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惭愧》 正文 第1节 哑巴惭愧 作者:红眼飞僵血粽子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哑巴惭愧》红眼飞僵血粽子 文案 我觉得我特别对不起你(/w\)我都不能说你不爱听的话让你用嘴堵上,不能让你证明我的身体比嘴巴更诚实,不能叫你的名字。 主线就是谈恋爱,种田江湖宫廷都要来一发 腹黑年下攻x哑巴受 第一人称流水账,架空无考据,慎入慎入 亚亚么么哒 内容标签:年下 江湖恩怨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清 ┃ 配角:小孩儿,掌柜老爹,小丫头 ┃ 其它: 第1章 第一章 第一章捡人 我关上门背着药篓向南边走去,前几天福芝堂掌柜特地叮嘱我他医馆里几味药捉襟见肘,要我记得帮他找找。倒不是多珍贵的药,只是采摘不易,价格又低,没人乐意采罢了,不过掌柜既然张口说了,我自然不会拒绝。 难得出门,不能白走一趟,就顺手摘了些其他的草药,我抖了抖朴皮根上的土,扔进药篓,看着总算快到地方了。 我沿着悬崖边谨慎的前进,不想一抹血色撞进眼眶。我吓了一跳,这悬崖地处偏僻,极少有人来这跳崖的,我遁着血迹找到了一个人形,急忙跑过去,将药篓放在一旁。 那人侧身瘫在杂草中,我没敢乱动,大概察看一番,手臂几处刀伤,大腿上一只箭入肉三寸,更不提周身小伤无数,加之坠崖失血,情形还是有些危急的。人命关天,我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目的地,只得放弃。 辛亏采药常有危险,我随身带了些药,便绑腿给他取了箭,简单的止血包扎了下,药篓挂在身前,人负到背上。 早前就听说古代乱,如今待了十来年才捡到个掉崖的,这人衣服料子一看就很好,想来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儿。被弄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仇杀还是争夺家产什么的,最是无情土豪家。 虽然背上多了个人,但我着急回家救他,竟然比来时快了不少,我把药篓扔在门旁,急步进屋,轻轻将人放到炕上。又把他衣服一件件褪下,仔细按压各处,左臂脱臼,肋骨无骨折,脉搏细速,我虽然会采个药,但谈不上医术,外伤我可以处理,内伤不敢说了,出山找掌柜的起码得用上一天,我愁的转了两圈,也只能先处理好外伤,明日再出山,他是生是死就要听天由命了。 我把药煎上,打了盆水进屋,给他清理伤口,撒药包扎,大腿的箭伤尤其谨慎,脱臼的手臂接上,一通下来出了一身汗,但总算把人收拾的差不多了。 我坐在床头休息顺便打量了这人一番,果断换水给他擦了擦身子,嗯,这还差不多,再打量过去才发现这人长得真不错,十八九岁的少年,皮肤偏黑鼻梁挺直,唇色发白,活脱脱一病弱美少年啊!伤他的人得多残忍,这么漂亮的小孩子也忍心打。我顺着向下看,这孩子身材也好,有点小腹肌,对了还是个富二代来着,人生赢家啊。 我这杂七杂八的想了一通,估摸着药差不多火候了就起身去盛药,我这儿的厨房在院子里,毕竟夏天做饭什么的太热了,等到了冬天,草帘子一挂又暖和又方便。 满满的一碗药,我垫了块布小心翼翼的端进屋。觑着床的位置,慢慢挪了过去,好不容易到了床沿,结果一抬眼就看见那人半坐,瞪着眼睛恨恨的看我,吓得我手一哆嗦,碗“啪啦”摔地上了,艹!吓死我了,幸亏我是哑巴,不然惊叫出声能把人震晕过去! 他大概被我废柴的反应惊到了,诧异在我和碎碗之间来回看了两眼,才开口:“这是哪?你是谁?碗里是什么?”声音沙哑。 我心疼的看着淌了一地的药,斜眼看他,抬起手指嘴巴然后摆了摆示意我不会说话。那小孩子开始皱眉,皱什么眉啊!你以为我乐意是哑巴吗。 我好脾气的走到桌子旁,拿碳棒写到:我家给你熬得药。 写罢甩板子到他眼前,那孩子看过,说了句多谢。 我看他冷汗都快下来了,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硬撑着,连忙过去把他按回床上。小孩儿想反抗来着,不过敌不过我力气大,只得躺下,但我一松手他又要坐起来,我急的要死又说不来,他也不说话,一味的要坐起来,我被他气到了,狠狠拍了下床。 果然神鬼怕恶人,小孩子吓得不动了,皱眉看着我:“我不能在这里呆着,我的仇人会下山来找我。” 我恍然大悟,将桌子搬了来,在他面前写道:进山需一天且喝药休息。 小孩儿身体虚弱的不行,强靠意志支撑,这会儿看完了便点了点头躺了下去,闭眼又道了句谢。 我见他躺下忽然想到药得重煎,心碎的不行。 这小孩儿气场太足了,我老实的把药重新配好煎上,收拾了床边的残局。然后暗搓搓的摘下绳子上的半只兔子,又去割了一把青菜,捡出来两块土豆收拾收拾炖了一大锅,哈哈两天的饭不用愁了。不对!明天要带小孩子出山!卧槽qaq我的兔子肉! 我几乎要心疼死了,兔子还是前几天偶然跑进来的,不然平时那舍得买,好不容易能吃上顿肉,这就要浪费了。我又想起来今天差点就可以采到的药,还有摔碎的碗,简直要恨死他了,我坐在院子里默哀了一阵,然后起来盛好药给人端了进去→_→。 小孩儿还睡着,我特别开心的把他叫醒,他迷迷糊糊的样子还挺萌,结果一清醒了就又瞪我!瞪瞪瞪,瞪你妹啊瞪!你有本事瞪我,你有本事还钱啊!还钱啊! 我端碗的手往前伸了伸,示意他喝药了。小孩儿的表情柔和下来,艰难的坐起身,我没忍住还是伸手扶了他一下,挺漂亮一孩子小表情倔强又好强,很招人疼,古代的孩子大都早熟,我刚掉下来那会儿也就十五六岁来着,刚考上高中就知道傻玩,在古代的话那个岁数都可能是孩子的爸了。 小孩儿非常有教养,喝药也不哭闹嫌苦,没有声音,喝完了,双手还回,艰难说道:“多谢了,劳烦给碗水喝。”声音听起来更沙了,我接过碗,点头去给他倒水。 倒是真渴了,喝了三大碗水才停下,这才好像活过来一般,他靠在墙上缓了缓,开口道:“在下夏允章,被人追杀至此,无奈跳崖求一线生机。” 我惊讶望他,竟然是自己跳下来!这得是何等大无畏的勇气,给大神跪了。 “如今得公子仗义相救,苟且得生。我落魄至此,仇家也不是寻常人,长留于公子无益。”小孩儿说着就下床来,勾起外衫勉强披上,拱手接着说道:“大恩不言谢,公子救命之恩永铭五内,他日若得机会必还此情。” 说着就往外溜,小孩儿说话文绉绉的,我竟然一下没反应过来,见他一动,赶紧抓住他,这一身伤跑出去不是找死吗?小孩子身体到底是虚弱,被我一挡就停下了,无奈道:“我知道公子有心救我,只是……” 我没有听他说完,就提笔写:伤重可躲。我抬头见他皱眉不语,又把“伤重”勾出来,还特地戳了戳他手臂上的刀伤,小孩儿疼的咬牙,我笃定的看着他,那小孩儿看着我想了想,竟然还笑出来:“好吧,那有劳公子了。” 我也笑,摇摇头,正准备出去把菜端上来,就听小孩儿说:“近几日我还不能出山,我那仇家势力很大进城有危险,至于伤,也不必担心,外伤你处理的很好,内伤我可以自己解决,只是要叨扰一段时间了。” 我挠挠头,猜他大概学了内功之类的,又笑着点头,正点着头忽然想起来我的兔子肉不会被浪费了,我美得不行,把小孩儿按回床上。 他大概被我猛然间高涨的情绪给弄懵了,疑惑的看着我,但是没有出声发问。我愉快的出去盛了满满一盆菜,还拿了两个饼子进屋。 小孩儿已经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了,见我端着这些进屋愣了一下就要起身,我冲他皱眉摇头,小孩子很聪明的坐了回去,我把东西摆上桌,又用竹筒接了水放到他手边,招呼他吃饭。 兔子肉味道太棒了,肉质细腻且有嚼劲,古代就是这点好,东西虽然少但是精。这顿饭吃的宾主尽……唉?小孩儿吃的好少,我疑惑的想着他,这人遭了这么大的罪不更应该多吃点,我手艺还不错啊,小孩儿正巧看着我,便浅笑道:“我不是很饿。” 我一怔,心里就是一句卧槽,这孩子真是够聪明的,刚刚也是,我明明什么都没说,他竟然也知道我在担心他有没有内伤,这可不是察言观色那么简单啊, 我点头继续吃,心里却始终想着这事,而且越想越觉得这孩子城府深沉,不过人还是很不错的,宁可独自负伤躲避也不愿连累我,不枉我放弃到手的草药救他。 第2章 第二章 跟小孩儿说的那个地方是老爹以前带我去过的,如果要到南边很远的地方采药,可以在那住上几晚。不过我懒得跑那么远,就很久没去过了。 那地方据老爹说是个熊瞎子的窝,我觉得这简直是胡扯,不说我在这住了这么久都没见到过什么攻击性的动物,就那山洞怎么也不像是动物住的,其中蜿蜒曲折,幽深晦暗,好吧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里面有一条地下河,水质还不错,不过动物尤其是熊瞎子这种东西,怎么想都不会住在这么潮湿的地方。 说真的那地方空气流通不畅又阴暗潮湿,并不适合小孩儿养伤,我当时情急之下并没细想,但哪怕细想我也不会让他走的,那总有一种看他去死的感觉,而且他的仇家那么凶残的话,我作为悬崖底唯一的住户,危险值也很高的。不行的话就让小孩儿白天安全的话就出去放风好了,我再顺便去那边转转草药,还可以把王掌柜要的药带上,不能更棒! 我们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迁徙,小孩儿拎着药,我背着一大瓦罐吃的,拖着一包被褥,然后把他一只手挽到脖子后面撑着,带着他朝山洞方向走。 小孩儿身体状况太差了,我很担心他撑不到地方,到时候遭殃的一定是我,我正愁的不行呢,就听小孩儿说:“能不能陪我聊会儿天?” ……我侧头怒目。 他虚弱的笑笑:“你点头摇头就好,你得陪我聊聊,这是为你好。” 秒懂!立即点头。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个山洞?”他微微往我这边侧了侧靠着。 点头。 “你常去吗?” 摇头。 “是你爹带你去的吗?” 我想了一下,摇头。 “嗯。”小孩儿点点头,又蔫了,“不聊了,消耗精力。” 我点点头,一手揽住他的肩膀,心里有些急,崖底的夜来的很快,到了晚上怕是路更不好走了,没人跟我说话分散注意力,心里愈发着急,步子难免就快了,小孩子本来半靠在我肩上,一下没跟上被我一扯,皱眉闷哼了一声。 我给吓到了,连忙去看他。他扶这我手臂喘了两下:“怎么一下就快了?” 我伸手指着太阳,顺着落日的方向一滑,然后回头看他,他眨眨眼:“你怕天黑?” 果然聪明!我点头。 “好,”他将药换到左手,右手并指在左肩和胸前点了几处,“可以了,走吧。” 怎么都是看着金大师作品长大的,这一番动作下来,那妥妥的明白啥意思,不过这方法必定对身体有害,我不敢耽搁他以自身换来的时间,也不再顾及他身上的伤,全速前进。好在这都是我常走的路,速度竟然也不慢。 崖底其实很美,南北贯穿的一条山谷,绿草铺了满地,有些地方还有清流隐映其中,不时能看到嶙峋怪石,还有石头缝里长出来的出来的清劲树干。只是日照时间短,地面有多是石头,并没有非常挺拔的树,整个崖底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清秀景色。也正因为如此,这地方供养不起大型动物,我才能在这儿住的如此安稳。 苍天不负有心人,我们总算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到了山洞附近,小孩儿满头冷汗,最后这一小段路几乎是我拖着他走。我把东西放在外面,先背着他七拐八绕进洞,放他在洞口休息,哪知我刚扶着他靠在墙上,他就呕出一口血来,眼睛也慢慢闭上。 我一惊,连忙拍拍他的脸,小孩儿“嗯”了一声,抬手按在我手臂上:“无妨,你放我在这儿呆着,先去整理东西吧。” 我放心不下他,总觉得他这是回光返照了,小孩儿看我这样子就说:“你放心,只要我还睁着眼,这些伤并不算什么。真的,而且你再不去收拾东西,我们今晚难道直接睡地上吗?” 我迟疑的看了看洞穴深处,又看了看他,缓缓点头,解下挂在腰间的水壶放到他身边,指了指口腔,示意他漱口,小孩儿说了个“好”字。 我点好篝火,就出去搬东西了,还到不远处抱了干草。我回到洞里时,就看到小孩儿盘腿坐着,面色肃穆双目紧闭,我没敢去打扰,怕他一分神走火入魔了。 我带着东西往更深的地方走,那里有老爹当年留下的很多生活用品,可惜暗河里没鱼不然就太方便了。我换了灯油点上,在地上铺了一层干草再摊开褥子,升起灶台又给小孩儿煮上药,山洞里存的柴有些湿,点燃的时候烟很大,熏的不行。 收拾好了一切,我回到洞口就远远看到小孩儿还在那坐着,身边气流流动异常,像篝火周围的空气。太神奇了,人得多热才能影响到周围的空气,我趴边上看了一会儿,他一动都不动。我也看不出来什么门道,就悄悄的回去了。 我把灶台的火压小,想了想也没啥要干的,就爬上“床”睡觉了,古代晚上没什么娱乐,早先老爹还在的时候,晚上就听他讲些山精狐媚故事,后来只有我一个人,天一黑就上床睡觉,天擦亮就起床,生活非常健康,今天更是折腾了一天躺下就睡了。 醒的时候脑子还懵着,茫然的看着小孩儿,他歉意的看着我:“抱歉,吵醒你了。”我揉揉鼻子反应过来了,摇头,然后坐了起来指了指灶台,做了一个喝药的动作,他看了一眼我所指之处,道:“药吗?我喝过了。” 我挠挠头,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我忘了,是什么呢?药也喝了……啊!对了给他换药,我把他拍起来,小孩儿看着我:“怎么了?”我拉过他的手,写了“时辰”两个字。小孩儿回道:“快寅时了。” 天哪!都这个时候了,我瞪着眼看他。 “?” 我站起来把灯挑亮,拿出来药瓶冲他晃晃。小孩儿拦下我:“不用麻烦了,明日再换……”我皱眉瞪他,“好吧,有劳了。” 小孩儿三处刀伤和骨折都是在左手臂,我给他换了药重新固定好。小孩儿很要强,都没见他叫过疼。不像我当年,疼的撕心裂肺,表情狰狞的把老爹吓得不敢给我换药了,还是找的掌柜,给我煎了一碗麻沸散才好,当然那碗药的滋味我记忆深刻。 小孩儿在我换药的时候,也不老实呆着:“知道山谷有你住的人有几个?” 我比划:很多。 小孩儿继续说:“我掉下山崖的时候大概是申时,我们到山洞用了不到一个下午,你说一般情况进山出山要花上一天的功夫,再加上他们还要细细搜查,估摸着等他们找到这儿起码到今日夜间了。” 我点点头,差不多得这么个时候。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我看他一副要长谈的样子,就盘腿坐着听他讲。 小孩儿说了很多,他的逻辑非常清晰,思考面很广,说起话来有理有据,让人不自主的信服。他说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很精彩,但并不复杂。 我听完之后有一瞬间很害怕这个人,之前有城府的评价简直是贬低他了,他能够在那么危急的时候做出跳崖的选择,能够牺牲左臂作为缓冲以减轻自身更大的冲击,能够在战斗中无时无刻保护右臂以保存战斗力,他处处给自己留了一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路。不过我更多的是激动,虽然我也不知道激动个啥,直到我熬了好久将昏昏睡过去的时候才想到:大概是因为我救了个很牛逼的人吧,那老爹当年一定后悔死救我了。 白天我果然醒晚了,睁眼的时候小孩儿已经不在了。我去地下河旁边洗了把脸,翻出来两段杨枝嚼上。 热上菜后,我溜溜达达的朝洞外走,正琢磨这小孩儿究竟是什么来头,眼角忽然有道黑影扫过,正砸到身前,吓得我往后就是一窜。 “哈。” 我抬头:= = “抱歉,我没有注意到你。”小孩儿气色比昨天好多了,相貌也好,眯着眼笑起来有点狡黠。 ←_←你当我傻吗?欺负老子是哑巴说不了话啊。 小孩儿大概看懂了我的眼神,用下巴点了点刚才的黑影,道:“喏,我刚打的两只兔子。今天吃好点,明天有的忙了。” 嗯?!兔子!卧槽,最近走什么狗屎运,连着三只。 “你今天还是先不要出去了,”小孩儿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我在洞口,虽说他们没这么快,但总归要小心点。” 我点头放弃出去采药的打算,拎着两只兔子往回走。 “大叔,敢问如何称呼”小孩儿忽然喊了一句。 大……叔!我僵硬的扭过头,我还不到三十啊!我才二十六岁啊!我虽然口口声声叫你小孩儿,但你叫我声大哥就够了啊〒_〒!你看着我跟你差不多的体型,叫我大叔真的好吗? 小孩儿一脸诚挚的看着我,我蹲下去,随手捡了块石头写下:徐清。 小孩儿也蹲了下来,跟着我写出来的字念道:“徐,清。” 我写完了就抬头看他,他伸手拿过我的石头,说:“我叫允章,夏允章。”说着也在地上划:允章。写完了就抬头看着我笑。 第3章 第三章 “你在这里的生活痕迹很明显,我又突然消失不见,他们必定知道我们躲在某处因而反复搜寻。所以一味躲在这里只会浪费时间,最终还是会被找到,我认为我们应该主动逃出去。” “我跳下来的时候大概数了一下,对方还剩18个人,我这仇家情况比较特殊,基本不会有人加进来,以崖底宽度估算,对方应该会派出八个人搜查,剩下的十个人大概会守在出口或者另有一些人散在四周。” “其实我做些陷阱也是可以的,不过他们有通讯手段,到时候八个人不能一击即毙,怕是会留有遗患。” “这十八个人我会全部杀掉,你不必动手,我知道即使这样你也很为难,但我可以实话告诉你,这些人个个手上有几条人命,老弱妇儒忠臣良将,报进官府必是死刑,我如今为权益之计只得先斩后奏。” “你救我一命已是恩重如山,如今又冒昧请你帮我这种忙,虽然如何都说不过去,但还是希望你能够同意。” 我记得小孩儿说这话的时候很严肃,也很诚恳,我知道他真的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杀人这两个字离我太遥远,我是五星红旗下的好少年,后来变成了深山里的采药农,杀人这种充满了血腥黑暗的东西只耳闻过,我是有些害怕的,但同时我又清楚的知道君不死我死,对方也不是什么身世清白的好人,我也就没矫情,点头应了。 其实与其说这个计划精彩,不如说他对情形的分析精彩,知己知彼面面俱到。 到了晚上果然听到外面的动静了,我透过洞口的缝隙扫了一眼,和小孩儿的猜测一样,八个人。 我把小孩儿的计划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很简单不会有问题的。 “准备好了?”小孩儿问我。 我坚定的点头。 小孩儿捻起一根针,在我鼻子附近刺下了下去,好疼qaq,我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说好的不疼呢?! 我狠狠瞪了眼小孩儿,转身疯子一样张牙舞爪跑出洞口,出了洞口之后还特应景的摔了一跤,然后连爬带跑的站了起来,惊恐的奔向在附近搜查的一人。我抱住他痛哭流涕,心中默默为自己演技点了个赞。我这番动静颇大周围几个人都聚了过来,被我抱住的人一脚踹开我:“他妈哪来的疯子,敢抱你爷爷。” 这一脚踹的挺重,我直接滚到了地上,就听边上一人大笑道:“哈哈哈,你他妈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个孙子啊!”去你妹的,你才孙子呢! 我从地上撑起来,一副急欲说话的样子,嘴皮上下翻飞,然后猛然顿住,旁边又有叫嚣,我装作听不见,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瞪着我刚刚抱住的人,又开始癫狂了似的,指着洞口,凌空比划身高,然后卡住自己的脖子。 难得在周围几个人的嘲讽声里有个人认真的看我表演,然后说道:“你是说洞里有个那么高的人把你弄成哑巴了?” 我感激涕零的点头,他这句话一出,剩下的几个人安静下来。 其中一人开口问道:“那人是不是还受了伤,衣服料子上乘。” 我猛点头。 “我艹,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哥儿几个还不走着,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场面一下又活了过来,然而刚刚猜我动作的那人又问:“那个人是不是挺白的?模样还挺俊秀?” 我嫌弃的摇头。 “记住如有人问起我容貌特征,要按救我时的样子答”。我摇完头心里有点虚,没想到真有人注意到这种细节,还从这种细节入手探我虚实。尼玛我和这智商不在一水平上啊,好想滚出交际圈。 “嘿嘿。”那人阴阳怪气的笑了笑,“他受了伤如今又自寻了一条死路。咱可得好好招待招待。” “小兄弟,”又有个人走到我旁边,拍了拍我肩膀,“能不能劳烦你带我们进洞啊?” 我害怕的疯狂摇头。 结果就听到“唰!”一声,一柄刀一下就架在我脖子上,吓得我腿都软了,执刀的人就骂骂咧咧的:“跟这种东西商量个屁呀。小子带我们进去,不然要了你狗命。” 我去,什么叫这种东西,你妈没教过你说人话吗! 我畏畏缩缩的哆嗦,不敢应承。 “啧,奶奶的。” 你妹啊!又踹我,这么暴力,老子不和你门玩了tt。 我爬起来,畏惧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慢慢向洞里走去。 这个洞口如果不是特意找的话很难被发现,洞口不高且向内凹,被灌木和藤蔓遮了个干净,与周围一般无二。我带着他们从稍远点的地方钻入山壁和灌木丛之间,一路进了山洞。那些人也不再说话,打量着四周。 我心里有些紧张,重头戏来了。 在第一个拐弯的地方,我假装脚下被绊,向前栽倒,双手恰好按到瓦罐,里面满满的开水,我抓起来罐子反身向他们泼去,恰巧小孩儿拽起绊马索,对方措手不及,其实我都没想到小孩儿竟然会用这么无赖的手段。 窄窄的洞穴里,那几人被迎面的热水浇了个正着,撕心裂肺的一嗓子还没喊出来就齐齐被绊倒在地上。八个人在地上滚做一团,小孩儿从暗处现身,手一扬,一件衣服落在我头上,遮住了眼睛,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抱着罐子,慢慢退到边上,耳边惨叫声声。 “我动作不便,只有守株待兔一法,届时你我出其不意,扰乱视听,以防对方示警。” 小孩儿效率极快,不过三分钟就解决完了。他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臂:“我先带你去洗把脸。” 空气里都是血腥味,但是很安静,我不知道我又没有在抖,直面死亡,我好像没有想象中的坦然,小孩儿稳稳的抓住我,我心里有些害怕,这个人十九岁,一下手就是八条人命。 小孩儿把我带到地下河旁边,取下罩在我头上的衣服,我没有说话,蹲了下去,捧起水拍到脸上,我现在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还沾着泥,狼狈的要死。 小孩儿在一旁看着我:“对不起。” 我摇摇头冲他一笑,自己站起来,拿过他手里的衣服裹到眼睛上,然后向他伸出手。 我看不到小孩儿的表情,只感到他好像愣了一下才抓住我的手腕,笑道:“好。”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态,明明这人是个转眼间拿走八条人命的人,但在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他是个好人,相信他不会害我。 待我出来山洞,小孩儿帮我摘下眼睛上的衣服,我有些尴尬,总觉得从好像从救命恩人的地位掉下来了→_→。 时间已经很晚了,月亮没过山头露出来,风有些凉意,空气很好,我脑袋也不发昏了。 小孩儿担心的看着我,我冲他摆摆手示意无妨,他将腰间的两把刀和两只哨子样的东西交给我,又攥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向北边走:“你且忍一忍。” “诱敌深入,分而破之”这是小孩儿对付剩下十个人的方法。 我们要在山洞北边100米的地方设下陷阱,我轰小孩儿去休息,结果他就坐在我不远处开始打坐,大概对他们来说打坐就想睡觉一样吧。 做陷阱非常消耗时间和精力,做完时月亮已经滑下山头,我已经后悔充面子让小孩儿去休息了╯﹏╰。 他还没有睁眼,我百无聊赖的躺了下去,星光暗淡,晚风凉爽,身下是柔软的草地,我躺了没一会儿就有睡意袭来,风更凉了,我迷迷糊糊蜷起身子睡了过去,恍惚间感觉小孩儿手按在我后背,嘿嘿,暖暖的。 “徐清,徐清,醒醒了。” 被叫醒的时候天才微亮,我眯着眼找水坑抹了把脸,帮小孩儿把削好的树枝带回山洞。 我整理好东西后,看着小孩儿捏出来一个口哨,研究了一下丢进嘴里,接着就听到它发出了一声异常尖锐的哨音,我直接给震懵了。小孩儿见我愣住,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不会跟他计较的,只瞪了他一眼,侧身指向南边,示意我要过去了,小孩儿点头:“嗯,小心点。” 我得到更远点的地方躲起来。 “八个人进来找一个重伤跳崖的人,一般来说有三种结果,找到人带回去,没找到走回去,有意外吹哨子,” “我们选择了吹哨子这个方式引对方进来,他们必定非常警觉,因为这里一定有他们不能预料的危险,才会让这八个人选择上报任务失败。” “这种情况下,连同伴都没有找到,就突然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只怕不会轻易得到信任。但这次不必担心他们吹哨子了,再来的半天的时间足够我准备了。” “不过,你不曾习武,容易被人发现藏身之处,你得往后躲躲。” 我精神高度紧张,趴在垫了干草的坑里偷瞄,直到将近午时才远远见到几个人影走进。 嗯——完了,他们只有三个人,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担心对方只派两三个人过来,”小孩儿说这话的时候苦笑了一下,“那说明他相信我可以在这种状况下计划反击。” “我可以看到诱饵,却看不到诱饵周围的杀招。” 第4章 第四章 计划有变,我一下就紧张起来。那三个人已经进入了小孩儿当时设定的攻击范围,看来他也在犹豫要不要动手。 这下可怎么办,我试着去看那些人的身后,没看出来啥异常,但我知道这可能是因为我能力不够。 他们已经快到洞口了,小孩儿还没有出手,我看向洞口方向,藤蔓遮掩下,看不到人影。 我正乱想间,蓦然看到三道黑影自洞口穿屏障破风而出,不待转头就听到三声惨叫! 卧槽!我惊恐的看过去,就看到我昨晚削尖的树枝穿胸而过,那三人血花溅出倒了下去。我早就觉的小孩儿武功应该很棒,但没想过他竟然能够秒杀三人,虽说距离够近,但木枝飞出来的速度力道,就我这个外行感觉,真是非同寻常,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内力深厚。 死人对我的冲击已经很淡了,到底是男人,看到如此手段不免热血沸腾起来。 场面一下安静了,小孩儿出手之后没了动静,对方也没有做反应,但这次我明显感觉到了他们就在附近。小孩儿这一手显然也把对方震慑了。 “嘿嘿嘿,可以啊,”足足安静了一分钟,草丛里才站出来一个人,远远的看不出来样貌,“废了一臂一腿摔下山崖还能连杀我十一个人,真是低估你了,不过如今你是插翅难逃啊,嘿嘿,智冠天下的容溪如今要给人陪葬啦。” ……我心说我操,这句话槽点略多啊,容溪大概是小孩儿真名,但尼玛智冠天下这么中二的名号是谁起的啊2333,还有那个陪葬是几个意思? “嘿嘿,”小孩儿在山洞学着那人的口气,“不及李二公子孝冠天下。” 小孩儿这话的语气嘲讽,明显对自己那个中二的名号深恶痛绝。那人也不气:“你还算是个人物,要死到临头了何不大大方方站出来,让我等敬佩敬佩,龟缩在山洞之中被我拿烟熏出来可就叫人耻笑了。” 这人是傻吧,谁会因为这个出来啊。小孩儿果然没动,但说了句话:“十二个。” 那人:“什么?!” 但见洞口再次飞出木枝,却并非刺向那人,而是打向别处,我正疑惑间,就见那处突现一人正要跃起避过,然而不待动作,又有一条黑影以迅雷之势袭来穿胸而过。 后发先至,这一招太漂亮了。我觉得那人脸都该绿了,可惜距离不够,不能欣赏一番。 “容溪!”那人怒喊。 小孩儿悠悠道:“在此。” “嘿嘿,”那人盯了小孩儿的方向一会儿,又开始怪笑,“你真以为我就这么点人?” 小孩儿不再说话,我一看这节奏不对啊,难道他真的还有后援? “那个不是人吧。”小孩儿拨开藤蔓现身洞口。 仿佛是是为了应和他的话,天边传来一声嘹亮的鸟鸣,只见一只鸟转瞬间飞到了我们正上空,便直直坠下,将到李二公子头顶时展翅盘旋半圈,稳稳落在那人肩上,这一串动作如行云流水,飞时的速度,坠时的力道,展翅时的轻盈敏捷,张力十足。只是那鸟怪模怪样,又垂着头,看起来不是多威武的样子。 “你以为我怎么敢把所有人带进来,”李二开始慢慢向前走,“我可是半点不敢轻视你,只有风隼在出山口守着我才放心。” 小孩儿掂了一下手里的刀:“这次真是失策了,风隼好歹是一只灵禽,没想到竟然被你驯服了,看来我低估你了。” 这鸟听起来挺牛逼啊,小孩儿的处境貌似不大好,原本就超出计划的人数,如今还多了只厉害的鸟,他腿上有伤,对上机动性好的飞鸟,明显处于劣势。 李二停步负手大喝了一声:“都给我上!” 气氛一下就变了,从草丛里钻出来五个人,手执各样武器奔向小孩儿。我趴在坑里紧张的绷紧肌肉,迅速看了一眼那鸟,还好并没有动。 小孩儿这边已经交上手了,他左臂右腿有伤,如今只能背靠山壁,一手执刀对敌,能看出来小孩儿水平比那几个人高出去不止一个档次,但是我知道,以小孩儿现在的体力,再过一会儿必处于下风。 我脑袋有点蒙,心脏狂跳,满手的冷汗,我觉得应该帮小孩儿一下。 就在这时候小孩儿忽然耍了很巧妙的一招,他扬刀下劈,对方举刀上挡,小孩儿忽然变招,刀改劈为扫,脱手而出,擦着对方刀锋飞过,小孩儿微微侧身捞回刀柄,就反手上挑正中那人腋下,这番动作说起来繁复,其实是秒秒钟的事。 那人腋下被伤,不能握刀,退出战圈,我正松了口气,不想又听到那怪鸟一声鸣叫,这次叫声不同第一次,非常凄厉,听的我汗毛都竖起来了。一抬头看它振翅自李二肩头飞下,那速度以小孩儿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躲过去,完了。 然而鸟心叵测,我脑袋里小孩儿血溅三尺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那鸟反而冲向了受伤的那人,我看到了好久都没能忘掉的一个画面。 尖锐的鸟喙在那人腋下伤口处狠狠的钉了进去,那人惨叫,疼得满地打滚,鸟的一双爪子死死勾进他肉里,半点不为所动,再次钉了鸟喙进去,不过两下关节已断,只连着点皮,血肉模糊,那鸟浑身浴血,又朝天鸣叫。 我和我的小敌人们都惊呆了,所有人都被这鸟的凶残和临阵倒戈给煞到了,除了李二和小孩儿。 小孩儿拄着刀微喘道:“果然如此,李浩,你不怕你老子半夜爬上来抽死你吗?” “抽死我?”李浩冷笑,“等他有本事爬上来再说吧,不过我可以先送你下去。都给我动手啊!” 四人中有一个迟疑道:“主,主子,这风隼……” “怕个屁,风隼见血啖人,他一身的伤,这么打下去还怕他伤口不裂嘛!”李二怒吼道。 我嘞个擦!这t是鸟吗还? “你用了什么手段让好好的一只灵禽嗜血自己心里清楚,你李家自家的护家鸟都下的去手,真是好样的。”小孩儿语气很不好,不知是嫌弃这人,还是心疼那鸟。 “那又怎样,你的命我要定了。” 场面一下就僵持住了,我心思急如电转,猛然间想到了一个办法。 老爹以前带我来南边采药的时候,会不时布网抓鸟给我吃,网还在,只是抓这只鸟还得费点心思。 我强忍着恶心和恐惧飞快进了山洞深处,找出来当年的网子,还好小孩儿站出来的时候离洞口不近,我这边顺着山壁藤蔓间的缝隙一进一出,竟然没有被发现。出来时听到李二又大吼了句什么,我造我时间不多了。 我动作飞快的将网子折成四层,两边用棍子撑住又将一柄刀两头挂上重石,悬在棍子之间,网子架的不高,又是躲灌木丛后做的,那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并没有注意到我。 我蹲在网子之后,抽出腰间的小刀,比划了一下手腕,没敢下手。我是有些憷了,不过一想到怪鸟飞下来时的感受,我觉得如果我没能试着去救下这孩子,可能会惭愧一生,偏偏我不喜欢干将来会后悔的事。 掌心我也不敢乱割,最后一咬牙一闭眼,抓起小刀割破了四只手指,血一下就流出来了,果然听到那鸟开始乱叫,小样儿,你叫不了几声了。 那边静默被打破,都诧异的看着鸟鸣叫振翅,小孩儿忽然反应过来大叫了句:“徐清!”脚尖点地不顾腿上有伤,直追了过来,不过并没能赶上。 鸟速度还是那么快,直接将网子撞倒,整只鸟缠了进去,不及挣扎出来,就被石头拽下来的刀腰斩了。 我有些不放心,这鸟实在是诡异,总有种它会复活的感觉,我又蹲了下去,用小刀斩下它的头,踢开才放心。 啧啧,人为鸟死,鸟为食亡,亘古不变的真理。我默默的感叹了一下,发现气氛有些尴尬,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我。怎么说呢,就像一群大神都不敢动手的boss被一个路过捕猎的小新人搞死了,而且还是boss自己跳进了捕兽夹。 “我□□马勒戈壁,”李二突然整个人都不对了,疯了似的扑了过来,“你他妈哪出来的!” 小孩儿本来特无语的看着我,一见这阵势又往我这边赶,把我拽到他身后,伸手扶住我的肩膀,用力一蹬地,横飞起来,一脚到了李二脸上,我有幸近距离的观察到了他被踢中的那一瞬间面部肌肉的颤动,应该挺疼的。 李二斜飞出去,摔倒地上晕了过去,小孩儿落地,我正要鼓掌,不想小孩儿直接单膝跪了下去,我连忙去扶,才发现他腿上的伤口已经在流血了,我有些后怕,幸亏那破鸟被我宰了,不然真的就如李二意了。 小孩儿手搭在我肩上勉强站起来,狠狠喘了几下,才对对面几个人说:“你们也看到了,你们主子不把你们的命放在眼里,如今也落到这地步,我与你们无冤无仇的,不必打个你死我活了吧。” 那四人互相看了看,一人转了下手中的拐:“咱哥几个追你这么久,你以为真是认那败家子做主子了?李大人这仇,那是用命来报的。” 尼玛啊,这t什么神展开,我带着小孩儿往后撤了两步。小孩儿安抚性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把我拦到身后,对那几人说道:“好,恕容某不敬了。”说着就提刀冲了过去,看样子是要速战速决,不再顾及伤势。 两边转眼间就过了两招,我看的有些着急。真是阎王好送,小鬼难缠。 我四下里看了一圈,想起来一特损的招。我非常隐晦的从地上抓起来一把土,悄悄蹭了过去,瞅到小孩儿低头的瞬间向几人扬了过去。小孩儿抬起头来时非常配合的喊了句:“我还在这,你怎么敢放百里香!” 那几个人本来还是只是想侧脸避过,一听小孩儿这话直接连退三步,我背过身去,走到李二旁边,用网子把他绑了起来,然后坐在那里等小孩儿。 作者有话要说: 人为鸟死出自《盗墓笔记》 第5章 第五章 崖底的天还是同我初来时一样的漂亮,蓝天白云,那是我久远记忆中不曾见过的干净澄澈。小孩儿瘫倒我后背一下将我惊醒,自从遇到这人我一直处于担惊受怕的精神状态,看到了杀人,看到了怪鸟,成了我这古代之旅的一笔浓墨。 小孩儿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腿上的伤流血不止,看的出他已经很勉强了。小孩儿抓住我的袖子,边喘边说:“帮我烧点草木灰,这伤口撒点止血药怕是止不住血了。”我扶着小孩儿靠在山壁,先将伤口扎住,就连忙去点火,天生就一劳碌命。 我手上的伤非常尴尬,一动就疼得要死。好不容易弄好了我就无所事事的发呆,小孩儿靠在山壁上闭目养神,这两天发生的事真是精彩非常= =,如今总算是尘埃落定,我长长出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我一身冷汗被风一吹还有点小冷,就朝火堆方向蹭了蹭,好舒服…… 嗯?怎么鼻子有点疼,我伸手揉了揉,啊——好烫!我一下被惊醒了,就看到一团橙红色的火焰近在眼前!整个人都炸了,就着侧躺的姿势拼命往后仰头,猛眨了几下眼才反应过来。我慢慢舒了口气,放松下来。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哑巴惭愧 作者:红眼飞僵血粽子 第2节 “哈,你怎么像小动物似的,睡着了就往火源蹭?”小孩儿忽然开口,声音中充满了笑意。 悟空你又调皮●●,居然任我往火坑里蹭,我坐起来瞪他。瞪着瞪着才想起来还要给他糊草木灰。 结果小孩儿的腿被我弄的惨不忍睹,原本就是穿的我的衣服,料子不好又有补丁,现在更是一片血迹加个大洞,还缀上了灰尘。我拍拍小孩儿的另一只腿安慰他,向家里的方向一指,想告诉他回家就可以换了。 小孩儿非常善解人意,说道:“嗯,好。” 我按了下他的肩膀,让他在这里待着,转身跑去把昨天下午藏起来的被褥扒出来。我抱着一团往回跑了两步就看到那地方冒起浓烟,我看见就一愣,心说我点的那点小火还能有这阵势? “你醒了正好,真晕着我可能还下不了手。”这是小孩儿的声音,我停下脚步,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孩儿这么做是对的,起码对他自己来说是对的。我又去看天,古代的生命实在太轻了,尤其是在政府和大侠心里。我叹了口气,抱着被子靠在山壁,当年的恐惧又涌了土上来。 冷静了会儿,继续抱着被子往回走,一眼就看到李二四肢大张躺在地上,动了一下,动了一下!我伸着手急点他,小孩儿把从山洞里拖出来的人拉进火中,见我这样子又扫了一眼李二,皱眉道:“放他我心有不甘,杀他我又于心不忍,就废了他武功任他自生自灭好了。” 没有杀他,我看着小孩儿烧尸体的背影觉得或许这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理论吧,明明前面杀了那么多人,但是他放过这个人的选择还是让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小孩儿负伤在身本来不应该干这事的,不过我真心碰不得那些尸体,我发现我和李二这厮还挺有缘,每次都蹲在他旁边等人。等小孩儿弄完了我才过去帮他清理出来一条隔离带。 我们都没有兴趣看烧尸,一切都做好了就开始往回赶,途经草药也没有心情去摘了,我难得有这种归心似箭的感觉,这两天真是累了。 小孩儿一路上妄想跟我搭话,我都没有理他。我很认真的想了想,当初只不过救了个人,没道理要这么折腾,还被人调戏,一定是因为我心太软了,这样不好,我得树立起一个高贵冷艳的救命恩人形象。 越是临近了越是着急,空气里有股淡淡的焚烧气味,我朝天嗅了嗅,心里突然有了个不好的预感,丢下小孩儿就飞快地往家里跑,妈蛋!难道是我走的时候忘记盖灭灶台的火,结果把我的小厨房烧了吗? 我拐过突出来的山壁,傻傻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楚人一矩,可怜焦土”。 家没了,西山山头如血的残阳余晖之下,山壁已成墨色,近处只剩下一片焚烧过后的狼藉,断垣残壁都是焦黑,我满目的红黑两色,心里非常清明,我知道这是李二那伙人干的。 “小子,这东西是用来晒药的,不是用来筛土的。” “灶台你也不会点?” “这是地菍?谁家的地菍是双叶对生?” “嘿嘿,这院子里的草我都知道叫什么。” 我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我害怕,我很害怕,我想起来我十五岁的时候飞机失事,机舱剧烈的颤动,眼前的东西好像破碎了一样。再睁开眼时我都不敢相信我还活着,那么高的飞机,我摔了下来竟然没事,救我的人大概在山沟沟里,穿着奇怪的衣服,房子也非常古老,最不能容忍的是居然让我喝中药!妈呀,这是哪里来的老古董,我想告诉他我只吃西药,但是可能因为太累了没有说出声音来。 “徐清,徐清!你怎么了?听得见我说话吗?” 是小孩儿的声音,我听见了,但是不要和我说话,让我想一想,对了,我休息了一会儿又想问问他有没有看到我爸妈,然而还是发不出来声音,救我的那人就看着我问我怎么了,我总算明白过来,开始疯狂的大喊,可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没有半点声音,我想可能是上帝在梦里跟我说:“孩子,你想活下来吗?但是要付出代价。”然后我点头了。 “你到底怎么了?别这样,家还可以再盖的。” 家不可以再盖了,再盖出来的是房子,说了不要跟我说话了,我还没想完呢,等我反应过来我哑了之后,推开救了我的人连滚带爬的往外冲,我得去找找我爸妈,万一他们也付出了什么代价怎么办,救我的人在后面喊我这一身的伤,不要乱跑。我出得门来看到这真是个山沟的时候,愣了一下,救我那人特别轻的扶着我问我怎么了,我张着嘴做“啊”的口型,想告诉他我说不出来话,他想了想伸出一只满是粗茧的手。我在他手上写了个“爸”字,他没有明白,我想可能这里的叫法比较古老,又写了个“爹”,这次他明白了:“你是和你爹一起掉下来的?不会吧,那周围我都看遍了,只有你啊。” 我记得物理题上说过,如果不同时间从飞机上掉下来,会掉到不同的地方。那人开始把我往屋里拖:“你快好好回去躺着,我明儿再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你爹,成不?”我摇头,这么大的山得去哪找,还不如去警察局报案呢,我想着便跟那人比划,用两只手指做走出山的样子,做了好几遍他才明白过来迟疑道:“你这样子不好出山啊,咱要是去进城里的用上一天,过几天吧。”我死命的摇头,那人拿我没法子只得同意。 唔,好疼,小孩儿你能不能下手轻点,打晕我干什么。 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看到自己趴在老爹背上进城之后震惊的表情,木质结构的房子,宽袖长袍蓄发的男人,好像闯进了大投资的影视城。 但是那时候我还不待怀疑就看到天上掉下来一个男人,胸前有伤,血流出来蔓了一地,又有个男人从房顶蹦下来,手里还拎着个吓傻了的女人,满脸泪水,拎着她的汉子大笑道:“你家这男人忒不是个东西,我既知道了,自是要管上一管,你莫要怕,左右再寻个人家,总不能被这种东西耽误了。” 那汉子把女人放下,道:“你倒是不必谢我,为侠者就当行侠仗义,告辞。”语罢,跃上屋顶,没了踪迹。 整条街鸦雀无声,人们慢慢向四周避开,女人和一具尸体安静的待在那里。 光天化日,杀人逃逸。死人的血已经不流了,变成了黑红色,他死不瞑目,直直的瞪着天,我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老爹拍拍我的后背,让我闭上眼睛,但是我并没有。直到衙差把尸体和女人带走。 人们开始慢慢恢复了动作,老爹背着我绕过了这条路。 “可惜了,还算是个美人。” “是啊,那混帐相公死了,如今又要被一群混蛋糟蹋了。” “恐怕今儿个乱坟岗又要多一缕幽魂了。” “官爷,官爷放过奴家吧。” “嘿嘿,小娘子你长这么俊。” “哼,家有娇妻还来此烟花之地,纳妓为妾,宠姬灭妻,罪当诛。” “快走吧,快走吧,真是晦气。” 人命轻如草芥,我是真的害怕了,我一路顺风顺水,在学校横行霸道,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再睁开眼时,天已经黑透了,月白风清,很是闲适,只是手指上的伤还是一跳一跳的疼。我躺在地上懒懒的看着天,星月嵌在天上像撒在黑布上的珍珠,黑白分明且清亮。 我躺了一会,余光瞥到小孩儿一瘸一拐走过来,便转头看他。他走近蹲下,递给我一块布,说道:“醒啦,擦擦脸,你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一头一头的出冷汗,还发抖。” 我接过布,点了点头,是个很可怕的噩梦,一梦十一年,直到现在也没有要醒的意思。 第6章 第六章 也不知道小孩儿是怎么在一条伤腿的大前提下把我拖到这么个避风的地方,还点上了火。我看着他腿脚不便的样子有些惭愧,当年老爹救下我,照顾的那么好,不像我现在,救个人都不利索。 我拉着小孩儿让他坐下,拿了一支木条在地上写:明天出山治伤。 小孩儿转头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说道:“对不起。” “?” 小孩儿笑着摇头:“没事,听你的。” 我指了下对面,冲他做一个睡觉的姿势,小孩儿起身:“好,你也再睡一会儿吧。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点头。 十一年前,我从城里回来就在山里坐了一夜,真的很不一样,星空明朗,空气清新,我想我可能找不到爸妈了,这种际遇可遇不可求,便是同我一起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我得到哪里又如何去找。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觉得自己一下就长大了,回忆、遐想、彷徨,更多的是恐惧,我害怕这个人命轻贱的世界。我也想到了很多作品里的男主叱咤风云,但我知道我是做不到的,我没有那份霸气。 第二天老爹找到我时,我已经高烧昏迷了,原本就是重伤人员,如今又吹了一夜的山风,不病倒才怪。老爹无奈叫来掌柜的帮忙。我再次醒了之后,老老实实喝药换药,偶尔怕个疼,但不会放弃治疗,因为我害怕我的任性会让我在这个医疗水平落后的年代害死自己。 我央老爹和掌柜帮我打听还有没有掉下来的人,然而一直没有消息。我跟着老爹学草药、学写字,和他一起采药,三不五时的进城卖给掌柜,偶尔从再城里买点东西回来,直到三年前老爹过世,所有事都变成了我一个人。掌柜也不求我真的采药维生,顶多让我去南边找个药,全当在山里多养了一个儿子。 我就这么躲在山里生活了十一年,那处不仅仅是我的家。 这样的情形,我能想到的就是去求掌柜帮忙了。还有这被子也得换了= =,脏成这样还盖着,已经不能直视了。 在山间的清晨睁眼有一种其他地方没有的愉快,鸟鸣花间,虫吟大地,那场景想想都很美。更何况还有炖肉的香味,我醒的时候小孩儿已经在打坐了,旁边篝火架上了锅,大概是小孩儿去遗迹找到的,我匍匐过去掀开锅盖,瞅了瞅,貌似是鸟汤?看起来棒极了,不过味道很一般,看来智冠天下也不一定会做饭xd。 我拿筷子扒出来个鸟腿,刚准备吃,就被小孩儿一巴掌拍在肩上,吓掉了。 我瞪他,小孩儿坐在对面奇道:“快吃啊,看我干什么?” “今天要出山,我们没有准备干粮,可能要饿上一天了。” 小孩儿一语成谶,天将黑我们两个到城门的时候我都快不行了,尼玛还不让我们进!不就是涂经荆棘丛,衣服破了点还有血嘛。 我简直快疯了,想洗澡,想吃饭,想睡觉!守卫要逮我们的时候都想咬他了,小孩儿拖住我编了一个快被玩烂了的探望亲戚被抢劫梗,然后顺利过了。卧槽!守卫你智商捉急啊,这么明显的敷衍看不出来吗?! 福芝堂已经打烊了,心好累_(:3)∠)_,我扑在门上慢慢往下滑。小孩儿用一只手架住我,道:“你坚强点,这会儿叫门成吗?”我摇头,凌空潦草写:后门。他就劝:“马上就到了,你且坚持一下。” 我这么善良也不忍心让他一个腿上有伤的搀着,一鼓作气带他转到后街砸门。大概是我砸的太丧病了,小孩儿忍无可忍拦下我非常有礼貌的轻敲。 门里终于传来掌柜的声音:“都这时候了,谁啊?” 小孩儿看我一眼回了句:“徐清。” “……”我明显感觉掌柜迟疑了一下,“你这声音不对啊。” 小孩儿就笑:“徐清在我旁边,他的嗓子还没好,山里出事了,特来求救。” 门一下就来了,掌柜头探出来有些焦急的问:“怎么回事,小清?” 我:qaq。 掌柜站出来上下看了我一番:“你是如何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身上有伤吗?快先进来吧。唉,这位是?”掌柜这才意识到小孩儿在这,微微侧身挡到我身前。 小孩儿拱手:“在下夏允章,跌落山崖得徐公子相救。” 掌柜扭头,得到我的肯定后才对小孩儿道:“失礼了,请吧。”说完就半拖着我进院子,小孩儿跟在我们身后,关了门。 “你们先洗个澡,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掌柜非常体贴,叫来赵伯帮我们烧水,再去准备些点心。 我喝了两口水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小孩儿简单的跟掌柜讲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掌柜也没说什么,两个人开始沉默的喝茶,直到赵伯来说水好了,我眯着眼站起来,掌柜嫌弃我:“你这是个什么样子?一会儿洗完就去睡吧,我让老赵给夏公子处理伤口,你不必担心。” 我笑着点头,又对小孩儿摆手作别,一路跟着赵伯进房间,浴桶和衣服已经准备好了,桌子上还有碟点心,赵伯太能干了,必须点赞! 结果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浴桶里爬出来到床上了,这一觉睡得舒爽无比,醒来身上都有些酸痛,手指上的伤被重新包扎过,我摸着摸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房间是以前进城来常住的,我犯懒不想动,只伸手轻轻拽了下床沿的线,线的那头连着几处地方的铃铛,是掌柜的怕我有事喊人不方便特地挂上的。没一会儿就听到赵伯敲门:“徐少爷,现在巳时一刻了,老爷在前堂,昨晚那位夏公子用过早膳现在在房间里,用不用我帮您准备些粥先垫垫。” 我换了条绳子,拽了三下,是“好,谢谢”的意思。赵伯应了离开,我磨蹭了一会儿慢慢起床,有点事想问赵伯一下。 赵伯果然知我心意,正在餐桌旁等我,陪我闲聊吃饭。早餐非常简单:白粥咸菜,咸菜爽脆可口,不过粥里加了奇怪的草药,微苦。 吃完饭,我把碗碟推到一边,拿赵伯准备好的碳棒在木板上写:掌柜昨晚怎么样。 赵伯看这话,拍了我一下,无奈道:“少爷也知道?老爷在院子里坐了一夜,喝了小半壶酒。” 我心里有些黯淡,叹了口气,又写:不想掌柜就这样过一辈子,老爹已经走了,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我想掌柜找一个能陪他的人。他和老爹半生都不开心,我不想掌柜这一辈子也这样。 赵伯也叹气:“我也劝过老爷,但是他们两人年少相识感情深厚,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掌柜和老爹是师兄弟,自小一起长大互有情谊,瞒着当年的老掌柜偷偷在一起,过了一段非常开心的日子,但可惜老掌柜还是发现了。那段时间具体发生了什么赵伯并没有仔细讲,但我知道一定非常惨烈。老掌柜积怒成疾卧床不起,弥留之际抓着掌柜的手,老泪纵横:“裴之,爹求你了,断了这孽缘,寻个女子成家吧。”彼时年轻的老爹跪在堂下,掌柜含泪应好,老掌柜欣慰瞌然而逝。两人心中愧疚已极,自此之后,分隔两地。 老爹在不远不近的山中另起木石,以采药为生计,一住便是十余载,直到救起我。两人视我如子,你来我往间冰消雪融。老爹三年前逝世,掌柜一滴眼泪不掉,只是再没进过山中。赵伯说那是在逃避,掌柜心里老爹还是一直在山中悠闲肆意。 我陪赵伯收拾好碗筷,打扫院子又整理了晒出来的草药。小孩儿半天都没有出房,赵伯说掌柜给他换了药,还是这样的环境适合人养伤。 转了两圈实在没什么可以帮忙的了,我非常不情愿的去了前堂。掌柜正在写药方,递给病人,一见我进来就笑:“总算醒了,我还当你要睡到午时。” 掌柜眼睛里都是血丝,面色憔悴,笑起来有些虚弱,果然昨晚没睡好。他正好闲下来,我去洗了一方手帕,搭在他眼睛上,轻轻帮他按摩。掌柜容貌很好,眉眼间总是含着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儒雅。老爹就不一样,一身草莽匪气又邋遢,只有进城才会刮刮胡子,好好洗个头发。 掌柜任我给他按摩,嘴里念叨着:“我看那夏公子谈吐气度不似常人,你既是偶然救了他,日后要少做接触。山里的房子虽是因他遭难,却也非他之过,你莫要怨恨。” 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拍拍他的肩膀示意知道了。“你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吧,我猜你也不愿与他人有上什么牵扯。你……唉算了。”掌柜按下我的手,将手帕拿下,“好了,我知道你不愿在前堂呆着,我这里也不忙,你回去帮老赵把前些日子收来的几味药碾好,记得是用鹅卵石的碾药槽,” 我又去把手帕洗干净带给掌柜,告别回了内院,转身时隐约听到掌柜一声叹息。 第7章 第七章 月光如水泻了满院,掌柜正靠在长椅上,一手执酒杯,一见我就笑:“出来的正好,过来陪我喝两杯。” 我从墙根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他身边,古代虽大多是水酒,不过掌柜喝成这样,想来是烧酒了,求得就是一醉,我酒量喝不了这程度,并没有接他的酒。 掌柜眯着眼敲我头:“十一年一点长进都没有,你老爹喝酒识药的本领你也就能看个热闹了。”我冲他傻笑卖萌,给他倒酒,里面下了安神散,此药和酒服之其效尤甚。 掌柜醉酒之后很唠叨,幸好我是哑巴不必应话,只点头就好,总算将掌柜连哄带骗弄的迷糊了,赶紧扶着回屋,哪知道他又开始不老实,含含糊糊的说:“小清,那晓琳姑娘已经嫁人,媒婆好久没登门了,山中小屋已毁,你能不回山里了吗?” 我一怔,没点头没摇头,继续扶着他进屋,掌柜又不清不楚的说了两句,在我将他放到床上的时候,忽然抓住我的衣袖,怆然道:“小清,掌柜的从没求过你,如今只望你能留在城里陪我,我老了,身边老赵年纪也大了,怕是哪天你来寻我时,我已收尸入殓。” 这一番话说的太虐心,我眼泪都快下来了,掌柜其实不老,四十来岁而已,他只是在害怕。我仍没回应,低头往回拽袖子。他不放,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张爷一死,老爷郁结于心,怕是……唉。”我攥着袖子猛然想起那日我进城告诉掌柜老爹死讯后,赵伯看着掌柜背影自言自语的这句话,一下就心软了无奈点头答应,掌柜微笑闭目睡去,眼泪顺着眼角流下隐于头发。我鼻子酸酸的,强忍着帮他清理好,出得门来方长叹一声。 月亮较之刚才更偏向西方,风也凉了些许,小孩儿微曲着伤腿倚在门框上看我,半边脸上镀了荧光:“我无意偷听,只是你们恰好在这门前讲话,总归还是听到了些。” 我随便收拾着院子,摇头示意无妨。这小孩儿一天都不曾出屋,饭还是赵伯专门送进去的,说到底这才是适合他养伤的地方,我正胡思乱想间,小孩儿抬腿跨出门槛,又说:“我虽不知晓琳姑娘和你有何渊源,但你当真要留在城中吗?” = =求放过晓琳,我点头。小孩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特别虚伪的嘱咐我早点睡什么的才转身回屋。 城里的生活比我想的要好,光生活质量就不是山沟沟里能比的,整日里窝在福芝堂给赵伯打打下手倒也悠闲。掌柜忘记了酒后我的承诺,问起我何时回山才知道我决定留下,欣喜的挽着袖子走进厨房说要奖励我。卧槽,吓cry! 赵伯抓着我的手,殷殷叮嘱:“夏公子身子虚弱,少爷逃时莫忘记救上一救。”我郑重点头,对不起了赵伯qaq,又要独留你一人面对如此酷刑。“无妨,”赵伯摸摸我的头,“少爷快去吧。” 我重重握了下赵伯的手,随后不由分说推门拽着小孩儿跑出院子。小孩儿不明所以,茫然跟我跑出后街:“徐清你冷静点,到底发生了……这是永苗镇?” 身后没有掌柜追来的身影,我松了口气,对小孩儿点点头。午饭要在外面解决了,掌柜做饭实在是太恐怖,什么药难吃放什么。 记得第一次见掌柜下厨,老爹吃的一脸幸福,把我馋坏了,央求了老爹好久才得偿所愿,结果吐了足足七八分钟,掌柜被吓到连问我怎么了。老爹死死踩着我的脚,对掌柜说:“这臭小子昨天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我给他开了点药,正好这时候起效果了。”掌柜递了我一杯水,笑道:“这样啊,我还以为我做的太难吃了呢。”qaq脚更疼了,老爹,我们友尽了。 往事不堪回首,我拿出来赵伯给我的半贯铜钱向小孩儿晃了晃,他原本皱着眉在想事情,一下没明白我的意思,瞪着眼睛看我,蠢萌蠢萌的。我指钱又指向街道,做了个吃饭的动作,他这才反应过来,问道:“是要出去吃吗,发生什么了?”为了掌柜名誉我决定隐瞒真相,沉痛的对小孩儿摇了摇头,转身带着他往外走。 古代物价我不大懂,往常只是买点衣服和肉什么的,这头一次拿钱出来下馆子,竟然还有点怯场。我站在街道正中,执钱四顾心茫然,古代比我想的要繁华,说起来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研究这个我所处的世界,忙碌而喧闹,如果能一直这样,留在城里还是很好的。 大概是我毫无头绪的样子激起了小孩儿的同情心,他忽然对我说:“想不想吃包子?我知道一处地方,味道还不错。”⊙▽⊙这么棒!我开森的尾随在他身后,但是当我看到他走进当年死人的那条街时,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不想小孩儿竟然感觉到了,回头问我:“怎么了?”我攥紧一只手,冲他摇头,又对前面扬下巴示意他继续。小孩儿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反而一下靠了过来,手搭上我的肩膀,没有原因的近距离接触让我条件反射的微微一躲,好在他并没有发觉,一边带着我向前走一边解释道:“我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走太久会疼的。”我连忙点头表示理解。 包子铺不大,老板年过半百很慈祥,包子味道真的不错,肉鲜皮薄简直是业界良心。没想到小孩儿看起来这么高大上的x二代还会吃大排档。 吃完包子我还是不敢回去,掌柜肯定会特别哀怨的让我再吃一点,光想想就一阵恶寒。我最终还是没在乎掌柜温文尔雅的形象,简单的跟小孩儿解释了一下,难得小孩儿不是很淡定的应和我,看来家里也有个会做黑暗料理的人。 没想到小孩儿比我还要熟悉这里,最后竟然是他带我四处去转,还给我简单的讲了一些有关镇子的事。抛开杀人古代还是很不错的道路两旁各种类型的小摊,商品琳琅满目,后面的商店酒家开门迎客有着丝毫不逊于现代的热闹,身处其中就有种融入其中的冲动,或许因为他们有着现代人少有的对生活的热情。 “永苗镇是我大姜开国后规划而建,旨在便利京畿与地方的沟通,如今近百年的发展也成了昌盛之地,”小孩儿背着手,身姿挺拔,谈起这些有些欣慰,“总算不枉□□力排众异劳民伤财的良苦用心。” 掌柜曾跟我提过两句,说是这姜朝地形像个葫芦,京都在南位大肚子靠腰的位置,永苗镇是连通南北唯一的通路,在各个方面都有利于国家对北方的管理。如今听小孩儿的意思,大概是说这个镇子本身就是基于这种考虑才开山建立,这工程对于现代都不是易事,如果是我的话宁可舍弃北方,当然首先我得成为开国者。 小孩儿领我在市中心转了个遍,吃饭剩下的钱都花光了才往回走。效果还不错,一两个小时我对古代的恐惧减轻了不少,如果最开始不是选择的逃避,或许我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吧。 回到家时,掌柜去了前堂,赵伯劫后余生,告诉我他机智的趁掌柜不注意,丢了只青蛙进锅里,真是丧(gan)心(de)病(piao)狂(liang)。 小孩儿还是老样子,打个招呼就回屋。我溜进前堂安慰掌柜,然后给他打下手,必须要适应这种生活。大概是很久没有和这么多人打交道了,还不到一下午,我都快虚脱了。 哥长的帅,又向来稳重踏实,掌柜广而告之我会留在城里后,媒婆再次打上门来,还好晓琳没有犯七出也要跟我的意思。掌柜希望我可以在这里成家立业安顿下来,但就我而言,很难和一个并不相互了解的古代的女人建立起亲密的夫妻关系,除非等哪天遇到一个能让我说出来处的人,我不想对自家老婆在这么重要的事上有所隐瞒。 掌柜的开心溢于言表,直到很晚还跟我讲在城里生活要怎样怎样。他真的很寂寞,赵伯于他到底是长辈,而我则亦子亦弟,总是可以陪他聊天,排解心绪。 晚上喝了点小酒,躺床上就睡了过去,一觉睡到大天亮,竟然赶上和掌柜一起吃早饭。 “老爷,徐少爷,”赵伯自屋外进门,将手中信封递向我“那位夏公子留书而去,房中已无踪迹。” 我接过信,稍做打量便放在一旁,掌柜一愣,说:“想来夏公子另有他事,方不辞而别,如此也免了离别愁绪。”我冲他眯眼笑,摆手示意无妨。 “徐清足下 今提笔辞别,实有不可言说之因,妄乞君宥。 君以大仁涉险施援手,救某危难之间,又诸般维护,恩深义重不敢言谢。兹以偶得拱辰街一处地产相赠,以期略表心意。物虽菲薄,尚望笑纳。 伏惟珍摄 允章留” 第8章 第八章 我觉得我把小孩儿想简单了,这不只是一块地产,上面还有一家饭店叫:广福居。虽然没什么特色,但据说生意还不错。掌柜大概也没想过小孩儿出手就是这种大手笔,在古代能够开一间这样的饭店足够一家四五口永生无忧了。 现在还不是饭点,店里没有客人,我四下看了一圈,一楼大厅摆满了桌椅,左手边是柜台,右手边是楼梯,整个格局看起来简洁大方。掌柜陪我找到老板想和他商讨一下关于地契的处理,看他是想买过去或者怎样。那老板和掌柜年纪差不多,身材微胖非常热情,自称姓刘,见我们拿出地契就笑:“这红契既两位手上,想来是广福居要换新主子了。”这话仔细一想就一愣,这饭店难不成是小孩儿的产业?我和掌柜没有想到这样的局面,面面相觑。 “我也只是个管事的,地契的原主人才是这处的老板,”刘老板将地契推回我们面前,“往日我与那位三七分成,您二位如今拿地契而来,瞧是不是还按这路子走?” 掌柜收回地契递给我,沉吟道:“这是他机缘巧合得之,可容考虑一二?” “自然自然,两位可在此稍事休息,我先下去盯着。”刘老板说着便起身告辞出的门去。 我不知掌柜此举何意,就静待他开口,果然刘老板一走,他欣然道:“不曾想夏公子竟以酒楼相赠,我虽非爱慕钱财之人,然如此倒可助你取房夫人。” ……掌柜泥垢! “我是这样想的,”掌柜不理我无语的表情,自high,“你不懂酒店经营之道,又惫懒成性,可与这位刘老板四六分成,要求他修改酒店格局,辟出一方后院供你生活起居。日后你与妻子在此同住,不时携家入福芝堂寻我,也是一桩美事。” 掌柜畅想的一脸开心,我不忍心告诉他不想结婚的事,不过这方案听起来还不错。我其实很害怕家里的气氛,掌柜偶尔的一声叹息,静坐时的那种哀伤,那种所有人都无法触及的思念,那种我无力劝慰的悲痛,让我心中酸涩无比,我想让掌柜离开那个回忆太多的地方,这样的话也算是求仁得仁了,过后具体怎么把掌柜骗过来再慢慢盘算。我暗自想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可惜现实往往和想象的不一样,这里原本就是有后院的,有厨房和刘老板的卧室,好在古代旅馆饭店不分家,最后还是商议定:三楼两间上等房作为我的私人地域,享受广福居的所有服务,但红利要二一添作五。 刘老板精于算计,好在我不指望饭店分红发财,有人给打扫屋子伺候着也是美事一桩。房间都在阳面,采光很好,我把两间打通,重新规划出了左右两处卧室区,马桶浴桶备下,中间作为客厅等一系列活动区域。掌柜还算满意,他以为那是为孩子准备的,殊不知是给他住的。 我就在这住下了,时不时以做噩梦为由,舍弃名誉骗掌柜来睡几天。我虽然并不想在特别深的融入这个时代,但是当真的拥有了一个自己的产业时,还是燃起了我要改变它的中二冲动。 饭店成功与否的因素有很多,但很少有因为厨师手艺差而倒闭的,同样也没有因为味道好而火爆的。 “确实如此,”刘老板若有所思的点头,“能做为厨师被聘,自然不会毫无所长,反过来神厨也是少之又少。” 我继续写道:所以说重在经营,比如我们的客人多是男子,较为富裕,从这点入手也可有所改善。 刘老板一脸深思的离开,都没有跟我打个招呼,肯定是在琢磨广福居的改革。我在这住了有一个月,生活淫靡奢侈,掌柜不满我这种混吃等死的状态,自动自觉的过来鞭挞我,简直不能更棒,只除了一样,这段时间总有种丢了什么的感觉,然而我又确定没有丢任何东西,这让我有些焦虑,不过并不影响生活。 在这段时间里我经常回想起小孩儿,这个带点神秘又聪明善良的青年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原本以为没准会是个陪我闯荡异世界的好基友,没想到只是一个带我出新手村的npc,而且奖励丰厚。 “您瞧这名字怎么样?”刘老板几天之后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指着新招牌。“广福居”改名“哑斋”我相信以刘老板的智商绝对不会用这么低端的方式讨好我,就等着他下文。果然刘老板没有让我“失望”,比我想的还要没下限。 “请各家院里将成人的姑娘请来在大堂里跳上一段,懂行的两边一见自然明白其中关窍。寻常院里的姑娘只有成了红牌才可涨身价,但如今色艺先示人,夜里入手的银子自不会少。若是哪位姑娘有本事直接带客人在此住下,所得与哑斋、妈妈三一三十一。” 刘老板你这么直接做黄色生意你乡下妻儿造吗?我只是暗示你换几个美女服务员,怎么直接就招暗娼了= =!而且:那些姑娘被逼为娼,怎么会过来表演还自己拉客。 “唉?”刘老板宏图大业被我打断,“那个说是被逼的了,多是自小在院里长大的,岁数到了自然承业。再有就是虽不自愿,但走到这步抬高身价也是唯一可行之路。便是有贞节烈女,妈妈也不敢让接客,伤到了贵客难辞其咎,大都自杀明志。” 这和我想有所不同,不过也是做这行哪里是能被逼的。刘老板还在介绍他的构思,真是超过了时代的发展,竟然朝着汽车旅馆发展。其实就我这人而言到还没什么,主要是掌柜还要搬过来住,他要看到我娶老婆的地方变成了这种地方不得抽死我。乱想间猛然明白了“哑斋”的深意:哑,口不能言,心中清明。 他总算还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老板,在我的坚持下只保留了展示才艺这一条。这种事说起来轻松具体筹办还要面面俱到,我继续当甩手掌柜,刘老板当下敲定就开始制定细则,蝇头小字看得我头晕,果断回屋碎觉,昨天又找了半夜的东西才发现啥都没丢,简直要虐哭了。 刘老板效率很高,十几天后来了三个身娇腰软的妹子,没什么风尘气,跳了一支有点小俏皮的舞,大堂里极少的几个女人也没有表现出来厌恶,看来刘老板特意叮嘱过。不久之后混迹于秦楼楚馆的人会知道,出现在哑斋的女人是各家将要接客的姑娘。 没几天掌柜就发现了异常,我装傻充愣说大概是刘老板请的舞女,掌柜也没有怀疑,继续跟我讲:“这李姑娘容貌虽不是如何出众,但性格温顺又持家肯干,我是比较中意她的。” 我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夜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掌柜难得带上了生气的口吻:“我知道你看上了王姑娘,她容貌虽好但总归是个刁蛮泼辣的性子,日后……”我什么时候看上她了?掌柜你好好的,天天这么折腾我hold不住啊。我看着掌柜意识到是时候用小桃教的法子了。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面色悲戚,打断了掌柜的话,眼泪逼不出来就使劲绷起面部肌肉。掌柜果然不说了,扶住我的肩膀问怎么了。我抖着手在板子写:我无意成亲。 掌柜眉头一皱又柔和下来:“何出此言?”我咬牙写:我口不能言又无进取之心,不想害了他人,或是有朝一日她以此相辱…… 我没有写完落寞低头,掌柜握住我肩膀的手转而摸了摸头,柔声道:“但是你性子好,如今也有了家业,有很多人想把姑娘嫁你呢。”我摇头:无非欺我哑巴,该当待他们女儿好罢了。 掌柜一下就沉默了,我心中暗爽,给小桃点32个赞,果然善度人心。 “我并非没有想过,只是……”掌柜斟酌开口,“罢了,我也不是想逼你,只是怕你老无所依,哎,无心便无心吧。” 我没想到掌柜的这么好说话,简直大喜过望,又连忙写:我计划去收养两个孩子,到时候让他们跟你叫爷爷。掌柜就笑,戳我额头:“我怎么看着你早有预谋的样子。”我无辜脸对他傻笑。 一进六月,温度明显升了很多,即使在夜里风也变得燥热,床帐早就被我收起来,窗子大开,星辰微光撒进来,显得安然幽静。我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恍惚间想起来好像丢了个东西,赶紧翻身起来抖被子拍枕头,是什么呢?床上没有找到,我又打开柜子,衣服不多,一件一件拿起来看过,还是没有,不过说起来,我到底丢的是什么?算了,等找到就知道了。 我关上柜子,扶着把手,心里叹了口气,又是这种感觉。就在这时,一阵冷风袭至,蜡烛被吹灭,颈间传来利刃的压迫感,身后一压低的女声说了句:“别出声” 第9章 第九章 有些习惯会伴随人一辈子,比如后边那人话刚说完,我立马就举起来双手,然后特别尴尬的放下。那人不再说话,我也不敢乱动,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她才悄悄松了口气,收回我脖子上的东西:“这是永苗镇吧?现在是什么时辰?” 幸亏有个急诊叫走了掌柜,今晚不在,不然得吓着他。我缓缓转身,指着嘴巴摆手,示意我不会说话。光色暗淡之下,对面的妹子165左右的个子,一身黑衣,手上拿着匕首,鹅蛋脸,一双眼睛圆溜溜的非常灵动活泼的样子,见我动作直接用匕首指着我,怒道:“姑奶奶问你就老老实实的答。” 妹子你冷静点!寸金莫对人你不造吗?哥也没勇气陪你玩这文字游戏啊。头一次有人不能理解我的动作,还是在这么危险的场面,我慌乱之中灵机一动,特别机智的在柜子门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哑”。妹子一愣,放下手愧疚道:“对,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介意啊。” 妹子态度变得很快,低着头的样子好像刚才那个恐吓我的人不是她一样。我连忙摇头,带着她往桌边走,点上了蜡烛。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皮肤衬着黑衣显得更加白皙,头发非常简单的束起来,有些乱,衣服还有划痕。我也没敢多看,拽过板子写:是永苗镇,现在大概将到子时了。 小姑娘坐在我对面,伸长脖子,下巴下意识的点着我写的字,点完了低了一会儿头,再抬起来时一脸希冀的看着我,卧槽!这表情不对啊,我条件反射上身后撤,她不好意思地说:“你这里有没有吃的?我这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难道被人追了一天?怪不得这么狼狈,只是房里也没有吃的,我想了想写:没有,我带你去厨房找找吧。她脸一下就红了,支吾道“我,身上没有带银子。”qaq 我摇头,拍了两下自己的胸膛。小姑娘眼睛一下就亮了。我拿着烛台悄声带她下楼,客栈阒寂幽黑,几个跑堂的横七竖八躺在大堂,睡得很死,刘老板也不指望这几个人看店,真正值钱的东西都在他自己的房间里,防盗措施严密。 做贼似的进了后院,刘老板房间的灯灭着,厨房灶台已经冷了,我只翻出来两个馒头,小丫头也没说什么,接过去特别委屈的啃。这种情况无动于衷的就不是男人,我拦住她,抽出一条木柴写:吃不吃炒鸡蛋,她忙不迭的点头。 我所能想到的最简单的菜就是这个了,给她炒了两个鸡蛋,灿黄的堆在碗里,又抽出一双筷子,让她坐在一旁吃。中间到底吵醒了刘老板,我怕生事端还让小丫头藏了一下。 我站在旁边等她,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这货刚才还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怎么这会儿爷还给她炒鸡蛋,不科学。更不科学的是这小丫头吃完了还不走,瞪着那充满了灵气的杏眼看我:“我看到你对面的房间没有人住,能不能让我去洗个澡?” 姑娘你有着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啊卧槽!大概是我的担忧表现的太明显了,小丫头拿出匕首托在手里一转:“我相信你不是坏人。”这姑娘卖得了萌,耍得了狠,将来必成大器。我特别憋屈的又带她去回房洗澡,才不给她烧热水╭(╯╰)╮。 “姑娘,你还有何贵干”我把板子推给洗完澡的小丫头。她穿着我没穿过的新衣服,头发披在身后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全干了,整个人看起来很干净剔透,惹人怜爱,也没有看我的板子,坐在对面趴在桌子上,只露出眼睛:“我叫袁应紫,应该的应,紫色的紫。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特意没有擦掉刚才的字,又写下名字给她看,小丫头看过后眼神下移,迟疑道:“我没什么想干的,睡一夜,明天,明天就……” 她声音越来越低,后面也没有听清,我心里默默盘算掌柜没在这边洗过澡,但有一半的时间是在这边睡得,一个小姑娘睡一夜的话,掌柜屋里就不合适了。 “哼——”那小丫头突然抽泣了一声,我扭头看她,小丫头还是趴在那里,瘦削的肩膀轻抖,一双大眼睛通红,眼泪簌簌的往下掉。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什么叫梨花带雨,一下子有些慌,不知道该怎么办,深更半夜跑进来的一个小女孩,趴在桌子上哭得这么招人疼,想了想给她找了一条手帕,又不能出声安慰她,也不好随便做动作上的安抚,我在那坐立不安的试图让她冷静下来,无果,还是她自己噗嗤一笑,眼睛鼻子都红红的抬起头了坐直,抽了抽鼻子,一扬下巴:“坐那。” 然后我就坐下了?怎么可能!其实我就是特别听话的坐下了,“家里逼我嫁人,我不乐意就想跑出来。”小丫头手里抓着茶杯把玩,这是紧张的表现,“结果东西都没准备就被发现了,慌乱逃了出来,傍晚在立峰甩掉了我爹派来追我的人,这才有时间躲进来。” 她顿了下,“拿刀威胁你实在抱歉,我绝对无意伤你,只是不想被抓到。” 我摇头示意无妨,发现这小丫头挺有意思的,自打见面态度是一破三折,又一副轻信他人的样子。她在那抠着杯子上的印花:“谢谢你啊,不生气还带我吃饭洗澡。”我继续摇头, “你能不能帮我找个睡觉的地方?”小丫头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我点头。“然后明天陪我回家。” 等等!啥?!我瞪她。她把杯子放回原处,泫然若泣的样子看着我:“你能不能陪我回家,说是我的意中人,让我爹不再逼我。”我特别坚决的摇头,这小丫头看着就像武林世家的大小姐,尼玛我答应了不是找死吗。 “我身无分文,我爹又认识好多人,如果我被抓回去,他肯定又要逼我嫁给那个人了。”小丫头说着,眼泪又往下掉,“那个人大我十几岁,娶过两个老婆,据说都被他折磨死了,可我爹偏偏不信,还是要我嫁他。” 她一哭我又有些慌,写:“要不你去找别人帮忙,”。小丫头擦眼泪,又抽鼻子:“除了你我认识的人都和我爹相熟,根本不会帮我。”我还是摇头,写:“抱歉”。 “求你了,去了你只要在那站一下就好了,剩下的我自己来,我爹虽然对我很凶,但总归是个有头有脸的,你光天化日进我家门,他绝不会让你出事。”小丫头静静的看,又抬头,一双眼睛映着烛光波光潋滟,头发扫过精致的小脸儿,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细声细气的说。 我一下有些恍惚。 “你去过逸齐吗?” 我摇头。 “逸齐有很多美食,还有座芙蓉园,而且离苏波很近。” 没有危险还有个小美女陪着游玩,或许也不错。 男人这一辈子总得为美色付出一点什么,马车外的景色向后跑着,这是因为我以自己为参考系,事实上我们正向逸齐走,呵呵。小丫头照顾我不会骑马,特意租的马车。掌柜看到我要和一个姑娘回她娘家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 =,掌柜你太天真了,这年头只有喜当爹会落在我头上,女神青睐什么的大概会找小孩儿那种的吧。 “徐大哥,给你吃,”小丫头递过来一只桃子,“不用着急,反正我们得明天才去。” 我真的一点都不着急,你想多了。桃还是很好吃的,这半天多的时间里小丫头给我介绍了一下她的家庭,袁家堡的确是武学世家,堡主是她爹,夫人是她后妈,两个哥哥两个嫂子一个侄子和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亲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后妈对她和两个哥哥都不错,古代本来就是三妻四妾的,后妈问题不像现代那么尖锐。 我们在一个小镇留宿一夜,第二天一早接着往逸齐赶。 “爹很疼我们,只有在成亲这件事上比较霸道。”临近城时小丫头特地叮嘱我,“我两个哥嫂都是爹定的亲,大哥大嫂还算相敬如宾,二哥二嫂关系时好时坏的,你见到的话不要太诧异。最重要的是我二嫂容貌很好,你不要露怯。” 我原本以为她家会建在山上,栅栏围起来的那种山寨结构,结果只是一间很大的普通宅院,虽然地段不好但真的很大。 小丫头跳下车,我打发了车夫紧随其后,一路畅通无阻,所见者躬身喊:“大小姐。”我克制住进大观园的表现,淡定的跟在她身后。只有一个华服男子快步赶了过来,“小妹,你怎么回来了,这位是?”。 “二哥!”小丫头抓住那人手臂,又扭头看我,“他叫徐清,是我意中人。” 那人闻言先是一愣才笑道:“鬼灵精,不过你连我都骗不过如何叫爹相信。”然后对我拱手:“徐公子,在下袁文瀚,家妹冒犯之处,还请多多担待。” 我连忙摇头,好在不会说话,不必应付这种客套话,小丫头帮我解围:“二哥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不会是爹已经在安庄堂等我了吧”“废话,大哥应该也到了,你好自为之。”袁文瀚点她脑袋,语气一转又说:“不过你选了个好时机,没准真的可以如愿。” 我们三个一同到了一间大堂,据小丫头说这间安庄堂是他家惩罚犯错的门人的地方,的确非常严肃,连小丫头走路都稳重了几分。大堂并没有多余的修饰,只有正对门四把椅子和一副鹰猎野兔图,正中三个男人相谈甚欢,我们一进便齐齐转头看过来。 身姿挺拔,一身白色长衫,描过水墨山水图,面容俊秀眉眼含笑,安庄堂阴郁如斯,也变得明亮起来。 “找到了。”我心底一个声音说。 第10章 第十章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丢了什么,原来是这样,我奇异的松了一口气。小孩儿气色很好,伤肯定已经痊愈了,对我眨眼微笑却装作不认识。 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孩儿如此穿着,明明是书生装,却在后背斜负长刀,腰带里别着匕首,透着一股儒侠的风姿。 “我都有意中人了,为什么非要我嫁给那个姓宗的,”小丫头的声音把我叫回神,“如今我都把人带到你面前了,就不要逼我了。” 原本在屋里的三人除了小孩儿还有两个男人,一个二十多的青年,身穿黑色劲装,五官硬朗,对我微一点头。另一个四十上下气度威严,负手而立,背景大画上那只满脸嗜血阴鸷准备捕猎的飞鹰恰好护在他斜上方,这应该就是小丫头的父亲了,闻言面无表情转头,明明身高相差无几,却是以俯视的姿态看着我,一双眼睛凶悍锐利,气势凌人,老子腿都要被他吓软了。 小孩儿站在他侧后方,抬手揉了揉鼻子,放下去时非常隐蔽的做了个抱拳的手势,我恍然大悟赶紧抱拳行礼。她父亲并没有什么表示,只回头对小丫头说:“你在外这两天也累了,文昌文瀚先带着紫儿和这位公子下去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说。” 我跟着三人躬身告辞,出门好远小丫头望了一眼才说:“徐大哥你还好吧?”我扶额叹气,她安慰:“没关系了以后就交给我,你在府里好吃好喝的住着,绝对没问题的。” 袁文瀚笑道:“幸亏今日允章兄在,爹才没有细究,不过好歹有时间让爹冷静一下,也许真的能叫你成了此事。”说着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又对我说,“徐公子,自家小妹我们还是了解的,不管此事成与不成,袁家堡宝库任公子挑选一件宝物。” 我脑子里全是小孩儿,反应了一下,连忙摆手摇头。袁文昌接口:“库中有一对珠子,一曰‘雪魄’一曰‘炎精’,随身携带有调节冷暖之能,徐公子不通武艺或可取之。”他说话的语速有些慢,声调也没有什么起伏,入耳梢感奇怪,不过这珠子一听就是神级装备,我受之有愧,就用眼神想小丫头求救,希望她劝一下这两位,不过我忘记了,她作为一个不能理解我动作的人怎么可能会明白我的眼神。 “徐大哥,你急着要吗?”小丫头白长了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反正大哥有钥匙的。”袁文昌点头,两人快步绕过花坛向前走。 “你们等下,”同被丢下的袁文瀚开口,那两个停步回头,袁文瀚看着我指着自己嘴巴画了个圈,迟疑道:“徐公子你……”我点头。袁文瀚一脸果然如此,对着那两个人说:“我想你们误会徐公子了。”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哑巴惭愧 作者:红眼飞僵血粽子 第3节 袁家堡的建筑设计简洁大方,分成前后院,前院是他们练武开会的地方,后院是住房。袁文昌把我带到客房后招来一个叫袁兴的小男孩,约摸十七、八岁,让我有事找他就可以了。 这一路也算舟车劳顿,袁文昌辞去后我和衣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结果一直在做梦,纷乱熙攘不记得内容。醒来时已是日薄西山,袁兴守在门口,一见我出门就鞠了个躬说:“公子您醒啦,要不要吃些东西?”我摇头,正想着如何隐晦的询问小孩儿的事,他又说:“刚刚小姐过来了一下,见您在睡着又回了,您看?” 我看着天色摆了摆手。“我就知道,幸亏过来了一趟。”小丫头忽然从我身后蹦出来,只见她换上了一身女装,白色长裙缀着水绿的纹饰。罩件浅杏色上衣,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剩下的头发披在身后,非常靓丽,瞪着眼看我。 身旁袁兴叫了声“小姐”,小丫头嘱咐他去准备两个小菜,要与我把酒言欢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把我推进屋,竟然还想关门,好歹被我拦下。 她坐在桌子对面一脸亢奋:“爹和二娘说了,只要我们彼此是真心的他们便不再逼我嫁给那个宗浩初。”我点头松了口气,她嘿嘿笑:“真是多亏了那个明刀暗剑,否则怕是一见面爹就要打我了。” 我心里一动,挑眉疑惑脸看她,小丫头解释:“就是今日安庄堂那个穿白衣的青年,叫夏允章,平时右手长刀,偶以左手短剑攻敌不备,就有了这么个诨号。” 我低头笑,想起来在崖底时他用刀对敌的样子,小丫头喝口水接着道:“说起来他还有个名头叫‘古道侠’,缘于三年前,一个前辈途径古道,见流匪抢劫,正要上前阻止,就看到一少年自林中小路跃出相救。据那前辈说少年刀法非常巧妙,他见猎心喜,逼退流匪后提掌邀战。两人一路打进树林深处,后饮酒闲谈竟结成忘年之交,这位前辈提他便是一句‘猛虎卧刀蛇盘剑,光风霁月古道侠’。” 我心里默默念着“光风霁月古道侠”,只觉得这句话绝了,小孩儿的一身气度都被淋漓尽致的表达出来了。 “唉,徐大哥,你很喜欢听这些江湖典故吗?”小丫头一脸好奇,“听得这么入迷。” 我点头,尴尬挠脸,觉得自己有些痴汉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我原本以为她会继续跟我说小孩儿的事,不想她话锋一转,一路从关山的金雕说到了天北府的龙凤双剑,再说到候海的攀史杀,内容上囊括了从爱恨情仇、血腥灭门到国家大义。小丫头喝了酒兴致更高,说起这些来如数家珍,我满心想着小孩儿,半点没有心思认真听,点头敷衍了近一个小时,她才在袁兴频频暗示下依依不舍的辞去。 小丫头走后,袁兴手脚麻利收了餐桌闭门退下,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窗中露出一小片繁星初上,墙上两排蜡烛火光摇曳,忽如其来的沉寂让我无所适从,怔在当场片刻才舒口气缓了过来,心里慢慢冒出“卧槽”两个字。事情来的太突然,我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我好像喜欢上了小孩儿,身份神秘样貌英俊,武艺高强计谋过人,且小我七岁的同性。 我挠挠头,熄灭蜡烛躺回床上,瞪着床顶,油然而生一股荒诞感,然而再次见到小孩儿的那一刻,我心底的变化如此鲜明,完全无法质疑或无视。这种感情来的太过突然,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穿过来的时候十五岁,□□看过几部,宅基腐横行的年代,也只是在网上装基逗过妹子,过来后更不说了,半本春宫都没看过→_→。难道因为清心寡欲太久,看到块小鲜肉就馋了,卧槽!这么影响爷形象的设定必须不能成立。说起来小孩儿比我稍高些,又有肌肉且骨架匀称,皮肤微黑,站起来时身形显得非常沉稳可靠,又和他举手投足的文雅气糅和成了一种别样的温和,特别招人喜欢。 我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忽然低落下来,双亲失踪时久,老爹病逝眼前,掌柜郁结于心,我心中多有烦忧,如今又看上这么个人,怕是要再生愁绪了。 床帷悠悠的晃着,盯了一会儿困意上来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小孩儿把我叫醒的时候,差点还以为是梦境。他俯身捂着我的嘴,低声说了句“是我”,我点头勉强平定心跳,小孩儿慢慢撤手,见我没其他反应,才动作迅速的脱鞋上床。 “……” 我心里刷了满屏的“卧槽”,他却淡定的等我坐起来,问:“是不是只为帮袁姑娘毁掉婚约才来的?”我浑浑噩噩的点头。 我俩面对面盘腿坐着,他双手撑在膝上,脊背挺直,丝毫没为空间逼仄而有蜷缩感,暗色中隐约看出表情很严肃。 小孩儿“啧”了一声,沉声道:“徐清,袁家堡将有大事,休戚难料,你插足此间恐怕难脱身,不过暂且谨言慎行,我与袁姑娘定保你无碍。” 这番话被小孩儿铿锵有力的说出来,非常有感觉,我甚至来不及细思便郑重点头。他又向前倾,手按在我肩上,两眼折射出淡淡的光点:“日后仍与我装作不识,袁姑娘那里也不必多说,倘若有机会我尽量带你出局。”此处应有清风拂面。 大概脑补的还原度太高,现实中我竟然不由得眯了眯眼。 小孩儿说完收了手,不再开口,也不离开,静静地坐着。我看着他慢慢反应过来自己不明原因的处境略危险,茫然而忐忑,如坐针毡。 我正准备着手推测所谓的大事,小孩儿忽然动作,迅速穿鞋退出床帷,几乎同时在我床头出声:“徐清,我虽不知道以你的性子是如何接二连三的遭遇诸事,但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此番绝不会任你有事。”言讫,无声无息的离开。 我直愣愣的躺回床上,心境大变。 第11章 第十一章 袁家堡不愧是武学世家,天才微亮就鼓声大作,紧接着就是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的晨课,“喝哈”声不绝于耳。 吓死宝宝了,我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脏,妈蛋本来一夜未眠就有点精神衰弱,这一阵擂鼓震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昨夜小孩儿扔下个炸弹走的干净利落,可怜我担心了半晚睁眼到天亮。 我哼出口气,懒懒的起床,袁兴已经备好了洗漱用具,十分周到。太阳尚未升起,天边透出了绚丽光芒,我溜达到前院,一群人轰隆隆的自我面前跑过……草泥马狂奔而过的即视感,我心中狂笑,几乎用了全部心力维持住端正的脸色。 等我勉强平静下来,人们已经列开方队,打头的正是我昨日见的小丫头的大哥袁文昌。我四下打量,没有看到小丫头,看来也是个惫懒的性子,我伸了个懒腰往回走,不想一个不经意的转头就扫到一棵古树后正摆着架势的小孩儿。 我停步远远地看着他,晨光熹微下,他穿着短打,正在打拳,动作迅捷有力,我仿佛被蛊惑了一样往前走了一步,正魂游太虚就被人一掌拍在肩上,我一惊回神,小丫头欢快的声音不待我转头就蹦了出来:“我找了你半天,竟然在这,醒这么早?” 我扭头面无表情地看她。 小丫头:“?” “徐公子怕是被吵醒的吧,”小孩儿满是笑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语罢已经站在我身侧,“袁家堡课业森严,观徐公子面色,怕是不适应吧。” 他就在我身旁,说话时微侧着头看我。我僵硬的站着,忽然意识到重逢后第一次正常会面,昨天一次不及说话,一次不及反应,这会儿忽然间这么正常的时态我竟然有点不知道如何反应。 小丫头闻言把脸凑过来:“呀!” 我立刻撤了步。小丫头双手合十,睁大眼睛愧疚道:“真的啊,徐大哥对不起啦,我忘记了。” 我连忙摆手,斜眼望天,这是分明是旁边汉子的错啊,小丫头不怪你,憋上当。 “两位,一起去用早膳吧,”小孩儿道,“趁着他们还没来。” 我回头看他,他额头洇了一层薄汗,眼中带着他一贯的带点戏谑的笑意,我回头看小丫头,却见她有点踌躇,我疑惑脸看她。 小丫头干笑:“夏大侠说笑了,您的膳食自当单独准备送入房内。” 小丫头这语气太奇怪了,听得我都有些不舒服,我转头看小孩儿,他却面色不改:“袁姑娘客气了,请。” 小丫头:“……” 我忍笑,居然这么掩过去了,小丫头无奈转身,我和小孩儿跟在她身后。 我疑惑的望向小孩儿,总觉得小丫头对上他就怪怪的,几乎称得上是忌惮了,小孩儿浅笑摇头,我不甘心的把头转回去。 袁家堡的早饭十分简单粗暴,馒头咸菜和一碗清水,我拿着馒头一瞬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我每天早饭最差的都是白粥咸菜啊qaq,就在此时,小丫头抢过我手里的馒头随手塞到他身旁一人的手里,冲我眨眨眼,低声道:“一会儿带你去吃好的。” 对面的小孩儿却处之泰然,只是闻言抬头冲我们笑了笑。 小丫头:“……” 我却有点开心,讲真昨天小孩儿的话有点吓到我了,再加上我一点不可言说的心思,自然希望他无时无刻不在我身旁。 袁家堡家教确实挺严的,看小丫头刚刚塞馒头的顺手,大概能猜到这倒霉孩子被早饭虐过n久了都不敢逃掉。 小丫头一直熬到一阵铃声响起才起身,憋屈看了眼小孩儿,往外走。 大概是自由活动的时候,一路走来尽是“小师妹,大小姐”的招呼声。只是还没出门就被袁文瀚拦下:“小妹,这是?” 小丫头qaq:“二哥,我带他们出去吃好吃的。” “……”袁文瀚心疼的摸了摸自家小妹的狗头,向小孩儿拱手,“有劳夏兄了。” 小孩儿一把拦住袁文瀚的手,稳重笑:“袁二哥客气了,左右我也闲着。” 小丫头:“?” 袁文瀚戳她头:“这段时间比较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大哥不放心,更不提如果有个万一还会连累了徐公子,便托夏兄照看一二。” 小丫头qaq:“哦。” 我百思不得其解,这小丫头为什么和小孩儿这么不对盘,不过昨天提起来的时候还挺正常的,啧啧。 逸齐偏南方,景致比永苗秀气不少,我们三个人口叼着只小包子,手里托着各自的小零嘴,气温随着太阳升起,小丫头揉揉鼻子,退到我身边:“我们租条船去玩吧,会凉快一点,中午不回啦,好不好。” “……”我转头看小孩儿,小孩儿望望天又低头看我俩,无奈道:“知道了,你们稍等,我去找船。” 我们两个寻了片树荫蹲下等他,我趁机拿树枝在地上写:你和他怎么回事。 小丫头苦大仇深的叹了口气:“我爹让我少和他打交道,但是我大哥和他关系很好,他和我说话,我远他一分要被大哥戳额头,近他一分就要挨我爹一顿骂了qaq。” 我张张嘴,扶额无语,觉得小丫头略心酸,但转念一想,为什么袁家大哥与小孩儿交好不会挨骂呢?正想着就见小孩儿一路分花拂柳踏风而来,走到跟前,低头看我们,日光自缝隙钻出落到他半边脸上,一点恰好在他上睑缘,照的他睫毛看起来绒绒的。他眨眼微笑:“走吧。” 我连忙站起来抹了把脸,默不作声……好吧,我也没法做声,总之就是无措的跟着两人上了船。 船应该是专门用来游湖的画舫,船体不大,三面薄薄的木雕镂空壁身,一面半开的屏风,内里摆设齐全,还有酒水点心,一看就价格不菲,总觉得自己成了土豪的腿部挂件呢(/w\\)。 画舫悠悠的荡进花叶之中,荷风擦身而过。小丫头攀在船缘去勾莲蓬,屏风收到一边,小孩儿背靠其上,双腿平伸交叠闭目养神,我打了哈欠侧卧在矮塌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风声水声花叶声,就着微波摇晃的船身,安抚了我萎靡的精神,睡得昏沉,小丫头叫我的时候还有点晕,然而不待我抬手示意,下一秒便被人抱住滚落水中! “!”我晕头转向的入水,几乎凭着本能就要扑腾,奈何瞬间就被人用一手锁住双臂,小孩儿一声低喝:“别动!闭气”把我箍在身前潜进水去。 卧槽?出事了?我蒙蒙的照做,任小孩带我,他似乎算准了我屏气的时间,在我憋不住要拽他衣服的时候,再次收紧手臂一鹤冲天窜出水面。我不敢妄动,紧闭着眼睛,耳边传来两道落水声才感觉脚下有了实感,小孩儿松开我,却仍攥着我右手腕,我连忙抹开眼前的水睁眼看去。 我们站在湖心小岛的位置,没有百姓,对面的人衣饰杂乱,小孩儿拽着我一刀拦下小丫头那边的人,又将我甩到她身边,我踉跄两步被小丫头一把扶住。 小丫头脸色十分难看,与我并肩而立,一柄长剑剑尖指地,严肃道:“徐大哥又连累你了。” 我心跳剧烈,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迟钝摇头,直直盯着小孩儿,对方大约有□□人,一个不落的被小孩儿一人拦下,乱七八糟的打成一团,我还不曾缓下的神经又绷起来,也顾不得忌讳,往前轻推了下小丫头急切的指向小孩儿的方向。小丫头难得反应过来,勉强对我笑了下:“没关系,这些人不是他的对手,只是怕他们还有后招。” 刚刚还柔和的风变得凌厉起来,小孩儿齐腰的头发与半人长的刀身交错隐现,一团人鹊起鹄落我不懂,但是对方一个都不曾越过他,又一个个被伤倒地,我放下心来,反应过来自身的处地。还没有后怕,又抬头盯着地上的人,生怕一人忽然暴起暗算。 不到一刻钟,对面已经大半倒地,站着的人退开小孩数步,恨恨的盯着他,我以为他要放句狠话,没想到竟一言不发抄上倒地的同伴点地飞掠而去。小丫头上前大叫:“夏允章!” 小孩儿背对我们,抬手制止,任他们离去。待人消失不见才回身走来。他带着还不曾散尽的凛冽气息,脸侧数道血痕。他驻足于五步之外,哂道:“我大概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没必要留了。” 小丫头松了口气,握剑抱拳:“多谢。” “不必,”小孩儿道,又转头望我,担忧道,“徐清,你怎么样?” 我恍惚看向他,怔了半晌,抬手搓了搓脸,笑着摆手。 小孩儿笑了起来,转头对小丫头道:“袁姑娘,劳烦把船引过来吧。” “哦哦,好。”小丫头收回剑,又看了我眼,回身点水远去,衣袂翩飞十分好看。 小孩儿也收了刀,走到我身边,半池的荷花铺在他身旁两侧,他看着小丫头的方向。 “徐清,”小孩儿神色不动,“你怎么这么倒霉?” “……”关老子什么事ヽ(‘⌒′メ)ノ。 第12章 第十二章 我和小孩儿都湿透了,便拉上屏风,在里面烘衣服,小丫头在外面看着哆哆嗦嗦的船家,忽然问道:“夏大侠,今天这是什么人啊?” 小孩儿与我对视一眼,笑道:“这些人武功杂而不精,或许是为了掩藏出身,如此不能施全力,也必定不为人命而来。” 小丫头在外面静默一瞬:“所以?” “今日回袁家堡,姑娘自然就知道了。”小孩儿丝毫没有掩饰,见我面露担忧,笑着伸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我没有出声,看着落在屏风上小丫头的身影。 “回堡里?”小丫头扑上屏障,“怎么说?” “回去自然就知道了。” 小孩儿不再说话,小丫头不满的“哼”了声。 我看了看小丫头的影子,接过小孩儿烤好的衣服,心里叹息。上船之前,小孩儿大概跟我说了一些。 袁家堡两位少夫人,一位是百草阁阁主之女陆妙妙,有妙手回春之能,一位是红叶楼之主晏冰,手握半个江湖的情报,小丫头的原未婚夫乃是易谷谷主宗浩初,善机关,而袁家堡则是声望颇高的武学世家。 小孩儿说完了这些瞄了我一眼:“你说有意成就如此局面的袁家家主会不会让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寻常百姓?” 我震惊脸看他,这一会儿的功夫小丫头已经冲我们招手了,小孩儿揽住我,一个起落回到船上。 来时欣喜悠闲,归时忧虑狼狈。 我们下船前稍作打理,免得造型太过惊世骇俗,三人一路无语,原路回了。远远地就看到袁家堡门前几辆马车很是热闹的样子。 “呀!”小丫头惊呼一声,“我二嫂回来了,”她说着就加快了步子,临到跟前却又停下,回头诚恳道,“徐大哥……别忘了,我二嫂长得可好看了,不要丢人啊。” “……”我无奈点头。 小丫头嘱咐完就提高声音喊了声“二嫂”跑了过去,扑入一个红衣妇人的怀里。 我和小孩儿只得快走了几步,小孩儿似乎与她相识,稍远一点立定叫了声:“袁二嫂。” 我做好准备。 那红衣妇人转身微笑,抱拳:“夏大侠,好久不见了。” 卧槽!一双大而柔媚的狐狸眼,红唇微启露出一点皓齿,肤色白皙下巴尖尖。饶是小丫头提醒在先也不由得怔了数秒。 “这位是?” 我的手不知被何处来的小石子刮了下,闻声连忙收拾情绪,摆出温文尔雅脸。 小丫头嘿嘿道:“是我意中人啦,二嫂。” 我想起来这妹子叫晏冰,她听完抬手点了点小丫头的鼻尖,眨眼努嘴:“你啊。” 这个小动作被她做来仿佛自带慢动作一般,俏皮而魅惑,我用幻肢捂住胸口,这哪来的妖精啊,太勾人了吧,袁文瀚真是好福气嘤嘤嘤。 那边小丫头晃了晃晏冰的手,愤然道:“不说啦,今天出去玩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暗算了。” “你没事吧?”晏冰一惊,随即又放松下来,“是了,有夏大侠跟着呢,怎么会出事,”她说着转向小孩儿,“有劳了” 小孩儿状似无奈摇头:“唉,我这一天已经得了袁家堡数个人情了,可不敢再收了。” 晏冰浅笑仍拱手却没再说什么,小丫头揉揉鼻子显然囧了。 晏冰道:“如此,你们快回房收拾下吧。” 小丫头在后院与我们别过,我与小孩儿一路,这才知道他与我竟只隔了两间房子。 我洗完澡换了身衣服,袁兴跟我讲了堡主邀我晚间家宴一同用膳。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余晖自西打入室内,却被大堂中明亮的烛光拒之门外。 晚宴上我来时竟只有袁堡主和夫人……还有小孩儿,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我才落座,袁夫人便关切的让人奉了杯茶:“这位就是徐公子吧,这两天诸事缠身,一直无缘得见,刚刚听允章说今日游湖受惊了,”她叹了口气,“身在江湖便是如此,日后若身旁无人便要小心了。” “……”这恐吓杀伤力太大了,要不是小孩儿之前告诉过我,就算和小丫头演戏也会被吓到啊。我反正也不用说话,又懒得装,便干笑了下,低头喝茶,不再理会。 我这一低头几人都不再说话,正尴尬着,忽然跑进来一个小正太,咋呼着:“娘!大哥今天教我第二十三式了。” 我一抬眼就看到他已经扑进袁夫人怀中,正仰着头,袁夫人从仆人手中接过绢布,细细给他擦着,嘴里念叨:“弘儿真厉害,小小年纪竟然有此成就了,相公你说是不是啊。” 我不由挑眉,昨日气势凛然的袁堡主竟然摸了摸小正太的头:“的确,弘儿天赋好。” 小正太听了自母亲怀里蹦下来,正要说话忽然转身招手:“二哥,二嫂,姐姐!” 三人在堂下叫了声爹娘才上桌来,小丫头坐在我身旁,袁二哥和袁二嫂则坐到了对面小孩儿身侧。 小丫头晃了晃我的衣袖打招呼,然后对小正太道:“弘儿怎么这么高兴。” 小正太腻在袁夫人身边,激动道:“袁家拳我练到二十三式了!” 小丫头怔了下,笑:“这么厉害。” 我看到眼晏冰用茶杯遮住嘴唇冷笑了下,袁二哥则自袖中取出一颗珠子扔了过去:“你有福气啊,前两日偶然得了这么个珠子,好东西,送你了。” 那边小正太抄手截住欢呼一声,袁二哥道:“大嫂。” 有晏冰珠玉在前,陆妙妙想必容貌不差,我连忙去看,只见堂下之人白衣素颜,神色温柔,望之便生亲近之心,这份气质竟然将她出色的五官掩了几分下去。她在堂下行过礼“爹,娘。”上得堂来又对小孩儿点头致意。 陆妙妙站在椅子旁柔声道:“嘉言闹着要爹爹陪,昌哥说今日就不来了,晚间让厨房热点菜就是了。” 袁堡主皱了下眉,沉声道:“开席吧。” 我整个人都毛毛的感觉袁家这吃个饭气氛太诡异了,小丫头却一副不自知的样子,时不时回头对我蠢萌一笑,倒是袁家小弟招猫斗狗四处调戏,连小孩儿都被套去了一把匕首。 “徐大哥!”我一抖,颤颤巍巍转头,他趴在桌子边上看着我,“你们今天怎么回事啊,我回来听门房说你们和人打架了?” 我心里舒了口气,笑笑没说话。我几乎没有回头就感受到小丫头骤然沉寂下去的情绪。 小正太接着说:“徐大哥你武功好不好,有没有我大哥厉害?” 我没有理他,只是转头对小丫头笑了笑,小丫头勉强动了动嘴角。 “徐大哥?”小正太不满的哼唧,“没有大哥厉害也没什么丢人的啊,你干嘛不说话啊?” 我愣了下赶紧动脚要踢小孩儿,还不待我碰到,他便与袁夫人同时开口,奈何被对方声音压下,袁夫人厉声呵斥:“弘儿不得无礼,你……”她压下声音,“你徐大哥口不能言,也不曾习武。” 小正太一脸不可置信,瞄了我一眼,饶是我自认不算心胸狭隘也被这一眼看的有些不爽。 “娘!您说什么呢!”小丫头气道。 “怎么跟你娘说话呢?”袁堡主忽然开口,我放下筷子,这顿饭终于不用吃了。 小正太好像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变成这样,无措站了起来。 小丫头回头看着她爹,杏眼圆睁,眼圈有点泛红,她竭力克制住自己,慢慢的抖着手放下筷子,晏冰低声喝道:“阿紫,不得胡闹,”语罢愧疚的地看了我一眼,幅度极小的顿了下头。 小丫头恍惚回神,环视一圈。 陆妙妙漠然静坐,晏冰一手扶住桌沿,袁文瀚握着杯子的手十分僵硬。 “原本堡主家事,我不得开口,不过我与袁大哥生死之交,阿紫当得我半个妹妹,恕在下冒昧”小孩儿忽然开口,“咱们江湖儿女不谈那些繁文缛节,儿女亲事还是要他们乐意才好。” 袁夫人因笑道:“夏公子言重了,我们夫妻原本也没想干预孩子们的事,只是不料今日出了这么件事,当父母的总是要多担心,你瞧,阿紫也就罢了,徐公子也是为人子,叫人家爹娘如何放心啊,唉,”她叹了口气,揽着小正太坐下,“儿女不知父母忧。” “娘说的是,”陆妙妙神色不动,“阿紫到底还小,哪里就能想这么多了,不过少年情深,两人回去好好谈谈便是了。” 晏冰松了口气,白了袁家二哥一眼。 竟然就这么完了,我心中叹气,枉我还以为可以不用吃这顿饭了呢。看来大家都知道袁家爹娘不会同意这门“亲事”,袁夫人不过一句解释,小丫头不过一句埋怨,所有人都直奔主题了。 小孩儿一点都不在乎话题转移的有多僵硬:“大嫂,说起来嘉言那小家伙,上次见时还对文昌兄爱答不理呢,怎么如今这般黏上了?” 陆妙妙难得露了分笑模样:“就前两日上街,昌哥把抢了他金锁的地痞打了顿,便一直缠着昌哥了。” “呦,”小孩儿诧异,“在逸齐还有敢招惹这位爷的?” 袁夫人:“别提了,也是那小贼倒霉,弘儿听了后竟然去找他练手,回来还被老爷骂了呢。” 小正太不满的闹腾。 满室喧哗,唯独我身旁的小丫头仿佛被打入了另一个世界,我看的有点心疼。 第13章 第十三章 太阳已经完全隐下去,西方地平线余留一线光彩,被漫天的黑色死死压下。 小丫头扶额苦笑:“徐大哥,真的太对不起你了,我之前没想过,我爹会……” 我倒了杯茶推过去,还记得在来时的车上小丫头跟我说过,她爹很疼他们,我虽然不知道他门平日相处的情形,然而今日所见,实在不难看出袁夫人到底疼爱自己亲生的儿子,那位袁堡主对三个稍大的儿女不假辞色,对小儿子却称得上慈祥了。 “袁姑娘,你真的没感觉到吗?”小孩儿将杯子拿到手里把玩,嘲讽的笑着摇头,“文昌兄十岁的时候袁家拳二十四式已经融会贯通了。” 小丫头心情低落,闻言闷闷道:“嗯,而且二哥和小弘儿差不多进度,所以今日晚膳时,我也有些诧异。” “文昌不善言辞,事事想瞒着你和文翰,我曾与他说过数次你们都不是孩子了,不必相瞒,”小孩儿放下杯子,叹气,侧脸在烛光下照的柔和,“文翰大概有所感,偏偏你……你父亲不是你想的那般,他与袁夫人只……” “允章!”袁大哥慌张窜出来,急切的打断了小孩儿的话,他身后陆妙妙悠悠走进门来。 小孩儿目不斜视,语速极快:“把老三当亲子。” 袁大哥捂嘴的手停在半路,陆妙妙坐在小丫头身侧,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小丫头仿佛没有听懂一般,愣愣的看着小孩儿。 晏冰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这话岂是可以乱说的,”她自门外现身,笑的明媚,“万一被人听了去可怎么办?” 她跨进门来,坐在小丫头的另一侧,低声道:“阿紫,不要这样。” 小丫头难以接受的笑了起来:“你们在说什么?” 袁文瀚面无表情的坐在了小孩儿身边,小孩儿无辜望天。 我:“……” 你们稍微把视野放大一点,我还在啊喂!或者说清楚点,我怎么觉得还有□□呢! 所有人都不在说话,我看着门口,果然不出我所料,袁家二哥随即赶到,进门就瞪了晏冰一眼:“为什么不叫我!” 晏冰转头又白了他一眼,不理他。 我把自己团了团。 袁文瀚看了一圈众人的表情,小丫头希冀的看着他,袁文瀚叹气,坐在了唯一的空位上:“你们这就说了?” 袁文昌与小丫头同时瞪大眼看他,袁文昌是震惊,小丫头是失落和无措。袁文瀚苦笑:“大哥,你真当我不知道?阿紫,不要怪哥哥嫂子们,我们都没想到爹回这么决绝,还以为你可以……” 晏冰冷笑打断他:“我早就说过,你这父亲哪里是那么好打商量的。” “!”袁文瀚无言以对瞪她。 陆妙妙道:“你俩别闹了,说阿紫的事。” 袁文昌看向小孩儿,另外三人也看过来,小孩儿眉头自刚才就没有松开,他沉声道:“袁姑娘,你会嫁吗?宗浩初此人我见过几次,性子淡漠,不过以他的品行既答应了婚事必定会好好待你。” 袁文昌张嘴欲言,被小孩儿眼神止住,几人视线转到小丫头身上,她却仿佛没有听到,不知想到哪里,喃喃道:“刀剑无眼啊,万一今天没有夏大哥,那些人为了不让我起疑心会做到什么地步?” “阿紫……” “哈,”小丫头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设想,她忽然抬头,“徐大哥,你能不能再留几天,我想……” “不行,”小孩儿蓦然出声,“太危险了,之前也就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了袁堡主的……” 小丫头不知道哪里来的斗志:“我知道了自然会多加防范。” 小孩儿皱眉:“不可能,谁敢保证万无一失。” 两人竟然对上了,我弱弱的往前探了探,小丫头道:“让徐大哥说,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 我被两人气势压得颤颤巍巍伸手拿笔,小孩看都不看一把把我的手拍在桌子上,昂然道:“不凭什么,这个主我还真做得。” qaq卧槽好帅,就是手有点疼。小孩儿向来温文尔雅,少有这样锋芒外露的样子,原本就英俊的容貌张扬傲然,一时之间我竟然痴了。 袁文昌:“允章?” 我一个机灵回神,慌乱收手。 袁文昌依然语调没有起伏,慢慢道:“你和徐公子认识。” “……”小孩儿也收了手,收敛表情,“嗯,徐清之前救我一命。” 几人表情都变了变,袁文昌:“上次?” “嗯,”小孩儿歪头笑。 袁文瀚道:“夏兄,我两兄弟夫妻都在,哪怕没这层关系也必然不会让徐公子受伤,何必……” 小孩儿脸色还是不太好看,闻言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 袁家大哥慢悠悠道:“人情我们认,不用装了。” 我:“……” 众人:“……” 小孩儿这才笑起来,谦逊道:“有劳了,”他慈祥的拍拍我的肩,“我这位救命恩人有点,嗯,心思单纯,日后诸位费心了。” =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点”后面想接什么啊魂淡。 晏冰扶额无奈,漂亮的狐狸眼波光流转:“夏大侠,也辛苦你了。” 小丫头委屈:“你这个时候能不能不折腾。”埋怨完转头看我,“徐大哥……” 我被小孩儿翻来覆去的态度弄得有点蒙,却能感觉到他是对我好,小丫头又这么可怜,便点了个头。 小丫头立马笑了起来,双手合十对虔诚的对我拜了拜。 晏冰伸手拉起来她:“好了,就这样吧,回去睡了,不然明日起不来了。” “唉?” 小丫头茫然的被她推出了门。 我亲眼看到晏冰随手向身后伸去,陆妙妙利落的塞了个东西进她手里。 “……”不要太熟练,我看着袁家剩下的三个,一个看天,一个看地,一个看茶杯。 晏冰不多时便回来了,坐了回去,随口道“睡了。” 小孩儿笑着摇头:“有你们这样的兄嫂,难怪袁姑娘是这般坦荡烂漫的性子。” 袁文瀚苦笑叹气。 “五岁大的小丫头跑了大半个逸齐找哥哥,”晏冰看着小孩儿,伸手比划了下桌子,“还没桌子高,也可能差不多高,大概就是这么小小的一只,撞进我怀里,带着哭腔问我有没有看到他哥哥,我问她他哥哥长什么样,叫什么,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说“姐姐你真好看”,我哭笑不得,又实在问不出来什么,便让人去查。”她面现怀念之色,说到这里却骤然止声,冷笑一声。 “?”她这番话说的莫名其妙,停的也莫名其妙。我满头雾水,另外四个却似乎听懂了一般,袁文瀚像是被她一声冷笑踩到尾巴一样,向来应付自若的笑脸抽了下。 陆妙妙低头,露出一丝笑意。 小孩儿道:“旁的事不多说了,二嫂,袁姑娘怎么说?” 晏冰深呼吸,平静下来:“阿紫小孩儿心性,哪里生得出来什么计划,只不过她难得能交上个朋友,如今家里出了事,她与我们有些不方便说,想徐公子留下罢了。” 她说着扭头看我,其余几人也看过来,我连忙点头。 小孩儿探手勾着我的肩膀,佯怒:“不要欺负徐清心软。” 少年!你不要突然靠过来啊,窝窝窝紧张!手就不要乱动啦!我浑身毛都要炸起来了。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哑巴惭愧 作者:红眼飞僵血粽子 第4节 “徐清?”小孩儿叫了我一声,疑道,“这么会儿也能发呆?” 我脸一下就红了,傻笑逃避话题。 小孩儿善解人意的收手不再开玩笑,陆妙妙道:“徐公子,虚话不说,百草阁欠你一条命。” 小孩儿一怔。 陆妙妙道:“堡主管阿紫管的严,长这么大连个交好的朋友都没有,没有这句话阿紫也会求我,夏大侠不必介怀。” “妙姐姐这不是欺负我吗,”晏冰故作娇憨,“难道我要还他一个情报?” 袁家两兄弟蠢蠢欲动,我赶紧戳了下小孩儿,小孩儿失笑:“这还要比?都回吧,生生死死的吓跑徐清怎么办。” 总有人调戏我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袁家两兄弟对视一眼,袁文瀚干脆道:“好,告辞了。” 竟然真的四人起身就往外走,我简直无力吐槽,与小孩儿并肩站着送客。 这就走完了?刚刚还热闹无比的房间安静下来,我还有些不适应,挠挠头茫然的看向小孩儿。 他闭了门,按着我坐下,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无奈道:“玩笑开大了,百草阁的一条人命啊。” “?” “百草阁平日也是收治病人的,只是它百年传承,有些奇药,非不得已不用,这一命便是换这个的。” 我心中有些不认同,掌柜常跟我讲人命关天,从不会有药不用,不过他们这种家族,想来与外界有些制衡,怕也是不得已。 我心中翻了几番,在抬眼时,与小孩儿看了对眼,他一手撑在桌子上支着下巴,眼睑微敛,烛光下半张脸上浅浅的阴影,有些疲惫的样子,看得人有些心疼。 他见我看他,便道:“留下可能会有危险,为什么要同意?” 我拽过纸笔,尴尬的用着柔软的毛笔,写道:小丫头太可怜了,怎么也是亲爹,不会过分。 小孩儿不急不躁的等我写完,夜深了,屋外巡逻的脚步声时有时无,盛夏夜,小虫子焦躁的鸣叫着,而室内,只有我抖纸的声音,我把纸推给小孩儿,他看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露出盈盈浅笑,没有言语。 我把纸拿回来,又写:袁堡主强硬逼婚,感情好。 “他们婚前便相识,虽没有男女之情,也是故交,”小孩儿说着,笑容变了点味道,“否则真的落了埋怨,袁堡主如何得用。” “他们几个相识也有意思,哪日闲了再细说,”小孩话题一转,问道:“拱辰街的地产你可去看了?怎么样?” 他忽然转到我们初识的时候,我不由起了点怀念,写道:好啊,还是刘老板看着,我住在最上层,五五分。 “你亏了,徐清。”小孩儿轻声道。 第14章 第十四章 小孩儿昨日很晚才离开,一直清清浅浅的和我闲聊,问我近况,说当初如何帮刘老板保住了广福居,他似乎很有兴致,语气平缓安宁,我听得心醉。 当夜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小孩儿带着我在永苗镇吃包子,俄而换了广福居,他点着我额头,指着小姑娘们,满脸无奈,我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梦中的温暖如流水一般,直到我睁眼都忍不住微笑。 昨天真是睡得太晚了,加上前天没有睡好,早上竟然没有被吵醒,打开门的时候小丫头正和袁兴坐在我门前的台阶上,听到门开回头皱鼻子:“你终于醒啦。” 庭院中心的古木上,小孩儿躺靠在一支粗壮的分支上,手里拿了把洞箫,“呜——”的一声冲我打了个招呼。 我尴尬望天。 小丫头看着精神还好,看来陆妙妙的药神效啊→_→,但是还是赌气一般,拽着我袖子往外走,小孩儿身姿挺拔,背负双手悠悠然的跟在我们后面。 小丫头哼哼:“我今天早上没有去饭堂,本来想直接带你出去呢,没想到你睡到这时候,饿死我啦qaq!” 我讨饶的作揖。 小丫头傲娇抬下巴,片刻忍不住嬉笑道:“我带你去吃个好东西,嘿嘿。” 果然啊,一般人家哪里能养出来这么跳脱的性格,明明昨日还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今天就成了欢乐的小逗比。 小丫头带我和小孩儿进了个相当大的酒楼,我踩着台阶就心虚,自从到了逸齐,我再也没动过我纤细柔弱的钱袋子,最近这两天总觉得自己吃软饭一样,然而我真的没钱_(:3」∠)_如果我跟小丫头说我没钱不去了,呵呵哒,不知道他一家子妹控会对我做什么。 说起来也是小丫头这样天真乐观的性格,莫说她亲的哥哥嫂子,连我都忍不住心生怜惜,甚至违背一贯躲麻烦的作风。昨天晏冰没细说,但我想她当时被小小丫头看着的时候大概就是:玩家袁应紫对您使用技能“会心一击”,您对其好感度ax。 我正脑洞大开,想着如何修成“会心一击”的技能就被我的目标人物拿匕首敲了头。 妈蛋人家都是用折扇敲头好吗!怎么能用匕首这么凶残的东西呢!我瞪她。 “怎么?”小孩儿斟了杯酒捏在指尖,手肘撑着桌子递过来,浅笑,“尝尝,他家的梨花酿味道不错。” 我心里哼唧,勉强接过。这酒虽叫梨花酿,却带着点桃花红映着瓷白十分好看,浅抿一口,清凉清香,我惊奇的看向小孩儿。 小孩儿手里托着一小杯,解释道:“向来只有烫酒一说,不知道他家如何想着冰镇,如何?” 我连连点头,这酒入口稍辛辣,但又带着冰凉的口感喝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我们在临街的位子,小孩儿背靠栏杆,一手执杯,一手随意的搭上横栏,侧头看我,慵懒的眯着眼:“袁姑娘说她自己去要吃食,要我们在这里等她,看你刚才的样子怕是没听见。” 我装作没听见,把杯子推过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小孩儿就笑,斜着身子,垂眼帮我倒了杯。 小孩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聊着,他今天穿的浅灰底的窄袖长袍,带着颜色略深的布甲护腕,斜斜的靠在那就有种悠然入画的闲适。我乐得看着发呆。片刻,门响,小丫头满脸笑容进来,手里端着托盘,抬眼一怔,随即怒道:“我的梨花酿啊!” 随着她声音还有股诱人的香气,我被吼得愣了一秒又忍不住探头去看。小丫头几步跨到跟前,放下托盘就去够酒壶。 托盘里一面细网上码满了炸的焦黄的肉块,撒上孜然和磨得细细的辣椒,油脂浸出滴落网孔,我看的食指大动,瞬间忘了处境捏了一个扔进嘴里,肉炸的焦焦的,带着炙热的烟火味,一口咬下去爆了满嘴的香,里面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口感,肥的绵口,瘦的细腻,好吃! 我激动的抬头要分享。 小丫头qaq:“徐大哥。” 我疑惑,偏头看小孩儿,他一手掩着唇,分明在笑,我更蒙了。 小丫头可怜兮兮的坐下,抱着酒壶嘤嘤嘤。 “?” 小孩儿清了下嗓子,忍笑道:“袁姑娘见谅,我和徐清确实不知道这梨花酿这么难得,一桌竟然只能得一壶。” 我恍然,刚刚小丫头进门的时候好像就喊了句什么梨花酿,奈何我被吃的引开了注意力,不过……别装了= =你既然知道他家梨花酿好喝怎么会不知道不好买。 小丫头怜惜的摸了摸壶身,小模样可怜的,戳的我愧疚,立刻抽了双筷子递过去。“一个美味消失了,需要用另一个美味来安抚”永恒的真理( ̄︶ ̄)。小丫头一会儿就眉飞色舞的跟我讲这家酒楼的招牌黄金肉配梨花酿。 我听完觉得很可惜,认同点头,一火一冰,一香一清,这么配着吃起来不知道有多爽。小丫头又教我用阔叶菜卷着吃,小孩儿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竟然也有滋有味的,一顿饭吃的,嗯,很撑。 天气炎热还吃的这个,身上出了层薄汗,我和小丫头仰躺在横栏上消食。正午时分,街上行人渐少,酒楼热闹起来。我被风吹的十分舒服,脸上忽然一凉,睁眼就看到小孩儿手里拿着个很眼熟的酒壶,那边小丫头已经正襟危坐,双手放于膝上,乖乖的看过来。 我接过小孩儿递来的酒,怜悯的看向门外。 “……”小孩儿道,“我是从别桌客人手里买来的。” 我:→_→ 小孩儿认真道:“真的,我用了三倍价买的。” 能来这吃饭的还会在乎这点钱?我拽过他的手,慢慢划:在这不在乎钱。 小孩儿收回手,看看空无一字的掌心,皱眉疑惑脸:“不然呢,总不是我抢的。” 依小孩儿的尿性必然是骗的啊,而且很有可能狠狠地坑了把对方,心疼。我划道:骗。 小孩儿握住手,笑而不语。 梨花酿不醉人,但是多少有些晕乎,仿佛身处云上,有些发飘,眼中所见尽是亲近可喜。 我们三个四处乱转,不过这正是午后,店铺都半闭了门,着实没什么可逛得,便恹恹的往袁家堡方向走。 小丫头接连几天仿佛开始叛逆期,除了晚间晚间回袁家堡,几乎要带着我和小孩儿在外吃吃玩玩一整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按来袁家堡第二天吃早饭时小丫头甩馒头的熟练度,应该是一直不乐意吃却从不敢逃啊,难道终于意识到他爹娘偏心引起了迟发性青春期叛逆? 我想着便伸手取下挂在床头的护身符,恰好小孩儿推门进来,走到我身边:“袁三儿给的那个?” 我点头,引他到桌边。今天在芙蓉园他和小丫头打架打到水里,被一个老翁追了半个湖面,最后没办法拎着我逃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都无辜被虐。 小孩儿头发还没干,估计是一回来就去洗的澡,他拿过我手里的护身符,哂道:“袁家小少爷自小被宠大,人却不坏。” 我笑着摇头,他才十一岁,我哪里会和他不痛快,不过护身符什么的实在太无语了,大概在他心里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哑巴,还没有他的自保能力_(:3」∠)_,你听我解释啊!我这样在我们那很正常的。 “徐清,”小孩儿看着我笑的神秘莫测。 “……”我不由自主的绷住,“?” 小孩儿道:“再有两三个月就是武林大会了,你要不要来看?” 竟然真的有武林大会00!想啊!我期待脸看他。 “真想来啊,”小孩儿似乎有些诧异,旋即笑道,“你好运气,这次大概不会无聊了。往年天下太平,武林大会不过是小辈儿打架给前辈逗乐,不过前两个月有消息传出来五鸿派似乎有复燃的苗头。” 小孩儿知道我不懂,接着道:“五鸿派原本也算是北方一个大派,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行恶为祸一方,二十多年前更是向南方诸派屡下黑手,最终被灭。” 小孩儿说到这我才想起来,这个五鸿派小丫头跟我讲过,她当时说:“一群假仁假义的混蛋,五鸿派没向南方动手的时候一个个装的跟圣人似的,我爹一提剿灭之事就说是我袁家堡位在关口心中忌惮不算胆怯,结果五鸿派直接绕过袁家堡对他们出手,一个个才老实。” “你知道?”小孩儿好奇道。 我点头,写道:袁姑娘说过,名门正派什么的。 小孩儿微讶,随即浅笑:“话倒是不能这么说,南北两方到底交道打得少,后来不还是齐心歼灭。” 我无所谓的撇嘴,又写:刚才怎么。 “嗯,说是有门派药铺被盗,便多费了点心派门人看守,结果……”小孩儿顿了顿,“几位前辈说是五鸿派的招数。” 我:模仿。 小孩儿点头:“不无道理,飞鸿六式江湖上会的人也不算少,只是无论真假,总是有人在谋划,大抵不是什么好意。” 我了然,随即犹豫,末了颓然写道:不来了,惜命。 小孩儿看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出声来,点我额头。 小丫头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她扒着门神神秘秘的冲我们笑,见我们都看她才跑进来,把手里的东西啪的拍上桌子,霸气道:“遮住眼睛,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我拽出来她手下的丝带,沉默。小孩儿微笑的看着她,十分和善。 “……”小丫头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无语叹气,随即蒙上眼睛,手尚未放下被人攥住,小孩儿道:“袁姑娘,走吧。” 小丫头委屈的“哦”了声。我不由得想笑,真是一物降一物,小孩儿虽然有点恶趣味,待人却很温和,但是小丫头对他从头怕到尾,按说原先是担心她爹熊,这会儿不用担心了,怎么还是怕呢? 小孩儿原本半拉半扶着我,可是路愈发难走,他顿住脚步,伸手抱住我,无奈说道:“你如何觉得自己可以把两个蒙着眼的人无恙的带上这条路?” 我心中的喷笑出声,不知道他俩怎么打的交道,小孩儿带着我腾空而起,不多时便落地,他帮我拽下丝带,小丫头面向我,背着手笑,暮色四合,萤火虫腾空而起,漫天天求偶□□。 “好看吧。”小丫头眯眼笑。 我心疼的看着她,不忍心告诉她这些小东西在做什么,这里好像是袁家堡后山,遍地杂花乱草,灌木丛生,荧光之下静谧美好。小丫头不知去哪捧了东西大笑着跑了过来,小孩儿勾着我的肩,笑盈盈的看着。 第15章 第十五章 我面无表情的和小孩儿对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在马车上,他递了条湿毛巾和水泡的杨枝给我,道:“睡得怎么样?” 我:“……” 小孩儿看着我的表情就笑,递了个东西过来:“袁姑娘托我带给你的。” 我接过来,摸了摸额头,昨夜的记忆慢慢回来,手里是小丫头的信。 “袁姑娘实诚,把你当成朋友唯恐给你找麻烦,便让我绕个远送你,”小孩儿解释道。 我收起书中的信,在小孩儿推过来的木板上写道:什么麻烦,为什么半夜。 小孩儿浅笑,无辜道:“我不知道。” ……你这表情不像啊亲,我抓抓头发,不明所以,但是小孩儿既然不是担心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我们要绕过苏波,走博县、庆品、景州再折返回永苗,”小孩儿掀开帘子,路边望不到头的半人高的无名草,“约莫半个月左右才能到。” 我勉强笑了下,心里空落落的,小丫头在信里写她决定要嫁给宗浩初,谢谢我这些天陪她玩。我想起昨天晚上几乎分不出来的星光荧光,细细碎碎的撒了漫天,风过草面,竟有种波光粼粼的感觉,其实不是没有感觉到她的决定,只是没料想这么措手不及。 “徐清,”小孩儿道,“不必这么失落,话虽是说下了,不过你们若还想见面还不算不难,还是说……你对袁姑娘?” “?”我愣了下明白过来,一下子充满了有口难辩的憋屈,瞪了她半晌才写道:没,妹妹。我拿着炭笔犹豫了下,还是落笔:你们五个早就知道。 小孩儿含笑点头却没接我话茬,反而伸手在横座下摸了摸掏出来一个食盒,抽出签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摆上小桌:“我们得晚上才能赶到城镇,白日里就这么凑活下吧。” 我在马车里伸了个憋屈的懒腰,爬过去捡吃的。 马车里三面镂空窗,纱帘飘飘荡荡的,正午太热,我们便寻了个小树林歇下,我这才发现竟然还有一个赶车的人,下车后小孩儿嘱咐了他两句人就不见了。 古代好像随处可见这样的小树林,背山流水,什么都有点却不大,安全而舒适,我并没有走多远就被小孩儿逮住了,他拎着我走回停马车的位置,短短一会儿的功夫赶车人已经支好了锅。我百无聊赖的靠在树下发呆, 坐马车和长途火车感觉很像,明明无所事事睡了一天,却不舒服,下车后还是十分困倦,遑论马车颠簸更甚,下午进了城,小孩儿选好客栈定了两个房间,我拖着一身发酸的肌肉尾随小孩儿上楼,心中哀叹这该死的淡季,没有大床房也就算了,连标间都木有qaq。 如此赶了三日才进了博县,虽然他名字里有个县字,却也算得上一个大城了。赶车人另有他事不能带我们了,小孩儿要去租架小马车,我也被车颠的四肢不听使唤了,他便提议索性在博县落脚,休息两天再走,我乐得歇着拖延路程,欣然同意。 客栈已经有了些江湖人,大堂里闹哄哄的,杂着金属撞击的声音,小孩儿拉我坐在角落里,低声道:“这么早到的多是些小门派或别有所图的人,”他说着接过小二手里的一个碟子放在我面前,“尝尝,他家醉排骨很不错,正是好日子。” 他话题转得太快,我手先于反应戳了块排骨,边看着这满场子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有闹事的,想看着热闹,唔,排骨好吃。 我正叼着排骨吮着上面的卤汁,忽然眼前一亮:人群之中站起来一个汉子,只见那大汉身高九尺,皮肤黢黑,手握九环金背大砍刀,看得出衣衫之下雄伟的肌肉。一言以蔽之:找事炮灰脸。我勉强克制激动,深情的看着他。 汉子一路带着风和目光,立定,一巴掌拍在我们桌子上,喝道:“盯着你爷爷看什么?!” “……”我无比感谢自己不能说话,停下嘴上“瞅你咋地”的动作,默默回头看小孩儿,内心抓狂,为毛啊!老子就想看个热闹,不想被围观!阿西吧! 小孩儿袖手后仰,无辜的笑了笑。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边汉子愤怒的声音又响起来:“nnd小兔崽子看不见老子吗?!” 我抬头漠然脸看他,心虚的不行,三秒后,还是拉住小孩儿的手试图把他甩到大汉面前以策安全,只是我手一动小孩儿似乎明白我的意图,就着我的力道起身,脚下不停,顺手把我拉到他怀里,抄起排骨转身飞遁。 ——请求读档,进入【肆意江湖】支线。 ——对不起,玩家【徐清】读档失败,少侠请再接再厉。 我把最后的骨头吐掉,被小孩儿带到河边洗手,他伸手挠我下巴调侃道:“这么不乐意,难道还要我真的打起来吗?” = =妈蛋!你好歹也是小有名声啊,居然就这么跑了,说好的狠虐呢,说好的为民除……我猛然顿住,心中惊骇,不由得捂脸苦笑,这是怎么了,当年那个被侠士吓得躲进山中十几年的徐清呢,什么时候也有了这种胆量。 “徐清?这是怎么了?”肩上小孩儿手掌的温度透过单薄的夏衣,我笑着摇头,示意回客栈,小孩儿高深莫测的看了我两秒才缓缓迈步:“那人是罗江堂掌门的小儿子,脾气坏了点却有颗侠义之心,没必要节外生枝,你要是实在憋屈,晚上趁他落单罩个麻袋打一顿?” 我忍了忍还是咧嘴笑了起来,或许不是我太奇怪了,只是小孩儿在身边,总觉得安心罢了,太神奇了,明明比我小那么多。我拽过她的手划道:小儿子…… 小孩儿低头挑开垂柳,攥着我的手腕把我拉上岸坝,随意笑道:“嗯,小儿子,上头有两个姐姐两个哥哥,他是老幺十分得宠。” 汉子威武雄壮的身姿揪着衣角对姐姐撒娇……orz这t怎么宠的起来。我们离了水边走进街市,小孩儿怕我没吃饱又打包了几块糕点带上,当地特产鱼子团子,简直是异端,甜中带咸,十分诡异,不过多吃还是蜜汁好吃。 街上虽然有些拿着武器的人,气氛却还好,小孩儿始终把我半护在身后,让我感觉很是窝心,不过如此平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我腾出一只手在小孩儿后背划:怎么没人打架。 小孩儿默了默,伸手勾住我肩膀将我向前推了推,无奈道:“只是会点防身之术罢了,你以为江湖中人日日都要挑事打架吗?” “说到底不过也是些普通人,”小孩儿松手,快走一步与我并肩而行,“便是有些败类大都也被教训了,”他顿了顿,带上追忆的口气,“我记得十一年前吧,就有个采花大盗,借着行侠仗义的名义杀了许多美貌妇人的夫君,他颇有些功夫,最后还是……徐清,怎么?” 我望着他,心里有种十分奇妙的感觉,划道:然后。 小孩儿也看着我,神色有些郑重:“他在永苗镇作案之后不到十天人便被绑住扔到了京兆尹府门前,核证身份后即时处以极刑斩首示众。” 果然,竟然,我闭上眼仿佛还能看到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满地的血,女人一脸的泪水。 这算什么,当年的真相和结局原来是这样吗? 小孩儿抱住我,轻拍我的后背,柔声叫道:“徐清。” 我深深呼了口气,看他,他眼中满是关切,还有些试探的意思。我满心无力,甚至笑不出来,只扶着他的肩膀走出巷子,大街上人声鼎沸繁荣昌盛,小孩儿还是那么懂我心意,一言不发陪我踱回客栈, 这回虽合了我的心意是个标间,奈何心绪烦乱,没力气琢磨那些小心思了,我在床上打了半天的滚才发现小孩儿不见了,我下床倒了杯水端着靠坐在窗旁。我刚才就在想如果不是一来这里就被人给了这么大的一个下马威,我现在会怎么样呢?或许真娶了晓琳也说不定→_→。 不知多久门轻响,小孩儿迈步进屋,手里拎了不少的东西,见我看他就笑:“我在街上看到了易谷宗家的人。” 我略一想,恍悟,善机关的易谷谷主宗浩初是小丫头的未婚夫啊,我张张嘴连忙跳到他身边,却被他按在椅子上,“你想去见见?”小孩儿无奈,“易谷不太参加这些事,谷主更是鲜少出现,不过此番一来有婚约之事,二来则是因为前谷主死于五鸿派之手,这回来必然也是听说了些事,你这时候去看人不太好啊。” 我倒没真的想去看什么的只是一时激动,闻言端正坐好,示意不会乱跑,小孩儿满意点头,把带回的东西往前推了推:“我买了些话本,路上无聊的时候看看,这是些小吃,马车也租好了,明日我们便走。” 我接过小本子随手翻看,忽然意识到要和这个传说的江湖say goodbye了,小孩儿送我回家之后估计不会去找我聊天,小丫头,袁家堡的几位更是不会再见,心里泛出一股微妙的失落感,也罢,到底还是混吃等死吃好喝好适合我。 我心中感概,随便吃了些晚饭转头就瘫在床上,一夜无话,大概吧。 第16章 第十六章 我曾经玩过一段时间的网游,当时我就知道玩不了多久,因为还有中考,那个时候虽然对游戏设定十分感兴趣,却也不得不浅尝辄止,不曾耗费过多心思,那种感觉十分遗憾,以致后来a了反倒松了口气。 如今也一样,我知道自己迟早要回到掌柜身边过我普通的小日子,尽管对小孩儿小丫头这边充满了憧憬却不得不收敛心绪,免得将来怀念,然而小孩儿早饭时告诉我出事了的时候,居然有点“真好啊”之类的想法。 “昨天夜里有点动静,不知道具体情况,”小孩儿面露深思,他有种浑然天成的贵气,这会儿敛了往日的笑意,带点凛然的气势,仿佛不是在客栈大堂里拿着馒头,而是在金銮殿指点江山,“晚点我出去打听下。” 我见他说完就看着我,便认同点头,不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小孩儿一脸忍俊不禁:“想和我一起去吗?” 他一说我有点犹豫,正想着,小孩儿忽然低声说了句:“不用了,消息来了。” 我疑惑看去,只见一行人进得客栈四下一看,便直直过来,小孩儿已经把我拉到他身边站着,笑迎:“卢公子。” 卢公子点头示意,道:“夏兄,没想到你在博县。” “此事说来话长,”小孩儿压下卢公子的手,拽着我一起坐下,“卢公子此番前来与昨晚之事有关?” 卢公子点头严肃道:“夏兄果然了得,在下就实说了,昨夜我雷宗门下药铺被劫。” 小孩儿稍稍侧了下头。 “抓到活口,”卢公子顿了下,斟酌道,“掌门师叔说不论是否为五鸿派余孽所为,这人或许是唯一的线索,他不敢随意处置,已经派人往袁家堡送信,吩咐我们不要声张,不过既然是夏兄自然不必隐瞒。” 小孩儿温柔笑道:“抬爱,不过这这往返快马加鞭也要四天,这人?” 卢公子道:“给锁了起来,嘴也勒住了怕他自杀,毁了武林大事。” “果然思虑周全。”小孩儿赞叹。 说实话,我从来不没见过小孩儿这么敷衍的和人说话,但不是他的态度不好,只是感觉假假的,依小孩儿大概就是懒得装吧,不过这个卢公子画风是有点怪= =,那边两人扯了会儿皮,卢公子告辞,小孩儿目送人离开握住我拔咸菜的筷子,道:“不吃就上去收拾下,一会儿我们去雷宗。” “?”我瞪他。 小孩儿就笑:“人家专程来请,总得过去看看。” 我有点方,茫然跟上楼,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看小孩儿弯腰在他那捣鼓了一会,空手起身,笑道:“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先入为主,总觉得街上的气氛很紧张,不自主的往小孩儿身边蹭,他似乎有所察觉,便勾着我的肩膀浅笑:“不怕。” 他离我太近,气息扫过脖颈一阵痒,弄得我晕晕乎乎的,脑中忽然闪过一句话,急忙在小孩儿手上写:什么专程来请。 小孩儿失笑,他虽然常笑,这样笑出声却也少见,“才反应过来?” 他戳了下我腰,“你想他药铺被劫为什么要四处跑呢?还与我说着这么多,无非想让我去看看。” 我略有所悟,划:害你。 “那倒不至于,”小孩儿道,“看到我应该只是偶然,否则以卢明的为人应该早早就在楼下等了。” 小孩儿说的似是而非,我又懒得费心,便撂挑子不问了。到了雷宗他随便给我胡编了个身份说受人之托护送我,嗯,这就是他要带着我去看犯人的理由。 大堂人不少,除了我与小孩儿还有几个其他非雷宗的人,四处打招呼,总算人送上来才安静,小孩儿这才收了笑,一脸漠然,我疑惑脸看他,他笑了笑没说话。 场中一人跪着,手脚被缚,眼睛蒙住,压着他的人捏住他下颌用力一错,“喀”的一声清脆的炸开,吓得我打了个机灵,那边勒嘴的布被取下,下巴拖着,口水慢慢溢出。 卧槽?!我摩挲了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感觉颞下颌关节有点疼。 那边才捏了下巴,正位坐的老头一通莫名其妙的慷概陈词,痛斥其不义之举,才道:“我且问你,你只管点头摇头。” 底下的点头。 老头:“混账你是不是五鸿派的余孽?!” 底下的摇头。 老头皱眉:“先不论真假,此举可是为了挑拨武林和谐?” 底下摇头。 老头倒吸一口气,拍案喝道:“到底有什么阴谋?!” = =他那下巴,我心中吐槽还没完,人群忽然骚动,我探头就要看,却被小孩儿一把捂住眼睛,“别看,等我下。”小孩儿道。我闭着眼立定当地,周遭嘈杂纷乱,片刻手被拉住,小孩儿带我走边道:“你去客厅坐会儿,我尽快来找你。” 我睁眼点头,小孩儿笑了下:“不用担心,此事有蹊跷,晚点跟你说。”语讫转身远去。 正是盛夏,院中景色很好,我趴在桌子上等人,脑子不禁过着刚才的事,听声音应该是那个人死了,小孩儿说有蹊跷却不知道是那回事了。 说起来,那个人刚刚应该是讲不是五鸿派也不是为了挑拨武林那到底是为什么呢?都怪那人非要捏下巴,就算是为了不让人服毒自杀……等等,一个有服毒自杀倾向的人怎么会这么顺从的回答问题,我摸摸下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这大概就是小孩儿说的蹊跷了,如此说来这事真的是五鸿派所为了?也不好说,也说不准就是存着这种心思才故意留下漏洞惹人怀疑,所以说(﹁﹁)~→其实这场审讯什么都问没的出来,不过,好狠啊,一条人命就为了给对方留下一点点猜疑。 我叹了口气,转头去看花。 小孩儿出来的时候已经三四点了,他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带着我径直离开雷宗,回到落脚客栈漏了点自在的模样,我这才发现他刚刚好像有些不开心。我摸了摸肚子还是上前一步准备跟饲主要点吃的,不想我手还没碰到他就被他一把抓住然后眼神犀利的看着我。 我摸着肚子:⊙_⊙? “……”小孩儿默然放手,看着我皱皱眉,“雷宗没吃饭?” 点头。 小孩儿舒了口气,苦笑:“抱歉,我以为雷宗的人……” 我无奈笑,连忙摆手,指门,唉,这个疯狂抢锅背的孩纸啊。 鱼珍府,百年老店,烤鱼一流——以上来自夏大侠科普。 还不是饭点,饭店里没有人,小二也迷迷糊糊的过来分桌点菜,他离开后屋子安静下来,小孩儿看着我不知道走神到哪里去了,气氛十分尴尬,我挠挠脸,总算想起来一个话题,便在板子上画:蹊跷。 小孩儿回神,抚了下酒杯口,问道:“你怎么想的?” 我便简单写了下,期待的看向他,小孩儿看了点头,赞道:“难得,竟然能想到这步。” ……听着不太像好话啊。 “人没死,虽然确实没了心跳呼吸,不过我过去的时候趁乱掐住了他手指,指尖慢慢紫了,”小孩儿眼中透出点好笑,就像看到小朋友卖蠢,“不过也难得了,能让人摸不出心跳的法子也不算简单。” 00? 小孩儿推过来一只杯子,我捧着边听边喝,“此人确实反常,不过雷宗亦然,抓到偷盗药铺的活口,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绝对不必专门大早上让门人四处偶遇江湖上能说上两句话的人,请来听审讯。” 点头,再接过杯子。 “若说雷宗特意演这么一出……”小孩儿一顿,几秒后门响,小二上菜,满屋子的酱香,瞬间忘了刚才的话茬,鱼肉滑嫩,配菜入味,小孩儿一杯杯递酒,就着吃了半条鱼才满足的叹气,冲小孩儿扬下巴,懒懒的写:然后呢。 小孩儿失笑:“嗯,好,刚才说人不对劲,雷宗也不对劲,十有八九是他们做戏,至于原因,最好是只为了雷宗名气。” = =啥? “你想这临近武林大会,届时起码半个江湖的人就要问句雷宗。” 恍然点头。 “雷宗虽说算不上籍籍无名,也着实不是什么大派,功法也可以,若是借此扬名也说得过去,只是,若另有……”小孩儿说着就没声音了。 我拽拽耳朵朝他凑了凑,头略晕,不过小孩儿笑得很好看,我又往前凑,勉强睁着眼看他。 小孩儿浅笑轻声叫我:“徐清。” 我傻笑着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到他身前,他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嘴唇润的浅红,眼睛明亮,委屈而羞怯的看着我。 我盯了会,伸手抱他,低头吻了下去。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哑巴惭愧 作者:红眼飞僵血粽子 第5节 第17章 第十七章 小孩儿长得就是好看,五官精致又带着英气,现在长发披散,眼睛闭起来显得温顺极了。 等等!不对!卧槽!小孩儿怎么在我床上!我惊恐的瞪着眼,昨晚对着他耍流氓的记忆慢慢恢复……心里一阵惊涛骇浪,卧槽!我居然把小孩儿给睡了!敢不敢让我负责啊!尼玛!劳资居然不记得昨晚细节了!早知道不喝那么多了!我昨晚肯定特别禽兽啊操!小孩儿肯定难过死了!现在都没醒!不过小孩儿嘴巴软软的,嘿嘿。 我盯着小孩儿的睡颜慢慢冷静下来,我怎么能这么对他,他蹙着眉,睡得不是很安稳,我心里内疚的要死。明明不想让他知道,如今竟然做了这种事。 我轻轻起身跨过小孩儿下床,阳光透过窗棂落了一地橘黄的小格子,好想负责啊。 我在屋中乱转。内心疯狂的咆哮,正转着,却看到桌上我的木板,我拿起来,回头看了眼小孩儿,暗下决心。 二十多分钟后,小孩儿睫毛一颤,缓缓睁眼迷茫眨了两下,看到我抱了一个写着“我会负责”的板子,眼皮一下就垂了下去,身子微微抖着,脸颊泛红,嘴唇紧抿。小模样非常娇羞且尴尬,如果不是时间不对,我都想亲上两口。小孩儿沉默半晌,开口叫了声:“徐清。” 我向前凑了凑,羞愧的看着他。小孩儿抬眼对我浅笑:“无妨,你不必愧疚。”说着咬牙勉强撑起身子,不堪重负似的急促喘息。我心里疼的要死,悔意难过一股脑的涌上来,他双颊红晕尽褪,额头沁出一层细小的汗珠。 我脑子开始充血,胸膛剧烈起伏,猛的站起来把他抱进怀里,我后悔了,我应该让小孩儿知道我喜欢他,他才十九岁,倔强而骄傲,我想宠着他。 我下巴压在小孩儿头顶,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就抱着他不动。小孩儿大概反应过来了,动了动肩膀,我抱的更紧,不想小孩儿竟将手搭在了我腰上。脑海中一道雷劈下,卧槽!这几个意思?! “徐清,”小孩儿头靠在我身上,声音糯糯的,“我想喝水。” 我整个人都傻了,迟钝的放下手,呆呆的看着他,小孩儿眼底好像浸了水,特别无辜的看着我,我觉得心都快化了,踏着沉稳的步伐去桌子倒了杯水给他,小孩儿靠在床柱上,捧着水杯,低头轻呷。我站在旁边乖乖的看着他喝,这是对我有意思的意思? 小孩儿喝完就又抬头看着我的眼睛,两厢对视数秒,小孩儿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徐清,徐清你啊!哈哈。” ……这是怎么个情况。 小孩儿自己笑的开怀,我慢慢明白过来,一下子心中酸涩无比,说不上难堪还是难过,只是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感觉有些累。 我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手足无措,还是转身离开,小孩儿从身后抓住我的手,我面无表情的回头,他还是一副笑的欲罢不能的样子,但眼神非常认真:“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我心头那簇火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原以为要柴冷火熄,哪知泼来的竟是酒,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我一脸呆滞的看着小孩儿,他拉着我的手对我笑。大概心里出现的念头太多了,我已经不知道用哪个表情和动作了。 小孩儿把杯子扔回桌上,握住我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闷笑道:“你昨晚亲着亲着就扑在我身上睡了过去,想太多了你。” 我直愣愣看着小孩儿的嘴唇,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脸一下就红了,卧槽!这是告白啊。 小孩儿手一用力把我拉近身前,抱住我的腰,开始念我的名字,声音满是欢喜:“徐清,徐清……”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这么幸运的事竟然落到我们身上,我抬手摸他的头发。 清风明日不及我心中敞亮,我自始至终不曾想过会和小孩儿有什么结果,以为回到永苗镇就与此间诀别了,不曾想竟有今日,我们两厢剖白心迹,不自禁厮磨片刻方起身洗漱下楼。 小孩儿之前喜欢没事调戏我,挠挠下巴拍拍脑袋什么的,这会儿反而有些拘谨,轻声慢语的,眉眼间尽是春风得意的笑,我也高兴,控制不住的咧嘴,忍上几秒在裂开。 我脑子一直处于混乱的状态,yy的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直到小孩儿叫我才晃晃悠悠的回神。 “?” “才听到?”小孩儿无奈,伸手摩挲了一下我肩膀,“你先上去收拾东西,我得再去趟雷宗。” “……” “怎么?” 我连忙摇头,示意他出发,呵呵哒= =所以说雷宗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喝酒误事啊,不对(/w\)还是有点用的。 小孩儿不到是十点就回了,这回的马车没有拉车人,小孩儿坐在外面驾车,我在里面坐不住,挠了会儿柱子面无表情的坐了出去。 小孩儿扬眉抬眼笑意莹然,阳光明媚,映的他像一块打细致的羊脂玉,质地温润光彩明亮,他欣喜道:“徐清。” 我回神,摸鼻子尴尬笑,原本以为依小孩儿的恶趣味铁定要调侃我,没想到是这样直白的开心,还用颜值成吨的输出晕眩技能。 小孩儿游历日久且博闻强识,靠在马车上悠悠的语调讲这一路的花草鸟兽,进了城则直奔有名的酒楼或者屯点小吃,他原本就善解人意,如今又有点以我为先,一路过来爽的一比,十三天后到了永苗镇,我还有点恋恋不舍。 小孩儿搂着我跳下马车,晃进城中。 “怎么离家近一个月,这会儿到了不怎么开心呢?”小孩儿一手牵着马,长身玉立,半侧头问我。 我望天,因为忽然想起来去逸齐的时候掌柜的还以为我去见人家父母,这回来婚事吹了也就罢了,还带回来了男朋友……小孩儿这一提,我更是苦恼,我皱眉望着他,长成这个样子可怎么办成个妹子。 “……”小孩儿一指头戳上我额头,玩笑道,“不许这么让人毛骨悚然的看着我,在担心什么?” 熊孩子还不是为了你,我恨铁不成钢的收回视线,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小孩儿带着我往马行还车,茫然了一路,终于在我愤怒的目光中扶墙失笑:“好了好了,不闹了,先不急告诉王掌柜,待武林大会事了,我先带你禀知兄长,再回来与掌柜的详谈。” 我默然不语,心中波荡起伏,原本也只是顺着他的话哼唧玩笑一下,却不想他心中已有决定,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小孩儿到底是什么人呢,唉!?当初追杀他的人叫他啥来着…… 我扑到他身上抱住手臂大笑,想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智冠天下,我笑得不能自已,缓过来才感到小孩儿一手扶在我腰上,神色间尽是包容,柔声道:“想到什么了?笑成这样。” 我看着他,一下子心脏狂跳。 小孩儿笑意更甚,手收紧:“嗯?” “……”buff总算没了,我愤然出手手挤住小孩儿的脸,臭小子又调戏我!小孩儿自然不会这样开口说话,只得晃我的手腕,我不甘不愿的放手,他用手指刮了下脸颊,无奈道:“自己看傻得也怪我?” “……”总有刁民勾引朕,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我又不能真的怎么样,默默忍了,往福芝堂走去。 小孩儿不再来挑衅我,乖巧的跟在我身后:“直接去福芝堂?” 我心里哼了两声,点头,而后在他手上写:睡,不便可哑斋。 “自然与你在一处,”小孩儿道,“约莫半个月后我便要回逸齐了。” 我了然点头,知道他还要去参加武林大会,不过五鸿派什么的大概还是很危险吧,唉,我重重握了下他的手,然后猛然顿住,卧槽!他刚才是不是立了个了不得的fg! “待武林大会事了……” 我飞快的把小孩儿拉到一旁的小巷,捡起快石头郑重划:快呸呸呸。 “?” 我大急狂在快上画圈圈,小孩儿拦住我茫然照做,我这才舒了口气,小孩儿蹲在我对面,无奈:“怎么?这是要做什么?” 划:等我打仗回来,待此间事了什么的一般都回不来啊!!! 小孩儿愕然,随即失笑。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熊孩子这是多少武林前辈血换来的教训啊。 他被我看的有点方,总算收了笑,正色道:“不用担心,我轻功还不错,打不过我会跑的。” 我一脸无语,想起来他端着盘排骨带我跑掉的样子,又笑起来,明明一身正气怎么就不能想点大侠该干的事?我知道这只是他玩笑之语,不过以他和袁家堡的关系应该没什么事的。 就这么一路贫嘴溜达,嗯,也难为小孩儿,我话都不能说,硬让他一个人说出来对口相声的风采= =。 第18章 第十八章 福芝堂开门营业,掌柜的正伏案写方子。 我偷偷摸摸的拉着小孩儿排在等着方子的人后面,掌柜的嘱咐了几句,前面人离开,我一脸正直的坐下伸手。 “小清,又胡闹。”掌柜抬头欣喜道。 我摸头傻笑,拍胸示意自己回来了,掌柜把我拽起来打量一番:“挺好的,这是还胖了啊。” 这话宝宝就不爱听了,结实了就结实了,怎么能说胖呢?就算我一直在吃好的,可是这还一路奔波辛劳啊。 “这会儿看着也没人,”掌柜的没搭理我环视一圈,叫来个徒弟,“你看着点我先去后堂。” 掌柜看到小孩儿跟我一起往后走时,讶异的看了我一眼却没有问,只打了个招呼。 到后面正厅,几人坐定,赵伯也看到我回来,端了茶水点心上来,掌柜的一路闲聊问我路上见闻,能点头摇头的就点头摇头,不行的就小孩儿答,他很有分寸,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也张口就来,语句连贯逻辑通顺,机智给100分不怕他骄傲。 那边正说着,小孩儿忽然起身道歉,说有事需我帮忙,我配合点头,一头雾水的跟着小孩儿出来,没走两步,甚至还没够到小孩儿的衣服,便被他一转身抱在怀里无声溜回正厅窗下。 “?” 小孩儿指耳朵与窗户,偷听?我不解其意却也知道他没有和我在开玩笑便凑过去听: 咳嗽声。 赵伯:“老爷药,”他迟疑了下,“您不告诉徐少爷吗?” 掌柜笑道:“不了,他如今有了中意的姑娘,我也算了了桩心事,等他们大婚,我便没什么牵挂了,只是我没多少日子了,别到时因为我误了他。” 我心中惊骇被小孩儿一把揽住手臂遁走,我浑浑噩噩的被小孩儿放下,他轻声道:“徐清?” 我缓缓抬眼,他面露担忧,握着我的手:“我进门就感觉到王掌柜气息不足,刚刚聊天更是喘息急促,呼吸浅快,”小孩儿一顿,又道,“我不懂医理,只是猜测,问问赵伯?” 我深呼吸,点头,小孩儿摸摸我的头发:“你先去哑斋,我请赵伯过来。”他语气温柔镇定,得到我回应后反身跃去。我一步一步的进得哑斋,勉强与刘老板打过招呼,回了房间,还一如我离开的样子,我转了圈颓然坐下,有些脱力。 半小时后,小孩儿急切进屋,环视一周看到我才放松了点,赵伯自他身后出来,叹气:“徐少爷。” 小孩儿闭了门,边道:“您直接说吧。” “嗯,”赵伯叹气,被我扶到桌边坐下,“老爷身体一直不太好,他自己也清楚,却听之任之,你走之后没两天,老爷连夜出诊淋雨受了凉,回来开始咳嗽,日渐加重,咯血气虚,老爷自己说大概活不到这个冬天了。” 我沉默,小孩儿道:“只是受了凉怎么?”我抬头苦笑,无声念道:油尽灯枯。 那时赵伯怎么说的来着:“张爷一死,老爷郁结于心,怕是……唉。”我一手遮眼缓了缓,没想到啊,我原本以为掌柜的留我在城中是断了死志的。小孩儿无言,伸手抱住我,我长长舒了口气,靠在他身上。 “老爷有此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赵伯道,我放下手看他,他又叹气,“徐少爷,老爷也就不放心你了。” 我扯起嘴角点头,自小孩儿身上坐直,写:先回,装我不知。 赵伯点头,小孩儿帮我送人。 我坐着,一时之间有些飘忽,连小孩儿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发现,他出声叫我:“徐清,你需不需要一个门当户对温柔贤惠的未婚妻。”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悲戚,他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郑重道:“你若是不想,也可以去找百草阁的人,我能帮你求到一条命,只是,徐清……” 我抽回手,走到窗边推开远眺,半个永苗镇皆收于眼底,似乎比十一年前要热闹些,不过也许是我的错觉,毕竟这么久了,不过我还记得就在前面第二条街上老爹背着我去找掌柜的治病。 小孩儿站在我身后,一言不发,我看了良久转头,他容貌英俊,这会儿面色沉重,端肃俨然,“徐清。”他道。 我看着他勉强扯了个笑,忽然间升起了从来没有过的想要倾诉的欲望。我快步扑上桌子,挥手扫下茶盘,破裂声中飞速落笔,写掌柜与老爹救我养我,写他们二人情意与分离,写老爹死后掌柜痛不欲生,我越写越慢,板子已经被我擦过数次,指骨疼痛,却不愿停笔,泪水浸入字间:掌柜一夜一夜的失眠,开始喝酒,做梦会叫老爹的名字,漫说叹息,单单是坐在那里都是别人融不进的悲痛。 我怔了半晌,伏案大哭,木炭脱手。 小孩儿将我抱在身前,任我无声哭号。 我尽可能快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小孩儿拧了条毛巾,我接过抹脸,这一通发泄感觉舒服多了。小孩儿看我的眼神十分紧张,大概我刚刚的样子吓到他了。 这么折腾太耗体力了,我脚下发虚,扶着桌子坐下,小孩儿又不知从哪翻出来了套新茶盘倒了杯水,他摸摸我头发,关切道:“好点了?” 我略尴尬点头,他接过我擦脸的毛巾洗净,又拉着我的手浸到水里,轻轻地搓洗,适才崩溃之下什么都顾不上直接用手掌擦得板子,这一入温水酥酥麻麻的疼就上来了。 小孩儿洗好后用毛巾将我的手包起来,我大概哪根神经断了,竟任他当死物一样给我洗了手,还把手放回膝上。他收了水盆毛巾,用手指摩挲我手心,他不知道怎么弄的指尖冰凉,蹭起来十分舒服。 “一会儿我去帮你找人,扮作属意于你,急着成亲,”小孩儿低声缓缓道。 我翻过他的手写道:多谢。 小孩儿行动力惊人,一个多小时,我已经坐回了福芝堂后院正厅,小孩儿坐在我对面,我下首……是个妹子,看着年纪与小孩儿差不多,容貌清秀可人,双颊绯红,挂着恰到好处的害羞,正说着我是如何从纨绔子弟手中救下她,又拿钱为她父亲买药,然后诉说她书香世家如何衰落。 她咬着下唇看了我一眼,又垂眼,细声细语道:“乐儿家道中落确是高攀,只是乐儿对徐哥哥……”她说着起身就要拜,掌柜的立即上前半步虚扶:“姑娘言重了,姑娘蕙质兰心,是徐清福气。” 乐儿羞涩福身,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小孩儿,小孩儿视若无睹,静静喝茶。 “乐儿怙恃皆失,孤身一人家里也没个长辈,不求那些虚的,只求与徐哥哥早日……”她低头摸着衣角却不好意思说了。 掌柜气色果然好多了,笑就没停过显然很是满意,闻言却一愣:“岂不是委屈了姑娘,即是明媒正娶自然要一步步来。” 小孩儿放下茶笑着与掌柜道:“王掌柜多虑了,乐儿姑娘识大体,自然不会有什么怨言,况且她一个姑娘家只身来此,不早些将婚事结了,怕是诸多不便。” 我收回目光,挤出来个期待的表情看掌柜,掌柜的犹豫半晌最终于还是同意了。 由于婚前两方不能见面,我自然是要留在这里,让乐儿在哑斋落脚,幸亏掌柜的不知道哑斋的事不然就呵呵哒了= =,几人在我面前把这场所谓的婚礼定下,四下告辞,我送乐儿和小孩儿去哑斋。 我们三人一起出得门来,乐儿自觉落后我们数步,小孩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开口,就一路无话。 进了哑斋,小孩儿笑着与乐儿告辞,乐儿关门,小孩儿拉着我回了三楼的房间。 小孩儿急切的关门靠在其上,看着我慢慢笑了起来:“十天后成亲,我就回逸齐了,乐儿姑娘会陪你。” 我点头。 小孩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堵在门口。 “?” “乐儿姑娘虽是曲花楼的人,却不曾以真面目示人,不必担心。” 我点头,小孩儿做事我还是很放心的。 他有点撑不住笑,犹豫半晌:“你……”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晓得小孩儿这一番纠结为什么。 小孩儿舔舔下唇,眉眼柔和下来,叹息着搂过我:“还要哭吗?” 他声音很轻,却听得我浑身一颤,我揪住他的衣服,埋头在他肩上,摇头。 第19章 第十九章 我总算在掌柜的和我扯了半小时闲话后明白了小孩儿为什么要给乐儿编成这样的身世。 “这姑娘知书达理的,说话也很有分寸,”掌柜的在库房转着挑结婚的物件,“如此也没什么,只是她小小年纪遭逢巨变尚有此等风度,看得出性格坚毅,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我正直脸点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只是她没有娘家,这聘礼……”掌柜的摸着一只瓷瓶,皱眉沉思。 我连忙打断他。不想他费心,在他手上划:刘老板义女。 掌柜的一愣旋即笑道:“不错,横竖乐儿姑娘住在哑斋,即便是十天,我们也不能怠慢了人家。小清,想什么呢?” 我条件反射一绷,摇头,心中暗叹,这场荒谬的婚礼啊。 “说起来,”掌柜的忽然回头正眼看着我,“那位夏公子怎么回事。” “……”我干笑,慢慢捏过来掌柜的手,刚要落手才反应过来,劳资是哑巴啊,随便写几个字就可以,掌柜的又不会让我写份报告详细说明,果断写:偶遇答谢护送。 掌柜的不疑有他,点头后继续挑东西。 我也想过到底要不要告诉掌柜的我和小孩儿的事,只是,我不忍心在掌柜的这个精神状态下,以同性相恋的事刺激他,哪里比得上我结婚娶个好老婆,家庭和睦让他开心呢。就好像我不忍心硬把他留下来,和老爹阴阳相隔。 之前从来不认为谁离了谁会活不下去,如今自己谈恋爱了,有了喜欢的人,隐约能体会到那种感觉了,大概就是饭还可以吃,只是味如嚼蜡,觉还可以睡,只是噩梦连篇。 十天后婚礼正常举行,我最后几乎撑不住笑脸,躲进新房后才舒了口气,小孩儿姿态随意,坐在桌边品茶,抬头对我笑,乐儿早就掀了盖头窝在镜奁前卸饰品。 我也泄气的趴上桌子,小孩儿扶起我,顺手塞了块芙蓉糕到我嘴里,我拱过去抱住他的腰装死。 小孩儿摸了两把我的头发,低声道:“明日我就走了,你这边事情了了我也就放心了,徐清,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我沉默片刻,点头,他扶我坐好,塞了几块糕点到我手里,正准备着,忽然被乐儿拉住:“等等!” 乐儿瞪着眼,愤然道:“丢我一个人跑出去玩就算了,你们来个放血的。” “……”我一愣瞬间囧了,人已经被小孩儿拉住,他手不知道往哪滑了下,洇出血珠抹在床上。 乐儿这才哼哼唧唧的放了我们,小孩儿似乎也有点尴尬,一言不发抱着我跳窗逃出来,翻身上了树。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掌柜的欢颜笑语犹在眼前,奈何这个荒唐的婚礼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我掌柜的身体,我知道从这个地方看下去恰好是福芝堂后院。 小孩儿明白我心意,抱着我顺毛,说些闲话:“我本来应该在外面观礼的,只是看着意中人穿着喜服,便是知道假的也着实不快,这才躲进房中。” 我有些想笑,还以为小孩儿这从头到尾处处帮我打点妥当是不介意的,傻孩子。 “对了,文昌回信了,说袁姑娘见到了宗浩初,”小孩儿把我摆好,坐在树杈上,“不用担心,气氛还可以,起码袁姑娘没装疯卖傻的吓人家,想来也不至于讨厌。” 我颇以为然,虽然这小丫头同意的十分悲壮,不过按她那小性子,对方若真入不得她的眼,估计讨不到好去。。 “宗谷主为人清冷,却是难得的好脾气,说不得是一桩好事。”他说着忽然收紧了手臂,“王掌柜吐血了。” “……” “赵伯来了,扶了王掌柜进屋,”小孩儿抚了抚我骤然僵直的后背安抚道。 我直起身来望向那方小小的院子,只余了躺椅酒壶,清白月光。 乐儿会炒几个小菜是我始料未及的,更别提琴棋书画即便算不上精通也是懂行乐,每天哄得掌柜开心的不行,比我这个半文盲强多了,两个人整天高雅的不得了,尽管乐儿晚上会掐我脖子发泄,咆哮快装不下去了。 一个月后,掌柜与乐儿下棋时,蓦然吐血,红珠子落满棋盘,人不自主的往后仰,我瞬间炸起,一把扶住他,抱起来奔向卧室,乐儿已经在大喊叫人来。 掌柜这一昏迷就是三天,终于第三天夜里睁眼,我连忙扑上去握住他的手,乐儿温顺的跪在我身旁。 掌柜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我心痛如绞,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他阻止了徒弟们诊脉,哂道:“我活不过明天了,阎王宽厚让我来和你们道个别。” 我咽喉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将掌柜的手贴在额头,听着他语气平淡的嘱咐着身后事,半晌方缓了口气:“小清,我原本最不放心你,不过如今有乐儿照顾你,我也就踏实多了,福芝堂让你几个师兄看着,你有哑舍,将来有了孩子也不愁吃喝了。” 掌柜的说着开始有些喘,乐儿哽咽道:“掌柜的放心吧,乐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徐哥哥,帮他打点一切。”掌柜的艰难点头,视线上移,底下难以自抑的哭声露出些许,我却莫名的平静了些,不知道掌柜的有没有看到老爹来接他。 掌柜的走的十分安详,直到我颤颤巍巍上去试鼻息众人才围上来,一时之间哭声环绕,我怔了半晌,收回手,恍惚起身,踉跄走到我的房间,取出寿衣。 这三日里,一应丧礼用具皆已备好,掌柜的没有父兄子侄,便由我执子礼。 我亲手为掌柜的擦洗换衣,写了一夜的讣告,翌日请回寿材,打点妥当开设灵堂,奠字居中,棺木横陈,我披麻戴孝与掌柜的徒弟们分跪两旁。掌柜的医术了得在永苗镇颇有声望,故而前来吊唁的人十分多,我磕了一日的头,夜里接着守灵。 三日后出殡,我扛幡一路走过福芝堂到望山方向的城门,连日来的忙碌将我的悲伤降到最低,竟然可以冷静的收拾遗物,与赵伯等人决策丧礼事宜。 头七之后,丧事算是差不多了,众人各自归讫。 我背着大包袱出了福芝堂后院,那里已经住进了掌柜大徒弟一家了。 我站在街上,怔了有那么数十秒,一则身心俱疲二则迷茫无措,面前是我早已熟悉了的情景,遥远记忆中的现代已经模糊不清,然而即便如此,掌柜的去世,好像一把将我推到了十一年前,不,不太像,那时候,我与这个世界没有一点联系,恐惧排斥,而如今掌柜的老爹相继离去,我之前为之拼尽全力的牵挂消失了,但是我怀中还有一张字条,上面是小孩儿写的四个字:保重保重。 我推开哑舍房间的门,小孩儿端正坐着,对我笑了下:“回来了。” “?”我走到他身边放下包袱,疑惑脸看过去,不明白他这个时候自逸齐回来做什么。他拉我坐下,打开身前的瓦罐,盛了汤碗推过来:“这是明县出名的煲老鸭,你尝尝。” 我接过慢慢喝着,汤色乳白撒了香菜碎,味道浓厚十分好喝,小孩儿摸了摸我的头,道:“他家号称只加细盐,不配佐料,我不懂这个,只是觉得味道不错,怎么样。” 我眯眼点头, “离武林大会还有一月之期,逸齐愈发热闹了,我回来前看到袁姑娘和宗谷主来逛街,”小孩儿笑了下,“一个看天一个平视,袁姑娘十分不乐意的样子,倒是一步不落的跟上了。” 我会心一笑,几乎能想到小丫头别扭的样子。 “对了,前些日子倒是有客栈找事打起来的,也没什么好看的,打起来油菜满身,最后连桌椅钱都没放下,倒是几个看热闹的多多少少丢下了点给小二。” 我默默望天,谁要看地痞流氓打架啊,爷要看的是打脸好吗,简直烦。 小孩儿换了双筷子给我夹鸭肉和各种菌,嘴里不停:“你这些天注意些,晚上别忘了关窗子,已经见冷了。” 我点头应下,嘴里不停,鸭肉肥美炖至脱骨,味道口感都棒棒哒。 小孩儿不再说话,一脸慈祥的看着我,我吃着吃着就慢慢停手了,谴责的看着他,妈蛋,这还怎么让人吃下去。 小孩儿失笑,用手指抹过我口角,顿了片刻,气音低沉:“辛苦了。” 我一时之间情绪翻腾,眼圈发热,立刻低头有用勺子搅着汤碗,试图掩盖。 小孩儿若有所感,又摸了把我脑袋,凑过来抱住我:“你放到王掌柜身侧的碾药子是个旧的吧,怎么回事。”他说着便将板子碳条递过来。 我任他抱着,腾出一只手写道:掌柜送老爹的。我顿了下忍不住想笑,这药碾子是很多年前掌柜的送给老爹的生日礼物,我不是很懂他们当大夫的,过生日居然送这么个东西。 我对老爹的身世不大了解,只是知道他好像没有亲人在世,死后让我将他葬在了掌柜家墓园的附近,我私心将两人坟墓挨得极近,地上只隔了一面篱墙,地下则是两指厚的土,或许用不了多久,两人就是同穴而眠了。 这是老爹的主意,他说他用了一辈子遵照老掌柜的嘱托,如今也要死了,才不管这些。 我忽然想到掌柜遗物中,半幅他为自己写的挽联:情深不寿寿不敢延以见君。 第20章 第二十章 昨天竟然不知不觉得睡着了,这会儿已经快到中午的样子了。没了小孩儿的踪迹,不禁有点失落,我换好衣服洗漱过,出得门来才发现小孩儿正坐在大堂,与我的视线对上,笑来了下冲我招手。 我几步跨下去,坐在旁边,刘老板一见亲自端了茶上来。我拿过小孩儿原本的茶杯,手指蘸了水,写:怎么没走。 小孩儿径自倒了两杯茶,调笑道:“去做什么?还有半个多月的功夫呢。” 我手指要落不落,一下子想通了一件事,我和乐儿假结婚第二天他就走了,头七过完才回来,掌柜走的第二天留了张纸条叫我保重,原本我以为逸齐的事他脱不开身,这本没什么,但还知道我把药碾子给了掌柜的,乐儿不会知道这件事,分明是他收到消息就回来了,却一直不曾现身。 小孩儿把重新沏好的热茶塞进我手里,浅笑:“怎么又发呆,逸齐的事不忙,先喝点茶水,我叫刘老板炖了盅鲫鱼豆腐。” 我握住茶杯,温度传过来有些烫手,小孩儿还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样子,我不知道他不出来见我的原因,但是我十分感激。 一个人就够了,尽心尽力为掌柜的办了丧事,不曾有半分遗憾,守灵时孤寂寒冷,白日里忙碌疲惫,那些日子仿佛陪着掌柜的阴间走了一趟,竟是牛鬼蛇神缠身一般,丧事一了,回到阳世。 指尖微动,我抬头,小孩儿正在拿走茶杯,一旁汤盅生起袅袅白烟。 “精神不好?要不要再睡会儿,横竖也没事。”小孩儿自己也盛了碗和我一起喝。 我摇头,一口一口的喝汤,鱼汤特有的鲜美留香唇齿,一会儿的功夫就暖了全身。小二也送了两个小炒上来,我这才意识到已经到午饭的时间了,店里人也多了起来。 小孩儿见我打量,解释道:“北方诸派也是要参加武林大会的,永苗镇要乱上一段时间了,我已经嘱咐刘老板停了歌舞,免生事端。” 永苗镇位处关键自然是要热闹的,前段时间心不在此,小孩儿不说我都忘了,闻言连忙点头。 “武林大会还有半个月才开始,不少人逗留在此,一则立峰望山都是出了名的崇山峻岭,二则五鸿派总舵到底曾在北方,进逸齐前,几派总要通个气。”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个头,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夜里很热闹,官府也止了宵禁,”小孩儿的视线转了一圈有落回我脸上,“出去玩吧。” 我怔了下,欣然同意,永苗镇位置特殊,宵禁尤其的严,我从没在晚上出过门,兼之小孩儿在侧,自然应的无比痛快。我本来一腔柔情蜜意,奈何饭一吃完饭小孩儿就说有事先离开。 我:= = 小孩儿又道:“晚饭回来,在屋里等我,不要乱跑,街上太乱了。” 我一脸谴责的盯着他,不情不愿的点头。 小孩儿失笑,摸摸我的头顶,道了句别撤了。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直到人消失,才收回目光笑了起来,又扒了两口菜才招呼小二收桌子。 房间里还很乱,我着手整理,楼下吆五喝六的声音传上来模糊多了,显得有些遥远。 小孩儿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我正趴在榻上看小话本,哀怨的看着他,原本中午就吃得早,这会儿已经饿了。 “抱歉,没注意时间,”小孩儿到我身侧拍拍我的腰,“再等下,我去收拾收拾。” 我扔开话本,伸着懒腰坐起来连连点头。他往对面屋里去,我借着余晖看到他衣摆的泥土和草屑,不禁疑惑,这熊孩子难道去挖洞了= =? 小孩儿换了身衣服出来的,鸭卵青的丝质直裾,襟带袖口皆为鸦青,上绣祥云暗纹,腰间系了条宫绦,最后罩了件素纱,颇有几分华贵。 我从来没见过小孩儿这么骚包的穿着,深衣就罢了,平日里都是布衣好吗。 小孩儿手里抓着把剑,一手对我伸过来,笑道:“走吧,去买吃了。” qaq嗯! 这会儿天稍暗了点,果然如小孩儿所说十分热闹,街道两侧小摊挂上了稀稀拉拉的灯笼。我瞅了瞅,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上至玉石金木下至草鞋针线,不过我没有心思挑这些,先拽着小孩儿在一个小摊上吃了份炒饼卤肉,这才安心了。 小孩儿扔下铜板拉着我起身,我吃完饭有点犯懒,慢悠悠的遛在他身后,天完全黑了下来,街上喧闹,人也多了,我走着走着忽然反应过来,着t是约会啊,怪不得小孩儿要换这么身衣服,心机boy(/w\)么么哒。 “唉?”小孩儿止步,前面团团围住了一群人,我立即凑上去想看个究竟,却被小孩儿拉了下手,逆着人出来,小声道:“要打架。” 00 “想看?”小孩儿带我走进小巷子,回身笑道,却没等我反应就一手抱过我腾空而起,我浑身毛都没炸完就落在了楼顶上,他剑柄一指,道:“那。” 小楼不高,在灯光之外,虽有星月,稍显昏暗,对面墙根下便是人群之处,明亮热闹。 小孩儿扶着我坐下,解释道:“黑衣那位善使长鞭,拳脚上功夫差了些,”他顿了下,扭头看我,“你,看得懂吗?”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内心疯狂咆哮:老子要看的是热闹啊魂淡,我管他们怎么打,听听这叫好声就够了好吗! 小孩儿失笑,眼中映着亮光,面上光影分明,皮肤被光打的细白,唇色浅淡,看起来十分柔软。 我爪子在衣服上蹭了蹭,脑内嘿嘿笑过,猛地捧着他的脸亲了过去,小孩儿愣了下,一手伸过来揽住我的腰,又拽下我的手握在手里,回吻。 上次和小孩儿接吻是醉着,这次却是像醉着,小电流又酥又麻,顺着他手臂的力量两个人贴到一起,因为轻度缺氧脑袋有点混沌,然而愉快甜蜜感很是霸道。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哑巴惭愧 作者:红眼飞僵血粽子 第6节 亲着亲着我两个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他们打完了。”小孩儿喃喃道。 我放下手在他手心划:管他去死。 小孩儿轻笑出声,放在我腰上的手收紧,我半靠在他身前,对面的人果然已经散去,街道通明之上是远处的房屋庭院,在往上是明月星辰。 我隔着层衣服都感觉到小孩儿身上的小肌肉,说起来差不多两三个月前,我还帮他擦身来着,可惜当时没有珍惜,可惜啊。 明明是来逛街吃小吃的,却默默地蹲在黑暗的角落里,谁也没先提下去,小孩儿就指着过路的人给我讲些趣闻,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孩儿看起来这么正直的大好青年会知道这么的小姨子云老王的事,科科。 我们坐了许久,到夜市快散场了才起来,小孩儿直接带着我在房顶上飞跃跳进哑斋窗户。 对面房间掌柜的东西不该烧的我早已收好,索性让小孩儿睡在那屋了。两厢道安才各自睡下。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当初三间打通,两侧做卧室,正中做大堂。大堂里隔出了一方屋角将老爹的神主牌供在那,掌柜死后我原以为可以把他们两个人放在一起,却忘了掌柜的得留在福芝堂受他徒弟的供养,那才是正根。古代这些观念实在太强,不得不留下这个遗憾。 这几天和小孩儿玩的有点疯,以至于今天清扫的时候略心虚,毕竟之前三四天就要在这陪老爹一会儿。 我拿丝绢仔细的擦着桌案,小孩儿帮我端进来了盘瓜子供在案上,然后在一旁等我,与我一同出来。 他似乎心中早有疑惑,出来便问道:“徐清,前辈过世已有三年了吧。” 我点头,不知道他何有此问。 小孩儿认真的审视了我一番,看的我十分疑惑,才幽幽道:“神主牌需在死者过世对年或三年合炉后火化,归于祖宗牌位。” “……”我愕然脸。 “前辈即使是孤儿,也当另立神主牌刻姓名生殁日,作为分支初祖享后世血食。” 卧槽!怎么没人和我说过! 小孩儿顿了顿,饶有兴趣的笑了起来,挠挠我下巴:“怎么,真的不知道吗?” “……”小孩儿笑的邪气,非常鬼畜,我立即点头,感觉不对又改摇头,最后还是干笑着哆哆嗦嗦的拿笔写:知道。 小孩儿灿烂笑:“那你可知道新娘子归宁要吃什么?” 我心里一个大写的卧槽,t我怎么知道个妹子回娘家要吃什么,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了就不能爱吃什么吃什么吗!遂哆哆嗦嗦一字一顿:红豆饭。 我根本不敢抬头看小孩儿脸,古代我知道的事也不少,但是也得经历过或看到过,这种问题我去哪知道啊。 “哦,”小孩儿笑的更开心,“那外国使臣要不要向今上行跪拜之礼?” 这个我知道!虽然小孩儿笑的还是那么渗人,我依然□□:要。 小孩儿点头,总算慢慢收了笑,换了正常脸,摸着下巴沉思。 我没由来的忐忑,按说这么玄幻的事小孩儿应该不会发现才是,不过他一直高深莫测的样子,若是真的点出来似乎都不会感到诧异。他看着我不说话,我瞪大眼睛的看着他,一会儿就四下乱瞟起来。 “徐清……” 我猛然坐直,小孩儿一怔,随即失笑,他戳我额头:“不用这么心虚,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他这么一说提了个醒,我从来没想过要瞒他,只是我不能说话不方便长谈,也就忘记这码子事情了。 这么想着,忽然灵光一闪,我起来找了一大张纸,铺在桌上,小孩儿坐的悠闲,袖手看我折腾,就差挂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 我摸摸鼻子开始画,高楼街道飞机,下写“很久之后”,飞机空中失事,人掉下来,小镇注上“永苗”,下写“十一年前”。 我画的潦草速度也快,觉得事情被我描述的清晰地不得了,小孩儿看着画沉默了更久的时间。 我等的心慌,暗戳戳的踢了他一脚,小孩儿回神,舒了口气,感叹道:“虽然没有很懂,但大概明白了,你与我们朝代不同,你乘这个东西出行,出了事故才到此。” 点头,心里还是有点小诧异的,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捋清了。 小孩儿敲敲桌子,瞳孔漆黑,深沉的看着我。 我后背直接炸了一层的毛,qaq妈蛋,肿么惹?! “其实,”小孩儿缓缓开口,语气森然,“女子归宁吃什么随意,使者来朝不行跪拜,按其本国礼。” “……” “我原本只是以为你祖籍非姜朝,”小孩儿破功笑了起来:“想逗逗你,不料……” “……” 我表情瞬间裂了,扑上去掐他,吓死老子了啊魂淡!! 小孩儿抱住我,嬉笑讨饶,我推开他坐远,表示愤怒,小孩儿理亏,递了杯茶过来,我心里哼唧着接过,倒是没真生气,恰好借此把事情说了。 小孩儿看着我喝茶,忽然斟酌开口:“徐清,我大姜国祚……不,”他犹豫一瞬,又道,“嗯,我姜朝可有娶男妻的王爷。” 我反应了下明白过来,知道他误会了,便写道:我们的历史和你们不一样。 小孩儿有点惊讶,好像才反应过来的样子,好奇道:“不一样,你如何知道你是很久以后。” “!”是哦,不不不不对,就是以后,我挠挠下巴,勉强想到一个解释,给他画了一个树状图,按家教的平行世界废了很大功夫给他灌输了这个世界观,然后以姜朝与我认知里的历史相比较,明显是古代!推理毫无破绽,完美! 我生无可恋的趴在桌子上一动都不想动,我t这辈子都没写过这么多字qaq!小孩儿一脸叹为观止,沉浸在新世界里,难为他这么淡定的就接受了这么乱七八糟的设定。 小孩儿看了半天纸,终于平静下来,戳我脸:“走了,去吃饭,这都过饭点了。” 我闻言,在桌上瘫的更平了些,以表达“我不想动,求投喂”的思想,奋力抬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见状袖手一旁,微笑:“你不去,我便自己去了。” 负心汉!我一脸不可置信,收回目光,用后脑勺对他,哼!这一下子看不到后面怎么了,就听小孩儿带着笑意道:“不闹你了,我让他们做两个菜端上来。”说罢拍拍我后脑勺,径自出门。 我趴在那没有动,脚步声远,才缓缓吐出口气,一时激动之下说了这事,越解释越心惊,多少是怕他不信的,怕他生嫌隙,怕……我挣扎着坐起来甩手。 没一会儿小孩儿就回了,拉过凳子坐在我身旁,帮我揉手,眉眼间还带着笑:“没写过这么多字?” 点头。 小孩儿揉着揉着就捧到嘴边亲了下:“辛苦了。” 望天。 “此事过于玄幻,”小孩儿自觉说起这事,我赶紧支愣耳朵听,“倒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事情超出了我的认知,不过这个所谓的平行世界听起来虽说荒谬,却也有些道理,”小孩儿官话说的愈发的溜,我拿手指弹了他下,却被抓的更紧了,“好,说正事,都无所谓,只要你是徐清,或者说哪怕你不是徐清,只要我面前的这个人是你就够了。” 我心中波澜平息,化成温水柔柔的荡漾,十分舒服。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跟小孩儿坦白来处后,两人相处倒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吧,其实之前都忘记这件事了,明明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愿意找对象的,没想到一遇到这个人索性忘干净了。 永苗北方诸派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小镇恢复原来的样子,掌柜和小孩儿一个死别一个生离,就剩我一个,感觉天都灰了。 小孩儿去了逸齐,才一天而已,我却无所事事烦闷无比,吃吃睡睡就剩下发呆了,明明以前精神世界丰富无比,我躺上十天都能嗨的不行,奈何这会儿却一刻都静不下来。 第二天我出了哑斋,在城里晃荡了,晚上终于决定去逸齐找小孩儿玩,还可以去看望下那小丫头。 我想起来当时不去的理由是惜命,谁知道这会儿却不担心了,或许是和小孩儿互通心意后的信任,不过之前也很信任他啊,但也没准是因为这些天的太平让人安心,嗯,最好不是因为太过无聊想找刺激。 说起来简单,我却本能的不想进袁家堡,一则小孩儿送我回来时曾经专门绕道,让我有点顾虑,二则袁家堡堡主太凶了→_→,不想打交道,所以怎么联系小孩儿也是个问题。 话不多说,天一亮我便收好了行囊,租了架马车,三个月之前,我也有过这么一天,不过那时我是被美色所惑,还可以与掌柜道别。 马车跑了一天,天黑前进了城,客栈果然爆满,还在我早有准备,取出睡袋在客栈大堂搭地铺。白天就蹲在袁家堡门口等小孩儿出来奔上去相认,一等就是三天。 袁家堡门前人来人往,有几次还看到了袁堡主,吓得我缩的更远,却乐此不疲。即使没有见到人也比在永苗好多了,不得不怀疑自己,到底是想见小孩儿,还是单纯想来凑个热闹……果然还是凑热闹比较爽啊,毕竟有那么两个半天只在客栈听故事了。 变故突发!原本传出助威喝彩声的袁家堡骤然出现惨叫,方圆十米的低级弟子被召唤一般立即掉头冲进,我端着茶杯茫然站起来。说书的先生连带周围的人也站了起来。 袁家堡外一下子分成两派,一派如流水一般涌进院中,一派炸锅似的喊着发生什么事了。 我站在当地,心脏狂跳,出事了,竟然真的出事了,五鸿派动手了?还是哪两家冲突打起来了?我不自禁往前走了步被旁边大叔拉住:“诶呦小伙子你疯啦,这群人会杀人的,还往前凑。” 我条件反射点头,袁家堡惨叫声大作,叫的我心慌,不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情况,理智上却知道绝不是我可以进去看的。 这边喊着“发生什么事”的人观望了没一分钟纷纷撤了,临走都不忘拉上我。 我收好包裹,躲进拐角,还有几个胆大的青年也在这四周溜达着,恰好遮掩了我。 心急如焚不足形容我现在的感受,看这阵仗,两家打起来的可能性太小了,百分之九十的五鸿派,一个二十年前被灭的反派,销声匿迹这么久,想来这会儿不是来这和人开玩笑的。我不太了解他们所处的那个江湖,但以小孩儿和一路上的作为,大概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人,太危险了,还有小丫头和她哥嫂,小孩儿又与袁家老大交好,在她家闹事,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时间一下子被拉长,周围声音都不入耳,静的只能听到心跳,袁家堡诺大的院子周围空无一人,一眼望去只有它安静的矗立,我蹲在角落里扣住墙。 院内终于飞出两道人影!我猛然弹起来,下一秒世界活了过来。周围青年嗷嗷叫着躲起来看,袁家堡大门,两人且退且战,现出身形,打斗声不绝于耳,再一细看不由炸起一身毛,正是小孩儿和袁文昌! 我瞬间懵了,死死抓住包裹袋子,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平静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先碰头再说别的。我四下打量一番,果断选了棵树往上爬,上回爬树还是小学呢,动作慢多了,好在离墙近,勉强爬上去,跳到房顶,这下子看的更清楚了,袁家堡内已经一团乱,躺了一片,只有这么几个人逃出来,太不合理了,这念头都没过完,视线已经回到门口。 我不想耽误小孩儿打架,只得在高处看看他要往哪里走,我匍匐下去。那边打作一团,我不懂,但是两人撤到在大门口便一步未退,将人群堵在门口,我却明白,总算放下心来了。 然而我一口气尚未吐完就见袁文昌两脚点地跃上房顶,woc就这么跑了?!小孩儿一刀拦下人,连撤三步,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撑起来趴在屋脊上,试图看清楚,刚拱上去被人一把抄起架住腋下,霎时四爪朝地腾空而起!我吓了一跳张嘴大叫,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不会说话。 “别动,过后允章就过来找我们。”身后是袁文昌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然后把我扔到后背,腾出双手,这话一听我便明白他们还有后手了。他带着我在屋顶深巷飞跃疾驰,我蜷起腿安静的挂在他身上。 不一会儿脚落地,进了间民宅,我自他身后跳下,动作迅速的尾随他进屋,掀开床垫,露出砖面,不知他怎么弄的,竟提起一方砖面,现出半米见方的空洞,袁文瀚说了个“下”字,我不敢耽误,立即跳了下去,袁文瀚处理好后也跳了下来,带着我往前走。 暗道不大,仅容一人过,袁文瀚打出火折子,光点微弱,勉强照明。说实话我腿有些软,变故太快,自惨叫到现在说来时久,但我估计这超不过五分钟,或许更短,因为太紧张会引起时间感错乱。 正想着,前方漏出光线,一个黑影子扑进袁文昌怀里,哽咽道:“大哥。” 是小丫头,地方太小,我也没见袁文瀚怎么安慰的,只跟着他一拐,豁然开朗,地道大开,进了间寻常一进小院大小的房间,烛光黯淡。 小丫头看到我“啊”了声,带着哭腔喊了声“徐大哥”。 袁文瀚把小丫头放在我身边向对面走去,我小腿哆嗦着想蹲下来,却被小丫头拽着进了另一条暗道,这条稍宽点,跑的有段距离小丫头才停下来,寂静之下,只有我和小丫头粗喘的声音,片刻她回身抱住我,小声哭了出来。 我靠在墙上,抱住她,心里叹气,知道她大概为什么哭。 小丫头哭的很压抑,在我怀里喘不过来气似的,一抽一抽的,我瞪着一片漆黑,帮她顺后背,被她哭的非常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我想到小孩儿,心里有些着急,好在小丫头慢慢平静下来,尽管气还没喘匀,总算收了眼泪,这里太黑了,我看不到她,没底的很。 “徐大哥,”小丫头鼻音很重,气息混乱,“我二哥死了。”她说着又泄出点哭腔 其实我之前就猜到了,但是真的经她一说,还是不由得心下微颤,那个年轻人还没有我大,意气风发温和有礼。我没法说话,也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把人抱紧了些,轻拍她后背。 小丫头从我怀里撤出来:“是我爹杀的,”她喃喃道,我心中大骇,就听她接着说,“不对,他不是我爹,我爹,我爹早就被他害了,他是五鸿派的赵云天,徐大哥,我想……” 小丫头把这短短的一段话说被的高低起伏,声线紧绷,几乎要崩溃,仍强忍着没哭。 我心中惊涛骇浪,觉得自己理解出了问题,怎么这句话这么像五鸿的人扮成了正道领袖,我干笑一下,意识到或许这是真的。 “我想……”小丫头语意未尽,抖着嗓子叹气,“我都不敢哭,没有一个人哭,我害怕。” 我抱过来她,感觉很无力。 小丫头终于平复心情,黑暗中衣衫飘动声,她拉着我往回走,轻声道:“徐大哥,晚点再给你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大哥怎么把你带过来了?” 这情形也没什么男女之防了,便直接在她手上划写:找夏允章玩,被发现。 小丫头似乎笑了下:“可惜玩不了了。” 房间里袁文瀚、晏冰、陆妙妙分成两拨正在整理东西,如小丫头所说,没有一个人哭,但是我一踏进着屋子,就被扑面而来的痛苦压得不能呼吸。 房间四四方方,大而空旷,顶壁底打磨的平滑,墙壁几处油灯勉强撑起光亮。我和小丫头分开,去帮袁文瀚在地上铺木板,有心问下小孩儿在外面会不会出事,约好何时回来,却不知如何问,这个字写不下去。 正犹豫间,房顶铃铛一阵响,袁文瀚看了眼道:“允章到了。” 我“噌”一下站起,望着来时的暗道口,脚步声,不止一个人,我不自禁向前走了一步。 “我路上遇到……”小孩儿眯了下眼避过亮光,“徐清!” 我扯了扯嘴角,没能笑出来,下一秒就被抓住肩膀,都没有看到他有没有受伤。 小孩儿脸色很难看,低声怒喝“不是不来吗?怎么回事!” 我从来没见过他真的发怒,瞬间怂了。 “我撤走时看到他趴在房顶,顺手带回来了。”袁文瀚迎进小孩儿身后的人帮我解释了句。 他脸色缓了缓,摸摸我发迹的位置:“你是要吓死我吗?” 我低头,拉过他的手:抱歉,想来找你玩,添麻烦了。 我真的很惭愧,明显事情大发了,我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还跑过来,分明是拖后腿的。 小孩儿一滞,抱住我无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来找我我很开心,但是这会儿正乱,你出现在这里,我担心。” 我拍拍他的肩膀站直,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狼狈但其他地方还好,只有左臂伤口在渗血。我心里叹气有些无力,指了指伤口示意他去包扎。 小孩儿站在我身前,一让开我才发现那头有个伤的更重的,陆妙妙正在处理。小孩儿去那边拿了敷料和布给我:“你帮我好不好。” 我按着他在角落坐下,没舍得剪衣服,让他忍着疼把袖子卷上去,清洁敷料包扎。 小孩儿默默地看着我,忽然道:“我跳崖的时候其实没指望逃出来,没想到被你救了,还带我躲起来,当时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嘶,不傻不傻我错了,是善良,然后一点戒备都没有的带我进城,家底全亮出来了。” 我打好结,轻手轻脚的放下袖子,角落里灯光昏暗,小孩儿摸摸伤口的位置,被我拉起来,道:“不烦了,去看看文昌有什么打算。” 那边陆妙妙也停了手,伤者躺在木板上似乎睡了过去,人们围了半圈,沉默不语,见我们过来也只点了个头。 陆妙妙环视一周道:“张前辈的伤没什么大碍,化功散的解药我这就去配,不必担心。” “多配些,”小孩儿道。 陆妙妙点头应下,转身进入黑暗。 场面又静了,我偷眼看,小丫头靠在袁文昌肩上,晏冰立在暗道口,精致的五官隐了一半在黑暗里,面无表情的看着暗道,小孩儿带进来的几人也垂头丧气的。 “城恐怕是出不了了,”那边一个年纪大点的人抹了把脸打起精神,“要救人得先看看逃出来多少。” 小孩儿道:“不多,我出来时眼见的就有半数以上中了化功散。如何救需要再斟酌,还得看这地方能撑多久?” “干粮和水足够,药不够,”袁文昌道,“一会儿要估计下化功散解药配多少。” 他这话一出,人们瞬间沉默了,即便出去了,去哪里找这么多药材呢。 “袁家堡,”小孩儿忽然道,“既然袁家堡里是姓赵的,那当时药店被抢的药品应该在他手里,袁二嫂?” 小孩儿连叫了几声,晏冰才回神,听完解释后便道:“我知道都丢了哪些药,妙姐姐回来的正巧,有事要问你,配制化功散解药用什么。” 陆妙妙拎着药炉子进来煎药,我便上前帮她处理,就听她道:“不止,我原先也没想明白,二……那妇人身有旧疾,要的药量极大,药引子也不常见,恐怕抢药是为了掩饰,还有化功散的配药,需除掉这些看是被盗的药草还剩什么。” 晏冰皱眉道:“掩饰什么,再者何不自己去买。” 对面年长者冷笑:“当年攻上五鸿派,有一戴面纱的女子被赵云天称为夫人,此女曾受青城长老的厉天掌。你们年纪小不清楚,带了毒性的厉天掌只此一家。” “不错,确是厉天掌,”陆妙妙道,“需冠余血做药引子,此物说来也不算罕见,但若大肆购买,难免被有心人注意,太谨慎了。”她站在我旁边,最后一句低声感叹连我都听得模糊。 “冰儿你来,把药写下来对对。”陆妙妙把火候时间告诉我,带着晏冰离开。 我陪着药炉子蹲在角落里,心不在焉的扇火,房间很大,对角六七个人零零落落的坐着,昏黄光线之下都愁得不行,一直沉默到晏陆二人进来。 “不行,”陆妙妙沉声道,“方子怎么改都没有合适的,最少也差上两味药材。” 她这话一说,对面情绪又down了几个点。 小孩儿沉思片刻,回身问道:“如此还是把药方给我吧,我来想办法,还省的赵云天防备。” “嗯,不过我们也不方便大肆购买,说不准对方就察觉了。”陆妙妙跪坐在躺倒的那位身侧抬头看过去。 “无妨,”小孩儿浅笑,“今晚我去试试,若是没有便再换个法子。” “允章,不可躁进。”袁文昌不赞同。 扇柄硌的我手心酸痛,我也想劝他,奈何一没功能二没立场,真的是两个世界啊。 小孩儿似乎心里有底了:“好,不以身犯险,还没到绝路上。” 这场小会议似乎开完了,几人站起来活动了下,小孩儿走过来坐在我身旁,一言不发的拿过扇子帮忙。 炉子火焰炙热守在旁边不免呼吸困难,我心中烦躁,抢回扇子,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糟糕了,自己男朋友遇到难事一句话都没立场说实在憋屈,只能暗暗的生自己气。 小孩儿怔了下,似乎没想到我这大火气,我烦的不行,明明互通心意,明明是情侣,明明那么担心他那么心疼他,却无从置喙,不能阻拦,半点忙也帮不上,甚至一句宽慰都说不出来。 即便如此,我也不得不勉强撑着脸,写:你去忙。 小孩儿一手搭上我肩膀,靠了过来软声道:“抱歉,你过来找我玩却陷入这种境地。”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仍满心烦躁泻下,空余无奈,写道:不闹去休息何时出发手臂怎样。 小孩儿目的达到不再卖萌,正经道:“没关系,小伤而已,取药又不是去打架,想等天再黑点,还可以打探一下外面的情形,说不准那姓赵的疯的不厉害,官府还有一争之力。” 这话安慰居多,不过应该没什么危险,否则那几位不会同意,连这种事都要看别人的态度才知道深浅。说起来江湖的事官府能插上手? 药熬好后就没我什么事了,小孩儿在和袁文昌商量事情,我转了圈想找点能做的事恰好和小丫头看了个对眼。她正坐在晏冰身旁,在房角。晏冰半身靠在墙上,腿伸直交叠,两眼放空,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脸上分明有道泪痕却不自知。 我记得小丫头说他相对哥嫂是家里逼婚,老二家关系时好时坏,如今看来两人感情很深,太残忍了,还不如半点感情都没有。 第23章 番外一 百草阁,神医妙手救死扶伤;红叶楼,红颜软语探知天下。两派分立江湖,又不全算得江湖,虽有保身之能,武学造诣却不过尔尔。或许正是如此,两派交好日久。 红叶楼向来是女子主事,而百草阁此番小辈中天赋最好的正是阁主之女陆妙妙,豆蔻之年已当得寻常大夫的医术。 十一年前,年仅十三岁的红叶楼少主晏冰奉命监管逸齐分舵,好友陆妙妙躲家族纷乱前来投奔,是年袁家堡小少爷出生,城中流水宴摆了三日。 红叶楼。 晏冰翘腿靠在太师椅上,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少女绰约的风姿,巴掌大的脸上明眸善睐,细白柔软的手指卷这本册子看得津津有味。 “哎呦喂,我的少主啊,”晏六哭天喊地的进门,“您能不能好好坐着,这幅样子被人看了去,主子要打你呢。” 晏冰无所谓的摆手:“笑话,我红叶楼的事被外人知道了,师父要打也是打你啊。” 晏六愁眉苦脸的上前摆正晏冰的身子:“您既然知道就别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了。” 少女目光狡黠,书册抵着下巴,凑上前去隐秘道:“六姨,袁家堡小少爷出生这么大排场,你觉得下面推测的那种说法靠谱?” 晏六看了眼他手中的册子心下了然,便道:“袁家堡主原本两子一女,袁夫人去世不过三月便又娶了个身份不明的女子,这女子身份我红叶楼半点追查不出,不过有消息说两人倒是鹣鲽情深十分恩爱,若是此人乃他心中挚爱倒也能说明一二,只是可怜先袁夫人了。” “不是吧,这么简单?”晏冰皱眉,“我倒是觉得“袁堡主不能人道,得子欣慰,奈何此子非其亲生”这个说法可靠。” “你快拉倒吧,”晏六无语,“册子拿来,我看看谁的推论,”她不顾晏冰挣扎抢过,扬声道,“秋月,去,叫晏丙把袁家堡小少爷亲爹找出来,不找出来不用吃饭了。” “……”秋月茫然看晏冰。 晏冰大叫着扑上晏六:“六姨!我错啦,你别罚我,我叫妙姐姐给你配回天丹还不行吗qaq?” 永苗镇望山上,陆妙妙死死盯着对面一只半大的小豹子,没由来打了个冷颤,这一刹那的分神,对面的小豹子竟然趁机扑来,粗壮有力的毛爪子拍向她肩膀,利齿呲出,带着腥风猛然而至!陆妙妙大惊,立即拧身滚到一旁迅速半蹲而起,她心脏狂跳,恐慌起来。 小豹子一击落空,不满的甩头,磨了磨爪子扭身对着陆妙妙,半俯下身,低吼恐吓。 陆妙妙将短剑甩到身前,想着实在不行拼着一只手臂也要重伤于它逃命为上,小豹子没给他太多的时间,蓄势又是一扑,陆妙妙情急之下早忘了盘算,狠命斜削,小豹子矫捷转身竟一口咬住她手臂。陆妙妙失声大叫,短剑落地直直楔进落叶之中。 小豹子得手,狠收下颌,陆妙妙颈间爆出青筋眼前发黑,千钧一发之际抽出发簪,悍然捅进小豹子上颚,小豹子吃痛松嘴,“嗷”的大叫。 陆妙妙手臂鲜血淋漓,冷汗直冒,小豹子声音一出瞬间慌了,甚至顾不得处理小豹子转身便逃。小豹子狂躁,如何会放过她,再次纵身上扑,陆妙妙听得风声,心道惨矣。 然而下一瞬有什么带着她的腰身一躲,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就听得重物落地的声音,定睛看去,小豹子躺翻在地,前爪抽了抽。 “没事吧。”一毫无波澜的男声自她头上传来。陆妙妙手臂疼痛大作,咬牙道:“快走,大豹子怕是要来了。”那人在她腰间的手臂一紧。却又被陆妙妙拦住,她勉力撑着,跌跌撞撞跑回和小豹子对峙的地方,抓回短剑和包袱,捻出一粒药丸塞进嘴中,晕在那人怀里。 “……”袁文昌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在渐近的豹子怒吼声,抱着昏迷的女孩儿飞跃而起。 陆妙妙睁开眼迷茫了下才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手臂已经包扎好了,她嗅了嗅,是一般的伤药,身上已经清理过,头发被撇到一边,除了里衣还换了干净的衣服,她坐起来,脚下是她的包袱,陆妙妙看到这个才松了口气,她起身出门,一间不大的院子,两三间制式一样的小房间。陆妙妙满腹疑惑,走向唯一一个小拱门,外面传来人声。 “小清怎么样了?” “睡着呢。” “哦,对了你有没有听说有哪掉下来人吗?小清说他爹娘好像也掉下来了。” “没听说过,待他稍微好点去衙门里投个案吧。” “……裴之。” 之后便是沉默。 陆妙妙无心偷听,伸脚轻轻踢倒了一旁的盆子,然后作势去扶,果然两人跑过门来,一人讶然道:“小姑娘醒啦。” 陆妙妙昏迷前还没来得及看她救命恩人的脸,却认得声音,知道不是这两人:“两位有劳了,不知送我来的人……” 眉眼和善的中年人虚扶一把,道:“姑娘客气,那位小公子说是去硝皮子了,晚些……这不说着就回了。” 袁文昌手里抱着一个布包,面无表情站着。他不过十六、七岁,但是骨架较同龄人偏大,再加上神情冷肃,颇有气势。那中年人嘱咐了两句便离开,陆妙妙走到他身前,侧了下头,发丝划过后背柔顺的垂着,拱手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袁文昌摇头:“举手之劳,我本来也是要猎只豹子。” 陆妙妙哑口无言,觉得这人真实在,江湖上想要他百草阁人情的多了,几时见过把人情往外推的,便道:“在下百草阁陆妙妙,敢问少侠高姓大名。” 袁文昌道:“袁文昌,你既然已醒,我便离开了,告辞。” “……”陆妙妙愕然立在当地,袁家堡她自然知道,袁文昌后起之秀的名声也是如雷贯耳,却没听谁说过袁文昌这样一个……有点说不上来的人。 袁文昌果然如他所言利落的走了。陆妙妙回到房里才反应过来她也得赶快回逸齐。 陆妙妙紧赶慢赶还是在城外遇到了晏冰派来找他的人,一进分舵就被晏冰掐住脖子咆哮:“你去哪里了?!吓死我了。” 陆妙妙连忙给她看伤处解释道:“我本来想昨日回的,结果采药的时候没注意招惹了只小豹子,被人救了后,我怕疼便把自己弄晕了。” 晏冰倒吸一口冷气,把手收了回来,虚虚的点着绷带:“这没关系吧。” “嗯,小伤罢了,”陆妙妙道,“没关系,我先去收拾一下。” 晏冰连连点头。 晏冰因为在卷册中胡扯被晏六罚整理了一天宗卷,十分崩溃,陆妙妙又受了伤第二日便自告奋勇的出门买零嘴,谁都不曾想这一出门便搭进去了几个人的一辈子。 晏冰看着将有她腰高的小娃娃无奈道:“你哥哥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啊?” 小娃娃鼓着包子脸,眼睛水汪汪的,又大又亮,糯糯道:“姐姐你真好看。” “……”晏冰失笑,蹲下来,捏她嫩嫩的小脸儿,“你也好可爱,那你叫什么啊?” “我叫阿紫,”小娃娃也学着晏冰的动作捏她的脸,“漂亮姐姐你叫什么呀?” 晏冰被她逗笑:“我叫冰儿,你叫我冰姐姐好不好?” “嗯,冰姐姐抱。”阿紫伸着小胳膊 晏冰哪里抱得动她,就势抱了下起身牵她的手,低声吩咐:“去看看谁家的孩子。” 随从犹豫:“少主你……” “没关系,青天白日的能出什么事,去。”晏冰塞了个牛肉粒给阿紫。 两个锦衣华服的小姑娘在大街上十分招眼,晏冰注意到身后有人的时候紧张了下,不过好在只是寻常的流氓地痞,便没放在心上,奈何天不遂人愿,阿紫追着竹球一溜烟跑进了小巷子,晏冰扶额哀叹,认命追了进去。 果然回身要离开时四个男人躲在巷子口,晏冰容貌出众,四个男人起了色心。 晏冰颦眉,将阿紫推到角落,哄道:“阿紫你在这里等下,一会儿姐姐给你变个法术好不好?”得到回应才转身。 几个小流氓猥琐的嘿嘿嘿:“小姑娘你陪哥哥们玩一会儿哥哥给你卖糖葫芦好不好。” “……”晏冰嫌恶冷笑,正待出手,就见巷子外冲进来一个少年,一声怒喝不到十招边撂倒了那四个男人,继续冲了过来。 “?”晏冰撤了步,疑惑。 少年四指成刀直取晏冰颈间,他来时迅猛,晏冰侧身撤步并指点向他腰间怒道:“疯子吗?!” 少年沉手挡开,抬腿横扫:“连个孩子都骗,你们才是疯子!” 晏冰后翻避过,瞬间明白,叫道:“阿紫!过来!” 少年闻声攻势一缓,晏冰这才得了喘息之机,一边阿紫哒哒哒跑来,欢呼:“二哥!冰姐姐你好厉害,把哥哥变出来了。” 少年:“……” 阿紫跑出来围着袁文瀚转了两圈,张开手做小鸟飞扑状:“想起来了!阿紫是出来找哥哥的。” 晏冰欲哭无泪。 袁文瀚把阿紫抱起来:“阿紫你没事吧?” “阿紫看到冰姐姐忘记找你们了,哥哥不要生气。” “……”袁文瀚瞠目结舌自知有误解,干笑,“不生气不生气。”他讪讪看向晏冰。 晏冰穿了身齐胸襦裙,白色上衣,石榴红的长裙也印着白纹,更衬得她肤色白皙,初显玲珑的身姿曼妙,亭亭玉立,一双狐狸眼似怒还嗔的看将过来。 袁文瀚嗫嗫嚅嚅,抱着阿紫一时没了言语。晏冰怒着怒着扑哧笑了出来,歪着头看他:“说什么呢?不骂我疯子了?” 袁文瀚更没话说了,半晌支吾道:“对不起,谢谢你。” 风过树间,沙沙作响。 晏冰哼唧:“算啦,看在阿紫这么可爱的份上原谅你了。” 袁文瀚憨笑,总算会说话了,自报了家门又问:“你叫什么?回头我让家里送谢礼过去。” “我叫……”晏冰眼珠一转,心中暗道这人就是袁家小少爷的哥哥了,娇俏道,“我叫冰儿,住在哪里不能告诉你,要想谢我的话能不能把阿紫借我玩,呃照顾一天好不好。” 袁文瀚:“……” 阿紫:“?” 晏冰往前凑了步,勉为其难道:“你不放心的话,要不就跟着我们?” “好啊!”袁文瀚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晏冰也笑了起来,阳光明亮温暖,衣衫轻摆,年少无忧。 傍晚三人辞别,晏冰难掩畅快,脚下轻盈点着,溜进后门。此处虽说是红叶楼分舵,外面看着也不过一处普通的民宅,守卫外松内紧,产业则多是茶楼与青楼,一个明面的消息,一个暗地的隐秘。 “少主,”晏六正坐在院子正中,难得严肃,“今天和袁家小子玩了一天?” “是。”晏冰心虚,立定低头。 “我能问下为什么吗?” 晏冰斟酌道:“因为她妹妹很可爱,我想玩一会儿但他哥哥不同意所以……”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哑巴惭愧 作者:红眼飞僵血粽子 第7节 “你可曾告诉他你的身份?” “没有!”晏冰警觉。 晏六皱了皱眉:“嗯,如此便好,以后注意点。” 晏冰立即点头。 晏六离开,晏冰悄悄松了口气,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湖边清风阵阵,荷香弥漫,夕阳撒了赤金在湖面,清亮炫目。袁文瀚怀里抱着已经睡熟的阿紫,脸上映的泛红,眼中纯粹的欣喜与期待:“冰儿,你告诉我你住在哪儿吧,我以后想找你怎么办?” 晏冰心跳的有些快,忍不住咬住下嘴唇,满是少女懵懂的羞涩,她想了想,轻声道:“我们在逸齐见第三次面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袁文瀚忍不住失落,还是应道:“好吧,你,你不会走吧。” 他问的晏冰一愣,回道:“不会,我不会走。” “嗯。”袁文瀚情不自禁的咧嘴笑。 星辰明月光华柔和,晏冰躺在房顶,看着远处轻摆的黑色树枝,已经第三天了,下面传来消息说袁家二公子这三天天没大亮就出门,一圈一圈的围着城墙往城中走,走完了就换个方向自城西向城东走,一条巷子都不曾落下,直到夜深才回。 笨蛋,晏冰打开手里的折扇忍不住笑,我是那么好碰到的?总得让你再等几天。晏冰将折扇打开伸直手臂对着月亮看。 “冰儿,这就是袁文瀚送你的?” 晏冰收起折扇回头看到陆妙妙走了过来,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去扶:“妙姐姐你伤还没好呢,不要乱动。” 陆妙妙任她扶着坐下,点她额头。 晏冰挽着她没伤的手臂,靠在她肩头看向星空:“是啊,吃饭的时候我说热,他就跑去买了。” “你长点心,他只不过看你漂亮想讨你欢心罢了。”陆妙妙道。 晏冰皱鼻子:“那又如何,脸蛋长在我身上那就是我啊。” 陆妙妙无言以对,问她:“那你呢?怎么又对他青睐有加。” 晏冰将脸埋在她上臂偷笑:“原本觉得他傻傻的,后来就是觉得他对阿紫很好,笑起来让人很开心,大概就是这样吧。” 傻?陆妙妙想起来那个连百草阁人情都不要的袁家老大,难道这是袁家遗传? 陆妙妙也笑:“不过听说袁家二公子年纪不大,为人处世倒颇为周到,此番看来到底还是个孩子。” 第二天,晏冰桌上摆着一封信,信是她师父写来的,要她即刻启程赶回门派,两年之内不得与袁文瀚接触。信很长,写了年少情爱多不得善果,十五岁后便不加干涉一类的话。 “六姨,”晏冰深呼吸,沉声道,“你去帮我安排,半个时辰后我就出发。” 晏六张了张嘴,阻拦的话根本说不出口,只苍白道:“是。” 晏冰匆匆与陆妙妙说明情况,飞奔离去,手下很快传来袁文瀚的位置。赶到时,他正盘腿坐在湖边吃包子。 晏冰沉默的坐在他身边,袁文瀚立即将包子藏在身后,惊喜道:“冰儿!” 晏冰浅笑,袁文瀚软下背脊,柔声道:“冰儿,怎么不高兴的样子。” 晏冰望天叹气,回头看向他,落寞道:“我要走了,师父叫我回去,大概要两年才能再回来。” 袁文瀚愣愣的看着他,有点不敢相信,他把包子扔到一边,局促道:“为什么忽然要走,还要那么久啊?” “不知道,”晏冰摇头。 袁文瀚慌了,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摆,焦急道:“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嗯,”晏冰也有些难过,“不过等我回来就去找你,算我们第二次见面,见到第三面,我不但把我家在哪儿告诉你,我还告诉你我是谁,把我所有的事都告诉你好不好?” 袁文瀚愣愣的看着她鼻子有些发酸,少年不识情滋味,彼时袁文瀚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伤心,他只知道面前这个机灵古怪的女孩儿要不见了,两年,在他所经历的短短的生命里,算得上长久了。 晏冰想到院子里的女人与男人常做的事,她凑上去,看着对方的眼睛。袁文瀚回神,少女过近的距离,使得两人呼吸交融。袁文瀚茫然僵住,晏冰看着他,忽然亲吻了下他的嘴唇,一触即分。 袁文瀚脑袋轰的一声,唇上柔软的感觉让人怦然心动。 晏冰一把捂住嘴巴,双颊爆红,转身落荒而逃,跑到一半回身,看着站在湖边要追来的袁文瀚,笼着嘴大喊:“不要过来,两年后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第24章 番外二 两年,江湖上袁家兄弟名声鹊起,众人纷纷赞袁堡主好福气,儿子一个赛一个有出息。老二虽说功夫比不上老大,一则到底小两岁,再来老二处事实在是令人称赞,难得的是人又厚道义气,连成名颇久前辈矛盾也叫他来调和。只是即便如此人脉,他还是不知道那个叫冰儿的女孩儿所在何方。 官道几骑快马飞驰而过,为首的红衣少女伏于马背,声音清亮:“小庚,什么时辰了。” “少主你不要再问了,今天最晚关城门前就能到逸齐了,”晏庚趴在马上身子都快瘫了,她一直在总舵,能陪晏冰到这地步实在是一片赤诚衷心,“您何必呢?我也不求在驿站歇一晚了,慢点成不qaq!” 晏冰面纱之下笑意张扬:“哈哈哈驾——” “啊!少主你不要跑嘛。”晏庚哀嚎。 傻子,我回来了。 这一路疾驰竟戌时刚过便到了城门之外,陆妙妙已经等在那里,她穿着了件浅蓝小褂,系上条月华长裙,清雅纤细,手里牵着马缰。晏冰遥遥看到她,一把掀了面纱,在马背借力腾空跃起扑了过去:“妙姐姐。” 陆妙妙惊了下,伸手接过她,大红与清浅五色的裙摆交缠。两人相拥片刻,陆妙妙拉开她:“这才三个多月不见又漂亮了,路上累了吧,这么快就到了,六姨还劝我晚点呢,”她说罢笑着点晏冰额头,“我还不知道你,待够两年已经难得了。” 晏冰佯怒:“你就知道笑话我。” 陆妙妙牵过她往城里走:“我出来时才让人去问了,说袁二公子去了曲花楼,你……” “曲花楼?!”晏冰震惊,神色透着点不知所措。 “你不要误会,”陆妙妙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哄道,“曲花楼是你们红叶楼的地方,他没做过逾礼的事。只是有些交道要打罢了。” 晏冰停步,沉默摇头,半晌苦笑:“妙姐姐,两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利索,一天下来都畏手畏脚,动不动就脸红,如今也能进这些风月场所了。”晏冰看着满街繁华,悠悠道,“路上的时候我只想着快些见到他,告诉他我是谁,告诉他师父同意给我们说亲,可真的来了,我突然有些害怕,怕他忘了我,怕他喜欢上别的……” 晏冰望天,深呼吸:“他这两年如何作为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曾经走过哪条路,与何人交好,甚至救了一位官家小姐我都知道。可于他而言,我不过两年前见了两次面的小姑娘,不知姓名,不知身份。” “冰儿……”陆妙妙心疼的揽过她的肩膀。 晏冰强笑:“没关系,怎么也要去见他,当年答应过的事,无论他记不记得,我总要做到的。不过妙姐姐,我前几天听说他哥哥好像不同意这门亲事,你真的要嫁过去吗?” “我嫁谁不是嫁,”陆妙妙浅笑,“这两年到我家提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百草阁主亲传弟子,妙手神医,下任阁主谁不想娶,袁堡主提亲的时候我就知道必然不是袁文昌的意思,不过那又如何,总好过嫁个把自己当做药炉的人。” 晏冰颦眉不忍。 “你就别操心我了,”陆妙妙戳她,“去找你家文翰哥哥吧。” 晏冰蹲在后院扯着纱帘,曲花楼老板心肝都颤,不知道少主亲临蹲在这里纠结了大半个时辰究竟所为何事。 “哎,”晏冰下定决心开口,“袁家二公子在哪个房间?” “……”老板颤颤巍巍,“回少主,袁二公子已经走了许久了。” 晏冰愕然。 晏冰在湖边找到袁文瀚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人靠在栏杆上仿佛在睡着,晏冰跑过去半路被人拦下,那人盯着她看了会儿又消失了,晏冰满头雾水转了两圈才跑到袁文瀚身旁。 他俊朗的容貌在灯笼光下光影分明多了几分深邃,英挺的眉皱着,下颌也有了几分棱角,人虽半靠着栏杆,却也看得出身量长了许多。 晏冰轻手轻脚的抱膝坐在他身旁,没敢叫醒他。晏冰坐了许久,心下忐忑,转头死死瞪着袁文瀚,而对方毫无所感,她咬牙起身跪坐在袁文瀚身旁,轻声叫他:“袁文瀚。” 袁文瀚眉头更紧,艰难睁眼,眼中醉意未消,迷茫的看过去。湖中画舫传出清越的歌声,摇橹破水,星辰灯火光落满地,女孩儿的皮肤仿佛透明一般,狐狸眼波光潋滟,带着委屈和怯意。 袁文瀚笑了起来,眉眼温润,却一言不发。 晏冰紧张的看着他,一会儿就疲了,心中抓狂:笑什么啊,到底记不记得我? 袁文瀚抬手虚虚的抬手悬在她脸前三指,叫她:“冰儿。”语调温柔缱绻,情意绵绵。 晏冰抿唇压不住笑,满心欢喜。 袁文瀚被他笑的晃神,脸色忽然变了,猛地挺直上身四下打量,晏冰疑惑,脸上犹带着笑意。袁文瀚呆呆的看着她,又叫了声:“冰儿?” 晏冰眨眼:“嗯。” 袁文瀚盯着她,竟露出凶狠的意思,晏冰被他看的有些害怕,软声道:“袁……” 袁文瀚蓦然伸手,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晏冰被吓到:“袁文瀚?” 袁文瀚抱着她,大笑出声,胸腔震荡掩过了狂跳的心脏,晏冰伏在他身前,眼圈一下就红了,也伸出手臂环住他腰身,喃喃道:“袁文瀚。”袁文瀚笑声渐停,喘息发抖,颤声道:“冰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 晏冰抿唇笑,手抵着他胸前,撤身出来,脸忽然就红了,袁文瀚扶着她的肩膀,目光深沉:“冰儿。”他的声音不像两年前的清爽,低了些,有了点成年男子的磁性,分外好听。 晏冰害羞压不住要冲出体外的欢喜,强作镇定:“还记得我啊。” “嗯。”袁文瀚面无表情。 “你不要这么凶啊。”晏冰面无表情的娇嗔。 “抱歉,”袁文瀚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硬扯出个笑,“我,我很想你。” 晏冰柔软的手指攥住他的手:“久等了。” 时间已经过了五更,晏冰推开陆妙妙房门,扑上床抱着人哼哼:“妙姐姐,我让人请师父去袁家说亲啦。” “……”陆妙妙头痛,虚弱道,“别晃,见着了?” “嗯,”晏冰满脸娇羞。 “……” 晏冰咬唇:“感觉不大一样,不过还是很喜欢他。” “等等,”陆妙妙皱眉,“你告诉他身份了?” “没有,下次见面才告诉他,说到做到,”晏冰窃笑,“他还学会派人跟踪我了,不过被我甩掉了,嗯,长心眼了。” 陆妙妙也不困了,两个小姐妹靠在一起,陆妙妙无奈道:“你啊,对了,今天六姨说楼主派给你个任务啊,有头绪吗?” 晏冰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有消息说逸齐刘家有个库房,藏了不少好东西,师傅让我打探出来虚实,如果有,能拿过来就自己拿,拿不过来就卖了消息。”她说着笑了起来,“等这件事完了,我就告诉袁文瀚,我是红叶楼少主。” 阁中寝,残月下帘旌,桃花柳絮满江城,脉脉暗语几人闻1 五日后,袁家堡。 袁文瀚跪在堂中,郑重道:“爹,我有心上人了,红叶楼的人我不会娶。” 袁堡主神色冷漠,正要开口,袁文昌忽然道:“爹我娶百草阁主之女,文翰交给我吧。” “哥!”袁文瀚失声叫道,被袁文昌一把按下。 袁堡主应了声,竟一言不发走了。 袁文瀚拽住他大哥的袖子:“哥,你疯了?!” 袁文瀚把人拉起来,低声道:“爹这里不会松口,去找红叶楼的人。” “这,”袁文瀚顿了下,“那你……” “无妨,”袁文昌肃然道,“去吧,” 曲花楼华灯初上,琵琶声动,处处娇声软玉。晏冰接过大茶壶手里的托盘,推门进了一间屋子,里面男人闻声迎了上来,伸手就要搂她,晏冰神色不动,脚尖一错婉转避过,轻轻将托盘放在桌上,娇声道:“刘公子你忘了奴家说过什么了?” 她腰肢柔软,容貌艳丽,一袭红衣张扬肆意,迷得刘公子心都颤了。 “冰儿要嫁给最有钱的人,我记得,”刘公子道,“可是放眼逸齐除却我家还能有谁家可比?” 晏冰靠在桌沿,媚眼如丝的看过去,轻眨眼,声音娇媚:“乱讲还有个袁家堡呢。” “一群粗人,怎么懂冰儿!也消受不起啊。”刘公子辩白道。 晏冰掩唇笑,又佯怒:“刘公子难道是说冰儿不好看吗?明日冰儿就去找个袁家堡的人看看他懂不懂我,如果可以我就嫁了,袁家堡不知有钱而且……” 门缓缓打开,袁文瀚站在当中,面无表情的看过来。晏冰瞬间懵了,又连忙镇定下来,幅度极小的冲他摇头。 刘公子愕然怒道:“干嘛的?!唉,这不是袁二公子吗?有何贵干啊。” 袁文瀚置若罔闻:“冰儿,你是谁,住在哪?” 晏冰心中焦急不敢露出分毫,绷住笑脸,又摇头。 “姓袁的,这么问我屋里的人,过分了。”刘公子冷笑。 袁文瀚站了许久,刘公子虽怒却不敢动手。 晏冰被他看的心烦意乱,曲花楼是红叶楼产业算得上机密,如若暴露恐怕没人敢进这里来了,她不敢行差踏错,唯恐连累师门。晏冰定下心神,娉娉婷婷走近门,抬手就关门,将闭时低声道:“晚点跟你解释。” 袁文瀚在门外站了许久,即便身处喧哗之地,门内晏冰的声音还是清晰无比:“刘公子,你看这不就是一个,你可要多拿出来点钱,不然冰儿可就进袁家了……” “袁兄,这是怎么了?唉,我给你说,和红叶楼交好的人我又想起来一个,关山飞鹰剑你知道……” “不必想了,多谢兄弟,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晏冰好歹打发了刘公子翻身进后院拽了匹马就跑,却被迎面来的晏庚拦下:“少主少主别走!” “说!”晏冰不耐烦。 “袁家同意亲事了。”晏庚口速极快。 晏冰如遭雷击怔在当地。 “少,少主你没事吧。” “呵,同意了,”晏冰马缰拽的狠了,马愤怒的甩头,“一句解释都不听,竟然就要娶个不认识的人,好啊。” 少少少主你别吓我qaq。 晏冰在房中削了一夜的木头,陆妙妙进来时就看到晏冰端坐在一片木屑之中,衣摆委地,手里还用匕首狠狠地砍着木头,她走过去,躲过晏冰手里的东西,心疼道:“眼睛怎么肿成这个样子。” 晏冰怒气半分未减,握紧拳头,哑声道:“我跟他说过晚点解释,他竟然转身同意了婚事,那不是我啊。” “别气了,他被他爹打断了条腿,关起来了。”陆妙妙道。 晏冰愕然抓住陆妙妙衣摆:“怎么回事?严不严重?”她说着就要站起来,被陆妙妙按下:“他没事!说是摔得,不过下面传的消息是不想娶红叶楼少主,很是大闹了一场。” “我,我不想他……”晏冰慌得不得了,“不想他受伤,妙姐姐,我要去看他。” 陆妙妙为难:“你这只能用红叶楼的身份去啊,你等等,我去和六姨商量下。” 晏冰没想到迎自己的竟然是阿紫,小家伙长了一截子,抓了两个髻,一见她就围着她跑了一圈,奇怪道:“姐姐你看着好眼熟啊,真漂亮。” 晏冰原本怕她暴露,这会儿又有些失落,因笑道:“小妹妹,你带我去看你二哥好不好。” “好哒,”阿紫欢快的应了声,一马当先跑了进去。 晏冰进得门去就闻到满屋子的药味和血腥味,她心下慌乱撩开帘子快步走了进去。袁文瀚面色惨白,正吃力的要下床,一条腿包扎的紧紧的还洇出了血。晏冰失声叫道:“袁文瀚!” 袁文瀚不可置信的抬头。 晏冰冲过来把人扶住,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你怎么样?” 袁文瀚情不自禁的要伸手帮她抹去眼泪,却顿在半空,收了回来,收敛眉眼:“你来做什么?” 晏冰被他话中的冷意刺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要成亲了。”袁文瀚面无表情,他少年成名,事事顺遂,除去丧母之痛,最心碎神伤的就是晏冰了。对她一无所知,说消失就消失,一别两年,再见第二面时却是在烟花地与一个男子在房中说着不干不净的东西,失意归家却被父亲告知同意了门不知哪来的婚事。他绝对不想祸害了一个女孩子,奈何被父亲重伤若此,对晏冰怎么会不怨。 晏冰一听他要成亲这种话就忍不住炸毛,忍耐道:“你听我说,我昨天是师父派的任务,我和他又没什么。” 袁文瀚苦笑,事到如今这人还是一句她是什么人都不肯说,已经足以说明了一切,他沉声道:“你回吧。” 晏冰:“我……” “回吧。”袁文瀚闭上眼睛,显然不想在说话。 晏冰气苦,被堵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愤然而去。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所说的一切啊。”袁文瀚抬手遮住眼睛,终于死心。 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竟没发现谁都没有听懂对方的意思。 晏冰第三天才反应过来袁文瀚的意思好像还不知道她就是红叶楼的人,她自房间走到大门,又从大门折回,自房间走到街上,又从街上这回,有一次甚至已经到了袁家堡对街,最终还是折回。她狂躁无比的在院子转了数圈,怒喝:“来人啊!给我看紧了袁家堡,袁文瀚敢走出来一步就给我打晕了扔回去!” 三个月后,袁家两位公子大婚,满城欢庆。 晏冰坐在婚床上,一会儿哼唧,一会儿浅笑,不知道袁文瀚看到她会是什么反应呢,她摩挲着嫁衣的绣纹,这是她两年前便开始准备的。 门响,来人走到她身前,晏冰不自禁的紧张起来,手指攥紧了衣服。袁文瀚沉默片刻,一双红鞋走进盖头之下,他歉疚道:“姑娘,这婚事乃父亲严命,应下婚约,之后怕有损姑娘名声不敢自作推辞,我虽已有心上人,却绝不会对不起姑娘,必定好好待你。” 如意秤轻挑,袁文瀚一脸呆滞的看着盖头下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庞,狐狸眼盈盈的看着他。 晏冰看够了噗嗤笑了起来:“是啊就是我。” “你,你早就知道?”袁文瀚喃喃道。 “嗯,”晏冰心虚,“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你好像不知道,我以为他们会告诉你是红叶楼的人来探望你。” “我爹怕我悔婚怎么会告诉我!”袁文瀚声音拔高,激动道,“你!那个姓刘的呢?!” 晏冰瑟缩了下:“都说了是师父让我打探消息,曲花楼是红花楼的产业,我不会出事的。” 袁文瀚瞪着她喘气,显然气的不轻,枉他这三个月食不下咽愁苦已极,这没心没肺的混蛋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告诉他没必要。 “真生气啦,”晏冰看着他的脸色谨慎道,又撒娇,“不要啦,我好不容易嫁给你。” 袁文瀚愤然心软,娶得人是自己心上人,误会解开,对方还这样软语哄劝,哪里还真能生气,着恼的看她。 晏冰见他还是不说话,索性起身,抽下发簪扔开,头发落了一身,冰肌雪骨黑发红衣,攀上袁文瀚的颈项亲吻他的下巴,呢喃:“相公,今天是我们洞房花烛夜啊,不气了好……啊!”她轻声惊呼。 袁文瀚如何听得了这个,一把挽住怀中人纤细的腰滚上床将人压在身下,凶悍的吻了下去。 九年后。 “妙姐姐,袁文瀚恃宠而骄啊,又生气了。” “怎么能怪他,你少去点曲花楼吧,莫说你了,他追个小贼进了曲花楼都把人打得差点进不了官府。” “我当年就不该逗他qaq。” 陆妙妙就笑:“心病还需心药医。” “文翰,几家掌门都到了,爹叫我们赶紧过去。” “哦。” 晏冰炸毛:“你差不多得了,这都多久了!” 袁文瀚面无表情的越过她,然后无声微笑,门开,阳光落了两人一身。 作者有话要说: 1改自皇甫松《梦江南》。 第25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晏冰生病了,高烧不退神色不安喃喃呓语。 昨晚失眠,小孩儿回来才睡着,醒时都快中午了。 小丫头换了条毛巾给晏冰搭上,对我道:“总算醒了啊徐大哥,快起来帮忙做药丸子了。” 不见天日,烛光黯淡。 我挠挠头,四下一看除了还在躺着的老前辈和晏冰,只有小丫头陆妙妙还有两个年轻人在一旁碾药粉,小孩儿他们不知道去哪了。我洗漱好过去接手,用下巴点了点小孩儿睡觉的位置问小丫头,小丫头想了下答道:“他们出去打探消息,药丸子做好也要送进去才管用,只要他们功力恢复便可冲出来,届时里应外合……唉,徐大哥你知道夏大哥去哪找来的药材吗?” 摇头,我确实问过,只是小孩儿做个了噤声的手势,没有告诉我。 小丫头可有可无的点头,我拍拍她的头算作安慰。 小孩儿昨天临出门前跟我讲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起码十二年前迎娶这位袁夫人时,袁堡主应该已经是那个五鸿派赵云天扮的了,那时候真正的袁堡主大概已经遇害了。三兄妹侍奉了杀父仇人这么多年,不止,很大可能先袁夫人也是这人害死的。 所以那么宠老幺啊,只有他是亲生的,说起来幸好小丫头的侄子去了他姥爷家,不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必然苦了袁陆二人 再说武林大会上,他突然发难,大半的人中了暗算直接倒地,剩下的措手不及,伤的伤逃的逃。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转个不停,猜测蛰伏这么久的赵云天选这么个时候抽风的原因,纠结间,小丫头忽然停手跑了出去,两个小年轻愕然,陆妙妙叹气:“见谅,家妹心情不好。” 我看着小丫头背影,却想到昨天睡不着时看到袁文昌通红的双眼。 药草碾的差不多了,开始过筛子,晏冰精神好了些,拉开帘子,面容姣好,神色衰败。 陆妙妙停手,过去拉上帘子隐去身形:“不要看了,听话,再睡会儿。” “妙姐姐,”晏冰声音有气无力的又沙哑,听的人想叹气,“他们去了多久了?” “不久,你放心吧,昌哥一定会找到文翰的。” 尸体,我心里默默接上,是了,事发突然,袁文瀚的尸体没能安置好,我想起来第一次看到晏冰,一身红衣,俏皮魅惑。 死者已矣,生者徒伤。 小孩儿他们回来时陆妙妙已经在蜂蜜水里加药粉了,那边又带回来几个人,都带了点伤,陆妙妙把体力活交给我赶紧去看伤了。 小孩儿靠到我身上:“什么时候醒的?” 我腾出来一只手:没多久。然后点点他伤口:千万小心。 “嗯,”小孩儿应着,抱住我的腰,情绪不太好,轻声道,“在袁家堡后山,就是你离开逸齐时袁姑娘拉我们去的地方,我们看到了几具尸体,没敢动。” 我手一顿又连忙接着搅拌,即便进了九月天气转凉,但曝尸荒野,哪里撑得了多久。 “赵云天似乎在用正道之人试药,有几人死状很凄惨。”小孩儿手紧了紧,声音虽轻却带了点凶狠。 药已经搅匀,一会儿取出来搓丸子就行了,我停下手,摸摸小孩儿脑袋。 那边陆妙妙忙完,新带来的人各自找了处墙根靠着,我大概数了数,暗室里已经有十六七人的样子了。先前年长者那位朗声道:“外面的情形大家都清楚了,武林同道被那贼子囚禁残害,得想个法子混进去送解药,然后里应外合救出人来。” 大家这回坐的散,稀稀落落的,说起话来都提高声音,小孩儿搂着我不撒手也不说话,被我捣开坐直。 那边新来的一个汉子道:“地牢看得很严,我假扮成送饭的人都没能进去,离开时还惊动了守卫,若非几位……”他拱手没有说下去。 几人面面相觑,我看到袁文昌踢了踢小孩儿,小孩儿缩脚没理他。 “被抓进去就可以了。”帘中传出晏冰勉强的声音,气息不稳。 袁文昌道:“不行,中了化功散谈何救人?” “化功散除去消散内功之所以会使四肢瘫软是因为内功乍消难以承受,所以……”陆妙妙随手戳了下药泥,沉吟道“找个普通人就好了,反应不会太剧烈,纵然有些麻木无力也不至于动弹不得,而且不会武功对方也不会太警惕,反而方便带东西进去。” 我其实知道自己脑子偶尔会转不过来弯,刚刚小孩儿讲后山的时候,虽然察觉到了哪里不大对却没多想,现在想来,小孩儿每每和我闲聊都是讲江湖和谐人心向善充满了爱,从来没有说过这些阴暗的事,怎么就偏偏提起尸体。 小孩儿低头,陆妙妙也认真的看着锅,这几个知我底细的人一下子就静了,小丫头呆呆的望着我,说不出是期盼还是担忧。 我望了下房顶,踢小孩儿, 他回头看我,面色沉静,浅浅的光影反而柔化了他的五官,我笑了下对着那边商量的人扬下巴,示意他说。 “徐清可以,”小孩儿站起来,面无表情的拉着我往外走,“今晚出发,四更鼓敲过动手。” 小孩儿心情很不好,竟然拉着我出了暗道,进了那间民宅,屋里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小孩儿点头示意后联袂而出。 屋子只剩我们两个人,小孩儿按着我坐下,迟疑道:“此事多少还是有风险的,徐清,我可以找到别人去。” 我仰着头,看他纠结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小孩儿也扯了个笑,叹气坐了下来,勾着我肩膀,泄气道:“原本想着反正说不上危险,顶多受两下推搡拳脚,而且你也不必……”他顿了下,又叹,“只是事到临头有些后悔,我虽急着救人,却不愿你去那龙潭虎穴,但又想着你没有武功,还希望大半的武林承你这个情,以便日后护你周全。” 小孩儿想的是人情,我想的却是帮忙,昨天的无力感简直要逼死我了,再加上袁家的几位,实在想尽上一份力,小孩儿虽然说了可以在再找人,但肯定不会简单。而且说白了就是以犯人的身份去探监,最危险的大概是冲出来会被误伤,但是劳资可以躲在角角里啊, 只是我这一通想法写起来太麻烦,便写:想帮忙可以躲。 小孩儿沉默片刻,搭在我肩上的手臂用力,把我拉过去,仰头亲了下额头。 是日,申酉交接之时,夕阳半落,袁家堡中。 我双手被绑负在身后,小孩儿推着我肩膀骂骂咧咧的往前走,后面袁文瀚面无表情,两个年轻人也趾高气扬,戏太足了。 一路晃荡到了地牢门前,此地空旷,背靠后山的杂草乱石,地牢一枝独秀,墙外围了一圈守卫,过来时还有巡逻的,正如小孩儿所说出五鸿派的人把心思全放这了,恐怕出去搜捕的人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小孩儿把我塞到袁文瀚身边一脸谄媚的凑过去和守卫的说话,还偷偷塞了几块碎银,那边不耐烦地点头。我看着这戒备森严的有些紧张,连忙低头做颓废状,小孩儿拉我上前,几不可查的拍了把手臂。 地牢门开,一条台阶直通地下隐于幽暗,脚下似乎升起一缕阴冷气,我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第26章 第二十四章 “袁家堡地牢原本只是两间房子大小,前几年推翻了,重建在后山之下,据说还挺大的,没有进去过,不过现在看看能关押那么多人必然不会小。” 确实,地牢门开,顺着台阶向地下走,越走越冷,中间有一段几乎没有光,走下台阶地势渐渐平坦也有了火把,两侧一排牢房到底,正中对面一路看过去就是刑具架。 因为小孩儿把我抓进来的理由是有私怨,加上我的确不会武功,便没被塞化功散只绑了手脚,只是我还没高兴完被人直接揣进了最后几间牢房之一,甫一落地就听到水声,半身衣服瞬间湿透,卧槽!我立刻把脚蹬到墙上防止沾水。 牢门关,我平复心跳,见没了看守,就尽力挪动了下。这里面光线稍差,却没我想的那么阴暗,但是有水,凉意渗骨,地势又低,和上面感觉是两个世界。 我侧躺在水里,一脚蹬着墙壁,撑着脖子看瘫了一地的人。全都在闭目养神,嗯……也没准是睁不开眼睛。我一个个看过去试图找到小孩儿跟我说过的人,忽然眼前一亮:身高九尺,皮肤黢黑,肌肉雄伟,这不是找事的汉子吗!小孩儿好像说过他有颗侠义之心?唉,就他了。 我憋了口气使劲后仰,弯成个圈,自鞋的夹层里捏出刀片,割了手脚的绳索,然后又抠出来小孩儿的信,没有湿。我稍微活动了下身体,然后轻轻地挪到汉子旁塞药给信,想着待他好转自己去看,也不做停留,一个个把药塞进人们嘴里,化功散太霸道了,竟然真的是动弹不得,连话都不能说,这些人甚至都没有被绑起来。 这一会儿的功夫,前面几人好转,一回头全睁着大眼看我,还有能坐起来的了。汉子看过信,给了个很威严的大叔。 因为在水里,稍有动静就出声音,我便有意识地放轻动作,所以被人一把按墙边回去的时候,激起的水声吓我一跳,“来人了。”那人说道。 我瞬间反应背手并脚靠在墙上,心脏狂跳,下一秒看守拿棍子猛敲栅栏,巨响声震的我心一哆嗦。 “再弄出动静老子抽死你!” 我看着他乖乖点头,耳边都是心跳声,手脚发软,深感庆幸。 那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才离开。 我一下就瘫了下去,阿西吧吓死了。我把药都交给救我一命的汉子,撒手装死,小孩儿不在身边太没安全感了qaq。 因为我进了牢里不能和外面沟通,于是约定四更鼓时成功解毒就点个窜天猴通知外面,以三天为期限一直没见信号就就换法子。这么想想幸好是有水,对方托大,给了我机会。 那边解药和信也传了出去,隔壁牢房的人艰难的互相喂药,汉子无声无息的回到我旁边就要瘫回原样,我赶紧从腰上结下来绳子递给他,示意他帮我绑回去。 汉子躺在地上塞了个纸团进怀里,接过绳子。我一怔拦住他。指他怀中的信。我不能说话,小孩儿就把计划写在纸上也解释了下我的出现,所以见到汉子留着一张纸没给出去不禁起了疑心。 汉子也是一愣,把信递过来,先去绑脚了。 信是小孩儿写的,托看到信的人护着我点,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汉子拿回信开始绑手。 怪不得专门点人让我给信,我还以为这群人里有二心他想找个放心的人。不知道汉子武功怎么样,希望还不错吧,再给我次机会我绝对不会麻烦你的▼_▼相信我。 “小兄弟,”汉子在水下戳了戳我,一脸希冀细声道,“你这信是不是古道侠夏允章写的?” 我本能的缩了缩,点头。 汉子一脸憧憬:“当时就是你俩一起吃饭吧,我本来想和他打一架的,可惜……” 可惜你男神端了盘排骨跑掉了呵呵哒,干笑脸。 汉子还待说话忽然脸色一变,低头看去,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一只手默默缩回去,竟然是个中年男人,瞪了汉子一眼,侧躺着对我拱手。 干笑脸不变,内心却被2333刷了屏,小孩儿说过汉子是最小的,可受宠了。 这一群真是老江湖,栽了这么大个跟斗竟然都没有吐槽的欲望,一个个瘫在那跟真的一样,不过水慢慢变暖了,请务必告诉我谁做的好吗。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哑巴惭愧 作者:红眼飞僵血粽子 第8节 身边汉子也闭上眼一脸认真,如果不失时机不对都想踢他一脚,不过明明看着比小孩儿还要大,竟然崇拜他。 我记得小丫头说过小孩儿是横空出世,无父无母也没有师父,孤身闯江湖,身世神秘,天生主角命。 “好了好了,不闹了,先不急告诉王掌柜,待武林大会事了,我先带你禀知兄长,再回来与掌柜的详谈。” 我忍不住苦笑,武林大会果然出事了,只是万没想到掌柜的不在了。 “今儿不拿人啊?” “说昨天那个还没死呢,等死了再说。” 不知过了多久,那群混蛋下来喂饭,竟然直接用灌的,别人看不见不知道,汉子拳头都快出水面了,好在水下幽黑,那群混蛋也没正眼看算是糊弄过去了。 这才真的放下心来,牢里静悄悄的,衣服湿透了,我生无可恋的靠在墙上,已经数了三千多只羊了,终于听到一声梆子伴着“关门关窗,防偷防盗”。九点了!可怜我满腔兴奋睁眼,只有一片寂静。 “……” 火把灭了一半,一眼望过去都是一团团黑的。水温虽说升了点还是偏低,我又亢奋真是半点睡意都没有,还没有人陪呃……说话给我听_(:3」∠)_。 我歪着头看栅栏外,连中考都拉出来被我想了一通。 “笃笃———咣咣”“平安无事”。 还有两个小时,氛围瞬间绷住,仿佛周围空气流动都慢了,瘫在地上的人慢慢坐了起来,我下意识的跟着挺了下腰,望过去,像一尊尊通体漆黑的佛像,十分骇人。 水波流动,轻柔的拍过来,汉子沉默着帮我解开了绳索。 “笃笃———咣咣”更声炸裂 !“天寒地冻”。 水声、断门声、喝哈声、脚步声就像解除静音,瞬间迸发!汉子拎起我顺着人群跳出水面,几支火把撑不住群雄疾奔带起的风纷纷熄灭,才转上台阶便听到窜天猴的叫声,门口已经动手了! 周遭黑暗,只有牢门外火光通明,一众人怒气值蓄满,汉子带我跑出去的时候门前空地已经杀成一片,对方援兵不断,不过多是杂鱼,哪里挡得住这边掌门舵主,更不说东北方向火光冲天,立刻牵制了援兵。局面僵持住,汉子领着我躲在中间跃跃欲试的捡漏。 火光、鲜血、死人,我过于兴奋紧张而缺氧的大脑不合时宜的更晕了。 我们顺着后山脚一路艰难的向火光方向突围,虽说有怒气buff,但体力跟不上,也没有今天就掀了五鸿派的意思,双方对峙才有喘息休整的机会。 行至半路终于和小孩儿他们接上了,各带了一股人流。已经到了袁家堡边缘,位处偏僻,光也暗了些,但小孩儿深蓝短打,鹰一般直扑而下的身影异常夺目,我呆呆的看着他,被他一把抱住,一时间背景拉远,落英缤纷。 “还好还好。”小孩儿喃喃声在厮杀声中异常清楚。 我还没回上一个反应就被他裹在怀溜着边,打打退退,竟躲过敌方,潜到墙下。那边战况依然激烈,小孩儿直接把我送到墙外按在在巨石之后,笑了笑:“躲一下,还得再打一阵。” 也顾不上说别的了,我连连点头,小孩儿离开。 这地方是拐角巨石圈的三角,我一身衣服还是湿着,冷静下来冻得不行,一墙之隔就是战场,声音嘈杂混乱,我心有余悸的团起来,等着小孩儿带我上去。 我坐着坐着心有所感猛然抬头,黑影背光!绝不是小孩儿,我一下就紧张起来,开始想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出声,没有。我舔舔嘴唇觉得要坏事,那黑影也不说话跳了下来,一阵酸麻从牙根窜到鼻窦,我腿直接软了,惊恐万分。 黑影扬手劈下,后颈大痛,晕了过去。 “还好不是要杀我。”我心道。 第27章 第二十五章 肌肉酸痛僵硬,活动受限,我脑子慢慢转了起来,毛也慢慢炸了起来,还活着真是太好了qaq。 夏允章!劳资是哑巴啊!怎么能把劳资放在那种地方qaq。不过说回来为什么要抓我,就不能一心一意的火拼吗?等等,现在的问题不应该是要不要睁眼吗? 传说自昏迷中醒来应该装作未醒感知周围,但又传说武林高手都可以通过你气息变化判断你是否清醒。 很普通的一间小屋子,如果在袁家堡内,应该和我当时住的地方规格差不多,装个鬼啊,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 我被绑在柱子上,手脚向后绕过柱子绑死,太难受了,怎么会有这么狠的手法。我挣了挣,是勒了好多圈的细绳,只能放弃,试着调整了一下姿势,还是跪着舒服点,我但凡知道还有这么一手,当时一定不会把刀片丢掉……窝尼玛,劳资一个无名小卒招谁惹谁啦受这种罪(╯‵□′)╯︵┻━┻ 。 冷静冷静冷静。 屋里黑黑的,看天色是傍晚的样子,估计还是第一天。 小孩儿大概要被吓死了,按他的性子恐怕光后悔自责就够难过了。 他把我从汉子手里接过的时候应该亲一个,那么帅。 他的说“还好还好”犹在耳边,哪里想到会出这种变故。 我头后仰蹭了蹭柱子,收回心思。好歹算是冷静下来了。目测抓我的人是五鸿派的,不过究竟是为什么啊?一不能打二不能说的,不会是要报复吧,因为我把解药带进去才让那群武林人士逃出来?不过我一小虾米究竟是怎么在那么混乱的局面中入了人家的眼,算了不想了= =,重点在报复啊,留我一条命就是为了折磨我吗tt。 小孩儿你一定要来救我啊,不然分分钟分手你信不信x! “啪嗒,啾儿——”门应声而开,屋子没开灯,只能看出来人是个成年男子,他闭了门一步一步走向桌子,点燃油灯,黄光微弱,阴森可怖。 这个人我见过,谁呢? 那人在桌旁不知道干了些什么,停手后走过来蹲在我面前。 想起来了!博县雷宗姓卢的!自称抓到偷药贼结果是做戏的那个。 “醒啦,”他假笑了下,“你和夏允章什么关系,不是送你去个地方吗,怎么一起在这出现?” 我看着他,张嘴摇头示意不会说话,心中感叹,当时真是酒色误事啊(/w\)。 姓卢的:“忘了,没事,反正得救你就行了。” 吃饱了撑的啊,帮我就是为了让小孩儿来救出去?难道是陷阱,最终目标是小孩儿?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下去了。 “老实呆着吧,”他站起来离开,“敢逃哼——” 我视线四下飘着,心中慌乱,到底要利用我对小孩儿做什么?抓住他试药?小孩儿说过,赵云天在用人试药,后山的尸体,怎么办?为什么偏偏是小孩儿? 不对,抓我是这个人自己的决定吧,不然我怎么会在他睡觉的屋子呆着呢?也不一定万一这是陷阱的一部分呢……呵呵哒,我真是太t机智了,竟然想出这么多可能。 我看着姓卢的张张嘴愤然闭上,别的我不求也不想了,给我换个绑手的方式行不行?! 日升日落,天色黑暗,屋外风扫落叶时有人声,我维持这个姿势一夜一天了,水米未进,不能入眠,身心俱疲。 姓卢的那个王八蛋一大早就出去了,一天没见人影,我脑袋昏昏沉沉的,关节和手脚腕被绑的地方都疼得不得了,睡也睡不着,不过我这会儿也不是很着急了,估计超不过一天我就能昏过去了,好期待。只求那王八蛋别忘了喂点水,渴死我怎么办。 “啊,他死了吗?”女声。 我迷迷糊糊抬头,王八蛋回来了,还带了个姑娘。我看着他,用力挣手想让他注意下我,给我个机会表达换个姿势的意图。 王八蛋走过来就是一脚,正中胃部,激的我干呕,口腔漫出铁锈味。 “卢哥哥,别把他踢死啊。” “没事,我有分寸,不用怕,你也别担心,地方我都找好了,你记着只他们冲过内院立刻去后门躲起来就好了,我去接你。” “嗯,我记得呢。” “好霞儿,千万不要被人察觉,我们的日子长着呢。” “卢哥哥,我都记得呢,我连爹爹都没告诉,再说,若不是他,我们岂会陷入这番境地。” “霞儿莫哭,乖,去倒杯水来,别渴死他。” “嗯。” 水流清凉,我精神为之一震,却不敢轻易试图和他交流了,这人有点疯了。 一对混蛋在那你侬我侬了一会儿王八蛋才把姑娘送走,视我为空气,自去玩了。 拜那杯水所赐,我清醒了很多,最大限度的调整了下姿势,疼痛酸胀却没什么改善。 不行,想想王八蛋为什么要抓我,肯定是他自己决定的,谁要冲进内院,那姑娘是谁啊,女朋友? 我哆哆嗦嗦的吐出口气,肉体的痛苦和精神的折磨让我有些崩溃,夏允章啊,你再不来,我也要疯了。 “清清啊,你衣服收好没?海南那边要热呢,知道不?” “哎呀!知道啊,都说好多次了。” “臭小子,要不是看你期末考还不错才不会带你出去好吗,能不能有点为人子女的自觉啊!” 我听着听着就笑了起来,扒着门框对妈妈挑眉:“美女,咱们这关系要什么自觉啊。” “妈!我们不能去!”我看着妈妈的侧脸,脑袋一炸喊了出来。 妈妈整理着冰箱,闻言讶异:“怎么了,不是你想去的吗?” 是啊,我摸摸额头,有些疑惑。 “儿子,没事吧?”妈妈关心道。 我脑中画面一闪,又惊恐喊道:“不能去,飞机会出事的!” 妈妈愣了下:“噗——乱想什么呢?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很不对劲,我为什么会觉得有事故呢?我摇头:“哈哈,开玩笑呢,呸呸呸。” 机场登机起飞,我看着窗外的云层,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到底是哪不对,我被这种诡异的感觉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究竟怎么回事。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我们的飞机……”对!对!我真的记得! 气流、雷击、爆炸,孩子,你想活下来吗?但是要付出代价。 我现在是哑巴啊。 我睁开眼时,脸上还有水意,屋外声音嘈杂,还夹杂着炸药声,这是怎么了? 好久没梦到过爸妈了,可惜偏偏是这一幕。 有人破门而入,我迷茫的看着他,来人晃了晃把我扛在肩上,那一瞬间四肢剧痛钻心而来,双臂甚至不能自然垂下,仍向上支着。 王八蛋,我想起来了,身上的疼痛伴着一阵阵寒战。我艰难的扭了下脖子,一口咬了上去,王八蛋痛的倒吸一口凉气,一个肘击砸中我脑袋,我恍惚了一下却被锥心的锐痛拉扯起来。 “夏允章。”“别动。”“让开。”“好。” “小清,小清。” “掌柜的?”我自床上坐起来,正是山中小屋,掌柜的和老爹坐在桌旁。 “嗯。”掌柜的笑笑。 老爹揽着掌柜的肩膀,靠在桌沿上,冲我挑下巴:“想什么呢,我们时间有限啊,手边是喜糖,自个儿吃去吧。” 喜糖?我低头看去竟然真的有一小堆糖,我拿起来一颗看了看:“这喜糖是你们的?” “你以为是你和晓琳的吗?”老爹一脸恶趣味。 我= =:“老爹,你走。” 掌柜的也听不过,打了他一下,熊他:“乱说什么,”然后对着我笑,“原来你说话声音是这样的啊。” 老爹嘿嘿笑,凑过去亲了下掌柜的脸颊。 掌柜的一怔随即大怒一把推开他。 “……”我忍不住抓狂,“秀恩爱走开好吗!欺负小孩儿不在啊!” 老爹拉着掌柜的顺毛,闻言笑话我:“小孩儿?人家那里不比你成熟。” woc这种无言以对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要欺负小清了。”掌柜拉起老爹。 我qaq:“嗯嗯。” 两人联袂走过来,掌柜摸摸我的头:“没时间了,小清,我们要走了。” 老爹也摸了摸掌柜的摸的地方:“这么大人了,好好过。” 两人并肩离去,门开,涌进满室光辉,晃得我眯眼,再看时,一青年背光而立,丰神俊朗气宇轩昂,对我伸手。 第28章 第二十六章 被褥温暖柔软,我一睁眼就和小孩儿的视线对上了。 他面对我靠在床柱上,怔了片刻才试探道:“徐,徐清?” 我点头,感觉好幸福啊,晕了两回就被救了。 小孩儿一下扑过来,指尖轻轻触碰我侧脸,他靠的近,眼中血丝很明显。 “徐清……”小孩儿喃喃叫道。 我笑了笑,蓄力,猛地支起脑袋对准他嘴巴亲了过去,然后心满意足摔了回去,不过我的身体似乎承受不了这么剧烈= =的动作,又是喘又是疼的,忍不住咧嘴。 小孩儿反应了下,给了个回吻,皱眉笑:“不要乱动了,手臂和腿得好好养。” 我点头,有些疲了,一抬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被小孩儿发现扶住放下:“刚说不要动,想做什么。” 还是精神不济,这才两句话我就有些撑不住,又怕直接睡过去吓着他,想了想打了个哈欠。 “还想睡?”小孩儿明白,俯身亲我额头,浅笑道,“睡吧我守着你。” 我无奈,只好强忍着疼往里挪了挪,晕的不行,看他。 小孩儿没敢下狠手拦我,见状沉默。 快躺,这就撑不住了,我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小孩儿总算动了,褪了外衣鞋袜躺在我身旁,我把头歪倒他肩上安心的睡了过去。 我连昏带睡的躺了两三天精神总算转好,小孩儿说陆妙妙来看过,没什么大碍,就是消耗过重好好养养就可以了。 小孩儿一直陪着我,每次睁眼都能看到他,说上两句话再睡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他好像不大对。 “徐清,又想什么呢?”小孩儿低头给我揉手臂,他掌心温暖,十分舒服,“袁姑娘说要来看看你,可以吗?” 我点头,说起来我回来都没见过别人,小孩儿说这是在袁家堡内院,小丫头去和她二嫂住了,内院只有我们两个,我又睡得时间多,一直没赶上。 小孩儿停手,把我扶起来半坐着,喂了杯水,又塞回被窝,低声道:“你等等我去叫她,记得少动,我就在外面。”说罢,掖了掖被角出去了。 劳资这么脆弱的时候不应该嘴儿一个安慰下吗?这么一想,好像除了第一次醒都没有亲过了……难道这几天小孩儿忘记给我擦脸,下不去嘴!! 门响,小丫头扑到床前:“徐大哥!” 我一僵,犹犹豫豫的转头看她,还好没什么奇怪的反应,松了口气笑了下。 小丫头趴在我床边,可怜巴巴的:“徐大哥,大嫂说你好多了,现在还疼不疼了?” 我摇头,有心拍拍她的头安抚下,手臂却用不上力气,只得作罢。 小丫头隔着被子摸摸我肩膀,眼圈有些红:“你都不知道,夏大哥把你带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 我苦笑,能想到自己那个时候的样子,手脚肯定不是自然下垂的,衣服还是躺在水牢里那件,脸色苍白之上也干净不到哪去,还有我蓄了十几年的长头发,想想都凄惨。 “你醒过来就好了,”小丫头哭腔,“徐大哥对不起,都怪我们,这些天夏大哥也不……” 小孩儿突然闪身进来,小丫头被惊到,止声回头。 “袁姑娘,徐清要喝药了,还要在睡一觉,”小孩儿侧身让过门,“过两天徐清好点再聊吧。” 小丫头起身,怯怯的看了眼小孩儿,又咬着嘴唇回头看我,小声道:“那徐大哥你休息吧,我过两天再来找你。” 怎,怎么了?我茫然。 小孩儿面不改色的送走小丫头,回到床边,勾了下唇角:“累了吗?要不要睡一觉。” 我忽然意识到他哪里不对了,小孩儿撇去恶趣味不说素日里都是一副儒侠风姿,而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更像一个温润佳公子,笑起来明朗大气或是带着情侣间的腻歪,从来没有,至少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深沉的笑,眉头皱着,目光深邃不见底,除了他不开心什么都看不出来,怕是真的吓到他了。 “嗯?怎么了?”小孩儿坐在我身边,用毛巾给我擦手。 我慢慢动了下手指想在他手上划字,却被他握住。 “你说,”他上身前倾,轻声道,“我看得懂。” 唇语?我瞪大眼,这么炫酷的技能真的有啊。 小孩儿眉眼柔化带了笑意:“慢慢说,应该可以。” 我抿了抿嘴唇,一字一顿做口型:袁文瀚。 小孩儿道:“文翰的尸体找到了,已经入土。” 我:被抓发生什么。 小孩儿沉默片刻:“当天晚上撤走的时候我发现你不在了,只是我们这边精力已尽,只得放弃。之后一直试图潜进袁家堡去找,只是当时两方互相防备未能成功,直到打起来才碰到你。” “……”这言简意赅的:现在外面怎样。 小孩儿:“追捕五鸿派余孽或是养伤休整,五鸿派之前打正道个措手不及才占了上风,再加上救人那天全城隐藏起来的各派人士纷纷聚过来,四天前动手五鸿派几乎没有反手之力,现在外面太平多了。” 我看看小孩儿,小孩儿看看我。 “对了,”我刚要开口就被小孩儿拦住,“逸齐刚通消息就收到乐儿姑娘的传话,说永苗大雨,张前辈墓上塌了,她连忙找人重修,却发现地下竟是双棺,她不敢决断来问你,我跟她讲是合葬,没让她管,也嘱咐了工人别乱讲。” 巧合吗?算算日子竟然是差不多时候,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梦到他们给喜糖。 我看着小孩儿,心中叹气,如果我会说话多好啊,我有好多话想和他说,去只能以这种方式缓慢的说上几个字。 “一切自有天定,两位也算是求仁得仁,你也不必惦记了,”小孩儿拍拍我的手臂,“再睡会儿,我去看看粥怎么样了。” 小孩儿走到门口,我忽然想起来被他转走的话题,敲了下床板,小孩儿回头。 我:姓卢的。 小孩儿沉思了下,苦笑,回到我旁边坐下:“若是我说你别管了你会听吗?” 我看着他不动 “我把他杀了,” 小孩儿垂眼,“雷宗背弃道义投靠五鸿派,骗各派遣更多的弟子来武林大会为赵云天试药。” 其实作为绑架犯,他除了绑我的手法狠点也没有太虐待我,但事实上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或许是在这个社会待久了,沾染了一身戾气。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更不希望这个人是小孩儿为我杀的。 人就是这么奇怪,在山底下的时候他杀人我觉得他很可怕,爱上了却觉得心疼,小小年纪经受了多少苦难才会对下的去手杀人,谈个恋爱三官扭曲到这步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没有说话,咬牙用手指在他手上慢慢划:下次留给我。 小孩儿明显被吓到了,又连忙收拾好表情:“徐清……” 我眯着眼笑:不管他想喝菌汤不要喝粥。 “好。”小孩儿笑道。 第29章 第二十七章 我在床上躺了得十几天总算可以下床了,饭都可以自己吃。 小孩儿心情好点了,除了认识的人所有来探病的就被拒之门外,不过即使是小丫头都没进来几次,我也慢慢明白过来小孩儿的心思,满心无奈,大概就是: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我对不起你。但是为什么么么哒也没有了呢? 陆妙妙之前就开了药浴的方子,说能下床后两天一泡,小孩儿早早让人在这个房间里砌了个可以加炭火的泡澡桶。 药汤味道怪怪的,我起码泡了一个小时,都快入味了,小孩儿才进来把我一裹换了个桶涮干净。 对!就是这种时候!我来边之前是看过簧片的,刚喜欢上小孩的时候虽然怪怪的,但是告白之后就时时刻刻都想和他亲近,摸一摸亲一亲什么的,但是劳资赤身裸体的任他抱来抱去,这个混蛋没反应啊艹!感觉窃喜半天的我像个脑残= =。 我披着被子坐在床上看小孩儿叫人把水换了,什么别扭也没了,这人就是这样什么也不说,我这醒了小半个月了,一句关于找不到我后的焦虑担心都没说过。 小孩儿收拾好走过啦帮我烘头发,说道:“徐清,一会儿去找易谷的人在你牙上装个机关,危险时可以出声,好不好?” 我打了一半的哈欠顿住,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提这事了呢,随即点头。 进了九月秋高气爽,太阳足风却不热,我这十几天头一回出门,还是有点小兴奋的,脚踏实地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袁家堡内院有个小亭子,小孩儿半扶半抱着我拐下抄手游廊,踏上石子路。亭前白衣青年垂手而立,修眉俊眼气质清华,见我们过来,抱拳:“两位。” 我和小孩儿点头致意,小孩儿道:“易谷主。” 小丫头未婚夫! 两厢见过礼,分次坐在亭中。宗浩初对我道:“见徐公子大有好转,我等就放心了,这次武林大劫,若非徐公子大义相助,此次危机也不会轻易化解。” 小孩儿五指越来越僵硬,我只好偷偷抓过来安抚,小孩儿则趁对方一顿的时机立刻道:“宗谷主,此番约你来此是有事相求。” 宗浩初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孩儿:“徐清口不能言,想麻烦宗谷主在牙上动点手脚,以便危急是可以出声示意。” 宗浩初沉默片刻,看看小孩儿又看看我,忽然吹了个口哨,小孩儿的脸一下就黑了。 宗浩初道:“徐公子可会?” “……” “徐清冷静!”小孩儿疾呼。 尼玛啊!劳资哑了十大几年竟然没想到可以吹口哨,艹!当日的我吹个口哨小孩儿没准就听见了。 “徐清你别冲动,手脚还没好,不要用力,放松放松。”我顺着小孩儿的话冷静下来,简直委屈死了。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哑了不会说话,却不知还可以吹口哨。 小孩儿抱住我顺毛,对面宗浩初一脸尴尬,小心翼翼道:“我回去试试,看有没有能让徐公子传音远点的法子,如何?” “那就有劳了。”小孩儿谦道。 我把脸埋的更深,装死。 我躺在床上,觉得生无可恋,小孩儿第一次没在我身边,小丫头颠颠儿跑来:“徐大哥,不是说可以下床了?” 我写:嗯走累了。 小丫头点头,走到我身边,席地而坐,靠在床沿,低声道:“徐大哥,二嫂选定了红叶楼少主,要回总舵了。” 小丫头看来已经缓过劲儿了,说到后面也没哭出来,我拍拍她脑袋忽然想到一个人,却没敢开口问,静静地听着她说。 “我原先一直觉得二哥二嫂感情不好,现在想想还不如两个人关系差点,我二哥走的时候得多放心不下,昨天二嫂整理行李,看到把折扇,看着看着就哭了,说那是两人初见时二哥送她的。” 小丫头说到伤心处,埋首床沿,低声啜泣。 “再过一段时间我也要跟宗浩初去易谷,家里一下就空了。原本一家三代九口,如今零落飘散,不对,从来没有一家九口过。” 我心中叹气却无能为力,赵云天太不是东西了,小丫头记忆中的父亲大概只有他,然而真相很残忍。 “唉,不说这个了,徐大哥,你好好保重,”小丫头拍拍脸颊站起来,看着我笑,她一双杏眼红肿尚在,过去这么久了,还没能走出来。去易谷也好,居移气,养移体,看宗浩初周身气度,易谷一定是幽深清净的好地方。 我冲她伸胳膊,小丫头少见的懂我,俯身与我拥抱,又叫了声“徐大哥”。我拍拍她后背,小丫头起身,含泪笑道:“后会有期。” 我点头应下,看她转身一步步离开。 我心中感慨,那个活蹦乱跳的小丫头还是不见了,袁文瀚如果还在肯定要和那三个一起心疼了。 正想着,小孩儿回来,端了碗汤,扶起我来:“袁姑娘来和你告别?” 我靠在他身上点头,用勺子搅汤,波纹连连。 小孩儿隔着我的手握住勺子,舀了汤喂我:“我们也要走了,”我正试图把他的手抖开,闻言一愣扭头看他,他松了手抱好我,说道,“还记不记得我说过带你去见我哥,现在身体好些了,总在这儿也不安心,我们回去慢慢养。” 汤面波纹渐消,当时还说再回去找掌柜的呢,我收拾了下心情,点头,捧着碗喝了两口汤,想起来刚刚和小丫头聊天没敢问的那件事,写:袁三。 小孩儿接过碗,扶着我躺回去:“他虽年幼,却是赵云天亲子。” 我心中了然,那孩子本性很好,可惜摊上这么个爹娘。 “回头想想,其实赵云天这次大概是抱了必死的心,五鸿派销声匿迹二十年能拿出手的人物不多,策反的门派也多属末流,”小孩儿躺到我身边,侧身看着我,“他夫人旧疾复发的这段时间,不知道有了什么发现,嘱咐那些门派散布谣言,骗正道高手来此施加暗算,为其试药。不说中间的意外,就是各派留守弟子或是朝廷会发现异常,他们也挡不下。”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被他这一段话绕的有点晕,感觉大概就是赵云天突然抽风揭露身份,我想了想,写:试的药。 “功效看不出来,又不是一般的□□,不过人都已经死了,不用忧心了。” 小孩儿盖住我的眼睛,“别想了,快睡吧,明天我们就走。” 这么着急?不过现在小孩儿哄我睡觉一绝,摸一摸捏一捏就困意来袭睡了过去。 对,这么多天同床共枕,小孩儿跟个柳下惠似的,手动再见! 第30章 第二十八章 小孩儿做事利索,说第二天走,第二天就上了马车 一掀帘子我就怔住了,一车的绒毛,壁上挂的小桌托着茶水糕点,空间也大,看着十分舒适,小孩儿把我放下来摆好,叫车夫出发,隔着车窗与众人道别。 马车跑起来,人声渐运,小孩坐回我身边。 我躺着看车顶十分无聊,便戳小孩儿让他把我扶起来,虽然可以动了,但是撑起来或者登上去这一类的动作还是有些勉强。 马车壁下半截围了厚厚的一层软绵绵的东西,靠着颠簸感也不大明显,超爽。我扒了扒小桌取下块如意糕吃。 小孩儿靠在一旁看着我笑,我踢踢他叫他过来,小孩儿凑过来,把我揽在身前。 我写道:你家在哪做什么的。 小孩儿沉默了下,我疑惑,仰着脖子回头看他,小孩儿挠挠我下巴,笑道:“在苏波。” 苏波是皇城啊,我回头吃东西,示意他接着说。 “我的身世说起来有点复杂,”小孩儿难得这么迟疑,勾的我好奇心起,如意糕也不吃了,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小孩儿被我看的一怔,又道“你吃着我说,夏允章不是我真名,我原叫容溪。” 我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来我救他那次李二好像就是叫的他这个,哈哈哈哈哈还有智冠天下,我强忍着笑意点头,仰着脸认真看他。 小孩儿索性把我放直,与我对面坐着,无语道:“你来这边十一年,不知道容是国姓?” “……”我手僵住,咔咔咔合上嘴,面无表情的看他,如果和皇室关系远,小孩儿肯定不会提国姓的问题。 小孩儿失笑:“我原本以为你猜到一点了,原来是连国姓都不知道啊。” 我愤怒脸看他,忽然有点不安,我倒是早觉得小孩儿家世不错,他又说家里只有一个哥哥,就以为他只是富户人家的小少爷,父母早亡,自己出来闯江湖。可是和皇室挂上钩,还能不能容下同性相恋。 “母亲死的早,一直和我哥相依为命,后来出了意外,哥叫我诈死,送我出宫学艺,他登基后才接我回宫,只是没有正名。” 我哥登基……我默默捂脸,皇帝的胞弟。 “徐清,你怎么样?”小孩儿心虚。 我笑露八齿和善的看着他。 小孩儿凛然道:“但是我现在既不算皇族身份,也无官职在身,一介白衣而已。” 再白衣皇帝也知道你是他弟弟啊! 其实我还是有点小骄傲的,男朋友是皇帝他弟弟唉,但是我更希望他是个普通人,皇帝这种东西太吓人好吗! 我看着他皱眉深思,土豪家还没准问问我多少钱可以离开小孩儿,皇帝且不是会直接动手。“朕的弟弟其实你这种贱民可以染指的!王朝马汉狗头铡伺候。”不对不对,剧本错了。 我这正认真的思考见家长的事,小孩儿小心翼翼递过手来:“徐清想什么呢?”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哑巴惭愧 作者:红眼飞僵血粽子 第9节 写:你哥会不会同意。 “在担心这个?”小孩儿凑过来搂着我躺回去,“会同意的,不用担心,”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郑重道,“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交给我,我不仅会让他同意,还要你一世安稳不受苦难。” 我们两个并排侧躺,视线相接,他气息沉稳面色凝重。我心有所感,明白他为什么急着带我回家了,为什么明明希望武林欠我人情,养病期间却不让探望我的人进门。 我忍不住心疼,他心思重什么都不和我说,这次是也一样,明明整个人都不对了,却一句都不提。我把他抱进怀里拍了拍,却不知道怎么安慰,把他从牛角尖里拽出来。只能等着,再过段时间,等我彻底好了,两个人一直在一起想必就没事了。 苏波离逸齐很近,马车慢悠悠的晃到也不过中午。 天子脚下果然不一样,四衢八街大路通达,遍地走的都是达官贵人,锦衣玉带华贵非常,一眼看过去一派昌盛繁荣。 路上车马行人,我们便弃了马车,慢悠悠的徒步进城。 “这会儿秋色重了,猎场萧索,不然带你去那住一段时间才好,”我受不得风,小孩儿给我披上了件小斗篷,仍是半扶半抱着我,“不过等猎场行宫的地龙烧起来倒是可以去吃上几天。” 望天,吃几天什么鬼= = 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啊,街上男女老少的,还都是有钱人,气质容貌上乘,看着就养眼。小摊上的东西也精致,富贵祥和,真好。 小孩儿拐我进了家大酒楼,要了个单间。 “吃了饭再进宫,省的耽误饭点,”小孩儿说道,“感觉苏波怎么样?” 我点头:全是有钱人。 小孩儿就笑:“内城住的都是达官显贵,你看着街角一间小小的胭脂铺都有可能是当朝二品大员的家产,”他说着指着窗外街上的小摊贩,“不说商铺,就是小贩,多多少少要和一些官员家中沾亲带故,宰相门前七品官。” 我默默点头。 “算了,左右我会一直陪着你。”小孩儿无奈摇头,“今天走的久了些感觉怎么样?” 我:好多了不疼不酸的。 小孩儿看着手心,浅笑了下,问道:“怎么又写了?不是说我可以看懂吗。” 我收回手,低头不动,其实没有为什么,只是想到了小孩儿跟我说这句话的神情。我不懂唇语,但本能觉得学起来不简单,之前明明不会的,他为了什么去学,学起来是何种心情,每每想起就心疼不已,这傻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说。 这两厢沉默着,门响小二进来上菜,摆好后垂手立在一旁,笑道:“夏公子,这玉竹心子是我们老板吩咐给您送来尝尝鲜的,菜钱刘大少爷已经结了,他人在隔壁,您看?” 小孩儿道:“知道了,你去吧。” “唉,您吃好。”小二做了个揖,躬身退下。 我:“……” 小孩儿回头招呼我吃饭,见我表情便小声解释:“我虽是白衣,不过皇上待我如亲弟,多有恩宠,诸位大人也看得起我,不要多想了。过来吃吧。” 我叼着筷子头难掩震惊,小孩儿出生皇族这件事终于有了实感,传说中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人啊,qaq能不能不见。 小孩儿不懂我心里的苦,我在这愁着,那边敲门声起,小孩儿给我夹了片肉示意我接着吃,老神在在的说了句:“请进。” 来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笑的一团和气,拱手:“有段日子没在苏波见着夏公子了啊,这是刚回来?” 小孩儿点头道:“前些日子在逸齐遇到点事,耽搁了。” “哦哦哦,”来人恍然大悟状,“可是那江湖门派祸乱之事。” 小孩儿:“正是。” 来人痛心疾首:“夏公子没伤着吧,这些江湖中人整日里打打杀杀,无法无天。” 小孩儿浅笑不语。 来人:“夏公子这趟回来恰好赶上选秀,要多留些时日啊。” 小孩儿:“王大人说的是,圣上选秀宫中要着实热闹几天,令郎这些日子要多辛苦了。” “应该的,”那人摆手,“只是他太年轻,我怕他做不好,到时还要仰仗夏公子啊。” 小孩儿道:“王大人多虑了,小王大人将宫中防护的滴水不漏,哪里会有什么做不好。” 那人干笑,又寒暄两句告辞了。 小孩儿皱了下眉,叹气:“我都忘了选秀这事了,还不如早点回宫,省得一波一波来探消息。” 我看到了什么⊙▽⊙?感觉有点高端啊。 小孩儿抬下巴:“不用理他们快吃吧。” 这顿饭我一直在想东想西的,也没什么胃口吃,便撂了筷子,抓着小孩手臂qaq:不去行不行我害怕。 小孩儿把我塞进轿子,自己也跟进来:“不怕,我们和他见一面就会自己的住处好不好?” 我:还有自己的住处在哪。 “当然有了,”小孩儿道,“不然我一成年男子住在内宫吗,在宫墙边上,一个三进的小院子。”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其实还是有点怕的。 小孩儿安慰无果,无奈道:“罢了,你装病我抱你进去,等你习惯些再见面好不好。” 我严肃应下_(:3」∠)_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小孩儿进宫都是直接刷脸,过了三重门,整了下我的斗篷,一把抱起我来,最近都被他抱习惯了,也不觉得缩手缩脚的难受,两手蜷在胸前,歪头闭眼。 太阳明亮却没什么热度,空气清新气温宜人,我又刚吃饱饭,一会儿就困了。 “不要睡,风凉。”小孩儿察觉打我的动作,低声提醒。 “……”就算我现在腿脚不好使也不会因为吹个风感冒啊,我偏过头不理他。他指尖一动,拍了下我。 正玩笑着就听一大波人赶来的动静,伴着一串的“参见皇上”,这阵仗啧啧,我默默的把头扭回去。 小孩儿:“参见皇上。” 男声:“免礼,回来就好,前几天逸齐知府上了折子,吓朕一跳。” 小孩儿没说话,皇帝道:“这是?” 小孩儿轻声道:“徐清。” 我汗毛慢慢炸起来,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呢! 须臾,皇帝开口:“既如此,你先安顿好他,朕与你有话说。” “是。”小孩儿应道。 ……等等,不是见一面就走吗! 第31章 第二十九章 皇帝发话,我只好一路装睡被小孩儿放在不知道哪里的床上,他懂我心思,还将床帏放下,与皇帝去了外室,我睁开眼却不能下床只好蜷着听他们聊天。 皇帝:“你这一去四个月,除了让人传了次消息说徐清,就没了音讯,逸齐知府折子上说你半夜找他去要药草的时候真是吓到朕了,太医说不是伤药才放心,不过那时是可以通消息确定你平安了,你说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母妃交代!” 小孩儿:“这不是没想到赵云天丧心病狂的要在武林大会动手嘛。” 皇帝:“江湖还是太危险了,你不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不放心,以后少出去。” 小孩儿挫败:“好好好,我也正有此意。” 皇帝呼出一口气:“远了的事不说,前面李家,你一身伤回来,在宫里呆了不到一个月就离开,然后就是四个月音讯全无,江湖刀光剑影,我派的暗卫又跟不住你,次次说你,你次次不听,这回可是真的了?” 小孩儿道:“当然是真的。” 皇帝:“那朕可就派人给你重修府邸了。” 小孩儿:“这个不忙,我另有打算,那小院还可以。” 皇帝:“你随意,屋子下人们一直收拾着,晚上陪朕用过晚膳再走。” 小孩儿:“好,皇上,我中午在酒楼听说这就是选秀的日子了,怎么样,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皇帝沉默一瞬:“朕给你的钱还不够吗?整天琢磨歪门邪道的法子敛财。” 小孩儿嘿嘿:“我这不是帮你省钱吗,谁啊?” 皇帝这次沉默的久了些:“兵部尚书的小女儿我想这次直接给个侧妃位,再来就是老中书令的嫡孙女封充媛入主广阳殿,其他的还没想好。” 小孩儿笑道:“够了。” 皇帝哼了下:“朕去批折子了,你去歇着吧,晚点让人来叫你。” 小孩儿:“是。” 那边脚步声纷乱,片刻,一人行至床前,撩开帘子:“走了,起来吧。” 我扶着他坐起来,写:真宠你。 小孩儿就笑,看得出来心情很好:“嗯,你听到了,他知道你,也没有生气,不怕了哦。” 神语气= =,我下床四处看了看,皇帝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柱子都是精雕细琢的,桌上糕点,瓶中插花。 正看着两排人鱼贯而入,小姑娘肤白貌美的,各执器具,我被这阵仗虎的一愣,小孩儿掩唇拉过我:“不转了,带你去见皇后。” 我:“……” 小孩儿视而不见,抬手就要抱,我连忙制止,又活动活动手臂,对着他笑,写道:不疼了。 小孩儿一言不发,仍抱我起来:“我喜欢抱着你。” “……”少年,其实我并不是很想你抱着我啊。 纵然是秋天,皇宫里还是花草繁盛,我抬头只能看到小孩儿漂亮的下巴,笑了笑,忽然发现只能在他胸前写字,禁不住无声笑,指地面示意。 他放我下来,我忍笑,在他手上写:在你胸前写好像在勾引你。 小孩儿无语脸,绷了会儿也笑了起来:“不要闹,要说什么?” 我趁机自己走,拉着他走边写道:在我们那男男相恋在上为攻在下为受。 我内心泪流满面,悲壮写:有种属性叫年下攻。 这些天我和小孩儿同吃同睡,他虽然只是正直的照顾我,我却身残志坚,脑洞不止,奈何无论做多少假设,能压倒他的几率太小了,终于认了_(:3」∠)_,这个悲惨的设定让我唏嘘不已,以至于想个话题,第一反应就是它,日常智商下线坑自己(1/1)。 小孩儿一脸高深莫测,我在脑中把“脑残徐清”绑住丢了出去,无辜的看他,写:皇后。 他低头笑了笑,透出了一股十分危险的气息,抬头对我伸手:“过来。” 我炸着一身的毛乖乖的站过去搂住他的脖子,任他再次将我抱起来,qaq是不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长阳宫,我们到的时候说是皇后在弹琴,小孩儿熟门熟路的没让人通告径自进门。 皇后花信之年,容貌清丽气质温婉,古琴悠扬衬得树下人如精灵一般,一曲毕,皇后抬头笑:“小公子回来了,坐啊。” 小孩儿拉着我过去,坐在皇后下首席子上:“皇后娘娘,这是徐清。” 皇后身着金凤常服,闻言点头致意:“徐公子。” 我回以一笑,算上我来到古代见到的大家闺秀都没有皇后这份温柔娴静,很难想象这样的女性会是后宫之主。 小孩儿把我揽在身前浅笑:“晚间要带他见皇上了,怕他心里没底,先来见见你。” 皇后叫人撤了古琴,净手:“也好,皇上念了你许久了,这回可是不走了?” “嗯,”小孩儿道,“适才见了皇上,说了选选秀的事,您可知道?” 皇后道:“宫中大事,哪里会不知道,皇上也同我商量过了,李将军虽蔑视皇威却不能不说是一代良将,这次兵部确实委屈了。” 小孩儿无所谓的笑笑:“良将却非忠臣,军中威望又高,竟敢与钦差动手,若再纵容下去且不是要逼宫了?” “慎言,”皇后无奈,“若不是你甩下大军岂会受伤?” 小孩儿望天。 我隐约想起来,初见时那些人确实说什么陪葬之类的,大概就是这事,只是没想到向来持重的小孩儿竟接连在帝后前撒娇。 皇后着人重置桌椅上茶:“皇上可说晚间在哪吃了吗?没说的话就在这吧,我也去做上两个小菜,” “说了,”小孩儿立即道,唯恐拒之不及的样子,“在侧殿,说有事要和我说的。” 皇后面有失落:“那便罢了,”顿了顿,又道,“你院子里没住过旁人,定然是缺些东西的,想想要什么就□□生去内务府领,省的晚上回去折腾。” 小孩儿想了想:“好啊,被褥碗筷都缺的。” 皇后点头:“春生记下快去吧,再带个御厨过去。” 说着就见她身后一个小太监领命去了,皇后有对小孩儿道:“还有,一会儿别忘了去锦绣阁,把徐公子的尺寸留下,制式材质顺着你就好了。” “还是娘娘想的周到。”小孩儿笑应。 皇后嗔道:“皇上与你都是大格局,这些琐事只有我来操心了。你要留在苏波,我便把春生放你那,帮你打点一段时间,在寻个可靠的人给你管事如何?” 小孩儿略一思索:“也好,旁人我还真不放心留在徐清身边。” 皇后忍俊不禁:“你倒是不客气,记得要另给春生月钱。” 小孩儿作迟疑状。 哪里是帝后分明是哥嫂啊,我真切的意识到,这里的确是小孩儿的家。他好久没有这样轻松的样子了,我看的心软,低头轻笑。 在皇后那呆的时间久了些,辞别离开后,我以为小孩儿会接着带我去别的地方,不想竟原路返回。 “我让人去请了御医。”小孩儿解释道。 我点头,又抬抬手:快好了。 “让他看看你的嗓子,”小孩儿按下我的手臂,,“袁家大嫂说你不能言语的原因与旁人不同,难以下手治疗,我想听听御医的说法。” 我止步,心中感慨,原来还惦记这是呢,只得写道:确与旁人不同无解。 哑巴哑巴,其实是可以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我却不一样,掌柜的也给看过,说我天生缺陷,非一时喉咙受损所致。这些年我慢慢理解过来,大概就是声带不能震动,连耳语低声发都不出来,不过以此换了条命,赚大发了。 小孩儿不听劝,还是带我去看了御医,结论相同。我早知道结果倒没什么,又担心小孩儿心里多想,写了好多字去解释我以声音换命才放心。 第32章 第三十章 这日子昼夜温差变大,太阳一落风就凉了下来,在宫里吃过晚饭也没做停留,告辞离开。 轿子里,小孩儿懒懒的靠着车壁,一身酒气。我拿手去摸他额头脸颊。 饭前,小孩儿去取东西的时候,叫我们吃饭的太监偷偷跟我说皇上托我哄着小孩儿多喝点,说是看他心情不好不想他憋着,我深以为然点头应了。席间他们两人聊着家常,我就默默的给他倒酒,果然有了醉意。 其实在我心中小孩儿应该是千杯不醉那型的,他少年老成,总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没什么能难倒他。这会儿醉了也丝毫不见颓态,双眼清明,分分钟能拿刀再战的样子。 “公子,到了。”帘子一皱却是那□□生的小太监。 小孩儿招手把我递给他,我一头黑线拽着他一起出来。过垂花门,小孩儿把唠叨了一路的春生丢下,带着我进了内院中堂。 “春生很是牢靠,以后有什么事吩咐他就可以了,我这院子里能使唤的人少,明天让他们来见你,”小孩儿把我按坐在床上,“以后就留在这里好不好?” 你都说了一圈要留下,这会儿问我太假了吧,我心里哼唧,捏捏他的脸才点头。 他笑了起来,眼神温柔,凑过来亲吻我的额头,轻声道:“睡吧,我在外面守着你。” 我不好和他说话,便顺着他褪下外衣鞋袜,裹上被子安静的看着他。 他笑意不减,站在床旁低头看了我一会儿,柔声道:"放心睡,不用担心,我守着你。" 我点头,看着他熄灯。 门响,小孩儿离开,我勉强撑起身子下床,披上外衣,行至门旁,拉开门。 今天下午就有点变天了,这会儿云厚风紧,夜色深沉,小孩儿背靠廊柱,似有不支慢慢滑下,坐于地上,迷迷茫茫的仰头看我,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哭腔道:"徐清……" 我心中叹气走过去,跪坐他身侧抱住他。 "徐清,对不起,都怪我,对不起,我以后在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对不起……" 我双手拥着他,轻轻顺着拍着,又是心疼又是酸涩, 小孩儿在我怀里翻来覆去的道歉,我心疼得不得了,恨不得把那姓卢的拉出来鞭尸。不过说出来也好,这些天他一句不提我更担心,不愧是亲哥,果然了解。 到底是醉了,哼哼了一会儿就没动静了,已经睡了过去。眼睫湿润,委屈的不行。我笑了会儿才觉得冷……少年,你考不考虑下回屋再睡啊qaq。 我试着抱了下,手臂承受不了,泛着酸疼,我四下打量忽然想起来宗浩初的话。 对,就是那个让我产生了自我怀疑的提议,现在想起来都一阵心痛。 口哨一打出来那边就有了动静,片刻后春生慌张的跑进来:“徐爷怎,呀,小公子这……”说着就把人架了起来,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缓了缓才往屋里带,又唠叨“小公子这院子里一个得用的都没有,徐爷,劳烦撑个门,不过您放心,奴才这两天一定把宅子打理的妥妥当当的,绝不让您二位费心劳力……” 我被小孩儿柔化的一颗心被这话唠搅得无语,这真的是皇后手下让小孩儿觉得放心的人吗= =? “徐爷您歇着吧,”春生端着盆总算收了话头,告退,“再有什么事叫我就是了,我就在前院守着” 我不住的点头,把人送走,门一关感觉世界都安静了。 小孩儿规规矩矩的躺在床上,乖巧温顺,又透着点无辜的可爱,我看着他傻笑半天,熄灯上床,把人拔过来抱了满满一怀,心满意足的睡了。 翌日清晨。 我在床上来回滚了滚隐约觉得哪不对,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外面的一声“你这样会把人吓到的”。 啊!小孩儿呢!我愤然睁眼,挣扎着跑出去。一开门就震惊了,一院子的人,皇帝小孩儿同时扭过来看我。 “……”我静悄悄的收脚,掩门,试图装作我没来过。 小孩儿忽然大步走过来,一手抱着我进屋,反手门一关,把皇帝丢在了门外。 “快把衣服穿好,”小孩儿勾过衣襟,打理好,“洗过脸没,春生把盆备好了。” 我不动,静静地看着他,小孩儿停手,也沉默的和我对视,脸刷就红了。 你不要这么软萌啊少年,我一颗老心被萌的乱颤,果断的凑上去捧着他的脸亲了个。 小孩儿不乐意的抱着我,十分尴尬。 我心里乐疯了,却不舍得再逗他,仍平静的去洗漱,收拾好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在他手上写:你把皇上甩在门外了。 小孩儿默不作声握着我的手出门,皇上已经不在了,春生指了指前院正厅的墙背。 正厅,皇上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我装成无知跟着小孩儿坐下,也没有行礼。 皇上道:“徐公子醒了,昨晚睡得怎么样?” 我笑着点头。 皇上也笑了笑,冲大堂正中三个黑衣短打的人扬下巴,对小孩儿道:“这三人如何,晚点我再去暗卫营多挑些人。” 小孩儿侧头打量,骤然发难,手中茶碗飞快掷了出去,我吓了一跳转头去看,茶碗消失在门外,三个黑衣人整齐的单膝跪着。 小孩儿满意道:“不错,上去吧。” 他话音才落,三人哗啦就不见了人影,我仰头去看房梁,却连片衣角都没有,这就是传说中的暗卫啊。 小孩儿把我的脸拉回去,好笑道:“若是连你都能看到,他们就留不下来了。” 我把脸收回来瞪他,不会武功简直没人权。 第33章 大结局 春生虽说话唠了点,做事却雷厉风行的,第二天晚间家里一应丫鬟小厮都安排妥当了, 我在宅子里窝了一个多月,除了和小孩儿出去逛街顺便作威作福,半步没出过门,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胳膊腿儿也好了,心情舒畅。 小丫头来了封信,带着宗浩初的口哨,说袁家堡大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她在易谷过得很好,明年开春要过来找我玩。 小孩原本计划在后院辟间小祠堂把老爹请回来,我想到那个梦,不希望他和掌柜的分开,没几天,小孩儿告诉我掌柜的大徒弟把老爹接回去和掌柜的供奉在一起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算是了了桩心事。 这些天小孩儿也慢慢能放下我了,有时在外面呆上半天才回,刚开始的时候恨不得半小时就回来看我一眼,他似乎在筹划着什么,神神秘秘的。他不说我也没问,这日子太悠闲了,什么执念都消了。 不过身体养好了,心上人又天天在眼前晃荡,我抓心挠肺的想进一步发展,小孩儿竟然要和我分床睡,简直了,就算有问题也没关系还有我啊→_→,又不会嫌弃他,可不管我怎么死缠烂打小孩儿都不理我要么就盯着我特别阴森的笑,笑的我汗毛都竖起来,乖乖逃掉。 男朋友性冷淡怎么办,特别急! 看得见吃不着什么的简直太苦逼了,想起来就糟心,多名正言顺的关系啊(╯‵□′)╯︵┻━┻,还有劳资这么乖觉的人吗!? 不行了不行了,我冷静下来。小孩儿这两天好不容易闲下来想带我出去玩,我在家里能看不能吃的难受,欣然同意。 苏波醉仙楼的菊花宴据说千金难求,奈何我欲求不满,不能直视。 “这么难得,没胃口?”小孩儿夹了鸡丝过来笑道。 我心里哼唧,拔过来吃掉。 小孩儿更高兴了:“难道春生说你输钱是真的?不用担心,我有钱呢。” “……”鬼嘞!我赌场得意好吗,骄傲挺胸! 小孩儿乐不可支撑着下巴看我,正要说话却被楼下骚乱打断了。 我好奇起身去看,却被小孩儿拉住,他目光深邃:“没事,换了个说书先生。” “?”我迷茫坐下,就听下面抚尺声响,满堂寂静。 说书先生抑扬顿挫:“话说那夏允章身份成谜,圣宠极隆,若说是今上胞弟到是合情,前几日市井传言日益激烈,宫中讳莫如深,府中避而不谈,竟是要置之不理的做派!我大姜朝国泰民安,百姓深受皇恩,感念陛下辛劳,皆愿陛下有兄弟扶持陪伴,奈何朝廷不应,徒留我等忧心。正是这僵持不下左右难济之势,昨日忽有变数!” “啪!”抚尺清响。 “夏允章身披暗红皇子服,手捧金印,一路昂然步入那金銮殿上,在龙椅之下,百官之中,跪地痛陈:“弟垂髫之年身受陷害险些殒命,幸的皇兄护持,送出宫外苟且得生,如今传言喧嚣尘上,弟不忍陛下圣名受累,今持金印绶带,妄乞宗庙。” “昔日小皇子一番表白,数位老臣泣涕而下,更有中书令大人跪地大哭直言:“皇族飘零,臣等之罪,万死难辞其咎。” “陛下亦垂泪,金口复其皇室身份,封恭贤睿亲王,世袭罔替,择日授册。” “睿亲王谢恩,然辞曰:“臣自幼苦难皆因兄弟阋墙,痛惜棠棣破斧,尤恨雁行折翼,臣深感其哀,不求世袭亲王爵。”言讫叩首,凄然道:“臣愿娶男妻,但求子孙永绝!”” 说书先生感情太丰富,语气又到位,我一身鸡皮疙瘩落不下去。 小孩儿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果然是故意的啊,这种事都不会直接跟我说吗,我扯了扯嘴角,意识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淡定。 恭贤亲王妃,确实是个能保我一世安稳不受苦难的地位。不对,男妻?大姜唯一一个亲王明媒正娶一个男人,理由让人无言以对,也掩不过当着全天下的人出柜的事实,我心跳慢慢加快,这人啊,闷声不响办大事,紧张什么?计划多久了,现在才来紧张是不是晚了。 我撑着桌子,平复心跳,小孩儿睁大眼睛凑过来,忐忑道:“徐清……” 我抬手制止,咬牙瞪他,一抹脸纵身扑上去,与他一同滚落在地,他眼中仿佛淬着星光,明朗漂亮,又满是深情,我被他蛊惑,意乱情迷,亲了下去。 小孩儿认真的和我接吻,抚平我一心躁动,只余欢喜无限。 “徐清,”小孩儿与我抵着额头,低声缠绵道,“你不要生气,身份变了,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繁文缛节,我帮你躲,腊月二十六我们成亲可好?” 我抬头又去亲吻他的嘴唇,轻轻点头,傻孩子,真把我当孩子宠啊。 小孩儿笑了起来,眉眼弯弯:“过些日子回永苗,与两位前辈说一说。山间小屋我重修过了,规格差不多,只是有些小出入我实在记不得了,届时到了永苗可以去住两天。” 我有些惊讶,不知道他何时做的,又觉得他无所不能,这小事一桩。想一想不过半年多的时间,那时候山间小屋是我唯一的避难所,我畏惧这个世界。而现在,我虽身受其害,却不再胆怯。 小孩儿絮絮叨叨的说着,我偶尔点个头,一时喧嚣远去,如身处世外。 封亲王娶王妃这事说起来简单,但是工序十分繁琐,小孩儿和我腻歪了小半天便被人叫走。 我趴在内院的桌子上,觉得人生圆满。 “哎呦,徐爷,您怎么没披件斗篷就出来了?”春生一嗓子把我拉回这个纷扰的世界,“这冻着怎么办啊,快给您披上,小,应该改口了,王爷这进宫不知道要多久,咱进屋等吧。” 我生无可恋脸看他,简直烦,春生看着我的脸色,试探道:“徐爷,您有什么烦心事啊?” 嗯= =你把我从美好的yy……我心念一动,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春生:“怎么?” 嘿嘿嘿,我揉揉鼻子,在地上写:皇上和皇后娘娘感情怎么样? 春生一僵,脸色变了数遭,反问:“徐爷,您问这做什么?” 我摸摸下巴,不然问皇后一般怎么勾搭皇上□□做的事吗→_→,不过皇后端庄文雅,应该不会这个,我想了想觉的还是不要拐弯抹角的好:你说我想和小公子那啥该怎么做。 “那啥……”春生茫然转便秘脸,又深思,“这奴才哪里知道,不然去买两本春宫回来?” 简笔画似的春宫有啥好看的,我皱眉摇头,手里的树枝不自觉的在地上打转转,不过提到春宫的话,还有一个好去处。 苏波外城坊间有一叫墨阁的小楼,装修的十分雅致,二楼几个单间画栋朱帘不失精巧,竹床木桌珠帘瓷杯,墙壁挂着山水墨画,一点都不像个小倌馆。 春生也不知道哪来的本事,竟然把我塞进来,这一看就是会员制的啊,希望小孩儿以前搜刮的钱能把我赎出去。 春生吩咐好管事的出去准备,就先离开回家了,省的一会儿小孩儿回去找不到我着急。我等的无聊,把两个暗卫叫出来玩了会儿斗地主,等管事的人来说准备好了我才把人赶出去,独自在屋里转了两圈深呼吸,轻手轻脚撩开水墨画。 “嘟嘟嘟。”房梁传来三声轻响,我收敛心神,正襟危坐。不一会儿小孩儿破门而入,脸色十分难看。 我原本想得好好的,这会儿却抑制不住的尴尬,小孩儿平复喘息,皱眉:“怎么跑这来了,鱼龙混杂的……” 说着他脸色一变,恼怒担忧消失,露出奇怪的神色。我虽然听不到隔壁的声音,但是对小孩儿来说应该不难,我放下画的时候那边好像就要进去了。 呵呵,一块看□□算什么,活春宫约吗? 小孩儿合上门,一步一步走过来,面无表情气势凛然,神态收敛而眉目俊朗,我一时心醉,呆呆的看着他。 隔壁的呻’吟啜泣细碎入耳,小孩儿离我愈发的近了,他半俯身,看着我的眼睛,低声道:“故意的?” 小孩儿唇色浅淡,眼中光芒璀璨,忽然轻笑一声,拇指摩挲我的下巴:“我回去不见你人影吓了一跳,春生说你在这儿的则又惊又怒,没想到……”他话音消于唇间。 我心头火起一下子烧到头顶,整个人都僵住,期待和恐惧相持不下,又被他撩的心痒,果断把人抱住滚上床。 小孩失笑,暧昧尽消,摸摸我头发,乐不可支:“这么着急?早说我就让皇兄早点赐婚了。” 我满心无语,不要笑啊魂淡,难得气氛这么好,等什么结婚,劳资现在就要做! 我愤然按住他,咬他脖子磨牙,一个不备被掀翻在床。 小孩儿撑在我身上,幽幽的看着我,显然被戳到点了,我得意笑。他抬手抚过我耳垂脖颈,咬牙:“东西呢?” 我嘿嘿嘿的把盒子塞给他,然后和他吻作一团。床上亲吻就是和别处不一样,凶悍畅快,□□熏腾。 兰麝细香闻喘息,绮罗纤缕见肌肤。1 我裸着半身扒着小孩儿的裤腰带,他在我颈间吮吸舔舐,喃喃叫我:“徐清……” 我张张嘴,停手,一把推开他无声大笑,脑袋本来就缺氧,这下差点厥过去,小孩儿吓得连忙给我顺气,又恨又无奈:“乱想什么呢?!” 我捂着肚子颤颤巍巍的爬下床,找出纸笔,小孩儿抖开被子,把我裹了进去,念叨:“小心冻着。” 我摆摆手示意无妨,笑的直不起腰,顽强落笔: 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你 我这样让你少了很多的乐趣 我都不能在床上叫你的名字 不能说你不爱听的话让你用嘴堵上 还不能让你证明我的身体比嘴更诚实。 写罢伏案大笑。 小孩儿揽着我肩上的被子,沉默片刻,猛然收紧手臂抄起我扔回床上,恨声喝道:“我就让你作死!” 哈哈哈哈哈憋这样嘛,我真的很惭愧啊。 第9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