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爱》 正文 第1节 将爱 作者:大歌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将爱 作者:大歌 文案 他们战场相见,同为将军,却各有立场。 从最初的针锋相对,再到惺惺相惜,最终走到同床共枕的地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战场上,没有春泥护花,没有舍身相护,没有凤凰涅?,没有浴火重生,只有血肉之躯,一刀一盾,至死方休。但是,能与你并肩,此生足矣! ps:这是属于两个将军的故事 表面不正经内心痴情的忠犬攻x内敛别扭隐忍衷情受【我不会告诉你有包子的!】 此文已完结,求收藏,求评论! 内容标签:强强 生子 宫廷侯爵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清逸、卫茗 ┃ 配角:慕白、流光、如曼等 ┃ 其它:生子、温馨 相惜 他们战场相见,同为将军,却各有立场。 全军出击! 一声令下,千军齐发,万马奔腾,一时黄沙漫天,不知模糊了谁的双眼。 两人很快交上手。 刀剑相向,合刃之急,两人皆武力超群,几回合下来胜负难分,心有不服却又暗自佩服。 最终战事因双方僵持不下伤亡惨重而选择停止。 ——此战注定为平。 战后,他们褪下铠甲戎装,同是一介臣民。 那日他按例巡城,那日他特意潜伏。 茫茫人海,只一眼便认出了对方。 两人相视一眼后又匆匆移开,谁也没有揭穿谁,只是暗自摩拳擦掌。 他支开了士兵,他遣走了随从,单枪匹马,决定再战。 今日定要分出个胜负! 废弃桃园内。 利器出鞘,衣袂翩翩,人影交叠。 此时正值三月,桃花开得正艳。 两人却毫不知怜香惜玉,自顾自地较量着,所到之处落英纷飞,可怜无数花儿风中凌乱,不知去处……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俱筋疲力竭,胜负依然未分,所以都毫不示弱,各据一方原地休养生息。 少顷。 “喂——”两人异口同声。 寂静半晌,“你先说!”两人再度异口同声。 而后尽哑然失笑。 这样算是心有灵犀吗? 萧清逸含笑道:“卫将军骁勇善战果然名不虚传。” 卫茗道:“谬赞,萧将军也不赖。” 萧清逸道:“过奖过奖,在下哪可堪比卫将军啊。” 卫茗回道:“萧将军位高权重,何必对卫茗降低身份。” 萧清逸道:“礼贤下士这个理由你看如何?” 卫茗盯着萧清逸嗤笑道:“萧将军,你这玩笑开得似乎有点大。” 萧清逸表情依然坚定,“我是认真的。” 卫茗却不以为意,调侃道:“哟,萧将军寻人才都寻到敌国来了,莫不是北国的人太过无能,让萧将军太过失望啊?” 转而又提醒似的说:“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敌人!” 萧清逸还剑入鞘,慢慢走近卫茗,颇为崇拜道:“我这不是被卫将军的英勇身姿给折服了吗,像卫将军这般才貌兼备我又看得上眼的,恐怕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萧清逸笑得无邪。的确,卫茗不仅武功不错,长相也算是上流。 卫茗不着痕迹退后两步,皮笑肉不笑,“没想到萧将军身为武将,拍马屁的功夫实不比言官的弱,卫茗实在佩服。” 萧清逸再次走进卫茗,潇洒道:“卫将军无需嫉妒,这耍嘴皮子的功夫易学易懂,想学的话在下可以教你哟,在下一定亲身指导。” 卫茗瞥了一眼不正经的萧清逸,转而把锋利剑搭在了萧清逸的脖子上,不耐道:“萧将军有话直说,拐弯抹角可不像个男人!” 萧清逸用二指夹住肩上刀柄再轻轻移开,顺势拍了拍肩头,轻松道:“卫将军与在下武力旗鼓相当,过往也没有什么不愉快之处,何不让我们惺惺相惜,相互切磋武艺,取长补短呢?” 卫茗玩弄着被萧清逸推开的宝剑,不知听没听进去。 萧清逸也不在意,斜靠着一棵桃树,捻下旁边一朵桃花放在鼻尖轻轻吸允。 花很香,透着南国的气息,一如他的风骨;花很美,绘出南国的画卷,也似他的面容…… 江南风光果然美不胜收…… 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卫茗的呢?也许是第一次在战场上看见他的时候吧。 明明资质浅薄,却有着不容小看的武功;明明长着一副清秀的模样,却非要在那铺满尸体的沙场上驰骋;明明敌众我寡,却硬是撑到平局…… 意料之中,卫茗拒绝了:“萧将军的好意卫某心领了,可你我皆是两国重臣,还是不要有太多过节才好。萧将军若想与卫某切磋武艺,战场是最好的场地。” 萧清逸反驳道:“这不一样!战场上我们互为敌手,各有信仰,况且刀剑无眼,何来切磋之说?” 卫茗望了望天色,不知不觉已近黄昏,自己脱离队伍也有些时候了,该回宫述职了,敷衍道:“那待萧将军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再来找我吧。还有,请不要随随便便进出我南国,如有下次,后果自负!” 说着,卫茗剑鞘合一,拂袖转身离去。 萧清逸眼看不妙,眼疾手快冲上前去拦住卫茗阻止他离开。 卫茗猝不及防,一个趔趄,狼狈地向后倒去。 身后是一池春水,水中点点桃瓣随波逐流,轻轻荡漾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衣摆沾水的瞬间,卫茗正想施展轻功。 萧清逸却抢先一步,长臂一伸揽上了卫茗的腰身,将他捞了回去。 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卫茗所有的血液似乎都聚集在了腰间,一时愣着不知所措。 卫茗的腰,不像一般武士那么粗壮,反而带着些柔韧与纤细,萧清逸心里默默叨念。 四目相对,不知是谁先脸红,亦不知是谁先怦然心动。 此时风渐渐大了起来,两旁的桃花簇簇摇动,粉嫩的花瓣翩翩飞舞,像下了一场粉色的雪,在夕阳的余晖下,美不胜收。 景美,人更美。 “卫将军!卫将军!你在吗?”远处传来一群侍卫由远而近的声音。 两人都一惊,自动弹开。 卫茗整理了一下思绪,望着愣住的萧清逸,僵着嘴道:“你还不赶快离开,难不成萧将军想尝尝我南国的牢饭?” 萧清逸犹豫不决,“那……” “下月十五,青山回头崖,你若赢了我,我便考虑考虑。”卫茗丢下一句话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清逸心中大喜,卫茗这算是答应了? “不见不散!”萧清逸对着卫茗离开的方向大喊,也不管他到底能不能听见。 相救 四月十五那天。 萧清逸早早来到了断肠崖上等待,却迟迟不见卫茗的身影,因为那句“不见不散”一直待到了深晚。 月光如水,静静地倾洒在大地上,给大地披上银灰色的纱裙,也给黑漆漆的夜晚带来了一丝光亮。 阳春四月,虽算不得寒冷,却能让人感觉骨子里透着丝丝阴凉。 萧清逸望着头顶一轮圆月,暗暗晖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该死的,莫不是放我鸽子吧?”萧清逸搓了搓越发发凉的手,在崖上杂乱无章地踱着步。 “悉悉索索”两旁的杂草有动静。 “谁在哪里?”萧清逸警惕地提起剑对着草丛。 突然,杂草中伸出了一只血手,“……额……” 卫茗的声音! 萧清逸赶紧放下剑冲入草丛,卫茗浑身是血极为狼狈地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 “卫茗?!” 还没来得及多说,萧清逸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声响。 “快点!人往那边跑了!快追!” 看着愈来愈近的火光,萧清逸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但却明白卫茗现在正被追杀这一事实。 生在名门将相之后,萧清逸深刻明白位高权重的麻烦,阴谋与刺杀时刻伴随,稍不注意哪天就会命丧黄泉,就连如厕也要提心吊胆。 追杀这种事,萧清逸早已司空见惯,可是…… 萧清逸犹豫了。 现在有两条路摆在面前。 一是,不管不顾,让那些人把卫茗带走,有可能他还会少个敌人,攻打南国更为简易。 二是,救人一命…… “咳咳咳。”卫茗口吐鲜血,苍白的嘴唇附上了一层艳红,脸色苍白表情扭曲,恐怕伤得不轻。 耳边的声响也越来越大,那帮人很快就能搜到这里。 萧清逸不再犹豫,抱起卫茗施展轻功,捉摸不透的身影销匿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如同鬼魅。 萧清逸心里默默地想:算了,救人要紧,况且卫茗是难得一遇的好对手,死了也怪可惜的,况且…… 况且什么呢? …… 再次醒来时,卫茗发现自己躺在高枕锦被之中,眼前名贵的雕镂红杉木床绝不是一般人家能够用得起的。 卫茗坐起身,撩起床帏,打探着四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味,为什么他会在这?这又是哪? 突然右臂传来一阵剧痛,卫茗看着右臂上包裹着的层层绷带,回忆如同流水般在脑海里呈现。 卫茗刚想下床,便听到“砰”的一声,刚入门的婢女惊得打碎了手中的碗,冒冒失失地跑向门外,大呼着:“将军,公子他醒了!” 不一会儿,萧清逸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房内,径直冲到床前,对着傻愣着的卫茗道:“你终于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卫茗面对如此眼前的萧清逸,有些搞不清状况,僵硬地摇摇头。 萧清逸对着站在一旁的婢女吼道:“傻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请慕白!” 闻言,婢女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只剩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卫茗一时不知如何搭话,只好尴尬道:“这是哪?” 萧清逸道:“我的私人小筑。” “我睡了多久了?” “半月有余。” 而后又是一阵两相沉默。 “将军,慕白大人来了!” 卫茗循声望去,看着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子背着药箱,先是像萧清逸做了个揖,便走到床前为自己熟门熟路地诊起了脉。 半晌,那名叫慕白的男子收回了手。 “如何?”萧清逸问道。 慕白恭敬道:“身体恢复得很好,我再开些药方作为辅助,想必不用多时便可如常,只是手臂可能还要过一段时日才能有所好转。” 萧清逸道:“嗯,我知道了。如曼,带慕白去写药方吧。” “是。” 卫茗这才知道,刚才那名冒冒失失的婢女正是萧清逸的贴身丫鬟如曼。 待到如曼和慕白都散去后,卫茗才开口道:“多谢萧将军救命之恩。” “我辛辛苦苦把你救回来,还照顾你大半个月,就仅值这一句话?未免也太单薄点了吧。”萧清逸一脸嫌弃道。 卫茗顿了一会儿,决绝道:“你休想从我这里得知南国的任何消息!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卫茗说这话的时候,眉头锁得紧紧地,眼里散发着三分怒意七分固执,因大病初愈而微微淡白的薄唇轻抿着,活像个要不到糖而发脾气的小孩子。 萧清逸止住臆想,叹了口气,拿出了个皇榜扔向卫茗。 卫茗伸手接住,疑惑地打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卫茗身为我南国大将军,滥用兵权,私自苛扣军饷,实乃大不敬之罪……” 卫茗不用看下去也知道后文是什么,叹息着默默地合上了皇榜。 萧清逸坐在了桌边的凳子上,问道:“卫将军现下有何打算呐?” 卫茗沉默。 萧清逸继续道:“唉,如今只怕通缉令早已贴遍了,卫将军回去是自投罗网,留在这便是投靠敌国,只不知卫将军是如何打算的?” 卫茗眯起眼看着萧清逸,冷笑道:“萧将军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萧清逸缓缓开口道:“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助你还得清白,你可以继续当回你威风堂堂的大将军,怎样?” 卫茗轻笑着反问道:“清白?你如何肯定我是清白的?”如今证据确凿,圣旨已下,如没经过仔细调查,他怎会知道真相? 萧清逸轻笑,拿起桌面上的茶杯为斟了一杯茶递给了卫茗,眼里充满着坚定道:“我信你。” 相信?卫茗怔在当时,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抬头对上了萧清逸那双似有引力的眸子,鬼使神差地接住了那杯茶。 只是一瞬,又回过神,拿着茶杯的手不知所措。 “怎么?怕我给你下毒?”萧清逸问道。 卫茗摇摇头,就算这茶真的有毒,他有什么理由不喝? 饮尽那杯茶后,卫茗干涸的喉咙得到了滋润,果然舒服多了。 卫茗擦擦嘴角,望向着萧清逸,眼里多了几分清明,“条件。” 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萧清逸这般做定有他的目的。 纹印 萧清逸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明了道:“现在的局势你再清楚不过,继续开战,只是徒增百姓的痛苦罢了,况且近几年来吐蕃、西域、匈奴日益强大,联盟对两国都有好处。” “所以?”卫茗接道:“联盟事关国家大事,一向都是由君主决定的,我又能何妨?何况我现在只是个‘乱臣贼子’。” 萧清逸走向床边,躬着身子双手撑在卫茗两侧,缓缓靠近,直至卫茗清澈的眼眸中倒映出自己小小的缩影,温热的语气呼在卫茗耳边:“卫茗,这世间万物皆有可能,不试试,怎么会知道结果?” 他话中带笑,七分温和三分懒散,却是让人坚信的语气。 卫茗的瞳孔蓦然放大,下意识地想躲离,默默向床角退去。 萧清逸轻笑一声坐在床边,如变戏法般拿出一把剑。那剑浑身碧青,剑鞘上还雕刻着玉竹斑驳的式样,颇有一股温文尔雅的气息,真令人想不到它是一名将军的佩剑。 萧清逸握住剑柄,将它缓缓扯出,锋利的剑身在阳光的折射下格外刺目。离剑格的不远处,正刻着三个娟秀的字体——卫茗。 “呵,在剑上刻名字,还真特别啊。”萧清逸调侃道。 “要你管!”卫茗一个疾手想把剑从萧清逸手中夺走,却不料萧清逸反应更快,一个反手先握住了卫茗的手腕,卫茗也不甘示弱,与萧清逸开始缠斗起来。 卫茗右手受伤无法动弹,而左手又十分迟钝,不一会儿便落了下风,直到被萧清逸死死地钳制住还在拼命挣扎。 “放……放开我!” “别挣扎了,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萧清逸饶有趣味地看着卫茗因尽力而涨红的脸。 “你!咳咳咳……”走投无路的卫茗被逼得突然猛咳不止。 萧清逸这才知道玩过了,卫茗大病初愈,怎能如此折腾。 萧清逸连忙松开卫茗为他顺气,心虚道:“你没事吧?” 卫茗撇过脸不肯理他,咳得撕心裂肺,眼角都泛出点点泪光。 萧清逸听得心惊,急忙唤来还未走远的慕白。 慕白为卫茗施了几针,不过一会儿,卫茗便没了动静,长长的睫毛渐渐覆下,最后沉沉睡去。 看着慕白收拾着工具,萧清逸走过来焦急地问道:“你不是说他恢复得不错嘛?怎么会这样?” 慕白道:“他中的是慢性散功蛊,起初很难能诊出来,之前是我太大意了,这事想必连他自己也未察觉。” 萧清逸皱起了眉,询问道:“可有何影响?” 慕白道:“对于常人是无太大的影响,可对于习武之人却非同小可。” 萧清逸道:“会如何?” 慕白道:“体内的蛊虫将会不断吞噬人的内力,导致人元气大伤,时日久了此人将会武功尽废。” “这到底是什么蛊,如此厉害!可有何解救之法?”萧清逸与卫茗同为武将,深知武功的对他们重要性,如果失去了武功,那便同废人一般,萧清逸暗想着还是先不要告诉卫茗这件事情,免得他自暴自弃。 慕白摇摇头,惋惜道:“蛊毒属于南国苗疆的独门绝技,北国鲜有,所以我对此了解得也不多。” 萧清逸与慕白是多年的老友,深知他不会欺骗自己,可又不甘心,只好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我再看看吧。”说着,慕白又开始替卫茗做了全身检查。 萧清逸不懂医术,只好坐在一旁等着。良久,才开口道:“怎么样?” 很久都没得到慕白的回应,萧清逸疑惑着转头一看,才发现慕白神情凝重地盯着卫茗半裸的肩头。 萧清逸疑惑着走过去,也发现了倪端。 卫茗的左肩上纹着不大不小的秀竹,竹的色彩是绿色的,但却不显单调,在卫茗养了半个月变得白晰的肌肤上衬得更加生机勃勃。 萧清逸看着慕白大惊小怪的样子,不解道:“怎么了?” 慕白摇摇头,道:“没事,只是不可思议罢了。没想到,还真有这种族人存在。” “什么意思?”萧清逸反问道。 慕白指着卫茗身上的纹印道:“你看上面的图形,线条曲折而平滑,图案纹路清晰,色彩鲜艳,有如渗入皮肉之感,绝非人为所能镌刻而出。” “若非人为,那还能是自个生出?”萧清逸疑问道。 慕白回答道:“有这个可能。早年我还在乾朗山上和师傅学医时,曾听师傅说起过这种人。他们天生身上就有纹印,这是他们族人的标志,可他们常年隐居于玉谷之中,与世隔绝,后来世人也渐渐淡忘了这类人。” 慕白看着卫茗身上的文印,喃喃道:“我师父是天下有名的神医,应该对蛊毒有所了解。看来我得再回炉重造一番了。” “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 交易 萧清逸走出卫茗房门,不远处的树梢中发出模糊的声响,听起来不过是风吹树叶,但奇怪的是现在并无风吹过。 萧清逸耳力超群,敏捷地察觉出了异常。 把卫茗的房门关好,萧清逸轻松地拍拍衣袖,笑意更深了。 萧清逸慢悠悠地走回书房,房内站着一名黑衣人。 “将军。” 萧清逸坐在主位上,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两口,“查到了?” 那人点头,“据身在南国的探子回报,想要刺杀卫茗的人也是南国的一位将军,不过却是宰相的儿子。” “区区宰相之子,怎敢刺杀将军?”萧清逸问到。 那人回答:“这不简单,只要他那宰相爹在皇帝跟头添油加醋几把…… 卫茗这人,虽然不怎么圆滑,但是却有一片赤胆忠心。 自古往往是越是忠心之人越容易被诬陷。 像卫茗这般既没有背景,又没有依附的,最是容易被那些奸贼们盯上。 “现在南国有何消息?”萧清逸继续问。 “南国皇帝下了圣旨以私藏兵权之罪罢了卫茗的职,现在南国上下都在通缉他。” 萧清逸食指屈起无节奏地扣着桌面,半晌道:“传令下去,让他们想尽办法找到能证明卫茗清白的证据,越快越好。” 那人犹豫了一会,吞吞吐吐地问道:“将军,卫茗可是敌国的人,我们不动声色坐收渔翁之利不是更好吗?” 萧清逸的脸冷了下来,眼睛微眯,冷声道:“流光,你管得是不是太多了?” 空气瞬间凝结,气温急速下降。 那人匆忙下跪,声线颤抖,“属下知错。” “滚吧。” “谢将军不罚之恩。” …… 不知不觉中,卫茗已被萧清逸藏在“金屋”之中半月有余,手臂早已活动自如,身体早也已恢复了七八成,只是期间卫茗未见到过萧清逸。 萧清逸想的是什么,卫茗不知道。 不过俗话说既来之侧安置,卫茗只得每天漫无目的地被如曼伺候着睡了吃吃了睡。 如曼这人虽为女子,可是为人处事十分大大咧咧,不像是有心机之人,卫茗与她相处得还算融洽。 四月早已过去,五月中旬已至。 阒寂深夜,卫茗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索性披衣下了床出门去,暗色如水漫过每一寸空气,寒意入骨,神思却越发地清醒。 卫茗倚着回廊的支柱,眼神无焦距地望着旁边在濛濛细雨中开得正盛的海棠,不知在想些什么。 “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这大晚上的,卫将军好兴致啊!” 萧清逸从回廊的尽头风度翩翩地走来。 卫茗恍然回神,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此时风渐渐大了起来,回廊两旁的海棠花簇簇摇动,白色的花瓣纷纷飞扬,像下雪般,在淡淡的月光下,美不胜收。 混乱中,两人相视。 萧清逸走近卫茗,看见他只穿了件薄薄地衣衫,便解下自己的披风为卫茗披上,道:“多大个人了,还不知道照顾好自己,这里不如南方温暖,你伤还没好利索,万一又病倒了,我岂不是亏大了。” 意外地,卫茗没有躲开。 萧清逸还帮卫茗拿下了落在发鬓上的残花,却发现卫茗一双被月光照耀得波光粼粼的眼眸正望着自己。 “怎么了?”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猜。”萧清逸很欠扁地说。 萧清逸以为卫茗会生气,没想到卫茗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那天抱歉,我太心急了,我只是想拿回我的剑。” 萧清逸愣了一会,才知道卫茗的意思,道:“那本就是你的剑,该道歉的是我。” 卫茗淡淡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看着卫茗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同为将军的萧清逸想想也知道卫茗在担心什么,便道:“你若是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大可以来问我,我定如实相告。别忘了我们现在只是在交易,各取所需罢了。” 果不其然,卫茗的目光成功聚集到萧清逸身上,“我的部下现下如何?” “你真想知道?” “当然!” 萧清逸却在这时禁了声,顿了半晌,豁然开窍的卫茗对着萧清逸咬牙切齿道:“条件!” 果然,萧清逸露出了得逞的笑容,“给我你一天的时间,我高兴了,自然会如你所愿。” 犹豫了一会,卫茗还是默默地答了声:“……好。” 绾发 翌日天刚亮,刻薄的曦光自天际徐徐倾洒而出,铺陈在广袤的大地上,一时间明明昧昧。 还在睡梦中的卫茗被一阵杂乱的敲门声吵醒,皱着眉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睁开眼望了望外边的天色,一时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这一个多月来好吃好喝养伤,既不用早起操练士兵检查军纪,也不用练武练剑,倒也开始贪图安逸了,再这样子去还真要成为朽木了,卫茗心里默默叹道。 随便披了件外衣下了床开门,不知是哪位英雄好汉叨扰了卫大将军的好梦。 门外英俊的青年穿着一身不同于往日的紫色长衫衬,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是高贵与优雅的强势。 “早!”萧清逸年轻的声音如同铜钟与翠竹的合鸣,荡漾在清晨独有的清爽的空气中。 亮眼的光线让卫茗不禁眯了眯眼,望清眼前来人,有些惊讶,问道:“不知萧将军大清早有何贵干?” “卫将军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昨夜口口声声的话只不过一夜就忘干净了?” 卫茗这才明了了萧清逸的来意,又想到了可能还在水深火热之中的部下,心一横,把门给敞开了。 反正只是一天而已,萧清逸又不会把自己给吃了,卫茗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 萧清逸见卫茗犹豫着妥协了,忙屁颠屁颠地跟了进去。 一进门,萧清逸便扔给卫茗一件绣着精致花纹月牙白色的衣服,颇为得瑟地命令道:“换上给我看看。” 卫茗望了望衣服,款式和风格与自己原来的大相庭径,不禁有些别扭。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卫茗只好认命地走到屏风后开始换衣服。 闻着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看着屏风后若隐若现的身影,萧大将军不住地开始发挥无限的遐想力…… “咳咳咳!”几声轻咳把萧清逸拉回现实,满意地看到了眼前焕然一新的人儿,果然人靠衣装。 “怎么了?不满意?”萧清逸问道。 “没,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卫茗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身上的白衣,平日里穿的不是沉重的甲胄便是练武时穿的粗布麻衣,如今换上了华贵一点的衣服,突然觉得有些怪异。 萧清逸不以为意,安慰道:“多穿几次就习惯了。”而后一把拉过卫茗,把他摁坐在梳妆台前。 卫茗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萧清逸又要搞什么名堂,疑惑道:“又要干什么?” 萧清逸没回答,只是一手拉下卫茗束发的绳带,随后乌黑的长发便一泻而下。 卫茗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萧清逸钳制住,安抚道:“别动,一会就好了。”温热的口气轻吐在耳边,有着说不清的蛊惑。 与人从未有过的亲密,卫茗明显感觉到了心跳加快,谈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有些紧张。 萧清逸一手拿着木梳,一手轻抚着卫茗的发丝,认真地为卫茗梳理着头发。 也许是征战沙场的缘故,也许是主人的漠不关心,卫茗的发质,说不上柔软芬芳,只能算是乌黑顺滑,但也足够让萧清逸爱不释手了。 简单梳理一番后,萧清逸从梳妆台上拿出了一条白色的带子,在卫茗的发尾部轻轻系上,让卫茗的三千发丝慵懒的披在后背,一改往日为了方便战斗而高高束起的发髻,少了几分刚毅不屈,多了几分儒秀儒雅。 萧清逸与镜中的卫茗对视,得意洋洋道:“怎么样?我的手艺还算不错吧?” “卫茗不知萧将军还有如此技能,恐怕掳掠了不少女子的芳心吧?”卫茗淡声道,眼里看不出喜怒。 萧清逸轻笑回道:“你是第一个。” “真的假的?”卫茗一脸不信,凭借萧清逸的长相与身份,慕名而来的人恐怕都要踏破萧将军府的门槛了吧。 “你信便是真的,不信便是假的。” 卫茗淡淡地扫了一眼一副真诚无害样的萧清逸,没作回答。 萧清逸也不再自讨没趣,干脆道:“走吧!” 出门 卫茗跟在萧清逸身后慢慢行走着,此时的晨光已不再遮掩,大大咧咧地照射着。清浅的阳光打在朱红色的走廊上显得更加光彩耀眼,小路两旁的花草树木也被照出了斑驳的倒影。 在这个小筑里生活了一个多月,卫茗还是第一次看到除了他屋子附近以外的景象。 小筑的范围不大,像极了普通人家的宅子,无处不在散发着静谧与祥和。行至大门前,卫茗才知晓这小筑的名字——静柔居。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将爱 作者:大歌 第2节 萧清逸牵着早已准备好马匹走来,看到卫茗正望着门匾,解释道:“静柔是我娘的名字,这小筑是我娘当年为了躲避我爹的追求而隐居的地方。” “后来呢?” 萧清逸没想到卫茗会作回应,只好继续道:“后来我娘就被我爹的死皮赖脸给征服啦,不然怎么会有我?” “那,现在呢?” “我爹把将军之位给我之后就和我娘浪迹天涯了,算起来我也好几年没见着他们了。” 卫茗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再开口。 萧清逸嘴角扬了扬,摸了摸身旁皮毛雪白的马儿,便把手中的缰绳扔给他,干脆道:“走吧。” 卫茗接过缰绳,顿了一会,爽快地翻身上马,披散的发丝随着衣袂一同纷飞,意气风发不减当日。 随后卫茗便感觉头上覆了个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顶帷帽,而后萧清逸清脆的语气便在耳边响起:“掩人耳目。” “欲盖泥章。”卫茗睨了一眼萧清逸突然加上这一句。 萧清逸骑在一匹黑马之上,身姿挺拔,头上也戴着一顶帷帽,听到卫茗的嘀咕忍不住轻笑,扬了扬手中的马鞭,马儿便疾驰而去,大喝道:“跟上了!” 卫茗看着萧清逸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马鞭,心中一种久违的壮志豪情油然而生,也奋力甩出一鞭,朝着萧清逸的方向飞奔而去。 古道上,黑白两马相互追逐,共同骈行,只留下铺面而来的尘灰漫卷。 不知颠簸了多久,街道两旁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声音也越加嘈杂,耳边的吆喝声全是北国的特有的乡音,萧清逸和卫茗骑着马只能慢慢行走。 “这是哪?”卫茗问道。 “洛阳。”萧清逸一脸平静地回答道。 洛阳?这不是北国的都城吗?卫茗隔着面纱诧异地望着萧清逸,“你还真敢带我来?” 萧清逸也回了卫茗一眼,抱怨道:“谁像你这么小气。” 卫茗忽然响起当日萧清逸潜进南国时他的警告,道:“你还真记仇。” 萧清逸立马驳回道:“不,我以前从来不记仇的,我都是有仇当场就报的。” “这么说,你要找我报仇?”卫茗挑着眉在朦胧中与萧清逸对视。 萧清逸却突然仰天长叹道:“舍不得,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 “你猜。”又是那一句欠扁的话。 卫茗似乎早已习惯了萧清逸这奇怪的思维,把注意力转到正道上来:“要去哪?” “用膳!” 萧清逸带着卫茗在一家装横华丽酒家门前停下,一下马,立刻有小厮殷勤地将马牵到马厩中。 眼尖的店小二见二人均衣着靓丽,气质不凡,笑脸盈盈出来迎接:“二位客官请进……” 而后萧清逸从衣袖中亮出了一块令牌,识趣的小二向萧清逸躬了躬身子,立马跑到前面为他们开路。 小二熟门熟路地领着他们到了二楼的雅间中,恭敬道:“将军请稍等,饭菜一会就上来。” 萧清逸挥了挥手,小二便退了出去。 卫茗见萧清逸什么都没说,店小二便井井有条的打理好一切,明知故问道:“你经常来这?” “算是吧。”萧清逸走到窗边,打开了雕刻着精致花纹的扇窗,眺望着远处的风景,惬意道:“这里风景还算不错。” 卫茗寻声走了过去,透过窗外,正好将大半个洛阳尽收眼底,不过卫茗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两眼,便失了兴趣,默默转身坐到旁边的凳子上,专心喝起了桌上的茶。 萧清逸讪讪地关上了窗,这时几声有序的敲门声响起,随后门便被打开,几位侍女端着佳肴鱼贯而入,屋内顿时香气四溢。 侍女们想必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放下菜肴后统一做了个揖便又鱼贯而出。 萧清逸坐到了卫茗身旁,细心地递了一副碗筷过去,道:“尝尝看,这些都是北国特有的美食,你一定没吃过。” 卫茗也毫不客气,反正花的也不是他的钱,不吃白不吃。 卫茗骨节分明的手握住筷子,伸向一碟碟装盘得无比精致的珍馐,每道菜都会尝,却都只是浅尝辄止。 “不好吃?”萧清逸问道。 “还行。”卫茗嘴上说着,却在不停的喝着茶水。 在萧清逸灼灼的目光下,卫茗还是从实招来:“我不太习惯这里的饮食。” 萧清逸想了想,南国天气炎热,食物多为汤水或清淡的为主;而在北国,食物都是偏重口味,卫茗吃不惯情有可原,便道:“不想吃就别吃了,我带你去吃别的。” “那这一桌子的菜你打算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萧清逸一脸无所谓。 卫茗摇摇头叹息道:“北国有你这样的败家将军真是悲哀。” 萧清逸一脸委屈,“我这不是在替你照想嘛,万一你吃坏了肠胃,花钱的还不是我。” 卫茗面色僵了僵,随后重拾起筷子继续吃,不甘道:“我可没那么娇贵。” 萧清逸看着倔强的卫茗,无奈地举起筷子,加入行列。 两人都是成年的男子,一桌子的食物对他们来说毫无压力,不一会儿就解决得七七八八了。 妓馆 饱餐一顿后,萧清逸又带着卫茗去戏楼看戏,花园赏花,到集市上看杂戏杂耍、听说书,几乎把整个洛阳城都游了个遍。 五月是初夏时节,惠风和畅,祈水荡漾。 水波粼粼的湖面上,一艘船舫由远及近行驶而来,突兀地惊扰了隐匿于湖中的鱼群,翻腾起一个接一个的水花。 卫茗站在船头,凝视着躲在高山身后渐渐下沉的夕阳,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萧清则逸在给湖里的鱼儿投食,看着它们争先恐后地抢夺食物。 直到太阳没了踪影,卫茗才回头望向萧清逸。 没头没脑地跟着游玩了一天,卫茗终是不知萧清逸居心何在,而他只想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 依旧在喂鱼的萧清逸似是感受到了目光,头也没回地安抚道:“别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答应的事不会反悔,只是现在时候未到。” 听萧清逸这样说,卫茗也只得作罢。 船舫最终在一处岸边停下,卫茗跟着萧清逸上了岸。 直至被一群花红柳绿给团团围住,卫茗才知道这次萧清逸带他到的地方是妓馆。 被一群衣不蔽体的女人簇拥着,卫茗实在是措手不及,还好有帷帽遮挡,不然不知卫茗这尴尬得涨红的脸要如何掩盖。 卫茗斜眼睨到在旁边好整以暇观望的萧清逸,低声吼道:“你还不过来帮我!” 萧清逸摸摸下巴,知道不能玩得太过,长臂一挥就把卫茗从中扯了出来箍在怀里,轻轻一提,便飞上二楼,进入了一间隔间中。 妓馆中的客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对此早已见怪不见,只是顿了一会,便又恢复了往时嘈杂的模样。 刚一进隔间,卫茗就狠狠地推开了萧清逸,嗔怒道:“你若想逛这秦楼楚馆自己来便是,何必携上我,我可没有这般闲情逸致。”却不料,下一刻卫茗的帷帽就被萧清逸无情地掀开。 萧清逸头上的帷帽不知什么时候也拿开了,此时正与卫茗直直对视。 卫茗脸上尴尬的红晕还未完全消褪,在萧清逸的眼中,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男人逛个妓馆有何不可?卫将军如此紧张,难不成,卫将军还未开过荤?”萧清逸坏笑着伏在卫茗耳边轻声说道。 像是被戳中软肋似的,卫茗窘迫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气急败坏道:“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殊不知那躲躲闪闪的目光早已将他色厉内荏的内心表露无遗。 萧清逸见好就收,轻笑着不再说话。 此时隔间的门突然被打开,萧清逸和卫茗都寻声望去。 进来的是一名浓妆淡抹的的妙龄少女,刚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但看到卫茗后便变了脸色,神色娇嗔地扭着身子扑到了萧清逸的怀中,语气娇滴酥软道:“萧将军,你怎么现在才来?人家可想你了……” 萧清逸没有反对,反射性地朝卫茗的方向望去,却发现卫茗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心底有些失望。 “够了。”萧清逸冷冷推开女子,“别装了,他是自己人。” 女子这才恢复原来严肃的模样,跪地恭敬道:“如霜参见萧将军。” “起来吧,他们人来没有?”萧清逸问道。 如霜回道:“小王爷一直都在这,到现在还未与南国的人碰面,不出我所料的话,应该快了。” 萧清逸道:“好,你继续给我盯着,剩下的交给我。” “是。”如霜得令做了个揖便退身而去。 听到关于南国的事情,卫茗终于又将视线又放回到了萧清逸身上,却没开口。 萧清逸轻声道:“我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所以,请不要质疑我的人品。” 卫茗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显然是不知该如何回应。 萧清逸继续道:“你若真想知道你想要知道的,就听我的,至少现在我不会害你。” 卫茗看了萧清逸一眼,算是妥协。 萧清逸把卫茗摁坐在女子的化妆台前,上边是琳琅满目的化妆品。 卫茗看着正在仔细筛选胭脂水粉的萧清逸,满脸黑线,“你要我当小倌?” 萧清逸挑眉回望着卫茗,道:“听不听我的?” 卫茗这才禁了声,压抑住心中强烈的不满,任由萧清逸颠来复去捣鼓了半天。 良久,卫茗睁开眼看着镜中的自己。 萧清逸很有分寸,妆上得恰到好处,并不夸张,却把卫茗刚毅的脸庞装饰得更加地精致无暇。 这时,萧清逸突然把手搭上了卫茗的双肩,弯下腰与镜中的卫茗对视。卫茗这才发现萧清逸不知何时带了个青铜面具在右上方的脸上,并不显得突兀,倒多了几分神秘与冷傲。 “走吧。”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从肩上慢慢的延伸,耳畔传来萧清逸的声音,有点低哑的,却带着说不出魅惑,再对上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子,卫茗心中某块地方突地跳了一下,脸上的神情不知不觉也变得柔和起来。 索吻 隔间外面仍是一派声色犬马的景象,即使二楼都是隔间,只有一条通人的走廊,但是还是有那么几对靠着栏杆相拥缠绵着,尽管过往的人络绎不绝,也面不改色。 卫茗环视了一眼后,眉头不由地紧皱,他实在是讨厌这种地方,混乱、淫靡、堕落、不堪入目。 萧清逸也感觉到了卫茗的反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卫茗不知所谓地转头与萧清逸对视,却不料下一刻腰身就被环住。 萧清逸顺势把卫茗抱在怀里,靠着栏杆,在外人看来他们不过也只是大胆调情的一对罢了。 “你干什么!?”卫茗被吓了一跳,顾及到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卫茗只得压低声音略微挣扎着,没想到换来的只是萧清逸更加用力的拥抱而已。 萧清逸微微俯下头在卫茗耳边轻声道:“别动。” “你先放开我!”两人离得很近,呼吸间全是对方的气味,卫茗感觉心中好似有根紧绷的弦在一瞬间断裂开来,明明只是一个拥抱,心里像打鼓似的咚咚直跳。 “这里可是妓馆,你太拘谨只会惹人怀疑,因此我才特意把你打扮成小倌。如果你实在不愿这样,那我只好……”说罢,萧清逸放开了卫茗,伸手欲要拦下两名迎面走来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女子身上特有的浓烈的香味扑入卫茗的鼻中,突然引起了他心中强烈的反感,阻止了萧清逸的动作。 “怎么?嫌她们不够漂亮?那我去把花魁寻来可好?”萧清逸明知卫茗的不喜,却还是忍不住要逗弄他。 “够了!萧清逸你……”卫茗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萧清逸用手堵住了嘴。 愣怔的瞬间,萧清逸不容拒绝地把卫茗紧箍在怀中,卫茗猝不及防,忿恨地望向萧清逸,而此时萧清逸又是一脸正经的模样,“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 顺着萧清逸的视线,卫茗望向了一楼大厅一个被莺莺燕燕们团团围住的人,仔细一看方才那位名为如霜的女子现也伴在他身旁,从那人身上穿着的蟒袍不难看出他是一名王爷。看那人一副沉迷于美色的样子便知他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萧清逸道:“他是北国的王爷皇甫崇,因为出自先帝最宠爱的妃子,所以自小便备受宠爱,不思进取就罢了,偏偏还居心不良。” 卫茗挑眉,一脸不耐地样子,“我可不想听你们北国的八卦。” 萧清逸没有回答,嘴角一抹深笑,心里暗道:等会你还要求着我告诉你呢。 两人就此沉默下来,致使从身体接触的地方传来的温度显得格外突兀,卫茗想忽略都难,虽然他并不厌恶龙阳之好,反倒觉得感情一事本来就是自由的,喜欢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问心无愧,但这也不代表他能就此接受被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拥在怀中,况且这个男人还是救过自己的敌国人。 卫茗入神地想着,突然感觉腰间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一阵奇异的□□从脊髓直窜上脑,这才蓦然回神,正想发怒,却听萧清逸道:“看。” 卫茗顺势望去,大厅中人来人往,那人也易了容,可卫茗还是凭着那人手中的佩剑认出了他。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卫茗的副将百舸,亦是同卫茗相处了十几年情同手足的兄弟。自从卫茗受到封杀来到北国后便与他失去了联系,也不知百舸与其他的将士是否受到牵连,现在看到他安然无恙,卫茗终于安心落意。 可是为什么百舸会出现在北国?卫茗十分不解,主动靠近萧清逸轻声问道:“我的副将怎么会在这?别说你不知道!” 但萧清逸却是一副恍若未闻的样子,卫茗忍不住催促道:“你快说啊!” 萧清逸这才望向卫茗,“你刚刚还说不想听的。” “我刚刚是说不想听北国的……” “可是这就关于北国的呀!”萧清逸打断卫茗的话无奈道。 “……”卫茗噎在当时,一时词穷想不出反驳萧清逸的话,咬牙切齿道:“你不告诉我也罢,我自己去查!”说着便要挣脱萧清逸的禁锢。 原以为萧清逸会阻止,可没想到他却大大方方地放开了,嘴里轻佻道:“好啊,你去吧。不知道你离开了我是会被北国抓去呢?还是被南国抓走呢?或是灰头土脸地回来找我呢?” 卫茗僵在原地,萧清逸说的倒是事实,他现在沦落他乡,举目无亲又身无分文,走到哪都是自投罗网,除了舍身取义外唯一的出路就是跟着萧清逸。思及此,卫茗心里有些无奈与伤感,不过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活下去总会有希望,卫茗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其实在话说出口时萧清逸就已经后悔了,见卫茗脸色发白,主动上前不顾卫茗的挣扎把他圈在怀里,大手轻抚着卫茗的头发,放软语气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卫茗见挣扎不开,便任由萧清逸这么抱着,反正也不会少块肉。萧清逸的胸膛很宽厚、温暖,感觉像一个能够避风的港湾,只是不知卫茗的那只小船能否驶得进去。 “要怎样你才肯告诉我?” 萧清逸见卫茗如此顺从,心里一紧,突然不想就此放过他了,嘴角露出一抹深笑,轻声说道:“亲我一下。” 偷听 “什么!?”卫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萧清逸低头贴在卫茗耳边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你……”卫茗没想到萧清逸会这么直白,一时愣住了。萧清逸深邃的眼眸中充满期待,瞪得卫茗眼光躲闪,不知该怎么回应,不觉中红了耳廓。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卫茗不是没感受到萧清逸从细节中透露出的情感,但他却始终不敢相信萧清逸对他抱有其他的感想。卫茗害怕他们之间的感情会像一蓬覆盖在利益和阴谋上的轻飘茅草,微风一吹,就会露出冰冷的钢筋铁骨。 “你再不动他可要消失了。”萧清逸淡淡地提醒道。 卫茗转头望向大厅,看见百舸正跟在一人身后走在通向二楼的台阶上,转眼将要进入隔间。 看着百舸将要脱离视线,卫茗心里有些着急,咬牙切齿地对萧清逸道:“闭上眼!” 萧清逸忍不住轻笑,望向卫茗的眼中又多了几分得意,看得卫茗心里越发不自在,“笑什么?” “我以为你会说我不要脸。”萧清逸有些自嘲地说道。 突然间,一个带着略微湿气和暖意的东西印在了萧清逸的脸颊上,只是一秒又收回,萧清逸失神了半晌,才知晓那东西是什么,看着卫茗涨红的脸,萧清逸把笑意憋在心底。 既然卫茗已经付诸行动,萧清逸当然也要履行承诺。 萧清逸拉着卫茗又回到了刚才的隔间,停在挂在墙上的一副山水画前,看着萧清逸漫不经心地样子,卫茗站在他身旁焦急地发问:“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做了,你倒是说啊!” “有些事情还是你自己去了解比较好,毕竟口说无凭。”萧清逸边说着边一手扯下书画,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书画下竟然隐藏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机关。 “过来。”萧清逸对着站在一旁的卫茗道。 卫茗沉吟片刻,乖乖地走了过去。萧清逸突然按下机关,两人脚下一空,陷入了深渊。 机关并不深,却是个斜坡,摔下去的两人只得以滚代走。卫茗猝不及防,来不及发出惊呼,一时间地天旋地转让他头晕目眩无法思考。 还好暗道并不长,滚动很快就停下了,卫茗因为身体快速转动头脑一片晕眩。缓了片刻,卫茗才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但他感受到有个东西正压覆在他身上,卫茗眨了眨眼,用膝盖想都知道那个东西是谁,刚想开口,却被萧清逸捂住了嘴,萧清逸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卫茗别出声。 黑暗中,一切都像是透着雕花琉璃般朦胧。卫茗睁大双眼才能勉强看清眼前的萧清逸,漆黑的眸子如缓缓流淌的春水,没有一丝波澜。萧清逸瞧见卫茗瞅着他便冲他笑了笑,眉眼弯弯,甚是好看。 卫茗赶紧别开眼,伸手向周围胡乱摸了一通,周围是触手可及的木板,怪不得这么窄,卫茗张口无声地说着:“这是哪?” 还没等到萧清逸的回答,一道窃窃私语从木板的另一边传来:“百舸,如果这次这真能与北国的小王爷皇甫崇谈成合约,那么你便是下一个南国的功臣,郭宰相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开国元勋一定非你莫属。”刘总管拍了拍百舸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同时也是在刻意利诱百舸。 百舸皮笑肉不笑地夸赞道:“这还不是多亏了刘总管的对百舸的栽培,没有刘总管的提点哪里有今天的百舸?” 刘总管见百舸如此识大体,不禁对他又多了几分满意。 听到百舸的声音,在暗道里偷听的卫茗霎时白了脸色,心微微有些泛凉,他万万没有想到百舸会背叛他,二十几年的兄弟情义在利益面前那么的不堪一击,仿佛就是一个玩笑。卫茗不觉地握紧了拳头,被至信背叛的痛苦犹如一头巨兽撕扯着他的内心。 正当卫茗快被痛苦所吞灭之时,一只粗糙而又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卫茗冰冷的手,轻轻地掰开他的手十指紧密交缠着,像是在安抚,又有种说不清的意思。 灼热的温度从掌心缓缓传来,卫茗回过神,慢慢平复下心情,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要太早下定义得好,毕竟耳听不一定为实,说不定百舸是迫不得已的。 这时外面又传出声音来了:“崇王爷,久仰大名,今日终得一见,真是刘某的荣幸啊。” “嗯。”皇甫崇淡淡地应了声,注意力从刘总管身上转移到他身后的百舸,眼中蓦然闪出一道狡黠的光芒,问道:“哟,这是谁啊?” 刘总管以为皇甫崇是在怀疑百舸这个生面孔,连忙道:“这是南国的大将军百舸,原是被我们剿灭的卫茗手下的副将,之后又投靠了我们。崇王爷放心,他绝对忠诚。” 百舸对皇甫崇礼貌的拱手,恍然看见皇甫崇充满轻佻的眼神,突然一阵毛骨悚然。 刘总管道:“崇王爷,明人不说暗话,我就开门见山地说罢。早在几个月前我们已经将计划书差人给你送来了,想必你也看到了,不知你觉得如何?” 皇甫崇十分随意地坐到旁边一个椅子上,思考了半晌才漫不经心地道:“嗯,看了。不过,现在忘记了。” 看到皇甫崇这样地反应,刘总管并没有尴尬与愤怒,反而在心底偷笑一番。当初与郭宰相选择合作人选时,就是看中了皇甫崇居高自大、愚钝无眛的性格,这样的人易被利益蒙惑双眼,才好借着他的力量实行他们的篡位计划。 皇甫崇继续道:“有郭宰相这样足智多谋的人作为合作对象,我还有必要看吗?” “多谢崇王爷抬举。” 皇甫崇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两杯清酒,把其中一杯伸向了刘总管,“来,祝我们合作愉快!”说着便先干为敬。 刘总管踌躇着要不要喝,见皇甫崇如此豪爽,也就爽快的一饮而下,刘总管道:“既然合作已谈成,我们就先告辞了,郭宰相还在等我们的消息呢。”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久待终归会有危险。 皇甫崇也看出了刘总管的归心似箭,连忙道:“别急着走啊刘总管,这里可以北国最热闹的妓馆,难道你不想尝尝北国女人的滋味吗?这里可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来往的人层出不穷,她们只管钱不管人,你就放心吧。” 不等刘总管作出反应,皇甫崇拍拍手,而后便有一群婀娜多姿的女子涌进来,把刘总管团团围住。刘总管刚想拒绝,体内突然涌起一阵欲圛火,加上身旁的女子不停地火上浇油,刘总管很快陷入其中。 故人 一直在旁边当木头人的百舸看到刘总管被一群女子簇拥着离开了雅间,忙跟上去,却被皇甫崇挡住了去路,“刘总管快活去了,你跟着做什么?” 百舸对上皇甫崇的眼睛,此时皇甫崇眼里的清明深邃着实让百舸惊讶不已,连忙拔剑相向,质问道:“你到底是何居心?”直觉让他觉得这皇甫崇并不像外人看来那般无能,而且他好像在故意把刘总管引开。 皇甫崇看着眼前白晃晃的剑锋,仍旧面不改色,嬉皮笑脸地说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嘛。” 看着皇甫崇不正经的样子,百舸更加不耐,提剑更近了一步,剑尖直抵皇甫崇颈间的皮肤。 眼见百舸像是要来真的,皇甫崇对着床的方向无奈地说道:“喂喂喂,你们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 在暗道内屏气凝神认真偷听的两人相视一望,萧清逸突然搂上卫茗的腰身使劲一翻身,一阵旋转后卫茗终于感受到久违的光线,看着眼前的床顶,卫茗这才知晓那暗道原来在床底下。 百舸以为皇甫崇在用障眼法,却在听到声响后忍不住顺着望了过去,出乎意料地看到了这几个月来一直牵挂着的人,手中的剑霎然落地,眼睛瞪得大如铜铃,“……将军?” 萧清逸扫了一眼百舸和皇甫崇,一脸淡然地拉着卫茗下了床,随后从一旁的柜子拿出了一把浑身碧青的剑,再把剑交还于卫茗的手中,低头贴在卫茗耳边小声说道:“我回静柔居等你。” 卫茗直视萧清逸,眼中好似有丝丝波澜。许久,才轻轻嗯了声算作回答。 得到回应,萧清逸露出了如愿以偿的笑容,与皇甫崇相携走出了雅间。 “本王冒这么大的险帮你,你要怎么谢我?”皇甫崇手里骨扇一挥,一派风流倜傥的样子,又恢复了人前玩世不恭的模样。 “你想要我怎么谢你?”萧清逸的声音淡淡的,闻不出喜怒。 “你们真的是为了那所谓的交易吗?”皇甫崇想了想,问道。 萧清逸不言不语。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敌人,值得吗?你不怕他顺势利用你的感情?”生在帝王家,皇甫崇早已看惯阴谋与利用,所以他才要把真实的自己层层包裹起来,这样才不会受到伤害,“有时候付出不一定会得到回报。” “也许吧。”很轻的几个字,在风中翻滚着,撕扯着,只是须臾便消逝不见,留给皇甫崇的只是萧清逸桀骜清冷的背影。 “真有趣!我是不是也应该放手一搏呢?”皇甫崇饶有兴致地玩转着手中的酒杯呢喃道,嘴角露出一抹不明意义的轻笑。 雅间里只剩下卫茗和百舸二人。 卫茗望着百舸,脑海里千言万语,却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百舸,你怎么会在这里?” 百舸想到皇甫崇刚刚的话,想必卫茗已经把之前的话都听进去了,连忙解释道:“将军别误会,我并没有背叛你。事情是这样的,几个月前在看到圣旨知晓你被革职并且下落不明时,我和兄弟们皆为你打抱不平。我们很了解你的为人,知道你绝对不会干出那样的事,却处处被打压,我们也顾忌着不敢造次。而后又传出了你死亡的消息,兄弟们气愤难平,开始聚众闹事,我一时糊涂便由着他们去,最后不是被抓就是被关起来。当我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有人送给我一封匿名的信笺,信里说你安然无恙,还让我答应郭宰相的拉拢顺势救出兄弟们。我将信将疑,却还是按照信里面的做了,渐渐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后来竟然发现了郭宰相的阴谋,之后我便一直按着信的要求行事。我这里还有几日前的信件,将军若是不信的话可以亲自查看。” 说着,百舸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卫茗。 卫茗接过,大略地扫了一眼,信上只有寥寥几笔 ——随行北,得所见。 “将军可知这是何人所为?” “不知道。”虽然心底已有了答案,却不想说。 百舸突然跪在地上惭愧道:“将军对不起,都是属下保护不周,才让你被奸人所害,流落至此。属下无能,请将军恕罪。” 卫茗连忙扶起百舸,“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自责。”百舸没有背叛自己,这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兄弟们现下都如何了?”卫茗问道。 “自从传出你死亡的消息后,军心一直不稳。”说来百舸面露惭愧,跟在卫茗身旁这么多年,却连个稳定军心都办不到。 卫茗思忖了半刻,把手中的剑交给了百舸,说道:“这剑我一直随身携带,你把这剑带回去给兄弟们看,见剑如见人,违者军法处置。还有,先不要告诉他们我还活着,以免走漏风声。” 百舸问道:“你不与我一同回去?” “等到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回去。”说完,卫茗上前拍了拍百舸的肩膀,“你继续按照信的要求来行事吧,凭我的直觉,他们就算不是来帮我们也不会害我们。”卫茗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至少现在不会。” 卫茗推开雕花的窗,隐在夜色之中。带着丝丝凉气的夜风快速地划过卫茗的脸颊,不解人意的撩起卫茗散乱的发丝,拂动他一身月牙色的长袍。无意间抬头看到夜空弦月渐盈,呵,真是一个晴朗的好月色! 百舸走出妓馆,正愁要去哪度过这个夜晚,便看见皇甫崇噙着坏笑走了过来,拉低声音道:“百将军,赏脸喝一杯吧?” “没空。”百舸冷喝一声,直直绕过皇甫崇。 皇甫崇大声挑衅道:“如果我把刚刚的事告诉刘总管会如何呢?应该会很有趣吧。” 果不其然,百舸听到后又立马调头走到皇甫崇面前,面露无奈,“哪喝?” 皇甫崇这才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感情 院落里不知名的花开得正弄浓,它们微倚着木栏,在黑夜中酝酿着说不清的风情与情愫。 卫茗在静柔居的小径中踱步,寻着浓烈的酒香抬头一望,就瞧见了仰躺在屋顶上对月自斟自饮的萧清逸。 “回来了?”萧清逸的声音慵懒沙哑,不知是醉是醒。 “嗯。”卫茗轻声应答,随后脚尖一点,衣袂翩翩,颀长的身影落在了萧清逸身旁。卫茗近看才发现萧清逸换了一件黑色的衣衫,衣襟上还沾着酒渍,长眼微阖,一脸惬意,颇有几分风流潇洒的味道。 “来。”萧清逸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卫茗。 卫茗不语,顺从地坐下。 “尝尝。”萧清逸将酒坛递向卫茗,月色下他眼睛里折射出的的光芒忽然让卫茗的觉得一阵恍惚。 “我不胜酒力。”卫茗委婉地拒绝,喝酒易误食,他向来少沾。 萧清逸似没听到卫茗的话,依旧举着酒坛对向卫茗,不给卫茗拒绝的余地。 卫茗叹了口气,无奈地接过,浅酌了两口。一阵辛辣从口腔窜入喉头,卫茗忍不住发出轻咳,却还是咽了下去。 萧清逸有些好笑地看着卫茗,调侃道:“怎么样?这可是北国皇帝御赐的‘龙涎香’,比一般的酒纯上好几倍,劲足着呢。” “御赐的你也舍得给我喝,那我还真是有口福了。”卫茗好不容易忍住咳嗽,说道。 “美酒配佳人,这样才更有滋味。” 尾音未落,卫茗便感觉到一寸绵长的温热突然侵袭了他的唇瓣,灵巧的舌尖随后撬开了他的牙关,进一步占领他的小舌,大力地吸吮,犹如那陈年佳酿,先醇后烈,叫人沉醉。 卫茗只是愣了一会便回过神,眼光一闪,没有拒绝,微微颤抖着睫毛默默地闭上了眼,任由萧清逸为所欲为。 萧清逸见卫茗没有反抗,心里更加衬意,开始大胆起来,细密地吻逐步蔓延到了脖颈,带着挑圛逗意味的大手已经从襟口滑入卫茗的衣衫内,抚触那姣好光滑的皮肤。 夜里微凉的风顺着敞开的衣襟徐徐灌入,卫茗蓦然睁开眼,握紧了拳头又放弃挣扎般地放开,擅抖着说:“别……别在这。” 萧清逸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薄唇,霸道地挑起卫茗的下颚,逼迫卫茗与他对视,锐利的眼眸眯成线,低沉的声音多了些急躁:“这可是你自找的。” 屋内的气氛渐渐浓重,萧清逸伏在卫茗身上不断亲吻,卫茗只觉得阵阵□□蔓延至四肢百骸,双手不禁紧紧握住身下的锦被,强忍着推开压在他身上的人地冲动。 萧清逸的唇轻轻抵在卫茗的耳旁,指尖轻轻挑开卫茗腰间的束带,从耳垂一寸寸开始往下攻陷,忍耐多时的欲圛望,已无法再按捺。 窗外一轮皎月高高挂起,皎洁的月光透过雕栏的窗缕缕洒下,空留一室旖旎嘤咛…… 当情圛欲终于释放,卫茗虚软无力地趴在枕上调息着紊乱的气息,脸上的红潮尚未褪去。 萧清逸念着卫茗是第一次,只要了他一次便偃旗息鼓,半搂半抱地抱着卫茗温存着,大手轻轻地摩挲着卫茗的后背。当指尖滑过那一道道触目惊心地疤痕时,萧清逸心生怜惜,温热的唇也随即附上。 战场上,没有春泥护花,没有舍身相护,没有凤凰涅?,没有浴火重生,只有血肉之躯,一刀一盾,至死方休,这便是战士的命运,何其可悲? 卫茗动了动身子想要摆脱萧清逸。 萧清逸却不依,死死地压住了卫茗,伸手扭过卫茗的头就这般吻了下去。不似刚才激烈勇进,萧清逸的舌头犹如一只小鱼碰到了水,灵活地在嘴里游着,仔细地舔舐着,温柔至极。 一吻过后,卫茗微微喘息着,脸上热得发烫,别扭地把脸埋进枕里。 萧清逸捋了捋卫茗的发丝,也不再自讨没趣,扯过身旁的锦被盖住卫茗赤果的身体,下了床穿好衣物说道:“我去打些热水来给你洗洗。” 其实萧清逸也没指望卫茗这么快就接受他,他们才相识不久,况且身份悬殊。今天本是想借着酒意示意示意,没想到卫茗居然没拒绝,心里一时欣喜酒劲一上头,忍不住化身成猛兽把卫茗吃抹了个干净。 一切都太顺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萧清逸还没来得及仔细思索,一个疙瘩又扑面而来。 门外,萧清逸看着树下漆黑高大的身影,眼色一沉,滞下了脚步。那人从暗处缓缓走出,肩头早已被深夜的露水打湿,也不知他在这站了多久。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 “流光,你站这做什么?”萧清逸开口问道。 “我终究与你无缘。”流光低沉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有些许无奈,更多的是黯然。 萧清逸叹了口气,“流光,感情一事强求不得,我之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萧清逸对于这个最信任的下属也是颇为的无奈,既无法自私地因为他对自己的怀有情丝而将他逐出,却也无法因此轻率地接受他的感情,只希望流光能够早日看开,斩断那禁忌的情丝。 “呵,我知道了。”流光惨淡一笑,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答案 当萧清逸打水返回之时,床上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桌上空留下了几封信件。 萧清逸快速打开信扫了几眼,信里全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内容,神色一凛,他忽然联想到卫茗今日异常的顺从,顿了一会,?然醒悟,连忙伸手探进锦被之中。 锦被里还残留着些许温热,卫茗应该还未走远,萧清逸立刻追了出去。 在院落的转角,萧清逸一看到卫茗的身影就冲了上去,不顾一切奋力把卫茗压制在墙上,使他动弹不得,举起信件冷声质问道:“你这是何意?” 萧清逸眼中的冷冽如同幽暗的寂夜般深不可测,似乎要把卫茗看穿。 卫茗一顿,脸上的惊讶转瞬即逝,随后淡定地望向萧清逸,一脸从容,“你知我意。我不想把话说得太彻底。” 见卫茗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萧清逸更加火大,语气不禁又冷了几分:“你委身雌伏于我是不是因此?” 说到那颠鸾倒凤之事,卫茗脸上有些难堪,愣是嘴硬道:“难道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我不信你付诸那么多仅仅只是为了让我求取两国和平相处而已。” 为国开阔疆土、建功立业本是每个将士应当有的宏图伟志,况且如今的南国已被奸臣蛀得漏洞百出,而北国实力并不弱,直接攻克似乎比议和的利益大的多。萧清逸是何等明智之人,怎会不知其中利害。 “那如果我说我爱你呢,你信不信?”话毕,萧清逸一手勾住卫茗的后脑勺,将他往前一带,低头封住了他那喋喋不休的嘴。 沉远却饱含情意的声音如柔软却激人的秋风,撩起卫茗妄图沉睡的羽纱,属于那个人的味道在唇齿相交中蔓延开来……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卫茗蓦然回神,才发觉手中的茶杯滑出了手摔了个粉身碎骨。 在一旁清扫屋子的如曼吓了一跳,惊讶地望向不觉间满脸通红的卫茗,小心询问道:“公子怎么了?莫不是病了?” “没事。”卫茗扶额心不在焉地道。不知怎么的,一想到几日前萧清逸的那句话,卫茗就开始心神不宁。 如曼连忙过去收拾残局。卫茗不经意地一瞥,竟发现这丫鬟的容貌与妓馆中的如霜如此相像,“你叫如霜?” 如曼对于卫茗的突然发问有些吃惊,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是如曼,如霜是我的栾生姐姐。” 女人就是女人,话匣子一打开就再难收住了,“我和姐姐十二岁时就入了萧将军府为婢。唉,这说来也奇怪,我俩本是一母所生,姐姐能被将军看上可以去练武功,而我只能当个丫鬟干些杂活。不过我知道将军这是为我好,我不如姐姐那么机灵……”如曼自顾自地说着。 也许是气氛所致,卫茗鬼使神差地问道: “萧清逸以前是个怎样的人?” “将军人其实挺好的,很少责骂我们这些奴婢。只有在公子当初重伤昏迷之时,我们照顾不周,他才会大发雷霆的。” 如曼收拾好茶杯的碎渣起身时不经意间瞧见卫茗脖颈间淡淡的痕迹,红着张小脸吞吞吐吐道:“如曼见公子与将军交情挺深,望公子能提醒一下将军成家之事。老将军和老夫人都希望将军能早日成家延续香火,以防日后战事繁重拖延了。” 这话倒是把卫茗弄得无话可说,萧清逸生在官爵之家,应当是有大把的女子头怀送抱才对,“难道你们将军就没有个把红颜知己?” 这时如曼却噤了声。 卫茗奇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才发现萧清逸不知何时站在了门边。 如曼吓得连忙告退,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萧清逸不语,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缓缓走向卫茗。 卫茗起身,讪讪地问道:“你何时来的?” “从你打破茶杯起。” 那刚才的话萧清逸岂不是都听到了?卫茗越想越尴尬。 “这么想了解我为何不直接问我?我说的会比别人说的详细很多哟。”萧清逸顺势坐在卫茗刚才坐过的凳子上,自酌了一杯茶,目光灼灼地望着卫茗。 “你别想太多。” 萧清逸知道卫茗嘴硬,也不打算逼问,“那就当是我想太多吧。不过,如曼说的倒都是真的,所以你不必担心如曼是我派来监视你的高手。这院子里的人也都一样,不知你的来历,你无需谨慎。” 卫茗默认不语,转移话题道:“你找我何事?” 萧清逸挑眉,问道:“难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么?还是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 语毕,萧清逸起身再度走向卫茗,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卫茗忍不住倒退,直到无路可退。 看着卫茗一脸急促不安的样子,萧清逸忍不住发笑,“你紧张什么?难道我还会吃了你?” 何止是吃,简直就是吃抹干净!卫茗撇过脸去尽量不与萧清逸对视。 这时萧清逸豁然上前抱住了卫茗,随后困住了卫茗欲挣扎得双手,那充满蛊惑的声音又在卫茗耳边回荡:“别动,让我抱抱。” 萧清逸清浅的呼吸就在脖颈间,卫茗不敢轻举妄动。 顿了一会,萧清逸继续道:“给你这么多天时间,你考虑得如何?我并不想强迫你,你只需给我个答案,不管你选择如何,我都会继续助你。”萧清逸的语气委屈得像个没获得糖果的孩子。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久到任凭时间在清幽的沉香中缓缓流逝,久到一切仿若静止。在萧清逸以为卫茗不会回答的时候,卫茗终于开口了。 “再容我考虑几天。” 鹦鹉 隔天,萧清逸又出现在卫茗的面前,只是手中多了只浑身通灵雪白的。 “幸会—— 幸会。”鹦鹉机灵得很,见人就打招呼。忽尔扑棱棱展开翅膀,腾起的身子停驻在卫茗的臂弯上,还不时亲昵的用头蹭蹭卫茗,讨好的意味十足。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将爱 作者:大歌 第3节 卫茗摸着鹦鹉睨了萧清逸一眼,淡淡地问道:“你花多久时间训练的?” “我可没那个闲工夫煞费苦心训练一只鹦鹉来讨好你。”萧清逸笑道,“不过你想要的话我倒愿试试。” 卫茗无视萧清逸话里的意味深长,保持缄默。 萧清逸尴尬地摸摸鼻子,不再自讨没趣,开门见山道:“你知道我是怎么传书到南国的吗?” 北国南国虽领土相衔,但各自国土都很广袤,路程遥远,一般的信鸽很难传达。而且就算能到达,却还未必进得了南国国境。 “你别看它只是只鹦鹉,它传书效率可是要比一般的鸽子还要好。” “为何?”卫茗仔细察看鹦鹉,除了会说人话外,并未发现它身上有何特别之处。 萧清逸走近卫茗,用手掐住那只鹦鹉的身体,渐渐加大力度。 鹦鹉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险,立时瞪大眼睛,扯着嗓子叫喊道: “——这位大爷饶命啊!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俺不能死啊!” 萧清逸一松手,鹦鹉立刻作一副喘息样,嘴里不停道:“多谢大爷不杀之恩!好人一生平安——” 萧清逸道: “这可是只会阿谀奉承的傻鸟。” “——我才不傻!你才傻!”鹦鹉叫嚣着。 卫茗安抚着受惊的鹦鹉,笑道:“这倒是挺有趣的。” 萧清逸见卫茗有笑意,便大方地放过那只笨鸟,继续道: “我把信函卷起让它衔着,路途中遇到危险它自己会把信藏好,饿了渴了什么的它也会找人施舍,到了南国它自会找人将信送去。” “你告诉我这些又是何意?” “难道你不想直接与百舸联系?”萧清逸知道卫茗虽然打算留在北国,但并没有就此放弃与南国联系。 “条件。”卫茗一怔,淡淡地说道。 萧清逸看着卫茗一阵苦笑,正想摸摸鹦鹉,没想到笨鸟竟不给面子,展开翅膀从窗口飞走了,“——大坏蛋!不和你玩!” 没了碍事的家伙,萧清逸索性直接上前环住了卫茗的腰身,下巴抵在卫茗肩膀上,喃喃道:“茗,什么时候我们之间才能不分你我,不谈条件,不论利益?” 恍惚间,卫茗似乎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叹息,那样几不可闻,却像是从心间发出,沉闷渊远。 卫茗正想挣开萧清逸束缚的手一顿,覆在萧清逸手背上不知所措。萧清逸干脆反手将卫茗的手握紧在手心,卫茗的手微凉,不过萧清逸相信总会被捂暖的。 “我想走进入你内心深处,我想狠狠占/有你。这无关其他,只关爱。” ——是的,无关其他,只关爱。因为有爱,所以才会有yu望。 萧清逸的手不觉间探入了卫茗衣内,隔着亵衣轻轻揉弄卫茗的ru首,卫茗羞耻地感觉到柔软的ru首在他的挑/逗下变得硬挺。 萧清逸的大腿抵着他,还有那令人无法忽视坚硬正挤压着他…… 当□□被炙热的被口腔包含住时,卫茗不禁咬紧了下唇,但几声低吟还是忍不住倾泄于口,卫茗万万没想到萧清逸竟会帮他做这种事…… 被填满的感觉来得比上次强烈,萧清逸像个失去耐心的毛小子,一进来就横冲直撞,像是在宣告什么。 “轻点……嗯……” 萧清逸低头吻住了卫茗,摸索到卫茗的手后顺着指缝扣了进去,感受着卫茗的颤抖愈加用力顶撞起来。爱,才刚刚开始蔓延呢…… “……够了……”经过几次的摧残,卫茗的声音有些沙哑。已经三次了,萧清逸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不够,才这么几下怎么会够。”顿了一会萧清逸又开始提枪上阵。上次萧清逸只要了卫茗一次,这次他不会再放过他。 “……萧清逸你个混蛋!” 在屋外妄图叼捉住池塘里的锦鲤的傻鹦鹉忽然抬起头,叽喳地叫道:“萧清逸你个混蛋——” “呼!”当萧清逸要完最后一次时,卫茗已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萧清逸就这样静静地拥着卫茗,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任他呼吸渐渐平缓。待确定卫茗睡熟后,萧清逸握紧了与卫茗十指相扣的手,缓缓注入真气…… 武蛊比萧清逸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仅几个月便把卫茗四成的功力蚕食殆尽,而慕白又久久不闻音信。为了不露破绽,无奈之下萧清逸只好以彼之力补其缺,也不知道能顶多久…… 翌日日上三竿,萧清逸悠悠转醒,望向身旁。卫茗双眼紧闭,却不知那不时颤抖的睫毛完全暴露了。 萧清逸也不拆穿,侧身用手撑着头孰视着卫茗,而后缓缓接近像是要亲吻卫茗。 卫茗紧张得暗自握紧了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仍与萧清逸握着,吓得装不下去了,推开了萧清逸坐起身来。 身上的锦被滑落,星星点点的痕迹一览无余。萧清逸看得津津有味,卫茗霎时满脸通红 。 趁着卫茗还未脑羞成怒,萧清逸拉起锦被拦着卫茗躺下,嘴里哄道:“别闹了,入秋天凉,别生病了。” 见萧清逸没有调侃之意,卫茗也不愿钻牛角尖,就这般安稳下来。 “——萧清逸你个混蛋!萧清逸你个混蛋!”鹦鹉尖锐的叫声由远及近,小巧的身影最终出现在窗台上。 萧清逸只觉得这句话万分熟悉,仔细想来…… “这鹦鹉怎么什么都学啊!”卫茗红着耳根嗔怒道。 萧清逸笑道: “我被骂都没生气呢,你倒是先气上了。” 卫茗冷冷睨了萧清逸一眼,转过身不再理会他。 “我试过了,它真的只会说这一句。” 卫茗:…… “我保证它不会乱说的。” 卫茗:…… “我刚叫如曼把它拿去炖汤了。” 闻言,卫茗终于有所动静,没了鹦鹉他还怎么和百舸联系? 萧清逸满足地拥着卫茗,“放心,它活得好着呢。” 嫂子 远在千里之外的南国,百舸又收到了莫名的信,即使没有落款,他也知晓这是卫茗的字迹。 锦被里的皇甫崇探出个头,惬意地靠在百舸肩上,瞄了眼信的内容,道:“我就说卫茗在北国不会有事的。” 百舸面无表情地把信放到暗阁里,对着腻歪在他身上的皇甫崇道: “你打算何时回北国?你三番四次这么贸然来南国真的合适吗?”话虽这么说,百舸还是细心地扯着被角帮皇甫崇盖好,深怕他受凉。 皇甫崇愤慨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大老远跑来还不是为了你,难道你想赖帐?” “我赖何帐?” “你夺走了我的清白之身,你要对我负责。”皇甫崇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明明是你对我下药然后自己坐上来的……”百舸一脸委屈。 “吃亏的是我!” 百舸:…… 见百舸不语,皇甫崇突然起身跨坐在百舸腿上,双手环上他的颈项,俊逸的脸高高抬起,嘴角漾起坏笑,在百舸耳边轻声吹拂道:“我,还想要……”他就不信以他的聪明才智搞不定这木头榆子! 百舸低叹一声,低头封住他的嘴,大力吸吮蕴藏其中的密津。而后一个翻身,将皇甫崇压在身下,将主动权完全夺了回来…… 夜半,月华不明,秋风萧瑟,一黑衣人偷偷潜入院中蹿进卫茗屋内,直奔床边。 “谁?!”卫茗惊呼。 “你猜。”黑衣人迅速脱了外衣钻入被子里。 “萧清逸你做什么?”卫茗感受到了是萧清逸的气息这才放下心来,恼问道。 “□□!”萧清逸不容拒绝地把卫茗抱在怀里,“陪你睡。” “谁要你陪?滚出去!”两人都是体型差不多的男子,搂搂抱抱实属滑稽。 “不。” 自从上次得到卫茗无声的默许之后,萧清逸更加明目张胆地与卫茗同吃、同行,还死皮赖脸地同床共枕,任卫茗拳打脚踢也无动于衷。 “将军与公子的感情还真是好呀!”从头到尾看着两人形影不离的如曼忍不住夸道,殊不知这背后藏着卫茗多少的无奈。 日出日落,潮起潮退,云卷又舒,日子就这般缓慢而又缱绻地过着,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 一日,两人一同进早膳,早已习惯萧将军总会莫名出现在卫公子屋内的如曼识相地准备了两份。 卫茗这几日便感觉有些不舒服,但并不是很强烈,便没在意。谁知这会一闻到饭菜的味道,一股恶心感随即上涌,忍不住冲出屋外干呕起来。 萧清逸也跟了出来,搀着卫茗一脸担忧:“怎么了?”自最初那时知晓卫茗吃不惯北国的菜肴时,他早已吩咐如曼学做南国菜肴,没道理还会出问题。 卫茗捂嘴摇头,萧清逸递了杯清水给卫茗漱漱口。 “用不用找大夫看看?”如曼小声提醒道。 “不用,我休息休息就好。”卫茗自练武之后体质增强,很少生病,就算生病也会很快复原,便不想多事。 安顿好卫茗歇息后,萧清逸心事重重,难道这是武蛊的问题? 还没来得及思考,便听如曼道:“将军,流光大人有事禀报。” 萧清逸匆匆来到书房,书房内不见人影,但他知道流光在,只是不愿见他,即开门见山道:“何事?” “宫里来旨让您进宫。”流光的话语在书房内空鸣。 “你到底要躲我到何时?” “属下自愿调到边关的公文您何时批?” 萧清逸的脸色霎时冷下来,这家伙真和他杠上了,真是胆大包天!随即便又泄了气,无奈道:“此事我不想再与你争论。慕白去乾朗山已多日不闻踪影,你去寻寻他吧。” “是。”而后流光的气息便消失在房内,萧清逸对着一室冷清兀自叹了口气。 万仞宫墙,绵延数里,把皇宫围得像个密不透风的牢狱。萧清逸信步走向御书房,老远就听见激烈的打斗声。疾步而行,隐约看见一个身穿明黄的少年正与侍卫打斗。 少年虽招式都对,但武功的精髓都未展现出来。若不是侍卫有意防水,少年恐怕早就落败。 “速即快,劲则足,眼注敌,出其不意……” 少年行动速度忽然加快,矫健的身影忽闪,侍卫不妨被偷袭了个正着。 “行即闪,气则空,心思谋,扭转乾坤……“ 侍卫开始不断进攻,而少年却转攻为守,以不变应万变。 “步即疾,身则惘,汇于剑,落花流水……” 侍卫的力气渐渐耗光,少年忽然加快步伐,侧身挽了个剑花。“噔!”少年把侍卫的剑甩出极远。 “皇上威武!”被打败的侍卫单膝跪地道。 “你下去吧。”年轻的帝王取得了胜利,心里难免有些雀跃,对着萧清逸喊道:“清哥!” 萧老将军是北国开国功臣,与先帝交情甚深,便私下以兄弟相称。萧清逸与一些皇子也亲近,幼时又没那么多礼节,也就按着年龄分了兄弟。 “都成了皇上怎么还是那么没大没小?”萧清逸从暗处走了出来。 “清哥,你觉得我刚才打得怎么样?”虽然是得了萧清逸的间接帮助,少年还是死皮赖脸地求夸奖。 “武功,不仅要武力,还要功力。死记硬背招式只能得皮毛,重要的是理解与运用,最终心神合一才能到达好的境界,继续努力吧。”萧清逸缓缓道来。 “知道了。”少年帝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皇上昭我所谓何事?” “清哥,最近有大臣密密上报说你藏了人,此事当真?”少年并没明说是何人。 “是的。”萧清逸没有回避与遮掩直接承认了。 “清哥……”少年表情忽然严肃起来。 “远弟,难道你连你嫂子都不能放过吗?” “嫂……子?” 喜脉 “来信啦—来信啦—”卫茗站在窗边抚摸着鹦鹉,而后取出信件。 信里简要地说了如今南国的状况。当前昏庸无能的南国皇帝已被蒙蔽,站在了乱臣贼子一边,想直接铲除祸害是不可能的,所以百舸联合一下大臣决定扶持太子上政。 卫茗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便想回信。然而一提笔恶心感再次涌现。原先卫茗以为只是些小毛病,但已经过去几日了这种感觉不但没减还有些变本加厉,着实让卫茗有些吃不消。 萧清逸从宫里回来,一进屋便看见卫茗又吐了,忙扶着卫茗坐下,让如曼去请大夫。 年迈的大夫把了会脉,一会突然睁大眼睛观察卫茗,一会皱着眉把着脉,时不时捋捋山羊胡子,一脸纠结,犹豫再三才说道:“奇怪,这是喜脉啊……” “你确定你没诊错?”萧清逸质问道,卫茗是个男子他清楚得很,怎会有喜? “老夫行医数十载,怎会诊错?” 送走了大夫,卫茗仍是坐着一动不动保持沉默。 “许是他老迈昏庸诊错了也不一定,你不必放在心上。”萧清逸看着已经呆愣住的卫茗,安慰道。 而后又来了几位大夫,皆是一样的结果,连萧清逸都有些震惊了。 “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卫茗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并无异常。 萧清逸看着卫茗,轻声回答: “好。”不光是卫茗,萧清逸也需要时间接受这个不可能的事实。 晚上,萧清逸端着碗清淡的肉末粥走进屋内,却发现室内水汽蒸腾,原来正好赶上了卫茗沐浴。 卫茗浸在温暖的热水中放松了身体,随手解了束发带,任由一头青丝如瀑散落漂浮在水面。可笑,他是个男人,怎会怀胎?就算有孩子,那孩子的父亲岂不是…… 越想越不可思议,卫茗猛然把头浸入水中,水淹没脸颊,思绪似乎更加清晰,渐渐渐渐,一股窒息感接踵而至,卫茗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大口呼吸…… 突然一块布巾盖在了他头上,一双手悉心地帮他擦干脸上的水渍。 “你什么时候来的?”卫茗居然一点都没感觉到萧清逸的气息。 “就这么想不开吗?”萧清逸边擦着卫茗湿漉漉的发丝边问道。 “我像是那种人吗?”卫茗靠在浴桶边任由萧清逸捣鼓着。 “你和孩子我都会负责的。” “切。”谁要你负责…… 萧清逸听到了卫茗不屑的闷哼,忍不住轻笑,“我带了些粥,你继续泡着,我喂你。” 翌日清晨,卫茗醒时,发现萧清逸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搭在他的小腹上,转头看着还在熟睡的萧清逸,眼神更加深邃。 身旁的萧清逸突然动了动,无意识地揽过卫茗使两人的身体更加地贴近。萧清逸清浅的呼吸打在卫茗脖颈间,痒痒的,酥酥的,卫茗不知为何起了反应。 卫茗尴尬得红了耳框,心里暗骂了一顿,而后轻轻掰开萧清逸的桎梏,想要下床去解决,却不料惊动了萧清逸。 “怎么了?”萧清逸的声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 卫茗一脸局促,慌忙之下随便扯了个借口,“我要……小解。” 萧清逸顺势而下看到了卫茗下边的小帐篷,顿时了然。随即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我帮你。” “别……嗯……”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比这更过分的事我们都干过了。”萧清逸全然不理会卫茗的抗拒。 萧清逸也有些气息不稳,拉过卫茗的手覆在自己的身上,哑声道:“你也帮帮我。” 卫茗愣了一会,才开始慢慢生疏地动了起来…… 萧清逸一声低吼,卫茗只觉得一阵颤抖,萧清逸把头埋在卫茗颈间喘着粗气。 “将军,百舸带着慕白大人回来了,慕白大人正在书房等着您。”屋外的如曼通报。 萧清逸顿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找了块干净的帕子准备帮卫茗清理。 “你先去吧,我自己来。”卫茗道。 萧清逸愣了一会,随后嘴角微扬,亲了卫茗一口笑着说:“好。” 书房内,萧清逸见着了风尘仆仆的慕白。 “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多日不闻消息?”萧清逸问道。 “唉,一言难尽呐!我回去之时正逢我师傅和师叔冷战,本想劝解劝解,谁料我不巧听到了一些秘密,他们竟把我锁在乾朗山上!多亏你派流光就把我救出来了。”慕白一脸无奈。 “秘密?能否说来听听?”萧清逸倒了杯清茶递给慕白。 慕白接过浅酌两口,继续道: “此事倒跟卫茗有些关系。之前我猜测卫茗是玉谷中人的确没错,玉谷之人男女皆有,神奇的是玉谷中的男子居然可受孕!而且肩上的纹印就是他们族人的标志,我师傅也是玉谷之人,曾和我师叔孕有一子,后来孩子不知怎么没了,他们俩的关系也就僵了。” “你不觉得荒谬吗?”慕白对着一脸平静的萧清逸问道。 面对萧清逸的缄口不语,慕白大胆猜测:“不会已经怀上了吧?” “你以为呢?”萧清逸微微一笑。 “你动作也太快了点吧!恭喜恭喜!哎,差点忘了那武蛊……”慕白脸色转喜为忧。 “那武蛊究竟该如何解?”萧清逸顺便向慕白说了自己传内力给卫茗之事。 “我回去问了师傅,师傅说武蛊性子极烈,不能以柔克刚,只能以刚克刚。就是让武蛊吸收大量内力,最后自爆而亡,可是如今卫茗有孕,强行运功制蛊只怕会伤及胎儿。” “还有其他法子吗?” “有,渡蛊。”慕白说:“武蛊很不稳定,如果有更强大的内力吸引它,它便随波逐流。只是这有很大风险,如果传输过程中一不小心两人皆会染蛊,而且用内力克服蛊虫的过程的痛苦非一般人能承受……” “如此,我别无他法,不是吗?” 武蛊 秋末时节,凉气正浓,靡靡雨后,有风轻拂,冷意更甚。 卫茗挥洒狼毫回信过后,不禁哈气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 萧清逸冷不妨从卫茗身后出现,动手关上了雕窗,从身后抱住了卫茗,下巴搭在卫茗肩上,再把卫茗的手紧紧握在手心,轻声问道:“冷?” “有点。”卫茗有些羞赧,却没拒绝。 待卫茗的手渐渐回暖,萧清逸才端起方才放桌上的药汁道:“喝了吧。” “什么?”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丝丝浓烈药味,卫茗不禁有些反胃。 “……安胎……”萧清逸小心地盯着卫茗的脸色,吞吞吐吐嘀咕道,深怕卫茗反感。 卫茗顿了会,安静地接过药碗一口气干了下去,苦涩的药味瞬间在口中化开。 倏的,一个干燥柔软的物体覆上卫茗的嘴唇,湿润的巧舌撬开卫茗的牙关窜了进去,一颗蜜糖被渡入卫茗嘴中,甜蜜得紧。 “给你的奖励。”萧清逸笑得邪魅。 几声有规律的扣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旖旎的氛围。 “谁?”萧清逸烦躁地问。 “慕白。” 萧清逸转头对卫茗道:“那位慕白你还有印象吧?就是之前为你医治的那位大夫,我请他来给你看看,你不会介意吧?”话虽如此,萧清逸没给卫茗选择的机会,径直去开了门。 “我不会来错时间了吧?”慕白站在门外一脸调侃。 “你认为呢?”萧清逸阴沉着脸侧身让路。 慕白嗤笑一声后不再理会萧清逸。 一番仔细诊脉过后,慕白道:“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挺健康的,不过这几个月内可能要辛苦一些,还会有孕吐等症状,等孩子四个月就会好了,切记三月内不宜行房事……” 慕白一番作为医者的术语,让卫茗哑口无言,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眼皮越来越沉重…… 萧清逸立刻上前扶住卫茗歪斜的身子,看着卫茗已然睡着。 “你怎么骗他吃下迷药的?”慕白好奇,迷药是江湖中常用的药,所以人们会下些功夫分辨迷药,卫茗理应会闻出。 “糖里,我事先吃了解药。”萧清逸道,“你管我怎么迷的,先说说情况如何。” 慕白这才正经起来,“不出我所料,武蛊已经侵蚀了大量内力,所以力量十分强大,让它盈涨自爆会更难。我建议还是快些移除这些武蛊,否则时日越久不仅会露出破绽,还会影响到孩子。” “好,那么就快些开始吧。” 慕白一边消毒着银针,一再确认道:“你想好了吗?渡蛊一旦开始便不能停止,你可能还会面临武功尽废的危险。” 萧清逸把卫茗打横抱起放在床上,解开卫茗的衣衫,决绝道:“我心意已决。” “你先用内力护住胎儿,我用银针封住他的七经八脉,阻止武蛊再侵蚀。” 萧清逸掌心抚上卫茗还未凸显的小腹,缓缓运起内力,欣喜地感觉到几丝微不可闻的心跳声。 约长七寸的银针被没入过半,卫茗即使在昏迷中也不禁闷哼出声,冷汗直流。 “你就不能下手轻点?”萧清逸看着干着急。 “别瞎嚷嚷!”慕白也是聚精会神,不敢怠慢,额头上都布满了细汗。 终于把七经八脉都封住,慕白才松了口气,“剩下的就靠你了。” “多谢了。” 慕白出了“静柔居”想要回到自己的住所,却不料中途被人拦住。 “流光?”慕白有些惊喜。 “你为何纵容将军一错再错,何况这次他居然拿自己的功力开玩笑,实在是太愚蠢了!” “将军不是小孩子,他有他自己的选择权。”慕白突然走近流光,贴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你才是最愚蠢的那一个!” …… 卫茗悠悠转醒,还是熟悉的屋子,突然忆及自己听着慕白说话居然昏睡过去,不禁有些尴尬。 “你醒了?”说话的不是萧清逸,而是慕白。 “不好意思。”之前有过几句交谈,卫茗对慕白还不算太生疏。 “没关系,孕期嗜睡很正常。”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卫茗的是以男子之身受孕一事。 慕白亲切并委婉地向卫茗讲述了玉谷人一事,“所以你肩上的纹印便是玉谷之人的象征,你会怀胎很正常,会怀胎的男子不止你一人。” “是么……”卫茗是被军营中的炊事班师傅给捡回来的,并不知自己的身份,身上的纹印只当是父母为了方便找回自己而印的,不过这个期望卫茗很早便不再抱有。 “既然是命中注定,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待,毕竟这也是个鲜活的生命。”医者仁心,慕白忍不住好言相劝道。 临走之初,慕白提醒道:“对了,萧清逸要闭关一段时日。” “知道了。” 十多日过去了,萧清逸果然没再出现。卫茗嫌屋内太闷,无聊地在院内乱逛。 回廊两旁最初开得旺盛的海棠终抵不过秋末冬初的寒冷,节节败落下来,凄惨地铺满一地,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随风乱颤,狼狈不堪。 忽然卫茗觉得身后一凉,灵机一动侧身而闪,一个手刀又紧接而来,卫茗有所顾忌不敢全力相迎,只得躲躲闪闪。 “你是何人?”卫茗自诩不认识那人,更不会有恩怨。 那人恍若未闻,不断进攻。一掌迎来,卫茗只得运功相抵,交替之余,卫茗竟发觉自己丹田空虚,久久尘封未动的内力消逝了一大半。 彼盈我竭,卫茗被震开几米远,小腹隐隐作痛。 “哼,你也不过如此。真不知萧清逸看上你哪一点,竟会以自己的功力作赌注……”流光轻蔑地说道。 “流光,你快住手!”慕白闻声而来,可是为时已晚。 慕白扶住摇摇欲坠的卫茗,咬牙切齿道:“流光,你一定会后悔的!” 慕白正施针保住孩子,卫茗强忍着腹中的不适追问道:“萧……萧清逸到底……怎么了?” “他……” 发现 几番追问下,慕白始终没告知卫茗真相,卫茗也不再打算从慕白口中得知,悄悄留心起院中情况来。 经过几天观察,卫茗终于发现了蹊跷。如曼每日三餐之时必定都会捧着膳食往后山去,甚是奇怪。 一日,卫茗悄悄跟了上去,发现如曼带着膳食进了山里的山洞。洞门有机关,卫茗不得而入,只得默默等待。 片刻,如曼才缓缓而出,转身便看见了伫立在她面前的卫茗,吓了一跳:“……公子……” 卫茗问道:“如曼,你在里面做什么?” “没,什么都没有……”如曼连连摇头,神情不自然,悄悄把打开洞口机关的钥匙藏于身后。 卫茗不耐,一掌击向了如曼的后颈,搀扶住她晕过去的身子放于一旁,拿起钥匙开启了洞门。 洞内有些昏暗,潺潺的流水声混杂着些许咳嗽声传入卫茗耳中。往里深入,卫茗被波光粼粼的反射刺得睁不开眼,不禁倒退一步,却不小心踢到了脚下的石子发出了声响。 “如曼?你还没走吗?”声音有些虚弱,但卫茗依稀听得出是萧清逸的声音。 待卫茗的身影出现,萧清逸不由大吃一惊:“卫茗,你怎么在这!咳咳……咳……” “你怎么了?”卫茗来到萧清逸身边,才发现萧清逸脸色苍白,毫无生机。 “你来这做什么?快回去!”他才不想让卫茗看到如今这幅狼狈样。 卫茗身上被流光所伤的伤还未痊愈,推搡间,萧清逸不免看出异样来,“你受伤了?” “发生什么事了?谁干的?”究竟是谁敢伤害他连护都来不及的人儿 。 “你不说,我也不说。”卫茗竟执拗起来。 “我只是在闭关练功不巧走火入魔而已。”萧清逸解释道。 “你少骗我!” 记忆中,卫茗对他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如今却如此关心他的安危,萧清逸心里百感交集,感叹自己多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萧清逸揽过卫茗亲亲他的嘴角,语气甚是温柔:“乖,听话,快回去吧,这里湿气太重了。” 慕白得到清醒后的如曼的通告,也赶到洞内,却不巧看到了两人秀恩爱的场面。 “慕白,把他带走吧。”萧清逸道。 卫茗却不给面子,负气般独自径直走了。他有感觉这事一定与自己有关系。 慕白叹了口气,把一个药瓶扔给萧清逸:“太难受的话就吃一颗。”他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 “究竟是谁把卫茗打伤的?” 慕白缄口不语。 “流光是不是?”萧清逸语气夹杂着怒气。 “请把流光交给我处置。” …… “慕白大人……”如曼端着原封不动的药无奈的求助。 “卫茗还是没喝吗?”慕白放下手中正在配置的药物问道。 如曼摇摇头,“连门都不开。” “算了,我来吧。” 慕白端着热好的药来到卫茗屋门前,连敲了好几次门都没反应,不禁有些愠怒:“你就是这么回报萧清逸的吗?他不顾一切为你解了武蛊,甚至连最重要的武功都可牺牲,他究竟为了什么?药我放在门前,你爱喝不喝!” 待慕白离去后,卫茗才打开门,默默把药喝尽…… 翌日,如曼将要去送膳之时,却不料被卫茗拦住,“让我来吧。” 再次步入那山洞,卫茗才有心观察起来。山洞不深却很大,里边有一池温泉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温泉旁有个石床,萧清逸就静静地躺在上面。 卫茗悄悄走近,萧清逸看似还未醒。卫茗轻轻把膳食放一旁,抽出帕子放到温泉里浸湿,为萧清逸擦净脸。 指尖划过萧清逸的脸颊,卫茗发现了他眼下的青黑,手里的动作不禁一顿,鼻尖有些发酸,真是个自以为是的人呐…… 卫茗不愿吵醒萧清逸,只好和衣在他身边躺下,注视着他的侧脸渐渐失去了意识…… 卫茗是被身旁的一阵躁动所惊醒的。萧清逸满头大汗,痛苦得翻来覆去。 “萧清逸?萧清逸!”卫茗轻声呼唤了几声不见回应,萧清逸仍是一脸痛苦。卫茗赶紧握住萧清逸的手,发现萧清逸体内内力失调,武蛊四处游走难以控制,不禁方寸大乱。 卫茗无奈,只好紧紧抱住萧清逸寄于鼓励。 “茗,我难受……” “我知道……”卫茗竟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亲亲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贫……”卫茗抬眼,却发现萧清逸的眼神如此的认真。 算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卫茗大义凛然,用青涩的吻技挑逗着萧清逸,而后不知不觉被萧清逸引导着主动将舌头探禁萧清逸口中,几滴来不及吞咽的唾津顺着卫茗的嘴角滑落…… 迷迷糊糊间,卫茗只觉得身体一凉,身上的衣衫不知何时被剥光,挣扎着道:“你不是……” “抱你的时候再巨大的痛苦我都能忍,我可不会在你面前失了雄风。” 萧清逸细密地吻遍布卫茗敏感之处,卫茗根本招架不住,意识也忽清忽迷,“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 …… 久经的缠绵过后,萧清逸抱起卫茗浸泡在温泉中,热水缓缓流过肌肤,放松了两人的神经。 “你们不会合起伙来骗我吧?”卫茗被折腾得无力地靠在萧清逸身上,控诉道。 萧清逸无奈苦笑:“你这话何意?”而后突然好像想到什么似的一怔。 “慕白好像曾说过三月内不宜……”萧清逸环过卫茗的腰身,轻抚着卫茗的小腹。两个月了,还是没凸显,只是肌肉有些软化。 “还不是因为你!”卫茗嫌弃地拍掉萧清逸的爪子。而后又补充道:“如果他(她)如此脆弱,也不配作为我卫茗的孩子。” 为爱 屋内,油灯豆大的火苗调皮得不停地跳动着。昏暗的床帷内,视线朦朦胧胧。 流光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眼睛被布条覆住了。尝试着活动身体,却发觉手脚也被分开缚住了,无法动弹。身上凉嗖嗖的,好像衣服都被…… “醒了?”慕白温润的声音传来,却是无比调侃的语气。 “慕白你到底要干什么?”流光大声怒喝:“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但你不要太过分!” “呵。”慕白轻笑,“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把你千刀万剐,我要的……始终只有你而已。” 慕白坐在床边,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顺着流光的健壮的肌理一路抚摸,感受着那人微微地颤抖,直到下腹那可爱的…… “别,住手!”流光猛然剧烈地挣扎,手腕都被勒红了,却毫无用处。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慕白嗤笑一番,取出一颗药丸塞进了流光的密处,“那如你所愿,今夜我都不会再碰它了……” “什么东西?快拿出来!”异物地侵袭让流光不免有些惊恐。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将爱 作者:大歌 第4节 “你说呢?”慕白一边用手指搅动使药充分融化,边得意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他的威力了。” “你这无耻之徒!妄为良医!啊——”流光痛得失声低嚎,没想到慕白平日里一副文弱的样子,器物却大得不可思议。 “你放心,即使我不为良医,我也会做好这良夫的……”慕白小心地控制着力道,既让流光得到快感,又不让他满足。 药效渐渐发作,一股难耐地痒由内而外刺激着流光。流光紧紧咬住下唇,妄图挽回一点清醒的意识…… “别白费力气了。”慕白狠狠捏住流光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下去,靡靡交缠声倾泄而出。 在慕白的里外夹攻下,流光终忍不住缴械投降,剩下的只有无限的沉沦…… 慕白凝视着已累得昏睡过去的流光,轻轻摩挲着流光的脸,低喃:“别怪我,其实我也不愿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对你的,只是你太傻太木讷,老在一棵树上吊死……” “别忘了,你还有我呀……” …… 起初,萧清逸的情况还算良好,在闲暇之余还可逗弄逗弄卫茗,借机调调情。 此时,萧清逸盘腿坐在石床上调息,丹田虽盈涨却怎么也使不出内力,强行运气欲冲开堵塞的经脉,虎口却被震得刺痛,喉咙一阵腥甜,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候在一旁的卫茗赶紧上前扶着萧清逸,拿出帕子擦拭着他嘴角的血渍,担忧地问道:“还好吗?” 萧清逸靠着身后的石壁缓了片刻,牵过卫茗的手十指紧紧相扣,安慰道:“放心,我才不会那么轻易死掉。” 卫茗坐在他身旁,脸上神色莫辨。良久,才悠悠开口道:“你后悔吗?” “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为了我,不值得。” “谁说我是为了你?”萧清逸清明的眸子盯着卫茗,认真道:“不仅为了你,还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我们的将来……” “为了我们日后能一槁一扁舟,一双人一壶酒,恣意快活,逍遥于这乱世红尘之中,最后一座坟两个人,此生足矣!”萧清逸说得信誓旦旦。 卫茗忽然心口缩了缩,鼻尖有些发酸,红着眼眶扬起嘴角道:“我卫茗活了二十四年,第一次有人对我这般好,那人居然是我曾针锋相对的你。呵,真是造化弄人。” 萧清逸像小混混调戏良家妇女般,霸道地把卫茗圈进臂弯挑起他的下巴:“既然是天意,你就认了吧,乖乖从了我,大爷我不会亏待你的……” “只盼萧大爷莫要辜负我一片痴心。”卫茗难得地回了萧清逸的玩笑话。 “那是自然,为夫怎会舍得让你憔悴。”萧清逸脸上喜色难掩,抱着卫茗亲了又亲,乱啃一通。 “瞧你那得瑟样……”卫茗佯装嫌弃地推开萧清逸,却不料引来萧清逸一阵咳嗽。 “咳咳,娘子实在是太烈了,为夫有些应对不过来了。看来我得赶快好起来重振夫纲才行!娘子,你说是不是?” 本来还心怀愧疚的卫茗听了萧清逸的话豁然羞怒起来,却又不敢把萧清逸怎么样,警告道:“你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 “别啊!我错了……茗,你原谅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卫茗:…… 到了后来,萧清逸的情况每况愈下,萧清逸终于感受到武蛊真正的威力。 卫茗端着碗人参汤拿着勺子缓缓喂给正处于昏迷的萧清逸。昏迷着的萧清逸无法吞咽,汤汁每次都会从嘴角滑落,卫茗则拿起帕子细心地擦去。 一碗喝尽,汤汁大部分都被浪费了。卫茗叹了口气,已经三天了,萧清逸都没有醒的迹象。 “你到底还要睡多久……”卫茗盯着萧清逸许久,后者仍是纹丝不动。 卫茗惆怅地从袖中拿出路上随手摘下的树叶放于唇间,一曲悠扬婉转的小调便回荡于山洞间,回音阵阵,余音绕梁。 “……你在吹什么?”似是被曲声唤醒,萧清逸缓缓开口。 曲声戛然而止,卫茗侧脸见萧清逸转醒,喜色终上眉梢,“普通的树叶而已。” “你会乐器?” “以前当过哨兵,简单的器乐还是会的。” “我睡了多久?” “三天……” 萧清逸艰难地撑起身体靠近卫茗,哑声道:“这三天,你担心坏了吧……” 卫茗欲搀扶萧清逸却被他挡开,“现在我感觉挺好的,我再试一次,争取这次便把武蛊灭掉。” 萧清逸再次盘腿坐于石床上,运息自我调理了一番。如今武蛊在萧清逸体内已吸食了大量内力,差不多到了自身的极致。 萧清逸一鼓作气强行运起体内剩余散乱的内力逼迫体内武蛊继续消蚀。武蛊也知自身达到极致,不安地垂死挣扎,两方都抵死抗争,谁也不肯让步,就此陷入僵局。 萧清逸不甘心地再使一把劲压制住武蛊,晶莹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萧清逸你别逞强!”卫茗不妙地感受到萧清逸四周戾气迸发,一股隐藏的巨大的力量蠢蠢欲动,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萧清逸蓦然挣开眼帘,眼中一片腥红,看得卫茗心惊。 “快走!” 解决 卫茗把手放在小腹上犹豫了一会,才开始挪动脚步,却也是一步三回头,直到萧清逸的身影完全离开视线。 卫茗刚走出山洞,便听见从里传来了石头崩裂的声音,一时间地动山摇,山石滑落,群鸟飞鸣。 山洞塌陷了! “萧清逸!萧清逸!”卫茗脑袋一片空白,焦急地站在废墟中大喊,却无人回应。情急之下,竟用手翻开碎石欲寻被掩埋的萧清逸。 正当卫茗愈感绝望之时,身后一阵响动,萧清逸高大的身躯从乱石中脱颖而出,脸和头发都沾上了土灰,显得极为狼狈,却笑得无比灿烂。 他踉跄着走向卫茗,展开双臂抱住了卫茗,嘴里呢喃道:“我成功了……” 说完,便倒在卫茗颈窝中,不省人事。 窗外一派银装素裹,丝丝细雪宛如白色的精灵翩然坠落,撒在地上形成一层薄薄的白色地毯。 屋内,几个火炉剧烈地燃烧着,室内暖意升腾。 慕白收起银针,对着卫茗愤愤道:“萧清逸这家伙真是命大!不仅攻克了武蛊,还吸收了武蛊吸食的内力,功力有了大幅度增长。” “那为何他会走火入魔?” “武蛊爆体而亡后,萧清逸体内汇集了巨大的力量无法排出,只好强硬融入萧清逸,而萧清逸一时间又无法接受如此强大的内力,才会出现如此状态。不过,我已打通他全身的经脉,只要他再花些功夫,那些力量都可化为己有。” “咳咳,咳咳……”萧清逸睁开了眼。 萧清逸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庆幸,而是抓紧卫茗的手兴冲冲地邀功:“我厉害不?” “厉害厉害,把好好的山洞温泉变成了露天温泉,真是厉害!”慕白讥笑道。 “去!我又没问你!” “怎么说话呢,人家也算是救了你的人。”卫茗训斥道,后者则一脸委屈。 “还是人家卫茗有良心,哪像……好好好,我走。”慕白无心再与萧清逸纠缠,趁早认输。临行前,慕白再道:“流光我收下咯。” “慕白是我发小,我们经常互相诋毁调侃,这没什么的。”萧清逸仍在极力解释。 “嗯。”卫茗淡淡地回应,闻不出喜怒。 “我饿了……” 当卫茗端来膳食时,萧清逸又道:“你喂我……” “你手没断吧。” “我累。” “哪累?” “手累……” “我看你是磕到头了吧!” 在萧清逸楚楚可怜地压迫下,卫茗无奈认栽。 “我要沐浴!”吃饱喝足后,萧清逸继续叫嚷。 “你花样可真多!”卫茗愤愤放下碗,叫下人去打水。 一阵哗哗水声,萧清逸终于如愿以偿地浸泡在热水中,舒服得发出声声感叹。 “茗,过来帮我擦擦背。” “你当我是什么!”卫茗仍是愤慨,却也拿萧清逸无法,老老实实拿过布巾走到浴桶旁。 谁料刚靠近,萧清逸就豁然从水中站起,三下两二就把卫茗身上的衣物剥光,把他拖入水中,顿时激得水花四溅。 卫茗猝不及防,等到脑袋清醒时人已浸在水中了。 浴桶不大,却硬是挤下了两个大男人。萧清逸也觉得不舒服,微微调整姿势,让卫茗跨坐在自己腿上面朝自己。 “你发什么疯?”卫茗抹着脸上的水渍喝道。 萧清逸捋着卫茗湿润的青丝,语气甚是柔和:“生气了?” 萧清逸温柔似水的目光灼灼地投向卫茗,卫茗与他对视半晌,竟有些不知所措,红着耳根撇过脸看向他处。 悠久,才轻声埋怨道:“你这人真是太鲁莽了,也不知小心些孩子。” 萧清逸这才如梦初醒,连忙看向卫茗的肚子。又一个月过去了,卫茗的小腹不再平坦,而是微微鼓起了一小块。抚摸着那块软肉,萧清逸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感受到将为人父的心。 萧清逸牵过卫茗的手搭在凸起的腹部上,语气里有难掩的欣喜:“它长大了!” “嗯……”卫茗轻声回应。 萧清逸不禁莞尔,忍不住给卫茗一个深吻,手指交缠着相扣。 “别闹了……你武蛊才刚解……”卫茗适可而止,推开了萧清逸。 萧清逸拿起布巾撩拨着水往卫茗身上泼去,道:“这次换我来伺候你吧。”语毕,还真专心致志地帮卫茗搓起澡来。 冬天,水冷得很快,萧清逸和卫茗也不再久呆,纷纷出了浴桶。 “还不睡吗?”萧清逸看卫茗把衣服又完完整整地穿了回去,问道。 “这几日全都顾着照顾你了,百舸那边我都还未曾理会。”卫茗穿好衣服后走到案桌旁,从暗阁中取出几封信件仔细阅读起来。 如今的南国虽表面平静,实则波涛汹涌。朝廷被分为了两大派,一派是支持皇上的顽固份子,一派是支持太子的,两派平日里少不了明争暗斗,勾心斗角,闹出了不少人命,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 卫茗不禁皱起眉头,现南国已自乱阵脚,如果他国趁虚而入,南国根本无招架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萧清逸在卫茗身上披了件狐裘,道:“在担心什么?眉头都快皱到一块去了。” 见卫茗仍在沉思,萧清逸有些不悦,一把抱起卫茗,坚决道:“别看了,睡觉!” “萧清逸你快放我下来!”卫茗顿时像个受惊的小猫胡乱挣扎起来。 萧清逸把人安稳地放在床上,脱了外衫,掀起被子盖住两人,手一挥又熄灭了烛灯。 黑暗的被窝里,萧清逸伏在卫茗身上,用手轻轻抚平卫茗仍皱着的眉,轻声道:“别想太多,先睡吧。” 这几日卫茗也是累得够呛,虽是被迫,但卫茗疲倦的身体一沾床便马上舒展开来,最终还是抵不过倦意的席卷沉沉睡去。 萧清逸替熟睡的卫茗掖了掖被角,他不用想也知道卫茗在担心什么,来来去去还不是南国那些破事儿。 既然无法改变卫茗的意愿,那就只好百般维护着咯,谁叫自己偏偏喜欢上了卫茗这家伙呢…… 未归 翌日,卫茗醒来,身旁的位置已空,被里也无余温,想必萧清逸很早就起来了。 卫茗见天色也不早,便也起了身。 “公子,您醒了吗?”如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进来吧。” “是。”如曼端着洗漱的热水进了屋。 “萧清逸去哪了?” “将军上早朝去了,到现在还未归呢。” “哦。”卫茗绞干帕子洗脸,心里想着:萧清逸也是一国之将,也有他要保护的百姓与尽忠的国家,他们俩终归有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一个早上,萧清逸都未归。卫茗在屋内摆了盘棋独自对弈,无意间瞥到窗外孤零零飘散的雪花,突然觉得没了萧清逸的日子真的单调。 忽闻瓦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步伐轻盈迅敏,定是个轻功极高的人。 卫茗投棋的手一顿,暗中挺高了警惕,却不动声色。 那瓦上之人明目张胆地从窗跳入走到卫茗面前,焦急道:“公子快快随我离开!” “你是何人?”卫茗问道。 那人扯下面纱,露出了和如曼一样的面容,可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傲气,“尔乃如霜,公子曾与我有一面之缘。我现下无法与您解释太多,请您速速随我走!” 卫茗半信半疑地跟着如霜,“发生什么事了?” “请问公子能否还能使用轻功?”如霜答非所问,神情略显急切。 “应该还行。” “那公子请跟上我。”说完,如霜脚尖一点飞上了屋顶,卫茗只好尾随。 踏着瓦片出了小筑,行至半,如霜带着卫茗躲进了路旁的树丛中,谨慎道:“嘘,公子小心。” 不久,卫茗便看见一群侍卫队浩浩荡荡地行往小筑,顿时心里有些了然。 侍卫队走后,如霜又带着卫茗转移。 小河边,正停息着两匹马儿,如霜解开缰绳扔给了卫茗,催促道:“快走!否则他们返回追上了就糟了。” 卫茗接过缰绳,飞身上马,夹紧马腹,驰骋飞扬。 “是不是萧清逸出事了?” 如霜望着卫茗犹豫了一会,才点点头。 “你,是不是知晓我的身份。”卫茗问。 “当然。”如霜又补充道:“我只听萧将军的命令,其他的与我无关。” …… “你为何带我来这里?”再见到那家妓馆,卫茗有些不自在。 “这里我熟悉,安全些。”如霜脱了身上的黑衣,稍作整理一番,又成了娇媚动人的青楼女子。 如霜找了顶帷帽给卫茗戴上,带着他从后门进入。还好现在是白天,馆里的人不多。 老鸨打着哈欠,叼着根烟斗从楼上下来,问道:“霜儿,你刚去哪了?” 如霜与卫茗的脚步一顿,后背发凉。如霜首先反应过来,娇声道:“妈妈,霜儿……”如霜使着眼色暗地里递了块金子给卫茗。 卫茗接过金子手一扬,金子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当当地落到了老鸨的手中。 老鸨看到金子顿时两眼放光,欣喜道:“这位客官好手气,霜儿你可要好好伺候,千万别怠慢了!” “是的,妈妈。”如霜这才挟着卫茗离开。 穿过大厅走到后院,后院被分为了几个院子。如霜领着卫茗进了属于自己的小院中,道:“公子,这几日先委屈你降身于此了。”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如霜思吋一会,决定如实相告:“你的存在被发现了,将军被举报私藏敌国要犯被关押起来了,之前那些侍卫队便是要去捉拿你的。不过这也只是内部消息,具体如何还待我晚上潜入天牢与将军会面才能知晓。” “能否带我一同前往?” “你?算了吧,万一你出什么事我可怎么向萧将军交代?” “你不带我去也罢,我自己去就是了。” 如霜睨了一眼卫茗,嗤笑道:“你还真会要挟人。” “过奖过奖。”卫茗心里暗叹这两姐妹真是天壤地别。 …… 是夜,月上枝头,寒意渗人。 天牢门外层层把守,如霜却能带着卫茗偷偷顺利度过所以关卡,卫茗有觉蹊跷。 “在不快些将军可能就要被用刑了。” 一句话成功把卫茗的注意力收回。自两人结识后,萧清逸几乎每次受伤都是他卫茗害的,每次都是萧清逸在护着他,帮着他。若不是萧清逸,也不会有今天的卫茗。 许是牢外勘察得紧,把守牢内的人便也就松懈下来,一行人醉得不省人事。 “你进去找将军,我在外边把风。”如霜从醉倒的士卒身上搜出一串钥匙扔给卫茗。 卫茗接过钥匙,走进牢内。牢内有些昏暗,牢房众多,卫茗也不知萧清逸被关在哪里,只好轻声道:“萧清逸?” “卫茗?” 卫茗循声望去,边角的一个牢房中,萧清逸坐落在角落里,卫茗连忙过去把牢门开了。 “你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萧清逸有些生气。 “你在这就不危险?” “只要他们还未捉到你,他们就没有证据,我不会有事的。”萧清逸推搡着卫茗实意他赶快离开。 卫茗却不依,坚决道:“事情因我而起,就应我来承担。”他不想再当缩头乌龟,事事都让萧清逸来掩护。 突然外头一阵骚动,人声杂乱,想必是看守天牢的人终于察觉有人闯入。 萧清逸催促道:“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今天来,就没打算自己回去。” 两人就这般对峙起来,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萧清逸忍不住作出让步,毕竟媳妇儿是用来宠的。 “你这笨蛋。”萧清逸轻骂一声,随手扭动埋在干草下的机关。 “咔嚓”,萧清逸身后的围墙打开了一才通人的小口。 卫茗一阵惊讶,不知萧清逸又在玩什么鬼把戏。 “还不愿走,等着被抓?”萧清逸拍拍身上的尘土,把手伸向卫茗。 卫茗厉眼瞪了萧清逸一眼,后者则不知所谓地挑挑眉,一脸无辜。 声响愈来愈近,情况变得危急,卫茗心下一动,鬼使神差地把手搭了上去,“走吧。” 待两人出了天牢,机关又自动合上。牢外一片寂雪清明,败落的枯枝在寒风中凄惨摇曳,抬眼,远远可望在夜中银装素裹的皇宫。 雪有些深,一步陷一个脚印,萧清逸牵着卫茗徐徐走着。 后来 “你确定按照这种速度我们不会被追上?”卫茗常年生活在南国,很少见过大雪纷飞,如今走起雪地来着实有些吃力,不禁有点着急。 萧清逸仍是不徐不慢半搀着卫茗,“不是还有如霜么?” 看着萧清逸毫不在意的样子,卫茗问:“你早就安排好了?” “你猜。” 卫茗突然顿下脚步踹了萧清逸一脚,怒道:“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吗?你总是把我蒙在鼓里,你知不知道我……” “我很担心。”卫茗的气势渐渐弱了下来,漆黑的眼眸映着月光闪闪发耀。 萧清逸一时语结,心里谦疚无比,这些确实是他疏忽了,同时又有些小窃喜。 萧清逸环过卫茗,轻声道歉:“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我答应你,以后你怎样惩罚我都行。不过这些也不全然是个骗局,待会我带你去见个人,你就知道了。” “哼。”卫茗嗤之以鼻,挣开萧清逸独自前行。 “诶,等等我!”萧清逸尴尬地挠挠头,连忙追了上去。 皇宫门前,如霜静立在旁默默等待。待瞧见了萧清逸的身影,便上去恭迎,“将军。” “嗯。”萧清逸接过早已让如霜准备好的狐裘与暖炉,转身再将狐裘披到卫茗身上,把暖炉塞到他手中,顺便扫了扫卫茗身上的点点积雪。 卫茗抬眼与萧清逸相觑一眼,不语。 “走吧。”萧清逸说道,心里暗吋这家伙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皇宫里每日都有人扫雪,所以积雪并不多,萧清逸找不到机会亲近卫茗,只得默默与卫茗并肩走着。 “你要带我见谁?”卫茗突然开口。 萧清逸见卫茗终于说话,心里大喜,忙回道:“北国皇帝皇甫远。” “见他作甚?” “待会你就知道了。” 拱门口,一个公公早已静候在此,通告:“萧将军,皇上已在殿中候着您了。” 那名公公见萧清逸身旁的人十分面生,不禁多瞧了几眼,转眼对上了萧清逸冰冷凛冽的目光,顿时大惊。 萧清逸路过时,他分明听到了低声的警告:“管好你的眼睛。” “是,是……”公公立即点头如捣蒜。 携着卫茗入了殿,流苏后隐约可见明黄色的身影。 “皇上。”萧清逸拱手作礼,卫茗则站在一旁纹丝不动。 皇帝一派端庄稳重的模样摆摆手,殿内的侍女们便鱼贯而出。待侍女们走尽,在高位上正坐的皇帝立即打破形象,冲下台来,“清哥。” 萧清逸扶住皇甫远冲撞的身体,教训道:“没大没小。” “每次都说这种话,真没意思!”少年皇帝皇甫远表示不满,把注意力转移到卫茗身上来。 “这就是大额……卫大哥吧。我认清哥为兄,按理说来你便也是我兄,我称你为卫大哥好么?”皇甫远开始围在卫茗身边转。 卫茗早有耳闻北国皇帝是名少年,本以为他是少年老成,天赋异秉才得此高位,现看来也不过是名淘气活泼的小鬼。 萧清逸拍拍卫茗的肩膀,轻声道:“不必太拘谨。” 卫茗朝皇甫远点点头算作回应。 “皇上……” 皇甫远突然打断了萧清逸的话抢先说道:“我这里有西域刚进贡的美酒,清哥、卫大哥你们一起来尝尝吧。” 一樽清酒递到了卫茗面前,却被萧清逸接过,委婉道:“皇上,他现在不适合饮酒,就由我代饮吧。”卫茗也附和着歉意地看向皇甫远。 “啊,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上好的百年佳酿呢。既然如此,这里还有些佳肴,你们与我共享吧。” 这回连萧清逸也不知这少年皇帝心里的小算盘了,只得步步为营。 萧清逸和卫茗坐在下位上,萧清逸小声问道:“你饿吗?” 卫茗摇摇头,萧清逸却突然晕倒。卫茗一惊,仔细检查一番,对着高位上的皇帝冷声问道:“你在酒里下了什么?” “卫大哥不必担心,只是些蒙汗药而已。朕想和你单独聊一聊。”皇甫远连皇帝自称都用上了。 卫茗抱着昏迷在他怀里的萧清逸,面不改色:“你说吧。” “你知不知道清哥带你来见朕的目的?” 卫茗不语,他其实心里有底,却不愿说。 皇甫远开门见山道:“清哥以萧家四代忠良之臣所创下的声誉来保你不是南国的细作,让朕相信你,不对你出手,不对南国出兵。不过,你应该知晓这并不全权由朕决定,朝中的大臣都虎视眈眈互相抓把柄,但清哥却不给朕留余地。” 皇甫远继续道:“朕实在是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能让清哥如此在意。” 卫茗低头看着萧清逸俊逸的脸,轻抚着他的眉眼,徐说:“卫某的好自有人欣赏,不必皇上来下定夺。至于萧清逸为何中意我,这是他的事,你去问他更好。再说萧清逸是何许人也想必皇上最清楚不过,就算我有所图谋,他萧清逸照样会保我安然无恙。”卫茗一字一句缓缓道来,语气极为坚定,望着萧清逸的目光又柔和了几分。 萧清逸睫毛轻颤,耳边是轱辘轱辘的车轴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头枕在卫茗腿上。卫茗半环着萧清逸,闭目养神。 “我这是怎么了?”萧清逸坐起身,脑海里记忆中断,一脸茫然。 “你醉了。” “怎么可能?以前我可是千杯不醉的呢!”萧清逸有些不相信,难道自己酒量变差了? “你少臭美了,才不过一杯,你就醉得像头猪似的。”卫茗讥讽道。 “皇帝有没有对你说些什么?”萧清逸揉揉脑袋。 “说了。” “说了什么?” “你说呢?”卫茗扔过身旁的昭书给萧清逸。 萧清逸打开一看,果然是意料之中,北国皇帝专用的玉玺赫然印在右下角。萧清逸笑着对卫茗道:“这回你总算安心了吧。” 卫茗突然身体前倾,在萧清逸耳边轻声低吟:“谢谢你。”顺便,在萧清逸脸颊上印上一吻。 “吁!”行走的马车突然停下,如霜道:“卫公子,到了。” 不等萧清逸作出反应,卫茗径直下了车。 幸福来得太突然,萧清逸愣了半晌,才恍然回神,嘴角一扬,赶忙追上卫茗。 萧清逸长臂一捞搭在了卫茗肩上,不甘道:“这么点就想打发我?” “那你想怎样?” “这样……”萧清逸霸道地扭过卫茗的头,湿软的唇随即覆上,舌尖探入,辗转缠绵。 “你就乖乖养着为我生个大胖小子就够了。”萧清逸低声轻喃。 “万一是个女孩子呢。”卫茗问。 “我们的女儿,应该会是个女中豪杰吧。”萧清逸摸着下巴遐想。 “大家闺秀不好么,非要弄些打打杀杀的。” “女孩子嘛,总要学会些防身的伎俩……” 转角处,两人的身影已销匿,话语声也渐行渐远,空留一地白雪一双足迹一路绵延至远。 起风了,傲放的红梅纷然飘落,为这仿佛走不尽的路锦上添花。 除夕(上) “噼里啪啦——”一串爆竹声响起,小筑旁住着的几户人家的孩童们聚在一起玩耍嬉戏,欢声笑语回荡着。 “快过年了呢。”萧清逸蹲着替卫茗穿好鞋袜。又过了些时日,卫茗的肚子又圆润了些,弯腰都有些困难,这些小事萧清逸只好代劳。 “也是,孩子们都开始放爆竹了呢。”卫茗回想往时春节都是在军营中随一干将士们度过的,有家眷的人就会携着妻儿一同陪伴。大人们忙着做年夜饭东走西奔,而孩子们就结伴在一起放烟花爆竹。闲余之时,卫茗就会加入孩子们的游戏,想着孩子们开怀大笑的样子,卫茗就不由自主地展露出笑颜。 “想回去么?”萧清逸看着卫茗一脸怀念,料到卫茗定又在思乡。 “可能么?”早晚有回去的一天,但绝对不是现在。 萧清逸握住住卫茗的手,诚恳地说:“虽然我无法让你回到当初那种感觉,但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 “其中也没差多少,换个地方过过新年也不错……啊——”卫茗突然捂着肚子痛呼。 “怎么了?”萧清逸扶住卫茗紧张地问道。 卫茗牵过萧清逸的手搭在自己的腹部。萧清逸只感受到掌下突突直跳的触感,惊觉:“它动了!它动了!”萧清逸激动得想大声欢呼。 “你小声些。”卫茗抬手撇了萧清逸的头,嗔怪道。卫茗有孕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卫茗也不想宣扬,萧清逸当然会尊重他的意愿。 “我这不是高兴嘛。”有些得意忘形的某人委屈地认错。 除夕当天,萧清逸拿着一副对联兴冲冲地冲进房内对卫茗道:“我们去贴对联好不好?” “左边些,歪了。” “这样好了吗?” “啧,又太左了,你再过来些。” “这样呢?” “好了,就这样。” 卫茗站在门前指挥着站在长梯上贴着正联的萧清逸。萧清逸把正联贴好,嚯嚯从梯上跳下来,问道:“怎么样?” “笨死了,贴了几次都贴不好。”卫茗嫌弃道。 “我这不是第一次弄这个嘛,我又没有经验,哎哟……”萧清逸的后颈突然被一团雪球砸中。 “对不起。”一路追逐打闹玩打雪仗的孩子们眼看不小心误伤了人,赶忙过来认错。 萧清逸摸摸孩子们的头,教导地道:“没关系,继续玩吧,不过下次要注意了,别砸到老人家和小孩子。”萧清逸从兜里掏出几颗糖分给孩子们,孩子们立刻恢复了笑脸,嘻笑声又渐行渐远。 “啪。”就在萧清逸转头之际,一个大雪团正好不巧地砸在了那张帅脸上。萧清逸抹开脸上的雪,便瞧见卫茗得逞的顽皮笑意。忽尔,一个雪球又相继而来。 萧清逸却不躲,任由雪球砸在身上,而后也不甘示弱,捡起地上的雪揉成球向卫茗砸去。 顾忌着卫茗的身体,萧清逸并没有施力与瞄准,而卫茗确实是卯足劲来打。即使被打得“遍体鳞伤”,萧清逸却很是满足,尽情地与卫茗打闹。 趁着卫茗的疏忽,萧清逸突然冲上前把卫茗压至墙边,把他的手桎梏在身后,得意洋洋道:“抓住你了。” “放开我!”卫茗有些不服气。 “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哎呀——”萧清逸的后脑勺再次被袭击。 “不许欺负卫大哥。”皇甫远一身便服出现在萧清逸身后,一副维护正义的样子。 “你这臭小子力气真大!”萧清逸揉揉后脑埋怨道,“你怎么跑出来了,宫里不是还有宴会么?” “那种无聊的宴会找替身就行了,不过是千篇一律的流程,没什么新意。”皇甫远说得理直气壮,仿佛是天经地义一般。 “那你来我这作甚?”萧清逸把卫茗冻红的手伸进自己的脖颈中任其取暖,卫茗想抽出,却被萧清逸压制住。 皇甫远撒娇道:“我是来要红包的,你们两个都得给,少于一百两我就赖在这不走了。” 皇甫远又突然跳到两人面前:“顺便来蹭蹭年夜饭,本皇帝宫里的山珍海味我都吃腻了,想吃吃人间烟火,爱卿有何意见?” “随君所愿。”萧清逸想想多个人热闹些便也就答应了。 “哇,是红烧排骨!”皇甫远一闻到自己最喜爱的美食的味道,二话不说立马奔向厨房。 萧清逸转头对皱眉的卫茗说:“放心吧,冬天衣物多,他们看不出来的。” 晚上,才是除夕最重要的时光。卫茗看着一大桌子的菜不免有些惊讶,他以为就几个人而已。 “还有谁啊?”萧清逸家的亲戚么? “你的熟人。呐,说曹操曹操到。” 卫茗顺眼望去,便看见百舸携着皇甫崇走了进来。 “百舸。”见到久违的故人,卫茗说不高兴是骗人的。 “好久不见。”百舸与卫茗轻击了一拳。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将爱 作者:大歌 第5节 “三哥!”皇甫远不知从哪个角落蹦出来,嘴里还叼着个鸡腿。 “皇上,你怎么在这?”皇甫崇有些惊讶。 “蹭吃蹭喝。”皇甫远言简意赅。 “好了,大家都入座吧。”萧清逸身为主人,当然要招呼客人。 “如曼、如霜,你们也来坐吧,慕白他们呢?”卫茗点了点人数,发现不够。 “等下就到了吧,刚才我还看见他们了呢。”皇甫远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只鸭腿,满嘴油渍,吃得正开怀。旁人见他还是个孩子,便不甚在意,反到觉得搞笑,顺手提醒他别噎着了。 不久,慕白才带着流光姗姗来迟。慕白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 “没关系,也没差多久,人到齐了就开始吧。” 每个人都开动,碗筷碰撞声,聊天声,欢笑声顿时不决于耳,一时间热闹非凡。 寂静的雪夜,偏僻的小筑,一场普通百姓家的年夜饭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不光是这里,千千万万家百姓皆是如此,全家团圆,百姓和乐,人们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在这一年中经历的苦难,仿佛都在此时释然。 除夕(下) “三哥,你尝尝这个红烧排骨,如曼姐姐亲手做的,可好吃了。”皇甫远嘴里吃着还不忘与他人共享。 皇甫崇尝了一口觉得不错,也夹着一块递到了百舸面前,诱哄道:“张嘴。” 百舸爽快地一口吞下,还礼似的夹起一块递到皇甫崇面前,皇甫崇自是满心欢喜地接受。 百舸看人家恩爱得要死,再斜眼看看自己那位,无奈问道:“你怎么不吃?食欲不振,是不是怀了?”慕白装模作样要诊流光的脉。 “去你大爷的,老子是男人。”流光虽不爽,却又忌惮慕白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不敢造次,只得一忍再忍。 慕白暗自伤神,为什么别人家的和自己家的差别那么大?老天不公啊! 卫茗暗自关注着这一对对欢喜冤家,有些想发笑。 “盯着别人做什么?羡慕嫉妒么?难道你也想要我喂你?”萧清逸伏在卫茗耳边轻声道。 “今晚上你睡地上。”卫茗冷冷地回应。 萧清逸面色一僵,有如遭五雷轰顶,连睡书房的余地都没有!这么冷的天如何与冰冷的地面为伴? “今天可是除夕,这么好的日子。再说天寒地冻,你何其忍心?” 卫茗根本没打算理萧清逸,转过身与百舸叙旧,“我敬你一杯。” “你现在不能喝酒。”萧清逸突然横插一句,却被卫茗排挤开。 “这是茶。” 饭局接近尾声,时间却还尚早,没人想离别,索性玩起花牌来消磨时间,输的人就自罚一杯酒。反正也没事做,卫茗也加入这游戏,那罚酒自然是萧清逸喝喽。 几十局下来,就算是会玩的人也生了醉意,玩不过的,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比如皇甫远。 “如霜,你把他送回皇宫吧,免得出了事可担待不起。”萧清逸道。 百舸拍拍醉得脸色绯红的皇甫崇,说:“你也跟着回去吧。” “为什么?你不要我了?”皇甫崇半醉半醒嘟哝道。 “我那里不安全,你先在这呆一阵,过会事情解决了我再来。”百舸像哄小孩似的终于把皇甫崇劝走了。 流光早就不耐烦,慕白只好找个借口带着他先行离开。 如曼收拾着残局,萧清逸也离开,给卫茗和百舸一个单独的谈话空间。 “决定好对战了么?”卫茗问道。 “方案已拟定,粮草也已准备充分,就差个□□了。” 卫茗与百舸相视一眼,卫茗叹了口气,“到头来终离不开战争。” 百舸也叹息:“我们也不想走到这步,明明都是自家人。” 卫茗轻叹不再吭声。 良久,百舸突然出声:“待我们胜利后,你还会回来么?” 卫茗摇了摇酒盏中的茶,缓缓道:“家,是一定要回的。” “萧清逸那家伙待你不错吧,你都胖了许多。”百舸扫了眼卫茗一身。 卫茗无奈轻笑,居然敢说他胖!但是又无奈无法告知他真相。 “好了,我要走了。”百舸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豁然起身,转身告辞。 卫茗知晓百舸身份特殊,不宜久留,便不再挽留他,提醒道:“路上小心。” 送走了百舸,卫茗回到小筑,却被萧清逸硬扯着登上瓦顶。 “你还有什么花样?”卫茗双臂枕头躺在瓦片上,望着一贫如洗黑压压的夜空,问道。 “呲!”忽然眼前一片闪耀,烟花棒剧烈燃烧着像极了一朵盛开的火花,星光四溅,流光溢彩。 “好看吗?”烟火微弱的光芒映照出萧清逸的脸,或明或昧。“你也来玩一个吧。”萧清逸点燃了另一根烟花棒递给了卫茗。 卫茗把烟花棒高举在前方定定地观望,漆黑的瞳孔中映衬着灿烂的花火。 烟花的美丽,即使短暂,却如此的奔放,即使转瞬即逝,却也要在最后一刻做到最完美,盛开到极致。 萧清逸点燃了一大抓烟花棒,胡乱地在空中挥舞,“这些只是小玩意。” 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声响,远处的天空霎时闪现出一道亮光,天空中豁然绽开了一个大火花,整个夜空瞬间被照亮了,也照亮了每个观望烟火的人们的心。 很快,耀眼的火花又散开变成了无数个珍珠似的小光点缓缓坠落人间。紧接着,另一团彩色的光芒快速上升,随即迸裂出五彩缤纷的火花。接二连三的,天空中绽放的烟花已经数不胜数了,此起彼伏的烟花好似在争奇斗艳,把黑夜照耀得如同白日一般。 萧清逸与卫茗坐起身来相互依偎远远地注视着。 “许个愿吧,新年新气象。”萧清逸望了眼卫茗突然说道。语毕,还真双手合十虔诚地许起愿来。 卫茗望着那一片花海,也阂上双眼在心中许下愿望。 “你许的什么愿啊?”萧清逸很好奇。 “说出来就不准了。” “也是。不过我很想对你说……”萧清逸忽然转头与卫茗深情对视,眸子里流转着似水的柔情,语气充满蛊惑,“我许的愿望是你。” 本该是情意绵绵,含情脉脉,你侬我侬的一幕,卫茗却不解风情地一掌把萧清逸推开,嘲讽道:“说起不三不四的情话来你倒是拿手,不过这些骗骗小女孩还行,对我没用。” “别不领情啊,即使是老夫老妻也需要调调情增长增长情意吧。” “谁跟你老夫老妻?” “哎,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承认的哦。” 萧清逸见缝插针,继续挑战卫茗的底线,却在接收到卫茗冷眼一瞪时,才突然忆及自己还是“戴罪之身”,觉得有些不妙。 正当萧清逸想要站起身来认错之际,倏忽脚下一滑,作势要跌落下去。卫茗眼疾手快站起拉住了萧清逸的手,好巧不巧脚突然在这时抽筋。 待萧清逸稳住了身体,才发现卫茗有些不对劲,以为在交错间一不小心磕着了卫茗,顿时心如火灼,一把抱起了卫茗飞身降落到地面回屋内。 萧清逸把卫茗安置在床上,仔细检查着卫茗的身体,紧张地问道:“哪里不舒服?” 见萧清逸如此慌手忙脚,卫茗倒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脚抽筋而已。” “真的?” 卫茗点点头。 萧清逸这才如释重负般泄了口气,“哪只脚?” “右边。” 萧清逸把卫茗的右脚放在腿上,除去了鞋袜轻轻按摩起来,问道:“好些了吗?” “嗯。”卫茗轻声回答。 “我去打些热水给你泡泡脚吧。”说话之余,一串钟声也随之响起,新的一天到了…… 萧清逸的衣角突然被拉扯,他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卫茗淡笑着轻声说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上元 新春过后,接踵而来的是节。萧清逸怕卫茗老呆在小筑内闷得慌,决定带他出门游玩散散心。 是夜,暮色浓郁得如化不开的墨汁。大街小巷到处张灯结彩,灯火辉煌,乍看一片灯的海洋。 街道上人山人海,车水马龙,每人手里都提着一盏小灯笼有说有笑地从卫茗身旁走过,摇曳的烛光映衬出百姓们笑靥如花的面庞,卫茗也不禁嘴角上扬。 身边人群熙攘,免不了被磕磕碰碰,卫茗倒是无所谓,而萧清逸却过度紧张地环着卫茗的腰,替他抵挡了一些蜂拥而至人流。 “你这样还不如不出来。” “没办法,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去人少的地方吧。”萧清逸提议。 终于从人海里解脱出来,卫茗蓦然转身,恍然发现萧清逸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卫茗四处环视,眼前形形□□,却唯独没有萧清逸。五彩缤纷的世界,人潮涌动,耳边一片他人的欢声笑语,卫茗突然在这一刻迷茫了。 就如同初次出门的小孩忘记归家的路,卫茗心里隐隐开始焦急,却又带着一丝无措,他好想大声呼喊萧清逸你在哪里,却没有勇气。 “哇!”一声作怪的恐吓声忽然在身后响起。卫茗回望,一个带着牛头怪面具的高大身影赫然伫立,手里还提着一个白兔样的花灯,煞是滑稽。 “你这样看起来很傻。”卫茗认真地赞美道。 那人却还在努力地伪装,装腔作势道:“我乃九头山骷髅洞的大魔王牛头怪,特到人间来寻我梦中良人……” “丑八怪!”卫茗似乎没心情与萧清逸胡闹,嗤笑一声转身离去。 萧清逸连忙摘下面具追上卫茗,提起灯笼炫耀道:“好看么?” 卫茗仍是一声不吭,疾步前行。 “邦,邦,邦。”一阵清脆的拨浪鼓声回荡。 卫茗终于有所动静。 萧清逸摇着手中的拨浪鼓得意洋洋,“好玩吧?我专门买给孩子的,不知它喜不喜欢。” 卫茗仍是面色不善,萧清逸奇怪:“怎么了?不高兴么?” “你刚失踪就去买这些玩意儿?”卫茗问道。 萧清逸这才恍然大悟,忙解释道:“这不是人太多了嘛,你身子又不方便我才没叫你的。好了,好了,我保证以后我一定不会再扔下你。” 沿着护城河,萧清逸一路哄着卫茗,而卫茗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微波荡漾里起伏的船灯。船灯各式各样,密密麻麻地铺陈在河面上,放眼一看就似一条灯河。 趁着时机,萧清逸伸手牵起卫茗的手,一个古朴的白玉镯子落到了卫茗掌心,它身上还残留着萧清逸的温度,暖暖的。 卫茗诧异地望着手中的玉器,不知所谓。 萧清逸蜷起卫茗的手指,让他把素净紧紧握在心中,“送你的。”他才不会告诉卫茗这镯子是传给世代萧家媳妇的。 “这不会是你娘让你给你喜爱之人的吧?”卫茗一击即中。 怕卫茗拒收,萧清逸只好硬着脸狡辩:“怎么可能呢!这是我送给你的,你可要收好,要是弄不见了我可会惩罚你。” 可笑,谁会买个女式手镯送给一个大男人? 萧清逸的谎言不击即破,卫茗懒得道破,低头蹙眉望着手中的玉镯许久,才悠悠点头。手指轻轻摩娑着手中的物件,感觉就像接受了别人递过的情书般。 见卫茗点了头,萧清逸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虽然这镯子向来传女不传男,不过只要卫茗接受这份情意,就足够了。 路过河边桥头处,一个铺子挤满了人,萧清逸打听一番,原来是个猜灯谜的。 “我们也去猜一个吧?”萧清逸忍不住想要去凑个热闹。 “家有七口,种田种一亩,自己吃不够,还养一条狗。打一字。”铺主抛出疑问,众人陷入了沉思。 “兽。”萧清逸抢先说道。 “恭喜,这位公子答对了。”铺主高兴地吆喝,把奖励递给了萧清逸。 奖励是串糖葫芦,萧清逸把它伸到卫茗面前,待卫茗咬下一颗后再把最后一颗解决掉,两人不约而同的忆起小时的事情。 “一字十三点,难在如何点,猜一个字。”铺主再次抛出迷面。 “汁。”这次轮到卫茗。 “恭喜恭喜,这位也公子答对了。” 卫茗婉拒了铺主的奖励,又不是小孩子了,争些糖果有何意思。 这时萧清逸也来了兴致,出了个谜语非要卫茗回答,“如横山出草,似双叶落川,西湖□□归,狡兔夜遁逃。打三个字。” 卫茗在心里默念这几句话苦思冥想,萧清逸则满脸期待。 “萧清逸!”卫茗将答案揭晓,下一刻下巴就被捏住,一个湿润的唇就覆了上来,蜻蜓点水般一扫而过。 “答对了,这是奖励。”萧清逸意犹未尽地舔舔唇。 卫茗红着耳廓慌忙地望向四周,庆幸没人注意他们。 “放心吧,我们是正当的关系,又不是偷鸡摸狗,怕什么?” “滚。” 两人又继续沿着河岸漫步,萧清逸忽然忆及一处地方,兴冲冲地带着卫茗前往。 “月老庙”,卫茗望着这三个字眼皮微跳。从里边出来的皆是情投意合的男女,他们两个大男人实在是突兀至极。 “他们管他们的,与我们何干?”萧清逸倒是不甚在意。 萧清逸硬是拉着卫茗进了庙。 姻缘树下,卫茗斜眼睨到他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议论纷纷,不禁蹙眉。 忽然头被控制住,眼前是萧清逸放大的脸。 “看他们作甚?我如此风流倜傥,气宇轩昂,你应该看我。” 萧清逸不要脸的自卖自夸弄得卫茗啼笑皆非。 “来玩玩这个吧。”萧清逸指着一个抽签似的东西。 一串红绳子的两端分别系着两块木牌子,绳子中间被挡住了,分不清哪头对哪头。考验两人缘分的时候到了,两人同时选择两端的牌子,如果恰好连接的是同一根绳子,那便被人们认为天造地设的一对。 卫茗从不相信这些虚幻的说辞,信手捻来一块。 也许真是缘分搞的鬼,卫茗和萧清逸竟然抽到了同一根红绳子。 “天意啊,天意。”萧清逸赞叹道。 卫茗不可否置。 萧清逸借了把小刀在两端木牌上分别刻上了两人的名字,随后将红绳子系在姻缘树的高处。 微风拂过,牌子相互击打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清脆悦耳。此时,两人就如普通的眷侣,在尘世间许下最美好的爱恋。 初春 喜庆的佳节已过去。三月,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的日辉混合着和煦的暖风轻拂过人们的肌肤,好不惬意! 树梢上的冰霜逐渐融化,花骨朵儿悄然屹立在枝头,含苞欲放,在微风中轻颤着那妖娆的身姿。 萧清逸站在窗前望着眼前春意盎然的景色,脑海里不禁闪现出去年三月在南国与卫茗相遇相交的情景,感叹道:“现在的南国一定是桃花遍野吧。” 怀胎已近五月,卫茗的肚子隆起了一个弧度,如今又到了春季,换了薄衫,这硕大的肚子更无法遮掩。 因此,卫茗十分抗拒出门或见人,拒绝了如曼的伺候,把自己锁在屋里。若不是有萧清逸作伴,卫茗早就闷死了。 “应该是吧。”卫茗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外头的花红柳绿,揉着发酸的腰无心欣赏。 “孩子动得厉害?”自从孩子能舒展手脚后,经常在卫茗肚子里翻来覆去,隔着肚皮都能清晰地瞧见动静。 萧清逸一手安抚着躁动的孩子,一手在卫茗腰下垫了个枕头,轻笑:“这么调皮好动,定是个小子。” 像是表示不满般,孩子突然猛一蹬腿,卫茗的肚子上现出一个明显的凸起。卫茗措手不及,忍不住闷哼出声:“嗯……” 萧清逸心里暗叹这孩子竟然惹不得,赶紧认错:“爹错了,爹不说你了,快乖乖睡觉,别再欺负爹爹了。” 听着萧清逸的自言自语,卫茗不觉好笑,“它那么小怎么可能听得见。” “它听得见的。”萧清逸突然严肃起来,语气坚定得连卫茗都欲相信。 果然,渐渐的孩子像是睡着般没了动静。萧清逸低声说道:“你看,它睡了。” 孩子不再闹腾,卫茗终于有了喘息的余地。 “明天我们去踏青吧。”萧清逸提议。 “不去。”卫茗果断拒绝。 萧清逸深知卫茗在别扭些什么,但又不愿强迫卫茗,只好道:“那我们在院子里也行,明天我把其他人都遣散,如何?” 卫茗思索着老这样躲在屋里也不行,犹豫了一番点点头。 翌日,萧清逸在卫茗屋前的大榕树下铺了个垫子,上面摆个小桌放些许点心,又搬来一张藤椅,面朝阳光,让卫茗可尽情地享受春光浴。 卫茗躺在藤椅上舒心地张嘴接受萧清逸剥好的酸葡萄,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把哄卫茗出来,怎可能让他一睡而过? “太阳大了,别躺了,我们来下棋吧。”萧清逸把卫茗安置在软垫上,与他对弈。几局下来发现卫茗的兴致不佳,便不再勉强。 卫茗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困乏,不忍心扫萧清逸的兴,只好道:“你舞剑给我看吧。之前你因祸得福间接获得了我的内力,不知你有没有好好吸收利用,你可要还给我。” 萧清逸没想到卫茗居然介怀这事,“好好好,等孩子出世后,我必将全身绝学交付于你,定让你青出于蓝胜过师父我。” “切,谁要当你徒弟。”卫茗不屑一顾。 萧清逸轻笑,在树底下随手捡起一根树枝,以此为剑挥舞着,扫到之处剑气凛然,花叶临风颤动,却不掉丝毫。 明明只是根脆弱的枯枝,在萧清逸手中却钢劲有力得宛如一把打炼精致的利剑。 萧清逸矫健的身影上下飞窜,若隐若现,失去大半功力外加怀胎的卫茗有些看不清他的踪迹。 忽闻耳边一阵清风,卫茗侧脸便瞧见萧清逸带着笑靥的脸。萧清逸别了朵小红花在卫茗耳后,温柔地亲吻卫茗的嘴角,赞赏道:“真好看。” 卫茗黑着脸扯下小花同样别在萧清逸耳后,“你觉得好看你就自己戴着吧。”一个大男人被夸好看真是别扭。 “我是说你好看!” “油嘴滑舌。” “情人眼里出西施,不管如何你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看的。”萧清逸在卫茗耳边轻声吐气,顺势把卫茗按倒在藤椅上,从脖颈开始向下舔舐…… “白日宣淫!少儿不宜!”聒噪的鹦鹉突然嘶鸣着。 “别……”卫茗涨红了脖子推开萧清逸。 萧清逸满脸欲求不满,冷眼撇向那只该死的鹦鹉。 “救命!救命!”鹦鹉立时大惊,赶忙飞到卫茗臂弯上求救。 卫茗摸了摸鹦鹉的头,取下它浓厚羽翼中的密函,定又是百舸来汇报战况了。 “别看了吧。”南国现在内乱不断,卫茗看了定又要愁上心头,瞎担心。 卫茗知道萧清逸是为自己好,忖了会把信件放在了一旁,叹息道:“生死有命,一切自有天注定。若天执意要灭南国,就算有千万忠良之臣以命相护,也无济于事。” 萧清逸挥走了烦人的鹦鹉,把藤椅搬至树荫底下,搂着卫茗躺在藤椅上,轻拍他的后背安抚道:“你能想开很不错 。我们身为一国之将,总不能一味盲目笼统地尽忠君护国的职责,还要深谋远虑,放远目光。古时有如此诸多的贞良死节之臣,还不是照样要经历改朝换代。所以,别把自己逼太紧。” “说得一套套像个帝王似的。”卫茗戏谑道。 “我才不愿当什么帝王呢!帝王后宫佳丽三千,这样我就不能独宠你一人,那要这地位何用?” “嘴贫!你就会些耍嘴皮子功夫讨人欢心。”卫茗嗤骂道,不过面上却隐隐有笑意。 “哪有?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 卫茗打了个哈欠打断萧清逸的话,不耐道:“好了,别狡辩了,我累了,不想听。” 见卫茗满脸睡意,萧清逸便拿了块薄毯子盖在卫茗身上,轻声道:“睡吧,我陪你。” 春风吹拂,阳光与树叶似在互相挑逗,闪闪耀眼。调皮的阳光透过树枝间的缝隙,斑驳地打在卫茗与萧清逸身上,一切都变得柔和起来。 树上的鸟儿嬉戏挑打着,鸣叫声此起彼伏,婉转悠扬,为这美好的春日午后谱上一曲动听的歌。 琐事 晚上,慕白例行来为卫茗诊脉。 见慕白收手,萧清逸急切地问道:“如何?”这几月他算是尽心尽力服侍卫茗,但终究是第一次照顾孕夫,无经验之谈,总恐有疏漏之处。 慕白量了量卫茗的腰围,失笑道:“你把卫茗照顾得也太好了吧。你看,明明只有五个月,腰围却如七八月似的,生出来定是个大胖小子。” “那我该如何?” “适当减少腥荤之食,多食……” “等等!”萧清逸立时拿出笔墨纸砚把注意事项细细记录下来。 慕白不禁赞扬道:“你会是个好父亲。” “想当爹的话就去叫流……”萧清逸本想打趣一番,却突然噤了声。并不是所以人都能得到上天的眷顾,拥有属于他们情爱的结晶。 “不知我能否蹭个干爹当当?”慕白笑笑出声道。 “当然,这孩子能健康成长至今少不了你的帮忙,你这个干爹孩子定是要认的。”卫茗抢先说道。 “十月怀胎,最幸苦的莫过于你。”慕白顿了顿,继续道:“男人孕子虽为鲜闻,不过在医学届并无不可能,只是鲜少人而为罢了。你莫要太在乎凡夫俗子的眼光,放宽心就好,不然受苦的还是萧清逸。” 卫茗望了萧清逸一眼,点点头。 “那好吧,我告辞了。” 萧清逸道:“我送你。” 回廊上,慕白与萧清逸并肩而行。 慕白戏谑道:“怎么今日如此殷勤?” “谢谢你了。”萧清逸悠悠道。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帮了你如此多回还是头一次听你道谢。” “还没搞定流光?”萧清逸问。 “怎么?你还想脚踏两条船?”慕白挑眉。 “切,我若真对他有意,依我的性子哪还会轮得到你?”萧清逸是官宦世家的独子,从小事事都争强好胜,作为曾同萧清逸光着屁股长大的慕白怎会没领略到。 萧清逸突然拿出了一块钥匙递给慕白,“流光卧房的钥匙,希望对你有用。” 慕白接过钥匙,从医箱中找出一本簿子,“礼尚往来。” 萧清逸扫了眼簿子的内容,慕白解释道:“这是之前我在乾朗山时对玉谷之人研究的总结,里面概括了各种怀胎时的忌讳,还有接生的步骤。卫茗面皮薄你也知晓,若届时我为他接生他定会放不开,这一事恐怕还得让你操劳了。” 萧清逸如获至宝,“还是你心细。” 慕白与萧清逸相视一笑,挥手作别。 萧清逸再回到屋内,发现卫茗靠坐在床头,并未入眠。 “怎么还不睡?” “白日睡多了夜晚有些难眠。”卫茗本拿着一本兵书研读消磨时间,却不料坐久了肚子压着腰一阵发酸。 萧清逸坐于卫茗身旁,伸手轻揉着卫茗的腰部,不经意间扫了眼卫茗手中的书籍,上面劣迹般般的字体俨然出自于幼时的萧清逸之手。 “你去哪找到的?” “无聊在书房翻到的,字丑得不忍直视,也不知是谁写的。” 萧清逸自然知道卫茗在刻意埋汰自己,哭笑不得:“当时我年少轻狂,好玩成性,根本无心学习。奈何家父一直紧逼,只好潦潦草草应付了事。” 待腰部的酸楚渐渐缓解,卫茗又开始专心研读起兵书,萧清逸无事可做,只好也拿出慕白给的簿子来看。 忽然看到一条“怀胎前三月和后三月禁房事,其余时段可适当行房扩充产道。”想来也有许久未碰卫茗,倒有些憋得慌,悄悄把视线往卫茗身上瞟。 卫茗如今只穿了件宽松的单衣,萧清逸一低头便瞧见卫茗胸前的光滑肌肤与若隐若现的红樱,顿时心潮澎湃。 等到卫茗发现萧清逸不对劲时为时已晚,萧清逸在他耳边喘着粗气,硬物抵着他臀部时时摩擦。 “可以吗?”萧清逸红着眼哑声寻问。 “可是……”卫茗摸了摸圆滚的肚子犹豫着。 “没事,我会小心。”萧清逸扔开卫茗手中的兵书将他压在身下,细密的吻不断蔓延。 卫茗知道萧清逸情动难收,只好适当地迎合。 萧清逸像是受到鼓舞般,加大进攻力度,把卫茗孕期变得敏感的身子弄得不断轻颤。 烛光帐暖,床帷摇曳,时不时从内传出几声轻吟,惊艳了窗外一片春光。 …… 慕白拿着钥匙开启了流光作为侍卫分到的卧房。房内很简朴,一张床,一张桌椅,一个衣柜,别无其他。 流光被慕白以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强留在身边,许久未归,房里的桌面上都铺了层薄薄的灰土。 慕白轻手打开了衣柜,里边整齐地摆放着几件寻常朴素的黑衣,连布料都是粗糙至极。随手翻了翻衣物,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老旧破损的风筝。 抽出风筝借着微弱的灯光一瞧,幼时的回忆便如流水般冲刷而过。 当年慕白被萧清逸怂恿逃学去放风筝,流光积极劝阻,却被驳回。无奈作为萧清逸的随身侍卫,流光只好选择跟随。 记得当时萧清逸和慕白一人手持一个风筝肆意在草地上玩耍,逍遥自在,而流光就静静地站在一旁观望,眼里的羡慕与向往慕白此时难忘。 “流光,我们一起玩吧。”慕白记得他是这般说的。 流光虽想玩,但是又不敢忘记自己的使命,板着脸摇摇头。 “一起来玩嘛,风筝可好玩啦。”慕白不顾流光的反抗,硬是扯着流光恣情地奔跑在草地上。 渐渐地,流光感受到其中乐趣,脸上逐渐浮现出笑容,草地上又多出了一个欢快的身影。 “快跑!夫子带着人追过来了。”也不知是谁突然大喊。 慕白立时牵着流光与萧清逸逃跑,突然间流光行走不及,摔倒在地,不料把那风筝也摔坏了。 流光一脸惋惜,慕白急道:“没关系,快跑,被追上就麻烦了!” 几个小屁孩怎能逃得了大人的手心?果然,没多久他们就被追上了。慕白与萧清逸只是被夫子笞了几板,流光则被侍卫长严厉惩戒了一番。 夜半,慕白悄悄潜入侍卫营,在墙角处找到了瑟瑟发抖的流光。慕白看到流光这幅模样,顿时心生愧疚,伸出手轻轻抚摸流光的头。 流光从臂弯中抬起头,眼中一片萧瑟,颤声道:“你怎么在这?” 慕白从衣襟中拿出在厨房偷到的馒头,递到流光面前,“吃吧。” 流光犹豫了一会,终抵不过腹中饥饿,接过馒头一阵狼吞虎咽。 慕白笑中含泪,轻拍流光的后背,提醒道:“慢点,别噎着。” 慕白捋了捋流光的头发撇至耳后,轻声问道:“他们怎么惩罚你了?” 流光使劲摇头不愿说。 慕白轻拦过瘦弱的流光入怀,轻轻安抚:“别怕,以后我不会让人再欺负你了……” “都过了三更你怎么才回来?”流光焦急地声音把失魂落魄的慕白打回现实。 流光一时心急,话一出口便后悔莫及。可慕白这次却没有钻空子,而是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靠近流光。 “你,怎么了?”慕白像是失去全身的力气般扑倒在流光身上,把脸埋在流光颈窝里一声不吭。 流光忽然感觉颈间一阵湿润,是慕白再哭吗?突然见到慕白软弱的样子,流光竟有些不忍推开他。 “破损的风筝还能再飞吗?”慕白突然闷声道。 流光一怔,不明所以,直到看到慕白手中的风筝…… 安然 随着时间的推移,卫茗的产期也愈来愈近,向来沉稳的卫茗竟开始有些焦虑。 萧清逸喂着卫茗喝消暑的绿豆汤,卫茗喝了几口便失了胃口,摇头道:“不喝了。” “再喝几口吧。”萧清逸劝道。 “不想喝。”卫茗执拗地转过头。 “再喝一口,就一口。”萧清逸仍在苦苦哄求。 “都说我不喝!”谁料卫茗突然大发雷霆,一扬手不小心掀翻了萧清逸手中的碗,碗里的绿豆汤全都洒到了萧清逸脸上。 绕是再将就卫茗的萧清逸脸色也霎然冷了下来,把碗重重放在桌上,找了块布帛净脸,背对着卫茗淡声说道:“你自己好好休息吧。”说完不等卫茗的挽留拂袖而去。 卫茗本是无心,虽心怀歉疚,但面对萧清逸这般冷面冷语,心中苦闷难解,愤愤不平。忽尔又惊觉,自己居然如妇人般娇柔造作到发小脾气的程度,更是恼羞成怒,不禁狠狠捶了一记床板宣泄。 冷静片刻,卫茗虽心生埋怨,但总归是自己有错在先,心想若萧清逸再来便主动认错,可是这一天萧清逸都没再出现过,卫茗的期望落空。 卫茗望见窗外天色已暗,却还未见萧清逸的身影,不由暗自叹了口气。他从未料到萧清逸会和他冷战,一直以来萧清逸都会迁就自己。卫茗仔细把事情理通,倒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了,心中愧疚愈来愈深。 忽然腹中胎儿一阵拳打脚踢,卫茗疼得直抽气,安抚了许久都无济于事,奈何萧清逸又不在身旁。 “孩儿别闹了,我这就去寻你爹。”卫茗无奈道,艰难地弯下腰穿上布履出了屋。 小筑内静悄悄的,萧清逸早已把里外的仆人都遣散了,连如曼都没留下,所以日常的大活小活都是萧清逸一人包干。 卫茗不知萧清逸是否还在小筑内,只好在筑内乱寻一通。走了一会便感觉腰酸腿疼,吃力至极,只好歇一会走一会。 寻了许久都未看见人影,卫茗又实在累极,只好呼唤道:“萧清逸!”可惜无人回应。 “你这家伙倒是走得轻松!”卫茗暗骂一句,只好再回到屋内。 夜晚入睡时,卫茗总感觉身旁空荡荡的,睡得不踏实,许是潜移默化中对萧清逸产生了依赖吧,卫茗轻抚着快足八月的肚子,缓缓闭上眼。 夜半,卫茗的脚又例行开始抽筋,痛楚让他从睡梦中惊醒,习惯性的用手肘推推身旁,若像以往萧清逸总会帮他按摩。 熟悉的双手又轻抚上卫茗因怀胎而水肿的脚,轻轻按压揉捏,卫茗这才得以舒心的入睡。 卫茗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在黑夜中睁开眼,顿时睡意全无,坐起身来看着萧清逸。 “吵醒你了?”萧清逸轻声问道,却没停下手中的活。 卫茗摇摇头,看到萧清逸身上的完整的衣物,问道:“才回来?” “嗯。” 卫茗犹豫再三,才吞吞吐吐开口道:“对不起,早上我不应该无缘无故向你发脾气。” 萧清逸闻言笑笑,打趣道:“若是这么点小事我就生气,那我早就要被你气死了。”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将爱 作者:大歌 第6节 “那你今日去哪了?” “今日真是有事。”萧清逸看了眼满怀歉疚的卫茗,道:“莫不是你今日一直都在忧虑此事?” 卫茗局促的摇摇头,答案显而易见。萧清逸嘴角微扬,也不拆穿,亲妮地搂过卫茗轻抚着他隆起的腹部,柔声道:“孩子今日乖不乖?” 卫茗本想说“你不在孩子闹腾死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化为轻轻一点头。 “你先睡,我去沐浴。” 待萧清逸沐浴回来,与卫茗同蹋而眠,卫茗突然出声问道:“你今日去做什么了?” 卫茗有意了解自己的行踪,萧清逸当然乐意相告,“我跟着产婆去观摩了几位妇人生产时的场景。” “看那些作甚?” 萧清逸在锦被下抚了抚卫茗的大肚子,孩子有一跳没一跳的和他打招呼,欣喜道:“当然是学习啊。” “你……” “当然!要不然你还会给别人看?就算你允许我还不允许呢!” 萧清逸□□的语气让卫茗失笑不已。 萧清逸突然翻身覆在卫茗身上,在卫茗的腹部烙下一吻,教导道:“孩儿你可要乖巧些,出来时别让爹爹受苦,要不然爹会打你屁股!”他今日看了一些妇人生产都是大片大片的血红,犹如脱胎换骨般,声嘶竭底。绕是见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萧清逸也无法想象卫茗是那般样子。 “我都还没怕呢,你怕什么?” 萧清逸把头抵到卫茗额头,真挚道:“最爱的人,为何不怕?” 卫茗与萧清逸对视良久,卫茗先抵不住面红耳赤,欲盖泥彰地转过身,把萧清逸晾在一旁,“净说些文绉绉的情话哄骗我。” “你不喜欢听?可我还有好多好多没对你说呢,我说一辈子给你听如何?不,下辈子也要说,三生三世……” “闭嘴!” 萧清逸笑道:“好了,我不闹你了,夜深了,睡吧。” 窗外枝头一对鸳鸯鸟,它们互相交颈缠绵,轻啄柔羽,在月下诉说着情意,身旁鸟窝中,一群雏鸟相互依偎安然入睡…… 喜悦 慕白说卫茗肚子里的胎儿有些大,所以可能会早产。在卫茗怀胎临近九月时,萧清逸便寸步不离地跟随着。 “什么时候才能生啊?”卫茗半卧在床上,被燥热的天气与怀胎弄得苦不堪言,身上的薄衫不一会儿就被汗水浸湿,心情随着耳边聒噪的蝉鸣变得苦闷。 萧清逸摇着蒲扇为卫茗纳凉,听见卫茗的埋怨无奈安抚道:“快了,再忍一个月。”萧清逸拿出布巾为卫茗擦汗,自己也是汗流浃背。 “别只顾我,你也擦擦汗。” “没关系。你睡会吧,睡着了就不热了。”萧清逸提议。 卫茗也不想一直劳烦萧清逸,只好顺从地躺下闭眼入梦。 不知睡了多久,卫茗从一阵疼痛中惊醒,醒来才发觉是肚子在发出阵阵坠痛,腹部硬邦邦的,孩子好像又靠下了一些。 又一波痛感袭来,卫茗忍不住闷哼出声。 正推门而入的萧清逸听到动静连忙赶到卫茗身旁,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孩子……孩子可能……”卫茗话语断断续续。 萧清逸伸手摸摸卫茗发硬的腹部,又摸摸□□,没破水,应该只是前期的阵痛而已。 萧清逸抚着卫茗安抚道:“别紧张,孩子还没那么快就出来,起码还要一个时辰。” 萧清逸扶着卫茗再躺下,叮嘱道:“阵痛时别乱用力,先保存体力,我去准备准备。”萧清逸温柔地亲亲卫茗额头,轻声道:“别害怕,有我呢。” 卫茗强忍着钝痛,诧言:“你这算什么?” “爱的鼓励。” 萧清逸再归时手里多了盆水和碗粥,他拿着碗坐到床边揽着卫茗起身,“先吃些东西补充体力,待会可别脱力了。” 孩子在肚子里翻滚,卫茗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可仔细想想,还是硬着头皮吃下几口。 萧清逸见卫茗吃不下也不再勉强,按着学来的手法在卫茗肚子轻轻按压推拿。 “别……”卫茗痛得头皮发麻。 萧清逸擦擦卫茗脸上的汗水,虽表面镇定,心底早已乱如麻。毕竟第一次接生,萧清逸也是紧张不已,但又要表现出沉着冷静的样子,不然怎会让卫茗安心。 “起来走走吧,有助胎位下移得快些。”萧清逸搀扶着卫茗在屋内慢慢踱步。 不久,有如失禁般,一阵水状粘稠物从卫茗下身涌出,沿着腿部滑落,剧痛也随之而来。 “唔……”卫茗轻吟一声,身体无力瘫倒,萧清逸赶紧把他抱回床上。 脱下卫茗的亵裤,萧清逸看到半张的产道,血水混着羊水缓缓流出。 萧清逸看时机差不多了,握紧卫茗的手,喊道:“用力!” “嗯……唔……”卫茗猛然抬起腰身汇集全身力量向下推挤,汗水滑过面颊渗入身下的被单,形成一片水渍。 萧清逸看卫茗痛苦得扭曲的面容,爱怜地拥着卫茗,顺着相牵的手缓缓注入真气调整卫茗的内息,“再忍一会,孩子很快就会出来了。” “嗯额……”卫茗握紧萧清逸的臂膀借力,一声低吼再次使劲,本来乖乖下移的孩子却一动不动。 萧清逸暗道不妙,男子的胯骨本来就比女子小,如今孩子竟被卡住了,萧清逸脑内一片空白,暗暗有些慌了手脚。 卫茗也发现孩子很难移动,自己渐渐体力不支,心急间喘息着对萧清逸道:“帮我……帮我推下来……” 卫茗股间的血水越涌越多,若是孩子再产不下来卫茗定会有血崩之危。萧清逸暗自鼓了口气,“痛的话就咬我吧。” 他把手伸向卫茗不断蠕动的腹部,缓缓向下用力挤压。卫茗痛极,倒是毫不犹豫咬上萧清逸的胳膊,锐利的牙在萧清逸胳膊上烙下了一圈粉红的齿印。 随着一声血肉撕裂的声音,孩子顺利度过卡口,萧清逸甚至在外头看到了孩子的头。 卫茗犹如垂死的鱼,双眼微阂,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萧清逸捋捋卫茗额前被汗水湿润的发丝,拍拍他的脸,鼓励道:“卫茗别睡,我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你再加把劲孩子就出来了。” 闻言,卫茗眼皮动了动,抓紧了身下的被单鼓足劲奋力一挺,做最后的挣扎。 “哇——”婴孩嘹亮的哭声传出,卫茗颓然倒下。 “卫茗,孩子出来了!”萧清逸欣喜若狂,赶紧把新生儿用准备好的布单包裹好,拿到屋外给早已等候多时的慕白照理。 “恭喜你当爹啦。”慕白望着孩子皱巴巴的小脸笑呵呵。 “同喜同喜,你也要当干爹了。” “喂,你可别忘了卫茗啊。呐,给卫茗服用,补血的。”慕白扔了个药瓶给萧清逸。 萧清逸接过药瓶转身回屋。 卫茗虚弱地躺在床上,胸口微弱地起伏着,双眼迷离,像是累极。 萧清逸喂了卫茗一颗药丸后把他抱起,将他身下污秽的被单给换去,用清水给他净了身上的血污,又为他换了件衣衫,卫茗这才慢慢缓了过来。 “孩子呢?”虽然到后来卫茗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不过他的的确确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给慕白拿去照理了,等会他就抱来。”萧清逸擦着卫茗湿润的青丝,避免他着凉,心里对那孩子也是充满了无尽的期待。 “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萧清逸轻声问道。 卫茗摇摇头,斜眼瞟到萧清逸臂膀上渗血的牙印,伸手微微触摸。 萧清逸任由卫茗动作,问道:“很痛吧?” “还好。”其实过程是有些痛苦,不过听到孩子哭声那一刹那,所有痛楚与苦难仿佛都变得不值一提,剩下的是喜悦与希冀。 “孩子来喽!”慕白抱着清理好的婴儿跨槛而入。 卫茗激动得一动身,不小心牵连了身下的伤口,不禁倒抽一口气。 萧清逸赶紧扶住卫茗,叮嘱道:“别乱动。” 慕白把孩子放到两人中间,介绍道:“这小家伙快七斤重呢,是个小胖妞。” 卫茗接过孩子,低头看着襁褓中的婴儿,红扑扑的脸蛋,皮肤软绵绵的,若有若无皱着的眉头,可爱得卫茗想把她揉进怀里,真不敢相信是自己千辛万苦产下的。 萧清逸伸手戳戳小胖妞的脸蛋,水嫩嫩的脸立马出现一个凹陷,笑道:“你看她多像你。” 卫茗仔细一看,倒看不出孩子像谁。 慕白笑着在旁边应和:“等过几天孩子长开了就知道像谁了。” 萧清逸好奇地逗弄着孩子的小手,孩子突然小嘴一撇嚎啕大哭,吓得萧清逸登时收回手,还以为是自己把她弄哭了呢。 卫茗嫌弃地瞥了一眼萧清逸,轻轻摇晃哄着孩子。 慕白看着萧清逸一脸担心孩子却又不敢碰的傻样,忍不住大笑,末了才替萧清逸解围,“孩子可能是饿了。” 闻言卫茗面色一窘,他虽能生却没有奶水哺育啊! “放心,我早找好奶娘了。”萧清逸见卫茗面色难看便心知肚明。 慕白带着孩子去找奶娘,萧清逸突然定定的望向卫茗。 “看什么看?”卫茗被看得毛骨悚然。 萧清逸邪魅一笑,“我要检查检查你到底有没有……” 育儿 卫茗产后元气大伤,气血两亏,萧清逸自是要悉心照料,所以孩子只能让慕白暂时照顾。 “胖妞乖,给干爹笑一个。”慕白抱着孩子在屋内踱步轻声哄道。 “你要不要抱抱?”慕白望向坐在一边的流光。 流光看着慕白手里的孩子,摇摇头,他对孩子没什么经验。经慕白的介绍他总算知道这孩子是萧清逸与卫茗的,虽甚为惊讶,但还是慢慢接受了。 慕白不容拒绝地把孩子塞到流光手中,推搡道:“你抱抱嘛,别怕!” 流光手一僵,伸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僵硬生涩地把孩子抱在臂弯中。手里的孩子胖胖的,眼睛小小的,还散发着缕缕奶香,黑曜石般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流光。 “她干嘛老看我啊?”流光奇怪道。 “她喜欢你呗。” 流光与小胖妞互相对视,小胖妞啜着手指忽然无意识地微笑起来,把脸埋进流光的衣襟,像是在寻找什么。 “她在干嘛?”流光不敢轻举妄动。 慕白笑道:“她可能是饿了,把你当成奶娘了。” 流光脸色一黑,赶紧阻止小胖妞继续探索。小胖妞不满小嘴一撇,呜呜叫嚷,泫然若泣。 流光无奈,只得把她抱在怀里,冷眼瞥向在一旁看戏笑得正欢的慕白,喝道:“还不快去把奶娘找来!” 孩子吃饱了,打了个奶嗝又在对流光傻笑,慕白把她放到摇篮里哄她睡觉,那双小眼却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流光不肯闭眼,任慕白怎么哄都没用。 “这孩子不肯睡觉,你快来哄哄。”孩子刚出生没几天,正是需要睡眠的时候。 “我不会。” “试试看吧,看起来她挺喜欢你的,我作为干爹都嫉妒了。” 流光大手轻拍着小胖妞,嘴里僵硬地哄出声:“乖,快睡觉啦。” 小胖妞眨眨眼,吸了吸鼻子,终于乖乖闭上了眼。看着孩子糯糯的脸蛋,流光觉得心里某一处都要被软化了。 “孩子睡了。”良久,慕白低声说道。 “嗯。” “我们出去吧。” 出了屋,慕白突然问道:“你喜欢孩子么?” 流光戏谑道:“你给我生啊?” “你以为呢?” 流光感动之余,正要发出感慨,慕白又冒出一句:“当然不是我,也不看谁上谁下。” 流光:…… 卫茗倚坐在床头喝着萧清逸喂的红糖水,慕白问道:“卫茗你伤口还疼吗?需不需要再开些止痛药?” “我没事了。”卫茗道:“我想看孩子。” “孩子刚被哄睡,恐怕不好移动。”慕白知道卫茗思子心切,便道:“你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等孩子醒了我就抱来给你们照顾吧。” “这几日麻烦你了。”卫茗感激道。 “没关系,孩子很可爱,我和流光都很喜欢。” 夜晚,慕白把孩子抱还给萧清逸和卫茗,本来充满生机的屋内顿时冷清了许多。 慕白九浅一深地在流光体内顶弄着,到极限时紧紧抱住流光颤抖的身体,低声吼道:“流光,给我生个孩子吧。” 流光从快感余韵中脱离出来,嗤笑道:“说得好听,有本事你给老子生个。” 慕白发泄后没出来,就着姿势伸手摩娑着流光的脸,目光温柔,叹息道:“我只是胡乱说说,你别放心上。其实有没有孩子,我们的感情都不会变,不是吗?” …… 小胖妞睁着水灵灵的小眼,不哭不闹安静地躺在卫茗怀中。 萧清逸大手握着小胖妞的小手,感叹道:“她好乖呀,当初还在肚子里的时候怎么那么闹腾。” 像是印证萧清逸的话般,小胖妞立即变了脸色,皱起淡淡的眉大声哭闹起来。 卫茗心疼地哄着孩子,嗔怪道:“还不是你老说她。” “唉,女儿就是要宠的,打不得骂不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心上怕闷了,真要把她当成掌上明珠……”萧清逸悟出了其中真谛。 卫茗无奈打断:“你别再说了,快看看她怎么了?” 萧清逸接过孩子打开襁褓一看,明了道:“她拉了……” “还不快去找尿布换。”卫茗勒令道。 萧清逸找来了干净的布巾,面对孩子却束手无策了,怎么换啊?他一个大男人对孩子根本一窍不通。 “刚你怎么把那块脏的换下来就怎么换回去呗。”卫茗在一旁干着急,毕竟他也没有育儿经验。 “哦。”萧清逸恍然大悟,赶紧动手。 “你裹得太紧了,孩子会不舒服。哎,这又太松了,不扎实……” 萧清逸汗颜,他怎么不知道卫茗还有话唠的属性。萧清逸一抬眼,便收到来自卫茗的一个眼刀,像是被窥破心里的秘密般,萧清逸赶紧心虚地低下头,专注起手中的工作来。 小胖妞舒服地啜着手指,咕噜咕噜转着眼珠看着两位手忙脚乱的父亲。 终于把孩子伺候好了,萧清逸和卫茗这才送了口气,未来的育儿道路看起来艰辛无比啊。 “邦邦邦——”萧清逸拿出在上元节时买的波浪鼓逗弄着小胖妞,轻声道:“乖孩子,快睡吧。”你爹我要累死了。 闹腾了半天的孩子终于安稳下来。 好不容易把哄睡孩子,萧清逸累趴在卫茗身上,控诉道:“一会尿一会拉一会饿,她好会折腾人啊,突然好感谢我娘把我养那么大。” 卫茗捏捏萧清逸的肩膀,失笑道:“现在知道感激父母的养育之恩了?” 萧清逸突然翻身扑倒卫茗,把脸搁到卫茗肩膀上,在他耳边缓缓吐气,满足道:“唉,我现在是圆满了,有爱人有孩子有职位……”萧清逸用鼻尖轻轻磨蹭卫茗的脸庞,大手在卫茗身上胡乱抚摸。 卫茗惊道:“别,孩子等会就醒了……” 萧清逸闻言失笑:“你以为我要干嘛?你还没完全恢复,我才不会那么禽兽不如。” 卫茗松了口气,又听萧清逸道:“但不要以为我会就此放过你,到时候你要一起还回来……” 卫茗面色一红推开萧清逸,嫌弃道:“满脑子里都是些下三滥的东西,别把孩子带坏了。” 萧清逸一个翻滚侧卧望着卫茗,手指不断搅动把玩着卫茗的发丝,不甘道:“若不是这些下三滥的事情孩子怎会出来?” “就你屁话多!得得得,你厉害,我说不过你。” 满月 当小胖妞终于快的时候,萧清逸决定给她办一个盛大的满月酒席,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当然要风风光光。 可是念头刚起,便被卫茗无情地打破:“介时你要怎么样向天下人交代孩子的来历?” 依卫茗的性子定不会抛头露面,更不会在众人面前承认是萧清逸的人,何况这里是北国。 萧清逸挠挠头也犯难了,最终孩子的满月酒还是简单操办了。 当日来的人不多,都是些亲近的友人。他们似乎都得了口信,谁也没问卫茗孩子打哪来。 “这孩子长得真水灵,名字取了么?”皇甫崇抱着孩子爱不释手。 萧清逸答道:“正名还没取,不过有小名,叫小胖妞。”孩子出生一个月了,小脸张开了,不过还是胖乎乎的,抱起来像个小圆球,自然而然把孩子叫作小胖妞。 卫茗却不乐意,认为这名字不雅,女孩儿本该就取个清秀柔婉的名字衬托。 皇甫崇开脱道:“唉,小名而已,顺口叫叫呗,谁小时候没个难堪的乳名?你说是不是呀,小胖妞。” “哦呜……”小胖妞像是应和般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弄得皇甫崇更是欢喜,抱着她轻轻晃悠。 忽然,小胖妞眼睛一亮,激动起来。众人寻眼望去,原来是慕白带着流光来了。小胖妞看见流光就开始挣扎,闹着要向着流光。 被孩子喜欢本是件高兴的事,可流光却尴尬了,因为他看到小胖妞眼里渴求的目光,顿时脚步有些虚浮。流光黑着脸默默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慕白,慕白马上会意,笑着迎了上去,道:“小胖妞饿了,我带她去找奶娘。” “你怎知她饿了?”众人奇怪。 “我是医者,当然知道一些细节上的东西。” 众人鲜涉医道,听慕白这般说,也无法辩解,自是信了,徒留流光一人皱眉惆怅。 孩子吃饱了,慕白给小胖妞戴上自己送的满月礼,小家伙似乎有些不习惯头上有东西,挥舞着小手要扯下来,慕白连忙哄道:“胖妞乖,别乱动,干爹帮你戴虎头帽,可威风了。” 小胖妞不领情,皱着淡淡的眉梢,不断扭动想要挣脱,卫茗赶紧上前相助,抱住小胖妞软软的身体,“别怕,干爹给你戴虎头帽呢。” 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小胖妞皱皱鼻子这才安稳下来,小手抓紧卫茗的衣襟不放。萧清逸趁机给小胖妞穿上了虎头鞋,又拿出波浪鼓逗弄,小胖妞的脸上才有了笑意。 “唉,果然是亲生的好。”慕白感叹道。 众人又陪小胖妞玩了会,小胖妞撇撇嘴打了个哈欠犯困了,奈何她的小手一直攥着卫茗的衣襟,卫茗只好带着小胖妞退避。 萧清逸见天色渐暗,便开始摆宴席招呼客人们。 饭局过半,气氛正浓。皇甫崇私底下对萧清逸说:“昨日百舸来了快信,说是南国□□大捷,过些时日便要大张旗鼓地举行新皇登基一事,百废待兴,卫茗的事也可澄冤得雪。” 皇甫崇一顿,继续道:“介时卫茗又回去当了南国将军,你和他该如何是好?” 萧清逸自酌了一杯酒,满不在意地笑笑,“别说我了,你呢?” 皇甫崇凝望着金樽中清酒倒映的明月,缓缓道来:“百舸自是要履行将士的职责戍守在南国边疆,我也已经与圣上说好了,把南边两国交界之地赐我作封地,我愿守与他一方安稳。” “唉,我可没你那么轻松抛弃一切双宿双飞,萧家百年基业断然不可断送在我手中。”萧清逸笑得哀愁。 “卫茗……”皇甫崇还想说什么,却突然看到了萧清逸身后的人,住了嘴。 萧清逸回头一望,卫茗抱着睡醒的胖妞就站在他身后,卫茗把孩子往萧清逸身上递。 萧清逸低头看着怀着的女儿,长长的睫毛上还粘着丝丝水珠,小鼻子红彤彤的,定是又大哭了一场。萧清逸捏捏小胖妞的脸蛋,低叹:“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小胖妞吸吸鼻子打了个喷嚏,不耐挥手挡开萧清逸作怪的手,又斜眼看到了桌上的酒盏,闹着要伸手去碰。 萧清逸把酒盏拿远些让她够不着,小胖妞不高兴呜呜大叫又变了脸色。萧清逸心下一惊,赶紧又是哄又是做鬼脸逗她笑,好不滑稽。 慕白见了这一幕,不禁唏嘘:“小胖妞生性活泼调皮,卫茗性子又端雅沉稳,这孩子定是随了你。” 萧清逸自叹委屈,偷偷看着卫茗的脸色。见卫茗并未关注他,才大胆道:“随了我又怎样?我怎么了?我还不是照样把卫茗拐进被窝里了。”萧清逸最后一句说得含糊不清,妄图蒙混过关。 闻言,慕白忍俊不禁,被刚入喉头的清酒呛得直咳嗽。流光也不知他们谈论了什么,竟把慕白弄得如此激动,轻轻拍着慕白的背脊替他顺顺气。 宴席已散,皇甫崇在最后留了下来,把一把浑身碧青的宝剑呈给卫茗,嘴里道:“这是百舸托我还于你的。” “谢谢。”卫茗收下剑道了谢并未多言,目送皇甫崇远去。 卫茗回到屋内,看见萧清逸趴在摇篮旁哼着小曲在哄小胖妞入睡。卫茗轻声踱步把剑放好,悄悄接近,小胖妞原本欲睡微阂的双眼看到卫茗后立即放光。 萧清逸苦闷喊道:“我好不容易把她哄好的……” 卫茗把孩子从摇篮里抱起,走向床帷,淡声道:“今夜孩子随我睡。” “那我呢?” “谁知道你。” 这不是明摆着的冷落嘛?难道他萧清逸堂堂北国的大将军还比不过一个奶娃子?虽然是他的亲生女儿,但也不能贬低他在家里的地位,看来今天他要好好相'妻'教子,重振纲法了。 “茗,你让我进去吧,你舍得让我打地铺?地上多凉啊,万一我得了风寒,谁来照顾你们呐。”萧清逸开始用苦肉计。 在萧清逸死缠烂打,软磨硬泡的打压下,终于得以挤上了床。把孩子放到床里边,萧清逸贪婪地抱着卫茗从孕期臃肿渐渐消瘦下来的身子,回味道:“虽然胖胖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不过这样也不错。”萧清逸作怪的手在卫茗胸前的肌理处流连。 卫茗忍无可忍,一掌拍开色狼的爪子,手肘用力一桶。 萧清逸伸手敏捷地接住那一肘,叫嚷道:“唉哟,别乱动呀,我都要掉下去了。” “不想打地铺的话就老实点。”卫茗厉声警告。 萧清逸讨价还价:“那我就这样抱着总行了吧,不然我一翻身就会掉下去的。” 卫茗懒得再与萧清逸这泼皮纠缠,径自闭眼。 良久,萧清逸突然出声问道:“你都知道了吧。” “嗯。”卫茗轻声应和,忖了一会继续道:“待孩子百日后我要回南国。” 待孩子百日后?是要与孩子一同前往吧。萧清逸在被里握紧卫茗的手。 “好。” 离别 某天,萧清逸提议道:“该给孩子取个名字了吧。” 卫茗想想,也是,总不能一直叫她小胖妞吧。卫茗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在脑海里思索。 萧清逸问道:“孩子姓什么?”虽然很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不过总要问问卫茗的意见。 “先取好几个,让孩子自己选吧。”卫茗把决定权让给了女儿。 “也好。” 萧未苒,萧蔚晗,卫苒,卫晗。 萧清逸撩撩衣袖,在纸上挥毫洒墨款款落下几个名字,把纸摆在小胖妞面前,道:“闺女,自个儿选个名字吧。” 可小胖妞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萧清逸手中的纸上,张开双手咿呀叫嚷着要萧清逸抱。 “你先选一个,选好我就抱你。”萧清逸轻声诱哄道。 小胖妞根本听不懂萧清逸说什么,见亲爹不愿抱自己,干脆啜着手指,撇过脸埋到卫茗胸前,呢喃自语。 萧清逸一脸无奈,求助地看向卫茗。 “在纸上沾些奶水,孩子闻着味了自然就注意了。” “还是你聪明。”萧清逸赞赏道。 萧清逸依言在纸上沾了些奶水,小胖妞闻着奶味果然咿咿呀呀激动起来。 孩子小手扯到其中一张下意识就要往嘴里塞,卫茗赶紧抢过。 “是什么?” “萧未苒。”卫茗把纸晾给萧清逸看。 萧清逸激动万分,在小胖妞脸上使劲亲了几口,心里暗叹果然女儿是父亲贴心的小棉袄,真随了他的意。 其实在女儿的姓氏上萧清逸是有私心的。虽然在刚喜欢上卫茗时他已经做好了无后嗣的准备,不过既然上天垂怜,他们之间有了宝贝女儿,他身为萧家独子,心里更加希望孩子是随自己姓。但是这样似乎又对卫茗不公,孩子是他辛辛苦苦产下的,随他姓也无妨,他们之间本就无夫、妻之分。 萧清逸越想越愧疚,抬头俘获了卫茗的嘴,舌头滑入口中,把卫茗嘴中探了个彻底。 “唔……”孩子看着呢!卫茗推不开萧清逸只好用眼神控诉。 萧清逸挑眉回:那就让她看看爹爹们有多恩爱。 微薄的空气终于让他们分开来,卫茗的唇瓣露出被□□后的嫣红,萧清逸用指腹轻轻摩娑着,嘴里呢喃道:“卫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有那么可爱的女儿。” “咿呀咿呀哟……”萧未苒的呓语声充斥了整个房间,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享受着天伦之乐。 庭院里的丁香花开得妖冶浓郁,香气如酿了千百年的老酒般绵延芬芳。檐下梁间,燕子结队往来,奔忙嬉戏,身影缠绕于花卉间,世间美好如此简单。 …… 离别到来的前一天晚上,萧清逸抱着卫茗彻夜难眠,无神地望着纸窗,窗上投影着随风摇曳的花枝,影子颤颤微微,脑海里思绪万千。 “想什么呢?怎么还不睡?” “想你。”萧清逸暧昧地拍拍卫茗的臀部。 卫茗一怔,随后说:“你想要的话我不会拒绝。”长路慢慢,也不知下次相见是何时,让萧清逸偷个腥也无妨。 若是以前的萧清逸得到卫茗这般邀请,定会化身为一夜七次郎通宵达旦,可现在他却把送入嘴中的尤物推掉了。 卫茗侧卧撑着头戏谑道:“莫不是你萧将军又找着别的乐趣了?” 萧清逸心里无数个冤枉,“想什么呢,明天你就要出发赶路了,再闹腾岂不是又要拖延了?” “算你识相。” 萧清逸翻身覆上卫茗,手悄悄伸进了卫茗的亵裤内,露出了邪恶的微笑,“不过,让我摸摸过把瘾总是要的……” 翌日清晨,卫茗果然有些犯困,昨夜在萧清逸地挑逗下忍不住在他手中泄了三次,果然还是不能让萧清逸得寸进尺。 萧清逸看起来很早就起身了,招呼着卫茗洗漱后说道:“我再为你绾一次鬓发吧。” 再次坐到铜镜前,卫茗看着镜中的自己,好像什么都不同了。 “弄个简洁点的吧。” “好。”萧清逸手持木梳一缕一缕地捋着卫茗的发丝,每一梳都到直抵发尾。待通顺后,再把发丝高束到卫茗脑后,取来白色窄绳一系。 “好了。”简单的发式,短暂的时间,却倾诉着复杂的情意。 “你绾发的功夫大有长进呀。” “还不是你给练出来的。” …… “苒儿乖别乱蹬,爹帮你穿鞋子,等会就要随爹爹回爹爹的家乡喽。”萧清逸面对女儿还是下意识的轻声细语,面色柔缓。帮萧未苒穿好鞋后,回头才发现卫茗早已站在他身后。 萧清逸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孩子已过百日,卫茗是时候回南国了,虽然无法挽留,却还是有些不舍。 “嗯。”卫茗把剑别至身后,双手接过萧未苒。 到小筑外的路上,两人一厢无言,也不知何言,只有萧未苒一直在咿呀着不知要表达什么。 筑外,一匹良驹等候多时,南国新皇的登基大典将在半月后举行,所以卫茗需在十五日内到达南国,卫茗嫌马车太拖拉,便选了快马,不知小小的萧未苒能否抵得过这几日的长途跋涉。 送君千里,终需一别。萧清逸叹了口气,从衣袖内拿出波浪鼓放至包裹孩子的锦被里,对卫茗浅笑道别:“路上小心。” 卫茗轻轻点头,抱着孩子身形一腾跨上了骏马,发丝飞舞,衣袂翩飞,萧清逸好似又看见当年两人初遇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南国将军卫茗。 卫茗轻夹马腹,马儿得令慢慢行走起来,卫茗忽尔回首深情一望,轻声道:“好好照顾好自己。” 等我回来。 萧未苒像是感受到了浓浓的离别气氛,哇哇大哭起来。可卫茗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愈加夹紧马腹,快速驰骋。 看着那抹身影越走越远,飞扬而高挑,萧清逸心中像压了块石头般沉重。 路途 卫茗度了北国都城的关口,孩子的哭声渐渐低了下来。卫茗低头看到女儿的眼睛和鼻子都哭红了,伸手抹抹女儿脸上未干的泪珠,心疼道:“又不是见不着了,哭什么呀?” “唔呀……”萧未苒低低抽泣着,小手紧扒着波浪鼓。 卫茗也不知她在说些什么,拢紧孩子身上的锦被,加紧了赶路的步伐。 由于时间紧迫,卫茗也顾不上深谋远虑地找落脚处,常常不得已风餐露宿,而孩子也只得以羊奶充饥。 这样的生活卫茗倒是无所谓,只不过娇贵的萧未苒却有些吃不消,经常不吃卫茗用小勺喂的奶。 卫茗无法,只得尝试着在自己胸前沾些奶水,萧未苒才吮吸两口。 几日下来,卫茗终于感受到亲自哺育孩子的辛苦,虽然作为男子有些难为情,不过为了孩子还是忍了下来。 七日后,卫茗终于快要抵达两国边界时,怎奈天公不作美,期期艾艾的雨水纷纭而倾,打在热闹的街道上,沉重而冰凉。 卫茗没带雨具,只得脱下外衣包裹住孩子不让她受淋,自己浑身却被雨水打湿。天色渐晚,这次得找家客栈过夜了。 卫茗寻了几家客栈,都是客满。谁叫此处正值南边交界处,商人旅客繁多,住宿也就相对紧张。 外头雨水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卫茗低头看着皱眉饥饿的女儿,暗道总不能露宿街头吧。夜里凉风习习,打在卫茗湿润的衣衫上,寒意渗体,卫茗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萧未苒已经开始不满地呜咽,卫茗一边哄着一边前往下一家客栈。 “这位客官,我们这里实在是满房了呀。” “我管你,今日你不给大爷一个住所,我非拆了你的店不可。”一个四肢健壮的粗犷汉子在与掌柜对峙 。 卫茗顾着孩子并未听清他们的谈话,径直走到柜台前,说:“掌柜的,还有客房吗?” 掌柜从大汉的挟持中脱离开,打量卫茗一身行头,立马道:“有有有,小二,快带这位公子去!” 旁边的大汉一听十分不爽,一手挑起掌柜的衣襟,喝道:“你这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先来我没有?” “人家是预订好了的呀。” 大汉闻言嗤鼻,只得作罢。 卫茗上楼梯的脚步一顿,预订?他初来此地何来预订?不过卫茗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 “客官,这是你的房。” 卫茗推门而入,把孩子放到床上,翻了翻包袱,里面的衣物都湿了,这可如何是好。 从中找出了装羊奶的囊袋,里面空荡荡的,卫茗暗叹真是祸不单行。 这么晚了哪里去找羊奶? 卫茗正愁之际,一阵规律的敲门声响起。卫茗正晾着包袱里湿润的衣物无暇顾及,便道:“门没锁,进来吧。” 开门关门,进来的人也没出声。卫茗奇怪,转身便愣住了。 “萧清逸?” 萧清逸端着两碗热腾腾的汤水缓缓放到桌上,取下挂在肩上的干布帛走到卫茗面前,擦拭着卫茗还在隐隐滴水的头发,嗔怪道:“才离开多少天就变这样了。”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将爱 作者:大歌 第7节 卫茗自知理亏,奇怪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客官,你要的热水。”屋外又响起小二的声音。 萧清逸道:“进来吧。” 小二扛着一个大浴桶,往里边倒了过半热水后便离去。 萧清逸扒了扒卫茗身上的衣服,催促道:“快脱衣服,都湿透了,外一受凉了怎办?” “哈啾!”应了萧清逸的话,卫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先喝了桌上的姜汤,再到热水里泡泡。” “啊呜呜……”被冷落在一旁的萧未苒嗷嗷大哭。 “她恐怕是饿了。”卫茗小声提醒道。 萧清逸抱起孩子坐到桌边,用木箸沾些羊奶喂给孩子。起初卫茗还担心萧未苒不吃,不过孩子怕真是饿极,小嘴吧咂吧咂吸得起劲。 孩子几日未见萧清逸,却丝毫不认生,牢牢扯着萧清逸的袖子,小眼紧紧盯着他。 待孩子吃饱后,萧清逸把她放到床上,见萧清逸要远去,萧未苒又闷哼不满,张开双臂要抱抱。 萧清逸也不知何时女儿对自己如此依赖,难道是这几日的不相见,分久必合?萧清逸不忍抛下女儿,只好摇晃着波浪鼓哄她入睡。 “哈啾。”那厢的卫茗又打了个喷嚏,怕是真是受凉了。 萧清逸见女儿双眼已阂,才敢离开。他走到浴桶旁,脱下衣物跨入浴桶中,搂紧卫茗的身子,轻轻用布巾拂水淋上卫茗肩头,问道:“还冷么?怎么也不先找个地方躲雨?” “若是在半路躲雨那真的只能露宿街头了。”卫茗望了望身后的萧清逸,问道:“你一直跟着?” “你以为在荒郊野外会平白无故出现母羊?你以为你在林中过夜时是谁在帮你守夜?你以为这客房是谁订的?” 卫茗只身一人又要赶路又要带孩子,累得不可开交,常常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醒来却安然无恙,卫茗也没多想。 萧清逸随卫茗泡了会,待水温渐低,便道:“水凉了,起来吧。” 卫茗的衣物都湿了,穿不得,所以随便搭了件萧清逸的衣服,萧清逸提醒道:“快进被窝里暖着,剩下的我来。” 萧清逸打着赤膊把卫茗还未来得及晾的衣服晾好,身上精壮的肌肉一览无余。 “我太帅了让你看呆了?”萧清逸放大的俊脸突然显现在正发呆的卫茗眼前。 “少臭美!”卫茗眼角抽搐一掌拍开萧清逸的脸。 萧清逸灵巧地接住卫茗的手,伏在卫茗耳边吹兰吐气:“我想要你。”在浴桶时萧清逸就有些欲罢不能了,小兄弟久日未亲近卫茗倒有些寂寞难耐。 同样身为男人,卫茗怎会感受不到,红着耳根道:“你快些,孩子半夜会醒。” “今夜我们换个玩法。” “什么?”卫茗有些惊恐,不会是什么奇怪的花样吧? “双修。” 双修,意为以身体交合为牵引,两人欢愉时趁机修炼功力,不仅可以互相辅助,还可阴阳调和,以此大幅度提升功力,不过要求是修炼的两人必须心意想通,否则会两两相克,功力散尽。 萧清逸自是不担心,卫茗的心意他清楚得很,只不过卫茗很少表达罢了,在日常的字里行间他可感受出来。 萧清逸分开卫茗的双腿…… 浓郁的情潮散却后,卫茗累得要死,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而萧未苒也醒了,萧清逸帮她换了尿布后轻声哼着小曲儿哄她入睡。许是白日睡多了,萧清逸哄了许久萧未苒也未有睡意,而他自己倒先打起哈欠来。 萧清逸干脆把女儿往两人中间一放,替卫茗拢了拢被子便也入睡。 萧未苒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唔……”尝试叫喊一声,两位爹爹也都没了动静,小脸一皱有些不开心。 萧未苒不甘心地两手分别一挥,诶?好像都抓到了毛茸茸的东西,依她的见识还摸不出那是什么,凭着好奇,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一块揉啊揉,嗯?好像搅在一块了,萧未苒向两边扯了扯,居然分不开! 萧未苒吸吸鼻子打了个哈欠,爽快地把手中缠绕着的丝丝缕缕嫌弃地扔开,艰难地翻了个身,胖乎乎的肉手扯着卫茗的衣襟,缩进萧清逸的怀里,睡觉。 惊喜 翌日鸡鸣天亮,萧清逸最先醒来,低头看着身侧的小不点儿还在熟睡,卫茗也未有转醒的迹象,小心翼翼地坐起身,不料头皮一阵拉扯的刺痛。 卫茗也被疼痛惊醒,睡眼朦胧,迷茫道:“怎么回事?” 萧清逸顺眼望去,两人的发丝不知何时纠缠到一块,结了个疙瘩。 “头发缠着了而已。”萧清逸不免莫名其妙,两人中间还隔着个萧未苒,相离不近,头发怎会搅了? “哈呜……”萧未苒动了动身体,打了个哈欠睁开水灵灵的眼睛,伸出小手抓住眼前一串毛茸茸的头发疙瘩,兴奋至极。 两人立马明了,原来是这个小家伙搞的鬼。 萧清逸可笑又可气地捏了捏女儿的鼻子,佯怒道:“你怎么这么调皮!” “呜啊呜……”萧未苒扭扭头不高兴地呜咽,翻了个身滚到卫茗那边呜呜告状。 卫茗安抚着女儿,瞟了眼萧清逸催促道:“还不快解开了。” “等等。”萧清逸若有所思,把内力汇聚于指尖利落地斩断那节发丝,眷恋地亲吻卫茗的眉眼,缓缓道来:“结发与君知,相要以终老。” 卫茗浅笑,不曾言语,突然感觉一个软软湿润的东西印在的脸颊。 “啵啵!”萧未苒挥舞着小手环住卫茗的颈项,学着萧清逸在卫茗脸上打下口水印。 “苒儿学得真快!”萧清逸赞赏,把脸蹭到女儿面前,撒娇道:“我也要亲亲”。 萧未苒睁眼盯了萧清逸一会儿,嘟起小嘴突然当面给了他一巴掌,牢牢搂紧卫茗的脖子宣告着占用权。 萧清逸一脸受伤地捂着脸,委屈道:“茗你看,苒儿她欺负我。” “少在我面前装可怜,她力气那么小,打不伤你的。” “可是我的心受伤了,你来补偿我吧。”原来萧清逸真正的目的在于此。 “把脸伸过来。”卫茗捂住了萧未苒的眼睛。 “这么干脆,你不会也要给我一巴掌吧……” 卫茗湿软的唇覆上来那一刻,萧清逸还有些许失神。卫茗羞涩的软舌生涩地探入,犹如蜻蜓点水般一扫而过,却被萧清逸生生擒住,加深了纠缠。 “啊啊啊……”萧未苒眼睛一片漆黑,皱起眉头不满地挣扎。 两人慢慢分开,卫茗抹了抹嘴角的唾津,道:“别磨蹭了,快起身。” 萧未苒这才再次得见天日。 萧清逸下楼打洗漱的热水,回来时却听到卫茗严厉的声音和女儿低低的啜泣。 “以后还敢随便出手打人吗?” “呜呜……” “凡事要讲究礼仪道德,不管是谁你都不能如此任意妄为,何况他是你的长辈。” “哇哇哇……”萧未苒抵不住如此严肃的气氛嚎啕大哭。 萧清逸赶紧推门而入,心疼地把女儿抱到怀里,责问道:“干什么呢?” 萧未苒像抓紧救命稻草般扑到父亲怀里,把通红的小手举到他面前,委屈地呜咽。 “教育她。”卫茗坐在一旁添了杯茶,虽然表面波澜不惊,但终归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怎会不心疼? “她还那么小怎么知道这些。” “现在不教等到酿成错误才教?难道你觉得她打你天经地义?你老是惯着她只会助长她的嚣张气焰!” “她是我女儿,我乐意供着她,她打我我愿意承受。” 茶杯被卫茗重重压下,厉声说:“她也是我的女儿,教育她是我的责任!” 萧未苒何时见过如此场面,吓得连哭都忘记了,悄悄摸着摸萧清逸的脸,有些不知所措。 萧清逸擦擦女儿脸上的泪迹,心里也没底,谁让他一时口快逞英雄,事后又变为狗熊了呢。 双方无语良久。 “走了。”卫茗突然出声,语气已然恢复冷静。 卫茗走得疾,萧清逸抱着女儿赶紧追了上去。 官道上,两马共同骈行,一人素雅青衣身背青剑走得潇洒,一人抱着奶娃愁眉苦脸。 萧清逸好几次都想把萧未苒递给卫茗,可卫茗都视若无睹,萧未苒啜啜手指缩在萧清逸怀着不敢出声。 萧清逸就这般随着卫茗入了南国的疆界,才四个多月的萧未苒却在这时病了起来。 萧清逸看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额头有些发烫,时不时不舒服地嘤嘤两声,却又不敢放声大哭,让人忍不住心疼怜爱。 女儿这副样子,卫茗再也强硬不起来,心软地把女儿抱在怀里,四处求医。 “依这孩子的症状,怕是水土不服,孩子太小了,最好不要用药,喂些清热降火的梨水缓缓吧。”大夫建议。 萧清逸在附近找了间客栈落脚,又跑遍附近的小镇才寻来梨水,萧未苒却食不下咽。 卫茗放柔声音慈爱地哄道:“苒儿乖,喝了就舒服了。” “嗯额……”萧未苒依赖地扒着卫茗,痛苦地呜咽。 “邦邦邦——”萧清逸拿出波浪鼓逗弄,萧未苒仍是提不起精神,蔫蔫的昏昏欲睡。 萧清逸皱眉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你出去。” “为什么?都这紧要关头了你还闹什么脾气?”萧清逸以为卫茗还在介怀。 “那你转过脸,不许偷看。”卫茗莫名耳根通红。 不知卫茗的意图,萧清逸还是老实的转过身。 卫茗解开衣带,露出了半片胸膛,沾了些梨水在乳首上,抱着女儿贴近。许是孩子的天性,萧未苒自个啜了上去,借着此法终于肯喝下去一星半点。 听着身后啜啜的水声,萧清逸忽然明白卫茗在做什么,有些尴尬,关心地问:“孩子能喝了么?” “嗯,能喝一些。” “难为你了……” “嗯。” 少顷,水声渐消,卫茗整理好衣物系好衣带,道:“喝完了。” 萧清逸转身接过女儿,萧未苒趴在萧清逸肩头,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萧清逸爱怜地拍着女儿的背,摇晃着哄她入睡。 由于萧未苒突然其来的抱恙,卫茗顾忌着停下脚步休整了几天,路途被耽搁下来,可期限却不多。 “苒儿这个模样怕是不能再赶路了,要不你先行,我带着苒儿随后赶上如何?” 卫茗别无他法,只得同意,随即踏上归途。 五日后,萧清逸带着萧未苒徐徐到达南国。彼时南国皇帝的登基大典已经结束,到处一派热闹非凡,欣欣向荣的景象,这个新皇许是个有治国手腕的明君吧。 南国 “哇哇哇……”怀着的女儿仿佛看到什么忽然躁动起来。 萧清逸寻声望去,卫茗站在街道转角远远地望着他们。萧清逸含笑走近,看着卫茗满面春风,挑眉笑问道:“我是不是又可以叫你卫将军了?” 卫茗浅笑摇摇头。 “怎么了?” “你不是说我愚钝不适合在官场打拼吗,这个位置还是让给后生们吧。而且我在百姓眼里已经牺牲了,再冒出来也是多余,只要冤屈得平,心中无愧便好。” “吧……”萧未苒朝着卫茗张开双臂要抱抱。 卫茗如愿地从萧清逸身上抱过女儿,问道:“她这几日如何?” “苒儿初来乍到南国,虽还是有些不适应,不过也不会再病了。”萧清逸揉揉女儿的脸颊,逗得她咯咯直笑。 “走吧。”卫茗带着两人来到他暂时的住所——百舸的将军府。 百舸现在已被封为震国将军,统领三军,享受着至高无上的荣耀。想来这座府邸原是卫茗的将军府,后经奸人所害流落他乡,府邸也被查封。 如今终于拨云见日,守得云开,卫茗却执意隐瞒身世,不愿官复原职,百舸也拿他无法。替卫茗洗去冤屈后,百舸求皇帝赐来这座府邸,算是给卫茗一个安慰。 看到萧清逸,百舸抱拳作礼:“萧将军。”萧清逸虽是敌国之人,不过确实给了他们不少帮助,理应受礼,百舸也注意到了卫茗怀着的幼儿。 “苒儿,跟叔叔打招呼。”卫茗晃着萧未苒的小手道,道:“百舸,她是我女儿。” 百舸甚为惊讶,毕竟他并未知晓其中奥妙,不可思议道:“你……”百舸指指卫茗又指指萧清逸。 萧清逸道:“她也是我女儿。” “这……”百舸语结。 “你别想太多,反正你这榆木脑袋也想不通。”皇甫崇不知打哪出来,打量一眼萧清逸,“你还真的追到南国来啦?” 萧清逸嗤鼻,道:“你还不是一样。” 一行人互相调侃一番,聊了几句,才进入厅堂。 百舸道:“与北国结成同盟一事我已向新皇上谏,我估计新皇不会拂意,毕竟南国刚经历改朝换代,根基不稳,需要依扶,只是不知你们北国那边意是如何?” “有萧清逸在还怕他不妥协?萧家位高权重,震慑朝廷,皇甫远还尚年幼心机不足自是不可缺少萧清逸的扶持。”皇甫崇回道。 而萧清逸只顾着帮女儿换尿布,湿了的布巾随意搭在肩上,一手扶住女儿防止她乱动,嘴里还要诱声哄逗,忙得焦头烂额。 皇甫崇戳戳萧未苒的脸蛋,“她怎么瘦了,都不是小胖妞了。” 卫茗搅着碗里的羊奶散热,道:“初来这里有些水土不服,病了好几天就这样了。” 百舸见两人都在忙活孩子,便不再说下去,也凑近了观察孩子。 起初百舸还以为这个孩子是他们捡来相认的,不过仔细打量这女娃的面容,倒还真有几分卫茗和萧清逸的影子。 萧未苒第一次见到百舸,有些陌生,皱着小脸不是很开心。 百舸自叹与孩子无缘,转头对卫茗道:“晚上军中的酒宴你一定要参加,弟兄们都盼望着能与你开怀畅饮呢。” 军中一些原在卫茗手下的将士都知晓卫茗还活着的消息,既然卫茗不愿伸张,他们也会保密。 “好。”卫茗自是不会拒绝。 …… 夜晚,卫茗喝得醉熏熏被百舸抬回来,“卫兄喝多了,劳烦你照顾了。” 萧清逸接过已经浑身软塌的卫茗,喝醉的卫茗很乖,不吵不闹安静地趴在萧清逸身上。 “苒儿……”卫茗嘟哝着。 “已经哄睡了。” “哦……热……”卫茗被扶到床上,胡乱扯着身上的衣物。 萧清逸拍怕卫茗的脸,问道:“我是谁?” 卫茗睁开眼睛呆愣地望着萧清逸,久久不声,当萧清逸以为卫茗不会回答时,卫茗忽而又笑出声来,“你是……不……知道……” 卫茗怕是醉得不轻,萧清逸望着他突然问道:“萧清逸是你的谁?” 追问了好几次,卫茗才吞吞吐吐道:“萧……清逸是……是……混蛋……” 萧清逸一怔,又问:“你恨他吗?” 卫茗果断的摇摇头,不想再继续作答,翻了个身想要睡去。 萧清逸欺身压上卫茗,又把他的身子扭了回来,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你别闹!”卫茗不满意地扭动。 “你喜欢他么?” “嗯……”卫茗醉得脸红扑扑的,嘴角含笑,活像在羞赧,看得萧清逸心潮澎湃。 “那你愿不愿意给他生孩子?” “孩子……有了……苒儿……” 萧清逸寻问:“再生一个好吗?” “嗯……”卫茗轻声呓语,也不知是不是回应。 “这是你说的啊。”萧清逸解开卫茗的衣带,舔舐着卫茗的锁骨,手深入衣内不断抚摸挑—逗。 “嗯……”卫茗声线颤动,禁不住起了反应。 萧清逸嘴角一勾突然卷身换了个姿势,让卫茗跨坐在自己胯上,伏在卫茗耳边轻声蛊惑道:“今夜你自己来。” 翌日,卫茗转醒,身上不仅有宿醉的头疼还有全身被碾压过后的酸楚。清醒的卫茗皱眉看着身上的斑斑印记,脑袋一片空白。 萧清逸青丝披散,侧卧撑着头餍足地望着卫茗,单薄的锦被只盖过重要的部分,肌肉结实的胸膛显露无疑,面上悠闲自在,“是你自己诱惑我的,我可没有趁人之危。” 卫茗对昨夜的事毫无印象,也无从反驳,太阳穴涨得发疼。 萧清逸揽过卫茗,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问:“要不要来碗醒酒汤?” 卫茗放松身体躺着:“没事,缓缓就好,好久没喝那么多了。” “明知自己不胜酒力还喝那么多,万一酒后乱套了怎么办?”萧清逸调笑道。 卫茗挑眉不屑:“嘁,你以为谁都像你。” “我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 萧清逸摸了把卫茗□□的左肩,卫茗斜眼望去,肩上碧绿的翠竹纹印上生出一朵妖冶的红花。 “为何会这样?”卫茗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知。” 往昔 时过境迁,终于回到自己土生土长的故乡,卫茗好生怀念,心中感慨万千。 漫步在热闹的街市上,卫茗怀中的萧未苒好奇地把玩着他的发丝,而萧清逸则摇晃着波浪鼓环绕在他们身旁,时不时把萧未苒逗得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嗲嗲!”萧未苒忽然大喊一句。 “嗯?怎么了?”卫茗宠溺地摸摸女儿的头。 “啊!”萧未苒撑起软软的身体指了指一方。 卫茗循声望去,原来是一株开得正盛的桃花树。 萧清逸循循善诱道:“那是桃花树。” 萧未苒跟着萧清逸牙牙学语:“叨哇促……” 萧清逸矫正:“是桃花树。” “叨哇促!”萧未苒还是执迷不悟,气得萧清逸不得不扶额叹息。 看着据理力争的两人,卫茗笑道:“以后慢慢教。” 萧未苒望着卫茗突然认真地说:“桃画素。”发音相对标准。 卫茗一顿,搂紧怀中女儿,柔声赞扬道:“苒儿真聪明。” 萧清逸跑到树底下摘了朵娇艳的桃花别至女儿的小辫子上,小家伙高兴得不得了,咯咯笑个不停。 萧清逸挠挠女儿颈窝,夸道:“哪里来的小仙女,真漂亮。” 萧未苒怕痒地缩进卫茗怀里,和萧清逸嬉戏打闹起来,而卫茗无奈被萧未苒当成护盾。 萧清逸干脆把两人都抱住,得意道:“抓到了。” 附近的旁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们这边,卫茗一惊,推搡着说:“旁边有人呢。” “呀呀!”萧未苒夹在两人中间也有些不舒服。 萧清逸只好不甘地放开他们,顺了顺卫茗额前的碎发,感叹道:“你还记得吗,我们当年相遇也是桃花正盛的时候。” “桃花……”萧未苒扯下头上的小花举给萧清逸看,笑靥如花。 萧清逸慈爱地捏捏女儿下巴,继续怀念道:“那时你可气势凛人了,厉声厉气地板着脸不给我好脸色。” “是吗?我怎么记得是你先惹我恼怒的。” “哪有?你肯定记错了……” 往昔韶华,孰对孰错,何需探寻?年华,早已将此隽刻铺陈于日间繁杂琐事中,随着云卷云舒,日落日出,交付于你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 许真是缘分作怪,三人游着游着竟来到那座废弃桃园。 往昔的废弃桃园经过了人们的修缮,建成了一座不小的庙宇。 萧清逸叹道:“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卫茗点头赞同。 庙内人来人往,貌似香火还不错,里面的桃花树与池塘也都没有移除。 萧清逸望着那碧水春池,手悄悄扶上了卫茗的腰,伏在他耳边轻声道:“多亏那个池子,我第一次能抱到你,还摸了你的腰。”萧清逸坏笑,作怪地捏了捏卫茗的后腰。 卫茗腰部十分敏感,被萧清逸这么一碰,顿时红了耳框,转了个身挣脱萧清逸的手。 此时,一个留有山羊胡子的老道士忽然来到萧清逸面前,甩了甩手中的拂尘,道:“两位施主,神佛重地,请自重。” “哇呜!”萧未苒好奇地想要扯扯老道士的山羊胡子,却被卫茗拦住。 萧清逸一阵尴尬,却也尊重神佛之道,双手合十朝道士恭敬地拜了拜。 老道士捋捋胡子,意味深长地说:“两位施主,今日老道算是与你们有缘,可破戒帮你们卜上一挂,不知你们需要算什么?” 卫茗刚想谢绝道士的好意,萧清逸却道:“姻缘。” 老道士闻此并未有多余的表情,淡声道:“施主请随我来。” 卫茗瞪了一眼萧清逸,萧清逸无辜地望回卫茗,跟了上去。 老道士在两人面前铺了卷白纸,“请施主写下所算两人的名字。” 萧清逸看了眼卫茗,在纸上写下了自己与卫茗的名字。 “杯茗清幽。”老道士看了许久才缓缓吐出四个字。 两人相识一眼也不说话,静静等待下文。 “品一杯珍茗,清幽悠远缠绵,千古留香,万古留芳。”老道士郑重地点点头,仔细打量两人一番,道:“两人皆为忠良豪杰之士,护一边百姓安康,守一方天地不朽。” 萧清逸听闻,不得不赞赏道:“道长果然道行不浅,不过我要算的是姻缘,您算出我们的身份……” “哈哈哈哈……”老道士忽然大笑起来,捋着胡子悠悠转身离开,爽快朗声道:“生清香者以为茗,有茗者亦生清香。清茗,清茗,先入为主,胜者得权,相生相克,相辅相成……” “他在卖什么关子?”卫茗之前一直在照顾着昏昏欲睡的女儿,被绕得晕晕乎乎。 “妙极,妙极。”萧清逸只是这般说。 “你怎么也和他卖起关子来了?” 萧清逸长臂搭上卫茗的肩,“走吧,去那边瞧瞧。” 为趴在卫茗肩头已经睡着的萧未苒求了个平安符,卫茗又被萧清逸拉去莫名其妙地求了个同心结。 萧清逸兴致勃勃地把求到的同心结挂在卫茗腰间,卫茗不愿拂了他的意也就任由他去了。 系好后,萧清逸深情款款地凝望着卫茗。 云海行,清风起,卷落树枝上瓣瓣桃花,翩然洒落。一场花海,一次相遇,一段情缘,一生羁绊。 “认识你之前,我只有将士兄弟,保家卫国的责任;后来,我的生命中闯入了你,我又多了个你和孩子。”卫茗低头看了眼女儿。 萧清逸捋捋卫茗被风吹乱的发丝,笑道:“我可以把这当成是你说的情话吗?” “没你说得好。”卫茗自知不如。 “比我的动听。” “真的?” “我保证,炒的煎的烤的煮的都没你说的动听。” “嘁,别闹了,回去吧。” 夕阳西下,余辉镀在两人身上,长长的影子绵延纠缠。那时,一切安宁如往昔。 出征 可惜,安生的日子没过几天,一场风波席卷而来。北国北边的匈奴来犯,急召萧清逸归去带兵。皇甫崇作为亲王也被编入随行队伍,鼓舞士气。 情况危机,不容耽搁,萧清逸与皇甫崇即刻便要上路,快马加鞭赶回北国。 送别时,萧未苒小手紧紧抓着萧清逸不愿放开,哭得楚楚可怜。 萧清逸心疼地抹抹萧未苒的泪珠,安慰道:“苒儿乖,好好听爹爹的话,等爹三个月,三个月后爹一定回来。” 安抚了女儿,萧清逸起身看着卫茗,千言万语只得汇成一句话:“等我回来。” 都是上过战场,踏过森森白骨的人,卫茗自是相信萧清逸的能力,不过还是提醒道:“小心谨慎。” 卫茗把在庙里求得的平安符塞到萧清逸手里,道:“你拿着吧。” 萧清逸顺势握紧了卫茗的手,保证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守寡的。”不等卫茗作出反应,萧清逸踏上快马身影越走越远。 “呆——”萧未苒哭得更加大声,嗓子都喊得沙哑。 卫茗连忙把女儿抱在怀里,摇晃着波浪鼓哄着。 萧未苒还是大哭大闹不止,卫茗心烦意乱,大喝道:“哭什么哭!” 萧未苒被卫茗的气势吓到,止住了哭泣,却还是忍不住低低呜咽着。 看到此景,百舸出声道:“对孩子那么凶做什么?” 冷静下来,卫茗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对孩子发了这么大的火气,皱眉思索一番,自己近日总觉胸闷气短,还欲作呕…… 良久,卫茗黯然道:“百舸,你去帮我寻个可靠的大夫,我身体有些不适。”有过一次经验,卫茗隐隐猜到一些可能。 见卫茗如此烦躁,定是病了,百舸点头连忙去准备。 百舸一走,卫茗缓缓坐了下来,手僵硬地抚上小腹,眼中失神。 卫茗坐在床上,放下床帷遮挡自己的面容,只露出需诊脉的手在外头。 大夫为卫茗切脉,忽尔道:“恭喜夫人,虽然脉相不明显,不过老夫确实诊出你已有了身孕,胎儿时日尚小,老夫开几剂安胎药……” 百舸直接当场愣在原地,哑口无言。里面坐的是卫茗,卫茗是个男人,怎么会…… 百舸送走了大夫回到卫茗屋内。卫茗就坐在床边逗弄着女儿。 卫茗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 百舸点点头,又立即摇摇头。 “苒儿也是我生的,你明白了吗?” “……为什么?”百舸惊愕地问道。 “我是玉谷人,可以男身受孕,起初我也不敢相信。” 愣怔一会,百舸笑道:“那你很幸福啊,可以拥有可爱的孩子。我想要,我那个还生不出来呢。不过,和他在一起,不要孩子也无妨。” …… 转眼,三月期限已至,可萧清逸却还是杳无音信。 卫茗已经脱离军队,自是不闻消息,只得去寻问百舸。 百舸顾忌着卫茗已怀有身孕,不敢告知真相,每次都安慰,快了,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一日日下来,卫茗不免看出端倪,揪着百舸不放。 “百舸,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兄弟!”卫茗忍无可忍。 “当然!我只是不想让你多心。” “那你就应该老实告诉我真相,免得只会让我坐立不安。” 对于卫茗的刨根问底,百舸很是无奈,只好道出事实:“攻打北国的不仅仅是匈奴,还有西域,敌人里外夹攻,他们陷入埋伏,腹背受敌,情况不妙。”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不过面对事实,卫茗还是忍不住头晕目眩,百舸赶紧扶住卫茗的身子。 “你别担心,南国与北国的同盟已达成协议,我明日就会以盟国支援的身份出兵协助他们。”毕竟那头也有他牵挂的人,百舸不比卫茗冷静多少。 卫茗道:“我也要去。” 百舸劝阻:“你已经……四个月了,别闹腾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你拦不住我的。” “那苒儿怎么办?难道你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吗?” “那就带着她一起去!” “唉!”抵不过卫茗的执着,百舸只得叹息。 翌日,已怀有四月身孕的卫茗带着快满周岁的萧未苒乔装打扮加入了出征的队伍。 经过长途跋涉,卫茗确实有些吃不消,好几次都落红,有堕胎之状,却仍是不听劝,执意要上战场。 半月后,南国的支援军与北国的军队会师。百舸先把卫茗送至慕白那里。 看到卫茗凸显的肚子和尚年幼的萧未苒,慕白忍不住大喝:“胡闹!非要你们一家在战场相见你才甘心吗?你知不知道这里多危险!” 卫茗虽身体虚弱,却还是坚定道:“你不要再说了,战场我比你有经验,我自有把握。” “他们现在情况如何?”百舸问道。 慕白回:“萧清逸带领先锋军落入了敌人的包围圈,被困在九头山上。已经好几日了,也不知他们可以撑多久。” 卫茗问:“那为何不救?” 慕白回:“敌人在山底防守严密,怕是想要逼得我们穷途末路,硬拼我们怕他们狗急跳墙。” 卫茗艰难撑腰坐起身来,指挥道:“慕白,把这里的地形图拿出来,再把你们还在此的最高将领叫来,百舸也留下,我们商讨下一步计划。” 慕白犹豫,“可是你现在需要静养……” 卫茗狠狠拍案冷声道:“难道你不想救流光了吗?” 慕白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挣扎地望了眼卫茗,随后应声办事。 卫茗用宽大的衣袖遮住腹部,指着地图,对一干人等说道:“九头山这地方易守难攻,这就是敌军采用翁中捉鳖的原因。我们身处被动,不能硬闯硬拼,只得先来几场小打小闹消磨敌人的战斗意志,同时我们也要适当装出士气减弱的样子,让敌军轻敌,介时再悄悄派人潜入山中救出他们,才能毫无顾忌地与敌人打斗……”说着说着,卫茗只觉得腹内阵阵绞痛,冷汗蹭蹭往外冒,不由地停下话语。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将爱 作者:大歌 第8节 百舸看卫茗脸色不对,连忙遣散众人,把卫茗安顿在床上,担心地问道:“还好吗?” 卫茗揉着腹部,喘息着道:“把苒儿叫来。” 闻言,百舸从隔壁军帐中抱着萧未苒来到卫茗面前,见卫茗面色好转,才离去安排事务。 萧未苒第一次来到军队,对一切都陌生,抱着爹送的波浪鼓安安静静的。 卫茗把女儿抱到身边,擦擦她有些脏的小脸,问道:“苒儿,怕么?” 萧未苒望着卫茗坚定的摇摇头,她现在已经能隐隐约约听得懂卫茗说的话了。 “苒儿想不想爹?” 萧未苒抱紧波浪鼓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唔……”卫茗的肚子突然一阵剧烈蠕动。 萧未苒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看到爹爹很痛苦的样子,一时慌得不知所措。 “苒儿,你想不想要弟弟或者妹妹?”卫茗忍着疼痛牵着女儿的手搭上自己的腹部,轻声说道:“你要当姐姐了,高兴吗?” 萧未苒也感受到了胎儿的运动,皱眉道:“它不乖……” 卫茗一脸苍白,“对,它还小呢,不懂事,你是姐姐你来教它好不好?” 萧未苒趴在卫茗身上,小手轻轻拍着卫茗隆起的肚子,摇晃着手中的波浪鼓认真哄道:“宝宝乖……” 冷汗滑过卫茗的脸颊滴落到衣服上,萧未苒拿出自己的小手帕细细为卫茗擦汗,话中带泣:“爹爹……” 卫茗立即喝住:“萧未苒,不许哭!遇到再大的困难你都不能哭,虽然你是女孩子,但是作为爹爹和爹的女儿……你只能流血不能流泪,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卫茗的声音虚弱无比,根本没有魄力,但是萧未苒还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卫茗看着女儿,欣慰地笑笑,终是无力昏迷过去。 美好 与敌人周旋两月有余,其中时不时减灶拆帐,让敌军误以为我方实力削减,才得以让卫茗带小队人马钻空子潜入九头山中。 彼时卫茗已怀胎七月多,身子沉重,却执拗地执意要入山,百舸和慕白怎么样都拦不住。 山中昏暗,山路崎岖,道不平,路狭窄,卫茗行走得无比艰辛,却阻止不了他的脚步。 “杀——”黑暗的草丛中忽然窜出来一行人持刀砍来。 “自己人,别打。”卫茗连忙朗声阻止。 “卫茗?”人群中的萧清逸听到熟悉的声音忽然问道,疾步走向声源,看到实在的真人时,激动地把他一拥入怀,喜极欲泣,“你怎么来了?” “你失信了,说好的三个月呢?”卫茗声线轻柔,有气无力。 借着月光,萧清逸观察到卫茗面色如纸,摇摇欲坠,连忙一把抱起卫茗,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 萧清逸把卫茗抱到他们躲藏的山洞里,让他平躺,萧清逸这才发现卫茗凸起的腹部。 萧清逸抖着手轻抚上去,声线颤抖:“几个月了?” “……快八个月了。”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萧清逸心疼地擦着卫茗脸上的汗珠。 “你别说了,他们都对我说了好多遍,我不想听!” “报——,萧将军,不好了,敌军打上来了!”一个士兵突然喊道。 卫茗连忙出声安抚:“别惊慌,一定是下面的军队开始进攻了,敌人撑不了多久了就会聩败,我们只需抵挡他们的进攻等待支援即可。” 将士们听闻立即士气大增,纷纷提起大刀长矛去对抗敌人。 萧清逸揽着卫茗,想要浴血奋战却又不敢抛下他一人。 胎儿运动得剧烈,卫茗脸色越来越难看。 “啊……”卫茗忽然撕心裂肺地一吼,紧紧抓着萧清逸的手臂,指甲欲要陷入肉里,痛苦地喘息道:“破……破水了……” 萧清逸一慌,脱下卫茗的亵裤,果然产道已经打开,羊水汩汩往外流淌,怕是要生产了。 “……可才八个月。” 卫茗痛苦地挣扎着,汗水浸湿了他的内衫,呻吟也愈来愈大。好疼!像是被生生撕裂般,痛苦如潮水席卷他的全身。 孩子因为早产,根本没有下到盆骨,卫茗生得也是艰难。 “茗,你要用力,否则孩子下不来。”萧清逸此时心中歉疚无比,若不是因为自己,卫茗也不会怀着身孕就上战场,还把孩子生在荒郊野外。 这个孩子磨磨蹭蹭的,卫茗使了好几次劲都不见有的所动静。血水越流越多,卫茗的气息也越来越弱,萧清逸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紧紧搂着卫茗。 有几滴水珠滴落到卫茗脸上,卫茗无力地睁开眼,抬手抹去萧清逸的泪水,虚弱道:“不许哭,我才教苒儿流血不流泪……你要作个榜样……好好教她……” “我们要一起教她,还有这个孩子,生完这个我们就不生了,好好带着孩子过日子。”萧清逸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己之思竟然会让卫茗陷入如此境地。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上天有意让慕白出现在两人面前。 “慕白,救救卫茗,一定要让他活下来。”卫茗已经陷入昏迷,萧清逸趴伏在慕白脚边无助地嘶吼。 慕白一顿,他从没见过萧清逸如此狼狈。仔细查看卫茗的情况,有些不容乐观。 慕白皱眉道:“卫茗孕期劳累过度,孩子早产是必然,只是不知健康与否。” “不管孩子怎样我都会抚养,若是只能保一个……一定要保大人。” 慕白只得叹息,“我尽力。你过来帮我搭把手。”慕白拿出锋利的小刀在火上烘烤。 “你要做什么?”萧清逸不解地问。 “剖腹。” 天朦朦亮之际,孩子细微的哭声夹杂着胜利地欢呼声回荡在萧清逸耳边。太阳徐徐上升,阳光普照大地,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卫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战火,厮杀,血腥,眼前到处都是熊熊烈火,耳边利器击打碰撞声不绝于耳,苒儿哭着在叫爹爹,还有一个孩子也嚎啕大哭。 卫茗四处搜寻,却见不到熟悉的身影。萧清逸,你在哪? 一阵清晰的骨肉撕裂声,卫茗惊愕地缓缓转身,顿时目瞪口呆。 萧清逸就伫立在他身后,一把利箭无情地穿过他的胸膛,鲜血如泉涌流,喷洒到他的脸上。 萧清逸眷恋地望着卫茗,嘴角带笑,高大的身躯嘭然倒地。 不!卫茗豁然睁开眼,从噩梦中惊醒,心有余悸。 卫茗茫然地望着床顶,腹部隐隐作痛,记忆如流水般展现,侧头观望,萧清逸就趴在床沿边,似是睡着了。 卫茗手一动,萧清逸就被惊醒了,看到卫茗终于苏醒过来,惊醒万分。 卫茗注意到萧清逸脸上浅浅的一道疤痕,“怎么了?” 萧清逸紧紧抱住卫茗,感慨道:“还好你和孩子安然无恙,要不然我定要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不屠光他们难解我心头之恨。” “你很傻耶……”卫茗抬手轻轻抚摸着那道印记。 “我还是很俊吧?”萧清逸臭美道。 卫茗失笑,夸赞道:“俊,当然俊。你仪表堂堂,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倾国倾城……” “哇——”突然孩子的哭声乍起。 萧清逸一顿,赶紧从摇篮中抱起自己与卫茗的第二个孩子。 卫茗道:“给我看看。” 萧清逸把孩子放到卫茗身边,“是个男孩子,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卫茗不解。 萧清逸把包裹孩子的锦被打开,卫茗这才明了。孩子小小的躯体左肩上和卫茗一样有翠竹纹印。 卫茗奇怪,“可是苒儿并没有啊?” “可能只传给男孩子吧。”萧清逸对玉谷人也不甚了解。 “万一他也一样可以……” 萧清逸低头亲亲卫茗的眉眼,笑道:“不管怎样他都是我们的孩子。” “爹爹!”看到卫茗醒了,萧未苒迈着小腿兴冲冲地奔向卫茗,被萧清逸一把抱起放在床边。 “爹爹,弟弟……”萧未苒高兴地指着小婴儿。 许是姐弟连心,小婴儿盯着萧未苒居然停止了哭泣。 萧未苒摇晃着波浪鼓,轻声唱道:“宝宝睡觉觉,小风轻轻吹,小鸟低低叫,小狗慢慢跑,小猫偷偷笑,屋里静悄悄,宝宝睡觉觉…… ” 萧清逸与卫茗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成婚 大战已捷,局势相对平稳,各国也进入了休养生息的状态。 南北两国患难与共,诚心诚意,情同手足。 两国皇帝感其诚,特意在天台为坛而盟,祭神拜鬼,召告天下,南北两国结为同盟,互帮互助,共同发展,永不敌对,从此南北一家亲。 为了巩固两国的友好关系,南国皇帝特派惠眀公主下嫁和亲,还指定要与北国的将军萧清逸结亲。 萧清逸三月前便被皇甫远召回北国加冠加冕,不料却再也离不开北国。不仅被软禁,还被皇帝派兵严加看管。禁卫军层层防守,就算他长了翅膀都逃不掉。 萧清逸这下急了,“皇上,你又不是不知我意中人是谁,为何要逼迫我与什么公主结亲,你这不是棒打鸳鸯吗?” “可是人家南国皇帝指明了是你,为了两国安邦,你就委屈一下吧。” “我可是有家室的人,这样恐怕不好吧。”萧清逸不敢想象卫茗知道消息的样子,卫茗这么注重百姓安康,定是不会反驳的。 “介时你再与那惠眀公主道明,若她有意成全你那就皆大欢喜,若她小肚鸡肠,无成人之美,你就自叹倒霉吧。”皇甫远不欲再与萧清逸纠缠,拂袖离去。 “喂!皇上!”萧清逸被士兵拦住脱不开身,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了,无奈叹息。 婚期越来越近,寄给卫茗无数封信件却没有回复,萧清逸心急如焚。 萧清逸无奈向慕白、皇甫崇求救,而他们也只是一副好整以暇看好戏的样子。 萧清逸不免哭嚎:“慕白,你可是我孩子的干爹,你不可以见死不救啊。” 慕白拍拍萧清逸的肩膀,戏谑道:“听天由命吧。” 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萧清逸只得以不变应万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反正他定是不会对卫茗不忠碰那什么公主的。 婚期当日,萧清逸一大早便被众人颠来覆去,沐浴净身,换喜服,带礼冠,晕晕乎乎就被带到城门口迎接新娘。 想到与自己共结连理的不是卫茗,萧清逸立马就黑下脸来欲转身走人。 暗自握紧了拳头,萧清逸默默忍耐着。 锣鼓唢呐声愈来愈近,萧清逸远远看到了结亲队伍。队伍前面两个手牵手行走的小花童不正是他的女儿萧未苒和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儿子萧蔚泽吗? 萧清逸相信自己并没有看错,愣了一会顿时豁然开朗,花轿里的不会是卫茗吧?这么一想,他对成亲不再抗拒,反而隐隐有些期待。 结亲队伍已经接近,儿子看到亲爹有些激动,想要上前打招呼,却被姐姐制止。 “嘘。”萧未苒把手放在唇边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偷笑地看了眼萧清逸,眉眼弯弯甚是可爱。 萧清逸强忍住把两个小不点抱到怀里的冲动,笑着回望他们。 司仪对萧清逸道:“将军,新娘已至,可以启程了。” 萧清逸深深凝望着花轿,仿佛要把花轿看穿看清轿子里的人儿,久久才答道:“好。”随后扬手掀掀衣摆,腾身跨上马背,回头扬声道:“走!”声音铿锵有力,如玉石相击般清脆。 顿时锣鼓喧天,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行走在大街上,出门看热闹的百姓不少。 萧清逸一袭大红喜服骑着骏马走在队伍前列,剑眉星目,风度翩翩,迷倒无数观望的怀春少女。 途中,萧清逸回首一望,萧蔚泽从没见过这种盛大的场面,怯生地躲在侍女的身旁,而萧未苒则是喜笑颜开,活蹦乱跳着兴奋至极。 萧清逸顺眼瞄了眼花轿,正好瞧见花轿里的人掀开窗帘往外偷看,视线相接,轿内的人惊慌地把帘子放下。 虽然只是一瞬,萧清逸也是看得明白,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整个人容光焕发,蓦然开朗起来。 司仪:“落轿!请新郎至轿前,朝轿门轻踢一脚,轿内人儿马上应战,还踢轿门一脚。” 萧清逸嘴角抽搐,这都是些什么,卫茗一个男子需要忍受得了这些婆婆妈妈的礼仪么?萧清逸不曾动作,里面的人却先踢了轿门一脚。萧清逸一愣,也回踢轿门。 司仪尴尬了一会才继续道:“日后君不惧内,郎不示弱,双双恩爱到白头——” 轿里的人盖着红盖头缓缓走了出来,与萧清逸并肩。众人才发现这南国来的公主竟然长得如此高大伟岸,无不唏嘘两人果然般配。 司仪道:“一条红丝绸,两人牵绣球。月老定三生,牵手到白头” 司仪又拿出一条红丝绸,一头递给萧清逸,一头在递给新娘时被萧清逸一把抢过,萧清逸亲自牵起新娘的手把红绸交付于他手上,悄悄趁机摩挲着新娘的手。 司仪愣了一会才找回声音,“命里有时终须有,千里姻缘一线牵。” 两人共同牵着红绸漫步走向厅堂,萧未苒带着弟弟萧蔚泽在前面欢快地撒花。 “这是怎么回事?”萧清逸借着红绸传输内力与卫茗心心相连。 “不知道。”卫茗淡声回。 萧清逸调侃道:“你就这么甘心作女装嫁于我?” “那今夜你就让我在上。” 萧清逸顿时哑口无言。 司仪:“宝鼎银烛照堂前,鸾凤和鸣日月星,两姓良缘今朝会,恭请新人同拜堂。” “一拜天地——”新人朝着天地拜了三拜。 “二拜亲皇——”萧清逸看到高堂上威武正坐着的皇甫崇不免眼角微跳,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拜了下去。 “夫妻交拜——”两人暗中对视着,朝着对方恭敬地三鞠躬。 “送入洞房——”顿时人群上涌,把一对新人推搡至新房中。 “揭盖头!揭盖头!揭盖头!”众人欢呼着,等了这么久就是想睹一眼南国公主是何容貌。 萧清逸把人赶至门外,喊道:“大家去参加宴席吧,众多珍馐任你们品尝。”他自是不可能在众人面前掀盖头,只好妄图蒙混过关。 众人哪有那么容易放弃,继续起哄着要揭盖头。 “大家别在这围着啦,待会圣上会派人发送礼品庆祝,听说里面还有银子呢。”慕白前来救场。 众人听到有银子拿,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抢去要。 人群散尽后,萧清逸才对慕白道:“你也知道?” 慕白偷揶地点点头,接着流光、皇甫崇、百舸、皇甫远等人相继而现。 萧清逸看着这架势,不免嗤笑:“你们都合伙把我蒙在鼓里是不是?” “爹!”稚嫩的童音忽然响起,萧未苒远远地带着弟弟奔向萧清逸。 萧清逸手臂一揽,一边抱起一个,萧蔚泽伏在萧清逸肩上不断咳嗽。 “怎么跑这么急?”萧清逸看儿子咳得满脸通红有些担忧,转头叮嘱女儿:“弟弟身体不好,下次别带他跑那么急,知道么?” 萧未苒贴心地抚拍着弟弟的背脊,糯糯道:“知道了……” 父子三人亲热一阵后,慕白走近柔声道:“苒儿,泽儿,干爹抱好不好?我们和流光叔叔一起玩游戏吧,别打扰爹爹们的良辰吉日了。” 慕白从萧清逸身上接过两个孩子,对着萧清逸挤眉弄眼:我够兄弟吧! 萧清逸对慕白点头笑笑。 双生 待所以人走远后,萧清逸才回到屋内,看见卫茗自作主张把红盖头揭开了,不满道:“你怎么自己揭了盖头呢?这可是我来的。” 卫茗把丢在一旁的红盖头扔给萧清逸,提议:“要不你来戴戴,给我掀掀过过瘾?” 萧清逸接住红盖头干愣着。 卫茗撑着脖子皱眉道: “傻愣着干嘛,还不快帮我卸了个凤冠,我的脖子都要断了。” 萧清逸看着卫茗头上繁琐的饰品,倒有些心疼,“这得弄多久啊?真是幸苦你了。” 终于把卫茗头上的饰品一样样拆下,萧清逸轻轻按摩着卫茗的脖子,轻声问道:“好些了吗?” “嗯,再用力一点。”卫茗长眼微阖,舒心地接受萧清逸的伺候。 卫茗一身红色喜服,墨发半披神情惬意,时不时发出诱人的低吟。今夜又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萧清逸不禁心猿意马,手悄悄解开了卫茗的衣带,却被卫茗发现。 “你做什么?” “额……把这女装拖了吧,碍眼。”萧清逸及时胡乱扯了个借口。 没想到卫茗还真信了,起身把衣服脱了下了,只剩下一件同时大红色的亵衣。 萧清逸突然忆及,“对了,我们还没喝合卺酒呢。” 萧清逸把卫茗拉至桌边,斟了两杯酒。两人捧起酒杯,两臂交缠,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萧清逸凝望着卫茗笑道:“今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萧清逸走到卫茗身后,柔情地吻上他的耳鬓,伏在他颈间暧昧地吐气。而后突然托起卫茗的下颚,张唇咬住那片薄唇,探出舌尖长驱直入,手探入卫茗的衣襟…… 仿若雷击一般,一道热流又急又快地蔓延四肢百骸,挑起卫茗体内的渴望。 两人相吻相拥着倒在红床上,赤裸的身体火热纠缠。 卫茗细细惊喘,面色嫣红,光滑的身子泛着艳红的色泽,朦胧迷离的眼眸眺望着帐外桌上燃着的龙凤蜡烛倾吐红泪,清晰地感受着萧清逸一步步地侵占,深刻沉沦…… 半年后,卫茗再度传出有孕的消息,对于这一胎的去留,两人意见首度起了分歧。 因为卫茗在生二子萧蔚泽时,遭遇早产难产,后来虽父子平安,却身受重创。萧清逸觉得他们已有一儿一女,已然足够,这一胎就落了吧。 卫茗摸了摸还未隆起的小腹,犹豫不决。慕白说可能会是双胎,这一落,两个孩子就会随他远去,他倒觉得有些残忍。 慕白道:“落胎伤身,生下来也伤身,我建议还是别落了吧,毕竟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况且世人皆知你与南国惠眀公主成婚,若不生出个一儿半女,你要怎么交代?” 慕白的话也不无道理,萧清逸仔细思索一番,终拗不过点头同意,这一对双胞胎得以存活了下了。 十月后,卫茗含辛茹苦诞下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生子,哥哥名曰萧维析,弟弟名为萧维宇。 两兄弟长大后,却让卫茗不得不后悔当初。 “爹爹!三弟和四弟又打起来了!” “爹爹!三弟和四弟要去打丞相家的世子了!” “爹爹!三弟和四弟为了挣一串糖葫芦把人家的摊子给砸了。” “爹爹!三弟和四弟……” 卫茗气得青筋爆跳,忍不住拍案大喝:“派家丁把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帐抓回来,今日不教训一下,他们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萧清逸沏了壶茶倒给卫茗,谄媚地捏捏他的肩膀,“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还不都是你把他们宠坏的,你看看他们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卫茗把矛头转向萧清逸。 萧清逸不敢忤逆,只好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而后又偷偷看了眼卫茗的脸色,继续道:“男孩子嘛,调皮捣蛋才正常。我小时候爬过屋顶,偷过鸟蛋,还打过皇子呢!”萧清逸想起当年的威风雄姿,自己都不得不折服一把。 “你还有脸说!”卫茗厉眼瞪着萧清逸。 “两位世子已被家丁捉回。”管家道。 卫茗冷声道:“把他们吊在树上,再帮我寻个手臂粗的木棍来,我要好好教训他们。” 手臂粗?这打得多疼啊!萧清逸有些心疼儿子,忙劝道:“茗,何必这么认真呢,孩子还小不懂事,骂一骂就好了……” “你别拦着我,要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萧清逸眼见阻止不了卫茗,便道:“对!子不教父之过,就让我来惩罚那两个小兔崽子吧,你在旁边看着,我定让他们终生难忘……” 最终,还是萧清逸当了侩子手,拿着木棍对着吊在树上的两兄弟的屁股一阵痛打,嘴里教训道:“叫你们不知天高地厚,胡乱生事,平日里我都是怎么教你们的……” 两兄弟则扯开嗓子嗷叫:“爹爹,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哎哟,爹,你轻点打,屁股要开花了……”两兄弟虽叫得难听,面上的痛苦不难看出是假的。 “萧清逸你若手软了就换我来。” 萧清逸连忙摇头,“不用不用,你坐着看就好。”转头对着两个崽子挤眉弄眼,看来不能蒙混过关,要来真的了。 萧清逸握紧了手中的棍子,加大力度打了下去。 半刻钟已过,萧清逸挥棒的手都酸累了,疼痛产生的冷汗顺着两兄弟的面部滴落到地上,却愣是忍着没出声求饶。 萧清逸不免有些惊讶,他可是下了真功夫。 “好了,把他们放下来吧。”卫茗看上去已经气消了。 两兄弟笔直地跪在卫茗面前,面色苍白,却不曾服输。 “你们知道错了吗?” 两人齐声说:“孩儿知错了,多谢爹和爹爹的教诲。” “下去上药吧。” 萧清逸本想扶起两人,却被两人拒绝。两兄弟互相搀扶着告辞,踉踉跄跄地离开。 萧清逸缓缓道:“他们还真是出乎我所料。” “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他们本性不坏,稍加指导,也能做得很好。” 入夜,卫茗来到两兄弟屋内,因为有伤两人只得趴在被窝中,却因疼痛难以入眠。 “上药了吗?”卫茗查看两人的伤口,虽没有皮开肉绽,却也是红肿不堪。 “爹爹,疼……”萧维宇忍不住低声呜咽。听到弟弟服软,萧维析也撑不下去,趴在卫茗怀中哭泣。 卫茗慈爱地把两兄弟抱在怀里,轻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萧维析抽咽着答道:“我们没有打架,我们偷偷从书上学了一套拳法,互相练习不巧被姐姐看到而已。” “那你们为什么要去招惹丞相家的世子?” “是那个混蛋说二哥是个药罐子,病秧子,我们看不过就想替二哥出口恶气。” “你们又为何砸人家摊子?” “我们去买糖葫芦发现那个小贩偷工减料,他经商不公,违反律法,我们便自作主张砸了他的摊子。” 两人扑倒卫茗怀里嚎啕大哭:“爹爹,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卫茗疼爱地拍拍他们的背脊,循循善诱:“你们有这样的心是好的,不过你们的行为太过极端。下次若再遇上这些事情,要理智对待,用脑思考你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合理的……” “孩儿们受教了。” 卫茗服侍着两兄弟趴下睡觉,替他们掖好被角后自己也躺了下来。 “爹爹今晚要陪我们睡?”两人有些惊喜。 “嗯。” “那爹怎么办?” “他一个人晾着吧。” 两兄弟偷揶地笑,靠在卫茗身旁睡下。 而某个独守空房的人,只得委屈地躺着硬床盖着冷被独自睡去。 逍遥 十八年后。 四个孩子们都已从稚儿变为成人。 大姐萧未苒生性活泼机灵,心怀仗剑江湖的豪情壮志,及笄后便告别爹爹们独自闯荡,混迹几年后也小有名气,成为一代女侠。 二哥萧蔚泽因为是个早产儿,先天不足,体质孱弱,沉疴缠身。从小就被慕白灌下不少灵丹妙药,终久病成医,继承了慕白的衣钵,成了名医师。 剩下一对调皮捣蛋的双胞胎萧维析和萧维宇,萧清逸则把他俩送至纪律严明的军营中严加管教。经过长期的严格训练,两人完美继承了卫茗与萧清逸优秀的军人本质,不到弱冠之年便从普通士兵打拼到了威震一时的铁血将军。 儿女都各有出路,萧家的基业也有人来继承。萧清逸无所牵挂,决定辞退朝廷,告老还乡,带着卫茗逍遥于尘世间,纵观人间烟火,品味人间百态。 又是一个春日,草长莺飞,梅色落尽,柔风轻拂,荡漾了一池山水画卷。乡间小道上,一黑一白两马共行,马上的人儿手牵手,时不时相视而笑。路旁桃花开了一片,花瓣随风漫天卷落,萧清逸捻起悄然歇在卫茗鬓发的桃瓣,放至鼻尖轻轻嗅了嗅,香气如故。 天色渐暗,晚霞浩浩荡荡地铺陈了半边天,萧清逸眯眼眺望着远处山后渐歇的落日,感慨道:“护了半辈子的江山,却连它的壮丽辽阔都没得欣赏一眼。今日一闻,江山如画一词果然名副其实,怪不得如此多英雄豪杰都折腰于此。” 卫茗不禁莞尔,挑眉道:“都一把年纪了,你还想去觊觎这江山?” “否兮,否兮!我可是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人。”萧清逸情意绵绵地侧首望着卫茗,握紧了他的手。 卫茗道:“古往今来,却也有不少人倾尽天下为搏美人一笑的。” “只要你一句话,什么倾尽天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在所不辞。”萧清逸说得信誓旦旦。 “好老套的语句。”卫茗讥笑,抬首仰望天上的火烧云,意味深长道:“若我拥有了这浩瀚天下,却失去了毕生所爱之人,独享无边寂寞,那有何意思?” “卫茗。”萧清逸忽然一叫。 “嗯?” “我发现你说的情话越来越动听了。” 卫茗一愣,淡笑一笑,“被你潜移默化地感染了呗……唔……” 萧清逸突然拉扯卫茗的手,卫茗冷不妨侧身倒去,刚好被萧清逸趁机扶起一口亲了上去。 忽而狂风大起,桃红乱舞,渲染一副夕阳归山之景,向遥远的天际散去。 一吻终,卫茗问:“我们要去哪?” “山河甚广,天下之大,你问我要去哪,我也不知去处。惟愿携手同游,执手相踏,行遍天涯海角也无妨。” …… 僻远的小城镇,依山傍水,虽不如大城的热闹繁华,去也能自给自足过得富裕。 今年北国雪下得特别大,才几日便厚实地铺满地面。漫天飞絮,马儿举步为艰,萧清逸只好放弃继续行路,带着卫茗下榻客栈。 萧清逸撩起门帘让卫茗先行,自己再进,悉心地替卫茗抖了抖身上的雪。 “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掌柜的赶紧出来迎客。 萧清逸捂着卫茗冻得僵硬的手,道:“都要,先来一壶温酒,再去寻个暖炉来。”萧清逸豪气地把一锭金元宝抛给掌柜的。 掌柜见客人出手不凡,定是贵客,丝毫不敢怠慢,忙去准备。 两人选了一张空桌坐下,萧清逸朝着卫茗的手不断哈气取暖,问道:“还冷么?” “我又不是受不得冻,你把我捂那么严实做什么?”刚说完,卫茗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萧清逸拢拢卫茗身上的狐裘,叹道:“以后往南边去吧,那边天气温和,你也不会受那么多苦。” 自从卫茗在战场上去了半条命产下二子萧蔚泽后便落下些病根,后来又诞下双胎,身体自然大不如从前。萧清逸自是不敢忘这是谁害的,只好更加用心地对待卫茗。 不多时,掌柜的便把所要呈上,“两位客官,你们的温酒与暖炉。” 萧清逸把暖炉塞放至卫茗怀中,添了碗温酒递给他,“喝些暖暖身子吧。” “嗯。” 隔壁桌的人议论纷纷,“哎,你们看到了吗,跟着狗子的那个男子竟然腹大如鼓,听说是怀有身孕了。哎哟,真是天大的笑话,男子怎会有孕?我估计定是这死狗子偷鸡摸狗的事干多了了,报应在他身上,肚子里进了妖魔鬼怪呢。” 一个人耄耋老翁应和道:“真是作孽啊!他们两个男子在一起本就有违天理,这定是上天显灵惩罚他们了。” 半老徐娘的妇人接着道:“我知道!我知道!昨天我还看见狗子跪在医馆面前求医呢,可人家医师都嫌他是窃贼,又和个男人纠缠不清,嫌他晦气不敢接呢。雪那么大,也怪可怜的……” “哎,七嫂你是就妇人之仁……” 卫茗捧碗的手一顿,暖身的烈酒徘徊在喉咙中一呛,立时咳嗽不止。 萧清逸轻轻拍着卫茗的背脊顺顺气,低声道:“待会去看看。” 卫茗缓过来后点点头。慕白当年说可以男身受孕的玉谷人不止卫茗一个,行了这么久,终于闻到一些风声。 卫茗求知急切,草草喝了几口温酒便起身。萧清逸拗不过卫茗,只好带着他去打探消息。 终于找到他人口中的医馆,果然有一个青年跪在前头,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积雪没过他的膝盖,头发都冻结了冰霜。 卫茗踏雪走近,那人似还有些意识,嘴里喃喃着:“求求各位大夫,大发慈悲救救我的……他不是妖怪……我以后再也不偷你们的东西了……”那人怕是跪得太久,终抵不过严寒颓然倒地。 “救救他吧。”卫茗抬眼对着萧清逸道。 卫茗开口,萧清逸自是没有异议,把那人抗至肩头带回了客栈。 几碗热汤水灌下去后,那人才悠悠转醒,看着眼前的两人不明状况。 萧清逸先开口道:“你在雪地里晕倒了,我们把你救了回来。” 那人一顿,立即感激道:“多谢两位恩公相救。” 卫茗犹豫着问道:“你叫狗子是吧?你认识可以孕子的男人吗?” 狗子一听,顿时大惊,摇头道:“阿烨他不是妖怪,阿烨他不是妖怪……” 卫茗安抚道:“你别激动,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帮你,你可否带我们去看看那人。” 狗子犹豫着,似是在考虑两人可不可信。几番挣扎,终是点头答应,带着萧清逸和卫茗见那阿烨。 城郊破庙内,砖瓦破漏,寒风透习,室器简陋,萧清逸实在难以想象这里可以住人。 在角落里一堆甘草上,卫茗看到了一个腹部凸起,看起来才及弱冠的青年男子。 狗子连忙扑了上去,抱起脸色难看的男子,裹紧男子身上的破烂被褥,泣不成声:“阿烨,对不起……” 那名叫阿烨的男子徐徐睁开双眼,气若游丝,“狗子,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阿烨把目光一瞥,看到了另外两人,不解地问:“他们是谁?” “他们是救我的恩人。” 阿烨有些生气:“你又去医馆跪了?” 狗子低低点头,抽泣道:“你那么虚弱,我想为你找个大夫,可他们都不敢接,我只好一直跪着……” 阿烨嗔怒:“不是叫你别去了吗?他们不看也罢,我自己也可以把孩子生下来。” “阿烨,对不起……你跟了我都没一天好日子过,还连累了未出世的孩子……” 狗子哭哭啼啼,萧清逸不免心烦,冷声喝道:“是个男人就别婆婆妈妈,哭什么哭!” 狗子被萧清逸的威严吓住,连忙不敢出声。 卫茗走近阿烨,掀开被褥看了看他的肚子,暗自打量,道:“有七个月了吧?” “九个月了……”阿烨低声回答。 “九个月的肚子怎么这么小?”卫茗问出口才觉得多余,他们生活条件差,孕夫伙食不好,营养跟不上,孩子自然就不正常。 听卫茗这样的语气,阿烨猜测:“你也是……”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将爱 作者:大歌 第9节 忽尔寒风凛冽,在破庙内回旋吹拂,夹着些雪花飘落,刮在脸上犹如刀割。 萧清逸先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你们随我们回客栈吧。”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阿烨警惕性很高。 卫茗看了阿烨一眼,“不走也行,你非要带着孩子寻死我们也拦不了你。” 见此情形,狗子劝道:“阿烨,我们就信他们一回吧,他们看起来不是坏人……” 阿烨斟酌现在的处境,只好点头答应。 最后 萧清逸又在客栈中订了一间房给他俩,狗子面色难堪,“恩公,我没有钱还……” 萧清逸挑眉嗤鼻,“你若继续赶偷鸡摸狗的勾当只会更加贫困。” 狗子自卑道:“可是我什么都不会,笨手笨脚的没人雇佣……” “干些力气活总行吧?你这个猥琐的样子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孩子?连个男人应有的担当都没用。” 狗子满脸羞耻,哑口无言,他确实是没用,是个蠢才、废物,才让阿烨跟着他吃苦。 萧清逸扔了一袋碎银子给他,嫌弃道:“去购置一些日用品,换换你这身行头,别恶心到人家雇主了。” 狗子一愣,跪地感激涕零:“恩公,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一辈子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恩情。” 萧清逸叹道:“以后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好好干些正当生意赚钱养家,别让孩子长大后觉得自己的父亲就是个窝囊废。” “是是是,我以后一定做个好人,阿烨就有劳恩公先照顾了。” …… 萧清逸进到屋内,阿烨已经安心睡下,卫茗贴心地替他掖掖被角,脸上透露出慈爱的神情。 卫茗坐在床边轻声说:“看到他我倒有些想孩子们了。”想来四个孩子也和阿烨差不多大,该是成家的时候了。 “想孩子们的话我们就回去看看吧,我们出来也有好些年头了。” 阿烨一觉醒来,便看见萧清逸和卫茗两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有些尴尬。 “觉得哪里什么不舒服吗?”卫茗轻声问。 “腰酸……” 卫茗垫了个枕头在他身后,阿烨便感觉好多了,问道:“你生过孩子吧?” 卫茗也不再掩瞒,道:“生过三胎,我有四个孩子。” 闻言,阿烨犹豫道:“可否给我看看你的左肩?” 卫茗看了眼萧清逸,随后解开衣带露出左肩,左肩的翠竹纹印上四朵妖冶的红色花朵盛开着。 虽说都是已经人事的人,阿烨不小心看到卫茗胸透上的斑斑吻痕时还是不禁红了脸。阿烨也解开衣带,露出左肩,他的肩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翠竹纹印,只是上面一朵花也没有。 阿烨摸摸肚子,神情温柔似水,“这是我的第一胎,所以我没有生花。” 卫茗惊讶道:“你也是玉谷人?” 阿烨点点头,“谷里太烦闷,我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你呢?我在谷里怎么都没见过你?” “我不知道,我是个被抛弃在谷外的孤儿,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阿烨问道:“你的孩子是否都有纹印?” 卫茗想想,好像只有二子萧蔚泽有,其他都没有。 阿烨缓缓道来:“那你定是个混血儿。玉谷人一般都是谷内人婚娶生子,若玉谷人跟了外人结合生子,便是违反谷规,孩子和本人都不会被谷人所接受。正统的玉谷人生出来的孩子每个都会有翠竹纹印,若是混血便是有些有,有翠竹纹印的才能受孕。” 阿烨继续道:“虽然会被谷中人排斥,但还是有不少人为爱堕落,自愿出谷,最后都被世人当做了怪物,下落不明。” 阿烨担忧地看着卫茗,“你有没有被当成怪物?” 卫茗摇摇头,在当初知晓自己可以受孕时好像没人把他当成怪物,反而都以平常心对待他。卫茗突然心中充满无限感激,看了一眼萧清逸,笑道:“我有一个很好的爱人。” 说及此,阿烨的脸上也浮现出幸福的笑容,“狗子对我也很好,虽然他是个盗贼,不过他也是走投无路……欸,狗子呢?” 坐在一旁久不吭声的萧清逸才道:“我让他找活干了,求人不如立己,只有他自己有能力了,别人才会对他刮目相看。” “多谢二位的大恩大德,要不是二位,我恐怕得要在那破庙中产子,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唔……”阿烨突然痛苦低吟。 卫茗赶紧地扶住阿烨,安慰道:“没事,孩子踢你呢。” 阿烨虚弱地靠在卫茗怀中,卫茗轻轻抚摸着他的腹部安抚孩子,阿烨突然情绪悲凉,“若你是我爹爹那该多好,可惜他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听族人们说他是个苦命的人,不巧喜欢上了谷外的人,却又因为谷规不敢私奔相守,被迫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还生下了我。”说着说着,阿烨泫然欲泣。 卫茗抱紧了阿烨瘦弱的身体,慈爱地说:“我已经有四个孩子,而且你和我的孩子们也差不多大,多你一个也不多。” 得到卫茗的同意,阿烨喜极而泣,趴在卫茗怀里哭诉倾吐被世人嫌弃当成妖怪的委屈。 卫茗疼爱地擦擦阿烨的眼泪,柔声道:“别哭了,你还怀着孩子呢,太伤心不好。都是快当爹的人了还哭哭啼啼像个孩子。” 此时狗子终于回来了,换了一件得体的衣衫,整理了一下面容,整个人豁然俊俏了许多。狗子一进屋便看见阿烨在哭,顿时紧张起来。 阿烨抹抹眼泪,笑道:“狗子,叫爹爹。” 狗子一顿,望了一眼卫茗后立即明了,连忙双膝跪下磕头,恭敬道:“爹爹好。”而后继续道:“我在码头找了个搬运工的活干,虽幸苦不过能有几个钱拿,介时我一定努力干活把钱还给爹爹们。” 萧清逸和卫茗自是不缺那些钱,但为了让狗子有动力,便没拒绝。 卫茗又道:“狗子这名字不好听,你随我姓叫卫轩吧。” 卫轩跪谢,“谢爹爹赐名。” 这闹腾的一天终于结束,晚上,卫茗又是属于萧清逸的。抱着卫茗,萧清逸又欲开始胡作非为,卫茗却拒绝了他的求欢。 “前天的印记都还没消呢,今天我多难堪啊。”卫茗拍开萧清逸作怪的手。 “这次我吻轻些不留痕迹不就行了吗?”萧清逸冲破阻挠继续亲吻着卫茗的胸膛。 “你还真是恬不知耻,都一把年纪了还那么不正经。” “被你榨干我都愿意!” 在萧清逸将要提枪上阵,直捣黄龙之时,一阵急促地敲门声突然打断了他们的良辰春宵。 卫轩焦急喊道:“爹爹,阿烨好像要生了!” 顿时卫茗全身被挑起的情欲都退却了,连忙穿好衣物,对着挺着小兄弟一脸欲求不满的萧清逸道:“你自己快些解决吧,阿烨还等着你来接生呢。”说完便匆匆出屋,而萧清逸只是干坐着让冷风吹习,等待着体内的燥热退去。 卫茗来到阿烨屋内,便闻到阿烨压抑的呻吟。 “爹爹,我好怕……我不会生……”阿烨第一次生产不禁紧张得哭泣,牢牢抓紧卫茗。 卫茗把阿烨揽在怀里,轻声安慰道:“阿烨别怕,爹爹在呢,破水了吗?” “没有,但是好痛……” 解决好的萧清逸进屋对着卫轩道:“你先去打一盆热水,在来碗粥,他还没那么快就生产。” 萧清逸摸了摸阿烨的胎位,有些靠上,便建议他下床走走。 卫茗看着萧清逸娴熟的手法,不免调侃道:“你现在都可以堪比专业产婆了。” “还不是被你吓出来的,你生泽儿的时候我是真的害怕了,你不知道那时我多自责,我怕你就那么随我远去。”萧清逸此时说得风轻云淡。 卫茗一顿,竟无言以对。 卫茗扶着阿烨在屋内走了几圈,又喂他喝下一碗粥,天快亮时阿烨痛苦地嗷叫:“破水了……” 在日暮完全照耀前,阿烨终于把孩子生下来,是个可爱的小男孩。 虽不是自己生,卫茗也留了一身汗,首次感觉接生也是那么累人。 卫轩和阿烨都沉醉在新生儿的喜悦中,萧清逸和卫茗则回到自己屋内疲乏得瘫倒在床上,卫茗使出最后一把劲在萧清逸嘴角烙下一吻,浅笑道:“幸苦了。” “我的小兄弟也忍得很幸苦,你什么时候满足它?” “都是当爷爷的人了还那么精神,不怕肾亏。” “不要怀疑我的能力,就算当太爷爷了我也会雄风依旧。”萧清逸长臂一捞把卫茗卷至怀中,耳鬓厮摩。 他忽尔问道:“想去玉谷瞧瞧吗?说不定能寻到你的亲人。” 卫茗摇摇头,叹息道:“估计我的亲人也不在玉谷中了,要不然我怎会流落在外?反正半辈子都快过来了,寻不寻也没什么意思。” “再说,我最亲的人,不就是你吗?” 浮世清欢,清浅流年,再多的艰难险阻都将像落花成泥般,在我们的生命中渐渐消逝不留痕迹,空留半片余香回味无穷。 因为有你的陪伴,未来的道路,不再孤单。 ——后来,一切都好。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完结了,吧?真的?哪天心血来潮写个江湖篇【怎么可能= =。 孕子 “咚咚咚——”慕白拿着石杵发泄般地捣着药粉,心里极其郁闷,原因就是流光已经有一月未与他同房了! 一个月啊!他慕白整整当了一个月的和尚,如今流光依然坚决地把他拒之门外,这让他情何以堪呐! 是夜,慕白抱着枕头不甘心地敲打着流光的房门,喊道:“流光,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嘛,我做错什么你明着道我肯定改,你二话不说就这般对我实在是不公平!” 虽然慕白之前确实对流光做了一些强人所难之事,慕白也知错对此深感抱歉,但在两人重归于好之后慕白便没有再用那种手段,慕白只想和流光踏踏实实地过日子,谁知今日又闹出这般事故,慕白只当流光还未气消。 流光闷闷地声音从里面传来,“你别问那么多,你就先老老实实自个睡吧……呕……” 慕白耳尖听出了异样,顾不得太多直接冲进屋内,发现流光对着痰盂呕吐不止。 慕白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以为流光得了什么绝症所以才疏远自己,连忙抱起流光安置在床上,握住他的手腕为他把脉。 “别……”流光试图抽回手却被慕白更加握紧。 慕白仔细诊查一番后,结论甚为惊讶,“喜脉……你怎么会……”慕白深知流光不是玉谷人,不能以男身孕子,再说他若能孕子,两人又在一起那么多年,孩子少说也有二三个了。 趁慕白愣怔间,流光赶紧抽出手,一脸尴尬不知所措。 慕白冷声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流光不语。 慕白盯着流光,目光中感情复杂,低声道:“流光,算来我们在一起也有好几个年头了,虽不说如漆似胶,但日久生情总有一些感情的羁绊吧,我们之间若不能坦诚相待,那在一起有何意思?” 良久,流光才缓缓道:“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要孩子吗?如今我怀上了,你却怀疑起我来了。” 流光怀胎的事实得到证实,慕白惊诧间还是有些小喜悦,慕白亲昵地把流光拥入怀中,大手默默抚上了流光的小腹,轻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我,我确实有些不悦,你是怎么……” “我平日在帮你收拾医书时不小心看到了制作能让男子怀孕的药方,我就悄悄配制服用,我也不确定是否能怀上,所以才避着你。” “你怎么那么草率,你又不懂医术,万一药有副作用怎么办?我虽然想要孩子,但是我也不能失去你,唉……”慕白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反正怀都怀上了,再说也没用。 “几个月了?”慕白问。 流光冷哼:“你自己不会算?你以为我怀的是谁的孩子?” “是是是,我错了。”慕白赶紧认错,毕竟孕夫最大,再怎么样也不能忤逆孕夫。 慕白又道:“你避着我就避着我呗,干嘛不给我进屋睡觉,我又不会怎样。” 流光捶了慕白胸膛一记,埋怨道:“就你那臭德行,你哪次不是说不会把我怎样,到头来却什么都做了。孩子才一个月,若是你欲火焚身压抑不住怎么办?” “那你就应该老老实实把话说清,免得我疑神疑鬼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你……”流光一开口突然喉头一酸,恶心感随即上涌,忙推开慕白在痰盂里大吐一番,吐出来的都是酸水。 慕白心疼地倒了杯清茶给慕白清嘴,“你用晚膳没有?” 流光喝了一口茶又开始吐,缓了好一会才摇摇头,懦懦道:“吃不下,恶心。” 慕白皱眉,“这怎么行呢,你等着,我去厨房看看。” 慕白半路又转去了萧清逸那,讨教一下照顾孕夫的经验,虽然慕白是医者学识渊博,但没亲身实践过,无法深刻体会其中。 萧清逸打趣道:“哟,莫不是流光怀上了?” 慕白笑着点头,“这次到我来请教你了,孕吐恶心吃不下我该弄什么给他吃?” “煮些清淡的肉末粥……” …… 有了萧清逸的指导,慕白照顾孕夫起来还算顺手,只是不知从哪得到消息的萧蔚泽天天到流光那里报道,对着流光的肚子望个出神。 萧蔚泽身体不好,慕白常常为他会诊,流光对他还算熟络,只是萧蔚泽看得如此入迷,流光忍不住问道:“二世子,你看什么呢?”流光虽与慕白在一起,但他的身份仍是萧清逸的手下,对萧清逸的孩子仍保留着敬重。 “弟弟……” 此时慕白推门进屋,见萧蔚泽又照常趴在床边注视着流光的肚子。 “干爹。”萧蔚泽糯糯地叫。 慕白笑道:“泽儿真乖,外边凉,和流光叔叔躺一块好不好?” 萧蔚泽乖乖点点头,心里窃喜又能与弟弟更近一步。 慕白抱着萧蔚泽小小的身躯放到被窝里,萧蔚泽望着近在眼前的肚子望眼欲穿,对流光问道:“我可以摸摸么?” “……当然。” 萧蔚泽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到流光凸起的腹部,忽尔惊喜道:“弟弟动了!” 慕白问:“你怎么知道是弟弟不是妹妹呀?” “他就是弟弟,他在和我打招呼!”萧蔚泽斩钉截铁认定流光肚子怀的是男孩。 许是孩子间能互相感应吧,流光腹中胎儿活蹦乱跳地回应着萧蔚泽,把流光折腾出一身冷汗,怎么安抚都停顿不下来。 萧蔚泽见流光面色如纸,弟弟也动得厉害,有些害怕,“干爹……” “慕白,孩子好像要出来了……”流光喘息道。 之后萧蔚泽就被送了出来,被爹爹带了回去,晚上他还哭着问爹爹是不是弟弟出事了。 卫茗笑着回道,弟弟要从叔叔肚子里出来了,你明天就能看到真的弟弟了。 萧蔚泽记得他还高兴得睡不着,脑里思索着明日要送给弟弟什么礼物。 第二天萧蔚泽老早就起了,兴冲冲地跑到流光那看弟弟。 慕白抱着刚出世的儿子高兴道:“泽儿你看得还真准,真是个男孩,日后你们两人感情肯定很好。” 萧蔚泽看着期待已久的弟弟兴奋得合不拢嘴,拿出自己珍藏已久的糖葫芦放到襁褓旁,悄悄道:“弟弟,我送给你的,可好吃了。” 慕白笑道:“他还小吃不了呢。” 萧蔚泽小脸立时皱了下来,无奈道:“那好吧,等弟弟长大再吃。” 慕白突然灵机一动,“儿子,你就叫慕堂吧,小名叫糖糖。泽儿,你觉得怎么样?” “好,糖糖!”萧蔚泽对着襁褓里的弟弟轻声喊。 “哇——”慕堂小鼻子一蹋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弟弟不高兴吗?” “没有,他可能是饿了。” 萧蔚泽转头对着躺在床上静养的流光道:“流光叔叔,糖糖要喝奶奶。” 流光:……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9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