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皇》 正文 第1节 步步为皇 作者:夙岚蓝 第1节 【更多精彩好书尽在书包 bookbao 】 步步为皇 作者:夙岚蓝 文案 小受是废后之子,爹爹不疼,娘亲不在,唯一能给自己撑腰的皇祖母还早早地去了西方极乐。 所以,苦逼的小受只能依靠自己,争夺那个最高的位子。 小受对待仇人心狠手辣,对待自己的亲人却是好的天妒人怨。 内容标签:恩怨情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炫,叶灿┃ 配角:叶煌,文墨,荣韦杰,荣韦钰 ┃ 其它:兄弟年上 尤家败 第一章、 开元三年,深受皇家器重的尤家被言官弹劾,官拜正一品丞相的尤珲和司马大将军尤珏两人及其门生家眷皆下了大狱。朝中人人自危。毕竟尤家底蕴深厚,有交情的官员不只一家两家。 而尤家被下狱的罪责是谋反。自古以来,这谋反一罪便是牵涉最广的。沾上了一星半点儿,就很难脱身。 尤家是大燕□□那一辈兴盛起来的。尤家的老太爷尤烨跟着□□皇帝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大燕建国后,□□为其加官进爵,不仅封尤烨做了大将军,还要赐其世袭爵位,异性封王。尤老太爷只做了大将军,不受爵位。 尤老太爷有两个嫡子,老大尤珲,老二尤珏。 尤老太爷这两个儿子都是人中豪杰。二子尤珏从小把父亲视作自己的偶像,一直勤于练武,苦读兵书,接替了尤老太爷的位子。而长子尤珲却有治世之才。将将及冠之时,就得了先皇赏识,外放了几年锻炼,回来后便做了正一品的丞相。 尤珲惟一的嫡女尤媞,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又生了一副倾国倾城之貌。在尤媞十五岁及笄那年,先皇叶诸亲自到尤家,为自己的第三子(那时的太子如今的皇上)下了聘礼。来年开春,两个人就成了亲。 彼时,如今的皇上叶冕,还是一个靠着母妃受宠的母系一族势弱的太子殿下。因此,为了尤家的支持,叶冕对尤媞甚是宠爱,甚至不曾纳侧妃。尤媞自幼受教,颇为贤良。她寻来了许多待字闺中的女儿家,了解了许多堪为太子侧妃侍妾的人的品性,将那些人的画像得来,亲自为太子殿下挑选才德兼备的房中人。当年的太子妃,如今的皇后娘娘,在文武百官乃至平民百姓眼中,一直都是贤良淑德的典范。 只是,皇后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夫君心中早已经有了厮守终身的人。娶她,不过是为了先帝的旨意;宠她,不过是,因为她身后,在大燕朝堂上颇有分量的——尤氏一族。而为太子选侧妃那事,更是帮了叶冕一个大忙。将叶冕的心头挚爱,太子太傅黄课的女儿——黄紫慕迎了来。 叶冕登基的时候,因为根基还不稳,不得已将自己的元妻,太子妃尤媞封作了皇后。而他最心爱的人,黄紫慕,则成了贵妃,在宫里,仅次于皇后的存在。 皇后贤德的名声在外,自己又没有犯错误,叶冕再想废了她,难掩众人之口。这般下来,叶冕便觉得自己亏待了心爱的黄紫慕,没能让她坐上皇后这一朝之母的最最尊贵的位子,他就更加宠爱黄贵妃了。 每个月,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都在黄紫慕的欢宜殿里度过。而他的五个儿子,有四个都是黄紫慕生的,另外一个是一个嫔所生。皇后不知是何故,一直未能生下一儿半女。叶冕曾经想以中宫无子为借口,将尤媞废掉。只是,中宫无子可以抱养别的妃子的孩子,尤媞却未曾想过将她人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据作己有,让孩子的生母念着想着。若是皇上要借无子废除皇后,大臣们可能会上奏将黄紫慕的长子抱到中宫凤仪宫中,此想法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叶冕想要废后重立的念头,却是连一刻钟都没有断过。 尤家被人弹劾谋反之事,却让皇上有了机会。毕竟,有一个谋朝篡位的家族,还怎么能安安稳稳地坐在皇后的宝座之上呢? 尤珲和尤珏甫一下狱,尤媞便被夺去了凤印,禁足在凤仪宫偏殿。 尤家,大势已去。 皇后怀孕 第二章、 凤仪宫偏殿。 “父亲他们,怎么样了?” “皇后娘娘,现在,凤仪宫外,到处是看守我们的侍卫,我们无法和丞相府取得联系!” “小寒,你接着去打探消息!尽快告诉本宫相府的情况!”尤媞紧紧抓着小寒的手说。 “是,皇后娘娘,小寒这就去!”小寒倒退出了门。 …… “小寒,娘娘如今没事吧!”大门外,一个满脸焦急的宫女问道。 小寒右手中指抵在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将那宫女扯到一个更远的地方,方才开口:“小冰,你小声一点!娘娘她,刚刚还问到了相爷。” “什么?娘娘知道相爷他们被抓了?”叫小冰的宫女一下子惊叫出开=来。 小寒连忙捂住小冰的嘴,小声地骂道:“我叫你小声点,你还嫌娘娘不够伤心,是不是?” 小冰问:“这么说,娘娘她,还不知道相府和将军府已经出事了?” 小寒蹙了蹙眉,说:“我适才,对娘娘说,还没有接到相爷府上的消息。不过,你可要管住你那一张大嘴,别整天一惊一乍的,让娘娘知道!” “诶呀,我知道了!”小冰鼓着嘴说。 …… 欢宜殿。 皇帝叶冕同黄贵妃黄紫慕在用晚膳。 眼瞅着黄贵妃不思饮食,皇上关怀地问:“爱妃,可是有什么心事” “皇上,如今,皇后的母家犯了谋逆的大罪,您为什么只是将她禁了足?”黄贵妃问。 “爱妃,废立皇后这等大事,似乎,不是你该管的!”皇上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黄贵妃一下子跪了下来,颤声说:“臣妾……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黄贵妃猛地抬起头来,眼含泪水,说:“皇上,只是臣妾的炜儿(皇上和黄贵妃的第一个儿子,也是皇长子),作为您的长子,却因为不是中宫嫡子,您几次想要立他为太子,都被臣子反对呀!臣妾作为炜的母妃,却不是皇后,就这样拖了他的后腿,臣妾,臣妾不甘心那!” 皇上将黄贵妃扶了起来,说:“是朕无用,当年为了安稳地坐上皇位,将朕不喜欢的女人立为了皇后,让你和炜儿他们受苦了。朕,不怪你。” …… 凤仪宫。 “夜深了,娘娘还是早些歇息吧!”小寒劝道。 尤媞看了看窗外夜色,说:“小寒,小冰,你们先去睡吧!父亲那里,一点消息都没有。本宫,本宫实在是睡不下。” “娘娘,您别太担心。相爷和将军没有做过谋反的事,皇上一定会查清楚,很快会放他们出来的!”小冰说。 “你说,什么?”尤媞脸色一下子退了干净,脸煞白的可怕。 小寒瞪了小冰一眼,慌忙扶住尤媞,说:“娘娘,您别着急!丞相他们,不会有事的。只是您要是出了事,丞相他们又该怎么办?” 尤媞突然双手捂住了肚子,冷汗直流,“小寒,我……我……我肚子……痛,好痛……” “快去叫太医,快去啊!”小寒大声喊着。 小冰也连忙跑了出去。 “站住,皇上有令,凤仪宫任何人都不能出去。”小冰被侍卫拦了下来。 “侍卫大哥,皇后娘娘病了,我去请太医!求您让我过去!我给您磕头了!求求你……”小冰跪下给侍卫不停地磕头。 “好了好了,小五,你去找个太医来!” “谢谢您,谢谢……” 太医诊了脉,小寒问:“太医,皇后娘娘她怎么了?” 太医开了药,说:“皇后娘娘,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差一点儿,龙子就保不住了。这是皇后娘娘的安胎药,姑娘可要好好照顾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身体可受不住一丝差错了。” “奴婢会的!”小寒高兴地似乎要飞,“奴婢知道,娘娘是个有福气的。” 局中局,听话 第三章、 凤仪宫。 “小寒,起驾同安宫,本宫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未到卯时,尤媞便吩咐小寒。 “可是,娘娘,如今我们都在禁足期间啊。皇上还没有下令,放我们出去。”小寒不安地说,不敢私自出凤仪宫。 尤媞冷冷一笑,说:“皇上是禁了本宫的足不假,不过,本宫肚子里可有皇上的龙种。本宫还没有被废呢!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将会是这大燕国,唯一的嫡子。本宫倒要看看,谁敢拦着本宫和嫡皇子,去向他的皇祖母请安。快去准备!” “是!”小寒这才应了。 …… 同安宫。 “臣妾给母后请安,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尤媞恭敬地给皇太后见了礼。 “快起来,有了身子,以后就免了对哀家的礼数!”太后慈爱地对尤媞说。 尤媞有屈了屈身,说:“臣妾谢过母后。” 皇太后看着尤媞疲惫虚弱的神色,又是一阵心疼。皇太后同尤珲的亡妻,也就是尤媞的母亲自小一起长大,是手帕之交。尤夫人早逝,尤媞又懂事,太后是拿尤媞当亲生女儿疼的。谁曾想,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媞儿,你如今怀有身孕,万不能想太多事情,可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啊。”皇太后嘱咐尤媞。 “母后,臣妾的父亲,是绝对不会做出谋朝篡位这等十恶不赦的事的。”尤媞又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请求母后可怜可怜媞儿,请皇上彻查此事。” 皇太后扶起了尤媞,说:“哀家会劝皇上查清楚此事,只是,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啊。” “臣妾谢母后恩典。” “你回去好好歇着,养好了身体,给哀家生一个大胖孙子,就是让哀家最高兴的事了。”皇太后说。 尤媞点了点头,说:“母后,媞儿一定会生下肚子里的孩子。”母后,为了父亲,这个孩子,活不了了,对不起!尤媞心中,却是这样的想法。 只是,尤媞此时所想的,太后一点儿也不知晓。否则,皇太后怕是不敢让尤媞离了这同安宫半步。 崇化殿,上朝时。 皇帝说:“众位爱卿,可有事奏?” 太常寺少卿陈玉手执笏板,向前走了一步,跪下,道:“皇上,臣有本奏。尤家一门,深受皇恩浩荡,却不知感恩,反而蛇鼠一窝,文臣武将勾搭在一起,行那谋反之事,十恶不赦,望陛下严加处理,将一干人等问罪处斩。” 皇帝望向大理寺卿谢青云,说:“谢爱卿,关于尤家谋反一事,你可查清楚了?” 谢青云连忙跪下,说:“此案牵涉甚广,丞相和大将军等人声称冤枉,证据不足,臣……臣实在……实在是……一时无法……无法查明真相那!” “无法查明真相?朕要你有何用?”皇帝怒气滔天,“尤家一门,立下了汗马功劳,在朝廷上兢兢业业苦干多年,乃我大燕国之栋梁。两位尤家爱卿,更是我大燕文臣武将之首。如今,你却不能查明真相,让两位爱卿在大狱中受罪。朕限你十日之内,将此案查清楚,弄明白。否则,你这大理寺卿,还是早日让贤了吧!退朝!”皇帝甩袖而去。 下了早朝。几位与大理寺卿谢青云交好的官员都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直叹气。 谢青云愁的头发都白了。皇上这次,可是明摆着,要对尤家下手了。可宫里的皇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哪一个,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惹得起的。 甘泉宫书房。 小福子进来在福禄耳边低语了几句,福禄便进了内室。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福禄对皇帝说。 “皇后?朕不是禁了她的足吗?怎么,侍卫敢私自把她放出来?”皇帝问。 福禄犹犹豫豫地说:“似乎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你快说吧,别吞吞吐吐的。”皇帝不耐烦的说。 福禄听出了皇上的恼意,便一口气说:“今日卯时左右,看守凤仪宫的侍卫来报,皇后娘娘非要去向太后娘娘请安。一开始,侍卫们是拦着的。只是,太医查出皇后娘娘有了身孕。皇后娘娘说,是太后娘娘的嫡孙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因此便没人敢拦着了。到了同安宫,太后娘娘心疼皇后娘娘,更是直接免了皇后娘娘的禁足。皇后娘娘这才前来求见。” 皇帝问:“你是说,皇后怀孕了?” 福禄回到:“是的。乔太医说皇后娘娘怀孕有两个月了。只是,皇后娘娘身子弱,太医嘱咐了要好好调理。”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也罢,让皇后进来吧。” 尤媞此番前来,为了显得精神一些,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了一套正红色的镶了牡丹的朝袍,腰上束了腰带,腰带上缀着紫色流苏,头上戴了嵌着黑宝石的金步摇。一步一步,踩在地上,步步生莲,却又显得无比端庄,无比典雅。有时候,叶冕都要感慨,尤媞无论是容貌还是姿态,都是一国之母的不二人选。只是可惜了,她是功高盖主的尤家的女儿。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尤媞见了礼。 叶冕一把将尤媞扯到了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处,说:“你可真是不听话!朕不是禁了你的足吗?怀着朕的孩子,还敢四处乱跑?” 尤媞在人前一向都是端庄的,此时,对这个姿势很是不喜欢,清了清嗓子,说:“皇上,您放开臣妾。这里是书房,不是寝宫,不能胡闹。” 叶冕挥了挥手让福禄退下,咬着尤媞的耳垂,说:“你既然知道这是书房,还穿成这样来勾引朕?” 尤媞十分无辜。诚然她今天打扮了一番,但她的衣着也是十分得体的,并不存在勾引一说。“臣妾,臣妾没有勾引您!” “没有勾引朕?那你此番前来是做什么?还穿得这样好看?”叶冕笑着问。 “皇上,臣妾是为什么来的,臣妾觉得您知道的一清二楚!”尤媞急了。 “哦?朕知道?那你倒是说说,朕都知道些什么?”叶冕把玩着尤媞由于没有束紧而散落的发丝。 “臣妾知道,您要对付尤家。从□□那一辈开始,尤家的权利就太大了。我父亲和叔叔更是一个文臣之首,一个武将之首。既然您要削尤家的权那么不管这次的真相是什么,您都会让尤家坐实了谋反的罪名。 还有,臣妾怀的这个孩子,对您来说是一个意外。您每次去臣妾那里,都会让臣妾喝下一盏药膳。而恰好两个月前那一次,臣妾没有喝。以前臣妾倒是没想太多,不过,臣妾也不傻。您不想让臣妾有孩子,一来,您怕您和黄紫慕的孩子当不了太子;二来,尤家的势力本来就大,臣妾的孩子会成为尤家更大的助力。” 叶冕看着尤媞,说:“朕的皇后,真的很聪明!可是,你不会,只是,来跟朕说这些的吧!” 尤媞和叶冕对视,说:“臣妾来此,只是想请求皇上,给尤家重新换一个罪名,抄家流放,贬官甚至尤家子孙终生不再录用都可以。只求,能让他们留下一条命。而臣妾,也会让肚子里的孩子消失。让黄贵妃妹妹的孩子名正言顺当上太子殿下,了却皇上的心事。” 叶冕笑了,笑得开怀,说:“皇后,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用你肚子里的孩子一条命,换你尤家几百条命。可是,朕为什么要用自己孩子的命,来换取尤家人的命。尤家谋反之罪一旦被定,你以为你还能做我大燕的皇后?那时,你的孩子也不过是罪妃之子,也做不了太子。” 所有的筹码被夺,尤媞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险些要晕过去,几乎带着哭腔,问:“皇上,难道,真的不能留下我父兄一条命吗?” 叶冕亲了亲尤媞的嘴角,说:“当然了,媞儿。只要你听话,朕就让人暗地里将尤家必须要问斩的那几个放了。不过,你要是不听朕的话了,那么,他们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朕也会找到他们,杀了他们。” 皇后出家 第四章、 凤仪宫。 小寒和小冰担忧地看着皇后娘娘。 尤媞坐在窗前,双目逐渐放空。小寒两个人都以为尤媞在走神,其实不然。尤媞是在想着,那日,叶冕在甘泉宫书房同她说过的话。 三天前,甘泉宫书房。 “皇后,母后她,非常疼爱你。”叶冕如此说到。 尤媞不明所以,点了点头:“母后她,的确是非常疼爱臣妾。” 叶冕的视线下移,盯着尤媞并不突出的肚子,沉沉地开口:“母后把你看做她的亲生女儿,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极为看重的。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能有事。” “皇上的意思,是要我生下这个孩子,然后废了我?” 叶冕握住了尤媞的手,轻轻摸着,说:“媞儿,你要明白,尤家是保不住的,一个母族没有势力的皇嫡子,远没有一个闲散的王爷要来的逍遥自在。” 尤媞问:“皇上既然决意要废了臣妾,何必要多此一举告诉臣妾?难不成,您觉得,臣妾还会帮助您废了臣妾自己?” “媞儿,你忘记了,母后她很疼你。如果是朕同母后说此事,母后一定会生气,而且是不会同意的,而且,朕不想惹母后生气。不过,如果要是你自己跟母后说了,想来,母后是不会怪你的。” “如果,臣妾做到了,您会放了臣妾的家人们吗?” “朕说了,只要你听话!” “臣妾希望,皇上您可以说到做到!” …… 回忆到这里结束。 “小寒,你今年多大了?本宫记着是该有十七岁了吧!”尤媞突然问。 “是,奴婢今年是十七岁了。”小寒虽然对皇后娘娘问这个问题感到奇怪,但她还是乖巧的回答。 “小冰,你少小寒一岁,也有十六了。”尤媞又接着说,不待小冰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你们都是大姑娘了,该是出嫁的时候了。本宫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出嫁了。” “娘娘,小寒(冰)不愿出嫁,愿意一生陪在娘娘身边。”小冰和小寒同时跪下,异口同声地说。 尤媞站起身,将两个人扶起来,说:“一生?你们两个才多大?千万不要轻易谈什么一生。”毕竟,当初我和叶冕的洞房花烛之夜,彼此之间,也是许下了一生的诺言的。只是,到了后来我才知道,轻言许下的诺言,不会被好好珍视的。 “娘娘,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吗?娘娘,您说出来,奴婢会改的。”小寒问。 尤媞笑了笑,说:“小寒,你做的很好。只是,我本宫能耽误了你们吧。都说‘女儿家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愁’。本宫没有妹妹,又虚长你们几岁,也算得上你们的姐姐。做姐姐的,得把妹妹许配一个好人家。这恐怕,是本宫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了。” “娘娘,您别这么说,伺候您,是奴婢们心甘情愿的。”小寒说。 “是呀,娘娘,小冰不要嫁人,小冰只要跟娘娘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会很开心。奴婢不要离开娘娘……”小冰说着,都带上了哭腔。 “傻孩子,本宫是为了你们好!……” …… 同安宫。 “媞儿给母后请安,恭祝母后安康。”尤媞福了福身子,给皇太后见了礼。 “不是说,礼数免了吗?注意你的身子!”皇太后扶起了尤媞,说:“媞儿今日看起来似乎很开心,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母后,媞儿今日来,可是有事要求母后呢!”尤媞说。 太后说:“媞儿,跟母后还用得着求?你说说,只要母后能做到,母后一定应了你!” “母后,媞儿身边那两个宫女您见过吧?”尤媞问。 太后略微想了想,说:“你是说,你身边,那两个长得十分讨喜的小丫头?” “对呀,对呀,就是那两个小丫头!那两个丫头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六岁,可都不小了。她们伺候媞儿的时间也不短了。媞儿觉得,不能耽误了她们,就想着,来母后这里,求上一个恩典,把她们放出宫去,许配给一个好人家。”尤媞说。 太后笑着摇摇头,说:“你呀,倒是想得多。哀家是想着,你身边好不容易有这么两个知冷知热的,可以好好伺候你的人,不如就留下来陪你。你倒想着把人嫁出去。不过,既然你提出来了,这两个丫头又是伺候的好的,就重重赏赐了,恩典她们出宫嫁人去吧!” “媞儿写过母后!”尤媞先是行了一个礼,又挽上了太后的胳膊,“母后,媞儿知道,您最疼我了。” 太后拍了拍尤媞的头,说:“你呀,肚子里的小孩子都快出生了,你居然还撒娇,跟小时候一个样儿!” “媞儿在母后面前,永远都是小孩子!将来孩子出生了,您可不能不疼我了!” “哪有人跟自己的孩子吃醋的?” “就有嘛!就有嘛!媞儿就是这个样子的!” …… 小寒和小冰就被恩赐出了宫。 没过几日,小冰嫁给了曾经看守凤仪宫的那个侍卫长。那个侍卫长也是出生平民,家里父母双全,又都十分和善。还有一个弟弟,不过垂髫之年。尤媞给小冰准备了嫁妆,不能跟高门贵女的比,比之一般的百姓嫁女儿,嫁妆,也算是殷实丰厚的了。 至于小寒,离宫之后,尤媞再也没有得到过关于她的消息。这,也着实,让尤媞担心了许久。 “开元三年,继丞相尤珲勾结大将军尤珏谋反的大事之后,尤丞相的女儿,开元帝的第一位皇后叶尤氏媞,在中宫凤仪宫内自行落发,脱下华衣锦服,穿上缁衣袈裟,长跪于甘泉宫正门,求开元帝赐其出家。 开元帝念其身怀有孕,本不欲让其到寺庙吃苦。奈何一国之母落发,有失国体,言臣纷纷上谏。开元帝考虑良久,终遣其到了距离京城三百里之外的昌殊古寺。 五个月之后,昌殊寺有消息尤姓皇妃薨。” 很多年之后,大燕新皇登基。 新皇四方找寻关于开元帝的元妻的记录时,从史书上找到了史官对那位皇后的评语,也不过这百十个字。 皇子出生,废后之死 第五章、 尤媞被废,自然不能再住在中宫皇后才能住的凤仪宫中。叶冕下旨,让废后尤媞住在了宫中的极乐道场重华宫。七月九日再去往昌殊古寺。 重华宫佛堂。 尤媞跪在佛前的蒲垫上,左手手里捻着佛珠,右手敲着木鱼,嘴里在念经。 叶冕进了佛堂,看着尤媞专心致志地念经,似乎一时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打算,只好干咳两声,开了口:“媞儿,你……你做得很好!” 尤媞敲木鱼的声音戛然而止,顿了好长时间,才终于开口,说:“既然皇上觉得贫僧做得不错,请皇上谨受自己的承诺。皇上答应贫僧的,是贫僧对这凡尘俗世最后的请愿。事竟之后,贫僧便会六根清净,皈依我佛。这俗世万物,便,再也不会与贫僧有半分干系。” 叶冕听罢尤媞的话,沉默了许久,说:“这样……也好。朕,会让乔太医,随你一道去昌殊寺,一路照看你和孩子。” “不必了!”尤媞说,“贫僧去昌殊古寺是为了苦修,并非去享乐。再说,昌殊寺自有佛祖庇佑,贫僧一心向佛,一定不会有事。只是,佛门之地,怕是不易抚养龙子。请皇上在明年二月份左右,派人去昌殊寺将孩子接回来教养。” “朕,答应你,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朕,一定会善待这个孩子。”叶冕说。 尤媞淡淡地说:“贫僧替孩子谢过皇上!” …… 第二日,便是七月初九。废后尤媞离开皇宫的日子。 虽然说吧,尤媞是废后出宫,但是她的肚子里还有皇上的龙种,一干人等,也不敢过于怠慢。昌殊古寺距离帝都有三百里远,为了避免尤媞出意外,也为了堵住众人之口,叶冕派了一队铁骑相送。 而尤媞,在颠沛的路上,却是遭了罪。尤媞害喜的反应,比一般妇人要来得时间长。一路上,为了照顾尤媞,本来一天最慢要走五十里路的马车,硬生生地拖成了一天走三十里路。 十天之后,尤媞和众人到达了昌殊古寺。 即便一路上,众人为了尤媞的身体考虑,减慢了速度,但是,到了昌殊古寺之后,尤媞还是瘦了一大圈。 铁骑将尤媞送到之后,向昌殊寺的住持慧空师太交代了尤媞的来路,就算是完成了皇上的旨意,之后,尤媞便让他们离开了。 七月二十日,休整了一日的尤媞脸色红润了少许。慧空住持便差人将尤媞找了来。 大雄宝殿。 慧空看着跪在佛前的尤媞,说:“你既然已经自行落发,便可以看出你皈依我佛的决心。本来,你入我佛门时日尚短,本座本来想让你拜入你惠景师伯的徒儿净行的门下,作‘念’字辈。但是,念你出生皇门,却又一心向佛,你便拜在本座门下,本座赐你‘净颜’的号,望你日后抛去自己的如花娇颜,明白对佛而言,一切皆是臭皮囊,早日顿悟。” 尤媞双手合一,虔诚地朝慧空师太拜了一拜,说:“弟子净颜,谨遵师傅教诲。” 慧空师太往尤媞头顶,脖颈,前胸处,撒了净水甘霖,为她洗去俗世中的污浊晦气,尤媞,便算是完成了拜师的典礼,彻底与俗世断绝了。 虽然昌殊古寺离京城颇远,但也是隶属于皇族的国寺,香火鼎盛。不过,‘净’字辈以上的大师,不用过多的管理寺中杂物琐事,只要一心参悟我佛即可。因此,净颜在这古寺之中,每日里念经参禅,心境倒也是渐渐平和了下来。身子,反而比在宫里好了许多。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变好。 昌殊寺的日子过得普通,但也很快。五个月的时光,弹指一挥间,转眼便消逝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净颜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七个月了,她的身子渐渐笨重的行动艰难。终于有一天,她从佛堂会住所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见了血。 旁边的小尼吓得快要哭出来,说:“师叔,您流血了!” 净颜虚弱地安慰她,说:“没事的。似乎,腹中的孩子,要早些出来了。”…… 当初来的时候,皇太后将一个经验丰富的稳婆送了来,一直住在昌殊寺的客房那边。本来生的时间还不到,一时之间,什么都没有准备好。也幸好,那个稳婆经验丰富,倒是忙里有序。 “哇——”一声弱弱的,细细的,孩子的哭声传了来。 孩子,还是乱着手脚生了出来。 “恭喜娘娘,是个小皇子!”稳婆看了看孩子,说。 净颜身子虚弱,还未曾说些什么,便晕了过去。 本以为母子平安,却未曾想到,生了孩子不久,净颜开始血崩了。 慧空师太略通医术,为净颜诊了脉,叹着气,摇着头,说:“唉——徒儿,你终究,还是放不下呀!”生产之后,女子体虚。净颜身子本来就弱,来昌殊寺之后,虽然外在看起来,恢复了不少,但是,她心里,还是没有放下。气虚下陷,肝不藏血,终于,还是走上了不归之路。 “徒儿,辜负了师傅的一番心意。”净颜说。 慧空师太说:“你,可要看那孩子,最后一眼?” 净颜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不必了。我,既然已近入了空门,世间万事万物,便再也与我没有干系。见了孩子,也不过是徒增痴念。倒不如,干干净净地去了。” “你,倒是也狠得下心!” …… “住持,内院里的金莲开了!”监寺净行说。 慧空师太思索了一番,问:“是,什么时辰开的?” 净行说:“净颜师妹生子的时候。” “将这件事瞒下来!”慧空师太说,“天降异象,谁又知道是吉还是凶呢!净颜,毕竟,是从深宫里来的。一旦,被有心人知道了,那孩子,怕是也保不住了。” “是,住持!”净行说,“也幸好,那莲花开在了内院,都是师叔师伯们住的地方,想来瞒下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恩,你去通知大家吧!” 没过几日,净颜圆寂了。毕竟是宫里的皇妃,昌殊寺里派了人去了宫里一趟。三日后,废后死在昌殊寺的消息才传到皇宫。 那个时候,正是正月里,宫里在过年,到处是一片热闹喧哗的场景。来送信的小尼姑,是寺里主修功夫的武僧念慈,平日里多陪在净颜师叔身边。想起净颜师叔死得凄凉,而这宫中,除了皇太后的同安宫,其他地方,依旧是一片金碧辉煌,红红火火,难免,替净颜感到悲哀。 同安宫。 “小师傅,媞儿她……她去得时候,可是痛苦?”皇太后问。 念慈说:“太后娘娘请安心,净颜师叔圆寂的时候,很安稳,并没有什么痛苦。娘娘可不要为了师叔伤了身。” 太后说:“哀家知道她走得安稳,也就够了。只是,哀家的金孙……” 念慈说:“太后娘娘,净颜师叔是早产,皇子没事。只是身子虚弱……” “你说媞儿的孩子还在?”皇太后一时激动,险些摔了。 念慈忙说:“太后娘娘莫急,皇子无碍,只是早产体虚,需在寺里将养几日。再过两个月,皇子大一些,再将皇子送回来。” “哀家,要亲自接哀家的孙儿回宫。” 叶炫回宫 第六章、 开元四年,正月。 大燕皇宫,到处都是一派过新年的浓浓喜气。然而,同安宫中的皇太后娘娘却想要离宫,往距离京城三百里远的昌殊古寺去。 同安宫。 “母后,您怎么想起来去昌殊寺?”叶冕问到。 皇太后冷冰冰地看向叶冕,说:“你居然还有脸问哀家为什么?你将怀着龙种的媞儿逼走,更是让媞儿死在了那个地方。现在,哀家想去去看看媞儿。怎么,这都不行吗?” 叶冕说:“母后,您也知道尤媞她已经死了!尤家犯的是谋反这个诛九族的罪,她是罪臣之女,是废后。母后亲自去看她,是要打朕的脸吗?让天下人觉得尤家谋反无罪?” 太后说:“皇帝,尤家有没有罪且另说着,纵然尤家有罪,媞儿长居深宫,她又有什么错?况且,她走的时候,还怀着你的孩子,怀着我们皇家的血脉!” 叶冕说:“朕一开始并没有要废了她,是她自己不争气。一国之母在中宫落发,她是在为她尤家叫屈吗?” 太后气得直哆嗦,说:“好!好!好!皇帝,你真是有本事!竟然将一切过错推到媞儿身上!你当真以为,哀家不知道,是你逼的媞儿落发为尼吗?你用她父兄的性命来要挟她!” 叶冕脸色陡然一变,却又在一瞬间恢复过来,说:“母后,您何必这样冤枉儿子?尤媞她,毕竟跟儿子夫妻一场,儿子,又怎会这么做?” 太后一把推开叶冕扶着他的手,说:“哀家还没瞎呢!” 叶冕又道:“母后这么说的意思,是您一定要去昌殊寺了?” “是!哀家不仅要去,哀家还要亲自去为我那苦命的媞儿点上一盏长明灯!还要将哀家的孙子接回来!”太后放了话,几乎没有商量的余地,“哀家告诉你,你别想拦着哀家!” “既然儿子无法阻拦您是昌殊寺,那么,等您把那个孽种接回来的时候,您可不要怪儿子苛待于他!” “你居然敢威胁哀家?那好,哀家还活着呢!哀家倒要看看,谁敢欺负了哀家的孙儿!”…… 母子二人谁都不肯让一步,他们的谈话不欢而散。皇太后终于还是出发去了昌殊寺。 昌殊古寺。 慧空师太带领众尼在大门口迎接太后凤架。 “贫尼同昌殊寺众人,恭迎太后驾临!恭祝太后娘娘福寿安康。”慧空师太双手合一,向皇太后行了跪拜之礼。 皇太后下了凤辇,说:“大师请起。” 慧空师太起身后,对皇太后说:“太后娘娘,小皇子人在后院。请您随贫僧来!” 皇太后说:“好好,大师请前面带路。” 一众宫女和寺内的僧尼皆跟了上来。 皇太后见到小皇子的时候,小皇子正在睡觉。 还在襁褓中的小娃娃,只露出了一颗小小的脑袋。头上长着几根稀疏的毛发,白嫩嫩的脸,微微蹙着的眉头,小小的鼻子,在不停的吐泡泡的一张小嘴,真是可爱极了。只是,小皇子看着还有些瘦弱。算下来,小皇子已经快要满月了,可是还是这么小小的一只,比普通的孩子小太多了,让人看着怪心疼地。 皇太后急切地抱起孩子,嘴里念叨着:“哀家的小金孙那,哀家可终于见到你了。哀家的宝贝,小金孙哟——可怜见的,怎么这么小哟?是不是没有吃好呀!……” 慧空师太笑了笑,说:“太后莫要担心,小皇子是未足月生的,自然比一般的小孩子要小一些。不过,小皇子还是很健康的。” 太后一边轻轻拍着孩子,一边说:“那就好!多亏了大师照顾哀家的皇孙。回京之后,哀家一定会派人来,为佛祖重铸金身,以报答我佛慈悲,抱住了哀家的小皇孙。”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皇子得蒙佛祖和太后娘娘的庇佑,一定是个有福气的。” “多谢大师吉言!” …… 小皇子被太后的贴身宫女抱去休息之后,太后和慧空师太在禅房里谈话。 “大师,哀家想问问,媞儿她临去的时候,可有留下什么遗憾?她走得可痛苦?”太后问。 慧空师太说:“净颜去的时候,已经彻底放下了。她本就与佛有缘,四大皆空之时,便是她修成正果之际。太后,您可以放心了。” 太后点了点头,说:“只要媞儿走的时候没有痛苦,那哀家就可以放心了。” 皇太后在昌殊寺祈福一个月之后,带着小皇子回了京城皇宫。 同安宫。 太后抱着小皇子,说:“来人,去把皇上找来,就说哀家要见他。” “是!”宫女答完就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便听见外头的传话太监喊:“皇上驾到——!” 紧接着,皇上的声音就出现了:“母后,您这会儿叫儿子来,是有什么事?” 叶冕刚进来,太后就把怀里的小皇子放到了他的怀里,说:“皇帝,这是你的小皇子,你快抱抱他!” 叶冕抱住了孩子,也不好再把孩子换回去,便细细打量起来。小皇子这时候没有睡觉,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的看着这个抱着自己的陌生人,拼命地伸出小小的手,去揪那撮对他来说看起来很陌生的胡子,揪住了,就开始“咯、咯、咯”的笑。 叶冕一下子觉得很奇特,便说:“这孩子,倒也不怕朕!” “哪有孩子怕自己父皇的呢!皇帝,这孩子还没有取名字,你给他取一个吧!”太后说,“你也别跟哀家置气,毕竟是你的儿子。既然他已经没了母亲,又无缘皇位,你还是善待他吧!” 叶冕看着自己的孩子,说:“母后,说的极是,朕答应过,会善待于他的。” “那哀家就放心了!”太后说。 叶冕又说:“他们这一辈的名字,炜、灿、煌、烁、灼,便给他取一个‘炫’吧!” “叶炫!”太后重复了一遍,“光彩夺目,不错,不错。哀家的皇孙,就叫叶炫!” 不祥之人,搬去西小院 第七章、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步步为皇 作者:夙岚蓝 第2节 叶炫回宫之后,一直养在皇太后的同安宫里。直到,他叶炫三岁的时候。 叶炫三岁的时候,皇太后偶感风寒,本以为没有大碍。没想到却一病不起,在病榻上缠绵了许久,最终,还是去了。 皇太后去世之后,叶炫自然不能在住在同安宫里。只得搬去了他的母妃柔妃张氏那里去。 柔妃张氏,是二皇子叶灿的母妃,也是后宫之中除了最受宠的黄贵妃之外,最受宠的一个妃子。她也是后妃中,除了黄贵妃之外,唯一为皇上生了皇子的妃子。 叶炫的生母是罪臣之女,又是离宫出家的废后。宫里的皇子,不能有一个这样的母亲。因此,很少有人知道叶炫的生母是谁。当初皇太后去昌殊寺,皇上对外宣布的是皇太后去昌殊寺,是为国祈福,并没有提到废后和叶炫。尽管,皇太后不乐意,尤媞生的孩子养在别人的名下,但也知道,尤媞已死,尤家已败,叶炫,如果顶着这样的身份,必然不会好过。因此,皇太后才同意了将叶炫挂名在宫里除了黄贵妃之外位分最高的柔妃名下。皇太后不喜欢黄氏,这是宫里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 叶冕并不喜欢尤媞,反而因为曾经势大的尤家,对尤媞生有厌恶的情绪。对尤媞生的孩子叶炫,自然也不会很宠爱。况且,叶炫身子弱。虽说,每日里,叶冕都会去同安宫里给皇太后请安,但是,很少见到叶炫。不常见,自然也无法生出父亲对孩子的疼爱之情。就这样,皇太后去世之后,叶冕派人将叶炫送到了柔妃的两仪殿,就再也不管他了。 时间过得极快,不知不觉间,又是两年过去了。 两仪殿。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柔妃给皇上行了礼。 叶冕虚扶了柔妃一把,说:“爱妃免礼。朕瞧着,爱妃今日气色不好啊!”4 柔妃虚弱地咳嗽了两声,才弱弱地开口,说:“臣妾近日染上了风寒,怕是不能好好伺候皇上了。望皇上赎罪!” “爱妃身子不好,朕怎么会怪你的!”叶冕说,“朕今日是来看看你,陪你用晚膳,顺便考察皇儿的功课。” 说罢,两个人相扶着走进了屋子里。 “福禄,你去,将二皇子和五皇子叫来,就说朕来看看他们!”叶冕说。福禄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柔妃犹犹豫豫地开口:“皇上,今日怕是叫不来灿儿了。灿儿他,也染上了风寒。” “染上了风寒?多久了?叫太医了吗?”叶冕说,“灿儿的身子是怎么了?以往不都是挺好的嘛!” 柔妃说:“也就是这两年,才开始经常发病的。臣妾问过太医了。太医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两年?……” “六皇子到——!”叶冕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响亮的声音打断。 紧接着,五岁的叶炫走了进来,跪下,低着头,糯糯地开口:“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给母妃请安,母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叶冕死死地盯着叶炫,想想宫里这两年来的传闻:皇太后一向身体健康,怎么一场风寒就去了。柔妃和自己的二子叶灿以前也不多灾多病,而这两年大病小病,几乎没断过。这一切的发生,似乎都是因为这个五岁不到的小娃娃。想到这里,叶冕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这个六子叶炫,分明就是一个不祥之人。 叶冕想了许久,叶炫就跪了多久。一个还不到五岁的娃娃,本来身子也不好。长时间这么跪着,叶炫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跪着的姿势就不那么标准了,开始晃来晃去。也就是这个时候,叶冕看到了。 “大胆!”叶冕大声说,吓得叶炫颤了颤,慌忙跪好。 “你是不会给朕请安,还是不想给朕请安那?小小年纪,就会投机取巧,长大了还了得?”叶冕说,“既然你跪不好,那就多练练。去御书房给朕跪上三个时辰。跪完之后,你就搬去西小院住吧,朕不想看见你!”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儿臣去跪,求父皇不要让儿臣搬去西小院!儿臣不去!……”小小的孩子,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但是常常听到嬷嬷们谈论西小院又闹鬼了,谁睡谁又疯了,对叶炫来说,西小院是个很恐怖的地方。 可是心狠如叶冕,又怎么会关心一个自己不喜欢,本身又不祥的皇子呢。 叶炫连晚膳都没有用,就被人带到了御书房,在御书房门口罚跪。夜晚风凉,叶炫穿得又单薄,在冷风中不时的发抖。五岁的小皇子,身边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福禄看着叶炫实在是可怜,便偷偷地差人去给他送了一件斗篷,心里想的却是:若是太后娘娘还在,该有多心疼小皇子啊!皇后娘娘在天之灵,看到自己的孩子受这样的罪责,会很伤心吧。六皇子真是太可怜了。 而此时,刚刚罚了叶炫的叶冕,和柔妃去了二皇子叶灿的殿里,来看生病的二子。 “父皇,您来看儿臣了?” 叶冕慈爱的看着叶灿,说:“灿儿好好养病,父皇相信灿儿一定会好起来的!” “是,父皇!灿儿一定快快好起来。”一派父慈子孝的和谐的场景。 …… 而御书房那边,叶炫终究是没跪够三个时辰就昏倒了。看守他的小太监忙去两仪殿找了福禄。福禄看了看时辰,说:“小显子,别打扰皇上了。派人把六皇子送到西小院,再找个太医去看看!” 小显子为难的说:“那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要是因为六皇子的事去打扰皇上,皇上才会怪罪!”福禄说道,还有一句大逆不道的话,福禄没敢说:咱们这位皇上,对六皇子可是心狠着呢! 小显子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就说:“是,福公公!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叶炫不省人事的时候,就被抱去了西小院。 西小院是宫中的冷宫,住的人一般是犯了大错的妃子。那些妃子进来之后,要么很快就死了,要么立马就疯了。现在,还有先皇两个妃子,整天疯疯癫癫的在西小院乱窜。 按照惯例,西小院的人是不能被宫人伺候的。只是叶炫太小,又生着病,福禄便去了一趟内务府,去看看有没有宫人愿意去西小院伺候。 到了内务府一问,还真有,浣衣局里新来了一个宫女,脸上不知是胎记还是小时候被烫的,一大块褐红色的伤疤,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奴婢愿意去!”那宫女说。 福禄看了看那宫女,觉得不妥,但别人又不愿意去,只好说:“这次去,可是去伺候六皇子。虽说这六皇子不得宠,可毕竟也是皇上的孩子,大燕的皇子,你可不能怠慢喽!” 那宫女慌忙跪下,说:“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六皇子殿下,不会辜负福公公的期望!”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念华!” “那好吧,念华,你跟咱家来吧!” 到了西小院,福禄公公交代了念华一番,便走了。 念华见人走光了,便扑到床边,抱起了叶炫。看着叶炫病弱的神色,念华低声哭了起来,“小皇子,奴婢终于见到您了。奴婢,会照顾小皇子的!”皇后娘娘,奴婢回来了,小寒回来了,奴婢终于见到小皇子了。奴婢会替您好好照顾小皇子。您在天之灵,要安息啊! 当初,小寒觉得皇后娘娘突然让她们离宫,就觉得事有蹊跷。果然,离宫不久,就听得皇后被废一事。为了打探皇后娘娘的消息,小寒不惜毁了自己这张脸,混进了浣衣局。苦苦等了这么久,才能来到五皇子身边。而这个念华的名字,却是因为当初皇后娘娘曾教过自己,她的家中小字便是取了“灼灼其华”的灼华。小寒为了纪念皇后娘娘,便取了念华二字。那时起,世上再也没有小寒,只有念华了。 两年前的合作 第八章、 两年前,欢宜殿。 柔妃被宫人带进了欢宜殿,眼见着黄贵妃在榻上躺着,便明白了黄紫慕是在给自己立威。不过也是,近来,皇上有意立黄紫慕为后,一直在朝堂上试探众臣,看文武百官对此事的看法。想来,不久之后,这位黄贵妃,就成了一朝之后、一国之母了。 柔妃想通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上前一步,欠了欠身子,说:“妹妹见过贵妃姐姐,贵妃姐姐安好!” 黄贵妃似乎是被惊醒了,睁开了眼,忙走过来扶起柔妃,说:“原来是柔妃妹妹啊!妹妹快起来!你可真是折煞姐姐了!姐姐怎么能受得起你的礼?” 柔妃笑了笑,说:“谁不知道,姐姐深受圣宠,皇上不日就要立姐姐为后,妹妹这个虚礼,姐姐还是受得起的!” “妹妹,皇上的圣意,咱们作嫔妃的,还是不要妄加揣测了吧!”黄贵妃话是这么说着,可眼睛里的笑意却是证实了这件事的十拿九稳。 “姐姐,您说的极是。”柔妃表面上笑着恭维着黄贵妃,心里却早就将黄贵妃大卸八块。柔妃自认为自己的品貌家室,皆不输于黄紫慕,但是,皇上就是喜欢这个狐狸精。千方百计地废了先皇后,就是为了给这个贱人腾地方的。她真的是,很不甘心那! “柔妃妹妹,今日,皇上将六皇子送去了你那里,这可是无上光荣。皇上,可真是信任妹妹啊。”黄贵妃说。 柔妃说:“贵妃姐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这不是因为您身边有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和固伦公主嘛!皇上他呀,是怕您累着,所以才将五皇子抱去了妹妹那里。再说了,当初太后娘娘为了给六皇子一个名分,将他挂名在了妹妹这里。” 黄贵妃说:“姐姐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姐姐要恭喜你了!” 柔妃一头雾水,问:“姐姐,妹妹何喜之有?” 黄贵妃说:“本宫派人去过昌殊寺,你可知道,昌殊寺里后院的金莲在正月里开花了!正是六皇子出生的时候。想来,六皇子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柔妃低着头,满脸戾气,却还是笑着说:“姐姐说笑了!妹妹还有事,先告辞了!” …… “娘娘,您为何要将这件事告诉柔妃?”黄贵妃身边的心腹婢女小圆问。 黄贵妃说:“你以为,尤媞那个贱人霸占皇后之位这么多年,巴不得她去死的只有本宫一个吗?尤媞好不容易死了,生了二皇子的柔妃,会让尤媞的儿子拦住自己儿子的路吗?” “娘娘的意思,是要借刀杀人?”小圆问。 黄贵妃摇了摇头,说:“这个宫里,除了尤媞,没人傻。本宫估计着,柔妃会来找本宫合作,一起趟这趟浑水。” “那娘娘,您会跟柔妃娘娘合作吗?” “本宫当然会跟柔妃合作了!”黄贵妃说,“虽然本宫不喜欢柔妃那个狐狸精,但本宫更讨厌尤媞那个装模作样的贱人。本宫绝对不会让她的儿子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 …… 果然,不出黄贵妃所料,第二日,柔妃派人来请黄贵妃去自己的两仪殿小坐。 “妹妹今日叫本宫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黄贵妃笑呵呵地问。 柔妃说:“姐姐,妹妹今日叫您来,是有要事相商!” “妹妹请讲!” “这!……”柔妃为难地看看黄贵妃身边的宫女,说,“姐姐,可否先让小圆出去?” 黄贵妃看了看小圆,说:“妹妹大可放心,小圆她,是本宫的心腹,绝对不会将不该说的话说出去!” 柔妃只得说:“那好吧!” “既然妹妹放心了,那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的就尽管说吧!”黄贵妃说。 柔妃说:“贵妃姐姐,您昨日同妹妹说的话可是真的?” 黄贵妃说:“昨日说的话?妹妹,你可要多多担待姐姐,姐姐记性不好,昨日说过什么,可是不记得了!” “哎呀,姐姐!”柔妃一下子急了,说,“这都什么时候了,姐姐,您不要装糊涂了。就是您昨日说的六皇子出生时昌殊寺的金莲开了的那件事!” 黄贵妃说:“妹妹提起那件事是何意?” “姐姐,妹妹是何意您会不知?您甘心让六皇子坐上那个最高的位子?”柔妃说,“说白了吧,妹妹是想与姐姐合作!一起,让六皇子……”柔妃做了一个死的动作。 黄贵妃说:“好!妹妹既然如此有诚意,姐姐就跟妹妹合作!” 柔妃问:“姐姐,那您可有什么好主意?” 黄贵妃说:“妹妹,本宫还没好好看过六皇子呢!你让人把六皇子抱来,本宫好好看看!” 柔妃虽然不知黄贵妃是何意,但还是差人将五皇子抱来了。 三岁的叶炫刚刚失去了最疼爱自己的皇祖母。虽然他懂得还不多,但他知道经常抱着自己的皇祖母不来看他了。他想他的皇祖母了。 黄贵妃看着一脸懵懂的叶炫,一把抱了过来,说:“六皇子可真可爱啊!” 柔妃也上去逗弄叶炫,说:“五六皇子长得可真漂亮呢!长得可真像 ——”真像尤媞那个贱人! 黄贵妃突然叹了一口气,将叶炫放到了奶娘怀里,说:“只可以,男生女相,无福无命,多灾短寿,还多为天煞孤星的命格呢!妹妹,本宫看过了六皇子,要回去休息了!” “妹妹恭送贵妃娘娘!”柔妃看着黄贵妃渐渐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黄贵妃当日回去就请了太医,说自己不舒服。 …… 不久之后,宫里渐渐有了流言,六皇子叶炫是不祥之人,克死了皇太后,还克死了几个乳母,甚至于贵妃娘娘抱了抱五皇子便身体不适等。而叶炫名义上的母妃柔妃和二皇子更是经常身体不适。 叶炜出宫 第九章、 叶炫整整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 叶炫醒过来的时候,念华在着急地询问太医关于叶炫的病情:“乔太医,六皇子他,没事吧!” 乔太医说:“按道理,六皇子今天就能醒过来。如果六皇子今日醒过来了,那六皇子就没事了。” “那太好了!乔太医,多亏了有您!”念华高兴地说,“谢谢乔太医!” “姑娘,你也别高兴地太早了!”乔太医看着满脸喜色的念华,虽然不忍心,但还是狠下心来要将话说清楚,“若是六皇子今日没有醒过来,恐怕就危险了!而且即使六皇子醒过来了,也是伤了元气。以后,怕是要养着了!受不得寒,禁不住署!” 念华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难道,小皇子,也要步入娘娘的后尘了吗?念华慌慌张张地朝着乔太医跪了下去,说:“乔太医,求求您,救救六皇子!六皇子他才这么小,不能出事啊!”正说着的时候,叶炫突然醒了。 “六皇子醒了!”乔太医都去看叶炫。 乔太医又为叶炫诊了脉,然后扶起了念华,说:“姑娘,你不要着急。六皇子已经醒了,现下无甚大碍。六皇子身子弱,是从胎里带出来的,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只要姑娘悉心照料,想来,六皇子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念华终于放下了心,说:“那就好!” “姑娘可要放宽了心,保重自己!”乔太医嘱咐道,“以后,六皇子的身体,可要靠着姑娘了!” “是!乔太医请放心!” 送走了乔太医,念华回到了屋子里。 念华问:“六皇子,您饿不饿?您都三天没有吃饭了!” 叶炫看着满脸伤疤的念华,吓得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六皇子,您不要害怕!”念华也看出来了,叶炫是在害怕自己,就轻声哄着他,“六皇子,奴婢是念华,是专门来伺候您的。 奴婢是不会伤害您的!……” 小孩子最是敏感,他们可以感觉到别人对他展露的是善意还是恶意。叶炫从这个长得很可怕的宫女身上,感觉到的不是在两仪殿里那群宫女太监对他的冷嘲热讽,而是感觉到了暖暖的善意,感觉,就像回到了以前,回到了皇祖母还在的时候。 于是,叶炫颤巍巍地朝着念华伸出了两只小小的、细细的手臂,说:“抱抱!炫儿怕怕!炫儿好害怕!……呜呜呜~”说道最后,叶炫委屈地哭了起来。说到底,叶炫还只是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娃娃,感受到了帝王怒气,又没有人撑腰安慰,自然是会害怕的。 念华一把抱住了叶炫,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哄着叶炫,说:“小皇子,不要害怕!奴婢会陪着您的!一直陪着您!……” “咕噜噜噜……”一阵奇怪的声音发了出来,已经被哄得不哭了的小叶炫红了两个小脸蛋,不好意思地对着手指,说:“我……我好饿!” 念华破涕而笑,说:“六皇子,您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午膳!” 西小院的膳食,御膳房是不会准备特别好的的,一般都是剩饭剩菜,有时候,甚至送来的都是馊的。念华倒是受得了这种苦,可她不想让叶炫也受这种苦。于是,念华又去见了福禄公公,跟福禄公公求下了一个恩典:念华每日去御膳房做两个时辰的帮工,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御膳房给念华提供一些普通的食材,让她带回西小院。 好在,西小院有废弃的小厨房。里边虽然破旧,但刀具之类的工具还能用。念华又练得一手好厨艺,在吃食上,倒是也没有太委屈了叶炫。 “念华姨娘,这个是什么啊?好好吃哦!”叶炫被念华照顾的很好,跟念华很亲,私下里,会喊念华姨娘。一开始,念华觉得不合规矩,不让叶炫这么叫。叶炫就不高兴了。念华再一想,这里也没有什么人来,就默许叶炫这么喊自己了。 而此时,念华听了叶炫的话,心里一阵酸涩:“这是鳜鱼!六皇子,好吃的话,就多吃点儿!”这条鳜鱼,是主管太监看着小了,不能给其他宫里的贵人们上,才赏给了自己的。连寻常的富贵人家都能经常吃到的鳜鱼,对叶炫来说,已经算是珍馐美食了。同样是皇子,叶炫只能吃到别人看不上的。叶炫,他本来是要成为这大燕的皇嫡子的。可如今,却被他的父皇贬来了西小院这种地方。念华想着,觉得很不甘心,为皇后娘娘感到不值,感到气愤。 叶炫给念华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到了念华的碗里,说:“姨娘也吃!” 念华夹起来吃了,说:“真好吃!念华给姨娘夹得最好吃了!”说着,念华又往叶炫的碗里夹了好多菜,“六皇子,多吃点,吃了才能长得又高又壮!长得壮了,就不用吃药了!” “唔~!”叶炫边吞咽食物边说话,“唔哇起碗不起奥!(我要吃饭不吃药!)” 念华说:“好好好!吃慢点!不要噎着了!” …… 欢宜殿。 叶冕将将起身,黄贵妃在伺候他更衣,马上就要上早朝了。 “皇上!”黄贵妃突然开口说,“您今日上完早朝之后可有空?” 叶冕好奇地问:“怎么了?” 黄贵妃说:“还不是炜儿!” “炜儿怎么了?”叶冕说。 “炜儿想跟您商量商量!这不是臣妾的兄长要去江南了嘛!”黄贵妃说,“炜儿听说了,就想跟着兄长去江南看看,了解一下那里的风俗人情,锻炼一下!” 叶冕想了想,说:“早朝之后,你让炜儿去御书房等着朕,朕亲自和他说。朕先走了!” “是!”黄贵妃道,“臣妾恭送皇上!” 御书房。 叶冕下了朝,乘着龙辇到了御书房。刚刚进了门,就看见了叶炜。 “儿臣见过父皇!”叶炜跪下行了礼。 叶冕挥了挥手,说:“起来吧,炜儿!给朕说说,你为什么想要跟着你舅舅去江南?”说罢就走到书桌之后的龙椅上坐了下来,等着叶炜说理由。 叶炜站在叶冕面前,说:“帝都地处大燕的中心还要偏北一些,因此,儿臣所见所闻,多以北方为主,鲜少了解南方的民风民俗。正好舅舅要去江南,儿臣就想跟着去看看,长长见识,而不是只从书本上看。” 叶冕点了点头,笑了笑,说:“炜儿的想法不错。可是,炜儿,你还小!” “父皇,儿臣不小了!儿臣今年都九岁了!已经过了垂髫之年了!”叶炜急忙说。 叶冕想了又想,问:“炜儿,你是真的要去?” “当然了!父皇,这是炜儿想了许久的事!您就答应了儿臣吧!” 叶冕说:“出门在外,可就没有人能管你了!你可能照顾好自己?” 叶炜大喜,听父皇的意思是这事成了,跪下说:“儿臣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学习的!” “呵呵!”叶冕又笑了,说:“还不回宫去准备准备!告诉你母妃和国舅!” “是!” 叶冕一向都很宠爱叶炜。一来,叶炜是皇长子,他的第一个儿子;这二来,就是因为叶炜是自己最喜欢的黄贵妃生的孩子。当初叶冕想要立黄紫慕为皇后,本来以为文武百官不会反对,可谁成想,除了黄贵妃母家那一派,别的大臣几乎都在反对。民间都没有把妾氏提到正妻位子上的,如果皇上都宠妻灭妾,那不是让世家的正妻的地位都不保吗?这样,各个家族都很难安定了。最终,叶冕还是没能立黄紫慕为皇后。对黄紫慕的喜欢加愧疚,让叶冕对黄紫慕生的几个孩子更加宠爱了。 皇上准许大皇子随黄大人去江南的旨意一下来,各个宫里的娘娘,除了欢宜殿的黄贵妃娘娘之外,都恨得咬牙切齿。叶冕对黄贵妃的宠爱,太盛了。 最气的不是别人,正是有了二皇子的柔妃。同样都是皇上的孩子,欢宜殿的那位大皇子,永远都压着自己的儿子一头。皇上的宠爱更是如此。每每问及皇子们的功课,总是夸赞大皇子,而经常批评二皇子。叶炜长得温润如玉,而叶灿则是长得像一个武夫。因为黄家是文臣,而张家是武将。想来,如芝兰桂玉一样的叶冕,觉得叶炜更像自己,比起二子来,更加喜欢叶炜了。黄紫慕连生的孩子都似乎是按照叶冕的喜好长的。 柔妃气不过,又不能将脾气撒到叶冕身上,正好看到了在院子里舞刀弄枪的叶灿。柔妃看着同样也九岁的叶灿不像叶炜那样白白嫩嫩,而是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样又高又黑的叶灿,一下子怒了。 “叶灿,你给我滚进来!”柔妃怒道。 叶灿黑着一张脸走进来,说:“母妃,你叫我进来干什么?我正在外边练习枪法呢!” 柔妃一下子拧住了叶灿的耳朵,说:“枪法,枪法,枪法!你整天就知道在那里练枪法!我问你,师傅留的功课你会了吗?赶紧的,去读书!以后不许再碰枪了!” “我不要!”叶灿挣开了柔妃的手,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喊,“我不读书,不读书了!哼!……” 二十四孝哥哥 第十章、。 西小院里有许多屋子。两个紧紧挨着的北屋里,住的是先皇两个疯了的妃子。叶炫一直害怕,住的屋子是离着那两个屋子最远的。平日里,念华陪在叶炫身边还好点。但是,只要念华去御膳房帮工,叶炫就会把门紧紧地拴起来。那两个疯疯癫癫的妃子,其中有一个有一次非要抱叶炫,叶炫被吓到了。 这天,叶炫又是一个人躲在自己的小屋子里,玩着念华为了给他解闷而缝制的沙包,倒也是不亦乐乎。 突然,叶炫听得外边传来了“咚咚咚”跑步的声音。抵不住好奇心,叶炫偷偷的将窗户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向外看。 “二皇兄……”叶炫朝来人喊着。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跟柔妃吵了架跑出来的二皇子叶灿。 叶灿听得有人喊自己,往声源一瞧,“咦?小炫儿!”叶炫走到窗户前,说,“你怎么在这里?母后说你被父皇罚了,我还以为你出宫去了,害哥哥我白担心一场!” 叶炫笑着跑去开了门,将叶灿迎了进来,说:“二皇兄,炫儿好想你呀!”说着,就抱了上去,吊在了叶灿身上。 小孩子之间,没有大人们的勾心斗角。在一起待得时间长了,就能成为很要好的伙伴。柔妃怕叶灿口风不紧,倒是没有对叶灿说过什么出格的话。在两仪殿的时候,叶灿跟叶炫还是玩得极好的。叶炫爱缠着这个带自己玩的哥哥,叶灿对着团子一样白嫩可爱又漂亮的小叶炫也是非常照顾。总的来说,两个人兄友弟恭。 叶灿紧紧地抱住叶炫,生怕他掉下去,说:“小炫儿,你沉了!哥哥我,都快抱不动你了!是不是长胖了?以后不叫你小炫儿了!叫你小胖墩!” “炫儿!炫儿才没有变沉呢!”叶炫噘着嘴,挣扎着要从叶灿身上下来,“哥哥坏!炫儿是长高了!才不会变成小胖墩!哥哥才是小胖墩!” “好好好!哥哥坏!炫儿才不是小胖墩!”叶灿把叶炫放到了床榻上。 闹腾了半天,叶炫也累了,坐在床上,大喘了好几口气,才开口说:“二皇兄,你怎么来这里了?” 叶灿皱起了眉头,说:“还不是母妃!非要我读书读书读书!还说什么以后不许我再练枪!不练枪,只读书,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二皇兄,你为什么不喜欢读书嘛?”叶炫不能理解自家哥哥的苦楚,说,“你以前读的书,都很有意思的呀!”以前,叶炫还住在两仪殿的时候,叶灿为了炫耀自己是哥哥,经常教小叶炫认字。叶灿以为小叶炫会跟自己一样,学生艰难。没想到,天资聪慧的小叶炫竟然把自己教过的字全都记住了。小叶炫没有去上书房读书,却也将四书五经读过了。 叶灿鼓着眼睛说:“那种东西怎么会有耍枪法来得有意思?” 叶炫低着头,说:“真的很有意思嘛!”又有一些郁闷地说:“只可惜,我在这里都看不到书了!” 叶灿虽然不能理解自家的弟弟为什么这么喜欢他最讨厌的书,但他还是知道弟弟很不开心。二十四孝哥哥叶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小炫儿,你想看书的话说,包在哥哥身上!哥以后每天都带书来给你看!” 叶炫的眼睛里一下子迸射出了光芒:“真的吗?太好了!二皇兄,炫儿最喜欢你了。” “嘿嘿嘿嘿……”二十四孝哥哥听了弟弟爱的表白,开始傻笑个不停。 欢宜殿。 “贵妃娘娘,听人说,今日二皇子和柔妃娘娘吵了一架,跑了!”小圆有些幸灾乐祸的对黄贵妃说。 黄贵妃懒洋洋地说:“吵架?为什么吵架了?柔妃不是一向都对她那个儿子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吗?” 小圆说:“奴婢觉得,八成是大皇子殿下得了圣宠,被准许去江南这件事,又让柔妃娘娘不高兴了,迁怒于二皇子!” 黄贵妃笑了笑,说:“她那个虎背熊腰的儿子,想跟本宫的大皇子争宠,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那个资格。” “娘娘说的是,大皇子逸群之才,绝非池中物。”小圆说。 黄贵妃说:“这是自然,本宫的儿子,绝对要比尤媞那个贱人生的小贱种和柔妃那个狐媚子生的孩子好得多!” …… 第 11 章 西小院。 念华觉得今天的六皇子似乎很开心。看着叶炫稚嫩的小脸蛋和欢快的小表情,念华终于还是忍不住地问:“六皇子,你今天是遇到了什么事吗?怎么这么开心?” 叶炫笑得更加放肆了,说:“今天,二皇兄来看过我!” 念华脸色一变,却又很快恢复过来,强迫自己笑着问:“你跟二皇子殿下,关系很好吗?” “当然了!”叶炫说的理所当然,“在两仪殿的时候,虽然母妃不喜欢我,但是二皇兄对我可好了!” 听着叶炫口口声声的二皇兄和母妃,念华简直要忍不住打断他,让他不要再认贼作父了。可是,念华又不忍心,叶炫还这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身世,陷入那样的仇恨与痛苦之中。 看着念华这么久不理自己,脸色又变地很奇怪,叶炫小心翼翼地揪着念华的衣袖,怯生生地问:“念华姨娘,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念华顿了顿,说:“奴婢没事,奴婢刚刚是在想别的事情。奴婢没有不开心!” 听到念华这样说,叶炫才放下心来,说:“姨娘,二皇兄说,他明日要带书来给我读!” “六皇子,您居然识字!”念华很惊讶地问。 也不怪念华觉得叶炫不识字。皇家子弟,启蒙较早的,一般是六岁。而叶炫如今,不过才五岁而已。加上,叶炫又不得皇上看重,莫说现在,就是明年满了六岁,皇上可能都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儿子,想不起来该给六皇子找师傅启蒙了。但是现在,五岁的小叶炫居然说自己识字,而且可以读书,着实让念华惊了一惊。 叶炫自豪地说:“炫儿当然识字了!炫儿认识的字,都是二皇兄教的。二皇兄他,最疼炫儿了!” 念华点了点叶炫的鼻尖,笑着说:“识字就好!炫儿真棒!书可要好好读!” 两仪殿。 “娘娘,二皇子回来了!”两仪殿外的小宫女慌里慌张地跑进来禀报。 柔妃一下子从软塌上坐起来,说:“回来了?快把她给本宫叫进来。” “是,娘娘!”小宫女又从屋子里一步一步地快速地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叶灿从外室走了进来,单膝跪下说:“儿臣叩见母妃!” 柔妃心里是想让叶灿起来的,但她面上就是不显,也不搭理叶灿。 叶灿一想:怀了!看来,母妃是真的生气了!平日里,她怎么会舍得让我在这里跪着,不理我呢?“母妃,儿臣知错了!儿臣以后不跟您闹了!” 柔妃终究是心疼自己的儿子的,说:“起来吧!你那会儿去哪了?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叶灿也不傻,知道自己的母妃不喜欢甚至是讨厌自家弟弟的,就说:“儿臣刚刚去了御花园。儿臣不累不渴更不饿。” 柔妃看了看儿子,说:“灿儿,母妃知道,你不爱读书。可是,同样是你父皇的儿子,你就甘心大皇子得到的父爱永远比你多吗?” 母妃呀母妃,你尚且争不过黄贵妃,又何必让儿臣去跟大皇兄争?叶灿心里这样想着,却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来,只好说:“儿臣也不甘心!儿臣以后会努力读书的!” 柔妃说:“那就好!大皇子受皇上宠爱去江南怎么了?没准他在江南玩疯了,玩野了呢!在外边两年都没人管,指不定长成什么样子呢。” 叶灿尴尬地笑了笑,说:“母妃说的是!大皇兄去江南,也不一定是好事。” 柔妃点了点头,说:“灿儿,你可要努力读书呀!让你父皇重视你,为母妃我争一口气,也让黄紫慕那个贱人别那么得意!” 第二日。 “灿儿,你要去哪里?”柔妃看着抱着两本书的叶灿问道。 叶灿用另一只没有抱着书的手挠了挠头,说:“母妃,您不是让儿臣好好读书吗?儿臣想着,在两仪殿学不进去。正巧儿臣在御花园发现了一处风景极好的地方,来往的宫人也少,儿臣就想去那里读书,也不会分心了。” 柔妃笑了笑,说:“灿儿,看到你这么努力,母妃真高兴!不过,可别累着了!去吧!” “母妃,您放心吧!儿臣不会累着自己的!”叶灿说罢,走了。 看着叶灿走了出去,柔妃对小圆说:“小圆,你去跟着灿儿!帮本宫看看,灿儿他,到底要去哪里。” 小圆说:“是!” 过了一会儿,小圆回来了。 柔妃问:“灿儿去哪里了?” 小圆说:“回娘娘,二皇子的确是去了御花园一个比较偏僻的假山之前。那处地方风景不错,也少有人去。娘娘,看来二皇子真的是去读书了,您放心吧!” 而在御花园那边,叶灿在石凳前坐着,装模作样地看着书,眼睛却不时地瞟向来时的路边。看到小圆偷偷地看过自己之后又离开,才放了心。叶灿把书往怀里一放,说:“母妃就喜欢跟我玩这种手段!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连这种程度上的跟踪都躲不过去!”说着,叶灿就偷偷地从另一条路去了西小院。 作为一个标准的二十四孝哥哥,叶灿答应了叶炫的事,是一定要做到滴! 第 12 章 西小院。 叶炫知道叶灿要来,所以门是虚掩着的。 “小炫儿!”叶灿一把推开了门,“哥哥来了!” 叶炫一下子冲了过去,叶灿两只手托住了叶炫,说:“怎么这么莽撞,你也不怕哥哥接不住你,再摔着了!” 叶炫抬起头,一张笑眯眯的小脸出现在叶灿眼里,只听得叶炫说:“炫儿知道二皇兄一定能接住我的嘛!二皇兄,炫儿的书呢?” 叶灿突然“诶呦”一声,继而苦了一张脸,说:“炫儿,哥哥忘记了,怎么办?” 叶炫一下子背转过身去,撅起了小嘴,说:“哥哥坏!答应了炫儿的书,都不带来!炫儿不喜欢哥哥了!” “小炫儿,你真的不喜欢哥哥了?”叶灿从衣袍里拿出来了两本书,装作很苦恼的样子,“既然炫儿不喜欢哥哥了,那这书,哥哥我,可就拿走了!” 叶炫一把夺过了书,说:“二皇兄,你骗炫儿!” 看着叶炫看到书的开心的样子,弟控叶灿也很开心,说:“哥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好看不好看,你喜不喜欢,你要是不喜欢的话说,哥改天再给你找两本。” 叶炫看着手里的两本书,一本是《战国策》,而另外一本则是《山海经》。叶炫说:“没有不喜欢,炫儿很喜欢,炫儿什么书都很喜欢的!” 叶灿说:“哥也觉得你会喜欢的!这个《战国策》啊,讲的是不知名年代,可能过去了很久的那个时候好几个国家之间的事,还有打仗!而这本《山海经》就更好玩了!里边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植物和动物!有九条尾巴的狐狸,有九颗脑袋的相柳,有蛇尾人身的白矖,女娲的另一个宠物,腾蛇,还有混沌,特别有意思!我最喜欢看这个了!” 叶炫说:“那我可要好好看。” 欢宜殿。 黄贵妃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爱妃,你这是怎么了?”叶冕问。 黄贵妃叹了口气,说:“皇上,臣妾,臣妾是担心炜儿!” “炜儿还没走呢,你这个做母妃的就舍不得了?”叶冕笑了笑,说,“炜儿这次出去,是为了长长见识,又不会吃什么苦,你这么担心做什么?” 黄贵妃苦笑了一会儿,说:“臣妾知道。可这不这是做娘的,都是这个心思吗!就怕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 叶冕拥住了黄贵妃,说:“紫慕,你要相信炜儿。朕和你的孩子,将来一定会长成最好的。” 叶冕这句话,无疑于给了黄紫慕一个定心丸,也微微的表露了自己十分看重叶炜甚至有很大的可能立叶炜为皇储的心思。黄紫慕一下子高兴了,说:“臣妾会好好教导炜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三天后。 大皇子叶炜要同江南巡抚黄子煜出发,前往江南了。皇帝叶冕亲自为叶炜践行,同时让大皇子的母妃黄贵妃黄紫慕一同去,站在帝王身侧那个只有皇后可以站着的地方,以示皇上对大皇子和黄贵妃的宠爱。 后宫妃嫔之中,尽管人人都嫉妒得要死,但还是在宫门前站了一排,脸上的表情很高兴,慢慢都是祝福,一同为大皇子践行。 而在远处的西小院,念华听着庄严的钟乐之声和隐隐约约传来的笑语言言,心中充满了愤怒。这样的礼节,分明是只有皇嫡子出宫远游的时候,才能用的礼。而黄紫慕区区一个贵妃的儿子,却享受了这样的礼节,简直是对皇后娘娘的侮辱。念华又看向西小院破旧的屋子,她的主子,六皇子,终究还是太小了。 叶炫小小的身子端端正正地坐在小小的板凳上,将书放在面前小小的桌子上,认认真真地看书。 听过了叶灿的介绍,叶炫表示自己暂时对《战国策》中的几个国家之间的打打杀杀并不太感兴趣,而对《山海经》里面那些奇奇怪怪的九尾狐、腾蛇、相柳之类的非常感兴趣,于是,他正在看《山海经》。 晚膳后,叶炫和念华躺在床上说话。 “念华姨娘,炫儿今天看了《山海经》。那个好好玩!”叶炫激动地说。念华说:“是吗?那六皇子,你给奴婢讲一讲好了,奴婢没有看过。” 叶炫说:“姨娘,我告诉你,《山海经》里说,有一种奇怪的动物,长得很像猴子,虽然我也没见过什么是猴子,这种动物叫做狌狌,据说,如果把狌狌的灵魂困在镜子里,这个镜子就可以记住自己想要看到的画面。姨娘,什么是灵魂呢?我也想把狌狌的灵魂困在镜子里,这样,我就可以看到皇祖母了。” 念华说:“灵魂?奴婢也没办法解释给你听。不过,灵魂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没人愿意自己的灵魂被困。” “啊?”叶炫很震惊,“那姨娘,要是炫儿的灵魂被困住了怎么办呐?” 念华说:“六皇子这么好,灵魂是不会被困住的。如果六皇子的灵魂被困了,奴婢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六皇子救出来,不要害怕!” “嗯!”叶炫拼命地点了点头,说:“有姨娘在身边,炫儿不害怕!” 念华说:“晚了,六皇子,睡吧!” …… 第 13 章 六年后。 “六皇子,该吃饭了。”念华喊到。 叶炫仿佛没有听见,手上的笔没有停过,一直在写着。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叶炫才放下了笔,甩了甩胳膊,走到用膳的桌子前。 念华说:“饭已经凉了,奴婢再去热热!” 叶炫用手挡了一下,说:“念姨,不用了。我不饿,吃一点就行,不用折腾。一会儿还要再去看看书。” 念华叹了一口气,倒是没有再去热饭。 叶炫十一岁了,却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反而懂事得不像话。自从三年前,在叶炜回宫的时候,念华不小心说漏了嘴,被叶炫听到。叶炫就问了自己的身世。 三年前。 叶炜回宫。八岁的叶炫偷偷地跑出了西小院,去看热闹。回来后,叶炫用满是羡慕的语气说:“大皇兄回来了!大皇兄真厉害,去了江南那么远。还有黄贵妃娘娘,长得好美!比我的母妃还美!” 念华听了,一时气不过,说:“什么母妃黄贵妃的,根本就不配跟六皇子您的母后相比!若不是皇后娘娘出了事,岂容这两个贱人这么嚣张!” 叶炫愣了一下。在这个宫里,皇后的地位,叶炫还是知道的。帝王身侧唯一可以站的一国之母,宫里最最尊贵的女人。然而姨娘说得是什么意思?我是皇后的孩子?那为什么我会有母妃?那为什么我没有见过皇后娘娘?为什么父皇那么讨厌我?我真的是皇后娘娘的孩子吗?不会的!二皇兄是我的亲哥哥,他对我那么好!不是一母同胞的话说,二皇兄不会这么疼我的! “姨娘,你在开玩笑的吧!”叶炫拼命地要笑,却笑不出来,“我是柔妃娘娘的孩子,尽管母妃没有疼二皇兄那么疼我!我不可能是皇后娘娘的孩子。” 念华听了叶炫的否认,摇了摇头:“不!六皇子,你真的是皇后娘娘的孩子。九年前……”念华将九年前的一切,关于尤家,关于皇后尤媞,所有的事情讲了一遍。 叶炫听完,这个八岁的孩子,平静地将一切听完,没有任何孩子该有的过激的反应,而是淡淡地笑了笑,说:“念姨,我,一定会坐上那个最高的位子!”因为,那个位子是属于我的,只有我才可以坐。为此,我将不惜一切代价。 …… 自从叶炫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念华很少再看见叶炫表现得像一个孩子那样会撒娇,会害怕。叶炫变得很成熟。 叶炫与二皇子的关系,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和从前一样亲密,可实际上不是了。从那个时候起,叶炫将自己与别人隔离。叶炫依旧平静地与叶灿欢声笑语,只是在叶灿离开之后,眼里会流露出无边的恨意,这之中,又夹杂着数不清的矛盾。有时候,叶炫也会疑惑,他到底该如何对待自己的二皇兄。二皇兄对自己这么好,可是,他的母妃又是害自己母后的人之一。叶炫知道,无论如何,自己和二皇兄无法像以前一样了。 就像现在。 十五岁的叶灿已经长成了虎背熊腰的少年人,肤色也变成了棕红,比起以前来,愈发显得壮实了。叶灿十五岁,已经进了兵营锻炼。离宫之后,很少回来。偶尔回来一次,总是不会忘了去西小院看看叶炫。 心眼再粗的叶灿,也能从叶炫的种种表现里,看出他的不寻常。毕竟,曾经的叶炫见到了叶灿,会朝着自己的这个哥哥撒娇玩闹,甚至,叶炫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朝着发脾气。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叶炫对叶灿这个哥哥越来越客气,变得越来越礼貌的语气,却是越来越疏离,以往的亲昵全然不在。 曾经,叶灿还很不甘心地问过叶炫,他当时是如此说的:“小炫儿,哥哥是做错什么了吗?哥哥怎么感觉你现在都不想搭理哥哥我呀!” 而那时的叶炫是怎么说的呢?哦,他这样说:“二皇兄这么说,是在开玩笑吗?炫儿,怎么敢生二皇兄的气呢?” 叶炫始终没有说出到底是为什么。可是,叶炫分明还是生了气不开心的。叶灿觉得叶炫只是一时的生气,总有一天,他们兄弟的感情会恢复如初。直到,叶灿从自己的母妃口中,知道了叶炫的身世,先皇后的儿子。叶灿就知道了,叶炫跟自己渐渐疏离的原因。从母亲那一辈延续下来的仇恨,到底还是毁了他们兄弟的感情。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步步为皇 作者:夙岚蓝 第3节 一边是母妃,一边是弟弟,叶灿同样不知如何去面对,只能早早地离宫加入了兵营。或许,这对叶灿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吧! 第 14 章 欢宜殿。 叶冕、黄贵妃、叶炜、叶煌、叶烁和固伦公主叶希若正在用膳。 固伦公主叶希若是叶冕唯一的女儿,从小就受尽叶冕的宠爱。因此,几个皇子对他们的父皇是充满了敬畏之情,而只有叶希若,把叶冕只是当做自己的父亲,经常对叶冕撒娇。 这不嘛,叶冕一向不喜欢用膳的时候说话,几个儿子和黄贵妃都安安静静地吃饭,不去触叶冕的逆鳞。而不甘寂寞的叶希若却打破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父皇……”叶希若叫了一声。 叶冕放下筷子,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说:“希若,你叫朕有何事?” 叶希若说:“父皇,儿臣听说,高丽国的特使不久之后,要来朝拜!” 叶冕说:“是呀!” “儿臣也想去!”叶希若说,“儿臣都没有见过高丽国的人呢!听说,高丽国的人长得不错,但是说话很奇怪。” 叶炜打断了妹妹的话,严肃地说:“你一个女儿家,见什么高丽国来使。真是胡闹!父皇,您可不能惯着她。” 叶冕笑了笑,说:“炜儿,不要对希若这么严肃!朕的宝贝女儿要去见见一个异国来使,是给他们面子,有什么不能去的?希若,朕准了!” “谢谢父皇!”叶希若十分开心。 两仪殿。 “什么!你说皇上居然答应了叶希若那个小丫头片子说的话,准许她一同去接待高丽国来使?”柔妃几乎要将手上的帕子绞碎。 小圆说:“是呀!娘娘!没想到皇上这么宠爱固伦公主,居然不顾祖宗礼制,让一个未出嫁的公主抛头露面,而且是在异国使臣面前抛头露面。” 柔妃咬牙切齿地说:“本宫就不信了,这次还没有言官参那个女人一本!” 小圆安慰道:“娘娘,您可别气坏了身子啊!皇上不会一直宠爱黄贵妃的!” 柔妃说:“是呀!本宫倒要看看,等到黄紫慕那个贱人年老色衰,皇上还会不会这么宠爱她。” 西小院。 “念华姨娘,你已经确定了,叶希若会同叶炜一起去迎接高丽国的使臣是吗?”叶炫问。 念华说:“宫里都传遍了,想必,是真的。” “父皇可真是疼爱叶希若呀!”叶炫冷冷地说到,嘴角却泛起一丝冷笑,“疼爱到,不顾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念华说:“六皇子,您……” 叶炫说:“我?我没事?念华姨娘,你不会以为我会嫉妒叶希若吧!不会的,那个父皇,我早就不把他当做我的爹了!只不过,让她一个贵妃的女儿,受到本来应该只属于我的这份宠爱,真是,很不舒服呢!” 念华没有再说话,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六皇子了。明明才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却时常表现出太过深沉的表情。 不久,高丽国使臣来了。 皇长子叶炜和固伦公主叶希若带着礼部的有关官员和京城护卫,在城门口迎接高丽国的使臣。 高丽国使臣的代表郑吉子携一干人等与叶炜等人互相见了礼。 郑吉子看着叶希若,突然说:“大皇子殿下,这个美人,是□□皇帝陛下赏赐给我们高丽人的吗?长得可真够漂亮,就是小了一点!哈哈哈……” 叶炜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虽说是城外,却有不少百姓来看热闹,更何况还有礼部这一群老头子,高丽国的人认不出固伦公主,可是不见得百姓和大臣们都认不出来,这一下子,叶希若的名声,可就不保了。 而在叶炜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叶希若沉不住气了,说:“大胆!本公主是大燕的固伦公主,你居然说本公主是要献给你们的美人!” 这下子,叶炜的脸色更加黑了。如果叶希若不自曝身份,叶炜还能想一个办法,堵住某些人的口。可叶希若一承认,叶炜连瞒都瞒不住。 郑吉子尴尬地笑笑,说:“原来是固伦公主殿下!在下唐突了。” 叶炜忙在叶希若之前开口说:“大使见笑了!请随我入宫拜见皇上!” 朝拜之后,郑吉子他们被安置在别馆休息。而叶炜则是去了御书房。 “你说什么!高丽国那群人居然将希若当做了赏赐的美人,还被礼部的官员和许多百姓听到了。”叶冕震怒。 叶炜说:“是!儿臣觉得,定然是有人故意这么做!” “给朕查!”叶冕说,“朕要马上知道。有人敢算计朕的女儿。” “是!儿臣这就去!” 西小院里。 念华说:“我们的固伦公主,这次可是大大的露脸了!” 叶炫淡淡地笑了笑,说:“的确!一国的公主,被人当做那种女子,我大燕的国威何在!父皇居然还敢查!真是不知所谓!” 第 15 章 甘泉宫。 “查出来了吗?”叶冕问。 “查……查出来了。”叶炜说。 叶冕问:“是谁?” 叶炜说:“父皇,儿臣派去别馆的人,从高丽国使臣口中套出的话,是二皇弟。” 叶冕抬起头盯着叶炜,说:“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在叶冕心中,叶灿虽说是不像自己,但是一向很正直,不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无外乎叶冕不相信。 “儿臣也不愿意相信会是二皇弟做的,可是儿臣不敢欺骗父皇!”叶炜跪在叶冕面前,“儿臣派去别馆的人装作普通的官员同高丽国的使臣打交道,在一次醉酒之后,从郑吉子的口中打探到,是二皇弟派人告诉他们,父皇会赏赐一个美女给他们!” 听罢叶炜的话,叶冕几乎是瘫在了龙椅上。 叶炜急忙起身去看,“父皇,您怎么了?” 叶冕无力地挥了挥手,说:朕——没事!你先下去吧!朕自己一个人再想想。” “是!儿臣告退!”叶炜行过礼就退下了。 欢宜殿。 黄贵妃说:“你说什么,是叶灿害的希若?皇上居然让你离开了,也没说怎么处罚叶灿?” 叶炜说:“母妃,儿臣觉得二皇弟不是这样的人!可能父皇是想查得更清楚吧!” “什么不是这样的人?你们都被他给骗了!”黄贵妃愤恨地说,“柔妃那个贱人一向会装模作样,你以为,她的儿子能好到哪里去?一定是柔妃教他的!坏了希若的名声!” “母妃,如果是柔妃教二皇弟的,又怎么会留下这么大一个破绽?”叶炜说。 黄贵妃说:“那就是柔妃的目的。叶灿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可难保不会将主意打到那个位子上。这件事就连你父皇都不相信是叶灿做的,可见,叶灿藏得有多深!” 叶炜说:“二皇弟一心想着去大西北打仗,儿臣觉得,二皇弟并没有觊觎那个位子!” 黄贵妃说:“你这傻小子!就算叶灿志不在此,可柔妃张家也志不在此吗?自从尤家没落之后,柔妃的母家张氏一族就隐隐成了武将之首。虽然我们皇家在文臣中地位非凡,可如今并不是太平盛世,大燕周围的几个国家都在蠢蠢欲动,你父皇他,还是很注重武治的。” 叶炜说:“母妃的意思是?” 黄贵妃说:“本宫的意思是,柔妃一样很受宠,难保你父皇一定会立你!” “母妃觉得儿臣该怎么做?”叶炜问。 “本宫觉得,这次不管是不是叶灿做的,我们一定要落实了他!”黄贵妃说,“而且,还要让你父皇发狠心处置了叶灿!” 西小院。 “六皇子,现在宫里都传开了!”念华说,“人人都说是二皇子陷害的固伦公主。” 叶炫说:“传开了?这么快!我还以为要再过一段时间的!” “奴婢斗胆!”念华突然问,“奴婢在想,这次的事,会不会跟六皇子您有关?” “哈哈哈……!”叶炫突然笑了,说:“念华姨娘,这件事是二皇兄做的,与炫儿可没有任何关系!” 念华脸色变得很难看,说:“小冰跟奴婢说了,有人动用过尤家隐藏的力量。而这个最有可能的人,是六皇子,您!” 叶炫眸中闪过冷光:“念华姨娘,我说了,不是我!你要记得,无论谁问你,这件事都与我无关!” 念华不自觉地抖了抖,心里害怕极了:六皇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居然陷害二皇子!那可是把他当做亲弟弟一样爱护的二皇子啊! 叶炫看了看吓得发抖的念华,嘴角勾出一丝冷笑:怎么,这就觉得我狠了?当初母后不就是因为心太软,而惨死在昌殊古寺的吗?当年的尤家,不就是太过清高正直才败的吗?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两仪殿。 “怎么办?现在宫里人人都在说,是你陷害的固伦公主!皇上他,一定会怀疑的!”柔妃紧张地说。 叶灿倒是很淡定:“母妃,您别那么担心!父皇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毕竟,我还是他的儿子!” “到底是谁在陷害你!”柔妃发怒得拍了桌子,“本宫要是查出来了,一定不会放过他!” “儿臣也不知道!或许,是舅舅的政敌吧!”叶灿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的。因为,朝堂上现在分为两派,一派是黄家,一派是张家。张家的政敌都是黄家的,不会为了陷害一个他,而破坏固伦公主的名声。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黄家不会干。叶灿心里有一个声音,这件事,跟叶炫脱不了关系。想到这里,叶灿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想不到,他宠大的孩子,有一天,会对付他。 七天后,突然传出了固伦公主上吊的消息。 “皇上,您可要为希若做主啊!希若她……”黄贵妃在甘泉宫前跪着,哭个不停。 叶冕派人将黄贵妃带进了甘泉宫。 黄贵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皇上,二皇子她陷害希若,让希若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叶冕丧女,心里也不好受,问:“希若怎就这么想不开呢?” “皇上,女儿家的名节最重要!希若在那么多官员和老百姓面前被人当做那种女子。她一时想不开啊!……”黄贵妃说。 叶冕说:“爱妃,你先回去吧!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黄贵妃哭着回了欢宜殿。 看着叶希若的尸体横陈在欢宜殿里,黄贵妃趴在了叶希若的灵床上一直哭。 …… 几天前,叶希若还一点事都没有。只是,有一天,叶希若听见几个宫女嚼舌根。 “你知道吗,固伦公主被那几个高丽人当做了那种女人!” “嘘……别瞎说,小心贵妃娘娘或固伦公主听见了,撕烂你的嘴!” “没事没事,贵妃娘娘和固伦公主怎么会听见的。” “说的也是。不过,固伦公主也真是的,咱们大燕可是最重礼节的,她的名节可都毁了!” “还有呢!咱们公主不是喜欢状元郎吗!听说,那个陈状元最是看重女儿家的名节了。这下子,公主就算嫁给了状元爷,怕是状元爷会从骨子里看不起她吧!” …… 叶希若听着几个宫女的话,连去教训她们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都是发蒙的。她该怎么办?原来,被毁了名节,是这么可怕的事! 而在暗处,黄贵妃和叶炜站在一起看着。 “母妃,您不会怪儿臣狠心吧!”叶炜说。 黄贵妃叹了一口气,说:“炜儿,母妃做这么多,全然是为了帮你坐上那个位子!即使,是牺牲希若!” 叶炜说:“希若她,不会白白牺牲,儿臣一定不会辜负母妃的期望!” “只是,可怜了本宫的希若!”黄贵妃摇了摇头。 …… 就这样,叶希若才死。黄紫慕知道,是自己和大儿子,一起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是,也只有叶希若死了,叶冕才能狠下心处置叶灿,叶炜,才能成为将来继承大统的唯一人选。黄紫慕虽然伤心难过,但是,绝不后悔。 西小院。 “念华姨娘,黄贵妃娘娘,还真是狠心那!为了自己的儿子,可以连亲生女儿都逼死!”叶炫説。 念华问:“六皇子,您是怎么知道固伦公主是被黄贵妃逼死的?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叶炫说:“如果叶希若要死,就不会拖这么久。既然拖了这么久,就证明,有人想让她死。而叶希若一死。父皇肯定会处置二皇兄这样一来,在黄贵妃心中叶炜唯一的对手就没了。叶炜,将会是最大的受利者!” 果然,在叶希若死后的第三天。二皇子叶灿被以在帝王驾前失仪的过错,贬到了滇西以南的一个小地方,从此与皇位绝缘。 柔妃娘娘哭晕在御驾之前,都没能求得皇上回心转意。 而在叶灿被遣送走之前,去了一趟西小院。 “是你做的吧!”叶灿问。 叶炫笑了笑,说:“二皇兄,你是在开玩笑吗?炫儿无权无势,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 叶灿嘴张了张,几乎说不出话来:“希若,她是你的姐姐呀!” 叶炫说:“二皇兄,你不知道吗,炫儿和你是一个母妃,就算生母不详,也不会是最受父皇宠爱的黄贵妃的孩子呀!你糊涂了吧!” 叶灿说:“小炫儿,你变了!” 叶炫说:“炫儿没有变。以前,恐怕是二皇兄认错了炫儿!” “是呀,是我认错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叶灿说完,就走了。 叶炫看着叶灿渐渐消失的身影,突然感觉自己脸上凉凉的,原来哭了呀!叶炫又笑了,狠狠地擦了自己的眼泪,放肆的笑着:这次,终于连哥哥也没有了!这样很好,以后无牵无挂,就可以放手去搏了。 叶灿在走的前一天晚上,还去甘泉宫见了叶冕。父子两个谈了一夜,没有人作陪。第二日,天还黑着的时候,叶灿就离宫了。 没有人知道叶冕和叶灿谈了什么,只知道,第二日,皇上突然下旨让六皇子从西小院搬回两仪殿,代替二皇子叶灿,在柔妃身边尽孝。 第 16 章 第十六章 叶灿被贬去滇西,最后为叶炫做的一件事,是求叶冕让叶炫从西小院里搬出来,回到两仪殿。毕竟,叶炫的目标是那个最高的位子。而一个住在冷宫之中的皇子,是绝对没有争夺皇位的资格的。 西小院。 让叶炫从西小院的圣旨下来了。 念华几乎是喜极而泣,说:“六皇子,皇上他终于想起了您!” 叶炫接过圣旨后,一直平静地坐着。那是他的二哥,他设计陷害的二哥。可是,他的二哥在离宫之前,仍旧在为他着想,想尽办法,让他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去朝着那个最高的位子去。 “是呀!”叶炫说,“六年了,父皇他,终于想起来了我这个儿子!” 念华激动地说:“六皇子在这里歇歇,奴婢这就去给六皇子收拾东西!” “不用收拾,这破地方,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叶炫将念华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念华姨娘,你陪着我,也有六年了。” “奴婢是陪着六皇子您六年了!”念华说。 “陪着我,从懵懂无知的孩提时代,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叶炫说,“一直在照顾我。” 念华说:“奴婢是心甘情愿照顾六皇子的!” 叶炫说:“我知道!念华姨娘是因为母后,才会这么照顾我!” “皇后娘娘,对奴婢实在是很好!奴婢是在感恩!”念华说。 叶炫说:“我知道!只是念华姨娘,您为了来照顾我,将自己的脸毁成了这个样子,一直在西小院这个地方吃苦受累。所以,炫儿想……” 念华打断了叶炫的话,说:“六皇子这是什么意思?您是要赶奴婢走吗?” 叶炫说:“念华姨娘,炫儿是不会放弃争夺那个位子的!而现在,炫儿不会再待在西小院了。一旦出去,黄贵妃一定会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我有任何动作,都会很明显很明显。这样,很危险。念华姨娘,炫儿不想有后顾之忧!” 念华说:“奴婢会成为六皇子的后顾之忧?” “只要是炫儿在意的,都有可能成为炫儿的后顾之忧!”叶炫说。 念华点了点头,说:“奴婢明白了!奴婢会离开,不会成为六皇子的后顾之忧的。” 叶炫又说:“我已经安排好了!小寒姨娘,现在就在外面等着您!会有人将您直接送出宫去的!” 念华说:“六皇子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奴婢——走了!” 念华即将消失在叶炫视线中的时候,叶炫突然说:“小冰姨娘,炫儿,一定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念华(小冰)欣慰的笑了笑,六皇子终于长大了,长大到已经不再需要她们了。皇后娘娘,您在天之灵,可要保佑六皇子啊! 甘泉宫。 “儿臣叩见父皇——!”时隔六年再见,叶冕和叶炫这对父子本来应该是最熟悉的人,可是彼此之间却那么陌生。 “起来吧!”叶冕说。 父子两个对视了一阵,叶冕开始细细打量起叶炫。 叶炫现在有十一岁了,不知是何故,长得比同样十一岁的五皇子叶灼小了许多,看起来不过是个□□岁大的娃娃。长得还很稚嫩,只是五官却长得很精致,很像当年的尤媞。尤媞当年拥有倾国倾城的容颜,叶炫比起尤媞,甚至可以说是不遑多让。只是一个男孩子,长成了这样,男生女相,委实不是一件好事,要么命途多舛,要么天煞孤星。在叶冕心中,叶炫两个占全了。 父子两人互相对着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叶冕先打破了寂然,开口说:“炫儿,你二皇兄刚刚去了滇西,柔……你母妃那里,你要多去看看。” 叶炫说:“父皇放心,儿臣会好好照顾母妃的。” 再无话可说,叶冕挥了挥手,说:“那炫儿,你就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 两仪殿。 “儿臣见过母妃!”叶炫对着柔妃行了一个礼。 柔妃恨恨地看着叶炫,她的儿子被贬去了滇西那个破地方,而叶炫居然出来了。 “母妃?”叶炫又叫了一声。 柔妃淡淡的说:“本宫听到了,你起来吧!” “谢母妃!”叶炫起了身。 “你先退下吧!”柔妃说,“本宫现在头有些疼!” “母后头痛?”叶炫上前一步,“可要请太医来!” “不必了!”柔妃发怒,“本宫现在不想看见你,你先下去吧!” 叶炫顿时红了眼眶,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说:“母妃,您就这么讨厌儿臣吗?既然母后看见儿臣就难受,那儿臣就先退下了!” 叶炫走出去之后,脸上悲痛的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嘲讽:真是沉不住气呀!连个样子都不会装一装。难怪斗不过黄紫慕! 欢宜殿。 “真是的!”黄贵妃十分气愤的声音传了开来,“没想到,刚刚弄走了一个叶灿,又多出来了一个叶炫!” 叶炜劝到:“母妃,您不用太过担心了!父皇对六皇弟,一向是厌恶的成分居多。这次,就算六皇弟从西小院出来了,也不会有影响。” 黄贵妃说:“炜儿,你不知道!叶炫出生的时候,天有异兆。叶炫他,极有可能成为你最大的敌人!” “母妃,六皇弟没有人脉,启蒙又晚,更加没有父皇的疼爱,实在很难有特别大的成就啊!”叶炜说,“母妃因为一个异象就这样看重他,实在是多虑了!” 看着叶炜一脸的自信,黄贵妃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所有人都以为,叶冕是及其厌恶皇后娘娘的连带着,也不喜欢皇后娘娘生的六皇子。可是,作为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同时也是最了解皇上的人,黄贵妃却知道不是这样。尤媞长得好看,又被家里惯着,自是一派天真烂漫。尤媞和叶冕刚刚成亲的时候,两个人你侬我侬,感情很好。一次宴会上,黄紫慕看到了尤媞和叶冕,感觉到了危机。叶冕看尤媞的眼神,满满都是笑意。这是只有对心爱之人才有的眼神。后来,不只是为何,尤媞变了,变得不再天真,变得贤良,也因此,叶冕的视线才重新回到青梅竹马黄紫慕身上。 第 17 章 第十七章 上书房。 “六皇子殿下,您今天是第一次来上书房,就坐在五皇子旁边的吧!”国子监祭酒、上书房的博士宁元将叶炫带到了一个空位上之后,说。 叶炫坐在了座位上,说:“谢谢宁师傅!” 宁元说:“那好了,我们开始吧!” 宁元开始授课,而叶炫还没有书。 叶炫跟旁边的五皇子叶灼说:“五皇兄,炫儿还没有书,炫儿可以跟你看同一本吗?” 叶灼还不懂事的时候,叶炫就去了西小院。现在,叶炫从西小院出来,又是喊柔妃为母妃的。黄贵妃一直跟柔妃不对盘,叶灼是知道的。因此,叶灼对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并没有抱有很友好的心态。 叶灼便一把将书扯到自己那一半,大声说:“谁要让你看我的书!冷宫里出来的下等人,也配跟我看一本书。” 叶灼这一大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这两个人身上。 叶炫很好地表现出来了一个受排挤的小孩会有的表现,要哭却又憋着,眼眶微红,嘴瘪着,还不时抽动一下。加上叶炫长得又精致好看,这种可怜的表情,像极了一只小狗,很惹人怜爱。 果然,大皇子叶炜说话了:“灼儿,你欺负炫儿了是不是?炫儿比你小,作为哥哥,你要让着他!” 叶灼看自己的大皇兄不帮自己,反而帮助另外一个人说话,当即就不高兴了,说:“谁是他哥哥!父皇都不想要他了!他就是一个野种!才不是我的弟弟!哼!” 叶炫本来就快哭的一副表情,这下听到叶灼这样说,眼泪的泪水立时就落了下来。叶炫哭得时候,还没有声音,只是不时地抽动一下,看得更加叫人心疼了。 叶炜看到这样,脸色也沉下来,厉声说:“灼儿,你胡说什么?” 话刚刚一说完,叶炫便抽抽噎噎的边哭边说:“大皇兄,你不要……不要凶五皇兄!都是……都是炫儿……炫儿的错!炫儿不跟……不跟五……五皇兄看一本书了!” 叶炜还没有说什么,叶灼一把推开叶炫,说:“我不要你假好心!” 叶炫一下子就被推到了。 叶炜来不及训斥叶灼,连忙将叶炫扶起来,说:“炫儿,你没事吧?” 叶炫脸色惨白,几乎都要抽过去了,哆哆嗦嗦的说:“大皇兄,胳膊……胳膊好疼!好疼……” “叫太医!快叫太医来!” …… 最后,还是惊动了皇上,因为叶炫的胳膊脱臼了。就算叶炫不是多么受宠,但是,皇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害,还是没有人敢瞒着叶冕的。 欢宜殿。 叶冕看着跪在地上求情的黄贵妃,说:“爱妃,灼儿他把叶炫的推到了,胳膊都脱臼了。朕要是不闻不问,对大臣也无法交待啊!” 黄贵妃说:“臣妾知道。只是,灼儿还那么小,经不起皇上您的惩罚!” 叶冕听完,脸色突然变了一下,又很快地回复了。叶冕淡淡地说:“爱妃,你别忘了,叶炫也同样是朕的儿子,叶炫也是十一岁,比灼儿还小一些呢!” 黄贵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呀,叶炫也是皇上的孩子,叶炫也还小,甚至叶炫才是五岁的时候,就被自己的父皇罚去了冷宫西小院。叶冕,从来就不是一个心软的人。 “皇上,求您看在臣妾的面子上,就算要惩戒灼儿,也要轻一些啊!”黄贵妃说。 叶冕说:“灼儿,朕不会罚得太重的!爱妃,你放心吧!” 留下了一句承诺,叶冕就离开了欢宜殿。 最终,叶冕给叶灼的惩罚是禁足三个月,罚抄《论语》和《孟子》一百遍。 叶炫听到这份旨意的时候,冷冷地“哼”了一声:到底是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儿子呀,连罚都不舍得罚!不过,黄紫慕给你生的这几个孩子,都是蠢得让人无法形容啊!居然连这么简单的圈都会进来! 第 18 章 第十八章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一转眼,又是三年过去了。 叶炫和叶灼依旧是不对付。叶炜也是对自己的亲弟弟叶灼无奈了,逮着机会就去找叶炫的麻烦。由于叶炫经常是大伤小伤的,所以叶灼经常被罚。执着的让人佩服。叶炜本人,倒还是很疼这个长得好看、有点胆小却又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的异母弟弟的。 叶炫跟四皇子叶烁差了整一岁,不过,两个人倒是玩得很好。叶烁虽然跟叶灼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是,两个人从小就八字不合,水火不容的。叶烁看不上叶灼的横行霸道,叶灼看不上叶烁永远装作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就是天生的冤家。这样一来,当小小的、软软的 叶炫出现的时候,整天跟在自己的身后叫“四哥”,叶烁一下子就被攻克了。 叶炫将大皇子叶炜、四皇子叶烁和五皇子叶灼的性子差不多摸透了,唯有对三皇子叶煌不了解。三皇子叶煌,比叶炫大三岁,今年十七岁了。前一年,叶煌进了大理寺作少卿。按照一般的来说,皇子是不能进大理寺这种地方的。然而,叶煌此人,面冷心硬,不讲情面,被大理寺卿亲自荐引给了皇上。那时大燕吏治不稳,叶冕考虑了良久,终于是让叶煌进了大理寺做少卿。 这天,叶炫刚刚跟叶烁分开,就往自己的体仪阁去,正好撞上了四皇子叶煌。 “三皇兄!”叶炫微微向叶煌见了一个礼。 叶煌看着叶炫,说:“六皇弟这是要去哪啊?” 叶炫说:“臣弟,臣弟要回体仪阁!” 叶煌说:“今日正好有空,六皇弟可愿意去我府上坐一坐?”叶煌进了大理寺之后,已经出宫开了府。 叶炫想了想,觉得这不失为了解叶煌的一个好机会。毕竟,以前,叶煌和叶炫两个人没有什么交集。于是,叶炫说:“既然三皇兄不嫌弃,那臣弟就叨扰了!” “那走吧!”叶煌说。 叶炫就跟上了叶煌。 叶煌的宅子比起京城里其他的达官显贵的,也没有显得特别大,只是更加精致了。园林小榭,潺潺流水,还有看起来斑驳古朴的小小的石头房子。整出院子里,种着海棠、桂树、柳树等等,都是经常见到的,虽然不稀奇,但是不只是因为搭配的好还是怎么回事,比别处的要好看一些。 “这宅子真的是很漂亮,三皇兄,你可真会享受!”叶炫说。 叶煌看着叶炫,说:“六皇弟觉得这宅子很漂亮?” 叶炫说:“很漂亮啊!” 叶煌说:“那今日六皇弟就在我这里住上一晚吧!” “啊?!!!”叶炫惊了一下子,说,“三皇兄,这……这不好吧!” 叶煌说:“兄弟之间,交流一下感情,这也没什么吧!再说了,我这园子里还有不少连御花园都很少见到的东西,六皇弟难道不想看看?” 叶炫想了想,说:“好吧,既然如此,臣弟就住下了!三皇兄可不要嫌弃我闹腾!” 在正厅里用过晚膳之后,叶炫就被叶煌府上的管家带去了客房。 “六皇子,这间屋子很少住人。有什么缺的少的,您就跟奴才说,奴才立马给您准备好!”管家说。 叶炫看了看这间客房,十分精致。那张床上,铺了好几层,全是柔软光滑的丝绸。一个客房,装饰的这么好。这个三皇兄还不是一般的有钱啊!难不成,我的这个三皇兄在大理寺做了什么事?叶炫如此想着,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半分,而是说:“不用了,已经很好了!” “那奴才先告退了!” 叶炫睡着,总觉得不安稳,老是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可一想,这里毕竟是皇子的府上,不会有别的人那么容易闯进来。难道是,叶煌已经对我产生怀疑。想到此,叶炫心下一沉,叶煌,你最好不要拦着我的路! 第 19 章 第十九章、禁忌 叶炫没有感觉错,这个房间是真的有问题。而此时,在屋子外监视叶炫的,恰恰是叶煌本人。只是,叶煌并不是叶炫所认为的那样,对他有所怀疑,而是,另外的原因。 叶煌此人,是大燕朝开元帝的三皇子,宠妃黄紫慕的第二个孩子。叶煌上边有大皇子叶炜和二皇子叶灿。黄紫慕黄贵妃几乎是将自己的全部心思放到了叶炜身上,剩余的心思,自然是放在了几个较小的、爱撒娇的小儿子和宝贝的小女儿身上,而对于从小就面冷心硬的叶煌,黄贵妃并不是很喜欢。黄贵妃都没有特别疼的孩子,自然,叶冕也没有多么关注。因此,叶煌可以说是一个缺爱的孩子。 叶煌注意到叶炫,还是他七岁的时候。那时候,叶炫才不过四岁,皇太后已经去世了,叶炫还住在两仪殿。叶炫和叶灿打小就玩得很好。叶炫天天跟在叶煌屁股后边,一口一个“二皇兄”、“二皇兄”地叫着。叶煌听得久了,难免对这样一个弟弟,充满了好奇与期待,不自觉地,叶煌的目光开始追随者叶炫,直到叶炫被父皇惩罚,罚去了西小院。 叶炫刚到西小院的时候,叶煌渐渐不再关注他,因为,毕竟连叶灿身后都不再有这个弟弟的身影。只是,没多久,叶灿又和叶炫玩在了一起。别人不知道,可是叶煌一清二楚,曾经,他也去看过叶炫,不小心见到了。再后来,叶炫和叶灿关系破裂,叶灿被贬去滇西,叶炫从西小院被放出来。叶煌总觉得,这些事,都跟叶炫扯不开联系。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也想要一个弟弟而已! 而多年的执念下来,很多都变了,包括叶煌对叶炫的感觉。 叶炫住了一晚就离开了。叶煌也没有在多留。只是,叶炫走了之后,叶煌对着管家说:“去把他找来!” 管家问:“是文公子吗?” “都一样!随便!”叶煌有些烦躁地说。 京城里,人人都知道,三皇子叶煌,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不爱红颜爱蓝颜,家里没有宠姬,但是豢养了一堆的男宠。这位文公子,却是帝都里最有名的那家南风馆的头牌小倌,且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这房中术,也是其他人望尘莫及的。现在,文公子是三皇子身边最得宠的,三皇子还花重金为其赎了身。 不久,文公子就被管家找了来。 “三皇子,奴来了!”文公子几乎是一步三扭地走了进来。 叶煌朝着管家看了看,管家受到示意,退了出去。 “脱衣服!”叶煌冷冷地说。 文公子在心里撇了撇嘴,面上却不显示半分,乖巧地脱了衣服,上前去伺候。这人还是三皇子嘞,一点儿情趣都不懂。 叶煌的动作很粗暴,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好在文公子“阅人无数”,也早就适应了。只是,叶煌不许人发出声音,这一点,很难捱那! □□过后,叶煌就让文公子下去了。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或许会发现,这个文公子他,眉眼之间,与六皇子叶炫有七分相似。而以往,叶煌宠爱的人,也都跟叶炫有几分或多或少的相似。 第 20 章 第二十章 御书房。 “听人说,你昨天去你三皇兄那里住了一晚?”叶冕挑着眉问。 叶炫说:“回父皇,儿臣昨日,的确去了三皇兄府上住了一晚。” “那——”叶冕看了看,“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额——这个……”叶炫皱着眉头想了许久,说,“儿臣,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寻常的事!三皇兄府上,很漂亮!” “算了算了!”叶冕说,“你跟朕说说,近来你的书读的如何?” 叶炫拱了拱手,说:“父皇,儿臣……儿臣着实天资愚钝。近来……近来师傅讲的,略微有些深奥,因此……因此儿臣还没有搞明白。希望……希望父皇……父皇能够再……再给儿臣一段时间!” “近日来,你师父再讲些什么?”叶冕问,“你给朕讲讲,你有什么地方不懂。或许,朕可以给你点上一点。” 叶炫想了有很久,说:“近来,师傅在讲《政典》。” “那,你有何处不明白?”叶冕问。 “儿臣……儿臣……”叶炫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儿臣,都不懂!” 叶冕看了看一脸大气凛然的六子,那张脸上,愈发的有尤媞的影子了。想当年,尤氏贵女尤媞,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天资聪颖到让人嫉妒。而今,尤媞的这个儿子,怕是只遗传到了尤媞那张脸。不过,这样一个与大位无缘的儿子,愚钝一些,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想到这里,叶冕说:“也罢,不早了,你回去吧!” “是!”叶炫行了礼,说,“儿臣告退!” 叶炫出了御书房,脸上那种懵懂无知的样子立马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嘲热讽的不屑表情:叶冕啊叶冕,你如今,这算是什么意思?愧疚了还是晚上做噩梦了?又或许,只是对我的试探?呵呵,你以为,我会和母后一样傻吗?我会让你尝尝,最痛苦的滋味。 在叶炫心目中,黄贵妃、柔妃他们和他们的母族固然可恨,但是,他最恨的,就是自己的这个所谓的父皇。如果,不是叶冕一心要铲除尤家,黄家和张家,根本不敢对权倾朝野的尤家下手;如果,不是叶冕逼迫自己的母后出家,母后不会死在昌殊古寺,死在生自己的时候;如果,不是叶冕不顾念父子之情,将自己贬去西小院,自己或许不用陷害二皇兄;如果,不是叶冕,自己或许根本不用来到这个世上,不用背负尤家的灭族之恨。父皇,我恨你,你知道吗? 缓缓地松开了自己不知道何时攥紧的拳头,出了一口气,叶炫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晚秋,天凉了。 体仪阁。 叶炫在一个人喝闷酒。 今天,是八月二十,一个过了中秋,看起来很普通的日子。只是,对于叶炫来说,今天不普通。八月二十,是尤媞的生辰。如果尤媞没有被废,如果尤媞还活着,那么,今天本应该是皇后娘娘的千秋节,阖宫都会很热闹,哪里会如同现在一般冷清。甚至记得起来的,整个宫里,除了一个叶炫,怕是再也没有别人了。 叶炫喝够了酒,举起杯子,朝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在的地方,敬了一敬,说:“母后,儿臣已经十四岁了。儿臣在这里,过得很好,您不用担心。今日,是母后的生辰,儿臣,也没有珍贵的礼物送给母后。儿臣给母后一个承诺,儿臣日后,一定会将黄贵妃他们踩在脚下,已报当年尤家灭门之仇!”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文公子番外 他叫文墨,是南风馆的头牌,因此,被人叫一句文公子。 说白了,什么公子不公子的,何况还占了一个文子。这让那些自命清高不凡的读书人人听到了,还不一定怎么损自己呢! 文墨还不记事的时候,就被卖进了南风馆。文墨这个名字,还是一个南风馆过气了的花魁给他取的呢。当时他刚被送到南风馆,那花魁见他生的好,就有意收他做个弟子。那时,他的师父花桡还是第一花魁,在南风馆里说一不二,说收也就收了。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步步为皇 作者:夙岚蓝 第4节 花桡出身不凡,是个世家公子。只是六岁那年,家里败落了,花桡就被卖了进来。从小就被娇养着长大的哥儿,突然来到这种地方,自然是不听话的。可这是什么地方啊,骨头多硬,到了这种地方,不都是要趴在地上给千人骑万人压的吗!很快,花桡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连带着那几分骨气,都被碾碎了。花桡,也就听话了。长得好,身上又自然而然带着别的小倌没有的贵公子的味道,花桡很快就成了南风馆的花魁。花桡一直没心没肺,到了十七岁那年,得了文墨这么一个徒弟,可算是上了点心。一直护着文墨。文墨做不到小倌自小训练的,要被惩罚的时候,花桡总会任性地跟南风馆的管事求情:“我的徒儿,要有不同于一般人的风情,学会了那些,可就成不了花魁了!”每每这样,文墨都会逃过一顿打。 渐渐地,随着文墨一天天地长大,花桡花魁的位子被更年轻好看的小倌挤了下去。曾经眼红花桡的那些小倌都来嘲笑过,不过好在,花桡也不稀的那些虚名。 文墨十岁那年,花桡被一个大官赎了回去,养在院子里,听说是很受那个大官的宠爱。在花桡走的那天,文墨还和他说过几句话。 文墨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说 :“师父,你跟那个大人就这么走了吗?” 花桡摸了摸文墨的头,说:“是呀!他很宠我!” 文墨看着花桡几乎掩饰不住的笑意,说:“师父,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位大人那?” 花桡说:“是的,师父我很爱他!” “那他爱你吗?”没有的,文墨有些不高兴,自己的师父是要被别人喜欢的,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呢! “自然是爱我的!不然怎么会为我赎身呢?”花桡一脸理所当然,又不放心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儿说,“墨儿,以后你可要好好的,千万别被打。师父走了,可是护不住你了!” “恩,师父,墨儿不会有事的。”文墨说。 看着花桡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睛了=里,文墨很开心。师父从此以后,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花桡走了之后,文墨在南风馆还是过着跟从前一样的日子,练习怎么伺候男人。不过,文墨比以前要开心多了。毕竟,师父那么开心,自己作为徒弟,也不能落后师父太多了不是。 三年后。十三岁的文墨要开始接客了。 文墨是和另一个十三岁大的小倌文竹一起开的。他们要伺候的,也是京城里很能说得上话的两个大人陈大人和齐大人。 “哟,这两个长得可真嫩!多大了?”陈大人不怀好意地说。 文墨说:“回大人,我们两个十三岁了!” 齐大人说:“还是雏不是?” 文竹说:“还是!” 陈大人说:“老齐,什么雏不雏的!玩起来不都一样!” 齐大人想了想,说:“也是!最主要还是看人。像梅大人家那位花魁!” 听到了这里,文墨愣了一下。因为,当年赎走了花桡的那个高官,就是一位姓梅的大人。文墨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花桡用自己的名字和梅大人的开过玩笑。 ……“我俩的名字连起来念,可不就是梅花吗!”…… 这时陈大人说话了:“不过,梅大人也是的,花那么多银子赎回去一个小倌,也不怕人笑话!” 齐大人说:“听说,那个花魁,长得像梅大人的心爱之人!” “那不可能吧!”陈大人说,“那个花魁还不是不到一年就失宠了,梅大人还把他带给咱们玩!玩死了,可是直接扔到了乱葬岗去的!” “这还不简单,正主回来了呗!”…… 文墨听完,愣住了。什么叫“玩死了”“直接扔到了乱葬岗”?不会的,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师父过得那么好,梅大人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死了呢?怎么可以死了呢? 文墨失魂落魄地伺候着齐大人,就连齐大人粗鲁地破了他□□的时候,他都没有一点儿反应。齐大人也没尽了兴。事毕,齐大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而文墨则被管事毒打了一顿,生了一场大病。 病好之后的文墨变得十分听话,房中术学得极好。他开始不停地接客,就算是别人看不上的客人,他都接。也因此,文墨只是头牌,不够格做花魁。不过,这又有什么的,文墨又不在乎。他们这样的人,花魁和头牌,又有多少区别吗?不都是客人眼中的玩物吗?高兴了过来哄哄你,不高兴了,不把你当成一个人似的来虐待,甚至还不如某些夫人小姐怀里抱着的小猫小狗。 没多久,文墨居然被三皇子看上,赎了身。南风馆沸腾了一些日子,和他玩得还不错的文竹还眼红了一阵子。 只有文墨冷静地看着,冷静地被接进三皇子府,冷静地伺候三皇子。一个南风馆出来的下贱人而已,成了文公子又如何,还不是别人的玩物,真的,没什么好羡慕的。没准,哪天,我就死了呢!死在南风馆,好歹还能做花肥,在别处,怕是只能在乱葬岗了吧!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大皇兄——!”叶炫喊住了快步离开的叶炜。 叶炜停住了脚步,说:“六皇弟,你叫住我,是有什么事?” 叶炫说:“是四皇兄的事!” “烁儿?”叶炜很疑惑,“烁儿有事,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说?” 叶炫突然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说:“大皇兄,你小声一点儿!我们还是去找一个别的地方说吧!” “怎么还神神秘秘的?”叶炜笑了笑,说:“那就去我的麟趾宫吧!” …… “你说什么?”叶炜很着急地问。 叶炫说:“就是炫儿说的那样子!四皇兄说,那笔银子,是他扣下了!现在父皇要彻查此事。所以……” “所以?所以什么?”叶炜愤怒地说,“父皇刚刚把这件事教给我来查,他就来找我了是不是?” “大皇兄,其实也没有很严重吧!”叶炫满不在乎地说,“才十万两银子而已!是四皇兄用了,又不是别人用了!” 叶炜好笑地看着叶炫,说:“炫儿,你不懂!这十万两银子是父皇赈灾用的,三十万两赈灾银,一下子少了十万两。烁儿他,一个人就拿了十万两,三分之一!父皇如果知道了,烁儿他……” “那怎么办?”叶炫着急地问,“大皇兄,你可要救救四皇兄啊!” 叶炜很无奈地说:“也罢!你回去,告诉叶烁,让他给我消停一点儿!” 叶炫回了一句“是”,就从麟趾宫出来了。叶炜,我要看看,这一次,你是不是还会为了自己的大业,将自己的弟弟推出去!不过也没关系啦,反正你们兄弟几个,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过是早晚罢了! 欢宜殿。 “母后,你说,儿臣应该怎么做?”叶炜问。 黄贵妃说:“这件事,真的是烁儿做的?查清楚了吗?” 叶炜点了点头,说:“本来儿臣也还有一丝侥幸,可是儿臣派去的人查清楚了,就是烁儿做的!” “这个小混蛋,就是来讨债的吧!”黄贵妃说。 “那要不,儿臣让那几个相关人员……”叶炜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黄贵妃想了想,说:“不行!你以为你父皇把这件事交给你,就不会派别人去了吗?你父皇这是对你的试探,不能让你的父皇失望!” “那难道,要儿臣向父皇检举四皇弟吗?”叶炜说。 黄贵妃说:“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可是,那是烁儿,儿臣的亲弟弟呀!”叶炜说。 黄贵妃冷冷地说:“你坐上了皇位,黄家才能繁荣,你的弟弟们才能活命!如果,这次你狠不下心,那当初的狠心不就是白费了吗?希若不就白白地死了吗?” 叶炜沉默了许久,说:“儿臣明白了!儿臣会向父皇禀明真相的。” 体仪阁。 “六皇子,大皇子的决定是供出四皇子。” 叶炫勾起了唇角,说:“我知道,叶炜一定会弃车保帅的!” “那,大皇子,这一次,岂不是便宜了大皇子?” 叶炫冷冷地说:“那可未必!如果叶炜有心,护佑叶烁,那么父皇失望归失望,却会觉得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而如果他大义灭亲了,父皇会夸赞他,但是会防备他。毕竟父皇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 “六皇子高明!” 叶炫挥了挥手,说:“你先下去吧!小心一点儿,不要被别人发现了!”叶炜,这次是你自己找死,省了我的力气。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甘泉宫。 “父皇,儿臣已经将人查出来了。”叶炜跪在书案前。 叶冕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叶炜,说:“你查出来的,是谁?” “是——是……”叶炜觉得自己嗓子干的甚至要说不出话,“父皇,是……是烁儿!” “你说,是烁儿?”叶冕问。 “儿臣也不想如此。”叶炜一脸沉痛地说,“儿臣想,四皇弟他并不是有意的。他还小,不懂事……” “炜儿,你真的确定,烁儿他还小?”叶冕一脸失望的看着叶炜,“烁儿今年已经十五岁了,马上就十六岁了。十六岁,我大燕国的开国祖先叶振,十二岁就雄才大略,领了一对匪兵,最终将前朝推翻,开拓了我大燕国的万里河山。你觉得,烁儿十六岁,连辩清是非的本事都没有吗?” 叶炜沉默了半晌,说:“儿臣,不会包庇四皇弟,只求父皇,您能对四皇弟网开一面。” “朕总归不会要了他的命。”叶冕说。 体仪阁。 叶炫正在练字。 “几段唏嘘,几世悲欢,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手上写着,嘴里无声的念着。是呀,我命由我不由天,何必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呢。只有依靠着自己的双手得到的,才是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不会被别人夺走。 叶炫练字,练了很久,久到似乎是要定格在那个时间了。突然,叶炫笔锋一转,将写好的字用墨迹沾染,涂黑,让人再也看不出那张纸上的字到底是什么。 叶炫走向自己的卧房,在床榻上翻找着什么。 不久后。 “你,可以将这个,交到我父皇手上了。”叶炫将一卷破旧的羊皮纸包裹的一卷东西交给了影卫。 影卫说:“六皇子,这样的话,恐怕,会被皇上发现。”叶炫身边的影卫影迹,是尤家暗地里培养的,只是能力再好,也比不过一国之皇身边的暗卫。如果影迹去的话,很难保证将来,查不到叶炫头上。 叶炫笑了笑,说:“都到了这一步,你觉得,我那英明伟岸的父皇,还能猜不出来,是我做的吗?”叶炫说到此停顿了一下,又笑着说:“不过,即使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的几个儿子,不都被他贬谪了吗?剩下了叶灼和我,他还能怎么办呢?” 影迹沉默了:三皇子早早地做了大理寺少卿;五皇子不学无术,实在难当大任。六皇子在皇上面前表现地十分愚笨,但事实并非如此,因此,六皇子的确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属下知道了。”影迹拱了拱手说。 欢宜殿。 消息传到黄贵妃耳中的时候,叶炜和叶炜的事已经传开了。叶冕这个意思,就是彻底放弃了叶炜和也烁。 黄贵妃急了,慌忙去甘泉宫找皇上。可是,叶冕并没有见她。 福禄出来,将黄贵妃劝了起来,说:“贵妃娘娘,您还是快起来回去吧!皇上他,是不会见您的。” 黄贵妃说:“福公公,皇上他为什么不见我?” 福禄说:“娘娘,皇上说,让您好自为之!” “皇上——臣妾错了!所有的事都是臣妾做的,与炜儿无关!求皇上明鉴那——!!”黄紫慕在甘泉宫门口喊了起来。 最终,叶冕也没有出来,而是叫人把黄贵妃拖了回去。两个人年少时的情意,最终被磨灭的一点儿都不剩了。 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是你,对不对!一切都是你做的!”叶灼似乎红了眼圈质问着叶炫。叶灼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五岁大的孩子。一时间,自己的母妃和两个哥哥都被父皇厌弃,叶灼难免会害怕。这种害怕表现出来,就是对他人的仇恨和防备,像一只受了重伤,又失去母亲庇护的小狼崽。 叶炫笑了笑,说:“五皇兄,你可真会说笑。我哪里有那种本事。那十万两白银是四皇兄自己要贪的,而希若姐姐,是黄贵妃娘娘和大皇兄逼死的,又不是我做的!” 听完叶炫的话,叶灼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去,他的父皇并没有说自己的母妃和大皇兄犯了什么罪。原来竟然是这样,竟然是母妃和大皇兄一起,把希若姐姐逼死了。为什么啊?那是母妃的女儿,大皇兄的妹妹啊?自己以前一直以为是二皇兄做的,原来竟然是自己认为最不可能的人。那个位置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叶灼想了太多太多,嘴里说着:“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 叶炫冷冷地笑了笑,说:“骗你?我有必要骗你吗?你以为你的母妃是有多良善?能爬上贵妃的位子,又受宠这么多年的,能有几个傻瓜!” “可是,这跟希若姐姐又有什么干系?”叶灼激动地问,“希若姐姐,绝对不是母妃逼死的。” 叶炫说:“这还不简单吗?当初,二哥同样深受父皇的宠爱,为了让二皇兄失去争夺那个位子的资格,赔上一个没有任何助力的公主,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似是在悼念着什么,叶炫又说:“五皇兄,弟弟劝你一句,安安生生的在你自己的宫里呆着吧!小心,黄贵妃娘娘找到了让你顶罪的方法,再把大皇兄换回来。不过,如果五皇兄心甘情愿,那就算炫儿多嘴了。”叶炫说完,就离开了。 凤仪宫。 自从尤媞离开之后,凤仪宫里,再也没有人住进来过,叶冕也没有再让人打扫过,因此,这近十六年的时光里,凤仪宫似乎是被尘土侵占了。轻轻地,推开了门,尘土飞扬的瞬间,似乎要让人窒息。叶冕难以忍受地咳嗽了起来。 尤媞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女子,但是却不像帝都里其他的高门贵女一样锋芒毕露。尤媞的才情,除了尤家几个长辈和兄长,几乎没有人知道。京城里传的,倾国倾城的尤家嫡女,不过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罢了。 然而,叶冕却是知道尤媞的才情的。即使,叶冕觉得,甚至是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对尤媞没有一点儿感情,但是,两个人相处的久了,又是夫妻这种最亲密的关系,叶冕还是对尤媞有太多他自己都不曾在意过的了解。比如,叶冕知道,尤媞很喜欢诗经。一曲诗经,几乎是每日里,尤媞必然要吟咏的。依稀记得,在两人刚刚成亲的时候,叶冕为了让尤媞死心塌地,还为她写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美好的句子。那时尤媞却没有像平常女儿家很高兴,而是很伤感地说:“殿下,你为何要给臣妾写这种句子?” 叶冕当时还在问:“孤是想和你白头偕老啊!” 尤媞一脸悲戚,说:“可是,臣妾并不这样觉得。这句话,写的分明就不是儿女情长!虽然臣妾没有切身经历过那场或许没有载入史册的战争。但是,臣妾还是感受到了,那一场战争中,有人看着自己的同袍一个一个地离开自己,尸骨没在战场之上,该是多么无奈的写下了愿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惨烈的充满了希望却又是那么绝望的句子呐!臣妾,不愿让自己的儿女私情,玷污了这一份弥足珍贵的袍泽之情。” 当时叶冕是有一份羞愧的,毕竟他对这种并不感兴趣。也许是当时被落了面子,叶冕还是有些不高兴的。只是现在再想想,尤媞说的是对的。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叶煌府上。 “三皇兄,你可要帮我啊!”叶灼来到叶煌府上,说。 叶煌冷着一张脸,说:“帮你?帮你做什么?” 叶灼说:“我们帮大皇兄洗去罪名。” “帮大皇兄洗去罪名?”叶煌反问,“那你四皇兄可怎么办?” 叶灼想了想,生气地说:“四皇兄他,是咎由自取!而且……而且……” “而且?而且什么?”叶煌说。 叶灼狠下心说:“四皇兄他,居然跟叶炫这个贱种交好!” 叶煌眼中闪过一种很阴沉的神色,语调听起来很平稳,只是让人无端生出了几分惧意:“灼儿,炫儿他是咱们的弟弟。以后,不要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类似贱种这样的话了。” 叶灼愣了愣,说:“三皇兄……” “好了,你说的,我帮不了你的。”叶煌说:“所以,你还是先走吧!或者,你可以去求求父皇。” 叶煌说完,就走出这间屋子。他本来,就不怎么跟黄贵妃他们亲,更遑论为了他们,去打乱炫儿的计划呢。是的,叶煌知道,很多事,都是叶炫做的,从叶希若那件事开始。不过,那又怎么样呢?毕竟,叶炫是自己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无比珍惜的人啊! 凤仪宫。 叶冕从许久没人使用的书案上,发现了一本起居注。 叶冕也写过起居注。事实上,很多大家族的子弟,都有写起居注的习惯,可以记录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只是,像尤媞这样的女子,是很少有耐心写这种东西的。真没想到,尤媞居然也写了。这个时候,叶冕内心,似乎生出了一种类似于兴奋的情绪。不知道为何,在尤媞离去的这许多年里,自己想要了解尤媞的想法愈发地强烈。 这本起居注很厚,但应该只是在入宫之后才开始记录的。以往的,或许,早就被尤媞收藏了起来。 叶冕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尤媞的字,很娟秀,又隐隐显露着一种锋利刚劲,柔中带刚,看着很是舒服。 起居注上,记载着尤媞入宫以来的点点滴滴。可以看出来,刚刚入宫的时候,尤媞带着几分好奇和忐忑。毕竟,那时的尤媞还不满二十岁,刚刚被封作皇后,她还在担心着自己做不好。渐渐地,尤媞的起居注上的字越发的少了,应该是没有时间。作为中宫之主,尤媞很难找到只属于自己的时间。再后来,就是尤家出事之后,尤媞很是担心。起居注上寥寥数语,满满都是对上苍的祈祷。而最后一篇,算了时间,大约就是尤媞出宫的前一天,写的是:叶冕,无关爱恨,愿你长安无虞。 叶冕几乎是颤抖着将这本起居注捧到了自己的怀中,几乎是痛苦出声了:原来,在他将尤媞逼得离宫的时候,尤媞还在想着他。他到底是有多么残忍,让尤媞怀着自己的孩子去昌殊寺,导致炫儿甫一出生,就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叶冕失魂落魄地抱着那本起居注出了凤仪宫。福禄担忧地扶起了叶冕,说:“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叶冕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叶冕说:“摆驾,回宫!朕,没事!” 第 26 章 第二十五章 两仪殿。 自从叶灿被贬去滇西之后,叶冕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两仪殿了。而唯一的儿子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还被送去了滇西那样的贫穷的地方去受苦,柔妃也没有了争宠的希望。曾经很热闹的两仪殿,如今,也是萧条了许久了。 今日,两仪殿却迎来了一个人——叶炫。 “儿臣,见过柔妃娘娘!”叶炫说。 柔妃嘲讽地笑了笑,说:“装啊!你,怎么不接着装了呢?不是口口声声地,叫本宫母妃的吗?” 叶炫说:“儿臣,只怕是,柔妃娘娘您,怕是受不起我这一声母妃!” 柔妃说:“本宫就知道,你是个祸人精!本宫真后悔,当初没有下狠手,直接让你死了!” 叶炫说:“柔妃娘娘说笑了,儿臣可不觉得,您当年手下留情了!”叶炫顿了一顿,接着说,“不过,也是多亏了柔妃娘娘您,才让儿臣成长到今天这一步!儿臣今日,是来谢过柔妃娘娘的培养之恩!” 柔妃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白眼狼!本宫的灿儿对你那么好,你居然陷害他!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吧!” “我良心被狗吃了又如何?说到底二哥还不是被你连累的!”叶炫说,“因为你,所以你的儿子才会被我陷害的!如果不是你,我和二哥,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柔妃说:“本宫为什么不对你下手?你和尤媞那个贱人,就不应该存在!果然啊,连黄紫慕那个女人都斗不过你!” “真是不可理喻!”听到柔妃此时此刻依然在骂尤媞,叶炫怒不可遏,“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你嘴里说出这种话!不然,二皇兄为你做的一切,我不会再惦念半分。” 叶炫自己走到了西小院,这个他住了许多年头的地方。他的小时候,就是在这个地方度过的。 西小院里叶炫住的屋子,有他太多的回忆。不知道一切之前,在这个地方,叶炫很开心。念华陪着自己,叶灿和自己一起玩乐。叶炫甚至在这里找到了念华戴过的一只木簪子,还有叶灿给自己带来的那本《山海经》。曾经,在这里,他也有过那么美好的记忆,美好到,等到现在失去的时候,才会那么痛苦,那么的不舍。 想到念华为了自己,自愿毁去容颜,陪自己在这种地方,一直照顾自己。想到叶灿尽管知道是自己陷害了他,在临走之前,仍然去父皇面前求父皇将自己接了出来。想到一切一切,叶炫想:我的目的,快要达到了。我把那几个有可能跟我争夺皇位的人全都赶下去了,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我失去了一切呢?再也没有人像念华姨娘和二哥那样疼爱我的人了。 其实想想,叶炫如今不过一十五岁。除了在不记事的三岁之前,住在皇太后的同安宫里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幸福时光,此后的十二年的时光里,从战战兢兢地活着,到后来心心念念地复仇,实在是,没有过过一天真正的孩子应该过的日子。甚至于,在八岁之后,叶炫都没有好好地哭过一次,他把太多的情绪,隐藏在了自己的心里,一直压抑着。 叶炫承受的太多了。 第 27 章 第二十六章 叶炫生病了。 那日叶炫从西小院出来之后,就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回到体仪阁之后,就开始发热。一开始,叶炫还不让伺候他的宫人请太医,后来,小宫女看叶炫烧的太严重了,害怕的去请了太医,叶炫生病的消息才传出去。 听到消息的时候,叶煌正在自己的府里和文公子缠绵在床榻之间。管家把消息传来的时候,叶煌一个激灵,一把将主动骑在自己身上的文公子推开,穿上了衣服,没说一句话就出去了。 叶煌走之后,管家面带鄙夷地看着文墨,说:“文公子可知,爷这么着急要去看的,是谁?” 文墨迷茫地看着管家,说:“管家说笑了,我哪里会知道爷这么着急忙慌的去看的是谁呢!” “爷去看的,是六皇子殿下!”管家说,“那可是爷心尖上的人!” 文墨说:“哦!原来是爷的弟弟啊!怪不得爷这么着急呢!” 管家说:“也不只是弟弟那么简单!爷不只这一个弟弟,可这个弟弟是最亲的。我只是想提醒文公子一声,爷疼你,是有原因的,您可不要恃宠而骄,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是吗?那可真要谢谢管家提醒了!”文墨脸上一副感谢的表情,内心里,却是极为不屑:天哪!原来这位面冷心硬的三皇子殿下,喜欢的,竟然是他的亲弟弟!怪不得呢,寻常人家都不会允许兄弟乱伦,何况是皇家!三皇子殿下,忍得很辛苦吧! 管家冷冷地“哼”了一声,说:“你知道就好!” 体仪阁。 叶煌进宫之后,叶冕也已经到了。 叶炫病的真是不轻,一张白嫩的脸生生地烧得通红,嘴唇也皲裂了,红得不正常。 “父皇,六皇弟他,没事吧!”叶煌紧张的问。 叶冕看来叶煌一眼,说:“太医说,没有什么大碍!炫儿这次,是心里放不下的事太多了,一口浊气吐不出来。发一场热,吐出这口浊气,也好。” 叶煌这才放下心来,说:“那就好!” 叶冕说:“也不早了,你就这么来宫里。人也见过了,回去吧!” “儿臣……”叶煌吞吞吐吐。 叶冕说:“怎么?不想回去?煌儿,炫儿他,是你弟弟!” 叶冕没有说明,但是叶煌却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父皇知道。不过也是,自己府上那些男宠的样子。父皇又怎么能看不出来呢。 “是!儿臣这就回府!”叶煌说。 叶煌离开之后,叶冕看着叶炫:还真是长了一张祸害脸那!不过,父皇知道,这不怪你!你皇兄他们比你大,就算有什么,也是他们带坏了你!父皇以后,再也不会怪你了! 叶冕亲自浸湿了手帕,给叶炫敷额头,却又暗自好笑,跟福禄说:“福禄,你说,朕是不是不配做炫儿的父皇?他长这么大,朕居然还没有好好看过他!” 福禄说:“皇上,您只是太忙了!” 叶冕苦笑着说:“忙?不是!是朕以前不愿意见他!炫儿还那么小,朕就让他自己去了西小院!乔太医说,他打小就身体不好,在西小院又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这场病,才会来势汹汹!” 福禄说:“皇上,您可别这么说!六皇子没事!六皇子也不会怨您的。” 叶冕说:“不怨吗?那他心里藏得都是些什么事呢?” 福禄说:“六皇子,毕竟是皇上的孩子,总归不能怨您的,不是吗?” “朕也希望是这样!”叶冕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 叶炫觉得现在好难过。许多人在后边追他,一直跟他说着“报仇”、“报仇”的话。他一直跑着,不敢停下,渐渐地,那些人祈求渴望的神色渐渐变得狰狞,仿佛是在指责他“为什么要跑”。叶炫拼命地跑,后边的人就拼命地追。跑着跑着,叶炫突然看到了叶灿。他来不及想为何叶灿会出现在这里,于是向叶灿伸出了手,说:“二哥,救我!有人追我!” 就在叶炫以为叶灿会带他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时候,叶灿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嘴里冰冷地吐出几个字:“救你?我为什么要救你这个白眼狼?”说罢,一转身就离开了。 “不要,二哥!救救我!……”叶炫甚至连跑都忘记了。 …… “不要!不要!……” 小宫女是被叶炫的声音吵醒的:“六皇子,您怎么了?” 里殿的声响将外殿的叶冕引了来。 “怎么了?”叶冕问。 小宫女说:“女婢也不知道!六皇子他,一直在喊‘不要’、‘不要’、‘救我’之类的。” 叶冕只觉得心里钝痛,他走到床榻前,将叶炫抱住,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炫儿不要怕!父皇在你身边陪你,没有人来害你!……” 叶炫渐渐地平静下来。 一天之后,叶炫醒了过来。太医来看过,说谁虽然还是虚弱,但是已经大好了,再将养几天就可以下地了。 小宫女高兴地对叶炫说:“殿下,皇上在这里陪了您一整天,刚刚才去上朝!” 叶炫看着喜不能自已的小宫女说:“父皇在?”怪不得,我都以为昨天在梦里听到的声音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不过,他为什么现在来装一个慈父?以为我会感恩吗?太可笑了!我不需要!不需要! 小宫女说:“还有,三皇子也来看过您。” “是吗?准备一下,我要出宫,去三皇兄府上。”叶炫说。 小宫女说:“殿下,您的病刚好,真的要现在出去吗?” 叶炫说:“我没事了。你去准备吧!” 小宫女愁着一张脸,回答:“是,殿下!” 叶煌府上。 叶煌正在和文墨一起用早膳。 管家来通报“六皇子到了”的时候,叶炫已经走到了门口。叶煌想让文墨退下,也来不及了。 叶煌不想让自己见这个六皇子。文墨想。也是,有哪一个会傻到让自己心爱的人见自己男宠的。尽管,这个男宠只是一个替身。不过,这次机会,正好可以看看这位六皇子。 “三皇兄,我来了。”叶炫甫一进门,说。 叶煌说:“你今日刚醒来,怎么就过来了。也不怕再病了。” “我已经没事了。”叶炫说,“咦?这位是?” 叶煌说:“这是我府上的一个人。文墨,还不见过六皇子。” 文墨抬起头和叶炫对视的那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明明没有多么像,只在眉眼间的七八分相像,为什么会感觉这么熟悉呢? 最终还是文墨先反应过来,说:“奴见过六皇子。” 叶炫这才被惊醒一般地说:“一家人不用多礼!不过,咱们长得还真像!” 文墨惶恐地说:“六皇子,您这是折煞奴了。” “什么折煞不折煞的!”叶炫脸上笑着,心里却寒凉的能戳人冰刀子:不可能这么巧的!黄紫慕、柔妃,你们最好祈祷这件事不是真的!否则……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 叶炫回宫之后就去了甘泉宫。 “父皇,儿臣想取凤仪宫看看!”叶炫一来就说明了来意。 叶冕问:“你去凤仪宫干什么?” 叶炫说:“父皇,儿臣已经知道了!凤仪宫住过的人,是儿臣的生身母亲,儿臣从出生起就没见过她。现在,儿臣想去看看她,都不行吗?” 叶冕说:“朕就知道,你已经知道了。” “父皇……”叶炫叫了一声。 “也罢!”叶冕说,“你去吧!去看看你母后住的地方!” 叶炫给叶冕叩了一个头,说:“儿臣,谢过父皇。” 叶炫说完,快步地走出了甘泉宫,往凤仪宫走去。他可不认为,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会长得那么像,还那么熟悉。 凤仪宫。 自从上次叶冕来过之后,这里就被人打扫过了。叶炫看着这个地方,根本不像长年无人居住的地方。叶炫从各个屋子的书案上翻找了许久,并没有发现类似于画像的卷轴,叶炫一时有些烦躁。 坐在一张书案前,叶炫一挥手,将书案上的文献都扫了下去。一本古籍里夹着一张薄薄的纸。叶炫将那张纸抽了出来,展开来。 那是一张画像。画上的,应该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发髻都没有换。不过,叶炫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就是他的母后——尤媞。尽管,叶炫没有见过尤媞一面,但是,那与自己相似的眉眼,画上女子的身份无疑了。 而看着这幅画,叶炫却是无比愤怒的。叶炫那三分不像尤媞的眉眼,却是随了叶冕。而叶煌府上的那个文公子,眉眼之间,却是像了尤媞十分。原来,不只是后来。从一开始,就有人设下了套,让自己的母后往里头钻。 叶炫几乎气得浑身发抖,走回了自己的体仪阁。 “影迹,你去了解一下三皇兄身边那个受宠的男宠。”叶炫说。 影迹说:“男宠?六皇子,其实三皇子有男宠,才能彻底让皇上……” “我让你去查文墨,不管叶煌的事!”叶炫说。 影迹很少看自己的小主子发这么大的火,只好说:“属下这就去!” 叶炫几乎已经肯定了。但他觉得,有些事,还是自己去确定了好。叶炫去了极乐道场。 当年,那个跟随尤媞去昌殊古寺的稳婆,回宫之后,求了皇太后的恩典,在宫里的极乐道场修行。 叶炫这次要去找的人,就是这个稳婆。 …… “六皇子,要见贫尼?”那时的稳婆,现在的无心法师问。 叶炫说:“其他人先下去,我有事要请教大师!” “是——” “现在六皇子可以说了。”无心法师说。 叶炫冷笑着看着无心,说:“无心法师,这些年修行到什么地步了?” 无心法师说:“贫尼不懂殿下的意思。” “我来,只是想问一下,法师行善积德修行!”叶炫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可是,你午夜梦回之间,难道没有听到无辜婴孩在你耳边痛苦吗?” 无心法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急切地问:“六皇子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叶炫问,“法师修行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我看你这么多年,是白修行了。” 无心法师说:“六皇子,您都知道了?” 第 30 章 第三十章 十六年前。 尤家的事刚刚结束,尤媞削发,去了昌殊古寺。皇太后念及尤媞怀着皇家血脉,就将自己身边一个有经验的嬷嬷一同送了去。那个人就是跟在尤媞身边的稳婆,也就是现在的无心法师。 皇太后许多年,又是家生子,皇太后对她很是放心。可就是太放心了。当时,几乎没有人相到,这个看似无害的嬷嬷,会被人收买。黄贵妃控制了这个嬷嬷的家人,这个嬷嬷就开始唯命是从。 在昌殊寺邻近的一个小镇上,黄贵妃派人去买通了一个小混混。算好了日期,就等那个小混混来,把一个死胎换过来。 谁都没有想到,孩子会提前出生。匆匆忙忙地,将一个死胎带了来。用死胎换走小皇子之后,没想到尤媞又生了一个。稳婆当时也懵了,不知如何是好。幸好,生孩子不干净。那些佛门弟子只是守在外院,并没有在院子里。 第二个孩子也哭出了声。稳婆无奈之下,就将那个死胎藏了起来,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交给了外院的师太。那时的尤媞已经神志不清了,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就算隐隐有些印象,上天也没有给她时间,让她想起来。 稳婆后来又找过一次那个小混混,让他把那个死胎处理了。当时,她并没有问关于第一个孩子的情况。 回宫之后,稳婆心里愧疚,曾经让家里人帮忙打听过那个小混混。只是,再也没有打听到过那个人和那个孩子。稳婆后来有了孙子,愈发愧疚,就像太后求了恩典,进了宫里的极乐道场,为那个孩子祈福。 “……当年的真相就是这样。”无心法师娓娓道来,“阿弥陀佛,这件事在贫尼心里好久了。贫尼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向别人说了。”当年叶炫回宫,黄贵妃觉得无心法师没有完成任务,追杀过她的丈夫儿女……她的丈夫因此丧命。 叶炫问发狠:“我母后,她当年是真的不知道她生了两个孩子吗?” 无心法师身体狠狠地一颤:是呀,皇后娘娘当真不知道是两个孩子吗?自己生的孩子,哪里会不知道有几个呢?怕是当年皇后娘娘心善,不愿让自己去死罢了。还记得皇后娘娘说的那句话“他在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他还活着就好!”当时,她以为皇后娘娘说的是六皇子,可皇后娘娘说的,未必不是那个孩子。 “贫尼愿意以死谢罪!”无心法师说。 “死?”叶炫笑得恐怖,“哈哈哈!你以为,你一条命有多么珍贵?你让我母后死不瞑目,你毁了我皇兄一生!你以为,你死了,这一切就是没有发生过吗?这么多年,你心安理得的在这里,你说自己是为了祈福,为了赎罪。可是,真的是吗?你心里真的感觉到了愧疚了吗?你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件事说出来?如果我没有发现,你是不是就会这么心安理得的隐瞒一辈子?我不会杀了你的,你就带着你的愧疚活着吧!愿你长命百岁。” 叶炫走了,无心法师瘫倒在了地上。 “这就是报应啊!我的报应来了!哈哈……”无心法师一直在这样说着。 最后到叶炫耳里的消息是无心法师疯了。叶炫听到了之后,连一丝同情或情绪波动都没有,这是她应得的。与天无尤。 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叶炫渐渐地往叶煌家跑得愈来愈频繁了。叶煌自然是很高兴,不过叶冕却是担忧地。 不过渐渐地,叶煌也没有那么高兴了。因为叶炫来了,并不是找他。有时候,他还在上早朝或是待在大理寺的时候,叶炫就来了。来了也不干别的,就是缠着文墨。比如现在。 “文墨,文墨,你写字好好看哦,给我写几幅吧!”叶炫在文墨身边,一派天真的吵闹着。 文墨似乎有点儿无奈,说:“六皇子殿下,奴的字没有那么好看的!”文墨这句话倒是不算错,因为他自幼长在南风馆,写的字再怎么好看,也无端多出了一股子媚意,而叶炫的字明显要更刚劲有力。 “不要叫我六皇子,叫我炫儿,也不要用奴来自称,你不是奴!”叶炫有些不高兴地说。 文墨心想:这我哪儿敢那!你想让三皇子弄死我吗?嘴上却说着:“六皇子说笑了!”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步步为皇 作者:夙岚蓝 第5节 “我没有说笑!”叶炫很严肃,“我不管,你必须叫我炫儿!现在就叫一声!” 看着叶炫坚定的眼神,文墨干咳了一声,说:“炫儿!” “那我以后就叫你文大哥了!”叶炫很开心,说,“文大哥,我们出去逛街吧!炫儿长这么大,还没有逛过京都呢!” “那——好吧!”文墨妥协了。不知为何,看着六皇子期盼的神色,他很难拒绝。 …… 帝都果然是帝都,很繁华。大街上,人来人往,几乎都要走不了。不过,叶炫还是很开心,像个孩子一样开心。他很少有这么放松的时候。 “文大哥,这里有没有成衣店?”叶炫问。他小时候,看过黄贵妃的几个孩子穿一样的衣服,他也想和自己的亲哥哥,穿上一模一样的衣服。 “成衣店?”文墨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其实他也没怎么逛过京城,知道的成衣店,不过是南风馆旁边的一家。不过,那里的客人一般是南风馆的小倌或是带小倌出去的达官贵人。就这样把人领过去,会不会,不大合适? “原来文大哥你也不知道啊!”叶炫笑眯眯地说。 “谁说我不知道的!”文墨下意识地回答,反应过来才觉得糟了。 叶炫说:“那你带路吧!” 文墨想来,觉得不会有什么大事,就硬着头皮带路:“跟我走!” 福记成衣店很大,里边的衣服也很华美。 叶炫一进去,就看中了一件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跟老板说:“我要那个!” 福老板笑呵呵地把那件长衫去了下来,说:“这位公子眼光真好,这件只有两件。” 叶炫刚刚接过衣服,还没有来得及说把那件绛红色的也拿过来呢。 “老板,我要那件红色的!”有人抢了先。 叶炫抱着这件蓝色的,说:“那件红色的是我的!” 跟那新来的一起的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说:“小兄弟,你手上不是有一件了吗?你要是喜欢这件红色的,把蓝的换了也成。” 叶炫冷冷地看着这个人,说:“你听不懂吗?小爷我要两件!我大哥要穿这件红色的!”文墨听见叶炫叫自己,就走了过来,问:“怎么了?”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的花魁吗?”那个看中了衣服的人,正是几天前刚刚被赎回去的文青,这句花魁,无疑是对文墨的讽刺。真正做过花魁的,是文墨的师父——花桡。而另一个,却是那个梅大人。 文墨看见了梅大人,脸色变得很难看,说:“我们回去吧!我不穿这件衣服!” 叶炫看着文墨的脸色,知道文墨跟这个人肯定有什么嫌隙,就说:“不行。咱俩要穿一样的!这衣服我要定了!” 第 32 章 第三十二章 这位梅大人眼见着叶炫的态度那么强硬,一时间也怒了。想他堂堂一个三品大员,还要在这里受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少年的欺辱,他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再加上,叶炫是跟文墨一起来的,又称文墨一声“大哥”。试想,一个跟小倌称兄道弟的人,地位又能高到哪里。看这人的样子,莫不是也是南风馆出来的吧! 念及此,梅大人也摆出了官威,说:“小兄弟,这衣服,是文青先看到的。你已经有一件了,不要无理取闹!” 叶炫听了,说:“你们先看到的?真好笑!看看,这个,在我手上,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要了!”叶炫将手里的衣装抖搂开给梅大人看了看。 文青这是耐不住了,像猫儿一样撒娇道:“梅大人,这位小兄弟可真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呢!看来,是文墨他,没有把您的身份告诉小兄弟呢!”文青一句话,不仅说的是叶炫不尊重梅大人,还把文墨牵涉进来了。 文墨皱了皱眉眉头,刚要说些什么,叶炫突然装作一副很苦恼的样子,说:“梅大人?原来是位大人 !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那!” 文青一脸自豪地说:“那是!你知道怕了吧!这位大人,可是深受圣上器重的正三品詹事府詹事大人梅大人!” “哦……”叶炫向梅大人行了一个礼,“原来是梅大人,失敬!失敬!” 梅大人也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说:“小兄弟,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要就这样跟别人起冲突!不是所有人,都像本官一样,这么好说话的。”梅大人说罢,就让掌柜的将那件绛红色的衣服拿来。 叶炫说:“梅大人,就算你是三品大员,我还是不想把那件衣服让出去呢!您说,这该怎么办呐?” 梅大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文青说:“你真是不识好歹!” 文墨叹了一口气,说:“炫儿,我们走吧!衣服不要了!” 梅大人这时脸色才好过来,说:“还是文墨懂事!不像有些人!也不知道南风馆现在是怎么教育新来的小倌的,没有一点规矩!” 文墨苦笑:居然把这位小祖宗当做南风馆里的男人的玩物!也不怕这小祖宗知道了。到时候,别说你一个三品官,就是一品大员,怕是也得被发落了。要是再严重些,抄家灭族也不为过。毕竟,那可是皇上的儿子呀! 叶炫看着梅大人看文墨的那副嘴脸,没由来地,一阵厌恶,说:“文大哥,这可是炫儿好不容易看上的衣装!炫儿,是决计不会让出去的。我倒要看看,这位梅大人,是不是要以权压人。” 梅大人说:“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本官今天就要同你斗一斗!” 文墨说:“梅大人,劝你一句,做事之前,要三思啊!”文墨看这人不识好歹,居然敢威胁六皇子殿下,疯了吧! 梅大人说:“本官有何可怕的。要三思的,是你们吧!” 叶炫已经懒得和这个人多花费唇舌了,将自己的令牌从衣袖里取了出来,说:“梅大人,作为一个三品大员,你应该知道,以下犯上和污蔑皇子是什么罪名吧!你跟大理寺卿应当很熟吧!进去之后,可要那位大人,多多关照你哦!” 叶炫说罢,付了银子,牵着文墨的受走了。 而成衣店里,梅大人瘫倒在了地上。 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夜已深,宫里宫外都是一派和宁。唯一不平静地,也就是叶煌的卧室。 刚刚被折腾了一番的文墨,疲惫地撑着手臂,汗水打湿了他如墨的黑发,几绺发丝不规矩的贴在两鬓。 “爷,奴先回去了!”文墨拖着疲惫的身体,就要下床。 “等等!”叶煌突然喊住了他,说,“爷有说过,让你走吗?爷今天还没满足呢!” 文墨明显愣住了,叶煌一直不是一个重欲的人,可能因为他心里有人,所以他们这些男宠,是很难伺候这位爷的。也就是叶煌实在忍不住了,才会叫他们来。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爷,奴有些累了……”文墨犹犹豫豫地开口。 “什么时候,还能你来挑爷了?”叶煌鄙夷地开口,“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 对呀,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居然还妄想跟皇子如何如何。文墨如是想。何况,还是跟三皇子殿下心心念念的六皇子一起呢!真是,太把自己当个人了。 “爷,奴不敢挑您!”文墨轻声说着,乖乖地再次趴在了叶煌身下。 而叶煌则是将对叶炫对文墨的好的愤怒,全数发泄到了文墨身上,几乎是到了天亮,才从文墨身上下来。而文墨已经,不省人事。 甘泉宫。 “父皇,您找我?”叶炫站在叶冕面前问。他觉得很奇怪,叶冕很少这么晚见他。 叶冕说:“你今日出宫了?” 叶炫说:“是父皇,儿臣今日去了三皇兄府上。” 叶冕说:“可是,朕听说,你同你三哥府上一个叫文墨的人,关系十分密切呢!” 叶炫听到叶冕这样说,手心里冷汗冒出:以父皇对母后的厌恶,如果父皇知道了皇兄的存在,根本不会念及父子之情,甚至会因为皇兄的身份,而对他不利。不行,不能让父皇知道! 叶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地说:“父皇,儿臣怎么会自甘堕落,同一个低贱的小倌交好呢?” “那为何,今日你陪同那个叫文墨的人去了成衣店?”叶冕问。 叶炫心里受了极大地震撼,他没想到,原来自己的一切行踪,都在叶冕的掌控之中。叶冕在派人监视自己。 不过,这次叶炫却是想错了。叶冕派了影卫跟着他,其实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叶冕,是想补偿。 叶炫想了想,说:“儿臣觉得,三皇兄不应该这么迷恋男宠。这对皇室的声誉,对三皇兄的仕途,都没有好处!” 叶冕点了点头,说:“也是,看来是朕错怪你了!那今日,你和梅晋(梅大人)是怎么回事?” 叶炫说:“父皇,梅晋是谁?” 叶冕说:“就是今日那个梅大人!在成衣店的那个!” “怕是梅晋大人,将儿臣当做南风馆的小倌了吧!”叶炫冷笑着说,“若不是儿臣带了令牌,今日,怕是要被梅大人下了大狱了!” 叶冕说:“既然知道宫外危险,你以后就给朕少出去!” 叶炫说:“儿臣知道了!” 叶炫走之后,叶冕将书案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下,说:“梅晋,你是个什么东西?朕的儿子,你也敢肖想?”影卫回报时,分明说了,梅晋看着六皇子殿下的眼神,很是令人反感,像是将六皇子当做了南风馆的小倌。真是罪该万死! 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 帝王之怒,绝对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住的。 御书房,梅晋跪在叶冕面前,说:“臣知错,求皇上赎罪!臣再也,再也不敢了!” 叶冕说:“梅晋,你好大的单子!对六皇子不敬,居然还想要朕恕你的罪!” 梅晋说:“臣,臣不知道,不知道六皇子殿下会去,会去那里!求皇上饶臣一命!” “朕不想让别的什么人知道这件事!你要知道,藐视皇族,可是要诛九族的!”叶冕说,“而朕,只想要你一个人的命!你是个聪明人,朕想,你会懂的!” 梅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说:“臣……谢皇上隆恩!” 第二日,就传出了梅晋詹事暴毙身亡的消息。只不过,在京城这样的地方,一个小小的三品官的死,着实没有掀起什么太大的风浪。就像一颗小小的石子扔在了汪洋大海,溅起了几乎没有人注意的水花儿。 叶炫不敢再去叶煌府上找文墨了。他所有的行为,都在叶冕的掌控之中,他不敢冒这个险。 而文墨,在叶炫不来找自己之后,叶煌也不再折腾他。这倒不失为一件好事。只是,庆幸之余,文墨难免有些酸涩,毕竟,很少有人,对自己这样好这样好。那种感觉,就像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却渴望体会的血肉亲情。 相对于一切都是尘埃落定的平静,欢宜殿却是出了另外的幺蛾子。 自从那件事之后,叶冕再也没有去过欢宜殿。虽然叶冕没有明面上惩罚黄贵妃,但是,他不去欢宜殿这件事,对黄贵妃来说,却是无法忍受的事。她得了那么多年的恩宠,又怎么会甘心自己失宠呢?更何况,黄贵妃还知道了,自己所遭受的这一切,都是叶炫造成的。她不甘心,因为尤媞,她不能做皇后。难道,现在又要因为尤媞的儿子,害得自己的儿子坐不上皇位吗?她不甘心呐! 黄贵妃的父亲,黄载,是叶冕的老师,于叶冕有授业之恩。 黄载看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失势,黄家也因此受到了不小的影响。黄载只好听从自己女儿的话,豁出去老脸,去求见叶冕。 甘泉宫。 “老臣黄载,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黄载一去,就给皇上行了一个大礼。诚然,黄载是叶冕的老师,但叶冕是一国之君,天子之体,也受得起这个大礼。 叶冕说:“爱卿免礼!黄爱卿来找朕,是有何事” 黄载说:“老臣今日前来,是为了替大皇子求情!皇上,其实大皇子大义灭亲那件事,实在不算是太大的过错!” 叶冕说:“原来爱卿是为了炜儿的事来的。炜儿他是朕的儿子,朕不会对他怎么样!爱卿就不要多言了!” “可是!……”黄载还想说什么,却被叶冕打断了。 “爱卿,朕不想再听到有人为炜儿辩解。希望黄爱卿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叶冕说。 黄载无奈地说:“老臣告退!” 叶冕点了点头,微微合上了眼睛。 欢宜殿。 黄贵妃接到宫人传回来的消息,一把抓住传话的人,说:“什么叫没用?” 传话的小太监说:“贵妃娘娘,黄大人说皇上他,说让大人不要再管这件事了!黄大人让奴才转告娘娘您,安安分分的在欢宜殿待着。不然,怕是要连累了三皇子和五皇子呢!” 黄贵妃说:“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安安分分地待在欢宜殿?那本宫要如何才能见到皇上?” “这?”小太监说,“奴才也不知!奴才只是来传个话!奴才告退了!” 体仪阁。 “你说,黄载那个老东西进宫来了?”叶炫问。 影迹说:“回六皇子,的确如此。听说,黄载是来为大皇子求情的!” 叶炫笑了,说:“黄家的那个老糊涂可真是越来越拎不清了!他一个外戚,居然敢向皇上替一个皇子求情。这下子,就是父皇想要原谅叶炜,怕是也不敢了。父皇还要考虑,将来新朝,会不会有外戚干政呢!” 影迹说:“六皇子说的是!属下还以为,皇上会念及黄载的授业之恩,而放过大皇子呢!这下,黄家是弄巧成拙了!” 叶炫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说:“那个人,冷血无情!不要说授业之恩了,相濡以沫的夫妻之情和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都没有!” 影迹听了,沉默不语。六皇子他,果然还恨着皇上的! 第三十五章 第 大燕国,并不是最强大的国家。大燕国的四周,除了不敌大燕国的大夏国,和跟大燕国力势均力敌的荣国之外,还有实力超出了大燕的云国。 云国地势广阔,环境极好,更是国富兵强,百姓的生活也很富裕。只是,前些年里,云国的大皇子和四皇子争夺皇位,皇位落在了平庸无能的三皇子身上。三皇子不好战,所以才换得几十年的边境安宁。 只是,不久前,有消息传来,云国皇帝云逸清,已经处于弥留之际。而云国的皇太子云洛严却不肖其父,而是骁勇善战。 一旦云逸清一死,怕是这几十年的和平,就要不复存在了。一时之间,朝廷里人心惶惶。 甘泉宫。 三皇子叶煌、五皇子叶灼和六皇子叶炫站在一起,叶冕在和他们商量着什么。 “父皇,儿臣以为,我们不必太过惧怕云国!”叶灼说,“儿臣听别人说过,那云国的太子云洛严,乃是一介莽夫,只会舞刀弄枪!” 叶冕淡淡地看了叶灼一眼,说:“一介武夫?可是朕怎么听说,云国的皇太子文武双全,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云国的那个老皇帝云逸清,才早早地封他做了太子!” 叶煌说:“父皇,儿臣以为,现如今,我们的确要居安思危。毕竟,不管云国的皇太子如何,云国的国力,是要强于我们大燕的!” 叶冕点了点头,说:“煌儿说的对!灼儿,你要向你三皇兄学习,任何时候,都不能自高自大,得意忘形。记住,‘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叶灼似乎还有些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地低下了头,说:“儿臣明白了!” 叶冕看着不发一言的叶炫,问:“炫儿,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父皇!”叶炫说,“儿臣以为,不管将来是战还是不战,我们大燕,都不能各自为战!我们,需要与其他国家结盟!” “结盟?”叶冕惊奇地问到,“我大燕,一向与大夏、荣国和云国没有什么交往,这要如何结盟?” 叶灼说:“是呀!父皇,你别听六皇弟的话。如果要同其他国家结盟,势必要答应他们的条件!六皇弟,你安的什么心?” 叶炫冷冷地看了叶灼一眼,说:“五皇兄,我是为了大燕,怎么就安了不轨的心思了?还有,既然是结盟,必然是要在两国平等的基础上结盟!我们大燕,又怎么会吃亏呢?” 叶冕说:“炫儿,你怎么想要结盟的?”毕竟,四国之间,一直以来是各自为战,从来没有谁,想要让国与国之间结盟的。 “父皇,您了解华夏的始祖炎黄吗?” 叶炫说,“儿臣以为,如果,轩辕黄帝和神农炎帝没有结成一盟,那涿鹿之战的胜与败,就未可知了。因此,儿臣以为,只有结盟,才能与云国抗争!” 叶冕说:“朕知道了!朕再考虑考虑。你们,先回去吧!” “儿臣告退!”三个人异口同声。 …… “六皇弟,你可真是能说会道,居然让父皇考虑你那个主意!”叶灼冷嘲热讽的说,“我倒要看看,父皇会不会同意!” 叶炫说:“那五皇兄就等着看吧!我再不济,也不会把云国的皇太子,看做酒囊饭袋!” “你!”叶灼气急,“哼!” 叶灼甩袖离去,叶煌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五弟他就是这样,炫儿,你不要放在心上!” 叶炫说:“三皇兄说笑了,我怎么会介意五皇兄呢?” “那就好!”叶煌说。 体仪阁。 “影迹,文大哥他,近来如何了?”叶炫问。他已经一年没有见过文墨了。因为叶冕对他的监视,他连宫都很少出了。他不敢冒险,让文墨暴露在叶冕的眼皮子底下。 影迹说:“三皇子应该是失去了对文公子的兴趣。文公子搬去了后院!”后院,是失宠的男宠或姬妾住的地方,离正院很远,也很破旧。失宠的人,也不会住到好地方的。 叶炫叹了一口气,说:“影迹呀,你说,我该怎么办那?怎么,才能不让父皇发现,把文大哥带到我身边呢” 影迹为难地说:“这个~属下也不知道!” “算了算了!”叶炫挥了挥手,说,“你先下去吧!” 影迹说:“属下告退!” 皇兄,等我坐上那个位子,我一定,会把你所有的尊贵补回给你,偿还你所受的苦。让那个害了你的贱人,得到她该得的报应!叶炫在心里,暗暗发誓。 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 叶煌府上。 叶煌上早朝去了。近来十分得叶煌宠爱的京城里一个不太大的家族的庶子纪天玺来到了后院。 文墨在后院,没人伺候,正在自己洗衣物。说实话,尽管文墨自小在南风馆长大,也吃了不少的苦。但是,他可没有自己做过这种事。毕竟,文墨长了一张那样的脸,打小就被南风馆的□□师相中了,往花魁那一步□□,根本不会让他做这种粗活的。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文墨文公子吗?”纪天玺人还没出现,声音已经传了过来,“文公子,您怎么能亲自干这种粗活呢?是不是下人们又偷懒了?我告诉你,这下人可不能惯着,你可得要告诉爷!呀!我忘记了,文公子许久没见过爷了!瞧我这记性!还是我帮公子转告爷吧!” 文墨淡淡地听着纪天玺在这里自说自话,心里不由得好笑:果然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孩子,这么的不谙世事。也不想想,这里可是三皇子府,三皇子又是马上要做大理寺卿的人。可不是你在你家里的内院里耍耍心眼就能得到宠爱过的好的!况且,三皇子心中的人,也不是你! 想是这样想着,不过文墨看着这个跟自己同样年龄的“孩子”,想到他也不过是一个庶子,还是被家族放弃了的庶子,莫名地,对纪天玺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同情,毕竟,他们的命运都没有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文墨说:“纪公子,爷他不喜欢他身边的人对他的事指手画脚的!如果公子想在爷身边长久的话,还是少说话的好!”文墨也只能言尽于此了,毕竟,没有谁,有责任把所有人都教的适应一切。有时候,他连自己都控制不了,何况别人呢? 纪天玺听着文墨的话,气急败坏地说:“不用你管!就算是像你这样听爷话的人,不也是失了宠,搬来了这么个破地方吗!而爷对我是不一样的!” 文墨都快笑出声了:为什么,那些把他们当做替身当做宠物的人,总要给他们一种错觉,让他们感觉自己是重要的。可到底,不还是要抛弃吗?让他们这些人早点儿认清楚,不好吗?文墨笑得越来越恐怖,最后,都把眼泪笑出来了。 纪天玺看着笑得疯狂的文墨,说:“你笑什么?笑什么?” 文墨抹去自己眼角的泪花,说:“没什么!纪公子,这里环境不好,奴就不留你了!你快回去吧!爷也快回来了!” 纪天玺不太高兴地走了。 甘泉宫。 叶炫给叶冕叩了一下,说:“儿臣叩见父皇!” 叶冕双手将叶炫扶了起来,说:“起来吧!你我父子之间,这些虚礼,不用太过在意!” “父皇,您是君,儿子是臣。这礼不可废!”叶炫嘴上如是说着,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哼!虚礼!你可别忘了,当年,你就是为了这些虚礼,让我搬去西小院的。如今,你居然说,这些虚礼不重要?那这些年,我在西小院受的苦要怎么算?真是可笑! 叶冕说:“炫儿,你可知道,今日朕找你来,是所谓何事?” “这个……”叶炫说,“儿臣不知!请父皇明示!” 叶冕说:“昨日在御书房,你说的结盟。朕想听听,你觉得,我们大燕,同哪个国家结盟为好?” 叶炫说:“原来是这件事啊!儿臣以为,四国之中,云国强于我们大燕,大夏与我们有些差距,唯有荣国,与我们势力相当,结成同盟,也会很公正。所以,儿臣觉得,可以同荣国结盟!” 叶冕问:“如果我们和荣国结盟了,会不会促使云国和大夏结盟?” 叶炫说:“这是自然的!我们和荣国结盟之后,就连云国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到那时,若是云夏两国不结盟的话,必然会被我们吃掉。云夏两国的君主都不是昏君,他们一定会结盟!不过,就算他们两国结盟,也不过是形成了两股新的势力罢了!” 叶冕微笑着点点头,说:“炫儿,想必,你对其他三国了解都比较多了!你的办法,的确可行!你果然没有让父皇失望!” 叶炫羞涩地低下了头,说:“父皇,您过奖了!” 叶冕又说:“那按照炫儿所说,四国是不是就会保持这种平衡,一直这么相安无事下去了呢?” 叶炫严肃地说:“儿臣以为不会。天下大势,自古以来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况且,最强的的云国下一个皇帝好战,或许结盟会一时压制他,让他不敢有什么动作。不过,相信云洛严会想尽办法,打破四国之间的结盟,发起战争。”叶炫抬头看了看叶冕,继续说:“所以父皇,我们不可以掉以轻心。既要准备结盟,也要准备好作战!” 第 37 章 第三十七章 开元帝二十一年。开元帝叶冕终于封了皇太子。一向受宠的黄贵妃有四个儿子,却没有一个登上太子之位。坐上了皇太子之位,是开元帝一直不太喜欢的六皇子叶炫。六皇子叶炫,不仅是开元帝最小的儿子,从小就受了开元帝的惩罚,没有表现出半分才气,而且其生母不详,寄养在柔妃张氏名下。所以,叶炫被封为皇太子一事,引起了举国哗然。 不过,尽管外界怎么怀疑和不解,皇太子的位子还是落在了叶炫头上。 欢宜殿。 一片狼藉。 自从黄贵妃听说了叶炫被封为皇太子之后,就怒不可遏地几乎将欢宜殿砸了一个遍。宫女和太监劝不住,也不敢劝。主子要砸东西,做奴才的上去拦着,岂不是要被砸? 因此,叶冕终于要来看黄贵妃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甚至有一个瓷瓶擦着叶冕的脸过去了。 黄贵妃扔出去那个瓷瓶之后,就看到了叶冕,大惊失色,跪在了地上说:“皇上赎罪!臣妾不是有意要扔过去的!” 叶冕说:“不是有意?黄妃,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在欢宜殿里撒泼卖野,是不是朕太宠你了?” “臣妾只是……只是……!” 黄贵妃还没说完,就被叶冕打断了:“只是什么?只是朕封了叶炫为太子,而你的儿子没有坐上太子之位是不是?” 黄贵妃说:“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因为……因为想希若了!”黄贵妃找来找去,找了这么一个主意,希望叶冕会看在他们女儿的份上,顾念一点儿情分。殊不知,这时,她提起叶希若,无疑是让叶冕更加愤怒。 叶冕说:“希若?黄紫慕,你居然还有脸想起希若?朕都为希若不值,没想到,希若居然会有你这种为达目的,不惜害死自己女儿的狠心母妃!” 黄贵妃脸色陡然惨白,摇着头辩解说:“皇上,臣妾没有……没有害死希若!求皇上明察!皇上——!” 叶冕说:“朕也想相信你!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朕早就知道了!朕以为,就算如何,你也会对希若有几分愧疚。没想到,到现在,你居然还在利用希若!”叶冕说罢,头也不回地走掉了,将黄贵妃的呼喊抛之脑后。 …… 黄贵妃一直跪在地上哭喊,直到,眼前出现了一片阴影。 黄贵妃抬起头来,看到了刚刚成为太子、意气风发的叶炫。 黄贵妃阴狠地看着叶炫说:“你这个贱种,你现在得意了吧!” 叶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黄贵妃,说:“贵妃娘娘说笑了!我再不济,也是大燕的太子。你骂我贱种,不怕传到父皇耳朵里,父皇来找你的麻烦吗?” 黄贵妃说:“都是你!是你陷害的希若,陷害了叶烁,还害了我的炜儿!” 叶炫冷冷地说:“贵妃娘娘真是说笑了!我哪里有那样的本事!当初是希若姐姐自己要去看高丽的使臣的!那笔银子,也是四皇兄自己要贪的。至于大皇兄吗,那不正是贵妃娘娘您亲自教的吗?可惜呀,大皇兄没有扫干净!父皇喜欢的,可不是那种狠毒的人呢!父皇他最喜欢的,就是您这种善良的人了!”叶炫这些话,明显是对黄紫慕的讽刺。以前,黄紫慕在叶冕面前装得十分无辜,不过,现在叶冕已经识破了她的佛口蛇心。从前的万千宠爱,到如今,不过是一场笑话。 黄贵妃猛地朝叶炫扑过去,说:“叶炫,你害我的孩子,你不得好死!” 叶炫一把钳制住黄贵妃的双手,说:“不得好死?黄紫慕,我告诉你,就算我要下地狱,也是要排在你身后的。凭你做的那些事,你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黄贵妃突然笑了,说:“就算我死,也是死在你那个贱人母后之后的,我还是赚到了!” 叶炫一把将黄贵妃推到,说:“黄紫慕,你居然还敢说我母后?”他怒极反笑,说:“黄贵妃,我母后当年受的一切苦难,我都会从你身上找回来。如果你死了,那你那几个宝贝儿子,就要替你承受。所以,你最好期盼自己能多活几天!” 黄贵妃说:“他们是你的哥哥!” 叶炫说:“那又如何?我皇兄,不就是你害的吗?” 第 38 章 第三十八章 叶炫有十七岁了。这个年纪,本来是早到了娶皇子妃的年纪了。不过,叶炫没有母后,名义上的母妃柔妃又不会替他考虑这种事,因此,他一直没有皇子妃。 而这次,叶炫刚被封为皇太子,就有言官上书,说太子殿下应该选出自己的太子妃云云。 叶冕被烦的无奈,加上他也觉得叶炫不小了,是该有自己的太子妃了,就把叶炫找来商议。 “炫儿,大臣们的意思,是要通过选秀,为你选出太子妃,和几个太子侧妃服侍你,让你后顾无忧。”叶冕说。 叶炫说:“父皇,儿臣暂时还不想去太子妃!现在四国局势不稳定,将来是战是和还未可知。儿臣怎么能现在娶太子妃呢?再说了,选秀一事,兹事体大,更是花销无数。现在最重要的事为将来那一场战争节省军饷,而不是选出美女来做太子妃。” 叶冕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那帮言官,总说什么延续皇家血脉的问题!” 叶炫说:“父皇,那帮老头子,这么积极,还不是想把家里的女儿嫁进宫里,飞上枝头当凤凰?” 叶冕说:“炫儿这么说,是不喜欢那些大臣家里的女儿了?” 叶炫说:“儿臣如今还不喜欢她们!儿臣去年跟着三哥去了一个宴会,那些女子,一个个眼高于顶,让儿臣看了厌烦!” 叶冕说:“也罢!父皇不管你了,你只要将来给父皇生几个大孙子就好!”如今的大燕,政治清明,实在不需要靠纳妃巩固君臣关系。炫儿不喜欢,就算了吧! 就在大臣们不懈地劝谏太子纳妃的时候,荣国的使臣来了。 荣国可不像高丽那样是大燕的属国。荣国是跟大燕旗鼓相当的大国,也因此,这次接待使臣的规格高了不少。是由皇太子叶炫偕众臣一同去京城城门处接待。 荣国看来也十分重视这次出使,来的人是荣国的皇太子荣韦钰和二皇子荣韦杰。皇太子荣韦钰和二皇子荣韦杰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荣韦钰擅长驭人,荣韦杰擅长带兵,这两个人配合得十分密切。是荣国皇帝的得力助手。 这次没有一个固伦公主来捣乱,接待事宜很顺利地完成了。叶炫将两个人带去了行宫,又寒暄了几许,方才离开。 “大皇兄,你如何看着个燕国太子?”叶炫走后,荣韦杰迫不及待地问。 荣韦钰看着叶炫离开的地方,说:“年纪小,却极为老成。脸上一直挂着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却总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这种阴沉,又不是让人讨厌的那一种,而是引起别人探究的欲望。很有趣!” 荣韦杰几乎是无语地看着自家兄长:有趣?这是什么鬼评价。那可是不靠母家、不靠兄弟、只靠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太子那个位子的,居然说有趣! “原来叶灿整天说的弟弟就是这个呀!哪里可爱了?还是其实你们做哥哥的品味独特?”荣韦杰十分不解。 叶灿被贬去的滇西与荣国接壤。在叶灿离宫之前,曾经和叶冕说过,到了滇西,他可能会去荣国,以平民的身份。叶冕答应了。在荣国,叶灿和荣韦杰不打不相识了,甚至有了过命之交。这样的交情,说破身份也没什么,叶灿来荣国不是为了打探消息,荣国也无法从一个被废弃的皇子的身上得到什么。 荣韦钰敲了弟弟一下头,说:“胡说什么?这话要是被叶灿听到,我可帮不了你!你也打不过人家!” 荣韦杰捂着头,说:“知道了,我又不傻,怎么会去招惹那个黑脸阎王!” “你知道就好!”荣韦钰说。 荣韦杰说:“不过,皇兄,叶灿就这么回来成吗?他可是被贬去滇西的!” 荣韦钰说:“那有什么的!他毕竟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当初又是被冤枉的。没准儿,大燕皇上现在正在想他呢!” 第三十九章 自从叶炫被封做皇太子后,他就搬去了东宫。 叶炫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念旧的人,以前用的许多东西不合礼制了,他也就不要了。叶炫带去东宫的东西,满打满算,也就是几本书和一件料子明显不是宫里的衣服。 那几本书,是他还在西小院里的时候就有的。那几本书里,有《山海经》之类的,都是叶灿曾经偷偷地拿给他的。后来,叶灿因为他的陷害,被贬去了滇西。之后,叶炫就从西小院搬了出来。他知道,是叶灿给他求了恩典。不说现在父皇对他如何,起码,在那时,父皇是不会无缘无故地把自己放出来的。无论他们的母后和母妃当年是怎么回事,叶炫终究是觉得,自己欠了叶灿。毕竟,叶灿对当年种种,什么都不知道。他这样做,无疑是迁怒了。 至于那件衣服,则是叶炫买给自己和文墨的兄弟装。叶炫不是不谙世事的公子哥、小皇子,相反,他爱看书,各种各样的书。所以,叶炫很了解,南风馆那样的地方是什么地方。文墨从小就在南风馆长大,长到今天这个地步,指不定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呢?叶炫一直对文墨抱着一种病态的愧疚。本来当年的事,他没有半点错,文墨被抱走的时候,他或许还没有出生呢。但他总觉得,如果是自己先出生,那么,被抱走的就是自己了。而文墨在宫里生活,再如何,也不会那样被人践踏。即使是今天,他已经贵为皇太子,依旧不能公开文墨的身份,给他应得的尊荣。他还是太过弱小,弱小到,连向自己的三皇兄要一个已经失宠了的男宠都不可以。 有的时候,叶炫甚至想过,就让影迹把文墨抢过来,他也放弃这个皇子的身份,带着文墨浪迹天涯。去大夏听听曲子,去荣国看看落花,去云国见识见识一望无际的草原风光,然后寻一个小小的村落,在那里定居。有朴实的乡邻,说不定,还能给文墨讨一房媳妇,也算传宗接待了。可是,他不能。他走了,尤媞的仇谁来报?虽然他没有见过尤媞,但他还是觉得,尤媞是爱自己的。世间,又有多少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到了现在,叶炫更加不能走了。眼看,四国如今安定的局势要被打破。匹夫尚且会关心国家危亡,他是大燕实际上的皇嫡子,如今更是皇太子,就更加不能任性妄为了。他有责任,保护这个国家,保护他的臣民。 叶炫的身体不好。从小就是。不仅仅是因为当初早产,在西小院那几年,身体得不到很好的调理,更是让他在十七岁还不到弱冠的年纪,就大病小病不断。叶冕要立他为太子的时候,还因为他身体的事,遭到了许多大臣的反对。后来,还是太医出面证明无大碍才被大臣们接受了的。 作为一国太子,肯定是要帮着皇上批阅奏折的。叶炫是一个好太子。叶冕给他的那些不是一等重要的奏章,他也会一一、仔细地批阅好,不仅会指示行与不行,还会提出一些建议。这样很好,不过会增加很多很多的负担。常常地挑灯夜战,让本来就身子弱的叶炫更加显得疲惫了。 今夜,叶炫又在一个人批阅奏章。他让宫人都去睡了。 一本又一本的奏折被批阅完放在一边,终于完了。 叶炫松了一口气,猛的站了起来,却是眼前一黑,就要倒下。 “炫儿!”有人焦急地喊着,一把扶住了叶炫。 叶炫听见了来人的声音,低声地说了句“二皇兄”,晕倒在了来人的怀里。 来的人,正是跟随荣国的荣韦杰和荣韦钰一起来的大燕二皇子——叶灿。 第 40 章 第四十章 再醒来,叶炫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也盖上了被子。而身边却没有一人。叶炫不由得好笑,自己叹息地说:“真是睡傻了!二皇兄远在滇西,有怎么会回来呢?” 叶炫不知道的是,他的二皇兄是真的回来了。并且,他晕过去之前见到的人,不是在做梦。叶灿不仅是回来了,还照顾了他许久,感觉他快要醒了的时候,才离开的。 也没有时间多考虑,荣国的皇太子和二皇子要上朝见大燕皇帝了。作为大燕的太子,叶炫忙得几乎停不下来。 叶炫不仅要安排人保护荣国人的安全,还要让他们在大燕京城玩得开心。叶炫觉得这根本就是两相矛盾的的事情。但是这次来的又不是老头子,当然不会像高丽的使臣一样,安安静静地待在行宫里。叶炫对两个明明比他还大,却那么喜欢吃喝玩乐的荣国皇子很是无语,这才是酒囊饭袋好吗!心里再怎么疯狂不屑,叶炫还是得乖乖陪着。 “叶炫小太子,你们大燕京城哪个酒楼的饭好吃?”荣韦杰笑着问。 叶炫冷冷地朝荣韦杰瞥了一眼,居然敢叫他小太子,简直是放肆。气归气,叶炫还是开口说:“京城哪家的膳食,都比不上皇宫里的。如果二皇子饿了,就随我入宫。让炫可以设宴款待二位!” 荣韦杰被叶炫的眼神看得全身发毛,但他还是嬉皮笑脸地说:“宫里的饭,我和皇兄都吃腻了。小炫儿还是推荐一家酒楼吧!小炫儿最好也陪我们吃。” 叶炫微微笑着,说:“既然二位皇子执意要在宫外用膳,那请二位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先去准备一下!” 荣韦钰说:“麻烦叶炫太子了!” 叶炫交代了随行的侍卫长一声,就带了影迹离开了。 叶炫走之后,荣韦杰捂着胸口,说:“皇兄,那小太子的眼神可真厉害!吓死小爷了!” 荣韦钰说:“你还说!见人家太子小,就调戏人家。这次,踢到铁板了吧!” 荣韦杰嘿嘿笑着,说:“我这不是看那个小子还小。没想到,叶灿的弟弟比叶灿还要可怕!” 荣韦钰无语地看着自家傻乎乎的弟弟,被哥哥虐够了,还没放弃,这是上赶着去被弟弟虐待一番那! 兄弟两人正说着话的时候,叶炫回来了。 “二位皇子,前边不远处,就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叶炫说,“我们今日就在那里用膳吧!” 荣韦杰刚要说什么,荣韦钰抢了先,说:“客随主便,请叶炫太子带路!” 叶炫说:“二位,随我来!” 铭音楼听着像个听曲儿的地方,实际上,却是京城里最大的酒楼。 叶炫将两个人带到了铭音楼,喊了一句“小二……点菜!” 小二看这几位都是气度不凡,也不敢怠慢,慌忙跑过去,说:“几位少爷要些什么?” 叶炫看了看荣韦钰,说:“两位想吃些什么?” 荣韦杰说:“这里的招牌菜是什么?” 小二说:“我们这里的招牌菜很多,有炭烧熊掌、挂炉山鸡、生烤狍肉、莲蓬豆腐……” “算了!算了!你们酒楼的招牌菜全上来吧!”叶炫打断了小二的滔滔不绝。 小二说:“好嘞!几位爷稍待一会儿!马上就好!” 小二走之后,荣韦杰说:“没想到,你们大燕还是有不少好吃的的!” 叶炫无语了,谁不知道,虽然四国之中云国最大,可是荣国的地界最好,荣国的美食也是最多的。荣国两个皇子,居然说大燕美食多。真是! 不管怎么样,荣国两位皇子总算是安全的高兴地度过了一天。 甘泉宫。 叶冕问:“今天陪着荣国太子,有什么感觉?” 叶炫说:“荣国的皇太子成熟稳重,而二皇子则有一些……有一些不靠谱!”叶炫犹犹豫豫半天,还是说了。 “呵呵……”叶冕不由得笑出了声,说:“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叶炫说:“如果说荣国派皇太子荣韦钰来也就罢了,居然会让二皇子一起来!儿臣实在是不明白,荣国皇帝是怎么想的。明明那个荣韦杰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添乱。叶炫在心里补上了一句。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叶冕慢慢地说,“荣国的大皇子和二皇子是一对双生子,打小谁也离不开谁。两个人一向是同进同出的!”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步步为皇 作者:夙岚蓝 第6节 叶炫疑惑地说:“居然是双生子?!真的是看不出来呢!这兄弟两个,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实在看不出半分相似呢!居然是双生子!” 叶冕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嘛!这两个人,可是如假包换的双生兄弟!” 叶炫点了点头,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说:“父皇,虽然 这位二皇子不怎么靠谱,但是,这个荣国太子看起来,倒不像是一个能吃亏的主儿!儿臣想,这次结盟,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谈成了!” 叶冕说:“这倒也是!朕安排在荣国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是这位太子非常有魄力和能力。三年前,荣韦钰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查办了一起贪案。深受荣国百姓的推崇!” 叶炫说:“不过这样也无妨,毕竟这样的人,我们觉得了要拉拢结盟,越聪明,将来对付云国的云洛严就越有利!” 叶冕说:“炫儿,这关于两国结盟所要洽谈的事宜,朕就全权交于你了!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让荣国和我们大燕结盟,共同对抗强大的云国!”叶炫坚定地说。 叶冕看着自信满满的叶炫,骄傲地笑了:这是他的儿子,还这么小,就足以撑起这个国家了!先祖在天有灵,也可以安息了!他们叶家,人才辈出。一定可以守得大燕万世江山的。 行宫。 “怎么?叶二皇子今晚怎么不去闯东宫了?”荣韦杰幸灾乐祸地看向一个孤寂的坐在桌边品茶的人。 那人不耐烦地回头,几乎与此同时,那人手中的茶杯直直地冲着荣韦杰过来,似乎还能听得到杯子划过空气发出的声音。 “叶灿,你想砸死我啊?”荣韦杰慌忙躲开,气急败坏地说。 叶灿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又倒了一杯茶,说:“你——活——该——!”一字一顿,嚣张到欠揍。 荣韦杰自认打不过叶灿这个莽夫,只好哭唧唧找自家皇兄告状:“皇兄,你看他,他要打死你这么弱小的弟弟!你都不管管吗?” 荣韦钰好笑地问:“你要我怎么管?你都打不过,皇兄我自然更加打不过了!你要想报仇,就得跟叶炫打好关系。毕竟,那才是他的克星!” 荣韦钰同样不是什么好人,专门找别人的软肋下手。 荣韦杰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哦……!我明白了!明天我接着去找小炫儿!跟小炫儿打好关系,将来让小炫儿给我报仇!” “你闭嘴!”听着荣韦杰一遍又一遍地叫“小炫儿”这个曾经只有自己才能叫的小名儿,叶灿十分愤怒,“不许再叫‘小炫儿’!还有,明天不许去找他!老老实实在行宫待着!” 荣韦杰说:“这可不行啊!明天,你家小炫儿一定会来找皇兄的。皇兄都出去了,我怎么能自己在这里呆着呢?叶灿,你想拆散我和皇兄吗?” 叶灿说:“炫儿才不会自己来找你们的!” 荣韦钰说:“叶灿,这次,你可说错了!明日,叶炫一定会来!” 第 41 章 第四十一章 荣韦钰和荣韦杰猜得不错。第二日,尚在很早的时辰,就有荣韦钰的近侍前来通告,大燕的小太子来了。你不要惊讶于一个小小的内侍就敢这么称呼的大燕的皇太子。实在是被他们自己的二皇子逼迫的。其实也是,他们又不是大燕人,他们是荣国人,最好还是听二皇子的话吧! 荣韦杰轻轻地推了推了身旁的荣韦钰,说:“皇兄,小太子来了!”(不要问我为什么荣韦杰在荣韦钰的床上醒来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荣韦钰眼睛颤了两颤,抬起胳膊揉了揉眼,睁开了眼睛,说:“来了!这么早?” “皇兄,臣弟伺候您更衣!”荣韦杰不怀好意地说。而此时内侍早就离开了。 荣韦钰没好气地将荣韦杰推开,说:“给我滚!” “臣弟要是滚了,谁来伺候您那?”荣韦杰将手放在了荣韦钰的后腰处,轻轻揉着。 荣韦钰似乎是被揉舒服了,也不动了。过了一会儿,才说:“好了,帮我穿衣服!可别让小炫儿等急了!” “皇兄……!”荣韦杰不高兴地说,“您怎么可以叫他小炫儿呢?您都没有叫过我小杰儿!” 荣韦钰无语地看着荣韦杰,说:“你别让我把你踹下去!” 荣韦杰摆摆手,作投降状,“好好好!我不说了!” 叶炫在正殿等着,倒也不觉得无趣,细细地品尝着茶杯里的茶水。恩,清香中带着丝丝甜意,跟他以前喝过的不大一样,不过很好喝,他很喜欢。 “小炫儿如果喜欢这种茶,我回荣国后,倒是可以找人给你送过来一些!”荣韦杰的声音突然响起。这种茶是“毛尖”,在荣国不算珍贵,但这种“圣地毛尖”是贡茶,还真是特产了。只有皇室的人才能喝。没想到,叶炫喜欢。不过,也难怪了。毕竟叶炫还是一个没有及冠的少年人,自然是比较喜欢这种香甜的茶。那种苦唧唧的茶,当真只有丞相那种老头子才能品出滋味来。 叶炫微醺了脸,似是不好意思,说:“不是。我只是有些无聊才喝茶的!” 荣韦杰看着叶炫绯色的脸颊,颇觉得好玩,说:“小炫儿,你怎么脸红了?是因为爱吃甜的,所以不好意思了吗?” “才……才没有!”叶炫结结巴巴地说。 荣韦钰瞪了荣韦杰一眼,说:“叶炫太子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叶炫说:“我今日来,的确是要跟钰太子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荣韦钰问道。 叶炫说:“事关大燕和荣国,可否请二皇子先回避一下?” 荣韦杰不乐意了:“你们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吗?我不出去!” 荣韦钰看了看叶炫,又看向荣韦杰,说:“你先出去!” 荣韦杰还想说什么,可是一看荣韦钰严肃地神色,只好神色讷讷地走了出去。 待荣韦杰出去之后,荣韦钰说:“现在可以说了!” …… 荣韦杰被赶出来之后,愤愤不平地跑到了后院,去打扰正在练武的叶灿。 “喂……!”荣韦杰喊道,“你弟弟他,太过分了!” 叶灿听了下来,疑惑道:“炫儿?他怎么了?” 荣韦杰委屈无比:“他要和皇兄谈事情,居然把我赶出来了!要知道,以前就算是父皇在,皇兄都不会说让我离开的。” 叶灿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炫儿可真有本事,居然还能让你吃瘪!” 荣韦杰看着叶灿,心中暗道:小爷都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了,你居然还敢夸你弟弟?这样真的好吗?还能不能愉快地做好兄弟了啊喂! 叶灿看着荣韦杰的委屈神色,说:“好了好了!他们两个太子谈事情,肯定是国家大事,你不是不喜欢吗?我带你出去,去京城逛逛!” 荣韦杰不相信地问:“逛?你都离开那么多年了!还记得清路吗?” 叶灿几乎要翻白眼了: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的吗?“当然记得了!小爷知道许多好玩的地方!” “那走!”荣韦杰也兴奋了。 而另外一边。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荣国和你们大燕结盟?”荣韦钰问。 叶炫说:“的确如此!按照我们两国现在的实力,都不足以同强大的云国对抗。唯一的办法,就是结盟。否则,云国一旦打下我们任何一国,唇亡齿寒,另一个也就无法长久了!” 荣韦钰说:“如果真的结盟了,将来的利益又如何分配?你我二人,可都不是愿意吃亏的主儿!” 叶炫说:“没有永远地朋友,只有永远地利益。将来的事,就要各凭本事了!不过,我倒是不想同你作对!只希望,将来,你我二人各让一步,避免刀戈相向!” 荣韦钰说:“此事事关重大,我会尽快询问父皇的意思,给你一个答复的!” 叶炫说:“那就希望太子能够说服您的父皇了!” 荣韦钰点了点头,说:“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和你这种人成为敌人!”聪明的人,总会让人感觉到特别危险的。 甘泉宫。 “父皇,儿臣已经同荣国太子说了结盟之事。”叶炫说,“据儿臣看,荣国太子也有想结盟的意思。他已经派人回荣国,同荣国皇帝商讨。儿臣相信,此事必成!” 叶冕点了点头,说:“那就好!” 叶炫说:“父皇,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儿臣就先告退了!” “等等!”叶冕着急地说,“先别走,朕还有事,要同你说!” 叶炫惊诧地抬起头,用十分迷惑的眼神瞅着叶冕,好似在问:有事?有什么事? 叶冕干咳了一声,说:“不是朝政之事,而是……朕……” 叶炫说:“父皇,您有什么事就说吧!” “朕今日,想让你陪朕一起用膳!”叶冕终于是说出来了。想想,他的炫儿长到这么大,他还没有跟他一起用过膳。 “父皇——!”叶炫似乎很开心,“儿臣一直希望能够像大皇兄一样!”一样,得到你亲自给的教诲,得到你作为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疼爱。小时候,我全部的希望就是跟你一起吃饭,在吃饭的时候,你能笑着批评活着夸赞我几句……可是,有的只是厌弃。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你知道么?一切都太迟了! 叶冕想过,他和叶炫一同用膳的时候,或许会谈论一些军国大事,或许会谈论一些趣闻或者对某个事物的见解……但他唯一没想过这种场景:两个人完美的做到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要求,相顾无言。 叶冕想要为叶炫夹菜,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可是最终,他悲催的发现,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喜欢吃些什么。桌子上的菜,叶炫不偏不倚地全都夹到了。实在很难让人总结规律,叶炫到底喜欢吃什么。 一顿饭,吃得叶冕十分憋屈,而叶炫则与平常没有什么不一样。 东宫。 叶炫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看庭院里落花飘零:母后,今日我同那个人在一起用膳了。现在,他应该是真的想与我修好吧!我该不该赌上一把呢?如果赌赢了,皆大欢喜;可是一旦输了呢?赔上的会是皇兄一条命。儿臣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叶炫正想着,影迹突然来了。 叶炫看着影迹,问:“怎么了?” “文公子受伤了。”影迹说。 “怎么回事?”叶炫急忙问。 “昨日,三皇子府上进了刺客。文公子为了救三皇子,被刺客刺了一剑!”影迹说。 “什么?”叶炫说,“三皇子府,怎么能随便进刺客呢文墨现在怎么样了?” 影迹说:“文公子伤的重了一些,但没有生命危险。那刺客是前几日三皇子办的一个大官派来的。” 叶炫说:“没有生命危险就好!影迹,你接着去观察!” “是!” 其实情况还要更复杂一些。 文墨在三皇子府根本就不受宠,除了必要的时候,他都是在后院。刺客来的时候,正好是重要时刻。文墨替叶煌挡了一剑,受伤并不是特别严重。而叶煌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不叫太医或者大夫去给文墨看一下。文墨的情况才不好的。 果然,不到两日,影迹就来说:“六皇子,文公子的情况不好了!” 那个时候,叶炫正在整理古籍,听到的一瞬间,手上那几本他视若珍宝的古籍掉在了地上。叶炫来不及管书,愣愣地问:“什么叫做不好了?” 影迹说:“文公子的伤口没人医治,发了。现在一直在发热!” 叶炫抬起头问:“什么叫做不给医治?难道文墨不是为了救叶煌才受伤的吗?” 影迹说:“属下也不知道为何。三皇子似乎很厌恶文公子!” “厌恶?”叶炫扯出一个冷笑,“没有人逼着他把文墨从南风馆赎出来既然他厌恶,那我这个弟弟,就帮他把文墨除掉吧!” 影迹被叶炫的话吓到了:“殿下,您说什么?” 叶炫说:“我要帮我三皇兄除去文墨啊!作为弟弟,一定要为哥哥分忧解劳!” 第 42 章 第四十二章 叶炫有一枚药,几乎可以起死回生。只要有一口气吊着,吃了这颗药,就能保住一条命。这是当初昌殊寺住持所赠,皇太后为叶炫保住的一颗救命之药。这颗药极为珍贵,整个昌殊寺也不超过五颗。住持是将这枚药丸让给了自己的徒儿。而服下这颗药之后,就会假死三日。 “影迹,那位大人是谁?”叶炫问。 “应该是前几天被办了的孔大人!现在在牢里关着!”影迹说。 叶炫说:“走吧!陪我去为三皇兄审问那个孔大人!” 影迹不明所以,但还是说:“是!” 叶炫看着呆在牢里的孔大人,刺杀了皇子,居然还过得这么悠闲。 叶炫说:“孔大人,我来看您了!” 孔大人看着叶炫,说:“原来是太子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叶炫说:“孔大人真是好本事啊!刺杀了皇子,居然还能活得这么悠闲!” 孔大人说:“三皇子谬赞了!臣,也只是运气好罢了!” 叶炫说:“孔大人真是太谦虚了!父皇可是说了,一定要保住您!” 孔大人说:“那就有劳太子费心了!” 叶炫说:“不费心不费心。只要孔大人说,自己是被那个叫文墨的男宠骗了,为了让他救三皇子一命就可以了。我会把所有的责任推到那个文墨身上的!” 孔大人说:“一切,就靠太子殿下了!” 孔家是世家,底蕴丰厚,比大燕的历史还要久远。叶冕的确是不想对孔家下手,孔大人也有这个自信。 然而,孔大人没有想到,叶冕担心这些,叶炫可不会。叶炫宁愿不要这个江山,也不会饶过他!所以,在孔大人签字画押之后,叶炫朝影迹使了一个眼色,转身出去。 影迹看着叶炫出去之后,拿着一根绳子,在孔大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勒住了他的脖子,生生将他勒死了。 叶炫拿着孔大人的指证,直接去了叶煌府上。 叶煌府,后院。 叶炫见到文墨的时候,文墨自己一个人,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若不是烧得脸通红,恐怕会被当做一个死人。 叶煌听人说叶炫直接去了后院,很快也赶了来。 “三皇兄,你不怪我不请自来吧!”叶炫冰冷的说。 叶煌笑了笑,说:“你说什么呢?我的府上,随时欢迎你!不过,你来这里做什么?再沾染了病气!” 叶炫说:“是呀!此等低贱的人,再让皇兄沾染了病气怎么办?皇兄,我已经查清楚了,孔大人是与此人勾结,想要刺杀你。孔大人我已经处置了,现在轮到这个低贱的小倌了!” “可是……”叶煌说,“是他救了我!” “皇兄怕是还不知道!”叶炫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当时是刺客眼见任务要失败了,才刺了文墨一剑,好获取你的信任。皇兄,你可不要被骗了!” 叶煌说:“那皇弟的意思是?” 叶炫说:“处死这个人。皇兄,你不会舍不得吧!” 叶煌说:“怎么会舍不得呢?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就教给你处置了!” 叶炫说:“我就说,皇兄,不会看得上这样一个低贱的人的。” 叶煌这么说着,没有看见躺在床上的文墨眼角划过一线泪痕,转瞬即逝,没有人看见。 叶炫朝窗外喊了一声“影迹!” 影迹进来了,说:“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叶炫说:“把犯人带走!关押到刑部大牢!” 影迹回答了一声“是!”,就将人带走了。 叶炫又看向叶煌,说:“三皇兄,这个地方可是不吉利呀!反正离正院也远,不如把这间屋子烧了吧!省得晦气!” 叶煌说:“也是!我一会儿就派人来烧了这间屋子!” 甘泉宫。 “炫儿,孔家不是一般的人家!”叶冕语重心长的说,“你就这么杀了他,怕是不妥吧!” “父皇!”叶炫说,“孔牧森派人刺杀三皇兄,怎么就杀不得了?” 叶冕说:“孔家流传了几百年,他的势力错综复杂……” “父皇!”叶炫打断了叶冕说的话,“儿臣知道父皇是担心什么。不过,这些古老的家族,一个一个的目无王法,藐视皇族,实在不应该这么放纵下去了!儿臣想要跟他们斗上一斗!” 叶冕无奈,最后只好说:“那群老头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你以后不管去哪里,多带上一些人!” “是,父皇!”叶炫说。 “对了!”叶冕又问,“那个叫文墨的,你打算怎么处理?” 叶炫说:“那个文墨已经快死了!就让他在牢里呆着吧!” 叶冕说:“好了,你先下去吧!” “儿臣告退!”叶炫离开了甘泉宫。 三日后。 叶煌突然收到叶炫派人传来的消息:文墨在死牢里去了。 叶煌看到那纸上的字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在死牢里去了?不是还没有处置吗? 叶炫还写着:“皇兄,那个低贱的小倌死得太容易了,我决定把他的尸体运到轮葬岗去,让他变成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叶煌不知道为什么,看完之后,不由自主地向刑部跑去。这一切本来应该与他无关的。一个替身而已,他怎么会在意的呢?可是,为什么,好疼?心好疼。 叶煌到了刑部的时候,文墨已经被用破席子卷了起来。 叶炫看着叶煌,挑着眉说:“三皇兄,你怎么来了?” 叶煌脸色十分难看,说:“文墨,他真的……真的死了?” 叶炫说:“三皇兄不相信我?影迹,把人给三皇兄看一看!” “是!”影迹将自己背着的那个破席子放到了地下,给叶煌看。 文墨就这么躺在破席子上,除了没有呼吸之外,跟平时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还是死了呀,死得如此凄凉。 叶煌似乎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炫儿,他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就找个安安静静地地方埋了吧!” 叶炫苦恼地说:“三皇兄还真是心地善良那!以德报怨。那好吧,我就不把他扔在乱葬岗了!影迹走!” 影迹又将文墨扛着,跟着叶炫走了。 叶煌找了一个狱卒,问:“他这几日,是不是很辛苦?” 狱卒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想了好半天才说:“回三皇子,这个人自打来了,就一直昏迷着,后来就死了!” 呵!一直昏迷着!那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吧!也不会害怕死了吧!真好。 郊外。 影迹说:“殿下,这下怎么办?” 叶炫说:“你先带文墨去京郊我那个宅子!好好照顾他!我这里,你就先别管了!我自有安排!” 影迹为难地说:“殿下,属下走了,有刺客怎么办?” 叶炫说:“没事!这段路这么近,怎么会有刺客呢!” 影迹只好说:“是,殿下!” 影迹带着文墨走了之后,叶炫才一个人往宫里走。 然后,影迹的乌鸦嘴成了现实,出现了刺客。 一行差不多十个黑衣人直直地落在了叶炫的前方。为首的黑衣人说:“奉主家命令来杀你,小兄弟,得罪了!” 叶炫说:“我知道!今日,我难逃一死,不知兄台可否告诉我,我的仇家是谁,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黑衣人说:“我们主家姓‘孔’!” 叶炫说:“哦!原来是孔老太爷要我的命啊!谢谢兄台,让我做一个明白鬼!” “得罪了!”黑衣人说着,就提剑上前。 第 43 章 第四十三章 叶炫闭上了眼睛,想象中的剑刺入身体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反而听到了刀剑碰撞的声音。叶炫奇怪地睁开了眼。 “二皇兄?!”叶炫看着那个同黑衣人争斗的人,惊叫出声。 叶灿看起来游刃有余地同那几个人打着,还不忘跟叶炫说着话:“小炫儿,别怕!二哥在,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叶炫满脸黑线,谁害怕了!不就是一个死吗?再说了,我都多大了,还叫我小炫儿? 这么想着,叶炫还是很担心地问:“二皇兄,你能打得过十个人吗?打不过的话,咱们就跑吧!” 叶灿说:“你二哥怎么可能连这几个小喽啰都打不过嘞!你就在一旁躲着看好戏吧!看二哥帮你打架!” 听着叶灿一点儿都不将他们放在心里的话,几个黑衣人心里都十分不是滋味,但又无可奈何。他们十个,是孔家的杀手,居然摆脱不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真是丢人! 看着他们打起来没完没了,谁也奈何不了谁。叶炫说:“你们累不累?打累了就休息一下吧!几位前辈,我劝你们还是离开吧!现在已经不早了,我要是再不回去,我的影卫就要来了!” 几个黑衣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小炫儿,你真聪明,居然把他们骗走了!”叶灿笑嘻嘻地蹭到叶炫身边。 叶炫无语地看着自家许久没见的二皇兄,说:“谁骗他们了!我要是再不回去,影迹一定着急来寻我!” “小炫儿,你是怎么招惹到这些人的?” “不许叫我小炫儿!”叶炫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回来了?父皇让你在滇西待着。抗旨不遵可是大罪呢!” 叶灿说:“没关系的!我还不知道父皇,最多就是骂我一顿,大不了再打我一顿鞭子!不舍得杀了我的!再说了,我还救了他的宝贝小太子,他应该封赏我!” “对了!”叶炫想起来些什么,“你是不是早就回来了?” 叶灿点了点头,说:“是呀!荣国使臣来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这么说,那——天——晚——上——真——的——是——你——!”叶炫咬牙切齿地说,“既然都去见了我,第二天为什么又不见了?” “这不是怕吓着你吗?”叶灿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叶炫听到叶灿敷衍着说完理由,恨恨地将人推开:“哼!你现在也吓到我了!我不想看见你!你滚吧!” 叶灿见叶炫是真的生气,急忙追上去,解释说:“不是,我当时是从滇西跑回来的!怕父皇知道我去你那里了生气,所以才偷偷摸摸地去。” 叶炫听完叶灿的解释,这才心里舒服了一些,说:“我们进宫见父皇吧!当年的事情,父皇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办法公布,现在你回来了,正好还你清白!” 叶灿说:“哎,先别着急见父皇。我可是跟了你一路了。你跟我说说,那具被影迹带走的尸体,是什么?” 叶炫目光躲闪着说:“就是一具尸体呀,还能有什么?” 叶灿说:“炫儿,连对我,都不能说实话了吗?” “既然知道我说的不是实话,你又何必要问呢?”叶炫眼睛直直地看着叶灿,“他对我很重要很重要,二皇兄,你能不能当做没有看见?” 叶灿看着叶炫,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说:“好!”他始终,无法拒绝叶炫,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之下。 叶炫说:“谢谢你,二皇兄!” 开元帝二十一年,被贬黜的二皇子叶灿从滇西回朝。开元帝亲自为二皇子洗刷冤屈,封了贤王,赐王府。 一时间,朝野动荡。失势已久的张家重新得势了。叶炫的太子之位也岌岌可危,毕竟叶炫只是寄养在柔妃名下,生母不详,没有母族势力。 不过,这都是朝臣们猜测的。实际上,叶灿一点儿同叶炫争夺皇位的想法都没有。这个二十四孝哥哥,恨不得把叶炫所有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就比如: “炫儿,你不是喜欢这种茶吗?我从荣韦杰那里抢了一些!”叶灿狗腿地将上次叶炫喝的毛尖送了上去。 “抢?”叶炫挑眉,“贤王爷真是好本事!居然跟荣国来使抢茶叶?” 叶灿说:“这不是,你喜欢喝吗!” “对了!”叶炫问,“你跟荣国二皇子很熟?” 叶灿说:“也不是太熟了。只不过是打了一架,就认识了!” “打架?在哪里打架的?来京城里的路上?”叶炫问道。 “不是!”叶灿说,“是在荣国,我没有一直在滇西呆着,我去了荣国!” 叶炫听完,突然不说话了。过了许久,叶炫才说:“二皇兄,在滇西是不是过得很苦?当初,对不起!我不该……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心陷害你!” “没有很苦!”叶灿揉着叶炫的小脑袋,说,“皇兄过的不苦。那里很好。你那个时候还小,我知道,我不怪你!” 叶炫说:“可是,我害你被冤枉了那么久!” “没关系的!”叶灿说,“我是你哥哥。哪里有哥哥会怪弟弟的呢?” …… 隔了那么多年,两个人终于说开了。几乎要烂在叶炫心里的一句道歉,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说出口的“对不起”,终于说出来了。即使叶灿嘴上说着不在乎,但他肯定是希望听到这样一句话的。不管过去种种,至少,现在的他,明白了,叶炫当年的苦衷,当年的不得已,明白了,这么多年,他没有疼错了人。 叶煌府,后院。 文墨住的那间屋子,终究是没有烧。人都死了,一间屋子能有什么晦气的?况且,叶煌自己也知道,文墨又有哪里晦气了呢? 独自坐在文墨住过的小屋子里。屋子不华美,也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但是很整洁,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就像文墨其人一样,神秘莫测。 直到现在,叶煌也不觉得自己喜欢文墨。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叶煌从一开始就将文墨放在了替身的位置上。他喜欢自己的亲弟弟,却得不到,只好从一个长得很像自己弟弟的替身身上找感觉。也许是自己的感情得不到满足,叶煌对文墨并不好。一个替身而已,他叶煌为何要对一个替身那么好?得不到正主,他已经很委屈了。可是,文墨像水,几乎包容一切。叶煌从来没有见过文墨生气。文墨脸上,总是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像春风一样,让人感到很舒服。所以叶煌愿意见他。可是见得多了,叶煌又觉得自己对不起叶炫了。于是,每次和文墨在一起之后,叶煌的脸色会变得很难看。 文墨替叶煌挡了一剑,叶煌害怕了。他自认为自己从没有给文墨自己爱上他的错觉,但是他为什么要为自己挡剑呢?不能,不能给文墨这种错觉,文墨这种人,也不能喜欢自己。所以,叶煌不叫人来医治文墨,看着他的伤口一天天地恶化。叶煌自己有感觉,文墨怕是要撑不住了。不过,这不正好是他想的吗?文墨死了就死了,一个替身,他后院有很多个。 文墨被叶炫带走的时候,叶煌想拦着的。可是,他不是正好想让文墨死吗?死在自己手上,或许还有些不忍心,死在别人手上,他就不会不忍心了吧!何况,那个人还是叶炫。 果然,很快就有人告诉叶煌,文墨死了。死了是什么概念?死了就是没有人再给自己弹琴,没有人再伺候自己喝酒,没有人再像文墨那样,笑得那么好看了。 叶煌觉得自己在文墨的屋子里似乎很痛苦的思念文墨是很不应该的,毕竟,是他一步一步,害死了文墨的。文墨今年,才十七岁而已啊! 第 44 章 第四十四章 冬去春来,春去夏至,很快,又是一年过去了。 这一年里,大燕和荣国已经达成了协议,共同对抗强大的云国。而云国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同大夏同样签订一份协议。只不过,云夏的协议不像燕荣的那样平等,而是云国欺压着大夏。协议签订之后,大夏一片怨声载道。 本来相安无事的四国之间,风起云涌。不过,没有哪一国,敢先开战。 贤王府。 已经回荣国的荣韦钰和荣韦杰又偷偷跑来了。这次不是以使臣的身份,而是以贤王朋友的身份来的。 荣韦钰和叶炫有事要说,于是叶灿和荣韦杰又一次被悲催的赶了出去。 “云洛严那个孬种,不敢开战了怎么办?”荣韦钰说。 叶炫说:“不管如何,这场仗,一定要打!” “是呀!”荣韦钰点点头,表示赞同,“如今我们两国结成了同盟,可以与云国一战。可是谁也不能保证将来我们还是朋友,如果现在不打,等我们两国关系破裂了。云国一定会逐个击破。到那个时候,荣国和大燕危矣!” 叶炫说:“对!所以,我们要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先将云国灭了。这样,才能无后顾之忧!” 荣韦钰说:“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挑起战争!” 叶炫说:“这样,你回去跟云皇商量一下,我也同父皇商量一下!” “好!” …… 另一边。 荣韦杰看着叶灿,说:“这一年,陪在他身边,你很快乐吧!” 叶灿苦笑着说:“他只是把我当做哥哥!他有喜欢的人,可惜不是我!” “不是吧!”荣韦杰说,“我看他很依赖你的呀!他身边也没有什么人!” 叶灿说:“依赖不是喜欢!他身边的那个人我也没有见过!他宝贝地不行,除了影迹,谁都没见过!” 荣韦杰拍了拍叶灿的肩膀,说:“兄弟,苦了你了!不过,你就不想见见那个神秘人?就算他不喜欢你,也是你弟弟!看看那个人到底怎么样。” 叶灿说:“你以为炫儿是你皇兄呢?我要是敢去看那个人,他能给我腿打折了!小孩儿心可黑着呢!” 荣韦杰想起叶炫曾经看自己的眼神,打了个冷战,说:“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此等蛇蝎美人,你还是放弃吧!不然哪天命都丢了。” “胡说什么?”叶灿说,“我好歹是他最亲的哥哥!炫儿没有那么坏。只是,小时候他太苦了!” 荣韦杰说:“还是我皇兄好啊!” 京郊。 “殿下,您来了?”影迹说。 叶炫说:“今日,怎么样?” 影迹说:“回殿下,文公子今日状态不错!还用古琴弹了一曲!” “哦?那就好!”叶炫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点儿喜色。 一年前。文墨醒是醒了,却是烧坏了脑子。不认识人,也不认识物。跟未开智的孩子一样。当时,叶炫都想直接把人带到东宫去照顾。最终,还是影迹说东宫未必安全,尤其文墨还是这样的,叶炫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叶炫不能常常在这处宅子里呆着,只好让影迹照顾文墨。好在,文墨只是烧坏了脑子,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叶炫只经常来看看,安排了一堆暗卫保护文墨。久而久之,连叶冕都以为叶炫金屋藏娇了,说着让叶炫带人给自己看看的话。叶炫插科打诨,逃过去了。去宅子的时间更少了。以前几乎两天一次,现在五六天才能来一次。 叶炫进屋的时候,文墨正在拨弄古琴。 文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尽管文墨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还是对这些有一些莫名地熟悉,拿起来,就能弹成调子。 文墨看见叶炫进来,很开心地笑了。他知道,这个人对自己很好。 “皇兄,你今天都做什么了?”叶炫温柔地跟文墨说话。 “响……响!好听……好听!”文墨近乎磕巴地向叶炫表达他的高兴。 叶炫说:“对对!好听!皇兄,你真厉害!炫儿都不会弹古琴呢!这是乐器里最难的!” “鸟儿!……鸟!……”文墨嘴里嘟囔着。 叶炫知道,影迹今天给文墨捉鸟了,文墨很喜欢。“好好!过几天,我陪你去捉鸟儿,好不好!”憋着,会憋坏的! “好!”文墨这句话倒是说的嘎嘣脆。 “太子殿下,二皇子来了!”影痕突然从东宫来了。 “二皇兄?”叶炫疑惑,“这么晚了,怎么来了?你回去跟他说一声,我马上过去!” “是!”影痕说。 “皇兄,我该走了!”叶炫跟文墨说,“在过几天,我来带你去捉小鸟!” 文墨乖巧地点了点头。 叶炫有嘱咐影迹道:“影迹,好好照顾他!” “是!属下一定好好照顾文公子!”影迹说。 …… 东宫。 “二皇兄,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叶炫刚一进来就问。 叶灿说:“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叶炫说:“我出去办点儿事!这个,应该不需要向你报备吧!” 叶灿笑了笑,说:“出去办事?你京郊那座宅子里,有什么事要办?” “你监视我?”叶炫怒极。 “我没有监视你!”叶灿说,“是父皇跟我说的。父皇说很担心你,担心你被不知道哪里来的狐狸精勾走了魂魄。” 叶炫冷笑一声:“原来是父皇派人监视我!” “不是监视,是关心!”叶灿解释说,“父皇是怕你被迷惑!”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步步为皇 作者:夙岚蓝 第7节 “说得好听!他根本就不信任我!你也不信任我!”叶炫大声地说,“你们父子关系好,随便猜忌我!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不想看见你们!” 叶灿被叶炫吓到了,说实话,从叶炫七八岁之后,叶灿就没见过叶炫像今日这样大吵大闹过。恩,虽然炫儿在吵闹,但还是很高兴有木有,自家弟弟终于像个孩子了。 叶灿将叶炫拥在了怀里,说:“炫儿,你是不是在外边受什么委屈了?” 叶炫使劲挣脱开,说:“受委屈?除了你们,谁能给我委屈受?谁会给我委屈受?” 叶炫说完,就喊了一句“影痕送客!”。自己出去了。 叶灿无奈地笑了笑,说:“小孩儿,脾气还真大!” …… “走了?”叶炫问。 “是!”影痕说。 “好了,你先去休息吧!”叶炫说。 “殿下!”影痕问,“属下不能理解,殿下为何会朝二皇子发脾气!” 叶炫说:“你看我刚才发脾气,像不像我真的藏了一个狐狸精?” 影痕恍然大悟地说:“殿下,是为了保护文公子?” 叶炫说:“让父皇觉得我这里金屋藏娇,总比让他发现皇兄的存在要好!况且,我答应了皇兄,要带他出去玩。要是不用点儿小性子不上朝,我怎么带他出去?” y影痕听完叶炫说的话,心里受到了极大地震撼。自从叶炫做了太子早朝就没有断过,而且一直兢兢业业。现在,仅仅是因为要带文公子出去玩,就能让他不惜一切代价。看来,文墨对叶炫真的是很重要。 “影痕!”叶炫突然说,“文墨他,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争夺皇位,不为别的,只为了有一天,能让文墨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文墨是我的皇兄,是母后的儿子,大燕的嫡子,他会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人!我知道你和影迹帮我,是因为我是尤家的外孙。我现在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文墨也是!我希望,你能像对待我一样,保护好文墨!” 影痕问:“怎么会?”虽然一直听叶炫叫文墨皇兄,却从来没有想过,文墨居然也是先皇后的儿子。 “都是黄紫慕那个贱人!”叶炫恨恨地说,“她让人把皇兄抱走了!……”叶炫将当年的事说了出来。影痕和影迹是唯二不用瞒着的人,告诉他们真相,才能更好地保护文墨。 听完叶炫的话,影痕跪在了地上,说:“太子殿下放心,影痕一定会好好保护文公子!” 叶炫放心的点了点头,他们都是尤家的人,对尤家十分忠心,一定可以保护好文墨。只有文墨安全了,叶炫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第 45 章 第四十五章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太子叶炫该站的那个位子,空出了一块。 叶炫称病,没有没有上朝。这称病不上朝,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叶炫这可是头一次不上朝,足以让朝中之人啧啧称奇了。 下了早朝,回到甘泉宫之后,叶冕吩咐福禄:“你去东宫看看,炫儿是怎么了。” “是!皇上。”福禄回答道。 “等等!”福禄都快走出宫门了,叶冕突然喊住了他,说:“朕跟你一起去看他!” “皇上,这甘泉宫到东宫的路也不近,要不您就别去了?”福禄说。 “不行!”叶冕很坚持,“炫儿身子本来就弱。以往他都会坚持来上朝,今日称病了,可想而知,炫儿是病得不轻。朕得去看看他!” 福禄见劝不下,只好陪着叶冕往东宫走去。 叶冕和福禄都没有想到的是,去了东宫,却吃了闭门羹! 影痕站在屋子外。 福禄说:“你去通报一声,就说皇上来看太子殿下了!” 影痕回了一句“是”,转身进了屋子。 “皇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说,不想见您!”影痕出来后,硬着头皮对叶冕这样说。 叶冕说:“怎么了?朕来看他,怎么还不想来见朕?”叶冕说着,就要往里走。 影痕再次伸手拦住了叶冕。 “大胆!”福禄说,“皇上龙体,也是你这等人可以碰的?” “奴才知错!”影痕一下子跪在宫门前,正好挡在了叶冕进去的地方。 叶冕看着这个侍卫明显地阻拦,一下子怒气冲天,一脚将影痕踹出了几米远,说:“大胆,居然还敢拦着朕。朕今天倒是要看看,你主子在里边做什么!” 影痕只好默默站起来,站到一边,心想:“没有在里边做什么,是根本不在里边。” 叶冕进去找了一圈,边找还边喊着,“叶炫,你给朕滚出来!”然而,并没有找到人。 影痕这时候进来了,跪在叶冕面前,说:“皇上,太子殿下出宫去了!……”所以属下才拦着您,不让您进来的! “出宫去了?去哪里了?不是说病了吗?”叶冕的语气越来越沉重,“他现在都敢欺瞒于朕了是不是?” 影痕低着头说:“皇上,太子殿下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难道不知道,欺君罔上是重罪吗?还有你这个狗奴才!”叶冕怒到,“告诉朕,他去哪里了?” “这个,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影痕说。 “好好好!”叶冕怒极反笑,说,“朕今天,就在这里等着他。看看他,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而此时,叶炫刚刚把文墨从京郊宅子里带出来。 “文墨,一会儿,我就带你去捉鸟。不过你要乖乖地跟着我,不许离开我半步!听到了吗?”叶炫嘱咐着文墨。 文墨乖巧地点了点头,用一只手揪住了叶炫的袖子。一瞬间,叶炫心里有百般滋味横生,有因为文墨对他的依赖而生出来的开心,也有文墨如今不谙世事、像个孩童一般而生出来的酸涩。 虽然知道或者记得文墨的人并不多,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叶炫还是给文墨戴上了一顶黑纱斗笠。 文墨用手将黑纱挑起来又放下,对叶炫甜甜一笑,说:“好玩!好玩!” 叶炫也笑了,说:“一会儿会更好玩!” 两个人坐上了一辆马车,影迹驾车。 颠了许久之后,马车停下了。 “主子,到了!”影迹说。 “恩!文墨,我们下车!”叶炫说。 叶炫带文墨来的地方,是离着京城不是特别远的一个小林子。 这个时候还在初夏,不会冻着,也没有太热。最重要的是,林子里许多树木花草都有长势很好。鸟语花香,蝉鸣虫叫,景色十分怡人。 “鸟儿!鸟儿!”文墨一路喊着。 “好好好!给你捉鸟儿!”叶炫说,“影迹,你去,捉几只鸟儿来!” “是!”影迹转身就去捉鸟。 过了没有一会儿,影迹就回来了,一只手上抓着一只杜鹃,一只手上有一只草鹭。 叶炫赞赏地看着影迹,居然还抓了两只,两只不一样的鸟儿,真厉害。 影迹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会武功的人都能抓到鸟儿的。太子殿下实在有点大惊小怪了。 影迹用布条缚住了两只鸟的爪子,把布条给了文墨,说:“太子殿下,回去之后,在给文公子找两个笼子,就可以养了。” 叶炫点了点头,说:“好!你回去给文墨弄好!咱们也该回去了。” “回去?这不是刚来吗?”影迹问。 叶炫说:“不是来捉鸟的吗?”叶炫瞪着眼看着影迹,有些不明白,鸟都抓好了,还呆着干什么? 影迹说:“太子殿下,文公子是想出来玩。今日天气这么好,不如就在这里玩一会儿?” 叶炫看着文墨眼中隐隐的期待,只好说:“那好吧!” 其实说玩,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如果是文人墨客,还可以在此处采采风。可是,他们三个,文墨什么也不知道,影迹是个武者,而叶炫的心思又不在玩乐上。所以,三个人只是沿着林子里的小路走了许久,走到天色渐渐昏暗了,才回去。 叶炫将文墨送回了宅子里,又交代了影迹一番,才带着自己的暗卫回了宫。 天已经黑透了,东宫却还灯火通明。 叶炫一看,就觉得不好了。 果然,叶炫进屋之后,就看到了叶冕。 “父皇?您怎么来了?”叶炫边走着,边跪到地上,“儿臣给父皇请安!” “请安?你还知道给朕请安?”叶冕一手拍在了书案上。 叶炫知道叶冕在气什么,也不辩解,就这么跪着说:“儿臣知错,请父皇责罚!” 叶冕说:“你告诉朕,你去哪里了?” “……”叶炫沉默不语。 叶冕看着不说话的叶炫,更加生气了,说:“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敢对朕阳奉阴违!” “父皇,儿臣知错!求父皇责罚!”叶炫又是这一句话。 “好好好!”叶冕说,“既然你这么想要朕责罚你,朕就满足你的心愿!来人,太子叶炫御前失仪,酌打五十大板!” “皇上,太子殿下不是有意的!请皇上三思那!”福禄跪下求情。 “奴才愿意替太子殿下受罚!”影痕也跪下说。 叶冕看向叶炫,叶炫跪在地上,没有半分要认错的意思。 “给朕打!谁再求情,就再加二十大板!” 叶炫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说:“儿臣,甘愿受罚!” …… 两个侍卫,一个将叶炫按在地上,另一个拿着板子。 “给朕重重地打,谁敢放水,朕绝不轻饶!” 板子落了下去,一下,两下……十下……二十下……三十下……四十下……四十九下,五十下……终于打完了。 而此时,叶炫早就晕了过去,身上也血迹斑斑,几乎将叶炫身上穿的那件白衣,整个染红。 叶冕一直背转着身,不去看,怕自己不忍心。 叶冕在自己心里一下一下地数着,到了第五十下,叶冕急忙转过身来,看到的就是叶炫这副几乎只进气不出气的样子。 “炫儿!”叶冕着急地说,“狗奴才,谁准你们将太子打成这样的?还不快去请太医!” “奴才这就去!”福禄答了一声,就往太医院去。 叶冕将叶炫抱到了床上,说:“炫儿,父皇错了,父皇不该打你!父皇错了!……” 影痕当时看情况不对,偷偷出了宫,去寻叶灿。 叶灿听了影痕的话,马上就往宫里赶。可是来不及,叶灿来了的时候,太医刚刚为叶炫诊了脉。 “怎么样了?”叶灿连请安都没顾得上,就问太医关于叶炫的情况。 太医说:“太子殿下他,被打得狠了。常人被打成这样,都要且休养一段日子。太子殿下身子骨比普通人还弱上几分,按照老臣估计,太子殿下怕是要有月余不能下床!” 叶冕说:“郑太医,太医院里不是有许多天山雪莲,千年人参之类的吗?给炫儿多用一些!” 郑太医说:“皇上,太子殿下身子虚不受补,用那些大补之药,怕是虎狼药性,殿下他受不了!” 叶灿着急地问:“那就让他这么疼着吗?” “为今之计,也只有好好养着了!”郑太医无奈地说。 第 46 章 第四十六章 霜叶红于晚来秋。 叶炫这么一躺,就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从初夏躺到了秋天,在枫叶红遍山野的时候,才将将能够下床。 太子被打一事,传得是沸沸扬扬。大臣们都猜测叶炫这次是失了帝心,二皇子又回来了,皇上很有可能是要废太子。毕竟,叶冕一直不是特别看重叶炫,叶炫也没有母族。在天下人的眼中,都是因为其他竞争者都失去了资格,叶炫才上位的。 因此,在叶炫养病期间,叶灿、叶煌和叶灼处的大臣们往来更频繁了。毕竟,大皇子和四皇子是彻底废了,这三位皇子才有希望同叶炫争夺太子之位。 只是大臣们没有想到的是,二皇子叶灿就是一个二十四孝哥哥,他们刚刚说明来意,就被赶出了贤王府。而曾经被大理寺卿亲自举荐的三皇子叶煌,如今,却整日里耽于酒色,身边不是美人环伺,就是美酒不断。一个如玉的人,而今变得不成个样子。当初,叶煌辞去大理寺少卿的职务时,大臣们还以为他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个争夺太子的机会,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自甘堕落。也只有五皇子叶灼,还有与叶炫争上一争的心思。 东宫。 “影痕,备车,我要出去!”叶炫说。 “主子,您的身体刚刚好,是不是过一段时间再出去?”影痕跪在地上说。 “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叶炫说,“放心吧,我没事!” 影痕只好起身,去吩咐人备马车。 …… 影痕吩咐人准备马车的时候,叶灿来了。 “见过贤王爷!”影痕请了个安。 “他这是要出去?”叶灿只用了个他,但凭谁都能听出来,这个他是谁,以及,叶灿语气中遮掩不住地怒气。 影痕说:“太子殿下他,他说自己在东宫憋了三个月了,想出去转转!”虽然知道叶灿不会相信这种鬼话,但是影痕也没办法了。怎么就能撞上呢?太巧了吧! “哼!”叶灿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就往屋子里去。 影痕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天知道,刚刚叶灿“哼”完,影痕就以为他会转身走的,没想到居然还要进去。果然啊,太子殿下就是生来克二皇子的! …… “你刚刚好,就不能晚几天去见他吗?”叶灿觉得自己很……没办法,谁叫这个人是叶炫呢! 叶炫点了点头,说:“已经三个月了!”眼下之意,就是必须得去见。 “你就这么喜欢他么?”叶灿说完,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自己这种怨妇的口气是要闹哪样? “什么?”叶炫满脸错愕地问,“二皇兄,你想到哪里去了?什么叫那么喜欢?”说真的,这种自己被看做喜欢上文墨的想法,实在太诡异了。想想也是,自己要真的喜欢上了文墨,说句大不敬的话,母后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掐死自己的吧! 叶灿也是满脸震惊地问:“京郊宅子里的那位,不是你想尽办法藏起来的你喜欢的人吗?” “什么呀!”叶炫都要笑了,说,“谁告诉你的!那只是一个朋友,犯了死罪,我就想办法保住了他一条命!” 叶灿会信吗?叶灿当然不相信了。叶炫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人人都说太子殿下行性温和,善心善意。甚至,当初有反对叶炫做太子的大臣给的理由是:“六皇子殿下,温文尔雅,爱民如子,若生在太平盛世,或可为一代贤君,然天下局势未稳,怕是依着六皇子温软的性子,难以保全这个国家啊!” 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叶炫之所以给人这种感觉,完全是因为他身子羸弱之故。真正的叶炫,有自己的底线。在别人没有触及这个底线之前,他真的是无限包容,而一旦有人触碰了这个底线,叶炫决计不会让那个人好过的。就像当初那个放肆的梅大人,和那个底蕴深厚的孔大人。惹了叶炫,哪一个有好下场呢? 所以叶炫说那只是一个犯了死罪的朋友,叶灿一点儿都不信。即使被叶炫救下了,叶炫也不会这么在意。那个人,对于叶炫来说,一定很重要。但是,按照叶炫当时的反应,那个人又不像是叶炫喜欢的。叶灿一时,也无法猜出那个人的身份。 “原来只是一个朋友啊!”叶灿最终如此说到,“那,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去吧!” 叶炫想了想,说:“既然二皇兄要去,就去吧!” 京郊。 马车刚刚停在宅子门口,就隐隐约约听到里边传来的古琴之声。 那琴声听来,是高山流水。 伯牙善于弹琴,子期善于欣赏。当年伯牙子期因着这一曲高山流水,引为知己。后来,子期因病亡故,伯牙悲痛万分,认为世上再无知音,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子期一样,从他的琴音中,体会到他的心声。所以伯牙就“破琴绝弦”,将自己最心爱的琴摔碎,从此再不弹琴。 或许叶炫和叶灿没有听到过伯牙弹过的高山流水,没能看到当年的一对知音。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听得懂这一曲高山流水。 曲已终,人却未醒。 “二位爷,曲子停了,咱们还是进去吧!”影痕出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叶炫和叶灿一下子被惊醒了。 “炫儿,你的这位‘朋友’古琴谈得不错!”叶灿说。 叶炫看来叶灿一眼,说:“那是自然,他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叶灿说:“那我可要好好认识认识这位公子了!” “你怎得知道那位是公子?”叶炫疑惑地看向叶灿。 叶灿笑了,说:“女子一般弹古筝或琵琶,古琴素来是男子喜欢的。” “你懂得还真多!是不是常听别人给你弹曲儿啊!”叶炫没好气地说完,转身进去了。 叶灿没反应过来,这是为什么生气了?小炫儿的气性都跟别人不一样。 叶灿也进去了。 叶炫还未进屋,在院子里等着叶灿。 “文墨跟普通人有一些不一样!你一会儿别吓到他了!”叶炫等在院子里,就是为了嘱咐叶灿,怕他会做出对文墨不好的事。 “吓到?怎么也是一个七尺男儿,胆子怎么会这么小?还能被吓到?”当然,这些话叶灿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嘴上说出来。“我知道了!”叶灿憋屈地说。 两个人进了屋子,叶灿才明白叶炫为什么这么跟他说。 从文墨的神情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痴儿。叶灿很难想象,刚刚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的高山流水,竟然是这样一个痴儿弹出来的。 “他……?”叶灿问。 叶炫轻轻的说:“没什么,就是不小心烧坏了脑子,就变成了这样!” 叶炫说完,就走向了文墨。 文墨正在“信笔涂鸦”,突然觉得眼前有一片阴影,不高兴地抬起了头,却看见了叶炫。 “你来了?你都好久没来了!”文墨有些不开心地说。 叶炫笑了,说:“对不起呀!我这些天很忙,顾不得来看你!” 文墨说:“那这次我原谅你了。你以后不许忘了来看我!” “好!”叶炫有些高兴,又问影迹,说:“文墨他?” 影迹知道他要问什么,说:“大夫说了,文公子正在逐渐好转!不久之后,就会恢复了!” “那就好!” …… 叶炫看叶灿进来之后,许久未说话,有些好奇地看向叶灿。 此时,叶灿一副呆滞的表情看着叶炫和文墨,反应不过来。 “二皇兄,你在看什么?”叶炫问。 叶灿这才反应过来,说:“炫儿,这位公子,跟你长得好像啊!”两个人还没站在一起的时候,还没有感觉,两个人站在一起之后,分明就像一对儿兄弟,比自己和叶炫还像亲兄弟。 叶炫有些无语的看着叶灿,心想:头脑简单的人,果然……果然是不容易想太多啊!我就不应该瞒着他啊! 叶炫说:“二皇兄,你也觉得我们长得像吗?我当初就是觉得我们有缘,才救的他!” “那你应该早点和父皇说嘛!父皇和我一直以为是你金屋藏娇了!”叶灿说,心里想:还死犟死犟地,白白挨了那顿板子。 叶炫说:“不能告诉父皇!” “为什么?”叶灿就不理解了,说,“难道真的是你心虚?” “心虚什么呀心虚?我有什么可心虚的!”叶炫没好气地说,“是文墨他,原来是三皇兄的男宠,父皇很不喜欢!文墨又跟刺杀三皇兄一案有关,父皇如果知道他还活着的话,一定会杀了他的!” “三皇弟被刺杀的事,是他做的?”叶灿问,“那你还敢留着他?” “才不是!文墨是被冤枉的!”叶炫说,“那个孔大人不是什么好人!他临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原来是这样啊!”叶灿说。 “是呀!”叶炫说,“所以,二皇兄,一定不能让父皇知道文墨的存在!你看他长得和炫儿这么像,一定不忍心害死他吧!” “好好好!”叶灿举着手,说,“真是怕了你了!我会帮你瞒着父皇的!” “二皇兄,你真好!”叶炫说,“对了,三皇兄以为文墨已经死了,你也不要告诉他!” “等等!”叶灿说,“三皇弟现在每天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是不是和文墨有关?” “你太高看文墨了!”叶炫冷笑着说,“文墨之所以变成这样,全是因为三皇兄。文墨给他挡了一剑,他却连一个太医都不请,才使得文墨发热差点儿死了!” 叶灿说:“不可能吧!还是,三皇弟以为文墨是害他的人的缘故?”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叶炫说,“不过三皇兄应该还不能未卜先知吧!”当初,是因为叶煌见死不救,叶炫才想尽办法让文墨假死的。叶煌在一开始,就想要了文墨的命。 第 47 章 第四十七章 甘泉宫。 “儿臣给父皇请安!”叶炫和叶灿异口同声地给叶冕请了安。 叶冕亲自将叶炫扶起来,说:“伤还没好透,就来请安!难不成,朕还缺了你这一句安不成?” 叶炫说:“父皇,儿臣还没那么弱!” 叶灿笑呵呵地出来打圆场,说:“父皇,炫儿是陪儿臣来的!父皇您不是找我来有事吗?” “太医看过了吗?是不是确信没事了!”叶冕问。 叶灿说:“父皇,太医看过了。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叶冕说。 叶灿说:“那父皇,您今日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呢?” “灿儿,你今日二十有二了吧!”叶冕说。 叶炫一听叶冕问这个问题,心里就猜出来了几分,一时有些气愤。甚至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气愤是因何而来。 叶灿倒是没听出来这个问题背后的意思,乖乖地回答:“是!儿臣今年二十二岁了!” 叶冕说:“这个年纪,就是平常百姓家的孩子都成婚了,孙子都抱上了几个了。你们几个,就你大皇兄一人成了婚。你母妃说,给你看过几个女子,你都不乐意。朕和你母妃想着,你在外边受了许多的苦,不愿意逼你。如今,你都二十二岁了,还没有纳王妃,一点儿没有做哥哥的担当!现如今,你三皇弟也是,也不知是何故,沉溺酒色,不娶王妃,整日里跟青楼楚馆的妓子在一起!老四老五的心思也不在这上边。炫儿就更别说了!” 叶炫在一旁莫名中枪,无辜地说:“儿臣还小!” 叶冕说:“十八了还小?朕十八岁的时候,你大皇兄和你二皇兄都出生了!” “那,儿臣身体不好!”叶炫说,“乔太医说了,儿臣不可过早地耗了元气!” “就是乔太医说了,朕才不敢逼你!不然,作为一朝太子,十八岁了,别说皇嗣,连太子妃都没有一个,这像话吗!”叶冕说,“不过,灿儿,你可不能再躲了!你母妃昨日还来跟朕说,又给你挑了一个王妃,让朕给你指婚。那女孩儿是王学士的幼女王思妍,年纪跟炫儿一般大,本来十六岁就该出嫁的,但是为了你,等了两年,现在还待字闺中!朕也觉得不错!今日找你来,就是想把这个婚事定下来!” “儿臣不同意!”叶灿一口拒绝。 叶冕说:“朕今天只是告诉你一声。朕不管你同意不同意!” “儿臣不会娶!就算是父皇赐婚,儿臣也不会娶的!”叶灿突然跪下,说,“儿臣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叶冕说:“你有喜欢的人吗?你把你喜欢的人告诉朕,朕给你赐婚!”到了这个时候,叶冕已经不挑剔儿媳妇了,只要给他带回来一个身家清白的女孩子就行。 “……”叶灿只是跪着,没有再说话。 “一个一个,都是这样!”叶冕气急败坏地说,“以为不说话,朕就拿你们没办法了是吧!” 看叶冕是真的生气了,叶炫说:“父皇,您不要生气!二皇兄他不是故意要顶撞您的!只是,柔妃娘娘给二皇兄寻的那个女子,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叶冕说,“你倒是给朕说说看!” “父皇,您说的是那个王学士的幼女,可她都十八岁了!”叶炫停了一下,接着说,“平常人家的女儿,十八岁的时候都已经嫁为人妻,孩子都生了一两个了。而王学士家的女儿还没嫁出去!他们又不是皇家,嫁不出去的女儿,说是等着三皇兄,谁知道又是因为什么呢?况且,那王思妍的年龄,本就与二皇兄不匹配!儿臣的意思是,父皇能再考虑考虑!毕竟这关乎二皇兄一生的幸福与贤王府的和宁!” 叶炫的一席话,情真意切。 叶冕倒也觉得叶炫说得有理,说:“朕知道你说的意思。朕也没说一定要他娶王学士的女儿,朕只是想让他早日娶个王妃。这样,他王府的一大摊子事,也就能教给当家主母来做了!你给朕问问他,他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成婚?” 叶炫说不出话了。叶冕所希望的,实在很正常。天下有哪一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早日成家立业呢?只是,叶炫心里,是不希望叶灿成亲的。叶灿成亲了,就不再对自己最好了!叶炫对叶灿,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独占欲。 东宫。 夜已深,秋风渐凉,吹在人身上,无端让人发冷。 东宫的内侍和影卫都被叶炫赶去睡觉了。因此,这东宫之中,只有叶炫一个人,抱着一个酒坛子——在喝酒——。 叶炫似乎已经喝醉了,眼角沾染着几滴泪痕。身边一堆空酒坛。还有一本类似于书的有字的东西。翻开的那一页上写着:缘何爱恨。 “母后,你写下的缘何爱恨。是呀!缘何爱恨呢?你的爱恨,是怎么来的呢?父皇曾经,是不是对你很好很好?好到,让你不得不爱上他呢?后来就是恨,也是因为他突然对你不好了吧!哈哈哈哈……”叶炫突然大笑不止,眼泪再次滑下,“有人,也对我很好很好呢!可是,母后,他跟我一样呢!都是父皇的儿子,将来,都是要成婚的!只是把我当做弟弟而已!当做,弟弟而已!母后,可是我好像,好像喜欢上了他,怎么办?怎么办?一个男人,爱上自己的哥哥,他会觉得我恶心的吧!母后,儿臣,儿臣到底该怎么办呐?……”叶炫哭着哭着,就这么睡着了。 而叶炫醉梦之中想的是,这份错误的感情,就此埋葬吧!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不可能的。 而在另一边,叶灿还未出宫回王府,就被叶冕的近侍叫了回来。 “你实话告诉朕,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叶冕问叶灿。 “……”叶灿低着头,还是不说话。 叶冕严肃地问:“是不是,是不是——炫儿?” 叶灿猛然抬起头来,说:“父皇!” “啪!”叶冕抬手给了叶灿一巴掌,说:“你这个不孝子。那是你弟弟!而且,那还是我们大燕的储君!诱拐储君,你可知,是什么罪?” 叶灿用手擦去了嘴角的血丝,说:“儿臣,没有诱拐炫儿!儿臣不想让炫儿怎么样,只是想一直陪在他身边,守护他!” “啪!”叶冕又打了叶灿一巴掌,说:“守护!他会是大燕未来的皇帝,怎么用你来守护!朕,绝对不会允许,你们兄弟在一起的!” 叶灿说:“父皇,儿臣不是您!喜欢的,不一定要得到的!您永远不懂,守护一个人额幸福!因为,您一直是被守护的那一个!” “给朕滚出去!” “儿臣告退!”叶灿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出了甘泉宫。 第二日。 宿醉的叶炫又误了早朝。 当叶炫匆匆忙忙地去上朝时,却看见叶灿跪在崇化殿前。 “二皇兄?”叶炫疑惑地喊,“你这是,怎么了?” 叶灿对叶炫一笑,说:“我没事,你快去上朝吧!不早了!” 叶炫只好先进去上朝。 近来没有战事,各地也没有灾害什么的,所以早朝没有什么事可以上奏的,很快就下朝了。 下朝之后,叶炫在御书房找到了叶冕。 “父皇,二皇兄他,是犯了什么过错了吗?”叶炫问。 “哼!”叶冕冷冷一哼,说:“这个逆子,真是气死朕了!你别管他!” “可是……”叶炫还想说些什么求情,却被叶冕打断了。 “你不要再为他求情了!”叶冕说。,“否则,朕就不只是让他跪着那么简单了!” “是!”叶炫有些苦恼地说。 叶冕又说:“炫儿,你也不小了,有没有喜欢的人?有的话,就跟朕说。出生不好也没关系,朕可以让她做你的太子侧妃!” 叶炫说:“父皇,怎么又扯到儿臣身上了?儿臣,没有喜欢的女人!” 叶冕忽略或者是选择性忽略了叶炫说的“没有喜欢的女人”,自顾自地说:“你是太子,是国之根本,应该早立太子妃!” “父皇,四国之中,可是哪一国的太子都还没有立太子妃呢!”叶炫搬出了借口。 说来也是,如今四国之中,真的没有太子妃。云国皇太子云洛严一心要统一四国,不愿意将儿女私情放在心上,至今没有纳太子妃。大夏的皇太子还是个七岁大的奶娃娃,自然没有立太子妃。而荣国的太子荣韦钰,则是早早地和荣皇摊了牌,要和二皇子荣韦杰在一起。荣国只有这两个能干的皇子,荣皇逼不得已同意了。后来不知道为何竟然流传到了四国。至于大燕的太子叶炫,则是对外宣称,身体不好,不宜过早地泻了阳元,所以迟迟未娶。可实际情况谁知道呢? 叶冕越想越觉得害怕,尤其是叶炫刚刚的一句不喜欢女人。难不成,大燕也要出一个荣韦钰那样的皇太子吗? 叶冕也不能和叶炫挑明了说。叶炫不是叶灿那种皮糙肉厚的,可以随随便便打一顿。叶炫这样的,一顿板子,躺了三个月。叶冕打不得叶炫,再加上叶冕对尤媞和尤家的愧疚,也骂不得他。 所以,叶冕只好说:“炫儿,朕希望你能早日成婚!朕相信,你母后在天之灵,也是希望你能够早日成家立业的吧!”现在,尤媞,已经不是父子两个人之间的禁忌了。偶尔,他们也会提一下。 第 48 章 第四十八章 叶炫同叶冕谈了许久,才离开御书房。 叶冕在叶炫走了之后,考虑了许久,终于叫来了福禄。 “皇上!”福禄恭谨地问,“您叫老奴来,是有什么事吩咐?” 叶冕叹了一口气,说:“你去崇化殿一趟,告诉贤王,回王府去吧!” “是!”福禄答应着出去了。 …… 崇化殿。 福禄走到叶灿身旁,说:“王爷,皇上说了,您不用在这里跪着了,回府去吧!” 因为叶灿跪得时间太久了,久到双腿麻木了。,所以,他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了。幸好福禄眼尖,扶了他一把。 “谢谢!”叶灿还是有些晕。 福禄说:“王爷,您这可是折煞奴才了!您早些回王府休息吧!” 叶灿略微点了点头,又站着缓了一会儿,才出宫去了。 …… 甘泉宫。 “回皇上,二皇子已经离宫了!”福禄来向叶冕回话。 叶冕问:“他没有犹豫,直接回的王府?” “是的,皇上!”福禄说,“二皇子跪得久了,有些头晕,缓了一会儿,就离宫回府了。” “朕知道了!”叶冕说,“你先退下吧!朕这里,不用人伺候了!” “是!”福禄说,“奴才告退!皇上有何吩咐,就喊奴才,奴才就外边!” 两仪殿。 “娘娘,二皇子已经回府了!”柔妃身边的宫女回报。 “那就好!那就好!”柔妃一下子放松了心情,几乎是瘫在了凳子上。 本来,叶灿回京,并且被封为了贤王,柔妃觉得自己的儿子又有机会了。而且,叶灿这次回来,一直很受叶冕的赞赏。没想到,叶冕突然没有告诉任何人原因地罚了叶灿。彻底吓到了柔妃。 柔妃连求情都不敢。当时叶炜犯错,黄贵妃去求了叶冕,结果,叶炜罚得更重了。 好在,皇上还是原谅了叶灿。柔妃从早上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娘娘,二皇子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如今又颇得宠爱。您,也不必太过为二皇子担心了!”宫女劝说道。 柔妃说:“本宫知道。不过今日,皇上没有缘由地就罚了灿儿,本宫的心里,实在是没底呀!” 宫女说:“娘娘,您说,会不会跟您提的那件事有关?” “本宫提的?”柔妃想了想,说,“你是说,本宫求皇上给灿儿赐婚的事?” “是呀!”宫女点了点头,“娘娘,会不会是皇上跟二皇子说了,结果,二皇子不愿意娶那位王小姐,所以让皇上生气了?”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步步为皇 作者:夙岚蓝 第8节 柔妃说:“本宫听了你的分析,觉得你说的的确如此!原来,是本宫害了灿儿!本宫太心急了!” 宫女说:“娘娘,这也不能怪您。您也是为了二皇子好不是!不过,这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也不用太心急了!” “本宫以后,再也不逼着灿儿了!”柔妃说。 …… 东宫。 “太子殿下,皇上已经让二皇子回去了!”影痕说。 “这么快?”叶炫问。 “是的!”影痕说,“您回来不久,皇上就派福总管去见了二皇子。” 叶炫说:“看来,二皇兄犯的,不是什么大错!否则,依着父皇的性子,怕就不只是跪上一跪这么简单的了。” 影痕说:“太子殿下,您觉得,会不会是,与皇上想要为二皇子赐婚的事?” “这倒不太可能!”叶炫摇了摇头,说,“当时说这事的时候,我也在场。父皇一直很平静,没有为此而跟二皇兄生气。只是后来,父皇又把二皇兄叫了去。肯定是因为后来的事,父皇才生气的。” “那这后来的事,会是什么呢?”影痕还是很疑惑。 叶炫说:“我也不知道。不过,能让父皇这么生气的,怕不会是小事!影痕,你这几天,多注意一下那边的情况!” “是!”影痕也严肃了起来。毕竟,后来的事,很有可能与太子有关。 叶炫说:“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属下告退!”影痕说完,消失在了夜色里。” ”叶炫点了点头,可是话锋一转,“不过,靳大人,你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如今,四国局势不稳,随时都可能陷入大战之中。选妃一事,难道不该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来到的战争让步吗?你们这些大臣,除了会口生莲花之外,还能做什么?战争来了,你们谁会上战场?整天管皇室的家事,你们真是闲得没边了!” 靳荣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说:“太子殿下,难道四国不平,您就不娶太子妃了吗?” “国未平,何以成家?”叶炫说,“况且,我还是一国太子,自当做万民的表率!” …… 这个时候,叶炫很多人都不能理解叶炫,不能理解他不娶太子妃的做法。但是,很快,当四国之间的战争终于爆发的时候,大燕许许多多没有成家立业的儿郎,都参军上了战场。正是有了叶炫今日的这一番豪言壮语,才让日后的战争中,大燕得以拥有源源不断的兵力。 甘泉宫。 “今日,你为何要在朝上说那番话?”叶冕问。 叶炫说:“儿臣只是不想,被那群只会嘴上说说的言官钳制!” 叶冕说:“朕知道,你不喜欢那群言官。但是,历史上,哪朝哪代,能没有言官呢?” “儿臣知道!”叶炫说,“只是那帮子言趁整日里就会在这里说来说去!迟早,儿臣得让他们去战场上,感受一下那里的肃杀氛围!” 叶冕说:“你这又是说笑了!” 叶炫嘴上不再反驳了,心里想的却是:将来的事,可就不归父皇你管了! 叶炫说:“父皇,云国的探子有消息传回来,说是云国的老皇帝病危了!” “这么快?”叶冕问,“上一次不是还没有什么吗?” 叶炫说:“应该没问题。据说那个老皇帝近几年来好美色,估计是撑不住了吧!探子说,这几天云国太子云洛严动作很大!左右不过,这几个月的事了!云洛严登上了皇位,边境可就很难这么太平了!” “是呀!”叶冕也说,“云洛严好杀戮,也好战,怕是不会太平了!” …… 叶冕和叶炫估计得还是太少了。两人这次谈话过后,还没几日呢,边境的急信就来了。埋在云国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是,云国的老皇帝已经驾崩了,云洛严已经坐上了皇位。而且,自从云洛严坐上了皇位之后,就进入了备战状态。 看来,用不了多久,就要开战了。 东宫。 叶炫这两天很愁,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文墨。 眼看着,战争就要爆发了。可是,文墨还没有彻底变好。 叶炫是一定要上战场的。叶冕也许会不舍得,但是绝对不会阻拦他。毕竟,这场战争,事关重大。本来应该有叶冕御驾亲征,但是叶冕已经不年轻了,很难这么长途跋涉去打仗。只有让作为储君的叶炫去战场上。当然了,叶炫也愿意上战场。好男儿志在四方,应该所有的男儿,都有上阵杀敌的心愿。 可是,叶炫又是担心。 “古来征战几人还?”,即使叶炫是太子,他也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安安稳稳地从战场回来。一旦叶炫出了什么事,文墨就危险了。一个早就该死的犯人,没有人护着,怕是很难活下去。叶冕是除了叶炫之外,唯一能护着文墨的人。而很明显的,叶冕又不会护着文墨。所以叶炫十分纠结。把文墨放在哪里,叶炫都是不放心的。叶炫甚至有过,带文墨上战场这种疯狂的念头。 ……“影痕,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安排文墨?”叶炫纠结地问影痕。 影痕想了想,说:“殿下,您就没有考虑过,把文公子的身份,告诉皇上吗?属下觉得,皇上对您很好,可能是愧疚了。如果知道了文公子的存在,应该会想到的是补偿,而不是伤害吧!” 叶炫听了影痕的话,说:“我赌不起!” 叶炫想过无数种方法,唯独没有考虑过把文墨的身份告诉叶冕。尽管,叶冕现在很像一个父亲,但是叶炫还是不敢冒这个险。叶炫永远无法忘记,自己五岁的时候,叶冕是如何不念父子之情的。总之一句话,他不相信叶冕。 叶炫想了想,说:“影痕,你说,你和影迹,能不能带文墨离开这里?去找一个隐秘的村落,平平静静地过了这一辈子!” “属下和影迹会随殿下一起上战场!”眼下之意,就是不答应带文墨走了。也是,毕竟叶炫要去打仗了。同样都是尤家的外孙,他们怎么能为了保护一个,而彻底放弃另一个呢? “难不成,真要我把文墨带上战场吗?”叶炫说。 …… 第 49 章 第四十九章 就在叶炫还没有想好文墨怎么办的时候,文墨那里出事了。 文墨大好了,心智也恢复到平常人的水平。只是那段记忆却不见了。 恢复了的文墨当然不愿意在一方宅子里呆着了。影迹也不愿意关着他,所以文墨说要自己出去走走的时候,影迹也没拦着。文墨是非常聪明的,又只在这一片转悠,自然是丢不了。影迹就没有暗中跟着。 结果,天黑了,文墨还是没有回来。影迹这才觉得不好了,连忙告诉了叶炫。 当时叶灿也在东宫,正在和叶炫商量着未来打仗的事。 因为事情紧急,影迹也顾不得避忌叶灿,直接说:“太子殿下,文公子他,不见了。” “你说什么?”叶炫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文公子今日出去了,属下没有跟着,结果到现在,文公子都还没有回来!” “你怎么能不跟着他!”叶炫怒问,“还不快去找!把你手上所有的人都派出去,给我找!” “可是……”影迹有些犹豫,他手下的人,几乎是叶炫能用的所有人了,不应该这么早地暴露。 “可是什么?文墨找不回来,你们也就别回来了!”叶炫说。 “是!”影迹只好答应了。 “影痕,你也去!”叶炫又说,“多一个人,找得也会快一些!” “殿下,属下也走了,您怎么办?”影痕问。 “我在东宫,还能有那个不要命的敢来找我的事?” 听着叶炫这么说,影痕觉得也是,就去找了。 …… 影迹和影痕离开之后,叶灿说:“炫儿,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叶炫说,“我怕父皇会知道文墨的存在,还是动静小一点儿好了!” “炫儿,你不信任我?”叶灿很气愤,“我不会告诉父皇的!” 叶炫要被气笑了,说:“二皇兄,我没有不信任你!只是,我们两个都这么找人的话说,父皇他,一定会察觉的!” 叶炫都这么说了,叶灿才作罢。 …… 不过,叶炫以为不用叶灿的人就能瞒住叶冕的想法是大错特错。 叶冕早就注意到了叶炫在京郊的那个宅子,也知道那个宅子里藏了一个人。以前不去,是怕好不容易缓和的父子关系再生嫌隙。不过,叶冕一直在那个宅子四周布置着暗卫。 文墨刚一出门,就被暗卫抓走了。所以,叶炫怎么找,都不会找到的。文墨现在离他很近,就在不远处的甘泉宫里。 甘泉宫。 叶冕批了一天的折子,才闲下来。 这时候,暗卫来报:“皇上,太子殿下手上有一批训练有素的手下!” 叶冕听了倒是不怎么在意,说:“一个太子,哪里能没有几个人效力呢!将来,你们可都是他的人!不过,炫儿怎么舍得这么快暴露?” 暗卫说:“太子殿下似乎在找今日皇上抓来的那个人!” “哦?”叶冕说,“这么一来,朕倒是有些好奇了!什么样的人,能让一向谨慎的炫儿失了分寸?你去把人带上来,给朕瞧瞧!” “是!” …… “回皇上,人已经带到了!”暗卫说。 “好了,你且退下!”叶冕对暗卫说。 “是!”…… “抬起头来!”叶冕对着低头跪着的文墨说,“让朕看看!” 文墨抬起了头。 “阿媞?!”叶冕失声说道。 文墨失去了记忆,但是还知道皇上是自己惹不起的,于是说:“回皇上,草民叫文墨,不是阿媞!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文墨说完,叶冕才发觉自己失态了。跪着的,分明是一个男子,而且年龄也对不上。只是太像了,像到他一时竟认错了。 还记得,那年他和尤媞刚刚成婚,还很是恩爱。有一次他要外出巡视,尤媞非得要跟着去。自己就让尤媞女扮男装去了。 刚刚,文墨抬起头的一瞬间,叶冕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十八岁的尤媞。 “起来吧!”叶冕自己都没察觉,他的声音变的有多么温柔。 “谢皇上!”文墨起身。 “你说,你叫文墨?”叶冕问。 文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和太子殿下,是怎么认识的?”叶冕又问。 “太子殿下?”文墨很迷惑地看向叶冕,“草民不认识太子殿下!” 叶冕看文墨不像是说谎,就说:“叶炫,你不认识吗?” “炫儿是太子?”文墨很震惊,又跪下了,说,“请皇上赎罪!草民失忆了,不是故意对太子殿下不敬的!” “失忆?”叶冕说,“怎么失忆了?” “草民也不知道!”文墨说,心里想的却是:炫儿说我是烧傻的。不过我并没有傻,肯定在骗我呢! 叶冕看文墨一问三不知,说:“罢了,朕看你也不知道!” “皇上,草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文墨大胆地问了一句。 叶冕说:“朕再想想。你现在先在甘泉宫住着吧!” “那草民先去告诉太子殿下一声?” “不用了,朕会亲自跟他说的!” …… 叶炫都快疯了。找了好几天,愣是不见人。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影迹又来汇报:“太子殿下,没有找到文公子!” “还是没有找到吗?”叶炫失魂落魄地问。 影迹说:“都是属下的失职!属下愿意以死谢罪!” “死?你死了。文墨就能找到了吗?有时间在这里以死明志,还不如多花些时间去找人!”叶炫没好气地说。 “属下这就去!” …… 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人,叶炫觉得文墨肯定是被人扣下了。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不可能是叶煌。叶煌没那个脑子,被自己骗了,就不会还以为文墨还活着。柔妃和黄贵妃她们巴不得自己金屋藏娇,怎么舍得把人给掳走。叶灿就更不可能了。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叶冕!也只有叶冕才有能力,让自己这么久都找不到人!真是,该死的。他怎么早没有想到?谁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了,文墨到底怎么样了。 文墨这几天在甘泉宫过得还不错。 叶冕除了不让他离开甘泉宫之外,别的地方也不掬着他。文墨在这里,跟在别处倒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文墨闲来无事在书房画画。 不知什么时候,叶冕进来了。 “画得不错!”文墨画完最后一笔,叶冕突然出了声,把文墨吓了一跳。 眼见文墨被吓得愣住了,叶冕笑着说:“你倒是胆子小!” 文墨不说话,在心里想着:就您这么吓人的,有几个不被吓到的? 叶冕似乎是听到了文墨的心声,说:“这世上可真有不被朕吓到的!炫儿就是一个!”叶冕突然笑了起来,他想起了,同样一次,他看着叶炫,叶炫却没有害怕。 文墨低着头说:“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叶冕听了文墨的话,愣住了。是呀,这是本能,怎么能不害怕呢?可是叶炫不害怕。到底是什么,让叶炫能够控制自己的本能,也不愿意在人前失态呢? 叶冕正想着,福禄进来了,说:“皇上,太子殿下求见!” 文墨探头探脑也想跟出去,叶冕说:“你留在这里!” 说罢,叶冕出去了。 …… “儿臣参见父皇!”叶炫说。 “起来吧!”叶冕说,“炫儿这时候来找父皇,是有什么事吗?” 叶炫没有起身,仍旧跪着,说:“父皇,文墨是不是,在您这里?” “是又如何?”叶冕冷了脸,“你这是要为了一个小倌,跪逼父皇吗?” “儿臣不敢!”叶炫重重地叩了一个头,说,“父皇,儿臣是来求父皇,放了文墨!儿臣此生,只求父皇这一件事!希望,希望父皇答应儿臣!” “还说不是逼朕?”叶冕怒气冲冲的问,“什么叫只求朕这一件事?文墨就对你那么重要?”叶炫点了点头,说:“很重要,很重要!” “那你告诉朕,文墨到底是你什么人?”叶冕问。 叶炫想了想,说:“父皇,文墨他,是舅父的儿子,尤家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炫儿不孝,只想为尤家保住这一条血脉!”叶炫半真半假地说着,既然叶冕见过了文墨,再说文墨和自己没关系,谁都不会相信的。倒不如把文墨安到尤家人身上。这样,叶冕或许会因为愧疚,善待文墨。而不会为了皇室尊严,处死文墨。 “原来是你母后的侄儿,怪不得那样像他!”叶冕说,“你也是。你跟朕实话说了,难道朕还能怎么样他了。还瞒着朕!” “儿臣知错!”叶炫看起来毫无悔改之意的忏悔,“父皇,儿臣现在可以带文墨走了吧!” “你先起来!”叶冕看着叶炫跪着就不高兴,“朕觉得与文墨很有缘分,想再留他住些时日,你怎么看?” 叶炫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了,说:“父皇,您对文墨好一点儿!” “朕不会虐待他的!”叶冕没好气地说。 叶炫得了便宜还卖乖:“父皇,那让文墨在这里住到儿臣打仗回来好不好?” “当朕这里是什么地方?”叶冕问。 “文墨他又不懂!父皇……”叶炫掌握了撒娇技能。 “好吧,朕答应了!”叶冕没柰何地说。 第 50 章 第五十章 东宫。 “太子殿下,您今天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影痕斟酌着用词说道。 叶炫是真的很开心,就说:“是呀!解决了文墨的事,我当然高兴了!” 影痕觉得十分奇怪,毕竟文墨在叶冕那里,其实是最不安全的。影痕小心地问:“您觉得文公子住在甘泉宫,很安全吗?” “原来你是在担心父皇啊!”叶炫笑说,“放心了,我看得出来,父皇还是很喜欢文墨的。文墨在父皇那里,总比在我这里要来得安全!”其实,这也算是对文墨的一种补偿吧!叶炫如是想着。 听着叶炫这么说,影痕也算是放了心。 …… “太子殿下,属下愿意接受一切惩罚!”虽然文墨安全了,但影迹失职是板上钉钉的。因此,影迹主动来请求处罚。 叶炫说:“你的确是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如果当时父皇没有见到文墨,就直接杀了他的话,你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不过,现在父皇和文墨相处还不错,解决了一大难题。你也算是将功赎罪了。就这么功过相抵了吧!下次切记,这样的错误,不可再犯!” “属下谢殿下!”影迹说,“属下一定不会再犯!” “行了!”叶炫说,“你先下去吧!这几天找人也累心费力的!叫你手底下的人休息一阵子吧!” “是!” …… 刚刚解决了文墨的事,叶炫放下了心,正要好好休息休息,影痕就又进来了。 “太子殿下,三皇子相见您!!”影痕也十分无奈。他们家太子殿下也是要休息的好吗? “三皇兄?他来做什么?”叶炫不解地问,“算了,请三皇兄进来吧!” “是!” …… 叶煌进来以后,叶炫问:“三皇兄,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叶煌红着眼睛看向叶炫,说:“文墨没死,是不是?你当初骗了我,是不是?” “三皇兄,你在胡说些什么?”叶炫冷笑一声,“当初,你可是验过尸的!”叶炫特意加重了“验过尸”的读音,让叶煌知道,当初他可是亲眼看着文墨死的。 “不可能!”叶煌说,“你是不是把他送给父皇了?”天知道,叶煌今天在甘泉宫听到了文墨在弹琴,当时有多么激动。他都恨不得直接去把人找出来。文墨没死,这个认知,让叶煌心里涌现出巨大的欢喜,只是随后,仿佛一盆冷水一样,将他所有的欣喜若狂浇灭。为什么文墨会住在甘泉宫?为什么在父皇见别人的时候,文墨还可以在甘泉宫了肆意抚琴? “三皇兄,说话要有根据!”叶炫说,“我还没你想象得那么不堪!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送人给父皇?你以为我是你那个不要脸的母妃吗?”黄贵妃当初为了针对新来的妃嫔,曾经往叶冕床上送过人。这让宫里的妃嫔不齿了许久。 “那文墨为什么在父皇那里?你不是告诉我,他死了吗?”叶煌跟黄贵妃并不亲,没有为黄贵妃说话,反而在追问文墨。 “那你应该去问父皇啊!问我做什么?”叶炫嘲讽到,又说,“不过,三皇兄,可别怪弟弟没有告诉你,父皇一向不喜欢你的那些男宠。你最好不要做出找父皇直接要人这样的蠢事。否则,再害死人家一次,人家可就不会有第三条命来给你浪费了!” 叶炫的话,无非是承认了文墨还活着,并且就在甘泉宫的事实。但是,叶炫又没有给叶煌希望。只是告诉他,人还活着,但你不能再去见,否则,就会再害死人一次。这种惩罚,是最重的。看似希望,实则是绝望。叶炫实在是够狠! 叶煌垂头丧气地说:“叶炫,你真厉害!我不会再去害他了!” “三皇兄,你真是过奖了!”叶炫说,“希望三皇兄,您可以说到做到!” …… 甘泉宫。 叶冕在和文墨说话。 “文墨,你告诉朕,你认不认识三皇子?”叶冕问。 文墨有些无语地说:“如果太子殿下是三皇子的话说,那么草民就认识他!”这个皇帝永远都不记得我失忆了。文墨在心里这么想着。 叶冕干咳了一声,说:“朕又忘记了,你不记得了!不过呢,今天朕的三子听到你在弹琴,表现地十分奇怪!朕觉得,你俩以前是认识的!” 文墨说:“这以前认识不认识的,也不是草民能决定的。不过没准儿三皇子还是草民以前的恩客呢!” “恩客?”叶冕奇怪地问。 “是呀!”文墨很正常地说,“太子说草民以前是南风馆的小倌!如果三皇子跟草民认识的话,一定是草民的恩客!” 这下子叶冕没话说了。叶冕当然不是不知道文墨的身份,南风馆出来的头牌,叶煌以前的男宠。但叶冕没想到的是,叶炫居然全都告诉了文墨。他就不怕文墨听了,受刺激吗? “你听炫儿这么说,不伤心吗?”叶冕问。 “这有什么好伤心的?”文墨好笑地说,“昨日种种,权当昨日死。只有当下,才是最重要的!现在的我过的很好,何必要去纠结过去呢?” “你倒是看得开!”叶冕说:“不过,文墨,朕觉得,你似乎是不怎么怕朕那!” “怎么会呢?你可是皇上!”文墨不痛不痒地说。 叶冕说:“不,你好像真的不怕朕。在甘泉宫你都是想干嘛就干嘛!” “那是因为太子殿下告诉草民,皇上您爱民如子,让草民尽管把您当父亲一样来对待!对待父亲,不就该是这种样子吗?”文墨卖太子毫不留情。 叶冕说:“原来是炫儿教的!他都能教别人,自己怎么就不能这么做呢?朕,可是他的父皇!唉……朕有时候,都觉得你才是朕的儿子!” “皇上,您这是说笑了!” …… 是夜,叶冕却是失眠了。 今天,文墨跟他说的话,让他不由得不多想。 叶炫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得去斟酌着听。叶炫对文墨说,让文墨把自己当成父亲一样看待,这是为什么呢?叶炫告诉文墨的爱民如子,叶冕根本就不相信。除非……除非文墨真的是自己的孩子。可是,也只有这种情况,才能解释,为什么冷情冷性的叶炫会对文墨这么好。不过,这不可能的吧!怎么可以呢?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第二天,叶冕就将叶炫叫了来。 “父皇,您叫儿臣来,有什么事?”叶炫问。 “炫儿!”叶冕很严肃地说,“朕问你,文墨到底是谁?” 叶炫眨了眨眼睛,说:“儿臣不都告诉您了吗?那是舅父的孩子!儿臣也是在不久前才知道的。儿臣如果能早些知道的话,文墨也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叶炫说着说着,眼圈都开始泛红。 “你不要骗朕!”叶冕说,“朕觉得,文墨是朕的儿子!” “父皇,您在开什么玩笑呢?”叶炫说,“文墨怎么可能是您的儿子呢?” “炫儿,你看着朕的眼睛!”叶冕说,“看着朕,告诉朕,文墨不是朕的儿子!” 叶炫直愣愣地抬头,看着叶冕说:“文墨不是您的儿子!” 叶冕抬起了手,要打叶炫,但是最后又放下了,说:“炫儿,知子莫若父。朕知道,你在骗朕!”一瞬间,叶冕像是苍老了许多,说,“那是你的亲哥哥,你为什么不想让他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父皇,您真的会让他认祖归宗吗?当初,您不就巴不得我们死在外面吗的吗?”叶炫说,“现在您知道了,是不是要为了皇室的尊严,赐死我这个在南风馆长大的皇兄呢?” “朕什么时候说过,朕要赐死文墨的?朕什么时候,巴不得你们死在外面的?”叶冕说。 叶炫说:“父皇,我母后当初怀着我和文墨的时候,是您让她去昌殊寺的不是吗?皇祖母想要去接我回来的时候,是您拦着的不是吗?您已经害死了我的母后,难道我还得把皇兄送到您面前,让您活活害死吗?” 叶炫一字一句的控诉,让叶冕浑身发抖,“朕没有!朕当初,没有想让你母后死的!” “是呀!您没有像让母后死!您只是让她为了您心爱的女人让位而已!”叶炫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是我母后她,还是死了呀!如果当初,不是您逼她离宫的话,可能母后不会死的!您废了她,不想再见到她,所以您让她怀着孩子离宫,让她生完孩子就死了!我不会原谅你的,这一辈子都不会!你不仅害得我没有娘亲,你还害得我皇兄一出生就被人卖进了南风馆,受尽侮辱!” 叶冕重复地说着:“朕不知道!朕真的不知道!……炫儿,朕不是故意的!……” 叶炫看着叶冕一直说:“父皇,如果,您真的想要忏悔的话,就对皇兄好一点儿!母后已经不在了,您唯一可以补偿的人,就只有皇兄了!” “朕,会好好补偿文墨的!”叶冕最终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儿臣,替皇兄和母后,谢父皇恩典!” …… 第 51 章 第五十一章 开元二十二年,开元帝突然将一位文姓公子封为了安王,赐其豪华的王府。朝廷中,许多大臣都反对。而一向很重视臣子意见的开元帝,这一次却力排众议,坚持将文墨封王,并且一味地为文墨改名为叶墨,将他的名字载入史册,同其他几位皇子的名字记载在一起。不仅如此,安王叶墨的府邸就像是一个摆设,他仍然住在宫里,甚至开元帝一度想让他住在皇后所居的凤仪宫。 后世,有人传,开元帝是喜欢上了这位安王殿下,不好直接封一位男子为后,只好封作了安王。当然了,这种无稽之谈,在开元帝那一朝是没有人敢传的。 不过,当时开元帝叶冕的确是想让安王叶墨住在凤仪宫的,还是 皇太子叶炫劝住了皇上。 当时,情况是这样的。 “炫儿,朕将墨儿封为安王,让他回家好不好!”叶冕说。 “这个,父皇您自己做主就好了!”叶炫说。 “朕还决定,让他住在凤仪宫!”叶冕说。 “什么?”叶炫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父皇,凤仪宫是历代皇后住的地方!皇兄怎么能住在那里?你是想让皇兄他,被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吗?” “朕是想,让他多陪陪你们的母后!”叶冕尴尬的说,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么不给面子。 叶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父皇,当初,您怎么不说让儿臣也住在凤仪宫,而要让儿臣住在西小院呢?” 救命!儿子在翻以前的旧账怎么办?叶冕讨好的笑笑,说:“炫儿,父皇错了!父皇当年不该那么对你的!……” “好了!好了!”叶炫说,“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儿臣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不过,你要是再对皇兄不好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父皇哪儿敢那!”叶冕说。 “不过,父皇,皇兄住凤仪宫实在是不合适!”叶炫说,“百姓肯定会以为皇兄媚君惑主的!这顶帽子,皇兄可戴不起!” “你说的也是!那墨儿住在哪里合适呢?朕可不想让他出宫!”叶冕问。 叶炫说:“可以让皇兄住在东宫啊,父皇!正好皇兄也可以陪陪我!” 最终,胜利的一方是叶炫。叶墨(文墨)陪他住到了东宫。 “炫儿,你可要记得每天让墨儿回来陪父皇用膳那!”两个人走的时候,叶墨还不忘在后边喊。 …… 东宫。 叶墨(文墨)端着一杯茶,在桌子前轻轻啜着。 “睡不着?”叶炫突然坐在了他身边。 叶墨(文墨)回头看,说:“你也睡不着!” “这几天过得,真的像在梦中一样!”叶炫转头看着叶墨(文墨),“我没想到,父皇居然真的会人下你!早知道,我又何必瞒着这么久!还白白地挨了一顿板子,真是冤!哈……”说道最后,叶炫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叶墨(文墨)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可真不信任你的父皇呢!” “也是你的父皇好吗?!”叶炫说着说着,情绪突然低落了下来,“现在,他对我很纵容吧!但是,以前,他对我一点儿也不好!真的,小时候,我还被他吓哭过呢!” 叶墨(文墨)突然一把抱住了叶炫:这是他的弟弟呢!尽管,一直以来,自己都是被照顾的一方,但是改变不了这是弟弟的事实呢!他总觉得自己在外边受了苦,可年幼的他,自己一步步在宫里成长,没有依靠,又哪里不辛苦呢?听说,五岁的时候,就被赶去冷宫了呢!那么小一点儿的孩子,该有多害怕呀! 叶冕(文墨)说:“都过去了!我们以后,会过得很好的!那些不好的,就忘记吧!” “真的能忘记吗?”叶炫笑了笑,说,“你这么拼命想忘记,都没有忘记呢!”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叶冕(文墨)也笑了,问。 “很早就发现了!”叶炫说,“我第一次叫你皇兄的时候,你表现得太不正常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不过,既然你不愿意面对,我就只好陪你演了啊!” “陪我演,是不是很辛苦啊!”叶墨(文墨)问。 “也没有了!其实我有时候在想,如果真成了你那样了,也就不用管这么多了。或许会过得更好一点儿也未可知!” “你也就是想想罢了!”叶墨(文墨)说,“真要是现在把你打傻了,你是不是还不乐意啊!” “现在我肯定不能变傻啊!”叶炫说,“我还要去打仗呢!不过,等我打败了云国,再变傻就好了!” “真傻!”叶墨(文墨)说,“上战场很危险的!” “是吗?我不怕!哈哈哈……”叶炫说,“小时候二皇兄经常给我带书看。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那些可以打仗的英武大将军!还有,咱们的叔公可是大将军呢!” “上了战场,要小心!”叶墨(文墨)只能这么嘱咐。 “当然了!”叶炫说,“我又不是高手!冲上去还会给别人添乱呢!不说打仗了,还远呢。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三皇兄呢?” 叶墨(文墨)说:“应该吧!不喜欢,怎么可能想也不想就为他挡剑呢!” “你倒是肯说实话!”叶炫说。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叶墨(文墨)说,“喜欢就是喜欢了!不过,现在不喜欢了!” “母后当年要是能有你一半的洒脱,或许就不会死了!”叶炫说。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不过倒不是我洒脱,只是,叶煌喜欢的人——是你!”叶墨(文墨)说,“我实在是争不过啊!” “怎么可能?”叶炫一直平静地表情破裂了,“三皇兄喜欢我?” “他一直在找你的替身!”叶墨(文墨)说,“我是其中,最像你的一个!” “我倒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三皇兄喜欢我!”叶炫说,“不过就算以前是,现在也不是了!他为了你,跟我吵过!” “那也与我无关了!”叶墨(文墨)说,“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我可不想成为我师父第二!” “你师父?”叶炫问。 “对!我师父,花桡!”叶墨(文墨)说,“今天太晚了,睡吧!改天,我带你去见他!” “好!” …… 没过几日,叶炫闲下来了。正好又是冬日,人们上坟烧纸的时候,叶墨(文墨)就和叶炫一起去见了花桡 ——的坟墓。 叶墨(文墨)烧着纸,说:“我师父,以前是南风馆的花魁。因为他,小时候,我其实没有受到太多的苦!只是后来,他跟一个人走了,他以为那个人赎了他,就是喜欢他了。可是,直到他死,他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可以对他这么狠。其实,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呢?只是因为他是一个替身罢了!正主都回来了,谁还会在意一个替身呢?” “那个人还活着吗?”叶炫说,“你可以……” “死了!”叶墨(文墨)说,“死了!那个人是梅大人!哈哈哈!其实,我也是很卑鄙的吧,利用你,杀了梅大人,为师父报了仇!” “那是那个梅大人该死!”叶炫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为阴狠。 “是啊!”叶墨(文墨)一向春风和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杀意,“他该死!不只是他,他们整个梅家都该死!” “皇兄,如果你想要他们死,我可以帮你!”叶炫说。 “不用了!”叶墨(文墨)说,“曾经依靠你,也就罢了。但是,我总不能依靠你一辈子吧!更何况,我还是哥哥!” …… 叶墨(文墨)被封为了安王,叶煌作为哲王自然也是知道的。 当时,叶煌整个人都是懵的。叶冕不会无缘无故地封一个人为王爷,何况,叶墨(文墨)还是那样的身份。唯一的解释就是,叶冕知道了,叶墨(文墨)确确实实的是他的孩子。 叶煌自己都要笑话自己了。当初,为了叶炫的一声哥哥,觉得自己喜欢上了叶炫,得不到就去找替身。对那个最喜欢的替身还从来没有过好脸色,让他明白自己看不上他。在人家为自己挡了一剑之后,还觉得不对,不能这样。甚至为此,不为他请大夫,让他差点儿死了!不,其实已经死了。失去了以往所有的记忆,他还能剩下什么?现在的他是安王叶墨,而不再是自己的文墨。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叶煌突然仰天长啸一声,之后又吐出了一大口血。 “失去了呀!就再也得不到了!真的是活该啊!我活该!……”叶煌疯了似的,念叨这几句话。 失去了曾经拥有的,永远要比失去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痛苦千百倍。 第 52 章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步步为皇 作者:夙岚蓝 第9节 第五十二章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几个月过去了。马上,新的一年就要来了。 叶炫其实并不期许新年的到来,他和叶墨的生辰都是在正月里,正月初四。只是,尤媞的忌日,也是正月里,正月初九,相隔没有几天。小时候的叶炫还曾期待过自己的生辰。尽管,那个时候,叶炫还住在西小院,没有正式的生日宴,但是他生辰那天,念华会给他做长寿面、煮红鸡蛋,过得很快乐。后来,叶炫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再也没有过过生辰。再后来,他成了皇太子,生辰自不能简单过了,他也对自己的生辰不大关心。 今年的生辰却不一样,因为这算是叶墨过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生辰。 …… 过完了大年初一,很快就是初二、初三,整个宫里就没有闲下来过,马上就是太子叶炫和安王叶墨的生辰了。 甘泉宫。 “炫儿,墨儿,今年,你们两个的生辰,打算怎么过?”叶冕问到。 叶墨说:“过去炫儿怎么过,今年就怎么过!” “那不行!”叶炫说,“我年年都过,今年的重点是你。你要一步一步出现在臣民眼前,生辰宴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这不好吧!”叶墨皱起了眉头,“你才是皇太子。我应该只是皇上的义子之类的吧!风头怎么能盖过你去?我可不想好好地,又被人弹劾!”直到现在,叶墨仍旧没有改口叫叶冕父皇。也是,在他过去十几年的人生里,父亲、母亲都是十分陌生的词汇,更遑论父皇、母后了。 叶墨不改口,叶冕也没有理由责怪他,只好说:“朕的儿子,朕要看看,谁敢弹劾!” 叶炫唯恐天下不乱地坏笑着说:“当然有人敢了!父皇,朝中那些个言官,可都是被你惯坏了!他们,可没有什么不敢说的!” 叶冕听了叶炫几乎是放肆的话,却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地对叶炫说:“朕知道!不过,这次,朕是绝对不会再让他们多嘴的。” “那就好!”叶炫说,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这次还敢有人多嘴,说些什么对皇兄不利的话,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叶墨只是笑了笑,说:“让他们说吧,我有不怕。只是,皇上,炫儿,我还是不适合在这种场合出现,毕竟……”毕竟,我以前是那样的身份,那些文武大臣,又都是南风馆的常客,难保不会认出来。 叶炫自然知道叶墨接下来的话是什么,不过,他一点儿都不在意,也希望叶墨能真正地不再在意,就说:“这没有什么不适合的!过去种种,于你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你现在可是大燕尊国的安王,那些大臣是不想活了,才会拿你以前的事情说事。这一点,你倒是不用担心!不过,如果真的有不怕死的敢提,那你也就不用心软留情了。这样没脑子的大臣,死一个少一个!” 当着叶冕的面,叶炫就敢这么说,叶冕没有生气,反而生出了一种我儿子就是这么霸气的浓浓自豪感;反倒是叶墨被吓到了,炫儿说这种话,也不怕皇上责罚吗? …… 谈到最后,叶墨终于答应了:“好吧,我去!” “这就对了!” 正月初四。 太子殿下和安王殿下的生辰宴开始。 主位上,自然是叶冕,叶炫作为主角之一,坐在了叶冕左手侧,而右手侧坐着的,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众大臣第一个想法是想必,这就是皇上进来封的那位安王殿下了。第二个想法则是,安王殿下怎么跟太子爷长得那么像?第三个想法却是,这位安王爷,不是南风馆的那位……这是怎么回事。 尽管众大臣都是满脸懵逼的状态,叶冕却不打算为他们解惑,只是将叶墨叫了过去,清了清嗓子,待场上安静下来之后,说:“这是安王叶墨,众爱卿,你们认识一下!”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初叶冕封安王的时候,只是自己在早朝上宣布了一下,众大臣根本就没有见到安王长什么样子。这次,叶冕也是打算趁着这个生辰宴,让人认识一下叶墨。别有哪个不长眼的对叶墨不敬。 …… 叶炫到底还是过高地估计了那帮言官的脑子,不,也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毕竟,说到底蠢得无法拯救的人,也就那么一个人,上一次直接在早朝上劝谏太子纳妃的人——靳荣原。 “皇上,敢问这位安王殿下,何以为王?”靳荣原不怕死的问。 叶冕冷冷地瞥了靳荣原一眼,不过显然,靳荣原没有看出来帝王的警告之意,继续大言不惭:“大燕国自建国以来,就没有异性封王的先例。当初跟随□□打天下的几位太公,都没有封王的。如今,皇上封这红口小儿为王,岂不是寒了功臣的心?” “靳大人是如何得知,安王殿下不是有功之人的呢?”叶炫看着靳荣原问,“你以为,父皇是那么不顾轻重的人吗0?” “臣当然不敢!”靳荣原还在作死,“只是,一个南风馆出来的小倌,能有什么功劳?” 靳荣原这话一出,哗声满场,尽管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却没有人敢说出来。这么一看,靳荣原还真是,勇气可嘉啊! “南风馆?o(n_n)o哈哈~!”叶炫笑了,眉眼都显得柔和了,只是那温柔的唇间,吐出的话语,却让靳荣原冒出了冷汗,“靳大人,南风馆是什么地方?看来,您是那里的常客呀!” 大燕律法,文武百官,反是有官衔在身的人,皆不可寻花问柳,逛那烟花之地,以免国家陷入歌舞升平之中。毕竟,靡靡之音误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靳荣原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说:“臣不是,臣是在三皇子那里,见到过南风馆的头牌文墨!” 当然了,叶煌这就不算违反律法了,他是把人赎回来了。毕竟,不能让所有人都成为墨守清规戒律的和尚啊。 “三皇兄?”叶炫看向了坐在座位上喝着闷酒的叶煌,说,“三皇兄,安王叶墨,可是你从南风馆赎回来的头牌文墨呢?” 靳荣原私以为同叶煌关系还可以,他说的又是真的,叶煌起码不会害自己。 如果叶炫知道靳荣原此刻内心的想法,绝对又会来一句:果然是个没脑子的。且不说别的,就说事关皇室尊严的事,叶煌就绝对不会承认安王是南风馆出来的。更何况,叶煌如今对叶墨,更是遮不住的爱恋与愧疚。他除非脑子抽了,才会帮靳荣原。 果然,叶煌抬头看了叶墨一眼,马上把头又转走,说:“这个哪里是文墨?靳大人怕是在南风馆见的人太多了,一时认错了吧!再说,文墨已经死了!” 叶煌的话,瞬间抽走了靳荣原的力气,靳荣原几乎是瘫在了地上。 “侮辱安王,冤枉三皇兄,靳荣原,你该当何罪!”叶炫的声音,一下子凌厉起来。 “臣不敢,臣不敢!”靳荣原不住地磕着头,“皇上,臣冤枉!臣实在不敢,不敢冤枉三皇子啊!……” “你冤枉?”叶炫冷冷地笑着说,“那靳大人的意思就是,本太子冤枉你了?呵。靳大人,本太子真的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有多不怕死!”叶炫说着,有看向叶冕说:“父皇,靳荣原他违反大燕律法,私逛青楼楚馆,还试图拉三皇兄下水,更是对救驾有功的安王进行侮辱,而且,还诬赖儿臣冤枉他……种种罪状,求父皇明鉴!” 叶冕和叶墨都十分敬佩地看着叶炫,这张嘴还真是厉害,居然能将白的扯成黑的,还能给朝廷里十几年的老油条言官下套,让他钻进去就出不来,顺便,还把叶墨的身份成功洗白了。真是,霸气! “炫儿,你先起来!”叶冕把跪在自己腿边的叶炫扶了起来,又看向跪在下边的靳荣原,说,“靳爱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臣冤枉!臣冤枉那!皇上……!……”靳大人还在不住地喊冤。 “大胆!”叶冕的帝王之怒终于爆发了,“你还敢跟朕喊冤?朕的太子和三皇子会冤枉你吗?来人,靳荣原违反大燕律法,私入勾栏院那等污秽之地,还蔑视皇族,藐视朕,即刻打入天牢,三日后在闹市问斩!” 马上就有两个侍卫进来,将还在喊冤的靳荣原拖走了。 之后,生辰宴继续进行。不过,有了之前那一幕,大臣们都是战战兢兢的,除了向叶炫和叶墨送出礼物献上祝福之外,再也没有发过半分牢骚。 叶炫勾起了一抹嘲讽地笑容,暗暗道:真是一群欠教训的墙头草! 生辰宴结束后,一切渐渐归于平静。 不过,平静,也只是表面上的。边境上,却并不平静。正月里还未出,就有八百里加急传回京城——云国同大燕开战了。 第 53 章 第五十三章 四国,都参与在了这场战争,这场史无前例的大战。 结成联盟的大燕和荣国,共同对抗结成联盟的云国和大夏。 战争伊始,就要分析的最重要的问题是,这场战争,是正义的,还是非正义的。正义之战有正义之战的打法,不正义之战,则有不正义之战的打法。 不管过程如何,这场战争开始,作为被侵略的一方,大燕和荣国就自然而然地站在了正义的一面,开始了他们的自卫反侵略之战。相反的,作为开战的那一方,云国和大夏则站在了不正义的一面。 …… 崇化殿。 叶冕端坐在高位之上,说:“众位爱卿,边境之战已经爆发。你们觉得,有谁可以带兵上战场?” 叶冕话音一落,叶灿的舅舅、柔妃的哥哥张默殷跪下,说:“皇上,臣愿意带兵前去!” 张默殷刚说完,黄贵妃的哥哥黄子寒也跪下说:“臣愿意!” 张家是武将,而黄家却是文臣。若说张家的张默殷请命还有道理可言,那黄子寒也这么做,可就是让人无话可说了。 但是,张家和黄家又都在朝上有不小的分量,叶冕同意哪个,都有对另一方有不满之嫌。叶冕很是为难。 这时候,叶炫跪下了,说:“父皇,儿臣想去!” 叶冕不是不知道叶炫有去的意思,叶炫之前还专门跟他说过,但是,他没有同意。云国的强大,云兵的彪悍是众所周知的。此去战场,危险自不必多说。无论叶炫的理由有多么充分,叶冕都不愿意他去冒这个险。叶冕以为,私下里,两个人在这方面已经达成了一致,没想到,叶炫竟然会在早朝上,再次提出来。 “胡闹!”叶冕说,“你又没有打过仗,到了战场上,别人还要照顾你!你别去给别人添乱了!” “父皇!”叶炫说,“儿臣没有想去添乱!近几年来,儿臣苦读兵书,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上阵杀敌,保卫国家!” “苦读兵书?”黄子寒笑了笑,说,“太子殿下既然熟读了兵书,就应该知道,那个‘纸上谈兵’的赵括吧!”赵国名将马服君赵奢之子赵括,熟读兵书,但缺乏战场经验,不懂得灵活应变。赵孝成王七年(公元前260年)长平之战中,赵国中秦国的反间计,用赵括代替老将廉颇。赵括一反廉颇的策略,改守为攻,在长平(今山西高平西北)主动全线出击,向秦军发起进攻。秦将白起分兵两路:一路佯败,把赵军吸引到秦军壁垒周围;一路切断赵军后路,实行反包围,使赵军粮道断绝,困于长平。最后,赵军四十六日不得食,分四路突围五次不成,赵括亲自率勇士突围,英勇杀敌,被秦军射杀而死,四十余万赵兵尽降,后被秦军坑杀。 黄子寒这么说,无疑是讽刺叶炫,说他是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第二。 叶炫朝着黄子寒笑了笑,说:“我自然是听过赵括的大名。只不过,赵括真的是熟读了兵书,这点儿让我十分佩服。可是黄大人您呢?据我所知,黄大人是读圣贤书长大的,而这圣贤书里,可不包括着兵书啊!” 叶炫说的不错,他好歹还是读了兵书的人,而黄子寒怕是连兵书长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吧。 黄子寒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黄家和张家一直在争,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黄子寒没有去打仗的意思,但是,只要张默殷想做的事,他都要来插一杠子。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破坏罢了。 叶冕突然大喝一声:“都别争了!此事日后再议!” …… 东宫。 “你真的决定要去?”叶灿问叶炫。 叶炫说:“当然了,二皇兄!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这是我的梦想!” 叶灿说:“可是,战场上,很危险!” “我知道!”叶炫说,“不过,我不怕!二皇兄,你不必再劝我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而且,云国的皇帝云洛严是御驾亲征,大夏的皇帝也要亲征,荣韦钰也是要上阵带兵的,大燕怎么能不派出自己的太子呢?” “我没有想劝你!”叶灿说,“如果你一定要去,我不会阻拦你的。我陪你去!” 我陪你去……我陪你去! 叶炫被这四个字震住了,似乎二皇兄一直在对自己说的就是,我陪你去。无论是小时候天天陪自己闯祸,还是现在,陪自己上战场。 叶炫看着高高壮壮的叶灿,觉得自己能从那样的自己变成这样,不是没有依仗的。因为,自己的背后,一直有二皇兄啊!包容自己的二皇兄,陪伴自己的二皇兄,理解自己的二皇兄……其实,自己还是很幸福的啊。得一兄长如此,不虚此生了。 “谢谢你,二皇兄!”叶炫眉眼弯弯,笑得漂亮。 “跟二皇兄不用说谢的!”叶灿几乎痴迷地看着叶炫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澄澈笑容。为了这样的单纯美好,自己付出所有,都是值得的。 …… 甘泉宫。 “皇上,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求见!”福禄说。 “让他们进来吧!”叶冕叹了一口气,终是说。他知道,两个人,是来说服自己的。而自己,很有可能被说服。 “儿臣参见父皇!”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起来吧!”叶冕挥了挥手,免了两个人的礼,“你们来找朕,有什么事?” “父皇,儿臣还是来跟您说出兵打仗的事!”叶炫也不拐弯抹角了。 叶冕无奈地看着叶炫,说:“战场上那么危险,你就非去不可吗?” “是的,儿臣非去不可!”叶炫说。 “你——!”叶冕指着叶炫,怒道,“你真是要气死朕了!” “父皇!”叶炫看着生气地叶冕,耐下性子来劝,“儿臣知道,您是为了儿臣好!不过,其他三国,领兵出征的不是皇帝就是皇太子,我们大燕总不能没有吧!再说了,这次战争一定十分残酷,所有的将士百姓心中都心知肚明。儿臣一旦退缩了,又怎么能要求他们在战场上拼命呢?您担心儿臣,因为儿臣是您的儿子,可是,将士们又有哪一个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他们也都是爹生娘养的、有血有肉的。儿臣在战场上危险,他们也一样危险,一样会死。如果连儿臣都不去,父皇,您有怎么要求他们去呢?” “你总是比朕有理由!”叶冕说,“罢了,罢了。你要去,就去吧!朕也管不了你!记住,战场上,不必其他地方,你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叶炫说。 “父皇,儿臣也要去!”叶灿说。 叶冕冷冷地看着叶灿,说:“朕就知道,你也要去!儿大不由爹,都去吧!去吧!朕再也不管了!朕老了,将来,这天下都是你们的,朕到那时可就更管不了了!记住,不管如何,大燕还是最重要的!” “儿臣谨记,儿臣将来,一定会好好治理这天下!”叶炫庄重地说。 叶灿说:“儿臣,一定会好好辅佐太子殿下,守护好大燕的万里河山!” “那,朕就放心了!”叶冕说。 …… 最终,叶炫被封作元帅,和左将军叶灿、右将军张默殷、监军黄子寒一起,派往战场。 …… 沙场点兵。 庄重肃穆。 十万将士严阵以待,接受叶炫等人的检阅。他们即将奔赴战场,为国而战。 检阅之后,就是鼓舞士气的时候。 叶炫站在高台之上,看向数万将士,说:“今天,我们就要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我们的亲人,远赴边境,上阵杀敌。 云国的强大,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退缩。如果我们有了退意,云国的铁骑就会踏破我们的家园,我们所守护的一切,就会被他们夺走,继而毁坏。 今天,你们站在了这里,你们就都是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是我们大燕的英雄。 我不是神,我不敢保证,会将你们所有人都毫发无伤地带回来。但是,我可以保证,你们是我的士兵,我不会让我的士兵在前线送死。每一场仗,我都会陪着你们,一起上阵杀敌。 …… 你们,有没有信心,打败云国?” “有……!”激昂的声音回旋在沙场,经久不绝。 “好——!”叶炫看着将士们说了一句。 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叶炫和叶灿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列。 “累不累?”叶灿问。 叶炫说:“不累!将士们都没有喊累,二皇兄你不会这么快,就撑不住了吧!” 叶灿没好气地看着叶炫:这小孩儿,真是不识好人心那! “后边的人跟上!天黑了,我们在安营扎寨!”叶炫走着,还不忘喊着后边的人。 虽然能直接听见叶炫话的人不是特别多,但是,口口相传的,没一会儿,军中所有的将士都知道了,太子在路上还关心着他们。一时间,叶炫的风评又上去了不少。 …… 就这样,大军越来越接近边境,越来越接近那个战场。 相信,经过了战争的洗礼,所有人都会成长。 第 54 章 第五十四章 队伍行进得很快,一个月的时间,就到了边境战场。 被派来接洽的军官胡明看到了叶炫,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说:“太子殿下,你们可终于来了!” “怎么了?”叶炫很疑惑地问,难道是吃了败仗?这样想着,叶炫就劝道:“胡将军,云兵强悍,偶尔打一次败仗,也没有什么?战场上可没有常胜将军!” “不是啊!”胡明苦逼地摇了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人残忍地打断了。 “胡将军,你今天怎么不在帐篷里呆着了?咦,小太子,你来了?”荣韦杰的声音传来。 又一次听到“小太子”这样一个称号,叶炫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荣韦杰:“原来是二皇子!你们早到了啊!” 既然是两国结成了同盟,这仗自然是要一起打的。这个地方,也是大燕和荣国的交接之地。 “是呀!”荣韦杰说,“我前儿还说呢,你们怎么还没来。正说着呢,这不就来了!皇兄说,是你们的皇上不肯放人,是不是呀!” “怎么会呢?”叶炫说,“二皇子真是说笑了!” “炫太子到了!”荣韦钰迟迟地赶来,“这一路上风尘仆仆地,快些回去休息吧!” 叶炫点了点头,说:“好!” 叶炫几乎已经猜到了胡明如此苦逼地理由,如果不是被云国人弄的,就是被荣韦杰气的。荣韦杰真是气死人不偿命的一把好手。也为难了胡明,这些天,自己一个人忍受荣韦杰。叶炫有些幸灾乐祸地想着。 …… 叶灿自己一个人去找了荣韦杰。 干什么? 当然是打架了。你以为这么两个粗人,能在一起有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可以干吗? 其实,也不能单纯地叫打架。因为是叶灿单方面殴打荣韦杰。荣韦杰的武功,本来就没有叶灿厉害,加上,叶灿以来,二话不说,上来就开打。荣韦杰连个缓冲时间都没有。 叶灿对荣韦杰进行了一系列惨无人道的□□之后,又一拳打在了他眼睛上。 荣韦杰一只手捂着眼睛,喊道:“叶灿,你发什么疯?” 叶灿说:“警告你多少次了,炫儿不喜欢别人叫他小太子,你还叫!炫儿他,都不高兴了!” 荣韦杰认命地捂着自己的眼睛跑开了。他当初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跟这么个弟控不打不相识了。关键,他还是被打得那一个。识人不清啊,识人不清啊! …… 荣韦杰跑到了荣韦钰的帐篷里,委屈地直哼唧:“皇兄,叶灿又打我!打得我眼睛都青紫了!” “你活该!”荣韦钰粗暴地扒开荣韦杰的手,看看他的眼睛,“谁让你去招惹叶炫的。吃了多少次亏了。你就是不记打是不是!” “皇兄,你真的不疼我了!”荣韦杰说。 老子不疼你了?老子不疼你,会让你天天这么的……咳……为所欲为吗?荣韦钰十分气愤地想着。不过,叶灿,你这次打得也太狠了点儿吧!也不看看这是谁的人!你既然这么不看我的面子,就别怪小爷我整你了! 于是乎,叶灿也被这么一个弟控给惦记上了。 休息了一天,叶炫就闲不住了。找来了胡明、荣韦钰和荣国镇守边境的将军穆震雷,一起商量战事。 …… 叶炫说:“胡景军、穆将军,你们两位,先说一下如今的战局。” 荣韦钰他们来得再早,也早不到哪里去。还是一直戍守在边境的两位将军,才是最了解如今战况的人。 说起正事,几个人都严肃了起来。 胡明首先说:“如今,我们和云国已经打了三次,两败一胜。但是,损失的兵马,却是不少。”说起来,胡明还有些脸红。打了败仗,还损失了那么多人马,这可是他的失职。 叶炫说:“云国如今兵强马壮,而你们则是被打得措手不及,这倒也无妨。穆将军,请说说你的看法。” 穆震雷说:“其实情况还要更糟糕一些。我们是两败一胜,但是,胜的那一场,虽然击退了敌人,但是我们损失更多。而且,据说,那一场,是大夏的人在跟我们打。” 穆震雷话音一落,叶炫和荣韦钰的神色,都变得严肃了起来。看来,他们跟云国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 沉默了许久,荣韦钰突然问:“那如今,将士们的士气如何了?” 这是一个很严肃地问题。打仗,打得就是一个士气。如今连败,难免将士们受到打击。这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于将来,可是很有解决的必要的。 胡明说:“这倒没有!两位太子不顾个人安危,亲临战场,这对士气,是一种莫大的鼓舞。将士们都说,为了两位太子,万死不辞呢!” 叶炫说:“不过,长此以往,就是父皇他们来了,也没有用。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打一场真正的胜仗,来鼓舞士气!” “是呀!”荣韦钰也赞成地点了点头。 …… 是夜。 “炫太子倒是好情趣,居然还有心情来赏月。”荣韦钰突然的出声,惊醒了仰望苍穹的叶炫。 “边境的月亮,比之京都的,自有一种别样的味道!”叶炫说,“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将士在这里看过月亮。这里的月亮,也不知寄托了多少将士的乡愁。” “还有,无数飘荡的魂灵,独自怕是回不了远方的家,依附在这月光之中,照在自己的家乡。”荣韦杰有些伤感地说。 “是呀!”叶炫说,“这个地方,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守之地。也是许多将士的埋骨之地。” “我,很讨厌战争!”荣韦钰蹙着眉头说。 “我也不喜欢!”叶炫说,“但是,这一战,必须打。打这场仗,是为了挽救更多人的性命。等过了这次,云国再也没有能力称霸,我们两个国家,依然和吧!不为其他,为了万千生命!” 荣韦钰笑了,说:“你怎的就知道,我们一定会胜利呢》万一云国真的称霸了呢?好啊,假如我们赢了,我们两国,在咱们两个执政的时候,就继续结盟吧!”说着,荣韦钰伸出了手。 叶炫拍了一下,说:“我们一定会胜利的!我们打,是正义的。自古,邪不胜正!” “说得对!”荣韦钰说,“不过,没有力量的正义,无法带来胜利【1】!我们还是要尽快想出对付云洛严的办法啊!” “但是,有了力量的邪恶,带来的,也不会是胜利!”叶炫说,“云兵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有一个治军严明的云洛严。云洛严想要称霸天下,但是,寻常将士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云洛严为了自己的私欲,不顾千万将士的生命,发起战争。这样的胜利,是不会长久的。” 荣韦钰似乎有些明白了,说:“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拖?拖到云国军队内部出现问题?” 有些点了点头,说:“知我者,除非你,再无他人!” 说罢,两个人相视而笑,知音啊。 …… 第二天。 叶炫、荣韦钰、荣韦杰、叶灿、张默殷、黄子寒、胡明、穆震雷等人终于集合在了一起。 叶炫说:“今日将大家叫来,是我和钰太子有话要和大家说。” “请两位元帅说!”胡明和穆震雷异口同声地说。 荣韦钰说:“是这样的。昨日,我和炫太子商讨了战事,觉得我们如今需要做的,就是拖!如今的云国是虎狼之势,我们应该避其锋芒。” “这……”穆震雷脸色为难地问,“可是,这样,不是不战而退吗?” 胡明心里也有些咯噔,两位太子都没有打过仗,就来这战场上瞎指挥了。两位皇上,也真是太纵容他们了。 “不是不战而退!”叶炫说,“我们两个的意思,是减少不必要的牺牲。” 黄子寒说:“我觉得不妥!在战场上,不能退缩!” 叶炫和荣韦钰就知道这件事不好办,一来是这些人都不信任他们,二来是这个办法,的确有些不好听。但是,他们两个可不是因为他人的反对,就改变自己主意的人。更何况,他们两个是元帅。 他们两个一开始就知道,上了战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们太子的身份,可能并不被将士们认可。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求下了帅印,以便应对突发情况。没想到,这么快,帅印和元帅的身份,就派上了用场。 所以,最终,两位太子爷兼元帅,力排众议,决定了暂缓攻势,以守为攻。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反对他们二人的。最起码,叶灿这个弟控和荣韦杰这个兄控,就坚定不移的支持各自的弟弟、哥哥。 不过,不管过程如何,两个人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第 55 章 第五十五章 战场上,是不能投机的。 云军来犯,大燕和荣国躲过了一次、两次。第三次,是战还是守,荣韦钰和叶炫很难下定决心。 这一仗,胜了,不会让云国如何如何,但是,败了,却是会大大的影响他们的士气。所以,这一仗必须打,而且必须胜。 …… 荣韦钰和叶炫商量出来的战术,是诱敌深入。 既然是“诱敌”,就必须要有诱饵。荣韦钰和叶炫两人,一个是荣国的皇太子,另一个是大燕的皇太子。因此,两个人都有成为诱饵的资本,同样的,也只有这两个人,才能成为诱饵。 这样一来,谁去,就成了一大难题。 …… 叶灿看着沉默不语,低头走着的叶炫,说:“你是不是想去?” 叶炫抬起头,看着叶灿,说:“二皇兄,这不是谁想不想去的问题!你要知道,我和荣韦钰必须去一个人。” “我知道!”叶灿看着叶炫的眼睛,“可是,我觉得,你已经决定了,你要自己去!” 叶炫说:“必须我去!谁都知道,这次去,回来的可能性不大。我自然也知道。可是,荣国皇室除了荣韦钰之外,没有能当大任的人,。而大燕则不同,就算我出事了,大皇兄、你、三皇兄和皇兄,都能当得起大任。” “炫太子,你这可是看不起我们荣国了!”不知何时就到了的荣韦钰突然出了声。 叶炫看着荣韦钰说:“怎么会呢 ?钰太子可是误会我了!” 荣韦钰说:“叶炫,给你一句忠告,你不是什么救世主,不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往你身上揽!” “……”叶炫没有说话。 荣韦钰接着说:“想必你也知道,我和叶灿关系不错。连带着,我也对你这个太子多有了解。你小时候过得不好,可以说承受得太多。我觉得你进入了一个误区,在你心里,你对谁来说,都不重要。所以,在某些情况下,你不会顾及自己,而是想尽办法让事情变得更好。你的这种性格,我无法说好,还是不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世界上,有人还是担心你的!你要救世,甚至不惜献出自己的生命,这让那些在乎你的人怎么办?这样的你,实在是很自私!” 叶炫依旧不说话。 “话已至此,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荣韦钰说,“我们再另外想办法,你好自为之吧!” …… 荣韦钰走了之后,叶灿看着脸上失去了血色的叶炫,说:“炫儿,你别听荣韦钰瞎说!……” “他没有乱说!”叶炫淡淡地开口,“二皇兄,他说的对!其实,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人。没有考虑过,关心我的人的感受。对不起!”叶炫说完,就独自一人跑开了。 …… 许久之后,叶灿才知道,那句“对不起”是为什么来的。那个时候,叶灿心里满满都是悔恨,。如果,他能够早点知道,那句对不起背后的意义,是不是,叶炫就不会失踪在这个地方。因为自己的无知,他失去了,自己唯一,想要守护的人。这是后话了。 …… 大燕,京都。 甘泉宫里,叶冕和叶墨、叶煌、叶灼一起用膳。 “你们兄弟之间,可要多多联系!”叶冕说。 “是,父皇!”叶煌第一个回答。 叶墨看了看叶煌和叶灼,说:“皇上,我会的。” 叶灼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叶煌看叶灼这么不给叶冕面子,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又给他使了个眼色。叶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父皇,儿臣会的!”说完了,还不忘记,狠狠地瞪一眼叶墨。 叶墨表示自己很无辜。 叶冕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吃吧!” …… 用完膳之后,叶灼和叶煌告退了,叶墨却没有走,他留下来,陪叶冕下棋。 “皇上,边境战事如何?”叶墨终究还是忍不住地问。 “朕就知道,你会问!”叶冕落了一子,接着说,“黄子寒和胡明一起弹劾炫儿,说他刚愎自用,瞎指挥!” “皇上,那您怎么看?”叶墨问。 “如果只是炫儿自己的决定,那么,朕或许还会怀疑炫儿的能力!”叶冕说,“不过,荣国的皇太子荣韦钰跟炫儿是一个意思。朕就放心了!荣韦钰,是一个有才的人呢!将来,荣国在他的治理之下,一定会更进一步!幸好,炫儿似乎是跟荣韦钰关系不错!” 叶墨笑了,说:“有一个这样的朋友,总归是比敌人要好一些!皇上,承让了!”叶墨落下最后一子,堵死了叶冕的退路。 “哈哈哈!”叶冕笑着说,“朕是输了!没想到,你的棋艺已经精湛到如此地步,分着心,还能赢了朕!” “皇上见笑了!”叶墨收齐了自己的子。 叶冕看着沉着冷静地叶墨,说:“你比炫儿,还像你的母后!” “是吗?”叶墨说,“这个我倒是不知道!” “以前,朕跟你母后下棋的时候,就没有赢过她!”叶冕说着说着,似乎是陷入了回忆,“那时候,朕和阿媞刚刚成亲。她不过一十六岁的年纪,正是花一样的人。尤家嫡女,尤氏阿媞,是京城了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朕一开始还不相信,朕觉得琴画之类的,朕或许比不上她,但是棋可是朕的强项。没想到,第一次下棋,朕就输了!以后就没有赢过!呵呵!……” 回忆总是美好的。叶墨这个听着的人,脑海中都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少年夫妻,伉俪情深,在一起下棋。妻子赢了,很开心,就连输棋的丈夫,眼中都是一片笑意。那时年少,一切正好!只是,终究是可惜了,一场,本来应该美好的爱情。无所谓对与错,错的,只是时间,只是身份。这样想着,叶墨突然觉得,他似乎不再怪叶冕了。当年诸事,已经无所谓谁是谁非了。 “父皇,你很怀念,那个时候吧!”叶墨终究是第一次,喊出了“父皇”两个字。 叶冕眼里迸射出的奇异光芒几乎要将一切灼化,“墨儿,你叫朕,什么?” “父皇啊!”叶墨笑了,“您是我的父皇,这一点,不会改变!父皇,您多跟我说说,母后的事吧!” “好!好!”叶冕激动地说,“父皇跟你说!……” 父子之间,本来就不会有太多的仇恨。如果可以,叶墨愿意,给叶冕一个机会,同时,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 从甘泉宫出来后,已经不早了。叶墨要回东宫去,不想,在路上碰到了叶煌。 “三皇子!”叶墨还是打了招呼。 叶煌看着叶墨,说:“你过得好吗?” “劳三皇子记挂,我过的很好!”叶墨礼貌的回答。 叶煌说:“那就好!那就好!” “如果三皇子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就先走了!”叶墨微微施了一个礼,就转身离去。 “文墨——”眼看着叶墨渐渐离去的身影,叶煌终究是喊出了口。 叶墨顿了一下,然后没有一丝停留地走了。 有些人,错过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叶煌正是因为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才更加痛苦。 …… 凤仪宫。 这是叶墨第一次来凤仪宫——他母后生前住过的地方。 叶墨看着打扫得很干净的凤仪宫,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微笑,这里是他的母后住过的地方。或许,母后还来看过的吧! 翻过书案上翻开的一本本书,叶墨似乎还能触碰到尤媞留下的指尖温暖:母后,我是叶墨。或许,你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是,我也是你的孩子呢!和炫儿一样,我很爱你!父皇对我很好,对炫儿也很好。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一定要安心那! …… “你是谁?”叶墨的思绪突然被一道凌厉的声音打断。 叶墨看过去,一个宫女打扮的人冷冷地看着他。叶墨笑了,说:“你小寒吗?” 小寒看着眼前年轻的男子,仿若看到了曾经的尤媞,眼眶都红了:“你是谁?”小寒见过六皇子,六皇子不是这样的。可是,这个人,为何跟皇后娘娘那么像? 叶墨说:“我是叶墨。我是母后的孩子!” “真的吗?”其实,小寒已经相信了。如果不是皇后娘娘的孩子,怎么会长得那么像? 叶墨点了点头,说:“炫儿说,我当年丢了,现在才回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小寒突然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如今六皇子已经做了太子殿下,您的另一个儿子也回宫了!奴婢,奴婢太开心了!” “小寒,你愿意跟我去东宫吗?”叶墨问。 小寒当年在太后做主之下,嫁给了一个侍卫。可是,后来,那个侍卫一家都被人给害死了,小寒逃过一劫,皇上念她忠心……让她在宫里做个杂活。只是,在这宫里,小寒依旧是无依无靠了 。 小寒跪着给叶墨磕了一个头,说:“殿下,奴婢很想去伺候您!可是,奴婢的夫君,因为奴婢被奸人害死,奴婢苟活至今,为的就是皇后娘娘。如今,您也回宫了,奴婢该去陪皇后娘娘了!” 说完,在叶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寒已经吐了血,她服了毒自杀。 大结局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步步为皇 作者:夙岚蓝 第10节 第五十六章 最终,小寒被厚葬了。 叶墨不是没有见过有人死在他的面前。在南风馆那样的地方长大,每日里,看着那些被客人折磨之死的小倌,早就将叶墨练就一副冷硬心肠。 只不过,这次死在他眼前的,是他母后生前,唯一对他母后好的人。叶墨难免,有几分难以遮掩的惆怅。 …… “父皇,如果我不告诉她,我是母后的孩子,她是不是就不会死?”叶墨有些迷茫地问着叶冕。 叶冕摸了摸他的头,说:“傻孩子,你可知道,对小寒来说,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呢?她的家人已经死光了,阿媞也死了。她活在这个世上,很孤单!” 叶墨说:“母后身边能有这样忠心的人,也是一种幸福吧!” “你母后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她值得!”叶冕说。 …… 边境。 诱饵之计搁浅,第三次大战的时候,只好退而求其次,用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谋攻。 荣韦杰和叶灿两个人都骁勇善战,又都是尊贵的皇子。他们两个人在战场上,冲在最前面,彻底激起了将士们的战欲。 云国将士如虎狼之师,大燕和荣国的士兵也不遑多让。 两军交锋之时,所有的将士都忘却了生死,将全部的心力投入到了杀人之上。杀一个不赔,杀两个就是赚到。 …… 最终,这场几乎算是肉搏的战争,以大燕和荣国的胜利告终。 捷报八百里加急送往大燕的荣国的京都。而边境,将士们也都欢呼雀跃,为这场得来不易的胜利呐喊。 ……v……v 看着将士们的兴奋之色。叶炫不由得露出一个嘲讽地笑容:“这些士兵们高兴也就罢了,胡明和穆震雷居然还凑这种热闹!哼!” 荣韦钰脸上也没有多少喜色,这次他们虽然胜了,但损失的人马也是不可估计的。实在不应该这么沾沾自喜。 两个人还没有说什么,张默殷来,一把将胡明他们庆贺的那一张桌子掀了,怒气冲冲地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居然还在这里喝酒?打了一场胜仗,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是吗?等到云国彻底被我们打败的时候,你们在喝酒吧!”张默殷说完这些话就走了,留下桌子上的人面面相觑。 荣韦钰在远处看热闹看的兴奋,说:“这位张将军倒是不错呢!” 叶炫说:“是呀!为人迂腐的人,有时候才更有底线。” 荣韦钰说:“炫太子,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叶炫冷冷地瞥向荣韦钰,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荣韦钰说:“哎,你可别这么瞪我!我可没说要喝庆功酒,我是有要事和你商量!”当然了,也是有事,要整你那个二十四孝哥哥。 “好!”叶炫说。 …… 叶炫去的时候,才知道,不只是自己和荣韦钰两个人,荣韦杰和叶灿也在。 “小太……炫太子来了呀!快来做!”荣韦杰机智的改口:吓死了,这次不会再被打了吧! 叶炫坐在了叶灿身边,说:“钰太子,说罢,来商量什么事?” “当然是来商量怎么对付云国了吗!”荣韦杰说,“不过这也不着急,你先喝酒,来,叶灿喝酒!”荣韦杰给叶炫倒了一杯酒。 叶灿把叶炫的那杯酒拿来自己喝了,说:“他不能喝酒!” 看着叶灿一口就把那个酒喝了,荣韦杰和荣韦钰心里都乐了,只是面上不显。 荣韦钰说:“其实,我还是觉得,诱敌深入好!只有这一招,才能重创云国的主力!否则,就这么耗下去的话,我们两国联合,也耗不过地广物博的云国的。何况,他们还有粮草储备国大夏。 叶炫点了点头,说:“只有这样,我们两个国家,才有赢的可能!” …… 两个人在这里说着事,那两个,已经喝懵了。 “不许去!”两个人倒是在这里异口同声。 荣韦钰抱住了扑过来的荣韦杰,说:“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这酒里有‘梦中媚’!”一听这么个名字,叶炫脸就黑了。这是一种□□,药性十分重,除了之外,根本就没有解的办法。 “卑鄙!”叶炫吐出了几个字。 荣韦钰笑了笑,说:“炫太子,我这可是帮你们两个!”说着,扶着荣韦杰就要走。 看着两个人渐渐走出去,叶炫突然说:“荣韦钰,你明天不要起得太晚了!还有,警惕一些!” 荣韦钰没有装过身来,只是说了一句:“你这样做,未免对他太残忍了!” …… 我知道,可是,我不得不这么做!叶炫如是想着。 …… 一夜缠绵之后,叶灿睡了过去。 叶炫强迫自己清醒,忽略了周身的酸痛,他深夜去找了张默殷。 “张将军,把你手下的人,给我两千!”叶炫命令道。 张默殷跪了下来,说:“太子殿下,你不能去冒这个险!属下愿意去!” “张将军,这是命令!”叶炫说。 “……”张默殷沉默了许久,说,“是!太子殿下!” 叶炫听到了张默殷的话,说,“张将军,大燕靠你了!” “臣,必不负殿下嘱托!”张默殷说,“太子殿下,您很像尤家的将军——尤珏!” “是吗?”叶炫问了一句,没等到回答,就走了出去。 叶炫要做的,是去偷袭,以大燕太子之名,将云国的主力引过来,一举歼灭。 …… 梦里的痴缠还在,叶灿没想到的是,他甫一醒过来,就有人告诉他,太子殿下领着两千人马偷袭敌人的部队,将主力吸引了过来,他们要趁此机会,将云国的主力拿下。 叶灿莽莽撞撞地找到了荣韦钰,说:那个计划,不是取消了吗?为什么,他还是去了?” 荣韦钰满眼亦是哀痛,说不出别的话,只能苦涩地说:“对不起!”昨日,他就已经知道了叶炫的想法,可他还是没有阻止。 “我要去在他!”叶灿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去。 “啪!”荣韦钰给了他一个耳光,“去找他?他做出这样的牺牲,是为了让你白白地去送死的吗?你要是真的有心,现在,就应该带兵去杀敌,也不枉费他牺牲一条性命,来给我们创造这样一个好的机会!” 叶煌这才像是别打醒了一样,说:“给我一队人马,我要去打仗!” …… 史书上,对这场战争的记载是边境之战。历经四年的边境之战,最终以大燕和荣国的大获全胜为结局。这场战争过后,云国的势力削弱,再也不能与大燕和荣国相媲美。 而这场战争胜利的关键,就是那一次诱敌深入。大燕皇太子叶炫以己之身,将云国的大军引入了包围圈,使得大燕和荣国的军队,得以重创云国军队。也是这场惨白的仗,让云国的将士失去了军心,任凭后来云国皇帝云洛严如何,也没能把失去的士气在找回来。 不过,大燕的皇太子叶炫,也是在这一仗中失踪,后人传言:太子叶炫在边境一战,战功赫赫,却是天妒英才,尸骨无存。 …… 四年后。 大军凯旋。 叶灿回来了,带回来的,还有叶炫的棺材。 四年的磨砺,叶灿周身布满了戾气。 城外,叶冕和叶墨、叶煌、叶灼一起来迎接凯旋的部队。 得胜归来,所有人,却没有半分喜色。 “父皇,儿臣不孝,没有把太子殿下安全地带回来!”叶灿重重地跪在叶冕的面前。 四年前,叶炫的死讯就传了回来。这四年,叶冕看起来,老了不少。 叶冕看着那口棺材,颤抖着问:“这里面,是炫儿?” 叶灿说:“是!是炫儿的衣冠!” …… 开元二十六年,边境之战结束,大军胜利回朝。 太子叶炫于四年前亡故,开元帝见太子棺材,心痛难忍,回宫之后缠绵病榻。 开元二十七年,开元帝追封太子叶炫为德慧皇太子,封安王叶墨为太子,封贤王叶灿、宁王叶煌为摄政王,将来辅佐新皇。 开元二十七年秋,开元帝驾崩。 …… 叶冕临去的时候,曾经将叶灿召进内室。 “灿儿,朕知道,你想陪着炫儿去了!咳咳……可是,大燕不能没有你啊!咳咳……墨儿没有自己的势力,就算有煌儿的支持,他的皇位也不会安稳。就当,就当是为了炫儿,你也要留下来帮墨儿!”叶冕说。 叶灿说:“父皇放心,炫儿不在了,儿臣会替他帮助叶墨的!” …… 叶墨继位,改国号“明慧”。 明慧四年,政治清明,摄政王叶灿请辞,明慧帝恩准。 …… 明慧九年,始终未立后纳妃,引得朝臣不满。摄政王叶煌大开杀戒,从此,再无人敢谈论明慧帝的后宫。 …… 明慧帝二十七年。 从木王叶灼那里抱养的小太子一十八岁了,明慧帝病重,将摄政王叶煌叫来托孤。 “朕快不行了,太子,就教给你了!”叶墨说。 叶煌笑了笑,说:“你一贯会使唤我!你老了,我也不年轻了!我可不管他了!学了这么多年,没有我,太子殿下也是可以的!你都躲我一辈子了,到了了,就别躲了!” 叶墨也笑了,说:“不躲了!你陪着朕吧!朕身边,是少不了你!” …… 明慧帝驾崩的那日,摄政王叶煌也去了。两个人生前不同衾,死了之后,新皇将两人以帝后的礼仪合葬,死也同穴。 终【更多精彩好书尽在书包 bookbao 】 第10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