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煮只小青蛙》 正文 第1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文案—— 二十多岁的祁妈妈带着三十出头的温小孩第一次去超市。 “……温清,你买这么多卫生纸干什么,开厕所吗?!” “多买点,用的时间长……” “还有,你个大男人拿个卫生棉干什么,留给你未来的媳妇儿吗?!” “不是啊,其实……” “不是……你玩穿越线吗?还弄一条专业登山杖?!” “我……” “这是什么……电熨斗?您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玩意,是准备把家烧了吗?!” “……” “……你什么时候还搬进来一个折叠衣柜?你家没有衣柜吗?!” “……” 这文就是祁妈妈和温小孩,还有一群逗逼朋友打打闹闹开心过日子的故事。 高能预警:(微剧透)开头的沉重就是渲染个气氛,祁妈妈因为放不下以前那点破事,想害温小孩来着,温 小孩表示,就算这段感情错的天怒人怨的,他也要把它进行到宇宙洪荒! 谁是温水,谁是青蛙,哼,咱们走着瞧。 绝对1v1,保证he 内容标签:恩怨情仇 情有独钟种田文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祁阳、温清┃ 配角:明瑾、萧靖州、小桃儿 ┃ 其它:莫要站错cp和攻受 序章 大坤这辈子也忘不了那天的景象。 那天他去明瑾家接他去公司,走在楼道里便感觉有股怪异的味道。当他打开门的瞬间,那股味道更加浓烈,扑面而来。 那是血的味道。 他有几秒的发愣,耳边全是浴室里淋浴哗哗的响声,目光所及有丝丝鲜血混在水里从屋内的某一角缓缓淌出。 他扔了包,冲向洗手间。 明瑾的家不大,从门口到浴室的距离不远,大坤却觉得自己跑的还没那血迹流的快。 打开浴室门的瞬间,他看到了他这辈子的噩梦。 明瑾安安静静的低着头,背靠着墙坐在浴室的地板上,一条腿蜷缩着,另一条腿平放在地上。淋浴头哗哗的放着高温的热水,冲在他湿漉漉压低的头发上,蒸腾的水雾让大坤看不清他的脸。 血,满眼全是血。 浑浊的,清明的,干涸的,流动的,蔓延到大坤脚下,蔓延出浴室。 他冲过去趴下拉过他。 明瑾手腕处那道深深的血印子像利刃一般的刺入大坤心里。他搂着他,浑身颤抖。 “明瑾?明瑾?!……明瑾!!明瑾——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明瑾!……” …… 后来大坤把明瑾送到了医院,人不意外的早就没了。 大坤自己当然清楚,在他拉过他拽进自己怀里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的知道他人没了。一离开温热的水便冷的吓人的身躯,大坤怎么暖也暖不回来。 那时的混乱还历历在目,而那天世界仿佛只有一个人能在纷乱中睡得心安理得。 大坤打通那人电话的时候,那人似乎还在睡觉,电音嘟嘟了两声之后接通了。大坤记得当时那人的声音还带着睡意,恍惚中的音色依然温润,依然柔和。 他说您好,这里肖安;他说大坤你别急,慢慢说;他说明瑾他、怎么了吗。 大坤告诉他明瑾自杀了;大坤告诉他明瑾自杀了。 然后话筒那头就沉默了。 大坤想说都是你的错,都是你肖安的错,明瑾死了,他死了,他死在了自己家里。 大坤想说肖安你真特么是个混蛋,明瑾死了,你还能睡得那么安稳。 大坤想说,他想说,明瑾啊,你和肖安还真的没什么缘分,你都死了,这人还没什么感觉,估计连噩梦都没有做吧。 大坤不记得最后这个电话是怎么结束的,自己想说的话却都沉默,话筒那头也只有死寂。 …… 明瑾自杀了,一代影帝明瑾自杀了。 明瑾这个名字印在了多少人心底,明瑾这个名字承载了多少年轻人的梦想,承载了多少人心底最深的期盼。 年纪轻轻就成为影帝巨星,这是个不小的奇迹,这是未来多少人追逐的目标榜样,又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 明瑾的离开有人难过,有人伤心,有人流泪,自然也有人无所谓。 那些深深爱过的,怨过的,期盼过的,嫉妒过的,无论那些人对明瑾是怎样的感情,如今仿佛发泄在棉花上似的,再没有机会告诉他,再没有机会说服自己。 有人欢喜有人忧。 那一天仿佛整个世界都寂静了,一代影帝巨星的陨落,连天空都流泪了。 纠缠的雨丝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个星期,又到了雨季的时期,曾经陪伴这片天空一起经历过三十载的人儿如今却已经不在了;曾经陪伴一代人走过十年的人儿已经不在了。 大坤作为明瑾的经纪人,接连一个月都在处理明瑾在公司的身后事。其实相较于其他明星来说,明瑾基本上不会给公司添麻烦,就连这次也许是有预谋的自杀也是安排好的。大坤帮他接的所有档期都已经拍完,无论是电影还是影视剧,都已经完成了杀青。 甚至与公司的合同都正好到期。 他像从前一样优雅,礼貌,绰绰有余,从不给别人找麻烦。 除了对肖安。 对于他的死,公司甚至都不需要赔钱。 只是少了一个赚钱的有力工具。 公司将所有和明瑾有关的人都冷藏了或长或短的时间。 大坤处理完明瑾的事后就辞职了。 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走也要被逼着离开或是像他们一样被冷藏。 他宁可离开。他有些疲惫了。 对明瑾,他付出了自己几近小半生的心血,从明瑾十年前出道开始他就一直陪着他,直到十年后的今天他亲眼看着他的身体变得冰冷。 他是个有能力的经纪人,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明星逐渐捧成一代紫的发黑的影帝。又有多少明星可以在三十岁之前就体验过影帝的滋味呢。 是他,是他作为明瑾的指明灯,前行在他的前方,不疾不徐,不慌不忙,就这样走了十年。 然后他对他的回报就是如此。 大坤心里是苦的,他不知道这种歇斯底里的无奈与遗憾里面是否带有对明瑾的怨恨。 他曾经那么盼望他好,他曾经那么盼望他能成名。 他将他的一切希望都赌在他身上,他甚至想就这样一直陪着他,陪着他走完他剩余的大半辈子。 然而他却在此止步了。 在他风华绝代,雄姿英发,渴望一展宏图的时候戛然而止了。 因为他们相遇了。 明瑾和肖安。 很多年之后,大坤是不恨肖安的。 肖安是明瑾一生的劫数,逃不过,躲不掉。 不过是他深深沉沦,堕落成自己都不认得的明瑾,肖安还是那个肖安,那个初次见面温润如清水的肖安。 可怜又可爱。 可惜肖安不爱。 第一章 祁阳一只手遮在前额上,抬头看着那一块大匾。 云水禅心。 祁阳喜欢喝茶,虽然没有能力可以品出是怎样的配方,怎样的沏茶方式沏出来的茶,至少品得出好坏嘛,这就够了,他经常这样自己安慰自己。 所以他还是很喜欢喝茶的。 以前经常去的茶坊茶虽然不错,但是一代老琴师隐居了,新来的小乐手还有些稚嫩,没什么感觉,于是处女座的祁先生就果断不去了。 云水禅心他也来过,只不过来的比较少,主要还是因为远。 没办法,祁先生有点懒。 祁阳走进茶坊,打量着这件装潢的很古朴的茶楼,馆内大厅香红木八仙桌,茶几方凳,大理石圆台,天花板上挂着古色古香的宫灯、走马灯,四周大窗配以淡黄色帘布,桌上摆着精致的茶具。 门口的小生对他微笑,“祁先生是吗,请您随我来。” 他随着小生在迂回在回廊里,小生步伐缓慢,祁阳在后面静静地跟着他,目光所及皆是精心布置的字画,茶圣陆羽,诗人兼大茶人李白,欧阳修等人物,他们走走停停,最后停步在一道门前。 “先生,请进。”小生笑眯眯的看了一眼祁阳,小幅度的弯了弯腰,伸手在腰间挥了一挥,便离开了。 莲花峰。 他抬头看了看门上的匾额。 他拉开木质推拉门,扑面而来的是小小的香炉散发出的淡淡幽香,目光所及只一人静静地端坐在一架古筝的一旁。 祁阳有些怔忪。 那人微微低着头,一袭白衣,下摆散落在地板上,漆黑的发丝末端静静地躺在身侧。 似是听见门那边有异动,他轻轻地抬头,看向来人。 祁阳立在门边,一只手还扶在门框上。 只见那人似是有些飘忽着步法起身,一只手缓缓地拂了拂衣服,一袭洁白如雪的袍子散开,那头乌黑的绸缎似的长发一泻而下,停摆在系着宽松的束带的纤腰上,束带的一侧挂着一块玦形佩,似是块天然的素玦。 祁阳望向他的眼。 后来,祁阳再回想起他们相遇时的场景,终于明白了当年的明瑾是怎么深深沦陷的了。 他的前额光洁,两条平齐细长的眉毛深深入鬓,剑眉下是一双幽深漆黑如墨的眼瞳,眼角含黛,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打下一层灰白的阴影,与他对视时,甚至可以看见那微微卷起好看的弧度,略有些苍白的脸庞正中挺起的是高耸笔直,出脱得整齐的鼻梁,鼻唇沟浅浅淡淡却能看到立体的弧线,镶嵌在如玉般脸颊上的嘴巴泛着淡红,下巴圆润却仍有些消瘦。 祁阳看得有些痴了。 祁阳混迹娱乐圈近十年,自诩没什么帅哥美男没有见过,但今天,他有点悲哀的觉得自己这小三十年白活了。 什么当红小生,什么荧屏男神,什么国民老公,什么网红偶像,哪里及这眼前人的万分之一。 见来人还是一动不动立在门边,白衣男子似是有些疑惑,缓缓启唇,“先生?” 温软的声音传来,祁阳愣了愣,回过神来,朝他微笑。他轻轻地转过身关上门,走过来盘腿坐在屋里的小桌前。 白衣男子朝他躬了躬身,道:“我家老爷子近日身体抱恙,来的可能会来的稍晚些,还望先生见谅。” 祁阳道:“没事,我等会就行了。” 白衣男子说:“不如先由小生来给先生谱一曲如何?” 祁阳说好。 待他说罢,男子微微欠身,重新坐回了刚刚的位子。 男子抬头望向祁阳,“先生想听什么?” 祁阳看了看他,“我不懂这些,你随意弹些吧。” 男子点头。抬手至过琴弦稍高处,继而如轻絮般落于其上。 “献丑了。”他淡淡笑着。 琴声在男子手指轻轻拨动琴弦时静静地流淌出来,轻拢慢捻抹复挑,温润的,柔和的,杂揉着浅淡的不易察觉的悲欢,竟似男子那一头长发一般柔软,缠缠绵绵,揉弄的人心一阵疼。 他的衣袖随着他弹奏的幅度在空中轻柔的翻飞,他的手指上缠着胶带,却依然掩盖不住那圆弧优美的指尖,他的手不似其他男人那样粗糙,指骨节明显却不粗大,微微弯曲,在琴弦上灵动游走。 男子谱的一曲《高山流水》。 祁阳虽然对秦筝古曲没什么研究,但多年浸润在茶坊也听过不少名曲,这首《高山流水》听过不少次,而男子也是祁阳听过的这么多位琴师中弹这曲子弹的很好的了。 祁阳突然想到了自己蛮喜欢的那位隐居了的老先生,悄悄对比一下。 祁阳在男子温润的琴声中微微笑了一下。 帅哥你还有的练啊。 那帅哥似是感受到了祁阳的微笑,也微微勾了一下嘴角。 一室柔和。 …… 关鸣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他惊诧于温清会在第一次见面的客人面前弹这一曲《高山流水》。 温清几乎通晓所有乐器,有些精通,有些只是入门,他对音乐天赋异禀,后来又拜于老先生门下,技艺上也有多提高。对于古筝,温清是入了老先生的门才接触的,只是略知一二,尤其是这首《高山流水》却是温清最近才接触的,就这样被抬了上来。 因为温清从来都会对曲子本身有似与常人不同的诠释,懂行点的客人们倒都喜欢听听温清演绎的曲子。但温清一般不会在初次见面的客人面前弹一首自己还没自信拿得出手的曲目,有些相熟的客人想要听听最近温清在老先生门下又有什么新的曲目创新,才会让温清弹一弹最近的练习曲。 即使如此,这曲《高山流水》也从未被温清拿出来弹过。 甚至曾经有客人邀约,想要听听这首曲子在温清的琴里能被演奏成怎样的模样,但还是被温清婉拒了。 每每关鸣问起温清为何不弹这首曲子时,他只笑说演绎不好,拿不出手。 但是关鸣知道,温清所说的不好也会是其他人眼里的顶好了的了。 而今天……这算是破例吗?! 关鸣简直不能想象这个词用在温清身上。 祁阳闭着眼听着曲子,左手手指曲起平放在身前小桌上,食指一下一下轻轻叩着桌面,然而并不发出声音,只是配合着男子的节拍。 弹琴男子身后的山水幕帘突然有轻微的摆动,祁阳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席墨绿色袍子的高大男人,眉宇英朗。 琴声渐歇。 “祁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家父近日偶然风寒,不能登门为先生沏茶了,”高大男人带着歉意的微笑,“先生要是不介意,鄙人愿为先生沏一壶茶。” 祁阳眯缝着眼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你们今天组团来耍我啊?” “先生还请见谅。”男人垂首道。 祁阳道,“也罢也罢。今儿就陪你们吧。” 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琴师,琴师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嘴角抹起一个弧度。 祁阳看着他俩眉来眼去的,竟有种异样的感觉。 男人摆上了一套茶具,开始缓慢为祁阳烫壶;男子也换了首曲子,琴声再次响起。 《崖山哀》。 南宋迁址崖山却据守失败,不敌敌国,宰相陆秀夫携帝昺跳崖,一腔怨怒与悲愤无人诉说,亦无法排解,飘散在崖山千年的深渊中。 哀婉动人的曲调悠扬曲折,静静地飘散在熏香的空气中。琴曲里似自有一幅山水画,祁阳仿佛听到了崖山之巅千万将士哭天抢地的殊死哀嚎,仿佛看到了一代丞相亡国时身负帝昺殒身深崖之间铺天盖地的忧伤与浓烈的无奈。 他有些怔愣,眼角微微湿润。 这种让人痛的透不过气的悲伤让他想到了明瑾,想到了肖安,想到了那一段熬煎的自己。 祁阳并不认识肖安,明瑾把肖安保护的太好,他甚至连面都没见过。 但他似能描绘出那人的面容。 因为明瑾说那是他这一生见过的绝无仅有的美人。 美到令人窒息的美人,美到醉生梦死的美人。 明瑾说那人的美是不属于这世界的美,美得出离。 那美人明瑾这一生唯一爱过的人,唯一深爱过的人。 祁阳怔怔地看着琴师的眉眼出神,琴师似察觉到了,抬头欲对他一笑,却不料看到了他泛红的眼眶。 琴师愣了一下。 他自诩自己琴艺不错,比一般的琴师都要好上一些,但也不至于听哭了人儿。 琴师心下凌乱了半拍。 铛—— 男人惊诧转身。 温清弹断了弦?! 那个永远平静无波,永远心如止水的温清弹断了弦。 男人觉得今天自己真的是长见识了,先是见着温清给第一次见面的客人弹《高山流水》,又见着从来不会让自己在客人面前失态的温清弹自己拿手的《崖山哀》裂了弦。 琴曲在一声突兀的裂弦音后戛然而止。 祁阳蓦地地站了起来,满脸愕然,显然是被这一声吓了一跳。 琴师回过神来,低头歉然一笑,“先生,失礼了,今天光顾着道歉了呢。扫了您的雅兴,我很抱歉。” 琴师古朴的琴是的上乘马尾鬃做的琴弦,韧性好,声音柔和,难以驾驭。 弦断的那刹那,凌厉的尾鬃划裂了琴师的手指,血一滴一滴的滴在筝身上,啪嗒啪嗒。 男人放下茶壶,快步走向琴师,缓缓抬起他受伤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 琴师偏头笑笑,“别担心,没事。” 男人回眸看向祁阳,眼底透着及不可察的焦急,“祁先生……抱歉,我们这就去换一位琴师。” 祁阳摇摇头,“不用了,看来今天我来的时候不好,改日吧。”然后又看了看琴师受伤的手,“伤口不浅,最好上点药膏再包扎。” 男人点点头,道了声谢。 琴师又道了句歉。 祁阳和琴师对视两秒便转身离开了。 第二章 祭奠篇 祁阳篇 祁阳是在自己十五岁那年被邵老头儿收留的。 因他从小就长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小的时候扮演过稚嫩孩童的角色,算是在十岁那年一脚踏入了演艺的门槛。然而之后并非一番顺风顺水,演艺圈里人才辈出,前浪推后浪,作为童星的祁阳就被拍死在了沙滩上,直到十五岁那年邵老头儿把他领进门下。 当时祁阳哪有选择的余地,因是童星,课业也多有耽误,况且他也不喜读书,十五岁的他除了演过几个三流狗血电视剧,再无其他作为。 邵老头儿对他的收留是他这一生的转折。 同在邵老头儿门下的还有一个师兄,明瑾。 祁阳初见明瑾时,只觉此人脸上明晃晃的闪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他优雅礼貌甚至显得有些生疏,只比自己大出十岁却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漠然。 祁阳刚认识明瑾时,总是偷偷打量这个英俊的男人。 他的发丝立在脑袋上,直楞楞的竖起,眼窝深凹,一双灰黑色的眼睛,深邃而不可测,鼻梁挺直,脸庞如刀刻般硬朗,整个人都散发着不易接近的气息。 开始的时候祁阳是怕他的。 那时祁阳每天都有必修的功课,声乐课,艺术史,演艺技能培训等等等等,而那时明瑾离影帝的位置还远着,也不算什么大腕儿,大坤对他的未来也还处于规划中,每天除了固定的档期外就是闲着。 然后他们的师父邵老头儿就来捣乱了,至少明瑾是这么觉得的。 明瑾认为邵老头儿估计是年龄大了,哪根筋不对了,竟然让他去接送那个小东西上课。 虽然是个小东西,好歹十五六岁的人了,还用接送啊。 明瑾为人淡漠,周身总是围绕着一股淡淡的傲气,他对那个小东西并不感兴趣,也不太想有交集。 于是明瑾就堂而皇之地违抗师命了。 那天下了辅导课,外面阴风大作,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 祁阳原本生活的k城总是以前风和日丽,四季如春,这不跟了邵老头儿刚到s城没几个月,但对这边的天气基本已经绝望了。 祁阳从辅导课教室出来,心下惨然。 鬼知道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气怎么突然就哗啦哗啦下起了豆子啊。 他看着别的一起上课的同学们除了教室就急忙跑着上了专门接送的房车,暗暗叹了口气。 他站在教室门口,脱下外套,包着头,裹得自己的脑袋像个大粽子。 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衣,一阵冷风吹来,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祁阳撇撇嘴,这温度估计刚刚零上吧。 他像是准备就义的战士一般抓了抓书包带,一脚跨进雨地里。 哗啦啦,哗啦啦,磅礴的大雨倾倒于天地间,祁阳低着头快步走着,缩得像个虾米,浑身都在不住的颤抖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没过几秒钟浑身就湿透了。 他一个不注意,踩进了一个深深的水坑里,腿一软,虾米就展开身子四仰八叉地趴在了地上。 祁阳整个脸都皱在一起了。 浑身又冷又疼,还没等他缓过来劲,突然感觉好像雨不下了。 祁阳看见明瑾在自己头顶上撑着伞的时候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趴地上亲吻大地母亲啊,赶紧起来,臭小子。” 淡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祁阳猛的抬头,愕然的看着半蹲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深刻的眉眼就那样印在了心里。 明瑾拉起他,看着他湿漉漉的满身污水,皱了皱眉,放开了手。 “自己走。”说罢迈步向前走去。 祁阳愣愣的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嘶……” 祁阳走了一步就觉得腿上疼的厉害,低头一看,大腿上被地上水坑里隐藏的玻璃划了长长的一道伤口。 还流着血,祁阳估计伤的挺深。 明瑾也转过头来,一脸不爽的看着他的伤口。 祁阳怕惹他不高兴,赶紧说:“没事没事,刚才没注意,你先走吧,我能走的。” 明瑾又看了看他皱成一团的小脏脸,叹了口气,走回来背对着他蹲下来,“上来。” 祁阳想说不用了,却在看到了明瑾那略有些凌厉的眼神下屈服了。 祁阳打着伞,趴在明瑾宽阔的肩膀上,听着他有些急促的呼吸,突然有种有心安的感觉。 雨还在不停的下着,虽然比刚才小了不少,但还是打湿了明瑾的衣襟。 回到车上,大坤坐在司机的位置上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他俩。 “别傻笑了,赶紧过来帮忙。”明瑾瞪了他一眼。 大坤笑吟吟的下车,帮着把祁阳弄到车后座上,忍不住打趣道,“可以啊你,让懒癌晚期患者亲自动手。” “滚蛋。”明瑾骂到。 祁阳只红着脸不吭声。 后来祁阳总是不愿再回想起那时的场景,自个儿顶着个粽子脑袋□□样的匍匐在雨地里就那样出现在了那个人面前。 他现在仍然记得当时明瑾眼里的担忧。 那个人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年少时曾红着脸告诉明瑾,他说他喜欢有人去接他,小声说他喜欢他去接他。 后来每次上完课后祁阳都能见到明瑾的身影。 高大,笔直,沉默。 这样的身影陪伴少年度过了整个躁动的青春期。 …… 后来祁阳慢慢发现其实明瑾是个挺好相处的人。 明瑾虽然整天都没什么表情,优雅而疏离,不似大坤一样天天笑眯眯的,但是却意外是个温和的人。 祁阳觉得明瑾无牵无挂的,什么都不在乎,虽然是个明星,但他对自己的前途好像还没大坤操心的多。 许是少年的猎奇心理又或是其他什么原因祁阳对他的关心和在意越来越多。 祁阳以为自己一直把明瑾当做师兄看待,直到那一天。 那天是祁阳十八岁生日,他想找明瑾一起过,接到祁阳电话,明瑾让祁阳去他常驻的酒吧找他。 祁阳虽然知道明瑾经常去,但是因为明瑾从来不让他去,他就一次也没去过那个酒吧,这次隐隐绰绰的带着点好奇的心理,正好明瑾开恩,祁阳屁颠屁颠的就过去了。 祁阳听到了电话那边乱哄哄的,但没听出明瑾已经有些醉意了。 祁阳曾经多次路过这家酒吧,但都没进去过,他看了看那家酒吧门口亮闪闪的霓虹灯,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震耳欲聋的音乐便呼啸而至,舞池里随着舞曲扭动着的身体铺了个满眼。 等祁阳渐渐适应了酒吧里的喧闹,他看清了,舞池里成对舞动着的身影都是同性的。 这里是个gay吧。 祁阳之前对同性恋虽然没有什么概念,但身处娱乐圈,对这种事也见怪不怪。 但他不知道明瑾会来这种地方,也不知道明瑾是个同。 他在门口站了两秒,就人挤人的向前缓缓前进,不清楚甚至有些现在自己的心情。 有点高兴,兴奋,还有些沮丧。 高分贝的音乐击打着祁阳的耳膜,满眼的肉体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推搡着人群挪动着,然后他在吧台那边看到了明瑾和……一个男人。 明瑾也看到了他,朝他笑了笑。 走到跟前祁阳才认出来那人是和明瑾同时期的当红小生潘森。 祁阳和他们打个招呼,坐在了明瑾旁边。 潘森笑道:“今天怎么舍得把你的宝贝师弟牵出来遛遛了?” 明瑾白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哈哈,”潘森不以为然的笑笑,转过头来看向祁阳,“小祁阳,今天怎么来这里了?” “今天我生日,明瑾哥让我来这里找他玩。”祁阳老老实实的说。 闻言,潘森诧异的看了看脸色微醺的明瑾。 明瑾恍若未觉。 祁阳就安静的坐着,旁边明瑾和潘森一句搭一句的说话,他们俩声音不大,祁阳听不清。 他闲着无聊就四处打量着,不时有男人来和他搭讪,总是在他开口之前就被明瑾的眼神给吓跑了。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2节 他有点小开心。 潘森看着他们微微皱了皱眉。 其间,祁阳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他不想看见的画面。 潘森一手搂着明瑾的腰,一手搭在明瑾的肩膀,明瑾大手按着潘森的头,揽住潘森的脖颈。 他们正亲吻得热烈。 祁阳呆呆地在远处看他们,迈不动步子。 那晚上明瑾强制让大坤送祁阳回家。 祁阳很不爽,他不想让大坤送他,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看得懂明瑾和潘森的互动。 看着他们亲密的举动,祁阳发现自己很难受。 那天晚上明瑾和潘森一起走了。 祁阳看着他们的身影在车子后面渐渐远去,他想喊住他们。 但是他没理由,更没资格。 胸口抽动得他有点疼。 祁阳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明瑾了。 那晚后半段,等红灯时,祁阳小心翼翼的向大坤哥询问明瑾的事情。 大坤左臂探出窗外,回头瞟了祁阳一眼,开口道:“明瑾本来就是gay,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祁阳咬了咬唇,“那……潘森是明瑾哥的恋,恋人吗?” 大坤忽然笑了笑,眼神黯了黯,调笑着,“祁阳,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这么想了解明瑾啊?” 祁阳皱皱眉,大坤语气中的不以为然让他很不爽。 见祁阳没什么反应,大坤顿了顿又接着说:“估计觉得你今天成年吧,这种事让你知道也没什么,反正娱乐圈吗,进来就沉进去了。” 祁阳想了想说:“你是说,明瑾哥不止一个相好的?” 大坤勾了勾嘴角,眼神戏谑,“我可没这么说啊,小东西,别给我扣屎盆子,明瑾回来发现我把他的师弟带坏了又该骂我了。” 祁阳皱眉,“我不是小东西。” 大坤盯了他一会,都快把祁阳给看的脸红了,才慢悠悠的来了一句,“你别给自己找麻烦。” 后来祁阳自己私下里偷偷地调查了一番,真相和他猜的八九不离十。 表面冷淡的明瑾却是个风流之人。他是gay圈子里的大红人,不比他在演艺圈地位差,他睡过的男人真不少。 或者应该说求着明瑾睡他的人不少。 gay圈本来就乱的一塌糊涂,娱乐圈就更不用说了。 祁阳得知明瑾是gay的时候挺平静的,但他实在没想到对他那样严肃的明瑾在□□上竟然那么放纵。 等他再大一点的时候他问明瑾。 明瑾笑了笑,“他们都干净的,措施做好了不会得病的。” 祁阳心针扎般的疼。 他想问明瑾,我所知道的你那么自爱,干嘛这样作践自己,这样的话每每到嘴边却又咽下去。 明瑾看着祁阳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他心里所想。 “祁阳啊,我明瑾在你心里很美好是吗,不好意思啊,其实明瑾哥本来就是这么贱的人。” 明瑾说这话的时候,祁阳看着他身体微微颤抖。 大坤曾经告诉过他,明瑾从前有一个弟弟,明袂,如果他还在的话应该和祁阳差不多大。 他从一开始就是被明瑾当做弟弟的存在。 因为是亲密的人所以才会在深深挖开自己的时候情难自抑。 因为是亲密的人所以才会勇敢着又带着一点胆怯的表白自己的卑微。 祁阳掩面。 明瑾可以和任何人好,可以和任何人欢爱,唯独他不行。 他是死去了的那个美好的存在。 第三章 祭奠篇 祁阳篇 第三章祭奠篇 祁阳篇 祁阳十八岁生日那天突然开窍,发现自己爱上了自己的师兄。 他没告诉他他的感情,他不敢也不能告诉他。 他还想和他像现在这样相处,亲密的,友爱的。 即使是作为弟弟。 也是因为作为弟弟。 夜晚来临,明瑾就离开家。 有一次他跟踪他,想看看他去找谁,到了那人别墅小区门口他拐了回去。 祁阳不知道也不想那是谁的家,反正不是潘森的家。 明瑾的床伴都知道他们和许多人分享这个男人。 祁阳曾经奇怪他们为什么不会生气,不会吃醋,不会闹别扭。 然后他想到了古代的烟花之地。 他不敢再想下去,心疼得厉害。 心疼自己,更心疼明瑾。 他也曾尝试让明瑾收敛一些,但每次明瑾就只是摸摸他的脑袋说乖,你不懂。 祁阳真的不懂,他统共就喜欢过这一个人,一个把他当做亲弟弟的风流之人。 他以为他们的生活就会一直这样下去了,那人继续他的潇洒生活,自己继续自己单相思的艰苦生活。 直到某一天明瑾告诉祁阳他找到了他的真爱。 祁阳还记得明瑾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弯起,眼睛笑眯眯,亮晶晶的,眉目生辉。 明瑾的朋友偶然谈论起有个酒吧的常驻鼓手,一头长发,身材高大纤长,竟分不出是男是女,总是带着口罩。 因为大家都是娱乐圈的人,倒是不怀疑那人是个明星,但单单从那双露出来眉眼就能看出那是个美人。 后来有人私下去找那人,发现是个男人,英俊的男人。 后来明瑾也去了那家酒吧,认识了肖安。 祁阳总是安静地听着明瑾给自己讲那人的事,讲他怎么怎么好看,讲他怎么怎么温柔,讲他架子鼓打的怎么怎么好,讲他歌唱得比现在那些流行歌手好多少多少。 祁阳看得出来,明瑾讲肖安的事的时候整个人都比平时欢喜很多,那个平时沉默不苟言笑的明瑾连眼睛都在笑。 祁阳只能陪笑。 他变了很多,变得爱笑了,变得温和了,变得开朗了,大坤也说这样的明瑾还是第一次见到。 祁阳还是有点欣慰的,因为至少明瑾不再荒唐的放纵自己了。 他为肖安变得守身如玉。 明瑾刚退圈的时候,老相好们都以为这次和潘森那次一样,找个人谈着玩玩儿,规矩些。 直到曾经那个风流大少再也没有出现在圈子里,众人才发现明瑾这次好像是认真的。 混圈混了十年的人突然退圈,不意外的,整个圈子都受到轻微震动。 曾经明瑾的相好都懵了,他们才是深深知道以前的明瑾是怎样一个欲望强烈的人,如今竟会安静恬然地全部守在一个人身边。 一时间,流言四起。 他们说许是因为肖安还是个处儿,明瑾尝个鲜;他们说肖安看着就是个狐狸精,骚浪货,把明瑾迷的云里雾里的。 这些娱乐圈的人个个都是爷,话是怎么难听怎么来,更何况肖安连娱乐圈的人都不算,连人都不会得罪。 肖安不过是明瑾的一个小情人,算得上什么东西? 有人去找肖安的麻烦,直接被打了回来。 那是明瑾的派的人。 他这是宣布他的所有权了。 他明瑾,对肖安的,所有权。 祁阳一直以为他们在谈恋爱,他每天都对着明瑾的笑脸,无可奈何。 他是那么喜欢他,喜欢他到可以因为他对另一个男人的欢喜而高兴。 明瑾的开心是来自另一个男人的,他祁阳竟然也可以因为他这种开心而偷偷高兴。 祁阳觉得自己蛮贱的。 他从没见过肖安,却在心里把他骂了一遍又一遍。 骂他什么呢,骂他抢了自己的男人?骂他竟然这么容易就得到了自己一辈子都得不到的那个人的心? 哪是什么谩骂,不过是怨妒罢了。 …… 这种诡异的感觉围绕着祁阳很长时间,直到看到情人节那天明瑾自己一个人窝在家里喝酒。 祁阳惊诧之余也有微微的不安。 他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皱着眉夺下了明瑾正要往嘴里灌的红酒。 “你犯什么神经?”祁阳的语气很强硬。 突然被人抢走酒杯,还莫名其妙的被来人骂了一句,明瑾愣了愣,估计把祁阳认成了大坤。 “坤子你个混蛋……”明瑾揉了揉太阳穴,脸都皱在了一起,“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 祁阳也没介意他把自己认错,只是看着他不稳的身形,扶了他一把,“干嘛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语气又软了软,“发生了什么事吗?” 明瑾白了他一眼,“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因为小安安……” 原来他可以对着那人有这么温柔的语气,这么幼稚的称呼。 祁阳眸子暗了暗,看着明瑾醉的绯红的脸颊,满心的疼。 明瑾见来人不吭气,又自顾自说,“坤子啊,你说我……怎么就喜欢他了……” 这回轮到祁阳愣了。 听明瑾这意思……只是他单恋着肖安,肖安并不喜欢他? “他……怎么能……”明瑾断断续续地说着,“怎么能……嗝,一直拒绝我……啊……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明瑾歪歪头,眼眶泛红,“坤子,我……好难过啊……” 说罢整个人都向祁阳歪了过来。 祁阳一把接住他,揽上他的肩膀。 明瑾身上向来都泛着淡淡的男士古龙水的味道,现在喝了不少酒,喷在祁阳脸上温热的气息都让祁阳有些微醺。 他整个人都在微微地颤抖着,埋在祁阳肩窝里似有压抑的声音传来。 祁阳心疼地用力搂了搂他,拍了拍他的脑袋。 “明瑾……啊,”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明瑾知道现在搂着他的人是自己,“这种事强求不得的……你说你都,都追了他多长时间了,却还是没有结果……不是吗?……也许有时候,”祁阳谨慎的斟酌着用词,即使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喝醉的明瑾,“……放手也不失为一种,呃,怎么说呢……” 明瑾突然抬起头来,眯缝着眼看他,眼神专注却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迷乱。 直到快把祁阳盯得脸红了才缓缓开口道,“是你小子啊……“ 祁阳说不出话。 明瑾摁着他的肩膀起来,趴向餐桌,抬手挥了挥,“没事别烦我,赶紧滚蛋。” 又是一副对待弟弟的样子。 祁阳想着刚才几乎对他敞开心扉的明瑾,咬了咬牙。 “明瑾……哥,我……” 见他紧张地张着嘴,明瑾勾了勾嘴角,从餐桌上爬起,一把搂过他的脑袋,吻了上去。 祁阳在一片混乱中分明看到了明瑾眼里的戏谑与痛苦。 明瑾的舌头探入祁阳口中,搅了一圈又退了出来。 他放开他,缓缓开口,“祁阳,你是不是……” 祁阳眼神凌乱着,“明瑾,明瑾,明瑾……” 喊了明瑾几声后,他一把抱过他,拽着他的脑袋再次啃了上去。 明瑾,明瑾,明瑾。 我喜欢你。 一直都喜欢你。 抱我,亲我,吻我,别推开我好吗。 明瑾没挣开他。 他又扭了扭身子,双臂调整了一下环向明瑾。 他忘情地亲吻着明瑾,也不想管这一切发生得是否和时宜。 那一刻祁阳脑袋里全是明瑾,尚未和人亲吻过的他被明瑾上了一课。 他睁开眼看他,想看他英挺的眉宇,想看他发红的脸颊,想看他微微颤动的睫毛,想看他…… 但他看到的只有深锁的眉头和皱起的鼻子。 祁阳心下一片冰凉。 明瑾流连花丛多年,接吻技巧高超,即使他心里混乱得像掀起了海啸,身体上的动作还是诚实地反映出了他快要溢出来的欲望。 明瑾想他的身体应该是快要腐烂了。 明瑾追了肖安快一年了,从一开始作为朋友,后来明瑾发现自己对他的心情,即使肖安从未答应他,明瑾一直没放弃。 他以为总有一天他会看到自己的真心,他以为总有一天他会喜欢上自己。 他以为总有一天肖安会像他明瑾爱他那样爱上自己。 然而一切都只是他以为,肖安从来都只是把他当朋友。 当他妈比朋友。 明瑾心里想着的全部都是肖安,甚至遗忘了是谁在和自己亲吻,是谁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想给他最好的亲吻。 后来他们滚上了床,滚掉了衣服。 祁阳看着明瑾略有些疯狂地拽掉自己的皮带。 然后明瑾皱着眉命令他转过去趴好。 然后明瑾在没做任何前戏,没做任何措施就进入了他。 然后他低着头默默忍受着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在自己身上肆意驰骋。 他听着身后人低低地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一声一声,压抑的,愤怒的,疼惜的,无奈的。 每一声都想让祁阳死在明瑾身下。 他想着如果自己就这样死在他明瑾的床上,他会不会心疼。 毕竟自己还是一个作为弟弟的存在呢。 他就那样咬着牙,闷哼的声音从嘴里漏出来。 他双臂撑着床,看到自己豆大的的眼泪和汗珠一颗一颗地落在床单上。 他不知道是身体更疼还是心更疼。 他应该知道明瑾是怎样一个强势的人,应该知道他对于没有一点感情基础的情爱会是怎样的无所谓。 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陷了进去。 现在他和那些求着明瑾操的人没什么区别。 是他主动求欢的,是他主动成为他泄欲的工具的。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 夜深了,祁阳静静地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明瑾。 他有点费力的抬起手,食指轻轻地摩挲着明瑾浓密的眉毛。 他看着他深深皱起的眉头,小心地揉了揉。 似乎是惊动了明瑾,他动了动,眼皮也没抬,翻了个身转了过去,低声道,“难受自己去洗手间清理干净。” 祁阳缓缓起身,又听到明瑾嘟囔一句,“又不是第一次了,别烦我……” 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耐烦。 祁阳苦涩地笑了,这下自己真和那些人没什么区别了。 连他祁阳唯一能给他明瑾的爱都变得不值钱了。 他默默走出房间,强忍着后面撕裂般的痛,到厕所后打开灯,发现身后的血迹已经干涸,斑斑点点的,还有清浊不堪的液体缓缓流了出来。 身上仿佛还残留着明瑾的气息,但更多的是放纵之后的淫靡之气。 祁阳咬咬牙,打开花洒随意冲洗着。 回到房间他发现床单上也是一片污浊。 他忍着疼小心地把明瑾搬到一侧,抽出床单,扔进厕所,又重新换上一条新的床单。 明瑾睡得天昏地暗的,什么都不知道。 祁阳穿好衣服,又沉默地立在床边,出神地看了会他的背影,转身出了房间。 第四章 待祁阳离开后,关鸣从老板那里拿来了医药箱,小心翼翼地给温清上药。 “你今天怎么了?老爷子身体不适你还心灵感应一下?”关鸣皱着眉头用棉签轻柔地处理温清伤口上的血迹。 温清目光淡淡,漆黑的双眸注视着关鸣低着的脑袋,也不回答,只是说,“关鸣,我第一次见有人听我弹古筝听哭的呢。” 关鸣抬头看看他的脸,“就因为这个?”他盯了他两秒,“因为激动把琴弦弹断了?” 温清不语。 “别说我不信,你自己都也不信,”关鸣拿起药膏,举在眼前看了看,“你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你自己知道。” 说罢又笑道:“温清,你不会撒谎。” 温清撇撇嘴,“就你知道。” 关鸣笑笑。 温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在那一瞬间分明看见了祁先生眼里浓烈的悲伤。 他怔忪猩红的眼睛,目光里分明显露出无助。 温清坐在祁先生对面,那一刻他竟然想到了明瑾。 那个死去的人是他一生梦魇。 那个人爱着他,深深地,固执地,近乎绝望地爱着他。 然而那份爱浓重到他无法承受。 他对他禁锢的爱直到他死都没能解开。 他担心他受到伤害,派人跟踪他;他担心他吃不好喝不好,每天按时按点的给他送食物;他担心他去酒吧驻唱会被人欺负,直接替他辞掉了酒吧的工作;他担心他去公园速写时遇到意外,就再也不允许他去人多的地方。 他简直把他当成了婴儿。 自己的事不会处理,自己保护不好自己。 后来就直接变成了束缚。 他甚至把他锁在房间里,等他回来陪他一起出去。 他的爱让他喘不过来气。 甚至他死,都不放松对他滴水不漏地保护。 大坤按照明瑾的意愿暗中默默地又保护了他两年,甚至为他换了名字,让他离开原来的城市,把他曾经的一切都删除的一干二净。 肖安和明瑾一起死在了浴室里,如今的温清却还要背负着沉重的罪孽生活下去。 祁阳自从明瑾自杀就离开了娱乐圈,现在他就凭着他进演艺圈之前便开始学习的老本行在一家琴行教小提琴,生活简单朴素。 在茶室的那天,那个琴师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问门口的小生那琴师的名字,他说叫温清。 温清,温清。 还真是符合气质的名字呢。 后来他没事的时候又去过那间茶坊几次,但都没能遇见他。 这天祁阳没课,就琢磨着去商业街那家东西还不错的琴行看看能不能捞着点好东西。 他走到步行街口处,看着一堆人围在一起,里面有歌声传出来,祁阳向来喜欢这种街头随性的表演,有点好奇就凑了过去。 果不其然,在人群中间是一个长期在这里卖唱的街头艺人,正抱着一把吉他弹得欢乐。 他的嗓音清亮清亮的,唱着greysora,脖子长长地伸着凑着话筒,满面红光,五官立体,挺帅一小伙子,表情专注,嘴角还微微勾起,看得人心情挺好。 祁阳看着四周拿着手机拍照的妹子,啧了一声,帅哥就是好,耐不住人唱的也挺好。 祁阳等他一曲终了,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了旁边人的对话。 “哎,你说,这董子的surtra是不是唱的越来越好啦?啧啧啧。”一个女声说道。 “恩,是挺不错的啊,”旁边温和的男声顿了顿,带着笑意,“怎么了,看你这不爽的样子,盼不得人家好啊。” 祁阳转过头去。 “不是啊,你看每次都是……” “祁先生?”温清的声调高了高。 祁阳微笑地看着他们。 小样儿,几次去茶室你都不在,今儿竟然让我在这儿逮着了啊。 “温清是吧?离开茶坊就别祁先生、祁先生的喊了,叫我祁阳就行。”祁阳声音里带着小小的愉悦。 温清也笑,“成,祁阳。” 一旁的漂亮女孩看了看他俩,又看向温清,“你们认识啊?” “咳,你看我,都忘给你们介绍了,”温清侧侧身,“祁阳,这是妮儿,我妹妹;妮儿,这是祁阳,你该叫哥的吧……” 温清话音还没落,妮儿就大大咧咧地叫着,“祁阳?祁先生?啊,你就是关大哥说的那个听阿清的曲子听哭的那个男人啊?你好你好!” “……你也好,”祁阳虽然觉得听音乐听哭没什么,但妮儿在大庭广众之下喊着“这就是那个哭了的男人!”还是让他囧了囧。 温清哭笑不得地说,“祁阳,你别介意啊,妮儿就是这么一个小女孩儿,”接着又看了眼妮儿,“你甭跟她一般见识。” 祁阳笑着附和,“多大点事,这么大人了,怎么会和孩子置气。” 妮儿听了他俩的话,直接跳了起来,“嘿!你们怎么说话呢!一口一个小女孩,一口一个孩子的,姐姐我成年了好吗!” 妮儿在一旁努力澄清自己的年龄,温清和祁阳就在一旁吃吃的笑。 这会儿,被他们称作董子的男人唱完了歌,看见他们在这聊得欢乐,就背着吉他走了过来。 妮儿看见董子像看见了救星,一把拉到自己身边,撅了撅嘴,显得很委屈,“董子哥,你看他们俩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董子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看他们,向祁阳伸出手,“董子纯,叫我董子就成。” 祁阳握了握他的手,“祁阳。” “好了,现在认识了,妮儿妹子,有什么委屈尽管说,董子哥给你做主!” 妮儿见董子要给她出头,顿时来了精神,“董子哥,他们都说我是小女孩儿!人家现在明明都长大了嘛!” 董子看了看她最近又有些上窜的个头,认真地点点头说,“就是,谁说我们家妮儿是小女孩我跟谁急!” 妮儿连连点头附和,还向温情和祁阳做鬼脸。 董子接着说,“……明明是大——女孩儿!” 董子故意把“大”字咬得很重。 温清和祁阳都在一旁笑成一团了。 “董子哥!!”妮儿愣了愣,反应过来都想尖叫了。 以前是阿清和董子两个人逗她玩,今天又冒出来一个祁阳,得,以后成仨人儿合起伙欺负她了! 妮儿还沉浸在淡淡的忧伤中无法自拔,其他三位也自顾自说笑着,没发现周围的人都在若有若无地打量他们。 唱完一曲的董子就那样大摇大摆地走到了他们面前,人群还没散场,就随着看见了这几位帅哥美女。 要说帅哥美女也不是没见过,可是这么几位往这儿这么一凑,还真是挺养眼的。 妮儿率先回过神来,叫了一声,“啊!” 旁边几位被她吓了一跳。 “刚才董子唱完忘了收钱了!”妮儿一脸痛心疾首。 董子揉了揉眉心,一脸沉痛地说:“妮儿啊,咱以后能别总是一惊一乍的吗……” 妮儿撇了撇嘴,不理他,突然眼睛一亮,“阿清!刚刚我都忘记把你拉过来的真正意图了……快来帮我们捧捧场!” 温清无奈地笑着,“我不就在这捧着场呢吗,你见有那个捧场的去抢主角的戏份的?” “哎,就你就你,别啰嗦,一句话,去不去?”妮儿威逼利诱……呃,威逼着温清,硬是要拉温清上去高歌一曲。 “我……”温清正准备摇头,就听祁阳悠悠的来了一句。 “既古筝之后又是吉他吗……温大神,你可得让小人开开眼啊。”祁阳似笑非笑,眼睛亮晶晶的。 董子看了看祁阳,把身上的吉他摘下来,递给温清,嘴还不歇,跟着附和道,“是啊,温大神,来给咱们露一手!” “哎,祁阳就算了,董子怎么你也……”温情满脸无可奈何。 都到这份上了,他还能怎么拒绝呢。 温清叹了口气,接过吉他。 他缓步走上前去,站在话筒前,调了调位置。 一旁,祁阳正准备找个合适的地方站着欣赏温大神的街头演唱会,就被妮儿拉了一下。 “哎哎,祁阳哥哥,你还没听过阿清在大街上唱歌吧,今儿就让你开开眼,”妮儿神神秘秘地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妮儿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看得祁阳想笑。 不过他还真挺好奇的。 “对了,”妮儿眼珠子一转,看来又有什么鬼主意,一脸郑重地对祁阳说“祁阳哥哥,今天你可不能只是听个曲儿这么简单,有一个重任只有你能肩负得起。” 祁阳听她说得严肃,不由得好笑,但也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和她面对面,“妮儿,你说,哥哥保证完成任务。” 妮儿眼睛笑眯成一条缝,勾了勾食指。 祁阳弯下身,妮儿趴在他耳边一阵嘀咕。 祁阳听完简直哭笑不得,“……就这样你们还敢让他上去唱?!……你们真是……” “好玩嘛,以前都是我带着阿清跑,董子撑场,但这样一来简直损失了好大一笔财路啊!”妮儿一脸痛心疾首。 祁阳想了想,“但这不是……违法的吗?” 妮儿嗤笑了一声,满脸不屑,“我都不知道政府弄个这个政策干嘛,以前没证不是也好好的嘛,现在真是麻烦透了。” 妮儿告诉他,现在在s城街头艺人都是需要□□的,要持证上岗,但是他们只有董子和妮儿有证,温清因为来的没他俩频繁,又嫌□□麻烦,直接就没办。 本来他们觉得没什么,反正温清本来就是有时候来打个酱油,凑个热闹,好玩嘛,一般不会被城管查证的,有时候招来一个,妮儿就带着温清跑路,留着董子苦逼地赔笑说都是自己唱的,这样一来就没人能留下来收钱了。但他们还是太低估温清的影响力了,有一次招来了城管就算了,还一口气招来了俩,妮儿和温清差点被逮了个正着。 祁阳听着他们的离奇经历,啧啧出声。 祁阳突然想到了什么,颇有点好奇地问她:“你们干嘛不让温清自己跑?” 妮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还在调音的温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懒得跑,就想束手待毙。” 祁阳有点惊讶地看着前方空地上的温清,一时间竟有些无语。 温清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对他笑笑。 祁阳又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今天这项伟大的任务就算落在自己肩上了。 温清又最后调了调吉他的肩带,试了试音,就站直了身子。 他今天把一头长发扎了个马尾,高高的束起,温清没有刘海,额头饱满光洁;穿着早春有些微凉的白衬衣,肩膀上系了一件淡蓝色的t恤,两只袖子在胸口处轻轻打结,下半身穿了一条水洗的牛仔裤,脚上蹬了一双马丁靴,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的。 祁阳就这样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幅画。 现在这幅画要开始弹着吉他唱歌了。 那个温润如清水的温清,那个平和安静着的温清,那个淡然微笑着的温清。 会唱什么歌呢。 祁阳眼角渐渐溢出满满的笑意。 “今天,”温清清了清嗓子,目光看向这边,嘴角扬起,“我就是来帮我朋友捧捧场,不要介意啊,一会刚才那个帅哥就回来了哈。” 温清在台上笑的欢乐,下面的董子瞬间就炸了。 “卧槽!你看那个混蛋!明明长得天怒人怨的,还在那儿□□立牌坊!” 祁阳和妮儿在他旁边也乐了。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3节 待嘈杂的人群安静了一些,温清伸着脖子,嘴唇凑到话筒前,吉他没给伴奏,直接开了嗓。 “i was a quick wet boy, divg too deep for s……” 祁阳觉得温清一开口,之前广场上一切的喧嚣都像按了暂停键,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温清一个人淡淡的带着些许低沉的嗓音缓缓流淌在空气中。 那天艳阳高照,温清站在高台上不急不缓地唱着歌,手指拨弄着吉他,阳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斑,微风轻轻地吹起耳后细碎的发丝,美好得让人屏息。 “have i found you, flightlessbird……” 清澈的嗓音随着起伏的歌曲渐渐倾泻而出,悸动轻轻地撩拨着每个人的心弦。 第五章 祁阳正沉浸在温清的歌声中,突然回过神来发现身旁的人越来越多,步行街口的小广场围了好多人,不少小女生一边拿着手机拍照或是录像,一边窃窃私语,脸色可能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 祁阳环顾四周,仗着自己的身高,他略有些诧异的发现,这群人里除了年轻的小男生小女生外,竟然还有一些大妈大叔也跟着凑热闹。 祁阳暗暗叹气,弹着吉他唱着歌的极品美男杀伤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直接全年龄男女通吃啊。 温清最后一个尾音结束,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bravo~”然后就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祁阳有点无语,想当初自己虽然是个十八流的无名小歌手,但好歹混的是娱乐圈吧,自己在舞台上唱完歌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啊。 祁阳乐观地把这个归结为步行街口人多而且比正规观众豪放。 祁阳回过神来,热情的人民群众正喊着“再来一个!” 温清站在台上握着话筒,刚要开口说点什么,这时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城管来了!” 人群有点骚动,有些人在左顾右盼,似乎是寻找着传说中的城管,但是大部分人还是没什么反应,看着温清,估计一般人还真不知道政府还有个这么坑爹的政策。 祁阳愣了愣,猛然想起了自己被委以的重任。 他正准备迈步,妮儿就在他背后狠狠地推了他一下,绊了他一个踉跄。 “祁阳哥,快去啊!阿清后半生的自由就靠你了!”妮儿对祁阳大喊。 祁阳转过头去,冲她比了一个大大的v,亮出一口白牙,“等你祁阳哥的好消息!” 说罢,就小跑着冲到了准备下台的温清面前,温清看他跑来,先是愣了愣,随即笑了,刚想说点什么,祁阳就一把拽起他,“有什么想说的等会给你时间说个够,现在快跟我走!” 温清被祁阳拉了个措手不及,从台上下来的时候差点摔了个狗啃泥,回过神来,笑道,“祁阳啊,吉他还在我身上啊……” “还管什么吉他啊,背着跑路吧!”祁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这么急,他甚至有听到城管在喊“别跑别跑”。 “不是……”温清想说吉他在我身上,董子怎么装作是他在弹琴啊,然而祁阳似乎不想给他这个时间,回头看了看依然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在寻找着城管,继续拨开人群,向前冲着。 祁阳拉着温清跑出人群,后面的人才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一个个年轻孩儿嗷嗷地在他们身后叫着好,激动的跟逃跑的是他们一样。 祁阳紧紧攥着温清的手腕,脱开人潮的时候竟有一丝激动的愉悦感,跑动带起的风吹着他的脸颊。 温清觉得祁阳是不是被灌了兴奋剂了,脚下跟踩着风火轮一样,呼呼呼转得起劲。 温清被祁阳拽着的手腕微微发疼,另一只手还要扶着身上的吉他,他对前面的祁阳说,“祁阳,你不用拉我的,我自己……” 祁阳回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气都不带喘的,“如果我松开你,你能不停在原地微笑着迎接城管的话,我就跟你姓。” 然后温清就不说话了。 祁阳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一个胖胖的城管穿着一身蓝色的制服在后面呼哧呼哧地追他们,嘴里还不停地叫着让他们站住。 祁阳撇撇嘴,如今这时代还真有人拿警匪片当真啊,还站住呢。 他们所过之处都是目光的焦点,俩大男人在街上手拉手狂奔,后面还有个城管追着,不知道的指不定怎么想的呢。 祁阳甚至还听见有一群豪放的妹子在说好配在一起神马的…… 温清在后面说,“慢点吧……他追不上的。” 祁阳被身后的胖城管逗得很开心,指了指前面的巷子,“咱换条道甩了他!” 温清无语,得了,这儿还有一个玩的正起劲的呢。 祁阳拉着一个急转弯,想拐进右手边的小巷,突然从巷子中窜出来一个人。 然后他们就听后面那个城管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喊道,“大建!大建……拦住!……拦住……” 祁阳一个急刹车,身后的温清一个没稳住就撞上了他的后背。 砰的一声,祁阳就快和那个叫大建的城管来个亲密接触了。 大建城管估计也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有俩人一个接一个的冲到他面前,前面的那个好像还只嫌和他离得远,冲过来差点撞上就算了,还在往前跳一步。 祁阳欲哭无泪,心想今儿这步行街的城管怎么这么多啊,刚才遇着俩抓他们的就算了,现在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 “哎呀,跑不掉了……”温情喃喃道。 祁阳分明听见了温清声音里的庆幸。 祁阳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前有豺狼后有虎豹的,唯一的战友还是个找死的。 他咬了咬牙,在大建反应过来之前一个急转弯,冲到温清左边,换了个手拽温清的另一只手,拉着温清就向左边跑。 温清被他拽得差点再次扑到他身上。 温情心想,下次要是再玩这种极限挑战,还是让妮儿那个小丫头拉着自己跑吧,至少还温柔点,自己不至于被拽翻…… 那个大建城管看着他们往反向跑,虽然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但身体先行一步,想去拽住温清的衣服。 不料拉住了温清肩上挂着的t恤,一把扯了下来。 唰—— 大建看着手里的衣服愣了愣,还想再追上去,祁阳却拉着温清再次拐进了另一条小巷。 前面的祁阳乐得简直都看不见眼睛了。 温清都想爆粗了。 还好那个t恤系的不紧,刚才又跑了那么长一段路,又松了点,要不然他觉得能直接勒死他。 他们又跑了一段路,确定那两个城管没追上了就停了下来。 祁阳以前在演艺圈就为了保持身材经常锻炼,现在不在圈子里混了倒是还保持着健身的习惯,跑这么一段路对他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温清就比较悲剧了。 他平时基本就不锻炼身体,本来就懒,不想动,又怎么会特地去健身房呢。 于是祁阳就看着温清在一旁弯着腰喘啊喘的,都不带歇气的。 祁阳吐了口气,略带调笑地看着他,“怎么了,温大神,这就不行了?” 温清抽空抬了抬头,胳膊扛了扛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皱着一张脸,白了祁眼一眼,“你……你温大神……也是……术业……业有专攻的……” 祁阳笑得更开心了,伸手帮温清把挂在身上的吉他取了下来,拎在手里。 又看了看温清空荡荡的肩膀,打趣道,“让你骚包,这下开心了吧。” 温清直起腰,眯着眼道,“那件t恤……是董子的。” 祁阳问:“你怎么挂着他的衣服?” 温清撇撇嘴,“他说穿着……衬衫挂着吉他……肩带容易把衣服弄……弄皱,于是就又给我挂了一件衣服……” 祁阳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们又停了一会,等温清歇过来气了,他们就开始慢慢地往回走。 半路上,祁阳问:“你说他们应该不会在哪儿躲着候我们呢吧?” 温清认真地点点头,“有可能,如果我们天黑才出来,他们就准备在这附近安营扎寨了。” “嘿!”祁阳乐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还没发现,这一头长发的美男还挺闷骚。 等他们走回去原地,人群早就散了,就剩妮儿和哭丧着脸的董子。 他俩一看他们回来了,就上前去。 董子直接开始哭诉,“你们俩没心没肺的,跑的倒挺快,我还得去给你们堵抢眼。” 温清带着深深的歉意说,“董子,真是难为你了,没有吉他就算了,还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够了,够了,别再说了……温清,你损人真是好样的。”董子一脸沉痛,还不忘抽空鄙视一下温清。 妮儿笑完了,一脚跳到祁阳身边,“好样的,祁阳哥,你果然没辜负党和人民对你的期望!” 祁阳点点头,“这个任务是挺艰巨的,差点失败了。” 于是他们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他俩讲了一遍。 妮儿听得瞪大了眼睛,“这么曲折啊,光是拽着阿清跑了这么远就很非常人所能及的了,你竟然还能在中途偶遇劲敌的时候机智地带着阿清脱身!祁阳哥,你是我男神!” 温清哭笑不得地敲了敲她的脑袋,“我有这么没用吗,说的好像祁阳扛着个大鼎都比拉着我跑得快。” 祁阳看着一脸懵逼的董子,释然地拍了拍他的肩,“哥们儿不好意思啊,咱就权当交了个保护费,回头我再去给你淘件比这件好得多的。” 董子简直想骂娘了。 他们又胡侃了几句,因为祁阳还想去那个琴行转转,就与他们道别了。 妮儿在祁阳临走前说:“明天要不要来酒吧找我们玩?” 还没等祁阳开口,董子就拍拍妮儿,看着祁阳,“就街角那家gravity,有空的时候就来玩吧,明天估计温清不在。” 祁阳笑着,“好,去给你们捧场。” 说完就打了招呼,转身离开了。 祁阳想,如果刚才董子没制止妮儿,自己也是要拒绝的啊。 毕竟明天是那样一个特殊的日子。 待祁阳走远了,董子看了看妮儿,又看了看温清,沉默地叹了口气。 …… 晚上,温清回到公寓时,萧靖州还正吸溜着面条,吃的正起劲。 温清看了眼他,换鞋,“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去外面吃,妮儿还在一通猜你是不是有对象了。” 萧靖州嘴里嚼着面条,盯着温清。 温清有点好笑的看着他,“我脸上长花了吗,干嘛一直看着我?” 萧靖州咽下一口面条,抹抹嘴,“清子,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怎么我高兴您还不开心了啊?”温清白了他一眼。 萧靖州摇摇头,“发生什么事了吗?” 温清想到了下午那一场闹剧,笑了,“是啊,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祁先生吗?今天他正好遇到我和董子他们摆摊儿。” 萧靖州点点头,没说话,收拾碗筷。 “估计,”温清又缓缓开口,语调比刚才低沉不少,“明天之前尽量开心些吧。” 萧靖州停下手里的动作,皱着眉看着温清,“清子,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 “哎,我就是这么一说,”温清笑着拍拍萧靖州肩膀,换了个口气,“我去洗澡了啊。” “今儿别洗了。”萧靖州说。 “要洗,今天跑路出汗了。”温清没理他,回房间拿了浴袍就进了浴室。 萧靖州在他进了浴室后又盯着浴室门看了一会,叹了口气,端着碗筷进了厨房。 温清在浴室里把自己扒的干干净净,定定地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男人。 五年前的今天,他昏睡在明瑾精心为他打制的所谓的“爱巢”;五年前的今天,明瑾自杀前一晚;五年前的今天,明瑾的浴室里还都是干燥剂的味道。 等他醒来,明瑾死了,死在了自己公寓的浴室里。 温清看着镜子里的白净的自己,心想,明瑾怎么下的决心呢,明明是那么完整的一个人。 明瑾有家族遗传的精神疾病,他弟弟明袂就是在看护人没在意的情况下失手杀了自己。 明瑾告诉温清,我不想那么死。 温清问他,那你想怎么死。 明瑾说,如果可以,我想和你死在一起。 温清无言。 温清知道即使明瑾对自己的爱再扭曲也不会杀了自己,但他说那句话时候的神情分明是认真的。 然而他从没有想过明瑾竟然会以自杀的方式彻底消除他可能让他面对的危险。 明瑾曾经对他说,我害怕某一天自己会失了心智,伤害你。 温清说,我不怕你伤害我。你能放我走吗。 明瑾说,不行。 于是直到他死,都没放他走。 他把他囚禁在他为他们搭建的“爱巢”,灌了他安眠药。 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第六章 祭奠篇 温清篇 第六章祭奠篇 温清篇 那时温清,萧靖州还有另外三个人一起组了个乐队,因为质量还行,经常还有演出,但通常时候还是会留在soho,作为那里驻唱的固定班底。 温清现在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当时竟然是鼓手。 其实当时组队的时候,除了主唱他什么都可以,因为他的音色太柔和,不适合摇滚,于是他就选了个他没玩过的架子鼓。 其他几个人也挺惊讶的,觉得以他的性格怎么都该选个键盘吧。 也算是年轻,陪着那几个人瞎闹,温清倒觉得没什么的。 温清当时也是一头齐腰长发,戴着口罩,长手长脚的整个人往架子鼓前一坐,就一种和平时不同寻常的气场。 萧靖州到现在也说不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反正不少人沉沦在了这样神秘的鼓手里了。 包括明瑾。 明瑾是经圈里人介绍来的这里,专门就是来看那个帅哥鼓手的。 明瑾初见温清……那时应该叫肖安。 明瑾初见肖安只觉得无论怎么样的评价对这个男人来说都低了。 他看着肖安坐在一堆鼓啊,镲啊前面,随着音乐敲击着,不时在手里转个鼓棒,脚下随着节奏踩着踏板,身体微向前屈,随着音乐前后摆动,脑袋一点一点的,高速快节奏的音乐让一头长发律动不止,有时直接在空中甩荡起来,纷乱的发丝带着劲道飞旋。 肖安他们的乐队一般是主打慢摇或者是爵士,所以相对平和。 也许是因为这样,所以明瑾看着打着鼓的肖安甚至觉得还有点不属于现在喧闹的夜店的一种平和。 是哪里觉得眼前这穿着黑t,浑身汗湿的人竟然是寂静的呢。 后来明瑾到后场找他,到门口时,被萧靖州拦住了。 “明先生,肖安……” “没事的,靖州,”肖安正在脱t恤,两臂把衣服掀上去,头从领口出来,一头长发也倾泻而下,“请问有什么事吗?” 萧靖州皱皱眉,移开挡在明瑾面前的手。 明瑾对他笑笑,也没再往前走,转头看向肖安,“肖先生是吗?你演奏的真好。” 肖安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小白牙,眼睛眯成一条缝,“谢谢你。” 明瑾微笑着点点头,“不是什么客套话,有空我还来。” 肖安说:“好。” 然后明瑾就转身离开了。 那时候不仅肖安,就连明瑾也没想到他们会有那么多扯不清的深深纠葛。 明瑾走后,萧靖州问肖安,“怎么让他进后场?” 肖安笑笑,“他不是也没进来吗。” “你就是太天真。” 肖安说,“他不是坏人的,他刚刚在台下,看我的眼神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肖安说完这话就一阵恶寒,感觉自己像成了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似的,恐成为豺狼虎豹的口中肉。 这也不能怪肖安矫情,自从他们乐队驻扎在这里,鼓手肖安就成了soho一宝,慕名前来看他打架子鼓的人不在少数,当然里面不乏心怀诡秘之人,甚至有人专门来后场堵人,每次都让肖安很为难。 那些人也不干什么,就是闯入后场,估计想和鼓手来个亲密接触。 后来他们就警惕了,后场的门基本上就是锁着的状态。 这次萧靖州还没来得及关门,明瑾竟然找来了。 他只觉得肖安还真是个香饽饽了,连正红火的大影帝都能招来。 萧靖州摇摇头,他从来都不知道这肖安心里是怎么想的。 其实肖安也没想啥,就是单纯觉得明瑾看起来是个无公害的健康食品,呃,人。 明瑾时期的肖安单纯的像一张白纸,即使经历过童年时期的困苦生活,也还保持着一颗赤诚之心,纯洁而美好。 明瑾在一个男人最好的时期遇见了还似孩子那般的肖安。 他甚至还不懂得爱。 也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段不可能的感情。 …… 明瑾后来没排档期的时候又去过几次soho,每次都能看到肖安在舞台上挥洒汗水。 他倒不喜跳舞,看着舞池里扭动着的男男女女,他就只是坐在吧台,远远地笑着瞅肖安。 肖安还是一如既往地戴着口罩,看到明瑾在看他的时候也回他一个笑。 明瑾看不清口罩下肖安咧开的嘴巴,但他能看到他笑眯了的双眼。 肖安的眉眼狭长,倒不似桃花眼那般勾人,眼角甚至有些下撇,微笑的时候显得很温和,笑开的时候眼角上扬,整个五官都显得生动起来。 有时候肖安不演出的时候,会来明瑾身旁陪他喝酒。 这家soho坐落在天子脚下,时不时有京城公子哥,明星大腕来捧场助兴,大家倒也见怪不怪。 明瑾算是咖位比较大的了,不过来的次数也不算多,况且每次也就只是靠在吧台喝酒。 但是那小鼓手什么时候和明大影帝勾搭到一起的? 其实他们倒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充其量算是朋友,还是萍水相逢的那种,挚友什么的都算不上。 但就是有人爱无事生非,尤其是那件事情之后。 那天明瑾的新戏就在京城郊外拍摄,晚上拍完戏回来,尽管累了一天,但还是想去soho转转,因为之前接了个古装戏跑南方去拍,两个多月都没有回来。 他有点想念肖安。 他走进soho的时候就看到舞台上并不是肖安他们乐队在演唱,觉得奇怪。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吧台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大功率地轰鸣着,恍惚中听到有人叫他。 他回头,就看见了肖安一双笑眼。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玩了?”肖安把手里拿着的外套往椅背上一搭,坐在他旁边的吧椅上。 明瑾勾勾嘴角,“怎么,不欢迎啊?” 肖安说,“怎么会。” 明瑾问他今天他们乐队怎么没上台,肖安撇撇嘴说,今天他们的主唱约会迟到了,现在还没到,经理刚把他们呲儿了一顿。 明瑾笑笑。 他们又随便聊了一会,那个姗姗来迟的主唱终于带着女票来了,乐队其他成员对着他一通调戏,然后就准备准备上台了。 明瑾看了眼刚才肖安坐过的吧椅,他外套忘了拿。 明瑾没想到主场的女票还是个“金元宝”(明瑾粉丝昵称),待乐队上台后就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 主场的女票端详了一会明瑾,喃喃地说,“近看果然比电视上帅……” 明瑾抬眼看了看她,笑笑,“谢谢。” 估计她看明瑾也没什么架子,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好说话,但粉丝见了明星那还不跟捡了宝似的,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明瑾一直就只是笑,有时候答应一两句。 倒不是他对粉丝不好,而是主唱的女票从来都是用的感叹句或是反问句,明瑾都不知道怎么回应她。 主唱的女票一脸兴奋地看着他,他却无奈地看着台上主唱的脸一点点变黑。 他们演出的最后是一首节奏稍缓的慢摇,主唱直接嘶吼出了魔鬼摇滚的调调。 等他们唱完,主唱的女票念念不舍地和明瑾道别,明瑾挥挥手,他觉得这女孩要还是缠着自己,主唱非得从后场跳出来撕了自己。 他摇摇头,又独自喝了两杯酒,正准备离开,突然看见了椅背上的外套。 他顿了顿,拿起外套向后场走去。 路过喧闹的舞池,明瑾看着手里的外套,手指抓了抓,拿到脸前嗅了嗅。 淡淡的染着干爽的肥皂气。 明瑾微微笑了笑,眼里一时间有点暗。 他来到后场的时候就剩下肖明一个人了,好像在翻找些什么。 他正准备进去,就看见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身影抢先一步冲了进去,直奔肖安而去。 他愣了愣,就见那人意欲扑上肖安,明瑾叫了一声正要跑过去,“喂!” 肖安听见了声音,惊讶地看着扑过来的人,闪身一躲,“哎我去!什么玩意……” 他话音还没落,明瑾就冲进来一脚踹翻了那人。 肖安还傻傻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看有两个人,便捂着脸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什么人呐真是……”明瑾瞪了瞪那人远去的背影。 肖安回过神来,笑了,“明大人这是英雄救美啊。” 说完他就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差点,”明瑾也笑笑,“美人反应太快,自救了。” 说罢,看了看肖安乐的开怀,突然问道,“这种事经常发生吗?” “啊,还好,”肖安差点没跟上明瑾转变得那么快的节奏,“一共就一两次而已。” 明瑾变了脸色,拧着眉。 然后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是来干嘛的,把还搭在手臂上的大衣给肖安,“刚才找这个呢吧。” “原来在你那儿啊。”肖安接过来,直接穿上,和明瑾一起出了酒吧。 明瑾坚持要送肖安回家,肖安一直说不用了,又不是个小姑娘,送什么送,明瑾不理他。 明瑾让大坤开车送他走到地儿了,明瑾看着他进去了才离开。 回程的路上,大坤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了一眼他,开口道,“明瑾,最近很安生啊,是不是因为他。” 明瑾沉默不语。 大坤拿出了一根烟,明瑾瞪瞪他,大坤说,“不吸,就叼着。” 然后咬着烟,继续说道,“明瑾,只要你没惹出什么事,你在你那圈儿里怎么乱来我都不管,可就是别玩真的。” 明瑾紧紧地盯着后视镜里大坤看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大坤,我就是认真了你能怎么样。” 绿灯亮了,大坤重新看回前方,语气里带着点警告,“明瑾,聪明点,别犯混。” 第七章 祭奠篇 温清篇 第七章祭奠篇 温清篇 听着大坤这么说,明瑾往后椅背上一靠,抱着臂,冷冷地笑,“大坤,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 大坤眉心狠狠地拧着,不语。 大坤在明瑾刚刚出道就开始跟着他,做他的经纪人,比明瑾大几岁,要说让他来教训明瑾,以他们的关系来说并不算什么,平时大坤教训他也教训的不少,只是这次…… 他沉默了。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明瑾真的爱上了一个人,他大坤有什么资格说不? 他不过是他的经纪人,也许他心情好的时候还能把他当个兄长看待。 大坤默默无语,只觉得心累。 谁不是呢,经纪人本来就是一个让人劳心劳力,出力还不讨好的职业。 明瑾不再看他,偏过头看着窗外川流不息过往的车辆,硬朗的脸颊一明一暗,闪烁不定。 …… 那天明瑾刚刚忙完一天,累的他连酒吧都不想去了,但一想到排的下个档期的戏需要直接飞去最北端,他还想多见见肖安,上车就让大坤开去soho。 大坤坐在房车后面,阴着一张脸,车子还停在路边没开,转身直接甩给了明瑾几张照片。 明瑾皱皱眉,拿起照片。 照片上是他和肖安在soho后台更衣室里,这几张照片角度选的都很好,明瑾背对着门,肖安正对着门,他们都微微侧身,明瑾胳膊上还挂着肖安的外套,肖安比明瑾低一点点,从照片的角度看竟像他们两个人在亲吻。 明瑾把照片扔回座椅上,目光很冷。 “什么感觉,”大坤开口,“终于藏不住了啊?这样曝光不太好看吧。” 明瑾闭了闭眼,“他还好吗?” 大坤咬牙切齿,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明瑾也不理他,靠车里面坐了坐,头偏向窗外,声音淡淡的,“大坤,开车去soho。” 大坤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样,一把揪住明瑾衣领,直接爆了粗,“你说什么?!见他鬼的soho!他好不好关你什么鸟事!?你特么能不能多关心点你自己!” 明瑾抬手打开他,一字一顿,“我说,大坤,去soho。” 大坤一屁股坐在一旁车座上,平静了一下情绪,使劲揉搓着眉心。 明瑾也没再催他。 一时间车里寂静一片。 “明瑾,我们都冷静一下,”过了一会,大坤缓缓开口,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你……知道这件事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吗? 明瑾看他一眼,淡淡开口,“退出演艺圈。” 大坤直接愣了。 他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明瑾是同性恋的事如果传出去对他的未来会造成怎么样的影响还不好评估,不过如今借着刚刚得的影帝的头衔一片大好的形势肯定是不存在了,没准还会有各种恶意的攻击,无论是网络上还是荧幕上都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虽然现在社会不像十年前对同性恋那样反对,各种维权人士也站出来说话,可是人们几千年的常规伦理哪有那么简单就改变的呢,而明星作为公众人物,更是像被扒了一层皮一样供大众参观展览。 让大坤没想到的是明瑾直接就想到退圈了。 他突然间很愤怒。 “明瑾,你把我当什么?”大坤咬着牙,眼睛因为愤怒而微微发红,“你真的觉得我就只是你经纪人这么简单吗?” 明瑾扭过头来看着大坤,想了想,语气认真,“大坤,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前辈,我在任何一件事情上都可以向你妥协,无论演戏还是做节目,只要你觉得好,只要你觉得合适,我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他顿了顿,“但是,大坤,这件事,我不想妥协。” 大坤没有说话。 明瑾接着说:“大坤,我知道你一直都一心为我好,想让我的明天更光明,想让我的演艺事业更精彩,你这么多年来的努力我也看得见,如果没有你我自然是不可能走到如今的位置,大坤,我真的……” “别说了,明瑾。”大坤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是啊,当初如果不是他的一意孤行,那个少年又怎么会放弃学业,走上这么一条满是荆棘的道路? 他不过是他大坤实现梦想的工具。 他又有什么资格再来指责明瑾不把自己的演艺事业当回事呢。 他从一开始就只是跟着大坤混,没有理想,没有目标,大坤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大坤让接什么戏就接什么戏,他就是大坤的提线木偶。 这个木偶不仅听话,还很努力,在其位谋其事。 他们一起走到了现在。 然而现在木偶爱上别人了,不想再浑浑噩噩地跟主人混下去了。 直到这时,主人才猛然发现,提拉木偶的线不过只限于工作上,如今木偶要走,木偶要去追求自己的应该所有的未来,大坤根本无能为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 那天明瑾并没有去soho,但他一直都在担心。 照片拍下的那天,他尚未和肖安有什么关系,就有人心怀不轨,他很难想象gay圈里那些无聊透顶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龌龊事。 照照片的人估计不是专业干这事的人,并没有直接放到网上,也没有找水军刷屏,也许就是想整一下明瑾他们也不意外。 大坤只觉得这人实在是闲的蛋疼了。 这事没在娱乐圈掀起什么风波,却在明星的gay圈翻起了大浪。 明瑾在肖安之前是怎样一个浪荡公子哥儿,遇见肖安之后又是怎么的守身如玉。 整个圈子都对这件事议论纷纷,简直比头条还头条。 直到后来明瑾直接退圈,大家对这件事的热度都不见少。 自然有人会去扒那个照片里的二号主人公是谁,简单地就扒出了soho的那个帅气的小鼓手。 有人甚至把他人肉了。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4节 肖安最近也发现自己身边很不对劲,总是有人有意无意地打量他,他总是礼貌地回以微笑,可那些人又没什么表情地离开,弄得他很纳闷。 肖安既不知道明瑾是gay,也不知道照片的事。 后来明瑾电话里问他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肖安想了想说没什么事。 然后明瑾提醒他最近有点乱,要小心些,最好别一个人出门。 肖安问为什么。 明瑾说你只管听我的。 肖安在电话那头张了张口,没说话。 后来还是萧靖州把一切事情告诉他的。 那时肖安只是感到很惊讶,给明瑾打了个电话,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 明瑾沉默了一会,问他什么时候能见个面。 肖安说他什么时候都行,看明瑾时间。 明瑾说好。 温清现在还记得那是个下雨天,明瑾约他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 明瑾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肖安略有些不安地坐在卡间里,腰板挺得笔直,面前放着一杯咖啡。 他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肖安对他笑笑,先开了口,“先点杯咖啡我们再……” “肖安,我喜欢你。”明瑾打断他。 温清记得当时外面的雨下的哗哗的,就像明瑾自杀那天一样。 他记得那时他隔了一会说了对不起。 明瑾看着垂着脑袋的肖安,伸手捏着小勺搅了搅他面前的咖啡,淡淡地微笑,“肖安,你不用这么着急给我答复的。” “我可以等你的,任何时候,只要你考虑清楚了再告诉我好吗。”明瑾的语气轻轻的,语速却又一丝不易察觉的快。 然后他们之间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明瑾又坐了一会,最后又深深地看了看肖安,“咖啡……” “啊……”肖安像才回过神来似的。 明瑾叹了口气,“……都冷了,别喝了,换杯热的吧,天凉。” “哦……好。”肖安点点头,看着明瑾消失在咖啡厅拐角处。 肖安不是没在酒吧见过gay,只是身边人没有这样的人,更没有像明瑾这样直接说喜欢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温清记得清清楚楚,那天距离明瑾自杀还有一年零十三天。 后来明瑾公开出柜了。 不需要任何照片来证明,不需要任何龌龊的人来曝光,他自己说。 他甚至不想知道结果会是怎么样的。 这是他自己的爱情,他不想把肖安藏在阴暗的地下。 他也渴望着有一天能够和自己心爱之人自由地走在阳光下。 一瞬间,风波四起。 明瑾作为新晋影帝就爆出这种惊人□□,无论是媒体还是观众都震惊了,对明瑾的各种舆论铺天盖地,论坛上,贴吧里,微博上都炒了个热火朝天。 明瑾的死忠粉兢兢业业地在各处为了自己的偶像口水大战,那些黑子也无处不在,甚至还有本来就不爽明瑾的人找来的大量水军,一时间,网络简直爆炸。 后来渐渐平息了一些就有一些维权人士站出来说话,但同时也有舆论评论家猛烈抨击明瑾作为新一代的代表人物做出这种事有多么不负责任,会给这个社会带来怎样的混乱巴拉巴拉。 明瑾的公司打死也想不到一直都跟个乖娃娃似的明瑾会给他们扔这么一颗□□,焦头烂额,不仅要对外努力应付媒体同志们,买水军,发表言论声明,什么明瑾真心爱一个无论男女怎样怎样,还要应付明瑾刚刚接了新戏的公司,打包票这事不会影响明瑾的状态和卖座。 这事明瑾唯一一次——如果不算最后他低调的自杀——也是最后一次给身边的人惹麻烦。 …… 后来明瑾还是不放心肖安,在他身边派了点人,作为业余保镖。 他害怕他因为他出事。 肖安不知道该说什么,拒绝也不是,接收也不是。 但他还是沉默着。 结果还真出了事。 那之后明瑾更加对肖安步步紧逼,他直接给他从乐队退出,从酒吧辞职了。 肖安这次真有点生气了。 他对他这样的保护早已经超过了正常朋友,即使他知道他对他的感情又怎么样呢。 他再次当面拒绝他了。 他说,我不需要另一个男人的保护,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 明瑾和他面对面,眼神凌厉。 肖安与他对视,目光倔强。 明瑾眯着眼看了他一会,猛地把他推上身后的土灰色的墙壁。 肖安猝不及防,直接撞了上去,皱着眉。 他欺身压上他,把肖安死死地挤在他和墙壁之间,眸子阴暗,声音低沉,“肖安……你说你能保护好自己?!” 肖安咬着牙,也不惧他,对上他的眼睛,没说话。 过了一会明瑾放开了他,后退两步,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然后他转身,临走前背对着肖安说:“肖安,你是我的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肖安闭了闭眼,心下一片黯淡。 他不是不知道明瑾为了他出柜掀起了多么大的风浪,也不是不知道明瑾为了保护他不让他受伤害做了多少努力,他只是不爱他,不想也不能接受他对他的付出。 温清后来想,这一定是他欠明瑾的,无论是他毫无保留地付出还是最后一走了之。 也许他就是想让记住有这么一个人曾经这么深深地爱过他。 第八章 祭奠篇 温清篇 第八章祭奠篇 温清篇 明瑾不仅把肖安在酒吧的工作辞了,还不让他去公园给人素描写生,甚至不允许他出现在人多的公共场所。 肖安怎么会同意,他原本是那样自由随性的人。 肖安的朋友们也不同意,怎么突然间把他们的鼓手给拐走了,他们还怎么工作。 萧靖州去找明瑾,结果被大坤挡住了。 萧先生,您还是别来了……那个人决定的事,我也无能为力。 萧靖州沉默。 他现在才真正明白这是怎样一个他们普通人根本遥不可及的人。 一个完全有能力让他们束手无策的人,一个完全让他们无能为力的人。 肖安约明瑾出来谈谈。 肖安说,这样下去不行,你直接不让我工作,影响我和我朋友的生活。 明瑾说,我养你,我给他们钱。 肖安说,这不可能,你凭什么养我? 明瑾说,因为我爱你。 最后见肖安还想说什么,他又补充一句。 即使你不爱我。 明瑾给肖安买了一套房子。 那一段时间明瑾很忙碌,即使出了柜,之前签下的戏还没拍完,他每天都要忙碌到很晚。 他每天都会从片场抽出一部分时间装修新家,无论是沙发茶几,吊灯墙纸还是马桶水池,明瑾都要亲力亲为,亲自丈量从屋前到屋后的长度,怎样摆放床头柜和双人床才合适。 这是他眼里的,他和肖安的家,他挑选家具的时候甚至不想考虑肖安会不会同意和他一起住进去。 房子装修好了之后,明瑾说,我们以后就在这里生活,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肖安皱眉看他,明瑾,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我不喜欢你,你再这样干涉我的生活,我会讨厌你的。 明瑾没说话。 他变得更加沉默了,整个人周身总是围绕着冷漠的气息。 以前虽然明瑾也是个安静的人,但礼貌而优雅,对所有人都彬彬有礼,游刃有余,但现在的他除了拍戏台词需要,他基本上不说话。 大坤只道是他为情所困,见他拍戏状态也不受影响,并未在意。 明瑾没告诉他自己有精神病史的事,却告诉了肖安,告诉了他自己潜伏着的病,告诉他已经死去了的明袂。 他说,肖安,如果有一天我失手杀了你,你会不会恨我? 肖安说,不会,死人是没有思想的。 明瑾心想,如果自己杀了哪怕是伤害了肖安,他会恨死自己的。 也许是因为病,又或许是因为这种病态的爱,明瑾把肖安骗到他们的新“家”,锁上门。 他在门外对他说,乖,等我回来。 肖安觉得明瑾简直疯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把他锁起来。 他狠狠地捶门,让明瑾放他出去。 他破口大骂,混|蛋!我恨你! 门外沉默了好一会,肖安甚至以为明瑾已经走了,然后他开口了。 肖安,你恨我吧,至少不是那倒霉透了的朋友了吧。你见有哪个朋友做得这么绝的? 肖安瞪大眼盯着门,似乎想要把门瞪个窟窿。 明瑾又说,声音低沉,似乎是贴在门上。 肖安……等我回来。 肖安不知道说什么。 明瑾把他囚|禁了,囚|禁在明瑾心中的他们的家里。 夜深的时候,明瑾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进去家门,也没开灯,但能透过楼道里的灯看见肖安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里,哈着腰,胳膊肘架在分开的膝盖上,眼睛朝向前方,目光空洞,明瑾进门他也没反应。 看见肖安的那刹那明瑾感觉这漆黑的夜晚好像亮起了一盏灯。 “肖安,”明瑾换了鞋,笑了笑,开口道,“这沙发的款式你喜欢吗?这是意大利新进的样式,沙发套子是真皮的,还有一套布艺的,你要是用腻了这个可以换那套。” 肖安还是没什么反应。 明瑾也不理他,挂了衣服在衣架上,开了灯,继续说,“这吊灯你看着怎么样,不是那种水晶吊灯,我估计你不会喜欢,就买了这种比较朴素的,光线也相对柔和,怎么样,还合你心意吗?“ 肖安扭过头来看着他,面无表情,声音沙哑,“明瑾,你别费力了,我不会喜欢你的。” 明瑾没了声音。 这是这么多天来他说的最多的一次话。 其实他还没说完,他还没告诉他这地板刚刚从北欧空运过来的,那儿的实木地板比国产的强点儿,各种指标比较严格,对身体好;他还没告诉他卧室的床是他特地飞到瑞典一个朋友那里直接订的,差点还被导演骂了一顿呢…… 他还没告诉他好多好多事,好玩的,有意思的,好多好多,他都想说给他听。 然而他又那样拒绝他了。 简单的,粗|暴的。 我不喜欢你,你别费力了。 明瑾一时有些气闷。 肖安站起来,看着他,“明瑾,让我走吧。” 明瑾只是紧紧地盯着他。 肖安叹了口气,“你这样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明瑾突然有一股无名的愤怒冲向心头。 他一把抓住肖安的手腕,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直接把他扑倒在沙发上,压在身下。 肖安震惊地看着他。 他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威胁,“肖安,你怕我吗?” 肖安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热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只觉得浑身僵硬。 他们互相瞪了对方一会,肖安说,“明瑾,你不会的,我也没必要怕。” 明瑾愣了愣,眼神复杂,眸子幽深。 肖安试了试明瑾压在他身上的力道,推开明瑾坐起来。 明瑾从沙发上爬起来,站在沙发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肖安。 肖安看了看刚从明瑾裤兜里掉出来的烟盒,“不介意抽根烟吧?” 明瑾摇摇头。 肖安从烟盒里抽了一根出来,借明瑾的火。 明瑾在他身边坐下,“没想到你还会抽烟。” 肖安说:“你不知道的我还多着呢,你看到的恰巧都是我表现出来给别人看的。” 明瑾没说话。 “咱俩下见过几次面啊明瑾,你凭什么说你喜欢我?”他又吸了口烟,轻轻地吐气,语气也淡淡的。 明瑾也不看他,眼前雾气缭绕的,“肖安,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的。” 肖安说:“我长了这么大还真没喜欢过谁。” 明瑾点点头,“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没喜欢过谁。” 肖安偏过头来瞅他,有点好笑地问,“我还是你的头家儿?” 明瑾皱皱眉,“什么头家儿,这么难听。” 肖安哈哈笑,明瑾能听出来那笑声甚至有些压抑。 笑完了,肖安又问他,“你没喜欢过谁,你又怎么知道你喜欢我?” “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这是人类的本能,不需要学,”明瑾口气平淡,倒像是在讲述故事,“你要实在想找个理由,那我告诉你。” “喜欢一个人会想要他总是在自己身边,想给他提供最好的,想给他好吃的,想给他温暖的家,想给他你所有的一切。” 肖安停了一会,开口,一字一句都像针扎在明瑾身上。 “明瑾,如果那个人想要自由呢。” …… 后来明瑾还是把肖安留在家里,然后自己去工作,晚上回这个家。 肖安其他的朋友并不知道肖安去了哪里,只有同为室友的萧靖州知道是明瑾带走的肖安。 肖安和明瑾分床睡,明瑾并不勉强他,每天的日子平淡简单。 明瑾不在家的时候肖安就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饭点到餐厅吃明瑾给他准备好的饭,不是饭点就又回到沙发上坐着。 他不放他走,他就逃不掉。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 直到有一次,明瑾拍夜戏,回去的时候已经凌晨了,肖安早就睡下,他在黑暗里看着他躺在床上的身影。 他仔细地看他。 许是听见了声响,肖安本来就睡得不安稳,睁开眼睛。 这几个月来他好像消瘦了些,原本就不胖的脸现在变得有棱有角,颧骨甚至有高起的迹象,眼瞳也不似初见那时的漆黑透亮,以前在台上的时候就像有小星星在眼里跳跃,嘴唇发干,起了褶子,脸色灰白,原本乌黑的长发也许因为没有怎么打理,变得毛毛糙糙的,有些凌乱的散在后背,肩膀显得更加瘦削,睡衣下包裹着好像只剩下骨架的身躯 肖安看是他,没说什么,扭个头继续睡了。 明瑾突然苦涩地笑了。 最近他似乎有了发病的迹象,在片场拍戏的时候几度神情恍惚,别人并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只道是休息不好。 他想起他弟弟。 想起他发疯时六亲不认的样子,想起他荒唐的死。 明瑾心想,自己就算要死也不会死的像他那么难看。 直到症状越来越严重,直到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戏拍完了,没给剧组添什么麻烦,大家都说让他回家多休息休息。 他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白天暂时没事就窝在自己的家里,不见人,也不见肖安,他不敢见他,怕出事,直到晚上等肖安睡着了再去那个家,早晨在他睡醒前就离开。 他只想在最后时光里多看看他,多看看他。 肖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明瑾了,他知道他晚上回来,但总是会来的很晚,走的很早,他也没在意,只觉是他工作太忙。 终于有一天明瑾来和他一起吃晚饭,明瑾下厨,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肖安还真不知道明瑾还有这种隐藏技能。 他开了瓶红酒,给肖安倒上。 肖安问他,今天什么日子。 他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大日子。 肖安当时没听懂,也没多问,后来想想还真是大日子。 他们吃了饭,聊了会天,肖安觉得明瑾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点不对劲。 临睡前,明瑾一如既往地给他道了晚安。 肖安觉得那天特别的困,很快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半夜明瑾进入他房间他并不知道。 明瑾来到床边对他说话他也不知道。 小安安,小安安,我知道这个名字挺肉麻的,可是我想应该不会有别人这么叫你了吧。 小安安,你问我说如果你喜欢的那个人想要自由怎么办,我没说话,其实我想说,我给他; 小安安,明天你就自由了,明天以后就是我能给你的全部了。 小安安,你真的还小,男人不上三十都算不上成熟呢,我在你这会也不会爱一个人呢。 小安安,以后你会爱上别人吗? 小安安,你以后会去给我扫墓吗?别去了,不过你要是真心喜欢上一个人可以带过来让我见见……我帮你把把关。 小安安,给你改个名字好吗,因为我,你以后没准还会遭遇不好的事情,况且你……也想忘了我不是吗,换个名字,开始一段重新的生活吧。 小安安,你喜欢什么名字呢,恩……我想想,温清怎么样,温润如清水,就像你给人的感觉。 …… 明瑾觉得他把剩下的大半辈子的话都在这一夜间给肖安说完了。 肖安还睡得安详,他轻轻地环上他的肩膀,身子微微颤抖。 肖安,再见了。 我想请你……别忘了我。 第九章 祁阳最近课很多,忙得焦头烂额的,这两天才闲下来,就想起来温清他们原来好像有邀请过自己去街角的什么酒吧。 这天他下了课,上课的是年纪大一点的高中生,他喊住他,“章驰!” 章驰背着包正往外走,回头,“祁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步行街街角有什么酒吧吗?” 章驰一下来了兴趣,兴冲冲地跑回来,“当然啦,老师您想去什么样的,告诉我,我帮您物色物色!” 祁阳心想看来还不止一家,自己还真是问对了。 祁阳平时和他的学生关系都不错,一是他年龄不大,性格也比较随和,没什么架子,能和他们打成一片,二是因为脸皮不错——谁不喜欢帅哥啊。 祁阳说:“还什么样的,你小子去的不少啊。” 章驰摸摸鼻子,嘿嘿傻笑,“您别告诉我爸妈就行……” “你需要告诉家长的事还少吗,”祁阳想了想他们上次形容的情况,“貌似是个英文名吧。” 章驰有点诧异地看了看祁阳,“祁老师,您都不混夜店的啊,看不出来啊,这么纯?!” “嘿!”祁阳乐了,“怎么说话呢。” 章驰笑了,“英文名的店有好几家呢,要不您都去转转,正好涨涨知识。” 祁阳瞪了他一眼,不接他话,继续问,“都有什么,说来听听。” 祁阳实在懒得一家一家去转,有个在行的在这儿还不好好利用。 章驰想了想,开始背,“joy o,feelg,gravity……” “哎停,就这个了,这地儿在哪?” 章驰看了他一眼,“第一次去酒吧的人,眼界还挺高。” “谁跟你说我第一次去酒吧,别瞎贫,快说。”祁阳白他。 章驰说:“就沿着步行街往里走,两个路口左拐就是。” “成,你走吧。”祁阳摆摆手。 章驰背着书包跑了,留下一句,语气带着一股子猥琐劲,“玩的开心哦祁老师——” 祁阳看着他跑远,心想现在的高中生都怎么了。 祁阳转悠转悠到地儿的时候都已经八点多了。 他习惯性地抬头看看那gravity的巨大logo。 他还真像章驰所说的,从不混夜店,也就是以前明瑾还在的时候去过一段时间gay吧,也就是纯属好奇,或者是想多了解一点明瑾那个圈子,要不然他比现在还要孤陋寡闻。 其实普通酒吧和gay吧也就是去的人不同,gay吧各种尺度都更要大一些,经营模式什么的都是大同小异的。 祁阳进了酒吧,灯光闪的他睁不开眼左右看了看,都没见到他们,正纳闷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肩膀就被从天而降的力道重重地砸了下来! 他嗷一嗓子,尽管音乐震耳欲聋,周围的人还是都纷纷朝他这面看过来。 他揉着生疼的肩膀转头,就看见了妮儿那一张乐的正开心的脸。 “怎么样!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妮儿对他喊。 祁阳无奈地点点头,“小的承蒙大人厚爱。” “什么!”妮儿没听清,脸贴近祁阳,在他耳朵前大喊。 祁阳的耳朵先是被还没适应的音乐轰鸣一番,又被妮儿的大分贝吼叫一阵洗礼,他觉得自己估计一会出来得耳鸣。 祁阳退开一步,弯下腰,双手立起放在嘴巴两侧,也冲妮儿大喊,“我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妮儿笑得一脸灿烂,像遇到同道中人一样,豪迈地拍拍他先前还挨过一击的肩膀,说不客气不客气。 祁阳呲牙咧嘴,这才看见妮儿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 “啊,对了,阳哥,这是莲花兄……哎呦!打我干嘛!”妮儿捂着脑袋哀嚎。 身后的男人又瞪了她一眼,往前走了一步,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祁阳是吧,我是白连,我是他们乐队的鼓手” 白连觉得祁阳和妮儿这么熟,估计也是玩乐队的。 祁阳点点头,笑了笑,“你好。” “好啦好啦,俩大男人别客套了,快快快,去舞台那边,董子就要开唱啦!”妮儿拉着他们往里边走。 祁阳瞅她,“我又不是没听过你董子哥唱歌,急什么。” 妮儿白他一眼,像看一个白痴一样,“街头随便唱两句能和配套齐全的酒吧比吗?况且这次董子哥唱的是暖场慢摇。” 祁阳扭头问白连,“董子上去……不是你们乐队上去吗?” 白连眼里有点失落,“本来是我上去啊,新来的一个鼓手,萧大哥说让他先跟着找找感觉。” 祁阳点点头,也没去在意萧哥是谁,忽然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温清没来吗?” 他这一声有点小,妮儿估计没听见,一旁的白连见妮儿没理他,解释道,“温大哥的话现在应该在后台帮忙调音吧,毕竟夜场一会就要开始了。” 祁阳挑挑眉,他没想到温清还混夜场。 他们在吧台找了个好地方坐下了,酒保慢吞吞地走过来,问他们要点什么。 祁阳看了一眼那酒保,觉得这酒保的气质不像是做酒保的。 妮儿先开了口,眼睛微微眯起,声音放的很慢,“萧哥,给我一杯黑方。” 萧酒保头也不抬地说,“百利蜜咖一杯,请稍等。” “喂!”妮儿瞬间恢复本性,“是黑方啊黑方,不要蜜咖好吗!我已经成年了!” 祁阳在一旁乐不可支,看来这就是白连嘴里的萧大哥了,问白连,“他们认识啊,还挺熟的。” 白连说:“萧大哥是这间酒吧的老板,他们经常在这边演出,慢慢就认识了。” 起阳点点头,看见那老板兼酒保的男人看过来,微笑道,“你好,我是祁阳。” “你好,我叫萧靖州。”他盛了些冰块倒进大扎壶内,对祁阳点点头。 祁阳突然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他点了一杯人头马,白连说不怎么会喝酒,黑啤就行,惹得妮儿一阵鄙视。 他们又等了一会,时间刚过九点,夜场就开始了。 主持站在台上说了一堆,无非就是什么今夜我们欢聚一堂巴拉巴拉,估计也没几个人听,祁阳甚至还看见萧老板皱着眉说了句什么,那主持叨叨完事先准备好的稿子就宣布夜场正式开始。 然后祁阳就看见董子背着一把吉他站在舞台正中,身后是配备还挺齐全的乐队。 董子先是把这个临时成立的小乐队介绍了一番,中途还差点忘了人的名字。 然后他们就先开始了一首暖场慢摇,祁阳本来就对就把不太感冒,随手晃着萧老板给他倒好的人头马,有点昏昏欲睡。 有一个人影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身子半伏在吧台上,支着脑袋瞅他,“祁阳,你这样萧大老板会生气的。” 祁阳眯眯眼,看清来人是温清。 他笑了笑,坐正了刚才已经歪成一团的身子,“你忙完了?” “恩,他们那个鼓的鼓面有点潮了,需要换一张,费了点事,”温清顿了顿,笑意盈盈,“怎么,等急了?” “还好,”祁阳看了他一眼,“估计这酒度数有点高,喝得猛了点。” 温清看看他手里的酒杯,“人头马啊?” 祁阳有点惊讶,“这都能看出来?可以呀你温大神。” 温清笑了,“靖州每种酒都有他习惯用的酒杯,这人头马也是他挺喜欢的,酒杯自然就记得了。” “哦……你是说萧老板啊,”祁阳半天才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太长时间不喝酒,冷不丁喝了两杯,还真有点上头。 说完又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你和他关系还真好。” 听了这话,不仅温清,就连祁阳自己都愣了。 他停了两秒,挥了挥手说:“估计真有点醉了……萧老板这店不轰醉汉吧?” “……那要看你醉到什么程度了,”温清回过神来,没在意,笑了笑,“轰出去了我再把你捡回来,丢不了。” 说完他们就乐了,谁也没去在意那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温清又分别和妮儿和白连打了招呼,白连向温清问了些关于架子鼓的问题,一脸虚心求教的样子。 他们说着话,温清向萧老板要了一杯白朗姆,祁阳在一旁连连咂嘴。 “啧啧啧,我真没想到,温大神,”他咽下一口酒,“您竟然还玩过架子鼓,说吧,还有什么您不会的。” 温清笑了两声,“我好像也就会这几种乐器了,直接被你看了个遍,以后想露一手都不行了。” “得了,您就此打住吧,别再吓小的了。” 温清没说话,只是笑。 他们沉默了一会,舞台上乐队的开场串烧还没结束,舞池子里好像多了很多人,都在扭动着身体,跟着音乐晃得起劲。 温清看祁阳低着头,以为他喝的有点不舒服了,正想说点什么,祁阳却突然开口。 “我以前……也认识,不,是知道,也知道一个敲架子鼓敲的很好的人。” 温清看他眉头微皱,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是吗。” 祁阳点点头,又向萧老板要了一杯酒,抬头问他,“萧老板,这是什么时候的。” 萧老板看他一眼:“你尽管喝,第一次消费免单。” 祁阳半晌才说,“萧老板你这样容易倒闭。” 萧老板走远了,抬手挥了挥,没理他。 温清在一旁乐了,“你还担心他倒闭?他没把这一片年轻人都忽悠进来就不错了。” 祁阳也想到了章驰,皱着眉问了句,“进这里有没有年龄限制?” “说是有的,不过看你差不多挺像就放你进来了,不过夜场要求严。”温清想了想说。 祁阳点点头,没说话,心想回来要找章驰这小兔崽子好好谈谈。 温清看祁阳有点醉了,就让他别喝了,祁阳笑笑,“我也就是有段时间没来了,其实我酒量还是不错的。” 温清心想,这人头马估计还是靖州看他是熟人特地拿出来的比较好的那种,连着喝好几大杯,还没一头栽那儿,确实不错了。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5节 其实祁阳就是有点微醺,灌了点酒突然就想起了些以前的事。 他们又坐了一会,温清看着祁阳好像有点不舒服,问他要不要先走。 祁阳想了想,说行。 温清说:“我送你回去吧。” “我没事,不用送,你在这儿陪他们吧,我自己回。”说完他就尝试起身,估计坐的时间有点长,一个不稳又坐回去了。 温清看着他好笑,搀了他一把,把他从吧椅上解救出来,“就这样还想自己回去呢,半路估计抱着电线杆叫爹。” 祁阳状似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董子说的没错。” 温清配合他,“什么没错?” “别看平时温温和和的,损人真的很有一套。” 温清哭笑不得。 他们和吧台边的小伙伴们打了招呼,顶着舞台上董子怨念的目光,转身出了酒吧。 第十章 祁阳一出酒吧被初春还带着些许寒意的小风一吹,整个人都精神了。 刚才的吵闹骤然一下变得安静了许多,在配合着微醺的醉意,祁阳耳朵轰隆隆的响。 温清见他皱眉,说道,“还是不太舒服吧,我们打车吧。” 祁阳摆摆手,“别别别,就想走走。” 温清看他一眼,“……那我陪你?” 祁阳点头。 夜晚的h城灯火辉煌,点点缀缀地镶嵌在夜幕里,就像这座城市的星光微弱的泛着有些寂寞的亮光。 祁阳和温清一前一后地走在冷清的街道上,身旁只有穿梭而过的汽车发出呜呜的轰鸣声。 “这日子啊,就得这么过,”祁阳开口,语气里带着轻松惬意,“喝点小酒,吹个小风,散个小步,身旁再有这么个朋友。” 温清听了他的话,不由地顿了顿脚步,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是缓步跟上他。 两道长长的影子拖在红砖的地面上,一时都无言。 他们上到立交桥上,祁阳站住脚,双手拢起放到嘴旁,冲着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就是一声。 “啊——” 他们这座立交桥处在两栋高层居民楼之间,料峭的晚风在桥面上呼啸而过,夹带着祁阳的叫喊声飘荡得很远很远。 他似是想喊尽全部力气,最后他甚至弯下腰,一直到那口气声嘶力竭,才堪堪止住了声。 温清被风吹的长发凌乱,眼睛都睁不开,走过去肩并肩与祁阳一同站定。 “你测肺活量啊。”他调侃他。 “嗯,”祁阳也没否认,“我肺活量肯定比你大。” 温清瞟他一眼,没理他。 祁阳继续说,“要不要来比比?” “……祁阳,你幼稚园毕业了吗。” 温清无奈地看了看他有些得意的眼神,完全不能理解他为了个随便提了一句的肺活量兴奋个什么劲,果然还是喝醉了啊。 他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胳膊,“别犯神经了,赶紧下去吧,风大。” 祁阳还挺不情愿的,被温清连拉带扯地拽了下去。 下了桥,温清问他,“祁阳你多大了?” “26了吧。” 温清叹了口气。 “我……”温清本来想打车回去,不在街上丢人现眼了,结果立刻就被祁阳打断了。 “哎哎哎,别说别说,我猜猜。” 温清心想,你猜什么啊你猜,多大人了,赶紧把你弄回去才是正事。 他伸手拦了一辆车,祁阳还在思考温清到底多大了,他就把他直接摁进车里了。 “祁阳,你家……”上了车,司机问去哪,温清不知道只好问祁阳。 “24!你就说对不对!”祁阳又突然打断他。 温清第一次见着有人喝完酒这么长时间后才开始撒酒疯的。 他长叹一口气,向司机说了句“喝醉了”,继续问,“祁阳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祁阳见他不理他,也没在继续纠缠,回答道,“四海。” 温清说:“师傅,去四海,呃,小区吧应该是……” 司机师傅本来大晚上不想再拉客了,就看这俩都是挺正经的小伙子应该不会太难拉,结果估计失误。 他有点不耐烦,“什么四海,没这地儿。” 然后他们就听祁阳高呼了一句,“天下之大,四海为家!” 温清深深扶额。 如果不是刚才还在和祁阳说话,他真的想装作不认识这人。 他对司机说,“师傅,麻烦先去浦珠公寓吧。” 车子开起来,祁阳终于安静了不少。 温清和萧靖州在浦珠公寓里合租了一间房,温清也搞不懂萧大老板怎么想的,开了个红红火火的酒吧,开着豪车住别墅的身份却屈尊纡贵地跑来和他租房住,不过最近店里事不少,没怎么回来住过。 温清摇摇头,真搞不懂有钱人都在想着什么。 今天晚上萧老板会留在gravity,收留祁阳一晚也不成问题。 温清默默想着,祁阳也没再说话,撑着下巴偏头看着窗外。 车子到了地,温清付了钱,道了声谢,就半拉半拽着把祁阳弄下了车。 温清看他皱着眉,估计这会酒劲上来了,“吐不吐,能忍就忍着点,到家抱着马桶好好吐。” 祁阳摇摇头,问道,“这是哪?” 温清看他能自己站住,就没扶他,带着他进了公寓楼栋,“这是我和靖州租的公寓。” 祁阳看他一眼,“今儿他不回来吧,那我借宿一晚可以吧?” 温清说:“就算他回来也不会赶你走的,放心睡。” 温清领着他上了楼,站在门前从裤子的皮带扣上取下钥匙。 祁阳在一旁看着他,长长的头发略显凌乱的披散在肩上,后背白衬衣包裹着微微显出来的肩胛骨随着动作轻轻抖动。 祁阳胳膊肘撑在门上,手扶着头,身子斜斜地倚着,眼神微暗,嘴角微微勾起,“温清……其实我是同。” 温清正在插着钥匙孔,手一抖差点没把钥匙掉到地上。 “大半夜说什么胡话。” “我没说胡话,温清,我很清醒。” 温清叹了口气,钥匙拧开,手落在门把上,“行,我知道了,您让让行吗,我开门。” 祁阳没动,看着温清。 “温清……”祁阳忽然靠近他,热热的呼吸喷在他前额上,眸光幽深。 温清看看他,身子往后撤了撤,声音轻轻的,“祁阳,你醉了……” 楼道里静静的,声控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透过半层楼间窗棱里射进来的些许月光,温清能看见祁阳眼睛里的点点亮光。 半晌,祁阳揉了揉太阳穴,低低骂了一句,让开身体,紧紧皱着眉。 温清笑了笑,拉开了门。 祁阳跟着温清进了门,小声地说了一句,“抱歉啊,大晚上发神经……” 温清拍拍他,“多大点事,别在意,先去洗澡吧,等下,我去给你拿套睡衣。” 祁阳点点头。 他随意打量着温清的公寓,干干净净,也没什么装饰,就像他本人一样。 温清拿来了睡衣,放在他手上,“浴室在那边,你先洗吧,洗完叫我;晚上你就睡我房间吧,我睡沙发。” 祁阳赶紧说,“这怎么行,还是我睡沙发吧。” “哪有让客人睡沙发的说法,”温清看他一眼,“好好睡一觉吧。” 祁阳闭了嘴。 公寓的构造是外面是洗手间,浴室是一个单独的用毛玻璃隔离起来的小隔间,他进了浴室,随手带上了门,心不在焉地洗澡。 淋浴头哗哗地喷水,祁阳把水开到最大,闭着眼冲脑袋。 刚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简直想拿把刀劈死自己算了。 对着一个才见了几次的朋友就莫名其妙地出了柜,还……似乎想做点什么。 他烦躁地揉着泡沫,牛奶味沐浴液的味道淡淡的弥漫在浴室里,他突然有点想吐。 他冲出浴室,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丫子冲向马桶。 突然脚下一滑,两只脚又不小心绊了一下,整个人向马桶扑去。 咣—— 祁阳甚至能听到洗手间里回荡的声响。 他觉得自己真是冷静得诡异,还偏了偏头,没磕着眼睛,不过估计脑袋上得起个大包。 温清冲进来的时候就见祁阳死尸一样的挂在马桶上,赶紧走过去把他从马桶上解救出来。 祁阳被撞的有点懵,眼前一阵发黑,胃里更恶心了,却不想吐了。 温清搂过他,看他紧紧地闭着眼,轻轻地晃了晃他,语气有些焦急,“祁阳,祁阳,祁阳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祁阳倚在温清怀里,隔着衣服能感到胸口传来的隐隐热量,他一时竟有些不想动。 温清见他没什么反应,停了两秒,突然啪啪啪地拍起了他的脸。 “哎哟喂!”祁阳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你谋杀啊!” 温清被他吓了一跳,看着他流着血的脑袋,愣了愣,“你……没事吧。” 祁阳被他一问才想起发生了什么,温清蹲在地上,还维持着刚才搂着他的状态,而自己高高地站着……□□。 他甚至可以站在温清的角度感受在面前还晃动着的自己的鸟。 估计是视角真心尴尬,温清站了起来,咳了两声,“……先给你上点药吧。” 祁阳捂着自己,大脑充血,“……麻烦你了。” 温清去那医药箱,祁阳在浴室里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随手抹了把脸,一手血。 他穿着温清拿过来的浴袍,拿纸在脑袋上按了按,止止血,叹了口气,走了出来。 真是……都点什么事啊。 他进屋看见温清坐在床上,随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 祁阳现在的感情很复杂,有尴尬,有抱歉,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 他勉强地扯扯嘴角,“真是……太麻烦你了。” 温清笑了,“你确实挺麻烦的。” 祁阳自己也有点窘,满打满算才见了三次面的朋友,就给人家添这么多的麻烦。 “……别介意,你比我强多了。”温清轻轻地说,看不清表情。 祁阳见他没说话,也没再问他什么。 温清从医药箱里拿出棉签和酒精,准备给祁阳上药。 祁阳忙摆摆手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还是我来吧,”温清瞟他一眼,“我怕你把酒精当人头马喝了,我还要送你去医院。” 祁阳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 温清先用棉签把旁边的血擦干净了,露出被划了一道的伤口。 温清下手很轻,然而祁阳还是在酒精接触伤口的时候忍不住“嘶”了一声。 “疼啊,”温清头也没抬,“忍着点。” 说完,他又问,“你肩膀怎么了?” “……哦,妮儿一个如来神掌下来,就那样了。”祁阳洗澡时也注意到自己肩膀上青青紫紫的一大片,他都不知道妮儿那么小的人儿怎么做到的。 温清皱皱眉,“你也不用太宠她,没轻没重的。” 祁阳笑笑,“没事儿,就是看着严重,都没什么感觉,我也是刚才才发现的。” “嗯。” 温清继续给祁阳上药,他挺直身板坐在祁阳旁边,小心翼翼地向伤口上擦着酒精,脸对着祁阳,温热的呼吸像羽毛一样轻轻地扫着他的眼睛,眼神认真,祁阳能看到他眼里闪烁的点点星光。 祁阳身子有点僵硬。 “你……”温清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上药的手顿了顿。 “……我自己来。”祁阳从他手上拿过酒精和棉签,温清感觉他手指发烫。 第十一章 温清看了看他,“……擦完酒精先别贴纱布,晾晾,要不然容易发炎,”他站了起来,顿了顿,“……我在外面沙发上睡,有什么事叫我。” 祁阳点点头,看着温清走出去。 他把酒精和棉签收拾好放到医药箱里,看了看自己的小帐篷,默默地叹了口气。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温清醒来时闻到一阵饭菜的香气,不敢置信地又耸了耸鼻子。 他从沙发里爬起来,活动活动有些酸疼的后背,走到厨房门口时,祁阳正站在餐桌旁,端着一盘菜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起床了啊,正好开饭。” 餐桌上放着两菜一汤,还煮了几个鸡蛋。 祁阳还穿着昨天的一身正装,没穿外套,领带松松的系着,衬衣的袖子卷到胳膊肘,身前还系了一条围裙。 温清有点愣神。 “干嘛啊,吓傻了?”祁阳把围裙脱下,熟稔地搭到一旁的椅背上,搓搓手拉开椅子坐下,“快吃吧,一会就凉了。” 温清回神,笑了笑,在祁阳对面坐下,看着他脑袋上顶着的纱布块,“你头上的伤口好些了吗?” 祁阳点头,“好多了,就是鼓了个包。” “记得及时换药,别化脓了。”温清说。 祁阳点点头说好。 “借用一下厨房不介意吧?”祁阳喝了口汤,“不过我看你们厨房都快落灰了,平时用的不多吧?” 温清夹了一筷子蘑菇肉,“不介意不介意,你要不用这厨房就只能摆着好看了……唔,好次!” 祁阳看着温清嘴里鼓鼓的,连话也说不清楚,“咽下了再说,别噎着。” 祁阳问,“平时你们在家都买着吃啊?” 温清喝了一大口汤,才把嘴里的都吞下去,“是啊,靖州和我都是手残,只能去外面吃。” 祁阳点点头。 温清问他,“你做菜很好吃啊,专业的?” “就这点东西就专业的了?”祁阳怜悯地看他一眼,“真是苦了你了。” 温清笑了,“没办法啊,不会自己做就只能买了,每天早上都是‘100分’。” “还100分呢,油条是地沟油炸的,茶叶蛋营养都流失了,”祁阳看了看吃的正欢乐的温清,叹了口气,“以后我每天早上给你们做吧。” “嗯……啊?”温清下意识地答了却又发现不对,“你……大早上来给我们做早餐?” 祁阳点点头,咬着嘴里的凉拌黄瓜,咔嚓咔嚓的。 …… 这天周六,祁阳上完一上午的课,感觉浑身都被那群小屁孩给折腾得快散架了。 正准备出琴行,就见海晏在一旁谄媚地朝自己笑着。 祁阳在四月的艳阳天里直接打了个冷颤。 海晏是琴行的老板,也就是雇佣祁阳的人,每次都是他给祁阳找活干。 “海大老板,您能不能别每次都这样看着我笑?”祁阳无奈道。 他其实很清楚海晏干嘛这样,当时祁阳来这家琴行的时候说的就是只接孩子学生的活,不接成年人的活,但是因为祁老师技术比其他的老师好,声誉也好,就有不少成年人也想上祁老师的课,海晏作为老板当然是以挣钱为主,但是就和当初签合同的时候说的不一样了,所以每次有成年人找上门来,海大老板就不得不赔着一张笑脸来找祁阳。 祁阳瞟了瞟他,“不接。” 说完就准备接着往门外走。 海晏连忙拉住他,说:“祁老弟,你也体谅一下我的苦处嘛,况且钱多啊。” 成年人的教学费比小孩子高了不少,海老板这样的商人就想不懂祁阳干嘛和钱过不去呢。 祁阳不想教大人就是觉得麻烦,虽说理解能力强,一句话说一遍就够,但是某些方面着实烦人。 祁阳揉了揉眉心,“海老板,我都在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了,您还不知道我吗?” 海晏为难道,“要不您先见见人家吧,人家都在那边等了你一上午了。” 祁阳挑眉,这么坚持? 最后他还是跟着海老板去见人了。 进屋祁阳就愣了。 “祁阳哥,你好。”白连不好意思地对着祁阳笑笑。 “哟,还是熟人啊,”没等祁阳开口,海老板就接话道,“这下你可不能不接了吧?” 祁阳不理他,对白连说:“你不是玩架子鼓的吗?怎么突然来学小提琴了?” “啊,就是觉得多学点挺好的……”白连挠挠头。 祁阳叹了口气,对海晏说这人他收了。 不收还能怎么办,毕竟是熟人,应该不会太麻烦。 海晏一张满是皱褶的脸都笑开了花,连声说好,让他们师生自己定时间,就乐呵呵地下班了。 “老板……人挺好哈。”白连说。 “就那样吧,”祁阳看他一眼,“你准备一周上几次课,都什么时候有时间来上课?” “嗯……一周两节课吧,时间阳哥你定吧。” 祁阳点点头,想了想说,“成,那周二和周五下午三点吧,一次一个小时。” 白连赶紧说好。 祁阳主要接学生的课,所以他工作日的时候清闲,周六日反而会比较忙,有时候甚至能从早上到晚。 他每天都去温清家做早饭,萧靖州因为最近店里有点事,很少回家,一般就是祁阳和温清两个人一起吃早饭。有时候祁阳早上有课,就提前到温清家,做好饭吃了就走,让温清一起床就有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 祁阳自己一个人租房,他家离温清家挺近的,所以他才每天路过温清这里的时候顺便爬上来做顿早饭,其实和他自己在家里做也没什么区别。 况且还能一大早就和养眼的美男一起吃饭,何乐而不为。 这天是周六,祁阳早上九点有课,一大早就来到了温清家,本来以为温清还在赖床,轻手轻脚开门走进去了,眼前的场景令他一愣。 萧靖州站在沙发旁,双臂打横抱着温清,温清整个人倚在他怀里,浑然不觉,正睡得安稳。 祁阳不知道怎么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舒服。 萧靖州见他进来,对他点点头,就抱着温清回了屋里。 祁阳在门口愣了好半天才进来。 做饭时他一直心不在焉的,昨天晚上没睡好,脑袋涨涨的,刚才又看到了刺激的一幕,油溅到手上都没感觉到,还差点把鸡蛋都煎糊了。 祁阳做好时,温清和萧靖州也起来了。 “祁阳麻烦你多做一份靖州的饭了。”温清走进来。 祁阳笑笑,“哪里的话,是我来蹭你们的厨房。” 萧靖州也向祁阳道了谢。 然后桌子上就是一阵沉默。 祁阳和温清两个人一起吃早餐的时候,总是边聊着边吃着,现在三个人一起却直接冷场了。 祁阳心想,真是有教养的吃饭方式啊。 祁阳心里乱糟糟的,其他两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顿饭就是萧靖州夸赞了祁阳手艺,祁阳谦虚一下,就陷入了一片寂静,只能听到餐具相碰的轻微声音。 祁阳一整天的课都上的不在状态,还在给一个学生示范的时候犯了个低级的错误。 最后一节课是章驰的课,章驰都看出他的不对了,有点担心地问他怎么了。 祁阳说没事,继续上课。 “祁老师,”章驰终于在祁阳第n次皱着眉发呆的时候打断了,“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祁阳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今天有点不在状态。” 章驰看了看他,把肩上的琴拿下来,“祁老师,为情所困啊?” 祁阳不理他,“接着拉,自己先练会。” 章驰撇撇嘴,只能在把琴再次扛到肩上,看着谱子继续拉琴。 祁阳走到家的时候还是浑浑噩噩的,一直皱着眉在想些什么。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郁结在心的也许不只是温清和萧靖州之间模糊不清的关系,还有自己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他上楼梯时掏着钥匙,却发现门口站着个人。 “……小桃儿?” 叫小桃儿的是个秀气的男人,正靠着门勾着嘴看着他。 小桃儿是明瑾当初的一个相好,不过也就是上床合,下床分的关系,和祁阳认识但也不熟,这么多年来偶尔有联系,在门口看到他祁阳差点没认出来。 “嗯,亏你还能认得出来我。”小桃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祁阳走过去,开开门,“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小桃儿挑挑眉,跟了进去。 祁阳和他倒了杯水,坐在他对面,“什么事?” 小桃儿从沙发上起来,爬着茶几,慢慢挪动到祁阳面前,秀眉微动,“……阳哥哥,我想……” 祁阳被他挤在沙发里,皱眉看着他,“小桃儿,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这样?” 小桃儿不理他,伸手摸上他的胸口。 祁阳攫住他尖尖的下巴,面无表情,“……想要啊?” 小桃儿还没回答,祁阳就一把推开了他,站了起来。 “犯骚别来我家,”祁阳打了打刚才小桃儿碰过的衣服,“直接约炮去。” 小桃儿撇撇嘴,从茶几上爬起来,“外面脏啊。” 祁阳鄙夷地说,“你还嫌脏?” “不然你以为当初明哥干嘛跟我好。” “别特么说他跟你好,”祁阳目光,脸色发黑,“他也就是跟你搞搞。” 祁阳本来就心烦,又被小桃儿这么一闹,太阳穴突突地跳。 小桃儿耸耸肩,不置可否,冷笑,“说得好像你多清白似的。” “……你说什么?”祁阳听清小桃儿的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都知道点什么!” 祁阳一直以为除了自己外再没人知道当初他和明瑾那一晚诡异的混乱,更没人知道他对明瑾深深隐藏的感情。 甚至连明瑾都不知道那晚的身下之人是他。 小桃儿又是怎么知道的?!他都知道点什么?! 祁阳脑门上青筋直蹦,一时间竟有些语无伦次。 小桃儿笑眯眯地瞅着他,那笑容让祁阳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祁阳哥,我全、部都知道哦,所有关于你们的……一切。” 第十二章 祁阳觉得自己这一天真是不亏了,乱七八糟的事一个接一个砸到他脑袋上。 他冷静下来后问小桃儿他是怎么知道的,小桃儿死活不说。 “祁阳哥你就别问了,我来找你还有事呢。” 祁阳瞥他一眼,“……有话快说。” “我被他赶出来了……他还不让我回去。”小桃儿越说声音越小,头慢慢地低下去了。 “……你又干什么事了啊,”祁阳冷眼看他,“我看这人对你挺好啊,怎么突然把你赶出来了?” 明瑾死后这五年,小桃儿偶尔和祁阳联系过,都是因为和新找的男人吵架,换了一家又一家,每每伤心难过都来找祁阳诉苦,终于在两年前找了个中年男人,祁阳见过那人,觉得斯斯文文的,看起来挺温和的,为小桃儿高兴的同时也为自己庆幸。 谁知道又出事了。 “我就……去了一趟酒吧嘛,也没干什么……” 祁阳真的不想理他,每次都是这样,有了男人还去gay吧瞎混,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我再给你找一个去?!” 小桃儿连忙摆手,“你就让我借住一段时间就行了,等他气消了我……我就回去……” 祁阳挑挑眉,心想,这个还和以前的不一样,还想着回去呢。 他皱着眉看了看小桃儿,末了叹了口气,“书房有个沙发床,你睡那儿。” “谢谢祁阳哥!”他就知道他祁阳哥心软,肯定会收留他的。 “感谢我就好好组织组织语言,告诉我当初到底怎么回事。” 小桃儿闭了嘴,也不笑了。 小桃儿就在祁阳家里住下了,家里一下有了两个人,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 其实祁阳完全可以不收留小桃儿,就是让他自生自灭也和他无关。 也许是对明瑾的从前有种无法割舍的执念,也许只是可怜着小桃儿,也许是可怜和他一样就像是被故人抛弃的自己,连祁阳也说不清这种感觉。 祁阳也没再去温清家做早餐,一般就是在家里和小桃儿随便做点凑合凑合。 这天,祁阳正窝在床上翻着杂志,打着瞌睡,突然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祁阳哥祁阳哥!”如此中气十足的声音除了妮儿还有谁,“我们要去爬山,你要一起来吗?” 祁阳把手机拿的离自己的远了一点,最后直接开了免提,“什么时候啊?” “就这周末吧,我,董子,阿清,莲花兄,还有囡囡大家一起去哦,来吧来吧!” 祁阳揉揉眼睛,尽量使自己清醒一些,“抱歉啊,妮儿,我周末有课……” “哎——”妮儿没等他说完就哀嚎一声,“不要这样嘛,好不容易大家出来玩,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把阿清这个万年死宅从家里拖出来吗——祁阳哥,好哥哥——” 祁阳看了眼被妮儿的大嗓门吸引的在屋外看电视的小桃儿,“……而且我家里还有个小孩子,我走了就剩他一个人……” “哎,小孩子?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啊祁阳哥……有个小孩子更好啊,会很好玩的!”妮儿的声音不减兴奋。 “……”祁阳本来就是准备拿小桃儿当个挡箭牌不去的,毕竟还要上课,如今被妮儿这么一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想了想,还是说,“妮儿,我真走不开,你们去玩吧,玩的开心哈。” 话筒那边半天没声,祁阳正奇怪着妮儿是不是一生气把电话挂了,电话那头就传出来一个温润的声音。 “祁阳,是我,温清,”温清浅淡的声线透过电波缓缓传出来,“……你要是不能来就算了,妮儿太胡闹了,你不用理她。” 虽然是免提着,但祁阳还是感觉温清就好像在他耳边说话似的,他甚至想到了温清上次给自己包扎时候热热的呼吸,顿时竟然觉得耳朵痒痒的。 突然有点想见他。 他呼吸乱了两秒。 等祁阳回过神来他已经挂了电话,答应了他们一起去爬山的计划,竟还同意带上小桃儿了。 小桃儿走进来的时候祁阳还有些发愣的坐在床上。 “其实我不是很介意你擅自就决定我周末怎么过,”他开口道,“我就是有点在意那人……是你……” “什么,”祁阳还沉浸在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温清的事情中不能自拔,没好气地瞟了一眼小桃儿,“他什么都不是,你甭在哪胡猜——你……准备一下吧,周六早晨出发。” 小桃儿撇撇嘴,也没反对,就出了房间。 祁阳自己一个人窝在被窝里,一点都不觉得困了,精神的不得了了。 他沉思了一会,也不知道都想点什么,心里乱乱的,最后摇摇头,叹了口气。 …… 周六是个大晴天,四月底的天气已经渐渐回温,鸟语花香的,这样的日子出行给人平添几丝愉悦的气息。 他们大清早就集合出发,祁阳和小桃儿就一人背了一个双肩旅游包,塞了一些干粮和几件换洗的衣服,清爽的不得了了。 当他们见到那一行人大包小包的提着背着的时候,愣了愣。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6节 “我们……”祁阳开口,“是就去两天吧?” “是啊,”温清有点无奈地把自己肩上有点下滑的旅行专用背包往上拉了拉,“他们说要在山里住一晚,什么帐篷,烤架,睡袋全都一股脑带了过来。” “喏,”董子晃了晃手里提着的袋子,“还有各种食材,估计是想着来一次就把人家的山给吃空。” 他深深怀疑,有妮儿在他们用不用得着帐篷睡袋之类的。 他们那一队人不只有这几张熟悉的脸孔,还有一个男人和一个看起来和妮儿差不多大的女孩。 后来介绍认识了,那男人是董子带来玩的朋友,女孩是妮儿的好朋友,也就是电话里的囡囡。 祁阳也介绍了小桃儿,只说他被家里赶出来,暂时住在自己那里。 妮儿有点失望没有小孩子来玩,但看小桃儿挺好看的也就挺开心的接受了。 祁阳倒是觉得董子那朋友看着挺眼熟的。 后来上了车他问坐在旁边的温清,才知道那男人竟然是上次去抓他们的城管其中之一。 “就是那个留在那里找董子问情况的那个城管,”温清笑着说,“没想到还成了朋友。” 祁阳又打量了一下那个看上去就很严肃干练的男人,连连咂嘴,感觉挺奇妙的。 去那座山的路还挺远的,他们坐的是大巴车,估计要坐几个小时,车上的人是一个团的,都是去山里玩的,开始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一整个车厢都回荡着妮儿的笑声,囡囡倒是个安静腼腆的女孩,笑起来也都是拿手掩着嘴笑,后来慢慢地大家都消停了,只能听见车厢里平稳的呼吸声,估计起得都挺早,现在兴奋劲过去了就开始犯困了。 祁阳看温清看着窗外,还没睡,就轻声问他,“今天萧老板怎么没来?” “哦,他啊,”温清扭过头来,“忙店里的事呢吧,最近好像不太太平。” 祁阳点点头,看他一眼,“你要是困的话就眯一会,到地儿了我叫你。” 温清笑笑说好,就在窗檐上支着手肘,闭上了眼睛。 祁阳抱臂,仰头靠着后面睡着了。 到了目的地,大家迷迷瞪瞪地下了车,就被眼前山清水秀的景色惊呆了。 这群人平时基本上都吸着大城市里的预制板过活,少有人会有时间有心情来这大山里听听大自然的呼吸,感受大自然的心跳,这猛地一来就像见到了美丽新世界一样。 大家都高兴地吵着闹着要合影留念,兴奋得不得了。 祁阳倒是还好,他平时注意锻炼,有时候也跟着那些野驴老驴走穿越线,甚至曾经还花了一个月的薪水购置了一套高级登山装备,不过其实也没用过几次,摆家里还挺好看的。 等他们在门口的雕塑前照完相,当地的导游就带着他们进山。 这山不高,不过风景不错,不像祁阳和那群只寻求刺激的驴友们去的那种险峻的荒山野岭,除了惊险就什么都不剩了。 他们慢慢地走着,导游时不时介绍一下景点,和身旁的游客打打趣,祁阳左右看着风景,突然注意到温清手里还抱了个大家伙。 “可以啊,温大神,还有单反。” “就是随便玩玩,”温清摆弄着他的那台看起来还蛮专业的摄像机,问祁阳,“给你拍张照?” “可别可别,挺帅一人,就是不上镜。”祁阳连连摇着头。 温清笑笑,也没勉强,他们边聊着边跟着大部队继续往前走。 这山深处有一处瀑布,从上面飞下来的水一直沿着山向山下流,于是他们一路都能在水边行走,偶尔导游停停脚步,让他们在溪水旁玩耍一会。 到了一道小型瀑布处,导游说让大家在这里歇息一会,补充补充体力,接下来就要开始爬山了。 祁阳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看着不远处妮儿和小桃儿还有一群比他们小得多的孩子在水里玩得正欢。 他们俩倒是挺合拍的,小桃儿估计比妮儿大几岁,他天生长着一张桃花脸,粉粉嫩嫩的,还有点婴儿肥,远远看着好像比妮儿还小。 “祁阳哥,”祁阳没注意到,囡囡没去和他们一起疯,倒坐在自己身边。 “恩,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玩?” 囡囡脸红了红,“多大人了还和一群小孩子似的。” 祁阳笑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和妮儿玩到一块的。 囡囡没再说话,祁阳也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温清在那边给他们拍照。 温清说他喜欢拍人,只是拍景的话显得太单调。 祁阳其实更喜欢只拍景色,他觉得有人就打破那片景原有的寂静了,他几年前有一台买来装逼用的单反,没玩过两次就搁那了,所以他也不常拍,因为到处都有人,他还看不到景色原本的宁静呢,更何况相机。 祁阳问囡囡,“你要吃点东西吗,导游说一会要爬山了。” “我不饿,”囡囡摇摇头,“来爬山就是来减减肥。” 祁阳看了眼她挺瘦小的身材,“你还没妮儿有肉呢,你看她天天吃吃喝喝的多欢乐。” “祁阳哥……”囡囡突然红着脸叫了一声,祁阳才发觉自己直接当着人家面评论人家身材不太好,他太把妮儿她们当孩子了,根本没在意她们也已经是大人了。 第十三章 短暂的尴尬过后导游就通知他们要继续往上走了,祁阳就没再和囡囡一起走。 他们这种旅游客走的路线在祁阳看来就和过家家一样,他还把他的登山鞋穿来了,不过看起来没什么用了。 他们沿着山路往上走,一路上风景依旧,那条潺潺的涓流却在他们脚下流动,没有了溪水的陪伴,快到中午的时候,温度升了起来,已经可以感觉得到夏天的气息了,一时有些炎热。 走到这会,大家都有些劳累,本来浩浩荡荡的大部队拉得老长,上着台阶有人就停下来休息。 祁阳把他外套脱下来在手上提着,忽然看见身后几个台阶处弯着腰喘着气还在往上爬的温清,他脖子上挂着的单反晃来晃去的。 他走过去,扶了扶他,“怎么样,还成吗?要不歇会?” 温清抬头对他笑笑,额头上有一层薄汗,“没事,继续走吧。” “要是累就歇会,别逞强。”祁阳皱皱眉。 温清坚持说没事,祁阳只好陪着他一起向上走。 “你需要锻炼锻炼身体了。”祁阳说。 “我本来就是战五渣,”温清抹了把汗,看了一眼他,“你又不是不知道。” 上次那次逃跑后祁阳就觉得温清身体有些羸弱,就建议他去锻炼锻炼。 “战五渣能不能有点自觉,”祁阳有点无奈,“一个大男人天天窝在家里算什么事。” 温清白了他一眼,“什么叫天天窝在家里,我只不过是从事室内的工作罢了。” 温清主要工作就是跟着老爷子去茶室弹弹琴,一周也就是每天下午或者晚上有几场子,有时候再去酒吧帮帮忙,比起祁阳,他的生活倒真是清闲的可以。 “你说你天天这么闲,”祁阳拉他一把,上了最后一个有点陡峭的石头,“怎么不去健身房健健身呢?” “我……” “别给我说你懒得动。”祁阳慢悠悠地打断他。 温清扯扯嘴角,算是默认。 他们还算是这群人里上来的比较早的,比他们早到的就只有董子和他的城管朋友了,现在正坐在一旁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祁阳和温清走过去和他们汇合,就见董子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城管朋友一脸鄙视地数落着他。 “得得得,你别说了,给我在我朋友面前留点面子成吗?”董子一路被小城管风风火火地拉了上来,大气还没喘一口,小城管就噼里啪啦的开骂了,说他什么身体素质差还不听他的话好好锻炼啦什么什么的,这会见祁阳和温清,才开口说话。 小媳妇儿跟大老爷们搁这闹脾气呢,怎么能让外人看见,董子偷偷地想。 楚哲见董子同伴们过来了,对他们点点头,瞪了董子一眼,没再说话。 祁阳就和温清坐在他们身边随意聊了起来,祁阳这才知道,他们这群人平时都不怎么做运动,就温清董子这样的已经算很好的了,至少还能爬上来,其他人还不知道在哪晃悠着呢。 楚哲和祁阳差不多,平时都有锻炼,况且楚哲怎么说都是个警务人员,没两手还真不行。 又过了一会,导游看来的人差不多了,就招呼着大家吃午饭,后面有个小餐馆,对导游应该是有提成的。 不过妮儿他们带了这么多食材,连烧烤架就直接搬来了,直接开了小灶,导游说了他们两句让他们小心生火什么的就不再理他们了。 妮儿,囡囡还有白连是最后才爬上来的,妮儿和囡囡倒还好,白连帮她们背着东西,累得满脸通红,呼噜呼噜一直在喘着粗气。 “谢了,白连哥,辛苦你了,一会让你第一个吃肉!”妮儿拍了拍他,白连只能笑着说好。 大部队汇了合,就决定开始整那个烧烤架。 温清把还是崭新的烧烤架和烧烤炉从他那个双肩背包里掏出来,董子也从包里掏出各种刷子竹签子木炭固体酒精什么的。 “好了,”妮儿帮着囡囡把香料什么一股脑全部都倒了出来,“谁会生火?” 祁阳本来想说这还有什么会不会的,男的们就一起生呗,然后他就在一片沉默中发现好像只有自己干过这种事。 祁阳有点哭笑不得,“……你们准备这么到位结果没人会生火?” 一群人左看看右看看,都笑得很茫然。 “要是今天我没来你们是不是准备生的吃,”祁阳叹了口气,架开烤架和烤炉,其他的小壮伙子们赶紧过来帮忙。 祁阳本来其实也不是太懂,也就是跟着那群野团玩过两次烧烤。 两个女生就在那边串着鸡翅面筋什么的。 又是摊木炭,又是洒酒精的,祁阳指挥着他们,自己也忙个不停,最后搞得满头大汗,比爬个山还累,磕磕碰碰地总算是生起了火。 他们放东西上去烤,祁阳在一边刷着油,不时地给鸡翅翻个个儿,再刷层孜然,一行人都吃的起劲,连连夸赞祁阳手艺好,谁嫁谁幸福。 温清看他忙得都顾不上吃,拿了串刚烤好的培根,递到了他脸前,“祁大厨,啊——” 祁阳头也不抬,也不客气,一口咬下了几块还泛着油光的培根片。 “哎哟……”他脸都快皱到一起,“温清,你想烧死我吗?” 新烤出来的肉夹杂着麻辣香料烫的祁阳眼泪都快出来了。 温清在一旁笑,“没看出来啊,祁大厨竟然是猫舌头。” 说罢,等祁阳嘴里嚼完了,又拿了串素鸡,这次先是在嘴边吹了吹,又抹了点清醋上去,才递到祁阳嘴边,“这次和合您心意了吧?” 祁阳前一段时间去温清家做早餐的时候温清就发现祁阳尤其爱吃醋,无论什么样的菜,都要蘸点醋好像才能吃的下去。 祁阳偏头看了看他,挑挑眉,嘴角勾出一抹笑容,额头上晶莹的汗珠在阳光下亮闪闪的,“合。” 温清一时有点怔忪,竹签子差点戳到祁阳脸上。 祁阳嚼着一口素鸡又低头去给鸡翅翻个,嘴角边的笑意怎么都落不下去,原本有些酸痛的手臂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温清站在一旁看着祁阳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刚刚沾上的酱汁,一脸专注地烤着食物,时不时抬起头和一群人说笑两句,颀长的身形微微曲起,身上浅灰色t恤包裹着的肌肉随着手上的动作有节奏的抖动。 温清愣了神,目光竟有些移不开他。 “温清?温大神?发什么愣呢”祁阳喊他,“给你祁大厨来个鸡翅啃啃。” 刚才温清给他那串素鸡他觉得特好吃,也不知道是蘸了醋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会见温清没动,又犯了馋。 “鸡翅你要怎么啃啊,”温清看着他都不带停的双手,“总不能我拿着你啃吧?” 祁阳正想说话,一边的白连走了过来,“祁哥,我吃好了,你歇会去吃点东西吧,我看你弄也差不多会了,我帮你弄会儿。” 说完也没管祁阳反应,就拿过他手上的烤肉刷和小铲子,准备接班。 祁阳愣了愣说,“行,有什么问题你叫我。” 白连点点头,又对温清说,“温大哥你也去歇会吧,我看你在这边一会忙着也挺累的吧?” 温清顿时觉得脸上有点烧,笑笑,“没什么,累得是你祁哥,我……还好。” 说完把手上的那一小瓶醋递给了祁阳,转身走了。 祁阳看了一眼温清,又看着白连弄了一会,感觉他还行,就没再管,拿了一个烤好的鸡翅坐到一边的大石头上啃。 妮儿和囡囡两个人手里拿着烤串,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么,祁阳发现妮儿和谁待在一起都有不一样的一面,觉得挺神奇的。 董子和他的小城管蹲在一边的小山坡上,董子坚持要喂楚哲吃东西,楚哲抵死不从,董子在一旁装着可怜,楚哲才皱着眉勉为其难地咬一口,然后董子就立刻乐开了花,楚哲在一旁瞪他。 祁阳作为一个深柜,其实对这种事挺敏感的,能看出来董子他俩关系不一般。 他忽然想起了刚才温清喂他吃东西的场景,浑身就蹿上了一股热流。 他远远地看着正吃得开心的温清,目光突然变得柔和,笑笑,站了起来,随手拍拍屁股上的土,从石头上跳下来。 温清手里正拿着白连递来的一串新烤好的鸡柳,那一串上并排串了好多条鸡柳,甚是壮观,因为鸡柳一直在随着竹签子转动,温清吃的挺艰难的。 他好不容易咬下来一个,还没来得及进嘴,祁阳就走到他面前,伸手抹掉了他唇边的一小撮孜然,舔到了自己嘴里。 不止温清,一旁看见这一幕的白连也愣了。 祁阳只是笑着说,“不能浪费粮食。” 他们吃完烧烤,收拾了残局,食材基本上没剩下,毕竟都是点大老爷们,风卷残云的就干光了。日头刚刚偏西,导游就招呼他们和其他旅客一起向山深处走了。 酒足饭饱,大家都挺有精神的,偶尔有习惯睡午觉的人显得有点蔫儿,其他人都恢复了刚下车的劲头,一个个对着大山吆喝着。 下午的行程相较于上午要好许多,人们都是一边说笑着,一边不急不缓地前进,导游也没催促,就跟着游客们聊天。 祁阳看了看这山,是个景点,怎么说上面也应该有旅社小旅馆什么的,他问导游。 “你们还想钻帐篷啊?”导游有点好笑,“搭个烧烤架还不够吗,还要睡野地?” 祁阳也有点无奈,觉得要是有住的地方睡帐篷就挺傻的。 “其实也行,这山挺清净的,也没什么大型猛兽,不过我看你们也不是老驴啊,晚上睡帐篷行不行啊?别再一不留神滚山下面去了。” 祁阳想了想,吸取了生火的教训,觉得他们一群人估计也就他一个会搭帐篷了,决定直接告诉他们这山里有危险,不能睡帐篷。 后来祁阳告诉他们这件事的时候,只有妮儿显得很失落,其他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祁阳觉得住旅馆应该就会万无一失了,然而事情后续的发展却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第十四章 他们这次爬的山以秀美著称,因为还没完全对游客开放,所以人也比较少,周末除了他们这一行人竟再没有别的旅客。 他们除了上午为了赶上半山腰餐厅的午饭走得急了些,下午一路上都是游山玩水的,慢慢悠悠的,一天也走不到这座山最深处的瀑布处,一般都是第二天再启程继续向里进发,一座山两天走完,行程就松了很多。 傍晚的时候他们就到了住宿的地方,这是一栋别墅式旅馆,掩映在丛林深处,还真像哪个富豪在山间修葺的世外桃源。 他们分房间的时候倒出了些小状况。 本来应该温清和白连一屋,祁阳和小桃儿一屋才合适,但小桃儿突然要求和白连一屋,给出的理由是在家天天和祁阳一起住,烦得慌。 祁阳莫名其妙的同时又有点哭笑不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这个小祖宗了啊,收留他一段时间还遭人烦了? 白连有点不太情愿,他挺想和温清一屋的,他对温清本就有些心思,如今这正好的形势,他可不想被一个突然跳出来的小桃儿搅了局。 温清倒是表示和谁一屋都无所谓,都是俩大男人还有什么可选的? 其他人倒是早早都分好了,也没啥可纠结的,谁知道到这儿还有这么一出呢。 于是最后就陷入了一片尴尬,小桃儿和白连谁都不肯让步。 最后还是导游看不下去了,不耐烦地随便拿了房卡就分了,结果倒是随了小桃儿的愿。 进屋之前,祁阳皱着眉把小桃儿拉到一边去,“你怎么回事啊,怎么那么不配合?” “你还说我不配合啊大哥,”小桃儿一脸冤枉,“我这么干为了谁啊!” 祁阳愣了愣,“……什么意思?” “和我还装?我又不是没看见你俩那样,啧啧啧……”他感慨着。 祁阳眼角跳了跳,“我和他……不是那关系。” “行行行,不是那关系,那就今晚变成那关系行不行?”小桃儿见祁阳瞪着他,说话又有点小心,“……难不成,他是直的?!” 祁阳让他赶紧滚,能滚多远滚多远。 小桃儿走的时候还有点幽怨,一边叨叨着我到底图什么啊,一边叹着气去面对白连都快黑成包公的脸。 祁阳觉得自己只要和小桃儿说话,眉头就从来没舒展过。 祁阳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 “小桃儿到底为什么不想和你一屋啊,”温清在屋里整理着行李,估计刚才看见祁阳和小桃儿在说话,“就是因为讨厌你啊?” “……可不是吗,要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温清笑了,“我还不知道你这么招人烦呢。” “小屁孩,事多,甭搭理他。” 祁阳走过来帮着温清一起收拾,问道,“那帐篷在谁那?” “在妮儿那,她非要自己扛着,怎么,”温清抬头看他一眼,“你想玩啊?” 祁阳摇摇头,说自己就是随便一问。 到了饭点,他们去旅店外面露天的餐厅吃饭,也许是晚上阴天的缘故,八点不到天就擦黑了,餐厅里点了灯,黄澄澄的,照的人心里暖洋洋的。 他们吃的就是普通饭店里能吃到的小炒,在这么个高大上的别墅里,想吃个农家菜都没有。 吃饱饭后一帮年轻人就嚷嚷着要打牌,小桃儿董子那几个好事的还说要和他们那个团的其他小队一较高下,祁阳表示自己早已青春不再,没那活力和他们小年轻闹,温清倒是乐得凑个热闹,拽着正要回屋里的祁阳就坐到了牌桌前。 祁阳再次觉得这温清还真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后来他们打的嗨了,什么往脸上贴纸条,画乌龟简直无恶不作,祁阳本来自觉牌技不错,还是被贴了几张纸条,还被画了个蜡笔小新眉毛。 祁阳再次对温清刮目相看了,所有人脸上都是花花绿绿乱七八糟的,就只有温清还是一脸干干净净的,祁阳觉得温清一边微笑着一边轰死对方简直太可怕了。 牌局结束后,大家纷纷吐槽温清那诡异的笑容简直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王爷,而温阎王只是保持着他一贯的微笑,和众人道了别就同祁阳一起回屋了。 时候已经不早了,温清和祁阳都洗漱结束后就准备睡觉了,这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祁阳穿着浴袍,一手拿着毛巾胡乱地擦着头,“谁啊?” “祁阳哥……是我……妮儿……”妮儿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透过门板传过来。 打开门就见妮儿一脸兴奋不已地看着他。 他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祁阳哥,阿清在吗?你们一会有事吗?” 他们让妮儿进来说,“没事,怎么了?” 妮儿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激动,“咱们去睡帐篷吧!” “什么?!”祁阳和温清异口同声。 “睡帐篷啊,多好的机会啊,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们就不想感受一下睡帐篷的感觉吗!” 原来妮儿还没死心,还想着她的帐篷之旅呢。 祁阳揉了揉眉心,“妮儿,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可能会有危险吗……” “没事,我黑带二段,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可以保护你。”妮儿说的信誓旦旦。 温清笑了笑,“还有谁去?” 祁阳看了温清一眼,没说话。 “还不知道哎,囡囡先睡了,我第一个来找的你们,我们再去怂恿别人呗。” 温清想了想,扭头看向祁阳,“一起去玩玩?” 祁阳有点无语,他觉得越了解温清就越觉得这人真是深不可测。 最后祁阳还是同意了一起去睡帐篷,他临走前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还没睡过的床。 妮儿拉着他们先去了房间离得比较近的小桃儿和白连那一屋,发现俩人竟然都不在屋里,大晚上不知道去哪了,只好作罢,又上楼去了董子和楚哲的屋子。 祁阳想说什么,想了想又没说出口。 到了董子他们门口,妮儿正准备敲门,祁阳一把拉住了她。 然后他们就听见嘎吱嘎吱床板发出的声音,好像还呼嗵呼嗵的。 祁阳觉得这旅社也就是徒有个外表,房间的隔音效果还真不是盖的。 妮儿也听到了声音,有点奇怪地小声问,“他俩……打架呢?” 温清和祁阳对视一眼,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没事,他俩闹着玩呢。” 妮儿尽管年龄不大,涉世不深,但至少也是长期混夜店的人,这种事想想就明白了,也没再问,就跟着他俩拿了帐篷,睡袋什么的,出去找地方搭帐篷了。 之前祁阳有问过导游,这山还是有地方搭帐篷的,他们出了旅馆就在附近转悠了一圈,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片空地,上来的路上也没什么有大片空地的印象,最后就决定往山上走走碰碰运气,要是还没有就算了。 结果也许是老天眷顾妮儿,还真让他们在一处山涧旁找到了一片还挺大的空地。 妮儿当然满心欢喜,嚷嚷着要搭帐篷,最后还是祁阳和温清一起把帐篷撑了起来。 帐篷搭好后他们就傻眼了。 祁阳搭帐篷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也没太在意,只道是自己以前帐篷玩的少,现在搭好了再一看要是再不在意简直就是有没有脑子的区别了。 祁阳脑仁儿有点疼,“妮儿,你不是说你买的是个多人帐篷吗,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温清也一脸无语地看着眼前刚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搭好的帐篷,双人的。 “……我们带了两个帐篷的,”妮儿瘪瘪嘴,垮着脸,“我这边一个,董子哥那边一个,估计拿错了……” 祁阳现在更想回旅馆扑向温馨的小床了。 温清无奈地拍了拍他,“就这一夜,忍忍就过去了,好不容易把帐篷搭好了,再说回去也太远了,路上黑,你自己一个人不安全。” 于是就只能他们仨挤这一个双人帐篷。 其实这个帐篷已经算双人里比较大的了,只是进去一个妮儿,再挤俩大男人就显得太过于小巧玲珑了。 他们好不容易才把三个睡袋和防潮垫塞进去,妮儿钻进了左边的那个厚一点的睡袋,祁阳又进了右边的睡袋,温清最后挤在中间。 他们又胡天海地的瞎侃了一会,妮儿兴奋劲过了就困得两眼皮打颤,没一会就着了。 祁阳和温清还醒着,主要是因为撑不开身,俩人都只能侧着睡,互相挤着扭动来扭动去的,就是舒坦不了。 祁阳觉得考验自己自制力的时候到了。 其实祁阳也挺奇怪的,他自己本不是一个特别需要解决生理需求的人,自从发现自己性向,明瑾走后就再没喜欢过谁,也不喜欢约炮找鸭,实在忍不住了就手动解决。 明瑾刚走那会儿,他还时不时去gay吧晃悠晃悠,来勾他的人不少,他嫌烦就没再去过,后来直接连酒吧都少去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自制力挺好,偏偏就是温清,不撩就着,一撩简直就可以直接燎原了。 他脸朝着自己那一边的帐篷,温清和妮儿避嫌,脸朝着祁阳这边,软软的呼吸一递一下的扑到他后颈上,祁阳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温清觉得他身体好像有点僵硬,小声问他,“祁阳?你怎么了?没事吧?” 温清声音低沉,略带些沙哑,压低的声线透出一股迷离的感觉。 祁阳喉结动了动,心想,自己还好睡的是里面这一个睡袋,不然指不定温清能感觉到什么呢。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扭了扭身子坐了起来,“……睡不着,我去外面吸根烟。” 说完从睡袋里钻出来,跨过温清,拉开帐篷拉链,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温清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祁阳出了帐篷,被带着些寒意的山风灌了个满脑,瞬间清醒的不得了了。 他走到一边的山泉旁边,蹲在石头上捧了把水洗了洗脸,又点了一根烟。 山里的夜晚很静谧,没有城市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偶尔传来的一两声鸟鸣都像是之音,祁阳在这样的环境里心情不自觉地放空,闭着眼竟回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他想起了明瑾,想起了肖安,想起了好多好多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事情,往事历历在目。 他原本觉得明瑾和肖安就那样好好的也挺好,尽管不是自己能给明瑾他想要的幸福,至少他和他在一起是快乐着的,直到明瑾自杀。 那个时候祁阳真是恨透了这个未曾谋面的肖安。 是他让明瑾一切的幸福与未来都落空的。 是他逼死的明瑾。 是他。 “山里抽烟容易引起火灾。” 他听见那人这样轻轻的,带着些许笑意的一句话。 第十五章 温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并排坐到了祁阳身边。 “想什么呢,叫你也听不见。”他扭头看他。 “……没什么,这天儿挺意境的,想起点旧事。” 温清没再说什么,看了看他略有些疲态的双眼,转头就静静地陪他坐着。 过了一会,祁阳突然开口,“温清,你……当初是处于怎样的心态学的架子鼓呢?……” 温清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个问题。 他想了想,回答道,“……好玩吧也就是,没什么原因。” “你们敲鼓的人是不是心都挺狠的?”祁阳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他顿了顿,“听你这话,你觉得我挺心狠的啊。” 祁阳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可笑,笑了笑,没再继续这话题。 夜风微凉,山泉偶尔溅起来的水花飞在二人身上,耳边一片静悄悄的,刚才还偶尔鸣叫两声的鸟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歇了嗓。 “其实吧,”温清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压抑,“……我好像真挺狠心的。” 祁阳没想到他会再提起这件事。 “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祁阳笑着拍拍他,却突然注意到他眼里的深邃。 “那个人……”温清没理他,只是幽幽地看着流淌着的清泉,“曾经那么认真……的那个人……” 祁阳不语。 “祁阳,”温清抱了抱臂,“你说喜欢上一个人是不是很难?” 温清浅淡的声音顺着微风好像飘了很远很远,祁阳一时有点恍惚。 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很难? 很难吗? 很难的话自己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地喜欢上明瑾,不难的话为什么现在还是单身一人。 温清见他没说话,只是喃喃道,“……我觉得挺难的吧,直到现在我都没喜欢过谁……你说是不是挺难的……” “你这样确实挺难喜欢上别人的,”祁阳笑了笑,“看着漂亮妹子还不如照照镜子来的快呢,还省钱。” 温清被他逗得笑了,刚才有些阴郁的心情也随着祁阳开的玩笑散去了。 他们又随便聊了会天,没有了刚才有些压抑的气氛,话题进行得挺愉快,过了一会,也许终于感觉有点困意了,他们就准备回去了。 他们在石头上蹲的时间不短,站起来的时候温清腿麻了,一个不稳就摔进了小溪里。 温清满脸哭笑不得地坐在水里,祁阳站在石头上笑够了才把他拉起来。 “阿嚏!”温清一上来就打了个喷嚏。 祁阳一边脱下外衣搭在他肩上,一边鄙视地看他揉着鼻子,“瞧您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 温清想把衣服还给他,迎着祁阳的目光又没动,顺手拉了拉衣服。 他们一起走回帐篷,路上没再说话,温清披着祁阳的外套,上面有淡淡的肥皂味,祁阳身上的温度也还没褪去,暖暖的热气渐渐传到温清刚刚被湿了个透心凉的身子上。 他下意识地裹了裹衣服,唇角露出浅浅的微笑。 回到帐篷,许是也劳累了一天了,温清把湿了的衣服脱下,晾在一旁,两人也没再嫌弃位置太小,倒头就着了。 第二天安生地在旅社睡觉的人早早起来就发现少人了,导游忙带着他们出来找,一群人找到他们仨的时候,他们还正睡得香甜。 他们俩昨天晚上秉烛夜谈过后进帐篷也忘了关门,随便裹着睡袋就不省人事了。 他们一群人看到帐篷里的一幕都是一愣。 妮儿早就不知道把睡袋蹬到了哪儿,嘴巴张得大大的,一个大字岔开睡得正欢,一条腿翘到了祁阳后腰上,哪还有点美女的形象。 这次是温清挤到了里面,侧躺着弯着腰哈着背,腿也蜷缩着,整个人像一只窝着的大虾米,睡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了胸口,赤着上身;祁阳就紧紧地靠着他,胸口贴后背的,他只是微微躬身,那弧度正好把温清环在怀里,一条手臂还搭在温清身上。 这姿势,说他俩有点什么吧,但就那么小的位置,这样好像还挺合适;说他俩清清白白吧,这姿势真还挺引人遐思。 他们仨人迷迷瞪瞪地被叫起来的时候,导游就在外面催着他们赶快回旅社洗漱,准备出发。 睡着的某两人还真不知道他们俩那暧昧的睡姿,其他人可不然,祁阳和温清还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大家都站在他们帐篷的门口沉默着,当是脱队没报备让他们着急了,连连打抱歉。 他们收拾完毕就重新上路了,虽说旅社的硬件设施并不怎么样,但是大家好像昨天都休息的不错,一个团的人都有说有笑的。 除了他们那个几人小队,每个人都好像心事重重的,各有所思。 走在半路上的时候,董子突然凑到正在拍照的温清旁边,胳膊挂在他肩膀上,“你俩昨儿睡得挺舒服啊?” 温清没听出他一语双关,还以为是出来睡帐篷的事,“不是早就给你们解释过了吗……” “哎呀不是,”董子笑得一脸诡异,“我是说你们……唔!” “温清,你别听他扯淡,”楚哲忽然走过来一把捂住董子的嘴,面无表情地把董子拽到一边去了,剩温清自己一人在那儿满腹疑惑。 祁阳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的。 起床后他就发现大家好像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也没在意,现在回忆起来还真有点细思极恐。 “你干嘛啊,”董子被楚哲扯到一边,有点不爽。 “我干嘛?你知道人家俩怎么回事吗就去问?” “我不就是不知道才去问的吗?” 楚哲看着缺根筋的董子,皱皱眉,“……他俩不是那关系。” “啊?”这回轮着董子傻了,“……你怎么知道?” 楚哲顿顿,不太自然地说:“他俩都是裹着自己的睡袋睡的,那动作也像是自然睡成的,不像是……” 董子愣了愣,一脸奸笑,“你个闷骚的小城管,观察还挺细的嘛……” “……好歹我也是警察。”楚哲把脸扭到一边不看他。 “哎,媳妇儿,”董子揽着他的肩,避开人群,在他耳边哈气,“……你是不是嫉妒了?” 楚哲被他搞得浑身汗毛直竖,皱眉骂他不要脸,脸上却也有点发红。 董子听他骂骂咧咧的,笑得跟朵牡丹花似的。 上午的行程还是一如既往地轻松愉快,都是较为平坦的路,也没爬山什么的,大家都三三两两的凑着堆儿,一路上欢声笑语的,还有颇有闲情逸致的人对着大山就是高歌一曲。 临近半晌的时候他们就走到了最后这座山最深处的瀑布那里,眼前美丽壮观的大瀑布就让他们震惊了。 四月底正是这里每年雨季快要结束的时候,这个时候蓄水量是最大的,瀑布水势浩大,声如惊雷,澎湃咆哮着就从山顶上飞溯下来,重重地砸到下面深不见底的湖水上,溅起无数水花。 导游说这就是旅程终点,让大家在这里多玩会,吃过午饭就下山。 大家都撒开欢玩,年纪大点的就照照相,坐着歇脚,小年轻们就叽叽喳喳地吵着闹着,又是玩水,又是过石头桥的,不亦乐乎。 祁阳自觉属于上了年纪的人,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看他们闹。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7节 温清就举着他的单反走来走去爬高上低地各种姿势拍照。 祁阳发现他真的喜欢拍人,镜头里似乎总有笑得正欢乐的人们。 一会,温清拍的差不多了,来和祁阳并肩坐着。 他们忽然想起了昨晚好像也是这么蹲在石头上,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着愉悦的气息。 “就剩你了,祁阳。”温清胳膊肘撑着膝盖,支着脑袋看他。 “……我真不上镜,会毁了你的镜头的。” “你好像还没那么大威力,”温清笑了,“我拍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没见过?” 温清都这么说了,祁阳也不是磨叽的人,也就同意了,不过只照一张。 “娘们儿啊你,还不让留玉照?” 他们走到大瀑布旁边,祁阳能感觉到飞溅到身上凉凉的水花。 “摆个pose啊。” “摆什么pose啊,我看你给别人照相好像也没要求别人摆pose啊。” 温清低头调着单反,没瞅他,“你不一样。” 祁阳愣愣,不太懂温清这么一句话什么意思。 “好了,”温清晃了晃手里的相机,笑得一脸灿烂,“祁大爷,能麻烦您展开双臂,摆个帅气的拥抱大自然的姿势吗?” 金色的阳光透过树杈,斑斑点点的映到温清脸上,微风吹来,温清长长的发丝跟着起舞。 祁阳打开双臂,露出一口白牙,“温大神您给挑的姿势可真俗。” 咔嚓。祁阳的笑容就定格在了温清的相机里。 照完后,温清问祁阳要不要看看,祁阳说不用,反正以后自己也看不到。 然后温清就坐在一边的石头上,摆弄着相机,好像在整理照片,祁阳闲着也是闲着,就重新坐回去看他弄照片。 “还是想看看自己的玉照?” 祁阳瞪他一眼,“不。” 温清慢慢地向后摁着键翻照片,祁阳就慢慢看着。 所有的照片上都是笑得能看见嗓子眼的人们,映衬着身后的景色,小小的方框中都能看见满溢的喜悦。 忽然一张董子和楚哲亲吻的照片突兀的出现。 “这是……温大神你还偷拍别人隐私啊。” 温清白他一眼,“这是董子要求拍的,他说想给这次旅行留点回忆。” 祁阳连连咂嘴,真没看出董子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呢。 “楚哲知道吗?” “那是他们两口子的事,咱管不着” 祁阳一直都觉得董子能和楚哲凑一起挺奇怪的,后来听温清说就是他们逃跑那次,去董子摊那儿的就是这个新调任的小城管,后来还常去萧老板酒吧玩,慢慢就认识了。 听完不禁连连感叹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 他们边看着照片,边聊着天,忽然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传来。 “啊——” “有人掉水里了!” 他们赶紧跑过去,只见小桃儿在水里挣扎着,脑袋浮浮沉沉的。 祁阳看站在石头桥上的几个年轻孩,都是一副吓傻了的样子,二话没说,直接脱了外套,穿着t恤长裤就一头扎进了水里。 一群人都听见了动静,纷纷聚过来,看着水里的人,都紧张得不得了了。 正准备脱衣服下水救小桃儿的导游慌张地对祁阳喊,“那个人!你下水干什么,一个还不够吗!能自己先上来吗?!” 祁阳懒得理也没工夫理她,憋了口气,下了水,小桃儿就这一会时间就被冲的有点靠近湖心,这湖是在瀑布下面,承接着成吨的水浪,深不见底。 祁阳以最快的速度游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正在胡乱扑腾的小桃儿,把他的一条胳膊环绕过自己的脖子,搂着腰就奋力向上游,先把小桃儿的脸推上水面才拖着他往岸边游。 导游在岸上犹豫了半天,看着祁阳好像可以把俩人一起弄上来,就没再说什么。她一介女流,虽说从小在山里长大,但自己就这样下去能不能把一个大男人弄上来还真是个问题。 桥上的人都嗷嗷的叫喊着,祁阳也不知道他们说点什么,他在水里弄着个小桃儿累得半死不说,快到岸边还突然感觉有点脚抽筋。 岸上准备着接应他们的人吓得不清,直到把他俩连拉带拽着拖上来才松了口气。 人们拿来随身带的薄毛毯什么的给小桃儿披上,祁阳也松了口气,但是感觉一直有点抽抽的小腿肚抽筋的更严重了。 第十六章 大家都慌着给他们递水,递毯子的,一时还真没发现祁阳的不对劲。 囡囡倒是走在人群前面来到了祁阳身边,一直拉着他的手颤抖不已。 “祁阳哥……还好你没事,吓死我了……” 祁阳抬头勉强对她笑笑,脸上满是疲惫。 温清也从桥上赶下来,见他们都上岸了才稍稍舒了口气,却突然又看到了祁阳紧紧皱起的眉毛,苍白的脸色和泛紫的嘴唇都很不正常。 “祁阳你怎么了?”温清搂着披在他身上的薄毯,发现他颤抖的厉害。 祁阳一看见温清就觉得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浑身都变得很无力,靠在温清怀里不想动弹。 祁阳蜷缩着身子,抱着右腿,额上冷汗直落,“没事,就是……有点抽筋……” 温清也没再说话,直接拉过祁阳抽筋的那条小腿,祁阳在一旁呲牙咧嘴的。 他把他的小腿肌肉拉直,揉搓,并且把抽筋的那条腿的脚板往上扳,这种很快就能治好抽筋,却很疼。 温清额上也出了一层薄汗,轻声道,“你忍一忍,一会就好。” 祁阳点点头,盯着温清认真地掰动自己被水泡的有点泛白的脚掌,不由得想起了他俩那晚上在温清家里的场景。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专注用心地帮他上药,一丝不苟,眉目微皱。 又过了好一会,祁阳的腿才慢慢能自己动了。 小桃儿的情况比祁阳好多了,他虽然扑腾了几下喝了不少水,但从头到尾也没用什么力,就是祁阳一只手抓着他,把他弄上来的,除了受了点惊没什么大事。 祁阳就比较惨,本来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就随便扒了件衣服就跳下去救人,心里紧张慌忙,水温又低,也不是什么游泳健将,拖着个下了水就半死不活的人,上岸后还彻底抽了筋。 祁阳叹了口气,还好是快到岸边才抽的筋,不然估计他和小桃儿都得灌一肚子水。 他俩的衣服都湿透了,小桃儿身材又瘦又小,他们这群人里也就白连和他身材差不多,他皱着眉借他一套衣服,小桃儿嘻嘻哈哈地就接过来穿上了。 祁阳下水前还特地把外套脱了,他把身上的t恤随便一扒就光膀子套上了外衣,腿上直接就穿上了温清包里随身带着的一条束腿运动裤。 温清比祁阳低半头,他穿正好的裤子套在祁阳腿上就直接成了九分裤。 这简短却很惊险的小插曲过后,大家心有余悸地随便吃了点干粮,就准备回去了。 回去不用原路返回,后山有条路,直接通到山下,也就是景色不怎么样,都是遮天蔽日的大树,什么也看不见,旅游的话走的都是前面那条路。 他们下山一路上零星的聊着天,傍晚的时候才下到了山底,累了一天了大家都疲惫的不行,上了车基本都没二话就睡了。 祁阳还是和温清并排坐,他身上的衣服虽然是干的,但内裤还是潮湿的,捂了一下午还没烘干,坐在座位上就更难受了,愣是闭着眼半天没睡着。 温清倒是一上车就像是睡神附体,不一会就在祁阳旁边打起了呼。 温清声音轻轻的,平稳的呼吸让人有一种安静的感觉,祁阳听着这呼吸一时也有点迷迷糊糊地想睡觉。 大巴在高速上飞驰,一车子的人都再没了声息,整个车子都弥漫着一股静谧的气氛。 前排的囡囡突然想吃祁阳包里的零食,转过头来就看见祁阳和温清睡得歪七扭八的身形。 温清枕在祁阳肩膀上,祁阳靠着温清,脑袋摞在温清头上,仰着个脸微微张着嘴,俩人都睡得一脸安详。 囡囡咬了咬嘴唇。 今天早上她也出去找脱队的三人,自然而然地就看见了温清和祁阳那诡异的睡姿。 她是一个多么纤细敏感的女孩子,两次相似的情况让她不由的想多了。 她初见祁阳的时候只觉得他帅得很,并无其他想法,可慢慢接触就发现这是个虽然沉默寡言,但并不无聊的男人,他甚至会因为偶然无意间对她这个小姑娘说错一句话就显得有点无措。 他稳重可靠,会陪着别人胡闹,容忍其他人小小的放肆,在危急时刻还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这是怎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喜欢他。 然而一次又一次的景象摆在她面前,就像是一把无情的刻刀深深地剜着她的心。 她暗恋的男人竟然和别的男人好了。 囡囡沉默地转过头去,感觉自己之前所有无意识的接近都傻透了。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人们就像去的时候那样伸着懒腰下了车,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就各回各家了。 祁阳和温清家离得近,下了车就一起往回走。 本来小桃儿也和他们一起的,但却突然和白连一起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两人在同一个屋里睡了一个晚上,又穿了一套衣服,好像就好成铁哥们了。 “今天不去酒吧帮忙了吧?”祁阳问他。 “什么叫帮忙啊,我那是工作,萧大老板开工资的。” “哟,”祁阳倒有点惊讶,“那你房租岂不是萧老板全包了?” 温清乐了,“他付的工资还真能包养我。” 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对,以前好像也有这种情况。 祁阳皱皱眉,有点不爽温清说萧靖州能保养他。 “我也能。”祁阳赌气似的来了一句。 “啊?……” “……咳,”祁阳意识到自己有点胡扯,随口换了个话题,“你在茶室弹琴收入应该也不少吧,还用租房住?” “你说买房子啊,”温清看了他两眼,微微笑道,“买房子给谁住啊,就自己一人儿还要时不时打扫卫生。” 祁阳沉默了一会,问道,“你们现在俩人住那公寓从来都不打扫卫生啊?” 温清倒被他莫名其妙的关注点给逗乐了,“现在都是靖州打扫,我就只管住。” 祁阳一听,瞬间更不爽了,脸都快黑了。 …… 那天他们回家后就没再联系过,反正偶尔去酒吧的时候还能见到,两人也就是坐在一起喝喝酒,随便聊聊,也没再扯到令人不愉快的话题。 有时候祁阳没事的时候还是会去温清家做顿香喷喷的早饭,留小桃儿自己在家里满腹怨念,搞得温清连午饭都想来祁阳家里蹭。 虽然萧大老板在家总是搞得祁阳哪里很别扭,尤其是看见他和温清一起从厨房门走进来的时候,好像自己是个保姆,做好早饭等着两个主人来用餐。 这样的想法总是出现,每每都弄得祁阳整个人都不对了。 但他还是想来温清家里做早饭。 ……与其说做早饭,不如说想和他一起吃顿早餐。 能在早上见到他,他一天都很高兴。 其他的小情绪算什么,咱祁先生分分钟就能找个合适的理由让自己释怀。 这种微妙的感情就简单的被缺根筋祁先生归结为想和帅哥一同用餐。 他和萧老板的关系在祁阳看来是很尴尬的,虽然他也不知道哪里尴尬,反正就是哪哪都不对劲,但他来他们家来的多了,熟悉了之后就发现萧老板只不过是总是阴着个脸,话也少,人倒不坏。 祁先生潜意识里对萧老板不坏的定义就是……不想打温清主意。 然而只是潜意识,祁先生本人似乎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囡囡眼里成熟稳重,沉默可靠的男人有时候犯起二来都是屁颠屁颠的。 日子如流水般划过,转眼间就到了这座城市一年最热的季节,七月份的炙烤简直能让人身上掉层皮,温度陡然间的爬升也让人猝不及防。 这不,昨天祁阳还穿着长袖衬衣,从来不看天气预报的他今天选择了和昨天一样的装束,站在室内都想哭。 “祁老师,”章驰拉着琴,偏头看他,“热就脱了吧,我看着您都觉得热。” 章驰还是一如既往地来祁阳这里上课,今天就穿了个短袖t恤,腿上蹬条半短的裤子,甭提有多清爽了。 祁阳白他一眼,“我还没说热呢,你嚷嚷什么。” 别看海老板挺胖的,抗热能力好像还不错,这天还没开中央空调,可把祁阳给愁坏了。 章驰瞅他一眼,“都是大老爷们儿,脱个衣服有啥好怕的?” “嘿,”祁阳乐了,“谁说我怕了,我就是爱穿着这件衣服成不成?” 他的学生里也只有章驰敢这么跟他说话了,没大没小的,不过祁阳也不是什么老古董,他倒挺享受和学生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 祁阳就是觉得上班时间,况且还有学生在这里,就穿着里面一件背心实在是不好看,要是在自己家里,他早就光着膀子乱跑了。 章驰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祁老师您可真可爱。” 祁阳被他说的这话愣了愣,章驰倒像是没事人一样,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肩托,重新把琴架到了肩膀上。 “接着拉吧,把这首曲子练熟,回来还要你给别的小朋友做榜样呢。” “……祁老师,您恶心不恶心,还榜样,您教幼儿园那套能不能别用到我身上?”章驰抖了抖,就像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似的。 祁阳笑了笑,没再说话,摆摆手让他赶紧拉。 章驰因为大点了,进度不一样,向来是自己一个人上祁阳的课,他学的也快,练习也勤奋,祁阳也乐得教他。 祁阳看了章驰一会,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他刚才被章驰那一句话吓了一跳,现在想来也就是人一直男的无心之语,也只有弯的才会想歪。 祁阳被自己这逻辑给逗笑了。 章驰觉得最近祁老师真是病得不轻,上课的时候神清气爽得很,好像活在蜜罐里一样,和他打趣也不像以前一样懒得理他了,还总是很容易就在那傻笑。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我们的祁先生仅仅是因为做了个临时白工。 到了期末祁阳的课少,可以每天早上去温清家当临时厨师,有时候抽点空趁萧大老板不在家的时候还能去打扫打扫卫生,温清看他还来家里打扫卫生,心里过意不去只能跟着他一起打扫。 祁阳一直不能释怀萧老板包了公寓里所有的家务活,他一直都觉得只有自家男人才有这种权利对自己的媳妇儿。 所以现在就变成了祁阳和温清一起打扫卫生的景象。 温清拿着个抹布叉着腰问祁阳,“你是不是太闲了,自己家的卫生都打扫完了,还来我家打扫?” “家里有小桃儿,他白住我家,打扫打扫卫生也不亏他。”祁阳拖着地头也不抬道。 然后温清问他为啥来他家打扫,祁阳美其名曰要替萧大老板改改他这个室友从不爱劳动的懒惰习性。 其实也不错,祁阳一来,温清就只能跟着他一起打扫,倒也其乐融融。 第十七章 这天祁阳像往常一样给白连上完课后就准备回家了。 白连算是有点基础的人了,虽然刚开始对小提琴一窍不通,但是乐感很好,教起来还挺轻松,尤其是很听话,让练琴也绝不而偷懒。 祁阳正收拾着琴盒,突然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章驰。 “怎么了,章驰?” “祁老师是吧,”对方语气并不和善,但听声音年龄好像并不大,“你可爱的小学生现在在我们这里,能麻烦您来一趟吗?” 电话里头乱七八糟的,对方声音里满是揶揄,周围好像也能听到笑声。 祁阳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要不这就是谁拿着章驰手机的恶作剧,要不就是章驰被什么人劫了,而且是熟人。 “绑架的话,请你们找他的家长,我……” “别特么给我废,你……” “祁老师!祁老师……”章驰的声音突然从话筒里传来,“祁老师您别来!祁……” “干什么干什么!造反吗?!”对方把话筒重新夺过来,声音凶狠至极,祁阳甚至还听到了章驰好像被打的闷哼声。 “姓祁的,识相就赶紧过来,你也听到章驰这小崽子的声音了,不来的话别怪我们……”对方话不说完,被一阵□□取代。 祁阳忽然感觉很不安,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好像也有些熟悉。 “你们在哪?” “anboo,给你十分钟……” 啪。 祁阳没等对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紧紧皱着眉。 他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不知道gravity在哪了,anboo也是个酒吧,但这次他很清楚这地儿在哪。 因为这是个gay吧,他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经常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章驰会被拐到那里,但很清楚对方凶狠的语气里带着那掩饰不住的欲望意味着什么。 操。 祁阳骂了一句,琴也不拿了,站起来就准备过去。 “祁阳哥,我和你一起去吧。”白连说。 刚才他从祁阳断断续续地回答里也把事情听了个大概。 “你去干什么,”祁阳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还不够添乱。” 说完也不等白连再说话就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anboo在哪祁阳简直再熟悉不过了,祁阳嫌打车慢,直接开着自己的大切就奔出去了,一路上四处鸣笛声不断,还差点闯了个红灯。 一进酒吧就觉得气氛不对。 还是下午四点多,酒吧里人不多,音乐倒放的挺大,然而这里略有些压抑的气氛还是很不正常。 祁阳抿着唇就一个人进去了。 “祁老师您迟到了。” 祁阳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酒吧吧台对面的沙发里昏昏暗暗地窝着一帮人。 他皱着眉走过去,就见七八个人拧着个章驰,为首的那个正一脸挑衅地看着祁阳。 章驰被打得不轻,眼角肿了一大块,估计身上也好不到哪去。 祁阳现在来到这边了也还是弄不清这群人想干嘛。 “多少?”祁阳看着他们装束都是那种街头混混,估计也就是简单的绑架。 “哟,兄弟们,我们被祁老师小看了呢,”为首的混混一听就笑了,连带着一帮手下也跟着乐。 “有屁快放,甭搁那干蹦子儿。”祁阳看了看有点昏沉的章驰,不耐烦道。 “啧啧啧,为人师表……”那混混见祁阳目露凶光,也收起玩笑的心情,一脸凶狠地说:“我们老大找你要了这人,一句话,不给就找事!” “首先我不知道你们老大谁,其次……你们找我要什么人,我就是个教课的。” “老实点!别给我扯!章驰不就是你的人?!不找你要找谁要?!” 祁阳原来混圈,自然知道他的人是什么意思。 祁阳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疼得紧,“我不知道你们从哪听来……章驰是我的人的,我就是他……” “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混混打断他,“章驰这小崽子自个儿说的!” 祁阳愣了愣。 章驰这会清醒了些,看着祁阳看他的眼神,也明白了他都知道了。 “……哎,黑哥,”他拿他唯一还能动弹的脑袋撞了撞那混混,“……我同意你们老大了,现在先让我们走。” 黑哥瞅了他两眼,又看了看一旁的祁阳,没说什么,让人把章驰放开了。 章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拽着祁阳就准备往外走。 黑哥突然叫住章驰,“……你最好安安生生的,你知道他的手段。” “恩,知道了,谢谢黑哥。”章驰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就拉着祁阳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酒吧,章驰沉默着,祁阳倒也没问他什么,让他上车。 “……祁老师,您……不想问我什么吗?”章驰在副驾上,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想,这是你自己的事,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祁阳正视前方开着车,“别玩过了害了自己再来找我帮你擦屁股。” 祁阳话不好听,章驰一听却差点落下泪来。 章驰有个完整却从来都不存在的家,父母常年在国外搞研究,总来都不管这小子,出了什么事基本上也都交给监护人,平时章驰就和监护人一起住。 祁阳把他送回了家,也没再多说什么,临走前问了一句,“他们老大谁?” 章驰没想到他问这个,愣了一会才说,“……明赫。” 后来祁阳通过章驰了解到明赫是看上这小子了,追了好长时间,一心想把他弄到自己身边,无奈章驰还只是个学生,章驰又告诉他他有喜欢的人了,明赫一怒之下就让手下的黑哥把那章驰喜欢那人截过来,这才有了上回那一出。 祁阳的重点倒不在这两人想要怎么纠结,他问章驰,“明赫知道我是谁吗?” “应该……不知道吧……”章驰不确定。 祁阳叹了口气,那个什么黑哥都知道了,估计离自己去见明赫也不远了。 祁阳知道明瑾不仅有个弟弟叫明袂,还有个老死不相往来的堂兄,明赫。 祁阳和明赫以前见过一面,不是很熟,就知道那是个危险的男人,道上的人,手段不少,人脉也挺广,当初就和明瑾不对付,所以才几乎断绝了关系。 过了几天明赫果然让祁阳过去见个面,美其名为弟兄俩这么多年没见有点想了。 祁阳看章驰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子,估计自己的脸也好看不到哪去。 “……你到底说我什么了?” 祁阳知道,明赫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找他叙个什么旧,铁定是因为章驰。 “我,我也没说什么啊,”章驰也一脸委屈,“我就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然后说是我是吧?”祁阳白了他一眼,真能给他找事干。 他俩开着车到了明赫约他们的地方,是家火锅店。 他们进去就有服务生接待他们到了雅间。 “欢迎啊,”明赫坐在房间里,笑看着房门里进来的两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还请见谅啊。” 这间火锅店是明赫新开的,他挑了一个大房间,房间里是一张家庭聚餐用的大圆桌。 祁阳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随便挑个位置就坐下了,章驰不太自然,有点拘谨地坐了 “小驰,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坐过来坐过来。”明赫向章驰招招手,眼里满是笑意。 章驰抿着嘴,移到明赫身旁的位子上。 明赫一把搂住他,依然笑着,祁阳觉得那笑容透着点危险劲儿。 “祁阳,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明哥了,一来就送这么大一份礼啊。” 祁阳顿顿,“明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干嘛啊。” 明赫盯了他一会,仿佛要把他看透,末了微微一笑,“咱先吃饭,锅都给你们上好了,一会就凉了。” 祁阳心不在焉地吃着饭,隐隐觉得不对劲。 看明赫这样,他挺清楚祁阳和章驰没什么关系,要有关系他也不会这么安安生生地坐在这里吃饭。 那叫他来干什么?打扰他们“约会”? “祁阳啊,”明赫开口,“你最近过得挺好啊。” “恩,还成。” “还是老往那劳什子温清家跑啊?” 明赫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却惊出祁阳一身冷汗。 “我也没说不成不是,你们年轻人觉得行就行。” 祁阳愣了愣,不太明白明赫意思。 祁阳知道这明赫天生就是个控制欲爆表的人,什么玩意只要他觉得好玩,一定要弄到手,什么事要是他想调查清楚,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你刨出来,一句话,就是只要他想,就不需要理由。 明赫走到祁阳跟前,一手撑着桌子,逼近祁阳。 “祁阳,当年……”他声音很小且低沉,几乎是压在祁阳耳朵边上说,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明瑾还没给你搞爽?!” 祁阳脑袋轰了一声。 “嗐,”明赫突然笑了,直起身来,慢慢回到了自己座位上,“我这不是关心自己弟弟每天的动向吗。” 说完又看了看祁阳依然僵硬着的身体,接了一句,“你紧张什么,我可没给你乱传。” 祁阳瞪着他,声音有点颤抖,“……你怎么,怎么跟别人说的……” “我可是按照你的意愿说的呢,你可别凶我。”明赫摆出一副假惺惺的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祁阳闭了闭眼。 “干嘛啊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我以为你会很高兴成为明瑾的傍家儿呢。”明赫的声音平平淡淡的。 一旁的章驰虽然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从祁阳渐渐褪的没了血色的脸也觉得不太对。 ……而且明赫那个混蛋还说祁老师是谁的傍家儿……什么的…… 明赫看着一脸状况外的章驰,拍了拍他的脑袋,“乖,你吃你的。” 章驰觉得明赫心情好像很好,但不敢违抗他,低头扒饭。 “祁阳,你看看你,”明赫啧啧道,“这么多年了,还没忘记当年的事,你怎么就可以那么轻易的原谅他呢。” 祁阳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今天明赫叫他来这里的意图。 其实吧……我好像真挺心狠的。 那个人……曾经那么认真的……那个人…… 祁阳,你说喜欢上一个人是不是很难? ……我觉得挺难的吧,直到现在我都没喜欢过谁……你说是不是挺难的…… 温清曾经说过的话像走马灯一样在祁阳快要炸开的脑袋里回响。 明赫缓缓开口,一字一顿。 “温清就是肖安,祁阳,温清,就是,肖、安。” 章驰能听到明赫声音里掩饰都掩饰不住的笑意。 第十八章 温清觉得祁阳最近有点奇怪。 前一段时间时不时跑来自己家里,不是做做饭,洗洗衣服,就是拉着自己拖拖地,擦擦桌子,搞得家里一尘不染的,连萧靖州回来都忍不住惊讶。 这最近又像失踪了似的,完全见不到人影,一时整天没事就喜欢宅在家的温清身边没了祁阳这个没事找事干的闲人,变得不适应起来。 其实祁阳对温清也就是想来就来想走也没人能拦住他的节奏,毕竟是来干白工的不是? 这几天萧靖州去外地出差了,温清早上就啃着油条,灌着豆浆,一个人窝在家里吃早餐。 他叹了口气。 以前祁阳天天来的时候,刚开始觉得过意不去,后来就习惯了,现在突然一下咔嚓又不见了,温清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盯着祁阳经常坐的那个位置,竟然觉得有点萧条。 他摇了摇头。 祁阳一不去温清家里,他俩就基本上见不到面了,温清去酒吧帮忙还是去茶室弹琴都没遇到过祁阳。 这天晚上温清帮白连整理了一下架子鼓,又帮董子调了调吉他有些偏了的弦,正准备回家,就看见了坐在吧台喝着酒的祁阳。 他走过去。 祁阳看见他走来,笑着举了举手里的酒杯,“猜猜?” “好啊。”他答的爽快。 温清皱着眉盯了那酒杯半天。 祁阳见他看不出来,笑了笑,“尝一口试试?” 温清点点头,尝了一口,抿着嘴品了半天。 “不行,”温清最后无奈地笑笑,“靖州不在,这酒保我又不熟,味觉还不太发达。” 祁阳撇了撇嘴,温清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没感觉到祁阳身体有些微微的僵硬。 “最近都没见到你,”温清随便点了一杯鸡尾酒,“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祁阳偏过头看他,“祁大厨闭关研究新菜呢,回来给你露一手。” “哎呦,”温清笑了,“那我可得好好等着。” 祁阳也笑笑,晃晃手里的酒杯,不语。 祁阳坐在吧椅上,温清靠在吧台上,脸朝着舞池,突然开口道。 “祁阳,要不要跳舞?” “……咱俩?” “恩,怎么,”温清看他一眼,“不会啊?” 祁阳笑笑,他以前在形体课上还是学过一些,在这小酒吧是够用了。 说是要来跳舞,然而酒吧里的舞池可不是那么宽敞的地方,人挨人,人挤人的,他俩进去也就是随便找个地瞎晃悠的情况。 音响轰鸣,放的是一首劲爆的舞曲,他俩进去的时候,舞池已经完全的嗨起来了。 “哇哦!嘿!”舞池里随着音乐扭动的人影绰绰,还有人激动地高声叫喊。 祁阳和温清刚开始只是随意地摇摆着,他俩倒都不是经常来舞池跳舞的人,一时间还被人挤了几下。 温清被挤了几下,脚下有点不稳,一个不留心差点摔着了,祁阳拉了他一把。 温清正想道句谢,仰起头来,祁阳的脸却压了下来。 他在他耳边低低地说,“刚才谁说我不会来着……”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8节 他声音低沉,即使是在嘈杂的舞池里,温清也听得一清二楚。 因为刚才扶了温清一下,祁阳双手还握在温清的肩膀上,跳舞跳的有些灼热的呼吸扫在温清耳畔,嘴角还挂着有些轻浮的微笑。 温清的脸热了热。 他没见过这样的祁阳,微醺着还有些性感。 正在温清有些许愣神的时候,祁阳突然大幅度地摆动起了身体。 他还是摁着他的肩膀不放手,身子贴上温清的,跟随着音乐的节拍上下摩擦着。 温清站在原地没动。 身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扭动的幅度小了不少,都偷偷转过头来瞅着这两人。 祁阳擦着温清的前胸脑袋移动到温清肩窝,浅浅的咬了一口。 温清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只听他低声道,“敢不敢?” 温清不语,双手紧紧地攥着祁阳衣角。 祁阳看清他动作,只是笑了一声,眼底的揶揄显露一片。 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支慢摇,节奏变缓,祁阳动作也变慢,脑袋划过温清胸口的时候用牙齿咬开了他衬衣上面的几颗扣子。 热热的呼吸全数洒落在温清赤|裸的前胸,他甚至还感觉到了祁阳用舌尖划着他两块胸肌中间的勾线一路下滑。 他抬头挑逗地看他一眼。 温清觉得自己全身都像烧灼了般的发烫。 身边的人都愣愣地看着他俩 温清回过神来,皱眉咬着嘴唇推了他一下。 祁阳看了看他,温清能看出他眼里深深隐藏着的□□。 他起身,一把揽过他的肩,大步跨出了舞池,转身远离人们视线,顿了顿去了后台。 乐队还在舞台上演出着,后台空无一人,他俩坐在化妆间里。 “你特么又喝醉了?!”温清半晌才骂道。 “没有,我今天喝的挺少的,”祁阳抬头看他。 他脸上和胸口还有未褪去的潮红,衬衫领口被祁阳刚刚的动作弄得敞开了一大片。 “那你怎么……” 温清还没说完,祁阳就像听见什么一样,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拉了拉他的领子,把上面几个扣子一个一个扣好。 这时门外来了人。 “哎呦喂,累死我了……”来人是董子,他大大咧咧地进来,看见祁阳和温清重叠着的身影,愣了愣。 祁阳咬咬牙,稍稍用力地拍拍温清的肩上的衣服,开口笑,“这么大一片黑……你去哪蹭的啊?” “……估计是那鼓底的吧,不知道多长时间都没打扫过了呢,”温清也笑,回头看向董子,“你来了啊,可得和萧大老板抱怨抱怨这硬件设施了啊。” 董子是个粗线条,也没觉得有啥,反而像想起什么似的,“啊,对啊,那个吉他我看都不行了,刚才正弹得我还以为弦松了呢。” 他们又随便扯了一会,就从后台直接回家了。 祁阳坚持把温清送回了家,告诉他说他明天还来给他做早饭。 “你快回来吧,”他俩站在楼下,温清眼睛亮亮的,望向祁阳,“你再不回来我就把楼下那家店吃垮了。” 祁阳笑了。 前一段时间祁阳每天来给他们做饭,把两个人的胃都撑大了,这会还没缩回去,早上一个劲的往里面塞垃圾食品。 “恩,我明天就来,”祁阳状似无意的拍了拍温清的脑袋,“等我。” “……好。”温清愣愣,还是答了。 然后祁阳就转身离开了。 温清抬手摸了摸自己刚刚被祁阳触碰过的头发,好像还能感觉到余温似的。 他想起曾经也有一个人这样拍过自己的脑袋,轻轻地,手掌满满的都是温暖,隔着厚厚的头发都能感觉得到。 他又静静地在黑暗里站了很久才转身进了楼道。 祁阳的家离温清那里还有一段距离,他慢慢地在路上走着,紧紧攥着的手心知道感受到来自手指的冰凉才渐渐放开。 八月底的天气就已经开始变凉了吗…… 和温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微微发抖。 他回到家的时候,小桃儿正坐在沙发上乐滋滋地看着电视。 祁阳看到他的时候还是会有些感慨。 这是和自己一样从那个时期过来的人,他怎么就没什么感觉呢,他怎么就可以随心所欲地继续爱,继续被爱呢,他怎么就不后悔呢。 小桃儿有什么可后悔的呢,他本来就只是明瑾寂寞时发泄的对象,他甚至曾经在床上被明瑾温柔对待过。 可他呢。 他后悔,他后悔得快要死掉了。 那时年少,只一心想告诉自己喜欢的人自己的心意,却又畏畏缩缩,瞻前顾后,直到最后下 定决心。 他想表达他对他的感情,即使他无法接受,他也想表达。 明瑾身体在浴室里变得冰凉那会,他正准备向明瑾表白,那时候刚学做饭,还特地大展身手,准备了一桌子新学的菜品,他做好了一切准备,甚至以后不能再和明瑾维持这样亲近又有些疏远的关系,他都想好了。 万事俱备,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明瑾拒绝时深深皱起的眉头。 明瑾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的时候,他就想找到肖安,想朝他吼,想朝他骂。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也喜欢他,你特么有什么资格弄死他?! 祁阳想想那时候自己还真是傻,年轻气旺的,没有结果的感情还要去试试,撞得头破血流都死不悔改的贱性子。 小桃儿看祁阳站在门口发呆,咬着个棒棒糖朝他走过来。 “怎么了这是?还要我帮您更衣吗?” 祁阳回过神来,白了他一眼,推开他,换了鞋就进屋了。 小桃儿也不以为意,撇撇嘴就继续窝在沙发上看他的电视。 祁阳回到屋里,想起今晚发生的事情,一拳重重的砸到了墙上,外面的小桃儿都感觉到了墙体的震动。 “乖乖,”他喃喃道,“可不敢惹他……” 见了明赫之后,他本来就不打算再见温清了,反正就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说断就断了的。 然而今晚祁阳鬼使神差地就想见他,先去了家里没人,这才去了酒吧。 看到温清微笑着向他走来的时候,他忽然有点恍惚。 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对明瑾这样走来的?他看着明瑾的时候是不是也能这么毫无保留地笑得这么开怀? 五年前的往事就像潮水般向他袭来,猝不及防。 祁阳,我告诉你,那人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是男的,但就只有美能形容他,比那些t台上的男男女女可好看多了。 他有一头长发,黑色的,还会打架子鼓,演奏起来——哎你小子别说我娘们儿啊——真的整个人都在发光。 肖安啊,真的很温柔。 肖安他还会写生,周末总是去公园里给别人画张相赚个零花钱。 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啊。 …… 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因为小安安…… 你说我……怎么就喜欢他了…… 他……他怎么能……一直拒绝我…… 他怎么忍心…… 我好难过…… 开心的,愉快的,幸福的,醉酒的,痛苦的。 明瑾说过的点点滴滴都像是昨天的那样清晰,他还记得他喝醉了脸上的红晕。 他甚至想起了那个早就被他尘封起来的夜晚,那个唯一可以只有他们俩的夜晚。 他再看向温清的时候确定了一件事。 这种痛苦,这种得不到最爱的人的痛苦,这种被自己最爱的人逼死的痛苦,这种在身边却一辈子也触碰不到的痛苦,这种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死去的痛苦。 当事人怎么可以没有尝过呢。 明瑾,你没得到的,我来帮你得到好不好。 他晃晃手里的酒杯,对着温清笑着举了举,“猜猜?” “好啊。”他答得爽快。 “尝一口试试?” “好。”他点点头。 第十九章 杨宇峰约祁阳出去打球的时候,他说要带一个朋友一起去。 五年前祁阳刚来这里的时候,杨宇峰也才刚刚在琴行正式上班,两人那时都是初来乍到的,年龄又差不多大,上课的时间还差不多,很快就成为了朋友,这么多年来没事就一起出去打打球出出汗。 杨宇峰和祁阳相处五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要求带一个朋友一起打球的。 杨宇峰知道,虽然祁阳人挺好的,性格也随和,但并不是很爱结交朋友,就他杨宇峰还是阴差阳错的和祁阳关系好起来的,所以祁阳点头之交不少,深交的朋友就他知道的还真没有。 这次祁阳竟然要带一个朋友,杨宇峰惊讶之余又不免有点好奇。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超级大帅哥,”祁阳这么说。 杨宇峰是个实打实的直男,知道祁阳是个弯。 “我对帅哥没兴趣,”杨宇峰说,“妹子还可以考虑。” “听你这么说是不允许我带朋友了?”祁阳瞟他一眼。 “哎哎哎,我可没这么说啊没这么说,”杨宇峰突然眼珠一转,“哎,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说完又一把架上祁阳的肩膀,“用不用哥们儿帮帮忙?” “你能帮什么忙,添乱还差不多。”祁阳白他。 “哎,祁阳,我就发现你这人特别不擅长接受别人好意,说话还不好听。” 他们准备从琴行直接过去,祁阳约了温清直接在球馆见面,他们打羽毛球,活动量不大。 正好适合你这种弱鸡。祁阳如是说。 祁阳收拾好琴,放在琴行不带去,又整理了球拍护腕什么的,叹了口气。 自己说话确实不太好听。 杨宇峰又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上了车还拉着祁阳问东问西的,祁阳习惯了也不理他。 到了球馆,就看见一身运动衣的温清背着个大大的放球拍的专用包,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车微笑。 “我|靠。”看到温清那一眼杨宇峰就低低地叫了一句。 即使见了温清这么多次的祁阳还是有点怔忪。 他一身黑白搭的运动服,长长的头发在脑后高高束起,站在阳光下正笑得灿烂,向他们招着手。 “……祁阳,这人不适合你。”他们停车的时候杨宇峰认真地对祁阳说。 “恩,我丑,不配人家。”祁阳不等杨宇峰开口就颇有自知之明地说。 杨宇峰愣愣,笑了,“这是一方面原因,最主要的是这人不适合gay。” 祁阳偏头看着他。 “适合双。”杨宇峰补充。 祁阳一下子乐了。 他们走到温清身边,互相认识了以后就一起进了球馆。 “刚才笑什么呢那么开心?”温清问。 “说你美呢。”祁阳还是有点想笑。 温清愣了愣,“……我把头发绑起来了啊。” 当事人完全没有自觉。 “哎,温清,这年头流行马尾,清纯!”杨宇峰觉得自己总结的很好。 一旁的祁阳和温清都笑开了。 温清笑完摇摇头道,“我这三十好几的大叔级别的人了,还清纯呢。” “你……三十多了?!”不止杨宇峰,连和温清朝夕相处了半年的祁阳都震惊了。 温清笑笑,挠挠头,“不像啊……脸白,显小。” 杨宇峰啧啧了几声就没再想这事,祁阳不一样。 五年前的温清没准比现在的自己还大。 祁阳让温清先上去试试,看看水平,他看着温清拿那包还挺专业的,没准经常来玩。 温清也没多说什么,就上场了,和杨宇峰打了一局下来了,得了一分,搞得杨宇峰挺不好意思的。 祁阳摇摇头,被外表蒙蔽了双眼。 “这包是萧老板的啊?” “啊,你咋知道的?” “你这样的水平怎么会买这样的专用装备?”祁阳探头往包里看了一眼,“还有护膝呢。” “嘿嘿,”温清傻笑了两声,“运动白痴。” 祁阳看了他一眼,“我教你。” 温清愣了愣,点点头说好。 “峰子,”祁阳对球场那边的杨宇峰招招手,“你先去找人家玩玩,我教教他。” “成。” 这球馆是个比较专业的羽毛球馆,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来这里的人一般是水平比较高的,所以一个人来的情况比较多,随便找个人打个球还是很常见的。 祁阳刚才看温清和杨宇峰对打了一局,觉得温清就是没接受过比较专业的训练,才被杨宇峰那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混|蛋打得比较惨。 “跟着我混,”祁阳信誓旦旦地说,“早晚让你虐了峰子那个渣渣。” 温清笑了,“好,都听你的。” 祁阳目光闪了闪,没说话。 祁阳根据温清的情况决定先教他拿球拍,随后就教他发球。 祁阳说,“温清,发球是要在腰部一下的,你发球差点就过脑袋了。” 温清的发球是和大多数人差不多的那种抛个球一下子就挥出去的那种,完全不着调。 祁阳就手把手教他反手发球。 “回来咱俩一队和峰子他们打双打,就用这种发球就行。”祁阳说。 祁阳教的挺认真,温清学的也快,进度超乎祁阳想象。 “可以呀你,温大神,”祁阳和温清分一个场地,他在那边对温清喊。 他刚刚教了他上手接高远球,就只是告诉他说左手举高测球距,温清便用新方法接住了球,那动作还挺标准。 “文体不分家嘛。”温清笑笑。 看温清差不多了,祁阳让他歇会等一会峰子来了他们玩双打。 杨宇峰在旁边的场地找了个好手,正被虐的不亦乐乎。 他俩坐在长椅上,边看着杨宇峰和那高手发球,祁阳边给温清讲解着。 “你看峰子这个动作,”祁阳指着杨宇峰掉了的球,“这种对手很明显的前场吊球,要提前判断好。” 温清看得仔细,认真地点点头。 “哎哎,还有这个,”说话间,杨宇峰就又掉了一个,“前场头顶啊,直接杀死没的说啊。” “哟,这个这个,假动作,完全被骗到了啊。” “哎哟,站位太靠前了,拉个后场就整死了啊。” “哎这个……” “姓祁的!你给我闭嘴!”杨宇峰终于受不了,冲他们这边大叫道。 他本来就不敌对手,频频失误,结果那祁阳还把他当做反面教材叽里咕噜地叨逼叨个不停,一边的温清倒还听得很专心! 嗷这一嗓子,不出意外的又被人家扣死了。 “还有这,受外界因素影响,结果导致自杀。” 杨宇峰:“……” 等他们打完这一局,那高手主动走过来他们这边。 刚才他就发现祁阳不一般,杨宇峰算是打球打得不错的,有模有样的,但是有些细节还不能发现。 他们打球的时候,祁阳在一边叨叨,本来他以为这人就是随便教教新人小白,结果句句切中要害,评价杨宇峰的时候连带着把他也分析了一遍。 他和杨宇峰说了几句话后就径直走向祁阳。 “你好,交个朋友吧,叫我林斌吧。” “你好,”祁阳站起身,“祁阳……来一局?” “好。”正和他心意。 杨宇峰一脸兴奋,简直比他自己上场还开心,温清在一边问他,“他俩打球你高兴个什么劲?” “哎哟,温清,我跟你说,”杨宇峰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温清,忙拉着温清分享他的快乐,“他俩打肯定好看的很,祁阳可比我强多了啊强多了!” 杨宇峰早忘了祁阳刚刚还在损他,羽毛球发烧友杨宇峰同志发起疯来也是一流的。 温清说祁阳厉害是厉害,但他还真不觉得祁阳能比那什么林斌打的好。 “你就看着吧,祁阳这小子平时都不发威的,今儿好不容易遇着个对手,可得好好玩玩呢,好好玩玩!” 祁阳上场前笑着看了杨宇峰一眼,眼里满是调笑,“学着点。” “祁阳你大爷!一会输了别哭啊输了别哭!”杨宇峰被他气笑了。 祁阳不理他,走到温清身边,温清坐在凳子上仰起脸瞅他,祁阳目光柔和,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好看着我。” 温清被他弄得眨了眨眼睛,点点头。 杨宇峰在一旁看得发愣,温清感觉自己脸红了红。 心跳乱了节拍,再次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头发。 祁阳自己都没发现,上场前一直勾着嘴角,那笑容直到他开始打球都没消退。 温清坐在一旁,没怎么看他俩比赛,就看着场上的祁阳,不由得有些发呆。 他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一举一动都带着风似的,柔软的发丝随着他快速的移动凌乱地跳动着,球鞋摩擦着塑胶的地板发出吱吱的声响。 他心中动了动。 杨宇峰一直在一旁安静地看比赛,一直在默默地记着分数,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不时低低骂一句。 “哎我去……祁阳那孙子!”他喃喃地自言自语,“这球吊的刁啊吊的刁!” 温清看着他笑了笑。 他是看不出来球路是不是刁钻,但他觉得打着球的祁阳确实不是一般的帅。 他们打的焦灼,祁阳反手接球的时候无意间瞟到了正对着他笑得一脸灿烂的温清。 “哎哟!”杨宇峰大叫一声。 刚刚那球祁阳反手力气小了点,不够抽到底线,被对方扣死了。 杨宇峰回头看了看温清,忽然明白了。 啧,人家看心上人不自主走了心,没啥可苛责的。 他揶揄道,“受外界因素影响,结果导致自杀。” 祁阳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正乐得开心的杨宇峰,不理他,放下手让林斌继续。 温清不明就里,也就只是跟着杨宇峰笑,搞得祁阳好一阵郁闷,连丢了俩球。 祁阳和林斌打了一局,祁阳险胜。 林斌走过来,抹了把头上的汗,笑着说,“祁先生厉害啊。” 祁阳摆摆手,“叫我祁阳就行……你也很厉害。” 林斌笑笑,看了看温清,对祁阳说,“你们这是准备一会打双打的节奏?” “嗯,你要是同意咱就打。” “成,”林斌答应得爽快,“和你们打球高兴!” 他们都笑了。 休息的时候,温清有点不安地问祁阳,“双打,就我这样,不会拖后腿吗?” 祁阳微笑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着点点光,满脸温柔。 “别怕,有我在,我带你虐他们。” 第二十章 休息的时候,杨宇峰和林斌在一边聊着天,好像在请教他羽毛球的问题,杨宇峰手舞足蹈的,看起来兴致高昂。 祁阳就在这边给温清讲了讲羽毛球双打的规则,主要就是说了说和单打不同的地方,还说了说走位的问题。 “反正你就看我在哪里,你就站在离我远一点的地方,咱俩把场地铺满。” 临上场前,祁阳对温清这么说。 温清郑重地点点头,一脸严肃地就上场了。 搞得另外三个人都笑了。 “别紧张,毕竟第一次嘛第一次,我们会温柔一点的。”杨宇峰笑得一脸猥琐。 祁阳见温清还感谢似的点点头,直接上去给了杨宇峰一个暴栗。 “找死啊你。”祁阳冷冷地瞥他,目光阴鸷。 “……哎,你还真生气了啊……”杨宇峰上前勾勾祁阳肩膀,也不畏惧,还是笑嘻嘻的样子。 祁阳知道他就是平常浪惯了,也没什么恶意,骂了他两句就没再理他。 杨宇峰撇撇嘴,又看了祁阳两眼,去了他的场地。 祁阳刚才嫌麻烦,就没给温清讲发球轮换站位的问题,只说他跟着他站就行。 祁阳先发球,他说让温清先习惯习惯打比赛的气氛。 三局两胜,21球胜负。 比赛开始,祁阳发球。 他前脚掌搓了搓地面,又点了点,踮踮脚发出一个路线刁钻的小球,直击对手的反手网前区。 对面接球的是林斌,他动了动球拍,换了反手握拍,前跨一小步,一个长球就把球挑到了后场温清的位置。 “压!”祁阳见自己来不及过去,就对温清说。 温清看着来球,缓缓举起左手,依照着祁阳刚刚教给他的方法,一甩胳臂,球就以一个弧线扣到了网下。 祁阳把球挑起来给对面接下来发球的杨宇峰,走过来拍拍温清的肩,“别急,慢慢来。” 温清点点头,表示自己会慢慢适应。 “不适应也没关系,”祁阳笑笑,“你要是觉得接不好就侧开一点,我来。” 比赛继续,对面1:0领先,杨宇峰发球,温清接球。 这次杨宇峰直接挑了个后场,球高高地飞起。 “别动!”祁阳说。 刚准备向后移动的温清站住了脚。 球出了双打后场发球界。 “哎——”杨宇峰嗷一嗓子,“瞎嚷嚷什么啊你祁阳!” 祁阳说:“这叫团队配合。” 比赛再开,温清发了一个小球过去,杨宇峰挑了一个后场。 “温清我来,”祁阳从这侧迅速移动到温清身后,“你小子还敢挑后场啊,没看见我在哪啊?” “啊——”杨宇峰叫了一声,他没想到祁阳这个角度还要移动过去保护温清的后场。 温清还没回过神来,一个杀球就从身后身寸了出来,擦着网带落到飞过,杨宇峰赶紧退了一步去接,还是没接到。 身后还有祁阳跃起时带动的热浪,铺天盖地的朝温清拢过来。 那一瞬间,他竟突然有一种踏实心安的感觉。 之后的比赛倒也进行的挺胶着,这边温清虽是软肋,但有祁阳在后面接到温清漏掉的球,总是有惊无险的;对面虽然俩人都打得不错,但是那配合简直惨不忍睹,还不如祁阳口述温清照做配合得好,杨宇峰还失误不断,祁阳甚至觉得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宿仇,拍子专往一块招呼。 虽说他们中间有一个完全的新手,但另外三个不是高手就是老手,这比赛打得不分胜负,四周还有零零星星围观的群众。 本来这场馆就是一群在普通馆找不到对手的人,这一下子有精彩的比赛了,倒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第一局结束,祁阳和温清先下一局,进入休息时间。 “呼,”温清舒了口气,笑着看了祁阳一眼,“你可真是可靠的队友。” “没办法,谁教队友不给力呢。”祁阳拿起毛巾擦了擦汗,一脸狡黠。 周围的围观群众见比赛打完了,倒都上来攀谈几句,无非就是夸几句球打得不错啊,请教请教什么的,祁阳随意的应付着,温清在一旁笑着看。 待他们都走了,祁阳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大红人啊,祁阳。”温清笑着揶揄他。 祁阳斜眼无奈瞅他一眼,“……你还有心思管我啊,好好练练球吧。” 温清撅撅嘴,不说话了。 之后的两局打的也挺精彩的,唯一的缺憾就是祁阳他们这边,温清几乎不会打,说不会打,其实也就是一般人水平,球来了能接到,也能过网,就是不知道一拍子下去抽到哪了,祁阳就只能各种救球补球,忙得不亦乐乎。 三场结束,几乎以一敌二的祁先生有点趴了。 杨宇峰之前听到祁阳要带着温清虐他们的时候就很不爽,林斌倒没说什么就只是笑笑,现在祁阳他们输了比赛,杨宇峰歇都不带歇的就过来找乐子了。 “祁阳,虐我们?”杨宇峰拿着腔,怪模怪样地说。 祁阳瞟了一眼他,“没虐着你们啊……抱歉。” “没事没事,我们很大度的很大度,不计较不计较。”杨宇峰笑的嘴角都快勾到眼睛上了。 “峰子,你们俩打一个,”温清看了看坐在长椅上低着头,呼吸有些急促的祁阳,淡淡开口,又看了眼一边搬过来的记分牌,“还差点输了。” 记分牌上,最后一场是以24:22结束的,杨宇峰他们真的算险胜。 温清在场上基本上就是占个位,祁阳各种跑位都不带停的,最后他是体力真不支了。 但温清那话说的还真不好听,连自己都没算上场。 听了温清的话,峰子傻笑了两声,也不觉得有什么,走过来架在温清肩上。 他声音压得很低,“……温清,这话说的不像你的风格啊,怎么了,心疼了?” 温清感觉自己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 他看着还坐在椅子上的祁阳,他两腿分开,胳膊肘架在膝盖上,弯着腰低着头喘着气。 待杨宇峰走后,温清走过去坐在祁阳身边,一靠近他,他就能感觉到他腾腾地散发出来的热量,身子还随着呼吸微微抖动。 “……祁阳,抱歉啊。”温清拍拍他的背,手掌间能感受到他跳得嗵嗵的心跳。 “咳……说什么抱歉啊……都是打着玩的,”他咳嗽一声,抬头对上温清的双眼。 他眼里的担心和歉意他看的一清二楚。 祁阳心里微微动了动。 “你才刚学嘛,都有个过程……”他呼了口气,眯着眼对温清笑了笑,“以后经常打打就行了,正好锻炼锻炼你那小身板。” 温清点点头。 等祁阳歇的差不多了,他们又随意拉了会球,就收拾收拾准备去冲个澡。 这羽毛球馆设备优良,不仅地方大,场地规范,更衣室,休息室,浴室什么的也都一应俱全。 温清说他去球场外面等他们。 祁阳整理着球拍,看他一眼,“出完汗不冲个澡?” 温清挠挠头,“……不知道这里还能洗澡,啥都没带。” “萧老板看起来是经常来这边的人啊,怎么他没告诉你?” “他最近忙得很,这种小事哪能惊动他啊。”温清摆摆手。 “我多给你带了一份,先用吧,”祁阳说完就向浴室走去,“这边。” 温清愣了愣。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9节 “哎,今儿他准备东西的时间可长了,我还纳闷他怎么突然想起捯饬自己了,”杨宇峰路过温清的时候拍拍他的肩,“原来是给你带的啊。” 温清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杨宇峰拽到了更衣室。 他们进去的时候祁阳正把球鞋和袜子蹬掉,回头瞅瞅他们。 “谢谢你啊祁阳。”温清接过祁阳递给他的袋子,偏头笑笑。 “谢什么,拿着穿。” 祁阳光着脚站在地板上,两手向上随便的扒下了汗湿的运动衣,扔到一旁的椅子上,身上健硕的肌肉随着动作一开一合,小麦色的背上亮晶晶的,还有一颗小汗珠顺着背脊的沟壑滑下。 温清在一旁发愣。 明明是这么英朗帅气的大男人,却能想到给他带身换洗衣物。 祁阳正脱裤子,看见温清一直盯着自己,突然有点别扭。 “你干嘛呢,”祁阳伸手在他面前晃晃,“赶紧去洗澡。” “哦……好。”温清猛然回神,脸上有不自然的红晕。 祁阳看了看他,没说话。 祁阳脱完衣服拿上毛巾就进了浴室,找了个淋浴头就开始冲。 温清随后也进去,里面雾蒙蒙的,他就随便占了个位子也开始洗。 温清头发长,洗的也慢,只是打个洗头膏就要半天,祁阳从浴室里面出来,胯|下裹了个大毛巾,走到门口的时候温清正在冲洗头发上的泡沫。 他背对着过道,脸朝里,淋浴头哗哗地冲头顶。乳白色的泡沫顺着长发沿着温清光洁的后背流下来,微微上翘的的臀|部勾勒出漂亮的弧线。 温清虽然平时很少锻炼,但骨架却生的很好,宽肩窄腰的,两条腿修长挺直。 祁阳靠近他。 温清正闭着眼睛欢乐地冲着头发,正想哼个歌助助兴,就感觉后面贴上来一具火热的躯体。 他震惊中下意识想挣开,那人就一手环上他的腰,一手抬高轻轻捂住温清双眼,低头在他脖颈间印上一吻。 温清在黑暗里轻轻颤抖,因为视觉的消失,身体上的触感反而更加敏感,他能感觉到那接触他肩窝的柔软。 头顶上的淋浴头还在喷着水,打湿下面的两人,两个人都赤着身,肌肤紧紧相贴,一时间全世界好像就只剩下哗哗的水声。 直到身后那人离开,温清才觉得自己能够呼吸。 他在一片水雾中睁开眼睛,还是怔怔的。 那人胳膊环上他的时候他就知道是谁了,那一瞬间他突然不挣扎了。 祁阳吻上他的时候,他分明能感觉到他的嘴唇火热却颤抖。 淋浴是温的,但那滴却是灼热的。 祁阳浅吻他颈子的时候竟是流泪了的。 温清扶着墙站在水下,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祁阳是踉跄着从浴室间出来的,他身上都是水珠,头发上也沥沥拉拉地滴着水,垂下来的刘海盖住眼睛,竟显得有些狼狈。 他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地板,有些微喘。 黑黑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震惊与迷茫。 仿佛刚才的受害人是他。 他突然用手捂住脸,在软椅上慢慢地坐下来。 越和温清相处,他就越明白当初明瑾是怎样尽管折磨自己,也深深爱着温清的。 他真的就像那些人说的,吸引着明瑾,诱|惑着明瑾,就像个妖|精,噬人骨髓。 那人美丽的身躯让他忍不住想去一亲芳泽,也不过就是一时视觉的刺激,情|欲上的冲动,但是他没想到。 那一刻,祁阳搂着温清轻轻颤抖着的身体,他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理智想要挣开自己,最后却选择默默承受他情感近乎炽烈的亲吻。 那一刻,他身体前屈,他微微后仰。 那一刻,温清温暖的身躯,温清下意识的反应,温清的沉默,温清的无言,温清的一切。 那一刻,祁阳动情了。 第二十一章 那次之后,两人的关系还算正常,虽然独处时有少不了的尴尬与沉默,但祁阳还是习惯早上去温清家做顿早餐,然后再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 暑假的八月,他竟没有一天缺席。 快开学的时候,八月底的一天,祁阳像往常一样早上去了温清那里,却发现冰箱里没菜了。 他正准备下楼,就看见温清也在洗漱,一副准备出门的着装。 “是要买什么吗?”祁阳换鞋,“甭出来了,外面热得慌,买什么我帮你带。” 温清刷着牙,顶着一张睡眼朦胧的脸,咕咕哝哝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我先走了啊。” “唔!≈……”温清连说带比划的,无奈祁阳还是没懂他想表达什么。 他叹了口气坐回了沙发上,“我等你,一起去。” 温清这才满意地“恩”了一声,专心致志地刷他的牙去了。 昨天萧老板彻夜未归,估计在酒吧忙,屋里就只有温清一人。 一会温清洗漱完毕就和祁阳一起出门了。 “所以,你到底是下楼来干什么的?” “买菜啊。” “我不是说我买了吗?” “……我就是想试试买菜是个什么感觉。” 祁阳默默地为自己点了个蜡。 温清以前和萧靖州从来不在家里做饭,所以就从来都没有买过菜,直到祁阳来给他们做早饭,他们的冰箱才有点冰箱的样子。 祁阳觉得自己隐藏属性没准是个抖,天天早上来这边伺候这两位爷,留小桃儿一个人在家幽怨得不得了。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是家里的小保姆带着主人体验生活吗! 温清见祁阳一脸阴郁不说话,以为他因为家里冰箱里没菜了他们也不出来买,所以不高兴了,忙说:“以后我们每天都补充食材,绝对不让冰箱闲着。” 祁阳笑了笑,“不用,以后没食材了,咱俩一起买。” 温清听到“咱俩”的时候愣了愣,然后笑着点点头。 早晨的空气还带着暑期的炎热,但是已经有了点秋天的凉意,微风吹来,温清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腔里灌的都是清爽的味道。 祁阳看着他,嘴角一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们一起进了超市,在门口推了个购物车,祁阳推着车就直奔买菜的地方了,温清左看看右瞅瞅的,一脸好奇和兴奋。 “不是,”祁阳退了几步,走回到还在零食区的温清身边,“……您连超市都没来过啊?” 温清回头看着他点点头,眼睛里竟然有小星星在闪烁。 “……那你们平时都怎么买日用品的?”祁阳有点无法接受。 温清说:“淘宝。” 祁阳:“……” 祁阳带着这个三十多岁的大小孩慢慢在超市里移动着,他觉得要是温清不是一米八的大个子,绝对能欢快的跳到购物车里,让他推着他转圈圈。 温小孩拉着祁妈妈,看见啥都要上去瞅一瞅,摸一摸,赶上喜欢随手往购物车里一丢,不一会购物车就满了。 祁阳一直在一旁推着购物车静静看,他想是时候再回去门口取一辆车了。 祁阳愣神的时候温清又往已经高高耸起的购物车里摞了一个小板凳。 祁阳刚刚还没在意温清都拿了点啥,这会抻头往车里一瞧,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 “……温清,你买这么多卫生纸干什么,开厕所吗?!” “多买点,用的时间长……” “还有,你个大男人拿个卫生棉干什么,留给你未来的媳妇儿吗?!” “不是啊,其实……” “不是……你玩穿越线吗?还弄一条专业登山杖?!” “我……” “这是什么……电熨斗?您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玩意,是准备把家烧了吗?!” “……” “……你什么时候还搬进来一个折叠衣柜?你家没有衣柜吗?!” “……” 祁阳骂的气喘吁吁的,温清在一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不吭声。 旁边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这奇怪的一对杵着个巨型购物车在超市中间站着不说话。 过了会,祁阳才摆摆手,“……买吧买吧,回家好好供着。” 温清这才抬头笑眼眯眯的看着他,“谢谢妈妈。” 祁阳瞪他一眼,转身又去拿了一个手提的购物筐,他可不能再让温清这么没节制的胡买乱买了。 回来的时候眼前就只有堆得高高的购物车,不见了温清身影,他本来想他估计又看见啥了,忽然就听到温清的声音。 “祁阳,我在这里。” 祁阳弯弯腰顺着摞在最上面的小凳子的椅子腿间看过去,温清正在小凳子的另一边笑得灿烂。 祁阳觉得自己脑袋上青筋蹦了蹦,“……温清,推着车,咱们去买点菜回家做早餐……” “恩,好!”温清开心地直起腰,转到车子后面推车,看祁阳还提了个筐子,就一起往买菜那边去。 这会温清安生多了,估计新鲜劲过去了,挺老实推着车地跟在祁阳身边,看着祁阳不时往篮子里拾菜,突然有种恍惚的感觉。 这就像……两口子一起来买菜回家做饭一样。 “愣什么呢又,”祁阳觉得今天不用跟温清太客气,这人这时候和小孩没什么区别,大人要好好管教,“刚刚和你说话呢……西葫芦和马铃薯想吃哪个?” “啊,哦,西葫芦吧,好久没吃了。” 祁阳点点头,挑了一颗西葫芦放进篮筐中,继续前进。 温清推着车在后面跟着,看祁阳又拿起两颗大白菜好像在比较,他有种小小的幸福感,这种油然而生的感情连温清自己都没察觉,他只是弯腰趴在车子的扶手上,透过他钟爱的小凳子的四条腿间的缝隙,看着前面认真挑着菜的祁阳,眉眼弯弯。 因为温小孩买的乱七八糟的大包小包的,他们呼哧呼哧弄回家的时候已经上午了。 “还吃早饭呢,”祁阳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汗,“直接做午餐吧。” “不吃早饭会降低智商的。”温清认真地说。 祁阳看了看他,“你小时候肯定不吃早饭。” 温清愣愣,“……你怎么知道?” 温清看祁阳在一边乐得不行,半天才反应过来,追着祁阳就要打。 “你说谁智商低呢!” “哈哈,明明是你说会降低智商的。” “我……我又没说我不吃早餐了!” “哈哈,智商低,哈哈!” “喂——” 他俩在这一间小小的公寓客厅里打闹个不行,俩都是二三十的大男人了,这个时候的幼稚谁也没察觉,也不在意,脸上的笑容就像孩童那般真挚。 祁阳倒退着被温清追着闹,一个不注意绊着沙发脚,躺着摔在了长长的沙发上,温清在他后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下意识伸手的祁阳一起拽倒了。 他惊呼一声,膝盖摁着沙发扶手扑在了刚才摔在沙发上的祁阳身上。 一瞬间发生的事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都愣愣地维持着姿势没动。 温清趴在祁阳怀里,耳边枕着祁阳跳的嗵嗵的心跳声,一时呼吸有点急促。 祁阳的手还维持着轻抱着温清的姿势,温清的呼吸透过夏天清凉的短袖传到胸口,他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放在温清头顶。 温清下意识地抬头,祁阳把温清额前有些凌乱的细碎发丝慢慢拢上去,微微起身,低头在他头上落下一吻。 一时间,世界仿佛静止了,就只有两颗狂跳的心紧紧相依。 “啪嗒。”钥匙开锁的声音忽然响起。 他们俩听到声音连忙起身,温清手一摁软软的沙发没用上劲,又直接摔进了祁阳怀里,祁阳半坐着环抱着他。 萧靖州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祁阳也没看萧靖州,还是先帮着温清起身,然后在沙发上坐起来。 萧靖州只是向祁阳点点头,说了一句“麻烦你总是来做饭了”直接回了屋子,拿了睡衣就进了浴室。 祁阳挠了挠脑袋,对温清说,“要不今儿我给你们来顿午饭改善改善伙食?” 温清回过神来,笑笑说好。 祁阳一顿午饭做的心不在焉的,满脑子都是温清抬起头来看着他时亮亮的眼睛,他抬手摸了摸嘴唇,仿佛上面还留着些许动人的触感。 温清在外面整理着自己买的这些个“宝贝”,对哪个都是爱不释手的,忽然他拿起了一个长长的袋子,顿了顿走到正在做饭的祁阳身后。 “祁阳,”厨房的抽油烟机开的大,声音呼呼的,温清又叫了他一声祁阳才听到。 “怎么了?”祁阳转过身来看他。 “这个是给你的,刚才整理东西的时候才看见。” 祁阳愣愣地看着温清手里的登山杖,想起自己不久前好像还骂人家买这个来着。 温清笑着说:“我看你爬山挺好的,觉得是经常上山的人,有个这个感觉安全些。” 祁阳把炒菜勺随手放到锅里,双手接过温清递来的登山杖,感觉油烟有些太大了,熏眼睛。 温清见祁阳皱着眉看着那根登山杖半晌没说话,还以为他不喜欢,“……那个,我对这个也不是很懂,就是看着功能好像挺多的,所以你要是……啊……” 祁阳一把搂住了他。 “……谢谢你,温清,谢谢你,我很喜欢。” “……咳,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温清不太自然地笑笑,从祁阳怀里出来。 午饭的时候,萧靖州从房间里出来了,洗漱了一番坐到了桌前,照例向祁阳表示了感谢。 “他最近一直都这样,只有饭点才见得到,”温清夹了口他点的西葫芦,“恩,好吃。” 祁阳点点头,突然问温清,“你还会画画是吗?” 温清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他,“……是啊,不过很长时间没画过了……你怎么知道的?” “你手掌根处有茧子,刚才……摁到我了。” 温清想起刚才的情景,看萧靖州也在,脸上微微发红,忙“哦”了一声就低头扒饭。 祁阳看了看他,“什么时候给我画一张?” “……啊?”温清抬起头,嘴角粘着一粒米。 “……笨蛋,”祁阳笑了笑,抬手帮他把那粒米拿掉,若无其事地放到自己嘴里,“啊什么啊,我说给我画张像。” 温清愣了愣,看着祁阳还在微笑着,嘴巴还微微动着,嚼着自己嘴边刚才那粒米。 刚才还是微微发红的脸现在整个都泛着红光。 “啊,行……”温清愣愣地就答应了。 一旁安静地吃着饭的萧靖州的筷子顿顿,看着温清的眼神复杂,脸色昏暗不定。 祁阳默默地看着温清和萧靖州,心中微动。 他知道明瑾以前总是会去公园看人像写生挣点零花钱的温清,也知道自从明瑾禁止温清再去公园写生,他就没再去过。 明瑾活着的时候不让他去,死后又有一种名叫死者为大的东西束缚着他,这么多年来温清再也没拿过画笔,手上的茧子也淡了不少。 如今,祁阳说了想让温清给画一张像,温清同意了。 萧靖州沉默地吃着饭,眼里有忽明忽暗的光斑闪烁。 以前温清是怎么一个喜欢架子鼓,喜欢画画的人,自从五年前的那场浩劫,一切都没了。 他不再打架子鼓,不再画画,不再干任何和那人有关的事。 萧靖州也劝过他很多次,人死灰冷,就算是明瑾也不愿看他这样糟蹋自己,然而温清的回应都是一个没有结果的微笑,不反抗也不接受。 今天,他同意了,同意再次拿起画笔,给这个名叫祁阳的男人画一张像。 萧靖州看着面色红扑扑的温清正一脸笑意的和祁阳攀谈,心里突然有种难受的感觉,这种感觉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不知是为温清还是为自己。 第二十二章 九月的一个周末,妮儿拉着温清,囡囡三人去中心公园玩。 温清那天本来没有茶室的工作,清闲得很,正准备在家里好好睡一天,就被妮儿给拉出来了。 温清发现最近妮儿好像迷上了一句话说两遍,好像和某人有点像。 “初秋哎初秋!多么好的天气啊!竟然窝到家里睡觉?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妮儿说。 在电话里交涉半天无果后,妮儿直接奔去了温清家里,半强迫的把温清从床上薅了起来,温清刚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还没合上眼就被拉了出来。 这天的天气真是不错,在家里睡觉确实有点浪费。九月的天气,天高气爽的,夏季的炎热已经褪去一些,还带着些暖意的微风参杂着公园里秋菊的香气轻轻拂过每一位游人的脸庞。 他们一路走在公园里,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周末的缘故,人挺多的,每一个项目都排着长长的队。 温清其实觉得今天妮儿挺不对劲的,囡囡还好,一直安安静静地走着,奇怪的是妮儿也挺老实地不说话,竟然也没吆喝着要去玩刺激游戏。 温清开口问她,“不是你要求来公园的吗,怎么了?” 温清觉得妮儿这种表情不太像不开心,嘟着个小嘴手背后走着路,眼睛不时还四处瞟瞟,好像在找什么。 妮儿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专注地走着路,搞得温清莫名其妙。 囡囡在一旁走近温清,小声地说,“最近妮儿好像心里有人了。” 温清扭头不可思议的看向囡囡,囡囡坚定地点了点头。 妮儿虽说童心未泯,怎么说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温清和她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她有男朋友呢,妮儿条件不差,又是大美女一个,但苦于一直找不到看对眼儿的,今儿看来可要开眼界了。 “……所以说,今天我们是来当电灯泡的吗?”温清估计妮儿那情郎就在这公园里呢,估计没约好在哪见面,妮儿正找着呢。 囡囡笑笑,“顺便帮她参谋参谋嘛,妮儿天天傻不拉几的,别再被谁给骗了。” 温清点点头,非常赞同。 妮儿恍似未觉地继续一个人走着,丝毫不把周围喧闹的气氛放在眼里,温清回想起来原来妮儿来公园啊,游乐场这种地方的场景,觉得爱情的力量真是巨大的。 他们走到中心花园的一个小花园附近时,看到了一堆人围在花坛周围,那片传来提琴,电子琴和其他乐器的共同演奏的声音,温清还没看清那些人在干吗,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妮儿,这边这边!”杨宇峰在人堆深处朝这边挥手。 温清还看到了一旁也看到自己的祁阳。 他俩愣了愣,相视一笑。 今天是海燕琴行“巡回演出”的日子,说白了就是老师们带着一些学得比较好的学员去人多的地方弹弹琴,拉拉曲,吸引吸引过路的人,为琴行做一个宣传。 祁阳以前从来不参加这种活动,海晏虽然很想让这个有技术又有形象的男老师参加这种公众场合,奈何祁阳每次都找各种理由推脱,他不是很喜欢抛头露面。 上次去的是西街口,这次选了这个中心公园,祁阳本想拒绝,硬是被杨宇峰拉了过来,说什么想让他见见他的新女朋友。 祁阳当时头顶三条黑线,说我一定去见见她。 见见这个神一般的女子。 杨宇峰个子不低,长得也不赖,至少还是个人民教师,可就是找不到女朋友,奇怪得很,搞得祁阳都快怀疑他能力有问题了,这次不知道从哪里好不容易拐来一个,不好好看看怎么行。 这可是我们奔三的杨大宝宝的初恋啊,祁阳都想带着眼睛来膜拜这位奇女子了。 所以当杨宇峰吼了一声妮儿的名字,妮儿又是一副大姑娘羞答答的样子时,祁阳和温清俩人都愣住了。 现在温清想起来那个和妮儿有着相同的说话方式的“某人”是谁了,应该说原来正常的妮儿被带的奇怪了。 温清看着刚才还娇羞不已的妮儿在看见杨宇峰的时候就像飞出笼子的鸟儿一样,一溜烟跑了过去,心里的感情蛮复杂的,跟嫁出去的闺女似的。 祁阳对身旁的章驰交代了几句,就从人堆里出来来到温清身边,也随着温清的目光看向那俩人,“吓一跳吧,我也是。” 温清扭头看他一眼,点点头。 囡囡刚才一个不注意就被妮儿拉过去见情郎了,现在顶着一张大红脸尴尬地站在妮儿身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杨宇峰。 过了一会,祁阳突然说:“其实峰子人挺好的,你也……不用太担心。” “恩,我知道,”温清偏头对他笑笑,“我又不是不认识他,挺逗一人,要不然怎么能跟妮儿合得来呢。” 其实妮儿是董子的亲妹妹,不是温清的亲妹妹,只是一个相处了这么多年的朋友,然而现在突然一下感觉这个一个跟在屁股后面的小姑娘长大了,一时间有些感慨罢了。 “恩,”祁阳点点头,看着杨宇峰轻轻拂去妮儿头上粘着的飞絮,“峰子这人吧,也挺神奇的。” 然后他俩就把妮儿和杨宇峰一尘不染的情史曝了个光。 说完两人都笑了,祁阳看温清也放心很多,也觉得舒心不少。 温清倒不是不信任杨宇峰,就怕妮儿什么都不懂给人家添麻烦闹得不愉快,现在听祁阳这么一说,倒觉得这两人半斤对八两。 祁阳看温清一眼,“你还担心妮儿情感经历不足,说的好像你身经百战似的。” 温清愣愣,随后笑着说,“……也许我就是身经百战也不一定呢。” 祁阳心里明镜似的,看着温清的笑容有点恍惚,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温清见他不语,似笑非笑地说:“……其实祁阳才是小处男一个吧。” 祁阳猛然回头,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白里有血丝,似能滴下血来。 也就一秒,他冷静下来,恢复正常,只是笑了笑。 温清看得一清二楚。 一会妮儿和杨宇峰腻歪够了,才出了人群朝他们这边过来,囡囡在一旁被妮儿拉着手,脸上写满了不自在。 祁阳看出来了,笑着对妮儿说:“妮儿,你这样对朋友可不好,你瞅瞅你把囡囡憋屈成啥样了?” 囡囡脸红了红,手试着挣开妮儿的魔爪,偷偷瞟祁阳,见他正对自己挤眉弄眼的,脸不禁更红了些。 妮儿有些不情愿的放开囡囡的手,突然就被杨宇峰拉住了手。 “我来。”杨宇峰看着面若桃李的妮儿笑得一脸菊花开。 旁边的三人表示真是被秀得一脸血,鸡皮疙瘩都掉得满地。 他们在这边聊得火热,那边摊位上就剩章驰一个大一点的孩子,正忙得焦头烂额的。 其实本来摆摊也没啥事,就是组织组织小学员拉拉琴,看有没有驻足的人上去给人家介绍一番我们这琴行教的多么多么好,孩子们学的多么多么认真,您孩子的发展潜力多么多么大,来我们这里多么多么有前途。 然而这种事让章驰一个高中小男生做还是有点做不来。 祁阳回去的时候章驰正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在一边,祁阳怎么叫他他都不动。 祁阳无奈,继续肩负起了海老板琴行的未来,见着个有点意思的人就上去一番游说。 杨宇峰毫不在意祁阳黑着的脸,打了招呼就带着妮儿去逛公园了,祁阳终于明白了他今天找他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囡囡也打了招呼就离开了,她今天本来就是上午来见见妮儿的男朋友,没想到能见到祁阳,中午和别的女伴还约的有饭局,也不能再在这里和祁阳待着,挺失望的。 温清见祁阳忙的热火朝天的,就说看看能不能帮点忙。 祁阳说温情你自个儿去转转吧,我这边一会就好。 温清说那我等你吧。 章驰在一边看着,突然就想起明赫上次说的那句话。 温清就是肖安。 他突然拽拽温清衣角,“温清……哥哥,你以前是不是改过名字啊?” 温清愣愣,祁阳听见他的话,正在给小学员纠正动作的手抖了抖。 “恩,是啊,章驰是吗?你怎么知道的呢?” 章驰忙摆摆手道,“没有啦,就是觉得温清这么好听的名字不像是父母给起的呢,你看我就是单名一个驰字,我觉得就挺难听的。” 章驰撇撇嘴,温清拍拍他的头,笑笑。 “祁老师?您怎么了?”一旁的小学员看着祁老师已经定了半天的手,奇怪地问。 祁阳说没什么,浑身却吓出一身冷汗。 他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是怕计划暴露还是怕温清知道自己与明瑾的关系,他不知道。 九月份半晌的天气,祁阳的手指冰凉。 差不多将近午时,游客们少了很多,他们也就差不多收拾收拾乐器,孩子们的家长也陆陆续续接着孩子们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就剩他们三个人收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祁阳问章驰一会去哪吃。 章驰已经阴郁了一上午的脸瞬间变得更难看了,刚想张嘴,祁阳就拉了拉他,对他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章驰也不小的人了,方才问了温清那问题就觉得有点不对,这次也没明说,不过不影响他向祁阳求助。 “祁老师,我真不想去啊……要不我请客带你俩去吃饭好不好?” 祁阳笑笑,“我们俩大人要你一个孩子请客啊。” 说完他又想了想,说:“成吧,咱仨一块去。” 章驰立刻就来了精神,一路屁颠屁颠地跟着。 祁阳看了看欢快的章驰,心想这明赫还没和这一半大孩子玩够呢,还挺执着。 虽然明赫占有欲爆表,祁阳估计章驰一下午肯定都要被明赫霸占着,但祁阳还真没觉得占用章驰一个午饭时间能怎么样,然而后来还真出事了。 那时候祁阳不得不再次感叹明赫奔四的人了,灯枯油尽算不上,追个人还这么不留余力。 他们随便找了个小餐馆就进去了,仨人都不是啥讲究人,又忙了一上午了,随便找了个房间,菜上来就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就吃了起来。 点菜的时候祁阳随便就叫了几个,章驰也没在意,况且不是自己买单,还管人家点什么菜啊。 上来几个菜后,章驰都吃的挺愉快的,直到那一盘小鸡炖蘑菇端上来的时候,他皱了皱眉,半天下不去筷子。 他对菇类重度过敏,不能吃就算了,连闻到味道都会忍不住干呕。 温清见他半晌没动,正准备开口问他怎么了,突然房间门就被踹开了,一个中年男人冲了进来,看见章驰后表情那叫一个精彩,温清这辈子都没想到一个人脸上可以出现这么多种表情。 第二十三章 男人快步走到章驰身边,无视章驰惊讶的表情,一把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身体还在轻微抖动着。 一旁的温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见祁阳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俩。 “啊……明赫……我喘不上来气了……啊,”章驰断断续续地□□,脸被憋得紫青。 “有什么话,先放开孩子再说。”祁阳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用勺子把最后一块嫩豆腐舀走。 明赫放开章驰,一向沉静的眼睛里身寸出点点狠厉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祁阳,“谁特么让你把他带走的?!” 祁阳摊摊手,“人家自愿跟来的,只能说明你没魅力,留不住人家。” 明赫随意扫了一眼屋里的情况,挑了挑眉,也不理祁阳,抓住章驰的手腕就要拉走他。 “我……我不走!”章驰想要挣开他,试了半天没成功。 “你不走在这里吃蘑菇吗!你不怕再出一身红疙瘩吗?!”明赫有点生气了。 温清一直处于搞不懂状况中,不过现在他明白了刚才章驰奇怪的表现了。 祁阳倒挺惊讶的,他没想到明赫连章驰蘑菇过敏都知道,这人是绑架章驰陪他吃饭多少次啊,看样子还闹过一次严重的。 “我……我吃不下去也不和你走……我……啊!你干嘛啊!” “回家再跟你算账!” 章驰低着头不敢看明赫,刚想再进一步反抗,就被明赫抱起来扛在肩上,顺手带上了章驰的琴,大步走出了房间,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迟疑的,章驰就被架走了。 温清:“……” 祁阳也愣了一下,不过没温清那么状况外,笑笑说,“吃饭吃饭。” 温清问他,“章驰……没事吧?” “没事,那人我认识……他俩之间有点破事,让他俩自己解决吧,咱掺和不上。” 温清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觉得那人对章驰挺了解的,进来的时候因为找不到章驰还有点情绪失控,估计挺担心章驰的。 这顿饭本来是他们三个人解决,都忙了一天了,点菜点的就比较狠,祁阳还想着章驰还在长个儿的年龄,点的就更多的,谁知道饭局刚开没多久就走了主力队员,剩祁阳和温清两个人解决剩下的食物。 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他俩也不管味道怎么样,卯着劲往肚子里填,最后差点没成功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们互相搀扶着从饭店出来,感觉那些服务生看他们的眼神就像看英雄一样。 祁阳想了想说要不要去公园里逛逛,消消食? 温清说好。 他们溜达到了公园里面的游乐场,决定进去转转,来到过山车下面,温清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祁阳回头,就见温清站在原地揉着眼睛。 “迷着眼了,我弄下。” “迷着眼不能揉,”祁阳走过去,拉开他的手,“多大人了这都不知道。” 他用手撑开温清泛红的左眼,微微低头,脸靠近他的,轻轻地吹了吹。 “好了吗?”祁阳松手,没动,仔细看着他的眼睛。 温清眨眨眼,晶莹的液体在眼睛里打转,他正准备说好了,祁阳就再次俯身,吻上他的眼睛,吸吮他眼里还未滴落的清泪,舌尖温柔地舔舐他的眼角。 祁阳见温清没动,一只手环上他的腰,一只手轻轻捧起他的脸,嘴唇沿着眼睛一路下滑,温清只觉得祁阳慢慢变得温热的呼吸几乎要烧灼他的脸。 他最后吻上他的的双唇。 温清没抵抗,祁阳觉得他的身子一直在微微的颤抖着。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10节 “温清……”祁阳含糊着咕哝,温清下意识地睁眼,他看到祁阳轻皱的双眉,还有轻轻颤动着的睫毛。 祁阳逐渐加深这个吻,微微偏头,舌头滑入温清唇舌之间,缓缓地搅动着。 那一刻,两人脑袋都一片空白,一个肆意索取,一个默然承受,完全忘记了还在游乐园的事实。 妮儿是在过上车向下俯冲尖声大叫的时候猛然瞥见温清那一件亮眼的白色衬衣,顿时叫声都转了调,旁边本来就被过山车弄得半死不活的杨宇峰差点没被吓得出了魂。 一下过山车,妮儿拉着脸色发白,正要呕吐的杨宇峰就朝温清和祁阳奔了过去。 祁阳松开温清嘴巴的时候,两人呼吸都有些急促,脸对脸喘了一会,回神的时候周围零零星星的人都在看他们。 还没来得及害羞,妮儿就风风火火地狂奔而至,祁阳甚至能看见她身后飞扬起的尘土,还有……半死不活的杨宇峰。 祁阳和温清两个头四个大,看妮儿这架势绝对是看到了刚才的一幕,正准备想个说辞,妮儿就冲到了面前,一巴掌就拍上了比她高一头还多的祁阳的肩膀。 “可以呀你祁阳——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能耐啊,能把我们家小阿清拐走——”妮儿拿腔拿调地说,眼珠子乱转,脸上笑得跟朵牡丹花似的。 祁阳感觉自己那肩膀有一瞬间的麻木,等听清妮儿说什么的时候不由的心里一颤。 温清笑得极不自然,“……妮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哎——”妮儿从祁阳面前走近温清,连连摇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这么快就不认娘家了啊,唉——” 温清脸涨得挺红,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杨宇峰刚才在过山车上差点把昨天的晚饭呕出来,哪有什么心思关心温清和祁阳的事,一时半会也不懂他们在争什么。 “妮儿,你过来一下。”祁阳看温清挺窘的,对妮儿招招手。 妮儿屁颠屁颠跟着祁阳躲到一边说悄悄话,杨宇峰一脸无比幽怨地看着温清,搞得温清尴尬的同时又莫名其妙的。 一会他俩回来了,妮儿表情挺严肃的,一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走过来挺平静地说,“现在人多了,咱们继续去游乐园玩吧,恩……没错,就是这样。” 围观群众温清和杨宇峰表示深深的不解,同时看向祁阳,尤其是深知妮儿性格,同时作为刚才闹剧的当事人的温清觉得挺神奇的,就这么说了几句话,妮儿就不再纠结这件事了? 祁阳只是耸了耸肩,看向温清的时候偷偷竖起食指靠近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温清不知道为什么脸红了红。 妮儿虽然对这件突发事件的兴趣好像下去了,但完全不影响她拽着祁阳和温清一起逛游乐园的心情。 杨宇峰又过了好一会才舒坦一点,走在妮儿身边拉着她的手,还有些苍白的脸上有温柔的笑容,搞得见惯了平时杨宇峰神经兮兮的祁阳好一阵不适应,鸡皮疙瘩掉一地。 k城是个一线城市,人不少,周末出来的人就更多了,中心公园又无论是自然景观还是人文景观都是不错的,甚至有些外城的人周末也来k城游玩,中心公园自然就成了首选之地。 游乐场人挺多的,无论什么项目都人满为患,不排个二十分钟的队根本挤不到内层,妮儿虽然来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还是每个都想玩,就拉着杨宇峰去排队。 祁阳收到峰子投来的求救信号,就问温清能不能陪妮儿去坐个什么空中飞艇什么的。 温清说没问题,从小玩这个长大的。 成功解救了杨宇峰,祁阳就和他站在路边,看着上面飞着的人。 “什么时候搞上的?”祁阳点了根烟。 “瞧瞧你说话多难听,啧啧啧,”杨宇峰一脸鄙视地瞅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借了祁阳的火,“也就上个月的事吧,酒吧遇到的,聊得挺好,就试试。” 祁阳顿了顿,“……gravity?” “恩,挺缘分的。” 祁阳见杨宇峰目光柔和地望着那空中飞艇,正琢磨着以他那视力能不能看到飞地欢乐的妮儿。 “我真挺喜欢她的,”杨宇峰忽然说。 “……符合你对女人的一切标准是吧?”祁阳百无聊赖地补了一句。 以前他俩出去喝酒的时候,峰子曾经提起过他对女人的标准,祁阳不怎么感兴趣,哼哼着就听完了,啥也没记住,反正就知道杨宇峰这小子要求还真挺多的。 “……我还真没想过。”杨宇峰愣愣,说道。 “嗐,这就对了,”祁阳揽过他的肩膀大力拍了拍,“真正遇到喜欢的人自己都察觉不到呢没准。” “虽然我觉得你这句话有一定道理,但是我还是觉得你说这话很恶心。”杨宇峰盯着祁阳,一脸认真。 “滚蛋!”祁阳笑骂。 祁阳怎么也想不到他一语成谶了,就因为他的固执己见,冥顽不灵,心爱的人会遭多少难。 一会,温清和妮儿过来了,杨宇峰看了看其他和他们一起下来的人,个个都是东倒西歪的,有的甚至下来就吐了,他俩还和没事人一样有说有笑的,正感慨着刚才从最高处冲下来那一下速度还不够快。 杨宇峰深深地叹了口气,温清他不知道,反正只要有妮儿在,以后自己可不敢再陪她来游乐场了,不然非要吐一场不可。 妮儿兴奋地走在前面,拉着杨宇峰正笑得一脸欢乐,看的一旁的祁阳和温清也心情大好。 妮儿突然说:“我们去那个鬼屋吧!” 其他三个人都愣了愣。 k城这个游乐园最吸引人的地方除了那个挺大的过山车之外,还有就是这个新晋号称全国最可怕的鬼屋,据说是根据日本富士急鬼屋改造的,这鬼屋是最近几个月才全部修葺完工的,动用了以前公园工作人员的一整栋办公大楼,目前还在试用期,每天只放行一定数目的参观者。 妮儿说的“那个鬼屋”就指的是这座鬼屋。 这鬼屋附近人倒是不多,大部分人都是站在外围要不是歇脚就是远远地看着,进来的人真不多。 他们来到跟前,还没进去就感觉到一阵阵的凉风,不知是九月已经开始转凉的天气原因,还是鬼屋尽职尽责的工作人员特意营造出来的气氛。 “走吧走吧,我们去看看!”妮儿一脸兴奋,蹦蹦跳跳的,哪像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 “这个每天是有人数限制的好像。”祁阳记得前段时间章驰来过这里,回去和祁阳好一通叨叨,还说什么时候要去日本看看本体,能比这可怕到什么地方去。 他们边聊边走,不一会到了鬼屋正门口,就见一个工作人员在一边坐着打盹。 那人迷迷瞪瞪地醒来了,见是准备进鬼屋的人,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他说他们是今天来的第二批人,要好好招待才行。 除了神经大条的妮儿,其他三人莫名感觉背脊一凉。 因为是仿日本建造的,里面也大部分用的是真人来扮演角色,当时刨这鬼屋的底的时候,还有人说这游乐园园长是个鬼屋爱好者,早就想搞个亚洲第一的鬼屋出来,奈何一直没找着地方,最后为了坚持梦想,只得把自己的办公楼都供了出来,还砸了大笔资金下去,伪装人员什么的请的好像都还是专业的。 这鬼屋搞得声势挺大的,但是据说是因为太吓人,无法迎合中国人还算常规传统的口味,开始的时候挺受欢迎的,过了一段时间来的人反而变少了,前段时间祁阳还无意间看到一条微博热搜“k城鬼屋吓破胆谁来战”什么的。 那工作人员看了看他们,说最多三个人一起进,要不就两个两个进。 于是最后他们决定祁阳和温清从1号侧门进,妮儿和杨宇峰从正门进,因为工作人员说正门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小姑娘第一次来还是走正门比较好,不容易留下心理阴影。 末了,还补充一句,千万别走散了,否则后果自负。 那人说的一脸若无其事的,一旁听的四人胆战心惊的。 估计那工作人员见他们都是严肃着脸,笑着说没事,第一批有几个人还在里面晃悠着没出来呢,你们没准还能碰见他们,何况实在受不了了里面还有专门设置的急救站,工作人员会把你们带出来。 时间差不多了,杨宇峰和妮儿就先从正门进去了,杨宇峰一脸大义凛然地牵着妮儿的手,祁阳觉得他那表情跟像去赴死似的。 然后就轮到他俩了。 工作人员带着祁阳和温清来到了1号侧门门口,他俩沉默地站着。 那小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说了一句“好好珍惜对方”,转身就走了,还冲祁阳竖了一个大拇哥儿。 得了,还是圈儿里的人,祁阳心想。 “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祁阳说得一脸认真。 “滚蛋!”温清笑。 温清没告诉祁阳他有些苍白的脸色,祁阳也没告诉温清他笑得不太自然的事实。 第二十四章 这鬼屋说真的根本比不上日本那家,完全就是山寨版,而且抄袭的意味还挺明显的。 他俩刚进去,就见一个大屏幕,里面的一位工作人员让他们观看了一段视频,视频的内容就是这家医院怎么怎么黑心,怎么怎么丧尽天良,随意杀害病人,贩卖器官什么的,场景设置的挺暴力的,特效做的也不错。 看完视频,工作人员就放他们进去了,再次提醒他们一定要两个人一起走,千万不要走散,说完后还给了他们一个模拟火把,提供个亮,然后就转身消失在黑暗中了。 祁阳和温清对视了两秒就启程了。 开始是一条很长的过道,祁阳拿着火把照着明,随便和温清聊着天。 “其实我真的挺担心的……担心妮儿。”温清说。 “没事,有峰子在,别看他平时挺不着调的,其实挺靠谱的。” “……不,我不是担心这个,”温清向四周看看,黑咕隆咚的,偶尔能听到这栋楼里面的一两声尖叫,“我担心妮儿一激动会把鬼打残……” 祁阳正准备接话,忽然感觉有人拉住了他的手,他以为是温清,回头时,火把的火光却映着一张苍白的流着鲜血的女人脸! 他吸了口气,甩开那女人的手,那女人大叫一声,扑倒在地,又去拽祁阳的脚腕,祁阳下意识抬脚,倒还记得这是个妹子,连忙收了,差点就踹上去了。 “……小姑娘,你这样很危险的……”祁阳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女人,叹了口气,再抬头时却发现温清不见了。 “……温清?!”他喊了一句却没人应声。 他正准备急忙去找,就听地上的女人阴惨惨的笑,“嘿嘿嘿嘿……没有了,不见了……” 祁阳觉得这妹子还挺尽职,自己都那么说了,还在一本正经地扮演自己的角色呢。 祁阳皱皱眉,刚进门没走两步就把温清给丢了。 他不再理地上的女人,回过头去找温清,火把映着,他发现刚才温清失踪的地方有一道门,刚才走得急没有发现。 他举着火把走近,发现那门上用红色油漆写的三个的英文字母“sos”,还有无数的五指扒门的痕迹,血迹斑斑,满眼都是黑红黑红的。 祁阳定了定神,旋开门把手走了进去,屋里狭窄逼仄,只有一个半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浑身都是血,见有人来了,从床上下来,脚上带着镣铐,一只手还颤巍巍的伸出来,嘴里咕哝着“救我救我”。 祁阳扶额,他是没去过日本那家鬼屋,可要是都是点这水平,那可真没意思。 他不理那人就快摸到他的手,问道,“这屋里还有别的门吗?” 那鬼愣了愣,估计没想到有人能这么淡定地问问题,下意识答道,“……没。” “成,谢了,辛苦了哥们儿。”祁阳转身走出去了,还顺手带上了门,留那傻愣着的鬼在里面,他自己倒一时没了主意。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后决定先往前走。 就在祁阳举着火把向前走的时候,他没想到,此时温清就在他脚下的地下室里。 且说温清刚说完话,就感觉脚下一空,地板上开了个大洞,还没来得及出声,就掉到了下面一层的海绵垫子上,头顶上的地板迅速闭合。 他被吓了一跳,这种毫无预兆的机关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四周一片漆黑,能听见零星的动静,偶尔还能传来两声惨叫,温清站起来活动活动脚腕,摸索着慢慢前进。 他走的不快,一路上经常遇到嘎吱嘎吱晃动的门,偶尔还有门自动打开,里面黑黪黪的,突然间冒出个人头,要不就是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回头时却什么都没有,有时候他还能看到屋顶上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一路毛骨悚然,神经紧张。 他沿着一面墙,凹凸不平的,他摸着墙慢慢向前走,忽然好像就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透过窗檐身寸进来的点点白光,他看到他的左手边坐着一个人。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缩手,那人猛地转过头来,对他张开血盆大口一笑,嘴里汩汩的流出粘稠的红色汁液,挤着眼睛的瞬间有猩红的液体从眼角流出来,七窍流血,正慢慢起身,要向温清走过来。 温清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一片死寂的地下室,他能听见自己砰通砰通跳的急的心跳。 还没回过神来,脖子就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他“啊”的叫了一声,猛然低头,就看见一只血迹斑斑的断手从墙壁里伸出来,正掐着他的脖子不放松。 地下室里阴冷无比,还有丝丝冷风从身后捏着脖子的手掌中传来,温清猛地打了个冷战,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倒吸了一口气,头上冷汗刷刷的,那不知是男是女的血崩人也正狞笑着向自己缓缓走来,嘴里还咕咕哝哝的,身上皱巴巴的衣服都被鲜血染得殷红。 温清眼睛睁得老大,似还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噩梦,怔忪间竟没了动作,嗓子里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他觉得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已经快要摸到自己了。 突然从黑暗里闪出来一个黑影,推开了手已经触到自己衣角的鬼,猛地抱住了自己,而身后的手也顺着那股力道松开了自己的脖子。 顿时感觉回阳的温清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地抱着那人不松手,只觉得那人身上温暖的很。 那鬼看又来了一人,就慢慢走回了他原来的位子,静静地坐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祁阳抱着浑身颤抖的温清,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 “温清……问起,是我,祁阳,没事了啊……”祁阳在他耳边小声地说。 刚才祁阳在上面直走的时候看见前面好像来了人,举着火把还能看见染血的白大褂,他不想和他们冲撞,看见旁边有一段楼梯好像通到地下,拿着火把就钻了下去。 刚下到下面就听到哪里传来温清的叫声,急忙顺着声音就赶了过去,半路上好像还弄翻了一个无头鬼。 等他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温清被捏着脖子,马上就要被那鬼抓住的景象。 祁阳又安抚了一会吓得脸色惨白的温清,感觉自己运气真是不错,遇到的都是点正常的吓人手段,哪像温清,莫名其妙从楼上掉下来,被两路近人身的鬼夹攻就算了,竟然还被扼住了脖子。 祁阳叹了口气,这种又是摔下楼又是勒脖子的吓人活动也只能男生试试,真要让个胆小的女生来,没准能吓出病来。 “好点了没?”祁阳微微弯腰,借着窗户外透进来的丝丝白光,看了看温清。 温清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了。 于是祁阳就扶着温清慢慢向前走,温清咳嗽了几声,祁阳注意到他脖颈上有几道勒红的印子。 他皱皱眉,“这人也太狠了。 温清摆摆手道,“那好像不是工作人员,就是个机关,抓住我也是点儿挺背的。” 祁阳点点头,刚才他只顾着温清了,哪有功夫去研究那劳什子机关。 他俩一路摸黑地走着,温清问他,“你的火把呢?” “刚才来的路上遇见一个无头鬼,结果一激动把火把扔了,好像还砸着他了。” 温清:“……” “这里的工作人员待遇肯定不低,”祁阳在前面走着探路,温清在后面跟着,“这种事件肯定发生的不少。” 他俩一路走着,遇到不少吓人的玩意,祁阳表示完全无压力,温清则是在经历了刚才那一场“浩劫”后,什么吓人手段他都免疫了。 那些专门吓人的工作人员见是两个男人,一般就是招招手,嘿嘿笑两声,也都懒得动弹。 他们走到一个岔路的时候,正思考着应该往哪个方向过去,突然身后就传来了一阵惨叫,嗷嗷着就朝他们的方向过来了。 他们回头,就看见三个正常的——如果忽略她们凌乱的样子——妹子们,“啊啊啊啊——”配合着一路惨绝人寰的叫声和踏的嘎吱嘎吱乱响的地板,冲向他们。 他们正要让开,那些妹子们看到他们就好像看到了太阳神一样,不顾形象地抱住了两人。 祁阳和温清被她们这架势吓了一跳。 她们稍稍镇静了点,就放开了两人,都是年轻女孩子,抱着俩好像还挺帅的帅哥,都是一阵不好意思又有些羞涩的道歉。 祁阳和温清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 正好遇上人大家就一块走,妹子们见身边有了男人,也胆大了许多,有时候遇上个吓人的就尖叫两声,大多数时候都跟在两人身边叽叽喳喳的,讲她们刚才遇到的妖魔鬼怪。 妹子们是从8号侧门进来的,据门口的小哥说那是最平和的一个侧门了,于是她们就进去了,刚进去就一路尖叫逃跑,慢慢地就找不到出口了,这才正好和祁阳他们遇到了,就像遇到亲人一样。 其实本来设计的就是游客们在鬼屋里面是遇不到的,一行人也就两三人,扮鬼的还能出来吓吓人,谁知道他们阴差阳错的碰头了,五个人大军一起前进,搞得鬼们都不敢来吓他们了。 这一路说着闹着,不一会就找到了出口。 祁阳和温清倒是一路上都没碰到妮儿和杨宇峰。 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天空惨白惨白的,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他们好一会才适应过来。 刚才在黑暗里只是觉得这俩人挺高的,自然而然想是长得不赖的,这一出来一瞧,何止是不赖啊,个个都是大帅哥啊,妹子们恋恋不舍地和祁阳温清道了别,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好几眼。 他俩出来的时候就没见着那俩人身影,正说着先去一边的座椅上歇歇脚等他们,就看见他们在鬼屋旁边特设的医务急救室的长椅上坐着。 他们走近了才发现杨宇峰脸上还贴了一块纱布。 妮儿和杨宇峰见他们出来了也忙打招呼。 “这怎么回事?”祁阳问,“小鬼把你伤了?” 杨宇峰一脸哭笑不得,偏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妮儿,笑着说没什么事。 祁阳和温清也看着他俩有点不对,就没说什么,说歇一会就走了。 后来祁阳和温清听他们说,他们在鬼屋里没走多久就遇见一个装扮的挺吓人的鬼直直地朝妮儿这边过来,杨宇峰正要拉住妮儿往旁边拽,一个手滑,没抓住妮儿的手腕,就见妮儿一个高抬腿就向着那鬼踢了过去,那鬼反应挺快,堪堪躲过,妮儿反应过来,来不及收脚,就踹上了那鬼旁边的杨宇峰的颧骨。 妮儿是黑带选手的下意识反应,朝着对方太阳穴就过去了,应该说还好那人反应快,幸亏杨宇峰长得高一点,要不正中太阳穴可不是盖的。 杨宇峰当时就是觉得脑袋嗡嗡地响,其实也没什么事,妮儿不放心,找那鬼要了他们工作人员的紧急电话,这才被送到了医务室。 最后还好妮儿收敛了一点力度,杨宇峰只是擦破点皮,除了脑袋还有点昏昏的,没什么大事,没一会就又活蹦乱跳的了,倒是妮儿,杨宇峰说了没事没事,还一直低着头不停地道歉。 祁阳和温清给妮儿做了一会思想工作,祁阳说杨宇峰这人皮糙肉厚的,经踢,多踢踢他正好练练手,杨宇峰在一旁头点的跟个小鸡啄米似的,这才把妮儿给逗笑了。 妮儿拉着温清叨叨他们在出事以前见到的稀奇古怪的鬼,祁阳和杨宇峰在一边聊天。 “让你好好培养培养感情,你怎么搞得?” 杨宇峰一脸苦逼,“这怎么能怪我啊?” “怎么不怪你,”祁阳一本正经地说,“你看看人家鬼都躲过去了,你个人愣是被女朋友差点踢个脑震荡。” 杨宇峰45度角无语凝噎的望向天空。 他们后来聊了聊里面遇到的吓人的手段,又歇了一会,就离开游乐场了。 杨宇峰先把妮儿送回家才走,祁阳和温清则是坐车回了家。 祁阳和温清在路口道了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祁阳才发现自己把钥匙忘在温清包里忘记拿了。 第二十五章 温清回家后,一进门就听见呼呼嗵嗵的声音,但又没见到人。 “……靖州?”温清试探的叫道。 没人应答。 温清以为家里进了贼,随手卷了玄关上的一本乐谱,慢慢向屋里走着。 就在他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忽然里面传来一声巨响。 砰—— 温清打开门,赶紧冲了进去,就见萧靖州正一脸沮丧地站在灶台旁边,手里还拿了个漏了的锅,正在往下滴着鸡蛋黄,满目凄惨。 温清皱皱眉,走过去把他手上的锅卸下来,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看到萧靖州只是弄漏个锅,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 “清子……” “你说你是不是傻靖州,没事学人家祁阳做什么饭啊。”温清去拿扫把,准备收拾一地的鸡蛋残骸。 萧靖州拿过温清手里的扫把,淡淡说了一句,“我来。” 温清顿了顿,把手里扫把给了萧靖州。 “今天去哪玩了,看起来挺高兴的。”萧靖州又去拿了个簸箕,弯着腰整理。 “你不是知道吗,”温清从厨房走出去,一屁股坐到沙发里,随手开了电视,“就是和妮儿去游乐园了呗,还能去哪。“ 萧靖州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很快又恢复正常,“……碰见熟人了?” 温清从客厅里看了他弓着的身子一眼,“恩,祁阳。” 萧靖州点点头,觉得温清估计看不见,又低低地“恩”了一声。 客厅没开灯,傍晚室内有些昏暗,电视里放着赵本山和宋丹丹的经典小品,萧靖州打扫完从厨房出来看见温清脸上一明一暗的,看不清表情,反正没有像电视里的观众开怀大笑。 萧靖州心里动了动,突然想起来上次回来的时候看见温清趴在祁阳怀里那一幕。 那瞬间,他感觉就像什么人把他的心抽空了一样,疼的难以呼吸。 他有两秒的怔忪,沙发上的温清正准备说话,萧靖州就走到他面前,坐到了他身边。 温清觉得他不太正常,问道,“……靖州?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萧靖州整个人就向他压了过来。 温清还没反应过来,萧靖州的脸就对上了他的,灼热的呼吸扑在脸上,让温清一下子清醒的不得了了。 他猛地推他,然而萧靖州近乎一米九的高大身躯却并没有让开的迹象。 “……靖州你干嘛!”温清眉头紧皱,低低喊了一句。 萧靖州感觉身下之人努力的挣扎着,突然一阵火起。 他整个人爬上沙发,不顾温清震惊的目光,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温清脑袋翁的一声,反应过来奋力挣扎着,奈何萧靖州压根没有起身的样子,他健硕的身体整个压在温清身上,双腿卡住温清准备抬起的腿,双手制住温清的手,脑袋把温清的头逼到沙发的角落里,吻得热烈。 温清脸憋得通红,浑身动弹不得,震惊的同时竟然开始感到害怕。 “靖州……你……”他想说话,可是萧靖州根本不给他成句的机会。 啪嗒—— 门突然开了。 “温清,今天我把钥匙……”祁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瞬间感觉脑袋上青筋要蹦出来。 “……你干什么!” 祁阳冲过去,一把推开压在温清身上的萧靖州,拉起温清护在怀里。 萧靖州怔愣间被祁阳大力推了一下,撞到后面的沙发角,踉跄一下,差点没翻过去。 他看着祁阳问温清有没有怎么样,温清摇头,然后祁阳担心的把温清搂在怀里,眉宇紧紧地皱在一起。 这次温清没挣扎,只是静静地靠在祁阳怀里,昏暗的室内,萧靖州却能看到温清安心的表情。 那一刻,萧靖州想,为什么那一天当他和祁阳面对相同的场景的时候,做出的选择却如此不同呢。 为什么那一天他就没有一把拽起祁阳怀里的温清护在自己身后呢。 为什么那一天他就只是傻傻地看着他俩重叠的身影,身体却无法动弹呢。 为什么那一天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径直的回屋了呢。 为什么他祁阳就能无所顾忌地拥抱亲吻那个人呢。 萧靖州在一旁愣了好一会,也不理会祁阳狠狠地瞪着他的目光,就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温清。 三人都没人说话,祁阳眼睛撇向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温清低着头,表情昏暗不明;萧靖州就只是看着温清,什么话也不说。 过了一会,祁阳从沙发上站起来,“我是来拿钥匙的。” 进鬼屋之前,工作人员提醒他们兜里最好不要随身携带东西,祁阳又没带包,就把裤兜里的钥匙放在了温清的休闲双肩包里,回到家发现钥匙不见了这才找来。 温清缓缓起身,“我给你拿。” 祁阳拿过钥匙就准备离开了,临走前背对着他俩,说了一句。 你们还是分开住吧,温清不行住我那。 祁阳回到家,进门没换衣服没脱鞋,也没理小桃儿坐在沙发上啃着方便面幽怨的眼神,径直回了屋,重重扑倒在床上。 脑子乱成一片,回想起刚才的场景,他浑身难受的简直要炸开 祁阳把脑袋深埋在枕头里,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眼珠被被单刺的几乎流出泪来。 他忽然又翻过身来,脸朝上仰躺在床上,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目光有些涣散。 他脑子里快速地闪过这一天发生的一切,无论哪里都有温清那抹单薄发白的身影。 那人笑着时候脸颊上浅浅的梨涡,那人皱着眉时眉宇间刻出的沟壑,那人一举一动带起来的清风,那人一颦一笑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 像个魔咒,那人的一切都深深的印刻在祁阳的脑袋里,他忘不掉。 祁阳现在似乎还能感觉到嘴唇一跳一跳的,频率就像自己的心跳,那个从浅啄到深吻的感觉现在还一圈一圈的荡在祁阳唇边,唇齿间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人的气息。 曾经那人也是这样沉默着承受着明瑾对他的索取的吗? 祁阳愣愣,为自己突然的想法感到好笑。 他抬手轻轻地放在前额上,嘴边竟弯弯的勾出一抹笑。 那人和明瑾的事,关他祁阳什么事。 莫名其妙的,他又禁不住回想起那个混乱的夜晚。 那天晚上他从明瑾家出来以后,后面止不住的流血,无论祁阳捂上去多少治疗软膏,就是不停的渗血,伴随着还有污浊的液体流出来,最后他还是去了医院。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医生看他的眼神。 那医生给他开了一些外敷麻醉药,还有一些促愈合裂口类的药,叮嘱他最近只能喝稀的,过段时间再来复查。 走之前医生叫住他。 以后不要做了,好好爱惜自己。 那之后一段日子他简直生不如死,各种拍档排期能推后就推后,不能推后的全辞了。 明瑾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事业正处在上升期这是干嘛呢。 祁阳两只手握着手机,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明瑾骂道,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舒服的,矫情完赶紧回来。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祁阳听着里面的一片忙音心下一片惨然。 他坐在马桶上,突然弯下腰,哽咽的声音压抑。 明瑾当然不知道那晚上是谁。 那人做完就走,连一个晚上都不肯逗留,他明瑾又怎么会特地去找这个傲的不行的傍家儿。 祁阳有时候会很后悔,他很想知道如果那天晚上自己没走,早上醒来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他幻想过无数次,明瑾亲吻着他道早安,他愿意窝在明瑾怀里再也不醒来;明瑾温柔地抚摸他,只要明瑾想,他甚至愿意忍受疼痛再来一次;明瑾火急火燎地送他去医院,陪他一起接受医生像看怪物的目光。 明瑾醒来后皱着眉看他,他说没事没事,我自己能走,明瑾叹了口气,送他去了医院。 最后,就只有这一种情况是可能的。 就像他们的第一次接触。 趴地上亲吻大地母亲啊,赶紧起来,臭小子。 自己走。 ……上来。 他对他每一次的关爱都是迫不得已的。 后来祁阳想通了,他觉得这事还要慢慢来,猛然一下告诉明瑾他俩就全完了,明瑾肯定会觉得羞耻,他俩会变得老死不相往来,更别想什么还要在一起什么不切实际的事了。 现在祁阳想想觉得那时候挺傻的,都已经成这样了,还要折磨自己,死不悔改。 祁阳稍稍回神,眼睛里有些氤氲。 即使狠狠地践踏着自己的自尊,他都没想过要放弃那个死去的男人。 他翻了个身,脊背有些僵硬。 祁阳知道当年明瑾和温清因为照片的事件,关系开始有了变化,也就是那件事之后,明瑾和温清告的白。 初时知道温清就是肖安的时候,在酒吧的那个夜晚,他是想重蹈覆辙的。 他听见有人来的声音,突然就想起了照片的事。 他起身走到温清面前,低头给他系扣子。 他想让他重温六年前,明瑾与肖安的“艳照门”事件。 他想让他回忆起六年前,明瑾是怎样温柔待他的。 他想让他回忆起那一年明瑾是怎样把所有的爱,所有的感情,所有的七情六欲都奉献给他的。 他想让他记起,明瑾是怎么死的。 他想让他记起,明瑾是因为谁死的。 给温清系着扣子的手是颤抖的,董子进来的那刹那,祁阳分明看见了他有些惊讶的表情,那一刻他竟是心慌的。 他慌了,眼帘里还倒映着温清泛着淡淡红晕的脸颊,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舞池里温清温暖身躯的感觉,而那人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开不开始就由自己说了算。 祁阳咬了咬牙,这么大一片黑,你去哪蹭的啊? 他没发现,他甚至连借口都已经找好了,连想都没想,顺口就出。 那时他没开局。 祁阳撑开四肢,呈大字躺在床上,轻轻地闭上了有些酸涩的眼,许是今天太累了的缘故,两行泪从眼角滑下,滴落在床单上,印出两点水渍。 他的手指攥紧,微微的颤抖着,似是下了什么决心。 温清,肖安。 第二十六章 因为萧大老板做饭技术爆表,直接把炒菜锅给爆了,还没来得及再买一个,温清又懒,于是这天祁阳早上去做饭的时候发现没了锅,无语了一会他决定去楼下超市随便买一个将就一下。 反正温清家的锅碗瓢盆每天都只有一顿早饭用得到。 温清说想和他一起去,祁阳正准备说你在家好好待着,就看见他满眼都是小星星,于是祁妈妈又领着温小孩出门了。 到了超市,温小孩屁颠屁颠地去推了一辆购物车,正一脸期待地等着祁妈妈的表扬,祁阳就瞟他一眼说,咱今天用不到车,放回去。 温小孩失望地看着手里的车,本来期待的笑容瞬间变成满脸委屈。 祁阳看着他的样子,偏过头去,挺不自然的咳嗽两声,……你要是喜欢推就推着。 温小孩立刻就开心了,摇摇祁阳的手说祁妈妈真好。 祁阳表示嘟着嘴的温清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一个表情,一个眼神瞬间秒成渣有木有啊! 祁阳深深扶额,决定不再和这人闹,径直去了买锅的地方,随便挑了一个看着还行的,手里拎着锅,翻回头去找还在零食区瞎转悠的温小孩,拉着他就去付钱了。 回去的路上,温清摆弄着新锅,问这问那的,搞得祁阳一个头两个大,忍不住问他。 “温清,你前面三十个年头都是怎么过来的?这网购也不过是近几年才兴起的吧。” 温清正在兴头上,随口说道,“我们都不去超市的。” 温清又来回看看那锅,见祁阳半天没吭气,朝他笑笑,“小时候我们……去不起超市的。” 他们上了楼,祁阳把新锅在火上烫了一会,又倒了开水煮了一会,温清就静静地坐在厨房外面的餐厅里,偏着头回忆那些本该遗忘却仍记忆犹新的往事。 “我从小和妈妈还有弟弟三个人生活,恩……”温清想了想,“好像从出生就没有爸爸的概念,妈妈也从不和我们说那人的事,我们就只是看着别的孩子有爸爸,自己却没有,但那时候懂事,妈妈不说也就没有问过。” 祁阳把煮好的新锅晾了一会,听着温清平淡的语气,没说话,随手打了几个鸡蛋。 温清的亲生父亲当时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少爷,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富二代,自是有门当户对的小姐,而温清的妈妈不过是个连文凭都没有的农村来的女孩,因为认得两个字,在超市当导购员,他们俩阴差阳错,一夜干柴烈火,那男人哪里还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不再清白的女子。 “妈妈本来在一家工厂做女工,后来我们小学还没上完,公司就倒闭了,妈妈除了流水线上的工作,就不会做什么了——那工作还是以前一个爸爸的熟人见她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给她走的后门——这些事都是等我大点了妈妈只给我说的——妈妈再没什么工作,就只是四处打工,带着我们四处流浪,积蓄用完了,上不起学,妈妈就把她会的那点东西交给我们,我们帮着去各种地方打工挣钱,是童工,赚的就比别人少,我们仨就只能勉强糊口了。” 温清趴到餐桌上,歪着脑袋看祁阳,“……妈妈从不带我们去超市商场什么的,她说那些都是有钱人挥霍的地方,好孩子不能去。” 祁阳撇眼看他一眼,给煎锅里的鸡蛋滴了两滴香油。 温清笑了,脸色柔和,“我到现在也不能理解妈妈这句话,她老人家啊,好像就担心哪天我和我弟去趟超市,去趟商场就犯罪了。” 温清喜欢吃半熟的鸡蛋,祁阳看差不多了,把煎好的鸡蛋出锅,撒了点葱花在上面,又弄了一小勺酱淋上去。 祁阳把煎好的蛋端到温清面前,说:“伯母是个好人,爱你们,怕你们像她一样在超市里……出事。” 温清点点头,又摇摇头,声音轻轻的,“她就是太爱我们了,才出事的。”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11节 祁阳手顿顿,转头看温清。 “心梗,过度劳累,积劳成疾。”温清平静地说,拿餐帕擦了擦手,用勺子弄破鸡蛋喝了一小勺蛋黄心,“恩,火候正好。” 当时流行火车站的棒棒工,温清的妈妈觉得自己力气挺大,就一直去给人家搬东西,运气好还能赚点小费,然而不知是在哪一次倒下了就再没起来过。 祁阳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在微波炉里转了转,给温清倒了杯,想了想,也给自己倒了杯。 “这么多年了,我以为自己已经不记得了,”温清谢过祁阳,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可现在回想起来却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祁阳递给他一张餐巾纸,他嘴角有一小块鸡蛋渣。 “我甚至还记得她在医院里紧紧闭着的双眼,皱着的眉头——她的眉头好像就没舒展过,好像还在不放心我俩。” 祁阳没说话,就只是看着温清。 “她说让我照顾好弟弟,她也可以省点心——那是她第一次住医院,以前生病都是随便睡一觉,她说就好了,不过也是最后一次了——” 祁阳看着温清毫无自觉地把鸡蛋清捣得稀烂,勺子碰上瓷碟,当当当,一声一声。 “我们俩……明明都已经大了,却还是不懂事,每天出去随便做做零活,被老板骂了还要回来再给她抱怨,平添她的心结。” 祁阳把手轻轻地放在温清窝着杯子的手上,“温清,别说了。” 温清抬头摆摆手,“没事,我就是想说说,这么多年了,这些事我连我弟都没来得及告诉,现在好不容易找个可以说的人了,你就让我说吧。” 温清顿了顿,“后来她去世了,我就和弟弟两个人维持生活,刚开始的时候挺艰难的,啥都干,后来有点脑子了,就啥挣钱干啥,我弟弟喜欢数字那些玩意,虽然才初中生的年龄,就去大学里蹭课,听他说的那些高数什么的,我都听不懂。” 温清眼神很温柔,出神地望着那杯牛奶,仿佛从那微微起伏的波纹里能看见他弟弟的脸。 “他喜欢那些,学的也很快,去大学里学会了就去教小孩子家教,我不行,一动脑子就犯浑,后来我听说教乐器什么的来钱快,就去蹭大学的音乐课。” 祁阳笑笑,“不行吧。” “恩,是啊,”温清两眼眯眯,咧开嘴笑了,“要有乐器的,而且专业课上的班级少,老师都认人的。” 温清盛了一口蔬菜沙拉,“后来就是那样认识靖州的,他是那美院的学生,我们俩认识了以后他就带我去上课,同学们也没说什么,对老师也就说是朋友,多一个人而已,又不是少一个人,老师也没说什么。” 祁阳有点惊讶,他没想到温清和萧靖州那么早就认识了,算来都有十几年了。 “我上课杂,基本上和音乐有关的都去,觉得挺有意思的,那时候还挺缺钱的,乐理学会后就出去祸害小朋友了。”温清笑笑。 祁阳拿了一片吐司,抹了点花生酱,递给温清,“别光吃那有的没的,啃点干货。” 温清点点头,接过来咬了一口,祁阳抹的花生酱总是薄薄的一层却覆盖均匀,口感很好。 “我们都以为能这样一直过下去,等我们回来再大一些,日子会过得更好,可是弟弟他出事了。”温清声调不高,语气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 祁阳却隐隐觉得他的手指在抖。 “是车祸,”温清淡淡启唇。 祁阳发现他脸色有些苍白,他握上他的手,他的手指冰凉,紧紧握着杯子的手能看见明显发白的骨节。 “……车主逃逸了,但是送到医院的时候还是有呼吸的,”温清闭了闭眼,祁阳看到他的身子有一瞬间的晃动,“……就是没钱……医生没给做手术,后来钱来了,人也没了……” 祁阳掰开温清紧紧攥住杯子的手,温清手心满是冷汗,祁阳两只手把他的手捂在一起,似乎想给他颤抖的冰冷的双手点温暖。 “温清,别说了,我知道了,我们……” “我真挺对不起他们的,”温清好像没听到祁阳说话似的,“我妈和我弟死的时候都只有我在床边,是我亲眼看着他们死的,是我没有好好打工,好好挣钱,都是钱不够,钱不够……” “温清。”祁阳皱皱眉,站了起来。 “你说他们怎么能死的那么早呢,我知道是我不对,可他们连一点点补偿的机会都不给我,就不能等我长大再死吗,就不能等等我吗!” “温清!” “每个人,每个人,每个人都是这样!死了就解脱了,死了就结束了,他们死了他们好受了,那我怎么办啊,他们有没有想过我啊!所有人,所有人都是这样!” 祁阳快步走过去搂住温清,从温清的话里他似乎能捕捉到一点什么东西,一闪即逝。 “温清,温清!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 “……你说,祁阳,你能说什么啊,你能让妈妈活过来吗,你能让肖文活过来吗,你能让明瑾活过来吗?!” 听到“明瑾”两个字的时候祁阳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被砸了一下,一蹦一蹦的疼。 “……温清,你先冷静下来,温清!” 祁阳用力晃了晃温清的肩膀,见温清还准备说下去,脑子一热,捧着温清的头就吻了下去。 温清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睁得圆圆的,推了祁阳两下没推开。 祁阳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只觉得亲吻着温清,心却像被人揪着一样,抽痛得厉害,不知是在疼他自己还是在疼温清。 这个人嘴唇薄而冰凉,口中竟是干涸的。 这个人眉宇紧皱,眼睛里流露出浓重的悲伤。 这个人几乎见惯了生死。 这个人对自己如此苛责,甚至将死亡的惩罚揽在自己身上。 但这个人……害死了明瑾。 就是这个人……逼死的明瑾。 祁阳头痛得几乎要炸裂,乱七八糟的思绪纠结成一团,半晌,他松开温清,当他看到温清空洞的目光的时候,几欲落下泪来。 “温清,温清……”他试着叫他的名字,竟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有些不稳,“温清……温清……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温清……” 温清稍稍回神。 “温清,你认真听我说,”祁阳定定神,“无论是谁走了,无论是不是你的责任,我们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下去……别成天想点有的没的,人死了就是死了。” 温清看着他。 祁阳和他对视两秒,轻轻地抱住了他,让他把头放在自己肩上,摸着他的头发。 “温清……我知道现在时机不太对,但是我想对你说,我喜欢你温清,我喜欢你。 “往后的日子还很长,我陪你过。我每天都给你做饭,顿顿不带重样,保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我们每天早上一起出门,我送你去上班,下午下班的时候我去接你,你要是不喜欢坐车,懒得挤地铁,那我每天骑车带你好不好? “等我们钱赚够了就辞职去旅游,我们去山里,我们去海边,我们去那里租栋别墅,每天看地平线上的日出日落。 “等我们老了,走不动了,哪也去不了了,我们就找座小城定居下来,早上出去溜溜鸟,晒晒太阳,上午一起去买点菜,晚上窝在床上回忆我们现在干过的傻事。 “温清,如果真有一天死亡降临到我们头上,我发誓,我一定不会再让你看着我走,我陪着你,直到再也看不见我,再也听不到我叫你的名字,再也没力气牵我的手,我一直都在,我看着你先走,你说好不好温清?” 第二十七章 自从萧靖州发生了那样的事后,就很少回家了。 祁阳早上每天早早就来到温清家,在他起床之前做好一桌子早饭,中西混搭,本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原则,每次都把温清撑得饱饱的。 祁阳整理着桌子,问温清一会有没有茶室的工作,温清说有。 “我送你去。”祁阳一手端着吃完了的空碗,一手摁上温清的脑袋揉了揉他的头发。 温清点点头没说话,脸微微发红。 那次祁阳一时激动的表白之后,温清直接就傻傻的愣在那了,直到祁阳笑着说没事,你不用这么快给我回复,温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没拒绝他。 温清突然想到了明瑾,想到了那个给肖安告白的明瑾。 六年前他也是这么说的。 肖安,我喜欢你。 “想什么呢,”祁阳转身去厨房的时候看了温清一眼,“快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出发。” 温清回神,捏了一块桌子上的调着沙拉的西瓜,看着祁阳洗碗时从磨砂的玻璃门里透出来隐隐的轮廓,托住下巴支在餐桌上,突然感觉自己很幸福。 今天是个工作日,现在又正值上班高峰期,温清和祁阳决定坐公车去上班。 云水禅心那间茶室是温清的常驻地,离那里最近的地铁都要走个半天,反而有直达的公交,温清从来上班都坐公车去。 本来祁阳说开车送他去,但温清不喜欢坐轿车,说是以前坐公车坐惯了,老觉得轿车里面有股奇怪的味道。 祁阳说不服他,只好把开过来的大切扔在了温清家楼下,陪着温清一起去坐公车。 温清说:“其实你不用陪我的,坐个公车又不是不会。” “我今天上午闲得慌,就想和你挤公交。”祁阳说。 温清:“……” 温清无法,只好让他跟着,又觉得挺过意不去的。 他们等车的时候就发现周一果然上班的人不是一般的多,他俩其实都很少周一早上要去上班,所以压根不知道会挤成这个样子。 马路上车挤车,车里面人挤人。 祁阳叹了口气,看了看熙熙攘攘的等车的人群,决定一会先把温清推上去,温清那温温吞吞的性格铁定觉得人多,直接等下一趟。 祁阳看了看表,双手轻轻地拉住了温清的胳膊。 温清在他前面,回头看他。 “怕你丢了。”祁阳笑。 温清也笑了,转过头来,“多大个人了还会丢啊。” “你不一样啊,”祁阳腾出另一只手,刮了一下温清的鼻梁,“你那么笨,丢了我找谁要啊?” 温清面有愠色,急忙拍开他的手,“……干嘛呢,这么多人呢。” 祁阳向四周看了看,也不理温清瞪着他,双手直接环上了温清的腰,脸靠近温清的耳朵,“没人看……” 温清感觉祁阳鼻尖轻轻蹭他的后颈,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脸也很快烧红。 祁阳看着温清有点害羞的小模样,心里就像开了一朵朵的小花花,嘴角怎么也合不拢,搂着温清笑。 温清看着他的笑容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祁阳掌心热热的,热量源源不断地隔着衬衣传来,温清觉得那热度从身上直接窜到了脸上。 温清说,笑笑笑,有什么可笑的……笑死你算了。 祁阳笑得更欢了。 地铁来得时候,祁阳直接就推着温清的腰就挤了上去,本来就是人挤人的,也一直都没人注意到他俩,祁阳好好的吃了一把豆腐,弄得温清直皱着眉瞪他。 上了地铁当然是没座的,上面吊挂的扶手都一个人一个坑的占满了,甚至连椅子后背上都挤满了人手,祁阳随便找了个还有两根指头的位置扶住了,他让温清去抓住后门口那个竖着的杆。 温清挤过去,却发现有个大个胖男人正整个人靠在那里,一手提着手提包,一手拿着电话,低头看手机,耳朵里还塞着耳机,旁边的人都无法,随便找个可以扶的就站那了,不时皱皱眉看看那男人。 有个女孩实在是没地方扶,车开的又猛,就想在胖男人背后抓住那扶手,奈何那男人靠的太紧,一身肉和那栏杆贴得严丝合缝的,女孩的手指跟本挤不进去。 突然,一个急刹车,女孩没扶好,直直地就向前栽去。 温清努力站稳脚跟,身后还有人挤着他,一伸手扶住了她,问道,“没事吧?” 女孩稍稍有点受惊,看着温清摇摇头。 温清皱皱眉,趁车子还在等红绿灯,走到那男人身边,叫了他两声见他听不见,最后只好伸手碰了碰他。 胖男人抬头瞟他一眼。 温清说:“先生,您能让让吗,您这样站会影响其他乘客的。” 胖男人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温清,然后再次低头看手机,没理他。 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俩,一边的女孩拉拉温清表示不要紧的,温清拍拍她让她放心。 好脾气的温情见一次劝说无果,正想继续,听到温清声音的祁阳也挤了过来,问怎么了。 听了温清的陈述,又看了看那泰山一样壮实的男人,祁阳对那人说:“先生,请您让让成吗?” 那男人这次直接连头也没抬,温清对祁阳说,他估计听不见。 祁阳点点头,伸手一把拽掉了那男人的耳机。 那男人惊讶又有些生气的睁大眼睛瞪着祁阳。 “我说,”祁阳面无表情,慢吞吞地说,一字一句声音挺大,“请、您、让、让、成、吗。” 车子还在等灯,没有发动机轰鸣的声音,车厢里挺安静的,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祁阳拔高的声线。 那男人很生气,靠着栏杆站直,“这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但您这样影响到我了,我就管得着了。”祁阳见男人终于不再失聪,又恢复了原来慵懒低沉的声音。 这时车子突然开动,温清脸朝后对着男人站着,一个不稳就向前栽去,祁阳反应很快,胳膊一伸揽住了温清的腰,使了点劲把他拉回自己身边。 祁阳问他有事没,温清摇摇头。 祁阳这动作对着个大男人做有点暧昧,一旁的男人愣了愣,随即冷笑道,“原来还是一对死基佬。” 祁阳懒得理他,那男人却还在那滔滔不绝,“哼,怪不得长得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 温清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祁阳一把抓住那胖男人的衣领,直接把他从栏杆上拽起来,双脚脚跟稍稍离地。 “你……你干嘛!”那男人又是惊慌又是愤怒的抓着祁阳抓在他衣领上的手。 车上的乘客见这边好像要打架,都纷纷朝这边看,同时又人挤人着稍稍远离他们。 温清连忙拉祁阳的胳膊,“有什么话好好说,好好说,别动手。” 祁阳没理他,盯着男人的面色很冷,抓着他的衣领拉近自己,声音低沉的可怕。 “你特么有种再说一遍。” 男人脸憋得通红,涨成猪肝色,又掰不开祁阳的手,一时窘迫地说不出话来。 公车还在前进,车速挺快,大家见那男人终于从栏杆上“让开”了,也都去扶住栏杆站稳,一旁的大妈见祁阳和那男人还在僵持,连忙劝阻,周围的乘客也都你一句我一句的劝祁阳,温清赶紧用力拉祁阳的胳膊,祁阳这才松了手,胖男人落了地不住的咳嗽。 祁阳脸色很难看,阴沉沉的,也不再去看那男人,让温清去抓住那栏杆,他拉着上面空出来的吊挂,伸手微微护住温清。 那男人也不敢再乱说话,也不知道到地儿没,下一站就直接下去了。 温清今天因为要去茶室,直接就没把头发扎起来,长长的垂到腰间,在车子上挤来挤去的,变得有些凌乱。 祁阳捋了捋他的头发,道,“以后出来还是把头发绑起来。” 温清以为他说刚才那男人骂他的事情,笑了笑说,“其实没事了,头发这么长还不剪,确实挺像女人的。” 祁阳皱着眉说:“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见过那个女人长得这么高这么大的?” 温清偏头想了想,“我觉得运动员里肯定有比我高比我壮的女人。” 祁阳被他都笑了,捏了捏他的手指。 温清见他心情好了点,说道,“今天这事虽说那人说话不好听,但是动手就是你的不对了。” 祁阳撇撇嘴,“没忍住。” 温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以为你要是动起手来肯定直接拿拳头招呼,谁知道你去抓人家衣领。” “为什么以为我会直接上手打他?”祁阳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哎,不是说打他,我是说你要是和谁起争执的话。” “所以说,为什么我会直接挥拳头招呼?” “……呃,就……感觉吧。”温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祁阳笑了,微微低头,脸离温清挺近的,“……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么暴力啊……” 温清连忙摆摆手道,“……没有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而已……” 祁阳:“这种感觉怎么来的?” 温清:“……就是平时想到你的时候随便想想……” 祁阳:“想我想的挺多?” 温清:“……” 当初就是因为云水禅心这间茶室离市区太远了,祁阳才懒得去,直到遇到温清。车子越往那边开,车上的人就越少,最后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着沿路飞驰而过的风景。 温清坐在靠窗子的位置,突然感觉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 几个月以前,他们也是以这样的座位坐在大巴车上,以朋友的身份一起去了山里。 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身边人在车上睡得不省人事的样子好像还浮现在眼前,闭着眼仿佛还能看到这人微微张着嘴巴睡得一脸香甜的样子。 温清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车辆,忽然笑了。 窗户开的挺大,风呼呼的吹进来,把温清长长的头发吹到脑后,缠缠绕绕的挂在椅背上。 祁阳伸手把他头发拢成一束,温清扭过头来看他。 温清嘴角边还挂着一丝微笑,祁阳把他的头发轻放在他身后,就势搂住温清脖颈吻了上去。 挣脱了祁阳手指束缚的长发立马又被喧嚣的风儿吹得四散纷飞。 等到了地儿,温清就和祁阳道别,祁阳说回来专门挑个时间来看他弹琴。 温清笑笑说,还用那么麻烦啊,回来我在家弹给你听。 祁阳说,那感觉不一样,我还想看你穿白大褂的样子呢。 温清说你真不会说话,好好衣服被你说成这样。 祁阳问他,那你说怎么说。 温清想了想说,白大衣? 然后他俩都笑了。 祁阳看着温清进了茶室才离开,转身的时候眼角还有满溢的笑意。 走到马路边,正想随手打个车,突然想起了温清,顿了顿又去做了公交。 回到家里,打开电脑正准备整理乐谱,看到下面一闪一闪的,备忘录提醒。 第二十八章 这天祁阳和温清一起吃完早饭,正要去洗碗,温清突然叫住了他。 “怎么了?”祁阳问。 温清从祁阳手里接过碗筷,对他笑笑,“一直都麻烦你洗碗,今天我来吧。” 祁阳一听,脸色暗了暗,“麻烦?” 温清愣愣,半天才反应过来祁阳的重点在哪里,把手里的碗筷放到一边,搂上祁阳的脖子对着祁阳的脸就啵了一下。 “……生气了啊,”温清小声的说。 祁阳没想到温清会这样,看着温清粉红粉红的脸蛋,挑了挑眉,一把把温清搂在怀里,温清惊呼一声,被祁阳拉着一起倒在了餐桌上。 “喂……桌子还没擦……” “一会洗个澡……” 祁阳把温清压在桌子上,微微歪着头,对着温清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上去。 半晌,祁阳才移开唇,俩人都有些微喘,呼吸扑在脸上,痒痒的,弄得他们都笑了。 祁阳看着温清红扑扑的脸笑得灿烂,心中被填的满满的,自己未觉,但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温柔。 “好了好了,快起来,让我去刷碗。”温清腰被卡在祁阳和桌子之间,连连拍着祁阳的胸膛让他起身。 祁阳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脸,直起腰来。 “不去洗个澡啊?睡衣上都脏了。”祁阳懒懒开口。 “谁的错啊。”温清白他一眼,“我先洗碗吧,你赶紧上课去,别一会又迟到了。” 温清没等祁阳回答,就端着碗筷去了厨房,祁阳跟了上去,从背后搂着他的腰。 “……又干嘛。”温清没理他,打开水龙头开始洗碗。 “迟到也没事,今天章驰的课。”祁阳下巴蹭蹭温清肩膀,温清怕痒,连连躲他。 “你别老欺负人家章驰,多好的孩子都被你带坏了。” 听了温清的话,祁阳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他好孩子啊?以前gravity还是他给我说在哪的呢。” 温清扭头看他一眼,“真的啊,看不出来啊,他还……未成年呢吧?” “可不是嘛,这小子长大可不得了啊。”祁阳下巴搁在温清肩膀上,说话的时候脑袋一跳一跳的。 “你别咒人家,”温清想了想说,“你也看着他点,别惹上什么不好的人。” 他想起在公园那天吃饭的时候,进来的那个气势汹汹的男人。 祁阳捏捏温清肚子上的肉,惹得温清一阵动,说,“我管他干嘛,我就是个教音乐的。” 温清伸手甩了祁阳一脸水,“你还知道自己是个老师啊,有你这样的老师吗,上课迟到,下课早退,还不教点人家孩子好的。” 祁阳抬手抹了把脸,又蹭了蹭温清的脖子,撇撇嘴不说话。 祁阳没告诉温清,其实最近章驰挺奇怪的,上课的时候让拉个曲能拉到一半开始发呆,要不就是错误不断,有时候左手都换弦按指了,右手还在原处拉着呢。心不在焉到一定境界了。 祁阳问过他几次怎么回事,章驰说没事,祁阳只好说什么事都别影响练习,章驰答应的好,一会又走神了。 等温清洗完碗,见祁阳正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小清清,你是不是要去……” “不行,”温清连看也不看他,去房间拿了衣服就进了浴室。 “小清清~”祁阳磨到温清身边,“我们一起吧?” “滚。” 然后祁阳就被直接轰出了门。 祁阳下楼开了车,透过车窗向楼上看了看,淡淡的吐了口气。 他们算是确立了关系,平时祁阳也总是时不时对着温清偷个香,但一直都没有做过。 温清倒是不急,祁阳甚至觉得温清根本就不知道两个男人要怎么做那种事。 祁阳开着车,眼里映着飞驰而过的景色,目光平淡,看不出表情。 上课前两分钟,祁阳到了琴行。 一进教室,就见章驰把琴盒放在沙发上,自己拿着琴调音。 祁阳看他一眼,“站那干嘛,给我请安啊,坐过来。” 章驰走过来,祁阳看见他挺重的黑眼圈,脸色也不太好。 章驰长得不赖,又是青春期的男孩子,天天用洗面奶洗脸,时不时还抹点东西,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过。 祁阳皱皱眉,“你这是又怎么了?” 说完给他搬了个凳子放在自己面前,“坐这儿说。” 章驰看了看祁阳,摇了摇头,“我能站着拉琴吗,祁老师?” 祁阳挺惊讶的,前两年章驰刚来这里的时候,祁阳让他站着拉琴,可以舒展得开,他怎么都不同意,说是站一个小时累得都拉不了琴了,祁阳见他坐着倒也不受什么影响,也就不理他了。 祁阳挑了挑眉,觉得今天章驰真是见了鬼了。 “不坐就不坐了吧,”祁阳见章驰松了口气,接着说,“你就站着给我说说,说说你最近是怎么回事。” 章驰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又被提了起来。 他笑笑,“祁老师,我真没事……” “是不想坐还是不能坐?”祁阳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 章驰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咬着嘴不出声。 祁阳见这情况也明白了大半,只是皱着眉看着他。 半天都没人说话,祁阳问道,“是明赫?” 章驰小心翼翼地看了祁阳一眼,点了点头。 祁阳揉了揉太阳穴,说只是个教音乐的,到时候还真不能不管他。 “你俩好了?” 章驰低着头拿着琴,没吭气。 “我是真不想理你们俩这种事,”祁阳说,“管了明赫还得找我事,不管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祁阳前几天就猜测章驰天天诡异的状态是因为明赫,但又懒得再和明赫扯上关系,直到今天才不得不管了。 祁阳觉得脑袋疼,章驰好像还没成年。 “祁老师,您……懂这种事啊?” 祁阳气的都想笑了,看见章驰那灰白的脸色,才定了定神。 祁阳点点头,见章驰站也站不直,也顾不上生气了,说道,“你身体行不行,不行去医院看看。” 章驰说应该没事。 祁阳把琴盒一放,“今儿也甭拉琴了,你就给我说说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别再给我说没事,没事就这样给我上课啊。” 祁阳上午听章驰简单概括了一下他和明赫的情感经历,又给章驰一通开导,章驰好了不少,祁阳又问了问他身体的情况,知道真的没什么事后才让章驰走了。 下午又给一群小豆丁上了集体课,快到傍晚了才去了温清家。 一进家门,就见温清手里拎着个环保袋,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哎哎哎,正好,快跟我一起去,”温清换鞋,拦着正要进门的祁阳,“我让你看看我们这些底层人民都是怎么生活的。” 祁阳莫名其妙地就被温清拉出了家门,“去哪啊?” “去菜市场。”温清说。 祁阳愣了愣,随即就明白了。 前几次他们懒得跑,就在家门口的超市随便买点菜,但是超市里的菜肯定要比市场的贵一些,今天温清拉他去菜市场,估计是要他感受一下他们一贫如洗的时候是怎么买菜的。 祁阳看着温清挺兴奋的,觉得温清如今能释怀挺好的。 走了一会,祁阳突然问道,“这附近好像没有菜市场吧?” 祁阳窝在这地儿好几年了,也没见过什么菜市场,如今温清拉着他一通走,也不坐车,这才感觉不对劲。 “没有吧,至少我不知道。”温清说。 “那你现在是?” “北区那边有个,我们去那里。” 祁阳点点头,说,“那我回去开车吧,你在这里等我。” 温清摇摇头,“我们不开车。” “坐公车?”祁阳看了看表,估计了一下时间,“有直达的吗?” “祁阳你是没车就走不动路吗?”温清没好气的说,“我们走着去。” 祁阳以为自己听错了。 温清瞅他一眼,说,“不是你说要感受一下劳苦大众的生活的吗?怎么了,后悔了?” 祁阳前段时间听温清说他们以前怎么怎么省钱,怎么怎么比自己会过日子,觉得挺神奇的,就说想要体验一下。 祁阳回过神来,压抑住心中吐槽的冲动,摸摸温清的头,“感受,谁说不感受的,这就去感受,走。” 温清笑了,“让祁大少爷也地奔去买菜一次。” 祁阳笑笑没说话。 傍晚时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人挤人,车挤车,温清不知道从哪挑了条羊肠小道,人挺少的,他俩一路上走的挺快,脚下生风。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站在了北区菜市场的门口。 温清掏出手机看了看表,“时间正好,正赶上这一场。” 祁阳看了看菜市场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有一种想要逃走的冲动。 “走吧。”温清笑,一把拉住祁阳胳膊,仿佛看穿了他想要临阵脱逃的欲望。 祁阳觉得温清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奸诈。 他们随意逛着,祁阳正准备下手买菜,就被温清拽了一下,回头时发现温清手里拿着一张小纸条,就着昏暗的路灯正看得起劲。 “什么玩意?”祁阳拿过来那小纸条。 “菜单。”温清说。 祁阳看着那纸条上密密麻麻写着各种蔬菜,只觉得头皮发麻。 祁阳把纸条还给温清,“干嘛不用手机,这个多费眼。” 温清白他一眼,“十年前我们可买不起手机,都是这样的。” 祁阳懂了,温清今天就是来怀念以前单纯美好的小时光了。 刚刚祁阳在纸条上瞟了一眼,看见有西蓝花,正好眼前就有卖的,就想上去买。 “等一下,”温清喊住他,“别在这里买,跟我来。” 祁阳跟着温清向菜场里面走,这时候菜市场的夜场才刚刚开始,正值人多的时候,他们随着人群挤来挤去的,祁阳就听温清在他身边说。 “一般门口卖的都很贵的,人家来得早占着好位置了,自然价钱高,越往里价钱就相对更便宜一些,我们要慢慢来,直接在门口买太贵了。” 祁阳看了温清一眼,刚进入秋季的天气还有些炎热,刚才一路疾走,现在又在人堆里挤来挤去的,温清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路灯映照下一闪一闪的。 “温清!” 温清回头。 祁阳伸手擦了擦他脑门上的汗,“看你热的,身体太虚了。” 祁阳这动作挺暧昧的,好在周围的人都专心致志的挑菜砍价,没人注意到,温清瞪了他一眼,抬手自己抹了抹。 他们走走停停,温清秉持着货比三家的原则,调最便宜的那家又是一通砍价,好不容易凑齐了菜单上乱七八糟啥都有的蔬菜们,温清的环保袋都要被装满了。 祁阳想起自己初见温清时候的样子,那时候打死他都不相信那个一副不识人间烟火的白衣男子在买菜挑菜砍价方面会有如此高的造诣,祁阳只是在一旁看着就连连赞叹。 出了菜场大门,天早就完全黑下来了,温清又对着路灯看那纸条。 “买菜不是想吃什么买什么吗,或者是看见什么买什么?”祁阳瞅着温清眯缝的双眼,有些不解。 “不是啊,这些菜都是换季蔬菜,便宜的多。” 祁阳皱皱眉,“以后别买这些了,没准都是加工过的。” 见温清要说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以后我买菜,你要是觉得门口的菜贵,我就来这里买。” 温清笑笑,“开车来?” “当然。”祁阳挑挑眉。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12节 “那油费就比差价高了。”温清笑着看着他。 祁阳想了想,“……那我骑车来。” 温清拍拍他,满脸笑意,“好啦好啦,我就是随便一说,以后还是在楼下超市买吧,我们一起,路进,菜也比较新鲜。” 祁阳趁他不注意一把抱住了他,“还是我媳妇儿知道疼人。” 温清笑着骂他傻瓜。 第二十九章 回去的路上他们走的不快,祁阳手里提着环保袋,时不时逗逗温清,温清笑着骂他,要不就是懒得理他。 回到家里,祁阳直接进了厨房,温清拿起茶几上还没吃完的薯片,咔哧咔哧地吃得起劲,打开电视换了半天没看着什么好玩的节目,闲着无聊也溜进了厨房。 “今天吃什么啊?”温清嚼着嘴里的薯片,勾勾头看祁阳摆弄着那些蔬菜。 祁阳瞅他手里的可比克一眼,“啊——” 温清笑笑,往他嘴里塞了一片。 祁阳把嘴里的东西嚼完了才慢吞吞地说,“……你想吃什么啊?” 自从祁阳和温清基本确立关系开始,祁阳就每天一天三顿来温清家做饭,俩人一起吃饭,基本上不带重样的,所以思考第二天要做什么菜成了祁阳每天的必修课,而温清的必修课就是每天巴巴的盼望着今天祁阳会做什么好东西给他吃。 温清歪着脑袋想了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祁阳正要假装伤心的说一句“天天给你做那么多好吃的你竟然一样也想不起来”就听温清说道。 “其实我觉得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 祁阳择菜的手顿顿,回头看着弯腰半蹲在自己身边的温清,温清正咧着嘴傻乐着。 那一瞬间,祁阳觉得温清就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即使在经历了小时候颠沛流离的生活,还能如此微笑着活得自然。 祁阳心里微微泛起波澜,恍似未觉地继续择菜,“是吗,那今天你可要好好尝尝了,这可是你祁大厨的拿手菜。” “好,我一定都吃光。”温清信誓旦旦地说。 祁阳手脏,只得拿手肘捣了捣温清的肚子,笑道,“最近是不是胖了?” 温清一听作势就要打他,两个三十左右的大男人在垃圾桶边笑得欢乐。 一会祁阳去切菜,温清就站在旁边咔嚓咔嚓的,祁阳无奈道,“温大少爷,您能给咱腾个地儿么,咱俩两个一米八的汉子杵在这里,您就不嫌挤吗?” 温清想了想,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祁阳,我来帮你做菜吧。” 祁阳看了他一眼,“你行?” 温清点点头,“以前不会是因为都没人教,靖州那能把锅炸了的水平还不如我。” 祁阳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与其让温清站在这里碍事,还不如干点活,于是就同意了。 “你先学打鸡蛋吧,这个最简单,哪天半晌你要是饿了的话也能自己炒个鸡蛋吃。” “饿了我就睡了,谁还吃鸡蛋啊。” “温清,”祁阳严肃的说,“我早晚改掉你这个能把自己懒死的毛病。” 祁阳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鸡蛋,拿了个大碗,“好好看着怎么把鸡蛋打在碗里。” “嗯嗯嗯。”温清连连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祁阳把蛋壳在碗边磕了一下就打开口把鸡蛋连黄带清打进了碗里,又刷刷的搅了起来。 “看见了吧,现在自己试试。” 温清接过祁阳递来的鸡蛋,咔的一声磕在了碗上,蛋清和蛋黄全都流到了外面。 祁阳无奈地看温清手忙脚乱的拯救鸡蛋,“……我就忘给你说一句,要轻一点……” “哎,第一次嘛,下次就好了。”温清倒是心大。 然而之后几次倒霉被祁阳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鸡蛋们纷纷英勇就义在了温大神青葱的指间。 祁阳抚了抚温清的头发,“还记得我们第二次见面时你说过的话吗?” 温清有点沮丧,看着横尸垃圾桶的鸡蛋,无力地看了祁阳一眼,“什么话?” “术业有专攻,张嘴,”祁阳伸手去袋子里掏了一片薯片塞进温清嘴里,“有些人天生就做不好饭的。” “是这样吗……”温清喃喃道,嚼着薯片,一副思考的样子,“可是我妈做的饭还是不错的啊我记得。” 祁阳把蹲在垃圾桶边忧伤的温清拉了起来抱在怀里,微微低头对着温清的脸,伸手捏了捏,“小傻瓜,有些人天生就是用来宠的懂不?” 祁阳又觉得温清嘟着嘴的样子可爱极了,上去大大的啵了一个。 温清挺不自然的挣开他的怀抱,脸上微微发红,半天才蹦出来一句。 “……为什么不是我宠你?” 祁阳一下子笑了,“那你宠我吧,我看你想怎么宠我,你是想给我做饭吃啊还是想开车送我去上班啊?还是想……” 祁阳凑近温清的脸,气息呼在温清脸上。 “……在床上服侍我啊?” 温清听了他的话,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们算起来在一起也有俩月了,但是也一直都没有做过,祁阳不说温清自然不会提。 温清侧开脸,不语。 祁阳笑笑,也不说话,就只是继续切菜。 因为温清的加入,这顿饭他们做的很慢,中途温清还差点烫到爪子,又是一番折腾,好在最后祁大厨力挽狂澜拯救了局势,在九点多的时候吃到了这顿艰难的晚饭。 “好好尝尝吧,你的第一顿饭。”祁阳坐在桌边,笑着说。 温清点点头,上去就夹了一筷子自己好不容易打出来的鸡蛋,祁阳托着下巴,看着他嚼了好半天,“怎么样啊,自己做的有没有不一样一点?” 温清半天才蹦出来一个字,“……咸。” “可以理解,”祁阳夹了一口鱼,调笑的看着他,“第一次嘛,下次就好了。” 温清愣愣,才反应过来这是刚才自己说的话,瞪了祁阳一眼不说话继续吃饭。 吃罢晚饭,温清主动承包了洗碗的职责,抱着一堆碗筷就进了厨房。 祁阳也乐得偶尔吃完饭不用洗碗,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一会温清洗完了碗,就见祁阳盘着腿窝在沙发里看得正欢实,就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小品。”祁阳见他过来,也不看他,伸手一揽就搂着温清的肩膀,“赵本山和小沈阳的那个,乐死我了。” “不差钱啊,”温清撇撇嘴,“这么古老的小品你还能笑得出来。” 祁阳笑笑,“我一般不看电视。” 温清就没再说话,陪祁阳一起看着电视,耳边听着祁阳时不时爆发出的笑声,后背隐隐能感觉到来自祁阳胸膛传过来的震动。 他微微笑了笑,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脑袋靠在祁阳肩窝里。 祁阳正看小品笑得欢乐,突然感觉到怀里人往自己怀里挤了挤,瞬间就对小品失去了兴趣,在小沈阳“山丹丹开花红艳艳”歌声里,勾住了温清的下巴,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分割线————————————————————— 中间部分各位自行脑补吧…… ——————————————————分割线————————————————————— 祁阳神情恍惚间忽然就想起了六年前的自己。 想起了六年前的明瑾。 想起了六年前自己和明瑾荒唐的夜晚。 那个夜晚,明瑾甚至没做什么扩|张就硬生生的挤了进去,那种疼痛祁阳现在回忆起来都忍不住出一身冷汗。 祁阳低头看着身下微喘的温清,他长长的头发四散开来,露出好看的脖颈,背上没什么伤疤,脊柱挺直,弧线优美,浑身都在不自觉的颤动着。 祁阳忽然想,这样的人痛苦的哀嚎时是一番怎样的场景呢。 如果自己也像明瑾当初那样无所顾忌的话,他是会像自己那样恨不得咬烂被子不出声呢,还是会痛苦的叫出声呢。 温清的声音很好听呢,低低的,哑哑的。 祁阳脑袋里胡思乱想着,慢慢地在温清后面抽|送手指,温清握着祁阳的肩膀,牙齿几乎嵌进祁阳皮肉里。 祁阳眼神幽暗,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只有泛起的潮红还表示着这场欢爱才刚刚开始。 祁阳觉得差不多了,握了握自己的,抵住温清,尝试的往里面送了送。 “啊……别……”温清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 “忍一忍。”祁阳咬牙。 然而就只是进了个头就挤不进去了,祁阳没有用力,微微放手,抱着温清喘着气。 当初明瑾是怎样对他的。 当初明瑾是怎么无视他的求饶的。 当初明瑾是怎么看不见他的痛苦的。 当初明瑾是怎么在他身上肆无忌惮的。 当初明瑾又是怎么骂着让他滚出去的。 祁阳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想起的东西,历历在目,那个夜晚的漆黑,无助,一帧一帧的在祁阳眼前重现。 祁阳回神,一个挺身,温清猛地仰头,从喉咙滑出来的一声痛呼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 “……不行,祁阳……阳,不行……别……”温清拉祁阳的胳膊,手指紧紧的掐着祁阳的肌肉,指节苍白的似是要断裂。 祁阳喘着气,那物什还在里面,祁阳却只是抱着温清,并不动弹。 温清里面被胀得满满的,只觉得要炸开的感觉,能感觉到祁阳的东西上面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过了一会,祁阳想要慢慢抽动,却觉得实在是紧的很,温清里面又干燥的不得了,每动一下都难受的紧。 祁阳尝试着缓慢移动,温清却死死地抓着祁阳的胳臂,声音低低的,“祁阳……别……求你了……” 祁阳听出温清的声音隐隐觉得不对,猛地回过头来,捧起一直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温清的脸,就看见一双湿润得清明的眼睛。 温清紧紧咬着苍白的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眉头紧皱,豆大的汗珠扑簌簌地从额头上流下来,沾湿额前的黑发,还有凌乱的贴在脸上的发丝,脸颊上哪还有刚才一点红晕,煞白煞白的,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祁阳……不要……”一行清泪顺着温清脸颊滚落,睫毛上也沾着水光,颤巍巍的望着祁阳。 祁阳心中猛地一惊,一瞬间脑海里哪还有一点从前的回忆,满满的都是眼前人。 他和明瑾那点破事和温清有什么关系呢,温清甚至被明瑾囚禁在房子里,他有什么错,如果被爱也算是一种错的话,明瑾的爱情岂不是只剩下互相伤害。什么时候又轮得到自己来折磨温清? 祁阳只觉得心脏紧紧地抽痛着,搂过温清,胡乱地亲吻着他濡湿的前额,他紧皱的眉宇,他没有血色的嘴唇,低声道,“温清……温清……我的温清……对不起……对不起……” 祁阳之后努力冷却下来,才把那东西堪堪的抽了出来,但温清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祁阳搂着温清挤在沙发上,低头轻轻地亲吻温清的眉眼,怀里的人儿还在轻轻颤抖着,祁阳刚才出来的时候,趁温清不注意帮温清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知道没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 祁阳双臂环着温清,抿抿唇,只觉得这么单薄瘦弱的人自己刚才怎么就能下得去手呢,他甚至能看到温清肩膀上突出的肩胛骨。 “温清,好些了吗……”祁阳问得有些小心翼翼,紧张地盯着温清好像还有点苍白的脸。 温清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因为我……好像没成功吧,抱歉啊……” 祁阳心头一颤,紧紧地搂住温清,只觉得眼里有湿润聚积。 温清哪里知道祁阳的心思,况且又不知做这事还需要的准备措施,只觉得是自己不要祁阳才不得不停手的。 祁阳把头深深地埋进温清肩窝,一时没了声息。 “祁阳?祁阳……”温清有些担心地扭着头想看祁阳怎么了。 祁阳抬起头,还没等温清看清他的脸,祁阳就伸手遮住了温清双眼,紧了紧环在温清腰上的手,嘴巴贴上温清的嘴唇,浅浅的舔舐他的嘴唇,亲吻他的牙齿,轻咬他的舌尖,环环绕绕,层层渐入。 温清默默地迎合着祁阳这个极尽温柔缠绵的亲吻,突然间感觉到有黏腻的水渍从两人脸颊之间滑过,沾湿嘴角。 温清没动。 良久,祁阳才缓缓移开,抬手狠狠的抹了一把脸,抬起头看着温清。 温清看着他有些泛红的眼睛,没说话,只是对他微微一笑。 “我没事的祁阳,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祁阳看着温清眉眼弯弯,缓缓开口,一字一顿,声音带着轻微的抖动。 “温清,我爱你。” 第三十章 关鸣看着手指在古筝上飞扬不已的温清,他身子微微晃动,闭着双眸,嘴角悬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弹得一首《渔舟唱晚》。 祁阳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台上温清端坐弹筝,台下关鸣为来客斟着茶,三三两两的人们坐在小木桌前,时不时交谈一两句。 温清他们这次是在大房间内,不像上次只是祁阳一人、 祁阳慢慢走进来,拉上门,随意找了张小桌子独自一人坐着,前面的关鸣看见他了,就走过来给他倒茶。 “欢迎啊,祁先生。” 祁阳笑了笑,“记性真好。” 关鸣也笑笑,“关鸣,温清的师兄。” “你好。”祁阳点点头。 温清给关鸣说过后来和祁阳成为朋友的事情,所以关鸣对祁阳也是略知一二,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再见到,直到这天祁阳再次来茶室。 台上的温清并没有注意到祁阳的到来,还沉浸在古筝奏出的美妙音乐中,祁阳觉得比十个月前初见温清的时候,弹得好了不止一个层次。 一曲终了,台下来客有零零星星的掌声,温清站起来微微躬身,抬头时就对上了祁阳含笑的双眸。 “你怎么来了?”温清走过去,还穿着一袭白袍,乌发随意披散着,视觉冲击挺强烈。 “我不是说了我会来听你弹琴吗,怎么时间太长忘记了?”祁阳拉过他的手指捏了捏,“累不累?” 温清抽回手,瞪了祁阳一眼,“这么多人你干嘛呢……” 祁阳眼睛里溢出笑意,俯身小声地说,“怎么了,害羞了?” 温清不理他,看着周围好像没人注意他们,让祁阳先在外面等他,他去换衣服。 到了更衣室,关鸣看见他,问道,“你和祁阳好了?” 温清一愣,“……啊?” 关鸣笑笑,“好就好了,还有什么不承认的。 温清没说话,换衣服。 关鸣说:“决定了就要好好相处,能遇见这样的人不容易的。” 温清点点头。 刚才温清在台上弹琴,关鸣就站在祁阳一旁,祁阳眼睛至始至终就没离开过温清,嘴角带着一丝笑容,那笑容就像是在看自己最亲密的爱人。 纵使是同性之间,关鸣也能感觉到祁阳对温清深深的感情,即使祁阳自己都没觉察到,那眼神却早已经出卖了他,关鸣这样的外人随意看来都是如此深重的情意。 温清告别关鸣走出云水禅心,就见祁阳倚在他的大切旁边玩手机。 他走到他身边,祁阳抬起头。 “多大的人了还玩手机啊。”温清鄙视他。 祁阳笑了笑,没接他的话,说道,“温清,我们一会去看电影吧。” “……什么?” “看电影。”祁阳起身,走到驾驶室,“我发现你最近耳朵越来越背了,是不是老了?” 温清笑着打他一下,拉开车门上了车,“什么时候去啊,现在吗?” “吃完饭吧,我们今天去外面吃,换换口味,”祁阳看他一眼,“我定了餐厅。” 温清说好。 祁阳开车,现在傍晚时分,路上堵车堵的厉害,他们足足在车上耗了半个小时才到了地方。 这是一家西餐厅,祁阳说换换口味就是因为他平时只做中餐,大中华美食都被温清快吃了个遍,这才想要带他出来尝尝国外的东西。 其实温清以前也吃过外国的东西,只不过嫌贵,吃了一次就再也不来了。 祁阳说:“今天你只管吃,我请客。” 温清笑着瞥了他一眼,“那我可得卯着劲吃。” 温清刚刚打开车门,一只脚才迈出来,祁阳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还没等温清反应过来,就把他从车上拽了下来,温清一个不稳差点摔在祁阳身上,只听祁阳在他耳边哈气。 “……也别吃太饱了,小心晚上我揉你的小肚子。” 温清脸刷的一下红了,回头看祁阳,却见他已经转身上了台阶。 温清脑子里回想起前几天在家里沙发上未完成的事,后来他也去做了些了解,发现这事还需要一些准备工作,那天那情况根本不成。 听祁阳这意思……温清咬咬嘴唇,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几分。 祁阳订的是个单独的小包间,两个人的餐桌,上面精心准备着一大束红玫瑰。 “两位先生请。”服务生有礼貌地打开门,对祁阳和温清两个大男人坐一个情侣包间丝毫没有在意。 祁阳对他点点头,和温清两人分坐两边。 “想吃什么?”祁阳打开菜谱。 温清手里也拿了一份菜谱,随意看了看,就放在了一边。 “我没来过这里,西餐也吃的少,祁大厨你看着点吧。” 祁阳抬头看他一眼,叫来了服务生开始点单。 “好了,就这些吧,”祁阳正要把菜单合上,看见后面有红酒,就问温清喝不喝酒,温清说不喝,喝酒萧老板那里管够。 祁阳也不是特别想喝,况且他还要开车,就没点酒。 祁阳看见后面有冰淇淋,又点了个双人帕菲,就把菜单放在了一边。 “好了,先这样吧。”祁阳说。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正准备离开,温清叫住他。 “麻烦拿些醋可以么,谢谢。” “好的。”服务生虽有些疑惑,也还是点点头出去了。 祁阳目光柔和地看着温清,“还能记得我喜欢吃醋啊。” “可不是吗,我家醋什么时候都没这俩月用的快,”温清看他一眼,喝了一口茶水,眼里笑意盈盈,“亚洲小醋王。” 祁阳笑笑,伸手刮了一下温清的鼻尖。 这家餐厅是家挺有名的法国餐厅,请的却都是法国的大厨,菜品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是西餐厅,但是一到饭点,还是会座无虚席的情况,尤其像他们这种情侣包间更是要提前好几天预订。 一会菜上来了,祁阳说要喂温清,温清死活不同意。 “干嘛啊,怎么这么不配合,这屋里又没有别人。” “喂什么啊喂,又不是不会自己吃,傻不傻你。”温清白他一眼,不理他,低头拿了一个马卡龙塞进嘴里。 “慢点吃,别噎着了。”祁阳笑笑,没再逼他,抬手抹掉温清嘴角粘着的奶油。 温清点点头,只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原来去上山烧烤的时候祁阳也是这样抹掉了温清嘴边的酱汁,时隔半年,再次出现这样的场景,两人便已经如此习以为常了。 这顿饭吃的挺开心的,但是温清有点吃不惯法国菜,一顿饭吃了半肚子甜点。 “以后咱们还是在家里吃,我给你做,做咱中国菜。” 他们走出餐馆,祁阳摸摸温清的脑袋,笑着说。 “恩,我还是喜欢吃你做的家常菜,吃的爽快。” 最让温清不满意的就是这里的菜肴一份那么少还那么贵,哪像家里做的,十几块钱能做满满一大锅烩菜,能吃撑的直不起腰。 “喜欢吃我做的哪一个菜,我回来经常给你做。”祁阳问。 “恩……”温清偏着脑袋思考,祁阳看着他认真思索的模样觉得好玩,“我觉得……还是番茄炒鸡蛋最好吃了。” 祁阳哭笑不得地说,莫名的有种深深的挫败感,“我做过那么多中国各地的名菜,到头来你还是最喜欢番茄炒鸡蛋?!” “不是说其他的不好啦,我就最喜欢这个嘛。”温清笑着拉开车门,把祁阳推上车。 祁阳进了驾驶室,等温清上来了,开车。 他们吃饭吃的挺慢,时不时说说话,闹两下,吃完饭都快九点了,祁阳不耽搁,一路疾驰就奔向了电影院。 他们进去的时候电影还没开始,但是灯已经熄了,大厅里漆黑一片,他们打着手机照着亮,摸索着找位置。 祁阳订的是个情侣卡位,是影厅最后面的沙发,还好他们来得晚,灯已经关了,没人看见俩大男人挤在留给小情侣的沙发里。 温清没坐过这种位置,一时间还有些新鲜,等到电影开播,祁阳开始不安分的时候,温清才体会到安排这种座位的人的险恶用心。 这根本是不让人好好看电影的节奏啊。 祁阳把温清搂在怀里,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肩膀上,自己做的直直的,心里有些满足的感觉积淀。 温清全程歪着头看电影,这部片子是美国拍的,全程特效不断,轰轰隆隆的热闹得很,貌似笑点也很多,观众们笑得开怀,哈哈哈哈的,电影院里挺热闹的,但他们俩几乎什么也没看进去,就顾着逗|弄对方了。 祁阳时不时摸摸温清脸蛋,捏捏温清鼻子,捋捋温清头发,有时候还偷袭一下下面,搞得温清要爆炸,再也不想逆来顺受,拧着祁阳胳膊就挠祁阳的痒,祁阳怕痒得很,张着嘴笑着嚎个不停,努力不出声,脸都憋红了温清才停手,问下次还敢不敢乱动。 祁阳赶紧说不敢不敢了,不一会又开始毛手毛脚了。 如此反复,直到电影院灯亮,这俩货根本不知道这片子都讲了点什么,见其他人都是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他俩头上出了一层薄汗,映着灯光闪闪发亮。 旁边情侣位置上的两个人从他俩身边经过的时候,那妹子深深的望了他们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得让温清和祁阳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好像还听到那妹子走过去之后叽叽喳喳地对着男票一通叨叨,激动的脸都红了。 他们俩从电影院出来已经不早了,温清说回家吧,祁阳摇摇头说。 “家里可能会有人来。” 温清听明白他的意思,不自然地点点头。 祁阳拉了拉他的手,开车去了一家挺大的酒店。 温清看了看那标示的五颗亮闪闪的星星,责备祁阳,“干嘛来这么贵的地方。” 祁阳看了他一眼,俯身在他耳边说,“……我怕隔音效果不好。” 温清脸红了红,等他一眼就不再理他了。 祁阳盯着温清看了一会,感觉温清有点紧张。 他叹了口气,上次简直失败到极点了,要是留下点什么后遗症就不好了。 祁阳之所以选择这么大的酒店,就是知道酒店下面的超市东西肯定一应俱全,不用担心因为没有工具而失败。 他们定了个标准间,祁阳让温清先上去,他去门口超市里买点东西,临走前祁阳突然想起来问温清喜欢什么口味的,温清不明白他问这个干嘛,以为他要买零嘴,就说随便,祁阳咕哝一句那就一样来点吧,温清也没听清,直接上了楼。 等祁阳购物完毕,回房间的时候温清正在洗澡。 温清听见他进来,就喊了一句,“我先洗了,洗完喊你!” 祁阳答了一声,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就开开电视,拿着遥控器随意换着台。 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祁阳眼睛盯着电视,脑子里却满满都是温清的身影。 温清在身上打着浴液,嘴里哼着小曲,闭着眼冲头发,完全把一会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正洗的欢乐,就感觉身后有人贴上了自己的后背。 他震惊之时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打着泡沫的手顿了顿,正要回头,就感觉那人埋头在自己肩窝,嘴唇亲吻着自己的皮肤。 头顶的水哗哗的冲着,这一瞬间,温清突然就忆起了在球馆的浴室里那一幕。 那时候那人也是这样,低低地吻着自己,嘴唇发烫,温清却还感受到了那滴泪。 祁阳没脱衣服,进来浴室就搂上了温清,下意识地亲吻他。 温清回过头来,祁阳去吻他的嘴巴,两人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水混合着唾液流下,哩哩啦啦,祁阳浑身都湿透了。 “温清……”良久,祁阳移开唇舌,温清能感受到祁阳下面抵住自己的灼热,水蒸气蒸的温清双颊潮红。 祁阳一把把温清打横抱了起来,温清惊呼一声,双臂下意识地勾住祁阳的脖子,祁阳把他抱到了外面床上,胡乱地把身上衣服一扒就压了上去。 温清还保有一丝理智,问道,“……你衣服湿了明天怎么办?” “衤果奔。” 祁阳懒得跟温清废话,也不想去考虑衣服湿了要怎么办,压着温清就去吻他的身体。 温清刚刚打了浴液,浑身光洁,因为情|欲还泛着淡淡的粉红,下身也微微挺起,看的祁阳心神荡|漾。 祁阳吻着温清的上身,一路下滑亲吻温清的小腹,他的舌头在上面打着转,温清手指抓着床单,紧紧地闭着眼睛,浑身微微发颤。 祁阳看着温清的反应,眼球充血,一低头就含住了温清。 “啊……祁……啊……” 温清只觉得祁阳接触到自己前面的时候浑身窜过一阵电流,震得他脑袋有些发晕,眼前发黑,席卷而来的舒服让他不能自已。 温清的不大也不小,祁阳含在口中,口水顺着流下来,耳边传来吮吸的声音,温清抬起一只手放在额头上喘的急,只觉得羞耻的紧。 过了好一会,祁阳才松开温清,手指试着往温清后面伸了伸,竟觉得这次比上次轻松不少。 “温清……”祁阳叫着他的名字,缓慢的向其中又送了送手指,看温清并没有觉得难受的样子,这才又往里伸了两根。 温清腰腹微微弓起,祁阳顺势继续深了一些,他从刚才的袋子里拿出润|滑|剂和套子,用史上自己最快的速度套了上去,又挤了一些在自己手里,手慢慢往温清里面送。 温清只觉得有凉凉的东西进|入自己,双手下意识地抓住祁阳,“……什么……” “乖,没事……”祁阳抚了抚温清凌乱的头发,见差不多了,就抵住温清,缓慢的往里面送。 祁阳一挺身挤了进去,温清身子猛的弓了起来,脑袋后仰,嘴里溜出一声。 “啊……” 这声音不同于之前那次失败时的,上次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痛苦,而这次确是能感觉到温清的羞窘。 祁阳想让温清适应一会,俯身抱着温清亲吻,温清脑子不太清醒,只是配合着祁阳,祁阳吻他的双唇,吻他的眉眼,吻他汗湿的胸膛,直到觉得温清里面不再那么紧的咬住自己,才开始缓缓抽|送腰身。 “啊……嗯……”温清唇齿间漏出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他觉得这声音简直不像是自己能够发出的,羞耻的很,连忙抬手捂住嘴巴。 “乖,别捂,”祁阳温柔地拉下来温清的手,看着温清因为情|欲而含泪的双眸,心中一阵激荡,“让我好好听听你的声音……” 祁阳一下一下冲撞着温清的身体,身体相碰的声音和汗水交织,伴随着温清凌乱的呻|吟声和祁阳时不时发出的低吼,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两具纠缠的身躯,一室迷离。 第三十一章 祁阳醒来的时候温清还睡得沉,昨天晚上他俩累的半死,直接躺在一张小床上就睡了,祁阳看着躺在自己身旁地温清,目光温柔。 他挪了挪身子,给温清掖了掖被子,温清脸对着他,祁阳就枕着一只手静静地看他,轻轻的描摹着他的眉眼,手指沿着他的眉毛划到眉峰,眉尾,划进鬓角。 温清耳朵动了动,没醒。 祁阳微微笑,看着温清的脸突然有些恍惚。 那天晚上他也是这样凝视着明瑾,直到明瑾叫嚣着让他滚开。 祁阳有些粗糙的拇指划过温清平滑的脸蛋,看着温清睡得安详的神态,心中微动。 祁阳捏了捏温清的鼻子,温清呼吸不畅,皱了皱眉,揉了揉眼睛醒来了。 祁阳支着脑袋含笑地看着他慢慢睁开眼睛,一双清清亮亮的眸子还带着些许倦意。 温清迷迷糊糊地醒来,见祁阳正笑着看着自己,揉了揉眼睛,无意识地露出一个微笑,“……唔,祁阳,早安。” 祁阳觉得心中有个地方瞬间就塌陷了,清晨的微光洒在温清光洁的脸颊上,把那浅浅淡淡的笑容映的明媚。 这个人,再也不会在欢爱过后骂着让自己走开了。 祁阳摸了摸温清的脸,问道,“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温清说就是有点不适应,没事,不用担心。 祁阳搂住温清,温清的脑袋深深地埋在祁阳胸膛上,温清愣了愣,抬手环抱住了祁阳的宽阔的后背,满心宁静。 “一大早怎么了?”温清把头枕在祁阳肩膀上,鼻尖蹭了蹭祁阳的后颈。 祁阳环着温清,怀里的人儿略有些消瘦,祁阳闭着眼只觉得安心。 昨天晚上祁阳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明瑾,梦见了那天晚上,但是这一次明瑾对他却带着祁阳根本无法想象的温柔,那是男人只会对喜欢的人才会有的温柔,他依然听到了明瑾低低地喊着肖安的名字,极尽缠绵悱恻。 尽管知道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然而梦里祁阳感到的只有深深的无力,他听得到明瑾的声音,看得到这个五年都没再出现在自己梦里的人,甚至能够想象出明瑾炙热的触碰,却只有彻骨的冰冷。 直到他看见被单上满眼的黑发,听见耳边熟悉却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他惊诧地摸上自己的脸,不同于一直以往的粗砺,光洁平滑,一头长发像绸缎般的滑下肩膀,祁阳猛然发现自己竟是肖安,是五六年前的温清。 惊醒的时候天还没亮,温清浅浅的呼吸还萦绕在耳畔,祁阳迷迷糊糊地又眯了,一直睡睡醒醒的,直到清晨阳光照到他的眼睛才完全清醒过来。 一会,他俩都去洗完了澡,温清问,“今天上午没有课吗?” 祁阳撇过头去,“没有。” 温清看了看他的样子,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又是章驰的课吧。” 祁阳拉拉他的手,“还是我的水水了解我。” “水……水?”温清愣了愣,还不能接受祁阳这个新给他的昵称。 祁阳见成功转移了温清的注意力,笑得更欢了,认真地分析道,“对啊,温清温清,全是水,水水多好听。” 温清第一次知道还能这样取外号,低头想了想,笑着说,“小耳朵。” 祁阳默写着自己的名字,搂了温清一把,刮了一下温清的鼻子,“小耳朵什么的……” 他凑近温清,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嘴角调笑的意味盎然,“……你还不知道吗,难道我很小,温清?……” 温清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脸上红了红,掐了祁阳一下,祁阳笑的欢乐。 “……别瞎扯了,你在这里待会吧,我去帮你拿身衣服。”温清推开祁阳,套上长裤,准备回家。 “嗯,成,”祁阳走到温清身后,整理了一下温清衬衣衣领,“多大人了,衣服都穿不好。” 温清瞪他一眼,说是还没整祁阳的狼爪子就上来了。 祁阳笑笑,光着身子跳回床上,看温清收拾了下就准备出门了。 “我走了,你在……” “亲亲。”祁阳嘟嘴。 “……什么?”温清以为自己听错了。 祁阳翻了个白眼,骂着温清一定是老了,跳下床来跑到温清身边对着脸就是一声响亮的啵,温清无奈地笑笑,让他赶紧回床上别着凉了。 温清见祁阳乖乖回去了,才转身又出了房间。 啪嗒。 房门关上的那刹那,温清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有点微微颤抖,他的眸子黑黑黯黯的,看不清表情。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13节 小桃儿在门口看见温清的时候揉了揉眼睛。 “别瞅了,是我。”温清笑笑说。 祁阳经常去温清家里,而温清却很少来祁阳这边,主要是因为这边有个小桃儿不太方便,他们俩的关系还没有对别人说过。 那次一起去山里之后,他们一伙人时不时聚个餐开个扒,小桃儿每次都嚷嚷着要去,祁阳就把他也带过去,早就比祁阳和那伙人还要熟了,今天温清来家,小桃儿虽有些惊讶,倒也赶紧请他进来。 “我来帮祁阳拿套衣服。” 小桃儿眨眨眼,盯着温清。 温清觉得瞒不过去,叹了口气,说,“我们俩……” “嗯嗯,我懂我懂,”小桃儿打断他,一副恍然的样子,伸手拍拍他的肩,“……那他现在在哪呢,怎么你回来拿衣服?” 温清只说祁阳的衣服湿了,没法穿了,见小桃儿笑的一脸淫|荡,不知道他都脑补些什么,弄得温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桃儿把温清领到祁阳的房间,笑得一脸谄媚,“您随意使用哈,请便请便。” 温清哭笑不得地进了屋。 祁阳的屋子挺整洁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干燥剂的味道,温清打开衣柜,好像无意的问客厅的小桃儿。 “小桃儿,你和祁阳认识多久了?” 小桃儿给温清端来一杯水,递给他,想了想说道,“认识倒是认识好多年了,但之前一直不太熟,我俩年纪差不多。” 温清点点头,喝了口水。 祁阳柜子收拾的挺整洁,不同的衣服分门别类放的规规矩矩,温清发现祁阳同一个款式的衣服一买就是好几件,他不知道祁阳喜欢怎么搭配,就还是拿了祁阳昨天的同款式的那一套。 随意和小桃儿聊着,他收拾了一下衣服,小桃儿见他差不多弄好了,正准备从房间里出去,温清突然叫住他。 “小桃儿,”温清把衣服叠好抱在怀里,从衣柜里拿出来一个衣袋,状似随意的问道,“你和祁阳认识那么久了,你知不知道他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 小桃儿愣愣,他没想到温清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他挠挠头,在他印象里温清并不是这么一个会刨根究底追问别人情史的人。 见小桃儿发愣,温清笑笑,“你发什么呆呢,我就随便问一句。” 小桃儿说,“这事你问我干嘛,问祁阳呗。” 温清慢慢的说,声音还是淡淡的,小桃儿却觉得有点僵硬。 “祁阳以前是不是认识明瑾?” 温清看他一眼,咬咬牙,“……就是那个不在了的明星。” 小桃儿手指慢慢抓紧,没吭气。 “嗐,你紧张什么,我就是挺好奇的,”温清拍了拍袋子拎在手里,“像我们这种普通人还能和明星有关系。” 小桃儿问,“……祁阳告诉你的?” 温清笑笑,“他怎么会说他前男友的事,他说梦话提到的,我看他做噩梦就挺担心的。” 昨天晚上温清睡得挺熟的,直到听到祁阳低低的叫着明瑾的名字。 一声一声,那声音低沉压抑,带着一股不可言说的痛苦,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脸上冷汗不断。 温清醒来帮他擦了擦汗,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静地听着祁阳叫着那个五六年前就离开的人的名字,睡意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祁阳的声音一字一句地砸在上面,字字渗血。 明瑾这个名字在温清心里深深地刻下烙印,开始震惊过后温清冷静下来,以为不过是名字同音之人,直到他听见自己那个死在了五六年前的名字。 明瑾,明瑾……我不是肖安……明瑾……明瑾…… 祁阳脖子上的青筋蹦起,温清轻轻地平复他起伏不止的胸膛,紧紧地抿着嘴唇。 温清觉得自己双手抖得厉害,他抓着手用牙齿咬了咬,齿印清晰。 然后他就一直迷迷糊糊的闭着眼,脑袋里凌乱得很,睡得昏昏沉沉的,直到清晨才慢慢眯着。 温清一步一步缓缓地问小桃儿,慢慢套着他的话,突然就觉得关鸣说错了。 他说他不会撒谎,其实他只不过是没到需要撒谎的时候。 看他现在套小桃儿的话套的多顺畅啊。 温清拿着衣袋,告别了小桃儿从祁阳家里出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乏力,关上门缓缓顺着门蹲了下来,双手捂住脸,浑身轻轻地颤抖着。 他说他求他而不得。 他说他心甘情愿当他的床伴。 他说他在床上把他折磨的死去活来的。 他说他还是爱他。 他还说,还好现在有你了,他肯定能从以前走出来的,毕竟都这么多年一个人了呢。 他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祁阳就交给你了哦,温清。 温清忘了刚才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好像表现得挺镇定的,还对着小桃儿笑了笑,说,交给我吧。 温清脸色发白,衣袋被丢在一边,他把头埋在膝盖里,直到觉得脚下发麻才站起来,踉跄一下,拿过衣袋下了楼。 温清恍惚地走在路上,感觉后面突然火辣辣的烧的疼。 其实并不像对祁阳说的那么没事,他们做的挺激烈,祁阳要了他好几次,他一直都咬着牙忍着,虽然也能感受到些许舒服的感觉,但是毕竟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进|入体内,不适的感觉还是远远大于享受。 温清回想起昨天晚上纠纠缠缠到半夜,那个人也曾和明瑾做过这样的事。 温清无法想象祁阳这样的男人甚至愿意屈居人下。 他在意的也许并不是这样的事。 他在意的也许是,祁阳是否知道自己是谁,或者说,祁阳是否知道温清就是肖安,那个害死明瑾的肖安就是温清呢。 他是否知道,那个害他求他而不得的人,就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恋人呢。 “温清,发什么呆呢。”祁阳从温清手里接过裤子,伸手在温清面前晃了晃。 “哦,没事。”温清摆摆手,对他笑了笑。 祁阳看了看他,没说话,穿好衣服就和温清一起出去了。 “对了,”祁阳打着油门,调了调后视镜,扭头看向温清,“刚才妮儿打电话来说今晚要聚聚,你有空没,去不去?” 温清想了想,“我没事。” “那我下课去茶室接你,大概六点吧。”祁阳说。 “好,我结束了在茶室等你。” “恩。” 温清手指一直紧紧攥着,祁阳看见了,问他,“身体……不舒服吗?” 温清微微抖动了一下,摇摇头说没事。 祁阳又看了他一眼,就开车载着两人离开了。 温清咬咬唇,祁阳问他身体是否不适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祁阳和明瑾,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是五六年前的旧事,他还是能感受到祁阳对这种事的小心翼翼。 他无法想象当初明瑾到底对他做过什么,只是想起他们第一次在沙发上的失败,心就痛的呼不出气来,不知是疼谁。 第三十二章 祁阳和温清到酒吧的时候人来的已经差不多了,也就是经常一起玩的那几个人,祁阳看见萧老板也在,萧靖州对他点了点头。 温清四处看了看,却没见着董子。 “董子呢?”他问。 “哎,董子哥可是我们今天的大红人,就等他和他的小情人儿到场呢!”妮儿坐在祁阳身边,挤眉弄眼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温清疑惑,“几天不见董子还找到对象了?” “可不是嘛,还是个男——对象!”妮儿把男字的音拉得老长。 祁阳瞬间就明白了,说话间,董子和他对象姗姗来迟,从门外挤了进来。 “哎呦喂,这我才没来几天啊,酒吧怎么突然间多了这么些人,堵着路了都。”董子抱抱怨怨的声音传来,身边跟着他的那个城管朋友。 “董子哥,你可算来了,哎呦,这谁呀,还不快介绍一下?”妮儿怪腔怪调地说。 在座的大家都挺无语的,虽说他们聚会,楚哲不经常来,但至少一起玩过,妮儿这脸摆的挺让人无话可说的。 董子拉着楚哲站定,得意的看了一眼众人,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他穿着小西服式的衬衣,戴着一条假领带,还披着一个简单的小马夹,牛仔裤,高腰胶皮鞋,骚包的不得了了。 温清觉得今天董子整个人都好像接受了圣光的照耀,明晃晃的散播着金光,亮瞎众人的狗眼。 “恩咳,”他清清嗓子,“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啊,这是我的男……哎呦喂,你干嘛……朋友,楚哲。” 楚哲在一边拧了他一下。 “哎?你说什么朋友,人家都没有听清哎!”妮儿把手放在耳朵旁,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我说,这是我的男朋友!” 董子大声喊着,完全不再理会楚哲凶狠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他,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 大家说着恭喜恭喜,早生贵子什么的玩笑话,都觉得这俩兄妹真是俩活宝,介绍个对象还一唱一和的。 董子和楚哲入座,董子一边揉着被楚哲掐的紫青的胳膊,一边委委屈屈地说:“干嘛下手这么狠,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楚哲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一脸嫌弃,而后又威胁似的看着他,“谁让你公布咱俩的关系了?” “我不是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嘛,再说了,”董子勾住楚哲脖子,“你老是不让说不让说的,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楚哲差点没跟上董子神奇的脑回路,只是骂他神经病。 其实董子和楚哲半年前就好上了,一直都没告诉大家,楚哲觉得没必要,这种同性恋的事,说不好朋友之中有接受不了的就比较麻烦,与其闹得不愉快还不如不说。 但是董子觉得很有必要,十分有必要,极其有必要。他的这群朋友关系都挺死的,况且常年混夜店的人,哪还有见不惯同性恋的,直说楚哲小城管见识短,告诉朋友铁定没事。 于是他俩一直拖拖拖,一直拖到了今天。 董子听说今天人聚的挺齐,也没再问楚哲这个老古董,直接换了身漂漂亮亮的衣服,带着小媳妇儿风风火火地就赶了过来。 他们一群人坐在一个总统式超级大包房里,萧老板从外面点了菜送过来,因为懒得挪窝,还是在自己地盘上吃的舒坦点。 酒吧里的服务生拿来几瓶好酒,萧老板说今儿大家都在,高兴,随便喝随便喝,自己觉得没事掺着喝也没人管哈。 大家嚷嚷着吵着闹着倒酒倒酒,一帮人嗷嗷叫唤着要把可恶的情侣狗灌醉,董子各种乐呵,就跟要入洞房灌醉新郎似的,来者不拒;楚哲酒量还成,大家也不管熟不熟了,只管乱七八糟的就朝他招呼,搞得楚哲喝的有点蒙。 祁阳和温清都不是那种爱闹腾的人,就看他们在那边下战书,小桃儿和妮儿俩人不知道怎么杠上了,誓死要大战三百回合什么的,看的祁阳连连摇头。 祁阳就坐在温清身边,不时给温清夹个菜放他碗里,大家都乐呵着喝酒吃菜,倒也没人看见,温清笑着吃了,祁阳又夹了一筷子,这次没直接放他碗里,伸着筷子就送到了温清嘴边。 温清愣愣,“……你干嘛?” “你说我干嘛,”祁阳动了动筷子,努努嘴,看着他,“张嘴。” 温清瞪了他一眼,“……这么多人呢,又不是在家……” “你吃不吃吧。”祁阳一脸“你能怎么样”的贱模样,笑着看着温清。 温清见他还挺横,直接不理他,正要继续吃饭,就见祁阳那筷子在自己面前晃啊晃的,愣是不让自己吃饭。 他扭头,就见祁阳正对着他笑得欢乐,心里不禁一动,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 温清趁没人注意,张嘴吃掉了祁阳筷子上的菜,祁阳在一边一副“你看吧你最后还得吃”的得意样子,看的温清不禁乐了。 温清嚼着满嘴的菜,祁阳捣捣他鼓鼓的腮帮子,又惹的温清一阵猛瞪。 祁阳把他的酒杯递给他,“喝点,别再噎着了。” 温清接过喝了一口,咽下口中的饭菜。 他俩在一边你侬我侬的,那边简直乱成一片,中途楚哲的同事也来凑热闹了,楚哲都没力气再骂董子了,不是他请的还能是谁。 场面还挺混乱,一大帮子人还没闹腾够,何况又来了新成员,玩得更嗨了,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醉了,小桃儿把几种酒掺和到一起,端着酒杯对着楚哲就走过去了。 祁阳在新来的几个人了甚至还看见了上次追他们跑出几里路的胖城管和那个叫大建的城管。 他们俩好像也看到了祁阳和温清,对对方说了几句话后端着酒杯就过来了。 “还记得我们啊。”祁阳先开了口,举着酒杯和他们碰了碰。 那胖城管看起来是个喜庆人,吆喝着说道,“可不是吗,这哪能忘啊,那两条大长腿一迈,嗖嗖嗖跑的贼快了!” 温清哈哈哈的在旁边乐,也和两个城管碰碰杯喝酒,他们四人又互相介绍一下,就算是认识了。 “那我们先去那边了——这么大一事,楚哲那混小子还不告诉我们,就等着我们去灌他个半死不活的——”俩城管打声招呼就去栽害楚哲去了。 温清和祁阳坐下来继续吃,别看萧老板手艺惨不忍睹,但这口味还是不错的,大家吃的吃,喝的喝,不亦乐乎。 这不,温清就挺爱吃这饭菜的,呼噜呼噜都不带喘气的。 温清抬头,就见他们一帮人还闹着要给董子和楚哲灌酒,董子脸上红彤彤的,乐的跟朵牡丹花似的,楚哲也连连招架不住,额头上冒的都是晶莹的汗珠。 “看什么呢,”祁阳敲敲他的脑袋,见温清刚才吃的欢乐,这又停了下来,说道,“还不快吃,你看那边妮儿和白连战斗力多强,不仅敬酒还不忘吃,再不吃可就没了啊。” “没了还有你给我做,”温清偏头看着祁阳笑,那笑容看的祁阳有点恍惚,“祁阳……我们也出柜吧。” 温清头上出了一层薄汗,鼻头上还闪着隐隐约约的小汗粒,嘴角微微勾起,眉眼弯弯,淡淡的明黄的灯光下,脸颊勾勒出温柔的弧线。 即使是天天对着着一张脸的祁阳也稍稍有些呼吸不畅。 温清掌心里都是汗,他紧紧的攥住双手,紧的甚至有些微微发抖,他呼吸很轻,心微微抽紧,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许只是想能和他在这一个圈子里,在这个所有人都同意,所有人都支持,所有人都祝福的圈子里可以肆无忌惮,可以无所顾忌,可以无拘无束。 什么世俗,什么伦理,什么过去,什么回忆都特么让它见鬼去吧。 温清见祁阳发愣,伸手就像祁阳捏他的手指一样捏了捏祁阳,“……祁阳?” 祁阳回神,反手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身后一带,温清没防备,跌进他怀里。 温清抬头瞅他,微微皱着眉。 “瞪我干嘛,”祁阳嘴角勾着一抹笑,声音低沉,“我们都是要出柜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说罢,低头深深地吻住了温清。 祁阳这个吻吻得很热烈,辗转不停,舌头在温清口中探得很深,温清甚至觉得祁阳能舔住自己的喉咙。 温清被吻得七荤八素的,祁阳被温清那句要公开出柜的话撩的不轻,吻得认真专注,他俩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了,好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他们,眼珠都瞪的牛大。 祁阳放开温清的时候才注意到这么一个诡异的场景。 除了早早就知道真相的小桃儿,大家都还没从震惊里出来,董子看着祁阳和温清脸上微微泛着潮红,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 “你们俩这……算是出柜吗……”还连连惊叹着,话都有些说不清楚,“……这方式还真是一鸣惊人……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啊,也不是语……” 楚哲拉了拉他,及时阻止了他继续丢人。 温清只觉得脸上烧得慌,祁阳低头看了看他,笑笑,看向呆若木鸡的众人,紧了紧搂着温清的手臂,“我爱人,温清。” 于是这一晚上的主角又新增添了俩,妮儿感叹萧老板这酒吧干脆改名叫gay vity算了,连连见证两对伟大的爱情,萧老板只是笑笑,没说话,看着祁阳的眼神有点深邃。 白连和囡囡震惊过后就很快恢复了正常,像其他人一样恭喜他们,揶揄他们,祝福他们,心中却挺不是滋味的,但又没可奈何。 一个早早放弃,一个迟迟拖延的人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呢。 刚才稍稍冷却了一点的酒席又开新瓶,各众人毫无节制的去找祁阳和温清灌酒,一杯杯的酒穿肠而过,温清似乎可以体会到刚才董子和楚哲的感觉,辣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却还在笑得开怀,心里挺痛快的,苦涩在眼睛里聚积,顺着脸颊哗哗的流下来。 有什么不好的呢,至少现在这个人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无论从前发生过什么,无论以后将会发生什么,他甚至不想考虑他们是否会有未来,至少现在这个人眼里映着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小桃儿对祁阳说让温清亲你一下免你小半杯酒,祁阳摇摇头笑着说温清太害羞,正准备接过酒杯,忽然一个人影袭来,眼前就是一黑。 温清在一片嗷嗷的叫好声中一把搂住了祁阳的脖子重重的在眉心烙下一吻。 嘴唇火热,轻轻颤抖。 亲吻祁阳的那一刻温清想,如果时间就定格在这一晚上就好,不再需要其他任何人的对他们的裁定,不再需要其他任何人对他们的言论与祝福,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聚会的后半段就是大家热热闹闹的随便胡侃,妮儿又约大家出去玩,喝的晕晕乎乎的众人连时间都没问就被妮儿拉着同意了。 半夜祁阳把温清送回家,让他好好休息一下,要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就告诉他,温清笑着说又不是小姑娘,还有什么不适的。 祁阳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没说,亲了亲温清,道了别就回家了。 温清静静地站在门口,闭了闭有些酸涩的双眼,直到祁阳走远才慢慢进屋。 第三十三章 温清目送祁阳离开,才转身慢慢地进了屋。 屋里很黑,没开灯,他关上门,沉默地靠着门站着,低着头,细碎的发丝贴在头上,一晚上的欢闹他有点疲惫。 “清子。” 温清抬头,看见萧靖州正坐在沙发上,在一片黑暗里看着温清。 “你回来了啊,怎么不开灯。”温清抬手把灯打开,换了鞋进屋。 萧靖州还是一动不动地,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温清把大衣脱下,挂在了衣架上,对着双手哈了哈气,见萧靖州看着不对劲,问道,“突然间怎么了,这是干嘛呢。” “清子,”萧靖州缓缓开口,温清觉得最近靖州可能太累了,声音有点沙哑,“你……这就算和祁阳好了吗。” 温清愣愣,点了点头,笑了,“今天晚上不都对你们说了吗。” “你……知道他是谁吗……”萧靖州语气缓缓的,说出这话的时候却有些磕巴。 温清目光暗了暗。 萧靖州也没说话,温清淡淡开口,“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萧靖州一直死死地盯着温清,听见这话,他不禁皱了皱眉。 “靖州你是怎么知道的?”温清笑笑,走到洗手间洗手。 萧靖州顿了顿,说:“……最近我和明赫有个合作的项目。 温清笑了笑,目光悠远,像是在回忆什么,“……明赫啊,明赫,呵,他倒是什么都知道。” 明瑾以前和他说起过他这个基本上没什么往来的哥哥,他没见过,也怎么在意,没想到现在还能遇到。 “所以,清子,你想怎么办。” 萧靖州的声音从客厅外传来,温清耳旁都是哗哗的水声,听着萧靖州的话默然无语。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温清?”萧靖州按了按眉心,“所以说你就准备一直这么下去是吗?” 萧靖州好像听见洗手间里的温清回了一声。 “祁阳知道吗,就是你是……肖安这件事。” 听见“肖安”这个名字的时候温清摁洗手液的手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他摇摇头,“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你就决定一直瞒下去了是吗,不告诉他,不让他知道,然后一直和他好?”萧靖州声音高了高。 温清甩了甩手上的水,拿了块毛巾擦了擦,站在洗手间门口定定地看着萧靖州,“不然呢,靖州,你想我怎么办?” 见萧靖州一直深深地皱着眉,温清走了过来,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胳膊肘架在膝盖上,补充道,“你让我对他说我就是肖安,我就是那个害死他最爱的明瑾的肖安吗?” 温清声音微微发抖,目光也有些不平静。 萧靖州声音冷淡,“这是正确的选择。” “……我做不到。”温清说。 萧靖州抬头看他。 他慢慢开口,语气舒缓,“清子,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你现在对他的感情到什么程度了,但是,”他顿了顿,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口水,温清静静地看着他,“……我们现在假设祁阳不知道你是谁,你能想象他知道这件事时候的样子吗?” “是愤怒,是怨恨,是失望,还是绝望。” 温清张了张嘴,低声说道,声音发抖,却字字清晰,“他爱我……” “他也爱明瑾,”萧靖州说,看着温清闪躲的目光,继续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当初……” “靖州。”温清打断他,闭了闭眼,“我知道。” 萧靖州不语。 温清说:“我只要不让他知道我是谁就行了。” “如果他已经知道了呢?”萧靖州盯着他。 温清笑笑,“那岂不是更好,说明他不在意,还和我好。” “清子,你……” “靖州,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温清声音轻轻的,脸上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我不在乎,靖州,我不在乎,只要我们现在还在一起,我不在乎,靖州。” 萧靖州听着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重复,只觉得头疼。 “你不在乎什么,温清!你不在乎什么!你是不在乎他当初爱过那个人还是不在乎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你!”萧靖州紧紧地捏着拳头,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怒意。 温清整个人一颤,咬着嘴唇不说话。 “你不在乎是吧,你不在乎我在乎!”见温清没说话,萧靖州继续说,“你忘了,我特么没忘!” 温清抬头怔怔地看着他。 “五年前那个人死的时候你什么反应你忘了吗温清!温清,你都忘记了吗?!”萧靖州站起来,走近温清,声音抬得很高。 “你不在乎是吗温清,你不在乎那时候就别哭,你要是不在乎那时候就别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竟然还特么拿把刀?!告诉我温清,你那时候想干嘛!你特么想干嘛!你不在乎温清,你现在给我说你特么不在乎?!温清!” 萧靖州朝他吼。 “这么多年了……当年的事我还真不太记得了呢……”温清避开萧靖州怒不可遏的视线,淡淡的笑着,目光撇向一边,闪着不明不暗的光,“毕竟那个人都已经离开五年半了呢,世人都快忘了他吗不是?……你看我都不太记得了,你说他……会不会也不太记得了……” 萧靖州浑身的怒气被温清泄了个干净,看着温清只觉得隐隐心疼。 萧靖州一辈子也忘不了五年前明瑾刚死的时候温清是怎么度过的,深夜无法入眠,清晨又被噩梦吓醒,每天每天都念叨着是自己害死了明瑾,是自己弄死的他,自己是杀人犯,自己罪大恶极,日日对着马桶不停的呕吐,腹泻,吃的饭全都哗哗地吐了出来,身子迅速虚弱下去。萧靖州甚至觉得当年温清的弟弟肖文出意外的时候温清都没有绝望到那种程度,他无法,只得带他去了医院,医生说他这是打击太大导致身体上的不适应,还说需要带他去精神科看一看。 温清当时得了暂时性抑郁症。 他喜怒无常,和他说话好像也听不懂,每天都叫喊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声音嘶哑,直到最后根本发不出声音,差点失了音。每天也不打理自己,乱糟糟的,再也不是那个爱干净的温清,头发长到了腰际也不理会,好几次把自己锁在反锁在屋子里,要不是萧靖州及时赶到,他真不敢想象那时候疯疯癫癫的温清能干出什么事。 温清可以忘,但是萧靖州忘不了,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段时间他们是怎么度过的。 大坤遵照明瑾死前的意愿为肖安改名为温清,他没法拒绝,只是默默地接受;大坤还按照明瑾的指示为温清安排了两年的暗中保护。 然而明瑾为他做得再多,都无法改变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他可以保护温清身体不收任何伤害,无论是他活着的时候还是已经灰飞烟灭,然而他却始终不懂得爱一个人首先要爱护的就是他的精神,他的心。 明瑾活着的时候囚|禁肖安的身体,得不到肖安的心,死了的时候还要束缚着温清的精神,禁锢着温清的灵魂。 萧靖州不相信温清能把这个人忘了。 这个人为他做的他忘不了,这个人严令禁止不让他做的他忘不了,这个人对他的求而不得他忘不了,这个人的死他更忘不了。 他压根没资格忘记,是他逼死的他。 温清见萧靖州半晌都没回答他,目光对上萧靖州复杂的双眼,运气平淡而肯定。 “靖州,我知道你为我好,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陪在我身边我真的很感激,谢谢,靖州。” 萧靖州有点发愣。 “……是不是太矫情了?”温清笑了,萧靖州觉得他笑得很勉强,只听他继续说,“我现在别无他法,即使知道如果祁阳知道会是怎么一番场景,可我还是没法放手。” 温清深吸一口气,平淡地叙述着,萧靖州静静地听着。 “我没办法预见我们的未来,我甚至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明天,”温清捏着手指,“我甚至在想他会不会今晚就知道了,他会不会明天一早就跑来我家告诉我说我们分手吧。” “我现在无时无刻不在担心,靖州,其实我真挺害怕的。 “我现在和他待在一起一直都挺小心翼翼的,不敢乱说话,不敢喝酒,不敢喝醉,怕自己胡说八道些什么,怕自己一不小心溜出了当年那乱七八糟的往事。 “靖州,你不帮我分析我也知道,我知道自己在这场感情中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 “但是无论这个角色有多么可怜,多么卑微,可是哪怕卑微到泥土里,我现在也不想钻出来。 “我现在只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我就只是温清,他就只是祁阳,我不是那个逼死明瑾的可恶的肖安,他也不是深爱着明瑾的祁阳,我们就只是对彼此有那么一点点感情,然后决定在一起试试看的两个傻瓜。 “靖州,我说我不在乎不是开玩笑,不是逞强,不是装模作样,我是真的不在乎,我不在乎祁阳知道了以后会怎样,靖州,你发现没,我的世界是没有未来的,所有人都是我生命中的过客,即使是曾经最亲密的人,如今也都早早的离我而去。 “所以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未来,不在乎明天,不在乎我能和祁阳走得多远,我在乎的,就只是现在,就是现在我还能和他相安无事的在一起的每一天。 “也许有一天他会知道,也许有一天这种平静的生活会到头,也许他会骂我让我滚,这都是我五年前就该得到的,没什么可推脱的。但至少,我们今天把我们的事告诉大家了呢。” 温清顿了顿,弯了弯眼睛,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模糊的视线忽然变得清晰,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流到下巴上顺着脖子不见。 “也许是看见董子和楚哲了吧,我真挺羡慕他们的,干干净净的过去,清清白白的从前,哪有这么多纠结,想得到别人的祝福就大声告诉别人‘我们是恋人’,没什么顾忌,没什么纠缠,除了亲人,我没爱过什么人,我不懂,就是觉得,爱情本来不就是这么简单吗,无关性别,无关身份,无关别人,就只是两个人的事,简简单单,清清楚楚。 “所以我就想,我们能不能也像他们一样呢,哪怕从前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我还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两个谈恋爱了,我温清,他祁阳,我们是恋人。” 萧靖州看着眼前人消瘦的身躯,温清浅浅的微笑,萧靖州不禁视线有些模糊。 温清站起身来,笑着抱了抱萧靖州,拍了拍他的背。 “靖州,别担心,我会好好的,我们……都很好。” 萧靖州想起温清几年前的痛苦绝望,想起他几年前的歇斯底里,想起他拿着刀时眼里的决绝。 如今这人正用瘦削的身子抱着自己让自己不再担心。 萧靖州的眼泪哗的一下就下来了。 第三十四章 他们约的是周六早上一起去灵山水库放风筝,本来这天祁阳有课,不过是章驰的课,不怎么负责任的祁老师就决定给章驰放个假,然而章驰听说他们要出来玩,也嚷嚷着要放风筝,祁阳无奈,只当是带个孩子,就把他也带出来了。 温清听说骑车去水库的时候内心是崩溃的,他活了三十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接触自行车这种交通工具。 “……温清,我发现你真的很神奇,”祁阳从车行推出一辆自行车,来回看了看,“你说你这么大人了,不会开车就算了,连自行车也不会骑。” 温清摊摊手,“那有什么办法,从前从来都用不到自行车啊,自然就不会咯。” “嘿,你还有理了,”祁阳笑了,拍了拍他自行车后座上的灰,“上来,我载你。” “恩!”温清就等着祁阳这句话呢,完全不理会祁阳无奈的表情,眯眯笑着就跳上了祁阳后座。 祁阳看他一眼,“你先下来,我这样没法上车。” “哦,好,”温清想了想,“那我跳着上车吧。” “你还会跳着上车?”祁阳乐了,“你不是没怎么碰过自行车吗??”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见很多人都是跳着上车的,很好玩的。” 以前温清小的时候经常看别人家的妈妈后面带着孩子,有时候还能看到那些小孩子们都是跳上车的,轻轻一跃,双手往前面人腰上一抓,整个人都上了车,紧紧地贴在前面最亲密人的后背。 那时候他就很羡慕,他们那个只有三个孤儿寡母的小家庭,妈妈根本没钱购置出行工具,从来都是走路,奢侈一点就是坐个公交,也就是温清很小的时候,妈妈还在工厂里上班的时候做个面包车这种在他眼里看起来已经很高级的设备。 温清和他弟弟肖文从很小就已经开始幻想有个自己的自行车,他们没有告诉过母亲,他俩私下里经常讨论长大后要买个怎样怎样好的自行车,还说要每周时间分开,什么时候谁载谁,温清觉得他们讨论这事的时候,只是想象着就觉得幸福的不得了了。 陆陆续续大家都到齐了,自己有车的就骑自己的车,没车的就像祁阳一样到车行去借,像章驰,每天都是骑车上学,今儿直接骑了一辆赛车,祁阳对赛车没什么研究,但就从外观看,这车就是一辆挺高级的车。 这是我爸送我的生日礼物,章驰说。 他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这种十六七少年特有的阳光般的笑容,祁阳却觉得很少出现在章驰脸上,现在看着他这笑容倒有些目眩。 温清看了看他闪闪发光的赛车,由衷地说,“好漂亮啊,可以啊你爸爸的眼光。” “当然,”章驰略有些骄傲地说,“这是他从美国给我寄过来的,跨洋快件啊。” 温清笑着摸摸他的头,说真好。 祁阳莫名有些心酸,这两人一个没有家,一个有一个还不如没有的家,一个从出生就没有父亲,一个有一个远在天边永远也不回来看儿子的父亲,站在一起说着笑着讨论爸爸寄来的礼物。 “喂!那边的三个,干嘛呢你们,大家都走了,快上车走啦!”小桃儿在前面对他们喊,他们应着,说这就走。 “所以,你还是要跳着上车是吗?”祁阳看了一眼骑着赛车一溜烟就已经跟上大部队的章驰,问温清。 温清点点头,摆摆手让他赶紧往前骑。 祁阳叹了口气,踩着脚踏板,他莫名觉得温清会从车子这边翻下去。 温清看着祁阳慢慢前进的身影,半天才说了句,你不用那么慢的,我能跟上。 祁阳头上三条黑线,“……你以为我想这么慢吗,你倒是快上啊,你想跟着车跑是吗?” “我这不是要调整好角度吗,”温清嘟囔,慢慢起步跟着祁阳的车跑。 就在祁阳觉得要看不见前面大部队的影子的时候,突然觉得车后座一沉,他下意识一只手稳住车把,一只手探到身后去扶住温清。 “哎哎哎——”温清跳上来的位置不好,有点过了,大半个屁股露在外面,大腿坐在车座上,要不是祁阳伸手稳了他一下,他真得从车子这边后脑勺朝地栽过去。 后面直接跳上来一个六七十公斤的大男人,祁阳还一只手扶把,车子扭了半天总算是重新找到了平衡,祁阳手还在后面扶着温清。 他拍了拍他露在车座外面的屁股,笑着说,“调整好了没啊,快把屁股收回去啊。” 温清本来两只手抓着祁阳的衣服,腾出一只手去打祁阳的咸猪手,哈着腰努力保持着平衡,往前蹭啊蹭的,“马上马上,你骑你的。” “恩,好的,你慢慢来啊。”祁阳还是一手骑车,那只手在后面捏温清的小屁屁。 “……喂,你干嘛啊……”温清扭了半天没回去,就感觉祁阳一下一下调|戏自己,急的脸都红了。 “恩?我没干嘛啊,”祁阳挺无辜地说,“我这不是帮你往前去去吗,帮你呢。” 温清无语,不再理他,自力更生,半天才回去,他好像还听到前面的祁阳微微一声遗憾的叹息。 路上的坡上上下下的,祁阳虽然不怎么骑车,但有时候会跟着骑协的人骑越野车跑路,技术还不错,带着个温清呼呼呼地就追上了前面在大坡上呼哧呼哧的人群。 “哟,阿清……我还不知道你……不会骑车呢。”妮儿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蹬着个车喘着气还要嘲笑一下温清。 温清干笑两声,突然觉得被女孩子说不会骑车好像还蛮丢人的样子。 “温清特地等着我带他呢。”祁阳接了一句,笑得一脸灿烂。 “哎呦我的眼,”妮儿捂住自己的眼睛,“我还是个孩子。” “峰子峰子,管管,你看你家这倒霉孩子。”祁阳说。 今天杨宇峰没课,本来说是和妮儿两个人出来约会来着,结果没想到妮儿没能理解他的用意,听说要去水库玩,直接叫来了一大帮子人,搞得杨宇峰一个头两个大。 “妮儿,咱甭理那两个没羞没躁的小两口,咱先走。”杨宇峰也不接祁阳的话,瞥了他们一眼就去拉妮儿的车把。 祁阳笑着看着杨宇峰大力一脚车子蹬出去老远,还扬起手指了指天空,只觉得妮儿和杨宇峰这两只二货凑在一起真是太般配了。 温清看这个坡挺大的,祁阳骑得挺费力,就说让他下来自己走上去。 “走什么走啊,”祁阳回头看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是觉得你家男人不行是怎么地啊?” 温清笑了笑,“我这不是怕你累吗?” “带你上个坡就累了,那晚上怎么办。”祁阳回过头去,温清觉得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温清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今晚还有什么活动。 “那运动可比骑个这破车激烈的多啊……”祁阳又悠悠的补充了一句。 温清这回听懂了,骂着去拧他腰上的肉,祁阳嗷嗷叫着。 他们刚才落后一段,慢慢的追上去,路上遇到了还在吭哧吭哧往上骑的董子和楚哲,董子看见祁阳带着个温清从他们身边龟速超过去,忍不住调侃道。 “哟,可以啊……祁阳,带着个人……还能骑得那么快。”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14节 “恩,你也不错,自己一个人还骑得那么慢。”祁阳慢条斯理地回他,语气平缓,也没有他们那样的喘气。 “嘿,祁阳,你可和阿清学坏了啊……以前你没这么毒舌的。”董子呼呼地喘着气。 没等祁阳再接话,后面的温清就探探头笑着说,“你累就别说了呗,呼哧呼哧喘的跟个哈巴狗似的。” “……我勒个擦,你俩合伙欺负我啊!”董子嗷嗷叫着,努力蹬了两圈,跟上前面的楚哲,“小哲哲你看他俩欺负我!” 祁阳和温清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熟。 几个月前,他们第二次在步行街遇见的时候,好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不过那时候他们合伙“欺负”的对象好像是妮儿来着。 楚哲皱皱眉骂董子,“就你事多,没事去招惹人家,现在不能了吧。” 赶上来的祁阳和温清从他们身边经过,哈哈的笑着,董子一脸生无可恋,念叨着自家媳妇儿不给力,惹得楚哲拿车头撞他。 最后祁阳还是把温清载上去了,上去了之后就感觉整个人清爽了很多,又迎来了大下坡,祁阳快速蹬了几圈,风一般的两人就飞下去了。 “啊啊啊啊——”温清伸开环着祁阳腰背的双臂,迎着风大声的叫着。 “别一直喊,小心风进到肚子里不舒服。”祁阳提醒。 凌乱的风把祁阳的声音吹得断断续续的,温清也不管他说的什么,就只是再次抱住祁阳,脸贴上祁阳的后背,听着祁阳嗵嗵嗵的心跳,欢笑着说好。 他们一群人磕磕绊绊,半路上领路的妮儿还找错了路,兜兜转转绕了几圈才找到那个藏在灵山深处的水库。 到了水库,水库风景很好,说是水库反而更像是一片湖,水库边连着斜斜的高坡,上面开满了小野花,让这个深秋的寒冷平添了一丝温暖。水面寂静无波,水面上还有两只飞着的不知道什么鸟,翅膀很大很长,看着挺像鹰。水库对面是梯田式的草地,还有一片枫树,纷纷扬扬的红色枫叶打着旋落下,草地上铺的厚厚的一层软枫叶。天空一碧如洗,秋季天高云淡,几缕缠缠绕绕的云彩飘在空中,风一吹就能看到明显的移动。 他们站在水库和草地连接的一条窄窄的水泥地上,看着眼前的美景心情都好得不得了,纷纷停车落锁,想再近距离的观赏着难得一见的景色。 祁阳锁好车,见温清正看着天空发呆,拉了拉他的手。 “看什么呢。”祁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温清也没回头,没移开目光,定定的看着天空,伸手指了指。 “祁阳,你看见那两只鸥了吗?” “那是鸥啊,我还以为是鹰呢。” 温清摇摇头,“是鸥,我小时候经常在河边见到这种鸥,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反正就是这种秋天入冬的季节挺常见的,而且一般都是成对飞。” 祁阳点点头。 他们走到靠近河岸的斜坡上坐着,两人拉着手,靠的挺近。 微风轻轻地吹拂着,祁阳见温清的碎发粘在了嘴唇上,抬手帮他抚掉。 天空中的两只鸥鸟还在不知疲倦的飞行,偶尔抖动下翅膀,时而高飞,时而靠近水面扬起涟涟波纹。 “其实小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温清说,“这种鸟为什么从来都是两只一起飞呢,我从来没见过单独一只的。” “估计是习□□。”祁阳说。 温清想了想说,“这种习性很麻烦啊。” 祁阳扭头看着他。 “你看,有时候一直鸥不一定能找到另一只单独的吧,这种时候它怎么办啊。” 温清声音淡淡的,语气也很平静,祁阳却在温清微笑着的脸庞上看出了深深的寂静。 “连人都能在万千人海里找到自己的另一半,”祁阳回头看向湖面,“更何况本来就数目稀少的鸟呢。” “不喜欢也要结伴而行啊,真辛苦啊。”温清说。 “感情都是慢慢培养出来的,”祁阳捏了捏温清的手,“总有一天会喜欢,会爱上。” 温清收回目光,静静地看着祁阳,不置可否。 第三十五章 他们又在草地上坐了一会,随便闲聊着,其他人都在嚷嚷着要放风筝,杨宇峰把准备好的几只风筝掏出来,招呼大家一起。 “嘿嘿嘿,等会再谈情说爱,”杨宇峰叫他俩,“分你们一只风筝,等会我们比赛。” 祁阳笑了,“还比赛,就这几个人?” “喏,”杨宇峰指了指那边正在烧烤的另一拨人,“咱们和他们比。” 说罢又瞟了祁阳一眼,“别丢人。” 得,这还都说好了。 “一起玩玩?”祁阳问温清。 温清说好。 那边烧烤的人把火碳火先熄了,来和他们一起。 他们人数和这边差不多,也都是一些年轻人,吵吵闹闹的,一看倒都是些好说话的主,个个俊男靓女,两拨人互相认识了一下,祁阳忽然发现他们里面竟然还有认识的人,林斌。 “哎,你们也来玩,一起一起啊。”林斌拍了拍祁阳的背,顺便和杨宇峰打了招呼,看见温清也在,对他笑了笑。 其实林斌并不太喜欢温清,他觉得这人根本不像个男人,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就算了,留着一头长发。 他们又随意聊了几句,林斌和祁阳约了一起打球的时间,林斌是他们k城羽协的主力,又说最近他们和别的城有比赛,问祁阳有没有兴趣参加。 祁阳还没回答,杨宇峰就调侃他,“可以啊你祁阳,都有专业的来约你了。” 祁阳笑了笑,问了时间,就说有空就去。 杨宇峰在和他们那拨人的负责人商量着一会要怎么比赛,刚才就是他们找来说要大家一起玩,杨宇峰见他们也带着风筝来放,就说不如一起放风筝,他们欣然同意。 他们约好十点开始,烧烤的那拨人把东西收拾好就坐在草地上聊天。 “嘿,高翔,”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拍了拍他同伴的肩膀,朝那一边的温清努努嘴,笑的一脸猥|琐,“这可是随了你的愿,一会可别浪费机会啊。” 高翔笑着骂了他一句,不再理他,就只是远远的望着温清。 他们来得早,温清他们一行人来的时候高翔就注意到他了。 高翔长得帅的天怒人怨的,不知是多少女人的梦中情人,只可惜是个弯。 高瘦青年还调|戏着高翔,“这回可不用担心那群死女人说三道四了吧,人家长得可比你好看多了。” 高翔瞟他一眼,微微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们在的那个圈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颜控,个个都是帅哥美女,外貌协会的资深成员。谁找个对象要是不好看,简直是各种鄙视,眼里似乎就只有外貌这一项择偶标准。 高翔倒不在意这些,以前也谈过几个,但因为长相都一般,天天被那群人叨叨,后来他们都受不了就和高翔分了。 高翔倒是无所谓,本来就是随便谈个恋爱,对方受不了分了也无妨,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圈子,倒也没想着要退。 今天见着温清,觉得自己以前见过的什么帅哥什么美女都是些什么玩意。 上帝简直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用在了这个人身上。 高翔看着站在祁阳和林毅身边的温清,正微笑着说话,阳光洒在他脸上熠熠生辉。 旁边正聊着天的祁阳哪注意的到远处正有人虎视眈眈的觊觎着他的小温清。 林斌和祁阳约好就告别他们回了自己队伍,温清见时间还早,就问祁阳能不能教自己骑车。 祁阳说好,把车子推回来,拍了拍车座,“你先上来自己试试。” 温清点点头,上车。 祁阳见今天这边人挺多的,就没对温清下手,痒痒的不行,趁温清不注意摸了一把他的脸。 “……你干嘛?”刚刚坐上车座的温清吓了一跳,差点没直接摔下来。 “你脸上有东西,我帮你弄掉。”祁阳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温清哦了一声,蹬上脚踏,调整好平衡,左脚一踩,祁阳正准备问行不行啊,话才说到一半,就见温清向一边歪去,祁阳赶紧走过去扶住他。 “……你是想摔下去吗。”祁阳没好气的说。 水库和那边草地中间只有窄窄的一段水泥路,也就只够几个人并排。 “这么难啊,我看你们骑得轻松,还觉得蛮简单的。”温清撇撇嘴。 祁阳想说就是挺简单的,想到温清刚才的壮举,又把话咽了下去。 祁阳给温清大概讲了讲重心着力点什么的,温清一脸懵逼,祁阳觉得还是需要边实践边理论比较好。 “你先慢慢来,别一下子骑得那么快,我就在你旁边,你努力往我这边倒。” 温清点点头。 祁阳发现温清身子是正的,但是车子却总是往一边斜。 又试了几次,温清还是只能蹬两下就歪向祁阳。 虽然祁阳觉得搂着软软的小温清很舒服,但为了让小鹰独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眼珠子一转,一屁股坐在温清车子的后座上,双手放在温清腰际,两条大长腿撑在两边,温清转过头看着他。 “你骑吧,随便扭,”祁阳捏捏他腰上的肉,“有我在,保证你不会翻。” 温清把头转过去,虽然觉得这个姿势有点暧昧,但想祁阳也是想让自己学会,就没再说什么。 然而显然他没看见后面正笑的一脸得意的祁阳。 温清握了握把,调整了一下平衡,脚一踩就再次蹬了出去。 祁阳在后面脚放在地面上一下一下往前挪,温清就在前面奋力地踩着脚踏。 “哎哎哎,真的不晃了哎!”温清开心的喊着,脚下加大马力一圈一圈地蹬的欢快。 “亲爱的你慢点。”祁阳大手抓着温清的腰,“你这么快我的腿就真成风火轮了。” 温清笑的咯咯的,清清亮亮的声音,祁阳能感受到他震动的胸腔传来的闷响。 他们闹了一会,在祁老师完全不敬业的教导下,温清始终停留在完全不会的程度。 一会等到差不多十点了,分散的人群就集合,本来说的两队比赛,但是对方说还是一起玩,交流交流感情,负责交涉的杨宇峰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拒绝,大家也都觉得无所谓,就抽签决定分组。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手脚,还是就是有缘,高翔抽到了和温清一组,祁阳却抽到了对方的一个女生。 祁阳看了看那一脸兴奋的妹子,又瞅了瞅和一个帅哥一组的温清,礼貌地和妹子打了招呼,拿着自己这一组分到的风筝。 “你好,温清是吗,我叫高翔。”高翔朝温清笑了笑。 温清点点头,也说你好。 刚才高翔就见祁阳在教温清骑车,随口问到,“你还不会骑车啊?” “是啊,挺丢人的是吧。”温清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高翔看着他,只觉得心中一动,目光柔和。 “我可以教你,我经常跑越野的。”高翔说。 温清笑了笑说,“有祁阳教我就成,怎么还能麻烦你。” 高翔摇摇头,“怎么能说是麻烦,明明是我的荣幸。” 说罢深深地看了温清一眼。 温清一愣,也就笑笑没说话。 他们又聊了一会,大家都互相认识了一下,然后就准备开始一起放,本来说的比赛,大家也都无所谓了,就是随便找了个地方。 “会放吗?”高翔向温清努了努手里的风筝。 “我试试吧,以前玩过,”温清接过风筝线,把风筝递给高翔,“高翔,你帮我拉着风筝。” 高翔点点头,把线递给温清的时候轻轻碰到了温清的手,冰冰凉凉的。 他趁温清不注意,反手抓住温清的手,温清一愣。 “怎么这么凉,”高翔就势握了握,皮肤擦过温清的手指,骨节明显。 高翔在温清抽回前就松开了他的手,拿着风筝拉着线向前走,说了一句,“冷就多穿点衣服吧。” 温清还没回过神,就点了点头。 祁阳忙着应付那个妹子,压根没空看温清这边。 “嗨,帅哥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哦,我叫苏苏。”那妹子挺兴奋的。 “我是祁阳,你好啊。”祁阳点点头。 “嗯嗯,你好你好!” 然后就陷入了一片沉默。 祁阳觉得蛮尴尬的,开口道,“一起放风筝?” “好啊好啊,”妹子开心的说,又看着祁阳,“帅哥你好沉默啊,嗯,挺酷的。” 祁阳干笑,“呵呵……还好吧。” 温清拿线,高翔帮他把风筝扔起来,温清就带着线,一手拿着线盘,一手拽着线,倒退着跑着。 “哎哎,起来了起来了,高翔快看!”温清挺兴奋的,脑袋扬的高高的,眼睛看着风筝。 “嗯,我看到了,水平挺好的啊。”高翔说,也没看风筝,就盯着温清,眼里满是笑意。 这真是个妙人,高翔心想。 温清拽着线跑,也没怎么看脚下的路,高翔在离他几步远跟着,没注意到温清离草地的大斜坡越来越近。 突然,温清没踩稳,踏上了斜坡的草地上,他轻呼一声,高翔赶紧去拉他的手,结果没拉住,温清身子一歪,整个人就向斜坡下倒去。 “温清!”高翔喊了一声,溜着斜坡向下跑。 祁阳离他们挺远的,正在拿着风筝,帮妹子助跑,听见温清的名字猛地回头,就见温清顺着斜坡滚在草地上。 祁阳扔下风筝,朝坡下冲了过去,边跑还边对妹子说了一句抱歉,他侧着身顺着斜坡往下滑,速度快得惊人。 温清滚在草地上的时候调整了一下,稍稍稳了稳身子,在第一个平台处停了下来。 因为高翔是直线,而祁阳却是个大斜线,他到的时候高翔正搂着温清询问怎么样了。 祁阳皱皱眉,对高翔说,“我来。” 然后也不等高翔反应过来,就一把推开他,让温清倒入自己怀里。 “温清,温清,温清!”祁阳焦急地喊着温清的名字,温清还是紧紧地闭着眼。 温清听见祁阳喊着自己的声音,只觉得浑身都疼得不得了了,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温清感觉到祁阳嗵嗵嗵跳动快速的心跳,下意识地往祁阳怀里挤了挤,脑袋拱了拱祁阳的衣服,完全不想动弹。 “温清,有没有哪里受伤?” 祁阳感受到了温清的小动作,好像没什么事,估计是懒得动,就直接开口问道。 “没事……”温清还是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事祁阳一张紧张的脸。 “哪里疼?”祁阳问。 温清笑笑,“……哪里都疼。” 祁阳轻轻把温清揽入怀里,温清把脑袋放在祁阳肩膀上,虽然身上挺疼的,但是祁阳身体挺温暖的,刚才一阵紧急的跑动,微微冒着热气,温清靠在他怀里,只觉得心安。 “能走吗,我背你?”祁阳问道。 温清笑了,“背什么背啊,又不是摔断骨头了,穿的又厚,估计就是点擦伤什么的,没事。” “有没有事也得我说的算……”祁阳低低地说,“……晚上让我检查检查。” 温清脸一红,“……有人呢。” 祁阳哈哈一笑,“有人怕什么,我们都是出过柜的人了。” 祁阳偕去温清脸上的一点灰尘,温柔的把他扶起来,把他身上的草屑拍掉。 扶着温清走的时候,祁阳扭头对一旁的高翔说,“那个,不好意思啊,要不你先和苏苏一起玩吧,我带他去看看伤的怎么样了。” 温清也说,“对不起啊高翔……” 高翔笑笑,“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没事就好。” 他们道别后,祁阳就搀扶着温清向那边走去,其他赶来的人也都问温清有没有怎么样,温清都笑笑说没事,最后祁阳还是担心他,就说他带着温清先走,他们继续在这里玩。 高翔看着祁阳载着温清远去,目光深沉。 刚才祁阳明显是做给他看的,好像已经知晓了自己对温清的小心思,一举一动都透着显而易见的怜惜与爱意。 他刚才见祁阳教温清学车的时候就觉得他俩动作挺暧昧的,但没想到他俩还真是一对。 他不确定是因为他觉得祁阳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喜欢温清。 高翔的目光冷冷的,看着远处渐渐远去的祁阳的背影,握了握拳头。 第三十六章 祁阳载着温清回去直接奔去了医院,今天医院人挺多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俩排了好久的队才等到。 “我都说没什么事了,”祁阳搀扶着温清挂完号,好不容易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温清说,“直接回家睡一觉什么都解决了。” 祁阳白了他一眼,“一觉睡过去就真的什么都解决了。” 温清笑了,“都说没什么事了,你看你那臭嘴。” 祁阳扯扯嘴角,觉得自己说的话有时确实不怎么好听。 祁阳本来说要挂急诊的,结果直接被温清拒绝了,他说你看那里那么多等急诊的,我这小伤算个什么,进去也得被医生给打出来。 他俩等的都快睡着了,终于轮到他们了,祁阳扶着温清的腰进去,温清拍开他的手,说我还没那么虚。 祁阳撇撇嘴,不置可否。 医生把温清领到里面的屋子,和外面隔着一个帘子,让温清把衣服脱了,温清正准备照做,医生看了一眼跟进来的祁阳,皱着眉说,“你进来干什么,参观啊?” 祁阳说,“我不放心他。” 医生狐疑的瞟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是他是什么人?算了,不管你是谁,赶紧出去,别废话。” 祁阳被医生粗暴地赶了出来,他没辙,就在外面等他。 一会温清出来了,医生给他开了点药,祁阳问医生情况怎么样。 “你回去问他吧,赶紧让下一个病人进来,人多,没空给你细说。” 祁阳瞅了瞅温清,温清对他笑了笑,祁阳面无表情地扭头对医生说,“不行,你给我说,他老骗我。” 温清笑容僵在嘴角,“……” 医生看祁阳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他刚才就是挺急的,本来就是应该告诉病人具体情况,他想直接打发走他们,祁阳这样说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 医生推推眼镜,顿了顿说道,“……没什么大碍,就是磕了些黑紫青,皮下有些渗血,还有几处擦伤,没伤着骨头和内脏。” 祁阳点点头,拿了医生开的单子就扶着温清走出去了。 “走吧,送你回家。”祁阳说。 温清点点头。 祁阳骑着小车一路狂奔,后面还带着个大男人,刚才从郊外回来的时候还好,现在直接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引得人们纷纷侧目而视。 祁阳就感觉手放在自己腰间的温清好像身体有点颤抖,便以为是他身体不舒服了。 “温清,温清,你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了?”祁阳在前面骑着车稍稍偏头。 温清说,“没事啊,我很好啊,就是觉得挺别扭的,大家看咱俩跟看猴似的。” 祁阳在前面骑车基本上算是一直目视前方,也没怎么注意两边的人,倒是温清坐在后面闲得发慌,看看风景吧还都是些盯着他俩看个没完的无聊人群。 祁阳笑笑,“你要是觉得丢人就把脸埋在我背上,看不见脸的话没准还能以为后面是个妹子,一对快乐的小情侣啊。” 温清打他一巴掌,祁阳哎呦叫了一声。 “你脑子有毛病不代表所有人都是智障好吗,”温清毫不客气的损他,“你见过这么一大块窝在车座后面的妹子吗?” 祁阳笑了,没再说话,温清就坐在车子后面,也不再抓着祁阳的腰了,顶着无数好奇的目光回到了家。 祁阳送温清上楼,温清一摸口袋,傻了。 “……所以你从山坡上摔了下来,结果把钥匙弄丢了是吗?”祁阳揉了揉脑袋。 温清干笑两声算是回答了。 祁阳拉着他转身下楼,“走吧,先去我那里。” 于是祁阳又骑着那小车吭哧吭哧地把温清带回了自己的家。 小桃儿今天跟着他们一起去放风筝了,家里没人,祁阳进门前看了看,还好小桃儿没有再随便乱扔垃圾,要是让爱干净的温清看见自己家里乱糟糟的,他祁阳第一个削了小桃儿。 “我先带你去我屋里躺下歇会吧,这边。”祁阳拉着温清。 温清笑笑,“我来过你家啊,你忘了,就是前几天我来给你拿衣服的时候。” 祁阳想了想,点点头,看了眼温清。 温清突然莫名的觉得脸有些烧。 进了祁阳房间,还是那股淡淡的干燥剂的味道,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 温清站在床边,祁阳见他不动,推了推他,“干嘛啊,身上不疼了,还不快躺?” 温清挠了挠头,“不好吧,浑身脏兮兮的……” 祁阳笑了,亲了亲他,“我还会嫌弃你啊。别废话了,快歇会吧,我出去给你买药。” 祁阳帮温清把衣服脱了下来,就留了一件薄薄的t恤,祁阳摸了摸他的手,“冷不冷,要不把空调打开?” 温清摇摇头说没事。 温清钻进被窝里,祁阳盯着温清白白的长腿看了几秒,和温清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温清觉得祁阳被窝里暖暖的,虽然刚进来的时候挺凉的,但一会就很舒服,祁阳是个会享受的人,温清歪着脑袋,至少比他温清会享受。 祁阳家楼下就有一个大药店,他趿拉着拖鞋买了药,想了想又去旁边的超市买了一些蔬菜水果,还买了一只鸡,回来的时候已经大中午头了。 他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门,见温清已经睡着了,心想还是等他醒了再抹药,抱着一堆袋子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才转身进了厨房。 温清其实没睡着,他耳边听着祁阳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都尽量不使拖鞋碰着地面时发出声音,手里的塑料袋也基本没有哗啦哗啦的响动,走出去缓缓地带上了卧室的门。 温清睁开眼,有些刺眼的亮光几乎让他流下泪来。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刚才祁阳吻过的地方,只觉得心里有些淡淡的甜。 他随意打量着祁阳的房间,就想起了上次小桃儿在这个房间里告诉他的事。 那时候他才清楚之前祁阳一次次奇怪的表现。 他对他说,我以前也知道一个架子鼓打得很好的人。 他问他,你当初是因为怎样的心态学架子鼓的。 他问他,你们敲鼓的人心是不是都挺狠的。 所以他才会每每当温清不小心说到床上之事的时候整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温清眼睛有些酸涩,闭上了眼睛。 祁阳在外面做饭,他看了看时间,他是想炖只鸡,做锅鸡汤来着,不过看这时间是赶不上午饭了,最多当个下午茶。 他炒了几个清淡的菜,家里有榨汁机,他榨了点果汁,最后才把鸡炖上,小火慢慢煨着,放在火上就没再管,把菜端了出去。 他看了看时间,去屋里喊温清吃饭,温清刚刚才稍稍眯着,正不想动,祁阳解下围裙扔在一边,扑到床上。 温清睁开眼睛,皱着眉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祁阳,“……你干嘛?” “……温清,我饿了。”祁阳在他耳朵边哈气。 “饿了就去吃饭呗,你先吃吧,我再睡会……”温清翻了个身就准备再睡。 “不行,”祁阳把他掰过来,丝毫不理会温清愠怒的小眼神,“……你要是不陪我吃午饭我就吃你。” 温清这回眼睛完全睁开了,“……祁阳,我是个病人啊。” 祁阳笑了笑,逼近他,“……别担心,我会轻一点的……” 温清一骨碌就爬起来了,推着祁阳往门外走,“走走走,饿死我了,吃饭吃饭。” 祁阳笑着被温清推着,拿了围裙放回了厨房。 这顿饭吃的两个人都神清气爽的,温清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只觉得满足。 祁阳见他揉肚子,赶紧也上去抹了一把,“不错。” 温清笑了,“什么啊,还不错,都是肉。” 说完也去摸了摸祁阳的肚子,基本上没肉,硬邦邦的。 “软软的多好,”祁阳咂嘴,“无聊的时候捏着肚子上的肉肉玩。” 温清笑了,说祁阳恶趣味。 “这是我的爱好,你不懂,”说完祁阳笑着看了温清一眼,“我没有就只好摸你的了……” 温清骂他天天没脸没皮的。 其实温清不算胖的,他属于那种脱光了既看不见腹肌又看不见肋条的,精瘦精瘦的。 吃完饭,祁阳就说先涂了药再睡,温清挺不情愿的,说基本上已经好了,不用上药了。 “你以为你是孙悟空啊,自我修复能力这么惊人。”祁阳白他,把温清摁在床上就要给他上药。 “哎哎哎,我自己来,自己来。” 祁阳捏了捏他的脸,“干嘛,跟我还害羞啊。” 温清瞪了他一眼,抢过他手里的药瓶。 祁阳想了想说,“那你先涂吧,自己一个人够不到的地方喊我就行。” 温清点点头,祁阳转身出了房间,去看看火上炖的鸡。 以前在温清家做饭,他家里设备不齐全,就最多炒个菜,做个稀饭,现在来自己这里了,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要什么有什么,温清现在又是个病号,祁大厨决定让温清看看自己的手艺。 温清抹完了前面,祁阳帮他把背上够不到的地方擦上了药。 温清感受祁阳温热的手指滑过自己的皮肤,暖暖的,就像被窝里一样,很舒服。 祁阳抹着药,突然问道,“温清你怕痒不?” 温清说,“好像不怕吧……” 没等温清说完,祁阳就挠了挠温清的胳肢窝,然而温清没什么反应。 “……你看吧,我就说我不怕来着。”温清扭回头看了看他。 祁阳叹了口气,“那可真是无趣啊……” 温清定定地盯着他,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祁阳,你怕痒。” 祁阳挑挑眉。 温清一下子转过身来,朝着祁阳身上抓去。 “哎呦,哎哟我的祖宗哎,你身上还都是药膏呢!哎!” 祁阳哎呦哎呦的嚎着,温清咯咯咯笑得开心,手上也不停,一直在挠祁阳的痒痒肉,祁阳在床上扭来扭去的躲他。 “哎哎哎,你摸到我胸了温清!” “哎呦,嘶——疼,哈哈,疼疼,你是不是捅着我肾了温清!” “温清,你膝盖再往前一点,哈哈哈……以后咱俩就没得玩了!” “哎呦……温清,你真的踩上它们了……” 祁阳边笑着还边说着污不拉几的话,搞得温清更是加大马力挠他,祁阳笑得肚子都疼了。 一会他俩都累得不行,倒在床上喘气。 他俩又贫了一会,祁阳说去看看火上的鸡汤,让温清再睡会,一会就好。 温清点点头,祁阳走到卧室门口,朝温清闭着眼撅了撅嘴,温清心领神会的朝他抛了个飞吻,两人都是一脸笑。 一会祁阳把鸡汤端进了屋里,给温清盛了一小碗。 祁阳端起小碗,拿勺子乘起一勺,轻轻地吹了吹,看了眼温清,“我喂你。” “哎呦,多大人了,还喂什么,刚才我还自力更生地吃了三大碗饭呢。”温清笑他。 祁阳瞟了他一眼,“这种时候不多,喂个汤天经地义。” 温清也没再拒绝,就笑着看着祁阳吹着汤。 “啊——”祁阳吹好一勺,送到温清嘴边。 温清张嘴,喝了汤。 “恩!味道好极了!”温清看了眼祁阳,又看了看那碗鸡汤,“你别去当老师了,反正也不负责任,直接去开饭店吧。” 祁阳摸了摸温清的脑袋,“不开饭店,不给别人做,只给你做。” 温清脸红了红,低头去喝祁阳又盛好的一勺汤。 祁阳目光温和的看着温清,那一刻什么都没有想,只觉得心里柔软的不行。 第三十七章 温清喝完了鸡汤,祁阳说让他再躺下歇歇,一会还要再抹一边药,等抹完药再走。 祁阳给萧靖州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顺便问了句见着温清掉下的钥匙了没,萧靖州说他们一走高翔就发现温清掉下的钥匙了,他就早早的回来了,打温清手机也没人接,就觉得是不是在祁阳那里。 祁阳说等会就把温清送回去,萧靖州说他在家里等着。 祁阳挂了电话,温清说,“你送我干什么,我又没有伤着腿。” “还说没伤着腿,”祁阳没好气地说,“你看看你浑身上下有没有一块好地方,没伤着骨头真是万幸。” 温清笑笑,没说话。 祁阳让他躺下,盖好被子,“今天上午吓着了吧。” 温清说,“还好吧,我觉得自己挺厉害的,还能记着要双手抱头。” “那不是你下意识的动作吗,我还以为这是正常的反应呢。” “不是吧应该,”温清想了想,“当时太混乱,我也记不太清,就感觉我妈给我说的话,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好脑袋什么的,就像在我耳边说的一样,跟回光返照似的。” 祁阳笑笑,帮他掖了掖被子,又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别想了,再睡会吧,吃完晚饭我把你送回去。” 温清说,“你刚才不是和靖州说一会就走吗。” “这么着急见他啊,”祁阳转身出门前看了他一眼,“吃完饭再走吧,我给你做点稀的。” 温清点点头,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祁阳补了一句,“……我会告诉他你吃完饭再回去的,你……不用担心。”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15节 祁阳走出去了,温清觉得祁阳最后那句话好像还想说什么。 吃完晚饭,天已经完全的黑了,祁阳早就把那小车还了回去,不理温清的阻拦,还是开着车把温清送了回去。 到了楼下,祁阳千叮咛万嘱咐要记得按时吃药,时不时抹点药,又把那一袋子药拿出来,告诉温清什么药是吃的,什么是需要抹的,吃药时间忘了记得看看说明书什么的,巴拉巴拉,把温清叨叨的脑袋大。 “……好了好了,”温清打断正在说这个药怎么吃的祁阳,“我又不傻,你至于这样吗。” “不傻也不精反正……你看这个——唔……”祁阳还想继续说下去。 “哎——”温清一巴掌捂住了他的嘴巴,想了想,低着头小声说,“……你要是实在不放心,那就来看着我吃啊……” 温清见祁阳不说话了,才慢慢把手放下来,祁阳还愣愣的。 “……干嘛啊?”温清掐了他一下。 “嘶——”祁阳回神,嗷了一声。 他看着低着头的温清,夜色黑黑的,看不清温清的表情,祁阳手掌覆上温清的脸,觉得发烫。 祁阳静静地看着眼前也许是因为一句无心之语而羞窘的人儿,只觉情动。 温清感受到祁阳的手,抬头。 祁阳捧着温清的脸,凑近温清,在很近很近的距离停下来。 “温清,”祁阳缓缓吐息,声音低沉沙哑,“……我喜欢你。” 说完吻上了温清的嘴唇。 温清上到楼上的时候,萧靖州正在修楼道里的灯。 温清跟他打了招呼就进去了。 屋子里有些冷,他们这里还没供暖,家里又一直只有萧靖州一个人,温清进来的时候感觉有点清冷。 他感觉浑身就像虚脱了一样,倒在了沙发上。 他抬手遮住眼睛,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萧靖州进来的时候看见温清放在额头的手背下流下一行清泪。 他没说话,把换下来的灯泡放在鞋柜上,温清听见他进来了,擦了擦眼睛坐了起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样不累吗。”萧靖州说。 “……怎么办靖州,”温清没回答他,自己慢慢的说,“……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怎么办靖州……” 萧靖州觉得心被扯得难过。 即使上次那样表态的温清,最后还是会放不下。 什么我不在乎他是否真的喜欢我,什么我不在乎我们有没有未来,什么只要我喜欢他就够了,什么我们只要拥有现在就够了。 全部都是骗自己的。 萧靖州走过去搂过轻轻颤抖的温清,什么也没说,就只是静静地拍着他的背。 祁阳这天一整天的课,连续几个小时,只是中途给温清打了个电话装装可怜,在厕所对着话筒嘤嘤嘤的,差点没把也去厕所的下节课要上课的章驰给吓着。 祁阳打完电话就见章驰一脸淫|笑的看着自己,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虽然祁阳和温清正大光明出柜的那天章驰不在场,但是后来他还是知道了他俩谈了,具体细节也没怎么问,就是各种恭喜祁老师,搞得祁阳都懒得理他。 但是刚才,章驰好像听见了很厉害的东西。 “祁老师,嘿嘿嘿,真没想到啊,啧啧啧,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章驰连连感叹。 祁阳估计章驰是听见他在厕所里的电话了,洗着手,瞟了一眼他,“别逼我说你和明赫那点破事。” 章驰顿时就闭嘴了,简直秒杀。 其实章驰觉得挺神奇的,以他对祁老师和温清的了解,祁阳怎么也不会是下面的那个啊,虽然被祁阳一下子封了口,他还是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祁阳又看了他一眼,轻笑,小东西,你都知道什么啊。 祁阳给章驰上课,他让章驰把上回没拉熟的曲子在拉一遍。 章驰挺不情愿的,但也没辙,他最近要考小提琴八级,要练的曲子挺多,但是还都没特别熟练,根本没到演奏的地步,祁阳看他看的也挺狠,他最近生活的很不愉快。 章驰架着琴拉了半天,祁阳听着他拉的,皱皱眉,说让他把琴放下来歇会,这都拉的什么玩意。 祁阳百无聊赖的开解着章驰,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人。 祁阳抬头。 “所以啊……温清?!”祁阳正和章驰说着话,就看见温清出现在门口。 温清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眼睛眯眯笑道,“我来送点慰问品。” “啊——温大哥!”章驰开心的扑了过去,接过温清手里的袋子,伸头往里面看,“哎,都是好吃的啊!福利啊福利!谢谢温大哥!” 祁阳见章驰一下子恢复了十六七岁少年应有的兴奋劲,也不管他,走到温清身边,“你怎么来了?” 温清笑着说,“刚才你不还在电话里和我哭诉的吗,怎么了,这么快就忘了?” 祁阳愣愣,他就随便说着玩玩,说什么快被章驰这个小魔头折磨死了,让温大神跟紧来拯救他什么的。 “你说着玩玩,我却当真了呢。”温清脸上还是笑意盈盈的,眉梢都带着笑。 祁阳趁章驰不注意偷偷亲了一下温清的脸蛋,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温清你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温清推开他,瞪了他一眼,打了他一下,脸上红红的。 “对了,祁老师,温大哥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不给人家表演表演?”章驰从一堆零食中抽头说道。 章驰知道祁阳从来都是把琴放在琴行,从不往家里带,在琴行不给温清拉个曲,那真是没机会了。 听了章驰的话,祁阳挑了挑眉,转头看向温清,“听不?” 温清笑了,“你拉我能不听吗?” 祁阳走到章驰身边,拿过还好好放在琴盒里的小提琴,对章驰说,“你就拖吧你,我看你那几首曲子什么时候能拉会。” 章驰撇撇嘴,他让祁阳拉琴确实是自己不想拉,最近完全不想拉琴,还不如欣赏欣赏祁老师的琴艺。 章驰很少听祁阳拉琴,祁阳懒得很,一般看章驰哪段拉的不好他就只拉那一段,连自己的琴都懒得拿,从来都是那章驰的琴,今天这机会可不多得。 祁阳拿着好久都没碰过的琴,调了调音,说道,“那我就拉你拉的最烂的那个德尔得拉的《回忆》吧。” 温清说好,你定。 章驰坐得端正了些,他这首曲子拉的很不好,因为用了很多高音节的,需要连续的换把,各种和弦他也掌握的一般。 最重要的是他完全拉不出回忆的感觉。 祁阳把琴架在肩膀上,微微闭上了眼。 曲子一开始就是用的高把位,轻轻地揉弦,再换把,拨弄琴弦,浅浅淡淡回忆的意味慢慢扩散在空气里,屋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悠扬的琴音。 温清似乎可以明白了当初祁阳听他的《崖山哀》流泪的感觉。 听着这首曲子,温清仿佛能够感觉到祁阳心里盛大绽放却无处释放的悲哀,浓烈却又浅淡,静静地用小提琴舒缓而出。 一曲终了,温清还在发愣,祁阳放下琴,走到他身边缓缓地揽着他的肩膀,“……怎么样,还可以吗?” 章驰回过神来,眼神定定的。 怪不得祁老师一直说自己拉不出味道,拉不出感觉,拉的水平太次,现在他可没有任何怨言了,水平差太多,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温清笑笑,“好听啊,我这种完全不懂小提琴的人都觉得很好呢。” 祁阳低头吻了吻他,也不再介意章驰的目光,章驰又怎么会去打扰,默默地拿起了自己的琴,完全不看他们那对虐狗情侣,决定不去自虐。 祁阳上完课,他们顺路去了趟超市买了些菜,祁阳把温清拉回了他家里,说今天小桃儿不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祁阳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低低的,很性感,配上说话的内容,温清脸红了红,没理他。 他们俩拎着大包小包就回家了,到家后祁阳把东西把东西往沙发上一撂,就去厨房准备晚餐了,温清把买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发现祁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几包杜蕾斯,花花绿绿的映的温清脸红。 整理完后,把自己的东西拿进了屋里,又看了看那几小盒东西,偷偷把它们藏了起来,然后就窝在沙发里啃抱着一包薯片吃的咔嚓咔嚓的。 “温清!”厨房里抽油烟机开的呼呼呼呼的,祁阳在厨房叫道,“别吃了,一会吃饭了!” 见温清没回答,祁阳正准备再喊他,就感觉身后有人贴上自己的后背。 “叫我干嘛啊,”温清把脑袋从祁阳肩膀上探出来,看着祁阳正在做的菜,闭上眼闻了闻,“香,真香。” 祁阳腾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脑袋,“香就别在那儿咔哧垃圾了,等会吃饭。” “快做好了吗?”温清瞅了瞅锅里的菜。 “还得一会呢,还有两个菜。” 温清扭头冲着祁阳笑,“我来帮忙吧。” 祁阳想起上次温清要求做饭,最后糊了一锅菜的事情,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连吭不想吭他,搞得温清都气笑了。 “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啊?”温清说。 祁阳瞟他一眼,“你又不是没尝试过,不是看不起你,是不相信自己的承受能力,我怕你把家炸了。” 温清笑,“我又不是靖州。” 提到萧靖州,两人都有一秒的怔愣。 祁阳倒了半碗水进锅,刺啦一声。 他开口,“萧老板最近店里挺忙?” 温清想了想说,“我还真不太清楚,最近他都不回来,我也没和他联系。” 祁阳点点头,看着温清盯着锅出神的样子,突然说,“你帮我把白菜洗了吧,在那个绿色的袋子里。” 温清笑了,转身去拿那个袋子,“我就说你需要我帮忙吧。” “是是是,温大神,请您行行好,帮小的一把把吧,”祁阳无奈地白了眼温清,扭头看见温清弯着腰挑着白菜的样子,突然心下一阵柔软,“……仔细洗洗,别一会咱俩一啃一口泥。” 温清瞪他一眼,气势却弱弱的,去洗菜了。 这人没这种本事,连被损的时候生个气都没法理直气壮的,温清心想。 祁阳看他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一手端锅,一手拿铲,炒点辣椒,开了大火,哗啦哗啦炒的不亦乐乎。 其实祁阳挺喜欢做菜的,每每炒菜的时候,都让他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祁阳把一盘一盘的菜端上餐桌的时候想起来了。 是明瑾死的那天,他兴致勃勃地准备了一桌子菜,又开了瓶红酒的时候,这种安心的感觉就深扎心底了。 温清帮着洗了菜,又操刀把白菜切了个细碎,祁阳无法,只好勾了点芡,把白菜炒的糊糊哝哝的,色相不太好看,吃起来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吃罢晚饭,温清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再这样下去我都要胖了。” 祁阳把碗筷拿去洗,看了温清一眼,“胖点好,瘦的只剩骨头了。” “哪有啊,”温清拿抹布擦着桌子,看着桌子上吐剩下来的骨头,突发奇想。 “祁阳,咱养只狗吧。” 祁阳在洗碗的双手不禁一顿,从厨房探头出来看着温清,“你认真的?” “嗯。”温清点点头。 祁阳把脑袋收回去,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可是我们没有家温清,”祁阳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快,“我们没法养它的。” 祁阳听着耳边哗啦啦的水声,见温清没动静,也只道是温清突然想到的。 “祁阳,”温清从背后环住他,脸靠着他背上,听着他嗵嗵的心跳,缓缓开口,“我们买个房吧。” 第三十八章 “祁阳,”温清从背后环住他,脸靠着他背上,听着他嗵嗵的心跳,缓缓开口,“我们买个房吧。” 祁阳洗碗的手停了下来,水龙头里面的水还在哗哗哗的流个不停,温清也没说话,一时间厨房里有点安静。 “祁阳?”温清叫他。 祁阳把水关上,手上的手套脱下来,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温清。 他慢慢开口,一字一句吐字清晰。 “温清,我可以把你突发奇想想要养狗看做是你一时的胡言乱语,因为我们根本没地方养它,”他顿顿,目光深邃,“但是……” 温清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很难受,不等祁阳说完就一把搂上他的脖子,探头吻了上去。 祁阳,祁阳,祁阳。 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对我的好我都深深记在心里,我记得你给我做饭时热的满头大汗,满面油光;我记得你给我抹药时的一丝不苟的专注;我记得你去茶室找我时脸上温暖的笑容;我记得你保护我不让我受惊时的坚定怀抱。 温清紧紧地环着祁阳后颈,第一次主动将舌头探入祁阳口中,他死死的闭着眼睛,微微皱眉,轻轻颤抖。 祁阳,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我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是否在乎我到底是谁,但是我在乎,因为在乎,所以我害怕。 祁阳,我好害怕,怕你知道我们的从前,怕你知道以前真切的发生过的点点滴滴,怕你回忆起那段苦涩的日子,怕你爱明瑾爱的深切,恨我恨的入骨。 温清感受到祁阳先是怔愣了几秒,然后也抱住自己,手掌覆在自己的后背上,手心温热,隔着厚厚的衣服似乎都能感受得到。 所以祁阳,我只想珍惜现在还能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想把我们没做的事情都做完,我不想留有任何遗恨,无论以后会怎样,至少我们还有现在,还有这段时光的回忆,还有我们共同走过的记忆。 温清眼角滑下泪来,顺着脸颊流下,流进祁阳捧着他的脸的手心。他觉得自己最近真是泪腺发达的不得了了,动不动就掉眼泪,像个傻瓜一样。 祁阳,我爱你,我爱你,祁阳。 祁阳轻轻放开温清,低头看他微微发红的眼睛和鼻子,只觉得心里抽痛着,他浅吻他的眉眼。 “别哭温清……温清别哭……”祁阳眉宇微微皱起,极尽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抚掉他脸上未干的泪痕,抚掉他眼里还存留的泪珠。 温清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祁阳,目光灼灼,“祁阳,我们买套房吧,我想有个家。” 祁阳感觉心里狠狠地被剜了一刀。 那个温清,那个从小就只有一个不完整的家的温清,那个在其他孩子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温清,从小便开始经历生死,看惯人世险恶,那个屁大点的孩子,自己还没长大就要带着弟弟两个人一起讨生活,一起活得艰辛,一起活得坚强。 那个温清,即使经历了这么多,即使经历了常人一辈子都经历不到的艰难,始终可以笑着面对生活,始终可以微笑着度过还孤独存活于世的每一分每一秒,始终可以带着温暖的笑容迎接第二天的太阳,始终可以笑得一脸明媚的对他说早安。 他把软弱藏在心里,表现出的都是一如既往的坚强,像他二十几年前痛苦的面对母亲的死亡,像他十几年前歇斯底里的面对弟弟的离开,像他五六年前百虑冰熄心如死灰的面对明瑾的自杀。 如果温清从不告诉他他的曾经,谁能想到拥有如此清和笑容的人曾经经历过那么多次至亲的离散,即便如此,他依然能够善良的,毫无顾虑的真心对待他生命力经过的每一个人。 现在,他站在自己面前,说他想要个家。 祁阳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他怎么可以对他玩这么一个游戏。 他准备好了一切,又怎么可能停下。 祁阳轻轻地摸着温清光洁的脸,目光柔和。 “好,我们买套房,我给你个家温清。” 温清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今天祁阳一整天的课,忙的昏头昏脑的,下午下了课已经不早了,正准备回家做饭,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请问是祁阳吗?” “是的,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高翔,上次一起放风筝那个人。”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祁阳几乎已经不记得这个人了,距离那次去水库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这个人除了长得帅外没给他留下任何印象。 祁阳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拿到他的电话号码的,还说能不能找个时间见个面,吃个饭。 祁阳虽然奇怪,但也答应了。 他们约了第二天晚上,祁阳前一天给温清说第二天让他自己吃饭,温清撇撇嘴,说你要是有事不来,我又不是小孩子,吃个饭还是会的。 祁阳笑了笑没说话,摸了摸温清的头发。 他们约在一家挺有京苏特色的老店,高翔说认识这里的朋友,味道不错,带祁阳来尝尝。 他们落座,小二先上来一壶好酒,高翔招呼祁阳。 “来这里就当是自己家里吧,甭客气。”高翔给祁阳倒了一杯酒。 祁阳笑笑,接过了酒。 高翔是这里的一个大股东,老板还是好朋友,他们经常就在这里聚会。 高翔一直在随便和祁阳聊着天,顺便观察着这个男人。 高翔以前上大学修的是心理学,虽然毕业这么些年了,忘得都差不多了,但是还是会出于专业习惯分析他感兴趣的人。 祁阳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皮相好之外,对人漠然,他不知道祁阳对温清怎么样,反正对别人表现出的就是丝毫不关心,即使你和他再熟,他都不会对你袒露一点真心,整个人藏得很深,可能表现出对你的关切和询问都是需要做的表面功夫。 高翔还想继续和祁阳聊聊,祁阳笑着抿了一口酒,说道。 “高先生,您今天找我来不是就因为对我这个人感兴趣吧,”祁阳看着高翔微微变色的脸,“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祁阳估计高翔以前搞过心理这方面的东西,个个问题针对的都是自己本身,说不明显就不明显,说明显倒也挺明显的。 他以前还混娱乐圈的时候,做的这种心理咨询多了去了,高翔这点小手段他还是看的出来的,不过他一直懒得说,没想到他还想继续下去,这才打断了他。 “……既然这样,祁先生,那我就直说了,如果……我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 祁阳点点头,“没事,说吧。” 高翔看着夹了一口菜的祁阳,慢慢地说,“祁先生……您和温清,温先生什么关系?” 祁阳筷子顿顿,还是微笑,“我想这和高先生你没什么关系吧。” “不,”高翔摇摇头,眼睛还是看着祁阳,“有关系。” 没等祁阳接话,高翔就接着说,“因为我喜欢温清,如果你们俩没什么关系的话,我……” “我们是恋人。”祁阳打断他,也不看他,端起酒杯浅啄了口酒。 高翔看起来有一点失望,但是很快恢复正常,定定地盯着祁阳,语气肯定。 “我能看得出温清挺喜欢你的,但是祁先生你,”高翔顿了顿,眼睛一眨不眨,“你并没有那么喜欢他,或者是……爱他。” 祁阳轻笑,眼睛里带着嘲讽,语气沉沉的,“什么时候我们的感情需要你一个外人来插手了?” 高翔皱皱眉,没有说话。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爱温清的?”祁阳状似无意的说,高翔看见他拿着勺子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你看起来的确很爱他,”高翔说,“你表现的很好,为他做了很多事情,甚至是丝毫不介意回报的付出,然而就是这种近乎无偿的用力付出才令人觉得怪异。” 祁阳抬头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高翔顿了顿,“爱一个人为他付出的同时一定会期待对方的回报,但是你这样什么都不求的付出让人觉得害怕,好像你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祁阳笑,身子往后面椅背上一靠,“我还能有什么目的,两个人的感情而已,总会有一个人付出的多一些的。” 高翔摇摇头,“我对你们俩的过去不了解,不会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你图的是什么,我只是喜欢温清,为他隐隐觉得不安而已。” “你可真是爱多管闲事,”祁阳夹了块排骨,放到碗里,也不急着吃,接着说,“……你这么一说我发现自己好像还真有什么所图。” 高翔看着他。 “大概……就是温清的身体了吧。”祁阳笑得轻浮。 高翔挑挑眉,手指攥紧。 “你不是也知道吗,”祁阳拿筷子挑着那排骨上的肉,抬起头笑着看着高翔,“……那个人有多好看,你见到他的第一眼是不是也觉得自己的小半辈子都白活了?” 高翔愣愣地听着,半天没夹一口菜。 “当时我第一次见到他啊,就觉得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儿啊,美,对他的形容只能是这个字吧,呵。” 祁阳双手叠起支在桌子上,放在下巴下面撑着,微微眯着眼。 “当时我就在想啊,这样的人在床上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呢……哦,对,当时他还唱歌来着,我就想他叫的时候声音会不会也是这么好听……” 高翔猛地站了起来,祁阳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嗐,咱男人不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说点这个也没什么可介意的吧,”祁阳对高翔摆摆手,声音里带着笑,“你不就是想知道这些吗……怎么,我再给你详细说说?……” “你他娘的就是个混蛋!” 高翔冲过来,一拳打在祁阳脸上,祁阳没躲,在椅子上坐着差点掀了过去。 他俩是在包间里,外面服务生听见高大老板怒吼的声音,赶紧冲了进来。 “老板,老板,您冷静一点!” 高翔还想再冲过来,被服务生死命的拦住了,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像一头暴怒的公牛。 祁阳抹了抹嘴角的血,慢慢站了起来。 高翔这一拳打得不轻,祁阳一点也没躲,半张脸都淤血了。 高翔还是狠狠地瞪着他,眼眶微微充血,他好像在说些什么,好像还在骂祁阳,祁阳听不见似的,就只是静静地站着,半天说了一句。 “……高先生,谢谢你今天的款待,我吃的很愉快。”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间,留高翔一个人在后面怒吼。 走出饭店,祁阳突然觉得反胃,赶紧走到一边的角落里,呕了一声,哗哗哗的把刚才吃的吐了个干净。 他胃里泛着酸水,嘴里也发苦的不行,已经入冬的天气传来阵阵寒意,祁阳只觉得浑身冷得像在冰窖里一样。 他完全不清楚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说出刚才那些话的,他想起来他说的一字一句,又是一阵恶心,干呕了半天,路过的人都看他,哩哩啦啦的呕出点稀水,什么也没再吐出来。 第三十九章 祁阳给温清说这两天章驰要闭关准备八级考试,明年还有艺考,最近没什么时间,他基本上每天都要看着他,最近没时间陪他。 “你忙吧,不用管我,”温清夹着手机和祁阳通话,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去茶室,“催催章驰那小子,让他好好考,考完带他出去玩。” “成。”祁阳笑。 温清以前问过祁阳章驰的事,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一直都想多陪陪章驰,就像自己小时候也想亲人都陪在自己身边一样。 他至少还有个弟弟,但章驰在这边什么都没有。 祁阳倒觉得无所谓,说带他出去玩也不过就是说说,咱想带他出去,也得那位爷同意才行不是。 其实祁阳这几天不能见温清主要是因为他脸上的淤青还没下去,他不想让温清看见再问他。 祁阳这些天确实也比较忙,不仅有章驰一个孩子要考级,其他小崩豆们都要考,虽说考的不同,但是需要加紧时间练习都是一样的,而海燕琴行又是要求考级通过率的,祁老师只能天天窝在琴行看着他们,简直烦得要死。 现在晚上也会加课,回到家里一般都过了饭点,小桃儿每天也不知道和谁出去吃的很嗨,祁阳回到家就在楼下随便吃碗面,自己一个人也懒得弄。 这天是考级的日子,祁阳晚上回到家已经九点半了,小桃儿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祁阳洗漱完了,突然有人敲门。 祁阳看了看表,会来他家的人不多,况且又是这个点了,他奇怪的拉开了门。 “请问,小桃儿……是住在这里吗?”一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的站在门口,呼吸有些凌乱。 “是,请问你……” 祁阳话还没说完,本来像死在沙发里的小桃儿突然蹦了起来,噔噔噔地就往卧室里跑。 “小桃儿!”门外的人冲了进来,被祁阳拦住了。 “先生,您先在这里坐坐吧,我去把他叫出来。”祁阳脸黑了一半,看见小桃儿和这男人的反应,他就基本知道这是谁了。 那男人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里是别人家,想小桃儿也不过是在这里借宿,就朝祁阳点点头坐在了沙发上 祁阳回到屋里,把死命的躺在床上的小桃儿拎起来,“……快起来,别让我扔你!” 小桃儿见祁阳脸挺黑的,也不敢反抗,从床上爬起来。 “那个人是你原来的相好?”祁阳沉声问。 小桃儿点点头,不敢看祁阳,他知道他最讨厌这种事,现在自己这事还闹到家里来了,可想而知祁阳能有多不爽。 祁阳说,“那还不快死出去,人都找到家里来了,赔个礼道个歉。” 小桃儿嘟囔,“……我又没做错什么……” 祁阳听着来气,拎着小桃儿就出去了。 客厅里的男人看着祁阳半拖半拽着把小桃儿弄了出来,眉毛紧皱,不语。 “自己说怎么回事吧。”祁阳让小桃儿自己站好。 “京京,我……” 没等小桃儿说完,男人就打断他,语气强硬,“这是你新的男人?” “啥?!” 等祁阳和小桃儿听清男人说的什么,俩人都愣了。 “啊啊啊,不是啊,怎么可能啊!”小桃儿承受着来自他家自己的男人还有祁阳两个人想要杀人的视线,顶着巨大的精神压力,“这是祁阳啊,他,他就是我的室友,不是什么男人……” 小桃儿觉得说祁阳是自己男人简直难以置信,所以越说声音越小,这反而让男人理解成了小桃儿的心虚。 男人闭了闭眼,睁开时狠狠地瞪着小桃儿和祁阳,“……我找了你这么长时间,本来是想让我们都冷静一下,结果就这么半年时间你就又给我找了一个是吧……小桃儿,你特么真行。” 祁阳正准备说话,小桃儿就开口。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不都给你说了我俩不是那关系吗!你听不懂吗!”小桃儿见男人完全不相信自己,也生气了。 祁阳还想插句话,男人也开始生气的叫道。 “听不懂?!你说我听不懂?!以前多少次你不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吗,最后不还是真的吗!黄桃,你是不是真的当我傻?!” “噗……”祁阳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真的不知道小桃儿原来叫个这名,该不是一直都是小桃儿小桃儿的叫呢,他还以为就是给傍家儿起得小名儿呢。 “……不,不许笑!”小桃儿本来就气红了的脸这下更红了,“……想笑出去笑!” 祁阳想提醒他这是他家来着,男人先说话了,“不许走!谁都不许走!今儿非把话说清楚不行!” 祁阳有点无奈,这俩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烦人,凑一块真挺配的。 “……大哥,我俩这不是那关系,他就是住我这里,我俩没啥。” “哼,你以为我会信吗!” 祁阳揉揉太阳穴,真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偏偏要证明自己戴绿帽的人。 祁阳顿了顿,正色道,“你们俩的事和我无关,这里是我家,既然你已经接到小桃儿了,赶紧带他走,别在我这里闹腾。” “你……” 男人还想说什么,门口突然又传来敲门声。 祁阳无语,今儿晚上事还真多,这谁知道这又是谁啊。 祁阳拉开门,门口却站着温清。 “哎呦,冻死我了,祁阳,快让我进去暖和暖和。” 温清还没注意到满屋子的硝烟,他鼻头红红的,把冰冰凉凉的手伸进祁阳的浴袍,祁阳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温清进来,见屋里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正怪异的看着自己。 “……有客人啊,你好你好,”温清打了招呼,对那人笑笑。 祁阳转身拉过温清的手,十指紧扣,温清正疑惑,祁阳就对男人说道。 “这才是我的人。”祁阳语气肯定,拉着温清的手举起来,有点微微的不耐烦,他不是很想和一个陌生人解释他俩的关系。 那男人眼神复杂的看了看温清,点点头,道了句歉。 要是刚才祁阳说他有别人,他还真不怎么相信,看着祁阳揪着小桃儿从卧室里出来,还挺亲密的样子,他整个人都气昏了头。 现在冷静了一些,又见到和祁阳动作亲昵的温清,况且温清还比他的小桃儿好看得多,随便一个gay都会选择温清,想了想就觉得也许那俩人真的没什么,都是自己太着急了。 最后男人拉着小桃儿走了,小桃儿没再抗拒,乖乖地跟着男人,有些事情经过快一年的沉淀,也该有个结果了。 “所以,”等那俩人掂着小桃儿的大包小包离开了,祁阳看着温清,“你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来找你吗……”温清白了他一眼,“今天级也考完了,明天我们去梅花渠看梅花吧。” 祁阳搂了搂温清,“成,都听你的……所以你今晚是要留在这里咯……” 祁阳后半句话说的声音低低的,鼻头蹭着温清耳朵,呼吸喷在温清侧脸上。 温清笑着皱眉拍了他一下,还想说什么,就一把被祁阳抱了起来。 他惊呼一声,手臂下意识搂上祁阳的脖子。 “走,睡觉咯!” “咳,你放我下来了!”温清锤他。 “以后再也没有小桃儿了,你也不用压着声音了……” “……” “恩……这里的隔音效果应该还是很不错的,除了我没人能听见,恩。” “……” “你就尽情叫吧温清!啊哈哈哈——” “……你闭嘴祁阳!……唔……” 早上温清醒来的时候,祁阳正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他。 浅淡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光线照射到的地方有些许尘埃飞舞,祁阳脸上有小小的光晕。 “早上好,水水。”祁阳咧开嘴笑,露出一口白牙。 “……早上好啊,小耳朵。”温清揉了揉眼睛,看着祁阳。 “据说一睁眼就看到早餐有助于提高食欲,”祁阳端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餐盘,放在温清面前,“昨天晚上抱着你觉得太轻了,需要增重。” 温清眨眨眼看着丰盛的早餐,对祁阳无奈的笑,“可是我还买刷牙啊……” “吃完再刷。” 话音刚落,没等温清反应过来,祁阳就倾身上来,吻上温清的嘴巴。 半晌,祁阳起身,舔舔嘴唇,温清脸有些发红。 “味道不错,”祁阳咂咂嘴,“经鉴定,牙齿整洁干净,嘴里香香甜甜,不需要刷牙。” 温清笑着骂他,“神经。” 最后温清还是先把早饭在床上吃了,虽然大部分都是祁阳喂的,吃的还是很开心的。 他俩磨磨蹭蹭,最后收拾好已经快中午了。 温清见祁阳也收拾好了,就准备出门。 “等下。”祁阳叫他。 祁阳转身去衣架上拿了一条黑色的围巾,套过温清的头,一圈一圈慢慢地系在温清脖子上。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16节 “今天在外面待的时间长,捂厚实点。”祁阳系好围巾,整理了一下,就看着温清笑了笑。 温清有些发愣,点点头说好,顺便把帽子也带上了。 直到上了车他都还有点心跳紊乱。 等他们到了梅花渠的时候,已经中午了,他们在那附近吃了点东西,因为这个时候是这里的观光高峰期,东西都买的死贵,两碗面吃了一百多,温清肉都疼了。 “我说真的祁阳,”他俩从那店里出来,外面人挺多的,温清说道,“你别当你那老师了,你来这里做饭真的会发大财的。” “温清,我现在都觉得你是故意的,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祁阳见温清不解的看着自己,凑近他耳朵说道,“……我只想给你一个人做饭,你是不是就想让我这么说的……” 温清向四周看了看,推开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 梅花渠的梅花开得正好,红红白白的,花团锦簇,空气里还飘散着淡淡的花香,本来挺美的一片景,唯一的缺陷就是人太多。 温清带了他的单反,上次去水库没带把他心疼的不行,今天说什么都一定要带来。 “挺好的,这么多人,可够你拍了。” 温清不理祁阳的嘲弄,凑近了去拍近处的梅花。 温清拉近镜头,突然发现不远处围了一大片人,他把焦距调到最大,看见原来是有人在现场人物速写。 他突然想起来祁阳原来说希望自己能给他画一幅像。 他转身。 “别动。”祁阳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说道。 温清站住脚,祁阳手里拿着手机,对着温清和身后的大片大片的梅花就是一张。 等他照完,温清笑着走到他身边去看照片,“你以前不是说只拍景不拍人吗?” 祁阳看着照片里温清微笑的看着自己,目光柔和,从手机屏幕转向眼前人,摸了摸温清的头,说道,“那不是也要看对象是谁嘛,有你还要景干嘛。” 温清笑着说了一句“就你贫”。 慢慢向前走着,温清拉着祁阳来到了那个作画的人身边,那边已经围了不少的人,他俩好不容易走到前面,看见画师正在给一个妹子画画。 画画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带个艺术家专有的那种帽子,挺冷的天穿了个背带裤,里面套了件绒衣,蹬了个长靴,手边的椅子上放着各种颜料盒调色盘,拿着画笔正画的开心。 祁阳静静地看着,又扭头看了看温清,突然似乎明白了温清来这边的意思。 “祁阳,原来我说要给你画张像的,”温清微笑地看着祁阳,“就今天怎么样?” 温清带着乳白色的毛线帽,乌黑的发丝轻轻地飘散在风中,脸颊洁白似雪,正一脸温柔地看着祁阳。 祁阳那一瞬有些恍惚。 第四十章 围在这边看女孩画画的人挺多的,女孩现在正在给一个妹子画像。 温清凑到女孩身边,低头看了看她画的画。 女孩画的并不是完全的写实派,带着一点抽象的东西,同时还融合了日本漫画的一些元素,整个图画看起来却很是协调,同时还配上了身后的梅花景色,粉粉嫩嫩的一大片颜料,美丽极了。 女孩沉浸在她的画里,没注意到温清和祁阳站在自己身后。 “画的真好看。”温清由衷地说。 “你能把我画成这样?”祁阳问。 温清回头看着祁阳笑,“如果你想让我把你画成一个妹子的话,我没问题。” 说完又补充一句,“不过我们不是一个风格,相同的布景我们俩画出来可能感觉完全不一样。” 祁阳点点头。 女孩听见他们的对话,从画里抬起头来,看见站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帅哥,微微一笑,朝温清甩了甩手里的笔,“怎么样,要不要比划两下?” “可以吗?”温清看女孩还没画完,“不会打扰到你吧,而且我也没带笔。” “我有笔,借你用,等我画完这幅画吧。” “好,谢谢你。” 温清扭头朝祁阳比了一个ok的姿势,满脸都是笑。 其实温清自从明瑾离开后就没有再画过画……不,准确来说是自从明瑾禁止他再到公共场合画画他就没再碰过画笔,家里画画的东西早就在搬来这座城市的时候扔掉了。 本来想这辈子都不会再碰画笔了。 也许是因为那人的遗愿吧,又或是因为想要把那段记忆永远地忘掉。 祁阳的手凉凉的,估计穿的有点少了,温清捂住他的手碰到脸前轻轻的哈气,白色的水雾消散在空气里。 如今这个人在自己身边,莫名就有了想要画画的冲动。 想要给这个人画,想要把这个人永远的定格在画里,永远的定格在自己身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放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想放他走。 温清看到女孩的画具时,突然就想起了五六年前自己快乐的画画,无忧无虑的画画,自由自在的画画,哪里像现在,画个画竟然还需要理由。 他看到女孩画画时的专注,一瞬间就明白了当初明瑾为什么要那么过分的保护自己,为什么即使会被自己仇恨也要把自己锁起来。 因为他喜欢他,因为他爱他,因为他怕他离开。 因为他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因为他知道他没有像他爱他那样爱他,因为他没有足以把他留下的自信。 即使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在乎的明瑾。 他只怕他,他只在乎他。 “帅哥,”女孩叫温清,温清回神,“我画完了,我们要不要来比比?” 女孩把那副画递给那妹子,妹子接过画。男票来到她身边,搂着她说好看。 温清笑笑,“我都好几年没画了,比不过啊。” “玩玩嘛,”女孩笑笑,笑容浅浅的,闪着阳光的味道,转头看向温清身边的祁阳,“这是你男朋友吧,我们来画他吧。” 温清愣愣,祁阳倒笑了,“小妹妹眼睛挺毒啊,好吧,你们就来画我吧,我站那里当模特。” 说罢又拍了拍温清,凑近温清说道,“……男朋友,把我画的帅一点啊。” 温清回过神来,笑着说好。 温清给祁阳挑了一个位子,身后映着大朵大朵的粉嫩的梅花,顺便帮他整了整衣领。 祁阳今天穿了一件长长的风衣,围着一个和温清一样的黑色围巾,整个人看起来飒爽的不得了了。 “放心吧,我一定能画的比你本人帅。” 祁阳笑了,“我等着看。” 女孩又给温清拿出一副画具,有点为难道,“我就带了一个画架,你能抱着板子画不?” 温清笑笑说成。 温清挑了一只笔,稍稍调了点颜料,重新握住笔的瞬间,从前搁下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兜兜转转他竟然回想起了他最后一次画画。 —— 那时候温清还是肖安,那时明瑾还活着。 他在画了一天之后,不觉有些累了,其实本来他来画画就是闲着没事赚点零花钱,那时他已经不是那个肖文刚死的时候的状态,有自己的乐队,每天也都会有固定的演出,固定的收入,不过他挺喜欢画画的,这样完全不休息的画一天虽然挺累,他觉得还是很开心的。 明瑾是在他收拾画具的时候出现的,微笑地站在他面前,夕阳从明瑾背后身寸出橙黄色的温暖的光芒。 他抬起头,看见是明瑾,明瑾戴了一副大大的墨镜,还带着帽子,现在傍晚公园人也不多,来来往往的倒没人认出他来。 “哟,大明星怎么想到往我这里跑啊?”他笑着说,抬手扛了扛额上的汗珠。 五六月份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他被太阳烤了一天,本来不觉有什么,现在看着明瑾,有了个对比,顿时觉得自己好像黑了一层。 “我听你乐队里的人说你还有个副业,我来参观参观。” 明瑾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他微笑。 “你别听他们胡扯,哪什么副业啊,我就是在这摆个摊画个画。” 他不再看明瑾,低头继续收拾画具。 明瑾走近他,轻轻地扶住他的手,“先别收,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不给我来一张?” “嗐,”他直起腰,拿手揉了揉鼻子,鼻头上就出现淡淡一抹红,脸上还有乱七八糟的颜料印,“想要我的画还不简单,我回家给你挑一幅我的得意之作送给你。” 明瑾摇摇头,定定地看着他。 “我想让你画我。” 明瑾眼睛深邃,瞳仁漆黑。 他愣愣,随即反应过来,“……啊,你是想让我画你的人像是吧,恩,那好吧……我们约个时间,什么时候我给你画。” “就现在不好吗,趁你的画具都还没收拾起来。”明瑾说。 他挠挠脑袋,“……我不是觉得让你在这里不太好吗……” 明瑾往后退了几步,找了个不错的风景,“你不用把我当明星,你就是肖安,我就是明瑾,没别的身份。” 他只好同意,重新掏出笔,对着画板比了比,从后面探头出来对明瑾说,“估计时间会有些长……” “没事,我等着。”明瑾说。 他调了调颜色,调出了温暖的橘色,看着几步远正微笑着的明瑾,低下头在画板上开始作画。 他尽量画的快一点,然而天黑前还是没有画完。 背景还没有上完,明瑾也没有完全上色。 明瑾见天黑了,走过来问他好了吗。 “没有,”他挺沮丧的,明明说好也帮人家画一张的,“还差一点,我回来补上吧。” “别,”明瑾说,眼睛看着那幅画,“回来有机会我们再来这里,我还穿这套衣服,你看着我帮我画完。” 他说好。 —— 然而那幅画直到明瑾自杀都没有完成。 之后不久明瑾就出柜了,然后就告诉他他喜欢他,然后就限制他的一切活动,然后就是几个月的囚|禁,然后他就走了。 再没有机会给他把那张画画完。 温清从原来的城市搬到这座城的时候,把那张画扔掉了。 即使要留作明瑾的纪念,也不该用这样一幅未完成的画,整幅图都是满满的遗憾。 温清调了色,红白相间,边缘处是淡淡的粉红,他抬起头,看着同样是几步远之外的祁阳,他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看见问他看自己的时候,祁阳故意做了个鬼脸。 温清笑了,突然感觉眼角有点湿润。 从前未完成的画现在完成吧。 从前给明瑾那张没有结尾的画,如今让祁阳补完吧。 温清画的专注,没注意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见这边有在比画画的人,看着梅花的人群都忍不住向这边看两眼。 女孩倒是注意到了,她觉得蛮好的,这俩帅哥可比自己一个普通人的吸引力大得多了,况且—— 她偏头看了看温清画的画,只觉得有些微微惊讶。 温清是色彩派的,什么都是直接上色,完全不用勾线,有些略略的抽象,但同时因为颜色的调的接近原貌,也很写实。 她从温清的画里能看出他的手有点生,线条不太流畅,但是底子很扎实,有些细节处理的很棒,功底很深。 又过了一会,女孩子先画好了,温清就剩个背景了。 “祁阳,”温清叫他,祁阳伸伸头问他什么事,“你别在那站着了,累了吧。” 祁阳走回来,笑着摸摸他的头,“能怎么累,你不还在这里边站着边画嘛。” “哎,你先别看啊,等我画完。”温清把画板拉向自己,用身体遮住不让祁阳看。 “好好好,不看不看,我去看看那妹子的啊。” 祁阳笑着说,走到那女孩身边,看见女孩画的自己和远处层层叠叠的梅花,连连称赞画得好。 女孩撇撇嘴笑道,“别夸我把好词都用完了,一会怎么夸你男朋友?” “没事,你不用担心这个,”祁阳笑笑,“有专门给他备着的呢。” 女孩表示莫名其妙的就被秀了一脸。 温清也画完了,把纸从画板上取下来,递给祁阳,笑容灿烂,画得出了汗,鼻尖上还闪着晶莹的小颗粒。 祁阳接过画,觉得温清画的美得有些不真实,就像他本人一样。 画上的祁阳静静地站在一棵开满花的树旁,身后是千朵万朵一片一片的梅花,他一身黑衣,长长的风衣至小腿处,修饰出几近完美的身材。 “……温清,怎么办。” 半晌,温清见他一直没说话,表情还挺严肃,以为他不喜欢,正准备说话,祁阳才缓缓开口。 “……我好像被自己迷住了,这谁啊,我有这么帅吗!” 温清笑了,“不是你让我把你画帅一点的嘛,我就说我能把你画的比你本人帅吧。” 祁阳有些无语,看着这幅画,突然感觉有些异样的感觉。 他问温清,“介意我加几笔吗?” 温清不懂他什么意思,只道是他也许有哪点不太满意,想自己改改,就说好。 祁阳走过去拿起画板,把纸重新夹在画板上,弄了点黑色的颜料,蘸蘸笔,歪着头看了看那画,抬手涂了上去。 温清以前还真不知道祁阳还会画画。 他觉得挺新奇的,凑过去瞧,旁边的女孩也挺好奇,也去到祁阳身边瞅。 祁阳拿的挺细的一支笔,勾勾画画,他俩本来没看出是什么,直到祁阳快画完了,才看出那是个人影。 是一个长发男子的身影。 温清还看着祁阳补完的那幅画,女孩咂咂嘴,“……我今天也是【哔】了dog了,就不该让你们这对小情侣来虐我……” 祁阳补完了几笔,把画纸从画架上取下来,递给温清,“怎么样,还可以吧,没毁了你的画吧?” “怎么会……”温清喃喃道。 “这样祁阳就不会孤单了啊,要不然自己一个人多难过啊……” 温清突然眼睛一湿,想起了明瑾,想起了从前那张画,想起了和祁阳这么长时间的点点滴滴,只觉得心里被填塞得满满的,轻轻地抱住了祁阳,把头藏进他的肩窝。 祁阳手里还拿着画笔和调色盘,大概搂了搂他,笑着轻声说道,“……怎么这次不怕被人看到了吗,周围人很多的……” “看吧看吧,随便看,爱怎么看怎么看,反正我长得帅……” 祁阳笑出了声,脑袋拱了拱温清的头发,软软的,很舒服。 第四十一章 祁阳和温清约好了下午去看看房,前两天温清看上一套还不错的现房,就说抽个时间去瞅瞅。 祁阳上午上完课就随便吃了点饭,吃完饭从步行街里传过去找温清。 他走过这条街,想起了当初他和温清跑过这里的场景,觉得有点想笑。 想想都快一年了呢。 他慢慢走着,也不慌,突然从一家店外的橱窗里看到了董子。 他抬头看了看那家店的名字,是家珠宝店。 他顿了顿,走了进去。 董子也看见他,挺高兴的打了招呼,“嘿,祁阳,快来帮哥们参谋参谋。” 祁阳走过去,看董子正在挑着项链。 他凑上去看了看,都是情侣式的,“怎么,要和楚哲一起买啊?” “是啊,我这两款一直挺纠结的,你帮我瞅瞅。” 祁阳仔细的把两种款式观察了一番,“……这俩有什么区别吗?” 董子白了他一眼,“温清跟了你真是亏了。” 说完也不理他了,继续看他的项链。 祁阳笑了笑,没说什么,看见旁边的柜台有卖戒指的,走了过去。 “请问先生需要点什么?是给女朋友买的吗?”服务员热情的走过来,礼貌地询问。 祁阳笑了笑,“男朋友,有对戒吗?” 服务员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脸上笑容不减,“那先生请随我来这边。” 祁阳跟过去,一眼就看见了一对特简单的。 祁阳让服务员把那对拿出来,拿在手里看了看。 “这是我们今年的新款,简洁大方,很适合您和您的伴侣。” 祁阳点点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想了想温清无名指的宽度,直接买下了。 这时候董子来到他身边,“哟,还买戒指啊,酸不酸啊?” “我估计楚哲上班带不了戒指吧,”祁阳看他一眼,“不然就你这样能甘心只买俩项链?” 董子一愣,不自然地咳了两下,没说话就当默认了,祁阳看着他笑了笑,也没再吭气。 祁阳买好了给董子打了招呼,就先走了,他把戒指放在了那家店里,说回来再来拿。 十二月份的k城还是挺冷的,祁阳买了戒指就往温清那边赶,见到温清的时候还出了点汗。 祁阳把围巾取下来,温清看着他呼呼的散发着热气,笑了笑,“瞧把你热的。” “上次画画的时候把我冻惨了。”祁阳解开大衣的两颗扣子。 “别解,一会再感冒了。”温清拉住他的手,要把扣子再系上。 祁阳没再坚持,任温清帮自己系上了扣子。 他看着认真地帮自己系着扣子的温清,凑上去亲了他一下。 温清顿顿,抬头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祁阳看着他就只是笑。 温清看上的一套房子是一处新开发的楼盘,都是复式小别墅,地理位置也不错,他们俩到那里的时候那边已经有很多人了。 一位售楼小姐走过来接待他们。 “请问先生们想要一套怎样的房呢?” 她观察了一下祁阳和温清,介绍了一些房子的情况。 温清和祁阳就慢慢听着,不时点点头。 “先生们是给未婚妻们买来做婚房的吗?那我推荐……” 祁阳看了看温清,笑着打断她,“不算婚房,就普通的,我们俩一套。” 温清瞪了他一眼,没吭气。 售楼小姐愣了一下,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明白了,还是按照婚房的配置介绍了,但也没再说明。 最后他们看来看去选了一套十一楼的复式小别墅,祁阳问现在能不能去看看现房,售楼小姐说当然,于是他们就从售楼处走出来去后面的小区。 他们俩刚才来的时候在小区外面瞄了几眼,觉得环境还不错才来了售楼处。 “这里是小区配套的车库,我们小区内的业主是免费停车的。” “这一处人工园林是我们特地请来的专业设计大师的刘煌先生为我们设计的,造型别具匠心……” 当初温清之所以要来这边看房就是因为这家开发商打出的这什么劳什子刘先生招牌,温清说这个刘先生怎么怎么有名,祁阳不懂,就说先来看看。 如今看到了这片据说是刘大师设计出的人工景色,祁阳觉得好看是挺好看的,但他也没看出来和其他的有什么区别。 “你不懂得欣赏。”温清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他,看着那片园林挺兴奋。 他们继续往前走,这小区里的景色还真是不错,小桥流水园林一个不少,绿化面积也挺大,虽然现在是十二月,看着挺萧瑟,但是却又几树冬梅开得正艳。 “这栋楼就是了。”售楼小姐教他们开了楼下的智能大门,上了电梯。 温清本来就想买一个低一点的,上下装修都方便,但祁阳还是坚持要了一个高的。 “你说你要个这么高的,万一电梯坏了怎么办?”温清问。 售楼小姐正准备说话,祁阳先开了口。 “电梯坏了就爬,正好治治你那懒病。” “……我爬不动,累得慌。” “爬不动我背你。” “你背不动……就算你背的动,你背累了把我摔下去怎么办?” “你事真多,”祁阳捏捏温清的手,“换个姿势就不累了,背累了抱着,抱累了扛着,我还就不信我还弄不上去你了。” 温清:“……” 趁着温清无语,售楼小姐插嘴道,“……因为我们楼盘楼层都很高,所以我们电梯是有独立的供电系统,一般是不会发生断电的情况的。” “……没事,我本来就是想逗逗他。”温清说得挺沮丧的。 祁阳倒笑的很开心,摸了摸温清的脑袋,温清偏开头不理他。 售楼小姐偷偷的抹了把汗,你还想逗人家啊,直接被调|戏了好吗! 他们到了那房子,进了门,一个毛胚房房光秃秃的呈现在几人面前。 他们走进去,售楼小姐领着祁阳走着说着这房子的一些情况,祁阳详细问了问它的房屋有效利用面积,有没有地漏,用水试验做了没,隔音效果怎么样,售楼小姐都一一解释着,祁阳边听边轻轻点头。 温清没跟着他们一起,在房子里转了转,摸了摸那灰色的墙壁,目光有些恍惚。 “怎么了?” 祁阳走到温清身边问道。 “没什么,”温清摇摇头,微微笑了一下,“……我小时候住的房子就和这差不多。” 祁阳怔了怔。 “就是这种基本没什么装修的,一张床,仨人睡,好像还有点其他的,不过我都不记得了,毕竟当时太小了。” “现在这是我们的家,”祁阳拍了拍温清的肩膀,差不多可以明白温清难受的地方,“阿姨……虽然没机会了,但她在天堂住的肯定比我们好。” “嗯,我没事,就是突然有点感慨,”温清笑笑,“我也是有房子……有家的人了呢。” 祁阳心里一抽,搂了搂温清没再说话。 这栋房子挺高的,附近也没有什么再高的楼,小区楼与楼之间的距离适中,采光很好,淡淡的冬日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屋子里暖暖的。 “怎么样?”温清问。 祁阳点点头,“不错,挺好的。” “那就这间吧?” 祁阳摸摸温清的头,“你说行就行。” 他们下楼,到了售楼处先付了首付,签了合同,又在小区里转了转就走了。 他们慢慢走着,祁阳也没开车,他们也没坐公车,夕阳把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祁阳,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装修啊?” “这就想到装修了?”祁阳踢了颗小石子,“装修麻烦着呢,什么拆墙皮啊,改暖气管道啊,装窗子啊,挺烦的。” “买了房不想管装修啊?”温清笑到,“就这样住啊?” “慢慢来吧,这事可急不得。”祁阳说。 “你要不想装就我来吧,我挺想玩的。”温清看着祁阳。 祁阳看见温清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突然有点不安,“……你行不行啊,别弄到一半再把人家楼拆了。” “祁阳,再怎么说我也是比你大好吗,你该叫我一声哥你知不知道。”温清挺严肃的说。 祁阳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大哥,您消停会吧,”祁阳笑的合不拢嘴,也不理温清的黑脸,“你要实在想玩就玩吧,最后只要能住人就成。” “你就等着吧,到时候让你跪着求我住进去。” 祁阳笑了笑,拉拉温清的头发,温清皱着眉打他。 见时间不早了,他俩也没回家,直接去了酒吧,大家也都在,吵吵闹闹,夜场开始,董子和一群乐队的人在台上演出。 萧老板亲自在吧台调着酒,站在他们身边和他们一起聊着天,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挺沉默。 酒吧里挺昏暗的,今天白连也在,祁阳自从那次去水库之后就没见过他,白连很长时间没去上祁阳的课了。 “最近怎么没去?你那十几节课还没上完呢。”祁阳和白连碰了碰酒杯。 “最近家里出点事,我现在连架子鼓都不打了。”白连仰头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祁阳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一边的温清听到他们的对话,问白连,“你现在不打鼓了?你以前打的那么好,说扔就扔了?” 白连挠挠头,挺沮丧的,温清倒看起来挺生气的。 祁阳知道温清以前教过白连不少架子鼓的东西,不过这反应也有点过了。 “扔了多久了?”温清声音挺沉,脸色不太好看,“……我也不管你扔了多久了,现在捡起来。” 祁阳和白连都挺诧异的看着温清,萧靖州抬眼看了眼温清,擦着酒杯的手顿了顿。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硬地命令别人做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 温清手指攥得紧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白连。 “别说什么放弃的,有什么事说放弃就放弃的,你都忘了你学了多久吗?” “……温清哥,我真的……”白连欲言又止,挺为难的样子。 “温清,”祁阳取过萧靖州调好的酒,又给三人倒了点酒,晃了晃酒杯,“你说人家白连干什么,好像你没放弃过架子鼓一样。” 祁阳嘴角微微勾起,昏暗的灯光里闪烁不定,温清竟觉得有一种诡异嘲讽的味道。 “温清哥,你也……放弃过架子鼓?”白连问道。 祁阳喝了口酒,半开玩笑似的说,“你没看你温清哥现在都不肯打鼓吗?” 温清握着酒杯的手有点颤抖,目光有些复杂。 他们三人突然就陷入了一片寂静,一旁站着的萧靖州也没说话,半张脸都陷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半晌,温清开了口。 “……祁阳,你想听我打鼓吗?” 第四十二章 半晌,温清开了口。 “……祁阳,你想听我打鼓吗?” “清子。”萧靖州轻声叫了一声。 温清没理他,就只是定定地看着祁阳,眼眸漆黑一片。 祁阳靠着吧台,笑了,眼睛眯着,“听,为什么不听?” “你听我就打,”温清起身,“不过这么多年没打了,估计手挺生的,打的不好别介意。” “温清!”萧靖州一把拉住他。 温清轻轻拂开他的手,扭头笑了笑,“其实我早就想打了,今天这不是白连要扔了吗,我正好给他表演表演,让他看看他想扔还太早了点。” 白连愣愣的,像是没听懂的样子。 萧靖州深深皱眉,祁阳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温清看着祁阳的眼睛深邃,转身走到台前,一跃而上。 乐队乱了乱,都是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台下舞动着的人群也感觉到音乐突然的骤停,回头看向舞台,就见温清在台上站的高高的,背对着台下,台上无数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他逆光而站。 酒吧有一瞬间的静,之后还是震耳欲聋的喧嚣,不过因为音乐的暂停,酒吧都是人们兴奋的声音。 温清一把把头上绑着的发呆拽下,甩了甩头,一头长发随着摆动,台下口哨声一片。 祁阳看着台上的温清挑了挑眉。 萧靖州没拉得住温清,眉头紧锁,也没再调什么酒。 “阿清,你干啥啊?”董子问温清。 温清没理他,走到鼓手身边,那鼓手也正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强子,让个位,我来玩会。”温清说。 鼓手强子没弄明白温清怎么回事,愣愣地就让开了,温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声“谢了”,就坐在了鼓手的位子上。 温清长得好看的紧,还是一头男人少见的长发,台下口哨声更大,嗷嗷叫的人也有。 温清接过强子递过来的鼓棒,在空中抛着转了几个圈,又在手里翻了几个花,紧接着就在打了一通急促的鼓点,脚下也不停,双臂挥动,身子随之摆动。结尾的时候他用力打了一下镲,尖声喊了一声。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不过十秒不到的时间,却精彩的令人叫好。 台下嗷嗷的声音更大了,都在喊着让温清来一个! 主场董子回头看温清,“哪一首?” 温清说随便,刚才那首就行。 董子点点头,乐队其他的人也都认识温清,虽然以前没合作过,但刚才那一小段就觉得可以,也都说没问题。 音乐重新响起,舞池里的人群并没有因为这场骚动减了兴致,反而好像更加兴奋,舞动的更厉害,喧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祁阳笑着看着台上随性的敲着鼓的温清,手肘支在吧台上,眼神幽暗。 “温清哥……真的比我打的好的多……”白连一眼不眨的看着台上的温清,喃喃地道。 萧靖州见温清再次打起了鼓,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接了白连的话,“他都五年没打了,这已经很不如从前了。” 白连惊讶回头,“温清哥五年没打过?!”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17节 “萧老板,温清干嘛不打了啊,明明打的这么好。”祁阳缓缓开口问道。 萧靖州看了看祁阳,说道,“……谁知道呢,也许是腻了吧。” 祁阳看了萧靖州一眼,笑了笑,喝了口酒,“没酒了啊萧老板,再来点呗。” 萧靖州只觉得祁阳那一眼意味深长,点了点头,又重新添了些酒,三个人不时喝着,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一会,温清打完了几首歌就把鼓还给了强子,下了台回到吧台。 他来回看看,问道,“祁阳呢?” “刚刚去厕所了,”白连回答道,“温清哥,我以前一直跟着你都不知道你水平这么高呢。” “高什么高,”温清摆摆手,在他身边坐下,“这么多年都没打了,手都生的不像样子了,你没看我好多音都是糊弄过去的。” “温清哥,我觉得我还是再捡起来架子鼓吧。”白连坚定的说。 温清扭头看着他。 “前一段时间家里变故挺大的,我……我有点支持不住,就不想再玩鼓了……挺傻的,不说了。” 温清笑了,也不揭穿他二十分钟以前还心意已决的,说再也不打鼓了。 温清见萧靖州调的大酒杯里没酒了,就招呼他再来点。 “靖州,再……你怎么了?” “哟,萧老板今天站前台啊,兴致不错啊。” 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在温清身后响起。 萧靖州脸色极差,眉宇紧皱,直直地瞪着温清的身后。 温清转过头去。 “哎,这还有一个熟人呢,我们应该见过面的吧,哦对了,我叫明赫,明瑾的大哥。” 温清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一口气窜到脑门了。 这人自己见过一次,和祁阳章驰在公园附近的那天,就是这人把章驰劫走的。 他是明赫,他就是明赫。 祁阳认识明赫。 温清不想再往下想下去,他深吸了口气,站起来,笑了笑,“明赫啊,你好,我是温清……” “不不不,”明赫连连摇着手,笑着说,“什么温清啊,你明明是肖安啊。” 温清攥了攥手指,“……那是以前的名字了,现在我就是温清。” “怎么改名了啊,以前的名字多好听,哪个王八羔子改的名……” “明赫,你今天来找我的吧,有什么事?”萧靖州插嘴道,打断他们的对话。 明赫挑挑眉,也没再为难温清,对萧靖州说,“怎么,萧老板,您就准备在这,这样接待我啊。” “接待你我还要穿西服打领带吗,”萧靖州瞪了他一眼,转身往里面走,“我们去里面说吧。” 明赫笑着说行,跟着上了楼。 温清坐了下来,拿起刚刚祁阳还没喝完的酒一饮而尽。 他们两人走到洗手间门口时候正好碰到了刚出来的祁阳,双方都愣了一下,打了个招呼。 明赫对萧靖州说,“萧老板,你先去吧,我和祁阳说几句话。” 萧靖州觉得明赫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戏谑的意味,倒也没多说什么,先走了。 祁阳皱皱眉,“找我有事?” 明赫拍拍他的肩,“没事不能唠唠嗑啊。” “我没那闲工夫陪您。”祁阳推开他的手准备离开。 “祁阳,你不敢就我来。”明赫突然说。 祁阳猛地转过头来看着他。 “终于肯看我两眼了?”明赫的眼神冷冷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你说你窝囊不窝囊,对一个小贱|人还能忍这么长时间?你要是下不去手就我来。” 祁阳盯着他,皱着眉,“你想干嘛?” “反正又不会闹出人命,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的人简单的就放过也对不起那死人不是?” 祁阳觉得太阳穴砰砰的跳,他下意识地抓了抓手,没说话。 明赫点了根烟,靠着墙看着祁阳,脸上一明一暗的。 他向祁阳递了递烟盒,祁阳摇摇手说不用。 “哎,本来我觉得咱弟俩谁来都行,这不是见你迟迟没动静,我才有点着急吗……” “我们的事你不用管。”祁阳说,声音不大,明赫却听得很清。 “什么叫你们的事,祁阳,你别告诉我你和明瑾那傻|逼一样也喜欢上那个小贱|人了。”明赫声音低低的,语气不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祁阳看着明赫的目光很冷,“我自有我的打算,你爱怎样怎样,别碍到我的事。” “你早这么说多好啊,你看咱这闹得不也挺不高兴吗,”明赫笑笑,把烟屁股弹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顾你了啊,你玩你的,我玩我的。” 祁阳握了握拳,还是没说话。 明赫又和祁阳闲喷了一会别的,祁阳爱答不理的,明赫也不在意,摆摆手就准备去找萧老板了。 “明赫!”祁阳叫住他。 明赫回头。 “……你最好别惹他,最近乱,安生点。” 明赫没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祁阳站在原地低着头,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了吸了,半晌才回去。 “怎么长时间啊,掉坑里了?”温清晃了晃酒杯,看着刚回来坐在自己身边的祁阳。 “大的呗,”祁阳随便说着,从温清手里拿过酒杯喝了一口。 祁阳问道,“萧老板呢?” 温清顿顿,“刚才来了个朋友,去里面谈生意了。” 祁阳看他一眼,点点头没说话。 “你也不给点评价?”温清拍了祁阳一下,“我鼓打得怎么样啊?” “……一个字,好!两个字,很好!三个字,非……” “你俗不俗啊,什么年代了你夸人还这么夸啊?”温清笑着骂他,眼睛弯弯的,尽管不满祁阳对他的赞美,但还是很高兴的样子。 “这才是真心话啊,实在!” 祁阳搂着温清笑。 他们又在这边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祁阳说让温清和他回家住,温清说等我们的新房装修好了直接住到那里去。 祁阳说不行,他饿了。 温清反应过来,脸红了红只想打他。 最后温清还是和祁阳回了他家,今天两人的兴致都莫名的高,也许是因为明赫,又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俩人啥都没说,脱了衣服提枪就上,直接干到了深夜,去浴室里重新洗了个澡,两人都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不想动。 “呐,祁阳,”温清翻了个身转向祁阳,“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装修,要不就这两天吧。” “怎么这么急?”祁阳刮了刮温清的鼻子。 “我想在年前能把地板装好,大年三十我们还能在那过夜。” 祁阳笑了笑,温清想过一个有家的春节。 “你想睡地板上啊,”祁阳顿了顿说,“我们先把前面的弄好吧,最后直接弄进去个电视,再弄进去个床,然后我们在那里过年。” 温清说好。 “你最近是不是挺忙的,他们要艺考了吧?” 祁阳带了几个高三的苦逼孩子,最近一直脚不沾地的带着他们疯狂进行艺考前的冲刺,忙得昏头昏脑的,就今天给他们放了个假,顺便也给自己放个假,这才有机会陪温清。 “可不是吗,一群臭小子,没一个省心的。”祁阳撇撇嘴。 “那你最近就先忙他们吧,我自己先看着弄,走管道什么的,直接找他们来弄就行,回来看家具什么的你和我一起?” “成,要不找个人和你一起?走管道你别再少弄个什么,回来咱俩就好玩了。” 温清笑了,“祁阳,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小孩子啊,喊声哥来听听。” “……今儿不都喊过你哥了吗,怎么还上瘾了?” “你喊不喊?”温清突然来劲了,抬起手就准备去挠祁阳痒痒。 “温清,我发现个事。”祁阳挺严肃的说。 “啥?……甭管啥,先喊了再说。”温清没上当。 “……哥,我发现个事。” “恩,乖,说什么事?” “我发现我没把你干爽啊小温清,”祁阳翻身压到温清身上,脸对脸对着温清哈气,“你竟然还能有精神要挟我,恩?” 温清:“……” “不行,温清你作为我哥,得保护我男人的自尊心,说吧,怎么补偿?” 温清还没反应过来祁阳让他补偿个什么鬼,就感觉到下面顶着自己的那东西。 “……祁阳,刚洗过澡,你甭犯神经了。” “你不是还挺精神的吗?没事,明早再洗。” “哎,等等等……等啊……恩……” 可怜的小温清再次被邪|恶的祁大大大战了三百回合,小桃儿不在,他俩声音也没了节制,温清表示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第二天早上邻居看他们的眼神了。 第四十三章 最近一段时间,祁阳被那群要艺考的学生们弄得忙得不可开交,温清就找装修公司走管道,拆墙皮,也忙的要死要活的,他想在年前把地板铺上,必需品弄进去。 温清最近很少去茶室,和老爷子说要装修新房,老爷子表示理解,温清暂时少了工作的困扰,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装修中,不过老爷子和关鸣告诉他说过回来要去英国待一段时间,到国外做茶,具体时间还没定下来,就问温清能不能去。 温清没把话说死,就说先考虑考虑,他们说行。 且不说现在他正装修着房子走不开,他和祁阳还处在挺甜蜜的时期,暂时不想分开,温清想。 跨年这天,温清说和祁阳一起去看看家具。 “这么早就买家具啊?”祁阳收拾东西。 温清去了琴行找他,上一个学生刚刚上完课,祁阳说让他回家再把那首协奏曲好好练练。 “等会等会,你是不是还有个小夜曲没拉呢,窜的挺快。”祁阳一把拽住了正想趁机脱逃的学生。 “哎,祁老师,你看你朋友都来找你了,你快走吧,我下次拉,下次下次。” “没事,”温清笑笑,“你拉吧,我在这里等着,不急。” 学生:“……” “别给我耍小心眼,我最近烦得很,要拉赶紧的,别磨蹭。”祁阳踢了一脚那男生的屁股,他一闪身避了过去,噘着嘴还要把那首曲子拉完。 祁阳很少会拖堂,但最近太忙了,哪个学生要考什么曲子都要记住,这才把这个男生的小夜曲差点忘了,上课时间没来得及拉,只能拖到课下。 温清和祁阳从琴行出来的时候已经半下午了,他俩二话没说就直奔家具城。 在出租车上,祁阳拉拉温清的手。 “来,给我说说,最近咱家变样没?” “刚刚走好管道,正装窗户呢,能有什么变样的,别急别急。” “到时候我一进家门是不是都不认识咱家了?” 温清觉得祁阳这个设想很好,“行啊,全部都我来装修,你就等着住吧,到时候让你大吃一惊。” “您可别吓着我。”祁阳惶恐道。 温清瞪了他一眼,“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审美?”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大人您说什么都对。” 温清笑笑,“咱今天去把地板看了吧,虽说你要把装修的大权交给我,但是具体的家具还是一起去看看吧。” “好,我陪你。”祁阳笑着摸了摸温清的脑袋。 温清躲着他,无声地皱皱眉,瞟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大叔。 司机大叔目视前方,神情严肃,沉默地表示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他们到家具城的时候好死不死的碰上了董子和楚哲。 董子和祁阳对视一眼,一个抽了抽嘴角,一个眉毛挑了挑,都微微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真巧啊,你们也来买家具吗?”董子先开了口。 温清笑笑,点点头。 “来家具城不是买家具是干嘛?”楚哲白他一眼,“你是不是智障?” “是是是,我是智障,谁让你爱上个智障。”董子冲楚哲挤眉弄眼的,楚哲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脸上微微发红,倒也不反驳。 “真是闪瞎了,温清,咱先去那边,甭和这俩二货呆一起。”祁阳推着温清就要走。 温清笑笑,问他们,“你们也买房了啊,今天来买什么?” “哎,我们哪像你们那么壕,两个穷光蛋,还买房呢,我们直接租了个二手的,先用着。” 那天祁阳和温清去看房的时候给董子说了他们要买房的事,董子震惊了好久,又问他们已经那么肯定要一直过什么的,祁阳就笑笑没说话。 这都来买家具了,看来那天是成了。 董子这话倒也不错,他俩一个酒吧卖唱的,一个退下来的小城管,还真比不上祁阳和温清。 “我们今天来看看买个舒服一点的沙发,租的那小房子里的那个太硬了,硌得慌。”董子说。 “老爷们坐个沙发还嫌硬,你就矫情吧你。”温清啐他。 董子看了眼祁阳,“这沙发不还有别的用处不是,硬的不舒服,不舒服。” 要不是祁阳和温清在这里,楚哲能直接把董子从二楼踹下去。 温清不知道沙发还有什么用处,见董子看着祁阳笑,就问祁阳。 “乖,回来你就知道了。”祁阳说。 董子乐了,勾着祁阳的脖子勾到了一边去,“嘿,哥们,沙发都没玩过,不行啊你。” 祁阳笑了笑,拍了拍董子挂在肩上的手,“早晚的事,这不就来买家具了吗,你们要是挑到什么‘舒服’的,记得给我说一声。” “那是自然,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嘛。” 祁阳笑笑,没再说话。 他们告别,祁阳和温清去了卖地板的地方,董子和楚哲在这边看沙发。 就冲两个人买房子那架势,地板当然也不是问题,转了几家,祁阳稍微比了比就选中了其中一家,直接定下来了,等温清把家里弄得差不多了就装地板。 祁阳看了看时间,见还早,就说要不要一起把床也买了。 “不用这么急吧,再停半个月再买也不迟。” “我怕到时候没时间,我可能陪他们去s城艺考。” “你们还要去s城啊,那行吧,就今天直接买了,回来我直接搬到家里就成。” 祁阳说行,他俩就开赴卖床的地方,结果也许真是太有缘分了,刚分开个把小时就又见面了。 四个人都有点无语,都是来买床的。 “干脆一起买得了。”董子说。 “不是,”祁阳揉揉太阳穴,“你们租的房子里没床吗,还用你们自己买?” 董子撇撇嘴,一脸痛心疾首,“塌了。” 祁阳无语,“……战斗力挺强。” “是啊,那床太不结实了,两下就坏了,我们……” 董子还想继续说下去,楚哲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董子嗷的叫了一声。 “甭听他瞎扯,就是质量不太好而已。”楚哲严肃的说。 祁阳和温清在心里默默地吐了个槽,有什么区别吗,董子好像也没瞎扯吧,不过接下来说什么就不好说了,打住是正确的。 祁阳给了楚哲一个坚定的眼神,楚哲只能回以一个苦笑。 家里这位是个神经病真是要时时保持警惕,不定什么时候出什么幺蛾子呢。 于是他们就一起看床,有了之前的经历,出于职业习惯,楚哲特地对双人床做了一番调查研究,什么样的不容易坏,结实耐用,他们就冲着这种的就奔了过去。 祁阳和温清哪里有时间做过这种研究,对床也是一点都不了解,就跟着董子和楚哲了,决定他俩买啥,他俩就也买啥。 祁阳突然觉得遇见这俩二货还是有一点好处的。 最后他们相中一款超大双人床,董子还拉着楚哲上去蹦跶了两下,觉得质量应该比家里英勇就义的那个要好一些,这才下了血本买了下来。 祁阳问温清就这个行不行,温清说有什么不行的,挺好。 于是他们大手一挥也买了下来。 他们买完东西出了家具城,董子说今天是跨年,要不要一起喝点什么。 祁阳晚上还有课,不能去,直接赶回了琴行,温清也说今天累了一天了,还要去新房看看窗户装的怎么样了,就不去了。 最后还是董子和楚哲两个人去了酒吧,今天萧老板破例允许董子只唱一个小时就走人,虽说今天跨年酒吧人多,但在董子再三的恳求下萧老板还是放了他半天假,任他去和楚哲两个狗男男做些羞羞的事。 萧靖州今天也没在酒吧呆一晚,给经理交代了一下事情,挺早的就回来了。 回家见到温清,萧靖州惊讶的问,“你不和祁阳一起跨年?!” 新家离这里挺远的,温清刚从新家回来,累得不行,瘫在沙发上,连话也不想说。 “恩,他出差了。” 祁阳刚刚接到电话,说xx大学的艺考今年提前了,学生已经马不停蹄地赶到s城,祁阳无法,只能随便收拾了一点行李就奔过去了,和温清的告别都是在电话里说的。 “清子,你原来就见过明赫啊?”萧靖州问。 上次明赫来和他谈合作的项目,他听明赫那意思是和温清一前就认识。 “恩,上次偶然见过一面,不过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他。”温清说。 “他认识祁阳。” “我知道。” “你……早就知道了?”萧靖州看着温清,眼里有微微的波澜,“你知道了还和祁阳在一起?你是不知道明赫如果知道你是谁,祁阳也会知道吗?” 温清坐起来,笑笑,“那又怎么样呢,也许他没说呢。” “清子,你明明自己什么都想好了,怎么还这样?”萧靖州皱眉。 “就是因为我什么都想好了啊,不然我能怎样?” “你何必这样自己骗自己?你应该知道祁阳知道你是谁的后果。” “我知道啊。” “你知道个什么啊就你知道!”萧靖州发现每次和温清讨论这个问题最后自己都要发飙,“你知道就是现在还和他在一起,然后还买了个房,天天忙着装修?!” “靖州,”温清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锁,“这事你就别管了,不会怎么样的,我知道他……” 萧靖州看着温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就自己骗自己吧温清,看看到时候你说你知道的这个男人会怎么样。” “你别咒我啊靖州,”温清笑了,揉了揉眼睛站起来,“我先去洗澡了,今天都快累死了……” 萧靖州站在原地,大衣还没脱下来。 祁阳到s城以后,也没来得及感慨原来在这里待过的几年,风风火火地就带着那个学生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那学生家长都在外地出差,最后只能祁阳全权包揽。 他觉得现在这家长真是太放心了,把孩子交给老师都能放心。 ……还是自己长了一张无比安全的脸啊? 祁阳挺无语的,第二天早上带着学生就去了考场。 这考试百年一遇的提前考试了两天,这个学生虽说水平还不错,曲子拉的也挺熟练,本来想再提高两天,这下直接上吧。 祁阳和他来到考场的时候,给他交代了几句,他认真的听着,拿着琴的手有点出汗。 “别紧张,放轻松,你平时的水平拿出来就行了,虽说你平时拉的也不怎么好吧,但是他们还不如你呢,我刚还看见一个傻小子在厕所练呢。” 那男生绷着的脸噗嗤一下就笑了,“祁老师,您的幽默感挺神奇的。” 祁阳拍了拍他的肩,“安啦,他们再可怕有我可怕吗,我可是天天追着你练琴的人啊。” 男生乐的不行,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他们正聊着,祁阳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祁阳?” 他回头,看着来人眼睛微微睁大。 “怎么,当老师了啊,咱俩走的路差不多啊。” 祁阳有些发愣。 来人微微一笑,“这是你学生吧,一会给你走走后门?” “……潘森,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呢祁阳。” 祁阳突然觉得是时候让这场闹剧结束了。 第四十四章 祁阳这些天都在s城待着,那学生早早就回去备战高考了,他还没回去,给温清说是遇到了老朋友在这边待一段时间。 温清说行,他就在这边准备装修的事情,说等祁阳回来就能住了,大年三十要去住。 温清的声音清清亮亮的,透着一股子略显疲惫的兴奋劲。 祁阳说这么多天辛苦你了。 温清说没事没事,咱俩的事嘛,新家要好好装修才行啊。 祁阳点点头,想到温清看不见又轻轻嗯了一声。 “而且我还有个惊喜要给你啊,”温清听起来挺神秘的,“等你回来会吓一跳的。” “好,我等着。”祁阳说。 道别后就挂断了电话。 “……关系不错啊,都买房了,”潘森说道,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这是准备一起过啊。” 祁阳笑笑,“是啊。” 他俩坐在酒吧里,下午的酒吧有些冷清,他俩坐在吧台上,前面的小哥调着酒,酒吧里不怎么热闹,他俩说话的声音也不高。 潘森挑挑眉,“话说我还没见过肖安呢,这回你可得好好的给我引见一下。” “我过两天就要回去了,没……” “回去什么啊,让他来啊,这边哥们多啊。”潘森对祁阳挤了挤眼睛。 祁阳没说话,头微微低着,喝着酒杯里的酒。 “这不还是你说的要整整这小子的嘛,怎么,现在还玩出感情来了?不会吧你祁阳?”潘森拍了拍祁阳的肩膀,和他碰了个杯。 祁阳听着酒杯相碰的声音,浅褐色的昏暗灯光打在潘森头顶,他看着他,“出什么感情啊,最多出点血。” “那就行,回来我叫点原来的哥们一起啊。” 祁阳皱皱眉,看着潘森。 “哎,没事,都是熟人,都好奇着那肖安是个什么人儿呢,这么多年了还惦记着的人可不少呢。”潘森声音低低的,眼角有掩饰不住的笑。 祁阳没拒绝。 “来,碰个。” 祁阳端起杯子和他铛的碰了声响,潘森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那天艺考,潘森是评委,虽说要给祁阳的学生放水,但出于职业素养,他还是没有那么做,不过祁阳的学生也争气,超常发挥,几个曲子演奏的都无可挑剔,评委一致好评。 艺考结束,祁阳就说让那学生自己先回去,他在s城留几天。 温清忙着装修,还要时不时去茶室,关鸣说他都瘦了。 温清趁着祁阳不在家,突然想学做饭来着,他早就觉得,家里两个人一直让一个人做饭挺不厚道的一件事,就来拜托关鸣教他做饭。 谁让他的那一群朋友们竟然全部都是手残,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关鸣问温清想做个什么,这么短的时间想要什么都会是不可能的。 温清最近一直都在家里琢磨,自己鼓捣着学会了蒸米和煮饭,基本的差不多了,就说能不能做个什么拿手菜。 温清说祁阳喜欢吃酸甜的东西,关鸣想了想就说做个糖醋里脊吧,不难好学。 温清说好。 “你看,首先准备好作料,把姜磨成泥,挤出点汁,留着一会用。” 温清点着头,用力的捣着,直到把姜弄得很细了,才停手。 “然后切里脊肉吧,正好我家冰箱里还剩点,你先练练手,回去自己慢慢做。” 温清认真地按照关鸣教的做,一步一步做完后还牢牢地记在了脑袋里,回去给他好好露一手。 “买房了啊,恭喜恭喜,”好不容易做好了糖醋里脊,关鸣又做了几个菜,脱掉围裙,“这是准备过一辈子啊。” 温清笑了,笑容看起来虽然有些疲惫,关鸣还是能看出里面的幸福与甜蜜。 “温清,我和你认识也有个四五年了吧,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这么长时间都能这么开心呢,”关鸣说的挺认真,“不容易不容易。” 温清把盘子端出去,“那以前我都是什么样子啊,我觉得我还是挺爱笑的吧。” 关鸣点点头,“挺爱笑是不错,但笑得这么愉快的还真不多。” “那我以后天天这么笑,可以了吧?”温清歪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逗得关鸣都笑了。 这天,快到年跟了,来茶室的人只多不少,温清上午让他们铺地板,傍晚的时候从茶室出来,坐公交车去新家看他们弄得怎么样了,他看着路边的风景,觉得心情很好,天色不早了,昏暗的街边倒是张灯结彩的,红色的灯笼泛着暖暖的橘色的光。 要过年了,温清心想,这是和祁阳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温清拿出来一看,是祁阳。 “喂,温清吗?” “嗯哼?什么时候回来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这边有点事,要不你过来找我,年三十我们一起回去?” 温清看了看日期,今天是二十八。 “行啊,这两天地板已经弄好了,明天我让他们把咱俩去买的家具弄进去几件,回来直接住就成,”温清顿了顿,“这几天变天了啊,你穿的什么走的啊?” “那个夹克,还好,不是很冷。” “这天你穿夹克?!”温清声调忍不住提高,“……我给你说,你就作吧你祁阳,回来又得感冒,还得我照顾你。” 之前又一次祁阳感冒了,还发烧了,温清觉得他烧的脑子都快不清醒了,还嚷嚷着要去琴行。 “我给你带两件厚衣服吧,那我把你那个加绒的大衣带上吧,到了就换。” “好,那我在这边等你,再给你介绍几个我的朋友。” 温清一听,挺高兴的,“你朋友啊,是不是都像小桃儿一样都挺逗啊?” 祁阳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停了一会说道,“……恩,差不多吧……” “那就成,朋友多好玩嘛。” 温清挂了电话,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去新家审察了一番新铺的地板,觉得做的不错,和监工说了几句后回了家。 萧靖州回来的时候见他收拾东西问他去哪。 “去隔壁的s城一趟,”温清扭头看他一眼,见他挺疑惑的,笑眼眯眯地解释道,“祁阳那家伙撒娇呢,出个差还非要我去接他回来。” “回来过年啊?”温清背对着他点点头,萧靖州把大衣脱下来挂在衣架上,“话说这几天你在厨房捣鼓什么呢?每天我回来垃圾箱里都是一片狼藉。” 自从上次从关鸣那里回来温清就苦练糖醋里脊,总算做的有那么点意思了,温清小朋友再接再厉,从网上找了几个家常菜的菜谱,心想怎么样也不得给人家做一顿饭吧。 “哎,技术还不太高嘛……好了,”温清把最后一件要带的衣服塞进去,“估计明天去,最多后天就回来了。” “清子……你去s城行不行,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萧靖州说。 温清笑了,“陪我什么啊,祁阳也在呢,能有什么事啊。” 萧靖州也没再坚持,就说路上小心点。 s城,注定是两个人的回忆之城。 第二天一早,温清就先让搬家公司把床和沙发搬了过来,然后又把壁挂的电视装好,已经中午了。 等搬家公司都走了,温清站在新家的客厅里,虽然暂时看起来还是空荡荡的,但至少从毛坯房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温清满意地走着转了一圈,回了家。 他和祁阳约的是晚上到,他中午也没顾上吃饭,就折磨家里的厨房,什么锅碗瓢盆前几天都被他摸熟了,他准备了几个菜,都是些家常菜,还有就是他之前牺牲了无数里脊肉做好的糖醋里脊。 他切里脊的时候看了看手上贴着的几块创可贴,啧啧叹气,正想感叹一下自己出生时在厨艺上一点技能点都没加,一个不注意,手上就又多了一道口子。 嘶—— 他这次下手还挺重,里脊上流的都有血。 他连忙去拯救里脊,也不管手了,就对着水龙头冲了冲,随便找了块胶布贴上了。 他看了看案板,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个蜡。 最后好不容易把几样菜都做好了,差不多大半个下午了,他一样一样的装进保温盒里,小心翼翼地扣上盖子,防止汤汁溅出来,这才把它装进包里拎着。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18节 他背着包,手里提着袋子,上了去往s城的长途汽车。 其实k城和s城离得挺近的,汽车两个小时也就能到,祁阳每年还去s城给明瑾扫墓呢。 温清累了一天了,想着一会就能见到半个月没见的祁阳了,心里挺开心的,上了车困得不行,就睡着了,到站了天都已经黑了。 温清看了看表,七点半,正是饭点。 他给祁阳打电话,问去哪里找他。 祁阳电话那头乱乱的,嘈杂声不断,他说话的声音也不是太清楚,最后祁阳报了个酒吧名让他过去找他。 温清到那个酒吧的时候愣了。 那是个gay吧。 他站在门口,半天挪不动脚。 有人从他后面走近酒吧,奇怪地看了看他,温清最后也没再给祁阳打电话,还是直接进去了。 酒吧里乱成一片,到处都是扭动的人影,男人们穿着暴露,温清以前没去过gay吧,只是听人说起过,他皱着眉,慢慢地向里面走,寻找着祁阳的身影。 “嘿,温清,这边。” 最后还是祁阳先发现了温清,叫他,温清回头,见祁阳和几个男人坐在沙发上。 温清挺拘谨的,毕竟第一次到这种地方,看着祁阳和他身边的几个男人,突然有些不安的感觉。 “坐啊温清,没事,这都熟人。”祁阳招呼温清。 “先介绍认识一下吧,温清,这是潘森,这是大楠,这是阿九,都是我好哥们,各位,这是温清……或者说现在叫温清。”祁阳介绍道。 酒吧里挺乱的,但是祁阳说的最后一句话温清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知道这事不可能一直瞒着,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就闹了这么一出。 第四十五章 “你好你好啊,哎,这就是肖安……啊,现在应该叫温清对吧,久仰久仰。”潘森先开了口,脸上都是笑意,向温清伸手。 温清没动,手里还拿着装着保温盒的袋子。 “这就是肖安啊,嘿,祁阳,不够意思啊,认识这么一个尤物现在才给咱哥们介绍啊!”叫大楠的男人说道,眼睛看着温清。 “这不是认识了吗,现在温清还是我的人呢,别急。”祁阳翘着二郎腿,端着酒杯小口的抿着。 “行行行,什么时候玩够了可给咱说啊,这明瑾剩下来的东西也是好东西啊。”大楠勾着祁阳的脖子,瞅着温清直笑。 “我说了不算啊,你得看人家离不离得开我啊。”祁阳笑着看着沉默着的温清,眼睛里都是戏谑。 温清就直直的看着他,也不说话,祁阳移开眼睛。 “哎呦,阳子,咱哥几个还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呢,都离不开了啊,调|教的不错啊!”见温清没吭气,阿九以为他是默认了,对温清说道,“啥时候跟小爷搞两次比比我和祁阳谁更厉害啊?” “哎哎哎,急什么急什么,明明是我先排的队!”大楠锤了阿九一下,一脸的不满。 “知道了知道了!也不知道谁急,你先就你先,不跟你抢。”阿九说。 祁阳没再说话,端着酒杯喝酒。 潘森笑着看着温清,“别见怪啊,这俩货比较傻|逼,甭和他们一般见识。” 被说傻|逼的两人和潘森骂了两句也就没了话,看着温清笑得意味深长。 一时间,几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温清突然开口道,“……祁阳,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就在这说吧,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祁阳说完看了看他们,他们连忙跟着点头,都说没事没事,不妨碍他们。 温清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穿着厚大衣在这酒吧里还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意,高分贝的音乐震得他耳鸣,身体微微颤抖。 “……所以,这是你的报复是吗,就是让我难堪是吗?”温清声音不大,恰好是祁阳可以听见的程度。 祁阳挑了挑眉,没说话,手中捏着的东西紧了紧。 “嗐,推荐个傍家儿还需要什么理由啊,都是老人家……”大楠话还没说完,温清就打断他。 “我想听祁阳自己说。”温清声音低低的,但却很清楚,字字清楚。 “难堪什么的,”祁阳抿了口酒,缓缓开口道,“温清,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温清手指不自觉的抓紧。 “哎,你怎么还不明白呢,非要阳子说明白吗,”潘森又给祁阳倒了点酒,自己也倒了点,“想让你难堪怎么会挑这种时候啊,说白了就是养个傍家儿,懂不?” 温清感觉手指上的伤口开始重新崩开了,他能感觉到有丝丝的血渗了出来,被油溅到的地方也一阵阵的抽痛,指甲嵌进肉里,袋子手提的地方早就被抓的不像样子了。 温清看着祁阳,慢慢的说,“所以说,这么长时间都是你在骗我,这么长时间你就是想得到我的身体?” “祁阳,你当我就这么傻,要真是这样,那天早上你直接来这一出岂不是更好?” 祁阳知道温清说的那天早上就是他们第一次在宾馆的那天早上。 祁阳笑了笑,晃了晃酒杯,“那怎么行,我还没玩够呢。” 温清的身体微微颤抖。 “你胡说。”温清声音有些不稳。 “呵,我骗你干嘛,我没时间和你闹着玩。”听见温清的话,祁阳冷冷道。 “你和我好了半年,然后你说你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咱俩一起去看房买家具,所有的一切我是哄我玩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你骗谁啊祁阳,你连你自己都骗不过!” 温清脸微微发红,有些气喘,盯着祁阳,眼神却有些晃动。 “哎,你说这么长时间,是啊,我也挺累的,每天都要打备忘录,要做什么给你吃,要怎么怎么对你好,假装喜欢一个人真挺难的,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说是想得到你的身体吧,也不为过,宾馆那天晚上我才知道连那么爱你的明瑾都没碰过你呢,可真是让我捡了个宝。 “最近你一直又是买房子又是装修,搞得我挺慌的,看你这架势是准备跟我过一辈子啊。” 祁阳顿了顿,其他的三个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嗐,我不就是觉得以前明瑾对你那么好,想看看你到底是个怎么招人疼爱的主,怎么,你当真了?不就是玩玩嘛,何必呢……森子,再来点酒。” 潘森微笑着给他倒上。 温清定定地坐在位置上,捏着手指不语,没有再和祁阳争论什么,突然感觉自己像个傻瓜。 半晌,温清开口说道,声音抖得不行,“……祁阳,如果你是为了五年前明瑾的事这样对我,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你也知道是因为明瑾啊,”祁阳喝了一大口酒,辣的直撇嘴,“也不是我想找你什么麻烦,你应该懂吧。” 温清脸色苍白,头上微微冒了冷汗,“我懂。” 祁阳微微一笑,“那就好。” 温清觉得有人狠狠地扼着他的脖子,他有些上不来气。 温清突然想起来之前靖州说过的话。 ……你就自己骗自己吧温清,看看到时候你说你知道的这个男人会怎么样 这本来就是自己已经预料到了的结局不是吗。 从见到明赫的那一刻就该做好现在的准备不是了吗。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到来的,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温清想要去相信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他想要相信祁阳是喜欢自己的,他不知道明瑾对于祁阳会有多重要,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五六年前就离开的明瑾会对如今的两人有什么样的影响。 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我知道他,我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我知道他爱我。 他多想以为这不过是一场闹剧,可是看到祁阳的眼神的时候,听见祁阳亲口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明白了。 那三个人也没再说什么话,温清看了看祁阳,祁阳没有对上他的眼睛,就只是看着酒杯里的酒,慢慢地喝着。 “我带了点东西给你。”温清把袋子提上来,手抖得不行,咣咣当当的放在了桌子上。 祁阳看着他,又看了看那袋子。 温清笑了笑,觉得嘴角的神经是不是连接着心脏,不然自己只是想要笑一笑,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没吃什么晚饭呢吧,正好你们一起吃吧,不过估计有点少。” 温清努力保持着镇定,慢慢地拿出保温盒,一盒一盒。 “我本来想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吃的,所以量估计不太够。” 温清看着祁阳笑了笑,脸色苍白,即使霓虹灯光在他脸上打的纷乱,也掩盖不住那颤抖的毫无血色的嘴唇。 祁阳就只是看着他,眼神复杂,皱皱眉没说话。 “这是我……买的汤,估计会有点凉了,你们趁热喝吧。” 温清掏出最后一个盒子,摆在桌子上,还想说什么,被大楠打断了。 “哎,别说,祁阳你真有一套,还能让人给咱带饭,看看都是点什么!” “看看,看看!”阿九也跟着附和。 祁阳没动,他俩一个个猴急的去拿保温盒,揪着盖子的扣,没拿好,一个不小心汤洒了出来,洒在了祁阳的裤子上。 一股浓郁的鸡汤味道传来,汤汁还带着两个小时前的热度,隔着裤子烫红一大片。 祁阳有些发愣,坐在沙发上也没动弹,那仨人忙着找纸巾,温清递给他一块。 温清看了看洒了一地的鸡汤,盒里已经没有多少了,抿了抿嘴唇。 “先擦擦吧,回去……你自己看看有事没吧,不行去医院看看。”温清说,声音浅淡,眸光低垂。 祁阳接过纸巾的时候不经意间碰到了温清的手,突然觉得他的手怎么那么冰凉,简直没有温度,祁阳拿着纸巾随便擦了擦裤子。 温清站起身来,踉跄了一下,晃了两下才站稳。 “房子的话……我回去就卖了吧,钱的话还对半分,你看看还有什么落在我家的,回来我给你送过去。” 温清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 “这是你家的钥匙,给你把东西送回去我就扔了。” 祁阳低着头晃着酒杯。 “哦对了,”温清想到什么,把背包从僵硬的肩膀上取了下来,放在祁阳旁边的沙发上,“这个给你,拿着吧。” 温清转身准备离开,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眼神有些发冷,回头看着坐着的祁阳道。 “祁阳,你真他娘的是个懦夫,连看我都不敢。” 温清后来想了想这好像是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爆了粗口。 祁阳没动,也没抬头,温清又看了他两眼,转身离开了。 祁阳还坐在沙发上,西裤上的阵阵鸡汤的味道还在不停地窜入他的鼻子里,那三个人也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无话。 祁阳看着桌子上洒了鸡汤的盒子里还有不少鸡肉和汤汁,他拿过袋子里装的勺子,盛了一勺送到嘴里。 喝了口鸡汤,祁阳微微抿嘴,好咸。 鸡肉炖得很烂,汤汁煲的也不是很好的火候,而且很咸。 咸到发苦。 他还记得温清第一次做饭的时候做的鱼也是这么咸的。 祁阳只喝了一口,嘴里残留着那浓郁的味道,怔怔的发愣。 那边三个人见祁阳动筷子,倒也没在意,也夹了口菜。 “哎,这个糖醋里脊会不会太酸了啊,酸倒牙了,哎——”阿九嗷嗷叫唤。 潘森夹了一口土豆丝,呲了呲牙,“这土豆也挺酸的。” “哎,哪家卖的菜啊,醋瓶子打翻了吧,就这样都不倒闭?” 听见他们的话,祁阳愣愣地抬起头,夹了几筷子菜,嚼在嘴里,一下一下,祁阳只觉得满口的苦涩,哽得喉头发噎。 他闭了闭眼睛,觉得酸涩的不行。 “哎哎,这饭真他娘的难吃,走走走,咱去跳舞,去跳舞!” “走走走,今天晚上才刚刚开始,还没玩儿呢,去去去!” 祁阳皱皱眉,本想拒绝,自己穿这个湿裤子,跳什么跳啊。 结果最后还是被他们推搡中进了舞池。 祁阳刚刚酒喝得不少,这会酒意上来了,酒吧夜场才刚刚开始,舞池里都是穿着暴露的男性躯体。 祁阳今天就是和温清说事的,哪想到要来gay吧里跳舞,潘森把他拉到这里就来了,祁阳还穿着衬衫和西裤,进到舞池简直是个另类。 然而很多时候人们就是喜欢与众不同的东西。 祁阳进去脚下还没站稳,就有人来蹭他的身体。 “玩不,帅哥?”这人比他低一个头,双手环上祁阳的腰。 他皱皱眉,想要推开他。 “别介啊,都是来找乐子的不是?”那人不死心,双手不安分的下滑。 祁阳忽然想起他好像也在舞池里这样挑|逗过温清。 他仔细看了看这人,也许是喝的有点多了,又或许是酒吧里的灯光的作用,竟觉得和温清的眉眼长得有几分相似。 “我叫柴文,帅哥怎么称呼啊?” “祁阳。” “阳哥啊,怎么,心情不好啊?” 见祁阳不吭气,只是看着自己,柴文继续道。 “要不我让你快活快活,这样心情就能好起来了哦。柴文扭了扭小腰,满眼都是媚笑,祁阳觉得温清这辈子都不会这样笑的。 酒精的作用下,祁阳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第四十六章 他回到沙发那里,想走,那三个人看他出来了,也跟着出来了,又窝在沙发里,对祁阳道。 “哎,阳子,给咱说说呗,你怎么拐到肖安的啊,当初明瑾那样都没成功,可以啊你!” “就是就是,直接就被森子拉过来说要给咱介绍个老朋友,你俩的事我们都还不知道的呢。” “要我说肯定是直接拐上床的,然后再在床上施展个什么龙阳十八式什么的!” “哎哎哎,没准没准,就是这样,哈哈……” “所以说啊,肖安这种骚浪货就该是□□的命,谁让明瑾……” 大楠话还没说完,祁阳就突然站起身来,猛地一拳挥在了他脸上! 大楠惨叫一声歪向一边,阿九赶紧去扶他。 “祁阳!你特么的这是干嘛呢!”潘森皱着眉骂他。 祁阳觉得身体先于脑袋行动了,回过神来的时候拳头已经招呼到了大楠的脸上。 祁阳没回答他,没理他们,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一片狼藉的桌子,把菜重新装到盒里,再装到袋子里,提了提袋子,把一直拿在手里的东西塞进裤兜,看了一眼身旁刚才温清留下的背包,皱皱眉,也一并提了起来。 祁阳准备离开,大楠扑上来想要干架,祁阳躲了过去,不耐烦道,“你他娘的别让我再给你一拳,把你打残了。” “有本事你来啊祁阳,能耐什么啊,不就是玩了个肖安嘛,还不是你了!”大楠骂骂咧咧的,嘴里还流着血,也没顾上擦,咕咕哝哝的。 祁阳冷冷地盯着他,揪起他的衣领,拽到自己脸前,一字一句的说,“郭大楠,别他妈的给老子犯|贱,小心老子废了你。” 大楠瞪着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没开口。 潘森皱着眉看着祁阳,祁阳瞟了他一眼,也不理会,说了一句走了,就离开了酒吧。 出了酒吧,看见了等在门口的柴文,柴文对他笑了笑,祁阳觉得柴文不大,最多二十的样子。 他皱皱眉。 柴文仿佛看懂了他的意思,“我不小了,都二十五了,就是脸长得年轻些,要不你看看我身份证?” 祁阳没理他。 柴文也不介意,跟着他走。 其实柴文心里早就乐疯了好吗,想自己混了gay吧这么些年,终于找到了一个优质的1号啊,多么不容易啊,看看祁阳,就觉得以前自己遇到的都是点什么玩意啊,有时候饥渴的不得了了,大叔什么的一样上啊。 柴文默默地为自己点了个蜡,看着祁阳高大的背影心情很好。 但是好像他不太高兴?没关系,上了床什么都好说,心情不好算什么! 他们到了附近的一个酒店,祁阳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柴文觉得他气压有点低,但也没怎么在意,就说自己先去洗澡了,祁阳没理他。 他把手上提的袋子放在桌子上,背上的背包取下来,只觉得脑袋沉得很,只想睡觉,连吐都没力气吐了,一仰脸倒在了床上。 柴文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祁阳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他戳了戳他,“嘿,去洗澡不?” 祁阳身上的酒气很大,柴文皱皱眉,虽然觉得这男人长得帅身材好,看穿的也是人模狗样的,应该是个个人卫生很好的人,但他还是不习惯和没洗澡的陌生人直接上。 “喂,先洗澡行不行,你这样……” 祁阳皱了皱眉,微微睁眼,眯着眼睛看着柴文,嘴里喃喃道,“……温清……” “啥?”柴文没听清他说的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祁阳一把拉到了床上压在身下。 紧接着就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激烈地亲吻。 尽管喝了不少酒,祁阳嘴里都是酒的味道,柴文一时竟觉得有些迷醉。 他想就这样吧,不洗就不洗了,满身酒的味道突然觉得也是很好闻的。 “祁阳哥哥……”柴文轻呼出声。 柴文的声音清脆明亮,带着小年轻特有的青涩甜美,不同于温清每每低低喊着祁阳的名字,磁性且低沉。 祁阳一下子突然清醒不少。 他放开柴文,死死的皱着眉头瞪了柴文一会,低声骂了一句。 他一个翻身就从柴文身上爬起来,坐在床沿捂着头喘气。 柴文还没从刚刚热烈的拥吻中回过神来,就感觉身上人一下子空了。 “……阳哥?” 柴文也坐了起来,趴在祁阳肩头,疑惑道。 “抱歉……”祁阳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太阳穴砰砰砰的狂跳,晃开柴文,“我不是……我就是喝醉了……抱歉……” 柴文瞪大了眼。 一个约炮的人最后说自己只是喝醉了,然后就和陌生人来开房了。 还是个自己很满意的帅哥。 他顿时也觉得有些头大,看着坐在那里不出声的祁阳,说道。 “来都来了,抱什么歉,”柴文重新爬上祁阳肩膀,对着他的肩窝哈气,“都这样了……不来一炮?” 柴文突然觉得自己好贱,约了这么多次了,还特么是第一次自己主动求上的。 他啧了一声,真特么贱。 “我真没心情,呃……” “柴文。” “……柴文,不好意思啊……刚才上头了,咱俩就在这睡吧,一人一边。”祁阳说完,也不脱衣服了,爬到床上拽开被子就倒了进去。 直到听见了祁阳粗重的呼吸声,柴文才回过神来,还保持着刚才勾搭祁阳的姿势。 他觉得自己眉毛狠狠地跳了两下。 ……老子裤子都脱了你给老子玩这个?! ……澡特么都洗了! 靠,老子有这么没魅力吗!哭着求着上老子的人多了去了好吗! 柴文忍着想要把祁阳捞起来揍一顿的冲动,看了看祁阳裹着被子的身影,深深的思考了一下坐上去自己动的可能性,最后觉得实在是太掉节操,太没下限了,烦躁的拽着被子的另一边,躺到了床的另一边,还使劲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被子。 砰咚。 一声轻轻的响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摊上。 祁阳早上是被刺眼的阳光刺醒的。 他揉了揉眼睛,挣扎地坐起来,猛地吸了口冷气。 嘶—— 宿醉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他环顾四周,到底没看出这是个什么地方,仔细想了想自己昨天晚上干了些什么,这时,洗漱完毕的柴文从洗手间出来了。 “醒了啊,赶紧穿上衣服赶紧闪人。” 柴文瞟了他一眼,还是觉得这男人好好看啊,虽然一头鸡窝,但是还是好好看啊,昨天晚上没看清,白天看更好看有木有啊。 祁阳没注意柴文的花痴的老毛病又犯了,他皱了皱眉,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零零碎碎地想起了昨晚的一些事,下了床洗漱。 “哎,我看你昨天还带回来了点吃的,是本来准备当夜宵的吗?”柴文对刷牙的祁阳喊。 祁阳刷牙的手顿了顿,“恩。” “那我吃点啊。” 祁阳想阻止他,想了想最后没说话,继续刷牙。 他出来的时候柴文正拿着手机玩。 那几个保温盒都开着,和昨天带回来的样子差不多。 “没吃啊?” “难吃死了,谁做的啊,这是要杀人的节奏啊。” 祁阳笑了笑,拿起筷子坐在凳子上默默地吃着。 柴文又刷了一会微博,挺无聊的,看祁阳吃的挺开心的样子,觉得挺震惊的,就走过去找祁阳搭话。 “哎,这么难吃的饭你也能……你,你怎么了?” 柴文分明看见祁阳的眼眶上挂着眼泪,最后滴进饭里。 一个晚上,也没有了来时温清抱在怀里暖着,菜已经冰凉了,祁阳一口一口吃得缓慢,只觉得每一口都是那么的难以下咽,哽在喉咙的地方,几口有点辛辣的下去,直接辣出了眼泪。 他嚼着菜的嘴角不自觉的扯出一抹苦笑。 这么难吃的菜,亏他做得出来,还拿来给他吃。 他看着菜的眼睛模糊了,尽管难吃,他还是一丝不苟地慢慢咀嚼着,仿佛能品出每一颗盐粒,每一滴香醋。 柴文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等祁阳慢慢地吃完饭,他把保温盒洗了干净,发现这叮当猫的保温盒还是当初他和温清一起去超市的时候买的。 柴文在外面叫他,“阳哥,你这个背包我给你放在一边了啊,放路上碍事的很……” 祁阳愣了愣,包?什么包? 他出去看了看,见柴文正拿着那背包扔在了床上。 柴文见他探出头来,问道,“这包里什么东西,看着这么大个,倒是不怎么沉。” 祁阳收拾完了保温盒,走出来拿着包看了看,拉开包拿出里面的东西。 “哟,是衣服啊,阳哥,你不是本地人啊……” 柴文后面说的话祁阳都没有听见,拿着衣服的手抖得厉害。 ……这几天变天了啊,你穿的什么走的啊? ……我给你说,你就作吧你祁阳,回来又得感冒,还得我照顾你。” ……我给你带两件厚衣服吧,那我把你那个加绒的大衣带上吧,到了就换。 他闭了闭眼,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拿出来,温清不仅带了说的那件加绒的大衣,还带了一些换洗的衣裤,还拿了几条内裤。 祁阳浑身抖得厉害,脸色有些发白。 他准备好了一切来找他,孓然一身的走了。 祁阳闭着眼,头顶青筋一蹦一蹦的。 柴文见祁阳脸色有些不对,问他怎么了。 祁阳回神,说没事,“你要是还有别的事的话就先走吧,一会我退房。” 柴文说行,收拾了一下东西,他把自己的包整理好,看了一眼里面压根没派上用场的套套和ky不住地叹气。 “……哦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祁阳道,“你昨天把那个盒子掉地上了,我给你捡起来放到床头柜上了,一会走的时候别忘了。” 昨晚上那一小声就是那个盒子掉在地毯上的声音,柴文早上起床的时候给祁阳捡了起来,是个已经变形的破盒子,他也没兴趣探究那是个什么东西,就直接放在桌子上了。 祁阳闻言,扭头看向床头柜。 那是…… 他眯了眯眼,走到床头柜慢慢拿起它。 是那天祁阳心血来潮买的对戒。 黑紫色的戒指盒已经变了形,本来就不大的小盒子被捏的更小了。 祁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匆匆忙忙赶到s城的时候会顺手带上它,更不知道为什么见温清的时候还会带着这个盒子。 然后就被捏得变了形,惨不忍睹。 他费了点劲才打开拧的乱七八糟的盒子,里面两枚银白色的戒指静静地躺在那里,并没有因为盒子的挤压而损坏。 柴文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祁阳的身后,看着两个闪闪发光的戒指,轻轻地抽了口气。 那是两枚男男情侣对戒。 “原来你……”柴文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也是去那里找乐子的……” 祁阳回头看他笑了笑,“我该说抱歉才对,还让你白白误会一场。” 说完,又慢慢补充道,“不过现在这东西也没什么用了好像……” 柴文回想起今天早上祁阳一直不怎么对劲的举动,小心翼翼的问,“你们……怎么了么?” 祁阳摇摇头,“只是分了手而已,没事。” 祁阳看着那戒指盒只觉得一阵阵的烦躁,随手丢到了垃圾桶里。 第四十七章 温清从酒吧出来的时候身上除了钱包和钥匙什么都没带,他苦笑了两下,乘上了今天开往k城的最后一班汽车。 如今再留在这座城市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车上人很多,到了年根,回家的高峰期,况且明天就是大年三十,这辆今天最后的一班汽车上人挤人的,温清上了车只能挤到门口处,再往前走一步都挪不动。 车里空气污浊,车厢到处除了人就是行李,人和人之间挨得极近,温清能感觉到身后的人的呼吸。 他什么也没带,就被人挤在车厢的缝隙处。 车里虽然人很多,但是却很安静,温清努力的扭扭头,看着窗外斑驳的夜景,不自觉的就回想起刚才的场景,一颗心直直的往下沉。 这个时候才感觉到彻骨的冷。 温清打了个哆嗦,手在胳膊上搓了搓。 车子开的挺猛的,车上站着的人们都是东倒西歪的,我靠着你,你挤着我的,温清就随着人流晃悠。 突然,一个急刹车,温清本来注意力就不集中,直接绊向脚边硕大的编织袋,一个不稳趴了下去。 “哎呦!” 温清摔了一跤,还没有嚎,一边的编织袋的主人便开始骂骂咧咧的了。 温清挤着笑赔礼道歉,那大娘还是不停的数落着温清,说这编织袋里装的什么多宝贵的东西,弄坏了怎么办。 温清看出来这大娘不过是讹点钱,又道歉了一会就给了大娘一些钱,这才了结了这事。 全车的人全程围观,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看着他们,温清本来就不习惯被人盯着的感觉,难受的不得了,还没到k城就直接下了车。 下了车,他发现这里是k城的城郊,他凭着印象慢慢地往回走。 走了两步,只觉得身上冷得不行,他对着手哈了哈气,自嘲般的笑了笑。 只顾着给祁阳拿了两件厚衣服,自己都忘了加件衣服了。 温清强迫自己想要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但思绪却完全不受控制,走着走着踉跄了两步,再次摔到了地上。 这次没有编织袋的缓冲,温清手掌着地,直接跪到了地上。 他慢慢地站起来,翻开手心看了看,不仅破皮了,好像还割到了地上的什么东西,猩红的血液印了满手。 他静静地看着手掌,又翻过来看看手背,创可贴和被冷风一吹更加明显的红肿的水泡把本来白净的皮肤衬的不堪。 温清皱皱眉,甩了甩手上的血,觉得一阵阵的烦躁,眉心紧紧的拧着。 自己为那个人做了这么多到底算什么啊。 还抵不过五年前就死掉的人吗? 想到这里,温清打了个冷颤,他有什么资格评论五年前死去的人? 温清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天上的星星渐渐变得清明。 眼角有温润的液体流下来。 他不敢回想刚才祁阳说的字字句句,都像是针扎一般锥在他的心上。 他以为他会不在乎的,他以为他已经走出来了的,他以为就算明赫告诉祁阳一切,他也可以释怀的。 他还说他了解他来着。 温清笑了,笑自己是个傻瓜。 温清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反正等他走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天快亮了,他拖着满身的疲惫,回到家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19节 萧靖州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把脏衣服扔了一地的,正倒在床上睡得昏天黑的温清。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决定等温清起来的时候再问。 温清这一睡就睡到了当天傍晚。 大年三十的傍晚。 他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难受的要命,黑白颠倒的睡了一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成一片了。 萧靖州走进来问温清怎么了,温清笑笑说没事。 他问祁阳呢,温清沉默了一会说还在s城忙着呢,末了又补充一句,他一会回来过年。 萧靖州知道温清没说实话,但也知道温清要是不想说的事打死他都不会说的,就说让他照顾好自己,该吃的饭按时吃。 萧靖州的双亲都在k城这边,大年三十当然要和家人团聚吃年夜饭。 温清笑笑说,“你赶紧回去吧,回去晚了老太太又该叨叨你了,快去快去。” 萧靖州又看了温清两眼,虽然觉得温清很不对劲,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估计是睡了一天还没缓过来,交代了温清几句就走了。 啪嗒。 萧靖州关上门的那刹那,屋子里又陷入了一片漆黑,死一般的寂静。 温清嘴角挤出的笑容慢慢退去。 他站起来穿好衣服,看着静静地摆在床头柜上的一把钥匙,闭了闭眼,拿上钥匙出了门。 外面一片张灯结彩的,虽然近些年来年味已经大不如前了,但是放个礼花放个鞭炮什么的还是很多人很乐意为之的。 时间已经不早了,路上行人和车辆都很少,温清一路走过去,时不时抬头看看耀眼的烟花在头顶炸开,最后站在了这个他已经来过很多次的小区门口。 见温清在门口站着迟迟不进去,小区物业从传达室里探出头来,很负责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温清摇摇头说没事,这么晚了还在这里上班也不回家。 那男人挠挠头,本来尽职尽责的脸被温清这么一说,也变得温和了不少,说这不是挣钱吗,这时候钱多啊。 温清笑笑没说话,走进了小区。 温清还没走多远,又听到身后传来的那物业的声音,他回头看了看,见是那男人的女朋友来找他了,男人让她赶紧进屋,外面冷的很,男人搂着她的肩膀进了屋,不停地给她手上哈着气,握紧她的手暖着。 两个人满脸都是笑容,笑得温清心疼。 温清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继续往里面走。 小区里的梅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谢了,绿化的很好的花园式住宅区在严冬里也是这样一片的满目萧条。 温清来到新家,想起自己上一次来这里是昨天把沙发还有床什么的运过来,再进这房子的时候,竟感觉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打开电视机,连沙发上蒙着的塑料布都没去,就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春节联欢晚会才刚刚开始,央视的几个节目主持人正在轮番祝全国人民新年快乐。 温清和他妈妈和弟弟每年都要看这场晚会,即使是住在没有电视里的破房子里,也要冒着严寒跑到卖电视的地方三个人挤在那里瞅着电视。 温清妈说这是一种形式,是一种代表一家人团聚的形式,老土俗气但是很温馨。 温清从来都觉得大年三十看晚会的时候才是最能体会到幸福的时候,就算节目本身很无趣,一家人一起吐槽着节目怎么怎么没意思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所以他才这么执着想和祁阳度过第一个他们俩一起过的年。 他精心准备了一切,马不停蹄地安顿好了新家,还努力学做了一些菜,想要能和祁阳一起做年夜饭,然而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 温清静静地看着开头的双口相声在那里唾沫横飞,一颗心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这是第几次自己一个人过年了? 从肖文离开后他就没再和别人一起过年,想来都是提前在楼下买好速冻水饺和元宵,年三十的时候煮一锅热腾腾的饺子和元宵,他就只会这一项操作,一用就用了这么多年。 一口甜的一口咸的,吃的不亦乐乎,盯着电视机就能看一晚上不带歇的。 没人陪虽然挺难受的,但当时一顿自己煮的不怎么熟的饺子和元宵,再配上四个小时的联欢晚会,就能让他开开心心地过一个晚上。 温清眼睛里倒映着屏幕上满是喜庆的大红色,眼神却很空洞。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奢望能和另一个人一起过年了呢。 是从第一次见到祁阳因为自己弹的曲子流泪呢,还是和他一起在山上吹着凉风对着侃。 还是在他和自己告白的时候紧张的满脸是汗呢,又或者是他接送自己上下班微笑地等待自己的身影。 或者是围着围裙做饭时微佝的背影,还是他用勺子给自己盛一口鸡汤的放在嘴边吹得认真。 温清手指不自觉的抓紧,在电视里播放的一片欢声笑语中身体轻轻颤抖。 ——你说这么长时间,是啊,我也挺累的,每天都要打备忘录,要做什么给你吃,要怎么怎么对你好,假装喜欢一个人真挺难的,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最近你一直又是买房子又是装修,搞得我挺慌的,看你这架势是准备跟我过一辈子啊。 ——嗐,我不就是觉得以前明瑾对你那么好,想看看你到底是个怎么招人疼爱的主,怎么,你当真了?不就是玩玩嘛,何必呢。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温清只觉得心口揪着疼,身上一阵一阵的发愣。 客厅里的灯光是暖暖的橙黄的光芒,然而温清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几近透明。 且说这边祁阳从酒店出来又在s城百无聊赖地呆了一天,他不想回k城,但最后他连s城都心生厌烦,就踏上了回k城的汽车,他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一点也不想再回到这满是回忆的s城了。 他到家后就见小桃儿窝在自己家里,不禁皱眉道,“怎么又回来了,那人又把你赶出来了?” “什么叫又赶出来了,第一次是我自己走的,这一次还是我自己走的。”小桃儿的语气里竟然有种骄傲的感觉。 “赶紧滚,别来我这儿烦我。”祁阳骂道。 “怎么了?火气这么大。”小桃儿抬眼看了看祁阳,据他所知,自从祁阳和温清谈了之后一直都是一副好先生的样子,今天这又是怎么了。 刚才祁阳还没来得及把门关紧,只是虚掩着,祁阳正准备说话,突然大门就被嘭的一声巨响给踹开了。 他诧异地回头,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一个拳头直接招呼到了脸上。 砰—— 祁阳向后踉跄了两步,直接翻在了沙发上。 来人一个膝盖顶上祁阳的肚子,就势把祁阳压在了自己和沙发之间。 那人又是一个拳头砸了过来,祁阳回过神,接住了这一拳。 “……萧靖州,你干嘛?!” “你说老子干嘛!老子就是来揍你的,揍得你连亲妈都不认你!”萧靖州甩开祁阳的手,又要利用位置优势落拳。 小桃儿刚反应过来,赶紧过来拉开两人。 萧靖州还拽着祁阳不放,祁阳低着头也不反抗,小桃儿拉着萧靖州让他先松手。 好不容易先拉开了两人,小桃儿刚想松口气,萧靖州又是一拳往祁阳脸上挥去,小桃儿没来得及拦住,祁阳也不躲,就直接招呼到了脸上。 萧靖州没有强迫症,一直用右拳打祁阳,两下重拳下去,祁阳鼻子和嘴角流出血来。 他抬手随意扛了扛,低着头不吭气。 “哎呀!你们俩干嘛啊!”小桃儿赶紧看住了萧靖州,防止他再次动手,“有什么话好好说行不行,打什么架啊!” “祁阳,你特么还是人吗你!你还好意思回来!” “萧靖州,我和温清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手,你谁啊你。”祁阳淡淡开口,并不急躁,语气不容置疑。 “我今天就让你看看轮不轮得到老子插手——”萧靖州掰开小桃儿又想上去打祁阳。 “哎哎哎,别打了别打了,一会再出事了!”小桃儿赶紧拦住他。 祁阳左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喉咙里全是血腥味,但他恍若未觉,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这时,小桃儿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接了电话,是明赫的弟兄大黑。 小桃儿接到大黑的电话就急忙地赶到明赫说的地方,虽说不知道明赫找他干嘛,但是他很怕他,向来不敢违逆明赫。 小桃儿虽说之前一直和祁阳住在一起,但是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看见萧靖州冲进来揍祁阳的时候完全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而争执。 当然他更不知道温清就是肖安。 以至于在他看到温清竟然在明赫那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当明赫告诉他这就是肖安的时候,小桃儿还傻傻的问了一句,哪个肖安。 明赫唇角的笑意已经不言而喻了。 那一刻小桃儿的感情挺复杂的,乱七八糟的毫无头绪,但是再乱他也觉得明赫直接把人抓来不妥,他问明赫想干嘛。 明赫淡淡的回答道。 想干他。 第四十八章 小桃儿急急忙忙地走后,萧靖州和祁阳就一直处在沉默的状态,萧靖州冷静下来,虽然还是想把祁阳撕了,但好歹不再冲上去直接揍人了。 祁阳点了一根烟,他向来不在家里抽烟,这次也不顾了。 萧靖州是大年三十那天晚上重新回家里那点东西的时候,在灯光的映照下看见了温清脱掉的裤子上粘着的血迹。 他觉得不对,也不知道温清在s城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回到父母身边怎么也安定不下来,就辗转了几个人联系上了一直待在s城的几个朋友,又联系了不少人才了解到事情真相。 他原本以为最多就是和祁阳分了手,结果竟然是那么一个事情。 他当时就想拿把刀去砍了祁阳。 祁阳接到章驰电话的时候萧靖州已经离开了。 “祁老师吗……祁阳,是你不?” 祁阳正烦着,嘴里叼着根烟,“干嘛,谁允许你直接叫我的名字了?” “哎呀还管什么名字啊,温清被明赫弄过来……这边了你知不知道……” “什么!” 祁阳嘴里叼的烟掉到了裤子上,直接烧了个洞,但他恍若未觉,紧紧地握着电话。 “就是……温清……他……” “你说清楚一点,大声点!我听不见!”祁阳急道。 “温清哥被明赫抓到这边了……我是偷着给你打电话的所以……” “别废话!你们在哪!” 问到了他们的具体位置,祁阳连刚刚被萧靖州打过的嘴上的血都没来得及洗掉,拿过外套就冲了出去。 一路上祁阳思绪乱极了,开着大切一路狂奔,喇叭按个不停,也不知道闯没闯红灯,最后还是堵在了高架上。 他脑袋上青筋一根一根的蹦了起来,他抓过手机又给章驰打电话,这次却直接打不通了。 祁阳心里越发不安,又急躁的不得了,狠狠地拍了两下喇叭,四周的司机都透过窗子看他。 祁阳脑袋很乱,他甚至没有细想自己对温清做过那样的事后还有什么资格再回去找他,又是以怎样的身份,但是他就是隐隐觉得如果今天自己不去的话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至于他一个人怎么打得过明赫那一伙人,怎么把温清弄出来他都没来得及想,就只是一路狂飙,恨不得从别的车上面碾过去。 明赫发现章驰偷偷溜出去之后就把他拽了回来,恶狠狠地骂了他两句,但也没责备。 明赫眼神不定,轻轻地勾了勾唇,玩味的笑了,“……祁阳也知道了啊,呵呵……这下更好玩了……” 章驰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明赫把他拴在他身边,和明赫相处的时间长了,每每他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就会有人倒大霉,章驰感觉不寒而栗。 明赫这边其实也没几个人,就是明赫和他的几个心腹还有其他几个人,把温清弄过来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多。 小桃儿就是那几个其他的人,站在那里挺惶恐的。 明赫走向角落里团成一团的温清,勾起他的下巴,“感觉怎么样啊,肖安?” 温清喘息着,身上之前被鞭打的伤口还在,疼得厉害,眯着眼睛看着明赫,嘴巴微微张开,却说不出什么话。 明赫皱皱眉,瞥向一旁的大黑,“你给他用了多少药?怎么成这个鬼样子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特么还怎么叫?!” 大黑赶紧说,“没多少啊,这小子身子太虚了……” 明赫瞪了他一眼没再理他,又看向温清,“你说你现在怎么办呢,祁阳让我来做这种事我也觉得挺恶心人的,你说是不是?……” 温清眼睛闪烁了一下,低着头喘着气,没有说话。 “哎,你说他也太狠了点,”明赫抬了抬温清的脑袋,“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况且你们都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不是?” 温清没力气反抗,转了转头撇开明赫的手,身体微微发抖。 明赫轻笑一声,站起身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抬手看了看表,“……尧子,归你了,章驰在这呢,我也不好亲自动手……” 叫尧子的男人应了一声,笑容猥琐地来到温清身边。 章驰不明所以,蹭到小桃儿身边,小声地问,“哥,这怎么回事啊?” 刚才就是小桃儿让章驰给祁阳去的电话,他被明赫看的死,一直没找到机会。 “等祁阳过来再说吧,一时半会儿也和你说不清楚,哎,你看这都点什么事啊……” 小桃儿看着尧子靠近温清,心里急得快要抓狂了,敷衍了章驰两句,觉得还是先阻止明赫。 章驰张了张口刚想再问,小桃儿正要去拉开尧子,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外厅的大门就被撞开了。 明赫淡淡笑了笑,来了啊。 祁阳冲进来,就见温清缩在一边的角落里,一个男人正附在他身上,也不顾房间里的其他人,他一拳打倒那男人,那男人哎哟一声歪向一边,祁阳不顾他,紧张的揽过温清的肩膀。 “温清,温清!”祁阳慌张的叫了两声,“温清,你们听见我说话吗?温清!” 温清处于半昏迷状态,眼睛微眯,面色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呼吸急促,嘴巴一张一合的,眉头紧皱,靠在祁阳怀里来回扭动着。 祁阳心下一阵难受,紧张的看着温清,摸了摸他的脸,烫的不行。 祁阳把温清紧紧地抱在怀里,感受到温清身体不住地颤抖,又紧了紧臂膀。 祁阳回过神来,死死的盯着一旁似笑非笑的明赫,眼神凌厉。 “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的手下让人不太省心,用了点药而已。”明赫无所谓的说。 祁阳看着怀里努力靠向自己的温清,大概也能猜到他们下了什么药,眉宇紧皱。 懒得和他再废话,只想先把温清从这里带出去,不然他怕温清出事。 祁阳一把抱起温清,出门的时候遭到了明赫手下人的阻拦。 明赫缓缓开口,“祁老弟,你这是干嘛啊,我带来的人想带走就带走啊?” 祁阳正准备说话,明赫又补充道,“况且……你说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带走他,嗯?” 祁阳咬咬牙,脸上闪过一抹难受的神色,“……就算以朋友的身份我也不能看你们糟蹋他。” 章驰刚才还不太懂他们想干什么,这一来一回的算是看明白了,走到正准备说话的明赫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角。 明赫回头看他。 章驰抿了抿唇,“……放他们走。” 明赫挑了挑眉,看着章驰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揉了揉章驰的脑袋。 “一边玩去,大人的事小屁孩别插手。” “……我说,放他们走。”章驰直视着明赫。 明赫眼神变得阴鸷,盯着章驰,章驰被他看的发毛,撇开眼睛。 温清在祁阳怀里不安分地扭动,双手抓住祁阳胸前的衣服,死死的揪着,汗水湿透了衬衣,低低地剧烈喘息。 祁阳看着他俩,又看了看门口拦住他的两个人,低头挨了挨温清汗湿的额头,突然抱着温清撞开那两人,冲出门去! 明赫回头,那两人被祁阳冷不丁的全力撞得磕在一边,回神正要追出去,明赫却摆了摆手。 章驰愣愣地看着这几秒钟内发生的事,一下子被明赫抓住了手腕。 明赫看着他冷笑道,“你可以章驰,你等着,我懒得去追他们,你就替他们吧。” 章驰听见明赫的话,猛的一颤,只觉得浑身血液上涌,手腕被明赫抓得生疼,咬着牙不吭声。 房间里的其他人看着这一系列的变故,都不敢出声,小桃儿咽了咽唾沫,想说什么,看了看明赫,又没有开口。 一时间房间里有些安静。 最后还是明赫松了口,让其他人赶紧滚,就留了章驰一个人。 小桃儿莫名其妙的来看了一场闹剧,临走前看了看努力抑制暴怒的明赫,默默地为章驰点了根蜡。 再说祁阳带着温清离开了,他忍着寒冷,嘴角也还扯得生疼,咬着牙跑了一段路,见后面并没有人追上来,祁阳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抱着温清靠在墙角喘气。 “温清……温清,你还好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温清?” 祁阳轻轻地拍了拍温清的脸蛋,只觉得烫手得很,祁阳眉头紧皱,抿着唇。 温清状态很不好,豆大的汗水从头上滑落,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死死的闭着眼睛。 祁阳这才看清温清身上斑斑的伤痕,一条一条的血印子就像抽在祁阳自己身上似的,祁阳心疼的拂了拂,更加搂紧了一些温清,被温清灼热的体温包裹着,祁阳几乎落下泪来。 明赫是把温清带到了这个酒店的五楼,刚才祁阳没乘电梯,走了楼梯,祁阳扫了扫这个楼道,重新抱起温清下了一楼开了间房。 他没理柜台小姐怪异的目光,抱着温清去了房间里。 他一层一层剥掉温清的衣服,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温清大口喘着气,脸上都是隐忍痛苦。 温清浑身泛着淡淡的粉红,腿间的物什已经高高的挺起,颤抖着挤出透明的液体。 祁阳看着只觉得心疼,温清那处已经红肿紫胀了起来,祁阳只是轻轻碰了碰,温清便止不住的抽气。 祁阳不知道温清这样忍着已经多久了,这药时间越长就越难受,他觉得手掌过于粗糙,只会让温清更加痛苦。 祁阳顿了顿,搂着温清的腰肢低下头去,轻轻地含住了他。 只听温清倒吸了口气,祁阳手覆着温清的腰,安抚着他,口中不停。 祁阳以前哪里做过这种事,技术不怎么样,然而祁阳口中温热濡湿还是让温清冷静了一些,手抓着床单颤抖,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口中滑出。 温清泄了好几次,肿胀才慢慢下去,然而还是直楞楞的竖立着,后面已经湿润一片。 祁阳叹了口气,进入温清的时候心下一片惨然。 祁阳闭着眼睛挺动着腰身,温清凌乱的口申口今声带着粗重的喘息从身下传来。 这是最后一次了吧,这人可以在自己身下任自己蹂|躏。 今天之后,他就只是他温清,自己还是那个混蛋祁阳,从此以后便再没有交集。 祁阳喃喃道。 “你为什么就是不反抗我呢……温清?……那天在酒吧里为什么不骂我,为什么不打我……为什么不打死我,我那样对你……” 两个人浑身都是汗水,身体相碰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极为突兀。 “温清,我特么是个混蛋……你怎么也这样?我让你滚你就滚……让你死你也去死吗?……你对我的感情就只有这么一点吗,温清!……” 祁阳快速挺身,温清声音破碎,最后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祁阳搂着不省人事的温清,手指温柔地拂开温清脸上凌乱的发丝,一时间什么都没有思考,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人。 他什么都不想想,他不知道温清知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但他明白明天以后他们又将变成再也没有交汇的两个人。 祁阳苦笑。 他到现在都无法放下心里的郁结。 第四十九章 温清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家里的床上,看着头顶白花花的天花板,愣了愣,突然脑袋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身上也感到丝丝痛苦。 “嘶——”他轻轻地抽了口气。 似是听见了屋内温清的动静,外面的萧靖州急忙走了进来。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温清对他笑笑,说没事了。 萧靖州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头,已经不烧了。 温清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两天了。”萧靖州答到。 两天前是祁阳把温清送回来的,当时萧靖州不在家,祁阳守在床边照顾温清,等他回了家,二话不说地把祁阳赶了出去。 祁阳临走前回过头,顿了顿说,温清还在发烧,身上还有伤,药在床头柜上,记得按时喂他吃药抹药。 萧靖州不理他,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睡了这么长时间啊,这一觉睡得倒挺踏实的。”温清笑笑,看着萧靖州还皱着的眉头,抬手拂了拂。 “干嘛啊,我醒了还不高兴啊,别担心了,我没事。” 温清一语双关,看着他的勉强挤出的笑容,萧靖州只觉得更难过。 “……你也别想太多了,过了就过了吧……”萧靖州斟酌着用词道。 “嗯,好,听你的。”温清偏偏头笑到。 萧靖州还想说什么,温清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看,是关鸣。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去不?” 温清想起来之前是说要出国来着,关鸣说签证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都可以出发。 温清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然后微微笑道,“好啊,就当是……散散心吧。” 关鸣并不知道温清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更不知道几年前乱七八糟的那些事,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温清和祁阳买房的时候。 关鸣不明所以,调笑道,“怎么,舍得和你家那口分开了?” 温清脸色慢慢变白,萧靖州看了看他,想说什么,温清摆摆手表示没事。 “……嗯,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关鸣见温清没接自己的话,虽觉得有些奇怪,倒也没在意,就说如果温清时间行的话,一个星期以后就可以出发。 现在还在过年,但是因为国外并没有过中国年的习惯,一个星期以后春假也结束了,出个国很正常。 况且温清也没什么亲人,这年也没什么可过的。 温清说好,让他们直接订机票吧,自己什么时候都行,到时候出发的时候再联系。 挂了电话,温清沉默下来,捏着手机不语。 “清子……”萧靖州试着开口叫他的名字。 温清摇了摇头,对着萧靖州努力挤了个笑,“靖州,我……想一个人静静……” 萧靖州又看了他半晌,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房间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萧靖州走后,温清轻轻地蜷起腿,抱着被子,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身上紫红的印子森森刺目,他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萧靖州站在门口,靠着门框,听着屋里的声音只觉得心里揪的难受。 然而他却无可奈何。 祁阳自从那天被萧靖州赶回去,蒙着头睡觉,也不知道睡着没睡着,一直睡睡醒醒的,胡乱的做着噩梦,躺的累了就起来喝点水,上个厕所,随便塞点小桃儿弄的食物继续睡。 如果睡不着的话就喝点酒再睡。 小桃儿觉得还好这两天自己又来祁阳这边住了,不然他真担心祁阳这种状态能把自己饿死。 他叹了口气。 当时听到祁阳和温清之间发生的事他直接震惊了,就差把下巴掉下来了。 他端了一杯水走进屋里放在桌子上,看着祁阳睡觉时也紧皱的眉头,叹了口气。 祁阳这样过了五六天天,再次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疼痛,扶着床坐了起来。 小桃儿走进来,看见祁阳起来了,直接就骂开了,“不能了吧,舒服了吧,你不难受才怪呢!在床上躺这么多天,还不吃东西,怎么不饿死你!” 祁阳揉了揉眉心,脑袋沉得很,突然电话响了起来,他直接接了起来。 是林毅,他问他最近有没有时间去打球。 前段时间林毅约过他参加比赛,祁阳那时候正忙的焦头烂额的,就没去,这次林毅又给他来了电话。 祁阳默默地苦笑了一下,自己现在这种状态还去打球呢,下个床都不想动。 “祁阳?”见祁阳半晌没吭气,林毅又叫道。 “……嗯,抱歉林毅,最近……没什么心情,你找别人吧。” 祁阳这么多天第一次说话,一开口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嘶哑的可怕。 林毅也听出祁阳的不对劲,寒暄了两句后就挂了电话。 祁阳仰头又倒在床上,惨白的天花板刺的他眼睛生疼,他闭上眼想继续睡过去。 小桃儿见他又准备睡觉,愣了愣,胸口突然窜上一阵怒火,一把抓着祁阳的领口把他揪了起来。 “祁阳!你特么给我爬起来!”他抓着祁阳这两天明显消瘦的肩膀,心下又是一阵烦躁。 “你特么到底什么意思!不是你搞得这么一出吗?!现在这算什么意思,啊?!” 祁阳皱皱眉,想别来他的手,却觉得没什么力气,挣了两下没挣开。 小桃儿大力地抓着他的胳膊晃他,满脸怒容。 “祁阳!你说你特么想干嘛!不是你把温清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 小桃儿冷笑一声。 “怎么现在你也成这个样子了?!啊?! “你不是讨厌他吗?!你不是恨他吗?!你当初不是想像他弄死明瑾那样弄死他吗?!现在呢?!现在呢?! “呵,现在你成功了啊,你看温清被明赫整的,你看得见温清身上的伤吗?那特么都是明赫干的啊,怎么,爽不爽!你和明赫一起整他,怎么样,爽不爽啊?!” 小桃儿气喘吁吁地说,鼻子里喷着粗气,满脸通红,目眦欲裂。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成功了啊,然后呢,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吗?!然后你就这个样子躺在床上在梦里庆祝你的胜利吗祁阳?!” 小桃儿呼哧呼哧喘着气,瞪着祁阳,好像想要把他瞪出一个洞来。 祁阳浑身抖得厉害,低着头咬着唇不吭声,小桃儿觉得祁阳肩膀上的骨头硌得他的手生疼。 小桃儿还想说什么,突然门响了,有人敲门。 小桃儿看了祁阳一眼,祁阳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小桃儿愣了愣,祁阳扶着床起身去开门。 “要不……我去吧?” 小桃儿看着祁阳吃力地下床,突然有点不忍,祁阳摇了摇头,拖着腿去开门。 祁阳打开门的瞬间直接愣了。 小桃儿也跟着出去,看见门口的人也有些发怔。 “……祁阳,小桃儿,好久不见啊。” 大坤这几年变化挺大的,毕竟奔四的人了,一身正装笔挺,头发理成短短的板寸,微笑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祁阳把他请了进来,大坤也不客气,小桃儿去给他倒了杯水。 大坤摆摆手,“不必麻烦了,我来就是和祁阳说几句话就走了。” 祁阳看着他。 “我从潘森那里听说了你和肖安……温清的事情。” 祁阳怔了怔,苦笑了一下,“……这么多年没见了,一来就说这事吗?不简单叙叙旧?” 大坤笑了笑,“不必了吧,我们都是从那个时期过来的人,以后的日子还是要自己过。” 祁阳没再说话。 大坤顿了顿道,“我不知道你现在和肖……温清是个怎么样的情况,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祁阳看着他,等着他接着说。 “……我原本以为这些事一辈子就烂在我心里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再拿出来说。 “……当年明瑾自杀……我们这些知道些内情的人都觉得是肖安的原因,明瑾他……得肖安而不得,又受不了外界对他施加的压力,最后才走上绝路的……” 祁阳听着他的话,慢慢坐直了身子,有些微微晃动,小桃儿见他不稳,伸手扶了他一下。 大坤看他一眼,眼睛里有东西一闪而过,接着道。 “……后来,我隐隐觉得不太对,虽说明瑾是自杀,再去寻找他自杀的原因没什么意义,但我还是去查了一下,发现明瑾死前几个月频繁的去一位精神医生那里就诊。” 祁阳手指不自觉的抓紧,整个人也在微微颤抖,小桃儿抓了抓他的手,觉得烫的厉害。 小桃儿惊讶的抬头看他一眼,准备说话,被祁阳摁下了。 “……祁阳,你还记得明瑾有个意外身亡的弟弟吗?……呵,他弟弟就是当年犯病的时候失手捅死了自己。明瑾他……和他弟一样,都有家族遗传性精神病,明瑾死前几个月病况加重……” 祁阳呆呆地听着,喃喃问道,“……所以说,明瑾也是犯病了杀了自己?……” 大坤苦笑着摇摇头,“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死的像他弟弟那样难看……同时害怕自己会伤害肖安……” 祁阳那一刻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想,脑袋里空空的,心像是被剜了一刀,往下淌着血。 大坤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祁阳的肩膀,“我觉得我还是很有必要来这一趟的,虽然我对你们的事不了解,但我自认为还是很了解你的,祁阳。” 祁阳怔怔的抬起头看着他,目光有些空洞。 “……我不是不知道当年你对明瑾的感情有多深,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会冲淡一切,曾经最爱的人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况且还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死去的人无法复活,这种事五年前我就已经想通了,祁阳,这么多年你还没想明白吗?明瑾又不会再回来了,你这样折磨自己,折磨温清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要说你还没放下明瑾,我只想说,祁阳,也许那不过是你的幻觉呢,只是一个五年前你下定决心要给明瑾报仇的幻觉。 “你以为这是你对明瑾的爱吗,那你觉得你这样做,明瑾在天之灵会感到愉快吗? “别傻了祁阳,你早就不爱明瑾了,你爱的也许就只是心里那个幻影,你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大坤看着祁阳,“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对温清放了那么狠的话,本该是胜利者的你现在确是这样一副德行。” 大坤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 “祁阳,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你爱温清,爱到伤害了他就像一刀一刀割在自己身上一样。” 祁阳目光涣散,只觉得浑身发冷。 大坤走了,小桃儿把他送到小区门口。 大坤叹了口气,对小桃儿说,“……你好好看着他点,我觉得他状态不太对。” 小桃儿点点头,说放心吧。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20节 小桃儿回去的时候祁阳正歪在沙发上发呆。 他过去拉他,摸到他发烫的胳膊时才想起来他好像发烧了。 他把他扶到卧室,量了体温,将近四十度。 小桃儿吓了一跳,赶紧给他倒了点热水,弄了点药,喂着祁阳喝了下去,心想别一会再把脑子烧坏了。 祁阳也没反抗,被小桃儿扶到床上躺下,被捂得严严实实的,双眼无神,瞪着天花板也不闭眼睡觉。 小桃儿叹了口气,合着自己是从舒舒服服的家里出来,跑到祁阳这里全职伺候他啊? 那一刻他突然无比想念他的京京。 第五十章 祁阳这一躺就又在床上躺了两天,估计是前几天睡得太多了,这两天连眼睛都没合过。 小桃儿每次进来就只见他直直地瞪着眼发呆,他给他拿点东西他也不吃,药也不好好吃,气得他最后直接扳过他往里灌。 两天后祁阳终于从床上下来了,这是他这么多天第一次除了上厕所和见大坤从床上爬出来。 祁阳看着正在厨房和菜刀大战的小桃儿,慢慢地挪了过去。 “……小桃儿,这两天……麻烦你了。” 小桃儿回头,见祁阳竟然起床了,惊讶的不行,连连道,“不麻烦不麻烦,你起来就好……” “小桃儿,我想通了。” 小桃儿看着他,合着这两天就在床上思考人生呢。 这样挺好,至少没辜负自己每天勤劳的照顾他。 小桃儿颇为满意地点点头,“你想通什么了?大彻大悟了?” 祁阳扯了扯嘴角,“我发现我好像真的喜欢上温清了……” 小桃儿的眉角不自觉的抽了两下,额上爆出井字,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祁阳。 “……祁阳,我发现你真的不是一般的傻|逼。” 祁阳抬头,估计这几天浑浑噩噩的,精神有点受损,也没反驳小桃儿。 “这么长时间你才发现自己喜欢人家啊,花都谢了好吗?!……话说你躺床上这么多天就想出这么个操|蛋玩意?!” 祁阳反应了半晌,皱皱眉,严肃道,“小桃儿,别骂人。” 小桃儿觉得祁阳估计脑子烧坏了。 他发现祁阳还站在他身边,看了看厨房里的一片狼藉,就问道,“……所以你现在是要来做饭吗?” 祁阳摇摇头,慢慢的说,“我只想给温清做,不想给你做。” 小桃儿差点就把手里的菜刀甩到祁阳脸上了。 “老子衣不解带地照顾你这么多天,最后还被你一个傻|逼秀了一脸!” 祁阳精神状态很不好,揉揉头,转身走了。 “喂,你去干嘛?”小桃儿愣了愣,在厨房叫到。 祁阳回了自己屋里,转悠半天,在房间里发了一会呆,又慢慢回到了厨房,小桃儿全程看的一脸莫名奇妙。 祁阳在小桃儿面前站定。 “小桃儿,你说温清还会不会再接受我了?” 小桃儿扶额,觉得祁阳睡了一觉智商直线下降,深深地觉得一定是前两天不睡觉也不吃药,直接烧傻了。 “……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虽说……你做的事情有点过分,呃,很过分吧,但万一温清是个像你一样的情商战五渣的二货呢……” 祁阳看着他,沉思了一会,估计是发现温清并不是个情商战五渣的二货,挺难过的低下头。 “喂喂,那个啥,我就是开个玩笑啊,你别当真啊。” 小桃儿发现祁阳这几天在床上躺着简直属性都变了有木有啊,变傻了就算了,原来就基本为零的情商直接零下了,还特么玻璃心! “……呃,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的,”小桃儿斟酌着语言,免得再伤到祁小朋友的易碎的小心脏,“毕竟你们曾经那么好不是吗,没准温清还喜欢你,就又在一起了。” 祁阳听他这么一说,心情好了不少,抬起头笑了笑,挺高兴的去换衣服了。 “我这就去找他。” 小桃儿心想,真是说风就是雨,这性格倒是没变。 “去吧去吧,”小桃儿哗啦啦地洗着菜,随意念叨了一句,“温清终于等出头了啊,你都不知道当时温清听到你和明瑾的事的时候那纠结的样子,唉,现在想想也真是的……” 祁阳正穿鞋的手猛地停住了。 “你……你说什么?” 小桃儿从厨房探出头来,“恩?怎么你不知道吗,温清一直都知道你和明瑾的是了啊……” 祁阳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小桃儿看着他的样子,也挺惊讶的说,“你不知道啊……” 祁阳脑袋一片空白。 温清早就知道他和明瑾之间的事了?! ……那他还一直待在自己身边? 祁阳手指攥紧,指节泛白,慢慢开口,声音沙哑。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桃儿想了想,回忆道,“几个月以前吧……哦对了,那天是他来给你拿衣服来着……” 祁阳怔住。 他来给他拿衣服……那是他们第一次在宾馆做完之后的事情了。 “他……怎么说的……”祁阳生声音颤抖。 小桃儿看了他一眼,“我记不太清了,好像就说什么听见你说梦话来着,提到明瑾什么的,然后就来问我知不知道你和明瑾有什么事啊……” 小桃儿后面说的什么祁阳没听,他拿手捂住头,突然觉得头疼的厉害。 那个时候温清就已经知道了…… 还是在和自己第一次结束后。 祁阳无法想象在欢爱之后,温清听到睡在自己身旁的人喊着那个五年前曾和自己无比纠结的人的名字的心情。 祁阳抱着脑袋,五官拧到一起。 那个时候他们甚至还互道了早安,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呢,该有多难受啊。 然而即使知道了全部他也选择待在自己身边,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他甚至想和他一直走下去,他甚至和他一起买了房。 他想和他一起度过以后的一辈子。 然而他却那样伤害他。 亏他还以为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像个傻子一样以为自己玩弄着温清。 他都对他说了些什么混账话啊。 祁阳紧紧地捂住脑袋,这么多天都一直戒备着的城池终于失守,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他吼了一声,一拳砸在身旁的墙壁上。 小桃儿看着他的失态,也觉得心一阵阵的发疼。 他想上去安慰祁阳两句,就见祁阳好像回过神来,抬手使劲扛了扛通红的双眼,提上鞋子拿着外套就冲了出去。 “喂!祁阳!”小桃儿叫道,然而就只是看着祁阳越跑越远。 他叹了口气,不想管这事了,随他们的便吧。 他回到屋内,看见桌子上的手机,京京还没给自己打电话。 小桃儿突然很想他,拿起手机拨了过去。 祁阳开着车一路奔到温清的家里,在门前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吸一口气,敲门。 开门的是萧靖州。 萧靖州一见到他,就要把门关起来。 “萧靖州!等一下!我……我找温清。”祁阳发现他的声音很没有底气。 萧靖州冷笑了一下,还要关门,祁阳急忙伸手把手指插到门缝里。 “让我见见他好吗?我真的有事找他……” 萧靖州声音很冷,“找他干嘛?再伤害他一次?” 祁阳咬咬唇,张张嘴没说话。 萧靖州盯着他。 这几天祁阳过的颓废邋遢,身子明显消瘦下去,露出高高的肩胛骨,眼眶青黑通红,声音也嘶哑得不得了,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萧靖州看了他半天,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分明看见了什么,最后他暗叹了口气。 “……温清今天中午的飞机,飞英国。” 祁阳愣了一下,向萧靖州问了时间和航班号就开车往机场奔。 在车上,他抬手看了看表,离飞机起飞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他咬咬牙,一脚油门就挤开旁边的几辆车,马路上鸣笛声不断。 他打温清的电话,然而却是提示您拨打的用户是空号,祁阳恍惚间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祁阳来到机场就跑向安检口,打不通电话,只好一个一个口挨着找,然而却哪里都找不到温清的身影。 直到他走到最后一个安检,猛然看见一个穿着淡蓝色外套的长发身影。 那不是温清是谁! 祁阳想冲过去拦住他,却被安检的工作人员拦住了。 “温清,你怎么状态这么差,出什么事了吗?” 温清和关鸣扶着关老爷子坐在机场的大厅里,他们早早就到了,等着歇一会就进安检。 关鸣早上见到温清的时候就觉得温清不对劲,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跟丢了魂似的,问他句话半天才反应过来,精神状态也很不好。 “我没事,就这两天没睡好,不用担心。”温清对关鸣笑了笑。 关老爷子插嘴道,“一会上了飞机好好休息休息,别仗着自己你年轻就糟蹋身体。” 温清赶紧答应。 虽然关鸣觉得温清还是很不对劲,但他不说他也就没在多过问,只说让他照顾好自己。 “祁阳不和你一起来吗?你们天天如胶似漆的……” “鸣鸣,帮我去接点热水来吧。”关老爷子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关鸣。 关鸣拿着杯子去接水了,蒋老爷子拍了拍温清的手说。 “你别太在意,那孩子没个眼力见儿的,说话也没个把门,说着什么不称心的话听听就算了。” 温清笑了笑说好,心想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老人家。 “虽然我也不清楚你具体是怎么了,不过估计和那个叫祁阳的小子有关吧,前几次在茶馆见过,挺不错一小伙子,你们的事我不了解,不过我还是劝劝你,想开点,等你们到我们这个年纪就发现啊,人这一生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关老头把温清的手放在自己两掌之间,一下一下拍着温清的手,语气里满是疼爱。 温清眼眶一热,挤出个笑容没说话。 关鸣回来了,他们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收拾一下行李,进了安检口。 安检结束后,他们拖着行李转了几个弯,正要进入候机室,温清忽然听见好像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回头看了看,却什么也没看见。 “怎么了?”关鸣问。 温清摇摇头,“没什么,估计是我的幻觉吧。” 于是任凭祁阳在安检口外怎样声嘶力竭的叫喊,最后传入温清耳朵的那一声也被当做是了一句可笑的幻觉罢了。 第五十一章 祁阳冷静下来,并没有立刻订飞往英国的机票,他只知道他们去英国,自己跟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去了茶馆,询问了他们的行程。 春节过后这段时间又是艺考的高峰期,祁阳带着他负责的学生们全国各地的跑,连歇歇脚的时间都没有,忙起来就把感情上的事往后面放了。 他抽空去了一趟他们的新家。 春天到了,小区里慢慢各种花都开了,一点一点的花骨朵,也有已经完全开放的花。 祁阳看着那些花,心想温清肯定能叫出它们的名字,哪里像自己,傻傻地什么也不知道。 他还记得和温清一起去赏梅花的时候,温清几乎每种梅花都能叫出名字。 祁阳苦笑了一下。 他觉得温清配自己这种人真是可惜了。 他上了楼开了门,扑面而来的竟然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酒气。 他愣愣,进了屋子,满屋狼藉。 一地的啤酒瓶子滚得到处都是,还有乱七八糟的纸巾扔的客厅里一片凌乱。 他走过去,一个一个的捡起酒瓶,他甚至还能感觉到温清喝酒时心里的痛楚。 他不知道这是温清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他把地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因为没有垃圾箱什么的,他都放到了地上的一角。 他最后坐在了沙发上,沙发上的塑料布还没去掉。 这房子离装修完成还差很多,简陋得不得了,只有一个他们偶然买下的沙发,电视机和一张大床。 那天晚上温清也没上床,在沙发里窝了一夜。 祁阳揉了揉眉心。 他无法想象温清是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待着。 只这么一会祁阳就难受的要命,温清在这里喝了这么多酒,他心里该有多难过。 祁阳又坐了一会就走了。 这一段时间祁阳再也没有去过萧老板的酒吧,虽然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像刚开始那样剑拔弩张,好像自从那次祁阳去温清家找温清后,萧靖州就对他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只是祁阳自己无法去面对那群以前天天一块玩的朋友们。 他不想看见董子和楚哲的恩爱,更不想把自己和温清的事告诉他们。 他苦笑。 他不过是害怕。 温清说的真没错,他就是这么懦弱的一个人,当年喜欢明瑾的时候懦弱的不敢表白,之前喜欢温清的时候懦弱的不敢承认,让温清难堪的时候懦弱的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 现在懦弱的连温清的朋友们都不敢面对。 祁阳坐在一间挺冷清的酒吧里默默地喝着酒,晃着酒杯的时候有点恍惚。 人头马。 他笑了一下,不自觉的就点了这种酒。 也许是酒精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他现在竟然能回想起刚认识温清那会在酒吧里,他也是点的人头马,温清还认出了这种酒。 他微微摇了摇头,闭着眼喝了一口,似是想要回想起当时的事情。 “阳哥,一个人喝闷酒啊,我陪你啊。” 熟悉的声音,祁阳回头,看见一个挺眼熟的人,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见祁阳皱着眉看着自己,柴文笑笑,在他身边坐下。 “柴文,”他点了杯酒,“这才多长时间啊,就不记得我了,好得我们也肌肤相亲过不是?” 祁阳笑了,喝着酒不理他。 “怎么,和你小男友闹崩了?不会是因为我吧,需不需要我给他解释解释?” 祁阳瞥他一眼,“和你没关系。” 柴文耸耸肩,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 祁阳看着那盒子,眼睛慢慢瞪大。 “上次你潇洒的就扔了,有没有觉得后悔啊?” 柴文手里拿的赫然是之前祁阳随手丢掉的两枚对戒。 “你怎么还捡出来了……”他记得上次他是直接扔到垃圾箱里了。 “本来也没想到还能遇到你啊,这玩意当废品买了都挺值钱的,”柴文撇撇嘴,“既然遇到它的主人了,我也就物归原主吧。” 说罢,把盒子往祁阳面前推了推。 祁阳看着那盒子有些发愣。 那时候他一时激动,就把这玩意给扔了,后来再回去s城找,到了酒店问保洁人员,然而却早就没有了。 倒不是这玩意多值钱,关键是这是他想给温清的第一个代表他心意的礼物,然而就那样没了。 现在它又原样出现在他面前。 祁阳心想,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就喜欢上温清了呢。 是温清笨手笨脚的帮忙做饭的时候?还是他专程去琴行接他一起去吃晚餐?还是他给他认真勾勒出的那副映着梅花的画?又或者是他提出想和他一起买套房? 是自己向温清告白的时候?还是他同意给温清一个家?又或者是他冲动的就买下了这两枚对戒? 柴文看他发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别太倔了,吵个架和好就行了,在这个圈子里遇到个真心相爱的人不容易,好好珍惜吧。” 柴文叹了口气。 其实他觉得挺可惜的,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要是祁阳现在单着,他绝对饿虎扑食上去把他吃干抹净……啊,不对,是被吃干抹净。 祁阳看了看他,点点头。 最近几乎所有人都能他的不对劲,虽然他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把一腔园丁热血挥洒在学生身上,然而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学生还是各种问他怎么了。 他能怎么说,只是说最近状态不好。 最后还是章驰问他是不是因为温清,祁阳也懒得骗他,就说大人的事小孩别插手。 然后章驰也是一番劝慰。 祁阳有点想笑的看着柴文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怎么你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也来安慰我啊,我看着有那么缺爱吗。” “有有有,要不要我来爱你?”柴文一脸惊喜。 祁阳笑着骂了他一句,没再理他。 他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柴文也没再说话,托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个迷人的男人。 “清,我觉得这套衣服很美丽,很适合你。” 温清看了看david手里拿着的那套古装长袍劲装,笑着摇了摇头,“david,你是想让我给他们舞一段剑吗?” 说完,又补充一句。 “其实,现在我都不想穿古装了,还要戴假发……” 一旁换衣服的关鸣看他一眼。 david把手里衣服放在一边,走到温清的身边,抬手摸了摸他短短的头发。 “清,我说不要剪头发,你还是剪了。” 温清闻言,甩了甩一头飒爽的短发,笑了,“长头发太麻烦了,剪了轻松。” 关鸣低着头叹了口气,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没事,清,你现在这样也还是一样好看,美丽迷人。” 温清笑了笑,挑了一件白色的长袍,对着自己身上比了比,“你们外国人就是会说话。” david愣了愣,没听懂温清的话,“我是会说一点中文……” 温清乐了,“我是说你们很会夸赞别人,和你说话我很高兴。” “我说的是实话啊。” 温清看着david一脸天真无辜的样子,忍不住笑开了口。 温清把衣服穿好,带上头上的网兜,再套上假发,微微苦笑了笑,自己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带过这东西了? 关鸣仿佛察觉到他的想法,走到他们身边。 “好啦好啦,快换好衣服出来吧,一会再让客人们等急了,走吧走吧。” 关鸣推着换好衣服的温清和david出了换衣室。 温清三人是受关老爷子在这边的一位老朋友的邀请,来英国的中式茶厅做茶。 这边的设施不错,关老爷子的那位朋友倒也是个极为喜欢中国茶文化的懂茶的老头,因为生长在英国,被同化了不少,然而对于中国的喜爱却丝毫不减。 有次偶尔认识了关老头,俩人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好朋友。 这不,这次这位老先生就邀请了他们来这边自己开的茶厅做茶。 茶厅准备得很充分,温清的古筝和茶具应有尽有,他们第一次进茶厅的时候仿佛还是在k城的茶室里。 david是关老爷子那位朋友的小孙子,比温清他们都小不少,二十出头,还在上学,因为受家庭的影响,修的是中文系,偶尔来茶厅里来给老先生打打杂,就认识了他们。 温清弹着古筝,有些心不在焉,关鸣看了他好几眼,然而温清未觉。 一曲《崖山哀》终了。 关鸣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瞎想了,这都多长时间了,差不多该走出来了吧?” 温清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我早就走出来了啊,这不好久没弹过这首曲子了,手生了。” 关鸣也没拆穿他的谎言,“还好这里是英国,对这东西懂行的人不多,要不然我们可真是要让人笑话了。” 温清点点头,说下次不会了。 本来就是温清本职的工作,又是在国外,这要是出了丑,可就不只是自己的失职了。 温清笑着摇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出国已经两个月了,这么长时间没见过祁阳,应该早就把他忘了才是,自己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david走过来,“清这是怎么了,感觉状态不太好吗?” 这是连david都看出自己的不对劲了啊,温清说,“没事的,这首曲子……以前就弹得不太好。” david仔细地看了看温清,直到把温清都快看的脸红了,关切地说,“清,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别隐藏,说出来就不难受了。” 温清一愣,笑着点点头没说话。 “清,你今晚有时间吗,我想约你出去吃饭。”david说。 温清下意识回答没事。 “太好了!我已经订了位置,到时候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好吗?” “david,无缘无故干嘛请我吃饭啊,最近好像也没什么事吧?……”温清想了想,觉得还是没什么事。 “没事啊,我得了奖学金,想给你花,就请你吃饭。”david用他那不怎么好的中文说。 温清又是一怔,说道,“你挣得奖学金干嘛给我花啊,你去打打游戏,追追女孩子什么的不是很好嘛。” 温清摸了摸david的脑袋,“何必给我这个老人家花呢,多浪费。” david忙说,“不浪费不浪费,怎么会浪费呢,这可是给清花啊,我就是为了清才努力申请奖学金的……” david声音越说越小,直到最后温清都没有听清。 温清还想再说什么,关鸣拍了拍他,“好了,人家david一片好心,你干嘛一直打击人家,去就去吧,好好放放松,最近你崩得太紧了。” 温清看了关鸣一眼,他明白关鸣的意思,最后同意了david的提议,david顿时变得很开心。 晚上david和温清到了david订的餐厅,温清吓了一跳。 这是一家餐饮娱乐一体化的高级酒店,价格高的吓人。 “你干嘛啊david,这地方是你随便能来的吗?”温清有点生气,“你努力那么长时间挣点奖学金容易吗,干嘛这么挥霍啊。” david不听他说,拉着温清就要进去。 “我挣得奖学金我自己决定怎么花。” 温清被他拉着进了餐厅,david带他到了他订的桌子那里。 温清皱着眉看着他。 david笑笑,“清,别不高兴啊,我请你的啊。” 温清说,“你也别请我了,这店不是你消费的地方,下回吧,这回我来付。” david笑容有点僵硬,还是硬着头皮说,“不,我来付。清,我很早就想和你一起来这里了,你看多装饰多漂亮。” 温清看了他一会,叹了口气,“david,你只是个学生,还不该来这种太高档的地方。” “可是我想和喜欢的人一起来啊!清,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david声音抬高。 温清直接愣了。 david看着温清怔忪的表情,白皙的脸蛋,薄薄的唇瓣泛着淡红色的光芒,眼瞳是亚洲人特有的纯黑色眸仁,被这里富丽堂皇的灯光一照,竟流转着不真实的美丽。 他一时心动,趁温清还没反应过来,站起身隔着餐桌一只手捏上温清的下巴,脸凑近温清,正准备吻上去,突然一只大手横在自己和温清之间。 温清回神,也诧异回头。 “小子,我警告你,在我们分手之前,这还是我的人,别碰他。” 温清怔怔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只觉得眼眶一热。 第五十二章 温清回神,也诧异回头。 “小子,我警告你,在我们分手之前,这还是我的人,别碰他。” 温清怔怔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只觉得眼眶一热。 david看着眼前的来人,脸色有些苍白,下巴绷紧,脸上弧线如刀刻,两只明亮的眼睛凉凉的看着自己。 温清起身,看着祁阳,“你怎么来这边了?” 祁阳顿了顿,开口道,“……温清,我们能找个地方谈谈吗?” “清,这就是伤害你的那个男人吗?” 温清还没回答,david抢先开了口,他看着祁阳,眉头紧皱,拳头紧紧地攥着,像只即将发怒的小豹子。 祁阳回头看了看david,没说话。 温清对着david笑了笑,揉了一他的脑袋,“是不是都无所谓了,我们吃饭吧。” 说罢,也不理祁阳,坐下等服务生上菜。 david还是很警惕地看了看祁阳,瞪了他一眼,跟着温清一起坐了下来。 祁阳听见温清说是不是都无所谓了,本来就是自己犯的错,这时候听见温清这么说,还是觉得心里抽着疼。 一时三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不免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温清叹了口气,“祁阳,有什么话回来再说好吗,今天我答应david来吃饭,总不能放人家鸽子。” 祁阳停了一会,点点头,“那……我出去等你。” 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david也明白温清心情挺差的,也就没勉强,吃完饭抢在温清前面付了钱就离开了。 临走时他对温清说。 “清,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我会一直当个忠实的听众的。” 温清谢了他,目送着他上车,才转身回了酒店。 再次看见祁阳,温清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的。 祁阳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见温清过来了,连忙站了起来。 温清问,“斗胆问一句,你来这里是找我的吧?” “当然是。”祁阳回答,对温清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 “哦,我就是问一句,省的回来你再说是我自作多情。” 温清声音凉凉的,凉到祁阳心里,然而他却无话可说。 “那说吧,你有什么事?” 祁阳酝酿了一下,开口道。 “温清,之前那件事是我混蛋,没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温清,跟我回家吧?” 祁阳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在家演练了那么多遍,在飞机上也不住的想台词,最后出口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操。 祁阳暗骂自己,却也忍不住观察温清的表情。 温清失笑,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然而却显得很疏离。 “祁阳,我们难道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温清勾勾嘴角,“刚才当着david的面你说就算了,我们两人之间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呢。” “祁阳,我们已经结束了。” 祁阳连忙拉住温清的手,“没结束,没结束……” 温清有些烦躁,拨开他拉着自己的手。 “祁阳,你当我是玩具吗,你想玩就玩,不想玩就扔,怎么,现在又想捡回来了?” 祁阳听得难受,却无法接话,这是那天在那座冰冷的s城他对他亲口说出的话。 “不是的温清,你听我说……”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21节 “够了祁阳,”温清淡淡的打断他,“大家都是成年人,就别再做这么幼稚的事好吗,分就分了,痛快点。” 温清声音依旧温和,然而祁阳却觉得身上一点一点的发冷。 温清没再看祁阳,转身出了酒店。 祁阳眼睁睁的看着温清走了,感觉浑身都卸了力,一下子坐在沙发上,脑袋向后仰着,手搭在额头上,慢慢地闭着眼睛,眉头轻轻的皱着。 半晌,他坐直身体。 他看见david要亲温清的时候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冲过去就想宣告自己对温清的所有权,知道那句话出口,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说那些话。 他不信温清对他已经完全没了感情。 祁阳确定了自己的感情,这一回不会再像上一次轻易的放手了。 他捏了捏拳头,站起身来向酒店门口走去。 不就是再追一次吗,谁怕谁啊。 中午吃完饭,david就先回学校了,下午还有课,温清下午要去茶室上班,中午只是往肚子里随便塞了点,本来就不喜欢外国的食物,就算是烧钱的大酒店也没有家里楼底下的地摊好吃。 他突然无比想念祁阳做的菜。 他摇了摇头,换了衣服,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叹了口气。 今天下午关鸣不在,是老头子亲自做茶,温清掌琴。 温清从后台出来的时候看见台下的客人时愣了愣。 祁阳正仰着脑袋看着他笑得灿烂。 温清没再看他,坐在古筝旁,手轻放在琴弦上,神情忽然有些恍惚。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场景,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关老爷子也没有其他坐在祁阳身边的客人,简单的不得了。 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他还是一年前来喝茶的祁阳,他还是一年前那个自由自在弹着古筝的温清。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温清谱了一曲《高山流水》。 祁阳刚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愣了一下,听着宁静的音符从温清的指尖淡淡的流淌而出,身旁还有几位外国的友人,他们小声的聊着天,祁阳听了几句,倒都是说温清弹得怎么怎么好的。 祁阳微微勾起嘴角,微笑着看着台上的温清。 温清又随便弹了几首别的曲子,中间休息的时候温清走到后台。 温清隔着衣柜门看见祁阳的时候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后台是不允许客人们进的,祁阳对门口的脸上有着小雀斑的英国小姑娘说他是温清的朋友。 那小姑娘看着也是个亚洲人,长得还挺帅,也不像是坏人,就放他进去了。 温清皱皱眉,“你还来干嘛?话我不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 祁阳不理会温清冷淡的态度,祁阳提了提手里的袋子,微笑着看着温清。 “我给你带了点吃的,”祁阳说着,把袋子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拿出里面的保温盒,“中午没吃好吧,趁热吃点吧,刚做的,还热乎着呢。” 温清别过头去不看他,“你何必如此。” 祁阳把东西都拿出来,转过身来到温清身边,温清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祁阳想要摸温清脑袋的手停在半空中,最后慢慢垂下。 他轻吸了一口气,笑着说,“干嘛和自己的胃过不去呢,你不是不喜欢吃老外的食物吗,这两个月是不是都没怎么好好吃饭,都瘦了。” “以前任性,现在慢慢改了,我过得挺好的,不用你操心。”温清淡淡道。 祁阳听着温清冷淡的声音,不觉有些恼,一个翻身,趁温清不注意,把温清压在了柜子上。 温清轻呼一声,还没回过神来怎么回事,祁阳炽热的吻就压了上来。 温清回神,来回扭动身子,想要推开祁阳,然而双手却被祁阳抓着举过头顶,一时气急。 祁阳感到阵阵血腥气从口腔里传来,慢慢抬头,双眼有些迷离。 温清能感觉到祁阳下面正顶着自己,使劲的推开祁阳。 祁阳没防备,被温清推开,退了两步绊倒在后面的沙发椅上。 温清抹了一把嘴角残留的祁阳的血,有些气恼,“你这样有意思吗祁阳?怎么,这么长时间又开始怀念起我这具身体了吗?!” 温清颤抖着说,脸色一片煞白。 祁阳从沙发椅上爬起来,焦急地说,“温清,你听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你,上次真的是我混蛋,说的都是些混蛋话,现在我看清楚了,我是真的喜欢你,不是装出来的!” 温清听了他的话,揉了揉眉心,“算了吧祁阳,我真的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为什么啊温清,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祁阳一把抓住他的手。 温清顿了顿,笑笑,看着祁阳,一字一句的说,“祁阳,你不懂,一个和你每天早晨起床说早安的人一直以来都是骗你的,一个每天和你一起期待未来的人一直都是骗你的,一个你以为你最亲密的人到头来一直都是骗你的,祁阳,这种感觉,你懂吗?” 祁阳没说话。 温清看着他,笑笑,拨开他的手。 “下面我还要弹琴,你有事就先回吧,”温清回头看了看祁阳放在桌子上的保温盒,一阵烦躁,“记得带走你的饭盒。” 说罢,转身出了后台。 祁阳闭了闭眼,只觉得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喘不上气。 自始至终他都是一副悠然自在的样子,那份疏离感,比起陌生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祁阳苦笑,这还不都是咎由自取的下场。 他听到外面又传来悠扬的古筝声,在屋里又站了一会,转身出了屋子。 温清满身的防备在从后台出来的时候就土崩瓦解了,嘴唇上还残留着刚才祁阳热热的强硬,他坐在古筝旁怔了一会,直到听到一旁关老爷子的咳嗽声才把手缓缓放上了琴弦。 再看到祁阳怎么会没有感觉,怎么会没有思念,这两个月来他都要想他想的发了狂,然而一想到每晚谁在自己身边的人和自己不过是同床异梦,就好似一盆凉水从头浇了个透心凉。 他一直想着要怎么和他一同面对世人的眼光,怎么一起度过余生漫长的岁月。 然而他却想着怎么样报复自己五年前犯的错。 温清目光黯淡了不少,手指有气无力地弹着筝,惹得关老爷子瞪了他好几眼都没发现。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连着一个星期,祁阳每天都来茶室。 刚开始的时候温清还说他两句,最后被祁阳一句“我是客人”给顶了回去,也不管他了。 祁阳还是会给温清带盒饭,温清一直都不接受,然而并不妨碍祁阳每天精心准备餐食。 “别坏了自己的身体,吃不惯这边的东西就塞点这个吧。” 祁阳这样说。 过两天是david的生日,david邀请他的同学们还有温清他们几个人一起去酒吧玩。 关老爷子因为去了好朋友家里,而且又是小年轻们去的地方,和那位老先生说好,就不去了,于是最后就是温清祁阳和关鸣一起去了。 其实祁阳对david的生日party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一想起上次david要对温清下手的样子就一阵不爽,就算david不邀请自己,他都想死皮赖脸的跟过去。 david对祁阳那是更没什么好感,但是毕竟算是国际友人,况且和关鸣温清关系都不错,纠结了再三还是邀请了祁阳。 david和他的同学们都是爱玩的人,去了伦敦闹市区的一家挺有名的high吧,一进去大家就开始嗷嗷叫,切完蛋糕就开始各玩各的,喝酒的喝酒,跳舞的跳舞,乐得不行。 他们都不是爱热闹的人, 祁阳陪着温清在吧台喝酒。 关鸣一直都不知道他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以为就是吵了架,现在看祁阳都追到了英国,觉得肯定没什么事,当时温清和david去吃饭的地方还是关鸣透露给祁阳的。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嘛。 关鸣看祁阳和温清在吧台坐着气氛融洽,就端着酒杯去了一边。 温清和祁阳坐在那里一时无话。 祁阳开口道,“温清,要不然……我给你唱个歌吧。” 温清挑挑眉看着他。 祁阳扯扯嘴唇,“你别看我这样,以前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呢……” “你想唱就唱,不用问我。”温清喝了口酒,头转到一边。 祁阳深深地看了温清两眼,暗叹了口气,起身穿越舞池,跳上了舞台。 下面的微醺的人群看着台上上来一个亚洲帅哥,一个个嗷嗷叫的声音更大了。 祁阳清了清嗓子,开了口。 “jt give this song to y tiate lover” 祁阳声音低沉磁性,透过震耳欲聋的吵闹声,祁阳的视线穿越人群,温清分明看见他眼里无限的宠溺与无奈。 第五十三章 “and i love you so ,people ask how how i’ve lived till he i don’t know……” 祁阳沉稳厚重的声线顺着酒吧乐手缓慢的伴奏浅浅的流泻而出,温清坐在吧椅上看着他,不觉有些发怔。 台上双手握着话筒的男人唱的深情优雅,喧闹的酒吧在一阵欢呼过后顿时也有些静。 祁阳唱到动情处总会看向温清,眼睛里露出的深深的隐忍与执念让温清有些回不过神。 “and you love thts are jt for you set y spirit free,i’ happy that you do……” 温清觉得眼睛有点酸涩,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手捂住脸,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祁阳一曲终了,台下叫好声一片,然而温清已经不在了。 祁阳放下话筒,追了出去。 他在门口截住温清。 “温清……” 祁阳上去拉住温清手腕,温清没甩开他。 “你不用去上课吗?跑到伦敦这么长时间没事吗?”温清淡淡开口。 祁阳赶紧说,“没事没事的,我请了假。” 其实是海老板看这头牌教师天天魂不守舍的,只道是情感上的问题,况且高三学生们的艺考也基本上都已经结束,就破格让祁阳带薪休假了两个星期,回去把自己私事处理好了再回来。 “那就赶紧回去吧,还有学生呢。”温清说。 祁阳皱皱眉,想了想说,“我不回去,我和你一起走。” 温清别开头去,“你不走我走,你能别再这么缠着我了么,我的生活因为你收到了干扰。” 温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的不耐,语气也客气的让祁阳一阵阵的害怕。 “温清,你不是不想听我解释吗,我知道自己也没资格再向你说什么……但是我想通过这首歌告诉你……”祁阳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 温清没转过头去看他,就只是静静地站着,祁阳也没催他,陪他一起站在门口。 良久,温清慢慢开口。 “……祁阳,我们……就这么算了吧,我……有点累了……” 祁阳愣了。 虽然这些话温清这一个星期以来说过不止一遍,然而没有一次让祁阳这么心生恐慌。 温清脸上打了一层阴影,看不清表情,祁阳却觉得他能感觉到现在温清此时的心情。 祁阳觉得很难受,掰着温清的肩膀迫使温清转过头来,温清皱着眉看着他。 祁阳定定地看着温清的眉眼,这个男人和自己纠纠缠缠一年,如今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 “温清,你抖什么?”祁阳问,语气强硬。 温清觉得身子晃了晃,咬着嘴巴不说话。 “我问你,你抖什么?你要是对我没感觉了你抖什么?!你要是真能如你所愿把我忘了你抖什么温清?!” 祁阳晃了晃温清的肩膀,眼睛死死的瞪着他。 祁阳字字真切,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温清不去看他的眼睛,闭了闭眼。 “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厌烦了你碰我吧。” 温清凉凉的声音穿到祁阳耳朵里,祁阳握着温清的肩膀的手不觉松了。 温清挣开他,笑了笑,“祁阳,我现在过得很好,有朋友,有长辈,我暂时不想再考虑感情的事情了,真的有点累了。” 祁阳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慢慢道,“温清,你哪是什么累了,你是怕了,像我一样的胆小鬼,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敢面对的胆小鬼……” 温清不禁失笑。 “是啊,我是胆小鬼,被你养成这样的胆小鬼,被你弄成的这样不敢面对自己感情的胆小鬼,说到底,”温清声音里带着笑,祁阳却觉得心被揪得紧紧的。 “还不是你把我还成如今这样的胆小鬼的?所以说,祁阳,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胆小鬼?” 祁阳无话可说。 温清的确是怕了,自己一个人这么多年,对于爱情,他懂得真不多,只知道拒绝却不懂得接受,明瑾的时候就是这样,无论明瑾对他多好,最后换来的就只有温清客套的微笑。 如今面对祁阳,他原本以为这个时而成熟沉默,时而又幼稚的可爱的男人可以带给他他从没有感受到的爱情,然而当他真的卸下心防,敞开怀抱接纳他的时候,他却又狠狠地给了他当头一棒。 自从母亲离开后,温清就一个人带着弟弟,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想要对他们不利的人,温清也渐渐学得防备,学着保护好自己和弟弟,而这第一课就是不能用心。 肖文走了以后就自己一个人,温清更是如此,朋友的是朋友,然而爱人,温清却一直都没有遇到。 六年前明瑾教会他如何全副身心爱一个人,还没等他接受他给的爱情,他就自杀了。 而如今他学着明瑾之前教给他的蹩脚地爱着祁阳,想要给他温暖,想要给他一个家,想要给他一切他想得到的,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祁阳,我们都成熟一点吧。” “温清……” 祁阳想说我们两情相悦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当世界都不再阻挠我们的时候,为什么我们自己还要在这里纠结不堪? 当周围所有人都祝福我们的时候,我们自己何苦再在这里难受的为难自己,为难对方? 然后祁阳苦涩地笑了一下。 人类为什么不能发明一种可以进到心里去的东西呢,人类对于对方心里想的东西,感知的能力就只有语言和肢体吗? 这种东西是可以欺骗的啊。 就只有真心不会骗人。 然而眼前人却怎么也不会看清自己的真心。 以前温清以为自己看清了祁阳的真心,到头来却只是被耍的团团转,现在他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敞开心扉,傻傻地沉浸在祁阳自以为是编织的美梦中了。 祁阳多想说。 温清,你看看,你好好看看我,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好吗,你看,这上面清清楚楚地刻着我爱你啊…… 温清对他说以后不要来找他了,无论是在这边还是回国。 两天后,温清一行三人搭上了回国的飞机,飞回了国内。 临走前david不舍温清离开,说有时间一定要去国内和他们一起玩,也没在提过喜欢温清什么的事。 祁阳也在他们离开后搭飞机回去了。 回去祁阳也没歇息就直接去上课了,第一节是章驰的课,章驰看着坐在一边看着窗外不知道想什么的祁阳,咳嗽了两声。 祁阳回头看他。 章驰开口道,“这首曲子我拉完了。” “再拉一遍。”祁阳再次扭头转向窗外,也不管章驰。 章驰无奈,只好再拉了一遍,这一次专门拉错了几个音节,冒冒失失的还磕巴了几次。 等章驰拉完,祁阳回过头来看他。 祁阳面目表情道,“你成心的吧,拉的什么玩意?” 章驰撇撇嘴,把琴放在一边,坐下来歇着。 祁阳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走过来坐在章驰对面。 “抱歉,这一段时间我一直都这样,状态差得很。” “是因为温清哥吗?”章驰问道。 祁阳顿了顿,看了章驰两眼,苦笑着点点头。 上次在明赫那边,要不是章驰这小子,估计自己还带不走温清。 “上次……真是谢谢了……” 祁阳总觉得跟个孩子说这事挺别扭的,但道谢还是要的,上次回来也没机会见到章驰,他又不习惯在电话里说,这才拖到了现在。 “这没什么,只要你和温清哥好好的就行了。” 祁阳摇着头笑了笑,没再说这事。 “再把这个曲子拉一遍吧,这次你用心拉,我也好好听。” 章驰点点头,架起琴。 回到了家,温清还是原来的温清,该睡觉的时候睡觉,该吃饭的时候就一个人下楼下的小摊吃,小摊的阿姨见了他还说这都一年没来了吧。 以前没有祁阳的时候,自从住在这里,算来也有好几年了吧,他和靖州几乎天天都是这几家小店轮着吃,小店的老板都认识他们了。 这小摊的胖阿姨还以为温清终于结婚了,有媳妇了,有人做饭了,这才不来下面吃了。 温清只是笑笑说没有。 温清咬着嘴里的东西,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现在也会做一点东西吃了。 他苦笑了一下,两三个月了,估计忘得差不多了吧。 温清他们回国已经大半个月了,这些天来祁阳还是会不断地给他送饭,温清从来不接,惹得温清挺恼的。 只要温清有工作,祁阳就去茶室看着他在上面弹琴,温清总不能赶作为客人的祁阳走,无奈的紧。 一天又一天,温清几乎都快习惯了祁阳每天出现在他的生活中,甚至都快要相信祁阳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自己了。 之前那么长时间的陪伴不是随便说说的,祁阳不在的时候温清还是会感到寂寞,然而他却还是不想接受。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样折磨着两个人。 吃完了饭就回了家,今天不上班,正好在家里好好睡一觉。 他拿了浴袍就进了浴室,洗着澡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 现在总是这样,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爱胡思乱想。 浴室里水汽蒸腾,他忽然就想起了祁阳第一次来他家的时候摔在马桶上的事情,不觉笑出了声。 笑声一会就停了下来,浴室里依旧只有哗哗的水声。 温清完全没听见外面手机不停地响着,从他进了浴室就没停过的急促。 他洗完澡又在浴缸里泡了一会,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莫名的烦躁不安,随便拿着浴袍一裹就出来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估计时差还没调过来,他随手拿过毛巾擦了两下脑袋就睡觉了,压根没去看放在客厅的手机。 温清做了个梦,貌似还是个噩梦,反正温清被孜孜不倦的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浑身冒着冷汗,三四月的天气还觉得有些冷。 他揉着眼睛走到客厅的时候电话已经挂了,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他只睡了不到半个小时。 他拿起手机。 三十二个未接来电,全部是小桃儿打来的。 温清一下子就醒了,虽然他不知道小桃儿找他什么事这么紧急,但肯定和祁阳有关,他莫名的紧张,急忙把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杂乱不堪,小桃儿貌似只是接通了电话还没对着电话讲话,离话筒挺远的在说什么。 “哎哎哎你……这边这边……先把这个人推进去啊混蛋!……” 电话里吵吵的,温清从纷乱的杂音里听出这是医院。 “小桃儿?小桃儿?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小桃儿!” 温清越叫就越慌张,声音都是抖的。 “啊啊啊,温清!是温清吗!温清,呜……我们在中央医院,祁阳出车祸了,你快来啊……” 小桃儿声音里带着哭腔,温清顿时大脑一片空白,手机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甩开了后盖。 话筒里小桃儿的声音戛然而止。 终章 第五十四章 温清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也急忙奔过来的妮儿和杨宇峰。 他们在手术室门口见到了坐在一旁椅子上抱着脑袋的小桃儿还有安慰着他的,小桃儿的男人。 温清一把抓过小桃儿,手抖的厉害。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啊?!” 小桃儿被他拽的一怔,半天才回过神来。 “手术呢……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温清颓然地放开小桃儿,低声说了句抱歉,瘫在旁边的座位上。 手术室门口亮起的红灯刺的温清眼睛生疼,他闭上眼,神情慢慢变得恍惚。 杨宇峰拍了拍温清的肩膀,感觉到温清消瘦的身板在急剧的颤抖,上前去抱了抱他。 妮儿问小桃儿,“这怎么回事啊?” 小桃儿眼睛还红着,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就是从南街过的时候发现出了车祸,我好事……就去看了一眼……结果就……” 他双手捂着脸,屈下身去,回想起半个小时前的景象就浑身冷汗。 男人就只是静静地搂着小桃儿,轻轻地拍抚着他,也不说话。 他们正好从南街路过,本来就是去凑热闹的,挤过人群,小桃儿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祁阳,还有旁边大滩大滩的鲜血,顿时整个人都傻了,最后还是小桃儿的男人罗京把昏迷的祁阳送上了救护车。 手术室外死寂一片。 温清觉得浑身发冷,精神开始涣散。 “您好,请问是肖安肖先生吗?……您的母亲突发心梗,现在在我院准备接受手术,请您尽快来签手术同意书……” “您好,请问您是肖文先生的监护人吗?……嗯,他出了车祸,请您来签一下字……” “肖安!明瑾出事了!肖安!明瑾……” 温清浑身颤抖,抱着头蜷缩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嘴唇渐渐开始发紫。 “……对不起,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抱歉,我们已经尽最大努力挽救他了,抱歉……” “……人推进来的时候就没了……” 温清浑身都是痛的,他几乎没有力气直起腰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刚才来的路上,温清整个人都是懵的,似是还没从小桃儿的话里反应过来,现在坐在静得吓人的手术室外,再也绷不住了,精神几欲崩溃。 妮儿注意到温清的不对劲,以为是太担心祁阳了,正想上去安慰他,温清却突然站了起来。 几个人都一脸诧异地回过头来看着他。 “啊啊啊啊——”温清开始疯狂的捶打自己的胸膛,一拳一拳不留余力。 “开什么玩笑啊?!为什么总是我身边的人?!为什么是祁阳啊?!为什么?!” “温清!温清!温清你干嘛!温清你清醒一点!温清!” 杨宇峰赶紧上去拽着他,阻止他再发疯般的伤害自己。 然而温清这时候神智不太清醒,力气很大,杨宇峰一个人根本拦不住他。 小桃儿和罗京也赶紧冲上去拉住温清。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啊?!为什么……你们别拦着我!……” “你干嘛啊温清?!温清!你醒醒!你看看我!看着我!” 杨宇峰扶着温清的肩膀,罗京也赶紧拽着他的胳膊。 “峰子?……”温清停了下来,瞪着眼睛,双目猩红,紧紧地揪着杨宇峰的衣服,伸着头。 “你别管我,啊?峰子,你别管我!别管我!!”温清又开始大力挣扎。 “温清!现在祁阳在里面想要努力地活下来,你在干什么!你想让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你死了吗?!啊?!” 妮儿在一旁吓得差点哭了出来,捂着嘴不敢出声。 “干什么!干什么!吵什么啊,医院里面不能大声喧哗不知道吗?!” 一个白大褂医生跑了过来,皱着眉头低声呵斥他们。 他们连连给医生道歉,说不会了。 听了杨宇峰的话,温清愣了半晌,不再挣扎,只是低着头。 小桃儿赶紧扶着他坐了下来,坐在他身边,安抚他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防着他再次发疯。 手术室外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大家都不知道温清这是怎么回事,只道是他太担心祁阳了,虽然反应有点太激烈了,但是一时半会也无法。 不一会,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匆匆地赶了过来。 萧靖州是最先赶过来的,看见温清低着脑袋坐在一旁,先问了问祁阳的情况,就赶紧去到温清身边。 “清子,清子,你还好吗?清子?” 萧靖州扶着温清的胳膊,轻声问道。 温清愣愣的抬头,眼神空洞,喃喃道,“……靖州,靖州,又一个人……还是祁阳……” 萧靖州瞬间觉得好像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他抿着唇,默默地搂过温清。 “不会的,不会的,没事的,祁阳一定会没事的……你放心……” “他们都下病危通知单了!什么没事……祁阳也要离开我了……” 萧靖州一愣,转头看向杨宇峰和妮儿,他们迷茫地摇摇头,小桃儿也说没有。 萧靖州皱皱眉,温清把这次和上次肖文那次车祸混乱了。 萧靖州正想说什么,温清忽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萧靖州,眼睛里黑洞洞的,没有光。 “……靖州,你说我是不是个克星?是不是压根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清子!别说了!” “……要不然为什么大家一个一个都死了……” “温清!你醒醒!温清!” 萧靖州压低声音叫着温清的名字,然而温清并没有什么反应,还是一直嘀嘀咕咕的。 萧靖州身上开始一层一层的往外冒冷汗,心里渐渐恐慌起来。 温清现在的样子和六年前明瑾死的时候太像了。 “清子……” 萧靖州有点害怕,他赶紧抱着温清,希望他能冷静下来。 他无法想象温清再次经历六年前的浩劫,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旁的人都满脸严肃,看着温清只觉得本来就不舒服的心里更加难受了。 温清还在低声地说些什么,萧靖州一直安慰他,但是温清好像听不进去,压根没理过萧靖州。 其他人一直默默地坐在旁边,妮儿最后还是没忍住,附在杨宇峰肩头不出声音地哭泣。 伴随着温清和妮儿低低的声音,静得令人发慌的医院走廊里在没有其他声响,压抑得令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 手术室亮着的红灯灭了。 温清突然回神,愣了一下,一下子站了起来,医生还没出来,他就冲到了手术室门口。 “医生!医生!怎么样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嗯,暂时脱离危险了,不用太担心了。” “太好了……太好了啊……” 祁阳没事……祁阳没事了…… 祁阳还活着……他还活着呢…… 温清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祁阳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疼的,哪里都不对劲,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自己被高高吊起来的腿。 他躺在床上,尝试着扭了扭,没成功,这才注意到趴在自己被子上的温清。 祁阳愣了两秒,看着温清目光变得柔和。 祁阳手术完后就一直昏睡,睡了三天三夜才慢慢醒过来。 温清在知道祁阳没事后就晕了过去,把大家都吓了一跳,最后医生说没事,只是神经高度紧张后一下子放松下来导致的,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温清倒是很快就醒来了,这次他平静了很多,不再大吵大闹,一醒来就说要去看看祁阳。 这几天温清就衣不解带的照顾他,给他擦擦身子,把车祸弄的一身的污垢都慢慢擦掉,累了就趴在床边休息一会,他也不敢离他太近,怕自己睡熟了。 其他人都说换着班来照看祁阳,温清都谢绝了。 他们见温清已经好了,祁阳也没什么大碍,温清又坚决不允许,这才慢慢离去,每天都有人来送饭。 祁阳看着温清青黑的眼圈,虽然闭着眼在睡觉,也能感受到满脸的疲惫。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温水煮只小青蛙 作者:清水半温 第22节 祁阳心疼,想抬起手摸一摸温清一头短发的脑袋,刚一动,温清就醒了。 “唔……”温清揉揉眼睛,看见祁阳正抿着嘴对着他笑,一下子清醒了。 祁阳就看着温清漆黑的眼睛一点一点的绽放出光芒,流转着动人的光彩,他甚至能从他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身影。 “祁阳,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很难受?” 温清想起之前医生交代他的,又问了祁阳一些关于身体的问题,祁阳一一回答了。 “怎么样,身上还疼吗?”温清小心地拉住祁阳的手,问道。 祁阳伤的挺重的,右腿骨折,肋骨断了两根,身上好多地方都缝了针,脑袋也撞出了血块,做了颅内手术。 就算现在醒来了,温清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疼,浑身都疼。”祁阳呲了呲牙。 “啊?那我现在去叫医生,你先别动啊!”温清急急忙忙地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跑。 “哎哎哎……回来……咳咳……”祁阳赶紧叫住他,一口气没上来咳嗽了两声。 温清见状又回来拍着他的背,“没事吧,我去叫医生,你等着就好了。” 祁阳拉了拉他的手,“我没事的……” “你刚才不是说浑身都疼吗?” “骗你的,谁知道你反应那么大……”祁阳白了他一眼。 温清愣了一下,舒了口气,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祁阳看着温清的笑脸,突然一阵心疼,抬起手想摸摸温清的脸。 温清拉过祁阳的手,把脸轻轻地贴在祁阳手心,蹭了蹭。 温清这几天一直守着昏睡的祁阳,虽然之前犯了神经,但一切都还在脑子里,历历在目。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他每天都对着紧紧地闭着眼睛的祁阳不停的说话,说他自己的事情,说祁阳的事情,说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祁阳出了事,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离不开他了,他恨自己,恨自己胆小怕事,恨自己不相信他。 即使祁阳曾经伤害过他,他也完全不想再纠结曾经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了。 六年前是自己不好,这不过是自己要还的。 明明已经都已经想的那么清楚了,信誓旦旦的告诉靖州说自己不怕,说自己不在乎,最后还是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的逃走了。 什么不在乎和祁阳的未来,什么不在乎祁阳知道了以后会是什么反应,什么不在乎祁阳会怎么对自己。 他怎么可能不在乎,那可是祁阳啊。 他在乎,所有的一切,有关于祁阳的所有的一切,他都在乎,在乎的不得了了。 他只恨自己发现的太晚,好像一切都来不及了。 祁阳如果真的不再醒来,他会恨自己一辈子。 温清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 自己天天叫祁阳智障,自己也不是什么脑袋灵光的主。 祁阳说他做的一切都是骗他的,他就傻傻地相信,却不曾相信这句话才是祁阳骗他的,骗了他温清,更骗了他自己。 他为他做饭,送他上下班,冷了给他加衣服,累了陪他一起睡觉,病了守在床前照顾他。 他为他做了那么多,又岂是欺骗两个字可以结果的? 他是被气昏了头才不想再相信他,他是被气昏了头才骗自己说再也不想接受他。 人类总是在事关生死的时候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 祁阳睡着的那三天里夜晚,温清总是看着他苍白的脸颊,拉着他的手轻轻抚摸。 如果不是自己矫情的就是不肯接受他,他现在又怎么会像死人一样躺在这里…… 南街是他们新家的地方,温清知道祁阳在那边干什么。 这三天他的眼泪几乎都流干了,心心念念只求祁阳能够醒过来 如今这人就在自己眼前,手掌散发着热气,蒸的温清眼睛几乎再次湿润。 “你……” “你……”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他们同时开口。 温清笑笑,“你先说吧,照顾病人。” 祁阳点点头,似乎是酝酿了一下情绪,缓缓开口。 “温清,对不起。” 祁阳有些沙哑的嗓音在病房中回荡着。 “我……我知道你估计还不会原谅我的混账行为的……但是我……” 温清没等祁阳说完就俯身吻上了祁阳的嘴唇。 祁阳怔住了,瞪着眼睛看着微闭着双眼吻得专注的温清。 温清眼睛里流出泪来,啪嗒啪嗒地滴在祁阳的脸上。 祁阳心疼他,温清吻得很浅,祁阳情动,慢慢加深这个吻,舌头探入温清口中,缓慢地舔舐。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透过外面的树叉,斑驳的映在两人身上,一室的宁静。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22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