏人就糟糕了。这样吧,叔叔带你去找好不好?” 莲疑惑地看着他,不能决定要不要相信他。炼听到这男人提到白,连忙说,“真的?那块带我们去!”说着拉起莲就随着铃木庆一走了。 铃木庆一带他上到一辆车上,“我开车带你去吧,那女孩子应该走远了,我们开车快。” 莲觉得他说的没错,炼坐在副驾驶催促着快开车。车外景物飞快掠过,炼不耐烦地打了个呵欠,“还没找到啊……” 铃木庆一笑着安抚,“快了,就快到了。”他看到莲挎着的小包,“小朋友这包里装的是什么呀。看上去鼓鼓的。” 莲将小包抱在怀里,“糖果,白的糖果。” “小朋友真可爱。叔叔这里也有糖果,你吃不吃?”说着摸出一块糖要递给莲。 炼不耐烦地说,“我不爱吃糖!赶快带我们找白吧。” 铃木庆一尴尬地笑笑,“好。带你去找白。”放下糖果的时候,他打开了空调,冷气吹到莲的脸上,“小朋友热不热,叔叔把空调打开吧。” 莲没有说话,只觉得越来越困,最后闭上眼睛睡着了。炼看着睡着的莲,眼里也开始有了困意,“到了叫我们一下。”说完就睡着了。 铃木庆一关了空调,哼着歌开着汽车疾驰在路上,虽然不明白这漂亮的少年为什么总是自称“我们”,但这也没关系,有些孩子总是有些十分可爱的语言习惯,他一定要把这个好货色带回去让大伙高兴高兴。 佐藤家宅。富美子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榛子,榛子……”她弯腰在冰箱中寻找,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在冰箱的下层找到了装榛子的罐子,“找到了!”她高兴地说,“莲少爷,你喜欢的榛子糕马上就好了。” 二楼的房间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 莲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他肚子有些饿。炼躺在他身边也悠悠转醒,他打量着这个房间,房间里陈设简陋,窗户被木板钉着,还有几个脏兮兮的少年少女蜷在角落低声哭泣着,他问莲,“我们这是在哪儿?” 莲摇摇头,“不知道。” “你的包呢?”炼问。 莲慌忙低头,肩上挎着的包已经不见了,“怎么办,我把白的糖果弄丢了。” 炼看了一下四周,没看到莲的小包,“不会是那个大叔偷去了吧。那大叔呢?” “我醒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他了,白也没在这儿,我看他是不是弄错了。” 炼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你等着,我去找他。找来你问问看是不是他拿了。” 莲点点头。炼走到门边,踮起脚尖拉着门把手试图打开门,却发现门根本打不开。莲站在他身边,“打不开怎么办?” 炼说,“要不我把门踢开?” 莲说,“还是先叫一下人吧,万一这是大叔家,你把锁踢坏大叔生气不带我们去找白了怎么办?” 炼虽然很不乐意,觉得还是直接出去找人方便些,但听了莲的话也没有反驳,就开始叫人,“有人吗?大叔!你在家吗?大叔……” 墙角蜷缩着的少年少女们都惊恐地望着这个新来的少年,有胆小的已经嘤嘤哭出声来,他们觉得这新来的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同时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生怕那些可怕的人贩子再次降临这个小屋。一个稍大一些的少年冲莲说道,“你别叫了,叫来人对我们谁都不好。” 炼收声盯着少年,“你是谁。你认识那个带我们来的大叔吗?” 少年看着这个长相漂亮的少年,觉得这人是不是傻,都这个时候了他就没有一点被拐卖的自觉吗?他说,“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大叔。我只知道你和我们一样是被拐卖了。你现在最好安分一点,不然要连累我们和你一起挨打。” “可那大叔有可能拿走了白的糖果。我得去问问。”莲说。 “什么糖果?我就是吃了一个人给的糖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的。”少年回答。听了这话,勾起了在座所有孩子的伤心事,有人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莲和炼对视一眼,隐约觉得自己可能被骗了。莲走到角落里坐下,抱着膝不说话。炼坐在他身边,脑袋靠着他的肩膀说,“怎么办?” 莲说,“再等等。等大叔来我们问个清楚,让他带我们去见白。” 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片刻,炼说,“我好饿。” “……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怕锁所以略短小,加上今天新年福利,就小小地双更一下吧。 新年过节,一定要管好家里的熊孩子,让他们表太淘气,要乖乖的,最重要的是小心人贩子哦~ ☆、千万别小看熊孩子的破坏力 孩子们的哭声引来了骂骂咧咧的人贩子。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三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铃木庆一,“哭哭哭,哭什么哭!在哭把你们的皮扒掉扔到富士山里!”有人一脚踢向一个哭得最凶的小女孩,把小女孩踢得在地上滚了两圈没了声息,可能昏过去了。其他小孩都连忙噤声低低抽泣。 铃木庆一上前试探了一下小女孩的鼻息,转过头有些生气,“这些都是重要的商品,你这么不小心打坏了可怎么办?这些商品都要轻拿轻放!记住了没有!” 那人骂骂咧咧看着脸色发青的小女孩,“我管他,要是死了就趁热乎把她卖到黑市去。” 铃木庆一正要说话,他就的裤腿就被人拉了拉,他低头看去,今天上午弄来的小少年正睁着琥珀色的眼看着他,“大叔,白呢?她在哪?” 铃木庆一觉得这个少年平静得有些诡异,难道他一点都没有看出来自己其实是个人贩子吗?是自己长得太过和善像个好人还是这漂亮的少年本身就是个智障?想到这儿他连忙俯下身上上下下打量着莲——要是个智障那可就白长了这么副好面孔,价钱可是会大打折扣,俱乐部那些人一定会抓住这一点疯狂压价,到时候价钱可能还不如卖到山里的次等品。 莲见他只是上下看着自己,就又问了一遍,“大叔,白呢?她在哪儿?”炼站在莲身边已经很不耐烦,皱着眉头冲他说,“问你话呢臭老头子!说!白在哪!” 站在一旁的一个秃头男人见了,觉得有趣,就上前捏了一把莲的小脸冲着铃木庆一说,“铃木君,你今天带回的这个该不会脑袋有点问题吧。我看他脑袋很不灵光呢。” 铃木庆一恶狠狠说道,“就算脑袋不灵光,只要长得好一样能卖个好价钱!有的人就是喜欢这种孩子,玩起来舒服,你懂个屁!”他看向莲的目光开始不和善起来,觉得自己被骗了。 莲的脸被光头捏得生疼,眼底的红光开始若隐若现,低着头栗色的额发挡住半张脸,他低声说,“原来大叔在骗我。” “哈哈哈哈……”在场除了铃木庆一其他人都开始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傻子,现在才明白过来,哈哈哈,铃木君眼光不错啊,哈哈哈哈……” 铃木庆一越想越觉得生气,觉得自己是受了莲的欺骗,让自己成了这些人的笑柄。他阴着脸一把将莲的领子揪起来向外面的房间拖去,一边拖一边说,“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傻子是真傻还是装傻……” 其他两个人贩子都哈哈笑着跟上去看热闹,他们就是喜欢看平日里高高在上业绩总是第一的铃木庆一吃瘪的样子,这回弄来一个小傻子看他怎么交差。这场热闹他们每个人都看得心旷神怡。 屋子里其他小孩都噤若寒蝉低低抽泣,看着被拖走的莲不敢出声,有几个聪明的还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灵光一点,避免莲的厄运落到自己身上。 莲的领子被人拽在手里,乱发挡着眼睛被拖了出去,一路也不哭闹也不尖叫,就这么沉默而狼狈地被拖出去,这让众人更加坚定了这孩子是个智障的判断。 这里京都的郊区,四下无人就这么个废宅子,关孩子的房间本来是个卧室,出来就是脏兮兮的客厅了。客厅里有一个破旧的沙发和一个缺了角的茶几,茶几掉漆掉得斑斑驳驳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上面放着三份盒饭,还没打开,看来他们是正要吃饭了。这里通常没人来,而且离高速路口也近,被他们占了当成窝点,弄来的孩子先暂时存放在这里,等天黑了可以直接装进货车运走,走京都到池袋的高速路,路上也没什么人检查,安全又方便。 莲被铃木庆一大力贯在沙发上,沙发里一块一块的弹簧硌得莲后背生疼,他抬眼看到铃木庆一身后的墙上挂着一个小包,就支着胳膊挣扎着要坐起来。这实在太不给铃木庆一面子了,作为一个经常吓哭小朋友狼外婆式的坏人,铃木庆一觉的自己作为一个坏人的尊严遭到了严重挑衅,抬手就朝刚刚坐起来的莲脸上打去。 一只细嫩的手抓住他的手腕,让他再不能移动分毫,炼眼里闪着红光,嘴角噙着天真的微笑,“大叔,你骗了我。你应该和我说对不起。” 看到铃木的手腕被捉住,其他两个人都开始起哄,“铃木君,你连这小鬼都治不了啦!”铃木庆一额上冒着冷汗,少年钳着自己的手绝不像看上去那么柔弱无力,相反自己的手腕已经快被捏断了,他看到少年眼里冰冷的红光和嘴角恶毒的微笑,意识到这绝不是个普通孩子。少年歪着头对他说,“大叔,做错事情不道歉是要受到惩罚的。” “蠢货!快杀了他!杀了他!这家伙不对劲!”他朝另外两人叫道,说着用剩下的那只手拔出别在皮带上的匕首朝少年捅去。另外两个人这时也意识到不对劲,各自手忙脚乱地开始掏武器。 在他捅向莲的同时,莲另一只手出手如电,手腕一切一翻,铃木庆一手上的匕首已经落入了莲的手中,电光火石间冷光闪过,铃木庆一被莲抓住的那只手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他抱着血流如注的胳膊蜷在地上惨叫,少年手里的刀子不断滴着血,随手扔掉手上的残肢缓缓站起身,赤红的瞳孔让他看上去像一头出笼的兽,“大叔,就算你现在冲我说对不起,我也是不会说没关系的。” 突如其来的血光之灾极大地冲击了另外两个人,他们不知道铃木这家伙是从哪儿找来这邪乎的家伙,方才的心旷神怡全都变成了苦不堪言。光头刚从腰间拔出枪要瞄准,眼前一花,少年手上的匕首就插到了他手上,他手腕一痛枪掉到地上,大叫着跪倒在地捂着自己的手。少年绕过茶几走到他面前,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枪,随意地将食指伸进板机,将枪在指尖转成一朵花,然后伸手拔出了插在光头手上的刀子,光头猝不及防被来了这么一下,反应强烈地将手捂在怀里惨叫着缩成一团。 剩下那个人眼见情势不对,三个人唯一一把枪现在在那少年手上,他看看手里的匕首,转头就向大门口跑去,手刚摸上门把只听身后“砰砰”两枪,他一下子惨叫着倒在地上,两颗子弹从后面打穿了他的膝盖。 卧室里的孩子们听到外面一片嘈杂不知发生了什么,低声哭着抱成一团,然后就听到两声枪响,他们哭得更大声了,觉得下一个被解决可能就是自己。 少年的脚步就像是地狱的通讯,一声一声踏在客厅每个人心弦上,割得人神经发疼。赤瞳的少年笑得天真烂漫,他说,“大叔们骗了我们,我们和大叔们做个游戏吧。” 电影院里,bye的手机响了,bye低头看了看,对坐在她身边的筱原纪司说,“筱原君,我出去接个电话。” 筱原笑着点头。 放映厅外面,bye接起电话,“富美子小姐。”电话那头传来富美子焦急的声音,“小姐,莲少爷不见了,哪儿也找不到。” bye听了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要着急,我这就回来。你打电话给佐藤先生,让他过来。富美子小姐别担心,阿莲能照顾好自己。” 富美子在电话那头急得直哭,bye安慰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回到影院对筱原抱歉地笑笑,“筱原君,真的很抱歉,家里出了点事情,我得赶快回去了。” 筱原问,“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bye低头在黑暗里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小事,不用你。周末记得来我家,我和叔叔都等着你。” “我送你出去吧。”筱原感受着少女柔软的唇问道。 “不用,你继续看吧。家里的司机在楼下等着呢,我直接就回家了。”说着将一颗糖塞进筱原嘴里,“亲爱的,拜拜。” “再见。” 走出放映厅,在楼梯的窗户边看着桃子小姐坐进了停在电影院门前的黑色丰田,筱原纪司舔舔嘴里的糖果,目送丰田远去,觉得自己和桃子小姐真心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时候他有些讨厌这个世界,他觉得为什么桃子小姐和记忆里那个人有着那么相似的笑容,但桃子小姐却有着良好的家世,能得到所有人的宠爱,享受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而那个人,却只能被所有人厌恶,被家人背叛,被至亲抛弃,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东京也有一个桃子小姐,但她也只是个可怜的妓/女,只能靠讨好男人过生活,以后不是被男人干/死在床上就是得性/病死在没人知道的阴沟。这个世界真是面目可憎,处处透着腐臭。想到这儿,他呸地将嘴里糖吐进了垃圾箱上的烟灰缸里,看着渐渐融化的糖块——生活这么苦涩,你又凭什么这么甜? 回到家的时候佐藤胜平已经赶过来了,低声在她耳边说着现在的情况。她听后点点头,和众人来到莲的房间,看到一地纸屑和打开的窗户,环顾四周,发现这小鬼就带走了装糖的小包,一言不发地将头探出窗户左右看了看,转头命令道,“通知日本情报部,尽快找到阿莲,找到立即汇报,不要轻举妄动。佐藤,联系清道夫,让他们做善后处理,尽快将现场处理干净。” 佐藤弯腰应了一声,“bye大人不用太担心,莲一定会没事的。” bye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末了补充了一句,“一定要在警视厅的人察觉之前找到莲。” “是。” 上野学园,理事长办公室,上野夫人靠在转椅上手里拿着手机,手机里收到一个全是乱码的消息,她看后笑了一下,“那位大人养的小狗在咬人了。”说完拿起放在椅背上的西装推门出去了。 郊区的小屋现在已经成了人间炼狱。孩子们相互抱着对方,心惊胆战地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惨叫,从震耳欲聋到含糊的呻/吟,再到低低的哼哼,最后连哼哼声也弱了下去,外面安静了下来。刺鼻的血腥味萦绕在鼻端,有浓稠的血从门缝渐渐蔓延进来,静悄悄不知死活地流着,吓得孩子们哭着躲到房间的最角落,尽量离门口远一点。 客厅里到处是血,墙上地上,就连天花板上也溅着触目惊心的血迹。地板上铺了厚厚一层血污,粘稠着暗暗流动着,三具残缺不全的身体躺在上面,更多的血不断从他们的身上流出来融进血海,要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让人都以为他们死了。铃木庆一——如果那还是个人的话。那块原本叫做铃木庆一的人形物体上下颌抖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可他的嘴唇和舌头都已经被割下来塞进了光头的嘴里,被光头咽进了肚子,他就剩下光秃秃的牙齿,还不停从嘴里泛着血沫,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的眼皮也被割掉了,眼睛骨碌骨碌在满是血的眼眶里不停打转,只能直勾勾看着蹲在他身体上方那个恶魔般的少年,少年脸上沾着血,眼睛是骇人的赤红,脸上带着天真又残忍的微笑,一只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拿刀在自己身上随意割划,嘴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末了还疑惑地问自己怎么不说没关系。 其实要是他现在还能说话,他还能说什么?无非是求那恶魔给自己个痛快。他就是个小人贩子,就敢在一些妇女儿童面前威风威风,拿着刀无非是为了恐吓,从不敢真的杀过谁。他知道自己是个坏人,造的业障也许足够下十八层地狱,他一直以为自己某天会被警察开枪打死,或者运气好一点被抓进监狱过后半辈子,但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就是在路边拐走了个长相漂亮的少年,也不一定非得是那少年,那少年要是不和自己走那自己就很快可以拐走下一个目标,可谁知道他就这么和自己回来了,但没想到拐回来的不是漂亮的摇钱树,而是给自己的死亡丧钟。 他现在后悔极了,后悔拐回来少年,后悔今天去那条街,后悔当人贩子,甚至后悔为什么要出生在这个世上,让他遭受如此酷刑。 光头的眼睛现在已经是两个血窟窿了,但他还舌头还在,方才被强迫吃下铃木的嘴唇和舌头让他呕得不能自已,满身秽物血迹,他嘴里神智不清地不停念叨,“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门口那个四肢耷拉着,嘴里的牙都被敲掉了,咕嘟咕嘟向外吐着血泡,喉咙里含混不清地□□着,眼见也快没气了。 看着三个有气出没气进的骗子大叔,莲和炼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再和他们计较,站起身将有些卷刃的刀子握在手上,跨过一个人的身体,从墙上将挂着的小包取下来,小包上溅了一点血迹,不过不明显。他打开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就将它挎在肩上,大方地冲屋里的三个目前还有气不过也许很快就要死掉的大叔宣布道,“既然大叔们不知道白在哪,那我们就走啦!大叔们,虽然你们既是骗子又很没有礼貌,但我们还是原谅你们啦!再见啦,大叔们。” 打开门的时候,外面有一片樱花飘进来,落在血泊里泛起轻轻的涟漪,明媚的阳光照得莲的眼睛眯了一下,清风吹在脸上很舒适,随手擦一下脸上的血迹,他走出了这个宅子。 ☆、熊孩子归来 这里是郊区,沿着公路走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人烟,莲的肚子咕噜咕噜叫着,他看着走在前面的炼,“阿炼,你饿不饿?” 炼一脚将一块石子踢得老远,“我快饿死啦!那骗子臭老头到底把我们带到了什么地方!” 莲垂头丧气地跟在他后面,摸摸小包,“要不我们吃点糖吧。你吃不吃?” 炼的红眼睛里露出嫌恶,“我不爱吃甜的,要吃你吃吧我不吃。” 莲将手放下,“那算了,我也不想吃。”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无夜 作者:朗白公子 第4节 正说着,炼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激动地拉拉莲的手,“看!那儿有个房子!” 莲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发现不远处的路边确实有户人家,“我们有吃的了。”他看着那家人的窗户说道。 松田家在远离市中心的郊区,四周荒凉就他们这一户人家,松田先生最近正张罗着在靠近市内的地方买一幢房子,毕竟这里太过荒凉干什么都不方便,上班也麻烦,最要命他们家的房子靠近公路,常常大晚上就听到汽车的发动机声和汽笛声,家里又新添了小孩子,噪声和尾气对孩子的健康也不好。 门铃被按响了,“来了。”松田太太穿着围裙来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门廊上站着一个脏兮兮的孩子,她打开门,“小朋友……”嘴角的微笑凝固在脸上,一把刀子直直□□她的腹部,那孩子眼里闪着红光,将刀子□□随手甩了甩上面的血。松田太太捂着肚子倒在门口,那孩子踏进来顺手关上了门,她听到那孩子说了声对不起。 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松田先生听到响声,穿着拖鞋叫着亲爱的向门口走去,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看到倒在地上的松田太太,又看到她身边站着的少年,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大叫着伸着拳头就向少年冲过去,少年稍稍侧身,他扑了个空,然后后心一凉,少年一刀捅进了他的后心。 看着地上的两个人,莲说,“你不应该杀他们的。” 炼甩甩刀子上的血,向屋子里面走去,“我说过对不起了。” 莲虽然隐约觉得这么做不太对,但是阿炼已经说过对不起了,那就应该不是阿炼的错了。他对着门口的两具尸体也说了声对不起,就跟在炼身后来到屋里。 卧室的门吱呀一声,莲和炼同时看过去,看到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站在卧室门口,“你是谁?我爸爸妈妈呢。” 炼眼里闪着红光,歪着头看了看他,“对不起。”他说。 卧室里传来婴儿的啼哭,莲朝卧室里看了看,里面还有一个摇篮,哭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炼没有再把刀子从少年身上拔下来,而是跨过少年的尸体推门进去,莲跟着他,“它怎么哭个不停?” 炼看着摇篮里的小婴儿,哭得小脸通红,“它饿了吧。小孩子一饿就哭。” “那怎么办?”莲问。 “你那儿不是有糖吗,小孩都爱吃那个,剥一个喂给它它就不哭了。”炼想了个办法。 莲觉得很有道理,从小包掏出一颗糖,剥掉糖纸将糖块塞进了小婴儿的嘴里,那婴儿哽咽了一下,果然不哭了。 “你真厉害。”莲说。 “本大爷是谁!”炼有些得意,红色的瞳孔闪闪发光,“走吧,我们也找点吃的去。”莲与炼一前一后出了卧室。他的身后,那婴儿脸色发着青,渐渐没了气息。 厨房里正煮着鱼汤,案上放着做到一半的饭团,炼拿起一个饭团咬了一口,“好吃!阿莲快来尝尝。”莲吃了个饭团,又在锅里舀了一小碗鱼汤,端起来小口小口喝完,炼在别的房间里转悠着,在那少年的房间找到一身衣服,冲莲摇了摇,“我们洗个澡吧,身上快臭死了。”莲放下碗点点头。 房间里拉着厚厚的窗帘,阻挡了屋外的阳光。屋里一片阴暗,客厅里电视一闪一闪发着蓝色的荧光,电视里的脱口秀主持人没有声音,只见他的嘴不停动着,脸上表情夸张滑稽,台下的观众也无声地笑着,一切都静悄悄的。门口躺着两具沉默的尸体,一动不动,血悄无声息地蔓延,卧室门口少年的尸体已经僵硬,摇篮里的婴儿也静悄悄的连呼吸声也没有。整个房间里只有浴室哗啦哗啦的水声,花洒哗哗地将水喷到少年单薄的身体上,少年脚下的水混着淡淡的血迹打着旋儿流进下水道。 洗了澡,莲穿着那少年的衣服来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头发湿漉漉地凝着水汽,不断向下滴着水。炼拿着干毛巾站在他身后将他的脑袋包进去,不断替他擦着头发。电视里无声的节目将他的脸映得一明一灭,莲轻轻说,“我想家了。” 炼手下停了停,然后继续擦着,“放心吧,那女人肯定会找到咱们的。” 莲蜷缩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小包,炼在他旁边紧挨着他,伸着小胳膊抱住他,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缠着沉沉睡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 佐藤家,“bye大人,找到了。”佐藤胜平弯腰向坐在沙发上的bye汇报。 bye起身,“替我接情报部。” “铃铃铃……”刺耳的电话声突兀地划破房间里的寂静,莲被惊醒了,从沙发上坐起来揉揉眼睛,清醒了片刻走到玄关,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点头说好,然后挂了电话背起小包,绕过门口的两个人,打开门向公路边走去。刚走上公路,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他身边,他上车后车子绝尘而去。 片刻,上野夫人穿着灰色西装挽着精干的头发出现在人贩子们的据点,打开门时屋子里浓重的血腥味刺得她微皱了一下眉头,听到卧室的方向还有小孩子的哭声,踏着一地浓稠的血污向卧室走去,刚走了两步就停下来,扶了扶眼镜叹了口气,“人生艰辛,早早成佛去吧。”说完就转头出去了,大门又在她身后关上。 这座废宅外爬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此刻,那些植物都开始兴奋地抖动柔软的躯体,跃跃欲试地生长着冲破了宅子残缺的窗户,触手一般疯狂从窗外涌进来,这屋子里的血腥味像是最好的激素,刺激着它们不停向里延伸,卷起了这座宅子里一切有机物,疯狂地吮吸着他们身上的养料,它们绿色的脉络里开始有暗红闪过,越向里叶子就变的越红,直至蔓延到卧室,那些叶子已经红得开始发黑,鲜活的生命带着诱人可口的气息,它们将那些哭叫着的养料卷起来,包裹着享受着这可口的甘霖。直至一切都安静下来,它们才慢慢退出这所宅子,静悄悄在房屋外蛰伏,无辜地随风舒展着自己的叶子。 上野站在公路边靠着自己的车,看着远处冒着浓烟的房子,轻蔑地笑了一下,“清道夫那些家伙吗?做的真是太粗暴了。”说完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语气急促地说,“喂?警察先生吗?京都西郊的十六条,松田先生家发生了火灾,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烟……” 警视厅那边连忙询问,“女士您说清楚一点,到底在哪……”话还未问完,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干扰信号,之后电话就挂断了。 上野笑了一下关掉电话,回到车里发动汽车。黑色的汽车在夕阳下行驶,一只手机从驾驶室的窗户扔出来,扔进路边茂盛的草丛不见了。 “老爷小姐,莲少爷回来了!”汽车刚一停下,富美子就急匆匆从外面进来喊道。 bye坐在沙发上沉默着没出声,佐藤笑了一下,“富美子啊,莲回来想必也饿了,你去厨房做点点心一会儿给莲端过来。” 富美子应了一声就进了厨房。莲跟着几个黑西装的男人进门,佐藤冲那几个男人挥挥手,他们都知趣地退下了。莲挎着小包,低着头走到bye面前,“白。我回来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脸上,将他打得倒在地上,嘴角流出血。莲的眼里红光一闪而过又很快消失不见,他低低叫着,“白……” bye看着他,“你还知道回来。”佐藤在一旁陪着笑,“bye大人也不用太生气,莲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嘛……” “在外面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也敢回来。阿莲,我是怎么教你的。”bye墨色的眼睛里充满愤怒。 莲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跪在地上低着头,“不可以随便伤害别人。” “那你是怎么做的?松田家一家被你灭门,连不到三个月的婴儿都不放过,你的本事不小啊!是我教你让你随意屠杀普通人的吗?” 莲低声说,“我错了。” “不经过我允许偷偷跑出门,随意相信别人,发现被骗后杀人手段残忍,肆意屠杀无辜人,这都是你在今天之内干的好事!”bye越说越生气,“从今天开始,关禁闭一个月。没有我的允许,一步也不许出来。在房间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 看着关上的房门,莲把自己抛到柔软的床上,趴在床上将头埋在枕头里,一边脸肿着阵阵发疼。炼垂着头坐在床边,捏捏他的小手,“都是我不好,你刚才怎么没和她解释清楚。” 莲露出一只琥珀色的眼,“白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那为什么……”炼急冲冲就要开门去解释,“给她说那些人都是我杀的,给她说你没有杀那个婴儿,给她解释清楚让她放你出去!” 莲闷闷说,“我和你不管是谁犯错都是一样的。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炼捏着门把手,“可明明你是你我是我啊,怎么能让你承担我犯的错!” 莲翻个身躺平,看着天花板说道,“对,你是你,我是我。可你杀人也是为了保护我,我也有责任。” 炼转身来到床边,俯身看着莲,将小手放在莲肿着的脸颊上,赤红的眼里充满愧疚,他低头将脸搁在莲的颈边,感受着莲浅浅的呼吸,闷声说,“是我错了。对不起。” 莲伸手抱住了身上的炼,“……谢谢你。” 佐藤胜平看着坐在沙发上板着脸的bye,倒了一杯茶给她,“bye大人也不用太过担心了,莲年纪还小,又是刚刚才从恶鬼道里出来,身上戾气重一点也是应该的,等到他再长大一些,身上戾气自然也就消了。” bye用手支着额头闭着眼说,“阿莲那孩子,做的事情我都理解,毕竟我也是恶鬼道出来的,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让那孩子过的快乐一点。” “莲会明白大人的苦心的。”佐藤胜平说,“关于这次拐走莲的人贩子团伙,我倒是还有一些东西要给大人看看。”说着他取出一个文件袋交给bye,bye接过打开翻看着,他继续说,“这个团伙一直活跃在京都,东京,池袋,涉谷等繁华城市,拐卖长相漂亮的少年少女给池袋的一个地下俱乐部,那个地下俱乐部将这些少年少女调/教成性/用具,专门提供给上流社会那些人使用。除此之外,这个俱乐部还设有地下黑拳场,拳击手被当成雅库扎试验新药的实验品,在台上厮杀作为赌注给那些贵族找乐子。这个场子不说日进万金,起码也有千金,雅库扎百分之三十的利润都来自这个场子。现在这个场子在山口组的管辖之内,山口组的栗山大辉是它的直接负责人。” bye一页一页翻看着资料,看着上面的记录眉头越皱越紧,看到照片上一个伤痕累累的少年尸体,她墨色的眼睛里酝酿着风暴,“腌臜之地,雅库扎也是污秽得让我恶心。通知日本暗杀部,暗地协助日本警方查封这个地下俱乐部,清洗掉一切相关人员,派人去将栗山大辉的尸体挂到俱乐部大门口,把这份资料寄给媒体,我要在明天的头条上看到山口组的地下俱乐部被查封的新闻。是时候让藤堂和哉肉痛一下了。” “是。”佐藤胜平低头说完就告退了,他走出宅子,看着浓墨重彩的夕阳将院子里的樱花染得血红,暗自叹了一声,“今夜有人要睡不着觉了……” 起风了,樱花摇曳着落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解锁后第一更,缓解一下受伤的心情…… ☆、红玫瑰与死神 夜静悄悄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黑色的人影走进来,莲被子里的手紧了紧,那人带着熟悉的香甜气息坐在床边,低头查看着莲脸上的伤。她将手里的药膏涂抹在莲肿着的脸上,动作轻柔。 “既然醒了就睁开眼睛吧。”bye手上不停,轻声说。 莲睁开眼,一只眼是干净的琥珀色,另一只是鲜血的赤红。“谢谢你保护了他。阿炼。”bye看着莲的一只血眸说。 床上的少年撇撇嘴,带动嘴角的伤一痛,“我当然会保护他,不过和你这女人没关系。”少年表情一变又连忙接着说,“阿炼,不要这么对白说话。白,阿炼不是这个意思的。” bye看着他自说自话的样子,笑了一下,帮他捋着头发,“是是是,我知道。”说完她又叹了口气,“打了你,对不起。” 炼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女人还会认错,他哼了一下就别过头去,还没完全别过去,就又转了过来,“没关系的,白。是我不好。” 炼看着莲狗腿的样子,就差一条不断摇着的尾巴了,他又重重哼了一声,“烦死了,我睡了!” 莲那只眼里的红光渐渐灭了下去,睁着两只琥珀色的眼睛看着bye。bye问他,“还疼吗?” 莲摇摇头,“不疼。”完了补充一句,“在恶鬼道的时候受过的伤比这严重多了,这一点也不疼。” bye看着他,“阿莲,出了恶鬼道,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正常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尽早忘掉恶鬼道的那些人和事,那和现在你所处的这个世界不是一个世界,用那个世界的规则来衡量这个世界,阿莲,你会被这个世界狠狠报复的。” 莲听得似懂非懂,但他大概听明白了白的意思,就点点头。bye继续说,“我希望你能忘掉,我知道这很难,因为我也经历过,我知道那段经历对你的影响是一生的。但我能让自己忘掉,你也能,是不是?” 莲看着黑暗中bye,“白也是从恶鬼道出来的?” bye摸摸他的头,“我是你的前辈,你现在做的,都是我曾经做过的。可我希望你比我幸福。阿莲,这个世界很美好,再没有比这个世界更加美好的东西了。你应该试着去接受这个世界,去笑,去哭,去爱。” 莲睁着琥珀色的眼,白所说的对他来说太难理解了。bye笑笑,“算了,好好睡吧阿莲,告诉那个小鬼,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打烂他的屁股。” “可那也是我的屁股。”莲闷闷说。 bye看着他委屈的表情,“那你就好好约束着他,不要让他再闯祸了。” “呃。” “晚安,阿莲。” “晚安,白。” 黑夜铺天盖地而来,一切白天蛰伏起来的阴暗与罪恶都蠢蠢欲动。东京舞鹤俱乐部,藤堂浩二点了个漂亮的孩子,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准备开始享受时,发现那孩子躺在床上已经昏了过去。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他警戒地迅速转身,看到黑色头发的少女正坐在包间的茶几上冲自己笑。 “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第二次见到这个神秘的少女,他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惊讶了,他知道自己杀不了她,但也知道她暂时不会伤害自己。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总归现在是向着自己的。他看着少女唇边深深的酒窝,总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个叫做天白的少女轻盈地跳下茶几,脚步优雅地几步跳到藤堂浩二面前,将脸凑到藤堂浩二脸上仔细看了看,然后嘻嘻笑一下,“哎呀,又被那个大少爷教训啦。” 藤堂浩二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吗。” 天白眯着眼,“听说,你又出了个馊主意,又失败啦。” 藤堂浩二看着幸灾乐祸的少女,“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天白冲他眨眨黑眼睛,“而且,在你行动之前,我就知道。” “你早知道我会失败?”藤堂浩二有些生气。 “哎呀,浩二君,别生气嘛。”天白笑着伸手抚着他的胸帮他顺气,他一把将她的手甩开,她也不介意,接着说,“老实说浩二君这个计谋很是不错呢,又阴狠又下/流,要是成功了确实能让那个小少爷身败名裂,只是可惜,没成功呢。 “而且不仅计谋没成功,还损失了一个埋在藤堂琉生身边的钉子,可惜啊可惜。”天白笑得幸灾乐祸。 藤堂浩二想到这点就生气,他点点头,颇为惋惜地说,“从那天开始,我就联系不上水原樱子了。” “她死啦!”天白接口道,还用手上下比划着,“被植物嘭地一声拦腰切断,然后拉进去吸收掉啦。” “植物?你什么意思。”藤堂浩二看着她用手血腥又残忍地比划。 天白停下比划的手,黑眼睛盯着藤堂浩二,咧嘴笑了一下,“他身边那个外国人,那个人很危险呢。” “我知道那人不是普通人。”藤堂浩二接着说,“你也不是普通人,对吧。” 天白突然高兴起来,拉着藤堂浩二的手激动地说,“你终于明白过来啦,我会帮你的!”她凑上去,墨色的眼里泛着青光,看上去锋利无比,在他耳边轻轻说,“相信我,未来的藤堂家主。” 藤堂浩二感受着少女喝在自己耳边轻轻的热气,有些发痒,“你要怎么帮?” 少女一下子离开了他的身边,蹦蹦跳跳朝门口跑去,边跑边笑嘻嘻说道,“明天一早,有我送给你的大礼,签收愉快哦……”门在她身口关上了,包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大钟一下一下当当撞着,撞了十二下,是午夜。 漆黑的恶魔狞笑着,“欢迎光临。” 藤堂家藤堂琉生卧室里的挂钟敲响,窗帘被风吹得飘起来,克莱尔手里拿着一支玫瑰出现在窗边,窗外是一轮皎洁的满月,月光温柔地洒在床上睡着的藤堂琉生脸上,克莱尔轻轻笑了一下,俯身在他唇边印下一吻,“美丽的公主,荣光属于你,而黑夜,交给我。”将玫瑰放在藤堂琉生枕边,又悄然离开了藤堂家。他站过的地方,地上落着一张扑克牌,上面印着黑衣的死神。 第二天一早,藤堂和哉眉头紧锁看着桌上的报纸,《朝日新闻》的头条正是昨夜池袋天堂俱乐部被查抄的消息。电视上新闻女主播用冷漠的语气播报着不知名人士透露的天堂□□,漆黑肮脏的□□举国震惊,民众们都要求警方给个说法。 天堂的负责人栗山大辉被人脱光衣服阉/割后将尸体挂在了天堂门口,尸体上刻着血淋淋日文“对不起”,山口组众多参与这件事的高层干部也都在昨夜被人悄无声息地杀害。 看着报纸上登着的栗山大辉尸体不堪入目的照片,藤堂和哉气得面目通红,拿着报纸的手不停地颤抖,他抖着嘴唇狠狠将报纸拍在桌上,大声吼道,“叫小早川健太郎来见我!”他一个趔趄几乎要跌倒了,小早川杏子连忙将他扶住,扶着他坐到沙发上,拍着他的胸脯替他顺气,“老爷您先消消气。父亲马上就到了,您先消消气。” 藤堂琉生坐在卧室的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支玫瑰,他将那张扑克端端正正放在书桌上,看着上面黑色的死神。听到大厅里的声音,他皱了皱眉头,房间里的电视开着,耳边是新闻里播放的天堂的□□。他从来不知道雅库扎居然还有这种地方,他早知道雅库扎和藤堂家都是黑的,洗也洗不白,家族生意大多也都是见不得人的,但是没想到能肮脏到这种程度。他看着画面里被解救出来的少年少女,目光呆滞,浑身伤痕累累。那个夜晚之后他就无比憎恨强迫这种事,他明白那种无助,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简直糟透了。他甚至不敢想象那晚要是克莱尔没有出现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可那些少年少女每天都这么被人强迫着,没人把他们当人,他们自己也渐渐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人。而那些强迫者,就是他的家族,就是那些平日里见了他叫他小少爷的叔叔伯伯。这真是太恶心了。 他看着手里玫瑰娇艳的花瓣,他明白昨晚克莱尔来过。克莱尔一定知道些什么,说不定这张鬼牌就是暗示着这件事。想到这儿他不愿再坐下去,拿起外套就出门要去找克莱尔。在走廊里碰到了正急匆匆赶过来的小早川健太郎,小早川健太郎满是皱纹的脸急得发红,他弯腰叫了一声“外公。”小早川健太郎许是太着急没有听到,急匆匆越过他进主厅去了。 他看着小早川健太郎的背影,叹了口气就出门去了。 藤堂浩二在清晨收到了一个包裹,包裹里放着早上的报纸,他看着头版头条,哈哈笑了一下,“这可真是个好礼物。”完了他就更疑惑了,这天白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做到这种地步。不过只要她是自己的人就好了。 电话响了,他心旷神怡地接起电话,“大哥?” “浩二,你看新闻了吗?山口组这次栽了个大跟头,好多干部都跟着遭殃了呢。”藤堂佑辉说。 藤堂浩二心里简直要乐开花了,他觉得自己是被命运选中的人,“是啊大哥,山口组损失了这么多,父亲那边小早川健太郎肯定没法交代,损失了这么个日进千金的场子,本家也一定急坏了。” “长谷舅舅也一定高兴死了,山口组实力大减,那稻川会还不趁势而上。就是不知这是什么人在背地里帮我们。不过这对我们来说还真是个好消息,山口组失势,那琉生的机会不就小了嘛。”藤堂佑辉笑道。 “是啊,琉生没机会了,那剩下的人,还不就是大哥你了嘛。恭喜啊,大哥。” “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势力是敌是友,还是小心为上。”藤堂佑辉吩咐道。 “是。大哥。”藤堂浩二笑着挂了电话,是敌是友?对我来说是友,对你嘛,那可就不一定了。他笑得阴冷。 藤堂和哉瞪着眼睛,“汇报现在的情况。” 小早川健太郎低着头,“从昨晚警方突然检查天堂开始,数百个奴/隶被释放,这是对外影响最坏的的一件事。地下拳场的拳击手几乎都被检查出来服用了过量违禁药物,警方正在调查山口组投资的几个药厂,我已经下令药厂销毁有关药品和文件,争取在警方查到更多不利证据之前销毁所有证物。池袋的地下赌场也一起被查封了,所有的事件都牵扯到几个常与我们合作的政界要人,我们正在设法挽回雅库扎在上流社会的信誉。昨夜一夜之间十三名山口组高层干部在家被暗杀,天堂的经理栗山大辉被人用残忍手段杀害后挂在了天堂门口,一时间雅库扎高层人人自危,动荡不堪。我已经下令镇压,重新整顿了雅库扎内部的安保部门,并且疏通了警视厅,让他们对那几个死者的死不要声张,否则继续查下去恐怕会对我们不利。” 藤堂和哉拍着桌子,“十三名山口组高层遇害,我们雅库扎的安保防卫是纸糊的吗!能让杀手来去自如!健太郎,你这些年也太过安逸了。” 小早川健太郎低着头,佝偻着身子,“是,社长教育的是。我一定努力将损失降到最低,努力挽回雅库扎对外的声誉。” “光是这样还不够!发生这样的事,背后肯定是有一个强大的势力在针对我们雅库扎,给我查!查出来到底是什么人在和我们作对!长谷智也呢?山口组受到如此重创,从稻川会调些人手过去帮忙!不要顾头不顾尾,让后院着火。” 小早川健太郎听了呼吸一滞,觉得情势不妙,但也只能点头答应,“是。” “健太郎君,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这对我们在民众中间的声望很不利,你必须尽最大的努力挽回这件事,让长谷智也的稻川会把精力放在追查幕后黑手上,揪出幕后黑手你我才能安心睡觉。我知道健太郎君和智也君一直不和,但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是放下私仇共同面对危机挽回局势才行。”藤堂和哉吩咐道。 “是。社长。” 作者有话要说:  bye一到藤堂浩二面前就会开启装逼的神棍模式……… bye: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克莱尔的忠诚宣言 藤堂琉生敲着克莱尔公寓的门,良久没有人反应,他疑惑了一下就拿出钥匙开门进去。客厅里没人,浴室响着哗哗的水声,克莱尔哼着歌在浴室里洗着澡,听得出心情很好。 他走上去敲敲浴室的门,里面歌声停了,水流声也停了下来,克莱尔打开浴室的门,大大方方看着藤堂琉生,“哎呀琉生君你来啦!现在才是早上呢,这么早就来找我……” 还没说完,站在浴室门口的藤堂琉生一下红了脸,“你!你这个人怎么不穿衣服!”说着手忙脚乱地拍上门,脸红心跳地转过身去。 浴室里克莱尔哈哈大笑,“这可是琉生君在我洗澡的时候闯进来的,现在倒嫌我没穿衣服……” “你别说了!”藤堂琉生红着脸向客厅逃去,那晚的旖旎划过心头,觉得心里有些痒。 “哈哈哈哈,琉生君害什么羞,我的哪里你没见过,哪里你没用过?”克莱尔腰间围着浴巾走出来,不怀好意地伸出长手将藤堂琉生拉到怀里。藤堂琉生猝不及防被他拉到怀里,被男人侵略性的气息包裹着他脚下有些发软,面红耳赤地用力挣扎起来,“你胡说什么!快放开我!” 挣扎间克莱尔松松裹在腰间的浴巾掉在地上,他也不松手,只是借着藤堂琉生挣扎的力道将藤堂琉生压在沙发上,“我在胡说?那天晚上琉生君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你快把它捡起来!放开我!”藤堂琉生脸几乎能滴出血来,他不明白克莱尔怎么能这么无耻,大剌剌不穿衣服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将那晚那事讲出来,真是可恶! 克莱尔笑着看着他,“琉生君,你再乱动我可就忍不住了啊。” 藤堂琉生这才感受到硬硬地抵着自己的东西,“你下/流!”虽然这么说着但也僵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克莱尔看着他僵硬的样子,笑了一下,重重吻上他的唇,“小公主,想死我了。” 藤堂琉生在他怀里喘着气,“这才几天没见,你先放开我,我有话问你。” 克莱尔又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我爱你嘛,几天没见也想,这几天憋死我了。今晚留在我这儿吧,继续上一次的party吧。” 藤堂琉生推着他的胸膛想将他推开,“想我做什么,谁要和你party!” 克莱尔用那里一下一下轻轻碰着藤堂琉生,“你说我在想什么……” 藤堂琉生连忙将话题移开,认真地看着克莱尔,“正经点儿,把衣服穿起来,我是真的有话问你。” 克莱尔笑笑,伸出手捏捏藤堂琉生的鼻子,边起身边说,“我还以为公主殿下是想我了才来找我,没想到是有事才来的,哎呀,我的玻璃心啊……”从地上捡起了浴巾就围在自己腰间。 藤堂琉生看着他背上流畅的肌肉,转过身来时左肩上圆圆的弹孔,“你昨天夜里去了我家?” 克莱尔回到沙发上坐在他身边,伸手将藤堂琉生揽在怀里,“长夜漫漫,我实在想你想的睡不着,就去你家看看你。” 藤堂琉生被男人侵略性的气息笼罩着,脸上有些微红,“藤堂家守卫森严,你没事跑到我家出事了怎么办,真是胡闹。” “琉生君这是在担心我?”他低头吻了吻藤堂琉生的头顶,“我这不是没事嘛。好端端去,又好端端回,一切悄无声息,除了你和我,没人会知道的。” “那我家那些保镖侍卫都没发现你?”藤堂琉生问。 “小公主,我可是堂堂魔术师大人,小小几个侍卫几个岗哨怎么能阻止得了我那颗想亲近你的心呢?” 藤堂琉生被他说的有些羞涩,接着又问,“不要乱说。你就没做点别的事情?” “做了啊。”克莱尔蓝眼睛里笑意闪过,“我去看了你,吻了你,还送了你一朵玫瑰。琉生君收到了吗?” 藤堂琉生一下子捂上嘴唇,“你这色胚居然趁我睡觉偷亲我!” “其实我还想做点别的什么,不过看琉生君睡得香甜就没有打扰你,不如我们今晚补上吧。”他轻轻咬着藤堂琉生的耳朵。 藤堂琉生坐起来面对着他,“你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吗?” “昨晚?”克莱尔摸摸潮湿的金发,“昨晚月色如练,看琉生君的脸色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山口组在池袋的俱乐部被警察抄了,好几个干部也在家被杀。”藤堂琉生面色凝重,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鬼牌,“死神,老师留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哎呀这个啊,不小心掉的呢。”克莱尔无辜地眨着蓝眼睛。 藤堂琉生额头暴出一条青筋,“老师,你不愿意说真话吗?” 克莱尔无奈地笑着摆手,“琉生君不要摆出这种可怕的表情嘛,好可怕啊……嗯,恋人之间应该坦诚相待嘛,琉生君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老师能随意进出藤堂家不被人发现,那是不是证明老师也能随意进出那些干部的家而不被发现?”藤堂琉生看着克莱尔的蓝眼睛,希望在里面看出来点什么。 克莱尔的蓝眼睛很深邃,似乎什么都没有隐藏,又似乎隐藏了一整个世界,他笑,“冤枉啊小公主,我杀那些人干什么?我有力量但并不代表我会去做,小公主,你应该知道我的力量是用来保护你的。” “我信你。”藤堂琉生看着他,又低头沉思,“可是又谁杀了那些人的呢?” 克莱尔两条长腿交叠着,”琉生君,对于昨晚的事件你怎么看?” “山口组的俱乐部被查,雅库扎也受了重创,数名干部被杀,这不仅会令雅库扎内部人心惶惶,而且会让人对雅库扎的安保措施产生怀疑,对雅库扎失望,估计不少居心叵测的人会趁机兴风作浪。”藤堂琉生面色凝重。 “no no no no no,”克莱尔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藤堂琉生面前轻晃,“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对你们家那个俱乐部有什么看法。” 藤堂琉生沉默了一下,轻声说,“腌臜之地,肮脏污秽,无耻至极。” 克莱尔笑笑,“琉生君这是在打你父亲的脸?” “我只是实话实说。”藤堂琉生低着头。 克莱尔伸手将他拉进怀里,“小公主,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美好。贫穷,饥饿,暴力,血腥,死亡,战争,这些无时无刻不存在着,你所在的地方越靠近光明,所投下的影子就黑暗得越深刻。我会帮你成为藤堂家主,你早晚有一天会亲手接触到这些,亲手接触这个世界的污黑肮脏。你会变,会变得狠心,会变得残忍,会亲手将别人推进黑暗永不翻身。藤堂琉生,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变,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光明属于你,而你身后的黑暗,交给我。” 藤堂琉生在克莱尔怀里久久沉默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变成那个样子,他真的不确定,因为他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野心和欲/望,“……我不会。” “你会。”克莱尔的蓝眼睛似乎能洞悉人心,他看着藤堂琉生,“所有在那个位子上的人,都会变,你也不例外。你会变得狠毒,可我不在乎,而且恰恰相反,我很乐意看到你变得强大,因为只有变得强大,你才能保护自己。” 藤堂琉生看着他,“那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呢?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克莱尔唇边勾笑,目光深情,“当然。而且只要有我在,你就可以放心将背后的黑暗交给我,你只需要保持你的光明就可以了。我可以成为你的枪,成为你的刀,我会为你杀人,会为你除掉一切阻挡你的人。” 藤堂琉生一下子抱住了他,“我不用你成为我的刀,我只要你爱我。老师。” “会的,我会爱你,我会很爱很爱你。”克莱尔说。 “老师,你知道杀掉那些干部的人吗?他们是什么人?”藤堂琉生问道。 克莱尔看着他的头顶说道,“杀掉那些干部的人,很强大,很可怕,他们是隐藏在黑暗里的影子,又也许他们就是黑暗本身。不过放心,我会保护你,不论是谁,我都会保护你。” 藤堂琉生闻着他身上清新的沐浴露香气,“那老师呢?老师是哪边的?” “我当然是你的,我是你的男人,我的一切属于你。”说着,克莱尔拉起藤堂琉生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藤堂琉生看着这个认真宣誓的男人,面色泛红,抽回手掩饰道,“知道了,你快去把衣服穿起来!你是暴/露狂吗!” 正事谈完,克莱尔觉得现在已经到了快乐的私事时间,抬头冲着藤堂琉生邪邪笑了一下,顺手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结实的胸肌上,“咦,我以为琉生君比较喜欢我这个样子。” 触手坚韧的肉体让藤堂琉生心跳露了一拍,“胡……胡说!丑死了,谁喜欢你这个样子!” “哦?是吗?难道是我理解错了?”克莱尔体内的野兽因子一下子躁动起来,他突然打横抱起藤堂琉生,嘴角噙着暧昧的微笑向卧室走去,“那我就让小公主重新喜欢上我吧……” 藤堂琉生在他怀里挣扎着被抱进卧室,门在他身后关上了,“干什么!现在可是早上……放手!放……唔……” 卧室里的窗帘摇曳着,摇出一室春光。 佐藤家,bye靠着沙发看着手里的报纸,“佐藤先生做的很不错呢。” 佐藤胜平笑笑,坐在沙发对面喝了口茶,“现在雅库扎想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藤堂和哉也要头痛一段时间了。” “那男人一定着急着想把幕后黑手找出来吧,山口组十三条干部的命,这个耳光打的十分响亮动听。”bye笑道,“快二十年了吧,他也安逸了快二十年了,是时候让他忙起来了,看看他是不是还老当益壮。” “藤堂和哉是个人物。”佐藤胜平点头说道。 “他当然是个人物。”bye的眼里冷光划过,“能掌管雅库扎三十年,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bye喝了口茶,“对了佐藤先生,这个周末,我要带一个人来见你,你准备一下吧。” “一个人?什么人?”佐藤胜平看着bye高深莫测的样子问道。 bye看着他,黑色的眼睛里藏着笑意,“男朋友。” “噗——”佐藤胜平刚喝进去一口茶,就毫无形象地喷出来,“男…男朋友?谁的?大人的?” bye看着佐藤失礼的样子,“难道还是佐藤先生的不成?” 佐藤意识到自己失礼,连忙擦了擦嘴干笑一下,“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大人有了男朋友,这是好事,以大人的年纪有男朋友也不奇怪,呵呵。” bye看着佐藤的样子,笑得别有深意,“佐藤先生还是好好准备一下吧,我的男朋友是个很有趣的家伙呢。” 佐藤胜平看着bye的样子,正色起身鞠躬道,“是。”然后就离开了。 bye靠在沙发上,目光悠远不知在想什么。 佐藤家静悄悄的,富美子出门买菜去了,莲被禁足在屋子里看书,只有樱花随风簌簌飘落着,看上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佐藤先生的立场 周末的阳光十分耀眼,天气晴朗。筱原纪司开车早早来到佐藤家,刚过路口就看到桃子小姐穿着白色的和服站在路口的樱树下,和服上刺的粉樱与樱树上的樱花交相呼应,看上去俏丽无比。 他将车停在她身边,降下玻璃,有些嗔怪,“桃子小姐怎么在这里等着。” 桃子嘻嘻笑着拉开车门坐上车,边系安全带边说,“叔叔还没回来呢,我在家等你也是等你,就出来看看,刚走到路口你就来了。” “佐藤先生还没有到?”筱原问道。 “叔叔要从东京赶过来,大概十点到,你早来了半个小时呢。”桃子回答。 “我们是晚辈,让长辈等着总是不礼貌。”筱原笑笑。 “要见叔叔了,筱原君紧不紧张?”桃子笑着戳戳他的脸,“我看筱原君倒是很淡定呢,我都快紧张死了,万一叔叔不喜欢你怎么办?万一叔叔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筱原打着方向盘回头安慰地笑笑,“别担心,我相信佐藤先生应该不会为难我一个小辈。” 桃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兴奋地冲筱原说,“要是叔叔真的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就私奔吧!像电影里那样,逃到天涯海角,又浪漫又美好,我太向往那样的生活了!好不好?筱原君?” 话说着已经到了佐藤家家门口,两人下了车,桃子就连忙冲上去挽住筱原胳膊,“好不好嘛,筱原君。” 筱原纪司看着桃子向往的神情,觉得也许只有这样衣食无忧不知疾苦的大小姐才能说出这样天真的话来吧,活在这个世上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有精力去追求什么浪漫的爱情。他无奈又宠溺地笑笑,“要是真的和我私奔了,恐怕桃子小姐过不了几天就要和我分手了嚷着要回来呢。” “才不会呢!”桃子皱皱鼻子,“我喜欢筱原君,我要永远和筱原君在一起!” 筱原笑笑没有接话,两人穿过落英缤纷的庭院来到主厅,桃子拉着筱原坐在沙发上,富美子端来清茶,桃子将一杯茶递给筱原,笑着问富美子,“富美子小姐,这是筱原,我的男朋友,他帅不帅?” 富美子拿着托盘看了一眼筱原,“小姐的眼光自然是很好的。筱原君一表人材呢。” 桃子听了很受用,接着问,“那你说叔叔会喜欢筱原君吗?” 富美子笑笑,“老爷向来宠爱小姐,想来是不会反对的。”说完低头致意后就去厨房做饭了。 桃子看着富美子离去的身影,回头“叭”亲了筱原一口,“听见没有,富美子小姐说叔叔不会反对呢。” 筱原被突然亲了一下有些愕然,正要说什么就听到门口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刚进门就看到这幅画面,桃子啊,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佐藤胜平在客厅门口换了鞋,后面有黑衣的保镖帮他脱去西装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后就退下了。桃子和筱原站起身,桃子冲上去拉着佐藤胜平的胳膊,“叔叔你来啦?刚一进门就教训我,筱原君还看着呢。” 筱原纪司冲佐藤胜平鞠躬行礼,“佐藤先生。” 佐藤胜平被拉着,打量着筱原纪司,“你就是桃子说的筱原君吧,桃子总是说起你,说你这好那好,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桃子小姐谬赞了。”筱原回答得不卑不亢。 桃子拉着佐藤坐在沙发上,“都坐啊,站着干什么。” 佐藤胜平坐下后呵呵一笑,“筱原君也坐吧。” 筱原听了这才坐下,富美子上了茶后就下去了,佐藤胜平看着筱原纪司坐下时笔直的脊背,笑了一下,“筱原君是军人?” 筱原纪司僵了一下,没想到佐藤胜平这么敏锐,“我以前在关东服过兵役。” 桃子听了很感兴趣地凑过来,“欸?真的?筱原君之前都没有提过呢,当兵苦不苦?累不累?” 佐藤胜平笑一下,“我年轻的时候也当过兵,在部队里负责远程爆破,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一段难忘的时光呢。” 筱原纪司点头同意,“在军队虽然苦,但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对嘛,年轻人就应该当兵,磨练意志,为国效力,这两天我还在和中居议员提起过这个事,说我们日本当代年轻人都太弱,缺乏锻炼使身体素质变差,应该完善日本的兵役制度,倡导年轻人服兵役 ,给自卫队多注入一些新鲜血液。”佐藤胜平喝了口茶说。 桃子坐在一边打了个呵欠,“国家大事,好讨厌……” 佐藤胜平看了她一眼,“不要不关心,桃子,我还准备七月份让你去陆军医院当护士呢。” 桃子一听连忙反对,“我不我不我不……去陆军医院的话就得先服半年兵役,又苦又累,我不要去……” 佐藤胜平看着她的样子,冲筱原尴尬地笑笑,“这孩子,我都把她宠坏了。” “没有的事。桃子小姐很可爱。”筱原回答。 “也就你能受得了她这脾气,以前我还一直担心她嫁不出去怎么办呢。”佐藤笑道。 “才不会呢!”桃子拉着筱原的手皱皱鼻子,“我才不会嫁不出去呢!再说,我脾气好着呢!对吧,筱原君。” 佐藤看着她的样子笑着摇摇头,筱原也笑着安慰她,“对,桃子小姐。” 佐藤接着说,“桃子这孩子,父母都走得早,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把她托付给我,她从小也吃了不少苦,能平安长到这么大,我也总算对她父母有个交代了。” 筱原点点头,“桃子小姐也告诉我您就像她的亲生父亲一样。” 这话听得佐藤胜平很是喜欢,“这丫头,在我面前可不会这么说。还总说我烦人什么的,哈哈哈。” “我说的那是事实!你要把我送去陆军医院,那还不烦人!”桃子冲他调皮地吐吐舌头。 佐藤看了看时间,对桃子说,“桃子,已经这个时间了,你上去看看阿莲发烧好点了吗,让他吃点药。” 桃子起身道,“那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不能为难筱原君。”说完转过头对筱原纪司说,“筱原君,我叔叔要是欺负你,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筱原听了笑笑,“佐藤先生不会为难我的。” 佐藤胜平呵呵一笑,“ 瞧你把叔叔想的跟洪水猛兽似的,我有那么可怕吗。” 桃子冲他做个鬼脸,又冲筱原笑笑,“那我上去了,筱原君。” 看着桃子消失在二楼楼梯的身影,客厅里有短暂的沉默。佐藤胜平喝了口茶,将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上,“听桃子说筱原君在东京工作?” “是。”筱原纪司点头说。 “冒昧地问一下,筱原君是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呢,你知道我很重视桃子,问出这样的问题还请筱原君不要介意。” “我在三井株式会社从事担任项目经理。” “三井……三井株式会社……筱原君,据我所知三井在东京可是有些复杂的背景的。”佐藤沉吟道。 谈话已经进行到了这里,筱原纪司认为要是继续藏着掖着的话,就会对之后的对话产生影响,他笑笑,“佐藤先生想必也知道三井的背景,那我们的谈话就能简单一些了。” 佐藤看着筱原,丝毫没有被他牵着走的意思,只是喝了口茶,“那这么说筱原君是有意接近桃子的了?” “桃子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说实话刚开始与她接触是出于意外,但之后她告诉我她的叔叔是您,我想能通过她来达成您与三井的合作。”筱原纪司回答。 “我不认为我有与雅库扎合作的必要。”佐藤说,“而且你现在的行为可以称为威胁,我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 “佐藤先生误会了,是三井要与您合作,不是雅库扎。而且,我也并没有要威胁您。”筱原说。 “三井难道不是雅库扎在东京的一个贸易公司?他现在的董事长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藤堂和哉的大儿子藤堂佑辉没错吧。” “三井确实属于雅库扎,只是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三井只属于藤堂佑辉少爷,找您合作就是因为藤堂佑辉少爷需要您的帮助和支持。” 佐藤笑,“我貌似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呢,筱原君,藤堂家的大少爷在暗地里做一些对藤堂家不利的事情呢。” “并不是对藤堂家不利,只是现在藤堂家继承权之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佑辉少爷需要您的支持。”筱原冲佐藤胜平弯腰鞠躬。 “我无意参与到你们雅库扎的家族权力之争中。”佐藤胜平看着低头的筱原。 “佐藤先生请您再考虑一下,距离下一届内阁的换届选举还有一年,您的政敌幸田志保在民众中间的支持率很高,而且他私下见过藤堂和哉社长的事情想必您不会不知道。要是本家那边公开支持幸田先生……佐藤先生,要是佑辉少爷掌管了雅库扎,那他一定会尽力帮助佐藤先生的。” 佐藤胜平不说话,筱原也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突然佐藤胜平哈哈一笑,“筱原君,果然是英雄少年啊,我还真的被你套进去了……哈哈哈,回去告诉藤堂佑辉,他的提议我会考虑的。” “那先我替佑辉少爷谢谢佐藤先生了。”筱原起身向佐藤胜平弯腰鞠躬。 “坐,先坐下。话又说回来,筱原君,合作归合作,你对桃子到底有几份真心,桃子那孩子单纯,容易受骗,就这么把她交给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实在是没办法向她的父母交代啊。”佐藤胜平正色道。 筱原说,“请佐藤先生放心,我一定不会做出伤害桃子小姐的事来的。” “我看得出那孩子很喜欢你,你要是对她无意,就趁早离开她身边,否则我怕她越陷越深,受到伤害。” “桃子小姐天真可爱,任谁都不忍心伤害她的,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佐藤胜平正色道,“你记着,要是你做出对不起桃子的事,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藤堂佑辉。桃子是个好姑娘,我不希望你们之间的感情掺进去利益之类别的东西。” “这一点请佐藤先生放心。” 正说着,桃子从楼梯下来,“说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她走到佐藤胜平身边坐下,“叔叔,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欺负筱原君啊?” “筱原君英雄少年,我哪能欺负他啊。”佐藤笑笑,“莲的烧退了吗?他好点没有?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阿莲好多啦,我把筱原君一个人留给你不放心,我得亲自看着。”桃子回答。 佐藤胜平无奈地说,“你这丫头,还没怎么样呢胳膊肘就一直往外拐,一直帮着筱原君说话。你怎么不担心你的筱原君欺负你叔叔我呢!” “叔叔你威风凛凛,谁有那个胆子敢欺负你啊。”桃子笑道。 佐藤胜平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这不眼前就有一个嘛。” 桃子捂着鼻子,“叔叔好讨厌!” 筱原纪司在佐藤家吃过午饭,就开车离开了,车上,他拨通电话,“大少爷,佐藤胜平已经同意了……对,没错,他会和我们合作……好的,我会的……大少爷谬赞了,就这样,再见。”他挂了电话,将电话仍在副驾驶上,前方是红灯,他伏在方向盘上,车里的后视镜映出他锋利的眼睛,红灯一闪一闪,绿灯了,开车启动。 佐藤家,富美子将餐桌都收拾干净,佐藤胜平和bye面对面坐在沙发上,bye笑,是用桃子式的天真微笑,但笑容却未达眼底,墨色的眼睛里一片冰冷,“叔叔,今天的谈话愉快吗?” 佐藤胜平喝了口茶,“很愉快。”他回答。 bye笑笑,没有再说话。 别墅里仆人们都躲在房里噤若寒蝉,藤堂浩二砰地一声将一个花瓶砸到墙上摔碎,他脚下散落着一地碎屑。从藤堂佑辉给他打完电话开始,他虚心假意奉承完毕后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藤堂浩二有拿起一个烟灰缸狠狠向地上砸去,碎片溅到一个人脚边,那人抬脚一躲。只听天白笑嘻嘻的声音,“浩二君在拆房子?” 藤堂浩二回头见是她,脱力般倒在沙发上,抬起胳膊挡住眼睛,“又是你。你又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天白轻盈地越过一地碎片来到沙发前,“哎呀哎呀,可怜的浩二君,遇到什么烦心事让你这个样子呢。” “你会不知道?”浩二说。 天白笑着拉下了他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说,“知道,我都知道。只是难道浩二君在为这个生气?” “难道我还不能生气!筱原纪司这家伙,好端端去泡什么佐藤胜平的侄女,这下好了,让藤堂佑辉有了佐藤胜平支持,如虎添翼。”藤堂浩二恶狠狠说。 天白笑嘻嘻伸出一根手指拉着藤堂浩二的嘴角,“就这点小事你就急成这样,快笑笑,笑~” 藤堂浩二打开天白的手,“他佐藤胜平是什么人!日本的财政大臣,在内阁说话能顶半边天,掌管着日本的财政命脉连天皇都要给他面子,现在他来支持藤堂佑辉,那还有其他人什么事!”他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盯着天白,“你不是说你会帮我吗?杀了他!杀了佐藤胜平!” 天白笑嘻嘻蹲在沙发边迎上他的目光,“浩二君这个方法可不怎么高明呢!”她用手支着脑袋,“比起这个方法,我倒觉得直接杀掉你大哥更方便呢!” “大哥还不能杀。”藤堂浩二坐起身,“现在杀了大哥,父亲一定不会饶了我,那藤堂家就会直接落在琉生手中。” 天白笑得天真烂漫,说出来的话却残忍血腥,“那有什么难的,杀了你父亲,杀了藤堂琉生,杀了一切挡在你前面的人。” “那我是在自寻死路!杀了我父亲,雅库扎在日本也完蛋了!” “哈哈,浩二君脑子还是挺清楚的嘛!”天白起身笑嘻嘻伸手拍拍藤堂浩二的脑袋。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无夜 作者:朗白公子 第5节 藤堂浩二觉得她在耍自己,“你到底什么意思。” “浩二君,与其想着怎么杀了佐藤胜平,不如想着怎么能让他支持你。”天白的手指在藤堂浩二面前轻晃。 “我能怎么办,佐藤胜平已经表示要支持大哥了。”藤堂浩二有些泄气。 “浩二君,你应该相信我。”天白笑嘻嘻说,“佐藤先生呢,他是站在利益那边的,藤堂佑辉当上藤堂家主后能给他的,浩二君也一样能给他。” 藤堂浩二突然抓住了少女和服的袖子,“你什么意思。” 天白一笑,轻盈地后退,和服宽大的袖子巧妙地从藤堂浩二手里滑出来,“浩二君,不要怀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说完又是推开一扇门不见了。 藤堂浩二坐在沙发上,看着吱呀关上的门,呆呆的良久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他就心花怒放叫仆人收拾客厅,自己开始筹划阴谋诡计了。 ☆、贤惠□□克莱尔的日常 靠坐在转椅上的克莱尔神清气爽地喝了一口咖啡,这两天如愿以偿的他心情很好,一个人改作业时也不发牢骚了,批改英文卷子时手下也放松了许多。 “这两天你心情很好?”上野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办公室,站在他身后说道。 他没有起身,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理事长大人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上野站在窗前,窗前的盆栽兴奋地抖着叶子,“看来你如愿以偿了?” “我现在已经坠入爱河无法自拔了……”克莱尔睁开一只蓝眼睛狡黠地看着上野,然后做出陶醉的神情,“爱的感觉,burng……” “看出来了,你的雄性荷尔蒙像是泄漏的煤气一样,连学园里的母猫都让你带的发情了。”上野嗤笑道。 “难道这不是说明我的魅力四射,任何物种都能被英俊的魔术师大人吸引?”克莱尔问。 “少得意了,要是藤堂和哉知道你上了他的小儿子,估计会悬赏你的脑袋。” “欸~”克莱尔笑着摆摆手,“上野夫人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和琉生君那是真心相爱,怎么能叫我&039;上&039;了他呢?那是充满一对充满爱意的恋人之间更深层次的交流。” 上野嘲弄地看了他一眼,“那祝你们的恋情长长久久。” “夫人这是在诅咒我吗?”克莱尔笑着问道。 “不,这是祝福。” 下午放学,藤堂琉生提着书包和朋友们说了再见后,就向家的方向走去,夕阳将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克莱尔的车无声地开到他身边,玻璃降到一半露出他漂亮的蓝眼睛,他笑着对藤堂琉生说,“hello,琉生君,上车。” 藤堂琉生看了他一眼,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克莱尔痞痞地将脸凑上去,他飞快的吻了一下克莱尔的左脸就坐直了身体拉着安全带系好。 “哎呀,我还想要法式深吻呢……”克莱尔开着车,“琉生君今天在学校都没有怎么和我说话呢,好伤心啊。” 藤堂琉生看着他的样子,无奈道,“所以老师就不停地在英文课上提问我?” “我那也是想多和琉生君说说话嘛,琉生君在学校就一副陌生人的样子,让我好伤心啊。”克莱尔一副求安慰的表情。 藤堂琉生脸上挂着黑线看着克莱尔大金毛的表情,他拿他这副样子最没有办法,“你也知道要是让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那会很麻烦。” “这样吧,不如等你毕业,我们去美国定居,去加利福尼亚州领证结婚怎么样?”克莱尔转头兴奋地问。 藤堂琉生看着他亮晶晶的蓝眼睛,没有接话,沉默着望着前方的路。 克莱尔的蓝眼睛失落了一下,“对了,琉生君还有家族要接手……不过安心,等你掌管了雅库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伟大的魔术师大人一定会帮你的。” 藤堂琉生听了充满歉意地凑到克莱尔身边吻了他一下,“说好了。” 克莱尔回头吻上藤堂琉生的唇,刚要更深地吻进去,藤堂琉生一下子离开他,“看路!看路!你还在开车呢!” 汽车歪了一下又很快回到正轨,作死小能手克莱尔君回头冲藤堂琉生眨眨眼,舔舔嘴唇,“放心,琉生君,我可是赛车的一把好手……” 回到公寓,克莱尔将钥匙放在门口的盘子里,脱下西装松着领带,又把衬衣的袖口松开挽起袖子露出一截形状漂亮的手臂,他转头对藤堂琉生笑笑,“小公主,你先坐,你英俊的大厨很快就把爱心晚餐端到你面前。”说着就转身去了厨房。 克莱尔的家还是那个样子,只是不知不觉间多了许多两个人一起生活的痕迹。比如门口的两双拖鞋,客厅里放着的情侣杯,盥洗室里两只颜色不同的牙刷相互依偎,衣橱里放着的两身情侣睡衣——在这一方面克莱尔简直执着得像个刚刚谈恋爱的高中生,单纯得可爱——当然这不能包括克莱尔出于恶趣味买回来放在衣橱里的女性情/趣内衣,他想让他穿上看看,可藤堂琉生坚持不穿就一直放在那里了,依克莱尔的说法总有一天要让他的小公主为自己穿一次。 谁会穿那种东西啊…… 藤堂琉生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看到饰物架上放着一个相框,是自己与克莱尔在樱花树下的合影,两人的脸紧挨着笑得灿烂,他拿起相框,看到背面不起眼的角落写着一行英文,“y love,y sunshe”后面是日期,他暗自笑笑。听到厨房里菜下锅的滋滋声,克莱尔心情很好地哼着歌,藤堂琉生觉得最美好的生活也不过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吧,有一个爱着自己的人,那人为自己做饭,逗自己笑,虽然有时贱贱的不正经让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但依旧甜蜜得让人不敢相信现在的日子是真实的。那人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有了那个人,仿佛一切难题困扰都不存在了。 他来到厨房,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克莱尔。克莱尔高大的身上穿着带着蕾丝花边的粉色围裙,上面印着魔法少女的图案,微长的金发在脑后松松扎成一小束,露出流畅的颈部线条,虽然知道他的本性,但这样的打扮却依旧意外的和谐。他正拿着汤勺将锅里的味增汤倒进小碟子里,小心地尝了一小口,点点头然后哼着歌自言自语,“魔术师大人果然是个天才……”藤堂琉生上前一下子从身后抱住了他,“老师……” 克莱尔惊愕了一下就继续用勺子搅着锅里的汤,一边笑一边问道,“这么热情,琉生君已经饿了吗?别着急,爱心晚餐马上就好……” 藤堂琉生将头放在他背上,“老师,我爱你,永远也不要离开我。” 克莱尔笑笑,蓝眼睛成迷人的弧度,他放下手中的汤勺,转过身来,一下子将藤堂琉生按在自己怀里,“我明白了,琉生君这是真的饿了。”他抱起藤堂琉生的臀部将他的腿缠在自己腰上,抱着他走到身后的饭桌前,将他放在饭桌上自己站在他两腿之间,弯腰亲吻着藤堂琉生的脖子,“我来喂饱你吧……” 藤堂琉生被他弄的情难自禁,仰着头露出修长的脖子像是在献祭,眯着眼看到锅里还在沸腾的味增汤,“放……放手……你还在做饭……” 克莱尔伸手草草关掉火,“专心点,小公主……现在你才是最可口的饭菜……” 饕餮满足之后太阳已经落山了,藤堂琉生面色通红地躺在餐桌上,衣衫不整却连一根小指头也动不了,修长的双腿无力地垂在桌子下面。克莱尔亲亲他,抱着他进了浴室,细心温柔地帮他清理干净身体,把他放在床上用大浴巾裹着他,亲亲他的唇,“亲爱的,我去继续做饭,你休息一下饭马上就好。” 藤堂琉生躺在床上,剧烈运动后他慵懒地躺在那里不想动,就连大脑也懒得思考,脑细胞都瘫痪了似的,在厨房的滋滋声中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四周一片黑暗,粘稠的黑暗怎么逃也逃不掉,藤堂琉生在黑暗里摸索着,飞快奔跑着想逃离这无边的黑暗。他身后的黑暗里像是隐藏着未知凶恶的兽,狞笑着从四面八方伸来漆黑的爪牙,拉扯着他,想将他拉进无边的黑暗。 他奋力挣扎着,脚下的黑暗似乎是一潭黑色的水,黏糊糊湿答答的每跑一步都伴随着吧嗒吧嗒的水声和溅起的水花,黑色的涟漪一圈一圈荡到无边的黑暗深处。四周的黑暗里点缀着无数炫目的蓝色眼睛,亮晶晶的闪着青光,像是幽冥燃烧的鬼火,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目光阴狠有的目光温柔,有的扭曲着蓝色的瞳孔成为一个深深的漩涡几乎要把自己吸进去。黑暗里的兽发出狰狞的笑声,震得人心脏随着颤栗,他闭着眼捂着耳朵一个劲向前奔跑,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微弱的亮光,似乎是出口,他欣喜地朝着亮光跑去,快到出口的时候看到那里站着一个逆着光的模糊人影,那人逆着光,看不清脸和表情,只看见他一头耀眼的金发和薄薄的嘴唇,那人勾起嘴角轻笑着向他伸出手,“快来,小公主……”声音在黑暗中不停地回荡,一直传到黑暗深处。 他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向那人,将手放在那人掌心里,那人的掌心很温暖,他笑着拉着他的手,一阵炫目的白光后,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在一个高高的悬崖边了,崖上长满青草风景如画,带着咸味的海风吹打在他脸上吹乱他的发,他愕然发现自己正举枪对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悬崖,微笑地看着他,一头金发飞散在海风里。那人身后的崖下,海浪一下一下拍着礁石,打出巨大的泡沫。那人对着他的枪口,看不清表情,但他知道他是依旧微笑着的,“小公主……”那人说。 不……不要开枪……他流出冷汗,食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触到班机冰冷的质感,不……求求你,不要开抢……班机一点一点被扣下去,“砰——”子弹出膛,带着雷霆之势打入那人的胸口,那人被冲的一个趔趄,向后倒去,他看着那人掉入悬崖的身影,“不——” 藤堂琉生冒着冷汗突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克莱尔那一头耀眼的金发,克莱尔还穿着那件魔法少女的围裙,正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琉生君……”话还没说完,藤堂琉生就一把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简直像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嘴里不停地叫着,“老师,老师,老师……” 克莱尔回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做噩梦了吗?” 藤堂琉生只是抱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什么噩梦?讲出来就不怕了。”克莱尔安慰道。 “……我梦到老师死了。”藤堂琉生沉默了半天,回答。 克莱尔笑着拍拍他,“我当是什么,别怕了,这个世界上能伤害到我的人还没出生呢,你的骑士是最强的,小公主,别怕了。” 藤堂琉生手下依旧没有放松,他在他胸前闷闷地说,“可我怕……” “放心吧,这个世界上除了小公主你,没人能伤害到我。”克莱尔状似无意地说,“小公主每次不理我,都是在伤害我呢……” 藤堂琉生想到那个梦,扣下扳机真实的触感,子弹穿过肉体的感觉,鲜血的味道……他将脸埋在克莱尔怀里,“你不要有事……”停了一下,接着说,“我不会伤害你……” 克莱尔伸手抬起他的脸,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我不会有事的,我发誓。”他抱起藤堂琉生向餐桌走去,“睡了这么久,饿了吧,我的爱心晚餐做好了,请公主大人品尝吧。吃了我的爱心晚餐,什么噩梦鬼怪都不敢伤害你了。” 藤堂琉生在他怀里,看着他漂亮的下巴和轻笑的薄唇,梦里的一切又都涌上心头,他怕,他怕得要死,他将头靠在克莱尔胸前,“我爱你,老师,你不要死。” 将藤堂琉生放在椅子上替他拉了拉身上裹着的浴巾,理了理他的头发将筷子递在他手上,克莱尔在他眼前突然一拍手,把藤堂琉生吓了一跳,只见他双手合十,嘴里念道,“妖魔鬼怪快退散!”“啪!啪!”又拍了两下手,他笑笑,“好了,妖魔们都被我赶跑了,琉生君不要再想了,快尝尝魔术师大人的爱心晚餐。” 藤堂琉生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觉得温暖,“谢谢你,老师。” 克莱尔夹了一个鲷鱼烧放进他碗里,“快尝尝。” 藤堂琉生咬了一口,鲜嫩的汁液流出来,抬头看到克莱尔温柔看着自己的蓝眼睛,“你也快吃吧,别光看我吃啊。” “好,琉生君。” 这就是贤惠的□□克莱尔幸福美满的一天…… 啊——什么时候让公主穿上那件情/趣内衣来一发,那生活就更美好了呢…… ☆、公主内心的妖魔 藤堂佑辉挂了电话后,就又播了一个号码,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就听到藤堂浩二的声音,“大哥?” “浩二,来我公司,我有事情找你。”藤堂佑辉说。 藤堂浩二在电话那头撇撇嘴,声音却是谦恭的,“是,大哥。” 天白穿着黑色的和服坐在他的办公桌上,双腿一荡一荡地缓缓踢着,将手撑在他面前支着自己的身体,歪着头看着他,“大少爷叫你啦!” 他放下电话,望着他面前的少女黑曜石般的眼睛,那里面有着些许戏谑,“这种时候他叫我会有什么事?” “好事。”天白戏谑地笑。 “你知道?”他问。 “嗯,我当然知道。”她嘴角勾着愉悦的弧度,看着藤堂浩二神秘地说,“我什么都知道。” 藤堂浩二最讨厌她这副样子,高高在上把人玩弄在股掌之中的样子,“那你告诉我,藤堂佑辉找我会有什么事。” “浩二君去了不就知道了。”天白笑嘻嘻转过头不看他,仰头望着天花板。 这女人……藤堂浩二目光阴狠地看着坐在他办公桌上的少女,打定主意等自己当上家主后就除掉她。他起身拿起西服向门外走去,他的身后,天白笑嘻嘻喊道,“再见啦,浩二君~” 三井株式会社,董事长办公室,藤堂浩二坐在沙发上,“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藤堂佑辉将一份文件递给他,“这是长谷舅舅送过来的,你看看吧。” 藤堂浩二一页一页翻看文件,“雅库扎这是准备和俄罗斯的战斧合作?” “俄罗斯人向来不缺军/火,而我们雅库扎不缺毒/品,战斧向全世界的组织出售高性能军/火,和雅库扎之前也合作过,只是这么大笔的军/火毒/品往来,和雅库扎还是第一次。”藤堂佑辉说。 “可俄罗斯人要是缺毒/品的话,直接在中国或者金三角进货不是更方便吗?为什么非要找雅库扎当中转站?那费用不是更大?” “这些年中国本土的帮派可不太平,三合会和洪门的斗争愈演愈烈,那些中国人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团结协作,净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而且中国的海关和警方都很难对付,打点他们的费用还不如重新找一条合作途径来的划算。雅库扎与战斧有些小合作,双方线路都熟悉,恰好雅库扎需要军火,战斧就找雅库扎合作,他们负责提供大笔军火,而我们负责提供毒/品。”藤堂佑辉解释说。 “有道理。”藤堂浩二点点头,看着手里的资料,“这次货物交接的负责人是山口组的濑户拓海,是小早川健太郎的侄子,在山口组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上次天堂被抄,已经让父亲对山口组有所失望,要是这次这笔生意再失手,那山口组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难辞其咎。”藤堂佑辉眼里闪着算计的光,“长谷智也告诉我们这些,就是想让我们帮他破坏这次合作,他好趁势而上。” “大哥,”藤堂浩二思索了一下,面色凝重地压低声音对藤堂佑辉说,“长谷舅舅的想法确实不错,交易失败,山口组受创,稻川会上位,这看起来是件对我们有利的事情,可是大哥,您想过没有,长谷舅舅这是在置您于不义啊,交易失败山口组受创,那雅库扎也一定会动荡,到时候父亲查下来,你说长谷智也会站出来说那是他指使的吗?” 藤堂佑辉沉吟了片刻,“没错,山口组要是一蹶不振,那雅库扎也必定会受到影响。而且这次交易关系到我们与战斧的长远合作,要是从中作梗,必定会引起俄国人的愤怒。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藤堂浩二低声在藤堂佑辉耳边耳语几句,听得藤堂佑辉连连点头,“好!好!好!”他拍拍藤堂浩二的肩,“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就按你说的办,去办吧!” “是。”藤堂浩二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心里谋划着鬼主意,藤堂浩二心事重重地回到公司,打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向里看了看,里面已经没了天白的身影,他关门进去刚要坐下,就听到身后少女的笑声,“找我啊?” 他心里咯噔一下,然后懊恼地转过头,“能不能不要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 天白凑到他面前,“害怕啦?浩二君?” 他不耐烦地后退一步坐到椅子上,“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没看出来这对我来说是什么好事,无非是给大少爷跑腿当枪使罢了。” “不不不不不,”天白伸出手在他面前轻晃,“浩二君,这样的想法可是不对的呀!”她接着说,“这件事成功了,受益的可是浩二君你自己呢。” “怎么说?”藤堂浩二赶忙问。 “你猜猜要是雅库扎和战斧重要的合作被破坏,那责任最大的人是谁?” “那必然是山口组啊。”藤堂浩二不假思索地回答, “又错了,浩二君。”天白笑笑,“山口组固然难辞其咎,可是这责任最大的人呀,一定是筹划这次破坏的人啊。” “你是说……让父亲知道是大哥策划的这次破坏?”藤堂浩二突然激动地说。 天白笑得不可置否。 藤堂浩二刚要笑就像想起了什么,“开什么玩笑!雅库扎和战斧的合作要是被破坏了,那对我也没好处!那帮俄国人可不是好惹的,到时候别说是我们,就连本家那边都自身难保。” “浩二君怎么变得这么胆小?”天白状似疑惑地看着他,“放心啦,区区一次交易,要是被破坏了,战斧要的也不过是一个说法罢了,至于什么说法,你说……藤堂家大少爷一条命赔给他们够不够?” “可……”藤堂浩二看着她漆黑的眼睛有些犹豫。 “至于其他的……浩二君,藤堂和哉与战斧合作失败是他的事,又与你何干?等你成了藤堂家主掌管了雅库扎,那时候再与战斧合作,成不成功还不全凭你自己的本事。” 藤堂浩二本来还有些犹豫,听了这话,暗暗下了决心,“你说的没错,父亲与他们合作失败是父亲没用,可我不一样,我一定能做的比父亲还要好。” “嘻嘻,加油哦~浩二君,”她笑嘻嘻眨着眼,“我很看好你的。” 藤堂浩二暗暗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可是满面红光出卖了他,让人一看就明白他身上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天白看着面带春风的藤堂浩二,笑嘻嘻退场,“那么,我就此告辞了,浩二君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英文课上完,克莱尔在离开讲台的时候暗暗朝藤堂琉生抛了个不大不小的媚眼,还冲他悄悄舔了舔嘴唇。藤堂琉生看着他的样子,有些红脸地别过头看向窗外。后排的女生们兴奋地讨论着,“呐呐,你们看到没有,克莱尔老师在朝这边放电呢!” “看到了看到了!好英俊!”有人接话。 “说起来我上课的时候也感觉克莱尔老师总是看向这边呢,你们有这种感觉吗?” “嗯嗯嗯,老师就是经常看这边呢……你们说,克莱尔老师看的是谁呢?” 藤堂琉生的心跳漏了一拍,就听到有人说,“我觉得应该是小百惠吧,你们觉得呢?”叫做百惠的女孩子听了羞红了脸低下头,“别乱说,老师才没有看我呢……”任何人都听得出来她语气里的愉快。 端木百惠,坐在藤堂琉生身后的一个女孩子,长相恬静乖巧,留着齐齐的刘海,是个十分日式的女孩子。 “我看克莱尔老师就是喜欢小百惠吧,不然老看你做什么……” “我也觉得……” “我也……” 藤堂琉生手下一重,铅笔拦腰断在他手心里,这些女人……老师是我的!他才不会看你们这些无知的人!他是我的!是我的!! 他噌地站起身,椅背狠狠磕在后面端木百惠的桌子上,将那些女孩子们都吓了一跳,他没有理会,快步走出教室。绷着脸急匆匆赶到克莱尔办公室门口,门没有锁,留了一条缝,刚要推门进去,他察觉到老师办公室还有人就停住了,透过门缝,他看到英文课代表绪方和彦正弯腰伸手拿着克莱尔桌上的作业本,克莱尔坐在转椅上,绪方和彦弯腰的时候两人的脸几乎碰到一起!他看到绪方和彦脸红了!真该死! 克莱尔老师的气场太过强大,刚才靠得太近了,绪方和彦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手忙脚乱地将桌上的作业本抱起,急匆匆说了声“老师再见”就打开门刚要出去,就看到门口站着的藤堂琉生,“藤堂君……”他为了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慌乱地鞠了一躬就抱着作业离开了。 藤堂琉生看着他慌乱离开的背影,棕色的眼里不知在想什么,他收回眼神,推门进去顺手”啪”地落锁,刚一进去就将还在惊愕中的克莱尔按在椅子上,恶狠狠地吻上他微微张开的薄唇,宣告所有权似的啃咬着,分开腿坐在克莱尔腿上,长腿用力缠着克莱尔的腰。 克莱尔愣了一下就开始回应,修长的手握着藤堂琉生的腰,手指划过他牛仔裤的裤缝,一时间吻得难舍难分。他的蓝眼睛看着闭着眼用力吻自己的藤堂琉生,眼里划过一丝晦暗的锋芒。 分开的时候两人之间扯出长长的津/液,藤堂琉生双颊泛着红坐在克莱尔身上,紧紧盯着克莱尔漂亮的蓝眼睛,“你是我的。” 克莱尔听了宠溺地笑笑,拍拍藤堂琉生的屁/股,“是,我是你的。” 藤堂琉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低头用力咬住了克莱尔的脖子,吸出一个艳红的吻痕,抬起头又说了一遍,“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克莱尔回答。 “再说一遍。” “我是你的。” “再一遍。” “我是你的。” “一直说。” 克莱尔苦笑着拍拍藤堂琉生的屁/股,“小公主,这是怎么了?你今天好热情啊,要玩办公室py吗?”说着向上顶了顶藤堂琉生,“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那我会用身体告诉你我是你的。” 藤堂琉生没有接话,只是伸手抱住了他金色的脑袋,将他的脑袋埋在怀里,双腿用力夹着他的腰,“永远不要背叛我,你是我的。” 克莱尔在他怀里睁着眼,闷闷的声音从藤堂琉生怀里传出,“当然,你的骑士永远不会背叛。” “下午放学等着我,今晚我去你家。”藤堂琉生低头在克莱尔耳边说。 “遵命,公主殿下。”克莱尔轻轻捏着藤堂琉生的臀部回答,“我会将公主的小嘴好好喂饱的。” 藤堂琉生在克莱尔怀里缠绵了一会儿就红肿着嘴唇起身上课去了,克莱尔看着重新关上的门,舔舔嘴唇又伸手摸着脖子上的吻痕,嘴角含着一丝不明意味的笑。至于办公室py……当然没有什么办公室py!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上野那女人的地盘儿! 正想着,窗边传来上野的声音,“啧啧,你是下面那个?”上野扶了扶眼镜,戏谑地说。 克莱尔坐在转椅上转过身,交叠着修长的双腿,认真地宣告,“不论什么时候,伟大的魔术师永远都是上面那个。” 上野的眼镜反着光,“我看那孩子有些变了呢。” 克莱尔嘴角含着优雅的微笑,修长的食指轻轻摇动,“no no no,这才是他的本性。” 上野哧笑了一声,“是你让他变成这副样子。” “我只是解放了他的本性。”克莱尔微笑着,“阴暗,扭曲,权利,欲/望,占有,这才是真正的他。我喜欢看他解放自己内心妖魔的样子。” “小心玩火自焚。”上野不怀好意地说道。 “我是魔术师。我喜欢火焰,并且不惧焚烧,享受烈焰灼心。”克莱尔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小口,“怕的,应该是别人。” 上野看着这个作死小能手,“随你开心。要是你玩脱了,我会把你收拾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下。” “谢啦。上野夫人。”克莱尔笑着说,“可以的话我更希望自己能被樱花树吸收掉,我觉得日本樱花树下埋着尸体的传说很美呢~” 上野扶了扶眼镜,“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坏掉的公主 濑户拓海这两日快忙死了,筹划着雅库扎与战斧的生意交接,半点差错都不能出。这次可不是简单的双方一手交钱一手换货,你把钱打进我账户里,我把货交给你这么简单。这次双方是以物易物式的,你带一大批货物,我带一大批货物,双方检查没问题后进行交接,中间任何一环出错都可能会导致交易失败。前一段时间天堂俱乐部被抄,雅库扎损失了不少人力财力物力,所以雅库扎高层十分看重这次与战斧的合作,想借此打通俄国的市场,山口组也想顺道重新树立威望。 战斧携带大批军火进入日本境内,外国人加军火,想要隐蔽行事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海关那些人长着眼睛可不是用来出气的。必须想个万全的办法打点好海关才行,不然战斧的货船刚刚靠岸,人就被抓进警视厅吃牢饭去了那可就是人间惨剧了,自己到时候切腹谢罪都来不及。 正在认真核对细节,电话响了,他随手接起,“喂?濑户拓海。” “是濑户君?我是藤堂浩二。”电话那边藤堂浩二说。 “二少爷。”濑户拓海疑惑,二少爷在这种节骨眼打电话过来干什么?他不是稻川会那边的人吗?“您有什么事?” 藤堂浩二笑一下,“濑户君,最近在忙?” “二少爷说笑了,雅库扎每天这么多事,每个人都在忙。” “濑户君,你就别装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最近雅库扎要和俄罗斯战斧合作的消息在雅库扎上下都已经传遍了!” 濑户拓海那头停了一下,“呵呵,二少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紧张,濑户君,我和大少爷还能做出什么危害雅库扎的事不成?”藤堂浩二笑道,“是这样的,大少爷知道这次交易对雅库扎来说非常重要,所以对这件事也上心。你看,战斧的货船在日本港口靠岸一定会引起海关那边的注意,到时候被严密盘查那就不好了……” 一句话正正说中了濑户拓海的心事,“不瞒二少爷说,我现在正在想办法打点海关,到时候希望能尽量通融通融。” 藤堂浩二笑道,“咱们大少爷也考虑到这种情况,正好,大少爷和佐藤胜平议员认识,他说他可以请佐藤议员帮忙,让海关不要为难我们雅库扎的货船。” “佐藤议员?”濑户拓海惊讶道,“这怎么可能……” “濑户君,大少爷这些年在东京也是有些人脉的,与佐藤议员认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喏,你还记得当年在本家总是与我和大少爷在一起玩的筱原纪司吗?” 濑户拓海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他母亲好像是藤堂家的一个嬷嬷来的……” “对对对,就是那小子!”藤堂浩二笑道,“那小子现在可不得了,他啊,泡到了佐藤胜平的侄女,就等着给佐藤胜平当侄女婿了!那你说,佐藤议员还不能给大少爷面子?” 濑户拓海吃了一惊,但也很快平静下来,“可是大少爷为什么要帮我……?” “欸,濑户君这话可就不对了,咱们都是雅库扎的人,雅库扎这次和战斧合作成功,那对谁都是好事一桩啊。再说了,大少爷,可是一直都很欣赏濑户君你呢。”藤堂浩二说。 拉拢?濑户拓海暗暗想到,现在东京的那位大少爷和本家的小少爷的争夺战愈演愈烈,山口组是摆明了要支持组长的孙子藤堂琉生的,可那个小少爷……也太小了,才上高中,说不定不是东京大少爷的对手也不一定呢……自己也许是可以找条退路,万一小少爷失败了,那自己不至于跟山口组一起输得血本无归。而且这次的事,是藤堂佑辉施予的援手,不算党争的话,那位大少爷为雅库扎的生意出一把力也是天经地义……他笑笑对着电话说,“那就麻烦大少爷了,我在这里先谢过大少爷还有二少爷了。” “说什么麻烦,濑户君,你就等着大少爷这边的好消息吧。你的谢意我一定给大少爷传达到。” 挂掉电话后,藤堂浩二满面喜庆,将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笑出声来。突然,几缕黑发垂到他脸上,弄得他脸上一氧,他的头顶上,天白俯身看着他,“心情不错?” 他现在已经不太讨厌这个经常突然出现的女人了,而且越看越顺眼几乎快成为他眼中最可爱的人,闭着眼回答,“当然。”他说着突然睁开眼坐起来,回过头看着站在沙发后的天白,“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神呢?” 天白白皙的手指轻轻放在唇上,“嘘——别问,浩二君只需要知道我是你这边的人就好了,问那么多干什么啊?” 藤堂浩二看着她漂亮的酒窝,又倒回沙发上长叹一声,“不问我不放心啊……你这么强,万一哪天反过来对付我,那我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感到天白有些微凉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脸,听到天白说,“我为什么要对付你?我喜欢做大家都认为不可能做到的事,比如……把一个大家都不看好的人渣推到至高地位,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他“啪”打开她的手,“你在嘲讽我?” “不,我是在赞赏你。”天白笑得眉眼弯弯,“浩二君,我很欣赏你的。” 藤堂浩二重新闭上眼不去理这个讨厌的女人——这女人就这一点尤其讨厌!她打心眼儿里看不起自己,却又口口声声说她是自己这边的,把自己当成傻瓜。他暗下决心等到成功的那一天,他就一定要解决掉这个女人。 身边没了声音,天白已经离开了。藤堂浩二重新睁开眼,眼里满是算计和诡计。 佐藤胜平和藤堂佑辉(也可能是和藤堂浩二)之间的合作已经渐入佳境,双方都期待着共创美好的未来。对此藤堂佑辉好好地犒赏了大功臣筱原纪司,毕竟他是通过筱原才搭上佐藤胜平这条线的。他包了一个大红包送给了筱原,让他送给他可爱的女朋友。筱原收下后,表达了自己的谢意。藤堂佑辉还特许筱原现在暂时可以不用回东京了,专心在京都谈恋爱就行了。 事业顺风顺水,爱情甜蜜女友温柔又有背景,最重要那女孩深深爱着筱原,筱原此刻也许已经走上了他的人生巅峰。可是筱原志不在此,他觉得是时候了,是时候开始那件事了——尽管这个决定也许会让他的人生从此开始走下坡路,但他也觉得自己不会后悔。 “在想什么?筱原君?”坐在他对面的桃子小姐吸了一口奶茶笑眯眯问道。 他回过神,抱歉地笑了笑,“没有什么,桃子小姐。只是觉得你今天的这个发箍很漂亮。”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伤害眼前这个姑娘,她单纯漂亮,像是一朵生长在温室里的玫瑰,从来不知风雨痛苦为何物。她的家人将她保护得太好了,让她不知人间险恶,让她能轻易相信别人。 “真的吗?可是你在半小时前才说过同样的话呢……”桃子小姐撅着嘴,气冲冲撒娇道。 他愣了一下,急忙掩饰道,“是吗?那一定是因为桃子小姐太过明艳动人了,所以我忍不住再夸了一遍。” 对面桃子小姐漆黑的眼睛盯着他,一脸严肃,“骗人!”她起身坐到筱原身边,将脸凑上去,“筱原君,你在说谎。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没有的事,桃子小姐。”筱原纪司掩饰道,“我当然喜欢你。” 桃子凑上去吻了吻筱原纪司的嘴角,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筱原君,我爱你。不要骗我,也不要伤害我。” 筱原纪司看着少女深深的酒窝,“当然,我不会伤害你。” 桃子心满意足地靠在筱原纪司怀里,“嘻嘻,骗你的啦,我知道筱原君不会骗我。我爱你哦。” 筱原揽着桃子的手下发紧,看着桃子的头顶没有答话。 夕阳西下,斜斜的夕阳下有穿着运动服的学生在绕着操场跑步,棒球部的投手追着飞过来的棒球向后跑,一旁有学生喊加油的声音。剑道部学生带着护具,竹剑相互撞击挑刺,“砰!”一直弓箭正中红心,弓箭部的部长穿着道场的和服,手里的弯弓弓弦剧烈地颤抖。学园里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克莱尔心情不错,吹着口哨将办公室的门锁上,一串钥匙挂在食指间欢快地打着旋儿,刚走到楼梯口,他就被叫住了,“老……老师……” 他回头,脸上挂着温和迷人的微笑,一双蓝眼睛深情到底,“端木同学,有什么事吗?” 端木百惠红着脸,咬着嘴唇忸怩着,稍稍抬头就看到克莱尔深情的目光,她连忙低下头去,“老师……我……” 克莱尔像是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向前了一步,“端木同学,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端木的脸像一只红透的柿子,她突然弯腰鞠躬将一个粉色的信封举过头顶,“老师,请您看一看!” 克莱尔觉得有趣,暗想魔术师大人的魅力果然是无敌的,唉……这么有魅力果然是一件很困扰的事呢……他笑笑接过信封,“端木同学这是什么……” 话还没有问完,端木百惠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跑远了。克莱尔看着手里的粉红信封,放在鼻端闻了闻,带着淡淡的香气,他嘴角含着一丝微笑,将这封信放进了西装衣兜——这可是可爱的女孩子的心意呢,怎么可以不温柔对待呢? 走廊的阴影里,藤堂琉生神色阴晴不定,夕阳在他脸上投下了深深的阴影,他的拳头握得死紧,看着那个兔子般消失在楼道里的女孩子,不知在想什么。 停车场里克莱尔刚要启动汽车,车内的后视镜映出他漂亮的蓝眸,副驾驶突然被人拉开了,藤堂琉生小脸绷着紧紧的坐进来,啪一声拍上车门表示他的愤怒。 “我的公主,是谁惹你不开心了?”克莱尔笑眯眯地问道。 藤堂琉生盯着他深情的蓝眸,突然觉得就是因为这双眼睛太勾人才惹得那么多狂蜂浪蝶,要是……要是这双眼睛只看着自己,要是把他藏起来让他只能属于自己,那该多好…… 克莱尔看着神色古怪的藤堂琉生,似乎有些不自在地摸摸脸,“琉生君,我脸上有东西吗?怎么这么看着我?” 藤堂琉生冲他伸出手,“交出来。” “什么?”克莱尔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 “情信。”藤堂琉生说,“端木百惠的情信。” 克莱尔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哦,这个啊。”他从衣兜掏出那封粉色的信封交到藤堂琉生手上,“难道琉生君在为这个生气?” 藤堂琉生拿过那封情信,“你看了吗?” 克莱尔老老实实回答,“没有。” 藤堂琉生听后神色有些缓和,将那封无辜的情信撕成碎片随手扔出了车窗,然后转过身在狭小的空间里跨到克莱尔身上,一手抓着克莱尔衬衣衣领,低头吻着克莱尔的嘴唇,另一只手下胡乱地拉着克莱尔腰带,“你是我的,你只能看着我。” 克莱尔一边回应公主的热情一边摸着座椅将座椅放下去,“当然,我的公主。” 藤堂琉生沉着身体,一点一点将克莱尔容纳进体内,皱着眉顺着克莱尔的力道上下起伏,“呼……你是……我的……哈啊……是我的……” 克莱尔看着身上藤堂琉生的风情,一下一下用力顶弄着,蓝眸温柔,嘴角含着一丝微笑,他知道藤堂琉生已经坏掉了。 “你是我的……” 是。我是你的。 ☆、箱中之女 午夜时分,四下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沉睡,夜空里隐约有猫头鹰的叫声传来。 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亮起来,一下一下震动着,从被窝里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胡乱在床头乱摸着,摸到震动着的手机拉进被窝,朦朦胧胧接起来,“喂……筱原君。” 电话那头传来筱原纪司低沉的声音,透过电波有些陌生,“桃子小姐在睡觉吗?打扰你了。” 桃子清醒了一下,手机离开耳边看了看时间,刚刚0点过10分,心中疑惑筱原君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干什么,但小小的疑惑抵不过心里的喜悦,“没有没有,不打扰,我已经醒了呢。筱原君是不是想我了?” 听着电话那边少女喜悦的声音,筱原笑笑,“是啊,我想你了。” 桃子高兴地从床上坐起来,黑色长发凌乱着,“真的吗?筱原君,我刚刚睡觉还梦见你了呢,然后就接到了你的电话,真是太不敢相信了,我们这就叫心有灵犀吧!” “哦?那桃子小姐做的是好梦还是噩梦呢?” “我梦见我被坏人追,眼看就要被抓住了,筱原君你从天而降,像佐罗那样的,一下子就打跑了坏人,简直帅呆了!”桃子兴致勃勃讲道。 电话那边筱原纪司没了声音,桃子疑惑地叫道,“筱原君?筱原君?你还在吗?” “哦,还在。”筱原纪司的声音有些低沉,“那还真是个好梦,只是我可不是什么大英雄呢。” “胡说,筱原君在我眼中就是大英雄!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筱原君帮我赶走了坏人,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王子!”桃子气冲冲反驳。 “呵呵,”筱原笑了一下,“桃子小姐,你方便出来吗?来西野公园,我有惊喜送给你。” 桃子在电话这边似乎犹豫了一下,当听到有惊喜,连忙点头说好,“好的筱原君,那你等着我,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不要告诉佐藤先生,我怕他说我把你带坏了。”筱原说。 “放心吧,我谁都不说,要是被叔叔知道了,他一定又絮絮叨叨个没完。” 挂掉电话后,床上的女孩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怔怔望着手机亮着的屏幕不知在想什么。坐了一会儿,她从衣橱里取出一件蓝裙子,“现在穿裙子出门会不会冷啊……算了,就这件吧……” 收拾好后她打开门,刚要从屋里出去就听到莲的屋子门吱呀一声开了,少年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在黑暗里露出半张脸。她笑笑走过去,“阿莲,还没有睡?” “白要出门?”莲问。 bye将食指放在唇边,嘴唇扬起似乎在笑,“嘘——阿莲,我要出去找筱原君,小声一点,不要吵醒富美子小姐。” 莲抓着她的裙角,“不要去。” “阿莲乖,乖乖去睡觉。要是我没回来,就告诉佐藤叔叔我和筱原哥哥去玩了,让他不用担心。” 莲的手没有放松,“不要去。” bye的语气开始带上些许严厉,“莲,回去睡觉。你还在被关禁闭。” 莲听了这话,轻轻咬咬嘴唇,松开了bye。bye摸摸他的头,“乖,去睡吧,好孩子在这个时间已经睡着了呢。” 莲乖乖回去拉着被子闭上眼,bye看了笑笑,“晚安,阿莲。” “晚安,白。” 院子里樱花在夜色里飘落着,bye打了个寒噤,抱着自己的胳膊搓搓手臂,“还真是有点冷呢……算了,还是快去见筱原君吧……” 筱原纪司坐在公寓的沙发上,屋子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暗。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已经灭了下去,透过窗子看向不远处的游乐园,游乐园在黑暗里甚是骇人。白天微笑着的巨大小丑雕塑此刻面容狰狞,那些白天带给人们快乐的娱乐设施此刻在微弱的路灯下张牙舞爪,像是一头头伺机发动攻击的野兽,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无辜的路人自投罗网。 房间里钟表一下一下走着,哒哒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几乎产生了回声。筱原纪司听着秒针走动的声音,闭着眼长长叹出一口气。 “对不起。桃子小姐。” 另一边,桃子已经赶到了西野公园,在夜风中瑟瑟抱着手臂,漂亮的高跟鞋在公园的寂静里踩出清脆的声音,“筱原君到底在哪啊……”她四下看了看黑漆漆的公园,拿出手包掏出手机,给筱原纪司拨着电话,“嘟——嘟——”良久没有人接听。 筱原纪司低头看着不断震动的手机,上面显示着“亲爱的桃子”。他还记着那天桃子小姐非要将自己电话拿过去看看,送回来的时候嘴角勾着狡黠的微笑,然后他就发现通讯录里的“桃子小姐”变成了“亲爱的桃子”,当时他无奈宠溺地笑笑,然后就被桃子小姐“命令”不准改过来。他还记得桃子小姐当时可爱的样子。 他将手机放在茶几上,看着它一直震,震了许久,终于停下了,屏幕亮了一会儿就灭了,四周又黑了下来。 “奇怪……”桃子奇怪地自言自语,“筱原君没带手机吗……” 突然,一个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帕子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口鼻,桃子呆了一下就开始挣扎,有人抱住了她不断踢打的双腿,帕子上的气味让她的意识渐渐不清楚起来,黑漆漆的公园像是一座寂静的坟墓,埋葬着黑暗里的罪恶。她的挣扎很快就弱下去了,身体软软地昏倒在身后那人怀里,那人还不放心,又将帕子在她鼻子上多捂了一会儿,才说了声“好了。”和抱着她双腿的那人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把扛起桃子小姐来到公园里停着的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旁,之前抱住桃子腿的那人从车上拿下来一个大行李箱,打开后将昏迷的少女塞了进去。 行李箱被塞在座位下面,两人上车后对等着的司机说了声“开车”,黑色的面包车消失在夜色里。 他们身后的西野公园,地上落着一个被踩碎的手机和一只漂亮的高跟鞋。 清晨的朝阳刚刚露出羞涩的脸,就轻轻亲吻着路边情窦初开的樱花,逗得樱花娇嫩的花瓣更加绯红。 端木家,门廊上端木百惠嘴里叼着一块涂了果酱的面包,胳膊底下夹着书包,扶着鞋柜将脚塞进皮鞋里,她勾起鞋跟又将脚尖在地上磕了磕,确认穿好后朝着屋里喊了一句,“爸爸妈妈,我走了!” 端木夫人在厨房里回应,“一路顺风!” 咬着面包冲出家门,这个时间已经快迟到了呢……哎呀,得赶快才行,今天一早就是克莱尔老师的英文课呢。想到克莱尔老师,她双颊绯红,甜甜笑了一下,不知道老师有没有看我的信,他会怎么想呢?啊……好害羞……要不今天放学找老师问一问吧…… 路口四下无人,人行道的绿灯一闪一闪的,端木百惠咬着面包提着书包冲进路口,刚刚踏上白色的斑马线,一辆大货车突然从拐角冲出,失控一般撞向端木百惠。 绿灯一闪一闪变成了红色,这个路口又恢复了安静。一个灰突突的面包掉在路口滚了几圈,果酱上面沾着泥。血混杂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从货车巨大的车轮底下溢出来,染红了一整条路和路上散落的樱花。 “小百惠怎么还不来?”有女生问。 “不知道啊,听说那孩子昨天给克莱尔老师表白了呢,不会是激动得睡不着觉,结果起晚了吧……” “啊好幸福,好想知道表白结果是什么~” “我猜结果应该不错,你们想啊,老师上课经常看她呢。” “等她来了我们问问吧……” 听着身后那些女生的讨论声,藤堂琉生眼里闪着锋利的光,暗暗笑了一下。 上课铃响了,同学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等着老师来上课。教室门被拉开了,克莱尔夹着英文书走进来,微笑着扫视一周,目光落在藤堂琉生脸上停了停,然后落在他身后空荡荡的桌子上,“端木同学还没有来吗?她今天迟到了哦。”将英文书放在讲台上,“不过放心,我不会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就扣她学分的,只是等她来了以后一定要有人转告她,让她到我办公室来说明迟到的原因哦。” 看着克莱尔低头翻开书,修长的手指夹着英文课本,嘴角微笑完美迷人。藤堂琉生悄悄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别想了,那女人再也不会来了。 “藤堂君,请你朗读一下课本第五十三页的文章。”克莱尔说。 藤堂琉生站起来翻开课本,用标准的伦敦腔朗读起来。 郊区的一个旧仓库,四周的窗户上全是残缺不全的玻璃,有的上面贴着旧报纸。旧排气扇缓缓转动着,几缕阳光从排气扇的叶扇中间倾洒进来,并随着排气扇的转动而转动。窗户透出的光路里漂浮着无数灰尘,它们快活地在阳光里上下飞舞着,照射着仓库里一方小小的土地。 布满灰尘的角落随意放着一个大旅行箱,阳光照在它上面投下深刻的阴影。它就那样安安静静又格格不入地呆在那里,等待来自命运的审判。 三个男人走进来,一个瘦高,一个微胖,还有一个留着两撇胡子。留胡子的那个边走边问,“车处理了吗?” 胖子回答说已经处理好了。他上前拍了拍行李箱,低头听着里面的声音,“怎么没声呢,不会是闷死了吧。” 瘦子说,“筱原君让我们在他来之前尽量不要伤害里面那人,万一闷死了那可怎么办。” 小胡子拍了拍行李箱,“打开。” 胖子连忙上前输了密码,打开扣搭拉开拉链,将行李箱揭开。三个人都凑上去看里面的情况,里面黑发的少女蜷缩在行李箱中,双颊泛着病态的红晕,眼睛紧紧闭着,额上渗着一层薄汗,呼吸微弱。小胡子将手放在她鼻子下面试了一下,还有气,于是放下心来。他冲一旁的瘦子说,“去找把椅子和绳子过来,我们把她弄出来。”瘦子听后看了箱中女孩两眼就出去找东西了。 那女孩的蓝裙子有些凌乱,露出白皙的大腿,胖子垂涎着伸手去摸女孩的腿,发出阵阵叹息。一旁的小胡子看胖子那没出息的样子,“你知道她是谁吗?” “谁啊。”瘦子已经带着工具进来了,看着女孩腿上的咸猪手问道。 小胡子笑了一下,“她是佐藤胜平的侄女,筱原君的女朋友。” 胖子听了手下一滞,“佐……佐藤胜平……是那个佐藤胜平?” 小胡子笑道,“就是那个佐藤胜平。” 胖子是个胆小的,觉得自己上了条贼船,绑谁不好偏偏绑佐藤胜平的侄女,他触电一般收回手,“那,那怎么办?我们把她送回去吧?” 瘦子嗤笑一声蹲在箱子前伸手捏着女孩尖尖的的下颌骨,将女孩的脸左右看了看,“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以为现在把她送回去佐藤胜平就能饶过我们不成?” 胖子看着瘦子和小胡子似乎都不怎么怕的样子,留着冷汗问,“那现在怎么办?” 瘦子伸手将女孩从箱子里抱出来,放在椅子上摆正位置,将女孩的手拉到椅背后面边用绳子绑住边说,“现在我们没有退路了,不管筱原君之后想干什么,我们都必须把她斩草除根。别忘了她可是筱原君的女朋友,要是一会儿筱原君手软了,我们就一定要动手除掉她,不然死的可就是我们。” 小胡子在一旁点点头,“铃木君说的很有道理。” 胖子却开始糊涂起来,“那筱原君为什么要让我们绑架他女朋友?”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无夜 作者:朗白公子 第6节 瘦子看着椅子上歪着头沉睡的少女,“那这个就要问筱原君了。” 正说着,仓库的门被拉开了,筱原纪司踏着阳光走进来,三人连忙站好,筱原纪司看着椅子上睡着的少女,“辛苦了,三位。” 三个人都识趣,见筱原纪司进来就退到了一边。 筱原纪司上前俯身替少女理了理鬓边凌乱的黑发,“对不起,桃子小姐。我骗了你。” ☆、相逢对面不识君 早晨富美子收拾着客厅,抬眼看了一眼二楼,“咦,今天小姐好晚啊……” 莲坐在桌子边,一页一页翻着书,炼趴在床上摇晃着小腿,“那女人一晚上都没回来。” 莲手下翻书的动作停了停,“白说要是她没回来,就告诉佐藤叔叔。” 炼撇撇嘴,“告诉那大叔有什么用。” “白那么说就一定有她的道理。”莲起身,打开门站在门口,却乖乖地不踏出这道门,“富美子小姐。”他叫到。 富美子应了一声在围裙上擦擦手,上到二楼看到门口站着的莲,“莲少爷,您有什么事。” “我需要电话。我要找佐藤叔叔。” 阳光照在坐在椅子上的少女脸上,少女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羽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嘴里发出一声难受的呻/吟。她就要醒了。 筱原纪司看到少女渐渐睁开的黑色眼睛心里居然觉得有一丝惶恐,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他指尖溜走了一般。他很快稳了心神,看着少女刚刚苏醒迷惘的表情,“桃子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桃子的太阳穴突突跳着,头剧烈地疼痛,浑身都没有力气。渐渐恢复神智,桃子看到了她面前弯着腰的筱原纪司,“筱原君……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她动了动手,却发现双手被绑在椅子后,“嗯……筱原君,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像突然想起什么了似的,“对了,坏人!筱原君我在公园遇到了坏人,你是来救我的吗?”她似乎有些欣喜。 筱原纪司看着她微笑的样子,不愿看她的眼睛,只是低声说,“抱歉,桃子小姐。” “为什么道歉……难道筱原君也被坏人抓起来了……”她依旧这么安慰着自己。 筱原伸手似乎想摸上桃子的脸,伸到一半犹豫了一下又收回手,“桃子小姐。对不起,我就是坏人。是我让人抓你过来的。”然后他就看到桃子小姐难以置信的表情,她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下来,“骗……骗人……我们不是恋人吗……” “对不起。我骗了你。”筱原纪司说,“我不喜欢你,”他咬着牙给了她狠狠一击,“从来都不,你和我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桃子低着头,有泪滴在裙子上,“那为什么……” “抱歉。接近你,只是为了完成我的复仇。”筱原纪司回答。 “复仇?”桃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膝盖轻生问道。 “对,向藤堂佑辉和藤堂浩二两兄弟的复仇。”筱原纪司回答,他的手指抚过少女微微跳动的颈动脉,“你叔叔知道我是他们的人,我伤害了你,你叔叔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这个信息量太大了,椅子上绑着的少女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她抬起头,脸上是未干的泪痕,“你要伤害我?” 筱原纪司抚过她的泪,“对不起,我没有选择。要怪,就怪你叔叔佐藤胜平吧。” 桃子小姐脸上的表情渐渐淡了下去,黑色的眼睛看着筱原纪司,过了一会儿,像是突然又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苦涩和一些不知名的情绪,“筱原君,你不是说你永远不会伤害我吗?” 筱原觉得这样的桃子小姐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可他又说不准,“抱歉,那是骗人的。”筱原决定还是速战速决的好,赶快动手避免夜长梦多,他缓缓从怀里抽出手,手里握着黑色的枪,上膛,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桃子,“抱歉,下辈子,不要再随便相信别人,下辈子,不要再碰上我这种坏人。” 桃子漆黑的眼睛看着筱原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的额头,那里面似乎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她突然笑了一下,左颊酒窝深深,“筱原哥哥,你说过会保护我,你说过永远不会伤害我,现在又要食言了吗?”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打在筱原纪司心上,这不可能……酒窝,黑发,糖果,桃子,筱原哥哥……这不可能!筱原难以置信地看着椅子上的少女,枪口晃动着,“不可能,你究竟是谁!” 少女的微笑和记忆里那人的微笑重合,她笑着,和小时候一样的,“桃子,我是桃子啊。” 筱原枪口剧烈抖动着,“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桃子!你在骗我对不对!”他用力盯着少女的黑眸,渴望能从里面得到否定的回答,可是他失败了,她说,“筱原哥哥,你怎么能忘了我,我一直在你身边啊。” “不可能!桃子已经死了!二十年前就死了!” “筱原哥哥,我没有死啊,二十年前你八岁我四岁,你说你会永远保护我。”桃子在微笑,像是完全察觉不到危险。 这不可能……筱原纪司手里的枪缓缓放下了,他上前一步正要仔细看看这个女孩时,余光里瞥到角落里的小胡子缓缓举枪对准了少女,“不!”伴随着枪响,他飞身扑到少女身前,用身体挡住了那颗子弹。子弹从后面打进了他的胸口,他缓缓跪倒在少女身前,嘴里吐着鲜血,仰着头看着少女那双陌生又熟悉的黑色眼睛,“真的……是你……”他嘴角咧了一下似乎在笑,“我一直都想为你报仇,我一直以为你死了……你没死,真好……” 绑着女孩的绳子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桃子弯腰将筱原搂在怀里,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前,他胡乱擦着筱原脸上的血,泪滴到筱原脸上,“筱原哥哥,你不要死……” 筱原虚弱地笑笑,像是在自嘲,“桃子……我真是个傻瓜……你明明就在我身边,我却不认识你……明明说要保护你,却又一次一次伤害你……” “筱原哥哥你不要说话,不要死……”桃子哭着用手捂着筱原背上的的弹孔,“我不在乎你伤害我,我只要你活着……” 又是几声枪响,筱原突然用力翻身将桃子护在身下,几颗子弹打进了他身体里,他吐着血,看着身下的女孩,“不要哭……说好要保护你的……不要哭……我……爱你……” 他的身下,bye流着泪在弹雨中拥抱着筱原逐渐冷掉的身体,她轻轻吻着筱原沾满血迹的唇,“我也是。我爱你。筱原哥哥。” 她被筱原纪司的身体圈在怀里,子弹一颗一颗打进筱原的身体,他已经死了,可是还是不愿放开她,还在笑着,放大的瞳孔还在看着他心中的少女。bye在他的身下,泪不停地流,他的手臂箍得她有些疼,她反手抱着他的身体,“我爱你啊,筱原哥哥……” 三个绑匪见筱原已经死了,就举着枪上前想踢开筱原的身体解决掉那个女人,最前面的小胡子刚刚踏出一步,从他举枪的手开始,整条手臂开始扭曲起来,“啊——”他惨叫着看见自己的身体像麻花一样扭曲着,渗人的骨头断裂声在仓库里此起彼伏,咔嚓咔嚓,一声接一声,血溅在剩下两人脸上,小胡子的身体像是被人扔进了绞肉机里,连皮带骨被搅碎,然后一块看不出原状的血肉模糊的肉泥掉在地上。 “怪,怪物!救命啊……”剩下两人见状连忙转身就逃,手忙脚乱地拉开仓库的门,刚刚逃出去,就听到隐隐两声破空之声,是埋伏在仓库外的狙/击手,他们头部中弹,倒在地上。 bye从筱原怀里出来,满脸泪痕,她跪在筱原身边,闭着眼在他冰冷的唇上印下一吻,“筱原哥哥,我爱你。一直都爱。”将一颗包装粗糙的糖果放在筱原纪司手心,又将他的手交叉放在胸前,站起身擦干眼泪,俯视着筱原纪司的尸体,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丝毫看不出方才的伤心欲绝。理了理裙角,她没有再在这里逗留,推开仓库的大门走了出去。 离仓库不远的公路上,停着佐藤胜平的车,佐藤胜平见她出来立刻从车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bye大人,请。” 她接过,随意地披在身上,坐上车佐藤胜平开车带她绝尘而去。在他们身后,那间旧仓库燃起了熊熊火焰,是佐藤派出的清道夫。 bye靠在座椅上闭着眼揉着眉心,佐藤胜平知道她心情不好,就小心翼翼问道,“要现在放出风去对付藤堂佑辉吗?” “不用。继续和藤堂佑辉合作。”bye回答,“封锁筱原纪司身亡的消息,在合适的时间放出去。” “是。”佐藤胜平闭上嘴,稳稳地开车。 下午的时候端木百惠出车祸身亡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学校。同学们都自发默哀了一分钟,藤堂琉生也在默哀,但默哀得很不由衷,嘴角几乎控制不住地上扬着。他身后端木百惠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束白百合。 闻着空气里淡淡的百合清香,藤堂琉生深深呼吸一口再长长吐出,外面阳光正好,真是个好天气。 “藤堂君,克莱尔老师让你去办公室一趟。”英文课代表绪方和彦抱着作业,看样子刚从克莱尔办公室回来。 “好的,我这就去。”藤堂琉生冲他笑一下。 “咚咚咚。”敲门声。“请进。”克莱尔的声音。 藤堂琉生推门进去,“把门关上。”克莱尔坐在转椅上回头冲他说。 门被锁上了,藤堂琉生站在门口,克莱尔转过身长腿交叠着,“过来一些。” 藤堂琉生向前了一些,刚到克莱尔身前就被克莱尔一把拉进怀里,克莱尔用一只手将他的双手禁锢在身后,另一只手捏起他的下巴,蓝眼睛里有一丝危险,“端木百惠死了。” 身体被禁锢在克莱尔怀里,下巴被克莱尔捏在手里,他笑了一下,似乎带着一丝妩媚,看着克莱尔的蓝眼睛,“对,她死了呢,真是太不幸了。”他在克莱尔怀里调整着姿势,分开腿跪坐在克莱尔身上,轻轻磨蹭着克莱尔下/身,看着克莱尔颜色渐渐加深的蓝眼睛。 “你杀了她?”克莱尔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藤堂琉生笑着,“你说呢?”他低头咬着克莱尔的耳朵,在他耳边轻轻说,“别装了,你根本不在乎区区一条人命。” 克莱尔突然翻身将藤堂琉生压倒在宽大的办公桌上,藤堂琉生猝不及防地一下子腾空,小声尖叫了一声就被克莱尔压在身下,他看着身体上方克莱尔危险的蓝眸,轻笑着用长腿圈着克莱尔的腰,“你在生气?” 克莱尔将他的手禁锢在头顶,看着藤堂琉生媚人的微笑,他也笑,一只手狠狠撕开藤堂琉生身上的衬衣,衬衣发出尖锐的裂帛声,几粒扣子崩到地上。然后他一边撕着藤堂琉生的裤子一边说,“是,我很生气。” 重重掐了一下藤堂琉生脆弱的器官,藤堂琉生尖叫了一下就马上变成诱人的呻/吟,眯着眼似乎很享受。克莱尔咬着藤堂琉生的颈动脉,“我很生气。我告诉过你,这种事交给我就行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非要亲自动手。” “我……我怕你……哈啊……怕你…舍不得……嗯……”藤堂琉生拧着眉头躺在办公桌上,身体随着克莱尔的动作上下晃动着。 克莱尔毫不怜香惜玉的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我很生气,所以我要罚你。” “罚我吧……唔…啊…用力…罚我……我喜欢……你……啊…啊…罚我……”藤堂琉生被撞得语句支离破碎。 上课铃响了,两人谁都没有理会,持续着这简单又原始的律动,不知过了多久,藤堂琉生突然发出一声拔高的呻/吟,克莱尔也低吼了一声,伏在藤堂琉生身上,看着闭着眼紧紧皱着眉头的藤堂琉生,他低声说,“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要杀谁你告诉我,我去替你杀。不要弄脏你的手。” 藤堂琉生享受着高/潮的余韵,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克莱尔起身理理衣服,西装平整一丝不苟,丝毫看不出方才经历过激烈的情/事。看着桌子上衣衫不整的藤堂琉生,扯下他破碎的衬衣随意帮他擦了一下弄污的身体,又帮他拉上裤子系上皮带,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新衬衣,扶起身体软软的藤堂琉生,帮他套上衬衣,俯身边系扣子边说,“去上课吧。” 藤堂琉生仰着脖子坐在桌子上享受着克莱尔的服务,一只脚轻轻踢着克莱尔,双颊绯红媚/笑着,“可是我身体里黏糊糊好难受。” 克莱尔突然停手用力拉住他的头发,低头重重咬了他的嘴唇一下,然后看着他的脸,“这是惩罚。小公主,就这么一直捱到放学吧。” 藤堂琉生笑着舔舔嘴唇上的血,“是——老师。”故意将“老师”二字咬得很重。 说完跳下办公桌,脚下一软险些跌倒,他扶着桌沿捂着肚子脚步虚浮地走到门口,姿势怪异地站在那里,回头冲克莱尔笑笑,“老师,晚上见。” 作者有话要说:  恶毒作者阴暗的内心os:异性恋都得死~ 筱原: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作者:盒饭热好了,下去领吧。 bye:…… ☆、红绡万丈 距离雅库扎和战斧货物交接的日子越来越近,海关那边传来的消息也是情况大好,濑户拓海看着手里的文件,佐藤胜平看来是真的准备支持大少爷了,不然也不会对这个事这么上心。看本家那边的反应,藤堂和哉社长应该对这件事还不知情,虽说社长现在的态度模棱两可,以后到底谁会上位还确实是个未知数,但要论实力的话,还确实是大少爷那边更强大些呢。虽然小少爷那边有山口组撑腰,可小早川健太郎毕竟年纪大了,小早川杏子也只是个女人,加上前一段时间的天堂事件让山口组实力大减,以后说不定还真是那位大少爷能成功呢。自己虽然是山口组的人,可大少爷也已经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自己要是不接,那也太过不近人情了,倒不如顺水推舟,以后不管是谁的天下,自己都能挣得一席之地…… 而此刻的藤堂佑辉,惬意地半躺在舞鹤的大床上喝着清酒,身边环绕着几个身穿和服的少年少女,他尽情地享受着这些柔软的身体,觉得这个世界如此可爱。他刚刚才和藤堂浩二打完电话,浩二告诉他濑户拓海那边已经没问题了,同意了与他的合作。濑户拓海也算是山口组的重要人物,能得到他的支持,也算是能多一大助力。而与佐藤先生那边的合作也进展顺利,佐藤先生对和自己的合作也拿出了十足的诚意,这次雅库扎与战斧的交易,要是没有佐藤先生还真是不好办啊……等这件事结束了,再把自己在这次交易里出的力不着痕迹地透漏回本家,那到时候父亲一定会重新考虑继承人的人选…… 藤堂佑辉喝了一口清酒,一旁的女人连忙为他添上,他突然想起来筱原纪司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联系了,这小子,让他去京都谈恋爱糊弄那个大小姐,他还真的乐不思蜀了。说起来佐藤先生与自己合作这么有诚意,多半都是因为那个大小姐的关系……他伸手用力捏了捏身侧女人半裸的胸部,惹得女人浪/叫了一声,“讨厌啦!大少爷……”女人啊,有的时候还真是个有用的东西。 比如他的母亲,比如小早川杏子,比如那个大小姐。 他想了想,让人把舞鹤的经理叫进包间,经理江口站在大床的红色纱帐边上看着温柔乡里的大少爷,“大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听说筱原君在你这里包下来一个女人?”他将酒倒进自己嘴里。 “是的。那女人名叫桃子,去年三月份的时候筱原大人将她包了下来,到现在也整整一年了,筱原君每次过来都是她伺候的。”江口回答。 “是什么样的女人带过来我看看。”藤堂佑辉说。 “是,大少爷。”江口冲外面打了个招呼就回来接着说,“筱原大人走的时候吩咐说桃子不用出去接客,我就让她去后面住着,要过来的话可能要等一会儿。” “这样啊,筱原对这女人倒也上心。”藤堂佑辉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随口说,“不让接客,难道舞鹤白养着她不成?当这里是慈善机构吗?” “大少爷说的是。桃子马上就到了。”江口低头回答。 桃子听到传唤,心中惊讶,手忙脚乱地梳妆一番穿着和服就随侍者来到了包间,一路上有些忐忑地问道,“是筱原君回来了吗?筱原君要见我吗……”侍者随口敷衍着说不知道,她碎步跟在侍者身后,用手拢了拢发髻,推门进去。 里面的情形吓了桃子一跳,催/情的香料徐徐燃着,整个房间都透着朦胧的暧昧,朱红的纱帐里或坐或卧六七个漂亮的少年少女,都是衣衫不整半裸身体,中间的男人半躺在一个女人怀里,手里握着酒杯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她知道他,他和筱原君来过几次,筱原君叫他“大少爷”。可为什么…… “你就是桃子?”大床上上藤堂佑辉枕着一个女人的腿问道。 他这个样子让桃子一时间忘记了答话,江口连忙接话,“大少爷问你话呢。” 桃子低着头,“是,我叫桃子……” “过来,让我看看。”藤堂佑辉吩咐道。 桃子磨磨蹭蹭不愿上前,在床边踯躅着,江口看她这个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在她身后推了一把,她一时间没站稳扑倒在大床上,正正跌在藤堂佑辉怀里。连忙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藤堂佑辉一把拉回怀里,床上其他人见状都调笑着伸手将她按回去,有人甚至拉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反剪在背后。 “哎呀,急什么呀……大少爷问你话呢……”有人甚至将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重重揉捏着她。 “放……放开我……”桃子急得快哭出来了,焦急地扭动着想要逃离。 藤堂佑辉伸手抬起桃子的下巴,像挑选货物一般左右看了看,“也不怎么样嘛……筱原君的眼光也不过如此呢……” 桃子眼里含着泪,“筱……筱原君……” 藤堂佑辉哈哈大笑着,“你还不知道吧,你的筱原君,他现在已经是佐藤胜平的女婿啦!他的女朋友是佐藤胜平的千金,说起来,那位大小姐还和你是同名呢,也叫桃子,哈哈哈……不过人家是佐藤家的大小姐,而你嘛……啧啧,只是个下/贱的娼/妓,哈哈哈……” “骗,骗人……”桃子呆住了,“怎么会这样……筱原君不会这样对我的……” 江口识趣地退下了,藤堂佑辉翻身将桃子压在身下,“可怜的女人,你觉得换作是你,你会选一个娼/妓,还是一个高贵的大小姐呢?” 桃子怔了一瞬,“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她突然记起筱原君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从来没有说过爱她……身边的姐妹都羡慕她,都说她遇到了贵人,说不定能被筱原君带出舞鹤过上好日子,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筱原君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打算,他对自己温柔,亲吻自己,却像是亲吻着别人,筱原君在透过自己看着某个人……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谁会真的爱上一个下/贱的娼/妓呢? 藤堂佑辉看着这女人失神的表情,哈哈笑道,“既然筱原君不要你了,不如你就跟着我吧,我保证可比筱原君棒多了……”所有的人都开始脱衣狂欢,香料燃烧的青烟袅袅升起,有人将不知是助兴还是迷幻的药粉洒进酒里,捧着酒壶大口喝着,藤堂佑辉也含了一口酒俯身送进桃子嘴里,“……不要……唔……” 桃子的挣扎渐渐弱下去,黑色的眼迷蒙着没有焦距,她觉得自己好像脱离了肉体,灵魂在云端飞翔,白晃晃的天堂触手可及,云海不停地泛着剧烈的浪花,自己在波涛尖上颠簸,时而被送上顶端,时而被抛进谷底…… 刺目的红绡万丈,白花花的肉/体,剧烈摇晃的世界,被人抛上云端瞬间空白般的极致快乐……桃子觉得这个世界一定不是真的,这一定只是个噩梦…… 可如果这是噩梦的话,要怎么做才能醒过来呢…… 次日清晨,盛宴之后,藤堂佑辉打着领带,对着镜子吹着口哨理了理头发,英俊潇洒神清气爽。他身后的大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赤/裸的身体,男男女女双颊泛红姿势不堪,他们都还没有醒过来。他上前在一堆身体里找到桃子,一个漂亮少年的身体还在桃子身体里深深埋着,他伸手一探,摸到了一手的污浊,嫌恶地将手上的东西都抹在桃子脸上,用毛巾擦擦手出去了。 “大少爷。”江口见他出来连忙迎上去。 藤堂佑辉点点头,“里面那个女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江口弯腰答道。 克莱尔的公寓,藤堂琉生穿着粉色的睡衣坐在床边一下一下踢着脚,纤细的脚踝上有一个明显的牙印,在白皙的脚踝上显得诱人无比。克莱尔穿着围裙在厨房忙碌,藤堂琉生赤着脚下床,靠在厨房的门口看着克莱尔金色的后脑勺,睡衣宽大的领口露出他半个肩膀。 克莱尔听到声音回头笑了一下,目光落在他睡裙(话说藤堂君为什么要穿粉色的睡裙?一定是克莱尔的恶趣味)裙摆下面赤/裸的小腿上,“怎么又不穿鞋,回房间把拖鞋穿上。” 藤堂琉生笑了一下,“不想穿,你昨晚咬的我脚疼。”他抬抬脚,露出脚踝上的牙印。 “我还以为你今天会腰疼,没想到只是脚疼。”克莱尔微笑着放下汤匙,上前抱起藤堂琉生,“乖,穿上衣服,着凉了就不好了。” “我的腰也疼,那里也疼,都是你的错。”藤堂琉生圈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雅库扎和战斧的合作你知道吗?” 克莱尔吻了他一下,“当然,凡是关于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藤堂琉生轻笑着,“骗人。” “是真的。”克莱尔将他放在床上,蹲在床边执起藤堂琉生一只脚要将拖鞋套进去,藤堂琉生嘻嘻笑着将脚伸到克莱尔面前,踩在克莱尔的肩膀上,克莱尔从睡裙宽大的下摆可以直直看进去。克莱尔的蓝眼睛目光深邃,握住藤堂琉生的脚吻着他的脚尖,“不要闹,小心着凉了。” 感受着克莱尔的吻,藤堂琉生痒得倒在床上哈哈直笑,他看着天花板,“你说,大哥他们会不会从中作梗,破坏掉这次交易?” 克莱尔放开他,起身从柜子里取出新的衬衣和裤子,一颗一颗帮他解开睡裙的扣子,扶起藤堂琉生拿起衬衣将他的胳膊送进衣袖,“你大哥要是不傻的话,就不会那么做。” 藤堂琉生顺着克莱尔的力道将手臂伸进衬衣的袖子里,看着为自己系着扣子的男人,“那万一他傻呢?” 克莱尔一颗一颗将衬衣扣子系好,拉着藤堂琉生的腿套上裤子,“那我想你父亲不会放过他。” 藤堂琉生嘴角的笑已经带上了一丝克莱尔式的危险,但他自己并不知情,“老师,你猜猜看我是想让他破坏呢还是不想让他破坏呢?” 帮他穿好了衣服,克莱尔起身看着躺回床上的藤堂琉生,看着他嘴边危险的笑,“那你是怎么想的呢?琉生君。” 藤堂琉生支起身子,衬衣在床上滚得凌乱,“我是怎么想的,你不是应该知道吗。” “那么我的公主,你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呢?”克莱尔继续问。 “什么都不用。”藤堂琉生笑道,“不论大哥怎么做,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要做的只是静观其变罢了。”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呢。”克莱尔回答。 美丽的公主,将会变的越来越危险,越来越有趣。 也许,那些恶毒的巫婆,也都曾经是纯洁高贵的公主也不一定呢。只是……不小心被邪恶的巫师染上了黑暗的颜色…… 那么,玷污了公主的巫师,他的结局又是什么呢? 是生?是死?还是在童话的某个角落继续游戏人间,寻找下一个可以被玷污的公主?这个答案,也许只有巫师本人才知道。 克莱尔看着手中明灭的香烟,在黑暗中轻笑了一下。 ☆、黑色悲剧 吃过晚饭,濑户拓海提着公文包在门廊上换鞋,他的妻子森下椽子跪坐在一边帮他将换下来的拖鞋放回鞋柜,“亲爱的,又要出门了吗,已经这么晚了……” 濑户拓海安慰道,“椽子,公司的事,我也没有办法,放心吧,办完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对了,我今晚可能要加班,就不回来睡了,你和仓介早早睡吧,不用等我了。明天下午忙完了就回家。” 濑户拓海的儿子濑户仓介刚上国中,还处于叛逆期,听到老爸不回家的消息坐在沙发上冲门口喊:“臭老头走了就别回来了!” 濑户拓海无奈地笑笑,“椽子,照顾好仓介和你自己。我走了。” “你自己小心,一路顺风。”森下椽子弯腰鞠躬送他出门。她一直知道她的丈夫可能在干一些危险的工作,可是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默默照顾好这个家。回到沙发上将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濑户仓介面前,“仓介,别光顾着玩儿,吃点水果吧。” 濑户仓介手里拿着手机不停地按着,目光片刻不离屏幕,不耐烦地说道,“放那吧我知道了。” 森下椽子看着这个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儿子,“仓介,今天下午菊津老师打电话过来了,说你这两天都没有去上课……” 濑户仓介烦躁地起身,“哎呀烦不烦!我有事没去!”他起身,挑染的红色刘海一跳一跳的,进了房间拍上门。 森下椽子在门后轻轻叫着,“仓介,仓介,仓介……”得不到回应,她默默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明天一早战斧的货船就会靠岸,濑户拓海带人来到仓库清点着货物,一箱一箱地检查,核对着数量,听着手下人的汇报,一切风平浪静,就等着明天货物交接了。 深夜,万物俱寂,濑户家的人已经睡下了。突然,门铃响了,森下椽子听到声音,以为是濑户拓海回来了,打开灯到门廊上正要开门,她犹豫了一下,透过猫眼向外看去,外面昏暗的路灯下门口并没有人。她隔着门问道,“哪位?” 没有人回答。她又问了一句,“哪位?”依旧没有人回答。咬咬牙转身就要回去,刚踏出一步,“滋——滋——”门铃又响了。 森下椽子有些害怕,壮着胆子凑到猫眼上看看是不是谁的恶作剧,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有看到,猫眼被人堵上了。门铃依旧喋喋不休地响着,刺耳的滋滋声不停地划割着她的耳膜,她听到濑户仓介的房间开灯的声音,然后就是仓介不耐烦的声音,“妈!你在干什么!” 她捂住自己的嘴,转身向儿子房间的方向跑去,身后的门铃依旧不停响着,她听到一声奇怪的闷响,然后后心一凉,没有站稳一下子跌到在门廊上,有些疑惑地伸手摸摸湿湿的衣服,她看到自己手上全都是血,热乎乎的血不断浸染自己的衣物。她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儿子的房间儿子下床的声音,儿子嘴里还不停说着,“干什么,妈!门铃响了你没有听到吗……” 看着儿子房间一点一点打开的门,她想喊,但喊不出口,浑身僵硬地趴在地上,目光紧紧盯着儿子的房间——不要出来!仓介!快逃! 一个装了□□的枪对准了她,正正对着她的后脑。 一声低低的“啪”声。 仓介揉着眼睛拉开门,“妈……”后面的话像是被人突然掐断了似的戛然而止,短暂的沉寂后就是一声尖叫,“妈!”他的妈妈正浑身是血地躺在一群黑衣人脚下,他觉得世界仿佛崩塌掉了,抱着自己的头尖叫着跪在地上,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去想,他只知道她的妈妈,那个软弱的女人,那个今天晚上他还冲她发脾气的女人,她现在死了! 有人缓缓靠近她,迅速在他脖子上扎了一阵镇定剂,然后少年就软软的倒下去了。那人将少年抗在肩上,做了个ok的手势,前面几人迅速撤离,剩下两人将濑户家翻得一团糟,拿走了一些文件,也关上门迅速离开了。 没人知道那扇关着的门后,发生过什么。 天刚朦朦亮,海边水天相接的地方泛着漂亮的橘红,染着朱红深蓝的海水。濑户拓海拿着望远镜站在海边,海风呼呼吹着他的头发衣领,突然,天边出现了几个小黑点,有隐隐的汽笛声传来。站在他身后的助手悄悄说,“濑户先生,战斧就要到了。” 他放下望远镜点点头,“海关那边呢?” “都是佐藤先生安排的自己人,他让先生放心。” “好。”他下了高台,“去接那帮伊万们吧。” “是,濑户先生。” 船靠岸了,首先下来的是一个高大的白皮肤男人,他摘下墨镜露出浅碧色的眼珠,用有些生硬的英语讲道,“濑户先生吗,让您久等了。” 濑户拓海低头致意,用英语回答,“哪里。尼古拉先生这边请,仓库距离港口很近。” 被叫做尼古拉的男人指挥着船上的人开始卸货,巨大的集装箱被吊车吊起送上了候在港口的货车里,海关的检查人员随意地来看了看,吩咐说快一点就离开了。尼古拉看着海关工作人员离开的背影,“早听说雅库扎在日本势力很大,今天见了果然不假。” “尼古拉先生说笑了,以后雅库扎和山口组还是要多多仰仗战斧才是。”濑户笑道,“这边请,事不宜迟,查完货我们就进行交接吧。” 进了仓库,两边的人马分别站在两边,各自身后有着数百个大集装箱,濑户吩咐人开了一箱,箱子里装着一箱冰冻的深水海鱼,鱼肚子都鼓鼓的,濑户随手拿起一条鱼,从鱼肚子里掏出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装着白色的粉末。濑户将袋子交给战斧上前检查的人员,那人用小指沾了一点放在舌尖尝了尝,冲尼古拉点点头。濑户接着说,“高纯度的,放心吧,这一箱海鱼能运输五十斤,一共是一百二十箱。” 尼古拉冲身后摆摆手,战斧的人撬开一只箱子,翻开上层的衣物丝绸,打开集装箱的夹层,里面的稻草上整整齐齐码着一排柯尔特2000,拿出一只利落地上膛,山口组这边的人紧张了一下,就看见他对着天花板扣下了班机,“咔!”撞针的声音,尼古拉笑道,“放心吧濑户先生,所有商品都是没填子弹的。”他接着说,“之后的箱子里有不同的型号,手/枪,步/枪,狙/击枪,我想只要雅库扎不与国家为敌,这些东西是够用了。请您清点一下吧。” 双方各自派出人检查完毕,确认没问题后开始签单,濑户拓海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转而将纸递给了尼古拉,尼古拉将文件审阅完毕确认无误后掏出钢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刚刚完成交接,双方都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始寒暄,就听到仓库外面一片混乱,所有的人都警戒起来,有人匆匆跑进来在濑户拓海耳边低语,“是海关总署和警察署的人。” “他们怎么回突然来这里,佐藤先生不是说已经没问题了吗!?”濑户拓海皱着眉头举枪道,回头冲尼古拉说,“尼古拉先生,请您先带着您的人先离开,这里我能应付。” 尼古拉浅碧色的瞳孔闪过一丝犹豫,但听到外面越来越嘈杂的声音,带着人走仓库后门出去了。他隐约开始怀疑雅库扎与战斧合作的诚意,雅库扎该不会是想黑吃黑吞掉那笔军/火和毒/品吧……不管怎么说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 濑户看着就要冲进来的警察,吩咐让人顶住先拖延时间,他拿出手机发现了好几个家里的未接来电,但他现在哪有心情管这个,找到佐藤胜平的电话,连忙拨过去,“嘟——嘟——”几声后就是甜腻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他烦躁地按掉又重按了几遍,依旧是无人接听。 “该死!”他又找出了藤堂浩二的电话,电话那边响了良久,终于有人接起来了,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喂?早上好,藤堂浩二。” “二少爷吗?您现在能联系上佐藤先生吗?雅库扎和战斧的交易被海关总署的人发现了……”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那边藤堂浩二迷糊的声音,“濑户君啊……我也联系不上啊,一直以来都是大哥和佐藤先生那边交涉的,这样吧,我帮你打电话给大哥,问问他那边是什么情况?” 听了这话濑户拓海心里渐渐明朗起来,他知道自己恐怕是着了那位大少爷的道,紧紧握着手机,“不用了,二少爷。这边我能解决。” 海关的人包围着整个仓库,濑户拓海明白已经回天乏术,恶狠狠看了一眼仓库里的集装箱,“走!”他吩咐道,然后迅速带人从暗道逃离。 海关的人冲进来时,就已经剩下满满一仓库的集装箱和一地烟尘。领头的人穿着海关总署的制服,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摸了摸集装箱上的划痕,拿出电话轻笑一下,“佐藤先生,事情办好了。” 东京这边,中午的时候藤堂浩二来到了藤堂佑辉的公司,哈哈笑着进门,“大哥,忙着呢,还没吃饭呢。” 藤堂佑辉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盖上钢笔的盖子,“浩二啊,你来了。对了,濑户拓海那边有消息吗?” “还没有呢,应该没问题的,佐藤先生难道没有和你交流一下?” “佐藤先生那边说没问题,可我还是想问问。”藤堂佑辉说。 藤堂浩二哈哈笑着拍了拍藤堂佑辉的肩膀,“放心吧大哥,这场交易不论成功与否都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成功了当然是好,可是万一失败了,那刚好可以重创山口组。你说是不是?不用这么担心。” 藤堂佑辉觉得弟弟的说法也没错,不论成功与否,对于自己来说都是十分有利的。他看了看藤堂浩二的脸,“浩二,你的脸怎么了?被谁抓伤了?” 藤堂浩二摸摸脸,一侧脸上有一道明显的被抓伤的血痕。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嗨,大哥你不知道,舞鹤那边新来了个漂亮的孩子,性子烈的像匹小野马,这不,我昨晚过去看了看,没驯服成功,反倒负了伤,让大哥笑话了。” 藤堂佑辉一听来了兴致,“什么孩子能把二少爷你抓伤,有意思。” 藤堂浩二笑着说,“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无非是被赌博的家里人卖过来的,还适应不了呢。我看啊,再过几天就会被驯养的服服帖帖了。大哥你要不要过去看看,那孩子新鲜的很呐。” 藤堂佑辉想了想,觉得很感兴趣,“那你随我去看看吧,在舞鹤还真见不到什么烈性子,我也想换换口味了。” “是。大哥。”藤堂浩二答应到。 刚进舞鹤,经理江口就迎上来,藤堂浩二笑着打着招呼,“江口啊,大哥来了,那个孩子呢?” 江口连忙带路道,“大少爷,都为您洗干净准备好了。那孩子不太好驯服,您当心受伤。” 看着藤堂佑辉进了包间,门被锁上了,藤堂浩二站在门口笑了一下。江口低头问道,“二少爷,您要不要……” “不,我不用。给我个干净房间我坐着等着大哥就好。”藤堂浩二说。 “是,二少爷。” ☆、这个世界 藤堂佑辉进了房间,红色的大床上放着一个身穿宽松睡衣的男孩儿。那孩子的手被铐在身后,眼睛被黑色的眼罩罩着,显得下巴削尖。他嘴里塞着一个红色的口球,口水浸湿他的下巴和睡衣衣领,正不安地扭动着,身体泛着粉红,看来是被人打了药。 扯扯领带,他走到床前,一条腿跪在床上想俯身仔细看看这孩子,那男孩感觉到有人来,用力一脚向声源踢过去,藤堂佑辉笑一下抓住了他纤细的小腿,拉着他的腿到自己身下,随手掀开眼罩,露出少年愤怒的染着情/欲的眼睛,他嘴里呜呜叫着,身体奋力扭动,挑染着红色的额发散在床上,露出漂亮的额头。 藤堂佑辉抚摸着手下漂亮的身体,发出阵阵赞叹,低头咬着少年的脖子,一只手胡乱解着皮带,另一只手拉开少年宽大的睡衣…… 这个房间里发生着每天每时每刻都会在舞鹤发生的事情,这种事情对于舞鹤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绝对没有人会认为这样的事是不对的,是不正常的。在这种地方,所有不正常都已经成了正常。而这个房间不及察觉的一角,天花板上正闪动着淡淡的红光。一只针孔摄像头,丝毫不漏地记录着这不正常的正常。 舞鹤另一个房间里,藤堂浩二倚在沙发上,手里端着酒杯,心旷神怡地看着手机里的直播,不时点评一下,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濑户拓海灰头土脸地带人回到山口组,藤堂和哉早早地坐在那里等着兴师问罪,小早川健太郎坐在他下面低着头。濑户拓海刚进门就跪在地上,“社长,交易失败了。” “哼!没用的东西,山口组养你有什么用!”小早川健太郎恶狠狠骂道。 藤堂和哉接到这个消息后气的不轻,差点没背过气去,幸好小早川杏子扶着才没倒下去,他顺了顺气立刻就赶到了山口组,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万事俱备的吗! 真是该死! 他摆摆手,“濑户拓海,把情况说明一下。” “是,社长。”濑户拓海低着头,“这次交易的重点就在于要避免引起海关和警视厅的注意,必须要疏通海关总署那边的人,一周前大少爷联系我说他与佐藤胜平议员有合作,可以帮忙疏通海关方面,我考虑大少爷也是为了雅库扎着想,就答应了。直到今早,海关那边都是没问题的,可不知怎么突然就暴露了,警察和海关总署的人扣留了我们的货物。” “佑辉怎么会和佐藤胜平有联系!”藤堂和哉一拍桌子,“这个逆子还有什么瞒着我!” “我也不清楚,”濑户拓海回答,“听说是大少爷手下有人和佐藤议员的侄女在一起,所以就搭上了线。” 很显然藤堂和哉并没有心情知道这些,“那战斧的人呢?那批货呢?” “当时情况紧急,我就让战斧的人先走了。那批货被海关的人收缴后我们就失去了那批货去向,据在海关的内线说那批货并没有运往海关总署。现在我们的人还在查。” “这下战斧一定觉得我们雅库扎黑吃黑,想独吞这笔货!”小早川健太郎拍桌子道。 “社长,不如联系一下大少爷,我觉得大少爷一定知道些什么。”濑户拓海提议道。 藤堂和哉挥挥手,有人开始给藤堂佑辉打电话。舞鹤的房间,地板上扔着的藤堂佑辉的裤子里,裤兜亮了一下,然后就是微弱的震动声,只震动了一下就灭了下去。床上的人正挥汗如雨地耸动耕耘着,房间里回荡着男人的喘息和少年的呻/吟,谁没有听到那声微弱的震动。藤堂和哉这边的人听到一声尖锐的干扰信号,之后就是长时间的盲音。 “社长,打不通。”大辅回头冲藤堂和哉说。 “这个逆子!”藤堂和哉被气得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旁的侍从连忙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他咳得面目通红,喘着粗气,“给,给浩二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藤堂佑辉在哪!” 正看到高/潮,藤堂浩二的手机响了,藤堂浩二看着上面的号码笑了一下,等了一会儿接起来,“喂?藤堂浩二。” “二少爷吗?我是老爷身边的大辅,您知不知道大少爷现在在哪?” “大哥?哎呀,大哥这两天好像挺忙的,我也几天没见着他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听你的语气好像挺严重的样子。要不我帮你到电话过去问问?” 这边大辅皱着眉,冲众人摇摇头,然后接着说,“大少爷手机打不通。那您知不知道大少爷最近在干什么?” “嗯……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大哥最近和佐藤议员走得挺近的,哦,对了,大哥最近好像很关心战斧和咱们雅库扎的交易,这不,前两天才让我给濑户君打过电话,说是可以帮咱们疏通海关。怎么,大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二少爷,您见到大少爷就让他给本家打个电话,社长有事要问他。”大辅回答。 “好的。再见。” 电话挂掉后,藤堂浩二哈哈大笑,在沙发上打着滚,乐得不能自已。 藤堂和哉继续命令,“派人联系战斧,说明现在的情况,告诉他们雅库扎愿意承担这次交易失败的全部后果,会给战斧一个交代。” “是。社长。” 藤堂和哉靠在椅子上,头痛地揉着眉心,雅库扎的连连失利,让他最近憔悴了不少,连鬓角也开始泛白了。 “下去办吧。”他挥挥手。 跪在地上的濑户拓海刚要起身,门被匆匆打开了,来人在小早川健太郎耳边低语几句,还向濑户拓海投去了怜悯的目光。濑户拓海被这目光看得发毛,只见小早川健太郎挥退了那人,皱着眉脸上的表情也带上怜悯,“濑户君,你急匆匆赶过来,还不知道家里的事吧。” “家里的事?”濑户拓海连忙问道,“仓介和椽子出什么事了吗?” “濑户君,我希望你能挺住。”小早川健太郎说,“昨天夜里,有匪徒闯入了你家,杀害了你的夫人森下椽子。你的儿子濑户仓介现在不知所踪,被掳走的可能性很大。” 濑户拓海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怎,怎么会这样……椽子她……我昨晚走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 “濑户君,你先节哀。”小早川健太郎说,“根据警方的消息,匪徒是在凌晨两点闯进你家的。” “那时候……我已经在仓库了……”濑户拓海用力回忆着昨晚临走时的一幕幕,回忆着妻子温柔担心的脸,儿子不耐烦的声音……他们现在,都没有了……“一定是有人在针对山口组,在针对雅库扎!社长,组长,请一定要抓住凶手,为我的妻子和儿子报仇!”他跪在地上深深弯腰,头磕在地上。 藤堂和哉看着他,“你先起来吧,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你儿子。派人帮助濑户君找到失踪的儿子,在追查幕后黑手。那个幕后黑手一定也是这次策划破坏交易的人,还有,尽快找到藤堂佑辉,他是这解决一切的关键。” “是。社长。” 事毕,那少年已经满身伤痕脏污地昏了过去,藤堂佑辉心满意足地起身穿好衣服,俯身满意地审查着少年身上的痕迹,觉得有些自豪。夕阳透过红色的窗帘照进房间,天色不早了,他理理领带,看了看腕表,已经晚上六点了。从裤兜掏出手机准备给藤堂浩二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屏幕黑着怎么也打不开,他奇怪地按了开机键,依旧没有反应,“见鬼,摔坏了吗……”嘴里嘟囔着开门出去,看到了等在外面的江口。江口见他出来,连忙鞠躬道,“大少爷。” 藤堂佑辉点点头,“浩二呢?” “二少爷有事先回去了,您现在要找他吗?” “不,不用。”藤堂佑辉说,“随便问问,还想问他要不要尝尝鲜呢,既然他走了就算了。里面那小家伙不错,好好调/教,该教的技术都好好教,下次我来还是他伺候。” “是,大少爷。” 藤堂佑辉说完就离开了舞鹤,开着车在东京的街道上转悠考虑要吃什么晚饭,顺便买个趁手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总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是能有什么事让自己心神不宁呢?他思考了最近发生的一切,将最近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捋了一遍,发现最近好像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是普通的日常啊,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吧,或者只是自己多心了……又或者是男人刚办完事后的生理低潮引起的失落感? 霓虹一下一下滑过黑色的挡风玻璃,他压着心底的不安,说服着自己。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迟到的阴谋包围…… 在警局录完口供,濑户拓海深一脚浅一脚走出警局,外面已经华灯初上,霓虹闪耀着,照着他一颗彷徨的心。他的下属替他打开车门,他神情恍惚地坐进去,摆摆手。 “濑户先生,要去哪。”一个下属问道。 “随便。”他说。他在警局见到了椽子的尸体,那个温柔的女人,他的妻子,身上盖着白布,浑身冰冷。她的胸前中了一枪,后脑中了一枪,后脑那一枪打得她的下颌一塌糊涂。那是他的妻子,她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坏事,非要说的话,她唯一的错误就是嫁给了他。他是坏人,他作恶多端,他罪有应得,可是神明大人为什么不杀他?为什么不惩罚他!非要杀掉她,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 为什么! 京都佐藤家,二楼的一个窗户打开着,白色和服的少女坐在窗台上,穿着木屐的脚伸在窗外一荡一荡,她黑色的长发随着夜风缓缓飘动着,一片樱花随风飘过来,她伸手,正正落在她伸出的手心,“这个世界啊,真是有意思……” 她喜欢看那些人被卷进黑暗的样子,在悲剧中挣扎,在绝境中求生,在一无所知中获得快乐,然后再在得知一切后绝望。她喜欢看那些人高高在上的姿态,喜欢那些自认为与众不同的高贵的灵魂,然后让现实告诉他们,什么才是真实的人生,哪里才是他们高贵肮脏灵魂的最终归宿。 她是黑暗里的影子,是罪恶的孩子。她的本源为恶,并且为恶而生,她所在的地方是地狱,而且她不需要救赎。 黑色的眼睛,黑色的发。 黑色的恶魔。 圆月。血月。逢魔之时。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开学了,所以更新速度会变慢,真的很抱歉555555…… 不过朗白的坑品很好,绝对不会挖坑不填的,我发誓,可能就是填的速度会变慢~ ☆、小青蛙找儿子 清晨,濑户拓海醉醺醺地从床上爬起来,他难受地皱眉捏捏眉心,宿醉之后他头疼得厉害。酒店的地上胡乱散落着无数酒瓶,昨晚下属们将他送到了雅库扎名下的酒店,安顿好离开后,他就点了酒,企图用酒精麻痹自己。怔怔看着酒店陌生的陈设,失去爱人失去家人的真实感突然剧烈地席卷了他,“可恶!”坐在床边弯腰抱着头,痛苦地说,“可恶!可恶!” 这时,房间门开了,他的下属草雉怀里抱着装着食物的纸袋进来,边推门进来边说,“濑户先生,您好点了吗?我给您带了食物……咦,这是什么?”他俯身从地上捡起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看来是有人从门缝塞进来的。 濑户拓海没什么心情,头也不抬地低声说,“放那吧。” 草雉将食物放在茶几上,走到床边拉开窗帘,阳光一下子刺进来,刺得濑户拓海眉头一皱。“濑户先生,您振作起来。仓介君还没有找到,您这么消沉下去可不行。” 濑户拓海微微抬头,拳头握得死紧,他在强忍悲伤。“组长那边有什么消息……”看到茶几上的文件袋,“那是什么?” 草雉奇怪地说,“不是濑户先生的东西吗?就在门口的地上,估计是谁塞进来的传单吧。” “拿过来我看看。”濑户拓海说。 拆开纸袋,从里面拿出来一沓东西,是一个光盘和一叠照片。看着手里一张张的照片,濑户拓海的呼吸几乎要停止了,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他觉得他的世界几乎要坍塌了。照片里,他挚爱的宝贝,他骄傲的儿子,他视若珍宝的儿子,被束缚着,大张着双腿躺在床上,被人摆成各种姿势,满身脏污,被人残忍地拍出这些照片。手里的照片被他捏皱,一张一张,刀子一样剜着他的心。 “濑户……先生……”草雉流着冷汗看到濑户拓海手里的照片。他见过仓介,那个年轻的,骄傲的孩子,有着光明前途的孩子,居然遇到了这种事。 濑户拓海一言不发,放下手里的照片,沉默着将那个光盘送进碟机,按了播放键。那个视频里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儿子,另一个,是在东京的那个大少爷。他的儿子在无助地挣扎,在接受凌迟之刑,而他,却隔着屏幕什么也做不到。我的儿子……他一定很害怕吧,一定很痛吧,他一定……恨自己这个父亲吧…… 音箱里的喘/息和呻/吟声不堪入耳,草雉看着屏幕上不断摇晃的赤/裸的身体,一把夺过遥控器,“濑户先生,别看了。”说着就要关掉视频。 “不要关。”濑户拓海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几乎要将屏幕盯出一个洞来。 “别看了……濑户先生……”草雉觉得濑户先生这个样子很不对劲。 “不要关。让我看完。”让我知道那孩子到底遭到了怎样的对待,让我知道那孩子到底有多痛苦,多无助,让我知道,我这个父亲,究竟亏欠了那孩子多少。 那个视频的时间很长,长到就连两个观众都觉得那场酷刑似乎永远不会结束,似乎会持续到永远。视频里的少年渐渐昏了过去,耷拉在床边的纤细的手随着身上男人的力道一晃一晃的。 绝望。悲伤。 黑□□绪涌动在酒店的房间里,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视频结束。房间里是久久的沉默,“濑户先生……” 濑户拓海看着黑掉的屏幕,那个牛皮纸的袋子里,有一个地址。那里是东京。是舞鹤。是藤堂佑辉的地盘。“草雉。我要去东京。” “可……这件事太蹊跷了,我们还不知道这文件袋是谁送来的,这是圈套也不一定,您贸然去东京的话太冒险了……”草雉阻止道。 “没有时间了。那孩子在等着我。”濑户拓海说,“草雉,拿着这份文件,查清楚是谁送来的。我现在就去东京救仓介,你带人随后跟上。要是…要是我遇到了什么不测,就把这份文件送去本家。”说着,他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上膛后插/进腰间。 “这太危险了,濑户先生,您至少等我查清楚,将事情报告给组长,至少多带几个人,要是大少爷真的叛变了的话,那您……” “没时间了,草雉君,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我现在必须去。你尽快清点人手赶来东京,记着,要是我没成功,你一定要带人救出仓介。”说完不等草雉反驳,推门出了酒店,开车向东京飞驰过去。 草雉连忙掏出手机,给山口组上层汇报了现在的情况。然后开始清点能用的人手,准备出发去东京救人。 此时,雅库扎派出去做交易失败善后工作的人员,在追查被海关查封掉的货物去向时,意外地在东京藤堂佑辉的地盘上,一个隐秘的仓库里发现了几箱军/火,还有毒/品,经过确认,确实是这次交易的商品没错。 所有情况似乎开始明晰起来,一切矛头都指向了雅库扎的大少爷。那位少爷,策划破坏了雅库扎与战斧的合作。为了破坏计划,杀害了山口组干部的妻子,并且掳走了那位干部的儿子。他得到了雅库扎与战斧交易的全部商品,他,是叛变组织的不忠者。 而风暴的中心,一无所知的藤堂佑辉少爷,正在居酒屋喝着清酒,看着居酒屋的小电视上播放的歌舞节目,电视里将脸涂得惨白的艺伎正手舞足蹈地唱歌。他正在考虑明天问问浩二雅库扎和战斧的交易到底成功了没有,要是成功了,他好第一时间去父亲那儿邀功。 藤堂浩二,他的弟弟,这个时候已经在回京都的路上了,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嘴里哼着歌,心情很好。他在心里默默为他可怜的哥哥祈祷,真心真意地祈祷,再怎么说他也是他血肉相连的哥哥。 唉……我的傻哥哥。 我可真是个卑鄙的人。他没心没肺地想。 当濑户拓海的车刚刚进入东京,藤堂浩二这边就收到了消息。他坐在车里笑,“哎呀,这个濑户君来的还挺快呢。他果然是一个人来的?” 坐在副驾驶的一个下属回答说,“是的。他接到那份文件后马不停蹄地就赶去了东京。” “山口组那边呢?增援什么时候到?”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无夜 作者:朗白公子 第7节 “山口组已经将事情汇报给了社长,想必现在大少爷的嫌疑是洗不清了。据我们在京都的线人回报,山口组增援濑户拓海的人也已经出发了。” “嗯。”藤堂浩二点点头。 濑户拓海一路找到了舞鹤,导航里的红点一闪一闪越来越近,将车泊在路边,透过车窗他看着舞鹤闪着霓虹的招牌,他知道他的儿子就在这个里面。 现在是黄昏时分,舞鹤的客人渐渐开始多起来,他随着客人们从大门进去,门僮恭敬地弯腰鞠躬。刚进去就被迎上来的妈妈桑缠住,穿着暴露和服的女人拿着团扇,“先生是第一次来吧。” 他刚要问话,就听到一声哈哈的笑声,“这不是濑户君嘛。”顺着声音回头,他看到了稻川会的酒井先生,他们曾在雅库扎高层的会议上有一面之缘。 “酒井先生。”他打着招呼。 一旁的妈妈桑见了酒井,“哎呀酒井先生,您可好长时间没来啦,您认识这位先生吗?” “丽莎还是这么迷人呢。”酒井笑着恭维妈妈桑,“这位可是山口组的大人物,平常都呆在京都呢。濑户君,听说您最近不太顺利呢,怎么还有空来舞鹤这种地方呢?” 濑户拓海捏着拳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的少年穿着国中生的校服,笑得灿烂,他冲妈妈桑说,“我来找人。你见过他吗?” 妈妈桑看着照片,再看看濑户拓海紧绷的脸,突然就笑起来,“哎呀,这倒是个好孩子呢,怎么,这孩子得罪了大人吗?” 酒井也凑上去看了看,“这不是濑户君的儿子嘛,怎么,濑户君怎么会来舞鹤这种地方找儿子?难不成您这小公子也流连花丛不回家吗?” “原来是公子啊,难怪长得一表人材呢。”妈妈桑也在一旁恭维。 濑户拓海听着这两个人的一唱一和,心情本就烦躁异常的他突然出手掐住妈妈桑的脖子,拔枪指着妈妈桑的额头,“这孩子现在在哪儿!” 妈妈桑脸色发青,被掐得说不出话来,舞鹤的大厅一时间乱做一团,黑衣的保镖渐渐围上来。一旁的酒井见状,连忙安抚道,“濑户君别激动,把枪放下有话好好说。您在大少爷的场子干出这种事,恐怕不好交代啊。” 这句话一下子踩中了濑户拓海的爆点,“藤堂佑辉!我不会放过他!说,我的儿子现在在哪儿!” 妈妈桑艰难地抬手指了指电梯的门,“放……放手……我带你去……”保镖们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救人。濑户拓海一只手挟持着妈妈桑,另一只手举枪谨慎地对着包围他的保镖,小心翼翼朝着电梯移动过去。 舞鹤的三楼,经理江口正站在雕花的栏杆旁边静静看着一楼大厅的骚乱,他看着那个歇斯底里的父亲,面无表情。有人急冲冲上到三楼喘着粗气想向他汇报情况询问该怎么办,他头也不回地抬手制止了那人说下去,“再等一会儿。” 电梯一路下到负三层,这里是舞鹤的调/教室。一间一间监狱一样的铁门将这里隔得像是密集的蜂巢,刚踏出电梯,此起彼伏的鞭打声,哭声,求饶声,呻/吟声,还有许多奇怪的声音就灌进耳朵,难闻的骚味刺激着他的鼻子,濑户拓海皱着眉头,看到走廊上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他带着头套,手里的铁链另一头牵着一个少年的脖子,少年穿着黑色的束缚衣,像狗一样跪趴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睁着。那男人一看见他手上的枪和被挟持的妈妈桑,意识到事情不妙连忙就要逃跑,濑户拓海冲着男人开了一枪,却没想到那男人敏捷地将那个跪在地上的少年一把拉起来,替他挡了一枪,濑户那枪正中少年胸口,男人见状一把丢下少年,朝走廊深处逃去。那少年半睁着无神的眼,连呻/吟声都没有,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世。 濑户拓海见打错了别人,心里有些愧疚,但愧疚的有限,也不与那逃走的男人纠缠,回过枪对着妈妈桑,“我儿子在哪儿!” 妈妈桑战战兢兢伸手指着一间调/教室,“前,前天……大少爷身边的人送过来的……我们,我们不知道那是公子……” “打开。”他吩咐道。 妈妈桑双手打着战手忙脚乱地打开门,濑户一把将她推进去,然后自己再跨进去。这突如其来的访客让里面的人都吃了一惊,转头看向门边。濑户拓海进去后,里面的情况让他呼吸一滞,他的儿子被三个赤身露体的男人围在中间,靠在一个男人腿上侧着头,男人的东西在他的嘴里不停进出着,另外两个男人提着他的腰,扯着他的腿将他贯穿。他红色的额发挡住脸,看不清表情,他对自己的突然出现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根本没有发现房间里突然闯入的人。 濑户拓海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不由分说地连开三枪,将那三个男人击毙,快步上前将他的儿子在那三个男人的尸体里拉出来,将他抱在怀里,用袖子擦了擦他沾满男人污物的脸,“仓介,仓介,我是爸爸……”倒在门口的妈妈桑见状趁机手忙脚乱地从这间调/教室逃了出去。 怀里的少年睁着眼,完全没有往日的骄傲灵动,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偶人,他的下腹处,被人用烙铁烫着舞鹤的图腾,颜色艳红。少年对父亲的呼唤丝毫没有反应,微微张着嘴似乎在等待来自这个抱着他的男人的侵犯。濑户拓海看着儿子的样子,几乎快流下泪,“仓介,你怎么了,爸爸来救你了……”少年的身上伤痕累累,触目惊心难以启齿,濑户拓海红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取下少年身上的情/趣饰物,狠狠丢到一边,脱下西装裹住儿子,“仓介,是爸爸对不起你。” ☆、人生苦短 “叮——”电梯门开了,门外候着层层全副武装的保镖,都举枪对着电梯里抱着少年的男人。舞鹤已经将客人清场了,一群保镖中央,江口笑眯眯着看着走出电梯的濑户拓海,“濑户先生就这么将我们舞鹤的人带出去,不符合规矩,而且这让我也没法和大少爷交代啊。” 濑户拓海紧紧抱着儿子,“这是我儿子。我现在要带走他。” “那……就没办法了……”江口叹息一声,“大少爷送人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们说这是令公子,既然是个误会,那么濑户先生,您请。” 江口的突然松口让濑户拓海吃了一惊,他以为要经历一场血战才能将儿子从这个鬼地方带出去,没想到这个经理轻易地就放过了自己。他不再多想,抱着儿子,向大门走去。刚刚走到门口,就要推开玻璃的旋转门时,身后传来一声枪响,他的动作停住了。 舞鹤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那个父亲背上渐渐扩大的血迹,他缓缓跪在地上,怀里的少年睁着无神的眼,将手指无意识地放在嘴里嘬着,丝毫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仓介……”濑户拓海低头,嘴里几滴血滴在少年脸上,少年疑惑地偏偏头,微微抬头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然后似乎笑了一下,将脸在男人怀里蹭了蹭——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让他感到安心。 “仓介……”濑户拓海看着儿子依赖的动作,笑了一下,伸手想理一理儿子凌乱的发,刚刚伸出手,又是几声枪响,子弹的冲击力将他打得向前冲去,怀里的少年一下子跌在地上。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将少年一吓,少年躺在地上一下子呆住了,本来就被药物毁得一塌糊涂的脑子顿时雪上加霜,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睁眼望着天花板上明晃晃的水晶灯。濑户拓海趴在地上,艰难地伸手想够到儿子,突然猛地吐出一口血,颤抖的手落在地上,眼睛直勾勾望着不远处的儿子。他死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刹车声,是山口组的人到了。草雉刚下车就看到濑户拓海倒下去的一幕,短暂的沉默后就是长时间的的枪/战,山口组的人大杀四方,火力迅猛让舞鹤的安保人员完全招架不住。很快,昔日繁华的舞鹤就不复曾经。 枪林弹雨一片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舞鹤经理,已经悄悄趁乱逃离了舞鹤,从容地走在东京的街头,将枪声喊声一片混乱通通扔在身后,他经过一个电线杆,那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在离开电线杆的遮挡时,重新走出来的,变成了一个利落短发的女人。那女人穿着不太合身的黑西装,低着头匆匆融入人群中。 而在舞鹤的某一间房间里,江口,真正的经理,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良久未动。房间里一股奇怪的臭味,一只飞虫绕着他嗡嗡飞着,见他没有反应就落在他的睁着的眼球上搓搓手,然后嗡嗡地飞走了。 清理干净舞鹤,草雉吩咐手下继续检查,自己踩着一地碎玻璃走到门口,他蹲下身,将濑户先生的眼睛闭起来,然后转身检查躺在一边的濑户仓介的情况。仓介的眼睛睁得很大,瞳孔微微扩散没有焦距,明显是被人注射了精神类药物。因为方才枪/战的时候仓介一直躺在床上没有动,所以幸运地没有被流弹击中,“唉……”草雉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伸手想将裹在他身上的濑户先生的西装紧一紧,刚刚碰到少年,少年身体一缩,显然吓得不轻。他叹了口气,理了理仓介的头发,“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伸手将少年抱起来,“你父亲将你托付给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夜风轻轻吹散这里的硝烟味,他上了车,让仓介躺在椅子上,听着渐渐响起的警笛声,吩咐人回收濑户拓海的尸体后,就下令撤退。 “草雉先生。”司机问道。 “去山口组的医院,先把这孩子的情况检查一下。”草雉说。 “是。” 刚刚给新手机插上手机卡,手机就响起来了,是藤堂浩二。藤堂佑辉接起来,“浩二,什么事。” 电话那头藤堂浩二的语气急促,“大哥,出事了。” 藤堂佑辉的心跳停了一拍,“怎么了。” “大哥,刚刚得到的消息,雅库扎和战斧的交易失败了!本家那边父亲不知道听了谁的话,认定这件事是你做的,已经派出杀手要给战斧一个交代!大哥,你先别回家,让手底下信得过的弟兄先护着你躲一躲。” “怎么会这样!”藤堂佑辉大惊失色,“谁给父亲说的!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大哥,你还没看新闻吧!这两天新闻都快要吵疯了!说是筱原纪司涉嫌绑架内阁要人佐藤胜平的侄女,现在还在潜逃。怕是筱原君的事,让佐藤胜平迁怒你了吧,他从中作梗破坏掉雅库扎的交易然后嫁祸给你!” “那我怎么办!不行,我得赶快回本家给父亲解释清楚!”藤堂佑辉急了。 “现在还不行,大哥。父亲正在气头上,而且交易失败雅库扎必须要给战斧一个交代,现在父亲已经派出了杀手,我怕你还没见到父亲就被杀掉了!” “浩二,我的弟弟,我该怎么办。”藤堂佑辉急匆匆问道,他现在觉得全世界只有浩二是值得相信的……该死的筱原纪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都怪他!害自己落到这幅田地。 “大哥,这样,这两天您先别露面,让手底下信得过的人保护着您,您先躲一躲。先保住命要紧。我现在就回京都,看能不能见到父亲,我去帮你解释清楚。” 藤堂佑辉觉得也只能这么做了,还好他还有一个好兄弟,“那拜托你了,浩二。” “说什么谢。大哥,您可千万不能有事,一定要小心,现在保命要紧。其他的包在我身上。” “好的,我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 挂掉电话后,藤堂佑辉就开始集结人手,准备与本家对抗。而藤堂浩二的车子,也已经回到了京都,正朝着本家方向驶去。 很快,藤堂佑辉叛变,袭击山口组要人的家人,破坏雅库扎与战斧合作,将交易货物据为己有,几宗大罪就传到了本家。藤堂和哉看着手里的资料,资料里写着藤堂佑辉为了破坏雅库扎与战斧的交易,屠杀濑户拓海的妻子,扣留了濑户拓海的儿子,并在濑户拓海前去解救儿子时将其杀害,又有一大笔不明来源的钱汇入了藤堂佑辉的账户,时间正是雅库扎的货物失踪后没几天,而且还在藤堂佑辉的仓库里找到几个交易货物的集装箱,怎么看藤堂佑辉都和交易失败脱不了干系。桩桩件件,罄竹难书。藤堂和哉气得面色通红,艰难地喘着粗气,眼见就要从椅子上滑下去,小早川杏子连忙扶住他,又是顺气又是递药递水,“老爷,您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下面坐着山口组的小早川健太郎和稻川会的长谷智也,长谷智也现在苦着脸,心里不停暗骂藤堂佑辉,干什么不好非要和本家作对,干出这种事那就是和整个雅库扎为敌,自己和他走得那么近,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自己从这些事里摘出去才好…… 果不其然,小早川健太郎开始攻击他,“长谷君,听说您前一段时间和佑辉走得很近,不知道对这些事您知情不知情呢。” 长谷智也憋得脸色发青,“小早川君,你这是什么意思。佑辉君是我侄子,我是佑辉的舅舅,偶尔有所联系也是情理之中。可我万万没想到佑辉君会走出这一步错棋,要是我早就知道,那一定会阻止的。” “哼!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小早川健太郎穷追猛打,山口组的连连失利让他也愤怒到了极点,怎么想都和长谷智也有关系。要不然这些事怎么件件只针对山口组,而他稻川会安然无恙呢! “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长谷智也连忙反驳。 “说我血口喷人……” “够了!……咳咳咳!……”藤堂和哉一拍桌子,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咳咳……吵什么吵!你们私底下的小动作都以为我不知道吗!” “社长您先消消气。”长谷智也连忙道,“为了证明我的忠诚,社长,我稻川会愿意出人将大少爷抓回来,到时候咱们当面对峙!” 藤堂和哉顺了气,“你们两个都别吵了。健太郎,山口组屡屡受创,你最近就开始着手整顿山口组内部,镇压不安分的因素,务必要稳住大局。智也君,集结稻川会的人手,将佑辉找出来,查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眼下雅库扎面临危机,二位还是要齐心协力才行啊。” 长谷智也悄悄瞪了小早川健太郎一眼,“是,社长。” “是。”小早川健太郎回答。 正说着,大辅进来俯身在藤堂和哉耳边悄悄说,“老爷,二少爷回来了。” 藤堂琉生坐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没有开灯。他知道主屋那边已经炸开了锅,知道藤堂佑辉的情况很不好,他甚至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导演的好事。但他一点也不准备去拆穿这场闹剧,因为这场戏他看得很愉快,他不希望这场精彩的戏收场得太早太平淡——樱花啊,果然还是沾上血的颜色最好看呢。 “怎么不开灯?”窗边突然站了一个高大的人影,是克莱尔。 他在黑暗里回头,冲着克莱尔笑了一下,“老师,你来啦。” 克莱尔走到他旁边坐下,“嗯。刚来就看到琉生君笑得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 藤堂琉生躺下去,枕着克莱尔的大腿,向上伸手去摸克莱尔的下巴,“你知道吗,我大哥他完了。” 克莱尔低头,“嗯。藤堂佑辉完了。” “我很害怕,老师。”藤堂琉生说,“我真的很怕。” “你在害怕什么。”克莱尔问。 “我怕我会像大哥一样,我怕我会失败,我怕我会死。” “琉生君,每个人都会死。”克莱尔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你会难过吗?” 克莱尔笑了一下,“会。我会非常伤心,非常难过。” “那你会陪我一起死吗。”藤堂琉生问道。 “不会。”克莱尔回答。 藤堂琉生笑了一下,起身吻了吻克莱尔的唇,“这是真话。老师。这是你说过的,唯一一句真话。” 克莱尔捧着藤堂琉生的脑袋,“不,还有我爱你那句。” 藤堂琉生拂开克莱尔的手,重新躺回去,“老师,你猜如果你死了,我会伤心,我会难过,会陪你一起死吗?。 克莱尔语气不变,依旧微笑着,“不会。” “呵呵。你今晚真诚实。”藤堂琉生笑着,“对,我不会,你也不会。说到底,我和你一样,是个凉薄的人呢。我可以容忍你死去,但我决不能容忍你背叛。” “琉生君怎么会想到说这些。”克莱尔问。 “老师,我想让大哥死。我想让他背上叛徒之名死去,永远没有办法翻身。”藤堂琉生说。 “如你所愿。小公主。”克莱尔牵起藤堂琉生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指尖。 ☆、丧家之犬的归宿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这些都是他这么多年来辛苦培植的心腹,个个都对他忠心耿耿。他们护着他一次次从杀手手里逃生,一次一次为他挡子弹然后倒下。他从不知道雅库扎的杀手竟然这么厉害,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那些杀手只是吃白饭的废物。他已经被追杀三天了,三天里接连不断地来了十七次?十八次……或者更多次杀手,一批一批,源源不断。看来他的父亲是打定主意要置他于死地,该死,那个老不死的,他难道忘了自己是他的大儿子!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苦心经营多年的一切,就这么短短几天毁于一旦……浩二说得对,自己所骄傲的一切在父亲眼中都是一个笑话,那个男人可以轻而易举地让自己得到这一切,又可以轻描淡写地将这些收回,顺带加上自己的一条命当作利息。“呵呵呵……”藤堂佑辉满脸尘土血污,目光浑浊地缩在一个旧仓库的角落里笑出声,笑声沙哑难听,像一个垂暮的老人——其实他才二十九岁。 他曾经距离那个至高的位置那么近,近到触手可及,他几乎什么都不用做那个位置就会名正言顺地属于他。他曾经那么光鲜亮丽,每个人见了他都低头恭敬地叫他大少爷,他是雅库扎的皇太子,他的财富他的权利足够他在日本横行霸道。可现在他什么都没了,被人打得一路逃到这里,像阴沟里的老鼠,饿着肚子,精神紧张疲惫,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触动他敏感纤细的神经。他的人都死光了,唯一剩下一个胳膊还中了一枪,那是在逃命的时候替他挡下来的子弹。他已经两天没吃过饭,就连水也没喝过,已经饿得快出现幻觉了。唯一的那个幸存者被他派出去找吃的,半天都没回来,看来十有□□是凶多吉少了,该死,这下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浩二呢?他的弟弟,他的亲弟弟……他还没有到京都吗?还没有见到父亲吗?还没有和父亲解释清楚吗?是了,浩二一直和自己都是一伙的,搞不好他现在都自身难保呢,哪能指望他呢!唉,希望那家伙幸运一点,不要被自己牵连才好…… 可是果然还是很不甘心啊……就差一点,就差一点自己就是社长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不甘心吧……”恍惚间,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藤堂佑辉警惕地看看四周,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甚至不确定那个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响起来的,像是在仓库的某一角,忽远忽近的,又像是从自己内心深处响起来的。 “不甘心吧……”又是那个声音,空灵带着回声,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谁!”他紧张地抬头问,手里握紧了上了膛的手/枪。 “果然还是不甘心呐……就差那么一点点……”那个声音说。 “你到底是谁!出来!”极度紧张的藤堂佑辉顾不得那么多了,冒着暴露的危险朝天花板开了一枪。 枪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很响,震得墙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来,待到枪声平静,那个声音突然又响起来了,就在他耳畔,爆炸式地不停说着。 “不甘心…… 我就快成功了…… 一点点……我是社长…… 就差一点……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差一点……雅库扎本来就是我的…… 我是长子……名正言顺……不甘心…… 山口组……该死……陷害者……背叛者…… 藤堂和哉……杀了他……雅库扎……藤堂和哉…… 杀了他……我的……雅库扎……我的……我的……门…… 那扇门……推开它……藤堂和哉……该死……杀了他……门…… 推开它……不甘心……失败……丧家之犬……杀了他们……推开它…… ……” 藤堂佑辉在脑海里乱糟糟的杂音里失了神,握着枪的手软软地耷拉下来,目光变得呆滞,直视着前方,空洞得毫无一物。他嘴里念念有词,“杀了藤堂和哉……雅库扎是我的……” 起身,四肢僵硬地一步一步走向仓库的大门,像是一台年久失修的老机器,每个关节都在吱呀吱呀叫着。门那边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人影,那人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蓝眼睛深情地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狼狈男人。藤堂佑辉眼里什么也看不到,他一心只能看到那里有一扇门,然后觉得推开它,自己就能杀掉父亲,得到雅库扎。 金发的男人伸出手,像是站在舞台中央一般,优雅地弯腰鞠躬,“现在是魔术时间~欢迎大家观看,agic door~魔术门~”说完他打了一个响亮的响指,侧着身子让出通向大门的路。 藤堂佑辉握住生锈的门把手,年迈的锁发出凄厉的呻/吟,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刹那,金发魔术师的声音轻轻回荡在仓库里,“agic……” 看着门开了又关上,魔术师站在仓库中央,修长玉立,他再次优雅地鞠躬,“多谢大家的观看~the end~” 这里除了灰尘就没有别的观众了,但这里实实在在的演出了一场精彩的魔术,优雅的魔术师和狼狈的参与者,还有布满尘土的落拓舞台。破碎的窗户外面有风吹过树梢的声音还有清脆的鸟鸣,像是忠实的观众认真地喝彩。 待到一切安静下来,魔术师已经谢幕了。这个仓库恢复了寂静。 迈着僵硬的步伐从仓库大门里走出,藤堂佑辉并没有看到仓库外边郁郁葱葱的乔木,而是进了另一个房间——那扇门联通的,是另一个房间。 这里……藤堂佑辉呆滞地望着房间里的陈设,他认得这里…… 藤堂和哉的……书房…… 接着,他就看到那个坐在书桌前的男人,那男人两鬓斑白,显得有些苍老。这是他的父亲,雅库扎的社长,害他到这步田地的人……藤堂和哉…… 耳畔嘈杂着,那声音像是病毒入侵一般不停地在他耳边诉说着,一刻也停不下来。他的眼珠缩得如同针孔,亢奋地在眼眶里不停打转,这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甲亢患者或者一个精神病患者。除了坐在书桌前的男人,他看不到其他东西,别的一切仿佛与他都隔着一层厚厚的膜,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儿子与父亲,下属与社长,杀人者与被杀者。 迟钝地握紧了手里的枪,缓缓举起对准了那个男人,食指放在班机上一点一点扣下去——他甚至听得见自己弯曲食指时关节的嘎嘣声。他知道下一秒这个男人就会死去,然后所有自己想要的东西都会重新得到,他的生活也会重新回到日常。 “砰!砰砰!”几声枪响,藤堂佑辉的身体随着子弹的冲击力东倒西歪,手里的枪掉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吐血,倒在地上用力仰着头看向那个男人,耳边嘈杂的声音小了下去,眼睛渐渐恢复了焦距,但马上又开始涣散,“父亲……” “砰!”不知是谁又加了一枪,这回他彻底地低下头没气了。 藤堂和哉坐在书桌上,大口大口喘着气,面上泛着病态的红——他的大儿子方才企图刺杀他,而现在,他的大儿子,正倒在他的脚下。 他是一代枭雄,他知道什么是舍得。藤堂佑辉犯下的错误是不容饶恕的,背叛雅库扎本就是十恶不赦,但身为父亲,他给过他机会,他派人试图抓他回来问清楚事情经过,试图能保下他。可是,天不遂人意,这个孩子太倔强了,也太骄傲了,他带着他的心腹与雅库扎的人针锋相对,兵刃相向,最后在穷途末路时还出此下策,妄图谋杀自己。他算是保不住他了…… 就在藤堂浩二前来告知他佑辉企图谋杀自己时,他是不信的。他一点也不信,他知道他的大儿子是个有野心的,他也一直乐见其成——藤堂家的男人没有野心那怎么成。他一直想看看佑辉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他也会为他的成就骄傲。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不与雅库扎的利益有冲突的情况下。那孩子对这个位置执念太深,到现在已经发展成了怨念,但他是万万没想到那孩子会起了杀掉自己的念头,简直愚昧至极! 就算是父子,也有不可触碰的底线。虽然不相信浩二所说的,但身在高位,多疑已经成了本能,他还是在藤堂家本家布下了密集的人手保护自己的安全。虽然一直属意佑辉为继承人,但事到如今……他看着地上冰冷的尸体……还是算了吧,继承人的人选还是要慎重考虑才行。 佑辉胆识一流但智谋不足,如今人已身死就不再考虑了。浩二虽说足智多谋但更多的是诡计,难登大雅之堂也难以委以重任,多智近妖者不会是一个好的领导者。至于琉生……那孩子还小,心地纯良不善权谋,若是委以重任恐怕会被下面的人摆布…… 唉……难哪…… 佑辉的死总算是给了战斧一个交代,多事之秋在外交方面还是要谨慎处置才行。雅库扎绝不能断了战斧这条货源,他下令让人与战斧交涉,希望能够继续与战斧合作,赔偿什么的都可以商量,希望可以挽回事态。 藤堂浩二在本家的花园里遇到了迎面走来的藤堂琉生,他发现多年不见,自己这个弟弟长大了不少,藤堂家的人都长得好,琉生也不例外,脸蛋白皙漂亮,身上的学生西装乖乖扣到最上面那颗,透着青涩禁/欲的美好,但他举手投足间又不经意地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风致,两种感觉怪异又和谐地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又让人感觉很理所应当。 “二哥。”藤堂琉生微笑着打招呼,嘴角的弧度勾得刚刚好。 “这是琉生吧,都长这么大了。”他呵呵笑着想伸手摸摸藤堂琉生的脑袋,却被藤堂琉生不着痕迹地一躲,他讪讪收回手,“还有两周就过生日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呀。琉生,告诉二哥想要什么礼物,二哥去给你买。” 藤堂琉生笑着抬头,“谢谢二哥。我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这样吧,二哥那儿新入手了一辆跑车,还没开过呢,样子性能都是一流的,把它当作礼物送给你怎么样,祝你生日快乐。” “二哥忘了,我才十七岁,还没有驾驶证呢。要跑车有什么用。”藤堂琉生说。 “哦……看二哥这记性,琉生还是未成年呢,还不能开车呢。”藤堂浩二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那辆车先放在我那儿,等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再送给你。” “谢谢你了。二哥。”藤堂琉生疑惑地看向藤堂浩二身后,“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乱糟糟的。” “琉生啊,你还小,有些事不懂。大哥他……死了。”藤堂浩二做出悲伤的表情。 “大哥?怎么会这样!”藤堂琉生吃惊道。 “唉,那都是大人之间的事,琉生你还小,知道太多不好,去玩吧。我也要走了。”藤堂浩二说。 藤堂琉生疑惑地点点头,看着不远处乱糟糟的人群,欲言又止,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对了,二哥,我过生日的时候二哥一定要来啊。” 藤堂浩二笑着回答,“那是一定的。我一定会到的。”说完就要走了,在与藤堂琉生擦肩而过的瞬间,余光里他似乎瞧见藤堂琉生嘴角勾起了邪恶骇人的微笑,心脏顿时为之一颤,定睛看去时发现藤堂琉生目光清澈表情纯净,仿佛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 察觉到藤堂浩二停下脚步观察自己,藤堂琉生抬头,“怎么了吗,二哥。”目光是少年特有的无辜无垢。 “没,没事。”藤堂浩二慌乱地离开了。 他的身后,藤堂琉生在凉亭的阴影里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整个人都浸泡在黑暗里。 ☆、幸运轮 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藤堂琉生躺在克莱尔的大床上笑得到处打滚,床单被他揉得皱皱得,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就想笑。 克莱尔坐在一旁的躺椅上端着一杯咖啡,“琉生君,你已经笑了半小时了。要喝杯咖啡吗?” 藤堂琉生捂着肚子擦着眼角的泪,“你说大哥怎么能那么天真呢……哈哈哈……你说我二哥怎么就这么坏呢……” “你大哥死了,你二哥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你身上来,恐怕你要危险了。”克莱尔眼中透着深深的担忧,“你还在笑,等他把手伸向你你就笑不出来了。” “那我还要哭吗,老师。”藤堂琉生似笑非笑地看着克莱尔,“而且,你知道并不是&039;等&039;他对我下手,而是他已经向我下过很多次手了。” 克莱尔看着他,“那你会怎么做。” 藤堂琉生湿漉漉的棕色眼睛锋利如刀,“老师,世上被淹死的人大都是善于游泳的人,要是一个人不会游泳,那么水对于他就永远没有危险。二哥他心机过人,而这也是他致命的弱点。伤人者,总会为人所伤。这是天命。” “琉生君,你比我初次见你时成熟了许多,也危险了许多。”克莱尔听着藤堂琉生的分析点点头。 “人总是会成长的。”藤堂琉生说,“周围的一切都在迫使我改变。我要是不变这场战斗我就赢不了,要是不变我就会死,我就会失去你。我不想重蹈大哥的覆辙,到死也不知道是谁害的自己,做鬼也是个糊涂鬼。”藤堂琉生盯着克莱尔的蓝眼睛,“而且,我知道,我的变化,是老师希望的。” “别摆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嘛琉生君。我现在还真是有些怀念那个动不动就害羞脸红的琉生君了呢。”克莱尔苦笑着轻轻拍着藤堂琉生的脸,“那时候的你多可爱呀,稍微一逗就害羞,一害羞就不说话,像个小丫头。” 藤堂琉生笑一下,伸着脖子吻了一下克莱尔,“我倒是不知道你的口味是那样的。你知道那样的我活不了多久。” “害羞的琉生君和主动的琉生君都是一样可爱,我都喜欢。有了你大哥的前车之鉴我自然是希望你有自保之力,其实你还可以变得更坏一些,反正你身边有我,伟大的魔术师会满足你所有愿望。” “所有愿望?老师,与恶魔做交易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与恶魔的交易永远不会是双赢的。克莱尔,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哎呀琉生君怎么会这样想我?得到什么……我帮你难道必须要有什么理由不成?非要说我要得到什么的话……琉生君,你征服了雅库扎,而我征服了你,这难道不是对我最好的回馈?” “所以你的目的是雅库扎?” “别开玩笑了,我对雅库扎一点兴趣也没有。如果把雅库扎比做一座城堡的话,那么你就是城堡里最名贵的宝物。我的目标是宝物,对装宝物的盒子不感兴趣。买椟还珠的蠢事我可不会做。”克莱尔微笑着揉着藤堂琉生的头发。 “你的比喻倒是很有意思。”藤堂琉生淡淡说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克莱尔说,“你大哥算是谢幕了,接下来就是你二哥了。” “大哥失败了,他败就败在信错了人。他信了不该信的人,没有提防身边的人。”藤堂琉生说。 “你分析的很对。这确实是你大哥的失败。”克莱尔回答。 “他以为自己身边的是自己最亲的弟弟,可以托付后背,却没想到那是头狼。在关键时刻咬得他人仰马翻。”藤堂琉生接着说,“老师,我身边的,只有你。你是我的情人,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我的狗,还是一头藏着獠牙的狼。” 克莱尔喝咖啡的动作停了一下,将咖啡杯放下,“琉生君,我不是你的狗,也不是狼。我告诉过你,我是你的刀,是你最锋利的兵器。” 藤堂琉生笑着,“我不信。老师,这话我从来都不信。”他抚摸着克莱尔长长的金色睫毛,“知道吗老师,很多时候我摸不透你,猜不透你,把握不住你。我多想你真的变成一把刀,那样你就只属于我。你的蓝眼睛只看着我该多好,你的身体,你的思维,你的一切都属于我那该有多好。” 克莱尔在藤堂琉生手下皱着眉头,他觉得藤堂琉生偏执得很不对劲,但其实他喜欢看这样的藤堂琉生,像是一个被他精心雕琢的艺术品,随着他手里的刻刀一点一点变成他想要的模样。“琉生君,我爱你。你应该相信我。”他爱经他雕琢过后的每一个艺术品。 藤堂琉生坐在躺椅的扶手上,俯身将脑袋放在克莱尔胸膛上,听着克莱尔一声一声不疾不徐浑厚有力的心跳,“我也爱你。克莱尔。”他觉得自己在一点点变疯,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苏醒了,邪恶的,支配着他的力量。他渴望拥有这个人,渴望将这个人据为己有,永远不要背叛我,也永远不要离开我,不然我不晓得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琉生君,你太紧张了。”克莱尔一下一下抚摸着藤堂琉生放在他胸前的脑袋,“你要相信我。现在藤堂佑辉死了,藤堂家的争夺战进入了白热化,我们要把目光放在藤堂浩二身上。藤堂浩二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看似一直都在藤堂佑辉的羽翼之下,但其实,他才是真正支配藤堂佑辉的人。藤堂佑辉的动作,十有□□都是他指挥的,但他却能在藤堂佑辉出事后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这样的心机智谋,实在是危险。” 藤堂琉生抬起头,“二哥确实危险。” “藤堂佑辉刚死,虽然藤堂浩二已经与他撇清关系,但在你父亲那里,他还是在黑名单上,嫌疑还没有完全洗清,他是聪明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我猜他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不过发生了这么多事,你父亲的身体渐渐衰弱,这一点藤堂浩二也知道,所以他安静不了多长时间。” “嗯。父亲的身体确实不如从前,雅库扎的实力也大大损伤了,为了安抚众人,父亲可能会在两周后我的生日宴会上指定继承人,所以,那是他狗急跳墙最后的机会。”藤堂琉生说。 “琉生君有没有想过主动出击,反守为攻?”克莱尔提议。 “现在还不行。以现在的情况,先出击的那人不但不会抢占先机,反倒会暴露底牌和野心。暴露的越早,就越会越危险。所以,现在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为好。” “放心吧,琉生君。不管藤堂浩二会怎么做,我都会保护你。”克莱尔点点头,“有伟大的魔术师在,没有任何阴谋诡计可以伤害到你。” 藤堂浩二坐在沙发上,挂钟一下一下敲击着,他在等着天白的到来。刚过午夜十二点,一扇门吱呀一声开了,然后天白踩着嗒嗒的木屐从里面走出来,黑发如墨,笑靥如花,“哟!浩二君,在等我呢!” 藤堂浩二看着穿着黑色和服的少女,“我看了新闻,佐藤胜平的侄女就是你?” “哎呀,浩二君现在才知道?我之前都没有告诉过你吗?”天白做出困惑的表情,然后表情一变,眼神锋利地看着藤堂浩二,“不然你以为呢?你以为佐藤胜平会无缘无故和你合作不成。” “新闻里说的是怎么回事,筱原君为什么要绑架你?他现在在哪儿?凭你的本事,会轻而易举地被筱原君绑架?”藤堂浩二朝着静音的电视努努嘴,电视画面上正播放着关于筱原纪司的通缉令。 “浩二君这是在兴师问罪?”天白走到沙发前,坐在藤堂浩二对面。 “我想知道事情的经过。虽然我扳倒了藤堂佑辉,可我完全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经过。让我当棋子可以,起码要让我知道你的棋路是什么。”藤堂浩二说。 天白突然就笑出声,“浩二君在上学的时候一定是个勤学好问的好学生吧,不懂就要问,这是个好习惯啊。” “不要打岔。告诉我。” “哎呀哎呀,遇到浩二君这么勤学好问的棋子,真是伤脑筋啊……嘛,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佐藤胜平的侄女,是我让我叔叔不要与藤堂佑辉合作,转而与你合作的。谁让我支持的是你嘛,比起大少爷那个头脑简单的单细胞生物,我当然更看更加好卑/鄙无/耻的你呀。至于筱原君……我与他真心相爱,只是他自己选了一条死路,那也怪不得别人。正好利用他的背叛作为打碎藤堂佑辉的痴心妄想,听起来就很不错呢,是不是?诡计多端的浩二君?” 藤堂浩二冷哼了一声,“比起阴谋诡计,在你这里我还真不敢班门弄斧。”这种明知道自己被当成棋子却还要配合她的感觉简直糟透了。大哥当时死的时候算是睁眼瞎,不知道是谁陷害的他。而自己那时候比起大哥也好不到哪去,依着天白的指示走一步算一步,完全不知道天白这步棋到底有什么意义,但出于对天白能力的迷信,又不得不跟着她的节奏走——该死,他讨厌这种感觉! 在藤堂佑辉面前他一直充当的是支配者,支配着藤堂佑辉的行动,自己在幕后窃笑,而他也享受这种掌控全局的感觉。可现在情势完全相反了,天白,这个讨厌的女人成了支配者,自己对她所做的一切都不知所云,直到结果显现,才能勉强把前后串联起来——而且这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她利用自己的事实!这种明知被利用,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糟!讨厌!万一她算计自己,那自己岂不是就会像大哥一样,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别生气了吧?浩二君?我又不是故意要瞒你的,你又没问……哎呀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不是帮你把你大哥杀了嘛,而且你父亲现在也认定他是背叛者了,多好啊,我看比起你那傻白甜弟弟,继承人的身份除了你,还能有谁嘛。”天白吐吐舌头,双手合十告饶着。 “哼!”听到这里藤堂浩二的情绪缓和了一些,“说吧,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哎呀哎呀,这才对嘛,我们是同伴嘛,一定要相互信任才行啊。”天白笑着说,“浩二君,你不应该问我下一步该怎么办。而是你下一步想怎么做。你的计划是什么,我去帮你实现。” “我说了你不会嘲笑我?”藤堂浩二冷哼一声——每次她都嘲笑他的计划,将他计划批得体无完肤,显得他蠢的像个智障! “不会。诡计多端的浩二君呦,拿出你的自信来嘛,你当年可是把大少爷唬得团团转呢,怎么现在倒是退步了?” 还不是因为你!藤堂浩二恶狠狠地想,“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应该也在考虑继承人的事情了,山口组虽然连连失利,但只要小早川杏子还在父亲耳边吹风,那我就永远不会上位。你替我杀掉小早川杏子,琉生过生日的时候整个雅库扎高层都会到,到时候我带人包围本家,逼父亲让位给我,到那时还不是谁有枪谁就有话语权。” “啪啪啪!”天白在一边鼓着掌,“好棒的计划!简直万无一失呢!” 藤堂浩二额头暴着青筋——又是这种看白痴的态度!他看着天白,已经准备好迎接从她那漂亮的嘴里吐出来的冷嘲热讽……可天白依旧笑着,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样子,简直让人以为她是真的支持他的计划!“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他问。 “嗯?我要说什么吗?”天白笑容不变。 “你对我的计划就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浩二君的计划简单粗暴,挺好的呀。” “该死!你明明不是这么想的!”藤堂浩二觉得他与天白在一起久了,居然有了抖体质!他明明讨厌死天白的讥讽,天白的嘲笑,天白的戏弄,可当天白有一天真的不讥讽他了,他居然心里有些忐忑!他居然想让她继续嘲讽自己!该死的,这是什么心理! 天白止住了微笑,目光冷凝,她墨色的眼睛里闪着寒光,“浩二君,你知道吗,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笑话。你有实力,浩二君,你的实力足以弥补你智商上的缺陷。” 该死,就算是这样还不忘贬低我!藤堂浩二皱着眉头想……但心里居然有一丝安心…… 天白微笑着,“浩二君,接下来就是你的show ti了。我看好你哟~”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算盘,每个人都计算着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只是这游戏的赢家只有一个,而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才是那个万中无一的幸运儿。 幸运这种东西啊,那是多少人的不幸积攒下来的呢…… ☆、偷腥的猫 自从藤堂佑辉死后,长谷智也一直致力于调整稻川会内部,不再重蹈山口组的覆辙。他觉得自己也是时候该弃暗投明另择新主了,就在他还在藤堂浩二和藤堂琉生之间摇摆不定的时候,藤堂浩二已经向他抛出橄榄枝——呃……也许就是单方面的威胁也不一定……长谷智也看着坐在对面的藤堂浩二,“浩二君这是什么意思。” 藤堂浩二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把枪,很随意地放着,毫无杀伤力的样子。但以长谷智也的见识,他知道那把枪上过膛了。而且,这房间外面,多少枪口对着他恐怕就连藤堂浩二自己也没仔细数过,伤脑筋啊……谁曾想那个谁都不看好的二少爷会这么厉害。以前大少在的时候,二少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整日里跟着大少就像大少的影子。可谁知道影子也会背叛主人呢!所以现在看来,大少那件事处处透着蹊跷,恐怕都是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二少爷在背后操控……唉,本来对藤堂浩二不设防的长谷智也现在无比后悔——早知道就多带几个人来赴这场鸿门宴了…… “长谷舅舅别紧张,你是我舅舅,我能把你怎么样呢!”藤堂浩二笑着安抚,“对于大哥的死我也很伤心,谁就知道大哥会那么想不开啊,刺杀父亲,唉……我这做弟弟的也是无能为力啊……” “佑辉君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咱们都别再提了,到底怎么样社长那边自然会有定论的。”长谷智也勉为其难地笑笑。 “我知道舅舅一直看好大哥,可现在大哥死了,舅舅还是要尽早做决定才是。 当年暗杀琉生,稻川会可没少出人出力,您该不会以为琉生忘掉了吧。” 藤堂浩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哪里哪里。二少爷韬光养晦多年,自然不是藤堂琉生那毛头小子能比的。比起藤堂琉生,我当然更看好二少爷啊。” “舅舅这是决定站队了?”藤堂浩二问。 “我是你舅舅,你是我侄子,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那就好,呵呵,我还担心万一舅舅不答应该怎么办呢。”藤堂浩二笑道,“既然舅舅答应了,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您要和我合作,那可不是口头上的合作,我和大哥不一样,我要的不是空话,我要你真真正正和我站在一条船上。这样吧,下一周,琉生的生日,到时候雅库扎高层都会到场。山口组受到重创,雅库扎能用的,也只有稻川会了。琉生生日的安保一定是由稻川会负责的。舅舅,我需要你到时候帮我控制住整个会场。” 长谷智也白了脸,“这……浩二君,你这是要谋反!”藤堂浩二的胆子也忒大了,居然敢公然谋逆!完了,自己貌似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呢……不答应他,那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答应他,那社长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对。我是要谋反。”藤堂浩二无所谓地说,“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看舅舅肯不肯帮我了。”他随手拿起桌上的枪把玩着,身后站着的手下也都将手伸进了怀里。 他现在还能拒绝吗?不答应就得死,任谁都知道正确的选择是什么。“浩二君……这选继承人是大事,就算我到时候控制住场面,那社长不传位,我们没有办法啊。一举成功还好,万一失败了,那可是要背上叛徒的名声的,到时候连切腹自尽的资格都没有……” “哈哈哈,舅舅你放心,你只需要控制住局面就好,其他的我自会处理。”藤堂浩二大笑道。 “可……” “没有什么可是!”藤堂浩二突然变了脸,然后马上又笑出来,“舅舅,我那可爱的表妹很早以前就被您送去美国了是吧……哎呀,让我想想,我也好些年都没见着表妹了,还真是有点想念呢……您也一定很想她吧,不如我们打电话给她怎么样?”说着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你!你怎么会知道原子的电话!你!你……你把原子怎么样了!……别,别打,我答应你……”长谷智也紧张地站起来,面前的水洒了一地,而电话也在这时通了,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响起,“喂?哪位。” 藤堂浩二冲着长谷智也挑挑眉,摇摇手里的手机,电话那头的女声清醒了一点,“喂?哪位?” 长谷智也小声乞求道,“我和你合作,不要伤害原子,求求你,原子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你表妹……” 藤堂浩二看着满脸冷汗的长谷智也,笑了一下,随手把手机抛给长谷智也,长谷智也慌忙接过,“喂,原子,我是爸爸。” “爸爸?你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现在才凌晨两点……”长谷原子抱怨道。 “没,没事。爸爸想你了,你有没有事?” “我?我能有什么事?爸爸,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明天一早是大课,上一早上呢……” “那好,你好好休息,缺什么就自己去买。” “好的,byebye,爸爸。” “再见。”电话挂断了,长谷智也瘫倒在椅子上。藤堂浩二拍着手,“舅舅你意外地是个好父亲呢。父女情深,真是令我好感动……” “浩二君。”长谷智也长嘘一口气,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我答应和你合作。但你不能动原子,她什么都不知道。” “哎呀,这不就行了嘛,舅舅,和我合作不会有错的。原子是我的表妹,我能对表妹做什么可怕的事呢?合作愉快,舅舅。” 你可是连你亲哥哥都不放过的人……长谷智也干笑了一下,握住了藤堂浩二递过来的手,“合作愉快。” 每个周五下午,小早川杏子都会去雅库扎自家的商场购物,再去美容院做脸,全程都有保镖保护着,去的时间地点都是事先规划好的,看似无懈可击。 然而太有规律的生活会给心术不正者可趁之机,他们只需要在你的日程上稍作筹谋,那么你就会像一只被网子网到的鱼,无路可逃。 bye坐在樱花树下,轻笑一下——浩二君已经被胜利冲昏头脑,杀掉小早川杏子,那对他之后的计划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引起藤堂和哉的怀疑,引起藤堂琉生的愤怒,现在挑起藤堂琉生的怒火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这无疑会对之后的行动造成阻力,不过……浩二君开心就行了,其他的都不是她该考虑的,她应该考虑的是怎样能让事情变得更加有趣,怎样能让舞台上每个人都尽可能地玩的开心。 把玩着手里的糖果,玻璃纸在阳光下散发着绮丽的光。她想起了筱原纪司,那个曾经给过她温暖的男人。其实她是真的爱他的,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他。他其实可以不用死的,她明明可以救他,可那时候她并没有救他,哪怕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爱他了,或者她的爱是虚假的——她还爱他,直到现在还爱着他。只是在她的剧本里,他的退场就是这么早。他死了,她的爱,变成了她心口的一抹朱砂,指尖的一束白月光,她会永远怀念,但不会再被牵绊。 和他说再见。就是和过去的自己说再见。 再见。筱原哥哥。 再见。桃子。曾经的我。 她是天白,是卡俄斯的白色死神。仅此而已。 小早川杏子逛完商场,趴在美容院的床上,惬意地将头放在胳膊上。她□□着后背,臀部搭着一条毯子,露出来的肌肤细腻光滑,闪着亮晶晶的油光——她才刚刚推完按摩油。按摩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长相俊俏手法专业,小早川杏子是他的常客,他方才出去准备下一步按摩的用品去了,保镖们都守在雅间外,寸步不离地保护她的安全。雅间里放着轻柔的音乐,听起来让人身心舒畅,昏昏欲睡。 “哧啦——”门被拉开了,朦胧间她听到哒哒的高跟鞋声。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走进来,鞋跟纤细,抬脚间可以看到鞋子红色的底。 奇怪……优一君呢……她昏昏沉沉地想。那人说话了,但声音好像来自远方,听不清楚,好不容易听清楚了她又觉得身心俱疲连思考的力气也没有,胡乱地答应道:“好……”然后她就听到了玻璃瓶的撞击声,有凉凉的液体挤在她身上,说不出什么感觉,她打了个冷颤,然后就觉得一双手在轻轻地为自己按摩,随着那双手的游走,之前的不适全都消失了,惬意舒适的感觉很快涌上来,身体简直要融化掉的安详和睦。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几乎已经脱离了肉体,安静地漂浮在柔软的云端,周围一切都是安详的,而自己也可以在这一片安宁中永远睡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小早川杏子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声音,“夫人,夫人……”她皱皱眉头,悠悠转醒,发现叫自己的是保镖的队长。 “……什么事。”小早川杏子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问道,身体松松散散的疲惫极了。 “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队长低头小声说。 小早川杏子看向窗外,发现天已经黑了。奇怪,自己有睡那么久吗……“好。”她起身将浴衣披在身上,“好累啊……这个时间老爷也该回来了。” 小早川杏子离开后,美容院的更衣室,“纪麻,我们先走喽!”几个一起在美容院工作的年轻女人冲一个站在衣柜前准备换衣服的女人打着招呼。那女人戴着土气的黑框眼镜,挽着土气的发髻,身上穿着美容院的白大褂。 “好的,明天见。”她笑得腼腆,就像每一个刚从乡下来京都讨生活的乡下女人一般局促。没人注意到那一身土气的打扮下,她脚上那双漂亮时尚的高跟鞋。 更衣室的门关上了,里面回复安静。女人打开衣柜,对着衣柜里的镜子摘下眼镜,露出一双勾人的黑色眼睛。伸手散开头发,漂亮的大波浪披散在肩头。解开白大褂,里面是巴黎时装周最新款的黑色包臀裙。她看着镜中的人,拿出口红从容仔细地涂抹着,直到感觉差不多了,抿了一下嘴唇。 将所有的东西塞进衣柜,她拎着包包踩着高跟鞋哒哒地离开了。 “琉生君,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克莱尔坐在沙发上问道。 藤堂琉生坐在他对面,认真地想了想,“礼物…你能送我什么?” 克莱尔笑着,“琉生君现在什么都不缺,我还真没有什么能送你的呢……好苦恼啊……”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藤堂琉生看着他。 “藤堂家。我会说到做到的。”克莱尔点点头。 “藤堂家是我的。可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要的……就是你啊。” “我?我不是一直都是你的吗?!”克莱尔做出吃惊的表情。 藤堂琉生刚要说什么,电话在这时不合时宜地想起来了,他看了看,“大辅先生?这个时间他打电话做什么。”说着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藤堂琉生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他绷着脸良久,说了句“知道了。我这就去。”挂了电话后,他匆匆拿起外套,“老师,我家出事了,我得回家一趟。”说着就要开门出去。 “琉生君,发生什么事了……”克莱尔连忙起身追问。 藤堂琉生停了一下,转过头,“我妈妈病了,现在在医院里。克莱尔,给我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妈妈一直很健康。”他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命令。 “好。”克莱尔点点头,“你先去吧。” 藤堂琉生离开后,克莱尔坐回沙发上,窗外一轮圆月,点了支烟看青烟袅袅升起,却不吸一口,烟灰越来越长,他叹了口气,将香烟在烟灰缸里碾灭,“长夜漫漫,不如出去找点乐子吧。” 手机“嘟嘟”响了两声,被人接起,克莱尔笑,“宝贝儿,三木,是我……有没有想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是个起名废,不要怀疑,原子就是那个原子,其实还有质子,中子,电子,夸克…… ☆、她来自过去 小早川杏子没有熬过那天晚上,藤堂琉生赶到的时候她身上已经盖了白布,周围的医生护士已经离开了,围在病床旁边的都是雅库扎的自己人。他的外公,小早川杏子的父亲小早川健太郎红着眼睛坐在病床边紧紧握着女儿的手。藤堂琉生的脚步踏在空旷的楼道里踩出哒哒的回声,他奔跑着闯进病房,看到病床上那个白色的身影……直到他伸出颤抖的手揭开那块白色的床单,见到他的妈妈真真切切地躺在那里时,母亲去世的真实感才强烈起来。这不可能……藤堂琉生难以置信地后退几步,他的妈妈,怎么会死呢? 他眼里布满血丝,随手抓起一个山口组的干部,“怎么回事!我妈妈怎么会死!你们是怎么保护她的!” 被抓起来的那个干部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平时乖乖好学生的三少爷也会有这样可怕的一面,“医,医生说夫人的身体衰竭得很厉害,送来没多久夫人就……” “我不信!我妈妈两个月前才做过身体检查,她很健康!怎么会衰竭!”藤堂琉生吼道。 “医生说突发性的器官衰竭很是罕见,这种病潜伏期很长,一旦爆发就无力回天了……夫人前些天就整天昏昏欲睡没有精神,送到医院没多久,就被检查出来身体器官已经全面衰竭……”一个干部解释道。 藤堂琉生松开那个干部,几步走到病床前,他爱美的妈妈原本乌黑的头发现在稀疏着花白着,蜡黄的脸上颧骨凸起,眼窝深陷,被外公握在手里的手枯瘦如柴。是什么能让他的妈妈在短短几天时间衰竭成这样!医生判定为病故,他不信!妈妈的身体他最清楚,她根本一点病也没有!一定是有人为了对付自己才向妈妈下手的。而这个人……藤堂浩二! 他的拳头握得死紧,身上黑色的气压压得旁人喘不过气来。小早川健太郎老年丧女,加上最近山口组连连失利,让他一脸憔悴,心灰意冷。 “外公,父亲呢?”藤堂琉生问。 小早川健太郎睁着憔悴的眼睛,脸上深深的皱纹胡乱刻画着,“社长?刚才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应该快到了。” 藤堂琉生没再说话,转身出了病房。他突然特别想抽支烟,可是他还未成年,烦躁地踢了一脚墙角,就上到医院的天台想吹吹风。走上天台,凉凉的夜风吹到他脸上,头有些发胀,随手将额前的头发捋到后面去,一轮圆月映着他冷峻的脸。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无夜 作者:朗白公子 第8节 紧紧握着铁丝网良久,突然重重锤了一下铁网,锤得铁网惨叫一声。 他有些想哭,可哭不出来。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些,为什么要对妈妈下手。他们的目标应该是自己才对!该死!该死的藤堂浩二!他一定不会饶了藤堂浩二,他要他付出代价! 突然,“谁!”感受到身后有人,他警觉地回头。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年轻女孩,那女孩黑色的长发飞舞在夜风里,她伸手将耳边的乱发捋到耳后,然后笑着看着藤堂琉生,左颊的酒窝深深,“初次见面。藤堂琉生。我的弟弟。” 那女孩就像是夜空中的精灵,像是随时都会乘风离去。“你是谁!”藤堂琉生厉声问。他不知道这女孩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称自己为弟弟。他感受得到她很危险,她身上散发着和克莱尔一样的危险气息。 “琉生。我的弟弟。你不认识我也是应该的。因为我离开藤堂家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就连你妈妈也还不是藤堂夫人呢。”那女孩笑道。 “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目的!” “琉生。我是你姐姐。”女孩说,“当然你也可以不承认我,可血缘就是血缘,改变不了的。当然如果你承认我的话,我会很开心的,因为你是藤堂家第一个承认我的人。” “你就这么凭空说你是我姐姐,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藤堂家只有三个儿子,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女儿。”藤堂琉生皱眉说。 那女孩上前一步,离藤堂琉生近了一点,“琉生。我说过了,不论你承不承认,我都是你姐姐,是藤堂和哉的女儿。不过我现在来找你,并不是为了让你承认我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我来,是为了让你做出选择。” “什么选择。”藤堂琉生问。 “很简单。选择一,得到雅库扎,成为雅库扎的社长。但代价是藤堂和哉的命。作为姐姐我当然是希望你选择这一条。”女孩伸出一根手指。 “那选择二呢?” “看着雅库扎倾覆,藤堂家所有人都将陪葬,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你。”女孩伸出第二根手指。两根修长的手指后面是女孩轻轻微笑,好像她给出的选择并不困难。 藤堂琉生沉默良久,开口问道,“我妈妈是你们杀的吗?” “不是。”女孩回答,丝毫没有说谎的痕迹,“我对你们母子并没有恶意。向你母亲下手的人是藤堂浩二。” 藤堂琉生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判断出这话的可信度。 “我的弟弟,你做好选择了吗?”女孩问道。 “我为什么相信你,你凭什么说自己有能力毁掉藤堂家。而且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我姐姐,那你为什么要杀掉父亲!”藤堂琉生说。 “你当然可以不相信我。”女孩说,“但事实就是那样。至于我凭什么……弟弟,我以为山口组的衰落足以说明我的能力。而我为什么要杀掉你口中的父亲……呵呵,弟弟,其实你已经做出选择了是不是?” “我选好了。”藤堂琉生说,“……”他的声音被吹散在夜风里。 “太好了。弟弟。我叫天白,你也可以叫我姐姐。”女孩微笑着,“你的十七岁生日,姐姐会来为你庆生。……带着礼物。” 神秘的女孩离开后,藤堂琉生在天台上站了一会儿,思索着方才发生的一切。若是以前的他,那么毫无疑问他会选择第二个选项——他会与藤堂家共存亡。然而,现在的他……选择了对他最有利的选项——他其实不想承认自己在之前是有想过在撸掉二哥之后再趁热打铁一举撸掉父亲上位雅库扎的。然而弑父的罪名太过沉重,他并不想背负。天白的出现恰巧为他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他可以说服自己说自己是被逼的,这样他的良心也会好过一点。 至于她说她是他的姐姐……哼,在藤堂家这种地方,亲兄弟亲父子都会反目成仇步步算计,亲情血缘又算得了什么呢。 姐姐?藤堂琉生冷笑一声。 回到病房的时候藤堂和哉已经来了,他看着小早川杏子盖着白布的尸体询问是怎么回事,然后吩咐下去说要查个清楚。其实也没什么好查的,若不是自然死亡,那么就一定是有人下手,至于是什么人……答案都在大家心里。 藤堂和哉有些头痛,小早川健太郎是跟了他多年的股肱之臣,可最近连连受挫,前段时间和战斧的交易里死了侄子濑户拓海,现在连女儿都没了,他方才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出要辞去职位安享晚年,唉,为难啊。雅库扎上下一片动荡,正是需要安抚人心的时候,现在提出归隐无疑会使情况雪上加霜,可看小早川健太郎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再无心江湖,他只能答应先暂缓几天,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再做安排。 “父亲。”藤堂琉生低头轻声叫道。 “琉生啊。你母亲走了。”藤堂和哉最近有些老态,看来雅库扎最近的事情确实让他头痛。他拍了拍藤堂琉生的肩,“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那样你母亲才能放心。” “知道了,父亲。”他回答道。 “还有三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可这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唉,可怜的孩子。”藤堂和哉叹道,“你母亲还想亲眼看着你考上东大呢。” “今年的生日不过了,安排母亲的追悼会吧。”藤堂琉生说。 “好孩子,你母亲知道你这么懂事一定会很开心的。”藤堂和哉转过身吩咐下去,“去准备夫人的追悼会,一定要办的风风光光的。” 站在一旁的大辅俯身致意,“是。社长。”然后接着问,“社长,追悼会上的安保措施按理来说应该是山口组负责,可现在的山口组恐怕人手不足,要不要从稻川会调些人过来。” “安保交给稻川会。杏子的追悼会雅库扎的高层基本都会到场,告诉长谷智也,让他做好安保工作,务必要万无一失。”藤堂和哉吩咐。 “是。社长。” 看过小早川杏子,藤堂和哉就要离开了,他带着人出了病房,刚踏上走廊,就听到身后藤堂琉生的声音,“父亲,藤堂家一共几个孩子?” 藤堂和哉以为他想到了他死去的大哥,回头道,“你是我的第三个孩子。” “父亲,那我母亲是你第几任妻子?” “第二任。”藤堂和哉突然笑一下,“琉生,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些。” “没,没事。我就是在想我只有哥哥,要是能有个姐姐或者妹妹就好了。”藤堂琉生说,额发挡着他的眼睛。 “呵呵。”藤堂和哉笑了一下,嘴角的皱纹攒在一起,“这孩子,别胡思乱想了,去陪陪你妈妈吧。” “是。父亲。” 藤堂和哉坐在车里,疲惫地将头放在真皮靠垫上。他叹了口气,佑辉和浩二的母亲长谷莉久去世得早,现在杏子也死了,琉生也成了没有母亲的孩子。他突然想起琉生方才说的话,想要一个姐姐或者妹妹,说起来他有点印象,在琉生之前,他曾经有个女儿……算了,那些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反正那孩子现在一定死掉了吧…… 他的车在路上平稳地行驶着,在一个路口与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少女擦肩而过。路口的路灯昏黄,飞蛾不停地扑打着灯罩,投下巨大的阴影。少女站在路灯下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藤堂家的车灯在少女身上一扫而过,照得少女的脸一瞬间的惨白。 大辅在驾驶室看到那个少女,觉得有些诡异,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站着……错觉吧……他这么想着,若无其事地开车从少女身边经过,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又好奇地看了一眼……阴影里那个少女嘴角噙着邪恶的微笑! 大辅猛然一惊,不小心踩了刹车,车子摇摆了一下就熄火了。 “怎么回事。”后排的藤堂和哉睁开眼睛问到,他皱着眉——方才的动静闪得他脑袋磕了一下。 大辅惊魂未定,喘着粗气朝车后路灯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昏黄的路灯下什么都没有,只有飞蛾的影子在不断摇晃。“没,没事。”他重新启动了车子,离开了这里。 一轮圆月高高悬在夜空,猫头鹰的叫声在一片寂静里甚是骇人。一幢大楼高高的楼顶,少女和服宽大的衣袖飘动在夜风里,像是一面黑色的招魂幡。她睁着漆黑的眼睛,看着那辆黑色的轿车渐渐远去。 “呵呵呵……”轻轻笑声随风飘到很远的地方。 伴随着笑声,少女漆黑的身影从楼顶一跃而下。 呼呼的夜风从大楼下面呼啸着盘旋而上,卷着几片樱花。 作者有话要说:  bye:身后的樱花什么鬼,巴拉巴拉小魔仙的即视感不要太强哦…… 蠢作者:这是我新请的特效师傅专门为你p上去的,好不好看? bye:马上辞掉! ☆、亡灵戏剧 深夜,一个黑影在藤堂家本家的房屋上空一闪而过,娴熟地穿过一个个岗哨,飞身来到本家最深处。这里是藤堂家的祠堂,代代藤堂家家主的骨灰和灵位都设立在这里。祠堂的大门锁着,那黑影伸手,那只手在月光下白皙修长,指尖按在祠堂大门上,以她的指尖为中心,大门泛起了层层波浪似的水光,然后她的指尖就陷入了门里!随后,那个黑影就一步一步穿过大门进了祠堂,等到黑影完全进去后,那片涟漪也渐渐归于平静。 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祠堂不仅供奉着藤堂家代代家主的灵位,而且还供奉着一把刀。传说中的妖刀村正。 传说真正的妖刀村正自从幕府末期就下落不明,没人知道那把有名的邪恶之刃在砍了德川家康后去了哪里。然而其实这把妖刀现在归藤堂家所有,被藤堂家代代收藏供奉着。 那黑影看着香台上供奉的那把黑色刀鞘的□□,伸手抚摸着它弧线优美的刀身——将一把好刀就这么供奉起来无异于明珠蒙尘。将刀柄握在手里抽出刀刃,若有若无的死气萦绕在刀锋上,香烛的焰火下刀刃泛着青光,投射着她漆黑的眼睛。 它渴望杀戮,渴望鲜血,渴望绝望的尖叫……是不是?她弹弹刀刃,刀刃发出兴奋的嗡鸣。 “村正啊,现在就带你去杀人。”她说。 抬手将那把刀刺入身边的空间,空气里泛着轻微的涟漪渐渐吞没刀身,一旁的烛焰跳动着,随着村正消失的那一刻剧烈地摇晃一下然后熄灭,整个祠堂陷入一片黑暗中。那黑影也像融入了黑暗一般消失不见。 克莱尔的黑西装下面穿着白色的衬衣,他正对着镜子打理着自己的黑色领带。今天是小早川杏子的葬礼,也是藤堂琉生的生日。今天雅库扎高层都会到访,而他,身为藤堂琉生的英语教师也收到了来自藤堂琉生的邀请函。 这是个特别的日子,也特别具有纪念意义,今天也许会成为许多人人生的转折点也不一定……啊!看着这么多偏离既定路线的轨迹,魔术师觉得心情很好。 直达藤堂家本家的路已经封了,路上缓缓行驶的都是雅库扎的车辆。向着路边设立的检查人员出示了邀请函,放行后就跟着长龙般的车队缓缓向本家驶去。 下了车,金发的魔术师进了本家,随着前来哀悼的人一路穿过长满紫藤萝的走廊进入大厅,大厅里摆满黄白的鲜花和纸花,小早川杏子的黑白遗像被白菊簇拥着,她的棺材放在大厅最里面的灵堂里供亲人们瞻仰遗容。藤堂琉生穿着黑色的和服,胸口戴着白花,跪在灵堂里低着头一言不发。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个失去母亲的孩子内心的悲伤。小早川健太郎花白着头发跪坐在藤堂琉生旁边,身边站着侍从扶着他的身体,看上去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藤堂和哉穿着黑色的和服在大厅外招呼客人,身旁的大辅忙里忙外引见客人安顿客人。为小早川杏子上炷香后,大辅将克莱尔带到客人的席位然后就继续忙别的去了。克莱尔坐在大厅的角落里暗暗观察着这神秘的藤堂家本家和前来祭拜的雅库扎人员。在人群里他看到了长谷智也,他坐在上宾席位但明显心不在焉,不停地将手心的汗擦在黑色的西裤上。克莱尔轻笑一下,移开目光。 “确定没问题吗?”藤堂浩二坐在车里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看着后排的少女。天白今天穿着刺工精细的赤红和服,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在葬礼上这样的打扮那简直可以称作挑衅。 “嗯。”天白冲后视镜里有些紧张的藤堂浩二点点头,“开始吧,浩二君。开始你的show ti !” 整个藤堂家都萦绕着悲伤的气息,乐手们吹奏着悲伤的哀乐,追悼会上大家都静悄悄的,偶尔有客人在地下窃窃私语。司仪宣布着下一个环节,“亲人家属瞻仰遗容。” 侍从刚刚把藤堂琉生和小早川健太郎从垫子上扶起来,他们跟在藤堂和哉后面正要到棺木前看小早川杏子最后一面时,大厅正门门口突然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一个死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藤堂琉生紧紧握着拳头转过身,宾客们开始在底下议论纷纷,所有人都朝着门口望过去,只见藤堂家的二少爷藤堂浩二带着人进来,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微笑。他身后跟着的众人里,一个身穿赤红和服的少女在一众黑西装里尤为显眼。 克莱尔看着这个场面躲在人后悄悄打了个口哨,蓝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那个赤色和服的少女,然后转眼去看藤堂琉生的反应——他邪恶的小公主此刻十分愤怒,但是他知道他一定能沉得住气。 “浩二,你这是干什么!”藤堂和哉厉声问道,“今天是你母亲的葬礼!你这是要干什么!” “母亲?”藤堂浩二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我可从来没有承认过那个女人是我母亲呢!” “什么话!杏子是我的妻子,自然也是你的母亲。你带人来杏子的葬礼搅局这就是不孝!”藤堂和哉说。站在他身侧后方的藤堂琉生一直低着头不吭一声,大家都以为三少爷被这个场面吓傻了。 “停停停停停!”藤堂浩二不耐烦地掏掏耳朵,“这种家庭伦理剧的气氛真是太糟糕了。父亲,这样吧,我们换个话题,您今年也有五十六了吧,哎呀,不算不知道,一算还真是吃惊,父亲你都这么老了!您也该选个接班人啦,我想了一圈,好像只有我当这个接班人最合适,您说是不是?” “你!逆子!你竟敢公然谋逆!咳咳咳!”藤堂和哉气得面色通红,岔住了气不停咳嗽,大辅连忙上前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哎呀父亲,您咳得当心点,小心一个没咳好就这么去了可怎么办。”藤堂浩二心旷神怡地说,“父亲,今天大家都在场,您就直说吧,到底传不传位?”说着他身后的重黑衣保镖都掏出武器,装备精良。而同一时间负责安保的稻川会的干部也都掏出武器严阵以待——不是对着藤堂浩二,而是对着满堂宾客和藤堂和哉。 会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人群里有人仔细看了浩二的人手里的武器,惊呼出声,“这是战斧当时运过来的那批武器!” 话音刚落,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骚动。藤堂和哉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藤堂浩二,“逆子!原来是你!”他涨着通红的脸,“你要造反吗!来人!给我抓住他!” “父亲,老糊涂也要有个限度。现在这里的一切由我说了算。”他拍拍手,长谷智也苍白着脸擦着冷汗连滚带爬的从宾客席下来站到藤堂浩二旁边,“是吧,长谷舅舅。” 长谷智也用力缩着头期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藤堂浩二这一问话他就无可遁形,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浩二君说的是……”然后连忙低下头。 “智也君,你!”藤堂和哉伸着颤抖的手指着长谷智也,长谷智也低头不敢看他。 “好啦好啦,既然今天大家都在,那刚好为我做个见证,今天父亲将家主之位之后传给我啦,大家也都看见了,都没有异议吧。”藤堂浩二乐呵呵地说。 “你这是谋……”“砰!”一个雅库扎的要人看不下去站起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不知道谁的冷枪打中了心脏倒下去了。 藤堂浩二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笑眯眯继续问大家,“没有异议,对吧。” 宾客们都噤若寒蝉,没人敢站出来。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克莱尔心想,然后继续观察着藤堂琉生的反应,而藤堂琉生只是站在藤堂和哉身后低着头,不吭一声。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我就勉强接任父亲的位子了……”藤堂浩二正说着,一个声音打断他,“我有异议!” 是一直沉默的藤堂琉生。 他从藤堂和哉身后跨出来,抬起头微笑了一下,似乎全然不受周围空气的影响,“二哥。你这么做可不好呢。” “我当是谁,原来是琉生啊。”藤堂浩二笑了,“琉生啊,小孩子还是不要管大人的事为好,乖乖去一边玩吧。三弟。”越说到后面他的语气越重,“三弟”二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二哥。我说我有异议。你不配掌管雅库扎,大家也不会服你的。”藤堂琉生的语气像是在回答老师的提问般认真里透着一丝天真。 “他们不服我难道服你吗!三弟,他们不会服我,可他们会服从我手里的枪。”藤堂浩二转着手里的枪,状似心不在焉地说,“三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当我的路,不然你就去下面陪大哥和你妈妈吧。” “我要是说不呢?”藤堂琉生说。 “那就……没办法了。”藤堂浩二举枪对准了藤堂琉生,“再见,三弟。” 在宾客吃惊的目光中枪响了,“啊——”一身惨叫伴随着枪声响起,出乎众人预料,发出惨叫的不是藤堂琉生,而是藤堂浩二。 藤堂浩二捂着血淋淋的手满地打滚,不停的惨叫着,脚下扔着方才他手里的枪,只是从枪管到枪膛全部都炸裂了,碎成零件。 “二哥,挑武器的时候可一定要慎重呢,万一挑到残次品,被炸伤的就是自己呢!”藤堂琉生说道。 众人看着三少爷嘴角的微笑,意识到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三少爷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杀,杀了他!快!给我杀了他!”藤堂浩二跪在地上冒着冷汗捂着手叫道。 然而稻川会的人没有听他的差遣,突然全都调转枪口对准了他自己。“怎么回事!你们不要命了!长谷智也你不要你女儿了!” 长谷智也流着冷汗默默退出他的阵营,藤堂琉生笑道,“你说原子姐姐啊,我早就把她从美国接回来了呢。” “你!该死!”藤堂浩二连忙回过头看着他身后赤红和服的少女,抓着她的袖子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你,杀了他们,替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藤堂家就是我的!” 从藤堂浩二的角度看过去,少女高高在上地站在那里,黑色的额发挡住眼睛看不清表情,她沉默着,对抓着自己袖子的藤堂浩二不置一词。 “快啊,你答应过我的!快啊,杀了他们!”藤堂浩二满心希冀地跪在地上看着他。 她一言不发,一动不动。黑色的眼睛里满是藤堂浩二陌生的情绪。 “你是怎么回事!快动手啊!…你要钱是不是……等我当上家主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快啊!……”藤堂浩二跪在她脚下,涕泗横流语无伦次丑态百出。 “二哥,我看老糊涂的人是你吧。”藤堂琉生笑道,“到现在你还没有看出来自己是强弩之末了吗?” “放屁!”藤堂浩二突然爆发,大声吼了一声,然后继续向天白乞求,“我们说的好好的……你答应过我,让我坐上家主之位……只要你帮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天白漠然地抽回藤堂浩二手里的衣袖,用宽大的衣袖挡住嘴轻笑了一下,“我想要的,就怕浩二君不给呢……” “要什么我都给!只要帮我杀了那些人!”藤堂浩二急急忙忙说道。 天白俯下身,伸手,在快要接触到藤堂浩二脏污的脸时停下来,她轻轻说,“我要的,就是浩二君的命啊……” 藤堂浩二愣了一下,大脑似乎死机了片刻,然后才反应过来天白的意思,他突然暴起一把夺下身边一人手里的枪,“你骗我!”大喊的同时砰砰开枪。 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他一枪都没有打中,所有子弹都不经意地微微偏移了方向,绕过了少女,流弹打中了看热闹的来宾。 “浩二君这枪法可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呢。”天白笑道。 “你!该死!”他突然掉转枪口朝藤堂琉生开枪,在子弹出膛的那一刹那时间几乎停止了,空气粘腻地流淌着,一颗子弹直直冲着惊愕的藤堂琉生射来。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盖住了子弹将要射过来的路径,子弹被盖住后就消失不见了。待到那片黑影落地,人们才发现那是一件黑色的西装,不知是被谁扔过来的。 人群里走出一个穿着白色衬衣打着黑色领带的男人,打开的第二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他笑着看着藤堂琉生,“我来了,y darlg。” 藤堂浩二见一击未中,就想射击第二枪,可那些虎视眈眈的保镖们没有再给他二次爆发的机会,不知是谁开的第一枪,接下来就是一片凌乱的射击声。 藤堂浩二被乱枪打死……就像当初他设计藤堂佑辉的那样。 枪声寂静后整个大厅都充满了火药味,众人看向藤堂琉生的目光里带上了敬畏。“哎呀哎呀,真是大团圆呢。”赤红和服的少女突然捂着嘴笑出声。 见危机解除,藤堂和哉被大辅扶着,“咳咳咳,琉生啊,你这次立了大功,你母亲一定会很开心的,咳咳,这些是你的朋友?” 藤堂琉生脸上没有被夸的喜悦,他面无表情地躲过了父亲伸过来的手,让藤堂和哉摸了个空,“这孩子,呵呵咳咳咳……"藤堂和哉有些尴尬地笑道,也隐隐意识到这个事情也许还没有完,他这个三儿子也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嘻嘻嘻……”天白笑出声,“藤堂家主,恭喜啊。” “我何喜之有?”藤堂和哉有些奇怪,他知道这个少女很危险。 “别误会,我说的不是你,藤堂家&039;前&039;家主。”天白说,“我在恭喜藤堂家新任家主上任啊,哈哈哈。” “你!你什么意思!”藤堂和哉涨红了脸。底下的宾客也都被这反转的剧情惊得目瞪口呆。 “她的意思就是父亲,您该歇歇了,藤堂家需要我这个新家主掌管。”藤堂琉生突然出声。 “琉生!你怎么和你二哥一样做出这种事!”藤堂和哉怒道,“你怎么会相信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你大哥二哥的下场你没看见吗!” “来路不明……哈哈哈……”听了这话,天白突然哈哈大笑,随后止住笑声,墨色的眼看着藤堂和哉,“藤堂和哉,你居然会说我来路不明…真有意思……”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藤堂和哉觉得事情正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天白身边的空间突然泛起涟漪,她伸手进去,缓缓拔出一把日本刀,刀刃上萦绕着黑色的死气。 “妖刀村正!”藤堂和哉惊呼,“村正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个啊……”天白瞥了一眼刀锋,“村正啊,他不喜欢被供奉在全是老头子骨灰的祠堂里,所以我就带他出来了啊。” “你……”藤堂和哉的话被藤堂琉生打断,藤堂琉生看着天白手里的日本刀,“这把刀是我藤堂家代代收藏的至宝,既然你喜欢,那就送你了……姐姐。”最后那声姐姐引得全场喧哗——谁都知道藤堂琉生是不会乱认姐姐的! “你说什么?你叫她什么?!”藤堂和哉难以置信地看着少女。 少女突然翻了手腕,村正锋利的刀尖指着藤堂和哉,“父亲,您老啦。琉生他叫我姐姐您难道没有听到吗?” “放…放屁!我根本没有女儿!而且我也根本不认识你!”藤堂和哉感受得到刀尖散发的隐隐寒气,他暗暗观察着少女的面容,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但很快就将心里疑惑的情绪压了下去。 “真是让人寒心哪,父亲。”天白墨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我是桃子啊。我妈妈是慕初夏。您有印象吗?”她微微侧着头,像是期待,又像什么都没有。 “慕,慕初夏……”藤堂和哉脑海里闪过一个黑色长发的身影,他想他知道她是谁了……亡灵,来自过去的亡灵!她居然没有死!该死的她怎么还会活着! “想起来了?”天白看着他的表情笑道,“您能想起来真是太好了!那会省去我很多麻烦。”刀尖在藤堂和哉脖子上已经微微扎出血迹。 “你……是回来复仇的?”知道了他的身份,藤堂和哉反倒坦然了,他淡淡问道,浑身都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 “不然您以为呢?父亲。”天白笑,她的刀尖只要再前进半厘米,藤堂和哉的动脉就会被割断。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藤堂和哉问。 天白笑而不语。 “你要杀我?” 天白突然收刀,在他耳边轻轻说,“杀你?您太小瞧我了,父亲。”墨色的瞳孔像是一个深渊,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章已经渐渐步入尾声~该写大团圆的结局呢……还是让他们各奔东西呢……好困扰…… ☆、爱的对戒 藤堂琉生躺在克莱尔臂弯里,将脸埋在克莱尔胸前,他呼吸均匀像是还在熟睡,只是他的眼睛毫无困意,静静睁着不知在想什么。克莱尔在他醒来的那一瞬间就醒了,只是他也没有动,就那么将藤堂琉生拥在怀里。 时间静静地流淌着,两个人都十分有默契地没有说话,没有动。良久,克莱尔支起身子,藤堂琉生在那一瞬间连忙闭上眼睛,然后他就感到克莱尔印在他额上的吻。他睁开眼,“早。老师。” “早。琉生君。”克莱尔边穿裤子边答道,藤堂琉生看见他赤/裸的上身左肩圆圆的疤痕。突然回想起那时初见,耀眼的阳光下这个男人的笑容像是比阳光更灿烂。 你会爱我吗?藤堂琉生在心里暗暗问道。 克莱尔穿好裤子,转过身笑了一下,“发什么呆,社长大人,雅库扎那么多遗留的事要处理,你现在在这里赖床,下面的人可就惨了。” “我知道。”藤堂琉生点点头,这几天他忙得焦头烂额——父亲留下来的是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他既要整顿内部,肃清叛徒,又要稳定军心,把握大局,这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太过沉重,但所幸母亲忌日那天自己的余威尚存,表现出来的实力也足以震慑众人,所以没有人敢公然反抗。 他在本家为克莱尔安顿了住处,是一个独立的院子,风景雅致。但听下人们说克莱尔晚上并没有住过几次。除了他在的时候,克莱尔基本不会在本家过夜。这几日他太忙了,忙到有点忽略他的情人。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将要失去他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他知道了克莱尔最初接近他的目的就是帮他夺过雅库扎,而现在任务已经达成。也许是因为克莱尔总会给人一种不安全感,就算他会对他说我爱你,但却让人觉得虽然深情,却毫无感情。克莱尔现在会对他说“我爱你”,可下一秒他就会对其他人用同样的语气说同样的话。 “想什么呢!”克莱尔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藤堂琉生回答,“听说在大阪发现了二哥的残部,你能帮我去解决掉吗?”他盯着克莱尔的眼睛说。 克莱尔稍微愣了一下,最近藤堂琉生没少给他派这种清理垃圾的活儿,从藤堂琉生生日那天开始,他几乎没有一天不在奔波。他隐约知道藤堂琉生这么做的目的,他在害怕,害怕自己离开,所以想用这种事拖住自己。“好。”他回答。 他觉得藤堂琉生对自己的爱开始像一条毒蛇,吐着信子,狠狠纠缠。想到这里,克莱尔轻轻微笑一下,低头狠狠地在藤堂琉生唇上咬了一口,“琉生君,等我回来。” 克莱尔准备好东西就出发了,去帮他的小公主解决麻烦。藤堂琉生收拾妥当后,也离开了克莱尔的院子。 走在本家青石板的路上,仆人们见了他都恭敬地弯腰行礼叫他家主,就像当初对父亲那样。本家花园里有个很大的池塘,说是池塘其实里面很深很大,是活水,很清澈,但深不见底。池塘边长着几棵樱花树,樱花瓣落了一池。他看到樱花树下站着的少女,那个是他姐姐女人。她正怔怔望着池塘发呆,身边跟着一个没见过的小少年。 藤堂琉生走过去,那小少年察觉到他,立刻警戒地回头,戒备地望着他。天白回头,微微向藤堂琉生低头致意,“藤堂家主。”语气神态谦恭有礼。 “姐姐在看什么。”藤堂琉生问。 天白回过头,望着池塘目光悠远,“没什么。”然后他们之间就是长时间的沉默,有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樱花瓣被吹得飘飘荡荡。突然,天白问道,“藤堂家主,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藤堂琉生目光滞了滞,“姐姐怎么知道。” “家主太过年轻,等你到了你父亲那个年纪,别人自然也就看不出来你心里想的了。家主想问的,无非是关于克莱尔吧。”天白说。 藤堂琉生点点头,“他太了解我了,但我却对他一无所知。姐姐知道他吗?” “你喜欢他?” “我爱他。” “你想得到他?” “我想让他永远留在我身边。” 天白突然笑了一下,“藤堂家主,你知道吗,克莱尔身上流着五分之一的吉普赛血统,他是风的子民。你没有办法留住风,因为他们天生向往自由。” “即使我爱他,想要留住他?” “即使你爱他。他也不会为你停下脚步。”天白回答。 藤堂琉生沉默了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一定要留下他呢?” “藤堂家主,你留不住他的。”天白回答。 “我明白了,姐姐。”藤堂琉生若有所思地向天白道谢,就转身去往大厅方向了。莲睁着琥珀色的眼睛,拉了拉天白衣角,“白。” “怎么了阿莲。”天白低头微笑。 “他在哭。”莲指着藤堂琉生离去的背影。 天白看了一眼藤堂琉生的背影,回过头望着一地的樱花,“卡俄斯的人啊,即多情,又无情。”她的弟弟,注定会失去。因为卡俄斯的人,都是没有心的。 莲望着藤堂琉生的背影,抓着天白袖子的手渐渐握紧。 小野鹭桓是藤堂琉生提□□的信任山口组组长。之前的小早川健太郎年纪大了,也早就有了退隐之心,藤堂琉生就允许了外公的离开。小野鹭桓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年轻人,身材高大,长得模样周正。 “你说克莱尔前两天就回了京都?”藤堂琉生皱着眉头说。 小野鹭桓微微躬身,低头回答道,“克莱尔先生在三天前就完成了大阪那边的事。回到京都也两天了。”他有听说过社长与那个外国人的传闻,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了。他偷偷瞄着手藤堂琉生和服底下的腰身,猜测着这位平常一本正经的社长在床上是怎样的风情。 “那他怎么不回来?他去了哪里?”藤堂琉生咬牙问道。 小野鹭桓低头沉默。 “去把克莱尔的行踪查清楚,做成报告交给我。”藤堂琉生说道。 小野鹭桓离开后,藤堂琉生拨通了克莱尔的电话。 手机一下一下响着,藤堂琉生烦躁地用食指点着桌子,终于,电话被人接起来了,“喂?”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是谁?”藤堂琉生问。 “你怎么乱接我电话?”是克莱尔的声音,然后电话似乎就被接到了克莱尔手里,“喂,哪位?” “克莱尔你在哪儿。”藤堂琉生问。 “哦,琉生君。”克莱尔似乎笑了一下,“我在……嗯,朋友家。” “你的任务完成了?”藤堂琉生问。 “嗯,完成的很完美。”克莱尔回答,“藤堂浩二的大阪据点,已经完全清理干净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 “琉生君,我想我们应该有些私……”克莱尔话还没说完,就被藤堂琉生打断。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藤堂琉生说。 “不用。琉生君,只要你想见我我就会马上出现在你面前。”克莱尔说,“马上。” “我在本家等你。”挂掉电话后藤堂琉生满脸冷峻。 他骗他!他骗他!他骗他!他为什么不回来?他要离开了吗?他要背叛了吗?不行,他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他是他的,是他的!藤堂琉生坐在椅子上大脑混乱地想。 另一边,克莱尔一边打着领带一边亲吻了一下床上男人的额头,“宝贝儿,我得走了。”他伸手掐了男人的脸一下,“下次记得别乱接我的电话。” 克莱尔在半小时后站到了藤堂琉生面前,看着藤堂琉生紧绷的小脸笑了一下,“琉生君,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要我帮你解决吗?” “这几天你去了哪里?”藤堂琉生问。 “四处随便看看。”克莱尔无所谓地回答。 “我在本家为你安排的住处你为什么不住?” “那里太无聊了,琉生君你又不在,我就回家住啦。”克莱尔笑着说。 说谎。藤堂琉生看着他深情的蓝眼睛,沉默良久,然后问,“你最初的任务是什么?” 克莱尔愣了一下,“保护你,帮助你。”他稍微停了一秒钟,“琉生君,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的脸色很难看。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藤堂琉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完成了任务,你就会走,会离开日本对不对?” 克莱尔笑起来,伸手揉揉藤堂琉生的脑袋,“你在担心我会离开?琉生君,放心吧,我哪也不去。我会一直陪着你。” 说谎。藤堂琉生起身踮着脚,吻上了克莱尔的唇,“真的?陪到什么时候?” “直到你不需要我。”克莱尔回答。 藤堂琉生拦了一下克莱尔在他和服里游走的大手,“我订了对戒,要不要试试看看?” “对戒?”克莱尔笑道,“只要是琉生君送的,我都喜欢。”藤堂琉生起身,在抽屉里取出一只小盒子,打开后,黑色的丝绒上躺着两只银色的男戒。克莱尔拈起一枚稍大号的,对着光线细细观察它精致的纹路,“很漂亮呢。琉生君。” “喜欢吗?”藤堂琉生从他手里拿过那枚戒指,将它套上克莱尔修长的中指,“我爱你。克莱尔,永远也不要离开我。” 克莱尔笑一下,从盒子里取出另外一枚替藤堂琉生戴上,低头在戒指上印下一吻,“我会一直与你同在。藤堂琉生。” 交换了誓言,藤堂琉生没有觉得安心,反而愈发不安起来。他并不认为天白的话是危言耸听,恰恰相反,他了解克莱尔,他决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并且他善于说谎,也许今天还在这里郑重许诺,明天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誓言对于他来说并不是用来遵守的,而是用来打破的。 他想到了方才接电话的那个男人,他不认为克莱尔这种人在日本会有什么朋友,而且那人的语气,并不像是普通朋友……他想他现在已经变得多疑起来……也许不是现在,在很久以前,再遇到克莱尔开始,自己就开始变化。 “我以后会经常陪你,你不要再向外跑了。就住在本家吧。”藤堂琉生说。 克莱尔沉默了一下,暗地里挑挑眉,然后依旧微笑,“好。琉生君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也可以帮你。” “谢谢。”藤堂琉生回答。 出了会议室,克莱尔长舒一口气,外面阳光正好……藤堂琉生这是要软禁自己?他伸手,银色的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的这个小公主啊……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吧…… 是他将他内心的妖魔释放出来,让他明白自己内心真正渴望的是什么。是他将他一点一点改变,让他从无辜纯良变得心狠手辣,但是却能在凶残的斗争中存活下来。他喜欢看到他的变化,喜欢看到他变强。他是爱他的,所以他想让他赢,所以他才会改变他。但是这样的爱还不足以让他停下脚步。 公主的爱会变成枷锁,让骑士寸步难行。 变成枷锁的爱,骑士无法回应。然后,总是得不到回应的公主,会有一天会将她的爱变成毁天灭地的巨大哀伤,用来祭奠她的骑士。 是的,祭奠。 公主会杀死骑士。 克莱尔看着手上的戒指,叹了口气,将手放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上周有考试,闭关修炼一周,现在终于考完了,sigh…… ☆、极道追杀令 藤堂琉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小野鹭桓交上来的报告,一字一句认真读着,目光炯炯几乎要将纸烧出个洞。 报告上频频出现的一个名字,三木,还有一间叫做gate的同□□。克莱尔经常去那里消遣,在那里也很有名。那里的人都认为三木是克莱尔的情人……也许这也是事实。藤堂琉生将手里的报告纸握得死紧,看着报告里的照片,两个在酒吧迷醉的灯光下拥吻的男人,金发的那一个,英俊迷人,是克莱尔。 他真的骗了我,我该怎么办?藤堂琉生问自己。 “咚咚咚。”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克莱尔随意地靠在沙发上头也不回地让来人进来。 哒哒的木屐声由远及近,克莱尔抬头,看到了穿着白色和服的bye。bye礼貌地冲他微微弯腰致意,“克莱尔先生。” “你是bye!?你真的是bye?”克莱尔有些激动地站起来。 bye微微点头,“一直都是由上野联络的,这样见面还是第一次吧。” “我见过你!”克莱尔坐下说,“十年前。” “哦?”bye愣了一下,“你在十年前见过我?” “十年前你在北美名气很大……”克莱尔说,“当时我还在纽约的一个小剧院打工,凌晨下班的时候看见了你……当时你……就十多岁吧,满身的血迹,街道上都是警察,你就躲在一个小巷子里,我那时候吓了一跳,不过我还没反应过来你就消失了。后来才知道那天fbi在搜捕白色的死神,那时我就猜当时见的小女孩会不会就是白色的死神,但我一直都不太相信,因为你当时才那么大一点点……” 听了克莱尔的话,bye用力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来那是她刚刚从恶鬼道出来后的半年,还是个嗜杀成性的反社会分子,那次去杀一个政要,却因为习惯性的斩草除根而错过了最佳的逃跑时间,被那帮fbi追杀了大半个纽约。当时自己肩膀中弹躲在一个小巷喘口气,说起来应该就是那时候见的克莱尔吧……那个时候没有顺便清理掉他还真是命运呢…… “克莱尔,你很危险。你应该知道藤堂琉生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纯良无害。”bye看着克莱尔说。 克莱尔沉默了一下,中指上的指环发着金属的光泽,“我知道。” “我不希望北美暗杀部的成员在亚洲出事,而且你还是我的后辈。”bye说,“你的任务完成了,应该尽快离开日本。” 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说是后辈这种感觉总是怪怪的……克莱尔心想。他看着bye黑色的眼睛,“改变藤堂琉生的人是我,我了解他。我这么走了的话那个邪恶的小公主会疯掉的。” bye听了若有所思,“你不明白。不要小看藤堂家的人,藤堂琉生的改变,你只是一个诱因,就算没有你,他也会走到这一步。黑暗是他的本性,更何况那点黑暗还被你的催眠无限放大。” “我知道该怎么做。”克莱尔说。 bye点点头,“你明白就好。希望你能够独善其身。”说完起身朝克莱尔鞠了一躬就离开了。 克莱尔靠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所以……邪恶的巫师在改变了公主后,都是怎样全身而退的呢……”这个问题值得认真考虑。 阴暗僻静的小巷里,一个提着塑料袋的人影正在慌慌张张的奔跑着,时不时向后看去,表情惊恐。终于,那人跑出了小巷,跑上大街,弯腰喘着粗气。街上行人车辆来来往往让他觉得安全,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巷,料想他们不会在大街上杀人,就平定了气息,融入了人流中。 那巷子阴暗潮湿的角落,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躲在阴影里,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对着耳麦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回到家,三木将买回来的杯面和啤酒放在榻榻米上,长舒一口气,“啪!”打开一瓶啤酒,灌了一大口进去。真不知道今天那伙人是什么人,对自己穷追不舍,看上去来者不善。怎么搞的,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自己?他回想了一下自己近期的活动,发现自己貌似并没有招惹什么麻烦的人……啊,好头痛,那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会不会认错人了? 正在胡思乱想,电话响了,他接起,“喂?三木。” “喂?三木君,你在哪?!”电话那边传来了好友九原的声音。九原是gate酒吧的调酒师,是个技术很好的1号,但三木从没跟他上过床,关系太好,反倒不好下手了。 “在……家啊,九原君,怎么了,你的声音怎么怪怪了。”三木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太舒服,感冒了,三木君也要注意不要生病了。”九原说完就匆匆挂上了电话,听得三木莫名其妙。电话那边,顶着九原的枪口移开了,一滴冷汗从九原额头上滑下,看着枪口移开,九原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一声低低的枪响,九原顺着子弹的力道一边歪过去。 举着枪的人熟练地去厨房转了一圈,然后就离开现场带上了门。在九原家公寓的楼下,那人坐上了一辆黑色的车,上车后那辆车缓缓地开走了。在车里,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刚刚响起“嘟”声,就听到身后的公寓某一层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火光冲天。 “奇怪。九原是怎么回事。”三木随口说道。说起来克雷君也有好些天没去酒吧玩了,还真是有些想他呢。三木想起那个金发的外国男人,就拿着手机又拨通了一个号码,只是电话那头长时间没有反应。“克雷君也忙吗……”自己和克雷只是露水情缘,但克雷真的是那种让人欲罢不能的男人,而且充满神秘感。就连克雷的电话号码还是三木百般要求克雷才给的呢。 他与克雷见面一般都是在gate,但去酒吧能不能见到克雷全靠运气。三木想了想,决定要忘记今天发生的不开心的事,去酒吧碰碰运气。说着他就开始换衣服,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出门赶往gate去了。 在gate迷醉的灯光下,三木寻找着自己的目标,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那个耀眼的外国人,心里有些失落,但他不会因此放弃这个美好的夜晚,于是他跳进舞池,一遍摇摆自己的身体一遍搜寻着合适的目标。 一个五官端正的中年男人在他身边随着他的身体舞动着,渐渐靠近他,但脸上却是与气氛不符的冷峻。三木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将身体贴过去,“第一次来吗?有些紧张?”他调笑到。 男人身上的黑色西装与酒吧格格不入,衬衣一直扣到最上面那颗,带着黑色的领带,浑身充满着禁欲的气息。听了三木的话,男人低低嗯了一声,然后他的手就被三木拉着放到了自己腰上。 “我来教你,大叔。”三木笑道。 从酒吧出来,三木随着男人进了hotel,他跟在男人身后偷偷瞄着男人的臀部,想象着这将是个美好的夜晚。“大叔,下次来酒吧可不要穿成这个样子,太正式了……”他在后面絮絮叨叨,其实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和这种一看就是第一次的人出来过夜的,这种人技术又不好又容易蛮干弄伤自己,实在得不到快感,但今天例外,因为这个大叔看上去禁欲得很有趣,而且西装下的身材很棒,他不介意和他试一试。 刚进房间,三木就看到了房间里还有其他三个人,他马上就意识到不对劲,转身就想夺门而逃,这时门被啪地拍上了,门后走出一个男人,关上门后落了锁。 “你们……”他惊恐地后退,却不小心撞到了门后那男人胸前,他突然想起今天白天时候追杀自己的那伙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他的手被身后的男人紧紧箍起来了,箝着他让他不能移动分毫。 “他们没有搞错,三木君,三木相田君。”一个声音说。随着声音看过去三木这才注意到沙发上还坐着另外一个男人……男孩。那男孩长得十分漂亮,看上去十□□岁大小,但三木知道对方是绝对的来者不善。 说完那句话后,男孩就起身来到三木身前,伸出手捏住了三木的下巴,危险地眯起双眼,“贱/货。” 三木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少年,从脸上硬是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这位少爷……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只是那少年似乎没有和他对话的打算,松开三木的下巴后擦擦手指,“开始吧。”他吩咐道。说完就打开门离开了,将三木的惨叫声关在门里。 克莱尔站在本家主厅外面,仆人告诉他老爷出去了。藤堂琉生出去了?这个时间他能去哪儿?克莱尔心想。 “那他有没有说去哪了?”克莱尔问。 “社长去哪里,还要向你汇报不成?”从里面出来一个男人,看着台阶下的克莱尔说。 克莱尔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人应该叫做小野鹭桓,藤堂琉生很重用他,现在春风得意。“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罢了。”小野鹭桓冷笑了一声,“男,宠,先,生。” 克莱尔沉默了一下,突然微笑起来,“我明白了。”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转过身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眼里泛着冷光。 藤堂琉生是在清晨的时候回来的,一回来就直接进了克莱尔的院子。两三下脱掉自己的衣服就钻进了克莱尔怀里,克莱尔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醒过来看见怀里的藤堂琉生,“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藤堂琉生丝毫没有困意,眼里满是兴奋,看上去心情很好,“你知道吗?人的身体居然可以容纳那么多东西,居然可以塞一只手进去!” 克莱尔听了渐渐清醒过来,皱着眉头问道,“你说这个干什么。你昨晚干了什么?” 藤堂琉生漂亮的脸上堆满了邪恶的笑意,“没干什么,只是和某个贱/货稍微玩了一下。你不知道,那贱/货刚开始还在喊疼,后来就不停地浪/叫起来,哈哈哈,真有意思……” 克莱尔推开他坐起身,语气里有些厌恶,“如果你回来就是和我说这些,那么你可以走了。” 藤堂琉生起身从后面抱住他,靠在他的肩膀上,手不老实地伸进他的内裤里,“不要这么说嘛,你想知道那个贱/货是谁吗?是你认识的人呢。” 克莱尔抓住他不停动作的手,“不想。琉生君,你累了。” 藤堂琉生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说起来,眼里满是不正常的偏执,“那贱/货叫三木,哈哈哈,他真是令我太吃惊了,我都怀疑他那里是不是能塞一颗篮球进去,哈哈哈……” 克莱尔转过身,伸手掐住藤堂琉生的脖子,手下微微用力,“藤堂琉生,你调查我。” “我爱你嘛,我爱你嘛,那个贱/货有什么好,那里松的要命,他有什么好,我比他好,是不是?”藤堂琉生眼里的偏执几乎要吞噬掉克莱尔,他凑上去亲吻克莱尔□□的胸膛,“我调查你是为你好,那贱/货只要是个男人都可以上他的,男人们只会在厕所里上他,因为他根本不配上床,他没有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克莱尔一把推开藤堂琉生,“够了,琉生君,你早点休息。”说完起身拿起衬衫就出了卧室,“砰”地关上门。 藤堂琉生坐在床上,怔怔看着关上的门,嘴里喃喃念着,“我爱你啊,我爱你啊,我爱你啊……”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无夜 作者:朗白公子 第9节 泪流满面。 ☆、那年初夏 “要怎么样才能知道他还爱不爱我?”藤堂琉生问道。 “社长是说克莱尔先生?”小野鹭桓说,“我听说在社长还没有成为社长之前,克莱尔先生一直在保护您,您为什么不用危险重新测试一下克莱尔先生呢?” “测试……”藤堂琉生喃喃说。 克莱尔已经有小半月没有出过这个院子了,偶尔离开院子也会被侍从尾随,简直像是坐牢一样。藤堂琉生不准他出本家,而在本家其他地方又实在是不愉快,所以他索性就不出院子了,每天怡然自得地在小院里看看樱花和天边的云,就当是给自己放假。 bye曾问过他,为什么他不离开,以他的能力离开这里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他能在曾经的藤堂家来去自如,那么在现在的藤堂家亦然。没有什么能阻挡得了他的。那么他为什么不走呢…… 为什么呢……克莱尔也问自己。 他明明可以轻易离开,却愿意在这方土地画地为牢,迟迟不肯离开? 他还记得他们初见的那个清晨,藤堂琉生嘴边青涩的微笑,白色的衬衫是干净的,少年也是干净的。 他一手将他的灵魂染黑,将他推入权利的深渊,尽管他还是个孩子。 完了。伟大的魔术师这次可能要失守了。克莱尔心里挫败地想。 他放心不下那个孩子,这种感觉在他以前的游戏中前所未有。你见过爱上棋子的棋手吗?所有爱上棋子的棋手都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惨败。 有时候他会产生一种就算输的血本无归也想看着那孩子一路走下去的念头。冒出这种想法的时候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疯了。他本来还想说服自己,伟大的魔术师不会因为小小的藤堂琉生就违背自己的人生信条,他去召/妓,去和三木滥/交,但每当他回来看到藤堂琉生,就觉得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啊……他也看到了藤堂琉生眼底的黑暗越发浓重,身上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息。 有时候他在后悔,后悔将那个纯洁的男孩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看着那孩子神情里的暴戾疲惫,他有些心疼。可是他又问自己,如果是以前的藤堂琉生,自己会爱上他吗?自己毫无疑问爱上的是现在的藤堂琉生,那么如果自己不会爱上以前的藤堂琉生,就还是会不留情地改变催眠藤堂琉生,然后将藤堂琉生变成现在的样子,然后再爱上他,然后再心疼他,然后再后悔。这似乎变成了一个死循环,魔术师将自己套了进去。 在没有将这个问题想清楚之前,魔术师决定自己是不会离开日本的。 “老师,明天我和中国的三合会有一个会议要开,可能会回来的有些晚,晚上你先睡,不用等我了。”藤堂琉生对坐在他对面吃早餐的克莱尔说。 “会议?和三合会?”克莱尔问。 “我刚刚上位,底下还有很多人不服,需要和别的组织合作来巩固自己的势力。这次和三合会合作是个契机。”藤堂琉生回答。 “在哪儿,安全吗?安保是谁的工作?地方是你选的还是对方选的?” “放心好了,安保我交给小野鹭桓了,地方很安全,是对方的人来我们的地盘。”藤堂琉生说。 “小野鹭桓?”克莱尔皱皱眉头,“琉生,你不觉得你对他太过重用吗。” “有吗?”藤堂琉生放下手中的汤,然后笑了一下,“老师,难道你是在吃醋?” 克莱尔动作滞了滞,“是啊。琉生君,我觉得你对他很特别呢,这让我很有危机感,而且,你应该知道,重用一个人而不懂得制衡,对于你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姐姐也和我提过这件事。”藤堂琉生说,“在制衡一点上我确实不如父亲,只是找到另一个制衡者这很不容易,我也在寻找中。” “你明白就好。”克莱尔说。 坐在小院里晒太阳,克莱尔心里想着藤堂琉生此刻应该已经到了会议地点开始与三合会交涉了吧……他的小公主,真的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呢。他想起来藤堂琉生问过他他会保护他到什么时候,当时他是怎么回答来着?好像是直到他再也不需要他的时候……那么,现在呢? 正想着,一个侍从急匆匆赶过来,俯身低声说,“克莱尔先生,社长出事了。” 克莱尔一瞬间坐直了身子,“你说什么?!” 开车飞奔在京都到东京的高速上,克莱尔面色冷峻,目光冰冷。正午的艳阳照进车里,将车子晒得闷热,一滴汗从克莱尔额头上滑下来,他顾不上擦掉,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希望开得再快一点。 该死的不是说没问题吗!克莱尔诅咒道。东京以前是藤堂浩二的地盘,怎么会把交易地点选在东京!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送吗!小野鹭桓这个没用的东西安保是怎么做的怎么会让藤堂浩二的人劫持藤堂琉生!该死!该死! 我就不应该和藤堂琉生赌气!我就应该陪着他!起码安保应该交给我来做! 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进了雅库扎的控制台,“什么情况。”他绕过前来阻挡他的工作人员,目光落在监控屏幕上。 “先生…您不能进……”工作人员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地阻止着,被一个声音阻止了,“让他看。”工作人员看到来人,低头问候道,“小野先生。” 来人正是小野鹭桓,他嘴边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男/宠先生,您请。” 克莱尔皱着眉头看了小野鹭桓一眼,没有理会那个恶心的称呼,“怎么回事,怎么会被藤堂浩二的人困在顶楼?” “这个酒店本来就是藤堂浩二的产业,没有查出来那些叛党是我的疏忽。今早社长带人进去与三合会交涉,他们突然发难,火力迅猛,社长被掩护着逃到顶楼。现在被困在顶楼,只是因为是商业谈判所以我们的武器也带的不多,社长那边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就会被突破。”小野鹭桓指着其中一个监视屏说,屏幕上藤堂琉生正和几人躲在各自的掩体后,而另一个监视屏上,是虎视眈眈的敌人。 “我明白了。敌人的个数?”克莱尔问。 “六人。主攻顶楼的有四人,另外两人分别控制着酒店的一楼和监控。” 克莱尔点点头,“调酒店的结构图给我。” 坐在监视器旁边的技术员看了一眼小野鹭桓,小野冲他微微点头,他调出了酒店的3d构造图,将屏幕转向克莱尔。克莱尔默默在心里记下,寻找着最佳突袭点,回头看着小野鹭桓,“我会救他出来,只是不要让我查出来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否则……”蓝眼睛里杀意闪过,然后随手卸下小野鹭桓腰间的手/枪,上膛,别进后腰,打开门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组长……”有工作人员看着离开的克莱尔为难德说。 小野鹭桓冷笑一下,对着克莱尔离开的方向,“那我们拭目以待。” 绕过监视一楼的人,悄无声息地潜入酒店,克莱尔隐蔽在摄像头看不到的地方,“首先,魔术师要解决掉监控问题。”他对着耳麦说。 “一切正常。”酒店监控室的那人看着风平浪静的监控自言自语,正说着,所有的屏幕闪了一下就成了一片雪花,“该死,怎么回事,信号不好吗……”那人骂道,刚要起身检查电路,动作一滞,倒在键盘上。大量的血从他脖子上喷出来,溅在屏幕上甚是骇人。然后屏幕闪了一下,一切恢复正常。 “ok,接下来魔术师需要直接到达公主那里。”克莱尔说。大摇大摆地走到电梯里,按下按键,“25”。在电梯间里,魔术师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看着镜子里自己蓝色的眼睛,耳麦那边的人试图阻止他,对他说这个任务可能是个圈套。他笑笑,没有理会,“听着克莱尔,这也许是你和公主的最后一次任务,这次结束后,就离开日本吧。”他对自己说。 电梯一层一层上升,时间仿佛过了好久,又仿佛只过去一瞬。23楼的几人看着电梯上不断跳变的数字,看着数字越来越高,暗自咽了咽唾沫,用满是冷汗的手握紧了枪,如临大敌般对着电梯门。终于,那个数字停在23不动了,外面的人都紧张地滴下一滴冷汗,“叮—”一声过后,电梯门缓缓开启。 “砰!砰砰砰砰砰……”密集的枪响后,烟雾渐渐散去,只是被打成筛子的电梯门后空无一人。那些人慌乱地胡乱瞄准,四处寻找目标。 “砰!”一声枪响,一人应声而倒。其他人连忙将枪口指向方才那人身后——只是那里空无一人,没人知道子弹是从哪里打过来的。 “砰!”又是一声枪响,毫不意外,又有一个人倒下了。剩下的两人简直快要疯掉了,和看不见的敌人战斗,还有比这更恐怖的事情吗? “出来!我看见你了!”一个人喊。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待到他的声音在这个空间平静下来,“砰!”又是一声枪响。这次倒下的时他的另一个同伴——也是最后一个。 “啊——”他神经衰弱般的大喊,朝着天花板放枪,“出来!出来!!出来……”突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后脑。 “我出来了。”一个声音说。 “砰!” 随手扔掉枪,克莱尔一步一步朝着那间紧紧关着的会议室走去。脚步声在空旷的顶楼踩出咔咔的回音,一步一步,像是走向关着公主的城堡,只要推开那扇门,就能看到公主。 修长的手指按上了大门,克莱尔有些许的犹豫,然后稳了心神推开它。 “吱呀——” 门的那边,长长的会议圆桌那头,藤堂琉生静静坐着,看着他。 “老师,你果然来了!”见到克莱尔,藤堂琉生露出大大的微笑,从椅子上站起身,快步走到克莱尔身前伸手擦去克莱尔脸上的血。然后抱住他。“太好了,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克莱尔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他抱着,一语不发。一丝血迹从他一侧脸颊缓缓滑过。 “我好开心啊,老师,你果然还是爱我的,哈哈哈,太好了,老师,你爱我,你爱我……”藤堂琉生兴奋地紧紧抱着他,伸出舌头舔/着克莱尔脸上滑下来的血迹。 克莱尔默默推开他,“琉生君。你令我很失望。” “嗯?”藤堂琉生望着克莱尔脸上陌生的表情,表情有些凝固,“你说什么?老师?……” 克莱尔走到窗前,透过大落地窗俯瞰这个城市,阳光洒在他身上令他看上去不似在人间,随时都有可能羽化登仙。他背对着藤堂琉生,“小公主,这两天我想了许多,我几乎就要决定留在这里陪着你了。” 藤堂琉生觉得心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似乎正在远去,他想抓住,却无能为力,怎么办呢…… “只是,小公主,你果然是不需要我的。”克莱尔回过头,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蓝眼睛里倒映着藤堂琉生无措的神情,和他手里黑洞洞的枪口。 藤堂琉生睁大眼睛,双手发着抖举枪对着克莱尔,嘴里不停喃喃念着,“我爱你啊,我爱你啊,我爱你啊……” 克莱尔微笑了一下,带着一丝释怀。 “砰!”伴随着枪响的,是剧烈的摇晃——整个大地都摇晃起来了。 “啊—”藤堂琉生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感到被人压在了身下。大楼剧烈摇晃着,天花板上巨大的水晶吊灯砸下来,砸在护住他的那人身上。藤堂琉生在克莱尔怀里瞪大眼睛,手下黏糊糊的,是克莱尔的血。有几滴血迹顺着克莱尔的嘴角流下来,滴在藤堂琉生脸上,藤堂琉生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克莱尔抱着躲到会议桌底下,随后天花板砸下来,发出巨大的声音。地面裂开了,整个大楼一点一点倒下去,克莱尔神色凝重,用身体护着藤堂琉生,尽量在倒塌的大楼里寻找落脚点,钢筋水泥砸在他身上,他像什么都感受不到似的,紧紧抿着嘴唇。 “克……克莱尔……”藤堂琉生的声音有些颤抖。 克莱尔笑了一下,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琉生君,很不幸我们遇到了地震呢。” 终于,大楼的坍塌停下来了,克莱尔护着藤堂琉生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争得一席之地。藤堂琉生在克莱尔怀里胡乱摸着,试图将克莱尔左胸的枪口堵起来,“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克莱尔,你不要死……” “喝……我不会死的,琉生君。”克莱尔笑一下,在黑暗里那笑容显得很苍白,“我没事,小公主,你呢,你还好吗?” “我没事。克莱尔你不要死,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对不起……”藤堂琉生哭着说。 “我真的没事,我发誓。”克莱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安慰着藤堂琉生,“我们在顶楼,所以很容易就会被找到,放心吧,琉生。” “你真的没事?”藤堂琉生不太相信,他左胸的弹孔散发着火药味和血腥味,让人没有办法相信他没事。 “嗯。我真的没事。”克莱尔回答。 黑暗里,一条钢筋斜斜插入克莱尔的背部,血顺着钢筋默默流着。“我没事。”克莱尔说。 藤堂琉生听着克莱尔的声音有些安心,他平静下来,靠在克莱尔怀里,“老师,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不会。”克莱尔说。 “老师,我爱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嗯。” “老师,如果我们能出去,那我就不做雅库扎的社长,我和你去美国,去西班牙……你去哪我就和你去哪……”藤堂琉生说。 克莱尔在黑暗里笑了一下,“傻话,你走了,雅库扎怎么办。” “我不管,我要和你在一起!”藤堂琉生似乎又开始偏执起来,用力抱着克莱尔的腰说。 克莱尔发出一声闷哼,似乎在忍耐痛苦。“老师?”藤堂琉生疑惑地抬头,只是黑暗里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感受到克莱尔淡淡的呼吸。 “没事。”克莱尔说。 四周都是无尽的黑暗,藤堂琉生说,“老师,你唱歌吧,你唱歌我就不怕了。” 片刻的寂静后,克莱尔轻轻哼起来。 “how any roads t a an walk down, &hey call hi a an how a a white dove sail, before she sleeps the sand how aheballs fly, &hey&039;re forever banned the answer, y friend, is blo&039; the d, the answer is blo&039; the d ……” 轻轻的歌声里,藤堂琉生在那一瞬间觉得,就这么死了,好像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克莱尔的歌声停了,他推了推藤堂琉生,“琉生。”藤堂琉生抬头,“怎么了,老师?” “有人来救我们了。”克莱尔看着头顶说。果然,话音刚落,支在他们头顶上的水泥板伴随着簌簌跌落的泥土被移开了,一束光透进来,藤堂琉生抬头看上去,他们上方开了一个洞口,光就是从那里透过来的。 “社长?”是小野鹭桓的声音。 “我在下面。”藤堂琉生回答,借着光,他看到克莱尔狼狈而苍白的脸色,金发失去光泽耷拉在脑袋上,他胸口的枪伤染红了整个衬衣,“克莱尔,你有没有事!”他喊道。 克莱尔的蓝眼睛依旧像天空般蔚蓝,他温柔地笑笑,“我没事,琉生君,你先出去。” “不!要走一起走!我要和你一起出去!”藤堂琉生看着克莱尔,眼里有些许泪光。 “小公主,你看看那个洞,我们两个是出不去的,我先推你上去,我随后就出去了。”克莱尔有些好笑地说。 “……那好,你说话算话。”藤堂琉生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当然,小公主,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克莱尔笑道。 “社长,您有没有事,您上来的时候小心点,我们的人在上面接应您。”小野鹭桓对着洞口喊道,一条绳索被抛了下来。 克莱尔将绳索绑在藤堂琉生腰间,在他额上吻了吻,“小公主,我爱你。”说完,伸出手臂将藤堂琉生推向那一米阳光的洞口。 藤堂琉生被上面接应的人拉上去了,他只觉得眼前一亮,短暂的失明后,渐渐看清了四周。四周围着的是雅库扎的下属,还有政府派出的搜救人员,“快!克莱尔还在下面!拉他上来!”他急匆匆说。 “是。社长。”小野鹭桓回答,“社长,您先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我们的人会将克莱尔先生平安救出来的。” 医护人员将藤堂琉生抬上担架,为他裹上毯子,藤堂琉生坚持要等克莱尔出来,小野鹭桓拗不过他,示意医护人员将他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让他可以看到搜救情况,然后指挥工作人员继续救人。 只是,绳索刚刚放下去,余震就来了。剧烈的摇晃伴随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咔咔折断声,烟尘平息后,大家再望向那里时,发现那里已经整个坍塌下去,原来的洞口也没有了。 “不——”藤堂琉生激动地要冲上去,被一旁的侍从阻拦住,“危险,社长,不能过去……”藤堂琉生挣脱侍从,跌跌撞撞跳下担架,刚蹒跚走了两步,“轰隆——”整个废墟爆炸了。 藤堂琉生被人护在身下,烟尘飞屑射过来,热浪扑面而来。 “不——”他几乎已经失去了喊叫的力气,目光没有离开那片火海,怎么被属下拉起来,怎么被护送着撤离现场,怎么样躺在医院里,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一件事,那就是那个男人,克莱尔他死了。 这下他永远地离开他了。 他永远也跟不上他的脚步。 他永远都能远远地将他甩在后面,任凭他怎么追也追不上。 他是风的子民,这下他永远地自由了。 永远地。。。。 ……………………………………………………………………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年初夏。 那年初夏,在樱花落尽的时节,东京大地震里,他失去了他的爱人。 小野鹭桓在事后交给他一个指环,说是在瓦斯爆炸的现场,搜救人员找到的。银色的指环被烟熏的焦黑,他不知道这个指环的主人是不是也像这个指环一样,曾被烈火烤炙。 将指环放进小盒子里,放进那人的墓地。藤堂琉生看着刻着那人名字的墓碑,泪如雨下。 现在。 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在风中飘荡 “how any roads t a an walk down, &hey call hi a an how a a white dove sail, before she sleeps the sand how aheballs fly, &hey&039;re forever banned the answer, y friend, is blo&039; the d, the answer is blo&039; the d ……” 寂静的酒吧里,金发的歌手坐在椅子上,拨弄着手里的吉他琴弦,闭着眼轻轻吟唱着。酒吧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只有偶尔的玻璃杯碰撞吧台的声音。 今天的客人大有来头,包下了整个酒吧。 藤堂琉生放下酒杯,眼神迷醉地望向吧台,朦胧中他看到了一头漂亮的金发和深情的蓝眼睛。踉跄地站起身,他向着那个人影伸出手,“老师……” 就在他差点摔倒的那一瞬间,一个黑色西装的胳膊从后面扶住了他,小野鹭桓俯身轻声说,“社长,您喝多了。” 藤堂琉生站直身子,捏着额头清醒了一下,再向那个歌手看过去,发现那只是一个金发蓝眼的外国歌手,正在抱着吉他唱歌,整个酒吧都飘荡着他沙哑磁性的声线。 他推开小野鹭桓,向吧台走去,“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他问。 那个外国人用生硬的日语回答他,“《blo&039; the d》,在风中飘荡。” “在风中……飘着……”藤堂琉生愣了片刻,朝那外国人微笑了一下,“你唱的很好。叫什么名字。” “布鲁斯。”外国人回答。他是个来自美国的流浪歌手,现在来日本讨生活,在这个叫做gate的酒吧里驻唱。 “布鲁斯吗?”藤堂琉生伸手,虚虚抚摸着外国人金色的头发,“你想要钱吗?想要出名吗?想要世界都听到你的声音吗?跟着我,我会让你出名,我会给你钱。” 外国人漂亮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我愿意!”他知道自己遇到了贵人。 藤堂琉生看着外国人的蓝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示意小野鹭桓去办,然后踉跄着出了酒吧,在酒吧门口看着闪烁的晃着眼睛的霓虹,用手捂着脸蹲在街边,似乎在哭。 小野鹭桓躲在阴影里,身体站得笔直,看着藤堂琉生的背影一言不发。不知过了多久,藤堂琉生起身,他从黑暗中走出,将手里的外套披在藤堂琉生身上。 “社长,您该回去了。” 西班牙的一个小酒馆里,棕皮肤的女郎将威士忌放在木桌上,然后拧着肥硕的屁/股去招呼下一桌了。那个木桌的客人喝了一口威士忌,转头看向窗外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原,有风吹过,一浪一浪的青草波涛随着风的脚步迅速向前,阳光灿烂地照耀着,似乎要燃尽般的耀眼。 “嘿!伙计!我一猜你就在这里喝酒,这次准备呆到什么时候?”一个长着雀斑的白皮肤青年拍拍那位客人的肩。 “芬尼,我才回来没多久,怎么会想着离开?”那客人不客气地反击。 “别吹牛了克莱尔,你根本不可能长时间在同一个地方呆的下去。”芬尼笑道,“你喜欢危险,喜欢冒险,喜欢自由,呃,当然我也是哈哈哈……” 克莱尔喝了口酒,“我只是回来散散心,你知道,我会很快就离开的。”他起身,将零钱放在桌上向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他转身问道,“芬尼,你会因为爱一个人而永远留在某个地方吗?” “永远留在同一个地方……上帝,这比杀了我还难受,不过我想我应该会找一个热辣的吉普赛女郎吧,她会陪我一起浪迹天涯……克莱尔,你为什么这么问……” 克莱尔笑了一下,转身走进灿烂的阳光里,随意地挥了挥手。 就这样吧。 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不论是对他,还是对我。 一个漂亮的东方少年的面孔浮现在脑海,他羞涩地笑着,“你好,我叫藤堂琉生。” 有风吹过,克莱尔的金发飞舞着,他看着风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 ☆、番外一 天色即白(一) 筱原纪司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女孩,是在藤堂家本家。她穿着灰色的麻布和服,蹲下身子去捡方才大少爷掉在地上的点心渣子。她一直低着头,齐齐的刘海挡着眼睛,看不清长相,正将点心渣子送进嘴里,筱原纪司注意到她的嘴角有些淤青。 奇怪的小女孩,看上去只有三四岁而已,出现在藤堂家却打扮的像个小乞丐。筱原纪司想着,不小心踩到树枝发出“咔吧”一声,小女孩警觉地抬头,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跳一跳地逃走了。 筱原纪司记住了她漆黑的眼睛。 筱原纪司的母亲是藤堂家的女仆,父亲是藤堂家的管家,他与两位少爷差不多同龄,所以被接到本家当少爷的伴读。那时候两位少爷的母亲长谷莉久夫人还是本家的当家主母,她吩咐他要对少爷们忠诚,可他在来到本家第一天就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女孩儿。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本家的大池塘边上,她站在池塘边上,盯着水面沉默着。他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像是怕惊走蝴蝶一般轻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小女孩没有逃跑,她指着池塘说道,“妈妈。”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水底渐渐飘上来一具长发的女尸,脸上缠着水草。 那时筱原纪司才是个八岁的孩子,见到水底浮起来的尸体就尖叫出声,很快,这里就被围得水泄不通,混乱中他看到那小女孩被扭着胳膊按在地上,之后他就被被赶来的母亲捂住了眼睛。 在别人的窃窃私语里,他隐约明白了大概……“邪物”,那个小女孩被他们称为“邪物”。他们说她的母亲是一个来自中国的妓/女,说她眼里泛着邪气。他们说她只是看着,就可以令勺子弯曲,说她体内藏着恶魔。他们说她血统不纯,是个污秽的杂/种。他们说不久前伺候他们的女仆就是被她杀掉的。他们说看吧,她这次杀掉了自己的母亲呢,真是个邪恶的孩子…… 恶魔……筱原纪司有些不相信,那个小女孩真的杀了自己的母亲吗? 听说那个小女孩现在被家主关起来了,可是,关在哪儿呢?筱原纪司迫切地想再见一次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是无辜的。 “筱原君,”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藤堂佑辉和藤堂浩二叫他。 “少爷。”筱原纪司应道。 “嘘—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走。”藤堂佑辉神秘兮兮地说,然后就带着他们穿过本家层层叠叠的建筑,来到一个僻静的小院子。 “这里有个地下储藏室,听那些老人们说原来是用来储藏战时物资的,后来本家越来越大,这里太偏远就废弃不用了,现在里面关着一个有意思的东西。” “什么东西?”筱原纪司似乎猜到里面是什么了。 藤堂浩二神秘地晃晃手里的钥匙,“一个……怪物!”他做着鬼脸像是想吓筱原纪司一跳,可筱原纪司紧紧绷着脸完全没被吓到,于是无趣地撇撇嘴,将钥匙插/进锁孔打开门,“这钥匙是我偷偷从送饭的女仆那儿配来的,厉害吧!”他炫耀着。 里面很黑,而且很大,湿潮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不太舒服。几声铁链的当当声传来,让人不由地怀疑里面是不是关着什么猛兽。顺着台阶下了很久,眼睛适应了里面的黑暗,筱原纪司渐渐看清了里面的情况。高高的天花板上一盏积着厚厚尘土的电灯亮着,但它的亮度只能照亮它所在的那一小部分地方,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哎呦!”藤堂佑辉叫了一声,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发现绊住他的是一根铁链,顺着铁链看过去,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个被锁住的“怪物”。 那怪物蜷缩在黑暗的角落,几乎与黑色融为一体。筱原纪司注意到她躲的,是距离亮光最远的那个角落。 是她。 并没有什么感人的重逢,他们甚至没有任何的交流。他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拽着链子拖出来,被两个少爷揪着头发将头重重磕在地上。他们牵着她脖子上的链子让她在地上爬行,他看到她满脸是血地爬行,浓重的黑暗里像是一个真正的怪物。 他发现她没有哭,被欺负的惨了只是小声地尖叫,整个地下室只有铁链剧烈的碰撞声和两个少爷的哈哈大笑。 藤堂佑辉拽着手里的链子向筱原纪司笑,“筱原君,你也来嘛,试试看。”不由分说地将链子送到他手里。 筱原纪司硬着头皮,接过链子小小地走了几步,她沉默地在后面爬着。“你这么玩不对,要这样才有意思!”藤堂浩二拿过铁链做着示范,他狠狠地拉动铁链,拉的她几乎要摔倒,然后拖着她快步走着。 一个四岁小女孩的体重对于一个九岁的少年来说简直轻而易举,她被拖着,叫了几声就沉默了。 时间过的很慢,每一秒都仿佛身处地狱。 藤堂浩二为藤堂佑辉出了许多好玩的点子,两个少爷玩得心旷神怡,筱原纪司几乎都要以为那小女孩被他们弄死了。 他不能阻止,也没有办法阻止。 一个孩子……或者说一个人到底能邪恶到什么地步?筱原纪司沉默地看着两个哈哈大笑的少爷——他们几乎不认为自己是在做一件错事。 终于,他们玩够了,叫着筱原纪司离开了这里。 出地下室的最后一秒,筱原纪司地下室里看去,只看到地上躺着的小小的身影,黑暗里他几乎不能确定她是否还活着。 抱歉。他在心里默默说。 傍晚,看送饭的女仆离开后,筱原纪司偷偷从一旁的草丛里出来,拿着偷来的钥匙,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顺着台阶走到下面,他发现她又躲在了黑暗里。见到有人来,连忙抱膝缩成一团。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她记得他的声音,是方才和两个哥哥一起来的人。沉默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暴力。 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她吓得一缩。“别怕。”他说,“我不会伤害你。” 她沉默地将脸埋在膝盖里,一点也不信他的话。 “刚才……对不起。”筱原纪司说,“我带了药过来……你要不要试一下?”他笨拙地示好,可她丝毫没有回应,显然不信。 “你刚才受伤了,你在流血……我帮你上药好不好?”依旧得不到回应。 “那我把药放在地上了,你自己涂吧。” “我叫筱原纪司,我们之前见过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就那次,在池塘边上,我问你在看什么那次……”突然意识到说错话,筱原纪司连忙闭嘴,“抱,抱歉……” 得不到回应,筱原纪司觉得时候不早了,怕别人发现,就告别道,“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药,记得涂,额头和手心记得多涂一点,膝盖也破了吧,也涂一点……这个伤药很好的,不骗你……记得涂哦,那我先走了……” 四周恢复安静,在他走后良久,她抬起头,看到脚边的一小管药膏,默默地挪了个地方。 奇怪的人,她想。 ☆、番外二 天色即白(二) “我来了。”筱原纪司一边摸黑下着台阶一边说。黑暗里铁链叮叮响了两声就沉默了,她似乎又躲了起来。 筱原纪司借着昏暗的灯光来到她身边,“药有好好擦吗?伤好了吗?” 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在黑暗里触碰到她柔软的发,然后感到她猛地一缩,似乎想将全身都缩进膝盖里。“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小小少年用轻柔的声音说。“我叫筱原纪司,上次来告诉你的,你还记得吗?你叫什么名字?” “……嗯……哈哈。”筱原纪司干笑两声,故作有趣地说,“名字果然还是要保密呢,哈哈,那等你想告诉我时再告诉我吧,哈哈哈。” “嗯……我是筱原管家的儿子,我妈妈是伺候莉久夫人的女仆,嗯,我现在和两个少爷在樱花町小学上学,对了,上学,你上过学吗?你这么小肯定是不用上学啦,上学也挺有趣的,你可以认识很多朋友,可以一起玩游戏……嗯,当然你也要写作业,老师每天会布置作业,完成不了的话还会罚站,不过不用怕,罚站而已,挺有意思的,你想想啊,别人都在里面上课,只有你可以在走廊看风景,哈哈哈……悄悄告诉你,其实佑辉少爷和浩二少爷的国文作业都是我帮他们写的,哈哈哈,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啊……” 筱原纪司像个小话痨般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小女孩只是在黑暗里缩着身体,也不说话,也不回应,这让筱原纪司产生了一种她是一个秘密树洞的感觉,似乎所有的秘密都可以讲给树洞听,想到这里,他哈哈笑出声,有些得意忘形地拍拍她的肩膀,“哈哈哈,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皇帝,他长了一对驴耳朵,哈哈哈,有趣吧,驴耳朵,哈哈哈……他从来不让理发师给他剪头发,因为他怕别人发现他的驴耳朵,有一天,宫里来了个理发师,皇帝让他帮自己剪完头发后让他保证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要是说出去的话,就砍掉他的脑袋。这个理发师……”筱原纪司弯腰弯的有些累,就靠着小女孩坐下来,自顾自地讲,“累死我了,这样舒服多了……你有在听吗……嗯,理发师保证完后就出了皇宫,他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渐渐憔悴下去,几乎快要病死了,就在他忍无可忍的时候,他来到山上,找了个树洞,对着树洞大喊&039;皇帝长了对驴耳朵!&039;喊出来后他的病就好了。可是,你猜怎么着?他喊完后,一棵树种掉进树洞,长了颗树出来,一个牧羊人折下树枝,做了个笛子,他一吹这个笛子,笛子就大喊,&039;皇帝长了对驴耳朵!&039;就这样,全国的人都知道了这个秘密,哈哈哈,有趣吧……” 筱原纪司笑完,才发现那小女孩已经抬起了头,黑色的眼睛看着他,他注意到她脸上的伤已经完全痊愈了。 被这么盯着他有些不自在,傻乎乎地挠挠头,“看…看我做什么。呵呵。” “皇帝为什么会长驴耳朵?”她问。 得到她的反应让他有些受宠若惊,“这个……皇帝长驴耳朵是因为……因为……因为驴耳朵长,所以皇帝可以听到很远的声音,这样遇到危险就可以提前听到了……哈哈哈,是这样,哈哈哈。” 她没有理会他的干笑,“皇帝最后杀掉那个理发师了吗?” “没……没有吧……那个理发师在说出那句话后就逃到外国去了……嗯,这只是个童话而已啦,不要想那么多啦!”筱原纪司安慰道。 那小女孩转过头将脸放在膝盖上,不再说话。 “糟了!已经这个时候了!我得赶快走了,下次再来看你。”筱原纪司急匆匆起身说道。 就在他就要出储藏室的时候,“桃子。” “嗯?”筱原纪司转身看向下面无尽的黑暗。 低低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我叫桃子。” 筱原纪司的心情像是散去阴霾的晴天,他露出大大的微笑,冲着黑暗笑着说,“桃子,下次来看你!再见!” 他离开后的储藏室重新恢复寂静,铁链声偶尔响起。她站起身,台阶的尽头那扇门的门缝有光透进来,她伸出手,伸向那一丝阳光。 皇帝长了对驴耳朵。皇帝长了对驴耳朵。 知道这个秘密的理发师死掉了。知道这个秘密的所有人,都死掉了。 ………………………………………………………………………………………………… 黑暗的地下室,叮叮撞击的铁链声,昏暗的灯光,还有那扇门外的阳光,这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只是她越发期待起会时不时偷偷出现在这里的少年,那少年会给她将许多有趣的事,会逗她笑,他说他们是朋友。 朋友啊……小女孩蹲在角落里甜甜笑了——朋友啊。 “桃子,我来了。”少年的声音。 “筱原哥哥!”她飞快地起身在铁链的撞击声中跑到楼梯前,这样他一下来就能看见她。 少年走下来,“你猜我今天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看着女孩愉快的表情他伸出手,手心躺着一块包着玻璃纸的糖果。 “这是……”小女孩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接。 少年拍拍她的脑袋,拆开包着糖果的玻璃纸,一下子塞进女孩嘴里,看着脸被撑的鼓鼓的小女孩,少年哈哈大笑,“好吃吧,是不是特别甜?” 小女孩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惊愕地尝到舌尖化开的甜味——她从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这简直太甜了!这种味道简直不可思议! “傻丫头,好吃吗,怎么愣住了。”筱原纪司有些好笑地戳戳她鼓鼓的面颊。 “嗯!”她用力点了点头。 “好吃吧,这是麦芽糖,可甜了,我一猜你就会喜欢。” “谢谢筱原哥哥……”她含混不清地说。 “谢什么谢。”筱原纪司敲敲她的脑袋,有些宠溺地说。将手里的玻璃纸揉的沙沙作响,然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对了,你能上台阶吗?上去我给你看个好看的东西。”他指着台阶尽头的大门说。 她有些犹豫,稍稍低了一下头,似乎是想将脖子上的铁链隐藏起来,手指在黑暗里不安分地轻轻抠弄铁链,“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试试看向上走,我看你这链子也挺长的。试一下,不行的话我们再下来。”筱原纪司说。 她犹豫着拉住筱原纪司的手,踏上了台阶,一步一步向那扇关住她的大门走去。越靠近那扇门,她的心跳就越快,她几乎觉得自己将要重获自由。 铁链一点一点拉直,然后收紧,在距离那扇门还有三步之遥的时候,终于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筱原纪司见状,试着拉了拉铁链,链子的那头被焊进墙里,无法撼动。“真不知道老爷为什么要把你锁在这里……”他嘟嘟囔囔地说。 她听了没有接话,沉默了一下,“筱原哥哥,我们还是下去吧……” “别着急,你等等呃。”筱原纪司蹭蹭跑上门口,悄悄拉开一条门缝,让一束阳光照进来…… 阳光…… 那一缕耀眼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她伸出手感受着这久违的明亮与温暖,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 直到筱原纪司伸出手替她擦拭满脸的泪痕时,她才回过神来,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筱原纪司轻轻拥抱着她小小的身体,“桃子,不要哭,不要哭,不论怎么样,我都会保护你,我都和你在一起……” “好了好了别哭了,带你上来是要给你看这个的。”筱原纪司揉揉手里的玻璃纸,在桃子好奇的目光中将它放在阳光下…… “好美……”桃子惊愕地说。 阳光透过玻璃纸,被折射成五彩的颜色投射在地上。随着筱原纪司转动着玻璃纸,那五彩的光晕也在缓缓转动。 “好看吗?”筱原纪司问。 “嗯!”桃子趴在台阶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转动的光晕。 她笑了,左颊有一个漂亮的酒窝。 舌尖的甜味,明亮的阳光,少年温暖的怀抱,还有五彩斑斓的光晕,成了她永远的童年记忆。 筱原纪司走后,她珍重地将那片一揉就沙沙作响的玻璃纸悄悄藏在了一个黑暗的角落里,那个地方藏着的,还有他送给她的那管药膏——她一直都没用,最后就藏起来了。 那时候的她,和他,总是开心的。 期待着与对方的下次见面,期待着给予对方阳光。 愉快的日子转瞬即逝。她的童年,愉快总不是主旋律。黑色的阴郁才是那个时期的主要色调。 又是钥匙的转动声,她飞快起身,有些期待地望向那扇门——这个时间的话,应该不是送饭的嬷嬷……那就是筱原哥哥! 刚刚向着台阶跑了两步,她有些迟疑地停下来——进来的,不是一个人…… 拖着链子刚要躲回黑暗里,就被来人一下子拽出来摔在地上,“hi,小怪物。” 她抬头,看到两个哥哥的笑脸,还有站在他们身后沉默的筱原哥哥…… 筱原纪司紧紧握着拳头,他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做不到……啊,你可真是个懦夫,筱原纪司…… “大哥,你不是为她准备了点心吗?快拿出来让她尝尝。”藤堂浩二说。 “对了,差点忘了,前两天让筱原君去园子里弄的,哈哈哈,筱原君,快拿出来!”藤堂佑辉向身后招呼。 “听说怪物都喜欢吃虫子,也不知道筱原君你准备的点心合不合她的胃口,哈哈哈……”藤堂浩二笑着揪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 筱原纪司不敢看她的目光,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僵硬了,吃顿地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里面是几条蠕动的虫子。 “快快快,筱原君快打开,喂给她吃。快点!”藤堂佑辉催促着。 她一如继往地对这些欺凌毫无反应,她被压在地上拉着头发扬着脸,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眼里没有怨恨,没有愤怒,没有乞求——什么都没有,就像是面对其他任意一个欺辱她的人一样。 不要……不要这么看我…… 他吃顿地拧开瓶盖,用树枝夹起一条剧烈扭动的虫子……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无夜 作者:朗白公子 第10节 不要这么看着我…… 僵硬地伸手将那条虫子送向她嘴边…… 求求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是一个懦夫…… 藤堂佑辉掰开她的嘴,“快,快,送进来!快点!我要看着她吃虫子!哈哈哈……” 就在快要接近她的时候,筱原纪司突然扔掉了手里的树枝,站起身,“对,对不起少爷,我有点不舒服,出去透透气。”说完就飞快地转身逃出了这间漆黑的地下室。 “切……扫兴……”藤堂佑辉和藤堂浩二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他跑出地下室,靠着墙慢慢蹲下,两个少爷的笑声依稀传来,他们笑着,“哈哈哈,快,掰开她的嘴……堵住!堵住!别让她吐出来,快!让她咽下去,咽下去……哈哈哈,真的吃了,真的吃了!……好吃吗,小怪物,哈哈哈……” 筱原纪司捂住耳朵,不想去听。 一滴浓稠的墨沾染了他的心。九岁的少年在那一刻学会了恨。他恨自己,恨藤堂佑辉,恨藤堂浩二,恨整个藤堂家。 我没有办法保护她……甚至没有办法阻止他们伤害她…… “嘀嗒——”一滴雨滴在他脸上。 他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下雨了。 冷雨打湿了他的眼睛,他不知道从眼眶里出来的到底是雨还是泪。 就在那天,他做了一个决定。 那天后。他很久都没有去过那间地下室。 他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她。 只是想不到,他们之间,再没有下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来到筱原君的科学大讲堂……感谢格林先生提供的童话一则,哈哈哈…… 蠢作者这两天在看《欢乐颂》,看的不能自拔情难自禁,身边的妹子们都喜欢安迪和曲筱萧,讨厌邱莹莹,嗯……蠢作者也喜欢安迪,但是总觉得邱莹莹和自己蜜汁相似,有点烦她又有点心疼她。 噗噗噗,蠢作者裸更得好痛苦,一打字脑子里就出现两个小人,恶魔小人说,“好困好不想写,要不我们看看剧吧。”天使小人马上说,“好啊好啊……” ☆、番外三 天色即白(三) 他……很久都没有来了呢……小女孩蹲在墙角,手下轻轻摩挲着一张掉了颜色的玻璃纸,玻璃纸旁边还有一支药膏,是他给她的药膏,但她舍不得用,就藏了起来。她的伤口一直都愈合的很快,只要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口,一般一两天时间就可以痊愈……这也是她被称作怪物的原因之一吧。 自从那天以后,筱原哥哥很久都没有来过了呢……她其实想再见一次那个少年,告诉他其实她不生气,也没有责怪他,真的。尽管他说他会保护她,却帮着别人欺负她,但她知道那也一定是他身不由已,毕竟两个哥哥那么厉害。她想他要是能再来看看她,陪陪她就好了。筱原哥哥…… 想到他,就想起了那天他给她的糖果,甜到不可思议。那也许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了吧……甜甜的……她展开手里的玻璃纸,在黑暗里悄悄舔了舔,想从糖纸里回味那种幸福的甜味。 大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她连忙抬头看过去……不是他啊……她又垂下头。 送饭的嬷嬷提着一盏灯进来了,一起进来的还有别人……嬷嬷进来后微微向身后低头,提着灯为身后的人照路,随后进来的还有两人,穿着黑色的风衣,大大的兜帽遮住半张脸。 三人都进来后,提灯的嬷嬷落了锁。“夫人,您小心。”一人搀扶着另一人,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女人。 被搀扶着的那人抽回胳膊示意自己走,并伸手取下了兜帽,在昏暗的灯光下露出一张美艳的脸。她身后那个人连忙上前一步,“夫人!” 女人摆摆手,那人就微微后退一小步,摘下兜帽紧紧跟在女人身后。借着灯光,女人四处打量着这个地下室,漂亮的眉毛微微拧着,锋利的高跟鞋踩着哒哒的节奏,最后,将目光落在墙角蜷缩的身影上。 “这就是那孩子?”女人问。 “是。那女人死后就留下这一个小孽种。”嬷嬷在一旁回答。 女人皱着眉头又向前走了一小步,被跟在身后的女仆稍稍拦了一下,“夫人,再过去就危险了。”女人没有理会她,几步走到角落,对着蜷成一团的小女孩说,“抬起头来。” 没有人回答,小女孩缩的更紧了。 “这孩子真是太没有礼貌了,翔子,让她抬起头来看着我。”女人淡淡地说,语气里带着高高在上的睥睨。 “是。”身后的女仆应了一声,拉着链子将女孩从角落里拖出来,抓住她的头发让她抬头看着女人。 女人满意地在小女孩面前蹲下,伸出涂着朱红蔻丹的手,虚虚摸了一下小女孩黑色的短发,“倒是个美人胚子。” 说完捂着嘴笑了一下,“你认识我吗?”她问。 “认识。”出乎意料地,小女孩这次回答了她,黑色的眼睛像一潭死水,无悲无喜。 “哦?”女人对她的回答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我是谁?” “莉久夫人。”她回答。 “哈哈哈哈………”女人觉得有趣,便笑出声来,“还以为是个小傻子,脑袋还挺灵光嘛。”说完收住笑容,“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死掉了吗?” “知道。”小女孩这声回答让女人漂亮的脸扭曲了一下,很快,她就调整过来,依旧淡淡地问道,“哦?那你说说看。” “莉久夫人杀了我妈妈。”小女孩平静地回答,眼里依旧沉寂。 女人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她紧紧握着拳头,不停提示着自己要冷静,“是吗,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掉你妈妈吗?” “知道。” 这次长谷莉久的脸上不再平静,压抑不住的杀意涌现出来,她挤出一个和蔼的微笑,“说说看。” “我妈妈看到了莉久夫人和上野先生在一起。所以莉久夫人杀了她。”皇帝长了对驴耳朵…… 长谷莉久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起身指着被压在地上的小女孩,浑身发抖,“你在胡说什么!你这孩子满口胡话,我看你是疯了!” “夫人,您冷静一点。”压着女孩的女仆安抚道。 长谷莉久抚着胸部平静了一下心情,长呼一口气,又恢复成雍容华贵的样子,“你这孩子,本来想放你一条生路的,可你太不知悔改。不仅杀掉自己的母亲,而且满口胡话血口喷人,丝毫不懂悔过,老爷说了,你这孽种犯下滔天大罪,天理难容,只有赐你一死才能抚慰藤堂家的先祖。”她深吸一口气,“动手吧,翔子。” 叫做翔子的女仆本身就狠狠地将小女孩压在地上,得到命令后抽出事先准备好的麻绳,猛的勒上了她细小的脖子。 小女孩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那女仆一个人几乎压不住她,“小怪物…去死吧……”麻绳越勒越紧,小女孩的脸被勒得酱紫,舌头一点一点吐出来,挣扎也越来越弱…… 我…要死掉了吗…… 我不想死啊…… 我好恨……做错事的明明是他们…… 他们……都死了就好了…… 去死!去死!去死!!! “啊——”叫做翔子的女仆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就看到她的手开始扭曲,骨头发出渗人的咔咔断裂声,“我的手!我的手!”她抱着手跪在地上,手上的绳子也松开了,空气涌入小女孩的肺部,她抱着身体蜷在地上剧烈咳嗽。 突如其来的变动让长谷莉久和站在门边的嬷嬷吓了一跳,“怪……怪物……”嬷嬷眼疾手快率先打开大门逃了出去,长谷莉久向后跑了两步,突然咬牙停下来,回头盯着剧烈咳嗽的小女孩,心道不能放过她,咬牙弯腰企图去拽还搭在小女孩脖子上的绳子。 小女孩的嗓子被勒坏了,发出的声音也沙哑难听,她黑色的眼睛冰冷无比,“你去死!” 长谷莉久的手刚刚碰到绳子,只听到一声血肉模糊的声音,血,溅了满墙。 咳嗽平复下来,小女孩喘着粗气,环顾着四周溅着血的墙,没有理会还在惨叫的女仆,她站起身,跨过一团血肉,向门口走去,脸上溅着血,黑色的眼睛无悲无喜。 刚走到门边,她就被铁链拽住了。低头看了一眼锁住自己的链子,“砰!”链子自半腰间断掉了。拖着半截链子,她跨出了地下室。 是夜。夜里的风吹着她柔软的黑发,满天的星星一眨一眨,她闭着眼嗅着夜风送来的青草香,多久,多久没有这样过了? 自由。 还没有享受多久,四周就响起了嘈杂的人声,无数藤堂家的保镖手持武器,形成了包围圈,包围圈那边,藤堂和哉穿着和服浴衣,皱着眉头听着嬷嬷语无伦次的描述,“她就是个怪物……怪物……她就站在那里不动,翔子的手唰就没了……夫人……她还杀了夫人……怪物……” 小女孩静静站在包围圈中,无数枪口对着她,只要稍有异动就会被射成筛子。她黑色的眼静静盯着那个血缘上可以称得上是她的父亲的男人,她的母亲深深爱着的男人。 看着圈中的少女,眉目间稍稍有些慕初夏的影子,藤堂和哉稍稍一晃神。“家主。”大辅在一旁提醒,暗示不能再拖了,藤堂和哉缓缓举起了手。 所有枪手同时上膛,等待藤堂和哉的手落下的那一刻。 女孩注视着高举手臂的父亲,丝毫没有动作,似乎不知道自己下一刻就要与这个世界说再见。 藤堂和哉的手落下的动作像是被开了慢镜头,时间被无限拉长,让人经受折磨。枪手们也都开始一点一点扣下扳机。 “等一下。”一个声音说。 藤堂和哉下了待命的命令。回头,看到了一个金发的中年外国男人,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戴着眼罩。 “亚历桑德拉先生,您怎么来了。”藤堂和哉问。这个男人是雅库扎最近的合作对象,今天正好在藤堂家做客,没想到让他撞见了。 “藤堂先生。”外国男人礼貌地问候,“恕我冒昧,您这是打算处死这个可爱的孩子?” “亚历桑德拉先生,让您见笑了。这孩子犯下大错,只能这样决断。”藤堂和哉回答。 “藤堂先生,上帝是仁慈的。他不会看着一个孩子被杀,就算她有任何过错,上帝都会原谅她。”亚历桑德拉说。 “您的意思呢?”藤堂和哉问。 “藤堂先生,正好我在北美有投资一家福利院,能不能将那孩子给我,让我带回去养呢?当然,我是不会白要的,那孩子,我出三千万。” “可……”藤堂和哉有些犹豫。 “藤堂先生,您是聪明人,这次合作,我们也会重新考虑的,在原来的利润上再加三千万,怎么看都是合算的买卖呢。” “成交。”藤堂和哉回答,“只是您为什么要花三千万买下她?” 亚历桑德拉缓步走进包围圈,小女孩像是一头充满攻击性的小兽,挥着小拳头打向他,被他轻描淡写地接下来,顺手将她的拳头扣在身后,一个手刀切向她的后脑,抱起昏迷的小女孩软软的身子,“为什么……因为我善良啊,而且……藤堂先生,您就没有发现这孩子很可爱吗?”他捏住小女孩的下巴,将小女孩的脸转向众人。 藤堂和哉微微一皱眉头,虽然他不喜欢也不承认这孩子,但藤堂家的血脉被人用做这种下/流用途,他还是很不爽。刚才就应该直接杀掉她!可交易已经成立,让他无可奈何。 “那么,我就告辞了。藤堂先生。”说完抱着小女孩离开了藤堂家。 一个少年的身影喘着粗气奔跑在黑夜里。她呢?她呢?听他们说她闯了大祸,老爷要杀掉她,怎么办?怎么办?该死?给老爷求情吧?她现在在哪?怎么办才好? 当筱原纪司思想混乱地急匆匆跑到那个地下室门口,人们已经散去了。他拉住一个看热闹的仆人,焦急地问他有没有见过她,仆人告诉他那小怪物居然被客人花了大价钱买走了,真是奇了怪。 听到这里,他连忙向门口追去,期望能追上她。可当他气喘吁吁地追到门口时,发现那位客人的车已经开远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暗暗在心里安慰自己。不去想方才那仆人下/流的语气。 再见,桃子。 说好保护你的,筱原哥哥又食言了。 那辆车里,小小的少女身上盖着毯子,静静睡着,什么都不知道。 “嗯,是个罕见的空间能力者呢。”卡俄斯的技术部测试人员点点头。 “是嘛,看来捡到宝了呢。”亚历桑德拉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他看着沉默着的女孩。 “桃子。”小女孩回答。 他摇摇头,“太过软弱,不好不好。”自顾自地说完,抬眼看到初升的朝阳和满□□霞,“晨光熹微,天色即白,就叫你天白,好不好?” “天白……”小女孩重复一遍,“好。” “天白,前面就是恶鬼道,走进去,并活着出来。如果你害怕,我现在就杀了你。”亚历桑德拉指着恶鬼道狰狞的大门。 小女孩摇摇头,“我不怕。”我已舍弃所有,无所畏惧。 说着,走进了那个未知的世界。 ☆、番外四 命运之初 “嘿嘿嘿,看今天报纸了吗?”隔壁床的黄毛将几天没洗的脚伸过来踢了一下克莱尔,克莱尔不着痕迹地皱皱眉,向后挪了挪地方,“没看,谁有空看那玩意儿。杰克,你还不如把你每天买报纸的钱省下来买面包,那样还比较实在。”他摆弄着手里的扑克牌,试图洗出一副同花顺。 这里是纽约外围棚户区,住在这里的人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们。都说纽约遍地黄金,捞金就像在地中海捞鱼一样简单,可现实却似乎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纽约啊,有钱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 黄毛杰克并不满足克莱尔的回答,神秘兮兮地靠过来说,“你知道白色的死神吗?” “白色的死神?什么东西?”克莱尔愣了一下,“毒/品吗?” 杰克看着克莱尔像是看着什么怪物,“天哪,你在纽约这么久居然不知道白色的死神?” “我必须要知道吗?” “白色的死神啊,那是类似都市传说一样的存在呢。是这两年活跃在北美的杀手,杀了许多大佬要人,肯内斯你知道吧,就之前那个很火的议员,很有可能当选总统的那个,结果在大选前一天被干掉了,就是白色的死神干的。” 克莱尔表示不信,“真的假的,这杀手这么高调不是在找死?” “嘛嘛,低调是低调,只不过他的杀人手法太有特色了,每次都屠灭满门,而且至今没有人活着见过他,除了杀人的时候他就像是透明的存在一般找不到踪迹,所以报纸上就把他称作白色的死神。而且,虽然fbi的悬赏虽然每天更新,但他永远占据首位,是个不得了的人呢。” “那怎么不把他叫做透明人杀手,还白色的死神,嘁。”克莱尔毫不在意地说,收了手里的扑克一拉灯绳,屋子里顿时黑了下来,他一把拉起被子盖住自己,“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那个时候,克莱尔还是一个刚刚到纽约来打拼的穷小子,在一个小剧院为一个二流剧团打工,每天穿上小丑的衣服给魔术师打下手,最大的梦想是成为真正的魔术师登上舞台。杰克的话他只是一笑置之,并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和那个都市传说里的“白先生”擦肩而过。 报纸上依旧每天都有白色的死神的消息,与之伴随的是浓稠的血腥。耳濡目染下克莱尔也渐渐对“白先生”有了些了解。 那位“白先生”,是个绝对的冷血杀手。 想这些干什么?克莱尔笑了一下,继续练习手上的小魔术,那种杀手暗杀的都是些大人物,和自己这种小虾米有什么关系呢。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一天天过去,什么都没有改变。那天深夜,最后的演出完成后,克莱尔脱掉笨重的小丑服,草草洗去脸上的油彩,和团长道别后就从后门出了剧院准备回家。 “咦。”克莱尔边走边奇怪地环顾四周。今天街上的气氛有些古怪,时不时一辆警车拉着警笛呼啸而过,有些地方还设置了路障。 等了好久不见公交车来,克莱尔猜应该是被某个地方政府路障拦住了,就向家的方向走去,途中路过一处路障,他问穿着警服的警察发生了什么事,警察告诉他方才中央公园附近的别墅发生了命案,有可能是白色的死神干的,现在在全城搜捕白色的死神,无关市民注意安全,赶紧回家。 克莱尔呆呆应了一声就继续向家走去,心想这事是真的假的,说不定那白色的死神现在就隐藏在这条街道上呢…… 心里想着事没注意四周,回过神的时候,他就看到前面不远处一个不深的小巷里,背对着他蜷缩的身影。看背影应该是一个孩子,一个女孩子。 “喂!你没事吧!”克莱尔上前一步,看这孩子的样子应该才上初中吧,怎么这么晚还在这种地方,离家出走吗…… 听到他的喊声那孩子猛一回头,乌黑的眼睛盯着他,目光像一把冰冷的刀。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克莱尔在这骇人的目光中愣住了,留着冷汗不敢靠近一步。他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轻轻动一下,就会人头落地。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一声警笛由远及近,似乎有警察赶过来了。那孩子皱着眉头朝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回过头轻盈飞快地跳上墙头逃走了。 他看向她方才呆的地方,那里有一滩血迹。她受伤了。 这就是克莱尔与白色的死神擦肩而过的瞬间,也确确实实与死神擦肩而过。 在那之后,克莱尔的能力觉醒,加入了卡俄斯,成了名副其实的魔术师。只是,他再也没有在舞台中央表演过他的魔术。 因为。他的魔术是给死人看的。 “讷,你当时要是直接杀了我,那现在这一切是不是会不同?”克莱尔被bye扶着,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他现在灰头土脸,脸上的血把灰和成泥,就像是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肮脏幽灵。 他说着话,突然被逆流到肺里的血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大口的血。 血和泥粘在bye黑色的和服上,她没有在意,扶着克莱尔靠在码头附近的栏杆上,“那时没有杀你,是因为你命大,我那天受了伤,又要忙着逃命,没空杀你这小人物。不过现在看来,当时没有杀你说不定都是命运呢,克莱尔君。” 在瓦斯爆炸的前一秒,就在克莱尔以为自己就要挂掉的时候,bye打开了空间之力,强行将他带到了这里。 “喂,白色的死神小姐,你脸色很不好呢。”克莱尔艰难地伸手擦擦嘴边的血。 bye坐在他身边揉揉眉心,“使用空间力量对我的身体负荷很大,所以我平时尽量不使用这能力。船马上就到了,北美暗杀部的人会来接应你,你走了以后就不要再回日本了。”她说着停了停,“就让藤堂琉生以为你死了。” “哎呀,真遗憾,没想到这趟日本之行竟是这么狼狈的逃离呢。”克莱尔笑道。 “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任务以外,还是不要牵扯太多为好。”bye说。 “是~前辈~”他故意拖着长长的语调。 在克莱尔被送上船的前一秒,他突然向着bye说,“替我照顾好他。”蓝色的眼里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会的。”bye点点头。 一声汽笛划破天际,那艘船踩着层层波浪,驶向大洋彼岸。码头上的少女,黑发被海风吹得凌乱,她看着那艘船消失在天际,良久,转身离去。 海面上夕阳一点一点下沉,于是,天黑了。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0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