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明珠》 海月明珠第1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1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第一章 穿越时空 绿色整齐的军营,午后的阳光格外灿烂。眼前的白光闪过,硝烟慢慢飘散,海澜仿佛模模糊糊的见到身穿迷彩军服的丈夫向自己跑过来来,周围的喧闹声仿佛也听不见,却能将云和风的声音听得清楚,感觉不到爆炸后的疼痛,身子轻飘飘的,恐怕自己快要死了吧,真是不甘心,来部队探亲,想看看特种兵如何训练,可却偏偏赶上爆炸,难怪算命的说,今年有灾祸,让自己小心。 “海澜,你不能有事。”被人抱起,肖逸已然没有大队长往日的威严,睿智沉稳的眼眸中只余下慌乱,他一万次后悔为什么要让海澜来探亲,怀中人呼吸已然微弱,经历过生死的肖逸又怎么会不明白,不断的呼唤着海澜的名字,不信神佛的他祈求上天,能让海澜平安渡过此劫,哪怕落在他身上也心甘。 “海澜,海澜,想想岳父岳母,想想疼你的哥哥,想想我……”在疾驰的救护车上,肖逸半跪在妻子身边,海澜的脸上已经带上氧气罩,在她十八岁时,他们意外的相逢争执,那时已经二十三岁的自己就动了心,历尽千辛万苦,在海澜那两个妹控的哥哥眼皮底下,她大学毕业后,顺利将她拐去登记,步入婚姻的殿堂。 “肖……逸……”海澜努力的张开眼睛,想要开口,肖逸拿掉了氧气罩,“肖……逸,这是意外……不……怨你……替……我……尽孝……是……我任性……才会……肖……逸……” “海澜……”肖逸高声叫道,旁边显示心脏跳动的仪器已经是一条直线,海澜纤细修长的手也低垂了下来,谁说男儿不流泪,刚毅果敢的肖逸此时眼已然红了,眼泪在眼圈中转动,拂过自己妻子脸上的头发,低沉唤道“海澜,海澜。” 蒙古草原之上,淡淡的白云在天上飘过,碧蓝的天空地下,蒙古包错落有致的分布着,穿着蒙古服饰的几人在在一个蒙古包外不停的走动中,远处疾驰而过几匹骏马,马上端坐一七八岁的少年,勒住马的缰绳,翻身下马,问道“阿爸,还没出生吗?” 一个中年汉子穿着蓝色蒙古袍,腰间带着黄带子,头上梳着长长的辫子,鼻正口阔,虎目里透着焦急,尤其是听见蒙古包里传出的阵阵喊疼的声音,摇摇头“没有,还是没有消息。” 英俊的少年也很焦急,跺跺脚怒气道“怎么这么久?” “少爷,您别急,萨满算过这胎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旁边的随从安抚道,此时从后面跑过来一个七八岁梳着小辫子身穿半旧粉红衣裳的小姑娘,焦急的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晕过去了。” “哈日珠拉吗?”少年拉过小姑娘,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慌什么?哈日珠拉怎么了?”中年汉子神情都放在了即将诞生的婴儿身上,他的妻子从怀这胎开始就一直反映很大,让他担忧不已,生恐出什么意外,直接开口道“吴克善,你亲自去看看你妹妹,到底怎么回事?” 少年脸色微微一变,快步随着小姑娘回到蒙古包中,看到榻上躺着的面色铁青煞白的哈日珠拉,吴克善半跪了下来轻声唤道“哈日珠拉,你可千万要挺住,哥哥答应你带你骑马……” 帐帘被挑开,只见一个苍老穿着有些陈旧的蒙袍脸上布满皱纹沧桑的老人走了进来,乌玛激动上前“爷爷,你快看看格格,她是不是……呜呜……乌玛不想让她有事。” 吴克善楞了一下,他没想到哈日珠拉身边的丫头,竟然称呼大祭司为爷爷?这是多久的事?为何一点风声都有没? 老人嘴唇动了动,来到榻前,坐在一旁,嘴中念念有词,半晌之后,眼底划过一丝无能为力,刚要摇头,突然他浑浊的眼里闪现一丝光亮,“咦,这是……这是……” “萨满大祭祀,哈日珠拉……她还好?”吴克善眼圈都红了,见老人目光炯炯有神,口中神神道道的说着他不懂的话,也不由得紧张的看着昏迷的妹妹,对眼前的一切摸不清头脑。 老人从怀中掏出代代相传的法器,站起身在平躺着的哈日珠拉上空,摇晃着法器,诵读着经文,一时蒙古包内只闻苍老悠远的声音。半晌之后,老人停住口,额上已然见汗珠,仿佛很是劳累,再看了一眼榻上的人儿,轻声道“转生吧,哈日珠拉。” “萨满大法师,您这是?”吴克善一头雾水,老人疲倦的摆摆手,仿若无人一般向外走去,路过小姑娘的时候,轻声说道“乌玛好生跟着你主子,你会被她恩泽。” 老人口中不停的在喃喃重复着“长生天的恩赐,逆天改命……逆天改命。” “格格,格格。”乌玛扑到了榻前,听见萨满大祭司的话,让她的心仿佛突然安定了下来,尤其是见到主子睫毛轻轻扇动,不由得更开心上几分,擦着眼泪,哀求道“格格,您醒醒吧,不要丢下乌玛。” 海澜觉得耳边叽里呱啦的声音,她一句都听不懂?难道自己没有死?来到了外国?可是英语法语都能听懂,怎么这个声音就听不懂?费力的睁开眼睛,朦胧中见到一个蒙古小姑娘,慢慢的合上眼,幻觉,幻觉,一定是幻觉,肖逸你说要保护我终生的,如今你在哪? 吴克善此时才从萨满那不同寻常的表现中回过神,惦记刚刚清醒过来的妹妹,来到近前,见榻上的人脸色好转,欣喜的说道“妹妹,你总算醒了。” 只听得见越发嘈杂的声音,海澜这话还真是听不明白,再次睁开眼睛,此次清晰一些,四周扫了一眼,简朴的蒙古包,昏沉的光线,再仔细的瞧瞧小姑娘和少年,小姑娘的皮肤并不白皙,有些暗红,应该是风吹过才会这样。 少年生的有些英气,还没有成年男子的豪气沉稳,但从他的眼里也可见一丝的锐利,应该不是简单的人物。只是弄不清楚,他是谁?同这个身体是什么关系? 声音这般清晰,周围不算华丽质朴的陈设,应该不是做梦,费力的抬手,海澜见到小小的手掌后,彻底惊呆了,丧气的哀叹,原来真的有穿越一说,可是为什么不穿成说汉语的地方,这蒙古话哪听得懂? 蒙古包外面传了震天的惊呼,好像很是嘈杂,“生了,生了,福晋生了一个格格。” 吴克善心中一喜,见哈日已然清醒,他也着急想去瞧瞧新出生的妹妹,安慰几句,命令乌玛好生照料,就快步离去。 乌玛瞧的明白,轻声安慰着“格格,您别往心中去,您也是科尔沁尊贵的哈日珠拉,没人会不善待您。” 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是仿佛有感应一般,哈日珠拉落入海澜的耳中,心不由的抽动一下,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吧,不是海兰珠吧,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不懂蒙古话,可能是歧义…… 海澜思念着承诺会永远爱她保护她的特种兵大队长,想念着自己的父母,挂念自己的哥哥嫂子,她的母亲是早婚,二十岁就同父亲结婚,先后三年生了两个儿子,直到三十五岁时才生出来爱如珍宝的海澜,她的哥哥由于比她要大上十几岁,对她呵护备至,那个幸福的家……没了,再也回不去了。 泪珠从眼角滚落,这个陌生的地方,未知的命运,一向明快的海澜不知所措,这个身体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么重的病,父母不在身边?多年的经验告诉她一看就是不甚得宠之人,此猜想对被父母哥哥娇宠着长大,没受过委屈的海澜来说更是难过上几分,甚至不敢开口,不会说蒙古话,会不会将她当成妖孽? 乌玛扶起主子,将水杯放在海澜的唇边,说了一通,要喂自己水?海澜冷静下来,装作很害怕的打翻水杯,抱住自己的双膝,将头埋进去,只露出一双惊恐的黑眼睛,“呜呜……呜呜……” 见乌玛真心焦急的样子,海澜有些内疚,但还是自己命最重要,她并不怕死,可想到那种时空论,只有活着兴许自己的亲人能感觉到,他们只是活在不同的时空中,应该可以,毕竟他们之间的牵绊那么深,将脸完全埋入膝中,在心中呼唤道“爸,妈,哥,肖逸,海澜还活着,还活着,你们要安好,我才能放心的活在这陌生的时空中,肖逸……肖逸……” 乌玛看着自己的主子如此,心中也很难过,听见外面越发热烈的欢呼声,在蒙古草原,女儿是尊贵的,尤其是在以美女闻名的科尔沁,乌玛眼圈红红的,半跪在榻上,将缩成一团的海澜揽在她还很稚嫩瘦弱的怀中,轻声安慰“格格,乌玛在您身边,不会离开您。” 海澜虽然听不懂,但却能感受到小姑娘的善意,虽然心中暗自嘲笑自己没用,但那分温暖,却让降临在这个陌生时空的海澜,很是眷恋。 第二章 融入明了 此后几日,海澜一声不吭,总是呆呆的坐在榻上,乌玛同她说话,她也听不懂,自然无法回答,只能透过她的动作,猜测其意,反正吃喝都是都是明了不用犯愁,只是这种孤寂格格不入,让一向习惯自由自在的海澜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听不懂蒙古话,但蒙古包外众人的热闹喜悦还是能感受到的,平躺在榻上,海澜将手举在空中,估算着这个身体应该也就是四五岁的年纪,忍不住好奇,她到底是谁?按照穿越定律,怎么也不应该是个无名氏,在海澜的心里故意忽略涌上心头的那个人名。 乌玛挑开帐帘,提着一只不大的铜壶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发呆的主子,轻叹一声,主子本来是科尔沁最得宠的格格,可自从去年福晋又有身子后,对格格就多有疏忽,格格又是个爱藏心事的人,再加上忽冷忽热的着了凉,也就病倒了,好在长生天保佑,清醒了过来,只是更不爱说话。 乌玛将铜壶中的奶茶倒在瓷碗中,端着来到近前,轻声唤道“格格,格格。” 海澜闻到奶腥味觉得有些恶心,她在现代是就不太喜欢||乳|制品,尤其是如今这种完全没有提炼加工的奶茶,更是咽不下去,前两日由于担忧露馅,强忍着喝了进去,可多日的观察,在她身边只有一个小丫头,应该无事,于是大胆的将脸扭过去,轻轻的摇头。 “格格……”乌玛眼神一暗,看来格格还是没有想通,其实哪怕是福晋又生了一个小格格,以格格的尊贵,哪会不得疼爱? 蒙古包内光线一亮,帐帘再度被掀开,海澜咪咪眼睛,就见当日自己清醒时那名少年和陌生的中年汉子走进。 吴克善关切的看了海澜一眼,开口问道“哈日珠拉还没好?怎么瞧着没什么精神?”走到海澜的榻前,手放在自己妹妹的额头上,向着同样很担忧的父亲道“阿爸,是不是再找大夫来瞧瞧?妹妹一向娇弱,这次又差点醒不过来,恐怕是伤了身子的元气。” 海澜很是紧张的手心冒汗,由于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又担忧看出破绽来,只能合上眼。落入旁人的眼中,就见娇弱的哈日珠拉睫宇轻颤,透着有别有于蒙古女孩的那分脆弱受不住风浪。中年男人暗自叹气,这个女儿还是太过娇弱,前景堪忧,蒙古草原可是容不娇嫩的小花。 “前两日不是抓了一家子汉人为奴吗?仿佛那家的男人就是大夫,既然部族的大夫看不好,那就让那汉人来瞧瞧。” “阿爸这个主意好,我这就让人唤他来。”吴克善连连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中年男子来到近前,动动嘴唇,脑海中回想起儿子说过萨满大祭司对哈日珠拉的不同,在布木布泰降生后,他想要见大祭司,却被他身边的弟子挡了回去,只是听说,大祭司要向长生天祈福,他也只能按下心思,反正布木布泰满月,大祭司一定会为其推算命格,到时在询问也无妨。 “阿爸,阿爸。”吴克善风风火火的声音从外边出来,海澜睁开眼,只见走进来一名身穿青灰色圆领大袖衫,头上梳着明朝的发髻,上插一根桃木簪,年岁大约在三十岁左右,身型高挑,面如冠玉,却透着几许的风霜,虽然落魄,但在眼底却还保持着读书人的气节。 “让你来不是发愣的。”吴克善推了那人一下,指了指榻上的海澜,喝道“若是医治不好我妹妹,你也不用活不了。” 那人微微皱起眉头,虽然不愿,可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别人手中,只能听命的来到海澜身边,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片刻功夫,喃喃自语“奇怪,真是奇怪,脉象平和有力,怎么面像却……” 海澜身子忍不住微颤,他说的是汉语,觉得倍感亲切,攥紧拳头,指甲扣到肉中,疼痛让她清醒一些,不能显出听懂的样子,从他的打扮上来看,恐怕自己穿越到了明末之时,心中那个念头更重上几分,暗自祈求上天千万不要是她,那个一生悲惨的女人。 “到底如何?你倒是说话呀。”吴克善又嚷嚷起来,那名汉人离得海澜很近,自然察觉出她的异样,敛去眼底的一抹沉思,缓缓的用蒙语说道“这位格格恐怕是患了离魂之症,前尘尽忘,所以才不再言语,依我瞧,格格的嗓子无碍,多休息几日也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哈日珠拉忘记了怎么说话?才会这样?”中年男子看着海澜,察觉不出有任何一样,心中虽有疑惑,躺在榻上的人确实是自己的女儿,大祭司也曾见过,若是有不妥,大祭司一定会明言。 “原来是这样,这有什么叫乌玛重新教哈日珠拉好了。”吴克善觉得自己妹妹才四岁,平常也不爱说话,也没什么值得就记忆的,所以并不在意海澜前尘尽忘。 此时看着柔弱可怜的妹妹,吴克善反而觉得更心疼一些,仿佛一定要疼惜她一般,抓起海澜的手,眼底闪动着疼爱,轻声说道“不过,你可不能忘记我是你哥哥。”重复了两句蒙古话的哥哥,海澜看着面前的少年,仿佛回到了现代,自己学说话时,也是哥哥们教的,会说的第一个词汇也是哥哥。 “哥……哥哥。”海蓝重复道,吴克善兴奋的直眨眼睛,成串的话吐了出来“哈日珠拉,等你痊愈,哥哥一定带你去骑马。” 海澜那句蒙古话哥哥出口,脑子里仿佛解开了一道封印,虽然还是听不太懂,但大体意思却已然明白,轻声重复“哈日珠拉,哈日珠拉。”那面前站着的少年,就应该是吴克善,而那个中年汉子,就是科尔沁贝勒寨桑,自己就是皇太极最宠爱的寡妇再嫁的宸妃海兰珠,眼角泪水滚落。 “妹妹,妹妹,你又不舒服?”吴克善很紧张的问道,赛桑也关切的凑近,海澜含笑望着他们,断断续续的说道“阿……阿爸……哥哥,哈日珠拉。” 赛桑听见哈日珠拉说出了蒙语,最后的那丝疑惑尽去,他就是自己的女儿,不会是旁人。吴克善大笑“妹妹果然聪慧,一句话就想了起来。” 那名汉人也有些惊奇,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她想起往事,神智清明,倒是同医书上说的不同,若按医书所记载,失魂之人非疯既傻,这个小姑娘倒是很有福气。 第三章 暗下决心 此时的蒙古草原是简朴的,哪怕是科尔沁部落首领的女儿也无法享受到华服美食,海澜,不,此后她就是哈日珠拉,她虽然在现代时被父母兄长疼爱,同肖逸相恋相许,是众人眼中的公主,但她的性格还是有着身为教授父亲的那分清高傲骨,既然穿越为海兰珠的结果无法改变,那命运就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格格,您也别在闷在帐篷里,无妨出去走走。”乌玛最近几日一直不停教她说蒙语,如今她应经能听懂大概,可能由于这具身体原来的印记,也兴许在现代时,海澜对语言方面就很有天赋,所以说起话来也还算流利,在旁人眼中哈日珠拉就是大病一场,忘记了一些小事而已。 海澜顺着蒙古包的小窗户向外看了一眼,此时正是午后十分,日头最毒的时候,虽然如今她的身体才4岁,可在蒙古一向早婚,有的甚至十岁就成亲嫁人,若真是风吹日晒,伤到了皮肤,那就是想要保养,也很是困难。 “不……我想歇一会。”海澜重新躺好,合上眼,开始冥想下一步的对策,布木布泰已然降生,对于历史中的孝庄她还是有分敬佩的,可历史中海兰珠幼子早殇,最后海兰珠也伤心的病逝,这些她不信同当时是庄妃的大玉儿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明白想要逃开既定的历史命运,那就得从此时努力。海澜仔细回想海兰珠的生平,她的第一任丈夫,好像是林丹汗?但是最有名望的还是再嫁的皇太极,既然他是最终的胜利者,那又何必吃尽苦头寡妇再嫁? “妹妹生得如何?”乌玛正坐在墩子上坐着针线,突然听见自己主子的话,微微发愣,小心翼翼的回道“小格格生得很是白净,前一日听说刚刚睁眼,虽然瞧不真切,但看过的人都说小格格,那对眸子如草原上空的蓝天一般,清澈明亮。” 海蓝撇撇嘴,她的母亲是很有名望的中医师,也曾想让她女承母业,再加上她有些娇弱的身体,从小中药补药不知喝了多少,秘不外传的中药方子,也背诵不少,当初在报志愿时,要不是遇见肖逸,恐怕她就会考医学院, “妹妹还没满月吧,就是刚会睁眼,也应该瞧不出什么才对,哪会如她们所言的清澈?” “格格,奴婢只是听闻,是做不得准的。”乌玛细细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个理,平时身边也有亲生的,也没瞧出睁眼有何不同?轻声应道“兴许是看在贝勒爷的面子上,才会这样说。” 放下缝补的衣服,乌玛想了半晌,走进海澜,低声道“格格,听说你姑姑也派人来科尔沁送了厚礼,说是小格格满月,兴许会亲临。” 海澜的脑袋一下子炸开,哲哲,皇太极,大玉儿以及许多的人名纷纷拥进脑海中,这一切让她再也无法安睡,坐起身子,敛去眼底的波动,平稳有几分好奇的问道“姑姑?就是远嫁建州的那个姑姑?” “可不就是她,格格,听说您姑丈是可汗最信任的儿子之一。”乌玛向四周看看,低声劝道“您可不能再如以往那样不在意,您姑姑若是回科尔沁,那可是难得的机会,能得了她的看重,贝勒爷也会更疼惜您,咱们科尔沁部落,可是有名的出美女,但要说嫁的最好的,还就是她。” 海澜若有所思的看了只比哈日珠拉大三岁的乌玛一眼,在她旁敲侧击下得知,乌玛是她奶娘的女儿,自从奶娘离世之后,乌玛俸自己阿妈的遗命,一直忠心耿耿的服侍安静沉默的哈日珠拉,可以说是她最信任的人。 在科尔沁虽然女子珍贵,塞桑和吴克善,对哈日珠拉也很疼爱,可一个不会撒娇的女儿,往往会被忽略,若是没有能言善辩的乌玛,她的日子兴许过的会更难上一些。 “格格,您可要记在心中。”乌玛见自己的主子还在愣神,脸上难掩焦急,小格格诞生就得到贝勒爷的宠爱,那不懂得讨喜争宠,尤其又长得眉眼清秀受不得苦的主子,将来的亲事若是随便订下那岂不是糟糕? “您别怪乌玛多嘴,贝勒爷是您阿爸,您多去看望他也是应当,也是您的一片孝心。” 海澜见乌玛一心为自己打算,也很感动,眨动着眼睛,第一次主动的拉着面前七岁早熟的乌玛,“我知道你的好意,以前的哈日珠拉太傻了,以后不会如此。” 乌玛仔细的打量海澜,能感觉她身上露出来的坚决,长出一口气,欢快的说道“真是长生天保佑,格格,您终于想通了。” “嗯,想通了,再想不明白,那岂不是迟了?”海澜从榻上起身,伸了伸胳膊,小手迎着照射进来的日光,张开,握紧,再张开,在握紧……重复几次,眸光中透着一分的执着,不管历史如何,自己能够幸福安稳,远在另一个时空中的父母兄长,以及肖逸才会安心。 海蓝看见帐篷的角落中放着一个楠木刻着海棠花有几分陈旧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铜镜,从穿越至今,她还不知道自己到底长得是何模样,迈开步伐走近。 见铜镜中模模糊糊的映出,一名小姑娘的影子,定睛一瞧,有几分恍惚,这哈日珠拉的模样,同她儿时竟然有八分相似,虽然还瞧不出将来出落的模样,但此时却是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尤其是一双杏眼,透着丝丝亮光,更显得机灵可人几分,对于这一切海澜还是满意的,毕竟在这生活,女子的容貌很是关键,低头看看纤细的手腕,暗自叹气,还是要多加锻炼才行,这种柔弱美,并不适合广袤的蒙古草原,也不适合暗藏凶险的建州,更不适合这战火纷飞的乱世。 乌玛看看时辰,开口说道“格格,奴婢去给您端些您爱吃的。”随后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隐隐约约间仿佛听见她愉快的蒙古小调。 海澜嘴角上扬,弯出一道愉悦的弧线,既然无法改变这个时代,那么就只能适应它,在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有趣的画面,轻笑的低咛“哈日珠拉若是不再安静柔弱,那会如何?她的命运是否会改变呢?” 第四章 初次骑马 广袤的蒙古草原,天湛蓝清澈,仿佛被水洗过一般,远处牧羊人骑在马上,甩着鞭子,吟唱着蒙古小调,伴随着放牧的羊群发出咩咩的合奏,不时勒住马的缰绳,吆喝上两句,以防羊群走散。 海澜收回视线,她骑在矮小温顺的母马背上,要比仅站在地上时看得更远一些,虽然在现代她曾经也学过骑马,但并不熟练,而且由于身体缩水成四岁,同以前的感觉完全不同,这的马匹即使是最温顺的,也要比现代凶悍精神。 更何况此时带她骑马的是吴克善,并不是她完全信赖的肖逸,难免有一分紧张。海澜知道这是哈日珠拉首次骑马,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抓住马的缰绳,小脸绷得紧紧的,时不时仿佛在寻找依靠一般看着站在旁边的吴克善,轻唤“哥哥,哥哥,不许手松,不许……” “好好好。”吴克善连说了三个好子,自从自己的妹妹大病一场之后,瞧着让人心疼,也不再如往常那么沉默,更像科尔尊贵的女儿。 这匹母马也仅到吴克善的肩头,伸长手臂握住海澜小手,同她一起执着缰绳,见她穿着红色束腰半新单袍,头上戴着玛瑙传成的帽子,脚下蹬着艳红绣花的小靴子,欣慰的说道“妹妹早就应该如此打扮,你是哈日珠拉,留着黄金血脉,就是咱们草原上的明珠。” “哥哥,你会永远保护我吗?”眼前的情形让海澜同现代有些重叠混淆,自己小时也曾任性的要求哥哥们一直最喜欢她,如今又向吴克善要求疼爱,她心中很苦涩,低垂着眼敛去眼底那分自嘲,只有得到父兄的喜爱,将来的婚事才能更有自主权,不会随便的就嫁出去。 “嗯,哥哥会保护哈日珠拉。”吴克善并没有瞧出海澜的心思,眼里含着笑意,她应该是担忧小妹的出生他们会忽略她吧,轻捏一下海澜的小鼻头,轻声安慰道“哪来那么多鬼心思,我是你哥哥,这不会变的,哪怕小妹出生,你也是哥哥……最疼爱的妹妹,这你安心了?” 海澜夹紧马肚子,勒住缰绳,母马停了下来,向吴克善伸出右手,“哥哥可不许骗我,咱们击掌为誓。” 吴克善看着海澜,察觉到她身上流露出来的一丝忧伤,仿佛想要拼命的抓住自己,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谁欺负了她不成?忍住心中诧异,伸手同海澜稚嫩瘦弱的小手轻拍一下,保证道“哥哥说道做到,一定会保护你。” 海澜抬头,脸上露出明亮的笑容,双眸仿佛如两盏明灯,犹如草原上夜空中的星辰,带着认真的说道“哥哥,我也会保护你。” 妹妹稚嫩的话语,让吴克善愣住,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心中一暖,尚不及细想,海澜望着远处高高的青草,亲情也是相互需要多相处,在这个孤单陌生的乱世,这恐怕是她如今的依靠。 “哥哥,你松开缰绳,我自己来。”吴克善如她所愿,海澜平衡住身体,吸了一口气,踩住马镫,夹紧马背,一手攥紧缰绳,一手扬起马鞭轻抽在母马的臀部,被调教的很温顺的母马吃痛小步跑了起来,随着啪嗒啪嗒的马蹄声慢慢的远去,吴克善眼里划过一抹的惊喜,向身后随从招手,熟练翻身上马,追着自己的妹妹而去。 站在原地的乌玛,更是眯着眼睛,瞧着一红一白高低两匹相聚不远马的影子,放心般暗叹,格格真的是想通了,真是长生天保佑。 随着骑马动作越发熟练,海澜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担心,慢慢享受骑马的乐趣,风刮过耳畔,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在这虽然没有明朝生活那么的舒适,但相比明朝的仕女更自由奔放,女子地位也更高一些,既然无法改变穿越的结果,那就争取让自己幸福下去。 海澜侧头向有几分紧张的吴克善高声说道“哥哥,我要成为草原上最耀眼的明珠。”不会让任何人轻易摆布她的命运,吴克善爽朗的大笑。他们兄妹二人骑了很久,慢慢的停了下来,随后调转马头,让马匹缓步向回走,海澜不着痕迹同吴克善闲聊着,从他口中探听了解这个时代必要的常识,历史同现实还是有不同的,建州,蒙古,大明,这三方还真是热闹。 “妹妹,你有此心是好的,可千万要记得不能风头太盛,科尔沁……”吴克善不甘心的说道“还是有些弱小,如今蒙古草原风头正盛是林丹汗,他一心想要恢复大元的荣光,可阿爸更看好建州的努尔哈赤大汗,姑姑又嫁给皇太极,科尔沁保护不了最耀眼的明珠。 吴克善使马匹停下,伸手拉住海澜手中的缰绳,让两匹马离得更近一些,低声说道“哈日珠拉,你不知知晓当初叶赫部出了一名可兴天下,可亡天下的东哥,引得众人追逐,战乱纷纷,努尔哈赤为了她四处征伐,成就了建州的霸业。” 手打在海澜的肩头,吴克善叹气道“哥哥不希望你像那个老女一般,最后死在了叶赫的城头。”见自己妹妹半晌没有动静,只是愣愣的发呆,按住她挺翘的鼻子,缓和语气说道“同你说这些往事,你也不见得会懂,不可风头太盛也就好了,省得哥哥倒时同向你求亲的蒙古男人较量,谁想娶走哈日珠拉要让我心服才行。” “哥哥,哥哥。”时空仿佛再度的扭曲,海澜眼中有几分酸涩,当初肖逸也是被自己的两个哥哥弄得凄惨兮兮,毫无特种部队大队长的风范…… “妹妹,哈日珠拉。”海澜听见呼唤回过神,擦了一下眼角,抓住吴克善的手,俏皮的说道“嗯,若是哥哥看不好,那我就不嫁。” “哥哥向长生天发誓,一定给哈日珠拉挑个最好的夫婿。”吴克善许下了自己的诺言,不是冲动,而不晓得为何总是想让妹妹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第五章 争宠算计 从那日骑过马后,海澜就越发的像小妹妹一样粘着吴克善,她有着成年人的心智,自然会明白分寸,在吴克善忙的时候,她是从来不会出现的。而对于塞桑,她更是小心谨慎,不敢让他察觉出来哈日珠拉太大的变化,不过,要是让海澜真的像哈日珠拉以前一样沉默无声无息,她也受不了,所以改变在所难免,至于会不会让塞桑发现,那只能做到尽力而为。 “哈日珠拉最近倒是看着好动上一些,她的病全好了?”塞桑看着海澜同一群年纪相仿的女孩在游戏,站在他身边的吴克善在那些女孩之间一眼就可以见到海澜,含笑的说道“阿爸,妹妹的病全好了,就是看着娇弱些,我同你说,妹妹的马骑得相当不错,很少有女孩能比得上,就是娇气了点,有日头的晌午是绝对不会出门,就连风大一点也将脸包的严实。” 塞桑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心中的疑惑少上两分,她只是小姑娘,改变一些也说得通,随即拧紧眉头“大祭司最近不见任何人,也不晓得在做什么,你小妹妹可是要满月了,这名字还没取,也没有测算……” “阿爸,大祭司不是说过,在小妹满月时一定会来,何况那是我们科尔沁的女儿,小妹的命格还能差了?您就是爱多想。”吴克善满不在意,见海澜向他扬起笑脸,抬起手臂招手,甚至吹起了哨子,塞桑无奈的摇头,对于新生的这个女儿,他可是有很大的期望,指望着能天将贵人,荣耀科尔沁。 海澜虽然在同人玩笑着,注意却始终放在交谈的塞桑身上,甚至能觉察到塞桑略带着疑惑的目光,心中一紧,他会不会发现什么?暗自寻思这几日的变化,海澜咬咬牙,总是胆小如鼠生怕别人看出来,那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又怎么能改变命运? 想通的海澜,同旁边的女孩说了两句,小跑来到塞桑他们身边,站在塞桑的面前,忽闪着大大的眼睛,里面透着一分的依恋,撅着小嘴抱怨“阿爸,你都不来看哈日珠拉,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伸出纤细的胳膊,缠住了塞桑的手臂,小脸在他的胳膊处蹭了蹭。 “怎么会?”塞桑虽然儿女众多,但从来没有这种经验,身体有些僵硬,“阿爸只是最近比较忙,才没去看你,若是缺什么就同你哥哥说。” “阿爸,女儿只是想念您,并不是来要东西的。”海澜装作十分的不高兴,脸上的笑容也黯淡了不少,抬头关切担忧的看着塞桑,轻声说道“阿爸,您再忙也好仔细身体,女儿看着您可是轻减了,要按时用饭,不可挑食。” 塞桑心中一暖,摸着海澜的头,眼里疑虑尽去,“阿爸知道了,哈日珠拉也要仔细,莫要再得病。” 海澜的脸上重现笑容,连连点着小脑袋,那副模样落在塞桑吴克善眼中,是那么招人疼,塞桑慢慢的缓和紧绷的身子,同海澜轻言细语的交谈了好一会,最后对这吴克善吩咐“好生照料哈日珠拉,你要是欺负她,我可不饶你。” “儿子怎么会舍得欺负妹妹,您难道没瞧见都是她在为难儿子?”吴克善伸手想要捏海澜的鼻子,却扑了一个空,海澜灵活的躲在塞桑身后,露出小脑袋,向吴克善扮鬼脸,娇嗔道“阿爸,您看……您看当这您的面哥哥就欺负我,总爱捏我的鼻子,将来把鼻梁压塌了该怎么办?” 天真幼稚的话语逗得他们哈哈大笑,海澜躲在赛桑身后,跺跺脚“你们都笑我,不许笑。”随即跑开了,期间还向他们抱怨的一瞥。 “阿爸,妹妹这样子真是让人疼到心里。”塞桑看着远去的海澜,赞同的说道“确实如此,哈日珠拉这样才是好,只是大祭司当初……” “阿爸,当初大祭司也没说哈日珠拉的命格不好。”吴克善靠近自己的父亲,低声道“在妹妹清醒的那日,我可是亲眼所见大祭司拿出了法器,就是那件传承了许久的法器,念叨着什么,后来走出帐子之前,同乌玛,照顾妹妹的丫头说,妹妹会给她带来恩泽。随后又说什么天生贵人,什么改命。” 塞桑抓紧吴克善的胳膊,沉声问道“果真是这样?” “儿子骗您做什么,您也看见妹妹如今的样子谁舍得让她受委屈?”吴克善想了想,还是要让阿爸更看重哈日珠拉,低声细说“乌玛可是管大祭司叫爷爷的,现在细想起来,大祭司从哈日珠拉清醒以后,就不见任何人。” “嘶。”塞桑陷入了深思,好半晌之后,拍拍吴克善的肩头,“等见了大祭司再说,不管如何哈日珠拉都是我疼爱的女儿。” 此时的海澜并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她正挥动着半尺长的青草,自嘲自己刚刚的行为,扔掉青草,靠在一株不高的树上,随手在蔓草中挑了一个扁扁的小草,放在唇边,试了几次才断断续续的吹响,这还是当初肖逸教她的,那会怎么也学不会,只想倚在他怀里,静静听他吹东风破。 海澜眼里闪过泪光,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肖逸你可知道我在哪?在这只能靠自己,步步算计,你的海澜变了,她变了懂得利用一切,不再是让父母哥哥娇宠的海澜。 听见有脚步声响,海澜擦了擦眼角,定睛看去,在不高的草丛中,走过来一人,身后背着竹笼,里面装满了喂马的草料,见到海澜也明显一愣,停住脚步,拱了拱手,转身想要离去。 “你等等。”海澜也想不通她为何开口,这人就是当初那个给自己看病的汉人,此时他身上穿着破旧的蒙古袍子,只是头上还梳着明朝的发髻,显得整个人有些不伦不类。 “格格有吩咐?”那人并没有回头,海澜觉得他身上还存些风骨,问道“你叫什么?为什么来科尔沁?” “名字?不提也罢,深得给祖宗丢脸。”那人说完此话,不再理会海澜慢慢的离去,口中吟唱着“醉里挑灯看剑,梦回……”沉重悠远的声音,让海澜对他更感兴趣,他到底是谁? 第六章 惊闻音信 斗转星移之间,海澜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已经差不多一个月,再过几日就是新生的小格格满月的日子。在科尔沁女儿是尊贵的,这也是以美女闻名的科尔沁男人的悲哀。海澜能够察觉到吴克善略略流露出来的不甘心,觉得他还有算志气,总是依靠出嫁的女人庇护,那又怎么能称得上是男子汉? 对于吴克善,海澜多了几分真诚,软言轻语之间,让吴克善发觉海澜虽然娇弱,但却同寻常的女孩不同,能理解支持他的想法,这也使得她们兄妹关系更是好上不少。 海澜不敢表现的太过,她如今还是小孩,只能宽解吴克善,凝神注释着他,暗想若是你将来还有此想法,定会助你一臂之力,娘家若是强盛,不管嫁去哪,都不会让人随意拿捏欺负,更何况,若是蒙古强盛,兴许八旗入关会更难一些。 “格格,您又在摇头。”吴玛将温水递给海澜,自己的主子还真是奇怪,不爱奶茶,反倒只用温水,就连吴克善送的珍贵茶叶也不用,其实她哪里晓得,海澜不是不喜欢茶水,而是看着珍贵的茶砖,其实根本就是次品,也就能糊弄不懂的蒙古人,若是放在中原,寻常百姓之家都很常见。 海澜摆弄着吴克善新送来的小物件,暗自叹气,也不晓得大明如今是何样子,算算年份,应该是万历年间,海澜突然轻笑出声,也不知道最擅长罢朝的大明皇帝,此时上朝了吗? “格格,你怎么了?”见乌玛疑惑的神情,海澜笑得更开心,大明皇帝你的心腹大患在辽东,据史料记载万历年间是历史上封建社会的顶峰,慢慢的止住笑意,海澜看着她细嫩的小手,一个深处乱世命运多舛的海兰珠又能做什么?让自己安稳幸福也就是了,沉重的历史也不是一个女人就能改变的。 “我在想大明中原,多想亲自去瞧瞧那的富饶瑰丽。”海澜不无遗憾,转动着漆黑的眼珠,何时能去中原看看也不算白白穿越一场。 “格格,中原人同咱们是有血仇的,是咱们蒙古的敌人,好多汉子都死在了大明的手中。”乌玛上前,低声道“您可不能乱说,若是让旁人听见,就糟了。” 民族仇恨,总是征战不休,敌视仇恨只会越结越深,这也是身处乱世的不得已。海澜明白自己还是大意了,开口道“嗯,我知晓,不会再提起这事。” “其实不说格格,就是奴婢也羡慕中原花花世界,听老人们说,那满地都是金银,绫罗绸缎吃穿用度享用不尽,当初忽必烈大汗领着蒙古铁骑建立大元, 海月明珠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2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2部分阅读 偏偏后人不争气,又退回了草原。” 乌玛一脸的感慨,眼神中同样带着一分神往,海澜喃喃的说道“外族统治,若不化解缓和民族矛盾,怎么能长久?元朝是历史上疆域最广的朝代,成吉思汗,忽必烈也是英雄。” “您不是要去瞧福晋和小格格吗?”乌玛提醒道,海澜回神,起身抚平了一角处的褶皱,对于去看大玉儿还是比较在意的,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是将大玉儿当成假象敌,暗自摇头,自己是不是太没用了?再如何她也是了解这段历史的现代成年人,还会吃尚在襁褓的大玉儿的亏? 乌玛陪着海澜向外走,不无遗憾的说道“听说建州那边来人,您姑姑不回科尔沁了,真是可惜。” “不回?”海澜停住脚步,乌玛借机说道“她刚刚嫁去建州为侧福晋,上面有大福晋,虽然得宠也不见得自在,更何况大福晋还是大汗大妃阿巴亥的从姑,身份当然不同。” 海澜额头见汗,此时的后金关系还真是混乱,若是论起来皇太极岂不是努尔哈赤的姑父?笑意慢慢僵在脸上,侧头问道“姑姑?她不是皇太极的大福晋?怎么是侧福晋?” “格格不记得了?”乌玛先是一惊,随即开口道“格格忘记了以前的事也难怪,去年您姑姑才嫁去建州为贝勒爷侧福晋,这还是科尔沁难得的荣耀呢。” “哦,原来是这样,我好像有点印象,当初应该很热闹吧。”海澜心中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脸上却显得很平静,乌玛一脸羡慕的说起当初的热闹情景,建州送来的嫁妆,正是由于哲哲嫁给皇太极,才让科尔沁更安稳上一些,毕竟他们虽然不够强大,却占据着丰沛的一块草原。 海澜根本就没听见去,脑中不停的回想,哲哲竟然是侧福晋?是蝴蝶效应改变了历史,还是历史上皇太极本来就有大福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此时她非常后悔,当初不耐烦听自己父亲讲史书,结果弄成个半吊子,暗骂野史电视剧害死人。 “格格,到了。”听见乌玛的声音,海澜停住脚步,面前是一座很大的蒙古包,看外表就要比自己的那个小帐篷华丽不少。放开疑惑抱怨,哲哲是福晋也好,侧福晋也罢,此时同自己干连都不大,又何必多想,还是先得到塞桑他们的疼爱,才是眼前最要紧的事情。 乌玛挑开帐帘,海澜走了进去,帐篷里的摆设虽然更好上一些,但还是显得有些昏暗,透着奶腥等气味,若说海澜最不满的就是这一点,在草原上都是睡帐篷,而且不好洗澡,这对有些洁癖的海澜来说很是不适应。 忍住想要捂鼻子的冲动,海澜脸上露出眷恋的神情,轻声唤道“阿妈,阿妈女儿想你。” 年近三十出头的妇人怀里抱着婴孩儿坐在床榻上,抬头慈爱的看了一眼海澜,关切的问道“听说你也病了,现在状况如何?”海澜细细的打量妇人半晌,她的五官并不精致,最吸引人的就是那不同旁人温润的双目,被她看着就觉得很温暖,海澜眼里涌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快走几步,海澜来到做到她身边。 “让阿妈担心,女儿病已经全好了。”海澜再也不觉得此处有难闻的味道,她同自己现代的母亲在神情上实在是太像了,让她有种时空错坠的感觉。 第七章 初次相见 海澜想要依偎到她怀中,却发觉她正抱着婴儿,凑近问道“阿妈,这就是小妹妹?”很感兴趣的看着明显醒过来的婴儿,此时她是那么的脆弱,经不起一丝的风浪,半眯着眼睛,长长小嘴,哪有未来孝庄皇太后的气势? “我能抱抱妹妹吗?”海澜接过大玉儿,小心仔细的抱在怀中,她的眉眼还瞧不出来有多么出色,若是自己用力,大玉儿会不会?暗自好笑的摇头,即便历史中海兰珠之死同庄妃有关,她又不想到当宸妃,又何必太在意大玉儿? “她同你儿时很像,只是眉宇间没有你来的清秀。”塞桑的夫人塔娜乞颜见到海澜神情有丝不自然,也听自己的丈夫说起过哈日珠拉的变化,她很欣慰,轻声道“哈日珠拉,你是我这么多儿女中,出落的最漂亮的一个。” “我不要做漂亮的,我要做阿妈的小棉袄。”海澜撒娇的偎进乞颜氏的怀中,不敢大意的抱紧大玉儿,同大玉儿争宠,这也也是极为有趣的事情,自己好像找到了新的目标,看看孝庄到底有多厉害,若是这段历史改变,海兰珠不改嫁给皇太极,那大玉儿还能否生下福临,成为孝庄皇太后。 “你呀,越来越会说话了,这小嘴甜得像抹了蜜一样。”乞颜氏又何尝不想母女相依,只是哈日珠拉以前太沉默,相处半晌往往一句话都没有,稍稍严厉一些,她更是默然的流泪,所以当初的乞颜氏也并不太喜欢爱哭的女儿,如今见到活泼会说话的海澜,怎么会不喜欢呢。 “对了,你姑姑送来几件大明的首饰,我瞧着有对珍珠耳环很好,特意给你留着,谁都没舍得给。”乞颜氏见海澜的耳上只带着一对镶着米粒般大小珠子的银耳环,心中有些难过,觉得亏欠了这个女儿。 “珍珠耳环?阿妈还是自己留着佩戴吧,听说珍珠养人,您刚生完妹妹,兴许能有用。”海澜连连摇头,乞颜氏身边的侍女将大玉儿接过去,海澜毫无顾忌麻花一般扭进她怀中,感念的说道“女儿什么也不缺,只要能在您身边就好。” 乞颜氏有些感动,更是坚定了将那对耳环给自己的女儿,摸着她的元宝一样的耳垂,“我的女儿见耳垂就是有福气的,那对珠子更是配你。” “萨仁(蒙语为月亮的意思),去将我的首饰盒取来。”旁边十六七岁的侍女应了一声,不大一会拿来一个一尺见方的檀木刻着海棠花的盒子,海澜一见就知道这应该也是中原传过来的,仿佛看着有些年头。 “这是我的陪嫁,听老人们说还是当初咱们蒙古在关内时就有的。”乞颜氏摸着上面的海棠花,一副感慨的样子。海澜也暗自打听过,乞颜氏还真是同成吉思汗有点亲戚关系,难怪吴克善总是一副以黄金血脉为荣的样子。 乞颜氏遗憾的摇摇头,轻叹道“我说这些做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情,还是看看那对珠子吧,这里面若是还有你喜欢的,阿妈也给你。” 打开盒子,里面金饰玉镯翡翠玛瑙放得满满的,倒是显得珠光宝气,夺人眼球,海澜虽然如今是小孩子,但她内心是女人,哪有对首饰不敢兴趣的女人?尤其是这些都是古董,放在现代就可远观,不能近看,跟别说佩戴了。 乞颜氏抱着海澜,见她的眼睛盯着首饰,一会拿起玉镯,一会拿起耳环,还真是小孩子,轻声问道“很喜欢?” “嗯,女儿看看就好,真的只是看看。”海澜虽然喜欢于珠宝,但并不迷恋,感叹于古代工匠的巧手,宝石玉器也都是极品,看着色彩斑斓,纯粹清澈。 “就是这对。”乞颜氏将珍珠耳环翻出来,放在海澜手中。这对耳环,很漂亮,珠子珠圆玉润,散发着柔和的光亮,一看就是贵重的珍品。 “阿妈,这对耳环很好,女儿不能要。”海澜推辞,见乞颜氏有些不悦,主动将这对耳环戴在她的耳朵上,满意的点头“它们戴在您的耳朵上,才般配,女儿不是同你生分,而是这对珍珠适合您,在搭配上别的珍珠首饰,阿妈会更好看。” 乞颜氏听见这话,心中的不悦散去,拿过海澜递上来的手镜,兴许是听进去海澜的话,乞颜氏也越发觉得这对耳环戴在她的耳上,仿佛更好一些。 “阿妈,我更喜欢这个。”海澜并不客气的拿起一串红珊瑚穿成的手链,戴在自己的手腕上,向乞颜氏显示道“把这个给女儿吧,好不好,阿妈。”轻轻摇晃着乞颜氏的胳膊,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好,好。”乞颜氏笑着开口,从首饰盒子中,有翻出一对赤金镶着红珊瑚的耳坠,戴在海澜的耳朵上,“这也是阿妈当初的嫁妆,也给了你,正好配你的手串,记得仿佛还有一只簪子,怎么找不见?” 乞颜氏继续翻着,海澜抓住她的手,低声说道“阿妈,有这两件就好,这是您送给女儿的,定会好好保存。” “我的哈日珠拉长大了,也懂事了。”乞颜重新将海澜搂在怀中,海澜慢慢的合上眼睛,感受母爱的温暖,她当初嫁给肖逸时,自己的母亲也送了两套祖传的首饰,其中就有一对红玉手镯,同这个珊瑚手串没有一分相同,但海澜却觉得这就是当初的那对手镯,戴上它仿佛母亲就在身边。 海澜擦拭了一下眼角,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现代的事情,乞颜氏明显误会了她的眼泪,心中有些内疚,暗自责怪自己忽视了哈日珠拉,一串不值什么的手串,都能让自己的女儿流泪,身上透着依恋和满足。 “哈日珠拉,你以后缺什么,就尽管同阿妈开口。”海澜轻笑着将脸埋进乞颜氏的怀里,闷闷的说道“女儿什么都不要,就要阿妈,永远不离开您。” “劲说傻话。”乞颜氏笑着责怪,随后又同海澜说了许久的贴己话,直到海澜瞧出她困倦,才主动告辞离开。 第八章 再见祭司 “格格,您还没好吗?”乌玛听见远处出来人声鼎沸的热闹声响,脸上透着焦急,对着海澜催促道“格格,迟了总是不好的,而且大祭司也会来给新生的小格格批命取名,难道您就不想去瞧瞧,您不是想了好久了吗?” “好了,乌玛,我这就好。”海澜将脸上的牛||乳|洗净,抱怨的说道“若不是昨儿,哥哥非要拉着我大风天去骑马,会这么麻烦吗?真弄不懂有何喜事。” “格格,建州的贝勒爷侧福晋有身子,这是多大的喜事呀。”海澜坐在梳妆台前,如今她的蒙古包彻底的变了样子,一座半新不旧的屏风,将蒙古包隔成两半,屏风里面放着床榻和梳妆台,以及不高的柜子,外面是待客之地,放着矮小的桌子,色彩斑斓的垫子等物,帐篷的窗户在海澜的要求下,尽量弄大,光线要更充足一些。 在角落里放着铜器香炉,里面并没有香料,海澜不是不喜欢香料,可是以科尔沁如今的生活状态,她也弄不到珍品,所以在遍地的草原上,找了一些会散发出淡淡清香的小草放在香炉中点燃,驱散她最不喜欢的奶腥等气味。 海澜的帐篷这一番收拾下来,倒是便宜了吴克善,只要无事他就会来这坐坐,味道清新舒服的感觉,让他留恋不已,每次海澜都是撵人,他方恋恋不舍的离开,有几次竟然将塞桑也拉来,让海澜头疼不已,谁也不想见塞桑那如影随形沉思的目光。好在海澜表现得同一般女儿无异,撒娇装乖巧,让塞桑也很满意,对海澜更多了几分疼爱之情。 “快来帮我弄头发,要不然真的迟了。”海澜丧气放下手臂,这蒙古发髻怎么都梳理不好,乌玛将铜盆中的水倒掉,来到近前,拿起梳着,一会功夫就疏理好辫子,将亮眼的头饰戴在海澜的头上,低头看看自己主子白皙的肌肤,赞叹道“格格,正个科尔沁,不,整个蒙古草原,乌玛就没见到比您更白的的姑娘。” 海澜脸上有些黑线,张张嘴,轻声嘟囔“你为何不说我费了多少的心思?保养皮肤,要从小做起,可不能因为年岁小就不在意,蒙古草原风沙大,日照强,一点都大意不得。” “格格,你在说什么?”乌玛有几分无奈,自己的主子自从醒过来哪都好,就是偏爱自言自语的嘟囔,服侍海澜穿好红色绣金丝的蒙袍,收拾整齐之后,海澜照着铜镜,虽然模糊,但还是能映出轮廓,满意点头,轻声赞道“乌玛,你的手艺和搭配越发的好了。” “那是格格长得好。”乌玛半跪在地上,整理海澜穿着的小鹿皮高筒绣着花纹的靴子,不放心的叮嘱“格格,您姑姑有身子是大喜事,若是能生个小阿哥出来,对科尔沁也是好的,您莫要乱说话,现在整个部落都在盼望着这事,您姑父可是英明汗最器重的儿子。” “我不会乱说的。”海澜当然不会乱说话,其实她也是真心希望哲哲能生出儿子来,这样科尔沁就不用再往皇太极身边送女人了,不知道历史会不会改变。 见乌玛一副想要开口的样子,海澜问道“还有事?你今日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一点不像往日那般爽利。” “格格,他们都说是小格格带来的好消息,您……”海澜淡然一笑,对于古人的信命之说算是了解了,大玉儿带来的好消息?那她可真本事,竟然能让哲哲怀孕?那还要皇太极做什么,想到此处,她在乌玛越发诧异的目光中,笑意越浓。 “好了,好了,再不去就真迟了。”海澜带着乌玛,向金顶大帐走去,沿途的热闹,众人脸上的喜悦,让她明白,对于这个新生的婴儿,整个科尔沁都怀着很大的希望,听乌玛说起过,在大玉儿尚未出生之时,萨满就曾有言,科尔沁会得到长生天的恩赐,天将贵人,而大玉儿正赶在此时,难怪会如此。 海澜平静的眼里闪动一丝光亮,皇太极当初求娶大玉儿是不是也因为她是天将贵人?能助他成事?若是有机会真想好好看看,还有未来的摄政王多尔衮,二龙戏珠的戏码,端是精彩。此时的海澜并不知道,由于她的意外穿越时空,因她逆天改命,扰乱了一部分历史,未来究竟如何,恐怕已经无人知晓。 乌玛挑开帐帘,海澜面带笑容的走了进去,大帐里人聚集的很多,瞧见海澜都明显的楞神,一身亮眼红妆白皙可人的小姑娘,哪个不想多瞧上两眼。吴克善一脸的骄傲,向自己妹妹招手“哈日珠拉,到哥哥这来。” 海澜不满的瞥了吴克善一眼,先向正同萨满大祭司说话的赛桑行礼,“女儿见过阿爸。”想要去吴克善那,本来坐着的大祭司,就是在海澜穿越清醒时,那名饱经风霜,神神秘秘的老人,站起身,躲开了海澜的行礼,眼底露出一分笑容,动动嘴唇低沉着说道“哈日珠拉格格,做您想做的事就好,必将恩泽科尔沁。” 赛桑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离着大祭司最近,自然听的清楚明白,站起身想要开口,就见大祭司摇头,轻声道“一会再同您细说,此时不是说话之处。” 赛桑点头,同萨满大祭司重新落座,由于两件喜事,科尔沁可以说贵客临门,交好的部落首领,都来贺喜,一探虚实。虽然他们没有听见大祭司的话,但萨满在蒙古部落里有着极为崇高的地位,而且科尔沁部落的大祭司,在整个蒙古草原上都颇有威望,如今他对海澜如此礼遇,让旁边的人难免不暗生心思。 海澜很是紧张,暗自猜想难道这个大祭司真有神通不成?竟然能看出她不是这个时空的灵魂,若是这么有本事,能不能将她送回去?心中有一分期望,但想到现代她的身体可能都成骨灰了,回去又有什么用?相见不相识的痛苦,恐怕比现在难过,更何况穿越是秘密,又怎么能轻易出口询问?到时大祭司会不会让她当成妖孽? 海澜微微叹气,还是算了,老实的当哈日珠拉,争取扭转她悲剧的命运,才是最要紧的事。 第九章 狼牙手链 海澜放下心思来到吴克善身边,他身边站了两个年龄相仿的男子,他们也是一身华贵的蒙古袍子,长相很是粗狂,身上透着彪悍的气息。 “哥哥,他们是谁?”海澜表现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吴克善一脸骄傲的揽着自己妹妹的肩头,开口说道“如何?哈日珠拉就是科尔沁最好看的女儿。” 海澜满脸黑线,她现在按周岁上来说,尚不足五岁,除了皮肤白皙一些,眉目清秀,也只是可人的小姑娘,最好看的女儿?吴克善到底从哪里瞧出来的?其实她还不知晓,在蒙古草原虚岁十岁就有可能嫁人。 那两名汉子,看看海澜,点头道“吴克善,你的妹妹果真如画上的人一样,看来科尔沁确实出美人,若是将来哈日珠拉嫁人,我愿出一份丰厚的聘礼,迎娶她,嗯,以她的模样怎么也值一百头羊。” 海澜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这是什么状况?虽然知晓在这羊群很重要,可她就值一百头羊?眯起眼眸,看着发话的青年,开口说道“我看你的体格还是不错,要不然这样,等我长大了,我科尔沁出一百头牛,让你入赘如何?” 吴克善嗤笑出声,旁边的人也憋的脸通红,但众人想到他的身份,都不敢笑出声,那人很是激动,从来就没有人敢如此侮辱他,上前两步,低头看着弱小不服气瞪着她的海澜。 “你再说一遍?”海澜显然瞧见吴克善担忧的眼神,可他也太瞧不起人了,仰头毫不退缩的说道“好话不说二遍,而且我凭什么听你的?” “硕塞,算了,算了。”吴克善紧张的上前,拉住他的袖子,陪笑道“哈日珠拉得了一场大病,刚刚醒过来,身子还弱,你别吓到她,我代她给你赔不是。” 硕塞瞪大了虎目,身上的压迫气势更浓,别说是小姑娘,就是一般的成年汉子也承受不住,海澜虽然也有些紧张,但天生不服输的性子,让她不会后退一步,同样等大了黑亮的眼眸,里面透着一分的轻蔑。在现代时,肖逸每次执行完任务回家,身上的血性并不比面前的人少。 “好,哈日珠拉,我记住了。”硕塞从手腕上退下一串狼牙串成的手链,应是塞在海澜的手中,“等你长大,我必会迎娶你。”说完此话,也不理会旁人,带着他身后的随从,离开大帐。 哪怕信心在足,海澜也惊出一身冷汗,低头看了一眼这手链,上边的泛着青色的狼牙虽然清洗的很干净,却能嗅到血腥味儿,嫌弃的想要扔到地上,吴克善一把抓住海澜的手,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道“这狼牙是硕塞八岁初次狩猎时的猎物,你若将手链扔了,那就是瞧不起硕塞。” “他到底是何身份?怎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海澜此时也不敢再扔手链,八岁狩猎就能猎获野狼,这人实力应会很强,冷静下来细想,他仿佛身份地位也很高,旁边的人都附和着他说话。 “他是林丹汗的儿子,是最英勇善战的儿子,是蒙古草原上公认的英雄。”吴克善眼里透着一分的佩服,更多的是羡慕,海澜能察觉他身上的感伤,看来硕塞那句科尔沁出美女,这句公认的实话,又让有些心气的吴克善丧气 “哥哥也是阿爸最出色的儿子,在我心中,也是草原英雄,并不比那个硕塞差。” 吴克善见海澜说得认真,心情好上不少,拿过手链,左右摆弄了半晌,看着她叹气道“哈日珠拉,你难道忘了我同你说过的话?科尔沁保护不了草原上最耀眼的明珠,硕塞将来极有可能继承汗位。” 海澜现在也有几分后悔,她最近可能是过的太舒服随心随意,再加上这对女子的要求没那么大,就有几分恢复真正属于海澜的性格。听见吴克善这句话,又想到海兰珠将来的命运,在记忆里仿佛嫁的不是硕塞这么高身份的人,要不然海兰珠怎么会吃尽苦头呢? “硕塞他是闹着玩的吧,按你说的他是勇士,我如今才多大?他又怎么会瞧上我?” 吴克善听后轻轻的摇头,低声说道“妹妹,我记得阿妈嫁到科尔沁的时候尚不足十岁,他将狼牙相赠,你说他会不会当真?” 海澜猛烈的咳嗽起来,不足十岁?这到底是什么世界?吴克善无奈的接着说道“我记得姑父好像八岁就有女人了吧,哈日珠拉,你年岁并不小,生得又好,以后可千万要小心,硕塞并没有同阿爸提起,兴许做不得准。” 吴克善将狼牙塞给海澜,暗自叹气,刚刚自己的妹妹同硕塞对峙时的情形,让他觉得硕塞不会轻易的放开哈日珠拉,又担忧妹妹忧愁起来伤了身体,就好言的劝慰起来。 “哥哥,若是科尔沁实力更强一些,硕塞也不会如此无礼吧。”海澜只要一想到那一百头羊就心中恶心,吴克善楞了一下,眼中的不甘心更重上两分,拳头攥得咯咯直响,“哈日珠拉,科尔沁不会只靠美女,这里也有勇士。” “我相信哥哥。”海澜同样执着的说道,既然草原上强者为尊,为了她将来,也要助吴克善一臂之力,她实在不想让自己再同牛羊作比较。蒙古草原不缺勇士,他们缺少的是计谋,而这些她虽然也不算精通,可总比他们知晓一些。 海澜再次定下了要帮助吴克善的心思,如今的问题是如何才能提起那些方法而不引人怀疑,这才是眼下最紧要的事情。 坐在远处的塞桑虽然瞧的不清楚,不知晓硕塞为何匆忙离开,但总是同吴克善兄妹有关,不觉皱紧眉头,他虽然更看好建州努尔哈赤,也接受了他的恩赏,但他是蒙古部落的首领,又怎么会敢轻易得罪如日中天的林丹汗? 大祭司低沉的声音在塞桑耳边响起“您不用忧心此事,若是我推算的没错,科尔沁兴许会实力大增,天将贵人,天将贵人。” 第十章 五福俱全 大帐里并没有因为硕塞的离开而寂静,反而更热闹起来。海澜也见到了几个同科尔沁部落交好的部族,从旁打探他们的详情,暗自琢磨他们哪些是可以联盟,哪些是需要防范。 蒙古汉子想来直爽,海澜又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这些人更不会将她放在心上,在她软言细语间,各种详情被套出一些。海澜在吴克善身边听着他们的谈话,越发觉得,元朝的失败也不见得仅仅都是民族矛盾没有调和好,蒙古人从来就没有丧失他们身上的狂野,不屑于汉人的统治手段,难怪被赶回草原,最后被清朝以满蒙联姻拴住。 “阿妈还没带妹妹出来吗?”海澜等得有几分不耐烦,吴克善望了一眼帐门,不确定的说道“许是快了,要不你先去看看?” 海澜有些意动,还没等迈开脚步,就见大帐帘再此挑开,乞颜氏怀中抱着稚儿走了进来。众人停住了谈话,视线都集中在那名刚刚满月穿着鲜艳小袍子的女婴身上,她会不会就是科尔沁的天将贵人? 吴克善拉着海澜走到塞桑身边,乞颜氏将女婴放在铺陈好的垫子上,望着大祭司,轻声问道“您看我的女儿命相如何?” 海澜很感兴趣的看着大祭司,想要听听他到底会怎么说,据野史上传说,大玉儿可是从出生就显得与众不同,命格高贵,如今有了机会亲眼见证,海澜又怎么会不在意? 大祭司看着趴在垫子上的女婴,闭着眼睛沉思一会,随后又伸手轻轻的抚摸她的额头,嘴中念念有词,半晌之后,重新睁开眼睛,微笑着说道“小格格名讳应为布木布泰,她是寿泽绵长之人。” “福元呢?”塞桑有几分失望,只是寿泽吗?大祭司耷拉下松垮的眼帘,饱经风霜苍老的声音再次传进众人的耳中“小格格的福元也是好的,只是好不过哈日珠拉格格,她自从病好之后,福,禄,寿,喜,贵齐全而且深厚,是……” 大祭司并没有将话讲完整,最后的几句只见唇动,并没有听见声音。吴克善拍拍海澜的肩头,爽朗的大笑“我就说哈日珠拉是好的,看看大祭司也这般说,那就没错了。” 海澜觉察到众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脸一红,一转身躲在吴克善背后,伸出嫩白的小手狠掐他的腰间,吴克善嘴角抽动,眼里溢满疼宠的笑意,虽然觉得很疼,但却心中畅快,当初哈日珠拉满月时大祭司并没有多说她的命格,仿佛不见得怎么好,可如今不同,五福俱全,谁还敢小瞧她? 吴克善见大祭司在同塞桑低语,同科尔沁交好的部落首领探究的目光,想到硕塞的那串狼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恢复了一丝神明,哈日珠拉越是有名望,将来成亲越是麻烦,他到底得打退多少人的心思才成? 布木布泰此时哼哼起来,挥动着小手,仿佛要将旁人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才甘心。吴克善俯身抱起她,高举过头,开口说道“布木布泰,你也是科尔沁尊贵的格格,是寿泽绵长的格格。” 众人见到高举过头疼的布木布泰,纷纷祝贺说着吉祥的话,但天将贵人之言,却从此再也没有在布木布泰身上提起。整个晚上海澜都挽着乞颜氏的胳膊,同她谈笑着,小嘴一刻都没有停息,甚至都不理吴克善的召唤,只陪在乞颜是按身边。 若说海澜对吴克善和赛桑用了心机,对乞颜氏却真的将她当成自己的母亲,少了那分谨慎算计,海澜更是活泼可人,脸上明媚的笑容,让见过的人,都心生暖意。 乞颜氏本就对海澜多有疼爱,再加上旁边的夫人一直说着自己女儿的好处,让她越看海澜越喜欢,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海澜确实很孝顺,亲自动手伺候乞颜氏吃食,吩咐乌玛端上一个瓷碗,里面盛放着补身子的汤药。 “阿妈,这是女儿特意给您准备的。”海澜将汤药用汤匙弄得凉一些,见到乞颜氏以及周围人疑惑的目光,笑着开口“您生妹妹伤了身子,得好好的补一补,这是……这是女儿问过大明来的那个汉人,说是大明贵族的夫人生产完都会吃的补药,您不妨也试试。” “哈日珠拉格格真是孝顺,您有这么个女儿,真是好福气。”旁边同乞颜氏交好的人纷纷开口,其中还有乞颜氏的妹妹,也有了身子,对着正在亲自喂汤药的海澜问东问西,海澜并没有说太多,只是将这个方子给了她。 随后看了一眼她臃肿的身子,海澜紧咬着牙,将欲出口话吞了回去,这名夫人如今这副样子,恐怕生产会艰难上不少,可这是哈日珠拉能说的话吗?打着那个汉人的旗号给乞颜氏弄汤药,已经很出格了,还是老实一些的好,其实若不是乞颜氏真的伤到元气会减少寿元,海澜也不会强出头。 等到众人散去,乞颜拉住海澜细细叮嘱许久,才放她来开。海澜返回自己的帐篷,疲惫的躺在榻上,看着帐篷顶,何时才能住上房子?睡蒙古包真是已经腻了。将那串狼牙手链举在眼前,上面泛着青色的獠牙,看着就不舒服,随手扔在塌旁的柜子上。 “格格,这可使不得。”乌玛替海澜将靴子退下,忙将手链捡起,仔细的看了半晌,开口说道“这是硕塞王子送的,您怎么能这么随便乱放?将来兴许还能用的上。” “用不上,一定用不上。”海澜用手臂挡着眼睛,她是一定不会同林丹汗的人牵扯上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嫁到那去。对于失败的人,海澜可没有任何兴趣,她就是天生自私吃不得苦的人,更何况若是她没记错,皇太极好像收了好几名林丹汗的女人,那些女人可都带着财产嫁去的建州,她可不想成为那样的女人。 寡妇再嫁?海澜放下手臂,猛然起身唬了乌玛一跳,“格格,你哪不舒服?” “没事,你将这手链收起,再弄点热水来,我要沐浴睡觉。”乌玛将手链放在盒子里,应了一声,去弄热水,自从主子醒了以后,这热水是天天不能断,乌玛暗自摇头,好在如今格格很受重视,今日大祭司的话,格格只会在科尔沁地位更高,想到此处,乌玛脚步轻快不少,只要格格能平安如意,她就没有辜负自己阿妈所托。 第十一章 无心插柳 清冷的月色照耀着金顶大帐,里面刚刚的热闹已然消散,只剩下萨满大祭司,塞桑以及打着哈气一脸困意的吴克善。 “大祭司,您刚刚所言是真的?哈日珠拉是天降贵人?”塞桑再三追问,大祭司低声说道“我也是能看出格格福元深厚,将来兴许有皇后之相。” “皇后?”吴克善立刻精神起来,不敢相信的低吼“您没看错?怎么会有皇后之相?难道大明皇帝也要来娶妹妹不成?” 大祭司摇摇头,眼底划过一抹无能为力,叹气道“我推算整整一月,还是琢磨不透长生天的旨意,只能见到格格将来必会荣耀非常,恩泽科尔沁。” 塞桑手臂激动的轻颤,身上透出浓重的喜悦,追问道“大祭司,那岂不是谁迎娶到哈日珠拉,谁就是未来……” “贝勒爷。”大祭司打断塞桑的话,做了禁声的手势,将声音压得很低,“此话不可再提,想想叶赫老女,格格万不可如她一般,那就不是恩泽科尔沁,而是祸事,而且长生天暗示,只要随格格心意就可,到时必会有盖世英雄来求娶格格。” “你说得对,我遵从长生天的旨意。”塞桑跪在地上,高举双臂,向他敬重的神明叩首,吴克善同样也如此,大祭司又拿出法器,不停的念叨着,悠远的声音再次在帐篷里响起。 送走大祭司,塞桑拉住吴克善仔细叮嘱,万不可将大祭司的话告诉任何人。吴克善连连点头,低声道“阿爸,今日硕塞送了妹妹一条狼牙手链,儿子看他仿佛不像是玩笑,难道林丹汗能成就大事?” “林丹汗,他也是咱们蒙古草原上的英雄。”塞桑其实并不糊涂,他瞧得很清楚,眼底划过惋惜,“只是他风头太盛,太过自傲,不见得能争过十三副盔甲起家的努尔哈赤。” “阿爸,那努尔哈赤年岁可是不小,妹妹她……”吴克善如何也舍不得懂事贴心的海澜嫁给老迈的努尔哈赤,塞桑也对自己的女儿心生怜意,沉思一瞬,开口说道“大祭司不是说过吗,等到哈日珠拉长大时,自会有人来求娶。” “这倒也是,反正哈日珠拉还是我妹妹,那些命格,也影响不到她,我可不想让她多心。”吴克善大大咧咧的说道,他对海澜却有兄妹之情,至于她是不是天降贵人,是不是未来的皇后,在自己眼中本不是最要紧的事。 “布木布泰也是寿泽绵长之人,你也要用点心,科尔沁的女儿都很尊贵。”塞桑最后叮嘱,吴克善嘴角微微抽动,耷拉下眼睑,敛去不服气,向自己的父亲拱手行礼,大踏步走出了金顶大帐,外面的寒风突起,裹紧了袍子,吴克善边走边嘟囔“我一定要让他们瞧瞧,科尔沁不是只有貌美的女子,还有守护尊贵女儿的勇士,阿爸,您不理解儿子的心思,整个科尔沁只有哈日珠拉懂得,也是有她会支持儿子。” 海澜并不知晓这一晚发生的事情,随后几日敏感的她还是能觉察到部落的人对自己的恭敬,让她有几分哭笑不得,原来他们把自己当成恩泽科尔沁之人,这是不是就是蝴蝶效应? “阿妈,这是最后一副汤药,您喝了女儿就可以心安。”海澜将汤碗递给乞颜氏,随即坐在榻上,拿起拨浪鼓逗弄着的布木布泰,乞颜氏像平常一样将汤药喝尽,将汤碗递给萨仁,笑着开口“自从服用这汤药,我倒真是觉得身上好了不少,也没有那般的酸痛,看来汉人的方子着实不错。” “那也得是格格懂事孝顺,这可是格格亲自动手煎制的,奴婢瞧着您气色也要好上不少,还是格格懂得多,知晓心疼您。” 海澜看了一眼说话的萨仁,不在意的说道“女儿孝顺阿妈是应当的,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的事。” “这怎么会不值得一提?”乞颜氏将海澜揽在怀中,有几分骄傲的说道“现在谁不羡慕阿妈有个孝顺的乖女儿?哈日珠拉,你是阿妈最疼爱的女儿。” 海澜安静的靠在乞颜氏的怀中,轻声唤道“阿妈,阿……妈……女儿想你。”眼角有几分湿润,虽然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有半年的时间,她从最初的懵懵懂懂,逐渐站稳脚跟,得到赛桑等人的疼爱,可前生的种种她始终无法忘怀,尤其是在投入感情最多神情酷似自己母亲的乞颜氏身边,她更像一个思念母亲的女儿,而不是步步算计的海澜。 “既然想阿妈就常来,听你这话,晃是要离开很远似的。”乞颜氏能感到自己女儿的依恋,虽不明白却很是心疼,开口说道“若不然,你也搬到我这来,也省得我操心。” 海澜有几分意动,想了一会,神情不舍的摇头“阿妈要照料布木布泰,女儿就不给您添乱,以后每日必来阿妈这也就是了。”乞颜氏虽然居住的蒙古包很大,但她又怎么能真的搬过来?塞桑也不只有乞颜氏一个女人,她可不能夹在中间,让乞颜氏失宠,独守空房,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最残忍的一件事。 乞颜氏轻捏海澜娇嫩的脸颊,笑责道“就晓得你不会搬过来,你呀就是嘴甜,肯定不想让我拘着你,才不肯搬来陪阿妈。” “冤枉,天大的冤枉。”海澜不依不饶的扭进乞颜氏怀中,撒娇道“阿妈,女儿才不是那般,是真的担心您累着。” 乞颜氏眼里含着笑意,她又何曾不懂海澜的心思,抓住她的手,听见闷哼一声,关切的问道“怎么?捏疼你了?” 海澜脸一红,将手右手缩回去,“没有,没有。”乞颜氏硬是将她藏在身后的手抓了过来,低头细瞧,嫩白的手指上留着一道长长的红痕,“这是怎么弄的?乌玛,你是就是这么伺候格格的?” 乌玛跪下请罪,海澜率先开口“阿妈,同她无关,是女儿自己不小心,,您不用担心,已经上过药,过几日就好。” “是为了给我煎药?”听见此话海澜面露尴尬,本来煎药她也是很在行的,可对于这个时代的生火,很是好奇,不顾乌玛的阻拦,想要亲自生火,却被柴火划伤手指,还被乞颜氏发现,低声道“是女儿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哈日珠拉,你是尊贵的格格,那些粗俗之事,你根本不用沾手,以后万不可如此。” “女儿记下了。”海澜靠在乞颜氏肩头,轻声保证,乞颜氏还欲再言语,外面匆忙跑进来一名妇人,焦急的说道“福晋,大事不好,您妹子坐胎不稳,恐有危险。” “你说她要生了?”乞颜氏放开海澜,焦急的问道,妇人眼里含着泪水点头,“福晋,您快去瞧瞧吧,兴许她挺不过这一关。” 乞颜氏连忙起身,向外走去,交代道“你们好生照料布木布泰,不许大意。” “阿妈,你别急,一定没事的。”海澜小跑到乞颜氏身边,陪着她一同赶到如今尚在她们这做客的青巴图鲁桑噶尔寨蒙古包中,听见自己妹妹的哭喊声,乞颜氏十分焦急,又看用铜盆端出来的血水,更是忧心不已,也不顾上多想,撩开帐帘走了进去。 海澜略作思索,趁着众人不注意同样溜了进去。乞颜氏这个妹妹就是在布木布泰满月时询问方子的身形臃肿的夫人,她对海澜很是和蔼,常常说起,希望能有一个像哈日珠拉这样的女儿。 “你醒醒,孩子还没生下来,可千万不能晕过去。”乞颜氏抓紧已经气息微弱自己妹妹的手,在她耳边大声呼喊着,旁边专门负责接生的妇人满脸是汗,神情很是焦急,若是再生不下来,恐怕就会一尸两命。 海澜紧咬着嘴唇,她也没有法子,毕竟不是正经学医的,在古代女子生产九死一生,她算是彻底长了见识。轻步来到乞颜氏身边,若是孕妇清醒着,应该还有一线生机,伸手狠狠的压住她的人中。 “哈日珠拉?”乞颜氏见到自己的妹妹竟然清醒过来,顾不得多想,呼唤道“冬娜,你一定会挺过这关。” 海澜见有效果越发的用力,将记得不多的几个|岤道都点了出来,好一会功夫,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哭喊,随即接生的妇人欣喜叫道“生了,生了个小格格。” 海澜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新生的女孩红皱皱的皮肤,瞧着并不好看,突然脑海 海月明珠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3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3部分阅读 中冒起一个念头,这个女儿也姓博尔济吉特氏,她会不会就是小玉儿?这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若是自己不穿越时空,小玉儿会不存在? 顾不上多想,海澜见旁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新生婴儿身上,拉着乌玛离开帐篷,回到属于自己的蒙古包,海澜仿佛抽掉浑身的力气一般,瘫软在坐垫上,乌玛将温水递上,轻声道“格格,今日之事,定会在科尔沁传开的。” “传开?”海澜半杯水入口,诧异的说道“怎么会?我又没做什么事,就是传开也同我无关,那是阿妈呼醒了她。” 海澜可不认为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了不得事情,乌玛暗自摇头,格格还是不明白,也就没有多言,在她心目中,凡事对自己主子有好处的事情,是越多越好。 第十二章 影响历史 事情果然如乌玛所料,海澜在帐篷里做的事情,果然引起众人的注意,甚至有些离谱的传言,哈日珠拉只要揉揉捏捏就能让将死之人清醒过来,听见此话倒是让海澜大笑不已。 “哥哥,你再如此说,那我就不帮你锤肩膀了。”面对吴克善的调笑,海澜冷哼了一声,小手也不再帮他揉捏肩头,坐在垫子上,不再搭理他。 “好妹妹,哥哥这不是高兴嘛。”吴克善脸上露出笑容,从怀中拿绣功精致的荷包,递给海澜“这是从大明得来的,听说是什么绣,看着花样比咱们这精细一些,我晓得你喜欢这些,特意留给你的。” 海澜接过荷包,看着绣法应是苏绣,上面的海棠花摇曳生姿,她从穿越以来尚没见过这般精致的荷包,很是喜欢,却不想让吴克善得意,故意放在桌子上,不满的说道“哪个女人送你的荷包,偏偏来送给我?” 吴克善自然察觉到自己妹妹的小心思,她要是不喜欢的又怎么会眼神一刻都不曾离开荷包? “若是女人送的荷包,我是不会给妹妹的,这真是从大明那得来,听说前一阵子努尔哈赤大汗命四大贝勒之一率铁骑南下,虽然没有打破宁远城,但也沿途得了不少好处,这个荷包就是那时得来的,后来被姑姑当成礼物送来科尔沁,我一眼就知道你会喜欢,特意给你留着。” “南下吗?”海澜眼里透出一抹悲伤,重新拿起荷包,锦缎的荷包上仿佛有着斑斑血迹,让她明白深处乱世的悲哀,以及那分无能为力,八旗南下又造就了多少冤魂? “妹妹,你不舒服?”吴克善见海澜脸色不好,关切的问道,海澜扬起淡然的微笑,看了一眼外面,此时应是黄昏,开口说道“哥哥,带我去骑马。”只有在马背上,才能明白自己已经不是现代人海澜,而是明末清出的哈日珠拉,大明后金的矛盾,你又怎么能管得了? “好,咱们去骑马。”吴克善起身,带着海澜骑马在广袤无际的草原上疾驰,海澜听着耳侧的风声,攥紧缰绳,以自己实力,永远也不可能改变这段沉重的历史,在这段群雄逐鹿的乱世中,红颜只是枭雄的陪衬而已,更何况自己尚称不上红颜,还是老实的过好日子算了,历史不会因为自己的穿越就发生偏移,乱世枭雄永远最在意的就是成就伟业。 海澜慢慢的让马匹停了下来,侧头就可见吴克善担心的神情,心中一暖,浅笑道“我没事,就是想骑马。” “哈日珠拉,你眼中的哀伤,哥哥瞧得出来。”吴克善控制着马匹让它离得海澜更近一些,叹气道“虽不知晓你所谓何事,但我更希望看见笑容甜美的妹妹。” “我明白你的疼我的心思,哈日珠拉再也不会像刚才那般。”海澜望着远处火红的落日,身上的无能为力散去,既然阻挡不了历史进程,那又何必为这些事烦恼?不过,海澜心思一转,若是蒙古科尔沁比历史上更强上一些,那应该会有些影响吧。 “我听老人们说,蒙古铁骑天下无敌,也不知晓当初成吉思汗怎么训练出来的?难道就没留下点什么吗?”海澜控制温顺的母马,并肩同吴克善往回走,仿佛不经意的提起此话,黑亮的眼眸闪过一抹怀念的光芒,带着几许傲气的说道“阿妈应该也是大汗的后人,我有见到阿妈的嫁妆,放首饰的盒子,听说就是那时候传下来的。” “阿妈是当初英勇善战乞颜部的后人。”吴克善紧锁着眉头,低声说道“听你这么一说,兴许还真有些好东西流传下来,等回去问问阿妈好了。” 海澜见目的达到,也在暗中盘算,训练铁骑的法子兴许能传下来,可蒙古人不善计谋这却是最大的致命伤,疆场上瞬息万变,有时不是紧紧凭着勇气就成的,计谋同样重要,该用什么法子让吴克善聪明起来,海澜想得头疼不已,就算懂得兵法,她也不能说,自己的小命还是最要紧的,更何况自己也只是略同皮毛而已。 快到驻地时,海澜听见偏远之处传来打骂的声音,隐约见到有几人撕扯在一起,诧异的问道“哥哥,那是怎么了?好像有争执。” 吴克善看了一眼,毫无兴致的开口“那住的都是部落的奴隶,也不明白为什么又打闹起来,看来给他们安排的活计还是太少了。” 奴隶?海澜刚刚放松的心情又沉重上两分,不敢再看那边,骑马想要离开,就听见一声高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个声音应是那个汉人,海澜翻身下马,向事发地走去。“妹妹,那太乱,小心伤到你。”吴克善不无担心,同样下马,大步上前拽住海澜,喝止道“哈日珠拉,那是你该去的地方吗?同我回去。” “哥哥,那个汉人也算救了我,去瞧瞧也是应当。”海澜并不打算放弃,兴许那人能用得上,吴克善不忍勉强她,也就随着海澜一同走近高呼一声“住手,你们都住手。” 厮打纠缠在一起的人听见喊声停了下来,见到是吴克善,讪讪不敢之声,胆小的甚至颤抖着身体跪在地上,在蒙古他们这些奴隶的性命还比上一头牛羊来得重要。 被压在地上的八九岁少年站起身,擦擦留着鲜血的鼻子,看了跪地的人,啐了一口,梗着脖子眼里透着仇恨的望向吴克善,目光扫过海澜,明显有几分愣神,他恐怕没想到在草原上还有如同海澜这样白皙清秀的小姑娘,要不是穿着尊贵的蒙古袍子,说是中原大户人家的小姐都不为过。 “格格,求您饶他一命。”那个仿佛教书先生一样的汉人跪在海澜面前,不停的磕头,少年并不领情,用汉语说道“我没有你这样趋炎附势,毫无骨气的爹,以前你教导我读书人要有风骨,如今你竟然屈膝叩拜求饶,你不是我爹。” “住口。”跪地的人身上透着气愤,失望,以及极为浓重的羞愧,他又何曾想要如此,咬破嘴唇,硬是将少年拉跪在地上,按着不断挣扎的少年头颅,低声道“低头,低头,当初韩信能受胯下之辱,活着才有回归大明的希望,想想你奶奶,你母亲……” 吴克善不懂汉文,自然不知晓他们再说什么,眼里透着一丝的兴奋,觉得这出戏很好看,海澜却很悲哀,能感觉到那人对少年父爱,他是真的担心儿子有事,才会下跪求饶的吧,难道身为人子没有见到父亲眼中的焦急,以及隐隐透出来对他们的一分轻蔑?就是跪地也并不折损他身上的风骨,在他眼中,他们兄妹才是野蛮落后的人,这人倒是越来越有意思。 第十三章 学习汉学 海澜静静看着那一脸愤愤不平的少年,用蒙语说道“起来吧。”上前几步,来到他们父子近前,低声道“既然你不诚心,又何必下跪?” 那人抬头惊愕的看着海澜,迟疑的说道“格格,您……小的万不敢不敬格格。” 海澜淡然一笑,环顾四周,见一个破旧仅能遮风挡雨的帐篷站着一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妇人,虽然离得远一些,那人温润如水的眼眸中透着担忧,海澜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 “你有一个好母亲。”海澜对飞速起身的少年开口说道,少年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在记忆中她的母亲不是如此,是温柔贤惠,甚至漂亮的女子,为了在科尔沁生存下来,不给丈夫添麻烦,她故意污了面容,但即使是这样,都没有阻止旁人的窥探,否则又怎么会打起来? 充满怨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倘若你有一分本事,他们一家又怎么会落到如今地步?少年高高扬着头,望向海澜的目光里充满骄傲。 “你将他保护的太好了,我记得汉人有句话,好像叫做大丈夫能屈能伸,看来你没有教给你儿子。” “格格,您竟然懂这些?”汉人听见海澜这么说,眼中透着不可置信,眼前蒙古格格,怎么会知晓这句话?他自然也听见科尔沁人谈论哈日珠拉,但当时却嗤之以鼻,觉得他们就是粗俗之人,少见多怪,不说中原大明的大家闺秀,就是小家碧玉也要比他们最尊贵的格格有才学。可如今看来,自己细心教养的儿子,都没有眼前的海澜沉稳懂得进退之道。 海澜开口问道“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 那人楞一瞬,低声道“小的姓吴,单字名。”怕少年开口,抢先说道“小儿名讳为吴用。” “吴名,吴用?”海澜重复一遍,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开口赞道“这名取得还真是不错,吴用?”向着有几分惊愕的少年露出浅笑,道“你是百无一用的吴用吗?看来你父亲也没指望着你成就大事,果然是贴切。” “你……你……”少年被气得满脸通红,抬手指着海澜,气恼的说道“休要胡说,你这是……这是有辱斯文。” 海澜眼底盈盈笑意更弄上几分,这名少年虽然冲动一些,但还是心存理智,没有当面拆父亲的台,好笑的逗弄他道“斯文?为何物?同我又有何干?你这么斯文为何还打架?那不是更有辱斯文?” “小儿只是莽撞一些,请格格赎罪。”吴名将少年挡在身后,此时他都不敢小瞧面前的小姑娘,他爱冲动的儿子又怎么能说得过海澜? “果然圣贤说得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吴用在父亲身后不服气的用汉语冷哼,海澜眉头一挑,想到她此时尚不能让旁人知晓她懂中原的话,眯眯眼睛,将来自会有机会让你明白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妹妹,还不回去吗?”吴克善有几分不耐烦,想不通这对父子有何值得哈日珠拉注意的地方。 “哥哥,我看此人有些才学。”海澜挽住吴克善的手臂,向吴名瞟了一眼,开口说道“我想让他教我说中原的话,哪怕听听故事也好,省得整日的闲着,我也想找点事情做。” “学汉话?有何用?”吴克善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海澜抬头恳求道“哥哥,你就依我一次嘛,我想听听大明如今的样子,那不是天底下最富饶的地方吗?哈日珠拉的才学一定不会比大明的女子差。” 吴克善细细琢磨,在他眼中自己的妹妹就是最好的,又看看吴名瘦弱的身板,让他做重活,一定也弄不好,对于中原的文人墨客,他们也只是嘴上功夫罢了,若是有用怎么阻挡不了八旗南下? 吴克善对他们很是瞧不上,却又舍不得违背哈日珠拉的心意,随意的说道“你就当给我妹妹解闷好了,我告诉你们,若是伤到哈日珠拉,当心你们的小命。” “是,是。”吴名低头谦卑的应道,掩去眼里的疑惑,小格格要学汉学到底为何? “从明天开始吧。”海澜很满意的点头,同吴克善离开。少年看着海澜的身影,低声重复“哈日珠拉?哼哼,我记住你了。” “礼儿……”少年撇撇嘴,愤恨的回道“我不是叫吴用吗?你在叫哪个?” 吴名心中一痛,他沦落蛮夷之地,为求活命卑躬屈膝,委曲求全,本就愧对祖宗,又怎么敢报出真实的姓名让祖宗蒙羞? 拉住想要离开的儿子,吴名低声道“哈日珠拉并不是简单的科尔沁格格,她有何心思,为父现在尚还猜不透,总之你要当心,万不可冲撞了她,如今她可是科尔沁的最尊贵的女儿。” “一个蛮夷女子,也就此处把她当成明珠。”少年不甚服气,撇开父亲向自己的母亲走去。吴名摇头叹气,自己的儿子幼时聪慧过人,有过目不忘之能,在文风很盛的故乡被成为神童,自然自视甚高,被一个小姑娘堵得哑口无言,一时恐怕很难接受,难道自己真的把儿子保护的太好了?让他不懂得变通,一味的逞强硬气? 回到蒙古包,海澜将头上的帽子摘下,兴奋的神情溢于言表,吴克善不放心的问道“你真要学汉文?” “那当然。”海澜手指转动着帽子,上面的小粒珠子成直线飞在空中,带起一丝华光,“哥哥,你不是后悔答应我的事吧。” “那倒不会,就是我觉得你如今挺好,非要学那些个东西,有些意外罢了。”吴克善有几分担忧,他也曾见过汉人女子,那种娇弱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样子,哪及得上自己的妹妹? “我只是想听听他们史书上的故事,这辈子我恐怕是无法亲自目睹中原的风景,听听故事也是好的。”海澜很是遗憾,以她的身份,将来也没有机会去大明游玩,这也是一大憾事。 “还有就是……”海澜眼珠一转,凑近吴克善,低声道“忽必烈大汗也曾入主中原,为何会被汉人赶回草原?大明之人心思狡黠多变,兴许也对你有些用处。” 见吴克善不屑的神情,海澜拉住他的胳膊接着说道“努尔哈赤是公认的英明汗,八旗铁骑也凶猛彪悍,可是同大明打了这么久,从来没有攻破宁远城,那座小小的关隘,还不都是大明的守城将军善于谋划?” 吴克善沉思片刻,笑着捏了捏海澜的脸颊,“你就是想要听故事才如此说,哥哥答应你的事何时失言过?” “你又欺负我。”海澜知道吴克善应该将话听进去,不依不饶的同他闹到一处,期间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皇太极,当你面对实力增强的科尔沁,你到底会如何做?还真是值得期待。 第十四章 逐渐改变 塞桑听说海澜找了汉人的奴隶学习汉学,略略感觉有一丝不妥,将海澜和吴克善找来,详细的询问经过。 “哈日珠拉,你果真要学汉话?”海澜听见塞桑的问话,有几分心慌,暗自琢磨是不是太大意了,来不及细想,抬头看着塞桑带着几许疑惑的说道“阿爸,我喜欢听故事,而且听说中原人最擅长讲故事,才想到吴名,顺带着识几个字,中原大明大家闺秀好像都是识字的,我也不想让她们觉得科尔沁是蛮夷之地,女子没有学识。” “既然这样,那就可你心意好了。”塞桑想到大祭司之言,也就点头答应下来,海澜来到塞桑的身后,贴心的按摩着他的肩头,轻快的说道“阿爸,哈日珠拉不会让您失望,您也要注意身子,我看哥哥还是很有本事的,有些事就让哥哥做好了。” 海澜按摩的手法非常独特,赛桑感觉肩头真的轻快上不少,眯着眼睛享受着,海澜暗自长舒一口气,吴克善此时开口“阿爸,咱们科尔沁的勇士是不是也要重新训练一番,怎么也不能坠了黄金血脉的名头。” 塞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正经八百的吴克善,问道“又没有战事,训练太耽搁功夫。”海澜手停顿一瞬,才重新按着塞桑肩头,科尔沁还是安逸卑微太久了,他们难道不知晓,仅靠着女人又怎么能长久? “阿爸,蒙古草原可是强者为遵,咱们虽然没有林丹汗的气势,可按血统来说,科尔沁也并不差,也是有勇士的。”吴克善眼里迸发出耀眼的光亮,单膝跪在塞桑身前,锤锤胸膛,高声道“我要让整个草原,不,天下人知道,科尔沁不只有貌美的女儿,还有英勇善战的铁骑勇士。” 塞桑也有几分激动,猛然起身,海澜收手,轻声说道“阿爸,我觉得哥哥说得很好,姑姑虽然嫁去建州,可只是姑父的侧福晋,上头有大福晋在,兴许会受些委屈,姑父也只是英明汗的其中一子,虽受重用,但尚有其他人牵制,若科尔沁有难,无法赶到,岂不是危险?” 对于吴克善的话,塞桑并不感觉太多意外,自己儿子的心思,他还是能摸得清楚,可哈日珠拉看似不经意的话语,却不能不在意,她点出了科尔沁最大的尴尬,由于接受建州的册封,科尔沁被别的蒙古部族嘲讽,尤其是林丹汗那,更是交代不过去,若是有借口兴兵,而建州的八旗铁骑不到,科尔沁根本阻挡不住,到时恐怕也保不住这块丰沛的草场。 “哈日珠拉,你觉得科尔沁应该练兵?”塞桑来到海澜面前,双手按在她瘦弱的肩头,眸光咄咄的看着她,想要听听大祭司断言五福俱全,天降贵人的女儿会如何说。 海澜肩头一沉,身上的压力剧增,此时就应该坚定塞桑的信心,只有强大的部落才能让自己将来更安稳,命运不会被人轻易的左右,抬眼望进塞桑的眼中,轻柔着嗓音说道“您不妨将此事交给哥哥,女儿猜想哥哥一定会处理妥当,蒙古草原广袤无边,哥哥应为雄鹰,光耀科尔沁。” “吴克善,此时就交给你了。”塞桑转身向自己的儿子说道,吴克善惊喜的说道“阿爸,儿子定不会让你失望。” 塞桑欣慰的点点头,他的儿子长大懂事了,吴克善兴奋的同海澜比划着,说着他的练兵法子,睁大的眼中仿佛太阳一样发出光亮,塞桑突然发觉面前的这对儿女兴许就是科尔沁的希望,他又何曾不想恢复祖上的荣光? 此后吴克善在海澜私下建议下,召集科尔沁十五六岁朝气蓬勃的青年自成一军,配上统一的马匹,开始在草原上早出晚归的训练起来。 海澜也同吴名学习汉话汉字,吴克善也不知道从哪淘换来笔墨纸砚送给海澜,让她很是高兴。短短几日,吴名吃惊于海澜的识字速度,甚至比自己那过目不忘的神童儿子学得还快,吴用也跟在旁边,目瞪口呆的看着海澜背诵诗词,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吴名老师,我背得可对?”海澜虽然心中有些羞愧,但打击一个瞧不上女子神童的自信显然更有趣,向吴用挑挑眉,浅笑道“看来我这个身处蒙古的女子,要比吴用聪明一点。” 吴用脸憋得通红,撇过头去不再看海澜,闷哼道“女子无才便是德。” “这话我不爱听。”海澜收敛脸上色笑容,将并不名贵的毛笔放在桌子上,开口说道“说出这话的人,就是没有自信的儒士,他们是担忧争不过女子,连一个有才学的女子都无法包容的人,还敢妄称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女子只要学好三从四德识得几个字就可……”吴用本来很理直气壮,但见到海澜锐利的目光,慢慢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悄声抱怨“我又没有说错?” 海澜整理好笔墨,起身向吴名行礼,带着一分敬重的说道“老师,今日就到这吧,我还要去看看阿妈。” “好,好。”不止自己的儿子,就连吴名碰上沉稳不苟言笑的海澜时也很紧张,那双漆黑平静如水的眼眸仿佛能看自己的心事,她真的是五岁的小姑娘? “喂……哈日珠拉……格格。”听见吴用的话,海澜回头,开口说道“刚刚我背诵李易安的词,以你的才学能否作得出来?等你学识渊博,再来同我谈女子无才便是德吧,若是大明女子都是像你说得那样,我还真是庆幸生在科尔沁,起码在这我得到了尊重自在,不会动动就三从四德,更不会裹小脚。” 撩开帘子,海澜走了出去,吴用愣神好半晌,“我也没说她不好,为何……这是为何?” “她同蒙古女子不同,同大明的女子更不同。”吴名拍拍儿子的肩头,暗自叹气就连他都琢磨不透,自己冲动的儿子又怎会不受挫?这样也好,省得他过于自大,目下无尘。 第十五章 稍起波澜 草原上的日子过得很快,斗转星移之间,海澜已经在此生活了三年,不管是天命眷顾也好,还是她一直没有放弃过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如今她已然在科尔沁站稳脚跟,得到父母兄弟的疼爱,不再是懦弱无声无息的哈日珠拉,塞桑夫妻对她疼宠有加,吴克善更是把她当作最疼爱的妹妹,是科尔沁最尊贵的女儿,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她的地位,哪怕是海澜一直很在意的布木布泰。 “格格,格格,福晋找您。”乌玛挑开帐帘,此时海澜所居住的蒙古包,虽然舒适不改,但铺陈摆设更显得华贵上一些,从大明来的物件更多些。哈日珠拉偏爱中土大明的东西,整个科尔沁都知晓。 “阿妈?”海澜停笔抬头,疑惑的问道“阿妈有事?谁来送的信?”至亲都晓得,海澜这个时辰不是练习汉字,就是弹奏古琴,一般很少来打扰她,事关乞颜氏,海澜也不能大意,毕竟她是将乞颜氏当成母亲孝顺的。 “是萨仁来送信,格格。”乌玛走近,带着几分迟疑的开口“格格,兴许是为了……为了建州送来的那个女子。” “她竟然敢惹阿妈生气?”海澜面色一沉,乌玛见她的似笑非笑的眼眸中锋芒一现,不敢大意低声道“听萨仁说,她倒是没那么大胆子,就是依仗着是您姑父送来的,又年轻得宠,才没了分寸。” “这事还真是好笑。”海澜面色稍缓,眼底露出一抹嘲讽,科尔沁还没惦记着给皇太极再送女人,他却先送来两名八旗女子来服侍塞桑。那两名女子要比乞颜氏年轻,嘴又甜,又有着蒙古女子身上没有的风韵,倒是很得塞桑的欢心。 海澜让乌玛重新梳理辫子,暗自琢磨这兴许就是蝴蝶效应,前两个月建州努尔哈赤下令调科尔沁铁骑一同南下,她就私下建议吴克善带着训练许久的铁骑去见见世面,只有亲自经历疆场,才能成为真正的勇士。 当初塞桑并不同意,但架不住吴克善的软磨硬泡,海澜又在旁边敲边鼓,才勉强答应下来。吴克善亲自带着他们去了建州,他们并没有亲自拼杀,但这些铁骑的训练海澜都出了主意的,单以整齐彪悍来说并不弱于建州八旗,这恐怕才引起皇太极的注意。 海澜将一支珍珠攒成的发钗插到头上,望了铜镜一眼,还是很满意如今的装扮,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轻叹“女子还真是如物件一样,想送就送。哼,皇太极,我记住你了。” 乌玛张张嘴,见到海澜咬牙切齿的样子,让她不太敢言语,好在就自己在她身边,也没有旁人听见,若是被人知晓英明汗重视素有军功的贝勒被格格这么说,还不得惊掉下巴?素有主见的格格会如何报复皇太极?乌玛心中涌出几分荒唐的好奇,难道格格还去建州报复不成? “还不走?”海澜撩开帐帘,见乌玛神色古怪的站在原处,开口问道“你怎么了?想什么这么楞神?” “没,没,奴婢只是在想皇太极贝勒。”乌玛连忙跟上,海澜撇嘴道“他有什么好想的?不就是后金……嗯……不提他了。” “格格,听咱们科尔沁去建州的人回来说,英明汗很喜欢大福晋,也很看重她所生的几个儿子,好像最看重多尔衮。”乌玛伴着海澜向前走,海澜唇边露出一分期许又略带遗憾的笑意,那场惨烈的汗位争夺她是看不见了,此时努尔哈赤越喜欢大福晋阿巴亥,她将来就会越惨。 “多尔衮,多铎,还是年岁尚小。”海澜轻声嘟囔,等到快走到乞颜氏住处时,听见后面有人唤道“姐姐,也是来看阿妈?” 海澜回头,布木布泰小巧的脸庞带着笑容,她的五官赶不上哈日珠拉精致,但却让人觉得很舒服,虽然只有四岁,可海澜从来没有小瞧过她,时时留意,甚至有时海澜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到底是在意布木布泰?还是在意她将来会是孝庄皇太后? “妹妹不是也到了?”海澜停住脚步,沉稳心神,虽然知晓不能轻易得罪她,但若要自己谦卑的讨好,那自己也做不到。 “姐姐,您还在学汉学吗?”布木布泰走近,亲切的拉起海澜的手,扬起小脑袋,眼里透着几许期待,开口问道“听说姐姐如今的才学不比大明女子差,我也想像姐姐一样。” “嗯,若是你也喜欢,那就去找吴名请教好了,他又不是单单教我一人。”海澜想到野史上记载,布木布泰熟读经史,看来真有其事。见她还欲再言,海澜赶忙说道“阿妈也不晓得怎么样了?咱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乌玛会意撩开帐篷,恭敬的说道“格格请,布木布泰格格请。” 布木布泰咬了一下嘴唇,她其实私底下找过吴名,可却被他以才能有限只能教导哈日珠拉格格一人软言拒绝,以她在旁人眼中不骄横跋扈的性格也不好强求,更何况由于海澜经常拉着吴克善听吴名讲兵法上的故事,使得吴克善长了不少见识,对吴名也多有尊重,布木布泰就是再不服气也只能另想它法。 海澜走进帐篷,见乞颜氏坐在榻上,面容哀愁,松开布木布泰的手,几步来到近前,坐在她身边,低声问道“阿妈,您哪不舒服?” “哈日珠拉,我的女儿。”乞颜氏拉住自己女儿的手,擦净眼角的泪珠挤出笑意摇头道“没事,我一切都好,就是想要见见你。” “阿妈,姐姐每日都来的。”布木布泰来到乞颜氏身边,抢先开口说道,“阿妈是再为阿爸的事担忧?您是阿爸的妻子,谁也及不上你的。” “布木布泰。”海澜唤了一声,挪了挪位置,将她拉到榻上,低声道“休要提起那事,省得惹阿妈伤心。” 布木布泰恐怕不会明白若是没有丈夫的宠爱,那即便得到尊贵的地位,那又有何意义?见到她细长的眼里透着一分不以为然,海澜暗自摇头,孝庄一生都没有想明白吧,不过以布木布泰如今的年岁,她还真是早慧,亏着自己穿越而来,要不然十个哈日珠拉都不是她的对手。 第十六章 略施手段 蒙古包中传来妇人和女儿的嬉笑声,海澜为了逗乞颜氏开心,讲了几个有趣的小故事。“姐姐,这般大还偏爱腻着阿妈。”布木布泰见到滚到乞颜氏怀中的海澜不依不饶的说道,她始终觉得自己的这个姐姐还是太过娇弱,缺少蒙古女儿爽朗气势,若是没有父母的娇宠,在她眼中,比自己大四岁的哈日珠拉定会吃尽苦头。 “你妹妹都笑你了,还如此没羞,再过两年你都得嫁人,还能总是腻在我怀里?”乞颜氏虽然这么说,但却将海澜拥得更紧一些,慈爱的轻抚她打理整齐的小辫子,见上面的珍珠发钗,笑着说道“哈日珠拉果然适合珍珠,你就是咱们科尔沁的明珠。” “阿妈,我才不嫁人离开你呢,就要腻在您怀中。”海澜撒娇道,悄无声息的看了一眼布木布泰,嘴角上扬,有时太过早熟,反而不是见好事。 “阿妈,我先回去了,让姐姐陪您多呆一会。”乞颜氏听见此话,稍稍愣神问道“布木布泰,你这么早就回去?” “嗯,女儿还想多识几个字。”布木布泰开口解释,向乞颜氏轻笑道“我比不得姐姐聪慧,要多多用功才行。” 海澜享受的微阖双目,她知晓虽然吴名没有教授布木布泰,但科尔沁的汉人奴隶并不少,也有些有学识的,她自然能找道肯教她的人,这也不奇怪。“我一向懒散贪玩,妹妹将来的学识必在我之上。” “你们都是阿妈的好女儿。”乞颜氏面上对两个女儿都很疼爱,但心底却对爱说爱笑的海澜更偏疼一些,布木布泰虽然年岁小,但她从来就是有主意的,凡事也处理的很妥当,根本就不用自己费心,可哈日珠拉却不同,虽然看着聪慧,但却更娇气一些,也更爱撒娇。 布木布泰淡然一笑,起身带着她的侍女苏沫儿离开。“阿妈,我怎么觉得妹妹不像三四岁的小姑娘?很沉稳,说话也得体,记得前几日的部族宴会,其它部族的夫人可是很夸妹妹呢。” “哈日珠拉嫉妒妹妹了?我记得当初可也有人夸赞你来着,说什么来着?你可是当场就敢甩脸子,要不是布木布泰插话,还不见得会不会闹僵起来,你以后可不许如此任性。” “阿妈,你不晓得那人说的什么混账话,太气人了。”海澜想到就觉得恶心,也暗自佩服布木布泰,哪怕在厌恶的人脸上都看不出来,等到长大了那岂不是更了不得? “这次就算了,也只是一个小部落的夫人。”乞颜氏也并不在意,海澜在她怀里蹭了蹭,就是因为小部落得罪的起,她才敢甩脸色,要是吃罪不起,她就当耳边风过去好了,这些人情世故,在现代经过历练的海澜又怎么会算不明白? “我只是想让她们晓得科尔沁今非昔比,不是她们能招惹的起的,省得她们把好话反着说,暗含嘲讽。” 海澜脑袋枕在乞颜氏的腿上,从旁边的桃木盘子里拿过牛||乳|做成的小馍馍,放在嘴中,入口即化,满意的咪咪眼睛,自己虽然不会做,好在记得做法,没想到真的弄成了,也算改善生活吧。 “就是因为科尔沁好上一些,你阿爸身边才会有八旗女子侍奉。”乞颜氏脸上的笑容渐散,透着一分的寂寞,塞桑虽然以前也有女人,但从来不曾忽略自己,如今已经有两个月没来她这,自己又怎么及得上年轻貌美的女子? “阿妈。”海澜翻身跪坐在乞颜氏身边,小手扶上乞颜氏的脸颊,低声问道“我告诉您的法子,可曾有用?看着您要比以前好上一些。” “到是时常用,可阿妈上了年岁,就是在弄也比不得年轻女子,更何况那两名八旗女子又是建州送来的,身份也不比寻常,能说会道,你阿爸他……”乞颜氏神情一暗,感慨道“我有你们在身边也就不求什么了。” “她们敢给你脸色看?还是敢向阿爸说你的不是?”海澜眉头一挑,刚刚的小女儿之气尽去,乞颜氏只是落寞的摇头,不肯说出口,海澜向旁边的萨仁问道“你来说,她们两个到底说什么让阿妈伤心的话来?” “格格,奴婢……”萨仁有些心慌,她可从来没见过娇弱的海澜出说这般锐利的话语,惴惴不安的看着乞颜氏,海澜再次加重口气道“我要听,你说。” “格格,送来的那两人嫌弃咱们科尔沁的吃住都不合心意,也不知晓在贝勒爷面前说了什么,贝勒爷就认为福晋不善待她们,反而苛责,让他不好同建州交代……” “不好交代?”海澜一听这话,反而被气乐了,“她们还觉得自己是八旗闺秀不成?当初哥哥可是说过,她们两个是来着伺候阿妈阿爸的,不是来做姑奶奶的,哼,皇太极弄来这么两个没眼色的,也不怕坠他的名头?” “不许胡说。”乞颜氏想要捂住海澜的罪,担忧的说道“皇太极贝勒也是您叫的?仔细让旁人听见。” “他在建州,怎么会听见?阿妈你就是太小心,才让那两个人欺负到头上。”海澜觉得乞颜氏身处蒙古草原怎么有些懦弱呢?眼珠一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皇太极贝勒果然英明神武,知晓阿妈身边缺人伺候,她们不是派来伺候您的吗?虽然科尔沁比不上大明,但也有规矩的,晨昏定请不能少了,若是风吹日晒,看她们还精贵的起来?阿妈,既然她们如此不识趣,不妨就多让她们在外面等一会,也好让她们静静心。” “那能行?你阿爸那……”海澜眼里闪烁着亮光,开口鼓劲道“有时服下软不见得是坏事,您也将委屈说出来,您同阿爸成亲这么久,哥哥又很争气,哪头重,阿爸也分得清楚。” “至于吃食方面,她们不是嫌弃不好吗?那就好吃好喝的招待好了,科尔沁最不缺少的就是牛羊肉,就是牛||乳|。”若是胖起来,看她们还怎么邀宠?海澜不相信塞桑会不顾吴克善,他才是纯正的蒙古血脉。 乞颜氏有些疑虑,海澜接着说道“那可是阿爸,难道您就想轻易放弃?我曾听吴名说过,大明的正妻对待妾室更加心狠,更何况她们连妾都算不上,科尔沁哪有她们插嘴反驳的份?” 海澜劝说了半晌,见乞颜氏终于被说动,欣慰的说道“这样才对,您放心,她们两个翻不了天,我倒要看看皇太极贝勒会不会真的庇护她们?送女人,哼,当我哈日珠拉好欺负?” 第十七章 初次交锋 此后几日,乞颜氏在海澜的暗自鼓励下,突然对那两个女子突然硬气起来,让人吩咐她们每日必来这请安,而且总是让她们在外面等上许久才会唤她们进蒙古包,几日下来,六月的草原,晌午时分正是日光最强烈的时候,她们二人吃尽苦头,也曾低声向寨桑哭诉,但乞颜氏早就抓住机会先行说了她的意思,寨桑也不是糊涂之人,心中虽然有些怜惜,但并不欲为她们二人出头。 “贝勒爷,您不疼奴婢了吗?”其中一人猜到寨桑的心事,杏眼中含着委屈的泪水,低泣道“我和姐姐也是八旗贵姓,在皇太极贝勒府当差,被挑了出来伺候您,本事好事,可福晋如此待人,奴婢实在是委屈。” 二人盈盈下拜,低声道“若是贝勒爷嫌弃奴婢,不妨将奴婢送回建州……”还没待寨桑开口,就听外面随从禀告“世子到,哈日珠拉格格到。” “让他们进来。”在蒙古本并没有像大明那么大的规矩,吴克善和海澜自然可以出入寨桑的大帐。海澜一眼就见到建州来女人在低泣,眼底一抹嘲讽一闪而过,果然如此,她们这几日被折腾坏了,也该使出一点手段来。 “阿爸。”海澜脸上重现笑容,上前挽住寨桑的胳膊,开口说道“女儿耽搁您处理部族正事了吗?主要是哥哥有话对您说,事关科尔沁铁骑……”仿佛突然醒悟一般捂住了嘴,懊悔的看了那两个女人一眼,不再言语。 寨桑一愣,此处是他的金顶大帐,竟然让不相干的女人进来,听其诉说委屈,还要回建州?脸阴沉下来喝道“你们二人既然是皇太极贝勒赏赐下来的,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她们要回建州?”海澜紧张的问道,轻捏了一下寨桑的手,清脆的说道“那可不成,若是你们回去,岂不是瞧不起四大贝勒之一的姑父?你们这段日子也熟悉了科尔沁,又深得阿爸阿妈欢心,他们身边可是离不开你们的服侍,阿妈刚刚还说要给你们弄好吃食衣物呢,你们可不要辜负阿妈的好意,虽然阿妈对你们严了一些,但也是为你们着想,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 “你们下去,好生伺候福晋。”寨桑冷冷的开口,他当然瞧出海澜说起铁骑的事情时,那两人眼里流露出来的在意,对她们的那分喜爱淡了不少,又听到乞颜氏为她们准备好的吃食衣物,对自己的妻子也多了一分的愧疚。 “贝勒爷。”其中一个不满的娇嗔,海澜垂下卷翘的睫毛,唇角弯出弧度,你们两人越不服气,就让寨桑越怀疑,可皇太极送来的女人不说经过特别的训练,也应该是调教过的,旁边那人忙插话道“贝勒爷,您先忙着,奴婢先同妹妹回去,您……”舔了一下薄唇,凤眼流盼望向寨桑的的眸光里,带出一抹的情意,见寨桑并不在意,立刻黯淡下来,硬拉着旁边的人离开。 海澜一直注意着她们的一举一动,暗自好笑,这尚未入住中原八旗的女人都有这种手段,是皇太极调教的太好,还是争宠是女人的天性?建州这样的女子 海月明珠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4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4部分阅读 是不是还有许多?那还真是龙潭虎|岤。 “妹妹,你又楞神?”吴克善问道,他是被海澜硬拉来的,刚刚的一切,让粗犷的蒙古汉子摸不到头脑,总觉得自己的妹妹好像用了什么计策,却看不明白。 “没什么。”海澜回神,向吴克善淡淡一瞥,浅笑道“哥哥不是要同阿爸商量事情?我给你们倒奶茶去。” 吴克善心一激灵,平常除了训练铁骑,就常常被海澜拉去听吴名讲课,有时海澜也会暗自提点一番,他如今头脑也算灵活,不再豪放到一根筋儿,自然明白自己妹妹的心意,骄傲的向寨桑讲起训练铁骑的事情,稳当持重的寨桑自然仔细的听着,不时询问上几句。 海澜铜壶中的奶茶倒在碗中,分别放到他们父子面前,他们讨论的很热烈,也不插话,安静的坐在一旁,托着下巴静静的听着,过了好一会,见寨桑和吴克善越发的激动,甚至还争论起来,那些事情实在是让海澜觉得无聊,也不是她如今的年龄能插嘴的,便悄悄起身,从帐篷的气窗向外看去,外面有许多忙碌的族人,年岁尚幼孩童有的在帮父母干活,有的嬉闹在一处,毫无例外,每个人脸上都露着满足的笑容。 科尔沁部族占据蒙古草原水草最肥沃的一块草场,今年又是风调雨顺,牛羊马匹增膘很快,以游牧的蒙古人来说,这就是丰收的一年。更何况部族的实力在逐渐增强,科尔沁不再单单以联姻来保住那块草场,让科尔沁的蒙古汉子涌起一分自豪,他们也是保护部族的勇士。 吴克善最后坚决的说道“阿爸,那些铁骑是咱们的希望,吴名曾经说过,只有自身的实力够强,才不会受欺辱,难道您就舍得将来哈日珠拉她们为保住草场嫁给暴虐之人?我是不会让哈日珠拉受委屈。” 海澜回头有几分诧异,只是楞了一会,怎么就谈论起这些来?走到近前,将奶茶端起放到寨桑手中“阿爸,您消消气,哥哥也是为了部落好才会如此。” 寨桑喝了一口奶茶,叹气道“我又没不准他们训练,只是最近科尔沁风头有些盛,还是要收敛一分的好,就是咱们有所增强,难道还能强得过林丹汗?” “阿爸……”见吴克善一脸的不服气,海澜拽住他的袖子,率先开口道“阿爸说得对,哥哥会想明白的。”抬手拿起桌子上摆放的馍馍点心,塞进吴克善要开口辩解的口中。 “您可千万不能让那两奴婢回建州。”海澜再次凑近寨桑,低声说道“我听说最近她们除了去伺候阿妈,经常在部落里闲逛……阿爸,既然她们讨得您的欢心,瞧着也更精贵一些,那就留在帐篷里好了,阿妈性子宽和,怎么也不会亏待她们。” 寨桑暗吸一口凉气,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她们就是来伺候你阿妈的,平时不得在外出。” “我会同阿妈说的,最近女儿瞧着阿妈年轻上不少,您一定也瞧出来了吧。” 寨桑经海澜这么一说,也惦记起乞颜氏的好处,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海澜见目的达到,又说起乞颜氏养儿教女不易,才拉着吴克善离开大帐。 “妹妹,你这是何意?”吴克善拉着一脸得意的海澜开口问道,海澜手指点着下巴,眼里闪烁着调皮的笑意“哥哥,您就瞧好吧,皇太极,这一步我赢了。”随即笑着远远的跑开,吴克善无奈的摇头,叹气道“哈日珠拉,姑父还没正式出招,怎么说你赢了呢?” 第十八章 初次亮相 海澜对于不相干的人鲜少有同情心,尤其是同乞颜氏争宠之人,更是巴不得她们消逝不见才好。那两个女人每日除了去乞颜氏那请安之外,就呆在蒙古包中不得外出一步。 海澜又暗自吩咐人,将牛羊肉等肉食按时给她们送去,甚至做菜都是用得油水极大,牛||乳|馍馍从来不缺,果然不出她所料,仅仅一个月,这两人几乎胖了一圈,脸上也起了一些红红的小疙瘩,让人看了很倒胃口。 同越发白皙的乞颜氏相比,寨桑自然会晓得往哪里去才是享福。乞颜氏自从了用了海澜想出来的保养法子,果真年轻上不少,也有意告诉给布木布泰,却被她回绝,理由是她年岁尚小还用不上,此时多长见识才是最要紧的。 “布木布泰格格又去找吴名先生,听说想要有学问请教,不过,被吴用抢白一顿,奴婢看吴用也是个有趣的,从来说不过格格您,但别人休想在他那占到便宜,句句在理,让布木布泰格格一分错也挑不出来。”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海澜斜靠榻上,一手轻摇着扇子,一手执着半卷话本小说,这还是从吴名那借来的,那人爱书如命,被掳到蒙古,家财尽散,可书籍却没有少上一本,真是个有趣的人。 “格格,您总是这么不在意。”乌玛有几分着急,虽然布木布泰威胁不到自己主子的地位,但论起收买人心,布木布泰要更随和上几分,从来不肯轻易得罪人,这一点海澜虽然心知肚明,却不屑为之。 海澜用扇子轻拍一下乌玛的脑袋,轻笑道“你不用替我担忧,我心中有数,只要阿爸阿妈疼爱看重我,哥哥当我是最宠爱的妹妹就行了,其他人又于我何干?我还巴不得那些常来常往的部落夫人都看重妹妹,那样兴许更有趣……” 若布木布泰不嫁给皇太极,那历史岂不是发生偏移?海澜抿嘴笑了起来,一脸期盼的神情。在她身边已久的乌玛暗自摇头,科尔沁双珠,总比一颗明珠要好得多。 其实乌玛并不明白,族人虽然不太敢同海澜讲话,但那眼神中透着的恭敬,却远非温和的布木布泰可比,就凭大祭司断言五福俱全的命格,他们就很在意,毕竟这个科尔沁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尊贵的姑娘。 “也不知道哥哥在哪?我都几日没瞧见他了。”海澜翻身起来,将有些散乱的辫子向上一挽,随手拿起发钗插住,估算一下时辰,日头偏西,又没有风正是骑马的好时候。 “格格,听说在外面的草原上训练。”乌玛伺候海澜整理衣服,海澜开口说道“你不用随着我,弄好热水等我回来,我溜一圈马,一会就回。” “是,您要当心,不可跑远,奴婢一会就去烧水。”对于自己主子喜欢洗澡的习惯,乌玛已经习以为常,连带着她都常常洗漱,身上也透着淡淡的清香,不如同以前身上的汗味儿,如今乌玛也算是科尔沁部落里的美人,也曾得青年男子送出的小物件,只是想到自己阿妈的嘱托,乌玛也就歇了心思。 “驾。”海澜骑在一匹通身雪白无一丝杂色的马驹之上,轻甩马鞭,向草原深处飞驰而去。刚行进不远,就见斜刺里闪出个人影,海澜勒住缰绳,坐下的马匹长啸一声‘嘶……嘶。’ “吴用?你也来骑马?”海澜见到一身蒙古装扮梳着汉人发髻的吴用,主动开口道“怎么?你是觉得在学识上辩驳不过,弃笔从戎?” “哈日珠拉,我是不愿同你一般见识。”吴用紧咬着牙根,清秀的脸上透出一分愤愤不平,眼底却极快的划过一抹惊喜,海澜并不知晓在落日映衬下,她这个尚未长成的女孩有多美,只是她的小嘴还是那般不饶人。 海澜见到吴用脸上的尴尬笑了起来,逗他的感觉不坏,扬起马鞭,向前一指说道“吴用,咱们赛马如何?若是你输了,就继续替我在老师那找书看。” “若是我赢了呢?”吴用打马靠近,一白一红两匹马并排站立,低声问道“你当如何?” 海澜侧头看了吴名一眼,白皙晶莹的脸上绽放出耀眼的笑容,扬鞭抽在马匹上,白马吃痛疾驰起来,清脆的笑声传入吴用耳中“你赢了我再说。”吴用也拍马追去,夕阳之下,两匹骏马前后在草原上疾驰,“哈日珠拉,我一定会赢。” 海澜回头望去,晶亮的眼眸中透着得意“少说大话,追上我再说,驾。” 建州皇太极府上,一身戎装的皇太极细看着手中镶满宝石的宝刀,这柄宝刀是努尔哈赤所赐,在众多贝勒中只单单赏他一人,自然让他很开心,将钢刀抽出刀鞘,用薄薄的羊皮一下一下的擦拭着,仿佛不经意的问道“你是说科尔沁失去了消息?那两个奴婢已经没有任何的作用?” “主子,她们已不再得宠,寨桑贝勒福晋有些手段。”侍从低声将事情的经过禀告自己主子,眼前刀影一闪,觉得脖子凉飕飕,冰凉的刀刃贴着他的脖子,皇太极手持刀柄,侍从求饶道“主子,奴才万死。” 皇太极冷哼一声,挽出一个潇洒帅气的刀花,将宝刀归鞘,沉声道“此事暂且放下,若再有下次,爷必不饶你。” “是。”随从摸了一把冷汗,皇太极又问道“让你找的人可曾有下落?” “尚无消息,主子你又何必瞧得上汉人?他们都是胆小怕事……”见皇太极脸色不悦,不敢再开口,“奴才定会将他找出来,请主子放心。” “下去。”皇太极吐出这两个字,随从打千之后退了出去,将宝刀放在一旁,皇太极翻看着一本破旧的书籍,低沉的轻言“明太祖朱元璋,也是草芥出身,却能坐拥天下,开创大明,将不不可一世的蒙古铁骑撵回草原,我皇太极也不会比他差,宁远城,山海关……大明江山……” 半晌过后,皇太极靠在椅子上,轻言道“科尔沁,有空还真要亲自走一趟。” 第十九章 再过两年 斗转星移,在不经意间海澜已满十岁,在草原上生活也有六年,虽然得寨桑等人的疼爱,但海澜始终没有忘记现代的父母和哥哥,还有发誓守护自己的骑士肖逸。 布木布泰生日这天,海澜送了她两本从吴名那得来的史籍,让她爱不释手,脸上露出一抹真挚的笑容“多谢姐姐,这份礼物我最喜欢。” “哈日珠拉,你将这书送给布木布泰,不怕挨训吗?我瞧着吴名可是很凶的。”在旁边比布木布泰小上半个月的小玉儿(就这么称呼她吧,找不到她叫什么)插话,海澜对活泼好动,喜怒都表现在脸上的小玉儿很喜欢,她的母亲就是当初那个几乎难产的妇人。 她对海澜心存感激,希望小玉儿也同海澜多亲近,因此海澜带小玉儿反倒更亲近一些。 “不许胡说,要叫先生,省得你又挨罚,这是先生送我的,以后自然由我说的算。”海澜捏了一下小玉儿的脸颊,向布木布泰淡笑道“这两本书也不值什么,妹妹喜欢就好。” 布木布泰望向小玉儿的眼里极快的闪过一分羡慕,也想拜师吴名,却被他婉拒,而小玉儿并不喜欢汉学,却能受他的教导,还真是…… “格格,福晋叫您。”苏沫儿轻推了一下布木布泰,海澜和小玉儿的谈笑声有几分刺耳的传入她的耳中,一向平和的她敛住心神,从垫子上站起“姐姐,不去阿妈那吗?” 海澜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乞颜氏,她身边围坐着几名妇人,都应是科尔沁夫人或者交好的部落首领夫人,到那去凑什么热闹?“不了,妹妹一向平和,很得夫人们喜欢,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阿妈叫你,就快去吧。” 布木布泰淡然一笑,向乞颜氏走去,海澜见到她一会功夫就同夫人谈到一起,暗自佩服,就冲她有如此本事,就不愧将来的孝庄之名。 “哈日珠拉,你为何不去?”小玉儿撅着嘴,圆溜溜的眼里闪过一分的不忿,“你若是去,哪有她说话的份?科尔沁双珠?她也是借着你的名头才会如此。” 海澜无奈的叹气,她的性子还真是直率,同布木布泰总是不对付,不知是不是将来的情敌才会如此?小玉儿的暗亏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却总是没有记性,若不是自己时不时的暗自帮衬一把,她会吃亏更多。 由于喜欢小玉儿的性子,所以海澜软言相求吴名,收下小玉儿。原指望着她能长点心眼儿,却事与愿违,计谋策略,她根本就当故事听过笑过,从来不曾细想,记在心中。 其实在海澜心中,并不想让小玉儿嫁给多尔衮,若是多尔衮心中真的有布木布泰的话,那以小玉儿的手段心机绝对争不过她。若是能不遇到多尔衮,小玉儿会更幸福一些。此时的海澜并不知晓,命运有时偏偏爱捉弄人,她们三人之间果然纠缠了一生。 “这有什么关系?两个总比一个好。”海澜端起清水抿了一口,还是不习惯奶茶的味道。 “你不懂,我就是看不上她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好像只有她最懂事。”小玉儿一脸的愤愤不平,海澜虽然喜欢她的性子,但有时对于她的口无遮拦,也有些头疼,觉得帐篷里越发的闷热,站起身道“我去外面透透气。” “我……我……”小玉儿也想跟着,但见到海澜的脸色带着一丝不耐,点头道“那你小心一些,一会吴克善哥哥可能会来叫你,听说硕塞王子也来科尔沁了,风头不能全让布木布泰抢去。” “若是哥哥问起,就说我不舒服,先回去歇着了。”海澜叮嘱道,她可不想再见到硕塞,林丹汗的一切,都要敬而远之。 来到大帐之外,冷风一吹,海澜舒服的眯着眼睛,里面点燃的炭火太多了,让人闷得很,哪有外面舒服?此时是二月,厚厚的白雪覆盖在地上,在星光的照耀下,泛着银白色的微光,乌玛将一件大髦斗篷披在海澜的身上,不放心的说道“格格,您可得仔细,还是回大帐吧。” “我随便走走。”寒风并不猛烈,她也无心应付那些人,踏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漫无目的的闲逛。就是六年前今日,她才穿越至此,永别自己的亲人,再也不得见的肖逸…… “哈日珠拉,你怎么会来此?”海澜尚未从哀思中醒悟,眼里闪烁着迷蒙的水雾,吴用扔下木柴,来到她身边,见她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头,身上透出的仇怨,语气里透着一分的担忧“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金顶大帐吗?跑出来做什么?” 海澜眨去眼中的水雾,紧紧外衣,借着明亮的月光才发觉她竟然走到了吴名的帐篷前。 “你的舌头让鸟叼了去?还是又记不得蒙语怎么说了?那总应该记得汉话吧,要不然父亲岂不是白教你一场……”吴用停住口,单脚跳了起来,“你……竟然下脚踩我?” 海澜见吴用这幅模样,虽然知晓他是装的,却也笑得很开心,“哼,我给你扳回一城的机会,却不珍惜。”向吴名的帐篷里走去,挑开帐帘回头看了有些傻愣愣的吴用,笑吟吟的开口“呆雁,你就是一只大呆雁。” 吴用见海澜闪进帐篷,听见自己父母同她谈笑的声音,抬头看了眼天上遥不可及的明月,哈日珠拉,你可知刚刚在月光下孤身一人泪眼迷蒙,仿佛迷失路途的样子,有多让人心疼?还是笑容更适合你。 “哈日珠拉,即使我平安返回大明,也不会忘了你。”吴用捡起柴木,他不会在科尔沁停留太久,大明才是他的故乡,祖母身体衰弱,无论多难,也要让她安葬在大明的土地上,“落叶归根,你是不会懂得。” 海澜在吴名的帐篷里待了许久,同吴名请教学识,和吴用拌嘴辩驳,吴名的妻子和善温婉,由于海澜对吴名的尊敬,整个科尔沁无一人敢欺负他们,所以她也不需要自污面容,露出交好的容貌,将做好的简单吃食递上。 “格格请用。”见海澜神情有几分惊奇,柔和的说道“这是大明的糕点,同这不大相同,格格莫要嫌弃。” “怎么会嫌弃?真的很好吃。”海澜将点心放在口中,原料虽然粗糙,但味道却相当好,吴用在旁哼道“贪吃鬼。” “你是嫉妒师母待我比你好。”海澜咽下糕点,将整个盘子夺过,“这是师母给我的,你没份。” “格格……”吴名拍拍自己妻子的手,轻轻摇头,轻声道“吴用和格格向来如此,你不用担心。” 吴氏看着不停半嘴争夺的两人,眼里不无担忧,蒙古民风开放如此这样也并不奇怪,若是放在大明却是要名声受损的。吴用心中暗叹,哈日珠拉格格,可惜她生在科尔沁,若是在大明,那必是名动一方的才女,兴许是自己儿子的良配,“可惜,真是可惜。” 第二十章 赠送项链 海澜若是想躲一个人,旁人很难找到。林丹汗的儿子草原上有名的英雄硕塞王子连找了三天都没有找到踪影,最后骑在马上向送别的吴克善说道“你去告诉哈日珠拉,这次我有急事就先放过她,下次我定要找到她。” “硕塞,我妹妹她……”吴克善话没说完,面前白光一闪,伸手接住,是一条镶着硕大祖母绿宝石密银打造的项链,上面的祖母绿宝石一看就是极为难得,有刚出生婴儿的拳头大小,“你这是?” “给哈日珠拉的,就说我……算了。”硕塞虎目中闪过一分羞涩,打马离去,留下一句“等下次见到她,我亲自告诉她。” 吴克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向自己妹妹的蒙古包走去。一连几日硕塞也见到了别的科尔沁姑娘,可显然他还没放弃哈日珠拉,想到林丹汗的实力日盛,硕塞是最有希望继承汗位的王子,事情也越发的复杂起来。 “哈日珠拉,你快来看,这些首饰好漂亮。”小玉儿将火红的宝石耳环举在眼前,红的那么纯粹,仿佛两团火焰,一丝杂质都没有,听见海澜半晌没有反映,回头望去,只见海澜正跪伏在乞颜氏身后,体贴的给她捏着肩头,时不时的同乞颜氏谈笑着,看都没看桌子上硕塞送来的各色礼物。 “姐姐许是不喜欢吧,她更喜欢大明精致小巧的首饰,而不是蒙古的这些饰品。”布木布泰手中拿着书卷,看了一眼小玉儿手中的首饰,微蹙着眉头,站起身离着小玉儿远了一些,目光继续落在书本上,她也见过硕塞,按说也是好的归宿,地位荣耀都是极为难得的,可她却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姐姐会躲个彻底,这是不是就是书上所说的欲迎还拒? 布木布泰眉头皱的更紧一些,她从来就没弄明白过哈日珠拉在意什么?或者说她想要什么?除了阿妈,阿爸,还有哥哥,仿佛所有人都无法落入她的眼中,有时她高傲的让人不好接近,但即使这样也止不住旁人的靠近。记得大祭司私下说过,哈日珠拉格格天生就该如此,幸福荣耀伴随她一生。 布木布泰再也看不进去书本,探究的目光落在滚进乞颜氏怀中嬉闹撒娇的海海澜身上,这幅模样怎么也不像科尔沁的明珠?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能感觉海澜对她同旁人不同,到底是为何这般,还真是想不明白。 “不去瞧瞧吗?”乞颜氏轻抚着海澜粉嫩白皙的脸颊,难怪硕塞王子用心,就冲这吹弹可破的肌肤,哪个姑娘能有? “不去,怪没意思的。”海澜兴致缺缺,头枕在乞颜氏的腿上,仿佛偷懒的猫儿一样眯着眼睛,暗自得意她的躲藏功夫还是了得的,愣是没让硕塞找到,她就想不通,当初自己也只有四五岁而已,硕塞已经是十五六岁,过了这么多年他怎么还是忘不掉?而且硕塞可是有妻子的人,虽然这是多妻制,但她还是不甘心就同众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哈日珠拉,我还能留你几年?”乞颜氏面露一丝不舍,上门求娶哈日珠拉的人很多,若不是有风传硕塞王子看重她,再加上大祭司的话,哈日珠拉格格不易早嫁,恐怕自己就留不下这个女儿。 “我不嫁人,就留在您身边。”海澜心中冒冷汗,十岁嫁人?这个时空果然很疯狂。帐帘掀起,吴克善走了进来,布木布泰收回神情,淡然的唤道“哥哥。” 吴克善点点头,这个小妹妹比哈日珠拉还喜欢读书,也更文静稳重一些。路过桌子时,看见众多的礼物,攥紧那串项链,硕塞你原本打算要亲自送给她的吧,停住脚步,拿起一顶紫貂皮子弄成的帽子,皮毛流光水滑,不见一丝杂色。 “哈日珠拉,这张皮子不错,样式也好看。”听见吴克善的话音,海澜捂嘴打了个哈气,懒散的说道“哥哥要是喜欢,就送你好了,你还看上什么,都拿去,反正我是一件都不想留。” “这些倒也罢了,这件东西你不能随意送人。”吴克善看了一眼手中女子戴的帽子,无奈的扣在小玉儿头上,来到海澜近前,将那条项链放在她手中,“这是硕塞留下的,我估摸着翻遍整个草原也不见得再能找出一条同这个一样的。” 海澜觉得手中一凉,将项链举在眼前,眼中的懒散尽去,这是极品祖母绿宝石,在现代绝对价值连城,而且宝石打磨的很光滑,虽不耀眼,却静静的散发着夺人眼球的光芒。 “如何?你也心动了吧,原来我的妹妹也不是不爱首饰。” “哥哥,你能找出不爱首饰的女子吗?”海澜撅着殷红的小嘴,瞥了吴克善一眼,仔细把玩那条项链,带着一分遗憾的说道“乌玛,你帮我收起来吧,把它同那串狼牙放在一起。” 乌玛接过项链,放进盒子中,随后妥善的保管好。吴克善诧异的问道“你不是喜欢吗?为何放在暗处?” “是很喜欢,但却不喜欢送我的人。”海澜惋惜的回答,她也曾远远瞧过硕塞,虎背熊腰,虽然看不清楚五官相貌,但硕塞就像蒙古汉子,自己的小身板怎能承受得住?还是指望他忘掉自己的好。 “亏着林丹汗急招硕塞回去,否则你也躲不掉。”海澜听见这话,一下子坐起身,向四周望了一眼,乞颜氏问道“你怎么?” “没事,没事。”海澜笑笑,穿好靴子拉着吴克善道“哥哥,我有话同你说。” 吴克善被拽着离开蒙古包,乞颜氏笑道“这两个孩子,偏偏弄得这么秘密。”布木布泰眼里闪过沉思,哈日珠拉是不是还有另一面?她到底是何心思? “哥哥,你是说林丹汗准备用兵?”海澜有几分焦急的开口问道,吴克善摸摸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就是对漠北用兵吗?” “你最近要小心,就像阿爸说得不许风头太盛,若林丹汗平定漠北,那几乎蒙古草原就不会再有人同他相争,科尔沁最先接受后金的册封,到时岂不危险?” 吴克善倒吸一口凉气,缓缓的点头“确实如此,我记下了,英明汗和林丹汗会不会……” 海澜掐了一下吴克善的手,乌黑晶亮的眼中闪烁着光芒,自信的开口道“他们之间必有一挣,还涉及到……总之,科尔沁不能招惹两方面的注意,那才是最危险的。” 传国玉玺呀,好像有了它,皇太极才名正言顺的建立清国,登基为帝的吧。 第二十一章 再见硕塞 七月的草原很是炎热,尤其是今年比往年更热一些,听老人们说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这么热过了,牲畜牛羊毫无精神的趴在地上,小草也卷起叶子,直到前两日天将甘霖,才使得热度降下来一些。 在茫茫的草原上,前面疾驰着两匹骏马,后面又声音传来“哈日珠拉,你等等我,等等我。” 海澜勒住缰绳,向后望去,“你们快一些,一会就到晌午了。”那时骑马就是遭罪的事情,听见旁边嗤笑声,海澜斜了吴用一眼,请啐道“你笑什么?” “你还真是一点苦都吃不得。”吴用感叹道,风吹日晒的蒙古草原,竟然有像海澜这样白净的姑娘,这也称得上是奇葩。若是她的骑术差还能让人觉得文静不爱出门才会这样,偏偏她的骑术射箭鲜少有人及得上。 海澜抿嘴一笑,骄傲的点头“那是当然,不懂得爱护自己的人才会吃苦。” “姐姐,前面是不是就是哥哥训练铁骑的地方?”赶到海澜旁边的布木布泰饶有兴致的开口问道,小玉儿也首次没有抬杠,开口说道“不能去看看吗?哈日珠拉,你带我们去瞧瞧如何?” “这我可做不得主,哥哥的事情,哪有我过问的余地?”海澜见她们二人黯淡下来的目光,淡淡的说道“那些男人的事有什么好看的?” “姐姐说得是,倒也没什么好瞧的。”布木布泰掩去失望,看见在海澜身边的吴用,他们两人倒是常常在一起,吴用虽然是汉人,但在蒙古已经生活许久,身型要比大明的汉人更宽阔一些,但却没有草原男人的粗犷,古铜色的脸庞,俊逸的五官,很是惹的姑娘们心动。 除了他身边的哈日珠拉,他对谁都是淡淡疏离的样子,布木布泰眼里闪过一分了然,骑马来到海澜身边,低声劝道“姐姐,你就是再看重吴名,也要记得他是汉人,是我们科尔沁的奴隶,而吴用只是奴隶之子,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海澜打断她的话,轻轻摇着马鞭,目光落在劝解她的布木布泰身上,淡然道“吴名是我的老师,而他是师兄,其它的并不重要。” “呦吼……呦吼。”伴随着雄厚的呼喊声,远处隐隐可见疾驰而行的骏马,海澜眯着眼睛,一眼就见到那熟悉的旗帜,轻声说道“还真是赶巧,你们想瞧的这不就到了?” 少刻功夫,三四十骑赶到她们停住之地,吴克善笑道“今日太阳从西边升起了?哈日珠拉,你怎么会这个时辰出来遛马?” “姐姐是磨不过小玉儿才出门的。”布木布泰抢先答话,细细的看着整齐划一停下来的骑兵,他们一个个都一脸杀气,穿着统一的铠甲,即使脸上汗水直流,也不肯解开盔甲。这就是保护她们的科尔沁铁骑吧,果然名不虚传。 “既然赶上了,那就给哥哥留一手,也好瞧瞧你进步多少?”吴克善向身后的人高声道“你们说对不对?” 此话刚刚落地,众人抽出马刀,在手中摇晃的高喊“哈日珠拉,哈日珠拉。”甚至有大胆的围着骑马围着她们绕圈,小玉儿一脸的羡慕,就连沉稳的布木布泰眼中透出一抹的歆羡,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姐姐竟然有如此高的威望。 海澜脸上绽放出夺目的笑容,眼里闪烁着自信的光亮,扬起马鞭,众人呼喊的更是整齐大声上两分,高声道“你们闪开。” 海澜从马鞍上拿出一张软弓,吴克善摆手,身边的青年翻身下马立好箭靶后,众人分列两侧,将草场完全让开,吴用低声道“你可得小心,若是弄砸了,连带着我也一同丢人。” 向他挑挑眉,海澜轻哼了一声“就不会说上一句好话?”攥紧马匹的缰绳,在众人的注视下飞驰起来,带起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偏爱骑马,就是因为只有在此时才觉得心是自由不受任何拘束的,瞪圆双目,腿夹紧马背,缰绳缠绕在手上,在疾驰的马匹上,搭弓瞄准箭靶,耳边出现肖逸的声音‘海澜,你要记得射击是三点一线,沉稳心神,就会正中目标。’ 在靶场时他站在自己身后,手把手的教导自己射击,名师当然出高徒,海澜的射击水平一直不错,弓箭虽然同枪械不尽相同,但原理都是一样。 ‘嗖,嗖,嗖。’三声箭翎破空划过,整齐的落在箭靶的红心处,“好,好,哈日珠拉,好样的,真是好样的。”吴克善率先赞道,旁边的人纷纷应和,场面很是热烈,吴用的目光落在停在不远处的海澜身上,一分眷恋一分不舍,最终至于下轻叹。 海澜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眼角闪烁着的泪光,喃喃自语“肖逸,你可曾还记得我?你……还是忘了海澜吧,她再也会回不去了。” “真不愧是科尔沁的明珠。”草原深处传来动静,吴克善注目观瞧,这是属于科尔沁的草原,谁这么大胆子敢擅闯? 等看清来人吴克善一愣,这还真是赶巧,他怎么来此地?敛住惊愕,拱手道“硕塞,你何时到的?也不知会一声。” “若是出言,怎么会瞧见哈日珠拉的本事。”硕塞应了吴克善一句,拍马来到海澜身边,见到她眼角的泪珠,浓眉皱了起来,“谁给你气受了?” 海澜擦了一下眼角,明白躲不过,对于他的到来也很吃惊。硕塞穿着亮银的盔甲,腰间挎着马刀弓箭,黑黝黝的圆脸,铜铃般大小的虎目,高耸的鼻梁,厚厚的嘴唇,宽厚的臂膀,实在是称不上英俊,可他身上透着浓重的威武之气。 “谁能让我受气?硕塞王子多心了。”海澜随口应对,想要骑马去吴克善身边,却被硕塞挥臂拦住,“哈日珠拉,你不用离开,我就说几句话。” “王子,你为何如此执着?当日是哈日珠拉莽撞,向您赔礼。”海澜还是有些想不通,硕塞到底看上她什么?容貌吗? “我只是路过科尔沁想来瞧上一眼,你不用慌张,等到我替父汗平定漠北,定会再来科尔沁。”硕塞盯着海澜半晌,她刚刚骑马射箭并不逊男儿,可离进才发觉她是那般的娇弱,就如同掌中的花朵一般,稍有不慎就会凋零。 “哈日珠拉,你生长的在蒙古草原,却并不明白蒙古勇士。” 海澜抬头望着目光咄咄的硕塞,他此时的双目如同两团火焰,能燃烧尽一切,身上的刚猛气势更重,开口问道“何为蒙古勇士?” 硕塞高声笑道“骑最好的马,喝最烈的酒,手持最锋利的刀剑,统领精锐铁骑,砍掉最勇猛的敌首,娶最漂亮的姑娘。哈日珠拉,你就是蒙古草原最漂亮的姑娘。”说完此话,硕塞不再理会海澜的反映,带着他的人疾驰而去,只留下他畅快笑声。 第二十二章 暗影浮动 海澜呆呆的看着大笑而去的硕塞,已经离得很远了,他豪迈的话音还回荡在耳边‘哈日珠拉,你就是蒙古草原最漂亮的姑娘。’最漂亮吗?海澜扇面般的睫毛垂下,身处乱世,红颜多薄命,她可不想成为祸水。 “妹妹,妹妹。”吴克善向海澜招手,大声道“该回去了。”海澜打马随着吴克善的回到驻地,一路上她并不多话,布木布泰几次想要开口,见到海澜这幅样子也只能咽下。 回到驻地,海澜翻身下马,布木布泰最终开口唤道“姐姐,先等等,我有话同您说。” “你有事?去蒙古包中谈吧。”海澜向自己的帐篷走去,布木布泰顿了一下,跟随她走了进去。乌玛迎了上来,将盛满温水的铜盆端上,服侍海澜洗漱。 擦净脸上的水珠,海澜将外面罩着的红色单衣脱下,轻松不少,坐在布木布泰对面,见她望着面前描着花鸟的白瓷盖碗,解释道“这是哥哥同茶叶一起送来的,我看着还好,若是你喜欢,我送你两个?” “不用,不用。”布木布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微蹙着眉头轻笑道“我还是更喜欢奶茶,茶叶还真有些不习惯。” 海澜哦了一声,自顾自的用起茶水来,蒙古草原多肉少素,用茶还能清理肠胃,也不易发胖,这可是蛮重要的。 “格格,您请用。”乌玛见状又端上来奶茶小点心放在桌子上,布木布泰望了一眼悠然的喝着茶水的海澜,她同刚刚在马上的飒爽截然不同,此时杏眼微合透着疏懒,虽然她比自己年长几岁,但从身形上看,她也只高出一头,在身量上,她比自己还显得单薄,乍一瞧还真不像蒙古格格,兴许大明的闺秀都如她般嫩若娇蕊。 “姐姐,你要嫁给硕塞王子吗?”布木布泰知道若是自己不出声,指望着海澜,那就是坐一个时辰她也不会言语,脸上露出一分羡慕的笑容“硕塞王子不仅是林丹汗最出色的儿子,而且以英勇名冠草原,是姐姐的良配。” “我是不会嫁给硕塞的。”海澜放下茶盏,静静的看着布木布泰,漆如点墨的眼里露出一抹明了,布木布泰仿佛觉得心事被看穿一样,勉强维持着笑容“除了硕塞王子,我还真没瞧出谁能般配上姐姐,你可是科尔沁的明珠,阿爸他们是不会让你随便嫁了的。” 海澜唇角微扬,梨涡含笑“妹妹不也是?科尔沁双珠可不单单只我一人,若是妹妹觉得硕塞王子好,姐姐帮你牵红线,草原上的女儿见到合心意的莫要太过矜持。” “姐姐……”海澜哪会让布木布泰说话,疼爱的拍拍她的手,轻声叹道“我一向娇弱,比不得妹妹体态丰润,见到硕塞王子凶悍的样子就心惊肉跳的,哪还敢嫁给他?妹妹容貌也是好的,等再过两年,我都及不上,到时嫁给硕塞王子,正应了那句话,美人配英雄嘛。” “我不是……”布木布泰有几分着急辩解,海澜一副我很明白并不在意的样子,将她的手抓得更紧“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我的亲妹妹,你喜欢硕塞王子,我是不会同你争的。” 此后无论布木布泰如何解释,海澜都当她在害羞,频频的安慰她,一副好姐姐的样子,直到她有几分气愤的离去。海澜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眯着眼睛,低声道“布木布泰,就凭这分敏锐,还真是疏忽不得。” “格格。”乌玛送布木布泰回到帐篷中,轻声说道“建州那边传来消息,布木布泰格格恐怕是看上英明汗的儿子了吧,可只要有格格你在,又怎么会显出她来呢?格格,您也得多谨慎一些才行,省得被她算计去。” “你也更看好建州?”海澜饶有兴趣的看着乌玛,自己是穿越女,自然知道这段历史,布木布泰是将来的孝庄,能让福临在多尔衮和豪格的两虎相争之下登上帝位,政治嗅觉自然敏锐,而且孝庄可是玩平衡的高手,又一向能忍,海澜从来就没有小看过她,哪怕她还很小。只是让海澜吃惊的是乌玛,竟然也有份眼力? “奴婢前两日碰到了大祭司,他问起格格,奴婢就多说了两句,后来大祭司就说起建州的事情,看大祭司的意思,是想让奴婢转告格格,才会同奴婢说的。” “大祭司?”海澜能察觉他对自己的善意,乌玛是她身边的人,也可以说是她最信任的人,开口问道“你同大祭司是不是早就相识?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格格,同大祭司熟悉的是奴婢的阿妈,后来阿妈故去,曾托大祭司关照您和奴婢,若不是这样,您当初生病,奴婢也请不来大祭司。” 听见乌玛的解释,海澜对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奶娘很是感恩,她应该是真正疼爱哈日珠拉的人,去世时还念念不忘,怕沉默的哈日珠拉吃亏,找了大祭司这个靠山。可若是自己不穿越而来,以哈日珠拉的性子,她的安排定会付诸东流。 “乌玛,奶娘的祭日时,我要去拜祭一下。”海澜语气里带着一丝的感慨和思念,轻声道“奶娘是最疼爱哈日珠拉的人,我不会忘记她的。” “格格,阿妈见到你会开心的,她最放心不下就是您了,如今您这样,阿妈也会安心的。”乌玛眼里闪烁着泪水,海澜站起身,亲自将乌玛的眼泪擦干,眼中划过锐利,布木布泰,你的算盘打错了,虽然我不会同你争皇太极,但也不会嫁给注定失败者,硕塞……对不住,我就是这么自私的女子。 此时布木布泰坐在自己的蒙古包中,紧抿着嘴唇,身上透着懊恼不甘,苏沫儿轻声问道“格格,您真的喜欢硕塞王子?” “胡说,我怎么会喜欢他。”布木布泰连忙反驳,苏沫儿将奶茶递上,安慰道“哈日珠拉格格仿佛没打算同您争,您不用太在意。” “她是没打算同我争,就是不争凭着她五福俱全的命格,又得阿爸阿妈的看重,哥哥也最疼她,还用争吗?”布木布泰有几分不甘心,她一直觉得海澜虽然得宠,但却没什么心机,今日的事反倒让她谨慎起来,自己的这个娇美的姐姐,并不容易糊弄。 “建州真的会……”布 海月明珠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5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5部分阅读 布泰一个眼神就让苏沫儿闭嘴,叹气道“我也不是想要尊贵,就是图个安稳。” “格格,其实您也不用心急,英明汗大妃的两个小儿子,都要比哈日珠拉格格年岁小,倒是同您相当。” “看看,看看再说吧。”布木布泰显然不想在谈这些,哈日珠拉一日没有嫁人,她又怎么能显得出来? 第二十三章 突发病情 八月的草原天气如同小孩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是风和日丽,阳光普照,一转眼就从远处天边飘来了乌云,压得整个帐篷里昏沉沉的。海澜从来不会亏待自己,见光亮弱了不少,停下毛笔,看着她写的兰亭序,还是很满意的,基本恢复了在现代时的水平。 海澜的神情黯淡上两分,她从小就坐在父亲的膝头练习毛笔字,‘海澜,你要记得字如其人……’耳边仿佛有出现父亲那浑厚慈爱的教导,海澜轻抚着宣纸,一时感慨万千,虽然她对寨桑很孝顺,却如何也比不上现代的父母,有时她甚至想要忘记在现代的一切,思念入骨,那种感觉太痛苦。 “格格,哈日珠拉格格。”外面传来焦急的呼喊声,海澜敛住失落,恢复常态,将毛笔放在旁边的笔洗中,轻轻的摇晃,开口道“进来。” 外面跑进来身穿粉衣容貌清秀的女子,她是吴克善的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此时一脸的慌张,顾不得行礼“不好了,世子他……他训练回来,就全身红疙瘩,而且发热。” “你说什么?”海澜一改刚刚的平和,焦急的问道“是我哥哥吗?是他?” “是的,格格,贝勒爷大祭司已经赶去了,说是要请您也……”海澜并没有等他说完,扔下毛笔,向吴克善的帐篷跑去,对于吴克善不管刚开始存了什么心思,此时兴许有移情的作用,真的将他当成自己的哥哥。 一把撩开帐帘,海澜气喘微微,见乞颜氏坐在平躺的吴克善身边不停的抹着眼泪,大祭司和寨桑在一旁低声说着什么,寨桑的脸色很是阴沉,布木布泰站在乞颜氏身边轻声的安慰着“阿妈,哥哥会平安的,定会无事。” “痒,痒死了,又痒又痛,痒……”吴克善扭动着身子,双手不停的在身上抓着,海澜几步来到近前,仔细的观瞧,吴克善此时脸已经有些浮肿,上面布满红红的疙瘩,里面仿佛有急于冒出的浓血一般,手臂上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也同样如此,吴克善五官扭曲,看着十分的骇人。 “哥哥,你不能抓痒,不行。”海澜也不管这疙瘩会不会传染,抓住他不停挠痒的手,轻声道“你忍忍,再忍忍。” “妹妹,我宁可死了,也不受这份罪,痒死了。”吴克善想要挣脱拉扯,海澜明白病情没弄清楚之前,挑破疙瘩十分的凶险,她人小力亏,哪能同有些发狂的吴克善抗衡,拉扯间膝盖狠狠的撞在榻上,海澜闷哼一声,不肯松手。 “哈日珠拉。”乞颜氏上前协助海澜,布木布泰也摆出一副想要上前却无处插手的样子,低泣道“哥哥,哥哥,早晨时还好好的,就是去练兵而已,回来……却这副模样,若是早知晓,你又为何去练兵?” “住嘴。”海澜回头首次用冷冽的目光盯着布木布泰,厉声道“哥哥还没出事呢,你哭什么?” “我……我是担忧哥哥的安危。”布木布泰一脸的委屈,缩了缩肩头,偷偷的瞧了寨桑一眼。 “好了,哈日珠拉。”寨桑望向海澜的神情带着些许的复杂,显然布木布泰的话提醒了他,吴克善训练铁骑是有海澜的主意的,开口道“你妹妹也是关心吴克善才会如此。” 海澜此时尚来不及细,直接说道“阿爸,你让人去请吴名老师,他应该能懂得一些。” “我这就安排。”寨桑一拍脑袋,暗自责怪自己怎么忘了治好哈日珠拉的吴名来?吴克善是他最出息的儿子,不能有失,也就没有追究海澜将吴名称为老师这件事。 吴克善挣扎的越发激烈,海澜高声吩咐“来人,来人,拿绳子来。” “你要做甚?”海澜目光咄咄的看了一眼问话的寨桑,坚决的说道“把哥哥绑起来,此时不能让他抓痒。” “这……”见寨桑有几分犹豫,海澜神情焦躁开口“阿爸,他是我的亲哥哥,又一向疼爱我,我还能害他?” “格格说得在理,贝勒爷不妨听听。”大祭司在旁边帮衬着,寨桑摆手后随从才敢拿着绳子上前,按照澜的意思,将吴克善禁锢在榻上。 “妹妹,哈日珠拉……我是你哥哥,我……白白疼爱你了,你竟然这么对我……我痒……” “哥哥,您再忍忍。”海澜觉得胳膊肘膝盖火辣辣的疼痛,应该会撞青了吧,趴在吴克善身边,漆黑的眼底泪光闪动,接着吩咐道“冷水,端冷水来。” 随从发愣,海澜厉声道“快,我要冷水,干净的冷水。”随从身子一颤,从来没有见到哈日珠拉格格如此的锐利,不敢再说二话,一会功夫就将铜盆放在海澜面前,里面是冰凉的井水。 海澜将绢帕弄湿,在吴克善的脸上小心轻轻的擦拭着,轻声道“这样好点没?我跟你说一件有趣的事情,就是……”不停的同吴克善说话,分散他抓痒的注意力,兴许有些用处,吴克善面容缓和了不少,虽还是觉得疼痒难当,被冷水拂过,感觉好上一些,不再那般燥热。 乞颜氏见有效果,也学着海澜用绢帕轻轻擦拭着自己儿子的手臂等处,海澜用眼神示意要小心千万不能将疙瘩弄破。 “哈日珠拉。”寨桑站在旁边看着,眼里闪动着一抹的温情,低声道“大祭司,这就是长生天赐给科尔沁最珍贵的女儿吧。” “正是如此,贝勒爷。”大祭司满是皱纹沧桑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有哈日珠拉在,科尔沁必会荣耀异常,只是不晓得他还能不能亲眼见到。 “贝勒爷,吴名到了。”帐篷外有人回禀,寨桑开口“让他进来。” 吴名缓步走了进来,海澜停住口,由于不停的说话,嗓子十分的干涩,咳嗽了两声,祈求道“老师,您来看看我哥哥,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见到吴名到近前,海澜忙让开位置,吴名仔细的看看吴克善的状况,眼来闪过一丝的赞赏,“格格,你处理的很好,没分辨出病情前,是不能让疙瘩出水的,虽然世子现在受苦,但却是最妥当的办法。” 吴名手搭上吴克善的脉搏,半晌之后,神色很是复杂,缓缓的摇头,海澜等人心中一沉,难道吴克善救不了? 第二十四章 为兄寻药 帐篷里一时没了动静,吴克善虽然身上有又痒又疼,脑袋却并不糊涂,费力睁大肿胀的眼睛看着吴名,难道他真的活不了?自己还不想死,梗着脖子头撞向陶瓷枕头,砰的一声,海澜回神见到他脑后肿起大包,伸手揉着。 “哥哥,你怎么这么小心?让人看着心疼。”海澜略带责备的话语,让吴克善心中一暖,颤动着嘴唇牙齿打颤,海澜柔声接着道“哥哥,你尽管安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世子是吃了有毒的吃食,才会如此。”听见吴名这么说,寨桑诧异的低吼“有毒?谁这么大胆子给他下毒?” “这……以世子的脉象看许不是有意为之。”吴名缓缓的说道,寨桑等人更是怀疑,不是有意?那如何中毒呢? “哥哥,你是不是在外面吃什么东西了?”海澜晶亮的眼睛闪过气愤,吴克善身子一僵,才想到中午时腹中饥饿,就命人找了一些蘑菇野物等,搭锅煮熟,用过之后,又骑马射箭了好久,直到有乌云飘来,才返回驻地,难道些野物有毒?他们在草原上许久,蘑菇也都是认识的,大意了? “我同你说过,不许在外面吃东西,你怎么就不往心中去?”海澜冲动的扯住吴克善的衣领,不见刚刚的柔意,一副恼怒咬牙切齿的样子,“我不是给你准备了干粮肉干吗?为何不用?” “妹妹,你听我说。”吴克善紧张的开口解释,海澜眯着眼睛说道“我不想听,我最恨不知道爱惜自己的人,哥哥,等你好了,我会好好的让你明白这个道理,哼。” 吴克善后脖颈发凉,自己妹妹的眼神仿佛让痛痒都轻了不少。寨桑开口问道“吴名,你有没有解毒的法子?” “贝勒爷,也不是没有法子解毒,只是……”在吴名说话的当口,一道闪电划过长空,随即轰鸣的雷声传入众人的耳中,这是暴风雨的前奏,叹气道“若要解此毒,必须寻到一味草药,可是茫茫草原,又是雨夜,上哪去找?” “老师,你说的是那个锯齿型的草药?我记得仿佛在您的书上见过。”海澜拧着眉头,这味草药用于解毒是最恰当不过,她也曾在现代时听自己的母亲说起过,蘑菇有毒用它能缓解。 “对,格格真是好好记性。”海澜抿着嘴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在有毒蘑菇的地方,兴许就有那种草药,这可比漫无目的的搜索好多了,拿定主意,开口问道“阿爸,同哥哥一同外出的人是不是也有像哥哥一样的?” 寨桑叫来吴克善的随从,了解详情,随从道“回贝勒爷,格格的话,其他几人也有呕吐腹泻等症状,但皆无世子这般严重,其余大部分都没有任何的不适。” “难道他们没吃?”见寨桑不可置信的目光,海澜解释道“这应是分人身子状况的,哥哥兴许对这种毒物反映更大一些,其他人都有抵抗能力……” 就连吴名都有些吃惊的望着她,海澜心中慌乱,脸上却镇静如常“这也是我在书上瞧见过,没什么稀奇的。”若是能有血清提取法,其实根本就不用去找解药,直接注射进去,增加抗体也就行了。 “你还记得当初你们是在哪弄到的野物?”海澜知道时辰不等人,也想转移旁人的注意力开口问那个随从。 “记得,我记得。”随从连连点头,海澜看看瘦弱的吴名,外面正下着暴雨,他的眼神也不怎么好,去了也不见得能找到,咬咬牙道“阿爸,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寨桑反对道“不行,你的身子娇弱,若是找了凉怎么办?让旁人去也是一样的。” “阿爸,除了我和老师之外,整个科尔沁就没有认识这种草药的人,若是让他们去寻,更耽搁功夫,还不一定能找对,哥哥的病情可是等不得。” 海澜整理衣服,瞟了一眼欲出言阻止的吴克善,凑近低声道“哥哥,等我回来。”又交代了乞颜氏几句如何照料才稳妥,向吴名恳求“老师,你多费心,我定会寻到草药赶回来。” “格格一路小心。”吴名知道劝阻无用,对海澜郑重的点头承诺“三个时辰之内,我必保世子无恙。” 海澜屈膝行礼道“多谢老师。”拿过乌玛准备好的蓑衣,戴上斗笠,轻笑道“阿爸,阿妈,你们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撩开帘子,带着几名随从,冲进了暴雨中。 海澜翻身上马,开口说道“你们在前面带路,要快不得耽搁。” “是。”八名侍卫神情严肃的正声应道,望向海澜的眼里多了几分的敬重。 “哈日珠拉,哈日珠拉。”海澜一行没出去多久,就听见后面有声音传来,勒住缰绳,稍等片刻,就见吴名骑马赶到,海澜脸上透着惊喜,吴名咳了两声轻声道“我……我也识得那味草药,能快一些找到。” “吴用师兄,你的请我领了。”海澜眼里的笑意更重一些,低声道“你的名字取的其实很好,我很喜欢,因为水浒里的军师就叫吴用,却是有本事的人。” 说完此话,海澜带着随从顶着暴雨前行,吴用听见海澜叫他师兄先是心中一喜,但是后面的话,让他摸不到头脑,水浒?那是什么? 行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中午吴克善他们停留的地方,暴雨中火把的光亮并不大,只能隐隐看清地面,海澜下马,此时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雨水打湿,粘在身上,十分的不舒服。 “你们都下来找,凡是锯齿型墨绿色的草都给我找来。”海澜深知人多也方便一些,众人应道“是,遵格格之令。”即使不用吩咐吴用,他也知道该如何做,向他点点头,海澜举着微弱的火把,猫着腰在草地上仔细的搜寻。 豆大的雨滴落在海澜的脸上,有几分疼痛,此时她已经顾不上这些,时间是生命,不等人,她不想吴克善丧命,不是为了自己的将来而谋划,他是对自己最好的哥哥。 搜寻了好久,海澜越发焦躁起来,根本就找不到,脸上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担忧的泪水,突然银色的闪电划过,海澜眼前一亮,终于找到了,刚想迈步,却愣在当场,火把终于被大雨浇灭,直起身子,仿佛雨中的雕像一般…… 第二十五章 惊险返回 风雨交加它怎么不回洞|岤里躲雨?在这做什么?海澜同一条盘坐在草药旁边墨绿花纹的蟒蛇对望着,再大的雨声都能听见咝咝吐芯声响,殷红的舌头,圆滚滑腻的蛇身,使得海澜的心整个揪了起来,喘气都有几分费力。 这条蛇看样子是有剧毒的,海澜明白若是在这个年代被面前这条蛇咬中,生存机会渺茫,手心紧张的冒着冷汗,求生的渴望让海澜不敢移动一步,飞速的转动着脑子,种种念头涌上,一时也想不出好的法子。 “哈日珠拉,你……”听见身后不远处的传来微弱的脚步声,海澜惊恐的发觉那条毒蛇仿佛有移动的念头,尽量平稳住身子,开口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有毒蛇。” “格格。”随从想要上前,被吴用一把拉住,“不能上前,毒蛇会咬她的。” “那也不能看着格格有危险。”随从挣脱了半晌,却没有摆脱吴用的拉扯,有些吃惊地看着比自己瘦弱好多的吴用,心中纳闷不已,低吼道“放开,你放开。” 毒蛇吐着芯子向前滑动,划过草丛的哗哗声,向海澜方向滑动,难道就要丧命于此?海澜见到尽在咫尺的毒蛇张着大嘴,毒牙上仿佛有青光隐现,冒出一身的鸡皮疙瘩,海澜知道躲不开,反而平静下来,这一生就是死了也不亏,兴许还能回现代去看见亲人。 海澜缓缓的合上眼,耳边却响起‘海澜,不许放弃,你是我肖逸的爱人,是军人的妻子,不许放弃,你要活下去……海澜……海澜……’眼角泪珠滚落,海澜心好疼,轻声唤道“肖逸,你在哪?肖逸。” 一只箭翎擦着海澜的耳朵划过,射到蟒蛇的头上,鲜血飞溅,蟒蛇在不停的翻滚着,海澜先向后一步,听见身后传来喊声“格格,快跑。”眼里精光一闪,在发狂的蟒蛇前跑开?那是最危险的事情,谁知道它会不会顺着声音追来? 海澜从腰间抽出弯刀,手臂轻颤,估算着七寸之地,狠狠的向蟒蛇砍去,持刀的手不停的挥舞着,直到吴用拉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安抚“停手,停手,哈日珠拉,你不用怕,毒蛇死了,不会再伤害你了。” “呜呜……呜呜……”海澜后怕的哭泣着,原来她也是胆小的,哪怕讨厌这个时空,她也并不想死,吴用双臂停顿一瞬,才将海澜揽在他的怀中,“不哭了,再哭就不像牙尖嘴利的哈日珠拉了。” 牙尖嘴利?海澜从吴用怀中跳出来,含着泪怒视着吴用,娇嗔道“你在说谁?” 吴用怀中一空,心中有些失落,此时他并不知晓,这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拥海澜入怀。眼里闪过笑意“你不仅牙尖嘴利,还很善用刀,你看那条毒蛇,都快被你剁成肉羹了。” 海澜回头看着蟒蛇,断得一节一节的,血肉横飞很是恶心,干呕了两下,不甘心的踩了吴用一脚,哼道“弄成肉羹给你吃好了,反正蛇羹大补。” 吴用见海澜恢复常态,眼里露出一抹的疼惜,嘴角上扬,低笑起来,旁边的随从看着海澜更是敬佩,不是所有的草原女儿都能像她一样临危不乱,他们都明白当初格格只要移动一步,蟒蛇一定会攻击,更没想到的是海澜能有勇气将蟒蛇剁成肉羹。 海澜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雨水,低头借着微弱的光亮采集草药,随口问道“刚刚那只箭是谁射得?很有准头,称得上神箭手。” “是吴用。”蒙古汉子看向吴用的眼里带着佩服,漆黑中还能命中目标,而且没有伤到格格一丝,这对一向擅长骑射他们来说都不见得能做到,没想到在他们眼中一向文弱的汉人能有这么一手? 海澜直起腰一脸的惊奇,笑着说道“原来你还藏了一招,在草原上你也没算白白浪费光阴,也总能学到点什么的。” “草原粗犷豪迈,可我还是更想回到大明。”吴用改用只有海澜能听得懂得汉话,海澜将草药收好,路过吴用时,停顿了一会,同样用汉语道“大明的敌手不在草原,而在建州。” 翻身上马,海澜挥手道“回去,哥哥有救了。”吴用站在雨里,建州?努尔哈赤吗?他垂垂老矣,应该没有灭了大明的本事,难道是他的儿子?哈日珠拉,你是不是明白了什么?才会如此说?嗤笑低咛“一个无权无势的奴隶,就是返回大明也不见得一展所长。”重重叹了一口气,吴用骑马赶上。 大帐中的吴克善已经不是很清醒,乞颜氏眼中含泪细心照料着,吴名头上都是汗水,缓慢的施针,维持着吴克善的性命。 “这么还没回来?”寨桑急躁的走来走去,大祭司站在一旁诵读着经文,祈求长生天的眷顾。 “阿爸,哥哥那么疼爱姐姐,她定会找到草药。”布木布泰出声安慰,带着一丝关切的开口“姐姐一向身子娇弱,外面又下着大雨,许是有事耽搁了吧,若我也认识草药就好了。” “哈日珠拉格格,定会及时赶回来。”大祭司睿智的眼神扫了一眼布木布泰,随即慢慢的合上,诵读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布木布泰微低着头,欲再次开口解释,帐帘挑开,海澜浑身是雨水的冲了进来,身体轻颤,脸更是白的似纸,喘气道“阿爸,老师,草药我找到了,哥哥定会平安。” 从怀中掏出草药,吴名上前接过,“对,就是这味草药,世子有救了。”海澜微笑同吴克善目光相对,轻声道“哥哥,我就说你不会有事,我怎么会让你出事……” “格格。”“哈日珠拉。”乌玛和乞颜氏抢步上前,扶住晕迷过去的海澜,乞颜氏抚着她火烫的额头,唤道“哈日珠拉,你这是怎么了?” 寨桑同样紧张的上前,“还不快扶她回去换下湿透的衣服?哈日珠拉应该是着凉了。” 吴名让丫头下去煎药,又仔细的看看海澜的状况,“格格急火攻心,又淋了雨,才会晕倒,休息几日就好,只是……格格怎么仿佛受过惊吓?脉象不稳?” 寨桑闻到海澜的身上有一丝血腥之气,衣角处也有血迹,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随从将事情讲了一遍,寨桑听后,叹气道“除了哈日珠拉,还真没任何女儿能做到这般。”目光落在吴名身上转了一圈,他是有本事的人,不能再轻贱对待。 第二十六章 后续之事 吴克善虽然中毒许久,但却恢复的很快,一晚汤药灌下去,他脑子清醒很多,身上的红疹红疙瘩慢慢的消退,动动身子,吴克善开口道“阿妈,你给我解开绳子吧,我不再痛痒难受。” 乞颜氏心疼捆绑的儿子,却担忧会坏事,能帮她拿主意的女儿又晕了过去,很是踌躇的说道“这……你再忍一忍。” “阿妈,我看可以给哥哥解开,省得受罪。”布木布泰在一旁插嘴,上前去解绳扣,吴名眸光一闪,平缓的说道“格格,千万不可,世子如今是关键时刻,不得大意,还是再看看的好。” “对,对,不能大意。”乞颜氏将布木布泰拉过来,略带责备的说道“这是你姐姐吩咐的,你又不懂得这些,莫要妄动的好。” “可是哥哥……”布木布泰低垂着眉宇敛去眼里那抹不自在,随后心疼无能为力的目光落在吴克善身上,吴克善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心思,语气里透着担忧的问道“阿妈,妹妹如何?还病着呢?” “哈日珠拉在发热,她的身子本来就弱,又是遇见毒蛇受了惊吓,正昏迷着。”乞颜氏很是忧心,将汤碗放在一旁,坐在吴克善身边轻拭着自己儿子额头的汗珠,“哈日珠拉说过,入口的吃食要谨慎,以后你可万不能再大意,这次要不是你妹妹亲自去寻药,兴许阿妈就失去你这个儿子了,你让阿妈靠哪个?” “阿妈,儿子知道。”吴克善轻言安慰,寨桑虽然还有子嗣,他却是乞颜氏唯一的儿子,对吴名说道“我这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你去哈日珠拉那,你仔细看着,我妹妹不能有事。” “世子,你先歇着,我去瞧瞧格格。”吴名应了一声,其实若不是因为海澜,他也根本就没打算在这呆着,也不会尽全力救治吴克善。 “我也很担忧姐姐,同你一起去瞧她吧。”布木布泰随着吴名向外走去,吴克善眼里闪过一抹沉思,勾起唇角,轻舒一口气,“妹妹的情意,我记得,我会更疼爱哈日珠拉,不会让她受一分的委屈,谁都不得再算计她。” “这就好,这就好。”乞颜氏拍拍吴克善的胳膊,欣慰的说道“我也没什么求的,就想让你们兄妹平安和睦,哈日珠拉懂事孝顺,是阿妈最心疼的女儿,只盼望着她能嫁个好的,我瞧着硕塞王子太过凶悍,怕她吃亏。” 吴克善眉骨一跳,吃亏?哈日珠拉何时吃过亏?“她也就在您面前一副乖巧柔弱的小女儿模样,在旁处就连儿子训练的铁骑都对妹妹赞叹不已,她的那些训练法子,能让将人发狂。” “胡说,哪有你这么说你妹妹的?再让我听见必不饶你。”乞颜氏锤了吴克善的胸膛,一脸的不相信,在她眼中海澜就是娇美的小姑娘,吴克善嘴角抽搐,张张嘴,最终重重的叹气道“是,妹妹就是娇弱的格格,阿妈说得对,她娇弱到儿子都……” “都怎么样?”乞颜氏感兴趣的问道,吴克善撇撇嘴“儿子都舍不得欺负,也没本事欺负,阿妈,哈日珠拉不欺负儿子就好了。” “你们两个,还真是兄妹。”乞颜氏捂嘴轻笑着,片刻之后感叹道“也不晓得你妹妹好些没?她将来到究竟会嫁给谁?最近可是有不少人都向我探听消息。” “阿妈,妹妹将来必会嫁给公认的英雄,其他人配不上科尔沁的明珠哈日珠拉,儿子会将那些心思诡异,痴心妄想的人打跑。”吴克善眼里一抹坚决,攥紧拳头,冷哼道“科尔沁今非昔比,不是阿猫阿狗都能娶到妹妹的,他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布木布泰一路上不无担忧的问起海澜的病情,吴名退后一步让她走在前面,沉声应对着“您不用过多担忧,哈日珠拉格格休息几日就会痊愈。” “那真是太好了,我真怕姐姐出事。”布木布泰眼里闪动着欣喜,吴名翘起嘴角,眼中嘲讽一闪而过,也不由得有些心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机,还真只有哈日珠拉能应对,若是换一个人,兴许就被她给哄骗了去,科尔沁双珠还真是不得小看。 随后布木布泰又旁敲侧击的打探起海澜日常的汉学,吴名老道的应对过去,看似说了许多,其实一句实话皆无。 “格格,到了。”吴名加快了脚步,率先走进蒙古包。布木布泰此时才露出一丝不甘心,吴名的学识如此出色,为何偏偏只教导自己的姐姐?难道自己太过笨拙? “格格,您莫要往心中去,总会有机会的。”苏沫儿在旁安慰自己的主子,看看四周无人,压低声音说道“奴婢听说贝勒爷要抬举吴名,您不妨去求贝勒爷,料吴名也不敢拒绝,若是吴名得了贝勒爷看重,那对您可是大有益处。” “即使能成,也及不上姐姐。”布木布泰敛住身上的不甘,脸上重现焦急关切的神情,挑开帐帘,疾步走了进去,“姐姐,姐姐,你怎么样?” 海澜虽然身体瘦弱一些,但她长期锻炼,体质并不差,淋雨喝点姜汤也就好上不少,她会昏迷,其实大部分也不是由于毒蛇的惊吓,而是想到了现代的亲人,只有沉睡才能再见他们,小部分的心思就是只有晕过去,才能加重自己在寨桑等人心中的地位,她从来都不是不求名的人,既然千辛万苦的寻得草药,就要让旁人知晓。 她把吴克善当成哥哥,若不然一向不愿受苦的她也不会冒着大雨搜寻草药,更不会同那条蟒蛇对峙许久,现在想来,海澜都有几分后怕,亲人之间是需要真挚的感情,但也要表现出来才会让亲人明白。 “妹妹,你不用担心,我没事。”海澜见到紧张的布木布泰,虚弱的开口,挣扎着起身,乌玛扶起海澜,又将长毛毡子披在她的身上,才安心的点头“格格,您刚好一些,不得再着凉。” 布木布泰眼中水光流过,想要从乌玛手中接过汤碗,乌玛后退一步,恭敬的说道“格格已经用过汤药,您是尊贵的布木布泰格格,侍奉汤药这小事,是奴婢的本分。” 海澜舔舔发干的嘴唇,见布木布泰尴尬的样子,心中暗自好笑,乌玛你还真是有心思,这话说得不错。 “姐姐,喝水吗?”布木布泰极快的恢复常态,贴心的问道,海澜浅笑的摇头,抱怨的看了吴名一眼,“灌了一肚子汤汤水水,一点都不觉得口渴,妹妹你有心了。” 布木布泰陪着海澜说了许久的话,仔细的叮嘱海澜要好好休息,她会照料好吴克善等等,才告辞离开。 “格格,你的这个妹妹并不简单,就这份稳当算计,一般人及不上。”吴名看着布木布泰的背影,眼里闪过一分佩服,有两个这么出色的格格,科尔沁兴许会大兴。 “当然,她是布木布泰,我从来就没有小看过她。”海澜唇边露出笑容,她可是清史留名的孝庄文皇后,能同她暗自较量争夺父母宠爱,也是趣事,看看到底聪慧的孝庄厉害,还是穿越女的自己有手段,机会难得。 第二十七章 临别之前 秋高气爽,正是草原上最美的时候。海澜的病好得很快,但乞颜氏不放心,硬是让她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海澜实在忍受不了整日的补药炖品,可怜兮兮的求吴名替自己说明,她已经完全好了,乞颜氏才作罢。 期间没良心的吴克善,准备好好的看她为难的样子,认为终于有能止住海澜的人了,却没想到被海澜装委屈弄得惨兮兮,乞颜氏反倒责怪他不懂疼妹妹,让吴克善打心眼里明白,自己这个妹妹是得罪不起的。 尤其是海澜能病好之后,各种整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让吴克善很是头疼,直到对天盟誓,再也不敢乱吃东西,海澜才一脸勉强的放过他,遗憾的轻言“真是可惜,还有好多法子没用上呢,哥哥认错也太快了?你真的知晓错误?会不会教训不够深刻?用不用妹妹再让你记得明白一点?” 吴克善连连摇头,心有余悸的说道“好妹妹,哥哥真的知道错了,不会再犯,一定不会。”随即又送海澜好多珍藏的大明陶瓷,丝绸等等,才让海澜满意的离开。吴克善擦擦头上的汗水,眼里闪过庆幸,低声道“哈日珠拉,我怎么会不疼你?不过,你将来的丈夫……还真得能降服住你的才成。” 漫步在蔓草之间,海澜葱白的手划过及膝的蔓草,目光落在远处将要落山的火红的太阳,在天边有着很美丽的火烧云,一片一片,给淡蓝色的天际增添了几许瑰丽,身处广阔无垠的草原,微风吹起着发黄的蔓草,荡起层层的波澜,轻抚过海澜额前的留海。 海澜停住脚步,慢慢的合上眼,张开双臂感受着那分宁静和空旷,人在病重总是容易想到往事,海澜眼角滚落泪珠,她又想起现代的亲人,想起肖逸,原来从来不曾遗忘,只是记忆更深,缓缓仰头看着天空,我会活下去,会幸福,你们不用为我担心,肖逸,若有来生,我还会…… 草丛深处传来吹树叶的声音,海澜手指擦拭眼角,身体轻颤,不由自主的拨开才蔓草,向发出曲调的地方走去。走近才发觉在一处平缓之处,吴用穿着藏青色蒙袍,头上梳着蒙古发辫,坐在那吹奏着树叶,他除了身型略显单薄意外,同旁的蒙古青年无异,仿佛刀削斧刻的英俊面容,在夕阳的映衬下,使得他整个人都镀上一层金光。 那时断时续思乡的曲调,让他多了一分伤感,眼底多了几许忧郁的神情。吴名自从医治好吴克善,就很得寨桑看重,不仅搬到了条件较好的蒙古包居住,身边有奴隶服侍伺候,甚至被寨桑任命为参赞,有大事小情,寨桑也会询问他的意见。 海澜其实还是觉得吴用束明朝的发髻顺眼,靠近他身边,将绢帕放在草上,席地而坐,双手抱膝静静的听着吴用的吹奏,眼里流露出怀念迷茫,在郊游之时,身边吹奏之人是肖逸,当初的甜蜜涌上心间,抽动小鼻子,轻声哼着东风破的曲调,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只要她一生气,肖逸就总是吹这个哄她开心。 “哈日珠拉,哈日珠拉。”吴用轻声唤道,此时的海澜眼里含泪,再也不见以往的骄傲自在,仿佛一个迷路的小姑娘,脆弱迷茫的让人心疼,听着带着哭音的曲调,吴用叹气,仔细识别半晌,生疏的吹起东风破。 这个时代的宫商角徵羽同现代的五线谱不同,因此有些走音,但海澜却仿佛毫无知觉,痴痴的望着吴用,时空交错,仿佛她还在身穿军服的肖逸怀中,听着他那动人的情话,谁说有老虎之称的大队长肖逸无情? “肖逸,肖逸……”海澜伸手碰触吴用的脸颊,吴用楞住了,东风破停了下来,海澜眼前的情景慢慢的化为无形,睁大杏眼,这是草原哪会有肖逸。 “你为何不多吹一会?为何?”海澜低泣,吴用手足无措,慌忙道“哈日珠拉,你莫哭,我再给你吹奏,你……” “不用了,回不去,就是回不去。”海澜将脸埋入膝盖中,闷声说道,“吴用,叫我……叫我海澜……可好?” “海兰珠?”吴用重复道,海澜嗤笑出声,难道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自己只是海澜,并不是皇太极的宠妃海兰珠。 “这是你的汉名?很好听,寓意深远。” “是吗?你可知道,海兰珠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海澜猛然抬头,红红的眼眸中含着仿若流动的溪流,盯着吴用半晌,勾起嘴角“她哪怕占尽宠爱,也是个不幸福的人。” “我虽不明白你说的话,但我却知道你会平顺安泰一生,没有人舍得让你落泪,海兰珠,这个名字会因你而名扬天下。” 海澜朱唇边笑意更浓,深吸一口气,哀怨忧愁尽去,眼眸中仿佛星辰坠落,轻声道“没错,我哪怕是海兰珠也会让自己活的开心,不会让他们担忧,我是他们最骄傲的女儿。” 吴用移开目光,不敢再看海澜,生怕自己会陷进她的眼中,忘记自己回大明的心愿,蒙古再好,终究不是他的故乡。 “老师,他其实不用为难的,远交近攻,合纵之策我想先生应该会懂。”海澜目光向南,问道“大明,究竟是什么样子?吴用,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实在做不了什么,大明兴许不是毁在……而是毁在自己人手中。”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吴用突然涌起这种念头,抓住海澜的胳膊,海澜歪头浅笑道“我能知道什么?你堂堂男儿之躯都看不透的事情,我又何本事能看透眼前的一切?大元不就是以擅长游牧的蒙古统治中原的汉人吗?其实满蒙汉,都是一般的人。” “不可能,努尔哈赤是入不了山海关的。”吴用频频摇头,海澜叹气道“是,他是入不了宁远城,因为有袁承焕,可大明就有一个袁承焕,将来却有许多有趣的皇帝,吴用,若是江山稳固,还得有明君贤臣,你通读史书,难道不明白南宋因何而亡?” 海澜甩开吴用的手,站起身见他尚在发呆,摇头道“大明在内耗,他们都瞧不起辽东的努尔哈赤,因势而起,厚积而薄发这才是乱世枭雄,努尔哈赤虽然垂垂老矣,但他尚有四大贝勒,皇太极……他可是雄才大略,懂得为君平衡之道。” “海兰珠。”吴用望着海澜远去的背影,淡淡的金光洒在她身上,让人移不开目光,他父亲曾经说过,若哈日珠拉是男儿身,那必为当世英才,即使女儿身同样睿智非常,只是她的志向不在此,白白浪费她的机敏才学,她更喜欢平稳享受。 第二十八章 举家返明 十月末,乌云遮月,深夜十分寒风四起,天空中飘散着青色雪花,蒙古包中却是很温暖,海澜早早爬上了床,听着寒风吹动帐帘的声音,了无睡意,将软软的毛毡拉到胸前,从旁边的针线筐中,翻出几条彩带,搭配着各色玉石,编织手链。 “格格,仔细眼睛。”乌玛将烛火挑得亮一些,海澜的手链编织的很漂亮,能让她亲自动手的很少,不知道这条是打算送给谁的? 海澜将最后两个手指甲般大小翠玉坠在手链上,吴用这就算临别的礼物吧……外面突然火光大亮,再也不似刚刚的平静,马啸犬吠,人声嘈杂“他们偷跑了。”“不知去向?还不快去追?”“这群南蛮子,竟然无情无义至此?去禀告贝勒爷。” 海澜垂下眼帘,将手链攥在手中,稍作片刻,起身穿戴好厚厚的带着白狐领的袍子,对疑惑的乌玛说道“吴名先生一家应该是返回大明,我要去送送,阿爸很看重先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格格,您觉得先生返回大明好?”乌玛压低声音,将一件鹤裘披在海澜身上,担忧的说道“路途遥遥,吴名先生一家有老有小,怎么逃得掉?还要路过建州,英明汗据说很不喜欢叛逃的汉人,真是让人担心,还不如留在科尔沁。” “乌玛,你不懂,这就是思乡情切。”海澜系好披风,她并不担忧吴名一家能不能逃离草原,吴名老练稳重,自会有一套妥当的路线,其实他们能不能如愿入关才是最紧要的。将手链放在怀中,从旁拿过弓箭,海澜快步离去。 “您小心。”乌玛不放心的叮咛,吴克善看见翻身上马的海澜,愣愣的问道“妹妹,你也去追吴名?” “嗯,他太过分。”海澜脸上透着愤怒,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愧对阿爸的信任,我非要追回来他们不可,亲自问问,难道我们对他不好吗?” 吴克善连连点头,海澜见到凶神恶煞的蒙古铁骑,心中稍稍不安,若是吴名被他们追上,必会受些苦头,开口说道“哥哥,吴名再不识抬举,他好歹也救过我们兄妹的性命,而且阿爸将来还能用到他,咱们不是没良心的人,若是抓到他,还是要妥善的送回来才是。” “妹妹说得对,咱们也应该知恩图报。”吴克善一扬马鞭,高声道“你们记得,抓到吴名即可,不许伤到他。” “是,是。”众人纷纷应和,海澜暗自长舒一口气,带着四名侍卫骑马搜寻吴名。冰冷的雪夜,没有一颗照亮的星辰,黑漆漆的搜寻起来十分的费力,海澜从心里不想找到吴名,自然面上焦急,暗地却慢悠悠的,有时甚至偏离方向。 借着火光,在一堆枯草丛边,向着南面有清晰的杂乱无章脚印,“格格,吴名他们应该是往那个方向逃了。” 海澜瞧了一眼草丛,开口道“定是如此,你 海月明珠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6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6部分阅读 们先去追,我随后就到。” “格格,您要当心。”这离科尔沁营地并不远,所以他们还是很放心的,打马向南飞驰而去。海澜四处张望,在右侧有火光隐隐闪动,那应该是另一批搜寻的人,下了马匹,拍拍枣红母马的脖子,示意它安静的稍后,拨开草丛,轻声道“先生,我是哈日珠拉,你们现出来吧。” 一会功夫,吴名一家从草丛中钻了出来,海澜见到吴用脑袋上的稻草,嘲讽道“你还真是狼狈。” “哈日珠拉。”吴用气恼的跺脚,海澜忙使了一个眼色低声制止“停下,这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还能大意?这附近可不止我一人。” “格格,吴名愧对你。”海澜避开吴名的行礼,轻声道“先生万不可如此,您的救命教导知恩,我没齿难忘。” “格格,此地一别,兴许今生不得相见。”吴名诸多感慨,面前这个蒙古格格是他教导过最聪慧的学生,从旁边的书箱中翻出十余册珍贵孤本递给海澜,叹气道“这留给你做个念想,在我居住的蒙古包中,还给你留了一些书册。” 海澜心中感动,却最讨厌离别的哀愁,故意不满俏皮的轻佻眉头,娇嗔道“先生,你藏私。” “哈日珠拉……”海澜打断吴名的话,轻抚着手中有些年头的孤本,抬眼笑道“叫我海兰珠吧,我的汉名就叫海兰珠。” “好,海兰珠,这名字取得好。”吴名眼中同样有几分湿润,点头道“海兰珠,你聪慧敏锐,但身处蒙古科尔沁,尚要仔细小心,你的妹妹布木布泰,并不好相与,多当心,万不可轻信于她。” “多谢先生,海兰珠不会忘记您的教诲。”海澜向吴名郑重行礼,从怀中掏出手链扔向吴用,“这是送你的,做个念想,在蒙古草原,你可从来没赢过我,还要继续努力奋进才成。” “海兰珠。”吴用见到手链先是一喜,后听见海澜的话,不由的咬牙切齿,“临别在即,你就不晓得说些好听的?” “我这是替先生鞭策你,是为了你好。”海澜捂嘴轻笑,听见不远处有动静,忙正色道“你们还是赶快离开此地的好,辽东并不容易通过,若是不幸被捉,你们就去皇太极那,我的姑姑是他的侧福晋,还很得宠,应该会有用,先生,只有保住性命,才能再谋它事。” 吴用点头,多年的历练已经比初见时成熟稳重不少,宽阔的肩头,已有男人的气势,海澜将弓箭交给他,低声道“拿去防身,你在蒙古待了五六年,同中原汉人也有所不同,听说建州正在同大明交战,你们要小心,大明的守军兴许不会让你们轻易入关。” “不会,大明的将士不会如此,我们都是汉人。”吴用目光透着坚定,海蓝轻叹“希望如此,遥祝你们平安返回大明。” 说完此话,海澜翻身上马,攥紧缰绳,最后看了一眼吴名一家,拨转马头,吴用上前拉住马匹嚼子,抬头望着高处的海澜,想要将她的容颜印在脑海中,“海兰珠,我真名叫范礼,你莫要忘了。” “范礼?”海澜重复两声,每唤一声都好像唤在范礼的心中,嫣然浅笑“我觉得还是吴用好听。”马鞭轻扫过马匹的臀部,海澜留下淡淡的笑声远去。 “礼儿,该走了。”吴名拍拍自己儿子的肩头,轻声道“她是科尔沁最耀眼的明珠,同你有缘无分。” “爹,我知道。”范礼攥紧手链,海兰珠,我今生恐怕都不会望记你…… 第二十九章 再次较量 海澜返回驻地时,又碰见几路搜寻的人,都被她打混过去,希望吴名他们能顺利的返回大明。怀中揣着吴名送的孤本,海澜下了马,向自己的蒙古包走去,听见后面布木布泰的声音传来“姐姐,阿爸在找你,快同我去大帐。” 布木布泰快走几步,抓住海澜的手,上下仔细的打量一遍,庆幸担忧的说道“我听说姐姐也去寻吴名,担心得不行,这夜黑风高,还飘着雪花,你身子弱,若是着凉可怎么好?” 海澜卷曲的睫毛微垂,在眼下映出暗影,觉察到布木布泰离得太近,有意外划过她怀中的可能,向后移动身子,“我身上凉,莫要把凉气过给你。既然阿爸有事,快点赶过去吧。” 海澜率先向大帐走去,此时要是她提出回去换衣服,一定会引起布木布泰的疑惑,好在当初她聪明,在袍子里面缝了个兜子,放这些孤本,除非搜身否则绝对不会让人发现。 “阿爸,我回来了。”海澜迈进灯火通明的蒙古包,见到寨桑紧皱着眉头,一脸的凝重不悦,在布木布泰悄悄打量的目光下,解开披风扣子,仿若平常脱下披风,甩在旁边的椅子上。 “哈日珠拉,你怎么也追了出去?”寨桑露出一抹疼惜,海澜来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微蹙着眉头,闷闷的说道“阿爸,我没料到吴名竟然如此不识抬举,就带人追了出去,可是外面好冷好黑,女儿有些害怕,就先返回来了。” 寨桑见海澜搓着冻得发红的手指,更是心疼,伸手将她的柔弱无骨的手攥住,开口道“知道怕了?看你以后还不计后果的乱跑?追吴名自有你哥哥,你跟着反倒添乱。” “端碗姜汤上来,给哈日珠拉暖身子。”寨桑向随从吩咐,海澜撒娇的蹭蹭他的胳膊,甜美的笑容映在脸颊“谢谢阿爸。” “吴名突然离去,姐姐也很难过吧。”布木布泰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轻声叹道“他倒是选的好时候,雪夜找起人来还真是不容易,姐姐同吴名他们相处最久,按说以姐姐的聪慧,定能发觉先兆才对。” “我……我……”海澜心中一紧,小脸上布满委屈难过,语气里带着催头丧气的哭调“阿爸,他们太精明了,又一心想要返回大明,怎么会在我面前露出什么?女儿算计不过他们,呜呜……都是我愚蠢,没有像妹妹说的那样发现他们的意图,若是妹妹在定会能发现,可我却及不上妹妹一分聪慧……” “不哭,不哭,哈日珠拉,阿爸没有怪你。”寨桑看了布木布泰一眼,心中有些憋气,若说同吴名相处最长的反倒是他,毕竟吴名可是参赞,自己都没发现吴名的意图,更何况一向不擅长谋划有几分天真的哈日珠拉? “真的?”海澜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随从端上来姜汤,寨桑接过汤碗放在她嘴边,带着一分宠溺的说道“快喝了,吴名叛逃的事,同你有何干系,是阿爸没安排好,汉人终是不可信之人。” 海澜放下心事,喝完姜汤,拿出帕子擦擦嘴,向寨桑扬起笑容,劝解道“我记得俗语说强扭的瓜不甜,吴名既然有南返之意,此时离开反而更好,省得将来让他探听了什么,危机科尔沁。” 寨桑倒吸一口气,刚刚只顾着气愤,反倒忘记了此节,吴克善挑开帐帘走了进来,拍掉身上的落雪,大声道“阿爸,吴名是找不到了,外面雪越下越大,还起了寒风,实在是不容易搜寻。” “算了,让他们都回来,单单为了汉人奴隶根本不值得,吴名他们即使没有被英明汗抓住,也不见得能进入关内,那可是正有战事,哪会轻易让人入关?”寨桑摆手放弃,低头看着打哈气困倦的海澜,轻轻摇头“你也累了一夜,先回去吧,你不用难过,在阿爸眼中,你就是最好的女儿。” “阿爸。”海澜羞涩的跺跺脚,向帐门走去,吴克善一把拉住她,将放在一旁的斗篷重新给她系好,不放心的说道“你呀,这么大人还让人担心,外面起了寒风,你这么出去,定会受凉,你看布木布泰,就比你仔细。” 海澜瞥了一眼正在穿着外袍同样准备离开的布木布泰,娇嗔道“哥哥,我虽然没有妹妹懂事,但也不差呀,哪像你说的那样。” 布木布泰见到吴克善捏捏哈日珠拉的鼻头,同她谈笑在一起,眼神以几分黯然,是不是太过懂事,就会被人忽略呢?他何时这么对待过自己?自己也只有七岁而已,也想偎在父兄身边,只是一切关注的目光都落在自己姐姐身上,哪怕哈日珠拉闯祸天真,不似蒙古格格的娇弱,都让人疼惜怜爱,而自己只能稳重谨慎,才能在科尔沁站稳脚跟。 “哥哥,你可记得要喝姜汤,不许忘了。”海澜捂着鼻子躲开吴克善的作弄,不管是前世今生,自己的哥哥总是爱捏她的鼻子,他们一定是羡慕自己高挺鼻梁才会如此。 “知道,知道,一会我就用一大碗。”吴克善笑着应道,海澜轻啐他一口,向寨桑道“阿爸,你也是最英明的科尔沁首领,吴名他是明珠暗投,你不用在意。” 说完这些,海澜才挑开帐帘离开,布木布泰向寨桑行礼后,轻声道“阿爸,女儿先告退。”随着海澜一同离去。 “这两个女儿,性格真是不同。”寨桑感叹道,吴克善点头应道“哈日珠拉更让人疼惜一些,布木布泰反倒没什么可操心的,将一切都打理的很好,哈日珠拉将来得找一个妥当之人照顾疼惜她,若不然还真不放心。” 布木布泰追上海澜,歉然的说道“姐姐,刚刚我不是说您不够谨慎,您莫要误会我。” “不会。”海澜心中冷笑,你本意就是如此,又怎么会误会?眼里透着一丝哀怨“妹妹的才学要比我强上不少,又很细心,若是你定会发觉吴名的不同,我就是没有主意只能依靠阿爸哥哥的人,妹妹才是科尔沁的货真价实的明珠。” “你这样也很好,硕塞王子将来会疼惜你的。”布木布泰抓住海澜的手安慰,海澜立刻反握住她的手,郑重的说道“妹妹,我不会同你抢硕塞,你尽管安心,不要再试探我了,硕塞王子是你的,我是姐姐,当然得让着你。” 布木布泰一语顿塞,海澜连珠炮一般说起硕塞的好处,最后叹气道“硕塞同你就是天作之合,姐姐祝福你。” 海澜放开发愣的布木布泰,走进自己的蒙古包,在乌玛的服侍下退下袍子,拿出孤本妥当收好,乌玛摸到袍子很潮湿,问道“格格,这是雪水?” “不,是汗水,是冷汗。”海澜再也提不起一丝的力气,躺在榻上,心怦怦直跳,若是被发觉,自己以前的努力就会付诸东流,蒙古人豪迈,容不得背叛。 布木布泰回神,紧抿着嘴唇,转身向反方向走去,地上覆盖的积雪留下两道方向不同的脚印。 第三十章 城关之外 雪夜里寒风四气,虽然吴名早就计划好了南返线路,但他的母亲身体虚弱,尚需逃避科尔沁的搜寻,行进起来十分的艰难。吴用可以说在草原上度过了儿时,羊奶肉食从来不缺,自然身型体壮,抵抗寒风更强一些。 “祖母,我来背着您。”吴用见自己母亲费力的搀扶着老人,为了加快行程,尽早脱离科尔沁,弯腰背起自己的祖母。吴氏从包裹里翻出一件毛色光亮的鹤裘盖在老人身上。 “这还是格格送的,她许是察觉到什么,前几日总是送些东西过来。”吴氏一脸感慨,哈日珠拉除了是蒙古格格之外,其余的挑不出任何的错处来,贴心良善,最喜欢听自己讲大明的事情,有时让吴氏有几分错觉,她应是汉人。 吴用身子一顿,深吸一口凉气,大踏步向前行。吴名扶着自己的妻子,轻责“既然离开科尔沁,你还提格格做甚?她再好,也是蒙古格格,同咱们不是一路人,大明才是故乡。” “老爷说得是。”吴氏忙开口,吴用此时低声道“爹,哈日珠拉,不,海兰珠曾经说过,汉蒙鞑子都是一样的,并没区别,只是生活在不同地方而已。” “这话也就她能说出来。”吴用遥遥头,都是一样的吗?这句话像是种子一样留在他心底。 晓行夜住,吴名一家终于离开草原,来到辽东,这里是努尔哈赤的地盘。路过建州城时,吴用好奇的打量在此生活的汉人,见到布衣阑珊,面露凄苦神情,或者向旗人谄媚求生的汉人时,心中感慨万千,这就是她所言大明大敌?就凭这着女真人这般作风,他们永远不会有入关的那一日。 在客栈里,吴名一家稍作梳洗,吴用听见闲人议论四大贝勒,尤其并不以军功勇气见长的皇太极时,吴名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其实若不是皇太极贝勒想出法子,城池定会打不下来。”“不说这些,就说他帮着大汗处理粮草之事,也很妥当。” “爹?”吴用将馍馍递上,轻声问道“您想什么呢?用完就可以赶路,我看咱们再过几日就可以回到家乡。” “皇太极,此人素有谋略,听他们所言应是努尔哈赤唯一识字的儿子。” “她也说过,皇太极是枭雄。”吴用十分赞同,这一路上四大贝勒的名声,他们可是了解不少,努尔哈赤有他们几人,难怪能同大明对峙辽东。 用过饭后,吴名他们继续南下,期间路见好些个同他们一样沦落关外的汉人,他们也都想重新入关返回大明。吴名对这些人存了几分可怜,就将干粮肉干等相赠,结伴躲避女真人的搜寻向宁远城行进。 “宁远城在交战,像咱们这样逃难的人,很难入关,兴许会把咱们当成鞑子的j细杀掉。”面色暗黄,身型枯瘦的中年人嚼着肉干,对吴名说道,“你们是从草原逃回来的?看你们这打扮,应是在那过的不错,看小哥的身型魁梧,几瞧不出是汉人。” “我是大明人士,不是蒙古人。”吴用心中恼火,给他吃的还这么多话,那人将手上的肉沫舔干净,叹道“看小哥就是没吃过苦头的,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你们是不晓得,大明将咱们这些沦落关外的人当成是叛徒,而鞑子呢?除了尚有几分慈心的皇太极,其他人将咱们当成猪狗不如的奴隶,这次拼着命不要,闯一回宁远城,只要入了关,咱们又是大明人了。” 同行之人连连点头,浑浊麻木的眼中透着一分的火热,吴名暗自叹气,身逢乱世想要独善其身,很是不易,大明不再接纳他们这些落难之人?他们都是汉人呀,吴名心中泛起一丝迷茫,耳边响起海兰珠的问话‘何为汉人?何为蒙古人?’ 绕过鞑子的追捕,吴名他们终于来到宁远城十里处,群山峻岭之间,遥遥可见的宁远关隘耸立其间,大有一夫当官万夫莫开的架势。手搭凉棚隐隐看见日光洒落在漆黑泛着寒光的火炮上,这才是阻止鞑子入关的利器,努尔哈赤就曾在火炮之下吃过苦头。 吴用摸了一下腰间的弓箭,海兰珠,我就要回归大明,缘尽于此,抽出弓箭,想要折断,却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响,少刻功夫,可见马蹄后带起的尘土,马上端庄着身穿铠甲的大明军士。 领头之人勒住缰绳,看着面前三十号人,傲慢的开口“你们这是要入关?” 众人有几分害怕,多年的奴役让他们不由的跪地磕头出声哀求“军爷,小的都是汉人,日夜盼望着能重回大明。”“军爷,求求您可怜小的,让小的入关吧,愿为您当牛做马。” 吴名虽然能屈能伸,但也有几分书生意气,拱手行礼道“大人,学生有功名在身,不幸沦落塞外,请大人准许学生入关。” “哼,功名?看你的样子还是个秀才?”领头的将军一脸的不屑,高声同手下调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能在鞑子手中活下来,兴许你早已经忘了祖宗。” “大人何出此言?”吴用一脸的气愤,虽吴名一把拉住,叫道“我们时刻不曾忘记是大明的子民,若是你们这些当兵能有用,我们又怎么会被鞑子掠去沦落关外?” “哟,你小子找打。”将军一鞭子向吴用挥去,吴用在草原上早就练出本事,抬手攥住马鞭,同马上之人叫起力气,最后生生的将他拽下马,穿着重重的盔甲的总兵跌在土地上,砸出了大坑。 旁边众人瞧见他那副狼狈的架势,捂嘴忍笑,吴用脸上带一丝痛苦,这样的人还是将军?是总兵?还赶不上科尔沁的普通人,难怪努尔哈赤敢频繁南下,将士不就是保护大明和百姓的吗?这是谁说的?对了是海兰珠。 “你,你,我看你就是皇太极的j细。”将军爬了起来,上前抓住吴用的衣领,怒道“说,你是不是派来打探消息的?还是想诈取宁远城?” “不是,我不认识皇太极是谁?”吴用反驳,吴名忙上前道“大人,我们确实不是j细。” 吴氏也上前弱弱的行礼求情,将军看见吴氏眼前发亮,他们好久没见到如此出色的女子,再加上刚刚打了一场憋气的败仗,又怎么会放过? “来人,将他们都给我抓起来,本总兵要亲自拷问。”此话刚刚落地,兵士上前捆绑众人,在吴名他们一行人中,有几人挣脱着逃跑,甚至同兵士打了起来,他们明白若是被抓起来,那就是九死一生,那样还不如留在关外,起码还有生的希望。 总兵见他们竟然敢反抗,更是怒火冲天,抽出腰刀高声道“我就瞧着他们是j细,果然没差,来人,除了妇孺不留活口,省得让他们给鞑子送信。” “是,大人。”这种事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已经司空见惯,宁远城的守将已经很久没有发粮饷,他们就靠打秋风过活,抽出刀剑砍杀起来。 “住手,住手。”吴名大声疾呼,痛心的叫道“大家都是大明子民,不得动武……”话没说完,就被人踢倒在地,举刀便向他砍来,吴用正同总兵交战,无暇顾及,大惊失色道“爹,爹。” 吴氏猛然扑在吴名身上,挡出了落下来的刀剑,鲜血染红了吴名的衣服,虚弱的说道“老爷,你……你没事……就好……这就是大明吗……我宁远生活……草原……” “夫人,夫人。”吴名头哭流涕,吴用踢飞了总兵的刀,仰天长啸“娘亲,娘亲……”在回神时,就见自己的祖母同样倒在血泊中,吴名眼中泛着杀气腾腾的红光,再也不留手,两三下夺过刀剑,狠狠的砍在总兵身上,仿佛魔舞一般,失去了理智。但双拳难敌四手,这些逃难的人又怎么会赶得上兵勇?一会功夫,就处于弱势。 吴用仅存的理智护住自己的父亲,边战边退,就在体力不知时,远处仿佛万马奔腾,尘烟滚滚中,正黄旗迎风飘扬。 “大人,是皇太极追来了,咱们怎么办?”兵勇停住手,此时才想起,皇太极就在他们身后,总兵匆忙上马,挥手道“走,快走,咱们先去宁远城向袁大人禀告战事,这些乱民,就留给皇太极好了。” 摸了一把手臂上的伤痕,总兵向着吴用狞笑“算你小子有运气,哼。”打马带人离开。 吴用失去全身的力量,跌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满地的血迹,不自觉的低言“这就是你说的仇恨?为何?这到底为何?这就是我心心念念的大明?” 第三十一章 再次登场 马蹄声渐近,赶过来五百多号人马,身穿银白色铠甲头上簪缨同样是白色,面色赤红,眉目清秀身型健硕的大汉被彪悍的铁骑如众星捧月一般来到吴名他们身前。 对于地面的血迹,幸存之人战战发抖惊恐的神情,来人并没有理会,遥遥望着宁远城的烽火台,见到明军已然忙碌起来,面色一僵,神色不甘的叹道“宁远城,宁远城,总有一日我皇太极必踏上你的城头。” “主子,能攻打沈阳等城池,已是大胜,若没您为大汗出谋划策,哪会有此大捷?” “此话休提,全赖父汗英明,将士们英勇。”皇太极明白此时可不是挣功劳的时候,不过,心中还是对战果很是满意,起码在如今的辽东,后金可以同大明分庭抗礼,只有完全占领沈阳城,后金才能更上一层楼。 “这些逃难的汉人怎么处置?”皇太极随意的看了一眼尚存十几名的汉人,轻轻一挥手,拨转马头准备回营。随从自然知晓,翻身下马,抽出腰中的弯刀,向吴名等人走去。 吴名苦笑着摇头,早至今日丧母丧妻,还不若留在科尔沁,吴用眼中泛着骇人的红光,护住自己的父亲,拿出海澜所赠的弓箭,同正白旗的兵勇对峙,身上透着的彪悍气势,让他们一时不敢上前。 “喂,你是汉人?我怎么瞧着不像?”其中一名兵勇看着吴用问道。 “是,我是汉人。”吴用拉弓准备放箭,他是绝对不会束手就擒,他们的问话显然被将要离去的皇太极听去,重新勒住缰绳,坐在高头大马上,眯着眼睛注视着吴用。 他手中所持的弓箭绝不是汉人能有的,应是来自蒙古,皇太极有几分疑惑,难道他们是从蒙古逃过来的? “停一下。”侍卫退到一旁,将吴名父子完全显露在开口下令的皇太极目光之下,吴用毫无畏惧同皇太极怒目相向,吴名擦拭了眼角的泪珠,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出事,他是范氏一族的独苗,轻轻推开吴用,拱手道“这位爷,我们是在蒙古草原讨生活的,没想到竟然被明军劫杀,实在是……请您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 吴用心中羞愤,他以不同刚刚在蒙古草原时意气之争,如今只是暗恨自己没用,竟然无法保护父母亲人,母亲祖母刀下丧命,父亲卑躬屈膝,吴用?你这个名取得还真是好。 “蒙古?你们是从科尔沁来的?”皇太极神色一变,打量他们父子更加用心,只有科尔沁才会善待汉人奴隶,其余诸部绝养不出吴用这样酷似蒙古人的汉人。 吴名心中吃惊皇太极的敏锐,跪在地上道“寨桑贝勒和善,念小的有点苦劳,母亲思乡情切,恩准小的返回大明,没想到却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小的愧对贝勒爷的恩典。” “既然你是科尔沁的人……”皇太极停住口,目光落在散落的书籍上,微风翻动着书页,上面模糊的汉字很是熟悉,利落的翻身下马,在众人的吃惊诧异下,捡起书卷,上面尚残留着血迹,捧在眼前仔细的观瞧,缓缓的脸上杀气尽去,露出激动庆幸的神情。 皇太极快走两步,并不在意吴用拿弓箭指着自己,来到跪地的吴名身前,亲手扶起他,高声道“你可是范文程,范先生?我寻你许久,终于得见先生容颜。” “贝勒爷,小的当不起。”吴名很是吃惊,一则他没想到鞑子的贝勒怎么会知道他的这名,二则没料到他会如此被尊敬善待,这对在蒙古大明两地受尽屈辱的范文程来说,很是满足身上残留不多读书人的自尊。 皇太极拉住范文程的手,畅快的说道“当初我因缘机会得到先生写的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的批书,手不离卷,其中的道理谋略,我收益良多,先生果然是大才之人。” “不敢,不敢。”范文程此时才明白缘由,当初被掠走关外,丢失的那些书籍都落在皇太极手中,这还真是赶巧。 “来人,准备棺椁,安葬先生的妻母。”皇太极向随从吩咐,吴用慢慢的放下弓箭,跪在自己母亲和祖母尸身身边,紧咬着嘴唇,不闻哭声,眼中泣血,喃喃的说道“海兰珠,这就是你所言的仇恨,枉我身为汉人,还没有你一个蒙古格格看得透彻,当初你原来是这个意思,才会赠我弓箭,可是我终究没有保护好母亲祖母,我……我……” 皇太极动了动耳朵,海兰珠?她是科尔沁的格格?略略闪神之后,叹气道“范先生,我们女真人并不都是残忍好杀,大明也不都是善人,只有尽快的平定乱世,此事才不会再发生,先生可愿助我?” 范文程有几分踌躇,他汉人的气节不会轻易准许自己相助鞑子,可皇太极很是赤诚,若是不允,自己父子定会丧命,他可没信心假意投靠皇太极,然后再找机会返明,皇太极不是寨桑。 正在他犹豫当口,皇太极并没有步步相逼,范文程逃不出自己的手掌,眸光一闪,如今要做的就是让他真心投靠,不只让他出谋划策谋得汗位,更要谋得整个大明江山。 随从将范文程的母亲和妻子尸身放入棺椁中,安放在马车上,皇太极当着范文程的面,来到棺木之前,深深一躬到地,神情端重哀悼“范老夫人,范夫人,你们好走,我皇太极必会为你们报此家恨。” “贝勒爷,当不得。”范文程有几许感动,就见皇太极抽出努尔哈赤所赐的宝刀,割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三滴鲜血于地,朗声说道“今日尚无祭品,我愿以鲜血拜祭。” “皇太极贝勒,我……我……学生叩见四王。”范文程撩开衣襟,行大礼参拜,皇太极嘴角上翘,扶起他,感叹道“得先生相助,是我的幸事,请先生放心,我必不相负,辽东汉人我也会善待。” “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范文程定会全力辅佐四王。”皇太极听后很是高兴,亲自扶着他上马之后,才翻身上马,回头望了一眼宁远城,唇边露出一丝必得的笑意,挥手道“回营。” 范礼缓缓的合上眼,再睁开时马背上已无一心返明的吴用,攥紧缰绳,随着自己的父亲重新踏入辽东,再同海澜相遇时,一切皆已不同。 第三十二章 建州来人 吴名离开草原已有两年的时间,虽然科尔沁还有几个学识丰富的汉人,但海澜并没有再向他们请教,布木布泰倒是好心的将她汉学的老师推荐给海澜,却被她淡然婉拒。 海澜始终觉得她的先生只有吴名一人,更何况基础的琴棋书画已经都掌握了,再加上现代时的文学修养,海澜觉得足够用,她又不想成为真正的才女,书画等就是解闷,现代所学的功底不引起旁人怀疑就好。 早春时节,清晨十分,晶莹的露水挂在刚刚冒出来嫩绿的小草上,海澜深深吸了一口泛着泥土清新的空气,纯净贴近自然的感觉,也算是穿越的福利吧,将手指放在唇边,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蔚蓝的天空中飞过来一对有着强健翅膀灰色羽毛,白头雄鹰。 它们直冲下来,训练有素的在海澜头上盘旋片刻,才直冲而下,落在海澜手中提着的架子上,乌玛上前将鹰脚环套上,海澜轻抚它们的翅膀,轻声说道“你们还没有飞够吗?我还真是羡慕你们能有片刻自由自在的翱翔呢。” “格格,这对雌雄双鹰虽然及不上海东青,但也是难得之物,也就是您向世子开口,换个人世子定会不给的。” “海东青?兴许更为神气吧,不过也更凶猛。”海澜觉得这对鹰能听懂人话一样,圆圆的眼里透着不屑,煽动臂膀,仿佛在向自己的主人证明它们并不比海东青差,海澜轻点它们的额头,浅笑着“我最喜欢你们,海东青送我都不要。” 得意的鹰鸣响打破了清晨草原上的宁静,海澜提着笼子,向自己的蒙古包走去,科尔沁的族人见到她都面带笑容的说道“哈日珠拉格格早。”“格格又出来玩鹰?” 海澜含笑点头,此时正是她们最忙碌的时候,挤羊奶喂草料等等,一片繁忙的景象,回到帐篷里,乌玛端上温水,毛巾等物,将几片花瓣放入温水中,伺候自己的主子再次梳洗。 海澜并没有用毛巾擦净脸上带着隐隐香气的水珠,而是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拍打着脸颊,让水珠自然干爽,草原上初春时风很大,这样也可以补充些水分,防止皮肤过于干燥。 看着铜镜中有几分模糊的自己,海澜不禁想到何时才能有一面玻璃镜子?等到水珠渐干,海澜凑近铜镜,她五官出落的越发精致,仿佛黑葡萄般杏眼,不画而黛的秀眉,上翘长长的睫毛,挺直的小鼻子,殷红元宝般的朱唇,最为引人羡慕的就是白皙晶莹能掐出水来的肌肤,海澜对今生这幅样子很满意,可以说比现代的自己还漂亮上两分。 “整个蒙古草原,不,就连金国也算上,奴婢都没瞧见像您这样的格格。”乌玛脸上透着几许骄傲,想想这些年海澜的细心,暗自摇头好笑,她也从来没见过比格格更爱美更仔细的姑娘。 “格格,这是按您的要求,制成的胭脂。”乌玛将小小楠木盒地上,海澜打开后,里面淡红色的胭脂透着一丝晶亮,泛着清淡花香,满意的点头,手指轻轻的沾出少许擦在唇上,抿抿嘴唇,让色彩更均匀,又拿出珍贵的玻璃小瓶,将里面的淡粉色花水倒在手心处,揉开后擦在脸上。 “做这些东西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珍珠,花瓣,油脂等等,都是不晓得用了多少。” “很值得,不是吗?”海澜的性子就是爱美,从不肯亏待自己,所以在现代时她放弃了学医,放弃了家学渊源的文学,出乎众人意料的报考了化工专业,其实说白了就是专门研制化妆品制造的调香师,就是有了这个基础,她才能在如此简陋的年代,制造出化妆品,她除了爱干净,也不想让自己满身的奶腥味儿,香喷喷才好呢。 用过早饭,海澜拄着下巴计划今日该做什么时,乞颜氏的侍女萨仁挑门帘进来,铺面而来淡淡的香气,同别处截然不同,而且也不显得昏暗,暗自感叹,还是哈日珠拉格格这舒适,难怪世子总喜欢来这坐坐,哈日珠拉格格曾经亲自帮着乞颜氏布置蒙古包,使得贝勒爷常常去安置,但还是及不上这,更不用说布木布泰格格的住处了,根本不能相比。 “哈日珠拉格格,建州来人送东西,福晋让您也去见见。”萨仁屈膝行礼,海澜放下手,眼里透着一抹沉思,轻声问道“是姑姑派人来?” “是的,哲哲福晋送了好些个大明珍品过来,福晋知道您喜欢,特意让奴婢来叫您。” “妹妹也去了吗?”海澜才不相信哲哲会无缘无故的送东西回来,必定有什么目的,她已经十四岁了,会不会哲哲有什么想法?点了一下额头,按说应该不会,她如今也只是侧福晋,上面还有大福晋,哪轮到她做主? “布木布泰格格已经到了,格格您也是不是也起身?”萨仁想到刚刚还没来得急知会布木布泰,就见她打扮整齐去乞颜氏那请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赶巧,她可是每日都没去这么早请安的。 海澜向乌玛递了个颜色,起身绕过屏风,去里面换见客的衣服,乌玛知其意,从旁拿出一个小荷包,暗自塞给萨仁,压低声音问道“建州来人是哲哲福晋身边的嬷嬷吧?” 萨仁稍稍推辞一下,才收下,她摸到荷包里面放了几颗珠子,同样轻声道“是陪嫁心腹,我瞧着可比当初在科尔沁时气派上不少,眼睛都望到天上去了,当初她还同我交好呢,如今却一副高傲的样子,仿佛不是奴婢成了主子。” “你也别往心中去,听说皇太极贝勒不是打下了沈阳城吗?这也是难免的。”乌玛轻声劝说,萨仁点头,看看里面的海澜,压低声音在乌玛耳侧道“听说她也伺候了皇太极贝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海澜虽然在换衣服,却立着耳朵仔细听着,听见这话,心中恶心,这皇太极可真是荤腥不禁,哲哲还真是贤惠,暗自寻思着该如何表现才好,她年岁见长,怎么也得嫁人,林丹汗那边是不用想了,后金呢?想到皇太极就起鸡皮疙瘩,还是在看看再说吧,科尔沁双珠,怎么也不能嫁得太差。 第三十三章 初探心思 海澜换好红色对襟的蒙袍,戴上一对衔着珍珠的金耳环,头上的发钗,耳上的耳环散发着淡淡柔和的珠光,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的晶莹嫩滑。 “哈日珠拉格格,真是……”萨仁一语顿塞,真不晓得怎么赞才妥当,海澜淡然一笑,有道是一白遮三丑,皮肤的好坏还真的挺重要的。 海澜带着乌玛来到乞颜氏的蒙古包之前,听见里面隐隐传来女人的笑声,撩起帐帘的手稍稍停顿一瞬,布木布泰声音清晰可闻。 “格格,您不进去吗?”萨仁在旁有几分迟疑,海澜梨涡含笑,暗自摇头,这不是早就应该明白的吗?她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阿妈。”彻底撩开帐帘,海澜轻快的走了进去,里面谈笑众人停住话语,看着突然走进的十三四岁身形高挑体态匀称的姑娘,她五官精致,肌肤赛雪,顾盼神曦,眼角眉梢含着淡淡的浅笑,一身红妆仿佛一簇跳跃的火焰一般牢牢的吸引住旁人的视线。 “这就是哈日珠拉格格?几年没见出落的越发好了。”一名二十多岁身穿碧蓝色旗袍外罩着镶嵌着狐狸毛的比甲,梳着整齐的小把子头,斜鬓处带了一朵淡红绢花,旁边插了一只掐金丝的步摇,容貌上也只是勉强称得清秀,若说最出挑的还是那对丹凤双眸,眉角上扬,透着一股的爽利。 海澜能察觉她身上透着傲慢,颇有点瞧不起科尔沁一般,而且她打量自己的目光像是在瞧一件是否有用的物件一样,心中十分不喜,冷然道“你过奖了。” 那人脸色一僵,刚刚乞颜氏和布木布泰的客气,使她自我感觉良好,几乎忘记她是奴婢的身份,如今海澜丝毫不给面子,有些下不来台,就是在贝勒府,她很少受到这种慢待,毕竟哲哲也算皇太极宠爱的女人,而且她也曾伺候过主子,兴许过两年就能混过庶福晋。 “您别介意,姐姐的性情就是如此直爽。”布木布泰起身拉住妇人重新坐下,苏沫儿很是有眼色,将奶茶递上,布木布泰笑着道“你也尝尝,随姑姑远嫁也很辛苦,已经许久没用科尔沁的奶茶了吧。” 妇人品了一口,赞道“还是科尔沁的奶茶地道,格格深知我心呀。”布木布泰抿嘴浅笑,将装着馍馍的盘子也推到她面前。 乞颜氏拉过海澜,轻戳她的额头,笑着说道“哈日珠拉被我给宠坏了,性子太过的娇蛮。“ “哈日珠拉格格,也是……”妇人撇撇嘴,欲说些敲打的话,却见到海澜那乌黑眼中露出警告嘲讽,心中一慌,才记起自己奴婢的身份,收敛了身上的傲慢,低头改口“福晋说得哪里话,瞧见格格没有不爱的,别说您,就凭格格的容貌,谁不宠着?哪舍得让格格受委屈。” 海澜唇边勾出一抹微笑,她还算识时务,揽住乞颜氏的肩头,脸上绽放出真挚耀眼的笑容“阿妈,女儿都想你了。” “仔细让旁人笑话。”乞颜氏虽然嘴中这么说,眼里却透着疼宠,将海澜搂进怀中,轻声说道“像你这般年纪,阿妈都已经出嫁好几年了,你这幅样子阿妈怎么能放心?” “那就不嫁好了,女儿陪着你不好吗?”海澜并不在意,她也曾想过,若是可以的话,不妨就嫁给科尔沁的人好了。 “这怎么成?你不晓得,提亲的人都快把帐门踏破了,若不是大祭司有言你不易早嫁,如今你可能都有儿子了呢。” “哈日珠拉格格,按年岁上也是应该嫁人了。”妇人眼里亮光一闪,小心翼翼的探听道“福晋就一个都没看中?” “哈日珠拉的婚事,我说得也不算,得由贝勒爷做主。”乞颜氏解释,布木布泰此时插话道“姐姐可是科尔沁最珍贵的女儿,阿爸不会让她轻易出嫁的,而且还有……” 海澜明白布木布泰想要提起硕塞,她还真是执着,开口打断她的话“对了,妹妹,听说硕塞王子帮着林丹汗平定了漠南,再过一阵兴许就会来科尔沁提亲呢,我可先给你贺喜了。” 布木布泰脸憋得通红,落在旁人眼中却是羞涩的红晕,海澜见那哲哲派来的妇人脸上露出一抹沉思,趁热打铁的说道“妹妹也不用害羞,你也可以嫁人了呢,我倒时备一份好礼送你。” “姐姐,硕塞王子不会看上我的。”布木布泰在袍袖中的手攥紧,暗自让自己冷静下来,海澜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继续调 海月明珠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7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7部分阅读 道“怎么不会?妹妹稳重聪慧,体态丰盈,硕塞王子会不喜欢?而且妹妹也是科尔沁的明珠,阿爸同样不会让你嫁得委屈。” 海澜对妇人问道“你说是不是?哪怕在英明汗那也找不出我妹妹这么出色的女儿。” “科尔沁双珠,奴婢就是在辽阳也听说过的。”妇人按下心思点头应道,悄悄仔细的打量布木布泰,她虽然在容貌上同哈日珠拉有几分差距,但身型丰满,不像哈日珠拉娇气柔弱,一副好生养的模样。 记起自己主子的话,妇人站起身,眼里透着一丝的哀愁,走到乞颜氏身边开口说道“哲哲福晋的意思是格格们的婚事还是慎重一些的好,大金国兴许同林丹汗总有一战,到时格格怕会受苦。” “我明白,这事我会同贝勒爷说的。”乞颜氏点点头,即使她不了解政事也知晓科尔沁更支持努尔哈赤,放开海澜,轻声问道“哲哲福晋还没有消息?她哥哥还惦记着呢。” “福晋你是不晓得,哲哲福晋倒是很得贝勒爷宠爱,可自从上次滑了胎到现在也没个消息。”妇人看了一眼乞颜氏面前放着她送过来贵重的礼物,叹气道“大金已经迁都辽阳,那可是繁华之地,绫罗绸缎珠宝玉器应有尽有,贝勒爷又是英明汗看重的儿子,是四大贝勒之一,哲哲福晋嫁过去算是掉到福窝里,可就是……在子嗣上难上一些。” “哲哲还年轻,定会好的。”乞颜氏也不由得唏嘘,她隐隐的明白哲哲的意图,可这两个女儿都是她的珍宝,哪个也舍不得,尤其是哈日珠拉,皇太极再尊贵他也是有大福晋的人,怎么能让她嫁过去? “这都得自大明吧,哲哲福晋还真是费心。”乞颜氏拿起一件古董花瓶,装作很仔细的看了起来,向旁边的两个女儿问道“你们可喜欢?” 海澜瞥了一眼,这花瓶按年代来说并不算太值钱,而且做工也不够精细,辽阳?还是繁华之地?刚刚听到这话海澜差点笑出声来,淡淡的说道“大明的东西也不见得都是好的。” “姐姐此话差异,我倒是瞧着很精致。”布木布泰接过花瓶一副赞叹的样子,同妇人闲聊起来,言谈间探听了不少辽阳的事情,妇人见布木布泰感兴趣,自然不住嘴的夸耀起来,在她口中辽阳就是天下难寻的大城市。 海澜强忍着笑意,扭麻花一般钻进乞颜氏的怀中,闷闷的发笑,乞颜氏轻轻摇头摸着她的头发,这个女儿将来得嫁给什么样的人才不委屈呢? 第三十四章 送走来人 蒙古包内,在布木布泰套话下,妇人见乞颜氏等人关注的目光,越发得意起来,仿佛在显摆她见多识广一样,口中不停,海澜并没有在意她的言谈,将目光放在了布木布泰身上,总觉得她在探听些什么。 海澜靠在乞颜氏怀中,微蹙着眉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布木布泰仿佛对阿巴亥大妃所出的两个年岁小的儿子更感兴趣,话也总是有意无意的围绕着多尔衮和多铎,难道她一直想嫁的是多尔衮? “怎么了?”乞颜氏见到海澜动动身子,有几分诧异,压低声音问道“觉得吵了?再忍忍好了,这是你姑姑的人。” 乞颜氏知道海澜喜静不喜闹,但也不好得罪哲哲的人,轻拍自己女儿的后背安抚着,海澜摇摇头,同样低声道“阿妈,我没事。” 过了许久之后,妇人说得口干舌燥,接过布木布泰地上来的奶茶,半杯下肚之后,叹道“英明汗对大妃那真是宠上天,大妃所出的两个小阿哥,才多大年岁?就有半个牛禄了,想当初贝勒爷也是成年之后才执掌正白旗的。” 布木布泰掩去眼里的亮光,笑着恭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想去瞧瞧繁华之地,姑姑何时才会科尔沁?我真是想念的不得了。” “贝勒爷刚得胜而回,哲哲福晋最近恐怕抽不出空闲来。”妇人一脸得色,腰杆挺得更直了,扬高下巴,看着了一眼海澜,道“哲哲福晋也很挂念格格们,不妨去贝勒府见见市面。” 还没等布木布泰开口,乞颜氏率先说道“我知道哲哲福晋相见亲人,可我身子最近也不太好,身边着实离不开她们两个,还是等哲哲有空会科尔沁的好,她哥哥很是想念哲哲福晋,那可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布木布泰咽下了欲出口的话,此时不是强辩的时候,妇人一愣,很是遗憾的叹气道“那还真是可惜呢,福晋也要仔细身子,虽是舍不得格格,可她们早晚都是要嫁人的。” “我没觉得有什么可惜的,在阿妈身边才好呢。”海澜向乞颜氏靠得更近一些,浓浓情意弥漫在这对母女之间,轻声说道“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除了布木布泰略略明白点,旁人都不懂此诗的意思,乞颜氏能感到海澜的依恋,哪怕不明白也晓得这是好话,妇人讪讪的叹道“哈日珠拉格格还真似大明的小姐,格格很喜欢汉学?” “她就是这点偏好,还取了一个汉名,叫什么……”乞颜氏脸上透出一分得意,想了半晌道“海兰珠,对叫海兰珠。” “阿妈,妹妹不也有汉名?”海澜娇嗔道,布木布泰淡淡笑道“我的汉名哪记得上姐姐的好听?” “布木布泰格格是?”妇人心中一喜,原来不仅哈日珠拉喜欢汉学,就连布木布泰也同样如此,开口说道“这可是好事,格格多学点本事也是好的,我们贝勒爷就偏爱汉学,还请回来个先生,处处以礼相待,府中的人不敢慢待一分呢。” “大玉儿,妹妹的汉名就叫大玉儿,如珠似玉。” 妇人听后啧啧赞叹道“这两个名都是极好,不愧是科尔沁的明珠。”看向布木布泰的目光更加的亲切,她虽然不懂但却觉得海兰珠这名太过清冷,哪有大玉儿好听好懂? “时辰也不早了,奴婢还要赶回去给哲哲福晋送信,就先告退。”妇人整整衣衫,准备离开。 “不用饭吗?这般匆忙?多在科尔沁留两日吧。”布木布泰劝道,妇人向她微微屈膝,布木布泰忙扶住,亲切的拍拍她的手道“这个使不得,你是姑姑用得上的人,不用多礼的。” “格格有心了,哲哲福晋身边也离不开奴婢伺候。”妇人对布木布泰越发的满意,稳重和善,就是年岁上小了一些,不觉有一分遗憾。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留你了。”乞颜氏打心眼儿里不准备留人,海澜拽拽她的衣襟,低声道“阿妈,你也得送姑姑一些科尔沁的礼物才是。” 乞颜氏一愣,这大金不是什么都不缺吗?海澜暗自摇头,趁着妇人同布木布泰告别的当口,低声吩咐“你去挑拣一些上好的皮子等物什,带个姑姑,要选好的,也让姑姑放心,让她知道科尔沁可是不比当初。” “是。”萨仁用眼神向乞颜氏请示,乞颜氏点点头“就按哈日珠拉说的办,我记得得过几张紫貂的好皮子,都给哲哲捎去吧。” 萨仁不一会就收拾了一个大包袱出来,比哲哲送来的东西只多不少,递给妇人,乞颜氏开口道“这值不得什么,我知晓哲哲福晋那什么也不缺,但也是分心意,你带给她。” 妇人推辞不过,接过包袱,手臂一沉,收敛了那份不在意,萨仁在海澜的示意下,更是递上了十余颗金瓜子,“这是福晋赏你的,也不能让你白辛苦一趟。” “谢,谢福晋。”妇人讪讪的开口,萨仁得意的一笑,退到一旁,乞颜氏暗自掐了海澜一下,这丫头的心眼儿也不少,最是厌烦外人瞧不上科尔沁,同自己儿子的心性到时很像,难怪寨桑私下感叹,哈日珠拉若是儿子,同吴克善一起必将荣耀科尔沁。 布木布泰帮着妇人提着包袱,开口道“阿妈,我去送送她好了。” 乞颜氏含笑送走了她们两人,转神就见海澜毫不在意的喝着温水,叹气道“哈日珠拉,你姑姑的意思你可懂得?” “阿妈,姑姑的心思我自然明白。”海澜又怎么会不知道哲哲的意思?不就是固宠生儿子吗?“科尔沁今非昔比,哪还是她能拿捏的?” “若是说起来,阿巴亥大妃的两个小儿子倒也是好的,只是你比他们大上不少,可若是嫁皇太极贝勒,你们年岁上也差得太多,而且他也有大福晋,虽然也是妻子,但阿妈怎么舍得你受苦?” “妹妹的年岁倒也同多尔衮相当,难怪会如此。”海澜放下杯子,托着下巴眼里含着一丝笑意,这二龙戏珠的戏码可是越发的精彩,皇太极能不能争得过多尔衮呢? “你……”乞颜氏无奈的敲了神游的海澜,自己的意思她根本就没听进去,叹气的摇头,“哈日珠拉,你还真不让我省心。” 第三十五章 闲谈之间 此时在辕门之前,又是另一派情形,妇人临上马车之前,轻声在布木布泰的耳边低言“格格想念哲哲福晋的话,我必会给你带到,哲哲福晋宽和同格格真是相像极了。” “你一路小心。”布木布泰含着一丝羞涩,苏沫儿上前送上两个银裸子,妇人连连推辞,布木布泰说道“这也不是赏你的,就当吃杯酒钱吧。” “谢格格。”妇人上了马车,手中掂量着金瓜子,摸了摸怀中的银裸子,眼里透着一抹的贪婪,想到海澜那双澄澈略带嘲讽的眼眸,心中不喜,轻呸一声“哼,您就在科尔沁窝着吧,总有你后悔的那日,就是见不得荣华富贵的主。” 布木布泰见到马车走远,俏面上立刻失去刚刚的平和宽厚,眼里透着一抹厌恶,拿出绢帕仔细的擦手“苏沫儿,你去弄些清水来。” “格格,不去福晋那了?”苏沫儿轻声问道,布木布泰擦手的动作一僵,片刻之后开口道“那有姐姐在,阿妈哪看得上我?” 随即她迈步向自己的蒙古包走去,苏沫儿忙上,低声劝道“格格,您又何必吃哈日珠拉格格的味儿?她一瞧就是没心机的,将来还不晓得吃多少苦头呢。” “没心机?”布木布泰停住脚步,回头望着发愣的苏沫儿,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沉声道“你还真是不了解我这个姐姐,若是没心机能让阿妈阿爸如此疼宠她?若是没心机能成为科尔沁最珍贵的女儿?现在有多少人来向她提亲,不都被阿爸婉拒?” “若是哈日珠拉格格有心思,又怎么会轻易得罪哲哲福晋派来的人?”她们这对主仆回到帐篷里,苏沫儿端上铜盆伺候布木布泰洗手,在她眼中哈日珠拉格格美则美矣,但是太过骄傲,喜怒往往表现在脸上,比不得自己主子喜怒不行于色,也不会轻易得罪人。 “她的心思,我哪怕费劲心力也猜不透,往往总觉得把握住了,可她就如同天上漂移不定的云朵一样,总是善变的。”布木布泰擦净手上的水珠,跪坐在旁边的垫子上,接过苏沫儿递上来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眉头蹙得更紧,“反倒是我的心思,她却能料到,处处在我之前。” “格格,既然不喜茶水,又何必勉强?”苏沫儿心疼的递上来奶茶,布木布泰并没有接,而是强忍不喜着品着茶水,舒缓着眉头“以后还是多上茶水,我总会习惯的,若真有嫁去大金那一日,仅凭科尔沁格格的身份,也不见得会得宠,还是有点旁的才好,刚刚你没听说吗?英明汗他们还是挺喜欢娇弱汉女的。” “您想要指望着哲哲福晋?格格,您和皇太极贝勒可是差了进二十岁,奴婢都替您委屈。” “谁说我要听姑姑的了?”布木布泰放下茶盏,手中划过杯沿,眼里透着一丝得色,歪着头看向苏沫儿问道“你说她是不是也认为我想嫁给皇太极?” “您可不能同哈日珠拉格格斗气。”苏沫儿心慌的劝说,布木不泰眼里的笑意更重了一些,开口说道“你放心,我早有打算,不到万不得已,我怎么会听姑姑的安排?大金的都城,我倒真想去瞧瞧,那是怎么一派繁华景象。” 自从去年努尔哈赤攻陷辽阳城之后,就迁都至此,如今辽阳城中,后金的贝勒贵族都在此居住,努尔哈赤很是瞧不上汉人,对投降和本来就在辽阳城居住的汉人很是苛刻,虽然有皇太极的劝诫,也仅使得汉人终日战战兢兢的勉强过活,即使有偶尔闹事反叛之人,也会被极快的残酷正压下去,换来努尔哈赤最残酷的报复连坐。 这一切皇太极都看在眼里,但此时却无法作出任何的改变,他全副的心神都放在如何谋夺汗位之上。私底下同范文程感叹,若是有朝一日他得登汗位,必不会再如此,汉人,八旗女真都同样是大金的子民。 “您这话也曾有人说起过。”范文程愣了一瞬,身上透着一丝缅怀,神色深幽感叹“她瞧得比我都明白,若是早将她的话放在心中,兴许我……哎,时运如此,人是争不过命的,能投效贝勒爷,为辽阳城中的汉人谋得一分安慰,数典忘祖又何妨?” “他?她?是谁?”皇太极眸光炯炯,范文程心下后悔,能察觉到皇太极身上透出的肃杀之气,汗毛都立了起来,带着几许惴惴不安的说道“是科尔沁的故人,说来惭愧,她虽然向我讨教过学识,可在有些事情上,她看得更远,不拘泥于史籍,反而见解独到。” “她是谁?”皇太极的手仿佛钳子一样抓住范文程的手臂,沉声问道“她到底是谁?” “哈……”范文程被抓着手臂处传来一股炙流,脑中记起海澜那双清澈明了的眼眸,强忍住心神改口道“是……海兰珠,是科尔沁牧羊人之女。” “海兰珠?海兰珠。”皇太极重复两遍,拧紧浓眉,“范先生,一个牧羊人之女能有如此见识?” “确实如此。”范文程不敢同他视线相接,状似恭敬的垂头站,皇太极松手,爽朗的说道“范先生果然好才学,海兰珠之名取得着实不错,我的侧福晋哲哲就是来自科尔沁,既然是牧羊人之女,瞧着范先生也多有思念,不妨我派人去趟科尔沁,将海兰珠带回来,让她伺候你如何?” “不,不。”范文程觉得身上压力徒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稳住怦怦乱跳的心,语气里透着伤感“您是知晓,夫人替我而亡,我又怎会另娶?” “大丈夫怎能无人伺候?看重的女人夺过来也就是了,你怎么偏偏这么婆婆妈妈的?虽然科尔沁实力渐增,但一个女人,寨桑不会不给我面子。”皇太极起身扶起范文程,见他身子颤抖,额头上不满汗水,也不见刚刚睿智的模样,调笑道“范先生还真是在意海兰珠,我可是好奇极了,应该见见。” “贝勒爷,海兰珠年岁尚幼,我般配不上,多谢您的美意。”范文程暗恨自己多嘴,连连推辞半晌,皇太极松口道“既然范先生有怜香惜玉之心,那我也不勉强,不过,你身边怎么能没人伺候?八旗女子并不比以科尔沁女子差,我给你安排两个好了。” 范文程不敢再推辞,只能点头应道“多谢贝勒爷。”双腿有些发软的退了出去,门外冷风一吹,布满冷汗的身子一凉,刚刚才懂得皇太极即使偏好汉学,却绝不会改女真人霸道彪悍的气势。 “海兰珠,是牧羊人之女?海兰珠。”屋子里传出皇太极低声的浅言…… 第三十六章 主仆密谈 皇太极贝勒府后宅一处院落中,错落有致的分布着三间正房,两处厢房,在角落里还有一口天井,已是晚春五月,院子里种植着几簇花草,看外形不像主人精心修剪的模样,鲜花和杂草缠在一起,但娇艳的花朵还是给庭院里增添一抹亮色。 大红绣着花鸟的锦缎门帘挑开,身穿湖水蓝旗袍的面色微黄浓眉圆脸的婢女端着托盘走了进去,屈膝道“主子,这是按大夫的交代煎好的汤药。” “放下吧。”一名身着殷红百花遍地滚绣着银线织锦旗袍的二十五六岁妇人躺靠在铺着大红褥子的炕上,手拄着脑袋轻声说道,婢女将白瓷的汤碗放在红木的炕座上,另一旁搭边坐着妆容整齐收拾得很利索的妇人,开口劝道:“主子,您还是想将汤药趁热喝了好。” 脸上施着薄薄的脂粉夫人,她眉眼清秀,尤其双眸里仿佛流淌着涓涓细流暖人心扉,衬得她多了一抹的柔情婉约,只是眸光时而浮现出来那丝敏锐,又让旁人不敢小瞧。 “汤药都喝了近一年了,却无一点效用,真不晓得是不是好用。”她话是这么说,还是坐直身子,将汤药喝了进去,拧着眉头,压了一块炕桌上摆放的干果,酸甜溢满唇间,开口问道“你回科尔沁,就没见到我哥哥寨桑?” “主子。”旁边的妇人站起身,让婢女将炕桌撤下,随后将带回来的毛皮等物摆放在炕上,光亮滑顺的紫貂皮,皓白如雪的狐狸皮,就是在此都极少见。“哲哲福晋,这都是寨桑贝勒福晋让奴婢捎过来的。” 哲哲手轻抚着这些毛皮,还有一些足金打造的金器,眼里露出一分得色“早听贝勒爷说起,科尔沁今非昔比,没想到真是如此,寨桑哥哥没有辜负阿爸希望,看样子将科尔沁打理的很好。” “这倒是,科尔沁整个大变样,牛羊牲畜也多了起来。”妇人点头,笑着道“可草原哪赶得上都城?若不是伺候主子,奴婢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份繁华,奴婢的姐妹都很羡慕奴婢能伺候您呢。” “博娜,你从小跟着我,处事又和我心意,自然不会亏待你。”哲哲放下皮子,瞥了她一眼,轻叹“你若是为贝勒爷添个一男半女,我也不会为此事费心思,你也能得进庶福晋,岂不是两全齐美?可老天不随心愿,为了科尔沁,必得有小阿哥才是。” “是奴婢没福气。”博娜心中一慌,慌忙起身红着眼睛,道“主子,奴婢什么身份?能伺候贝勒爷就是您天大的恩典,哪还敢妄想庶福晋,奴婢能在您身边伺候就是福分了。” “儿子,若是当初那个成型的男胎能保住该多好。”哲哲只要一提起此事就眼圈泛红,有儿子就有了指望,不如同现在这般虽然得宠,尚有大福晋,她心中很不踏实,而且皇太极几次言谈可以看出,他很重视如今的科尔沁,那有科尔沁血脉或者说黄金血脉的儿子越发的重要。 “寨桑哥哥的两个女儿如何?我恍惚记得哈日珠拉年岁可不小,如今还没出嫁吗?还有……”哲哲出嫁前是见过哈日珠拉的,当时她沉默瘦小,很是容易忽略,拧紧眉头道“是寨桑哥哥忘记了?不,不会,科尔沁双珠说的不就有哈日珠拉?几年不见,她到是大变样,还是借着……布木布泰的声势才会如此?” “主子,哈日珠拉格格……”博娜向四周看了一眼,哲哲向旁边的婢女摆手,等到散去,才继续问道“她怎么?你瞧着不好?” “以奴婢的身份,也不敢说哈日珠拉格格错处。”博娜透着几许为难,记起海澜的高傲不讲情面,把心一横轻声道“她可是被寨桑贝勒福晋宠上天,看着就是个娇弱有脾气的,奴婢瞧着不见得会听长辈的话,若是闹出什么事情来,反而不美。更何况……主子” 博娜低头敛去眼中的嫉妒,凑近哲哲耳边压低声音“哈日珠拉格格出落的太好了,就她那身细皮嫩肉的肌肤,就连大明的汉女都比不上,更不用说眉眼了,那还真像画上的人儿。” “哈日珠拉真是如此?”哲哲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就是女大十八变也不会像她说得那般?眼神有些怀疑的看着博娜。 “主子,奴婢说得句句实话,不敢欺骗您一分。”博娜跪在地上,作出指天盟誓之态,接着说道“而且寨桑贝勒当哈日珠拉格格是明珠,最尊贵的女儿,兴许……不会轻易许人,若不然她早就出嫁了,奴婢瞧着,若是哈日珠拉格格来贝勒府,得宠是一定的,只怕到时科尔沁会更支持……主子,不得不防。” “嘶”哲哲倒吸一口凉气,揉捏着额头,盯了博娜半晌,察觉她的神情不似有假,也不由得暗自心惊,若真是她所言,哈日珠拉可不是个好人选,随着科尔沁地位上升,就连大福晋都不太敢给自己脸色瞧,若是再来一个科尔沁明珠,那将来岂不是引狼入室? 博娜见哲哲神情有变,又加上几句,明里称赞哈日珠拉出落的好,但细听却又是狐媚子,任性,不知尊重长辈。 “好了,我心中有数。”哲哲虽不见得全信,但也信上八分,博娜贴心的递上奶茶,轻声道“哈日珠拉格格可也有汉名,叫什么……海兰珠,听听这名,就是无福清冷。” “海兰珠?”哲哲摇头,无奈的叹气“寨桑哥哥还真是可着哈日珠拉的性子,蒙古格格要什么汉名?” “呃。”博娜一语顿塞,将想要提起大玉儿的话咽在腹中,有几分踌躇,不敢开口的模样。 哲哲抿了一口奶茶,开口道“有话就说,难道我缝了你的嘴?” 博娜讨好的笑笑,捶着哲哲的肩头,“您交代的事情,奴婢时刻记在心中,布木布泰格格虽然年岁上小一些,却稳重厚道,对您也诸多恭敬思念,而且最要紧的是布木布泰格格身体丰盈,奴婢一打眼就知道是有福善于生养的。” “布木布泰?她不会也有汉名吧,科尔沁双珠,也不能缺了她。” “主子真是通透,布木布泰格格的汉名听着就响亮,大玉儿。”博娜又是一通称赞,哲哲心中有些意动,布木布泰年岁小,也不见得不好,可以先带到身边好生的教养,若是懂事的再图谋也不迟,有她在身边,寨桑也不会不支持自己,若是这几年有了儿子,那也就用不上她了。 “还是这个名字听着顺耳,她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哲哲回头眸光中透着一分探究,博娜脸上挤出敬佩的神情,赞道“奴婢跟在您身边也算见多识广,却从来没有见过格格那么待人和蔼好性子之人,奴婢若有半句虚言,就让长生天收走奴婢。” “我还要再想想,亲自见见大玉儿才放心。”哲哲心中较定,还是抽空自己回趟科尔沁的好,也要同寨桑好好商谈一下,在贝勒府中除了儿子之外,也不能失去娘家的支持,要不然岂不是让人拿捏? “哲哲福晋,贝勒爷到了。”门外婢女禀告,哲哲眉间见喜,眼角含情,忙起身整理衣襟,迎了出去,博娜同样眼里含着喜悦,不敢越过哲哲,只能在她身后,目光紧紧锁定,遥遥可望身型健硕,大步而来的皇太极。 第三十七章 夫妻之间 身穿丈青色袍挂,腰间挂着弯刀的皇太极大步走近,伸手扶住屈膝行礼的哲哲,进而向上揽住她的腰肢,浑厚的嗓音道“整个贝勒府,也就你这么多礼。” “贝勒爷,礼不可废。”哲哲能觉察到腰间皇太极炙热的手掌,身子一软,涂着脂粉的脸颊露出一抹羞涩,勉强站立,轻微的挣扎,却又几乎摊在皇太极身上,那副样子不像是她搀扶自己的丈夫,反倒是皇太极搂着她进门。 “给贝勒爷请安。”博娜同样盈盈下拜,皇太极看都没看一眼,同哲哲迈进屋中,博娜眼神黯淡下来,紧咬着嘴唇,在她的心中恐怕还记得当初的皇太极夸赞她之言,转身就待她同旁的奴婢一般无二,轻抚着腹部,暗恨自己没用,伺候了几次,竟然连个音信都没有。 皇太极进了屋子,随意的躺在炕上,大手抓过哲哲,想要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哲哲红着脸,用力的挣脱开去,皇太极收回手臂,脸上的笑意尽去,眸光透着几许的不悦“你不愿意?不想伺候爷?” “不,不是。”哲哲连忙否认,他已经有几日没有来自己屋中,怎么会不想?皇太极在府中一向说一不二,对待女人更是如此,微垂着艳若桃花的脸颊,柔声道“爷,这天还没暗下来,我先伺候您用饭可好?” 皇太极伸展了一下手臂,动了动身子,将腰间的宝刀解下来,细心的放在枕头旁,大大咧咧的解开衣扣,稍稍侧身健臂一揽拽住哲哲,用力将她带上炕来,压在身下,哲哲见到身上人儿眼里透着火光,也不敢再挣扎,半推半就解着皇太极的衣扣。 “这就对了,爷想要什么,哪有你反抗的余地?怜香惜玉?那是汉人才会做的事情,女人不就是男人生儿子的吗?”扯开哲哲的衣襟,身体下沉,不一会功夫守在外面的博娜等奴婢就听见他低沉沙哑的吼声,以及哲哲时断时续的呻吟,博娜咬破嘴唇,口中尝到苦涩的腥咸,旁边的婢女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低声同旁边人言道“贝勒爷真是疼爱哲哲福晋,哪会在意攀高枝的人?” “你……”博娜怒目而是,婢女挺挺胸脯,笑道“我怎么了?等你当上庶福晋,再耍威风也不迟。” 博娜知道她也是哲哲信得过婢女,身份也并不低,缓和了僵硬的脸色,开口道“这就是吃不到葡萄,偏说葡萄酸,我好在还伺候贝勒爷一场,还有个指望,你呢,年岁也不小了,主子还能留你几年?早晚配府里的小子。” 婢女变了变脸色,上前两步抓住博娜的衣襟,细长的眼睛透着一抹不屑,低声道“那也总比要爬上贝勒爷床的你强,哼,我实话告诉,当初主子也有意让我伺候贝勒爷,但我知晓分寸,将来哪怕嫁给管事或者兵勇,也是妻子,你呢?还真望着当庶福晋?你那是痴心妄想,你也不怕心太大闪了腰。” 屋外低声吵得热闹,屋中却一丝动静也听不见,只是弥漫着满室的情欲和汗水混在一起的味道。云雨渐收,皇太极露着上身,双手放在脑后,平缓着气息,几日堆积的情欲一次宣泄出来,眯着眼睛,心中很是畅快舒服。 哲哲从一旁拿过孰衣,披在身上,忍着酸痛的身子,慢慢的下地,在铜盆中弄湿帕子,亲自擦拭着皇太极身上的污秽。 “爷就喜欢你这份细心。”皇太极合眼享受着,女人就该如此,伺候男人是本分,嘴角满足的上扬。此时他并不知道,命运的轮盘已经转动,他的这种对女人的认知会因为一人完全打破。 哲哲眼里透着贤淑,更加的认真起来,她的容貌在皇太极的女人中并不是最出色的,就是凭着这分温顺,才能屡获皇太极的宠爱,是最得宠的女人,见到他如此放松的神情,更是提醒自己不能失去本钱。 拿着帕子的手,伸向皇太极的脖颈处,由于身子酸痛乏力,不由的一歪,哲哲的手落在枕边的宝刀之上,皇太极猛然起身,睁大虎目,按住她的手,凛冽的肃杀之气冲向刚刚同他共赴巫山的女人。 “贝勒爷,我……”皇太极见哲哲惊慌失措,收敛眼里的锐利,放开手,哲哲此时抽回手臂,手腕处红肿一片,留着青紫的手印,不敢有任何不满,作低扶小道“我只是想要给您擦拭身子,瞧着您脖子上有些灰尘。” 皇太极将宝刀抓在手中,低沉的笑道“哲哲,以后你莫要如此,这是阿玛所赐,更可况刀剑无眼,我可不希望伤到你。” 清脆声响,皇太极将宝刀抽出鞘,刀上的寒光让哲哲眯着眼睛,心仿佛拧成一团,身子不由的颤抖着,皇太极满意她这副样子,将宝刀入鞘,重新放在一旁,躺下道“你伺候的挺舒服,继续。” 哲哲平复半晌,才更加小心的擦拭着,她记起皇太极有一次因为女人恃宠而骄,非要看宝刀,被他狞笑着砍去一臂。 “这是科尔沁送来的?”皇太极侧头望见炕的一角放着毛皮,拿在手中,“寨桑很大方,这皮子可是很难得。” “您过奖了,我是寨桑哥哥唯一的妹妹,他自是疼我的。”哲哲暗自提点皇太极,她也是有娘家的,同那个断臂的女人不同。 “科尔沁,还真是出美女,有你这样贤淑之人,过两个月,我亲自走一趟,吴克善训练的铁骑相当不错,不弱于八旗精锐。”皇太极自然明白哲哲的小心思,他更看重的是吴克善,是哲哲的侄子,带着一丝好奇的开口道“最近总是听见科尔沁双珠之言,她们真的有那般出色?” “贝勒爷,布木布泰是性情极为稳重忠厚,听说熟读经史,有才女之名,汉名叫大玉儿,我想她的名头自然更响亮一些。”哲哲开口称赞起大玉儿,将博娜带回来的话减去三分,即使这样也将大玉儿赞成少有的女子。 “另一个呢?双珠怎么会是一人?”皇太极眼里透着一抹的兴趣,这个大玉儿真是熟读经史的话,倒也新鲜。 “哈日珠拉身子柔弱,又被娇宠着,我正悬着心,听说瘦弱的很,比不得大玉儿丰盈有福气。”哲哲一副担忧的模样,不停的长吁短叹,摇头叹道“就是汉名听着也不好,说是叫海兰珠。” 皇太极脑袋嗡的一声,攥住哲哲的手臂,眼冒精光“你说她叫什么?” “海……海兰珠。”哲哲心中一慌,从来没有讲过他这样子,轻声问道“贝勒爷识得哈日珠拉?” “不,我只认得海兰珠。”皇太极嘴角上扬,范文程说得海兰珠就是她吧,当初城关之下,范礼说的也是她,那究竟是何模样的女子?按捺住心中的躁动,对着哲哲道“过几日,爷亲自陪你回科尔沁,草原双珠,好,海兰珠真是个好名字,人也莫要让我失望才好。” 哲哲心中一紧,仿佛有些事情偏离了轨道,身上涌起无能为力的感觉,皇太极充满兴趣的眼神,让她明白,海兰珠兴许就是点燃这一切的源头。 第三十八章 跪请求雨 进入盛夏,科尔沁占据的一向水草丰沛的草原从这年初春起就雨水很少,转到初夏时,更是烈日当空,十分的干燥,使得溪流干涸,草丛枯萎。蒙古以放牧为生,这样的干旱弄得牲畜无草料可用,消减大半,又由于处理死去牲畜的不谨慎,瘟疫盛行,弄得科尔沁诸部更是雪上加霜。 金顶大帐内,寨桑一脸忧郁的坐在主位之上,旁边的椅子上坐着的都是科尔沁部落的贵族,他们烦躁不安,不停的争执着,吵吵闹闹之间,使得大帐里更是火药味儿十足。 “你们这么吵闹又有何用?还是省些力气想法子解决眼前的瘟疫吧。”吴克善被他们吵得心烦不已,脸上透着不屑,其实属于他们的牲畜并没有得瘟疫,但是整个科尔沁也不止他们一个部族,只是寨桑实力更强一些。 “吴克善,你少说风凉话,你们的损失并不大,可我们却不同。”一个同寨桑年岁相当的蒙古汉子瞪大透着血丝牛铃般大小的眼睛,恼怒道“这是长生天的惩罚,我们又有什么法子可想?” “那是你们不相信哈日珠拉的话,舍不得处理染病的牲畜,才会弄得瘟疫盛行,又能怪得了谁?”吴克善并不惧怕,挺直腰杆,当时干旱牲畜死亡时,海澜就同吴克善说起过,要怎么防止瘟疫,她虽然知道的也不多,但还知晓要隔离深埋,再加上找了一些草药石灰等吾爱,使得寨桑所部瘟疫并没有盛行起来。 “我……我哪会想到哈日珠拉能有如此本事。”蒙古壮汉一语顿塞,后悔不已,旁人同样一脸的遗憾,放在当初他们怎么会听一个小姑娘的话? “好了,你们的意思我明白。”寨桑心中对自己的女儿也很骄傲,看了一眼紧靠着他坐着的大祭司,开口道“吴克善,你将那些防瘟疫的法子教给他们,至于……雨水……大祭司,你有何法子?” 大祭司此时才缓缓撩开眼皮,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刚刚还在吵闹的科尔沁贵族都不再言语,眼巴巴的望着他,瘟疫有法子就能解决,可是没有雨水,现在就连人用水都很紧张,这才是迫切要解决的大问题。 没待大祭司开口,帐外声音传来“贝勒爷,布木布泰格格到。” 寨桑露出一丝诧异,她来做什么?想到布木布太的稳重,还是开口道“让她进来。” 布木布泰身穿半新不旧粉蓝色的衣裙,腰间的带子上绣着花鸟图样,梳着整齐利落的发辫,期间带着珍珠头饰,脚步沉稳的走近大帐,恭谨的向寨桑行礼,声音中并没有少女的轻灵娇柔,而是透着一丝庄重轻唤“阿爸安,众位叔伯安。” “格格不用多礼。”众人抬抬手,这也是寨桑的爱女,他们是不敢慢待的,都说科尔沁出美女,其实他们心中明白,最主要还是寨桑所部。不说不常见的哈日珠拉,就是面前的布木布泰,眉眼清秀,脸上透着健康的红晕,同自家闺女的浓眉大眼截然不同,听说哈日珠拉还要更漂亮一些。 见过布木布泰的众人,也不由的暗自猜测哈日珠拉会美成什么样?布木布泰脸上露出一分端庄,走了两步,让人吃惊的跪在寨桑面前,微微仰着粉嫩的脸颊,日光透过帐帘倾洒在布木布泰的身上,增添了一轮七彩柔和的光晕,衬得她多了几许的圣洁。 “阿爸,我知晓如今科尔沁雨水不丰沛,是长生天对科尔沁的考验,只要诚心祈求,一定会重新降雨的。” “布木布泰,你先起来,我晓得你担忧部族。”寨桑有点摸不透自己女儿的心思,她弄得这么慎重到底为何? “阿爸,女儿没有姐姐的本事,但却有诚心。”布木布泰跪爬两步,离得寨桑和大祭司更近一些,决绝的开口“女儿愿意在祭祀之地跪求长生天降雨。” “布木布泰格格,你可知晓这一跪就得跪足十二个时辰,而且是在神石之上,你虽然身子底子好,可也不见得能坚持下来,若是半途放弃,那长生天会降灾祸到科尔沁,对你也不好。” 大祭司缓缓的起身,锐利的视线落在布木布泰身上,这个求雨的法子,曾经有人用过,没想到她竟然也知晓? “大祭司,我不怕苦,也没有姐姐来得娇弱,定会坚持十二个时辰,为了科尔沁,我不惧怕任何的事情。”布木布泰掷地有声,众人觉得她身上的光芒更甚,心中佩服,纷纷赞叹道“寨桑贝勒,您真是生养了一个好女儿。”“布木布泰格格就是科尔沁的明珠,是尊贵的女儿。” “你看如何?”寨桑向大祭司询问,他虽然心中感动布木布泰的决定,若是成了自然好,若是不成,那岂不是白白让她受苦? “布木布泰格格也是寿元绵长之人,兴许会被长生天看重。”大祭司含笑看着不木布泰,睿智的眼里透着一分的明悟,她的心思很重,不仅能吃苦,又能忍旁人不能忍之事,心性坚忍,又能审时度势,倒也不可小视,沉声问道“格格,我代众人问上一句,你可会改变主意?” 布木布泰猛然起身,从吴克善腰间抽出钢刀,寒光一闪,手指上留下一道血痕,铺着羊毛的毡子上,留下了艳红的血花,神色凛冽“大祭司,为了科尔沁哪怕用我的血祭祀,布木布泰也不会皱眉头。” “好,布木布泰格格,你就是黄金血脉的女儿。”大帐里的众人纷纷起身,布木布泰身上的坚决无畏让这些豪迈没有花花肠子的蒙古汉子,打心眼敬佩赞叹,有人单膝跪在地上,旁人纷纷效仿,高举双臂“长生天,感谢您为科尔沁降下布木布泰。” 寨桑也站起身,吴克善退后两步,看着在独自站立在半跪的众人中间的布木布泰,见到她眼底极快划过的得色,心中发冷,也不由的暗自担心起哈日珠拉来,若是布木布泰求雨成功,那会名声更甚,不肯吃苦娇柔的哈日珠拉该怎么办? 此时帐外再次传来轻盈仿佛银铃般的笑声,洗净了大帐内的沉重,清流一般滋润了众人有些许燥热的心脾,“阿爸,哥哥,我海兰珠可要进来了。” 布木布泰眼底划过一丝恨意,大祭司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 海月明珠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8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8部分阅读 远的笑容,拿出法器,深沉的吟唱着,搭配着法器转动的嗡嗡声,仿佛让大帐内的众人位于祭祀之地,只能见大祭司低沉的声音“天将贵人,荣耀科尔沁之人。” 第三十九章 祭祀之舞 帐帘挑开,跪地的众人尚来不及起身,大帐里光线大盛,海兰珠逆光走进,她身穿着正红嵌着金边的一体及膝对襟盘扣衣裙,脚上蹬着红缎面的高筒靴子几乎同衣裙相接,脚步轻移之间,隐隐可见下着的白色裤子。 衣裙并不如同布木布泰那样宽大,海兰珠所穿却是束腰的,腰间也没有系着腰带,却更凸显出她纤细轻盈的腰肢,由于经常骑马,使得海兰珠的双腿很有韧性,而且极为笔直,虽比不得布木布泰的丰盈,但却体态匀称,惹人遐思。 她的头上并没有佩戴头饰,而是戴着一顶尖尖的红色蒙帽,在额前垂着长短不一却很有序的米粒般大小红宝石串成的珠串,帽子后面自然垂下两条湖水蓝寸宽尾稍坠着珍珠的丝绦。 这身耀眼的打扮,再加上光线的缘由,让大帐内的众人不禁眯着眼睛,甚至还有人揉着眼睛,一副准备好好看看盛传已久的哈日珠拉到底出落的是何模样?海兰珠虽然在草原上名声显赫,但却很少见人,所以就连这些科尔沁的贵族也都是匆匆或者遥遥的见过一面,哪有这般细看的机会? 等到帐帘落下,众人睁大眼睛,不由得暗吸一口冷气,哈日珠拉眉眼很是精致,尤其是那似雪般晶莹剔透的肌肤,让人想要摸上一把,感受那分细腻滑嫩。清澈如水的杏眼中波光荡漾着清纯高洁,隐隐又透出几许的魅惑,一颦一笑,一个婉转的眼波,都让觉得娇媚无限,心醉神迷。 “难怪不常见,这样的女儿还真的藏起来才是。”有人轻声感叹,众人有些发傻的连连点头。 海兰珠见到眼前这幅情形,微蹙着眉头,这到底是何状况?向旁边的吴克善投去询问的目光,没等他开口解释,布木布泰快步上前,面露亲切的笑容,“姐姐,您也是来求雨的?你身子娇弱,吃不得苦头的。” “求雨?”海兰珠更是诧异,虽然知晓干旱,但总有一日会降雨,听见一些闲言说是长生天对科尔沁的降责,但有着现代记忆的她怎么会相信?不过蒙古草原一向迷信,海兰珠神情并没有外漏太多,清脆悦耳的声音落入众人耳中“妹妹是为求雨而来的?看来你还真是心诚。” “姐姐不是吗?难道姐姐一点也不在意科尔沁的安危?”布木布泰一脸正色,海兰珠自然能察觉到众人脸上的异样,她还真是一丝机会都不放过,找机会摸黑自己。 “妹妹说得是什么话。”海兰珠收敛了笑容,俏面沉了下来,乌黑晶莹的眼中闪烁着一抹怒意,身上也不见刚刚的柔美,透着丝丝的锐利,就当众人心惊时,波光一转,明媚的笑容在脸上重现,脚步轻盈的来到寨桑身边,信任道“我哪会不关心科尔沁的安危?只是我更相信阿爸和哥哥的能力,自然会渡过难关,这点小事,怎么会为难住有着黄金血脉的部族首领。” 此话落地,海兰珠又用一分崇敬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只要是她目光所到之处,这些豪迈的蒙古汉子都挺直腰杆,一副天塌下来他们顶着的样子,海兰珠娇嫩元宝形的朱唇上翘,更平添了几许动人的媚色。 “我今日来此,是给阿爸和哥哥……”海兰珠侧着头,声音中透着女骇特有的甜美“还有叔伯送解暑汤,你们为了科尔沁能够繁盛真是辛苦了。” “乌玛,上酸梅汤。”海兰珠吩咐,亲自倒了一碗递给寨桑,柔声安慰道“阿爸,您且方宽心,这个坎儿总会过去的,你若是愁坏了身子,女儿会担心的。” “哈日珠拉,你有心了,阿爸知晓你孝顺。”寨桑喝着冰凉的酸梅汤,看着海兰珠的神情越发慈爱,这个女儿还真是贴心。 “哥哥,你也多用一些,听说你的嘴里都起火泡了,更应该降暑。”海兰珠松开寨桑,来到吴克善身边,担忧的看着他,撇撇嘴道“你就是不听我劝,这么热的天,偏偏爱用热汤?” “知道了,再也不会如此,我的好妹妹。”吴克善将酸梅汤一饮而尽,抹了一把嘴角,讨好的望着自己的妹妹“再来一碗行不?” “哥哥,你……”海兰珠挑挑眉,抢过乌玛手中的铜壶,吴克善咬牙保证道“我再也不用热汤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海兰珠亲自倒满,眼底含着一抹得色,吴克善举起瓷碗时,偷偷打量帐内众人的反应,不由得唇边溢笑,他们一副享受赞叹的样子,看来自己根本不用为哈日珠拉担心,哪怕最终布木布泰求雨成了,也不会损害到她。 “哈日珠拉格格。”大祭司等到众人用完解暑气的酸梅汤,和善的看着海兰珠,开口道“您来得正是时候,我有一事相求。” “大祭司,你莫要多礼。”海兰珠抢步上前,扶住下拜的大祭司,“若是我能力所及之事,您尽管吩咐就是。” 众人先是吃惊于大祭司对海兰珠的不同,接着更见到他竟然向海兰珠行礼,再联想到刚刚哈日珠拉没进大帐时大祭司的天将贵人之言,望着海兰珠更多了几分的郑重。 “格格,您是五福俱全,而且福泽绵长,必是长生天宠爱之人,您替科尔沁避免瘟疫,这就是长生天的恩赐。” “大祭司,您尽管直言就是。”海兰珠脸一红,那些简单的手段,现代人都知道的,其实并不算什么。 “布木布泰格格跪足十二个时辰求雨。”大祭司将事情简单的重复一遍,海兰珠暗自佩服大玉儿,拧眉道“大祭司也想让我如同妹妹一般?” “不,不。”大祭司摇摇头,低沉着声音道“格格,您圣洁纯真,世间的红尘并没有沾染到您,在祭祀之地,离长生天最近的地方,以祭祀之舞祈福,必会使得天降甘露。” “可是我不会跳祭祀之舞。”海兰珠觉得这仿佛儿戏一般,但众人却不这么认为,科尔沁很少有女子有资格跳祭祀之舞,难道哈日珠拉有此福气? “我可以派人教你,格格身体柔软,聪慧过人,必会学得很快。” 海兰珠知道推辞不得,面露一丝难色,心中暗自盘算,她可不认为祭祀之舞能够带来降雨,若是成了自然好说,若是不成那该如何? “妹妹跪地求雨就不用了吗?”海兰珠觉得要是大玉儿能赶巧降雨也是不错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风头太盛总不是好事。 “布木布泰格格先跪请求雨,若是不成等到选定吉时,您再祈福。”大祭司看了一眼有几分焦躁的布木布泰,才缓缓的开口。 “姐姐,您这都不愿意吗?”布木布泰一脸的失望,轻声道“就算为了族人,您也要坚持呀。” 海兰珠眯了一下眼睛,想到肖逸讲过的识别雨天的法子,既然布木布泰存了这分心思,那就不能让她得逞,倒要看看现代的知识是不是能敌得过她的算计。 “大祭司,我会跳祭祀之舞。”众人听见此话,神情一松,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海兰珠接着坚决的说道“只是日子,得我说得算。” “姐姐,你不相信大祭司?这是亵渎长……”没待布木布太说完,大祭司看着眸光像两簇火焰冉冉而起的海兰珠,长啸道“哈日珠拉格格必会得到长生天的旨意,何时跳祭祀之舞,全由格格做主。” “谢大祭司。”海兰珠弯腰行礼,以她的性格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看了一眼布木布泰,自信溢满脸颊“妹妹,您先求雨好了,姐姐预祝你得偿所愿。” 布木布泰脸色一僵,随即展颜一笑,不甘示弱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从这一刻开始,海兰珠和大玉儿一生的暗战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四十章 终于相遇 既然下定决心同布木布泰较量一番,海兰珠就很是在意慎重,她重生穿越时空后的生命,是老天的恩赐,是捡来的,能生活在这个时代固然很好,若是不幸而亡也并不觉得吃亏,何必小心翼翼? 同在清史中很有地位的女人孝庄较量,也不算白白穿越一场,不过海兰珠就是脸皮再厚,也觉得这种较量对布木布泰来说并不公平,轻声找着借口“谁让你太过早熟?偏偏爱同我这种只想平安享福,闲时看戏的人较劲?” “格格,您该去学祭祀之舞了。”乌玛催促,海兰珠回神脸僵硬了几分,祭祀祈求之舞,听着好听,可实际上就是有点像现代的跳大神,动作难看的要命,而且疯疯癫癫的,祭祀那日所有的族人都会到场,让她在祭台之上做那种动作,一向爱美注意形象的她,觉得并不算太好的事情。 “能不去吗?我都已经学会了,不用再练习了吧。”海兰珠试探的问道,乌玛脸上露出不赞同,有几分狂热的说道“您怎么能这么想?祭祀祈福已经许多年都没有出现过,您被大祭司选出来,那是多大的荣耀?您更应该好好练习。” 海兰珠叹了一口气,宗教狂徒,在他们眼中信仰高于一切吧,抽抽小鼻子,披上外衣,向学舞之地走去。外面的日光很是炙热,走在路上都能从脚底感到丝丝的热气,沿途遇见科尔沁的族人,她们望向海兰珠的目光里透着祈求,那种眼神,让她心中很是不好受。 尤其是见到四五岁的小姑娘,由于暴晒让她的脸上起了干皮,嘴唇也都干裂,她正在举着有她半个身高的木桶,倒空出最后一滴的水,见到海兰珠,睁着黑黑的眼睛,求乞道“格格,阿妈说您一定会祈福成功,塞玛就能喝到水了。” 海兰珠停下脚步,伸手帮她将木桶放下,眼里闪过一抹的感伤,虽然她的头上沾染着灰尘,但此时海兰珠却不在乎这些,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塞玛,过几日一定会落雨,一定会。” 在祭祀之地,海兰珠学起祭祀之舞更加的用心,那些跳跃动作也不觉得僵硬难看,她的脑海中总是闪现着刚刚的情形,哪怕就是应景也要给那孩子希望,其实祭祀不就是让人心安,对将来保佑希望吗? “格格,您休息一会吧。”大祭司在一旁劝道,他能感受到海兰珠已经将自己融入到祭祀祈福中,而且已经练了许久,他也有些担忧海兰珠能不能吃得消。 “大祭司。”海兰珠停下动作,接过乌玛递上来的帕子擦净额头上的汗水,眯着眼睛望了一眼天上耀眼的白日,最近一段日子还真是下不了雨水,开口问道“妹妹祈雨之日定下了?” “再过五日就是好日子,布木布泰格格在那一日祈雨。”大祭司实言相告,沉声道“您将日子定在哪一日?” “等妹妹祈雨之后再说,我还要算一算。”海兰珠眉头轻挑,抬起右手作出掐指估算的样子,大祭司摇头轻笑,却严肃认真的说道“格格,科尔沁就指望着您了,您可得算准一些才好。” “大祭司,我会让你失望。水是生存之源,不可或缺。”海兰珠收敛了脸上的调皮,沉思片刻,不甚甘心的问道“祭祀之舞就是如此?能不能稍稍的改变一些?动作是不是太僵硬了?兴许长生天不喜欢。” 乌玛听后,焦急的直跺脚,拼命的咳嗽,有时她也想不明白自己的主子,怎么想法就是不同常人?这话能当着大祭司的面说吗?想要圆场,却听大祭司仔细的问道“格格有了长生天的神喻?” 海兰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闷闷的点头,她真的不想成为神婆,大祭司叹气道“格格,确实是天将贵人,心思单纯,按你心意就好。” “大祭司,我不会让你失望。”海兰珠扬起明媚的笑容,又练习一会,她其实并没有改变太多,只是将一些舞蹈动作融入期间,使得整个祭祀祈福都如同一出舞台剧,在真诚的祈求上天的恩赐,显得更加的心诚。 乌玛和大祭司看得目瞪口呆,大祭司感叹道“这……这才才应是祭祀之舞,长生天定会看到科尔沁的诚心。” 在布木布泰祈雨的前一日,海兰珠已经不再去祭祀之地练舞了,而是将风头完全让给布木布泰,傍晚十分,她觉得很是无聊,放下书卷,起身道“乌玛,我去遛马,带上那对鹰。兴许能猎到些野物。” “您不担心布木布泰格格?”乌玛将弓箭递给海兰珠,面带一抹忧心匆匆的神情,轻声道“我瞧着这天可是阴沉了下来,万一……” “你放心,在她祈雨后的两天内有八成的可能不会有雨水,若是有意外,那只能说妹妹命该如此。”海兰珠轻笑,环境如此,就看她有没有那运气了。 “格格,您怎么会知晓?”乌玛很是疑惑,海兰珠敛去笑意,攥紧弯弓,眼底划过一抹思念感伤,撩开帐帘留下一句话“是星星告诉我的,是他教得法子。” 一望无际的草原,两匹枣红的骏马在驰骋着,在海兰珠的头上盘旋着一对雄鹰,在草丛之中,被马蹄声鹰鸣惊动,偶尔跳出来一两只野兔等野物,海兰珠双腿夹住马鞍,张弓射箭,往往能命中目标,乌玛随后将野物收起来,看着让马匹停下的海兰珠,能觉察到她心情不悦,很是担忧。 海兰珠看着天际只留着半个火红的太阳,那层层叠叠的火烧云,眼中酸涩,心中烦躁难安,开口道“我去前面的树林里看看还有没有猎物。”将手指放在唇边,一声尖锐的哨音,天空中的雄鹰直直冲向树林草丛。 “主子,有人来此打猎?”在树林中,一匹黑色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毛的骏马旁边,皇太极身穿藏蓝色袍挂抬头望着了一眼天上的雄鹰,赞道“没想到科尔沁也有此雄鹰?看着架势不弱于海东青。” 鹰鸣响彻空中,在随从手中的海东青不甘的应和着,皇太极爽朗一笑,“放它们出去,爷要看看到底是谁更凶猛。” 两只海东青展翅高飞,同那两只雄鹰相互盘旋鸣叫,不一会就纠缠在一起,仿佛在争夺这片天空的霸主一般。皇太极饶有兴致的仰头观瞧,“这对雄鹰训练的着实不错,就是不知晓主人是谁?” 马蹄声由远及近,皇太极收回空中的目光,向来人望去,就见一团仿佛跳跃燃烧的火焰铺面而来,好像能点燃周围的一切,定睛观瞧,遥遥之间可以分辨出是个女子? 第四十一章 一鞭风情 夕阳已渐渐落下,落日的余晖透过片片树叶倾洒在丛林之中,海兰珠见到陌生男子,在不远处勒紧缰绳,让马匹停住。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来自后金,而且为首是一名三十左右面色赤红汉子,他长得尚算英俊,浓眉虎目,直挺的鼻梁,不算薄的嘴唇露出一抹的笑容,星眸中透着一丝的惊艳。 他应是非富即贵之人,但那直勾勾火热的目光,让海兰珠心中不悦,不想同他有牵扯,拨转马头,想要离开。 “你是科尔沁部族的人?”皇太极眸光炯炯的看着海兰珠,仿佛一簇火焰一般点燃了他身上的那股躁动,她是谁?眉眼真是精致,就连大明的汉女都鲜少能记得上她,而且她身上隐隐透出的那股子自在无拘无束,若天边漂移的云朵,皇太极攥紧拳头,他要这个姑娘,不论她是谁,她只能属于自己。 “我为何要告诉你?”海兰珠拧紧眉头,扑面而来的那股霸道掠夺,让她更是讨厌上一分,语气不悦的哼道“这是科尔沁,不是你的地盘,想要耍威风你找错人了。” “格格,格格。”乌玛骑马追了过来,看见这幅场面立刻怔住了,微微侧头看着皇太极,觉得应该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大胆,你竟然敢这么跟主子说话?”旁边的随从发话,甚至想要上前,因为海兰珠坐在马上,身型魁梧的皇太极也得微微仰视,自己的主子何时受过如此的对待? “你才大胆,你家主子都没发话,你多什么嘴?”海兰珠一脸的不屑,原先心中就很思念肖逸,如今出气筒送过来,不用岂不是可惜?一双眸子透出一抹嘲讽,瞥了一眼皇太极,轻哼“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真是有其仆必有其主。” 皇太极眸光更加深邃,若说刚刚是一尊精雕细刻的白玉娃娃,现在却是神情灵动,伸手拦住想要上前的随从,喝道“退下。”随从恭敬的退后,他可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主子这幅模样,垂着头眼帘上挑,细细注意着面前的情形,兴许贝勒府又会多一位得宠的侧福晋。 “你是寨桑的女儿?是布木布泰,还是……海兰珠?”皇太极自从听见乌玛唤的那声格格就猜到,凭着眼前人儿的容貌应该就是草原双珠之一,他更倾向于后者,是范文程提起的海兰珠。 海兰珠愣了一瞬,他是怎么猜出来的?而且自己的汉名很少有人知道,科尔沁的人都称呼她为哈日珠拉,心中一紧,觉察到一丝的危险,不再言语,调转马头,不顾身后的呼喊“等一下,你是海兰珠。” 这些都不能让她停住,可是此时偏偏空中飘落几片鹰羽,海兰珠听见雄鹰悲惨的哀鸣,伸手接住棕灰色的羽毛,抬头望着已经处于绝对劣势的雄鹰,刚想用口哨唤回来,就见一只鹰坠落在她的马前,睁着黑黑的眼睛不甘心的看着她,“点点,点点。” 海兰珠翻身下马,轻抚坠地受伤的雄鹰,看着它慢慢的闭上眼睛,另一只受伤的鹰盘旋而落,虚弱的鸣叫着,在诉说着悲痛,甚至用鹰嘴轻抚着一死去的同伴,这对鹰自从海兰珠在吴克善那得来,就一直亲自动手喂养着,洗澡理毛,竟然今日会死了一只,另一只也不见得能独活,这让本就心中烦躁难安的海兰珠更是恼火愤怒,脑海中频频闪现着当初救护车上的画面,自己同肖逸的生死之别,肖逸那滴眼泪。 放下手中的鹰,抬头看着趾高气扬的海东青,海兰珠恨得牙痒痒,攥紧弓箭手柄,瞄准之后,箭翎直冲云霄,命中海东青的臂膀处,锐利的叫声,海东青挣扎两下直冲而下,皇太极猛然窜上前几步,抓住海兰珠的胳膊,将她护在怀中,受伤的海东青,见到自己的主人并不甘心,但却不会袭击他。 “一对畜生而已,至于如此吗?”皇太极心中虽然对海兰珠的骑射很是激赏,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本事射中海东青,但更多的是心疼,是忧心,海兰珠猛然推开身边的人,受伤的海东青再次袭击而下,没待皇太极反应过来,就见寒光一闪,海兰珠竟然趁机从他腰中抽出宝刀,将海东青斩杀。 “你……你……”皇太极脸色极为难看,他怎么会如此的大意?海兰珠晶亮的眼中闪现着笑意,将宝刀横在胸前,看着竟然不沾有一丝的血迹,扬起飒爽的笑容,赞道“真是好刀。” 随即一甩手,嗖得一声,刀尖扎入泥土之中,刀身由于惯性,不停的晃动着,散发着丝丝寒气,这一串动作惊呆皇太极的随从,他缩了缩脖子,难道科尔沁的女人都是这样?哲哲福晋可是很温柔贤淑。 “不过畜生而已,你又何必在意?”海兰珠轻挑眉宇,挑衅的看着带着几许怒气的皇太极,把那句话送还给他。 “海兰珠,你好。”皇太极缓和了神情,对她更为执着,张开手臂想要将她拉到身前,扶上那双如火焰般的眸子,感受那份炙热。 海兰珠轻盈的躲闪开来,并不停留利落飒爽的翻身上马,吩咐道“乌玛,带着上点点和斑斑,回科尔沁。” “是,格格。”乌玛将一死一伤的雄鹰安置好,海兰珠高举的马鞭刚要落下,皇太极快步拉住马匹的嚼子,微微仰头看着逆光而坐,身上透着高傲冷漠,以及一丝委屈的海兰珠。 “你,无论是谁,我都要定了。”皇太极仿佛宣誓一般,开口道“我是英明汗的第八子,皇太极。” 海兰珠心中一紧,竟然是他?在发愣的当口,皇太极的手掌竟然扶上她的腰肢,看那架势就想将自己抱下马去,危机感突生,海兰珠尚不及细想,手臂反应比念头还快,扬起马鞭狠狠的抽在皇太极的手腕处。 “嘶。”疼痛让皇太极收手,海兰珠趁此机会,打马离开,“你就是皇太极也勉强不了我,哼,这一鞭子告诉你,不是你看中的就是你的。” 一会功夫便失去踪影,皇太极舔了添手腕处的鞭痕,声音虽然很轻,但却让人浑身发寒,能感受到那股志在必得,“海兰珠,哪怕用抢的,踏平科尔沁,你也是我的,你是我的。” 第四十二章 再见之前 回到科尔沁,海兰珠见到部族之人身上难掩的喜悦之色,微微拧着眉头,翻身下了马匹,乌玛捧着受伤的斑斑跟在她身后,绕过蒙古包,正好遇上盛装打扮的布木布泰,那身殷红色的蒙袍,头上的华贵足金衔着珍珠的发饰,衬得她更成熟上几分,仅以容貌身形上瞧,同海兰珠倒也年岁相当。 “姐姐,天将喜事,姑姑回科尔沁探亲。”布木布泰亲切的开口,她能察觉出海兰珠身上的那抹忧愁,关切的问道“姐姐身子不舒坦?”目光扫过乌玛手中的那对雄鹰,平和的神色一变。 “这是怎么弄的?斑斑点点怎会如此?”拉着海兰珠的手,语气越发的焦急“姐姐遇到何事?它们怎么会一死一伤?那就是戳姐姐的心尖,何人如此大胆?” 海兰珠缓解开眉头,淡淡的一笑,轻声道“我有些头痛,想去歪一会,妹妹带我同阿妈说一声,迎接不了姑姑,妹妹代我请罪吧。” “那姐姐也得仔细身子才好。”布木布泰低垂的睫毛掩去眼底沉思,她到底遇到何事?怎会如此? “哲哲福晋恐怕已经到了,格格,您不去吗?”苏沫儿轻声提醒,布木布泰此时才收回看着海兰珠离去的目光,蹙着眉头,按下心思,恢复往日的神情向金顶大帐走去。 回到蒙古包,海兰珠将受伤的斑斑放在膝头,翻出外伤药轻轻涂抹在它的翅膀处,斑斑此时已经很是虚弱,就连脑袋都直不起来,但乌黑的眼睛蒙上一层生离死别的水雾。 “斑斑,你要明白,只有坚强的活下去,才是对点点最好的安慰。”海兰珠轻抚着它被海东青啄得参差不齐的羽毛,双眸若宝石上的露珠一般晶润,他也是如此想的吧。 “格格,您身子要紧。”乌玛将死去的点点埋葬好,进来就见到自己主子身上的哀怨,很是担忧,挑起话茬“真没想到林中之人就是大金四大贝勒之一,当初哲哲福晋出嫁时,奴婢曾经远远的见过一面,难怪如此眼熟,竟然没有认出来。” “乌玛,不要同我提起他。”哪怕他是最后胜利者,海兰珠对他也生不起任何的好感,他看自己的那种炙热充满掠夺的目光,真的很讨厌,仿佛自己是一件满足他的物件一样,而且刚刚在马上竟然敢摸她的腰?抱她下马?他想做什么?那一鞭子,还真是抽轻了。 “格格,您真的不去迎接哲哲福晋,您让布木布泰格格请罪赔礼,奴婢怕……”乌玛欲言又止,海兰珠将斑斑放在厚厚的垫子上,倒在榻上,缓缓的合上眼,能对皇太极,大清的开国皇帝用鞭子,她还是很兴奋的,心底却也涌起一丝的担忧,开口道“布木布泰一定会说我很娇弱,她会表现的很是姐妹情深,皇太极我都见了,姑姑晚些见也好。” “奴婢刚刚听说,哲哲福晋很得贝勒爷的宠爱,若不然怎么会亲自陪她回科尔沁?” “宠爱?”海兰珠脑海中闪过皇太极迫人的气势,轻叹道“是宠爱,却是只有宠而没有爱,乌玛,皇太极是不会被任何女人影响到的,他的妻子们,都只是他传宗接代的人选而已,女人对乱世枭雄来说,永远是生活的调剂品,是他征战四方,威名远播的奖励。将来还有……冲关一怒为红颜……这个乱世还真是有趣……” 海兰珠确实有些头晕,刚刚的经历太过刺激,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此时身体仿佛被抽空一般,没有一丝的力气,低声浅言之间,竟熟睡过去,乌玛听见海兰珠呼吸逐渐平稳起来,心中感叹,自己的主子太多敏锐,这样又有谁能配得上她? 在乌玛的脑海里闪过皇太极的影子,兴许那股志在必得的气势能打破主子的心防,轻步上前,拿起旁边的扇子,轻轻的替海兰珠摇着,虽然她很担忧哲哲福晋会不喜欢迟到,但见到海兰珠眼角不自觉流出来那颗晶莹的泪珠,心疼的不得了,她并不太懂刚刚的话,只是明白若是皇太极真的有心自己主子,他还得下一番功夫才行。 “肖逸……皇太极……你混蛋……”沉睡的海兰珠眉头紧锁,从她那殷红的唇瓣中,时断时续喃喃吐出模糊之言,乌玛细心听,却也听不清什么,只能听见皇太极混蛋,不由的眼底含笑。 日头完全落下,皇太极骑马来到科尔沁驻地,先前早到的哲哲,以及寨桑,吴克善亲自迎接。 “寨桑贝勒不用多礼。”皇太极下马,扶住行礼的寨桑,爽快的笑道“咱们是姻亲,不用如此。”随后仔细打量吴克善,满意的锤锤他的肩头,“吴克善,你越发的有本事,几年没见也已成了勇士。” “您过奖,我这点本事哪能入得了您的眼?”吴克善虽然有些骄傲,却也分得轻重,科尔沁实力再强,也争不过盘踞辽东的大金。 寨桑一一介绍科尔沁的贵族,皇太极点头含笑仔细的听着,寨桑抬手道“您请去金顶大帐,我已在那设下宴席。” “不忙,再等等。”皇太极并没有移动脚步,向远处望去,哲哲拉着布木布泰走近,轻笑道“贝勒爷,这就是科尔沁双珠布木布泰,我真没想到她竟然出落的这么好,又很懂事孝顺,明日她还要为科尔沁求雨,真是难得的女儿。” “哦。”皇太极瞥了一眼垂头站立的布木布泰,一副并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旁边随从回道“主子,范先生他们到了。” 此时又疾驰而来几匹骏马,范文程和范礼在几名侍卫的簇拥下行至近前,寨桑明显认出已是大金打扮的他们,脸色一僵,范文程带着范礼下马,按下心中的诸多感慨,向寨桑深深一躬,羞愧的说道“寨桑贝勒,吴名愧对您,向您请罪。” 寨桑心里哪怕有再大的怒火如今也只能压下来,皇太极让他们来不就是想开解此事?缓和了神情,扶起范文程,摇头叹道“你不用如此,大金才是展示你才学之地。” “寨桑贝勒果然大度,好。”皇太极将手放在寨桑和范文程交握的手上,高声喝彩“你们都是我看重之人,过去的事莫要再提。” 寨桑和范文程连连点头,吴克善斜着眼睛看着垂头的范礼,“真没想到你还能再回科尔沁,当初为了找寻你们一家,哈日珠拉竟然冒雪而行,回来若不是用了姜汤,还不晓得会不会得了寒症……” 皇太极神情一禀,她如此在于范文程?还是在意范礼?手腕处的鞭伤丝丝的疼痛,范礼抬头,眼里透着关切问道“格格如何?” “没有你在,她会更好。”吴克善撇撇嘴,范礼身子一僵,嘴角露出自嘲的笑意,他有何资格再让海兰珠惦记?他们已经是云泥之别,再也不敢妄想。 第四十三章 接风宴会 金顶大帐内,摆五六桌宴席,寨桑陪着皇太极坐在主位,旁边一桌吴克善不甚高兴的陪着范文程和范礼这对父子,从皇太极的言行就可以看出对范先生的重视,哪怕再瞧不上,吴克善也只能暗自生气,逮到机会拼命的敬范礼喝酒,灌醉了也算出口气。 在另一侧乞颜氏相陪哲哲,旁边自然还坐着乖巧的布木布泰,哲哲越看她,越是满意,沉稳不骄不躁,而且对自己也相当的尊敬,拉着她的手,向乞颜氏不停的夸赞着,布木布泰微微垂头,俏面上涌起一分的羞涩,谦虚道“姑姑,我哪有你说得那般好,能有您一分风韵,就知足了。” “布木布泰,到是不让人操心。”乞颜氏眼底含笑,眉头却不自然的皱起来,轻声问道“哈日珠拉病了?要紧吗?” “阿妈,姐姐身子太过娇弱,休息一会也就好,您不用担心。”布木布泰神情一暗,少刻向有几分愤愤不平的哲哲展颜一笑“姑姑,姐姐还让我代她向您赔罪,她也是想要见您的,只是……姐姐虽然是草原上的女儿,却酷似汉女,总是弱上一些,您多体谅一些。” “我也听过一些哈日珠拉的事,哪有你来得懂事?”哲哲虽然是侧福晋,但身份来的要比乞颜氏高,见到心仪的布木布泰受了委屈,声援道“我倒是极喜欢布木布泰,不妨让她去贝勒府陪我一阵,你看如何?” “哲哲福晋,这……”乞颜氏也明了哲哲的意思,本有心推辞,可见到自己的女儿一副渴望的样子,惴惴的开口道“她明日还得跪足十二个时辰求雨,若是一切顺畅,布木布泰又喜欢的话,我就将她交给你了。” “谢谢姑姑。”布木布泰晶亮的眼里透着一分的喜悦,给哲哲布菜更加的精心,大金的都城?终于可以亲眼可见那份繁华,而且到时再寻个机会,兴许能碰见尚未娶大福晋的英明汗大妃所出的儿子,再衡量谋划也不迟。 海兰珠此时已经打扮整齐,来到大帐之前,稍稍停顿片刻,她就要正式的见到皇太极,到时哪怕不喜为了科尔沁都不能露出来分毫,实力在这个乱世始终是最重要的。 “哈日珠拉格格到。”帐内的众人听见这话,都不由的停住口,皇太极更是攥紧面前盛满佳酿的瓷碗,目光落在挑起的帐帘处,就见到水蓝色的身影闪现,海兰珠梨涡含着浅浅笑容,既不显得很谄媚,又不会过于冷漠,脚步轻盈的走了进来。 海兰珠微微仰头,在烛光和火把的照耀下,衬得她比白日所见多了几许的柔美,少了那分如火的刚烈,向寨桑看去,自然瞧见皇太极放下瓷碗,转动着手腕,鞭痕时隐时现,海兰珠轻扬眉头,你还想再试试? “这就是哈日珠拉格格?是范先生提起的海兰珠?”皇太极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在海兰珠身上,根本不顾旁人是不是察觉到他的那分不同和在意。 哲哲一直在留意着,心中不由得一紧,隐隐泛着疼痛,多日来的忧心竟然成真?哈日珠拉出落的仿佛像是画中人儿一样,别说蒙古草原,就是大金的都城,以容貌美艳而闻名的阿巴亥大妃都及不上。 伺候皇太极已久,她又一向细心,怎么会觉察不到皇太极神情变化?这个笑容甜美的哈日珠拉就是变数,兴许就是点燃皇太极的火焰,也是威胁她地位之人,拳头缓缓的攥起,指甲扣进肉中,疼痛让她冷静下来,哪怕事不可为,也要搏上一搏。 “姑姑,您……”布木布泰到底年岁尚小,她也并不了解皇太极,而且只要海兰珠出现,无论是何场合,众人的目光都会落在自己的姐姐身上,对于眼前的情形,她已经瞧过太多了,难道容貌就那般重要? “哈日珠拉,到姑姑这来。”哲哲按下心思,不能让皇太极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海兰珠先向主位上的寨桑行礼,轻步走到哲哲身边,布木布泰欲让开位置,海兰珠轻笑摇头“妹妹不用如此,我挨着阿妈坐也是一样的。” 乞颜氏欣慰的看着坐在她身边的女儿,真真是贴心的不得了,眼里疼爱的笑意更重,海兰珠稍稍打量一眼哲哲,就移开目光,用筷子帮乞颜氏布菜。 “阿妈,您尝尝这个,可不能总进肉食。”海兰珠柔声劝道,蒙古人爱用肉,对于已经上了年岁的乞颜氏来说并不太好,这个时代可没地方治疗高血脂。 “我瞧着哈日珠拉比以前可是活泼许多,嫂子的身子仿佛也年轻上不少。”哲哲神情专注,乞颜氏拍拍海兰珠的手,开口道“这还多亏哈日珠拉,我的吃食都是有她安排,身子还真是轻快了些。” “嫂子养了两个好女儿,真是让人羡慕。”哲哲眼神黯淡少刻,身上透着一丝的哀愁,轻声道“若是当初……我的孩子……也同布木布泰差不多大小。” 乞颜氏心善,宽慰起哲哲来,旁边的布木布泰不时相助几句,海兰珠放下筷子,想到历史记载皇太极突然暴毙而亡,据传是思念逝去的宸妃,心神俱伤,可她是嗤之以鼻的,不相信如此,另一种说法是皇太极晚年发福,兴许死于高血脂,抿抿嘴唇,向皇太极望去,打量评估一番,现在看来也只是健硕些,还称不上肥胖。 皇太极很是敏锐能自然察觉到她的目光,挺直了腰杆,身上的气势更重了一些,引得海兰珠心中暗笑,妙目轻移,愣在当场,那是吴名吴用父子?他们怎么会这身打扮?又怎么会同皇太极一起回到科尔沁? 海兰珠盯着吴用那身满人装扮,以他的性子怎么能忍受?当初在科尔沁,他哪怕身穿蒙袍,都没有改变过汉人的发髻,吴名同样如此,耳边仿佛响起吴名所吟诵的辛弃疾诗词,海兰珠看出吴用的不自在,慢慢收回视线,低垂着长长的睫毛,敛去那抹惋惜,身逢乱世又怎么会随心所欲? “姐姐,吴名……不……范先生如今是姑父的谋士。”布木布泰轻声解释,带着一丝轻快的说道“范先生之子,如今在军中当值,也是一员猛将,他同姐姐一向亲近,你们也许久不曾相见,应是有许多话要说,等宴会之后……再谈也不迟。” 布木布泰的虽是轻言,却句句落入皇太极耳中,含有丝丝的少女怀春情意的话语,让他心中烦躁不已,范先生有大才,他还用得上,难道海兰珠待范礼不同? “妹妹此言诧异,我是科尔沁的格格,也只是仰慕范先生才学,哪有妹妹说的那般。”海兰珠辩解,直接点明身份,虽然对不住范礼,但此时不容有一丝的差错,对布木布泰更是没有好感,轻笑道“妹妹明日祈雨,不应该斋戒吗,还用肉食?岂不是熟读神灵?” “我……”布木布泰低头看着吃碟中的牛肉不知道说什么好,哲哲相助道“布木布泰要跪足十二个时辰,若是没有体力怎能坚持得下来?她也是为了科尔沁,你当姐姐不能吃苦,怎么这么说话?” “姑姑。”布木布泰眼圈微红,海兰珠嘴角上扬,轻声道“汉人有一句话,我挺赞同的,来而不往非礼也。” 海兰珠不再勉强自己,直接起身,对这乞颜氏说道“阿妈,我不舒服,就像姑姑所言我吃不得苦,就先去歇着了。” “布木布泰妹妹,我有一句话相劝,心诚则灵,长生天可是一直看着你呢。”海兰珠撩下这句话,再也不顾众人的反应,快步离开。 “海兰珠,海兰珠。”皇太极眼底透出一股激赏,这才是自己看重的女人,轻叹“寨桑,你的女儿不错,我……” “姑父,我敬你。”吴克善堵住皇太极的话,顶着他锐利不善的目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先干为敬,姑父,可不许瞧不起我。” “吴克善,有些事哪怕你把我灌醉,也避免不了。”皇太极抬手饮尽瓷碗中的美酒,擦擦嘴唇,眼中闪过火热的光亮,压低声音道“她,我要定了。”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身边的寨桑听见,寨桑除了暗自叹气也无法可想,难道来求娶哈日珠拉的英雄就是皇太极?想到当初大祭司所言,他的目光更加的凝重,皇太极难道能继承汗位?进而登基建国?看来对他更要恭敬一些。 第四十四章 防狼拳法 不论海兰珠对布木布泰祈雨抱有何种想法,在众人眼中,那也是希望。海兰珠也不想引起太大的纠葛,哪怕心 海月明珠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9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9部分阅读 中不喜,也只能在面上是好姐妹,不能让人察觉出来她们之间的争斗。 天还蒙蒙亮时,海兰珠就被乌玛唤起,打着哈气梳妆起来,此次是布木布泰的舞台,自己自然不会抢风头,省得引起她暗自妒恨。 “格格,奴婢刚刚去外面瞧过,今日仿佛要昏暗上一些,兴许能有雨?”乌玛不无担忧,帮海兰珠梳着辫子,想要拿珍珠发钗,却被海兰珠挡住,从盒子里拿出一段亮黄|色的金线递给身后的乌玛。 “用这个,不用首饰也一样。”乌玛绑好辫子,长长的金线自然垂下,搭配着冰蓝色收腰的蒙袍,平添一分飘逸。海兰珠照着铜镜,将自制的花水涂在脸上去,轻轻拍拍,满意的点头,低调的华丽也不错。 “格格,您真的不担心?”海兰珠站起身,看着乌玛轻笑道“有云不见得有雨,谁也不晓得那块云彩有雨。” 若是老天眷顾布木布泰,那她也就认了,海兰珠带着乌玛来到祭祀之地,此处已经站满了科尔沁的族人,就连皇太极和哲哲都来观看。皇太极看见海兰珠,不知为何,觉得心情上扬,可是偏偏她却从不给自己好脸色瞧,可越是这样,就越想要征服她,让她完全的属于自己。 “消息送出去了?”身后的随从听见皇太极的问话,低声应道“回主子的话,过几日必会送到,您尽管安心。” 皇太极微微点头,身边的哲哲听不懂他们打的暗语,但凭着直觉能觉察到应是同海兰珠有关,柔声道“贝勒爷,布木布泰真是难得,跪求长生天十二个时辰可不是件容易事,小小年纪竟然有此志向,科尔沁有了她,还真是天大的福气,而且听寨桑哥哥说,布木布泰是福运绵长之人。” “那也及不上海兰珠的五福俱全。”皇太极瞥了哲哲一眼,唇角弯出嘲讽弧度,“这你没听说过?还是你觉得爷你一般糊涂?” 哲哲再也不敢多说,心中涌起一分的悲凉,此时祭祀的长号浑浊的响起,众人静下心神,祭台之上,铺陈着青石,海兰珠有些心惊,等一会大玉儿不是要跪在这上面吧,若是跪足十二个时辰,膝盖可能就废了,她这是在搏命。 抬头看看由远处遥遥飘来两朵乌云,海兰珠轻轻摇头,喃喃的问道“值得吗?大玉儿,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布木布泰格格。”“布木布泰格格。”有了乌云,更是让众人心中涌起一分的狂热,高举双臂呼喊着,虽然肃穆庄重的祭祀之地,但海兰珠却觉得很是好笑,随即想到过几日她也会如此,不觉额头见汗。 布木布泰穿着月牙白的袍服,将如云的青丝编成一个粗粗的辫子,缓步郑重的走上祭台,站在高处看着众人,心中涌起一分得意,站在众人之上,原来是如此的畅快,她沉静的眼里闪过一丝的动人的色彩,暗下决定,以后一定也要如此,自己天生就是站在高处之人。 “格格,可以开始了。”大祭司在旁边拿出代代相传的法器,吟唱起经文,悠远低沉的声音,仿佛真的来自于天上一般,压灭了众人的火热,祭祀之地慢慢的安静下来,布木布泰转身之前最后看了海兰珠一眼,精光四射,虽然没有言语,但海兰珠能觉察到,她想要争胜之心。 看到布木布泰毫不犹豫的跪在石头之上去,海兰珠能听见那声石头和膝盖相撞的声音,甚至能听见布木布泰心中的不服之言,缓缓的收起看戏的心态,就凭这份毅力,她就值得敬佩。 兴许老天在故意为难布木布泰,从她跪在青石之上,本来渐渐飘近的云朵竟然慢慢的远离,烈日重新当空悬挂,日光倾洒在祭祀之地,映得地面都反射着白光,众人窃窃私语,但没到最后关头,也不敢妄下结论。 一个时辰以后,海兰珠肉眼可见,布木布泰背后的袍子都已经被汗水弄湿,衣服黏在她身上,映衬出她尚显稚嫩的臂膀,海兰珠扶着额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还尚未到正空的太阳,布木布泰这苦是吃定了。 又稍稍停顿一会,海兰珠悄悄的离去,她实在不想再面对那种场面,更何况大祭司也说过,不用都陪着。 “你去哪?”刚刚离开祭祀之地,她的胳膊就被突然冲过来的皇太极抓住,海兰珠瞪了他一眼,轻喝道“放开,你放开。” 他的手仿佛钳子一样,紧紧的固定住她的胳膊,反而趁着海兰珠的挣扎,离的更近一些,皇太极深吸一口气,果然她身上的香味虽然淡,却那么诱人,轻声命令“别动,让我抱一会。” 海兰珠气的牙痒痒,放软了身子,仿佛是无力挣脱认命一般去,片刻之后,猛然抬起膝盖狠狠得顶向皇太极的小腹,他虽然知晓怀中的人儿并不老实,却没料到会如此坚决,躲闪不及,一声闷哼响起。 “再提醒你一遍,哪怕你是皇太极也休想勉强我。”海兰珠粉嫩的颊间绽放出耀眼的笑容,精亮的眼眸透着得意,衬得她整个人更加的英气,她还想来一脚撩阴腿,毕竟当初女子防狼术可是肖逸亲自教的,绝对不是轻易能学得到。 皇太极扶了一下小腹,再次像狼一般敏锐的伸出手臂,海兰珠眼中含笑,借势而动,灵活的钻到他的腋下,利用他身子前倾,竟然将皇太极摔了个过肩摔,碰的一声,倒在地上,皇太极一脸不敢相信,他从来不知道海兰珠身上蕴藏了这般的力量? 躺在地上,看着逆光站立浑身上下透出霞光万道以及一轮耀目光晕的海兰珠,眯着眼睛,朗声大笑,手甚至锤了一下地面,倒把海兰珠给弄愣了,低头轻问“你没摔坏脑袋吧。” “海兰珠,你逃不掉,我不会让你从我手中溜走。”皇太极在畅快的笑声中,说出了这句话。 “是吗?”海兰珠挑挑眉,蹲下身,狡黠瞥了一眼皇太极,柔声道“我很敬重我姑姑,而且很不喜欢肥胖之人,这两点你都占全了,你怎么知晓我逃不掉?尊敬的姑父大人?” 说完此话,瞧见他仿佛充血的脸色,海兰珠笑得更开心,脚步轻快的离去,那声软软的姑父大人,反而更是唤进了皇太极心中,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皇太极利落的起身,随从已经目瞪口呆,不敢上前分毫,自然得由他亲自拍掉衣服上的尘土。 皇太极眼中亮光一闪,轻声说道“海兰珠,女真人最不讲究的就是辈分,我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错失你?” 第四十五章 再见范礼 蒙古包中,海兰珠一手拄着脸颊,一手轻摇着扇子,眸光中露出一抹得意,宽松舒适的袍子,让她显得分外舒懒悠闲。 “格格,这已近黄昏,一朵乌云都没有,看着样子明天不会有雨。”乌玛递上温水,海兰珠用扇子轻轻敲了一下乌玛,坐直身子,透过帐帘看了看外面,晚霞满天,叹气道“就冲妹妹那分坚决,她的坚韧就不能让人小瞧。” “奴婢记下了。”乌玛神情也凝重起来,轻声说道“格格,奴婢劝你一句,可不能再对皇太极贝勒无礼,若是真的吃罪于他,整个科尔沁都担不起。” “我明白,可是……”海兰珠饮了半杯水,带着一抹倔强的说道“我又何尝不知道他得罪不起?可瞧见他那副样子,我就心中有气,以后避开他也就是了。” “格格,你要去哪?”乌玛见海兰珠起身换衣,上前伺候。海兰珠将辫子甩到脑后,从旁边拿起一顶银红的帽子戴在头上,将上面的薄纱帘放下,遮住了眼睛,“去看看布木布泰,总是闷在帐子里也交代不过去。” 海兰珠再次来到祭祀之地,此时科尔沁的族人大部分都已经回去,只余下零星的几人,微微仰头看着祭台之上的布木布泰,虽然瞧不见正面,但却能觉察到她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就这短短一日,海兰珠就觉得她仿佛清减上一些,在烈日之下,身体的水分应该很容易流失,而求雨不能进任何的饮食,否则就是对神灵不敬。 “海兰珠……不,格格。”听见声响,海兰珠收回落在布木布泰身上的目光,看向来人,展颜一笑“原来是你,范礼?不,我还是唤你吴用吧。” “我也更想是吴用。”范礼眼中划过点点的怀念之色,若是当初不曾返回大明,如今又是何模样?是不是还能保留着那分希望?有着中原汉人的尊严骄傲?也不像如今这样,成为鞑子的奴才。 “范礼,我并不知晓你们在返回大明时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先生为何投效皇太极。”海兰珠能察觉出来他的挣扎,若是不解开他的心结,气结于胸,对身体也不好,仔细打量范礼一眼,他比在草原上时显得成熟稳重许多,可身上却露出落寞哀怨,脑后的辫子都隐隐可见白发。 海兰珠伸出白玉般的小手,将遮住眼睛的薄帘撩开,直视着范礼,开口道“是否身穿大明服饰其实并不重要,在你的心中是不是还当自己是汉人才是最重要的,大明有多少人身着汉服却做着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你是说大明的……”海兰珠手指轻轻的点在范礼的胸口,低声道“这话心中明白就是,你瞧不起女真人,皇太极心中未尝不对你心生猜忌,范礼,你以后说话行事要谨慎,你只要不忘本,将来兴许能救许多生活在乱世的汉人。” 范礼垂下眼帘,低头看着仅到自己胸前的海兰珠,她轻柔的话语仿佛一缕微风拂过心间,让几乎僵硬枯死的心房重现那分活力,低沉着嗓音说道“你今日说的话,我会好好想想,爹时常说起,你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是吗?先生还是有些眼光的嘛。”海兰珠觉得同范礼离得有些近,退后两步,轻轻扬眉得意的浅笑,“范礼,你如今是不是还有瞧不起女子的想法?” “在你面前,我哪敢有再有那种念头?”范礼心中恍然若失,皇太极对海兰珠的那分在意,自己何尝瞧不出来,惆怅间也为她担忧,皇太极的年岁同她相差实在是太大,而且已经娶了大福晋,又有嫡子在,难道海兰珠去做侧福晋?虽然也是妻子,却终究低大福晋一头。 “想什么呢?”海兰珠看到范礼神情不断的变化,心下好奇不已,一道锐利冰冷的实现落在范礼身上,让他身子一僵,不用回头就知晓,皇太极到了,在海兰珠耳边轻言“皇太极对你势在必得,若是你不愿,要早做打算,还有就是……” 范礼顶住压力,望了一眼祭台上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的布木布泰,接着说道“还有她,你也要当心,万不可大意。” 没等海兰珠言语,范礼转身疾驰而去,路过皇太极身边之时,低头恭敬道“请贝勒爷安。” 皇太极的左手放在刀柄上,看着范礼提醒道“海兰珠是蒙古科尔沁最尊贵的格格,你应该知晓分寸,范礼,你也是爷看重之人,又是范先生独子,莫要让爷失望,她不是你能靠近的。” “贝勒爷,奴才明白。”范礼紧咬着牙关,低头认输道“格格只是询问一声奴才的父亲,并无旁事。” 皇太极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刀柄,啪啪的响声仿佛拍进范礼的心中,灼热的目光落在海兰珠身上,开口说道“你是聪明人,爷也不妨告诉你,海兰珠必为爷的福晋。” “奴才恭喜贝勒爷。”范礼心像是被刀割了一下,他从没想到皇太极会亲自说出来,在不懂男女私情的海兰珠心中,他就应该是蜻蜓点水,风过无痕吧。 皇太极拍拍范礼的肩头,在他的耳边轻言“女真人不同汉人,没那么多讲究,你若是看上爷的庶福晋,不,甚至侧福晋送给你也无妨,可海兰珠不同,我皇太极,不会让旁人碰她一丝一毫,你要记在心中,她只是范先生的女学生。” 这句话若重锤一般狠狠敲打在范礼的心上,唇边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贝勒爷说得对,格格就是爹的学生,在无其它。” 皇太极将范礼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应该是真的懂了,透着一丝关爱的说道“待回都城,爷亲自给你指两个女人……” 不远处的海兰珠惊呼一声,皇太极立刻停住话语,紧张的望去,腿不由的控制的几步来到她近前,抓住她的胳膊,关切的问道“哪不舒服?还是……” 海兰珠此时已经顾不上身边站的人是谁,茫然的看了一眼皇太极,手颤抖的指向祭台,喃喃说道“值得吗?真的值得吗?” 皇太极见她并无不妥,才略略的看了一眼祭台之上的布木布泰,神情一愣,随即嘴角上扬,感叹道“寨桑确实养了个好女儿,布木布泰也是难得,你不用替她担忧,她的心思并不小。” 海兰珠缓缓的垂下眼睛,耳边仿佛能听见滴血的声响,这就是孝庄吧,布木布泰,你的这份坚决我佩服,也永远做不到,但若是祈雨,我绝不会认输,科学知识还是更重要。 第四十六章 乌云散去 一个周岁十岁的小姑娘,哪怕心性再过坚韧,在烈日下跪了整整一日,体力都会承受不住,布木布泰此时已经头晕目眩,耳边轰鸣,嗓子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嘴唇都已然干裂,就连舔舐嘴唇的唾液和力气都没有。 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支撑着布木布泰,她心中不相信自己会比海兰珠差,可是哪怕意志坚强也不能忽视身体的状况,布木布泰费力的抬眼望着即将落下的日头,蠕动着干裂的嘴唇,暗哑的轻言“不……不要晕过去……” 一阵落日的微风吹过,布木布泰再也支持不住,身体微晃,左手扶着祭台,神智仿佛远离,缓缓的合上眼,就在此时在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当初在金顶大帐里海兰珠的模样,是那么刺目,猛然睁开眼睛,从怀中拿出一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用尽全身的力气,拔出匕首,刺啦一声,割破衣袖,在粉嫩的手臂处狠狠的划下一道血痕。 “长生天,布木布泰愿以鲜血来祭奠,请您普降甘霖吧。”鲜红的血染红了她月牙白的衣服,留下耀目灿烂的血花朵朵,布木布泰一手攥着匕首,仰望着天际,沙哑的高声祈求,手臂的疼痛,让她清醒,此时无论如何不能昏厥。 当她在划下血痕时,一瞬见天色暗了下来,突然出现的乌云遮住了火红的落日,低低的压在布木布泰的头顶,耳边响起轰鸣声,让布木布泰有了一分错觉,下雨了吗?赢了吗? 皇太极目光首次落在布木布泰身上,里面透着一分沉思,一抹另类的光芒,哪怕就是男子也不一定能做到她这样。海兰珠此时很是敬佩布木布泰,心中暗自感叹,若是她不来找自己麻烦那该多好。 “看呆了吗?”海兰珠能感受到皇太极神情凝重,带着一分兴趣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是不是觉得布木布泰不错?我觉得你们挺相配,都是那般强势之人,而且她……她应该是聪慧稳重,娶了她对你将来很有益处……” 感觉胳膊被皇太极攥的更紧一些,海兰珠收起脸上的柔和,乌黑的眼里倔强的光芒闪现,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还想被我摔到地上?这会挤满科尔沁的族人,你不想堂堂四大贝勒之一的皇太极狼狈的躺在地上吧,放开……你捏疼我了。” 皇太极见到海兰珠由于疼痛的皱紧眉头,才松了一分力气,但胳膊还在他的掌握之下,眼里划过一丝难懂的神情,轻声说道“海兰珠,我皇太极就要你,布木布泰瞧着忠厚,却很会盘算,我虽然自信能掌握住她,但偏偏遇见了你,你就是最烈最狡猾的胭脂马,我再没有心思用在她身上。” 海兰珠脸色一变,知道皇太极吃过一次亏必会有所防范,抬脚狠狠的剁在他的脚面之上,不解气拧了半晌,应该很疼吧,可是皇太极眼底却含着宠溺的笑容,“你越是如此,我就越放不下你,科尔沁还真是稀奇,竟然养出你这样性子的格格。” 在他们二人互相较劲之间,乌云直冲冲的从上压了下来,刚刚的细风已转为狂风大作,吹动干草发出沙沙的声音,尘土飞扬,海兰珠眯起眼睛,将纱帘遮住眼睛,看来布木布泰的运气真的很好,自己的祭祀之舞应该不用再跳了。 在也顾不上皇太极,海兰珠脑袋里不停的盘算起得失来,若是下雨她又该如何应对布木布泰的咄咄相逼? “其实你不用担心,直接嫁给我不就是了,我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皇太极好笑的看着神情不断变化的海兰珠,她仿佛计较的小狐狸,那般的可人疼,只想抱在怀中,让她安心,不再步步盘算,只余下让他心动的那抹自在得意的亮色。 “你的话能信吗?”海兰珠瞥了皇太极一眼,在历史上哪怕是宸妃都留不住皇太极的专宠,她早殇的儿子同福临好像就差了三个月,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海兰珠就对皇太极就没有任何的好感,管不住自己欲望,还在她面前扮演情圣? “为何不信?”皇太极不明白,其她女子听见自己的承诺,不都应该感动非常吗?怎么到她这就这么一句话? 海兰珠眼里的不屑将刚刚他们二人之间的那分似有似无的牵绊断得干干净净,猛然甩手挣脱开皇太极的束缚,轻哼一声“我就是不信你,这话你去哄骗你的女人们去吧。” 快走几步,海兰珠彻底离开皇太极身边,“格格,您的跳祭祀之舞的日子定下了吗?”大祭司仿佛幽灵一般突然出现,海兰珠脊背发凉,惊魂未定的看着大祭司,嘟着小嘴抱怨道“您怎么突然发话?人吓人也会吓死人的。” “格格,您的神情都放在旁人身上,自然看不见眼前的人。”大祭司仿佛意有所指,海兰珠心中一惊,轻声问道“大祭司指的旁人是谁?眼前人又是谁?” “您的命格高贵,虽然能逆天改命,但却莫要忘记一言,命中注定的人是改不得的。”大祭司向皇太极所站的方向望了一眼,海兰珠突然明白原来这些神秘莫测的大祭司也不见得都是骗人的,随即一想也就明了,灵魂都能穿越,有点神秘预知能力的人又怎么会没有? “大祭司,我看应该不用跳祭祀之舞了,妹妹应该能感动长生天降雨。”海兰珠并不想深谈命中注定之事,怕他真的看出什么来,故将话转到布木布泰身上。 “天意如此,是强求不得,布木布泰格格虽然心诚,但却打动不了长生天。”大祭司手指向天空,略带一抹遗憾的说道“乌云散去了,格格还是早定下日子的好,科尔沁坚持不了多久。” 布木布泰的希望被散去的乌云彻底打击到了,再也坚持不住,昏倒在祭台之上,大祭司抢步上前,看着下面神情落寞的族人,朗声道“布木布泰格格,为科尔沁跪请求雨,已感动长生天,刚刚的乌云就是明证,过两日,哈日珠拉格格以祭祀之舞祈福,必会普降甘霖,科尔沁的灾难必将过去,长生天会赐福。” 众人纷纷跪地叩拜,海兰珠心中暗叹,大祭司也不是好当的,精神信仰同样重要,也不由的暗自忧心,到底能不能算准下雨的日子?还真得用点心思才行。 第四十七章 夜空之下 布木布泰晕过去之后,一连两日都没有清醒过来,海兰珠去瞧了一次,她虚弱的睡着,似梦似醒之间,眉头紧锁,口中断断续续不由控制的说着什么,由于暴晒脸上皮肤失去光泽,仿佛煮熟的虾子一样红红的。 乞颜氏坐在布木布泰身边,不停的用冷水擦拭着她的额头,见到自己女儿包扎好的手臂,更是心疼,叹气道“她就是太过倔强,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这手臂上深深浅浅的三道血痕,千万不要留下疤痕才好。” “妹妹会挺过去的,她是布木布泰。”海兰珠从来没有小瞧过她,明白在大的打击都不会磨灭她的志向,只会让她更坚忍,忍字心头一把刀,不是所有人都有她的韧性,起码自己就比不过。 “好在你不用跪地祈雨,若是你也病倒,我就真的……”乞颜氏心中庆幸,虽然她有些偏着海兰珠,但两个女儿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个都疼爱。 “您尽管放心,科尔沁干旱这么久,一定会降雨的。”海兰珠知道由于干旱瘟疫,使得实力见长的科尔沁此番受到极大的打击,寨桑准备向皇太极求援,希望能度过这道难关,皇太极怎么想自己还猜不透,但以他的性子,一定会占尽好处,自己恐怕也在好处之列。 “我是不会让他愿望得逞的。”乞颜氏听见海兰珠这句话,有些摸不到头脑,拉过她的手,开口说道“刚刚你姑姑来过一趟,说是等着布木布泰身子好转,就将她带到贝勒府住上一段日子,你说我怎能答应?可布木布泰却……” “阿妈,那也只是姑姑一厢情愿的想法,姑父哪会被她左右?”海兰珠不以为然,皇太极是不是在意布木布泰,此时都不会让她去自己的府中,科尔沁虽然牲畜锐减,但实力并不弱,皇太极不会不顾虑寨桑的想法,更何况布木布泰还没重要到让他不顾一切的地步。 “真是那样就好了。”乞颜氏长长舒了一口气,海兰珠眼珠一转,轻声道“阿妈,若是妹妹坚决前往您也不用太多阻拦,她从来没让您担心过,又一向精明,怎会不明白姑姑所想?兴许妹妹心中另有打算,您可曾记得英明汗大妃之子可是同妹妹年岁相当。” “你年岁要更长一些,难道你就没有瞧重的,再不成亲你都是老姑娘了。”乞颜氏更为忧心自己这个女儿,海兰珠轻笑,揽住自己母亲的肩头,撒娇般的轻蹭“我就嫁给科尔沁勇士好了,到时一辈子在您身边。” “你……”乞颜氏压下了欲开口之言,寨桑私下曾经说起过,海兰珠是天降贵人有皇后之命,科尔沁的勇士哪般配得上? 海兰珠帮着乞颜氏照料布木布泰,过了好一会,见月上中天,才开口道“阿妈,您也早点歇着吧,这交给苏沫儿就好,她忠心可靠,会照料好妹妹的。” “福晋,哈日珠拉格格,奴婢定会照料好主子。”苏沫儿眼圈泛红,对于她海兰珠一向有着一分的好感,但为了怕她难做,从来都是不假辞色,轻轻点头,扶着乞颜氏出了布木布泰的蒙古包。 同乞颜氏分开之后,夜晚的凉风轻扶在海兰珠脸上,舒服的咪咪眼,乌玛在旁边挑着灯笼照亮,海兰珠抬头望着布满星空的星辰,当看见一颗并不明亮的星辰,眼睛迸发出惊喜神色,轻快的说“乌玛,陪我去看星星。” “格格,您不回去休息吗?”乌玛大吃一惊,自己的主子的脾气总是琢磨不透,这星辰有何好看的? “到更空旷的地方,我讲给你听。”海兰珠拉着乌玛来到一处僻静之地,低头在月光的照亮下,找到了平坦干净的地方,率性的席地而坐,乌玛只能坐在她身边,海兰珠一手抱膝,下颚拄在膝头,一手指着星空道“你知道那是什么星座?有了它,就会有……” “海兰珠,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么晚了,你到这来做什么?”皇太极一脸怒气快步冲了过来,刚刚他走出帐篷,就见到熟悉的人影一闪,想到可能是海兰珠,就跟了过来,此处平坦空旷,又很寂静,若是出事该如何?想到此处,就让他有几分不寒而栗。 “这是科尔沁营地,哪会有事?”海兰珠抬头望着皇太极,他是不是有点紧张过度?撅着嘴嘟囔道“遇到你才危险呢,午夜凶狼,呜呜的叫……”可能是月色太美,也许是感动于皇太极的那分关心,海兰珠当着他的面,“啊呜……啊呜……”的学者狼吼。 “海兰珠。”皇太极低头看着面前的人儿,扬起的脸颊在月光下显得洁白无暇,甚至透着淡淡的纯洁光芒,黑宝石般的眼底仿佛夜空中的星辰坠入其间,闪闪生辉若无形的漩涡,能将人的心神全部的吸进去。 皇太极双手按在她的肩头,呼吸有几分沉重,海兰珠此时才有些害怕,真的把狼招来了?身子不由得躲闪起来,皇太极慢慢的合上眼睛,平复半晌,不能吓到她,若是强要了她,那以她的性格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再得到海兰珠,他不能图一时之快,要将她永远锁到身边。 皇太极顺势坐在海兰珠身边,沙哑的说道“你不用躲,尤其是不许躲我。” 海兰珠歪着头看着一脸僵硬的皇太极,懂得男女之情的她自然能察觉到皇太极眼底的那抹情欲,他能忍耐住,到是让自己高看一眼,但也不知道他会忍到什么时候,心中还是有几分担忧,生怕他改变主意,若真是有事,她体力上可是绝对劣势。 向乌玛打了一个眼色,乌玛低头轻手轻脚的离开,皇太极将海兰珠头上垂下来的一缕发丝缠绕在他指间,吸吸鼻子闻到那诱人的清淡香气,迷醉般的说道“海兰珠,若是我不想放过你,就是把寨桑找来都没用,我皇太极要一个女人,谁也阻挡不了。” 海兰珠只能任由皇太极摆弄她的发丝,生怕惊醒了身边这头野熊,却忍不住不甘心的问道“你到底把女人看成什么?” “她们是给我生孩子之人,而你……”皇太极将发丝放在鼻尖,香气扑鼻,语气更加暧昧“是陪在我身边的女人,海兰珠……海兰珠……你就是我的劫。” 第四十八章 二人之间 寂静的夜空之下,不知从哪涌出一层薄薄的云雾盖在了星辰之上,使得大地草原上更加暗上一些。海兰珠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身子,脑后的头发却被皇太极缠得更紧,不安的撇撇嘴,耳边能感受到他沉重炙热的呼吸,偷偷撩起眼帘向四周望去,眼底透出一分焦急,乌玛,你怎么还没找吴克善来? “吴克善不会来。”皇太极双眸幽暗深沉,海兰珠扭头,漆黑的眼底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波光流转之间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不甘心的说道“你仗势欺人,竟然让你的人阻止乌玛。” 皇太极粗糙的大手,像是抚摸精致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轻抚着期盼已久海兰珠那吹弹可破的脸颊,冰凉滑嫩,如同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让他着迷不想放手。一滴泪珠滴在他的指尖,皇太极才回过神,海兰珠眼中的那层水雾已经凝结成溪流,缓缓顺着眼角滚落。 “不哭,不哭。”皇太极手足无措,越擦眼泪越越多,不甘心的长叹一声,放下手臂,向旁边挪了一下身子,将二人的距离拉开一拳之隔,眼底不见一丝的光亮,开口说道“此处是科尔沁的驻扎之地,但也大意不得,今日是碰到我,若是旁人你该如何?” 海兰珠鼻头微红,眼底狡黠的光亮一闪而过,女人的眼泪还是很好用的。狠狠抹了一把泪水,轻哼“除了你,谁敢对我如此无礼?” “科尔沁的首领不仅仅只有寨桑一人,海兰珠,你难道不懂?”皇太极仰头望着夜空,黑幕若棋盘,星辰如棋子,他还掌握不了这局棋,低沉的说道“你阿爸寨桑所部,实力大增,必会引起科尔沁其它部族的不满担忧,内部纷争有时比外敌更凶险,你是寨桑最疼爱的女儿,又出落的好,垂涎你的人会有多少?” 海兰珠怔住了,这就是皇太极吧,在纷乱的汗位争夺中,筹谋上位,南面独坐,他的智谋果然不能小瞧。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虽然知道他说的在理,但要是承认岂不是很让他得意?海兰珠很是嘴硬,皇太极无奈的轻叹“怎么会不严重?你不是还要跳祭祀之舞求雨吗?若是成了自然你地位巩固,若是不成……海兰珠……” 皇太极伸出手臂再次拉住海兰珠的胳膊,眼底的担忧犹豫一闪而过“随我回去可好,海兰珠,我迎娶你为福晋,你……” 海兰珠轻启朱唇,坚定的摇头“不,我不想嫁给你。”抬眼望进皇太极的眼眸,察觉到他那抹失望,还隐隐透着一分理所应当。她唇瓣之间绽开笑容,眼里的水雾尚未散去,挑起眉头透着一分骄傲的说道“你怎么知道不会降雨?” “我不知道你的自信从何处而来,但却知道一点,那就是……”皇太极抓紧海兰珠的手,放在胸前,低沉的声音在海兰珠的耳边回响“你必须嫁给我,我不准许别人碰你。” 海兰珠手掌感到皇太极心脏的跳动,脸色微红,眼里划过一分的感伤,为何他们都是这样?都是如此?泪光在眼底闪烁不停,时空仿佛在这一刻扭曲,片刻之后死命的挣扎起来,哭声道“放开,放开,你放开。” 另一只手不停的捶打着皇太极宽厚的肩头,海兰珠知道回不去,为何偏偏让她想起那些事?哭声渐大“皇太极,你混蛋,我……我不嫁你,就是不嫁……呜呜……不要听你的心……不要……” “海兰珠,海兰珠。”皇太极很是紧张,她的样子并不妥当,健臂一展,将有几分疯狂的海兰珠抱在怀中,隐隐的幽香扑鼻而来,此时皇太极却心无杂念,轻声哄道“不哭,你怎么这么多泪水?” 显然他的话安抚不了海兰珠,她哭得更凶,皇太极额头上布满汗水,焦急的怒道“不去哭,海兰珠,我不许你哭。” 哭声停顿了一下,皇太极刚刚舒缓一口气,海兰珠却毫不在意他的怒气,眼泪仿佛泉涌一般,弄湿了他的肩头,皇太极揽住她的手僵硬了半晌,垂头丧气,他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只能安抚的轻怕她的后背,无力的低垂着眼帘,怀中的人儿那时断时续的抽泣声,让他心疼不已。 过了好半晌,海兰珠才缓过神来,对现代肖逸的想念,对如今自己命运的不确定,毫无安全感,以及多日的压抑担忧全都借此发泄出来。 平静片刻才闻到皇太极身上汗水味儿,皱着鼻子,猛然推开他,嫌弃的开口“你几日没有洗澡?” 皇太极被她推了一个踉跄,胳膊肘拄地,半躺在地上,看着已经起身的海兰珠,摇头道“从来没有人敢这般对我,海兰珠,你是唯一个一个。” 海兰珠脸上也有一分羞涩,暗自寻思对他是不是太过分了?怎么有种用完就扔的意思?含着泪的眸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扭过头去,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也不会让你吃亏,教你一招好了。” 皇太极姿势不改,好笑的看着倔强的海兰珠,笑道“哦?你还能教我?” 海兰珠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刚刚的情绪,抬手指着夜空中的一角,清冷柔韧的声音灌进皇太极的耳朵“那颗星星出现,八成的把握就会有雨水,若是识别不清方向,还有那颗星星,你起码不会在半夜迷路……” 皇太极慢慢的坐直身子,看着海兰珠的手臂在空中滑动,指着夜空中的星辰,娇嫩的唇瓣一张一合,清脆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更加的诱人,蕴含着水汽的眼眸透着夺人心神的光亮,只想沉醉其间。 海兰珠轻咳两声,转头见到皇太极的神情,撇撇嘴,赌气道“说了这么多,你却在愣神?休想让我再说第二遍。” 抬脚欲离开此地,皇太极一跃而起,抓住她的胳膊,沉声道“有八分的希望,你就赌了?海兰珠,你不用如此辛苦,嫁给我,由我护着你。” “皇太极。”海兰珠扭过身子,同他双目相对,郑重其事的说道“八成的把握,就很难得,为何不赌?你会护着我?你的话可信吗?你如今的全部心神都放在英明汗身上吧。” 用力一甩手,海兰珠仿佛跳跃的小鹿一般轻快的跑了两步,暗自盘算着距离应该够远,才再次回头,遥遥望着发愣的皇太极,嫣然浅笑“你说的话,我就连五成把握都没有,我又怎么会赌?告诉你,信命不如信自己。” 海兰珠的倩影慢慢的消失在黑夜之中,皇太极独自站立着,指尖好像还残留着她的泪珠,低沉的笑声回响在深夜“哪怕你不信,我也定要娶到你。” 第四十九章 祈福之前 海兰珠转过一角,就见乌玛一脸委屈的被皇太极身边的侍卫抓住胳膊,他身型魁梧,若黑铁塔一般,浓眉大眼,一脸的忠厚,一看就是不知变通之人。 “你还不放开乌玛,你主子叫你去呢。”海兰珠微拧着眉头,侍卫眼底划过一分踌躇,瓮声瓮气的应道“回哈日珠拉格格的话,主子让奴才在这,奴才不敢妄动。” “他让你在这,没让乌玛也在这,放开。”海兰珠对这种死板的人最是没辙,也不知道皇太极从哪找来的,还真是本事,侍卫讪讪的放开乌玛,蒲扇大的手摸着脑袋道“你叫乌玛吧,刚刚多有得罪,主子的话不敢不听。” “格格。”乌玛活动手腕,瞪了一眼他,来到海兰珠身边,上上下下仔细瞧了半晌,才放心的长出一口气。海兰珠轻笑,示意她无事,快步走回自己的帐篷,乌玛伺候海兰珠梳洗时,轻声问道“您同皇太极贝勒……” “无事。”海兰珠擦着脸上的水珠,并不想多谈,岔开话道“一会你去取一些牛奶来,我要好好的准备一下,跳祭祀之舞可是时辰不短,我可不想如妹妹一样,将脸晒得通红。” “您选定日子了?”乌玛面露惊喜,却也透着一股隐忧,“最近能有雨水?” “不能再拖下去,就连皇太极都瞧得出科尔沁如今的危机,我又怎么能不在意?科尔沁若是再不下雨,其他人定会蠢蠢欲动,恐怕他们会把算盘打到我头上。”海兰珠并不是天真,就如同皇太极所言,寨桑无法一统科尔沁,自己要想安稳,那就要被众人拥戴,就如同小玉儿的父亲,不就是科尔沁另一支实力较强的首领?内斗永远是最凶险的。 “奴婢这就去准备。”乌玛应了一声,走出帐篷,少刻功夫端着牛奶进来,眼圈泛红,海兰珠将厚厚的奶昔和着淡香的花水,翻出一个不大的木盒子,将里面的珍珠粉到了进去,缓缓的涂在脸上,按着|岤位轻柔着,平缓的开口“乌玛,你不用为我担心,从那日我重新活过来,就知道该做何事。” “格格,奴婢说句多嘴的话,其实皇太极贝勒,他……”乌玛咬着嘴唇,吞吞吐吐的将下面的话道出“虽然年岁上差上一些,奴婢发觉他真的很在意您,其实若是能嫁给英明汗小儿子也很好,只是他们都比您小。” “你的意思我明白,说句心里话。”海兰珠看着铜镜里自己的白脸,很是自嘲“乌玛,我并不在意是不是嫁给皇太极,我唯一在意的是……安稳……我就想安稳的活下去,皇太极他……有句话说得好,越是得不到的就越珍惜,若真是避不开,为了将来,我也不会轻易让他好过。” “格格,您心中有数就好,奴婢也希望您平顺安稳。”乌玛此时才放下心来,她生怕自己的主子会得罪皇太极,在她眼中,皇太极那满眼的杀气,锐利凝重的锋芒,让她心惊肉跳,只有面对海兰珠时,皇太极才会收敛起来,露出疼宠眷恋的神色,这些格格一定没有察觉到。 翌日,海兰珠告知大祭司,明日就是好日子,大祭司很是兴奋,他身上的压力同样不小,亲自张罗人准备妥当,沉声问道“格格,您还有何吩咐?” “您能体谅我的任性,哈日珠拉感激不尽。”海兰珠对于大祭司很是敬重,若不是他,自己也混不到如今的地位,屈膝行礼道“您放心,我不会失败,长生天也不会抛弃科尔沁。” 说完此话,海兰珠迈步离开,大祭司低沉的吟道“长生天怎么会抛弃他最宠爱的女儿?哈日珠拉格格,您就是最尊贵之人。” 大祭司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立的人,摇头叹道“逆天改命,凤临天下,皇太极贝勒,您可相信?您可心动?” “就是没有此言,我也不会放开她。”皇太极从 海月明珠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10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10部分阅读 帐篷的阴影处闪出,向大祭司拱拱手,并不多言,大踏步离去。 “长生天,您安排好了一切,哈日珠拉格格逃不开,皇太极贝勒同样如此,就从祭祀祈福开始吧。”大祭司跪倒在地,高举双臂,不停的吟唱着经文。 等到祭祀之日,科尔沁的族人不分哪个部落都挤在祭祀之地,就连身子刚刚有些好转,能下地走动的布木布泰都在苏沫儿的搀扶下来到此地。 “你怎么不好生的歇着?”同乞颜氏站在一起的哲哲亲自扶着虚弱的布木布泰,脸上露出疼惜的神色,轻责道“你这孩子,就不是不肯听话,身子最是要紧不过,若是留下病根,将来有你后悔的。” “姑姑,为了科尔沁一切都是值得。”布木布泰神情沉稳无波,淡然的浅笑,看着祭台上铺陈着厚厚的长长羊毛毯子,轻声道“而且姐姐的祭祀之舞,我也想瞧瞧,她到底会是……” “哈日珠拉当然最是出色。”小玉儿在旁边插话,瞥了一眼布木布泰,见她通红的脸颊,抿嘴忍住笑意,透着一分嘲弄“就是有人不服气,才会遭罪,白白耽搁功夫,大祭司都说过,哈日珠拉五福俱全,哪怕旁人用尽心思也比不得。” “小玉儿妹妹说的对,姐姐很有福气,必会得到长生天的眷顾。”布木布泰沉静的眼里兴不起一丝的波澜,自从那日祈雨之后,她就更加沉稳,别说是小玉儿,就是海兰珠站在她面前,如今恐怕都摸不准她的心思。 哲哲打算开口想要训斥小玉儿几句,耳边却记起昨夜皇太极的话,小玉儿也是另一支首领的爱女,若是得罪也不好,捏了捏布木布泰的手,轻言叮嘱起她要好生调养身子,最后开口问道“同姑姑回贝勒府住上一段可好,那有高明的大夫,你去姑姑那,身子必会更好一些。” “姑姑之命,不敢有任何推辞,能得姑姑看重,是侄女的幸事。”布木布泰更加的恭谨,这让哲哲很是满意,待她更是亲热上几分。 小玉儿眼里闪过一分的好奇,脖子不由的伸得更长一些,想要探听大金都城的繁华景象,在布木布泰望向她时,小玉儿讪讪的扭过头,布木布泰拉过她,低声道“既然有兴趣,为何不亲自问姑姑?” “我……我才没有……”哲哲看着布木布泰点点头,她还真是慈心的人,竟然嘲讽她的人都能善待,若是她能生得阿哥,也会更加尊重自己吧。相到此处,哲哲更是认为自己的想法没错,讲起了大金都城的繁华景象,小玉儿连声赞叹,布木布泰仿佛也很感兴趣的听着,在她们不注意之时,眼底极快的闪过锐利,袍袖内的手攥成拳头,眼角的余光望着晴空万里的天空,哈日珠拉,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祈雨? 第五十章 一舞动天 碧蓝的天空不见一朵云彩,陪着科尔沁各部落首领的寨桑一脸的凝重,若是哈日珠拉再求雨不成,那她的婚事……只要想到昨日有人怂恿建议向皇太极或者林丹汗求援,以缓解科尔沁的困境,林丹汗牵扯到硕塞王子,若是去相求,那哈日珠拉必会嫁给硕塞,虽然他身份也相当,但寨桑更看好后金,又怎么舍得将自己女儿嫁去? 寨桑的眉头拧成川字,左右为难起来。皇太极站在他的身边,心神也有几分定不下来,他不欲勉强海兰珠,他身上的骄傲想让海兰珠心甘情愿的出嫁。遥遥望着身穿正式祭袍的大祭司,记起他批得海兰珠命格,皇太极心中就难以安定,凤临天下,这句话重重的击打在他一争汗位进而争夺天下的野心上 如今他也琢磨不透,是想让海兰珠祈雨成功,名声更显,还是让科尔沁为解困境主动将海兰珠送到他身边。 “这日子能降雨?”在寨桑身边的部落首领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吴克善冷哼一声,被寨桑一个眼神止住,吴克善不满的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嘟囔道“哈日珠拉,定会感动长生天。” “你这哥哥当得到也不错。”皇太极大有深意的看着吴克善,寨桑虽然在说软话,但眼里流露出对海兰珠的信任和疼爱,她能得到父兄如此看重,却也出乎皇太极的意料。 他虽然是四大贝勒之一,却是年岁最轻,有年长实力最强的大贝勒代善在前,皇太极很需要蒙古科尔沁的支持,若不然也不会对哲哲另眼相看,对求娶海兰珠更重上一分,毕竟将来掌控科尔沁的只能是吴克善。 “她是我最疼爱的妹妹,也是最好的妹妹。”吴克善瞥了一眼那些出尔反尔打算拿海兰珠去换林丹汗支持的部落首领,攥紧拳头,低声轻言“这就是你所言,实力的重要吧,若是哥哥再出色一些,就不会让人勉强了你去。” 皇太极眼神一闪,还是先开口的好,不能让珍珠蒙尘,就在此时,蒙古长号呜呜的低沉响起,众人凝神观瞧,仿佛从碧空中突然飘落下来一朵白云,海兰珠脚步轻灵的站立在祭台之上,微微仰着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微合双目,浅浅的梨涡含着一分恬静宁和的笑容。 她身穿着一件纯白无暇的对襟收腰撒边及膝的袍子,上面没有一道花样,在下散的裙摆处用蓝色的丝线滚绣着波浪,脚上穿着白色长靴,同样蓝色掐边,俏面上未施任何脂粉,吹弹可破仿佛能掐出水来白皙细腻的肌肤,只有皇太极知晓那是何等的滑嫩晶莹。 海兰珠头上无一件饰品,一颗水滴一样的蓝宝石坠在额前,随着她身体轻移,一抹蓝色的光芒不断变换,仿佛雨水一般落入众人的眼底。她不似布木布泰当初披散着青丝,不晓得哪双巧手,将天蓝色长长的丝绦垂在发间,使得柔韧的青丝既显得飘逸,又不会随着舞动凌乱。 蒙古人偏爱纯净的色彩,纯白和湛蓝更是在他们眼中代表着神圣,海兰珠这身不同于以往的装束,让众人惊叹连连,皇太极眸光聚焦在纯真无暇的海兰珠身上,不曾有一刻的偏移。 “哈日珠拉,就是蒙古草原第一美人,无人可比。”有人忍不住出口赞道,寨桑和吴克善面露一丝骄傲,寨桑久历是非,心高高挂悬起,哈日珠拉容貌越是好,就越会被人算计,他是不是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儿呢?暗自祈祷长生天,降下甘霖。 布木布泰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手臂,却泄露她的心思,深吸一口气,仿若平常问道“姐姐,不用铃铛吗?也不用其她人?” “我也不晓得,只是听说,哈日珠拉嫌弃铃铛不好,恐怕不会用吧。”小玉儿盯着海兰珠,眼里闪烁着羡慕的神色,不自觉轻言“何时我也能像她一般就好了,等有机会定要好好的询问,如何穿着打扮才能更漂亮,你不觉得哈日珠拉今日是最美之时?” “姐姐的容貌一向精致,又在穿衣上多费心思,自然会如此。”布木布泰轻言两句,将话引到海兰珠偏爱穿戴享受上来,旁边的人心神都放在海兰珠身上,自然无暇多想,可是哲哲却不同,她打一开始见到海兰珠就心神不宁,如今海兰珠如此亮眼,更是引得她频频的向皇太极方向望去,眼神黯淡下来,听见布木布泰的话,轻声道“她还真是偏爱出风头的娇娇女。” “姑姑,姐姐的性子是娇气一些,旁的倒是没得挑。”布木布泰摆出一副替海兰珠辩解的样子,哲哲眼角含笑,微微摇头叹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地和善,毫无妒心,我就偏爱你这一点。” “您过奖了,她是我的姐姐,就是有什么我也得敬着。”布木布泰嘴角上弯出一抹弧度,很是尊敬长辈模样,让哲哲更为满意。 长号声停了下来,草原上特有的马头琴声音肃穆悠远的响起,伴随着极为悠长浑厚的蒙古长调,海兰珠强压下紧张,随着音调旋转,举手,抬腿,扭腰,脑后如瀑布般的发丝,在蓝色丝绦的映衬下,更是仿佛在碧波上飞舞飘动。 蒙古人能歌善舞,海兰珠不觉得现代的舞蹈就能让眼前的人惊叹,毕竟有着时代的间隔,更何况那些复杂的舞蹈,海兰珠也没学过,又赶上祭祀这种圣洁的之事,为了避免像跳大神的神婆,她基本上把祭台当成了舞台,演绎一出求雨的舞台剧,仿佛讲故事一般,将少女对老天的祈求,完全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大祭司带着他的徒弟们沉声吟唱着祈祷的经文,沉重古老的经文,飘逸灵动的海兰珠,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 海兰珠明白要想打动别人,先要打动自己,脑子里记起当时高举木桶渴望能喝到水的小姑娘,她的那分算计此时消散于无形,完全沉醉在这场求雨的舞台剧中,向老天诉说着没有雨水的痛苦,祈求能降下甘露,以缓解人们的苦难。 众人果真如海兰珠所想,完全沉浸在她的独舞祈祷中,没有水的困苦,生计的艰难引发了他们的共鸣,祭台之上的海兰珠就是他们的希望。在无法言语时,舞蹈和动作就当成表现人们感情的方式,海兰珠舞技并不高,但每一个动作都渗透着真情实意,反而很能打动人。 不知跳了多久,海兰珠身上的衣服都已然被汗水湿透,恍惚中感觉日光不再强烈,周围仿佛阴暗下来,隐隐还听见滚滚的闷雷声响起,是要下雨吗?她此时并不敢多想,沉下心神,开始做最后,最炫目的旋转,二十四转是她的极限,也许旋转的不够笔直,可落在众人眼中,那翻飞纯白的群摆,带起天蓝的亮色,美得让人仿佛在云间仙境,看过这场祭祀之舞之人,恐怕终生都无法忘记。 “海兰珠,海兰珠。”皇太极眼中发出火焰般的光芒,低声重复这个名字,就见祭台之上的海兰珠停住身形,猛然跪倒在地,双手做盛开的花朵形状,高举过头,纯净无尘的眼眸望向空中,少女柔和的声音轻吟着经文…… 一道闪电划过昏暗的天际,照亮了海兰珠,也点亮了人们的祈盼,随着最后经文吐出,豆大的雨滴纷纷落下,却浇不灭众人的心中火焰,海兰珠舔舔唇瓣上的雨水,很是喜悦,她赌赢了,没有人再会轻易摆布她的命运,更不会把她当成精美的礼物送给掌权之人。 海兰珠缓缓的起身,在雨水中黑亮的眼睛望着祭台之下跪成一片,叩谢长生天恩赐的众人,在这神圣的祭祀之地,众人的膜拜,天降甘霖,都成了极为绚烂的背景,只为衬托着站立的二人,祭台之上的海兰珠,以及同她遥遥相望的皇太极。 第五十一章 姑侄心思 暴雨瓢泼而下,老天好像要将以前欠下的雨水都补偿给科尔沁,干燥的地面饥渴的吸收着落在地上的雨水,等到饱和之后,雨水汇集成浅浅的溪流,在地上蜿蜒流淌。 站在祭台之上的海兰珠,发丝被雨水打湿,成屡的帖在脸上,她所穿的衣衫飘逸,自然就很单薄,侵湿的衣衫勾勒出曼妙凹凸有致的身材,纤细柔韧的腰肢,裙摆之下那修长笔直的双腿,只要想到她刚刚优美的旋转,那分突然爆发出来的柔韧,使得皇太极哪怕暴雨都熄灭不了心中的那股火焰。 海兰珠被暴雨弄得睁不开眼睛,却能觉察到皇太极的怒视,有几分诧异,轻扬眉头,不服气的对视。皇太极明白跪伏的众人心思都放在叩谢长生天上,此时不会过多注意海兰珠,但还不满意,她的柔美只能让自己瞧见。 “大祭司,海兰珠穿得很是单薄,还是加件衣服的好。”皇太极绕过跪地的众人向祭台走去,褶褶生辉的目光一直落在海兰珠身上,不曾有一刻偏移。 大祭司止住诵读经文,抬头见皇太极面色凝重,给海兰珠加衣服,在他眼中现在是最重要的事情。 “用爷亲自去?”皇太极见大祭司半晌没有动静,抬脚就向海兰珠走去,大祭司一把拉住他,低声道“贝勒爷,此事您做不得,哈日珠拉此时不得有任何人凡尘之人接近,这是属于她的荣耀。” 皇太极紧抿着嘴唇,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她得长生天恩宠,想娶到她还真不容易。”眼里闪过争胜的光亮,信心满满低言“我再给科尔沁一年,一年之后,必会来迎娶她。” 海兰珠浑身发冷,刚刚跳舞时的汗水被冰冷的雨水一击,那分不急散发的炙热掺杂着凉意渗进骨子里,自己不会得感冒吧,那可得不偿失,在这个医术匮乏的时代,还是多注意的好。 在也顾不得享受荣耀,海兰珠缓缓的走下祭台,大祭司将袍子披到她身上,递上一把油伞,“格格,科尔沁的族人不会忘记您的祭祀之舞。” “既然我是科尔沁的哈日珠拉,这就是应该的,当不得大祭司之礼。”海兰珠扶起鞠躬行礼的大祭司,鼻子痒痒的,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喷嚏,撑开油伞,裹紧了身上的衣衫,摄取那分温暖。 “格格,这是皇太极贝勒专门给您送来的。”本来享受的海兰珠听见这话,低头看着这件长袍,眼里闪过一丝的懊恼,她的性子从来不会让自己受苦,鼻音很重的哼了一声“他倒是有心,等明个儿我就把袍子还给他。” 海兰珠向四周望去,一会功夫就不见他的踪影?微蹙着眉头,暗自寻思他溜得很快,大祭司明了的解释“应是英明汗有信传来,贝勒爷才离去。” “我又没想见他?”海兰珠很是嘴硬,脸上涌起一丝红晕,轻移脚步,回自己的蒙古包休息,众人此时已经冷静下来,闪开一条道路,目光里带着敬意的看着海兰珠,甚至有人不停的呼喊她的名字。 布木布泰微仰着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雨水落在她的脸上,手臂处的伤痕隐隐作痛,仿佛在诉说着不甘。海兰珠只是简简单单一曲舞而已,却求来了甘霖,而她哪怕以血拜祭也不可得,喃喃自语“公平吗?难道她真是您最宠爱的女儿?不……我不会认输。” 她回到自己的蒙古包中,坐在床榻上呆呆的愣神,苏沫儿不敢打扰她,静静地站在一旁。布木布泰轻声低言“名声?草原双珠?神赐之女?”突然眼前一亮去,“叶赫老女,不也是名声显赫?” 外面的雨声再也搅乱不了她的心,那分落寞稍纵即逝,布木布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站起身说道“苏沫儿,将那件半新的粉色袍子找出来,我要换衣,去瞧瞧姑姑。” 苏沫儿心中疑惑,听话的伺候布木布泰梳洗,凡是去见哲哲时,自己的主子必定打扮得很简朴。布木布泰看着镜子,满意点点头,嘴角含笑“姑姑喜欢守规矩的人,我定要去大金的都城。” 迈进哲哲的帐篷,布木布泰眼里闪烁的喜悦光芒,抓着哲哲的手,兴高采烈的说道“姐姐真是太有本事了,竟然能祈求到长生天的恩宠,此事之后,族人必会更加尊敬姐姐,她的地位更加的尊崇。” 她的话敲打在有些麻木丧气的哲哲心头,若昏暗中指引前路的一道光芒,哲哲刚刚的担忧慢慢的散去,海兰珠地位更高,绝不会轻易出嫁,皇太极就是有心,也要顾虑到科尔沁的反应,她还有机会,将布木布泰的手捏得更紧一些,察觉到她真心为海兰珠高兴的模样,心中感慨连连,轻叹道“傻孩子,你待哈日珠拉好,却不见得能得到同样的回报。” “姑姑,姐姐很疼我的,就是总不喜欢我……像她一般。”布木布泰眼里透着一分的失落,带有一丝不解的强颜欢笑“我的容貌也及不上姐姐,也学不成姐姐的。” 哲哲一把将她揽在怀中,心疼的说道“你还真是心实,若是你像她一样,又怎么会显出她来?我侧眼旁观,她待你还及不上小玉儿,偏偏你还念着她的好,寨桑哥哥他们也都惦记着她。” “她是姐姐呀,同我血脉相连,我怎么都不会忘记的。”布木布泰将脸埋进哲哲的肩窝,嘴唇勾勒出一道弧度,但也分外的享受起那分温暖,她哪怕再多算计,也是需要人关怀的小姑娘,此时她才隐隐明白海兰珠为何总喜欢腻在阿妈的怀里,被珍视保护的感觉很是不错。 “咱们姑侄投缘,姑姑不能不为你打算。”哲哲轻扶着布木布泰的头发,眼里闪过一分慈爱,若当初能保住那个孩子,如今也是她这般年岁,那是十成十的儿子,慈母之心偏向布木布泰,轻声道“哈日珠拉以后会更加的尊贵,你若留在科尔沁必会受些委屈,同姑姑去大金的都城,到那里你就不会再生活在她的光芒之下。只要你听我的安排,等几年之后再回头看看,哈日珠拉必会没有如今的荣耀,倒时你就明白姑姑今日所言,她待你的不同。” “我……我听姑姑的。”布木布泰眼里露出疑惑,却很是信任的看着哲哲,轻声道“我一切都听姑姑的,您是待我最和善的人,姑姑不会害我。” “布木布泰,姑姑定会给你安排好。”哲哲眼底划过盘算,布木布泰虽然忠厚听话,可年岁还是小了一些,若是再大个两岁就好了,不过,以贝勒爷的性子,哈日珠拉兴许过几日就忘记,哪赶得上近在眼前之人? 第五十二章 软硬兼施 一场及时雨滋润了干枯的大地,更是滋润了科尔沁族人的心田,使他们燃起对未来的希望,有被长生天宠爱的哈日珠拉格格在,他们就不会被长生天抛弃,科尔沁会越发的强盛富足。 暴雨之后,璀璨的星空之下,驻营之地点燃了篝火,科尔沁人用嘹亮的歌声,矫健的舞姿表示心中的喜悦。寨桑陪坐在皇太极身侧,脸上同样露出骄傲的神情,其它部族的首领频频向寨桑敬酒,说着称赞之言。 皇太极攥紧酒杯,目光扫过乞颜氏身边,没有海兰珠的影子,想到她旁人没有的性情,微拧的眉头舒缓开来,唇角溢出一分的笑容,她总是让人预想不到,放下酒杯,开口道“寨桑贝勒,我接到父汗的音信,过两日就会赶回去。” “招呼有不周之处,请贝勒爷见谅。”寨桑并不敢得最皇太极,又有几分好奇努尔哈赤下一步的动向,试探的问道“英明汗要对大明用兵?” “这……”皇太极见旁边科尔沁的首领贵族都停下话语,专等他回答,这是难得的好好机会,海兰珠祈雨必会在草原上广为流传,不能让林丹汗提前动手,洒然一笑,朗声道“我同科尔沁有些缘法,就实言相告,此次父汗兴许不会对大明用兵,而是……” 稍稍停顿一刻,待众人神情更加专注,皇太极黝黑的眼底闪动着嗜血光芒,强健有力的手臂向西面一指,朗笑道“关外不容二主,父汗性子刚烈,林丹汗他也风光的够久了。” 抽气声响起,科尔沁一支的首领惴惴不安的问道“英明汗这是要同林丹汗一争高下?” “确实如此。”皇太极点头,锐利的眸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对于墙头草就应该敲打,将杯中的酒引尽,擦擦嘴角的酒珠,身上透出强横的气势“林丹汗不肯臣服父汗,必会有一战,你们都是最先来归的黄金血脉,只要谨受本分,父汗和我绝不会薄待。” “那是,那是,我们是敬佩英明汗的。”众人纷纷应和,不敢触怒皇太极。 “大金不会仅仅局限在关外辽东。”皇太极深邃的目光透出一争天下之心,佞笑道“若是林丹汗败亡,草原之地就以科尔沁为尊。” “贝勒爷此话当真?”其中一人率先开口,皇太极郑重的点头,“那是当然,只要诚心来归之人,我不会亏待,但若……”猛然起身,将腰间的宝刀抽出,插在酒桌之上,震动了桌子上的碗碟,在寂静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响声,映衬着寒光凛冽的刀光。皇太极被火红的篝火照亮得越发狰狞的面容,若火焰中走出来的煞神,引得众人不敢违背其意,纷纷垂首做臣服之态。 “我最恨三心二意之人,若是你们哪个敢将今日的事知会林丹汗,那……”皇太极目光更加的凛冽,寨桑率先起身,躬身行礼道“请贝勒爷放心,科尔沁既然敬佩英明汗,绝不会违背誓言。” “是。”众人起身,随同寨桑一同发下誓言,皇太极心下满意,这趟没有白来,不仅遇见了让他心动的海兰珠,还将科尔沁死死的攥在自己手中,这对将来的汗位争夺很有益处。 皇太极朗声长啸,将盛满美酒的瓷碗再次举起,高喝“只要你们不辜负我,将来我必会给科尔沁荣耀,让你们真正成为草原上的主人,不负黄金血脉之名。” “永不相负。”科尔沁的贵族举杯应和,将酒饮尽,从这一刻开始不管他们是不是有旁的心思,都不敢轻易的背弃皇太极。 布木布泰坐在哲哲身边,目睹了眼前的一起,目光炯炯的看着被众人簇拥的皇太极,心跳得更快上一些,英雄就是当如此。少刻之后,皇太极又同众人谈笑起来,刚刚的霸道之气不见任何踪影,可旁人却不敢疏忽,恭敬之态更重上几分。 布木布泰低垂着眼帘,手指无意识的轻轻划过杯沿,心神染上几许迷茫,哲哲的意思她不是不明白,心气很高的她,又怎么轻易甘心为哲哲固宠生子的人,又怎么会甘心只为侧福晋?但皇太极今日的气势,又让她有几分心动,她一直希望自己能站在那万人中央,显然皇太极的实力给她极大的震撼。 “贝勒爷永远是那般睿智,被英明汗成为眼眸之人。”哲哲一派以夫为荣的模样,温顺的眼底闪动着爱恋,目光交织在已经同吴克善等人重新推杯换盏的皇太极身上,眸光慢慢的暗淡下来,却突然爆发出如火般的亮度,哲哲十指握成拳头,定要成为皇太极不可或缺的女人。 “哈日珠拉怎么没到?”哲哲藏下心事,声音有几分高的开口说道“今日单单缺了她?” “姐姐身子弱,又淋了雨,许是着凉了吧。”布木布泰朗声回答,她们的声音自然传进众人的耳中,皇太极微不可闻得挑了一下眉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开口道“哈日珠拉格格不愧是科尔沁最尊贵的女儿,寨桑贝勒,你可要把她照顾保护好了,她不是等闲之人可以肖想的。” 寨桑心中一紧,偷偷打量皇太极,又看看众人的神色,叹气道“谨遵贝勒爷吩咐,哈日珠拉,她不会轻易许人。” “好,好。”皇太极拍拍寨桑的肩头,笑得很是得意,看来寨桑已经明了他的意思,海兰珠,你逃不掉,我定会让科尔沁主动将你这颗明珠送上。 明亮的月色,熊熊的篝火也照亮不了帐篷旁边的阴暗之处,海兰珠手扶着帐篷,盯着皇太极半晌不语,他刚刚的所作所为软硬兼施,都瞧得一清二楚,心中佩服的同时,也不由得兴起较劲的冲动,指尖滑过帐篷,留下一道划痕,不能让他轻易得逞。 “格格,不过去吗?”乌玛显然不懂自己主子同皇太极的较劲,海兰珠回眸一笑,轻轻摇头“不去了,该看的都看了,还用去给旁人观赏?” 轻盈的转身,海兰珠若风过无痕,没有出现过一般,离开此地,只余下一声浅浅的叹息“皇太极是乱世的枭雄,一争天下之人,确实当得。”微风浮动,将这声叹息卷起,皇太极仿佛心有所感,举止酒盏的手稍稍停顿,向海兰珠刚刚所立的方向望去,片刻之后,唇角上扬,心神飞扬,她应该来过才对。 第五十三章 训斥哲哲 月上中天,熊熊燃烧的篝火缓缓的熄灭,皇太极被众人灌得,确切的说是被吴克善灌得醉眼朦胧,脑袋有几分晕眩,不过看见吴克善的酒醉的样子,很是满意,在他耳侧低低轻言“你对海兰珠的心,我也知晓,我不会亏待她。” “皇……姑父……”吴克善狠狠的摇头,维持着那分清醒,舌头麻木,吐字不清“你……你若是……是薄待……我的妹妹……必不饶你……你是英雄……有实力护住她,若不然……若不然……”酒意上涌,吴克善身子一软,醉倒过去,寨桑忙扶起自己的儿子,摇头苦笑,招呼随从扶着他回去休息。 “贝勒爷,我扶您回去。”哲哲过来体贴的搀扶皇太极的胳膊,寨桑见后眉头紧锁,哈日珠拉和哲哲将来如何相处?观察细微的皇太极自然晓得寨桑的心事,一抬手推开哲哲,将手臂放在寨桑的肩头,深邃的眼眸不见一丝浑浊的酒气,低声轻言“海兰珠将会是我的福晋,谁也休想越过她。” 寨桑很是吃惊,踌躇的低声问道“您可是有大福晋的人,而且还有哲哲,您让哈日珠拉如何?” “哪怕她是侧福晋也没人敢欺负她,好生照料海兰珠,其它的我会处理妥当。”皇太极用力按住寨桑肩头,见他点头,才放心的离去。哲哲虽然在一旁,但他们二人由于低声浅言,听的并不仔细,但哈日珠拉的名字还是听的真真,紧抿着嘴唇,上前来到寨桑身边,柔声唤道“哥哥,您不不疼哲哲了?” 寨桑重重的叹气,语气里带着一分的歉意“不是当哥哥的不心疼你,皇太极贝勒的威势你也见到了,科尔沁怎敢违背他的意思?而且……科尔沁需要有着黄金血脉的儿子,你……哈日珠拉性子单纯重视情意,她会尊敬你的。” “哥哥。”哲哲眼神黯淡下来,柔声道“我更看重布木布泰,难道她不行吗?” “这事得由贝勒爷说得算,你我二人做不得主。”寨桑微微摇头,神情凝重又透着一抹惋惜的劝道“做哥哥的多上一句嘴,贝勒爷的心思才是最重要的,哲哲,你可别错失贝勒爷那分情意,而且如今你也只是侧福晋,上头还有大福晋,这些事你又管得了吗?体贴的伺候着也就是了。” 寨桑说完这话,迈步离开,哲哲楞在原地半晌,心中泛起一丝的无力,更是抱怨错失的那个儿子,眼底转动着泪光,暗下决定再试一把,她不相信稳重的布木布泰比不过娇气的哈日珠拉,皇太极以前可是看不上娇贵仿若汉女的女人。 哲哲回到蒙古包中,皇太极一身酒气的斜卧在塌上,胳膊垫在脑后,深邃黑亮的眼底偶尔露出一抹的柔意,唇边溢出极淡的笑容,哲哲心一沉,他的这幅神情从来就没有瞧见过。 轻脚走进,哲哲慢慢的坐在他的身侧,放软声音,关切的说道“吴克善不晓得轻重,同您拼酒,没见您用饭用菜,您又一向爱用宵夜,我让人替您准备?布木布泰可是很会做些蒙古特色的肉食,她……” “不用,爷不饿。”皇太极笑容不改,增添了一抹宠溺,动了动身子,轻启厚唇“她不喜欢太过健硕之人,也是,那副娇俏的模样,真怕压坏了她。” “爷,在说哈日珠拉?她身子还真不像蒙古草原的女儿,经不得风雨……”皇太极起身,锐利的目光落在哲哲身上,嘲讽道“谁是草原的女儿?海兰珠的性子如火般刚烈,你们都不如她,没有一人像她那样。” 哲哲还想再言,皇太极嗅到肩头的汗味儿,吩咐道“伺候爷沐浴。”站起身子,甩掉身上的长衫,哲哲楞了片刻,忙起身伺候他脱衣,吩咐外面的随从准备热水,少刻功夫,浴桶,热水,毛巾等物摆放整齐。 皇太极迈入浴桶中,温热的水漫过他的胸前,升起的薄薄温暖的水雾,缓解了他眼中的锐利,头向后仰,微合双目,舒服的叹气,手在水下轻柔的滑动,那分柔滑的触感,就如同在轻抚海兰珠。 哲哲来到近前,伸手打散他的发辫,弄湿毛巾轻柔的擦拭皇太极的肩头,由于常年在外征战,他的肩头臂膀都留下一些刀枪的痕迹,这在女真人眼中是英勇的勋章,哲哲拂过伤痕,迷离的眼底含着一层水雾,轻言“爷,您以后可得小心,若是缺了您,我也活不下去。” 皇太极应了一声,对于哲哲的柔顺他还是很看重的,放软声音“你最近也很辛苦,科尔沁很不错,你有个好娘家。” 哲哲见皇太极心情很好,试探的问道“我想带一人回贝勒府,就当陪陪我,也可使科尔沁对爷更加忠诚。”皇太极向胸前撩着水珠,心里有一丝激动,淡然的问道“是谁?你想带谁回去?” “布木布泰,我看她很沉稳贴心,又是寨桑哥哥疼爱的女儿,而且汉学也不错,同爷定会有……”没带哲哲说完话,皇太极一掌拍打在水边之上,温热的水珠四散飞溅,哲哲用手遮住眼睛,衣衫潮湿,觉察到冰冷之气,惴惴不安的开口问道“我伺候的不好?” “你一向以本分懂事被爷看重,难道你不懂爷的心思?”皇太极站起身,将哲哲拉到身前,若铁钳的手攥红了她的手腕,眼眸如冰闪烁着彻骨的寒冷怒道“你存了什么心思?难道爷要哪个女人还由你决定?爷是不是太给你脸面,让你分不清天高地厚?就连大福晋都不敢过问爷的事,你还想插手?” “爷,我不是……不是……”哲哲开口辩解,皇太极眼里闪过厌弃,猛然推开她,他最恨别人摆布,又怎么会让哲哲影响到?巨大的冲力让哲哲跌落在地,“我只是想让布木布泰去陪陪我,并无它想。” “你认为爷会相信?”皇太极擦净身上的水珠,披上褂子,低头俯视哲哲,此处是科尔沁,做事不能太多分,别人知晓他是不怕的,但是惟独担忧摸不透心思的海兰珠多想,海兰珠的想法总是同旁人不同,伸出手臂,将哲哲拉起,甩到旁边的塌上,闷哼声响起,哲哲身子一痛,撑起手臂,看着皇太极走近,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怒气,让她很是害怕,当初不就有婢女被他…… “我知错,您放过我吧。”哲哲向里面躲闪,皇太极嘴角露出着阴冷的笑容,捏住哲哲的下颚,低沉暗哑的问道“你不想伺候爷?还是没能力伺候爷,才想到拉上布木布泰,嗯?” 不屑的动手扯开哲哲衣衫,哲哲含泪道“我不是不想伺候爷,以为爷会喜欢看重布木布泰,才会有此想法。”颤动着娇躯,强忍住害怕,自己柔弱的身躯缠住皇太极,用柔顺平复他的怒气。 “爷此时还会要你伺候?”皇太极推开哲哲,冷哼道“你要记得贝勒府谁是主人?爷要哪个女人,谁也阻拦不住。” 将衣服扣系好,合衣躺在塌上,皇太极闭上眼睛,慢慢的睡去,在似梦似醒之间,他低沉的声音传入默默哭泣的哲哲耳中“若你真是聪明,就不会打算带布木布泰去贝勒府,你若是能打动海兰珠,那爷兴许还能高看你一眼,布木布泰?她从来就没落入到爷眼中,而且你……看在你伺候多年的份上,爷提醒你,布木布泰不是你的把握住的人,她的心思你并不懂,她的坚忍倒是让爷吃惊不小,若是没有海兰珠,同她玩玩还是挺解闷的,可偏偏遇见了她?” 这个夜晚,皇太极睡得很舒服,而哲哲却红着眼睛流了一夜的眼泪,她现在已经记不起布木布泰,只想着用何法子能挽回刚刚的一切,在贝勒府怎么能缺不得皇太极的宠爱。 第五十四章 临别之前 月朗星稀,由于白日里下过暴雨,使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泥土混合着青草的味道,夜风拂过,卷起帐帘的一角,隐约可见昏暗的烛光之下,绣着喜鹊登枝的屏风后面,有一道曼妙的身影浮现,以及拍打水面的声音,给这个宁静的夜晚增添了一抹俏皮的亮色。 “您都泡了大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嬉闹够?”乌玛劝说的话出口,却不停的将新烧好的热水倒入浴桶当中,带着一分神秘开口道“您猜我刚刚遇见谁了?” “谁?”海兰珠将头靠在浴桶边缘垫着的毛巾上,温热的水让她浑身上下毛孔微张,很是舒服,由于缺水她已经很久都没这么痛快的泡澡,这种舒适让她记起现代时的温泉,暗自感叹,何时才能在享受一次? “您绝不会想到,是哲哲福晋身边的丫头,还有皇太极贝勒的随从,真是奇怪,他们也去提热水,听说贝勒爷也要沐浴。”乌玛很是好奇,海兰珠微微翘起嘴角,合着眼睛不在意的说道“皇太极……他也应该梳洗一番才是,要不然满身的酒气汗味,姑姑会让他上塌?” “格格,哲哲福晋哪敢那么放肆?”乌玛手指轻轻滑过海兰珠被热水映衬的更加晶莹粉嫩的肩头,细腻滑润,恐怕上等的丝绸也比不过。 海兰珠鼻音轻哼了一声,脑袋也有几分昏沉,站起身子,拿过早已准备好的宽大的浴巾,裹住身子,将裹着头发的毛巾撤去,八成干的青丝仿佛瀑布一般的垂下,带起淡淡的花香,海兰珠趴在塌上,伸手拿着装着花水的瓶子,将花露倒在手心处,仔细的涂抹在身上,顺便按着周身的学位,让这些类似现代精油的花露渗透到皮肤中。 “格格,奴婢看整个草原,谁都没有您身上的香气。”乌玛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回头赞叹道“布木布泰格格身上香囊的味道,哪及得上您?仿佛骨子里散发的香气。” 海兰珠很是得意,扬扬手中的瓶子,笑道“这都是花水的功劳,苏沫儿是不是也同你打听了?妹妹她应该不会错过机会的。” “就是奴婢心粗,也不会说起这事。”乌玛一副愤愤的样子,海兰珠穿上抹胸,拉过被子,手撑着头,轻声道“我没有多心,若是她直接来问,我是不会藏私的,偏偏拐弯抹角,我最最是看不上。” “您可是很大方,正正一瓶子花水都给了小玉儿格格,当初奴婢同你收集花瓣时,可是费了好多的功夫。”乌玛收拾妥当,来到海兰珠身边,上下瞧瞧没有不妥,轻声道“夜已深,您又累了一日,还是歇着吧。” “乌玛,你说姑姑真的会将妹妹带去贝勒府?皇太极他……”海兰珠眼里闪过一丝的别扭,头重重的落在充斥着绒毛的软枕上,凹陷进去小半个脑袋,不解的轻言“以他的性子,怎么会同意?” “布木布泰格格可都收拾好行囊了,还能有假吗?”海兰珠缓缓闭上眼睛,眼前却出现篝火映衬下的皇太极拔刀的影子,她一向最欣赏那种军人身上的英武之气,会让她很有安全感,虽然她现在也算有些根基,但海兰珠明白,乱世中一个女人,尤其是容貌出落的漂亮女人,并不容易生存,轻声叹息“那我就祝愿妹妹心愿达成。” “格格,您其实也可以去的。”乌玛犹豫半晌才缓缓的开口,海兰珠猛然睁开眼睛,里面透着明亮倔强的光芒,低声道“乌玛,我不会主动送上门去,若是皇太极接走布木布泰,我不会再见他一面,若是……那兴许看在以后的份上,就斗上一斗,看看科尔沁是会主动送上明珠,还是他忍不住?” 翌日,海兰珠去看望乞颜氏,见到她面露愁容,轻声问道“阿妈,您不舒服?” “不是,是你妹妹。”海兰珠眼珠一转,依偎进乞颜氏的怀中,“您还有我在身边,那是妹妹的志向,您是拦不住的。” 乞颜氏揽过海兰珠,轻叹道“布木布泰去不成贝勒府,刚刚哲哲来过,说是临行着急,这次不能带她回去,等有空会派人来接,你没看到布木布泰难过的模样,我看着真是心疼。” “哦,有空来接?”海兰珠将脸埋进乞颜氏的肩窝,很是遗憾,没有看到布木布泰的当时的神情,乞颜氏应道“还不晓得什么时候呢,不过,哲哲拉着布木布泰低声轻言了好一会,她才好了一些,还频频的笑着安慰哲哲,哎,那孩子真是……” 乞颜氏仿佛想起什么来,开口吩咐“萨仁,把哲哲给哈日珠拉的礼物拿来。” 萨仁应了一声,少刻功夫将各色礼物摆满了整个桌子,海兰珠直起身子,看着瓷器首饰丝绸等物件,拧紧眉头“这都是给我的?” “嗯,哲哲福晋让我交给你的,她着急回去收拾行囊伺 海月明珠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11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11部分阅读 贝勒爷,就先放在我这。”乞颜氏轻抹着青色的花瓶,赞叹道“听说这个是古董,在大明都不常见,没想到哲哲竟然送给了你。” “这不是姑姑送的。”海兰珠看到盒子里装着极品翠玉的翡翠镯子,以及那几件古玩字画,这些东西可不是哲哲能拥有的,应该是皇太极的意思,心中不免有气,凭着这些就想打动她?简直是妄想。 “净胡说,不是你姑姑的,难道还是旁人的?”乞颜氏手指轻戳海兰珠的额头,板着脸训道“你姑姑可是很得贝勒爷看重,就比大福晋低上一头,如今大金国今非昔比,不是说繁华吗,你姑姑又是皇太极贝勒的侧福晋,自然有好东西,只是为何不送给布木布泰?哲哲不是更喜欢她吗?” “阿妈喜欢就留下,既然送给我,就由我安排好了。”海兰珠将镯子翻来覆去的摆弄半晌,扔到盒子中,清脆的碰撞声响起,乞颜氏连忙拿起,看看没有摔坏,长出一口气,板着脸训道“哈日珠拉,不许糟蹋东西。” “知道,知道。”海兰珠乖巧的连连点头,轻声问道“皇……姑姑和姑父离开科尔沁了?” “正在同你阿爸辞行,你一会去当面谢谢你姑姑,省得让她挑理。”乞颜氏叮嘱道,海兰珠并没有答应,她现在根本就不想见皇太极,略路坐了一会,一件东西都没拿,全都留给了乞颜氏,海兰珠转身出门,走了几步,见到自己的蒙古包外,有人影晃动,是皇太极的随从,心中更是不喜。 “咱们去骑马。”海兰珠拉着乌玛悄声来到马圈,寻到属于她的枣红色骏马,牵了出来,骑马出了营地,在她身后阴暗之处,有人影悄无声息的一闪而过。 第五十五章 就是赶巧 皇太极在寨桑等人恭送下,走出金顶大帐,哲哲拉着一脸不舍的布木布泰,半晌无言,微微垂着头,在她耳边轻言“我定会派人来……”察觉到皇太极别有深意的目光,哲哲中途改口道“来接哈日珠拉你们姐妹。” “姑姑,您费心了。”布木布泰淡笑着,遗憾失望的神情没有显露半分,体贴的扶着哲哲上了马车,眼里含着晶亮的泪光“您一路小心,仔细身子,姑姑,我会想念您的。” “你也要当心,哈日珠拉她……她没来送行吗?”哲哲撩开青布的马车帘,四下望去,皇太极以她的名义送了那么多贵重物品,都换不来她亲自道谢? “姐姐,骑马去了。”布木布泰解释道,皇太极正同寨桑辞行,隐约听见此话,打量探究的目光扫了一眼布木布泰,她倒是好心思,海兰珠你有此多智坚忍的妹妹,让我怎么放心? “寨桑贝勒,就此别过。”皇太极翻身上马,攥紧马匹的缰绳,布木布泰突然快步走到近前,扬起露着崇拜神情的脸庞,柔声说道“姑父,您若是去疆场可要多当心,我会为您和姑姑向长生天祈求平安的。” 皇太极俯下身子,离的布木布泰更近一些,轻嗅间能闻到少女身上透出来的幽香,手蹭了一下鼻子,大手搭在她的肩头,脸上很是慈爱,但声音却越发的冰冷“布木布泰,你的心思爷心知肚明,你的这点手段也就能骗骗哲哲而已,若是你听话,爷未尝不会成全你的心思,十四弟多尔衮,是大妃之子,同你年岁相当,正是郎才女貌。” “姑父,我……”布木布泰变了脸色,皇太极嘲讽的弯了一下嘴角,将身子俯得更低一些,直接在她耳边压低声音“爷警告你,若是敢伤到算计海兰珠,爷觉饶不了你,听明白了?” 布木布泰身上一凉,那种嗜血的气势袭来,仿佛她就如同一只小小的蚂蚁,只要上位之人出手,她就会顷刻丧命,这难道就是地位的差距,多日来的费劲心思的表现,若跳梁小丑一般,难道这就是她的命? “我记下姑父之言,定会善待姐姐。”布木布泰心有不服,却摄于皇太极的威势,咬着牙说道,皇太极直起身子,目光望向远方,眼前仿佛出现海兰珠骑马的样子,那骄傲自信的俏颜,深邃的眼底划过笑意,“兴许是我多想,海兰珠她聪慧过人,你哪能算计过她?” 布木布泰抿着嘴唇,看着皇太极向寨桑拱手,带着众人离去,艳阳逐渐拉长他们的影子,直到消失在尽头。 “格格,该回去了。”苏沫儿轻声提醒,布木布泰狠狠的擦过眼角,神色坚定的说道“那就试试看,我到底能不能算计过哈日珠拉。” 皇太极一行人,行进的并不快,他正和同样骑在马上的范礼说着什么,对于范礼很是欣赏,尤其是难得的在疆场上多智谋之人,这对几乎不识字单凭勇气制胜的大金将领是多么的难得。 “主子,主子。”远处一人一骑飞驰而来,手中提着一个笼子,里面放了两只精神威猛的雄鹰,皇太极让马匹停了下来,皱着眉头问道“怎么这么迟?” “按您的吩咐,不要海东青,奴才挑选雄鹰费了些功夫。”来人慌张的请罪,开口解释道“这对雄鹰不弱于海东青,又同格格的相像。” 皇太极接了过来,手指透过笼子轻弹了一下鹰头,“你们就替我陪着海兰珠吧。”范礼让马匹离得远一些,低垂着脑袋,祭祀祈福时的海兰珠他也曾见,以他如今的身份,只能是妄想而已,皇太极对海兰珠的重视,他不能越雷池一步,在远处看着她幸福也就好了。 “海兰珠还在那?”皇太极问道,随从点头应道“回主子的话,哈日珠拉格格就在不远处,同您的行程正相反。” 皇太极无奈轻笑,她倒是想躲个彻底,怎能如她所愿?吩咐道“你们先停下,爷一会就回来。”语毕,提着笼子,带着几名侍卫向反方向疾驰而去,哲哲撩开车帘,神情很是黯淡,轻轻叹息,她明白皇太极的心神都放在了海兰珠身上,这到底是好是坏?有一个得宠的侄女,兴许对她也是有点益处,海兰珠再受宠,按年岁来说也越不过她去。 在茫茫的草原上,海兰珠骑在马上手搭凉棚望了一眼天上耀目的太阳,撇撇嘴抱怨道“我可从来没这个时辰出来骑马,都怨他。”看见前方有树林,海兰珠眼前一亮,有树荫总比此时好,抬起马鞭一指“乌玛,咱们去那歇一会,我猜想皇太极也快离开科尔沁了。” 马匹行进树林,海兰珠翻身下马,四下打量一眼,觉得很是眼熟,这不是她同皇太极初次相遇之处?怎么会这么赶巧?赌气的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飞起的石子撞到树上,啪的响声,让寂静的树林增添了一分生气。 衡量了半晌,皇太极回去应该走的另一边,绝对遇不上,外面的日光太足了,又没带遮阳的帽子,还是在这躲躲,怎么也不能亏待自己。海兰珠打定主意,将缰绳甩在马匹的脖子上,轻抚鬃毛,拍拍它轻言“小红,你自己去吃草。” 这匹马从小就是海兰珠亲自训练的,很是通晓人性,长啸两声,乖乖的去水草茂盛之处吃草,海兰珠来到树木之下,俯身细看,没有蚊虫等才垫着帕子做了下来,随手拔起一株长草,无聊的在手中甩来甩去。 “格格,您这又是何苦?就是去辞行也是应当的。”乌玛在旁边一脸好笑,海兰珠挑挑眉,不服气的说道“我才不想见他得意的样子,以为送我大明的东西就能让我感激?竟然派随从监视?” 海兰珠一想到此处,心情就很烦躁,那种被禁锢的感觉,她并不喜欢,扔掉手中的长草,捡起旁边的圆圆的石子,向树木之间用力的扔去,只见几颗茂盛的树木中间人影闪过,随着一声闷哼声传来,海兰珠有几分好奇紧张,站起身子,少刻功夫,皇太极捂着额头牵着马匹晃了出来。 “海兰珠,你倒是真是张本事了,遇见你……我……我服气了。”皇太极眼中含着一分宠溺的无奈,迈步走进。海兰珠看着皇太极红肿的额头,手搭在腰上放声大笑,怎么偏偏会这么巧?他是不是太倒霉了,越想越好笑,挨砸的是皇太极呀,可是一个开国的帝王,海兰珠突然涌起一分的自豪。 第五十六章 告别离开 炙热的日光透过茂盛的绿色树叶洒落在身着雨过天晴兰袍子的海兰珠身上,在她明媚的笑颜上投下几许暗影,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穿透了皇太极的耳膜,直入其胸,甩开马匹的缰绳,他大步上前。 海兰珠止住笑意,见到他眼里隐隐透出来的光芒,泛起一分的担忧,转身向自己马匹跑去,若是他强行将自己带回去,寨桑他们也只能认了。胳膊被皇太极拉住向后拽去,她跌入一个充满阳刚之气的怀中,皇太极健臂紧紧的环住海兰珠的腰肢,幽香,不同于她人的幽香扑鼻而来,耳鬓厮磨间低沉暗哑的开口“你惹了我,能逃得掉吗?” “嗯。”皇太极再次闷哼,疼痛让他放开怀中的海兰珠,摇头叹息“你这套拳法从何处学来的,是不是都用在我身上了?” 海兰珠扬眉拍拍裙子,得意的笑道“你还真说对了,从来没人敢如此待我,你……”想要出口的去抱哲哲的话,被皇太极那深邃的眼眸堵住肚子里,“你不是回繁华的都城了吗?怎么从这路过?” 皇太极自然能听出海兰珠在繁华上的嘲讽,被范文程教导的她有怎么会瞧得上小小的辽阳城?揉捏着被她后踢到的大腿根,看她那副样子应该还是脚下留情,若不然踢到关节之处……皇太极勾起唇角。 上前一步,二人再次仅一尺之隔,皇太极含着几许自信的说道“如今的都城你瞧不上,那沈阳呢?大明的都城北京城呢?” 海兰珠抬头望着皇太极,他此时就有此信心?撇嘴打击道“你不要觉得攻陷过沈阳城,就得意,最终沈阳不还是被大明夺回去了吗?” “我会重新夺下沈阳城。”皇太极漆黑的眼底闪现自信的光芒,带着厚厚茧子的手指轻轻点在海兰珠的眉心,忍不住问道“同我回去可好?海兰珠,我会护着你,虽然你在科尔沁地位尊崇,但尚需时刻留心布木布泰,若是林丹汗的儿子硕塞派人来,即便寨桑有心推辞,但别的部族首领定兴许会有异心。” 海兰珠闷闷的没有言语,这些她又如何不晓得,咬着嘴唇,故意找茬的怒道“你竟然派人跟着我?你的话我才不信,一句都不信。”双手赌气的捂住耳朵,皇太极心疼极了,她虽然性子倔强坚强,但仿佛浮萍一般,那么柔弱需要人保护,抓住她的手腕,安抚道“你不用怕,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若是有要紧之事,你就去找他……此人必会给我送消息,保护你去我那。” “皇太极,连他都是你的人?”海兰珠听见这个名字吃惊不小,他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是科尔沁,不是你贝勒府,你……” 皇太极得意的低笑,趁着海兰珠发怒的空挡,将她揽在怀中,她身体的曲线完全同自己完全贴合,她天生就应该在自己怀中。 “你当我来科尔沁只是陪哲哲的吗?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脸面。”皇太极沉重的呼吸在海兰珠的耳边响起,压抑着自己的欲望“海兰珠,只有你让我放心不下,如此用心,你可曾明白?” “我……我……”海兰珠首次吞吞吐吐起来,由于离得很近,能感到他身上的炙热,而且被他环在怀中,不管海兰珠承不承认,都有一种难以言语的安全感,这对一直希望自己安稳生活的海兰珠来说,实在是最好的选择。 “你会护着我多久?”海兰珠扬起头,晶亮的眼底划过一分的探究,娇嫩的唇瓣泛起嘲讽的笑容“过几年,我兴许就是哲哲,而你又会去保护另一个海兰珠,到时你可曾还记得今日的话?皇太极,你不用急着否认。” 海兰珠双手放在皇太极的胸前,目光一刻也不曾偏离,紧紧的盯着他,手上用力推开皇太极,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微微仰头,开口说道“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皇太极,你根本就不懂。” “我是不懂。”皇太极很是大方的说道,抬手抓住海兰珠的手腕,眼里一分迷茫之色划过,随即重新果决起来“我有时也琢磨不透,到底看上你什么,总是舍不得让你受委屈,总是惦记着。这几日我就明白一件事,就是你……” 将海兰珠拉的更进一些,咄咄逼人的说道“你海兰珠属于我皇太极,我是不会让你嫁给别人。” 海兰珠微眯着眼睛,同皇太极对视,该怎么说?想让一个古代男人懂情,她还没那么大的心思,更何况自己也不见得对皇太极动心,扭动着手腕“放开,说话就好,总是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看来你是不会同我回去了?”皇太极松开手,海兰珠揉着手腕,看到上面有些红,冷哼道“你是强盗吗?没有婚礼我怎么会嫁人?” “那我去寨桑那说此事?”海兰珠见皇太极有马上再回科尔沁提亲的意思,连忙阻止道“不行,你现在不许去。” “我就知道如此。”皇太极神色有几许黯淡,摇头苦笑“你的性子,又怎么会轻易的不再折腾?海兰珠,我说过给你一年,就轻易不会违背。” “拿上来。”皇太极隐在暗处的随从高喊,一人手执笼子颔首走进,恭敬的将笼子递上,随后轻脚的离开,几声鹰鸣声响起。 “这是偿还你的斑斑点点,我知道那次事后,哪怕海东青再凶猛,你都不会喜欢,这对雄鹰也很出色。” 海兰珠好奇的打量笼子里神气的雄鹰,它们的翅膀很是强健有力,灰色的翎羽透着亮光,乌黑圆滚滚的眼睛散发着天空霸主的气势,尤其难得的是同自己的斑斑点点很是相像,都是鹰头上留着一撮白毛。 “我……我。”海兰珠有些踌躇,这对雄鹰不同于那些珍贵的首饰摆设,她打心眼里喜欢,可又不想皇太极得意,别过视线,推辞道“我不要,你拿回去。” 皇太极见她耍着小性子,越发的好笑,将笼子应是塞到海兰珠手中,低声道“这是我送的,不许不要,海兰珠,让它们陪着你,等我来娶你。”手指放在唇边,清脆尖锐的口哨声响起,一匹白色的骏马迈开蹄子吧嗒吧嗒的跑来。 皇太极翻身利落的上马,最后看了一眼海兰珠,仿佛要将她一笑一颦的娇颜印在心上,不放心的叮嘱“你记得有事就可去找他,当心布木布泰,万不可大意,仔细莫要被她算计到。” 拨转马头,皇太极不舍的重重叹气,保证道“海兰珠,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等着我。”马鞭狠狠的抽下,马匹吃痛疾驰而去,海兰珠看着皇太极急速消失的影子,垂下眼帘,随即轻笑,她又怎么会不当心大玉儿? 看着手中的笼子,斑斑点点的相继离去,让她也很寂寞,这对雄鹰似它们再生。用哨音叫来小红,海兰珠带着笼子骑马返回科尔沁,风声从耳边划过,攥紧缰绳,她明白人不能忘记过去,但始终最重要的是向前看,与其缅怀过去,还不如经营好现在,这样远在另一个时空的亲人才能安心。 第五十七章 姐妹争锋 海兰珠回到科尔沁宿营之地,安排好马匹,提着笼子向蒙古包走去,一道带有一丝不善的视线落到她身上,不由得停住脚步,向旁边注目看去,隐隐露出红色的袍袖一角,眼中锐光大声,厉声问道“谁在那?出来。” 过了好半晌,布木布泰闪了出来,眼底的嫉妒神色一闪而过,眼圈微红,红润的脸上透着淡淡的委屈,细长的眼角残留着几许泪痕,不如同往日的沉稳,见到海兰珠,如同见到能安慰她的人一般,带着低泣的轻唤“姐姐……姐姐……” 见到主动缠上来的布木布泰的胳膊,海兰珠怔住了,她们何时这般要好亲密?想要挣脱开,却被她紧紧抱住,略带关切的问道“妹妹,这是有人欺负你了?谁这么大胆子敢惹到布木布泰格格?” “姐姐,我……”布木布泰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海兰珠身上,语气里透着一分的后悔“我是想随姑姑去大金的都城,可是却没能如愿,心里本就有些难过,刚刚小玉儿又说了几句,姐姐,我们是一母所生的亲姐妹,小玉儿……呜呜……呜呜……” 布木布泰越哭越凶,海兰珠从来没有见她这副模样,有些慌了手脚,将笼子递给身后的乌玛,觉得自己肩头都被她的泪水打湿,轻声安慰道“小玉儿的脾气耿直爽朗,人是不坏的,就是嘴上不饶人,她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中。” “姐姐。”布木布泰的目光似无意的扫过乌玛提的笼子,将牙根咬得更紧一些,微微侧着头,她们姐妹虽然相差四岁,但在身高上相差无几,担忧的说道“您没有送姑父姑姑,引得姑父有些生气,他可是权威赫赫的皇太极贝勒,您若是将来去了贝勒府,他会不会……我看着他瞪眼睛就害怕。” 没等海兰珠答话,布木布泰望望四周,很是神秘的凑近她耳边,带着几许羞涩的低声轻言“听说皇太极贝勒不准任何女人碰他那把宝刀,而且……很是粗暴,对姑姑都如此,我刚刚瞧见到姑姑手腕处的红痕。” “这同我有什么关系?”海兰珠嫣然浅笑,神情不漏一分,轻轻的推开布木布泰,云淡风轻的说道“我既不想见他的宝刀,又不想去贝勒府,我劝妹妹才应该小心呢。” 布木布泰脸上有几许尴尬的红晕,眼里透着一丝的不服气,此时笼子里的雄鹰发出锐利的鹰鸣,带着一丝嘲弄的问道“这不是姑父送的吗?姐姐能有个好归宿,妹妹只有替你喜悦的份,您还瞒着我?” 海兰珠没有一分的羞涩,轻轻拍拍袖口,笑道“你猜对了,这就是姑父送的临别礼物,你我姐妹一场,我劝你一句,总是盯着我,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你有青云之志,我不会拦着,但别以为我好欺负糊弄,布木布泰,莫要让我对你的那分姐妹之情消失无踪。” 布木布泰面色铁青的愣在当场,身体羞怒的轻颤,她可能从来没有想到海兰珠会当面揭穿自己的心思,眉头紧缩,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过了好一会,才深深吸上一口气,缓和神情,目光炯炯的看着海兰珠。 “姐姐就没有青云之志吗?只是你的手段比我更高明一些罢了,运气也更好。” “布木布泰,我懂你想要的,但你却不知道我的心思。”海兰珠觉得既然把话挑明,那就彻底摊开的好,迈步上前,同布木布泰站的更近一些,姐妹两人面面相视,海兰珠粉嫩的朱唇上扬,一抹骄傲自信的笑容落入布木布泰眼中,让她身上的压力骤升。 “只要你不算计我,我绝不会阻拦,兴许还能助你一臂之力。” “你真的没有想法?岂不是白白辜负了你科尔沁明珠之名?”布木布泰眼里透着一抹的怀疑,海兰珠的双眸在日光照耀下,似钻石一般散发着点点的光亮,轻启朱唇道“我只是想平稳安静的生活着,并不觉得站在万人中央接受众人朝拜就是幸福,我们的个性完全不同,我更疏懒一些,妹妹,你又何必太在意我?平白失了你往日的风度,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你毕竟是我姐姐,是大祭司预言的五福俱全之人,有你这样的姐姐,我有怎么能不在意?”布木布泰不忿此时再也无法内敛隐藏,神情很是激动,乌黑的眼中透着嫉妒,挣扎,以及一丝别样的情绪。 海兰珠暗自感叹,她哪怕性子再过隐忍,精明算计,但尚没有经历皇太极的争斗,顺治帝位的争夺,以及摄政王多尔衮的欺压,又怎么会是孝庄呢? “布木布泰,我再劝你一句,皇太极并不是你能掌控的男人,他更……”海兰珠停住话,眼前仿佛出现他怒气冲冲的眼眸,轻叹一声,喃喃的说道“你兴许永远也不会懂得,权势地位,并没有自由自在来的重要,感情……亲情……” 布木布泰吃惊的看着明显陷入沉思的海兰珠,她到底在说什么?这些话是真话还是假话?忍不住疑心,她是不是故意的误导自己?慢慢的眼里透着确定,她师从于皇太极都很礼遇的范文程,又怎么会少了心机?而且那些汉人的弯弯绕绕,海兰珠懂得也不少,她定是存了别的心思。 “姐姐,您骑马也累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刚刚的争执,像是没有发生一般,布木布泰和善的轻笑,如同关切姐姐的妹妹挽起海兰珠的胳膊,轻声道“您还是应该多歇歇,有事的话,妹妹也可以帮您。” “不用,不用。”海兰珠撩起低垂的眼帘,任由布木布泰搀扶着,两姐妹相依相伴的向蒙古包走去,微笑着说道“我哪能吩咐妹妹做什么?莫要耽搁你的大事。” 不一会功夫就来到蒙古包旁,海兰珠心中松了一口气,微微抬手挣开布木布泰的搀扶,看着她说道“妹妹,若是你有朝一日,心愿达成,我还指望着你提携呢,倒时可不许忘了姐姐。” “你我姐妹一场,怎么会不记得姐姐?”布木布泰同样含笑,海兰珠点点头,挑开帐帘走了进去,布木布泰收住笑容,狠厉的神色一闪而过,快的几乎让伺候她多日的苏沫儿都觉察不到,她脸上绽开往日沉稳的微笑,轻移脚步向自己住所走去,手臂微微的颤动,让人知晓,她并不如面上般平静。 第五十八章 风云渐起 时光若流水,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深秋时节,草原上的蔓草都渐渐枯萎,秋风四起,卷起枯黄的草木,仿佛预示着多事之秋的到来。 海兰珠一如既往的在草原上科尔沁部落安稳平静的生活着,每日除了沉下心神练练书法字画,就去看望乞颜氏,若实在空闲会骑马去找吴克善,看着他训练科尔沁铁骑,有时甚至出言说上两句,往往让吴克善眼前一亮。 吴克善总是夸赞她若为男子必是不败的将军,海兰珠心中好笑,在现代时肖逸有时说起练兵时的事情,尤其是家里的书房,军事方面的书籍可是所占空间不小,她又是爱书之人,虽然有纸上谈兵之嫌,但那时闲的无聊,古今中外的兵法书籍也看了几本,当初是想同肖逸谈到一起,没想到如今用于此处,还真是世事难料。 布木布泰自从那日同相遇之后,也越发的沉稳,对乞颜氏和寨桑更加孝顺,显得十分的乖巧懂事。面对小玉儿的挑衅,也多淡笑不理,一副和蔼的模样,同海兰珠相处,总以姐姐为尊之态,仿佛那日的争锋不曾出现,海兰珠心下佩服,就凭这副耐性,自己就做不到,对于她,还真是大意不得。 “格格,格格。”乌玛一脸兴奋的跑了进来,海兰珠手臂沉稳,在宣纸上勾勒上最后一笔,一副牧羊图展现在眼前,她仔细鉴赏着,技法应该有了几分进步,问道“有事?” “皇太极贝勒统领正白旗,协同阿敏贝勒再次攻陷沈阳城,听说……”乌玛喘着粗气,兴奋的神情不改“听说……大明皇帝已经无力在反击,沈阳等十几座城池就是大金的领土,这还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海兰珠听见外面传来的阵阵欢呼,长长的睫毛仿佛扇子一般在眼睑上投下暗影,耳边响起皇太极雄厚充斥着野心的声音‘沈阳城呢?大明的都城北京呢?’ “格格,您不开心?”乌玛此时才反应过来,靠近海兰珠轻声询问,海兰珠泛起一分笑容,低声重复道“开心,我怎么会不开心,大明失去沈阳,就意味着只能放弃辽东,关外将会是英明汗的天下。” “您说的奴婢听不太懂,是不是大金就会强盛起来?”乌玛琢磨了半晌,轻声道“格格,这对科尔沁来说也是好事,林丹汗那也不会轻易兴兵……” “算了,我一介女流,什么都做不得,想那些军国大事徒增烦恼。”海兰珠重重叹气,话虽然这么说,她的脑子却不停的转动着,衡量厉害得失。她毕竟不是专门研究历史的,只记得后金迁都沈阳,改为盛京,却忘记具体是哪一年?后金实力增强,对于率先归顺的科尔沁还是很有好处的,起码不会成为林丹汗泄愤的目标,怎么也要顾虑到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的脸面。 而努尔哈赤要想一统关外,就得善待率先归顺的科尔沁,也好安其余有几分犹豫的蒙古诸部的心。 “还有一事。”乌玛脸上露出几许的骄傲,笑盈盈的开口道“刚刚奴婢碰见萨仁,离咱们科尔沁不远本是靠向林丹汗的部族,让首领夫人来走动呢,面对福晋一副谦恭的模样,真是好笑。” 海兰珠心中一紧,背后布满汗珠,抓住乌玛的手焦急的问道“你是说科尔沁西边的那几个部族?是不是从漠西蒙古迁来的?” “是呀,格格有什么要紧的?”乌玛很是不解,这根本就不是大事,哪比得上后金占据沈阳重要?海兰珠松开手,在蒙古包中来回踱步,细细的盘算猜想,后金如今主要的兵力定会集中在沈阳一带,以努尔哈赤的野心兴许想要一股做气南下宁远城,叩开山海关,进而威逼大明的都城。 科尔沁虽然实力有所增强,但同林丹汗相差甚远,上个月听闻硕塞彻底平定了漠南诸部,林丹汗一统蒙古草原的大势渐成。科尔沁如今不是地位稳固,确是更加的尴尬,那些来示弱的部族首领,兴许就是林丹汗的耳目,若是一言不合,有战事发生,如今的科尔沁铁骑能抵挡的住吗?进而抵抗得住隐藏在他们身后的林丹汗? 海兰珠额头冒汗,脑子混乱成一团,乌玛突然诧异的轻声嘟囔“小玉儿格格可是有几日没来您这了,往常基本上每日必到的。” 一道惊雷砸向海兰珠的脑袋,沉底理清了千头万绪的思路,皇太极能在科尔沁短短几日就布下暗棋,收买人心,难道林丹汗做不到?他们都是乱世枭雄,怎能轻视? 再坚固的城堡总有被攻克的一日,尤其是从内部,科尔沁诸部也不见得团结一致,只有寨桑这一支才同皇太极有姻亲关系,此消彼长之势,这些首领怎么会不早做安排?小玉儿不是不想来自己这,而是她的父亲不同意吧。 自己一次祭祀之舞,天降甘霖,必会传扬到整个草原都知晓,海兰珠目光转向前两个月硕塞再次送来的一柄镶嵌着大颗红宝石的弓箭,他应该不会轻易放弃,若战事突起,科尔沁坚持不住,必然会求援,人选只能是皇太极和硕塞。 这两个人会轻易的出兵吗?海兰珠眉头紧锁,垂然的坐在椅子上,望着铜镜中自己的容颜,冷笑道“海兰珠,你就是科尔沁能献上最尊贵的礼物,供这些上位之人赏玩。” “格格,格格。”乌玛担忧的换道,海兰珠抽动着鼻子,抬手擦掉眼角处流出来屈辱的泪水,若真到那个时候,哪怕寨桑再舍不得,也会将自己献上,“砰”的一声巨响,海兰珠猛得锤了一下楠木的书案,眼里划过厉色“皇太极,你恐怕早就预料到了,若不然怎会告诉我你布置的暗线?你是怕阿爸将我送到硕塞那,才留着他,等着我主动送上门去?” “乌玛,你去我阿妈那探听来访的首领夫人都说了什么?”海兰珠展开眉头,伤心屈辱又有何用?他费心布置,难道就得按他安排的走?海兰珠粉嫩的颊间展露笑颜“皇太极,我们就以这场战事来一决高下,科尔沁也不是好惹的,我更不会成为礼物,看看到底谁先后退。” 第五十九章 纷纷登场 皇太极一身戎装,头戴白色簪缨,威风凛凛的回到辽阳城,再次攻陷沈阳,自然引得努尔哈赤大喜,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有几分消瘦的身子都透着一争天下之心,对皇太极更是交口称赞,说他是大金国的眼眸,自己最为重视的儿子。 “儿子,当不起父汗的夸赞。”皇太极察觉到大贝勒代善的目光,实力不稳之时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努尔哈赤仿佛没有瞧见几个儿子的争执,开口道“你要多关照老十四多尔衮,他同你一样,都偏好汉人的东西。” “是,父汗。”皇太极掩饰住那分怨恨,躬身道“十四弟聪慧好学,必是父汗的又一良将。” “咳咳咳”努尔哈赤毕竟上了年岁,说上几句话就咳嗽起来,从一旁走出一名容貌娇美手端杯盏的妇人,她身上穿着蝴蝶穿花的旗袍,头上梳着小把子头,鬓间带着红艳艳的绢花,耳边晃动着的珍珠流苏,配合她摇曳生姿丰满的身型,媚态入骨,动人的眉眼波光流转间格外的勾人。 “大汗,您别急,八阿哥自然会善待多尔衮。”她的声音透着一股娇媚,引得人心中一荡,不愧是最得努尔哈赤宠爱的大妃阿巴亥。 皇太极低眉顺目,没有看阿巴亥一眼,她娇艳如花,也及不上海兰珠。旁边的阿敏等人呼吸不由的重上一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阿巴亥,皇太极瞥见阿巴亥在轻抚努尔哈赤后背时,望向代善带着一分幽怨的目光,以及代善慌忙的别开视线,勾起嘴角。 在自己亲封的四大和硕贝勒面前,努尔哈赤一向少顾及,将阿巴亥拦在怀中,轻嗅她身上的幽香,满意的说道“本汗就喜欢大妃身上的香味。” “大汗。”阿巴亥一脸的娇羞,身子向努尔哈赤靠得更紧一些,别有深意的说道“皇太极贝勒的哲哲福晋,容貌也很出众,听说科尔沁不是出美女吗?” “她及不上大妃的美艳。”皇太极并不抬头,将话题转到政事上来“父汗,虽然攻下沈阳城,但汉人百姓的安抚,以及那十几座城池的修复,都需要您亲自决断。” “安抚?”努尔哈赤不满的挑眉,高喝道“还用安抚?不服从本汗命令的直接处死也就是了,本汗最瞧不上那些汉人,皇太极,你什么都很好,却独独这点很让本汗失望。” “父汗,安抚汉人同打下沈阳城一样重要,若是根基不稳,儿子恐怕沈阳……”没等皇太极说完,努尔哈赤一手揽住阿巴亥的腰肢,一拍椅子扶手,冷哼道“杀一儆百,汉人都是软骨头,他们会知道本汗的威势,必不敢反抗。” “父汗……”皇太极还想要开口劝说,努尔哈赤大手一挥,“好了,你们先出去,此事本汗有数。” 皇太极神色一暗,知道不能久留,率先走出房门,阿敏紧跟着出来,咋咋嘴道“大妃还真是美艳动人,我就从来没见过比她还漂亮的,同她相较,我的那些女人都是……那个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堪入目。”皇太极接口,阿敏连连点头,圆睁的眼里闪现着掩盖不住的情欲,凑近道“你就不想,咱们这次出征可是三四个月,就没瞧见你找女人,何时你转性子了?汉女虽然柔弱一些,但身子还是不错,你不是一向偏爱这些?还是你府中有更好的?” 皇太极淡然一笑,摸了一下手腕上淡淡的鞭痕,“我在等一个人,只有她能让我如此,过几日就应该有消息传来,到时……到时……” 鲁莽耿直的阿敏一头雾水,他可从来没见到在疆场上肃杀的皇太极露出如此神情,想要开口,却瞥见身后的代善一直注视刚刚的屋子,里面隐隐传出暧昧的呻吟声,轻轻捅捅皇太极,“看来只有你一人不在意阿巴亥大妃。” 皇太极眸光闪过厉色,代善这是你自己送上来的把柄,不用岂不是可惜?拱拱手道“我先走一步。”不再理会阿敏等人,走出努尔哈赤的汗宫,随从牵过马匹,刚将脚放在马镫之上,就见一名身穿宝蓝色袍挂,脚蹬黑色靴子,腰间挂着龙佩浓眉大眼,鼻直口阔的少年跑进,张嘴喊道“八哥,八哥。” 皇太极眯了一下眼睛,上马的姿势并没有停下,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走进的少年,“十四弟找我有事?” “八哥,你何时再去科尔沁?”这名少年就是阿巴亥大妃之子,颇受晚年的努尔哈赤喜欢的多尔衮,他仰着头看着皇太极,身上透着年少的冲动,眼里含着一抹好奇和对皇太极的敬佩“八哥,你若是去科尔沁,能不能带上我?我可是听说过草原双珠之名,想要见见。” “好,我答应你。”皇太极别有深意的轻笑,马鞭轻打在多尔衮稚嫩单薄的肩头,腰杆挺得很直,微微低头,轻声道“草原双珠,还是布木布泰较为有名望才学,同十四弟又年岁相当,兴许你会瞧上她也不一定,而哈日珠拉……” 皇太极的身上不见刚刚的疏离,一缕柔光在眼底浮现,嘴边露出笑容“她就是容貌精致一些,而且她是我的,十四弟,你要记得哈日珠拉是属于我皇太极的,谁也抢不去。”说完此话,皇太极的马鞭落下,骏马迈开四蹄,疾驰而去,带起一阵的灰尘,迷了多尔衮的眼眸。 “八哥,我……又没想要哈日珠拉?”多尔衮愤愤不平的揉着眼睛,眼里透着一分的兴致勃勃嘟囔“布木布泰才学能被八哥称赞,应该是不错,真的很想见见,哈日珠拉也只是容貌精致而已,再漂亮能比得过额娘?八哥还真是小气。” 皇太极回到自己的府第,府门大开,他的女人们打扮的花枝招展,人比花俏的在门前迎接他的归来,府门上方悬挂着匾额‘和硕四贝勒府’ 翻身下马之后,皇太极将马鞭扔给随从,迈步走了进去。众女人纷纷行礼请安,莺莺燕燕的开口“恭喜爷一举攻陷沈阳城,为大汗立下赫赫战功。” 皇太极闻到扑鼻而来的脂粉香气,拧着眉头,身体里那股想要海兰珠的叫嚣几乎压制不住,她总是香香的,却从不如此媚俗,对就是媚俗,那晶亮倔强的眼眸时刻牵动着自己,平缓了神情,皇太极开口道“你为爷打理府中之事,辛苦了。” 年约三旬容貌端庄的妇人上前,挽住皇太极的胳膊,轻笑道“我是您的大福晋,这不都是应做的吗?”皇太极并没有推开她,大福晋眼里划过得色,向旁边的女人得意的一笑,陪着他跨进府门,绕过影壁墙,就见角落处,放着一顶装饰华丽的轿子。 “这是……”皇太极停住脚步,大福晋讨好的解释道“我知道爷喜欢汉人的玩意,就弄了这顶轿子,坐起来还真是比马车舒服。” 皇太极眉头一挑,犹豫了半晌,开口道“你还是少乘坐轿子为好,父汗并不见得会喜欢。” “爷,您不晓得,都城里有身份的福晋都乘坐轿子,听说大妃也很喜欢呢。”大福晋并不在意,皇太极轻抬手臂,拉开两人的距离,大有深意的警告“还是小心点好,若是出了事,别怪爷没提醒你。” 说完此话,他大步向书房走去,留下一句吩咐“最近爷忙于沈阳之事,就歇在那了,府里的事你多上心。” 大福晋和跟随的众多女人愣在当场,出征三四个月,按往常皇太极每次出征归来都会好好享受一番她们的伺候,可如今却是这种结果,不由的面面相视,哲哲微低着头,指甲扣进手心,难道是为了哈日珠拉?不,不会,是贝勒爷太忙,才会不用人侍寝,他又怎么会为哈日珠拉费心神?定是自己想的太多。 第六十章 战云将起 隆冬之初,草原上的荒草都已经枯萎,牧羊人将牛羊入圈,做着迎接寒冬的最后准备,一场突如其来的小雪来覆盖了荒草,使得草原上更多了几分的凄凉。 海兰珠自从琢磨透眼前的情势,不肯妥协骄傲的性子完全的显露出来,吩咐乌玛打探消息,几乎每日必会去看吴克善训练骑兵,也顾不得藏拙,一些冷兵器时代的阵法,以及如何增强这些蒙古勇士的彪悍之气的思想教育,都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只有科尔沁实力够强,才能摆脱 海月明珠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12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12部分阅读 被当成礼物送人的命运。 当然,海兰珠大部分是纸上谈兵,有些法子根本就不适合,她还是记得兵无常势这句话,更何况她也是略懂皮毛,只是建议,向吴克善提出也很是谨慎。 吴克善眼底划过心疼的神情,寒风吹拂在脸上,带起丝丝的疼痛,揽住海兰珠肩头,低声保证道“妹妹,你先回去,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受委屈。” “哥哥。”海兰珠抬头看着吴克善,浅笑道“我知道你疼我,可是你不仅是我的哥哥,还是科尔沁将来的首领,哥哥,还记得无名先生所言吗?” “只有自身实力够强,才能保护得了你和族人。”吴克善低声重复,海兰珠抬手搓揉着冰凉红红的脸颊,深吸一口冷风,压制住心里的烦躁,看着冒着寒风身穿盔甲不停拼杀训练的汉子,拉着吴克善蹲下身子,拿起一根树枝,在雪地上勾画着。 “咱们生逢乱世就避免不了征战,科尔沁此时情形瞧着危机,但有句话说的好,危机里未尝没有转机,没有称雄蒙古草原的机会。”海兰珠将图勾画完成,指着有心挑事的部落,语气里含着一分的明悟“其实我本不用如此操心此事,你应该晓得皇太极他都安排妥当,若是科尔沁有异变,他们想把我送去林丹汗那里,皇太极的暗线必会把我抢过去。” “我就知道以你的聪慧怎么会不晓得眼前的危险?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他们把我最珍贵的妹妹当成礼物送人的。”吴克善面带坚决,拳头狠狠的砸向地面,佞笑道“就是皇太极贝勒,他想娶到你,也得亲自来求娶,抢人?科尔沁不会如他所愿。” “努尔哈赤现在的目光都放在大明上,虽然攻陷沈阳等地,但汉人并不见得就会臣服,他无暇顾及蒙古草原,这不仅是林丹汗的机会,更是科尔沁的机会,只要解决对科尔沁形成围攻之势背后有林丹汗支持的部落,那草原上兴许就是两分天下。” 海兰珠眼底划过一分的算计,脑子里快速的分析利害得失,自信的开口“就算科尔沁不能同林丹汗平分草原,但占上三成足矣,再加上科尔沁是最先归顺努尔哈赤的蒙古部落,又有着黄金血脉的名声,这一切都是立足的根本。” 吴克善仔细的听着,脸上同样凝重,虎目里透着一分狂热,海兰珠的话彻底点燃他心中的火焰,他身上的血脉同样流传自成吉思汗,那分彪悍野心并不比林丹汗少。 “妹妹,你说的对,科尔沁男儿也应该以拼杀证明自身的勇气。”吴克善起身,将地上的图画蹭得模糊,海兰珠轻叹“若是科尔沁够强盛,皇太极他兴许也会头疼吧,南宋时的大金是怎么灭亡的,我想他一定会记得。” “你不会……”吴克善有些口吃,他只是想让科尔沁有立足的根本,根本就没有海兰珠想的那么远,四下看看,惴惴不安的说道“你不会真的打算灭了英明汗吧,这本就是不可能的。” 海兰珠扬起笑脸,遗憾的叹道“若是皇太极夺得汗位,科尔沁只能臣服,若是情况有变?英明汗他老了,太过小瞧汉人气节,以武力弹压,以暴制暴,是坐不稳江山的,你应该还记得大元是怎么失去天下的,努尔哈赤就是在走那条老路,所有的关节都聚集在皇太极身上,若是……” 轻轻摇摇头,海兰珠眼底透着一抹遗憾,以她的蝴蝶翅膀,根本影响不到皇太极对汗位的争夺,皇太极心智成熟,老辣稳重,远远不是自己这点小聪明能抗衡的,还是顾好眼前的事吧。 “哈日珠拉,这话你可千万不能乱说。”吴克善一脸担忧,不放心的叮嘱,拍拍她的肩头,摇头感叹“真应了阿爸那句话,若你是男儿必会是草原上的勇士,可惜了。” “哥,我只有小聪明,更喜欢安稳平淡的生活。”海兰珠攥起粉拳,锤锤吴克善的厚实壮硕的胸膛,赞道“你才是拥有勇气的勇士,荣耀科尔沁的也只会是你吴克善。” 在温暖的蒙古包中,炉火烧得很是旺盛,布木布泰身穿大红全新领口嵌着珍珠红狐狸毛的蒙袍,手中拿着金丝的手炉,歇歪在塌上。乌黑的眼里露出一抹嘲讽,确定的问道“她又去了哥哥练兵之处?” 苏沫儿将炭火挑得更旺一些,红艳艳的火光照亮她的脸庞,轻轻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姐姐我还真是猜不透,她此时去找哥哥有什么用?”布木布泰眼里的不屑更重上一分,轻哼道“单单咱们这一支,还不是阿爸说得算?不过,如今的局面,就是阿爸也抗衡不了其他部族的首领,她有八成的可能会被送去林丹汗那。” “兴许哈日珠拉格格会去英明汗那里。”苏沫儿轻声说道,布木布泰直起身子,眸光中透着厉色,弯起唇角“不会,林丹汗离得更近一些,而且我不是让你将话传出去了吗?英明汗如今垂垂老矣,再加上有貌美的大妃阿巴亥,不会有那分心,至于姑父……他如今的注意力都放在别处才是,你还真当他会为姐姐费心谋划吗?” “格格说得是,是奴婢想多了。”苏沫儿递上温热的奶茶,布木布泰抿上一口,香醇的奶茶流进腹中,很是舒服,她轻佻眉宇,“这场战事不会太远,我还要演上一出好戏,让姐姐不得不被当成礼物送走,到时科尔沁只留下我一人,皇太极或者多尔衮,我必得其一。” 轻轻举起杯盏,布木布泰满脸笑意的轻声送别道“哈日珠拉,一路走好,硕塞王子会疼爱你的,你恐怕会应了汉人那句话,红颜薄命。” “格格,奴婢说句大胆的话。”苏沫儿想了半晌,壮着胆子问道“若是林丹汗赢了那该如何?你这不是成全哈日珠拉格格了吗?” “苏沫儿,你不懂。”布木布泰将奶茶饮尽,擦擦嘴角轻笑道“林丹汗赢不了,从英明汗攻陷沈阳开始,他就定会一统关外,林丹汗志大才疏,又刚愎自用,他的儿子们可没有皇太极贝勒那般睿智,光凭着勇气,是争不过英明汗的。” “奴婢记下了。”苏沫儿低垂着眼帘,只要记起皇太极的警告和身上的肃杀之气,她的身子就发凉,自己的主子身在局中,自然不如她从旁看得明白,将于出口的话吞在腹中,皇太极看哈日珠拉格格的神情,怎么都不会轻易的放弃的。 第六十一章 阴云密布 科尔沁诸部族首领,冒着严寒风雪来到寨桑的金顶大帐内,他们的脸上都显露出凝重的神情,在前两日,科尔沁驻营处附近的部族联合起来,以自己部落牲畜减产为由,向科尔沁诸部索要牲畜粮食,若是不允,必将掀起刀锋战事。 “寨桑,此事已经不得再托拖延下去。”其中一个首领出言催促,向四周的议事的众人望了一眼,见到他们眼中的赞同,底气更足了,瓮声瓮气的开口道“我也明白你疼爱哈日珠拉,可咱们科尔沁如今的实力怎么能保护好这颗明珠?你强留着她,只会惹来祸事,更何况她转年就十六了,还不嫁人,我们这些做叔伯的都跟着忧心。” 吴克善紧锁着眉头,怒目而视说话之人,旁边人帮腔道“这话在理,哈日珠拉生得好,又是五福俱全之人,必会得林丹汗的宠爱,那就是去享福,寨桑贝勒,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众人纷纷应和,寨桑目光环顾一周,心中泛起阵阵的心疼,自己更看好努尔哈赤,怎么能让贴心孝顺的哈日珠拉按他们的主意被送去林丹汗那?拉住有些激动的吴克善,面色十分难看的说道“你们的话也很有道理,只是……我还是觉得应该向英明汗求援。” “寨桑,难道你不晓得这些挑事的部落就是林丹汗支持的?只要将哈日珠拉送去,林丹汗自会命令他们撤出咱们占据的草原。而且哲哲是皇太极贝勒的福晋,哈日珠拉又在林丹汗那,不论他们之中哪一方得胜,对咱们科尔沁都只有好处。” 吴克善再也忍不住,挣开寨桑的拉扯,大步上前,虎目圆睁,身上隐隐透着长期训练兵士的彪悍之气,心中虽然恼怒,但海兰珠曾经说过的为将者要冷静,决不能冲动行事,重重的吐着粗气,开口道“你们难道忘了哈日珠拉如何为科尔沁祈福求雨?竟然想将科尔沁的最尊贵的女儿送人?只为求得一瞬的安稳?你们可是黄金血脉的延续,躲在女人身后,不怕祖宗耻笑?” 这些刚刚还步步相逼的部落首领,脸上一红,目光不敢同吴克善对视,或羞愧的低头,或移开视线,不过尚有脸皮厚的轻声嘟囔“我们也是为了科尔沁好,难道看着部族毁于一旦?哈日珠拉既然是科尔沁的格格,就应当承担……” “承担什么?你让我柔弱懂事的妹妹承担什么?”吴克善阴鹜的眸光扫过,上前抓住说话之人的衣领,同他相视道“这话你也说得出口?未战先怯,不思持刀迎敌,反倒投敌求援,你还是不是条汉子?” “还轮不到你教训我?”说话之人恼羞成怒,看着寨桑恶狠狠的说道“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儿子?眼里都没有长辈吗?” 寨桑心中憋气,当没听见他的话,低头看着手掌,吴克善推开他,嘲讽的说道“你说出这话,还想摆长辈的架子?你连蒙古女人都比不上,又谈何尊重?” “你……你……”吴克善不屑的拍拍衣袖,充满煞气的目光四下扫了一圈,大帐里点燃照明的火焰,映衬着他有几分嗜血的脸庞,增添了一抹英武之气,狠狠的一跺脚,沉重的声音仿佛落在众人心头,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吴克善沉声道“难道你们都忘记皇太极贝勒当日之言?他最恨随风摆动的墙头草,就是势不可为,也应向他救援,怎么能找林丹汗?将起的战事不是他受益的?” “可如今皇太极贝勒的正白旗在沈阳一代驻扎,又怎么顾得上科尔沁?” “众位不要忘了,咱们科尔沁还有精心训练的勇士。”吴克善挺直腰杆,豪迈的说道“当初训练骑兵就是防着这一日,汉人有句话,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正是咱们科尔沁显出威名之时,也让林丹汗和英明汗知晓,科尔沁不是只有俊俏的女儿,还有能喋血沙场的勇士。” 帐内的众人脸上的凝重之气少上两分,他们沉寂的太久了,身上那分与生俱来的勇气已然被安稳磨去不少,有战事发生,率先想到的不是持刀迎敌,而是四处求援。吴克善的话仿佛火种一样点燃了他们心中几近熄灭的火焰,金顶大帐里一时激愤起来,再也不复刚刚的压抑。 不过也有持重之人,不会轻易被吴克善说服,摇头道“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可若是抵挡不住,那该如何?难道就为了哈日珠拉让科尔沁诸部遭受战火?你们可不要望了叶赫老女之事,英明汗不就是借着她,灭了海西四部?” “哈日珠拉她不是兴了英明汗,亡了叶赫的老女。”吴克善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担忧,暗自庆幸哈日珠拉皇后命格没有传扬出去,辩解道“她只是五福俱全之人,而且自从她降生以来,为科尔沁做了多少事?防瘟疫,祈雨等等,这些哪是那个老女能比的?” 事实摆在眼前,众人频频点头,寨桑同吴克善对视一眼,同时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吴克善趁热打铁道“科尔沁不是任人欺凌的部落,咱们也要显出实力来,否则就是皇太极贝勒让科尔沁独占草原,没有足够的实力,怎么压制住其它部落的异心?众位叔伯不会认为别的部落就没有容貌出挑的女儿,不会归顺英明汗吧。” 寨桑眼里露出一抹的骄傲,在众人中间直言的是他的儿子,沉声开口道“皇太极贝勒的正白旗虽然离的远一些,但必会相助科尔沁,我已然先派人去他那送信,你们尽管安心,若是战事不顺,皇太极贝勒必会增兵。” 众人此时才心中有底,觉得有了强劲的后援,就连沈阳城都攻打下来的皇太极还会惧怕那些部落联盟?都挺直腰杆,对战事各抒己见,仿佛在证明他们同样是蒙古汉子,不等援军到来,就会将面前的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既然各位有此决心,那咱们就办个誓师大会,斩旗出征。”吴克善一锤定音,众人连连点头。 大帐内议事的结果顷刻传遍整个科尔沁,摩拳擦掌的勇士自然跃跃欲试,而布木布泰却神色僵硬,厉声问道“苏沫儿,为何关于姐姐的命格没有传扬出去?怎么还是五福俱全?” “奴婢不知,奴婢不知。”苏沫儿跪地,布木布泰将她拉起来,蹙着眉头“我没有疑心,只是这事太过凑巧?难道是姐姐动了手脚?” “奴婢看还是莫要同哈日珠拉格格……”布木布泰打断她的话,眸光里透着一股不服输的气势,“誓师大会可是好场合,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我会让她进退不得。” 辽阳城和硕四贝勒府,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将来自科尔沁的密报钉在了书案之上,皇太极手指轻刮着风刃,面色狰狞“布木布泰,她是根本就没把爷的警告放在心上?竟然敢散步如此的传言?” “主子,哈日珠拉格格早有安排,又有咱们的人在,格格吃不了亏的。”随从心中发寒,轻声劝道,皇太极听见海兰珠之名,嘴边含着一缕的柔意,神情一缓“我的海兰珠,怎么会让布木布泰得逞?誓师大会?恐怕又将会成为海兰珠的扬名之地。” “主子,是不是安排人将格格……”皇太极一摆手,眼里的柔意尽去,微微侧着头“不用,爷也要瞧瞧吴克善的本事,科尔沁……看来爷还得再去一趟。” 将匕首从桌子上拔出,皇太极将匕首在手中舞弄着,屋里的烛光遮不住那阵阵的寒光,半晌之后他低沉着叹气道“这一局,恐怕是我输了,海兰珠,你竟然倔强至此?你不是礼物,而是我皇太极的福晋。” 第六十二章 争斗再起 就在皇太极准备调拨驻扎在沈阳一带的正白旗精锐同去科尔沁之时,天降祸事,由于努尔哈赤实行的对汉人以暴制暴的高压政策,激起民变,沈阳附近新得来的几个城池重新陷入战乱中。 努尔哈赤当着四大贝勒的面跳脚大骂,可这些都于事无补,他虽然有些老迈,但能开创这份基业也是一方枭雄,自然晓得沈阳是否在自己手中,对一统关外的重要性。他布满皱纹的脸被怒气涨的狰狞,眸光利凶狠之气掩盖了往日的那份浑浊,佞笑道“本汗亲自去,让这些汉人晓得本汗的厉害,看他们是不是再敢反抗。” 皇太极心中一紧,抢步上前,愤慨地说道“父汗,这点小事哪用得到你亲自前去?儿子走一趟也就是了。”他绝不能让嗜杀的努尔哈赤去沈阳城,若真是血流成河,明军极有可能反攻下来沈阳,皇太极怎么也不会让一统辽东的大业葬送,只能由他亲自前往,安剿并重才是上策。 代善拧着眉头,一副兄长的摸样开口道“沈阳就是皇太极夺过来的,是他没处理好后来的安抚之事,才会引起民变,父汗,您就恩准他前去将功补过吧。” 皇太极垂下的眼里极快的划过厉色,此时只想用最小的代价平定叛乱,也顾不得代善上眼药,单膝跪倒请命道“父汗,请准许儿子出征,必会为您重新平定沈阳城,您的迁都大业,儿子记在心中,时刻不忘。” “好,皇太极。”努尔哈赤眼里透着激赏,朗声赞道“你是最了解本汗心思之人,沈阳将会是我大金的都城,不容有失,本汉就将此事交由你处置了,万不可再心软了。” “遵命。”皇太极站起身,由于移动身上的铠甲发出互相碰撞的响声,头上的白色簪缨也飘动起来,他身上透着的沉稳中含杂着那份睿智,引得努尔哈赤暗自感叹,皇太极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最大敌手,轻易动不得。 皇太极回到府中,命人收拾行装,却独自一人坐在一旁,低头看着手腕,鞭伤已经完全好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他却仿佛那还有伤口一样,轻轻地抚摸着,海兰珠,你要等着我去娶你,一定要等着我。 “主子,可以动身了。”皇太极敛去眼底的柔意,琢磨了半晌,开口道“你去把范礼叫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身穿湛蓝色袍挂的范礼走了进来,躬身行礼“给贝勒爷请安。” “免。”皇太极一抬手,盯着恭敬的范礼洒然一笑“我要去沈阳平叛???” 此话一出,范礼慌忙抬头,眼里含着一分祈求,跪在皇太极面前,“贝勒爷,请您放那些无辜的汉人一马,他们只是云从并不是主谋。” “范礼,爷若不是存了这份心,也不会亲自前去。”皇太极低低的叹气,亲自扶起他,面色带几许的凝重,“沈阳将会是大金的都城,不容有失。” 范礼悬着的心落下一半,他明白此次民变固然有努尔哈赤政策失当的缘由,还应有大明不甘心失去沈阳,煽动百姓闹事,可是家破人亡的都是穷苦的百姓,难道这就是乱世? “我明白你身上的气节,也知道你是难得的尚武之人。”皇太极不会让范礼此时向乱民举刀的,神情带着一分复杂,轻叹道“科尔沁也将战乱将起,你在那生活了几年,爷想让你带着亲信的随从去一趟,若是……” 停顿一瞬,皇太极眼里透着迫人的亮光,勾起嘴角靠近范礼耳边,低声道“若是科尔沁战败或者想林丹汗求援,必会献上海兰珠,那是你就将她给爷带回来,林丹汗早晚有一日必会败亡,爷怎么舍得她去受苦?此事同样不得有失,她是范先生的学生,爷此时交给你了。” 范礼撩起眼帘,见到身侧的皇太极对海兰珠志在必得的笑容,心中枉然,垂下头颅,重新单膝跪地,沙哑的说道“请贝勒爷放心,奴才必不会让海……让哈日珠珠拉格格有失。” 皇太极的手重重的按在范礼的肩头,拍了两下,笑道“起来,爷信得过你。” 随后又交待上两句,并安排亲信的士兵随着范礼赶去科尔沁。 皇太极带着侍卫出了辽阳城,同范礼相别,望着科尔沁的方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对民变也有几分的愤恼,怎么偏偏赶到此时?虽然他已经安排妥当,可是没见到海兰珠出现在眼前,又怎么能放心得下? “主子,若是范礼带着格格离去……”贴心的随从见到发愣的主子,不免有些担忧,皇太极回过神自信的一笑,“不会,以海兰珠聪慧谨慎,身处乱世,是绝不会乱跑,她就是娇养懂得享受之人,哪怕富庶的大明,以她的性子也不见得会去。她心中自有一本账,算的清清楚楚。” 蒙古草原上,同样是战云密布,兵蜂将起,科尔沁诸部难得的统一联合起来,吴克善为了提升士气,命人安排誓师大会,不管男女妇孺,都为这场战争做着最后的准备,这也是科尔沁的扬名之战。 “格格,您就不担心?”乌玛忧心忡忡的看着拿着毛笔不停勾画的海兰珠,愤愤难平的说道“亏着您谨慎,若不然不得被布木布泰格格算计了去?她怎么会想到那么用心险恶的流言?” 海兰珠紧握毛笔的手,微微一颤,并没有抬头,继续画着地形图,弯起嘴角意有所指的说道“因为她是大玉儿,而我并不想是海兰珠。” “您就是海兰珠呀,格格,您糊涂了?”乌玛很是不解,这话怎么听不明白呢?海兰珠划下最后一笔,双手扶着桌案,轻轻的吹干墨迹,目光落在科尔沁所处的地形,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布局,手指轻柔着额头,暗自后悔当初肖逸讲解兵法战局时,她都当有趣的故事听过就忘,一场战争决定胜负的不仅仅是勇气,计谋的制定,外在因素同样重要。 乌玛走上前,轻按着海兰珠酸痛的肩头,不赞成的说道“就为画这个,您累了好几日了,也要仔细身子,省的精神不济,若是布木布泰格格再……再动了什么心思,您也得小心防范,奴婢瞧着她不像甘心的模样。” 海兰珠头向后仰去,疲倦的垂下长卷的睫毛,遮住了眼睑下淡淡的青色,冷然一笑“她怎么会甘心?总是认为我阻挡了她的青云之路,既然她看好努尔哈赤,难道我就是天生蠢笨之人,不知道形势?” “您可要比布木布泰看得远,皇太极贝勒还真是用心,若不是您找了他安排下的人手,留言也不见得会掀不起一丝的波澜。”乌玛手上的动作没停,轻声叹道“奴婢都没想到以您的性子会用贝勒爷的人。” “能用的为何不用?乌玛,你要记得,骄傲自信固然是好,可有时太过,反而是骄傲变成了自大。”海兰珠睁开眼睛,里面已经见不到一丝的疲态,眸光重新散发着耀人的光亮,将面前的纸张收好,轻声问道“哥哥在何处?” “奴婢不知,应该同铁骑在一起吧。”乌玛退后两步,收拾着桌子上的笔墨纸砚,突然想到一事,提醒道“格格,明日可就是誓师大会,整个科尔沁的族人都会去,您说布木布泰格格会不会……” 海兰珠神情一紧,蹙紧眉头,眉宇间形成深深的川字,确定的开口道“那种场合又怎么会少得了她?我还真得小心,别再最后阴沟翻船。” 乌玛拍拍胸口,长出一口气“您心中有数,奴婢就安心了。”随即开口问道〃用不用奴婢再去打听一下?布木布泰格格到底是何心思?” 海兰珠面色有些迟疑,沉思半响,才缓缓说道“以布木布泰的谨慎,她吃过一次暗亏之后,必不会再轻易的显露出来,若是再去打探,兴许会被她利用算计,得不偿失。” “格格,您可真是辛苦。”乌玛很是心疼,海兰缓解眉头,拍拍乌玛的手,带着一丝感动的说道“为了将来的平稳 ,此时步步为赢是值得的,万不会有天上掉馅饼之事,我也不会心存侥幸的想法,而且……” 海兰珠站起身,扭动着僵硬的脖子,轻甩手臂,浅浅的梨涡含着一缕不服输的笑容,若宝石的眼底闪动着一教高下的光亮,轻声道“既然投生在这个时代,同布木布泰相争,也是一件趣事,若不然岂不是真是一口潭死水,了无生趣?” 此时的布木布泰,同样做着最后的准备,她记得海兰珠在跳祭祀之舞动人的打扮,直到那时她才明白,衣着首饰是多么的重要,摆弄挑选着匣子里的首饰,开口道“苏沫儿,衣服还没有弄好?” “就好了,奴婢不会耽搁您的正事 。”苏沫儿的手很巧,擅长针线,布木布泰的衣物配饰大部分都是出自她之手,低头将线头咬断,轻轻展动||乳|白色绣着亮眼金线的衣裙,帐外的日光洒落其上,使得这件精心缝制的衣裙更加的漂亮。 布木布泰放下首饰,轻扶衣裙,仿佛想到自己穿上它出现在誓师大会的场景,万人瞩目,高高在上,攥紧粉拳“姐姐,这次我是不会再输给你的。” 第六十三章 步步紧逼 寒冬时节的暖阳,让人觉得格外的温暖,老天仿佛也很照顾科尔沁,在誓师斩旗出征之时,给了个难得的好天气,往日如刀子一样的寒风停了下来,淡蓝色的天空悬挂着银白色的暖阳,温暖的阳光洒落在修缮整齐的站满族人的场地上。 吴克善本就是有志向之人,再加上海兰珠的暗自协助,他明白此次战事就是科尔沁扬名立万的机会,能不能称雄蒙古草原,就看这一战的输赢,所以他格外的用心此次誓师大会,战场的勇气是不可缺少的。 由于科尔沁的频临战事,赶来观看的老有妇孺脸上都透着焦躁不舍,持刀拼杀的都是他们的亲人,平稳已久的他们一时很难接受此事,更有甚者眼里含着不舍的泪水,轻声嘟囔着弱势能有别的法子免除这场战事该多好。 在平整的场地上,身穿黑色盔甲的骑兵挺胸收腹肃静的站立着,他们的腰间统一佩着蒙古弯刀,高昂着头颅,看着站在高处的部族首领。那种沉重的肃杀之气,让周围观看的人心中都升起一分底气。 部族首领见到面前英勇的铁骑,也不由的暗挑大拇指,这次以寨桑所部为主,他们也只是从旁协助。看向吴克善的目光,透着探究和赞叹,这些铁骑都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察觉到吴克善身上透出的沉稳和那分不可阻挡的锐利,开口赞道“寨桑贝勒,你养了一个英勇的好儿子,科尔沁的将来就看吴克善的了。” “哪里,哪里。”寨桑眼里透出一抹的骄傲,却谦虚的说道“他年岁还轻,尚需诸位把关。” “皇太极贝勒那有消息吗?他会派人前来支援?”其中一人不无担忧的问道,旁边的人自然竖起耳朵,吴克善暗自摇头,抿着嘴唇,他们何时才明白,只有自身实力强横,才有说话的底气?他们恐怕忘了,自己也是成吉思汗的子孙,瓮声道“众位,誓师大会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众人神色一僵,讪讪的点头道“一切都有你做主,科尔沁的安然可就落在你的身上。” 吴克善目光一沉,觉得肩上的压力剧增,看着面前的勇士,他能带领他们拼出血路来吗?虽然说是同仇敌亥,但这些首领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知晓,能不能击退来犯之敌,还是得靠自己训练出来的铁骑。 平稳了一下心神,他身穿黑色铠甲,头盔上的簪缨同样为黑色, 肩上系着大红的披风,胸前的黑穗流苏,随着吴克善的移动,而摇摆着,上前跨了两步,气沉丹田虎目圆睁,充满杀气的目光环顾四周,高喝道“科尔沁的勇士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面对来犯之敌,你们该如何?” “誓死效命,保卫科尔沁。”整齐嘹亮的吼声在空旷的草原上响起,传来阵阵的回声,吴克善满意的点头,而向寨桑和部族首领,身后的披风凌空翻起,带起一阵红色的波浪,单膝跪地,左手放在胸前,刚想开口请命,就听清脆的声音传来“等一下,等一下。” 吴克善愣在当场,回头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就见围观的族人,仿若刀劈流水一般向两边散去,现出一道狭长的通道。布木布泰身穿着||乳|白色裙摆处绣着华贵金色暗纹的束身袍子,全身上下装点着至纯的白色,只是在斜鬓处戴着一 朵天蓝色花心为珍珠的绢花,小巧的耳朵 上佩戴着明月铛。 她姣好的面容上透着一股悲天悯人的神色,沉稳的眸光里减慢了担忧和慈悲,身上隐隐透出一分庄重肃穆,长裙随着布木布泰的移动,在地上划过,那分慈悲,那抹轻盈,仿佛神女隆世从天上缓步而来。 众人赞叹拜服的目光,布木布泰心中虽然得意,却也有些紧张,藏在衣袖中的手,不由的攥得更紧一些,指甲划过掌心的丝丝疼痛,让她明白,此时容不得犯一丝错误,来到高处,缓缓地在寨桑面前跪下,天鹅般修长的脖颈高昂着,眼底盛满晶莹仿若能滚到人心中的泪水。 “阿爸,难道这场战事就不能避免吗?难道就让女儿眼睁睁的看着科尔沁族人凄离子散?” “布木布泰,你糊涂了不成?”吴克善拧紧眉头,四周的族人都有些被她说动,虽然不敢大声诉说,但面容上的不舍更重,让他担忧,这不是扰乱军心吗? 布木布泰望向吴克善,皓齿咬着殷红的唇瓣,黑亮的眼眸透着点点不站同的光芒,亲启朱唇道“哥哥,妹妹说的是实情,你看看那些妇孺,即将上疆场拼杀的是他们的亲人,刀光剑影之间,让她们怎么舍得?” “他们是蒙古勇士,若不拼杀又怎么击退来犯之敌?”吴克善冷哼,布木布泰盈盈的水眸仿佛微风拂过,掀起层层波澜,轻声道“您受姐姐的影响太大,不是只有拼杀才能解决眼前的危机,姐姐从小娇养着,不愿吃苦。” “布木布泰格格,你有何主意?”其中一个部落首领问道,布木布泰淡然一笑,脸上的那分慈悲之心更重,柔和平缓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我是科尔沁的格格 ,自然要为科尔沁的安然出一分力气,我最见不得血腥,不忍让他们分离,我虽然容貌上比不上姐姐,但请求阿爸,将我送去大金的都城,愿以我蒲枊之姿,换来英明汗的增援。” “布木布泰。”吴克善怒气冲冲,好不容易平息的话,就被她轻易的挑起,这些部族首领本就不够坚决,若是将她送去大金,那送谁去林丹汗那?也只能是哈日珠拉。 寨桑拉住吴克善,目光有些复杂,俯身扶起布木布泰,沉声道“你对科尔沁的心,阿爸晓得,你先回……” “阿爸,在科尔沁危难关头,女儿有一言相告。”布木布泰打断寨桑的话,唇边噙着一抹的犹豫,轻声道“姐姐的容貌出落的整个草原的女儿都比不上,虽然身子柔弱一些,可这也让人疼惜,我也很喜欢姐姐的,也不想让她受委屈,其实……其实她去林丹汗那反倒是成全了她,林丹汗最看重的儿子硕塞王子,早对姐姐情根深重,必会善待她,硕塞王子手中掌握着彪悍的骑兵,自然会相助科尔沁,到时不费吹灰之力,就会解除科尔沁的危机。” “寨桑贝勒竟有这事?你为何不早言?”布木布泰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在此场中之人都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旁人又怎么会听不见? 寨桑嗓子仿佛被堵住一样,怔怔的说不出话来,暗自寻思该如何处理眼前的局面,有人趁热问道“既然硕塞王子钟情哈日珠拉,还犹豫什么,直接将她送去不就成了?哈日珠拉容貌清秀,就像布木布泰所言,自然会得硕塞得宠爱,这不是避免兵祸的好事?” “确实如此,寨桑贝勒,我们知晓你舍不得哈日珠拉,只是她既然是科尔沁的格格,就应该为生养她的科尔沁打算。”说话的人,赞叹的一指布木布泰,“瞧瞧你的另一个女儿,她才是真正孝顺懂事之人,哈日珠拉太过……” 吴克善忍无可忍,布木布泰的出现,彻底让誓师大会成为笑谈,他心中憋着一股火气,高声喝道“我妹妹从不曾同硕塞有牵连,钟情之言,布木布泰你是从何处听来的?我怎么都不晓得?” 布木布泰身子委屈的轻颤,看向吴克善的眸光带着一股浓浓的哀怨,轻声道“那也是我嫡亲的姐姐,难道我能害她不成?哥哥,你不是只有姐姐一个妹妹,我同样也是你一奶同胞的妹妹,您怎能偏听偏信至此?” 吴克善拉住布木布泰的胳膊,在她耳边厉声轻言“你既然知道她是你嫡亲的姐姐,为何总是算计她?难道你就这么容不下哈日珠拉?她从来就没有同你相争,而且你难道不晓得林丹汗性情暴躁,科尔沁接受英明汗册封,送哈日珠拉过去,那不是死路一条?” 布木布泰挣脱开吴克善的拉扯,沉静无波的说道“哥哥,你太小瞧姐姐了,她定会处理好的,硕塞王子哪会让她吃苦?” 再次转向寨桑,布木布泰悲天悯人的说道“阿爸,科尔沁刚刚经历一场干旱,本来就很艰难,难道您忍心再看族人受苦?战争是会死人的,到时血流成河,怎么对得起族人?你是他们的首领。” 布木布泰突然抬起胳膊,向四周的族人一挥,他们纷纷下跪苦求道“寨桑贝勒,求您将格格送去林丹汗那吧,求求您了。” 其他诸部的首领也围着寨桑纷纷进言,寨桑稳住晃动的身子,紧抿着嘴唇,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难道哈日珠拉就要被当成礼物送走?吴克善见到站立的兵士也由于四周亲人的哭喊,有一份迟疑异动,丧气的耷拉下脑袋。 布木布泰对面前一切很是满意,眼底极快的划过得意的神情,柔柔弱弱浑身仿佛散发着圣洁的光芒,轻声道“阿爸,我就是被送去大金也无怨,姐姐聪慧懂事,也会如此,一切都是为了……” 没待她说完,四周响起震天的战鼓声,激昂的鼓点压制住了众人的哭泣声,仿佛千军万马奔腾而出,震动了每个人的心神,重新点燃那渐渐熄灭的火种。 第六十四章 风云变色 满天的战鼓鸣响,在一处平缓的上坡之上,海兰珠眯着眼睛俯视着面前的一切,目光落在远处的布木布泰身上,唇边扯出一抹淡笑“你又失策了。” 她扬起马鞭想要直冲而下,旁边的身穿亮银铠甲的范礼神色复杂伸出健臂拉住马的缰绳,担忧的说道“海兰珠,你……你不能去,寨桑贝勒舍不得你,可是旁人,他们都是胆小怕事之人,若是……你应现在同我会辽阳城。” “科尔沁沉寂太久了,需要这场嗜血的战争,只有拼杀才能重新记起往日的荣光。”海兰珠目光目视前方,展颜轻笑“范礼,我和哥哥为这场扬名之战准备了多少年?怎么能轻易的放弃?哪怕最后输了,我也要同他们一起。” “海兰珠,你……”范礼盯着面前的人儿,半晌无言,她就是科尔沁最尊贵的格格。海兰珠侧头看着范礼,飒然的说道“我以前总是为将来担忧,可如今我却想通了,我为何要怕?能活过来就是老天的恩赐,既然来到了这,那我不仅仅是哈日珠拉,更是海澜。” 马鞭落下,海兰珠最后留下一句话“告诉皇太极,我不会撇下亲人,无名无份的就跑去,这一局我赢定了。” “海兰珠。”范礼轻声唤着这个让他一生不忘的名字,旁边皇太极众多亲信的眼里也含着敬佩,卖力的擂着战鼓,为海兰珠送行,范礼最后叹道“那就是她的战场,没有人比她更耀眼,科尔沁何其有幸能有明珠降世。” 如果说布木布泰的出现如同一潭清澈含着悲天悯人的泉水的话,那骑在马上直冲而下身穿火红狐狸大髦的海兰珠就是一团燃烧的火焰,耀目的眸光里透着点点火种,仿若星火燎原之势,那分炙热,见过的人哪怕明白兴许会被她点燃,也甘愿靠近那团火焰。 四周的鼓声越发的响亮,疾驰的枣红色鬓毛的骏马仿若明白主人的心意,迈开四蹄向刚刚还有些异动的骑兵冲去,海兰珠扬起马鞭,娇喝道“列阵。” 此言一出,这些兵士仿若洪流一般向两边散开,‘噌’‘噌’纷纷拔出腰间的弯刀,搭起刀阵,随着海兰珠的通过,高抬臂膀,喝道“哈日珠拉”“哈日珠拉”寒光闪烁的刀阵,疾驰而来的火焰,震动人心的鼓声,让刚刚的懦弱哀怨消失的无踪,此时在誓师大会上只留下属于蒙古汉子的雄壮威武。 海兰珠勾起唇角,拉住马匹的缰绳,疾驰的骏马高抬前蹄,发出嘶鸣声。吴克善眼里含着笑意,抬头挺直了腰杆,身上的彪悍之气更重,哈日珠拉是最了解他志向之人,记起往日的闲谈,她总是娇俏的说,要帮助自己实现扬威草原的愿望。 布木布泰虽然心中有嫉妒,却也忍不住将目光落在海兰珠身上,羡慕,敬意,嫉妒,哀怨,渴求等等交织在一起,让她的脸色不停的变化着,身上再也不复刚刚的沉稳,情绪几乎失控。 海兰珠稳坐在马上,晶亮的眸光透着一抹轻蔑的看向高处所站的科尔沁诸部首领,这些人在她的目光下或低头不语,或移开视线,不敢理直气壮的同她对视,战鼓声唤起了他们身上的那份战士的勇气。 海兰珠翻身下马,轻盈飒爽的娇躯移动,她身上如火的狐狸皮在暖阳的映衬下,更是发出火红耀目的光亮。 来到寨桑近前,海兰珠轻撇了一眼布木布泰,轻叹“妹妹也来了。”眼中锐利的光芒大盛,白玉般的手指解开衣扣,动作潇洒的将披在身上的大髦摔在身后,落在不远之处。 此时她仅着不厚的亮红素腰袍子,上面并无华丽的暗纹或者图样,只是领口袖口收紧,这样无 海月明珠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13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13部分阅读 论做什么动作,都不会被衣服所累,又勾勒出海兰珠曼妙动人的身体曲线,她的头上没有佩戴任何的首饰,仅将青丝梳理成长长的辫子,甩在身后,式样独特的红色辫绳参杂在其中,娇俏的脸上透着英气,衬得她整个人都不同往日的甜美,反而露出英姿飒爽之态。 海兰珠向寨桑行礼,沉声唤道“阿爸,誓师大会还没有结束?科尔沁的勇士必会击退来犯之敌。” “哈日珠拉。”寨桑很是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同眼前的女儿提起,吴克善冷哼道“即便是科尔沁的勇士有心杀敌,却无力让贪身怕死之人改变懦弱的送女人恳请援兵的心思。” “吴克善,刚刚是布木布泰主动提出嫁去大金。她可是你妹妹。”旁边的人被吴克善的话激怒,又受到海兰珠蔑视的目光,作为男人怎么能不尴尬。 “哦,布木布泰竟然有此想法?那太好了。”海兰珠轻展笑颜,眼底嘲讽更重,开口道“林丹汗离得更近一些,妹妹既然有为科尔沁舍身的念头,不妨去求求林丹汗,兴许这场战事还真是打不起来。” “姐姐,我……”布木布泰神情慌张,身体颤动,海兰珠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上下打量了两眼,轻启朱唇“妹妹衣着还真是单薄,难怪头脑不清,站立不住,苏沫儿,好生的扶着你家格格。” 苏沫儿上前扶住布木布泰,海兰珠收回手臂,凝神在她耳边倾吐气息“妹妹,有句话说得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话你可明白?” 布木布泰耳根仿佛像发烧一样,神色哀婉的看向海兰珠的眼里透着难言的愤恨,海兰珠轻笑道“就是这个眼神,布木布泰,我更喜欢这样的眼神,这才是真正的你,你不用不服气,你不懂哥哥的心思。” 海兰珠此时对布木布泰不再留意,她需要的是解决面前的危局,转过身子,看向站立的兵士,扫了一眼已经擦干眼泪的围观众人,心中也泛起一抹凄然,若是自己的亲人在疆场拼杀,她也不会不舍的吧,指甲划过掌心,记起肖逸,他每次出自己不知道的任务,自己面上不在意,可又怎么会不紧张? 是自私吗?海兰珠扪心自问,不,眼里那分迷茫尽去,只有本身强大才能避免更多的战事,依靠女人的身体获得宠爱,永远如无根的浮萍一般,没有任何的保障,日子也绝长不了。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把我和妹妹当成礼物一样送走?”海兰珠环顾一周,厉声问道“抬头,看看你们即将出征的亲人,他们不是为了我哈日珠拉浴血疆场,而是为了你们……为了我们共同生活的科尔沁草原。” “哈日珠罗格格,我只是舍不得儿子,他是我唯一的指望。”一名衣衫褴褛面带风霜的妇人冲了进来,跪在冰冷的草原上,眼里含着泪水,不停地低泣着,海兰珠面色凝重,那段话还是由吴克善说出来好,他才是统领这些人的将领。 “地上凉,你先起来。”海兰珠深吸一口凉气,将声音放柔“你担忧儿子,你的儿子又怎么会不担心你?” 妇人被人搀扶起来,海兰珠缓解眉头,向四周众人朗声道“他们是科尔沁的勇士,保护你们之心才是他们持刀迎敌的根源,只有打出名望来,才能让来犯之敌害怕恐惧,才能让科尔沁更安稳,仅仅凭着女人……” 停住口,海兰珠面带几许凄然,沉默片刻,单膝跪在地上,仰起头清脆的说道“我是科尔沁的格格,为科尔沁尽一份心力是应当的,可是……”俏面上哀婉尽去,锐利重现。 “我不是吃不得苦受不得委屈的娇弱格格,也不是去不得林丹汗那里。”海兰珠的话,让吴克善很紧张的看着她,难道这个妹妹也犯糊涂了?可她接下来的话,让吴克善明白只有这个妹妹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如今的草原表面上虽然林丹汗一统。可是危机并不少,此次将我送走,先不说会不会换来林丹汗的援兵,你们觉得哈日珠拉有多大的本事,能让一世枭雄的林丹汗钟情听话?或者等到哈日珠拉容颜老去,再面对来犯之敌时,是不是又有格格来承担本事勇士的职责?” 海兰珠的话传入众人的耳中,引得他们纷纷低头,用柔弱的少女去换取援兵这些他们怎么能面不改色的做得出来?而且林丹汗又怎么会全听女人的话?就连他们都是一家之主,女人也只是他们延续血脉之人。 海兰珠猛然起身,从腰间拔出宝刀,握紧缠着金丝的刀柄,日光洒落在刀刃上,闪动的刀锋让人睁不开眼睛,沉声道“只有科尔沁的勇士勇猛彪悍,才能在这个乱世中求得平安,哈日珠拉做不到委身别人,但能做到是同出征的勇士,同生共死,他们浴血疆场,我愿去祭坛向长生天为他们祈福。“ 鼓声停了下来,大祭司此时身着祭袍带着他的徒弟祭祀摇着法器,口中诵读的经文,缓缓的走进,大祭司来到海兰珠身边,轻叹道”哈日珠拉,是得长生天厚爱之人,必将恩泽科尔沁。“ 第六十五章 云淡风轻 “哈日珠拉”“哈日珠拉”场中的众人,不论是即将出征的铁骑还是围观送行之人,全都高呼海兰珠的名字,大祭司的话在他们眼中就是长生天的神谕,仿佛呼喊这个名字,就能带来福祉一样,放开喉咙扯着脖子呼喊着。 海兰珠额头见汗,他们对长生天的信仰,让她觉得很是疯狂,也有几分理解不了,但还是很感激的望着大祭司点头致谢,若不是他出言,恐怕还得再费上一些心力。 她的目光扫过刚刚跪地恳求的妇人,神情一黯,肩膀猛然一沉,连忙回神,吴克善捡起地上的大髦上前重新披到海兰珠身上,眼里透着疼惜,一抹敬意,轻声道“你也不晓得爱护自己的身子,若是着了凉,那该如何?” 海兰珠眼睛一转,接着吴克善系扣子的时候,轻轻拽拽他的衣襟,低声道“哥哥,你要记得蒙家军的誓言吗?” 吴克善停住动作,拧紧眉头,低声道“你是说?”海兰珠扬眉轻笑,道“血染疆场,固然是勇士所为,但也不能让父母妻儿无依。” “刚刚你为何不说?”吴克善忍不住问道,海兰珠抬脚踩在他脚上,刁蛮的哼道“我忘了。”随即又瞪了他一眼,退后两步,将这个中心位置让出来。 吴克善眼底含笑,脚上那分火辣辣的疼痛顺着血脉延伸到心里,平稳一瞬,目光盛满凝重,朗声道“科尔沁勇士听命。” 此话落地,场中的将士挺胸抬头望向吴克善,听侯他们的将领最后的吩咐。 “家中独子,妻儿无人照料者留在科尔沁。”吴克善只记得当时海兰珠讲过的这句话,虽然简短,但那分袍泽之情,每个人都能感受得到,随后又消除出征之人的后顾之忧“若是不幸战死疆场,你们的亲人将会有族人照料,我吴克善对长生天盟誓,比不会亏待勇士的亲人,若违此誓言,甘受任何惩罚。” “誓死效命,保卫科尔沁。”即将出征之人满眼敬佩的看着吴克善,士为知己者死,恐怕就是如此。 随后寨桑又说上两句,将旌旗交给吴克善,一波三折的誓师大会就落下帷幕,等待科尔沁的是战胜强敌的喜悦还是失败的落寞,战争没有结束谁都说不清楚。 众人散去,科尔沁诸部首领再次集结在寨桑的金顶大帐内,做最后的准备,海兰珠小跑两步再次拉住吴克善,“哥哥等等,我有东西给你。” 吴克善停住脚步,海兰珠从怀中掏出那份早就准备好的地形图,压低声音道“这个给你,要记得为将者不是仅凭勇气就成的,那些名扬天下的不败将军,哪个不是熟读兵书战策?兵无常势,用最小的伤亡赢得最大的战果,才是名将所谋,哥哥,具体我也不太懂,天寒地冻之下,只是兴许伏击会有些用处,你自己衡量。” 吴克善展开不大的宣纸,上面的树木山岭标示的一清二楚,这就是科尔沁周围的地形?眼里透着感到,声音有几分呜咽“哈日珠拉,哥哥不会让你失望。” “不,哥哥,你说错了这场战事不是为了我,而是点燃科尔沁族人心中的火种,我们既然号称黄金血脉,那就不能坠了祖宗的威名,当初成吉思汗不也是势小博大,一统草原吗?”海兰珠摇摇头,这是吴克善的心愿,不是为了谁,男子汉就应该有担当,那种英武的豪气,是她最欣赏喜欢的。 从腰间葫芦形的荷包里,海兰珠又拿出一个护身符,递给吴克善“这是我向大祭司求来的,是他亲手所制,应该很灵验,你带着也好让我们安心。” 吴克善将护身符贴身放好,拍拍高挺的胸脯,捏捏海兰珠挺翘的小鼻子,笑道“你就等着哥哥带来的捷报吧,记得准备好美酒,上次你那个什么……挺烈的酒,我可是惦记好久了。” “不理你,就晓得欺负我。”海兰珠偏偏脑袋,向吴克善瞪了一眼,快步离开,大祭司从旁走过,低沉的声音传入吴克善耳中“那个护身符,格格曾经跪地祭拜了整整一个时辰的长生天,若是你能平安报捷,也有格格心诚所致。” “我明白。”吴克善低声应道,稳步来到金顶大帐,拿出海兰珠绘制的图,信心满满沉着向诸部的首领讲解起来,以往有些混沌的脑袋仿佛清醒上一些,吴名曾经讲过的兵书也都跃入脑海中,吴克善的出言很有条理,让旁边的人心中诧异,这并不像往日只有莽撞的吴克善,瞧着他那架势,还真带有几许名将的睿智。 寨桑笑容满面,很是骄傲的屡着胡须,吴克善最后铁拳锤在铺着地形图的桌子上,眼中仿若燃起两簇火焰,沉稳中透着必胜的激昂“若此番奇袭最终成功,科尔沁必会一战扬名。” 众人纷纷点头,应道“就是如此,如此,吴克善此次我们都听你的安排。”显然吴克善的计谋,让他们信心大增,有人向赛桑赞道“你可真是有福气,儿子女儿都极为出色,赛桑贝勒,我们真真是羡慕不已。” “英勇多智的吴克善,性情刚烈有福祉的哈日珠拉,慈悲悯人的布木布泰,赛桑贝勒,你果真是好福气。” 赛桑更是得意,帐帘被挑开,乌玛提着一个坛子走了进来,向众人行礼之后,将坛子递给吴克善“这是格格让奴婢送来的,格格说,这是壮行酒,若是您得胜归来,必会有更香醇的美酒迎接勇士。” “好。”吴克善揭开坛口上的盖子,香醇的酒香扑鼻,赛桑忙命人准备瓷碗去,吴克善顺着摆放整齐的瓷碗,将坛子中的美酒倒入,空坛子放在一旁,举起瓷碗,高声道“一切为了重现黄金血脉的荣光。” 众人同样举起瓷碗,应喝道“一切为了科尔沁的荣光。”饮尽美酒,吴克善擦掉唇角下巴上的酒珠,将瓷碗重重的摔在地上,啪啪啪连续几声瓷碗落地破碎的声响,这就是即将出征的吴克善壮行。 “格格,你别哭了,仔细身子。”在昏暗的蒙古包中,苏沫儿心疼的劝道“您哭坏了身子,贝勒爷和福晋会担心的。” “他们还会在意我吗?”布木布泰眼睛红肿,晶莹的泪水仿佛小溪一样顺着脸颊而下,嗓音低沉沙哑“难道我做错了?苏沫儿,我虽然有些私心,但也是为了科尔沁,我并不想让哥哥浴血疆场,为何……他不明白?科尔沁的荣光不是只有拼杀,靠着英明汗不是一样能够做到?” 苏沫儿一语顿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好,吴克善没错,哈日珠拉格格也没错,自己的主子布木布泰格格同样没错,他们都是为了科尔沁的荣耀,那到底是谁错了?为了偏偏结局是这样? “格格,刚刚贝勒爷还问起您,担忧您着凉,福晋还把奴婢叫去吩咐下来,要给您煮姜汤。”苏沫儿想不明,按下心思,岔开话,柔声诉说着乞颜氏的关切之言,布木布泰黯淡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不确定的问道“阿爸,阿妈真的这么说?” “看格格说的,您是贝勒爷嫡亲的女儿,哪能不在意?”苏沫儿轻笑着,顺手将姜汤递上,“格格,您先用了,奴婢瞧着你的脸色不妥当,还是早点歇着好。” “我哪有心思睡觉?”温热的姜汤入腹,让布木布泰胃肠暖上几分,轻咳道“咳咳……哥哥已然出征了?也不晓得会不会平安无事,我没有姐姐会说话,可我也真的担忧他的安危。” “您放心,他一定会得胜归来的。”苏沫儿轻声劝解,布木布泰眼里划过忧愁,目光落在一角,若无知觉的低声问道“姐姐,她在何处?是不是回去歇着了?还是……不,她是不会歇着的,她定是去了祭祀之地,是不是?” 面对自己主子眼里突然迸发的光亮,苏沫儿身子一颤,低垂下头,手上忙着给布木布泰整理褥子,并不敢轻易答话。 “苏沫儿,是不是?回答我。”布木布泰抓紧苏沫儿的手腕,苏沫儿沉默片刻,低声道“哈日珠拉格格先去了福晋那,安抚福晋好半晌,后来才去了祭祀之地,看时辰应该还没回去。” 布木布泰身体一松,仰脸倒在床榻之上,合着眼睛,泪珠顺着眼睛滚落,凄然的低咛“为何我就总是想不到?哥哥出征阿妈也是需要安慰之人,她步步走在我前面,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我不孝顺吗?” 她的疑问在蒙古包中回响,谁又能回答得出来?苏沫儿暗自叹气,这兴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吧,格格费尽心机安排,得到好处的往往只是哈日珠拉格格。 在祭祀之地,哪怕海兰珠并不信命,也恭敬的跪着祈福,甚至同大祭司一起吟诵经文,复杂难懂的经文仿佛一道道灵符安抚海兰珠焦虑担忧之心,哪怕说得再义正言辞,她知道自己还是有私心的,就是那股私心,才让她不安担忧出征之人的性命,不过她更明白,若是重来一次,她还会如此做,也并不后悔今日所为。 海兰珠扬起修长的脖颈,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低声祈福“哥哥,出征的勇士,请平安归来。” 六十六章 揭开谜底 天命八年初,蒙古草原上吴克善带领科尔沁铁骑,以一场干净利落的伏击战,痛击来犯之敌,彻底平定了科尔奇周围的小部落,不仅地盘有所扩张,更重要的是让林丹汗明白,科尔沁不能再被轻视,他们不仅有容貌俊俏的姑娘,更有英勇善战的铁骑。 不停游牧的牧羊人,用马头琴吟唱着那场以弱胜强之战,吴克善有勇有谋之名传遍草原,当然又怎么会少得了性烈如火同族人共同进退的哈日珠拉,科尔沁双珠之名更胜上几分。 只是再也没人敢轻易上门求娶在科尔沁地位尊崇的哈日珠拉,科尔沁的族人现在对她是发自内心的敬仰。在那场战事中,海兰珠从吴克善统兵出征的那一刻起,就就去祭祀之地祈福,直到体力不支晕过去,可却为勇士们带来的长生天的福祉,带来了那场大胜,科尔沁威名远扬,这一切的种种又如何能不让族人疯狂? “哈日珠拉,阿玛现在真是犯愁,将你嫁给谁?”乞颜氏轻抚依偎在自己怀中海兰珠的头发,眼里盛满了骄傲,又隐隐透出一抹的愁容,“你早晚要嫁人,可如今这个局面,一般的部落首领怎么会敢娶你?” “阿妈。”海兰珠娇娇的唤了一声,更紧的靠近乞颜氏,娇蛮的轻哼“我才不嫁给那些臭男人呢。” “这怎么行?你哥哥都在暗自给你准备嫁妆呢。”海兰珠听见这话,将脑袋从乞颜氏的怀里扬起,蹙眉咬牙道“哥哥还真是多事,他不是很忙吗?怎么偏偏想起给我准备嫁妆?” “兴许是得到什么消息了吧。”乞颜氏面色有几分凝重,搂紧女儿,轻叹“我真是舍不得你,更不想你受委屈,只是你阿爸说得对,如今你也只能嫁给……唉,谁让英明汗的尚未娶亲的儿子年岁太小,你嫁去贝勒府同哲哲也会有个照应。” “皇太极吗?”海兰珠将眉头蹷得更紧,咬着嘴唇心中不甘“阿妈,我不能嫁到科尔沁吗?” “哈日珠拉,整个科尔沁谁有福气娶到你?”乞颜氏重重地谈起,不舍地说道“好在你聪慧细心,也不会轻易吃亏,要不然我还真是不放心,哲哲……她也是可怜之人。” “先不说皇太极身边有姑姑,就说他有大福晋,我不甘心。”她是不甘心,皇太极女人也不少,虽然后金实行的多妻多妾制度,侧福晋也是妻子之一,可有着现代灵魂的海兰珠,又怎么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名正言顺的左拥右抱?哪怕她并不爱皇太极,也觉得恶心。 “女人不都是如此?”乞颜氏有几分不解,自己的女儿有时的想法还真琢磨不透,轻声安慰道“你哥哥会给你准备极为丰厚的嫁妆,不会让人瞧不起你。” 海兰珠嘟着嘴,心中气闷不想言语,帐帘被挑开,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几片洁白的雪花卷进了温暖的蒙古包中,布木泰亲手提着篮子走了进来,未语先笑“阿妈,姐姐,我给你们送点心过来。” “布木布泰,快过来那块凉。”乞颜氏放开挣扎着起身的海兰珠,向自己的另一个女儿招手,布木布泰唇边笑意更浓上一分,脱掉了外面罩着白狐狸皮的大髦,柔声道“还是阿妈这暖和,转眼就快开春了,怎么偏偏扬风搅雪的。” 轻易脚步,布木布泰想着海兰珠轻笑“姐姐,尝尝我亲手做的点心馍馍。”将篮子打开,从里面拿出精致的酥子馍馍,温热的奶茶放在炕桌之上,海兰珠轻声道“你有心了。” 乞颜氏拿起酥子馍馍吃了一口,赞道“布木布泰的手艺真是不错,不过,你也是尊贵的格格,怎么亲自动手?让奴婢们做也就是了。” “阿妈喜欢就好,我就是想做给阿妈你们用的。”布木布泰沉稳的眼里偶尔闪过腼腆,见到海兰珠双手抱膝,关切的问道“姐姐,您身子不舒服?” “我只是在想些闲事罢了。”海兰珠并不欲多言,布木布泰了然一笑,对着乞颜氏调笑道“阿妈,您瞧姐姐的样子,这是想嫁人了。” 乞颜氏拉着布木布泰的手,瞧见海兰珠有些恼怒的样子,摇头叹息“你们都要嫁人了,阿妈就生了你们两个女儿,真是舍不得。” 海兰珠跪在暖炕上,轻轻按摩着乞颜氏的箭头,贴近她的脸颊,轻声道“阿妈,哪怕嫁人也是您的女儿呀。” 乞颜氏松开布木布泰,眼里含着一抹泪光,再次将海兰珠揽进怀中,任由她打滚耍赖,摩挲着她细腻光滑的脸颊,轻唤“我的女儿,我怎么舍得你远嫁大金国?” 布木布泰眸光一闪,神情有几分恍惚,强自镇定道“听说哥哥和阿爸在给姐姐准备嫁妆,我还当是笑谈,没成想姐姐这就要嫁人了?是谁有此福气,能娶到姐姐?” “你别听阿妈说,我是不会轻易出嫁的。”海兰珠了了一下眼皮,乞颜氏反应过来,开口道“你姐姐年岁不小,也应该先预备下,吴克善也在给你筹办嫁妆,你们姐妹都喜欢大明的摆设物件,这也得费些功夫。” “妹妹,妹妹。”吴克善浑厚的声音从蒙古包外传来,撩开帐帘,尚不及抖落肩头的雪花,目光落在海兰珠身上,满脸笑容,“哥哥可有好事告诉你。” “哥哥。”布木布泰行礼轻唤,吴克善怔了一下,笑容收敛上一分,和善的说道“布木布泰也在?咱们兄妹不用多礼。” 语毕靠近暖炕,吴克善伸手捏住懒散在乞颜氏怀中的海兰珠鼻子,宠溺的开口“懒丫头,真真是懒丫头,就知道同阿妈撒娇。” 海兰珠鼻子被捏住,呼吸有些困难,睁开星眸,去了慵懒,晃动着脑袋,向乞颜氏告状“阿妈,你看看哥哥,就知道欺负我。” 乞颜氏拍掉吴克善的手,眼中笑意不改,却轻责道“不许胡闹,她身子刚刚好些,哪能让你这般对待?哈日珠拉,要是出事,看我能饶得了你不?” “阿妈,你看看妹妹,她像体弱的样子吗?”吴克善见到海兰珠俏皮得意的模样,心中暖暖的,一脸委屈的诉说“您就偏着她,哈日珠拉不欺负我就算好的,我可是您的亲儿子。” “哥哥是堂堂的草原之狐,怎么偏爱同姐姐玩笑?”布木布泰插话,藏起眼底的羡慕嫉妒,刚刚的一切都仿若针扎一般,自己就像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一样,瞧着他们相处打闹,根本就融入不进去,漆如点墨的眼底闪动的敬佩和骄傲,将冒着热气的奶茶递给吴克善,沉声道“如今哥哥的名头整个草原谁不知晓?听说就连英明汗都亲口称赞呢。” “布木布泰过誉了,我这点本事哪能人得了英明汗的眼?”吴克善接过奶茶抿了一口,海兰珠起身,帮着他退去厚重的大髦衣服,嘟着嘴问道“到底什么消息?值得你这么兴奋?” 吴克善朗声一笑,上上下下打量海兰珠半响,赞叹道“妹妹,你真真实长生天厚爱,这份福气,谁也比不得。” “你怎么没头脑的说起这话?难道还出了什么大事?”乞颜氏听见涉及到海兰珠,也不由的心中一紧 ,拉住自己的女儿白玉般的玉手,语调焦急的问道“吴克善,你快讲出来,别让我着急。” 布木布泰也心中疑惑,贴着乞颜氏坐在铺陈着厚毛皮的暖炕上,支起耳朵,浅笑缓和紧张的气氛“阿妈,姐姐,先别急,看哥哥的样子,许是好事。” 吴克善目光落在海兰珠身上,见到神情淡然,眼里掀不起一丝的波澜,仿若平常,甚至还捂着嘴打了个哈气,黑宝石般的眼眸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舔舔银红的唇瓣,衬得她整个人都显得慵懒自在,仿佛什么都影响不到她那份瞌睡的心情。 他暗自摇头,自己这个妹妹比草原上的天气还多变,谁能想到如今这副神情的海兰珠同誓师大会上如火的性子是同一个人? “哥哥,你到底说是不说呢?”海兰珠有些困倦,抱怨的瞥了发呆的吴克善一眼,“若不是说,我可就回去歇着了。” “妹妹,我刚刚接到消息。”吴克善故意停顿一瞬,神秘兮兮的说道“这可是有关皇太极贝勒的事?你还不在意吗?” 布木布泰紧张起来,忍不住攥紧拳头,眼里透出一抹紧迫,海兰珠却面不改色,轻哦了一声,俯身穿上靴子,不在意的说道:“是不是他已经平定了沈阳?他的事同我有甚牵扯?” “他前两日可是亲自来信向阿爸求娶你,怎么会没有牵连?”吴克善的话,让海兰珠神情一变,抬头望着他,问道“这我怎么不晓得?他那时不是在沈阳平叛吗?” “他不是怕失了先机吗?”吴克善摇头笑道,自己也没想到皇太极会如此心焦,仔细想想也就释然,如今配得上妹妹的都是实力雄厚之人,他不抢先,哈日珠拉嫁给旁人,岂不是可惜? 吴克善拉住欲起身离去的海兰珠,叹气道“好了,好了,我直说,皇太极贝勒的大福晋由于乘坐汉人的轿子入汗宫拜见大妃,被英明汗怒斥,甚至下令休离,只等皇太极贝勒回辽阳城就会将大福晋遣回娘家。” “啊。”布木布泰捂着嘴,眼中含着惊骇,海兰珠心也一紧,咬着嘴唇“那如今贝勒府中的女人可会很忙,英明汗还真是嫌贝勒府内宅不够热闹。” 第六十七章 各有心思 海兰珠从来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变故,她不想不通,是由于穿越引发的蝴蝶效应还是历史本来就是如此?眼底划过一抹的不自在,淡淡的说道“这也算不得好事,还值得哥哥如此?” “怎么不算好事?”乞颜氏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将海兰珠拽进怀中,轻戳她的额头,笑骂道“傻丫头,你就是皇太极贝勒的大福晋,这还不是好事?” “阿妈。”海兰珠扯动唇角,粉嫩的脸上布上一层红晕,晶亮的眼眸透着点点羞涩,那副模样可人极了,乞颜氏叹道“哈日珠拉,你配得上最好的。” 吴克善不停的点头,自己的妹妹就是最好最出色的。布木布泰的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红痕,粉红的樱唇上有着淡淡的齿痕,强自镇定片刻,眼里的妒忌却由于年岁尚小无法隐藏的彻底。 “我……我也是为姐姐高兴的,可……可阿妈不要忘了……贝勒府还有姑姑在,她伺候贝勒爷已久,听说也极为得宠的,此番大福晋被遣回娘家,会不会抬举姑姑?” 乞颜氏经她这么一提醒,也有几分担忧,海兰珠嗤笑道“妹妹说的极是,皇太极兴许会立姑姑为大福晋呢。” “姐姐,您别难过,姑姑心善又一向疼咱们姐妹。”布木布泰上前,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安抚劝道“只要你听姑姑的话,必会得到姑姑的关照,她是长辈,又是大福晋,难道还能不照顾好你?” “妹妹,你真是有心。”海兰珠直起身子,明亮的眼里透着一抹的轻蔑,向着重现担忧神情的乞颜氏,安抚的轻笑“阿妈,你还不晓得女儿?在哪都会过的舒舒服服的,只要……是不是大福晋又如何?” 站起身,海兰珠穿上衣摆轻抚地面的鹤裘,带上貂皮帽子,告别道“妹妹再陪会阿妈吧,也不能只是送点心才过来一趟。” 布木布泰神情尴尬,若不是听闻海兰珠在这,她也不会借着送点心来看乞颜氏,红着脸问道“姐姐这就要回去?” “嗯。”海兰珠应了一声,向乞颜氏眨眼笑道“阿妈,女儿明日再来陪您说话,您可得好好教教我。”乞颜氏含笑点头,吴克善此时说道“我同妹妹一起,阿妈,儿子明日再来向您问安……” 海兰珠伸手掐住吴克善腰间赘肉,面不改色的转了半圈,吴克善眉骨一跳,扯动嘴角,改口道“不是问安,是来陪阿妈说话,儿子可是很挂念您的。”感到腰间的小手离去,长出了一口气,这丫头都被自己宠坏了。 “外头风雪不小,你们两个要仔细,当心摔倒。”乞颜氏不放心的叮咛,布木布泰看着海兰珠和吴克善一同离开,暗自琢磨起来,也没有心同乞颜氏闲谈,吴克善带来的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意外了,若是皇太极娶哈日珠拉为大福晋?那自己岂不是白白的错失机会? 布木布泰眼里闪过厉色,不会的,还有姑姑在,万没有让姑姑屈居侄女之下的道理,这根本说不通。乞颜氏看着自己的女儿,暗自叹气,自顾自的拿起奶茶抿了起来,布木布泰就是算计太多,反而失了福气。 虽然风雪很大,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但已然转进三月,比不得严冬,雪花飘落在地上是几乎存留不住,很快就化去,使得小路上泥泞上几分,海兰珠反倒喜欢听踩着雪的声音,不停的踏着尚未化开的白雪,脚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大风袭来,吹动着貂毛的帽子,油光水滑的毛皮迎风竖立招展,衬得玩性大起的海兰珠更多了几许的俏皮。 “妹妹,你就不担心?”吴克善眼里闪过疼宠,拉住海兰珠,轻责道“你虽然穿得是鹿皮靴子,也会有雪水渗进去,不许胡闹,我记得吴明说过,双脚是很重要的。” 海兰珠展颜一笑,甩开吴克善的拉扯,转到他身后,张开手臂轻快 的跳上他的后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哥,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脚底很凉,背我回去,好不好?” “我何时拒绝过你的要求?”吴克善装似不甘,其实眼底划过的笑意早已出卖了他,身子前倾,背着海兰珠向蒙古包走去,轻声说道:“哈日珠拉,你记得哥哥永远都不会让人给你委屈。” “我知道。”海兰珠缓缓的闭上眼睛,将头埋入吴克善的脖颈,感觉眼中有几分酸涩,轻声道:“哥哥,其实我并不算太在意那些名分的事情,努尔哈赤那同大明,同科尔沁都是不同的,福晋同样也是妻子,只是……” “只是什么?”吴克善觉得脖颈吹拂的热气,哈日珠拉语气里透着的哀怨,让他心疼,变了变脸色“你不用怕,若是皇太极敢欺负你,哥哥帮你出气。” “我怎么会吃亏呢?哥,其实皇太极怎么想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他心中有我,就不会让我为难,若是……若是仅仅是想独占,那是大福晋还是福晋,对我来说没有区别,不过是安身之所罢了。” 吴克善听见这话,不知道该如何说,快到蒙古包时,海兰珠跳了下来,见到他的衣扣有些松,抬手重新扣好,轻挑眉宇,娇声道“你这副样子可不像草原之狐,不用为我担忧,我会安排好一切,不过……” 海兰珠抚平他有些褶皱的肩头,任性的说道“我的嫁妆可不许少,我要十里红妆,我要我的婚礼整个草原的人都知道羡慕。” “哥哥答应你。”吴克善郑重的保证,抬手按在她的肩头,开口道“我会亲自将你交给皇太极,我……”咬咬牙,一跺脚,吴克善脸上透着狠厉,怒道“若是皇太极不立你为大福晋,哥哥不会让你出嫁,就留在科尔沁好了。” 海兰珠轻轻摇头,挽住吴克善的手臂,感慨的说道“俗语有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哥,科尔沁如今是争不过皇太极的,兴许嫁给他就是我的命运吧,而且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总比……”受了十几年苦,寡妇再嫁要好。 吴克善浑身无力,科尔沁的实力他又何尝不清楚,眼里划过精明的算计,低声道“哈日珠拉,你是科尔沁未来的首领最疼宠的妹妹,姑姑……我只是她的侄子而已。” 海兰珠勾起嘴唇,不知道从何时起,自己对吴克善的那分算计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就是自己的哥哥,同现代的兄长一样,那么疼爱自己,眼里的泪水有些止不住,转身擦擦眼角,回眸一笑:“你不疼我想要疼谁?” 撩开帐帘,海兰珠身行晃了进去,吴克善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低叹:“皇太极贝勒,你会如何做?千万不要让哈日珠拉失望,若不然你永远不会被她放在心中。” 乌玛伺候海兰珠换上轻便的衣服,海兰珠一下扑在榻上,若说她不想当大福晋,那纯属骗人,有着现代灵魂的她,怎么会不知道名分的优势?本来有些任命的心,重新活泛起来,可哲哲……就如同一根刺一样扎在她心头。 “格格,看皇太极贝勒对您的心意,必不会让您受委屈的。”乌玛半蹲着将海兰珠的靴子退去,白布袜子上已经有些潮湿,打来热水道“您先泡泡脚。” 海兰珠坐了起来,将嫩白的小脚放入水中,热气从脚心上涌,舒服的轻嗯了一声,敛去了那分迟疑不确定,眯着的眼眸重新透着慵懒自得,无论是大福晋还是福晋,日子也得过下去,不能因为这些事就亏待自个儿,女人还是最爱自己一点才是最稳妥的。 皇太极平定沈阳等十余座城池的叛乱,返回辽阳城,他在路上就接到消息,自己的大福晋乘坐轿子被努尔哈赤下令休离遣回娘家,在皇太极心中也涌起一分的不悦,毕竟是他的大福晋,自己的父汗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些? “贝勒爷,这是大汗在迁怒,对您还是信任的。〃范文程一直跟着皇太极身边,他此次平叛也出了主意,起码让百姓少伤亡一些,可是心中还是几分难安,看着尽在咫尺的汗宫,拱手道“您去觐见大汗,一切小心,若没有叛乱,兴许大汗不会如此仇视乘坐轿子之人,而且……” 范文程压低声音,轻声提醒道“这也算是误打误撞,科尔沁取得大胜,海兰珠格格名声更显,吴克善不会让科尔沁明珠受委屈,大福晋之位只能是哈日珠拉,如今的科尔沁可是实力大增,这是您的强援。” 皇太极翻身下马,神色一怔,低沉的说道“范先生,以我的心意怎么会让海兰珠受委屈?又怎么不会早做安排?可是父汗……你说得也有道理,我的大福晋就是她。” “贝勒爷,哲哲福晋……她稳妥又最先来归,很得大妃看重,兴许大汗会命您抬举她。”范文程不想涉及皇太极内宅之事,只是事关海兰珠,他如何也不能躲开。 皇太极自信的洒然一下“我心中有数,父汗就是偏疼偏信,也勉强不得我皇太极。” 说完此话,皇太极转身大踏步脚下生风的走进汗宫,范文程看着他健硕的背影,低沉的轻叹,摇头离去,努尔哈赤真的是老了,哪能摆布得了羽翼丰满的四贝勒皇太极? 第六十八章 各退一步 汗宫议事之处,气氛很是凝重,再也听不见刚刚努尔哈赤犹豫皇太极平叛成功爽朗得意的笑声,以及对自己儿子的夸赞之言,此时他眼睛圆睁怒目而视单膝跪地的皇太极,拍着桌子斥责“你大胆,竟然敢违抗本汗的命令?皇太极你可不用忘了,你的和硕贝勒爵位就是本汗封赏的。” “父汗,儿子没有忘。”皇太极扬起头,深邃的眼中透着一抹倔强不肯轻易屈服,沉声道“若是军国大事,儿子必不会违抗父汗的旨意,立谁为大福晋,是儿子的私事,父汗,儿子已经长大成|人,您尽管安心,儿子会处理妥当的。” “好,皇太极你的翅膀硬了是不是?”努尔合赤听见这话,更是心中发闷,他还真是一时半会奈何不了皇太极,这才是让他最恼火的,捶着胸膛,粗声粗气道“本汗那还不是为了你?哲哲看着稳重,又出自最先来归的科尔沁,理应为大福晋,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皇太极敛去眼底的那分嘲讽,心中泛起一丝无力更多的是不甘,低沉声音辩驳“父汗,哲哲是很稳重细心,但是儿子……儿子的大福晋,她还配不上。” “咳咳……咳咳……”努尔合赤不停的咳嗽起来,脸也涨得的通红,连着内室的大红帘子被挑开,大妃阿巴亥漆黑的眼眸里透着担忧,轻扭丰满圆润的身姿,来到努尔哈赤近前,伸出细腻光洁的玉手轻抚他的前胸,娇柔的劝道“大汗,您为了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那皇太极贝勒岂不是不孝?” 努尔哈赤见到美艳的阿巴亥眼里的怒气弱上两分,眯着眼睛,享受起阿巴亥的贴心的伺候,鼻尖传来阵阵的媚香,让他又有几许的心动,阿巴亥自然能察觉到努尔哈赤神情的变化,嘴角露出一抹得意,随即依偎进他怀中,转头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看着半跪于地俯首的皇太极。 她的眼底闪过光亮一闪而过,跪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号称这个大金国最有谋略的和硕四贝勒,被称为金国的眼眸,此时还不是不敢言语上一声?也只有他从来都是冷漠的看着自己,柔声劝道“大汗的身子骨最近刚刚好上一些,您又何必为大福晋之事逆着大汗的心意?我瞧着哲哲品性端庄,有很细心,她……” 皇太极猛然抬头,锐利的目光落在坐在自己阿玛怀中的阿巴亥身上,那股冷意让她将欲出口的话咽下,向努尔哈赤依偎的更紧了一些,心中泛起恐惧。努尔哈赤搂紧了自己的大妃,挑起眉头,沉稳的问道“皇太极,你想做什么?” “父汗,儿子只是想要效仿您而已。”皇太极眼中的厉色进去,勾起嘴角,面露臣服的笑容,但在袍袖中紧握成拳血脉暴起不停轻颤的手却显示出他此时已然紧接愤怒的边缘。 “效仿本汗?”努尔哈赤语气里透着不解,皇太极深吸一口气,淡然道“哲哲最先来归,却多年未为儿子生下子嗣,大福晋虽然被父汗命令儿子休离,但还有豪格在,无子的哲哲怎么能立为大福晋?父汗,就是您宠爱的大妃,不也是有了十二弟后才晋为大妃的吗?” “这……”努尔哈赤一语顿塞,阿巴亥也变了神色,她可是很清楚自己这个大妃的位 海月明珠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14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14部分阅读 置是如何得来的,轻声道“四贝勒说得也有些道理,可堂堂和硕贝勒府怎么能连主事的人都没有?” “多谢大妃关心,此事我心中早有打算。”皇太极紧紧抿着嘴唇,恼怒愤恨无能为力充斥胸间,垂下眼帘,平缓气息道“既然父汗和大妃都看重哲哲,那也是她的福气,儿子就让她暂摄府中内宅之事,等到她生下子嗣,再立为大福晋不迟,不……儿子……” 皇太极将右手放在胸前锤了两下,在努尔哈赤和阿巴亥的注视下,郑重的开口“儿子血脉单薄,如今只有豪格一子,凡是儿子的福晋,谁第一个生下儿子,就立为大福晋。” “大汗,这应当,四贝勒的子嗣确实有些单薄。”阿巴亥觉得哲哲容貌清秀,在皇太极那些女人中是数一数二的,自然最为得宠,生下儿子那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皇太极之所以敢辩驳努尔哈赤的旨意,兴许就是想要儿子的心太急迫了吧。 努尔哈赤沉思了半晌,又仔细的打量皇太极,开口说道“你难道不晓得科尔沁的那场大胜?本汗这也是为了你好才让你立哲哲为大福晋,你怎么就不懂为父的心思?” “父汗厚爱,儿子铭记于心。”皇太极面露感动,微垂着的眼帘划过一抹不屑痛心,沉声道“儿子过两日走一趟科尔沁,打探出详情来,父汗,科尔沁可是最先来归的部族,又得您的倚重,儿子又怎么会亏待哲哲?” “你去一趟也好。”努尔哈赤敲不出什么不妥,缓和了语气“本汗晓得你情深意重,对休离的大福晋心生怜意,只是她竟然乘坐汉人的轿子,本汗怎么能容的下?” “儿子并无怨言。”皇太极虽不赞同努尔哈赤的政策,此时也不好开口进言,顺着他的话说上两句,倒也使得努尔哈赤怒气尽消,阿巴亥此时娇嗔道“大汗,四贝勒还跪着呢?您不心疼?” “起来,起来。”努尔哈赤一手扣着大妃的腰肢,另一只手摆手让皇太极起身去,低笑着赞道“还是大妃知道本汗的心意,皇太极……他就是讲究那些汉人的酸腐礼节。” “大汗。”阿巴亥声音仿佛能拧出水来一般,柔软的娇躯几乎化在努尔哈赤怀中去,脸上透着媚态,波光流转之间,勾得人心动不已,努尔哈赤情欲大盛,伸手扯动她的衣领,阿巴亥趁着欲迎还拒之时,瞥了一眼皇太极,却望见他眼中的流露出来的嘲讽,心中一紧“四贝勒还在,大汗……” 阿巴亥的些许挣扎,在努尔哈赤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反倒增添了一抹情趣,看都没看皇太极,直接说道“你先回去,你府中的事,就按此办理。” “是。”皇太极转身而去,临近门口之时,听见衣物扯动的声响,阿巴亥的娇吟,努尔哈赤气息沉重的说道“你先站一下,还有个事,你此次去科尔沁,带上多尔衮……多铎,让他们也去见见世面。” 皇太极身子一僵,神情更为凝重,低声应道“谨遵汗命。”不再停留,努尔哈赤此时却抬头望着皇太极的背影,按住阿巴亥在自己身上挑动的手,低声道“皇太极,这个儿子本汗还真是琢磨不透。” “大汗,为何让多尔衮也去科尔沁?”阿巴亥趁此机会柔声问道,努尔哈赤摸了一把她的酥胸,充满情欲的眼中透着清明”为的就是科尔沁明珠,阿巴亥,若想多尔衮承袭汗位,科尔沁或者蒙古诸部的支持必不可少。“ “可是四贝勒身边已经有了哲哲了,多尔衮……”努尔哈赤重重的吻落在阿巴亥圆润的肩头,粗重模糊的说道“皇太极他很有智谋,将来多尔衮还用得上,有着姻亲关系,本汗也放心一些,而且科尔沁如今做主的是寨桑,你说女儿和妹妹,他会偏向哪个?” “大汗英明。”阿巴亥抱紧身上的努尔哈赤,水润的眼眸含着崇拜,呜咽的轻言:“大汗您如此待我……阿巴亥……无以为报……” 努尔哈赤带着厚茧的手在她身上揉捏着,轻声道“那就用你的身子报答本汗好了,阿巴亥,没有任何女人如你这样让本汗着迷。”片刻时候,二人交缠在一起,娇媚的低吟和沉重的呼气闷吼声传来,久久不曾停息。 而此时的皇太极已经返回自己府中,看着大开的府门,以及站在众女人之前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哲哲,紧咬着牙根,海兰珠,你可曾明白我的心意?合上双目,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不见,他重新回到了蒙古草原,那晚星空之下,平时如火的海兰珠柔弱哀伤的靠在自己怀中…… “恭迎贝勒爷回府。”众人在哲哲的带领下,出声打断了皇太极的怀念,张开眼睛看着手指,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泪水,海兰珠,我不会让你再留一下一滴眼泪,翻身下马,皇太极阔步走近,搀扶起哲哲,望了一眼众人,沉声道“奉父汗之名,由哲哲以侧福晋身份暂摄府中内宅之事,除了贝勒府前院以及……新修建的院落,其余诸事都有哲哲福晋做主。” “喳。”众人俯身听命,哲哲面上露出一抹的失望,以侧福晋身份管理贝勒府后宅?不应该是大福晋吗?皇太极自然瞧出众多女人的心思,轻笑道“爷已经面禀父汗,凡是爷的福晋,先生儿子者立为大福晋。” 哲哲身子一颤,皇太极松开手,低声道“我过几日要去科尔沁,海兰珠将会是我的福晋,她就住在新修的院落,你应该明白怎么做才对。” “恭喜爷……我会善待她……”哲哲忍住泪水,抓住皇太极的手臂,眼里透着祈求的轻言“我也随爷前去可好?今夜爷就……” “不用,爷自有安排,你管好府中事即可。”皇太极面不改色的挣开哲哲拉扯,想了一下轻声道“海兰珠也是福晋,同你地位相当,你就以姑姑的身份疼爱她好了,其余的……最近爷找了一些明朝的工匠,专门修整她将来所住的院落,还有一些明朝的摆设物件运过来,你留在府中照看着也就是了。” 说完此话,皇太极迈步向书房走去,摆手道“都散了吧,爷政事繁忙最近就在书房安置。” 夜幕降临,烛火亮起,同范文程商量完事情的皇太极见到他那抹担忧,眼里含笑,低声说道“范先生,你说没有爷的宠爱,她们谁能生出儿子来?” “贝勒爷。”范文程惊愕不已,这……他竟能做到?皇太极身子向后仰,唇边露出轻快的笑意“除了海兰珠之外,我不会找任何女人,也不会让她们生下儿子,海兰珠就是我皇太极的大福晋。” 第六十九章 再次相逢 冰雪融化,初夏时节,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下,广褒无垠草原的水草很是茂盛,远远可见几匹骏马疾驰而来,坐在马上的是身穿锦缎湛蓝色袍挂,周身上下打扮的很是利索英俊的少男,漆黑的眼眸透着好奇,唇边含笑,身上隐隐透出骄傲自信,衬得他五官更加的俊俏上一分。 “八哥,这就是科尔沁吗?这的草原真是很美。”此少年就是努尔哈赤的宠爱的儿子多尔衮,他和旁边的弟弟多铎被皇太极带来科尔沁见世面。 皇太极勒紧缰绳,马匹停了下来,目光望向远处的草原深处,只要一想到能见到海兰珠,他心情就很好,看了说话的多尔衮一眼,眸光闪过一抹防备,抬手一指前方隐隐可见的蒙古包,低沉的说道“再往前行,就是科尔沁诸部驻扎之处,你就能见到布木布泰,你不是一直想瞧她吗?” 多尔衮脸上路出一抹羞涩,挠挠头狡辩道“八哥,谁要见她?我只是……只是……” “十四哥一定是好奇吧。”身穿土黄箭袖衫的面容比多尔衮还清秀上一分的多铎睁着晶亮的不停转动着的黑眼睛,好奇的问道“这一路上,我的耳朵灌满了科尔沁双珠之名,尤其是哈日……” “十五弟,哈日珠拉她年岁比你可是大上不少,都是老姑娘了。”皇太极轻抚着马匹的鬓毛,打断多铎的话,见多尔衮的心思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并没有太过留意,眼前仿佛出现海兰珠怒目而视的样子,轻轻摇头,喃喃的低咛“我怎么会嫌弃你?海兰珠,我……” 此时天空中传来几声尖锐的鹰鸣,多铎抬手指着翱翔的雄鹰,欢快的说道“八哥,十四哥,你们看,科尔沁竟然有这么矫健的雄鹰?看它们并不弱于海冬青。” 皇太极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又四周瞧了瞧,唇边的笑容更盛掉转马头,对随从亲信吩咐“你们护着多尔衮和多铎去科尔沁,爷随后就到。” “八哥,你要去哪?”多尔衮赶忙问道,皇太极扬起马鞭,顺着雄鹰飞去的方向疾驰而去,留下了一声爽朗的笑语“去找我的福晋。” 少刻工夫,就在众人眼前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多多眼珠一转,同样打马道“十四哥,我去瞧瞧八哥的福晋去。” “十五弟,多铎……多铎……”多尔衮连忙唤道,这个弟弟很不省心,从小就受努尔哈赤的娇宠,他可不太认路,要是迷失路径那就糟了,也想追去,旁边皇太极的随从道“誓死爷,您且安心,自有奴才引着十五爷,您不是要见科尔沁的布木布泰格格?还是先行一步吧。” “也只能这样了。”多尔衮见到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多铎,听随从的劝说,打马向反方向的科尔沁行进,领路的随从殷勤的带路,满口称赞布木布泰之言,这些都是皇太极早就吩咐好的,他自然知道该如何说才能让主子满意。 皇太极追着雄鹰,隐隐听见疾驰的马蹄声,心下一紧,皱眉问道“身后是谁?多尔衮吗?” 随行的侍卫回头,禀告道“主子,是十五爷。”皇太极眼里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轻声吩咐“他不识路,你去引开他。” “是。”侍卫应了一声,放慢了马匹,皇太极扬鞭而行,哪怕一丝的可能都不会留下,海兰珠在没正式嫁给他之前,不能让他的任何兄弟瞧见,就是年岁最小的多铎也不成。 清清的涓涓溪流旁,身着红色紧身衣裙的海兰珠提着裙摆,站在仅没脚踝的水中,不停的踩着水中的小鱼,凉爽的溪流流过脚心,很是舒服,低头看着那由于自己踩踏,四散游去的小鱼,海兰珠得意的轻笑,银铃般轻快的笑声,映衬着溪流流淌的声音,远处更是可见碧蓝的天空,茂盛的草原,这幅绝美生动的画面落在了赶过来的皇太极眼中。 “海兰珠……海兰珠……”皇太极眼里透着惊艳,躁动的心却平静下来,不到一年的功夫,她更美上一分,只有见到海兰珠,皇太极才明白自己有多想念她,利落的翻身下马,皇太极迈开大步冲了过去,大喊一声“海兰珠,我亲自来娶你了。” 海兰珠听见动静,抬头向斜坡上望去,就见身型健硕身穿宝蓝色剑袖衫的皇太极向自己走来,他怎么会找来?海兰珠见到他眼里透着野兽志在必得的神情,有几分害怕,想要跑开,却被冲下来的皇太极一把抓住胳膊,海兰珠觉得天旋地转,再一回神时,自己已经被皇太极紧紧打横抱在怀中,成熟男子的气息缠绕在她身上。 海兰珠撅起小嘴,拍打着皇太极宽厚的肩头,赤足不停的摆动挣扎着,娇叱道“你放开,放开我,皇太极……你放……” “海兰珠,我的海兰珠。”皇太极扑鼻而来她身上那独特的幽香,鼻尖扫过她小巧的耳朵,此刻拥她入怀,自己的心都被填得满满的,再也忍不住含住她的耳垂舔舐着,模糊充满情欲又带着几许思念的低声重复着海兰珠的名字。 海兰珠由于他的动作,弄的耳根发软,身上升起一丝酥麻之气,想要躲闪,却被皇太极紧紧的束缚住,尤其是他低沉的呼唤,让她也失去了再次挣脱的力气,可自己的顺从明显助长了皇太极的气焰,他竟然顺着耳垂,向下重重的吻着她光洁细腻的脖颈,这就忍不得了。 海兰珠眼睛闪过调皮的笑容,伸手搅住皇太极的脖颈,皇太极更是放肆起来,吻越来越重,气息也愈发透着情欲,猛然脖颈一痛,半边身子有些僵硬,海兰珠趁机跳了下来,光着嫩白的小脚在柔韧的青草上,仿佛草丛里掩藏着白玉一般,刁蛮的哼道“得寸进尺,皇太极,这就是给你的教训。”皇太极扭动着脖子,缓了一会身子才恢复正常,眼里含着无奈的摇头,低沉喑哑的说道“海兰珠,遇见你,我皇太极认栽。” “那是当然,谁让你轻薄我。”海兰珠觉得赤足总是不好,要是草丛里有虫子就坏了,席地而坐,看着远处的靴子,向乌玛示意,乌玛想要上前,却被皇太极的侍卫应给拽走了,“格格……格格……” 海兰珠望着皇太极得意的眼神,暗自磨牙,他实在是太过分,刚刚那一下子还是轻了,应该再重一些,眼珠一转,低头软软甜甜的轻言“我的脚疼,刚刚水太凉了。” 皇太极盯了她半晌,心中不忍,身体不由的向后转取来了靴子,不禁有些纳闷,这算怎么回事?他何时这么听女人话过?赌气的坐在海兰珠身边,当他再次闻到只属于海兰珠身上的味道时,什么气都没了。 “你何时来的科尔沁?”海兰珠接过靴子,翘起赤足,想要将脚上残留的水珠晒干,皇太极眼神深邃,伸手抓住她的脚踝,海兰珠向要缩回,却被他沉声命令“别动,海兰珠,别动。” 皇太极厚茧的手摩挲着海兰珠白玉般的小脚,那分柔腻细滑,整个手掌都能包裹住,淡粉色圆鼓饱满的指甲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使得皇太极着迷眷恋不已,当他的手指轻轻滑过脚心时,海兰珠不可忍耐的笑了起来,手撑住后仰的身子,浑身泛不起一丝的力气,“不……别碰那……好痒……皇太极……呜呜……好痒……” 皇太极仿佛得到了鼓励,手指在脚心处移动着,深邃的目光紧紧锁定海兰珠,虽然她在笑,但她往日晶亮的眼眸中,盛满了委屈以及一抹的屈辱,转而布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呜咽的笑道“你欺负我……呜呜……” 皇太极哪怕再不舍也只能放开,伸出手臂将海兰珠揽在胸前,轻声安抚着“不哭,我没料到,你会反应这么怕痒,海兰珠我哪舍得欺负你。” 海兰珠扬起头,宝石般的眼眸透着水色,抽动小鼻子,“就是你别人哪敢这么待我?”随即背过身去,将靴子穿上,不管是现代时,还是此时,她的弱点就是脚心,只要有人轻挠,她就浑身无力,当初肖逸…… 皇太极将穿戴好的海兰珠再次拉住,眼里熠熠生辉,那分动人的光亮,让海兰珠也不由的被吸引,停下动作,轻声问道“你到底要怎样?” “寨桑已然答应我的求娶,你就是我的福晋。”皇太极掷地有声,海兰珠眼神一暗,想要甩开皇太极的手,冷哼道“那哲哲是大福晋?” “她管不到你头上,海兰珠你是……”没带皇太极说完,海兰珠淡然一笑“福晋?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皇太极怔了一下,连忙解释“没有大福晋,谁为我生下儿子,谁就是大福晋,我知道亏欠了你,可父汗别有心思,我不得不如此,你就是我的大福晋。” 海兰珠愣愣的仰头看着认真的皇太极,他这话是那个意思吗?还是自己想多了?皇太极重新揽住海兰珠,手指点在她的眉间,轻声保证道“在你成为我大福晋之前,我不会碰任何女人,海兰珠,你放心,我们的婚礼会让整个草原,整个大金国都知道,我要让所有的未嫁女儿都羡慕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第七十章 阴差阳错 命运就是那样的神秘莫测不可捉摸,正在海兰珠和皇太极相处之时,布木布泰也巧遇赶往科尔沁年少英俊的多尔衮,他们也为了一只野物争执起来,皇太极的随从见到正逢相对的二人,低头默默无言的退后,暗自暗叹自己主子的神机妙算,早就告知寨桑他会今日来科尔沁,果然引出了双珠中的一位。 多尔衮见到容貌清秀乌黑的眼里闪烁着倔强的布木布泰,他的不服输的话语,那跺脚娇嗔的媚态,打动了多尔衮年少的心,骑在马上伸出手臂将布木布泰抱了上来,安置在自己胸前,耳鬓厮磨间闻到chu女的幽香,轻笑道:“科尔沁的格格,都如你这样?还是你更不同一些?” 布木布泰虽然精于算计,但从来没有让男人这样对待过,多尔衮语气里含着的赞叹,使得他心中像抹了蜜一样的甜,略略挣扎半晌,只使得多尔衮抱得更紧一些,明知故问的轻哼“你是谁?竟然敢小瞧科尔沁的格格?” 多尔衮控制着疾驰的马匹,仿若无骨的娇躯在怀,豪气骄傲的大笑“你不知道我是谁,可我偏偏知晓你,科尔沁双珠中最耀眼的布木布泰。” 布木布泰心中一喜,微微侧头看着多尔衮深邃英俊的五官,这就是大妃的儿子,努尔哈赤最喜欢的多尔衮?也是自己将来的希望,轻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你到底是谁? 马匹转眼进入科尔沁驻营之处,寨桑等部族首领已经站在辕门外准备迎接皇太极,众人看到布木布泰坐在一陌生男子的身前,纷纷向寨桑投去诧异询问的目光,虽然蒙古民风彪悍,可是布木布泰毕竟是科尔沁的格格,怎能如此随便? “阿爸,他是谁?”小玉和见到逆光的多尔衮,他的峰上仿佛散发着耀目的光亮,黑黝黝深邃的眼眸,就像望进自己心里一样,小玉儿本不相信一见钟情,可却偏偏羞红了脸,心怦怦乱跳,也不知道这是姻缘还是孽缘的开始。 “这个……”他的父亲也不认识多尔衮,只是从打扮上看,少年出身应该不错,不是轻易能得罪之人,随口问道:“寨桑贝勒,他是那一位?” 多尔衮将布木布泰放下马,利落的翻身跳下马匹,布木布泰似怨似怜的瞥了他一眼,快步走到寨桑身边,羞涩的说道“阿爸,他……他欺负女儿” 寨桑眼底划过一抹沉思,微微摇头拍拍自己女儿的肩头,轻言“布木布泰这若是你的选择,阿爸会为你做主。” “阿爸。”布木布泰轻唤,寨桑已经顾不得她,上前拱手道“您是……皇太极贝勒……” “寨桑贝勒,这是英明汗十四子多尔衮。”皇太极的随从上前介绍,沉声道“我们十四爷的骑射是大汗亲手所教,又是大汗最钟爱的儿子,皇太极贝勒有事一会才到,寨桑贝勒,莫要慢待了。” “不敢,不敢。”寨桑连声说道,多尔衮拉住随从,脸上透着一抹骄傲,开口说道“寨桑贝勒不用如此多礼,我就是随八哥来科尔沁见见世面的。” “你骑射很好?”小玉儿上前两步,眸光中带有一分的不信,多尔衮的身材显得比较修长文弱,看着确实不太像精通骑射之人。 “你是?”小玉儿皓齿明眸,同布木布泰容貌上仅在伯仲之间,那双灵动的眼眸闪烁着亮光,只是缺少布木布泰眼里的倔强,勾不起征服欲望,不过也让多尔衮暗自感叹,科尔沁还真是应了出美女之言。 “这是小女。”寨桑身边的另一支首领抢步上前,他也是英明汗册封的贝勒,在科尔沁除了寨桑所部,也就是他实力最强,拉住小玉儿斥责“不许无礼。” 小玉儿撇撇嘴,斜着眼睛看着多尔衮,吴克善此时笑道“既然小玉儿妹妹不信,不妨让十四阿哥显露一手,也让我们瞧瞧英明汗亲所教的能耐,我们蒙古人最是好客不过,也最敬佩英勇之人,十四阿哥请吧。” 吴克善的话激起多尔衮身上的傲气,挽了挽袖角,扬起眉毛“你就是被称为草原之狐的吴克善?” “愧不敢当。”吴克善嘴里谦虚着,神色却也很骄傲,他觉得多尔衮就如同当初不知道天高地厚被宠坏的自己一样,缺少历练,被父母宠着,怎么能挣得过老谋深算的皇太极? “那好,我们较量一番。”多尔衮看了一眼布木布泰,爽朗的笑着被众人簇拥着向空旷之地走去,布木布泰并没有凑得很近,反而落在后妈,拉住苏沫儿,低声问道“姐姐去了哪?” “哈日珠拉格格仿佛去了溪边,过一阵才能回来。”苏沫儿谨慎的回答,轻声提醒道“格格,奴婢瞧着小玉儿格格好像……” “不用理他,我从来不曾担忧她会做什么,只有姐姐……”布木布泰眼里先是对小玉儿露出一抹不屑,随后郑重其事的命令道“你去阻止姐姐,我不能让她见到多尔衮,不许再出意外。” “格格,可是今晚的篝火宴会上,哈日珠拉格格定会出现的。”苏沫儿为难的说道,布木布泰眼里闪过一抹得意,轻声道“你还不晓得,我听阿爸说,他已经答应皇太极贝勒的求娶,姐姐以侧福晋的身份嫁到贝勒府。” “不是大福晋吗?”苏沫儿捂着嘴,面露吃惊,布木布泰轻言“那也是没法子,怎么都不能越过姑姑,虽然姑姑同样不是大福晋,不过,兴许比姐姐更有机会的吧,毕竟她伺候皇太极贝勒好多年。” “那格格还担忧什么?哈日珠格格不都已经定下了吗?”布木布泰眼里闪过厉色,冷哼道“一时没有当众宣布,兴许就有异变,姐姐容貌出落的精致,有极为擅长勾男人的心魄,我怎能不小心?” “格格,奴婢记下了。”苏沫儿低头应道,空地那面已经传来震天的喝彩声,隐隐可以听见小玉儿娇媚的叫好声,布木布泰神色一变,又吩咐了两句,快步向走进,苏沫儿轻轻叹了一口气,暗自琢磨该如何阻挡哈日珠格格回科尔沁。 落日的余晖倾洒在牵着马匹漫步而照片的皇太极和海兰珠身上,给他们两人渡上一层淡金色的光圈,他们之间的距离虽然隔了几步,却仿佛然绕着一缕动人的情丝,皇太极眼中含着丝丝的宠溺,听着海兰珠的撅着娇嫩唇辫的抱怨,那抹娇羞让他眷恋,暗自记下她的喜好,想着该如何装饰只属于海兰珠的院落。 “皇太极,你有没有在听?我……”海兰珠见离辕门已经不远,停了下来,狠狠的踩了皇太极一脚,唤回他的注意,咬着嘴唇,想了半响,下定决心的抬头望进皇太极眼中,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也知晓我师从范文程,喜好汉学,虽然我对其中的一些酸腐这事瞧不贯,但有一个点我很介意” 皇太极觉察到她的郑重,也收敛了放松的心神,低头着着仅到他胸口显得娇俏玲珑的海兰珠,低声问道“是什么?” “就是哲哲福晋……”海兰珠眼中闪过一抹的厌恶,认真的说道“我就是自私自利之人,皇太极,实话说我其实并且不愿意嫁给你。。”手臂被皇太极拉着,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怒气,不服气的看着他,面色凝重的说道“最大的缘由就是哲哲福晋,你我在一起时,我觉得……我总把你当成姑父,若是我们……我觉得很……犯恶心。” “海兰珠,你怎么会有此想法?”皇太极长出了一口气,敛去怒气,原来就为了这事?她的汉书读多了,范文程竟然将她教的迂腐起来?开口道“你难道不知晓,我们女真人最不在意辈分?甚至有……”他见到海兰珠脸上真的露出恶心的神情,停住了口,想到他们相差的年岁,若是自己早死,那自己儿子或者兄弟会得到海兰珠?想到这变了神情,汉人的礼法好像也不错,海兰珠只能属于自己一人。 海兰珠靠近皇太极,仰头认真的说道“我可以嫁给你,但是有一条,若是你再碰哲哲福晋,那就不要来找我。” “明白了。”皇太极揽着海兰珠的肩头,低声道“我不会让你觉得恶心,她毕竟是你的姑姑……你的心性倒是很强硬。” “我不是善良柔弱的人,自私自利才是我的本能,要不然我也不见得会嫁给你。”海兰珠有些羞愧的低头,她真的无法忍受同这个身体的姑姑同侍一夫,哲哲兴许会很可怜,但为了自己,海兰珠觉得并没有做错,看着皇太极,暗自琢磨要不是知道他是胜利者,可以带给自己安稳的生活,自己还会嫁给他吗? “我就喜欢你这点,海兰珠,你不用担心,我会让过你想生活的日子,不用再步步算计,你那副模样,我瞧着心疼。”皇太极在海兰珠耳边轻声保证,让她那分疑惑愧疚尽去,海兰珠暗自攥紧拳头,起码自己并不讨厌他,若是他能做到保证的事情,那嫁给皇太极,是最好的选择。 第七十一章 敖包相会 海兰珠回神时,却发现皇太极离得自己很近,鼻息相闻,他倒是一点机会都放过,俏面上一红,猛然推天皇太极,羞怒道“就快到科尔沁了,你不许离我这么近,我还……” “哈日珠拉格格,奴婢给格格请安。”苏沫儿奉布木布泰之命早就等在辕门之外,见到皇太极和海兰珠走进,心中焦急不行,后又瞧见他们之间相处,很是威严的皇太极贝勒在海兰珠面前,百般忍让,那眼中的娇宠,让她看着都羡慕不已,也暗自寻思自己的主子应该是想多了,哈日珠拉格格是不会看上多尔衮的。 皇太极疑惑的皱了一下眉头,面前这个女子他应该见过,海兰珠扬眉轻声问道“苏沫儿,你怎么没同妹妹在一起?” 听见此话,皇太极勾起嘴角,眼里的得意一闪而过,苏沫儿低头迟疑了半响,实在找不到妥当的理由,暗自咬咬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祈求道“哈日珠拉格格,奴婢……奴婢求求你此时别回科尔沁可好?” 海兰珠很是狐疑,她对苏沫儿本就有些好感,上前搀扶起苏沫儿,问道“你这是何意?难道科尔沁有事?” 皇太极此时却摸摸马匹鬃毛,翻身上马,四下看了看辨别了方向,苏沫儿为难的低声道“是英明汗第十四子多尔衮在空地演练骑射,您既然已经同皇太极贝勒……请您……” “是布木布泰让你来的?”海兰珠暗自好笑,自己这蝴蝶翅膀扇得可是够远的,大玉儿嫁给多尔衮,倒也成就了他们难得的姻缘,想到太后下嫁的传言,挑起眉头瞥了一眼皇太极,“你就没什么想法?” 皇太极淡然一笑,俯下身子伸出手臂,将海兰珠拦腰抱上马,安置在自己向前,扣紧她不断挣扎的腰肢,低声轻言“有了你,我又怎么会瞧得上布木布泰?” 不远处的科尔沁驻营之地,传来震天的叫好声,“十四阿哥英勇非常。”“十四阿哥好样的。”海兰珠额头相抵,漆黑的双眸仿佛漩涡一样哪怕无光也极为吸人心神,自信的笑道“如今的大金国不仅仅需要能征善战的战将,更需要的是平定内患统领政务的睿智掌权者。” “你想建国入关?”皇太极身上霸道之气袭来,让海兰珠不由得心神一晃,他此时就有此打算?皇太极先是一愣,随后眼里透着激赏,朗声大笑“对,海兰珠果然是最聪慧的女人,我皇太极就是要统领铁骑踏入山海关,当初忽必烈做到的事情,我同样也能做到。” “乱世枭雄。”海兰珠觉得皇太极在那一瞬真的很是牵动她的心神,就连心都跳动的快上两分,生在乱世的大丈夫当是如此,可了解历史的自己,知道皇太极为大清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可是却壮志未酬,霸业将成之时,病逝于入关之前,若是皇太极率兵入关,以他的成熟和睿智会不会少些血腥呢? “海兰珠,将来我会亲自带你去紫禁城,带你逛遍大明。”皇太极目光觉察,落日的余晖洒落在他身上,更增添了一抹威严,海兰珠嫣然浅笑“我想去的地方你会带我去?” 皇太极扬起马鞭,拨转马头向另一侧疾驰而去,晚风浮动,带起同乘一骑二人的一角,红和蓝纠缠在一起,疾驰的骏马仿若长出翅膀,飞进天边火红的夕阳之上,带起金色的光圈,让旁人不可近视。 苏沫儿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低头暗叹,格格,将来你兴许会后悔今日的选择,十四阿哥多尔衮虽然年少英俊,但单论权势而言,又怎么及得上四大贝勒之一的皇太极? 皇太极仿佛对科尔沁的四周很多熟悉,不大一会功夫,来到石头堆成的石台,翻身下马,顺手将海兰珠抱了下来,见到她脸上的狐疑之色,皇太极心中很是高兴,看来是没有谁带她来过这。 “这是?”海兰珠手指轻轻拂过堆砌的石台,偏头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亏你还是蒙古格格,就连这都不知道?”皇太极攥住海兰珠柔软无骨的小手,低沉的说道“这就是敖包吧。” “敖包?敖包相会?”海兰珠看着简陋的石头堆,一副大受打击的摸样,应该是浪漫之地,怎么会这么简单,同想象中也差的太远了,开口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有什么事实我不晓得吗?”皇太极拍着石台一脸得意,海兰珠虽然心中感动,却最是瞧不上他这副样子,剜了他一眼,掉转身子做出离开的样子,皇太极一把揽住她,低声问道“你要去哪?回科尔沁?布木布泰也是你妹妹。” 海兰珠回头望进皇太极的眼中,敏锐的发觉他眼里的犹豫迟疑,同刚刚自信的样子截然不同,甩开了他的拉扯,一跃跳上了不高的石台,张开双臂,微微抬头,清脆的声音传进皇太极耳中“我才不想见多尔衮,他哪怕在年轻英俊,我也不会喜欢,更不会同布木布泰争抢。” 由于她站的比较高,身型健硕的皇太极也只能微微仰视,将放纵肆意的海兰珠深深的印在心中,兴许是晚霞太美太柔,让海兰珠不安定的心,沉静下来,望着皇太极,梨涡含笑,眼里透着一抹坚定,朗声问道“皇太极,我郑重的告诉你,我海兰珠愿意嫁给你……” 皇太极上前一步,将海兰珠打横抱在怀里,身子不由得旋转了两圈,身型挺拔男子怀中娇媚女子银铃般的笑声,飞扬的发辫,带起了红色辩绳让这幅画面更唯美上几分。 “海兰珠,我不会让你后悔今日所言。”皇太极停了下来,却不忍将怀中的娇躯放下,反而抱得更紧,海兰珠揉了揉额头,兴许是刚刚的旋转让她整个人晕乎乎的,指尖划过皇太极脖颈上暴起的动脉,带着一分的警告,却透着更多的任性要求“我……皇太极,你要记得不许轻视我,嫌弃我,要始终觉得我是最漂亮的,哪个女人都没有我漂亮。” “我的海兰珠是最美的。”皇太极眼里含着宠溺的笑容,碰碰她光洁的额头,低沉暧昧的声音传入海兰珠耳中,让她心跳的更快一些,就连她都没想到皇太极会毫无顾忌的说出这话,自己这么任性的要求,他都能接受?那是不是还可以更过分一些呢? 海兰珠眼里闪过思虑,她其实一直都在小心冀冀的试探着皇太极的底线,皇太极心疼的说道“海兰珠,没有再敢给你委屈。” “我对不在意的人,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过。”海兰珠揽住皇太极的脖颈,软软的语气里透着一分刚性的强硬“若是你让我伤心,皇太极,我兴许做不到永远的离开你,但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皇太极由于海兰珠的话彻底的愣住了,从来没有女人敢威胁他,见到海兰珠眼底的认真,胸中猛然升起一分豪气和征服的的欲望,轻言道“我不会给你离开我的机会,海兰珠,没有人能从我身边抢走你。” 一声尖锐的哨响,皇太极凝神听了听,眼里透着一分的不快,冷哼道“看来晓得这个地方的还大有人在,布木布泰,果然好算计。” 海兰珠双脚落地,很是狐疑,这有布木布泰何事?皇太极手指放在唇边,用哨音回应两声,白马迈开四蹄跑了过来,先扶着海兰珠上马,他才坐上去,最后看了一眼石台,朗声道“我们回科尔沁。” “到底怎么回事?”海兰珠开口问道,此时夕阳已经完全落下,草原上温差很大,她觉得身上漫开寒气,不自觉的依偎进皇太极胸前,寻求那分温暖,皇太极对于海兰珠无意识的投怀送抱,又怎么会拒绝,用厚实的身躯挡住了晚风,将海兰珠娇小玲珑的身躯完全遮掩住。 “布木布泰,她应该也会带多尔衮来此。”海兰珠眼睛亮了起来,这就是那着名的敖包相会?挣扎道“我们留下来看看可好?我想瞧瞧妹妹如何拴住多尔衮。” “她的手段也只能蒙蒙处事不深的多尔衮,将来有得他后悔之日。”皇太极语气极为不屑,却架不住海兰珠任性的要求,隐在了一旁,低声道“既然想看,就不要出声。” 海兰珠捂着嘴,连连点头,顾不得皇太极在自己耳边暧昧轻抚的小动作,这个机会若是错过就太可惜了。 少刻功夫,多尔衮和布木布泰同乘一骑到来,多尔衮轻言问道“这是何地?” 布木布泰娇媚的撇了他一眼,赌气的下马,快走两步,才回眸嫣然浅笑“这就是被我们科尔沁尊崇的敖包,在这许下誓言的……男女,会幸福平顺一生。” 多尔衮眼前一亮,翻身下马,快步拉住布木布泰,黝黑的眼里透着惊喜“你……你是说,你愿意嫁给我?” 布木布泰羞涩的垂下头,脸上涌出红晕,增添了一抹动人的神采,将自己腰间葫芦形的荷包拍在多尔衮身上,多尔衮连忙用手捂住,顺便攥住布木布泰的玉手,低头同她鼻尖相碰,“我多尔衮何其有幸能娶到科尔沁最耀眼的明珠,布木布泰,你就是我多尔衮的大福晋。” 布木布泰抬起头,望着年少英俊的多尔衮,心中泛起满足,哈日珠拉,你仅仅是侧福晋,而我却是英明汗最宠爱儿子的大福晋,将来有一日我必会在你之上,缓缓的闭上眼睛,翘起脚尖,轻吻上多尔衮的嘴唇…… 海兰珠借着星光看得一清二楚,心惊于布木布泰大胆,却感觉皇太极扣着自己的腰肢越发的紧,气息沉重暗哑的说道“海兰珠,你从来就没有这么待我……” 海兰珠胳膊肘狠狠的顶在了皇太极的胸前,让他闷哼一声,俏皮的挑眉轻言“你不服气吗?” “好东西,我向来喜欢留在最后,洞房花烛之时,你就会知道,我有多想要你。”皇太极最后瞥了一眼,拥吻在一起的二人,掉转马头寂静无声的离去。 第七十二章 初见多铎 半圆的明月悬挂在半空,璀璨的星辰不停的闪烁着,草原上仿佛升起一层薄薄的烟雾,透着那分朦胧,马蹄声渐进,一匹白色骏马仿若从烟雾中走来,上面驮着挺拔的男子和他怀中很难过娇俏的少女,兴许由于醉人的夜色,皇太极敛去往日的那分锋芒,神情柔和侧着头在海兰珠耳边窃窃私语,引得身前明媚的少女晶莹熠熠生辉的眼眸里透着一抹羞涩,更伴有几许的喜悦。 来到辕门之处,皇太极把海兰珠抱下马,晚风吹动着海兰珠额前的碎发,天性怕冷的海兰珠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皇太极伸手细致的整理着她的衣衫,低沉的说道“一会篝火宴会,当着整个科尔沁众人之面,我会亲自向寨桑求娶你。” 海兰珠轻嗯了一声,冷不丁的心中升起一丝的茫然,皇太极厚茧的指尖滑过她在月色之下散发着珍珠般柔和光亮的脸颊,喃喃自问“海兰珠,女为悦己者容,你会为我吗?” “我会是最漂亮的待嫁之人。”海兰珠扬起笑脸,同皇太极相对,既然已经决定或者说这是最好的选择,她就不会后悔,哪怕将来皇太极做不到他所保证的,她此时也不会后悔,婚姻生活是靠两人共同努力,她是不会轻易退缩。 皇太极低头炙热的气息滑过海兰珠的脸颊,嘴唇仿若蜻蜓点水一般扫过她的额头,海兰珠连忙退后,皇太极见到浑身散发着防备的海兰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海月明珠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15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15部分阅读 她何时才会真正的相信自己不会伤到她? 海兰珠摆弄着手指,转身留下一句轻言“我以后会习惯的。”头也不敢回,提起裙摆向自己的蒙古包跑去,为何怕皇太极吻上额头?她眼角隐隐有泪光闪过当初答应过肖逸,此生不会让任何男人碰触她的前额,那是只属于他的地方。 “一切都安排妥当?”皇太极敛去那股柔情,身上重现锐利的锋芒,随从低头靠近禀告“回主子的话,聘礼都已备齐,万无一失。” 皇太极点点头,向金顶大帐走去,眸光里透着执着吩咐道“让人看着多尔衮,爷不想让他见到海兰珠,不能出一丝的差错。” “是,轻主子放心,奴才会安排妥当,布木布泰格格也防范着呢,十四爷应该会被她拴牢。” 皇太极低笑出声,语气里带着嘲讽冷意“爷还真得帮布木布泰一把,不过,多尔衮的大福晋?她想的太简单一些,爷怎么会让你跃居海兰珠之上?她既然不能以大福晋的身份出嫁,你也休想。” 海兰珠捂着胸口跑进了蒙古包,在乌玛诧异的目光中,一下子趴在床榻上,将手盖在了刚刚皇太极嘴唇划过的额头,缓缓的闭上眼睛,那分不安,那缕茫然更重,肖逸……我就要嫁人了?你可听见我就要嫁人了…… “格格,格格,您还是梳妆打扮起来吧,篝火宴会就快开始了。”乌玛等了半晌,若是没有见到海兰珠眼角的泪珠,她兴许都以为自己的主子睡着了,海兰珠右手捂着胸口,脑子里不断回闪着同皇太极的相处和在现代时同肖逸的恩爱,两幅画面纠缠在一起,使得她脑袋仿佛要炸开一样,‘海澜,你是我肖逸的妻子,我会保护你终生。’‘海兰珠,你是我皇太极的福晋,我会护着你。’他们的不同的声音,频频在耳边响起,海兰珠捂住脑袋,乌玛连忙上前问道“格格,头疼吗?”海兰珠睁开蒙着水雾的眼睛,好半晌才长出一口气,淡笑的摇头“乌玛,我没事,你去准备吧,今夜就是海兰珠的重生。” “您穿哪件衣裙?”乌玛谨慎的问道,海兰珠坐起身子,想了一会开口道“就是那件好了。” 乌玛从立柜中找出那条紫色上等绸缎领口袖角绣着金色条纹的蒙袍,海兰珠手指划过衣服,轻轻摇头,“算了,还是穿红色的吧,这件留着以后再穿。” 海兰珠知道其实此时没有那么多讲究,但她偏偏就要穿红衣,乌玛打水伺候她梳妆,将发辫重新梳理好,轻声问道“格格,你是戴帽还是佩戴首饰?” “我是蒙古草原的女儿,还是带蒙帽的好”海兰珠将周围串着长短不一红珠子的帽子戴到头上,从首饰匣子中,挑拣出来嵌着赤金的珍珠耳环,戴到耳朵上,轻轻摇头,柔和的珍珠衬着耀眼的金色,更是多了一分尊贵。 等到收拾整齐,海兰珠再望了铜镜中的自己一眼,眨去眼中的水雾,无声的动着嘴唇“肖逸,对不起,在这个乱世我只能嫁给皇太极,若是有缘,来世再见。” 由于是初夏时节,夜风还是有些凉意,海兰珠又让乌玛找了一件红软缎领口嵌着银鼠皮的披风,系好扣子,海兰珠带着乌玛向外走去,今夜过后,一切兴许都会不同起来。 借着月色,海兰珠轻移脚步,猛然从暗处窜出来一个人影,她骇得倒退一步,注目观瞧,愣在当场,眼前的少年五官俊秀,眼睛虽然不大,却透着机灵善变的光芒,看到海兰珠也不由的怔了一下,喃喃自语“还真有比额娘长得更漂亮的女人?” 海兰珠看他身上的箭袖衫,脑后的辫子,应该是皇太极带来的,只是透着的贵气和骄傲,不会是随性的奴才,年岁尚幼身型也不高,不会是多尔衮,那只可能是十五阿哥多铎,不知为何,海兰珠对眼前的多铎怀涌起一分的善意,轻轻摇头,多尔衮的亲弟弟,将来必会同皇太极对上,还是少接触为妙。 淡然一笑,海兰珠想要绕过多铎,却被他伸手拉住胳膊,放肆的问道“你是谁?科尔沁的格格?怎么会这么漂亮?” 海兰珠拧紧眉头,挣脱不开他的拉扯,乌玛尚不及开口,就听见海兰珠冷哼“放开。”从没有任何人敢如此对待最受努尔哈赤宠爱的多铎,他争锋相对道“爷要不放你待如何?” 海兰珠扬眉浅笑,伸出芊芊细指,煞有介事的划过多铎的眼前,唇边露出一抹浅笑,随即眼底的笑意凝结成冰,扣住多铎拉着她胳膊的手腕,猛然向外翻转,几乎同时抬腿扫过多铎的双腿,帅气的将他掀翻在地。 “你英明的八哥都逃不过擒拿术,更何况你了,英明汗的十五阿哥。”海兰珠轻轻拍拍手,好笑的瞥了多铎一眼,向前走去,多铎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高声问道“你是谁?科乐沁明珠中的哪位?你是哈日珠拉对不对?” 海兰珠停顿一瞬,就当多铎以为她会回答之时,却见她仿若没有听见自己问话一般,继续前行,多铎心有不甘,挠头喊道“你站一下,哈日珠拉,我有话问你。” “你到底有什么事?”海兰珠并没有回头,多铎蹭到近前,已经失去刚刚的傲气,尴尬的问道“我……你……我带你去篝火宴会如何?这的帐篷太多了,你兴许会迷路也说不准。” 海兰珠忍不住轻笑出声,眼中仿佛夜空中的星辰一样闪动着,多铎脸一红,却不肯移开目光,海兰珠看着只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少年,调笑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是科尔沁?” “我……我担心你会迷路。”多铎轻声毫无逻辑的辩解,海兰珠抬手一指天上的北斗七星,清脆的介绍如何通过星辰识别方位,多铎仔细的听着,时不时的点头,鼻尖嗅到海兰珠身上的幽香,少年的心跳加快上不少,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对男女之事,还是懂得一些的。 “好了,十五阿哥,你知道这些,就不会让人引路了。”海兰珠也分不清为何偏偏将这些告诉多铎,却也并不觉得后悔,见多铎还在愣神,蹙着眉头好笑的问道“难道你没听明白?聪慧的十五阿哥不至于如此吧。” “我当然记得清楚,哼。”多铎脸色微红,很是尴尬的别开目光,却又忍不住偷偷望着含笑的海兰珠,不服气的低声问道“你到底用不用我保护?” “这里是科尔沁驻营之地,没有人敢冒犯我,除了……某个迷路的糊涂客人。”多铎听见这话,面带羞愤,脸红脖子粗的张着嘴,目光特意的锐利起来,却也吓不倒海兰珠,反而让她笑得更加开怀。 多铎冷哼一声“爷就试试你的法子是不是有用好了。”按照星辰辨别方位,向举办篝火宴会的地方疾步而去,迈出七八步时,回头向海兰珠喊道“哈日珠拉,你还是笑颜最好看。” 不一会就失去踪影,海兰珠抬头重新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斗,笑着吗?肖逸,爸妈,哥哥,你们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格格,时辰不早,您真的不能再耽搁了。”乌玛见海兰珠停了许久,远处明亮的火光,仿佛已经预示着宴会已经开始,海兰珠指尖滑过眼角,眯起眼睛仿佛夜空中出现另一个时空的亲人影子,他们在向自己招手祝福,淡然一笑“嗯,我听见了,知道该如何走下去。” 清晰的小路,不是历史中宸妃海兰珠的路,而是有着现代灵魂逆天而行的海澜的路,至于在路的尽头有什么,此刻显得并不重要,只有走下去才知道。 第七十三章 两桩喜事 明亮的月夜之下,空地上燃起了熊熊的篝火,在炙热的火炭上,金色脆皮滋滋冒油的烤全羊,散发着浓郁的香味,使得看见的人垂涎欲滴。在地势稍高的地方,摆放着几张桌子,科尔沁诸部的首领陪坐在皇太极和多尔衮身旁,推杯换盏之间,说着略带讨好奉承的话语。 吴克善向四周巡视一圈,皱起眉头,换来随从轻声吩咐“你去瞧瞧哈日珠拉怎么还没到?今儿可是她的好日子,不能耽搁了。” 皇太极看了紧张的吴克善一眼,微微颔首,他待海兰珠真是不错,向吴克善举杯开口道“你去年那一站奇袭打得干脆利索,果然长了本事,我敬你。” “多谢贝勒爷”吴克善沉稳的举杯,眼里已不见年少时的轻狂鲁莽,锋芒内敛,他已经从寨桑那得到确实的消息,又很了解哈日珠拉的性子,就不会再唤皇太极为姑父,扬起眉头,意有所指的说道“贝勒爷,她可是科尔沁的明珠,是我吴克善最疼爱的妹妹,你若是薄待她,我可是不依的。” 皇太极攥紧酒杯,并没有开口承诺什么,可他身上露出来的情意,让吴克善很是放心,只是略略有几许遗憾,自己的妹妹终是不能以大福晋身份出嫁。 多尔衮此时全部的目光都落在挨着乞颜氏而坐,娇媚中透着倔强的布木布泰身上,手指轻抚过嘴唇,仿若情窦初开的少年,心中泛起甜蜜,尤其是看见她脸上的红晕,使得多尔衮眷恋难舍,黑亮的眼眸中透着喜悦骄傲,他就要摘下科尔沁最耀眼的明珠。 “十四哥,十四哥。”多多瞧见多尔衮心不在焉的模样,暗自拽拽他的一角,轻声提醒“这是科尔沁,小心失了大金国的威风。” 多尔衮回神,向多铎得意的一笑“她本就是我的大福晋,你看如何?”多铎闻声扫了一眼布木布泰,脑海中海兰珠的容颜越发的清晰,低声道“比不上她。” “虽然比不得额娘美,却也很是难得,整个大金国和草原我就没瞧见比布木布泰还漂亮的女子,而且她的性子倔强强韧,很是难得。” “十四哥,你没瞧见过哈日珠拉吗?”多铎忍不住摸了一把曾被海兰珠攥住的手腕,很是怀念的动了动鼻子,仿佛还能闻到那股独特的幽香。 “听八哥说她都是老姑娘了,怎么及得上布木布泰?”多尔衮皱着眉头,脸上透着一抹不快,显然他心中最美的女子就是布木布泰,多铎尚来不及言语,苏沫儿端着冒着热气的酥油茶过来,俯身行礼递给多尔衮,轻声道“这是格格让奴婢送来的,格格有交代,十四爷还是少饮些酒为好,酥油茶是格格亲手所做,同旁的味道不同。” 多尔衮面露惊喜,端起杯盏目光落在布木布泰身上,抿了一大口,柔滑的奶香引得他频频点头赞叹,双目中更是盛满了柔情,布木布泰清瞥了一眼,向寨桑方向使了个眼色,羞涩的躲在乞颜氏身后,摆弄着手指,他此时会提亲吗? “十四弟,看来你的姻缘到了。”皇太极虽然在同旁人说话,但却一直注意着多尔衮,见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眼里的嘲讽一闪而逝,放下酒杯,爽快的笑道“前几日父汗和大妃还念叨你该给你娶个福晋,今日就碰见了,寨桑贝勒,你看我十四弟如何?” “十四阿哥自是英武好样的。”寨桑哪敢违背皇太极?多尔衮年少还分辨不出来,他可是察觉到皇太极虽然在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天晓得他在转动什么心思,看看娇羞无限的布木布泰,飞快的转动心思,他虽然更疼爱哈日珠拉,若是布木布泰嫁给多尔衮,那将来无论谁登上汗位,对科尔沁也都只有好处。 多尔衮被皇太极一说,脸不由得红上一分,他实在是舍不得布木布泰,一向又以重承诺为傲,起身向寨桑拱手,语气里带着些许的高傲“我向你求娶布木布泰为大福晋……” 此时皇太极手指轻弹了一下酒杯,清脆的响声让多尔衮止住话语,问道“八哥,有何不妥?”布木布泰带着一抹的疑惑偷偷望着散发着成熟魅力的皇太极,他还能管得了英明汗最宠爱的儿子? “十四弟,哥哥劝上你一句,你的大福晋应该有由大妃和父汗做主,怎能轻易的许诺出去?” “八哥,父汗和额娘会赞同我的,您多心了。”多尔衮毫不在意,皇太极盯着他半晌,低沉的笑道“十四弟,大福晋的事还是禀明父汗的好。” 多尔衮心中一紧,泛起一分踌躇,他被皇太极的气势完全压制住,惴惴不安起来,皇太极神情一变,转头对着寨桑道“布木布泰稳重端庄,当为十四弟福晋,不妨先定下亲事,到时禀明父汗,也是可行的,十四弟,你看如何?” “我……”多尔衮想要反驳,皇太极不动如山温和的抬手按住他的肩头,仿佛不在意一般,暗中用力,多尔衮肩头一沉,暗自寻思额娘和父汗不会不答应自己的请求,愧疚的看了布木布泰一眼,咳咳嗓子道“一切就按八哥所言,先定下婚事好了。” 皇太极满意赞赏的拍拍他的肩头,说出两个字来“聘礼。”寨桑此时想要不答应都不行,暗自叹气也有一分埋怨,这皇太极也太独断专行了,多尔衮才明白还要聘礼的,这上哪找去?磨蹭了半晌,咬咬牙,将腰间的龙佩解下,迟疑不舍的递上道“这是父汗所赐,权当做聘礼好了。” “十四弟可真是大方,此物都敢轻易的相赠?”皇太极眼里闪过夺人的光亮,暗自攥起拳头,父汗,你可是够偏心的,儿子又怎么能服气? “十四哥,这不行。”多铎开口阻止,上前拉过多尔衮,低声轻言“你忘了父汗说过什么?这是龙佩,你难道不晓得这意味着……十四哥,你糊涂。” “十五弟,我只是身无长物,又不忍亏待布木布泰……”多尔衮此时也很犹豫,多铎眼睛一转,轻声问道“你一定要娶布木布泰?你不后悔?” “我怎么会后悔?”多尔衮摇摇头,多铎眼尖见到他腰上的香囊,一把拽了下来,硬塞到他手中开口提醒道“不是还有这个?这也是额娘做的,足可当作聘礼。” 多尔衮迟疑半晌,有些不好意思将香囊递上,垂头道“我……我将来会补上一份厚重的聘礼,不会亏待布木布泰。” 吴克善咬牙想要暴起,却被皇太极一个锐利的眼神止住,寨桑连忙拉住吴克善,勉强挤出几分效益,无奈的接过香囊道“十四哥有心就好,有心就好。” 皇太极此时啪啪的拍两下手,起身举杯向众人说“我们满饮此杯,贺十四弟多尔衮和布木布泰定下婚约,十四弟一言九鼎定会履行婚约,善待布木布泰。” “是,八哥所言极是,我多尔衮顶天立地,说话算数。”多尔衮抬起头看着周围的众人,眼里重现光芒,布木布泰咬紧牙根,暗自安慰自己,她还是有希望的,她会抓牢多尔衮一定会是大福晋。 众人将酒饮尽,旁边的人围着寨桑贺喜,小玉儿此时眼里含泪,甩开自己的母亲拉扯,跑到多尔衮面前,呜咽道“你要娶布木布泰,那我呢?” 众人彻底的愣住了,皇太极身子微微向后仰,端着酒杯轻抿一口,悠闲的瞧着热闹,这出戏可是越发的精彩了。 “小玉儿,不许胡闹,”她的父亲,另一支的首领连忙喝止,眼里透着浓浓的不悦,多尔衮愣在当场,他见到小玉儿眼里的水雾,也有几分心疼,轻声辩解“我……是我辜负了你……” “多尔衮,我告诉你,我小玉儿喜欢你。”这种直白的表白,让多尔衮心中一动,看着面前的小玉儿,久久无法言语,旁边有人喝彩道“小玉儿格格,这才是我们草原上的女儿风范。” 很多人都迎合起来,其实也难怪,所有人都知晓皇太极即将迎娶哈日珠拉,若是布木布泰再嫁给多尔衮寨桑一支在科尔沁诸部中就更为尊荣,那哪会有别人的份?不能让一家独大,好处也不能全占了吧。 借着小玉儿的事,豪爽的蒙古汉子开始频频喝彩,逼得多尔衮有些不知所措,多铎在旁边大笑道“果然是美女爱英雄,十四哥这有何为难的?小玉儿也娶了不就行了,大金国的十四阿哥,多两个女人又何妨?” 多尔衮下意识的看了皇太极一眼,不敢瞧布木布泰左右为难,皇太极目光在多铎身上转了一圈,自己这个十五弟,虽然莽撞一些,但在大事上绝不啰嗦,比犹豫不决踌躇不前的多尔衮更为果决。 “十五弟说得对,既然小玉儿格格钟情于你,你又并非无意,都娶了也就是了。”皇太极最后拍板,小玉儿此时才现出女儿般的娇羞,瞥了多尔衮一眼,捂着脸跑开了。 定下两桩婚事,篝火宴会更为热闹,皇太极见众人群情激动,淡淡一笑,平缓的起身,众人停下话语,纷纷抬头望着银色的月光下隐隐透着霸道睿智的四贝勒皇太极。 只见他一抬手,朗声道“抬上来。”话音刚落,周身上下收拾的很是利索身型魁梧的十二名随从,抬着六口嵌着金色鎏钉的红木箱子走了过来,整齐的放在寨桑面前,向皇太极行礼之后,在他的授意下,解开了箱子盖,众人不由得揉揉眼睛,更有甚者掐着大腿,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第七十四章 当众求娶 黄的是金,白的是银,翡翠玛瑙宝玉石等等在银色的月光下闪烁着夺人眼球的光芒,饶是科尔沁部族首领见过世面,也被眼前的用红木箱子装得满满的金银珠宝给震住了,原来放在一起是这么有震撼力。 “贝勒爷,您这是……”寨桑嗓子发干,显然被皇太极的所为给弄晕了头,手上还拿着多尔衮的香囊聘礼,这相差的也太远了一些吧。旁边的多尔衮脸色一变,望向皇太极的目光里盛满疑惑难解,他又不是蠢人,就算陷入布木布泰的柔情中,此时发热的头脑也应该清醒上一些。 多尔衮拉住一脸怒气想要起身的多铎,拧紧眉头轻轻的摇头,压低声音道“再看看,八哥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求娶科尔沁明珠哈日珠拉。”多铎推开多尔衮,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口灌了下去,香醇的美酒入喉仅仅剩下难言的苦涩,“十四哥,你不晓得哈日珠拉有多漂亮,就连额娘在容貌上都及不上。” 多尔衮怔了一下,手捂住头细细想了最近几日的事情,苦笑道“八哥还真是好算计,不过,布木布泰也很好,哪怕容貌上及不上哈日珠拉,但别的一定比她更好。” 多铎嗤笑一声,默默的饮酒,低缓的声音传入多尔衮耳中“我若是再年长几岁那该多好,十四哥,你将来会明白的,你到底错失了什么。” 皇太极目光扫过,众人痴迷的望着箱子里的金银财宝,却感到吴克善的怒目而视,好笑的摇摇头,自己又怎么会让海兰珠受委屈?深吸一口凉气,撩起袍角,出乎意料的猛然单膝跪在寨桑面前,宴会上的众人都忍不住站直了身子,视线交织在皇太极身上,吃惊的张大嘴巴,他这是要做什么? “贝勒爷,当不起,当不起。”寨桑慌乱的起身抬手想要扶起皇太极,却被他推开,不知所措的愣在当场,他这是打算求娶哈日珠拉?他可是四大贝勒之一,寨桑额头已经见汗,吴克善虽然也起身,但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可比拿金银珠宝砸人要好得多,妹妹,你应该来看看。 皇太极健硕的身型就算单膝跪地,身上透出的气势也让站着的人感觉到迫人的压力,仿若他们才是跪着的,银色的月光红色的篝火扫在他的脸上,他眼里透着一抹的柔情,不仅没有减弱他的气势,反而平添了一分别样的光彩。 “寨桑贝勒,我皇太极郑重向您求娶科尔沁明珠哈日珠拉。”皇太极掷地有声,那沉稳认真的声音若此起彼伏的 波浪,荡进众人耳中,只要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他对哈日珠拉的重视疼爱,未嫁的女儿也都眼里透着欣羡,希望自己又朝一日也能遇见这样一个有情人。 寨桑神情平稳下来,仔细打量着皇太极,再次伸手相扶,语气里透着不舍,眼中露出真心的疼爱之情,挺直微弯的腰,眼前的人仿佛不再是大金的四贝勒,而是向自己求娶女儿的男子,朗声说道“皇太极,我将我最宝贵的女儿哈日珠拉交给你,希望你能善待于她,莫要让她受委屈。” “寨桑贝勒,请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她。”皇太极站起身,虽然知道寨桑不会拒绝,但眼里还是忍不住满溢欣喜,攥紧拳头,海兰珠,你终于是我的了。 皇太极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递给寨桑,朗声说道“这是位于科尔沁南边的草原,也是我给哈日珠拉的聘礼之一,从今日起,那块水草茂盛的草原,就属于科尔沁。” ‘嗡’的一声,他的话彻底引爆了整个篝火宴会,众人不敢相信的揉揉耳朵,那块他们垂涎已久的草场竟然会是聘礼? “八哥,这恐怕不妥吧,父汗会同意吗?”多尔衮面色凝重,皇太极看了他一眼,自信的一笑“十四弟,你还年幼,也没有掌管过旗务,不了解详情,那是我统领的正白旗打下来的,自然由我做主,父汗不会有异议。” 他淡淡的几句话,哪怕在粗心的人都听得明白,多尔衮依靠的是努尔哈赤的宠爱,而他却是手握正白旗的和硕贝勒,他们二人之间的实力差距,清晰的显露出来。 “多谢贝勒爷。”寨桑将羊皮手下,向皇太极深深行礼,有了这个科尔沁兴许真的能同林丹汗平分草原,此时大祭司才缓缓起身,满是深深皱纹苍老的脸,露出笑容,高举双手,仰天道“感谢长生天将哈日珠拉格格恩赐给科尔沁,天降贵人,荣耀科尔沁,哈日珠拉。” 众人自然联想到哈日珠拉格格求雨鼓舞勇士的事,再加上今日隆重的聘礼,彻底陷入疯狂之中,高喊着“哈日珠拉……哈日珠拉……” 布木布泰狠狠的攥紧拳头,黯然的垂着头,那声声的呼喊就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她也不知道为何总是对自己的姐姐怀有攀比之心,兴许是不服气阿爸哥哥更疼她,兴许是……姐姐身上的防备让她起了争强之意,总是想科尔沁若是只有她一人那该多好,此时的荣耀就应该属于她。 在一顶帐篷旁边,海兰珠已经将宴会上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中,对于皇太极,他做到了这个时代的男人能做到的一切,自己又有什么好不满的? “格格。”乌玛欣慰的揉着眼中喜悦的泪水,海兰珠低头整理了衣衫,展颜轻笑“皇太极,你的求娶勉强让我满意” 乌玛觉得有些头疼,不由得担忧的看着远处的皇太极贝勒,兴许将来他要更加努力才能彻底得到自己主子的芳心,轻声提醒“格格,您是不是也要进去了?” 海兰珠本不想此时出风头,可求娶怎么能没有她?合上眼平复半响,再睁开时眼底平静含笑,朱唇勾起一道弧度,沉稳的走进场中。 她的出现,更使得上面上热闹几分,海兰珠身穿红色衣裙,肩上披着拖地的披风,脚步轻盈踏着朦胧的月色,在众人高呼下,缓缓向着皇太极走近。 “她就是哈日珠拉?”多尔衮终于见到了海兰珠,露出几分不可置信的神情,这世间真的会有如此的美人?不画而黛的眉宇,不点而红的朱唇,向上卷着仿佛小扇子的长睫之下是一双漆黑水灵仿佛能吸人心神的眼眸,波光流转之间,若涓涓细流淌过人的心间,肤若凝脂,吹弹可破,束身的衣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形,风姿卓越,宛然月宫的嫦娥,在此月色之下,顾盼神曦之间,使得她多了一分飘逸婉约。 “十四哥,她就是哈日珠拉,就是八哥的福晋。”多铎目光随着海兰珠移动,唇边露出一抹失落的笑意“她才是科尔沁真正的明珠,布木布泰虽然也不错,可你瞧瞧科尔沁族人的神情,就会明白,对于科尔沁来说,哈日珠拉就是天降贵人,地位尊崇。” 多尔衮眼中透着惊艳,苦笑连连,轻声叹气“我此时难道还不了解八哥的心思吗?十五弟,哈日珠拉虽然貌美,我……还是觉得布木布泰更适合。”别开目光,不敢再看海兰珠一眼,多瞧一眼,兴许就会后悔,老天偏偏爱折腾有情人,多尔衮的目光同布木布泰略带担忧的视线撞到一起。 多尔衮眸光含着安抚的轻笑,布木布泰脸一红,暗自发誓,多尔衮,我不会让你后悔,红颜终有老去之时,我会比她更能相助于你。 皇太极见到海兰珠走近,缓缓的抬起胳膊,海兰珠停住脚步,看着面前的厚实的手掌,上面布满握刀骑射练出来的厚茧子,周围众人安静下来,凝视仰望着二人。 海兰珠迟疑片刻,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双手交握,掌心传来了不同于自己体温的炙热,皇太极用力将海兰珠向自己怀中一带,二人离得更近,浓厚的男子气息包裹住海兰珠,让她有种在乱世中寻到了安静祥和之感,不会再如浮萍一般随波逐流。 “你会永远护着我对不对?”海兰珠抬头问道,虽然他已经说了很多次,可是这话却脱口而出,皇太极低头看着惴惴难安的海兰珠,眼里透着疼惜,低沉着声音保证道“海兰珠,这个世上没有人待你比我还好,没有人。” 离得近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吴克善放心的舒展眉头,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他终于可以放心了,妹妹不会被亏待,哈日珠拉配得上皇太极。 海兰珠心中感动,扬起眉头,收敛了那分柔弱渴求,波光潋滟重现自信的锋芒,巧笑嫣然“皇太极,这个世上也没有比我更出色的女子,没有。” 皇太极愣了一下,眼底划过赞赏,她理应如此,在众人面前,俯身横抱起海兰珠,用力将她举高,爽朗兴奋的长笑“哈日珠拉,科尔沁的明珠从今日起就是我皇太极的了。” 老天仿佛也更厚道他们二人,月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格外不同,柔和明亮的光圈缠绕着他们,科尔沁的族人纷纷跪地,仰头信服的望着他们,此起彼伏的高喊着“四贝勒。”“哈日珠拉”声音在草原上回荡,久久不曾停息下来。 第七十五章 落下帷幕 马头琴伴着鼓点响了起来,篝火被重新添上柴木,年轻的女子围着篝火,舞动着充满活力曼妙的身姿,引得青年注目的视线,若真是两情相悦,青年就会上前同样用舞蹈来表示,等待心仪姑娘的回复,他们都觉得这个夜晚借着四贝勒的求娶哈日珠拉格格定下喜事,就会更有福气。 皇太极重新落座,推杯换盏之间,郑重的同寨桑商量婚期,听见寨桑定下的日子,沉思半晌,开口道“若是可以就早上一些,贝勒府已经安排妥当,最近兴许会有战事,我打算娶了海兰珠之后,再统兵出征,她也不小了,而且???我也等了一年有余,寨桑贝勒,你放心将她交给我就是。” 赛桑面露一分的为难,见到皇太极的不容辩驳,小心的说道“您说也有道理她是我最疼爱的女儿,虽然早就备下嫁妆,但总怕委屈了她,您的的日子是不是太紧……” “你多虑了。”皇太极一挑眉头,黑曜石般的眼睛闪过亮光,开口说道“婚礼会很隆重,我并不怎么看重嫁妆的事,想娶的只是海兰珠而已。” “科尔沁不会亏待哈日珠拉,她是我妹妹。”吴克善插话,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妹妹有遗憾,轻声道“妹妹曾经说过,婚礼是她最重要的时候,怎能不安排妥当?贝勒爷放心,哪怕再紧,我也不会让妹妹草率出嫁。” “那……”皇太极手指点着桌子,沉思半响,笑道“那就定在下月八日,我会亲自来迎接海兰珠。” 下月八日?吴克善一口气闷在心里,听着好像挺远的,可实际上离那一日只有九天?就这么短日子,还至于他那么为难想了这么久?眼睑跳动,皮笑容不笑的加重语气说道“多谢贝勒爷留了这么长日子。” “若是你嫌日子长,不妨……”皇太极并不在意吴克善的态度 ,反而做出一副认真思量的架势,好像在为他们着想缩短日子,寨桑连忙插嘴“就定在那一日好了,大祭司,那一日是不是好日子?” 大祭司忍住笑意,连连点头,感慨的说道“贝勒爷真是有心,下月初八是这一年最好的日子” 皇太极淡淡一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侧头看着已经坐在乞颜氏身边的海兰珠,这个日子早就选定好了,怎么会不是吉日?“既然大祭司这么说了,婚期就定在那日。” 随后皇太极被众人簇拥着饮酒,海兰珠坐在乞颜氏身边,同样在她身边围着诸部落首领的女儿,她们的脸上难掩羡慕,娇声说着讨喜的话,使得海兰珠微微垂头,面若桃花,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样。 乞颜氏眼里含笑,解围一般揽住海兰珠的肩头,笑呵呵的说道“她脸皮薄,你们可不许取笑她。” 姑娘们纷纷摇头,不说如今寨桑这支实力最强,就说皇太极贝勒的聘礼,也让她们对海兰珠更谨慎上两分,往日由于嫉妒暗自嘲笑她嫁不出去的心思此时再也兴不起,生恐得罪必会得宠的和硕贝勒福晋。 “哈日珠拉,你可真的就要出嫁了。”小玉儿脸颊上透出真诚的笑容,挤到海兰珠身边,看了一眼周围的姑娘,笑道“我有话同她说,你们先散开。” 众人同样不敢得罪小玉儿,暗下打探的心思,各自散去,海兰珠长出了一口气,耳根子终于清静了,小玉儿拉着她的手,劝道“你就是脾气太好,才会被她们围着,换了我,她们才不敢如此呢。” 海兰珠看着肆意洒脱的小玉儿,心中茫然是自己性子太好?随即摇头,这不关性子的事情,恐怕是自己不在意,想要好名声才会如此吧,她刚刚也见到了小玉儿主动追求多尔衮,更看见多尔衮和布木布泰定下婚约,三人行的感情,怎么会没有矛盾算计?而且以小玉儿的脾气又怎么能斗得过布木布泰? “小玉儿,你真的决定嫁给多尔衮?”海兰珠明知道此时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小玉儿晶亮的眼里闪过一抹羞涩,刚刚的气势已然不见,带着难得的腼腆,低声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可我就是喜欢他,从见到他第一眼就喜欢,放不下,哪怕明知道争不过布木布泰,我也要站在他身边。” 海兰珠咽下了欲出口劝说的话,仔细的打量着坐在皇太极身边的多尔衮,从面容上来说,他倒也当得起年少英俊,小玉儿此时靠近她的耳边,用手挡住嘴唇,娇羞轻言“他的眼睛仿佛能发光,就像你讲的那个故事,他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 “小玉儿,你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海兰珠察觉到皇太极皱眉,瞪了他一眼,收回落在多尔衮身上的目光,如今多尔衮的样子可瞧不出有将来摄政王的气势,也没发觉他的眼睛发光。 在她看来多尔衮就是被努尔哈赤宠爱的小儿子,虽然聪慧英勇,却少了诸多的历练,不够成熟,他这样绝对争不过实权在握的皇太极,想到他的年岁,也就释然了,皇太极自幼失了母亲护持,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他亲自拼来的,想到努尔哈赤死后惨烈的汗位争夺,海兰珠心中泛起了一丝的兴奋,又有几许的不安,自己改变了历史的轨迹,将来的汗位会不会还落到皇太极手上? 抬头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皇太极,见到他询问的神情,海兰珠含笑眨眼,以他的实力和心机又怎么会输? “恭喜姐姐嫁入贝勒府。”布木布泰举杯贺道,见到海兰珠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嘴角上扬,感慨的说道“姐姐真是好福气,姑姑如今掌控者贝勒府,还能让你受委屈?若姑姑成了大福晋,更会关照善待于你的。” 她的话若重锤一样砸到海兰珠的心间,故意遗忘的事情偏偏被她翻了出来,海兰珠举杯轻抿了一口酒,借着酒气腹中怒气压制不住,淡笑道“妹妹,我就是天生娇养的人,受不得一丝的委屈,更不会屈居于人下,哪怕那人是哲哲,也不会轻易放弃这大福晋之位。” 布木布泰神情一变,装作吃惊的捂住嘴唇,小心的瞧瞧四周,旁人虽然在说话,但她们这显然是瞩目的焦点,拉着海兰珠的胳膊,开口道:“姐姐,你醉了,竟说浑话,难道你还能同姑姑争?她可是伺候姑父……” 海兰珠甩开布木布泰,猛然站起身子,清爽的晚风拂过脸颊,很是舒服 ,可是心中的那股跳动却无法平息下去,星眸微醉,含笑道“布木布泰,你可以叫皇太极为姐夫 ,却不能再称他为姑父,当我决定嫁给他那一刻起,他就不是姑父。” 她的食指在布木布泰眼前轻轻的摇动,轻启朱唇道:“我想要的你永远不会明白,姐妹一场我劝你一句,机关算尽太聪明……” “哈日珠拉,你真的醉了。”乞颜氏扶着海兰珠,轻声劝道“回去歇着,我一会陪你” “不,阿发以,今日是订婚之时,我怎能早退?”海兰珠甩了甩头,帖子上的红珠子随之摇晃,听见乐曲声,她一把将帽子摘了下来,两根粗辫子上垂着红色穿着珍珠的辫绳,眼里闪过如火般的光亮,“阿妈,让我再肆意放纵一次,海兰珠给你跳舞。” 说完此,海兰珠将帖子向天上一扔,就连土生土长的小玉儿都潇洒肆意,难道她的胆子还没有小玉儿大?来到了场地中间,跳舞的男男女女停了下来,皇太极他们也停下了话语,凝神看着海兰珠,寨桑不无担忧,吴克善却向海兰珠竖起了大拇指,高声赞道“哈日珠拉,跳上一曲。” 乐曲伴着鼓点响起,海兰珠肆意地舞动着自己的身躯,挥洒着青春活力,不同当初的祭祀之舞的圣洁,此时她是媚态百生,举手投足,波光流转之间透着骄傲柔美,撩人心神,舞蹈的动作虽然每个人都会,甚至有人比海兰珠跳的更好,却跳不出她的风情,原因很简单,她在其中融合了卡门的神韵,只有视男人于无物的卡门,才能若火焰一般燃烧激|情。 皇太极见到多尔衮发愣的目光,心中涌起一缕的骄傲,这样风姿绰约的海兰珠是属于他的,他们只能看着,而自己却拥有她,站起身迈步走到海兰珠身边,仿若无意一般,挡住了多尔衮和多铎略带痴迷的目光。 “你累了,去歇着。”海兰珠扬起带有一分醉意的笑颜,手搭在皇太极胸口,眼底隐现闪烁的群星,勾魂的一笑,手指划过他的胸膛,小巧红润的舌尖舔了一下娇嫩的唇瓣,围着他旋转起来,飞扬的青丝,翻飞的衣裙,带起一股诱人的幽香,让皇太极嗓子发干,几乎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稍远的众人,巴不得自己就站在皇太极的位置,多铎低垂下眼帘,难掩遗憾叹气道“八哥,他真是好福气,可以先遇见哈日珠拉。” “十五弟,你年岁还小,将来会遇见更好……”多尔衮看着旋转的海兰珠,剩下的话根本说不出来,多铎嗤笑道“十四哥,错过了就不会再遇见。” 皇太极眼底沉迷的看着海兰珠,等到她将手臂搭在自己肩头时,轻声道“下月八日我会亲自来娶你。” 月上中天,篝火渐渐的熄灭,这场盛宴慢慢的落下帷幕,皇太极的郑重聘礼,海兰珠的娇媚,留给众人难以忘记的记忆,多年之后,还在不停的传诵。 第七十六章 离别之后 定好婚期,皇太极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想要给海兰珠最盛大的婚礼,虽然贝勒府里有过安排,但他还是不甚放心,即使舍不得海兰珠,翌日还是向寨桑辞行,同行的多尔衮恋恋不舍的同布木布泰相别,小玉儿站在一旁,眼神有几分暗淡,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轻笑道“多尔衮,我等你来娶我。” 多尔衮看着明媚爽朗,颇具草原女儿豪气的小玉儿,她眼底浓浓的情意清晰可见,很是满足了他身为男儿的骄傲,轻柔的拂过小玉儿额头的碎发,承诺“小玉儿,我会来迎娶你的。” “多尔衮,我除了你谁都瞧不上。”小玉儿面色微红, 海月明珠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16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16部分阅读 出一分羞涩,多尔衮突然发觉此时的她更加娇艳动人。 布木布泰低头敛去眼里的寒冰,平复了好半晌,她知道自己应该大度一些,可又怎么能忍得住?多尔衮是她先看中的,挽住多尔衮的另一只胳膊,同样含着羞涩的笑容“多尔衮,你也要当心身子,我……也会想着你的。” 有道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多尔衮被两个蒙古格格弄得心乱神迷,觉得二人各有千秋,谁都放不下,多铎在两步之外故作成熟的摇摇头,十四哥,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目光忍不住落在单独同皇太极惜别的海兰珠身上,同样是离别,可她却不同,就连不舍的神情都比别人好看。 刚刚晴朗的天空,突然之间阴沉下来,乌云压头,渐渐的刮起风来,皇太极仔细将海兰珠的衣扣系紧,不放心的叮咛“你畏寒,即使是初夏,但还是要小心,不许穿得太单薄。” 海兰珠含笑点头,皇太极手指从上而下划过她的俏面,最后落在娇嫩的朱唇之上,轻轻没擦,强忍住低头亲吻的冲动,他可是太明白海兰珠的性子,要是自己敢越雷池一步,恐怕擒拿术又该用出来,眼里闪过笑意,这究竟是谁教她的?动作简单,却极具威胁,让娇艳如花的海兰珠有自保的能力,还是应该感谢那个传授这套拳法的人。 皇太极低头在她耳边叮咛“我等着看最美的海兰珠。”不再多言,转身上马,眼底极快的划过留恋,转瞬恢复以往的沉稳严肃,看了多尔衮一眼,朗声道“十四弟,我们该离开了。” 海兰珠一下子冲到皇太极的马前,扬起头含笑辞别“皇太极,记得你说过的话。”主动的抓起他的手掌,放在自己脸上轻蹭两下,皇太极感受到那分细腻,压住将她直接给抢走的冲动,低沉暗哑的说道“海兰珠,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忘,记得想我。” “嗯。”海兰珠将手中攥着的东西放在了皇太极的手心,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之后,回眸浅笑“随身带着,不许丢了。”向含着欣慰微笑的寨桑等人,羞涩的一笑,快跑着离开。 皇太极觉得手心是硬物,低头一看是祖母绿的扳指,套在拇指上正合适,眼里透着一抹深思,虽然是珍贵的祖母绿,可也比不上她送给范礼亲手纺织的手链?翻来覆去的仔细看着,还是没发现特别之处,记起海兰珠的精灵古怪,皇太极叹气,只有等再见时细问。 “寨桑贝勒,我会信守承诺,下月初八必会亲自迎娶海兰珠的。”坐在马车上皇太极同寨桑说了两句,见没有任何遗漏才带着多尔衮他们离开。 “格格,你看着手上的戒指都很久了,还没瞧够 ?”乌玛很是好奇,自从昨夜篝火宴会皇太极当众求娶自己主子并定下婚期之后,海兰珠回到蒙古包将首饰匣子翻了个底朝上,费劲心思,找了一个扳指和一个几乎相同样式的翠玉戒指,送别之后,又不停的看着中指上的戒指,这到底是怎么了? 海兰珠并没有答话,有些发傻的看着戒指,皇太极,你可明白这就是订婚戒指,本来他想用红玉的,可皇太极经常统兵出征,红色反而不甚吉利,就挑了祖母绿,眼中含着一丝警告,皇太极,若是你敢不戴,看我怎么收拾你。 海兰珠趴在床榻上,将脸埋入软枕中,暗自想着同皇太极的相处,应该不很过分吧。帐帘之外传来声响“哈日珠拉格格,福晋让奴婢送东西过来。” “进来。”海兰珠坐了起来,整理了发丝,帐帘被挑开,鱼贯而入八名侍女,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她面前,上面摆放着大红华丽的嫁衣,配饰,以及各色珠宝首饰。 随后又进来一批人,抬着几口大箱子,打开之后,整齐的摆放着四季新衣,还有一些古董字画,显然这些珍贵的古董,被人薄待,随便的堆放在箱子里,若真是喜爱之人,定会说暴殄天物。 “这就是我的嫁妆?”眼前的情形也只能让海兰珠想到这点,帐帘再次挑开,布木布泰搀扶着乞颜氏走了进来,浅笑道“还是姐姐聪慧,一下子就想到了。” “阿妈,您还用亲自过来?”海兰珠连忙起身,挽住乞颜氏的胳膊,嗔怪的说道“外面变了天,兴许有雨,您的腿每到风雨天就酸胀,怎能不小心?” 扶着乞颜氏坐下,海兰珠翻出羊毛毡子蹲身亲自盖在了她的膝头,开口说道“阿妈,女儿就要出嫁,不能常在身边给您做按摩,以后你就让萨仁做,我将手法都教给了她,还有那些虎骨膏,以及药方,您可要常用。” “哈日珠拉,我记得……阿妈记得。”乞颜氏擦擦眼角,眼中含着不舍,轻声道“我的女儿就要嫁人了,就要嫁人了。” “阿妈。”海兰珠知道自己不应该哭泣,但眼泪却止不止,布木布泰劝道“离姐姐出嫁还有几日,阿妈,你这样会让姐姐嫁的不安心。” “对,对。”乞颜氏擦净眼泪,揽着海兰珠,欣慰的说道“皇太极贝勒待你的情意,我都有看到,阿妈真是高兴。” 海兰珠靠在乞颜氏的肩头,撇嘴撒娇道“那也没有阿妈待我好。” 乞颜氏手指轻戳她的额头,笑着说道“你呀,就是嘴甜。”随后一指旁边的红色的嫁衣,接着说道“这是我亲自给你做的,按得是当初大元还有天下时公主出嫁的样式。” “阿妈,您还记得?”海兰珠展开大红嫁衣,上面的刺绣图样极为的华贵,乞颜氏叹气道“怎么会忘呢,这是我们乞颜一族代代相传的,却只有你能用上此嫁衣,别人却……” “阿妈,这些身外之物不甚重要的,阿爸待您好才是关键呀。” 海兰珠俏皮的向乞颜氏眨眨眼睛,毫不在意的放开嫁衣,依偎进她的怀里,低声说道“要是阿爸不疼您,又哪来我们三兄妹?” 乞颜氏收敛了身上的那分伤感,含笑敲了一下海兰珠的额头,笑骂道“你……真真是让我舍不得。”将自己的女儿重新搂在怀中,轻抚她的额头,感慨的说道“哈日珠拉,你怎么就出嫁了呢?” “那我不嫁好了。”乞颜氏听见这话,忍不住大笑道“看皇太极贝勒那副样子,你若是不嫁,恐怕他会领着正白旗来抢人,你阿爸连聘礼都收了,怎么能不嫁?” “姐姐的嫁衣真是好。”布木布泰手指划过嫁衣,眼里难掩羡慕抬头望着乞颜氏道“阿妈,等到我出嫁,也要这样的嫁衣。” “好,我也给你准备。”乞颜氏应道布木布泰这才坐到乞颜氏身旁,看着海兰珠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您穿这嫁衣定会很好,只是……只是姑……” 海兰珠挑起眉头,布木布泰连忙改口“皇太极贝勒尚没立大福晋,阿爸,哥哥疼爱您,自会准备丰厚的嫁妆,可总不好越过其他福晋吧,我是担忧姐姐太出风头,成了众矢之的,皇太极贝勒再疼爱姐姐,可他又经常领兵出征,贝勒府早有众多福晋庶福晋,岂不是会给姐姐添麻烦?” “妹妹,你杞人忧天了,我若是担忧将来会发生的事,就不会嫁给皇太极。”海兰珠直起身子,安慰拍拍乞颜氏的手臂,眼里透着自信坚决,轻笑道“难道怕她们吃味就让婚礼寒酸起来?一生就一次的婚事,我是不会让自己嫁得委屈,那就是我最美之时。” 布木布泰显然被海兰珠给震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乞颜氏叹道“布木布泰也是个有福气的,虽然十四阿哥没有皇太极贝勒的威势,但他却能给你大福晋之位。” 海兰珠眼光一闪,见到布木布泰眼里透着的一抹得意,心中暗道,你不让我好过,还给你留面子不成?勾起嘴角,笑道“阿妈,这话可别说得满了,我自然希望妹妹能做大福晋,只是还不是要看英明汗的意思?十四阿哥多尔衮年岁轻,还得父母做主。” “还能有变故?”乞颜氏开口问道,她知道哈日珠拉虽然娇贵一些,但在大事上绝不糊涂,有些科尔沁部落的大事寨桑都会询问海兰珠的意见,而且乞颜氏是个传统的蒙古女儿,对那些绕弯的事情并不太擅长。 “这也说不准,谁知道英明汗会怎么想?多尔衮是不敢违抗英明汗的。”海兰珠见到布木布泰神情骤变,安慰的轻笑“我是真心的希望妹妹能得偿所愿,过几日不就有消息?现在妹妹还是少说大福晋的事好,若果然天随人愿,到时再高兴也不迟,若是出了岔子,现在就骄傲起来,到时我怕妹妹会被人嘲弄,那就不好了。” “姐姐的心意,我明白。”布木布泰倔强的看着海兰珠,咬着嘴唇浅笑道“多尔衮也是顶天立地之人,他答应我的事定会做到。” “希望如此。”海兰珠垂下眼帘,大玉儿,你并不了解多尔衮,若是努尔哈赤不赞同,多尔衮是抗不住的,在他心中汗位和努尔哈赤的宠爱才是最重要的,嘴边勾起自嘲的笑容,皇太极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他有了一些自主能力罢了。 第七十七章 事成定局 春风得意马蹄急,皇太极赶回了辽阳城,同多尔衮多番辞别,回到贝勒府,自有下人上前牵马,如今贝勒府里很是繁忙热闹,他命人我来的明朝工匠修建着新院落,府中奴婢都在窃窃私语的议论纷纷,那个院落据说就是天仙也住的,找机会想要一饱眼福。 哲哲以福晋的身份掌管贝勒府,自然不会搬进大福晋居住的院落,但每日见到如流水的稀奇摆设搬进那个可能是海兰珠居住的院落,她又怎么能甘心,但想到皇太极的警告,只能苦笑连连,神情暗淡下来。 “主子,别看如今贝勒府对那位如此重视,那是得不到才会如此,那位性情娇蛮,贝勒爷的脾气哪会忍着,等过了新鲜劲,贝勒爷就记起您的好来。”身边的博娜知晓哲哲的心事,按下心底的酸水,小心的向四周看了看,低声道“若说贝勒爷疼她,怎么会偏偏安排离大福晋的院落最远之处?奴婢瞧着就是当个猫儿养着,府里的事还不是您说的算?” “贝勒爷有言在先,我管不了她院子里的事情。”哲哲神情微变,恢复了几许活力,人都是偏爱听好言,毕竟有个盼头,博娜努力忽略当初海兰珠那似笑非笑的警告神情,压低声音道:〃主子,那位可是被寨桑贝勒福晋宠惯着,少不更事,若是您能面上善待她,奴婢想兴许大福晋之位……〃 “你说得也有些道理,看来我还真的只能善待她。”哲哲唇边溢出一分慈善的微笑,眼底却是寒冰一片,沉声吩咐“她自幼娇生惯养自然需要伺候的奴婢多,我身为姑姑怎么能不安排好?你去找些妥当忠心的奴婢,让她们好好的伺候着。” “奴婢明白,请主子放心就是。”博娜连连点头,哲哲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拿起桌子上放着撒发着浓浓苦味的汤药,咬牙喝得一滴不剩,用绢帕擦擦嘴角,摇着房子,沉声问道“别人那有什么消息?她们也该想方设法的生出儿子来吧。” 博那撇撇嘴,哼道“就凭她们?贝勒爷怎么能瞧得上?”哲哲用扇子轻打了一下博娜的肩头,嘴边含笑“那也不能大意,若是她们得了贝勒爷宠爱,到时海兰珠嫁过来,那出戏不就更有趣了,到时海兰珠就知道我这个姑姑好了。” “主子,若是她们生出儿子……”哲哲摇头,轻叹道“你还是不懂,大福晋可不是仅仅就有儿子就成,贝勒爷性格倔强,执意不按大汗所说,只是较劲而已,更何况其中又牵扯到大妃,贝勒爷的额娘当初可也受过大妃的委屈,我还是有些推算了,单单忘了此事,若不然大福晋……哎,这就是教训。” 正在哲哲感叹之时,就听见外面沉重的脚步声,有丫头禀告“福晋,贝勒爷到。”哲哲慌忙起身,眼里迸发出惊喜,亲自上前挑开竹帘,见到风尘仆仆的皇太极,柔声道“给爷请安。” “嗯。”皇太极应了一声,身体仿佛无意识一样错开哲哲,大步走进屋里,盘坐在炕上,哲哲神情一暗,随即隐去,上前笑着开口道“看爷的样子,这趟科尔沁之行必是如意的。” 招呼博娜端上来奶茶等吃食亲自摆放在皇太极面前,叹道“当初我就瞧着海兰珠好,没想到竟真的进了府,有她在我身边,也可以说说娘家之事。” “婚期定在下月八日,这些事由爷亲自安排,你……管好内宅也就是了。”皇太极眼里露出一抹柔情,抬手拿起点心馍馍,却见到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唇边更是有了笑意,陷入了回忆沉思中,一时手臂僵在空中。 “爷,您这是……”哲哲手轻推了皇太极一下,才让他醒悟过来,笑容不改“婚礼那日你管好人,让她们都在各自的院子里待着,都不用到前面去,她不喜欢。” 哲哲身子不由的一晃,紧咬嘴唇半响,忍不住脱口问道“爷的意思是婚礼那一日,庶福晋不去拜见海兰珠吗?这恐怕于理不合,是打她脸面的事情。” “爷就是这个意思,不止庶福晋不去,你们也别去,她并不在意这些琐事,拜见之事,总会有机会的。”皇太极并没有看哲哲,仰面朝上躺在炕上,慢慢的合上眼,吩咐道“给爷扇风,这鬼天气怎么会这么热?” 哲哲垂下眼帘,脸色煞白,紧紧的攥着扇子柄,半响没有动静,“你没听见,用不用爷去找别人?”皇太极想要起身,哲哲忙上前伸手按住他的肩头,“爷,我来伺候您就好。” 见到哲哲我见犹怜的样子,皇太极没有异动就不是男人了,尤其是他又一身的欲火,紧握住拳头,垂下眼想着海兰珠的模样,记得自己的誓言,沙哑的说道“不用,爷就歇会脚,一会父汗恐怕还有召见。” 哲哲只能给躺着熟睡的皇太极掌着扇子,果然不出所料,不一会功夫,就听见皇太极的随从在屋外禀告“主子,大汗召见。” 皇太极一骨碌起身,嘴角含着嘲讽的笑意,整理了一下衣服,向外走去,吩咐道,“哲哲,刚刚爷说的话,你记在心里,有些事爷可以当看不见,但事关海兰珠之事,爷都会瞧得很清楚。” 哲哲身子一软,博娜连忙扶住,“主子,你要想开点。”哲哲惨然笑道,“当初我就知道会如此,海兰珠她就是点燃一切的火焰,她是能让贝勒爷燃烧起来的火种,是冤孽,是孽缘……孽缘……。” 皇太极走进汉宫,瞥见努尔哈赤一脸怒气的坐在炕上,花白的胡须由于气恼不停的颤动着,身边自然站立着软语相劝摇着嵌绿宝石象牙柄的羽扇大妃阿巴亥,多尔衮一脸不服气的站在一旁,好一副严父慈母的画面,皇太极隐去眼底的厉色,俯身打千道“给父汗请安。” “父汗?皇太极,你眼中还有我这个阿玛?”努尔哈赤暴怒道,阿巴亥轻拍着他的后背柔言相劝“大汗,您先别急,当心身子。” 努尔哈赤瞪圆了眼睛,推开阿巴亥,喝道“皇太极,你倒是真是长能耐了,多尔衮可是你亲弟弟,就让他定下亲事?他才多……” “父汗,儿子当初八岁时就定下婚事的,十四弟已经不小了。” 皇太极打断努尔哈赤的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心中父亲的偏心很是恼火,你当初让多尔衮去科尔沁,存的什么心思?难道我还能不知晓?若是定下海兰珠,恐怕你就不会这样了吧。 努尔哈赤语气一僵,锤了一下桌子狡辩道“那也不能让他同两个蒙古格格纠缠一起,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得?你就是这么照顾多尔衮的?” “父汗,十四弟少年英武,又是你亲自教导的,自然会得年轻姑娘的芳心,儿子看小玉儿和布木布泰都对十四弟用情至深,怎能棒打鸳鸯?” 多尔衮此时插话,倔强的看着努尔哈赤,开口道“阿玛,此事不关八哥的事,是我喜欢布木布泰,要娶她做大福晋,至于小玉儿也娶了也就是了。” “你……”努尔哈赤一口气憋在心中,苍老的手颤抖着指点着多尔衮,眼里透着恼怒,一副恨其不争气的样子,多尔衮见到他脸憋得通红,以及自己额娘慌乱的神色,忙上前跪在努尔哈赤面前,仰头劝道“是儿子不争气,阿玛,您消消气,儿子……儿子全听阿玛的。” “听我的?当初我是怎么吩咐你的?”努尔哈赤瞥了垂头站立的皇太极一眼,意有所指的长叹“聘礼都下了,现在听我的又有何用?” 皇太极勾起嘴角,开口禀告道“父汗,儿子已经正式下聘,下月迎取科尔沁明珠哈日珠拉。” “知道了,我听多尔衮说过,是寨桑的爱女。”努尔哈赤听见这更是气愤,吹胡子瞪眼道“皇太极,那些金银就暂且不谈,你竟然将大片的草场作为聘礼?你是不是被美色弄昏了头?” 皇太极早就料到努尔哈赤会问起此事,昂起头胸有成竹的说道“父汗,大金如今的精力不应放在蒙古诸部,而是在于大明,那片草地放在儿子手中,并没有多大用处,给了科尔沁,自然会增强他们的实力,到时林丹汗也会有所顾忌,再没有击溃林丹汗前,平衡方是上策。” 努尔哈赤陷入了深思,显然他明白皇太极的意思,皇太极瞥了一眼多尔衮,骄傲的说道“而且儿子娶的是寨桑最疼爱的女儿哈日珠拉,他又怎么会轻言背叛?父汗多心了。” “皇太极,很好,你做的很好。?努尔哈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皇太极的目光很是复杂,有骄傲欣慰,也有几许的失落防范,隐去了脸上的怒气,大笑道“你确实多智善谋,是我的左膀右臂,不可或缺之人。” “父汗谬赞,”皇太极脸上露出一抹的惊喜,眼底却冷静如常,努尔哈赤拍着多尔衮的肩头道“你可要多向你八哥学习本事。” “是。”多尔衮低头应道,此次科尔沁之行给了他深刻的教训,她在心智上也比以前要沉稳上一些,努尔哈赤知道事成定局,开口道:布木布泰是哈日珠拉的妹妹,陪你也合适,之事她姐姐是福晋,也不好越过哈日珠拉去,她就当你福晋吧,小玉儿也是蒙古部落首领的爱女,聘为你的大福晋,“ 多尔衮想要说话,阿巴亥抢先道“大汗说的对,就如此好了。”狠狠的剜了多尔衮一眼,警告他不要开口,皇太极笑赞道“父汗英明。” 屋子里的几人,各怀心思的笑了起来,情形还真不是一般的诡异,这兴许就是独特的父子兄弟关系吧,在权利汗位上面,冰冷的没有一丝亲情。 第七十八章 婚礼前夕 谈笑过之后,不管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屋子里的气氛要缓和上不少,阿巴亥此时关切的开口问道“虽然只是迎娶福晋,但毕竟是科尔沁的娇女,四贝勒准备得如何?听闻哈日珠拉容貌娇艳,我还真想早点见到。” 努尔哈赤揽过阿巴亥的腰肢,得意的笑道“她是及不上本汗的大妃。” “大汗。”阿巴亥眼里透着自信,不依不饶的轻捶了一下努尔哈赤的胸膛,娇声道“哈日珠拉虽然年岁上大了一些,可也正值花期,我哪及得上?” “皇太极,你来说到底是本汗的大妃好,还是哈日珠拉出落的好?”努尔哈赤笑呵呵的问道,多尔衮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额娘,也暗自比较起来,哈日珠拉五官更精致一些,但少了那分风韵,仿佛瓷娃娃一样。 皇太极攥紧拳头,强忍住怒气,将阿巴亥同海兰珠相比?平缓半响,唇边扯出一丝微笑“父汗,哈日珠拉及不上大妃的风韵犹存。” 努尔哈赤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风韵犹存何解?当着儿子宠妃的面,也不好开口细问,总之是好话才对,大笑起来“本汗见礼大金国,自然得有最漂亮的女人,男儿当是如此。” “父汗的英明,自然会被后人传颂。”皇太极敬佩的开口,努尔哈赤以十三副盔甲起家,割据辽东,当得起英雄盖世,只是此时却是英雄迟暮,皇太极轻声问道“儿子听说您已经下旨迁都沈阳城?” 努尔哈赤放开阿巴亥,眼眸中睿智的精光大盛,朗声道“本汗已然下令重修沈阳城,那就是大金的都城,兴许能攻下宁远城,大明……大明……”低头看着花白的胡须,神情有些落寞迟暮,看了一眼多尔衮,又瞧瞧皇太极,他们两个谁可以继承自己的江山? “大汗,您在我心中就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是我的一切。”阿巴亥伸手拉住努尔哈赤的手,含情的双目透着满足,努尔哈赤眼中重现光亮,爽朗的笑道“有大妃相伴,本汗哪会轻易就老去?还能统兵出征,本汗要打开山海关。” 阿巴亥妙目里透着憧憬信赖,身体越发的柔软依偎在努尔哈赤怀中,皇太极低声告辞“父汗,若是无事,儿子就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过两日本汗会派人去科尔沁向小玉儿的父亲提亲。”努尔哈赤摆手,皇太极含笑拍拍多尔衮稚嫩的肩头,笑道“等到定下婚事,我必会送上一份厚礼。”多尔衮脸一红,有些不知如何应对的样子,皇太极眯了一下眼睛转身离去。 多尔衮踌躇了半晌,忍住开口“阿玛,不能娶布木布泰为大福晋吗?” “混帐话。”努尔哈赤暴怒,屋子里已经没有旁人,便不再忌讳指着多尔衮怒骂“当初你去科尔沁之前,我说过什么?” “儿子娶得也是寨桑贝勒的女儿,同样是科尔沁明珠,您没见过布木布泰,她真是同一般女子不同,她……”多尔衮眼前一黑,装着奶茶的杯子凌空飞了过来,连忙向旁边一躲,从额头旁划了过去,杯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大汗,儿子还小,慢慢教导才是。”阿巴亥从旁劝道,努尔哈赤扔完杯子之后,仿佛失去了浑身的力气,靠在椅子上,眼里闪过失望,骂道“糊涂,真是糊涂,我怎么养了你这个糊涂的儿子?哈日珠拉能同布木布泰一样?她在科尔沁什么地位?就连没去过科尔沁的我都听说过,一场祭祀之舞,引来赶甘露天降,本身又是五福俱全的人,你权当看不见?” “阿玛,儿子……”多尔衮跪在努尔哈赤的身前,低声道“是儿子耳根软,终究错过哈日珠拉。” 努尔哈赤长叹一声,语气里透着惋惜的说道“这也怨我,少交代了几句话,你一向聪慧多智,却还是比不上皇太极,当初我……哎,这都是命该如此。” “阿玛,难道哈日珠拉就那般重要?”多尔衮想到海兰珠的容貌也有些异动,可他明白若是自己后悔,那就承认自己不如皇太极,输给了他的算计,拼命的想着布木布泰的好处。 “她的命格福气暂且不谈,科尔沁实力大增,又有黄金血脉之称,大金少不得蒙古诸部的支持,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努尔哈赤狠狠的敲着多尔衮的额头,怒道“你到底想不想继承汗位?” 阿巴亥忙跪在多尔衮身边,柔声道“大汗,您真的有打算传位给多尔衮?我……我……”她喜极而泣,努尔哈赤叹道“本汗是有此意,可你去看看你的好儿子,一副犹豫的样子,就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就是传位给他也会让人夺了去,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阿巴亥暗自狠拧了多尔衮一把,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言语,多尔衮迟疑一会,抬头望着努尔哈赤“儿子听从您的安排,迎娶小玉儿为大福晋。” “这就是了,你要记得,寨桑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会更疼爱哈日珠拉,也会全力支持皇太极,娶了布木布泰完全没有好处,既然你喜欢她,就留在身边伺候你。”努尔哈赤亲自扶起多尔衮,语重心长的说道“本来我还想给你选个旗人贵女,但如今看来比不得小玉儿身份贵重,她的阿爸实力仅次于寨桑,你可不许亏待了她,而且还要暗自扶持她的父亲。” “儿子谨记于心。”多尔衮心中叹道,只能委屈布木布泰了,阿巴亥轻笑道“大汗,既然儿子惦记着布木布泰,不妨让她先嫁过来,这样也好让他收心,也省的身边只有丫头伺候,我也不安心。” “嗯,你就安排吧,聘礼上可要分出轻重来。”努尔哈赤毕竟上了岁数,身体有些乏力,阿巴亥起身伺候他躺下,向多尔衮摆手,多尔衮轻声道“阿玛,您先歇着,儿子告退。” 躺在炕上的努尔哈赤拥着阿巴亥,轻嗅她身上的香气,神情减缓低声道“让布木布泰先嫁过来也好,多尔衮心性犹豫少了一分果断,不该坚持的却偏偏坚持,这点他及不上皇太极,他呀,是得不到的越想要。” 阿巴亥柔顺乖觉的轻抚努尔哈赤的胸膛,柔声道“我同大汗想到一处,多尔衮得了布木布泰兴许就不会再犯浑,将来在盛重迎娶小玉儿为大福晋,到时寨桑也说不出什么来。” 努尔哈赤含着情欲点点她的额头,手又不老实起来,低笑道“大妃果然深得本汗之心,不知道如今可明白?”阿巴亥娇媚的瞥了一眼努尔哈赤,半支起身子,解开衣襟,轻言“听闻哈日珠拉是草原第一美人,要不然能引得四贝勒如此?” “她定是及不上大妃会伺候人。”努尔哈赤有些急色,撤去阿巴亥的衣服,少刻功夫二人就纠缠在一起,女子的娇吟求饶之声再次隐隐传出,努尔哈赤只有在此时才能觉得他并没有老去,只是阿巴亥是否真的求饶那只有她自己才明白。 此时在蒙古科尔沁,海兰珠专心准备着出嫁的事情,查点丰厚的嫁妆,安排陪嫁的婢女,怎么也不能只有乌玛一人,多妻多妾的贝勒府,又怎么少得了争斗?身边还是要有信得过的人才成,多以她仔细的选了三个年岁在十一二岁的稳重的小姑娘做为陪嫁,交给乌玛去调丅教,她不指望一下子就能得到她们的忠心,相处下来仔细甄别才能放心。 不过,在海兰珠恩威并施之下,首先让她们明白她们不会有伺候皇太极的机会,这是海兰珠最容不下的事。 “格格,大消息,大消息。”身穿蓝色衣裙鸭蛋脸细眉丹凤眼,皮肤微黑的日娜跑了进来,她就是新进的婢女,性格稍显活泼,但却很有分寸,海兰珠正指挥着婢女将衣服装进箱子里,乌玛不悦的说道“我是怎么教你的?大呼小叫没有一点规矩。” “奴婢……奴婢……”日娜心中一紧,惴惴不安的看着海兰珠,低头道“奴婢知错,请格格责罚。” “这次暂且饶你,再有下次,一并责罚。”乌玛严肃的说道,海兰珠点点头,乌玛还是挺有气势的,这些事安排的很好。 “出了什么事?”海兰珠坐下抿了一口茶水,日娜听见这话来了精神“格格,是十四阿哥送聘礼过来,您不晓得,布木布泰格格成了福晋,而小玉儿格格是大福晋。” “是吗?多尔衮还是没扭过英明汗。”海兰珠心中早就有数,自然不很吃惊,可是日娜的话让蒙古包中的众人都吃惊不已,布木布泰格格不应该是大福晋吗?看着云淡风轻悠闲的喝着茶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海兰珠,心中敬佩不已,暗自提醒自己,可不敢在主子面前耍心思。 “布木布泰格格肯定会很伤心,格格,您不去安慰她?”乌玛轻声问道,她对布木布泰时不时用福晋的名头扎海兰珠的心,暗恨不已,自然不想错过机会,海兰珠看着愤愤不平的乌玛,摇摇头“还是算了,都是福晋,谁能安慰谁去?” “格格,您就是心善,她可不见得会这么想,您忘了前几日……”海兰珠打断她的话,神情带着一抹的期许,“好了,乌玛,她是我妹妹,又同嫁去大金,怎么能让阿妈他们担忧?更何况……她是布木布泰,经此一事,她心性上兴许更沉稳。” 海兰珠突然变了脸色,身上透着迫人的气势,厉声吩咐“你们不许私下议论此事,更不许给布木布泰难看。” “是,格格。”乌玛领着三个婢女躬身应道,主子吩咐她们自然不敢多言。 第七十九章 母女之间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很是适合布木布泰此时的心境,由于天色昏暗,蒙古包中也没有点燃蜡烛,自然漆黑一片,布木布泰坐在榻上,泪水成串的滚落,突然划过天际的闪电,照亮了她黯淡无神的双眸,更衬得她身上多了几许阴霾。 苏沫儿静静的站在一旁,自从满怀欣喜的主子听见这消息,在人前还勉强能隐忍得住,可回到蒙古包中就如同痴傻一般,不言不语,她看着十分的揪心,轻声唤道“格格,您可要想开,十四爷是心中是疼惜您的。” 布木布泰木然的转头看着苏沫儿,像猛然惊醒了一样,从旁边的篮子里拿出绣好的鸳鸯荷包,拿起剪子拼命的弄碎,不停的说道“多尔衮,你怎么对得起我?当初你答应了我什么?你……你……你是大骗子。” “格格,您可不能拿自己出气。”苏沫儿上前夺过剪刀,剪刀在布木布泰的手上留下了一道红痕,布木布泰抬起手,舔舔上面的血迹,眸光更阴暗上几分,扯过她精挑细选的红色锦缎,手臂一挥将其扯成布条,刺啦的声音,彼此起伏,苏沫儿有心上前阻止,可也明白要让自己的主子心中怒火发泄出来,人前不能显露出嫉妒,若是人后还憋着,对身体也不好。 过来好一会,布木布泰望着榻上的碎步,满是苍凉的哭泣道“为什么?我哪点比不上小玉儿?” 苏沫儿见到她有几分疯狂,忙上前抱住她,低声安慰道“格格,您是草原上最出色的女儿,哈日珠拉格格不也只是福晋?” “她是福晋,可是我能和她一样吗?”布木布泰刚刚还汲取苏沫儿身上的温暖,听见哈日珠拉的名字,猛然推开她,指着旁边两箱子的聘礼,怒道“皇太极是和硕四贝勒,却肯当面跪地求娶,不说那些金银,就是大片的草场就应了大祭司说的,她会荣耀科尔沁之言,可我呢?这些东西有何用?” 随即将箱子里的物件向外扔,布木布泰低泣道“竟然要低小玉儿一头,还要受别人的嘲笑,她必会来安慰我,我……我真是好难过,恨不得……永远不见她得意的模样,为何老天偏偏让她是我的姐姐……” “格格,哈日珠拉格格不是……”苏沫儿见到布木布泰的怒视,连忙改口道“她忙着准备嫁妆,不会来的。” “是呀,你说得对,她是高高在上的科尔沁明珠,以她的高傲,又怎么能看得上我?”布木布泰也分不清此时的心境,仿佛抽空了浑身的力气,趴在榻上大哭起来,苏沫儿轻步上前,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眼里透着疼惜,为了能同哈日珠拉格格旗鼓相当,自己的主子人后付出了多少努力,可却偏偏费劲心思也争不过,这兴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此时帐帘被挑开,乞颜氏收了手中的油伞,肩头已经潮湿,听见布木布泰的哭声,又见到蒙古包中的狼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苏沫儿起身行礼,乞颜氏摆手,将哭泣的女儿抱在怀中,柔声安慰着,布木布泰依偎进乞颜氏的怀中,乞颜氏的温柔,让她整个心都温暖起来。 “阿妈,阿妈,我……我……”乞颜氏拍着她的肩头,叹气道“我知道你委屈,可这是英明汗的意思,科尔沁违抗不得,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布木布泰此时反倒流不出眼泪,狠狠的擦着眼角,忍不住冲口而出“阿妈,我不嫁了,把聘礼送去,我不嫁。” “布木布泰。”乞颜氏唤道,眼里闪过不赞同的神色,开口道“科尔沁承受不了英明汗的怒火,而且你姐姐也只是福晋,她难道不委屈?” 布木布泰低头敛去紧抿着嘴唇,指甲紧扣着掌心,平淡的问道“姐姐让您来的?” 乞颜氏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分的失望,开口道“我来瞧你,同哈日珠拉有甚牵连?布木布泰,你姐姐心中也是惦记你的,你们都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哪个都是疼爱的。” “阿妈,我明白。”布木布泰攥得更紧一些,红肿的眼睛含笑,体贴的说道“女儿没事的,只是发发牢马蚤而已,我同小玉儿一同长大,谁当大福晋都是科尔沁的荣耀,多尔衮又待女儿有情,不会亏待我的,这离姐姐出嫁没有几日了,您一定心中惦记着姐姐,女儿还能给您添乱?” “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乞颜氏眼里闪过赞叹,这个女儿还真是懂事,可不知为何却总也亲近不起来,不像哈日珠拉总是娇滴滴的喊着阿妈,那仿佛喊道人心窝里一样。 乞颜氏又陪了布木布泰一会,才起身离开,苏沫儿见到自己主子红着眼睛嘴角含笑的模样,心中发毛,岔开话问道“这么大雨福晋还来看望格格,肯定是心中惦记您的。” 布木布泰眼里精光一闪,淡淡的说道“我可是她亲生女儿,阿妈又怎么会不惦记我?”她将榻上的布条缓慢的缠在手上,结成死扣,眼里含着诡异的笑容,阿妈,我会让您明白谁才是您的好女儿,谁才能真的站在万人中央。荣耀科尔沁。 乞颜氏不放心海兰珠,也担忧她将来说些什么,使得他们两姐妹之间存了芥蒂,从布木布泰那出来,越想越是不安,抬脚冒着越下越大的雨水,来到海兰珠的住处,刚刚挑开帐帘,就见到海兰珠脸上不知道摸了什么,惨白的很是骇人,焦急的问道“哈日珠拉,你病了不成?” “阿妈。这么大雨您怎么来了。”海兰珠忙放下手中的瓷碗,起身迎了上去,拿过乌玛手中的毛巾,亲自擦拭着乞颜氏脸上的雨水,见到她潮湿的衣服,转身吩咐道“乌玛,去找件干净的衣服。” “您先换上,省的透了雨水的凉气伤身子。”海兰珠说完不顾乞颜氏的推脱硬是亲自服侍她更换衣物,后又搀扶着乞颜氏坐好,日那细心的端上热奶茶,海兰珠满意的点头,轻声道“您用,去去凉气也好。” 乞颜氏抿了一口,觉得心中暖和了许多,看着自己女儿脸上的薄薄一层白霜,恍然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叫……面膜的?” “阿妈。”海兰珠眼里透着一抹尴尬,低笑道“我这不是想要漂漂亮亮的嫁人嘛,我可是您的女儿,有其母必有其女,女儿可都听说您当初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 乞颜氏笑着将海兰珠揽进怀中,还是这个女儿贴心,沉思了一会在她耳边悄声说着人伦之事,海兰珠在现代就曾经经历过,又怎么会不知道详情?可是想到皇太极那充满情欲的眼神,他忍了多久,海兰珠还是晓得的,心中也有些紧张害怕,忍不住喃喃的说道“他会不会将我整个人都吃了?” 乞颜氏看到海兰珠迷糊的样子,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轻拍她的肩头,“不会,我看皇太极贝勒舍不得的。” “阿妈,您怎能笑女儿?”海兰珠回过神,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低垂的眼里闪过一分不服气,到时还不见得谁胜谁负呢,皇太极,你接招好了。 “你也听说布木布泰的事了吧。”乞颜氏看着海兰珠,遗憾的叹气“还真是让你说中了,多尔衮只能娶她做福晋,你们两姐妹都不是大福晋,哎,我这心都揪在了一起。” “阿妈,妹妹心性坚忍,不会有事,更何况只要待多尔衮真心,我反倒觉得多尔衮更会偏疼妹妹一些。” 海兰珠轻声安慰,真正应该担心的是直脾气的小玉儿?若是没有大福晋的名分,又怎么能算计得过布木布泰?海兰珠也曾私下劝过小玉儿再好好想想,可是她倒真是蒙古人的性子,喜欢上了就不会放弃,就如同飞蛾扑火一样,也不知道她这烈性子是不是还如同历史上的结局? 海兰珠摇摇头,定然不会,多尔衮在历史上 海月明珠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17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17部分阅读 兴许对孝庄有情,但更多是因为得不到,是因为她是皇太极的妃子,被皇太极压制住的多尔衮,要是能占有孝庄,恐怕就是另一种报复吧,如今孝庄已经不存在,敢爱敢恨的小玉儿未尝没有一争的可能。 乞颜氏看看四周已经收拾好的箱子,轻声问道“你可还缺什么?你阿爸一再说,不能让你受委屈。” “阿妈,这些足够了,我很感谢阿爸和哥哥。”海兰珠眼里带着不舍,当初任性的要求十里红妆,她没想到吴克善记在心里,准备得嫁妆远远超乎她的想象,皇太极抬箱子用金银砸人,吴克善也不逞多让,他们好像较劲一样。 乞颜氏拉住海兰珠细腻的小手,叹气道“布木布泰现在瞧着没什么,可毕竟整个科尔沁都知道她应是大福晋,如今成了这样,她心里必是难过的,你们是姐妹,又都去嫁去大金,到时有个照应也是好的。” “阿妈,我也仅仅是福晋,又怎么会瞧不上妹妹?”海兰珠嘴角扯出自嘲的笑容,乞颜氏拍拍她的手,眼里闪过一丝盘算,低声说出了一个生子的方子,海兰珠愣了一下,乞颜氏郑重的说道“这也是乞颜一族代代相传的方子,你要记在心中,若是能先生出儿子,哈日珠拉,你就是和硕四贝勒的大福晋,阿妈也就放心了。” 海兰珠低头摆弄着衣角,嗯了一声,这些古老的方子还真是有趣,难道用了就能生儿子?海兰珠并不在意此事,她唯一在意的是皇太极能不能做到承诺,毕竟将来她是大清的开国皇帝,后宫三千佳丽?倒是看看你能不能尽享齐人之福。 第八十章 倾城婚礼(上) 绵绵细雨在海兰珠出嫁前一日彻底停了下来,碧空如洗,泛着泥土的清香,这场雨水仿佛是老天专来为这场婚礼洗净人世间的浑浊一样,海兰珠斜卧在榻上,透过直起的蒙古包帘子,看着外面碧蓝色的天空,上面漂浮着几朵纯白的云彩,明日就是她出嫁的日子,草原,蒙古包,就不会常见了。 “格格,您怎么又落泪了?明日可是您的好日子,怎能哭呢?”乌玛为海兰珠轻摇着扇子,海兰珠缓缓地坐起身子,留恋的看着四周的摆设,在这她生活了十余年,从穿越时空时的不安,到如今逐渐融入到科尔沁,对寨桑乞颜氏尽孝,以及对看似鲁莽实则心细的吴克善的喜欢,让她又怎么舍得?他们是这个乱世中,真心疼爱她之人。 “以前我总觉得蒙古包昏暗,比不得华美的大宅子,可……”海兰珠擦擦眼角,微展笑颜,手指划过床榻,低叹道“将来我会还念这的安稳舒适。” “皇太极贝勒那么疼你,到时在院落里扎起蒙古包不就行了?”海兰珠眼皮一翻,摇头轻笑,水润的眼眸中闪过一许光亮,眼底的不舍淡上几分,“不能因为留恋蒙古包就停滞不前,兴许将来会更精彩,活在人世上不仅仅是为了吃喝而已,感受酸甜苦辣,品味人生百态,才不会枉老天让我……建州……辽阳城,那又是怎么个情形?” “奴婢不认字,不甚明白格格的意思。”乌玛放下扇子,跪在海兰珠面前,仰头坚定的说道“奴婢只晓的一件事,就是要跟在格格身边,阿妈当初就是这么安排的,格格,奴婢这辈子就伺候你了。”。 “乌玛。” 海兰珠拽起她,乌玛比他年岁还大,可以说是她穿越而来第一个关心她陪伴她的人,拉着乌玛的手惭愧的说道“我竟然忘记了为你安排婚事?让你错过了最美好的时节。” “格格,奴婢不嫁人的,奴婢就跟着你。”乌玛连连摇头,神情有些落寞的说道“格格不用为奴婢操心,您恐怕不晓得,奴婢是克夫克子的命格,奴婢已经绝了嫁人的心思。” “乌玛,我是不信这些的,将来若是碰见真心待你好之人,我会亲自为你主婚。”海兰珠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很是相信命格一事,当初布木布泰就曾经暗自提醒过他,乌玛的命格不好,但是海兰珠却坚决的将乌玛留在身边,只是为了她那份真心,还有那个唯一善待过真正海兰珠的奶娘,她曾经在奶娘的墓前发誓,会好好的照料乌玛,又怎么会失言? 若是不经历婚姻,人生不是完美的,海兰珠暗自决定要在金给乌玛寻一个妥善的人,现在却不能开口,省得乌玛多想,岔开话说起了别的小事来。 “格格,您不在做那个……”乌玛歪着头,怎么也说不准那些名词,海兰珠淡然一笑,轻轻嗅嗅身上的幽香,满意的点头道“不用了,这样就可以,明天还有的累呢,今日就早点歇着好了。” “这话在理,奴婢瞧着皇太极贝勒,他哪舍得您。”海兰珠脸色微红,抬手敲了一下乌玛的脑袋,笑责道“贫嘴,他……我才不在意呢,还不晓得他是不是……” 海兰珠仰脸倒在榻上,手指无意识的把玩着胸前的红玉珠链,缓缓的合上眼,脑海中想到现代时那场盛大的婚礼,肖逸手底下的那些能闹洞房的特种兵,想到那日有老虎之称的肖逸被折腾的筋疲力尽,就连他们的洞房之夜都留在了第二日,也使得肖逸安排的那一个月兵营的训练任务仿佛做火箭一样上升…… 肖逸,你的海澜就要嫁人了,在你身边是不是也有比海澜更温柔的女子陪伴呢?海兰珠心中泛酸,眼里涩涩的,唇边勾起自嘲的笑容,女人是不是都是这么自私?还是单单是她这样,她虽然即将嫁给皇太极,却并不想肖逸忘记他们曾经的感情。 “格格,福晋来了。”乌玛轻声提醒,海兰珠抽抽鼻子,肖逸,海澜祝你幸福,再睁开眼睛时,只留下点点泪光,看着担忧的乞颜氏,伸出手臂,展演轻笑“阿妈,我……我害怕。” 乞颜氏心一软,抱住海兰珠,摩挲着她的额头,轻声安慰“不要怕,哈日珠拉,不要怕,皇太极贝勒会好好照顾你的长生天是不会亏待最宠爱的女儿。” 海兰珠吸取着乞颜氏身上的温暖,慢慢的放下思愁,在她的怀中安稳的睡去,乞颜氏眼里含着不舍,轻拍着海兰珠的后背,仿佛哄着雏儿一样。 天刚蒙蒙亮,海兰珠就被唤醒,梳洗打扮起来,乞颜氏指挥着乌玛等人将华丽大红嫁衣穿在海兰珠身上,高高绣着金色花纹的立领掩盖住她白皙的脖颈,金黄|色绣着吉祥寓意的腰带紧紧束缚住她的腰肢,显得海兰珠的腰肢更加纤细,不足盈握,宽大的袖口处同样滚绣着花纹,他举手之间,隐隐露出半截白藕般的双臂,身后长长摇曳生姿的裙摆,衬得海兰珠身形高挑,娇媚可人。 “我的女儿果然是最美的。”乞颜氏满脸的骄傲,海兰珠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铜镜,暗自感叹,想要漂亮也是需要代价的,乌玛扶着她做好,全福的妇人上前,拿起梳子挽着发髻,将各色镶金镶玉的首饰插在海兰珠的头上。 海兰珠觉得脖子发沉,想要开口推辞,就见乞颜氏从檀木盒子中拿出缀着六颗东珠的发饰,亲自插在她的脑后,看着铜镜中自己女儿精致的容颜,感叹的说道“这是皇太极贝勒让人专门送来的,我瞧着这几颗东珠极为难得,就吩咐下去做了这件首饰。” “阿妈,我很喜欢。”海兰珠心中暗恨皇太极多事,脖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乌玛将长至垂肩的珍珠耳环戴在了海兰珠耳朵上,珠光闪耀,衬得她仿若神妃仙子一般,更加的耀眼出尘。 乞颜氏最后接过婢女递上来由指甲般大小的珍珠穿成的珠帘,两边的金丝插在预先留下的发髻上,珠帘下垂,掩盖住海兰珠的容颜,乞颜氏不舍的叹气“哈日珠拉,从今日起你就是皇太极贝勒的福晋,要好生的伺候贝勒爷,不许再耍小性,阿妈盼着你好。” 海兰珠起身抱住了乞颜氏,宝石般的眼眸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阿妈,我会想你的……一定会。” 乞颜氏拍拍海兰珠的肩头,同样心中酸涩,低喝道“不许哭,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可不能哭。” “姐姐还没收拾好吗?”布木布泰一身亮丽的桃红色衣裙,头上戴着精致穿着红珠子的蒙帽,脸上笑盈盈的轻快的挑帘进来,看见海兰珠的装扮,明显一愣,笑道“姐姐就是草原第一美女,这通身的气派哪个也及不上。” 海兰珠见到布木布泰主动缠上来的胳膊,透着珠帘仔细打量着她,暗自叹气,经历多尔衮失信之事,倒是让她更加的成熟,以往还能察觉出来的情绪,此时已经完全的内敛隐藏起来,布木布泰平静的眼波仿佛镜子一般,隔绝了外人的探究,只是表现出为姐姐欣喜的神情。 “妹妹总也有这一日的,将来兴许比我还出色。”海兰珠淡然一笑,借着整理衣袖的机会,摆脱布木布泰的纠缠,布木布泰收回手臂,温和的说道“我哪及得上姐姐?能有您一半,我就知足了。” “阿妈,您说是不是?”布木布泰挽住乞颜氏的胳膊,带着一分女儿的娇软甜甜的问道,乞颜氏不疑有它,看着自己面前两个出色的女儿,笑道“你们都是最好的女儿,哈日珠拉容貌确实出落的更好,布木布泰也不差,等到你成亲那日,阿妈也会好好给你安排的。” 布木布泰笑得更甜了一些,海兰珠却心中发冷,作出害羞状的垂下眼帘,轻声问道“妹妹,也同去辽阳城?” “是呀,我可是亲自给姐姐送嫁呢。”布木布泰眼光一闪,感叹道“借着姐姐的福气,才能先去看看大金的都城,听说英明汗已经下令修建好沈阳城之后,就迁都呢。” “那妹妹的婚礼兴许会赶上,到时会更盛大吧,十四阿哥可是英明汗最疼爱的儿子。”海兰珠撩了一下眼皮,果然见到布木布泰眼里极快闪过的一份得意,心情仿佛轻松上一些。 “你们姐妹将来有的是机会说话,可别误了吉时。”乞颜氏见到他们两人这么亲密,很是欣慰。 “阿妈说得对,姐姐阿爸他们都等在辕门那呢。”布木布泰微微皱了皱眉,带着一份疑惑的开口“听说皇太极贝勒没有亲自来迎娶姐姐,只是在两样城之外,也不晓得出了什么变故。” 海兰珠深吸一口气,唇边露出笑容,平静的说道“应该是时辰来不及,若不然他定会亲自来的。” “姐姐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布木布泰轻快的说道,想要上前搀扶海兰珠,乌玛抢上前,低头恭敬的说道“此事交给奴婢就好。” 布木布泰神情一僵,随即笑着挽住乞颜氏的胳膊,“阿妈,看着乌玛多细心可比苏沫儿强上不少,就是命格差了一些,不过,姐姐的五福俱全应该会庇护乌玛的。” 乞颜氏猛然醒悟过来,乌玛的命格是克夫克子,怎能让她扶着海兰珠,刚想开口,就见海兰珠抓住乌玛想要抽回的手臂,淡淡的说道“妹妹还真是说准了,乌玛,我一刻都离不了,至于那些命格之言,信则有,不信则无。” “乌玛,还不快走,不能让阿爸等急了。”海兰珠就连语气都同平时一样,乌玛眼中泪光一闪而过,低声道“格格小心脚下。” 乞颜氏不再多言,同海兰珠一同离开,布木布泰落后一步,见到海兰珠那身华丽大红嫁衣,唇边露出一丝笑意,姐姐你不信命格?你可知晓若不是你的命格好,又怎么会得到阿爸哥哥的看重?有克夫克子的人在你身边,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皇太极贝勒可是有言在先,谁生下儿子,谁就是大福晋? 第八十一章 倾城婚礼(中) 火红的日头悬挂在碧蓝万里无云的半空,辕门外整齐的摆放着十几辆扎着红绸装点得很耀眼的马车,上面放着红木嵌着碗口大铆钉的箱子,整个科尔沁不分部落的族人都到齐,寨桑见到其它部族首领焦急的模样,开口说道:“吴克善,你去看看哈日珠拉,可不能误了时辰。” “阿爸,这有什么可着急的?”吴克善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势,他还一肚子气呢,皇太极说好的亲自来迎娶,谁晓得竟然只派了随从,自己宝贝妹妹还没出嫁就这样?将来还了得?虽然他送来了道歉的信函,但也不能轻易的饶过。 吴克善看向头戴白色簪缨的随从目光并不和善,随从低头轻声道“贝勒爷也想亲自迎娶格格的,可沈阳城如今是正白旗宿卫,突然有事,贝勒爷处置完,时辰就赶不及,所以就吩咐末将先行。” “到时见皇太极的面再说。”吴克善咬着牙摆摆手,随从无奈,只能退到一旁,此时海兰珠被乌玛搀扶着走了过来,虽然面前的珠帘遮挡住她的娇颜,但还是隐隐透出不凡来,朦胧中更增添了些许的神秘,恨不得能撩开珠帘,一睹海兰珠的绝世容颜。 海兰珠来到寨桑面前,跪在放好的垫子上,仰头看着寨桑,感恩的说道:“阿爸,女儿叩谢您的养育之恩。” “哈日珠拉,你……你是草原上最尊贵的女儿,也是我最骄傲的女儿。” 塞桑声音有些呜咽,手搭在了海兰珠的肩头,海兰珠四下望了一圈,在众人面前,沉声说道“是科尔沁的养育了哈日珠拉,我永远都是科尔沁的女儿。” “哈日珠拉,哈日珠拉。”众人纷纷高呼着她的名字,在他们眼中海兰珠就是给他们带来福祉之人,也使得他们重新激起黄金血脉的荣耀,更是让他们在草原上称雄的天降贵人。 海兰珠扶着乌玛的手起身,她同科尔沁相辅相成,娘家就是她的根基,淡然一笑,大祭司此时迈步上前,将一条上面刻着字符的手串递给海兰珠,沉声道“哈日珠拉格格,带上它吧,这也是长生天赐给他最疼爱的女儿之物。” 海兰珠在众人面前戴上看手串,向大祭司行礼,轻轻吐出两个字,“谢谢,谢谢。”大祭司含着慈爱的笑容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格格,您的命格高贵异常,将来必会凤临天下,珍惜眼前人,是我送别之言,莫要被些许的烦恼乱了心神。” “大祭司,我有一事相求。”海兰珠突然拉过乌玛,按住她的肩头,让她跪在大祭司面前,沉声说道“乌玛,她的命格是不是也会不同?烦请大祭司再算一下。” “格格。”乌玛感动的唤道,大祭司看了一眼乌玛,双眸合成一道缝隙,悠远的声音落在每个人耳中“哈日珠拉格格必会庇佑乌玛,转其命格,逆天改命。” 海兰珠满意的点头,拉起乌玛,感激的看了大祭司一眼,此时寨桑拿起薄薄的红纱,盖在海兰珠的头上,乞颜氏拿起拖地的红薄纱,系在坠在海兰珠脖颈处的东珠之上,薄纱覆盖到大红嫁衣垂地的裙摆上,增添了一抹飘逸。 寨桑忍住泪水, 向吴克善摆手,“去吧,别耽搁时辰。”吴克善也不多废话,将海兰珠打横抱起,眼里闪过不舍,“哥哥送你出嫁。”迈开大步,来到了马车前,旁边的人拉开车帘,吴克善将海兰珠放了上去,最后看了她一眼,翻身上了黑鬓毛的战马,举起马鞭,“出发,送嫁。” 面前的薄纱珠帘挡住了海兰珠的视线,她知道此时若是撩开车帘再望寨桑等人一眼的话,她一定会流泪冲花了妆容,紧抿着嘴唇,手紧握着车帘,平复好半晌,觉得能控制住情绪,才撩开车帘,回头张望,科尔沁,她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广袤无垠的草原,就此告别,将来迎接她的又是什么?马车咕噜噜的前行,将科尔沁的明珠哈日珠拉送到皇太极身边。 在辽阳城外,天色已然擦黑,明月缓缓的爬上夜空,后金的婚嫁一般都是在夜晚,所以等候在此身穿红衣显得格外精神挺拔的皇太极并没有显得很着急,沉稳的骑在马上,举目望着远方。 “到底什么样的女人值得他这样?丰厚的聘礼暂且不说,光是婚礼就嚷嚷动了整个都城,若是不是我劝着时辰来不及,他定会亲自迎娶。”身型高大壮硕的仿佛黑铁塔一样的汉子看着皇太极,摇头叹道“科尔沁的格格就那么好?” “岳托,这你就不晓得了,哈日珠拉可是科尔沁最尊贵的女儿,听说是草原第一美人。”身型不高国字脸浓眉大眼的莽古尔泰调笑道,并捅了捅身边的打着哈气一脸困倦的阿敏,低声问道“作业你又去找了汗女?当心身子受不住。” “说什么,我还能降伏不了汉女?”阿敏跳脚怒道,皇太极回头看了阿敏一眼,沉声道;“你先回去歇着吧。” “那怎么行,我还想看看草原第一美女呢。”阿敏眯着眼睛,咋着嘴轻声说“也不晓得比起汉女来如何?同大妃……”莽古尔泰连忙扯住了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明显露出不悦的皇太极,低声警告“你就是个混人,哈日珠拉怎么能同低贱的汉女比,你难道看不出来皇太极用了多少的心思?四大贝勒三人亲迎,更何况还有等候在皇太极府上的太贝勒。 阿敏摸了摸脑袋,大大咧咧的说道:“不都是女人,上了炕都一样,我反倒觉得……” 莽古尔泰干脆捂信了他的嘴,他已经看见皇太极发怒的手搭凉棚望去,只见明亮的月光下,千余骑彪悍的战马上端坐着蒙古壮汉,神情肃穆地护送着一时望不到边际的马车。 这就是送嫁妆的?阿敏此时已经完全清醒,长大嘴巴,莽古尔泰也一脸惊讶,喃喃的说道:“就冲这份嫁妆,皇太极废再多的心思也值了。” 皇太极望见远处缠绕着红绸的马车,悬着心终于放下,吴无善抢先一步,打马来到近前,拱手道:“贝勒爷,这嫁妆你看如何安排,是不是直接送去贝勒府?” “那是自然。”皇太极并没有在意吴克善的语气,对于能给海兰珠涨脸的事自然不会拒绝,吴克善向手下挥手,高声吩咐“你们抬着嫁妆送去贝勒府。”随即拍了拍身下的战马,笑道“阿爸还给妹妹添了一份厚重的嫁妆,两千匹蒙古战马,明日送到。” 皇太极怔了一下,看着吴克善问道“两千匹?”战马此时是他最迫切需要的,那会极大的增强他统领的正白旗实力。 “是呀,等到秋天长膘时,兴许还会再给您添上一些。”吴克善眼底含着得色,能见到英明果决的皇太极露出这副样子,还是很骄傲的,朗声道“妹妹可是阿爸最疼爱的女儿,在科尔沁地位尊崇,怎么会亏待她?” “吴克善,她不仅仅是你的妹妹,还是我的福晋。”皇太极翻身下马,向海兰珠所乘坐的马车走去,吴克善忙拉住他,皇太极皱紧眉头,开口说道“你所说的意思,我明白,我同样不会亏待她。” “我要亲自把妹妹交给你。”吴克善抢先一步撩开车帘,将手伸向海兰珠,低声道“妹妹,到辽阳城了。” 海兰珠并不晓得外面的情形,心中有几分紧张,听见吴克善的声音,才安下心来,将手放在他的手心,轻声问“他来了吗?” 吴克善猛然用力抱起海兰珠,在她的耳边低笑道“若是他亲自不来,我就带着你回去。” “哥哥……”海兰珠靠在吴克善的肩头,脑海中浮现着刚刚穿越时空醒来时见到吴克善的情形,以及以后的朝夕相处,看着倔强鲁莽的少年,长成名震草原的英雄,他对自己的疼爱始终不曾改变。 “哈日珠拉,记住我说过的话,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妹妹,科尔沁是你的娘家。”吴克善郑重的承诺,迈步来到皇太极身前,神情凝重的望着他,沉声道“皇太极,我将妹妹交给你了。” 皇太极伸出手臂,仿佛捧着稀世珍宝一样抱过海兰珠,将她稳在胸前,扑鼻而来独特的香气,眼前的红装,让他心中叫嚣的欲望得到了片刻的满足,海兰珠是自己的了。 随从赶着马车过来,并撩开车帘,皇太极低头轻言“海兰珠,瞪大眼睛看着,我承诺你的倾城婚礼。” 皇太极并没有将海兰珠放在马车上,反而抱着她上马,安置在他身前,一手环住她的腰肢,一手握紧缰绳,双脚轻踢马镫,白色骏马迈开四蹄向辽阳城行去。 “你这是要做什么?”海兰珠忍住撩开簿纱的冲动,皇太极低沉的在她的耳边轻笑“我答应过你的,必然做到,我们的婚礼要让整个草原大金国未嫁的女儿都羡慕,你在马车上又怎么能清楚我的安排?” “很壮观吗?”海兰珠好奇的问道,娇媚的声音仿佛像微风拂过让皇太极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低声应道“很壮观,你一定会喜欢,那就是我想说的话。” 第八十二章 倾城婚礼(下) 大金都城辽阳城中,百姓纷纷拥挤在城门到螯和硕四贝勒府之间的街道上,不论是男女老幼,还是旗人汉人,都想想瞧瞧嚷嚷动整个辽阳城的婚礼到底是何模样?各种小道消息在他们之间传播蔓延,众所公认的一点,就是这个即将嫁过来的蒙古格格,不仅命格好,而且容貌出众,是草原上第一美女,百姓们纷纷猜测,她同阿巴亥大妃到底谁更漂亮一些? 黄土垫道,净水撒街,在围观百姓身前站立着一列身穿铠甲,头戴簪缨的正白旗兵士,他们脸上透着庄重肃穆,昂首挺胸,在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东西,围观的众人纷纷猜测,更有人上前打探,可这些兵勇目不斜视,一声不吭,丝毫消息都探听不出来。 等到明月悬挂在半空中时,城门口出现马队,护送着十几车的嫁妆率先行进到城中,浩浩荡荡的向贝勒府前行,这份厚重的嫁妆,不仅让围观的百姓吃惊不小,就连等候在贝勒附的宾客,都面露惊奇。 “科尔沁竟然豪富至此?”看着白在院子里,想盖大开的嫁妆,里面的金银首饰,衣料布匹,古董字画等等,让他们算是彻底涨了见识。 “十四弟,您也不用羡慕,等到布木布泰格格出嫁时,也会有这么一份嫁妆。”旁边的人调笑的拍拍陷入沉思的多尔衮,这些爽朗到几乎粗鲁的汉子,纷纷起哄,多尔衮摆脱了他们的纠缠,开口说道“哥哥们就不用笑我了,迎娶布木布泰哪会有八哥的气派?这根本就是娶大福晋嘛。” “这到也是,四大贝勒去了三个,这科尔沁的脸面也太大了些。”说话的人看看唯一留守的代善,问道“大贝勒,你说四贝勒一向重视礼节,这次怎么会……” “这你还不晓得?”代善敛去眼里的那分羡慕,郞声说道“那可是科尔沁的明珠,又有黄金血脉之称,再加上这丰厚的聘礼,皇太极怎么能不重视?” “听闻哈日珠拉容貌极美,十五弟,你们也应该见过,先同哥哥说说,是不是、如此?同大妃相比如何?听说她身形娇小,也不知道能不能伺候得了皇太极?肯定不如大妃……” 多铎一把推开说话的人,抓住他的衣领,眼睛冒着红光“你说什么……你胆子不小,竟然敢冒犯额娘?” “多铎。”多尔衮硬是将他拉开,众人面露暧昧的笑容看着拉扯的多尔衮兄弟,大妃的风马蚤他们可是都看在眼中,再加上自有拉偏架的,场面更是混乱,代善面色也有些难看,端着身份喝道:“够了,你们也不分时候,一会皇太极回来,见到你们如此,必会发火的。” 众人想到皇太极那不怒自威的样子,后脊背发凉,纷纷停住口,不过瞧着代善却含着调笑,更有大胆的人上前轻言“大贝勒常常进汗宫,自然晓得大妃的好处,等有空同咱们这些仰慕大妃的人说说好了,也让府里的那些娘们学学大妃如何伺候好男人。” “你……”代善脸红脖子粗的架势,这更验证了传言,多铎拼命的挣扎,多尔衮眼里冰冷一片,低声道“十五弟,你冷静一些,此时不是动手的时机,今日是八哥的婚礼,你不可闹事,等到将来,我饶不了他们。” 多铎头脑冷静下来,暗哑的说道“放开,放开我。多尔衮慢慢的放手,多铎拿起桌子上的瓷碗倒上烈酒喝了起来,烈酒从嘴角露出,今日不仅是八哥的好日子,更是她的婚礼,仰头看着群星中的明月,是那么的高不可攀。 丰厚的嫁妆过去之后,城中的百姓一边议论嫁妆,一边等候着新娘子,过了好半响,就当众人有些不耐烦之时,听见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眼前仿佛升起了一片朦胧的烟雾,纷纷停住了口,目光落在城门口。 一匹白色的骏马驮着身穿红装的两人仿佛穿过朦胧的月色,跃入到众人眼帘,身型健硕俊朗有神的男人怀中仿若珍宝一样拥着娇俏的女子,他眼中的疼惜眷恋清晰可见,身穿嫁衣的少女虽然红纱遮面,薄纱后面透着点点的珠光,虽模糊不可见却给人应是绝世美人之感。 银色的月光洒落在他们身上,衬得他们多了几许的飘逸,众人不敢言语,仿佛一出口,眼前的人儿就会消失不见。 “这就是你说的倾城婚礼?除了发傻的人,我根本就没瞧出有什么不同来?”海兰珠微微撅起嘴,不满的伸出手指掐着皇太极的手臂,那丝丝麻麻的疼痛,若撒娇的小猫一样抓紧皇太极心中。 “我何时让你失望过?”皇太极在海兰珠耳边吐着气息,见到她染红的耳根,眼中的宠溺更重,深吸一口气,将手指放在唇边,尖锐的哨音响起。 此时早已等候在道路两边的正白旗兵勇点燃刚刚还放在底下的火把,海兰珠觉得眼前明亮,两侧的高举的火把仿佛两道长龙延伸到远处的贝勒府,突然传来烟花爆竹升空的声音,耳边响起围观众人的惊叹。 海兰珠微仰着头,碰到了皇太极肩头,夜幕星空中,姹紫嫣红,朵朵烟花绽放着,渲染着那一瞬的光亮,此起彼伏的烟花升空,皇太极轻声问道“都怪你,若是哭花了妆容,不是最漂亮的新娘,我……饶不了你。” 皇太极唇边露出爽朗的笑容,打马向前,低声道“我的海兰珠哪怕不上妆也是最美的嫁娘。” 当马匹踏上火把点亮的街道时,在空中燃放烟火的衬托之下,兵勇仿若推倒的诺骨牌一般,单膝跪地,整齐的高喊“死生挈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听见这一声声呼喊,海兰珠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缓缓的合上双眸,向后靠在皇太极胸前,低声重复着这句话,皇太极黑亮的眼里闪过惊喜,侧头看着怀中柔软下来的海兰珠,她应该少了那分不安吧,刚刚在马上的防范僵硬自己又何尝察觉不到? 围观的百姓群情激昂,有汉人自然懂得此话的含义,抬头看着眼前走过的皇太极,露出敬佩的神情,同样跌倒在地,应和着兵勇的话呼喊起来,族人虽然不懂这句话,但在此情景下又怎么能忍的住,学了几遍后,也呼喊起来,一时之间喊声仿佛震动摇晃了整个辽阳城,在那里只有一句话“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送嫁的吴克善自从见到这场面,嘴就没有合拢过,频频点头,向着陪同的范礼问道“这应该是好话对吧?”范礼低咛了半晌,猛然抬头,眼里含着欣慰的笑意,点点头应道“是好话,是最好的誓言。” 布木布泰自然懂得这句话的意思,看着在火把星光映衬下的海兰珠和皇太极,周围人都跪地叩拜,忍不住想要上前,却被范礼抓住了她的胳膊,低声道“布木布泰格格,您可不能上前,这个时刻只属于和硕贝勒福晋海兰珠,只属于她一人。” “你不难过?”布木布泰扬起脸看着俊逸的范礼,不屑的撇嘴“你的身份也只是妄想而已,姐姐从来就是把你当成。。。” “海兰珠格格当我是师兄,这点我比您清楚。”范礼松开手臂,低醇声音震动布木布泰的耳膜“我更清楚身份地位的不同,可布木布泰格格显然不明白,他是手握重兵的贝勒爷,而多尔衮……却只是英明汗的幼子,布木布泰格格,我等着看您的婚礼。” 布木布泰面色一僵,不服气的低言“多尔衮也不会让我失望,不会的。”范礼看着强言狡辩的布木布泰,她说出来的话,自己都不见得全信,含着嘲讽的轻笑“那我就等着看更威大的婚礼了。” 来到和硕贝勒府门前,皇太极翻身下马,握住海兰珠的手,将她抱下马匹,海兰珠透过薄纱见到府门口放着两座千斤重的狮子,在它们脚下足彩着绣球,敞开的朱红大门,隐隐可以望见铺陈着大红毡子的道路,周围人应该都是后金的贵族,皇太极的兄弟或者堂兄弟。 海兰珠的卫边仿佛还回荡着那句诗经,忍不住轻声问道“他们懂那句话吗?” 皇太极跨过门槛,停顿了一瞬,随即淡笑道“他们不需要懂,只要我懂不就成了?” “贝勒爷,您得将新娘子放下,还要跨火盆的。”旁边的妇人提醒道,皇太极看看面前的火盆,以及只有一步距离的红毡子,拧紧了眉头,沉声道“她不能脚踏土地,我抱着她也是一样。” 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皇太极抱着海兰珠迈过火盆后,才将她放在了红毡子上,挡去妇人送上来的红绸,抓住海兰珠嫩白细腻的小手,同她十指相扣,乌玛连忙上前整理好海兰珠的拖地裙摆和薄纱,向旁边退去。 “海兰珠,我们去拜天地。”皇太极说完此话,小心的携着海兰珠向前走去。 第八十三章 洞房花烛 此时贝勒府庭院里挂起了大红的八角灯笼,衬得得整个院落红彤彤的,皇太极的这些兄弟,见到身型凹凸有致亭亭玉立的海兰珠,真是恨不得上前扯掉红纱,一睹芳容,众人的目光落在海兰珠腰肢上,怎么会那般纤细? “还真是长见识了,她穿的嫁衣真是亮眼。”众人感叹道,代善抚着胡须,移开落在海兰珠身上的目光,看了一眼周围的兄弟,有些人的眼中透着火一般的欲望,看他们那架势,仿佛要撕毁海兰珠一样? 代善摇摇头,咳了两声,低声提醒道“那是皇太极好不容易娶到的福晋?是科尔沁的格格,你们当汉女不成?随你们揉捏?” “这……这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众人收回灼热的视线,他们也感到皇太极的怒视,低敛了神情,喃喃的说道“难道真的比大妃还漂亮?不可能吧” “明日见礼你们不就瞧见了?”代善开口说道,目光落站在府门口同多尔滚说话的布木布泰身上,了然的说道“你们瞧瞧那就是科尔沁另一个格格,出落的也不错,但赶不上皇太极新娶的福晋。” 众人看了一眼布木布泰,若是没有海兰珠那身漂亮的嫁衣,以及皇太极众星捧月一般的安排,布木布泰也是美人,越是见不到朦胧的海兰珠,越是让他们好奇感兴趣。 “她这身嫁衣应该是乞颜一族代代相传之物,大元时皇家贵女出嫁就是如此装扮,还真是不愧黄金血脉之名。”代善故作沉稳博学的说道,众人点点头赞叹,另外几桌安坐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们,眼里露出难掩的羡慕之色,低头看着自己的装扮,也觉得很是俗气,哪有海兰珠的优雅。 “真是奇怪,贝勒府的福晋庶福晋一个没见,难道都病了不成?”其中一人疑惑的问道,众人虽然心中有点谱,却也不敢明言,只是看着海兰珠更加的羡慕而已,毕竟谁也不想在新婚之夜见到自己的男人旁边站着别的女人。 “跪拜天地。”皇太极松开海兰珠,二人同时跪了下来,低头叩拜天地,海兰珠脑后垂着的东珠,映衬着半截白皙的脖颈仿佛散发着珠光,身后垂地的衣摆轻纱显得飘逸风姿绰约,更是让观礼的众人眼睛发直。 “夫妻交拜。”皇太极眼里含着自豪的看着面前的海兰珠,额头重重的触地,砰地一声,海兰珠轻笑出声,低声道“你用那么大力气做什么?” 三拜之后,皇太极亲自扶起海兰珠,在她耳边轻言“我等了你整整一年,海兰珠,一年。” 海兰珠听见他压抑着欲望的声音,侧头看看他高大的身躯,此时压力突生,洞房花烛之夜能不能顺利的过去?低垂下眼睫,偷偷望了一眼四周的宾客,这么多人,他们又爱饮酒,兴许能将皇太极灌醉也说不准,到时应该会轻松一些吧,突然她再次被皇太极抱起,为了不出丑,海兰珠抬手揽住皇太极的脖颈,稳住了身体。 皇太极低沉的笑道“我怎么会让你摔着?不过,你这样我更喜欢,再抱紧一些,海兰珠,再拥紧一些。” “得寸进尺,难道你受的教训还不够?”海兰珠暗扬起眉头,手指在他脖颈处滑动着,皇太极大笑起来,当众说道“海兰珠这次我绝不会松手,你休想逃掉。” 留下了发呆的众人,皇太极迈开大步抱着新娘离去,岳托一拍脑袋,呻吟道“我就说八叔中邪了,他还偏偏不信?这哪是英明果决的四贝勒?” “汉人不是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吗?”莽古尔泰咂舌道,理解的拍拍岳托的肩头,低叹道“我看咱们还是喝酒好了,明日定要瞧瞧哈日珠拉是何美人。” 由于罩着红纱,海兰珠看的并不清楚,朦胧间好像走进一个清幽的院落,甚至还有一个小池塘?皇太极踏上拱桥,说道“这是我为你准备的院落,只有你一人,等明日再细看,若是不合心意,那些工匠还没离开,让他们再重新修整。” 望着三间正房,海兰珠突然有些热泪盈眶,不是说这有多漂亮,而是她终于能住进不移动的屋子了,不用再睡蒙古包,十余年真是好怀念,屋子里自然满目的红,皇太极将海兰珠放在铺陈着大红褥子的床上,海兰珠整理好衣裙,四周应该还有女人在,是皇太极的女人? 皇太极目光落在旁边拿喜称的人身上,不悦的说道“还愣着?”那妇人才醒悟过来,她是没想到主子竟然会抱着新娘子进新房,偷偷看了一眼旁人,见她们也在发愣,心里平衡了不少,忙递上喜称,讨好的说道“主子称心如意。” 皇太极将缠着红花的喜称探到红纱下,停顿一瞬,猛然用力向上挑去,本想着能见到海兰珠的容颜,却被她面前的珠帘阻挡住,不过,就是隐隐透出来的娇颜,也让四周抽气声不绝于耳。 海兰珠仿佛故意一般,微微垂首,惹火含羞的轻抬眼睑,晶亮的眼眸盛满了笑意隐含着一分的嘲讽,皇太极扔掉喜称,正好落在这边婆子的脚上,疼痛让她咬牙皱眉,却不敢出声,同旁人一样,也想瞧瞧新福晋容颜。 皇太极沉默半响,伸手捻住盖住海兰珠容貌的珠子,随意的轻轻摆弄着,一副要撩开的模样,正当众人聚精会神之时,皇太极眼睛精光大盛,猛然将珠子扯断,珍珠滚落在床上地上,好在发髻缠绕的比较结实,冲力并没有弄乱,海兰珠眼前一亮,抬头咬牙看着皇太极,黑宝石般的眼眸蒙上一层火一样的怒气,这是珍珠,竟然让他扯断?“皇太极,你真是有本事……” 旁边的众人望着神妃仙子一样的海兰珠,更是发傻呆滞,真的有这么漂亮的人儿?比画上的人还好看,本想多看二眼,回去好吹嘘一番,就见皇太极大笑出声“海兰珠,我的海兰珠,你果然是最美的新娘” 大红幔帐落了下来,隔绝了众人的视线,只能见到里面隐隐透出的二人相视而坐的影子,喜婆尴尬的笑了两声,将酒壶酒杯和子孙馍馍等放在托盘进里递了进去,轻声道“主子,这是吉祥物什,必须用的” “知道了,你们出去。”众人连连不舍的离去,皇太极目光仿佛看着猎物一样落在海兰珠身上,抬手将酒倒入酒杯,递给海兰珠,轻声道“海兰珠,我的福晋。” 海兰珠拿起酒杯,同皇太极的胳膊交缠在一起,仰头饮下,酒气上涌,两 海月明珠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18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18部分阅读 红晕布上脸颊,星眸里闪动着灼热的光亮,身子前倾揪住皇太极的衣领,轻启朱唇“皇太极,我的丈夫,海兰珠是善妒之人,若是此时后悔还来……” “来不及,海兰珠,已经来不及了。”皇太极将她拉得更近,二人鼻尖几乎撞到一起,低头含住了早就思念已久的唇瓣,皇太极的舌头顶开海兰珠的皓齿,追逐纠缠着她小巧的香舌,品尝她唇齿间的那缕幽香,健壮的手臂紧扣着她的腰肢,让海兰珠的娇躯贴紧自己,仿佛要将海兰珠整个人都揉入到自己身体里。 海兰珠呼吸不畅,挣扎起来,狠捶皇太极的肩头,皇太极厚唇略带遗憾的离开,二人之间牵扯出丝丝的银线,皇太极用有着厚茧子的拇指摩擦着她的红肿嘴唇,低醇的声音响起“海兰珠,海兰珠。” 海兰珠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娇怒道“你想憋死我?怎么能这么粗鲁?” “那你是不懂,我等了你多久,我有多想要你。”美人在前,皇太极再也不想压抑自己的欲望,虎腰一扭,将海兰珠压在身下,仿若暴雨般的重吻落在她眉眼五官上,海兰珠的扭动挣扎,更是添了一把火,皇太极扯着自己的衣衫,海兰珠手滑过他赤裸的胸膛,那炙热的温度让她心惊,可是皇太极兴许吃过亏,早有了准备,海兰珠的腿被压得紧紧地,丝毫移动不得。 这种激|情她定会承受不住,海兰珠同尽全身力气,将皇太极推的远一些,娇喘微微的说道“还……还有宾客……你不去陪酒吗……” “不去,我不会离开你一步。”皇太极彻底开始解海兰珠衣扣,那复杂的衣服显然让皇太极失去耐心,直接动手扯碎,海兰珠听见布料破碎的声响,一个荒唐的念头涌上心中,这怎么都不像洞房花烛之夜,看见子孙馍馍,计上心头,眼神黯淡了下来,缓缓的合上眼,做出一副死鱼的样子,眼角滚落晶莹的泪珠。 “海兰珠,你……”皇太极扯掉了她的外衣,她胸前的饱满隐隐可见,却看见她这副模样,停下动作,擦拭着她的眼角,强忍住情欲,沙哑的问道“怎么流泪了?” 海兰珠闭着眼,泪水越来越多,刚刚的委屈屈辱让她带上更多的哀怨,“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就连子孙馍馍都不用,难道我就一辈子是福晋?” “不哭,不哭,你是我的大福晋,我……我……”海兰珠的眼泪指责让皇太极手足无措,连忙拿过子孙馍馍放到海兰珠嘴边,轻声哄着“咱们一起吃,一起吃,生许多的儿子,海兰珠,你会给我生下儿子,一定会的。” 海兰珠睁开水蒙蒙的眼睛,看着皇太极郑重的神情,咬住馍馍,破涕为笑“谁要给你生儿子?还许多?你当我是……” “将来承袭我基业的,就是你生下的儿子。”皇太极同样含着子孙馍馍,大手盖住海兰珠平坦的腹部,仿佛那已经孕育了生命一样,此时海兰珠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口中的馍馍仿佛更香甜一些。 “主子,外面的宾客在吵着敬你的酒。”屋外随从的声音传了进来,海兰珠眼里透着果然如此的样子,皇太极好笑的轻点她的朱唇,高声吩咐“让岳托,豪格替我敬酒,今日爷洞房花烛值千金,改日再赔罪。” “喳。”随从不敢二话,悄无声息的离开,自己主子忍了多久,他还是知道的,想到新福晋那娇媚的容貌,哪个男人能不动心?不过,新福晋是不是承受得住主子的宠爱?脖颈子发凉,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多想。 “你不怕他们说你重色?美色误事?”海兰珠并不放弃,皇太极洒然一笑, 手挑开海兰珠的内衣,红色的胸衣露出来,他的黑曜石般眼神更加的幽暗,埋首在她的胸前,吸允上面的红樱,沙哑的低咛“为你值得,海兰珠,值得的。” 这句话让海兰珠放弃了所有的挣扎,历史中听闻宸妃病重,不顾前线的战事赶了回去,不管真相如何,那种情深,确实是女人所求的,海兰珠双臂环住皇太极的脖子,微微摆动自己妖娆的娇躯,手指沿着他的脊柱下滑,在那个男人最容易动情之处,轻轻点了一下,吐气如兰,媚眼如丝“皇太极,我是你的,我是你的……” 皇太极的双目赤红,压制已久的情欲被海兰珠撩拨的更加旺盛,仿佛出闸的猛虎一样,稍稍残留的理智,让他记得海兰珠年岁小,不敢太过用力,将海兰珠抱在怀中,绵绵的细吻落在她圆润的肩头,手掌之下,肤若凝脂,缓缓沿着玲珑有致的娇躯下滑,慢慢的点在了她最柔软的幽谷处。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夫复何求?”皇太极忍住发疼的欲望,低声在海兰珠耳边倾诉着,等到最后的话音落下,冲破一切束缚,撞进了她身体的最深处,低头吻着海兰珠皱起的眉头,舔掉了眼角的泪珠,感受那分外紧致温暖的包裹,先是平缓的摆弄着,等听到海兰珠口中压抑不住的呻吟声传来,皇太极如见了血腥的野兽,疾风暴雨般的冲击着。 海兰珠微睁着眼眸,身体就像惊涛骇浪之中,不停的沉浮着,只能抱紧皇太极,咬住他的肩头,尖锐的指甲在他的身后留下道道的红痕,不服输的扭动腰肢,这更助长了皇太极的热情,二人纠缠着,翻滚着,低吟,娇媚,呻吟,粗重的声音构成了一副和谐的乐章。 屋子里燃烧的红烛,映衬着床榻里交缠的身影,海兰珠仿若低泣的呻吟,皇太极满足的低吼,更是让这个夜晚火热起来,幔帐里最终传来皇太极的声音“海兰珠,你是我的,是我的。” 第八十四章 死则同|岤 红烛燃尽,红日初升之时,温暖的晨曦透过窗棂洒落在垂下的绣着牡丹大红的幔帐上,微微掀起一角,隐约在锦被中间,海兰珠被皇太极紧紧的抱在怀中,二人相拥而眠,从皇太极睡梦中勾起的唇角,都显示出他的洞房花烛之夜是多么的满足,怀中海兰珠露出来的白玉般细腻的身子上面布满了红红的吻痕,被汗水湿透的青丝,缠绕着她,更衬得她肌肤细腻白皙,微微轻颤的睫毛上仿佛还沾染着如露水般的泪珠,脸颊间含羞带情,透出少妇般的风韵。 皇太极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响,率先睁开眼睛,天性警觉的他差一点将怀中的海兰珠推出去,眼中清晰起来,满目的红色,满足的身心,让他记起昨夜是海兰珠出嫁之时,是他盼了许久的洞房花烛之夜,低头看着怀中娇媚的小妻子,唇边溢出更多的笑容,划过她的眉间,拂过她红肿的嘴唇,皇太极的眼神更加的深谙,心动不如行动,他从来都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再次吻上丅海兰珠的唇瓣。 海兰珠睡梦中觉得很是憋气,仿佛落在深海中那样窒息被海水紧紧的环抱,挣脱不开,而且身子很是酸痛,挣扎间睁开水雾弥漫的眼眸,眼前出现硕大的男人面容,身子反映比思维还快,狠狠的咬下口中他的舌头,能移动的双腿踢了出去,皇太极闷声呼疼,放开海兰珠,舌头舔舔嘴唇,摇头低笑“这就是你给我的见面礼,海兰珠,你倒真是不同,难道忘记我已经是你的男人?” “我……谁让你一早发情来着。”海兰珠先是面容一僵,随即看见皇太极支起的帐篷,想到昨晚那火热的新婚之夜,他像不知疲倦的野兽一样,不停的求索着,脸涨的通红,羞恼的攥起粉拳狠狠锤向皇太极的胸膛,怒道“都是你……都是你。”酸痛的身子一软,仿佛投怀送抱一样,跌入到他的怀中。 皇太极自然不会拒绝,伸出健臂揽住海兰珠的腰肢,低沉的笑了起来,不断起伏的胸膛,让海兰珠明白,他的得意和满足,按住了他想要下移的手掌,娇蛮的轻哼“天都亮了,一会还要见礼,我可不想让被人笑。” “他们只有惊艳,谁敢笑你?”皇太极眼里含笑,停下了动作,轻轻向她耳边吹气“那我们今晚在继续?海兰珠,我想要儿子,更想要你。” 海兰珠芊芊玉指划过皇太极的胸膛,撩拨着他几乎压抑不住的情欲,见他眼里的火光更盛,猛然坐起身子,穿上内衣,遮住自己的娇躯,将胸前的青丝甩到脑后,撩开帐幔下地,回眸娇媚的一笑,眸子含着一股的不服气“皇太极,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我会让你知道的,海兰珠。”皇太极猛然坐起,赤裸着胸膛,上面布满了红红的抓痕,信誓旦旦的模样,显然更取悦了海兰珠,使得她轻笑个不停,仿若黄鹂啼鸣的笑声,给这个早晨增添了一抹轻快愉悦。 在屋子外的乌玛听见这笑声,悬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下,拍拍脸颊,带着两名手捧铜盆的婢女走了进去,先是看看无恙的海兰珠,俯下身子行礼“格格,不,福晋,是不是梳洗?” 海兰珠应了一声,婢女放下铜盆,伺候她梳洗打扮起来,皇太极此时也起身,自然有随侍进来伺候着,他匆匆净面,海兰珠发话道“仔细点,不能马虎的。”拿过衣衫,上前披在了皇太极的身上,接过随从递上来的帕子,轻柔细心的仰头擦着他的面容,动作很是轻柔,口气却并不善“我可是最受不得汗味,你要是不清洗干净,休想上床。” “若是你每日如此,我定会做到。”皇太极含笑拦住她的腰肢,轻嗅她身上的幽香,海兰珠笑嗔道“你想的倒是美,我才不是丫头呢。”话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将牵着皇太极的手臂,将他按在了楠木刻花的梳妆台前,拿起桃木的梳子,亲自将他发辫打散,重新的梳理起来,手指穿插在他的发丝间,皇太极看着面前摆放的铜镜,调整好角度,里面映出了海兰珠的娇颜,沉静的双眸,让他心中升起一丝暖意,见她细心梳理着辫子,低沉的唤道“海兰珠,海兰珠。” 海兰珠从梳妆台的盒子里拿出出嫁前亲手编织的掐金丝缀着小颗红宝石的辫绳,缠好后,轻扬眉头,低声浅语“结发夫妻,就是应该如此吧。” 皇太极将她拽到身前,让她坐在怀中,从她手中夺过梳子,仿佛在证明什么,动作虽然小心,但还是显得粗鲁的梳着海兰珠的青丝,海兰珠头发被他拽的生疼,本想躲开,可看见他认真的模样,身子硬是移动不了,断掉的青丝飘散在地上,皇太极低声说道“海兰珠,结发夫妻……” “皇太极,你心中有我就好。”海兰珠安静的坐在他怀中,任由他有些痴迷的缠绕着自己的发丝,皇太极低笑道“你是我期盼已久的人儿,你同她们都不一样。” 海兰珠垂下浓密的睫毛,掩去眼底的不自在,此时正是新婚之时,自然什么都是好的,可是以后呢?会不会还有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他将来可是拥有天下的开国皇帝,男人,这个时代的男人又怎么能靠得住?女人的手段不仅是应对争宠算计,更重要的是让皇太极眼里没有别人,唇边溢出一抹笑容,靠在了他的胸膛,抓住他的手掌,轻轻的磨蹭着,低声说道“我相信你说的,皇太极,我相信你。” 皇太极眼里露出欣喜,透过铜镜细细的打量着海兰珠的神情,总觉得有一分不太妥当,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放下心思,轻叹道“打扮起来,要去见礼了,我的海兰珠是最美的。” “那是当然。”收起那丝婉转,海兰珠重新焕发出活力,女人的容貌打扮同样重要,这些又怎么会失去?不过想到昨日朦胧可见皇太极兄弟们露出来的眼神,后金把女人当作财产,不由得有点心慌,她想要安稳幸福的生活,并不想成为红颜祸水,被那些粗野的人惦记着,这感觉并不好,谁知道皇太极会不会为了权势,将自己送出去,在记忆里皇太极可是将自己的福晋都送人了,他有这前科,自己就不能不防着。 见到海兰珠沉思之后,抿着嘴唇,眼里带着一抹的愤怒,皇太极开口问道“你这小脑袋又在琢磨着什么?” “我在想,你会不会……”海兰珠扭身同皇太极面面相视,探究的紧紧盯着他,认真的问道“你的那些兄弟,他们的心思难道你不晓得?” 皇太极脸色一变,死死地扣紧她的腰肢,眼中透着愤怒,身上显露着霸道冷意“海兰珠你是我的,我不会把你送给任何人,哪怕我将来……都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得到你。” “殉葬吗?”海兰珠说出了皇太极隐去之言,皇太极眼底闪烁着尴尬,一抹的疼惜,更多的眷恋执着,点头应道“虽然我舍不得,但若是我早亡,你陪我可好?” “比起殉葬,我更讨厌做寡妇。”海兰珠动了动身子,离得皇太极更近一些,几乎鼻尖都碰在一起,眉头微蹙,柔声道“我还没有活够,还有好多没有享受到的东西,甚至没有去看看最向往的大明景色……” 皇太极眼神黯淡了下来,唇边露出自嘲的勾起,手臂稍稍放松,哪个女人会甘心的殉葬?她这么想才合常理,只是到时候……他的唇上感到轻柔细腻的碰触,不由得睁大眼睛,海兰珠捧着他的脸颊,仿佛承诺一样吻上了他的嘴唇,小巧的香舌勾勒出他的唇线,皇太极加重了这个吻,手臂再次收紧,哪怕她不愿,这样的海兰珠也不能让别人碰触。 海兰珠双手抚上皇太极宽阔的肩头,用力撑起自己的身子,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轻抚皇太极的五官,低声同样认真的开口说道“活着才能享受一切,才能保护我,皇太极,你要记得,努力的活的更好,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我渴求活着,却并不惧怕死亡,只要你不负我,若是你有一日故去,我必会相随,水上鸳鸯,云中翡翠,忧佳相随,风雨无悔,引喻山河,指呈日月,生则同襟,死则同|岤。” 说完这句话,海兰珠吻上了皇太极眼里的感动,唇角勾起,皇太极,我就是自私的女人,你兴许是这个世间待我最好的人。皇太极抱着海兰珠起身,同她额头相抵,沉声保证“海兰珠,就如你所言,我会活的更久,登上汗位,夺得天下,我会实现你所有的心愿,大明的景色,定会让你看到。” 海兰珠轻嗯了一声,等到江山在握,到时就看你的表现了,若是你……海兰珠低头敛去眼中的厉色,挣扎了两下,小腿顽皮的翘起,娇声道“放我下来,我还要梳妆,时辰赶不及了嘛。” 甜腻的声音,同刚刚的果决承诺截然不同,可无论哪种声音传入皇太极耳中,都是那么让他心动,根本舍不得放开海兰珠,时刻都绑在他身边才好,看看外面的明亮的天色,昨日没有去敬酒,近日要是再迟了,还真是交代不过去,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放下海兰珠,将她的秀发挽在耳后,轻声道“去梳妆吧,要让他们晓得,何为科尔沁的明珠,海兰珠,你放心,他们不敢冒犯你的。” 第八十五章 纵马而行 撒进室内的阳光越发的充足,让海兰珠明白真的抓紧才行,推着皇太极的身子,像是赶苍蝇一样,俏皮的娇声道“不同你胡闹了,去外面等着。” 皇太极苦笑的摇头,顺着她的意走出了内室,海兰珠坐在梳妆台前,也顾不得打量室内的陈设,招呼乌玛道“快一点,真的太迟了。” “格格,应该来得急。”乌玛上前重新梳理海兰珠的头发,海兰珠自动的找出花水涂在脸上,轻轻的拍着,而后淡扫蛾眉,勾勒眼线,涂抹上淡淡的眼影,轻拍腮红,就连很少用的胭脂也涂在唇上,看着镜子,满意的点头说道“真是应了那句话,三分容貌,七分打扮。” “您就是不打扮,也是好看的。”乌玛梳理好把子头,透过镜子海兰珠发觉此时的把子头远没有后世的夸张,只是略略凸起,并不太显眼,将牡丹绢花递给乌玛,问道“你何时学的这手艺?我都不晓得。” “自从您定下亲事,福晋派人专门教过奴婢。”乌玛动作麻利的将绢花插好,她晓得自己主子心意,自然不会找些艳俗的首饰,也不会自作主张,开口问道“主子,奴婢瞧着翡翠吐珠的簪子不错,您看呢?” 海兰珠手中摆弄着簪子,目光在首饰盒中搜寻了半晌,想到今日要穿的衣裙,翡翠反而不适合,摇头道“不,用这个。” 乌玛接过金凤口中衔着宝石攒成牡丹的发钗,眼里透着一抹疑惑,海兰珠淡然一笑“我怎么能让他们小瞧?牡丹是百花之王,艳而不俗,高贵典雅。” “您说的对,是奴婢考虑不周。”乌玛收拾整齐,将一串珍珠流苏挂在赤金打造的扁方上,海兰珠轻轻摇头,珠光宝气相映成辉,佩戴上红玉耳环,起身指着蝶恋花的旗袍道“就穿那件。” 少刻功夫,海兰珠就已经打扮整齐,最后看了看镜子,神采飞扬眨动着眼睛,自信的说道“就让他们见识一下好了,也省的那些女子不会打扮。” 海兰珠脚步轻移,带着乌玛来到外面,正屋里的摆设延续了内室的风格,汉化很重,八角楠木桌椅,旁边的珍宝阁,角落里的鎏金香炉,雪白的墙壁上挂着字画,海兰珠有几分惊奇,却更多的是好笑,有些陈设摆放的显得不伦不类,皇太极偏爱汉学,看来也只是罗知皮毛,汉文化源远流长,他还是得学呢。 等海兰珠收回目光时,却发现旁边伺候的下人,都傻傻的看着自己,就连皇太极也是些呆滞,先是低头看着周边的打扮,没有不妥之处,蹙着眉头问道“哪不对?” 皇太极猛然起身,几步就来到海兰珠近前,她穿着虽然是旗袍,却不同那些女人的样式,身着红锦缎绣富贵牡丹图案,并杏黄挽袖绣兰草,水鸟的旗袍,自然束起的腰身,端是衬得她体态高挑秀美,肌肤胜雪,鬓间的流苏,晃动轻摇映出珠光,衬得她面若桃花的脸颊,更增添了一抹风情,黑宝石般狡黠转动的眼瞬,添了几分俏皮。 “海兰珠,我真是舍不得让你去。”皇太极惊艳的回神,他克斯和很清楚自己的兄弟的德行,此时的海兰珠少了少女时的青涩,眉眼间多了少妇的柔情,娇媚入骨,引人遐思。 “那就不去好了。”海兰珠轻甩着白色的帕子,毫不在意的说道“我还觉得麻烦呢。” 皇太极拉住她的手腕,那缕幽香扑鼻而来,无奈的叹气“同父汗,兄弟们见礼之后,你才是我的福晋,走吧,我会保护你。” 海兰珠眼光一闪,仰脸问道“英明汗,也会去?” “你很想见他?”皇太极变了脸色,海兰珠觉得她手臂被捏的生疼,低声嘟囔“都英雄迟暮之人,谁会喜欢见他?我只是有些担心,偏偏你却想得那么多。”不解气的踩上皇太极的脚背,皇太极放心得大笑,她那娇俏可人的模样,真是想抱在怀中再疼爱一番,揽住她的肩头,低笑道“海兰珠,你怎么会如此与众不同?” “我是独一无二的,当然与众不同。”海兰珠扬起自信的弯眉,也许还有比自己漂亮的女人,但却不会有自己的性情,穿越而来,又有谁能做到? 皇太极的笑声更盛,拉住她向屋外走去,由于匆忙,海兰珠大体扫了一眼院落,还是很满意的,有小池塘,有堆砌而成假山,甚至还种了海棠树,但整体的布局要更粗放一些。等到出了这个院落,海兰珠才明白何谓粗狂,显得刚刚那个院落真是精致。 在府门口,停着一辆清布马车,旁边站着几名容貌姣好的女子,在旁边更是站着一名浓眉大眼,鼻若鹰钩,丰唇身型高大,穿着明黄褂子蹬着黑底软靴的青年,所有人都是一个动作,长大嘴巴目光僵硬的落在同皇太极相携而来的海兰珠身上,惊艳不可置信,甚至有人不自觉的轻言“真的有这样的美人?” “她们是?”海兰珠在马车前停住脚步,挽着皇太极的手狠掐他的胳膊,没待皇太极言语,其中容貌最好穿着红袍子的女子上前,唇边含笑“我是钮轱辘福晋,特地等候在此同妹妹相见,妹妹真是难得的美人,难怪爷爱的什么似的。” 海兰珠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落在皇太极身上,甩开他的手臂,也不上马车,见到府门口皇太极的坐骑,动作利索的翻身上马,皇太极见她扬起的马鞭,快步上前焦急的喊道“海兰珠,你下来。” 海兰珠居高临下看着马前的皇太极,眼里透着灼人的光亮,唇角上扬,皇太极仿佛被蛊惑一般,攥住她伸出来的小手,借着她的力气,同样上马坐在她的身后,手臂扣紧她的腰肢,轻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进汗宫见礼。”海兰珠扬起马鞭,双腿用力,白色骏马仿佛闪电一样,驮着马背上若火焰般的丽人消失在众人面前。 “这……这就是阿玛新娶的福晋?”青年看的目瞪口呆,回头瞧了瞧马车,叹气道“还是她那样够烈性,马车并不合适。” 那几名女子也被海兰珠弄的不知所措,刚刚说话的钮轱辘福晋神色僵硬,灿灿的笑道“新来的妹妹,性子还真是草原上的女儿,同哲哲福晋不太相同。” 旁边的人无神的应和,皇太极对海兰珠的不同,她们又怎么能察觉不到,只能暗自伤神,其中身型丰满的圆脸丹凤眼的女人挺挺胸脯,咂嘴道“出落的漂亮又如何?看她那干瘦的身子,也不像能伺候爷的,更别说为爷生儿子了。 她们仿佛突然来了精神,结伴向府里走去,不停的议论着海兰珠,她们眼中是羡慕嫉妒的,却偏偏说着海兰珠的瘦弱,无法承宠有子,皇太极也只是一时的新鲜而已,女人还是丰满健壮能生儿子才好。 在辽阳城的街道上,来往的向人有幸目睹海兰珠和皇太极共乘一骑,昨日的倾城婚礼还历历在目,他们都私下里议论纷纷,暗自猜测海兰珠的美貌,那首诗经,也被他们当做最好的情话,回去之后同自己婆娘说起,显得很是有学问的样子,得到婆娘更倾慕的目光。 直到此刻才见到海兰珠的真容,让这些行人纷纷停住脚步,目送如火一眼的海兰珠而过,摇头叹道“难怪四贝勒如此慎重,草原第一美人就该如此。” 海兰珠并不识得汗宫的方向,攥着缰绳让骏马一路狂奔,她明白这是在古代,她同皇太极差了许多岁,多妻多妾的后金,身为手握重兵的四贝勒皇太极又怎么会没有女人?将来兴许会更多,可当她真的见到这些女人,并开口唤她妹妹时,心中的委屈怒火根本压抑不住,仗着皇太极的宠爱率性而为,此时冷静下来,虽然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却并无悔意,既然嫁给了他,就不能让他眼中再有别人,自私也好,善妒也罢,海兰珠紧抿着嘴唇,眼底闪动着坚决,皇太极,你娶了我,就认命吧。 “汗宫在哪?你也不知一声吗?”海兰珠身子向后靠去,皇太极此时才夺过缰绳,掌控住马匹,调整方向,少刻功夫,来到了整个辽阳城最壮观的汗宫,海兰珠望去,同紫禁城比实在是差太多,但在草原生活了十余年,见惯了蒙古包,猛然瞧见雕梁画柱的宫殿,还是露出了一分的惊奇。 皇太极抱着海兰珠下马,低头理了一下她头上戴的珍珠流苏,觉声说道:“你以后再也不许如此,她们……你不见也就是了。” “能不见吗?皇太极,你何时也学会了自欺欺人了?”海兰珠挑起眉头,仰脸同皇太极相望,阳光落在她的眼底,熠熠生辉,皇太极抓住她的肩头,半响无言。 海兰珠唇角勾起一道弧度,靠的皇太极更近一些,钩钩手指,皇太极头更低,海兰珠翘起脚尖在他的耳边轻启朱唇“皇太极,我是生气,但可以原谅你,毕竟你头三十年里没有我海兰珠,可你以后若是再……那我就收拾行装回科尔沁,咱们永不相见。” “现在我有你就够了,海兰珠,可你有何本事让我守着你一人?”皇太极低笑出声,眼里闪过几分好奇,海兰珠推开皇太极,退后两步,同他视线相交,自信张扬的挑眉说道“那就试试看好了。” “好,海兰珠,我等着你的本事。”皇太极郞声大笑,黑矅石般的眼睛透着赞赏疼惜,拉起海兰珠在众人的目光中,走近汗宫,旁边的侍卫随从,同样的摸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对海兰珠敬佩不已,在声威赫赫的四贝勒面前也不逞多让,永不退缩,低叹道“科尔沁草原真是出美女,哈日珠拉福晋如此,听说昨日送嫁而来的十四爷未来的福晋布木布泰也出落的很是漂亮,很得大妃大汗的喜欢。” 第八十六章 暗讽之言 此时的汗宫议事之处,人影交错,笑声连连,努尔哈赤端坐在椅子上,在他的下手两侧安放着七八把椅子,他的子侄安坐于上,纷纷说着奉承夸赞之言,努尔哈赤摸着下巴下的几缕胡须,豪气突生,看着身边娇美仿佛小鸟依人的阿巴亥,得意的笑声传的很远。 “大汗,她就是布木布泰,是多尔衮定下的福晋。”阿巴亥今日打扮的更胜往常,大红的旗袍,头上金光闪闪的首饰,婉转莺啼,秋水般的双眸含情,红艳的朱唇衬得那颗美人痣更加的动人,在众人的注视下,更是媚笑连连,散发着万般的柔情,勾人心魂。 努尔哈赤看着阿巴亥身边站立着亭亭玉立的布木布泰,微微点头道“她就是科尔沁明珠?看着身段还般配得上多尔衮。” 布木布泰乖巧柔顺的垂着眼帘,心中泛起一分的怒气,自己怎么般配不上多尔衮?阿巴亥被努尔哈赤搅住,娇笑道“大汗,布木布泰出落得秀丽端庄,而且性子和顺,昨日才一见,就很讨我喜欢,那小嘴像抹了蜜糖一样,让人甜进心窝里。” “她本来就是多尔衮的福晋,嘴甜知道伺候人也就成。”努尔哈赤显然没有瞧得上布木布泰的青涩,她虽然身型丰润,却没有阿巴亥的风马蚤入骨,看着是稳重却显得有些呆板,不过,见到多尔衮深情的目光,心中暗叹多尔衮不懂他的心思,朗声说道“昨夜皇太极迎娶哈日珠拉,又是烟火又是吼声的,嚷嚷动了整个都城,哈日珠拉就这么出色?值得他如此兴师动众?本汗听说,科尔沁送了两千匹战马,这嫁妆可是够丰厚的。” 阿敏率先说道“就是说呢,皇太极竟然连喜酒都没用,直接就洞房去了,我们都没瞧见新福晋,也不知道漂亮成什么样子?”随即细细的打量了布木布泰一眼,摇晃着脑袋接着说道“都说两姐妹,应该相像吧,看着布木布泰也只是清秀,真不知道皇太极是不是中邪了。” “姐姐一向被阿妈娇养,出落的自然与我不同,会更多了几分柔美。”布木布泰插嘴道,努尔哈赤拧紧眉头,摇头道“柔美?那可不行,皇太极的福晋怎么能没有爽朗泼辣?” “红纱遮面倒也看不清楚,不过看着她那细腰,仿佛比汉女还娇弱一些,应是经不住风浪的,八弟钟情于她,兴许会失了雄心壮志。”说完此话的代善,暗自瞥了一眼阿巴亥,多铎嗤笑出声,想要开口,却被多尔衮拉住,压低声音道“哪是八哥的福晋,你多什么嘴?” 多铎眼里嘲讽的笑容一闪而过,身子后仰,弹弹衣袖轻言〃过一会他们看到眼里就拔不出来了,哼,哈日珠拉性如烈火,哪是汉女可比?〃 “你怎么知晓她性如烈火?我瞧着除了容貌精致以外,没有……”多尔衮在多铎似笑非笑的注视下停住口,想到了那日的篝火宴会,那支热情奔放的蒙古舞,当时的哈日珠拉,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骄傲张扬,格外的动人。 阿巴亥顺着代善的话,柔声说道“若真是大贝勒所言,那大汉可要点醒皇太极贝勒才是,他被大汗称为咱们大金的眼眸,怎么能因女人误事?” “本汗心中有数。”努尔哈赤拥紧了阿巴亥,低沉的笑道“大妃今日真是娇艳,皇太极怎么说来着……风韵犹存,他总是弄些酸腐的话出来,昨夜还喊什么与子偕老?” 布木布泰差点笑出声来,看着阿巴亥想要开口,此时外面有人禀告“大汗,四贝勒和新福晋到了。” “可算到了,本汗等得真是着急,让他们进来。”屋子外面的海兰珠听见苍老却显得很是洪亮的生音,知道这应该就是努尔哈赤,屋子里面隐隐透出狂放的笑声,让她心中泛起一丝的紧张,真是不想见那些粗野未开化之人,皇太极拉着海兰珠的手,觉察到她手中的汗水,安慰道“别怕,我就在你身边。” “谁害怕了。”海兰珠硬着头皮顶嘴,显得刚刚气还没消,皇太极摇摇头,搅住她的肩头,低声道“我会让哲哲罚她们的,给你出气可好?” 海兰珠沉思片刻,眸光了感满厌恶,叹气道“算了,这些事我早晚都得遇到。让我自己处置好了。” 皇太极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她早晚要是自己的大福晋,早些接触这些反而更好,撩开帘子,携着海兰珠向里面走去。 当海兰珠真真正正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这些刚刚还调笑皇太极的人。全都没了声音,抽气吞咽口水的声音不绝于耳,目光仿佛牛皮糖一样粘在海兰珠身上。 海兰珠体态轻盈仿佛受惊之后偏偏起飞的鸿雁,婀娜多姿,明媚耀眼的娇颜如清澈池水中亭亭玉立的荷花,明亮动人的眼眸顾盼多姿,浅浅的梨涡含着娇媚的笑容,明媚高雅,宽和妩媚,身穿的牡丹艳红的旗袍凸显出他波澜起伏的身体曲线,纤细的腰肢,却仿佛很有韧性,白皙凝脂般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要抹上一把,佩戴的赤金红玉首饰点亮了她绝美的娇颜,身上透出来的那抹风流魅惑,更是增添了诱人的魅力。 多铎头向后仰起,合上眼睛,她的身上已经没有少女般的的甜美,却更显得诱人,她已经完全属于自己的八哥,脑海里会闪着璀璨的夜空之下,她明媚的笑脸,自己再也不会迷路,可也不会再遇见她了。 努尔哈赤眼中透着几分的恍惚,松开阿巴亥,颤抖着嘴唇,仿佛陷入了某种思绪之中,阿巴亥也吃惊于海兰珠的美貌,但此时最重要的是努尔哈赤,见他脸色苍白,神情呆滞,连忙上前摩挲着他的胸膛,低声唤道“大汗,大汗。” “东哥……东哥当初也没有哈日珠拉漂亮。”努尔哈赤一把推开阿巴亥,拍着椅子扶手,低头看着自己苍老干枯的手臂,平生出一分落寞来“东哥……你该恨我,努尔哈赤对不住你,老了,老了。” 阿巴亥身子由于努尔哈赤的推搡向后仰去,布木布泰上前扶住,冲力使她退后一步,脚踝一扭,疼痛袭来使得布木布泰眉头紧蹙,忍着疼关切的问道“大妃,当心。” “大汗,您一点都不老。”阿巴亥眼里极快的划过厉色,叶赫老女那就是努尔哈赤的心结,若是失去他的宠爱,自己如何立足?多尔衮还没当上汗王呢,她的手搭在努尔哈赤肩头,眼里透着火一般的热情,倾吐气息“大汗生猛的让我哭求,您是最强壮的男人,而且手握八旗铁骑,就是大明的皇帝都晓得您的威名。” 努尔哈赤忽然醒悟过来,猛然起身长啸道“对,袁承焕,咱们一决胜负,本汗定要攻破宁远城。” 如此激昂的话语,才稍稍换回众人投注在海兰珠身上的视线,皇太极率先单膝跪地很有气势的说道“儿子愿统领正白旗为父汗先锋,辅佐父汗成就旷世英名。” “好,皇太极你不愧是我最看重的儿子,果然知晓本汗心意。”努尔哈赤欣慰的拍着皇太极的肩头,众人此时才醒悟过来,纷纷应和,海兰珠妙目扫了一圈,看见他们群情激奋,暗自好笑,只是英雄迟暮的努尔哈赤不服老而已,难道他还觉得真的能攻破宁远城?垂下的眼帘闪过一抹的嘲讽,努尔哈赤,你等着挨炮轰吧,还敢提起东哥的名字?她不诅咒你就不错了。 等到众人的情绪稍稍平静下来,阿巴亥扶着努尔哈赤重新落座,赞叹的看了一眼海兰珠,柔声说道“今日我方长了见识,真真有如此标致的美人,独独被四贝勒得了去,真是让旁人羡慕。” 皇太极也难掩得意,众人脸上的痴迷他并不是不晓得,朗声道“父汗,海兰珠是儿子的福晋,该给您和众位兄弟见礼。” “对,对,是该见礼,不能耽误了吉时。”阿巴亥也巴不得名分早早的定下来,省的努尔哈赤有了别的想法,至于皇太极的兄弟是不是心存它想,此时阿巴亥并没有过多的考虑,只是脑子里灵光忽闪,深思的目光落在落落大方沉静的海兰珠身上。 “皇太极,你新娶的福晋,当得起草原第一美人。”努尔哈赤赞叹道,看向海兰珠的眼里难免有一抹的欲望,海兰珠弯起嘴角,心中尤为瞧不上他,眼中的轻蔑极快的划过,轻移脚步。带起一股暗香,仿若黄鹂清脆的声音清脆的响起“请父汗安。” 海兰珠看了一眼旁边的随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随从此时才醒悟过来,将手中的蒲团放在努尔哈赤身前,海兰珠哪怕心中在不屑不愿此时也只能跪在他面前,从旁边拿起烟壶递给努尔哈赤。 望着垂头跪地的海兰珠,那半露的容颜,皎洁的额头,白皙修长的脖颈,让努尔哈赤也不觉有些遐想,却能觉察到皇太极身上露出了防护独占之意,看了一眼多尔衮,又瞧瞧布木布泰暗自叹气,接过烟壶,吸了一口,方淡淡的说道“你可要把皇太极伺候好了,若是有丝毫的不周之处,本汗可不管你是不是科尔沁的明珠。” 海兰珠屈辱涌上心头,咬着牙根,嫣然浅笑“贝勒爷待我鹣鲽情深,还是及不上大汗的朝三暮四,食言而肥,待大妃的人欲横流。” 努尔哈赤愣了一下,侧头看了一眼皇太极,开口问道“你福晋也懂得汉学?这话听着不错。” “是,父汗。”皇太极忍住笑,淡淡的瞥了一眼欲上前的布木布泰,见她止住步伐,方勾起笑容。 第八十七章 埋下祸根 海兰珠嘴角上扬,聘聘婷婷的起身,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显得不同起来,努尔哈赤极为排斥汉人,所以除了皇太极之外,在场的努尔哈赤的子侄就没有识字的,自然不知晓海兰珠刚刚那一串话的含义,可那黄鹂般清脆悦耳的声音文雅的言谈,引得他们眼底更热切上几分。 “哈日珠拉竟然也懂得汉学,还真是让人想不到。”阿巴亥目光一闪,和善的拉着海兰珠柔弱无骨的小手,按下心底的嫉妒,眼里盛满笑意“见你就是可人疼的,难怪四贝勒疼你入骨,亲自筹备婚事,好多旗务都放在一旁。” “大妃过奖了,对于汉学我一个蒙古格格也只是略懂皮毛罢了。”海兰珠眸光含情向皇太极一瞥,一抹红晕染上脸颊,轻声说道“我只是投贝勒爷所好,才翻了几本书而已,哪称得上精通?” 阿巴亥见到柔弱的海兰珠,刚稍稍安心,却发现也神色一变,漆黑的眼底划过程抹厉色,身上的气势也更锐利起来,沉声说道:“他是四大贝勒之一,又是父汗亲自任命的正白旗旗主,更兼 雄心壮志,自不会为女人分心,大妃实在是多虑了。” 海兰珠借着轻抚肆鬓间的机会挣开了阿巴亥的拉扯,退后两步重新回以皇太极身边,扬起娇俏的面容,漆黑的双眸含着清晰可见的崇拜,同刚刚阿巴亥称赞努尔哈赤直白的话语截然不同,虽然含蓄,却更显得真诚动人。 努尔哈赤目光从海兰珠的身上移开,在多尔衮身上扫了一圈,无力的叹气“本汗有些累了,继续见礼吧” 海兰珠来到大贝勒代善面前,眼睑轻抬,他身材要比皇太极消瘦一些,浓眉阔目,隐含着一分的戾气,海兰珠深吸一口气跪在蒲团 海月明珠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19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19部分阅读 上,同样递上烟壶,代善接过含笑的点头,和善的说道“弟妹免礼” 海兰珠闻言起身,她巴不得这次见礼快点结束,见人就得下跪,而且还有她们那充满欲望的目光,真是太憋气了,强压住烦躁厌恶挨个下跪见面,等到轮到阿敏时,海兰珠递上烟壶,他粗糙黝黑的手抓住海兰珠露出来的半截皓白的手腕,海兰珠楞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看看皇太极。 皇太极自然瞧得清楚,眼中的盛满愤怒,迈步上前强忍住怒气,阴沉的提醒“阿敏,我的福晋再给你递烟壶见礼。” “啊……”阿敏色迷迷的眼光继续盯着海兰珠,仿佛无所知觉的摩挲着海兰珠手腕,感觉那分柔韧细化,才恋恋不舍的松手,“皇太极,她身上涂了什么,怎么这么的香?同别的娘们都不同。” 海兰珠很是恶心,手臂上涌出鸡皮疙瘩,垂下长长的睫毛,对皇太极有些失望,她知道此时想要瞧她笑话的人很多,布木布泰和阿巴亥的目光感觉越发最为热切,怒气之下感觉越发的敏锐,布木布泰巴不得自己大闹一场吧,怎么能让她们如意? 阿敏是同努尔哈赤打下江山的亲弟弟济尔哈朗的儿子,自然继承济尔哈朗的势力,也是同四大贝勒之一,努尔哈赤为表愧疚,对阿敏爱重有加,他知道汗位怎么也落不到他身上,别人都得拉拢他,自然行事毫无顾忌。 海兰珠扬起笑脸,眼底却冰冷一片,但那魅惑的笑容,让阿敏更是身子发软,气息越发的沉重起来,巴不得将她搂在怀中才好,海兰珠拿过挑烟壶的物什,动作轻柔的挑起火星,软软甜甜的说道“贝勒爷,请用。” 皇太极合上眼睛,高大健硕的身子微颤,伸手搂住了海兰珠的肩头,海兰珠甩动肩膀他,他的手滑了下去,借着扭动腰身,海兰珠趁着阿敏发愣的当口,将烟壶里德火星挑落在阿敏的手上,仿佛烤肉一样的声音传来,阿敏猛然起身,手背上红肿一片,怒道“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阿敏的语气在海兰珠布满水雾的眼里软了下来,她害怕般颤抖着睫毛,抿着娇艳欲滴的朱唇,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海兰珠表现出懊悔,缓缓的低头,勾起嘴角,呜咽道“我是真是该死,失手烫伤了贝勒爷,我给您上药……” 说完这话,海兰珠起身一副想要上前的模样,皇太极拉住她的胳膊,低声道“上过沙场的人害怕这点伤?你继续见礼好了。” 海兰珠嘲讽的盯着皇太极,口中却说道“没事吗?那就好。”阿敏此时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重新落座,海兰珠向他回眸感激的一笑,更是让皇太极目光赤红,不由分说横抱起海兰珠,转身向努尔哈赤说道“父汗,她刚从科尔沁草原来到辽阳城,身体尚没适应过来,我先带她回去,几位兄长都已经见过,余下的都是儿子的弟弟,她是嫂子,想必弟弟们也不会挑理。” “她出落得不错,很很懂规矩,就是稍显娇弱毛躁了一些,回去好好歇着吧。”努尔哈赤摆手,在阿巴亥的搀扶下起身,环顾四周,见到海兰珠没有行礼之人的遗憾,开口道“等过两日让皇太极当面再给你们赔罪也就是了,到时让他新娶的福晋亲自给你们敬酒。” “谢父汗。”皇太极抱着海兰珠行礼转身离去,努尔哈赤摇摇头,目光里透着一抹的怀念,扶着阿巴亥缓步离开,他也曾有放不下舍不得之人,可为了他的霸业却一次次的将她送走,若是自己当初有皇太极的坚决,是不是如今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就是她呢? 回转内室,努尔哈赤躺在炕上,阿巴亥想要上前,却被他推开,倦怠的合上眼,低声道“本汗累了,你先出去。” “大汗好生安歇,我就在外面伺候着,有事您就叫我。”阿巴亥体贴的将薄被盖在努尔哈赤身上,轻手轻脚的离去,却听见努尔哈赤的声音传来,“让多尔衮好好想想今日的事,本汗要看看他有没有明辨事理的本事,那个……布木布泰……让她留在皇太极府上陪哲哲,她早晚是多尔衮的人,也省得多尔衮惦记着,头脑发昏。” “是,大汗。”阿巴亥应道,坐在外间的椅子上细细的琢磨努尔哈赤话中的意思,他是改了心意?想到努尔哈赤刚刚思念的神情,心中不屑,他这是又想起了叶赫老女?撇撇嘴眼中划过嘲讽,就是东哥活着,如今一老妇,你会瞧得上才怪。 眼前人影晃动,阿巴亥回神见是代善走进,含着媚笑语气里带着一分的幽怨轻责道“你还能记起我来?” 代善目光火热,拉住阿巴亥的手臂,轻轻的抚摸着,看了一眼紧闭的内室,压低声音道“我怎么会忘记大妃的赐饭之恩?”随即离阿巴亥更近了一些,二人几乎贴到一处,代善的双手也不老实起来。 阿巴亥身子绵软,靠在代善身上,含满情欲的眼中猛然清醒过来,推开代善,整理有些散乱的衣襟,低声道“你忘了这是大汗的寝宫,若是他醒过来……” “父汗老了,哪能满足你?”代善虽然调笑着,却也清醒过来,清嗅手上的那缕脂粉香味,脑海中却不由得闪现出海兰珠跪地见礼时的情形,那抹诱人的幽香,回味不已,半晌没有说话。 “合着你到我这来发愣来了?”阿巴亥自然能瞧出代善此时在想什么,泛起酸水,水葱般的手指戳了一下代善的额头,柔声道“今日的事你还瞧不出皇太极对哈日珠拉的独占,就连阿敏……若不是哈日珠拉笨手笨脚烫伤了阿敏,皇太极兴许会当面发火也不一定,那可是他极力拉拢的阿敏贝勒。” 代善抹了一把阿巴亥的脸颊,笑道“哈日珠拉那及得上大妃的风韵?瞧着就没梳理开,青涩的很,也就是皇太极喜欢,那副较弱的身子,怎么能伺候得了男人?” “你知道就好。”阿巴亥含媚的斜了一眼代善,叹气道“偏偏就是有人上心,阿敏那……你说皇太极真的会为了她得罪阿敏?” 代善手指敲着额头,唇边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皇太极哪怕有心汗位,实力也不够,对哈日珠拉兴许也是一时的新鲜,过上一年半载的,若是阿敏还有兴致,送给他……” 突然停住了口,侧头道“不会相送,怎么也要看科尔沁的面子,最近科尔沁的声势可是不小,大不了伺候阿敏几日也就是了。” “皇太极这个福晋娶得还真是值,我瞧着可不单单是阿敏贝勒有此心。”阿巴亥手指划过代善的胸口,眼睛闪过嫉妒,娇声说道“别人恐怕也垂涎不已呢,我这第一美人的名头就让给她了。” 代善揽住阿巴亥的腰肢,在她耳边低笑道“那是他们不晓得大妃的风情,若是晓得,哪还瞧得上哈日珠拉” 二人再次耳鬓厮磨起来,偷情显然更为刺激。而皇太极此时却面对着海兰珠怒气,虽然夏日炎炎,却仿若陷入冰天雪地之中,身上发寒,抓着马匹的缰绳,望着海兰珠,耐着性子哄着“海兰珠,你听我的说,听我一言好不好?” 第八十八章 怒火渐消 海兰珠眼里闪动着愤怒,刚刚被阿敏抓过的手,仿佛俎虫爬过一样,前世今生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却不能狠狠地揍阿敏一顿,只能烫伤他稍加惩处,海兰珠别开眼睛,她知道这是汗宫,有许多双眼睛看着他们,不能对皇太极太过分,攥紧缰绳,冷哼道“皇太极,你闪开,你应该晓得我的性子,我不想让你……让你没脸,闪开……” 皇太极面色铁青,他也是个枭雄一样的汉子,对海兰珠诸多忍让,却让她……眼里同样闪过怒气,抓着缰绳的手上有水滴滴落,下雨了吗?再抬头却见到海兰珠红着眼睛,狠狠的擦着眼角,眼泪仿佛透过手上的皮肤渗入到骨髓,他再大的怒气都消失不见,只留下浓浓的心疼和一抹自己无法保护海兰珠的自责,眼神逐渐的暗淡下来,抓紧马鞍,翻身坐在海兰珠身后,马鞭狠狠的抽下,“驾,驾。” 马匹飞驰出城,海兰珠心中有数,她如今已经嫁给皇太极,可以耍小脾气,却不能太过分的娇蛮,扭了扭身子,装似不甘心的被皇太极从后抱住,慢慢的放软身体,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用的,虽然不喜欢哭泣,可想到自己的委屈,眼泪止都止不住。 辽阳城并不大,少刻功夫就来到城外,皇太极控制马匹慢慢的停了下来,侧头看了一眼海兰珠,眼泪已经被疾驰的骏马带起来的风吹干,只留下泪痕和红肿的眼睛,叹了一口气,直接将她抱下马来。 “海兰珠,我喜欢见你明媚的笑颜。”皇太极手指轻点在海兰珠的双眉之间,轻声说道“我永远也忘不了,当初你在马上向我挥鞭子时骄傲的笑颜,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是我让你受委屈……可……” 皇太极停住口,身上透着一分的无能为力,转瞬却戾气大盛,海兰珠心中一颤,抬头可见皇太极铁青的脸色,眼中闪烁着锋利的光芒,转身向长满青青蔓草的草丛中走去,随着脚步的移动,手指划过及膝般的青草。 海兰珠心思飞转起来,皇太极固然没有阻止阿敏,可他最后还是抱着自己离开,这表明他还是在意自己的,应该也瞧出自己心中的委屈,更何况,她当初冲动的暗讽努尔哈赤,布木布泰的反应她不是不没见到,虽然她有后招,可皇太极的警告同样落在她的眼中,努尔哈赤越发的老迈,汗位争夺很是激烈,她帮不上皇太极,这些事还是忍忍的好。 想通的海兰珠眯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手搭凉棚抬头望了一眼高悬在头顶的太阳,再次提醒自己,这是后金乱世,不是肆意有着父兄……肖逸保护的现代,对付像阿敏那样的好色之徒,只能暂避锋芒,只是……为了汗位,皇太极会不会将自己送给阿敏?在这些人眼中,女人不过就是暖床纾缓欲望的工具,尤其是风气开放的此地,兴许皇太极不在意,但自己是绝对容忍不了。 海兰珠回头看着孤单而立的皇太极,拔起一根蔓草,在手中摇晃把玩,朗声道“皇太极,你过来。” 皇太极的目光没有片刻离开海兰珠,她的委屈挣扎自己又何尝见不到,记起在蒙古草原上肆意洒脱的海兰珠,皇太极的心仿佛被裉拧了一把,自己的誓言还犹言在耳,可一日之后,竟然……她应该生气,堂堂和硕四贝勒,竟然只能让海兰珠“意外”烫伤阿敏? 等到见她轻展笑颜唤着自己的名字,皇太极才明白自己有多怕失去她,在那一刻什么仿佛都能放下,只想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再也不放开,几步来到她近前,行动比心思转得还快,双手搭住海兰珠的肩头,试探的问道“气消了?海兰珠,我……我……” 海兰珠主动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却凶巴巴的说道“我哪会这么容易消气?他们一个个都不是好人,哼,还要我跪地递上烟壶?也倒也罢了,可你看看他们的眼神,仿佛要把我吃了才甘心,我何时受过样的委屈,就是看着你的面子,要不然……要不然……我会拿鞭子抽他们的,给他们一个教训,我海兰珠可不是好欺负的。” 皇太极搂紧海兰珠,脑海中仿佛想到了她挥鞭子时的模样,那神惜一定会很让人迷醉,唇边溢出笑容,低醇的笑声在海兰珠的耳边响起“将来……海兰珠等到我登上汗位,坐北朝南之时定会让你如愿。” 皇太极微微俯身手臂绕过海兰珠的膝下用力将她横抱而起向旁边的树荫下走去,海兰珠长睫弟垂着,伸手榄住他的脖颈,眼里划过算计,将来吗?那现在该如何?皇太极你是不是会将我送人?这句话在口中转了好几圈,却终究无法出口,她既想知道,又怕那个肯定的答案,自己何时这般懦弱过? 海兰珠性格虽然张扬肆意,对于男女之事却很保守,甚至说有着洁癖,兴许在皇太极眼中并不看重贞洁,在历史上他将来可是娶了林丹汗的几个福晋,如果别的男人碰自己,哪怕皇太极不在意,她也会觉得脏,海兰珠嘴角自嘲的勾起,自己竟然没有一个古人开放? 皇太极挑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抱着海兰珠坐在树荫之下,看着像收敛了利爪的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中的海兰珠,更是心疼不已,声音放得更柔一些,“海兰珠,我不会容忍别人碰你一下,永远都会,阿敏……他如今我还用得上,这是最后一次。” “哪怕失去汗位?”海兰珠靠在皇太极的肩头,声音带着一分的不确定似有似无的传入皇太极耳中,皇太极眼中突然迸发了两簇耀眼夺目的火光,严肃的开口道“汗位我不会放弃,你……我也不会交给任何人,你,海兰珠永远是我的人,生则同襟,死则同|岤。” “皇太极。”海兰珠喃喃的唤着他的名字,皇太极的嘴唇扫过她的额前,轻声叹道“你兴许不知道,我的额娘是孟古,她是叶赫老女的姐姐,当初我看着父汗一次一次将叶赫老女送走,屡次兴兵灭亡了海西四部,最终看着东哥死在叶赫的城头,成就了父汗的霸业,我很敬佩父汗的雄心,但更多的是不屑,额娘的眼泪我记忆犹新,所以我见你今日讽刺父汗,我很高兴,海兰珠,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大胆放肆,你难道不怕吗?” “我是蒙古格格,贪图虚荣卖弄那一点点汉学,词不达意出了错,英明汗胸襟开阔,怎么会在意这些?更何况你的那些兄弟,都是粗犷之人,瞧不上汉人,文绉绉的用词也记不太清。”海兰珠直起身子,望进皇太极的眼底,信任的淡笑“更何况,不是还有你吗?” “对,你还有我,海兰珠,你是我的海兰珠。”皇太极火热的细吻落在海兰珠的眉间,随即问道“若是布木布泰出言呢?或者父汗若是发怒呢?” 海兰珠勾起唇角,自傲的说道“那我兴许会当面的怒骂努尔哈赤,他是枭雄却最是让我瞧不上,不是为了他的野蛮粗俗,而是……皇太极,我最恨男人一边做出情深意重的模样,一边去找别的女人,管不住自己的欲望,若是他真的怀念东哥,哪会有宠了十几年的大妃阿巴亥?” 性如烈火,纯真无暇,就是她这样吧,皇太极满足的抱紧海兰珠,不放弃的追问“若是父汗迁怒科尔沁呢?你不在意塞桑和吴克善吗?” “皇太极,你当我是蠢人吗?”海兰珠不满的撇撇嘴,眼里闪过微怒,“不管怎么说,努尔哈赤虽然英雄迟暮,但雄心壮志仍在,他会为了这么点事就兴兵科尔沁?那他就不是努尔哈赤了,他若想进兵大明,又怎么能少得了蒙古诸部的支持?更何况林丹汗同样是一方霸主,科尔沁的实力也不弱,几方博弈努尔哈赤会想明白的。” 皇太极朗声长啸,赞赏的说道“海兰珠,我的那些兄弟都没有你看得明白,若你为男人,必会称雄一方。” “我才不要当臭男人呢。”海兰珠娇嗔道,眼中极快的闪过尴尬,若是不知道的历史,她又怎么能放肆妄为?又怎么能说出这番话来?应了那句话,知识就是力量,真是缺不得,见皇太极笑声越来越响亮,他的眼中甚至透着一抹的遗憾,海兰珠拉住他的脖领恶狠狠的问道“怎么?你很想让我是男人?” 皇太极的笑声戛然而止,尴尬的吞咽着口水,喉结不停的滚动着,讪讪地说道“我更喜欢你如今这样,海兰珠,还是你就应该是女人。” 他的手摸上了海兰珠露在外面白皙的脖颈,呼吸在海兰珠的耳边越发的沉重,低咛道“海兰珠,你就是在我皇太极怀中女人,被我娇宠着的骄傲肆意的小妻子。” 海兰珠的捶着皇太极的胸膛,娇蛮的怒道“谁用你护着宠着,我海兰珠……是很独立的,我……”皇太极将她未说完的话全吞进口中,品尝她的那分独特的甜美,此时满心甜蜜的皇太极并不清楚。贝勒府中还有一出精彩的大戏在等着他们,今日就是皇太极的疲于奔命的日子。 第八十九章 女人心计 软玉在怀,皇太极自然是沉醉不已,眼前的草丛仿佛都别有一番韵味,海兰珠难得的柔顺,皇太极又怎么会放手,自然你侬我侬,不过皇太极还算了解海兰珠的性子,没有太多分,只是亲亲脸颊,在她耳边说着难得的情话。 海兰珠靠在他怀中,粉嫩的脸颊含情,漆黑的眼底闪烁着动人的光彩,好听的情话,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呢?只是总有大煞风景之事,皇太极的肚子噜噜噜的响了起来,海兰珠见到皇太极尴尬的神情,忍住笑意,柔声解围“咱们回府吧,看光景应该用午饭了。” “确实如此。”皇太极起身,将海兰珠放下,转身率先离去,海兰珠落后两步,垂着脑袋,肩头微微的轻颤,忍笑真的很辛苦,皇太极停下脚步,回身无奈的说道“不用忍着了,笑吧。“ 海兰珠笑着上前挽住皇太极的胳膊,抬头看着他尴尬的样子,含笑道“一会我让她们做些蒙古的吃食,定会如你心意的。” “如我心意?”皇太极揽住海兰珠的腰肢,抱她上马,随后在她耳边低声的说道“我更喜欢你,海兰珠,只有你才如我心意,今早之言,我可记着呢。” 海兰珠回头不服气的扬眉,同样低声说道“还是那句话,你有那本事吗?” “你会知道的。”皇太极被海兰珠的话挑的火气,新婚之夜若不是怜惜她,又怎么舍得放过她?记起她在自己怀中婉转承欢,柔媚的娇躯透着不服输的韧性,就让皇太极巴不得一下子飞回府中,让海兰珠明白自己的本事,到时含泪求饶的一定是自己的小妻子。 皇太极心急火燎的同海兰珠回到贝勒府,刚刚下马见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愣住了。下意识的躄了一眼海兰珠,却见她似笑非笑的把玩着她手上那串珊瑚珠子,刚刚含情的的双眸中,此时却冰冷一片。 “哲哲,你这是做什么?”皇太极深吸一口气,刚刚消失的怒火再一次涌了上来,他可以容忍阿敏等人的放肆,可对府中的女人他就不见的会有那份好性子了,语调上扬,含着丝丝的怒气开口“爷的吩咐你是不是当成了耳边风?你跪在门口这是恭迎海兰珠?” 哲哲刚刚自然看见海兰珠和皇太极共乘一骑归来,而且皇太极看海兰珠的眼神,让她心惊,皇太极重来没有那副神情看过女人,心中泛起一份酸涩,强忍着泪水,低头请罪“爷,是我没有管理好府中的事情,让钮钴禄姐姐她们今早冲撞了海兰珠,特来向爷请罪,也想让海兰珠……” 哲哲抬头看着逆光站立在皇太极身边的海兰珠,娇俏的脸上隐隐透着透着嘲讽,哲哲的瞳孔由于那份尚不及遮掩的怒气放大了少许,转瞬却含着笑道“我知道爷疼海兰珠,她那样的人儿,谁不疼?我是她嫡亲的姑姑,只会更疼惜她,我听奴才说,今日她纵马而行,真真是担心的不得了,已经重重的罚过了钮钴禄福晋,给海兰珠出气” “这可当不起,那哪是给我出气?”海兰珠心中不耐,但却不会认下这罪名,看着跪地请罪的哲哲,唇边的嘲讽笑意更重了一分,无垢的眼中盛满了谨慎探究,哲哲还真不愧压制了孝庄一生的女人,并不见得就是忠厚没有心机的人,孝庄能有幸生下福临,甚至在那般错综复杂的情况下将福临推向帝位,这其中自然有孝庄本身的本事,可哲哲同样不可小视。 海兰珠手伸向皇太极的后背,狠狠的掐着他腰上的皮肉,仰起头却含着柔和的笑意,低声浅语“贝勒爷,是不是先让哲哲福晋起来?我这才刚嫁进贝勒府,就让管理内宅的哲哲福晋跪地请罪,外人岂不是会笑话我?” 柔柔的话语却听得皇太极阴风阵阵,背脊发凉,腰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明白,海兰珠此时有多么的生气,刚刚才将她哄好,这才回到府中,就又出了岔子,皇太极心中叹气,忍着疼痛既没有挣扎,也没有移动身子,让她解解气也好。 “哲哲,你们先起来。”皇太极的吩咐,让众女不敢不遵,而且她们心中未尝不对海兰珠有着诸多怨言,凭什么要跪地请罪?目光落在哲哲身上也多了一分的抱怨。 海兰珠松开手,并没有再看皇太极一眼,迈步就往府里走去,皇太极的心先是一松,随后又绷得紧紧的,快走两步唤道“海兰珠……” 哲哲此时却突然挡住了海兰珠的脚步,亲切的拉着她的手赞道“我们也有一年没见了吧,真是让姑姑我想念的不行,你是出落的越发的好了,就凭这娇媚的容貌,也难怪爷那么看重的宠着。” “您过奖了。”海兰珠淡淡疏远的应道,有心甩开哲哲的手,却被她抓得更紧一些,哲哲见她不耐烦的拧紧眉头,心中同样气愤难平,为了大局强压怒火,笑容绽放的更和善一些“你刚刚嫁进来,想必有许多不懂的规矩,等明儿来姑姑这,我好好的讲给你听,也知晓些分寸,到时才能更好的伺候爷。” 又是这句话,海兰珠就是因为努尔哈赤说出这句话,才忍不住暗讽,伺候?他们眼中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工具吗?海兰珠沉着脸甩开哲哲的手,哲哲眼光一闪,身子借着冲力,轻飘飘的向皇太极胸前靠去,面色有几分哀婉的靠在皇太极胸前,忙开口求情道“爷,是我没站稳,不关海兰珠的事,她……她年岁小,难免任性了些,您多担待,我……我没事的。” 皇太极并没有看哲哲,而是将目光落在海兰珠身上,见她脸色越发的难看,哪还顾得上哲哲?忙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问道“不舒服?你先回去歇着,这的事交给我处置。” 海兰珠怒极而笑,弹弹手指,挑眉道“这么精彩的一出大戏,若是没人观赏岂不可惜?”她也不着急回自己的院落,这些事既然躲不开,那就瞧瞧到底谁手段更高,瞥了一眼哲哲,目光又扫过打扮的各具特色,千娇百媚的女人们,狠狠的剜了一眼皇太极,一甩脸迈步向正堂走去。 当场的众人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海兰珠,皇太极何时被这么对待过?想到以前府中也曾出现这么个女人,新鲜劲过去,因为一点小事触怒了皇太极,将她送给了手下的将领……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她们目瞪口呆,皇太极竟然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后脚追着海兰珠而去,远远望去,皇太极甚至陪着笑脸,而海兰珠更是在气恼的踢着他的小腿,众人目光呆滞,相互看了一眼,这是真的是四贝勒?他何时这么的好性子? 哲哲身子一晃,博娜上前扶住,压住心中的酸水,轻声劝道“主子,大局为重,此时可不能自乱阵脚。” “我明白。”哲哲咬着舌尖清醒了过来,在袖子中的指甲扣紧手心,环顾众人,淡笑道“我这个侄女性子娇蛮,爷却偏偏吃她那一套,自然会宠着,她若有失礼之处,我当姑姑的先向你们陪个不是,看在她年岁小,又被科尔沁贝勒塞桑哥哥娇宠已久,你们多担待吧。” “不敢,不敢。”众人垂头敛去神情,哲哲掌管府中的事,不仅有科尔沁做后盾,还有一个得宠的侄女,她们又怎么敢不敬?钮轱辘福晋眼中划过算计,笑着开口“你这个侄女可真真是惹不起?今日我们姐妹好心好意去送她,却换来这种结果,我看她心里可不见得有你这个姑姑。” 哲哲抚了一下鬓角,淡淡的说道“海兰珠虽然有些过错,但爷吩咐过,让你们在院子里好生待着,可你们偏偏不听,反倒凑上前去,让爷恼火,我这不是替你们请罪?终究贝勒府是我在掌管着,你们犯了错,我也没脸不是?” “哲哲福晋,一向宽和,众姐妹是服气的。”在庶福晋中,一容貌清丽,个头不高的二十刚出头的女子插话道,哲哲含笑的看了她一眼,她姓叶赫那拉,刚刚进府一年而已,家中已然没落,被当成礼物送到贝勒府,皇太极这一年忙于政事,甚少找女子侍寝,她如今尚没有伺候过皇太极,因此仅得了一个庶福晋的地位,那还是哲哲看着她老实合心意才抬举的。 此时皇太极的随从满德海从正堂方向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哲哲福晋,主子说既然您带着众福晋请罪,那就去正堂好了,主子和海兰珠福晋在等着你们。” 哲哲心中一沉,有些犹豫的问道“爷真这么说?” “哲哲福晋,奴才哪敢说瞎话?”满德海眼里透着冤枉不悦,他可是太明白自己的主子的心思,新娶的海兰珠福晋,那就是主子宠在心尖上的人儿,主子今日在汗宫憋了一肚子气,哲哲福晋她们此时来请罪,那不是找死吗? “既然爷有吩咐,那众姐妹就都随我去正堂吧。”哲哲按下担忧,故作沉稳,扶着博娜的手向正堂走去,心中不由得打起鼓来,将博娜的手都攥得通红,她原打算借着请罪,拉拢海兰珠,打压下有望生子的钮轱辘氏等人,没想到却惹火烧身,海兰珠到底怎么想,一点也探究不到,她到底是何性情?难道一年没见却出息了?想到布木布泰送嫁而来,看来得好生打探一番,才好应对。 第九十章 借机消气 海兰珠心中有火,虽然暗恨皇太极,可同时她也明白在这个时代,男人都是如此,少刻功夫就来到正堂,刚刚光顾着生气,也没来得及看府中的景致,只是觉得贝勒府并不大,可进了正堂,海兰珠瞪大了眼睛,屋子面积倒是不小,可却显得有些昏暗,墙壁粉刷的也不光鲜,安放了几把撑门面的桌椅,其余的摆设一件皆无,唯一的优点就是空旷吧。 “海兰珠,你也坐下。”皇太极坐在主位上,拉了愣神的海兰珠一下,海兰珠甩了他的手臂,坐在他的下手,翻了一下眼皮道“我又不是你的大福晋,哪能同你并肩而坐?” “我让你坐,谁敢有异议?”皇太极再次伸手拉住她,硬要拽她近前,海兰珠挣脱不开,轻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我,此时还是老实一点的好,今日发生这么多事,难道我还不晓得轻重?” “这是我皇太极的府邸,谁也管不到我身上来。”皇太极并不松手,海兰珠见此情形,叹气道“好了,你别闹了,让我安静会成吗?她们都把我当成了恃宠而骄之人,若是真成了众矢之的,我疲于应付她们都来不及,哪有心想别的?” “恃宠而骄?”皇太极硬是将海兰珠抱在怀中,低声笑道“这点倒是真的,当着别人的面谁还敢踢我?除了你,我还真想不出别人来。” 海兰珠脸上透着薄怒,咬牙切齿道“难道你不该踢?我不止踢你,我还想……还想咬你。”抓住皇太极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皇太极含笑的看着亮出利爪骄傲的小猫一样的海兰珠,仿佛咬的是别人的手臂一样,鼓劲道“多用点力气,海兰珠,只要你不再生气就好。” “你以为这样就会让我消气?”海兰珠松开口,瞥了皇太极一眼,一副吃醋的模样反倒让皇太极得意,轻声问道“那你想如何?我将府中事交给你管如何?” “在你眼中,我就是贪恋权位的人?”海兰珠更是愤怒,猛然跳出了皇太极的怀里,恼怒的说道“你竟然会这么想?皇太极,你竟然说出这话来?” 海兰珠不解气的再次狠狠的踢了皇太极一脚,皇太极连忙起身,解释道“我只是……只是……将来你总是我的大福晋,同我并肩而坐的人,府里交给你,一是可以练练手,再有只有交给你,我才安心。海兰珠,早晚我是要出征的,对你,我真的是不放心。” 海兰珠抬头望进皇太极的眼底,他对自己的疼惜眷恋清晰可见,紧抿着嘴唇,扭头道“我刚刚嫁过来,还没完全适应,你就要出征?” 皇太极扳着她的小脑袋,同她额头相抵,不知怎的,见她这副模样反倒心安了不少,海兰珠同别的女人都不一样,若是别人听见能有管理内宅的机会,定会兴高采烈的谢恩,哪像她一样,反倒关心自己出征? “沈阳虽然在我手中,但大明并没有放弃,我不得不防,再有……”皇太极停顿了一瞬,缓缓的开口道“林丹汗,那就是大金背后的一只猛虎,只有彻底消灭他,蒙古诸部才能真正的臣服,才能将兵力都用在宁远城。” “我不想听这些。”海兰珠也不再闹别扭,靠近皇太极,柔声道“你还是小心一点,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收敛了那分担忧,仰脸娇嗔道“我可不想早死,还没活够呢,若是你心中有我,那必会平安的对吧?” “我还没有登上汗位,还没有宠够你,怎么会出事?”皇太极脸上透着愉悦的神情,揽住海兰珠的肩头,低声说道“哲哲的手段我未尝不知,你也小心,省得她打着照料你之名,趁机行事,还有布木布泰……” 海兰珠心一紧,难道皇太极还真是看上布木布泰了?诧异的瞧了他一眼,皇太极并没有解释,而是专注的看着她,海兰珠的脑筋飞快的转动着,须臾功夫,想通关节,确定的说道“她应该不会回科尔沁,更不会居住汗宫,那只有进贝勒府等候多尔衮的迎娶,顺便还能陪着哲哲福晋。” “父汗,终究是偏心的。”皇太极叹道,海兰珠抬手理解的拍拍皇太极的肩头,故作深沉的点点头“英雄迟暮之人,最害怕的就是强壮杰出的儿子,他也不见得就那么偏心于多尔衮,在努尔哈赤心中,更多的是如何坐稳汗位,不被他防范的儿子都是庸才,你难道想当庸才不成?” 皇太极嗤笑出声,眼底闪过倨傲,“海兰珠,你是最懂我心意之人。” “主子,哲哲福晋和众福晋庶福晋到了。”屋外传来满德海的声音,皇太极先把海兰珠按在主位之上,轻声道“大金国没有那么多讲究,我想宠谁,哪个也不敢过问,她们既然想让你没脸,我却偏要让你坐在我身边,阿敏他们我可以暂且放一放,难道这些女人我还会心存顾忌?” 对于皇太极偶尔的任性,海兰珠也只能听命,整理了一下衣裙,双手放在腿上,端庄的坐在皇太极身边,皇太极满意的一笑,高声道“让她们进来向海兰珠请罪。” 哲哲在外面听见这话,眼神更是黯淡无光,自嘲的勾起嘴角,打头领着众人迈步走了进去,俯身道“给爷请安。” 皇太极并没有言语,哲哲半蹲的身子有些僵硬,抬头眼里带着一抹的委屈看向皇太极,扫过主位上的海兰珠,心一沉,睁大了瞳孔,后金虽然没有那么多规矩遗俗,但皇太极一向看重汗血,在贝勒府自然立下一些礼法规矩,自从大福晋被遣回娘家,哪怕自己掌管的府中的事情,都不得坐到那个位置,竟然……竟然……仿佛自己祈盼已久的东西,就要落在一脸悠然看热闹的海兰珠身上。 哲哲直起身子,涂着脂粉的脸上,精描细画的妆容掩盖不住泛起的那分青色,低垂着的眼帘挡不住失望,幽幽的抬头看了皇太极一眼,出乎众人意料的跪在了地上,叩首道“爷,海兰珠不懂规矩,您莫要怪她,是……是我这个做姑姑,管理内宅的人没有教好她。” 哲哲敛去了嫉妒的神情,恨铁不成钢看着海兰珠,低声道“还不快起来?那是大福晋才能坐的。” 海兰珠自然见到哲哲身后女人们的群情激奋,此时她却不见刚刚的由于紧张,右手肘拄着桌子轻托着脸颊,悠然的坐在那,对于哲哲‘善意’的劝导,并不在意,娇艳的唇边露出一抹笑意。 “那是爷让的。”皇太极此时开口,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哲哲身上,意有所指的说道“以后这个位置就是海兰珠的,你们听命也就是了。” 哲哲脸苍白如纸,身体不由控制的微颤,右手捂住胸膛,泪眼朦胧的看着皇太极,断断续续的问道“爷的意思……意思是……海兰珠……她年岁尚幼,又刚刚嫁进府里,怎么会?” “哲哲,你一向最懂爷的心思,难道此时还不能明白?”皇太极端起桌子上的奶茶抿了一口,“海兰珠聪慧过人,在科尔沁就曾帮着塞桑福晋料理家务,哲哲,这些你难道不知道?” 钮轱辘福晋此时才明了他们之间的暗语,不忿的说道“爷,你不是当着父汗的面说谁为您生下儿子,谁才是大福晋吗?” “我是说过这话,就是如此,海兰珠才是福晋。”皇太极阴冷的看了她一眼,海兰珠暗道,这个钮轱辘氏还真是直爽,分不出轻重来,难怪被哲哲当成炮仗,皇太极骄傲坚忍,他可以容忍努尔哈赤的相逼,采用迂回之策,可又怎么能容女人提起此事?那就是他的伤疤。 “爷,她到底哪好?您竟然这么抬举她?”钮轱辘氏眼里透着红光,恶狠狠的看着海兰珠,那凶光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撕裂,皇太极神情一禀,担忧的望了一眼海兰珠,却发现她并没有受任何的影响,反而更加的沉稳,身上隐隐透出的锋芒并不弱,感到他的注视,甚至俏皮的向他眨眨眼睛。 皇太极很是满意,开口说道“钮轱辘氏,你不遵爷的吩咐,今日清晨竟然敢向海兰珠挑衅,爷绝对容不下你这样不守规矩之人,图里什是爷看着之人,身边缺一个伺候的人,爷看你倒是挺合适。” “不……”钮轱辘氏跪在地上,哭泣的哀求道“爷,我知错,不要将我送走,我向海兰珠福晋赔罪……我向她陪罪。” 说完向着海兰珠重重的磕头,她那声声哭喊,红肿的额头,让海兰珠的心扭成了一团,她虽然知道皇太极有将女人送人的经历,可真的当着自己面发生时,是那么的……让她难以接受,今日的钮轱辘氏,来日是谁? 皇太极借着钮轱辘氏消了一日的怒火,本来很得意的神情,当察觉到海兰珠含着戒备的目光时,开口问道“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我……我没事。”海兰珠别开目光,哲哲此时同样跪地恳求道“爷,钮轱辘氏福晋虽然有错,但……但念在她为您生下的女儿,绕了她这一遭吧。” 众人也有兔死狐悲之感,纷纷跪地求情,可这种局面又怎么能令皇太极让步?反而更加坚定起来,狰狞的喝道“爷的话,你们也敢违抗?哲哲,这就是你为爷管理的贝勒府?” 哲哲尚没有回话,就听见一个轻柔甜美的声音传来,“姑姑,姐姐,布木布泰来看你们了。” 第九十一章 得到失去 布木布泰的笑语传入火气弥漫的屋子里,并没有使得气氛缓和下来,皇太极的脸色更加的难看铁青,狰狞的怒道“满德海。” 海兰珠见他额上的一道道青筋蹦起,看向哲哲的眼神更是不善,只听见他冷笑连连的哼了一声,哲哲身子一软,勉强的开口道“爷,布木布泰毕竟是海兰珠的妹妹,在草原上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她……” “她不是还没进来吗?你就不能消消气?”海兰珠悠然的起身,挽住皇太极的胳膊安抚的轻拍两下,眼底盛满关切,柔声道“为这点小事暴怒?虽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可还是要慢慢的教才好。”皇太极平复了好半晌,嘴边才扯出一丝的笑意,仿若旁人一般轻抚海兰珠额前的碎发,一改刚刚的阴冷暴躁,声音放柔道“放心,我没事。” 随即扶着海兰珠重新安坐,沉声道“让她进来。” 布木布泰得意的看了一眼刚刚堵在门口不让她进去的满德海。低咛道“如何?我就说我能进去的,你偏偏不知好歹,我是海兰珠姐姐最疼爱的妹妹,姐姐整治人的手段一向很多,她定然会收拾你。” 满德海低头让开了路线,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刚刚听见自己主子暴怒的声音,他知道责罚定然少不了?海兰珠福晋最疼爱的妹妹?他的心里不由得泛起担忧,皇太极对海兰珠的疼 海月明珠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20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20部分阅读 宠,他可是瞧得太清楚了,难道会加重处罚?后背泛起了汗。 布木布泰整理了一下衣衫,瞥了一眼满德海的神情心中满意,掩去眼底的锋芒,重现天真无邪的样子,粉嫩的唇边含笑,脚步轻快的走了进去,眼前的情形让她楞住了,哲哲还跪在地上,可海兰珠却端坐在皇太极身边,这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哭得声嘶力竭的女人,以及众多低泣的女子,脚步迟疑沉重了些,此时的时机并不是太好,暗自提醒自己要小心应对。 布木布泰眉宇轻扬,唇边露出甜美崇拜的笑意看着皇太极,娇笑道“我是喊你姑父,还是姐夫呢?按说应该喊姑父的,可是姐姐虽然敬重姑姑,但脾气不同别人,倒叫我不好称呼了。” “还真是为难你了,只是我不懂得一件事,一向聪慧过目不忘的布木布泰妹妹,怎么连点小事都记不清楚?”海兰珠手指划过杯盏,闻到那股奶腥味儿微颦着眉头,眼底划过不满的厉色,也不知道是对奶茶,还是对布木布泰,杯盖轻轻的落下,清脆的响声让布木布泰身上一震,蠕动着嘴唇,委屈的轻唤“姐姐……姐姐……” “当日我说的话,希望妹妹记清楚。”海兰珠看了一眼哲哲,神情一暗,就是心中不当她是姑姑,可在外人眼中她们就是姑侄,更何况还有布木布泰时刻的提醒,手突然被温热的手掌包裹住,海兰珠抬眼,见是皇太极略带担忧的目光,按下心思展颜轻笑,在场的人都能感受道他们之间不可割断的情意。布木布泰心生羡慕,但此时却不敢再出声,皇太极淡淡的嚼了一眼她,冷冰冰的说道“称呼还用爷教你?没嫁给十四弟之前,你难道不晓得怎么称呼爷?布木布泰,你可是很让爷失望。” 布木布泰身子激灵一下,冷汗爬上了脊背,怯生生的解释道“四贝勒爷,是大汗让我住到贝勒府的,大妃也有过交代,让我多陪陪姑姑和姐姐,一解她们的思乡之情。” “父汗让你住进贝勒府待嫁,却没有让你直闯正堂,你当爷的四贝勒府是何地?还是觉得爷会看在哲哲的面子,不会怪罪你?”皇太极的语气更加的不善,阿巴亥想得是什么,他还不清楚?为了多尔衮真是使尽手段,看来阿巴亥是太闲了,应该……皇太极眼里精光一闪,还是给她找点事做,才能让她收了心思。 “贝勒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布木布泰眼里的不甘一闪而过,见皇太极的脸色减缓,壮着胆子上前两步,嫣然浅笑“贝勒爷,姐姐刚刚新婚,您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是姐姐做的不好?” “布木布泰。”海兰珠语气也不善起来,冷哼道“你不是来陪着哲哲福晋的吗?先去收拾东西吧,府中的事你是少插嘴的好。” 布木布泰蹭到海兰珠身边,仿佛提醒一般,压低声音,却让众人都能听清楚“姐姐,跪着的是姑姑呀,您怎么能毫不在意的安坐着呢?阿爸他们知道也不会开心的,您……” 海兰珠挑起眉头,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这是指责我?布木布泰,这就是贝勒府的规矩,你若看不惯,不妨回科尔沁去,省得这些世俗之事,污染了你那纯真圣洁的心灵。” 海兰珠在纯真圣洁上特意加重语气,让布木布泰脸一红,几乎掩藏不住那份的尴尬羞愤,按下心中的怒气,布木布泰反而细细的打量起海兰珠来,她从来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这般对待自己,有些过分的话,也都是私下单独说的,这次怎么会如此不留情面?难道是布木布泰望了一眼皇太极,是他让海兰珠肆无顾忌? “我还是不喜欢喝奶茶。”海兰珠再也不看布木布泰,以前名分未定,她也不知道历史究竟会走向何方,担忧布木布泰真的如历史那样嫁给皇太极,成为孝庄皇太后,到时会报复自己,在这个君权至高无上的时代,海兰珠也无力抗衡,所以对布木布泰的诸多挑衅,选择退让用言语惩戒,可如今海兰珠唇边溢出自信的微笑,名分已定,她有自信孝庄绝对不会再出现,自然也不会再给布木布泰面子,又怎么会客气? “你喜欢茶叶?”皇太极不确定的问道,海兰眼点点头,轻笑道“我只喜欢好茶,你可不许糊弄我。” “为何不早说?”皇太极朗声笑道,开口吩咐“满德海,把爷得的茶砖都送到海兰珠的院子去。” “喳。”满德海在外面立着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刚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对布木布泰多了一分的不屑,什么海兰珠福晋最疼爱的妹妹?简直就是招摇撞骗,听见皇太极的吩咐,转身就去寻茶砖,还不忘吩咐旁边的侍女,给海兰珠福晋重新泡上一杯茶水。 侍女轻手轻脚的端着青瓷的茶碗走进,恭敬的献上,海兰珠抬手接过,侍女瞧见她皓胧上带着的红珊瑚手串,衬得海兰珠的肌肤更加晶莹白皙,心中暗道,难怪主子爱的什么似的,就这一条府中的哪个福晋都及不上。 “如何?”皇太极看着海兰珠抿了一茶水,海兰珠眯着眼睛细细品了一下,唇齿留香,点头应道“不错,你以后也少用奶茶,多用茶叶,对你身体好。” “这事我听你的。”皇太极的话仿佛惊雷一样落在众人的心上,女人们忍不住抬头,望向皇太极的目光多了一分疑惑,他何时这么好说话?会听女人的劝说? 哲哲双腿已经麻木,海兰珠此时却同皇太极说起茶叶的好处来,更是让她愤恨难忍,咬着嘴唇,低泣道“海兰珠,你替钮轱辘福晋求求情吧,她脾气虽然莽撞些,可她伺候爷很是尽心,又有为爷生了三岁的女儿,大格格身体木来就有些弱,要是离开生母,怎么能承受得住?” 听见哲哲这话,呆滞的钮轱辘氏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跪爬两步,哭求道“海兰珠福晋,您大人有大量……我的女儿离不开我……呜呜……女儿……女儿……” 海兰珠心中泛起一分不忍,虽然她知道钮轱辘氏不见得有多爱她的女儿,若真是疼爱女儿必定会行事谨慎,哪会被哲哲当成炮仗?怜悯孩子,但更多的是对皇太极将女人毫不犹豫送人的不满,实在是太残酷无情了,在皇太极眼中,女人究竟是什么?但她同时也明白,是皇太极在给她立威,让这些女人心存警惕,不会再轻易的招惹算计自己。她此时的心惜同样很是复杂。 海兰珠的放下茶盏,缓缓起身绕过钮轱辘氏,来到哲哲面前,同跪着的哲哲四目相对,哲哲神情是那般的复杂,嫉妒羡慕愤恨等等交织在一起,半晌之后海兰珠抬手搀扶起哲哲,沉声道“不是我心狠,皇太极决定的事情,哪会轻易改变?” “你”哲哲听见海兰珠唤皇太极的名字,而皇太极却没有丝毫的不悦,更是泛起凄凉之意,迷茫落败之感盈满心间,脑袋昏沉沉的,虚弱无力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昏过去,布木布泰和博娜连忙上前扶住,焦急的叫道“姑姑,您怎么样?” 海兰珠后退一步让开位置,望着皇太极轻声问道“你不后悔?将为你生儿育女的女人送给旁人,你不会后悔?” 皇太极起身拉住海兰珠的胳膊,拧紧眉头说道“你何出此言?这是极为寻常之事,我为何要后悔?你……”猛然醒悟过来,低笑的说道“你同她们不一样,海兰珠,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容忍别人碰你一下。 皇太极俯身打横抱起海兰珠,沉声吩咐“满德海,一会送她去图里什那,就说这是爷赏给他的女人,若他再立战功,爷还会加赏,哲哲处理内宅不当,闭门思过三月,府里的事交由海兰珠处置。” 随即抱着海兰珠大踏步的离开,低醇的笑声渐渐的远去“今晚你不是说给我做蒙古吃食吗?我可是等着呢海兰珠我更想要你。” 第九十二章 暗藏凶险 随着海兰珠和皇太极的离开,屋子里的女人们表情各异,或皱眉沉思,或偷偷瞧着哲哲的反应,海兰珠才嫁过来一日,就夺了府中的大权,这份恩宠让她们心中不由的打起了算盘,看来府中的风向要变了。 钮轱辘氏神情呆滞,眼中泣血,身上散发着浓浓的哀怨以及一抹戾气,满德海上前道“按主子的吩咐,送你去图里什佐领那,你回去收拾东西吧,我可以多等一会。” “钮轱辘姐姐,你要想开,在咱们大金国就是如此,图里什佐领被爷看重,会善待你的。”哲哲面容苍白,向紧张她的布木布泰看了一眼,轻轻推开她,虚弱的上前,眼里透着怜悯的扶起跌坐在他上的钮轱辘氏,眼珠微微转动,含着泪水道“你别怨恨海兰珠,她年岁小,又被娘家宠惯,她……她不是……” “她就是狐狸精,专门迷惑爷的狐狸精,我……我饶不了她。”钮轱辘氏面目狰狞,声嘶力竭的挣扎起来,哲哲好悬没被她带倒,却没有松开手臂,更是悲凉的抱住她,安慰道“你万不可说这话,爷如今正宠着海兰珠,若是惹爷不快,那你岂不是更得连累众姐妹。” 钮轱辘氏挣扎着,吵闹着,咒骂着海兰珠,哲哲轻声安慰着,神情哀婉仿佛在替海兰珠赎罪,满德海见她越说越不像话,抓住她的胳膊,厉声喝道“你闹够了没?海兰珠福晋也是你能咒骂的?你是不是想让主子将你送去军营?” “不不”钮轱辘氏连忙收住声音,哲哲轻声说道“满德海,她也只是出出气而已,海兰珠应该不会见怪的,我是她姑姑,知道她还是很善良的。”满德海松开钮轱辘氏,朗声提醒道“主子如何待海兰珠福晋,你们也看得到,就是海兰珠福晋不见怪,可主子可不见得会让福晋受委屈。” 众人想起刚刚的情形,心中发凉,目光更是黯淡,找了各种借口纷纷离开正堂,生怕惹祸上身,不大一会功夫,就只剩下钮轱辘氏和哲哲等人,哲哲拉着钮轱辘氏的手柔声道“图里什也是晓得疼人的人,又素有军功,你是伺候过贝勒爷的人,他必会善待你的,只是可怜了可怜大格格小小年纪就离开额娘,真是”钮轱辘氏反应过来,她还有女儿,虽然平时不在意也暗恨她为何不是儿子,可此临别之时,哪个亲生额娘能舍得?攥紧哲哲的手。哀求道“哲哲,你为我顶撞贝勒爷,被他责罚,靶心中很是感激,看着那些胆小怕事之人,也不会照料我的女儿,她不足月降生,身子又弱,你一向细心,我我就将她拜托给你了,哲哲福晋我请你善待她。” 说完此话,钮轱辘氏跪倒在,向着哲哲不停的磕头,哲哲手臂作势想要搀扶,却又仿佛没有力气一般,唇角上翘,分外的享受起昔日对手在她面前的跪拜哀求,布木布泰在旁边将一切都在眼中,望着哲哲的目光带着几许的钮轱犊氏敬佩,虽然她并不晓得为何哲哲要暗示钮轱辘氏抚养她的女儿,但却记在心中,这份从容不迫,才是稳居内宅的手段。 布木布泰缓缓的垂头,敛去眼中的疑惑,海兰珠虽然聪慧,但可不见得能争得过不动声色的姑姑,皇太极是和硕贝勒,自然会统兵出征,到时姑姑若是使出手段,没有皇太极的回护,海兰珠那副娇弱的样子,兴许不见得能躲得过?布木布泰想到大妃的暗中交代,以及自己的青云之志,自然坚定了向哲哲靠拢之心,多向她学着点。定能长些本事,将来也能斗得过小玉儿。 “你尽管放心,姑姑一向慈爱,最是疼惜女儿不过,自会好好的照料大格格。”布木布泰同哲哲一同用力搀扶起钮轱辘氏,眸光中充满亲近的望着哲哲,柔声道“姑姑很善待我们,姑姑刚到科尔沁就钮轱犊氏我就很喜欢她,而且姑姑也很和善,待我仿佛亲生女儿,你将大格格交给姑姑真是最恰当的。” “是呀,是呀,哲哲福晋一向亲厚待人,我放心放心”钮轱辘氏一脸感动,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看了一眼哲哲,长叹一声“您同我一起去见见她吧,她以后就靠您了。” 母女相别,哪怕感情不深的母女,但血脉相连,那份仿若杜鹃泣血的离别之惜,真是钮轱犊氏闻着流泪,见者伤心,身体瘦小,面色微黄,眼睛很大三四岁的小姑娘抱着钮轱偿氏的腿,哭求道“额娘,我不让你离开,你不能不要我我” “哲哲福晋,她就交给你了。”钮轱辘氏抱住几乎昏厥过去的女儿,不舍的轻抚她的面容,柔声道“听话,萨莉娜要听哲哲福晋的话,从今日起她就是你的额娘,你要争气,将来要好生的孝顺她,知道吗?” “额娘,额娘”萨莉娜小手攥紧钮轱辘氏的衣袖不舍的说道“我去求求阿玛,求求他不要让您离开。” 钮轱辘氏眼里闪现一丝亮光,可马上黯淡了下去,皇太极下定了主意很难改变,若是自己让女儿去求情,若海兰珠在说些什么,女儿的地位也可能不保,贝勒府的长女,有哲哲照料也会嫁得好一些,狠狠心挣脱女儿的拉扯,厉声哼道“若不是你不争气,我又怎么会到这地步?我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钮轱辘氏猛然转身擦着眼泪,不顾女儿的哭喊拿起包袱快步离去,哲哲眼底微动,低头看着不停啼哭的萨莉娜,心中也泛起一丝的不忍,但想到自己的计划,抱紧怀中的萨莉娜,眼泪滴落在她的小脸上,轻声喃喃的重复“海兰珠,你钮轱犊氏怎么忍心……怎么能忍心让她们母子分离?姑姑这是在为你赎罪。” 萨莉娜闪动着红肿的眼睛,显然她的话听了进去,攥紧小拳头问道“哲哲额娘,是阿玛新娶的福晋要赶走额娘?是不是?” “不,不是,你要乖乖的,我会待你如亲生。”哲哲神色慌张中透着怜悯,将怀中的萨莉娜放在炕上,盖好被子,轻声道“你先睡一会,我整理好物件,咱们就回我的院子,你额娘不是狠心,是真真的心疼你才会如此,你千万莫要忘了你额娘。” 布木布泰抹着眼泪,低垂的眼帘掩去眼中的精光,跺脚呜咽道“姑姑,你这又是何苦?贝勒爷怎么会偏听偏心至此?你被他责罚,收回管理府中的权利,还不都是都是姐姐?我去找,我去求海兰珠。” 哲哲猛然转身,唇角止不住上扬,显然布木布泰的识趣让她很满意,觉察到萨莉娜的睁着眼睛的注视,哲哲把住布木布泰,低泣道“海兰珠她……她只是娇蛮一些,还是好的,你们虽是姐妹,但海兰珠如今正得宠,哪会钮轱犊氏听你的,帮着姑姑好好照料萨莉娜也就是了。” “姑姑,您”布木布泰看着哲哲,眼角的余光见到炕上的萨莉娜,紧闭着眼睛,睫毛轻颤,橡紧的小拳头都表明,她们的话萨莉娜应该听进去了,柔声道“姑姑,我会陪着你,就当替姐姐尽份心意。” “这就对了。”哲哲点头,真的仿佛慈母怕惊醒熟睡的萨莉娜,轻手轻脚的收拾她日常用的东西,偶尔投向她的目光充满慈爱和善,压低声音吩咐博娜先行离开,给萨莉娜安排住的地方。 一番忙碌下来,等彻底安排好后,大已经黑了下来,明月慢慢的爬上来,清冷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屋子里,更衬得钮轱犊氏孤单悲凉几分,哲哲望了一眼敞开窗户外的月色,身后靠着垫子,捏着额头,低声问道“爷还在海兰珠那?” “姑姑,姐姐是刚出嫁,正是得宠之时,她又一向懂得撒娇姑父怎么能放得下?”布木布泰跟着哲哲忙前忙后,可是涨了不少见识,对哲哲的手段谋划更是心生敬佩,贴心的端着奶茶敬上,站在一旁轻捶着哲哲的肩头,那副乖巧的模样,到是让哲哲心中一暖,抿了一口奶茶,叹气道“你也坐,咱们娘俩说说话。” 哲哲应将布木布泰拽到身边,细细的打量了她半晌,含笑遑“你也越长越好,多尔衮钮轱犊氏还是有福气的人,能娶到你这么个美人。” “姑姑,您笑我?”布木布泰扭捏含羞,钻到哲哲的怀中,带着一分落寞的说道“可惜,可惜我终究是低小玉儿一头,也只能是福晋。” “布木布泰,姑姑一向喜欢你的稳重懂事,今日你又就教你一手。”哲哲神色一禀,抚着她的脑袋,唇边露出不符合往掌的阴冷笑你要懂得,后退不见得就失去名分,沉下心来,仔细谋划,自然会得到你想要的,你一向沉稳,又不同于海兰珠那般骄纵,小玉儿争不过你的,大福晋可不是那么好,就是当上了,她们也会坐不稳当,早晚出事。” “姑姑,我记下了。”布木布泰后背发寒,哲哲轻拍她的后背,叹气“真是可惜,我钮轱犊氏本想让你……哎,不过你嫁给多尔衮也好,他年少冲动,更好把握一些,布木布泰,你记得姑姑是不会亏待你的。” 布木布泰俯首,藏起身上的害怕,这才哲哲吧,以前想到自己那些小聪明,在看看哲哲了然的目光,脸一红,娇声道“我只听姑姑的,您是不会坑我的。”哲哲满意的点头,拉住她的手拍了拍,虽然得意却露出一分哀怨,独守空房真是难捱。 第九十三章 前生回眸 被皇太极抱着回到院子里的海兰珠,望着他毫不在意的模样,还真是有几分不舒服,她自己暗笑,若是皇太极找别的女人,她会更不舒服,可对将钮轱辘氏送人,皇太极没有任何异样,有觉得他有些无情。 “你到底是怎么了?哪不舒服?”皇太极抱着她半躺在铺陈着厚褥子的炕上,轻撩着耳朵上戴着的闪耀着柔和珠光的耳环,眸光深谙,海兰珠娇嫩的脸颊,动人的身段,丝丝诱人的体香,都在刺激着他的感官。 皇太极虽然口中说着关心海兰珠的话,揽住她的胳膊却越发的收紧,粗糙有力的手掌在她的腰间摩擦着,挑逗着,慢慢的上移,来到了海兰珠白皙的脖颈,扯动着旗袍上的纽扣,低醇的唤道“海兰珠,我的海兰珠。” “你放开,皇太极放开。”海兰珠身子发软,此时却并不想如此,挣扎显然愉悦了皇太极,他的眼底盛满了征服的欲望,翻身将海兰珠压在身下,动作越发的粗鲁起来,海兰珠咬着牙,看着身上的皇太极,趁他沉迷的时候,猛然将他仰面推到,翻身坐起,整理着有些散乱的衣服,将垂下的发丝弄在脑后,此时才回头看着皇太极,淡淡的开口“天还没黑呢?你忘记我说过什么?不洗漱不许你碰我。” 皇太极猛然坐起,拉住海兰珠的胳膊,眼里闪过一分的怒气,沉声道“没有人干如此?我想要的,不会得不到。” “皇太极,若是你将我当成你的妻妾,我不会反抗,毕竟我已经嫁给了你,若是???你当我是海兰珠,就莫要勉强我。” 海兰珠的目光毫不示弱灼灼的看着皇太极,直到他放开手,她才缓缓起身,推开窗户临风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椭圆形的小池塘,这个院子确实要比她所见的别处精致许多,透着一股汉家的风韵,五间正房,旁边的耳房天井一应俱全,院子里的四角安放着精雕细刻的石台,上面摆着四角罩着薄纱的宫灯,在房山头种着几株有些年头的寒梅,皇太极的用心她能感觉到,可是却??? 腰肢再次被揽住,海兰珠的后背靠近皇太极健硕有力的胸膛,皇太极目光有几分的复杂,已经不见刚刚如火的欲望,他刚刚躺在炕上,确实对海兰珠的拒绝很生气,却无法像对旁人那样勉强她或者拂袖而去,这更让他心里憋着火气,等见到海兰珠站在窗前,那抹孤单的倩影,使得他怒气尽消。 “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虽然我不知晓你到底为何这样?却也不会再勉强你,海兰珠,你是不肯相信我?”她这副摸样不会为了阿敏等人的无礼,只能是刚刚府中的事情,她到底在担心什么? “皇太极,我担忧有一日你会碰见另一个海兰珠,而我就是今日的钮钴禄氏,或者说今日的哲哲。”海兰珠哪怕再有自信,都不相信没有别的女人比她更出色更好,她不是没有法子紧紧抓住皇太极,而是在衡量是否值得,感情是讲究付出的,虚情假意瞒得了一时,又怎么瞒得了一生?课若是动了真情,那就再也不会有如此淡然,指望一个古代男人,将来的开国皇帝懂情,那根本就是自欺欺人,或者像现在这样依靠他当个贴心的情人? “海兰珠,我要说多少次你才会相信,我不会放开你。”皇太极也有些无力,为何她不明白?扭过她的身子,抬起她的下颚,深邃的目光紧紧的望着海兰珠晶亮的眼眸,见到她眼底只映出自己的影子,才缓缓的开口“海兰珠,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再值得我为我如此费心,你还记得当初在树林里相逢时,你挥出的马鞭吗?若是别人,我怎么会容得,只是你???只是你???” “只是我吗?皇太极。”海兰珠双臂环住他的腰,头贴近他的胸膛,让耳朵贴着他的心窝,那沉重的心跳声,仿佛安神的汤药一样,让刚刚钮轱辘氏的悲切怨恨在海兰珠的眼中消失,只有在此时她才会明白,刚刚的自己不是无动于衷,她也害怕,未曾得到就不怕失去,皇太极对她的情意,让海兰珠有些许的眷恋,喃喃的低语“皇太极,这个世上兴许你是待我最好的人。” 皇太极拥紧海兰珠,二人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他的眼中溢出笑意,唇角也高高的向上翘起,将海兰珠紧紧的包裹在自己怀中,轻抚她的后背让她安心,从第一次想见,皇太极就能察觉到她骄傲之下隐藏的那分不安,让他很是心疼,如今听见海兰珠说这句话,皇太极怎么能不高兴?心中涨满喜悦,醇厚的笑道“海兰珠,按汉人说法,兴许上辈子是我欠你的情,今生偿还。” “不,皇太极,佛曰:前生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相遇。”海兰珠抬头,若水的眸光突然闪过狡黠顽皮的笑意“我前生一定是倾国佳人,才会让你频频回头张望,才会???佛祖怜悯你,今生才会结下姻缘,若是你敢待我不好,小心佛祖收拾你。” “佛祖?从来没有入我眼中。”皇太极朗声笑道,低下头含住海兰珠的耳垂模糊了语气语音清晰的落进海兰珠的心里“我想对谁好,哪个敢妄议?” 海兰珠心头一震,推开皇太极离开,娇羞的红晕挂在脸颊上,轻叱“去洗漱,我给你准备吃的去。” 皇太极拉住抬脚离开的海兰珠,低声问“你信了?”海兰珠点点头,甩开他的拉扯,含情的斜了他一眼,脚步轻快的向外走去,留下得意低笑的皇太极,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海兰珠停住脚步,眼里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柔情似水,波光流转之间,闪过一分的不确定,她又怎么会轻易地相信皇太极所言?谁先动情,谁就会一败涂地,她还是做好情人吧,兴许更自在一些。 夜幕降临皇太极洗净了一身的尘土汗渍,再跨进屋子时,海兰珠都已经安排妥当,点燃的红烛插在金色盘龙的烛台上,衬得屋子里红彤彤一片,在檀木炕桌上摆放着菜品,扑鼻的饭香引得皇太极十指大动,盘坐在炕上,脸色突然有些僵硬,“这就是晚膳?科尔沁就吃这个?” “你没听过一句话,秀色可餐吗?”海兰珠横了他一眼,放下手臂,将筷子递给他。 皇太极缓和了神情,攥着海兰珠拿着筷子的白玉小手,轻轻的摩挲着,低声道“秀色可餐这句话好,三月不食肉,也甘心。” “竟说好听的,你能三月不吃肉?”海兰珠撇撇嘴,手指在他的掌心轻挠一下,“我看你过几日就会出征吧,到时我见不到,自然没人管得了你。” 皇太极夹了青菜放入口中,往日难咽的菜色,在海兰珠的面前却可口了不少,点点头道“科尔沁的原来都是用青菜的?难怪你这么纤细。” “哪是如此,我还不是为了你?”海兰珠将豆腐丸子汤递给皇太极,轻声说道“你还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吗?” 皇太极兴许是饿急了,吃相有些粗鲁,大口吞咽着,随意的接道“你说的话多了,我哪记得了那么???”瞥见海兰珠眯着眼睛,皇太极拿着筷子手僵硬在空中,眼神闪烁着问道“你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我一准记得。” “不说了,省得你嫌弃我话多。”海兰珠扭头,不再看他,皇太极放下筷子,手指点着额头,仔细的想着,看着眼前的青菜眼前一亮,摇头道“海兰珠,没有强健的体格怎么领兵打仗?” “我又不是不让你吃肉,只是尽量少用一些,我看了几本吴名老师留下的孤本,荤素相搭才更好一些,对身子也更有益处,兴许能起到延年益寿的效用。” “现在倒也罢了,冬日里哪有青菜可吃?难道???”皇太极挑眉调笑道“冬日里你真的会变出青菜来?还是秀色可餐,让我不知肉味?” “你就不能想点别的?”皇太极听后大笑,放下筷子,将瓷碗中的粳米饭送进口中,一粒米粒都没有留,擦擦嘴巴,起身拦腰抱起海兰珠,开口道“嗯,你说得对,我不想了,直接动手也不错。” “皇太极。”海兰珠一拳捶在他的肩头,看见他那副得意的样子,真是恨得牙痒痒,而且竟然敢套她的话?皇太极大声的吩咐“还不收拾碗筷?你们主子都等着急了???” 海兰珠脸涨得通红,他倒是肆无忌惮,什么话都敢说?羞愤之下反而冷静了下来,眼底涌出丝丝的魅惑,小手在皇太极胸膛处轻画着,香舌似微风划过轻舔了皇太极的耳骨一下,柔声道“是我等急了?还是你和硕四贝勒?嗯?” 皇太极的欲火再也按捺不住,见乌玛等人已经将炕桌收拾停当,沉住气沙哑的吐出两个字“下去。” 随后将海兰珠扔向了铺陈好的大红绣着牡丹的厚褥子上,海兰珠身上一痛,眼里魅惑更重,胳膊撑着脑袋,双腿叠在一起,侧卧着瞥了发傻的皇太极一眼,吹了了一口气,这副样子,完全将她诱人的曲线显露出来,皇太极眼里泛着火光,再也顾不得其它,欺身上前,同海兰珠交缠在一起,这个夜晚自然又是如火般炙热,动人的呻吟仿佛在贝勒府荡出很远??? 第九十四章 即将相争 自此之后,皇太极除了每日练兵或者去汗宫同努尔哈赤禀告沈阳的修建情况外,其余的时间必然会陪在海兰珠身边,好脾气的看着她向自己耍小性子,总是期盼着夜晚早一刻到来。 海兰珠趁着皇太极忙于公事的时候也逛遍了贝勒府,哲哲无论有何想法都很老实的闭门思过,完全将府中大权交了出来,一副专心教养钮轱辘氏留下的女儿不理世事的样子,布木布泰也搬到哲哲的院子暂居,她们关起门来,倒也显得其乐融融。 既然皇太极有话,海兰珠也不会谦虚的不敢过问府中事情,哪怕她知道外面已经有了传言,自己刚刚嫁进来就急不可耐的夺了嫡亲姑姑的大权,海兰珠只求安稳舒适生活,对于这些议论,根本没放在心上,到是皇太极暴怒,狰狞的吩咐满德海“你去查查到底哪个多嘴的人说的?爷饶不了她。” 满德海面露难色,这种似是而非的谣传,到度从哪查起?海兰珠低头看着白瓷刻着花鸟茶盏里漂浮的妹芽绿茶,袅袅的白雾升起,衬得她的眼眸更加温润,开口道“算了,理会那些做什么,本来就是如此,越查起会让小人得意罢了,我才不会惧怕就退缩呢。” 皇太极目光透着一抹欣慰,坐在海兰珠身边,低声道“不生气”,海兰珠双手捧紧温热的茶杯,挑了挑眉“你以为我会在意?为这点无关大局的事,我才不会在意呢?“ 放下茶杯,海兰珠滚到皇太极的怀中,娇滴滴的说道:“越是这样传,越是说明我受宠嘛,我为何要生气?” 皇太极向满德海摆手,满德海暗自松气,低头退了出去,轻抚她粉嫩的脸颊“海兰珠,我会一直宠着你。” 海兰珠突然起身,靠近皇太极,盯着他的眼眸,眸光透着骄傲“我要做站在你身边的女人,而不是在你羽翼之下的小女人,皇太极,我很有本事的。” “我相信你迷住我的本事,让我不能放手的本事。”皇太极轻啄着海兰珠娇嫩的嘴唇,海兰珠一下子将皇太极推倒到炕上,趴在他的胸前,翘高头眼睛仿若星辰一般闪烁着“我会让你看到的,你莫要忘了,我还曾经教过你如何识别雨天,其他的本事,我现在不告诉,将来你就会知晓。” “府中的事,你打算如何安排?”皇太极手指缠绕着海兰珠垂下来的发丝,很是感兴趣的问道,海兰珠长长地睫毛扇子一般垂下,哲哲虽然表面完全放手,可她入府好多年,自然安排下了不少的人脉,这些下人不敢明面上反驳自己,可往往阴奉阳违,自己做起事来很不顺手,暗瞄了一眼皇太极寻思半晌,下定主意,轻声道,“我会处理好的,明天我先去看看哲哲福晋???还是先去看看萨丽娜吧,还有就是豪格。” “他敢对你不敬?”皇太极面色一沉,海兰珠轻笑的摇头“不,是太过恭敬。”豪格,这个人还真是挺有眼色,知道海兰珠受宠,从来见到她都是毕恭毕敬,只是海兰珠对突然多出自己年岁相仿的儿子,那种感觉真是说不出来的别扭,而且由于萨丽娜的亲生额娘是被皇太极送人的,豪格兴许是同病相怜,又或者是真心的疼爱这个妹妹,对萨丽娜倒是很好,却很少同哲哲深谈,一副置身世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怎么想? 能同多尔衮争夺皇位的豪格,海兰珠可从来不敢小瞧,头皮被抓的生疼,海兰珠嘟着嘴,拍到皇太极缠着发丝的手,“你够了吧,那是我的头发,不是线团。” 皇太极低沉的笑了起来,将海兰珠按在胸口,眼底划过一丝满意,开口道“你不用担心豪格,他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该如何做才让我高兴,哲哲的心思可不见得能用在他身上。” “你,知道哲哲福晋的心思?”皇太极手指委曲敲了敲海兰珠的额头,低声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就是大福晋之位,若是没有娶到你,立她也无妨,毕竟她懂事知分寸,不会让我分心。” “听说大妃很喜欢哲哲福晋?”海兰珠轻声探问,她不能仅仅凭着那一知半解的历史就骄傲起来,在人生地不熟的后金,敌人和朋友要分的清楚,虽然敌人未尝不能利用,但了解情况还是最主要的, “海兰珠,你不用担心,阿巴亥不会为难你,一是她最近会俗物缠身,二是她不会冒着得罪我的危险苛责于你。”皇太极勾起嘴角,眼底闪烁着阴冷的笑容,低声道“大贝勒代善,才是多尔衮的劲敌,阿巴亥既要拉拢代善,又要防着他,而我偏向于谁就至关重要,你是我疼爱之人,阿巴亥哪怕心中再不悦,也只能笑脸相迎,不过等到多尔衮有出息那日,她就会张狂起来。” “你谁都不会偏向,更不会让她张狂的。” 海兰珠肯定的说道,阿巴亥殉葬那也是历史有名的,她又怎么会不记得? “你说对了,她也就活着的时候是大妃。”皇太极眼神凝结成冰,语气越发的渗人,低声道“海兰珠,过几日她生辰,我会让你瞧出好戏,希望阿巴亥能喜欢我送给她的礼物。” 海兰珠觉得身子发凉,向皇太极靠得更紧一些,汗位的争夺已经到了白热化,皇太极本事又不占绝对优势,手段必然不会少了,想到努尔哈赤看着皇太极的目光,海兰珠合上眼睛,他到底怎么想的?真是传位多尔衮?努尔哈赤就是老迈昏庸,难道想不明白,以多尔衮如今的地位,就是有了汗位也坐不稳,真是为多尔衮好,就应该先增加他的实力军功,怎么会屡次让皇太极出征? 后金最重军功,皇太极不仅善战,还很有计谋,内政军需也很得当,贤名很盛,尤其是沈阳,将来的盛京修建防卫完全掌握在皇太极手中,可努尔哈赤对多尔衮偏心偏疼又不像做假,海兰珠真是想不通他到底是如何考量的,难道真是昏庸了?还是他自信皇太极能安心做个贤王辅佐多尔衮? 海兰珠越想越头疼,索性完全放下,那是皇太极操心的事,自己这点本事还是看热闹好了,汗位争夺虽然残酷,但却极为精彩,在上了娱乐活动的此地,这出大戏又怎么能错过,海兰珠突然脑海闪过一份名字,撑起脑袋,盯着皇太极半晌,开口问道“你不是要给大汗送女人吧?” 皇太极愣了一下,随即低笑道,胸口不断起伏,捏了一下海兰珠的鼻尖,“聪明,海兰珠,你果然聪明,那是个让父汗放不下的女人。” 海兰珠仿佛失去了浑身的力气,重新跌入皇太极怀中,果然是她?德音泽,据说同叶赫老女东哥极为想象的女人,告发大妃阿巴亥和大贝勒的私情,一个柔弱的女人让阿巴亥几乎失宠,待善杀子之后彻底同汗位无缘,这一切真是皇太极谋划的?警告道“你不许瞧那个女人一眼。” “那是父汗的女人,我怎么会多瞧?”皇太极对海兰珠醋意很是满意,怀中的人儿也是在意自己的,一下一下拍着海兰珠,沉思一瞬,低声说道“还有布木布泰,他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又同哲哲常在一起,我怕她会琢磨出别的来?” “可我根本就不想见她。”海兰珠可不想整日对着布木布泰,开口说道“要不然让她住到厢房去?反正那才是待客的地方,不行,住在那,她也可以去找哲哲福晋,她怎么就不回科尔沁呢?” “她根本不想回去,总有借口留下的,更何况是父汗不让她回去,她打着听命的旗号,不是更便宜?”皇太极觉察到海兰珠的神情不悦,想到布木布泰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花招,她虽然费尽心思,最后得到了好处的却总是海兰珠,这对姐妹暗自相争倒是挺有趣的,这话皇太极若是说出口,怀中的人儿,一定会炸毛,低声道“这是贝勒府,你又是当家福晋,布木布泰不过是待嫁的客人,你随意拿捏就是。” 待嫁两个字突然映入海兰珠脑海中,抬眼看着皇太极,轻声说道“我将小玉儿接过来如何?省得布木布泰占了先机,小玉儿脾气直爽,对多尔衮情根深种,若是远离多尔衮,那对她不公平。” “可你心意就是。”皇太极应了一声,见到海兰珠眯着眼睛的模样,扯动看嘴角,小玉儿火爆直率,布木布泰柔和温顺,多尔衮有她们两个在身边,会少想很多事,日子也会过得更精彩一些。 翌日,海兰珠便给科尔沁送信,邀请小玉儿来贝勒府做客,将书信送出去,海兰珠眼里闪过一分对小玉儿的愧疚,暗自安慰自己,这也是为她着想,小玉儿已经失去先机,若是在离得远一些,哪怕是大福晋都压不住布木布泰,海兰珠可是打听清楚,布木布泰除了帮着哲哲照料萨丽娜之外,收拾多尔衮会来找她一同去遛马射箭,海兰珠冷眼旁观,多尔衮对布木布泰可是越发的体贴,小玉儿远离辽阳城,将来会受欺负的。 “格格,刚刚哲哲福晋让人传话,大格格病了发热不退。”乌玛走进禀告,海兰珠从椅子上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叹气道“走一趟吧,也去瞧瞧病了的萨丽娜。” 第九十五章 意外巧合 海兰珠刚刚走出屋子,一阵冷风刮过,让她停了下来,如今已经是深秋九月,关外辽阳城虽然比当初在科尔沁时稍稍暖和一些,但海兰珠天性畏寒,身体总是容易着凉,看着随风飘舞的发黄干枯的落叶,暗自寻思着,用不用亲自去看萨莉娜? “格格,外面起了寒风,您披上斗篷吧。”随海兰珠出嫁的日娜脚步飞快的抱着红锦缎绣花枝的斗篷赶了过来,并伺候海兰珠穿戴好,海兰珠系着胸前的毛绒线球,既然暖和起来,就去一趟吧。 海兰珠带着乌玛和日娜沿着青石铺就的小路向哲哲的院子中走去,她自从接手府中事情之后,并没有大刀阔斧的改革,让那些准备看热闹借机闹事的人大失所望,温和煮青蛙,海兰珠还是懂得的,缓缓的改变,慢慢的消弱哲哲对府中事情的影响,才是上策,当那些婆子管事明白跟着自己比哲哲更有前途,她们自然会做出选择,毕竟这的可用之人太少了。 海兰珠虽然看不上贝勒 海月明珠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21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21部分阅读 府中建筑布置的粗犷,也只是小修小补,看着精致一些,她可不想让讨厌汉学的努尔哈赤借机发难,虽然努尔哈赤也管不到贝勒府的事,不过海兰珠才不会给他留下借口,更何况后金必将迁都,又何必废那分功夫?等到了沈阳城,若是历史没变的话,努尔哈赤就该挨炮轰,他到时也没有闲心再管别的事情。 “给海兰珠福晋请安。”哲哲院子里的小丫头见到缓缓走近的海兰珠,愣了一下,虽然她和自己主子是姑侄,嫁过来两个多月却从来没有踏足过这里一步,小丫头也只是远远的瞧见过海兰珠,都传说她是蒙古第一美人,甚至比阿巴亥大妃还美艳几分,小丫头微垂着头好奇的打量起来。 大红的斗篷里裹着动人的娇躯,海兰珠穿着玫瑰红的软缎缠枝的夹袄,在袖口和领口加了一些纯白的狐狸毛,下穿一条百褶玫瑰紫的边角绣着大朵海棠的裙子,头上带着珍珠首饰,粉嫩的脸上仿佛没有擦任何的脂粉,却娇美若花,乌黑的眼中透着一分的高贵,让人不敢近视,小丫头暗自感叹,果然不愧美人之名。 “哲哲福晋可在?”悦耳的声音传来,小丫头才回过神来,低头禀告“在,在,主子正在照料大格格,布木布泰格格也在。” “引我前去。”海兰珠在小丫头的引导下,走进了哲哲的屋子,扑面而来的暖气,让海兰珠松开微颦的眉头,屋子里的摆设极为的简单干净,暖看看来已经烧了起来,一眼可以望见里面哲哲仿佛正抱着萨立娜轻声的哄着。 “海兰珠福晋。”以前在科尔沁见过的博娜上前,低头恭敬的行李,海兰珠淡淡的说道“免礼,我是来看看萨立娜,听说她有病了?” “海兰珠,这么大冷的天,你怎么来了?”哲哲听见声音,安排好萨立娜,赶忙迎了上来,面带关切,上前拉住海兰珠微凉的双手,掌中的细腻,让她神情极快的一变,拉着海兰珠往炕边走去,“虽然还没到过冬,但外面的风像刀子一样,你这不是让我担心吗?” 这种细致的关心,让海兰珠暗自好笑,她恐怕恨不得自己真的得病才好,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哲哲的真的不能小瞧,海兰珠接着揭开斗篷扣子的机会,挣开哲哲紧握自己的手,瞥了一眼旁边身穿湖水蓝蒙袍,一身蒙古装扮的布木布泰,淡淡的说道“妹妹也在?今日没同多尔衮出门?” “姐姐,我心疼大格格,正帮衬着姑姑,可巧你也来了,咱们正好说说话。”布木布泰唇边边含笑,乌玛接过斗篷海兰珠摸了一下暖坑,让自己的手完全暖和下来,才来到萨利娜身边,见她小脸烧得通红,心中一惊,不由得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侧头问旁边的哲哲“怎么这么烫?大夫怎么说?” 哲哲面上的悲切更重,低身说道“大夫说是这病来得挺重,若是养不好,兴许???兴许熬不到???”用帕子捂着嘴,眼里转动着泪光,呜咽的说道“都是我不好,没有照料好她,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同贝勒爷交代?我又怎么对得起离去的钮咕噜姐姐?”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总会好起来的,您也不用太过担心,好生照料也就是了。”海兰珠见到哲哲这副模样,也不像是虚情假意,出口安慰道。 “萨利娜,海兰珠福晋来瞧你了。”哲哲轻声唤着,博娜端着汤药进来,轻声道“主子,大格格到时辰该用药了。” 萨利娜听见海兰珠的名字,睁开眼睛,模糊见到一个衣着华丽光鲜漂亮的女人,那就是海兰珠?果然同额娘不同,难怪自己的阿玛更喜欢她,挣扎着起身,布木布泰也挤了过来,海兰珠一时也倒不开地方,只能坐在萨丽娜的身边,博娜此时道“海兰珠福晋真是心善,伺候格格用汤药的事奴婢做就好,哪能让你亲自动手?” “还是我来吧。”哲哲见海兰珠有些犹豫,低头敛去精光,接过汤药碗,布木布泰扶起萨丽娜,柔声道“大格格,用了药你才会好,可不能嫌弃苦。” 海兰珠就在哲哲的下手处,她不是不肯喂药,只是见到萨莉娜仇恨的眼睛,有些心惊,更多的是别扭,对于皇太极的女儿,她真是生不出一点疼爱来,轻叹道“还是准备一些糖块吧,萨莉娜还是太小,这汤药看着就很苦。”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萨莉娜仿佛发疯一样沙哑的高喊“额娘,我要额娘。”舞动着手臂,将哲哲手中的汤药推翻,哲哲手一歪,滚烫的汤药飞向海兰珠的面前,海兰珠此时哪里躲闪得开?连忙侧头用手挡住了汤药,灼热的疼痛,让海兰珠“呀”了一声,白藕般的手臂上红肿成一片。 汤碗落在地上,哲哲气愤的高呼“萨莉娜。”抬手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怒道“你竟然这么不懂事?” 萨莉娜捂着脸颊,呜呜的哭泣着,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想额娘……想额娘,我要额娘,哲哲额娘,我的额娘在哪?我想见她。” “姑姑,大格格正病着,你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布木布泰顾不上其它,眼圈微红,揽住萨莉娜,轻抚着她的脸颊,眼里透着关起“疼不疼?姑姑也是为你好,你的额娘去了很远的地方,你安心养病,等病好了,你额娘就回来了。” “海兰珠,你怎么样?”哲哲身一颤,眼里透着后悔心疼的看了萨莉娜一眼,此时仿佛才想起海兰珠才是受伤的人,转身关切的看着海兰珠,焦急的说道“博娜,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拿药膏?若是海兰珠留下了疤痕,看我能不能绕你?快去。” 海兰珠捂着手臂,眼前的一切似真似假,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刚刚是巧合还是人为?只是见到哲哲靠近,她本能的向旁边一闪,低声道“不用了,只是烫伤了手,回去上点药就好了。” “那怎么行?快让姑姑看看。”哲哲并不放松,伸手抓住海兰珠的胳膊,见到成片的红肿,啧啧两声“这怎么好,这怎么好,竟然肿成这样?若是留下疤痕,爷得多心疼,我这当姑姑的心中也不落忍。” “主子,药膏。”博娜小跑回来,气喘吁吁的递上药膏,见哲哲做出一副想要上药的模样,海兰珠抬起没有受伤的手遮住,忍着火辣辣的疼痛道“不用,不用,我那有上好的药膏,而且我比较特殊一点,一般的药膏用不了。” 不管是意外还是巧合,海兰珠此时都不会用哲哲上药,也很想离开这个总觉得阴气很盛的地方,哲哲手一僵,哀婉的说道“海兰珠,我是你嫡亲的姑姑,难道我会害你不成?” “姐姐,您是不是误会姑姑的好意了?还是有什么人在你耳边乱嚼舌根子?姑姑整日的照料萨利娜,将府中的权利交给你,从来没有一句怨言的,您怎么仿佛不相干的人?”布木布泰眼里闪过不赞同的出言,抱紧了萨利娜,呜咽的说道“为了照料生病的萨利娜,姑姑整夜都睡不安稳,才会没有力气,才会打翻汤碗。” “布木布泰,你住嘴。”哲哲恶狠狠的说道,含着眼泪看着海兰珠,里面透着心疼,伤心,落寞,仿佛她的好意被人践踏一般,轻声叹道“海兰珠,你可以怨恨姑姑,但是姑姑请求你,不要怪罪萨利娜,她是个可怜的,只是想念额娘太甚,才会如此,她绝不是有意的,是姑姑的错,都是姑姑的错。” “哲哲额娘,是萨利娜的错,是我的错。”萨利娜此时仿佛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挣脱布木布泰,撩开厚被子想要下地,哲哲连忙上前喝止“你不要命了?快躺好,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海兰珠看她们闹成一团,纷纷抢先认错,仿佛自己才是恶毒之人,看着手上的烫伤,开口道“好了,你们都没有错,我又怎么会怪你们?萨利娜安心养病就是。” “海兰珠,你真的不怪罪?”哲哲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海兰珠淡然一笑,松开眉头,眼里含着一丝的警告“这不是意外吗?是我不小心,不过这种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吧。” “是意外,是意外。”哲哲连声的应道,垂下的眼帘闪过一丝的遗憾,抬头见海兰珠穿上斗篷,留客道“我还没同你说话,这就要离开?” “先回去上药,省的留下疤痕。”海兰珠记好扣子,瞥了她们一眼,眼里闪过厉色,语气更加的轻柔“等有空,我还会来坐坐,您有布木布泰的陪伴,怎么会闷?过两日小玉儿也会来,这下贝勒府真该热闹了。” 见布木布泰神情僵硬,海兰珠唇角上扬,轻声道“到时你们可要好好相处,毕竟她将来是多尔衮的大福晋,妹妹,也要适应一下才好。” 第九十六章 暗中下手 海兰珠走出了哲哲的院子,乌玛见到她手上的伤痕,想要开口说话,海兰珠微微摇头,淡笑道“没事,不会留下疤痕的。”走了几步,回头望了哲哲的院落一眼,脸上的笑意更浓上一些,刚刚的那抹不确定,如今冷风一吹反而让她清醒过来,这碗汤药就是冲着自己的脸颊来得,如今只是手受伤,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既然亏已经吃了,那不找回来,岂不是让哲哲如意? 乌玛搀扶着海兰珠回到自己的院落,刚刚进门就紧张的高呼“快,快,拿药膏来,格格受伤了。” 海兰珠记起刚刚萨莉娜的病情,望见不远处神情闪烁的婢女,仿佛很虚弱的靠在乌玛身上,不停的咳嗽起来,喘着粗气,将声音故意弄得低沉沙哑“乌玛,我,我难受,萨莉娜的是不是得了伤寒?我看着症状很像?咳咳咳?咳咳咳?你摸摸我的额头,是不是也在发热?” “格格,你真的不舒服?”乌玛此时慌张起来,伤寒?那是要死人的,眼里含着焦急的泪水,手颤颤巍巍的摸着海兰珠的额头,不热呀?海兰珠此时眼里闪过一份的光亮,想那个婢女的方向呶呶嘴。 乌玛虽然脾气耿直,但痛海兰珠相处已久,见到她这副样子,自然晓得自己的主人心里定会有了想法,那个丫头是哲哲福晋安排的人,乌玛早就劝过,找个借口打发出去也就是了,可海兰珠偏偏留着她,难道此时有用? 乌玛焦急的哭出声来“果真很热,格格,奴婢先扶你歇着,您定会没事的,你才陪着大格格多久,怎么会染上伤寒?定然不会的。” 乌玛搀扶着海兰珠躺下,回到叫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请大夫,没见到福晋正病着?” 婢女偷偷的看了一眼海兰珠,屈膝行礼后匆忙跑了出去,海兰珠身体靠在垫子上,此时屋子里留下的都是她的陪嫁,都是可信之人,开口说道:“把脂粉拿来。” 日娜递上脂粉并打开盖子,乌玛已经拿着药膏细细的给海兰珠的烫伤处上药,看着红肿的伤处,愤恨的说道“这大格格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这样?” 抬头见到海兰珠用没受伤的手,往脸上擦着白白的脂粉,少可功夫。就显得病弱异常,乌玛低声问道:“难道是哲哲福晋?是她?” “乌玛,哲哲的这个手段并不高,全套也不够精细,可就算明知道是她动的手脚,却也抓不到她的痛处。”海兰珠身子后仰,瞥了一眼铜镜,这副虚弱的摸样还是很满意的,看着自己带过来的四个陪嫁丫头,除了乌玛明白点,其余三人日娜,月娜,云娜,她们都是一片懵懵懂懂的架势,蒙古也好,后金也罢,争宠之争更粗放,少了许多小心思,所以稍稍有心思的哲哲,才会屹立贝勒府不倒。 “格格不能整治哲哲福晋吗?”乌玛开口问道,海兰珠摇摇头,低声道“是萨利娜的挣扎打翻药碗,她只是借势而行罢了,你怎么怪罪?不说她是我的姑姑,就说我怎么能责怪萨莉娜,她才三岁,同一个三岁失去额娘的孩子计较,落在外人眼中我是什么人呢?更何况现在外面已经传我骄横跋扈,容不得人,钮咕噜附近被送走,过错不都是落在我身上?” 海兰珠低头看着包扎好的手臂,叹气道:“更何况,我对萨莉娜???她终究是离了额娘的孩子,我的心还是不够硬,无法做到对一个三岁的孩子动手。” “奴婢看哲哲福晋必是用尽手段,才让大格格仇视您,若是她下次再打年幼不小心的旗号,您还能总吃亏不成?” “有一我不会容忍有二,乌玛,我不是好脾气的人,可以忍气吞声。”海兰珠是可怜失去额娘被哲哲当成巩固的萨莉娜,但绝不会继续容忍她额无礼,叹气道:“这次我就给萨莉娜一个机会,等到哲哲和布木布泰相信她得的是伤寒,是会传染的,我看她们还会不会照料萨莉娜。” 乌玛点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您留着她,就是要用在此时?” 海兰珠微微摇头,低声叹道:“我原来的打算并不是如此,可要不给哲哲一个教训,我不甘心,而且小玉儿不是要来了吗?布木布泰病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能总让布木布泰占上风,小玉儿性子耿直火热,多尔衮兴许也会喜欢。” 乌玛忍住笑意,突然问道:“格格,那奴婢用不用去叮嘱大夫?若不然奴婢怕说漏了嘴?” “伤寒的症状是头疼发热,去拿杯热水来,我自有主意。”日娜连忙递上热水杯,海兰珠放在头上一会儿,听见脚步声,婢女在外禀告:“福晋,大夫来了。” 海兰珠连忙躺好,盖上了厚厚的被子,还不停的打着哆嗦,颤抖着声音:“让???让大夫进来。” 花白胡须的,脸上有着褶皱的五十左右岁穿着青布褂子的男子走了进来,海兰珠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应该是女真人,皇太极虽然不会歧视汉人,但也不会轻易相信汉人,心中更有把握。 大夫走进海兰珠,看了她一眼,心中一惊,这幅样子怎么瞧着都像得了伤寒,只要心中有了个念头,自然神色不安,低声道:“请福晋伸手,奴才给你诊脉。” 被子中海兰珠的手腕靠近热水杯,自然站了许多的热气,慢慢的无力伸了出来,“大夫,我刚刚去看了萨莉娜,是不是过了病气?脑袋仿佛要裂开一样,而且发寒,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呀。” 大夫手指搭在海兰珠炙热的手腕上,心中更是担心,故作镇定地说道:“附近放心,奴才定不让您出世的,奴才看着脉象???”突然停住了口,额头见汗,看着海兰珠祈盼的神情,更是慌乱,这脉象怎么时有时无?眼前这个福晋可是贝勒爷的新宠,这怎么像时日不多的样子?似伤寒,可又仿佛不是?这到底是什么病症? 大夫转动着心思,记起刚刚还拦住的话,还是当伤寒医治的好,起码不会出错,兴许不是伤寒,只是普通的着了凉气,到时用药烧减也就是了,开口说道:“附近病情并不重,喝几幅汤药就会好的。” “我们主子,是染了伤寒吗?”乌玛会意的焦急问道,大夫沉吟一会儿低声道:“迈向上看有些相像,不过福晋同大格格相处不长,就是过了病气也不重。” “那大夫开药吧。”海兰珠神情哀怨,仿佛命不久矣的模样,日娜领着大夫下去,乌玛轻声安慰道“格格,哲哲福晋贴身照料大格格都没事,您也不会有事的。” “早知道我才不去看她呢,烫伤了手臂,咳咳咳?还染了病气。”海兰珠撅嘴抱怨道,婢女在旁虽然低着头,但神情不停的闪烁着,海兰珠唇角微微上扬,日娜拿过来药方,海兰珠看了两眼,果然有那两味药,更好下手了。 “日娜,你下去煎药。”海兰珠看着药方,神情有些犹豫,缓了半晌才对乌玛不甘心的说道“哲哲福晋毕竟是我姑姑,虽然她身子底子好,不似我这般娇弱,但同萨丽娜朝夕相处,若是过了病气,岂不是危险?就是没有症状也要防着点好,你按这方子抓药,给哲哲福晋和布木布泰送去。” 海兰珠打了个眼色,乌玛点头转身出去,路过婢女时,吩咐道“你也同我一起去,省的我忙不过来?” “是。”婢女连忙点头,她们出去以后,海兰珠一下子坐了起来,撩开了厚被,吩咐道“把我陪嫁的药材拿来,快去,就是红色木盒装的那个。” 云娜翻了出来,慌忙交给海兰珠“格格,说的就是这个?” 海兰珠打开木盒,眼里的笑意更重,捻起两块药材,低笑道“就是它,同那两味药材如此想象,药效却截然不同,当初我可是没少吃苦头。”海兰珠挑了出来一些,她只是想让哲哲吃点亏,自然不会太多,用纸张包好递给云娜,吩咐道“你偷偷的送给乌玛,她会处理好的。” 云娜拿着药材,眼里有一抹疑惑的转身出去,这四个婢女都是海兰珠仔细挑选教导的,她们不会多嘴,更不会同哲哲牵扯上,海兰珠轻托着脸颊,眼前仿佛出现现代时的情形。 她的母亲是很有名望的中医大夫,海澜从小就是背药方长大的,只要犯了过错,就会被罚背诵药方,或者去整理家中的中药盒子,上百种药材她已经熟记于心,她的哥哥都不喜欢学医,母亲自然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本想从小培养,自然多了些兴趣,却没想到海澜在高考报志愿的时候,撇弃了中医,高考后的那段日子,是海澜最痛苦的,母亲仿佛为了惩罚自己,或者说怕家传的药方失传,像田赛鸭一样,将药方塞进她的脑袋。 海兰珠垂下眼帘,敛去失落之情,若是母亲知道她用着药方害人,会不会怨她?‘海澜,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妈妈更希望你一切平安。’海兰珠睁大眼睛,这是幻觉吧,一定是的,可却奇迹的安抚了海兰珠不安的心神,目光落在手上的手臂上,海兰珠的眼底重现锋芒算计,既然已经烫伤,那就要争取利益最大化,皇太极,你会怎么做?还真是想看一看。 第九十七章 十鞭之罚 红日落山,晚霞漫天,白日里刮起的大风此时也已经停了下来,海兰珠换好宽松的旗袍,斜歪在暖炕上,侧头看着外面落日的余晖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衬得清澈的湖水,反射出淡金色的光辉。 “格格,奴婢已经将药材送给哲哲福晋了。”乌玛从外面走进来,解开身上的披风,搓着手走到海兰珠身边,将被角掖好,低声道“您别看外面的风住了,可还是挺凉的,屋子里早就应该烧上暖炕,也不知道贝勒爷何时回来,听说今日去了城外练兵。” “皇太极即将统兵出征,努尔哈赤可是有点等不及。”海兰珠眼里划过一分的不舍,扶着乌玛的手坐起身子,将胸前散落的发丝甩到身后,拉高锦被,轻声问道“哲哲福晋收了?她没问缘由?” “奴婢说,是您好意,怕她和布木布泰格格也过了大格格的病气,才让我送去的,奴婢瞧着,布木布泰格格神色都变了,不过哲哲福晋还是一如既往,还拉着奴婢手问起您的情况,让您别责怪大格格。” “不愧是哲哲,她确实有心,布木布泰还是太小。”海兰珠觉得烫伤处的手臂传来疼痛,颦着眉头,轻声道“她哪怕有内应也不会信,必然会找大夫,哲哲可是很细心的人,越是这样,将来她越是对萨莉娜隔了心意。” “这奴婢就不晓得了,不过,格格您要是接大格格出来?”海兰珠点点头,叹气道“给她一个机会吧,若是她还是不懂事,那就随去她吧。” “贝勒爷回来见您的手上定会很心疼,必然会大发脾气。”乌玛轻轻碰触着海兰珠的伤处,白色棉布包裹的很厚,看着很是心惊。 海兰珠眸光一禀,兴许是民风的问题,皇太极虽然还算精通计算,却怎么也用不到女人之争上,想想历史上宸妃的儿子夭折,宸妃也因悲伤过度离世,其中哲哲和大玉儿到底使了什么手段不得而知,可要是没用手段,海兰珠怎么都不会相信,皇太极对宸妃的宠爱,却没有给她保命的防护,才会如此吧。 海兰珠见到窗前人影闪过,仿佛听到了脚步声响,抬起未受伤的手,揉着额头,睫毛垂了下来,轻轻咳嗽了两声,婉转哀怨的说道“那也是他的女儿和女人,他又能如何?我看是指不上他了,皇太极待我是很好,却???” “指不上我什么?”皇太极大踏步的走进,刚进府门就听见管事的禀告,海兰珠兴许染了伤害,他很是着急,匆忙赶过来,却听见这话,再看见海兰珠受伤的手臂,很是心疼,海兰珠猛然转过身子,背对着皇太极,勾起唇角,低喝道“你出去,我不想见你。” 皇太极停住了脚步,面露狐疑,转瞬眸子光亮大盛,快步走到喊来住面前,板着闹别扭的海兰珠,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道“你是担忧将病气过给我?海兰珠是不是?” “不是,不是。”海兰珠仿佛被人识破心思一般扭动着身子,就是不肯抬头,皇太极捏着海兰珠的下颚,抬起她的额头,同她四目相对,轻声道“海兰珠,你就是嘴硬之人吗,让我怎么能不疼你?” “皇太极,我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海兰珠见到皇太极眼里的认真,心里涌起一分的愧疚,可是手上的疼痛压制住这丝愧疚,抿着嘴唇倔强的不再言语,皇太极轻轻碰触她的伤处,海兰珠低声道“疼,你别碰,真的很疼。” “是哲哲和萨莉娜?是她们让你受伤的?〃皇太极身上骤然透着凌厉的冷气,甚至还带有几许的血腥,海兰珠叹气道”皇太极,兴许这是意外。” “意外?”皇太极猛然起身,将手掌放在刀柄上,抬高声调“我还在府中,就敢出这种意外,若是我统兵离去,她们会做什么?哲哲,我是不是对她太心软了?才会如此大胆?” 皇太极扭身怒气冲冲的想要离去,海兰珠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沉身道“你等等,皇太极,你停一下。〃 “海兰珠,我去给你出气,我是你的依靠,你不指望我,还能指望谁?”皇太极显然更在意海兰珠的那句话,无法保护好海兰珠,让他不禁气闷,还很怕,这次是伤了手,下次呢?皇太极的面色更是狰狞恐怖。 “你听我一言,萨莉娜对我的仇恨我并不是不晓得,可是???”海兰珠硬是将皇太极拉坐在他身边,靠近他的怀中,眼底划过一抹的怜悯,轻声道“她始终是失了额娘的孩子,钮轱辘福晋被你送人???” “海兰珠,你喜欢汉学,心肠柔软,并不了解大金的习俗。”皇太极小心的拥紧海兰珠,开口说道“兄死弟继,父亡子继,赠送赏赐女人,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同汉家理学截然不同,将钮钴禄氏送人,是我下的决定,萨莉娜竟然敢仇视你?若是别人挑拨,她是不是还会仇视我?或者想要弑父?” “应该不会吧。”海兰珠听见这话,一脸黑线,他想的也太多了。皇太极眼里冷厉更重,下颚拄着海兰珠的额头,低沉的声音道“我可不能留下一丝的后患,萨莉娜只是我的女儿罢了。” 海兰珠心中一紧,身体微颤,皇太极摩挲着她的肩头道“别怕,海兰珠,别怕我。” “我只是觉得萨莉娜,她虚岁才四岁,还是能教好的,再怎么说你都是她亲生阿妈,虎毒不食子,我不想你手上血腥太厚,更不想你沾染上至亲之血,人在做,天在看,皇太极,我怕你会折损寿元。” 皇太极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涨得满满的,怀中人儿身上的暖香袭人,开口道“我明白,海兰珠,以你的脾气能忍下不发作,自然是为了我,萨莉娜是我的女儿,所以你原谅了她的无礼,哲哲是你的姑姑,你又宽恕了她。” “皇太极,我同你明言。”海兰珠听见这话,心里很不舒服,怎么听着像是圣母?相处一久,皇太极早晚会发觉圣母这种品格定然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跪坐起来,低声道“萨丽娜我会让她从哲哲那搬出来,另安排院子,派人伺候她,至于哲哲福晋,我?我可不见得会让她有第二次机会,皇太极,我的性子一直没变,娇纵自私,才不会因为她是我姑姑就畏首畏脚。” 皇太极摇头苦笑,海兰珠当着婢女的面喝了汤药,此时药效起作用,困意上涌,揉揉眼睛,嘟着嘴道“好困,我已经安排好了吃食,你记得用,还有要梳洗干净才准上坑。” 皇太极扶着海兰珠躺下,亲自为她盖好了被子,看着她阖眼沉睡,盯着她的睡颜许久,他怎么能容忍像水晶一样剔透的海兰珠受委屈?低头轻吻她光洁细腻的额头,不能就这样放过哲哲,不给她个教训,她定然还会肆无忌惮的出手。 皇太极起身大步离开,向哲哲的院子里走去,此时的哲哲看着面前的治疗伤寒的汤药,有几分犹豫的问道“博娜,真的没有问题?你让大夫看过?” “主子,你放心,奴婢还不晓得你的心意?大夫可是可信???咳咳???”兴许是心理作用,博娜听说海兰珠可能感染上伤寒后,觉得自己嗓子发痒,身子发凉,她已经偷偷的喝了些汤药,咳嗽了半响,才沙哑的问道“大夫很可信,海兰珠福晋天真浪漫,哪有那么多心思?” “布木布泰也用了吗?”哲哲见到博娜这副摸样,压下那分狐疑,将汤药喝了进去,博娜低声道“已经用了,兴许离着大格格更近,听她身边的苏茉儿说,布木布泰格格好像已经发热。” “姑姑,姑姑。”布木布泰在苏茉儿的搀扶下,脸色发白的走了进来,哲哲愣住,起身道“你怎么不歇着?还跑出来做什么?” “姑姑,大格格是不是???”没待她说完,就听见外面丫头的声音“给贝勒爷请安。” 哲哲眼前一亮,赶忙向梳妆台的铜镜望去,也顾不得布木布泰在眼前,抿了抿发鬓,整理了一下头上的珠花,见一切妥当,才迎了上去见到皇太极的身影,屈膝唤道“爷,您来了。” 皇太极半响没有出声,哲哲抬头见到他阴沉如乌云的脸色,身上透着冷意,心中一紧,忍着害怕伸手想要搀扶住他的胳膊,却被皇太极一把推开,身子向后一倒,布木布泰上前扶住,她此时身上乏力,又怎么受得住这种冲力,姑侄二人同时摔倒在地,哲哲含泪的抬头仰望皇太极,低泣道“爷,您这是哪受了气?”目光一闪,哭声更重“还是海兰珠说了什么?” “姑???”皇太极冰冷的目光扫过布木布泰,让她吞下了剩下的话,改口道“贝勒爷,姑姑刚用了药,身子虚弱,您不能仅凭一面之词。” “布木布泰,爷记得提醒过你的话,你难道记不住?这是贝勒府,你只是待嫁之人,难道你想插手府中之事,你莫要以为有了父汗的命令,也就不敢将你撵出去。” “是,贝勒爷。”布木布泰还是搀扶着哲哲起身,退到一旁不敢再言语,皇太极身上的霸气,让她心惊肉跳,却又有几分痴迷,皇太极的身形健硕,五官深邃,同多尔衮截然不同,成熟,霸道,手握权柄,这些在多尔衮身上却看见不到。 只听见苍啷一声,寒光一闪,皇太极的随身宝刀出鞘,冰冷的刀尖指着哲哲的咽喉,哲哲身子恐惧的僵硬着,不敢移动分毫,皇太极此时眼里泛着狰狞的血腥,以前他就是这幅样子斩了伺候他的女人,声音颤抖“爷,你???我???” “哲哲,爷让你闭门思过,你却暗算海兰珠?难道你不知道她是爷最看重的人?还是你把爷的话当成耳边风?”皇太极知道,再用一分力哲哲就会命丧当场,想到了海兰珠,将刀锋移开一寸,沉声道“这是最后一次,若是你再对海兰珠生坏心思,爷饶不了你。” 皇太极目光扫过哲哲的手臂,朗声吩咐“哲哲照料萨莉娜不周,搬弄是非扰乱府中之事,抽十鞭子以儆效尤。” 布木布泰张张嘴,皇太极扫了她一眼,狞笑道“怎么,你也想尝尝贝勒府鞭子的滋味?爷成全你。” “不,不是。”布木布泰身体本来就虚弱,再加上神情激动害怕,晕了过去,苏沫儿扶住自己的主子,不敢说话,皇太极看着面如死灰的哲哲,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海兰珠什么都没有说,而你说的多,做的更多。” 在贝勒府挨鞭子的女人也不少,哲哲绝对不是第一个,以前她还瞧过热闹,如今仿佛沾了盐水的皮鞭落在手臂上,不只是手疼,心更是一抽一抽的的疼痛,哲哲倔强的脾气上来,紧紧的咬着牙根,不肯吭一声,拿鞭子行刑之人,的了皇太极的暗中吩咐,自然不敢手中留情,十鞭子全落在哲哲的左手臂上,道道红痕狰狞,皮肤像裂开一样,黑色的鞭子上也沾染了几滴鲜红的血迹。 “哲哲福晋,按主子的吩咐,奴才行刑完毕,你还是回去歇着的好。”随从微微行了礼,并不敢太过得罪早先很得皇太极宠爱的哲哲,只是暗中感叹,哲哲被罚的事,少刻功夫就传遍了整个府邸,另有心思的下人,此时都不敢再动,管事婆子们苦思着是否的罪过海兰珠,或者思索着如何才能得到海兰珠的信任。 “主子,主子。”傅娜扶着哲哲回屋,伺候他躺在暖炕上,一边给伤处换药,一边哭泣说道“爷怎么能如此狠心?海兰珠福晋会仙法不成,竟然将爷迷成这般?” 哲哲将发白的嘴唇咬破,手臂火辣的疼痛,让她紧皱着眉头,她明白为何鞭伤落在手臂上,那是因为海兰珠烫伤之处也在手上才会如此,伺候皇太极已久,哲哲又怎么会猜不透他的心思? 海兰珠的伤,他要让哲哲以十倍奉还,舔了一下嘴唇上的鲜红的血珠,哲哲眼里透着一抹疯狂,更多的妒恨,低声道“海兰珠是什么都没说,可却比说了更可怕,我是小瞧了她,这就是教训,教训,我将来会更谨慎,这笔血债我迟早讨回来。” 哲哲气息不稳,喃喃的重复着“大福晋,大福晋之位是我的,是我的。” 第九十八章 姑侄交锋 哲哲挨鞭子的事情,海兰珠是在睡醒以后才听说的,贝勒府的管事有些脸面的婆子纷纷过来表忠心套近乎,让海兰珠不胜其烦,命乌玛将他们打发了,只召见几名她以前都很看重的人,恩威并施之下,倒也使得他们心服,海兰珠通过这次事,慢慢的将贝勒府掌控在自己手中。 “真是没料到贝勒爷会下令责罚哲哲福晋。”乌玛见到海兰珠神情有些萎靡,递上茶水,她虽然不同于其她人喜形于色,但眼角眉梢也透着喜悦,赞道“今早贝勒爷临行前,还吩咐奴婢给您上药,可见他真真是将你放在心上。” 海兰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心中似甜非甜,对皇太极的任性和绝情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他只会宠爱他看重的人,失宠的或者他放弃的,他是绝对不会再看一眼,今日的哲哲,来日又是谁?会不会自己哪日惹恼了他,那鞭子就落在自己身上? 扭转了海兰珠的命运,安稳的嫁给皇太极,可是她同历史中的海兰珠的个性没有一分的相像,据说宸妃是柔美以皇太极为天的女人,海兰珠想到同皇太极的相处,同这些根本就沾不上边,这些让她不由有些气闷,皇太极到底喜欢她什么呢?容貌?脾气秉性?还是那分难得的新鲜感? 海兰珠觉得脚底有些泛着凉气,吩咐道“你去拿个脚炉来。”乌玛应了一声转身离去,海兰珠宽着怀中的茶叶,暗暗的叹气,眼底划过一抹坚定,不管怎么说,既然嫁给他,就要全力争取,让他放不下,将来结果怎么样,谁也不晓得,珍惜眼前,活得自在安稳也就是了。 “格格,您觉得好点没?”乌玛在鎏金的脚炉里放上木炭,安放在海兰珠穿着鹿皮靴子的脚下,海兰珠脚底涌起的热气让她觉得很是舒服,眯着眼睛,身子靠近厚垫子里,静静的感受此时的那份慵懒,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了一抹剪影,更是增添了几许舒适。 “海兰珠福晋,奴婢有事回禀。”此时偏偏有人打破了这份宁静,海兰珠睁开眼睛,算算时辰哲哲她们也该发热,沉声道“外面是谁?进来。” 厚厚的门帘挑开,凉风随即卷进屋子,海兰珠见到一个身穿紫红色立领绣着兰草旗袍的十五六岁的女婢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脸上的焦躁担心清晰可见,屈膝道“海兰珠福晋,我们主子浑身发热,就连布木布泰格格都病了,满口说着胡话。” “没请大夫看看吗?”海兰珠对药材还是很有信心的,她只是让哲哲吃点小苦头,并不会危机她的性命,而且那味药材加进去,还有败火的功效,省得她心火旺威,那样更伤身体。 “主子挨了贝勒爷的责罚,气火攻心,大夫说恐怕不好。”海兰珠一下子坐起身子,披肩滑落,瞳孔收缩,她怎么忘记了皇太极对哲哲的责罚?若是害了哲哲的性命,海兰珠也不会原谅自己的,猛然起身匆忙道“我去看看,怎么会这般严重?布木布泰如何?” “格格受了惊吓,如今昏睡着。”婢女听见海兰珠欲亲自去看望,心放下大半,但想到皇太极对海兰珠的重视,张张嘴提醒道“福晋,我们主子仿佛是染上伤寒,您也刚刚好上一些,不能再过了病气?” 海兰珠淡然一笑,披着厚厚的貂皮斗篷,扶着乌玛的手,向哲哲的院落中走去,她若不亲自去瞧瞧,以前的安排不都白费了?再次跨进这里,就见伺候的婢女婆子都是忧心忡忡,既担心哲哲等人的病情,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传染上,见到亲临的海兰珠,谁都没想到她此时会来? 挑帘进门,海兰珠闻到浓重的药味,哲哲手臂包裹着白色棉布,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发白,发丝散乱,虚弱无力的靠在垫子上,一名小丫头伺候着她汤药,海兰珠心中一暗,一边解开斗篷扣子,一边轻声唤道“哲哲福晋,我来看看你,怎么突然病的这么严重?” 哲哲木然的眼珠见到海兰珠,死寂的目光突然透出一分耀眼的光亮,愤恨,羞恼等复杂的目光一闪而过,最终只留下浓浓的哀伤和一缕担忧,用绢帕捂住口鼻,沙哑的说道“你别过来,省得姑姑过了病气给你,海兰珠,你先回去,你能来看姑姑一眼,姑姑心中就很感激,听话,回去吧。” 海兰珠心中敬佩,若是一般的人定会感激涕零,对哲哲推心置腹吧,唇边溢出一抹和煦的笑容,脚步轻移来到哲哲对面不避嫌疑的坐下,柔声道“您也别想得太多,安心养好身体,哪会那么巧就是伤寒?” 哲哲咳嗽起来,脸上染上两簇红晕,沙哑的说道“你也别不信,兴许姑姑撑不过这一关,那样将来科尔沁就指着你了。” 海兰珠的目光落在哲哲的鞭伤上,哲哲手臂向后收了一下,低垂着眼帘,神情黯然,语气里忧伤更重“海兰珠,听姑姑的一句劝,你可得好生伺候贝勒爷,省得像姑姑这样,后宅里没有爷的宠爱,日子会过的更是艰难。” 海兰珠此时嗓子里仿佛堵着什么一样,说不出来话,哲哲撩了一下眼睑,微微勾起嘴角,声情并茂的继续说道“咳咳,姑姑也不晓得你听了什么话,同我硬生生的生分了,可是我却没有丝毫的怨恨你,海兰珠,你是我嫡亲的侄女,科尔沁虽然实力大涨,不还得依靠着大金国?咱们二人无论谁得宠,对科尔沁都只有好处,科尔沁那是生养咱们的地方,族人都指望着……” “这话不对。”海兰珠出言打断哲哲的话,轻笑道“科尔沁的族人指望的是首领,是阿爸和哥哥他们,只有科尔沁本身实力够强,才没人敢小瞧我,其实我才是一直受着恩惠的人。” 哲哲 海月明珠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22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22部分阅读 情一僵,像头次见到海兰珠一样,仔细的扫了她两眼,看着她红润细腻的脸颊,手上的鞭伤更痛,干笑道“你的想法到是同旁人不同。” 海兰珠嫣然浅笑,向乌玛使了一个眼色,乌玛递上来一个白瓷小瓶,哲哲接过有些迷茫,“这是?” “这是我淘换过的药膏,沫在伤处省得留下疤痕。”海兰珠轻声解释,哲哲攥紧拳头,扯动嘴角“还是你知道疼姑姑,大老远送药膏过来,姑姑领你这份情,只是???” 哲哲突然拉住海兰珠的手,恳求道“海兰珠,姑姑请求你,莫要在贝勒爷面前多言,姑姑真心盼着你好,并没有别的想法,别人你才应该防范,姑姑怎么会害你?咱们姑侄同时受伤,落在别人眼中,指不定怎么偷笑呢。” “我从来没有在皇太极面前主动提过你,这一点您尽可安心。”海兰珠睁开哲哲的拉扯,这么短的一会,又被她抓出两道红印来,她的身体倒真是有力气,别人吗?是想让我替你扫清障碍?哲哲,你真是一点机会都不肯放过,眼里布上一层冷霜,低声道“皇太极责罚您,我也很难过,以后您谨慎一些,自然就不会如此,至于皇太极要去宠谁?那哪是我能管得了的。” “海兰珠,昨日布木布泰同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挺对的。”哲哲身子后仰,将发丝抿到耳后,轻声道“花无百日红,现在风光不见得以后也如此,爷心思善变,哪会总是宠着一人?过两年自有更年轻出挑的女子进门,到时你就知道姑姑如今这番话都是为了你好了。” 海兰珠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一副无所谓悠闲的样子,“我也不是过不得失宠清闲的日子,皇太极怎么想,我管不了,但我却能守得住我自己,更不会为了大福晋的位置,就拼命的算计,到头来吃亏的总是还不是您?” 哲哲脸色聚变,眼里透着狰狞,海兰珠并没有吓到,反倒施施然的上前一步,离得哲哲更近一些,压低声音道“您不觉得奇怪吗?自从我嫁给皇太极,从来就没有在叫您姑姑,难道你还不明白?在我眼中,你不是姑姑,而是皇太极的一个福晋罢了,您也同样可以如此。” “海兰珠,你到底中了什么邪?哪个该拔舌头的人在你面前进谗言?”哲哲气恼的低吼道,海兰珠转过身去,背对着哲哲,低声道“谗言?是一个叫清史的人吧。” “清史?”哲哲口中重复着,眼里透着迷惘,这个人是谁?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海兰珠此时把最后的目的亮出来,沉声道“哲哲福晋,您还是安心将养身子才能好转,虽然我不怕寒,但皇太极将贝勒府交给我来管理,如何也不能让伤寒弄得人心惶惶,你的院落就先封闭起来,任何人不得外出,衣食等物品,我按时让人给您送进来,萨莉娜身子已经见好转,不能再过了气,惹得她反复,而且您身子不好,也无法照料她,我就先让她住在别住,等到您病好,在看看她的心意,若是她还惦记着你,再回来也是一样的。” “海兰珠,你不能这样做。”哲哲再也掩饰不住愤怒,海兰珠回眸轻启朱唇,淡然道“哲哲福晋,我这也是为您好,为贝勒府好,您那么宽厚心善,定会理解我的难处,我也是盼着您好,更何况布木布泰也在您身边陪您解闷呀,她那么得您喜欢,你们会有许多话说,不会烦闷的,我还真是羡慕她,能在您身边恭听教诲,对她以后嫁给多尔衮,如何伺候大福晋小玉儿定会有很多益处,那可是您难得的经验呢。” 海兰珠说完这些,也不想再瞧哲哲的样子,撩开帘子出门,就听见屋子里传来杯盏落地碎片飞溅的声响,海兰珠并没有得意解气,而是涌出几分无力,到底应该怪谁?是皇太极的错?还是哲哲的错?不,归根到底是因为这个时代,是因为自己不肯妥协的洁癖,看着缓缓关上的院落房门,海兰珠阖上眼,哪怕身后骂名无数,身后无情无义之名,只要自己此生开心肆意,平安和顺那么就不会后悔。 第九十九章 再听咒骂 “格格,天快黑了,先回吧。”海兰珠听见这话,收回了落在紧闭院门上的目光,觉得身上一凉,裹紧了貂皮斗篷,刺目如刀的目光让海兰珠觉得很不舒服,望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在奶娘怀中的萨莉娜,只有三岁的小姑娘眼底的仇恨仿佛要将她撕碎,海兰珠很是心惊,对变相软禁哲哲的愧疚,放了下来,心情反倒轻松上不少。 身穿湛蓝色袍子梳着整齐妇人发髻眉目和蔼,透着暖意的奶娘望着娇媚尊贵的海兰珠,抱紧怀中的小主子,暗暗用力让她千万不要放肆,她虽然也搞不清楚钮轱辘福晋被送走根源是什么,却明了海兰珠能封了哲哲福晋的院门,皇太极会抽哲哲福晋鞭子,那面前的海兰珠绝对得罪不得。 “福晋,您看大格格先安排在何处?她年岁小不懂事,若是有不周之处,望您多体谅一些。奶娘暗自捏了一把萨利娜的腰,用眼神示意她赶快说点软话,萨利娜扭过头,不再看海兰珠。 “天色渐晚,她先在我的院落里住上一日,明天我会让人另外收拾院落。”海兰珠扶着乌玛的手转身回去,奶娘屈膝行礼,伸手按住萨利娜的脑袋,讨好的说道“多谢福晋。” 随后连忙跟上,没话找话的赞道“您的院落,那就是神仙也住得,大格格好福气,能住上一日,奴婢也跟着沾点您的福气。” 海兰珠淡然一笑,并不多言,穿过回廊,跨过月亮门,不大一会功夫,就进了院子,俏婢上前请安,萨利娜的眼睛不停的瞄着四周的景色,假山,池塘,拱桥,寒梅,石灯都是那般的精致,她从来就没有见过,等到撩开乡着海棠的红锦缎门帘,屋子里独特的暖香扑面而来,摆设铺陈华贵典雅,桌椅都镶着金边,漂亮的花瓶,流金盘龙的香炉都让她大开眼界,而且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安放着那五紫檀木镂穿雕花镶嵌着翠玉宝石的屏风,萨利娜的目光落在屏同上,一刻都没有偏离。 日娜上前伺候海兰珠解开斗篷,轻声道“主子,热水已经安排妥当,您是不是现在沐浴?” “再等一等。”海兰珠搓搓微凉的手掌,坐在主位看了一眼拘谨的奶娘和好奇的萨丽娜,开口说道“你们也坐吧。” 萨丽娜又见从屏风后走过来容貌清秀皮肤白皙的云娜,将金色的脚炉安置在海兰珠脚下,又有人递上白瓷茶盏,海兰珠的脚踏在暖炉上,悠然的抿了一口茶水,舒展眉头,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暖意,同刚刚的锐利截然不同,奶娘更是紧张,哪敢坐?恭敬的站在一旁。 萨莉娜挣扎起来,海兰珠瞥了一眼,奶娘无法将她放在递上,压低声音“小祖宗,您可不能得罪福晋,可要记得。” 她虽然病情见好,可还是很虚弱,靠在奶娘的身上,眼里闪动着不甘心,海兰珠屋子里的奢华,对比她见过自己额娘和哲哲福晋的屋子,让她这种怨恨更身上一层,海兰珠凭什么能享受到这些?难道就是因为她是蒙古第一美人? “你用了汤药嘴中必然发苦,乌玛,端两样干果给萨莉娜。”海兰珠主动示好,可是萨莉娜却并不领情,她脾气暴躁的将乌玛递上来的果盘扔到底下,青花瓷瓷器破碎的声音,让海兰珠微颦眉头,唇角上扬仿佛不在意一般,眼底的舒缓一下子逝去,目光凛然的看着萨莉娜,“这青花瓷落地的声音,还真是悦耳,萨莉娜你说是不是?” “福晋,大格格不懂事。”奶娘忙跪下身,将不停挣扎的萨丽娜也拉跪下来,海兰珠将茶盏放在桌子上,缓缓的开口“不懂事?我可不这么看。” “我不用你假好心,你就是凭着狐媚样子迷惑了阿玛,将我额娘送人,让哲哲额娘流泪,你不是好人,你早晚有一日会有报应的。”萨丽娜挣开奶娘,手指着海兰珠咒骂道“今日还将我从温柔的哲哲额娘身边带走,怎么你也想要儿子?你不积德,就是阿玛再宠你也生不出儿子来,就是有了儿子也是夭折???” 奶娘捂住萨丽娜的嘴,额头布满冷汗,脊背发凉,身子颤抖着,却不敢抬头,只知道磕头请罪。 开始海兰珠并没有动怒,可是萨莉娜说到儿子夭折的话,真的是怒了,萨莉娜年岁小,这些话定然不知的,那她从哪听来的?海兰珠一拍桌子“你让她说,我听听我的儿子怎么着?” “福晋,格格病糊涂了,她在说胡话。”奶娘颤颤巍巍,牙齿打架的解释。 萨莉娜狠狠的咬着奶娘的手,奶娘疼痛松开手臂,她仿佛斗士一样,根本不惧怕海兰珠,上前两步,挺胸仰首道“我才没糊涂,你是看豪格哥哥喜欢我,阿玛也喜欢我,才对我好的,你就是想让豪格哥哥认你当额娘,你想当大福晋,阿玛早晚会识破你的鬼心思,迟早也会将你送人。” 没待海兰珠说话,门帘被猛然拉开,皇太极一脸怒气大步走了进来,眯着眼睛看着萨莉娜,扬起手臂,海兰珠一步上前,抓住他要落下来的手掌,萨莉娜向旁边躲闪,神情慌张,诺诺的低言“阿玛,您不疼女儿吗?” 皇太极喘着粗气,海兰珠柔软的小手安抚了他的怒气,冷哼道“萨莉娜,你见过我几次?” “阿玛。”萨丽娜眼神黯淡下来,海兰珠拉着皇太极坐下,拍拍他的手,刚刚不想让皇太极因为这个就扇萨莉娜的耳光,毕竟是他的女儿,在海兰珠心里对萨莉娜已经丧失了最后的好感,打法到远处也就是了,晶亮的眼底再也没有那分温情,沉声道“萨莉娜,我不知道这些话你是从哪听到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哪怕我将来没有儿子,也不会为了大福晋之位就认下皇太极任何一个儿子。” 皇太极揽住海兰珠的腰,海兰珠挣脱开去,沉稳的走向萨莉娜,居高临下看着她,淡淡的说道“你额娘被送走是因为不遵循你阿玛的吩咐,当初管理内宅的可是哲哲福晋,若是她不准许,你额娘又怎么会出现在府门口?” “不,你骗我,哲哲额娘不会如此?她是那么和善,你骗我。”萨莉娜眼圈泛红,仰头看着眼里流露出怜悯的海兰珠,此时她的心已经乱了,不知道该信谁? “你为你额娘抱不平,也是你的孝心,可你却选择了最笨的法子,信了最不该相信的人。”海兰珠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擦着她小脸上的泪水,轻柔遗憾的说道“萨莉娜,你错失了机会,我从来只给人一次机会,你让我很失望。” “我???我???”萨莉娜靠向了她的依靠奶娘身上,刚刚皇太极的怒气显然吓坏了她,而海兰珠的话让她脑海中根深蒂固的想法混乱起来,浑身发着虚汗,小脸苍白,柔弱的模样很让人怜悯。 “乌玛,她既然如此讨厌我,那我也不强留她在此,我记得府里东北处的那个院子不错,清幽宁静适合养病,今日就让萨莉娜搬到那去。” “是,格格。”乌玛应了一声,上前躬身道“大格格,请吧。”奶娘知道事情也成定局,再多说也无用,无奈的起身看着明显透出悔意的萨莉娜,暗自摇头,自己的小主子彻底失去了机会和宠爱,拉着她向海兰珠和皇太极俯身行礼,随着乌玛离开。 屋子中的婢女也都识趣的退了出去,皇太极从后抱住海兰珠,低声道“不许生气,海兰珠,气坏了身子我心疼。” “她们就这么盼着我生不出儿子吗?就这么诅咒我?”海兰珠最在意的就是这句话,因为那是历史上宸妃的命运,她真的很担心,若是有了亲身骨肉那就多了一分的牵挂,身后的皇太极会保护得了她们吗?若是没有一个安稳的环境,又怎么舍得让孩子受苦?难道仅仅是为了大福晋之位?那孩子不就是权利的牺牲品了吗? “她们也只是痛快痛快嘴罢了,以后谁要是再嚼舌根子,你就拔了她们说话的舌头。”皇太极同样也很愤怒,他已经接到努尔哈赤的命令,两日后就会统兵出征,刚回府听见海兰珠封闭了哲哲的院落,他很是高兴,他疼宠的海兰珠有了自我保护的想法,不再像以前一样游离于贝勒府之外,可是刚刚萨丽娜的话显然让海兰珠忧伤起来,皇太极心仿佛被揪了一下,低声保证道“你会给我生出儿子的,咱们儿子必定会平安。” 海兰珠眨去眼中的那分雾水,敛住哀怨,猛然回身,同皇太极面面相视,嘴巴含着柔美的笑意,让皇太极的目光更加火热,没有受伤的手搭在他的肩头踮起脚尖仿佛要亲吻他一样,突然锐利的目光大盛,海兰珠一把推开皇太极,抬脚踢他的小腿,皇太极身子向后有些倾斜,腿上传来疼痛,看着一脸愤怒的海兰珠,不明就已,刚刚还好好,这么会就变了? “就连萨莉娜都晓得,你要将我送人,还有谁不晓得?”海兰珠愤怒,难道她就长了一副被当做礼物送人的模样?在科尔沁布木布泰想法设法让自己送去林丹汗那,如今又是这样,这是不是红颜祸水?可是她的洁癖并不想当薄命的红颜。 皇太极无奈的苦笑,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微微俯身手绕过他的膝下,用力将海兰珠打横抱起,海兰珠翘着小腿,拉住他的衣领凶悍的看着他,低吼道“若是你有这想法,我就收拾包袱回科尔沁。” “海兰珠,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除了有我相陪,否则你永远也不会回科尔沁。”皇太极大步绕过屏风向内室走去,眸光坚决,海兰珠敏感尖锐,哪怕在自己怀中,都不得安稳的样子,生下儿子,她就不会想那么多,就会相信自己了。将海兰珠压在身下,皇太极带着些许的粗暴重重的吻着海兰珠的嘴唇,低声道“我身边的女人,只能是海兰珠,你休想找借口逃开。 第一百章 风波渐起 这一夜皇太极很是无所顾忌的求索征服着海兰珠,他的吻仿佛印章一样布满海兰珠整个娇躯,他要将离别的热情完全释放出来,而海兰珠有所察觉,格外的柔顺痴缠,云雨渐散,皇太极粗糙有着厚茧子的手掌落在海兰珠平坦的小腹,低醇沙哑的轻唤“海兰珠,给我个儿子,给我个儿子。” 浑身的酸痛无力,使得海兰珠昏昏欲睡,眼睛都睁不开,但皇太极的话却落在她的心中,海兰珠蹭了蹭软枕,她此时也有几分迷茫,若真是有了儿子或者女儿,她恐怕就不会如此的肆无顾忌,有了牵扯那就更得步步谋划,不能走错一步,甚至不能再对皇太极耍性子,撩开沉重的眼睑,望见皇太极眼里的期许,拉高被子,哼道“难道我不想?还是你不够努力。” 皇太极手掌沿着波澜起伏的曲线游走着,在娇躯上点燃一簇簇的火焰,海兰珠媚眼如丝,瞥了他一眼娇声道“你还有力气?小心???”未说完的话被皇太极的吻打断,他更加火热的冲击着,仿佛要将海兰珠揉碎融进骨子里,直到听见她呻吟的低泣才罢手,分外满足的抱紧海兰珠,手指点点她红肿的唇瓣,得意的低声道“你还敢不敢小瞧我?海兰珠,你输了。” 此时海兰珠就连一分的力气都用不出来,只能恨得的牙痒痒,她就是要榨干皇太极,省的他出征去找别的女人,可想想自己付出的代价也挺大的,明天小玉儿就会到,自己能不能起身?暗骂皇太极的野兽行径,他比自己要大上许多,这个场子以后定能找回来。 清晨的阳光撒进屋中,落在相拥沉睡的皇太极脸上,他缓缓的睁开眼,低头见到海兰珠的依恋,勾起唇角,生怕吵醒她,小心翼翼的起身,穿上衣服,目光落在海兰珠露出的半截满是吻痕的藕臂上, 含笑上前将手臂重新放在被子里,掖好被角,悄无声息的离去。 他哪怕再眷恋海兰珠的柔情,也不可能耽搁统兵之事,满德海已经等候在外间,见到皇太极,连忙招呼丫头上前伺候,低声道“主子,奴才安排早膳?” “不用,去外面用。”皇太极结果丫头递上来的锦巾擦了一把脸,在满德海的伺候下穿上亮银盔甲,压低声音吩咐:“满德海,爷让你找的人到了?” “主子,还有两日才能交代妥当。”满德海一脸惭愧,皇太极不悦的紧皱眉头,冷哼道:“怎么这么久?这点事都办不好?” “主子,按您的吩咐,在福晋身边伺候的必须是可靠的,奴才不敢大意,而且福晋性情不同旁人,奴才得重新训练她们,才能得福晋欢心,若不然福晋哪会留她们在身边?” “算你这奴才说得有理。”皇太极赞赏的瞧了一眼满德海的脑袋,眉头松开少许,强调道:“在爷出征前,她们要进府,否则爷不会安心。” “主子放心,定会赶得及。”满德海连连保证,皇太极对着乌玛吩咐“让她多睡一会儿。”随后才迈开大步离去,皇太极不是不想用海兰珠准备的早膳,可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还是去军营大腕吃喝痛快一些,有时他也不由得怀疑,蒙古长大的海兰珠,怎么偏偏在吃食上仿若汉人? 日上三竿,海兰珠才慢慢的清醒过来,喃喃的问道“这是什么时辰?”未见其人先闻笑声,“哈日拉珠,你可算醒了,我等了许久。”身穿红色绣金边蒙袍,腰间缠着黄|色腰带,脚上踏着软底鹿皮靴子,头戴尖尖蒙帽的小玉儿笑着从外间走进,扫了一眼四周的摆设,羡慕的说道“我看就是中原的公主王妃都没有你这精致。” “你何时到的?”海兰珠将被子盖严实,小玉儿的不拘小节,让她也有些尴尬,可是见她那无垢的双眸,却也发不出脾气来,轻声道“乌玛,你先让小玉儿去外面,我好换衣服。” “哈日拉珠,你害怕我瞧?”小玉儿笑着来到近前,见到她裹的严实,眼里更是透着调笑的笑意,伸手就要拉锦被,海兰珠向里面挪了挪,“你先出去,我一会就好。” 小玉儿见到她白皙脖子处的吻痕,入鼻的欢好气味,开口说道“在科尔沁就听见四贝勒很宠爱你,哈日拉珠,你真是让整个草原的女子都羡慕。” “小玉儿,你将来也会如此。”海兰珠的脸上透着两簇红晕,小玉儿神情稍显落寞,随即信心满满的说道“多尔衮一定会喜欢我的,我并不比布木布泰差。” “好了,你先出去喝杯茶,乌玛,去拿点干果零嘴,也让小玉儿尝尝。”海兰珠叹了一口气,乌玛上前扶住小玉儿说道“您先随奴婢来,小玉儿格格,主子准备了好多有趣的物件,你定会喜欢的。” 小玉儿一脸兴奋连连点头,同乌玛离开,海兰珠此时才坐起身子,日娜,月娜捧着衣服,铜盆等物件上前,伺候她。 “怎么能让小玉儿就这么闯进来?”海兰珠有些不悦,擦净脸上的清水,坐在梳妆台前,日娜梳理着发髻,低声道“格格,奴婢们也拦着,可小玉儿格格一向如此,又是客人,奴婢也无法。” 海兰珠无奈的摇头,以前很喜欢她那一眼就可以看透的脾气秉性,也没有多劝,将来她要嫁给多尔衮,还有一个沉稳内敛的布木布泰,还 真得让她长进一些,否则她就是有着大福晋的名头,也斗不过布木布泰的。 “格格,小玉儿格格带了好多礼物过来,还有福晋和贝勒爷专门捎给您的,听说有好几大车呢。”日娜满嘴的羡慕,将嵌着珍珠的珠花戴在海兰珠头上,最后整理了发丝,接着说道“整个都城的百姓都见到小玉儿带来的礼物,纷纷说这又是一个受宠的科尔沁格格。” “她阿爸倒是明白人,这些东西就是给大汗大妃瞧得。”海兰珠对着铜镜轻施脂粉,着了淡妆,见没有不妥当,才起身向外走去,日娜低声问“格格,您不用早饭了?” “小玉儿刚到,先来了贝勒府我又怎么能不好生招待?过一会她还得向大汗请安,看她那副样子,我也得陪着,毕竟是我去信让她来的辽阳城。”海兰珠心中涌起一分的无奈,若是没有那些礼物,兴许还不用这么麻烦,还没让布木布泰焦急心烦,她先有几分后悔了,转念想到小玉儿那清澈的眼眸,对多尔衮如火般的感情,微微的摇头,就冲这份难得的真情,也不能嫌麻烦得帮帮她才行。 绕过屏风,海兰珠就见到小玉儿将茶盏推得很远,好奇的看着青瓷刻画碟子里装的零嘴,也不晓得她是好奇吃的,还是好奇碟子,目光没有一刻偏离。 “碟子是不能吃的。”海兰珠的手掌轻轻的打在小玉儿的肩头,柔声道:“这些点心都是中原厨子做的,同蒙古草原的味道不同。” “我刚刚也有吃,酥软香甜,看着好精致,你看就连花瓣都弄得像真的一样,那个句话怎么说来着?”小玉儿手垂着脑袋,冥思苦想起来,抱怨的嘟囔:“明明就在眼前,怎会一时想不出来?” 海兰珠坐在她旁边,抿嘴一笑:“越是着急就越想不出,静下心来,你很聪明,记性也很好,定然会想到的。”她并不会主动说出来,让小玉儿自己想会更好一些。 “对了,是栩栩如生。”小玉儿眼睛亮的像夜空中的繁星,得意的说道:“是不是,哈日珠拉,我想到了。” 海兰珠点点头,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口中,后用了茶水,开口说道“我早就说过,你定会想到的,只是用点心而已,你怎么还非要弄出成语来?” “你不晓得,自从你那场盛大的婚礼流传开去,整个草原的女子都羡慕不已,打听到你喜欢汉学,所以如今草原上的贵族女子都开始学习汉学,说是这样也能嫁得更好一些,更尊贵。” 海兰珠捂嘴笑了起来,轻声说道“怎么会有这种说法?”瞥了一眼小玉儿,扬起眉头,调笑道“你不是最最不耐烦这些的吗?而且已然定亲,怎么也会下苦功夫?” 小玉儿突然腼腆起来,垂着粉面诺诺的低言“我听说多尔衮也会偏爱汉学,才会才会”仰起头,见到海兰珠笑盈盈的面容,不依不饶的说道“你可不许笑我?若是我不懂的,定要向你请教的,你教的比那些汉人还好。” “小玉儿,你真的是很喜欢多尔衮。”海兰珠很是感慨,以前怎么让她读书,她都不肯,就因为多尔衮却能做到。脑子里念头一转,拉着小玉儿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喜欢你的性子,我待你比布木布泰更亲厚上几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小玉儿,要记得你可以喜欢多尔衮,为了他改变丰富自己的学识,甚至收敛性格这都无妨,可万不能因为他就丧失自我,患得患失把握不住自己,小玉儿,成亲之后可以退让,却应该划出底线来,不能一退再退,省得他觉得你的付出都是理所应当,混不在意,不知道珍惜。” 小玉儿虽然并不太懂,却一条条记在心中,反握住海兰珠的手,心服的说道“从小我就知道你聪慧,事情拿捏得准,听你的话我知道不会吃亏,哈日珠拉,你永远是我的姐姐。” 海兰珠也紧握住小玉儿的手,传递着自己的善意,见到小玉儿全心信赖的模样,不由得想到将来的汗位争夺,想到她的小心思,脸上火辣辣的,起身说道“小玉儿,你挑拣些好的礼物,同我去向大汗大妃问安,你刚来辽阳城,他们是多尔衮的亲生父母,这礼是不可缺的。” 小玉儿羞涩的点点头,低声整理着衣服,不确定的开口道“哈日珠拉,你说他们会喜欢我吗?” “怎么会不喜欢?小玉儿,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海兰珠对于这一点很确信,阿巴亥一心想让多尔衮继承汗位,小玉儿是科尔沁实力较强的首领爱女,阿巴亥又怎么能不重视?何况小玉儿的性子火热直爽,身型健美,更像是草原的女儿,明媚的笑容,爽朗洪亮的声音,兴许更讨努尔哈赤的喜欢,他应该偏爱小玉儿这样的女子。 “对了。”小玉儿在成堆的礼物中左挑右捡,突然想起一件事,从怀中拿出两份书信,递给海兰珠“这是赛桑贝勒让我带给你的,还有一封是吴克善哥哥写的。” 海兰珠接过一厚一薄的书信,感觉沉甸甸的,知道此时才明白,她心里深处还是很想念他们的,乞颜氏不会写字,自然不会有书信,不过看着桌子上摆放的皮毛等物,就知道都是乞颜氏亲自准备的,这份亲情,让海兰珠眼里转动着泪花,抽泣了一声,擦擦眼角,退到一旁,撕开信封,上面短短几句话,却让海兰珠觉得很温暖,赛桑先说了科尔沁如今的形式很不错,草水茂盛,牛羊很是充足,让她不用担心,提到等到明年开春时,还会送来战马给皇太极,最后叮嘱她注意调养身子,早日能有好消息传来。 赛桑虽然没有明言,但海兰珠知道这是想让她生个儿子,成为大福晋,科尔沁有依靠,她自己也有依靠,送战马过来就是让皇太极不敢轻视自己,小瞧科尔沁的实力,给自己增加底气,这些海兰珠有何尝不懂?赛桑不仅是科尔沁的首领,同时也是父亲,女儿的幸福,在他心中也是重要的。 海兰珠并没有看吴克善那厚厚的书信,她要回来安静的细看,交给乌玛道“你收好,我先同小玉儿去汗宫。” 见到小玉儿愁眉苦脸的站在礼物旁边,海兰珠笑着走进“怎么?不晓得选哪件吗?” “就是不知道大汗和大妃喜欢什么。小玉儿很是为难,海兰珠眼尖,瞧见一把镶着墨绿宝石金丝金鳞的弯刀,拿在手中掂量一下,抽出弯刀,寒光闪烁,十分的锋利,想到努尔哈赤不服老的心态,弯刀回鞘放在小玉儿手上“你就送这个好了,到时再说上两句老当益壮的话,大汗准保喜欢。” “至于大妃?”海兰珠随手挑了一些精致的钗环,放在檀木盒子中,将小玉儿刚刚装好的脂粉放下,开口道“你虽是好意,但送脂粉并不适合,大妃再美艳,也已经伴着大汗十几年,这你可得想到,送脂粉岂不是暗讽她?省得大妃多心。” 小玉儿点点头,将这一切都记在心中,看着海兰珠低声道“有你在真好。”海兰珠带着小玉儿坐着马车赶去了汗宫,那是她第二次跨进汗宫,迎接她的又是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 非他不嫁 马车行驶进汗宫,海兰珠扶着乌玛的手轻快的跳了下来,耳上戴着碧绿的猫眼儿,在阳光下随着她移动而荡漾着起一轮光圈,海兰珠先整理一下玫瑰红立领旗袍,上身套着一件同色系嵌着银边的比甲,亲自伸手扶下来小玉儿,扶正小玉儿脖子上戴着的亮银打造镶嵌着火红宝石的项链,轻声又交代几句,才同她相携向后宫走去。 汗宫在海兰珠眼中,并不算恢弘,可是小玉儿却不一样,她天性不拘小节,喜怒哀乐都放在脸上,圆溜溜的眼睛好奇打量着亭台楼阁,不时指点给海兰珠看,满眼的惊叹“原来这就是汗宫,同科尔沁截然不同。” 海兰珠听到她的赞叹,轻笑出声“小玉儿,等你嫁给多尔衮时,兴许就会迁都盛京,那更好一些。” “盛京?就是新修建的都城?”小玉儿一脸的狐疑,显然她并不知道会迁都的事情,海兰珠停顿一瞬,前方不远就是阿巴亥住的宫殿,也并不显得很大,不过金黄|色的琉璃瓦片使得人睁不开眼睛,拉着小玉儿的手,低声道“这事回去再同你细说,你在大妃面前可要谨慎点,不能像在科尔沁那般口无遮拦。” “口无遮拦?这话我听过,不过不记得什么意思。”小玉儿吐吐舌头,尴尬的看着海兰珠捂着额头,手握成拳头在眼前比划,一副知耻而后勇的摸样“我定会多读几本书。” 笑声从她们旁边出来,“十四哥,你没过门的大福晋真的有趣的紧,像是蒙古草原的格格。” 听见这话,海兰珠暗自感叹还真是有缘,多尔衮,多铎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小玉儿粉面上泛起红晕,一改刚刚的豪气,如同遇见自己的情人一样,手指不自觉地把玩着手链,海兰珠偷偷的拽了她一下,压低声音道“你不用如此害羞,像平时一样就好,你同布木布泰妹妹性子不同,刻意学她反倒失去了本性,赝品永远都成不了真品。” 小玉儿感激的看了海兰珠一眼,抬头望着多尔衮,直起腰,刚刚的羞涩已然不见,明媚爽朗的笑容重新出现在她的脸上,脆生生的问道“多尔衮,你教我汉学可好?” 海兰珠退后一步,含笑看着多尔衮眼里的惊艳,小玉儿由于信她,用了那些保养的化妆品,皮肤虽然及不上自己白皙,但也光滑细腻,身上的洒脱不羁,同布木布泰的沉稳恬静很是不同,是另一种灵动之美,他应该会迷惑了吧。 “你来看额娘?从那日见礼之后,我还真没瞧见过你。”多铎凑近海兰珠,骄傲的轻扬着眉头,隐去眼底的关切,一副毫不在意却又略带指责的口吻“你就是规矩太大,弄得不像蒙古的格格,反倒……” 海兰珠晶亮的眸光盛满笑意,她同多铎离得很近,他们身高相仿,多铎闻到那股清雅的香气,手足无措,手指揉着鼻子,别扭的低言“你突然离这么近做什么?这香气真是呛鼻子,离我远一点。” “十五阿哥,是你主动凑过来的好不好?”海兰珠明悟调笑的目光,让多铎不由得红了脸,不屑的撇嘴,目光却舍不得离开她的身上,她比以前更加娇媚动人,韵味十足,多铎想要伸手,却攥紧拳头向后跳开,冷哼道“谁凑过来?我是在等十四哥。” 海兰珠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语调欢快的说道“多铎,你怎么会这么可爱别扭,一点也不像……”脑海中出现历史上记载的事情,眼前的多铎,就是下令屠杀汉人的冷血魔王,是多大的怒火造就了那一场场的悲剧? “你不舒服?”多铎见到海兰珠眼里的哀伤,出口问道“是谁欺负了你?还是八哥待你不好?” “十五阿哥,多铎。”海兰珠主动上前,重新拉近他们两人的距离,平视着他,眸光泛着冷意,劝诫道“你要记得死亡不代表着征服,欺凌手无寸铁的弱者并不是勇士英雄,铁血容情,善待投降之人,才是统兵之道。” “你为何说这些?”多铎叫住离去的海兰珠,刚刚说话之时,她身上透出的气势,让他都不忍违抗,海兰珠回头一抹笑意显露在唇边“多铎,就如同星辰指路一样,这是我的劝诫,少造杀戮,增加福元。” 海兰珠不知道自己这番话,会不会记在多铎心中,若是历史无法改变,清兵必然入关的话,那少一分杀戮,会让她心安,在乱世中的女人又能做什么?力量太过单薄,只能通过影响这些统兵之人,海兰珠自嘲的笑笑,还真是没用呢。 “海兰珠,我同你说。”多铎突然快步上前,手臂僵硬在空中半晌,才缓缓的拉住她的胳膊,手掌下的柔韧温暖,心中一荡,止住那分心思,低声道“额娘身边有个族妹,早先打算要给八哥的,父汗都已然答应下来,八哥当时也没有异议,可自从你嫁过来,这事就没有再提起,但她仿佛认准了八哥,你多当心吧。” “大妃的族妹?”海兰珠先是心中好笑,这后金的辈分还真是混乱,皇太极信誓旦旦的话,还犹言在耳,果然这个时代的封建男人都是不可信的,海兰珠转动心思,轻声问道“这事还有谁知晓?” “去年八哥从科尔沁回来时就定下的。”多铎其实只是随口提醒海兰珠一句,让她有个准备,在他的心里并不认为这事有什么重要的,不就是个死心眼认准皇太极的女人吗? 海兰珠神情慎重,笑容却越发的耀眼“那就是说整个汗宫都知道的事情?你八哥还真是得女人缘。” 多铎突然身上发寒,不自觉的仿佛交代老底一样“那个女人是非八哥不嫁,额娘劝过骂过都不听,昨儿父汗来找额娘,额娘正劝着她,准备将她另嫁旁人谁晓得,她竟然说出,不嫁八哥就终生不嫁的话,让父汗听见,答应过两日就让她进四贝勒府。” 海兰珠眼里闪动着一抹精光,大妃这时间拿捏得真是准,正巧就被努尔哈赤听见?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死心眼的女人而已,皇太极也不会在意吧,兴许还会得意起来,毕竟那女人可是非他不嫁,绝非能满足他男人的骄傲。 “我明白了,多铎谢谢你。” 海兰珠悠悠然的说道,从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异样,细看之下眼底难免掀起波澜,海兰珠辞别多铎,对他泛起一分感激,若不是事先有个准备,过会到阿巴亥那才知道此事,她兴许就会乱了心神,至于现在,海兰珠眼中透着嘲讽,看戏的心情反而更多了一些,她倒要看看皇太极会怎么做。 海兰珠来到相谈甚欢的多尔衮和小玉儿旁边,见到多尔衮脸上的笑容,眼里闪动着一分别样的情义,细听之下多尔衮仿佛在让着小玉儿,一点都不像同布木布泰相处时的样子,汗位原来是那般的重要。 海兰珠瞧了一眼多尔衮浓密微皱的眉头,他的下巴上已经冒出青色的胡子茬,嗓音也变了声调,那双漆黑的眸子也沉稳下来,身高也拔高了半头,虽然还难免显得稚嫩一些,却也透着不容忽视的英气。 “你们两个还没说完?等成亲以后,有的是机会互表钟情。”海兰珠敛住神情,调笑的拍拍小玉儿的肩头,扬眉看着多尔衮,笑道“你以后可不许欺负我们小玉儿格格。” “这是自然,我怎么会辜负小玉儿的一片情意?”多尔衮深情的目光,让海兰珠心中一跳,小玉儿更是羞红了脸,眼里透着浓浓的喜悦,低声道“哈日珠拉,我们去见大妃吧。” “小玉儿,额娘很是慈爱,会喜欢你的。”多尔衮沉声安慰着,海兰珠松开小玉儿的手,再次让开了位置,他们二人并肩向前走去,多尔衮不时同身边的小玉儿低言,她轻灵的笑声,海兰珠突然觉得有些刺耳,更多的是怅然,她还以为多尔衮会问到布木布泰的病情,可他却提都没有提上一句,仿佛眼中只有一个小玉儿,这般深情是真情实意?还是虚幻不真实的? 海兰珠突然脊背发凉,多尔衮尚且如此,那一心汗位,欲夺大明江山的皇太极呢?他应该比多尔衮更善变,更懂得利用手中的一切,她是不是也是皇太极手中的筹码?只要想到当初见礼时,阿敏等人充满欲望的眼神,海兰珠的心仿佛凝结成冰,眼里更是泛着冷意,若是他有此心,哪怕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被当成礼物送来送去。 “哈日珠拉,你怎么还站着?”小玉儿回头望着已经有段距离,面容有几分苍白的海兰珠,停住了脚步,很是不解,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她身上已经不见那分温柔恬静,却透着丝丝的冷意,以及隐含锋芒。 海兰珠快步走近,淡然笑道“没事,最近着了凉,身子有些弱。”哪怕掩藏的再好,多尔衮脸色一变,他怎么会不知道贝勒府里的事情?担心布木布泰的话刚想出口,耳边响起自己额娘的交代,将问候的话,咽到府中,沉声道“海兰珠福晋可得当心,京城虽然繁华一些,但贪恋繁华着了凉气,伤身得不偿失。” “多谢十四爷提醒,我会记得。”海兰珠眼中寒光闪烁,多尔衮目光落在一旁,不敢同她对视,贪恋繁华?多尔衮,这话我记下了,海兰珠刚刚跨进殿门,就听见里面的女人们的笑声响起“等你嫁入四贝勒府哪日,我就将这大红的嫁衣和这套首饰送你。” “多谢姐姐。”轻柔的话音重重的落在海兰珠心头,扯出一分笑容, 海月明珠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23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23部分阅读 装似寻常无二,挽着小玉儿缓缓的走近。 第一百零二章 此路不通 屋子里并不显得很明亮,燃起的暖炕放着四角正方黑漆的炕桌,上面摆放着奶茶,酥油馍馍等吃食,阿巴亥一身通红圆领旗袍,上面绣着翩翩起舞的蝴蝶,衣袖裙摆上滚绣着金丝的花纹,修长的脖颈带着大颗圆润的珍珠项链,元宝般的耳朵上佩戴着足金镶嵌着碧玺的耳坠,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给大妃请安。”海兰珠屈膝行礼,阿巴亥本来是靠在垫子上,众多女人围着她坐在绣敦上,她脸上溢出和悦的笑容,猛然起身熟识的扶住海兰珠的胳膊,让她不能下拜“快不用如此多礼,你能来瞧我,就很好了,怎么能受你的礼?” 阿巴亥拉着海兰珠,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笑着介绍道“你们没见过这么水灵的人吧,她就是四贝勒新娶的福晋海兰珠。” 旁边的人纷纷打量起海兰珠来,她们也都听闻海兰珠出落的好,五官精致,却没料到会如此的漂亮,吹弹可破的肌肤,挺直俊秀的鼻子,小巧红润的朱唇,炯炯有神的双眸,长翘仿若蝴蝶般的睫毛,使得众人暗自咋舌,不愧是蒙古第一美人,就连大金国都没见到这样的女儿,同大妃坐在一处,生生的将大妃压了下去,她们纷纷开口先称赞起海兰珠,随后再赞一声阿巴亥,这样两人谁都不会得罪。 阿巴亥向海兰珠介绍起旁边的女人来,她们都是四大贝勒的大福晋或者得宠的福晋,海兰珠的含笑点头,一一见礼,她可不想给外人以高傲容不得人的印象,在这些女子中,有一人很得她的注意,岳托的大福晋纳喇氏,她容貌不很出挑,一双丹凤眼中,闪动着善意,让海兰珠觉得很是温暖,她的年岁要比海兰珠大上几岁,应该二十刚出头的样子,可却比海兰珠生生的矮上一辈。 海兰珠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看见炕上的大红嫁衣,浑然不觉得问道“这是谁的好事将近?还是大妃给小玉儿准备的?” 阿巴亥一愣,其实在她从海兰珠刚进门时,她就已经知道,因此才会特意开口说了那番话,也料想海兰珠听进心里,没想到她竟然会仿若平常,一丝异样皆无,漆黑的眼眸隔绝了她的探究,”小玉儿,快来见过大妃。“海兰珠撂下话,小玉儿来到近前,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阿巴亥,记起自己父母的交代,恭敬地行礼“给大妃请安。” “这就是小玉儿?果然应了那句话,科尔沁专出美人,真真个顶个都是好的。”阿巴亥热情地拉过小玉儿,满脸笑意的拍拍小玉儿的手,柔声道“我的多尔衮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我定会疼你,若是多尔衮欺负你,就同我说,我给你做主。” “谢谢大妃。”小玉儿甜甜的一笑,悬着的心落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递上“我也不晓得大妃喜欢何物,就准备了些钗环首饰,望大妃不弃。” “怎么会嫌弃,只要你同多尔衮齐心,我就满心欢喜了。”阿巴亥意有所指,可是小玉儿显然没有听出话中的含义,却错有错着“我既然嫁给多尔衮,自然会好好伺候他,他就是我小玉儿的丈夫,请大妃放心。” “这孩子的脾气我喜欢。”阿巴亥连连点头,海兰珠垂下眼帘,她们本来就是不同性格的人,小玉儿还是太直了,瞥了一眼随后跟进来的多尔衮,他到底哪里好,怎么把她迷成那样?海兰珠不信小玉儿不知道,有布木布泰在,她的前途会很坎坷,却又义无反顾的冲进去,这就是爱情? “海兰珠福晋,请用奶茶。”一个娇弱的声音进入海兰珠的耳中,在她眼前站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身形高挑纤细,身穿单薄月牙白旗袍,巴掌大的小脸,尖尖的下颚,懦弱躲闪的眸子含着薄薄的一层水雾,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同屋子里的这些女人截然不同,倒也显得很特别,小菊花样的女子很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望。 “她是?”海兰珠并没有接过奶茶,而是向身边的阿巴亥投去询问的目光,她周身上下的打扮,耳朵上戴着的那对翡翠玉耳环,怎么都不像婢女。 阿巴亥虽然在同小玉儿说这话,可神情大部分还是落在海兰珠身上,她已经听闻,海兰珠以养病为由封闭了哲哲的院落,就连布木布泰也关了进去,行事干脆利落的接管整个贝勒府,她心中很是吃惊,海兰珠才嫁过来多久,哪怕皇太极宠着,若是没有手段,又怎么能做到这步? 阿巴亥心生警觉,海兰珠并不如同看着的那般娇弱,需要紧紧依附皇太极,转动心思,悲伤的轻叹“你不晓得,她是我的族妹,名字是图拉,她不比你是科尔沁最尊贵的格格,从小受苦,知道我把她接到身边才好上一些,性子最是柔顺不过,可这种性子的人犯起倔来,偏偏唉认死理。” 原来非皇太极不嫁的就是她,海兰珠接过奶茶,图拉眼里闪动着惊喜,随即黯淡下来,因为海兰珠连看都没看,直接放在了炕桌上,‘嗒’的声,震动了她的心弦,蠕动着嘴唇,眼里的泪光更盛,一副受尽委屈的不敢言语的模样。 “我又没怎么着你,你这又是何意?难道你敬的奶茶,我就得用吗?”海兰珠淡淡的瞥了身边的阿巴亥一眼,勾起唇角“大妃,我受不得甜腻的奶腥味,不用奶茶难道是错处?怎么放在她这,好像我欺负了她一样?这让不知道的人看见,还以为我是嚣张 跋扈之人,大妃,您一向英明,可得为我做主。” “呃。”阿巴亥一语顿塞,欲出口之言被海兰珠生生的堵在嘴中,尴尬笑道“她就是如此,一点都惊吓不得,哪赶得上你明媚开朗,她就是一朵小花,岂敢同你争艳?” “话不能这么说,怎么说也是花嘛,自然有护花之人欣赏,就是不晓得谁能保护得了她,让她的眼中不现泪光。”海兰珠慢悠悠的说道,暗自盘算起来,皇太极会不会看上这朵小花?是看着皇太极选择,还是施展手段不让她进府?海兰珠有几分迟疑,但面上并没有显露一分,轻笑道“别的我到没瞧出来,只是这着动不动就掉金疙瘩,真是让我头疼,贝勒爷最耐烦女人哭了,看来他不是图拉的护花之人。” 见图拉想要下跪祈求,海 兰珠抓住她的胳膊,硬生生的扶住,低声道“这可当不起,内外是大妃的族妹,这哪成?快不用如此多礼。” “我,海兰珠福晋,我是大汗。”海兰珠出言打断,打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大汗最是怜香惜玉不过,又宠爱大妃自然会给你指个好姻缘,到时我必回喝上一杯喜酒。” 海兰珠就不信,努尔哈赤会在意这朵小雏菊?他应该只是随口应下罢了,皇太极要是不提,努尔哈赤绝对不会强压,毕竟皇太极羽翼已丰,又是他最看重的儿子,怎会因为图拉而生了嫌疑?最重要的是她的娘家,已经被努尔哈赤几乎灭了个干净,毫无实力,这种女人安排在皇太极身边,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大妃这手棋走得不见得高明,难道在她们眼中,皇太极就如此好女色? 其实海兰珠并不了解详情,图拉是自己看中了英武的皇太极,磨了阿巴亥好久才有此一说,阿巴亥本来就不同意,可也架不住图拉的眼泪苦求,也想着若能得皇太极一份宠爱,总是好的,也就替她谋划起来,虽然人尽皆知,也得到努尔哈赤的许诺,可若是皇太极不点头,图拉绝对进不了贝勒府。阿巴亥看着一脸如常滴水不漏话音里明显透着拒绝的的海兰珠,也有些束手无策。 “大妃,我定要嫁给他,哪怕当庶福晋我都会细心的伺候皇太极贝勒。”图拉泪眼中闪动着坚决,海兰珠神情一僵,虽然脸上的笑意不见少,但眼里却凝结成冰,松开图拉的胳膊,悠然的说道“你是看中皇太极了?” “海兰珠福晋,我从来到都城那一日,见到骑在马上的四贝勒爷就再也放不下,求求您成全我的一片痴心,让我伺候贝勒爷吧。” 图拉没有海兰珠的阻挡,下跪祈求着,阿巴亥想帮衬,海兰珠似笑非笑的扫过她,阿巴亥知道皇太极极宠着海兰珠,此时还真不好出言,枕边风可不能小看,她自己不就是伺候努尔哈赤尽心,才得以晋位为大妃? 阿巴亥不吱声,旁人更是乐得看戏,想想也是海兰珠才嫁过来没有三个月,图拉就要进贝勒府?先不说海兰珠不悦,又如何向频频送战马过来的科尔沁交代? 海兰珠静静地看着哭泣的图拉,等她哭得眼睛红肿,肝肠寸断,才缓缓地开口“你看上四贝勒,那又有哪点让他瞧得上?图拉,我把话放在这,若是他答应,我绝不会有二话,收拾院落让你入府,若是你想让我主动为皇太极娶福晋,那绝不可能,此路不通,你死了这条心吧。” 海兰珠的话震动了屋子里众人,她们仿佛重新认识了海兰珠,娇俏甜美,却有着蒙古草原女儿的韧性决绝,难怪皇太极会如珠如宝的宠着,多尔衮移开目光,他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布木布泰的沉静,小玉儿的火热,哪是一个都不比海兰珠差?多铎咧嘴一笑,低声道“如我所料,海兰珠,你同旁人不同。” 第一百零三章 对决大汗 屋子里很是压抑,众人偷瞄了浑然不在意唇边溢着甜美笑意的海兰珠一眼,心中有所警觉,她可不像外表那般娇弱。图拉跪坐在地上,垂头盈盈的哭诉“海兰珠福晋,我没想同您争,只是单纯的想要伺候贝勒爷,你的心胸那般宽阔,难道还容不下我这个卑微的人儿?” “难道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海兰珠淡然的开口,对于她很是厌烦,语气愈发的冰冷,嘲讽道“卑微的人儿?这可不敢当,你可是大妃的族妹,又被大妃接到身边养着,同亲妹妹也差不了几分,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就是自己不顾脸面,也要为大妃想想吧。” “图拉,你先起来。”阿巴亥撂下脸来,海兰珠的话让她也扫得慌,图拉心中一紧,眼泪仿佛若溃堤一样涌出,哭泣的摇头,就是不肯起身,断断续续的说道“小玉儿格格都可以当面向多尔衮表钟情,我,我。” 海兰珠冷哼了一声,目光落在旁边摆放的点心上,那些常见的吃食,都比图拉更值得她关注,啊巴亥对于图拉的不识趣心中十分恼怒,脸上自然也带出几分,开口道“你同小玉儿能一样吗?海兰珠都说的很清楚了,你若是有本事让四贝勒接你进府,她自然没有话讲。”抬高语调,盯着海兰珠盈盈的问道“是不是?海兰珠福晋?” “就是如此,还是大妃明理。”海兰珠并不示弱,迎上阿巴亥的视线,她们之间仿佛迸发出夺目的火光,而非皇太极不嫁的图拉,此时仿佛成为了背景一样,阿巴亥眼里闪动着深沉的亮光,本来她不太相帮图拉,可此时这口气怎么也压不下去,图拉虽然爱哭柔弱一些,可见惯蒙古八旗女子的皇太极兴许会尝个新鲜,慢慢的握紧拳头,笑道“海兰珠,图拉若真是进了贝勒府,你可不能亏待她呀。” “大妃,还是先看看皇太极怎么说吧。”海兰珠自然听出阿巴亥志在必得,白玉般的手搭在炕桌上,水葱似的纤纤细指的敲着炕桌,手指上带着镶嵌着红宝石的戒指仿若一缕火焰跳动着,勾起唇角,沉稳的开口“男子汉,尤其是像皇太极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最恨的就是别人的勉强,大妃,您伺候大汗这么久,子肖其父这句话,难道你不懂?大汗能以十三副盔甲起家,不就是不想被人勉强压迫?在他的诸子之中,性格上最像大汗就是四贝勒——皇太极。 “好。这句话本汗满意,皇太极确实是最像本汗之人。”努尔哈赤直接撩开门帘,威风凛凛的迈大步走了进来,苍老的脸上溢满得意的笑容,目光炯炯的看着沉着行礼一分不乱的海兰珠,很是欣赏的大笑“哈日??不,本汗还是叫你海兰珠吧,这名字取得好,如玉如珠,果然是旷世明珠。” “当不得大汗的称赞,我也只是实话实说,”海兰珠微微屈膝行礼,退到一旁,对于努尔哈赤打下来的满足山这一点还是很佩服的,虽然他现在老迈昏庸了一些,但这些都不损害他年轻时的威名。 努尔哈赤笑声更是爽朗,阿巴亥在旁边伺候他脱掉外面披着斗篷,柔声道:“大汗,今儿自怎么有空?” “本汗当然是挂念大妃,”努尔哈赤将花白的辫子甩到身后,手掌划过阿巴亥的脸颊,眼里闪动一分诡异的光芒,问道:“大妃是不是也惦记着本汗呢?” “大汗”阿巴亥娇嗔,秋水般的眼眸溢满深情,身子向努尔哈赤靠了靠,低声道:“我时刻都惦记着大汗。” 努尔哈赤不置可否,海兰珠虽然随着众人低着头,却偷眼瞧见努尔哈赤眼里闪动的一丝阴冷的目光,难道皇太极安排的德音泽已经行动了?会不会太快着急一些? 海兰珠的偷瞄,自然瞒不过努尔哈赤,他推开阿巴亥,同她的目光相碰,沉声问道:“海兰珠,你在看什么?” 海兰珠被努尔哈赤识破,心神微乱,却并没有移开视线,展演一笑:“大汗是堂堂英雄,难道害怕瞧吗?” “你瞧出什么名堂?”努尔哈赤没有放松反而步步紧逼,海兰珠压力徒增,攥紧拳头,昂首道:“在蒙古草原时,就听闻大汗的威名,心中一直很是敬佩,自然逮到机会就一窥真容,大汗身为瑞彩千条,为当时豪杰。” 好话谁都喜欢听,努尔哈赤也不例外,尤其是像海兰珠这样的美人说出来,那清脆柔和的嗓音,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夸赞,让努尔哈赤信心爆棚。 海兰珠偷偷拽了一下身边的小玉儿,这个时候不表现,实在是太可惜了。小玉儿醒悟过来,充满敬意的说道“大汗,您就是不老的传奇,草原上的人最是敬佩英雄,您必能成就不弱于成吉思汗的伟业。” “科尔沁的格格果然教养的好,会说话,明事理。”努尔哈赤笑道,招手让小玉儿近前:“你就是多尔衮未过门的大福晋?生得端是好相貌。”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多尔衮,笑道:“本汗这个儿子性子有些个优柔寡断,你陪在他身边,本汗放心。” “大汗,多尔衮很好,他齐射极为出色,当初在科尔沁教场,我。”小玉儿咬了一下嘴唇,黑亮的眼里闪动着一份羞涩,仰起头轻声:“我就看上了他,所以才会不避嫌疑的主动问他是不是能要我。” “像是草原上的格格,本汗就喜欢你这样直爽的性子,布木布泰也不错,可却看着心思重了一些。”努尔哈赤将手上的扳指退下来,塞到小玉儿手中,大声道:“这就赏你了,以后多尔衮敢欺负你,就告诉本汗。” 阿巴亥心中一喜,这个扳指可是努尔哈赤随身带了许久的东西,意义自然非同小可,望向小玉儿的目光更是慈爱欣慰,多尔衮能有小玉儿相助,再加上她身后的科尔沁,只要自己能把握住代善,谁也争不过多尔衮。 “大妃,多尔衮的婚事也不好再拖下去。”努尔哈赤靠在垫子上,目光越过眼前的小玉儿,再次放在落落大方,不见一丝嫉妒的海兰珠身上,小玉儿带来成车的礼物,虽然能看出她那一支的强盛,可还是及不上皇太极手中寨桑送来的战马,以及海兰珠的格格吴克善。 阿巴亥娇声笑道:“大汗,您多心,多尔衮的婚事不会耽搁,我心中已经盘算好了,还想着让四贝勒出个主意,毕竟当初他迎娶海兰珠时,安排得多好,他一向最是精明的,主意也多,多尔衮是他的兄弟,又是您最宠爱的儿子,他也会尽力才是。” 努尔哈赤眼前仿佛出现皇太极沉稳成竹在胸的样子,对于皇太极这个儿子,就连努尔哈赤都不晓得该如何?喜欢,欣赏,防备,以及一分的羡慕等等情绪纠结在一起,仰头靠着垫子,低声叹道“正值壮年,正值壮年,本汗若是……哎……” 阿巴亥向图拉递了个眼色,图拉弱弱的上前,柔身道“在奴婢的眼中,大汗就是英雄,怎么会老?” 努尔哈赤见她红肿的眼眸泪光点点,柔弱的模样仿佛经不得任何风霜,心中不喜,拧紧眉头“她这是怎么回事?哭过了?” 海兰珠见阿巴亥想要出言,悠然的俯身一拜“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壮士暮年,雄心不已。” 这话浅显易懂,就连努尔哈赤不精通汉学,都大体明白其意,他重复两句,眼里迸发出一抹灼人的光亮,手指点着海兰珠:“你这话说得好,比他们说的都好。” “大汗,这可不是我说的,是曹操说的,他同样生于乱世,赤手空拳开创了一份基业,也是一方诸侯,同大汗倒是极为的相像。”海兰珠心有不甘,却只能称赞努尔哈赤,加重自己的砝码,省得他轻易的西陵,到时皇太极会不会遵命,海兰珠也捉摸不透,几句好话将潜在的危险消灭,又何乐不为? 阿巴亥坐在努尔哈赤身边,紧紧挨着他,低笑道:“大汗说喜欢小玉儿的性子,图拉也是如此,她也看上了四贝勒,您不是说好成全她的吗?” “海兰珠,你怎么看?”努尔哈赤一眼都没看图拉,他当时只是随口应下,图拉柔顺,皇太极宠爱海兰珠,兴许偏爱这种性子的女人,多一个少一个倒也无妨,可今日见到海兰珠,努尔哈赤明白,她绝不是柔弱的图拉能比的,柔中带媚,却又透着刚性,绝不是一般女子。 更何况皇太极就要出征,征用的上科尔沁的战马,此时给科尔沁最尊贵的女儿没脸,努尔哈赤暗自摇头,阿巴亥还是太急躁,意气之争,眼皮子浅,汗位虽重,但哪重得过大金国的安稳? “大汗。”海兰珠缓步上前,站在众人之前,抬头望进努尔哈赤的眼中,沉稳一字一句的说道:“皇太极是我的丈夫,我不会喜欢别的女人进入贝勒府,我兴许不是最出色的,也不见得让他宠我终生,但只要有一分的机会我就不会轻易的放弃,图拉想要进府,让她找皇太极去。” 努尔哈赤眼里透着激赏,对着柔弱含泪的图拉说道:“各凭本事,本汗不会做这个主,就依海兰珠所言,你去找皇太极,看看他会如何做。” 第一百零四章 我只要她 努尔哈赤的话音落地,海兰珠挑起眉头淡然一笑,图拉挑选的时机并不好,不说新婚,就是皇太极即将出征这一点,他此时哪有心思会要女人?俏皮的挑起大拇指“大汗英明,还是让皇太极他自己选不是更好?” 努尔哈赤接过阿巴亥递过来的奶茶,抿了一大口,笑道“这本汗就英明了?海兰珠你可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皇太极可不见得不会要图拉,美女爱英雄,图拉看着柔弱一些,兴许皇太极会喜欢呢,到时你可别怨本汗,要不???” 他仿佛吊人胃口的故意停顿半响,周围不相关的人头伸长了脖子,阿巴亥也有几分紧张,海兰珠一愣,随即嫣然浅笑,晶亮的眼眸像是夜空中的星辰,努尔哈赤直了直身子,半开玩笑半正经的说道“本汗也很喜欢你,海兰珠,你确实是本汗从没遇见过的女子,同东哥,同本汗的元妃,都不同,你对本汗?” 阿巴亥脸色一变,目光里带着一分的幽怨,难道努尔哈赤要夺皇太极的福晋海兰珠?旁边的人看海兰珠神色也很复杂,海兰珠此时却淡笑着开口“大汗,您就是想为我做主吗?” “你这么有信心?“努尔哈赤见到海兰珠点头的模样,朗声大笑“是本汗多事了,海兰珠,皇太极娶到你也是福分。” 海兰珠抿着嘴唇,低声道“嫁给他同样也是我的福分,就是如此,才不会轻易的放弃。” “大汗。”图拉猛然跪在努尔哈赤身前,往日躲闪懦弱的眸子里虽然还是弥漫着水雾,却也透着一分坚决“既然皇太极贝勒说得算,那奴婢就应该出去找皇太极贝勒,海兰珠福晋不想让奴婢进府,奴婢怕她同贝勒爷说些什么,奴婢请求先去找贝勒爷。” 阿巴亥想要一脚踢死图拉,眼里划过失望,这个蠢东西,哪怕皇太极最终让她进府,如今贝勒府在海兰珠手中,皇太极还会为了你去得罪海兰珠?等到他出征时,你还能有好处?还不得任海兰珠搓揉?真是糊涂透顶。 海兰珠不屑的笑道“既然图拉不放心,大汗,我就在这等消息好了,皇太极贝勒今日应该在军营,可女子怎么能入军营?” 努尔哈赤摇摇头,还是海兰珠知道轻重,图拉太过小家子气,若他是皇太极也不会要,是不是珍珠他还是分的清的,开口道:“图拉,你果真要去找皇太极?” “请大汗恩准,大汗,奴婢相信皇太极贝勒也有几分情意在的。”图拉留着眼泪频频的磕头,有几分情意?这话同时落在海兰珠和阿巴亥的耳朵里,荡起层层的波澜,阿巴亥此时看向图拉的目光透着戒备,难保她不会为了皇太极出卖自己,她若是成了自然好,若是不成那也不能留在身边,海兰珠眼中划过一分兴奋八卦,难道皇太极对图拉地美男计划?事情仿佛越来越有趣了。 “来人,传本汗命令,让四贝勒皇太极速速进宫”外面的随从应了一声,迅速的去传令,努尔哈赤看了一眼图拉,冷声道:“本汗还没糊涂到,让你去军营的地步,这是本汗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把握好了。 图拉身子一僵,心里仿佛打翻五味瓶一样,分不清是喜悦还是苦涩,眼里同样透出一抹迷茫,她从小吃苦,只有在汗宫,在阿巴亥大妃身边才享了几日的福气,她明白若是皇太极拒绝,看大汗的样子,定会将她随便指人或是送人,哪还有今日的风光,她如此执着于皇太极,是不是值得? “你还是先起来梳妆打扮的好,你这副样子,贝勒爷怎么会看上眼?”海兰珠悠悠然的开口,图拉仰头看着面容沉静隐隐透着自信的海兰珠,更是凄然,自己哪方面都比不上,只是想到皇太极,他那身英武之气,以及偶尔透出来的一缕温情,让她沉醉其中,哪怕知道前路崎岖艰难,也不忍放弃,眼底重现光芒,站起身来,屈膝行礼,重新装扮去了。 “大妃,图拉是你带进宫的,你也去帮衬一把,省得说本汗不公。”阿巴亥见努尔哈赤这么说,只能笑道“那我就去瞧着点好了,其实再打扮也及不上海兰珠福晋的美艳,何必废那分功夫。” 虽然如是说,阿巴亥还是出去帮着图拉梳妆,屋子里只剩下众位福晋,努尔哈赤合上眼,低声道“你们也先出去吧,多尔衮,多铎留下。” “是。”众人行礼退了出去,努尔哈赤突然出声“海兰珠,你想不想看皇太极会不会要图拉?” 海兰珠停住脚步,没有回身的答话“我相信他。”随后不再停留,同众人一起退了出去,努尔哈赤睁开不见一丝浑浊的眼眸看着海兰珠的背景,低叹道“多尔衮,你此时还不明白吗?海兰珠,她就是科尔沁最尊贵的女儿,小玉儿,布木布泰,甚至哲哲,没有一个能比的上。” “阿玛,儿子不后悔” 多尔衮低头半跪在炕前的楠木踏板上,努尔哈赤抬手狠狠的敲了多尔衮的脑袋一下,怒骂道“不后悔,你就是后悔也没用,皇太极怎么会舍弃这颗明珠?善待小玉儿,你兴许还有得一争,蒙古铁骑不可忽视。” “布木布泰,她也是???”在努尔哈赤的怒视下,多尔衮止住了口,如今他已然长进,怎么还会信双珠之言?努尔哈赤叹道“多尔衮,你只要不后悔就好,本汗累了,你们也下去。” “阿玛,您当心身子,”多铎开口说道,努尔哈赤疲倦的摆摆手,突然间想到什么,神情阴沉的吩咐,“多尔衮,这次皇太极出征你也去,多铎???” 二人有点疑惑,互相看了一眼,恭敬的听着,努尔哈赤思量了半响,手上的青筋微微跳动,手握成拳轻轻捶打着炕沿,很是犹豫的说道“多铎,你是想留在京城,还是随着皇太极去疆场?” “阿玛,我也和十四哥同去,”多铎挺起胸膛,炯炯有神的说道,“我也是爱新觉罗家的男儿,怎能总是待在汗宫无所事事?我的骑射同样不弱,还可以同八哥学点本事,请阿玛恩准。” “好,多铎你也同去,”努尔哈赤眼中含着欣慰的目的看着多铎,他比多尔衮小上两岁,虽然性子有些脱跳胡闹,可遇事要比多尔衮果断很多,只是偏重兄弟情意,若不然汗位交给他,也是不错的选择。 “过几日就是额娘的生辰。儿子看来不能向她亲自祝寿。”多尔衮有几分惋惜,虽然不是阿巴亥的整寿,却也应该大办才是,努尔哈赤眼中划过狰狞,一下一下的拍着额头,低声道“你们放心,那日本汗会为大妃大肆庆祝,绝不会亏待大妃。” 多铎觉得有些不太妥当,刚想开口询问详情,努尔哈赤低声道“下去吧,好好同你们八哥学。” “是。”兄弟二人躬身行礼之后,才转身离去,努尔哈赤佞笑着,大妃,阿巴亥,你生辰那日,本汗会摆好戏台,就看你怎么唱这出戏了。 刚一出门,多铎拉住多尔衮问道“十四哥,父汗仿佛不太对劲。” “父汗将咱们都打发到八哥那,好像在安排什么一样。”多尔衮拧紧浓眉,他又何尝觉察不到?拍拍多铎的肩膀“父汗的命令不得违背,我们兄弟若是立下军功,也会给额娘增光的,兴许是咱们想多了。” “但愿如此吧。”多铎叹道 ,多尔衮出声问道“十五弟,你说八哥会不会要图拉?” 多铎瞥了多尔衮一眼,调笑道“怎么,十四哥看上图拉?” “哪会,我只是比较好奇罢了。”多铎听见这话,眼前一亮,拉住多尔衮,低声道“我也很是好奇,不如咱们去看看如何?”多尔衮半挣扎的被多铎硬拽了去,悄声站在房门之外,驻足倾听里面的动静,皇太极的随从都在汗宫之外,自然不会阻止这偷听的二人。 多铎捅破窗户纸,瞄着眼睛向屋里观瞧,图拉换上银红色海棠花旗袍,娇弱的她却能抓着皇太极的胳膊,脸上的妆容再次哭花,低泣道“贝勒爷,我不求别的,就是想伺候您,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当大福晋,福晋,难道在您身边当个丫头都不成吗?只要您看我一眼,我就会幸福许久,这点小小的奢望,您都不能给奴婢吗?” 皇太极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阴森森的冷哼道“放手,爷叫你放手。”图拉哭着摇头,皇太极突然甩手,生生将图拉甩了出去,弹弹袖口,轻蔑的瞥了图拉一眼,嘲讽的开口“你以为你是谁?小小的奢望,爷就得满足?你叫什么来着?” “贝勒爷,我是图拉,图拉呀,你还赞过我柔顺的。”图拉不敢相信皇太极的无情,哭得更加悲切,“你怎么会不记得,怎么会呢?” “爷凭什么要记得你?”,皇太极转身就要离去,图拉跪爬两步中、抱住他的腿,沙哑的说道“贝勒爷,你看看我,我虽然及不上海兰珠福晋貌美,但我对你一片痴情,您怎能如此狠心。” 皇太极捏住图拉的下颚,冰冷无情的说道,“你还敢同海兰珠相比?你依仗的是什么,父汗都勉强不了我皇太极,你靠着大妃就可以了吗?” “海兰珠福晋就那么好?”图拉不放松拉扯着,皇太极手指擦着她脸颊上的泪痕,仿佛情人一般,突然抬脚踢开她,“你连海兰珠的一个头发都及不上,我只要她。” 第一百零五章 初现端倪 屋子中的图拉瘫坐在地上口中咳血,万念俱灰,神情若死寂,努尔哈赤那句话在她的耳边响起‘这是本汗给你的最后机会。’将来等待她的又是什么?此时她已经不敢想下去,刚刚梳妆时,阿巴亥冰冷的话语,让她明白,已经错失了最后的依仗,嘴角的鲜血,仿佛血珠一样,滴落在银红色的旗袍上,眼泪已然流不出来,无知觉的重复问道“贝勒爷怎么会认不出我呢?这不可能。” 皇太极对于弃之如草芥的人连头都懒得回,迈步离开,刚踏出房门,正好同偷听的多铎多尔衮兄弟撞到一起,皇太极抿着嘴,眯着眼睛,脸绷的紧紧的,多尔衮脸上透着尴尬,垂着脑袋,显然惧怕皇太极的压力,不敢抬头看他,多铎嘴角扬起坏笑,向皇太极竖起拇指道“八哥,美人的一片痴心,就唤不起您回头一望?那个汉人常说的一句话叫什么来着?” 多铎狠狠的拍拍脑袋,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状,片刻之后,右手拳头砸在手掌上,恍然大悟道“怜香惜玉,你可是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十五弟,我有怜花之意却只对一人而已。”皇太极冷静的看着多铎的表演,舒缓拧紧的眉头,嘴角勾起,沉声道“除了海兰珠,其她女人在我眼中都是一般无二,多一个少一个也无妨。” 多铎收了调笑之心,瞳孔微缩,皇太极这是说给他们两人听的,低声道:“刚刚海兰珠福晋带着小玉儿去额娘那请安,正撞上图拉。” 皇太极神色微变,瞬间恢复正常,眼底如火般亮起,自信的说道“海兰珠定不会让我失望,她会相信我。” “父汗也很得意海兰珠,夸赞你娶的好福晋。”多铎心有不甘,却还是正色实言相告,皇太极笑意更浓,海兰珠仿佛就在眼前,在父汗面前,她定不会轻易低头,却也不会狂妄的让父汗厌恶,洒脱聪慧,甚至有几分任性的海兰珠,她仿佛一直在变,引着皇太极去探究。 父汗,传召我是否有要事相商?皇太极敛住神情,多尔衮反应过来,抬头望着皇太极健硕的身型,顶住他散发的压力,带着一分敬佩的开口“阿妈命我和多择随您出征,让我们兄弟二人向你讨教带兵之法。“ “哦,?“皇太极稍稍一愣,问道”十五弟也去?“多尔衮前去并不意外,课室多择年岁尚幼,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伤到了他,落在努尔哈赤眼中并不一定能讨到好处,多择是他最疼爱的幼子,同对多尔衮的期许不一样,努尔哈赤近乎宠溺的疼爱多择,让他们这些年长的哥哥都心生羡慕。 多择挺起尚显稚嫩的胸膛,开口说道“确实如此,八哥,父汗也答应了,让我一同前去” “既然父汗之命,那明日你们就随我出征。”皇太极拍拍多尔衮和多择的肩头,目光咄咄逼人,身上散发着嗜血的气势,沉声道“你们要记得上了疆场,我就不是你们的八哥,是统帅,要服从我的命令,若是做不到我的要求,那就会军法处置,你们可要想好了,吃不得苦,趁早留在汗宫。” “八哥,你放心,我们是您最英勇的锋刃。”多尔衮一脸的向往,皇太极的手掌按在他肩头的力气仿佛更重上一些。额首道“明日辰时一刻起兵,莫要迟了。” “是。”多尔衮干脆的答道,皇太极又问道“父汗在大妃那安置?”多铎点头,轻声道“八哥,父汗此番叫你进汗宫,就是处理图拉的事。” 皇太极一愣,心中苦笑,难道父汗真的老了?此番出征单单只有他同领的正白旗,其余三大贝勒贝勒都会留守辽阳城,他实在是忙得很,却为了这点小事将他叫进汗宫,皇太极在多尔衮面前,又怎么会露出抱怨努尔哈赤的神色?平和的说道“正巧我也有事向父汗禀告,你们回去准备吧,只可惜此番出征正赶上大妃的生辰。 “额娘是不会在意的,她还是盼着我们能同八哥学本事,盼着我们成才。”多尔衮眼里隐隐透着一分遗憾,皇太极很是遗憾,大步向阿巴亥的寝宫走去,在衣袖之下紧拳头,上面青筋凸起,皇太极眼里闪过失望,以及一分的愤怒,父汗,多尔衮就那么好?让你如此相待? “四贝勒,大汗已然歇息,让您先回去,大汗有令,明日出征之事就不用面呈,全由您做主,善街多尔衮,多铎两位阿哥。”在阿巴亥宫外,皇太极就连门都没有进去,就被努尔哈赤的近侍挡了回去。 “父汗还有何吩咐?”皇太极从怀中掏出金瓜子扔给近侍,上前两步低声问道“父汗身子不舒坦?” 近侍看看四周无人,低声道“贝勒爷,一切都已然安排妥当,您就等着瞧好戏吧,德音泽已然见过大汗。” 皇太极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寝宫外的红木柱子,转身大步离去,这场戏可是越发精彩,唯一可惜的就是多尔衮不在,否则看他还有何面目争夺汗位。 努尔哈赤睡的并不好,他也没用阿巴亥伺候,嗓子有些发干,咳嗽起来,沙哑的说道“来人,咳咳,来人。” 近侍连忙快步走近,扶起努尔哈赤,从旁边倒上奶茶,努尔哈赤喝了一口,觉得心中顺气很多,低声问道:“皇太极已经回去了?” “回大汗,四贝勒遵从您的吩咐,此时应该到贝勒府了。”近侍望了一眼外面,日头已经落山,晚霞出现在天边,凉风四起,吹动着窗棂,呼呼作响,近侍见努尔哈赤仿佛在沉思,不敢打扰,拉高锦被,盖到他坐起的胸前,准备退出去。 努尔哈赤将茶盏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眼里透着复杂的亮光,问道“皇太极没有收图拉,是不是?” “大汗英明,四贝勒爷怎么会瞧得上她?”听见这话,努尔哈赤微阖上眼眸,叹气道“你先下去,今日之人你若是走漏半点风声,本汗剥了你的皮,那个德音泽,你让人好生调教,本汗希望能见到第二个东哥。” “谨遵汗命。”近侍打千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努尔哈赤此时睡意皆无,苍老的面容有几分狰狞,眼眸眯成一道缝隙,皇太极的心思他又何尝不知,德音泽能探听到这种秘事,背后自然有人安排,而且她能同东哥如此相像,这其中的手笔只能是皇太极,别人哪有他那分精密的心思? 努尔哈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见自己干枯衰老的手臂,他是老了,可绝不会让阿巴亥在他面前放肆,若真有其事,他不会轻易就放过去,虽然父死子继,努尔哈赤将茶盏扫落在地,眼里透着愤怒,本汗还没死呢,怎容得他们肆无忌惮? 内室里茶杯破碎的声响惊醒了拄着下颚思考眼前之事的阿巴亥,面露焦急的快步来到努尔哈赤身边,见他神情不悦,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很冰冷,心中一慌,喘喘不安的问道“大汗,您这是睡魇着了?” 努尔哈赤抓住阿巴亥的手腕,将她拽到身前,另一只手沿着她的额头向下,划过直挺秀气的鼻梁,不点而红的樱唇,落在白皙修长的脖颈上,缓缓的张开五指,掐住阿巴亥的脖子,慢慢的收紧,阿巴亥呼吸有几分困难,想要挣扎,身子却仿佛被钉住一样,抬眼望进努尔哈 赤凝结成冰,却又透着一分欲火的眼底,心中十分的害怕,可是她明白此时越是挣扎,努尔哈赤就越不会松手,虽然不晓得他发什么疯,但此时却不能行错一步。 阿巴亥含着深情的看了努尔哈赤一眼,认命的垂下眼帘,没有任何的挣扎,放软身体,将她的性命完全交到努尔哈赤手上,眼角濏出一滴晶莹的泪珠,喃喃的唏道“大汗,大汗,阿巴亥无论生死都是您的人。” 努尔哈赤眼中的寒意慢慢消散,松开了掐住她脖子的手,在阿巴亥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了淡淡 手指印记,他的手轻轻摩擦了半晌,捏住阿巴亥的下颚,同他四目相对,低沉的笑道“阿巴亥,本汗真是舍不得你,你说得对,你生死都是本汗的人,若有一日本汗离世,你可愿殉葬,还是 海月明珠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24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24部分阅读 母以子贵,或者嫁给本汗的???” “大汗,我愿殉葬,阿巴亥永远不会离开您。”阿巴亥忍着喉咙痛,靠近努尔哈赤的怀中,敛去那份心思,努尔哈赤拍着她的后背,仿佛很安心得意的低笑道“阿巴亥,你有此心就好,你还年轻,本汗怎么舍得让你陪葬,更何况若是汗位??? 觉察到阿巴亥在自己怀中轻颤,努尔哈赤轻顿了一瞬,才缓缓的说道“多尔衮得继汗位,那本汗更是舍不得让你殉葬,大妃,你陪了本汗十余年,本汗真实舍不得,”此话出口,努尔哈赤眼中透着浓重的红光,双手撕开阿巴亥的衣服,将她压在身下,仿佛证明他没有老去,双手在她的身上毫不怜惜揉捏着,粗暴的冲进她的身体里。 阿巴亥不适的皱着眉头,忍着疼痛迎合着,双臂环住努尔哈赤的脖子,断断续续的呻吟着“大汗,大汗,阿巴亥是你一个人的,大汗。” 第一百零六章 观念不同 海兰珠同小玉儿坐着马车向和硕四贝勒府行去,一路上小玉儿就不停的摆弄着努尔哈赤赏赐的扳指,小嘴在不停的说着她觉得新鲜的事情,能得到努尔哈赤和阿巴亥的喜欢,让小玉儿心花怒放,脸上溢满了笑容,对前路更有信心一些。 见到海兰珠胳膊肘拄着马车的窗棂,托着下颚虽然仔细倾听的模样,可心思却显然没有放在这里,小玉儿停住口,心思微转,凑上前去,挽住她的胳膊,轻快的安慰道“图拉哪一点都不及你,皇太极贝勒一定不会要她的,她根本就是妄想。” 海兰珠淡然一笑,其实根本就没有在想图拉的事,她在琢磨皇太极下一步会怎么做?细看努尔哈赤的动向,德音泽应该告密了,让海兰珠有几分想不通的是,皇太极为何会选这个时候,他虽然即将出征,若是东窗事发减少嫌疑,却也放弃了留在辽阳城谋夺最大利益的机会。 “海兰珠,你真的不用担心的。”小玉儿见她半晌没有动静,眼里闪过一分的疑惑,低声问道“若你真的不放心,刚刚为何不留在汗宫?或者让大汗为你做主,我看大汗还是挺看重你的。” “小玉儿,你要记得你嫁给的是多尔衮,你要把握的也是多尔衮,能得到大汗大妃的喜欢是助力,却永远成不了主力,只有多尔衮喜欢看重你,才是最妥当的,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海兰珠手指轻弹有迷茫不太懂的小玉儿,轻笑道“你的好意我明白,这个时候的皇太极是不会让我失望的,至于以后?” 海兰珠止住口,眼里同样也有泛起几许迷茫,她虽然当着努尔哈赤的面说出,皇太极是自己的丈夫,不会轻易放弃,可是在心中,却根本就没有当皇太极是丈夫,最多就是情人,是在这个乱世能安稳生活的保护伞,这种心态到底会持续多久,就连海兰珠自己都想不清楚。 和硕贝勒府的府门大开,马车驶了进去,门房的下人恭敬的迎接着,丝毫不敢大意,海兰珠下了马车,见到管事萨克站立在一旁,开口问道“府中有事?” “回福晋的话,大格格又病了。”年近三十的萨克跟随皇太极很久,身型消瘦,不同于其他人的粗犷,很是细心,皇太极才安排他为贝勒府的管家,如今府里做主的是海兰珠福晋,他能察觉到皇太极对海兰珠的重视,因此极为恭敬,大事小情都不敢善专,生恐海兰珠会拿他立威。 海兰珠整理好衣袖,轻声问道“病了?是不习惯新院落?还是原先的病就没好利索?找大夫了吗?” “大夫已经瞧过,说是让安心的养着,留下了药方。” “让她奶娘好生的照料着,若是少什么尽管同我说,至于药方?”海兰珠想了一会,终究还是不忍心,开口说道“你把药方拿来,用了这么久都没见好转,是不是药方有问题?” 萨克将药方递上,轻声说道“哲哲福晋和布木布泰格格也用的这个房子,病情好转许多,刚给哲哲福晋送饭的人回禀,她已不再发热发寒。”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哲哲福晋还是彻底养好为妙,省得像萨莉娜这般反复,伤了身子的元气,再给她送饭时,就说这是我交代的,等到她的病彻底的好了,我会当面向她请罪的。” 萨克低头应了一声,海兰珠柔柔的几句话,让她脊背发凉,对她更是恭敬上几分,海兰珠看了一眼药方,拧紧眉头,她并不太懂,却知道这些药材都太过的平缓温补,萨莉娜虽然身体底子弱,不能用猛药,可总是用这些不痛不痒的药材,她的病何时能好?海兰珠倒是记得一个方子,仔细衡量半晌,还是放弃了,她这种只知道背药方的人,哪有资格给人看病?更重要的是若突然换了药方,萨莉娜病情见好倒也罢了,若是出事,皇太极再不重视萨莉娜,那也是她的女儿。 “我也看不出什么来,若是萨莉娜再不好,就换个大夫看看。”海兰珠将药方还给萨克,同小玉儿回转自己的院落,小玉儿低声赞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手段,我看你将贝勒府管理的很不错,就连哲哲她们都讨不到便宜,说关起来就???” “小玉儿,哲哲福晋是患了疑似伤寒,可不是我关的,我这也是为贝勒府好,难道看着整个府中的人都被传染上?” “是,是,是病了。”小玉儿吐吐舌头,讨好的向海兰珠笑道“你把我安排在哪?我倒是挺想同你住在一起,也方便咱们说话,我还有好多东西要向你学习呢。” 回到自己的院落,挑帘走进屋中,日娜等人上来伺候海兰珠退下斗篷,抿了一口热茶,腹中的凉气消散了不少,开口道“我也舍不得你,不过,你住在我这确实不太便利,已经让人给你收拾了院落,就几步远的路,小玉儿你会喜欢的,若是缺什么或者不满意,可别同我客气,直说就是。” 小玉儿眼里透着一抹失望,转瞬轻笑道“你安排的我又怎么会不满意?你何时让你挑出错来?阿爸同我说过,要看看你怎么管理府中事,我们从小交好,你可不许藏私。” “我也不是太懂,哪有藏私一说,只要你不嫌弃,尽管开口就是,小玉儿,我也希望你能幸福。”海兰珠向旁边的芸娜递了个颜色,芸娜上前说道“小玉儿格格,您随奴婢来,奴婢带您先去安置。” 小玉儿长途来到辽阳城,又去觐见努尔哈赤,自然很是疲倦,打了一个哈气,眼里涌出困倦的雾气,歉意的说道“海兰珠,我先去歇着,等明日我缓过来,再同你细说,科尔沁最近可是大变样呢。” “去吧。”海兰珠点头,小玉儿这才同芸娜离开,海兰珠此时才松缓紧张的神经,疲倦的靠在椅子上,揉着额头问道“乌玛,准备热水。” “格格,奴婢知道你就是爱干净的,早就让人烧了热水,您先去解解乏,奴婢让人准备晚膳。” 海兰珠拧紧的眉头减缓,乌玛在身边确实少了许多的事情,缓缓地开口“安排的丰盛一些,皇太极一会也会回府。” “奴婢醒的。”略略向日娜交代几句,亲自扶起海兰珠,低声问道“格格,汗宫发生事了?还是小玉儿格格闯下祸事?” 本来海兰珠准备修个浴室的,只是后金如今的生活条件实在不太好,好多东西都做不了,她也曾暗自感叹,难怪大明的人唤鞑丅子为野蛮人,更何况将来还要迁都,就歇了心思,盛京应该比辽阳城更好一些,到时再修也不迟。 所以虽说是浴室,其实就是在屏障后面放着一个木制的圆桶,红漆的衣架旁边,靠近窗户处安放着一个檀木刻着海棠花的美人榻,这还是遵从海兰珠的要求,她可以躺在上面做些按摩,缓解疲劳,女人怎么也得好生的保养才是,红颜易老这句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海兰珠褪下衣物,白皙修长的腿跨进圆桶中,半身浸入到热水中,轻轻叹一声“还是这样舒服。”抬起胳膊将发髻打散,青丝仿若瀑布一样垂到水中,闭上眼睛,海兰珠让身子继续下沉,只留头露在水面之上,温暖的水流包裹着她,是那般的舒服安全,仿佛回到了母亲的腹中。乌玛手中的铜壶停下倒水,低声问道“格格,您有心事?” 海兰珠没有睁眼,轻声说道“你怎么会有此一问?就那般明显?” “奴婢伺候您也有十几年,您的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奴婢知道,你有心事,看小玉儿格格的样子,难道大汗更喜欢她,让您受了委屈?”乌玛放下铜壶,转到海兰珠身后,梳理清洗着她的发丝,低声道“格格,有大妃在,小玉儿格格得宠也是应该的,您莫要往心里去。” “乌玛,我何时在意过这些?”海兰珠轻轻摇头,睁开水润的眼眸,将今日的事同乌玛说了一遍,乌玛惊诧道“难道贝勒爷要收人?这,这可怎么好,听您说虽然她娘家没什么人,但到底是大妃的妹妹,若是进了府,生了儿子,格格,大福晋之位岂不是危险?” “不会的,皇太极不会如此,你不用自己吓自己。”海兰珠向上浮起身子,目光落在旁边鸳鸯戏水的屏风上,那对鸳鸯活灵活现,生死不离,叹道“他此时是不会让有机会成为大福晋的女子伺候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大福晋,没有娘家背景,就是生了儿子都不成。” “既然这样,格格,您又何必在意?听你的意思贝勒爷是不会让图拉进府的。”乌玛长出一口气,海兰珠撩拨着木桶里的热水,低声道“乌玛,你可明白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海兰珠不待乌玛言语,拿过旁边放着的牛奶和蜂蜜的混合在一起的瓷碗,慢慢的涂在身上,在|岤位处轻轻的揉按着,自答道“在这个时代,女人一要漂亮,二要看娘家,三要看能不能生出儿子来,最后才是性子,这就是女子的悲哀。” “海兰珠,我不这么看。”皇太极低沉的声音后传来,海兰珠瞪大眼睛,屏风上显露出他的影子,拿过毛巾捂住胸口,娇喝道“你给我出去,出去。” 屏风上的鸳鸯戏水,在此刻更加的清晰起来,皇太极朗声笑道“乌玛,你没听见你主子的话,出去,出去,还不听从吩咐?” 第一百零七章 鸳鸯戏水 皇太极炙热的目光让海兰珠身体下滑,重新落在水中,可是清澈的热水,升起的白色水雾,朦朦胧胧间更是惹人遐想,皇太极漆黑的眼里散发着野兽般嗜人的光亮,喉结微动,低沉的唤道“海兰珠,海兰珠。” 乌玛见到这种情景担忧的看了海兰珠一眼,悄声退了出去,皇太极缓步靠近,布满厚茧子的大手划过她的脸颊,向下延伸去,呼吸更加的沉重,海兰珠被他弄得身上涌起鸡皮疙瘩,狠狠的拍了一下水面,水花飞溅,弄湿了皇太极的衣服,恼怒的说道“外面的奴才都死绝了?怎么能让你进来?皇太极,你出去好不好?” 皇太极收回手臂,眼里盛满了笑意,他很少见海兰珠露出害羞的神情,她一向都是不服输的,甚至总是自己较劲,向后退了一步,正当海兰珠露出高兴的神情时,皇太极抬手解开褂子上的扣子,甩掉外衣,雪缎的孰衣敞开,露出他精壮宽阔的胸膛,海兰珠更是恼怒不已,“你就不能出去吗?非要如此?皇太极,你。” 木桶里的水由于新加入的人向外溢出,本来不大的圆桶,硬生生的挤进两个人,四肢难免交缠在一处,皇太极揽住海兰珠,舔吻着她的耳垂,低声道“海兰珠,明日我就要出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我又怎么能放过你?” 空间狭小,鸳鸯戏水倒也是情趣,可是这个地方,实在是太不舒服了,手指挡住他的嘴唇,忽略他在自己身上挑逗的大手,气息微乱“皇太极,你不是不同意我说的吗?你是怎么想的?难道女子的容貌不重要?” 皇太极将海兰珠紧紧的禁锢在他怀中,额头相抵,鼻息相闻,忍住憋得想要喷薄而出的欲火,沙哑的说道“海兰珠,最先惹我注意的的确是你的美貌,说句实话,我见过这么多女人,从来没有一个比你更漂亮,你当初就如火焰一般无拘无束的跳动着,那么的美,让我想要束缚住你,哪怕会被烫伤,也要攥在手中。” “那你还说我说的不对。”海兰珠心中涌起一份失落,扯动嘴角,男人都是注重感官的,他也不会例外,皇太极摇头道“容貌虽然很重要,却不是第一位的,海兰珠,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比你还漂亮的女人?你最让我心动的是刀斩杀海冬青时的锐利,一舞求雨时的圣洁,夜空之下的脆弱迷茫,你到底有几面?让我很感兴趣,所以女人的性格同样也很重要,这才是根本。” 皇太极的吻疾风暴雨般的落下,动作越发的粗鲁起来,想要将海兰珠整个揉入他的身体里,沙哑地说道“海兰珠,你属于我皇太极一人,只是我一个人的。” 海兰珠合上眼睛,不再挣扎,任由自己卷进激|情的漩涡,随着皇太极的动作起伏着,神情仿佛飞向很远之地,又仿佛就缠绕在皇太极身上,激烈的感官刺激,让海兰珠似悲似喜的低咛呻吟着,身体的不适,以及涌起的那份疼痛,海兰珠报复般的用尖细的指甲,在皇太极身上留下道道红痕,这些都阻止不了皇太极的热情,他仿佛真的想将三个月的离别都补上,相拥的二人中间没有一丝的缝隙。 如火的激|情蔓延至整个浴室,云雨渐散,海兰珠觉得身上粘腻腻的,恨得的只能咬牙,一丝力气都用不出来,皇太极却露出满意的神情,靠在木桶上,伸手拿过铜壶,将里面的水浇在他们身上,海兰珠靠在他的胸口上,疲倦的阖着眼睛,低声道“我要出去,抱我回内室。” “那怎么成?我还没有洗干净。”皇太极手掌下的肌肤那般柔韧细滑,借着落下的水流,刚刚减收的热情重新燃起,“鸳鸯戏水,果然别有一番情趣。” “皇太极,你明日就要出征,难道就没什么同我交待的?还是在你眼里我就只能伺候你。”海兰珠猛然睁开眸子,目光炯炯的看着皇太极,既然被吃干抹净,还害羞?挣脱开他的束缚,直接起身,准备跨出木桶,只是刚刚的那场情事,让海兰珠的身子很是酸痛,脚下绵软无力,跌落到皇太极的怀中。 吻掉海兰珠眼角没濏的泪水,皇太极低叹“只有你的眼泪让我心疼,我兴许真的是中邪了。” 皇太极抱着海兰珠起身,拿过毛巾擦净身上的水滴,拽过摆放好的干净衣服将裹在身上,向内定走去,海兰珠垂着眼帘,缓缓的勾起嘴角,能让皇太极改变主意,她还是很得意的,情欲必不可少,却也不能仅仅只有情欲,水融,才是最动人的,他们之间何时才能达到?而不是只有征服和利用。 激烈的情事,自然让他们二人都有些饿,皇太极见到饭菜,食指大动,风卷残云之下,转瞬就剩下盘子底,海兰珠拿着筷子,呆呆的看着他,难道她把皇太极饿到了? 皇太极最近将汤饮尽,舒服的拍拍鼓起的肚子,满意的说道“海兰珠,今日的饭菜安排的不错,就应该如此,这汤很鲜。” 海兰珠放下筷子,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碟子,怨恨的瞥了皇太极一眼,冷哼一声,站起身,却被皇太极揽住,拽到怀里,低笑道“你没吃好?用不用我在……” 海兰珠胳膊肘狠狠的顶在皇太极的胸口,轻责道“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我是说让她们重新准备吃食,你想到何处去了?”皇太极正色的说道,眼里透着坏笑,看着海兰珠脸一下子涨的通红,越发笑的开怀,海兰珠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转了转眼球,吹气如兰“难道你不想?” 皇太极笑容僵在脸上,他还真是从来没见过海兰珠这样的女人,有些话就连最豪放的女子都不敢开口,她却说得无比自然,仿佛天经地义一样,攥紧她的手,低声道“我要同你说点正经事,事关大妃。” “你不是早就安排妥当了吗?”海兰珠从皇太极的怀中起来,坐在一旁,轻声说道,“我今天瞧着大汗待她格外的不同,就知道出了岔子,你又怎么会知晓这些私密的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果然敏锐,连阿巴亥都不一定察觉到,皇太极摩擦着海兰珠的手背,低笑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只要那个苗头就好,阿巴亥和代善太过自信,也太小瞧我皇太极。” “他们应该是太小瞧大汗了吧,皇太极,他虽然偏心,可并不糊涂,你小心惹火上身,能开创这份基业的努尔哈赤,怎么会不警觉?” 皇太极神情一变,眉头皱得很紧,手上不自觉地用力,海兰珠咬着嘴唇忍住疼痛,不想打扰到他的思路,想要算计过努尔哈赤可不是容易的事,海兰珠的话显然点醒了有几分洋洋得意的皇太极,多铎同去疆场的事,一下子清晰起来,眉头拧成疙瘩,低声说道“想必父汗是想让多铎远离汗宫,省的他冲动,受到影响,同对十四弟的期许不同,多铎更是父汗钟爱的小儿子,宁愿将他扔在战场上,也不想让多铎牵扯进去,毕竟……父汗,还真是英明。” “你不会是?”海兰珠停住口,想到多铎的容貌,心中发寒,开口说道“皇太极,你可不要忘了多铎的年岁,大妃不会在当初就有那么大的胆子的。” “海兰珠,你不知道大哥褚英尚没有失去权柄时,阿巴亥就有了心思,她的胆子一向很大,若不然她能爬到大妃之位?” 皇太极并不后悔所做的安排,努尔哈赤知道又如何,他不是照样收了德音泽吗?只要目的达到就好,低声交代“我猜想父汗会在阿巴亥生辰那日动手,你们那天自然会进汗宫贺寿,到时你小心一点,省的卷进去。” 海兰珠问出自己的疑惑“你为何偏偏此时动手?” “一是我不想再等下去,父汗真的是老了,如今大金国不是他能掌控得住的,汉人也是子民,安剿并用才是上策,二是,我要为我额娘出这口怨气,阿巴亥要为她当日所做的,付出代价,若我留在辽阳城,父汗真要下令处决大妃,自然会让我动手。” 皇太极并没有将后面的话说明白,海兰珠眼光一闪,淡淡的说道“你还真是看好多尔衮。” 低沉欣慰的笑声响起,皇太极抓起海兰珠的手放在唇边,眼里闪过欣赏,见到白玉般的手上染上微青,心疼的细吻,低声道“多尔衮是难得聪明人,值得培养,他将来会是一颗有用的棋子。” “你可不要小瞧了大妃,她未必不能扭转乾坤,十余年的专宠,她比你更了解大汗。”海兰珠清楚的记得努尔哈赤死了以后,阿巴亥才被逼殉葬的,她虽然扭转了海兰珠命运,会有蝴蝶效应,但应该不会影响到阿巴亥身上。 “这事要是能成自然是好,若是达不到效果,也会使得阿巴亥失宠,代善再无机会继承汗位,这就足够了。”皇太极洒脱的说道,将海兰珠重新拽进怀中,轻声嘱咐“我知道你喜欢热闹,在一旁偷笑就好了,你要记得不可插嘴。” “我才不愿意看这种热闹呢,而且我从来不多话的。”海兰珠皱皱小鼻子,眼中八卦火焰燃烧,皇太极无奈笑道“口不应心,海兰珠,记得我的话,硕托的福晋性子温和,同你应该谈得来。” “硕托是你用的上的人吧,你可真是会算计。”海兰珠撇撇嘴,皇太极安抚的轻拍她的后背,低声道“你可是我的大福晋,将来更是大妃,这些事你总会经历的,我相信以你的聪慧,会处置的很好。” 海兰珠点点头,柔顺的依偎进他的怀中,图拉的事,她连问的兴趣都没有,听着他的心跳,慢慢的合上眼睛,享受离别前的这一刻温馨。 第一百零八章 你想多了 屋子里金制盘龙的烛台上,燃着红烛,跳跃的光圈映在暖炕上相拥的二人身上,投下了一抹淡淡的暗影,却透出几缕温情,海兰珠虽然疲倦却全无睡意,靠在皇太极胸口,听着他低声浅语。 海兰珠虽然已经嫁过来三个月,对那些皇太极的兄弟子侄了解的并不清楚,也显少出门,一方面是海兰珠觉得同那些大福晋福晋们没什么好说的,她也懒得动弹,另一方面就是皇太极根本就不想让她出门,生怕别人惦记着。 “海兰珠,你是我皇太极的福晋,显少有人比你的地位更高,就连代善的大福晋,你也可以不必在意。”皇太极很是骄傲,低头看着海兰珠,唇边勾出笑容,低声道“我更喜欢在蒙古草原上张扬洒脱的海兰珠,那个敢向堂堂四贝勒挥鞭子的海兰珠。” “若是我用鞭子抽走了对你争夺汗位有用的人呢?”海兰珠扬起头,认真的望进皇太极带着宠溺的眼中,这个可要问清楚,省得他将来后悔。皇太极低醇的笑声响起,眼中透着自信的光芒,重新将海兰珠按在胸口,“若是汗位夺来却是委曲求全,那是我皇太极没用。” 他的话让海兰珠身子一震,这兴许就是小说中描写的霸王之气吧,在她身边的人,不仅仅是皇太极,更是一个开国皇帝,他霸道,睿智,执着,甚至高傲任性,雄图基业更希望是由他自己开创出来,海兰珠第一次对皇太极升起一分的敬佩,虽然努尔哈赤还能制约着他,却已经无法束缚压制皇太极,依靠打压并重,就是如今努尔哈赤采用的手段。 海兰珠眼前突然回闪白天时努尔哈赤复杂的神情,身子一僵,蹙着眉头,皇太极诧异的问道“怎么?吓到你了?” “不,皇太极,我突然想到一点。”海兰珠直起身子,系紧了雪缎的纨衣,眼里闪过一分的犹豫,开口说道“大汗未必会最看重多尔衮,你们二人的机会应该是均等的。” 皇太极猛然起身,身上盖着的大红锦被下滑,同海兰珠面面相视,谨慎的问道“你为何会这么想?” 海兰珠想到历史上的事情,争夺汗位的谜团,若是努尔哈赤不突然病重,死在船上,那他到底会传位给谁?凭着今日的观察,努尔哈赤不知晓将来的事情,更不知道他自己会活多久,若是历史没有发生改变,他就算真的有心传位给多尔衮,也来不及安排的。 “皇太极,八旗最重军功,多尔衮虽然得宠,但论军功哪及得上你?”海兰珠见皇太极微微有些失望,这些事他又怎么会不懂?淡然一笑,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在他的耳边吹着气,低声道“大汗他对你很是欣赏,却也有猜忌,这是为何难道你想不明白?欣赏是因为他明白只有你才是最好的选择,而猜忌?大汗赤手空拳打下了这份基业,他的汗位还没坐够呢。” 海兰珠眼前一花,突然之间天旋地转,在回神时,自己又被皇太极压在身下,他的喘气声听得很清楚,璀璨的眼眸打量着自己,海兰珠挑起眉头,扭动了一下身子,并不惧怕的说道“难道我想的不对?” 皇太极的手扶上海兰珠芙蓉般的面容,好半响才低沉的说道“海兰珠,你果然是不同的,竟然想到了我没有看到的这一点。” “你也不能得意,若是大汗执意将汗位传给多尔衮,自然会给他安排好一切,拉拢分化你们四大贝勒,尤其是实力最强的大贝勒代善,以及最具雄心的四贝勒皇太极。” 皇太极倒吸一口凉气,翻身倒在一旁,沉思一瞬,低笑中带着一分的苦涩“难怪父汗这么容易就安排下一切,原来他是在顺水推舟,就像你说的一样看,剪除大贝勒代善继承汗位的机会,让多尔衮在疆场上锻炼,看看他是否能承担得起重任,增加他的威望,还真是煞费苦心。” “那我又是什么?海兰珠,你有一点说错了,我不是同多尔衮机会均等,父汗眼里从来就没有我——”皇太极停住了口,海兰珠钻进他的怀中,幽香的气息缠绕着他,烈火般的她此时在自己怀中那么柔顺乖巧,静溢美好的稳住了皇太极焦躁不平的心。 “你是皇太极呀,四贝勒皇太极。”海兰珠轻声低咛,柔柔的话语落在他心头,荡起层层的波澜,皇太极勒紧海兰珠的腰肢,眼中闪烁着必得的光芒“我是最具野心的四贝勒,无论父汗心意属谁?我都不会轻言放弃。” “我相信你必会得偿所愿。”海兰珠点点头,打了一个哈气,缓缓的阖上眼,蹭了蹭他的胸膛,喃喃的说道“快睡吧,明一早你就要出征了,没有精神的统帅,正白旗的将士会失望的。” 皇太极一下一下拍着海兰珠的后背,像哄稚儿一样哄她入睡,海兰珠一会的功夫就睡熟了,皇太极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许久,好像怕忘记一样,将她的容貌印在脑海中,刚刚她的那番言谈,皇太极在激赏同时,也不由得泛起一分的心惊,她说得这些话,范先生和自己也都商讨过,却没有她想得心细,这份见识可不是女子能有的。 皇太极低头,嘴唇划过她的额头,耳边突然响起当初在科尔沁时,大祭司的说过话,将海兰珠抱得更紧,睡梦中的海兰珠虽然不舒服的蹙着眉头,却并没有躲闪开,而是靠得更近。 天降贵人,风临天下,这仿佛就如同咒语一样,皇太极嘴角上翘,阖上眼,这种预言,也不能不信,毕竟她当初可是一舞动天,普降甘霖。 天色刚蒙蒙见亮,星辰月亮尚未完全退去,皇太极像往常一样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刚刚移动身体,海兰珠低声道“什么时辰了?” “还早,你睡???”皇太极见到海兰珠睁大迷蒙的眼眸,微微有些发愣,往常她可是从来不醒的,海兰珠撑起手臂,凉气从锦被的缝隙中透入,不满的嘟囔道“眼看就要下雪,却在此时进兵?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虽然留恋被窝中温暖,海兰珠还是硬着头皮起身,将发丝甩到身后,拽过衣服,赶忙穿戴好,清晨哪怕是烧着暖炕炉火,还是凉意袭人,踏上靴子,回头道“快起来,一会真的迟了。” “乌玛,乌玛,端热水来。”外面的乌玛应了一声,端着铜盆走进,海兰珠回身拉起皇太极,展颜笑道“我伺候贝勒爷更衣梳洗可好?” “海兰珠,你是为了我?”他也不知道为何,别的女人同样都是如此伺候自己,皇太极觉得理所应当,可海兰珠这般,却让他感动惊喜,海兰珠先重新梳理好他的辫子,服侍皇太极穿上外衣,亲自用锦巾擦脸,安排早膳,皇太极看着海兰珠围着他转,享受起这份难得的体贴。 等用完早膳,皇太极看见时辰尚早,朗声吩咐“满德海,带她们两个进来。” 海兰珠若不是为了皇太极出征,她也不会这么早就起来。强打精神还是有些困倦,眼睑下泛着青色,听见皇太极这话,激灵一下,难道他还有别的安排?是女人? 两名二十五岁左右做嬷嬷装扮的妇人走了进来,屈膝行礼“给主子请安。” 海兰珠仔细的打量,一人身穿湖水蓝缠枝的旗袍,外罩比甲,发髻一丝不乱,头上戴着两根月白石的簪子,柳叶完眉下一双丹凤眼,不高的鼻梁厚厚嘴唇,小麦色的皮肤透着健康的光泽,身上透着爽利,唇边含着和善的笑意,观之能让人兴起亲近之意。 而另一名年岁要大上一些,身着半长宝蓝色领口绣香草的袍子,下穿一件百褶墨绿色的裙子,脚上踏上绣花鞋,挽着妇人发髻,只有插了一个翠玉簪子,五官却更清秀一些,肌肤也更白净,身上隐隐透出一股汉家的风韵。 “她们是谁?”海兰珠开口问道,皇太极朗声说道“你们重新给福晋见礼,从今以后,福晋就是你们的主子,伺候好了,爷有赏,若是惹福晋生气,爷饶不了你们。” “奴婢富察氏拜见主子。”“奴婢曹氏拜见主子。” 二人重新郑重的行礼,海兰珠明白穿湖水蓝旗袍的就是富察氏,而另一名竟然是汉妇?对皇太极说道“你让她们到我这来伺候?” “富察氏,她一家子都是正白旗,对大金的规矩知道的很详细,她在你身边让我更放心,至于曹氏?她虽是掠来的奴隶但有些本事,尤其是擅长调理身子,应该就是汉人大家闺秀出嫁时必有的嬷嬷。” 皇太极抓住海兰珠的胳膊,低笑道“我可是等着你给我生儿子呢。” 海兰珠暗中踩了皇太极的一脚,这两个人都是精挑细选的,忠诚上应该信得过,留下也有些用处,点点头道“既然这样,乌玛,带她们下去,熟悉规矩,我虽然要求不多,但有些事还是要交代的。” “是。”乌玛应了一声,带着二人出去细说海兰珠立下来的规矩,皇太极站起身,在满德海的伺候下穿上亮银盔甲,气势立马一变,显得更加的威武,海兰珠最喜欢有阳刚之气的男人,妙目一闪,上前一步,整理着他胸前的流苏,心中难过,皇太极统兵南下,必然会造成杀戮,这个乱世何时是头? 皇太极显然误会了海兰珠落寞的神情,眼里透着惊喜的光亮,低声道“你放心,我必会平安,记得调理好身子,我要一个儿子。”伸出手臂抱抱海兰珠,在她耳边低言“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海兰珠,你要记得天下事马背上打下来的,此刻的分离为的是将来那片如画的江山,记得想我。” 皇太极轻吻海兰珠的额头,转身离去,海兰珠低垂着眼帘,皇太极,你真的是想多了,不过,无心插柳的误会,我喜欢。 第一百零九章 姑侄一心 送走皇太极,海兰珠环顾四周,还是如同从前一样的摆设布置,却觉得有些许的空旷,按下心底的那丝波动,海兰珠打了一个哈气,透着几许困倦的吩咐“乌玛,我再去睡一会。” 乌玛向富察氏和曹氏交代完海兰珠的喜好,重新挑帘子进屋,本打算伺候海兰珠去府门口恭送皇太极,却没料到听见这话,看到自己主子毫无自觉的向内室走去,低声提醒“格格,您不用去送贝勒爷?” “我不刚刚才送走吗?”海兰珠哈气连天,昨天被他折腾一晚上,又说了好久的话,今天早晨起身伺候他出门,这应该可以了,解开衣扣,海兰珠抽掉头上的钗环,脱下鞋子,拉过锦被躺在暖炕上,舒服的闭上眼睛,低声问道“那两个人如何?底细摸清楚了?” “格格,她们都是贝勒爷专门训练出来的,身家性命都捏在贝勒爷手中,奴婢从旁细看,应是可信之人。” “用威胁始终不是最妥当的,还是再看看吧。”海兰珠轻声说道,脑子里混浆浆的,皇太极此番出征,辽阳城固然会因为阿巴亥的事很热闹,课辽东城或者说宁远城又该战火纷飞,这次又会有多少家破人亡?或者说皇太极会掠夺多少的牲畜牛羊和汉人奴隶? 海兰珠躁动的扭动着身子,很是无力难安,虽然皇太极宠着她,可这些大事上皇太极绝不会听她的,后金生活条件也并不好,女真人不善耕种,掠夺牲畜兴许就是他们的天性,耕种和游牧,总是一对避不开的矛盾。 “格格,奴婢多一句嘴。”乌玛见海兰珠并没有熟睡,神情难安,心中断定自己的主子思念贝勒爷,低声道“福晋们都等在府门口恭送贝勒爷,格格,您真的不去吗?如今贝勒府可是您说的算。” “那些女人我一个都不想见,皇太极和她们相别更是扎眼。”海兰珠面向里侧身而卧,哪怕没有爱上皇太极,海兰珠也不想见到那些女人,低声道“过两日哲哲福晋也应该修养好了,让她出门吧,大妃的生辰又怎么能少得了她和布木布泰?” “是。”乌玛还想张嘴劝说,但想到海兰珠的脾气,暗自叹气,默默的退了出去。 皇太极在府门口翻身上马,朝阳洒落在他身上显得更有气势一些,攥紧马匹的缰绳,扫了一眼府门口站着的女人们,入目的是姹紫嫣红,百媚千娇,仪态万千,她们仰望着皇太极,眼里透着浓浓的情意,隐含祈求怜爱,专宠海兰珠三个月,再加上海兰珠没过门前,皇太极忙于政事,她们心都火烧火燎,躁动难安,以前皇太极宁愿让汉女伺候,也不会去她们那。 一身穿枣红色旗袍,细描眉眼,姿色艳丽,盈盈的眼眸透着动人的妩媚,上前俯身下摆,清脆若黄鹂的嗓音响起“愿爷凯旋而归,为大汗再立军功。” 皇太极嘴角嘲讽的翘起,扫了一眼说话的纳咧氏,“真是难得,你还知晓凯旋而归?” “爷。”纳咧氏带着一抹娇羞的抬头望着皇太极,低声道“知道您喜欢汉学,我只是略略翻了两本书。” “凯旋而归不能放在一起用,凯旋就有得胜归来的意思,你以后少卖弄些,省得惹出笑话来。”皇太极直起身子,最后扫了一眼众人,朗声道“贝勒府完全交给海兰珠,你们听从她的安排也就是了,少用点心思,就当为爷祈福了。” 皇太极扬起马鞭,带着侍卫疾驰而去,飞奔的马匹带起尘土,让纳咧氏侧头咳嗽了两声,再也见不到皇太极的影子时,人丛之中嗤笑声“也不晓得自己的分量,想要讨爷的欢心,却连话都说不明白,真真是臊死人。” 纳咧氏察觉到众人的嘲讽,脸上不由得一阵红一阵白,紧抿着嘴唇,挺直腰杆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冷哼道“我还晓得凯旋,总比那些个大字不识的人要好的多。” “海兰珠福晋有吩咐,让你们各自回去,好生为贝勒爷祈福。”管家见到她们仿佛要争吵起来,上前说道“哲哲福晋病情好转,过几日就会痊愈,海兰珠福晋知晓你们姐妹情深,自然惦记哲哲福晋,她心肠慈悲,准你们去探望。” 众人眼睛微凸,哲哲的病说好就好了?纳咧氏敛去那份惊诧,笑着说道“小半个月没见哲哲福晋,我也是怪想的,老天保佑,她终于是痊愈能出门了。”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应和,纳咧氏开口问道“我们是不是也得去给海兰珠福晋请安?看看她还有何吩咐?她可是府里的主事之人。” “这倒不用。”乌玛缓步走了过来,向众位福晋庶福晋行礼,沉声道“你们的好主意主子知晓,只要你们恪守本分,福晋就会心安。” 海兰珠虽然不相见这些女人,思量了半晌还是让乌玛去管家那传话,皇太极出征府里的事怎么能乱?既然担着管事的职责,那就要妥当才是,也省得哲哲她们暗地里动心思,海兰珠不耐烦琐事,却更不喜欢别人算计去,掌控住贝勒府,可以将危险消灭在萌芽中,更自在安稳。 众人眼里透着遗憾,记起刚刚皇太极的吩咐,又想到海兰珠的手段,不寒而栗,连连点头“谨遵海兰珠福晋吩咐。” 乌玛淡然一笑,转身离去,旁边低声议论“看看人家那气势,就是一个大丫头而已,那身衣服头面真是比不了,科尔沁如今竟会如此富庶?” “你想想小玉儿带来的那些礼物,想想科尔沁的战马,不就全明白了。”众人一边议论一边散去,纳咧氏神情闪烁,扯动嘴角,姑侄相争,看看科尔沁到底会支持谁? “姑姑,您还是先把汤药喝了吧。”这场突如其来的病,让布木布泰消瘦上一些,下颚都尖尖的,穿着淡黄|色的旗袍,更多了两分的柔弱,端着汤药来到站在窗前神情落寞的哲哲身边,低声道“姑姑,您想开一些,贝勒爷此番出征,必会平安的。” 哲哲茫然的目光落在布木布泰身上,低咛“你也叫他贝勒爷了?”布木布泰怔了一瞬,将汤药递上,轻声道“姑姑,还是喝药吧,调理好身子才有将来。” “将来我还 海月明珠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25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25部分阅读 指望吗?”哲哲虽然这么说,却还是接过汤药碗将药汁饮尽,用丝绢擦擦嘴角,语气里透着后悔,“我太小瞧海兰珠的手段,轻轻松松就将府中大全夺了过去,爷又宠着她,岂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姐姐她???”布木布泰闪过一分嫉妒,随即垂眼隐去,扶着哲哲坐在椅子上,她站在一旁,手中捧着青花瓷的汤碗,波光流转间露出一丝困惑“她的性子同别人都不同,别人想要而不可得的,在她眼中却弃如草芥,姑姑,姐姐虽然看着娇弱,却性子分坚韧,用起手段来让人猝不及防,她从小师从于范文程,那人如今可是贝勒爷看重的谋士,听闻贝勒爷就算不言听计从,范文程若是说上几句姐姐的好话,在贝勒爷定会加重分量。” “还有此事?”哲哲仿佛来了精神,攥紧布木布泰的手,柔声道“你和她是亲姐妹,从小又一起长大,自然知道的清楚,你同姑姑说说,海兰珠到底是什么性子?” 布木布泰手被捏的生疼,却也不好挣脱出来,忍着疼痛低声道“姐姐的性子多变,她又一向防着我,您也知晓她同我并不亲近,总是隔着一层。” 哲哲神色暗淡下来,叹气道“你也不晓得吗?” “姑姑,虽然不知道姐姐到底是什么性情,但我却知道一点。”布木布泰靠近哲哲耳语起来,哲哲的目光仿佛火焰一般,突然亮了起来,一扫刚刚的沉闷,在心中盘算了好半晌,拍着布木布泰的手,欣慰的说道“若是此事能成,姑姑不会忘记你的,布木布泰,你是姑姑的好侄女。” “主子,主子。”搏娜脚步轻快,一脸惊喜的跑了进来,哲哲见到她不稳重的模样,不悦的拧紧眉头“我是怎么教你的?难道你都忘了不成?” “请主子赎罪。”搏娜停住脚,平复呼吸,语气里难掩喜悦,“刚刚奴婢听说,海兰珠福晋已经下令,过两日就解开封禁。” “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姑姑,咱们终于可以出门了。”布木布泰也很高兴,脸上露出笑颜,她已经听闻海兰珠接来了小玉儿,不能同多尔衮见面十分的着急,此番能出去,那谁胜谁负还不知晓呢。 “布木布泰格格,奴婢还听说十四爷奉大汗的命令随爷去了疆场。”博娜的话让布木布泰笑容僵在了脸上,垂头坐在椅子上,把玩着腰间葫芦形的荷包,开口问道“小玉儿一定去送多尔衮了吧。” “这奴婢就不晓得了。”博娜摇摇头,布木布泰嗤笑一声“这么个好机会,小玉儿怎么会不去?多尔衮,你???” “布木布泰,你只要帮着姑姑成为大福晋,我自有法子让你名正言顺的嫁给多尔衮,成为他的大福晋。”哲哲轻拍布木布泰的肩头,眸光一闪,轻声说道“如今咱们姑侄应该齐心合力,我原先就料想,大妃生辰,海兰珠不敢再不让我出门,到时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我明白,姑姑,我会按你说的做。”布木布泰拉着哲哲的手,郑重的许下承诺,她们二人相视而笑,姑侄关系更加深上一层。 第一百一十章 再会哲哲 皇太极身穿铠甲骑在马上,面前肃立着正白旗的兵勇,他们神色凝重,望向皇太极的眼里透着敬重和信服,皇太极用马鞭敲打着手心,眼前的这一切就是他的资本,他登上汗位,争夺天下的资本。 在寂静凝重的教场上,突然传来马蹄声响,皇太极注目观瞧,多尔衮同样穿着精致的亮银盔甲,头盔上带着明黄|色簪缨,身下骑着一匹白色骏马,炯炯有神的双眸透着锐利的锋芒,使得他褪去稚嫩增添一抹英气。 皇太极眯着眼睛,看见多尔衮的马鞍上放着的弓箭,不由得暗自攥紧马鞭,那是努尔哈赤最喜欢常用的紫藤硬弓,却落在了他的手中,真不是一般的偏心,带着多尔衮出征,将来他亲自训练的正白旗是不是也会安排给多尔衮?海兰珠的分析还犹言在耳,皇太极唇边扯出一抹微笑,看着多尔衮走进,沉着脸问道“十五弟呢?怎么还没到?” “十五弟昨夜吃坏了肚子,今早实在是爬不起来,父汗怜惜,让他留在汗宫,此番就不随您出征。”多尔衮觉察到皇太极虽然带着笑容,可身上却透着怒气,让他脊背发寒,低声道“刚刚我出宫前,多铎起不来身,他是硬被额娘留下的,请八哥莫要怪罪。” “十五弟年岁尚小,留在汗宫也是好的,将来总会有机会的。”皇太极眼里透着意外,还真是惊喜,点头道“既然如此,多尔衮归队。” “是。”多尔衮明白此刻开始他就不再是皇太极的弟弟,不再是努尔哈赤最宠爱的儿子,只是皇太极统领下的兵士,打马来到佐领们中间,轻视甚至带点蔑视的目光,让多尔衮很是难堪,他拔高胸脯,目视前方的皇太极,仿佛没有察觉出异样,暗自发誓这次出征一定要立下战功,让这些人明白他的英勇善战,并不比四大贝勒差。 皇太极朗声吩咐两句,高举马鞭道“出发。”在众多兵士的簇拥下,启程南下,他回头望了一眼在晨光中熠熠生辉的辽阳城,扯动嘴角,等到在回来的时候,那场好戏应该有个结果了。 皇太极出征以后,海兰珠突然的闲了下来,每日除了安排府中的事,就是喝茶看书,日子过的很是悠闲。小玉儿确是闲不住的,尤其是多尔衮出征时,她赶去相送,多尔衮在她耳边的承诺,让小玉儿自从那一日起,嘴边的笑容就从来不曾隐去。 “海兰珠,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多尔衮会不会平安?会不会立下战功?”小玉儿想着坐在书案旁练字的海兰珠问道,不满的撅嘴“你就不担心皇太极贝勒?你还真是能沉得住气。” 海兰珠握着毛笔的手顿了一下,继续练字,过了好半晌,小玉儿等得不耐烦,来到了海兰珠身边,看着她写的字,低声念道“梦回吹角连营?”海兰珠将毛笔扔在写好的宣纸上,墨迹飞溅,清秀的字体看的不再清晰,小玉儿诧异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写得好好的吗?” 海兰珠将宣纸揉成团,身子后仰,长翘的睫毛垂下“写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徒惹伤感罢了。”攥紧纸团,现在她还不能影响后金的决策,等到将来,兴许会让这个乱世更温和一些,那些血腥,能尽量避免也是她的责任。 小玉儿眼里透着明悟,捂嘴笑道“我就说嘛,你怎么会不想念皇太极贝勒?他待你多好,所有未出嫁的女儿都嫉妒欣羡呢。” “小玉儿,那是宠爱,而不是???他根本不懂。”海兰珠想到皇太极临行前的误会,皇太极不懂情,而她自己却不会动情,小玉儿低声问道“不是什么?海兰珠,你怎么总是说一半留一半?一点都不爽利。” 海兰珠托着脸颊,看了一眼小玉儿,岔开话“你最近倒是常常进汗宫,多铎身子如何?” 小玉儿扑哧一声笑出来,手撑着书案,眼里闪动着笑意“你不晓得,他最近都出不得门,出征前只是喝了半碗奶茶而已,没想到却弄坏了肚子,知道的人明白他倒霉,不知道的,还指不定怎么说呢,还不是看大汗宠爱他才会如此?” 海兰珠并没有笑,多铎还不如去上战场,留在辽阳城,陷入到大妃和代善之中,他还真是可怜,爽朗,任性,甚至有几分顽皮的多铎,海兰珠明知道他是多尔衮的帮手,却无法对他厌恶起来,但也不会出言警告,这就是身不由己。 “哲哲福晋和布木布泰格格求见。”乌玛的声音传来,海兰珠蹙起眉头,刚刚可以外出,她们就来自己这?站起身,整理袖口,转出书房,沿着抄手回廊,来到待客之地,小玉儿自然跟随,她可是好久没见海兰珠淡然一笑,兴许更重也说不准,丫头挑开帘子,见到海兰珠走近,哲哲和布木布泰起身,布木布泰屈膝行礼,唇边溢着笑颜轻唤“姐姐。” 海兰珠自然而然的坐在主位上,仔细的打量哲哲和布木布泰,关了半个多月,到让她们的肤色更白净一些,这也是有得有失,吩咐道“日娜,上茶。” 海兰珠冰冷生疏的话语,并没有让哲哲变了脸色,像往常一样,眼里透着关爱,脸上带着优雅亲切的微笑“海兰珠,若不是你送来的药方,姑姑也好不了这么快,你真是为姑姑的事费心了。” “您说的是哪的话,药方是大夫开的,我只是动动嘴而已,可当不得您这么说。” 日娜轻步端上来奶茶酥油馍馍,小玉儿此时开口道“我还吃千层糕,梅花糕。”海兰珠点点头,向哲哲说道“那是大明的点心,不晓得合不合您意,糕点酥软香甜,倒是很得小玉儿的喜欢。” “姐姐一向不肯亏待自个儿,你这的点心必是好的。”布木布泰柔声道,日娜又端上来几碟新做好的糕点,哲哲神情微变,和蔼的笑道“还是爷晓得疼人,更知晓你的喜好,姑姑借着你的光,也尝尝这大明的糕点。” 哲哲捻起一块千层糕放入口中,再香甜吃起来也是味如嚼蜡,口中喝了半个月的苦药仿佛还未散去,更加的苦涩,抬眼望着穿着外罩紫色比甲的海兰珠,她此时悠闲自得的品着茶水,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精致如画的眉眼流露出妩媚,看向自己的目光隐隐透着一分的嘲弄,环顾屋子华贵的陈设,这一切都仿佛针戳心窝一样疼痛。 海兰珠虽然没有将视线完全落在哲哲身上,但她神情微小的变化,却也能察觉到,暗自感叹这到底应该怪谁?手指划过茶杯沿儿,轻声道“贝勒爷将府中的事交给我,过两日是大妃的生辰,大汗宠爱大妃,已经下来命令要大肆庆祝一番,各府的大福晋福晋都要进宫拜谒,我年岁小,有些礼节还弄不清楚,您可要多帮衬点。” “这是自然,姑姑不帮你帮谁?”哲哲心中泛起狐疑,她能这么好心?试探的问道“我听说你一向懂事明理,在科尔沁时过节来往走礼斗是你安排的。” “科尔沁只是小小的部族,哪有辽阳城繁华?更何况我刚刚嫁过来,人都还没认全,哪懂得这些规矩?贝勒府尚有别的事让我费心,我实在是脱不开身,给大妃准备寿礼,事关贝勒府的脸面,怎能不谨慎?”海兰珠真诚的看着哲哲,眼里偶尔闪动着一丝不甘心,小玉儿拧紧眉头,张张嘴想要开口,海兰珠一个锐利的眼神甩过去,叹道“您嫁给贝勒爷也有几年,又一向得大妃喜欢,就连大汗也很看重,在您养病时,还特地交代过我好生照料您,您知晓大妃心意,准备的寿礼必能讨得大妃欢心,这事就交给您了。” 哲哲以病体刚刚痊愈为由推辞,海兰珠又劝了两句,叹道“若是您不帮我,那就是交给别人好了,我记得还有一人很适合,叫什么???” “格格,是纳咧福晋,同哲哲福晋几乎同时如的贝勒府。”海兰珠一敲额头,恍然大悟道“就是她,昨日还来请安呢,看着也是个稳重妥当之人。” “纳咧妹妹确实是个好人选,在你没入府之前,她可是很得爷的欢心。”哲哲神情哀婉,叹道“爷出征时,我正病着没有亲自恭送,没有???”哲哲脸上涌起一抹耀人的红晕,布木布泰在旁边插话道“姑姑,我听说姑父每次出征,你都会亲自送他平安护身符的。” “要你多嘴。”哲哲眼里透着羞涩的轻喝,衬得她整个人更加生动起来,海兰珠淡淡的迎合道“是吗?那还真是可惜。” “海兰珠,你不用多心,爷最宠的就是你,姑姑是不会同你相争的,谁做大福晋都是科尔沁的荣耀。”哲哲隐去了羞涩,担忧的看着海兰珠,神情落寞“当初我因为滑胎伤了身子,这辈子是不会再有孩子了,所以才会格外喜欢萨莉娜。” “我明白,您放心我不会多想。”海兰珠垂下眼帘,哲哲这话能欺骗谁?小玉儿同情的说道“哲哲福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海兰珠弯起嘴角,原来还真有人捧场,哲哲有感慨几句,见也再难探听出什么来,起身告辞,海兰珠站起相送,等到哲哲他们离开,海兰珠望向小玉儿的申请突然锋利起来,低声交代“小玉儿,我提醒你一句,听话听音,你不能光看表象,要动动脑子。” 小玉儿委屈的愣在那,海兰珠摇头叹气,并没有再搭理她,转身回屋,她不是圣母,对小玉儿很喜欢,却只能做到这一步。海兰珠手指点着太阳|岤,哲哲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准备看戏 明月初上,清冷银白色的月光洒落进来,在昏暗的屋子里投下一缕亮光,乌玛手中举着烛台走进暖炕,轻声唤道“格格,格格。” 海兰珠缓缓睁开眼眸,有几许迷茫,揉着额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乌玛将烛台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扶起海兰珠,为难的说道“小玉儿格格一直候在外面,谁劝也不肯离开,您看是不是让她进来?” “她想通了?还是会学会用脑子?”海兰珠觉得身上有些凉,拉高锦被,脑袋还昏沉沉的,很不舒服,开口说道“乌玛,弄杯茶水过来。” “格格请用。”片刻功夫,乌玛就将茶水递到海兰珠手上,“不说小玉儿格格糊涂,就连奴婢都琢磨不透,您不是已经安排好给大妃的礼物了吗?为何刚刚又想将这事交给哲哲福晋?” 海兰珠咽下温热的茶水,身子后仰,头靠在垫子上,轻叹道“因为我想让哲哲再也动不了心思,可却忘了,能在贝勒府稳居的人,又怎么会轻易中招?尤其是她刚刚吃了个暗亏,哪怕前面的好处清晰可见,也不会轻易出手,只会更加谨慎小心。” “奴婢明白你的心意,哲哲福晋看着待您和善,但奴婢觉得她对布木布泰格格才是真的好。”乌玛实话实说,海兰珠捧着温热的茶盏,低声道“让小玉儿进来,我同她细说。” 不大一会儿功夫,小玉儿低头蹭到海兰珠身边,眼里含着惴惴不安的低声说道“海兰珠你不许生我的气,我能分出远近来,只是看着哲哲福晋的样子,心生怜悯,她也是科尔沁的格格。” “小玉儿,我没有生气,你不用如此。” 海兰珠唇边溢出一丝的笑意,她的确是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失望罢了,最近几日交给小玉儿的东西,都白费了,哲哲几个表情,几句话小玉儿就信了,布木布泰一直跟在哲哲身边,她本身善于忍耐,抓得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又很能装模作样,在加上哲哲的调教,小玉儿哪会斗得过? 太好了,我真怕你不再理我。”小玉儿一脸庆幸的说道,坐在海兰珠身边,拉着她的胳膊,轻摇着“早听阿妈说过,当初要不是你出了主意,我兴许也活不下来,你就是我的贵人,我以后一定听你的劝。” “小玉儿,以后说话行事要多思量,你到底是多尔衮的大福晋,将来自然会掌管府邸,怎能可着性子来?”海兰珠拍拍小玉儿的手,女人最重要的除了容貌,剩下的就是子嗣了,多尔衮在历史上就没有儿子,只留下一个女儿,身体兴许有些隐疾,小玉儿若是能为多尔衮平安留下子嗣,哪怕布木布泰再费尽心思,都威胁不了她的地位。 “小玉儿,我……”海兰珠脑海中突然出现皇太极的影子,多尔衮在他眼里就是一颗棋子,就是有调理身体的药方也要同他商量一下,省得坏了他的安排,小玉儿的全心信赖让海兰珠新生愧疚,却也转了话道“我刚刚身子不舒服,脾气也有些急,你多担待,我并不是有意如此。” 小玉儿点点头,信誓旦旦的保证“海兰珠,你说的话我都有记在心中,不会忘记的。”抬眼见海兰珠神情很好,才轻声问道“您为何将出风头的事情交给别人?大妃也很喜欢你的,每次都向我有问起你。” “我确实对这的规矩不熟悉,大妃生辰怎能马虎?”海兰珠显然不想再说这些,像小玉儿这种喜怒哀乐都外露的人,更是应该小心她的无心之失,阿巴亥想要从她口中知道自己的近况,还真是用心良苦,海兰珠眯起,难道此时阿巴亥就已经在提防皇太极? “你给大妃的礼物挑选好了没?小玉儿,你若是想讨大妃的欢心,这可是个好机会。” “我想让你帮我打听布木布泰准备送给大妃何物?”小玉儿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我只是不想让她把我比下去,并没有旁的心思。” “这事你要自己琢磨打探,我是不能帮你一辈子的。”海兰珠心中泛起无奈,她知道大妃生辰那日必会出乱子,到时谁还在意礼物的问题,可却无法对小玉儿明言,这种无能为力,让看戏的乐趣少了不少,低声劝道“送礼物除了符合身份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心诚,让大妃感到你的孝心,不就好了,你同布木布泰的性子不同,眼光也不同,又何必比着她?” ‘咕噜噜’的声音从小玉儿的腹中传来,海兰珠轻笑道“我已经让乌玛准备晚膳,一会咱们一起用。” 小玉儿臊红了脸,漆黑晶亮的眼底溢满尴尬,低声道“我是担忧你,才没有用午饭。” “你要记得,不能觉得岁数小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饭食还是按时用的好,更不能为了别人就亏到自己,我的脾气你还不了解?你站在外面请罪,反而生分了,我并不喜欢这样的小玉儿。”海兰珠眼里透着一抹的不赞同,她最不喜欢亏待自己的人,连自己都不爱,又如何去爱护别人? 海兰珠起身同小玉儿用了晚膳,海兰珠并没有进的太多,小玉儿倒是吃了不少,晚膳后她又拉着小玉儿在屋子里走动着,省的小玉儿肠胃不适,暴饮暴食是最伤身体的,期间小玉儿娇羞无比,甚至连耳朵都羞红了,在海兰珠耳边低咛“多尔衮说他最看重我的性子,我要比布木布泰更合他心意。” 男人的话能信吗?尤其是左拥右抱的男人的甜言蜜语,更是不可信,海兰珠想要开口,但见到小玉儿的幸福模样,也不忍打击她,低笑道“多尔衮并不傻,自然会晓得我们小玉儿格格的好处。”小玉儿羞涩的跺脚,呸了海兰珠一口,一刻都没有再停留,转身离去。 “奴婢按您的吩咐,将为大妃筹办寿礼的事交代了纳喇福晋。”乌玛靠近低声回禀,海兰珠低笑的问道“她是不是欢天喜地却假意推辞,然后你说这是我的命令才接手的?” 乌玛点点头,轻声问道“格格,你又何必抬举她,奴婢瞧她也是个不醒事的,将来兴许会生出旁的心思。” 海兰珠扬起笑颜,轻轻摇头“乌玛,你不懂,咱们只要在旁看着就好了。”筹办寿礼,必然得有应酬,自己也可以暂避风头,按皇太极所言,在一旁看戏可是舒服多了,只是可惜哲哲的谨慎,若不然这出戏会唱的更精彩。 第一百一十二章 寿宴惊魂(上) 哲哲的院子同样并不平静,让博娜她们分头打探消息,哲哲心中警觉,始终猜不透海兰珠的用意,自然不敢轻易出手。布木布泰在屋子里焦急的走来走去,她已经听说小玉儿很得努尔哈赤的喜欢,甚至将扳指都赏赐给她,想到几次见努尔哈赤时,他对自己的冷淡,布木布泰哪怕再沉稳,也有些丧气,若是大妃也不喜欢她,那成亲之后,路会更难走一些,难道一辈子就被小玉儿压着? “姑姑,您为何不同意给大妃准备寿礼?”布木布泰还是问了出来,若是借此经常出入汗宫,兴许会得到大汗和大妃的喜欢,可却生生的放过,她的眼眸中闪动着不甘心。 哲哲阖着眼一句话都不说,似没有听见布木布泰的话语,脑子却不停的转动着,想着海兰珠的一言一行,突然间灵光一闪,猛然睁开熠熠生辉的眼睛,低笑道“布木布泰,你要记得再急躁也不能缺乏耐性,她倒真是没把我当成姑姑。” 博娜等人此时进门,虽然哲哲被夺了府中大权,但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这点消息是可以做到的,她们低声将探听到的消息讲出来,布木布泰见到哲哲脸色慎重,一头雾水,低声问道“姑姑,难道其中有事?” “我还琢磨不透,不过海兰珠虽然看着没什么,却有些反常,她已经完全掌控住贝勒府,爷走之前又留下了富察氏,你不知道这个人,她可是哪家的事都晓得,心又细,没想到竟然给了海兰珠。”哲哲语气里带着难掩的嫉妒,记起当初嫁进来的时候,她由于人生地不熟,吃的亏和受的苦,步步小心,生怕做错一点,可到海兰珠这,皇太极把一切都安排好,又怎么能让哲哲心里舒服? 哲哲深深叹了一口气,仔细想了半晌,开口对博娜等人说道“我瞧着最近兴许要出大事,你们都小心些,不许多说一句话,更不许多做一件事,都老实的待着,若是你们哪个出门惹事,到时休怪我无情。” “是,主子。”博娜郑重行礼,哲哲挥手让她们退出去,随后拉过布木布泰,轻声交代“我知道你不服气,来日方长,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布木布泰点头,突然心中冒出一个想法,转动着眼珠,在哲哲耳边耳语起来,哲哲愣住半晌,勾起嘴角,抬头欣慰的看着布木布泰,颔首道“你这个主意不错。” “是姑姑教得好。”布木布泰垂头谦虚,哲哲略带遗憾的叹气,若是眼前的布木布泰嫁进贝勒府,她不只多个好帮手,兴许早就是大福晋了,海兰珠,你为何偏偏此时嫁过来?在推迟几年那该有多好。 这个世上总会有爱出风头之人,自从海兰珠将给大妃准备寿礼的事交给纳咧氏之后,她就忙碌起来,频繁的出入汗宫,打探别人送给阿巴亥什么礼物,甚至去汗宫觐见,回府之后,感受到众多女人的欣羡目光很是自得,越发的认真准备着,海兰珠自从那日之后,就完全将这个事丢开,伴着小玉儿玩笑,让她尽量少的出入汗宫,尽量少同阿巴亥接触,闲谈间总是教导她一些自己总结的夫妻之道,多尔衮怎么想才是最关键的。 斗转星移,大妃的生辰终于到了,海兰珠身穿玫瑰紫的收腰立领旗袍,披着长至地的紫貂斗篷,梳理了一个小把子头,鬓间戴了一朵海棠绢花,上插金凤珠钗,珍珠流苏垂直肩头,轻扫峨眉,涂上少许闪亮的唇膏,收拾整齐之后,看见小玉儿,笑着说道“我们是不是该去贺寿了?” 小玉儿有些晃神,眼前的海兰珠比平时更美上一分,眉宇音荡漾出柔媚的风韵,皓齿明眸,举手抬足之间 自有一番风流,同未出阁时清纯稚嫩截然不同,多了几许的深入骨髓的魅惑,勾人心魂。 “海兰珠,你出落的真好。?”小玉儿不由自主的垂头,海兰珠上前挽住小玉儿的胳膊,眼里含笑,柔声道“每个人都是都有自身的优势,小玉儿,你不用如此丧气,你的直率,爽朗也很讨人喜欢。” 小玉儿抬起头,眼中重现亮光,海兰珠接着劝道“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个发钗的故事?自信的人是最有魅力的。” “嗯,我记得。”小玉儿连连点头,她容貌上虽然及不上海兰珠,但别的方面也不差,拉住海兰珠的手,向外走去。哲哲等人都等在院落中,见到海兰珠和小玉儿这对各有千秋的美人相携走进,千娇百媚的海兰珠,爽朗活泼仿佛天山雪莲般清纯的小玉儿,也不由得一怔。 海兰珠扫了一眼哲哲和布木布泰,眼角余光落在纳咧氏身上转了一圈,笑盈盈的开口“这几是真是辛苦纳咧姐姐了,贝勒爷回来必会有赏赐的。” “不敢当海兰珠妹妹这么说,你不嫌弃我蠢笨将这事交给我,我自会尽力。”纳喇氏芙蓉面上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衬得整个人都更加的鲜活,抬手抿了一下鬓角,手腕上那串碧玺散发着夺人的光亮,开口道“大妃很喜欢我准备的寿礼,我也算没有辜负海兰妹妹的希望。 “这手串,我在大妃那见到过。” “小玉儿出声,海兰珠淡然一笑“看得出来纳咧福晋很得大妃的喜欢,这应该是大妃赏赐的吧。” 还是海兰珠妹妹有眼力,大汗也有一份赏赐呢。“纳咧氏骄傲的仿若孔雀,海兰珠一直注意着哲哲的动静,见她同平时一般无二,眼里不带任何的嫉妒之情,就连布木布泰的神色都隐藏的很深,暗自赞叹,不愧清史留名的皇后。 “时辰不早,海兰珠,咱们是不是该去贺寿?爷出征在外,可不能失了和硕贝勒府的脸面。“哲哲语重心长,沉稳无波的开口”大妃的生辰,人多事杂,众位姐妹也应该谨慎小心一些,爷们喝起酒来,就会肆无忌惮,海兰珠,你出落的好,更要小心,省得他们酒醉冲撞了你。” 哲哲瞥见海兰珠似笑非笑的神色,心中泛起一抹波动。恍然大悟般的拍了一些额头,歉意的说道“看我这话说得,海兰珠你可别怪姑姑,我这是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你还有何交代?” “哲哲福晋说得很全面,我还哪有什么吩咐?”海兰珠并不想在众人面前上演姑侄情深,若是让她们明白自己同哲哲并不融洽,也许会有些麻烦,但更多的还是好处,省得哲哲总是借着姑姑的名义,让她寸步难行,反正她在众人眼中就是恃宠而骄之人,不妨让她们印象更深,冷冷的哼了一声,率先拉住小玉儿离去。 哲哲完全没有料到,尴尬的愣在当场,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干笑道“我这个侄女就是爱耍小性,却也让人宠着,真真是舍不得她受一分的委屈。” 众人应了两声,目光闪烁,各怀心思的出了府门,偷瞄哲哲的海兰珠的目光更多了几许的探究,这对姑侄也不见得是同心协力的。海兰珠仿佛为了证明她们的猜测没错,在安排马车时,打着了解寿宴情况的借口,宁愿同纳咧氏同车,也不同哲哲说上一句话。 布木布泰同哲哲同车,哲哲见到布木布泰欲言又止的模样,唇边露出一抹淡笑,轻声说道“你不用为我担心,海兰珠此举就是想要摆脱这分姑侄情意,我哪会轻易如她所愿?寨桑哥哥再疼爱女儿,也不会忽略我,当初若不是我嫁给巴贝勒爷,科尔沁哪会有如今的风光?” “阿爸是经常念着您的好的,常说您是科尔沁的贵人。”布木布泰接着话茬,哲哲抿着嘴唇,耷拉下眼帘,隐去那分不甘委屈,若是她的阿爸阿妈不是死于那场突发的瘟疫,首领之位又怎么会传给寨桑? 同坐一辆马车的纳咧氏底气更硬上一些,不停的向海兰珠说着筹备大妃生辰的事情,夸赞着努尔哈赤对阿巴亥的宠爱,海兰珠把玩着手上的珠玉手串,暗自分析努尔哈赤会怎么安排?德音泽会以什么面目出现?或者阿巴亥就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海兰珠妹妹,你不晓得整个汗宫都重新装扮起来呢,到处披红挂彩,比年节还热闹。”纳咧氏一脸羡慕,口中更是不停,海兰珠觉得吵得不行,瞥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够了,纳咧福晋,我头疼不想在听。” 纳咧氏憋得满脸通红,海兰珠仿若寻常,拿起马车桌子上包裹着厚绢帕保温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悠然自得的喝了起来,根本不顾她的尴尬,小玉儿在旁抿嘴一笑,凑近海兰珠低声道“你又像在科尔沁一样了,只要心中不悦,丝毫不给别人脸面,我还记得你曾经将一个多嘴的部族首领的女儿说哭了,她从那以后再也不敢在你面前碎嘴。” 海兰珠警告的瞥了一眼纳咧氏,攥紧杯盏,轻声道“我最讨厌多嘴之人,更厌烦姐姐妹妹的,我可没那么多的姐妹,纳咧福晋,你说是不是?” 纳咧氏脸更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冷哼一声目光转向别处,暗自咬牙,看你能得意多久,小玉儿心中有几分担忧,海兰珠安抚的拍拍她的胳膊,摇头浅笑,她确实最讨厌这样的姐妹,时刻在提醒自己,皇太极身边有这么多的女人,真的是很憋气,如今她牵挂并不多,皇太极也算宠着她,若是还委曲求全的活着,不敢出言,那又有何意思?都死过一次的人,害怕什么? 海兰珠眼里重现光芒,身上隐隐透着洒脱肆意,小玉儿感叹道“海兰珠,你终于又是科尔沁的明珠哈日珠拉。” 第一百一十三章 寿宴惊魂(中) 海兰珠再次踏进汗宫,如同纳咧氏所言,沿途都挂上了彩带灯笼,迎风招展着,仿佛预示着那场奢华的阿巴亥生辰的到来。小玉儿由于陪着海兰珠,并没有常常去阿巴亥那请安,又见到这副华丽的场景,自然四下打量起来。 纳咧氏仿佛找到了话说,不停的向小玉儿指点着,不经意间说着她出了多少力,有多得阿巴亥的喜欢,偷瞄海兰珠一脸平静,淡淡的说道“就连大贝勒爷我也见过呢,他也去向大妃请过安,还详谈过一阵。” “你是说你见过大贝勒?”海兰珠停住脚步,见纳咧氏点头,从她的闲谈间,可以得知阿巴亥的胆子真是够大,她到底依仗着什么?难道真的当努尔哈赤老了?不会察觉?海兰珠警告的瞥了一眼纳咧氏,低声说道“大妃见大贝的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莫要混说,他们身份尊贵,你小心惹祸上身。” “海兰珠福晋,你不晓得我们八旗的风俗,哪有你说得那般严重?”纳咧氏并不在意,布木布泰看了哲哲一眼,垂下眼帘,海兰珠如此小心,又怎么会轻易的中招?哲哲面色如常,暗自攥紧手帕,瞅着纳咧氏和悦的笑道“你是八旗贵女,肯定更知晓得俗礼,我们姑侄都是科尔沁嫁过来的,经历少些,纳咧氏姐姐以后可要指点一二。” “还是哲哲妹妹会说话。”纳咧氏拍着哲哲的手,海兰珠弯出嘲讽的笑意,回头不理那对情深的姐妹,暗自思量若是阿巴亥和代善的事情曝光,她该如何应对才能不让贝勒府搅进去,莽古尔泰,阿敏,都留在辽阳城,莽古尔泰也是努尔哈赤的儿子,论地位可比皇太极要高,若是趁此机会出来暗着,还真得要防着点。 来到红砖琉璃的宫殿,就听见里面传来嬉笑巴结的声音,婢女挑开红布帘子,海兰珠带着众人迈步走进去,抬眼一看,阿巴亥身穿着大红的百鸟朝凤的立领旗袍,领口袖口用明晃晃的金线绣着华贵的花纹,把子头上带着足金展翅欲飞蝙蝠吐珠的金钗,一朵牡丹绢花戴在正中,金丝金鳞的扁方上挂着珊瑚流苏,被围坐在她身边的众多女人簇拥着,芙蓉面上透着骄傲自得笑意,精描细画的眉眼,流露出万般的风情,仿佛熟透的蜜桃一样,引人采摘。 “给大妃请安。”海兰珠垂下眼帘,按照规矩屈膝行礼,由于低着脑袋,她并没有阿巴亥眼中极快的闪过的妒忌,阿巴亥和蔼的抬手,手腕上大颗极品祖母绿的珠串极为显眼,手指上的玳瑁也闪动着珠光,衬得她露出皓腕更加洁白无瑕,“快起来,快起来。” 海兰珠刚刚站直身子,就听见阿巴亥感叹道“你们刚刚说院子里的红梅是为我生辰开放,我看不尽然,见到海兰珠,才知道什么叫做没人,这把我们都比下去了。” “我哪赶得上大妃的美艳,若是像大妃的年岁还能有此风韵,那就是老天爷的恩赐。”海兰珠淡淡的挡回去,她可不想成为众之的,古往今来没有女人是不爱美的,就连希娜神话中,女神都能为容颜永驻的金苹果发动战争,更何况世俗中的女子? 海兰珠又向旁边的福晋们微微屈膝,仿佛没有看见阿巴亥的招呼,直径坐在离得远一些的地方,阿巴亥面色一僵,讪讪的收回手臂,意有所值的叹道“你还真是懂规矩,如今谁不晓得,你虽然是四贝勒的福晋,却也正得宠,又管着贝勒府,不是同大福晋一般无二?” 阿巴亥眉头一挑,心思细腻的人,自然听得出海兰珠和阿巴亥的交锋,当然有听不出来的人,借着海兰珠的话称赞起大妃的守礼,阿巴亥心中发闷,却也不好显露出来,哲哲推了下身边的布木布泰,用眼神示意这可是好机会。 布木布泰上前屈膝行礼,盈盈双眸含着一丝的为难,请罪道“大妃,姐姐是无心的,她是从心里敬佩大妃。” 众人这才停住了口,表情更加不自然起来,阿巴亥对布木布泰很是冷淡,却向海兰珠笑道“她的话,我自然明白,看着她就是可人疼的,将来的福气兴许更大,我疼她都疼不过来,哪会生气?” 哲哲神情微变,她疑惑的目光在阿巴亥和海兰珠身上游移,布木布泰尴尬的愣在众人中间,脸涨得通红,海兰珠嘲讽的眼神仿若针扎一样难受,阿巴亥仿佛觉得她还不够难看,向小玉儿招手,“快过来,让我好生的看看你,几日没见真是想的不行。” 小玉儿缓步上前,阿巴亥拉住她的手,眼里的笑意更重,指着小玉儿向旁边的众人调笑道“你们可不晓得,多尔衮真真是将她放在心上,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小玉儿,那个信息劲儿,我这当额娘看得都有些泛酸。” “多尔衮也让我伺候好大妃。”小玉儿眼里闪动着幸福的光芒,阿巴亥鲜明的立场,旁边凑趣之人自然晓得该怎么说,纷纷捧着小玉儿,对布木布泰视而不见,海兰珠见到布木布泰眼中滚过的泪光,摇头暗叹,阿巴亥将不能发作自己的怒气发作在布木布泰身上,她这是代自己受委屈,谁让皇太极是四贝勒,是阿巴亥急欲拉拢之人,作为皇太极最宠爱的女人。又有科尔沁做依靠,精明的阿巴亥怎么会得罪自己? 海兰珠有心帮衬着布木布泰一把,刚想起身,就见到哲哲来到布木布泰身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胳膊,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布木布泰眼圈发红,忍住泪水,默然的退到一旁,哲哲行礼“给大妃请安。” 阿巴亥可以不在意布木布泰,却不能不在意哲哲,放开小玉儿的手,笑说道“最近身子如何?我可听闻你病了?” “多谢大妃惦记着。”哲哲谦卑的说道,阿巴亥目光一闪,轻声道“还是养好身子,伺候好四贝勒是正经的事。”哲哲点头,一副明了的样子,低声同阿巴亥说了几句,海兰珠并不在意她们说些什么,而是专心的暗自打量起周围的大福晋福晋,转动折心思,分析哪些是皇太极用得上的,这些女人还真是有八旗的特色,身型都很丰满,浓妆艳抹瞧不太出来,但肌肤由于风吹日晒的并不细腻,更不会装扮自己,有些佩戴的首饰盒妆容根本就不搭,显得很不协调。 “姐姐。”布木布泰委屈的声音拉过了海兰珠的思维,海兰珠弹了弹衣袖,淡淡的问道“你有事?” “姐姐,您也误会我的好意?您不疼我了?我们是亲姐妹呀,阿爸阿妈也说让您照料我的,姐姐,我??? ???”布木布泰眼圈更上一下,用绢帕捂嘴,默默的抽泣着,海兰珠看了一眼四周暗自注意她们这对姐妹动向的众人,笑得更加云淡风轻,声音不大,却让注意的人都能听见“你有哲哲福晋照料不就好了,你不是一向最喜欢她吗?我们虽然是亲姐妹,但哪件事你同我商量过,又有哪件事你听我的劝,布木布泰妹妹,姐妹之情也是相互的,伤了也补不回来。” “我,不是的。”布木布泰一副焦急辩解的模样,眼角的泪珠,更是显得受尽委屈后的我见犹怜,海兰珠自嘲的笑道“我这话也说得不对,对你我也没尽到姐姐的责任,又怎么能说你做的不好?” 海兰珠抬手向旁边一指,笑道“你也坐吧,总是站着太过显眼。”布木布泰红红的眼里闪动着狐疑,一副惴惴不安 海月明珠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26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26部分阅读 的模样坐在海兰珠身边,小心翼翼生恐得罪嚣张的海兰珠,低声问道“姐姐,您又吩咐?” 海兰珠对她升起的那一点点情意,由于她的这幅表情烟消云散,她这样子落在旁人眼中,自己还不见得会被编排成什么样,那就不妨将骄傲任性做实了,又何必委屈自己,应和别人?海兰珠笑道“吩咐到称不上,只是提醒你一点,布木布泰妹妹,我是科尔沁最尊贵的格格,又是皇太极的福晋,你还是少动些心思,专心备嫁的好。” 靠近布木布泰,海兰珠脸上含笑,在众人眼前就像一个慈爱的姐姐,却在她耳边留下锋利的话语“我以为你已经得到教训,没料到你却打算走一条道走到黑,科尔沁实力大增,阿爸却只会支持一个女儿,你说他会选择谁?布木布泰,你心思太深,却没有见到珍贵的亲情,你总是在抱怨阿爸阿妈不疼你,甚至哥哥对我的偏爱,你可知道他们最喜欢什么?最讨厌什么?我以前就提醒过你,可你却当成耳边风,把心思用在别处,你又让他们怎么疼爱你?” “难道你就没有算计讨好吗?”布木布泰不服气,也顾不得是不是在众人面前,海兰珠抬眼看了一眼阿巴亥,她应该也是注意这的动向的吧,梨涡含笑,眼中的锋芒却不减,低声浅语“布木布泰,你不会明白我的心思,情到浓时是分不出来的,我明白哥哥最想要的是扬威草原,是恢复黄金血脉的荣耀,阿爸最想的科尔沁平安,阿妈却只希望我们姐妹平顺和睦,为要在她身边,你为了多尔衮,为了荣耀,竟然来辽阳城备嫁,你可知晓你伤了阿妈的心。” 布木布泰一副被打击的模样,以前认定的事情,瞬间崩溃,海兰珠轻轻摇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念在最后那分姐妹之情,我提醒你,今日莫要异动,有句话说的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布木布泰彻底愣住了,看着海兰珠明悟平静的眼眸,心中发慌,脊背窜起凉气,难道她知道了?这怎么可能? 第一百一十四章 寿宴惊魂(下) 说完这番话,海兰珠觉得她不在欠布木布泰什么,也不再搭理她,抬眼瞧见岳托大福晋的眸光,她那恬静柔和的笑容,海兰珠本来就对她就有些好感,又知道岳托将来是皇太极的拥护者,脸上绽放出一分真挚的笑容,微微向她颔首,纳喇氏略显苍白有几分病态的脸上,同样露出笑容,靠近海兰珠,悄声说起话来。 在她的指点之下,海兰珠才将这些大福晋福晋认全,对纳喇氏更多了几分感激,见她仿佛有不足之症,悄声询问缘由,纳喇氏低声感叹“是为了我家二丫头,当初生她的时候,很是受了一通苦,好悬没有就这么去了,从那以后我的身体就不太好,咳咳??????咳咳??????” 海兰珠明白这是产后没有条理过来,正打算说上两句,表达一分善意,就见丫头进来回禀“大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大汗遣人来让您过去。” “你看我,见到你们光顾着高兴,差点耽搁正事,可不能让大汗久等。”阿巴亥站起身来,旁人也不好再安坐,哲哲语气里带着一分羡慕的说道“大汗待您情深意重,为了您的寿宴亲自安排,光这份情义,就很是难得。” 阿巴亥眼里闪过得意,将手伸到小玉儿面前,小玉儿上前扶住,阿巴亥颔首笑道“还是你懂事,多尔衮出征在外,你在我身边也是一样的,海兰珠,我今日可是同你抢了小玉儿,你可不许生气。” 她突然这句话,让正在同纳喇氏说话的海兰珠惊愕,旋即含笑道“小玉儿是大妃未来的儿媳,跟在您身边也是应当的。”向小玉儿使了一个眼色,海兰珠退后坠到最后,小玉儿最近一直同海兰珠在一起,从心智上来说,成长了不少,在阿巴亥身边小嘴很甜,那些小笑话逗得阿巴亥笑声连连。 纳喇氏陪着海兰珠,轻声安慰几句,海兰珠微笑着摇头,自己何曾在意过这些?看向小玉儿背影的眼里露出一抹担忧,眸光有几分复杂,她可千万不能牵连进去。 喧闹的正殿由于阿巴亥领着这些福晋的到来寂静下来,大妃一身艳丽的打扮,众星捧月仿若神妃仙子一样缓缓的走来,高坐上位的努尔哈赤捏着酒杯,眯着眼睛,神情不定的看着阿巴亥屈身行礼,她脸上盈盈的媚笑,骨子里透出来的风情,真是一般的女子都及不上,扫了一眼四周自己的子侄发愣的眼神,努尔哈赤突然涌上一抹自豪,这个柔媚的女人是他的,目光在代善身上扫了一圈,自豪渐去,只余下愤怒。 “大妃免礼,今日是你生辰,本汗同大妃同乐。”努尔哈赤抬抬手,阿巴亥笑容更是媚上几分,脚步轻移展现那万种的风情,安坐在努尔哈赤身边,丰满的身躯向努尔哈赤靠了靠,细长的丹凤眼,含媚带情的瞥了一眼努尔哈赤,轻启皓齿柔声道“大汗,你对我的情义,阿巴亥终身不忘。” 努尔哈赤拉住阿巴亥的玉手,充满情欲的低笑道“大妃有心就好,本汗,怎么舍得亏待你?” “大汗。”阿巴亥娇嗔,离得努尔哈赤更近一些,努尔哈赤爽朗的笑声响彻大殿,代善抬眼看着几乎依偎进努尔哈赤怀中的阿巴亥,想到她柔软的身躯,心中仿佛有一团无法熄灭的火焰。 海兰珠坐的稍远,她见到代善的目光,暗自摇头偷情的刺激,或者说代善的自信,显然让他忘记了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努尔哈赤给予的,汗位还有没有十拿九稳,哪怕他如今实力最强。 偷偷打量着努尔哈赤和阿巴亥的海兰珠,并不知道她也是众人注意的焦点,如果说阿巴亥是一颗熟透的蜜桃,那海兰珠就是一株遗世独立的海棠,娇艳却不庸俗,不同于阿巴亥的柔媚,海兰珠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不经意之间流露出丝丝的魅惑,却含着一分的甜美纯净,更显得勾人心魂。 “你看阿敏贝勒,还有莽古尔泰。”哲哲对着身边的布木布泰低言,却没有听见她回话,侧头望去,才发觉布木布泰神情有几分恍惚,心不在焉,低声问“你还在想刚刚的事,那是大妃做给小玉儿看的,姑姑同你说,刚刚我同大妃说起你和多尔衮的亲事,你必会先嫁人,抓牢多尔衮的心,生下儿子,小玉儿哪怕是大福晋也不敢给你脸色看,到时再看准机会,让她……你应该懂的,儿子才是根本。” 布木布泰耳边根本就没听见哲哲说什么,只是看她的嘴一张一合,她还是在琢磨着海兰珠的话,非要弄懂她为何那般得阿爸他们看中不可?随意的应付上两句,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火辣的酒气上涌,染红了她的脸颊,眼底泛起一层的迷茫,更显得她娇俏上一些。 “真不愧是科尔沁双珠,布木布泰出落的也不错,这两朵花偏偏被皇太极和多尔衮摘了去,皇太极也就罢了,可是多尔衮。”莽古尔泰冷哼,阿敏久久不愿从海兰珠身上收回目光,海兰珠鲜少出门,他还不趁此机会多看上两眼,可是越看心中越像长草一样,几乎压制不住,咋着嘴道“海兰珠,真是勾人,皇太极好福气,也不晓得咱们有没有机会尝尝味道。” 莽古尔泰目光同样色迷迷的,海兰珠此时正同纳喇氏谈笑,唇边勾出一抹柔美的弧度,星眸中含着温柔的笑意,让莽古尔泰身上躁动难安,将酒杯中的美酒饮尽,擦擦唇边的酒滴,嘿嘿低笑“皇太极此时还没过了新鲜劲儿,你想也是白想,等到……总会有机会一偿所愿的,到时定要瞧瞧海兰珠同别人有何区别,还是就看着好,而不懂得伺候男人。” 阿敏连连点头,若是皇太极的大福晋,他们不敢如此,可是海兰珠偏偏是福晋,在他们眼中虽不见得皇太极会将海兰珠送人,但伺候他们几次还是可以的,二人彼此交心,阿敏知道自己的位置,汗位怎么都不会落在他身上,皇太极若是有想法,那自己手中的实力就不可忽视,舔舔嘴唇,向海兰珠笑的越发的志在必得。 他们的眼神,敏感的海兰珠自然觉察得一清二楚,在衣服下攥紧拳头,瞪了一眼越发过分的阿敏,却惹得他的目光越发的热切猥琐,紧咬着牙根,暗骂皇太极这些兄弟,暗地里琢磨法子,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此时坐于上位努尔哈赤高声说道“你们一同举杯祝贺大妃生辰。”此话一处,众人纷纷举杯说着吉祥吹捧的话语,阿巴亥的神情更加的张扬自傲,那一刻的荣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在努尔哈赤的授意下,他的儿子子侄一同起身,举杯声喝道“祝大妃芳龄永继,风韵犹存。” 海兰珠用绢帕捂嘴轻咳几声,眼里憋着笑意,芳龄永继是好词,可是怎么也用不到阿巴亥身上,那句风韵犹存,怎么听着像是嘲讽,是谁这么有才,难道就不担心阿巴亥报复?海兰珠听见阿巴亥娇笑的声音,额头冒汗,没文化真是太可怕了。 纳喇氏显然理解错了海兰珠咳嗽,递上奶茶“你先用一些,暖暖身子,我摸着你的手很凉,女人身子凉可不是好事,你还是要补一补。” “我没事,只是身体一向畏寒。”海兰珠接过温热的奶茶,感激的说道,纳喇氏善意的笑容,仿佛她在现代的嫂子,由于同哥哥们年岁差距大,两个嫂子真是将她当成女儿一般的疼爱,眼里泛起一丝怀念,手中的奶茶更热上几分。 “四贝勒英勇善战,定会平安,你不用过于担心。”纳喇氏轻声劝道,海兰珠嘴角微抽,冲淡了对家人的思念,谁想皇太极了?他的这些兄弟,堂兄弟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也不见得就是好人。 布木布泰看着万丈荣光都落在阿巴亥身上,往日高傲的八旗贵族,都向着她低头恭贺,她迷茫的心突然重新坚定了起来,那个位置才是最荣耀的,为了它,什么都可以忍耐和放弃,海兰珠,今生定要让你匍匐在我的脚下,向着哲哲展颜一笑,低声道“姑姑,姐姐出落的好,自然会有人惦记,只是就看姑父是不是会舍得她?姑父注重汉学,汉人可是有好女不伺候二夫之念,姐姐从小也喜欢汉学,看着落落大方,其实很是守礼,若是……到时他们必然有矛盾的。” 哲哲眼前一亮,虽然摸不准皇太极的心思,从旁观察,皇太极也是有些野心的,四大贝勒互相制约,若是阿敏和莽古尔泰提出要海兰珠,皇太极必然会舍得的,哲哲的眼底闪过厉色,到时看海兰珠会不会从命,若是在此之前,先弄出点事情来,到时岂不是更便利? 哲哲在布木布泰的耳边低声耳语两句,那个她们早已商定的事,再次被提了起来,层层的阴霾笼罩在仿若没有知觉的海兰珠身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 寿宴惊魂(完) 大殿内的众人说完贺词之后,重新落座推杯换盏,整个大殿很是热闹,海兰珠看着面前的菜品,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虽然在深秋的关外吃绿色的菜色很是奢侈,可桌子上摆着的全是肉食,油腻的很,海兰珠暗自非议,难怪这些人都膀大腰圆的,就用这些也并不奇怪。 努尔哈赤轻轻拍手,‘啪’‘啪’两声,朱漆殿门咯吱的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队身着单薄衣衫,身型丰满,打扮得艳俗的女子,她们光着脚,手腕上和脚腕上都带着铃铛,甚至就连腰间也挂着银铃,随着她们的移动,传来奢靡的声响。 “这是?”海兰珠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纳喇氏眼中透着一丝的怜悯,低声道“她们是女奴,就是供爷们取乐的,好些个都是汉人的奴隶,还有蒙古?”纳喇氏想到海兰珠的身份,尴尬的拍拍她的手,开口道“也有大汗征服的部族女子,总之她们都是可怜之人。” 海兰珠的脸色素白如纸,这些女子浓妆艳抹,唇边虽然带着魅惑的笑意,眼珠却十分的木然冰冷,透着死寂,乐曲声响起,这些女奴扭动着诱人的身躯,而大殿内的男人,毫不掩饰他们情欲,讨论着哪个更会伺候人,海兰珠心中泛着恶心,这些女奴有汉人,蒙古人,甚至女真人,这就是乱世吗?原来乱世不止只会征战中家破人亡,还有许多看不见的阴暗污垢。 乐曲声越发的滛靡,这些女子动作更加的大胆,虽然在现代海兰珠也看过钢管舞之流,女奴的舞蹈并没有那么劲暴露骨,可那些伸向女奴的男人手,让海兰珠的身上仿佛蚂蚁再爬,冷眼看着这场寿宴的安排者努尔哈赤,他正拥着阿巴亥调笑,眼角的余光望着他的子侄,心情仿佛很是畅快,高声道“你们都给本汗好生的伺候着,否则本汗就将你们送去军营。” 女奴身子微颤,更加的柔顺谄媚,军营?这两个字仿佛重锤一样砸在海兰珠的心头,以前故意忽略的事情再次唤起,指甲扣进肉中,猛然站起身,素白的脸色,漆黑的眼中透着轻蔑很是显眼,努尔哈赤愣了一瞬,高声道“海兰珠,你这是有话要说。” 努尔哈赤阴沉沉的话语让海兰珠冷静下来,他投注在海兰珠身上的压力和血腥之气,让海兰珠很不舒服,后背冒出冷汗来,男人们停下了同怀中女奴的调笑,女人们也停止了言谈,大殿里的乐曲不知道何时停了下来,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海兰珠身上。 “大汗,我看海兰珠是想跳上一曲吧,我听布木布泰说过,海兰珠可是很会跳舞的。”阿巴亥唇边勾起一抹媚笑,靠近努尔哈赤柔声的撒娇道“当初没有瞧见海兰珠的舞蹈,我还颇为遗憾,今日是我的生辰,不妨让海兰珠一展舞技,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海兰珠双拳紧紧的攥紧,抬眼冷冷的盯着阿巴亥,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面对阿巴亥的请求,努尔哈赤本想答应,却望见海兰珠往日水润的眸子仿佛燃烧的火焰,那般的动人,那么的炙热,衬得她整个人褪去了柔美,多了几许从未在女子身上见过的英气。 努尔哈赤迟疑了,海兰珠环顾四周,在她的目光下,竟然无一人再涌起让她跳舞之念,仿佛想一想都是亵渎。 “大妃,请恕海兰珠难以从命,我是皇太极的福晋,是科尔沁尊贵的格格,我的舞蹈只会跳给我喜欢的人看。”海兰珠收敛了怒气,昂首毫不示弱的看着阿巴亥,眸光仿佛透着浓浓的嘲讽,唇边却弯出一抹冰冷的笑容,让阿巴亥仿佛坠入冰火两重天中,心中不由的一紧,靠着努尔哈赤娇嗔道“大汗,难道您不想看?”旋即看着海兰珠,得意的提醒“大汗可是四贝勒的阿玛,你难道不尊敬大汗?” 海兰珠嫣然浅笑,向努尔哈赤行了一个蒙古礼,抬头望进努尔哈赤的清醒的眼底,开口说道“大汗自然是最英明不过,他在这种场合又怎么会勉强我海兰珠跳舞?” 努尔哈赤放开了阿巴亥,猛然起身,几步来到海兰珠面前,扑面而来的迫人气势,让人低头臣服,海兰珠并不示弱,忍住心中的颤动,纹丝不动,望见努尔哈赤阴冷的目光,海兰珠反倒不怕了,大不了就是一个死,比起受的屈辱,死反而是最不可怕的,至于科尔沁,努尔哈赤应该不会因这事迁怒,那样得不偿失,更何况海兰珠并不觉得有错,快速闪过这道念头,海兰珠觉得身上压力轻了许多,唇边的笑容越发的洒脱,云淡风轻。 “海兰珠,难道你不怕本汗?”努尔哈赤摸着腰间的宝刀,海兰珠的眸光在宝刀上扫了一圈,同皇太极经常佩戴的宝刀极为相似,应该是一对的,淡淡的说道“大汗,您要是为这点小事就责罚海兰珠?因为大妃的软言相求就不顾出征在外的皇太极,以及蒙古科尔沁?” “你在威胁本汗?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努尔哈赤目光更加锐利,旁边看热闹的众人都有几分心惊肉跳,努尔哈赤的怒气每个人都能察觉到,更何况是身处旋窝中心的海兰珠。 海兰珠轻轻的摇头,再次望着努尔哈赤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敢,大汗您的英明打下了这份基业,占据辽东同大明对峙,此时让海兰珠跳舞,只会带给海兰珠屈辱,而且也是对您最看重儿子的侮辱,我海兰珠不够聪明圆滑,却也绝不是委屈求全的人。” 努尔哈赤眼里的激赏一闪而过,苍啷一声,将宝刀拔出半截,银白色的寒光让海兰珠眯了眯眼睛,努尔哈赤低笑道“若是本汗执意如此呢?海兰珠,你真的不怕死?” 缓缓的将宝刀完全拔出,刀剑离海兰珠的咽喉仅仅三寸,海兰珠笑意更浓,晶亮的眸光中闪过锋芒,反倒上前,努尔哈赤有些慌忙的收回宝刀,却见海兰珠漂亮的一个旋身,鬓间的流苏同宝刀的寒光交错,众人眯了眯眼睛,等到再凝神时,见宝刀竟然落在海兰珠手中,嗡的一声,众人吃惊的张大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 努尔哈赤眼里同样很是震惊,刚刚海兰珠靠近时,她身上的幽香让努尔哈赤不觉得有些愣神,突然胳膊一麻,再回神已经宝刀易主,不禁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海兰珠看了一眼手中的宝刀,蛾眉微挑,露出顽皮的笑意,肖逸你的擒拿术真的很好用,敛声到“多谢大汗赐刀。”海兰珠明白,在众人面前不能让努尔哈赤失去颜面,爱面子兴许就是他们爱新觉罗家的传统。 努尔哈赤同海兰珠对视半晌,海兰珠突然将宝刀玩挽出一个刀花,随即宝刀归鞘,努尔哈赤有丝狐疑,她不像是单单耍刀之人,旁边有人眼尖的惊呼“血,血,流血了。” 此时众人才见到海兰珠的旗袍慢慢的染上了赤红,玫瑰紫的旗袍绽放出不规则妖艳的血花,那伤痕仿佛并不在海兰珠身上一样,她神情平缓的说道“大汗,海兰珠刀法不精,伤了自己的腿,无法为大妃献舞” 努尔哈赤抚掌朗声大笑,“好,好,好。”连声叫好,高声赞道“不愧是科尔沁最尊贵的明珠,皇太极,皇太极所为值得,好,本汗将这柄刀赏给你。” “多谢大汗。”血越流越多,海兰珠的脸有一份苍白,虽然她下手有分寸,可是终究是割伤自己,真的很疼,不只是伤口疼,更多的是心疼,纳喇氏忍不住上前扶住海兰珠,关切的看着她,海兰珠向她微微的摇头,示意自己无妨。 努尔哈赤转身重新落座,并没有看阿巴亥惊愕的脸色,众人的目光紧紧的锁住海兰珠,刚刚的一切带给他们极大的震撼,重复默念往常只有美貌的名字,海兰珠,海兰珠。 阿敏的眼神更加的火烫,仿佛要将海兰珠撕碎,压在身下,感受那抹柔韧和征服的快感,莽古尔泰也隐去了嘴边的调笑。 一直沉默的多铎,神情更加复杂,同海兰珠对峙的,造成这一切是他的亲生额娘,不能怨恨额娘,可见到海兰珠的伤痕,他心中苦涩不已,海兰珠身上的傲骨深深的吸引着他的目光,若是旁人恐怕早就应下了吧, 多铎突然睁大了眼睛,瞳孔收缩,竟然看见海兰珠俏皮的向自己眨眼?她并没有责怪自己?多铎心中泛起一丝的喜悦,随即缓缓的垂下眼帘,自己额娘的心思他何尝不知,以后得劝着额娘少同海兰珠红脸,若想十四哥登上汗位,就不能得罪手握重兵的皇太极,以及海兰珠身后的娘家。 哲哲抓紧布木布泰的手,不自觉的重复道“这就是海兰珠?”布木布泰眼里同样带着震惊,带着几许敬佩的叹道“这就是姐姐,总能出乎意料之外,扭转一切的不利局面,当你把她逼迫到悬崖边上,却也是她最耀眼之时,反倒成就她万丈荣光。” 第一百一十六章 惊变爆发 一场惊变让大殿里的众人仿佛失去了饮酒作乐的兴趣,端着酒杯瞟着海兰珠,心神飘忽,是不是所有蒙古科尔沁来的格格都会如此,还是就只她单单不同? “你不去处理一下伤口吗?总是这样流血伤身子。”纳喇氏轻声劝道,海兰珠扯动嘴角,垂下睫毛,声音带着一丝疲倦的摇头“不用,我还是回贝勒府再去处置吧,这点小伤不碍事。” 海兰珠此时才明白,嫁给皇太极并不意味着以后的就安稳了,还有许多的凶险暗礁存在,当着众人面前,还能有所顾忌,若是自己单独一人?谁知道这些拿女人当玩物的男人会做出什么来?难道非要等到皇太极登上汗位?众人的眼神,让海兰珠心中烦闷,难受极了,一点也不见刚刚大出风头后的喜悦,拿起酒杯,放在唇边,突然被人拉住手腕。 “海兰珠,你疯了,受伤了怎么还能饮酒?”哲哲眼里透着疼惜,海兰珠挣脱开手腕,放下酒杯,应了一声“多谢。”就不在多言,哲哲不在意的笑笑,对旁边的纳喇氏道“她性子倔强,到时同你投缘,你多照顾她。” 纳喇氏目光在她们姑侄身上游移着,压下心底的狐疑,点头道“我很喜欢海兰珠福晋,自会注意的。” 哲哲也不再多言,回身做回原处,面色寻常,抿了一口酒,入口却是苦涩,今日她对海兰珠有了个清晰地的认识,不会再轻易的出手,省得好处都被她得了去。 努尔哈赤拿起酒壶,亲自将美酒倒入酒杯中,举起酒杯放在阿巴亥的唇边,低沉的说道“大妃,饮了赐杯,不要辜负本汗的美意。” 不知为何阿巴亥突然身上泛起凉意,美目闪闪的看着努尔哈赤,皓腕轻抬,将酒饮尽,努尔哈赤此时才露出笑意,拍拍她的肩头“你果然柔顺,本王指望你以后也如此。” “大汗,我会永远的陪着你的,没有人待我比您还好。”阿巴亥信誓旦旦的说道,努尔哈赤瞥了一眼代善,将阿巴亥拥得更紧一些,在她耳边轻声的说着“本汗上两个月忙于政务,好像许久没让你伺候了,冷落了你,今日补上如何?” 阿巴亥心中一紧,芙蓉面上涌起一分娇笑“能伺候大汗是我的荣幸。”她的手指还在努尔哈赤的胸前挑逗着,努尔哈赤朗声笑道“本汗,就喜欢你的这份识趣。” “大汗对大妃真是情深意重。”纳喇氏叹道,海兰珠微微一笑,瞄了一眼在上位上相拥的二人,眼中闪过一丝的无奈,娇艳年轻的阿巴亥在苍老头发斑白,脸上堆满褶皱的努尔哈赤怀中,是那么的不协调,对阿巴亥的厌恨少上了几分,轻叹“大妃,也是可怜之人。” 当宴会即将结束之时,异变再生,阿巴亥突然呕吐起来,而且怎么都止不住,脸色苍白的可怕,神情有几分慌张,偷偷地看了一眼代善,擦擦嘴角,淡笑道“我兴许是用的不好,肠胃里闹腾的很。” “哦?是这样?”努尔哈赤神色莫测,捏着酒杯,低笑道“本汗以为大妃又能有好消息呢。”向旁边的人扫了一眼,放下酒杯说道“本汗瞧着仿佛像有了身子,大妃,不妨让大夫诊治一下,本汗可是盼望着你能再生个儿子出来,本汗,定会好生的疼爱他。” “大汗,哪会这么赶巧?”阿巴亥心中更是慌乱,虽然后金开放,若真是惹出事来,她同样吃罪不起,更何况还有自己三个儿子,可是肠胃的不舒服,小腹的微微下垂胀痛,有过生子经验的阿巴亥越发觉得要坏事,抬眼见到努尔哈赤的冰冷目光,刚想岔开话,反倒恶心加剧,再次呕吐起来,旁边的福晋讨好的劝道“大妃,您还是先去歇一会,看样子兴许真的有了音信,让大夫诊脉就好了。” 阿巴亥坐如针扎,猛然起身,僵硬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语气里透着焦躁不安,柔声道“大汗,我先去整理一下,一会再同您饮酒。”扶着婢女的手,阿巴亥离开,路过代善跟前时,向他警觉的瞥了一眼,努尔哈赤此时眯着眼睛说道“大妃,别忘了请大夫,本汗要知道你是否有身子,本汗是不是又有了老来子。” 代善身子一震,额头见汗,心中也突突起来,努尔哈赤仿佛没有瞧见他的异样,同旁边的子侄喝起酒来,还有几名随他征战已久的臣子谈笑着,推杯换盏忆起往昔,海兰珠瞥见努尔哈赤身上透着一股英雄迟暮,只能回忆往昔的英勇,刚刚他那番同阿巴亥的面合神离,让海兰珠明白,德音泽恐怕已经见到努尔哈赤,他应该有所安排,繁华热闹的寿宴,此时却透着诡异,仿佛是最后的盛宴一般。 当海兰珠见到代善离席找借口离去,努尔哈赤微微抽动的嘴角,垂下眼帘,事情恐怕不可挽回,努尔哈赤将酒杯磕在了桌子上,啪的一声,惊呆了众人的神经,他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四下巡视一圈,在垂着头的海兰珠身上稍作停留,她到底是个烈性的人,应该不会背着皇太级偷 情,最后停留在一脸茫然的多铎身上,他偏偏闹了肚子去不得疆场,真是命中注定,躲不开。 努尔哈赤知道他老了,比不得年轻的代善,这个年岁却更加疑心,更加想证明他还有能力征服女人,更容不得阿巴亥的背叛,脸色变得狰狞,低声道:“让她进来。” 大殿门再次被打开,一名身穿碧绿色缠枝旗袍的十五六岁的女子,梳着整齐的小把子头,精致的钗环随着她脚步的移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虽然温顺的低垂着头,却能隐隐见到她清秀的眉眼,白皙细嫩的肌肤,来到努尔哈赤前,声音仿若莺啼“德音泽给大汗请安。” “起来。”努尔哈赤抬手,德音泽盈盈双眸中如梦似幻,微微仰头看着上面坐的努尔哈赤,唇角溢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小巧秀美的鼻子,樱红的嘴唇,脸颊间那抹绯红,更衬得她柔美上几分,努尔哈赤手攥紧了椅子扶手,虽然早有准备,可德音泽同东哥的相像,让他仿佛回到了过去,东哥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蠕动着嘴唇,“东哥??????东哥。” 努尔哈赤那低沉衰老透着思念的呼唤,让海兰珠心中一震,却又涌起几分好笑,他如今这神情的样子做给谁看?东哥恐怕根本不会再想见他。听见旁边年老的人,吃惊的抽气声“怎么会如此相像,简直就是东哥再生,一举一动真是太像了。” “本汗记得你是大妃的婢女,来找本汗有何事?”努尔哈赤到底是一代枭雄,很快的平复下来,德音泽清澈无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柔声道“大汗,你英雄了得,奴婢不忍让您受到欺骗,冒死进言。” 德音泽出乎众人意料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漆黑的眸子里含着水雾,透着几许坚定,低声道“大妃同大贝勒关系密切,奴婢伺候大妃时,总是见到大贝勒向大妃请安,大妃会遣散奴婢,同单独详谈许久,甚至还有调笑声传来,而且当初大妃曾经送饭食给大贝勒和四贝勒,大贝勒欣然领受,而四贝勒却一下未用。” “你这贱婢,竟然敢污蔑我额娘?谁给你的胆子?”多铎激动的跳了起来,面容狰狞,挥动着拳头向德音泽冲过去,德音泽身子害怕的颤动,嘴唇哆嗦,尖细的嗓音高喊“大汗,奴婢说的句句实情,若有半句虚言,愿受天谴。” “多铎,你住手。”努尔哈赤猛然起身,高声喝止,多铎踢向德音泽的腿僵硬的空中,努尔哈赤几步来到近前,德音泽仿佛找到依靠一样,躲在他身后,颤抖着声音“大汗,德音泽,德音泽害怕。” 努尔哈赤将她护在了身后,冷哼道“多铎,你想灭口吗?”眼里再也不见往日对多铎的疼爱,凝结成冰,甚至还透着阴鹜,“本汗才想问问,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没有本汗的命令,你就敢意图伤害她?” “阿玛。”多铎拳头攥得咯咯只响,眼中赤红,略显稚嫩的胸膛由于激愤不停的起伏着,高声道“您怎么能信这个贱婢所言?额娘跟了您十多年,难道你还不了她对您的情意?这是阴谋,这是圈套。” 努尔哈赤攥住多铎伸向德音泽的手腕,脸色更是狰狞“多铎,本汗比你了解她,你还是消停一会的好。” “阿玛,您难道了?这种话怎么能信?”多铎情绪更加的激动,旁边人看好戏的态度是那么刺目,温暖的大殿却让他觉得彻骨的寒冷。 “是还是不是,本汗自有决断,还轮不到你来质疑本汗”到底是他疼爱许久的儿子,努尔哈赤还是没有将针对多铎的话讲出来,也算留了分体面给他,只是看着多铎再也无法做到像往日的毫无芥蒂,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发芽重要。 三人成虎是至理名言,海兰珠看着眼前的这场大戏,皇太极终于如你所愿,将水彻底的搅浑,大贝勒代善不管能不能顺利过关,都会最终错失汗从头再来,你离哪个位置更近一步,只是她的目光落在告密的德音泽身上,她仿佛对自己很是在意,没有好处,她有胆子告密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触动反思 “奇怪,大妃和大贝勒都不在大殿,这是不是?????”阿敏突然疑惑的嘟囔,虽说是嘟囔,却让每个人都能听见,摸着脑袋愣愣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大贝勒去看望大妃了?看她是不是有身子?” 多铎再也忍不住挣脱开努尔哈赤的拉扯,两步上前想要抓住阿敏的衣领,但年岁上的差距,体力和打斗经验的差距,阿敏怎么会让他如愿,轻易的扭住了他的胳膊,佞笑道“多铎,你还嫩,又不了解详情,岂会知道大妃的风情?听我一句劝,你还是少说话为妙。” 伸手一推,多铎倒退了两步才勉强站住,手腕由于被他的拧住红肿起来,目光如同喷火,“阿敏,阿敏,我不会放过你。” 阿敏拍拍手,挺胸不在意的嗤笑“多铎,我等着。”眼中讥讽更重,甚至还嚣张的拍拍手,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更是让多择恨不得撕碎了他,周围的周围的人自然是见风使舵,也许也有皇太极的安排,纷纷说着落井下石,矛头直指大妃,多择更显得孤立无援,拼命的忍者泪水,高喊道“阿玛,我相信额娘,她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 “她一般情况下不会,可为了多尔衮,不见得不敢冒险。”努尔哈赤怎么会不晓得阿巴亥的心思?拉拢住代善,保住多尔衮的汗位,兴许将来还会除掉代善,揉了一下额头,凝神道“本汗去看看大妃。“ “大汗,我同您一起去。”阿敏等人一脸气愤的纷纷请命,眼里却闪动着兴奋,他们对阿巴亥也有些见得不得光的心思,如今这场热闹怎么能不见? 最让海兰珠吃惊的是,努尔哈赤竟然点头应允,正常男人遇到这事不都应该瞒着,生怕别人知道吗?怎么在努尔哈赤这里,仿佛生恐人不知道一样?阿巴亥同代善有染,难道很光荣?海兰珠实在是理解不了,对被众人簇拥去捉j的努尔哈赤投去复杂的目光。 “你不去看看?”纳喇氏低声换回海兰珠思绪。刚刚大妃执意让海兰珠跳舞的心思,她也明白上两分,众福晋那兴奋的神情都压抑不住,可海兰珠却在发愣,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我,还是不去的好,腿实在是很疼。”海兰珠虽然心中八卦火焰熊熊燃烧,但割伤的大腿让她如今觉得寸步难行,热闹自然好看,自己的身体更加重要,她从来就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瞥见沉稳的纳喇氏也有几分的好奇,周围的福晋都各自找寻个理由离去,开口说道“我先回贝勒府处理伤口,有空来府里坐坐,我寻了两个厨子,你不妨来试试手艺。” “好,我一定会去的。”纳喇氏率先站起身,向海兰珠眨眨眼,疾步走出了大殿,这又是一个去看热闹的,海兰珠拿着帕子擦擦额头上的汗,对努尔哈赤真是敬佩的不得了,在阿巴亥的寿宴上玩了这么一手,真是太会选时候了,在阿巴亥最得意时,狠狠将她打落下来,努尔哈赤的心果然够狠够硬,是不是男人的心肠都会如此? 海兰珠突然心生警觉,那皇太极呢?那也是努尔哈赤儿子,他会不会同样如此?等到哪一日抓住她的错处,让这些人都去看她的笑话?海兰珠哪怕再谨慎也会犯错,区别只在于事大事小而已,科尔沁是依靠但却不是全部,她明面上虽然硕士皇太极求娶来的科尔沁明珠,其实也就是科尔沁送过来的女人,代表着科尔沁的臣服。 海兰珠突然升起一抹凉意,由于皇太极近乎宠溺的行为,让她最近是不是有些张扬的过分?盛极必衰,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尤其是皇太极根本就只有宠,那并不代表着爱恋。努尔哈赤宠了阿巴亥十余年,阿巴亥生了三个儿子,如今却前途未卜,被众人嘲笑。 阿巴亥同代善有染,触动了努尔哈赤的尊严,海兰珠头突然觉得很痛,她不知道到底哪个想法是正确的,既可怜阿巴亥如今的命运,又觉得她是找的,只是努尔哈赤的翻脸无情,这项认知深深的扎在海兰珠的心头,也对皇太极将来的行事有所担忧。 大殿里由于人潮的散去同刚刚的人声鼎沸形成强烈的反差,显得有几分空旷,两侧点燃的蜡烛以及悬挂起的大红灯笼,衬得大殿明亮,却隐藏着几许的刺目。 海兰珠四下看了看,就连哲哲和布幕布泰都不见踪影,想也明白,她们一定也去看热闹了,腿上的伤口更火辣辣的疼痛,伤口由于鲜血和裤子粘着,稍稍移动就很疼,仿佛在提醒着她刚刚的大胆妄为。 海兰珠并不后悔自己所做,可此时却有些心惊,手握着努尔哈赤赏赐的宝刀,上面镶嵌着宝石很是咯手,若是努尔哈赤真的是暴怒改如何?扪心自问,海兰珠你真的舍得死去?垂垂老矣心思不定的努尔哈赤若是借此机会严惩科尔泌,或者说分化科尔泌诸部,你又对得起疼爱你的吴克善他们吗? 种种一问仿若重锤一样压在海兰珠的心头,浇灭了她的那分骄傲,用宝刀撑着桌子缓缓的起身,蹙紧眉头,她也该好好的反思一下了,同皇太极将来的日子还很长,凭着新鲜感又能维持多久? 乌玛连忙扶住她,低声问道“格格,你觉得如何?奴婢看你脸色苍白的很,是不是很疼?奴婢刚刚都惊呆了,若是大汗真的怪罪您,贝勒爷又出征在外,没人帮你求情的,说句大不敬的话,哲哲福晋巴不得你失宠。” “我明白,乌玛,我差一点忘记皇太极的大福晋是如何被努尔哈赤下令休离的。”海兰珠攥紧乌玛的手,虽然她并不怕被休离,可休离之后,她的命运又会飘向何处?寨桑再疼爱她,也难保不会被当成礼物送给归权之人,毕竟自己这副皮囊还是很吸引人的。 退让不等于妥协,海兰珠抬头看着望了一眼已经升上半空的明月,她的命运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全身的重量依靠着乌玛,向汗宫外挪去,她此时对着阿巴亥的热闹一丝兴趣都没有。 在旁边的黑影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海兰珠停了下来,警惕的凝神望去,多铎急匆匆的漫无目身子有些踉跄的奔跑着,眼中根本没有看路,冲着海兰珠就撞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谋划未来 银白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多铎的脸上,往日骄傲的笑颜此时全然不见,在他的眼角处有哭泣过的痕迹,看着他撞了过来,海兰珠挪动脚步,侧开身,有阿巴亥的事情在前,她又怎么可能再大意?海兰珠虽然不会同多铎如何,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她不会受人于把柄。 多铎身子踉跄,由于海兰珠突然侧开身,他收不住脚步摔倒在地上,想到刚刚见到自己的额娘同代善抱在一起,诉说着她对怀孕的担心,自己阿玛狰狞的面容,让所有人都知道阿巴亥怀的不是努尔哈赤的孩子,众人调笑嘲讽的目光,让多铎如坠冰窟,根本一刻都待不下去才冲了出去。 翻身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多铎攥紧拳头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 海月明珠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27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27部分阅读 ,在月亮上升起淡淡的白雾,仿佛就如同今晚一样迷雾重重,此时空中突然飘落白色的雪花,仿佛要掩盖住一切的阴霾。 海兰珠本来想离去,但见到多铎这幅模样,心中不忍,轻声的问上一句“你还好吧。” “我怎么能好,怎么能好。”多铎怒目而视海兰珠,赤红的眼眸十分的骇人,海兰珠向后退了一步,淡然的说道“你,想开一些吧,现在有多少人等着看你的笑话?多铎,我说句不守礼的话,你再也不是大汗宠爱的十五阿哥,你该长大了。” 海兰珠不再理多铎的反应,扶着乌玛的手,缓缓的迈步离开,多铎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大步上前,伸手想要抓住海兰珠的胳膊,却被海兰珠手中的宝刀顶住胸膛,胳膊僵硬在半空中,悲愤的问道“难道你也来嘲笑我?” “男女授受不亲,大妃的事还不够我警觉吗?”海兰珠收回宝刀,转身离者着多铎两步远面向多铎,嘲笑,耻笑的眼神多铎见得太多了,此时海兰珠的星眸中却有着一分怜悯,更是让多铎难以接受,愤怒道“你在可怜我?我不用你可怜。” 多铎脸色涨得通红,向后跳开两步,他自己心中难过,当然也不想让海兰珠好受,气急败坏的笑道“我再如何也是阿玛的十五子,你呢?八哥离去,没人给你撑腰,阿敏,莽古尔泰更加的放肆,你说若是他们向八哥要你去,八哥会不会答应?他可是将当初很得宠爱的福晋都送给手下了。” 他的话正戳在海兰珠痛处,见礼的时候由于皇太极在场,阿敏等人虽然放肆,却不会如此张狂,可皇太极出征在外,这次宴会他们猥琐的目光,让海兰珠心惊,此时她才彻底的明白,自己已经不是科尔沁的格格,而是皇太极的福晋,她的荣辱绝大程度上都在皇太极的身上。 皇太极要汗位,所以他设计阿巴亥,努尔哈赤恐怕想要消弱代善的实力,所以顺水推舟,在阿巴亥生辰时是狠狠将她打落下来,给她重重的一击,这种报复是最狠的。 阿巴亥想要替多尔衮争汗位,压住皇太极,自己在宴会上,只是想要起身透气,在别的女人身上无妨,可是落在她身上,却引来了阿巴亥的跳舞之言,最后得到了手中的宝刀。 海兰珠虽然对多铎有一分善意,可面如今这样情绪激动的多铎,海兰珠根本不想久待,冷冷的瞥了多铎一眼,乌玛说道“我们走。” “你也想去看热闹吗?晚了,额娘已经被阿玛鞭笞,代善被剥夺的牛禄,撵出了汗宫,无命不许再进汗宫一步。” 海兰珠身子停顿一瞬,深吸一口气,背对着多铎说道“你好自为之,我最后劝你一句,所有人都等着看你热闹的时候,你更应该保持冷静,不要被阿敏他们轻易的挑拨到,若是像寿宴上那时掩不住脾气,你会被大汗彻底的放弃。” “海兰珠,你……”多铎眼里闪过一分复杂的神色,他此时充血的头脑被冰凉的雪花降下一些温热度,低声问道“你不怨恨额娘?她刚刚在寿宴上那么逼你跳舞,你都没有怨恨她吗?都没去嘲笑她,海兰珠,你虽然语气冰冷,但却真的在劝我,这我分得清楚。” “作为一个女人,我不耻大妃的行径,但???”海兰珠稍作停顿,阿巴亥甘冒风险同代善有染,主要还是为了多尔衮的汗位,为了将来在努尔哈赤死后,她还能继续的享受荣光,古往今来,女人最有力的武器就是娇媚的身体,在现代这种事情不也很常见? 海兰珠再次回头,漆黑眸光平静如水,里面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多铎直愣愣的看着她,海兰珠劝诫道“所有人都可以嘲笑大妃,惟独你们兄弟不能,多铎,大妃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你们。” 说完这句话,海兰珠身影慢慢的隐入在黑暗中,洁白的雪花掩盖住了她的脚印,多铎默默的站立在原地,缓缓的阖上眼,眼前仿佛又出现刚刚自己额娘用祈求的眼神望着他,那是在寻求保护,而他呢?他竟然转身而去,留着她在众人的嘲弄中,多铎紧咬着牙根,权势如果那么重要的话,那我也要争取,只有重权在握才能保护想保护之人,才能……多铎睁开眼睛,那份迷茫激愤渐渐的隐去,看着海兰珠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声转身离去,额娘需要安慰,眼前的局势如此混乱,十四哥出征在外,那这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了。 多铎仿佛突然长大了很多,再也不是那个轻易被阿敏挑动情绪骄纵的少年,等到他们二人离去之后,在粗大的红木柱子后,传来一声低咛“海兰珠,海兰珠,皇太极娶了一个好福晋。” 海兰珠坐上马车,回到了贝勒府,听管家说起,哲哲她们还滞留在汗宫,尚未归来。一场寿宴引发了这么多的事情,让她神情疲惫,浑身没有一点的力气,靠在床榻上,海兰珠觉得很不舒服,很孤独,若是能有个依靠该多好,乌玛半跪着查看着她的伤口,从柜子里翻出外伤药,小心的涂抹起来,“格格,你下手也太狠了,若是留下伤疤,那该怎么好?” “不狠点,怎么能让努尔哈赤解气?你当他的权威是那么容易被冒犯的吗?”海兰珠自然知道她下手有多重,拒绝汗命是要付出代价的。 “若不是大妃,您哪会受这种罪?别人同样也起身,却没见她说话,怎么偏偏到你这,就惹出这么多的纠纷?”乌玛很是不忿,低声道“您就是太心软,刚刚还宽慰十五阿哥。” 海兰珠扯动嘴角,外伤药涂抹在火热的伤口上,冰凉舒服了许多。见乌玛放下了她的衣角,眼里闪烁着疼惜,在这个时空,乌玛是唯一一个毫无保留的对自己好的人,拉她起身,硬是让乌玛坐在身边,轻声道“乌玛,我同你说,我不是心软之人,同多铎说那番话,固然有我对多铎的好印象,更多的确是为将来打算,多铎,多尔衮都是皇太极能用的上之人,现在留下一个好因果,将来兴许能用的到,乌玛,女人的武器不但只有眼泪,身体,同样智慧也不可少。” “格格,那您岂不是很辛苦?”还来那种听见这话,缓和了神情,叹道“人活着,或者说想要生活的更好更安稳,就不容易,你应该记得当初在科尔沁时,我是怎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现在在贝勒府我的处境会更难,阿爸哥哥他们同我血脉相连,有着天生的亲情在,自然不会亏待我,可如今在贝勒府,今日的一切,让我明白,男人想要翻脸的话,是那么的无情无义,皇太极,他???” “格格,贝勒爷不会如此,他对您的情意,奴婢看得真真的。”乌玛连忙宽慰,海兰珠轻轻摇头,“我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我更相信我自己,对皇太极,我也要注意些了,同他相处之道,更不能仅仅有骄傲自信,他此时宠着你,什么都好说,若有一日变了心,那都是错处。” 乌玛眼中的不平更重,呜咽道“外面的人都说您恃宠而骄,嚣张跋扈,刚刚嫁进贝勒府就夺了哲哲福晋的大权,可奴婢知道,您有多难,若你不如此,又怎么能掌控住贝勒府,不娇纵又怎么能剪除哲哲福晋的人手,她在府里可是经营了许久,就是这样,咱们院子里,也不见得就是彻底的干净,没有哲哲福晋的耳目。” “我只是狐假虎威罢了,你不用为我不平,乌玛,这个世道有得必有失,我虽然骄纵名声传遍这个辽阳城,但我得到了贝勒府的掌控权,是值得的。”海兰珠动了动身子,牵动了刀伤嘶了一声,眉头蹙得更紧,若是皇太极在场,阿巴亥也应该不会那般的肆无忌惮,看来皇太极还真是个大靠山。 “贝勒爷那么宠您,他会安排好的,可您从来不说上一句,贝勒爷哪会知道府中这些琐事?格格,府里的这些福晋可没少说你的是非。” “靠人不如靠己,皇太极在精明,也不会懂得,或者说不屑了解女人的心思。”海兰珠让乌玛扶着她躺下,乌玛盖好被子,海兰珠庆幸的叹气“就说现在,若是我没有掌控贝勒府,皇太极出征,我单独一人,四面环敌,那才是真正的凶险,比起那样,留下骄纵的名声又如何?起码我自在安稳,哲哲的手段用不到我身上,若不是我防范的紧,恐怕范礼就出现我的院子里了。” “哲哲福晋是糊涂了,她也是科尔沁的格格,怎么能如此待你?” “怎么不能?乌玛,我对哲哲没有姑姑的情意,又怎么能得到她的疼爱?她看重科尔沁,可更想要的是大福晋之位,我是不会相让的。”海兰珠目光咄咄,名分在后金同样重要,若是此时自己是大福晋,阿敏他们绝不敢轻易的露出那种恶心的目光,就因为是福晋,他们才会如此,大福晋可以被休离,却绝不会被送人。海兰珠抚上自己平坦的腹部,应该要着手准备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再见大汗 努尔哈赤最终还是要脸面的,虽然当初进汗宫贺寿的人都知道阿巴亥和代善的事情,却被他命令不许外传,所以辽阳城的平民百姓并不知道详情,只是旁枝末节的听说,大贝勒代善因为犯错招惹了努尔哈赤的不喜,被剥夺了几个牛禄,一时声望权势大跌,尤其是努尔哈赤将收回的牛禄将分给阿敏,莽古尔泰,甚至就连出征在外的皇太极和多尔衮都有一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努尔哈赤的私心,多尔衮得到的最多最好的人口牛羊,其次就是皇太极。 海兰珠主管着贝勒府,自然回再去汗宫谢恩,当海兰珠忍着腿伤,跪在努尔哈赤面前叩谢恩典的时候,努尔哈赤半晌没有动静,可却能觉察到他的注视,海兰珠乖乖的温顺的低头,不敢有任何的异动。 她面对努尔哈赤时,再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努尔哈赤翻脸无情给她太大的震撼,海兰珠已经听说,阿巴亥根本就没有怀孕,她是以为喝了努尔哈赤那杯酒才会有所反应,这一切都是努尔哈赤设的局,就是要抓住阿巴亥和代善的把柄,这份心机不愧是打下这份基业人所为。 长时间的跪地仿佛伤口有些崩裂,丝丝的疼痛让海兰珠咬紧嘴唇,努尔哈赤靠在椅子上,阖着眼睛仿佛睡熟一样,既不叫起,也不言语。海兰珠只能跪着,咬牙忍耐,过了半响,就当海兰珠觉得自己坚持不住,想要移动身子的时候,听见努尔哈赤沉声道“一刻钟,你跪了一刻,起身。” “谢大汗。”海兰珠恭敬的起身,身体微微轻晃,一层香汗布上额头,刀伤应该又出血了,回去还要被乌玛念道,海兰珠嘴角有些抽搐,乌玛的念道人的本事也挺让她服气的。 “海兰珠,若本汗下令你为皇太极的大福晋,如何?”努尔哈赤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让海兰珠不见喜色,反而在心中将最近的事情想了一遍,琢磨着努尔哈赤的用意,他这是试探还是真是想法? 在努尔哈赤的眼里瞧不见任何异样,海兰珠想了一下,开口说道“若大汗真有此想法,我叩谢大汗恩典。” 努尔哈赤反倒瞪大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大笑起来“海兰珠,你到真是同任何人的反应都不一样,这个时候不应该谦虚一下的吗?” 海兰珠扬眉一笑“大汗的恩典为何不受?汗命不可违,为何要推辞?” 这话倒是让努尔哈赤一语顿塞,眸光落在海兰珠身上,手敲着椅子扶手,低笑道“不是本汗不想下旨意,而是皇太极主动请命,谁先生儿子,就立谁为大福晋,想必你心中也清楚,海兰珠,本汗拗不过皇太极,能不能成为大福晋,就看你是否争气了。” 说了不等于没说?海兰珠暗自撇嘴,为了迎合努尔哈赤她的脸上稍稍露出遗憾来,浅笑道“多谢大汗惦记,我会争取早日生下儿子。” “海兰珠,若你生下儿子,本汗亲自下汗命册封你为大福晋,并且命所有人都去恭贺你。” 海兰珠并没有感觉到欣喜,一股寒意涌上心头,难道她也有把柄抓在努尔哈赤手中?不会,自己不会像阿巴亥那样无耻无知,为了将来的荣耀,就触犯当权者的底线,虽然努尔哈赤没有费了她的大妃之位,却几乎将她软禁起来,重宠德音泽,这一切虽然伴随着权力的争夺,但这都是她必须付出的代价,努尔哈赤这是在给多尔衮铺路,消弱了代善,下一步兴许就是分化四大贝勒,若不是真的看重多尔衮,那以努尔哈赤的心性必会非常阿巴亥大妃的名分。迟迟没有动静,恐怕就是为了多尔衮,他还真是偏心的父亲。 “谢大汗。”海兰珠盈盈下拜,伤口终于裂开,丝丝的血沾染在月白色的旗袍上,努尔哈赤看了一眼忍痛皱眉的海兰珠,低声问道“你可曾怨恨阿巴亥?那日没有见到你,本汗颇为意外。” “我若说不怨,你肯定不信,当初我也只是想透透气,被大妃看出异样来,那是我喜怒形于色,是教训,其实最重要的我是皇太极的福晋。”海兰珠抬起清澈的星眸,透着一分的了然,努尔哈赤身子前倾,勾起嘴角,赞叹道“科尔沁的格格果然教育的很好,海兰珠,你要好生保管那柄宝刀,兴许将来你还有用得上的那一日。” 海兰珠很是狐疑,那不就是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宝刀吗?工艺价值很高,难道还有别的用处?努尔哈赤见她这幅迷糊的样子,笑意更浓,摆手道“回去好好养伤,皇太极就快回来了。” “是。”海兰珠听见皇太极要回来,先是一喜,随即暗恨他竟然连封信都没有,可见他不是真的想念自己,海兰珠心中抱怨,由于在寿宴时的教训,她神色没有露出一分,反而违心俏容上露出惊喜,轻快的转身退出去,刚走到门槛处,就听见努尔哈赤低沉的声音想起“海兰珠你是不是同情阿巴亥,觉得本汗做的过分。” “不,我从来没有如此想法。”海兰珠回眸,认真的看着努尔哈赤,同样很严肃的说道“大妃确实有过错,这后果就应该是她自己承担,我只是不耐烦去看热闹议论嘲讽罢了,毕竟这对您来说也是面上无光的事。” “海兰珠,若有一日,皇太极得偿所愿,让他善待多尔衮,多铎。”不理海兰珠的惊愕,努尔哈赤耷拉下松垮的眼帘,似有似无的声音落在海兰珠的耳朵里“你那日同多铎所言,本汗听见了,你做的很好,阿巴亥的错,牵扯不到多尔衮和多铎身上。” 海兰珠身上冒出冷汗,以后可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攥紧帕子,他是怎么听见的?还是哪个告诉他的?海兰珠想要解释自己同多铎没有牵扯,可是若是这种话出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还是不说的好,迈出了门槛,这话一定得亲自告诉皇太极,省得别人搬弄是非,让他疑心。 海兰珠一边想着一边向回走,旁边一身宝蓝身影闪过,俯身行礼“给海兰珠福晋请安。” 第一百二十章 再用手段 海兰珠凝神一看,原来这道身影是她——努尔哈赤如今最宠的女人,庶妃德音泽。对于这个告发阿巴亥,同皇太极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女人,海兰珠有着本能的提防,虚扶一下,淡淡的说道“庶妃不用如此多礼。” 按照身份地位来说,海兰珠同德音泽地位相当,她如此客气所为何事?海兰珠微挑眉头,此番进汗宫,她也觉察到众人对她神情上的变化,虽然难免还有有些情se的目光,但更为收敛,甚至流露出一分敬重,这在以前是根本不肯能的,难道是由于皇太极即将得胜归来?还是努尔哈赤加赏的牛禄?异或是努尔哈赤刚刚提起的那柄宝刀? 海兰珠觉得是应该好好的了解那柄刀的来历,德音泽漆黑的眼底闪过一抹谦卑,丝毫不见努尔哈赤宠妃的高傲,娇艳的芙蓉面上甚至带着一分讨好的笑容,更是让海兰珠心生警觉,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她到底求的是什么? “庶妃是来服侍大汗?”海兰珠用话语暗自点了一下德音泽,语气里透着一分的关切道“大妃称病,大汗的衣食住行还真离不得庶妃,您真是辛苦呢。” 德音泽脸色素白如纸,微微垂头,恭敬的说道“当不得福晋所言,伺候大汗时奴婢的本分。” “庶妃怎么还称呼上奴婢了?这可当不得,你是大汗的宠妃,你这样称呼,到让我不好言语了。”海兰珠心中的疑惑更重上两分,德音泽低声道“福晋,我???我永远都是奴婢,在他眼里都是这样。” 海兰珠心中一惊,这德音泽是不是不怕死?刚出了阿巴亥的事情,难道还要将皇太极拉下水?也不知道明显更老迈的努尔哈赤还能不能承受得住?赶紧打断的道“庶妃千万不可能这么说,虽然你以前是大妃的婢女,可现在是伺候大汗的人,又正当宠,可不能想着过去,您的好日子这不就来了?” “是,海兰珠福晋说的很对。”德音泽看着身着月牙白旗袍,外罩火红狐狸皮大髦衣服的海兰珠,她是那般的显眼,有这样的人在身边,自己又怎么会被他放在心上?眼里透着一抹的遗憾“若是有可能,我倒宁愿在他身边做一个婢女,伺候他一生。” 海兰珠仿佛听不懂一样,恍惚的看着德音泽,好半晌才叹道“难怪大汗看重你,你真是一个念旧的人,只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庶妃如今深受大汗宠爱,总是想着过去,失去了大汗的欢心,恐怕就是想回到过去也难。” 说完这句话,海兰珠不再理会德音泽的反应,迈步离去,长至垂地的衣服在地上划过一道浅浅的痕迹,仿佛划入到德音泽的心中,她望着海兰珠的背影久久收不回目光,难道就求而不得? “庶妃,大汗传召于你。”旁边的奴才低声回禀,德音泽神情恢复了往日的神态,眼中重现纯真羞涩,想着嬷嬷们调教过的话语,她就是叶赫老女的替代品,是努尔哈赤追忆过去最好的物什。 海兰珠上了马车,沉声吩咐“回府。”青布马车换换的启动,听着咕噜噜的声音,海兰珠疲倦的很,她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现代也好或者古代也好,是不是处子她也略知一二,德音泽是努尔哈赤的宠妃,可努尔哈赤却没有碰过她,这其中到底是何缘由?恐怕努尔哈赤才是关键,想到今日他的话,海兰珠当然知道他下汗命册封的大福晋和皇太极立的大福晋的区别,名分上会更尊贵一些。 只是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而且贝勒府虽然在她的掌控中,却做不到万无一失,想要儿子,得从此时就开始准备去来,有要孩子的打算,那只能护住他终生的平安,这才是一个母亲应该做到的,只是???海兰珠心中并没有底,若是她怀孕,皇太极会不会找别的女人?历史上福林和宸妃的儿子相差不到一岁的痛苦,海兰珠明白自己很可能忍受不了,多了孩子那就多了一分牵挂,她还敢如此肆意张扬行事吗?这些疑问都压在海兰珠的心头。 海兰珠头向后仰,靠着马车壁,慢慢的阖上眼,德音泽恐怕看重的是皇太极,将来还有多少女人会看重皇太极,天下美女恐怕会让他予取予求,以她的脾气能做到视若无睹吗? 由于马车压在石头上猛然上下晃动,海兰珠牙齿意外的咬住舌尖,她捂住嘴唇,舌头很痛,却也更清醒上一些,睁开眼眸,里面迷茫尽去,既然无法忍受,那就同皇太极说明白,让他自己选是要一片森林还是一棵树,失宠的日子兴许会很难,但总比看着他一边深情款款,掉头就去找别的女人时要舒服得多,只是对不住科尔沁的寨桑和吴克善。 “福晋。贝勒府到了。”外面的下人轻声回禀,海兰珠白玉般的手撩开车帘,一眼就可以望见和硕四贝勒府的匾额,门房的下人恭敬的迎候着,白白的积雪覆盖着府门口的两座石狮子,海兰珠猫腰探出身子,下了马车,“恭迎福晋回府,恭迎福晋回府。” 迎接的人都纷纷低头行礼,海兰珠缓缓的向府里走去,若是皇太极的选择那片森林,这种前呼后拥的局面不会再出现了。等待自己就是方寸之地困住一生,海兰珠勾起嘴角,淡看风云四起,也是一种乐趣,做出决定就不能后悔犹豫。 “福晋,大格格病重,大夫说恐怕不好,让有个准备,您看是不是先将棺木安排下来?”管家低声回禀,偷瞟着海兰珠,不敢露出一丝的情绪,他可是太明白面前这位骄纵福晋的手段,自从贝勒爷出征以后,她一改往日的温吞,用尽雷霆手段,生生的拔出哲哲福晋再贝勒府的影响,震慑住不老实的下人,凡是她的命令,无人敢违抗忤逆,让因为贝勒爷出征,等着看笑话的人大失所望。 “哲哲福晋没去看萨莉娜?”海兰珠停住脚步,管家摇摇头,低声道“听说哲哲福晋最近身子也不太好,在屋子里将养着,怕过了病气给大格格,让她病症加重,不过,她送了好些个好药材去的。” 管家连连补充,虽然海兰珠在面上待哲哲很一般,但他也不敢大意,怎么也是姑侄,若是哪日她们交好,这些说坏话的人岂不是要遭殃? 海兰珠掉转方向,向萨莉娜偏僻的院落走去,随口说道“我去看看她吧。”她明白以萨莉娜的身子底子,天气突然变冷很容易生病,虽然她在衣食上从来没有少给过萨莉娜,也暗自吩咐她的奶娘要好生照料,但此时还是应该去看看,毕竟萨莉娜只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小孩子,略略的看一眼,尽到心意也就是了。 虽然萨丽娜的院落偏僻一些,但是该有的一样不缺,院子里在海兰珠的授意下还种上几株红梅,洁白的雪花压在红梅梢头,红白相间那般的耀眼夺目,给清冷的院落增加了一分热闹,海兰珠希望偏执容易受别人影响的萨丽娜能懂点事,不要被别人当炮仗放。 对于海兰珠的到来,两个小丫头很是吃惊,甚至忘记请安,海兰珠淡淡的问道“萨丽娜身子如何?有没有好一些?” “福晋,奴婢不知详情。”婢女低低的说道,海兰珠细不可察的颦眉,瞟了一眼二人,她们擦脂抹粉,打扮的很俏丽,头上甚至还带着银簪子,刚刚进来的时候二人毫不顾忌的说笑,一点难过担忧的样子都没有,贝勒府是踩低捧高的地方,不严惩恐怕不行,撩起门帘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厉声回头问道“我是怎么安排的?不知?你们是大格格的丫头,竟然不知道主子的病情?我就是这么教你们规矩的?”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两名丫头慌忙的跪地请罪,海兰珠冷哼了一声“按规矩去责罚处领板子,你们都给我记住,大格格病情不见好,你们也得不了好处,萨莉娜是贝勒爷的女儿,是你们的主子伺候的要尽心。” “是,奴婢记下了。”婢女身子颤动,敛去对萨莉娜的疏忽不在意,她们觉得萨莉娜得罪了福晋,必然是不会在意她的生死,没料到海兰珠竟然会亲自来看望她,这实在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等进了屋子海兰珠的气更是不顺,大夫竟然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间或同旁边的嬷嬷调笑两句,海兰珠怒极反笑“大夫,大格格的病情如何?是不是见好,才让你这么悠闲。” “这个???这个???”下颚留着胡须的大夫一脸尴尬的起身,吭吭哧哧的答不上来,海兰珠缓缓的走进,眼底旋起阴冷之气,让大夫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唯唯诺诺的退后两步,断断续续的说道“福晋,不是奴才不尽心,是,是,是大格格身子。” “住嘴,你少用点茶水,多用在诊治上,搜寻医书上,萨丽娜又怎么病的这么重?医者父母心,你连最起码的从医道德都没有,还敢在我面前狡辩?来人。”海兰珠啪的一拍桌子,高喝一声“将他给我抽十鞭子,撵出贝勒府,辽阳城之内不许行医,省的滥竽充数之人耽搁病人。 “福晋开恩,开恩呀,奴才上有老下有小,奴才的儿女三岁,奴才???”海兰珠冷笑道“你女儿三岁,萨莉娜也只有三岁,将心比心难道你不懂吗?” “奴才是哲哲福晋的人,您不能如此。”贝勒府的下人上前拉住大夫,他不停的挣扎着,不许行医,他又怎么生活下去?海兰珠坐在了椅子上,淡笑道“贝勒府是我当家,哲哲福晋一向心慈,又极爱大格格,若是将你耽搁格格的事告诉哲哲福晋,她对你的出发会更严厉,你信不信?” 海兰珠摆了一下手,大夫被拉了出去,萨莉娜的奶娘从里面走了出来,面容憔悴,红着眼睛,低泣道“福晋,福晋,奴婢代大格格叩谢福晋。”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凯旋回府 海兰珠缓和了神情,看着明显由于照料萨莉娜而憔悴的奶娘,叹气道“总还是会有一个妥当的人,萨莉娜的病到底怎么样?” “福晋,大格格已经烧糊涂了,兴许,兴许。”奶娘仿佛找到了倾诉的人,眼泪成股的留下来,用绢帕捂嘴,哭泣道“兴许熬不过这几日。” 海兰珠站起身,向里屋走去,奶娘连忙拉住海兰珠,“福晋,这可当不起,大格格的病情很重,没得过了病气给您,贝勒爷知晓会责怪大格格。” “萨莉娜是他的女儿,他也是很疼惜的,只是他的心太大,想得东西太多,自然会忽略一些事情。”海兰珠含笑解释,既然来了不去看看也不放心,她快步来到暖炕旁边,瘦弱的萨莉娜脸色暗黄,颧骨凸出,嘴唇发白干裂,淡淡的眉头不安的紧皱,脑袋上放着绢帕,这应该是有降温的用处。 “额娘,额娘。”萨莉娜不停的念叨着两个字,让海兰珠的步伐更沉重,停在了离萨莉娜不远之处,纤细骨感的手腕,让海兰珠很不好受,仿佛一堵墙一样,让她不能靠近,海兰珠回身道“你去找些烈酒,擦拭萨莉娜的前胸,后背,腋下,脚心,手心,会对她有些益处,我再找一个妥当的大夫来瞧瞧,萨莉娜不是短命之人,会没事的。” 海兰珠不欲久留,奶娘再次跪地叩拜“多谢福晋,若不是您前几日送来的调理身体的方子,格格定然撑不过的。” 海兰珠扯动了一下嘴角,扶起奶娘,拍拍她的手“好生照料她,缺什么尽管开口,我会让人给你送来,若是有不尽心的婢女,就同我说,我来处置她们。” 奶娘连连点头,低声道“福晋,大格格还小,容易被别人几句话说动,她心里此时应该明白的,有得罪之处,您就念着她年岁小,多担待。” “我明白。”海兰珠应了一声转身离去,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若是萨莉娜能挺过去,长大成|人,挑一个好一点的丈夫也就算尽到心力了,海兰珠也就不会觉得有所亏欠。 月上中天,海兰珠洗漱过后,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命乌玛重新点亮蜡烛,从暖炕上爬起,披着衣衫,腿上盖着锦被,从旁边拿过针线篮子,在里面翻出几条彩线,打起络子。 “格格,你不是说过,晚上做这些伤眼睛吗?”乌玛挑亮烛火,海兰珠应了一句“偶尔一次不打紧。” “格格,这是给贝勒爷弄得?”海兰珠手中的活计并没有停,顺嘴说道“不,我许是将来就会这样过日子了。” 乌玛张大嘴大惊失色,上前拉住海兰珠的手,让她停下来,低声道“您怎么能这么想,格格,贝勒爷真真是把你当成心尖儿一样人,谁有您这样的福气?” “乌玛,你不懂。”海兰珠淡然的微笑映在她的脸上,自从嫁给皇太极,见到的那些女人所产生的担忧,在这一刻都放下来,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现在才真正的明白无欲则刚这句话的含义,乌玛,若是同我过失宠的日子,你还会???” “格格,乌玛永远不会离开你。”乌玛跪在海兰珠身前,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自己主子的心思她虽然不懂,但神情变化也察觉得到,此 时的主子仿佛回到蒙古草原,那么的惬意,不会再忧心匆匆,这样也好,只要她开心就好。 海兰珠拉起了乌玛,见她眼里的赞同,拍拍她的手,低声道“结果如何,还要看皇太极怎么做,乌玛,我不是一个好主子,从病好以后,就很任性,有时会让你为难,若真是最坏的结果,咱们就相互扶持走下去,好吗?” “格格,只要这是您的心愿,奴婢不会阻拦你的。”乌玛眼里闪动着泪光,擦擦眼角,开口问道“科尔沁该怎么办?贝勒爷和吴克善世子都真的打心眼里疼爱您,他们怎么会容忍您受委屈?” “科尔沁会送另一个容貌出挑的格格来,我并不为此担心,努尔哈赤和皇太极需要科尔沁弹压住蒙古诸部,更需要黄金血脉的名声,不是只有我才能做到。”海兰珠神情也有几许落寞,长叹一声“唯一对不住得只有疼爱我的吴克善哥哥,他是真的疼着我,可让我忍受,我又做不到,我只是一个自私的女人,没有那么广阔的心胸,好在是英雄在乱世不会被埋没,哥哥总有凭自己的本事名扬天下的一日,那样会更尊荣。” “格格,若是贝勒爷将您送人?”海兰珠神情一禀,身上的平和渐去,那分锐利重现,目光咄咄,朱唇勾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句话在这个雪夜仿佛荡漾出了很远,海兰珠哪怕在这个乱世生活了十余年,争取过,努力过,向往过安稳的生活,但她的本性,底线一点都没有变化,烛光熄灭,海兰珠缓缓的阖上眼,正是因为自己少了那分真正的牵绊,才会如此决绝,此时没有怀孕实在是太幸运了。 又过了两日,海兰珠虽然拿定了主意,却如同往常一样细心的管理贝勒府中的事情,将努尔哈赤赏赐的牛羊,庄子,奴隶重新的安顿好,冬季关外很冷,海兰珠下令给府中的人重新做了衣裳,并且定下了规矩,每年四季衣裳都会统一赏赐下来,这些大家族的规矩,海兰珠还是知道一些,可显然这些关外的人并不知道,此时的后金礼教还不完善,所以海兰珠的几项福利,得到了下人们的拥护,恩威并施之下,海兰珠的触角逐渐扩散到整个贝勒府。 “福晋,福晋。”日娜一脸幸福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贝勒爷让人来送信,他已然回到都城,马上就要回府了。” 海兰珠猛然起身,整理一下衣衫,瞥了日娜一眼,语调轻快的斥责“以后可不许这般鲁莽。”收拾了桌子上的账本,让乌玛重新放好,才缓步向外走去,乌玛拿起鹤裘披在她的肩头,“格格,外面凉,你要谨慎。” 海兰珠俏皮的向乌玛眨眨眼睛,来到府门口,哲哲她们已经等候在那里,打扮的花枝招展,人比花俏,脸上压不住的兴奋,使得沉静多日的贝勒府,突然多了几分的生气,众人哪怕再心中不忿,也让开了首位,海兰珠缓缓的走过,带出了一抹的幽香。 马蹄声由远及近,海兰珠凝神观瞧,身穿铠甲皇太极的轮廓逐渐的清晰起来他终于回来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答案?海兰珠想不明白,可心底涌出丝丝的喜悦,原来自己不见得无动于衷。 第一百二十二章 久别重逢 皇太极的身后跟着一队头戴白色簪缨的兵士,后面隐约可见几辆马车,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十几口红木箱子,皇太极一马当先,骑马来到府门口,坐在马上扫了一眼迎接的众多女人,目光最后落在海兰珠身上见到她的笑颜再也移不开目光,察觉到她黑亮眼眸中的那分不自然,嘴角上扬弧度更大,她应该是想念自己才会如此吧。 将马鞭扔给随从,皇太极利落的翻身下马,众女人盈盈下拜“恭迎爷回府。”海兰珠同样屈膝,却被快步上前的皇太极扶住,当着众人的面,皇太极将她揽在怀中,那股幽香扑鼻,让他躁动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低声问道“海兰珠,你定是想我了,我平安归来。” 海兰珠的身体被他死死的钳制住,实在是挣脱不开,众人妒忌的目光,她虽然不在意,却也并不好受,轻声斥责“谁想你了,你放开我。” “口是心非,海兰珠,你何时能心口合一?”皇太极并没有放开她,反而搂得更紧,转头向后面喊道“将东西抬进贝勒府,交给海兰珠福晋。” “喳。”身后的随从应道,皇太极揽着海兰珠,瞥了一眼打扮的很是娇艳的女人,淡淡的说了一句“起来吧,爷得了一些首饰丝绸,等过两日让海兰珠分给你们。”随即拉着海兰珠离开,随从们对视一眼,乖觉的将十几口箱子抬到了海兰珠的院落。 她的屋子本来挺大的,但是这些箱子到来,让空间显得很小,皇太极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喝着乌玛端上来的茶水,领兵打仗的血腥气见见的隐去,他行军途中可是没少用肉食,归来用清清淡淡的茶水,觉得很是舒服,笑呵呵的说道“海兰珠,还是你会伺候我。” 乌玛偷看了一自己的主子,这么高兴的时候,她应该不会同贝勒爷闹别扭吧,海兰珠最烦的就是听见伺候这两个字,瞥了一眼皇太极,冷哼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听话,肯定大鱼大肉的,你就不能少用一些?还专爱挑肥的吃。” 皇太极将茶水喝尽,擦了一把嘴唇,海兰珠那柔美的身段,魅惑般的娇嗔,屋子里燃气的幽香,让他压抑已久的,喷薄而出,几步来到海兰珠身边,从后抱住她,嗅着她发丝中的清香,沙哑的低咛“我们去鸳鸯戏水如何?父汗给我两天的休整时间,我不会离开你一步。” 海兰珠面颊间升起红晕,他倒是什么敢说,手搭在揽住自己腰肢的皇太极手上,觉得有些咯手,低头一看,是她当初送给皇太极的扳指,海兰珠转动心思兴许不想自己想的那般悲观,在历史上的皇太极就是一个很任性的开国皇帝,封海兰珠为宸妃,赐住关雎宫,这也就他能做得出来,自己应该比历史上的海兰珠更好一些吧,他会不会答应? 想要出口的话,被海兰珠强咽下去,唇边勾起一挘猿暗男θ荩阌衷趺粗滥憔鸵欢u壤飞系暮@贾楹茫看┰讲淮砦薜校依飞系暮@贾槭且曰侍斓呐耍娜舛挤旁诹怂砩希愀咀霾坏健?br /gt; 皇太极觉察到海兰珠身子的僵硬,有几分疑惑,随即哈哈大笑“海兰珠,你放心,我不会累到你。” 他随手将红木箱子的盖子打开,珠光宝气耀得海兰珠眯了眯眼睛,还真是金银如山,宝石,碧玺,翡翠,玛瑙仿佛要掉出来一样,海兰珠拿起一块巴掌大的红宝石,皇太极沉声道“都给爷打开。” 随从听话的将十余口箱子全部打开,里面装满了瓷器,丝绸,轻簿的衣衫,其中还有一些古董字画,皇太极得意洋洋的说道:“这只是一部分,我还得了许多的牛羊,粮食,以及奴隶,这次大明可是损失惨重,咱们可以过个好冬了。” “皇太极,你拿珠宝玉石砸人的习惯何时才能改掉?”海兰珠不去想那些多余的事情,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改变不了,只能对那些掠来的奴隶和善一些,这是唯一能做的事情。 “不喜欢吗?我的海兰珠果然不同别人。”皇太极曲身将海兰珠横抱而起,低笑道“你不是想瞧大明的服饰吗?真是赶巧,正好有人送了一整箱子的衣服,听说大明都城官宦之家的女人都那么穿,等明天你也穿给我瞧瞧,海兰珠,你穿上这些衣衫,就连大明的皇帝,都会愣神,没人比你更出落的更好。” “胡说,”海兰珠虽然心中高兴,口中却反驳,带着一丝的试探问道“天下这么大,难道还没有美女了?你怎么知道没有比我更漂亮的,等将来你有机会 海月明珠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28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28部分阅读 一争天下之时,自然会有比我更好的女人。” “谁也及不上你。”皇太极自信的说道,转进内室,将怀中的海兰珠扔到暖坑上,随即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眸光中盛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以及那份炙热的,海兰珠将发钗扯掉,皇太极到现在为止都不错,在摊牌之前,就陪他疯狂一把好了,海兰珠的脸上绽放出妩媚诱惑的笑容,偏偏仿若星辰的眼眸中却透着一抹的纯真,这幅样子更能挑逗皇太极的。 海兰珠看着皇太极,仿佛不自觉一样,葱白的玉指沿着嘴唇滑落到修长的脖颈,挑开旗袍上的扣子,半遮半掩之下,里面的胸衣似隐似现,还没待她更近一步,皇太极一个窜身上炕,将她压在身下,二人紧紧的相贴,皇太极能感受到海兰珠的肤若凝脂,他火热的肌肤让海兰珠也有些心惊,望着他黝黑的眼底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仿佛要将自己完全的撕碎吞咽入腹,她有些后悔,好像弄得有点过火。 海兰珠扭动着身子,讪笑道“皇太极,你同我说说行军的事如何?我也听听你那英勇的事???”皇太极俯身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瓣,挑开她紧闭的皓齿,掠夺她口中那抹幽香,同她的香舌交缠在一起,这种炙热仿佛要窒息的吻,几乎让她窒息,头晕沉沉,拼命的捶着皇太极的后背,身子像蛇一样的扭动着。 过了好半晌,就在海兰珠以为她会被憋死时,皇太极才抬起头看,喘着沉重的粗气,带着厚茧的手指擦过海兰珠红肿的唇瓣,眼底过困惑的申请,暗哑的说道“海兰珠,你就是我的劫。” 眼眸中火光大盛,皇太极压住海兰珠,伸手撕开她的衣服,海兰珠瞪大了眼睛,瞳孔微缩,皇太极故意曲解道“没关系,我会给你更好的。”他火烫的手掌在海兰珠的身上游走着,揉捏着,挑逗着,海兰珠气息也有些不稳,漆黑眼睛,由于皇太极的动作沾染上红尘中的,皇太极心中更加的满足,当听见海兰珠压抑不住的呻吟声时,他再也无法束缚住自己,手指沿着大腿滑向幽谷,可突然停了下来,是疤痕,是在寿宴上的那道刀伤? 皇太极低头看去,白皙修长的腿上,那道褐色的伤痕格外的显眼,他的手指不停在已经结疤的伤口处抚摸着,仿佛在感受那道凸起的刀伤,伤痕结疤就很痒,再加上皇太极的抚摸,让海兰珠更是不舒服,低声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你到底想不想???” “海兰珠,你会不会不怨我?”皇太极手指并没有停下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抿紧嘴唇,轻声说道“不许后悔,海兰珠,再不会有下次。” “谁告诉你的?”海兰珠很是奇怪,皇太极才回来多久,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知道的很详细,到底是谁告诉他的? “你的事我哪件不知道?更何况。”皇太极微微停顿了一会,骄傲得意的低言“刚刚父汗还夸赞你来着,这是除了东哥之外,这几十年来,父汗第一次称赞女人。” “我不想同东哥一样。”海兰珠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得意,板着脸幽幽的说道“我早就说过,东哥的一生对女人来说是最痛苦的。” “我怎么舍得让你同她一样,父汗之所以称赞你,是由于当初东哥也曾向他拔刀,我能想象得出你当时有多耀眼。”话音刚落,皇太极就猛然冲进海兰珠的身体里,紧致细腻包裹着他,沙哑的说道“你可知道,你得到的那柄宝刀到底意味着什么?” 海兰珠不适的蹙眉,呻吟“我,我,不想知道,我是你的福晋,自然不能让你失去连绵,疼???”皇太极猛烈的动作,让海兰珠眉头皱的更紧,发怒道“你能不能轻一点,嗯,轻一点。” 皇太极虽然对海兰珠有怜惜,却根本停不下来,只能用一个个吻安抚着,他何曾在意过女人是不是难过,可着自己的心意也就是了,只是单单对海兰珠,他怎么也狠不下心来,慢慢的海兰珠适应过来,微睁着星眸,轻扭腰肢,仿佛蛇一样缠住皇太极,婉转莺啼,呻吟声带着一丝的渴求,以及隐藏着的疯狂。 皇太极又怎么会客气,自然尽享闺房之乐,海兰珠的大胆,让皇太极在享受的同时,没有得在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惊慌。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云雨之后 云雨渐收,这场有久别重逢情事的代价,就是海兰珠虽然没有昏睡过去,但就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而皇太极在心满意足的同时,紧紧的盯着海兰珠,她不同以往的表现,让他很是舒服畅快,但心底泛起的担心却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皇太极摇摇头,应该是多想了才对,她是自己的,怎么也不会离开。 海兰珠安然恬静的躺在皇太极的胸前,阖上的眼帘挡住那明亮的星眸,身体倦怠,可是思维却很清晰,心底的想法越发的坚定,哪怕他们的婚姻掺杂了利益利用,也绝达不到生死相许的地步,但总有一分的情意在,看着他去找别的女人,海兰珠知道自己根本就忍受不了,除非他不再来找自己。 “你可知晓,大明很有可能内乱,阉党东林党之争越发的激烈,他们兴许不久之后就会放弃关外各城,现在还有辽东经略熊廷弼,若是失了他,大明就是想不放弃辽东也由不得他做主,咱们就可能风风光光的去沈阳城,那就是大金的都城,父汗已经有旨意,命名了盛京。” 皇太极徐徐道来,将他这次出征探听的大事,打了几场胜仗都同海兰珠的提起,海兰珠无法言语出声,皇太极的骄傲霸气她能感觉得到,可是他进兵的是大明,这让她怎么答话? “袁承焕呢,我记得你不是一直比较在意他的吗?”海兰珠不想听皇太极提起杀戮的事情,主动岔开话,她也想了解清楚,袁承焕在不在宁远城,也就是努尔哈赤会不会挨炮轰,历史会不会发生偏移。 “他。”皇太极咬牙切齿,眼里透着不岔“他能不在吗?袁承焕是所有大明将领中唯一一个同我们交战胜多败少的人,父汗很在意他,若不是下了雪,无法再进兵,父汗兴许会亲自出征。” 想到努尔哈赤,海兰珠将那次进宫时他说的话讲出来,皇太极一下子坐起身,抓住海兰珠的胳膊,眸光炯炯有神,“父汗真的这么说?他让我照料多尔衮和多铎?海兰珠,你再说一次。” 海兰珠勉强睁开眼睛,皇太极的紧张,兴奋,激动映在脸上,淡淡说道“他是这么说的,你也不要得意,前提是有朝一日,他恐怕在心里还没有下这个决定,到底传给谁?不过大贝勒代善,应该没什么希望。” “我当然知晓。”皇太极重新躺下,盖好被子,将海兰珠揽住,叹气道“一日没有得偿所愿,我总不会放松就是,海兰珠,你不晓得,代善的实力有多强,若不谋划好,就算父汗传位他也坐不稳,这一点我倒宁愿像大明那样传承帝位。” “嫡长子继位,分封诸子为藩王,王爷不得干预政事只享受王爵的尊荣?”海兰珠轻声问道,皇太极摇摇头“我是说继位的规矩,你看看大明皇帝的那些兄弟,哪一个是成才的,大金秩序不健全,但我的兄弟子侄,都是上马能打仗的人,适合关外的情形,但是以后恐怕就不行,若是父汗哪日故去,大金必然内乱不断,除非能够重立规矩,才能更近一步,甚至有入主中原的一日,这个人,只能是我皇太极。〃 海兰珠抬头看着自信的皇太极,他也应该是个英雄吧,轻声说道“你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大汗消弱代善,可是增强了多尔衮的不少实力,这次出征,你也说他立下了战功,声势恐怕会更为显赫,大妃虽然被大汗软禁,可以她的心机和手段,不见得就不会再重新得宠,毕竟大汗宠了她十多年,相濡以沫的情谊,恐怕不是庶妃德音泽能比。” “你是在为我担心? 海兰珠,你在为了我”皇太极手指缠绕着她的湿漉漉的发丝,从他的额娘去世,就没有人再担忧过他,为他着想过,为了不让人看不起,他努力奋进,咬牙坚持着,十岁就上了疆场,同此时的多尔衮不同,那个时候,从来没有人会保护他,第一次杀人的恐惧,又有谁担心过他?直到他因为军功,因为智谋,被努尔哈赤逐渐的看重,获封贝勒,有了手中的正白旗,插手政务,境况才逐渐的好了起来。 皇太极将头埋入海兰珠的颈窝,吐着气息“海兰珠,我的海兰珠。”海兰珠虽然不知道皇太极为何突然间有些脆弱,心底涌起一分的感伤,费力的抬起手臂,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皇太极,你只要坚定的走下去,定会得偿所愿,没有人能争得过你。”海兰珠稍稍停顿了一下,一改刚刚的慎重,俏皮的接着说道“因为他们都不识字,智谋在争权夺利中,往往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皇太极身子一僵,低沉的笑了起来,“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何要割伤自己拒绝跳舞,恐怕就是讲些大道理,他们也不见得听得懂,范先生将你教得不错,我该好好的谢谢他。” “范先生,他确实胸中沟壑,袖中有乾坤,但他终究是汉人,你不见得会全信。” “不,海兰珠,你小瞧我皇太极了。”皇太极仰起头,双臂撑在海兰珠脑袋的两侧,自傲的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不仅要重用范文程,范礼同样是统兵之人,将来我还会重用很多的汉人,兼容并蓄,海纳百川,朱元璋以一介贫民,开创大明朝,我为何不行?” “我相信你能做到,皇太极,睡吧。〃海兰珠阖上眼,皇太极现在的样子让她很心动,不敢再看侧身而卧,皇太极唇边露出一道弧度,她应该是害羞了,硬是将她重新揽住,低声的说道“睡吧,我答应带你入关的,必然会做到。” 翌日起身,皇太极说是休整这两日都陪着海兰珠,但回来之后反倒事情更多,了解代善等人的近况,同范文程商讨下一步的行动,后金虽然内政不多,还有这半奴隶社会的影子,但政务大多掌控在皇太极手中,在代善阿敏等人的眼中,兵权战功反倒是最重要的,那种琐碎的政务,巴不得扔给皇太极处置,这正中了他的下怀。 海兰珠领着乌玛等人,整理着红木箱子里的首饰衣服,登记造册,日那翻看着精致华美的大明服饰,那种柔滑的触感,同蒙古和后金的衣料都不同,赞叹道“格格,原来大明人穿的衣服是这么的细滑轻柔。” 海兰珠没有停笔,在册子不停的记录着,随口说道“这是勋贵之家才能穿的,寻常百姓,难能哪能有丝绸雪缎?” “格格,你穿上让奴婢长长见识,这衣服只能您穿才不糟蹋。”日那天性活泼,海兰珠也不会过多的拘束她,见自己主子眉眼带着喜悦,大胆的说道,海兰珠停下笔,看着那些华服首饰,也有些意动,眼珠转动一圈,起身道“我把整理好的这些首饰衣服,给各个福晋庶福晋送去,我???” 乌玛明白海兰珠的心意,拿起最华贵的衣衫,轻推了一下她,笑着说道“格格这是贝勒爷送您的,不穿给他瞧瞧,岂不是白白的浪费了他的心意?” 仿佛为了不失信于海兰珠,皇太极占据了她的书房,处理由于他出征而堆积下来的政务,坐在舒服的椅子上,品着茶水尝着精致可口的点心,悠闲地同范文程谈话商量,海兰珠的书房收拾的很是简洁明快,物件摆设并不多,处处彰显着雅致,身处此地的人觉得很舒服,不会感到过多的压抑。 皇太极瞄了一眼雪白的墙上挂着的雪梅图,他其实并不是很懂,但却知道这是海兰珠所画,故作欣赏的点头“确实不错,她的技法进步许多,范先生教了一个好学生。” “当不得贝勒爷夸赞,是福晋自身有才学。”范文程仔细的看了一眼画,以一女而言确实很难得,却绝对称不上大家,笑道赞道“贝勒爷,就连中原的大家闺秀都不见得有福晋的功力。” 皇太极心有荣焉,摩擦着下巴,眼里带着一抹的沉思,开口说道“范礼今年年岁也不小了,两年前我曾经想要赏他个媳妇,被他以为母守孝推了,范先生,子嗣还是很重要的,我知道你们汉人讲究规矩,我有一未出嫁的表妹,年岁同他相当,叶赫那拉婷雅,就嫁给他为妻吧,范礼身边也得有人才成。” 范文程脸色一僵,他虽然归顺皇太极,却从来没有想过娶一个女真人的儿媳,心中焦急,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怎么?范先生看不上她?婷雅秀丽端庄,我瞧着是范礼的良配。”皇太极语气带着阴沉,范文程更加的为难,想要答应,却又不甘心,轻声道“贝勒爷的好意,我实在是……”皇太极眯着眼睛,范文程觉得压力更大,心中越发的惴惴不安,自己儿子的脾气秉性,他又何尝不知?这事还是先拒绝的好,省的儿子不愿意,范文程实在是不忍再勉强儿子。 就在此时,书房里气氛凝重之时,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海兰珠端着托盘缓缓走近,皇太极和范礼同时愣住了,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从一而终 海兰珠外罩一件白狐狸领的雪缎斗篷,纯白的狐狸领没有一根的杂毛,衬得她的脸颊更加的晶莹剔透,头上梳了一个坠云发髻,赤金镶珠若孔雀开屏的发钗插于期间,圆润小巧的耳上,带着长至垂肩,月白石打磨得光滑的耳坠。 海兰珠向着皇太极嫣然一笑,缓缓的走进,将托盘放在黑漆的翘头书案上,将托盘上的青瓷碟子推到皇太极面前,碟子里摆放着刚刚出炉滚着芝麻碎花生的云糕,柔声说道“你尝尝,这种点心你定是没有用过,很是香甜。” 皇太极目光不舍得离开海兰珠身上,抬起手想要将身边的人儿抓到怀中,却被她淡淡一瞥,皇太极的手僵硬在半空,他知道海兰珠是很要脸面之人,有范文程在场,她是绝对不会让他为所欲为,皇太极斜了范文程,示意他先出去。 海兰珠解开斗篷上的红玛瑙扣子,脱掉斗篷,皇太极目光更是直了,不自觉的问道“范先生,大明的贵妃都这么穿着?她们有我的海兰珠漂亮吗?”感到脚又被她踢了一下皇太极稍稍回神,眸光里露出一丝的骄傲,攒住海兰珠的玉手,指甲上涂着淡红色甲油,上面仿佛还画了一朵海棠花,那么的精细,不忍再放开。 “先生见多识广,你也不怕他笑话。”海兰珠娇喝。她是一身的大明装扮,上身穿着月牙白雪缎袖着海棠对僸广袖背子,下穿一条绢丝百花落地镶着红边的十二幅皱裙,隐去穿蒙装旗袍时的那份洒脱明快,更多了几许如水的柔美以及一分仿若溪流的隽永,波光潋滟,引得皇太极心中躁动不已,他不是没享用过汉女,她们只是胆小的哭泣,绝没有海兰珠风韵。 “不,福晋,贝勒爷说得对,我在中土大明都没有见过比您更合适这身装束的女子。”范文程没有一分的违心,海兰珠确实很漂亮,皇太极得意的大笑,“你看,范先生都承认了,你是我皇太极的福晋,当然谁也及不上。” “你懂什么,中原贵妇规矩很多,讲究贞洁三从四德,那些养在闺阁中的女子,哪会轻易的见人?而且范先生也是只顺着你的话说,我又是他的学生,哪会说不好看?” 范文程站起来想要急着反驳,海兰珠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范先生,我只是说说而已,您不用在意。” “福晋,范某说的句句实言。”皇太极点点头,咳了两声道“范先生,你不必在意海兰珠的性格就是如此,偏爱听好话,但却不相信???”海兰珠再次踩在皇太极的脚上,水润的眸光映出一分的恼怒,更显得娇俏,皇太极停住了口,手掌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声道“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海兰珠楞了一下,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关睢宫,难道他将来还会如此?神情波动,脸上窜出一抹红晕,害羞的垂下眼帘,本来的打算,此时只能作罢,轻声问道“刚刚你们在谈论什么?” “范礼的婚事。”皇太极直言相告,轻托起海兰珠的下颚,廜她不见一丝波澜的眼底:“我打算将我的表妹叶赫那拉嫁给范礼。” “这可不行。”海兰珠仿佛没有察觉到皇太极突变的神色,自顾自的说道“范礼从小师从于先生,学的是儒学,你的女人不适合送给范礼。” “我的女人?”皇太极很是诧异,海兰珠扬眉道“难道不是叶赫那拉福晋?她不是你的表妹吗?刚刚分给她的首饰衣服还多加了一层。” 皇太极怅然大笑,摇头道“当然不是,海兰珠,难道在你心中我就只有一个表妹?我当然知道汉人的规矩,我打算重用他,又怎么会让他心中不快?” “不敢,贝勒爷,范礼万不会心中不快的。”范文程赶紧解释,听了皇太极的话他的心才放下,他原先也以为是皇太极的福晋,海兰珠张大嘴巴,呆呆的问道“你原来不止一个表妹?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皇太极宠溺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手掌搭在她的肩头,见到她那副发傻的模样,心中暗笑的同时,也有几分为范礼可惜,他的心意海兰珠竟然全然不知,这么说来,她的一切都是完全属于自己,想到这点,皇太极笑意更浓,开口说道“你不晓得,我这个小表妹可是带着一份很丰厚的嫁妆。” 海兰珠撇撇嘴,小声反驳“范礼也不是为了嫁妆才娶她的,其实他同样也很优秀,你的表妹若是真的嫁给范礼,那才是她的福气呢。” 优秀?福气?皇太极拧紧了眉头,低声问道“你是怎么想的?”海兰珠愣了一下,暗自摇头,他是不是想得太多了,自己怎么会同范礼?身份就是一个巨大的障碍,抬头眼里无恙的看着皇太极,轻声说道“他文武双全,难道不是你表妹的福气?范礼是范先生的独子,你还是考虑周全才是,若是能成,也是一段好姻缘。” 海兰珠明白若是范礼想领兵出征,最缺的是什么,娶了皇太极的表妹,那他就不会再格格不入,被这些后金的将领轻视,只是想到范礼的个性,可不见得会屈从。 “来人,传范礼来书房。”皇太极高声喝到,外面的随从应了一声,急促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这点心,你到底用不用?”海兰珠作势将碟子收起,皇太极笑道“你费尽心思准备的,我又怎么会辜负你的美意?”随即拿起一块,大口的吃了起来,黑曜石般的眼睛看着海兰珠,舔舔嘴唇,暧昧的低笑“果然香甜。” 这句话让海兰珠的脸更红上一分,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出现昨夜的那场情事,皇太极那些手段,不服气的挑了挑眉头,皇太极摩擦着嘴唇,眼底露出玩味,动动嘴唇无声地说‘今夜我定会让你求饶。’ 他们二人互相较劲,在范文程眼中就是眉目传情,他安静的低头立在一边,暗自琢磨着自己的儿子会不会拒绝,若是拒绝那该如何平息皇太极的怒气,虽然他待他们父子俩很尊重,可他到底是四贝勒,怎能容的违背? 范文程同样明白自己儿子的志向,他此番随着皇太极出征,见到了大明和大金的交战,那种血腥和仇恨浓烈的根本就化解不开,如今他也想不明白,是希望范礼答应,还是不答应? “贝勒爷,范礼觐见。”沉稳的声音由外传来,打破了书房的暧昧气氛,海兰珠迟疑片刻,轻声说道“先生,你要相信范礼,他是个明白人。” 皇太极勾起嘴角,很是赞同海兰珠这句话,身子向后靠去,双手搭在扶手上,朗声说道“进来。” 范礼穿着湛清色的棉布褂子,脚上瞪着黑色厚靴,海兰珠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范礼了,他眉宇间显得更为成熟,虎目里透着刚毅,再也不见当初那分年少张扬,他的身型也拔高了许多,肩膀宽厚,气势也逐渐内敛,打千道“给贝勒爷请安。” “海兰珠也在。”皇太极目光咄咄,范礼低垂着头,他当然知道海兰珠也在,那身大明服饰让他也很是震撼,再搭配上书房的摆设,仿若他回到了儿时,当时他尚在大明,父亲练字时,母亲揽住自己在旁边看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合了一下眼睛,平静淡然的说道“给福晋请安。” 海兰珠瞪了抿嘴含笑的皇太极一眼,皇太极挑挑眉,抬手道“起来。”范礼这才起身,默然垂首站立,眼帘低垂,看着地上的青砖。皇太极敲着椅子扶手,过了好半晌才开口“范礼,给你指桩婚事如何?” 范礼身子一震,他虽然早有准备,却不清楚皇太极会在此时提出来,紧抿嘴唇,能察觉到父亲的担忧,以及海兰珠的那一缕信任如水的柔光,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掷地有声的说道“谢贝勒爷。” “好,范礼你果然是个明白人。”皇太极一脸欣慰的站起身,来到范礼身前,亲自扶起他,拍着他的肩头,“范先生是我的谋士,而你就是我的开路先锋,范礼我不会亏待你,叶赫那拉婷雅,端庄秀美,嫁妆丰厚,她是你的人了。” 皇太极转向海兰珠,高声道“福晋,婚礼的事就交由你了。”海兰珠点点头,浅笑道“恭喜范礼师兄。” “谢福晋。”范礼不见一丝的波动,皇太极此时上前揽住已然起身的海兰珠,低声道“你们先下去。” 范文程父子行礼后退了出去,海兰珠一改刚刚的温顺,一胳膊肘顶在皇太极的胸口,猛然转身,裙摆旋出一道飘逸的弧度,面向皇太极,眸光中盛满锐利,同刚刚的柔美形成强烈的反差,高扬着脑袋,一字一句的说道“皇太极,自从我嫁给你那一日起,就从来不会再有别的想法,我虽然不屑汉家女的三从四德,但却能做到从一而终。” 皇太极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慢慢的嘴角上扬,几乎扯到耳边,一把打横抱起海兰珠,爽朗畅快,欣慰的笑声传了很远“好一个从一而终,海兰珠,我喜欢你这句话。” 第一百二十五章 那分自尊 尚未走远的范礼身子停顿片刻,范文程当然也清晰的听见书房里谈话,担忧的侧头看着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低叹道“她再好,也是蒙古科尔沁的最尊贵的格格,是贝勒爷的福晋,更是将来的大福晋。” “爹,我明白。”范礼了然的一笑,眼里透着一分的决绝,望着院子里那几株白雪压枝的红梅,深有感触的说道“您不用担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如果这个乱世无法避免,那我的愿望就是少些血腥,就如同她说过的,留下千古骂名又能如何,只要问心无愧就好,百姓少一些困难,少一些家破人亡,我愿足矣。” “礼儿,你长大了,为父放心,放心了。”范文程拍着自己的儿子的肩头,很是欣慰,可心底同样涌起一分的感叹,书生的气节,让他分不出是喜是悲,踌躇的问道“你真的娶叶赫那拉氏?” “父亲,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范礼苦涩的摇头,搀扶住范文程缓缓的离去,只有让皇太极彻底放心,他才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等到自己领兵出征之后,自己的手上是不是会沾染上大明将士的血,范礼无法再去想。 而书房里,皇太极抱着海兰珠坐在书案后宽大椅子上,低头嗅着她身上的幽香,满足的眯着眼睛,软玉在怀,清香淡雅的气息扑鼻,地叹道“红袖添香,是不是就是如此?” “真正的养在深闺的女子,应该比我更柔顺。”海兰珠摆弄着书案上的汉白玉的镇纸,她虽然已经拿定主意,却每每话到嘴边却出不了口,暗自埋怨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犹豫?在他怀抱中温暖安全让她眷恋,不忍此时打断这难得的温馨,皇太极的细吻落在了她脖颈处,麻麻的,仿佛濏进心中。 “海兰珠,我要你。”她的柔顺,让皇太极动作更加肆无忌惮,手挑开了她的衣扣,缓缓的探了进去,下身的灼热让他无法再忍耐,海兰珠感到皇太极的气息越发的沉重,微微的挣扎起来“你别这样,嗯,你???” 皇太极硬是转过她的身子,同自己面面相视,海兰珠跪在他双腿之间,皇太极眼中灼热,吻住她的嘴唇,扯动着她的衣襟,海兰珠闭上眼,暧昧是情趣,可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在羞耻了,牙齿紧闭咬住了皇太极的舌头。 皇太极闷哼一声,离开她的嘴唇,神情很是不悦,没有一个女人敢像海兰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他,最让他不满的是,他还从不曾生气,动手惩罚海兰珠,微皱着眉头,摩擦着她红肿的唇瓣,沙哑的自问“海兰珠,你到底在坚持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可我不想在这里,皇太极。”海兰珠平淡的说道,她那份自尊让她真的无法在这种环境下同皇太极发生关系,望进皇太极的泛着怒气的眼眸,“这样做不是情趣,是侮辱,皇太极,我不是拒绝你,只是我有那份坚持,我同你说???” 就当海兰珠要将自己准备多时的话说出来时,皇太极再次吻住了她,堵住了她的嘴,随即抱着她起身,叹气道“海兰珠,我既然娶了你,就不会让你受委屈,你的那份莫名的坚持,我接受。” 见到海兰珠瞪大的杏眼,皇太极在她耳边低笑“其实在暖炕上也不错,我会很尽兴。”回到内室的二人,自然是红浪翻滚,皇太极的退让,让海兰珠更加的妩媚含情,红帐如春,尽享鱼水之欢。 一连几日,皇太极除了忙于政事之外,都同海兰珠腻在一起,日子过得很是惬意畅快,临窗放置的红木美人塌上,海兰珠披散着脑后的青丝,依偎在皇太极胸前,听着他的志向。 “海兰珠,迁都之后,我四贝勒的实力将会进一步增强。我得的庄子都在盛京周围,到时盛京将会在我的掌控之下,而且内政他们根本就插不上手。” “大汗不会有动作吗?”海兰珠泼着凉水,对于努尔哈赤,她是琢磨不透的,以前以为他刚愎自用,偏心小儿子,可经历了阿巴亥的事情,海兰珠突然觉得在他的心中,汗位的传承兴许才是最重的,他恐怕在思索交给谁才会让后金更好的发展下去,不至于引发内乱,断送他的基业。 “这些我也有想到,范先生也曾经提起过。”皇太极眸光盛满自信,高傲的说道“我做不到过分的隐忍,虽然私底下的动作安排不会少,但不会讲风光都让给多尔衮,范先生不了解我们女真人,白山黑水之间,更看重的是英勇,只有英雄才会有人追随,汉人的弯弯绕饶反而失去了豪气。” “你心中有数就成,我劝上你一句,有时一动不如一静。”海兰珠阖上眼,皇太极自身的嗅觉也很敏锐,她根本就不用多言,更何况她虽然在蒙古生活了十多年,却根本不算了解这些人的性子,历史中的皇太极都能谋得汗位,她多说话,恐怕会更乱,这些事还是交给他自己处理好了。 皇太极轻抚着海兰珠的发丝,嘲讽的翘起嘴唇“多尔衮,他太出风头了,我能让得,别人可不见得会如此。” 又过了两日,海兰珠就听闻,多尔衮同代善当着努尔哈赤的面起了冲突,惹得努尔哈赤动怒,差一点气晕过去,日娜绘声绘色的描述当时的情形,仿佛她亲眼所见一样“格格,您不晓得,奴婢听说是十四阿哥为大妃抱不平,才会为难嘲讽大贝勒,甚至还拔刀相向,虽被大汗喝止,却也难逃责罚,若不是庶妃德音泽安抚大汗,兴许后果会更严重。” 乌玛笑着递上了一杯水,让说得口干舌燥的日娜润润嗓子,看着托着脸颊,沉思着的海兰珠,低声问道“格格,奴婢刚刚听说,布木布泰格格去了一见了十四阿哥之后,回贝勒府后脸色有些好看呢。” 海兰珠激灵一下,多尔衮和代善的冲突应该是皇太极暗自动的手脚,可能让一向神情内敛平和的布木布泰露出不悦,那绝不是小事,微蹙着眉头问道“小玉儿,是不是也去瞧多尔衮了?她还没回来吗?”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丫头的声音“给小玉儿格格请安。”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下定决心 身穿蒙古衣裙的小玉儿气呼呼的走了进来,海兰珠向乌玛递了一个眼色,乌玛会意,让日娜等人先出去,她屈膝行礼“小玉儿格格安。” “嗯。”小玉儿应了一声,同海兰珠隔着炕几对坐着,乌玛轻声道“小玉儿格格,您用茶水?还是上点热乎的奶子?” “不用,气都气饱了,喝什么都没味。”小玉儿怒气的挑着眉头,捻起干果不停的揉捏着,仿佛有深仇大恨一样,海兰珠颦眉,低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谁招惹到你?早晨出去时不还好好的吗?难道多尔衮给你气受了?” 小玉儿抓住海兰珠的手,认真的看着她问道“你说我长的怎么样?虽然容貌比不上你精致,可也并不差呀,他,他竟然带回来一个汉女,百般的宠着,这算怎么回事?” “汉女?”海兰珠眸光一闪,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继续问道“是什么样的汉女?能让多尔衮迷得连小玉儿格格都得罪了?刚刚还听说布木布泰妹妹好像脸色也不好,难道也是为了此事?” “就是这事,她倒是在多尔衮那装得贤惠异常,待那个汉女很是和蔼,我就瞧不上那样的,就像先生讲过的虚伪。”小玉儿听到布木布泰的名字,仿佛像炸毛的小猫一样,根根汗毛都立了起来,不屑的说道“我当时就没给那个汉女面子,看着她那柔弱的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就讨厌,偏偏多尔衮还宠着她,我抽了她一鞭子就回来了。” “小玉儿。”海兰珠重重的叹道“我说几遍你才会明白?多尔衮面前,刚柔并济才是上策,你这么烈性,会把多尔衮吓跑的。” “会吗?”小玉儿此时紧张起来,再也顾不得生气,眼里闪动着惊慌,以及一抹的后悔,另一只手垂着脑袋,懊悔的说道“我,我,就是忍不住嘛。” “你能忍受布木布泰,为何忍受不了那个汉女?将来多尔衮兴许还有更多的女人,你都能去抽鞭子?”海兰珠面露一分无奈,她的性格到底是随谁了?看着她的父母也不是这样呀,小玉儿眼里闪动着泪光,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海兰珠连忙安慰道“多尔衮心中是有你的,他不会生你的气,只是你将来是???” 海兰珠停住了口,垂下眼帘,她自己的都想不开,哪有资格去劝说小玉儿?若是皇太极宠爱别人,她虽不见得会抽鞭子,却也不会装作寻常,转动了眼珠,想到关键的问题“那个汉女是从哪里来的?多尔衮出征带回来?难道是别人送的?” 小玉儿抽动着鼻子,擦了一下眼角,开口说道“是从盛京带回来的,他不是随着四贝勒出征吗?听说他们打了胜仗之后,在盛京住过几日,有钱有势的汉人,可是没少将自己的女儿送人,以保存家族的平安。” 海兰珠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乱世吧,突然一个念头闪过,皇太极不会也收了汉女吧,想到多日来的亲密,让海兰珠心里泛起一分的恶心,轻声自问“只有多尔衮吗?” “好多人都收了汉女,具体的不晓得,反正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光嘴上说得好听,只是试试汉女的味道,其实还不是一肚子花花肠子?”小玉儿恨得牙痒痒,自顾自的发泄道“你不知道,那汉女还有个姐姐,说是送给了四贝勒,听说还订过亲呢,寻死觅活的不还是送到了四贝勒爷的大帐?” “送到皇太极的大帐?”海兰珠眸光幽暗,小玉儿一愣,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捂住嘴岔开话道“多尔衮最是可恶,说是想我却???” “小玉儿,继续说下去,我想听。”海兰珠打断小玉儿的话,心中那个念头更是迫在眉睫,淡然的说道“姐妹一场,我想听实话。” 小玉儿瞥见海兰珠宽着茶水,唇边甚至益处一丝的笑意,心中赞叹,她同样并不好过,可那分稳重自己却望尘莫及,柔声说道“海兰珠,这是我只听了一个大概,并不了解详情,那家的长女是远近驰名的美人,好象也有些才学,自幼同她表哥定亲,这不四贝勒率兵进攻宁远城,后有平定盛京的叛乱,自从得知大金的都城就放在盛京了,那些个有地有钱的汉人都挖门子遍寻门路,就将女儿送来伺候四贝勒。” 海兰珠喝了一口茶水,茶杯‘哆’的一声放在炕上,胳膊肘住着桌几,托着脸颊,叹道“原来是这样,我还真没有听说起过。” “四贝勒并没有将她带回来,其中恐怕有事情发生,你想开一些,总比多尔衮这样的好。”小玉儿出声安慰,海兰珠眼中的自嘲一闪而过,五十步同百步的差距,小玉儿,我也不劝你了,若是我恐怕也忍受不得。 “回福晋的话,十四阿哥来看望小玉儿格格,正候在前厅。”屋子外面传来乌玛的声音,小玉儿面容一喜,随即撅嘴道“不见,他来我就得见吗?” 海兰珠轻盈的一笑,咳嗽了两声“你就说小玉儿不见他,让他回去???”小玉儿窜起身子捂住海兰珠的嘴唇,恼羞成怒道“好呀,海兰珠,你竟然笑我?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说罢同海兰珠隔着炕桌嬉闹起来,衣袖带翻了桌几上的干果盘子,杏仁,松子,核桃等洒落在上面,还有一些落在地上,海兰珠好不容易挣脱开,面色微红,佯怒道“你在如此闹我,就真将多尔衮撵走了?” 小玉儿停住了手,站起身满脸通红的跺脚“不理你了。”转身跳开帘子离去,海兰珠一个一个的拾起桌几上的干果,乌玛从外面进来,走进低声说道“奴婢瞧着小玉儿格格应该去了前厅,这漫天的乌云就算散了,您看用不用知会一声布木布泰格格?前面来人传话,十四阿哥的意思,好像也来看看她呢。” “怎么做都不妥当,让小玉儿自己决定好了。”海兰珠‘啪’得一声掰开裂缝的核桃,里面的核桃仁并不大,去了皮颜色也不好,乌玛看了说道“格格,这个不能用,是捂坏了的。” “人生也就是这样,永远也不知道,下一个核桃里是好是坏。”海兰珠碾碎核桃仁,看了一眼掌心,拍了一下炕桌,眼里闪过坚定“哪怕不知道,也不能轻易的后退,不能再沉迷于他的情意之中,该说的不能放弃,否则将来难过伤心的只有我一人。” “格格,此时恰当吗?”乌玛还是了解一些海兰珠的心思的,有些担忧,贝勒爷才回府几日?若是贝勒爷不答应主子的要求,那岂不是被人钻了空子?面色凝重,踌躇道“格格,你小子日刚到,是不是等真的有了贝勒爷的骨血再说?贝勒爷不是向您说过,在您没被立为大福晋之前,是不会让其她福晋伺候的。” “庶福晋呢?汉女呢?难道她们就不是女人?”海兰珠轻轻摇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皇太极一言九鼎,我还是信的,他不会让碰别的福晋,但是,乌玛,我想要的不是这样。” “格格,您若是有了小阿哥,日子过的也更轻松稳当一些,也更有指望,若是贝勒爷不愿意,您还这么年轻,奴婢担心您熬不住。” 乌玛的全心全意为海兰珠着想的话,让她很是感动,可却没有一丝的犹豫,拍拍她的手,说道“此时正是好时候,我同他新婚燕尔,又是久别重逢之时,说出来比较合适,再迟一些,真是有了孩子,那恐怕会更痛苦,我虽然喜欢华服美食,却也不见得受不得苦,无论结果如何,一切唯心, 海月明珠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29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29部分阅读 不会后悔,会生活的很好的。” “格格,奴婢明白,奴婢会一直在您身边的。”乌玛明白不能再劝,她从小苦惯了,由于她克夫克子的命格,什么难听的话没有听过,什么委屈没有受过?只有阿妈和海兰珠待她一般无二,格格这么精贵人儿都能承受,又何况她呢?乌玛暗自琢磨着,若是不成需要些什么物件,还是先收拾出来的好,省得到时手忙脚乱的,扫了一眼屋子里精贵的摆设,心里还是泛起一分的惋惜,若是失宠,这些东西恐怕都会再没有了,贝勒府一向踩低捧高,到时还是护住主子才行。 “格格。”日娜一脸天真的撩帘走了进来,屈膝行礼后,低笑道“小玉儿格格怒气已消,同十四阿哥骑马去了。” “布木布泰呢?难道多尔衮就没有提起她?”海兰珠神情舒缓,背后靠着垫子,此番出征,看来多尔衮也懂事了,明白事情的轻重,他如今可是少不了小玉儿的父亲支持,大妃阿巴亥被软禁起来,他也见不到,能这么快来找小玉儿,定是他想明白才会如此。 “布木布泰格格听到消息,赶到前厅的时候,正看到多尔衮和小玉儿格格相携离去的背影,听说她的脸色很失望难看呢。” 海兰珠摇头叹气,真是可惜了,布木布泰心气再高,也不得不屈从于此,三人行的感情,怎么会和谐无事?要让女子不嫉妒又怎么可能?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最终摊牌 夜幕降临,黑布般的天空中群星闪烁,零星有雪花飘落,寒风并不强,更显得初冬的夜晚格外的清幽。皇太极唇边溢出一抹笑意,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抖落掉外衣大髦上的雪花,随口问道“福晋呢?” “回贝勒爷,福晋在内室。”乌玛低头接过皇太极的大髦,不敢多说一句话,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她站在回廊之下,仰望着月色,呆呆的有些愣神,不知道格格会不会婉转一些?贝勒爷真的会为了格格放弃别的女人? 乌玛穿得比较单薄,不一会功夫,就感到身上泛起凉意,可是屋子中毫无动静,她有心进去探听消息,却又迟迟迈不开步子,正在迟疑之间,有人靠近,肩上搭上了一件灰鼠髦的披风,透着淡淡的汗味,乌玛心中一惊,抬头望去,原来是他在科尔沁见过的侍卫。低声道“多谢纳兰侍卫,我不能用。” 乌玛想要脱下披风,却被他止住,纳兰铁成黝黑的脸上也升起一丝的不自在,高大健硕的身躯有些僵硬,摸着脑袋,瓮声瓮气的说道“你穿着,穿着,我看你身子单薄,还站在风口,辽阳城的冬日兴许比科尔沁更冷一些。” “不。”乌玛脸涨得通红,话都有些说不利索,她虽然年岁不小,可从来没有同男人这般亲近,磕磕巴巴的说道“还是你穿着吧,我没事。” 纳兰铁成一下子拉住乌玛想要解开扣子的手,柔韧细滑的感觉,让他心一荡,淡淡的幽香扑鼻,银色月光下害羞的乌玛,比平时更多了几分的娇艳,记起在科尔沁相遇时,也是晚上,当时自己的主子去找海兰珠福晋,而自己却捂住她的嘴,困住她——愣愣的说道“乌玛,你真漂亮。” 这句话落地,使得二人的脸同时涨得通红,乌玛心中一紧,自从随着格格嫁入贝勒府,同皇太极的贴身侍卫纳兰铁成打过几次照面,也知道他的出身不凡,是家中么子,皇太极很喜欢他耿直的性子,带在身边,府中的下人私下议论,他将来绝对是一员猛将,好多的丫头都主动的向他献殷勤,可他却从不曾动心思,他今日所谓到底为何? 乌玛挣开他的拉扯,右手捂住不停跳动的心口,想到今日格格将要说出的话,咬咬嘴唇,将披风解下,扔给纳兰铁成,冷冷的哼道“谁要你的衣服?还不快拿走。”不理他发呆的样子,转身快步去了耳房,关上房门,乌玛的身子靠在门板上,心仿佛要跳出来,垂下眼帘,她的命格,如是格格失了宠爱,她一定要陪在身边才行,纳兰铁成会有更好的女子相配,她终究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眼角滴落几滴泪水,砸在地面上。 皇太极察觉到乌玛的一丝异样,却并没有多想,迈步走近内室,就见海兰珠坐在暖炕上,手搭在炕桌上,旁边轻纱灯罩里的烛火很是微弱,映在她的脸上扯出一道暗影来,皇太极心中的喜悦渐渐的散去,疑惑的问道“你这是又怎么了?谁得罪你了?” 海兰珠将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缓缓的起身,来到皇太极面前,抬起漆黑的眼眸,认真的问道“今日小玉儿说起了多尔衮带回来的汉女,她发了好一通脾气,多尔衮只是裨将而已,不,若他不是大汗的爱子,就连裨将都算不上,他都有了汉女伺候,那你呢?正白旗的旗主贝勒?” 皇太极稍稍愣神,尴尬的抽动着嘴角,拉住海兰珠的胳膊,咳嗽两声,“你还在意这些?不过就是一个汉女而已,她们哪及得上你柔媚?” “我为何不在意?”海兰珠仰着头,目光灼灼,沉静的声音传入皇太极耳中“我可听闻,您得的是个远近闻名的汉女,为何没有带回来?” “海兰珠,你不知道。”皇太极神情闪烁,将海兰珠的胳膊攥得更紧,解释道“她定过亲,寻死觅活的样子,很是倒胃口,上了床榻只晓得哭泣,我还哪有兴致?那家也是大户人家,我就留了份脸面,将她表哥叫来,没成想她表哥很是迂腐,当着我的面痛骂于她,说是她违背了女子贞洁,哪配再嫁给他?可我一拍桌子,他立刻跪了下来,天生的软骨头,还敢不上那个汉女。” “你做了什么?”海兰珠能想到当时的情形,大明的礼教对女子的束缚,是历朝历代中最严苛的,贞洁尤为重要,皇太极眼里闪动着笑意,“我当着他的面,抽出了宝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就说了一句话,若要活命,就娶他的表妹,你晓得最后如何?” 海兰珠摇摇头,皇太极朗声大笑“他娶了,什么礼教都及不上命重要,听说他还是号称文武双全,就他这副样子,哪有胆子上疆场?哼,若是汉人都是如此就好了。” 海兰珠看着频频感慨的皇太极,轻声叹道“就是嫁给他的表哥,她也不一定能得到幸福。毕竟这是个讲究贞洁的时代,哪怕汉女的衣服是完整的,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贞洁。” “海兰珠,你介意?就是汉人们说的吃醋?”皇太极低头在她耳边低咛,刚刚的不悦一扫而光,抱起海兰珠,好笑的说道“真不懂得你在介意什么,但我却很高兴,海兰珠,我喜欢你这副吃醋的模样。” 皇太极抱着她斜歪在炕上,拍着她的后背,眼里划过嘲弄,勾起唇角“我真是没想到送给多尔衮的汉女倒是有些手段,竟能让他给带回辽阳城,汉女伺候过也就算了,听说他还百般宠爱,好在他还有点心,知道来哄小玉儿,不过,小玉儿鞭子抽得好,多尔衮的名声可是更盛了,就是不知道父汗会怎么看待这事。” 海兰珠根本没有听进去,一心想着自己的打算,暗自咬咬牙,猛然坐直身子,皇太极怀中一空,见她一副有话好说的模样,双手枕在脑后,开口说道“我就看你今日仿佛不对劲,你到底有什么事?” 海兰珠阖上眼深吸一口气,在衣袖下的手不由得攥紧,这应该是决定命运的时候,兴许以前的种种努力就在今夜付诸东流,斟酌片刻,直截了当的说道“皇太极,我同你只说一句话,我不想让你碰别的,是任何女人,若是你想要别人伺候,那就别到我这来。” 皇太极瞪大眼睛,见到海兰珠不是玩笑之言,噌得一下坐起身,抓住海兰珠的胳膊,质问道“你再说什么?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曾经同你说过,不会再让哲哲服侍,在科尔沁也曾立下誓言,要立你为大福晋,你是不是——是不是——得寸进尺了些,或者当我是任你拿捏之人?” 海兰珠此时心已经平静下来,倔强坚持的同皇太极对视,他眼中怒气是那么清晰,甚至带着一丝的失望,在他眼中自己就是无理取闹吧,眨眨眼睛,沉声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可就是这样,我才无法容忍你去碰别人,皇太极,说实话我同样也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坚持,当初我认为我能忍受的事,可嫁过来才明白,我原来还是那个海澜,不曾有过改变。” 皇太极松开她的手臂,改捏住她的下颚,逼着她仰头,首次对海兰珠嘲笑道“若是爷不按你的说得做,是不是就不能让你伺候?天底下还有这个规矩?嗯,海兰珠你告诉我,这到底是谁教你的?别的女人都不在意的事,你偏偏这么小心眼?就连寨桑都有妾室,你为何如此不同?” “不是不同,只是我表现的更激烈一些罢了。”海兰珠扭动着脑袋,皇太极捏住她的下巴更加的用力,嘲讽的笑容更重“更激烈,爷倒要瞧瞧怎么个激烈法?”皇太极心中充满了怒火,仿佛自己满腔的怜意给错了人,他知道海兰珠不喜欢他让府里的女人伺候,可却没料到她竟然这么坚决,任何女人都不能碰,那他还是男人嘛? 转瞬将海兰珠压在身下,若皇太极真是用力起来,海兰珠是绝对挣脱不开的,皇太极将她的双臂扣在头上,一手撕扯开她的衣服,毫不怜惜的在她的身上揉捏着,留下红肿的痕迹,海兰珠觉得很疼,但却嘴边含着笑意,仿佛那些粗鲁不是加注在她身上一样,漆黑的眼里由于嘲弄更加的耀眼明亮,轻启朱唇“皇太极,你也不过如此,用这种手法让女人臣服吗?” “你……你……”皇太极停下了手,海兰珠白玉般的身上布满了红痕,他眼底极快的闪过一分懊悔,以及几许的心疼,皇太极紧抿着嘴唇,额头的青筋条条暴起,明明是她的错,自己还是不忍心伤她,松开了束缚海兰珠的手,俯身同她额头相抵,鹰眸中盛满阴鹜,怒气的问道“难道你就不怕我兴兵科尔沁?” “皇太极,你会为了一个不肯顺从的女人兴兵科尔沁吗?” 海兰珠感觉到皇太极的鼻息,惧怕和自从成亲后的压力此时已经完全消失,恣意的笑道“你需要科尔沁的支持,科尔沁同样会对你臣服,他们会送来更好更顺从的女儿,你大可不必勉强自己,百花齐放也是一种享受,不必单单守着一人。” 她的话让皇太极一时无言,神情不断的变化着,赤红的脸色更加的难看,高高抬起了拳头???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截然不同 皇太极高高的抬起铁拳,海兰珠淡笑的看着,一点躲得意思都没有,‘碰’的一声巨响,铁拳落在海兰珠的耳边,暖炕仿佛都被砸出一个坑,海兰珠睫毛若翩翩起舞的蝴蝶轻颤着,平静的说道“四贝勒爷,看在我伺候您一场的份上,您能不能大发慈悲,给我一个小院落就成。” 皇太极手指摩擦着海兰珠的嘴唇,沉声说道“海兰珠,希望你不要后悔。”言罢,起身下地,向外走了两步,并没有回头,低沉着问道“若是我将你送给别人,你会如何?以你的心思恐怕早就想好对策了吧。” “大汗不是赐了一把宝刀吗?”海兰珠重新坐起,整理一下松散的衣服,从旁边拿出努尔哈赤赏赐的宝刀,将其抽出刀鞘,寒光闪烁,轻声赞道“真是一把利刃。” 皇太极忍住回头的冲动,他知道此时的海兰珠会更耀眼,会让他舍不得离去,可男人的自尊骄傲和对女子的轻视,又怎么能忍受海兰珠这种在他看来极为任性的要求?深吸一口气道“好,爷成全你,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科尔沁的。” “多谢贝勒爷的恩典。”海兰珠慢慢悠悠的说道,望着皇太极大踏步离去的背影,含笑低咛“梦该醒了。”泪珠缓缓的沿着脸颊流下,心中泛起一丝的疼痛,却并不觉得后悔。 乌玛躲在耳房透过门缝见到皇太极面色铁青的走了出来,额头上还隐隐露出青筋,捂住了嘴唇,看了格格是将话全说了,若不然贝勒爷也不至于气成这副模样,皇太极在院子里停顿一会,目光不自觉落在门口,过了半晌毫无动静,跺脚怒道“好,海兰珠,我成全你。” 他转身不带一分留恋的离去,乌玛打开房门,皇太极的怒吼兴许整个贝勒府都能听得见,院子里的丫头纷纷探出身来,一看究竟,乌玛平息了一会,面色如常走了出来,高喝一声“都回去,主子们的事哪有你们插嘴的份?” 乌玛挑帘进了屋子,见到日娜三人担忧的眼神,她们是海兰珠的陪嫁,自然得交一些底细,压低声音道“以后你们也要老实一些,别惹格格生气,我让你们收拾东西,都准别好,省得到时慌乱。” “乌玛姐姐,是要搬离院落吗?”日娜开口问道,乌玛停顿一瞬,叹气道“这个还得看主子的安排,格格的意思是她只带走嫁妆,贝勒爷赏赐的一件不许带。” “是,我们懂了。” 日娜等人眼里虽然有疑惑,但还是点头应道,乌玛拍拍她们的肩头,低声道“咱们都是格格的人,自然得偏着她,你们可别在格格面前露出什么来,没有得让她伤心,若是受了什么委屈?” “乌玛姐姐,我们晓得该做什么,你尽管放心,不会让格格生气的。” 乌玛点点头,欣慰的说道“你们先去睡吧,我去看看格格。”向内室走去,日娜等人互看了一眼,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静静的退了出去。乌玛来到海兰珠跟前,轻声道“格格,若是有委屈就哭出来好了,奴婢看着你这样难受。” 海兰珠眼眶微红,手指划过眼角看着上面的泪珠,轻笑道“我并不觉的委屈,反倒是很平静,现在说清楚,总比将来忍受他一面深情款款,转身就去宠爱别的女人要好,我也曾经想过忍耐,想过不在意,可是却根本做不到。” 乌玛坐在海兰珠身边,怀住她的肩头,眼里透着怜惜:“格格,这只有奴婢一人,您就哭吧。” “我为何要哭?”海兰珠含笑的望着乌玛,是那种舒心轻松下来的笑容,轻柔的说道:“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说出那番话,皇太极还是不错的,他会给我一小小的院落,我坐看这风起云涌的乱世,兴许将来哪个科尔沁的格格争气,生下儿子,我就可以被休弃,回到蒙古草原去,那时林丹汗应该已经覆灭了吧,又有谁敢再娶皇太极的女人,哪怕是他不要的,再说还有吴克善哥哥,他应该会护着我。” “格格,林丹汗真的会覆灭?”听见这话,海兰珠平静的眼里透着一分的欣赏,低低的说道:“无论怎么看,皇太极都是个枭雄,林丹汗是争不过他的,科尔沁若是各种族的心拧在一起,两强博弈之间,也未尝没有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可是以皇太极的手段,绝不会让科尔沁拧成一股绳,真是可惜。” 海兰珠打了一个哈气,松解开衣服,见到手挽胳膊上的淤青,淡淡的笑笑:“乌玛,我要睡了。” 乌玛伺候海兰珠躺下,盖严实被子,海兰珠阖着眼,低声道“明天会有很多人来看我,你就说我养病,不见任何人,哲哲和布木布泰也不见。” “是。”乌玛挑息了烛火,并不着急出去,还是有些担忧的听着海兰珠的动静,过了一会,就听见她同往日一样均匀的呼气声,这就睡熟了?乌玛暗自摇头悄声的退下。 如果说海兰珠平静的接受这个结果,那皇太极却仍然处在暴怒之中,他在屋子里不停的打着转转,他没错,错的是海兰珠得寸进尺不知好歹,是应该冷一冷她了,必须得让她先低头,皇太极怒气冲冲的歪在炕上,高喊道“拿酒来,给也拿酒来。” “主子,这么晚了,您???”满德海还没说完,皇太极更是愤怒的说道“怎么?爷的话你也敢不听了?” 满德海连连摇头,下去准备酒菜,不大一会功夫,婢女端着酒菜走了上来,摆在炕桌上,刚想退出去,皇太极一把拉过 她胳膊,调笑道“陪爷喝酒。”捏住她的下颚,充满欲望的低笑“若是你伺候的好,爷抬举你为庶福晋。” 婢女眼光一闪,娇羞无限的依偎进皇太极怀中,娇喘微微,眉目含情,伸手倒了一杯酒放在皇太极唇边,突然皇太极打翻酒杯,将她推倒于地,阴冷的说道:“滚,给我滚。” 满德海拉住哭泣的婢女退了出去,皇太极自斟自饮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满德海就听见屋子里杯碟落地的声响,缩了缩脖子,他可是不敢进去伺候,还是等明天再收拾的好。 皇太极捏碎了酒杯,无力的躺在炕上,只要一阖上眼,海兰珠的音容笑貌就会出现,她的顽皮,骄纵,温顺,柔美等等,一个一个在眼前闪现。 第一百二十九章 平静愤怒 翌日海兰珠照常的起身,乌玛等人并没有瞧见有任何的不妥,仿佛她比以前更轻松惬意了不少,乌玛梳理着海兰珠的头发,细滑柔顺透着淡淡的清香,偷偷的透过镜子看着如常的海兰珠,迟疑了半晌开口道“格格,您真的没事?” 海兰珠对着铜镜,神清气爽的一笑“我当然没事,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再也不用犯愁担心,平静的日子不见得不好,我就想在乱世中求得一个安稳的环境,如今这目的不是达到了吗?我又怎么会难过?” “格格,外面的福晋庶福晋都到了,说是来看望您。”日娜一脸气愤,她都已经说了不见客,可她们愣是不肯走,她又不好撵人,海兰珠放下脂粉盒子,悠然的说道“你又何必同她们生气?这种热闹她们怎么会不来看?好茶好水的招待她们,想坐多久都成。” “您可是科尔沁的格格呀,就是同贝勒爷红了脸,也不至于让她们瞧热闹。”日娜不服气的说道,海兰珠将耳环戴好,见没有不妥之后,开口说道“女子地位在成亲前靠的是娘家,成亲以后,依靠的就是丈夫的宠爱,这很正常的事情。” 海兰珠回头,目光咄咄的看着自己的四个陪嫁,语气十分的严厉“你们要记住,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关好门过日子也就是了,科尔沁的是依靠,但却并不能影响到贝勒府,如今我也就是个失宠的福晋罢了。” 屋外众女人笑声徐徐的传来,海兰珠并不介意,站起身来,梳洗之后,海兰珠胃口大开的用了早饭,靠在榻上,找了两本书,静静地读了起来,屋子里只有沙沙的翻页声,那扇不厚的门隔绝了外面的热闹和探视。 不知过了多久,海兰珠将孤本翻到最后一页,看完了全本,伸了伸懒腰,揉了一下脑袋,原来看着些明朝人写的游记话本也挺有趣的,她的手指轻轻摩擦着嘴唇,看了一眼旁边的装书的箱子,这些孤本还是有些少,应该在收集一些,省的将来无聊。海兰珠突然想起刺绣来,那个可是消磨时间的好东西,可是她根本就不会,难道绣十字绣? 海兰珠嘴角微微扯动,还是正儿八经的学一下的好,那些精美的苏绣真是美轮美奂,用了一块点心,擦着手中的渣滓,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计算着时辰,这应该过了午时了,皇太极怎么还不派人来?难道他忘了? “乌玛,乌玛。”海兰珠高声喊道,乌玛走了进来,长出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问道“格格有何吩咐?” “贝勒爷难道没有让人来收缴账本等物?没人来让我迁出院子吗”海兰珠拧紧眉头,乌玛也很狐疑,按说以贝勒爷昨夜离去时的愤怒,府中的事怎么还会交给自己的主子?轻声说道“格格,奴婢还没听说贝勒爷有这意思,只是贝勒爷好像一直在书房,谁也不见的。” “哦。”海兰珠眼里闪过意思的波动,想不通的事情,海兰珠绝不会费那心思,若是让她一直住着这个院落,她会更高兴,谁不想生活的环境更好呢,沉思一会说道“也不知道他何时会想起,总之还是时刻做好准备吧,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让人误会。” 海兰珠侧耳倾听,外面已经没有了动静,笑着问道“她们都回去用膳去了?是不是晌午过后还会再来?” “还是哲哲福晋说了话,她们才离开的,奴婢瞧着,她们应该不会再来。哲哲福晋拉着奴婢说了许久的话,她担心您的身子,让您想开一些,脾气莫要太过任性,多顺着贝勒爷,自然会重得宠爱的。”乌玛总结了哲哲的话,哲哲可是说了不少,那副全心全意为海兰珠着想的样子,若不是知晓详情的人肯定会感动异常,可乌玛跟在海兰珠身边这么久,那会被哲哲几句话哄骗?自己的主子失去宠爱,最高兴的就是哲哲了,毕竟在海兰珠没嫁过来之前,她是贝勒府最得宠的女人,乌玛自然面上很感激的答应,送走了她们。 “格格,你看账本是不是交给贝勒爷?还几个管事婆子都来领差事,奴婢不晓得该如何答话。”乌玛很是为难,海兰珠随手翻动着书页,轻声叹道“若是当寄宿费用,替他掌管府中的事倒也无妨,可将来他总会有大福晋,更会有得宠的女人,我把着府里的账本又算怎么回事?乌玛,你亲自去问问,看他的意思交给谁好。” 乌玛点点头,离去前最后看了一眼海兰珠红润散发着珠光的脸颊,海兰珠悠然的抿着茶水,拿出另一本书,继续看了起来,那副恬静无波的样子,让乌玛明白,她真的是不在意。 捧着装账本的楠木盒子,乌玛沿着青石小路,绕过抄手回廊,来到皇太极书房,说是书房其实也是他待客之地,有敞亮的客厅,小憩的卧室,纳兰铁成仿佛铁塔一样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见到乌玛,才露出一丝波动,他虽然性子耿直,但昨夜府中的变化他还是知晓的,起码皇太极的怒气,他看的一清二楚,就在刚刚好几个福晋都过来探视,只是都没有见到皇太极,被他挡了回去。 “海兰珠福晋让你来的?”纳兰铁成率先问道,他宁愿去疆场拼杀一阵,也不想此时在府中呆着,自己的主子从昨夜开始就喜怒不定,阴气沉沉,弄得他们一个个胆战心惊,还不晓得如何开解,这一切归根到底还不是海兰珠福晋在闹别扭才会如此? “格格让我来问问贝勒爷府中的账本交给谁?”乌玛对着纳兰铁成没有露出一丝的笑意,平淡的如同陌生人,纳兰铁成横跨一步,伸出的手在乌玛的冷淡的目光下僵在半空,铜铃大的虎目露出一抹坚定,沉声道“乌玛,我看中你了,此事过后,我就像主子要了你去。” “不,我不会离开格格,永远也不会离开。”乌玛眼里泛起一丝波动,随后同样坚决的说道“格格如今失去宠爱,我更不能离开。” 纳兰铁成嘴咧得很大,低笑道“别人失宠我信,海兰珠福晋,那是主子心心念念的人,为了她主子可是废了不少的心,怎么会失宠?” 乌玛眼睛一亮,随即暗淡下去,低声道“麻烦纳兰侍卫去通禀一声,若是贝勒爷忙于政务,格格又吩咐,只要严明她将账本交给谁就好。” “我进去看看好了。”纳兰铁成搓了搓手,心跳的厉害,生怕皇太极的怒火冲着自己发泄出来,若是别人他定然不管的,乌玛的事就是他的事,不能不管,耿耿脖子,深吸一口气,“主子,奴才请见。” “进来。”皇太极沙哑的声音传来,纳兰铁成迈步走进去,乌玛等在外门,就听见瓷器落地的声音,皇太极暴怒道“让她替爷管理贝勒府,还为难她不成?这么想摆脱干系?爷偏偏不那么做,让她继续管着,让她的人进来回话。” 纳兰铁成揉着额头走了出来,不无担心的说道“你自己小心,多说一些福晋想念贝勒爷的话,其他的事要少说,主子正在气头上,可不能逆着他,我是身强力壮,皮糙肉厚,倒是无妨,你却不同,总之你也是盼望着福晋好。” 乌玛心跳的更快上一些,除了海兰珠,从来没有人担忧过她,低垂着头像屋子里走去,路过纳兰铁成的时候,低声道“谢谢纳兰侍卫,我记下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纳兰铁成心像抹了蜜糖一样,心中得到乌玛的念头更强上了几分。 等见到皇太极时,乌玛才明白他愤怒到何种地步,暗自佩服海兰珠,能将威风凛凛的弄得有些憔悴,眼里冒着红红的血丝,想到海兰珠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暗自摇头,难道先在意的人就是输家?屈膝行礼“给贝勒爷请安。” “是她让你来送账本的?”皇太极挺直腰杆,身上的落寞尽失,沉稳说道“她到真不怕我兴兵科尔沁,是不是她忘记了东哥的事?” “贝勒爷,格格说您心在天下,自然会想通,而且科尔沁的是绝对忠诚与您的,格格说过,寨桑贝勒和吴克善世子,从没想过会背叛您的,不管有没有她,终究有科尔沁的格格陪在您身边。” 乌玛小心的绕过地上的瓷器,酒杯碎片上千,皇太极扑面而来的酒气让她皱皱鼻子,将盒子放在他面前,想了一下,再次屈身行礼,“格格心中也不好受,她求得一份安稳,求一份专宠,贝勒爷,格格的想法不同于旁人,您不也是因为这个才会疼宠看中她的吗?奴婢虽然出身卑贱,也没读过书,但也晓得没有妻子愿意自己的丈夫去找别的女人,正是因为格格将您当成丈夫,才会如此决绝,若不然,以格格的性子,哪会在意这些事?” 皇太极捏着额头,闷哼道“慢着,她在意我?她真的这么说?”乌玛点点头肯定的说道“格格有些话是藏在心中的,她在意贝勒爷这点是一定的。” “你出去吧,爷要好好的想一想。”乌玛转身离开,跨出门槛时,就听见皇太极低沉的唤道“海兰珠,海兰珠。” 第一百三十章 豁然开朗(上) 书房里重新恢复了平静,皇太极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之上,乌玛刚刚说的话显然让他留意起来,双手揉着宿醉欲裂的脑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海兰珠的任性,也在纵容着宠着她的那分任性,却从来没有想到她会任性到这种地步,皇太极苦涩的扯动着嘴角,难道都是他宠的? 习惯这是一个可怕的事情,皇太极充满血丝的眼眸扫过书房里的摆设布置,往日还没觉得如何,可此时这里却显得很冰冷,远远及不上海兰珠院落书房里的舒适,皇太极的目光落在面前装着账本的盒子上,迟疑一瞬,才缓缓的打开,拿起其中的一册翻看起来。 清秀整洁的字体,不像汉人才女那般的柔软,多了几许的韧性,上面整整齐齐的记录着府中银两的收支,在外庄上有大笔的银子支出,皇太极拧紧眉头,她应该不是被骗了,庄子上都是掠来的汉人奴隶,难道她是心软了? “满德海。”皇太极高声喝到,屋外的满德海一个激灵,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纳兰铁成,刚刚不应该看热闹,这不报应来了,被主子亲自传召,擦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的挪了进去,低头道“奴才在,主子有何吩咐?” “庄子上是怎么回事?她是怎么安排的?”皇太极手指划过上面的墨迹,甚至还透着淡淡的墨香,满德海暗自舒了口气,偷瞥了一眼皇太极,见他并不算太生气,只是严肃的脸上露出一分的宠溺和无奈,语调轻快的说道“这是海兰珠福晋安排的,将庄子上的耕地按等级分好,平分给汉人,每年都会收固定的租子,福晋说这样可以调动他们的???” 满德海思索了一阵,猛然一拍头道“积极性,福晋是这么说的,福晋还买了许多耕地用的工具和耕牛分给汉人,正值寒冬,在主子您没回来之前,消耗了不少银钱重新休整庄子,搭建暖炕,那些汉人都感恩戴德,往关内逃跑的人也少了许多,都安心的住下,等待着明年开春耕地呢。” “那这笔突然多出来的银子呢?又有什么缘故?”皇太极指向了账册,满德海根本不识字,自然不知晓皇太极说得是什么,皱着眉想了许久,眼前一亮,轻声说道“主子说得兴许是福晋用人参鹿茸换来的银钱吧。” 满德海眼里带着几许的敬佩,赞道“还是福晋懂行情,以前也向中原的人卖过人参等物,哪能换得了那么多的银钱?福晋轻飘飘几句话,说得那人哑口无言,给了很高的价钱,奴才这才明白原来以前都被他们坑了去。” 皇太极敲着账册,那些小事他本就不甚在意,却没料到里面还有如此多的讲究,满德海见自己主子神情缓和了不少,嘴边甚至有几分笑意,低声道“福晋当时还说,这叫收支平衡,还是有得赚的。” 皇太极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满德海来了兴致,滔滔不绝道“主子,你不晓得,当初福晋为了汉人那一大笔支出,以及并没有像别的阿哥那样,放养牛羊,反而开垦耕地,在贝勒府可是引起了很大的议论,说是福晋年轻放纵乱花银子,若不是福晋骄纵的名声在,根本就弹压不住他们,后来福晋用人参鹿茸赚了一大笔,汉人也不再逃跑,这种话才渐渐的少了下来。” “汉人?”满德海听见皇太极的问话,连忙解释道“福晋,让这么称呼的。” 皇太极啪的一声合上账本,重新装在盒子里面,递给满德海,吩咐道“你给海兰珠送去,既然她那么有本事,府中的事情爷还是教给她” “喳”满德海眼里透着喜悦,这漫天的云彩是不是散了?皇太极深吸一口气,摆手道“地上的碎片都收拾干净,看看书房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满德海暗自非议,还不是您心情不好,才弄成这个样子的。不敢再多停留,拖着盒子出门,吩咐丫头几句,自然有丫头将书房收拾干净,有着上次那个婢女的教训,这些丫头也不敢再生心思,正准备悄无声息的退下,就听见皇太极吩咐到“打水来,爷要梳洗” 丫头端着铜盆上来伺候皇太极梳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皇太极总觉得还是海兰珠伺候的更好,海兰珠虽然被自己娇宠着,可她同样会伺候自己洗脸,梳头,甚至烫脚,她的小手在自己脚上捏揉的时候是那么舒服,水润的眼眸荡起的波纹让他沉迷期间,皇太极压抑住相见她的冲动,抿着嘴唇吩咐“你们下去” 众人应声退下,皇太极重重的叹气,看了一眼手上的扳指,慢慢地攥紧拳头,他明白自己此时根本就无法放弃海兰珠,哪怕她惹怒自己,也从没兴起将她送人的冲动,在此时别的女人根本入不了眼,只能宠着她一人。 “主子,奴才回话。”满德海的声音,惊醒了陷入沉思的皇太极,目光盛满疑惑,难道海兰珠还不同意?还是又发了脾气?他现在对海兰珠的心思已经有些拿不准,从来就没有女人像她一样善变,让他不知道下一刻她又会做出什么来,压下心底的无奈,沉声道“进来。” 满德海提着一个红木食盒,皇太极皱着眉头看着他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糕点等物拿了出来,放在他的面前,低声问道“这是海兰珠让送来的?” “主子,是福晋让厨子新做的糕点,说是您给她留了分脸面,她不会忘的,等再有新出炉的点心还会给您送来。” 见满德海有些踌躇,皇太极直接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满德海垂下脑袋,压低声音道“福晋说,府中的事她先帮您看着,等您哪日立了大福晋,她会将账册主动送上的,若是大福晋无法掌控贝勒府,会让您内宅不稳,并不利于您在外面行事。” 皇太极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分不出是喜是悲,是愤怒还是失落,无力的摆手“爷知道了,出去。”满德海悄声离去,刚迈出两步,就听见拳头砸落在书案的声音,上面摆着的碟子微微的颤动,发出清脆的响声,以及皇太极的一声怒吼“海兰珠,你真是够倔强。” 满德海关上书房的门,擦擦额头上的汗水,暗自叹气,这两个主子还要闹到几时?想到刚刚海兰珠福晋的云淡风轻,看来先退步的恐怕是贝勒爷。 第一百三十一章 豁然开朗(下) 皇太极虽然纠结于海兰珠的事,但他本身就是有大志向的人,自然不会耽搁正经事,尤其是有关汗位的事更是不能放松,多尔衮由于大妃和代善的丑事,同代善很不对付,努尔哈赤虽然默默的袖手旁观,却暗自命令忠于他的镶黄正黄两旗,慢慢的悄无声息偏向多尔衮。 同时努尔哈赤也没让皇太极闲下来,将不多的内政都交由他处理,甚至下令让他说服那些反对迁都盛京的人,顽固保守的人,对迁都盛京可是极为不看好,毕竟那离大明的边关实在太近了,若是真有战事发生,他们就连后路都有可能被堵死,此时的后金,制度还很不完善,对于努尔哈赤的命令,也不见得都会听从,皇太极正经费了一番口舌。 努尔哈赤静静的坐在高处,观察着多尔衮和皇太极的动作,享受着德音泽体贴的伺候,怀念着东哥,回忆着他戎马的一生,日子过得很是清闲。 就在后金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迁都上时,在他们身边的蒙古草原此时却极为的不平静,林丹汗一统漠南漠北,声势一时无量,除了早已归顺后金的科尔沁诸部,其余的蒙古部族,都纷纷向林丹汗低头臣服,此时科尔沁的地位就显得极为的微妙,他们虽然臣服于后金,可毕竟他们也是正宗的黄金血脉,是纯正的蒙古人,而且吴克善的威名同样很盛,他训练出来的铁骑让林丹汗都看着眼热,也不想轻易用强硬的手段让科尔沁臣服, 那样付出的代价会太大,林丹汗听从手下谋士的意见,派出使者去科尔沁游说,并且求娶科尔沁的女儿,随着海兰珠那场瞩目的婚礼,让科尔沁的女儿身价更高。 林丹汗知道自己最看重的王子硕塞钟情于哈日珠拉后,更是遗憾不已,就是因为硕塞出征在外,才让皇太极先去科尔沁求娶,也私下埋怨硕塞为何不早说,他可以代他去提亲的,在林丹汗的眼中,女人都是一般,能伺候好男人也就是了,他也听说过哈日珠拉的美貌,但他自己拥有察哈尔美人囊囊福晋,他才不相信哈日珠拉会比囊馕福晋还美艳,认为只是趋炎附势之徒的传言而已。 随着林丹汗的使者到来,科尔沁诸部又陷入到纷争中,皇太极也好,努尔哈赤也罢,根本不会想让蒙古得到统一,那对他们是极大的威胁,更没有力气南下大明,听说科尔沁将一个部族的女儿嫁给林丹汗的儿子硕塞,努尔哈赤决定转过年就让多尔衮迎娶布木布泰。 多尔衮此时已经完全明白科尔沁对于后金和林丹汗博弈的重要,自然不会亏待布木布泰,但是做为部族首领爱女的小玉儿,得到了多尔衮的陪伴,小玉儿虽然不满布木布泰先嫁给多尔衮,但多尔衮对她的柔情宠爱,让她放弃不甘,喜悦幸福的笑容挂在脸上,仿佛她才是新娘子。 “海兰珠,我出去时你就捧着一本书在看,回来还是这样,你就不腻吗?”小玉儿刚被多尔衮送回贝勒府,脚步轻快的走进温暖烧起炉子的屋子,搓搓冻得发红的小脸,解开雪狐大髦,来到邪歪在炕上手捧着书卷的海兰珠身边,微微蹙眉“最近怎么没瞧见皇太极贝勒?” 海兰珠翻着书页的手停顿一瞬,淡淡的回道“他忙于政事,自然没空。” “可是你不是用我说过,忙于政事都是忽略女人的借口吗?多尔衮也很忙,还是会来看我???”没待小玉儿说完,乌玛递上奶茶岔开话道“小玉儿格格,您刚从外面回来,喝点奶茶,暖暖胃。” 海月明珠第2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30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30部分阅读 小玉儿见到乌玛神色有异,明白这是让她不要再问,闷闷的接过奶茶,坐在海兰珠对面,低声嘟囔道“你出了事也不同我说?兴许也能帮上一些忙的。”海兰珠合上书卷,缓缓的坐直身子,小玉儿的长睫上沾着几滴晶莹的小水珠,柔声问道“外面下雪了?” “是,很大的雪呢,我同多尔衮去骑马,还在雪地里疯跑了一阵,我同你说”小玉儿来了兴致,将她和多尔衮的相处都讲了出来,他们二人好像还堆了雪人,打雪仗嬉闹,说道行头,小玉儿眉飞色舞,将雪团扔到多尔衮的脸上,乌玛在旁边直皱眉,这个小玉儿格格的性子还真是大大咧咧,这话听了她心里都泛酸,何况乌玛见到海兰珠含笑的听着,眼里淡然如水,除了叹气还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自从那夜皇太极离去已经两个多月了,他们还在僵着,谁都不肯先服软,转眼就要接近年关,事情会更多,海兰珠掌管着贝勒府,自然很忙,准备的东西也有很多,海兰珠很少见那些瞧着热闹的福晋,可到用年夜饭的时候,难道她还能不去吗? 突然小玉儿拍了一下脑袋,看着海兰珠哼道“你休想插话过去,你到底同贝勒爷闹什么呢?我前几日瞧着就不对劲,看到你同平常无恙,就没细问,今日你就把话说明白好了,省的藏在心中,我干着急。” 海兰珠微笑着摇头,捻起炕桌上的松子,拨开放到口中,低声道“小玉儿,我真的没事,你不用多心,我就是劝得了别人,劝不了自己的人。” “是为了当初我说起的那个汉女?”小玉儿满不在乎的说道“多尔衮如今都不宠爱那个汉女了,皇太极贝勒又没有将汉女带回来,你还在意什么?我看府中的福晋庶福晋你才应该在意呢?刚刚我回来的时候,见到哲哲福晋提着篮子去贝勒爷的书房呢。” “那是应该的,她也是贝勒爷的福晋嘛。”海兰珠面上毫不在意,只是心底的一角泛起一丝难懂的波澜,自从那夜摊牌之后,她就不会想皇太极会如何做,也不曾关心皇太极到底宠幸谁?平静悠闲地生活,让海兰珠很放松,也很舒适,为了能将这种生活持续下去,她帮着皇太极管理府中的杂事,让他心无旁念,这也算对他的报答吧。 “你怎么可能不在意?海兰珠,你难道变了?”小玉儿跳了起来,海兰珠轻笑道“若是变了就不会失宠了,小玉儿,你是最幸福的。” 小玉儿揪揪衣服角,轻声道“我,我也嫉妒的不行,可是多尔衮说的对,布木布泰此时成亲,我将来的婚礼只会放在盛京,会更盛大的,我也想要你那样的婚礼。 海兰珠摆弄着手腕上的珊瑚珠串,耳边还响起那句执子之手,眼里闪动着一分怀念,皇太极对她终究是不错,淡淡的说道“小玉儿,夫妻生活是要过下去的,婚礼盛大与否,并不意味着幸福。” 小玉儿仔细的侧头听着,海兰珠站起身想要去院子里观赏雪景,小玉儿突然拉住她道 “你听说了吗?科尔沁的海雅嫁给了硕塞王子。” “刚刚接到哥哥的书信。”海兰珠点点头,她还记得海雅,那是个柔弱温良的女孩,当初在科尔沁时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羞涩温和的笑容坐在角落看着她们玩笑,没想到她倒是嫁去了林丹汗那,海兰珠对她的记忆是有些模糊的,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出嫁仿佛很巧。 “吴克善哥哥怎么说的?科尔沁诸部会臣服林丹汗吗?”小玉儿语气有些焦急,她虽然是直脾气,但也不会鲁莽,还是知道轻重的,海兰珠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臂,压低声音道“科尔沁的立场不会改变,你放心好了。” 乌玛伺候海兰珠穿上斗篷,递上金丝手炉,海兰珠迈步走了出去,由于在屋内也看不大清楚,天空中还飘落着雪花,院子里的红梅竟相绽放,小池塘已经结了厚厚的冰,洁白的积雪覆盖在上面,偶尔有几只麻雀落下,倒也多了一些生气。 海兰珠轻拍着暖炉,轻声叹道“科尔沁还是心不齐,而且也并不缺容貌出挑的女儿。” “格格,吴克善世子不是已经拒绝他们的提议吗?也不晓得他们都在想什么,这么快就又要送贝勒爷女人?”乌玛一脸愤慨,海兰珠的手指划过暖炉上的纹路,低笑道“贝勒爷有多少女人,同我有甚关联?我又不想???” 身后响起嘎吱嘎吱踏雪的声音,海兰珠停住了口,转身望去,还没瞧清楚就被人一把揽入怀中,熟悉的味道铺面而来,那份温暖萦绕心间,海兰珠睫毛轻颤,须臾片刻,挣扎起来,语气极为的淡然“贝勒爷,请您放开我。” 皇太极的手臂仿佛钳子一样,再加上前几次的教训,自然不敢大意,紧紧的束缚住海兰珠,刚刚他跨进久违的院落,见到红梅树下孤寂的身影,心仿佛被狠狠的拧了一下,只想将她抱在怀里,不让她那么的无助孤寂。 “海兰珠,你连我的名字都不叫了吗?就这么想同我撇清关系?”皇太极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海兰珠停下挣扎,抿紧嘴唇,轻声道“我不想影响你的决定,贝勒???” 海兰珠手臂一痛,蹙着眉头“皇太极,我不想你将来后悔。” “海兰珠,我皇太极就想宠着你,毫无缘由的宠着你。”皇太极的声音透着沉重挣扎,却透着更多的解脱,海兰珠身子一僵,暖炉掉到雪地上,双手环住他的腰,轻声问道“你答应了?” 皇太极重重的点头,无奈的说道“谁让我舍不得你呢?遇见你,我认栽。”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初步交心 皇太极那句似抱怨似认命的话,让海兰珠心中一暖,两个多月来的淡然无为,心静如水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不见,恢复了以往的灵气生动,挑挑眉头,咬着牙齿说道“难道很委屈你不成?” “海兰珠,我想不会有人答应你这种要求,除了我之外。”皇太极很是自信,他纠结了多日,此刻终于认命,既然放不开那就宠着吧,享受着海兰珠的依恋,心被填得满满的,怀中人的精细,他知之甚深,眸光灼灼低声道“我现在愿意宠着你,自然会信守承诺,若有一日???” “不肖你说,我明白的。”海兰珠泛起酸涩,同样知道皇太极退后这一步用了多大的决心,这段独宠的日子,她会让自己更出色,让皇太极放不开,也不会觉得腻了,相濡以沫水到渠成的感情,是需要二人共同努力,更是需要皇太极在此期间不找别的女人的保证。 海兰珠仰头望着皇太极,不可否认他身上的上位者的气势,很让自己动心,梨涡含笑道“当你违背承诺时,请第一个告诉我,不要让我从别人的口中听见这事,我不会无理取闹,会让开位置的。” “你就不想想你的儿子吗?还是你从来没有给我生儿子的打算?”皇太极面色凝重起来,海兰珠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低声道“我相信我的儿子是最适合的,你是一个睿智的人,不会轻易被感惜所迷惑。”拉低他的脑袋,在他的耳边倾吐气息“谁说我不想给你生儿子?” 皇太极的眼底划过激赏,畅快的大笑起来,抱起海兰珠原地转了两圈,海兰珠清脆的笑声,扫清了多日的阴霾。 皇太极攥紧海兰珠微凉的玉手,让她依偎在自己身侧,欣赏着被白雪覆盖下的红梅,低笑道“吟一首诗词出来岂不应景?” 海兰珠是记得一些能用的诗词的,大不了就是盗版一下,反正自己脸皮厚,可是此时却根本不想张嘴抄袭,蠕动着嘴唇,扬眉道“你还真当我是才女,诗词我是最不拿手的了,根本就不懂。” “那你还站在外面?”皇太极将她的一小手都攥住,用自己的炙热温暖着她的微凉,海兰珠抽动着动得通红的鼻子,感动的说道“我喜欢雪景,当然不会错过。” “进屋。”皇太极拉着海兰珠向回走,海兰珠侧头看着他仿若刀削的面容,手上传来的温暖,让她眼里有些酸涩,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刚刚谈话停留之地种的梅树,金丝暖炉还留在雪地里,格外的显眼,海兰珠突然发觉红梅开放得仿佛更娇艳了一些,梅花高洁不染纤尘,但她还是喜欢红尘中有人陪伴,有人依靠,就像现在一样,并肩前行。 雪地里一大一小两行脚印越离越近,最终交错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日娜等人早就得到先行回来的乌玛吩咐,自然没有露出过多的惊奇,但眉目中还是透着喜悦,脚步轻快的忙前忙后,屋子里重新恢复了生气。 进了屋子,海兰珠先将解开的披风交给乌玛,然后亲自动手拍掉皇太极身上的落雪,帮着他褪掉外衣,柔声道“你应该也没用晚膳,一起用如何?” “那是自然。”皇太极几步来到了铺陈着厚褥子的暖炕上,盘腿坐在炕桌旁,招手道“海兰珠,你过来。” 他眼中的得意海兰珠看得一清二楚,真是有够任性的人,虽然这么想,还是来到他面前,本想坐在他对面,却被皇太极重新拉入怀中,就听见他低沉暗哑的声音“让我抱着你,海兰珠,没有你在我耳边念叨着,我还真不习惯。” 海兰珠抿嘴一笑,漆黑的眼底同样留露出怀念,转动着乌黑晶亮的眼珠,男人有时会像小孩子,说点好话软话总是没错的,更何况也不是违心的话,还是有些真心在的,她面颊微红,仿若蚊子一样的声音响起“皇太极,我很想你。” 果然他更加的得意,紧扣着海兰珠的腰肢,心中很是平衡,原来她也放不下,只是太倔强才不肯服软,想通此处,皇太极多日来的阴鹜一扫而空,乌玛日娜端着菜色摆放在炕桌上,海兰珠有些害羞,狠拧了皇太极的手臂,只听见他嘶的一声,仿佛很痛,对于下手的分寸。海兰珠还是很有数的,绝不会让皇太极这样喊疼,挣脱开他的怀抱,跪在他身前,将他的衣袖挽起,手腕处是一片烫伤的红肿,甚至还浸出脓水。 “你是怎么弄的?怎么这么不小心?”海兰珠拧紧眉头,皇太极想要抽回胳膊,却被海兰珠攥紧,不在意的说道“无妨,这点小伤根本无事。” 海兰珠斜了皇太极一眼,探出身子从皇太极身后的红木雕花的炕柜里翻出药膏,小心的涂抹上,轻轻的吹气“看着样子是新烫伤的,你以后洗漱要小心一些,沾到水恐怕会感染的,更不爱好。” 她眼中的疼惜,让皇太极心中一荡,别的女人也说过这种话,却从没有让他感动过,一把将海兰珠紧紧的按在胸口,头埋入她的脖颈处,低声道“你以后不许再同我闹别扭。” 海兰珠不满的撇嘴,低声嘟囔“我只是提前将问题解决了罢了,才不是有意同你闹别扭呢。” 皇太极扯动嘴角,虽然他很想要海兰珠,可此时却更想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她,低声问道“若是我不答应,你真的就这么过下去了?” “嗯,海兰珠是科尔沁格格这一点我始终没忘。”海兰珠大大方方的承认,她不想欺骗皇太极,说出自己的打算“其实,我有想到过两年科尔沁会送来更年轻的格格给你,我兴许会被你休离?” “胡说,胡说。”皇太极很是恼怒,用脑袋撞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道“就是我想不通,也不会放你离去,海兰珠,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我那不是想想而已嘛。”海兰珠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结,已经知道结果,还用说那些无用的设想做什么?岔开话问道“你手腕处是烫伤,到底怎么弄的?” 皇太极一语顿赛,臂见她盛满疑惑的眼眸,侧头说道“是哲哲,她终究是有心思之人,一点机会都不肯错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暗潮涌动 海兰珠楞了一下,想到刚刚小玉儿说哲哲提着食盒去了书房,眼里闪动一丝不自然,皇太极没有享受到暖玉在怀,反而烫伤了呢?以他对女人的戒心和谨慎,根本不应该如此的。 “是她弄伤你的?”海兰珠问道,皇太极眼里闪过懊悔,脑子里出现当初的情形,哲哲到是打扮很艳丽,说话也很贤淑柔和,在哲哲端着汤碗时,那副全心依靠信赖的模样,也曾让皇太极动心过,暗自寻思也不是非有海兰珠不可,才会容她靠近,依偎进他的怀中。 只是那种脂粉味同海兰珠身上的幽香很是不同,让他没有得涌起一丝的厌弃,但多日来的情欲已然被哲哲的小动作挑起,也不想顾虑太多,若不是哲哲的话让他震动,继而为了推开她打翻了汤碗,兴许他可能就会? “你还想着她?”海兰珠的问话将皇太极的神智拉回,见到她脸上的偶然露出的醋意,突然觉得很是开心,捏了一下直挺的小鼻子,低笑道“若不是哲哲说了那些话,我也不见得会这么快就想通,海兰珠,你还真应该谢谢哲哲,她可是帮了大忙,只是她恐怕不喜欢你的这份谢意。” 没等说完,皇太极忍不住大笑起来,海兰珠拧紧眉头,嘟着红唇道“她到底说了什么?你这么得意?” “也不知道她从哪听来的,哲哲说‘雷霆雨露具是君恩。皇太极揽住海兰珠的肩头,收起嘴角的笑容,咳嗽两声正色道“既然是君恩,那我喜欢宠着你,又有谁能说三到四?” “原来你是这么理解这句话的,哲哲福晋的意思,一定是我失宠科尔沁也不会背叛您,她不也是科尔沁的格格吗?”海兰珠从来没想到,这句意外的话让皇太极下了决定,若是哲哲知道这种结果,一定会很气愤的吧,会将教她这话的人训斥一顿,到底是谁教的? “教她这句话的人定是布木布泰。”皇太极侧头见到海兰珠好奇的转动眼球,肯定的回答,海兰珠抬眼,没料到皇太极会猜中她的心思,皇太极敲了一下她的脑壳,笑道“心思都写在脸上,我看你的样子,就是想去瞧热闹。” 海兰珠被皇太极点破心思,脸一红,她怎么会想不到是布木布泰,尤其是在科尔沁又将一个女儿嫁去林丹汗那的时候,布木布泰定会有所动作的,出声问道“大汗下令让布木布泰转年嫁给多尔衮,算日子也没有两日,她是在贝勒府出嫁?哥哥的信中并没有提起。” 见皇太极沉思着想着事情,海珠兰也不再说话,跪坐在一旁,扫了一眼已经摆好的菜色,扑鼻油腻腻的味道,还是闻起来不舒服,据学者考证,皇太极应死,于肥胖或者高血脂之类的病症,怎么也得想法让他多活几年。 “一会饭菜都凉了。”海兰珠将筷子塞引皇太极手中,皇太极虽然回神,用筷子夹起肉片,却停在半空,一副踌躇的模样,海兰珠此时方意识到兴许要出大事,刚刚提起布木不泰的婚事,难道皇太极还有什么想法? “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皇太极筷子一松,肉片掉在桌子上,知道是瞒不过的,放下筷子叹气道“海兰珠,布木布泰兴许会从贝勒府出嫁,科尔沁将会再起纷争,察哙尔所部可是对科尔沁所占据的草原垂涎欲滴,囊囊福晋又很得林丹汗的宠爱,他们此举背后必有林丹汗的授意,而如今我的正白旗兵力都投放在在盛京,父汗,也不会轻易出兵,恐怕科尔沁这个年会很不好过。” 海兰珠暗自撇嘴,皇太极调动不出来正白旗很正常,可努尔哈赤应该是抱着渔翁得利的心思吧,林丹汗恐怕也是这么想,察哈尔部和科尔沁都是棋子,互相试探身不由己的棋子,察觉到皇太极的目光一直紧叮着她,海兰珠从容镇定的笑容溢在唇边,自信的说道“我相信哥哥,他定会打赢这场战争。” “吴克善确实有点能耐,不过,若是科尔沁诸部的,不齐,疆场上瞬息万变,最怕掣肘。”皇太极目光灼灼,轻抚海兰珠细滑的脸颊,得意的低笑“说起来当初那场让科尔沁名扬的伏击战,若不是你突然出现,恐怕???” “不,皇太极,你说的不对。”海兰珠侧头脱开他的轻抚,坐直身子,身上透着一股子英气,浅笑道“那场战争是哥哥打赢的,我也只是说出了他想说的话而已,科尔沁汉子不会轻易屈服,也许诸部会有纷争,但当存亡大事的时候,他们力气会合在一起。” “这林丹汗也是糊涂,刚刚娶了科尔沁的格格,转头就授意别人攻打科尔沁,这不是???”皇太极停住口,目光有些躲闪,重新拿起筷子夹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高声赞道:“真是不错,还是你这的菜香。” 海兰珠看着皇太极一般很少碰的白菜,暗自叹气,这不也合了皇太极的心意7若是科尔沁真的兵败,那努尔赤到时绝对会派兵,消弱和试探是必不可少的,有威胁的科尔沁他们同样不喜欢,拿起炕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块瘦一些的猪肉放在皇太极碗中,仿佛刚刚的话题不曾提起,轻声说道“我又不是不让你吃肉,荤素搭配合理才好。” 皇太极放下碗筷,叮着海兰珠承诺道“你放心我如何也不会让寨桑,吴克善出事的,他们必会平安。” “我相信你,同样我也相信哥哥。”海兰珠眼里透着坚定,就如同当初一样,危机中未尝没有机会,若是科尔沁真的能抵挡得住林丹汗手下最英勇的部落察哈尔所部的攻击,那吴克菩的名声会更响亮,对科尔沁和她都是有益处的。 撤掉碗筷,海兰珠在皇太极炙热的目光中,亲自服侍他沐浴,本来想到他会不老实,可皇太极却闭着眼睛享受着,没有任何的动作。反倒弄得海兰珠有些诧异,皇太极阖着眼睛唇角上扬,低醇的开口“一会你就知道我为何如此了。” 翌日清晨,皇太极一脸神清气爽的起身,在乌玛的伺候下穿戴整齐,望了一眼几乎瘫成泥,沉睡着不知朝夕的海兰珠,很是满足,低声吩咐“伺候好福晋,无事就不用叫醒她。” “是,贝勒爷,女婢会尽心伺候主子。”乌玛屈膝,皇太极目光在她身上稍作停留,她身边的婢女出落得也不错,尤其是这个乌玛,颜色并不比他的福晋庶福晋差,可能是随了海兰珠,肌肤白净细腻,显得她更是惹人几分,更难得的是乌玛很忠心,性子也很稳重,难怪纳兰铁成惦记着,只是不晓得海兰珠舍不舍得,带着一分的思索皇太极转身离去,留下一屋子的丫头。 “乌玛姐姐,刚刚贝勒爷看你的眼神。”没带日娜说完,乌玛停下手中的活计,厉声说道“我是奴婢,自然晓得分寸,绝不会妄想背弃格格。” “我也是知道的,是我多嘴了。”日娜连忙改口,低头收拾着铜盆等物,乌玛神色稍缓,轻声说道“贝勒爷待格格的情意,哪个瞧不见?格格的脾气秉性刚烈容不得沙子,最最恼恨勾引贝勒爷的人。” 乌玛四周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丫头虽然都在忙着,可是注意力却也放在她的话上,乌玛抬高声音笑道“若是你们动了春心,想要嫁人了,不妨求了格格去,格格一向心慈,自然不会为难你们,会给你们只指个好人。” 众多丫头红了脸,低头不敢言语,淡笑道“这有什么可羞涩的?哪个姑娘家不想嫁人?若是抹不开脸就同我说,我去回格格也是一样的。” “乌玛姐姐,您就没想过嫁人吗?主子定会舍不得你的。”旁边的小丫头很感兴趣的说道,日娜等人自然知道详情,张嘴想要岔开话,就见乌玛眼里闪过一分别样的光亮,慢慢的黯淡下来,像往日一样,低声道“我这一辈子就伺候格格了。” 听见内室里有动静,乌玛轻笑道“我去看看格格,你们敢快收拾好这些物什,一会管事的婆子又会来领差事,这年前可是最忙的,最是大意不得。” “是,乌玛姐姐。”众人应道,乌玛若有所思的扫了日娜一眼,才迈步走了进去。 海兰珠的胳膊挡在眼睛上,遮住了落尽室内的阳光,浑身酸痛得仿佛像车碾过一样,昨夜火热的一幕幕涌上脑子,她从来没有想到皇太极会那么的疯狂,正是因为她最开始不服气的挑逗,使得那场情火越烧越旺,最终一发不可收拾,只能低泣的求饶,这也使得海兰珠深刻的明白若是男人憋久了真的是很可怕,不过,哪怕累死,也不能让他去碰别的女人。 “什么时辰了?”海兰珠嗓音的暗哑低沉,让都大吃一惊,乌玛顺手到了一杯茶,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扶起海兰珠,笑道“格格,您先用点水。” 海兰珠肩膀处的吻痕清晰可见,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无力的耷拉着眼皮,不用看镜子就知道,她此时定是狼狈极了,肯定还有这黑眼圈,“你按我昨日安排吩咐管事的婆子,我再睡一会,等晌午时在唤醒我。” 乌玛见到海兰珠的疲倦,咽下了想要说的话,重新伺候她躺下,盖好被子,低声道“格格,您放心,奴婢会安排好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再见大妃 年前很是忙碌,虽然后金如今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但有些风俗是也都流传下来,府中的管事忙得团团转,海兰珠掌控大局,皇太极的其她女人由于海兰珠重新得宠,蠢蠢欲动的心老实下来,只是在碰见她的时候,痛快痛快嘴而已 海兰珠对此并不在意,自己得了好处,还不许她们说,那会显得太过霸道,这时的女人很少绕弯,都是直脾气,喜怒形于色,防范起来要更容易一些,相反深藏不露,总是打着姑姑旗号关心自己的哲哲,才是防范的重点。 年前海兰珠再进汗宫,向努尔哈赤请过安,躺靠在暖炕上的努尔哈赤越发显得老态龙钟,可目光却还是如往日一般锐利,海兰珠不敢大意,恭敬的回答了几句话,努尔哈赤问起了科尔沁的事情,海兰珠不好同他说实话,模模糊糊的应对过去,等到她迈出门时,努尔哈赤耷拉着眼皮,幽幽然的说道“海兰珠,你也应该给皇太极生个儿子出来,他需要有黄金血脉的儿子,尤其是科尔沁最尊贵的格格所出的儿子,这场战事本汗不知晓吴克善会不会打赢,但本汗明白,科尔沁的臣服对大金尤为重要。” “多谢大汗惦记。”海兰珠应了一声才退了出去,努尔哈赤也算是没有老糊涂,他的精明仍在,若不然也不会打着为多尔衮准备婚事的借口解除了阿巴亥的软禁,虽然不像原先那般专宠,但也总不至于冷落她,这应该也有为多尔衮壮声势的意思,真不知他怎么想的,仿佛皇太极和多尔衮,努尔哈赤一个都不想放弃,海兰珠联想到清朝的康熙皇帝,不由得满脸黑线,这是不是遗传呢? 由于阿巴亥被放出来,海兰珠明白按礼节来说,也应该去瞧瞧她,辨识一下方向,穿过抄手回廊,向阿巴亥所住的走去,远远听见轰然叫好的声音,在雪地上,一群人围成一个圈,里面传来阵阵打斗声音,海兰珠停住脚步,凝神望去。 她站在高处,透过人缝可以看到多铎身穿着湛蓝色褂子,辫子盘在脖子上,同对面的人摔跤,不远处的随从抱着貂皮大髦,旁边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频频发出呐喊声,寒风刮过,海兰珠低头整理系好鹤裘扣子,隐隐可见多铎额头上汗水,以及他脸上的得意笑容,看来他应该是占着上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海兰珠觉得多铎仿佛比以往更成熟上一些,五官也更深邃,单以容貌上来说他比多尔衮还俊逸上两分。 “十五阿哥的本事可是不小,大汗昨日还夸奖他武艺出众。”旁边引路的宫女脸颊微红,眼里透出一丝的爱慕,海兰珠淡然笑笑,应道“看他身姿矫健,还真如大汗所言,内敛沉稳不少。” 海兰珠回头刚迈出步伐,就听见震天的喝彩声,忍不住回头,原来多铎终于将他的对手压倒在地,不由得嫣然浅笑,他再也不是那个会迷路,会哭泣的多铎,虽然有痛苦,但他长大了。 众人围在多铎身边恭贺着,多铎一脸的得意,眸光却很冷静,他永远也忘不掉自己的额娘出事后,这些人嘲讽他的嘴脸,直到他重获父汗的宠爱,如今这些人才转变过来,但那眼中讥笑,他同样感觉得到,在那时他才明白拳头和力量是何等的重要,勤练摔跤骑射,比这些人更强,他们自然就不会再轻视自己。 多铎抬头望见远处的回廊,熟悉的倩影闪过,她回眸一笑落在多铎的眼中,深吸一口寒气,笑容越发的骄傲得意,领着这些人向相反的方向去吃酒玩乐。 “刚刚同多铎摔跤的是什么人?我看着他的技法也很纯熟。”海兰珠漫不经心的向旁边的宫女打听,宫女显然偏爱八卦,知道的也不少,不止将同多铎摔跤的人姓名出身讲了出来,就连常同多铎在一起的人也说了出来。 海兰珠很感高兴的听着,暗自心惊,从宫女杂乱无章的小道消息可以得知,多铎最近结交到的人都虽然不是手握重兵的旗主,但都是在各旗很有影响力的佐领裨将的儿子,按现代一点的讲,这些人将来都会继承父业之人,多铎这应该是在为多尔衮拉拢人手,增强实力,有这么一个弟弟,多尔衮还真是好福气。 迈进大妃阿巴亥的宫苑,海兰珠竟然又碰见庶妃德音泽,她一袭桃红色缠花旗袍,外罩一件银红色斗篷,全套的珍珠头面,显得她更加娇俏可人,站在雪在雪地中,仿若一朵含苞待放的红梅。 “海兰珠福晋安。”德音泽屈膝,海兰珠同样回了屈膝礼,德音泽最近可是很了不得,努尔哈赤仿佛在证明他有多宠爱德音泽,下令任何人不许慢待她,更给了她同桌吃饭的荣宠。 “庶妃安。”海兰珠应了一句,她敏锐的感觉到德音泽已经不像上次那么的急于讨好自己,神情内敛,可能由于努尔哈赤的宠爱,或者有什么依仗,她眼眸里透着几许的高傲,海兰珠淡然笑笑“庶妃也是来向大妃请安?” 德音泽稍微闪神,心中泛起一分的凄然,她再得宠也是庶妃,同皇太极更是隔得很远,而眼前从容的海兰珠,才是他相伴的人,眼神有几分不自然,弹弹袖口的红狐狸皮毛,淡淡的说道“我常在大汗身边,听说科尔沁将起战事?海兰珠福晋此番进宫,是来向大汗……” “我是来向大汗献礼的,这不是要过年了,我是代皇太极进汗宫尽孝心的。”海兰珠挑挑眉,德音泽的心思哪会不明白,轻声道“我出嫁前是科尔沁的格格,自然担心科尔沁的安危,有我哥哥在,我相信科尔沁必会打赢这场仗,倒是让庶妃惦记了。” 德音泽脸色煞白,她知道努尔哈赤对科尔沁的重视,而她的娘家根本就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一甩手转身离去,斗篷旋起一圈漂亮的弧度,海兰珠唇边含笑,淡淡的叹道“庶妃的脾气倒是挺大的,看来深得大汗的宠爱。” “海兰珠福晋,您不晓得,大汗是很宠爱抬举庶妃,可却很少招她伺候,据说。”宫女兴许看见海兰珠很和蔼,继续低声八卦“听大汗身边当值的姐妹说过,大汗就是拿庶妃当成东哥宠着的,大汗以前答应东哥格格的事,都应在了庶妃身上,其实就是一个念想罢了,要论宠爱,庶妃还是及不上大妃的。” 海兰珠向乌玛递了一个眼色,乌玛上前将两颗珍珠塞在宫女的手心里,笑道“劳烦你带路,喝杯酒暖暖身子也好。” 宫女笑眯眯的领受,海兰珠也不由的怀疑起来,大妃阿巴亥到底同代善有没有实质的关系?若是有的话,努尔哈赤不会觉得别扭?难道后金已经开放到这种程度?还是这只是皇太极和努尔哈赤默契的布局? 当海兰珠见到阿巴亥的时候,才知道这场风波给她的冲击多么大,往日妩媚娇柔的笑颜也有些黯淡,身子仿佛也瘦上一圈,下颚也没有以往的圆润,有些尖尖的,眼神也收敛了那分高傲,转为平和,见到海兰珠进来,从暖炕上起身,不等海兰珠下拜,抬手扶住她,不带虚假般亲热的说道“起身,起身,同我不用多礼。” 随即拉着海兰珠坐在暖炕上,招呼婢女端上来干果点心等物,亲自将白瓷的茶盏推向对面的海兰珠,展颜笑道“我早就听闻你喜欢茶叶,正巧我得了几块茶砖,你尝尝味道,若是喜欢的话,就带回去,放在我这也是可惜了。” 海兰珠对于阿巴亥的热情,一时还真有些接受不了,抬眼细细望去,她的脸上不见任何虚假,眼角甚至还有些许未干的泪痕,对于她的示好有些狐疑,却并不会放下戒心,能让努尔哈赤专宠十几年的大妃,哪怕在她最落魄的时候都不能小看。 海兰珠拿开碗盖,茶香扑鼻,瞳孔猛然收缩,竟然是极品大红袍,她也只是在书上见过,没想到会亲自品尝到,笑道“那海兰珠就同您客气了,多谢大妃的茶砖。” “不用,不用同我客气的,我还要感谢你才是。”阿巴亥一脸的感动,眼神更加柔和,擦擦眼角说道“你同多铎说的话,这孩子已经学给我听了,当时???当时,总之谢谢你,海兰珠,我会永远记得的。” “大妃,那是十五阿哥懂事,我只是劝上两句罢了。”海兰珠可不敢居功,也暗恨多铎的大嘴巴,宽着茶叶,猛然想起若是被皇太极知晓,还不见得他会不会想偏,还是趁此机会将多铎拉拢人的事一起说出来,让他自己头疼去,拿定主意,海兰珠放松上不少,茶盏中的升起的白雾,更使得她水润的眼眸如泉水般流淌。 阿巴亥暗自叹气,多尔衮还是无福,事情已成定局多想也无用,开口道“听说布木布泰要从四贝勒府出嫁?你是贝勒府当家的福晋,又是她姐姐,这事看来就得咱们商量一下了。” “一切都由大妃做主,我听命就是。”阿巴亥听见这话也并不奇怪,她也听见海兰珠并不算太喜欢布木布泰,同她的关系还及不上小玉儿,又怎么会为布木布泰委屈,但还是解释道“大汗已经下令即将迁都盛京,兴许将来还有战事,大汗的意思是一切从简,毕竟布木布泰先嫁,也不好越过小玉儿去。” “我明白的,妹妹一向稳重懂事,并不太看重盛大的婚礼,只要多尔衮待她真心,妹妹不会介意的。”海兰珠觉得要是布木布泰在的话,也会这么说。 “这倒是,她一向是个懂事的。”阿巴亥应道,随后她们二人又商量起细节来,婚期就定在年后初八,海兰珠觉得有些赶,但阿巴亥表示这是努尔哈赤的意思,海兰珠自然不敢反对,只能应下,又说了一会话,在阿巴亥的挽留声中,海兰珠告辞离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来人送妆 乘坐马车回到贝勒府,海兰珠并没有任何的喜悦之色,无论古今未嫁的女子对婚礼都会有一分浪漫的幻想,毕竟那是一生中最美最重要的大事,布木布泰婚礼的时机并不是最好,而且瞧努尔哈赤的意思更看重小玉儿,海兰珠淡淡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她对布木布泰一直很提防,却也不想让她的婚礼太过寒酸,如何她也是海兰珠的妹妹,寨桑的女儿。 海兰珠扶着乌玛的手下了马车,寒风卷起积雪落在她的脸上,海兰珠将脖子缩进狐狸领中,鼻子有些酸痒,忍住打喷嚏的冲动,寒冬季节穿得再厚,凛冽的寒风一打也就透了,快步向府里走去。 “福晋,科尔沁来人了,正在您的院子候着呢。”大管家见海兰珠忙迎上,打千之后将来人的事禀明,海兰珠脚步没停,她也琢磨应该来人才对,哪怕科尔沁战乱将起,无心为布木布泰备嫁,但乞颜氏也不会亏待她,该准备的应该不会少,只是这寒冬腊月的天气,那些轻薄漂亮的红色嫁衣,恐怕布木布泰是传不上了。 “给格格请安。”一名收拾的很利索齐整的妇人弯腰下拜,她的肌肤虽然不甚白皙,却透着健康的光泽,鸭蛋脸型,直挺的鼻梁,乌黑的眸子,透着沉稳和善,翘起的樱唇含笑,观之可亲。海兰珠伸手扶住,亲热的说道“嫂子不用多礼,我没料到你会亲自来,让你久候,是妹妹的不是。” 来人就是吴克善的继妻纳罕氏,她在海兰珠出嫁后才嫁给的吴克善,但未嫁之前,海兰珠也是见过的,只是对她并不熟悉,不过她能带着这些嫁妆来贝勒府,那应该是稳妥很得吴克善看重的人。 海兰珠褪下身上的大髦衣服,拉着纳罕氏坐在暖炕上,招呼丫头重新端上来奶茶等吃食,先是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五六口金色铆钉的红木箱子,笑道“嫂子一路辛苦,这应该都是妹妹的嫁妆吧。” 纳罕氏也只是见过海兰珠一次,知道她虽然已经出嫁但在科尔沁地位尊崇,也常常听自己的丈夫念叨着她,甚至婆婆也挂在嘴边上,总是哈日珠拉如何,自然不敢大意,抬眼细细的瞧了一眼,暗自赞叹果然不愧是蒙古第一美人。 “是的,这些都是给布木布泰格格的嫁妆。”纳罕氏脸上透着一分的为难,她也听说过海兰珠出嫁时的隆重,可是??? “格格,布木布泰格格到了。”门外传来丫头的声音,海兰珠向紧张的纳罕氏安慰的一笑,低声道“嫂子不用如此,妹妹一向懂事,自会明白科尔沁的难处,她不会在意这些俗物,你到时有话直说就是。” 纳罕氏点点头,将怀中的书信递给海兰珠,恭敬的说道“这是您哥哥亲笔所写,让我带来亲自转交的。” “劳烦嫂子了。”海兰珠道谢,接过还保留着纳罕氏体温的书信,也不避着她,当面打开仔细的观瞧,慢慢的眉头拧起,信里面关于布木布泰之事就略略的提了两句,吴克善着重说了科尔沁此时的行事,海兰珠从信中得知,原来情况真的很不乐观,虽然进攻科尔沁的不是林丹汗的嫡系,却也是善于征战的部落,统兵之人也很老辣,吴克善并不好对付。 海兰珠揉着额头,攥紧信纸,替吴克善着急,若是取巧肯定应付不了眼前的局势,难道只能血战?那对刚刚起势的科尔沁可不见得是好事,族人的死伤科尔沁承担不起。 “就只有这些吗?”海兰珠的思绪被布木布泰打断,放下信纸,抬头看了去,布木布泰穿着宝石蓝绣着海棠花的旗袍,在裙摆处滚绣着华丽的花纹,头上戴着足金嵌着珍珠的钗环,显得她更加端庄娇美,黑葡萄般的眼眸闪过一丝的失望,却在旁人观觉时隐藏起来,撤出一丝笑容,感叹道:“嫂子,我只是没想到科尔沁如今这么危险,还能有嫁妆送过来,我让阿爸,阿妈和哥哥费心了,其实可以将这些充作军资的,我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这怎么成?你虽然不在意,但是科尔沁的格格,代表着科尔沁的脸面,嫁妆是阿妈对你的疼爱,怎能拒绝?”海兰珠由于吴克善的信,心情比较烦躁,实在不耐烦应对布木布泰不在意外物的那种态度。 布木布泰眸光一闪,垂下头低声道:“姐姐说的是,只是我还要更担忧科尔沁如今的安危,也不晓得阿妈她们如何,我怎能安心出嫁?” “我知道你的孝心,阿妈她们也都明白的。”海兰珠盘算着,看架势布木布泰应该是相等这场战事过去,再嫁给多尔衮,可如今她们都是棋子,哪有自主性?心中泛起一丝的同情,多尔衮不同于皇太极,他虽然现在有些名声,最大的依仗还是努尔哈赤的宠爱,又怎么会违背努尔哈赤的心意? 哪怕被哲哲调丅教过,布木布泰的神情还是做不到完全的内敛无波,海兰珠扫了一眼打开的箱子,虽然装的也是满满的,金银首饰,四季衣服也都齐全,但同当初自己的那份厚重的嫁妆,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尤其后金最看重的蒙古战马,此时根本就不可能有。 海兰珠向布木布泰招手,将她拉到身前,眼里透着惋惜的叹气:“你也知道我今日去了汗宫。”布木布泰眼眸晶亮渴求的看着海兰珠,紧抿着嘴唇,低声道:“姐姐,我真是想飞回阿爸阿妈身边,我虽然帮不了什么忙,但总能照料她们,宽慰她们呀,我求求您,让我同嫂子回科尔沁吧,我实在是放心不下,阿妈的身子骨不好,我想在身边尽 海月明珠第3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31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31部分阅读 孝。” 她的眼里闪动着水雾,眼角也有晶亮的泪珠滚过,那副担忧族人父母的样子,很是能打动人心,纳罕氏察觉到布木布泰的祈求的目光,不敢多说话,低头摆弄着瓷碗,她来时得到吴克善的吩咐,一切都有海兰珠做主,她可不好插嘴。 海兰珠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布木布泰妹妹,大汗有命,正月初八,多尔衮来贝勒府迎娶你,我会安排好婚嫁事情,你自己也要准备好才行。”她的话,让屋子里彻底的静了下来,仿佛暴风雨到来前的宁静。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出好戏 一时之间只听闻寒风刮过窗棂呼呼作响的声音,布木布泰小脸煞白,不见任何待嫁娘的喜悦,身子微微的轻颤,抬起头盯着海兰珠,皓齿咬住红润的嘴唇,使得上面泛起血丝,仿佛在极力隐藏她的怒意,呼吸沉重道“姐姐,大汗真是这么下令的?” “我还骗你不成?”海兰珠对布木布泰也有一分的体谅,不想太过让她难堪,低声道“妹妹,这也是无法子的事情,汗命不可违,大妃也是这意思,多尔衮身边得有可信知冷知热的人伺候,她才能放心。” “格格,哲哲福晋到。”门外的声音再次飘来,海兰珠见到布木布泰仿若找到主心骨一样的神情,暗自摇头,她把阿妈等人至于何地?难道只有姑姑才是最疼她的? 哲哲的心思,海兰珠不信她不懂,虽然对布木布泰诸多防范,可海兰珠从来都知道她是妹妹,姐妹相争最痛苦的就是乞颜氏,布木布泰嫁给多尔衮,又不是皇太极,她们各有归宿,海兰珠并不想再同她较劲,可是她总是帮着哲哲,这让海兰珠又怎么能兴起对她的姐妹情谊。 门帘挑开,一缕寒风卷了进来,不管如何看不惯哲哲,她也不想让纳罕氏回去告诉乞颜氏或者吴克善自己过得不顺心,脸上扯出笑容,起身迎了两步,哲哲一袭宝蓝色旗袍,外罩银红色比甲,梳着整齐的把子头,赤金步摇,鬓间流苏珠光环绕,衬得哲哲多了几分尊贵。 “您来了。”海兰珠的姑姑称呼还是叫不出口,哲哲先是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嫁妆,暗自瞥了一眼布木布泰,示意一切有她,布木布泰长舒一口气,抽出帕子擦擦眼角,哲哲将手中的鎏金暖炉递给博娜,嘴边含着笑容快走两步上前扶住海兰珠胳膊,柔声道“你怎么还客气起来了?早就说过不用如此,只要你有这份心,姑姑就开心了。” 哲哲仿佛知道海兰珠不会不给她面子,落落大方的坐在暖炕上,抬眼看了一眼纳罕氏,她是没见过的,疑惑的说道“这是?” “她是哥哥的妻子。”海兰珠介绍道,哲哲眼睛一亮,笑容更加和蔼,拉着纳罕氏的手,笑道“这通身的气派也是出挑的,原来是侄媳妇,你何时来的贝勒府?也不说去姑姑那坐坐,我可是很是惦记吴克善的。” 纳罕氏从容的答话“世子一切都好,请姑姑安心。” “你是来送妆的?”哲哲对于纳罕氏的淡然并不在意,笑意不改,海兰珠在旁边瞧着暗自佩服,她绝对做不到哲哲这般表情不漏。 “是,刚刚听哈日珠拉妹妹说起大汗定下了婚期,我真真庆幸,还好来得及,若不然阿妈怎会安心?”纳罕氏一脸真诚,她是没见到海兰珠出嫁的时候,乞颜氏如何备嫁的,但就是再忧心科尔沁的危机,乞颜氏都一样样细心为布木布泰准备着,早出晚归的吴克善也吩咐她要好生安排,不可亏待布木布泰。 纳罕氏很有眼色,又比布木布泰大上两岁,乞颜氏很看重她,早已经将家事交给她料理,人情世故要比布木布泰好上两分,更何况还有当初海兰珠那场盛大传唱已久的婚礼,她也是女子自然是羡慕的,想到乞颜氏有些内疚的神情,纳罕氏开口道“布木布泰妹妹,嫁衣都是阿妈亲自绣的,只是寒冬成亲,稍稍显得厚重一些,阿妈说答应你的事,没有做到,觉得很对不住你,但总是她的一片心意。” 布木布泰看着木箱子里放着的大红嫁衣,眼里划过一丝的感动,轻声叹道“阿妈真是费心,她身子不太好,怎能熬得住?” “我也曾劝过的,可阿妈执意亲自绣,阿妈只是想让布木布泰妹妹高兴的出嫁。” 纳罕氏的话,让海兰珠更是动容,上前拿起嫁衣,虽然及不上她当初的奢华,却也能感受到乞颜氏的慈母之心,回头看着布木布泰,保证道“虽然日子仓促一些,但我会好好的帮你准备。” 布木布泰蠕动着嘴唇,她不是铁石心肠,分不清好赖,可她真的不甘心,海兰珠的好意落在耳中,反而琢磨出别的来,看着海兰珠低声向纳罕氏询问乞颜氏的状况,甚至不顾旁的,招呼乌玛取来珍贵稀有的药材,那架势仿佛她才是最有孝心的女儿,难道她不是为了永远的压着自己? 哲哲拉过布木布泰,拍拍她的肩头,布木布泰眼圈泛红,抽泣道“姑姑,我???我还是惦记着阿妈她们。” “海兰珠,你很得大汗看重,就不能求求情吗?你妹妹的婚事哪能马虎?”哲哲开口,海兰珠停下话语,刚刚没有注意,发现本来在自己旁边的布木布泰此时又同哲哲占到了一起,眼里闪过一分的失望,布木布泰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既然拦不住,海兰珠就不会再为她伤神,纳罕氏察觉气氛有异,开口解释道“布木布泰妹妹的嫁妆虽然及不上海兰珠妹妹,可我听阿妈提起过,当时四贝勒爷送去的聘礼大部分都用在了为海兰珠妹妹购买嫁妆上,若不然那些大明的物什,哪能轻易就得到,仿佛是花了大把的银子。” 哲哲瞳孔微缩,布木布泰也有些吃惊,她知道海兰珠的嫁妆大部分都是购买来的,却没料到用的是聘礼银子,多尔衮的聘礼及不上皇太极的一成,又哪有亲自购买物什?布木布泰被纳罕氏点破心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低头沉默的看着脚尖。 “嫂子,你误会布木布泰妹妹,她哪是在意嫁妆的人?”海兰珠扬眉贴心的轻笑着问道“妹妹是不是如此?” 这话让布木布泰红着眼镜怔在那,哲哲目光微闪,透着狐疑在她们姐妹身上游移,海兰珠心中暗笑,不是只有你们才会装模作样的,忍住心中泛起的自厌之情,海兰珠松开纳罕氏的手,暗自给她递了放心的眼色,迈步来到布木布泰的眼前,主动抓住她的手,眼里转动着泪花,呜咽的说道“妹妹,我知道委屈了你,可这是大汗命令,哪能更改?”需求帮助的看了一眼哲哲,抽抽鼻子,更加的哀婉“您也是知道的,大汗对我刚刚有了一份好脸色,我人言轻微,比不得您在大汗大妃面前有脸面,若是您真是舍不得妹妹,明日不妨进汗宫去请见大汗,兴许妹妹真能心愿达成。” 哲哲在布木布泰的祈求目光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海兰珠,没想到她还有这本事,布木布泰想要在盛京出嫁的心,哲哲同样一清二楚,可是海兰珠既然敢这么说,那一定是努尔哈赤的决定,他怎么会为布木布泰去惹努尔哈赤不快? 哲哲一把将布木布泰搅在怀中,充满怜意的摸着她的额头,怜悯深有感触的说道”科尔沁的女儿娇美尊贵,却也承担着更多的责任,此时科尔沁正面临着战事,你的孝心哥哥嫂子也是懂得,为了科尔沁???” 哲哲仿佛说不下去,将布木布泰抱得更紧一些,缓和一会才说道“科尔沁的女儿也很苦,好在多尔衮对你有情,他总不会亏待你的,此时科尔沁需要你嫁给他,来稳定局势,进而请求大汗出兵相助,这就是科尔沁女儿的使命,这才是大孝心,哥哥和嫂子,以及科尔沁的族人都会记得你的恩情。” 海兰珠有些恶寒,不知详情的人怎么听着像去和亲一样?这是不是把布木布泰捧得太高了,不过,这种身份还真适合布木布泰,这不是一直她想要的吗?哲哲看了一眼脸色有异的海兰珠,眨动着眼眸,低声问道“海兰珠,难道姑姑说得不对?姑姑没有你的才识,却也懂得这些的,科尔沁才是最重要的,咱们姑侄三人团结一心,定能让科尔沁渡过这场危机。” 布木布泰心中泛起凉意,想要开口,却被哲哲暗自掐了一下,垂下长翘的睫毛,挡住眼里的不甘,轻声道“姐姐,姑姑说得对,我们都是科尔沁的格格,自然要以大局为重,正月初八,我,我嫁。” “你能想得通就好了。”海兰珠脊背发凉,搓搓衣服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望着哲哲的眼里透着一分的敬佩,这若是在现代,影后绝对非她莫属。 “姑姑不会让你嫁得委屈的,你陪了姑姑这么久,就是我的女儿一般,我也给你准备了一分嫁妆,就算姑姑的一份心意吧。” “谢谢姑姑。”布木布泰屈膝,海兰珠察觉到哲哲的神情有异,心下明了,可是若是这么给了布木布泰又很不甘心,她们可没要好到那种程度,若是给少了,也让乞颜氏伤心,毕竟旁边纳罕氏还看着呢,暗自咬牙,哲哲倒真是会挑好时候,转动眼珠,为难的低叹“妹妹,我比不得姑姑底子厚,虽然掌管贝勒府,可那都是账面上的银子,我动不得,而我的嫁妆,也是阿爸阿妈的一分心,是个念想,也罢。” 海兰珠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吩咐道“乌玛,将我新得的两套头面,十匹丝绸作为妹妹的添妆之礼,还望妹妹莫要嫌弃。” “多谢姐姐。”布木布泰有些木然,哲哲眼里极快的闪过遗憾,海兰珠嘴角勾起,难道自己会从账面上弄银子让你抓住把柄吗? 乌玛将物什放在海兰珠面前,那两套头面精雕细刻全由赤金打造,金丝金鳞惹人眼球,一见就非凡品,而绸缎正宗的苏绣,这些都是皇太极送她的,自然价值都很高,关外的人根本不常见。 布木布泰眼里透着喜悦,心中却更是羡慕不已,多尔衮何时也能送这些给自己?哲哲脸色一僵,随即轻笑道“还同姑姑藏私,这几样摆出来,姑姑可真是大开眼界。” 海兰珠淡然一笑,吩咐有力的婆子将嫁妆箱子送去布木布泰的院落,随后轻声道“妹妹还是专心备嫁的好,省的到时手忙脚乱的。” 布木布泰点点头,哲哲显然有话要同她细说,过了一会,就告辞离去,临行前不舍的拉着纳罕氏的手,说道“你也要在贝勒府停留一阵,送布木布泰出嫁,经常到姑姑那坐坐,我十分惦记着哥哥嫂子。” 纳罕氏点头遵命,海兰珠送走了哲哲她们,疲倦的叹气,向着担忧的纳罕氏轻言“我很好,这些事就不用告诉阿妈了,省的她担忧。” 第一百三十七章 书房写信 也不晓得哲哲是如何私底下劝说布木布泰的,从那日以后,布木布泰身上到是多了几分待嫁娘的喜悦,漆黑的眼眸中也总是盛满对未来幸福生活的向往。 多尔衮恐怕真的很喜欢布木布泰,不想让她太过没脸,私下劝说小玉儿趁着年前返回科尔沁,多尔衮甚至送来年节的礼物,海兰珠一见就知道,这是给布木布泰增加嫁妆的物什,心中很不喜欢,这不是瞧不起科尔沁吗?难道她们还真能亏待了布木布泰? 多尔衮见到海兰珠的脸色不悦,心中诧异,难道送少了?海兰珠放下茶盏,忍住怒气,淡淡的说道“十四爷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首饰绸缎的还是等到布木布泰妹妹嫁过去后,您再送的好,那不是更显得您疼宠她?” “姐姐。”身穿银红色旗袍的布木布泰出言,海兰珠一个锐利眼神扫了过去,布木布泰委屈的咬着嘴唇,靠向了身边的多尔衮,被多尔衮拉住胳膊,布木布泰抬眼淡笑,大度的轻轻摇头,示意她无事,柔声道“姐姐也是疼我的,礼物还是拿回去吧,我不在意这些俗事,只要你心中有我就好。” 海兰珠缓解开眉头,布木布泰兴许是受哲哲暗示,最近倒是打着姐妹情意的幌子,频频来自己的院落,一坐就是大半日,说话行事也都捧着讨好自己,弄得她在忙碌之余,还得提防布木布泰,有苦说不出,海兰珠对努尔哈赤头一次升起感谢,毕竟离布木布泰出嫁真是没几日。 “妹妹是目下无尘心思纯净的女子,这些东西你就拿回去吧。”海兰珠收起脸上的笑容,眼里透着丝丝的冷意,闪烁中透着一抹的嘲讽,平静无波的说道“十四爷,布木布泰是科尔沁的格格,是阿爸阿妈的爱女,如何也不会亏待她,让她脸上无光的。” 多尔衮尴尬的怔在当场,海兰珠不想让他太过的没脸,咽下了剩下的话,摆手道“你们成亲前也不能常见,我就不耽搁你们说贴己话了。” 布木布泰脸上透着娇羞,跺脚娇嗔道“姐姐。”随后拉着看着海兰珠若有所思的多尔衮离去,她心中很是在意多尔衮看海兰珠的目光,巴不得早一点离去。 海兰珠并不在意,看着桌子上摆放的礼物,向乌玛吩咐“你将这些都送给十四阿哥的随从,省的他忘记了。” “格格,十四阿哥恐怕不会带回去的。”乌玛有些为难,海兰珠揉着额头,乌玛说得对,毕竟这些礼物是打着过年给皇太极走礼的幌子,哪怕他们兄弟相争,也不能让旁人看出来。 “把这些都送到布木布泰的院子去,我看着碍眼。”海兰珠起身,除了忙碌过年事情,还要帮布木布泰准备婚礼,事情繁琐的很,低声问“嫂子还在哲哲福晋那?” “是,刚刚哲哲福晋遣人来回话,说是世子福晋在她那用午饭,让您不用惦记。”乌玛眼里透着担忧,海兰珠摇头低叹“哲哲福晋还真是一会放过任何机会,只是我的这个嫂子,可也不见得是她能摆弄的,哥哥娶得这个妻子真的是不错,而且我同哥哥的兄妹情意,又怎么会被枕边风影响。” 哲哲她们恐怕永远不理解亲情不能仅仅依靠算计,海兰珠迈步去了书房,关严了房门,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打扰,她再次拿出吴克善的信件,一字一句的仔细读了起来,字里行间,透着吴克善的不自信,担忧失败,海兰珠知道如今压力最大的就是在吴克善,对于战略战术她只是略懂皮毛,纸上谈兵反而容易误事,可未战先怯是兵家大忌。 海兰珠拿出宣纸,一边磨墨一边想着如何劝说吴克善,缓解他身上的压力。精神力量也很关键,往往也有可能决定战争的胜负。海兰珠沉下心来,拿出宣纸,将毛笔沾满墨汁,在纸上写了起来,先用轻松地话语宽慰了吴克善,在书信上讲了几个精神胜利的小故事,海兰珠全副的心神都放在写信上,书房里只能听见刷刷的声音,不一会在桌案上放着写满字迹不薄的纸张。 皇太极回到府中,惦记着海兰珠直径向他院子里走去,正碰上在红梅树下同布木布泰情话绵绵,依依不舍的多尔衮,高声调笑道“十四弟,她早晚是你的人,又何必着急?” 正同多尔衮相拥的布木布泰身子一僵,将羞红的脸埋入多尔衮的胸膛,不敢面对皇太极,多尔衮同样也愣住了,他实在是没料到皇太极这个时辰回府,稳住心神,不示弱的说道“八哥不也是惦记着海兰珠吗?” 皇太极敛去笑意,鹰隼中透着一丝的厉色,转身向屋子走去,背对着他们高声道“她们怎么能一样?” 多尔衮一拳打在梅树上,震落了枝头的积雪,脸色阴沉下来,布木布泰连忙抓住多尔衮的手,上面已经破皮红肿,眼里闪动着疼惜,小心的吹着气,柔声轻责“你怎么偏偏拿自己出气,让我心疼。” “布木布泰,我会给你最好的,我一定要让他瞧瞧怎么才叫宠一个女人。”多尔衮揽住布木布泰的肩头,“我相信你。”布木布泰的这句话,平息了多尔衮的怒气,觉得怀中的人是最了解他的心思的,却没有瞧见布木布泰眼里闪过的黯然,皇太极对海兰珠的百般宠爱,哪是多尔衮能比得了的,就说这眼前精致的院落,多尔衮就做不到,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张扬骄傲的小玉儿大福晋。 皇太极听乌玛说海兰珠在书房,心中有点奇怪,她最近忙得很,怎么有空去书房?推开房门,就见到海兰珠面容沉静的奋笔疾书,心中疑惑更重,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拿起纸张,扫了一眼,皇太极手臂一僵,神情更加凝重,眸光落在书信,看着上面清秀的字迹,陷入沉思之中,好半晌几乎看完了书信,低声念道“统兵之人若是失去了必胜的信心,手下的兵士就会更没有自信……” 海兰珠此时才警觉皇太极站在身边,手中的笔一顿,暗自埋怨皇太极这么早就回来?既然已经被他看见书信,再隐藏反而不好,想想还有几句话,写完了再说,海兰珠沉下心思,将最后的话语写完整“哥哥,妹妹永远支持你,相信你。” 第一百三十八章 煽动翅膀 海兰珠将笔墨收好,见皇太极半晌没有动静,暗自庆幸好在写的都是战场上精神的作用,没有什么战略上的提议,不是怕皇太极疑心,而是海兰珠其实根本就不想让皇太极知道这些,怕将来他把这些用在同大明的战争中去。 她知晓以女人的能力改变不了历史的大方向,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血腥,同大明的战事不发一言,海兰珠心中有些凄然,暗骂自己的懦弱,侧头语气不善的说道“你还没看完?还给我。” 起身海兰珠就想从皇太极手中夺过信件,皇太极高抬手臂,稍稍躲闪将海兰珠顺势抱在怀中,察觉到她心神不宁,眼里透着怜惜安慰道“科尔沁不会出事,你尽管放心,若是事不可为,父汗就会派兵,到时我亲自去趟科尔沁,必会确保寨桑等人的的平安。” “我哥哥才不会那么没用,他一定会打赢的。”海兰珠自信满满毫不示弱,嘲讽的说道“还是不要麻烦大汗的好,科尔沁的战事会自己解决。” “你在生气?”皇太极虽然是问话,但语气很是肯定,微微摇头,抱着海兰珠坐在椅子上,轻拍她的后背,暗自感叹这个敏感的人儿,将信纸放在桌子上,拧紧眉头开口说道“海兰珠,你写的这些都是范先生教的?”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海兰珠知道皇太极这是怀疑了,压下心底泛起的一丝紧张,狡辩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先生只是传道授业之人,有些东西是依靠领悟的。” 皇太极笑道“是领悟,我的海兰珠领悟到了这些?” 海兰珠听出其中的异样,却也不愿多想,这个时候越说越错,更会惹他怀疑,大大方方的收敛好厚厚一打的信纸,放在信封中,用书案上的火漆封好,眸光灼灼,若是科尔沁能顺利渡过这次危机,那实力将会进一步增强,兴许会摆脱棋子的命运,进而能延缓后金进攻大明的步伐,毕竟蒙古不稳,后金绝对没有力量进攻大明。 “你的小脑瓜又在想什么?”皇太极咬住海兰珠元宝样的耳朵,将她的腰肢勒得更进了一些,意有所指模糊的问道“是不是有事要告诉我?海兰珠,我确实没有想到你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的话弄得海兰珠一愣,显然皇太极不是在说书信的事,自己写得那点皮毛只是沾了一点新颖而已,在军事素养很高的皇太极面前,根本就不够看,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左耳被他的舌头舔过,身上涌起一丝丝麻麻的感觉,脑筋快速的转动着,回想自己最近做没做出格的事情,忙着过年,为布木布备嫁,这些都没问题,那是什么? “庄子上。”皇太极出言提醒,海兰珠脑袋嗡的一声,天花的问题,她已经决定要生孩子,在这个时代关外的后金蒙古天花盛行,若是自己的孩子染上天花,她怎么能不担心,当初在现代看闲书时,牛痘可是经常被提起的法子,她懂得不多,还记得如今大明江南有的地方就曾经种痘,命人找寻江南的汉人,在庄子上做实验。 “我不是有意瞒你,若不是为了将来出生的孩子,我也不会费这番功夫。”海兰珠垂下眼帘,指尖扣进肉中,暗恼的情绪更重了一些,蒙古人怕天花,后金同样如此,所以他们不敢在中原多待,若是此法流传开去,利害关系海兰珠已经分不清楚了,只是知道自己的孩子不能因此夭折,当母亲的不能坐视不管。可却忘记了庄子上的事情又怎么瞒得过皇太极? “福晋,汤药煎好了。”曹嬷嬷的声音在飘了进来。皇太极眉头拧得更紧,关切的问道“你身子不舒服?怎么不早同我说?” “没事,只是补药而已。”海兰珠当然不会告诉他这只是生孩子前的准备,调理好自己的身体,才能有个健康的儿子,挣脱不开皇太极的束缚,海兰珠扬声道“端进来。” 曹嬷嬷低着头小心的看着手上托盘放着的白瓷汤碗,屈膝行礼后,将汤碗放在书案上,头都不敢抬,低声说道“福晋,这是最后一付。” 皇太极想要询问曹嬷嬷,海兰珠哪会给他这个机会?抢先说道“辛苦曹嬷嬷了,你先下去。” 曹嬷嬷退了出去关紧房门,皇太极郁闷的低言“你刚刚为何不让我说话?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已经吃了许久的汤药?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一连串的问题,皇太极眼中清晰可见的关心,让海兰珠心中泛起暖意,脸颊染上两片绯红,害羞带怒的轻瞥一眼皇太极,娇哼道“这是女人的事,你不需要知道。” 皇太极慢慢的松缓紧皱的眉头,几件事串联在一起,嘴边扯出笑容,低头深吸一口海兰珠身上的幽香,得意的说道“这事只有你,又怎么能做的成?” 海兰珠的脸涨的像红布,跳下皇太极的膝头,快走两步,整理一下衣衫,轻呸一口,皇太极一个箭步上前,没待海兰珠跑开就重新将她揽在怀中,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同自己面面相视,额头相抵,眼里闪烁着一抹的亮光,低声道“庄子上今日传来消息,牛痘之法是可行的,我封锁了这事,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若是咱们儿子出生,我自会安排。” 海兰珠疑惑的看着皇太极,有点想不通,皇太极的手掌移到她的脑后,将她按在胸前,低声道“海兰珠,父汗老了,他不见得会信,最重要的是这项德政只有我当大汗的时候才会实行,你也莫向别人提起。” 海兰珠环住皇太极的腰,在他胸前蹭了蹭,闷声说道“我是你的福晋,自然向着你,哪会同别人说起?” “你不怪我吗?”皇太极知道海兰珠心肠很软,哪怕对汉人都具有慈悲心肠,刚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就有此想法,这可是功在千秋的事情,皇太极可不会轻易的让给自己偏心的父亲。 “我再说一遍哦,你皇太极是我的丈夫,我才不会帮别人呢。”海兰珠听见皇太极畅快的笑声,在他拥紧的怀里缓缓的阖上眼,唇边自嘲的勾起,能感到皇太极对她更加的看重和宠爱,却是这个换来的,海兰珠并不觉得开心。 翌日,科尔沁再次来人带来了吴克善的口信,让纳罕氏先行回科尔沁,海兰珠将书信交给纳罕氏,叮嘱她定要亲自转交给吴克善。纳罕氏知道自己的丈夫对海兰珠的看重,自然不敢大意,连连点头将书信贴身放好。 海兰珠又命人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在马车上,珍贵的人参鹿茸等等科尔沁不常见的东西,遗憾的说道“嫂子若是再停留两日就好了,阿妈的腿有风湿,我专程弄了些虎骨酒,如今却赶不上了。等到弄好了,我再让人给阿妈送去,阿爸身子也不太好,还要麻烦嫂子多费心,待我尽孝。” 说完此话,海兰珠屈膝下拜,纳罕氏忙搀扶住,叹道“海兰珠妹妹万不用如此,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阿妈早就说过,只要你在大金一切都好,她就放心了,妹妹不用挂念科尔沁,我们都盼望着你好。” 纳罕氏看看四周并没有异样,在海兰珠耳边压低声音道“姑姑的心思我也明白几分,妹妹尽管安心,爷曾经说过,科尔沁只有一个五福俱全的格格。” “嫂子,代我谢谢哥哥,我会向长生天祈求科尔沁的捷报。”海兰珠目光盛满感动,攥紧纳罕氏的手,笑道“嫂子不用为我担忧,皇太极待我很好,让阿妈他们尽管放心,贝勒府中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纳罕氏瞥见海兰珠如花般娇艳的容颜,她的眼中透着一分的祈求,微微点头反握了一下她的手,低声道“妹妹,我晓得怎么说才让阿妈安心。” “多谢嫂子。”海兰珠此时才放下心来,布木布泰和哲哲此时相携来到府门前,在她们身后的婢女手上捧着各色的礼物,哲哲未语先笑“你就是走的太匆忙了,我收拾了几件头面,都是全新的你带给嫂子吧。” “有劳姑姑费心。”纳罕氏低头应道,哲哲虽然笑容和蔼,却难免透着一分的自傲,布木布泰自然也有礼物送上,纳罕氏安排妥当之后,哲哲拉着她的手,依依惜别“你回去告诉哥哥和嫂子,若真是情势危急,就让人来送信,就是拼了我这条命一定会让大汗出兵的,更何况还有深信大汗疼爱的十四爷多尔衮,那可是布木布泰将嫁之人,他对布木布泰也疼爱有加。” 看了一眼旁边的海兰珠,眸光闪过一丝的不自然,拍拍纳罕氏的手,笑得更加和蔼“当然怎能忘了贝勒爷疼宠的海兰珠,她可是贝勒爷心尖上的人,在四贝勒爷眼前要比姑姑管用。” 海兰珠此时插话道“嫂子,天色不早了,您也该上路了。”纳罕氏暗自舒了一口气,向海兰珠投去感激的一瞥,向哲哲拜别,麻利的上了马车,放下车帘,在护卫的护从之下,马车缓缓的离去,雪地上留下两道辄痕。 布木布泰久久收不回目光,就连唯一到辽阳城的纳罕氏都提前离去,自己的婚礼连一个送嫁的人都没有,她又如何甘心? “布木布泰,你还有姑姑。”哲哲自然明白她的心意,拍拍她的手臂,低声道“还有你姐姐,我们都会善待你的,海兰珠,你说是不是?” 海兰珠淡淡一笑,推辞道“我可没有您的本事,布木布泰妹妹更亲近您,您有这么心疼她,怎么会让她委屈?”最后看了一眼布木布泰,海兰珠转身离去。 哲哲脸色一白,随即低笑道“海兰珠的脾气还真是不让人,这样的性子也不晓得贝勒爷会宠她多久。”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为你补天 年前又下了一场大雪,白白的积雪覆盖了整个辽阳城,凛冽的寒风仿若刀子一般能割伤人的脸颊,却挡不住人们过年的热情,大年这日爆竹声不绝于耳,不甚宽阔的街道,穿着厚厚新衣的稚儿不畏寒风的嬉笑打闹,冰陀螺雪爬犁是他们重要的玩具,欢快的笑声,给这个冰冷的冬日增添了一分的暖意。 “还没瞧够?”皇太极伸手将坐在马车窗前撩开帘子看着外面的海兰珠拽了回来,顺手合上车帘,轻捏一下她红红的鼻尖,轻责道“身子本来就弱还不当心,真不晓得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海兰珠靠近皇太极的怀中,皇太极拽起身上穿着的宽大貂毛披风,将海兰珠整个人都包裹住,低声道“此番父汗有命去汗宫共庆,我接到消息,大妃阿巴亥重新得宠,你要心中有数。” “我知道。”海兰珠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缕剪影,神情隐晦不明,皇太极单单只带她一人去汗宫,那些整装待发的福晋失望的有些扭曲的面容,还不停的在眼前会闪着,皇太极的宠爱让她心底泛起几许涟漪,轻声道“我不会惹事就是。” “我何时怕你惹事?有我在你身边,他们绝没有胆子过分无礼。”皇太极攥紧海兰珠微凉的小手,拇指摩擦着她晶莹的玉肌,鹰眼中透着坚定,此番就是向所有人表明,海兰珠就是他宠爱的人,警告他们少用龌龊的心思。 “主子,汗宫到了。”满德海在外面轻声提醒,海兰珠坐直身子,皇太极轻刮海兰珠的脸颊,宠溺的笑道“不管你做下什么事,都有我担着,你尽管可着心意去做,我更喜欢在蒙古草原上骄纵洒脱的海兰珠。” 皇太极撩开帘子,跳下马车,将手递给海兰珠,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海兰珠眨去眼中的酸涩,由于过年和布木布泰被嫁,她哪怕再不耐烦都会接待许多的福晋,应对着她们的种种探究,有些人状似安慰的怜悯,让海兰珠更加的难堪,毕竟传来的消息,科尔沁危在旦夕,这些都仿佛大山一样压在海兰珠的心头,为了皇太极她只能忍耐,神情不敢外泄,对于一项顺心而为的她来说,真的很压抑憋屈。 海兰珠将手搭在皇太极的手心,他那炙热的温度,展开真挚的笑颜“我若是惹了天大的祸事呢?” 皇太极慢慢的攥紧海兰珠的手,侧头故作为难的笑道“我会为你补天,谁让我皇太极宠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海兰珠借着他的力气,跳下马车,并没有抽回手,任他攥着,温润的眼中含着一丝感动,娇笑道“先不说我不会那般的鲁莽,闯下祸事,有让你补天的机会,就说你是四贝勒,不是女娲娘娘,你可没有补天的能耐。” 清脆的笑声十分的悦耳,皇太极眷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容,草原上的海兰珠仿佛又回来了,海兰珠抬手整理一下皇太极的大髦衣服,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没有不妥,低声道“若是迟了,大汗会不悦的。” 皇太极点点头,同海兰珠相携迈进汗宫,二人并肩走在已经扫清积雪的青石路面上丅,海兰珠身着珍珠红的貂皮斗篷,艳而不俗的打扮,伴在身形健硕,手握权柄五官深邃的皇太极身边,极为吸引眼球,皇太极辨识风向,身子不由自主的挡住了大部分的寒风。 海兰珠随着皇太极迈着台阶,旁边传来粗狂的笑声“皇太极,你可算来了。”声音很是耳熟,海兰珠侧头一看,果然又是他,四大贝勒之一阿敏,在皇太极面前,他的目光不敢那般放肆,但还是很惹人讨厌。 皇太极眼里的厌恶一闪而逝,嘴角扯出一丝笑意,点头道“你有事?” 阿敏在娇媚的海兰珠身上转了一圈,暗自咂舌,他就是想不通,为何每次见到海兰珠仿佛都不一样,这身妆容也不见得多华丽,可穿在她身上却极为惹人,仿若寒冷冬日里燃起的火焰,忍不住想要靠近。 “我同你有事相商。”阿敏故作正经,皇太极微微皱眉,放开海兰珠手,低声道“你先进去,我先同他说两句话。”海兰珠点点头,连眼角都没看阿敏一眼的离开。 “你到底有何事?”皇太极沉声问道,阿敏尴尬的收回放在海兰珠身上的目光,不无羡慕的叹道“你真是艳福不浅,这样的美人也能让你娶到,你怎么就带她一人进汗宫?难道真是想???” “她就是我的大福晋。”皇太极肯定的说道,阿敏愣了一下,上上下下看了皇太极好几眼,吃惊的说道“你可是堂堂四贝勒,海兰珠虽然娇美,可年岁不大,哪能管好府中的事情?而且科尔沁兴许会被林丹汗灭掉,你立她完全没有必要,新鲜劲过去也就算了。” “我主意已定,就不劳你惦记了。”皇太极弹弹衣袖,此番将话说明白,也会让阿敏离得海兰珠远一些,看了一眼啧啧称奇的阿敏,皇太极眼底划过笑意,这也是为他好,若不然哪日真的惹恼了海兰珠,她恐怕会甩鞭子。 “皇太极,先说正经事,大妃重新得宠,多尔衮最近可是很是张扬,连带着多铎都目中无人起来,你就这么看着?”阿敏一副恨恨的表情,皇太极知晓,他吃了两次多铎的暗亏所以才会这样,多铎结交的人,海兰珠已经提醒过他,自然更明白多铎的意图,沉稳的拍拍阿敏的肩头,低笑道“该着急的不是咱们三人,而是二哥。” 说完此话,皇太极撇下阿敏走进了大殿,阿敏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刚刚皇太极在笑,可是让人心中升起冷意,打了两个喷嚏,咒骂道“这鬼天气,怎么这么冷。”同样走进了很是喧闹的大殿,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他忘记了刚刚升起的警觉,眸光不由得再次搜寻海兰珠的身影。 坐在众多福晋中沉稳如常的海兰珠聚焦了太多的目光,有嫉妒,有羡慕,因为皇太极只带了她一人。海兰珠拦着几日没见的纳咧氏和善的说着话,时不时的向皇太极飘去一个眼波,此时的海兰珠觉得仿佛身后真的有了依靠,护着她周全,玉雕一般的脸上,绽放出越发甜美的笑容。 第一百四十章 主动一次 大殿里很热闹,彩灯高悬,透着过年的喜庆,稍坐了一会,努尔哈赤便在大妃阿巴亥和庶妃德音泽的左右陪伴下走了进来,努尔哈赤此时收拾的很精神,他的侧妃也不少,却单单赐阿巴亥和德音泽同座而坐,其余的侧妃都坐在一旁,她们脸上虽然展开笑容,但目光落在德音泽身上,透着浓重的怨恨和嫉妒。 “庶妃还真是得宠。”纳咧氏在旁边感叹道,海兰珠瞥见努哈赤享受着阿巴亥的伺候,却将酒杯放在德音泽唇边,低声说着什么,眸光中的怀念眷恋让旁人都能瞧得见,德音泽俏面上涌起一丝的娇羞,饮尽了美酒,被努尔哈赤揽在怀中,仿若不胜娇羞的模样,更衬得她妩媚上几分。 兴许是女人的直觉,海兰珠移开目光看向了皇太极,他一脸平静,神情瞧不出丝毫的异样,同岳托饮酒,看都没看德音泽一眼,察觉到海兰珠的视线,皇太极放下酒杯,向她挑眉询问,海兰珠轻轻摇头示意无事,转开视线,德音泽的心意看来是白费了,以他的自控能力,此事绝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大妃也真是够可怜的,被小小的庶妃压在头上,还不得发作,大汗还真是把庶妃捧在手心里。”旁人的悄声之言落在海兰珠耳中,见到一脸怒气的多铎被多尔衮硬拉住胳膊,海兰珠再次向阿巴亥望去,在努尔哈赤同德音泽亲热的时候,她安静的坐在一旁给努尔哈赤布菜,神情不见任任何的不妥。 德音泽越发的娇嗔,逗得努尔哈赤大笑连连,海兰珠暗自摇头,德音泽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给阿巴亥没脸,欺人太盛的同时,也为将来埋下祸根,毕竟她只是庶妃,后金哪怕再开放,名分还是有的,她暗自庆幸皇太极没有大福晋,否则她哪怕被皇太极宠着,也不会安心。 努尔哈赤在宴会上表现出对多尔衮的看重,频频夸赞他,海兰珠就是想不通,努尔哈赤这是在宠他还是在害他?起码见到旗主贝勒都面露不善,努尔哈赤最后更是又给多尔衮增加了半个牛禄,一时之间多尔衮的实力有了更大的增强,就连面无表情的皇太极,神情都有几分闪烁。 酒宴时,努尔哈赤问起了皇太极关于迁都的事情,皇太极一一作答,努尔哈赤揽着德音泽,耷拉着眼皮没有看回话的皇太极,低声感叹“本汗答应你的事终于做到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听见的人有些狐疑,这话明显不是说给德音泽听的,那只有一个可能,众人看向德音泽的神情也带着一抹的嘲讽,其她的侧妃心里也平衡不少。 酒宴过后,这些汉子喝得醉醺醺的,就连皇太极都一身的酒气,海兰珠上前扶住他,低声问道“你有没有事?”皇太极醉眼朦胧,放心的将胳膊搭在她的肩头,尚存的理智让他明白众目睽睽之下不能说得太多,“回府,我要回府。” 海兰珠向不远处瞥了一眼意气风发的多尔衮,这场宴会倒是成全了他。皇太极仿佛真的醉了,身上大部分 海月明珠第3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32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32部分阅读 的重量压在海兰珠肩头,脚下也有一些虚浮踉跄,海兰珠将皇太极身上的衣服扣紧,宿醉之人若是着了凉会很伤身体,费力的搀扶着皇太极向汗宫外走去,婢女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她用眼神喝止住,独自一人半扶半背的带着酒气熏天的皇太极离开。 努尔哈赤站在大殿门口,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闭上眼睛留下重重的叹息声,皇太极找到了能让他放心的人,也是一件好事。 好不容易将皇太极扶上马车,海兰珠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平复了半晌,气息逐渐稳定了下来,方吩咐道“回府。” 由于一番折腾下来,皇太极的衣服又有些松弛,海兰珠挪到他的身边,重新扣,皇太极紧闭着双眸,眉头紧锁,这应该是觉得难受沮丧才会如此,心中泛起怜意,忍不住抬手抚平他的眉头,低声道“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皇太极,我相信你。” 皇太极唇角微微上扬,仿佛不经意间抱住了海兰珠,脑袋埋入她的脖颈中断断续续的说道“难受,海兰珠,我难受。” “没事,没事的。”海兰珠安静的伏在他的胸前,抬手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铁汉柔情应该就是这样吧,海兰珠的柔顺安抚,让皇太极心中更加的得意,眼帘撩开一道缝隙,瞧见她的信任,怜惜,关切等等复杂的神情,皇太极已经忘记了装醉的意图,再也升不起任何的情欲,只是想紧紧的抱住她,在那一刻他冰冷的心得到了温暖和宁静。 回到府中,海兰珠命人将皇太极搀扶到自己的院落,期间碰到了皇太极的几个一惊一乍的福晋,都被她冷着脸应对过去,背后她们如何议论自己,她此时已经不在意了,全副身心都放在酒醉的皇太极身上,宿醉心情压抑,很容易引发病症,她怎么能不担心? 海兰珠亲自安顿皇太极躺在暖炕上,俯下身子褪下他的靴子,伺候他更衣,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又吩咐乌玛准备醒酒汤,做完这一切海兰珠已经有些精疲力尽,忙碌一日身上也有些困倦,却不放心皇太极,换上轻薄的衣衫,简单梳洗一下爬上了暖炕,跪坐在皇太极身边,见他呼吸平稳才稍稍的安心,手掌轻轻的按在他的胸口,细数着他的心跳,虽然有些快,但还是在正常的范围内。 “格格,按您的吩咐,醒酒汤弄好了。”乌玛端上青花瓷描着的瓷碗,海兰珠叹了一口气扶起皇太极,她的肩头垫着皇太极的脑袋,将醒酒汤轻柔的喂给他,语气不善的说道“若是你再喝这么多的酒,看我还管不管你。” 温热的醒酒汤入腹,皇太极觉得更是舒坦,海兰珠身上的幽香柔韧细滑的娇躯,点燃了他下腹压抑不住的灼热,浑身也重新燥热起来,猛然抬手推掉了海兰珠手上的瓷碗,落地的清脆声让乌玛怔了一下,海兰珠关切的问道“你哪不舒服?皇太极,你是不是???” 没待她说完就被皇太极压在身下,动弹不得,见到皇太极清澈的眼眸,哪有一丝醉意?气愤的吼道“你,皇太极,你竟然装醉。” “下去。”皇太极重重的吐出这两个字,乌玛担忧的看了海兰珠一眼,默默的退了出去,海兰珠的粉拳垂着皇太极宽阔的后背,很是委屈,眼睫上沾染着几颗泪珠,皇太极低头吻落,低沉的说道“海兰珠,我真的醉了,并没有骗你。”醉在你的温柔关切中,醉在你幽香的身上。 慢慢的柔柔的细吻落在她的唇上,他的眼眸更加的深邃幽暗,挑开海兰珠的衣襟,手掌探了进去,掌下肤若凝脂,任何人都没有的细滑身子,柔软而不无力,皇太极心中明白,在这幅娇小的身躯里蕴藏了多大的能量,若不是自己压得紧,绝对能让海兰珠掀翻自己。 皇太极的轻吻显然安抚了海兰珠,她明白皇太极虽然没醉,但心中绝对不痛快,多尔衮就仿佛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头,皇太极在她耳边低笑“你猜错了,我怎么会在意多尔衮?他是争不过我的,我只是想起了我的额娘。” 皇太极的手停顿下来,身体绷得紧紧的,海兰珠环住了他的脖子,让身体靠向他,轻声说道“大汗心里也是有她的,只是他的女人太多,有道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最惦记的。大汗不管是愧疚也好,真心喜爱也罢,就是因为东哥早亡,才会更加的看重东哥,若是东哥陪在他身边,如今也只不过是另一个大妃而已。” 皇太极翻身,将海兰珠抱在怀中,低声道“我不会如此。”海兰珠埋入皇太极胸前,隐去自嘲的笑容,将来怎么样又有谁会知晓?海兰珠的脸蹭了蹭他的胸膛,手慢慢的沿着皇太极身上肌肉纹路下滑,在下腹灼热处,稍作迟疑,皇太极沙哑低言“继续,继续。” 当她柔软无骨的手扶上的时候,皇太极觉得仿佛身体要爆炸一般,沉重的呼气声从口中溢出,手死死的扣住海兰珠的腰肢,使得她们二人之间没有一丝的缝隙,海兰珠的动作时轻时重,却总是在最关键时停下,使得皇太极不上不下的难受不已,欲火却更加的炙热,实在是忍不住这种甜蜜的折磨,皇太极沉重的低吼“还是让我教你吧。” “不,这些我也是懂的。”海兰珠眨动着天真的眼眸,掩藏住眼底的一丝笑意,就是要报复回来,躲闪着皇太极的碰触,轻启朱唇“难道我伺候的不好?还是你不舒服?” 纤细的手指划过前端,皇太极身上的热流都汇集在那一处,他实在不想放弃海兰珠第一次这般的主动伺候,贪恋她脸上糅合了一抹纯真的妩媚笑容,沙哑粗重的唤着海兰珠的名字。 那一声声的呼唤让海兰珠不想再为难他,吻上他的厚唇,将他的灼热纳入到自己的身体里,轻轻摆动着腰肢,轻声道“皇太极,只要你不先放手,我就会在你身边。”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付出代价 屋子里温暖如春,四角放着罩着红纱的烛台,衬得屋子红彤彤的,在鎏金香炉中燃着香料,袅袅升起的烟雾,透着一抹淡雅的清香。 中间摆放着几张楠木桌子,上面整齐的摆放着碗筷,在旁边打扮的或艳丽,或清雅,或娇媚的女人全都翘首以待,目光频频落在没有一丝波动绣着喜鹊登枝的门帘上,眼里流露出一抹渴望,细算起来她们已经失宠很久了。 “贝勒爷到,海兰珠福晋到。”外面的声音飘了进来,众人纷纷起身,就见帘子挑开,披着鹤裘头戴暖帽的皇太极攥着海兰珠的手走了进来,海兰珠一袭耀眼的珍珠红,头上的绢花海棠,珍珠步摇交相呼应,给她身上渡上一层柔和的光圈,衬得她仿若盛开的娇蕊,娇艳绝俗。 众人压下心底的不快,盈盈下拜“给爷请安。”皇太极嗯了一声,伸手解开海兰珠斗篷的扣子,低笑道“我何时让你冷到?” “算你有理。”海兰珠想到刚刚他们的争执,她天性怕冷,尤其又赶上家宴,想借着怕冷的由头,不见这些姹紫嫣红的女人,可是却被皇太极硬是拉了来,乌玛上前接过斗篷,皇太极直径拉着有些挣扎的海兰珠堂而皇之穿过屈膝行礼的众人,坐在主位上,放抬手道“起来。” 众人神情有异,尤其是见到海兰珠端坐在皇太极身边,那只有大福晋才能坐的位置,庶福晋倒也罢了怎么也轮不到她们,可是福晋们的目光差不多想要将海兰珠拉下来狠揍一顿,抓住她诱惑皇太极的容颜,海兰珠身子一僵,暗自感叹女人的怨气真是可怕。 “怎么了?”皇太极仿佛没有发觉到异样,高声吩咐“准备脚炉放在海兰珠脚边。”侧头偏向海兰珠,放缓声音“你若是觉得冷就同我说,不许强忍着。” 海兰珠私底下拧了他的手臂一把,这都哪跟哪?若不是你娶了这么多女人,我会被她们身上散发的怒气僵住?这可是大过年,我还想要个好兆头呢。 丫头躬身进来将脚炉放在海兰珠脚边,既然已经这样了,海兰珠勾起唇角,双脚踏在暖炉上,妩媚的瞥了一眼皇太极,柔声道“多谢贝勒爷。” 皇太极觉得身子一麻,她很少这般称呼自己,可此时却更让他心动,拉住她调皮的手,眼底的火热一闪而过,在海兰珠耳边低笑道”你是不是还没有受够教训?昨夜是谁求饶来着?“ 海兰珠晶亮的眼里布上一层暧昧的迷迭,恼羞成怒的拍了一下皇太极的手臂,低声道“都看着呢,你放开我。”皇太极朗声大笑,虽然不舍还是放开了海兰珠,他们之间的调情,落在众多女人眼中,几乎咬碎了银牙,哲哲强压住心中的嫉妒,婉约的问道“爷,是不是可以开席了?” 皇太极点点头,此时众人才落座在一旁,同桌而食不是所有女人都能有的待遇,门帘再次被挑开,丫头们端上来热腾腾的菜品摆放在桌子上,皇太极刚刚拿起筷子,就听见有环佩的声音想起,飘来一抹的艳香。 “爷,我敬您。”身穿宝蓝色旗袍,姿容艳丽的叶赫那拉氏举起酒杯,细长的媚眼中含情,束身的旗袍凸显出她丰满的身体曲线,同海兰珠略带一丝稚嫩不同,挺拔的酥胸,浑圆的臀部,她更有女人的风韵。 海兰珠攥紧酒杯,她是皇太极的表妹,皇太极怎么也会给她面子,果然皇太极准许她近前敬酒,海兰珠垂下睫毛,由于离得很近,浓浓的脂粉响起扑鼻,衣服的簌簌声,海兰珠忍不住用绢帕捂住鼻子,打了两个喷嚏。 皇太极听见叶赫那拉氏的敬酒之言,虽然直白,却也涌起男人的骄傲,听见海兰珠这边的动静,撇下靠过来的叶赫那拉氏,侧头关切的望去,微拧着眉头“你真的冻到了?” “没事,没事。”海兰珠摆摆手,她对这种脂粉香味十分的敏感,更敏感的是这些女人的意图,皇太极喝了叶赫那拉的酒,给出了一个强烈的信号,其余的女人不甘示弱的纷纷上前敬酒,有的甚至弱不禁风靠在皇太极的怀中,海兰珠平复好半响还是压制不住,‘嘟’的一声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皇太极仿佛有几分不明就以,察觉到海兰珠脸上的隐晦不明,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自己又没有碰这些女人,她这是怎么了?随即暗自发笑,她果然还是在意的。 哲哲眼中精光一闪,关切的问道“海兰珠,若是不舒服,就先回去歇着,你最近一直在忙着府中的事,一定累坏了,还是要多休养才是。” 海兰珠微微挑眉,去歇着把皇太极让给你们?她才不会那么大方,唇边勾起甜美的笑容,柔声道“多谢哲哲福晋挂念着,我没事的,还伺候得了爷。” “那就好。”哲哲怔了一下,目光含着一层思念的水雾望向皇太极,却见到更让人心碎的一幕。 海兰珠缓缓起身,媚眼如丝,鲜红的舌尖舔了舔朱唇,语调里含着魅惑“昨日你说的事,还做准不?” 皇太极深邃的眼眸突然迸发出火热的光亮,拉住海兰珠的胳膊,惊喜的问道“你答应了?海兰珠,你真的???” 海兰珠娇媚的脸上染上两簇绯红,为了不见这些女人付出的代价真是有点大,本来想抱着看戏的心态,却还是容忍不了她们的靠近,这到底是不是皇太极宠出来的?还是自己本性就是如此?漆黑的眼眸扫了一眼旁边失落的女人们,她们失宠已久,可这到底是谁的错?她可没有那么多同情心,哪怕是她的错,只要过得舒心也就是了,难道还盼望着她们都称一声自己的好处? 皇太极猛然起身,打横抱起海兰珠,按住心中的得意,低声道“我何时对你失言过?”他其实猜到海兰珠就会是这个反应,拈酸吃醋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抱着她出门,乌玛将斗篷盖在了海兰珠身上,皇太极背对着吃惊不小的女人,朗声道“爷先带着海兰珠回去,你们多饮两杯,这都是爷赏你们的。” “贝勒爷。”叶赫那拉氏开口挽留,皇太极回头低笑道“有句话哲哲说的很好,雷霆雨露具是君恩,不妨让哲哲解释给你们听,她可是极为贤惠之人,处处为海兰珠着想。” 哲哲脸色素白如纸,眼里闪动着泪水,紧紧咬着嘴唇,倔强的摸样倒是惹人怜惜,不过皇太极已经抱着海兰珠撩帘而去,留下了一屋子或嫉妒,或落寞,或平静的女人面面相视。 “哲哲,这句话到底是何意思?”叶赫那拉氏矛头直指哲哲,以前她是不敢的,可如今科尔沁朝不保夕,她又仗着身份,尤其是不敢向海兰珠发泄的怒火顷刻撒在哲哲身上,嘲讽的说道“你这当姑姑倒是全心全意为侄女着想,可是呀,在海兰珠眼里可不见得有你这个姑姑。” “就是,就是,哲哲你可真是好心。”旁人的人应和着,她们同样是心中窝火,找到发泄的人还不落井下石,那才叫奇怪了,尤其是海兰珠没进府之前,一直被哲哲压着,前仇旧恨加在一起,说话也越发的难听,哲哲脸色更加的惨白,身子轻颤,心中滴血,扶着桌子凄然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我心中就好过?自从海兰珠嫁过来,贝勒爷让谁伺候过?” “若不是你想要儿子,让贝勒爷带你会科尔沁,又怎么会让他见到海兰珠,这一切都是你贪心所制,你还能怨到我们身上不成?” 哲哲闭上眼睛,右手捂着胸口,她们的话正戳正哲哲的心窝,每当夜深人静孤枕难眠之时,哲哲咬着被子暗自悔恨,当初为何想到了这一招?哪怕没有儿子也总比没有宠爱来的强,尤其是大夫已经诊断,她调养好了身子,可以再有身子,却彻底失去了皇太极的宠爱,酸涩悔恨涌上心头,哲哲擦擦眼角,若无旁人自斟自饮起来,她现在就想醉死过去,才能遗忘眼前的事。 众人见到她这幅情形,也想到了自己的痛楚,纷纷停下口,学着哲哲的样子喝起酒来,屋子里透着悲凉,凄苦,孤单,海兰珠的娇艳,皇太极对她的疼宠,让人升起一丝丝的绝望,哲哲攥紧白玉酒杯,海兰珠早晚一日会有儿子,难道大福晋之位终不可得? 哲哲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脑袋晕沉沉的,听见耳边布木布泰的声音“姑姑,您醉了,我扶您回去。”醉眼朦胧,哲哲被来寻她的布木布泰搀扶起来,打了一个酒嗝,酒气涌上脸颊,由于酒醉失去了往日的端庄守礼,眼眸中透出一抹的恣意放纵,气质也活泼可人起来,但是惜花的皇太极,却不在眼前。 屋外的凉风一吹,哲哲脚下踉跄,布木布泰连忙扶住,哲哲抓紧她的手,低笑道“不要像姑姑这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专宠,布木布泰一定要专宠,这才是女人所求的,没有爷的宠爱,那女人就如同花瓣一样枯萎了。” 哲哲顺手折下梅枝,帅动起来,花瓣随着她的动作飘零散去,这个年对她们来说真的是太过冰冷。 第一百四十二章 出嫁之前 寒冬正月过年的喜气尚未散去,迎来了布木布泰的婚礼,不论海兰珠对布木布泰有何防范,她终究是海兰珠的妹妹,无法亏待她,更何况这涉及到科尔沁的脸面,布木布泰是尊贵的格格,海兰珠从心底不想让她被别人小看,所以提前两日,拖着有些酸痛的身体,打起精神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贝勒府处处挂彩飘红,海兰珠将布木布泰的嫁妆又添厚两层。 “您这么做也不见得布木布泰格格会感激,您又何必用自己的私房银子给她争脸?”日娜嘟着嘴,乌玛微微皱眉,在海兰珠开口之前抢先说道“这是主子的事,哪有你插嘴的余地?去看看汤药好了没?” 日娜不服气的转身离开,海兰珠放下手中的账本,轻声问道“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乌玛仔细思量一下,日娜性格开朗很得人缘,打听起事情来倒是一把好手,可就是探听的太多,心就大了起来,四下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格格,日娜恐怕让贝勒府的事迷花了眼,布木布泰格格听从哲哲福晋的劝说,又选了两个丫头陪房,日娜年岁也不小了,心思有些活泛。” 这该死的规矩,海兰珠心中暗恨这个时代,翻动这账册,叹气道“布木布泰还真听话,让带陪房就带了去。”稍稍停顿一会,海兰珠明白自己身边不能留下像日娜那样别有心思的人,虽然她信任皇太极,但男人有时还真是试探诱惑不得的。 “格格,是奴婢没有管教好日娜,当初她在科尔沁时不是这样的。” “不关你的事,环境变了人心也会变。”海兰珠轻轻摇头,低声道“这事我心中有数,布木布泰成亲后,我会同管家说起,日娜服侍我一场,帮她找一个良家嫁为正妻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剩下那两个若是动了春心,我也会让她们风光出嫁的。” “芸娜她们还是好的,您身边也得有可信之人,您不用为这事烦心,奴婢会好好管束她们的。”乌玛将茶盏推向海兰珠,她本不想让这些小事惹海兰珠心烦,可随着布木布泰选择陪房的丫头,日娜的动作越发的大了起来,乌玛很了解自己主子的性格,对下人很是和蔼,但对丫头伺候贝勒爷的事要求极严。 见海兰珠有些神情恍惚,乌玛劝道“格格,您对日娜已经仁至义尽,您可不能为了这事伤神。” “不是。”海兰珠目光落在乌玛身上,眼底透着浓浓的不舍,皇太极私下说过纳兰铁成求娶乌玛的事,她也了解过纳兰铁成至今尚未娶亲,而且家世也不错,他又很得皇太极看重,性子耿直,应该是乌玛的良配,只是自己真的舍不得乌玛离开,她是自己在这个时空中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全心全意待她的人,可是不能那么自私,乌玛不是谁的附庸,她也应该有自己的幸福。 “你觉得纳兰铁成如何?”海兰珠的问话,让乌玛手臂一僵,脸色红了起来,转瞬又煞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抬头看着海兰珠,坚决的说道“格格,奴婢不离开您,您答应奴婢,纳兰铁成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人,奴婢不嫁。” 海兰珠齐声拉起乌玛,用绢帕擦掉她滚落的泪珠,不舍的说道“我又何曾舍得你?乌玛,你是奶娘留下的唯一女儿,我又怎么能让她担忧你过得不好?纳兰铁成我私下了解过,他对你一片痴心,你???” “布木布泰格格到。”屋外的脚步声传来,乌玛扭身收住了眼泪,海兰珠暗叹她怎么这么会赶巧?将帕子塞在乌玛手心里,压低声音道“这话我先给你交个底,你好好的想想,身为女子没有成亲生子终究是遗憾,我想见到幸福的乌玛,不过,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勉强你。” 乌玛点头,退到一旁,海兰珠重新落座,收起了账册,缓缓的开口道“让她进来。”此时厚厚的门帘才被挑开,布木布泰一袭银红蒙古服饰,脸上透着待嫁的喜悦,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屈膝行礼,轻声唤道“姐姐安。” 海兰珠淡淡一笑,仔细的瞧了一眼布木布泰,笑道“明日就是你的好日子,怎么此时过来?都准备妥当了?” “姐姐,我是来谢谢您的。”一向落落大方的布木布泰首次在海兰珠面前扭捏起来,羞红的脸庞使得她很是可爱,海兰珠拉她坐在身边,吩咐道“端上奶茶给妹妹暖身子。” 日娜端着托盘从外面走进,将奶茶放在布木布泰身边,拿着托盘并没有离去,站在一旁,低头也隐藏不去她目光的闪烁,海兰珠微不可闻的皱眉,她当然不会在布木布泰面前露出什么,开口说道“妹妹不用客气,阿妈他们来信嘱咐我要好生的送你出嫁,在他们心中也是疼爱你的,若是缺什么,不用同我客气,直说无妨,女人这一辈子最美的时候就是婚礼那日。” 布木布泰有些愣神,她从来没料到海兰珠会为她张脸,看着装得满满的嫁妆,虽然比不上海兰珠,但也极为的丰厚,她知道如今科尔沁的情况,这些多出来都应该是海兰珠送的,却打着阿爸的名义,心中泛起一丝姐妹之情,所以才会忍不住跑过来。 “姐姐,我???”布木布泰有些哽咽,海兰珠轻轻摇头,叹气道“布木布泰咱们终究是姐妹,更何况嫁得又是不同之人,年少的意气之争也就烟消云散了吧,没有得让阿妈跟着担心。” 布木布泰迟疑片刻,心中还是记得哲哲的话,轻快的点头,海兰珠缓缓的垂下眼帘,拿起茶盏,宽着茶叶,袅袅升起的白雾遮住了她眼底的失望,随即又有几分释然解脱,问道“听说你又选了两个丫头?” “是的,我身边也不能只有苏沫儿一人,她虽然能干忠心,可有些事情她做起来不甚方便。” “那可得调丅教好,新来的不懂妹妹的性子,若是做下什么错事,让妹妹伤神那就不好了。”海兰珠淡淡扫了一眼布木布泰身后的苏沫儿,具野史上说,她仿佛也喜欢多尔衮,才会终生不嫁,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对苏沫儿,海兰珠倒是印象很好。 “姐姐身边不也有这样的人吗?您是怎么调教的?教教妹妹可好?”布木布泰亲昵的挽着海兰珠的胳膊,在她耳边低声道“姑姑说过,若是不方便伺候多尔衮的时候,那丫头就派上了用场,她们的一切都捏在手中,也不怕她们淘气。” 海兰珠身子一僵,只要想到那个情形就心中泛起恶心,扒拉开布木布泰的拉扯,沉声说道“我同哲哲福晋的想法不同,我身边的丫头,若是有人想要爬上皇太极的床,我会早早的打发了去。” ‘哐当’一声托盘落地,日娜神情惊恐,匍匐于地,颤颤巍巍的请罪“格格,奴婢该死,奴婢没有……没有别的心思。” “乌玛,扶她起来。”海兰珠语调平常,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她可不想布木布泰瞧笑话,若是学给哲哲听,还不见得哲哲会生出别的什么想法,毕竟给日娜找个妥当的人嫁出去也是要费些功夫的,缓解开眉头,笑道“只是掉了托盘,什么死呀的,大过年的,多晦气,还不收了眼泪?” 向乌玛递了一个眼色,海兰珠接着说道“你先带日娜下去,好生同她说说,我又不是刻薄之人,你们都是我的陪嫁,这点小事无碍的。” 日娜还想言语,察觉到海兰珠眯眼睛的动作,知道这是她发怒的前兆,顺着乌玛的搀扶起身,低头惴惴的说道“奴婢谢格格。” 她们二人出去之后,海兰珠瞥见布木布泰若有所思的神情,轻笑道“这丫头太小心了,我哪会为这点事怪她?” “姐姐一向规矩严,这也是好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布木布泰应和着,恐怕这个日娜还真有些心思,暗自记在心中,眼里透着关切的问道“科尔沁如今到底如何?我听着仿佛不太妙,我们身处大金都城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也求了多尔衮,可他并不是掌管旗务的贝勒,只能去求了大汗,我真真是担心,不止皇太极贝勒会不会出兵?姐姐,他那般宠你,定不会让你伤心的。” “妹妹,咱们是科尔沁的女儿,担忧娘家是正常的,但更应该相信他们,科尔沁铁骑可不是轻易被打败的。”海兰珠直起腰干,眸光灼灼透着强烈的自信,布木布泰神色黯然,低声应道“姐姐说得对,哥哥是个不服输的。” “好汉子靠的是手中的锋刃,仰仗着女人,永远也成不了草原上的雄鹰。 海兰珠站起身来,俨然浅笑“我相信捷报就快传来。” 门帘再次被挑开,两名丫头手中捧着一尺见方的匣子走了进来,放在海兰珠面前,回禀道“这是贝勒爷送给您的。” 布木布泰眼里透着好奇,海兰珠打开锁片,匣子被打开,一个里面装满了大颗的东珠,另一个是各种书籍,用私房银子给布木布泰准备嫁妆,海兰珠也会心疼,皇太极应该是看出来,才会借着昨夜的话,送自己东珠。海兰珠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唇边溢出笑容,赞叹道“这可真是好东西。” 布木布泰看着满匣子珠圆玉润的东珠,又看看那些难以寻找到的书籍,眼里闪过羡慕,多尔衮何时能这般? 第一百四十三章 温暖梦境 正月初八,布木布泰从四贝勒府出嫁,哲哲仿佛真是的像嫁女儿一样,当着海兰珠的面细细的交代一些闺中贴己的话,将盖头蒙在布木布泰头上,泪睫于盈,送走布木布泰,海兰珠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将她体面的送走了,虽然赶不上自己的婚礼,但是海兰珠的安排很新颖,也算给了布木布泰交代。 作为娘家人,海兰珠应该去多尔衮府中的,可几日下来她是在累的很,便被皇太极强行送回了屋子,按着她躺倒暖炕上,沉声命令道“你给我好生歇着,不许去。” “我想去瞧瞧热闹。”海兰珠嘟着嘴唇,她是在是对这个时代的婚礼很好奇,可是却被皇太极强硬的按住,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皇太极心中不忍,板着脸说道“一个简单的婚礼有什么可看的?你老实给我待着。” “什么叫简单的婚礼?布木布泰出嫁可是很有脸面的。”海兰珠十分的不高兴,自己的安排难道他都看不见?皇太极按住她的鼻子,低笑道“你安排的出嫁是不错,可多尔衮那不见得有此心,大不了我回来讲给你听好了。” 海兰珠晶亮的眼眸看着皇太极,唇角咧开大大的笑容,娇声道“说话算数,不许骗我。” 皇太极点点头,将被子盖好后转身离去,海兰珠阖上眼,心中安稳,并没有亏待布木布泰,也没有失了科尔沁的脸面,再累也无妨,昏昏沉沉之间,她身子仿佛轻盈漂浮起来,回到了那片生活了十余年的草原,弥漫的薄雾散去,冰天雪地之间,入目的是残留在雪地上的尸首,死去的战马,以及残破的战旗,海兰珠站在期间,四周的凄凉,她很是害怕,在战后的草原上奔跑起来,寻找着活人的气息。 皇太极参加完多尔衮的婚礼,饮了几杯酒,身上透着淡淡的酒气,眼里十分的清明,阿敏等人可是没有给多尔衮面子,哪怕多铎在旁边帮衬,也把多尔衮灌得人事不省,唇角勾起,他的洞房花烛夜恐怕会冷落布木布泰。 迈进屋子,在乌玛的伺候下脱掉外衣,他轻抚一下柔软舒适的孰衣,脸上得意越浓,他的周身上下都是海兰珠收拾的,海兰珠的生活更精细悠闲,不过这样也不错,他也享受到以前从未注意的一些事情。 轻步来到暖炕前,皇太极刚想撩开被子,就见海兰珠沉睡着紧拧着眉头,弓着身子几乎团成一团,长长的睫毛不安的颤抖着,皇太极忙上炕,将她抱在胸前,轻抚她的发丝,低沉的安慰道“海兰珠,我在,我在你身边。” 孤身一人陷在睡梦中的海兰珠突然听见让她心安的声音,停下了奔跑的脚步,四下辨识着方向,想要跑向让她心安的地方,漫天的血腥硝烟味散去,远远听见战鼓雷鸣,以及豪迈的欢呼声,海兰珠定睛看去,有一人被高高的扔起接住,七彩的光彩洒落在他的身上,多了几分的威严,是吴克善。 “哥哥,哥哥。”皇太极将海兰珠搂得更紧,凑近她的唇边,仔细听着海兰珠的痴语,眼里透着一抹怜惜,哪怕她面上再自信,她也会担心,想到接到的不容乐观的消息,皇太极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若是科尔沁战败,她一定会哭泣难过吧。 “海兰珠,醒醒,醒醒。”皇太极轻声唤道,海兰珠慢慢的睁开水蒙蒙的眼睛,好半晌才发觉自己竟然在皇太极的怀里,温暖安全的感觉让海兰珠蹭着他的胸膛,低声道“你回来了,我有???” 小腹坠痛,一股热流从下体流出,淡淡的血腥味从被里蔓延出来,海兰珠没料到会在此时来月事,推开皇太极,连忙下地收拾,皇太极见到她白皙的脖颈都羞得通红,上面淡淡的绒毛仿佛都紧张羞涩的站立起来,很可爱,但他的心底还是涌起一分的遗憾。 海兰珠收拾好后,再次蹭到了皇太极身边,尴尬的低声道“你先起来,我换被褥。”皇太极闭着眼睛,仿佛像没听见一样,海兰珠轻推他两下,脸上更是尴尬通红,暗自责怪自己的大意,早就应该作准备的,怎么偏偏忘记了日子? “不用换了。”皇太极抓住海兰珠更显得微凉的小手,用力将她重新揽在怀中,手掌沿着她身体的曲线向下,海兰珠扭动一下,喝止道“不行,皇太极,今日不行。” “若是我想要呢?”皇太极感兴趣的问道,海兰珠失落的闭上眼睛,低声道“你答应过我的。”感到他炙热的手掌停到了小腹,仿佛在温暖着她丝丝凉意坠痛的地方,猛然睁开眼眸,皇太极笑容分外的显眼,“我,我。” “海兰珠,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扣住海兰珠的腰肢,手掌并没有离开小腹,将她拉近自己怀中,低声道“睡吧。” “我刚刚梦见哥哥打赢了,真的我看见了。”海兰珠强调,皇太极嗯了一声,不忍告诉她,梦境是并不是现实,其实这几日皇太极频繁面见努尔哈赤商讨出兵的事,怎么既能保全科尔沁的实力。震慑蒙古诸部,又不会给他们带来威胁,关外的两强相争,若是演变成三强并立,可不是皇太极想要的,也并不利于他们一统关外,进而进攻大明。 海兰珠还想再言,困意上涌,实在支持不住慢慢的阖上眼,喃喃说道“我真的看见了,看见了???”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皇太极眼睛撩开一道缝隙,海兰珠脸上重新露出恬静,让他心中稍安,明日布木布泰进汗宫见礼,不能让她去,省的受委屈,甚至知道战场的详情。 翌日,皇太极轻手轻脚的起身,交代乌玛好生照料海兰珠之后,独自一人去了汗宫,布木布泰稳当的向众人见礼,一点也不见没有洞房花烛的怨气,笑容沉静婉约,少妇的打扮更使得她多了几许成熟的风韵,一步一行都极为合乎规矩,哪怕最挑剔的人都挑不出错处,阿敏同莽古尔泰挤眉弄眼,低声议论“十四弟会宠她多久?看着她也只比海兰珠差上半分,若是要不到海兰珠,那她倒也不错。” 莽古尔泰色迷迷的目光瞄了布木布泰一眼,对于只凭着努尔哈赤宠爱的多尔衮,他们更是少了对皇太极的那种忌惮,低笑道“大福晋是没有机会的,福晋就是那么回事,就看多尔衮是不是识时务了。” 二人的调笑,让布木布泰脸上一僵,就在此时,殿外的人高喊“大汗,科尔沁战报。” 第一百四十四章 捷报传来 努尔哈赤浑浊困倦的眼睛亮了起来,沉声道“送进来。”他的话也使得大殿里寂静下来,众人敛去调笑的神情,脸上带了几许的慎重,跪地见礼完毕的布木布泰退到一旁,紧张的搅动着帕子,目光紧紧的落在手捧战报的随从身上,科尔沁的安危,直接关系到她在大金的地位,抿着嘴唇,暗自祈祷了,即使是战败也不要太惨。 皇太极反而平静下来,身子后仰靠在椅子背上,他曾经同范文程推演过,此时送来战报绝不会是不好的消息,科尔沁不会此时失败求援,想到昨夜海兰珠痴语,难道科尔沁真的大捷?皇太极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海兰珠五福俱全,凤临天下之言重现,兴许她真是长生天最为宠爱的女儿。 “好,好,吴克善果然称得草原之狐,端是好本事。”努尔哈赤高声赞道,他此时已经看完战报,压下心底的那分不快,科尔沁大捷真的很出乎他意料之外,尤其是吴克善表现出来的有勇有谋,以及那孤注一掷的自信,都让努尔哈赤不得不心惊,眸光扫过欣喜的拉着布木布泰的多尔衮,最终落在镇定的皇太极身上,沉声赞道“皇太极,多尔衮你们两人的福晋都不错,真的是不错,尤其是布木布泰。” 努尔哈赤一改往日对布木布泰的轻视,和颜悦色的说道“布木布泰也是有福之人,嫁给多尔衮带来了这场大捷,真是双喜临门。” “当不得大汗的夸奖,若是没有大汗的后援,科尔沁也打不赢这场战争。”布木布泰芙蓉俏面上透着喜悦,盈盈下拜,努尔哈赤见她这般的识时务,低笑道“你应该称本汗为父汗才对,布木布泰,若是多尔衮亏待你,尽管同父汗说,本汗给你做主。” “大……”布木布泰停顿一瞬,声音柔润若春风拂过,“大汗,多尔衮待我很好,他没有欺负我的。” “科尔沁明珠他也舍不得欺负。”努尔哈赤哈哈大笑,招手将布木布泰叫到眼前,和蔼的闲话家常,话音带着几许探究的询问起吴克善的事,布木布泰自然不会说吴克善最疼爱海兰珠,在她的话里她仿佛才是吴克善最疼爱的妹妹。 皇太极嘴唇微微勾起,看了一眼巧语嫣然的布木布泰,她倒是很会说话,用话带给人错觉,努尔哈赤将信将疑,摆手道“布木布泰,你也应该去见见大妃,多尔衮要她最疼爱在儿子,她定会善待于你。” “是,父汗。”布木布泰应道,努尔哈赤又传令赏赐她一些好东西,才让多尔衮他们二人离开,单单只留下四大贝勒,大殿的门重新合紧,父子几人商谈起来,这场大捷必会使离科尔沁不远在部落归顺科尔沁,不同于那场初次扬名在伏击,这是实打实的拼出来在,科尔沁在威名将会更甚。 “父汗,科尔沁再强,也不会轻易背弃咱们。”皇太极瞧出努尔哈赤在犹豫,沉声分析“他们稳居草原,却也有着天生在弱势,除了吴克善英勇进取之外,他们各族各部心并不齐,也没有像大金这样统一的将令,完全可以拉拢分化,吴克善在战场上是多智,是天生在猛将,但在人情世故上来说,他并没有能力完全统一科尔沁,此番若不是林丹汗威逼太甚,科尔沁诸部不见得会一致对外,私底下不也有部族向父汗求援?” “父汗,四弟说的很有道理,小小的科尔沁怎敢违背您的意思?”一直沉默的代善发言,努尔哈赤敲了敲脑壳,皇太极一锤定音的说道“父汗,咱们的敌人只有草原上的林丹汗和占据中原的大明,科尔沁……” 皇太极沉思一瞬,目光有几分复杂,攥紧拳头开口道“吴克善可用,却还是要有制衡,十四弟将来的大福晋小玉儿的父亲,就是好人选。” ‘嘶’努尔哈赤盯着皇太极半晌,将手中的战报递给他,长叹道“皇太极,你还没有被海兰珠迷糊涂,很好,这很好。” 皇太极仿若没听见一样的低头,快速的扫过战报,果然不出所料,小玉儿的父亲出了很大的力气,心中更有自信的劝道“这是好机会,虽然不见得能同吴克善争锋,毕竟父汗还要借助吴克善弹压蒙古诸部,可暗自支持小玉儿的父亲,也会使得科尔沁无力壮大,对大金同林丹汗之战更有益处。” 阿敏听得云山雾罩很是模糊,莽古尔泰心更细一些,还是有些明白的,代善望着同努尔哈赤对视交流的皇太极,攥紧了红木扶手,不管怎么说海兰珠出自声势渐起的科尔沁,吴克善率领的蒙古铁骑是皇太极的后援帮手,这同样不能忽视,而且他也看西湖自己的父汗对皇太极的信任看重,虽没有多尔衮受宠,可皇太极的实力并不弱,难道他对汗位也有想法? “你说得对,小玉儿的婚礼不得马虎。”努尔哈赤点点头,下令道“皇太极,你派人在去趟科尔沁,送些赏赐过去,就说本汗庆祝科尔沁大捷,到时看准机会,拉拢分化科尔沁诸部,不能过分削弱,但决不能再出现一个林丹汗。” “谨遵汗命。”皇太极单膝跪倒领命,努尔哈赤拍着椅子扶手,耷拉下眼皮,低声 海月明珠第3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33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33部分阅读 “本汗同海兰珠说过,你需要儿子,需要她生的儿子,皇太极,为父还没有老糊涂,更不是毛躁的老十四,晓得吴克善最疼在妹妹是谁。” “父汗。”皇太极抬头唤道,努尔哈赤看了瞟了代善一眼,不服老的心让他不肯就此放弃手中的权柄,眸光中忽的精光大盛,站直身子,朗声高喝“迁都盛京之后,本汗会亲自南征。” “是。”四大贝勒齐齐跪倒高声附和,努尔哈赤摆手让他们退去,皇太极并没有同阿敏等人过多纠缠,骑上马返回贝勒府,刚跨进海兰珠在屋子,就见她飞奔过来,在皇太极身边跳跃欢呼“哥哥来信了,他打赢了。” 皇太极担忧在拽住海兰珠,让她不要再像小鸟一样跳来跳去,低声道“仔细一些,难道你忘记了?” 海兰珠愣了一下,脸通红的扭过身去,弱弱的说道“我这不是向你报喜吗。” “在汗宫的时候就知道了,父汗对布木布泰和颜悦色,她来府中省亲之时,恐怕会得意上几分。”皇太极低声提醒,海兰珠忍住笑意,可怜兮兮的转身抓住皇太极在衣袖,垂着脑袋“你会让我受委屈吗?” “当然不会。”皇太极轻抚起她的下颚,见到她含笑的眼眸,海兰珠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投入皇太极的怀中,柔声道“那不就行了,我告诉你,能让我觉得委屈难过的只有你一人,别人休想影响到我。” 第一百四十五章 省亲趣闻 又过了几日,布木布泰趁着天晴雪住之日,带着各色的礼物来贝勒府省亲,凡是见过她的人都能觉察到布木布泰身上透出来的幸福,往日沉稳的俏颜上此时也挂着甜美的笑容,一袭珍珠红旗袍,外罩油光水滑的红狐狸皮斗篷,整齐的小把字头,上插掐金丝的红玉珠钗,衬得布木布泰更是惹人赞叹。 “姐姐,您身子好些没有?”布木布泰向斜歪在绣着牡丹垫子上的浑身透着懒洋洋之气的海兰珠问道,海兰珠轻抚着手中的手炉,扫了一眼旁边炕桌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礼物,轻声说道“我没事,只是前几日比较乏,妹妹有心了。” 布木布泰本想多说两句她如今的幸福生活,可是海兰珠偏偏不提起话茬,让她根本接不下去,乌玛用铁钳子夹着装满红碳的铜盆走进,向布木布泰屈膝行礼,才开口说道“格格,该换炭火了,若是冷到您,贝勒爷要责罚奴婢的。” 海兰珠嘴角微抽,这么温暖的屋子,她哪会冷到?皇太极也是固执非要让她抱一个手炉,还吩咐乌玛按时换碳,其实月事来,也只是第一天难过一些,其它时候根本就觉察不到,她身体的底子可是很好的。 虽然这么想,海兰珠还是让乌玛打开手炉的金色盖子,将烧好的木炭一块一块的放进去,重新将手炉抱在怀里,小腹确实没有那么凉,还是很舒服的,海兰珠轻松悠闲的笑容,让布木布泰觉得有些刺眼。 “科尔沁还有消息吗?哥哥打赢了这场战,都不了辽阳城?”布木布泰按下心底的酸意,她知道此时不是较劲的时候,若是能让吴克善来看看她,那自己的位置将会更加巩固。 “我倒是没听说哥哥回来辽阳城,战后应该有很多事情处理,他哪有功夫?”海兰珠眼里同样透着遗憾,皇太极派人去了科尔沁,她也是知晓的,还想跟去探亲,却被皇太极狠心拒绝,嫁人之后哪怕在后金都不是很自由。 “姐姐,我如今管着府中事才发觉艰难,还有好多不懂之处,想要向您请教。” 海兰珠坐起身子,将怀中的手炉放在膝头贴近小腹,舒服的呻吟,柔声道“我这点本事哪能教得了妹妹?你没瞧见我身边多了富察嬷嬷和曹嬷嬷?她们都是辅佐我行事的,妹妹也要找一些懂事的人在身边才好。” 布木布泰暗自记下,为难的叹道“他将府中事交给我,怎么也不能让多尔衮失望,好在大妃和善,经常指点于我,若不然我还真是应付不来。” 海兰珠敛眉,看来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轻笑道“妹妹一向聪慧,自会让大妃满意的。” 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淡淡的建议“哲哲福晋一向待妹妹亲厚,她也盼着你来省亲,妹妹不妨去她那坐坐。” “我正要同姐姐说起呢。”布木布泰想不明白自己来海兰珠这,为何哲哲没来?站起身向海兰珠告辞“那我就依姐姐的意去看看姑姑。” “苏沫儿。”海兰珠开口,苏沫儿停住脚步,吃惊的看了微笑的海兰珠一眼,垂下眼帘应道:您有何吩咐? “我这什么也不缺,又不爱串门子,戴不了这许多的首饰。”海兰珠随手指了指桌子上的礼物,乌黑的眼里透着一分的了然,这应该都是多尔衮当初送来的那些,柔声道“哲哲福晋待你家格格若女儿般疼爱,当初送嫁时也给了一份厚重的嫁妆,如今妹妹得宠,她见了这些东西也会放心。” “这????”苏沫儿为难的看着布木布泰,“姐姐,你这是何意?这些都是我送给您的,我也是明白你的心意的,出嫁时那份嫁妆起码有???” 海兰珠抬手止住布木布泰的话,淡然的说道“还是那句话,你是海兰珠的妹妹,是科尔沁的格格,阿妈虽然没明说但也希望你能嫁得体面,这些我都是明白的,妹妹,我再最后劝上你一句,若是失了娘家,咱们在辽阳城才是无根的浮萍,你要想清楚才是。” 布木布泰脸一白,低头应道“我记下了。”向苏沫儿递了个眼色,苏沫儿捧起了大部分的礼物,却将最为贵重的留下,随着布木布泰出门。 “格格,布木布泰格格恐怕不会往心中去,毕竟哲哲福晋的影响太深了些,她又一向不服气您,依奴婢看,您恐怕白说了。”乌玛手脚麻利的收拾着坑桌,将礼盒打开,瓷器玉石引人眼球。 “白说也要说,她听不听我总是要再说一次的,不过,这是最后一次。”海兰珠眸光沉沉,盖上了盒子,叹气道“这些东西都放好,兴许将来还能用到。” 乌玛嘴边扯出笑意,凑趣道“刚刚看您的架势,奴婢还以为您会将礼物扔了呢。” “暴殄天物,不知珍惜会遭报应的。”海兰珠抬手敲了一下乌玛的脑壳,低笑的说出心思“刚刚还真这么想过,可还是舍不得,我就是贪财的海兰珠。” “格格,刚刚在外面奴婢见到布木布泰格格新收的那两个丫头同日娜显摆呢。” “显摆?她们显摆什么?”海兰珠想到一种可能,低笑道“难道她们显摆被多尔衮收房了?不会的,布木布泰怎么会那么???” 海兰珠见到乌玛神情闪烁,微微点头的模样,吃惊的长大了嘴巴,“怎么会?她才成亲没有十日,这是不是太快了些。” “您不晓得,这婚期是大汗直接定下的,哪会算计到布木布泰格格的小日子?”乌玛红着脸,凑到海兰珠耳边,低声道“好像听说没两天布木布泰格格的月事就到了,她又不想让多尔衮府里的汉女伺候,就抬举了那两个丫头,如今她们可是得意的不得了,走路说话都硬气许多。” 海兰珠一拍脑袋她也将这事忘记了,心中涌起一丝的好笑,又带有几许的怜悯,哪怕布木布泰再大度也不会想让多尔衮碰别人,这可是她的新婚呀,可努尔哈赤的命令又有谁敢违抗? “苏沫儿呢?”乌玛听见这话,低声道“她应该也是有志气的,执意不肯,布木布泰格格也舍不得吧。” 从小伴她长大的苏沫儿,怎么舍得下手除去?布木布泰等到缓过手来,定会让那两个丫头消失,毕竟她们的存在就是布木布泰新婚的耻辱,只是不晓得她用什么手段罢了。 “乌玛,外面有消息了吗?”海兰珠瞥见外间坐在小茶几旁愣神的日娜,隐患留在身边总是不妥当,下定决心低声道“若是打听不出来,就让富察嬷嬷去,她在辽阳城人面更广一些,这事不能再拖了。” “您放心,奴婢会同富察嬷嬷说的。”乌玛保证,海兰珠重新靠在垫子上,叹气道“我总是为她好,小门小户也有乐趣的,哪像贝勒府这么多的事?将来事情会更多更繁琐,一步走错,那就是万劫不复。” “格格,贝勒爷不会如此待您的。”乌玛低声劝道,海兰珠淡笑不语,还算清楚这段历史的自己,又怎么会不晓得皇太极会走到哪一步?谁能想到现在的四贝勒,将会是一个开国皇帝? 海兰珠阖上眼,乌玛见状撤掉坑桌,打开锦被盖在她身上,“乌玛,一会布木布泰来辞行,就说我睡下了,她的心意我已经明了,我也帮不了她什么忙,让她自己多保重吧。” “格格,奴婢担心哲哲福晋恐怕会说些什么事情。”海兰珠嗤笑出声,叹气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是拦不住的,随她们去,听哲哲福晋的话,总有布木布泰后悔的那日。” 乌玛见一切无恙,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日娜迎上来目光闪烁的低声问道“主子睡下了?乌玛姐姐,用不用再给主子煮红糖水?” “格格到没有吩咐,她已经好了不少,红糖水许是用不上。”乌玛看着日娜,暗自摇头,她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怎么就想不明白,以格格的性子,怎么会让陪嫁丫头伺候贝勒爷? “那用不用将隔间的炕也烧上,我???”日娜在乌玛的逼视下停住了口,惴惴的低咛“我是担心晚上守夜的姐妹,若是炕凉,也伺候不好主子,最近天还是很冷的。” “这你倒不用担心,最近几日格格脾气不顺,你没瞧见贝勒爷都让着吗?你们跟着格格晚,不了解格格的性情,今日还是我当值的好,你们去歇着吧。” 日娜蠕动着嘴唇,十分的不甘心,这个机会若是错过了,还不晓得会再等到什么时候,想到刚刚那两个不如自己的奴婢穿金戴银,笑道“乌玛姐姐,你最近忙前忙后的很是辛苦,还是我来当值吧,你也该好好的解解乏。” “不,这事听我的,今夜我当值,你歇着。” 乌玛一锤定音,她不想惹出太大的乱子让哲哲抓住机会,没有将给日娜寻人的事讲出来,拍拍日娜的肩头,压低声音道“你还是要好好想一想在科尔沁时格格的训诫,有些事能做,有些事实万万做不得的。” 不再理会脸色煞白的日娜,乌玛去寻了富察嬷嬷,同她交代一番,富察嬷嬷拍着胸脯保证,过两日一定有消息,乌玛又交代几句让寻个良善之人才安心,富察嬷嬷突然拉住乌玛的手,硬是塞进手心里一个硬物,含笑快步离去。 乌玛诧异的低头,摊开手掌,是一对碧绿闪烁的猫眼儿耳环,慢慢的攥紧,这应该是纳兰铁成送的,如何能回报他的这份深情?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兄妹再见 冰雪初融,春暖花开之时,万物复苏,也使得辽阳城的百姓褪去了厚重的冬衣换上轻便的衣衫,由于迁都在即,使得他们的脸上绽放出喜悦和自豪。 尚留着积雪的街道上远远可见一队雄壮的马队驶进,马背上端坐着身型健硕的蒙古汉子,再往后看是五六辆驮着红木箱子的马车,一路向和硕四贝勒府走去,旁边人的低声叹道“这是科尔沁又来人了?” “可不,你不晓得那个领头的就是有草原之狐称呼的吴克善,这么多物什都是送四贝勒福晋的,听说她可是吴克善最疼爱的妹妹。” 一路上不停的有消息灵通之人议论着,吴克善一脸的严肃,拧紧眉头,一点也不见扬名后的喜悦,反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贝勒府的管家早已经得到消息,远远见到吴克善连忙应了上去,恭敬的笑道“您可来了,福晋等您半晌,刚刚还让乌玛来瞧呢。” 此时吴克善方有了两分的笑意,虽然他并不擅长人情世故,但历练已久还是很长进,翻身下马,和善的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两个银锭子递给管家,低声道“让你久候,喝一杯水酒吧。” “不,不敢。”管家连连摇头,想要送还回去,恭敬的说道“您不晓得,福晋有规矩,可不敢如此,更何况能候着世子爷,也是奴才的福分,哪当的。” “拿着,这是我赏的,妹妹也不会怪你。”吴克善扯出一丝笑意,看管家下人发自内心的恭敬,可以看出海兰珠在贝勒府过的不错,他也可以安心,想到辞行的目的,吴克善暗自叹气,望了一眼高悬的府门匾额,希望能如大祭司所料,海兰珠有些法子才好,几遍无法子,也能开解自己吧。 管家忙前忙后,随从配合吴克善带来的侍卫,将沉甸甸的木头箱子搬了下来这些人都在暗自琢磨着,里面装的是什么贵重物件。 “给妹妹送去。”吴克善直接发话,借着管家的指引,来到了海兰珠的院落,乌玛等人已经等在回廊下,见到吴克善屈膝“给世子爷请安。” 门帘刷的一下被撩开,一抹轻快的身影闪过,吴克善的胳膊被抱住,“哥哥,哥哥,我好想你。” 吴克善停住了脚步,侧头看着泛着红润脸色的海兰珠,比在科尔沁时仿佛长高了几寸,身上褪去了青涩,丰盈上几分,宝石般的眼眸透着欣喜,由于思念染上了薄薄的一层雾气,海兰珠脸颊上的笑颜,满腹心事的吴克善仿佛轻松上不少,也不顾及像是以前一般,抱了一下海兰珠,朗声笑道“哈日珠拉,我最疼爱的妹妹。” “哥”海兰珠被吴克善抱入怀中,不同于皇太极的怀抱,这份亲情更安慰,永远不会伤害自己,呜咽的说道“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我很惦记你们,若是你再不来,我就回科尔沁去。” “那可不行,四贝勒爷可是舍不得。”吴克善眼里也有些酸涩,拍着海兰珠的后背安抚着,调笑道“哥哥在科尔沁都听说他宠你若珠若宝,哪舍得妹妹远离?阿妈听见这话,很是高兴呢,总是夸我给你找了一个好丈夫。” 海兰珠脸有些红,晶亮的眼眸闪动着羞涩,还想再撒娇,肩头却被人按住,手掌向下滑动,钳子一样手掌抓住她的胳膊,向后拽去,海兰珠重新跌入熟悉的胸膛,皇太极面带一分不悦看了她一眼,轻责道“没个规矩。” “他是我哥哥。”海兰珠回头同皇太极对峙,兄妹之间不都应该是这样的吗?而且将近一年没见,难道还不许叙旧?只是拥抱一下而已,至于仿佛捉j一样的神情吗? “那也是男人,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皇太极的话让海兰珠有些哭笑不得,暗自琢磨他是不是太霸道了?心在别扭的同时也泛起一丝的涟漪,这也是他在乎自己的体现吧,海兰珠自我调整好,仰脸含笑道“你说的是,我再也不会如此。”踮起脚尖,皇太极会意的低头,海兰珠轻吐气息“以后我只抱一个男人,那就是皇太极。” 转身挽起有些发愣的吴克善的胳膊,柔声道“哥哥,进屋。”兄妹二人离去,吴克善回头望了一眼僵硬着身子,脸上透着几许傻笑的皇太极,这哪是善于谋划的四贝勒?轻声问道“妹妹,你刚刚同他说了什么?” 海兰珠侧头俏皮的眨眨眼,含笑摇头“秘密,不能说。”进了屋子,乌玛指挥着下人端上铜盆等物,服侍吴克善洗去一路的灰尘,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一向爱干净,对此举也并没有觉得很诧异,拿着绢帕擦净脸上的水珠。 他四下打量起来,正堂上挂着山水画卷,吴克善根本瞧不出来是哪位名家的手笔,一张檀木刻着花的八角方桌,旁边安放着两把椅子,四角放着金制香炉和落地大明官窑烧的里面插着迎春花的花瓶,再旁边摆放着多宝格,摆放着一些古董瓷器,一扇檀木珐螺的屏风,挡住了临窗放置的美人榻,以及旁边的精致柜子,半开的窗子春风吹动落地的湖水蓝的绢纱,透过窗户,可以一览院子里的景致,屋子里充满着淡淡的清香,雅致舒适,却又显得贵气十足。 “大明王妃的屋子也不外乎如此吧。”吴克善赞道,海兰珠将他按在椅子上,亲自奉上茶水,谦虚道“还是及不上的,哥,喝茶。” “赶不上什么?”皇太极清醒过来,从来没有女子会像海兰珠一样落落大方的说出甜言蜜语来,听见海兰珠的话语,才有此一问。 “没什么。”海兰珠明显不想提起大明的事,笑道“哥哥说起屋子的摆设。” 皇太极做到吴克善对面,细细打量吴克善一眼,他要比送海兰珠出嫁时更有威势一些,神情也更沉稳,身上透着经历疆场锤炼的血腥彪悍,笑着赞道“你那一战打得漂亮,科尔沁铁骑果然名不虚传,硬拼之间能一战克敌,草原雄鹰你当得起。” 无论皇太极心中如何分化利用科尔沁,对于吴克善领兵征战的勇气能力还是看重,也很敬佩的,甚至有些英雄相惜的味道。 “贝勒爷过奖了,都是兄弟们拼命才有此大捷。”吴克善眼中稍稍露出一缕得意,在皇太极面前,他可不敢太得意,眼前的人可是一战打下沈阳城的人,自己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瞧,谦虚道“更何况还有妹妹的书信,能得到大祭司亲口所言长生天最宠爱女儿的祝福,鼓舞了士气,可是帮了我不少的忙。” “哥哥,我根本没做什么,是你们舍生忘死打赢的战争,你再这么说,我就无地自容了。” 皇太极看了一眼微怒的海兰珠,暗自好笑,那封信他也见过,应该会有些用处,可却没见过像她这样不在意的女人,笑着摇头“你们兄妹二人真是不知让人怎么说才好,吴克善英勇善谋,海兰珠心忧科尔沁,都是有功之人。” “若是没有哥哥哪有这场大捷?”海兰珠接过乌玛端上来新出炉的点心,放在吴克善面前,猛然发现他的眼角有一道刀痕,若是偏上一分恐怕眼珠就保不住了,低声问道“士气很重要,若是没有身先士卒,并且足智多谋的哥哥,我的那封信就是纸上谈兵,是笑谈。” 吴克善察觉到海兰珠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眼角上,不自在的摸了一下伤痕,安慰的说道“没事,只是被尖刀划了一下,蒙古汉子哪有没有伤痕的?你不用多想,哥哥能打赢这场战,守护了科尔沁的安稳,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皇太极拍拍海兰珠的肩头,低声道“你去安排饭食,我同吴克善好好的喝两杯。” “嗯”海兰珠应了一声,擦了一下眼角,吩咐了乌玛两句扭头绕过了屏风,在美人榻旁边的柜子里翻了起来,她还记得有些上好的外伤药,这只是看见的地方,在衣服掩盖下他身上定然还有疤痕,那场似真的梦境,以及此后陆续传来的消息,让海兰珠明白那场战争有多么的惨烈,吴克善不会躲在兵士之后必是奋不顾身的鼓动士气,又怎么可能像他说得那般云淡风轻? 找到了,海兰珠眼里闪动着喜悦,攥紧了瓷瓶,努力的回想在现代时背诵过的中药方子,记得其中有些补血补气,一会把它写下来,应该有些益处,海兰珠此时有些后悔当初为何没听母亲的话去学医?只能靠着那些一知半解的药方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用,好在中药温良,药方又都是祖传的,总不至于出大事。 “格格,贝勒爷让把桌子摆到东屋暖炕上去,说是世子爷好不容易来一趟,要喝得痛快。”乌玛走进回禀道,海兰珠稍稍有些愣神,皇太极倒真没把吴克善当成外人,点头道“我知道了,按他的吩咐做。” “还有世子爷带来的东西,奴婢刚刚去瞧了一眼,都是极为精贵之物,您看是不是???” “先让人抬到厢房,锁好门让可信的人看着,等我有空再收拾。”海兰珠低声吩咐,对于吴克善的心意她很感动,只是他同皇太极怎么像是在较劲一样,总是拿着贵重的物品砸人,他们两人还真是秉性想通。 第一百四十七章 犹豫不决 屋外传来皇太极和吴克善爽朗的笑声,间或高声谈论那场战事,海兰珠抿嘴一笑,他们关系亲近更有利于将来,她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住了脚步,刚刚光顾着同吴克善重逢叙旧,此时冷静下来才发觉吴克善神情仿佛有些不妥,将乌玛唤到身边吩咐“你去问问哥哥带来的随从,是不是科尔沁有事?我怎么觉得他心事忡忡的样子。” 乌玛应了一声,海兰珠坐在榻上摆弄着瓷瓶,越想越觉得可疑,乌玛不大一会功夫神情焦虑的走了进来,低声道“格格,科尔沁出大事了。” “到底什么?”海兰珠见到她这副样子也很焦急,乌玛缓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今年开春随着世子爷那场大捷,投靠过来的部落有几个稚儿出了天花,贝勒爷并没有太当回事,谁想到没过半个月就天花盛行,弄得现在科尔沁人心惶惶,格格,这可怎么好,听说那场仗虽然打赢了,可是伤亡很大,这又有天花肆虐,难怪世子爷不见战胜的喜悦。” “天花,天花。”海兰珠呆呆的重复着这句话,蒙古人女真人对天花的抵抗力要比中原人差一些,这也是蒙古铁骑不敢轻易南下的缘由之一,想到庄子上研究出来的种痘,海兰珠猛然起身,应该告诉哥哥这个法子,只是皇太极那会怎么想?她答应下来的话还言犹在耳,不会同任何人说起的。 “福晋,贝勒爷叫你呢。”屏风外传来丫头的声音,海兰珠深吸一口气,到时伺机行事,整理了一下衣袖,面色如常的向东屋走去,丫头撩开帘子,刚刚迈进去,就见到皇太极他们二人对面坐在暖炕上,炕桌上摆放着荤素冷热搭配得当的菜色,他们已经推杯换盏起来,场面很是热闹。 “妹妹,你来了。”吴克善显然在酒量上不是皇太极的对手,也许心中有事,更容易醉,吴克善此时已有了几分醉意,海兰珠上前抬手挡住了他伸向酒壶的手,劝道“哥,你多用些吃食。” “范先生曾经说过,一醉解千愁,此时我算是明白了。”吴克善在科尔沁,在众人面前不能露出一丝的焦急,他是将来的首领,只能咬牙挺下去,可是他也会累,尚未享受战胜的荣耀,天花就蔓延开来,弄得科尔沁各部愁云惨淡,私底下有人传言,血战伤亡太大,有违天和才会如此。 寨桑忙得焦头烂额,几夜没有合眼才将那些恶毒的留言压制下去,饶是如此,科尔沁也动荡难安,人心惶惶,而他却一点法子都没有,只能顺从大祭司之言借着给海兰珠送礼物的名义,来辽阳城躲上一段日子。 吴克善扒拉开海兰珠,拿起酒壶将酒倒入瓷碗里,满满的几乎要溢出,仰头一饮而尽,高声喝到“好酒,好酒,我可是有一阵没喝的这么痛快了,贝勒爷???” 他摇了摇醉意上涌的脑袋,虽然饮了很多,却很清醒,一点都不糊涂,笑着改口道“妹夫,满饮此杯,哈日珠拉嫁给你,我吴克善放心。” 皇太极怔了一下,攥住吴克善的手腕,瞥了一眼海兰珠,并没有反驳,点头道“好,这杯我喝了。”二人杯盏相碰同时饮尽,皇太极擦掉唇角处残留的酒滴,手指划过瓷碗,有几分默然,以他消息灵通,自然知道科尔沁的天花盛行之事,也知道吴克善身上的压力,他同样在犹豫是不是将那个牛痘的法子告诉吴克善,鹰眸中透着几许沉思看了身边一脸犹豫不决的海兰珠一眼,她也应该是知道详情了吧,哪怕吴克善不挑明,皇太极也从来没有指望能瞒住精细的海兰珠。 “哥哥,饮酒过量伤身。”海兰珠扶住吴克善有些瘫软的身子,手掌压在他的肩头,手心里触感有些粘稠,低头一看,在白玉般的手心上沾染着血红,吴克善显然身体有伤,怕海兰珠担忧才穿着深色的衣服,海兰珠强忍住眼泪,怒道“哥哥,你身上有伤,不能再喝了。” 她不再顾忌抢过酒壶,吴克善长啸道“我为何不醉,妹妹,我心中难受。”他咚咚的捶着胸膛,一点没有刚刚的意气风发,苦笑道“难道这场灾难是我带来的?妹妹,你一定明白我的心意对不对?我只是想让科尔沁恢复荣耀,并不是想要争胜斗狠,只顾成就自己的名声。” “哥,我明白的,明白的。”海兰珠连声说道,抓紧吴克善的手,坚定的说道“你没有错,范先生不是说过吗?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哥,他们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只有你才永远站在我这边,会帮着哥哥???”吴克善攥紧酒杯,向海兰珠一笑,喃喃的说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你瞧,以前我总是记不住,现在你哥哥我也能吟上两句。” “哥,我有法子。” 海兰珠落在皇太极的身上,透着一丝的询问,却也带着更多的坚决,皇太极身子一颤,垂下眼帘,微不可见的点点头,若是此时再不出言就不是海兰珠了。 “法子?什么法子?”吴克善醉眼朦胧,天花还有法子治?晃了晃脑袋叹气道“不用安慰我,没事,没事,我就不信这天花还能要了整个科尔沁的命脉?” 皇太极继续沉默不语,海兰珠轻步走到他的身边,手臂在空中停顿一下,缓缓的盖在他的手背上,低声道“我答应你的事没有忘,可我也是科尔沁的格格,我不能眼看着哥哥丧气,种痘的法子若是安排好,不会外泄的。” “海兰珠,你可知晓若是让旁人知道这种痘法子是你提出回来的,你会被他们当作神女一样。” “你这话就说错了,先不说我只是提了一个法子,真正研究出来的并不是我。”海兰珠依偎进皇太极的怀中,抬眼望进他眼底,梨涡含笑“我并不喜欢当神女,享受别人的尊崇,我只想在你身边,皇太极,我不会让哥哥将种痘的法子传扬出去,这项政德是属于你的。” “海兰珠,我的海兰珠。”皇太极打横抱起海兰珠,向卧房走去,海兰珠脸上黑线,弱弱的提醒“哥哥还醉着呢。” “自然会有人照料他,你现在是我的。”皇太极含笑安抚着,海兰珠在意科尔沁,更在意自己,这一切让他很是满足,海兰珠将头靠在他的肩窝,仿佛害羞的垂下眼帘,敛去那分计较,有些话直接讲出来要比靠皇太极自己猜效果更好,皇太极恐怕又会想多了,但也算是真心话,海兰珠缓缓阖上眼,她喜欢这样,女人没有名望不行,但是名声太盛也不见得是好事,被皇太极宠着的感觉很不错。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兄妹密谈 翌日海兰珠几句话打发了来看望吴克善的哲哲,借口就是他宿醉未醒,哲哲一脸遗憾的离去,临行前频频交代让吴克善酒醒后去看望她,哲哲言谈间很是关切寨桑等人的情形,海兰珠淡淡的应下,保证一定会转告。 “奴婢看布木布泰格格过一会也会到,昨日世子可是当着众人的面送来那些礼物。” “整个辽阳城都知道的事情,她怎么会不晓得?不能再拖了下去了。”海兰珠揉了一下额头,向安置吴克善的客院走去,不能再耽搁功夫,省得到时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布木布泰如今可是多尔衮的福晋,她会一心为多尔衮着想,若是她瞧出什么来,皇太极会很被动。 “给福晋请安。”客房门口站着的婢女屈膝,海兰珠问道“哥哥醒了吗?” “回福晋,世子正在刚刚睡醒,奴婢已经按您的吩咐端去了吃食,此刻有两位姐姐伺候世子用饭。”毕恭毕敬的回道,海兰珠微微一愣,她没有安排人伺候吴克善,醉得那么厉害,还有猎艳的心思? “格格,许是贝勒爷让管家安排的。”乌玛见到海兰珠脸色不悦,凑近她耳边低声回禀,海兰珠弯起嘴角,眼里闪过怒意,轻声叹道“他还真是够细心,真真是难为他比我这个当妹妹的想得还周全。” 婢女觉得阴风阵阵,不敢多言,海兰珠一把撩开帘子,把昨夜对皇太极的曲意逢迎,以及那分感动仍在脑后,迈步走进,吴克善正在两名婢女伺候下吃着饭食,那两名婢女,海兰珠觉得有些眼熟,却记不起何时见过,她们二人身型高挑,容貌清秀,身上透着刚承欢过后的羞涩,倒也有着几分蒙古女子没有的风韵。 吴克善见到海兰珠,大大方方的笑道“妹妹,我猜你一准就会来,阿妈给你单独准备了物什,让我亲自交给你。” “哥哥倒是好艳福。”随着海兰珠这句话,两名婢女退到一旁,吴克善眼里透着些许的狐疑,猛然恍然大悟,拍拍脑袋道“这两个人我向妹妹讨了去,带回科尔沁,必不会亏待就是。” 海兰珠坐在炕上,手臂搭在炕桌上,眯眯眼睛笑道“既然哥哥开了口,妹妹本不应该推辞,只是这两个丫头,我还留着有用。” 吴克善更是有些不懂海兰珠,难道她不是在为那两个丫头抱不平?两名婢女身子颤动,匍匐于地,低泣道“福晋,奴婢愿意伺候世子爷,请您开恩。” “这话就说拧了,难道在我身边不好?”海兰珠睨视二人,吴克善想要开口,海兰珠暗自掐了一下,婢女面露难色,咬着嘴唇不吭声,海兰珠神色一缓,低叹道“既然你们有心,下去收拾东西,随哥哥去吧。” “多谢福晋,多谢福晋。”二人暗自长叹一口气,相携着起身,海兰珠此时对吴克善说道“她们二人就给了你,从此以后她们同贝勒府一点干系也没有,若是调皮,惹嫂子生气,哥哥不必看着我的面子,尽管政治就是。” 二人身子一僵,暗自垂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刚刚迈出房门,海兰珠向乌玛使了一个眼色,乌玛退出带上了房门,屋子里只留下兄妹二人,一时寂静无声,吴克善心中有些发毛,干笑道“妹妹,你这是???” “哥,这两个人是皇太极安排的。”海兰珠压低声音,心中暗恨吴克善的多情,皇太极兴许没什么坏心,可她心中还是不舒服,对这种算计很是不喜欢,吴克善摸摸脑袋,眼里闪过沉思,同样用蒙语低声道“哈日珠拉,四贝勒他不会多心的吧。” “你可别忘了布木布泰已经已经嫁给了多尔衮。”海兰珠明白这是帝王的权谋,随着科尔沁的大胜,皇太极又怎么会不布下暗棋?吴克善一脸的慎重,海兰珠此时宽慰道“哥,你不用多心,皇太极对科尔沁绝不会有恶意,只是他更习惯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那两个婢女也不见得就是不老实的,回去同嫂子明言,嫂子很是精明自会处理得当,如今的敌人恐怕就是小玉儿的父亲,努尔哈赤不会放过这条线。” “我明白,虽然我英武之名远播,可是小玉儿那支部族已经能同我们抗衡。”吴克善并非傻人,其中的猫腻海兰珠一点就透,低声叹道“可是如今科尔沁危机,哪有心思争这些,英明汗用错了心。” 海兰珠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吴克善,低声道“背熟之后就毁掉,不能落入第二个人手中。”吴克善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拼命的揉了两下,手臂微颤,惊喜的说道“这是……妹妹……这法子有用?” “这是皇太极给的。”海兰珠淡淡的说道,吴克善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一字一句背的滚瓜烂熟,低声默念两遍,没有遗漏才将纸张撕得粉碎,扔进铜盆中,看着字迹慢慢的化开,感激的看着海兰珠“妹妹,我知道若是没有你,皇太极绝不会此时出手相助科尔沁。” “不用这么说,他用得上科尔沁,才会帮忙。”海兰珠抓住吴克善的胳膊,不放心的叮嘱“此时要慎重保密,不能露出丝毫,种痘之事可同大祭司商量,而且用量要少一些,因人而异,可不能白白伤了人性命。” “我晓得。”吴克善连连点头,海兰珠勾起唇角,眸光露出一分笑意“这是长生天的恩赐,大祭司应该明白,我是想得太多了。” “度过此劫难,我们一族必会重新掌控科尔沁诸部,没有人能欺辱你。”吴克善信誓旦旦,海兰珠摇摇头,思索片刻,才开口说道“就如同以前咱们想得那样,大金林丹汗两强相争,对科尔沁来说既是好事,又是坏事,你也不用非要掌控住科尔沁诸部,有事放一放,明面上给其他首领留一份体面,暂避锋芒,私底下控制也是不错的,不一定非要大事小事都咱们做主,哪一只突然崛起,肯定也有不服气的人,科尔沁诸部同宗同组,血脉相连,难道努尔哈赤的手段,阿爸不会用?” 吴克善挠挠头,将话记在心中,回去要好好的琢磨一下,海兰珠更是头疼,在兵法上吴克善一点就透,甚至能举一反三,可是在勾心斗角上,还真有这蒙古汉字的豪迈,是不是赛桑将他保护的太好了,海兰珠暗自下决心,给塞上的信上,一定要把这事提一提,多历练才会有进步,政治的博弈可是无血的战争,更是残酷激烈。 海兰珠将温热的奶子递给吴克善,柔柔的说道“哥,你把这个喝了,昨日灌了一肚子酒,用奶子能暖肠胃,以后可不许再喝这么多酒。” 吴克善接过一饮而尽,海兰珠斜了很是老实的他一眼,笑道“还不脱衣服?” “妹妹。”吴克善尴尬踌躇的站在那,有些发蒙这事怎么回事?海兰珠忍住笑意,板着脸弹了弹手指,站起身向前走了一步,吴克善脑海中突然出现皇太极阴鹜的眼神,后退两步,“妹妹,我头晕。” 海兰珠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将装着外伤药的瓷瓶拿出,扔给吴克善“还不把你的随从叫进来给你上药?身上有伤还饮那么多酒,若是再有下次,我就用别的法子给你个深刻教训。” “知道,知道。”吴克善乖乖的点头,对于海兰珠那些整的人哭笑不得的小手段可是记忆犹新。 “算你识趣,这次就先饶过你。”海兰珠打开房门,召唤吴克善的长随进来给他上药,海兰珠出门前瞥见吴克善身上刀伤,停住了脚步,回头对着吴克善说道“哥哥,我再说一遍,你以后可不许这般拼命,你要记得不是阿妈唯一的儿子,是她的依靠,是我海兰珠唯一的哥哥,恢复科尔沁荣耀是好事,可我们更想让你平安。” 吴克善望着一脸慎重的海兰珠,郑重的点头,心里觉得热乎乎的,在海兰珠的眼里,他永远都先是哥哥再是科尔沁未来的首领,这样的海兰珠又怎么能让他不心疼? “回格格,前面人传话,布木布泰格格到了。”乌玛低声禀告,海兰珠示意将铜盆中的水倒掉,才开口道“她是来看望哥哥的,让她进来吧”少过一会,吴克善尚不及上药完毕,布木布泰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见到吴克善身上的刀痕,眼中蓄起水雾,喃喃的说道“哥哥,您怎么受伤了?我好担心。” 海兰珠并没有阻碍布木布泰靠近吴克善,自己坐在看一旁的椅子上,悠然的品着茶水,听着布木布泰和吴克善的对话,还是很有意思的,布木布泰句句关心吴克善,甚至有亲自上药的打算,她也是吴克善的妹妹,吴克善也会疼爱的。 海兰珠了然一笑,只是有轻有重罢了,人的心本来就是长偏的,多年同吴克善的相处,自己已经对他产生深厚的兄妹之情,他也能感受得到。 吴克善高声说道“妹妹,你的药不错,涂上很舒服很清凉。”海兰珠放下茶杯,轻扬眉头,攥紧小拳头,向他示意威逼“你可是答应过我不许再轻易受伤的,这外伤药你是用不上了。” 吴克善见到海兰珠那副甜美俏皮的模样,同刚刚沉静锐利分析当前形势时截然不同,忍不住得意的大笑“哈日拉珠,你就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不会违了你的意。” 第一百四十九 海月明珠第3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34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34部分阅读 章 很是任性 吴克善得了种痘的法子,并不想在辽阳城停顿太久,面见努尔哈赤之后,再也顾不上其他的事情,匆匆同海兰珠告别,前后在辽阳城也只停留了三日,甚至就连多尔衮的府门都没有登,吴克善粗中有细,再加上海兰珠和范文程当初在草原时的点拨,对后金的汗位争夺有着清醒的认识,一是他最疼爱海兰珠,二是他更看好皇太极,所以自然不会去多尔衮府上做客,让皇太极扎眼,借口草原有事,打发了布木布泰。 “哥,你可不许惹事让阿妈阿爸惦记着。”海兰珠拉住吴克善的马头,扬起脸颊细细的交代,吴克善坐在马上连声应道“妹妹,你就放心吧,我会孝顺阿妈的。” 他拍了拍胸脯,示意已经将海兰珠写给寨桑的书信放好,让她安心,看着站在海兰珠身后的皇太极,向他抱拳“四贝勒爷,你待妹妹的好,我吴克善记得住。” “她是值得的。”皇太极眼底含着一分宠溺的笑容,拉住海兰珠的胳膊,沉声道“你快走吧,一路小心别耽搁了。” “您对科尔沁的恩泽,吴克善同样谨记。”皇太极听见这话,神情愣了一下,按下心中的一缕疑惑“科尔沁是海兰珠的娘家,关照也是应该的。” “哥,哥,你不忙的时候要陪着阿妈来看我。”海兰珠眼里泛起离别的雾水,她真的很想乞颜氏,吴克善点头,俯下身子,在他们面前轻言“妹妹,我们可都等着你的好消息呢?你侄子可都能跑能跳了。” 海兰珠想要抬手捶吴克善,却被皇太极攥住拳头,同样低笑道“他又没说错,海兰珠,你是该更???”海兰珠踩了皇太极一脚,扭身呸了一口,“你们都不是好人,就知道欺负我,哼,不理你们。” 她知道吴克善和皇太极恐怕有只属于男人的话要说,仿佛很羞涩一般的快步离去,皇太极唇边的笑容更重了一些,开口道“让赛桑放心,我不会食言。” “科尔沁同样也不会背叛。”吴克善发誓一般捶了两下胸膛,拨转马头带着礼物以及那价值连城的药方离去。 “吴克善,吴克善。”等他的背影几乎消失时,哲哲才匆忙从贝勒府中跑出来,身后的博娜捧着礼物,见到皇太极站立在那,低声道“爷,我也来送送吴克善的,没想到他会走得这么匆忙,我还有许多的话要说,怎么一点音信都不知道?他也是我的侄子呀。” 皇太极明白吴克善只会支持自己,心中悬着的石头放下大半有了蒙古铁骑,那可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心情大好,听见哲哲这话,回头瞥了她一眼,“科尔沁有急事,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爷。”哲哲拉住转身欲走的皇太极衣袖,微微仰着脸,细长的眼中含着水润般的柔情,有几分苍白的脸上此时染上两簇红晕,她身上一袭嫩绿色旗袍在早春的阳光下,更增添了几许别于往日的风韵。 皇太极目光深幽,他也是男人,面对这样的哲哲还是有几分异动,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开口说道“哲哲,你也是最懂规矩不过,这可是府门口,以往你不会同爷这般,你还是太着急了。” “我是???我是???”哲哲将他的衣袖抓得更紧,明白错过了这个时候,再见皇太极就太难了,咬咬牙近前两步,皇太极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眉头细不可闻的微拧,哲哲低声道“这么久不让我伺候,是我做错了什么惹您生气?爷,我比不得海兰珠年轻貌美,我也不求多,只求您来看看我就好,我也是您的女人呀,爷???” 哲哲的睫毛上沾着祈求的泪珠,微颤的娇躯更是惹人怜爱,她猛然来这么一下子,倒是让皇太极很是新鲜,毕竟在他的记忆里哲哲一向都是沉稳大方,不会因何事情绪外漏,看来是冷得她太久了,皇太极抬起手指擦了一下哲哲的眼泪,盯着上面的泪珠,神情有几分惘然,为何海兰珠的泪水能让他觉得心疼? “爷,让我伺候您好不好?”哲哲见皇太极神情有异,兴许自己的曲意逢迎,不同以往的主动打动了他,身子更是软上几分,也不在意是不是有人瞧见,她算计的很清楚,若是今日能承宠,那生子就有了指望,若是她先生出儿子来,有皇太极的前言在,科尔沁也只能支持她,此时受点委屈又有什么关系? 哲哲伺候皇太极有些年头,心又很细,体贴入微,在当初的贝勒府最得皇太极的宠爱,自然也是有些手段,很清楚如何才能挑起他的情欲,放软了身子,娇躯同皇太极贴在一起,吐气微兰,语气里含着丝丝的妩媚“爷,爷。” 皇太极阖了一下眼睛,推开哲哲,开口说道“哲哲,你最错的一点,就是海兰珠的姑姑,而且爷曾经答应过她的事,现在还能做到。” 不再理会发愣的哲哲,皇太极迈步离去,博娜放下礼物,扶住摇摇欲坠的哲哲,呜咽的说道“主子,主子。” “海兰珠的姑姑也是错事?这到底是何缘由?海兰珠,你欺人太甚。”哲哲神情恍惚,博娜四下瞧了瞧,她可是明白如今贝勒府到底是谁说的算,若是有人将这话告诉给海兰珠,那她们的境况会更差,拉着哲哲进府,低声道“此时可不是说话的地。” 府门口发生的事,海兰珠并不知道,可是皇太极走近她时,对香味一向敏感的海兰珠,当然闻到不属于她身上的女人香,而且能察觉到皇太极身上的情欲,被他抱住很是气闷犯恶心,猛然起身拽着皇太极就向浴室走去,高声道“乌玛,准备热水,我要伺候贝勒爷浴洗。” 弄得皇太极一团雾水,却还是顺着她的意来到浴室,海兰珠默默无言解着他的衣衫,皇太极低声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这样?” “难道你不喜欢?”海兰珠将他的外衣扔到一旁,乌玛低头进来送了热水,将热水倒入木桶里,退了出去,海兰珠将皇太极按在浴桶里,拿起澡巾擦拭着他的身体,直到再也闻不到那种气味,才罢手,退掉自己的衣服,在皇太极惊艳的目光里迈进木桶中,靠进他怀中,低声道“我就是这样任性。” 浴室里温度升高,云雨过后,皇太极自然心满意足,搂紧身子发软的海兰珠,低沉暗哑的说道“我还真是喜欢你这种任性。” 第一百五十章 迁都盛京 春来秋去,转瞬到了天命十年二月,在过去的那一年里,皇太极又率兵出征了两月,彻底让大明失去对辽东的控制,努尔哈赤在过年时颁布汗命,今年三月迁都盛京,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了,所有人都兴致勃勃谈论起盛京。 “您怎么又坐在窗前,仔细找了凉。”梳理着妇人发髻的乌玛上前,合好窗户,语气轻责唠叨“真是不明白那两株红梅有什么好瞧的?” “成了亲之后,你可是越发爱唠叨了。”海兰珠托着下颚,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当初。 纳兰铁成跪在她面前,昂首发誓求娶乌玛,海兰珠看着身边含羞带怒的乌玛,知道他们二人之间有情,细问了两句,纳兰铁成的回答很让她满意,最感动就是那质朴的话语‘乌玛就是我纳兰铁成的媳妇,我吃干的绝不会让她喝稀的,若是乌玛离不开福晋,那就让她留在您身边伺候着,我无任何异议。” 海兰珠同纳兰铁成对视许久,点头应道“我答应了,你若是亏待乌玛,我饶不了你。” “多谢福晋成全。”纳兰铁成十分高兴,他站起身拉着拉住乌玛有些挣扎的胳膊转身离去,乌玛羞红了脸,海兰珠眼底含笑,奶娘在天之灵也会觉得安慰吧,皇太极拍拍她,海兰珠撅嘴道“谁说他不会说话,那是最好的情话,同甘共苦,同享尊荣。” “难道我亏待你了?”皇太极笑着摇头,海兰珠垂下眼帘,应该不算亏待吧,他信守承诺,至于别的女人就当她们不存在好了,毕竟自己穿来的是古代,这里是一夫多妻的,皇太极这样也很难得了。 此后海兰珠给乌玛和纳兰铁成举办了婚礼,送了一份厚重的嫁妆,乌玛本来可以出府做夫人的,可她却执意不从,再加上纳兰铁成算是皇太极的侍卫统领,海兰珠在贝勒府给他们收拾出一个单独的院落,白日乌玛陪着海兰珠,晚上自会让他们夫妻团聚,哪怕在盛京新落成的贝勒府,都在侧门建了一个三进的院子,就是给乌玛准备的。 “格格,汤药煎好了。”乌玛虽然还伺候在海兰珠身边,但毕竟也嫁人了,总有些不方便之处,老实稳重的芸娜升为她的贴身大丫头。 一袭玫瑰红旗袍,梳着长辫子的芸娜端着汤药走进,她已褪去了身上的青涩,出落得很是,漆黑的眼眸散发着灼灼的光彩,肌肤白皙也是一个清秀小美人,府里府外向海兰珠探话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甚至有传言,只要海兰珠调教的奴婢,都是贤惠可人的,但就肌肤白皙粉颈一项,就无人可比。 “我不喝”海兰珠知道她们的好意,毕竟成亲就快两年,队了皇太极出征在外,她就是专宠,可到现在还没有好消息,专门负责调理海兰珠身体的曹嬷嬷已经被皇太极叫去问话,她想尽办法给海兰珠调理身体,经验丰富的曹嬷嬷几乎愁白了头,在她眼里海兰珠一点问题都滑,怎么就偏偏没有消息呢?这种主子之间的私密事,她又不好询问,只有滋补调养。 “格格,这可不行”乌玛想要劝说,由于汤药味道,突然泛起恶心来,用帕子捂着嘴扭头干呕起来,海兰珠楞了一下,欣喜的说道“乌玛,你这是有喜了,真是太好了” “格格,奴婢”乌玛忍住恶心,欣喜的神情一闪而过,眼里慢慢的暗淡下来,低声道:“您不用担心,总会有消息的” “这事我心中有数。”若说海兰珠一点都不在意,那是瞎话,可她的身子根本瞧不出来有毛病,同皇太极的夫妻生活也很正常,就是怀不上,在这除了调理也没有那些先进的仪器检查,只能听天由命,海兰珠知道着急也是没用,也就随遇,对府里的议论听过就忘,府中的人不敢多嘴,那些失宠的女人也只敢私下里议论,府外的人却说得更难听一些,大妃阿巴亥甚至还将海兰珠叫去,仔细询问,海兰珠淡淡的应对过去,才发觉在这件事上自己还赶不上外人着急。 “乌玛,你回去歇着,头两个月更应该小心。”海兰珠不放心的交代,并给乌玛准备了上好的药材,乌玛张嘴欲言,海兰珠拍拍她的胳膊笑道“纳兰铁成待你的情意,以及你肚子里的小家伙也要仔细,我并不是你的全部,他们在你心中才是最重要的人。” “格格,你就是乌玛的全部,没有格格,哪有乌玛今日?”乌玛呜咽低泣,海兰珠连忙擦干她的泪水,低声道“这是做什么?还哭了?快收起了眼泪。” 海兰珠安稳乌玛许久,才让人将她小心的送回去,并让大夫仔细瞧过,听说了准信,海兰珠才放下心,歪在暖坑上,淡笑道“看样子纳兰铁成很疼爱乌玛,这么快就有了好消息,那个铁塔不晓得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格格,贝勒爷也会知情吧。”芸娜低头小心的捶着海兰珠的腿,她眼里透着一分的担忧,海兰珠阖上眼叹道“命里有时终是有,命里无时也强求不得。” 海兰珠此时心中也泛起几许担忧,若总是没有消息,皇太极还能坚持多久?手掌按在小腹上,难道是输卵管堵塞粘连,肯定不是宫寒,要不然补了这么久,一点用处也没有?想到历史中的海兰珠在二十六岁之后才怀孕生子,难道这一点无法改变? “日娜来向您请安。”婢女在外面回禀,海兰珠察觉到芸娜脸色微变,目光闪烁,低声问道“怎么回事?难道日娜嫁得不好?” 在去年初夏时节,海兰珠终于挑了个老实本分的旗人,在皇太极掌控的正白旗还挂着一个小官职,虽然家中有些没落,但人很争气,父母在堂但也很和蔼,家里也有些底子,那男人也没有不良嗜好,海兰珠探听清楚后,就将日娜嫁了过去。 当初的日娜死活不肯,哭着喊着要留在格格身边,海兰珠板着脸训斥了几句,直接挑明,她不会留想要爬上皇太极床的丫头在身边,若是不肯嫁人,就将日娜送回科尔沁,日娜当时恶毒的眼神,到现在海兰珠还记得。 “她怎么突然有心来向我请安?她不是发誓再也不进贝勒府的吗?”海兰珠坐起身子,将散乱的发丝抿到耳后,看了一眼铜镜,开口道“还是重新梳理吧。” 芸娜拿着桃木梳子梳理着海兰珠透着淡淡清香的柔顺的发丝,低声道“格格,奴婢听说日娜其实过得还不错,虽然刚开始不甚甘心,可嫁过去就是当家的奶奶,又仗着是您身边伺候过的,她男人对她很好,公婆也很疼爱她。” “这么说,她想开了?”海兰珠透过铜镜看着芸娜,拧着眉头“做什么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她今日来有什么心思,奴婢不知,只是前两日听说,她也有了身子。”这话一出口,芸娜就瞧见海兰珠笑意更浓,但眼里却如同寒冰,“哦,那可真是喜事,希望她是来报喜的。” 海兰珠将金凤吐珠的发钗递给芸娜,带上玳瑁的指甲,周身上下收拾的很是贵气,披着绣着金线猩猩红的斗篷,迈步走到了正堂。 “给福晋请安。”穿着大红旗袍的日娜起身,挺着肚子做屈膝行礼的架势,海兰珠并没有搀扶,既然她想显摆,那也得给她这机会,穿过行礼的日娜,坐在主位上,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你有心了,起来吧。” 日娜起身,四个多月的身孕让她很是疲惫,旁边自己带来的小丫头上前扶住她,海兰珠没有发话,她也不敢坐下,虽然嫁出了府,奴婢的身份并没有什么改变,望着那尊贵袭人的海兰珠,发髻上的首饰闪耀着珠光,还如同往日那般的娇美,自己又有什么好不服气的?就是她生不出儿子,贝勒爷也会疼着宠着,心中泛起苦涩,皇太极对她来说就是遥不可及的梦。 “主子,奴婢此番进府是来请罪的。”日娜终于放下心中的不忿,知道自己将来还是指着海兰珠,语气充满懊悔的说道“当初奴婢不懂事,伤了格格的心,奴婢真是该死。” 日娜的前后转变落在海兰珠眼里,她淡笑道“不用这么说,只要你有这份真心我就知足了,挺着肚子看着怪累的,你坐吧。” 谢恩之后,日娜坐到了一旁,陪着笑脸说起了闲散的小事,最后还一副神秘的说了几个偏方给海兰珠听,语气慎重的说道“格格,您可别不信,好多人都试过的,灵验的很,奴婢也是这样怀上的。” “好,我记下了,赶明儿也试一试。”海兰珠笑道,看了一眼日娜的面容有些憔悴,身子有些发胖,比过去整整胖了一圈都不止,而且才四个多月的肚子就有六七个月那么大,兴许是双胎,海兰珠想了一下提醒道“你平时吃食上莫要用的太多,也不要吃太油腻的,俗语说,女人生产如果鬼门关,你要多活动,少吃多餐。” “是,奴婢谨记。”日娜并不在意海兰珠说的话,毕竟这些不同风俗的话,不是所有人都信的,海兰珠暗自摇头叹气,知道强求不得,有说了一会话,海兰珠给日娜准备了很丰厚的礼物,让她带回去。 “格格,日娜看来是明白过来了。”芸娜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同日娜一起长大,还是有情分在的,海兰珠叹道“希望她能平安吧。” 天命十年三月,努尔哈赤正式迁都盛京,拉开了争夺汗位最后的序幕。 第一百五十一章 激荡前奏 天命十年四月,迁都一个月后,多尔衮的大婚将在盛京举行,努尔哈赤为了表示对小玉儿的重视,下令四大贝勒同时去迎接,甚至命令城中百姓都必须出门观礼,皇太极对于意气风发的多尔衮并没有多做什么,只是听从努尔哈赤的命令,给足了科尔沁以及小玉儿的面子。 婚礼举办前,布木布泰来贝勒府,向海兰珠和哲哲哭诉不平和委屈,海兰珠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软弱沮丧,心中也有些不忍,可这牵扯到努尔哈赤的命令,她们这些女人什么都做不了,叹了一口气,海兰珠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拍拍布木布泰的肩头,缓步离开,多尔衮凭得就是努尔哈赤的宠爱,再加上大妃阿巴亥的调教,已然成熟不少,情爱在他眼里恐怕也不是那般重要。 “格格,您身子不舒服?”海兰珠停下脚步,芸娜在旁边轻声问道,新落成的贝勒府,比在辽阳城时更显得富贵堂皇,站在抄手回廊上,海兰珠举目望着面前盛开的迎春花在微微春风中招展着,显示着独特的靓丽。 “乌玛身子好点没有?”芸娜听见问话,明白前两日有了身孕的乌玛差一点保不住胎,低声道“已经没事了,全亏着格格您,若不然乌玛姐姐恐怕???” “没事就好。”海兰珠眉头不见舒展,她如今的压力真的是很大,迟迟不能有身孕,让她和皇太极之间仿佛筑起一道无形的隔阂,皇太极虽然脸上并没有露出焦急,也不曾去找别的女人,但他心中不见得就不想,这样的局面会持续多久,如今的海兰珠已经不敢想了。 最重要的是随着小玉儿即将举行的盛大婚事,让科尔沁重新焦急起来,赛桑和吴克善虽然顶住压力,没有再送科尔沁格格来贝勒府,就是不想让她压力太大,科尔沁同样需要她生下儿子。 海兰珠的手掌滑到小腹,唇边露出一抹的苦笑,到底何时才能有孩子?她现在已经不能不在意,这不是由于改变历史的代价?还是遵循历史海兰珠二十六岁才能有孩子? 回到自己的院落,挥退了丫头,海兰珠有几分疲倦的歪在塌上,身上盖着红丝绒的薄被,侧头看着窗外,她的院落式赶不上原先的精致小巧,不是皇太极不在意,而是海兰珠知道努尔哈赤若是按照历史的话,没有两年可活,皇太极会继位大汗,修得再漂亮也住不了多久,范儿在皇太极主持修建汉宫中,海兰珠提了不少的好点子,让汉宫更加的尊贵。 “若是历史改变的话,那座雄伟有几分背景紫禁城纷纭的汉宫会便宜谁?”海兰珠望着汉宫的方向喃喃的说道,顺手拿出几封信件,支起脑袋,看了起来,其中有科尔沁的家书,字里行间之间透着他们的焦急,还有一封是小玉儿的书信,话语有些为难,一点也不像往日的直爽,多了几分的疏远,海兰珠钻进信纸,看来她已经重新被教育过了,难道科尔沁真的会如努尔哈赤所想那样面和心不合? “格格,贝勒爷今夜恐怕不会回来,奴婢摆饭可好?”外面已经暗了下来,璀璨的群信缀在天空中,月上柳梢头,海兰珠悠然的转醒,皇太极奉努尔哈赤之命,去城外百里迎接小玉儿,自然不会此时回府,往日他们都是一同用饭,没了他,海兰珠也觉得没什么胃口,有些发白的小脸蹭了蹭锦被,困倦的轻言:“我还想睡,不用摆了,明天小玉儿婚礼还得闹腾整整一日,最近我精神不是太好,得养一养。” “那您还用曹嬷嬷的汤药吗?这是贝勒爷交代下来的。” “不用。”海兰珠转身背对着芸娜,带着一分的恼怒道“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将小日子弄得也不准了起来???”海兰珠突然停住了口,猛然坐起身子,唬了芸娜一跳,“格格,你这是???” “你还记得我上次是何时?”海兰珠脑子有些发木,用了汤药却使得经期不准,有时甚至推迟了将近一个月,弄得海兰珠以为自己怀孕了,可结果却是白白高兴一场,此后她也不再挂心此事,反正皇太极基本上每晚都会和她同床共枕,由于月事不准,按现代人说得排卵期也算计不清楚,所以海兰珠几乎忘记她好像有许久没来月事了。 “仿佛是上个月,不,不,不是。”芸娜此时也焦急起来,在屋子里兜兜转转,拍着脑袋,冥思苦想,突然同海兰珠一同说道“是打上个月初二。” 海兰珠心跳加速,这已经迟了将近两个月,会不会???手掌不由自主的扶上小腹,难道真的有了?努力地回想着自己最近几日的状况,烦躁,焦虑,易疲倦,这些好像都是怀孕初期的症状。 “格格,要不然找大夫来看看?”芸娜止住欣喜,在现代时海兰珠也没有孩子,自然不清楚到底孕妇是什么状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有几分迟疑迷茫,欣喜和害怕已经分辨不出来,若是不是,那得多失望,海兰珠攥紧拳头,难道自己连这点事都不敢面对? “去找大夫来。”海兰珠一锤定音,芸娜不敢声张,悄悄的将大夫找来,少刻功夫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哭泣声,以及一声长叹,在宁静的夜晚更显得清晰。 虽然是早春但夜风很凉,在盛京百里外的小城却是另一番热闹的景象,场中燃起篝火,奉命迎接小玉儿的四贝勒并坐,面前条案上摆放着外酥里嫩的烤全羊和盛着烈酒的瓷碗,场中的女奴合着鼓点扭动着丰盈的身子,阿敏等人怀中自然有供他们取乐的女人。 “皇太极,这些女人可都是科尔沁送来的,小玉儿的哥哥果然很识趣。”阿敏摸着他的脸颊,见到皇太极独自一人在那喝酒,笑道“你不是偏爱科尔沁的女人?怎么今日老实起来?我看着她们也不比海兰珠???” 皇太极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条案上,阴冷的瞥了一眼阿敏,不屑的看着曲意逢迎的女人,在这些人怀中的女人都不是女奴,而是科尔沁送来的良家女子,专门就是伺候他们的。 “阿敏,我再提醒你一遍,海兰珠是我的福晋,将来是大福晋,她哪是这些庸脂俗粉可比?” “生不出儿子来,怎么当大福晋?”阿敏在皇太极锐利的目光下,他那副不怒自威的样子,让阿敏不敢大声言语,嘟嘟囔囔:“你就是再本事也不能让无法有身子的海兰珠有儿子,我看你还是不用宠着她了,女人不都一样?” “怎么都一样?你不懂。”皇太极自斟自饮,眼前的奢靡声音根本入不了他的耳朵,她是不是也在看着同一轮的明月。皇太极身边有了豪格,他有自信将来定会有儿女出生,而且他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汗位上,所以对子嗣并不迫切,可他却真的想早日立海兰珠为大福晋,偏偏她无子,让皇太极心中有些焦急,却不忍逼迫她,海兰珠心思细腻机灵多变,也不晓得如何开解她。 “不能让你就这么疏远下去。”皇太极锤了一下大腿,眸光炯炯有神,若说他不想要同海兰珠共同的儿子,那就连他自己都不信,皇太极重重叹了一口气,想要起身,却被已经喝得醉醺醺的阿敏拉住。 阿敏醉眼朦胧,大着舌头说道:“你宠了海兰珠这么久,她除了漂亮之外,还有啥不同?是不是特别的会伺候男人?” “阿敏,你醉了。”皇太极甩掉阿敏的拉扯,他就是想不明白,三番五次的提醒警告阿敏,他还在惦记着海兰珠,自从知晓这些人的龌龊心思,海兰珠很少外出,更不会同阿敏等人说上一句话,难道非得让她自污面容才行?那是不是他皇太极太没用了?看来让海兰珠成为大福晋的事不能再拖下去,皇太极暗下决定,等到多尔衮婚礼之后,就去求努尔哈赤下汗命册封,理由都是现成的,科尔沁很重要。 阿敏打了一个酒嗝,酒气上涌,脑子混浆浆的,眼前晃动的女人仿佛变成了含着媚笑娇艳迷人的海兰珠,虽然不常见,但蒙古第一美人确实当得,阿敏见过这么多女子,就没有一个能及得上海兰珠,他也能从海兰珠乌黑的眼中看出那分的骄傲,就是因为这样,才想狠狠的撕碎她,让她臣服于自己身下。 “皇太极,若是你让海兰珠伺候我两日,我阿敏的镶蓝旗共你驱使。”阿敏虽然酒醉但却不糊涂,他这么做一方面对海兰珠确实垂涎三尺,另一面他在汗位争夺上更看好皇太极,在福晋可以送人的皇太极眼里,他觉得自己这么做并不过分,也并不想将海兰珠完全的抢过来,只是尝尝味道而已。 皇太极脸色一变,一把抓住阿敏的衣领,眼中透着滔天的怒火,低声道:“若是用海兰珠换回镶蓝旗的支持,那是我皇太极的耻辱。” 将阿敏推到女人的怀里,皇太极一甩袖子转身离去,酒醉的阿敏被皇太极刚刚的眼神吓醒,他拍拍脑袋,重新痛女人调笑起来,皇太极,你真的不在意镶蓝旗,不在意我阿敏? 第一百五十二章 激荡序曲 小玉儿的婚礼被努尔哈赤安排在新落成的汗宫举行,这在他的诸子侄中都是头一份,从中也可以看出他对科尔沁的重视以及对多尔衮的疼爱,盛京的汗宫的到处披红挂彩,夜幕下悬挂着大红灯笼,人头攒动映出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当身穿大红衣挂神采飞扬的多尔衮牵着红纱遮面,身穿华丽大红绣金丝的嫁衣裙摆拖地的小玉儿走在猩猩红的毡子上时,汗宫的上空燃放起五彩缤纷的烟花,点缀着璀璨的星空,使得气氛达到最高嘲。 布木布泰一脸的落寞向后退去,本来在她身边的哲哲此时正同大妃阿巴亥谈笑,海兰珠离她不远,又一直注意着她的动向,布木布泰脸色煞白,往日沉稳的眼眸透着死寂,偶尔闪过愤恨,海兰珠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胳膊,低声道“你若是心中难受就先回府,不用在这硬挺着。” “我没事,多谢姐姐关心。”布木布泰先是垂下眼帘,须臾之刻扬起笑脸,唇边弯出一抹笑意,轻快的说道“我真的没事,看着小玉儿能有如此盛大的婚礼,我真真是替她高兴。” 海兰珠见到她眼角的那滴眼泪,暗自叹气,就光凭这一项自己就绝对比不上布木布泰,目光落在正同多尔衮夫妻跪拜的小玉儿身上,她会科尔沁几乎一年,会不会有所成长?多尔衮的府邸将来恐怕是很热闹。 “姐姐,您还没有好消息吗?”布木布泰关切的问起,海兰珠愣了一瞬,勾起唇角,娇艳的脸颊露出一抹温暖柔和的笑容,使得她整个人失去了往日的几许锐利骄傲,更柔和上几分。 “难道您就真的不着急?”布木布泰接着仔细的询问,海兰珠发觉她的神情有几许闪烁,皇太极应该第一个知晓,因此并没有答话,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到皇太极的身影,绽开笑颜。 兴许是心有灵犀,皇太极同海兰珠的目光相碰,松缓开他一直紧皱的眉头,海兰珠的神情不同往常,宝石般的眼眸盛满喜悦,难道有喜事?他刚想移动脚步,被代善拉住,“八弟,看来父汗最疼的还是多尔衮,咱们都得靠边站。” “二哥,您还在意这些虚礼?”皇太极笑道,代善眼里的嫉妒很是很明显,若是换成他也会如此,毕竟努尔哈赤能够起家,全靠代善已经死去的生母娘家的支持,可努尔哈赤最想念的女人是叶赫那拉东哥,最宠爱的女人是大妃阿巴亥,储英圈禁而亡,代善因为同大妃的丑事名声扫地,被他怒骂训斥,自身的实力降到最低,再赶上这场盛大的婚礼又怎么能真的心情平和。 “十四弟,多尔衮。”代善语气不善,仿佛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尤其是看见坐在上位的努尔哈赤慈爱的拍着多尔衮的肩头,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因为笑容少上不少,显得年轻上几岁。 皇太极此时暗暗的加上一把火,压低声音在代善的耳边说道“父汗偏疼小儿子也并不过分,我和莽古尔泰也抱怨不得,可二哥,你却不同,你是元妃之子,咱们兄弟中的身份没有一个能高过你,按汉人说法,你就是嫡长子,父汗理应更看重你才对,更何况您又素有战功,父汗他???哎。” 说一半留一半,其余的让代善自己想去,这要比都说出来更好,皇太极惋惜的摇头叹气,一副不忿的说道“听闻多尔衮大婚之后,他恐怕会得一旗,兴许就是父汗最看中的镶黄旗,也不知道是真假,若是真有此事,那就不是四大贝勒了,十四弟恐怕会更风光。” 代善举着酒杯的手停顿一瞬,又一杯一杯的喝了起来,“这有什么法子?父汗就是疼爱多尔衮。” 皇太极叹气的点点头,仿若不经意的说道“咱们同中原汉人规矩不同,有八旗议政一说。”端起酒盏,偷偷的瞥了代善一眼,嘴角上扬,他恐怕是听进去了,皇太极确实接到汗宫消息,努尔哈赤打算让多尔衮和多铎都成为旗主贝勒,若他们兄弟各领一旗,那真的能分庭抗礼,此时自己绝不能妄动,代善可是一个好人选,由他出头阻挡此事,才是上上之选。 “二哥,少喝点,美酒虽好却伤身。”皇太极劝道,代善推开他,低笑道“没事,八弟,我不会忘了你今日所言,若是,若是有朝一日我得登汗位,不会亏待你。” “小弟愿为二哥马首是瞻。”皇太极很是恭敬严肃,代善拧紧眉头,马首是瞻什么意思?代善暗叹,皇太极什么都好,就是偏爱汉人这一点不好,明知道父汗不喜欢,还时不时的为汉人说话,看来他对汗位不甚看重才敢如此吧。 代善显然将皇太极的八旗议政的话听了进去,转动眼珠同阿敏莽古尔泰喝起酒来,放下往日大贝勒的架子,同他们谈天说地,甚至还说起了女人,阿敏目光落在海兰珠身上,知道无望得到她,心中更是憋气恼火,再加上代善的突然敬酒,自然喝得有些多,又加上前夜的宿醉,使得他的胆子就更大起来,醉酒惹事这句话,将来阿敏恐怕有更深的体会。 海兰珠虽然不是皇太极的大福晋,却坐在大福晋中间,每个人都清楚整个四贝勒府都是由她当家,哪怕她无法为皇太极生下子嗣,却很得皇太极的宠爱。海兰珠将贝勒府掌控的很严,极少有消息外泄,哲哲她们这些失宠的福晋,也不会嘴快的说出实情来,那会让她们更加没脸,所以旁人只当海兰珠很受宠。 碍于皇太极的权势以及科尔沁的威风,哪怕这些人知道海兰珠无法怀孕,也不敢当着她的面提起,只是私下的议论暗自嘲笑,谁让不常出现的海兰珠,只要一露面,就会牢牢地吸引住男男女女的目光,她的衣着打扮总是会带起一阵的风潮,让这些女人们纷纷效仿。 “我出去透透气。”海兰珠向旁边岳托的大福晋说道,大殿里弥漫的酒气饭香让她觉得有些恶心,向皇太极方向瞥了一眼,含笑示意一下,缓缓的起身,向外走去,皇太极放下酒杯,他明白海兰珠这绝对是有话要说,站起身又被岳托拉住说起了政事,耽搁了一些功夫,却也引发了一场高嘲迭起的变故。 第一百五十三章 激荡高嘲 离开热闹的大殿以前,海兰珠最后瞄了一眼皇太极,见他被岳托拉住,心中泛起一分的不满,也有几许的委屈,这应该是怀孕初期情绪波动才会很大,殿里气味越发浑浊,海兰珠恶心的感觉更强烈,看向皇太极的目光收回时,竟然瞥到阿敏醉眼朦胧色迷迷的眼神,被轻视侮辱的感觉涌上心头,海兰珠快步走了出去。 四月的盛京城,夜风徐徐却也透着一分的凉意,皎洁的月光洒落在铺就的青砖地面上,波光粼粼,泛着着银白色的光亮,扑面而来弥漫着淡淡迎春花香味的清晰空气,平定了海兰珠心中的烦躁,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海兰珠唇边绽放柔和的笑容,她以前并不喜欢小孩子,直到真的有了身孕,才明白血脉相连的孩子,带给母亲多么大的欢喜。 海兰珠知道皇太极虽然被岳托缠住,但他一定会很快追出来,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整个汗宫都在庆贺多尔衮的大婚,人很多吗,尤其是可以借着这个由头,进来观礼的人也可以漫观赏步新修建的汗宫,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海兰珠就见到三三两两的妇人结伴沿着青石路四散赏景,时不时的发出惊叹,毕竟后金这些女子又有哪个见识过恢弘的宫殿楼阁? 为了怕皇太极找不到她,更有些担忧肚子里的孩子出现意外,海兰珠走得很慢,而且也只是移到侧殿旁,站在了抽出绿芽的柳树下,只要出了正殿门就能看见她。 海兰珠的手掌不自觉的摸着腹部,皇太极昨日在盛京百里外接到小玉儿,随后直径送进了汗宫,根本就没有回贝勒府,更没有同海兰珠单独相处,海兰珠暗道,一定要将这个喜讯第一个告诉他,看看他是何表情。 回头望向大殿,看看皇太极到底何时能出来,却见到了让她极为讨厌的阿敏脚下有些踉跄的走了出来,海兰珠扭过头去,他应该是去方便吧,此处并不偏僻,时不时有宫娥端着菜色送进大殿,阿敏应该不至于无礼,毕竟她可是皇太极最宠爱的福晋,可是海兰珠却错误的低估了阿敏的色胆以及他如今已经喝得几乎烂醉,又怎么会有理智在? 沉重脚步声响起,酒气熏天,海兰珠不用回头就知道阿敏该靠了过来,迈步向回走,哪怕呆在泛着饭味让她恶心的大殿,都比在这强,她对阿敏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你???给爷站住。”阿敏见海兰珠要离开,拍了拍混浆浆的脑袋,刚刚见到在月光下含笑站立的海兰珠,就如同冰雕雪砌一般,仿若星辰坠落的眼眸能将男人的精魄都吸进去,使得他醉意躁动的心更加的难耐。 海兰珠又怎么会听他的?直径的向回走,阿敏脚下拌蒜,踏出两步,伸手就要拉海兰珠的胳膊,海兰珠一手抚着小腹,轻盈灵巧的躲过,就是被他碰到,对海兰珠来说都是侮辱。 “哦,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阿敏更感兴趣了一些,他们这些后金的男人最擅长的就是战场上拼杀,阿敏虽然好色了一些,但他的军功也是实打实得来的,身上也有着冲锋陷阵时的刀伤,虽然他此时喝得烂醉,但他身体的记忆还是很强,就说他刚刚的那一抓,很少有人能躲过去,更别说女子了。 海兰珠脚步稍作停顿,她的女子防身术是肖逸所教,对敌以灵巧借力为主,也曾凭着这本事将皇太极掀翻在地,海兰珠却很有自知之明,当初能一击制胜,一是由于皇太极对女子的轻视,防身术又经过锤炼,很是好用,让皇太极想不到,还有一点就是皇太极当初对自己的那分好感才让他不会用多大的力气,这同样很重要。 可是如今的阿每却不同,他醉眼中弥漫着浓浓的欲望,仿佛巴不得现在就撕碎征服自己,更不会怜香惜玉,尤其是海兰珠有了身孕,坐胎也不稳,怎么敢大意?如今只有躲开彵方是上策,若是将来有机会一定要一雪今日的侮辱,海兰珠对迟迟不现身的皇太极,也很是气愤。 拿定主意,海兰珠不同阿敏过多纠缠,步伐更快了一些,旁边有宫娥见到此景刚想出声,却被阿敏凌厉的眼神喝止,四大贝勒排名第二的阿敏自然权势很重,宫娥张张嘴,退到暗影处,全然不见的低垂着脑袋。 阿敏两步窜上前来,挡住海兰珠的去路,涨满酒气的脸上透着猥琐的笑意,调笑道“海兰珠,你长得可真是惹人疼。” 海兰珠退后一步,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冷冷的望了他一眼,淡然 的提醒道“阿敏贝勒这是汗宫,三十步之外就是众人云集的大殿,你难道不怕皇太极?” “怕?我会怕皇太极?你可不要忘了论实力我阿敏的镶蓝旗要比正白旗更强。”阿敏很是得意显摆,笑容不改的低言“皇太极对汗位可不见得没有心思,你说我向他讨了你去,他就是 海月明珠第3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35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35部分阅读 不舍得也会答应下来,海兰珠,我早就想试试你的味道,是不是特别的销魂?” 海兰珠神色一僵,攥紧了拳头,电光火石之间闪过念头,皇太极为了汗位会将她送人?暗自摇头,皇太极自尊和骄傲不会准许,这一点婚后两年的相处下来她还是明白的。 “这不可能,阿敏,你在胡说。”海兰珠忍住被阿敏调戏的屈辱,悄无声息的拖延时间,皇太极,你赶紧给我出现。 “你不信?”阿敏拧紧了眉头,见到神色如常,眼底划过信任的海兰珠,心中有些触动,一般的女人听见这话应该是倍受打击,神智浑浊,更会让他为所欲为,可海兰珠的反应却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 “我相信他,更相信我自己。”海兰珠身上柔和气息突变,重新锐利张扬起来,摆出随时攻击来犯之敌的架势,晶亮的眼眸中仿佛点燃了两簇灼热的火焰,阿敏的眼前出现当初在大妃阿巴亥的生辰时,海兰珠持着宝刀同努尔哈赤对峙的情形,征服,一定要征服她,让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应该别有一番的风韵,阿敏的心仿佛野兽一样的叫嚣着。 “爷会骗你?”阿敏目光灼灼,脚步有些不稳的上前半步,透着必得的笑意“就是要不到你,也可以让你伺候我十天半月的,我已经同皇太极开口了,他???”稍作停顿,见海兰珠变了脸色,身子害怕的微颤,接着说道“他已经答应了,海兰珠你可要好生的伺候爷才是,省的你因为无子保不住福晋的位置,用你娇嫩细滑的身子替皇太极拉拢人也是你的本事。” 海兰珠指尖深深的扣入肉里,屈辱,无法忍受的屈辱,让她几乎不顾一切的教训阿敏,可是她刚刚怀孕,要小心,阿敏的话却让敏感的海兰珠不由得多想,皇太极不会将她送人,可是会不会让她伺候别的男人?那同妓女有何分别?在历史上他可是能叫自己册封的庄妃去劝降洪承畴,后金或者说皇太极对女子的贞洁并不看重,这对有些保守的海兰珠来说根本无法承受。 “怎么现在就想着如何伺候爷了?让爷好好的疼爱你,海兰珠,爷不会亏待你的。”阿敏伸出手臂想要抚摸海兰珠的脸颊,感受那份的柔滑,他的话彻底引爆了海兰珠,女人得自救,指着男人永远不可靠,海兰珠啪的一下挡开了阿敏伸向自己的手腕,用力在关节处,让阿敏手臂发麻,阿敏微微愣神,他根本没想到还在发愣一副受伤神情的海兰珠会突然动手。 等他反应过来时,海兰珠的手掌已经扇到了他的脸上,清脆的响声,在这个月夜传了很远,彻底震动了躲在暗处看热闹的妇人,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被打的可是阿敏贝勒,接下来的这一幕让她们更是张大嘴巴。 “你竟然敢打我?”阿敏眯着眼睛,别说是女人,就是男人也很少能扇他巴掌,海兰珠的一个巴掌,扇醒了他两分的醉意,但由于昨夜宿醉,又同蒙古侍女缠绵到天明,身子本身就有些虚浮,今夜又饮了很多的酒,脚步有些踉跄。 “打的就是你。”海兰珠左手抚着小腹,阿敏身上的戾气让她有些害怕,先下手为强,抬起脚狠狠的踹向他下身的要害之处,海兰珠可是一点情面都没留,将现代所学的防身术,完全的用出来,真是又准又狠,若是平常阿敏即便躲不开,也不会让她正中目标,可是此时不同往日,阿敏捂着命根倒在地上,刻骨的疼痛蔓延至他整个身子,磕磕巴巴的说道“你???你???好大的胆子。” 海兰珠轻蔑的看了一眼阿敏快步离去,她担忧阿敏反应过来,到时恐怕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海兰珠。”皇太极迎面大步走来,他刚一出大殿,就见到海兰珠同阿敏仿佛在争执,心中一紧,还没到近处就见到阿敏突然躺倒在地的凄惨模样,拉住急行而来的海兰珠,关切的问道“你有没有???” 海兰珠见到皇太极,抓住他的胳膊,狠狠的咬在他的手腕处,直到口中泛起淡淡血腥,委屈,愤怒,屈辱,失望等等溢满心间,海兰珠抬头猛然拉住皇太极的衣领,脑袋由于气愤晕沉沉的,喘着粗气道“你知不知道阿敏说了什么?你又知不知道,我怀孕了。” 说完这句话,海兰珠眼睛一合由于过于激动晕了过去,皇太极只来得及抱住她,呆呆的愣在那,她有身子了?这话一遍一遍的在皇太极的耳边回响。 第一百五十四章 激荡余韵 海兰珠的怒言在这个月夜格外的清晰,不止落入还在地上趴着的阿敏耳中,甚至就连躲在暗处看热闹人都听的一清二楚,纷纷在心中大呼过瘾,蒙古贵女就应该像海兰珠那般的烈性。 下身的疼痛使得阿敏清醒过来,皇太极冰冷的眼神更是让他心惊,额头冒起冷汗,脊背发凉,努尔哈赤有多重视蒙古科尔沁,从小玉儿的婚礼就能瞧出来,阿敏有胆子轻薄海兰珠,一是自持身份,二是不能生下儿子的女人,除了伺候男人还有何别的用处? 科尔沁先后嫁过来三个格格,哲哲,海兰珠,以及布木布泰,她们三个成亲多年都没有孩子,旁人自然多有议论,科尔沁的格格虽然貌美,但不会生养,这些传言自然也落入阿敏的耳中,他不相信皇太极会为了一个不会生养的海兰珠同他翻脸,所以才会一再忽视皇太极的警告,撩拨海兰珠,没想到她竟然此时有了身子,这真是太不凑巧了。 “皇太极,我???我喝得有点多。”阿敏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尴尬的站在原地,皇太极身上的怒气让他不敢上前。 “这是最后一次。”皇太极打横抱着海兰珠,见她苍白没有一丝红晕的脸颊,长长的睫毛盖住她乌黑的双眸,刚刚在大殿里的欣喜,就是想同自己说这事吧,皇太极很是心疼,不再理会阿敏,小心的抱着海兰珠,转身离去。 海兰珠怀孕的消息顷刻之间传遍整个盛京,阿敏凭着自己的权势,压下来他被打一事,省得太过丢脸。 皇太极的福晋们神情各异,嫉妒,愤恨,撕扯着他们的心,若是海兰珠生下儿子,那大福晋之位她们根本想都不要想,哲哲听到这个消息时,正附和着阿巴亥说话,目光不自觉落寞下来。 “哲哲,真是喜事,科尔沁的格格也能有孩子,也省得那些多嘴的人妄言。”阿巴亥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毕竟当初的传言太过难听,她也担忧小玉儿无法怀孕生子,如今海兰珠有了好消息,那种留言不攻自破,只是若是海兰珠生下儿子,那科尔沁寨桑岂不会全力支持皇太极? 可阿巴亥同样明白,代善才是多尔衮最重要的对手,皇太极若是拉拢号了同样也是助力,尤其是又有阿敏的事情在前,皇太极无疑因为海兰珠自断助力,阿敏如何也不会支持他的吧,左右为难之际,瞧见哲哲眼里闪过的算计,虽然消失的快,但将心比心,她还是心中明白的。 “大妃说的是,海兰珠终于有了好消息,让我这个做姑姑的真是欣慰。”哲哲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仿佛真的在为海兰珠高兴,可是在衣袖袍服下的手却紧握成拳,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保持着清醒。 “你是海兰珠的姑姑,自然高兴。”阿巴亥拿定主意,关切的叹道“海兰珠身子柔弱,于是第一胎更应该好好的养着,咱们大金刚刚迁都盛京,杂事很多,还真够海兰珠忙一阵的,若是平时倒也无妨,她也是个能干的,可是此时,四贝勒的血脉更重要,你是海兰珠的姑姑,这个时候可要好生的帮她一把。” 哲哲心中敞亮,若是能重新查收贝勒府的事,安排人手也好,私下挑拨别人动手也罢,总是方便许多,不想让阿巴亥瞧出别的来,哲哲明白,就连努尔哈赤都插手不到得的事,更何况阿巴亥了。 而且努尔哈赤对海兰珠很是喜欢,这一点哲哲也是清楚的,海兰珠仿佛天生就有那种魅力,总是让那些当权者看中在意。 “大妃一连生下几个阿哥,自然知道一些保养安胎的法子。”哲哲拿起绢帕擦擦眼睛,感叹的说道“若是当初我哪怕多注意一点,多用补药也不会???我那侄女海兰珠也是第一胎,我想给她熬点补药,这可是科尔沁祈盼已久的子嗣,我马虎不得。” 哲哲站起身,向阿巴亥下拜,恳求道“请大妃指教,我代海兰珠谢过。” 阿巴亥连忙扶住哲哲,眼珠转动,暗自琢磨她的用意,难道她是打算借着自己的名头行事?还是想将她拉下水?久历汗宫的阿巴亥咪咪眼睛,对一向老实稳重的哲哲心生警惕,扫了一眼激愤难平的皇太极其他福晋,对科尔沁的格格真是不能小瞧。 “我哪懂得哪些调养之道?”阿巴亥谦虚,拍拍哲哲手,笑道“我就晓得要安心静养,其他的还得你这个做姑姑多上心。” 哲哲垂下眼帘,恭敬的点头,阿巴亥本就准备看热闹,不会惹一身的不是,放开哲哲同旁边的人重新谈笑起来,过了好一会,也不晓得说起什么事,突然一拍脑袋,笑道“你瞧我这记性,大汗早就有言,若是海兰珠福晋生下儿子,他可是会亲自下令册立她为四贝勒的大福晋,还让咱们都去恭贺呢,虽然她现在还瞧不出来几个月,但也得早早准备下来的好。” “兴许这一胎是女儿也不一定。”皇太极的表妹那拉愤愤的说道,阿巴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的羡慕“海兰珠那般得宠总会有儿子的。” 说完此话,阿巴亥起身,扶着婢女的手臂,沉声道“我可是得把这个好消息,亲自告诉大汗,他可是早就盼着能有蒙古黄金血脉的孙子,希望我也能早日抱上多尔衮大福晋小玉儿的儿子。” “会的,瞧着小玉儿就是会生养的。”旁边的人起身恭送,说着讨喜的话,努尔哈赤毕竟上了年岁,主持完多尔衮的婚礼,就让庶妃德音泽伺候他回内殿休息,所以对后来发生的事根本不知情。 随着大妃阿巴亥的离去,婚宴也接近尾声,哲哲布木布泰两个各有所思,怅然若失的人有碰到了一起,哲哲轻声叹道“都说侄女像姑姑,布木布泰,我真心疼爱你,不想你同姑姑一样。” “姑姑。”布木布泰眼圈泛红,同样安慰道“她那一胎兴许就是女儿呢?姑姑,你还是有法子的。” “就像大妃说的,只要有宠怎么会没有儿子?只有???”哲哲紧咬着嘴唇,厉色一闪而过,即使动手也要掌握好时机,以绝后患,生不出儿子来的海兰珠,科尔沁斋桑只能支持她,要不然就再送来年轻貌美的格格,哲哲不相信,她们会比海兰珠精明,到时再掌控住她们,大福晋之位还不一定就是海兰珠的。 布木布泰身子一紧,她目光有些躲闪慌张,此时的哲哲太过陌生,身上的戾气让她很难受,布木布泰是同海兰珠相争,不服气她得宠,可那也是她的姐姐,在她成婚时也多有照顾,这些布木布泰都是记在心中的。 “听姑姑一句劝,还是要抓牢多尔衮,千万别让小玉儿生在你头前。”哲哲心中有事并没有察觉到布木布泰的异常,扶着她的手上了马车,放下车帘的时候,拉住她说了这么一句,布木布泰垂头应了一声,轻言“姑姑,我知道了。” 布木布泰看着马车远去,神情有几分复杂,喃喃问道“苏沫儿,我应不应该告诉她?我到底该怎么办?” “格格,奴婢觉得海兰珠格格是真心待您的,您提醒上一句???”苏沫儿在布木布泰锐利探究的眼神下,停住了口,有些不知所措,“奴婢多嘴了,奴婢也是为了格格好,若是海兰珠格格平安,对格格也是有好处的,奴婢看得出来四贝勒对海兰珠格格的疼宠,您又何必为了一点点意气之争,同她僵着,你们可是嫡嫡亲的姐妹,总应该互相扶持的” 苏沫儿咬咬牙,上前凑到布木布泰身边,压低声音“您可别忘了,海兰珠格格可是精通医术之人,她好不容易有了身子,怎么会不注意?若不是真的在意孩子,以她的脾气,能那般轻易的绕过阿敏贝勒?海兰珠格格的身手可是很好的,最最重要的是,她成亲两年才有了身子,一度传出,不能再有子嗣之言,海兰珠格格是不是有了秘法???格格,你也成亲小一年了,哲哲福晋有句话说准了,您可得先有儿子才行。” 布木布泰深吸一口气,苏沫儿的话她显然听进去了,海兰珠擅长养生保养,而且时不时有些新点子,这她都是知道的,凡是海兰珠身边的女子,肌肤白皙,俗语道,一白遮三丑,从小玉儿的变化不就瞧得出来?最重要的是前两日接到乞颜氏的书信,知道她的身体好了不少,这多亏海兰珠送回去的药方,以前忽视的事情,如今更加的清晰起来,能让容颜永驻真的很重要。 “苏沫儿,我会好好想想的。”布木布泰安慰般的拍拍她的手,心中突然泛起一个念头,若是海兰珠生下儿子,阿爸哥哥只会支持她,难道自己就自生自灭?没有娘家的支持,在努尔哈赤眼中又算什么?多尔衮虽然对她有情,可是终究比不过汗位权利,若不然怎么会给小玉儿那么大的脸面? 布木布泰抬眼望去,恢弘的汗宫满目的奢华,她何时能走向最高处,心中升起的一丝姐妹情谊,慢慢的消融,两不相帮反而是做好的选择,她已经学的很乖,经常给科尔沁写家书,让寨桑他们知道,自己也是科尔沁的格格。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回府之后 和硕四贝勒府的内宅,海兰珠居住的院子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丫头捧着铜盆等物什不停的忙碌着,却不敢发出一丝的动静,自从皇太极一脸阴沉的将昏迷的海兰珠抱回府中,身上的戾气就没有消失过,她们这些小丫头还好,在海兰珠身边伺候的嬷嬷和芸娜等人,都跪在皇太极请罪,承受着他的怒火。 “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们都不跟着?爷要你们何用?”皇太极坐在屏风旁的椅子上,茶水都顾不得喝,指着匍匐在地的曹嬷嬷和富察嬷嬷,低喝道“你们两个是专门挑选出来放在福晋身边的,原想着你们不会让爷失望,可是你们竟然敢不经心?”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二人身子颤动,她们的身家性命都捏在皇太极手中,又如何会不紧张?曹嬷嬷的脸上再也不见由于海兰珠怀孕的得意,低头劝道“贝勒爷,福晋身子底子保养得很好,虽然此番动了胎气,好生休养两月,定会无恙的。” 皇太极其实知道遇到阿敏的事不能怪这些奴婢,可他刚刚见到海兰珠那虚弱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他现在无法对阿敏下手惩戒,他还想要汗位,也只能拿跟在海兰珠身边,这些没有伺候好的嬷嬷婢女出气,皇太极冷哼一声,目光落在屏风后给海兰珠诊治的大夫身上,眼里划过担忧和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先行一步? 大夫转过屏风,低头回禀“贝勒爷,福晋有孕,神情起伏很大,气结于胸,虽然护住了胎儿,可???可还是???” “还是什么?难道保不住?”皇太极此时也顾不上生气,瞪大了眼眸,手掌抓紧椅子扶手,手面上的筋脉条条凸显,紧紧的盯着大夫“到底有没有事,你直说” “这是福晋第一胎,本就有些个艰难,此番动了胎气,必然导致坐胎不稳,若是不仔细调养,兴许会滑胎???”大夫不敢继续往下说,他能察觉到扑面而来的杀气,心中惴惴不安,哪怕在害怕,这些话也得提前同主子说,毕竟他也算经常给福晋请脉的人,自然知晓她的脾气秉性,最不耐烦吃药,甚至在海兰珠心情不好时,说出来的药方医书能辨得他哑口无言,唯一能制住海兰珠的,也只有皇太极。 大夫猛然跪地,头磕得砰砰直响,低声道“福晋最是听您的话,这养胎的事,您得同福晋说上一说,起码要在床上静养月许左右方可下地,奴才无用,辩驳不过福晋,请主子明鉴。” 皇太极身上涌起了几许的无力,对于海兰珠有时的任性,他同样深有体会,尤其是在海兰珠心情烦躁的时候,不哭不闹,也不撒娇卖乖,就是坐在那沉着脸,给你说出一大堆的道理来,有时甚至没理都会狡辩出一堆的歪理,别说面前的大夫,就连他声威赫赫的皇太极,都被弄得哭笑不得。 “养胎的事爷会同福晋说起,不过,你们都给爷尽心伺候着,若是出了差错,到时恐怕以死谢罪都难。” 皇太极冰冷至极的话语狠狠的敲在这些人的心头,他们每个人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姓名已经同海兰珠以及她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儿联系到一起,福晋平安,他们都会平安,若是福晋出了意外,那谁也承受不住皇太极的怒火。 “请主子放心,奴婢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好福晋。”嬷嬷,丫头,大夫纷纷磕头保证,皇太极脸色稍缓,问道“福晋怎么还没醒?” 大夫说了一串医书上的话,最终的结论就是,海兰珠何时醒,他也不清楚,皇太极忍住怒气,冷哼了一声,起身向海兰珠身边走去。 “贝勒爷,福晋有了身子这是天大的喜事,可不见得人人都会开心。”曹嬷嬷忍了半晌,突然出言让皇太极停住脚步,皇太极如泰山压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曹嬷嬷心中发紧,这些话也只能由她这个负责调养海兰珠身体的嬷嬷来说,若是不讲在明处,哪怕出了一丝的意外她都担不起。 曹嬷嬷一家虽然都是被掠来的奴隶,但当初在关内时也称得上是书香门第,大户人家,祖上还曾在京城做过大官,对于后宅女人因生子的暗斗,也算小有见识,她在心底觉得这些关外的女人不见得懂那些暗着用药的事,可万一要真有懂行的呢? 皇太极对于内宅本就极少关注,女人在他眼里也就是伺候他的罢了,难道她们还能翻出天去?敢招惹海兰珠不成?拧紧眉头问道“你这话是何用意?” “奴婢想这不仅事关您的子嗣,更涉及到大福晋之位,福晋此番天幸有孕在身,兴许就能生下小阿哥,其他的福晋???” 曹嬷嬷不敢讲话完全的讲明白,一是她的身份只是低贱的汉人奴隶,若不是海兰珠看重信任,在贝勒府谁又会将她看在眼中?二是以奴婢的身份说其他福晋的话,那是越举妄言,若是皇太极疑心,必会被责罚,只是海兰珠善待她的恩泽,善待那些汉人奴隶的恩泽,她又不能不报,所以才会冒死进言。 “你说的意思爷明白,若是她们谁敢伸手伤到海兰珠,爷会亲自动手处置。”皇太极目光阴冷,当听见海兰珠有身子的时候,心中的触动让他才明白,原来他祈盼这个孩子同样许久,只是平时察觉不到,他不是第一次当阿玛,可这次的喜悦却异于往常,仿佛是上天赐给他最珍贵的礼物。 他只要一想到海兰珠肚子里孕育着他们共同的血脉,那分满足萦绕心头,想早日见到他,教导他,甚至继承他拼回来的基业。 “曹嬷嬷,你的好处爷记下,福晋平安生产后,爷自会论功行赏。”皇太极舒缓眉头,对于她的话很是满意,低声道“你们都起来,只要你们用心伺候好福晋,爷自会有厚赏。” “多谢贝勒爷。”众人低头谢恩,皇太极摆手让她们退出去,迈开脚步来到床榻前,出神的望着昏睡的海兰珠,从相逢到成亲两年的一幕幕很清晰的出现在他眼前,突然手腕被她咬过的地方痒痒的,上面留着清晰的齿痕,在汗宫时她那双如火的眼眸,那句怒吼,让皇太极嘴角勾起,阿敏的惨样子他也是见到的,恐怕谁也不会想到海兰珠会如此的刚烈。 第一百五十六章 悠然转醒 内室很是寂静,皇太极仿佛都能听见海兰珠轻轻的呼吸声,八步床头放着烛台,忽明忽暗的烛光落在海兰珠的脸上,映出一抹的暗影,皇太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她的身边,抬起手轻抚她的脸颊,你何时才会醒?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皇太极打算再叫大夫进来的时候,海兰珠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缓慢的睁开眼眸,皇太极攥紧她的手,低头同她额头相抵,皇太极可是知道的很清楚,海兰珠在初醒的时候,会有一阵迷茫,有一点糊涂,低笑道“海兰珠,你真的有儿子了。” 海兰珠并没有被皇太极影响,阻断思路,她还是气得很,从小到大,自己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尤其是阿敏那些羞辱的话,让她更难受,本来这次怀孕心神不宁,以前无形的压力仿佛在这一刻完全释放出来。 她从皇太极的眼底察觉到那分的愧疚,暗定心思要为自己将来谋夺更大的福利,这应该不算是算计吧,眼里慢慢的积蓄起眼泪,推开皇太极,坐起身子,抽动着鼻子,抹泪道“我要回科尔沁。” “海兰珠。”皇太极一见到她的眼泪心仿佛被揪了一把,他知道虽然科尔沁条件比不上大金,但海兰珠在科尔沁地位尊崇,没有人敢冒犯于她,阿敏说得那些混话,虽然他并没有听见,却能想像得到。 海兰珠又是一个刚烈任性,很要脸皮的女人,虽然在床榻上若妖媚一般的火热,但兴许受了范文程的教导,对贞洁贞操看的很重,在外人面前哪怕他稍稍做过一点,就会引得她不高兴。 “你听我说,这事???”没待皇太极说完,海兰珠双手捂着耳朵,晶莹的泪珠沿着脸颊滚落,不停的重复着“我要回科尔沁,我要回科尔沁。” 皇太极对于这样的海兰珠,真是轻不得重不得,身子前倾,拉住海兰珠的双臂,小心翼翼的用力尽量不伤到她,将她的胳膊拉下来,海兰珠不甘心的扭动挣扎着,皇太极顺手将她带到怀中,低声道“没动,当心你肚子里的儿子。” 海兰珠哪怕在闹别扭时,又怎么会忘记她怀孕的事?只是这么饶过他是在太不甘心,漆黑的眼眸盛满薄怒,纤悉修长的手指重重的点着皇太极的胸口,皇太极是领兵之人,身上的肌肉紧致,胸膛很硬,海兰珠没用好力道,竟然戳伤了手指,眼里的水雾更浓,撅嘴道“你也欺负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这一连串的小动作,那别扭的小脾气,让皇太极觉得很是有趣,同往日的海兰珠一点都不一样,宠着她看着她就觉得很安心,皇太极揽住海兰珠靠在床头,像安抚要糖吃的稚儿一样轻抚她的后背,抓起她有些红肿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的一吹,眼里闪动着宠溺,低笑道“不疼,不疼。” 海兰珠头上垂下的青丝,遮住她的小脸,蠕动着嘴唇,她何时如此的幼稚?一定是肚子里的孩子想让皇太极宠着,才会影响到她的心情,不甘心的扭了扭头,抱怨道“你不让我回科尔沁,难道真的像阿敏说的那样?” “他的话你相信?”皇太极脸一下子严峻起来,难道相处这么久,海兰珠还不相信他?察觉到皇太极身上气势一变,透着失望,海兰珠将头发抿在耳后,望进皇太极的眼底,一改刚刚的幼稚胡搅蛮缠,黑宝石般染上一层水雾的眼眸,透着认真,开口说道“我相信你不会将我送给他,可是,可是他竟然说你已经同意让我去伺候他???” 皇太极攥紧拳头,恶狠狠的怒道“阿敏,他竟然敢这么说?” 此时他们的角色呼唤,海兰珠担忧的看着皇太极充血的双眸,他的脸也涨得通红,这要是气爆了血管可怎么办?抓住他紧握的拳头,轻抚他的胸膛,安抚道“不气,不气,我没有相信。” “我没料到他会这么放肆,你那一脚踹的好,让阿敏那混人也长点记性。”皇太极气息粗重,海兰珠见他缓了过来,也不再提回科尔沁的事,安静的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沉稳有力的心跳。 “皇太极,虽然他不是个东西,可他是镶蓝旗的旗主,是四大贝勒之一,而且舒尔哈奇留下来的实力也不容小视,那可是同大汗一起打天下的人。” 海兰珠不无担心,皇太极不屑的笑道“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可这也是表面上的事,舒尔哈奇可以说是死于父汗的圈禁,当初他的实力不比阿敏大,甚至一度威胁父汗的汗位,若不然父汗也不会如此待他,父汗信任重用阿敏也只是一个手段,当然阿敏勇猛有余,精明不足,又好色,浑身上下都是弱点,父汗更好拿捏,我自然有安排,你尽管安心养胎,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海兰珠暗自叹气,皇太极步步筹谋,怎么也不会失了先机,早知道就应该再踢的狠一点,让阿敏找不到女人才好,皇太极搂紧海兰珠,在她耳边重复道“海兰珠,你是我的,我皇太极不会让任何人碰你一个手指头。” 见他说得认真,海兰珠点点头,皇太极笑道“不许再提回科尔沁之言,你就得在我身边。” “霸道。”海兰珠哼道,皇太极自信的大笑“我就是霸道又能如何?谁有敢说什么?” 皇太极的手掌下滑,按在了海兰珠的小腹,眼里闪动着期望,“儿子,这胎一定是儿子。” “若是女儿呢?皇太极,你当如何?”海兰珠忍不住问道,算日子也只是两个月,哪看得出来是儿子还是女儿?皇太极咬住海兰珠的耳朵,低声道“那就继续生,直到生出儿子来为止。” “你当我是???”海兰珠将下半句话咽下,在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越多越光荣,同皇太极根本讲不清楚,低头把玩着皇太极的手指,直接说道“你要信守承诺才好,我们的约定在我怀孕时依然有效。” 皇太极稍稍有些愣神,显然不太清楚海兰珠指的是什么?拧紧眉头陷入沉思,她那副慎重的摸样,难道是很要紧的事?海兰珠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黯然,轻声道“若是你宠幸别的女人,哪怕是丫头???” “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皇太极反应过来,她的醋意还真是够大的,这脾气秉性到底是随谁了?喑哑低沉的问道“可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儿,身边怎么能没有女子?若是我想要,你当如何?今时不同往日,你肚子里可是有儿子了,还是不肯退一步吗?” 海兰珠的手掌盖在皇太极抚着自己小腹的手上,眼底的迟疑一闪而过,有些事情哪怕转变了时空和地点也决不能相让,她是要融入到这个时代,可是若同这些女人一样,分享一个男人,那她以前所受的教育,从小父母培养出来的自尊骄傲,那不就消失了吗?迂回曲球是一种办法,直截了当同意也是解决问题的手段。 “我不怕单独平静的过日子,尊荣华服美食对我来说也不是那么不可或缺,兴许我的固执,会让孩子失去你的疼爱。”海兰珠挣开皇太极的怀抱,跪坐在床上,抬起灿若星辰的眼眸,淡笑道“我有自信会教好孩子,不会让他觉得孤单没人疼爱。” “你难道就不怕他怨恨你?”皇太极眼神有些许的闪烁,抬手抚上海兰珠的脸颊,问出了他心底的话,当初他在汗宫独自一人成长时,见到努尔哈赤疼爱代善褚英,也曾暗自埋怨过自己的额娘不知晓争宠,让他生活在阴影之下,得不到努尔哈赤重视,直到自己额娘去世,他的抱怨都没有消失。 “父爱,母爱缺一不可,这我是明白的,可我会教导他明辨是非,他应该会理解我,长大后会懂的。” “额娘。”皇太极的瞳孔猛然睁大,想到他额娘蒙古姐姐去世时,脸上的那抹疼爱抱歉的笑容,缓缓的闭上眼睛,海兰珠抬手扫过皇太极深邃的五官,低声道“没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兴许只有狠心的父亲。” “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皇太极将头埋入海兰珠的肩窝,海兰珠拍着他的后背,怎么反过来了?唇边弯出一抹柔和的笑容,“皇太极,我相信你。” ‘啪’‘啪’两声,烛台上的绽开了灯花,却也无法惊动相拥的二人,在此刻他们的心仿佛离得更近了一些,海兰珠察觉到皇太极身上隐隐透着的哀伤,为了调节气氛,也为了让皇太极对自己不肯妥协有一个更清醒的认识,语调轻快,透着丝丝的敬意将房玄龄的妻子喝醋一事添油加醋的讲了出来。 皇太极渲染没有听过这个故事,神色惊愕,从来没有想到女人也会做的如此决绝,扣紧海兰珠的腰肢,问道“你也会如此?” 海兰珠的眼里透着崇拜,低叹道“我恐怕做不到她那般的不惧生死,但我可以做到平静的生活,她比我这几百年以后的人还要求忠贞。” “我不会让你喝醋,因为除了我皇太极想要不宠你之外,没有人能命令我。”皇太极不是房玄龄,上面有一个掌控他生死荣宠的唐太宗,努尔哈赤也没有心思管他儿子的家事,这算不算海兰珠的幸运? 第一百五十七章 静养时日 阳春四月,转进初夏五月,本事万物复苏,春暖花开,透着勃勃的生机,气候宜人的时节,也是海兰珠最喜欢的一个季节,可是天命十年的春季却是海兰珠最烦躁最郁闷的时候,也不知道大夫是怎么同皇太极说起的,反正从那一日汗宫回来,她就被命令躺在塌上休息,不准起身下地。 在海兰珠用尽一切手段的抗争下,皇太极才勉强同意她可以在屋子里稍稍活动,外面的光景也只能透过窗户才能看见,人若是总闷在一处,就总会想念以前自由自在的日子,海兰珠半躺在安置窗边的塌上,望着窗外活泼好动的小丫头在踢毽子,互相嬉闹的情形,更让她有几分渴望。 “格格,奴婢去说说她们?”芸娜在旁边低声问道,海兰珠摇摇头,托着脸颊看得越发的的出神,“看着他们玩闹,我心情也会好上一些,我只是身子稍稍的弱了一点,又何必让所有人都同我一样不得动弹?” “您可不是单单是弱了一点。”芸娜一脸的不赞同,将洗好的苹果去皮,割成小块递给海兰珠,不无担忧的说道“格格,您最近可是消瘦不少,奴婢瞧着都心疼,更何况贝勒爷了。” 海兰珠拿起白瓷碟子旁边放着的打磨光滑木头叉子,挑起一块苹果放入口中,这是去年储存下来的苹果,水分口感都比不了新鲜的,不过在这个资源匮乏的时代,能吃到苹果,就应该知足。 “我也没有法子,难道是我想吐的?还不都是他闹腾的。”海兰珠指了一下腹部,眼底划过一丝的懊恼,孕妇闻不得饭味油味,恶心着并不奇怪,可她在用饭时一点反应都没有,但只要用完饭,就开始呕吐,吃下的东西基本都得吐出来才能舒服,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时,惊得皇太极差一点宰了厨子,他还以为有人给她下药呢。 半个多月下来,别人不说,海兰珠也能感受到自己的清减,衣服都有几分咣当,下颚处以前稍稍有的那点婴儿肥也消失无影,可有什么法子?只能拼命的吃,哪怕能留下一点,消化供给肚子里孩子的营养也是好事。 “不养儿不知父母心,这句话还真是有道理。”海兰珠目光柔和,哪怕吃再多的苦,她都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任何的抱怨反感,这对从小娇养,没有吃过任何苦的海兰珠来说,也算是奇迹吧。 “格格,奴婢觉得您还是用些补药的好,曹嬷嬷亲自看着,奴婢也在旁边瞧着,贝勒府的事哪件能瞒得过您?您还有何不放心的?用的药材都是奴婢亲自挑选的,人参鹿茸什么的,也是滋补的好药材。” 海兰珠轻轻的摇头,信任的看着芸娜,含笑道“你们不用多心,我不是不信你们,在我身边的人应该不会有心存坏意或者被指使的人。” 自从知晓怀孕,海兰珠就彻底清查了自己院落里伺候的丫头婆子,本着宁可错过不能放过的原则,将稍有干系的丫头全都调离,在饮食上也更加的仔细认真,就连经验丰富的曹嬷嬷想不到的,海兰珠也想得到,务必给自己的孩子打造一个安全的成长环境。 “既然这样,那格格你为何不用补药?甚至就连茶水都不饮,反而偏爱淡而无味的温水?” “我虽然不懂医术,药材也多位温补之物,可还不是有句老话,是药三分毒,若是平时倒也罢了,现在我肚子里有了他,怎么也得要仔细,他可是很脆弱的,而且人参补过了反而不好。 芸娜似懂非懂的点头,贴心的再次叉起苹果递给海兰珠,笑道“以前格格偏偏不爱去皮的,如今也用削皮的,有身子后口味都变了。” 海兰珠讲叉子在手中转动,眼中透着几分笑意,她觉得自己当初看官斗小说看多了,生怕这些人从源头下手,在苹果上涂些什么药,或者用红花喂鸡喂牛什么的,打一开始海兰珠就草木皆兵,派可信的人去源头查起,一切无恙才敢用,入口的动心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其实海兰珠也曾暗自猜想,此时后金的女人不见得就懂那么多,他们的性子很直,有些话都讲在当面,就比如皇太极的表妹叶赫那拉福晋,只要一来看望她,她这一胎是女儿,不可能是儿子,说话的语气妒忌,愤恨,还带着几许的羡慕,这样直脾气的人,反倒给怀孕的海兰珠增加不少的乐趣,她们那些话不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反倒像自我催眠。 只是每次见到她们,就仿佛在提醒海兰珠,皇太极有很多女人,见了几次。海兰珠的玩笑心就淡上不少,也就以身体不舒服需要静养为由,不让她们再来。 芸娜在旁瞧着自己的主子神情有些黯然,轻声说道“格格,贝勒爷最近几乎从早到晚都忙着迁都后的内政,哪有空让福晋庶福晋伺候?更何况奴婢听闻,大汗打算出兵宁远城,同大明那个什么将军,一决胜负。” “辽东总督袁崇焕。”海兰珠叹道,算算年头,他也该挨炮轰了,那可是大明最光彩的时候,海兰珠勾起嘴角,虽然努尔哈赤对她还算不错,可是她还是更喜欢看他被红衣大炮打败。 “对,对,就是这个将军。”芸娜连连点头,海兰珠自嘲的笑笑,她投身在蒙古格格的身体里又有什么法子?轻声问道“庄子上的事处理的如何?如今正是播种之时,又赶上我有孕在身,一些事情都顾不上,庄子上的汉人可曾安顿好?皇太极派去的总管应该没有为难他们吧。” 海兰珠怀孕,坐胎不稳,根本受不得一点的劳累,府中的事倒也好说,掌控已久怎么都有些手段,容不得别人放肆插手,虽然哲哲打着姑姑的名义想要帮衬着她,被海兰珠笑着婉拒,皇太极虽然心机深沉,素有谋略,但他不会过多的关注女人争宠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在意。 他唯一好的一点就是既然将府中的事交给海兰珠,就绝不会多言影响她的决定,所以海兰珠把府中的事情分别交到嬷嬷手上,也没有用他任何的福晋庶福晋帮衬,甚至立下了许多更为严苛的规矩,对府中的事掌控的更严,皇太极也并无异议,根本不理那些女人的诉苦。 只是在盛京城郊新得的庄子,海兰珠却无能为力,毕竟她身边的嬷嬷都不识字,处理内宅尚可,若将庄子交给她们,那绝对会坏事,更何况盛京城外的庄子,可是皇太极屯兵的好地方,她才不相信主持修建盛京的皇太极会那么老实,不做一点安排,就看属于四贝勒庄子的分布,就应该很有学问,虽然海兰珠看不太明白,但这里面绝对有范文程的主意。 海兰珠想的明白,直接将同皇太极开口要信得过的管事,帮着她管理庄子,当时皇太极愣了一下,随即拍手大笑,鹰眼中透着激赏得意,揽住她的肩头,低声道‘你要记得 海月明珠第3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36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36部分阅读 ,以后有心事就同我直言,要什么也同我直说,我没有功夫猜来猜去,误会,让你受委屈,我并不想见到。’ “格格,这点您放心,贝勒爷派来供您驱使的总管都很精心,也都听从您的安排善待汉人,按您的吩咐,种子都是从大明购买来的,已经播种,听懂行情的汉人说,今年定会是个好收成呢。” 海兰珠放心的点点头,心中还是有一些遗憾,辽东很冷,冬季长夏季短,农作物也只能收一季而已,这个时代的农民也只是靠天吃饭,基本上用的都是天然肥料,优良的种子就更加重要,其实这事有利有弊,她现在用的粮食蔬菜都是纯天然的,没有一点的污染。 海兰珠手指轻轻揉着太阳|岤,想着高产耐寒的农作物,大明如今虽然没有完全的海禁,但由于倭寇作乱,基本上也处于半海禁状态,对外贸易同永乐年间,郑和七下西洋完全没得比,如今西方可是正在兴起,有些好东西,她是不是也应该动点脑筋引进过来。 若是女真人觉得耕种也能生活的很好,那他们会不会打起仗来还很拼命,非要掠夺不可,毕竟每次战争不仅仅大明伤亡惨重,后金这一面同样死伤无数,宋时的辽国,金国不就是亡于安逸,失去了马背上民族的彪悍,更何况朝鲜,日本???海兰珠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祸水东引也不见得就行不通,当初的蒙古铁骑可是征服了半个欧洲。 海兰珠想得头疼,总觉得应该能实现却也困难重重,毕竟她除了知道这段历史之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在政治嗅觉和军事上绝对算计蒙骗不了皇太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里划过一抹的坚决,走一步算一步,既然自己穿越了,就尽自己最大的能量减少血腥野蛮,让中华文明不要断在清朝这里。 海兰珠暗自许下了一生的诺言,由于她这只不老实的蝴蝶,历史的轨迹稍稍偏移,向着另一轨道继续前行。 第一百五十八章 自有安排 养猪,应该是静养的日子过了整整两个月,此时已经是进入六月,海兰珠的那一点点的耐性,终于消耗殆尽,抓着皇太极的衣领,怒道“若是你再让我躺在榻上,不让我去外面活动,这孩子不生了。” “真的不生了?”皇太极眼里带着一丝的好笑,她有多疼爱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自己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皇太极也没料到一向喜欢自由自在的海兰珠,真的会听话到在屋子整整躺上两个月安胎。 海兰珠一脸懊悔,慢慢的垂下头,丧气的说道“你明知道的,哪怕再困难,我都想让他平安。” 皇太极轻拍她的肩头,这两个月可是让她受了不少苦,直到十几日前才不会孕吐,经过几日的调养,虽然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却也多了几许的红晕,看着比以往要好上不少。 “大夫怎么说?”皇太极不放心的问道,斜靠在榻上的海兰珠,柔和的轻抚稍稍有些凸出的腹部,含笑道“说是已经无碍,总是这么躺着,生他的时候,恐怕都没有力气。” “既然这样,外面光景正好,你就稍稍在院子里活动活动,可不许走远了,更要当心脚下,我看你毛毛躁躁的,真是不让人放心。”皇太极不无担忧,海兰珠坐起身子,脸靠向皇太极宽阔的后背,柔声道“我怎么会不小心?这是我们期盼已久的孩子,是珍宝。” “海兰珠,我接到科尔沁的消息,你阿妈已然从科尔沁动身,过几日就来盛京城。”还没待皇太极说完,海兰珠一改刚刚的柔和,扬起头抓住皇太极的胳膊“你是说阿妈要来?这是真的吗?她会住多久?” 抓住要下地忙碌的海兰珠,皇太极叹气道“你这样怎么能让我放心,刚刚说什么来着?不许毛躁,你可是怀着儿子呢。” 海兰珠顺势滚进皇太极的怀中,眼里闪动着幸福欣喜的光亮,使得她的脸色更加的红晕有光泽,皇太极神情一暗,不由得想到那句俗语,以及府中私下里的传言,目光落在海兰珠的腹部,难道这胎真的是女儿? “我能不高兴吗?很久没有见过阿妈了,这次我一定让她多住些日子,最好等我做完月子再回科尔沁,反正有能干精明的嫂子在,也起不了什么风浪。”海兰珠并没有察觉到皇太极的异样,自顾自兴奋的说着,只是见他半晌没有说话,而是盯着自己的腹部发愣,蹙眉问道“你在想什么?” 皇太极回过神来,心中的主意更坚定了一些,低声说道“你不用担心,若是这胎是女儿,我自会安排。” “安排?你怎么安排?”海兰珠诧异的问道,她也听见过那些生女之言平时只当成笑话,生男生女也不是她们就能看得出来的,而且她在现代的母亲可是享有盛誉的中医大夫,家中又有一些祖传的方子和秘法,当初闲谈之时,她也曾听母亲说过如何看男看女,虽然不见得准确,但十有八九是没错的,现在刚刚四个月,还不保准,但海兰珠觉得这一胎很有可能是儿子。 如今听皇太极这么说,让海兰珠不由得有些想歪,难道他想偷龙转凤?还是他在外面养了女人也有了孩子,到时换过来?那些小说的经典桥段,在海兰珠的脑海里不停的闪现,出声问道“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若真是女儿,也无妨,我会恳求父汗立你为大福晋,海兰珠,你不用忧心,我的大福晋只能是你,别听她们胡说,伤了身子我会心疼。” 海兰珠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皇太极是极为骄傲的人,说出的话怎么会轻易改变?尤其是当着努尔哈赤的面立下的誓言,整个后金都已经传遍了,此时变卦恳求努尔哈赤,对皇太极声望来说会有些不良的影响,毕竟女真人都是重承诺的,将来兴许会有重色的传言。 见皇太极一脸认真严肃的模样,海兰珠明知道怀孕不应该哭,可还是眼中酸涩,低声问道“你???你真的这么想?他会答应你吗?” “我自会有法子让父汗答应下来,只是费一些功夫而已。”皇太极挺起胸膛,不想让海兰珠担忧,也许会很困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可想,低头看着她水润的眼眸,笑道“海兰珠,为了补偿我,你可要多给我生几个儿子才好。” 海兰珠身子不由得扭动起来,媚眼如丝娇哼道“谁要给你生儿子,我偏生女儿,若是一直生女儿,那???”慢慢的转变语气,低声道“皇太极,你心疼我,同样我也心疼你,不想让你言而无信。” 轻抬起海兰珠的下颚,皇太极眼里闪动着难耐的情欲,心中燥热,海兰珠有了身孕,哪怕他再忙于政事,也总会有空闲时候,府中福晋庶福晋千方百计的诱惑他,制造偶遇的机会,都盼着能在此时分些宠爱,皇太极对他们的想法还是明白一二的,福晋若是能有身孕,一举得男,海兰珠生下女儿的话,大福晋的位置还见得是谁的,毕竟他可是有言在先的。 明白此意的皇太极,又怎么会临幸这些福晋?不仅仅涉及答应海兰珠的要求,更有深层的顾虑,所以他能坚持得住,可是此时柔美的海兰珠,让他再也压制不住,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嘴唇,甜美柔软,让皇太极沉迷其间,手掌想要探进海兰珠的衣服中。 海兰珠慢慢的挣扎起来,她能感觉到皇太极那压抑已久的欲火,让这个时代的男人禁欲真是太难了,可此时身体状况又不准许,海兰珠咬住了皇太极探入自己口中的舌头,猛然推开他,喘着粗气道“你不想要儿子了?” 皇太极一下子倒在榻上,阖上眼眸压制住泛起的欲火,语气里带着沙哑“海兰珠,让我单独呆一会。” 海兰珠长出了一口气,他既然这么说,那就顺他的心意好了,踏着软歇起身,走了两步,鬼使神差的回头望了一眼皇太极,紧抿着嘴唇,重新坐回他的身边,窗棂外的天边有着红红的火烧云,院子里有丫头的身影闪动,海兰珠一把拉下湖水蓝的落地窗帘,屋子里并没有点燃蜡烛,显得更暗上一些,拉住皇太极的放在腰间的手,柔声道“我来好了。” 粗重的喘息在屋子里响了起来,过了许久传出低沉满足的吼声“海兰珠。”片刻之后恢复了宁静??? 第一百五十九章 稍作惩戒 八月如火,盛京的天气又闷又热,多日不曾落下一滴雨水,海兰珠凸出的肚子已经很是明显,本来心情就很烦躁,又赶上艳阳高照,却不能用太多冰凉的吃食,心中的暑气无处发泄,更是觉得屋子里烦闷。 她如今脸色也变得暗黄,好在并无妊娠斑,可也绝对称不上是好看,往日白皙的肌肤,很粗糙,而且有些发干,并不怎么舒服。 ‘啪’的一声,海兰珠将手镜扔在了檀木的梳妆台上,脸色更加不快,赌气道“以后别让我再看见镜子。”怀孕对与女子的影响真的很大,就说将来身型的恢复也要费些功夫,男人都是爱色的,女子的姿容又怎么能忽视?更何况她不想失宠,所以看见自己如今的模样,怀孕后的海兰珠爱东想西想,比起往常来更加的敏感,皇太极虽然总是来看望她,但政事繁忙也不会久待。 更何况府中内宅的事哪件瞒得过她?那些女人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擦脂抹粉,甚至故意穿着海兰珠喜欢的同色系的旗袍在皇太极必经之路溜达,到底存得什么心思,海兰珠是一清二楚,可是却也无法让她们老实下来,海兰珠就是管得再宽,还能管到她们散步? 昨日皇太极来时身上带着很淡的脂粉香气,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但海兰珠还是有些不快,有时海兰珠也恼恨自己鼻子的灵敏,一点点的香味都能闻得到,想装作不知道都难。 但她同样明白此时若同皇太极闹别扭,只会便宜别人,海兰珠装作不知道,只是偶尔身前透着一丝的暗淡,皇太极也不是蠢人,自然知晓海兰珠为何这般,心中无奈的同时,也透着丝丝的喜悦,她是喜欢自己才会这样的,更是体贴的抱着海兰珠,轻声的安抚着,手掌扶上海兰珠的腹部,感受着儿子轻微的胎动,那种喜悦,让皇太极很是满足。 “格格,若是您觉得不好,不妨用些脂粉。”芸娜将装胭脂的盒子递给海兰珠,她也很是纳闷,格格是喜欢漂亮的,但是自从知晓有身子之后,就从来不曾擦过一次的胭脂水粉,劝道“奴婢听说好些个福晋为了怕脸色难看,被爷们厌弃,都擦胭脂的,如今这些都是您亲自看着奴婢们制的,用得都是上等的珠子和花瓣,外面卖的根本就比不了。” 海兰珠的手指划过盒子,含笑摇头,这些哪怕都是她亲自弄的,也不能用,不是纯植物提炼的胭脂,兴许会对孩子有影响,在现代作为调香师的自己,又如何不懂? 海兰珠轻抚干燥的脸颊,还是做个面膜吧,柠檬是不用想了,料想此时应该没有,就是大明天府之国种植了,也落不到自己手中,吩咐“你去找两根黄瓜,切成薄片拿过来。” 芸娜有几分好奇,却也领命而去,少刻功夫手持青花瓷盘,放到海兰珠面前问道“格格,您看这样成吗?” 海兰珠拿起一片水嫩的黄瓜,看看厚度,勉强还可以,仰面平躺在塌上,将黄瓜片盖在脸上,觉得脸上舒服很多,不再那么干燥,又有清香的黄瓜味儿,慢慢的平息了她心中的烦躁。 芸娜拿着象牙柄的扇子在海兰珠身边轻轻的扇着,屋子里四角摆放着装着冰块的铜盆,自然使得海兰珠凉快不少,心情安稳下来,海兰珠的嘴角不由得上扬,芸娜犹豫了半晌,轻声说道“格格,刚刚奴婢又见到叶赫那拉福晋在咱们院门口打转,远处还能望见几名庶福晋笑容嫣然的说着话,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偏爱上您这溜达,也不嫌晒得慌。” 见海兰珠仿佛睡熟一般,没有说话,芸娜收了愤恨的样子,无声的叹气,她们应该待不了多久,每日这个时辰。贝勒爷总会来看完福晋,陪着挑食的福晋用膳,一会不见贝勒爷,她们也该??? “芸娜,你附耳过来。”海兰珠突然出口,芸娜低头将耳朵凑在海兰珠唇边,听清她所言,先是一愣,随即捂嘴忍住笑意“格格,奴婢这就去,也该让她们吃点苦头。” 芸娜放下扇子,脚步轻快的依计而行,海兰珠拿起旁边另一把镶着玳瑁的扇子,扇柄上挂着冷玉的扇坠,拿在手中很是清凉舒服,皇太极今日去了城外,自然不会来,自己居住的院落外面,有些空旷,并没有树荫,没有让她们遮挡的地方,在日头下等上两个时辰,又是午后阳光最毒的时候,可是够她们受的,希望不要晒黑,海兰珠低叹道“我还真是不够善良。” 打了一个哈欠,海兰珠有些困倦,慢慢的手中的扇子停止了扇动,胳膊下滑,‘啪’的一声,扇子掉落在地上,海兰珠已经熟睡过去。 芸娜回到屋子里就是见到这幅场景,轻手轻脚的上前,将扇子捡起来,仔细的看看这把珍贵的扇子,据说就是大明王爷的妃子都不见得有,整个大金国只有两把,一把在大妃手中,另一个就是自己主子这柄,大妃舍不得用,哪像海兰珠真的只用来扇风,皇太极也曾经问起过,海兰珠反而理直气壮的回道‘扇子不就这么用的吗?在精贵也是扇子,难道还能生出别的来?’ 妥当的收好,芸娜拿起原先的那把扇子,再次小心的扇动起来,她眼里透着一分的敬佩,格格的法子可是让这些女人吃足了苦头,只是不晓得今日过后,她们还会不会在来这等候贝勒爷? “小腿转筋了,很疼。”海兰珠轻声说道,感到一双手用力的按着她转筋的小腿,很是舒服“芸娜,你越发的会用力了,就是这样,多按一会。” 海兰珠动动鼻子,刚刚有黄瓜的味道遮掩,并没有闻到异常,随着手掌的移动,汗味儿混合着泥土的味道飘来,这绝不是芸娜身上味道,海兰珠揭开盖在眼睛上的黄瓜片,皇太极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正按着她的小腿,见她的注视,宠溺的笑道“顽皮,我看见你院门口的福晋几乎站立不住,得靠着人扶着才行。” “那不是在等您吗,想要见贝勒爷,怎么也得付出点代价,而且我又没让她们必须如此,还不是为了让您高兴,她们才会这样的?怎么能怪我?” 海兰珠撇撇嘴,眼里划过狡黠的笑容,皇太极扶她起身坐在她身边,低笑道“那你呢?让堂堂四贝勒给你按摩,你打算付出什么代价来?是这样?还是???”皇太极左手扶上海兰珠胸前的柔软,另一只手拉着她柔软细嫩的小手,向下移动,海兰珠脸羞得绯红,显然想到前些日常做的事情,暗自咬牙,他是不是有些得寸进尺?难道自己就这么好欺负? 由于怀孕,女人的酥胸发育很快,有时会有肿胀的感觉,被他这么一揉捏,海兰珠反而觉得很舒服,正在此时,她的手己然碰到了他的坚硬,晃动手腕挣开,皇太极低沉的问道“难道你不想?” 当然不想,海兰珠心中话却不好说出来,嘟着小嘴抱怨道“我都已经够难受的了,你还欺负我。” 皇太极很是无奈,只能放过她,眼里透着一抹担忧问道“你经常这样?还是单单今日?没有让大夫看看?“ “有身子的女人都会如此,大夫来看也没用,有时会疼上很久,越是临盆,疼痛越是频繁。”海兰珠脸色柔和,不见任何抱怨,靠在皇太极肩头,轻声道“你当生孩子那么容易吗?此时这些苦倒也罢了,在临盆时若稍有不慎,我恐怕???”以此时的生产状况,海兰珠都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在这个时代没有产检一说,若是胎位不正,那还真是危险的很。 “我不会让你出事,我定会安排妥当的稳婆。”皇太极同样很担心,海兰珠的身体还是太娇弱上一些,比不得后金女子身体丰满,虽然皇太极更喜欢柔韧,细腰不可盈握的海兰珠,可此时却真的担心她会出事,他知道生孩子很危险,有时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海兰珠,从今以后,你不许挑食,你也不再犯恶心多用些肉食,” 只要一想到用荤油做成的饭菜,海兰珠就觉得很是油腻,再用肥肉,那岂不是要她的命?见到皇太极的慎重,他仿佛真的会这么安排,连忙开口“我不会有事,我虽然不甚丰满,但身子并不弱,还是很有力气的,定能熬过这一关,而且皇太极,我同你说,不是多吃就有力气的,我们要讲就科学???要有讲就,不能一味的就只知道进补,到时胎儿过大,更危险,我那么在意这个孩子,还能不仔细?” 海兰珠差点咬掉了舌头,科学都出来?偷眼看着皇太极,仿佛他并没有注意,暗自松了一口气,皇太极拧眉问道“何为科学?” “科学,科学。”海兰珠迅速转动着脑筋,磕磕巴巴的解释道“其实就是书本上的知识,是另一种说法,西方的国家就这么说。” 西方国家?皇太极还想再问,此时芸娜的声音传来“格格,福晋来了。”海兰珠心中长出一口气,福晋?她眼里迸发出惊喜,问道“是我阿妈吗?是她吗?” “回格格的话,就是的,福晋已经进府了。”皇太极拉住兴奋的海兰珠,沉声道“让她进来。”海兰珠低声道“那是我阿妈,按汉人说法是你的岳母,是生我养我的母亲,你若是疼我,就应该尊重她。” “我何时亏待过科尔沁?”皇太极显然同海兰珠的理解有差距,竹帘挑开,乞颜氏走了进来。 第一百六十章 要懂惜福 乞颜氏的到来,彻底让海兰珠的心安定下来,哪怕听着她的唠叨都不会觉得烦躁,本来乞颜氏不打算住很久,毕竟这是盛京贝勒府。可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因怀孕守得苦又怎么舍得离开,正在她迟疑不晓得如何开口之时,皇太极私下找上了她,让她安心的住下直到海兰珠临盆之后再回科尔沁。 “多谢贝勒爷。”乞颜氏低头连连道谢,她是不担心科尔沁有意外发生,自己儿媳很懂事,也很精明,自然不会乱了方寸。虽然她居住盛京城,寨桑必会找侍妾伺候,乞颜氏心若明镜,她的儿子吴克善是整个科尔沁的骄傲,是蒙古草原的英雄,更是被大祭司断言能带来复兴之人,而两个女儿都是大金贝勒的福晋,虽然不是大福晋,但地位巩固,尤其是海兰珠这一胎若是能生下儿子,那就能晋位大福晋,她的地位又有谁能撼动? 女人求的不都是这样吗?来了几日见到堂堂的四贝勒对女儿的娇宠,让乞颜氏更加放心,照料起海兰珠也更是用心。自己女儿的脾气乞颜氏还是知道的,吃软不吃硬,若是说不过她,哪怕稍稍露出一点伤神的样子,海兰珠必不会再犯倔,虽不见得按她说的做,但也听得进去。 这日午后,乞颜氏亲自端着鸡汤走了进来,正瞧见海兰珠刚刚沐浴完,芸娜擦着她的头发,乞颜氏眼里闪过不赞同“我都说了几次了?你怎么偏偏不听?浴室地滑,当心摔倒。” 海兰珠的身上透着浴厚的幽香,脸颊染着红晕,晶亮的眼眸更显得水润,疏懒地说道“阿妈,这么热的天,一身的汗渍,怎么也得清洗,这样才能睡个好觉,很舒服的。” “就你爱干净,可是也得想想这是什么时候。”乞颜氏还是不甚放心,见到海兰珠困倦的神情,也不好多说,将瓷碗递给她,说道“喝完了再睡。” 油腻腻的鸡汤味儿,让海兰珠有些恶心,尤其是看着上面覆盖的那层厚厚的黄黄的油脂,更是不敢动手,乞颜氏硬是将汤碗塞在发愣的海兰珠手里,“还愣着做什么?趁热赶紧喝了,我看是看着煮了两个时辰。” 海兰珠用汤匙搅动着温热的鸡汤,想要看看这层油腻到底有多厚,果然是纯天然老母鸡炖的,几乎小半碗的油脂,这怎么能喝的进去,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乞颜氏,低声道,“阿妈,我???我一会喝,等睡醒了再用。” 乞颜氏的心意海兰珠很是感激,烈日炎炎在炉火旁一坐就是两个时辰,那种闷热除了母爱,很少有人能忍耐下去,就是忠心的婢女都会出去喘口气,可乞颜氏就盯着炉火上的鸡汤,怕有人动手脚,让海兰珠出事。 “听阿妈的话,快喝了,等你醒了就该凉了,你更嫌弃油腻。”乞颜氏暗自摇头,坐在海兰珠身边,将她的碎发抿在耳后,叹道“我算瞧明白了,四贝勒宠着你,可着你的性子来,就是如此你才如此任性,挑食,洗浴,经常去院子散步,你看看哪个有身姿的女人这样?不都是安静的养着?就连窗户都不能开。” “阿妈,这些都是有依据的,是???”海兰珠急着申辩,乞颜氏摇头道“你别同阿妈说中原女人都这样,我可是不信的,你可别忘了阿妈可是出自乞颜一族。” “我怎么会忘?”海兰珠转动着滴溜溜的眼珠,讨好的岔开话“阿妈出身尊贵,我可是记在心中,按成吉思汗那时来说,您就是公主郡主,绝对的尊贵” 见到乞颜氏眼里透着一抹的怀念,海兰珠悄声无息的将汤碗放在旁边的角桌上,赞道“您不晓得,当初您给我缝制的嫁衣,很是让女儿出了风头,那些人都没见过呢。” “还是你长得好,才用得上。”乞颜氏眼里透着几许的骄傲,自己这个女儿虽然娇气了一些,却很贴心,掐了一下细嫩的脸颊,低声道“哈拉珠拉,你给布木布泰的嫁妆,阿妈心中有数,真是难为你想得周全,当时科尔沁真的顾不过来,你不晓得,情形有多危机,甚至做好了???” “阿妈。”海兰珠抬手擦掉乞颜氏眼角的泪珠,哪怕她让乞颜氏保养的再好,她的眼角眉梢也见了皱纹,虽然吴克善来的时候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兵临战事的状况,但当时的危险,绝不会那般的轻松,海兰珠笑道“那些嫁妆不都是您给妹妹准备的?我哪有做什么?而且布木布泰是我的妹妹,这一点我记得清楚。” “你能这么想,阿妈就放心了。”乞颜氏面露感慨,对布木布泰的心思还是知道一二的,揽住海兰珠“我就生了你们兄妹三人,自然盼着你们和睦,盼着你们好,你妹妹从小就想争些什么,这阿妈是知道的,可是哈日珠拉,你也要想想,是你太过光彩耀眼,整个科尔沁当你是天降贵人,布木布泰又是个心气高的,怎么能服气?阿妈尽量做到不偏不倚,可别人却不是这样看,阿妈是过来人,当初还没嫁人时,姐妹之间也有争执,等嫁人生子,回头再看看,就觉得当时很是冲动。” “您以前也遇到过这事?”海兰珠很是感兴趣,乞颜氏感怀的笑道“当初在乞颜族,也有个出色的姐姐,我们这些当妹妹表妹的都羡慕她,我当初也争过的,后来她去了察哈尔部,在那时就是难得的荣耀。” “还有她的消息吗?”乞颜氏愣了一下,眼神慢慢的暗淡下来,摇头道“她去了,哈日珠拉,我如今有吴克善英勇威风的儿子,有你和布木布泰贴心尊贵的女儿,阿妈真的知足,以前我虽然宠你,但也曾暗自忧心,怕你像我那个姐姐一样,可如今看到你如今的光景,才放心。” 乞颜氏抚着海兰珠的头发,低声道“听阿妈一句劝,要懂得惜福。”海兰珠沉思片刻,扬眉笑道“阿妈,我记下了,我会珍惜我现在的一切。” “既然这样,把鸡汤喝了,我还等着抱外孙呢。”海兰珠垮下了脸,她怎么还记得? “格格,布木布泰格格和小玉儿格格到。”屋子外传来禀告的声音,她们二人怎么会一起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最疼谁? 碧绿的竹帘被挑开,小玉儿先行进来,布木布泰落后一步,她们二人穿得都是正色的红旗袍,只是布木布泰身上的颜色稍微的浅上一些,但旗袍上绣着的花纹更精致,显得要比小玉儿的活泼灵动一些。 “你们两个怎么这时候过来?”海兰珠趁机将汤碗放下,想要起身,却被乞颜氏按在塌上,“她们两个又不是外人,还能挑理?你也不想想这都什么时候了?” “阿妈说的对,姐姐,您还是同我客气?”布木布泰亲热的上前,仔细的看了一眼海兰珠的气色,欣慰的说道“看姐姐的样子还好,来之前我还担心来着。” “妹妹有心了,有阿妈在这,哪会让我出事?”海兰珠拉着乞颜氏的手,见到布木不泰眼里闪过的羡慕,笑着说道“妹妹,等你有身子的时候,阿妈也会这样照顾你的,你也是她心爱的女儿。” “你姐姐说得对,布木布泰,阿妈可盼着你的好消息呢,若是我在盛京时,你能有消息,那就太好了,省得还要再跑一趟。”乞颜氏欣慰的笑道,她们姐妹和睦,这是当母亲最想看到的。 “阿妈。”布木布泰羞红了脸,钻进乞颜氏的怀里,海兰珠身子靠向背后的垫子,她也很少见布木布泰撒娇的模样,不由得有几分狐疑,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有几分尴尬的小玉儿,原来如此,招手道“小玉儿,你还站在那?坐呀,在我这你不是一向很是随意吗?” 小玉儿望着在榻上含笑的海兰珠,兴许是有了身子,海兰珠比以往更显得柔和,身上洋溢着淡淡的柔光,不像以前那么的骄傲,让人忍不住亲近,小玉儿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海兰珠,成亲前在科尔沁待了差不多一年,科尔沁诸部纷争,她又不是蠢人,怎么会不懂?更何况牵扯到汗位之争,耳边想起自己阿爸的教诲,以及大妃阿巴亥的叮嘱,小玉儿抿了抿嘴唇,敛去复杂的神色,唇边的笑容有几分疏离。 “我何时同你客气过?”小玉儿快步走进,她本就不擅长掩藏情绪,海兰珠又是很敏感的人,那分疏远自然察觉得到,还有在乞颜氏怀里的布木布泰暗自的注意,海兰珠轻轻摇头,她们两人倒也是旗鼓相当,见小玉儿并没有坐到自己身边,而是坐到了旁边的绣墩上,海兰珠心中有几分愕然,却更多的放松下来。 “你们这是从哪来?”海兰珠手拄着脑袋,身子侧躺,这样能不压到凸出的肚子,午后这个时辰,她们应该不会一同出门,柔声问道“你们去了汗宫?” “大妃相招,我们就依命请安。”小玉儿抢先开口,布木布泰神色有些黯然,乞颜氏心中一紧,她也是有儿子的,对外面男人之间的政事她知道并不多,寨桑也很少同她说起,可是母亲的心态还是了解一二的,布木布泰这成亲也有一年多了,到如今还没有消息,大妃又怎么会不着急? 海兰珠点点头,并没有打听,芸娜指挥着小丫头端上来时令的水果点心,甚至还有一盘极少在关外见到的葡萄。 “姐姐,您还有何稀奇珍贵的,不妨都端上来,也让妹妹长点见识。”布木布泰摘下一颗葡萄,放在口中,酸酸甜甜的触感很是舒服,海兰珠笑道“我也是好不容易得来的,看你们来了才舍得拿出来。” 这些葡萄还是行货商人为了能得到更好的人参鹿茸,打听到她喜欢用水果,特意从关内送过来,虽然不值什么银钱,但胜在稀奇,通过这种手段,得到珍贵的药材,倒也不愧是聪明人。 “你不喜欢吃?”海兰珠问拿着葡萄发愣的小玉儿,很是奇怪,难道大妃说了什么?她从进来就很疏远,眼底也不时的划过一丝挣扎,海兰珠知道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是指着男人的,对此也很理解,多尔衮早晚要同皇太极相争,小玉儿回科尔沁这么久,自然受了很多的教导,她对此也并不意外,只是有几分遗憾罢了。 “没有,我只是很羡慕你,海兰珠,若是多尔衮能像四贝勒这样对我,我???”小玉儿攥紧葡萄,汁液顺着指缝流了出来,目光落在布木布泰身上,气息有几分紊乱。 女儿对自己的丈夫天生就很敏感,小玉儿虽然性格直爽,却也能感觉到多尔衮恐怕更喜欢布木布泰,她也听说皇太极对海兰珠近乎的专宠,私下扫了一眼屋子的精致摆设,每一处都仿佛透着皇太极常来的气息,想到她从新婚后,多尔衮虽然较为宠爱自己,在自己的屋子里也比较多,可是并没有冷落布木布泰。 “芸娜,给小玉儿拿绢帕来。”海兰珠开口说道,布木布泰先于芸娜递上了自己的绢帕,小心翼翼的说道“大福晋,您擦一擦吧。” 乞颜氏胳膊一紧,眼里有几分心疼,布木布泰直到胳膊发酸,小玉儿都没有接过绢帕,海兰珠感到乞颜氏的怒意,暗自拉了她一下,布木布泰回头向乞颜氏和海兰珠绽开不在意的笑颜,乞颜氏更是心疼,开口说道“小玉儿,你也是出自科尔沁,更是我表妹的女儿,咱们也算是亲戚,你同布木布泰共同伺候十四爷,本就很难得,汉人讲话叫什么来着?哈日珠拉,你说过的?” 海兰珠叹了一口气,乞颜氏对布木布泰很是疼爱,布木布泰也是乞颜氏的女儿,蒙古女人又是直脾气,怎么能受得了自己女儿受的侮辱,可是她实在对插手她们之间争风吃醋的事情没有兴趣,看了一眼垂下眼帘,睫毛仿佛担忧的不停颤动的布木布泰,不由得有几分猜测,这是不是又是她使的手段? 她如今已经有了身孕,不管是男是女,在四贝勒府地位不会动摇,更何况还有皇太极的宠爱,努尔哈赤又将多尔衮交给皇太极调丅教,四贝勒的话多尔衮多半在意的,如今只要自己稍稍的偏向她们之间的任何一人??? 海兰珠将布木布泰的手同小玉儿拉到一起,她们二人同时身子一颤,几乎同时望着她,海兰珠淡笑道“娥皇女英共侍一夫,这也是难得的缘分,阿妈的意思恐怕是美女爱英雄,多尔衮是争气的,自然会得到两位妹妹的芳心,你们从小就在一起,彼此的性情也都了解,又怎么会闹矛盾?” “阿妈,你多心了。”海兰珠放开她们两个的手,转向乞颜氏,眼底的闪过悠然的笑意,柔声道“多尔衮可是她们二人共同求来的,夫妻之间的事,咱们哪插得上手?多尔衮可是难得的有情之人,两位妹妹耍得小性子,也是闺房之乐。” 乞颜氏在她们三个身上游移半晌,舒展着眉头,最后拉住海兰珠的手,低声道“还是你明白,阿妈真是老糊涂了。” “阿妈怎么能这么说?您哪是糊涂呀,只是关心布木布泰妹妹罢了。”海兰珠靠着乞颜氏的肩膀,她知道乞颜氏还是最疼爱自己,心中泛起几分的波澜,也暗下决心要对她更孝顺。 乞颜氏拍拍海兰珠的额头,笑道“你可别想打诨过去,那碗鸡汤?” “我喝还不行吗?”海兰珠可怜兮兮的抽动小鼻子,接过芸娜递上来的瓷碗,看着几乎凝固住的鸡油,还不如当初就喝了呢,何苦留到现在?拿起汤匙搅动着,闭上眼睛,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 “算了,阿妈再给你热热去。”乞颜氏眼里含笑,抢过汤碗,伸手指点了一下海兰珠的脑袋,对着小玉儿笑道“你们两个可别像她一样,这么娇气,喝碗鸡汤还能磨蹭很久,都是让我给宠出来的。” “阿妈。”海兰珠揉着额头,乞颜氏的笑容里更多了几分的宠溺,“好了,我给你留点颜面,知道你是爱面子的。” 乞颜氏端着鸡汤转过身子,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散去,迈步离开,海兰珠向芸娜递了一个眼色,芸娜悄声的退了出去,海兰珠此时才放心,乞颜氏定会很难过的,毕竟布木布泰也是她的女儿,哪有不疼女儿的母亲?可是她自私也好,明哲保身也罢,她不会插手到小玉儿和布木布泰之间。 海兰珠庆幸又带有一分遗憾的笑道“本以为你们来看我,能逃脱过去,可还是不行,阿妈怎么这么喜欢油腻腻的鸡汤呢?” “姐姐是生在福中,妹妹可是羡慕的紧。”布木布泰眼底的失落一闪而逝,靠近海兰珠,轻声道“本来我还想接阿妈去住些日子,现在看来若是没有阿妈在,姐姐定然是不肯听话的,阿妈也不放心,我还是常来看望阿妈好了。” “哈日珠拉身子重,你会吵到她的。”小玉儿淡淡的开口,随即笑道“虽然你现在不管着府中的事,可也是多尔衮爱重的人,还是要帮我一把,哪有功夫来看望她?有些事没有你在,还真是不容易办。” 海兰珠此时才明白,原来她们的争斗已经从争宠进步到府中的大权,难怪她们的脸色都不甚好看,布木布泰咬着嘴唇,低声道“我会按大福晋的吩咐做。” “既然你们府中事忙,那我也不留你们了。”海兰珠疲倦的揉着额头,她装作没有瞧见布木布泰眼中的委屈,斜歪在榻上,阖上眼睛,最后说道“我身子不好长坐不得,你们二人不妨去看看哲哲福晋,她也惦记着你们呢。” 二人愣了一下,见布木布泰有几分异动,小玉儿抢先开口“还是等那天再来好了,我们还有事,哈日珠拉你好好歇着吧。” 布木布泰,只能随着小玉儿离开,海兰珠此时睁开眼睛,望着窗外一前一后的身影,轻轻的叹气“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你们两个可曾后悔?” 第一百六十二章 暗动心机 “她们离开了?”乞颜氏端着重新温好的鸡汤走近,海兰珠费劲的起身,“你怎么不听话?我不是说过,不许你猛然起身的吗?” “阿妈,我没事。”海兰珠担忧的看着乞颜氏,哪个母亲能放弃自己的女儿,低声道“这是布木布泰的选择,她是喜欢多尔衮的。” “我晓得。”乞颜氏将汤碗再次放到海兰珠手中,柔声劝道“快喝了。”海兰珠不忍让乞颜氏难过,一鼓作气的喝了下去,真是好油腻,仿佛口中含了一口荤油,不过不可否认的是鸡汤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很美味。 乞颜氏看着海兰珠皱紧的眉头,叹气道“海兰珠,阿妈不是糊涂之人,可布木布泰也是我嫡嫡亲的女儿,自然盼着她好,从小我最疼你,对她总觉得有几分亏欠,你阿爸哥哥又最看重你,我总是想着你能帮她一把,可如今看小玉儿那架势,她也是有心计的,哪能让你轻易插手?” “妹妹稳重懂事,多尔衮也是真心疼爱她的,必不会让她受委屈,小玉儿???她,不见得能伤到妹妹,您不用担心的,妹妹性子柔顺,心又细,又很善于忍耐,又被哲哲福晋调教过,她是吃不了亏的。” “你不晓得科尔沁如今的纷争,小玉儿可是在科尔沁待了一整年,那段日子,我那表妹可是没闲着,请了不少人来教她,小玉儿长进不少,哪还像过去那般喜形于色?”乞颜氏叹息,突然想到了什么,抓着海兰珠的手臂,叮嘱道“你也要小心,吴克善也曾经说过的,还让我转告给你,小玉儿不是过去的小玉儿了,我偏偏就给忙忘了。” “阿妈,我明白,远近亲疏我是分得清楚的。”海兰珠安慰拍拍乞颜氏的手,成了亲当了多尔衮大福晋的小玉儿,怎么也不会像原先那样天真,这一点她早就涅盘料到,更何况还有阿巴亥在,小玉儿若不是不想讨好婆婆,为多尔衮争,那不是傻子吗? “听说小玉儿也带了陪嫁过来,这还真是想不到,那几个陪嫁都是好生养的人,当初小玉儿爱得多尔衮什么似的,不也让她的陪嫁伺候了十四爷?女人呀,都得有这一步。”乞颜氏语重心长,迟疑了一瞬,开口说道“我本以为你会抬举乌玛,她心向着你,自然不会恃宠生事,你却将她嫁给旁人,这也无妨,可是你竟然将日娜也外 海月明珠第3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37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37部分阅读 嫁,身边只留下她们两个,用不用阿妈再???” “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阿妈。”海兰珠的眼底重新闪动着执着的光亮,抚着肚子,勾起唇角“我什么都可以退让,只有这一点我不会后退,阿妈,我无法忍受皇太极去找别的女人。” “若是在平常我也不会劝你,可你身子重,贝勒爷身边得有人伺候,若是被人得了空子,到时岂不是更麻烦?你一向知道轻重,有些事看得比阿妈还清楚,怎么偏偏在此时犯浑?” “不是犯浑,而是无法做到,阿妈,这事您就别管了,我已经同皇太极有过约定,他那么忙,一时半会也不会想这些事情。” 乞颜氏还想再劝,却见海兰珠显然没有兴趣再讨论这些事,叹气道“你还真是倔强的很,将来吃亏别后悔。” 海兰珠拉住起身的乞颜氏,撒娇道“阿妈,你别不理女儿呀。”乞颜氏伸手点点她的眉间,无奈的笑道“我何时不理你了?你是我最疼爱的女儿,才不想让你受苦,哪个女人也不会那么大方的,拈酸吃醋也是常事,为了面子名声也好,为了笼住爷们的心也罢,这都是???” 海兰珠在乞颜氏的怀中蹭了蹭,低声道“阿妈,我困了。”乞颜氏扶着她重新躺好,将湛蓝色锦被盖在她的身上,看了一眼她凸出的腹部,低声道“但愿长生天保佑,这一胎是个儿子,海兰珠,阿妈希望你一生都平顺。” 海兰珠阖眼轻声嗯了一声,乞颜氏不想吵到她安睡,轻步离开。海兰珠眼睛撩开一道缝隙,暗自叹气,她是知道乞颜氏是为了自己好,可是这种安排通房的事,她真的无法忍受,若是生出来女儿,科尔沁应该会再送别的格格来盛京,所以乞颜氏才会说这话给自己提个醒。 乞颜氏站在屋门外,叫来了芸娜仔细的询问,刚到盛京时,见到四贝勒疼爱自己的女儿,很是放心,再加上海兰珠初次怀孕很是辛苦,别的也都没顾上,可是住久了,才察觉到不同来,哪怕女儿有身孕,四贝勒爷仿佛也没招别人侍寝,乞颜氏心中佩服自己女儿手段的同时,不由得有些担忧,从怀孕到如今,可是有六七个月了,这么长日子,四贝勒能忍得住? 若是因为这事惹恼了他,让他心存芥蒂,海兰珠再生下女儿,到时她该如何?乞颜氏可不想海兰珠失宠,不单单是为了科尔沁,更重要是身为女人自然明白失宠是多么的难熬,当初塞桑也曾迷恋过别的女人,那种辛酸孤寂的日子,她还记忆犹新。 “福晋,您不用担心,贝勒爷真真是宠爱格格。”芸娜为了让乞颜氏不多想,将能说的都说了出来,重点提了当初在辽阳城时的情况,她虽然只晓得不甚清楚,但还是知道一些的,再加上她们暗自的猜测,轻声道“格格性子倔强,奴婢看贝勒爷就偏爱格格这般。” “真没想到,我还生出这样倔强的女儿来。”乞颜氏听后连连叹气,眼里划过骄傲来,哪个女人又不想专宠?却没有人能做到像海兰珠这般的决绝,她还是有几分明白海兰珠性子的,直到再也劝不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海兰珠,到底怎么把你养成这样的?你还真是让我忧心。” 此时一袭嫩绿色,梳着整小把子头,上插翠玉簪子的博娜走进,手中捧着一个盒子,见到乞颜氏,未语先笑,朱春边露出恭敬讨好的笑容,再也不复当时去科尔沁的高傲,屈膝行礼“给福晋请安。” “起来,起来。”乞颜氏收敛脸上的担忧,淡淡的说道,刚来贝勒府时也见过哲哲,被她拉着好一番诉苦,可乞颜氏更在意的是女儿,哲哲是否失宠受委屈,她并不放在心上,倒是让哲哲有些失落,今日怎么会让博娜来?看来女人多了,还真是不得安稳。 第一百六十三章 直接告状 屋子里很是寂静,远处天边火红的太阳即将落山,映出一片灿烂绚丽的火烧云,晚风轻抚过敞开的窗户,吹动着落地的纱帘,海兰珠刚刚睡醒,疏懒的躺靠在临窗的榻上,落日金色的余晖应在她的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圈,使得她眉眼更加的精致。 “你不喜欢这些胭脂水粉?”乞颜氏看着不停的在摆弄脂粉盒的海兰珠,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秋水般的双眸透着一分的锐利,让乞颜氏有几分心惊,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儿,海兰珠在她眼中是娇养的撒娇的,虽然她来府中有一段日子,也曾经看过她处理事情,却从不曾见到她这般的锐利,锋芒毕露。 “这是博娜送来的?是哲哲让她送的?是送了所有人还是单单给我一人?” 海兰珠打开精致的脂粉盒,里面的胭脂很是光亮鲜艳,一看就是极为难得的,她早就明白哲哲不会那么的老实认命,一直在防范着她出手,但还是小瞧了她,这胭脂以及送来的玻璃瓶的花露水虽然都是打着好意的名头,却是滑胎的佳品,到时真出了意外哲哲推说不知情,还是能交代过去的,科尔沁实力渐强,皇太极也不会太过分,尤其男人在这方面天生就容易忽略一些细节。 “听说是从大明得来的,极为珍贵,整个府中的福晋庶福晋都得了一份,只是格格的最好,奴婢瞧着这脂粉很是鲜亮,只是哲哲福晋并不晓得,您从有了身子后就不用脂粉,不过这花水,奴婢闻着挺???”芸娜收住了口,不知道说错什么,引得海兰珠锐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低头道“格格,奴婢???” “你的心思我明白。”海兰珠知道皇太极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香气袭人的女人更能得她的宠爱,芸娜也只是想让她固宠而已,倒也没有坏心,兴许哲哲也是这么想想的吧。 若不是自己在现代是调香师,怎么知晓胭脂里含有红花,越是鲜亮珍贵的胭脂,红花的含量越高,至于极为难得的花露水中,应该是含有麝香,她此番怀孕,虽然努力保养,但坐胎并不是太稳,双管齐下,说不定就会被算计了,用多了闻多了,等到孩子生下来,兴许也会体弱,这种手段是最让人痛恨的,历史中的宸妃不就是因子夭折,而患病离世吗? 海兰珠轻抚着肚子,厌恶的看着胭脂等物,低声道“越是漂亮无害的,却越是危险。” “海兰珠,难道哲哲她真的要害你?”乞颜氏不敢相信,海兰珠安抚的轻拍她的手臂,宽慰道“阿妈,哲哲福晋也是无法,她不想认命,若是我出了事,可科尔沁就会支持她。” “贝勒爷那般宠你,一定不会的。”乞颜氏仿佛在给自己增加信心,哪怕这一胎是女儿,皇太极也应该继续宠着海兰珠的吧。 海兰珠撇撇嘴,她对皇太极的有信任,但同样也有所怀疑,眸光一闪,慢慢的起身整理衣衫,望了一眼窗外淡笑道“有道是多事之秋,这还没到秋天呢,事情就多了起来。” “你这是要去哪?”乞颜氏叫住拿着胭脂盒花露水离去的海兰珠“你仔细点,不能乱动。” 海兰珠停住脚步,回头嫣然浅笑“阿妈,你不用担心,我去找皇太极,让他明白我所受的苦,更让他懂得,贝勒府里的女人,都不是以他为天,按他的喜好活着,不说全都有心思,却也懂得争宠算计。” 其实海兰珠有手段让哲哲在苦说不出,可是她就是让皇太极知道这事,直截了当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总比自己受委屈反击哲哲要好,若是让哲哲叫起屈来,传到皇太极的耳朵里,还不晓得他会怎么想,女人心海底针,难道男人的心思就好猜?借助皇太极动手,也可以少了许多的闲话,对这些后金的女人更有警示作用,攥紧脂粉盒,海兰珠嘴角上扬,若是添油加醋的话,哲哲可是送了好多人呢,避孕这一点也不能漏掉,既然她敢出手,那自己又何必仁慈? 海兰珠扶着芸娜的手穿过回廊,垮过月亮门,来到了皇太极的书房,在整个盛京,也只有四贝勒府才有书房,在书房的外面很移种了几株松柏,显得此处透着幽静。 纳兰铁成仿若铁塔一样站在门口,他黝黑的脸上,露出几许的喜悦,隐隐又透着一分的担忧,却没有忘记他的职责,猛然见到海兰珠就近,恭敬行礼“给福晋请安。” 对于海兰珠他很是感激,若是没有她,纳兰铁成也不会顺利的娶到乌玛,再加上他深知自己主子对海兰珠的看重,纳兰铁成粗中有细,又怎么会得罪海兰珠?可以说自从他娶了乌玛开始,心就不会不由得偏向海兰珠。 “皇太极在处理公务?”海兰珠问道,纳兰铁成点点头,低声说道“福晋,这会儿主子有些烦躁,您是不是过一会再来?” “去通禀吧,我要见他”海兰珠有些迟疑,却也还是坚决的开口,纳兰铁成动动嘴唇,转身进了书房,片刻之后,传来皇太极沉重的声音“让她进来。” 再次走出房门的纳兰铁成撩开竹帘,压低声音提醒道“大汗虽然由于代善等八旗旗主的反对,收回将镶黄正黄两旗交给十四爷,十五爷的打算,但又增加了他们二人的牛禄,并当着众人的面,说多尔衮是最像他的一个儿子,竹子为这事心情不是很好,您要心中有数。” “我知道了,多谢你提醒。”海兰珠含笑的点头,皇太极虽然谋划成功,让代善出言阻止此事,可多尔衮还是得到好处,他心中不舒服也是难免的,迈步走了进去,此处虽然说是书房,却简陋的很,一张楠木桌子后面放了一把圆椅,两侧安放了几把椅子,角落里摆放了一个书架,上面零星的放着几本书,以及两件古董瓷器,还不如叫议事的地方比较合适,不过要让这些后金的贝勒懂得汉字,还是挺困难的。 “你来做什么?”皇太极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拧紧眉头脸上透着几许的不悦,开口说道“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还到处乱走?” “你以为我想这样?还不是被逼得没法子?”海兰珠撇嘴抱怨,皇太极一愣,她是很有轻重之人,绝不会做过分出格的事情,望着她苍白的小脸,额头上的汗珠,起身绕过书案,几步来到她近前,扶着她的胳膊,让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皇太极随意的坐在她旁边,问道“谁又惹你了?” “你看看这个,是博娜送过来的。”海兰珠将手中的脂粉和花露水递给皇太极,见他神情有些疑惑,显然不晓得博娜是谁?海兰珠心中有些好笑,更有几分黯然,博娜到底是曾经伺候过他的女人,扬眉道“她是哲哲福晋的婢女,也是陪嫁丫头,当初去科尔沁的时候可是傲慢的很,听她的意思,还被你宠幸过,你真的不记得了?” 皇太极瞥了一眼笑得开心的海兰珠,她越是这样,越让他心惊,打开脂粉盒,恍然大悟道“你说得原来是她,叫博娜吗?还敢对你傲慢无礼?真是不止分寸。” “当时她不是从辽阳城来的吗,哪瞧得起科尔沁。”海兰珠对博娜当时的神情可是记得很清楚,脂粉味很重,海兰珠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快合上,我闻不得这味道。”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博娜此时还敢对你无礼?”皇太极将脂粉盖上,并推得很远,眼里透着疑惑不解,问道“怎么让你这样的生气?” “脂粉含有红花,花露水中有麝香,你说我为何生气?”海兰珠直言相告,皇太极瞪大了眼睛,指着脂粉问道“红花?就是让女人落胎的东西?麝香是什么?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好玩意。” “你的这些女人可都是聪明的很,这事也能懂,看来也都不见得是不识字的,我还真大长见识。”海兰珠嘲讽的意味更重,皇太极猛然起身,由于愤怒脸色的难看,阴沉的说道“这事你别管,我来处置她们。” 皇太极有多在意海兰珠肚子里的孩子,此时就有多气愤,再加上他本来心情就不好,此时更是怒火冲天,海兰珠扶着腰缓缓的起身,轻声叹道“本来府中的事你交给了我,这事应该我亲自动手,可???” 皇太极转身,拉住海兰珠柔弱无骨的玉手,收敛了浑身的怒气,“我不是信不过你,海兰珠此事还是交给我处置的好,省得让你为这事伤身,动了胎气,我会心疼的。” 皇太极抬起海兰珠的下颚,目光灼灼的说道“我曾经说过要保护你,让你肆意洒脱的生活,可自从你嫁给我以后,海兰珠,你有多久没有像在草原上那样肆意的大笑了?” “皇太极,每个人都是要长大的,成亲前同现在哪能一样?我以前是科尔沁的格格,现在是你的福晋,若是跟不上你的脚步,把我抛开太远,你哪怕在前方等我,也会很辛苦,我不喜欢这样,我们应该是相扶前行的夫妻。” “并肩而行,海兰珠,这话我爱听。”皇太极的脸上展露出最近几日难得笑容,爽朗的笑声再次响彻书房,他小心的拥着海兰珠,味道她身上清香,发间角皂的味道,让他觉得很舒心,海兰珠骄傲,坚韧,她虽然有些疏懒,她可以安享自己保护,同样也能站在自己身边,同他一同前行。 第一百六十四章 雷霆手段 去找了一趟皇太极,海兰珠有些疲倦,毕竟挺着肚子她也走了不远的路,而且中间还有一出闹剧,让她受了一点的惊吓,神情更是倦怠,她如今可算是深有体会,怀孕的女人有多不容易,更容易疲劳,情绪波动。 “格格,您喝点水,压一压。”芸娜递上来温水,海兰珠唤好宽松的衣服,靠在了床头铺陈的垫子上,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庆幸的叹道“好在有你们在身边,若不然恐怕真的会被叶赫那拉福晋撞到了。” 海兰珠只带着芸娜和曹嬷嬷去皇太极的书房,在回自己院落时,突然从草丛里跳出一只鬃毛的小狗,向她跑过来,海兰珠当时停下脚步,见到小狗那湿漉漉黑漆漆的眼珠,显得很可爱,神情大半放在小狗身上,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快速的向她冲过来,还不停叫着“该死的畜生,你别跑,看我抓到你剥了你的皮。” 小狗仿佛很通灵性,被这话吓得四处乱跑,甚至跑到海兰珠的脚边,不停的汪汪叫着,海兰珠心生警觉,此时并不能移动脚步,虽然裙摆不长,可若是被小狗绊倒或者咬到,那就是大麻烦,更何况还有面前向自己飞奔而来的女人,看那架势就是要捉脚下的小狗,不过她应该会停不住身子,撞过来吧。 海兰珠扶着肚子,沉声命令道“芸娜将狗踢开,曹嬷嬷拦住来人。”简短的几句话,曹嬷嬷和芸娜训练有素的分头行动,芸娜不顾被狗咬到的风险,俯身抓起了小狗,用力扔向远处,这种宠物狗都应该是训练有素的,并不会轻易的咬人,在控制翻了两圈后,平稳落地,很通人性,不敢再向前,仿佛怕再被踢开,站在远处耷拉着脑袋,呜呜的发着声响。 曹嬷嬷一步向前,挡在了海兰珠身前,她的身体并不见得很强健,却也死死地拦住横冲过来的女人,砰的一声二人相撞,曹嬷嬷身子一颤,双腿仿佛在土地里扎根一样,丝毫不曾移动,来人正撞在她胸口上,让她心窝发闷,好悬一口气没上来,大口的吸气道“叶赫那拉福晋,您还是小心点好。” 一切平静下来,曹嬷嬷见叶赫那拉福晋也耍不出花样,向旁边闪去,眼里透着防备,海兰珠沉下心神,低笑道“叶赫那拉福晋,你真是好本事。” “海兰珠妹妹。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在追那个畜生,没想到会撞上你海兰珠妹妹,都是我该死,我???” 叶赫那拉不停的道歉,海兰珠不想听她的解释,虽然唇边含笑,却眼露了然,扶着曹嬷嬷向前走,并留下一句话“叶赫那拉氏,皇太极的表妹、你真当我是蠢人?” …… “奴婢并没有做什么。都是按照格格的吩咐做的。”芸娜不敢居功。心中对海兰珠更是佩服。自从海兰珠知道有身孕开始,她们这些贴身的婢女嬷嬷,就被海兰珠训练起来,应对各种突发的状况,这种突然冲出来的人影,就在训练的内容里,所以她们才会临危不乱,知道该如何保护海兰珠。 海兰珠转动着手里的盛着水的水杯子,轻声感叹“还真应了那句话,有备无患。” “格格,你先歇一会吧,奴婢瞧你脸色不好。” 海兰珠将杯子放在旁边的桌角上,身子下滑,今日的变故很多,她确实有点累了。虽然好奇皇太极会如何处理博娜。或者哲哲,但她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关心此事,合上眼不大一会就睡熟了。 今日的变化也让乞颜氏暗自心惊,她从来没有想到女人间的斗争会如此惨烈,细心的坐在沉睡的海兰珠身边,心疼溢满双眸,身为母亲却帮不上她,甚至还有可能让她为难,若是海兰珠知道乞颜氏的想法,她一定会笑着说,这些还是最简单粗糙的手法,若是换到大明那才真是防不胜防,毕竟后金的女人,还是比较直爽的,她又占着管理府中事的优势,自然不会让她们得逞。 天色将亮之时,沉睡的海兰珠被皇太极揽在怀里,低醇的声音似近似远的传来“海兰珠,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伤害到咱们的儿子,贝勒府里再也没有博娜这个人,再也不会有胆大的人向你伸手。” 日上三竿,海兰珠悠然转醒,撩开大红的幔帐,揉着额头,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格格,您也该起了。”芸娜听见声响上前,将幔帐挂在了两侧的金钩上,此时又进来几名端着洗漱用具的小丫头,伺候海兰珠起身梳洗打扮。 海兰珠坐在梳妆台前,擦着脸上的水珠,拧眉问道“昨夜皇太极是不是来过?” “回格格的话,贝勒爷尽早才走,吩咐奴婢莫要吵醒您。”芸娜低声回话,海兰珠轻嗯了一声,那就是没听错,从铜镜里见到芸娜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轻笑道“有什么事就说吧,省得憋坏了你。” 芸娜脸一红,八卦道“奴婢也不是多嘴的人,可是昨日的事,整个府中都嚷嚷动了,贝勒爷可是大发雷霆,召集府中的所有人,除了您,各福晋庶福晋全到了,一个不缺,贝勒爷当着众人面,将胭脂和花露水扔在了博娜身前,怒斥她居心不良,谋害主子的子嗣,当众仗毙。” “哲哲福晋没有求情?”海兰珠问道芸娜神情一禀,仿佛回到当时那血腥的场面,心有余悸的说道“格格,哲哲福晋倒也开口了,可全是职责博娜的话,说是受了她的蒙蔽,你猜贝勒爷如何处置的?” 海兰珠攥紧梳子,低声道“博娜不是直接仗毙吗,难道哲哲也被罚了?”随即摇摇头,皇太极就算给乞颜氏和科尔沁的面子,也不会重重的处罚哲哲。 芸娜神情有些恍惚,脑海中不由得闪现当时皇太极的狰狞,声音颤抖“贝勒爷让哲哲福晋亲自执行,而且命令博娜必须挨够一百大板后,方可???您想哲哲福晋也是娇养的,哪受得了这些,却也不敢违抗命令,博娜挨板子还在不停的咒骂哲哲福晋,高呼着冤枉,当时的场面真是让人不敢看下去。” 海兰珠不由的有些恶心,亲自动手结果人命绝对会让哲哲更难受,尤其是忠心耿耿替她而死的博娜,哲哲恐怕有一阵缓不过神来,精神冲击,压力会很大,兴许会做噩梦也说不定,开口问道“哲哲福晋后来如何?” “博娜死了之后,哲哲福晋就晕倒在博娜的尸身之上,身上沾了不少的博娜的未干的鲜血。”芸娜眼里闪过害怕,惴惴难安,不敢把剩下的话讲出来,当时皇太极对身边的满德海轻声吩咐两句,随后满德海派人上前搀扶哲哲,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让哲哲身上的血更多,甚至脸上嘴唇上都沾染着鲜血,几乎成了血人被抬回自己院落。 芸娜今晨听说,昨夜哲哲醒来见到她那副样子,尖叫哭泣,今日就重病在床,这些她又怎么敢告诉海兰珠? “叶赫那拉福晋呢?他又是如何处置的?”海兰珠看芸娜的神情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却也不想追问下去,四处看了一圈,没有见到乞颜氏,她应该去看望哲哲了吧,她们当初的姑嫂关系还是不错的。 “贝勒爷只是让人抽了她十鞭子,降她为庶福晋。” 显然皇太极更恼恨哲哲的暗着,叶赫那拉是他的表妹,皇太极对他的亲生额娘很有感情,虽然她去世的很早,但在当初的汗宫中,那是年幼的皇太极唯一的温暖,更何况叶赫那拉实力大损,但是不容忽视的,同样也是皇太极的支持者之一。 “海兰珠,快把牛奶喝了。”乞颜氏此番并没有端着鸡汤,而是弄来了温热的牛奶,这是海兰珠每天早晚都会用的,海兰珠回头看着面色如常的乞颜氏,按下心中的疑惑,笑道“阿妈,我这就用。” 乞颜氏见她喝着牛奶,眼前又浮现着哲哲精神恍惚的样子,哲哲甚至拉着她的手,不停的说,自己是被蒙蔽了,怎么也不会加害亲侄女。乞颜氏很是后怕,若海兰珠不懂胭脂里的危机,那岂不是很危险,轻抚着她的头发,低声道“阿妈没用,保护不了你,可是谁想伤害你,危害科尔沁,不,整个黄金血脉的希望,我不会容许的,我刚刚去看了哲哲,明确的同她说,这是科尔沁给她最后的一次机会,若是再敢动心思,那科尔沁,你阿爸塞桑就当没有她这个格格和妹妹。” “阿妈。”海兰珠喝完牛奶,舔舔嘴唇,乞颜氏将自己的女儿小心的搂在怀里,低声道“你记得科尔沁永远是你的依靠,我们都会支持你,哈日珠拉是吴克善最疼爱的妹妹,你是阿爸和我最宠爱的女儿,更是长生天赐给科尔沁的贵人,你将来???” 乞颜氏停顿一瞬,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当初大祭司有言,阿妈今日告诉你,哈日珠拉五福俱全,荣耀科尔沁,凤临天下,这是大祭司给你批的命格。” 海兰珠愣了一下,唇边溢出笑容,凤临天下?还真是好兆头,这个命格不晓得皇太极是否知道?海兰珠按下心底的疑虑,眼里透着自信的光亮,皇太极最在意是她海兰珠,而不会说凤临天下的命格,她既然已经穿越,就让海兰珠这个名字,比历史上更加的耀眼夺目。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旭日婴啼 天命十年十一月中旬,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鹅毛大雪再次侵袭盛京城,一连几日大雪纷飞将盛京城装点的银装素裹。自从皇太极用雷霆手段处置博娜之后,哲哲称病,贬叶赫那拉为庶福晋,使得贝勒府中的女人们老实下来,不敢再惹任何时事端,她们已经清楚的明白皇太极的心思,谁要伤害海兰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洁白的雪花落在窗棂上,窗户里透出幽暗的烛火,并不明亮,却在这个寒夜里透着一丝的温暖。甜柔的女人声音隐隐传来,“皇太极,你继续,我爱听,孩子也爱听。” 男人低沉无奈却又带着几分宠溺的声音再次响起,海兰珠轻抚着即将临盆的肚子,靠在皇太极的怀里,听着他讲述三国演义,皇太极一手揽住海兰珠,另一只手拿着书卷,黑曜石般的眼眸透着柔情,一点都不像往常那般严肃,也不见堂堂四贝勒的威风,在此时他就是一个宠爱妻子,祈盼儿子的普通男人。 海兰珠在现代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也知道胎教的作用,在怀孕时就用她仅会的并且不算熟练的古筝弹奏给孩子听,平时也会讲些小故事同他交流,若是皇太极得空,她必然会拉着他讲故事,皇太极虽然不懂胎教,也不忍让海兰珠伤心,只能照办,可是皇太极只会讲三国,让海兰珠有几分纠结,但这难得的氛围以及亲子互动,她又不忍放弃。 海兰珠瞥了一眼认真看着三国的皇太极,他应该已经倒背如流了吧,毕竟清朝据说可是凭着一本三国打下的江山,当然不可忽视濒临乱世,乘势而入,皇太极应该从三国里有不少的感悟。 “这一段你都说了很我遍了,我就弄不懂,你为何对火烧赤壁那么感兴趣?单单就是为了以弱胜强?” “你不觉得那一段很精彩吗?人物纷繁复杂,各具才干,当得起群英会,猛将拼命,谋士出谋划策,曹操败得不冤。”皇太极有几分炙热的目光落在书卷上,难掩身上的野心,低声说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说如今天下局势,是合还是分?” 海兰珠神情黯然,长翘的睫毛低垂,叹气道“我不知道是合是分,只是时势造英雄,只有三国那个群雄并起,逐鹿天下的年代,才会有璀璨的勇将谋士,中原的历史越是乱世越会出现盖世英雄。” “时势造英雄?海兰珠,你说得好,我皇太极就要成为逐鹿天下之人。” “你先争到汗位再说吧。”海兰珠见到皇太极身上透出的气势,也有几分心动,但还是忍不住出言打击他一下,想要争夺天下,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坐上汗位,现在就想着入主中原,你还不够格呢。 皇太极眼眸里充满着野心,自信的说道“汗位必会属于我!”海兰珠揪住他的衣服,打断了他气宇轩昂的话语,皱紧眉头说道“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但是我知道一点,孩子,要出生了,我好疼。” “什么?儿子要出生?”皇太极面露焦急,他很是紧张,抓住海兰珠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虽然不是第一次当父亲,可此时却是心神难安,海兰珠不停叫疼的场面,比他领兵死战还难办,手中的三国演义掉到地上,焦急的问道“你哪疼?海兰珠,你到底哪疼?” 刚开始有间歇的阵痛并没有让海兰珠丧失神智,还是很清醒的,见到皇太极紧张的模样,勾起唇角咬牙道“你说哪疼?当然肚子,难道还能蛋疼?” 蛋疼?皇太极有几分迷茫,那是什么地方?拍了一下脑袋,高声道“来人,快来人,海兰珠要生了。” 匆忙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在外间响起,芸娜等人冲了进来,焦急的问道“福晋要临盆了?” “你们不会看吗?”皇太极怒道,海兰珠抓着他的受越发的用力,让他很是担心,这些奴才竟然问出这话来,让他更是生气,难道养着他们这事都不知道? “扶我去产房。”海兰珠接着皇太极的手劲挣扎的起身,她如今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清爽的发丝也有几分湿润,曹嬷嬷经验丰富,连忙上前制止“福晋,奴婢抬您去产房,此时您可不能乱动,若是胎位不正会很危险。” “那还愣着做什么?”皇太极眼里划过担忧,胎位不正?低头看着海兰珠硕大的腹部,越看越觉得心惊,攥紧她的手”不会,咱们儿子一定会平安。 也不等着这些婆子抬海兰珠,皇太极直接小心翼翼的抱起海兰珠,高声道“盖上斗篷,带路。” 曹嬷嬷依命将斗篷搭在了海兰珠身上,她张张嘴,此时她明白轻重缓急,更何况贝勒爷疼福晋她都看得见,也顾不得是不是合适,连忙引领着皇太极去早已准备好的产房。 院落里灯火通明,丫头婆子虽然慌乱,但海兰珠对此早就有过安排,女人生产如过鬼门关,她又怎么会不谨慎?准备工作可是很重要的,又选了妥当经验丰富的稳婆,甚至海兰珠找来了大夫,随时应对着意外的发生,所以虽然场面有几分混乱,可是却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仿若告诉运转的齿轮,不会再哪个环节突然出现差错。 “别怕,别怕。”皇太极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海兰珠撇嘴,其实刚开始阵痛还是可以忍受的,只是不让皇太极着急一下她又恨不甘心,才会将疼痛夸大上两分,撅嘴断断续续的说道“难道你就不会说点别的?” “海兰珠,别怕,你不会有事。”海兰珠翻了一下白眼,他果然是木头,侧头望见皇太极有些呆滞的眼眸,魂不守舍,这话不是安慰她听的,而是在念叨给他自己听,皇太极胸前的肌肉由于紧张紧绷着,仿若砖块一样,靠上去好很不舒服,却让海兰珠觉得心安,他应该是在意自己的。 “贝勒爷,将福晋交给奴婢吧。”等候在产房门口的嬷嬷出言,皇太极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将海兰珠抱得更紧,仿佛这些嬷嬷都是同他争抢海兰珠的敌人,身上的杀气四溢,让旁边的稳婆和嬷嬷们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低声说道“贝勒爷,这是规矩,您是不能进产房的,那是污秽之地。” “什么叫污秽之地?子嗣降生那是最神圣的,哪来的污秽?”海兰珠咬牙说道,知道古代规矩,她也没打算让皇太极进产房,这些污秽之言却让她很是气愤,本来生孩子就是女人最疼最难过的一关,还被说成污秽? “闪开。”皇太极眼底划过一分的犹豫,但见海兰珠娇弱苍白的脸颊,不将她送进去,也会不心安,不顾嬷嬷们的劝阻,抬脚就往里走。 “皇太极,你放下我。”海兰珠轻轻的挣扎,微微的娇喘着,皇太极低头看了她半晌,拧眉问道“你何时在意这些规矩?” “我是不信,你也可以不信,可是大多数人都相信。”海兰珠双脚落地,扶着皇太极的胳膊勉强站立,仰头看着他,忍住不停的阵痛,沉声道“你将来还要统兵出征,总会有人觉得晦气,兴许会影响士气,你改变不了众人的认知,也就只能受着,破除迷信很难。” “我???我???”皇太极不知道该说什么,海兰珠淡然一笑,抓紧他的衣领,将他的脑袋拉低,轻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意,皇太极,我不会让自己有事,我和孩子都会平安。” 说完这句话,海兰珠扶着曹嬷嬷的手向产房走去,产房的门缓缓的关上,皇太极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眉头紧锁,低声道“海兰珠,我会为你破除这项迷信。” 躺在整洁床上的海兰珠,心中很是明白,其实如果不出言,他极有可能跨入产房,迷信在古代社会有多重视,她可是知道的太清楚了,皇太极根基不稳,将来总会有麻烦的,疼痛让海兰珠无法想下去,曹嬷嬷递参片,让海兰珠含在口中,低声道“您可得挺住,看状况要有些时辰才能生。” 海兰珠点点头,她有过准备,却没有料到会疼那么久,从午夜开始阵痛加剧,斗转星移,旭日东升之时,已经喊疼大半夜的海兰珠,才听见稳婆高喊“福晋,用力,用力,羊水破了,用力。” 抓住旁边乞颜氏的手,海兰珠的脸色素白如纸,哪还有力气,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咬破嘴唇,用尽最后的力气努力地配合着稳婆的用力口号,脸上的水珠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哭喊道“皇太极,我恨你,以后不许碰我。” 守在产房外整整一夜的皇太极,肩膀上已经落上了一层积雪,直挺着身子站立在那,远远望去就仿佛一座雪人,听见海兰珠这句哭喊,才让他有了一分的反应,低沉的声音传入产房中“那不可能,海兰珠那不可能。” 温暖的朝阳出升,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此时产房里舒心来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使得这个清晨格外不同,那声婴啼,驱散了贝勒府的阴霾。 第一百六十六章 生子之后 那声嘹亮的婴啼,让几乎被白雪覆盖成冰雕的皇太极重新的活动起来,不停的走来走去,眼里的焦急更重,实在忍不住对着产房怒道“你们到是来个动静,海兰珠是否平安?是不是儿子?” “主子,您还是到西屋去歇一会吧,这大冷的天,您在外面站了大半夜,身子也扛不住,就是您受得住,小阿哥也受不住。”劝皇太极去屋里的话,这一夜满德海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是皇太极一点都没有听进去,胳膊突然被皇太极抓住“儿子?你说是儿子?” 满德海一语顿塞,他哪知道是不是儿子?正在尴尬时,产房门开了,皇太极的目光落在包裹得很是厚实在曹嬷嬷怀里的婴儿身上,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恭喜贝勒爷,福晋给您添了一个小阿哥。”曹嬷嬷这句简单的话,不亚于平地惊雷,沉稳的皇太极,喜形于色,猛然挥了一下拳头,高声笑道“儿子,我和海兰珠的儿子,长生天果然厚爱海兰珠,儿子,拥有黄金血脉的儿子。” “爷,您还是进屋再说。”曹嬷嬷生怕把小阿哥冻到,皇太极接过儿子,眼中闪动着惊喜欣慰,小小的身板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闭着眼睛,可能感到凉意,动动嘴,仿佛要啼哭,皇太极小心的抱住他,几步窜到温暖的西屋,目光紧紧的落在怀中的儿子身上,刚出生的婴儿并不是很好看,脸上的皮肤都皱着红红的,仿佛小老头一般,海兰珠的儿子也不例外,可是皇太极却觉得这个儿子长得像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儿子的脸颊。 “叶布舒,阿玛给你起名叶布舒如何?”皇太极低笑道,婴儿仿佛对皇太极的声音有所感觉,抽动着小鼻子,勉为其难的同意,皇太极笑声更加响亮“叶布舒,我皇太极的儿子。” “阿玛,儿子有弟弟了?”身穿鹤裘大髦的豪格挑帘进屋,入目的就是皇太极的兴奋信息,他依然成年,生的浓眉大眼,同皇太极有几分相似,只是皮肤更显得黝黑,脱掉大髦衣服,露出宝蓝色的箭袖衫,显得精明强干,走到皇太极身边,笑道“这就是小弟?” 皇太极向豪格显示着他的喜悦,那分外漏的宠溺欣喜,让豪格有几分辛酸,低声道“阿玛,弟弟是不是该喂奶了?我看着他好像有点饿了。” “是吗?”皇太极显然还没有稀罕够儿子,舍不得将叶布舒交给旁人,见他并没有反应,径直说道“我看他还是很精神,应该不饿。” 豪格神情一暗,向旁边的曹嬷嬷问了一句“海兰珠福晋可曾平安?” 这句话让皇太极从添子的喜悦突然醒悟过来,看向曹嬷嬷,心中也难免有分悔意,竟然忘记问海兰珠的状况?其实皇太极很是心安的,他守在门外,当时并没有下人露出伤心的表情,也没有找大夫进产房,那海兰珠就应该是平安。 “回贝勒爷的话,福晋一切均安,只是睡熟过去。”曹嬷嬷恭敬的回道,皇太极长出了一口气,更是心无杂念的逗弄叶布舒,欣慰的笑声不时的响起,“儿子,一会你就可以见你额娘了。”“看你的眉眼,同阿玛很像,将来也是巴图鲁。” 周围的下人脸上都绽放着喜悦,她们的主子生下小阿哥,将会晋位为大福晋,这已经没有任何的异议,主贵奴荣,她们可是心中欢喜的紧。豪格扫了一眼四周,眼中含着几许无奈的笑意,仿佛同这份喜悦的气氛不相容,默默地退了出去,走在雪地里发出嘎吱噶只响声,他不知道自己出生时,皇太极是不是也如此的兴奋喜悦,豪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虎目里闪过遗憾,额娘,若是你不被阿玛休离,此时就是另一番情景。 “主子。”旁边的贴心侍从轻唤,一副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神情,毕竟皇太极的喜悦,每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您如今已然在正白旗历练,贝勒爷是看重你的,咱们大金以战功扬名,等到小阿哥长大成|人,兴许仗就打完了,哪还有他立功的机会?” 豪格拍拍随从肩头,眸光闪过自信,低声道“阿玛清楚我本事,叶布舒还太小,太过柔弱,谁晓得将来会如何?” 他向内宅望了一眼,嘴角扯出一分的笑意,不知道那位漂亮的海兰珠福晋,能不能保护得好她的儿子,他的亲生弟弟就是患病夭折的。 海兰珠生子的消息顷刻传遍整个贝勒府,皇太极的女人们神情各异, 海月明珠第3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38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38部分阅读 经贬为庶福晋的叶赫那拉氏,跳脚骂道“她竟然生出来儿子?老天真是不长眼睛,她狐媚样,哪点能成为四贝勒的大福晋?她???她就是祸水。” 旁边的奴婢不敢答话,海兰珠的手段她们可是知道的很清楚,也就是身在居中,脾气直爽的叶赫那拉氏察觉不到罢了。 “主子,您快别这么说,若是让贝勒爷听见,能有您的好?”叶赫那拉的贴心嬷嬷挑帘进屋,见到这副场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汤碗放在桌子上,摆手道“你们都下去,主子的心情不好,说了些什么话,不许外传。” 丫头们点头,退了出去,嬷嬷摇头,这些人怎么会不外传?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上前劝道“奴婢听说几名福晋都去恭贺海兰珠福晋,您是不是也收拾起来,去贺喜贝勒爷?” “不去,我不会去的,我凭啥给她贺喜?”叶赫那拉氏躺在暖炕上,她才不会去受那分耻辱,手臂上的鞭伤还隐隐作痛,嬷嬷停住口,将汤药递上,要是强让主子去贺喜,兴许会惹出大事来,还是让她平静几日再说吧。 清冷孤寂的院落整个被白雪覆盖,显得更加的空旷落寞,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却也透着彻骨的冷意,“福晋,您咳血了?”丫头清脆的声音响起,哲哲半躺在暖炕上,脸色煞白,丫头用绢帕擦着她嘴角的血丝,哲哲无力的问道“海兰珠生了儿子?她真的生下儿子?” “是,府里已经传遍了,贝勒爷命名为叶布舒。” “她倒真是好福气,好福气。”哲哲阖上眼,眼前仿佛又出现博娜死去时怨恨的样子,轻咳道“把我准备好的贺礼给她送去,就说我过几日再去看她。” 丫头依命行事,哲哲躺在暖炕上,她明白海兰珠必会成为大福晋,乞颜氏那日的警告,让哲哲不会再妄动,此时她才懂海兰珠那句话,科尔沁是依靠的真正含义,低咛道“海兰珠,海兰珠。” 第一百六十七章 册大福晋 等到海兰珠转醒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产房也已经收拾整齐,闻不见一丝血腥的味道,按照她以前的吩咐,在屋里窗前摆放的楠木刻花架子上,放着一对白瓷描绘着鱼鸟的花瓶,里面插着盛开的红梅,散发着隐隐的暗香。 在海兰珠枕边,放着一个绣囊,里面放着干花瓣,清淡的香味透了出来,让海兰珠觉得很舒服,目光缓缓的落在抱着儿子的皇太极身上,明亮的烛火映在他欣喜甚至有些发傻的脸上,扯出一道让人觉得温馨的暗影,皇太极上扬的嘴角,眼中毫不掩饰的笑意骄傲,见到此景的人都会明白,他有多么在意喜欢这个儿子。 “咳咳。”海兰珠忍不住轻咳两声,皇太极回头笑道“你醒了?来看看儿子,看看我们的叶布舒。” 海兰珠愕然,沙哑的重复道“叶布舒?”皇太极走进暖炕,坐在她的身边,微微皱眉,问道“你不喜欢?” “不,这名不错。”海兰珠挣扎着想要起身,她刚生完儿子就晕了过去,还没有见到他,可是身上却使不出一丝的力气来,皇太极一手抱住儿子,一手扶起海兰珠,随后将叶布舒不舍的放到她怀中,深受轻抚儿子的脸颊,得意的说道“名字我琢磨了许久,好不容易才选定这个名字,你若是不喜欢???” “我喜欢。”海兰珠直接开口,她其实最怕的就是皇太极不肯取名,在历史上海兰珠那个儿子不就到死都没有名字,虽然是皇嗣,因他的出生,皇太极大赦天下,可木秀于林风必毁之,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太过高调,那并不是福气,更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叫福临,那个在历史上偏执任性的皇帝,竟然说出董鄂妃的儿子才是他的第一子,那三阿哥玄烨难道是别人的种? 海兰珠轻轻吻着儿子的脸颊,柔声的低咛“叶布舒,小叶布舒?额娘给你起个小名,叫布布如何?” 皇太极注视着她们母子,刚刚在海兰珠身上的柔和,让他格外的心动,手掌搭在她的肩头,低声道“布布?我怎么觉得这名???” “就叫布布。”海兰珠睁大杏眼,刚刚的柔和都不见踪影,凶悍的看着皇太极,仿佛他要敢反对海兰珠就会咬上他一口,皇太极低笑道“好,就依你。” “这还差不多,他应该更喜欢我起的名字,是不是布布?”海兰珠轻柔的问道,显然叶布舒对母亲更为依赖,这个声音在母亲的肚子里时,总是会听见,甚至会有好听的歌曲,叶布舒哪怕没有睁开眼,凭着母子天性,嘟着小嘴,舒缓着小脸,露出很舒服赞同的样子。 皇太极愣了一下,脸上的骄傲更重,“咱们儿子果然聪慧,这么小就能听懂你的话?不愧是我皇太极的儿子。” “胡说,你当他是天才?现在布布的听觉还没有发育完全,怎么可能理解的了我们话中的含义?”海兰珠可不想让皇太极对布布有太高的要求,那样对他的成长并不利,教育引导必不可少,但也不能拔苗助长。 “反正我的儿子就是不同。”皇太极显然不懂海兰珠说得那些,身为父亲的骄傲,尤其是叶布舒出生于旭日东升,朝霞满天之时,下了几日的大雪也停了下来,自然天生就带有福气的。 “你是五福俱全的命格,咱们儿子自然也不会差了。” 对于皇太极的执着,海兰珠此时只能放弃说教,慢慢来吧,布布此时不给面子的啼哭起来,皇太极有点手忙脚乱,海兰珠算算时辰,他应该是饿了,瞥了皇太极一眼,“你先出去,儿子饿了。” “我去叫奶娘来。”皇太极醒悟过来,起身离开,在快到门口时,想起一件事来,猛然回头,见到海兰珠侧着身子,正喂儿子,慈爱柔和的神情让皇太极停住脚步,愣在了当场。 皇太极对叶布舒的疼爱让他的洗三之礼格外的隆重,尚在盛京的四大贝勒全都到齐,还有一些皇太极的侄子也都来贺喜。叶布舒是有着科尔沁血脉的海兰珠所出,所以就连努尔哈赤都十分的重视,虽然没有亲临,但却赏赐了一对玉麒麟作为贺礼。 海兰珠身体虚弱,并没有露面,在里间听到围着叶布舒的众福晋说着贺喜的话,唇角向上扬起,刚刚她也见过布木布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拍拍她手,低声安慰几句,此时布木布泰身上的压力应该是最大时候,又有小玉儿在,布木布泰心中焦急也难免,可是她又能说什么?难道说多尔衮的身体不好?让女人怀孕的几率低? 至于见面越发疏远有礼的小玉儿,海兰珠淡笑的听着她恭贺的话,虽然她极力表现出亲热,但小玉儿是不会假装得天衣无缝的人,迷惑不熟悉的人倒也过得去,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海兰珠,难免会露出破绽来,小玉儿有时甚至对海兰珠露出歉然的眼波,海兰珠却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有几分遗憾罢了,这个时代的女人不都是靠丈夫的吗? 叶布舒满月后,海兰珠终于能够下炕活动,也可以彻底的沐浴,也终于拜托了那种浓浓的鸡汤,这一切都让海兰珠的脸上多了一分笑意。婢女嬷嬷的话她是不会听的,不过在她身边还有乞颜氏,她只能忍着,只为了不让乞颜氏忧心,在盛京住久了,乞颜氏也瞧出来两个女儿的一些不同来,可她却没有任何的办法,难道能看着海兰珠吃亏受委屈? 乞颜氏在外孙刚刚满月之后,就以科尔沁事多为由,离开盛京。临行前拉着海兰珠的手,想要开口却终究长叹一声,“阿妈更希望你平安尊贵。” “格格,您不晓得,小玉儿格格如今可是了不得,在十四阿哥府上,说一不二,又有大妃的支持,就连布木布泰格格都得听命呢,可见这大福晋的名分有多重要。” 乌玛先于海兰珠生下一对龙凤胎,儿子虎头虎脑很是可爱,女儿却更像乌玛一些,她对于无法亲自照料海兰珠很是遗憾,做完月子就进府伺候,谁也不听,海兰珠无法,就让乌玛将儿子女儿接进贝勒府,正好同叶布舒做伴。 “这你是从何处晓得的?”海兰珠盘坐在炕桌旁边,整理着贝勒府的帐册。由于又到年关,正是事情最多的时候,海兰珠很是忙碌,也顾不得打听消息,没想到布木布泰竟然会被小玉儿压制,想到布木布泰的坚忍,叹道“她只是暂避锋芒而已,多尔衮肯定更心疼她。” “格格说的也是,十四爷一连几日都歇在布木布泰格格那,小玉儿格格每日的折腾布木布泰格格,奴婢看恐怕会让十四爷离得更远。”乌玛一脸的唏嘘,当初小玉儿尚在闺阁时,海兰珠曾经暗示过夫妻相处之道,显然小玉儿格格并没有记在心中。 “格格,明日可是您册封大福晋之礼,可是不能马虎。”乌玛见海兰珠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心中焦急的打开柜子,看着悬挂整齐的新做的旗袍,问道“您明日穿哪件?大汗亲自在汗宫册立您大福晋之位,可见他是看重你的。” 海兰珠含笑望着忙前忙后的乌玛,摇头道“他不是看重我,是看重科尔沁,看重哥哥,甚至看重皇太极,独独没有我。” 这是一个乱世,更是以男人为尊的世界,海兰珠想到前两日皇太极兴奋的说起册立之事,这可是难得的荣耀,册立之后,没有人敢再小瞧她,除非皇太极去世,否则他们龌龊心思都得收起来。 “就穿那件绣着牡丹的旗袍吧。”海兰珠淡淡的说道,重新埋头看起了账本,处理好府中事,让皇太极觉得安心才是最关键的。 翌日汗宫议事殿,努尔哈赤居中而坐,四大贝勒坐在他两侧的椅子上,在往下又坐了素有战功的努尔哈赤的子侄,努尔哈赤面露坚决,拍着桌子道“我意已决,正月出兵袭击宁远城。” “皇太极。”努尔哈赤率先点将,皇太极起身行礼啊,应道“儿子在。” “马匹粮饷你要准备好,不得有误。”皇太极垂头掩去眼中的不赞同,这个时节出兵,恐怕会小有挫折,但见到四周兄弟子侄群情激昂,也不能反对,单膝跪地“儿子领命。” 努尔哈赤点点头,吩咐起进兵的路线,等到都安排妥当,努尔哈赤身子后仰,含笑道“趁着此时,本汗册封科尔沁博尔济吉特哈日珠拉为和硕四贝勒的大福晋,让她进来。” 大殿的门缓缓地打开,一道靓丽的倩影由远及近,海兰珠一袭绣金边图样为富贵牡丹的大红旗袍,梳着整齐的把子头,上戴一朵红宝石心儿的牡丹绢花,金丝金鳞展翅欲飞的蝙蝠簪子,随着她的移动翅膀微微闪动着,同鬓间的珍珠流苏交相呼应,由于逆光走来,海兰珠身上自然染上一层耀眼的光圈,让众人不可近视。 面若桃花,眼若秋水,海兰珠的身材并没有因为生叶布舒而走形,反而更诱人了几分,增添了几许属于成熟女人的妩媚,一举一动那般魅惑人心,眸光中却不容侵犯的高贵,缓缓的向努尔哈赤走进。 她身上披着火红狐狸皮的斗篷,风姿绰约,跪在努尔哈赤身前,清脆的说道“给大汗请安。”随即目光落在皇太极的身上,芙蓉面上展开真挚的笑颜,一时间大殿里默默无声,众人包括努尔哈赤全都呆呆的看着海兰珠。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争位将起 众人沉醉于海兰珠明媚笑容里,仿若眼前就是一株娇艳盛开的牡丹,雍容华贵,海兰珠的笑容只是向着皇太极,这更让皇太极心中涌起一分的骄傲,轻咳两声,换回众人的神智,他再次起身来到海兰珠身边,低头看了她一眼,单膝跪在海兰珠身边,抬头看着有几分欣羡缅怀的努尔哈赤,朗声道“儿子谢父汗隆恩,亲自册立海兰珠为儿子大福晋。” “这是她应得的。”努尔哈赤神情很是复杂,他也没料到海兰珠会越出落越漂亮,扫了垂头的多尔衮一眼,暗自摇头,沉声道“今日本汗册立海兰珠为四贝勒皇太极的大福晋,从今日起,你们不许再对她无礼。” “谨遵汗命。”众人俯身遵旨,哪怕他们再羡慕皇太极得美人伺候,也只能在旁边流口水,大福晋的身份可是不同的,不能薄待,除非皇太极死了,他们才能接手海兰珠。 众人中的阿敏是最复杂的一个,当初借着酒意调戏海兰珠,被她所伤,虽然凭着他的贝勒权势使得传言流传的并不广,可亲近的人又怎么能瞒得住?那日起阿敏觉得每个人见到他都怀着调笑,竟然被柔弱的女人踢倒在地,哪怕是醉酒对后金的男人来说也是耻辱。 皇太极对他更没有好脸色,最要命的不能同旁人说起的是他被海兰珠踢到了命根,调养了好久才见起色,要说阿敏不恨让他大丢面子的海兰珠,那他自己都不信,甚至刚刚他见到海兰珠时会觉得下腹疼痛,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海兰珠的容貌之美,别的女人望尘莫及,兴许大明的美人能比得上,但以盛京蒙古来说,无人能比,海兰珠此时在阿敏的眼中就如同带刺的花朵一样,很美很诱人,却碰不得。 而多铎脸上露出释然和理当如此的神情,片刻之后就恢复往日那般的吊儿郎当纨绔公子的模样,灵活的眼珠转动之间,偶尔闪过几许的睿智,他并不如同外表那么的牲畜无害,海兰珠瞥了一眼向她挑眉的多铎,阿巴亥的事真的让他成长不少,多尔衮有这么一个帮他的弟弟,真是好福气。 只是不知道多尔衮是否会完全的信任多铎,毕竟努尔哈赤对多铎的宠爱比他还重上两分。 “皇太极,你好好的款待你的兄弟子侄。”努尔哈赤觉得有些疲倦,出征在即,他也想早做准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有一种感觉,恐怕这是他最后一次统兵出征,深吸一口气按下心底的惆怅,吩咐道“你们都去四贝勒府贺喜。” 想要亲近皇太极和拉拢他的人自然欣喜的点头,簇拥着皇太极离开汉宫,海兰珠坠到后面一些,看着她含笑同代善说着话,偶尔劝导几句多尔衮多铎,到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只是眼前这些人恐怕都不晓得,皇太极真正的心思。 来到汉宫外,阿敏冷着脸怒视海兰珠一眼,冷哼一声骑马独自离开,莽古尔泰高声唤道“阿敏,阿敏。”根本叫不回来,莽古尔泰呆着一分探究的看着皇太极,尴尬的笑道“你别理他,阿敏就是个浑人。” 代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应和道“他的脾气咱们这些兄弟哪个不晓得?他恐怕是面上抹不开才会如此,过些时日也就好了。” “二哥说的是。”皇太极面露一丝的遗憾,回头看了一眼海兰珠,笑道“你先回府准备着,各个大福晋也会道贺。” 海兰珠点头,她本来是坐马车来的,府中的事情也已经安排妥当,可是皇太极这么说,应该想让她快回府,兴许有何安排,脸上露出笑容,翻身利落的骑马而去,白茫茫的雪地里只留下一道红色的魅影。 “她不愧是蒙古科尔沁的格格,看她骑马的姿势就能瞧得出来,骑射也是极出色的。”代善赞叹,皇太极眼里透着得意,嘴上却谦虚“她更娇气一些,哪会下苦功夫练习骑射?也只是看着好看而已,花架子不实用,应该比不上十四弟的大福晋小玉儿。” “八哥,骑射最好的应该是布木布泰。”多尔衮收回望向海兰珠的目光,他后悔吗?心中有遗憾却没有悔意,小玉儿天真活泼性子直爽,布木布泰柔和妩媚,性情柔韧,颇知他的心意,她们两个还比不上海兰珠一人? 皇太极听见多尔衮这话,看了他一眼,含笑不语,脑海里不由地回闪着初次相遇时那如火利落的身影。 四贝勒府由于册立大福晋闹腾了整整一日,等到宾客散去,海兰珠已经疲惫的不得了,躺在大炕上就不想起身,找来乌玛仔细的询问布布的状况,让她将布布抱了来,布布此时已经不像刚出生那会,小脸红润,仿若红苹果,让人有咬一口的冲动,他的眼睛已经睁开,漆黑明亮,兴许还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可那黑葡萄般的眸子透着机灵,海兰珠满意的亲亲布布,“吃葡萄还是有作用的。” “咯咯。”布布张着小手嘟着红唇开心的笑着,显然他更喜欢自己母亲的亲近,海兰珠摸着他头上戴着的毛茸茸虎帽,这可是海兰珠自己设计的,反正关外老虎皮是不缺的,而且手巧的人也有一些,一身老虎套装,让布布就如此小老虎崽儿一样可爱招人。 儿子的笑容扫清了海兰珠一身的疲惫,逗弄着怀中的布布,轻声唱着摇篮曲,声音柔和,烛光昏暗让站在门口的皇太极心中暖洋洋的,儿子女人,让他心中很安稳,汗位之争残酷和对将要进行的战事的担忧慢慢的消散,轻步来到暖炕前,抱住海兰珠,轻声问道“开心吗?我的大福晋。” 海兰珠靠在他的胸前,抱紧怀里的儿子,同样轻声问道“后悔吗?”皇太极半晌无语,海兰珠知道在历史上阿敏可是皇太极的坚定支持者,由于她现在阿敏几乎同皇太极闹翻,蝴蝶效应不容小视,莽古尔泰,代善,多尔衮,甚至多铎都是他的对手,阿敏的镶蓝旗还是很重要的。 “海兰珠,我从来就没有后悔娶你。”皇太极缓缓地开口,漆黑的眼眸中透着一抹笑意,语气并不善的说道“我还觉得你那一脚踢轻了,阿敏将来我不会轻饶他。” “你们要进兵宁远城?”海兰珠细算年代,好像努尔哈赤就是此次兵败被火炮所伤的吧,皇太极嗯了一声,咬了咬嘴唇,海兰珠缓缓的开口“你要小心,宁远的袁崇焕是有本事的人,宁远又是大明的要塞,听那些汉人说,配备红衣大炮,城关很是减弱堡垒,又修建在群山峻岭之间,你要小心,火炮可是很厉害的。” 皇太极从后抱着海兰珠,伸手逗弄她怀里的儿子,“你担心我?” “废话,你是我儿子的阿玛,不担心你,难道还惦记别人?”海兰珠撇嘴,她巴不得努尔哈赤挨炮轰呢,祈祷着这一点可千万别有蝴蝶效应,最好他直接战死沙场,也让大明的皇帝明白火炮的重要,后金进不去山海关更好。 “我还是你的男人呢,按汉人讲话,我是你的丈夫,你的天,是得惦记我。”察觉到身后皇太极的得意,海兰珠头向后仰,后脑勺撞上皇太极的胸口,皇太极闷笑“海兰珠,你呀,也就我宠着你,若换了旁人???” “怎样?”海兰珠回头看着皇太极,扬眉问道“别人怎么样?” “也会如此吧。”皇太极想到他那些兄弟子侄的神情,就连吃过大亏的阿敏都不能免俗,他们也只是见到了容貌出众的海兰珠,又哪会知道她性子的不同旁人,海兰珠展颜笑道“皇太极,你是对我最好的人,而我是最了解你雄心壮志的女人,出征要小心,我和布布在家等你。” 皇太极嗓子发干,将海兰珠抱得更紧,都懒得张嘴说话,只想享受这份温馨,是夜,皇太极拥着抱着儿子的海兰珠沉睡,他们三人之间萦绕着见不到却很是坚固的情意,容不得任何外人插足其间。 大年之后,鞭炮爆竹的气味尚未散去,努尔哈赤按原先的计划统兵出征,只留代善在盛京,将多尔衮和多铎都带在身边,左右两翼为莽古尔泰和阿敏,皇太极统领的正白旗坠在其后,主要负责军需供应,落在旁人的眼中,这就是明显不让皇太极再建功勋的预兆。 在临行之前,皇太极被努尔哈赤叫到了身边,密谈许久,隐隐可以听见努尔哈赤苍老饱含一丝睿智的声音”皇太极,父汗将后路就交给你了,盛京不得有变。” “谨遵汗命。”皇太极迈开大步离去,重任在肩反而让皇太极更叫的神采飞扬,他透过努尔哈赤的安排明白,努尔哈赤对代善也并不是完全的放心,盛京的防卫还在他的手中。 天命十一年正月,努尔哈赤亲征大明,袭击宁远城,这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出征,也是最大的一场败仗,彻底拉开了后金汗位争夺的帷幕,海兰珠也身不由己的卷入到这股洪流之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掌握把柄 皇太极此番领兵出征,海兰珠又怎么会不担忧?正好赶上个寒冬季节,积雪很厚,此时并不是发兵的好时机,海兰珠暗恨,努尔哈赤你要上竿子挨炮轰,可别连累到皇太极,海兰珠对现在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不想失去靠山。 听见愤愤不平的乌玛说起皇太极负责的是后援,兴许不会立下战功,海兰珠长出一口气,眉眼含笑“乌玛,你难道想不明白,军功倒还在其次,他们平安归来才是关键。” 乌玛神色一愣,皇太极出兵又怎么少得了纳兰铁成?身为他妻子的乌玛虽然也想让他立下战功,但他安全归来才是最好的,儿子女儿不能没有阿玛。 “格格说的对,是奴婢想左了。”乌玛低声说道,这话可不敢大声宣扬出去,毕竟在后金军功是荣耀,是汉子们的追求。 海兰珠了然一笑,扫了一眼炕桌上过年收到的礼单,满意的眯了眯眼睛,随即叹了一口气,暗自感叹后金真的是很穷,资源匮乏,她管理掌管贝勒府后才有一个深刻的了解,庄子上在海兰珠眼里那不多的农畜产品的收益,已经能让外人眼红,让皇太极吃惊,引得他频频夸奖自己的本事,其实数目真的是不多。 “格格,听说好些有汉人奴隶的府上也按照您的法子,弄了个庄子,等开春种一些粮食,养一些家禽。” “这也是好事,起码汉人不会在被驱赶凌辱。”海兰珠揉着脑袋,现在就是局势不稳,若是稳定下来,兴许能从大明得到一些番薯之类的种子,到时兴许战争会少一些,后金也是人,吃饱穿暖之后,又有谁想拼死打仗? 海兰珠可是巴不得她们都跟风行事,当然更不会藏私,凡是来打听消息福晋上门,海兰珠都不厌其烦的解释的很详细,为了怕纸上谈兵,让这些福晋派可信的人,亲自实地考察,甚至连种子耕地的工具都相送,倒也使得海兰珠的人缘好上不少,在她们的眼中不再那么目下无人。 海兰珠的本性开朗也健谈,要比这些后金的女人见识广博很多,再加上她说话风趣,这些福晋到时经常来贝勒府闲谈,家长里短私房隐密的消息,海兰珠听说了不少,这也是意外的收获。 转瞬之间,皇太极已经出征一月有余,海兰珠抱着儿子在屋里走动着,仿佛在向儿子诉苦,轻声道“你那个狠心的爹,连封信都没有,也不知道他状况如何?就是不惦记我,也得惦记着我们可爱的布布呀。” 布布黑溜溜的眼睛盯着海兰珠,小嘴上扬仿若安慰的依依呀呀两声,海兰珠嗤笑,同他脸颊相碰,“布布将来可别不许学他,知道吗?” “呀呀。”布布口中吐着泡泡,好像很明白,小脸笑容更浓,显得很可爱,海兰珠叹道“也不知道你这一天天都在呀呀什么?何时你才会说话呢。” 胎教重要,早教同样不能忽视,海兰珠不是很信能生出天才来,对儿子的培养格外的用心,制作了许多染色的画纸叫他辨识,布布最喜欢挥动着红色的画纸咯咯的笑,红色可能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海兰珠抱着儿子上了暖炕开始带有趣味的早教,可不大一会功夫就同布布闹成一团,笑声传得很远。 而此时天寒地冻的宁远城外,却是喊杀声震天,硝烟弥漫,守护宁远城的大明兵士不停地砍杀着准备爬上城头的鞑丅子,红衣大炮的炮筒都是滚烫的,由于袁崇焕策略得当,手下兵士奋勇杀敌,后金死伤惨重,整整三日无法攻克宁远城。 努尔哈赤愤怒的不顾众人的劝阻跑去前沿,怒骂袁崇焕,而阿敏统帅的镶蓝旗作为右翼并没完成守护的职责,将中军完全的暴露出来,这些不识字不懂兵法只凭勇气征战的后金将领并不清楚,唯一明白一点的皇太极此时却在后军。 袁崇焕居高临下,精通兵事的他自然瞧得见身穿黄|色铠甲的努尔哈赤,稍作言语上的挑拨,私下布置,看准机会命令手下兵士拉响红衣大炮的引线,炮烟散去努尔哈赤惊险的回到中军,否则努尔哈赤很有可能命丧疆场。 努尔哈赤受伤后,后金士气低落,场面混乱,努尔哈赤虽然重伤还保持着清醒,欣慰的看了一眼胳膊受伤流血的多铎,扫了一眼四周慌乱的子侄,高声道“把皇太极叫来。” 此时本应在后军的皇太极却在阿敏的大帐内,同阿敏怒目而视,“你为何不进军?你可知道父汗的中军失去右翼的保护有多危险?” 阿敏满眼通红,脸上透着几分的醉意,揉着发疼的脑袋,满不在乎的说道“一个小小的宁远城还能挡得住八旗铁骑?皇太极,你多虑了。” “阿敏,你早晚有一日会死在饮酒作乐上。”皇太极见阿敏有恃无恐,更是气愤,整个大金也只有他能看得出来,上前揪住阿敏的衣领,冰冷的说道“不出事则已,若是出事,你就是大金的罪人,我必会告诉父???” 还没待皇太极说完,阿敏的随从慌忙的跑了进来,“贝勒爷,大事不好,大汗负伤。” 阿敏听后目光呆滞,刚刚皇太极所言全部应验,皇太极目光一禀,推开阿敏,这场战争败了,却不能乱,此时需要有坐镇中军的人。 “主子。”纳兰铁成随后进来,单膝跪地道“大汗传召。” 皇太极回头唇边透着冷笑的看了阿敏一眼,转身欲离去,阿敏突然仿若豹子一样拉住他的袖子,惊恐的说道“皇太极,我全听你的,你要救我。” 皇太极身子一顿,拉开阿敏的牵扯,大步离去,大帐内只留下呆滞惊慌失措的阿敏,以及他身边的酒瓶和床榻上被褥包裹的汉女,阿敏一拳砸在桌案上,双眸仿若流血,无意识的说道“不能像阿玛一样被圈禁致死,不能,不能。” 寒风催动帐帘进来冰冷的寒气,让阿敏清醒一些,慢慢的攥紧了拳头,低声道“皇太极,就连我都惦记着汗位,我就不信你不想要汗位。” 第一百七十章 回军盛京 寒风凛冽,皇太极骑着马赶到中军,由于努尔哈赤负伤,生死未卜,士气低落,场面有些混乱,虽然皇太极很是焦急努尔哈赤的状况,却更忧心袁崇焕领兵来袭,以如今这些兵勇的状态,后果兴许会更严重。 “各负其责,各归其位。”皇太极勒紧缰绳,高声断喝,众将士仿佛找到主心骨一样,心神突然安定下来,见到沉稳如常的皇太极,不知是谁高喊“四贝勒。”片刻之后,在场所有的人,尤其是努尔哈赤亲自统领的正黄镶黄两旗的应声高喝,喊声震天,虽然皇太极不是最英勇或者说战功最卓着的贝勒,但他的智谋被众人所推崇,由他指挥的战争,伤亡总是最小的。 围在金顶大帐的兵士全都信服的看着身穿亮银铠甲,头盔上扎着白色簪缨,肩上披着鹤裘的皇太极龙骧虎步走进大帐。 努尔哈赤躺在搭好的榻上,刚刚喊四贝勒的喊声,他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耷拉着松弛的眼脸,旁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多尔衮同样很是焦急,既担心努尔哈赤的状况,又挂念为救努尔哈赤受伤的多铎,刚刚混乱的局面,就凭处世未深,仅凭着努尔哈赤宠爱的多尔衮绝对是弹压不住的,他没有努尔哈赤的首肯,一兵一卒都调不动,这种现实对他来说有点残酷,但同时也让他清醒过来,他同四大贝勒之间的实力差距确实很大,对无法掌控正黄旗很是遗憾。 他暗暗的攥紧拳头,目光坚定执着,暗自发誓一定要将正黄旗攥在手中,快步走到努尔哈赤近前,关切的问道“阿玛,你觉得怎么样?” 努尔哈赤撩了一下眼皮,他的上身一被白色的绷带缠住,隐隐透着血丝,努尔哈赤低头看着他苍老的手,沉声道“多尔衮,看看你八哥是如何做的。” 帐帘挑开,寒风卷进温暖的大帐里,点燃取暖的炉火因为风而左右摇摆不定,皇太极看了一眼四周,多尔衮,莽古尔泰,甚至就连受伤的多铎都立在努尔哈赤旁边,皇太极已经听说多铎的事,目光在他身上稍作停留,露出了一份暖意,向多铎点头,大步上前,跪地道“儿子给父汗请安。” 努尔哈赤自从皇太极进来那一刻起,就一直注视着他,年轻,睿智,沉稳,努尔哈赤神情有些恍惚,自己也曾年轻过,可是如今却垂垂老矣,就连小小的宁远城都攻打不下来,对于皇太极这个儿子,他也分不清是喜欢还是防备,在受伤无力掌控全局之时,唯一想到能帮他的也只有皇太极。 “起来吧,多尔衮扶你八哥起来。”努尔哈赤叹了一口气,多尔衮依命搀扶,皇太极轻轻推开他,虎目里透着关切的问道“父汗,如今该如何让行事?袁崇焕若是领兵来袭,此时八旗士气低落即便抵挡得住也会损失惨重。” “你说该如何?”这些对打了一辈子仗的努尔哈赤来说,又何尝不懂?眼含精光,直直的盯着皇太极,想要看他怎么说。 “父汗,如今士气低落,又逢隆冬季节不易再战,不妨挥师返回盛京,开春之后,再进兵雪耻。” “那怎么成?难道父汗的仇就不报了?咱们何时吃过这亏?”莽古尔泰一脸的愤怒,跺脚道“我率军踏平宁远城,把袁崇焕的脑袋割下来给父汗解气。” 皇太极一把拉住想要走出大帐的莽古尔泰,劝道“五哥,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宁远城建于君山峻岭之间,配有红衣大炮,以父汗的勇猛尚且吃亏,你还能强过父汗?” “我???我???”莽古尔泰其实也没有把握攻下宁远城,接着皇太极所言喘着粗气停住脚步,闷声道“那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会,此仇是必报的,只是不是现在而已。”皇太极哪会不明白莽古尔泰的心思,拍拍他的肩头,对着努尔哈赤说道“父汗,汉人有句话说得很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儿子将来定会攻下宁远城为你雪恨。” “就依你的主意,回盛京。”努尔哈赤紧咬着牙根,真是很不甘心,由于激动猛烈的咳嗽起来,牵动了伤口,鲜血染红了绷带,多尔衮抢步上前,焦急地喊道:“阿玛,您息怒,若是您不甘心,儿子愿率正黄旗攻城。” “十四弟,你难道没听见父汗让回兵盛京,八旗男儿士气低落,不能因为意气之争而伤亡,大明的人口有多少?咱们又有多少?这些难道你都不明白? 皇太极对多尔衮并不客气,多尔衮不同于莽古尔泰,还需顾及一些他的颜面,努尔哈赤推开多尔衮,抬起胳膊指着皇太极,神色有几分复杂,沉声道“皇太极,统军回盛京,本汗将正黄镶黄两旗暂交给你。” “是。”皇太极面色如常的点头应道,不同于露出羡慕的莽古尔泰,皇太极心中明白的很,正黄镶黄虽然在手,却决不能妄动,平安回到盛京就好,否则会被努尔哈赤猜忌。 “父汗,还有一事。”皇太极目光一闪,微微转动心思,来到努尔哈赤近前,看了一眼四周的人,有几许的为难,努尔哈赤盯着欲言又止的皇太极,摆手道“本汗无事,你们先出去。” 不管旁人怎么想,此时努尔哈赤的命令,他们不敢不遵,多尔衮他们退出了大帐,“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迁都盛京还没满一年,此番宁远城受挫,留守盛京的二哥必会得到消息,若是盛京不稳,或者突生变故,那……” 皇太极并没有把话说完,低下脑袋,等候努尔哈赤抉择,努尔哈赤倒吸一口冷气,好在事先做了安排,若是盛京不稳,或者代善有何异动,那岂不是内斗将起? 努尔哈赤拍拍皇太极的肩头,欣慰的说道“多亏了有你在本汗身边,皇太极,阿玛老了,而你正值壮年,交给你阿玛放心。” “父汗。”皇太极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脸上透着一分的激动,内心却沉稳如常,低声道“请您放心,儿子必不会让您失望。” 努尔哈赤缓缓的点头,摆手道“好好的安排,本汗要早日回盛京。” 皇太极最后看了一眼努尔哈赤身上的伤口,轻声说道“父汗,一切小心,不可太过激动,您的伤口不能再崩裂了。”说完此话,皇太极转身离去,努尔哈赤久久的望着他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皇太极,皇太极。” 出了金顶大帐,外面所有不知详情的人视线交织在皇太极身上,皇太极鼓足中气,高声喝到“天佑父汗,班师回京。” “天佑大汉,天佑大汉。”整齐的喊声响彻云霄,皇太极勾起唇角,回头望了一眼坚固的宁远城,有朝一日他必要站在城头,大军返回盛京不是张嘴说就行,需要安排协调的事情很多,由于是在打了败仗需要安排协调的事情很多,由于是在打了败仗的情况下,尚需提防明军的袭击,最重要的还有盛京,皇太极明白战败,努尔哈赤重伤的消息,是捂不住的,一定会限于他们传回盛京,代善会不会有异动?他在临行之前的安排会不会奏效?这些都是皇太极的考虑中。 等到大军开拨之后,皇太极想到了府中等他的海兰珠,那个站在他身边的女人,盛京一定会安稳入场,打马前行,海兰珠不会让他失望。 果然如皇太极所想,努尔哈赤兵败受伤的消息在盛京传的沸沸扬扬,甚至有传言,努尔哈赤全军覆没,战死疆场,更是使得刚刚稳定下来的盛京,人心惶惶,生怕大明的军队会打过来,留守盛京的代善府上挤满了人,全都询问他的意见,甚至有人建议再回辽阳,那毕竟才是他们起家的地方,代善心中很是为难,他不是没有想法自立,可一不知道努尔哈赤的生死,而就是受困于皇太极的安排,等到他想发难时,才发觉皇太极在盛京城外布下的暗棋。 “她们又来了?”海兰珠将儿子哄睡,轻轻地放在摇车中,亲亲他的小脸蛋,放下悬挂着摇车智商的薄纱,摇车完全按照海兰珠的设计,颤动的幅度并不大,可以安放在暖坑上,也不会冷到布布,很实用。 “格格,您的话奴婢也说了,可是她们就是不肯走,非要问贝勒爷是否平安。”乌玛很是无奈,低声说道:“您说大汗会不会真的???” 海兰珠摇摇头,虽然她很想努尔哈赤战死,可是至今都没有皇太极送回来的消息,应该像历史中一样被炮火所伤,披上斗篷拿起暖炉,走了出去。 “给大福晋请安。”迎着风雪等候在院子里的女人纷纷行礼,她们宁愿站在外面也不进屋,海兰珠心中佩服。 “起来。”海兰珠淡淡的说道,众人看着沉稳如常的大福晋,互相看了一眼,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哲哲一直将养身体,她如今刚刚好上一些,也很少再做噩梦,上前一步担忧的问道“还没有爷的消息?” “他一切平安,哲哲福晋放心。”海兰珠不想同她们多废话,直截了当的说道“我知道盛京有很多的不利消息,你们担忧他也是难免的,大汗征战一生,虽然小有挫折,但不会如外面传言那样命丧疆场,更何况还有睿智沉稳的皇太极在,他们必会平安返回盛京。” 众人见海兰珠信心满满,也放下悬着的心,海兰珠再次开口“如今事情繁多,你们守好门户也就是了,省得平白招惹是非,无事就别出门了。” “是。”众人俱于海兰珠的大福晋威势,不敢有任何的异议,哲哲刚想开口,海兰珠摆手道“天冷冻到你们也不好,都回 海月明珠第3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39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39部分阅读 吧。” 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众人望着海兰珠挺立的背影,暗自叹气,以前只晓得她生的好,可如今看来这份气势不愧是科尔沁的明珠,非同一般。 第一百七十一章 谨防叛乱 打发了这些女人,海兰珠对于盛京城里的流言也是担忧的,其实她并没有外表那么的平静,虽然她还算了解那段历史,可连穿越这种事都会出现,谁也不晓得会不会有意外发生,尤其是在她改变自身的命运上,必然会引起蝴蝶效应,代善的野心,她也是这知道的,暗自命令下人去打探消息,就是不想毫无防备。 “格格,这是范礼送来的书信。”海兰珠刚刚进门,乌玛接过她手中的暖炉,将书信递上,压低声音道“范礼和范先生已经从庄子上回到贝勒府,您是不是见一见,范先生的才学贝勒爷都是信服的。” 海兰珠知道自从范礼娶了皇太极的表妹以后,就应该彻底的绝了回大明的心思,他虽然投效皇太极,但对大明,对中原汉人总有一分难以割舍的情意,让这样的范礼上疆场同大明将士拼杀,那对他来说很是残酷,范礼也绝对做不到冷酷无情。 海兰珠曾经当面对皇太极直言,最好不要让范礼同明军交战,哪怕将来不可避免,也不要在此时,皇太极当时盯了海兰珠半晌,最后应允,随后狠狠的折腾了她一番,直到海兰珠求饶,皇太极才放过她,在海兰珠的耳边低声说道“你是我一人的,以后不许惦记他,哪怕是师兄妹之情都不容许。” “见是要见的,毕竟我现在也不晓得外面到底是什么状况,很需要范先生的提点,而且皇太极的布置,应该有范先生的建议。” 海兰珠看着书信,上面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些情况,具体的还得当面问比较合适,乌玛低声问道“那奴婢让他们进来?” “进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呢。”海兰珠摇摇头,虽然后金比较开放,可却不适用于小心眼皇太极,男女之间是最怕的就是以讹传讹,众口铄金难保皇太极不会多想在身边又有哲哲这样的虎视眈眈,海兰珠是不会将把柄送上的,蹙眉道“去皇太极的书房,顺便将满德海也叫上,我有事吩咐他做。” 满德海是皇太极信任的人,此番出征并没有带在身边正好用得上,重新换好一件深紫色的旗袍,披上紫貂皮的斗篷,海兰珠手中拿着信件穿过后宅向前面走去。 皇太极的书房,对别的女人来说是禁地,但海兰珠却可以畅通无阻,在皇太极外出时,海兰珠可以代他行事,这是皇太极曾经当众吩咐过的,所以范礼等人接到传信并不觉得意外,等候在书房门口。 海兰珠转过影壁墙,疾步走近,范文程等人低头行礼“给大福晋请安。” “免。”海兰珠淡淡的说道,扫了他们一眼,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范礼阖眼深吸一口气,扶着范文程向满德海点头,三人鱼贯而入。 跨进房门闻到一股清淡提神的香气,范礼有几分愕然,书房几乎大变样,不再那么粗放鄙俗,重新装饰一番,一水的紫檀木家具,八宝阁上也不会再放着书册,而是摆放了一些精致的瓷器,那对月光杯应该是珍宝,旁边的书架上整齐有序的摆放着各种书籍,虽然看着并不是很多,却也能突出主人的博学。 在书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一对玉虎镇纸,临窗的架子上摆了两个盆景,一对花瓶,里面插着盛开的红梅,使得书房里增添了几许的亮色,整个书房大方得体又显得清雅别致。 海兰珠坐在书案之后,把玩着那对镇纸,开口道“你们也坐。”范礼等人回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范文程神情凝重的开口道“大贝勒统领的正红旗最近两日频繁的调动,如今汗宫内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也不知道大妃是否平安?还是已然被大贝勒软禁?” “他一日没接到切实的音信,大贝勒必不敢轻举妄动,他没有那决断。”海兰珠勾起唇角,若是代善不瞻前顾后,兴许汗位就是他的了,毕竟他的实力是最强的,皇太极也只是分而化之,不过代善的沉稳识时务也得了善终,使得礼亲王一脉繁衍下去。 “而且你们认为大妃会听命于代善吗?大妃阿巴亥可不是一个没有远见的女人,她精明得紧,我猜想,汗宫不是大贝勒下令封闭的,下这道命令的人就是大妃阿巴亥。” 范文程紧皱的眉头稍稍缓解,点头道“大福晋说的在理,大汗曾经有命,大贝勒无诏命不许进宫,大妃下令封了汗宫是最好的法,我还以为???” “范先生,大妃最在意的始终是多尔衮多铎,即便她真的同大贝勒有私情,也比不过多尔衮。”海兰珠显然不想再谈阿巴亥的事情,若不是阿巴亥聪明,又怎么会在努尔哈赤死了以后,被逼殉葬? “如今最要紧的反倒是庄子上,我猜想大汗不可能出事,最坏的结果就是重伤,外面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你们就按皇太极走前吩咐的做。” “是。”范礼点头,海兰珠含笑的看着范礼,打趣说道“原来皇太极不知的暗棋在你手中,大贝勒这次恐怕要吃苦头了。” “大福晋过奖了。无法同明军交战,若是在不能为爷解决后顾之忧,范礼又怎么有脸面留在这?”范礼眼中透着一抹的苦笑,哪怕想的在清楚也无法同大明的兵士挥刀相向。 “草原上林丹汗未平,大金恐怕无力在南下进攻大明,而且范礼你将来建功立业的地方,绝不会是在大明,而是在???”海兰珠的眼里透着厌恶,身上露出丝丝的锐利,一绝后患的法子还是有的。 范礼看着冷笑连连的海兰珠,心头不由得涌上一股寒意,他从来没有见过海兰珠如此的锋芒毕露,露出如此重的厌恶,她到底在算计谁? 海兰珠安排好一切,紧闭贝勒府门,绝不外出一步,哪怕代善的正红旗防以捉拿乱党保护为名围住四贝勒府,海兰珠也没有让范礼调动城外庄子上的兵士,该如何就如何,不见一丝的慌乱,甚至还吩咐满德海亲自去感谢代善对四贝勒府的维护,祝愿他早日消灭乱党,恢复盛京的安稳。 代善眼露沉思,摇头叹道“皇太极娶的好女人,海兰珠可不仅仅是容貌出众。” 半月之后,皇太极终于统兵安全的返回盛京,努尔哈赤强打着精神坐在马背上入城,一切谣言不攻自破,盛京重新恢复了平稳,可是其下的暗涌却喷薄欲出。 第一百七十二章 命运难改 回到盛京的皇太极长舒了一口气,见到安稳如常的盛京,悬着的稍稍安定下来,他不顾上回府,先送努尔哈赤回到汗宫,仅是入城这一番折腾,受伤的努尔哈赤都有些承受不住,伤口又有些出血,汗宫的条件要比行军时好上许多,大妃阿巴亥,得宠的庶妃德音泽服侍着,倒也让努尔哈赤舒服上不少。 “辛苦你了,本汗的大妃。”努尔哈赤手搭在阿巴亥的肩头,阿巴亥眼圈一红,许久他没当着外人的面有如此亲昵的表现,擦擦眼角的泪水,阿巴亥眼底透着柔情,淡笑道“大汗,能见到你平安归来,我就知足了。” 努尔哈赤拍拍她的肩头,神情稍显复杂,最终长叹一声“你做的很好,大妃理应如此。” 随后看了一眼眼圈红红的只知道哭泣的德音泽,嘴角微微抽搐,叹气道“你哭什么?本汗无事,等到开春之后,还要进兵宁远,本汗就不信攻打不下来宁远城。” “父汗,还是将养好身体要紧。”皇太极的瞥了一眼阿巴亥,沉声道“您将镶黄正黄交由儿子统领,如今已经安然返回盛京,儿子已经完成您吩咐下来的事情,镶黄正黄理应父汗亲自统领,任何人也插手不得,那是只属于您的护卫,他们都是八旗的忠勇之士。” “皇太极,你做得很好。”努尔哈赤眼中透着欣赏,能平安回京,全靠皇太极的安排,他心细多智,又不眷恋权位,他本打算将正黄镶黄交给多尔衮和多铎,听见皇太极言之有物的话语,不服老的努尔哈赤也舍不得放权,若是再起风波,手中无人根本弹压不住儿子们的野心,就连多尔衮,他也不是那么的放心,至此努尔哈赤彻底歇了在有生之年将手中的两旗交出的打算。 代善开口解释道“父汗,前一阵发生民变叛乱,您让儿子留守盛京,儿子调动正红旗平息叛乱,听说蒙古那边也不太平,亏着您班师回京,若不然林丹汗恐怕会进兵。” “你也辛苦了,代善。”努尔哈赤神情冷漠,代善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多亏了阿巴亥封闭了汗宫,若不然兴许就连盛京都进不来,努尔哈赤到底老了,对代善的生母也有几许的愧疚,若不是当初她全力支持,他也打不下这片江山,褚英的死已经足够了,代善行事不够果决,可以掌握得住。 “林丹汗?”皇太极皱眉,轻声问道“二哥,林丹汗打算进兵?” “我只是接到消息。”代善沉稳的说道,只是神情稍稍有些闪烁,努尔哈赤心中明了,旁边是科尔沁,林丹汗可不会两面受敌,而且自己兵败的消息,即便传的再快,也不会顷刻之间传遍草原,努尔哈赤很是疲惫,摆手道“你们也下去吧,本汗也要歇着了,本汗坐镇盛京,林丹汗不敢异动。” 众人行礼退出去,一直默默哭泣的德音泽,偷偷的瞥了一眼皇太极,这正好落在莽古尔泰的眼中,他本来对容貌出众的德音泽就很有想头,却有此意外的收获,让他不由得有些心花怒放,脸上自然透出笑容来,努尔哈赤见到后更加的不喜,想到莽古尔泰能弑母,他又怎么会在意受伤的自己? 汗宫外,皇太极却被阿敏缠住,阿敏拉着他的胳膊低声道“皇太极,我阿敏虽然是粗人,你手下留情阿敏不会忘,等有一日你若是用得上我,尽管开口。” 皇太极脸上露出一抹的微笑,拍拍阿敏的肩头,淡淡的说道“会有麻烦你的时候,阿敏,这事我记下了。”翻身上马离去,阿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虽然矮了皇太极一头,可是总是保住了性命,努尔哈赤受伤后脾气极为暴躁,若是知道因为他防护中军不利,他绝对得不了好处,支持实力不甚很强的皇太极,总比支持代善要好,应该能得到更多的好处,海兰珠是漂亮,可阿敏新的到的那个汉女也不差,性子柔顺,但在容貌上来说同海兰珠不相上下,若不然他也不会酒色误事,让皇太极抓住把柄。 “你想通了?怎么出征一趟回来,看着同皇太极更亲近了一些,在行军途中,他无论怎么安排你都支持,阿敏,这其中是不是……”莽古尔泰很是诧异,靠近阿敏,这几日真是风云变幻,脾气暴躁的阿敏何时这么听皇太极的话?更何况他们之间还牵扯到海兰珠,怎么都觉得有几分诡异,阿敏可不是吃亏的主。 “天下女人多得是,何必想着那朵带刺的?以她的脾气秉性,也就皇太极喜欢,我还是更看重柔美的一些的,更何况因为女人同兄弟翻脸,我阿敏可做不出来,皇太极确实很有本事,我服气。” 莽古尔泰怔了一下,随即调笑道“想开就好,我就怕你为了女人同皇太极生分了,伤了兄弟的情意。” “我哪会那么的混?”阿敏锤了莽古尔泰一拳,骑着马同他有说有笑的离去,莽古尔泰在谈笑中不停的暗自套话,事关性命,阿敏绝不会轻易地露底,插科打诨之下,倒也让莽古尔泰白费心思。 此时的皇太极归心似箭,骑马回到贝勒府,门口沾满了冻得有些发僵的女人,脸上本应娇艳的笑容都有些僵硬,皇太极坐在马上扫了一圈,暗自摇头,以海兰珠的娇贵,她是绝不会吃这苦的,翻身下马,没待她们说话摆手道“你们也站了半响,都回屋去。” 皇太极迈步向内宅走去,留下了神情各异的女人,她们心凉了半截,更是觉得寒风凛冽,裹紧了斗篷,不用想就知道,他一定是去了大福晋那里,这寒冷孤单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海兰珠,海兰珠。”皇太极刚刚踏进门,解开大髦衣服扔给乌玛,迈开大步向里屋走去,见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儿,正坐在炕边逗弄着儿子,听见皇太极的声音,回眸一笑“你回来了。” 淡淡的话语,轻柔的笑意让皇太极眷恋不已,迈步靠近海兰珠,将她抱在怀中,看着挥动小手,咯咯笑着的儿子,皇太极低沉的说道“回来了,海兰珠,我回来了。” 皇太极伸手就要抱儿子,海兰珠拦着他,水眸含情轻责道“你身上凉气未散,不能抱布布,而且风尘仆仆的,热水已然烧好,去沐浴解乏,你会舒服上一些。” 皇太极对于这些规矩都已经习惯了,捏捏海兰珠的脸颊,眼中含有一分的火热“不能碰儿子?那就额娘抵债好了。” 海兰珠身子一轻双脚离地,被皇太极打横抱在怀中,轻轻挣扎道“放开,放开我。”皇太极大笑的抱着她转进浴室,浴桶盛满热水,冒着温热的水汽,旁边的楠木衣架上整齐的挂着干净的衣衫,在绣着湖泊风景的屏风后面,放置着一张床榻,周围四角摆放着炭盆,整个浴室温暖如夏,很是舒服。 海兰珠对于炭火很是注意,沐浴本就很闷热,可不能再让炭火熄灭,弄成一氧化碳中毒,挣扎开皇太极的怀抱,仔细的检查炭火,见无恙才回头对皇太极说道“还不褪衣服?一会水都凉了。” 皇太极并没有动弹,直挺挺的站着,海兰珠摇头叹气,迈步上前,抬手解开他的衣扣,柔声道“你比布布还小?” “我就是想让你伺候我。”皇太极垂下眼帘,看着像温顺的妻子一样伺候他的海兰珠,眉眼柔和,不见往日的锐利倔强,他已经听满德海说起过海兰珠在贝勒府被代善围困时,所有人都人心慌慌,只有她沉稳如常,安顿好一切,若是那时海兰珠让范礼调动暗棋,努尔哈赤他们必然有所防备,安排好的一切说不定就前功尽弃。 “一身的汗味儿。”海兰珠帮着他脱掉衣服,皱着鼻子,将褂子扔到一旁,皇太极身上仅穿着白绸的孰衣,虽然也不那么白,有许多的污垢,可是并没有血迹,海兰珠才安心,他应该是没有受伤。 皇太极抬手将海兰珠按在胸口,海兰珠却拍着他的后背,娇喝道“你洗干净了再碰我。” 皇太极哈哈大笑,踏进了浴桶,舒服闭上眼睛,海兰珠的反应永远让他想不到,总是有意外的惊喜,哪怕是她撒娇任性的小动作都那么沁人心肺。 “好在你没有受伤,真好。”海兰珠拿起布巾擦着他的后背,皇太极嘴角上扬“有你和儿子在,我怎么会不谨慎?” 海兰珠暗自撇嘴,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低声问道“大汗身子如何?会不会很严重?” “他没事,不过大妃的表现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她在汗宫经营多年,果然不是轻易可以摆弄的,而且她极为的敏锐,该心狠的时候就不会手软,多尔衮有她做后盾,不能掉以轻心,你看着好了,大妃复宠的机会到了。” 海兰珠觉得皇太极肩头绷紧,他的语气里有敬佩,更多的是防备,暗自叹气,看来阿巴亥殉葬的命运是注定的,除非多尔衮登上汗位,这是不是就是红颜薄命?越聪明的女人失去丈夫的依靠,就如同浮萍一般随风飘零? 海兰珠在皇太极身后搂住他的脖子,喃喃低语“皇太极,你不许比我早死。” 皇太极僵硬的身子松缓下来,海兰珠的柔顺让他满意,可她的敏感聪慧又让他心疼,虽然当初有过殉葬之言,可海兰珠如今已经有了儿子,就有了依靠,拍拍她的手臂,低声道“海兰珠,我会宠着你。” 第一百七十三章 秘密私语 皇太极回到盛京,海兰珠将事情都交给他来处理,外面的事情她再也不用过多的操心,当初她虽然镇静,可那时的压力也很大,有舒心日子不过,她才不会平白的操心呢,争权夺利是男人的本事,她专心照顾儿子,不给他添麻烦也就是了。 儿子虽然只有三个多月,却很活泼好动,白藕般的小胳膊小腿总是不停的动弹着,刚刚学会翻身,却很是笨拙,可是就是这样他也总是不停的动来动去,海兰珠担心他翻下暖炕,总是盯着他,越是这样,布布玩得越起劲,仿佛小乌龟一样笨拙的翻身,海兰珠伸手帮了他一把,随即将他抱在怀里,在母亲怀里的布布更是兴奋,小脸通红,啊啊的叫着。 海兰珠轻轻的拍了两下他的小屁股,宠溺的将他额头的汗珠擦掉,轻责到“你又弄了一身汗,一会儿还得给你洗澡。我看你就是想玩水?是不是?” 布布的小脑袋呆在海兰珠的肩头,小身子开心的动着,仿佛听清楚了母亲的话,应和两声。 “奴婢看小阿哥这点最像格格。”芸娜端上木盆,将铺陈在暖炕上的被褥撤掉,在上面放好专门用于洗澡用的木盆,将温水倒入,笑道“咱们的小阿哥白嫩的摸样,好多人求都求不来,格格,你都不晓得各府的福晋有多羡慕,这般大小的,都没有小主子机灵。” “这么小能看出上面来?”海兰珠亲自给儿子脱下衣服,布布的肌肤真是又白又嫩,试了下水温,海兰珠才将儿子放进去,布布瞪大圆溜溜的黑眼睛,小手不停的拍着水,殷红的小嘴咿咿呀呀的表示很是开心,海兰珠被溅了一脸的水珠,轻轻点点她的小脑袋,无奈的笑道“我就知道是这样。” 她拿起各种特别制作的小鸭子等玩具逗弄他,注意着他不要被水呛到,一手轻轻托着他的身子,同布布一起玩水,海兰珠知道在水中的浮力大,婴儿在水中玩耍时有好处的,所以哪怕在麻烦都坚持每日陪着儿子玩水,让他的四肢更有力气,不大一会功夫就能听见母子二人的笑声,海兰珠并不知道儿子在说些什么,可还是很耐心的听着,她相信这种母子交流应该是有益处的。 小半个时辰之后,炕上都是水迹,海兰珠将布布擦干净抱出木桶,换好干净的小衣服,一阵玩闹之后,儿子显然比较疲倦,往日总是瞪大的眼睛,此时微眯着,张着小嘴打着哈气,海兰珠抱着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轻声哄着他入睡,芸娜等人收拾好残局,将暖炕重新铺好,海兰珠才将儿子放在小褥子上,轻轻拍着,低哼着摇篮曲,过了好一会,见儿子睡熟,将绣着可爱小羊的被子盖在了他身上,又在暖炕边上堵上厚厚的被子,怕布布突然翻身摔到,一切安稳无恙之后,才甩着发疼的胳膊离开。 “格格,您还是不给小阿哥安排奶娘吗?”乌玛安排好自己的那对双胞胎,将热好的牛奶递给海兰珠,眼里透着不赞同,海兰珠坚持要自己养孩子,皇太极说不过她,只能同意。 “布布是我的儿子。”海兰珠抿了一口牛奶,她才不想让别人分薄母子之情,而且自己的儿子不亲自带那还叫母亲吗?又不是奶水不够,找什么奶娘?抬头看见乌玛还想再劝,打岔问道“阿敏又来了府上?他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热情起来?这两日可是送来不少好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把柄落在了皇太极手中,才值得他这样?” 阿敏自从出征回来就是皇太极府上的常客,而且每次必不会空手而来,对海兰珠也很客气有礼,那种龌龊带有调戏的目光再也没有见过,他怎么转了性子?事情反常既为妖,海兰珠也琢磨不透。 “给贝勒爷请安。”皇太极走进就看见海兰珠端着杯子愣神,低声问道“你有事想不通?” 脱下衣服,皇太极坐在她身边,“乌玛,再端上来杯牛奶来。”海兰珠开口吩咐,皇太极拧紧了眉头,嘟囔道“我又不养孩子,奶茶就好了。” “那怎么行,这可是我特意弄的,你得喝了。”海兰珠知道讲多了皇太极也不懂,逼着他将牛奶喝掉,满意的点头,皇太极揽住她的肩头,目光里难掩火热,低纯的声音传来“海兰珠,从有儿子开始,我可是等了将近一年,一年???” 皇太极低笑的摇头,他自己都没想到会忍上一年,是太在意海兰珠,还是政事繁忙?他已经分不清楚了,好像身上的火热只能由海兰珠纾解,气息越发的沉重,海兰珠算算日子,行房也是可以的,抬眼媚笑道“我补偿你还不行吗?”靠在皇太极的耳边轻轻的吐气“你让我很安心,皇太极,今晚我一切都听你的。” 皇太极眼里迸发出耀眼的光亮,手臂收紧她的腰肢,“果真如此?”海兰珠觉得他的身体都有些发硬发烫,低笑道“不过,你得告诉我,阿敏为何会变成这样?他对你最近可是恭敬的很,我偏不信他会突然改了性子?” 见皇太极没有说话,海兰珠眼神有一抹黯然,难道还不行吗?他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皇太极摇头,轻责道“我怎么会不告诉你?又怎么会不相信你?你同她们不一样,是站在我身边的女人,当我不在府中的时候,我甚至能将正白旗交给你,海兰珠,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海兰珠抬头怔怔的看着他,见他并不像说笑,眼里透着感动,却撅嘴道“我才不管你的事呢,就是好奇阿敏怎么会比以前还老实?难道是那一脚的作用?” “他是怕死,他阿玛哈尔哈奇的死,给了他太大的警示。”皇太极知道海兰珠总是嘴硬不肯服软,也并不为异,低声将阿敏贻误军机致使努尔哈赤受伤的事低声的讲了出来,最后面容有几分得意的开口“就凭这一点,阿敏就不敢背叛。” “你还是要谨慎,谁晓得会有什么变化?阿敏那人,好色贪杯,容易被人拉拢住,代善,莽古尔泰可都不是一般的人。” “我当然晓得。”皇太极虽然嘴上答应,却并没有往心中去,事情往往总是不断变化的,考虑的再周详也有意外发生。皇太极抱起乖觉的海兰珠,享受时隔一年的鱼水之欢,这个夜晚果然又是火热非常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又见私情 天命十一年五月,冰雪融化,正是农忙播种时节,海兰珠外出视察庄子情况,见到被翻种的土地,种子已经埋下,今年兴许又是一个丰收的年份,庄子上的汉人见到海兰珠都恭敬的行礼,他们的脸上露出真诚的笑意,知道一切规矩都是四贝勒大福晋定下来的,让他们不再朝不保夕,颠沛流离,虽然关外是苦寒之地,可还是能生活下去,甚至生活的比关内更好,毕竟此时已经是明末,阉党是最猖獗的时候,大明的税赋很重,绝对没有海兰珠定下的宽松。 汉人虽然在后金受些歧视,对这些普通老实的百姓来说,不沦为奴隶,就很知足,在他们心中在哪都是被压迫的人,中原又何尝没有地主恶霸?他们对海兰珠真心的感激。 虽然不太敢上前说话,但海兰珠还是能察觉到他们的尊敬,脸有些臊得慌,其实她有做了什么?微微叹了一口气,站在稻田边望着远处的正在猫腰耕种的人,脸朝黄土背朝天,这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大福晋,您该回府去了。”旁边站着的范礼低声提醒,海兰珠紧了紧披在肩头湖水蓝的披风,轻叹“范礼,其实老百姓要求很简单,太平盛世,衣食无忧也就是了,可哪怕这最简单的要求,在如今的乱世也达不到,其实我???我更希望???” 海兰珠转身离去,风中低叹传入范礼的耳中“我更希望大明能出现一个有作为的皇帝。” 范礼看着动作行云流水般骑马而去的海兰珠,目光有几许苦笑,他知道海兰珠对中原的喜欢甚至超过蒙古科尔沁,若是真是有前世的话,她应该就是汉人,范礼停顿半晌转身离去,身上的苦涩更重,中原大明会再出现有作为的皇帝吗? 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大明由于税负过重已经激起了民变,“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成就了多少草莽英雄?大明皇帝端坐在深宫大内,宁远大捷,重创努尔哈赤,让上至皇帝下到百姓群情激奋,仿佛能一举灭掉后金,在他们的印象里关外始终是蛮荒苦寒之地,鞑丅子粗俗不懂礼节,平定鞑丅子指日可待,党争愈演愈烈,而取得宁远大捷的袁崇焕也卷了进去,更了后金喘息的时间。 历史虽然发生偏移,但还是沿着既定的轨道运行着。努尔哈赤上了年岁,又被火炮所伤,更由于兵败憋了一肚子的气,性情烦躁,伤势并不容易好转,总是反反复复的,等到伤口化脓,努尔哈赤心中才有些紧张,不再张口闭口就是雪耻的话,安心的调养,可年岁大了,怕死多疑这些都充斥在努尔哈赤的心头,几番折腾下来,显得他更老迈上一些,就连大夫也说不准,他会不会突然就离世,毕竟伤口化脓可大可小。 大妃阿巴亥由于当时留守汗宫时的表现很让努尔哈赤满意,自然复宠,地位更加的巩固,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阿巴亥渐渐地摸透了努尔哈赤的心思,也看得明白,自然不会再同四大贝勒有所牵扯,而是牢牢地掌控住汗宫,手中握有权利,才能为多尔衮一争。 德音泽虽然没有阿巴亥的手段,但胜在年轻貌美,性子柔顺,仿佛小鸟依人一般细心地伺候着努尔哈赤,软言细语之间能安抚努尔哈赤暴躁的脾气,更何况她长得最像叶赫那拉东哥,努尔哈赤对她的宠爱更深上一层,几乎是离不得她的陪伴,就连处理政务安排八旗防务的事情,都没有瞒着德音泽,她也是唯一一个知晓努尔哈赤病情真实情况的人。 内政方面,基本上还是由皇太极在处理,别人就是想插手也不懂,努尔哈赤越发的器重他,多尔衮也总是跟在他身边请教,皇太极虽然心中对多尔衮有所防范,可对他还是很欣赏喜欢的,皇太极曾经对海兰珠私下说过,在这些兄弟子侄中,也只有多尔衮和多铎值得他亲自调教。海兰珠暗自撇嘴,在历史上多尔衮可能才是继承皇太极遗志的人。 “给四贝勒请安。”一袭银红百花旗袍的德音泽屈膝下拜,皇太极停住脚步,微微侧身,沉声道“庶妃不用多礼。” 刚向努尔哈赤禀奏完政事的皇太极,出了大殿的门在回廊里正撞上端着汤药的德音泽,皇太极明白众目睽睽之下,应该早些离去,可是努尔哈赤的身子状况并不是太好,他刚回禀时,偷瞥见努尔哈赤神情萎靡,到底状况如何,没有人比德音泽更清楚。 “父汗还在用药?”皇太极的目光落在汤药上,浓重的药味儿传出,拧紧眉头问道“难道还不见好?那些大夫这般没用?” 德音泽偷瞄了一眼皇太极,他同老迈的努尔哈赤根本不同,挺拔的身子,眉目清秀,奔就对他有着少女怀春之情,此时更有些蠢蠢欲动,德音泽的心怦怦直跳,脸颊间染上两抹绯红,晶亮的眼眸更加的水润,含着一股的娇媚,低声道“四贝勒爷,您还记得德音泽吗?” 皇太极目光一怔,随即四下望去,他可不想给人留下任何的把柄,德音泽确实比以前出落的更好,如同一株盛开艳丽的花朵,吸引着男人的目光,只是这些男人中,并不包括他。 皇太极退后两步,同德音泽拉开距离,咳嗽两声,“你已经是父汗的庶妃,专心伺候好父汗,转过年兴许父汗会提升你的名分,立你为妃。” “四贝勒。”德音泽明白皇太极的谨慎,可是失去这次时机,再等到下次又不知道何时?努尔哈赤疑心很重,她不可能不小心,努尔哈赤的病情也让她担忧,若是病故,那她将来兴许会嫁给皇太极,她比不得海兰珠身后有科尔沁,若想让皇太极看重,只有另想他法。 德音泽在努尔哈赤身边已久,诸子的汗位之争,她也清楚几分,尤其是努尔哈赤心情好时,有时会对她说起这些儿子,其中最得努尔哈赤看重称赞最多的是是十四子多尔衮,而对于四贝勒皇太极,总是面色很复杂,有喜欢又有防范,努尔哈赤曾经说过,“不可否认的是,皇太极是最适合的一个儿子,大金若想进兵中原他必不可少,只是可惜???可惜???” 努尔哈赤脸露迷茫迟疑,直到最后也没有说出可惜的是什么?或者是为何缘由不肯选择皇太极,德音泽不敢细问,暗自记在心头,在众人面前,努尔哈赤不再频频称赞多尔衮,但在众人看不见的时候,他总是细心的教导多尔衮,这一切都落入心思的德音泽眼中,她其实并不如同外面那么的柔顺,否则又怎么能在汉宫中生存?得到努尔哈赤的宠爱? 德音泽双目闪动着泪光,低头道“大汗身子时好时坏,离不得汤药,我正忧心着,四贝勒,大汗???兴许哪日就会???到时我就连一个依靠都没有,兴许会被大妃逼迫,或者落入哪个贝勒手中,若早知今日,我???奴婢还不容四贝勒府当个丫头,也能伺候主子。” 女人的眷恋,尤其是漂亮女人的眷恋,很能满足男人的自尊心,皇太极自然也不例外,德音泽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的心中泛起一丝的波澜,可顷刻间被海兰珠的身影狠狠的压下去。 “此话休要再提,你是父汗有名分的庶妃,不再是哪个人的奴婢丫头,父汗对你颇具情意,自然不会亏待你。” 皇太极正色,转身想要离去,德音泽咬着嘴唇,突然上前一步,拉着皇太极的衣袖,手中的汤药洒出了一些,烫红了她的手背,焦急的低声道“四贝勒,大汗应该会传位给十四阿哥多尔衮,您最好的结果就是辅政,难道你就甘心吗?” 皇太极身子一僵,眼里闪过一抹的失望,随即恢复平静,挣开德音泽的拉扯,轻声道“庶妃,请自重,父汗选择谁,那不是我能决定的。” “主子,只要你还记得德音泽,奴婢帮你夺得汗位。”德音泽紧咬着牙根,压低声音道“只有他没下诏时动手,若是召集众贝勒旗主当面宣布,您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改变不了,主子,只有让他???您才可以登上汗位,只有奴婢才能做到,只有德音泽,别人都没有机会。”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德音泽,我是畜生吗?”皇太极怒目而视,冷哼道“今日之言我就当没有听到,若是父汗出事,我饶不了你,德音泽,你给我记住了。” 说完此话,皇太极背身迈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唇角勾起弧度,眼里冷光闪烁,语气却充满着一分的还念几许的情意“我多想见到以前天真出尘的德音泽,记得她在盛开的花前含笑而立,那时我???唉,一切都是命。” “四贝勒。”德音泽泪珠从眼里滚落,这话让她明白,皇太极也不是对自己并无情意,皇太极不理她的呼喊,疾步而去,嘴边的嘲讽笑意更浓上几分,躲在暗处的人,若是不想让你知道,你又怎么会瞧见?这出戏可是越发的精彩了,莽古尔泰,可别让我失望。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语成真 在皇太极走后,德音泽低头看着看着手中的汤药,脑海里还不停的浮现着刚刚他说过的话,如水的眼神突然多了一分的锐利,紧抿着嘴唇,不能就这样放弃,他有雄心壮志,是不会轻易放弃汗位的??? “最难消受美人恩,八弟的心倒是挺狠那,竟然舍得庶妃?”在旁边莽古尔泰闪了出来,嘴边露出调戏的笑容靠向德音泽,抽动鼻子,脂粉香气袭人,低声道“可惜了庶妃的情深意重,八弟有蒙古第一美女海兰珠,又怎么会再看庶妃?你这幅痴情模样,爷看得心疼的紧呢。” 德音泽心中一紧,女人的感觉都是很灵敏的,莽古尔泰存了什么坏心思,她还是能知晓一二的,往日他的眼神就色眯眯的,今日更是过分,他到底听见多少?德音泽心中有些慌乱,眼里雾蒙蒙的,樱唇微颤,我见犹怜的模样更加的柔弱诱人。 “贝勒爷,我???我???”德音泽瞥见莽古尔泰眼中的欲望,更是娇弱不已,低泣道“四贝勒不解风情,我又何必再惦记着他?” “庶妃,德音泽,你真是惹人疼。”莽古尔泰上前两步,血气翻滚,身上燥热的难受,德音泽仿佛受到惊吓的小鹿一样,向后跳了两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抛了一个媚眼,幽怨地说道“三贝勒,您难道忘了大妃的事?我可没有大妃的本事,若是大汗发觉,我必会被处死的,您舍得吗?” 冲动的莽古尔泰冷静了下来,刚刚在暗处他也听得并不多,就是担忧皇太极发觉,也只是听见了后面的几句,皇太极那似有情的话语,让他欣喜不已,这可是老天送过来的把柄,怎能浪费?若是能得到皇太极支持,自己离汗位兴许更近一步,若是控制住在努尔哈赤身边的德音泽,让她说多说些自己的好话,吹吹枕边风,父汗就不会那么讨厌自己,杀母的事,就此揭过。 莽古尔泰心念一动,见到德音泽手中的汤药,眯了眯眼眸,若是父汗传位给别人,那就先下手为强,倒时局势混乱,没有明确的指定汗位属谁,他也应该有机会,收起那分对德音泽的轻贱之心,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记得皇太极曾经念叨过,‘什么成|人之美。’我同皇太极兄弟之情甚厚,怎能夺他人所爱?庶妃对皇太极的情意,我也是佩服的,有心成全,就看庶妃怎么做了。” 德音泽心中一动,这倒也是个法子,若是莽古尔泰也支持皇太极,把柄落在自己手中,皇太极到时应该会娶自己吧,若是万一莽古尔泰登上汗位,保皇太极一生的安稳将并自己赐婚给他,莽古尔泰应该能做到。 “三贝勒,我???我始终忘不了四贝勒的恩典。”德音泽泪睫于盈,咬着朱唇,眼底透着迷蒙,仿佛即放不下对皇太极的情意,对莽古尔泰也不见得就没有好感,让莽古尔泰半边的身子都有些酥软,对汗位的渴望压倒了一切。莽古尔泰哪怕再肖想美人,也暗想登上汗位以后还能没有更好的吗?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若是有一日我得偿所愿,也会满足庶妃的心愿。”莽古尔泰路过德音泽时,从她的手中抽出绢帕,“庶妃,记得上烫伤药,那可是给父汗用的汤药,你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 带着德音泽身上幽香的绢帕扫过鼻子,莽古尔泰很是得意,也有几分异动,将德音泽送给皇太极之前,是不是可以??? 德音泽勾起唇角,平稳如常的端着汤药走进大殿,柔声道“大汗,用药了。” 努尔哈赤撩开松弛的眼帘,沙哑的说道“端过来吧。”德音泽走进,努尔哈赤接过汤药碗,瞥了一眼她微红的眼眸,问道“哪个敢欺负你?为什么哭?” “大汗,我担忧你的伤势,没事的,而且外面风大迷了眼睛。”德音泽眼睛更红,岔开话“听那些大夫说,温泉对您的伤口有好处,大汗???我们???” “同本汗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努尔哈赤拉住德音泽的手,上面的烫伤清晰可见,皱眉问道“你碰到皇太极了?他刚刚出去的。” “不是的。”德音泽摇头,泪珠滚落,低声道“我只同四贝勒打了一个照面,四贝勒见我端着汤药,便问了一句您的病情,总共没说上两句话,四贝勒就出宫去了,可是???可是???” 德音泽突然跪在努尔哈赤面前,仰着头说道“大汗,我知道您心中有东哥格格,只是因为我又几分想象,才宠爱我的,可在我眼中您就是女真人的英雄,若是您有一日故去,我愿意跟去伺候您。” “你起来,德音泽,本汗相信你。”努尔哈赤拉起德音泽,捏起 海月明珠第3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40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40部分阅读 她的下巴,低声问道“你果真愿意为本汗殉葬?”德音泽点点头,努尔哈赤大笑道“好,德音泽,没有人敢侮辱你。” “大汗,德音泽妹妹能有此心,真是难得的紧。”阿巴亥端着奶茶走了进来,含笑的瞥了一眼德音泽,低笑道“这般年轻又容貌可人,却能有此心,难怪有人惦记着,您宠着。” 德音泽此时才有几分紧张,她并没有料到阿巴亥会突然闯进来,更没料到她会听见殉葬之言,收敛好心神屈膝道“给大妃请安。” “快起来。”阿巴亥和善的拉起德音泽,拍拍她的手,向努尔哈赤低笑“大汗,有了德音泽这朵解语花,您必不会寂寞的。” 德音泽知道要想在汗宫中瞒过阿巴亥几乎不可能,神情上小心翼翼,不敢多说一句,努尔哈赤含笑不语,双手分别搭在她们二人肩头,满意的说道“有你们二人相伴,本汗哪日去了,也不会觉得孤单。” 德音泽羞涩的低头敛去一抹担忧的神情,阿巴亥娇笑连连,将努尔哈赤逗得大笑起来,只是在笑声中他难掩对阿巴亥的一分探究,若多尔衮继承不了汗位,阿巴亥是必死的,他们谁都容不下阿巴亥。 三人各有心思的谈笑着,却岂料一语成真,命运有时就是那么难以捉摸。 第一百七十六章 探听消息 日子过得很快,正当布布学习爬行时,已经转入天命是十一年盛夏六月,努尔哈赤由于病情时好时坏,性子更加的暴躁,前几日还训斥了他的子侄,尤其重责莽古尔泰,皇太极回府对海兰珠笑言,‘这根本就是莽古尔泰自找的,他总是自以为聪明,实则不然。’ 海兰珠并没有将皇太极的话放在心上,专心的照料儿子布布,如今这个小家伙,越来越顽皮,一时注意不到,就弄出点动静来。他的衣服都是海兰珠亲自画的图样,可爱非常,布布的睫毛又长又密,圆圆红润的脸庞仿佛娃娃一样,再穿上那些配有动物的小衣服更显得招人,他又不惧怕生人,常来常往的福晋都喜欢抱他,尤其是小玉儿,更是喜欢他不得了,因为布布,反倒同海兰珠重新亲昵起来,但海兰珠心知再也找不回往日的情意。 努尔哈赤重伤,后金的规矩他子侄的福晋都要进宫请安或者亲自侍疾,海兰珠本就对努尔哈赤没什么好感,又不想惹是生非自然能躲就躲了,以照顾儿子为由,很少进宫去,既然她不去,哲哲等人又怎么能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哲哲倒成了宫中的常客,她本身长袖善舞,待人和蔼,不管旁人说什么话,都能接得上,再加上心细,人也很精明,自然得了一些消息,每次回府后,她都会去见皇太极,在那一刻她仿佛才是大福晋。 “格格,您也不能再窝在府里。”乌玛愤愤难平,看着来海兰珠拿着拨浪鼓逗着布布在厚垫子上向前爬行,低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能不在意呢?哲哲福晋可又去找了贝勒爷,您难道就不往心中去?” 海兰珠神情不改,见到儿子爬到近前,一下子抱起布布,狠狠的亲一口,笑道“大汗哪有布布可爱。” “格格。”乌玛着急的跳脚,皱紧眉头道“您不是说过,男人经不起试探的吗?要将危险消灭在萌芽里,总是让哲哲福晋去找贝勒爷,瓜田李下,您就不担心?” “乌玛,皇太极想要的是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海兰珠抱着儿子坐到毡子上,轻抚他的脑袋,布布开心的眯着眼睛,小嘴蠕动着,仿佛小狗一样蹭着海兰珠的手心,看神情就知道他很喜欢自己母亲的碰触。 “我不愿进汗宫,就是不想惹是非,哲哲福晋这时正好用得上,皇太极又怎么会拒绝?不过???”海兰珠唇边露出淡淡的笑容,低声道“女人们之间的消息琐碎,皇太极有人不见得会信,而且他见哲哲福晋能有几次?哲哲想凭这些得到宠爱恐怕打错了算盘。” “格格,就算您说的都对,可是你也不能一次宫门都不进,你毕竟是贝勒爷的大福晋,您看看小玉儿格格,以前那么喜欢大阿哥,隔三差五的必到的,可是如今也有小半个月没见了,还不是是去汗宫了?” 乌玛跪在毡子上,靠近海兰珠,压低声音“奴婢知道您心中有火气,埋怨大汗,四月时明兵袭击萨尔浒,大金兵败,多亏吴克善世子和小玉儿的阿玛驰援,可大汗却单单厚赏称赞他,把世子爷晾在一旁。” “哪是单单的厚赏称赞,差一点就封他为汗了”海兰珠撇嘴,努尔哈赤这是嫌科尔沁太平静安稳,才故意这样做的,好在吴克善并不在意这些虚名,若不然科尔沁兴许就会内乱。 海兰珠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有几朵云朵,遮住了烈日,阳光也不是那么的炙热,哄睡了儿子,叹气道“梳洗一番,随我进宫。” “是。”乌玛展开笑容,主子终于听劝了,海兰珠收拾整齐,安排好府中的事情,对儿子的安全格外的重视,她决不许旁人伤害到布布。 其实海兰珠不是为了吴克善的事不去汗宫,她深知自己的脾气不太好,担忧控制不住,让皇太极难做。乌玛说得也对,不去汗宫,也交代不过去,在海兰珠心中还真没觉得,能在闲谈中打听到有价值消息的可能,重要的事,这些后金的男人又怎么同女人说起政事? 跨进汗宫,海兰珠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大妃阿巴亥,打定主意向她的寝宫走去,踏在青石路面上,看着两侧种满盛开的花朵,五颜六色的很是鲜艳,亭台殿宇虽不见得有多恢宏壮观,但也透着庄重威严,建筑风格也沿袭了女真人的一些风俗,粗犷豪迈,缺少江南的精致小巧。 “给四福晋请安。”阿巴亥宫殿门口的婢女见到漫步而来的海兰珠明显一愣,她可是不常见,生下儿子以后几乎就没有再见过。婢女们偷瞧海兰珠,此时她已经是四贝勒的大福晋,身上自然透着更多的贵气,而且最让人羡慕的是,海兰珠肌肤并没有因生下儿子而变坏,反而更加的娇嫩,举手投足之间风韵比以往更胜一筹。 “您请进。”婢女撩开细竹子编制成的帘子,海兰珠淡笑的点头,迈步而入,在婢女的引领下来到宽敞明亮的东屋。阿巴亥坐在临床铺陈这名黄|色褥子的炕上,身后放了两个明黄绣花的垫子,她的手臂搭在檀木的炕桌上。正含笑望着走进的海兰珠。 “我可有一阵子没见你了,实在是想念的紧。”阿巴亥热情的开口,海兰珠屈膝行礼“大妃安。” 阿巴亥伸手拉着海兰珠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笑容更加的灿烂“近日真是赶巧,她们刚刚离开,我正闲着无聊,你就到了,正好同我说话解闷。” 海兰珠也没有料到,阿巴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往日这个时辰不应该有很多的人吗?柔声问道“我自从生下叶布舒身子就不太好。总是想进宫请安,可又怕犯了忌讳,就耽搁了下来,好在哲哲福晋常来问安,也算代我进了一分心。” “哲哲到也是个妥当的人,但她哪及得上科尔沁明珠?常来的福晋们倒是经常同我夸赞你,她们可都很喜欢叶布舒,说是从没见过那么机灵的孩子。” “大妃过奖了。”海兰珠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阿巴亥笑道“你怎么没带他进来,也好让我也瞧瞧,大汗还提了两次,想见见孙子。” “他刚刚睡熟,我实在不忍叫他起来,这孩子看着性子还好,可若是没睡够,他折腾起来还很闹人的,我是怕吵到大汗大妃。” 阿巴亥眼里闪过一分的向往,重重的叹气“我哪会怕吵到?我现在就想着早点抱上多尔衮的儿子,也不知道得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十四阿哥宠爱小玉儿和布木布泰,总会有好消息的。”海兰珠心中无奈,她也听到消息,小玉儿和布木布泰相互争宠,各不相让,多尔衮倒是做到不偏不倚,对这两人都很宠爱,可是她们却没有身孕,反倒一次意外让伺候多尔衮的丫头有了身孕,而且那丫头还是布木布泰的陪嫁,布木布泰再吃味,也会好生照料着,可也不知晓怎么回事,那丫头突然流产而亡,为这事多尔衮还发了好一通的火,再加上努尔哈赤更看重小玉儿,布木布泰很是受了一些的委屈。 “她们两个太年轻,哪有你懂事?你是她们的姐姐,又是嫂子,有空可得好好教教她们。”阿巴亥不无遗憾,显然多尔衮多年无子,让她也有些想不通,只能不停的给他们施加压力。 “我这点本事哪能教得了别人?”海兰珠淡淡的笑道,就算她说的话,小玉儿也不见得会相信,总是隔着一层,不像以往那么贴心。 “启禀大妃,庶妃让奴婢来取大汗的东西。”一名身穿绿色宫装的宫女走了进来,阿巴亥招来了可信的奴婢吩咐了几句,一会功夫大包小包的交给来人,见那宫女出了门,阿巴亥眼里难掩一分的失落,轻叹道“大汗真是一刻都离不开庶妃,走到哪都丢不下她。” 见海兰珠面露疑惑,阿巴亥随口解释道“过几日大汗就要去清河汤泉,正收拾东西呢,已经吩咐下来,由庶妃跟在身边伺候着,我只能留在汗宫了。” “大汗是信任你才会将汗宫交给您,别人哪会让大汗放心?”海兰珠心中有个模糊地印象,努尔哈赤仿佛就是病逝在清河汤泉,是不是应该同皇太极说上一句?省的他毫无准备。 “我是比不上德音泽的年轻貌美,她看着就仿佛花骨朵一样,大汗自然喜欢,不说大汗,就连旁人也看重的紧呢。“阿巴亥拍拍海兰珠的手,面上有几分惆怅,开口说道”爷们都是爱个新鲜,最近四大贝勒可是常来面见汗,庶妃又在旁伺候着,自然见得就多了,总有些闲言闲语的出来,我瞧着四贝勒可是很看重她。“ “大妃,我???”海兰珠垂下头,阿巴亥叹气道“你也不用往心里去,虽然咱们大金的规矩是父死子继,可到时她还不见得会被谁得了去,也不见得就是给四贝勒,你有儿子傍身,害怕什么?” 阿巴亥安慰了海兰珠半晌,无意识的随嘴说道“其实不仅是四贝勒,就连三贝勒莽古尔泰最近都跟她很亲近,你且放宽心,四贝勒总不会让你没脸。”随后又说了一些德音泽的事,海兰珠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插上两句,说了好一会的话,海兰珠告退离开。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再捏把柄 夕阳斜照海兰珠出了汉宫,一身的倦怠,眼神中带有几许的心焦,爬上了马车,命令道“回府。” “格格,您这是怎么了?”乌玛将马车上温着的水递上,犹豫的问道“大汗为难你了?” 海兰珠头向后靠去,倚着马车壁,回想起刚刚面见努尔哈赤的情形,兴许是由于阿巴亥的话,让她格外的注意在努乐哈赤身边的德音泽,也是赶得巧了,莽古尔泰正好也面见努尔哈赤,海兰珠进去的时候,正碰上他往外走,心细的海兰珠察觉到他的那分异样来,莽古尔泰撇向德音泽的目光总是隐含着些什么东西。 努尔哈赤对海兰珠相对来说比较冷淡,不冷不热的问了两句话,海兰珠不敢露出任何的异议,恭敬的应和着,暗自偷瞄着努尔哈赤的气色,他虽然看着年迈上一些,可是声音洪亮,怎么都不像会病逝的模样,难道期间有意外发生? “格格,大汗问起世子了?”乌玛见海兰珠脸色凝重,试探的问道海兰珠攥紧茶杯,轻轻摇头“不关哥哥的事,大汗对哥哥也有所亏欠吧,说是以后会重赏他。” “奴婢看着像有心事。”乌玛有几分小心翼翼,海兰珠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里的光亮,低声问道:“你说女人指望的是什么?她的男人若是死了,没有儿子,那能靠谁?” “格格,奴婢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海兰珠愣了一下,摇头淡笑着“没事,只是想到了庶妃,她恐怕在想着将来的事呢,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选择皇太极?” 马车行驶近贝勒府,海兰珠下了马车,正在整理衣衫,就见莽古尔泰僵硬着脸色走过,对她视若不见。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海兰珠轻声的问管家,“他何时来的?”“回福晋的话,三贝勒来了有小半个时辰,一直在爷的书房” 海兰珠并没有回看书的院落,她心中有事自然去了皇太极的书房,刚一进门,就见满德海收拾着地上的茶杯碎片,皇太极端坐在椅子上,摸着下颚的短胡须,眼里露出一分得意,见到海兰珠,笑道“你从汗宫回来?” 见到他的笑容,海兰珠的心情突然安定下来,轻步走到他近前,拄着书案的前沿,同他相对,看着地上尚未打扫完的碎片,问道“这是莽古尔泰弄的?” “将来我会再送你一套好的茶盏。”皇太极抬手捏捏海兰珠的鼻尖,这套被莽古尔泰摔碎的茶盏是海兰珠从大明商人那得来的,很得她喜欢,如今缺了两只,她难免会心疼。 “我哪是说这些?”海兰珠颦着眉头,闪过皇太极的逗弄,精亮的眼里透着不满,冷哼道“你明知道我不会心疼,偏这么说,是故意的吧。” 皇太极身子靠着椅背,眨眨眼睛低笑道“那你是为何?我怎么不明白呢?” “明知故问。”海兰珠绕过书案,手搭在皇太极的肩头,顽皮的凑近他的耳朵,轻轻吹气,低声问“你快说,莽古尔泰来做什么?他怎么就摔了杯子,我刚刚看见他怒气冲冲的离去,眼睛都是红的,很是骇人。” 皇太极拉海 兰珠坐在自己怀里,低笑道 “你看见了?难道他同在汗宫时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他当初可是意气风发的,刚刚看”海 兰珠停住了口,扭头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莽古尔泰和庶妃的事?可是大妃又说起你来,这?” 皇太极爽朗的大笑,轻撞了一下海兰珠的额头,低笑道“你说是怎么回事?” “你是故意的,不,你根本就是设了圈套让莽古尔泰和庶妃钻进去。”海 兰珠此时才彻底的明白,难怪他会说莽古尔泰自以为聪明,这根本就是他主动露出的破绽,让莽古尔泰以为抓住他的把柄,来威胁不成,反被他合捏住,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说的莽古尔泰这样的人。 “庶妃怎么会听你的话?”海兰珠的语气里含着一丝难掩的醋意,皇太极摇头笑道,“她怎么想我根本就不在意,若是老实兴许还能养老,可是偏偏她非要搅进来,那我不用岂不可惜?” 海兰珠暗自感叹,刚刚在努尔哈赤身边的德音泽双目含着一抹的情意,对自己隐含着淡淡的敌视以及一分的讨好,她哪怕为了自己将来着想,也会应该是看重喜欢皇太极的吧。 “海兰珠,你不明白,有些事情我不可能做,可是阿敏和莽古尔泰却可以,尤其是莽古尔泰,他就连亲生额娘都能杀,其他的人也不会下不去手。”皇太极瞳孔微缩,目光透着几许的意味深长,脸色更有几分狰狞。 海兰珠心一沉,看来他已经掌控住了阿敏和莽古尔泰,皇太极不能动手的事情,都可以交给他们办,低声说道“大汗要去清河汤泉,大妃留在汗宫。” 皇太极愣了一下,这事他还真没有听说,沉默半晌,最后叹道,“大妃终究是个麻烦,有她在,多尔衮就多了一个坚强的后盾。” “你是想让他们二人谁动手?”海兰珠的脑海里出现惨烈的殡葬场面,皇太极不会亲自动手,因为他看重多尔衮和多铎,可是他们也不是傻瓜,哪怕不是皇太极亲自动手,都应该明白,自己的额娘是谁逼死的,这是个死结,怎么能 解得开? “阿敏可是个好选择。”皇太极笑得越发得意,海兰珠心中有些悲凉,身子有些轻颤,皇太极回神问道“你很冷?”随即将海兰珠搂得更紧一些,低声叹道“海兰珠,你要明白,无论谁都容不下阿巴亥,她也同样知道这点,才拼命的想让多尔衮登上汗位。” 海兰珠靠近皇太极怀中,脑袋枕着他的肩头,现实是残酷的,也许在他的怀里才是最安稳的,轻轻的嗯了一声,皇太极安抚的拍着海兰珠的后背,一下一下的很有耐心,眼睛微微眯着,压下了残酷的话语,莽古尔泰和德音泽的作用可不仅仅如此,清河汤泉可是离着盛京不近,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异变将生 又过了小半个月,努尔哈赤身体不愈,由庶妃相伴去清河汤泉养病,将盛京的事交代善和皇太极处理,努尔哈赤显然不是很信任自己的儿子,选择护卫他的人选出乎众人意料,是二贝勒镶蓝旗旗主阿敏。 海兰珠心中清楚虽然阿敏和莽古尔泰不经常登门,可是他们同皇太极还是有过密谋的。努尔哈赤活得太久了,他的这些儿子都有些等不及了,就连多尔衮也频繁的动作,耀眼的汗位,至高无上的位置,对有野心的男人来说,谁又会轻易的放弃? 皇太极最近一直很忙,总是筹谋到深夜,眼圈都有些泛青,可神情却很亢奋,有时兴起会叫醒海兰珠,同她讲一些他得意的布置,海兰珠虽然在意这些,可是大半夜不睡觉,听他说血雨腥风的争权夺利,一次两次尚且罢了,可架不住总是如此,直到一次深夜,皇太极再次叫醒被儿子缠了一天,身体困乏的海兰珠,她很愤怒,睁大杏眼,狠狠的锤了皇太极的胸膛。 “我知道,你一定会当上大汗,我还清楚你将来会建国立业,你现在能不能让我睡觉?若是在吵醒我,你就到别的地方睡去。” 皇太极愣了一下,低笑的将她揽在怀中,轻声问道“海兰珠,你这是在赶我走?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听这些话?” 海兰珠本已经闭合的眼眸再次睁开,揪着皇太极白丝绸的孰衣,“你敢去找别人?我宁愿明天补眠,也不想看见你找别的女人。” 打了一个哈气,海兰珠瞳孔里有几条红血丝,靠近皇太极,轻声道“既然不是一般人能听得到,你就说吧,我很荣幸……很荣幸听你的雄心壮志。” 说出这话的时候,海兰珠几乎是咬着牙齿,皇太极觉得她的那副愤恨为难的模样很是好笑,轻拍她的后背“海兰珠,睡吧,你放心我不会离开。” 海兰珠撩开眼睛瞥见皇太极认真的模样,心中才安稳,在他的胸口处蹭了蹭,长翘的睫毛慢慢的下垂,断断续续的低咛“你都不知道布布有多顽皮,他精力旺盛的很,我也是很辛苦的。” 皇太极自然知道海兰珠的辛苦,不止要管理偌大的贝勒府,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还要看着庄子上的收成,千方百计的寻来农书种子,同擅长耕作的人探讨种田的法子,按她的说法,叫什么效率种田。可即便忙成这样,她都坚持亲自照顾儿子,同他嬉闹玩耍。 叶布舒要比同龄的稚儿更显得机灵,也很爱粘着她,皇太极合上眼睛,怀里的海兰珠让他觉得心安,唇边露出笑容,有海兰珠在,哪怕是不说话,也会让他紧绷的心神完全放松下来,尽情的享受那分温暖舒适,海兰珠不喜欢自己去找别的女人,恐怕是太过在意他,不想失去他才会如此,这兴许就是吃醋。 翌日清晨,海兰珠亲自伺候皇太极梳洗用膳,等到他将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拉住他的衣服,低声道“我昨夜琢磨了一下,虽然此时对你最有利,可阿敏和莽古尔泰也不见得会甘心,你要防着点,还有一点就是,如今的状况除了大汗当着众人的面公布继承汗位的人之外,按照大金的规矩是八旗共议,其他人也应该做到心中有数,可又……” 海兰珠微微的颦眉,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皇太极低头道“你是不是想说,若是动作太大会让父汗厌恶防备?” “对,就是如此。”海兰珠眼里闪过敬佩,随即懊恼的转过身去,后背对着皇太极,耷拉着脑袋,闷闷的说道“你早想明白了?这点事我想了好久,还以为能帮到你,谁知道你……再也不想了。” 皇太极从后抱住海兰珠,下颚拄着海兰珠小巧的肩头,得意的低笑“你不为我想怎么成?海兰珠,我喜欢你这样。” 板过她的身子,皇太极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道“你忘了岳托了?” “大贝勒的两个儿子吗?”海兰珠当然一点就通,毕竟这可是在历史上很有名的,他们竟然不支持亲生父亲代善,而主动提议皇太极,可以说让所有的人都觉得意外。 皇太极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一些,手指点着海兰珠的额头“果然聪明,海兰珠,他们支持我是因为明白只有我当大汗,大金才能更强盛,同大明对峙,甚至更有可能独霸关外。” 此时传来“咿呀,咿呀。”的声音,乌玛抱着布布走了进来,海兰珠想要接手,却被手长的皇太极抢先一步,将穿着虎皮装的儿子高举过头顶,笑道“怕不怕?” 布布的小手不停的摇着,咯咯的笑声透着兴奋和愉悦,巴不得皇太极再举高一些,哪有一分害怕的样子?皇太极想要将儿子抛起来,海兰珠慌忙拉住他的胳膊,埋怨道“好了,布布还太小,可不能让你胡闹,若是惊吓到他,我可不饶你。” “儿子,你额娘不让。”皇太极满眼无奈的狠狠的亲了布布一下,坚硬的短胡须扎人的很,布布娇嫩的脸颊有些发红,可是他的眼睛却是晶亮,咿呀咿呀的叫个不停,皇太极更是高兴,大笑道“像我的儿子。” “主子,主子,您该动身了,今日大汗离开盛京。”满德海不想打扰到皇太极的兴致,身为贴身随从,只能硬着头皮出言提醒,皇太极将儿子交给海兰珠,低声道“等我回来。”顺手分别的捏了一下海兰珠和儿子的脸颊,皇太极转身大步离开。 “布布,额娘也是不容易的,他的大福晋还真是难做。”海兰珠轻轻抚摸着儿子红红的脸颊,长舒一口气,哪怕皇太极也不会容得下太精明的女人,其实她又有哪称得上精明能干?只是当初看历史书多了,听多了后世之人的谈论,若不然她一定是插不上嘴的,同儿子的额头相抵“有时装傻也是一门学问,额娘将来会教给你的。” 布布根本不知道海兰珠在说些什么,在她的怀里远没有皇太极那样站得高,转动着眼球,海兰珠心中有些吃味,低声道“布布,我可是你额娘。” “格格,您同小阿哥为这事制气?小阿哥喜欢贝勒爷还不应当?更何况他懂……”乌玛停住了口,吃惊的瞪大眼睛,只见布布脸露讨好蹭蹭海兰珠,咿呀咿呀的说着什么,看那神情仿佛在说他最喜欢额娘。 “乌玛,不要以为他们还小就什么都不知道。”海兰珠亲亲布布的脸颊,抱着他去里屋喂奶,稚儿的感知恐怕比大人更敏锐,这是天生的,当然后天的教育也必不可少,海兰珠明白自己绝生不出天才来,但仔细的引导培养,儿子应该会少走弯路,他毕竟出生在乱世,将来要面对的事情纷争会很多,这些海兰珠都不能不考虑。 在盛京城外皇太极随着众人送努尔哈赤远行养伤,在努尔哈赤身边是他亲自统领的两黄旗精挑细选的将士,他并没有都将两黄旗彻底的调离盛京,他不放心,还得留在盛京震慑着野心勃勃的儿子。 “皇太极,盛京的内政本汗就交给你了。”努尔哈赤坚持骑马而行,皇太极点头应道“请父汗放心,儿子不会让您失望,盼着您早日养好伤势,回盛京主政天下。” 努尔哈赤深吸一口气,抖动马匹的缰绳,在众人的送别目光中离开盛京,跟在一旁的阿敏微微蜷首,瞥了一眼站在皇太极身边的莽古尔泰,仿若寻常的眨眨眼睛,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最后将目光在皇太极身上转了一圈,扯动嘴角,笑了两声,皇太极察觉到一丝的不同以往来,还没还得及多想,就被莽古尔泰打断了思路“真是想不到父汗这么快就离京,希望能养好伤势,被炮火所伤之仇,咱们这些当儿子的是一定要报的。” 皇太极哪怕心中明白,就是努尔哈赤养好了伤势,以如今大金的实力也无法攻陷宁远城,更何况身边还有尚未平定的林丹汗,后方不稳又怎么能全力进攻大明?“五哥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还是要先平林丹汗。” 他们二人并肩一边议论一边骑马离去,皇太极并没有瞧见阿敏眼中偶尔闪过的得意,莽古尔泰看着凯凯而谈的皇太极,勾起唇角,稍稍后撤一步的姿态更能让他隐藏住真实的意图。 明黄|色的马车撩开一道缝隙,庶妃德音泽回头望着骑马远去的皇太极,等到再回盛京时,恐怕一切都不同了,眼里闪过坚决,四贝勒,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我会让你明白,只有我才能帮得上你。 渐渐远离盛京的努尔哈赤并不知道,这是最后一趟出巡,他再也没有机会亲眼见到他打下来的这片江山,再也没有机会亲自向袁崇焕报仇雪恨,涓涓的暗涌最终汇聚成一股洪流喷涌而出,风云变幻之间,没有任何人清楚汗位属谁? 第一百七十九章 生命尽头 盛夏八月蝉声鸣鸣,在种满了郁郁葱葱树木,气候宜人的清河行辕里,努尔哈赤就在此地调养他被火炮所伤的身体。行辕的环境虽然比盛京汗宫差上一些,可却没有盛京的炎热干燥,温暖湿润很适合养病,尤其是泡一泡天然的汤泉,能洗清一身的乏累。 努尔哈赤躺在安放在树下的躺椅上,穿着细软棉布的褂子,阖眼打盹,德音泽周身上下很利索,芙蓉面上透着一抹恬静的笑容,轻摇着扇子,在给努尔哈赤驱赶蚊虫,在躺椅旁,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茶点,鼻烟壶等物。 德音泽瞥见努尔哈赤已然睡熟,慢慢的停下摇扇子的动作,目光有些游离,她有接到莽古尔泰让阿敏传来的消息,十分的犹豫,努尔哈赤由于修养的当,身体恢复的很好,再过小半个月,可能就会回盛京,若是回到汗宫,德音泽知道一切的事都会在大妃手中掌握,她动弹不得,哪会像现在这样便利? “东哥,东哥、”努尔哈赤低声痴语,猛然睁开眼睛,抓住德音泽的手,模糊的视线清晰起来,“东哥,你终于来了?” “大汗,奴婢是德音泽,奴婢没见到东哥格格。”德音泽觉得手腕被努尔哈赤捏的很痛,皓腕上留下了一圈红红的手印,唇边扯出安慰的笑容,另一只玉手轻抚努尔哈赤的胸膛,关切的问道“您这是梦到东哥格格了?” “怎么今天的梦这般的清晰?”努尔哈赤彻底清醒过来,身上的褂子被汗水打湿,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了汗水,放开德音泽的手腕,重新躺靠在椅子上,眉头凝成一个大疙瘩,有几分后怕的低言“刚刚她就站在本汗的面前,在不停的招手,好像要让本汗过去。” “嘶”努尔哈赤倒吸一口凉气,冷汗更重,他不止看见了东哥,还见到了他的元妃,仿佛在质问他为何处死褚英,冷落代善,她的眼神很是锐利,指着他怒骂,当初若是没有她的嫁妆,努尔哈赤又怎么能从建州起家?努尔哈赤心中有愧,答应她的事一件都没有做到。 “褚英,代善。”努尔哈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德音泽敛去神情的不安,笑容更加的恬静,“大汗,您想要召见大贝勒?” “不是本汗心狠,代善沉稳有余,魄力不足,当断不断,犹豫不决,不是为大汗的料儿,他可没有四贝勒皇太极的本事。” “您最看重四贝勒?”德音泽听见努尔哈赤夸赞皇太极,心中一甜,自己看中的人,果然是当世的英雄,她不敢让努尔哈赤察觉到,揉捏着他的肩头,柔声道“十四阿哥多尔衮和十五阿哥多铎也是好的,大汗的儿子们都是争气。” “多铎有勇有谋,却不太过冲动,容易感情用事,而多尔衮?”努尔哈赤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里透着一分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轻轻摇头“瞻前顾后,是多尔衮最大的缺点,若是这两个儿子溶成一个,那该多好。” 努尔哈赤拿起奶茶抿了一口,沉思了半晌,缓缓的闭上眼睛,似有似无的声音传进德音泽的耳中“其实最适合的人是他,四贝勒皇太极,可我始终无法下这个决断,再看看,再看看吧。” 德音泽轻手轻脚的离开,碰到了早已等候在树下的阿敏,两人借着灌木丛的遮挡,压低声音交谈起来,德音泽自然不会告诉阿敏实话,总是似是而非,听见阿敏的打算,德音泽面白如纸,摇头道“不,不行,那是谋害大汗的重罪,我不敢,不敢的。” “你若想嫁给四贝勒就提前动手,这也是他的意思,迟则生变,大汗对多尔衮太过看重,回到盛京兴许就会将正黄旗交给他,到时他岂不是被动?” “让我再想想。”德音泽心很是矛盾,咬着嘴唇,甩手想离开,阿敏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细腻柔滑让他心中一荡,素白的脸色更显得我见犹怜,暗自感叹皇太极的艳福,稳定心神,将纸包放在她的手心,低笑道“若不想殉葬,你就应该知道怎么做才对。” 阿敏不敢久留,先行离去,德音泽攥紧纸包,手有几分颤抖,神情慌张,这真是他的意思?不,不会的,他不会那么心狠,一定是敢弑母的莽古尔泰,一定是他。 平复了半晌,德音泽将纸包贴身放好,用帕子擦擦嘴角,沉稳的向回走去,正撞上急驰来寻她的侍从,焦急的说道“庶妃,您快去看看,盛京送来消息,惹得大汗动怒。”德音泽脚步加快来到努尔哈赤身边,一个茶盏飞了过来,在她脚下摔成碎片,“皇太极,代善,莽古尔泰,你们是不是真当本汗聋了,竟然敢如此的欺我?” 努尔哈赤虎目圆睁,眼眶欲裂,额头蹦起青筋,怒道“明日本汗沿河乘舟返回盛京。” “大汗,您的伤势?”德音泽还没说完,努尔哈赤凶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狰狞的说道“本汗的伤势无碍,也该回盛京了,否则还真的被他们算计了去。” 上前抓住德音泽的手腕,努尔哈赤将她带到怀里,低沉的问道“怎么,你是觉得本汗老了无用了?” “大汗,奴婢只是担忧你的身体,虽然现在已经好转无碍,可还应该……”德音泽被努尔哈赤打横抱起,迈步走进了屋子扔在了炕上,德音泽身上阵痛,眼中含着一层水雾,粉嫩的唇瓣轻颤着“大汗。” 努尔哈赤憋了一腔的怒火,迫切想要发泄出来,自然可着他心意来,哪会再顾及德音泽的感触?德音泽白玉般的身上留下红红紫紫的伤痕,低泣婉转承欢,她不知道努尔哈赤到底发什么火,只觉得浑身想要疼痛,却不能有任何的反抗,还得主动敞开自己的身体,让他更尽兴,双腿缠住他的腰,轻声的哭泣着,哀求着,皇太极是不是更懂得疼惜女人?若不然海兰珠那娇弱的模样,怎么能承受的住? 云雨散去,德音泽忍着痛整理衣衫,替努尔哈赤清理身上的污秽,突然听到他出声,手不由得一颤,“传本汗命令,招多尔衮来前来,本汗要将一切交给他。” 有时真的就在一念之间,德音泽垂头仿若寻常,伺候完努尔哈赤,亲自端着铜盆离去,找了阿敏诉说了努尔哈赤的命令,阿敏神色大变,忙派遣可信的人追了出去,格杀传令的人,决不能让多尔衮掌控正黄旗。 兴许是他老了,兴许是他大意了,努尔哈赤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动静,他以为一切尚在掌握中,过了两日,努尔哈赤乘舟沿河回京,他此时身体状况很好,还兴致勃勃的指点沿岸的风景,德音泽暗自咬牙,“仰着笑脸将温热的汤药递上,柔声道”大汗,这是最后一副汤药。” 努尔哈赤不觉有异,喝进了汤药,翌日便重病卧床,大夫诊断病情反复,情况危急,努尔哈赤乏力,费劲的睁开眼睛,他明白生命恐怕是到头了。 第一百八十章 突然病故 努尔哈赤病重,虽然他想要返回盛京安排后事,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总是陷入短暂的昏迷中。随行的众人见到此情形,很是慌乱,阿敏身份最高,下令停舟上岸,在爱鸡堡暂设行辕,表面上命人去盛京传递消息,让诸子前来,其实阿敏派的人只是偷偷的给莽古尔泰和皇太极送信而已,其他人一丝消息也不能得到。 “你总是这样惊慌失措,会让大汗瞧出破绽来的。”阿敏已经完全掌控住了行辕,努尔哈赤又在昏迷中,有几分肆无忌惮,将神情恍惚的德音泽拽到一旁,低声警告道“此时可是最关键的时候,你若是露出马脚,一个谋害大汗的帽子扣下来,谁都救不了你。” “我没有,我没有谋划大汗。”德音泽不停的申辩着,阿敏抿嘴一笑,捏起她的下颚,凑近她的耳边,吸了吸她身上脂粉香味,调笑的低言“真应了那句话,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庶妃如此娇弱的模样,竟然能下得了狠手,可见是心中更惦记皇太极,如此才会听命于他。” “不,不会,我并没有动手,也不干四贝勒的事。”德音泽脸色素白如纸,含泪摇头挣开阿敏的拉扯,将贴身放着的纸包原封不动的拿出来,扔到阿敏身上,“我明白的告诉你,大汗的病重不是因为我,而是天命如此。” 阿敏愣了一下,纸包确实没有动过,随即笑道“不管怎么样,大汗病重,你也脱不开干系,你最近两年压着大妃很得大汗的宠爱,你认为大汗去了,大妃能轻饶了你?德音泽,你若是按我说的做,兴许还能保住性命,若不然?” 阿敏抬手轻抚德音泽嫩若娇蕊的脸颊,手掌向下,沿着她身体揉捏着,德音泽并没有理会他越发放肆的手掌,眼里有一分的明悟“你要背叛四贝勒?” “背叛?你说得重了,我阿敏虽然是粗人,但也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保住如今的权势,皇太极以为抓住了我和莽古尔泰的把柄,可却并没有防着我们两人,庶妃,你不要忘了莽古尔泰也是大汗之子,同样有机会登上汗位,我只是推上一把罢了。” “四贝勒不会放过你的。”德音泽更是慌乱,阿敏的手挑开她的衣襟,入手的细滑的肌肤更是让他眷恋,放肆的低笑“若是莽古尔泰登上汗位我用得着害怕皇太极吗?庶妃,你伺候谁不一样?跟了我兴许更晓得其中的滋味。” 德音泽猛然推开阿敏,整理衣衫,眼中的愤怒稍纵即逝,向着阿敏抚媚的一笑“二贝勒别急嘛,等大汗故去,我愿伺候您。” “庶妃果然识时务。”阿敏得意的大笑,女人都是怕死的,她也不例外,德音泽抛了个媚眼过去,更是勾动了阿敏的心神,低垂着睫毛,伏低做小认命的姿态让阿敏放心,也掩去她眼底的算计,深藏在衣袖中的手也攥紧,四贝勒到底知不知道阿敏和莽古尔泰合谋?他有准备吗? “主子,主子,大汗醒了。”阿敏的随从从外面传了进来,德音泽柔柔的轻言“二贝勒,您要是心愿打成,莫要忘了救救奴婢。” 阿敏点头应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的疼你的。”德音泽最后抚媚的瞥了他一眼,开门走了出去,她知道此时行辕都是阿敏的人,消息除了他点头,一点都透不出去,只能慢慢的想法子,找可信的人给皇太极报信,在此刻德音泽首次希望努尔哈赤能多活一些日子。 德音泽迈进屋子,快步来到已然清醒的努尔哈赤身边,神情惊喜庆幸,双手合十轻言“感谢老天爷,大汗,您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还 海月明珠第4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41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41部分阅读 好了。” 擦掉眼角的泪水,德音泽扶着努尔哈赤起身,轻声问道“大汗,您是不是用点吃食?” “本汗睡了多久?”努尔哈赤目光炯炯有神,一点都不像病重的样子,挣扎着想要下地,德音泽扶着他关切的问道“大汗要什么,尽管吩咐奴婢也就是了。” “不,本汗还能骑马,回盛京,回盛京。”努尔哈赤坚持,德音泽只能半跪着给他穿上布鞋。努尔哈赤站在地上,头有些发昏,推开德音泽,高声喝道“谁让你们停在这的?” 德音泽灵光乍现,搀扶住努尔哈赤,小心翼翼的向四周看了看,神情十分的踌躇,努尔哈赤还没糊涂,自然看得出她眼中的异样来,压低声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谁勉强你了?还是哪个敢不听本汗的命令?” “大汗。”德音泽眼里委屈的泪水更重,仿佛寻求保护一样靠向努尔哈赤,颤抖着声音道“您晕过去之后,一切都是二贝勒安排的,奴婢本打算给大妃送信,可是却被二贝勒拦了下来,不知道盛京乱成什么模样?十四阿哥也不知道有没有离盛京?会不会走岔了路?怎么还没到?” “阿敏,他竟敢如此?混账。”努尔哈赤愤怒已极,想要将阿敏招来怒骂一顿,可身子发软只能依靠着德音泽,努尔哈赤明白他此时就连处置阿敏的力气都没有,若是激起阿敏的仇恨,那境况会更难办,喘着粗气道“我真是眼瞎了,偏偏带他出来,阿敏,我???” “大汗,您消消气,养好身子再处置二贝勒爷不迟。”德音泽努力的开解努尔哈赤,她身形不高,承受不了努尔哈赤全身的重量,扶着他坐在椅子上,暗自长舒一口气,劝道“大汗,还是有亲子在您身边好,二贝勒是您的侄子,终究隔着一层。” “你说得对,阿敏也不见得会忘记他阿玛舒尔哈齐,是本汗糊涂了。”努尔哈赤拍拍脑袋,当了这么多年大汗,他临老确实有些大意,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他又岂是被人拿捏的人?须臾片刻,努尔哈赤便拿定主意,叫来了心腹之人,暗自调动带来的忠于他的正黄旗精锐,分头私下给多尔衮,阿巴亥送信。 德音泽在努尔哈赤身边也不是白待的,也收买了几个可信的人,努尔哈赤派去送信的人,恰巧有一个就是德音泽熟悉的,暗中许以重利,让他顺便给皇太极送个口信,小心莽古尔泰和阿敏合谋。 努尔哈赤的动静,也瞒不过阿敏,他再次派人分别截杀,并唤来了大夫仔细询问努尔哈赤的病情,知道他没几日之后,阿敏才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暗自琢磨,也不知道莽古尔泰准备的如何?能不能压制得住皇太极? “一场酒醉,反而多了另一条出路。”阿敏有些得意,当初就是因为他同莽古尔泰喝酒,酒兴正酣的时候,有些话自然说漏了嘴,在那一日他们二人才清楚,原来自己把柄都被皇太极捏住,他们有怎么甘心?暗自谋划起来,阿敏眼中闪着嗜血的光亮“皇太极,你还是大意了,海兰珠让我大失颜面,我可没有忘,总有一日定要让海兰珠在我身下求饶。” “主子,大汗传召。”阿敏扯动嘴角,缓缓的起身,如今行辕尽在掌握,努尔哈赤就如同没有牙齿的老虎一样,阿敏并不惧怕,其实阿敏一直没有忘记自己阿玛舒尔哈齐,若不是阿玛自杀身亡,让努尔哈赤心存愧疚,阿敏又怎么能掌控得了镶蓝旗? 没有阿玛的保护,阿敏儿时同样受了很多的苦,小小年岁就上了战场拼杀,若不是努尔哈赤见他英勇,也不会留下他,兴许像他哥哥一样,早就死了。成年之后阿敏贪杯好色,诚然他确实离不开女人,可是身为堂堂男子汉,他又怎么会对汗位没有想法?努尔哈赤能建立大金国,其中也有一部分是舒尔哈齐打下来的,阿敏同样有资格,可为了保命,他只能放弃纵声青色。 “给大汗请安。”阿敏应召跪在了努尔哈赤面前,过了半晌,努尔哈赤也没有叫起,阿敏抬头望去,就见他坐在椅子上,眼中露出一抹的怀念,阿敏心中诧异,他不是应该问罪的吗? “阿敏,你同你阿玛,我的亲弟弟舒尔哈齐实在是太像了,看见你我就想到了当初。”努尔哈赤面容平和,抬手道“起来,上了年岁反倒以前的事情清晰起来。” “多谢大汗。”阿敏起身,心中不屑,朗声问道“大汗,你召阿敏来有何事?” 努尔哈赤忍住怒气,扯出一丝慈爱的笑容,叹气道“我最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知道没有几日好活,想要见见你,见见我的那些儿子们,交代几句。” “大汗,你再等等,他们就快到了。”阿敏语气透着嘲讽,努尔哈赤神情一变,怒道“阿敏,本汗待你如何?本汗亲自册封你为四大贝勒,将镶蓝旗交给你,你竟然不知回报,背叛本汗?” 阿敏扯开衣襟,胸膛上肩头都留着各种的伤痕,触目惊心,开口道“镶蓝旗是我阿玛用命换来的,贝勒的爵位是我一刀一枪拼回来的,大汗,不,伯父,若不是你怕让随你打江山的人心寒,怕大金不稳,你会留着我阿敏吗?” “你……你……”努尔哈赤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阿敏,显然阿敏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阿敏见他脸色灰白,气息不稳更是肆无忌惮,多年的委屈隐忍爆发出来,朗声道“伯父,你还觉得你的儿子们是孝顺的吗?他们是惦记着你吗?代善贪恋大妃,莽古尔泰既然敢为了汗位弑母,他难道还不敢弑父?皇太极同样另有筹谋,若不然酷似东哥的德音泽怎么会在你身边?” 阿敏一把拉过愣愣出神的德音泽,揽在怀中,努尔哈赤一口血喷了出来,阿敏并不在意,低笑道“就连多尔衮恐怕也没有把你当回事。” 努尔哈赤猛然起身,高声道“来人,把阿敏拿下,拿下。”阿敏亲吻着德音泽的脸颊,得意的笑道“伯父,如今你的人都在马圈里呢。” “大汗,大汗。”德音泽声声的呼唤,努尔哈赤落寞的跌坐在椅子上,仰天长啸,阿敏停住了动作,努尔哈赤双手放在扶手上,眼里猛然迸发出耀眼的光亮,灰白的脸色也恢复了红润,低笑道“皇太极,本汗的第八子,你说对了,汉人的规矩也并不都是不好,大金的制度并不完善,能否称霸关外,将来就看你的了。” 努尔哈赤并没有再看阿敏和德音泽一眼,仿佛他们是不相干的两个人,缓缓起身,步履蹒跚的向外走去,手扶着门框,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戎马一生,打下了大金的基业,有美人相伴,他并不觉得遗憾,当初以十三副铠甲起家时,谁又能料到他会同大明对峙辽东?东哥,元妃,舒尔哈齐等等死去的人面容逐渐的清晰起来,努尔哈赤明白自己大限将到,心中难免有几分不甘遗憾,若是能活几年那该多好。转瞬间却又豪气突生。 “哈哈,哈哈。”努尔哈赤大笑,将门框拍得啪啪直响,回头含笑的看着阿敏,意味深长的说道“本汗确实对舒尔哈齐有愧,看在他的面上,本汗给你提个醒,在本汗这些儿子当中,谁也争不过皇太极,他必登汗位,可惜本汗见不到那有趣的场面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努尔哈赤沉思一瞬,摇头笑道“是宝刀赠英雄,脂粉送美人,可是本汗却将宝刀给了她,两黄旗,两黄旗???天意,天意如此。” 努尔哈赤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中,神情越发的愉悦,倒弄得阿敏和德音泽很是茫然,阿敏放开手,德音泽轻步靠近努尔哈赤,试探的叫道“大汗,大汗。” “可惜呀,可惜本汗见不到了。”努尔哈赤推开想要搀扶的德音泽,圆睁的眼睛不见一丝的浑浊,身上隐现为我独尊的霸气,长啸道“我努尔哈赤这一生活的不亏,只是无法进兵大明,是我最大的遗憾,皇太极,多尔衮,将来就看你们的了,大明,大明???” 努尔哈赤的声音低沉,慢慢的不可闻,身子僵硬变冷,一代枭雄努尔哈赤不甘心的病逝在爱鸡堡,汗位争夺进入生死时刻。 第一百八十一章 扶灵回京 努尔哈赤病逝的消息传到盛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风起云涌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等待着阿敏和德音泽扶灵回京,做最后一搏。 “大汗真的病逝?”海兰珠强打着精神问道,不时的用手绢擦着微红的鼻子,她竟然在此时伤风,浑身无力,鼻息不通,实在难受得很,皇太极面色凝重,海兰珠明白他此时正是关键时候,不以为意,声音囔囔的“你进了汗宫守灵要小心,大汗兴许并没有传下遗命指定哪个阿哥继承汗位,就是有吩咐阿敏等人,大贝勒他们也不会相信的,而且兴许是我多虑,总觉得阿敏和莽古尔泰并不会甘心,你要当心。” 皇太极点点头,整理好素色的衣服,看着鼻头红红的海兰珠,沉声道“汗宫会很乱,你就留在府中好了,若是有了变故你也可以借机行事。” “可是我想看你争得汗位。”海兰珠对这个可是很上心,穿越一趟也不容易,怎么能不看看?皇太极捏了一下海兰珠的鼻头,想了一会将腰间的宝刀递给她,目光灼灼,郑重道“海兰珠,这个给你,若是代善调动正红旗,你就用这把宝刀替我安排正白旗,还有庄子上范礼训练的人也可以动一动” “皇太极,你会得偿所愿。”海兰珠上前搂住他的腰,将宝刀紧紧的攥在手心,脸颊轻蹭皇太极的胸膛,低声道“若是万一有变,你只管安心,我会冲进汗宫,抢你出来,到时再闹个天翻地覆,看看这片江山属谁。” 皇太极听见这话心中暖暖的,好笑道“抢我出来?海兰珠,你何时这么大胆?” “科尔沁格格向来如此,你不知道蒙古有抢亲一说吗?”海兰珠仰着脑袋,虽然着凉伤风脑袋晕沉沉的,可气势并不弱,俏皮的扬眉“怎么你不相信?” “我信,我信。”皇太极明显带着应付的口吻,海兰珠抿着嘴唇,蒙上一层薄雾的黑眼睛闪烁着不满,皇太极拍拍她的肩头,低笑道“我的海兰珠是蒙古草原最尊贵的女儿,是稀世明珠。” 屋子外面提醒皇太极的脚步声很重,海兰珠用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拉低他的脑袋,见到皇太极的眼里只印上自己一个人的身影,低声道“不管怎样你都不能冲动,我和儿子还在贝勒府等你,只要手中有兵权,不会没有逆天的可能,我的丈夫皇太极,也是大金最出色的英雄,他配得上大金的汗位。” 海兰珠踮起脚尖,粉嫩柔软的唇瓣仿佛蜻蜓点水一般印在皇太极的厚唇上,脸上窜起两簇红晕,晶亮的眼里盛满了娇羞,皇太极揽着她的腰肢,欲加重这个让他沉醉的轻吻,海兰珠却扭开了头,低声道“别过了病气给你。” 皇太极捏住她的下颚,重重的吻上了海兰珠的嘴唇,好半晌之后,才结束这个吻,很是留恋回味的舔舔嘴唇,低笑道“海兰珠,我的大妃,等着我回来。” 皇太极转身大步离去,海兰珠身子发软,一手捂着嘴唇,一手攥紧宝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神情复杂难懂,她对皇太极到底是什么感觉,已经有些分不清楚了,是爱吗?还是喜欢?或者仅仅是求一生的安稳? 海兰珠将宝刀放在桌子上,目光有些呆滞,她忘记肖逸了吗?捂着胸口,轻轻的摇头,不,她始终无法忘记现代的一切,忘记守护她的骑士。 “格格,科尔沁来消息。”乌玛从外面走到海兰珠身边,低声道“世子爷说他已经知晓,科尔沁铁骑依然调动,就等着盛京的最后消息。” 海兰珠回过神,还是先应付完眼前纷繁复杂的局势,再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吧,点头应道“哥哥应该没让旁人发现的吧?尤其是小玉儿的阿玛。” “世子爷一向多谋,格格放心就好,只是……”乌玛眼里透着疑惑,低声问道“您怎么会知晓大汗病逝?提前让人传递消息给世子?” “我不是神仙会知道大汗会病逝,我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有备无患。”海兰珠的手指轻抚着刀鞘上的宝石,有科尔沁的铁骑在后,哪怕真有蝴蝶效应,皇太极无法登上汗位,为了将来的安稳,她也要放手一搏。 “乌玛,把大汗赏赐的那柄宝刀拿来,它们应该是一对的。”一会功夫乌玛手捧着宝刀走近,海兰珠将两柄形状相差无几的宝刀放在一处,想到当初皇太极所言,努尔哈赤赐的这柄宝刀,在关键的时候兴许能调动两黄旗,这可相当于虎符使用的好东西,努尔哈赤的两黄旗如今可是驻扎在汗宫,其余各旗可是不敢妄动。 汗宫内,努尔哈赤的子侄以及八旗的佐领副将都已到齐,甚至就连为数不多的几名文官也悉数到场,灵柩停稳之后,众人伏地哭泣,大妃阿巴亥更是哭得肝肠寸断,悲痛欲绝,指着德音泽怒道“你是如何伺候大汗的?怎么好好的就突然病逝了?” “大妃,奴婢尽心尽力的伺候大汗,可是他还是……还是……”一身素白孝服的德音泽眼圈红红的,更增添了一抹娇弱,泣不成声“大汗,大汗的病情突生变故,大夫都……” “住嘴,就是你招惹的大汗亏了身子,才会好好的出事。”阿巴亥一副想要置德音泽死地的模样,上前两步,抬起她的下颚,低声说道“你这副样子给谁看?难道我还不了解你的心思?” “我……我……”德音泽娇躯轻颤,向旁边的皇太极求助,皇太极低垂着眼睛,仿佛并没有注意到面前的一切,阿敏想要上前,却被莽古尔泰拉住,摇摇头低声道“大妃定有依仗才敢如此,父汗的死,德音泽脱不了干系,也省的咱们动手。” 阿敏露出一分的不舍,低声道“她可是知道不少,你就不怕她全说了出来?” “你太小瞧大妃的手段了,德音泽现在说什么都迟了,父汗可是在她身边过世的。”莽古尔泰见阿敏神情闪烁,攥紧他的胳膊,低声道“难道不是吗?还是在爱鸡堡出了什么事?” 阿敏心中一慌,努尔哈赤临死的场面不停的闪现着,看着身边的沉稳如常信心十足的皇太极,难道他就如此有把握? 他到底还有什么依仗? “不,不是。”德音泽不停的摇头哭泣,还没待她多言,阿巴亥眼中闪过厉色,手掌用力卸了德音泽的下巴,擦擦眼泪向众人说道“庶妃德音泽深得大汗的欢心,伺候大汗也算尽心,当初大汗在世的时曾经自请殉葬,我虽然舍不得她,但也不好违背大汗的旨意。” 阿巴亥挺直身子扫视四周一眼,红着眼睛冷声吩咐道“来人,伺候庶妃上路。” 侍从上前拉着不停挣扎却不能言语的德音泽,将白绫缠在她的纤细脖子上,慢慢的勒紧,德音泽的目光有些涣散,看了皇太极一眼,勾起触角,无声的说道‘四贝勒,你小心。’最后的目光落在气势迫人的大妃身上,眼中闪过怜悯,释然的笑意更浓,大妃,奴婢先给你探路。 第一百八十二章 汗位之争 德音泽被阿巴亥逼迫殉葬,让在场各怀心思的众人,压下了面容上的悲伤,有几分发愣的看着站立在灵柩钱身穿白色素服的阿巴亥,她娇面上透着凛冽的气势,大妃的尊荣在那一刻尽显无疑。 阿巴亥感到四大贝勒探究的目光,按下心中的慌乱,在衣袖下的粉拳慢慢的攥紧,此时不能自乱阵脚,若不然德音泽就是她的下场。 “多尔衮,你过来。”阿巴亥哭的沙哑的声音响起,多尔衮身上一怔,他在众兄长的注视下又怎们能不紧张?但他同同样明白,此时不容后退,深吸一口气,用衣角擦擦红肿的眼睛,迈步上前,沉声唤道“额娘。” “多尔衮你是大汗生前最看重的儿子,理应为他尽孝。”阿巴亥含泪欲泣,轻轻抚摸着多尔衮的脸颊,压低声音道“把你的龙佩拿出来。” 多尔衮将随身带着的龙佩从腰间取下来,攥在手中,阿巴亥知道此时守护汗宫的是两黄旗,努尔哈赤突然病故,两黄旗就是他们母子的依靠,目光在四大贝勒身上扫了一圈,咬着牙根,镇定的说道“大汗升迁曾有旨意,待他故去之后,多尔衮凭着龙佩号令两黄旗,为正黄旗旗主。” “大妃,父汗这话我怎么不晓得?”代善出于众人意料的上前一步,在场的人都清楚,此时就是共议登上汗位的人选,自然全都屏住心神,立起耳朵,仔细的听着,猜测下注的目光不时的在多尔衮和四大贝勒上游移,他们五人才是最有希望的。 阿巴亥暗自咬着舌尖,逼出了眼中的泪水,见到代善第一个质疑她的话,娇躯轻颤,眸光中透着一抹的委屈以及一分的不敢置信,仿佛她被代善背叛了一样,代善微微愣神,想到了他们之间以前的相处,可是美色哪有汗位重要? “大妃,恐怕不止我没有听过父汗说过这话,就连其他的兄弟子侄都也没有听过。”代善不再看阿巴亥,省得被她影响,转过头去,望着众人高声道“你们谁听到过?” 在场的众人纷纷摇头,哪怕知道努尔哈赤有此意图,也不会再此时说出来,阿巴亥心中一紧,她只是想要先试探一下四大贝勒的反应,让多尔衮成为正黄旗旗主,然后再图谋汗位,可就连这都办不到? 阿巴亥眼中的泪水更重,转过身拍着灵柩,悲伤欲绝的哭泣着“大汗,您怎么能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大汗?” 她的哀鸣委屈充斥了整个灵堂,皇太极低垂着眼帘,仿若入定的老僧一般巍然不动,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只是眼中偶尔闪过一分的嘲讽,最终化于无形,淡然的向阿敏瞥了一眼。 阿敏虽然痛莽古尔泰私下有过约定,但却不敢真的放弃皇太极,按照三人商量好的方案,阿敏狞笑的开口“大妃既然如此想念大汗,不妨也跟去伺候大汗,大妃专宠十几年自然晓得大汗的喜好,仅是庶妃一人,兴许大汗会觉得寂寞。” “阿敏,你大胆。” 多铎抢步上前,护住身子颤抖仿佛落叶一样的阿巴亥,拧紧眉头,如同出鞘的利剑一样盯着阿敏,怒道“你既然知道我额娘是大妃,怎么能同庶妃一样?阿玛最希望看到的是额娘富贵尊荣的生活,才不愧阿玛宠爱额娘十几年,在你阿敏的眼中,阿玛就是逼着妻子殉葬的无情之人吗?” 多铎声声的指责,倒是让人刮目相看,皇太极撩了一下眼皮,一分欣赏的目光落在多铎身上,阿敏被问的一语顿塞,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皇太极此时开口道“父汗心心念念的就是大金国,哪怕他突然病重也会在临终时留下话来?阿敏,当时除了庶妃德音泽之外,你也应该在场。” 皇太极看着面色又几分悔意的阿巴亥,轻叹道“庶妃被大妃下令为父汗殉葬,如今只有阿敏一分知晓父汗最后的心意,阿敏,父汗到底说了什么?” 他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让多铎刚刚取得的优势化为无形,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阿敏身上,阿巴亥皓齿将唇瓣咬出血痕来,难怪皇太极在德音泽被殉葬时一声不吭,原来是怕她说出不利于自己的话,阿巴亥可是明白,最近几月德音泽同莽古尔泰走的很近,女人的心可都是善变的,皇太极一丝意外都不想有,谁不知道阿敏对他可是很敬重? “阿敏,父汗可有遗言?”莽古尔泰目光火热,抢先问道,皇太极心中异动,猛然抬起眼眸,眉头皱起,紧抿着嘴唇没有言语,只是将凛冽的目光投注在阿敏的身上,看看他到底怎么说,就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阿敏很是为难,若是说努尔哈赤临死遗言,那皇太极登上汗位就会容易得多,一是他不服气,再有也显不出他的本事来,到时由皇太极说的算,自己不是更会被他拿捏?可若是说些违心的话,看着莽古尔泰期望的目光,他是高兴了,可是以他的本事,也不见得能坐稳汗位。阿敏犹豫踌躇了半晌,一拍脑袋,咬牙说道“大汗什么也没说。” 此话落地,莽古尔泰十分的失望,恶狠狠的瞪了阿敏一眼,皇太极心中微松,虽然有了一些变故,但形势还在掌握之中,暗自提放莽古尔泰和阿敏也就是了。 “怎么会什么都没说?大汗不会不交代谁继承汗位的,他在病逝前有派使者回来召见多尔衮。”阿巴亥焦急的说道,她也算看清楚了,如今只有遗命才是她们母子的出路,多尔衮见到众人嘲讽不善的目光,心中充满悔恨,当初为何不拼全力当上正黄旗的旗主?若是有一旗在手,也不会处处受制于人。 其实归根到底一句话,努尔哈赤死的太过突然,想要安排的后事根本来不及做,才会弄得场面纷繁复杂,一个弄不好,手握旗兵的四大贝勒,兴许就会打起来,到时候金将会内乱分裂,这点皇太极很清楚,也是最不愿意见到的场面。 “既然大汗没有遗言,那?”代善的话还没说完,阿巴亥尖锐的声音在此响起“大汗生前有意立十四阿哥多尔衮,这我是知道的。” 多铎拼命拉着自己的额娘,他看的清楚,多尔衮绝没有机会登上汗位,此时插话,兴许会将额娘的命搭进去,焦急的低言“额娘,他们不会信的。” “十五弟,不是我们不信,而是十四弟凭什么能得父汗看重?大金最重军功,十四弟是父汗幼子,自然多疼宠几分,可是父汗到死都没有将旗务交给十四弟,而十四弟也并无功勋,单凭大妃不为人知的几句话,就认定多尔衮?” 代善是如今的长子,又实力最强,说起话来自然条条是道,扫了一眼阿巴亥,眼里透着凛冽的笑道“若我没有听错,父汗好像还说过让大妃殉葬。” 多尔衮紧紧拉住冲动上前的多铎,摇头说道“二哥,这不可能,父汗不会下这命令的。” “怎么不可能?我想大妃也听到过吧。”代善见阿巴亥神情聚变,露出报复般的快意,他不是阿敏,几句话就会被顶住,他的话分量更重。 大金的规矩不同中原大明,大妃阿巴亥同样有财产和发言权,一心为多尔衮争汗位的阿巴亥,绝对留不得,那是后患,以努尔哈赤的遗命殉葬可是最好的处理法子。 这一切皇太极都考虑到了,可见到多尔衮和多铎含恨的目光,暗自弹弹手指,将来还用得上他们二人,也好用他们来压制阿敏等人,皇太极开口“二哥,还是先议汗位的好。” 皇太极缓步上前,站在灵柩之前,身形突然拔高了几分,身上透着迫人的气势,黝黑的眸光扫过各怀心思的众人,朗声说道“汗位的人选才是重中之重,大金侧有蒙古林丹汗虎视眈眈,南有大明步步紧逼,兴许哪一日就会趁父汗病逝,八旗为了汗位纷争不断,政令不通之时,个个击破。咱们虽然占据辽东,可并不是就安稳的,此时更容不得内乱。” “四贝勒说得对。”代善之子岳托上前,高声说道“四贝勒有勇有谋,善于兵事,精通内政,被大汗称之为大金的眼眸,理应位主汗位。” 此话一出,代善彻底的愣住了,那是他的亲儿子,虽然他知道岳托等人敬佩皇太极,却没料到是这种结果,代善喘着粗气,下颚的胡须由于气愤不停的颤动着,狠狠的瞪着应和的众人。 有拥护的自然就有反对的,人群中高声说道“既然八旗共议,我反倒觉得大贝勒代善是大汗长子,军功显赫,应当大汗。” 一时间大殿里人声鼎沸吵闹不断,莽古尔泰也不是白白谋划的,他的支持者也不少,皇太极双手背在身后,看了默默无言的阿敏一眼,按照他们的私下商定,此时他应该支持自己才对。 又瞧了瞧紧张焦急神情外漏的莽古尔泰,看来事情确实出了变化,幸好做了一些准备,分属他们的两旗应该已经调动,皇太极察觉到代善神情闪烁,明白他也有了布置,毕竟正红旗实力最强,如今反倒势力均等,就看谁能掌握住围着汗宫,只忠于努尔哈赤的两黄旗了。 皇太极对面前的争执视若无睹,转过身子,面向着努尔哈赤的灵柩,嘴角上扬,父汗,我的大福晋是科尔沁的明珠,她说过会带兵进宫,您说我会错失汗位吗? 灵柩燃着的香烟突然不规则的升起,仿佛努尔哈赤未散的灵魂在回应着皇太极,在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出府调兵 自从皇太极走后,海兰珠就有些心神不宁,说是不担心,但又怎么真的能做到?知晓历史的进程反倒在此时成了负担,若是有蝴蝶效应呢?海兰珠拖着下颚,眉宇微肇,这要有蝴蝶效应,那就先确保皇太极的安全,嘴角上扬,最好八旗因汗位内乱,等到皇太极重新统一八旗之后,实力会弱上不少,到时恐怕就无力再进攻大明。 “咿呀,咿呀。”在乌玛怀中的布布向海兰珠伸着小手,圆溜溜的眼睛透着渴望,明显想让海兰珠抱他。 海兰珠回神接过儿子,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吩咐道“你去把画册拿来,我们布布应该已经会看图了。” 不大一会功夫,乌玛拿来海兰珠亲自所画的画纸,扑在桌子上,海兰珠细心的教布布看图说话,儿子现在已经对说话有点感觉,发声也很正常,先教一些简单重叠的音节,循序渐进,应该能早日学会说话。 “格格,格格。”芸娜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高声道“范礼带人进了贝勒府,如今咱们府门外又都是大贝勒的正红旗,范先生在书房等您。” “不要慌。”海兰珠虽然这么说,脸也有些白,她完全没有想到代善会这么大的胆子,再次围了贝勒府,胳膊微微颤动,合上了画册,海兰珠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外面午后的阳光,还真是灿烂,汗宫恐怕会更热烈激荡。 “儿子,额娘去接你阿玛回府。”海兰珠抱着布布起身,将他郑重的交给乌玛,轻抚他脸颊,低声道“乌玛,你带着布布留在府中,若是后宅的女人得到消息,必然会来探听,此时布布不能有事,你就传我的命令让她们各自回屋子去,任何人不许外出,若是违背我的命令,直接让管家关起来。” “格格,您当心。”乌玛抱紧布布,眼里闪过坚决,点头道“只要奴婢在,不会让小阿哥出事,请格格放心。” 海兰珠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所穿的紫色旗袍,头上带着几只金簪,进汗宫必然会到努尔哈赤的灵柩前,这种装束并不适合,海兰珠打开柜子,找了一件新做的月牙白的旗袍,上面没有任何的图样,只是在边角处绣着几道暗纹。 她在芸娜的伺候下换好了衣服,坐在梳妆台前,重新梳理发丝,头上戴了一朵白色绒花,挑了五只一模一样的银簪插在头上,满意的点头,站起身拿过同色系的雪缎斗篷,领口处嵌着一缕软软的白兔毛划过脸颊很是舒服。 “你说范先生在书房?”海兰珠整理好袖角,将两柄宝刀攥在手中。芸娜见到沉稳的海兰珠,慌乱的神情逐渐的平稳下来,点头道“范先生在等着格格。” 海兰珠最后看了乌玛怀中的儿子一眼,转身决绝的向外走去,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晓得此去会不会平安,汗位争夺的惨烈,出乎海兰珠的意料之外,若是他们出事,那自己哥哥应该会照料布布,在向科尔沁送信时,这些海兰珠都有提到,儿子也许长大了会了解吧。 “咿呀,咿?木?娘?娘娘?”兴许是母子连心,布布小嘴对这海兰珠逐渐远去的背影不停的调整发音,终于会清晰的叫道“娘?” “格格,小阿哥会说话了,格格。”乌玛语气里带着哭腔,抱紧了布布,擦擦眼泪,低声道“小阿哥,他们一定会平安的,长生天会保佑他们的。” 当海兰珠踏进书房的时候,范文程父子相迎,海兰珠淡然一笑,秋水般沉静的眼眸不见一丝的慌乱,淡笑道“先生不用多礼。” “大福晋。”范文程想要开口说话,海兰珠轻轻摇头,刀尖拄着桌子,轻柔的说道“此时是危机时刻,您不用多言,皇太极到底是如何布置的?需要我来做什么?哪怕情况有变,他也不会不做任何防备的。” “大福晋,大福晋。”管家的声音传进来,脚步透着焦急,冲进了书房,快步来到海兰珠面前,低声禀告“刚刚才接到消息,二贝勒阿敏和三杯两莽古尔泰合谋,兴许会背叛主子。” “消息准吗?”海兰珠目光一凛,沉声问道“从哪听来的?”管家在海兰珠耳边压低声音“是庶妃德音泽让人传过来的,来人已经筋疲力尽,满身的伤痕,应该被人截杀过,说完这事就晕了过去。” “让大夫去看看,给他好生的调理一下。”海兰珠回头看着范礼,唇边绽放出一抹恬静的笑容“如今的局势有了变化,得调动正白旗进盛京。” “大福晋,若是调动正白旗,那就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范文程神情担忧,海兰珠轻笑道“先生难道忘了一句话,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大福晋我去调兵。”范礼撩衣襟单膝跪在海兰珠面前请命,海兰珠摇摇头,虚扶了范礼一下,叹气道“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根本就调不动正白旗。” 范礼神情一暗,明白他是汉人,那些正白旗的佐领不会听他的,抬头看着面色微红明显有些发热的海兰珠,低声道“您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没事,我没事。”海兰珠擦了一下额头的虚汗,知道此时一定要挺住,清清嗓音“现在正红旗围了贝勒府,范礼你来的正好,先把大贝勒的人给我抓起来,要不然我也出不了府。” “贝勒爷有过安排,留下一条通往盛京外调动正白旗之路,可是先去汗宫是不是更好?” “身边没有正白旗,我就是有大汗钦赐的宝刀,也命令不了两黄旗。”海兰珠对此有着清醒的认识,她也担心在汗宫的皇太极,可决不能一时冲动去汗宫,那兴许会误了大事,转身利落的出门,留下一句信心满满的话语“我相信他不会出事,这点场面他应付得来。” 范礼眼里闪过一分的赞叹,仿佛又见到了当初在草原上科尔沁战云密布时,在战鼓声中,纵马而下,威震全场的海兰珠,同范文程说了两句话,在父亲担忧的目光中,随着海兰珠带人出府调兵。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兵临汗宫 正红旗的佐领纳罕舒按照代善的命令再次围住了和硕四贝勒府,在他的心里并不觉得有这种必要,上次围了贝勒府,四贝勒的大福晋还不是很老实?就连随后回到盛京的四贝勒都没有任何的不满,虽然他见到有人带着一队人马进入贝勒府,但他并没有过多的注意,对于代善交给他的差事,心中也是有些憋气,此时正是立功的时候,却让他守着贝勒府,功劳定会被别人抢走。 正在他满脸不忿胡思乱想的时候,吱嘎吱嘎声响,四贝勒府的大门慢慢的打开,成二龙出水之势冲出两行身穿劲装,胳膊缠着白纱的年轻儿郎,身材虽然并不显得高大壮硕,身上透着精干勇猛气势迫人,他们之中有皇太极的亲卫,同样也有汉人,两侧仿佛木头桩子一样站定,目不斜视,神色凝重内敛,让围着府门的正红旗一头雾水。 马蹄声缓缓的传来,纳罕舒闻声望去,就见一身白衣的女子牵着红枣马缓步而出,揉揉了眼睛,她就是四贝勒的大福晋科尔沁的格格哈日珠拉。 纳罕舒回过神,想到自己的职责,上前一步开口说道“四福晋,盛京有叛乱,您现在最好不要出门,若是意外伤到您,奴才吃罪不起。” 海兰珠停下脚步,手轻抚着骏马的郸毛,白净的脸上似笑非笑,声音柔和清脆“哦?我怎么没听说盛京内乱。” “四福晋,奴才是奉大贝勒之命保护四贝勒府邸,请您回府。”纳罕舒挺胸站立,挡在海兰珠身前,目光自然落在她的身上,暗自感叹,果然是闻名整个大金的美人,鲜少能有女子比得上。 “那还真是多谢大贝勒了。”海兰珠语气淡然,知道此时耽搁不得,也不想同面前的人多废话,攥紧缰绳,脚踏马镫,利落干脆的翻身上马,端坐在马上,举高临下的看着纳罕舒,柔和的眼眸转为锐利,刚刚轻柔若水的话语也转为刚烈如火,用马鞭指着纳罕舒,“这是四贝勒府,还稳轮不到大贝勒插手,你让开。” 纳罕舒抬头望着海兰珠,怔了一下,此刻她比刚刚还要显得动人,摇头道“四福晋,这是大贝勒的命令,奴才不敢不遵。”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海兰珠攥紧马鞭,唇边含笑高声道“范礼,把他们都给我绑起来,这也是我的命令。” “是。”范礼等人开始动乎,纳罕舒回过神来,他没想列海兰珠会这么大胆,抽出手中的腰刀,寒光闪烁,指着海兰珠,高声道“四福晋,您敢违抗大贝勒的命令?” 海兰珠突然手腕一抖,一甩马鞭,精准的抽在纳罕舒的手腕上,留下一道血痕,纳罕舒手中的刀攥不住落在地上,当啷啷的声响,轻蔑的淡笑“大贝勒再有能耐他也命令不了我,你们应该清楚,我是大汗亲自册封的四贝勒大福晋,你竟然在我面前动刀子?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不待纳罕舒反应过来,海兰珠冷然的说道“范礼,我给半盏茶的功夫,解决他们,若是有反抗格杀勿论,罪名是冒犯皇太极的大福晋。” 纳罕舒心中一慌,他也是代善贴身之人,自然知晓海兰珠就连二贝勒阿敏都敢揍,更何况他们这些人了,稍作犹豫之间,又碰上训练有素虎狼一样毫无顾忌的侍卫,片刻之间,正红旗的人都被捆绑得结实,就连纳罕舒也敌不过范礼,被压在海兰珠的马前。 “你……你……”纳罕舒脸露不服,海兰珠轻笑道“你不用不服气,就是我杀了你,大贝勒也不会说什么,敢擅自围困四贝勒府的,就是你这样的下场。” “把他们都给我关起来,等四贝勒回府处置。”海兰珠身子前倾,马鞭落在骏马的臀部,带着范礼等人,按照皇太极的计划,出城调动正白旗。 须臾片刻,海兰珠骑马来到正白旗驻扎之地,由于她是皇太极的大福晋,又持着他留下的宝刀,调兵很是顺利,看着那些佐领迅速的集结兵士,海兰珠明白皇太极应该早有吩咐,若不然会浪费口舌。 “范礼,他有说从哪进盛京吗?”海兰珠轻声问道,对外面的事情了解的并不算太清楚,更不知晓皇太极的安排,正白旗进兵盛京,引起的动静会很大,若是中间有抵抗,会有无谓的消耗,更会耽搁功夫,她要先于众人到达汗宫,那样才能顺利的让失去主子的两黄旗支持皇太极。 “大福晋,贝勒爷让从这进城,东门的守将是他的人。”范礼低声禀告,拧着眉头,低声道“若是大张旗鼓进兵,极有可能内乱,八旗内耗,是不是无声的……” 海兰珠瞥了范礼一眼,转头望着盛京方向,轻声说道“范礼,有些事你心中也应该明白,若不然你也不会在府门口对代善的人下那么狠的手了,这种事只能意会不可言传,我们也只能借势而已,皇太极……他……睿智成熟,不见得会看着八旗分裂,他还应该有安排,哪怕此时不能南面独,忍一时之气,也不会让八旗分裂。” “若是如此,那你还?”范礼当然清楚没有人能比海兰珠更了解皇太极,海兰珠露出一分的苦笑,叹气道“哪怕有一丝的可能,我都不想放弃。” 见到范礼有几分 海月明珠第4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42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42部分阅读 敬佩的目光,海兰珠苦笑连连,摇头道“你不用把我想得太出色,我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我海兰珠没有为此舍生忘死的觉悟,只是希望能给历史留一线的生机。” “我一直纳闷,海兰珠你好像对大明别有一番情怀,可你是蒙古格格,如今更是四贝勒的大福晋,四贝勒雄心壮志,心怀天下,您怎么会……” 范礼也不忍心将话说完,海兰眼看着已经集结好的正白旗将士,打马带兵离去,留下了一声的叹息“兴许我前世就是汉人,不想让源远流长的文明断在此处。” 范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追着海兰珠而去,就连一个蒙古格格都能明白的事,他深受儒家礼教的教导,又怎么会连海兰珠都不如? 围住汗宫的两黄旗的将士虽然面容镇定,可这些佐领的心中却忐忑不安,频频派人打探汗宫里面的消息,想要知道最终汗位属谁? “现在惜况如何?大贝勒有希望吗?”头戴黄|色簪缨,虎背熊腰的汉子脸上难掩焦急问起旁边的人来,仿佛在给自己增加信心一样“大贝勒战功卓着,又有实力最强的正红旗,应该会继承汗位的。” “这可说不准,四贝勒很有才干,虽然军功上差大贝勒一些,可内政智谋更胜一酬,当初大汗兵败宁远,若不是他临危不乱,咱们两黄旗兴许都交代了,辽东巡抚袁崇焕可不是善茬,我看除了四贝勒之外无人能对付他。” “说着些有何用?”面容黝黑的铁汉目光反倒很是坚定,不见一丝的犹豫,瓮声瓮气的说道“咱们两黄旗只忠于大汗,谁登上汗位我们就听谁……” 震天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三人停住了话,手不由的扶上腰刀,互看一眼,难道有人调兵进入盛京城?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正白旗将士的盔甲上,更显得耀眼,守卫汗宫的两黄旗怔了一瞬,根木没有料到先抵达汗宫的竟然是正白旗,而且统领正白旗的人更是让他们吃惊,一身月白色骑马装的和硕四贝勒大福晋海兰珠。 来到宫门前,海兰珠勒住马匹的缰绳,骏马微抬前蹄,长啸出声,‘嘶,嘶。’身后的正白旗将士也下马站立簇拥着海兰珠,坚定的目光目视前方汗宫,肃杀之气隐隐传来,仿佛只要海兰珠一声令下,他们就拔刀攻进汗宫。 海兰珠眨眨眼睛,若是让他们血拼起来,会是如何?这个想法也只是在她心中一闪而逝,一手攥紧缰绳,一手将努尔哈赤钦赐的宝刀高高举起,由于伤风海兰珠嗓音沙哑,没有刚刚的清脆娇柔,却更多了几分浑厚,喝道“大汗宝刀在此,两黄旗听命,让正白旗进入汗宫。” 刚刚三个议论主事的佐领目光有些呆滞,在努尔哈赤活着的时候,那柄宝刀就是一个象征,没有任何的作用,可如今努尔哈赤突然病逝,这把刀却显得尤为重要,更何况他们之中也有人更看好皇太极,再见到英姿飒爽的海兰珠,慢慢的垂头,不吭一声。 心中看好代善刚刚第一个说话的汉子,仰着头不惧海兰珠的威势,沉声道“两黄旗忠于大汗,并不会听命于你,四贝勒的大福晋。” 海兰珠心中低叹,果然没有那么顺利,跳下马匹,身后的斗篷随着她的动作而抖动着,推开挡在她面前的范礼,一步一步走到发话的人近前,微红的芙蓉面上染上几许的霜色,仿若黑宝石一般晶莹的眼眸冰冷一片,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把话再说一遍?难道大汗的宝刀还命令不动两黄旗吗?” 两黄旗也好,正白旗也好,全都呆呆的望着场中对峙的二人。午后的日光落在海兰珠头上的银簪上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睛,也给她镀上一层银色的光圈。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尘埃落定 海兰珠此话落地汗宫外更是寂静,众人屏气凝神,看着对峙的二人,就在此时马蹄声再次响起,海兰珠微拧着眉头,难道代善的人来了? “我是十四阿哥福晋,科尔沁格格布木布泰,谁敢拦我?”一声娇喝传来,海兰珠眉头皱的更紧,暗自感叹不愧是布木布泰,她的政治嗅觉果然敏锐,哪怕不知道历史也能明白此时两黄旗偏向于谁更显得重要,只可惜她不是多尔衮的大福晋,否则威望会更高一些,小玉儿在这一方面就差了不止一点。 海兰珠回头看着被正白旗挡在外围的布木布泰,她同样身穿素衣,身后只带着十几名随从,虽然显得人单势孤,但她凝重威严的神情,还是很让旁人震撼,也就是海兰珠占了先机,否则布木布泰将会更加的耀眼夺目。 “姐姐,我是布木布泰,姐姐。”布木布泰同样也吃惊海兰珠的到场,而且见她身边簇拥着正白旗,眼里的羡慕一闪而逝,多尔衮虽然看重她,却从来不会像皇太极这样给她那么大的权利,她心中有几分凄然,自己一不是大福晋,再有就连多尔衮都没有掌控旗务,她又有什么办法,好不容易带来府中的人,同正白旗相比,太过单薄。 “让她过来。”海兰珠沉思片刻,接着吩咐“只让她一人过来。”堵住道路的正白旗,让开了一道单人通过的小路。布木布泰咬着嘴唇,就让她自己通过,那又有什么用?凝眉看了一眼两黄旗的佐领,睫毛微眨,兴许能趁乱取胜,含笑翻身下马,脚步轻快的向海兰珠身边走去。 “姐姐,您也来汗宫,怎么还同两黄旗兵戎相向?您不是说过女子不应玩刀的吗?” “布木布泰妹妹,你先站在一旁,我处理完眼前的事再同你细说。”海兰珠根本不会再同她废话,让她过来也全了姐妹的情意,现在正是抓紧时间的时候,来的是布木布泰,若是代善的人领兵过来,到时仅凭手中的宝刀,根本调动不了两黄旗,形势会更加的复杂。 海兰珠锐利的目光重新落在挡着她不肯后退的佐领身上,攥紧宝刀,厉色问道“难道大汗的宝刀是假的吗?两黄旗将士忠于大汗是假的吗?” “四福晋,大汗突然病逝,守卫汗宫的两黄旗不能让外人前进一步……”还没待他说完,海兰珠宝刀出鞘,寒光一闪,说话之人觉得脖子一凉,侧头一看刀刃已经架在了脖颈上, 只要海兰珠稍稍用力,锋利的宝刀将会割掉他的脑袋,海兰珠此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知道她会发火,却没料到她真敢兵戎相向,难道一个女子,哪怕是蒙古女子还敢杀人不成? “我是外人?你难道不晓得,我是四贝勒的大福晋,是大汗的儿媳,你说出这话就该死。”海兰珠心中也有一分紧张,眼神更加冰冷,手腕用力下压,俏面冷峻,沉声道“两个选择,一是以冒犯我的名义血溅当场,二是让开道路,听我调令。” “我???”刀锋所指,他也是怕死的,尤其是看海兰珠拿刀的动作,怎么也夺不去,目光落在海兰珠身后紧紧跟随护卫的范礼身上,他若是敢妄动,旁边人定然会出手,他额头上冒着冷汗,片刻之后浑身都是粘稠的,海兰珠察觉到他神情有几分闪烁犹豫,微微扯动唇角,压低声音道“大汗突然病逝,诸子争位,我身后有正白旗,你如何选择?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懂吗?” “不懂,我不懂。” 听见这话到让海兰珠愣了一下,见面前的人认真的摇头,收敛了脸上的冰霜,如同雪化一样露出一抹的微笑,格外的纯净动人,轻言道“我告诉你,就是聪明人不会再在危险的地方,你看看别人是如何做的就懂了,四贝勒皇太极知人善用,你在他手下兴许能建立功勋光耀祖宗,这你应该懂吧。” 面前的人四下看了看,见旁人都很老实,暗自埋怨自己强出头,谁当大汗还能亏待了他?性命还是最主要的,四贝勒的大福晋连二贝勒都敢踢,宰了他还不轻松?更何况她手中名正言顺的有大汗钦赐的宝刀,调动两黄旗谁也说不出来什么,难道还真的同正白旗打起来? 他慢慢的将身子放低,顺着海兰珠下压的力量,跪在了地上,高呼道“服从大福晋命令,两黄旗将士听令,让开道路,恭送大福晋入宫。” “喳。”守护在汗宫门口的两黄旗,如洪流潮水向两侧散去让开了宫门,海兰珠长出一口气,她刚刚手心也都是冷汗,撇刀入鞘,用宝刀拍拍跪地人的肩头,嫣然浅笑“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你若不懂,将来尽管了问我。” “卓布泰谨遵大福晋吩咐。”镶黄旗的佐领有几分羞涩的挠挠着脑袋,海兰珠微微皱眉,听着这个名字还很耳熟,仔细打量他一眼,难道还是什么出名人物? “二哥,你没事吧。”等到他卓布泰站起身,旁边冲过来一个年岁不大的人,卓布泰低声道“鳌拜,我没事。” 海兰珠刚刚迈出一步,身子猛然顿住,回头看着卓布泰身边叫鳌拜的青年,这还真是赶巧,鳌拜,他就是鳌拜,海兰珠暗自摇头,容不得她多想,安排调度正白旗同两黄旗共守宫门,不许任何人再迈进汗宫一步。 布木布泰看着场中的风云突变,微微的垂着脑袋,攥紧拳头,又输给了她,有两黄旗的支持,四贝勒皇太极必会登上汗位,难道当初嫁给多尔衮是错误?是不是应该听姑姑的,早入四贝勒府? 海兰珠突然想到一件事,造势的可是不能缺少的,叫来范礼吩咐两句,范礼愣了一下,点头应道“大福晋真是聪慧过人。” 海兰珠低头扣紧了披风的月白石扣子,迈步向努尔哈赤的停灵的地方走去,等到登上台阶时,顷刻之间传来山呼海啸的声音“四贝勒命主天下,当为大汗。”“四贝勒命主天下,当为大汗。” 还在努尔哈赤灵柩前争执的众人,听见外面一浪高过一浪的声音,全都停住了口,目光重新落在背手而立显得身型更为高大的皇太极身上,暗自琢磨难道两黄旗也听他的调令了? 皇太极嘴角上扬,黝黑的眼里充满了笑意,海兰珠还是赶到了,汗位在这一刻尘埃落定,吱嘎嘎大殿的们被推开,日光重新落进有些昏暗大殿,众人由于不适微眯着眼睛,向外望去,从烈日里走出一道倩影,轻巧的走入大殿。 第一百八十六章 四人并坐 宁静在那一刻仿佛只能听见微风的声音,大殿里有心争夺汗位的人想到了一切的可能,却独独没有想到翩若惊鸿而入的倩影,是皇太极娇宠非常的海兰珠。 他们的目光随着那道倩影移动,他们见过娇艳甜美的海兰珠,见过含羞腼腆的海兰珠,甚至见过同努尔哈赤对峙的海兰珠,却唯独没见过今日一身月白色骑马装,眉眼透着迫人锐利,英姿飒爽锋芒毕露的海兰珠,她的出现,彻底颠覆了大殿里众人对女子的认识,原来女子并不仅仅是伺候男人生养孩子而已。 海兰珠芙蓉面上沉静如常,在外面震天的喊声中来到皇太极近前,刚刚锐气的一下子消失不见,白皙粉嫩的脸颊上绽放出冰雪初溶的微笑,仿若男儿勇士一样,单膝跪在了皇太极面前,将手中努尔哈赤所赐的宝刀高高举过头顶。 “四贝勒,当初大汗就打算将这柄宝刀赏赐给您,而且曾暗中交代,让您好生运用此刀,掌控英勇忠于汗命的两黄旗。” 海兰珠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哪怕努尔哈赤没有说过这话,两黄旗也会落到皇太极手中,他的手中握有三旗,再加上那些支持者,谁也争不过皇太极。 一直冷眼瞧着三大贝勒,代善,莽古尔泰,皇太极争夺汗位的多尔衮,此时心中难以压制的涌现出一分的后悔,他终于明白自己的阿玛曾经在离开盛京去清河养病话语中的含义。 ‘多尔衮,你知不知道你究竟错失的是什么?海兰珠不仅仅是科尔沁最尊贵的女儿,是有草原之狐称号的吴克善最疼爱的妹妹,她本身的光芒容不得任何人忽视,多尔衮,她同一般的女子不同,阿玛从来没有见过她那样的女人,若是阿玛在年轻一些,必会将她抢到手中。’ 多尔衮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海兰珠身上,仿佛在回答当初不在意的问话,错失了什么:美色?不,是汗位,大金国的汗位,那柄高举的宝刀刀鞘上镶嵌的红宝石珠子那么的耀眼,若是自己拥有此刀,不,若是当时娶到海兰珠,此时汗位也应该有能力一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若浮萍没有任何的根基。 皇太极低头注视着跪在他身前的海兰珠,半响没有动静,海兰珠膝盖发麻,为了耍帅,这个姿势还真是吃力,不满的抬头,在旁人看不见的方向,轻了眼帘,狠狠瞪了皇太极一眼,示意他快点接宝刀,让自己少受点苦处。 皇太极嘴角上扬,这样撒娇受不得苦的海兰珠比刚刚还让他心动,刚才英气逼人的海兰珠,虽然光彩夺目,缺少了那分的真实,此时生动的海兰珠,才是他娇宠眷恋之人,更得他的心意。 皇太极拿过宝刀,将刀鞘拉开一寸,银白色的寒光闪烁,高声道“谨遵父汗遗命,两黄旗必会在儿子手中发扬光大。” 做足姿态之后,他归刀入鞘,抬手搀扶起海兰珠,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到身边,呈保护之态,用身躯挡住众人的欣羡目光,低声问道“府中一切平安?” 海兰珠转动着眼珠,并没有回答皇太极的话,而是面露不甘气愤的直盯着大贝勒代善,不止皇太极清楚,在场的人都明白,代善绝对得罪了这位将来的大妃,皇太极漆黑的眼眸扫过代善,将海兰珠的胳膊攥得更紧,低沉的说道“不得耍小性,二哥也是好意。” “好意的围了贝勒府吗?”海兰珠终于开口,她明白皇太极胜券在握,不能让代善就这么退了,若是正红旗不服的话,后金绝对会更热闹,在保证自身安稳的状况下,以及皇太极的步步为营沉稳善谋。 “海兰珠,不得多言,二哥是怕你冲动惹事,是不是?”皇太极眸光幽暗,他知道海兰珠出府会很艰难,她又一向骄纵受不得委屈,对此并不为意,他也同样对代善不满,可为了大金不内耗,八旗不分裂互相残杀,只能忍一时之气,将来在做打算。 代善稍稍愣神,皇太极的警告不满让他心惊肉跳,也不分不清应该硬挺还是后退一步认命,被海兰珠当众指责,他的脸面也不好看,有心闹僵起来,又怕不是皇太极的对手,心中很是犹豫不决,真应了努尔哈赤的断言,天生就不是当大汗的料,皇太极又递过来梯子,他自然借坡打滚,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八弟妹,纳罕舒那奴才冒犯你了?他就是个混人,若是有得罪之处,我给你赔罪。”代善向海兰珠拱手赔礼,海兰珠眼中的遗憾一闪而过,代善,你怎么就软了?堂堂的大贝勒向她道歉,若是不受的话,于礼不合,她的那点心思,也会被皇太极猜透。 海兰珠侧侧身,让了开去,笑意不达眼底,“这可当不起,区区一个大胆的奴才罢了,大贝勒领回去训诫一番也就是了,不过——” 海兰珠拉长声音,代善一脸的僵硬,皇太极眉头微皱,海兰珠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背,盯着代善,接着说道“再一再二可不能再三,大贝勒你说是不是?” “弟妹误会了,我只是让他去暗中保护四贝勒府,却没料到他如此大胆。”代善越过海兰珠直接向皇太极解释,想要看他怎么处置此事。 “二哥自然是好意,可纳罕舒胆大包天骄纵妄为也不能不惩戒,我相信二哥会秉公办理。” 皇太极语气透着几分冷意,他不容许任何人欺负海兰珠,代善压住心中的怒火,嘴角微微抽动,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我会让八弟满意。” “既然大汗早有安排,意属四贝勒,那四贝勒得登汗位是天命所归。”岳托再次开口,莽古尔泰和阿敏对视一眼,他们自从海兰珠走进大殿,就明白大势已去,莽古尔泰不甚甘心的迎合“我——支持四贝勒皇太极。” 阿敏眼里透着懊悔,他暗自埋怨莽古尔泰抢了先机,他不同莽古尔泰,早就因为海兰珠得罪过皇太极,而且把柄死死的攥在他手中,又有背叛之心,并无拥立之功,若是皇太极秋后算账,他也吃罪不起,扫了一眼已经失去争夺汗位希望的代善,不善的目光落在阿巴亥身上扫了一圈上前两步,正色道“我镶蓝旗支持色贝勒。” 随即阿敏凶狠的环顾四周,仿佛皇太极坚定地拥护者一样,高声道“若是你们有人不服气,那就先过我阿敏这关。” 有希望争夺汗位的几人都已经放弃,别人还能有什么反对意见?自然众口一词,高声赞同“四贝勒得登汗位,天命所归” 一时之间,众人称赞皇太极的话语,在大殿里响个不停,皇太极面沉如水,脸上不见任何的愉悦,但海兰珠却清楚的知道,他心中有多么的兴奋,握着她手臂的手掌,炙热如火,微微眨动的眼眸偶尔闪过欣喜之色,多年的愿望不能达成,他又怎么能不开心? 阿巴亥想要开口反对,多尔衮紧紧的拉住了她,此时多尔衮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知道该怎么做才更有利,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额娘,大势已去,不可妄动,只要您一日是大妃,我们兄弟就有了依仗,八旗议政,不是所有的事都是八哥说的算,他可不是父汗。” “十四哥,你的意思是?”多铎收回从海兰珠进来后就一直在她身上的目光,听见多尔衮的话,低声问道“难道八哥不能像父汗一样?” “多铎,这就是咱们的机会,二哥等人虽然放弃汗位,可是实力仍在,八哥不会眼看着八旗内乱,他——虽得大汗之名,恐怕会四大贝勒并坐。” “他不会甘心的。”阿巴亥低声说道,多尔衮嘴边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额娘,没有人会甘心,您只要站住大妃的位置,儿子就有机会。” 阿巴亥点点头,哪怕向海兰珠卑躬屈膝,也要保护住自己的儿子,她的身上再也不见当大妃时的尊荣,反而多了几分的小心翼翼,希望以自己的低姿态,能保住性命,再图谋将来。 面对众人的拥戴,皇太极并没有表现的欣喜若狂,反而沉默不语,海兰珠撇嘴,知道他这是在摆姿态,仿佛继承汗位让他多么的为难,得旁人再三的恳求他才会勉强的答应下来,难道大人物都这样?记得但是曾经看清时高时,见过这段的描写,海兰珠嗤之以鼻,轻轻的哼了一声。 皇太极握住了她的玉手,紧紧的攥了一下,嘴角弯出一道上扬的弧度,海兰珠哪怕在聪慧都不懂其中的奥妙,众人再三的恳求,甚至有人跪地恳求。 皇太极方缓慢的开口点头“我才学浅薄,战功也及不上二哥,五哥,可既然父汗厚爱,身为儿子也推辞不得。” 放开海兰珠的手,皇太极上前两步,两手分别拉住代善和莽古尔泰,也并没有冷落阿敏,面容谦逊,笑容和熙的说道“还望二哥,五哥,阿敏多多帮衬,同我共掌大金,不负父汗所托。” 代善看了皇太极一眼,明白他此举是以大局为重,点头应道“既然大汗有命,我不敢辞。”莽古尔泰,阿敏两人忙不迭的答应下来,四大贝勒并坐,也是后金独有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大妃殉葬 此时的海兰珠瞥了一眼阿巴亥,想到原先的打算,来到皇太极身边,清清嗓音道“您既然位主汗位,也应该让大殿外的八旗将士知道,一睹您的风采。” 皇太极目光一闪,他们二人心有灵犀,自然晓得海兰珠的心思,点头应道“你说的也是,我是应该去见见他们。” 当着众人面,皇太极再次向海兰珠伸出了手,眸光中透着一抹的柔情,坚定的看着她,直到海兰珠将葱白的玉手放到他手心,攥紧方满意的点头,拉着她的手并肩向外走去。 大殿里的人后退两步,让开道路,微微蜷首向他们表示臣服,所有人都明白这是海兰珠应得的,更是皇太极对她的爱宠,无人能及。 “多尔衮。”布木布泰不知何时悄然走近,刚刚的风云变化,她都在大殿无人注意的角落里看的一清二楚,她根本没有机会和实力开口为多尔衮,或者说为自己挣,只能看着海兰珠威震众人,皇太极登上汗位,这些对于布木布泰来说心仿佛被刀狠狠的划上一道。 “你何时来的同海兰珠……”多尔衮见到布木布泰也很意外,微微凝眉接着说道“同大妃一起?” “我想要帮你的,可却被姐姐抢先一步,等我赶到汗宫的时候,姐姐已经带着正白旗到了,又有宝刀在手,两黄旗自然会听她的号令,多尔衮,我同大福晋争执不下,耽搁了一些功夫,而且只能调动随从侍卫,是比不得姐姐的,我……帮不上你。” 布木布泰眼中扇动着泪水,透着浓浓的遗憾,粉嫩的唇瓣轻启,话语中含有一丝的委屈“若是大福晋能早听我的劝,多带些人过来,兴许情形就不同了。” “布木布泰,不是所有人女人都像你们姐妹这般。”多尔衮安慰的拍拍她的肩头,科尔沁双珠确实各有本事,只是他的力量及不上皇太极,否则布木布泰不会被海兰珠抢先,多尔衮心中有些怨恨努尔哈赤,为何当初将宝刀赐给海兰珠? 多铎轻声安慰着低泣的阿巴亥,突然发觉阿敏和莽古尔泰不善的目光,挺身护住阿巴亥,睁着赤红的眼睛,仿佛被袭击逼到墙角的野兽一样,“你们想做什么?汗位巳定,没有八哥的命令,你们休想伤害额娘。” 多尔衮也抢步上前,怒视慢慢走近的三大贝勒,阿敏狞笑的开口“虽然没有皇太极的命令,可是大汗早就有言让大妃殉葬,身为大汗的子侄怎能不遵循汗命大汗对大妃宠爱有加,大妃,您一定是舍不得大汗的吧。” “我……我……”阿巴亥双臂环住颤动的身子,虽然有两个儿子护着她,可是阿巴亥也觉得浑身发冷,多铎很是愤怒,同莽古尔泰大打出手,阻拦他们靠近阿巴亥,多尔衮攥紧拳头,额头的青筋暴起,怒道“没有八哥的命令,你们谁敢逼额娘殉葬?” 阿敏面目狰狞,他心中明白皇太极是绝对容不下阿巴亥,他们以前也有过商谈,只是并没有确定由谁动手,阿敏刚刚得罪皇太极,此时还不上竿子解决阿巴亥起码这也算大功一件。 “大汗如今不在大殿,我们兄弟也只是奉父汗的遗命,送大妃上路,就是大汗在,难道能违抗父汗的命令?” 代善将不能夺得汗位的怒火全都发泄在阿巴亥身上,若是自己当初心性坚定,不被阿巴亥诱惑,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更不会让努尔哈赤讨厌他,使得他声望大跌,代善此时也看得清楚,阿巴亥对他根本就是虚情假意,那些柔惜蜜意,只是想让他支持多尔衮的伎俩而已,代善觉得自己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满腔的愤怒,又怎么会留着阿巴亥? 代善一扬手,旁边有随从上前,死命的拉开多尔衮,撕扯之间随从低声道“十四阿哥,这是先汗的遗命,谁也不得违背,而且大妃去伺候先汗,这可是难得的荣耀,您应该高兴才是。” 多尔衮再英勇双拳难敌四手,很快的被拉扯走,阿敏手握弓弦步步紧逼,同莽古尔泰纠缠在一起的多铎担忧阿巴亥的情况,分心之下,逐渐落在下风,莽古尔泰的拳头击打在他的眼角,破裂流血,染红了他漆黑的眼眸,当他看到代善抓住阿巴亥的胳膊,阿敏将弓弦缠在阿巴亥的脖颈上的时候,高声道“额娘,额娘,八哥,来救救额娘。” 冰冷的弓弦,混乱的场景,是阿巴亥在这个世上留下的最后的记忆,她面容仿佛冰雕玉彻一般的晶莹,黑宝石般的双眸也不见刚刚的慌乱,留恋的目光扫过自己的三个儿子,看看了大殿外日光下相携而立的两道身影,阿巴亥释然了,不再挣扎,高声说道“多尔衮,多铎,殉葬是额娘答应过大汗的事,是额娘的荣耀,你们只要好好的活着,额娘就满足了,大汗,我阿巴亥来伺候你了。” 阿巴亥直直的看着代善,唇边绽放出如同牡丹盛开一般娇艳的笑容,眼睥里透着不屑,低声道“代善,大贝勒,你连大汗的一分都比不上,天生就不是当大汗的料,更不是个男人,你并不是失败在我的手上,而是智谋上比不过,大汗虽然薄幸凶悍,可他并没有亏待他的女人,而你呢一一一” 阿巴亥双手拉住弓弦,阿敏神惜微楞,手中并没有用力,而是看着阿巴亥猛然双臂用力,自尽而亡,双目还不甘心的睁着,很是骇人。 “我——不是我——”阿巴亥的决绝彻底震撼了阿敏,他的手有几分颤动,没狡辩,多铎忍着浑身的伤痛挣扎的跑向阿巴亥,双眸几乎泣血“额娘,额娘。” 抱着阿巴亥的尸首,多铎的目光凶悍得仿佛要阿敏等人撕碎,就是他们害死了额娘,这血海深仇一定要报,不会轻易饶了他们,多尔衮跪在多铎的身边,低垂着脑袋,旁人见不到任何的表惜,只是从他颤动的身躯可以察觉到他的愤怒悲伤,以及浓浓的无能为力。 若是刚刚的汗位之争是激荡高嘲迭起的话,那阿巴亥的殉葬就是惨烈,布木布泰几乎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右手捂着颤动发白的嘴唇,她从没有想过会见到这样的场景,这一幕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四贝勒,万岁,大汗,万岁。”外面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惊醒了大殿里的众人,仿佛冲淡了这血腥残酷的场面。 皇太极和海兰珠并肩站在汉白玉砌成的平台上,皇太极一手紧紧攥着海兰珠,另一只手扶着雕刻精致的白玉围栏,居高临下看着不停向他欢呼致敬的两黄旗、正白旗,颇为自得,脸上再也绷不住,露出欣喜得偿所愿的笑容。 “范先生曾经念叨过,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是不是就是如此?”皇太极轻声说道,海兰珠注意力显然并没有放在这上,总是惦记着大殿内的情况,皇太极没有在场,阿巴亥会不会被逼殉葬? “海兰珠,他们会动手的。”皇太极神情仿若寻常,仿佛在谈论不相干的人一样,轻声说道“当她成为父汗的大妃,而多尔衮没有夺得汗位,她的结局就注定了的,你不用可怜她,阿巴亥也享受了父汗十几年的专宠。” “你知道?”海兰珠抬头望着淡然有几分冷酷的皇太极,咬了一下唇瓣,“我并不是可怜阿巴亥,只是那场面太过惨烈,不忍看罢了,而且杀母之仇,多铎多尔衮会记一辈子的。” 皇太极勾起唇角,拍拍围栏,目光落在面容有些苍白的海兰珠身上,她手心不同于往的热度让皇太极明白,她还病着呢,也让皇太极的心中泛起更多的怜惜,血腥的场面确实不适合她在场,低笑道“就是因为我将来用得上多铎多尔衮,你才让我出来,化解我们之间的死结,若是我在场,阿巴亥绝对会让我发誓要照顾好多尔衮他们,那时她虽然不是我亲自动手,但在多尔衮心中恐怕就是被我逼死的,仇恨会更重。” 海兰珠抿嘴一笑,眼里透着一分得意,却留有更多的惆怅遗憾,“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法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用?其实大妃恐怕更希望多尔衮他们能够平安,为了这个就是牺牲性命,当额娘的也不会在意。” “我虽然并不惧怕多尔衮他们的仇恨,但是却明白你的苦心。”皇太极目光更柔和上两分,就是在外面,若是就他们两人,他一定会将海兰珠抱在怀里,好生的疼爱她一番,时而烈性如火,时而柔情似水,聪慧过人,审时度势,这一切都让皇太极眷恋放不开手。 “海兰珠,你天生就是我的女人,是我皇太极独一无二的大妃。”皇太极将海兰珠的手攥得更紧,想要许下承诺,却无法开口,此时仿佛多说一句,都是枉然,他们的心意应该是相通的。 “也不晓得大殿里如何?是不是已经……”海兰珠终究是无法说出剩下的话,皇太极轻哼“应该解决了吧,父汗并没有走远,大妃还赶得上。” 对于阿巴亥,皇太极始终无法生出一分的善意,若不是要用到多尔衮多铎,他都想亲自动手,就如同阿巴亥的儿子忘不了她的被逼殉葬一样,皇太极始终忘不了自己额娘孟古的眼泪,微微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额娘,你才是父汗当之无愧的大妃。 第一百八十八章 殉葬余波 海兰珠随着皇太极再次踏入大殿,虽然没有任何的血腥味,却让她觉得很压抑,仿佛有无形的血迹弥漫在整个大殿里,中间一口黑棺椁静静的停留在那,在灵柩前的人,仿佛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致,只闻多铎仿若受伤野兽一般凄厉的呜呜声,海兰珠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他的身上,他双眸泣血,单膝跪地抱着自己的额娘,他是在哭?还是在倾诉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赤红的双眸扫过三大贝勒,让他们都不由的将脑袋转向别处,不敢同他对视,多铎仇恨的目光直视阿敏,攥紧拳头恨不得撕碎了他,多尔衮拉住多铎,挡住了他怒目的视线,沙哑着嗓音道“十五弟,额娘已经去了,你只要记得她是为我们兄弟去的,就可以了,至于其它的,日子还长着呢。” “哥,我没有你冷静,我一定要揍他一拳出气。”多铎使劲甩开多尔衮的拉扯,将阿巴亥的遗体平放好,两步窜到阿敏近前,在他来不及躲闪的时候,狠狠一拳锤在他的鼻子上,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多铎的拳头。 “啊——啊——”阿敏鼻子发热发胀,手指擦擦流出的血迹,狞笑道“多铎,我体谅你丧母之痛,不想同你一般见识,这一拳我阿敏记下了。” 多铎红着眼睛,看着拳头上的血迹,慢慢的擦在了素色的孝服上,格外的显眼,他仿佛阎罗王一般,尚且稚嫩的脸上透着狰狞凶狠,目光仿若利剑直刺阿敏,无所畏惧的上前两步,狞笑道“你待如何?阿敏,我多铎同样会铭记这事,同样饶不了你。” “多铎。”多尔衮起身拽住弟弟,同样神情悲愤,却很平静的说道“二贝勒,老十五还小,你别往心中去。” “哥。”多铎并不领情,怒目看着多尔衮,身子颤动,眼里透着失望,沙哑的说道“你难道忘了额娘是被他勒死的?你怎么还能这么平静?你可是额娘最疼爱的儿子。” 多铎的指责仿佛重拳一样砸在多尔衮的胸口,他又能怎么样?他们兄弟手中没有一分的力量,只能看着额娘殉葬,虽然皇太极得到汗位,可是阿敏他们四人并坐,权力并没有减少,若是他们起了别的心思,到时自己兄弟三人会更艰难,战场上瞬息万变,若是随阿敏冲锋陷阵,死个人又有什么奇怪的? 多尔衮深深的明白,此时他们兄弟已经不是努尔哈赤最宠爱的儿子,抬起手臂‘啪’的一声,出乎众人意料的狠狠抽了多铎一个耳光,多铎的脸上印上了青紫色的手印,捂着脸颊,呆呆的看着多尔衮,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你竟然打我,哥,你竟然能为了阿敏打我?”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闹什么?”皇太极心中明镜一样,从头看到尾,此时却诧异的微拧着眉头,好像对眼前的事一无所知,眸光偶尔停住在多尔衮的身上,幽暗深不可测,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按父汗遗命,送大妃阿巴亥殉葬,随侍在父汗身侧,十五弟一时激愤,受不了才会同阿敏争执起来。”代善出言打了圆场,海兰珠挣脱开皇太极的手,缓步的走到了已经气绝的阿巴亥身边,见到她脸上不甘心睁着控诉的眼眸,心中一凛,缓缓的半跪下来,手停顿一下,缓缓放在阿巴亥的眼眸上,让她闭上眼,轻声道“安排棺木,同先汗合葬。” “喳。”随从此时反应过来,按照海兰珠的吩咐去安排棺木,多铎冷静下来,身子慢慢的发软,跪坐在地上,离着半跪的海兰珠仅仅一步之遥,满身的悲痛无处发泄,眼中蓄满的泪水仿若江河决堤,染湿了他的衣衫,呜呜低泣声震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弦。 “多铎,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你哭出来反而好,省的闷在心中伤身子。” 海兰珠并没有回头看多铎一眼,声音仿若微风吹过,奇迹的让多铎躁动的心宁静下来,仿佛回到了那个下雪的夜晚,她也是在自己最狼狈最孤苦无依的时候,出言安慰他,多铎擦净眼泪,别扭心性发作,倔强的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皇太极走了过来,扶起海兰珠,轻责道“地上凉,你身子本来就没有痊愈,可不能再招了寒气。” “大汗,我——我——”海兰珠咬咬牙,自知理亏的微微垂下脸颊,低声道“阿巴亥大妃应该同先汗合葬的。”她同样清晰的记得,努尔哈赤的大妃阿巴亥,并没有享太庙,这也是多尔衮心中的一根刺。 皇太极并没有多言,拍了拍海兰珠的肩头,回过身面向阿敏,一把拉住他的脖颈,眼里闪动着怒气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斥责道“为何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让阿巴亥大妃殉葬?就是父汗有这个旨意,也要看到十四弟十五弟的面子,怎能趁我不在就率性而为?” “皇——大汗,这不是——”皇太极的目光更加的阴冷,阿敏缩了缩脖子,咽下了剩下的话,心中有些委屈,这不也是你的意思吗?怎么都冲着我来?难道我就这么的好欺负?挨了多铎一拳还不够,你还——哪怕心中再不满,阿敏知道此时只能认错,不能反抗皇太极,垂头丧气道“先汗这道命令我曾经亲耳听见过,就连大贝勒也听过,是不是?” 在阿敏的祈求目光中,代善眼睛眯了一下,上前将阿敏从皇太极的拉扯下解救下来,侧身仿佛保护阿敏一样,挡住了皇太极迫人的目光,开口说道“我当初听见父汗说过这话,我们身为子侄怎么能不遵从?大汗,不用多虑,十四弟十五弟会想通的,不会损害咱们的兄弟之情。” 一副长兄的做派让皇太极眼底泛起一丝的不悦,暗自弹了弹手指,这大汗当得还得受点委屈,淡然的说道“二哥说得也有道理,只是——” 皇太极透着几分关切的看着多尔衮和多铎,遗憾的说道“若是我在场,怎么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原本我打算让阿巴亥大妃去父汗守灵,那也是伺候父汗,全了他们情意的法子,可是——唉——” 皇太极无奈的叹气,多尔衮嘴唇微颤,仿佛找到了依靠一样,眼里透着感激和信赖,低低的唤了一声“八哥。” “十四弟,父汗一直看重你,莫要辜负他的期望。”皇太极重重的拍拍多尔衮的肩头,海兰珠暗自感叹,皇太极能杀出重围,夺得大汗之位,绝不是简单的人物,就这份演技,在现代都能拿奖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初掌宫闱 随着汗位的最终确定,阿巴亥的殉葬,这场努尔哈赤灵柩前的闹剧彻底了结,场中的众人此时仿佛才记起悲伤来,个个抹泪,悼念已经逝去的努尔哈赤。 按照海兰珠的吩咐,又备下两口棺木,分别装着阿巴亥和德音泽的遗体,安放在努尔哈赤的灵柩旁,共享来人的吊唁。不管是四人并坐还是四大贝勒共同主政,皇太极都是名正言顺的大汗,那海兰珠自然就是大妃,皇太极忙于稳定八旗,处理因为努尔哈赤突然病故带起的事端,平稳大金的朝政,因此努尔哈赤的丧葬事宜就落在了海兰珠身上。 “这事你看着办,若是觉得累就让哲哲她们帮你一把,别累坏了自个儿。”皇太极见到海兰珠的脸色并不是透着健康的红晕,心中也有些担忧,海兰珠 海月明珠第4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43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43部分阅读 轻的摇摇头,嗓音沙哑“我还能坚持得住,哲哲福晋她们也该接到消息,一会儿我还要出宫一趟,当场我带人出府,让管家封闭了整个贝勒府,现在也应该重新安排一下了。” 皇太极点点头,他虽然心疼海兰珠,可她既然是自己的大妃,这些事就得她来做,信任的低言“宫里的事不急,处理完父汗的丧事再说。” “皇——”海兰珠看了一眼四周,拉了一下皇太极的袖子,压低声音道“你也要注意一些,我看着大贝勒不见得就会服气,阿敏又被多铎凑了一拳,心中正憋着火气莽古尔泰也不见得就是老实的,还有——” 想了片刻,海兰珠望进皇太极的眼底,犹豫的说道“你若是要用多尔衮他们,阿巴亥必然得同大汗合葬,这你也要心中有数。” 皇太极脸色阴沉,海兰珠瞥了一眼跪在阿巴亥灵柩前烧纸的多尔衮,他身边跪着的是布木布泰,而激愤的多铎也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接着说道“事有轻重缓急,我想额娘会明白的,大汗,你总有一日会给额娘最尊贵的名分,她会等到那一日的。” 皇太极的脸色稍霁,手掌搭在海兰珠小巧的肩头,暗哑的重复“额娘?你今日叫她额娘?” “我是她的儿媳,为何不能叫额娘?”海兰珠仰头,皇太极勾起唇角,目光灼灼的看着海兰珠,“你可知道,除了当着父汗的面,你一直都是称他为大汗的,可是你今日叫额娘,海兰珠,我心里高兴,额娘性子柔顺和蔼,她会喜欢你的。” 海兰珠微微有些愣神,皇太极不提她也没有细想,好像真如他所言,对努尔哈赤除了那次册封大福晋之外,从来没有唤过父汗。 “你说的我明白,忍一时之气,我还受得。”皇太极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莽古尔泰和阿敏仿佛左右护法一样,随着他离去,代善若有所思的目光最后望了一眼海兰珠,才摇头离去。 “大妃,您看如何安排?”此时汗宫的管事才敢上前,努尔哈赤病故,阿巴亥殉葬,整个汗宫一时群龙无首,治丧的事情又多又杂,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敢擅自做主。 “你叫什么?在宫里负责何事?”海兰珠掩藏起疲倦,此时还不是她歇着的时候,一会各府的福晋们都会进宫吊唁,臣服于后金的蒙古诸部得到消息,也会派人来,兴许大明也会派人来借吊丧的名义打探虚实,只是不知道来人会是谁?是袁崇焕吗? 海兰珠暗自摇头,对于袁崇焕这个悲剧的历史人物,她真的很想见一见,可是却知道袁崇焕应该不会来,一是努尔哈赤是被红衣大炮所伤才会病逝,二是身为辽东巡抚,他没有大明皇帝的命令,根本不得离开宁远城,若是他现身后金,那大明无孔不入的锦衣卫,东厂西厂不会放过他的,更何况还有党争攻讦,袁崇焕还真是不容易见到。 “奴才萨尔多,是宫里的总管。” 海兰珠回神,淡笑道“汗宫我并不熟悉,你找一个无人居住的偏殿,把宫里有脸面有差事的管事嬷嬷都叫来,我有话吩咐。” “喳,奴才这就去。”萨尔多脚步轻快急冲冲的下去安排,他明白若是想保住他的地位,只能听从海兰珠的调遣,争取成为她的心腹奴才。宫中的风向变了,他也见到了皇太极对海兰珠的宠爱,自然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海兰珠看着大殿里只剩下寥寥不多的几人,那些八旗的佐领都被皇太极叫走议事,显得有几分空旷,布木布泰低泣的声音更加的清晰。海兰珠捏了一下额头,此时才明白顶多大的名头就得负担多大的责任,这些琐事她真的不想管,只想哄着布布做米虫,可是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布木布泰妹妹,你擦擦眼泪吧,阿巴亥大妃更希望你照顾好多尔衮。”海兰珠缓步上前,将手帕递给哭泣的布木布泰,于情于理她这种场面话都是要说的,哪怕她心中不喜欢,这就是身份地位的束缚,海兰珠现在已经不是恣意张扬的海澜,而彻底的融入到这个时代,海兰珠也有些恍然,她不知道自己的本性会不会随着生活这个时代,而消失不见。 “姐姐,我——”布木布泰仰头看着身上透着尊贵的海兰珠,心中更是酸涩,长长的睫毛微颤,改口道“不,大妃。” 海兰珠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并没有回应她的话,她到这来的目的,就是有话同沉默无言身上透着浓浓哀怨以及一抹愤恨的多尔衮说。 “十四阿哥,大汗有意让阿巴亥大妃同先汗合葬。”海兰珠透过刚刚皇太极的谈话,明白皇太极一定会让这一步,哪怕将来再找回来,此时也会让步,他心中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四人并坐,共掌权利,恐怕是个有野心的男人都不会甘心的。 “多尔衮叩谢大汗。”多尔衮转过身子,单膝跪地叩拜,脸上闪过感激信赖,以及臣服,若是皇太极在会觉得满足吧,可海兰珠却心中发寒,多尔衮一日之间成长了好多,垂着的眼帘,也遮挡不去他的心思,往日骄傲飞扬的已经逐渐转为内敛谦卑,他明白此时最大的依靠就是有心用他分化阿敏等人权利的皇太极。 “十四阿哥莫要如此。”海兰珠手臂有些僵硬,后金风气开放,就是搀扶多尔衮也是无碍的,可海兰珠虽然有着现代的灵魂,但对于一些男女之防她比这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来的保守,既然她嫁给了皇太极,要求皇太极只有她一个女人,那她自己同样也会做到,甚至一丝的好感都不会给别的男人。 “妹妹,扶十四阿哥起来。”布木布泰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搀扶起多尔衮,海兰珠的目光落在并排放着的三口棺木上,轻声说道“这不是大汗的恩典,这是阿巴亥大妃应得的。” 轻柔的话语若微风一般拂过多尔衮伤痕累累的心,他怔怔的看着站立在自己面前的海兰珠,刚刚的一幕一幕不停的在眼前回闪,她领兵冲进大殿,兴许她就是皇太极安排的最后一招,可就一名女子而言,她当时的样子,多尔衮是忘不掉的,在他们同别人争执厮打的时候,只有她注意到了自己额娘睁着的双目,记得让人安排棺椁,这一切让多尔衮有几分汗颜。 “十四阿哥,你还是要多注意身子,阿巴亥大妃也不想看着你弄坏了身子,”海兰珠向布木布泰点点头,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去,在她认知里,自己只是说了几句场面话, 尽了大妃的职责罢了,至于多尔衮怎么想她根本就不会费那多余的心思。 “爷。”布木布泰轻声唤回多尔衮望着海兰珠背影的身影的心神,多尔衮喃喃自语“风过是否无痕?阿玛,儿子终于懂了。” 好啦海兰珠刚刚跨出大殿的门,正撞上小跑而来的萨尔多,他的脸上全是汗水,海兰珠唇边含笑,柔声问道“出事了?” “啊?”萨尔多显然见到海兰珠也很吃惊,用袖子擦了一下脸,喘着粗气道“没有,奴才只是按您的吩咐安排妥当。” “不用这么着急,喘匀了气再说,我并不是不讲情面的人,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海兰珠明白他的心思,能在宫里当总管的人,自然都有些本事,哪怕是后金也一样。 她很少进宫,知道的人也不多,更没有什么可用的,若是像皇太极所言让哲哲她们帮衬,海兰珠可不放心,还是掌握在自个儿手中的好,一个贝勒府就争斗不已,若是这些女人进了宫,野心也会大的。 “多——多谢大妃体恤奴才。”萨尔多眼里透着惊喜,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得了大妃的信任?躬身道“奴才将人安排在不远处的侧殿,请大妃移步。” 海兰珠在他的引导下向侧殿走去,貌似寻常的问道“听你讲话,很有条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进宫当差几年了?” “回大妃的话,奴才的娘是汉人,所以奴才略略懂得几个汉字。”萨尔多偷瞄着海兰珠,暗自观察她的神情,见没有一丝的反感,才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家里还有几个同父的兄弟,娘亲病逝之后,奴才就——找了门路进了宫,算算年头也有个八丅九年了。” 海兰珠自然晓得萨尔多的酸涩,他的娘亲也应该是掠夺来的奴隶,像他这样人在后金也会很多,既不同于正宗的女真人,也不会溶于汉人,身份尤为尴尬,海兰珠岔开话,问起了别的事情,萨尔多显然想要表现他的能力,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倒是让海兰珠对汗宫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也方便了她行事。 第一百九十章 回到府中 在侧殿,海兰珠安排好治丧的事,她对于女真人本来的那些治丧规矩知道的并不太清楚,所有很少指手画脚,自有懂得规矩的管事嬷嬷做主,海兰珠也只是简单的了解一番,轻声慢语的交代两句,争取说到点子上,让旁人不敢小视也就知足了。 遣散了众人,海兰珠胳膊拄着椅子扶手,手指轻按着两侧的额头,疲倦之感更重,萨尔多见海兰珠身边并没有随侍的丫头,眼珠机灵的一转,少刻功夫端来温热的茶水,低声道“大妃,您先用茶。” 海兰珠有些发愣,白瓷刻花的茶盏里面是正宗嫩绿的茶叶,开口道“你怎么晓得我偏爱茶水?” “奴才只是听说过大妃的事,您虽然不常出门,可是您在盛京城很有名望,每次出行的梳妆打扮佩戴的首饰,就连汗宫里的侧妃庶妃都打听呢,而且您对汉人奴隶的善意,奴才心中感激。” 海兰珠见萨尔多红了眼圈,虽然不见得是十成,但也有八分真心,宽着茶叶,闻着清晰的茶叶味儿,她还是不太有把握喝进去,毕竟萨尔多对她来说比陌生人强不了多少,是否忠诚,还要再看看,海兰珠身处汗宫,会小心谨慎,不会轻信旁人。 “刚刚那几个管事嬷嬷,我看着她们都挺有规矩的,是阿巴亥大妃调教的?”海兰珠淡然的问道,位主汗宫,就要消除阿巴亥的影响,将她的人都调开,省得她留下的势力同多尔衮他们牵扯上丅,海兰珠可不想宫中的事,被多尔衮知道,或者将来利用上。 “回大妃的话,圆圆脸庞斜眉入鬓的那个嬷嬷,在阿巴亥大妃那很有脸面,在汗宫里也很有身份。唇边有颗美人痣的,也是她的心腹,其余两个都很是宫中的老人,也很本分。” 萨尔多将那些嬷嬷管事如数家珍一样一一道来,海兰珠用茶盖儿遮挡,茶水碰唇,点头道“真是好茶,难为你了,记得这么清楚。” “大妃喜欢,是奴才的荣幸。”萨尔多更加的来劲,海兰珠觉得他还真是擅长打探消息,而且条理非常清楚,几句话就能将这个事情说得明明白白,留着这样的人在身边,还是很有用处的。 “萨尔多,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海兰珠将茶盏放在桌子上,沉静无波的眼眸看着萨尔多的反应,萨尔多面露狂喜,扑通一声跪伏于地,“多谢大妃厚爱,奴才一定尽心尽力伺候您。” “起来,起来。”海兰珠抬抬手,随即起身,抚平了披风的褶皱,吩咐道“你先留在宫里,看着灵堂的事,我还得去安顿贝勒府,接大汗的其他福晋入宫哭灵,我希望回来的时候,一切平顺如常,不出任何的乱子。” “喳。”萨尔多知道这是海兰珠给他的第一个考验,就是使尽浑身的力气也不能让大妃失望,跟着大汗宠爱的大妃,才是最好的出路。 海兰珠带着几名侍卫出了汗宫,翻身上马,范礼已经被皇太极调走,应该会得到重用吧,这也是他应得的,能得到皇太极的信任,将来也更好行事,海兰珠回头看了一眼沐浴在黄昏夕阳下的汗宫,以后那就是自己生活的地方了,地位越来越高,享受也越来越好,可是纷争也会越来越多,这是不是就是有得有失呢?大妃,后金的大妃可不是好当的。 打马返回贝勒府,府门前自然不会再有任何人的监视,叫开了府门,管家迎了出来,脸上有既有悲切却透着更多的欣喜兴奋,这表情看起来很奇怪。 “给大福晋————”停了一下,行礼更加的恭敬“给大妃请安。” “免了吧。”海兰珠轻轻的一马鞭搭在他的后背上,反倒让管家心里一暖,这根本就是没有把他当成外人,低声禀告“大妃,府里一切都好,各位福晋庶福晋都按您吩咐,没有走出房门一步,只是在主子得到汗位的消息传来时,才聚集到您的院子,这也是喜事,奴才也没拦着。” “都到了?”海兰珠微微颦眉,布布可是婴孩儿,有乌玛在应该会没事,虽是如此想,海兰珠的脚步也不由得更快,不早日见到儿子平安,她是绝不会安心的。 当她走进屋子,神态紧张中透着兴奋的女人慌忙起身,眼神炙热中饱含着一分期盼的看着海兰珠,想要从她口中得到确实的消息。 “格格,奴婢哄着小阿哥,他已经熟睡了。”乌玛听见外面的动静,从东屋中走出,自然明白自己的主子在担心什么,跳开帘子,海兰珠隐隐见到小床上儿子熟睡的模样,长出一口气,向乌玛点点头,示意她辛苦了。 “大福晋,听说爷——他是大汗了?”已经被贬为庶妃的叶赫那拉不改脾气,别人尚没有开口,她反倒说了先,海兰珠解开披风,乌玛上前接住,走到了主位坐了下来,芸娜端上来茶水,海兰珠抿了一口,润润喉咙。 “八旗共议四贝勒得登汗位,你们都回去收拾一下,稍后进宫哭灵吧。” “这是真的?”叶赫那拉一脸的惊喜,众人也都露出喜色来,“我就说爷是有大福气的人,贵气袭人,早上喜鹊————” “叶赫那拉庶福晋,你要慎言。”海兰珠出言警告,她可不想让她说出不孝的话来,就是高兴皇太极登上汗位,在努尔哈赤刚刚病逝的时候,开心外漏并不适合,轻咳两声,目光透着一抹的告诫,“一会各府的福晋都会进宫,你们最好小心一些,虽然他是大汗,可却是四大贝勒共同主政,这一点你们要心中明白,若是你们哪个说错了话, 我立下的规矩不是摆设。” “是。”众人压制住兴奋,垂头敛眉,恭敬的应道,其实除了哲哲意外,这些女人可不见得懂共同主政之言,她们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皇太极成了大汗的事情上,皇太极登上汗位,她们也会更尊贵。 “散了吧,一会一同进宫。”海兰珠想要趁着此时喝点药,小歇一会,回到府中,她才明白自己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众人散去,一身素衣的哲哲反倒上前,关切疼爱的看了疲态尽显的海兰珠一眼,叹气道“听说你带人出府,我这心就一直悬着,见到你平安归来,才好一些,姑姑虽然比不得你有本事,可也应该能帮衬上一把,姑姑嫁到府里要比你早,各府的福晋也都了解,姑姑实在舍不得你如此劳累,若是伤了身体,就不说姑姑,就连爷——大汗也会心疼的。” “我还应付得来,需要您的时候,我是不会客气的。”海兰珠脑袋一蹦一蹦的疼痛,实在是有些不耐烦,若不给她找点事做,还会添麻烦,想了片刻,海兰珠扬眉笑道“您这么一说,还真有件事要您来做,等到进汗宫再说吧,我先去看看布布,您也早点收拾东西的吧,省得到时手忙脚乱的。” 海兰珠没有再给哲哲面子,起身离开待客的地方,哲哲眯着眼睛,嘴角露出一分的苦笑,望着海兰珠的背影,眼眸中极快的闪过愤恨,狰狞,眨眼就消失不见,微微垂头,有些丧气委屈,仿佛她的好意被海兰珠误解了一样,神情更加的落寞,缓缓的向外走去。 哲哲刚刚跨出房门,就听见东屋里传来稚儿的清脆的声音“啊呜——娘——额——额娘。” 这声音让哲哲仿佛被雷电袭击到一样,直挺挺的身子僵硬,目光也有些发呆,脖子控制不住的转了方向,望着被帘子挡住的东屋,虽然她看不见,却能听到海兰珠欣喜的声音,“布布,乖儿子,再说一遍,叫额娘,叫额娘。” “额——额——”显然他的发音很不准确,可是还是能听清是额娘这两个字,哲哲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收回了迈到门外的腿,想要去看看,乌玛此时却挡住了她行进的道路,低声道“哲哲福晋,您还是请回吧,您也瞧出来,格格很是疲劳,更何况格格的全部注意了都在小阿哥身上,若是对您疏忽了反而不好。” “乌玛。”哲哲喃喃的轻唤,过了一会,方擦擦眼角,眼里压制不住的羡慕,轻笑道“叶布舒这才几个月,就会说话了?可见是个聪明的。” “那是格格教养的好,您不晓得,格格多疼爱小阿哥,从他出生,一切的事都是格格亲自动手,还给小阿哥讲故事,做图画等等,那些个门道让奴婢大开眼界呢,小阿哥本身就聪慧,再加上格格悉心教导,自然开口早一些。” 乌玛其实也很羡慕,虽然自己的儿子虎头虎脑很可爱,出生也早两个月,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开口说话,她也暗自学习海兰珠的法子,可还是不太得门路,乌玛本身见到汉字就头疼,更别说教儿子了。 虽是如此,纳兰铁成可是很喜欢儿子,总是抱着他说儿子像他将来也是条汉子,乌玛身上洋溢出来的幸福满足,更刺哲哲的眼。 哲哲转身像逃离险境一样离去,眼角渗出的泪珠被微风吹干,儿子,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儿子,恐怕不会再有了,难道她就做不得额娘?哪怕她现在能生,皇太极若是不让她伺候,哲哲又怎么会生出儿子来?哲哲紧咬着嘴唇,目光坚定而执着,她不会轻易就此服输,海兰珠,我们走着瞧。 第一百九十一章 灵堂闹剧 东屋里,海兰珠抱着刚刚学会说话的儿子,很是激动,没有当过母亲的女人永远也不知道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凝视着布布天真可爱的笑脸,海兰珠身上的倦怠好像都少了两分,她将布布小手轻轻的咬住,逗得他咯咯的笑个不停。 “格格,看样子小阿哥还是更喜欢见到你。”乌玛送走哲哲,挑帘进屋,就见到海兰珠斜歪在炕上同布布玩笑着嬉闹着,不见刚刚的那分疲倦以及隐隐浮现的哀伤和无能为力。 “布布,一会记得要叫阿玛,阿玛,知道吗?”海兰珠轻抚怀中儿子的头发,他若是此时开口说话,皇太极也会高兴的吧。 “听说阿巴亥大妃———”乌玛见海兰珠脸色一变,摇头说道“奴婢不该提起的,格格,奴婢只是担心您才会说起这事来。” “乌玛,你不晓得当时场面的惨烈,我虽然没有看着她殉葬,可是多铎的仿佛野兽的愤怒,以及多尔衮难以压制的悲伤,就全都明白了,也——”海兰珠抓着布布的小手,拇指轻抚他的手背,低声叹道“无论阿巴亥犯了多大的错误,还是醉心于权势,她对儿子的疼爱维护是值得敬重的。” “小玉儿格格没有进汗宫吗?”乌玛低声问道,海兰珠头向后仰,枕着舒服柔软的垫子,手臂圈着布布,她手上戴的月白石手串显然吸引了布布更多的注意,不停的用小手拨动着,海兰珠将手串摘下来,放在布布的小手中,布布笑得更灿烂,漆黑圆溜溜的眼眸透着好奇,看了半晌,歪着小脑袋,想要尝尝味道,就往口中送。 海兰珠顾不得回乌玛的问话,直接截住了,轻责到“这可不行,布布,这个是首饰,不能吃。” “啊—啊—”布布不甘心的叫着,海兰珠很是坚决,这个毛病可不好,等到他走的稳了,这种什么都想尝一尝的习惯是在是太危险了。 “不行,布布,你要记得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吃的。”海兰珠将手串扔得远一些,儿子的眼中随着手串的落地慢慢的蓄满泪水,张嘴就想要哭泣,海兰珠轻轻的弹弹他的脑壳,不改决心“你可不能为这点事哭泣。” “格格,小阿哥不会懂的。”乌玛捡起手串,放在梳妆盒中,布布虽然不太懂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己母亲不悦还是能感觉得到的,抽抽小鼻子,含着眼泪,蹭进海兰珠怀里,撒娇诉委屈般的呜呜叫着。 海兰珠轻拍他的后背,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儿子,这方面对她来说一点经验都没有,若是采用古代人的方法,她又觉得有些落后,可是现代时她本身就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结婚多年,兴许是由于同肖逸聚少离多,一直没有怀孕,虽然也陪着好朋友去过早教学校,可她也就是凑热闹去了,有些东西看过就忘记,弄得现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儿子,不过,她倒是记得家中的藏书中有过记载,好像中国古代就有早教一说,所以古时的手法也不见得都不好。 布布扭动着小身子,随着海兰珠的爱抚,张嘴打了个哈气,伸着小胳膊,长长的睫毛下垂,慢慢的闭上眼,小脑袋枕在海兰珠的胸前,咕噜咕噜了两声,应该是困了,不一会就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海兰珠怕再吵醒他,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直起身子,将儿子安置在怀里,轻轻的摇了两下,忍不住低头轻轻的吻了一下儿子的额头,为了他,自己也得坚持下去。 “格格,还是交给奴婢吧,您也累了一天了,晚上还要进宫的。”乌玛轻声轻脚的上前,压低声音生怕吵醒了安睡的布布,海兰珠目光柔和,轻轻摇头,低声道“不,我喜欢哄着他,看着他平安的成长,再累也值得。” 哪怕再舍不得儿子,总有离别之时。 天色擦黑,屋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乌玛想要点燃蜡烛,海兰珠抱着儿子身子靠着垫子打着瞌睡,乌玛守在一旁,担忧打盹的海兰珠会将布布摔了,看了一眼眼睑下透着淡淡青色的海兰珠,虽然不忍也只能唤醒她。 “格格,格格,您该进汗宫了。” 海兰珠猛然清醒过来,眨眨眼睛,见到怀中的儿子一切无恙睡得很安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几分自责的笑道“我竟然也睡熟了,亏着有你看着,我真怕把布布摔了。” “您将小阿哥抱得很紧,奴婢想要上前接过小阿哥,都不好用力呢。” 海兰珠淡淡的笑笑,叹气道“他是我儿子,宁愿我受伤,也想要他平安。”将布布小心的放在乌玛铺好的小褥子上,布布由于离开海兰珠的怀抱,拧了拧淡淡的眉头,小嘴蠕动两下,表示抗议,海兰珠安抚的轻拍两下,垂下脸庞,嗅到他淡淡的奶味,觉得很是温暖,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颊,他出生在一个乱世,将来兴许还有汗位,不,皇位之争,天真无邪是最要不得的。 海兰珠放开布布,对他的教育绝对不能放松,也不能过分的保护,让他失去成长的机会,在大树下的小树,永远都不可能长成独立的苍天大树。 “乌玛,你看着布布,我只相信你一人。”海兰珠拉着乌玛的手不放心的交代,府中的人虽然都会进汗宫,布布身边没有留下可信的人,海兰珠绝对不会放心,起码在他成长懂事之前,必要的防护一定不能放松。 “格格,您放心,奴婢不会让您失望。”乌玛伺候海兰珠整理衣衫,重新梳洗,海兰珠已经是大妃,佩戴的首饰在此时更应该慎重尊贵,挑了几只攥着珍珠的银簪子,戴好白色绒花,显得成熟许多,隐隐透着一分的贵气。 海兰珠并不算太喜欢这样的装扮,可是处在她那个位置,不能可着心意来,起身拍拍温热的脸颊,乌玛将汤药递上“格格,用一些吧, 晚上夜风更凉,您更要小心。” 仰头将汤药用尽,海兰珠嘴中全是苦涩的味道,乌玛拿过装着蜜饯的罐子,海兰珠摆手道“不用,这点苦还是能受的,有时尝到苦处,比说不出来的苦味更容易忍受。” 找出一件稍厚一些的披风,海兰珠整理好一切,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自己院落,来到府门口,皇太极的女人们都已经到场整装待发,她们的身上虽然穿着素服,头上也没有名贵的首饰,脸上更不会擦脂抹粉,可是海兰珠却觉得这些人要比过去更顺眼,她们的眼中那份压制不住的喜悦,使得她们更有精神,更漂亮上两分,她们都醉心于皇太极登上汗位给她们带来的荣耀。 “给大妃请安。”众人见到海兰珠屈膝下拜,海兰珠点点头,管家亲自牵来骏马,问道“您还是骑马?” “嗯,这样更快一些。”海兰珠翻身上马,马鞭落下,“走吧,进宫。”率先打马离去,一道白色的倩影远去,众人神情各异,叶赫那拉氏撇嘴道“我也骑马去。” 管家比较为难,低声劝道“外面风大,您还是坐马车的好。”叶赫那拉不甘心的咬着嘴唇,她虽然莽撞但并不糊涂,刚刚也只是气话而已,她什么都比不过海兰珠,这种要求只能换来众人的嘲笑。 “叶赫那拉庶妃,同我共乘一辆马车可好?”哲哲含笑的拉着有几分尴尬的叶赫那拉,安慰的笑容更重“大妃那是有事,若不然以她的性子还是更喜欢坐马车,她恐怕还羡慕咱们来着呢。” 旁边的人迎合几句,纷纷上了马车,这府门口的尴尬算是揭过,同乘一辆的马车的哲哲和叶赫那拉到底谈了什么,海兰珠不得而知,可当她赶到汗宫,再次步入已经布置好的灵堂时,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怒火中烧,本来安顿好的祭祀用品混乱不堪,周围的各府福晋虽然都在劝说着,可是眉眼间却露出一副看热闹的神态。 “小玉儿,你给我住手,这是先汗的灵堂,不是你十四阿哥府。”海兰珠高声喝道,小玉儿才停手回头,望着站在门口手中拿着马鞭的海兰珠,她已不见往日骄傲中透着的善意,俏面如冰雕,双眸中闪动着咄咄的寒意,黑色的马鞭攥在手中更多了几许的威势。 刚刚还热闹的灵堂由于海兰珠的到来,彻底的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夜风吹动着招魂幡的响声,以及烧纸盆燃纸的声音,门口的风吹过,带起了几片燃尽的纸灰。 众人默不作声,微微蜷首,她们都已经听闻海兰珠曾经调兵冲进汗宫,心生敬佩,而且此时她是大妃,自然要行礼,不知谁起了头,“给大妃请安。”“给大妃请安。”彼此起伏的声音,缓和了灵堂的那分寂静凝重。 海兰珠迈步走近,身后的斗篷随着她身子的移动旋起,水果、点心等物散落于地,甚至还有落在地上的烛台,很是狼狈,海兰珠眉头拧得更紧,高声道“萨尔多,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惹得十四阿哥大福晋如此生气。” 萨尔多额头全是汗水,跪伏在海兰珠脚边,不知晓如何开口,刚刚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小玉儿冲进来之后,一切就失去了控制,磕头道“大妃,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第一百九十二章 原来如此 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灵柩前的这场闹剧,是很让海兰珠没脸的事,毕竟她刚刚成为大妃。她又一向同小玉儿亲厚,可是从头看到尾的众人更感兴趣,她是会偏向小玉儿还是偏向刚刚被打得布木布泰,那可是她嫡亲的妹妹。 当初小玉儿闯进灵堂时,布木布泰正在同众人说话,被怒气冲天的小玉儿拽了过去,争吵了两句,在众人的注视下,小玉儿竟然打了布木布泰一个耳光,就听见她愤怒的说道“你竟然敢打晕我?带人出府,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福晋吗?” 随后便推搡起来,她们二人打翻了供桌,祭品纷纷散落于地,众人各怀心思的劝解,使得场面更加的混乱,见海兰珠进来才见消停。 海兰珠看了一眼四周有心看热闹的人,心中憋着一股火气,更有一分无奈,这固然是让她丢脸的事,可是影响最大的还是小玉儿,她虽然在回科尔沁待嫁一年,使得她们的关系疏远了一些,但毕竟有从小的情意在,海兰珠总是不忍心让直脾气的小玉儿吃亏,可是如今却不得不训斥两句,沉着脸开口说道“小玉儿,这是灵堂,你和布木布泰起争执,也要分清地方,你们身为儿媳,不思为先汗尽孝守灵,竟然还敢打闹起来?” “姐姐,不——大妃,这不关大福晋的事,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对。”布木布泰跌坐在地上,发丝散乱,脸上的掌印很清晰,甚至就连嘴角都有些淤青,双目红肿, 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很是心疼,对行凶的小玉儿更是多了几分的不满。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先起来。”海兰珠并不喜欢布木布泰这副样子,脸上透着一分的不耐烦,苏沫儿上前搀扶起自己主子,海兰珠也不想让布木布泰占了便宜,轻声说道“布木布泰妹妹,你先别哭,扶着你家大福晋先回去,她脾气秉性刚烈的很,有误会说开了也就是了。” “是,姐姐。”布木布泰低头,颤抖的睫毛更显得委屈,多了几分的隐忍,上前扶住小玉儿,低声道“大福晋,咱们先回府吧。” 海兰珠四下看了一眼,众人的神情各异,场面的事还是要做的,拈香跪在灵柩前的蒲团上,沉声道“惊扰了父汗的英灵,是儿媳之过,请父汗,阿巴亥大妃恕罪。” “海兰珠。”小玉儿唤道,布木布泰在旁边压低声音,担忧地说道“大福晋,姐姐已经是大妃,按理您不能再唤大妃的名讳,这是不合规矩的。” 大妃一词深深的落在小玉儿的脑海中,她很不甘心,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多尔衮错失汗位,一下子甩开布木布泰,高声道“不,我不回去,我要问问她怎么成的大妃?为何额娘殉葬?四贝勒又怎么当的大汗。” 布木布泰低垂的眼帘遮掩住那抹心机,同样有心看海兰珠的热闹,身子借着小玉儿的力气向旁边倒去,‘咚’的一声,双膝跪地,使得她好看的细眉由于疼痛紧皱了起来,见小玉儿上前,忍着疼痛跪爬两步抱住她的双腿,祈求道“大福晋,是已成定局,你说什么都没有用的,你不能对大妃无礼。” 布木布泰的行为落在旁人眼中,那就是隐忍贤惠的福晋,而小玉儿却显得粗野无理,甚至有些嚣张跋扈,小玉儿虽然脾气直爽,却也不是蠢人,又曾经听海兰珠说过一些处事之道,众人的目光她看的一清二楚,心中也有些犹豫,可是只要一想到多尔衮,她还是忍不住。 “海兰珠,咱们姐妹一场,你同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多尔衮是父汗最宠爱的儿子呀。”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哲哲此时带着皇太极众多的女人赶来,见到有些混乱复杂的场面,端起长辈的架子来,她虽然不是大福晋,却是她们姐妹三人的姑姑,这种机会她又怎么会错过? 哲哲快步上前扶起布木布泰,疼惜的说道“你怎么样?可曾摔坏了?”向着小玉儿轻责道“你们从小就在一起,又有缘共侍一夫,怎么就偏偏不珍惜呢?” “姑姑,我没事。”布木布泰擦擦眼泪,轻声道“姑姑,是我不好。” “哲哲福晋,你先站一旁,这是我同十四阿哥大福晋之间的事情,你插不上手的。”海兰珠面向灵柩背对着她们,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场面到底如何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哲哲你不是凭着姑姑的身份强出头吗?那也得看我想不想给你这个机会。 海兰珠很清楚,她心中都装着谁,有吴克善,有乞颜氏,有赛桑,可没有哲哲,她既然没有付出感情,也不期望能得到哲哲的真心喜欢。 哲哲脸一红,尴尬的站在当场,她从没料到海兰珠会当众说出这种话来,把她们姑侄之间仅存的脸面上的情意彻底地斩断,布木布泰也很心惊,她同意猜不透海兰珠如此让哲哲没脸,到底是什么缘由?难道她真的不怕担着不敬长辈的名声吗? 海兰珠将燃香插进香炉中,恭敬地再次跪拜,站起身子,转身看着一副不服气的小玉儿,她其实对小玉儿是很欣赏的,布木布泰想要得的是权利地位的尊荣,而小玉儿是真的爱多尔衮这个人,爱的那么纯粹,比她更勇敢坚决。 “八旗共议,四贝勒德才兼备,有勇有谋,善于内政,位主汗位,无人不服,就连多尔衮也是信服的,你想得太多了。” 小玉儿咬着泛白的嘴唇,她很清楚多尔衮对汗位的渴望,不顾同海兰珠从小长大的感情,硬挺着说道“可是我听见的不是这样,父汗最宠爱的就是多尔衮,怎么会不将汗位传给他?” “父汗宠爱小儿子也是有的,可是小玉儿难道你不清楚,他最宠爱的并不是十四阿哥,而是多铎。” 海兰珠上前一步目光咄咄逼人,小玉儿忍着后退的冲动,反而迈步上前,想要开口申辩,海兰珠抢先说道“先汗是当世枭雄,哪怕再宠爱小儿子,他打下来的基业也会交给最有才干的儿子,四贝勒皇太极领兵夺盛京,袭宁远,被称为大金的眼眸,这些功绩八旗将士心中有数,当然会选择四贝勒继承汗位,也只有他才会让大金稳居辽东,进而一统关外。” 海兰珠知道她率兵冲进汗宫的事,必会被众人知晓,她并不想有这种声望,既然是皇太极的大福晋,自然要同他站在一起,她希望的是皇太极的即位名正言顺,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他的才干。 随着海兰珠的话落地,灵堂里的人带着一丝敬意的看着她,海兰珠身上的光芒不是大妃的尊荣就可以掩盖的,她确实值得皇太极娇宠。 第一百九十三章 纷争落幕 海兰珠可以说凭借着小玉儿闹灵堂的事初次在各府福晋的面前立威,以往众人谈论起海兰珠来,就会说她是出身科尔沁的格格,容貌娇媚,很得皇太极欢心,此番过后,众人对海兰珠有了一个更清醒的认识,海兰珠在众人眼里是姿容靓丽,稳重出色的大妃。 小玉儿脸色苍白,海兰珠叹气道“我晓得你对父汗大妃的离世很伤心,先下去整理一下,再来灵柩前尽孝。” “海兰珠——不,大妃,谢大妃不怪。”小玉儿屈膝行礼,海兰珠伸手将她扶起,拍拍她的手,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言“小玉儿,我不想同你疏远了去,我再最后提醒你一句,十四阿哥多尔衮此时最需要的不是争夺不服气,而是忍让,他才干出色 ,大汗不会看不见,而且你身为他的大福晋,此时更应该在他身边,而不是被人几句话就来大闹一场。“ “我——我——”小玉儿眼里闪动着感激,海兰珠淡然的笑笑,示意小玉儿的侍女扶着她离去,机会已经给了,至于小玉儿怎么做,海兰珠也就不再过多的操心。 “姐姐。”布木布泰轻声话道,海兰珠含笑说道:“让你受委屈了,你家的大福晋的脾气是沾点火星就冲动的人,你以后还得多劝着点。” “我明白的。”布木布泰心中一紧,偷瞟海兰珠一眼,难道她知道了?脸上更多了几分惴惴不安的神色 ,海兰珠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让布木布泰也下去休息一会,唤萨尔多重新布置灵堂,使得一切恢复了原样。 海兰珠虽然是大妃,可是如今的后金是四大贝勒并坐,她的年岁又是在贝勒大福晋中最小的,哪怕有大妃的名分,还是要以代善的大福晋为主,在同她们谈论事宜中,代善的大福晋有些个张扬,处处压海兰珠一筹,一点都不给她面子,旁边的人虽然不敢明着相帮,毕竟刚刚海兰珠给她们太大的站韩,却也瞧着热闹,巴不得同海兰珠再起冲突。 “那就按您说的安排吧,我年轻不懂事,您是大贝勒的大福晋,见多识广,必然比我明白。” 海兰珠并不想争一时之气,更何况她就是手伸得再长还能管到汗宫里吗?这 海月明珠第4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44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44部分阅读 些俗事着急不得,皇太极早晚有一日会南面独坐,她又何必着急?更何况她并不太懂这些个女真人的规矩,多做多错,还不如交给懂行人,只要把握大方向就好,刻意暂避锋芒,却不能一退再退。 “大妃果然是明白人。”大贝勒福晋赞道,眼里透着一抹得意,众人重新说起事来,虽然不至于冷落海兰珠,可是还真是以大贝勒福晋马首是瞻,就连哲哲都显得很拿事。 “您别往心里去,过一阵她们就明白了。”同海兰珠最亲近的岳托的大福晋拉着她的手,低声说道:“其实她们晓得你懂得多,尤其是庄子上的事,谁也比不上您,只是这些丧仪上的规矩,您毕竟是蒙古格格……” “我明白。”海兰珠恬静的向她笑笑,安静的听着她们谈话,暗自记下那些个独特的规矩礼仪,这也是增长知识见闻的一个机会。 慢慢的海兰珠了解到,后金的规矩不同于她所认知的任何朝代,她们这些福晋都是经常聚在一起闲话家常,甚至还能找大妃解决家庭纠纷,或者进汉宫伺候大妃,听见这些海兰珠有些头疼,她可是很不耐烦人多,若是她们都来闲谈,自己可是没有耐心应付她们。 海兰珠低头把玩着手串,暗下决定,等到有机会应该重立规矩,大明的那些传统也是不错的,起码地位名分分的会清楚一些。 整整一夜,海兰珠都守在灵前,她虽然披着斗篷,可是遮挡不住寒冷的夜风,也不能让端炭火取暖,那是对去世的努尔哈赤的不敬,海兰珠只能硬挺着,她本身就有些发热,一连几日的折腾下来,海兰珠的脸色 透着不健康的潮红,让旁人很容易看出她病情很重。 海兰珠知道身体是最重要的,将治丧的事交给大贝勒福晋,让阿敏和莽古尔泰的大福晋寰理,除了灵堂,去歇息一会。 “按大汗的意思,让您去阿巴亥大妃的宫殿,那是整个汗宫最尊贵之地。”由于皇太极不放心海兰珠,命满德海前来打探消息,并说了他的意思。 “不,我不想住在那,还是找个干净舒服的地方就好。”海兰珠对阿巴亥住过的地方本能的抵触,她同意知道由于迁都盛京的时间并不长,汗宫虽然有个大概的轮廓,但有些建筑并没有修建完成,闻名后世的凤凰楼、清宁宫、崇德殿都没有修建。 满德海了解海兰珠说一不二的性子,自然不敢多劝,低声问道“大妃准备安置在何处?奴才好给大汗回话。” “离他最近的地方,就是那。”海兰珠抬手一指,若是方位没错的话,那应该是后世关雎宫的地点,关雎宫,宸妃恐怕都会消亡于历史中了。 “大妃,那个地方只有偏殿。”萨尔多提醒,海兰珠不在意的浅笑,向那个不甚华丽的地方走去,历史是什么?真实又是什么?在海兰珠的心中已经分不清楚了,只是她明白一点,宸妃的封号,以及关雎宫的名头,是历史中的皇太极对海兰珠最好的帝王情话,也是那段帝妃恋的证明。 来到近前,海兰珠发觉此处真的不是很大,建筑风格也比较粗放,殿顶铺黄琉璃瓦镶缘剪边,室门开于东次间,里面也就三个筒子房格局,尤其是采光的效果并不好,显得有几分昏暗,摆设布置也很简朴,海兰珠环顾四周,也有几分发傻,暗想是不是这个决定做错了? “大妃,要不然你还是……”满德海明显敲出海兰珠的不甚喜欢,海兰珠神色 一僵,硬挺道:“不用,我就喜欢这。” 满德海忍住笑容,嘴角有些抽搐,他可是很明白海兰珠喜欢什么,不管是当初的辽阳城还是盛京,他住的地方都是宽敞明亮,精致富贵的,自己主子也不会让她受苦,若是她坚持住在此处,拿这个地方过几日恐怕就会大变样。 “你先回去告诉皇——大汗一声。”海兰珠眼里透着一份的尴尬,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开口问道:“你拍几个妥当代人接布布进宫来,芸娜等人也带进来,这就会热闹一些。” “是,大妃,奴才亲自去接小阿哥。”满德海应了一声转身离去,海丽娜朱坐在椅子上,觉得不甚舒服,揉着额头,这个地方还要做大的修整才行,若不然哪怕名声再好听,住起来也不舒适。 “大妃,请用。”萨尔多很机灵,趁着海兰珠在同满德海说话的时候,先安排几个老实的宫女伺候着,随后又让人烧水沏茶,甚至还让人烧起了暖炕,使得有些凉意的屋子,逐渐的暖和起来。 “说说吧,小玉儿到底是怎么闹起来的?”海兰珠才不相信小玉儿会无缘无故的就大闹灵堂,她虽然莽撞,但并不糊涂,一定是有缘由才会这样。 “大妃,奴才打听了一下,听说是布木布泰福晋领人进宫的时候,曾经同大福晋有所冲突,具体为何奴才打探不出来,只是知道大福晋被布木布泰福晋打昏了过去,至于灵堂的事——” 萨尔多有些犹豫,毕竟布木布泰是大妃的亲妹妹,有些话并不好说,海兰珠叹气道“不用隐瞒直说就是,我要听实话。” “当时小玉儿大福晋只是气急,兴许话赶话,打了布木布泰福晋,可是供桌等物的推翻,并不是她故意所为,奴才看着反倒——”萨尔多偷偷的看了一眼深思的海兰珠,明白隐瞒不得,咬牙道“是布木布泰福晋摔倒后才推翻了贡品,随后灵堂中的福晋们劝解,才弄得更加狼狈。” “布木布泰,布木布泰。”海兰珠重重的叹气,她这一手玩得漂亮,恶人都让小玉儿做了,这事定然会让多尔衮知道,到时小玉儿怎么解释,多尔衮都不会相信的,多尔衮对努尔哈赤和阿巴亥有多怀念,对大闹灵堂的小玉儿就会有多恨。 海兰珠猛然站起身,吓了萨尔多一跳,“大妃,您有吩咐?” “十四阿哥现在何处?”海兰珠头有些晕,浑身无力,跌坐回椅子上,她能帮得了一次,却也无力总是帮着小玉儿,她的生活还是要自己经营,摆摆手,轻叹道“算了,那是他们夫妻的事,我管不了,只希望小玉儿能听懂我的话,先找到多尔衮诉说缘由。” “奴才瞧见布木布泰福晋好像也在找十四阿哥,他应该在劝解十五阿哥吧,他们兄弟的关系是最要好的。” “他们自然是很要好,只是在努尔哈赤的灵柩前,多尔衮忍辱负重,掌掴多铎的表现,若不说开了,以多铎的性子不见得会原谅多尔衮,也不知道他们兄弟会不会像历史上那么要好。 “希望小玉儿能先找到多尔衮。”海兰珠决定两不相帮,就看她们两个人的本事了,多尔衮会相信谁?还真是想不透。 后金的汗位之战在喧嚣中正式落下帷幕,四贝勒皇太极登上汗位的消息,自然传到了宁远城,又引发了一场不小的冲突和战争。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宁远遣使 坐落在群山峻岭之间,易守难攻的宁远城在夜幕下显得更加的肃穆,巡抚官衙书房中,烛火透过窗棂不停的跳动闪烁,一名身穿便衣的男子手举着蜡烛瞩目凝神看着挂在墙上的辽东地图。 书案上摆放着各种公文,书架上同样也整齐的堆满书籍,在南面的墙上挂着雌雄双剑,深红色剑穗交叉垂下,使得书卷味十足的地方多了一抹的杀伐果断的阳刚之气。 男子目光深谙,浓浓的眉头拧紧,看着地图小声的嘟囔着,全部心神落在地图上,蜡泪滴在他手上,都没有感觉到疼痛,猛然间,男子回身坐在椅子上,腰背挺直拿起狼毫在纸张上写了起来,书房里只听见毛笔划过纸张的声音。 “大人,沈阳传来消息。”外面传来禀告的声音,男子笔未停,沉声道“进来。” 随从进来行礼,低声禀告“袁大人,汗位已定,是和硕四贝勒皇太极。” 辽东巡抚,权倾关外统领十余万明兵的袁崇焕,停下了笔,眉头拧得更紧,白玉般温文尔雅的脸庞露出一抹的黯然来,墨汁滴在写好的奏折上,弄花了字迹,低声叹道“怎么是他?皇太极,他不是四贝勒吗?怎么会成为大汗的?” “大人,虽然皇太极是大汗,可是属下听说,是四大贝勒共同主政,属下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也就是那些鞑子才能做出来。” “现在是四人主政,将来呢,皇太极胸有沟壑,同那些粗俗的鞑子不同,他才是大明最大隐患。” 都说最了解自己的就是敌人,这话用在此处很是恰当,袁崇焕对皇太极一直很在意,尤其是当初努尔哈赤宁远城下重伤,正是乘胜进兵之时,可是却让皇太极安然无恙的返回,让袁崇焕颇为引以为憾。 “皇太极当政,鞑子恐怕会不容易控制,战乱将起,而且”袁崇焕长叹一声,大明如今战乱也不少,而朝中阉党专权,大肆迫害东林党人,使得朝政混乱,再赶上天灾,弄得民不聊生,而他们的皇帝,万民主宰大明天启皇帝,将朝政扔给魏忠贤,自己做木匠,更使得大明内乱不断。 “大人,咱们宁远易守难攻,又有火炮助阵,就连努尔哈赤都死在火炮之下,您调度有当,还惧怕皇太极吗?” “以大明全国之力自然能平定鞑子,夺回沈阳,可现在却根本做不到,只能徐徐图之。” 袁崇焕虽然身居宁远,但是都城的事也有几分了解,如今大明江山是风雨飘摇之时,拳头狠狠的砸在书案上,凝眉道“若是皇上能更用心朝政,又何愁关外的鞑子?” “大人,一切都会好的。”随从轻声的劝解,袁崇焕双手扶着书案,目光灼灼的看着属下,试探的问道“我有一事交给你做,不知你胆量如何?” “属下誓死效命。”都司付有爵是袁崇焕的心腹之人,当初他曾随着尚未成为辽东巡抚的袁崇焕探听绘制后金的地图,自然胆子是不小的,也对鞑子有更熟悉,所以袁崇焕才想到他。 “起来,起来。”袁崇焕扶起付有爵,欣慰的点头低声道“你的才能我是知道的,有勇有谋,走一趟沈阳城,去探探皇太极的底细。” “大人,属下是不怕的,乔装而行吗?” “不,你是我大明的使臣。”袁崇焕站起身,目光褪去了文雅之气,露出一分杀伐果断,烛光将他不甚高大的身形拉长,映在了窗棂上,“你就是要去给努尔哈赤吊唁之人,量皇太极也不敢将你怎么着,我身居巡抚不得离开宁远城,若不然我一定要会会皇太极。” “大人,卑职一定不会失了大明的威风。”付有爵信心满满,袁崇焕想了一会,叮嘱了他几句,身为使臣,最重要的是有礼有节,不能过分的倨傲,也不能谦卑,这个分寸要拿捏的好,更重要是打探清楚皇太极的动向才是此次遣使去吊唁最重要的目的。 天命十一年九月,皇太极在盛京继承汗位,下诏书明年为天聪元年,誓告天地,循礼仪,孰有爱,尽公忠,设立十六大臣,赞理庶政。十月,科尔沁诸部遣使吊唁,皇太极本欲封吴克善为汗,却被代善联合阿敏等人以吴克善年少不足以服众阻拦,皇太极含笑收回成命,心中对旁边的三大贝勒更加的不满。 “哥哥并不在意这些的,他最想恢复的是科尔沁的荣耀。”海兰珠见到盘坐在暖炕上一声不吭暗自憋气的皇太极,将怀里的布布放到他的膝头,轻声道“你有功夫生闷气,还不如教教儿子呢。” “阿玛,阿玛。”布布眨着眼睛,摇晃着小脑袋,伸展小手“抱,布布要阿玛抱,飞飞,要飞飞。” 皇太极狠狠的亲了儿子一口,将他高高举过头顶,骄傲的说道“好,阿玛让你飞,飞得高高的,谁都及不上,不会让阿玛受的气在你身上重现。” “咯咯,咯咯,高高的,高高的。”布布黑黑晶亮的眼睛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不停的招着小手,兴奋的哼哼着,海兰珠看着闹在一起的父子两人,皇太极的神情要比刚刚好上不少,他虽然登上汗位,但是他的压力太大了,需要谋划的事情也太多了,尤其是现在经常有人掣肘,让皇太极的抱负施展不开。 “哥哥也回来吊唁吗?”海兰珠轻声问道,皇太极接住儿子,在怀中大幅度的左右摇晃起来,布布清脆的笑声更加的响亮,就在海兰珠认为他并没有听见自己的问话的时候,皇太极开口道“不会,吴克善不会来,我已经派人送信,代善他们不是说吴克善年轻不够稳重吗?战功也不显赫,我就要让他们明白,吴克善就是大金的屏障,他的勇气智谋理应封汗。” “又要有战事?”皇太极听见这话,凝神看了一眼有些担忧的海兰珠,有几分无奈的说道“我也没有法子,只能祸水东引,代善他们要攻打宁远城为父汗报仇,可是如今大金的实力,若是攻击宁远,必会损兵折将,只会让袁崇焕的威名更盛,先讨伐喀尔喀蒙古诸部,才能分化他们。” 海兰珠坐在皇太极身后,脸颊靠着他宽阔的后背,安慰道“一切都会好的,这种事是急不来的。”不南下大明,海兰珠比什么都高兴,可是皇太极打算的是好,却被袁崇焕派来吊唁的使者彻底搅乱了计划,不得不再次掀起战事。 第一百九十五章 化解危机 “大汗,袁承焕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派人来给先汗吊唁?难道他不明白先汗为何过世吗?他根本就没把我们八旗铁骑放在眼中。” “确实如此,您看看来人那副倨傲的样子,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大汗,咱们可不能轻易的放过他们。” “对,对。”一时之间议事的地方群情激昂,咬牙怒骂的声音不绝于耳,甚至还有高声咒骂,“我领兵去攻打宁远城,把袁承焕的脑袋摘下来祭奠父汗。” “愿听三贝勒调遣,咱们不能轻饶了袁承焕。”旁边的八旗诸将不停的应和,使得场面很是混乱激动。 海兰珠站在了大殿门口,里面的声音清晰的落入她的耳中,素手扶着雕花的大殿门,有几分犹豫,是不是应该此时进去。 见到日头偏西,皇太极午膳一定没有用,以往他们都是一起用膳的,她知道袁崇焕遣使来吊唁,也很感兴趣来的是谁,哪怕知道袁崇焕不会亲自来盛京,也想见见来人,所以才借着送饭的借口,提着篮子来此,却没想到听见这样的话,以后金现在的实力,怎么能攻打得下宁远城? “祸水东引恐怕是行不通。”海兰珠轻声叹气,她知道此时不是进去的好时候,虽然在努尔哈赤时阿巴亥经常随侍在侧,有时更会说上几句,但以皇太极的秉性,自己还是老实呆着的好,更何况海兰珠根本不想见那些后金的贝勒,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说动他们。 “大汗,您是不是要同大明议和。”代善这句话,让海兰珠停住了回去的脚步,面色凝重起来,议和?皇太极有这个想法?就连自己常在皇太极身边都没有听说,代善又是从哪得到的消息?难道他的本事就这么大? 在海兰珠看来,同大明议和是后金最好的处理方法,毕竟他们之间的实力相差得太过悬殊,明朝如果不内乱,八旗铁骑绝对进不了山海关。 以皇太极的智谋见识他可以看得出来,而那些鲁莽只知道拼杀掠夺 的人,恐怕绝对看不到这一点,皇太极要的是一统关外,进而同大明相争,而他们想的就是掠夺一些牛羊努力,观念根本不同,除非用强权压制,而他们转变过来会很艰难,尤其是在努尔哈赤被火炮袭击而病逝的情况下,皇太极只要稍稍流露出议和的风声,那对刚刚登上汗位的皇太极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站在外面的海兰珠见不到皇太极的脸色,但却明白此时必须有事缓和代善的突然发难,让皇太极能应对代善的紧逼,眼球一转,对身边的乌玛吩咐几句。 “格格,这能行吗?”乌玛不太明白海兰珠怎么会突然想起了这事,海兰珠压低声音道“快去,不得耽搁。” 乌玛点点头,小跑的离去按海兰珠的吩咐下去准备,海兰珠攥紧篮子,深吸凉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向守在门口的满德海点点头,让他进去通禀。 满德海稍微愣神,以往海兰珠见皇太极都是直接进门的,怎么今日还需要通禀?不敢多耽搁,低头推开虚掩的殿门,迈步走了进去。 “启奏大汗,大妃求见。” 此时的皇太极的手紧紧握住椅子扶手,他也从来没料到代善会知道自己的打算,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代善这句话让旁人看自己的目光多了几许的怀疑,这尤其是让皇太极极难以忍受,额头的青筋凸起,赤面的皇太极脸色更红。 听见满德海的禀告,皇太极心中疑惑,她此时来做什么,冷淡的说道“让她进来。” 皇太极不耐烦的声音站在门外的海兰珠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由得暗骂他不识好人心,想要掉头离开,可终究放心不下,满德海出来后,尴尬的低言“大汗让您进去。” 海兰珠浅笑,示意满德海他不用为难,自己并不在意,要是发脾气也要对着皇太极,她可没有拿下人出气的习惯。 海兰珠脚步轻灵的走了进去,屋子里有着浓浓的水烟味道,再加上本就不大的屋子,或坐或站挤满了八旗有头有脸的汉子,虽然是初冬季节,尤其是对于不喜欢洗澡的这些人来说,汗味还是很重的,海兰珠忍住揉鼻子的冲动,那会显得太过失礼。 她微微抬头望去,前方并排摆放四把椅子,皇太极他们四人并排而坐,显得很有威势,却不能突显大汗的尊荣。细心的海兰珠查觉到皇太极眼里偶尔闪过的尴尬,他显然不想让自己见到四人并坐的场面。 海兰珠酒窝盛满了盈盈的笑意,仿若宝石的眼眸璀璨明亮,在其中只装得下皇太极,对其余三人,就算余光也没有一丝。 “给大汗请安”海兰珠走到近前,将蓝子放在地上,屈膝行礼,皇太极瞳孔微缩,眉间的不耐烦愤慨尽去,她从未正式向自己行过礼,今天,在此时却下拜行礼,那声音脆生生的大汗,奇迹的抚平了皇太极烦躁不安的心,同海兰珠恬静的目光相接,皇太极微微颔首,低声道“起来,大妃,起身”。 “大妃怎么这前儿来?”代善开口问道,将旁人由于海兰珠突然出现而发愣的神情唤回,其实这也难怪,美人谁都喜欢看,海兰珠本就容貌好,刚刚当上大妃,身上隐隐透着一分的贵气,更让人动心,对于重色的后金男人来说,知道无法得到,又怎么会不趁机多看两眼? 海兰珠自然晓得代善的心思,见他还要继续发难,抢先笑盈盈的说道“大汗,您为国事操劳,我来给您送饭,饿坏了身子怎么能行。” “哈哈,大妃是舍不得饿坏大汗的。”岳托大笑着开口,带着一丝的调笑更多的感叹“这可是大妃心意,您不能不用,不晓得我们有没有这福气尝尝大妃的手艺?听我福晋说,大妃对吃食可是很讲究,我们这些粗人只知道肉香。” 旁边的人都很感兴趣的看着海兰珠放在地上的篮子,兴许是心理作用,竟让让他们闻到香味来,一时之间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上面,代善恨得牙痒痒,海兰珠强忍住笑意,要不说怎么粗犷的人容易被影响?少了心思的人有时还是蛮可爱的。 “我不晓得都这时候了,你们还在议事,带来的吃食不多,倒是让众位叔伯兄弟失望了。”海兰珠脸上露出的歉意,他们都感觉得到,练练摇头“大妃,我们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海兰珠提起篮子走到了坐在首位的皇太极身边,柔声说道“是我考虑不周,请大汗赎罪。” 皇太极目光一闪,在众人的注视下揭开盖子,香气扑鼻,众人眼巴巴的看着,见到皇太极将几碟精致的菜色拿出来,竟然还有绿叶菜,虽然都是盛在盘子里,分量也不多,可是白瓷碟子的四周都刻着花纹,菜色也很光鲜,红的绿的黄的,引得众人食指大动,隐隐还有吞咽口水的声音。 “放这吧,我一会再用。”皇太极点点头,海兰珠低声说道“大汗,您不感觉到饿,可是这些叔伯兄弟也会饿,朝中的事我是不懂的,可也听说过,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莽古尔泰扑哧一声大笑出来,阿敏也眼露笑容,他其实从见到海兰珠起就觉得身上不太对劲儿,仿佛很痒,又仿佛很疼,扭动了两下,他也分不清楚,对海兰珠到底是什么心思。 皇太极含笑低咳两声,很少见海兰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旁边直爽有几分豪迈的八旗诸将纷纷大笑,刚刚的凝重疑惑都随着笑声消失。 趁着笑声响亮,海兰珠压低声音“皇太极,你要——” 皇太极不等海兰珠将话说完,拉住她的手,轻轻的捏了一下,含笑问道“钢?那是什么?” 海兰珠暗自苦笑,他怎么会用自己提醒?自然有法子的,俏皮的眨眨眼睛,“那是比铁更坚硬的东西,所以才显得吃饭的重要呀,用膳虽然寻常,可上至王宫勋贵。下至普通百姓,谁又能离得了?只是好坏不同罢了。” 皇太极微微一愣,叹道“确实如此,当初父汗若不是山穷水尽,也不会以七大恨反抗大明,更不会打下这片江山,传到我的手中,我要让大金变得更好,雄踞关外。” 皇太极猛然起身,高升喝到“身为大金的汗王,本汗怎么会议和?”众人纷纷应和,皇太极虽然没有提攻打宁远城,但在旁人眼中就是这个意思,可是海兰珠却清楚的指导,皇太极根本就不想去攻打袁承焕。 此时乌玛走了进来,行礼道“大妃,按您的吩咐都已经准备妥当。”海兰珠点头环顾四周,清脆的说道“我准备了一些点心酒水,请众位享用,我可不想饿坏了大家,大汗还指望着你们建立功勋呢,而且你们的福晋也会心疼的。” 几名婢女上前,将精致的点心,海兰珠当初保留下来的梅花酿端给众人,点心虽然分量不多,每人也就能分得一两块,由于准备匆忙,也不都是新出炉的,可是在此时,这就是佳肴,有道是东西越少越稀奇,恐怕就是这个道理。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万般无奈 夜幕降临,寒风越来越重,吹动着窗棂呼呼作响,少刻之后,天色越发的阴沉,云层遮住了明月,漫天飘散着晶莹的雪花,寒气袭人。 可是屋子里却温暖如春,海兰珠早早就烧起了暖炕,盘坐在炕桌旁,在烛火下看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孤本,在她身边的不远处,布布打着呼噜,睡得正是香甜,在炕桌的另一旁,乌玛手执针线,借着烛火,绣着稚儿的衣服,她的目光柔和慈爱,仿佛见到了自己儿子穿上新衣时的样子。 烛火不稳定的一跳,布布睡梦中翻身,不老实的踢开小被子,露了胳膊出来,海兰珠收回落在书上的视线,重新将儿子安顿好,轻轻的拍着,一手揉着眼睛,缓解疲劳,看到含笑的乌玛,此时的她是最漂亮的,身上洋溢着暖暖无私的母爱,想要劝解她不要在夜晚做针线的话也说不出口来。 海兰珠觉得自己很没用,布布的衣衫鞋袜都不是自己做的,她就会动动嘴,就连一个简单的缝扣子都很显得笨拙,记得当初在科尔沁时也练过一些,太长时间没弄,就生疏了,想到那些从小的就魂穿的穿越女都练就一手好针线,海兰珠叹气,实在对不住穿越女的名头。 “格格,您不看书了?”乌玛抬头,见到炕桌上的书,低声问道,海兰珠轻轻摇头,低声道“不看了,这孤本对女子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就是解闷而已,晚上看书,很伤眼睛,乌玛,你也要仔细” “奴婢没事”乌玛低头继续的做针线,海兰珠将烛火推得离她更近一些,拿起剪子将燃尽的蜡烛芯子剪掉,烛火更亮一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她只会建议,却不会强求,若不然为她好的事,反而会让乌玛误会,毕竟这的观念同现代不同。 “也不晓得,皇太极会不会进兵宁远城?”海兰珠对此还是很关心的,皇太极身为大汗,却被众人所逼,这大汗当得够委屈的。 “大妃,您不晓得,大明的使臣真是很张狂倨傲,也难怪人生气。”消息灵通的萨尔多在旁边绘声绘色的说起袁承焕遣使来吊丧的事情,在他的口中,海兰珠才明白,原来袁承焕派来的那个李喇嘛很能惹事,引得后金的贝勒气急不已,另一个行事倒还稳重,只是在努尔哈赤刚刚病逝之时,真的很难让这些人平静下来,袁承焕还真是有胆量。 海兰珠觉得有一分凉意,皇太极身披着斗篷走了进来,头上戴着的鹤裘帽子,肩头都落着雪花,脚上穿的羊皮靴子,颜色更深,明显也渗进去雪水,他面沉如水,仿佛受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脚步很是沉重,狠狠的跺脚,恼怒的说道“怎么突然下起雪来?这种日子,怎能打仗?他们简直是不知所谓。” 乌玛连忙起身,收拾好针线站在一旁,海兰珠并没有移动,照样坐在炕上,扬眉问道“你不是早就打算出兵吗?还分下不下雪?” 她从皇太极的神情中明白过来,一定是没有合他心意,征讨喀尔喀,而是进兵宁远城,海兰珠同样不喜欢这种结果,虽然后金兴许会兵败,损失一些实力,可交战总是要死人的。 皇太极大步走来,甩掉了斗篷,坐在一旁,萨尔多俯身伺候他脱靴子,许是看出皇太极的不悦来,萨尔多更加的小心,可越是如此,由于雪水使得靴子很滑,半晌脱不下来,皇太极很是不耐烦,一脚踢开了他,怒道“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萨尔多连连磕头,海兰珠此时才起身,柔声道“好了,这可不像你平时的作风,那他们出气又有何用?” 海兰珠示意萨尔多起身,自己半跪在皇太极面前,亲自给他脱靴子,确实比较费劲,手很滑可靴子却很涩,皇太极哪怕在烦躁都不会对海兰珠发脾气,尤其是她那么细心的帮他缓解下午时的尴尬局面,如今又亲自伺候他,皇太极向后一倒,躺在了厚厚的褥子上,双脚自然翘了起来,这样使得海兰珠行事更方便,在他的脑袋边,正好睡着布布,淡淡的奶香味儿,让皇太极心情好上一些,右手拍着额头,有几分丧气的说道“我尽力了,他们都是混人,都不听劝。” 海兰珠帮他褪下靴子,见到白色的袜子上脚尖的地方已经潮湿,吩咐道“你们去准备热水,给他烫脚。” “是。”乌玛和萨尔多同时应道,疾驰而去,一刻都不敢在多留,海兰珠坐在他身边,低声道“你把他们都吓坏了。” 皇太极一骨碌起身,伸手扣住她细腰,下颚拄着她肩头,问道“你也吓坏了?” “你希望我怕你?”海兰珠侧头凝望皇太极,手指微曲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皇太极含笑道“当然不会,我的海兰珠怎么会怕我?” “是进兵攻打袁承焕?”海兰珠主动问出来,皇太极重重的叹气“有代善煽风点火,我就是费劲唇舌,都说不过他们,只能拖到明年,他们是一定要为父汗雪恨,可是大金不稳,若是——海兰珠,我真的有心同大明求和,腾出手来平定蒙古诸部,剿灭林丹汗,稳定四周,才好全力进攻大明。” “那这事是怎么让代善知道的?你都向谁说起过?”海兰珠很是奇怪,这么隐秘的事,以皇太极的谨慎,怎么会让别人知道? “大妃,热水端来了。”萨尔多小心翼翼的端着铜盆进来,海兰珠动动肩头,“放着吧,我亲自伺候大汗。” 她再次起身,伺候他泡脚,热水流过脚面,再加上海兰珠轻柔的按摩,皇太极舒服极了,眯着眼睛,低声道“你都想不到,竟然是袁承焕派来的使者付有爵,我只是试探的透了一分求和的意思,他转身就知会给代善知晓,大明——真是人才辈出,袁承焕选的好人选,若是我大金也能有此人才,那该有多好。” “中土大明,人杰地灵,自然英才辈出。”海兰珠同样感叹,付有爵果然多智,这是想让皇太极的汗位动荡,引得后金政令不稳,颦眉问道“难道他们就不怕你真的领兵攻打宁远城?胜败一说都在五五之分的。” “袁崇焕老谋深算,怎么会不做安排,海兰珠,我同你说实话,此战就连两分获胜的把握都没有,兴许还会引得内乱不断。” 皇太极狠狠的捶着炕桌,沮丧的说道“明知道是必输的战事,还得去打,这就是四人主政的结果,迎接天聪元年的竟然是一场败仗,我不服气,不服气。” 无论皇太极怎么不服气,天聪元年一月,后金以雪恨为努尔哈赤报仇为名,皇太极亲自统领八旗精锐出兵宁远城。 第一百九十七章 阴云密布 天聪元年,皇太极领兵雪恨宁远城,虽然他心中对此战没有把握,但这是他成为大汗的第一场战争,不甘心就这样认输,详细的安排起来,最好维持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而此时的大明江山也风雨飘摇起来,天启皇帝病重,而且他并没有立太子,使得大明朝局更是内乱不断,党同伐异继位者之争越演越烈,王公亲贵,百官群臣的目光都集中在天启皇帝的两个弟弟身上,尤其是信王朱由检。 天启皇帝最信任的魏忠贤,由于他的病情,更加的嚣张专权,大肆的排除异己,企图操控下任皇帝的人选,可是大明的有志之士又怎么会容忍这一切的发生?争斗越来越激烈,信王朱由检在谋士的建议下,一方面暗自靠向朝臣,另一方面对阉党表示善意。 “京城还没有消息吗?”袁承焕冒着风雪在宁远城头忙碌布置了几夜,本身就不甚丰盈的身躯,显得更加的消瘦,回到巡抚衙门,还没来得及弄掉身上的积雪,焦急的问道。 “大人,您的奏折已经送去了。锦衣卫也传了消息回京,过两日皇上定有决断。” “我等不及,皇太极的八旗铁骑就要濒临城下,沈阳城空虚,趁着他汗位不稳,这可是天赐良机,若是错过了,以皇太极的能耐,必会剪除其他三人的实力。到时鞑丅子政令统一,是大名的后患。后患无穷。” 袁承焕眼眶深陷泛青,目光虽然还是如同往日那般锐利,却也难掩焦急,抿了一口热茶,重重地叹气,皇上,您的龙体何时才能痊愈,才能知道是阉党误国。 “大人,您且放宽心,卑职走了一趟沈阳才明白,皇太极虽然名为大汗,可是受代善等人的牵制,根本施展不开。” 付有爵眼里透着几许额的好笑,他对自己当初在盛京的处事很是自得。袁承焕轻轻的摇头,宽着茶叶,低声叹气“你虽然将皇太极有心议和的消息告诉代善知晓,让他不得不兵进宁远,可是——” “大人,卑职做错了?”付有爵很是疑惑,袁承焕目光深远,盯着书房中悬挂的几乎能默写下来的地图,在他眼里既有后金,心中也同样装着大明的忧患。 他虽然信任付有爵,但是心中的想法不会同他说起,深邃的目光偶尔流露出一份得知己的神情,虽然他和皇太极的目的不同,都视对方为生死之敌,可是他们的想法也有几分相像,在袁承焕的心中未尝没有议和的心思,平定大明的内乱,在以倾国之力剿灭鞑子,远征蒙古,恢复永乐帝时的荣耀,这才是他一心追求的。 “你做的很好。”袁承焕安慰付有爵,紧咬着牙关,攥紧拳头,眼眸中由于熬夜而成的血丝更重,仿佛冒着迫人的红光,额头的青筋暴起,猛然起身,低声道“不能再等皇上的决断了,付有爵,你派人将我得到的那些个珠宝人参送去京城,交给九千岁魏忠贤。” “大人。”付有爵高声唤道,那些东西不仅是袁承焕的全部家当,更重要的若是勾结阉党的名声落实,对手握重兵的袁承焕来说不见得是好事,会被“刚正不阿”的正义之士指责,更会不溶于士林。 “你不用说了,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战场上的机会稍纵即逝,为了大明江山,我又何必在意名声?能重夺沈阳城,哪怕我身败名裂也心甘情愿。” 袁承焕身上露出虽死无憾,他确实是难得的人才,更是这个乱世的卫道士,只是不同于众人的人,要不然成为英雄豪杰被众人景仰,若不然就是被众人抛弃,世人皆醉我独醒,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非要如此吗?”付有爵再次忍不住劝说,“大人,若是能力阻皇太极,您就会威名更盛的,倒是再——您此番联络蒙古林丹汗,弄不好会有通敌叛国之嫌。” “你熟读史书,难道不知道宋史?当时的金是怎么灭亡的?”袁承焕若是有别的法子,也不会如此。 “可是宋也是被蒙古所灭,大人,属下怕你养虎为患。” “林丹汗可不是皇太极,更不是忽必烈,他充其量不过就是骄傲自大虚张声势的山猫。” 袁承焕既然已经下了决定,就不会轻易的改变,几步走到书案旁,从暗格里拿出有一甲子以上的人参鹿茸,大颗的宝石东珠,放在礼盒中,坐在椅子上开始写书信,忍住脸上的不耐烦,先是拍马一番,然后才写了趁着皇太极领兵在外,连蒙抗金,袁崇焕甚至打算动用大明属番朝鲜,争取一举剿灭后金的老巢。 八旗精锐尽出的盛京,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太极故意赌气,你们不是张罗着要为努尔哈赤报仇吗?好,随你们的意,他让吵闹最欢的代善统领正红旗当开路先锋,而且一副将功劳交给他的样子,好像代善随随便便就能攻下宁远城一样。 皇太极自然谋求最大的额利益,暗自盘算在行军途中消弱莽古尔泰和阿敏的影响力,争取将他们统领的两旗拿下来。为了培养多尔衮和多铎,皇太极也下令将他们带在身边,多尔衮欣然从命,生性倔强别扭的多铎,可是没有给他丝毫的面子,骑马摔伤了腿,自然留在盛京养病。 “多铎这是在养病还是在开茶话会?”海兰珠不会忘记听见多铎受伤无法出征时皇太极那阴沉的脸色,以及他那难掩的暴怒,她可是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圈住他不要生气,就是这样皇太极也没有绕了多铎,哪怕他摔伤了腿,你得进汗宫来挨训,一番训斥之后,多铎面色如常不见任何异色的走出汗宫。 半路上正好巧遇海兰珠,向他挑眉而笑,一副风流纨绔公子的样子,让海兰珠也不禁摇头,却也并不会同他多说什么,在停住脚步的多铎身边,飘然而去,似隐似现听见多铎的那句‘谢谢’ 这句话让海兰珠心中泛起一丝的惆怅,她有做了什么指的多铎道谢?其实什么都没做,尤其是在阿巴亥的身上,冷眼旁观自私之人,哪能当得起这声谢? 皇太极对于多铎也没有过多的惩罚,训斥一顿也就算了,他在私下里曾经说过,多铎的虽然顽劣,可是将来的才干不亚于多尔衮,他虽然冲动容易感情用事,但却很有决断,心狠手来党委领兵的将才。 皇太极拥着海兰珠轻声感叹‘慈不掌兵就是这个道理。’ “大妃,十五爷府上是热闹一些,可应该还是在养伤的。”乌玛低笑声,拉回了海兰珠的思绪,捻了一颗去皮的松子入口,海兰珠轻笑道“养病?我看是选美还差不多?我的耳朵可都灌满了他风流之言,而且还偏好年岁比他大的女子,真不知晓多铎这是怎么想的,他才多大——” “格格,十五爷都已经十五六了,哪能没有女人伺候?”乌玛继续给海兰珠扒松子,挑好 海月明珠第4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45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45部分阅读 的放在一旁,供他享用,“大金的男人哪个不如此,他们仿佛更喜欢年岁大的女子,说是好生养,会伺候人。” “他们的想法还真特别,是开放还是地域所致?琢磨不透。”海兰珠同样也想不明白,这些后金的男人到底怎么想的,这一点同极为讲究贞节,立牌坊的大明真的一点都不一样,对女人的压迫也更轻一些,不会受三从四德的束缚,起码还能让她们经常外出串门。 “启禀大妃,十四爷大福晋到。”萨尔多在外面禀告,海兰珠看看天色,愣了一下,她怎么这会儿来?开口轻言“让她进来。” 一团紫色貂皮包裹着曼妙身躯的小玉儿迈步走了进来,摘掉头上的长毛帽子,解开披风,露出紫缎子绣牡丹的旗袍,小把子头上戴着攥成珍珠的发簪,脸色由于隆冬寒风,有些微红,漆黑的双眸不像以往的冲动,由于年岁而沉稳起来,快步上前行礼“大妃安。” “快起来。”海兰珠伸手拉住小玉儿的手,她的手很凉,而海兰珠在烧着炉火的屋中,自然手掌温暖,柔声道“快暖暖手。” 乌玛将干果壳收好,端上奶茶点心放在炕桌上,小玉儿搭坐在海兰珠对面,手掌放在暖炕上,偷瞄了一眼四周,以前朴素简陋的屋子,由于海兰珠的入住,收拾的整齐温馨,隐隐透着奢华,小玉儿知道由于是冬天,不好动土,等到开春,这个偏殿会重新修葺的。 “小玉儿,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坐坐?”海兰珠自从她大闹灵堂之后,很少再同她见面,只是听说多尔衮因为这事很不快,冷落了小玉儿一阵,如海兰珠所想,布木布泰还是抢在了小玉儿之前找到多尔衮,自然如今多尔衮最宠爱的女人就是知书达理稳重懂事的布木布泰。 “我想向你借两本汉人的书看。”小玉儿神情有几分落寞,海兰珠轻声问道“你不是最不耐烦这些的吗?” “可是多尔衮喜欢,海兰珠,不,大妃,我……”小玉儿紧紧咬着泛白的嘴唇,此时在外面的乌玛冲冲忙忙的跑了进来,焦急的说道“格格,不好了,大事不好。” 第一百九十八章 倾巢之下 炮火轰鸣,硝烟弥漫,在冰冷的雪地上横七竖八的流血的尸体,染红了白白的积雪,皇太极统领的八旗精锐被死死的牵制在袁崇焕准备多年的宁锦防线上,不得动弹。 “大汗,这样不行,根本攻不下来。”在金顶大帐里气氛凝重悲凉,不止作为先锋的正红旗损失惨重,其它各旗同样伤亡很大,皇太极心中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厚唇上起了火泡,怒道“本汗当然知道,可是此时更不能退去,若不然士气尽失,袁崇焕乘胜追击,到时八旗精锐怎么抵挡?” 阿敏等主张出兵的人,在皇太极锐利的目光下低头,他们也没有想到袁崇焕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让这些光凭勇气征战的后金诸将,一时之间颇有几分有力用不上的感觉。 “汉人实在是太过狡猾,根本不敢正面迎敌,他们只会躲在城关火炮之后,这仗打的窝囊。” 莽古尔泰气的直跺脚,皇太极含着冷笑“兵不厌诈,据危而守,你肯定没有听说过。” “大汗,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您看怎么办才好?”代善的肩头由于受了伤,胳膊有些太不起来,此时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将麻烦扔给皇太极处理。 皇太极扫视了一下四周,他这几夜一直没有合眼,在加上以前暗自布下的防护手段,形势也没到山穷水尽之时骂他的生气怒骂,只是要树立大汗的权威,削弱代善等人的影响力。 “大汗,大汗,盛京大妃急报。”外面侍卫的话,让皇太极停住了口,很是吃惊,海兰珠送来的?肯定有急事,若不然她不会动用急报。 皇太极的双手不由得攥紧,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进来。”明黄|色的帐帘挑开,萨尔多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兴许是长时间骑马飞奔,他的脚步有些玄虚,走起路来跌跌撞撞,踉跄的匍匐于地,而上都是风霜,眉宇间透着焦急,声音也有些沙哑颤抖,从怀中掏出信件,高举过头。 “大汗,盛京危矣,大妃请您速速回援。”他的这句话,让大帐里炸开了锅,彼此起伏的高声问道“怎么回事?盛京危矣?” “住嘴,你们都给本汗住口。”皇太极狠狠的拍了一下面前的书案,满德海将还保留着体温的书信呈上,皇太极手臂有些颤抖,信封上是海兰珠有些潦草的笔迹‘皇太极亲启’在信封上还沾着三根翎羽。 这还是当初新婚时,海兰珠开玩笑时讲过的,信封上的三更翎羽意味着最紧要的事情,皇太极当时还大笑,不会让她处在最危险之中,那种翎羽的信件一定不会出现,没料到这才多久,就见到了。 皇太极接过展信凝神注目观瞧,倒吸一口气,脸色更显得难看,手不由的将书信攥得更紧,焦急的问道“盛京,到底怎么样?海兰珠能守多久?她还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 众人见皇太极这副样子,都知道盛京出了大事,个个噤若寒蝉,若是盛京有失,那他们又如何回兵?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们都不在言语,关切的看着跪在地上,脸上,手臂上有着血痕的萨尔多。 “大妃让奴才日夜兼程赶来送信,奴才虽然不是日行千里,但也在战火中闯了过来,幸不辱命。”萨尔多先是用袖子擦了一下面容,将汗水血水擦净,清清嗓音,沙哑的说道“大妃当初是接到科尔沁的乌克善世子传来的消息,说是蒙古林丹汗异动,旁人还没有当回事,可是大妃却断言,大明和林丹汗必须密谋,他们会联合讨伐大金,于是不顾众人反对下令关闭盛京城门,并且开始调兵。” 皇太极身子前倾,眼里的赞赏之色一闪而逝,开口问道“本汗怎么看见,她有写大明属番朝鲜也不老实?难道他们也进攻盛京?” “确实如此,若仅是林丹汗,大妃已经要求臣服于大金的科尔沁诸部拒敌,大妃是科尔沁的格格,又是吴克善世子最疼爱的妹妹,于公于私都会拼命,可是朝鲜却在此时发难,扣边而入,大妃只能用为数不多的侍卫,保护盛京。” “林丹汗,朝鲜。”皇太极咬牙切齿,脸上露出狰狞之色,站起身来,冷冽的说道“本汗饶不了他们。” “大汗,光靠大妃一人受不住八旗精锐尽出的盛京,若是大明在趁虚而入,咱们的盛京城恐怕不保。” “本汗当然知道,现在是骑虎难下,我相信海兰珠会等到本汗回援,她一定坚守得住盛京。” 皇太极明白越是着急之时,就越应该冷静下来,就是着急撤军回援,也要有章有法,若不然真的会全军覆没。 “难怪袁崇焕坚守不出,原来是想抄咱们的都城,真是阴险狡诈。”代善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皇太极长叹,眼里透着一丝的敬佩“老谋深算,当是袁崇焕,大明的宁远有袁崇焕,咱们是绝对攻不下来的。” 皇太极向四周看了一眼,沉着的说道“哪怕回援盛京,八旗精锐也不能就这么走了,传本汗的命令从宁远撤兵,攻打锦州。” “大汗。”众人吃惊的高呼,皇太极沉稳的一笑“你们听本汗的号令,盛京丢不了,那有本汗的大妃海兰珠坐镇,撤军也要给袁崇焕教训才行。 众人被皇太极的气势所迫,只能俯首听命,哪怕代善也垂头臣服,这也是皇太极第一次感觉到大汗的威严。 等到众人退去,皇太极将海兰珠的书信重新看了又看,上面清秀的字体,透着坚韧,手掌托信放在胸口处,信纸传来隐隐的暗香,那是海兰珠用花瓣熏出来,慢慢的闭上双眸,仿佛回到了盛京城,海兰珠,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等我回来。 而在战火纷飞的宁远城,袁崇焕身穿铠甲站在城楼之上,手扶着红衣大炮,眺望皇太极的军营,问旁边的随从“毛将军那有消息了吗?” “大人,毛将军已经领兵而出,定能一举夺回沈阳。” 袁承焕拍拍大炮,低声叹道“希望如此吧,皇太极,若失了盛京,你该如何?” 群山峻岭之间,仿佛在回荡着袁承焕的问话,而此时的盛京,已经乱成一团。 第一百九十九章 岂有完卵 瑞雪纷飞,寒风凛冽,天地一片白茫茫之色,本是寂静的夜晚,可是由于即将到来的战争阴云,吵闹争论不休。 “格格,格格。“乌玛走进来,反手关了房门,将争吵不休的人关在外面,见到躺在炕上疲惫的一动都不想动的海兰珠,很是心疼,不无担忧的说道“格格,您还是让大夫来看看吧,您这样怎么能支持得住?” “看?看什么?乌玛如今的盛京城已经够热闹的了,若是大妃再病倒了,那根本就等不到他回援,盛京就会被攻破。” 海兰珠自从得到吴克善传递来的消息,让萨尔多去给皇太极送信,就下令将盛京城外围的侍卫都调回来,紧闭城门,将防卫的力量都集中在一处,这样兴许能撑到皇太极回援。 可她虽然是大妃,但从来不曾过问政事,留守盛京的将士也不像她那么相信吴克善,更不会相信一个女人的判断,要不就不会听命,海兰珠当时费劲唇舌,却也命令不动,实在恼火不已,最后抽出皇太极留给她的宝刀,斩杀了不听调令的人,再加上当初努尔哈赤病逝时,海兰珠曾经在汗宫门外树立起来的威望,以及留在盛京城两黄旗剩余精锐的拥护,才勉强将命令传达下去。 “满目的血腥,乌玛,我竟然真的杀了人。”海兰珠将手掌举高,还是那么白晳细腻,可此时她却觉得透着淡淡的血红,别人动手是一回事,自己亲自杀人又是另一回事,海兰珠鼻尖仿佛闻到浓浓的血味儿,只要一闭上眼睛,不,哪怕睁着眼睛,都能记起临死之人不甘心的凸出的双眸。 “呃--呃”海兰珠空荡荡的肠胃翻滚着,趴在炕沿边上呕吐起来,乌玛快步上前,担忧的轻拍着她的后背,关切的说道“格格,您这又是何苦,若是没有你当初的决断,分散在盛京城外的人恐怕会都会没命的,您救了更多人,更何况他不听大妃的命令,本就是死罪”。 焦黄的汁液,满嘴的苦涩,海兰珠往日晶亮的眸光也暗淡了下来,擦了一下嘴角,靠在垫子上,平复半晌,没有见到皇太极之前,她不能倒下,她的儿子还在襁褓之中,“布布,布布” “格格,奴婢去带小阿哥来?”乌玛转身就要离开,海兰珠突然伸手拉住乌玛,眼里闪过惊愕,低声道“乌玛,我好像——恐怕是又有了。” “格格。”乌玛眼里惊喜的回头,却见到海兰珠轻抚着平坦的小腹,脸色苍白留露出丝丝的哀伤,不解的问道“格格,这是喜事呀,大汗回来不晓得会多高兴呢。” “是喜事,可是来的却不是时候,我是宁愿自己出事,也不想他有事,可是现在的情形,我根本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胎。” 生完布布之后,海兰珠调养了许久才缓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却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没空养胎不说,更严重是盛京危在旦夕,袁崇焕既然能联合林丹汗,命令得动朝鲜,必然还有后招。 海兰珠只是一个平凡的穿越女,唯一的懂得一点皮毛,又怎么会算计得过这些久经沙场的古人?她只能硬挺着,盼望着皇太极早日回援,心情焦躁难安,身体乏累,如今的状态根本就不适合有孩子。 “格格,您——”乌玛反应过来,却不晓得怎么劝解才好,如今的盛京若是离开大妃的调配,必会乱成一团,情况会更糟。 “启禀大妃,有急报,急报。”外面传来更加焦急的声音,海兰珠紧紧咬着嘴唇,疼痛让她清醒过来,压低声音道“乌玛,我又身孕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明白吗?” 乌玛咬牙点头,海兰珠嘴边流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开口道“进来。” “大妃,吴克善世子率领科尔沁铁骑力阻林丹汗察哈尔所部,双方正在鏖战,世子派人来说,他会尽最大的力气牵制住林丹汗,但情势危急,让您早做决断。” 海兰珠一把抢过随从高举在头顶的书信,之间颤抖,看着吴克善的书信,简简单单的几行字,透着他的关心,鏖战,血战,这些词虽然没有出现在信件里,可海兰珠还是能感觉得到,战场的血腥硝烟弥漫在她四周,仿佛要将她拉入到血海中。 “这个消息还有谁知道?”海兰珠吞咽一口唾液,科尔沁哪怕实力提升,也挡不住雄踞蒙古草原的林丹汗,若是盛京后方有失,那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科尔沁诸部心并不齐,吴克善的压力同样很大。 “大妃,这事没人知道,奴才直接给您报信。”随从将头压得更低,神情更加的沮丧,仿佛大祸临头一般。 海兰珠看后明白应该还有更糟糕的消息,揉着额头,叹道“还有什么事,一起说吧,我还能挺得住。” “大妃,袁崇焕命令,毛将军向盛京进兵。”这句话,落在海兰珠眼中,无异于晴天霹雳,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心脏怦砰的直跳,血气翻滚上涌,脸色却素白如纸,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揪着衣襟,喘气问道“你再说一遍?他进军盛京?” “是,大妃,不消三日必会逼到盛京。”随从心中不忍,海兰珠闭上眼睛,腹部很疼,很疼,厚厚的门板都挡不住外面的争吵声。 “咱们应该回辽阳城去,回老家去,留在盛京就是等死。”“对,对,不能光听大妃的,她一个女人能懂什么?”“就是,就是。” 这些话仿佛催命符一样,海兰珠心中难受极了,腹部仿佛有热流划过,她努力放松心神,盛京也好,别人也好,此时都及不上自己的孩子重要,可人就是这么奇怪,并不是想放松就能停下来的,海兰珠身体蜷缩成团,将脸埋在双膝中,双手护着肚子,喃喃的说道“皇太极,你在哪?你说过要保护我的,你说过的。” “额娘,额娘。”布布穿着虎皮装,迈着小短腿,步履有些蹒跚的走了进来,在他的眼中显然没有瞧出此时的危机,仿若黑葡萄的眼眸看着炕上的额娘,抿着殷红的小嘴,努力的爬上暖炕,像以前一样痛海兰珠闹着玩,小手遮住了双眼,童音清脆“猜猜我是谁?额娘,猜猜。” 海兰珠抬起头,眼里含着雾蒙蒙的水雾,眼前的人儿是她的儿子,同她血脉相连的儿子,自己再不是在这个时代无牵无挂的海兰珠,是叶布舒的额娘,既然生下了他,自然希望他能平安的长大。 “布布,额娘的布布。”海兰珠指尖划过儿子饱满的额头,照料叶布舒的曹嬷嬷可是明白此时的危机,不想让小主子胡闹,刚想上前抱过他去,就见到海兰珠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眼中的迷蒙渐渐的消散。 像往常一样,拉下儿子的盖着眼睛的小手,海兰珠有些僵硬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低声道“小老虎,是额娘的小老虎。” 布布笑倒在海兰珠的怀里,咯咯清脆的笑声,仿佛冲淡了直压而下的阴云,海兰珠忍着不适同布布玩闹一会,才将儿子交给曹嬷嬷。 “你带他去睡觉,外面的事莫要惊扰到布布,有我在,盛京丢不了。” “是。”曹嬷嬷的低声应道,在她怀里的布布很是不舍,海兰珠清点他的鼻尖,笑道“等你睡醒了,额娘在去陪你。” 曹嬷嬷抱着恋恋不舍的布布离去,海兰珠眉头凝成个疙瘩,猛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道“乌玛,让纳兰铁成留下的人去看着布布,任何人不得靠近一步,若是有人不遵命令,格杀勿论。” “格格,您是怕——”乌玛知道那些侍卫都是皇太极留下给保护海兰珠的,低声劝道“您是不是多虑了?大汗也有给小阿哥留人的。” “乌玛,我担心有人趁乱动手,皇太极如今只有两个儿子,成年的豪格在他身边,可是布布却不同,他还根本不懂事,不能不小心从事。” 乌玛点头,此时芸娜端着汤药走了进来,乌玛接过压低声音“格格,这是奴婢让人炖得滋补身子的汤药,您还是用一点,对身体也是有益处的。” 海兰珠自然知道乌玛的意思,这应该是保胎的药吧,海兰珠睫毛下垂,腹部的疼痛好像少上一分,她从来没有在孕期喝补药的习惯,可此时却期望这汤药对孩子有好处,让他能安稳的在腹中成长,海兰珠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她苍白的脸上簇起两团红晕,使得气色好上一分,开口道“收拾一下,我去看看他们哪个敢再说撤出盛京的话。” 海兰珠重新梳洗,在乌玛给她梳头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容颜,海兰珠眯着眼睛,她突然想到袁崇焕的人绝对冲不到盛京城下,皇太极早就有过安排,记起他当时得意的神情,海兰珠唇边含笑。 乌玛看了一眼镜子,低声道“格格,您还是这样最好,您的笑容是最耀眼明亮的。” 海兰珠并没有穿旗袍,而身着深紫色的骑马装,领口袖口都已经收紧,一把子头上只插了一支翡翠簪,不慎奢华的装束,衬得她极为干练,腰间挎着那柄宝刀,使得她少了几许的柔美,多了一分的英气。 海兰珠迈步向外走去,高声问道“你们谁说要撤离盛京。” 第二百章 大妃之威 刚刚还吵闹不休的人停住了口,目光交织在踏门而入的大妃海兰珠身上,刚才的气势已经消失不见,在海兰珠沉着的目光中,微微蜷首,神情有闪烁。 海兰珠俏面上扯出一份的冷冽,迈步走到的主位旁,坐在那个椅子上的人出神的看着她,海兰珠冷冷的话语传来“你是不是先起来?这是我住的地方,是汗宫。” “呃,大妃赎罪。”那人慌忙起身让开了位置,偷瞟见海兰珠脸上蒙上的那层冰霜,心中打起了寒战,当初海兰珠含笑手持宝刀斩杀不服命令人时的样子眼留在眼前,她腰间的宝刀虽然尚在鞘中,可是却散发着咄咄的寒光,让他整个人身子发软,几乎站不住。 海兰珠坐在主位上,四周看了一圈,冷笑道“说呀,怎么不继续说下去,我看看你们谁敢撤出盛京,丢了大汗拼命打下来的都城。” “大妃,我们——我们只是担心林丹汗异动,抄了咱们的后路,到时在谋划就迟了,只是想——” 说话的人迟疑了一阵,在海兰珠如刀的目光下,心中打鼓,突然眼前一亮,高声道“我们也不是非要撤离盛京,若是同大汗统领的八旗精锐回合,那会怕林丹汗?还有那小小的大明属番朝鲜,我们定会重夺盛京的。” 圆溜溜的眼眸转动着,向旁边的人寻求支援,“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还没等众人开口,海兰珠将宝刀从腰间抽出,拄在了扶手上,眼中透着冷意,冷哼道:“道理?我看你就是胆小怕死,懦弱无能,就你这样的人还敢称勇士?我看还是回家抱孩子去算了,你福晋都比你有胆识。” “大妃,我——”说话的汉子被海兰珠的话臊的满脸透红,耿着脖子,一副尴尬不服气的样子。 海兰珠抽出宝刀,刀光闪烁,用刀剑抵住他的胸口,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不服气?你即使不是旗主贝勒,也是正红旗的佐领,手下也有牛禄士兵,不思上城头浴血奋战,保卫盛京,反而在这大肆的蛊惑人心投降,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难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祭旗?” 他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跌坐在地上,他虽然畏惧海兰珠的大妃权威,但更加畏惧的是这柄宝刀,额上汗水直流,低头认错“奴才不敢,奴才敢。” “你再敢说撤出盛京之言,我就先让你脑袋搬家。”海兰珠收刀回鞘,虽然硬起心肠,但是腹中绞痛,仿佛前几日杀人的一幕在眼前重现,满目的血红,让海兰珠恶心欲吐,可是此时却容不得她有丝毫的异样,压制住翻滚的苦水,她的脸更苍白上两分,却也显得更加的锐利盛气凌人。 “你们可知晓大汗是如何夺下盛京的?而先汗又为何会将大金的都城迁到盛京?你们不再是靠着抢掠过活的部族首领,你们是大金的将官,盛京是都城,若是都城有失,就是国破家亡,那是你们为将者的耻辱。” “大妃,我们知错。”被海兰珠这么训斥,这些女真汉子脸上也挂不住面,海兰珠知道他们并不会心服口服,兴许只是应付她而已,深吸一口气,高声道“来人,将辽东的地图拿上来。” 门再次被推开,两个小丫头抬着一个卷轴走了进来,行李后,将卷轴放在地上,海兰珠一挥手,卷轴缓缓地滚开,整个辽东关外的地形图,铺陈在地上,不同于陈旧的地图,上面涂抹着鲜艳的色彩,大明,后金,蒙古林丹汗一切都很明了,用不同的颜色代替,甚至将来的行军路线都画得很清晰。 “大妃。”众人面露惊奇,看着海兰珠的目光里多了几许的敬佩,海兰珠淡淡一笑,几夜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沉声道“这就是大金现在的形式,你们仔细看看,盛京虽然处在危机之时,可是辽阳城更凶险,直接面对的就是袁承焕属下,他最信任的将领,好像是——” “大妃,是祖大寿”旁边人见海兰珠颦眉,轻声提醒,海兰珠恍然,祖大寿?好像将来会投降皇太极的人,按下心底的波动,接着说道“就是他,直接面对祖大寿的兵锋,他是何人不用我多说了吧,祖大寿据说是袁崇焕最信任的将领,堪称他的左膀右臂,战功能谋略都是上乘,你们那个能有必胜的把握?” 众人再也不敢言语,显然祖大寿的威名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比较接触的,海兰珠站起身来,强忍着腹中的疼痛,几乎将舌尖咬烂,才没有显出异样来,轻步走到地图前,用宝刀指向盛京的位置。 “先汗早有预料,才将都城从辽阳迁到盛京来,在这离着大明更远一些,也更安全,身后是蒙古科尔沁,只有吴克善能抵挡得住林丹汗的攻势,盛京就会安稳。” “大妃,不是我们不相信您哥哥,林丹汗的实力很是强横,科尔沁铁骑会抵挡多久?” 海兰珠扬眉,自信的笑道“我刚刚收到哥哥的捷报,他已经彻底的牵制住了林丹汗,而且大汗即将率兵回援,过两日是必到的。” “天佑大金,天佑大金”众人脸上透着兴奋,海兰珠脸上也透着愉悦的神情,压下心底的紧张,清脆的说道,“大汗现在兴许就在回兵的路上,他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怎么会丢下盛京?你们可要明白八旗精锐的家眷都在盛京城中?难道你们打算抛弃妻子逃跑吗?” “谁敢放弃盛京?”外面传来一声男人的斥责,哐啷一声,房门直接被踢开,身穿银白色盔甲的多铎破门而入,头盔上招展的簪缨,厚重的铠甲,更显得他成熟了许多。 多铎抬头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海兰珠,浓眉不由得拧紧,虽然看着一切无碍,可是海兰珠的不舒服,他还是能感觉得到,她那拄着地图的宝刀,更像是拐棍儿,若是没有支撑,她恐怕会摔倒。 “你们给爷说说,哪个要放弃盛京?嗯,是你?还是你?”多铎可是不像海兰珠那么文雅,无所顾忌的用手指点了一圈,狞笑道“八旗男儿竟敢抛弃妻子,弃城而逃,若是你们谁有这个心思,爷先剐了你们,省的给祖宗丢脸。” “不敢,不敢,奴才听大妃号令,听十五阿哥调遣。”众人单膝跪地,高声呼喊着“愿听大妃号令。” 海兰珠身影一松,心跳缓和下来,向多铎投去感激的一眼,身子微晃,腹部有热流划过,孩子,你一定要坚持住。 第二百零一章 一步之遥 多铎察觉到海兰珠有些坚持不住,俊逸的脸庞露出痞子般的笑容,不大的眼眸里透着警告,眼珠不停的转动着,向着四周表忠心的人摆手道“还楞在这做什么?等着大妃给赏?都给爷守城门去,若是盛京有失,爷先剥了你们的皮。” “喳。”众人不敢耽搁,鱼贯而出,多铎在他们眼里还是很有威望的,而且多铎更天性随和,同这些官职不是很高的人能总能说到一起,这一点身上有傲气的多尔衮也及不上他。 同多铎熟悉的人走过他身边时,不由得脸上带着一抹调笑,毕竟等到这些人离开屋子里可就剩下多铎和大妃,向着多铎挑了眉,那神情颇有一丝暧昧。 “滚,你当爷是什么?”多铎笑骂道,抬脚踢了调笑之人的臀部,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默然,哪怕就是他有心,海兰珠也不会做出过格的事情,多铎可是明白在这方面,她还真是像汗女收礼。 屋门重新关上,乌玛等婢女都站在角落中,她们在海兰珠的暗示下,没有退出去,海兰珠不是不相信多铎,但人言可畏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这都没人了,你还硬挺着?真不晓得你这副样子给谁看?”多铎迈步上前,距离海兰珠只有一步距离,伸手想要搀扶她,见到她躲闪的眼神,手臂僵硬在空中,手指微动,转而摸了一下鼻子,瞪着眼睛看向乌玛“还不扶大妃坐下,你点眼里都没有,若是爷身边的女才都像你这样,爷早就抽鞭子了。” 乌玛快步上前,海兰珠再也挺不住侍着乌玛,脸色煞白,往日粉嫩的唇边也毫无血色,手臂也有些僵硬,攥不住宝刀,哐啷一声,宝刀落地,海兰珠拧紧眉头,喘着两口气,才扬眉说道“十五爷调教下人都是指着鞭子?” “我说错了还不行。”多铎摇头,眼底是不容错辨的疼惜,叹气道“你都这副摸样还如此要强。海兰珠,不,大妃,女子软一点更 惹人疼。” “难道我不想吗?多铎,我宁愿躲在他的身后。”海兰珠扶着乌玛重新落座,在多铎面前,她根本就没有必要在全副武装,疲敝倦态尽显,揉着疼痛的脑袋,无奈的说道“可是他领兵出征,我总不能等他回来之时,告诉他盛京丢了吧,我是他的妻子,夫妻之间应该是共同进退。” “吴克善能当得住林丹汗?”多铎见到海兰珠疲惫的脸上那抹坚决,明白她天性要强也不再多劝,压下心疼,主动提起迫在眉睫的事儿,“如今压下了弃守盛京的言论,可形势不容乐观,我已经听说毛文龙即将兵临城下,朝鲜那面也跨江而入,若是后方有失,恐怕盛京真的不保。” 多铎小心翼翼的看着海兰珠的神情变化,拍着脑门接着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哥哥,他有勇有谋,可以如今科尔沁的实力对抗林丹汗,还是显得吃力一些,而且我可听说,主攻的是有着草原猛虎之称的硕塞王子。” “硕塞?”海兰珠凝神看了一眼多铎,见他肯定点头,有些哭笑不得,竟然是他?在海兰珠的脑海中,闪现着当初在草原上,硕塞那些粗犷豪迈的言语。 “你认识他?”多铎试探的问道,海兰珠不想瞒他,点头道“在科尔沁的时候见过两面,也称不上熟悉,硕塞很是勇猛,哥哥倒是碰到一个好对手。” “此时根本就不是称赞硕塞的时候。”多铎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悠起来,海兰珠放下手臂,含笑的看着眯着眼睛苦思良策的多铎,五官更显得深邃俊逸,而且有着独特的张扬气质。 “难道大汗出征之前就没有留下良策?我可不相信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多铎目光炯炯有神,灼灼的看着海兰珠,低声道“若是一点后手没有,那就不是八哥了。” “多铎。”海兰珠坐直身子,低声道“首先一点我相信我哥哥一定能牵制住林丹汗,大明联合林丹汗剿灭大金,林丹汗也不是傻子,他应该知道,若是大金覆灭,大明下一个要动手的就是他,自然不会倾尽全力,他还想坐收渔翁之利呢。” “这我明白,我更知道是朱元璋将蒙古人赶出中原,而那个夺了侄子皇位的皇上更是五征蒙古,其实他们之间的仇恨,比我们女真人要大得多。” “你说的那个皇帝是永乐大帝朱棣,看来你也不是光在府中选秀风流来着,还是读了一些书的。”海兰珠不知道为何,总是想要逗逗多铎,他有时给自己的感觉就像弟弟一样,调皮玩劣,却又有时很精明干练。 “选秀?这个词不错,以后我还真要弄上一场。”多铎眼里同样带着笑意,她既然轻松下来,脸色也有点血色,就顺着她的话说,海兰珠身上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在如何坚韧要强,也是女人。 “大汗不会不安排的。”海兰珠将皇太极的后手讲出来,多铎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最后感叹道”这不愧是八哥,若是这么看来盛京虽然危机,却也很安稳。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料到袁崇竟然这么大的本事,能说动大明皇帝联合林丹汗,就如你多言,他们是天生血仇,林丹汗可是一心想要恢复 成吉思汗的荣耀,还真应了那句话,没有永恒的仇敌,只有永恒的利益,在利益面前,天生仇敌的猫鼠都能把酒言欢。”多铎大笑出声。 海兰珠挑眉问道“难道我说错了?” “在你眼里,谁是猫?谁是鼠?”多铎走进,海兰珠嗅到他身上的气味,移开了视线,他在自己眼里是弟弟一样的人,不能否认的是多铎按古代来说,已经是成年男子,在过两年恐怕都会有儿子了。 多铎心中泛起一丝波澜,推开一步,恭敬的说道“大妃,您的意思是让范礼领兵迎敌?” “不,不行。”海兰珠双手交叉护着腹部,不敢猛然做出站起的动作,缓缓的起身,这点不同,心细的多铎自然看得清楚,动动嘴唇。却没有问出来。 “范礼不行,他终究是汉人。”海兰珠绝不忍心让范礼面对毛文龙,多铎拧紧眉头,低声问道“难道你不相信他?我虽然瞧不上他,可是他确实很有本事,他娶了大汗的表妹,怎么也不会向着汉人。” “这是不同的,他受过正统的儒家教导,当初若不是在城关门口,祖母母亲去世,以范礼的脾气,他恐怕宁死也不会来这。” “他那么有骨气?我怎么没看出来?”多铎一脸的不屑,他虽然对范礼的能耐看好,但对他还真是不放在眼里,海兰珠摇头叹气“多铎,你不了解汉人,更不了解汉族,这是个包容姓相当大的民族,而且你的心胸也要放开阔,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更有自己的埋藏在心底的坚持。” “那你说怎么办?不用范礼,那用谁?”多铎并不想在这上面同海兰珠较劲,直接问道,海兰珠盯着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多铎被她瞧得浑身发毛,低头看了半响,凝眉问道“怎么?我有不妥之处。” “领兵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多铎听见这话,眼睛瞪得大大的,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子,“你说的难道是我?你让我统领镶白旗去抵抗毛文龙?” “你是不敢?还是没有信心?”海兰珠上前两步,同发傻的多铎只是一步之隔,多铎已经比他高了一头,海兰珠抬头望去,信任的说道“你是先汗最宠爱的儿子,同样有勇有谋,大汗曾经说过,你擅于决断是难得的将才,你不仅仅是多尔衮的弟弟,多铎,你应该同样有自己的本事和战功。” “我——我——”多铎虽然是努尔哈赤最宠爱的儿子,可是长期躲在多尔衮身后,难免有些不自信,他可以虚张声势的去骂人,但真上战场,他又觉得仿佛自己做不好。 “难道你害怕?”海兰珠故意刺激他,眼里闪过失望,多铎耿耿着脖子,嘴硬的说道“我也是条汉子,怎么会害怕打仗?只是——” 多铎低头盯着海兰珠,轻声问道“你真的敢把大汗留下来的镶白旗交给我?你就不怕吗?” “我为何要怕?多铎,你同样应该知晓,大金需要的是皇太极那样的大汗,多尔衮或者你并不合适那么位置。”海兰珠想了一瞬,将手搭在多铎的肩头,轻轻拍拍,低声道“我相信你,多铎,你不仅是多尔衮的亲弟弟,更是爱新觉罗的子孙。” “海兰珠,我不会让你失望,等我得胜归来。”多铎贪恋她的那抹柔情,硬起心肠,背过身去,他怕沉醉在在海兰珠璀璨的目光中。 海兰珠收回手,缓缓地俯身将地上的宝刀捡起,用刀柄轻轻碰碰他的胳膊,多铎低头,海兰珠白玉般的手心中,托起调兵的令符。 多铎迟疑半晌,攥住了海兰珠柔若无骨的小手,细腻的感觉让他眷恋,拿过令符,大踏步离去,海兰珠看看手掌,轻轻摇头,多铎,你想得太多了。 “格格,若是十五爷——”乌玛上前扶住海兰珠,她可对风流纨绔名声在外的多铎没什么信心,海兰珠低声道“乌玛,多铎的本事不必多尔衮差,更何况,哪怕他有异心,我也有法子收回镶白旗。” “范礼呢?格格,您就不信他吗?”海兰珠听见这话,低笑道“怎么会?他现在已经带人去迎敌朝鲜了,我怎么会忘了这个事?” 盛京城虽然还笼罩着漫天的阴云,可是从厚重的阴云里透出一缕冬日的暖阳。 第二百零二章 战后重逢 虽然凶险,可一切都在海兰珠的掌控之下,兵分几路分头迎敌,尤其是多铎率领皇太极留下的镶白旗出征,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预示着多铎征战一生建功立业的开始。 相较于多铎出征时的瞩目,范礼就要低调许多,而他所统领的人大部分都是汉人,更能说到一起去,范礼骑在马上,左手扶着胸口,想到海兰珠的嘱托,对她也是感激的,起码不用同大明刀锋相向。 海兰珠当时的虚弱,范礼同样能感受得到,朝鲜,弹丸之地,竟然也敢来侵犯,让她神伤,而且范礼眼中明显带有嗜血的目光,扬鞭催促众人急行,这同样是他立功扬名的机会。 海兰珠安排好一切,思虑过重,压力太大对孕妇和胎儿都是不好的,她尽量放松心情,可盛京的事真的很多,那些大福晋福晋的总是进来探听消息,哪怕他稍稍流露出一点担心的样子,就不知道她们会想到哪去了,又不能不见,海兰珠哪怕心中在不耐烦,也只能带着笑容沉稳信心十足的应对着,也总是在闲谈中,说一些好的消息,让她们放心,盛京还是稳如泰山的。 而此时心中准备回援盛京的皇太极,却下令攻打锦州,弄得宁远城的袁崇焕很费解,暗自猜测皇太极恐怕不知晓盛京如今的情形,若不然怎么会不撤兵,而是继续攻打锦州? 袁崇焕的主要目的就是将皇太极牵制在宁锦一带,所以皇太极撤离宁远,他也并没有多想,虽然有心乘胜追击,可是惨烈的战事,大明的将士同样死伤惨重,根本无力再战,而且单以勇猛来说,大明的官兵是及不上女真人彪悍的,在生死之间,无所畏惧的女真人,更具有杀伤力。 “大汗,锦州同样易守难攻,盛京也不知晓怎么样了?将士们都担忧家眷,大汗,咱们还是撤兵回去吧。” 代善的话,得到了众人一致的点头,皇太极抿着嘴唇,冷笑道“如今你们知道袁崇焕的厉害了?” “大汗,使我们错了,您是对的,大金如今的实力根本无法攻破宁远,替父汗报仇。”莽古尔泰抢先低头认错,代善虽然心中不服气,可是现实的残酷,又哪容得下他多想? 众人的服气,皇太极并没有觉得喜悦,这是用八旗将士的牺牲换来的,他当大汗的第一次亲征成就了袁崇焕的威名,这让他很不好受,见到周围的众人为 海月明珠第4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46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46部分阅读 他马首是瞻,皇太极收敛的那份失落,沉声说道“再次强攻锦州,焚毁锦州外墙,然后再撤军回京。” “喳。”众人面露欣喜,终于可以结束这让他们憋气的一仗了,代善拧着眉头,低声问道“大汗,您这是何意?那岂不是再添伤亡?” “只有让袁崇焕知道,我们还在强攻,他才不会出兵抄了我们的后路,咱们才能安然返回盛京。” 阿敏此时说道“大汗,我不管是不是继续强攻锦州,盛京城可不能有失,若是丢了盛京,咱们就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盛京有大妃坐镇,她不会让本汗失望的。”皇太极心中极为担忧海兰珠的情况,可脸上却露出信心满满的样子。 “大妃虽然蒙古格格,出身尊贵,可是她是女人,终究是不顶”阿敏的话没说完,就被皇太极锋利冰冷如刀的眼神制止住,低头看着脚尖,低声叨咕“我又没有说错,女人除了养孩子,伺候男人还有什么本事?大妃,虽然比一般的女子好上一些,可那柔媚的样子,也不像能守住盛京的。” “阿敏。本汗同你说过,海兰珠同别的女人不同,有她在,盛京丢不了。”皇太极的话掷地有声,众人哪怕心思各异,此时也都顺着他的话称赞起海兰珠来。 天聪元年,皇太极有些狼狈却也有有序的回援盛京,此番出战,八旗精锐损失不小,却也让皇太极明白只要有袁崇焕一日,他就休想攻下宁远城,皇太极不是努尔哈赤,他的手法更灵活多变,在心中自然有了一番谋划,等到他在亲自出征之时,将会引得大明朝局震荡不安,一举而天下知。 袁崇焕接到锦州的捷报,他并没有注意上面所写的杀了多少达子,而是看到了最后一句,‘皇太极猛攻之下,狼狈逃回盛京。’ 同旁边诸将属下的喜笑颜开不同,捷报从袁崇焕的指甲滑落,他遗憾的长叹“放虎归山留后患,这是放虎归山。” 更让他遗憾的是,他得到消息,几路进逼盛京的人都被堵住,袁崇焕不相信的问道“真的只是鞑子的大妃?难道这些都是她安排的?” 属下一语顿塞,低头道“大人,密报上是这么说的,达子的大妃哈日拉珠,好像还有个汗名叫海兰珠,分别派多铎、范礼分别迎敌,再加上她出自科尔沁,她的哥哥誓死同林丹汗鏖战,让察哈尔所部无法进兵盛京,等到了皇太极的回援。” “海兰珠,海兰珠。”袁崇焕低声念叨着,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这份心智一般的女子还真及不上,她就是单纯的蒙古格格?若是有机会还真想见见她,海兰珠,我记下你了。”袁崇焕醇厚的声音在屋里响起,他并不知晓,在将来的某一日他真的会同海兰珠见面对峙,那又是另一番的情景了。 无论袁崇焕怎么遗憾,这场重挫皇太极的一仗,被宣扬为宁锦大捷,袁崇焕从谋划到指挥若定,被百姓传说的活灵活现,一跃成为大明政坛的红人,重挫大金的两代汗王,声望达到顶峰,对党争越发激烈的大明朝局来说,声望太高,不见得是件好事。 日夜兼程皇太极率兵赶回了盛京,当安然无恙的盛京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哪怕对海兰珠信心十足的皇太极,都禁不住长出一口气,盛京是安稳的,等他回到汗宫,同站在门口的海兰珠遥遥相望。 皇太极咧开嘴,眼中透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冲淡了他打输这场战的沮丧,几步上前抱住海兰珠,扑面而来的幽香,让他的笑容更重,低笑道“海兰珠,我回来了。”而海兰珠一句话就让皇太极身子僵硬,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第二百零三章 再传喜讯 久别重逢,又在惊涛骇浪硝烟弥漫中闯过,这份相聚就更加难得。虽然旁边还有随从下人,在皇太极身后,也隐隐有几道熟悉的身影,可此时的海兰珠格外贪恋皇太极温暖坚实的怀抱,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泪珠顺着消瘦苍白的脸颊滚过,滴入到皇太极的衣领中,温热的泪水,仿佛烙印一样,使得皇太极明白,怀中的人儿,渡过了多么艰难的月旬。 “不哭,海兰珠,不哭,我回来了。”皇太极嗓子沙哑,安抚般的轻抚她的后背,他明白海兰珠在这次风浪里会耀眼夺目,心中也很骄傲,可是却有更多的心疼,终究让她担惊受怕。对于海兰珠的性子,皇太极很清楚,她有本事能耐,却更加喜欢享受,不愿吃苦头。 “皇太极,我又有身子了。”海兰珠轻飘飘的一句话语,让皇太极彻底的僵硬住,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如果说叶布舒的出生带给他惊喜的话,那这个消息就是在皇太极失落兵败时的兴奋剂。 “海兰珠,你说的是真的?”皇太极托着海兰珠的脑袋,低声问道“你真的又——” “这事我还会骗你不成7只是一一”海兰珠点点头,眼里重现担忧,低咛“只是这场战事,让我分神,我怕对孩子不好。” 海兰珠的身体自从生完叶布舒之后,调养了好久才养过来,如今又在这种艰难的条件下,不止运筹帷幄保住了盛京城,更保住了腹中的孩子,这一切都让皇太极心中泛起更多的自责来。 “我——我——没事的。”海兰珠自从见到皇太极,一直紧绷的心弦就彻底的松了下来,身上的压力瞬间消失,也终于可以在人前显出胆怯来,不用像穿着沉重的盔甲,武装掩饰她的焦虑不安,可以尽情的享受皇太极的保护,天塌下来也有他来顶着。 海兰珠神情放松,一个多月来的疲惫姿态显现出来,在皇太极的怀里晕厥过去,不,也说不上是昏厥,应该是放松后的沉睡,在她的唇边勾起一抹放心的婉约的笑容,同前几日的精明锐利,截然不同,却更如冰雪初溶后的暖阳,涩人得紧。 “海兰珠,海兰珠。”皇太极打横抱起她,大步进门,背向着身后的代善阿敏等人高声道“有事明日再说,给本汗叫大夫来。” 阿敏同莽古尔泰面面相视,摇头苦笑,往日的皇太极精明干练,极具大汗的威势,可只要碰到海兰珠的事,他兴许会犯糊涂。 “英雄难过美人关,大汗,也不例外。”代善感慨不已,岳托正色说道“阿玛,大汗是英雄,而大妃可不仅仅是美人,在当时她能有此决断,让十五叔统领镶白旗出征,一般男儿的心胸都及不上大妃。” 代善微不可闻的点头,显然也是赞同岳托的话的,莽古尔泰眼里闪过一分别样的色彩,瞥一眼低头沉默的多尔衮,笑道“十五弟很有能耐,凭着一旗抵挡住毛文龙,解了盛京之危,等他回来,大汗必会有封赏,说不准镶白旗就交给他了呢,到时他也是旗主贝勒。” 多尔衮眉宇微动,脸上不见任何异色,点头应道“五哥说得对,十五弟的有勇有谋,又是大金的一员猛将。” “十四弟,你就不后悔?当初你若是留在盛京,兴许镶白旗就是你的了。”这话也只有阿敏能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一点弯都不会转,多尔衮笑容更多了一些,虽然心中有些遗憾,但是多铎若是能统领一旗,将来向阿敏讨回阿巴亥血债的机会就更大,是非轻重,此时小心谨慎的多尔衮是分的很清楚。 “大妃怎么好生生的就突然昏了过去?”阿敏望着不停进出的婢女嘀咕着,旁边的人也有些差异,可对海兰珠却没有阿敏那么关心在意,大妃的权威可是不容他们冒犯,更何况皇太极对海兰珠的不同,每个人都能觉察到,谁也不会像阿敏那样,没事戳皇太极的眼睛。 多尔衮嘴角上翘,望向阿敏的眼中含有一丝不知死活的神情转身率先离去,海兰珠虽然出色,但她永远都不会是自己的,多尔衮这点想得很明白,女人也都是那么回事,不过,在他的心中善解人意的布木布泰反而分量更重一些。 大夫带着徒弟脚步焦急直奔而来,他们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进了东次间招眼一眼,大妃安静的躺在铺陈着宝石蓝褥子的炕上,刚刚归来的大汗坐在她的身边,目光有几分发呆,似喜非喜,似怒非怒,他们二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大夫心中一沉,难道大妃是病重? “大汗,请容奴才把脉。”大夫上前,皇太极站起身,目光在海兰珠沉睡的脸上,她要比自己出征之前消瘦上不少,在她的小巧柔软的身躯里又孕育了孩子?皇太极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恭喜大汗,恭喜大汗。”大夫入卸重负,惊喜的说道“大妃是喜脉,算算时日也有两月有余。” “她应该没事吧。”皇太极重新坐到海兰珠身边,粗糙的手掌划过她细腻的脸颊,虎目里透着不容错辩的怜惜。 “这个,这个。”大夫突然结巴起来,皇太极回头紧紧的盯着他,目光仿若利剑,充满了寒意,只要大夫稍有不合心意之言,就会脑袋搬家。 “说,本汗要听实话。”皇太极冰冷霸道的语气,更是让大夫脚下发软打跌,直接跪在地上还便宜一些,磕头道“大妃身子虚弱,又思路过重,这胎恐怕是不容易保住。” 皇太极的心不由得一颤,抚摸海兰珠脸颊的手掌越发的轻柔,看都没看匍匐于地的大夫,刚刚冰冷的视线落在海兰珠身上,却透着一抹的柔情,低沉的警告道“这是本汗登上汗位后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一定要抱住,更要让大妃平安生产,你可明白?” “喳,奴才尽力。”大夫额头触地,他就连一半的把握都没有,可此时只能答应下来。 “本汗要的不是尽力,而是万无一失。”皇太极眼睛微眯,让海兰珠思虑过重的事他清楚的很,更不会轻饶了他们,大明此时他还无法,但是林丹汗和朝鲜,他绝对不会轻饶,这不仅仅是为了海兰珠,更是为了他的霸业。 第二百零四章 竭尽所能 大妃海兰珠有了身孕,在刚刚平静下来的盛京,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一块石头,荡起了层层的波纹,羡慕的人都在感叹海兰珠真是得宠,刚生下儿子才多久,这又有了身孕,当然也不乏嫉妒的人,可在海兰珠刚刚守下盛京声望最高的时候,她们也不敢轻易的惹毛皇太极,总之,这次战争也算成就了海兰珠大妃的威名,使得她在众人眼中,不在单单是个容貌出众的女人。 这一切在多铎成功领着镶白旗阻击毛文龙返回盛京后,达到了顶峰,再加上范礼也有捷报传来,使得力主他们出战的海兰珠识人之名更重,上至后金勋贵,下至普通百姓,提起他们的大妃来,都忍不住翘起拇指,盛赞一句‘巾帼不让须眉。’ 当然这话是皇太极在给多铎接风时亲口称赞的,被当时在场的众人传扬出去,要不然以后金如今的文化底蕴来说,这话时绝对不会流传的这么广。 稳定契京以后皇太极开始反思亲征失败带来的一系列问题,他慢慢的推行八旗额真制度,消弱三大贝勒影响力,重赏了力饶林丹汗的吴克善,虽然有反对声音,皇太极还是下令册封吴克闪为图谢国汗,暗自支持他一统科尔沁诸部,甚至将他的触角延伸到广阔的草原中,直接同林丹汗相接,使得靠近后金的蒙古诸部,臣服于后金。 这也为皇太极再次领兵出征大明打开了另一条道路,皇太极在稳定内政的基础上,试探的推行了利于汉人的几项政策,虽然引得后金贵族的反弹,可敬畏于皇太极的威势,他们也只能私下里抱怨几句。 这次兵败宁锦,没有让皇太极放弃成就霸业的希望,反而让他心思更加纯熟,增加了他大汗的权威,也算意外的收获。 温暖的室内,浮动着淡淡的暗香,隐隐还传来一缕有些苦涩的汤药味儿,本事意气风发的皇太极,此时仿佛关到笼子里的猛虎一样,不停的在屋子里走动着,脚步越发的沉重,眼里闪动着些许的无奈,疼惜,担忧,以及更多的丧气,在这个世上,能让皇太极露出这种神情的只有一个人,此时在炕上抱着双膝泪流不止的海兰珠。 “你能不能别哭了?海兰珠,你这样会伤身体的。”皇太极狠狠的跺脚,沮丧的走进暖炕,将闹着别扭的海兰珠揽住,有着厚茧的手指擦着她的泪珠,低声道“我真没想到,你怎么这么会哭?嗯,仔细眼睛。” 海兰珠早就听过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这个时候不用,那还何时用?就是让他心疼,才能顺着自己的意思。 梨花带泪也是一种意境,海兰珠明显修炼不够,所以哭的并不好看,眼皮红肿肿,鼻尖都是红红的,蹭进皇太极的怀里,继续流泪,“我——我要回科尔沁,我要见哥哥,我——我——还要朝鲜。” 其实归根到底朝鲜才是最主要的,皇太极为了泄恨也好,为了有个稳定的后方也好,他兵败宁远的怒气完全发泄到大明属番邦身上,而朝鲜是抵挡不住如狼似虎说道八旗精锐,而此时的大明政坛又在风雨飘摇中,皇位的继承人才是他们关注的焦点,谁又会理会朝鲜的求救? 皇太极在回盛京未满一个月,就派阿敏、多尔衮、多铎领兵援同朝鲜交战的范礼,不过月旬一举攻入朝鲜境内,没有皇太极亲自约束,这些有些野蛮的女真人,怎么会给朝鲜留面子?自然将战火直接烧到了他们的都城。 李氏王朝的大王向大明求援不成,只能遣使向后金求和,海兰珠虽然在养胎,却也听见了这个消息,她对朝鲜和日本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自然巴不得在源头就将以后的危机掐灭,可听说皇太极接受朝鲜的求和,虽然没有将阿敏等人招回来,却也存了这份心。 这么好的机会,海兰珠觉得不做点什么实在是太可惜了,她知道阿敏的野蛮,让他多留在朝鲜一段日子,应该多祸害一些人吧,本来她是打算好好的同皇太极谈谈朝鲜问题的。 可皇太极却并不买账,总是让她静养,说是一切由他做主,海兰珠明白男人的骄傲,不容许身边的女人太过张扬,事事插手妄言的,要放在以前按海兰珠的脾气一定会直接同皇太极闹别扭,但此时她已经有了布布,肚子里又怀了一个,有了牵挂,使得海兰珠的性子更柔软上几分,少一些任性张扬,逐渐的沉稳,收敛了刺人耀目的菱角,多了一份珍珠般的柔光。 “我不是同你说过了吗?现在吴克善正忙着,哪有功夫来看你?而且他的妻子也有了身孕,你阿妈也抽不出功夫来看你,不是给你送来了东西吗?” 皇太极显然没有了解海兰珠的意图,觉得她就是为了无法见到亲人才会这样的,海兰珠红红的眼里闪过一丝丧气,她虽然也比较遗憾不能有亲人相伴身边,可是她其实并不希望乞颜氏此时来盛京,布木布泰成亲多年没有孩子,乞颜氏虽然最疼她,可是布木布泰同样是她的女儿,怎么能不挂心? 若是布木布泰哭诉一番,到时只会让乞颜氏更加为难,这兴许也是乞颜氏以照料怀孕嫂子的名义不肯来盛京的缘由,眼不见为净也是一种法子吧。 “等你平安生产,我亲自带你回科尔沁省亲,你看如何?”皇太极低头见到沉默不语的海兰珠,觉得她可能是想通了,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对于海兰珠的眼泪,她真的一点法子都没有,弄得他束手无策。 “先不提这省亲的事,我是说朝鲜。”海兰珠哭了半天,眼泪也不能白流,能回科尔沁省亲当然很好,可是朝鲜她永远也不会忘的。 “海兰珠,你怎么总惦记朝鲜?”皇太极的眉头拧起,低声道“我明白朝鲜当初进兵盛京吓到你了,可是——” “不对,我从来没有因为朝鲜而吓到。”海兰珠坐直身子,离开皇太极的怀里,坐直身子,擦净眼泪,直直的看着皇太极,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当时为哥哥担心,怕毛文龙兵临盛京,甚至担忧在战场上你的安危,唯一没有担忧的就是朝鲜那几千的兵勇。” “好,好,我说错了,我的海兰珠不会为弹丸小国的朝鲜发愁。”皇太极宠溺的说道,仿佛安慰炸毛的小猫一样,轻轻捏着海兰珠微红的鼻头,笑道“就连儿子都没有你的眼泪多?你可是他额娘。” 海兰珠撇开头,躲过皇太极的作弄,她如今已经显怀,五六个月的腹部已经凸显,让她行动起来笨拙起来。 “皇太极,我同你直说了吧。”海兰珠是在是没有耐心再拐弯抹角,“朝鲜虽然是弹丸小国,但是对大明可是极为忠心,朝鲜又在咱们旁边,虽不见得会有什么妨碍,可是要做些小动作也挺恼人的。” “他们不敢的,这次足够他们记一辈子的。”皇太极眼中的狰狞一闪而过,阿敏等人的手段,他知道的比海兰珠清楚,这些血腥的事,可不能当着海兰珠说起,省的吓到她。 “暴力威胁不能同于臣服,皇太极,你有没有想过,手段越残忍,将来的反抗就越大,你不会忘记当初你父汗是为何起兵的吧。” “朝鲜也敢反抗?他们没那么大胆子。”皇太极脸上透着一抹的倨傲,伸手将海兰珠重新的拦在怀中,手掌放在她的腹部,轻轻的抚摸“海兰珠,你不用担心,他们没那么大本事,你如今最应该做的就是再给我生个儿子,我要像布布机灵的儿子。” “现在不会,那将来呢, 皇太极,我们不能给布布留下后患,你恐怕不了解朝鲜,他们既自大又自卑,而且与朝鲜相邻的日本,更是大敌。” 海兰珠听见这话突然来了精神,本来有几分暗黄的脸色却显出红光来,晶亮的眸子璀璨生辉,波光流转之间闪过俏皮狡黠,皇太极看着怀里的海兰珠,唇边露出笑容,她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如同小狐狸一般的因算计旁人成功而露出骄傲自得的样子? 皇太极心下感叹,算了,就可着她的心意,就当给她解闷好了,在皇太极眼中,朝鲜他是真的不曾放在心上过,对比朝鲜来说,他更在意的是草原上的林丹汗,宁远城有袁崇焕,那就只能另寻别的法子,想到书房里的地图,皇太极眼中寒光闪烁,若是此路能通绕过宁远城,避过袁崇焕,就可以直接进兵大明的都城。 本来兴致勃勃的海兰珠,见到皇太极眼底的寒光,心中一凛,慢慢的垂下眼帘,有几分的丧气,却也涌起更多的斗志来,低垂的目光坚定起来,通过皇太极兴许能影响整个时代的,如同皇太极的野心一样,海兰珠同样也不会轻易放弃。 第二百零五章 旧事重提 天聪元年七月,盛京城如下火一样,小半个月都没有一滴雨水落下,干燥闷热的气候,使人无精打采昏昏欲睡,更让怀孕很辛苦的海兰珠难受。 她自从怀了这个孩子,兴许是当初心虑过重所致,虽然此后注意修养,补品不知用了多少,可海兰珠却日渐消瘦,脸色也不好,暗黄没有一丝的光泽,甚至出现怀布布时所没有的妊娠斑块,发丝也发黄甘裂,这一切让海兰珠的心情更加的沉重,总是气不顺,有时的脾气很暴躁。 这日午后,烈日当空,在炙热的阳光下,院子里的柳树枝条垂下,细长的柳树叶也都打着卷,在海兰珠重新休整过的宫院里,新挖的一个池塘边上,几名清丽甜美的小丫头,站在岸边的柳树阴下,嬉闹着喂着池塘里的观赏金鱼,清脆银铃般的笑声,给这个沉闷的午后增加了一抹的活力。 支起的窗棂,放下一层湖水蓝的薄纱,海兰珠就躺靠在安置在窗前的美人榻上,纤细骨感的手腕上带着碧绿晶莹的祖母绿手串,手中摇着象牙柄坠的薄扇,透过薄纱,能清晰地看到庭院中的热闹。 “她们长得真好看。”海兰珠自语的说道,她虽然已经许久没有照过镜子,但是自己此时的样子,她不用看都能想得到,海兰珠也不是没有法子改善保养皮肤,可是她怀着孕,有些药材根本不能用,为了孩子,就再忍一忍吧。 “格格,您怎么能这么说?谁不晓得您是蒙古第一美人,她们哪能和您比?” “那是以前,现在她们正当花期,你看不是有人看傻了吗?”海兰珠眼尖看到停步在一旁的皇太极,她的目光明显落在了还在嬉闹的婢女们身上,这其实才是海兰珠最担心的,皇太极是重视情欲的人,根本就不懂情,对自己有喜欢有疼惜,却独独缺少刻骨铭心的相恋。 “这些小蹄子,格格,奴婢去教训她们。”乌玛转身就要出去,海兰珠拉住她,神情有些黯然,摇头道“不用去,乌玛,看美人是男人的天性,难道因为嫉妒管不住男人的心,就能将全天下的美人脸都划花了吗?” “您有气别闷在心中,大汗心中是有您的,等过了这一阵,一切就会好了。” 海兰珠攥紧扇柄,皇太极的心中有她,可是这样又怎么够?有些失望的目光落在皇太极身上,随即慢慢合上眼睛,轻抚着腹部,不说古代男人,这三妻四妾天经地义,就是现代男人,又有多少能在老婆怀孕的时候,不看看美女?甚至还会去偷腥。 是不是装作看不见不知道呢?这个念头刚刚在海兰珠的脑海中闪过时,她突然睁开眼睛,不行,不能后退这一步,一把扯开薄纱,窗户开得更大,探出半个脑袋,向皇太极所站的方向喊道“外面热,您不妨进来赏景。” 皇太极闻声看向海兰珠,同她目光相接,轻易的看出她眼中的失落,抿着嘴唇迈步走进了屋子,他其实也只是看看而已,并不见得有什么想法,只是当见到榻上撅着小嘴,眼里含着水雾,却倔强的不让泪珠滚落的海兰珠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又哭了?”皇太极坐在她身边,手臂搭在她消瘦的肩头,前两月皇太极命令代善出征蒙古,帮着吴克善平定科尔沁的周边部落,喀尔喀诸部逐渐向后金靠拢,消弱了林丹汗的实力,这对皇太极来说可是个好消息,所以他今日才会有闲心看着那些正当花期,可以随他享用的婢女,当然天气闷热也使得他有些躁动。 “海兰珠,你为何?为何?”皇太极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好像说什么都是错,都会让海兰珠的眼泪更重,可又不想欺瞒她,海兰珠怀孕的辛苦都落在他的眼中,可为何她不懂,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越过她,也不会有人比她更高贵尊荣。 “皇太极,还是那句话,若是你找别的女人,就不要再到我这来。”海兰珠抬头,泪光盈盈的看着她,凄美的笑容绽开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我也不想就如此坚决,更知道你的需求,你不会让人威胁到我大妃的地位,可就是做不到,我做不到。” “不哭,不哭。” 皇太极替海兰珠擦着眼泪,顺手将她揽在怀中,下颚拄着她的脑袋,海兰珠眼中的挣扎她看的一清二楚,如此聪慧的人儿,这些他都会考虑衡量得到。 “我有时甚至希望失去以前的记忆,专心一意的做海兰珠,可是——我——根本忘不掉,这种嫉妒应该xx我的骨子里,我宁愿孤寂终生,也不想或者说也不愿属于我的丈夫,去碰别的女人。” 海兰珠将脸,埋入皇太极的胸膛,泪珠滚落,打湿了他的衣襟,自私的人,哪怕没有爱上皇太极,也不准他碰别的女人,海兰珠在男女问题上永远也学不会向这个时代妥协,她宁愿不要这段感情,也不会放弃这种坚持。 在那一瞬,海兰珠的脑子里闪过许多的年头,她并不像那次同皇太极摊牌那么的执着,因为她已经有了儿子,布布的成长是离不开父爱的,可那种念头压下了一切的思绪,她终究不会因为儿子就轻易的改变,她也相信几年相处下来,皇太极不会轻易的触犯她的底线。 “我明白。”皇太极拍着海兰珠,目光最后望了一眼那些娇美供他享用的女人,慢慢的合上眼,“当我答应你的那一刻起,海兰珠,我就不会后悔,只要我想宠着你,就会做到。” “皇太极,对不起。”海兰珠低低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皇太极重重的拥紧了海兰珠,低醇的说道“睡吧,我在你身边,我的海兰珠是最美的女人。” 放下心事的海兰珠睡熟了,皇太极听见她呼吸均匀稳定,才睁开眼睛,看着她熟睡的容颜,久久不曾移开视线,有迷惑,有沉醉,有心疼,就连一向精明的皇太极也分不清楚到底为何会答应她这种任性至极的请求。 屋子外清脆的笑声,以及那道亮丽的风景慢慢隐去,庭院里重新恢复了宁静,刚刚的那一幕仿佛蜻蜓点水风过无痕。平静的湖面上由于突然起来的微风,荡起了层层波澜,不知从哪飘来的云层挡住了炙热的阳光,屋子里的光线慢慢的黯淡下来。 “天黑了吗?”海兰珠闭着眼睛喃喃的问道,皇太极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兴许是要下雨了,外面起风,也阴沉了许多。” 皇太极努嘴,侍立在旁的乌玛将窗户关上,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海兰珠最近一段日子总是忧心的事情放下来,比较瞌睡,低声道“你要是有政务就去忙,不用专门陪我的。” “没事,我搂着你才睡的安稳,省的你的小脑袋东想西想。”皇太极再次合上眼睛,既然放不开手,不忍让她伤心,那就顺着她的意好了,唇边勾起解脱的笑容“海兰珠,我刚接到消息,袁崇焕被罢免了。” “罢免?”海兰珠蹙眉,睡意正浓时,不想多想那些事,她知道袁崇焕还会被崇祯重新启用,甚至委以重任,若不是皇太极实行反间计,袁崇焕的结局也不会那么凄惨,淩迟而亡。 “大明的皇帝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若是没有袁崇焕,我必能夺下锦州城。” “嗯。”海兰珠低低的应了一声,显然对此并不太感兴趣,记得历史上记载,不,应该电视剧演绎,提出反间计的好像是布木布泰,历史已经改变,布木布泰不会再同皇太极有接触,反间计,应该不会出现的吧。 “皇太极,你还记得在敖包时说过的话吗?”海兰珠总算睁开迷蒙的眼眸,她刚刚在皇太极的怀里又梦到当初的情形,才会有此一问。 “我说过的话多了,你到底说得哪一句?”皇太极努力的回想,浓重的眉头皱紧,海兰珠抓住皇太极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一口,失望的低言“你怎么能忘了呢?” 皇太极含笑看着海兰珠不解恨的磨牙,手腕上丝丝的疼痛反而让他心安,海兰珠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不再自怨自怜,这样的海兰珠才是自己捧在手心的珍宝。 “永远觉得你是最漂亮的,无论容颜是否老去,在敖包的祭台上,你就是这么说得吧,我记在心中。” “皇太极。”海兰珠松开口,粉拳轻捶他的胸膛,娇嗔道“你骗我,明明记得的,我……” 皇太极低头吻上她的唇瓣,浅吻慢慢的转深,半晌后,才放开气息不稳喘着粗气的海兰珠,擦拭着她唇边的口水,此时的海兰珠双颊微红,唇瓣殷红微微有些红肿,摩擦着她的嘴唇,轻声说道“海兰珠,你快生下这个儿子吧,等他满月之后,我带你回科尔沁。” 天聪元年八月,大妃海兰珠平安生下皇太极当上大汗后的第一个儿子,皇太极很是高兴,大摆筵席庆贺。 第二百零六章 机会均等 海兰珠第二个儿子诞生没有多久,大明传来消息,天启皇帝病逝,由信王朱由校继承皇位,历史还是按照既定的轨道,崇祯即位。没过多久,一心要收拾河山振作大明江山的崇祯剿灭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虽然大块人心,可是也是的朝堂上的朋党失去制约,慢慢的崇祯的执政受到朋党的影响,朝局有些失衡。 崇祯登上帝位做的另一件让皇太极侧目的事情,就是重新启用袁崇焕,加封他为兵部尚书,辽济总督,将关外对抗后金的事宜全部交给袁崇焕自断,一副完全放手信任他的模样。 “哼,袁崇焕还是不知死活,竟然说出五年必平辽东?必灭大金,他以为自己是谁?” 皇太极拧紧眉头,从接到袁崇焕重返宁远城那一刻起,他的气就一直不顺,哪怕在海兰珠这,也是脸罩阴云,在屋子里踱步。 “你这样会吓到小猴子的。”海兰珠抱着刚刚满月的小儿子,他虽然平安降生,可是却有些先天不足,显得比布布要瘦弱上一些,所以海兰珠对他更加的仔细,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也按照计划给他补养,先天不足,后天的营养更显得尤为重要。 “海兰珠,也就你能想出这个名字,小猴子,我皇太极的儿子只能是狮子。”皇太极靠近海兰珠伸手逗着她怀里的小儿子,当初海兰珠可是疼了整整两日才惊险的生他下来,捏着他细腻的脸颊,皇太极决定道“他是阿尔萨兰,我们的小狮子。” “阿尔萨兰?”海兰珠重复一遍,对皇太极的取名还真是不敢恭维,皇太极从海兰珠怀里抱过儿子,大笑道“对,阿尔萨兰,他会是最勇猛的狮子。” “阿玛,阿玛,布布也要抱,要抱。”曹嬷嬷抱着叶布舒刚刚进门,布布招手,不停的扭动着身子,满人一般讲究抱孙不抱子,可是在海兰珠的影响下,皇太极显然已经将传统忘得一干二净。 “好,阿玛也抱你。”皇太极伸手接过布布,两个儿子都抱在怀里,海兰珠连忙接过阿尔萨兰,“还是我来吧,你抱着布布就好。” 海兰珠可不想粗手粗脚的皇太极摔了刚刚满月的小儿子,在皇太极心里更喜欢活泼机灵的叶布舒,而且布布身体健康,更愿意同他亲近,对于阿尔萨兰来说,还是太过于瘦弱,皇太极对他也是疼爱的,而且更多的是遗憾,若是没有那场失败的战争,海兰珠就不会思虑过重,阿尔萨兰更不会从生下就有些不足之症。 布布抱紧皇太极的脖子,‘啪’的一声亲着他的脸颊,皇太极更是高兴,抱着他玩起了布布最喜欢的飞飞。 “阿玛,再高一点。”听着布布清脆的笑声,间或有皇太极醇厚的声音,海兰珠轻拍着阿尔萨兰入睡,微微蹙眉看着他们父子,偏心可是要不得,他们兄弟年岁相差不大,这个年龄的孩子同样很敏感,又不太懂得人情世故,引导教育还要上心。 同布布玩闹一阵,皇太极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回头望着海兰珠说道“过两日,我带你回科尔沁。” “你何时这么有空?你不是一直在担心袁崇焕吗?他重返宁远城,你不安排布置?” 海兰珠才不会相信皇太极会那么好,专门带她回科尔沁,尤其是最近这一阵,他应该忙得很。 “还是你了解我。”皇太极神情闪烁,笑道“这不是到了蒙古诸部会盟的时候吗?我身为大金的汗王怎么能不去?”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心。”海兰珠一翻眼皮,她从嫁过来皇太极说了好几次会带自己回科尔沁省亲,都没成行,难怪这次这么主动,抱怨道“若没有会盟,你也不会去。” “海兰珠,带你回科尔沁是主要的,会盟只是顺便,顺便。”皇太极抱着儿子坐在海兰珠身边,脸上透着一丝的尴尬,抓住布布的小手,轻轻的摇摇:“儿子,让你额娘不生阿玛的气,阿玛送你一匹小马驹。” “马?”布布黑亮的眼睛闪动渴望,睁开皇太极的怀抱,爬到海兰珠的怀里,他穿着红锦缎的小衣服,又生养的很白净,粉雕玉琢的确实长的很招人疼。 “额娘,额娘,布布喜欢你,最喜欢你。”布布亲吻着海兰珠的脸颊,小脑袋枕在海兰珠胸前,不同于嬷嬷身上的温暖幽香,布布弯着眼睛,舒服得很,根本就忘记了小马驹的事情。 海兰珠轻抚儿子的额头,眼中的柔和让旁边的皇太极很有感触,他也想让海兰珠如此对待,看着舒服享受的儿子,眯了眯眼睛,伸手将海兰珠揽在怀里,低声道“还在生气?” “没有,其实你能带我回科尔沁,我就很高兴了,你是大汗,当然有事要忙,我怎么会不理解?” 海兰珠仰头,生完儿子后重新保养调理过,她肌肤虽然恢复不到以前的模样,可也有了一些的光泽,不再那么暗黄,有些为难的低声道“小猴子刚刚满月,显然不适合带回科尔沁,而布布——” 她真的很为难,也许是自己多心,两个儿子只要离开她一久,海兰珠就担心不已,生怕出什么意外。 “布布要同额娘在一起,一起去,一起去。”他其实并不清楚海兰珠要去哪,但跟脚是这么大孩子共有的特性,见海兰珠没有反应,像皇太极求助“阿玛,我也要去。” “好,带你去。”皇太极捏捏布布的鼻子,意味深长的说道“带上叶布舒,他是我大金的小阿哥,也该让他去蒙古见见世面,也让蒙古诸部的人都知道他是我最疼爱的儿子,让你阿爸哥哥放心。” 海兰珠愣了一瞬,随即低头看着儿子,很是犹豫,这么小就被立为靶子吗?还是太危险了,拿定主意,海兰珠靠近皇太极,低声道“带布布去也是可以的,毕竟阿爸他们还没有见过他,只是大阿哥豪格,他——他是你继福晋乌拉娜拉的儿子,又已经成年,也立过战功,还是让他也去吧,豪格能帮得上你。” “你不相信我吗?我会将我的基业留给——”没待皇太极说完,海兰珠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唇,含笑道“皇太极,你这份江山要留给最适合的儿子,我并不在意那些虚名。” 皇太极轻吻堵住自己唇边的海兰珠指腹,海兰珠轻柔的说道“虽然我无法对待豪格像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但我同样不会剥夺属于他的机会,皇太极,豪格也是你的儿子,他同样有继承汗位的权利,更何况,我——” 海兰珠咬着着嘴唇,思考着下面的话怎么说才好,有了儿子就多了一分牵挂,什么不当寡妇之言也说得违心。 “不用说了,我明白。”皇太极脑袋怦怦含量的额头,眼里闪过一丝的明悟,“豪格论才能也不错,只是——海兰珠,你要明白,人都是偏心的,我更喜欢你的儿子,而且我相信我们的儿子会是最出色,最适合的。” “叶布舒也好,阿尔萨兰也好,或者将来还会有儿子,他们都是雄鹰,是翱翔的海东青,你不能总是护着他们,大金以强者为尊,没有汉人那么多讲究。” 海兰珠看着信心满满的皇太极,神情有些恍然,自己又何尝不想儿子成才?明争暗斗,一心统一关外的皇太极兴许不在意,可是别人呢?豪格呢?这些她又怎么能不细想,在儿子们有自我保护的能力之前,她始终不会放松,这就是每个当母亲都会做的吧。 “还是带上豪格吧,他也不容易。”海兰珠再次劝道,皇太极暗自叹气,点点头“好吧,让他也去。” 皇太极虽然答应了皇太极,可他同样是个极为固执的人,带上豪格,竟然还带上了多尔衮和多铎,海兰珠听说后,暗自摇头,清初的皇帝都是那么的固执任性,看来都是从皇太极这开始的。 “格格,您看这些用不用带上?”乌玛指着颜色光鲜的十余匹锦缎,“在科尔沁一定不常见,宝蓝色很适合福晋的,听说世子福晋——不,是图谢国汗福晋更喜欢大红的绸缎。” “还是称呼嫂子世子福晋的好,图谢国汗?也就皇太极觉得好听。”海兰珠并不在意,赛桑还没过世呢,这就册封了吴克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听着就别扭。 “格格,刚刚您熟睡的时候,哲哲福晋来过的。” 海兰珠一愣,轻声问道“她来做什么?也想回科尔沁省亲?” “刚开始奴婢也这么想,毕竟小玉儿格格和布木布泰格格都随着十四爷同行,可说了话才明白,她是担忧小阿哥,想要在您不在这段日子,亲自照料 海月明珠第4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47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47部分阅读 。” 哲哲倒是真好心,海兰珠绝不会放心把阿尔萨兰交给她的,洒然道“乌玛,你留在盛京,照料小猴子。” “是。”乌玛点头,她虽然也想念科尔沁,可在那无亲无挂,反而留在盛京更好,起码这有儿女和丈夫相伴,有些犹豫的问道“格格,小阿哥的小名是不是应该改改?” “等小猴子长胖了,就叫胖墩好了。”海兰珠随口说道,乌玛看着小床上躺着的阿尔萨兰,不由得有些同情,当海兰珠的儿子也不容易,起码这名是改不过来了。 第二百零七章 各有所思 金秋九月是收获的季节,而且秋高气爽适合出巡,就在此时皇太极带着海兰珠回科尔沁省亲,确切的说主要目的是参加蒙古诸部的会盟,彻底消弱林丹汗的影响力,拉拢蒙古诸部,在皇太极的打算里,准备设立蒙旗,共同征伐大明。 海兰珠虽然也想骑马,但由于带着叶布舒只能有些遗憾的坐在马车里,撩起帘子看着外面路过的景致,在离盛京不远的外围,海兰珠见到了让她高兴一幕,农田里,垄沟上有人在收割着麦田,金黄的稻穗使得她很是欣慰。 “姐姐,这都是您给他们带来的呢,现在这些汉人奴隶,不,是大金统治下的汉人,都很尊敬您,把您当成活菩萨。” 布木布泰身着月白色的蒙服,腰间束着浅紫色绣着花纹巴掌宽的腰带,二尺的丝绦自然垂下,两根整齐的辫子盘在脖间,头上戴着镶着月白石珠玉尖顶蒙帽,耳上佩带着晶亮闪动的猫眼儿,俏面上略施脂粉,丹凤双眸透着恬静,并不显得很娇蛮,波光流转间既有少妇的娇媚,又带有几分她特有的沉稳隐忍,她确实是越长越好。 “也不能这么说,是他们一年努力耕种的结果。”海兰珠知道轻重,而且她也真的没有做什么,更是不懂得耕田,只是动动嘴而已。 “姐姐,您就是不喜欢出风头,这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还巴不得别人多称赞几句呢。” 布木布泰脸上的亲切笑容不变,手中拿着红色的拨浪鼓摇晃着“布布,看这?想不想要?嗯?” 布布的眼睛随着拨浪鼓的摇动而转动,在布木布泰以为会吸引他的时候,布布却撇过脸去,侧头去抓海兰珠腰间带着的金色荷包,“额娘,我要,我要小刀,阿玛给我的小刀。” 布木布泰尴尬的一僵,海兰珠将荷包里黄金打造的小刀放在布布手中,向布木布泰展颜一笑“布布顽皮的很,更喜欢刀剑。” “这才是大汗最疼爱的儿子。”布木布泰马上缓过神来,目光中难掩羡慕的看着低头把玩着小刀的布布,仿佛不自觉地说道“姐姐,我我真是羡慕你,不是因为你成为大妃,而是而是你有布布和阿尔萨兰。” “布木布泰,这事不能着急的,总会有好消息。”海兰珠劝解道,目光落在同多尔衮并肩骑马的小玉儿身上,他们在交谈者什么,小玉儿红润的脸上绽放出耀眼的笑容,而多尔衮,海兰珠只能看见侧面,看得出来他兴致并不是太高,大部分的话都应该是小玉儿在说,而他偶尔的眼波会瞟向马车,应该是惦记布木布泰吧。 “你也应该骑马的。”海兰珠放下车帘,挡住了逐渐外面的风光。马车的茶几上,摆放着茶杯等物什,在杯底下都嵌着磁石,这样就是马车移动,也不会过多的晃动。 “姐姐,喝口茶吧。”布木布泰倒了一杯微热的茶水递给海兰珠,朱唇边扯出一抹的淡笑,透了一分的撒娇之态,离得海兰珠更近一些“我不耐烦骑马,陪着姐姐坐车多舒服,还可以向您请教。” 见海兰珠接过紫砂茶杯,布木布泰挑挑眉毛,娇俏的说道“您不会要赶我出去吧,这我可不依的。” “看你说的,我怎么会赶你走?”海兰珠虽然心底真有这个念头,可见到这样对她有所依恋的布木布泰也根本说不出来,她同样也很疑惑,何时布木布泰转了性?好像从阿尔萨兰出生以后,布木布泰就常常进汗宫找自己说话解闷,甚至比对多尔衮还上心,她难道有何目的? “姐姐,您身上带了熏香?怎么这么好闻?”布木布泰轻轻的嗅嗅,海兰珠淡笑道“我弄了一点香料,妹妹若是喜欢的话,下次也给你一些。” “多谢姐姐,我也想要这种淡香。”布木布泰觉得闻起来很舒服,香而不腻,又隐隐透着一丝的魅惑,偷瞟着生完孩子后保养的很好的海兰珠,暗自感叹,就是这样才能独占大汗,让他把那些女人当成摆设,哪怕姑姑费劲心思,也得不到皇太极的一丝怜爱。 “妹妹的性子沉稳,不适合这种香料,等回盛京,我专门给你配上一副,保准多尔衮喜欢。” 海兰珠的心还是不够狠,她对布木布泰有防备,却没有任何的坏心,也不会主动陷害她,自从生完阿尔萨兰之后,海兰珠就有心避孕,她不是不想要孩子,也不是怕生孩子,而是不放心皇太极,一次两次凭着自己的任性,使皇太极让步,若是次数多了,兴许就不会管用,所以身上的香料虽然无害,但绝不利于怀孕,这话她不会同任何人说起。 借着逗弄布布,海兰珠将身子向旁边挪了一下,拉开与布木布泰的距离,布木布泰眼神一暗,委屈的低言“姐姐,我真的是想亲近你。” 随即向旁边移开身子,同海兰珠的距离更远,海兰珠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她也是好意呀,多尔衮本来就很难让女人怀孕,要不然历史上也不会只有一个女儿,若是布木布泰多吸入这种熏香,岂不是更不容易有身子? “布木布泰,我”海兰珠抱紧布布,垂下眼帘低声说道“咱们姐妹以前兴许有些误会,但此时名分已定,又有什么好争的?我确实很喜欢小玉儿的性子,从小也愿和她亲近,可是我同样记得,你是我嫡亲的妹妹,是阿妈的女儿,这一点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阿妈曾经劝我要懂得惜福,这话我也送给你。〃 “惜福,惜福?”布木布泰重复着这话,心中发笑,海兰珠是高高在上的大妃,有聪慧的儿子,有大汗皇太极的疼爱,她当然可以这么说,仰脸仿佛顿悟一般的笑道“姐姐说的是呢,人是应该惜福。” “布木布泰,无论怎么养,咱们姐妹都没有小玉儿执着,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她是那么热烈的爱着多尔衮,敢爱敢恨,执着无畏,她才像蒙古女儿。” 海兰珠隔着帘子再次望着小玉儿,眼里透着一抹惋惜,多尔衮可不见得会了解她的这份真情。 “难道您不爱大汗?”布木布泰目光含着探究,拍拍脑袋,自嘲的笑道“姐姐怎么会不爱大汗?是我脑袋不清楚了。” 海兰珠淡淡一笑,并没有答话,身子靠向了后面的垫子,抱着儿子合眼假寐,马车车轮转动着,压在凹凸不平的土道上,有些颠簸,海兰珠身子随着颠簸微恍,一路上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同布木布泰永远也说不到一起,更不会放下对她的戒心,这也是注定的。 第二百零八章 眷恋笑容 行进了几日,一行人踏入草原,来到海兰珠离开很久的科尔沁。由于皇太极已经是大汗,当然同他来求娶海兰珠时略微不同,寨桑等人更加的重视,得到消息后,就开始安排起来,行营收拾得很隆重,早早等在外面。 “阿爸,看样子妹妹她们中午才能到,要不您先进大帐歇一会?这日头还是挺毒的。” 身穿藏青色蒙袍的吴克善擦擦额头的汗水,靠近寨桑,扶着他的胳膊,他有些担心寨桑的身体承受不住。见寨桑不为所动, 再次劝道“您还不了解海兰珠?她何时在意过这些俗礼?” “吴克善,你妹妹不在意,可是大汗会不在意吗?”寨桑摇摇头,四下看了一眼,科尔沁诸部的首领以及早到的喀尔喀首领都在,有些话不好说,压低声音道“你如今已经是图谢国汗,行事更要稳重,不能凭一时的威名,就不把大汗放在眼里,科尔沁在强也争不过大金。” “能获封图谢国汗,还不是因为我有一个得宠的妹妹?又哪里是我的真本事?”吴克善脸上挂着自嘲的笑容,最近这些话他听的太多了。皇太极对海兰珠的专宠,惹人羡慕的同时,更忽略了吴克善自身的本事,在她们眼中的吴克善就是因为有了海兰珠,才会获封。 寨桑重重的叹气,拍拍自己儿子的肩头,宽慰道“你也不能这么想,若不是你死拼硕赛,大汗也不会册封你,同你妹妹没有关系” 吴克善目光看向远方的天际,舒展开眉头,洒然道“其实我也不曾在意这些事的,只要能帮得上妹妹就好我说过要保护她一辈子的,我更没有忘记当初妹妹的支持,他是那么全心信赖我,甚至比我自己更有信心。” “他们是不是都有了安排?”翟桑皱紧了眉头,由于她们折一枝的突然崛起,海兰珠成了大妃,吴克善被封为汗王,让其他人的心都活泛起来,这次会盟都带了漂亮的女儿过来,希望能走通海兰珠的路,甚至科尔沁内部也有不乏怀有此意的人,打着为海兰珠固宠的名声,也想送女儿去盛京。 “安排也是白搭,在海兰珠的面前,大汗不会留情面的。”吴克善嗤笑出声,寨桑好不容易压下了科尔沁诸部的心思,哪能让外人得逞?“阿爸,大汗对妹妹是疼爱的,他不会让妹妹没脸,至于后手” 吴克善挑挑眉,低笑道“您当妹妹是蠢人?她可是防范得紧呢,自然有法子让大汗不看别的女人一眼,海兰珠的本事您还不晓得?” 吴克善捂嘴笑着,赛桑狠狠地拍了他一下,尴尬的轻咳,压低声音道“不孝子,竟敢取笑你阿爸?难道你就没吃过暗亏?” 笑容一下子僵在吴克善的脸上,拍着额头偷瞟故作严肃的赛桑,同病相怜的叹气道“也不晓得妹妹同她说了什么,真是花样百出。” 海兰珠虽然从出嫁后就没有再回科尔沁,可是两边的书信不曾断过,在书信里到底说了什么,也只有乞颜氏她们知道,总之自从海兰珠常常送信以来,吴克善觉得自己身边的其她女人老实上不少。 几匹骏马由远及近,马上的汉子勒住缰绳,高声禀告“大汗,大妃即将驾临。” 等候迎接本已经有点疲惫的众人,神情一震,跳目而望,被众多贵妇簇拥的乞颜氏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她也许久没有见过海兰珠,女儿在心里总是说好事,报喜不报忧,可是传来的消息,她生第二个儿子时颇多的磨难,据说极为的凶险,甚至还有传言海兰珠伤了身体底子,不会再有孩子了,到底事情如何,乞颜氏很担心。 “您也不用担忧,科尔沁出美人这整个草原谁不晓得?到时再送两个格格去大妃身边——”说话的人察觉到乞颜氏不善的目光,尴尬的笑道“咱们也是盼着大妃好,地位稳固,还能看着她失宠不成?” “海兰珠心中自有分寸,你不用多言。”乞颜氏脸上阴沉,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如春花般绽放的姿容美好的少女,勾起唇角“我女儿未出嫁之前是蒙古第一美人,科尔沁的明珠,出嫁之后,出落的更好,一般的女儿都比不得的。” 一向老实的乞颜氏这么不给众人的面子,让人心中不由得发愣,乞颜氏冷冷的瞥了她们一眼,不再理会这些想要送女儿入盛京的贵妇,她也并不想这么的锐利,非要挡着她们的青云之路,可乞颜氏绝容不得她们踩着自己的女儿上位,有本事就让皇太极纳去,少那海兰珠的做筏子。 远远的可以见到招展的旗帜,以及骑在马上被众人簇拥的大金大汗皇太极,在他身后是一辆装饰华丽,外面悬挂着珠玉宝石的马车,仿若众星捧月一样,缓缓而来。 “拜见大汗。”等到皇太极来到辕门,等候在那的众人郑重其事的行礼,皇太极下马,先是亲自扶起寨桑,笑容里带着一分的敬重,“你是海兰珠的阿爸,不用多礼。” “多谢大汗”寨桑的脸上露出一分喜悦,又带有几许得意,皇太极对他的敬重旁人都能看得到,大金的大汗是他的女婿,这一点对寨桑来说很值得骄傲。 皇太极向寨桑点头,又亲自扶起吴克善来,手握成拳不带有任何的倨傲捶了一下他的肩头,笑道“吴克善你的本事越来越大,这很好,科尔沁交给你我放心” “大汗。”吴克善挑挑粗重的眉头,靠近皇太极,底笑到“嘿嘿。妹夫。旧地重游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再带着我妹妹去敖包?” 皇太极并没有料到吴克善会如此的亲切不外。唇边的笑痕更深,凑近吴克善的耳边,同样低言“你猜我会不会带海兰珠去?” 吴克善由于他的这句话彻底的愣了。皇太极收敛了刚刚的笑容。透着大汗的威势,抬手对旁边的人说道“起来,本汗此番参加蒙古会盟,就是想同诸位详谈。” “不敢不敢,唯大汗之命事从”众人虽然起身却都倦首而立,偷眼瞧着威风凛凛的皇太极,对于大金的汗王,他们可是疏忽不得。 皇太极淡然一笑,知道光凭几句话,让他们就臣服根本做不到,自身的实力还是主要的,更何况他可是带来了一件好东西,有了它,蒙古诸部一定会听命而行。 皇太极又说了两句场面话,瞥见吴克善竟然同多铎站在一起,仿若很熟识的谈笑着,他们两人何时这般要好?转身在众人的目光中向马车走去,吴克善翘起了嘴角,自己妹妹看来是很有本事嘛。 “吴克善,你们科尔沁可是出美人,我怎么没见到?”多铎坏笑着,但是在他的眼里却极快的闪过一抹黯然,吴克善瞥了他一眼,低笑道“想见美人?当然可以,就看你的本事如何了?” 坐在马车里的海兰珠,明白到了科尔沁心中也有几分紧张,近乡情怯就是这种感觉,车帘突然被撩开,皇太极的身躯出现在她视线之内,伸出手掌,含笑道“让他们看看本汗娇宠的大妃。” 海兰珠将手放在了皇太极手心处,略施薄粉的脸上绽放着出娇媚的笑容,“就是娇宠吗?” “不,应该还有疼爱。”皇太极攥紧海兰珠的玉手,仿佛无人一样扶着她下车,他根本就不在意旁边坐着的布木布泰和小玉儿。二人相视一眼,她们并不想此时下车当陪衬,所以还坐在原处,隔着车帘向外望去。 当一袭红色绣着牡丹斜襟旗袍的海兰珠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们都有些发愣,她仿佛不用多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事情,只要安静的站在皇太极身边,就能让人移不开视线,在海兰珠未出阁时见过她的人,都不由得暗自感叹,她确实出落的更好。 “阿爸,阿妈。”海兰珠此时才不会顾及皇太极,几步跑到了乞颜氏身边,眼里含着喜悦,声音有些呜咽的说道“阿妈,我好想你。” 乞颜氏扶正海兰珠小把子头上戴着的缀着珍珠的流苏,见到女儿一切平安,甚至比过去更好,笑容越发的欣慰,轻责到“你都是当额娘的人了,怎么还像以前一样?” “多大也是您的女儿。”海兰珠挽住乞颜氏胳膊撒娇,回头望了一眼,娇声道“把布布抱来,让他也见见阿妈。” 皇太极无奈的摇摇头,回到科尔沁的海兰珠仿佛一下子精神起来,隐去了身上的那分属于大妃的庄重,仿佛再次同广袤的草原溶为一体。他亲自将布布抱过了送到海兰珠身边,交给乞颜氏,拉过海兰珠压低声音道“我喜欢你这副模样,无拘无束,这才是我的海兰珠。” “太过张扬会有损你大汗的威严。”海兰珠微蹙着眉头,她也觉得到了科尔沁,重回草原,漫漫青草,碧蓝无垠的天空,让她的心情也格外的轻松。 “大汗的威严不是因为你,而是我统帅的八旗铁骑,海兰珠,我更愿意让你永远带着这种笑容。”这种让皇太极沉醉,一见钟情的明媚骄傲的笑容。 “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后悔。”海兰珠也放开一切,调皮的眨眼,向吴克善奔去,在皇太极的注视下,扑到他的怀里,高声笑道“哥哥,哥哥。” 第二百零九章 你满意了? 美人在怀本应享受的吴克善却是浑身发冷,身子僵硬,胳膊像是灌了铅块一样抬不起来,周围众人吃惊的神情暂且不谈,就说皇太极那一改刚刚温和的目光,仿佛寒冰一样,让他很难受。 “妹妹,咳咳。”吴克善低头看着挂在自己怀里的海兰珠,嘴角微抽,低声道“海兰珠,我——我没有得罪你吧,你不能这么害我。” “难道你不想我吗?”海兰珠玩性大起,隐去了满脸的笑容,露出委屈失落的模样,皇太极目光更是如刀如剑,多铎愣了一瞬,捂着嘴乐得在旁边瞧吴克善的热闹。 “没,没——”吴克善真是左右为难,咬了咬牙,怀里的人是自己妹妹,兄妹久别重逢,还顾虑那么多做什么?挑衅的瞥了一眼皇太极,在他的目光下,大大方方的将海兰珠抱紧,大笑道“我的妹妹,哥哥怎么会不惦记你?当初哥哥送嫁时,就曾说过,科尔沁永远是你的娘家,谁也不得轻易欺辱你。” “哥,哥。”海兰珠眼里有些酸涩,将脸颊埋入吴克善的肩窝,不再那么顽皮,低声道“谢谢,谢谢你,我很幸福。” 突然海兰珠的身子被向后拽去,重新跌入熟悉的怀抱,皇太极独特的气味传来,皱眉道“你捏得我很疼。” 吴克善向他挑眉,他还是忍不住了。皇太极虽然知道有外人在场,他是大汗,不能太多分,可是就是见不得属于他的海兰珠子啊别人的怀里,哪怕是她的父兄也不成。 弯腰把粗实的手臂伸向海兰珠的膝盖处,皇太极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直接将海兰珠打横抱起,在她耳边低笑“这下你满意了吧。” 海兰珠头上的流苏由于皇太极的动作晃动,荡起了一轮的光晕,仿佛包裹住他们二人,皇太极桩头对寨桑说道“海兰珠一路劳顿,我先带她去休息,会盟的事我们明日再谈。 说完这句话,皇太极也不顾别人的反应抱着海兰珠离去,旁板的人吃惊的对视,都知道大金的大汗宠爱大妃,却没想到会宠到这份田地。 早就等候在一旁打扮的花枝招展各有特色的少女,眼里或者露出羡慕,或向往企盼,皇太极身为大汗的威严,高大健硕的身材,以及不同于蒙古汉子那样粗犷,显得深邃的五官,无不冲击着这些少女怀春的心扉,更何况他对海兰珠如此的宠爱,更是让她们的目光多了一些火热。 乞颜氏抱着外孙,脸上的笑容就没有隐去过,不怕生人的布布小手捂着眼睛,靠在乞颜氏的怀里,为难的说道“阿玛就是爱搂着额娘,外婆,阿玛会将布布扔给嬷嬷,都不让额娘抱布布。” 乞颜氏笑容更重,抱紧外孙,“我抱着布布不是一样?”一手将布布挡着眼睛的小手从脸上拿下来,低声问道“布布知道外婆?” “嗯,嗯。”布布煞有介事的点头,亲亲乞颜氏的脸颊,粉雕玉琢的小脸笑意盈盈,拔高小胸脯,骄傲的说道“我认识外婆,外公,还有舅舅,额娘都有给布布看你们的画像,额娘画的可好了,同你们一模一样,还会给布布讲以前的事,额娘总是说你们是最疼她的人,也会很疼,很疼布布。” 布布眨动着圆溜溜的眼睛,长翘的睫毛仿佛蝴蝶一样煽动着,歪着小脑袋,在想当初海兰珠说的话,顽皮的用小手比划一下,露出半截拇指,可怜兮兮的说道“额娘说,只比她差一点点,就是一点点哦。” “海兰珠这都当额娘的人了,还在意这些?布布,外婆同你说,我们都会很疼你,不比海兰珠差,甚至更疼爱布布。” 布布脸上马上没有了委屈,小胳膊抱住乞颜氏的脖子,撒娇起来“外婆,布布好喜欢你的。” 寨桑看后无奈的摇头,自己的女儿他好像从来就没有弄明白过,竟然同自己的儿子争宠。吴克善的嘴角快裂到耳边,骄傲的说道“这才是我的妹妹。” 上前两步从乞颜氏的怀里接过布布,吴克善把他高举过头顶,故意板着脸问道“叶布舒,你额娘和阿玛都不再,你怕不怕?” 已经被皇太极训练皮实的布布怎么会怕?而且他天生就比较大胆,张开手臂,晶亮的眼里透着兴奋,咯咯的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让人一阵,“舅舅,额娘说你会很疼布布,她认定的亲人是不会伤害布布的。” “飞飞,要飞。”布布反而来了兴致,吴克善大笑,“好,好,这才是我科尔沁格格生出来的儿子,是黄金血脉的延续。” 站在骏马旁的豪格,望着被吴克善高举过头顶的幼弟,察觉到旁边科尔沁首领的信服目光,慢慢的垂下眼帘,攥紧马匹的缰绳,蒙古从来没有如此重要过,随着科尔沁的崛起,蒙古会盟后,恐怕会更重要。 吴克善此举就是要告诉众人,科尔沁支持的人找到了,就是他高举过头的叶布舒。 “满意了?”皇太极抱着海兰珠走进她出嫁前住过的蒙古包,将海兰珠放在地上,见她一脸怀念的模样,低声道“海兰珠,你” “嘘。”海兰珠将手指堵在嘴唇上,向皇太极示意让他噤声,后背靠着皇太极的胸膛,抓住他的双手环住她的腰肢,微合双眸,仿佛自己重新融入了蒙古包中,往日的一幕幕不停在脑海中闪现,刚刚穿越时空时的恐惧,得知自己是历史中海兰珠时的彷徨,以及在草原上生活的日子,这些海兰珠以为已经忘记的,却很清楚的回想起来。 “皇太极,我就是想让她们看见你是我的一个人的丈夫,无论你是不是大金的汗王,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也只会宠着我一人。” 皇太极叹气,将海兰珠扔在了榻上,随后压了上去,同她额头相抵,鼻息相闻,“海兰珠,我确实只会宠你一人。” 蒙古包中的摆设同海兰珠住的时候一模一样,不见任何的移动,只是在她回科尔沁之前,乞颜氏特意命人打扫一新,皇太极手掌在软枕下碰到一串硬物,拿出来一看,海兰珠也不由得发愣,这串狼牙手串怎么会在这?不是应该好好的放在箱子底下吗?她可不记得放在枕头下面的。 “硕塞?硕塞。”皇太极手摸到狼牙上的刻字,看着也有些愣神的海兰珠,“你也是我的,海兰珠,谁也别想再拥有你。” 第二百一十章 心意数谁 皇太极说得再好听,也不会为此时的海兰珠放下会盟的事情,陪着她重游故地,只是答应会盟以后,再陪她,海兰珠心底有点小失落,慢慢的也就想开了,他先是大汗,才是自己的丈夫,反正在生活了十余年的科尔沁,她很熟悉,不用皇太极陪伴也好。 “格格,格格,该回去了。”海兰珠带来的芸娜在蔓草外高声喊道,海兰珠从柔韧的青草中坐起来,看了一眼落日的斜阳,面前溪流依旧,清澈的溪流向远处流淌着,当初自己还在这踩小鱼玩来着,还有皇太极—— 海兰珠眼里闪过一抹的黯然,自己是不是要求太多了?将手中扁扁的青草放在唇边,断断续续的吹起她最喜欢的东风破来,悠然的乐曲声,草丛里时隐时现的丽人,天边的火烧云,构成了一副很唯美的画面。 脚步声响,海兰珠回头看去,刚刚惊喜的眼里透着失望,淡然一笑“多铎,你怎么会来?”一边说着,海兰珠一边站起身,今夜是会盟的宴会,正是皇太极忙得的时候,他又怎么会来?拍拍衣裙上的草屑,感觉到多铎不曾离去的视线,诧异的问道“有什么不妥?” “没有,我只是——”多铎强行收回望向海兰珠的目光,扭开脸庞,低声道“你可是大妃,怎么能乱跑?不是应该在科尔沁接待别的部落首领夫人吗?你在这么胡闹下去,大汗兴许会一一” “会什么?”海兰珠浅笑盈盈,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多铎赌气莲“会觉得你帮不上他,拖累他,不适合当大妃,只能当他宠爱的女人。” “多铎,在你眼中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当得大妃?”海兰珠知道别扭的多铎在为她担心,可是让她去应付那些别有心思带着女儿来的贵妇,海兰珠做不到心平气和,满蒙联姻好像就是从皇太极这个时候开始的,政治国策永远大于情感,皇太极会不会在娶别的蒙古格格,就连海兰珠都没有信心。 “大妃,是像额娘————不,海兰珠,你还真适合做大金的大妃。” 多铎想到当初皇太极亲征宁远时,海兰珠精明果敢,以及在汗位争夺最凶时,她能领兵进入汗宫,这一切不都是大妃应该做的吗? “你只是更任性,更骄傲而已。”多铎目光灼灼的看着几步之外,沐浴在淡金色斜阳里的海兰珠,要比在当初的科尔沁更丰满一些,透着成婚妇人的风韵,让多铎更加的心动,一下子上前两步,海兰珠向后退去,重新拉开距离。 忽略多铎失望的眼眸,疏远的说道“多铎,你最近可是乐不思蜀,科尔沁的美女被你得了不少吧,昨我还听说,一个大胆的蒙古格格当众说非你不嫁,今天我怎么没看到她?” 海兰珠的目光飘忽,向多铎的周围看去,多铎还没有不够成熟,他并不懂情,对自己只是好奇或者说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这个时代应该还会有更好的女人,他将来会懂的。 “她喜欢我,就该娶吗?我何时那么容易被女人摆布?”多铎嗤笑道,恢复了往日的吊儿郎当,刚刚自己想做什么?冒犯海兰珠?还是想要得到大妃?多科自嘲,难道额娘的事还不够警惕吗? 多铎明白皇太极对海兰珠有多宠爱,若是她行错一步,将来就会有多恨,更何况————在她心中,始终只有皇太极一人,她那双眼眸,也只看得到皇太极一人。 “你还真是一副风流种子的模样,我要瞧着,看看哪一日你对女子动了真情,到时求而不得的滋味,你就会明白如今向你表示好感女子的心情了。” 海兰珠轻轻摇头,平静的眼眸望着多铎的身后,突然灿若星辰,醉人的笑容挂在脸上,娇媚中带有一丝的幽怨,嘟着朱唇抱怨道“你还晓得来接我?” 多铎愣愣的看着面前表情生动的海兰珠,身后有不善冷意的目光扫向他,就听见皇太极浑厚的声音传来“你是我的女人,怎么会不亲自来接你?更何况这是咱们再次相见时的地方,你忘不掉,我又怎么会忘掉? “给大汗请安。”多铎低眉顺目,转身单膝跪地,皇太极杜出淡淡的笑容“十五弟也找得到这个地方,果然独具慧眼,这一点就是十四弟也比不上,可是还有一句话,那就是一一” 皇太极仿佛守护家园的猛虎一样,迈步上前,居高临下看着垂头臣服的多铎,压低声音,动动嘴唇“你来迟一步,多铎,她是我的。 多铎的头更低一些,敛去眼底的黯然,皇太极快步走向海兰珠,见她同往日一样,神惜上并没有一丝的变化,眨着清澈漆黑的眸子,继续抱怨“你还说带我回来省亲呢?还不是忙于会盟?” 皇太极的手掌按在了海兰珠的胸口,目光灼灼低头看着她,这个动作时海兰珠经常做的,没想到会让皇太极做出来,引得海兰珠脸颊间绯红,渲染出一道极为靓丽的色彩。 “这是我的,对不对?嗯?”皇太极鸡醇厚的声音传入海兰珠耳中,天然的手掌仿佛能隔着肌肤将温度透入到心中,海兰珠似能听见,跳声,同他的四目相对,低声道“皇太极,你明白真情和情欲的区别吗?” “它是我的对不对?”皇太极并没有回答海兰珠的话,执着不敢弃的接着问道,海兰珠抿着嘴唇,眼底划过迷茫,是他的吗?那肖逸在哪?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如今最好的答案是什么?可是话到口中却说不出耒,海兰珠不想骗皇太极,更不想欺骗自己。 “海兰珠,你真是固执。”皇太极将手掌从她的胸口撤离,轻点她的眉间,失望,无奈,以及一丝果然如此充盈在他的眼里,海兰珠的沉默犹豫让皇太极的心被狠狠的击打了一下。 他虽然亲征宁远城受挫,可是却消弱了其他三大贝勒的实力,而且征伐朝鲜也很顺利,蒙古会盟又取得进展,已经准备建立蒙旗,共同伐明。 这一切都让登上汗位的皇太极志得意满,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按照他的计划,兴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南面独坐,彻底将大金掌控在自己手中。 皇太极盯着海兰珠,心情越发的沉重,多年不曾出现的心惴意乱再次涌上心头,仿佛怕失去海兰珠,失去让他眷恋的笑容,沉声问道“它是属于谁的?硕塞?还是多铎?” 远处的多铎虽然听不太清楚,可自己的名字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同样心中一紧,自嘲的笑容挂在嘴边,八哥,你也会如此的患得患失吗?海兰珠就是你最大的软肋,你对她用情到底有多深,恐怕你自己都不明白,旁观者清,是不是就是这个道理? “皇太极,它是属于我自己的。”海兰珠反倒轻松下来,迈步上前,主动靠近皇太极,仰头坚决的说道“硕塞,在我的眼里是蒙古林丹汗的儿子,多铎是你的弟弟,而你——一皇太极是我的丈夫,是我海兰珠选择相伴终生的男人,更是少儿子的父亲,同样无可替代。” “海兰珠。”皇太极念着她的名字,她骄纵任性,甚至有些娇气,但是皇太极很清楚,她绝对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说谎,欺瞒自己。 “还是你没有信心?”海兰珠轻挑着弯眉,皇太极愣了一瞬,恍然低笑道“你是说,它从来没有属于过别人?嗯?海兰珠,你回答我。” “在海兰珠的人生里没有。”海兰珠不再犹豫,在海澜的记忆里,自己的心只属于她的骑士特种兵大队长肖逸。 “那就行了,就如同当初初相见时我所言,我定会娶你。”皇太极伸乎捏住了海兰珠的下颚。轻轻抬起,目光中充满不顾一切的独占,“迟早有一日你会将它双手奉上,它早晚是我的。” “那你就试试看好了。”海兰珠并不服气,就冲你那么多女人就是当摆设都碍眼,还这么有信心? 皇太极朗声大笑,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仿佛模糊一团,海兰珠对自己来说到底是什么人?或者说是不是非她不可? “你笑什么?”海兰珠凝神问道,这话这么好笑?她怎么没有觉得,皇太极笑声更是响亮,看了一眼海兰珠的红靴子,轻声问道“你又去踩小鱼玩了?”海兰珠瞪了皇太极一眼,显然也想起了当时皇太极的调笑,粗糙的手掌划过脚心时,那种甜涩的感觉涌上心头,娇哼道“我才没有那么傻呢,你也不看看现在是几月?” “若是盛夏时节,这倒是好去处。”皇太极也不无遗憾,海兰珠肩膀抖动,细腰一扭,摆脱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掌,绕到了皇太极身后,轻盈的一跃,双手从后环住他的脖颈,跳到了他的后背,凑近耳边吐气如兰“我腿疼,背我回去。” 皇太极放松了紧绷的身子,天性敏锐的他,若不是主动放弃戒心,海兰珠又哪会那么容易就成?无奈的叹道“本汗拒绝不了大妃的要求,只能背着你回科尔沁,也让吴克善看看,他娇养出来的好妹妹。” 皇太极背着海兰珠前行,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可是眼底却透着淡淡的喜悦,耳朵被海兰珠咬住,麻麻的,不觉得疼痛,她软软的舌尖滑过耳骨,使得皇太极喜悦更重。 “怎么,很让你为难吗?”海兰珠娇嗔,皇太极说了什么已经听不见了,多科只见到夕阳下二人远去的背影,耀目柔和,拉长的影子使得他们几乎溶为一个人,再也溶不得任何人插入其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又见炮灰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在空地上,摆上了酒席,铁架子上烤着吱吱冒油的全羊,饭香酒气扑鼻,笑声连连,一片热闹的情景。 皇太极志得意满的同诸部首领推杯换盏,众人簇拥着他,对皇太极这个大金的汗王也更显得重视,毕恭毕敬的神态,让皇太极更加的满意。 海兰珠此时身穿红得如火般耀目的蒙袍,头上戴着尖尖的帽子上穿着颗颗拇指般大小的珍珠,同一般的珠子不同,珍珠泛着淡红色,更显得珍贵稀奇,燃烧的篝火映着她的脸庞,衬得海兰珠更是娇艳若红莲,双眸中仿若星辰坠落期间,璀璨明亮,众多贵妇如同众星捧月一般陪着她说话。 “她是谁?”海兰珠放下酒杯,酒气让她的脸颊更加的红润,星眼迷蒙,却显得敏感,在场中扭动着身躯跳舞的少女看着自己的目光并不善,透着浓浓的敌意,海兰珠自信是头次见到她,更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她叫娜齐格,是喀尔喀部族首领的女儿,听说她的母亲是中原的汉人,也是什么”乞颜氏抱着布布,听见海兰珠的话,随口回道,注意力更集中在布布身上,不停的给他夹菜,自从布布来到科尔沁,得到了乞颜氏毫无保留的喜爱,布布有很招人不怕生,而且小嘴也很甜, 乞颜氏真是爱得不行,一刻都不离开,自已怕两个孙子反而靠后了一些 “应该叫大家闺秀吧。”坐在旁边的小玉儿突然插话,海兰珠惊奇的看着小玉儿,她也懂得这些了,还是爱情的力量更大,要不然小玉儿不会喜欢文邹邹的汉学,海兰珠目光一沉,也分不清楚烈性如火的小玉儿,这种改变是好是坏,会不会迷失了自己的个性。 “大福晋说得对,姐姐,娜齐格虽然是汉女所生,但很得他阿爸喜欢,听说娜齐格的母亲也很有手段,几乎能独占宠爱。” 布木布泰显然消息更灵通一些,主动提起,瞥了一眼海兰珠,不无羡慕的说道“娜齐格可是出落的容貌极好,骑射舞蹈都是不错,不仅有着蒙古格格的爽郎,还比咱们正经出身的蒙古格格多了一分汉女的柔美,自从姐姐嫁给大汉,她就被称为草原第一美人呢。” 海兰珠听还有这故事,察觉到周围人的探究的目光,淡淡的一笑,看着正在场中旋转的娜齐格,那翻飞的白蓝相间的衣裙,引起的束腰蒙袍,是她的腰肢更显得纤细柔韧,白皙的脸庞,秀气的五官,有着海兰珠没有的那份柔顺,这些都引得在场男人端着酒杯欣赏着,不停的高声叫好。 马头琴奏出的乐曲慢慢转为激昂,娜齐格的舞蹈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伴舞的蒙古少女拢成一团,簇拥着娜齐格,随着节奏单膝跪地,更加凸显出她的尊贵,在娜齐格旋转的最快的时候,少女们从腰间拿出一个纸包,一下子撕开,将花瓣抛向半空,星空下的各色花瓣格外的显眼,飘落在娜齐格的身上,衬得她更如仙子一般。 节奏舒缓下来,娜齐格停下舞步,向皇太极所在的主位走去。小玉儿凝神、警惕的看了一眼坐在皇太极旁边的多尔衮,攥紧拳头,布木布泰却一直注意着海兰珠的神情变化,娜齐格是不会看上多尔衮的,哪怕多尔衮更年轻,但也及不上大汗的权势,皇太极才是未嫁女子所仰慕的英雄。 海兰珠并没有看向皇太极,仿佛对桌子上的酒杯更感兴趣,自斟自饮起来,皇太极,你会怎么做? “外婆,你怎么了?”敏感的布布更觉得乞颜氏仿佛将自己抱得更紧,有些不舒服,扭动着小身子,乞颜氏稍稍的放松力道,低声道“没事,布布想吃什么,外婆拿给你。” “肉,肉肉。”布布对烤的金黄|色的羊肉很喜欢,这一点随皇太极,小小年纪就是无肉不欢,海兰珠压下了乞颜氏要给他的肉片,低声道“布布,我说过什么?” “额娘,我——不吃了。”布布耷拉着小脑袋,眼巴巴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肉片,舔舔嘴唇,指着旁边早已经准备好的蔬菜粥,“外婆,布布要喝粥。” “海 海月明珠第4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48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48部分阅读 珠,你又何必苛责他?”乞颜氏轻声说道,海兰珠满意的轻抚布布的脑袋,淡笑道:“阿妈,布布的肠胃消化不了太多的肉食,会伤身子的。” 就在此时,皇太极的声音传来,“你敬酒本汗就得喝吗?” 海兰珠此时才抬头,就见娜齐格半跪到皇太极面前,仰脸尊敬含情的望着他,将酒樽举过头顶,少女怀春,尤其是美丽若仙的少女,一般男子又怎么忍拒绝?旁人的赞扬显然给了娜齐格太大的自信,没料到皇太极却如此不留颜面。 “这,这,大汗这是小女的一片心意,代表制我喀尔喀诸部的臣服。”她阿爸打破这分尴尬,皇太极勾起唇角,四下看了一眼,目光停在低头见不到容貌的海兰珠身上半晌,独独没有看面前任他采摘的娜齐格。 皇太极无法否认娜齐格很漂亮动人,笑容也很妩媚甜美,可是不知为何少了海兰珠的那种让他触动的感觉,仿佛在漂亮的女人都是可有可无,只要海兰珠在身边就行,皇太极拧紧眉头,这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你能代表喀尔喀诸部?”皇太极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案上,旁边人不敢出声,显然他没那么大的本事。 “大汗,我愿将女儿献上伺候您。”随即向旁边看去,指望着他们帮衬,却半晌得不到回应。 吴克善捏着酒杯露出嘲讽的笑容,这可是科尔沁,他们怎么敢帮衬?让海兰珠失宠的人,他又怎么会不注意?早就做了安排,更何况皇太极一早表明立场,让其他人更不敢答话。 “本汗有大妃相伴,用不着她伺候,海兰珠,你过来。”皇太极招手,海兰珠缓缓的抬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科尔沁尊贵的格格,大金的大妃,留下来诸多的仿若传说的人,此时却当周围一切的人都不存在一样,同皇太极四目相视,嫣然浅笑,皇太极,你的表现让我满意。 第二百一十二章 似是而非 海兰珠缓缓起身,脚步轻移,她天生就有那种吸引旁人目光的能力,在海兰珠没出场之前,众人感叹娜齐格的盖在,可是见到她之后,去了再也想不起娜齐格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只记得在月夜下悠然绽放的海兰珠。 在众多贵妇中间,那位喀尔喀首领的爱宠,娜齐格的汉人母亲,神情闪烁,拧紧眉头,微微垂头攥紧酒杯,海兰珠吗?大金汗王的大妃? “你叫我吗?”海兰珠慵懒的问道,她刚刚喝了两杯,酒气有些上涌,星眼迷离,“到底有什么事呢?” “坐在本汗的身边来。”皇太极隔着桌案伸手轻抚住海兰珠,多尔衮等人早已让开了位置,海兰珠顺着皇太极的手劲,坐在他身边,长翘的睫毛翩翩扇动,低笑道,“你是不是让她先起来?看着怪难受的。” 皇太极嘴边露出宠溺的笑容,微微摇头,她说话可是一点都不客气,这醋意真是很重,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娜齐格,她被锦衣包裹着的曼妙身材,此时却引不起皇太极丝毫的兴致,冰冷的说道,“大妃的话你没听见?” “我——我——”娜齐格很是受伤,往日她才是被众得捧月的人物,自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再加上母亲的教诲,让她对吸引男人的注意力格外的有信心,当她在献舞时见到坐在高位的皇太极时,大金汗王的威势权利,以及皇太极身上透出的成熟气质,都让她心动,只是没料到她的希望会被皇太极亲自打破,更没料到,海兰珠会比她还漂亮。 娜齐格同样是被娇宠长大,又生在蒙古草原,直接站起身来,昂头不服输的看着海兰珠,清脆的嗓音如银铃一般的勾人。 “大妃的威名我也听说过,尤其是您一舞倾需,我也从小练舞,不敢同大妃相较,只愿大妃垂怜指点一二,也让我增长见识,知晓天外有天,省得如井底之蛙一样,鼠目寸光。” 海兰珠同样没有料到娜齐格会说出这一长串文绉绉的话来,喀尔喀诸部的驻地深入草原,几乎见不到溤人,在这个时代也不是所有的汉人都识字,那么教给她这些的只能是她传说中大家闺秀的母亲。 海兰珠拧了一下眉头,恍然记起刚刚好像见过那个女人,她应该是有本事的,在喀尔喀蒙古,汉女也有娇媚得宠的,可是却很少有她那个地位,毕竟在蒙古男人眼里,汉女只是供他们赏球的精致瓷器罢了。 海兰珠并没有理会娜齐格,而是四处望云,在贵妇们中间寻找娜齐格的母亲,最后一无所获,眉头皱得更紧一些,纤细的手指点了点额头,关于她的记忆有些模糊,她到底长得什么样也想不起来。 “大妃,难道您不愿指点吗?”海兰珠的沉默,在娜齐格的眼里就是害怕,她显得更加自信,皇太极想要开口,海兰珠伸手轻拍他的手背,示意这事让自己来解决。 “你让我指点你,难道我就应该照做吗?”海兰珠声音没有娜齐格的清脆,却更多了几分的低沉,身上透出的魅惑,并不显得刻意,而是向来就应该如此。 娜齐格脸色很难看,海兰珠不再看她,而是将目光投向忍着笑意的皇太极,看出在他眼底的调笑之意,皇太极很清楚海兰珠的舞技绝对及不上娜齐格,以她的个性才不会当众出丑。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每个人都让我跳舞?难道我就那么好欺负?”海兰珠撅起嘴唇,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捏了皇太极一下,皇太极笑容不改,眉头细不可闻的轻跳。 “谁敢欺负本汗的大妃?”皇太极警告的目光落在四周准备看热闹的人身上,在他的威势下,众人纷纷低头臣服。 “你确实是美人。”皇太极突然开口赞道,娜齐格脸上透出惊喜,可是他的话锋一转,“却根本及不上海兰珠十之一二的风韵,不过,本汗对于喀尔喀诸部也很看重。” 皇太极停住话语,沉思片刻,旁边众人的心被高高的提起来,美人还嫌多吗?哪怕及不上大妃,解闷也是好的。 海兰珠却知道,皇太极不会要娜齐格,她也并不算太担心。皇太极看了一眼喀尔喀的诸部首领有些企盼的目光,笑道:“和硕二贝勒阿敏,是大金闻名的英雄,又是怜花惜玉的人,当为她的良配,本汗成|人之美,将娜——” 皇太极皱紧眉头故作沉思的想了半晌,转头问海兰珠,“她叫什么来着?” 旁边坐着的吴克善很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他这一笑,自然引爆了同样忍着笑意的众人。海兰珠忍着笑意,凝眉道,“我也不记得。” “娜齐格。”多铎轻视带着一点色迷迷的目光扫向脸色银白的娜齐格,高声提醒道,“大汗,您真是英明,娜齐格同阿敏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喜欢柔顺女子的阿敏贝勒,定会感念您的恩典,他如今在朝鲜可是乐不思蜀,又得了蒙古美女的相伴,真是好艳福,弟弟羡慕的紧呢。” 多尔衮撩起眼皮若所思的看着皇太极,心中很是诧异,娜齐格就是再不好也是喀尔喀首领的女儿,皇太极如此不给喀尔喀面子,难道他就不怕吗?还是仅仅是为了取悦大妃海兰珠? “你玩够了没?”海兰珠压低声凑近皇太极,他真是很任性,皇太极低笑道,“我是大汗,这点三岁都没有吗?在盛京我能隐忍不发,但是在蒙古草原,我还忍下来,那我就不配做大金的汗王。” 海兰珠低叹,安抚一般的攥紧皇太极的手,却被他反握,二人双手相握,相视而笑,皇太极的大汗当得有些憋屈,可是他的雄心壮志,都不会容许这种局面继续下去,“皇太极,你更有大汗的威严,我看得很——” “你怎么样?”皇太极显然更关心海兰珠说的话,凑得更近一些,能听见自己看重宠爱的女人夸赞之言,他会很得意。 海兰珠娇嗔的看了他一眼,男人有时会如同孩子一样,小声说道,“看得很动心,皇太极,你让我动心。” 这话简单轻飘,却让皇太极更兴奋,红光满面,没有人比海兰珠说得更动听,他们二人仿若无人的交谈,落在别人眼中就更显得意味深长,引得他人浮想联翩。 娜齐格僵硬的娇躯站在原处,她也听说过阿敏的风流之名,而且阿敏比皇太极的年岁还大,又有大福晋在,她难道就能当个福晋?眼里不由得透出几许的懊悔,想到自己母亲的劝说,‘娜齐格,你更应该凭着容貌嫁给一个喜欢你,宠爱你一生的男人,而不是去诱惑大金汗王,后宫虽然尊贵,可是女人间的争宠同样是不见血腥的惨烈,更何况,皇太极恐怕不会喜欢你。’ “难道我做错了吗?我——”娜齐格刚想开口,旁边走过来一个婢女,上前扶着娜齐格,低声道,“夫人让您谢恩,格格,你必须谢恩,否则会给喀尔喀招来祸端。” 娜齐格身子一颤,俯身咬牙说道,“谢大汗,谢大汗。” “嗯,好生伺候阿敏,他会疼惜你的。”皇太极随意的交代,娜齐格神情恍惚的被搀扶下去,海兰珠顺着她看去,银红色的袍服一闪,仿佛是那面容熟悉的妇人,她就应该是娜齐珞的母亲。 “在想什么?”皇太极轻声问着出神的海兰珠,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没,兴许是我想多了。”海兰珠收回目光,面若寻常的淡然一笑,天生危机感很重的她,决定还是私下打探清楚的好,省的真出意外弄个措手不及。 “大汗,我敬你。”吴克善察觉到宴会有些尴尬,不够热闹主动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大口,朗声道,“愿你得偿所愿,一统关外。” 皇太极同吴克善碰杯,高声道,“凡是臣服于大金的蒙古诸部,本汗不会亏待,若是有三心二意的,本汗也不会轻饶。” 皇太极将美酒饮进,目光看向喀尔喀诸部实力最强的首领,笑盈盈的说道,“既然本汗将娜齐格赏给阿敏,也算天赐良缘,这样吧亲上加亲,本汗有一女,就嫁给你做福晋,你看如何?” 海兰珠睁大眼睛,他说的是萨丽娜?她还不满十岁怎能嫁人?而且所嫁之人过了而立之年,这是不是太—— 皇太极攥紧海兰珠的手,用眼神示意她莫要出口,海兰珠抿着嘴唇,有些不甘心。 那名身形仿佛如铁塔一样壮硕,满脸胡子的三十左右男子起身单膝跪地,“谢大汗赐婚,您的女儿就是我福晋,我必会好生待她。” “好。”皇太极松开海兰珠的手,绕过桌案扶起男子,向旁边一招手,早有准备的满德海恭敬的捧着长硬,皇太极大笑道,“这门闲事就此定下,年后你就到盛京来迎娶。” 海兰珠见到相谈正欢的二人,才明白原来皇太极是早有打算的,虽然知道这是大事所趋,可心中不甚舒服,娇弱的萨丽娜不说年龄,光体力也就会不了她将来的丈夫呀。 就在此时慌慌忙忙跑过来一人,跪在宴会中央高声禀告,“大汗,贝勒爷,林丹汗的王子硕塞到。” 第二百一十三章 针锋相对 这句话让刚刚因为结下两段姻缘热闹的场面如同冷水临头突然地寂静下来,没有人会料到硕塞会来科尔沁,毕竟他在年初皇太极征伐大明的时候还同吴克善拼的你死我活,众人疑惑重重难道他就不怕死吗? 赛桑吴克善虽然能做主科尔沁的事情,可是此事显然不是他们拿主意的事情,无声的询问着皇太极,看他如何决断。 “硕塞王子?他带了多少人?”皇太极神情稍显凝重,笑容也不见踪影,目光有些深谙,他很佩服硕塞的胆子,不管事先做了如何万全的安排,此刻敢亲临科尔沁,是不是蒙古汉子都这么毫无顾忌? 但皇太极更值得,不能再会盟地动手,那样会让这些蒙古部族瞧不上,他们更信服光明磊落的英雄,虽然皇太极对此嗤之以鼻,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硕塞既然敢来,哪怕无法在此时动手,也不能让他轻易离开,他可是林丹汗手下的一员猛将。 “回大汗,硕塞王子只带了十八铁骑。”旁边的人随着这句话,都不由的啊的一声,脸上露出赞叹的神情,那些犹豫不决的首领,踌躇起来,林丹汗是蒙古人,皇太极是女真人,这是有本质区别的。 皇太极轻抚衣袖,察觉到四周人神情的变化,硕塞兵行险招,还是做对了。 “大汗,远来是客,还是请硕塞王子进来好了,也不能让人说咱们失了礼数。”海兰珠此时来到皇太极进前,伸手搀扶住他,抬眼望进皇太极眼底,嫣然浅笑“硕塞王子敢来,难道我们会盟的诸部不敢接待吗?” “好,有请。”皇太极同海兰珠站在一处,高声说道,当硕塞带着他的亲卫十八骑走进宴会之地时,一眼就望见他们二人,目光在落在海兰珠身上,自从那日草原相别,她甜美的笑容依旧,却也属于了别人,清如泉水的眼眸透着对自己的疏离陌生,而全心信赖着她身边站的皇太极。 “大金汗王久仰大名,我是硕塞。”身穿深红蒙袍,腰间的巴掌宽的腰带上镶嵌着亮眼的宝石,头上梳着辫子,耳朵上带着金晃晃的赤金打造的圆环,皮肤黝黑,络腮胡根根不服输的站立,铜铃大的眼睛透着无所畏惧。 其实硕塞的容貌在海兰珠的记忆里都有些模糊了,但是他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健硕压迫感很重的身躯,让她觉得硕塞比以前更成熟,不由得想起他离别时的话来‘骑最烈的马,喝最烈的酒,娶最漂亮的女人。’ “硕塞王子,本汗同样久仰大名。”皇太极并不示弱,威严的看着硕塞,海兰珠淡然一笑,向硕塞点头示意,想要退去,却被硕塞的话留在了当场。 “哈日珠拉,你可好?”硕塞上前两步,离得更近了一些,高声道“我并没有忘记你,哈日珠拉,你在我的眼中永远是草原上最美的女人。” “硕塞王子,我现在是大金的大妃海兰珠。”海兰珠停住脚步,继续停在皇太极的身旁,轻声说道“多谢你的厚爱,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马蚤数百年,我现在已经不是闺阁少女,而是皇太极的妻子,他儿子的额娘。” “不,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个倔强娇美的哈日珠拉。”硕塞有着蒙古男人的执着豪迈,他既然敢来科尔沁,就不会畏惧皇太极的权势,对皇太极阴冷的脸色更不会害怕,只说自己最想说的。 “你是大妃,这抵挡不了我的爱慕之意,我们蒙古汉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没有娶到你是我最大的遗憾,至于你说的什么风马蚤,我硕塞是粗人听不懂,可没有任何女人能比你更让我心动。” 硕塞挑衅的看着皇太极,高声道“你们女真人有休妻的习惯,若是你休离哈日珠拉,我定会娶她,哪怕她容貌不再,我也会娶。” “硕塞,你想多了,海兰珠此时是我的大妃,这一生她都是我娇宠之人,你没有机会。” 皇太极本不是几句话就被激怒的人,可是硕塞明目张胆的敢在众人面前肖想海兰珠,他的行为在众人眼中是光明磊落的爱慕行为,落在皇太极眼中,那就是挑战他的权威,就是非分之想。 皇太极仿佛像是下马威一样把海兰珠当众搂在怀里,手臂搭着她的肩头,挑着眉毛道“硕塞,你今日来不是就想说这一番话的吧。” “当然不是,听说蒙古诸部会盟,怎么少得了察哈尔部?又怎么能绕过父汗?所以父汗让我来参加,看看有多少蒙古成吉思汗的后人,忘了祖宗的荣耀,忘记了蒙古人的骄傲。” 硕塞虎目里透着闪动着光亮,四周看去,凡是同他目光所到之处,众人都别开了视线不敢同他对视,只有落在吴克善身上时,吴克善毫无愧意的看着硕塞,站起身来,朗声道“硕塞,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忘记祖宗的荣耀,但是我们一致认为,只有大金的大汗皇太极才能让这份荣耀重现,才能讨伐将先祖赶出中原的大明,草原崇拜英雄,大汗又智勇双全,我们甘愿追随。” 宴会上出现诡异波动的气氛,被吴克善几句话重新平定下来,皇太极乘胜追击“林丹汗处于草原深处,根本无力同大明相争,又谈何恢复往日的荣耀?他知道总督是谁吗?他知道大明的皇帝现在是谁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硕塞,你父汗落伍了,必然会有人取代他。” “你说这些我不懂,我只晓得一点,我们都是蒙古人,而你是女真人,我们是不同祖宗的。” “血脉固然重要,可是硕塞王子,决定这片江山是实力。”海兰珠此时轻飘飘柔和的嗓音,冲淡了宴会中的那分阳刚之气,挽着皇太极的胳膊,含笑道“蒙古诸部会盟,共同宣誓追随大金汗王皇太极,硕塞王子,也不妨共襄盛举,就如同你所言,察哈尔诸部同样是蒙古人,要保持步调一致嘛。” 硕塞眷恋贪看海兰珠的笑容,皇太极哈哈大笑,轻点海兰珠的额头“好一个步调一致,本汗等着林丹汗的追随,本汗等得起。” 随即一摆手,“上酒,远来是客,敬硕塞王子。”容貌娇美笑容恬静的蒙古少女端上来酒杯,硕塞洒然一笑,举到眉间,同样豪气不改“本王子同样等着兵临盛京城之时,皇太极大汗,到时你可不能再靠着吴克善了,父汗同样缺少您这样的谋臣,干。” 第二百一十四章 表明态度 二人对饮之后,场面并没有平丅和下来,反而更显得更加剑拔弩张,皇太极和硕塞都不服输,攥着酒杯怒目而视,海兰珠在旁边瞧着雄性激素分泌过剩的二人,硕塞她还可以理解,可是一向沉稳的皇太极也这般,倒让她发现皇太极的另一面,原来他也很孩子气。 “眉目传情是不是就是你们这副样子呢?”海兰珠轻言轻语,这句笑言让他们二人同时缓和了下来,目光终于交错开,皇太极带着一分的尴尬,轻轻敲了一下海兰珠的额头,语气很严厉,可眼底却充满了宠溺。 “你真是长本事了,竟然连本汗都敢调笑?嗯,海兰珠?”皇太极瞥了一眼注视着海兰珠的硕塞,低头在她耳边暧昧的轻言,“看我今晚怎么整治你,到时非要让你求饶不可。” 海兰珠胳膊肘熟练的顶了一下皇太极的胸膛,低声娇嗔,“你舍得吗?皇太极,我可不会求饶。” 皇太极大笑起来,拉着转身欲走的海兰珠坐回主位,高声道,“舍不得,本汗哪舍得你。” “硕塞王子,落座吧,既然你来参见会盟,也不好总是站着。”皇太极向硕塞一指,硕塞看着位于上位的皇太极,嘿嘿一笑,并没有坐在他的下手处,而是直接向吴克善走去。 硕塞的反应,显然更激起了众人的兴趣,难道他还想同吴克善较量一番,当初在草原上,他们二人可是硬碰硬的打了一仗,双各有胜负,听说他们二人还亲自对峙,好像都受了伤。 “吴克善,我以前瞧不上你,总觉得你少了点我们蒙古汉子的豪气,今年这一战,我是心服口服,你确实当得起草原之狐的称呼。” 硕塞抚了一下肩头,那有一道很深的刀伤,就是战场搏杀时被吴克善所伤,吴克善对硕塞同样很敬佩,虽然他们是敌对的,可是都言硕塞刚猛有余智谋不足,真正同他交手之后,才明白何谓粗中有细,硕塞虽不屑计谋,可绝不是光凭勇气的人,他的排兵布阵看似粗糙无序,可却有独到之处,一点都大意不得。 “硕塞王子,你过奖了。”吴克善主动起身,同硕塞手臂相缠,心悦诚服的赞叹,“你在我眼中,就是战场上的天才,硕塞,能同你战场相搏,是我吴克善的荣幸。” “我的肩头可是还疼着呢。”硕塞早已的大笑,目光透着欣赏,以及流露出淡淡的惋惜,“若是当初我能娶到哈日珠拉,咱们就不会是敌人,到时一同出征,草原天下大可去得,可惜,可惜,我差了皇太极一步。” “硕塞,我的腿上不是同样中了你的箭?”吴克善拉着硕塞坐在自己身旁,笑道,“咱们谁也没得了好处,按哈日珠拉以前同我说过的,这就是英雄惜英雄,你在我妹妹眼中,同样是草原上不可多得的英雄。” “她真的这么说过?”硕塞黝黑的脸上透着惊喜,转目向海兰珠望去,海兰珠的手被皇太极紧紧的攥住,他身上透着的压迫感,海兰珠只能低着头,仿佛没有听见吴克善的话,专心的看着桌子上的菜肴,暗自怨恨吴克善大嘴巴。 “他是英雄,那我是什么?海兰珠,在你眼中我是什么?”皇太极显然不想轻易的放过她,执着的问道,在这一方面,皇太极心眼小得很,海兰珠的眼里只能有他一人。 “你是枭雄,是开国立业的枭雄,同硕塞是不一样的,不过更让女人喜欢。”海兰珠暗自叹气,抬头真诚的说道,“你应该听过楚汉争霸的故事吧,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是当时的英雄,可最终失去了一切,天下不是被刘邦所得?英雄虽然让人赞叹,却总是悲情的,远远及不上枭雄让我更觉得安稳。” “就是这样,哈日珠拉,你才会嫁给皇太极吗?”海兰珠的话,虽然声音不大,可是自从硕塞出现之后,夜宴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了他们三人身上,当初就有传言硕塞钟情于科尔沁明珠,接下来被皇太极盛大的婚礼压了下去,此时众人才明白,原来这不仅仅是传言,是确有其事。 “不,硕塞王子。”海兰珠明白男女关系最忌讳的是暧昧不清,这不仅会在皇太极心中留下一根刺,也会让硕塞想入非非,耽搁他的人生。 “大汗就是我心意所属之人,哪怕他不是大金的汗王,不是枭雄我也会嫁给他,我要嫁的人始终是皇太极,在这个世上,没有人待我比他更好。” 皇太极很是惊喜,没想到海兰珠会当着这些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来,在那一刻他觉得心被涨得满满的,仿佛拥有了整个的江山。 海兰珠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她虽然混淆了要领,但说得也是实话,毕竟她是知道历史的,更知道仅凭弱质女流,是无法撼动大局的,所以皇太极就是这个时代的胜利者,是她最好的选择,虽然有些对不住显然误会了皇太极,但她对皇太极的感情并不是虚假的,只是尚无法真正达到生死相许的地步。 “哈日珠拉,你不愧是我蒙古贵女,毫不拖泥带水,我硕塞爱慕你一场,并不遗憾。”硕塞高举酒杯,向海兰珠敬酒,眼里的欣赏眷恋更足。 “硕塞王子,有道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会找到更适合你的女人,而且,我有一句话相劝,也算我们相识一场。” 海兰珠举杯抿了一口佳酿,脸上的红晕更重,衬得她艳若红莲,妖娆娇艳,嗓音有几许慵懒,众人也都侧耳听着,毕竟海兰珠能独占皇太极的宠爱,能得到公认的英雄硕塞的爱慕,这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做到的。 在角落里娜齐格同她的母亲苏氏站在一处,娜齐格眼里透着羡慕愤恨,而她的母亲却双眸沉静如水,兴不起一丝的波澜,虽然如此,但也仔细听着海兰珠到底会说出什么来,她的眉眼也只是清秀,并不是那种绝色美人,可身上却流露出高雅来,波光流转之间,眼中闪过一分特别的睿智淡然,千山看尽洗去繁华的味道,格外的吸引人。 “你好好听着点,海兰珠大妃不容作何人小看,她能坐到大妃的位置,可不是好相与的,必有她独特之处。” 娜齐格不服气的嘟囔,“还不是因为她生在科尔沁?又有一个好哥哥?她能有什么本事?只是长得好一些罢了。” “住嘴,你不给我闭嘴。”娜齐格见到母亲这般严厉,心中一慌,讨好的挽着她的胳膊,娇声道,“阿妈,阿妈,女儿只是不服气,凭什么被她压着。” “我是怎么教你的,看来你都忘记了。”一甩胳膊,苏氏厉声道,“我告诉你,若是想要得到阿敏贝勒的宠爱,谋求将来,你就给我好好的听着,海兰珠可不是仅仅凭着科尔沁的格格身份,她在这次宴会上所说所做,哪一点都不像是蒙古格格。” 娜齐格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苏氏如此的严厉慎重,哪怕面对她阿爸最宠爱的女人时,苏氏也是云淡风轻得很,只会暗地里动些手脚,用不了几日她的父亲必会重新回到苏氏的身边,甚至比以前更宠她。 此时宴会忠心的海兰珠一双妙目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硕塞身上,淡淡的一笑,“硕塞王子,在您身边同样有爱慕您,以您的喜好为天,尊敬您的女人,她们同样祈求您的怜爱,情真意切并不比我差,其实有句话说的好,情到浓时容易醉,爱到深处心不悔,她们都在等着您回头,珍惜眼前人,比得不到虚幻缥缈的人更重要。” “情到浓时容易醉,爱到深处心不悔。”硕塞攥紧酒杯低声重复着,过了小半晌,抬头望着海兰珠,低沉的说道,“这句话说得好,海兰珠,我从来不曾后悔过。” 多铎在旁边嘴角同样露出苦笑来,他也不曾后悔后,唯一遗憾的就是无法在皇太极之前遇见让自己想珍惜疼爱的人。 海兰珠听见硕塞的话,愣了一下,摇头道,“能说的我都说了,硕塞王子,你在我眼中是林丹汗的儿子,是草原的英雄,而皇太极,是我相伴终生的人。” 海兰珠含笑望着皇太极,她这句话就是说给他听的,皇太极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轻笑道,“这话本汗爱听。” 吴克善此时起身,绕过桌案,来到篝火旁边,从随从手中接过盘子,上面放着献给最尊贵之人的吃食,双手慎重的捧着盘子,一步步向皇太极走去,篝火啪听的发出响声,却也掩盖不住吴克善沉稳的脚步声。 会盟的首领互相对视一眼,整齐的起身,等到吴克善来到皇太极近前时,统一的单膝跪地,双手高举过头,慎重真诚的,使得夜宴中的气氛都凝结几分。 “大汗,我吴克善代表会盟诸部,献上珍贵之礼。”吴克善同样单膝跪地,将盘子高举过头顶,这也代表着蒙古诸部彻底的臣服。 皇太极郑重的站起身,接过盘子,高声保证道,“我皇太极向长生天发誓,绝不会背弃盟约,善待蒙古诸部,女真蒙古永不相负。” “万岁,万岁。”会盟的人高声喝道,硕塞长叹一声,他根本无力阻止,眼神慢慢的暗淡下来,低头喝着闷酒。 第二百一十五章 甜蜜时刻 月上中天,篝火熄灭,夜宴渐渐的接近尾声,皇太极被这些首领轮番敬酒,也已经有了几分的醉意,靠着海兰珠起身,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醉眼朦胧的撇了一眼同样喝闷酒的硕塞,勾起唇角,仿佛示威一样靠向海兰珠更近。 “你太重了,以后少吃一点肉,要不然我才不扶着你。”海兰珠虽然嘴上这么说,却用眼神示意想要上前的满德海退去,向乞颜氏说道“阿妈,还要麻烦您帮我照顾布布,大汗喝醉了,离不得人。” “好,好,把布布交给我,你放心就是。”乞颜氏抱紧怀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布布,她还真是巴不得一直照料着布布,她真是太喜欢海兰珠的这个儿子了。 “海兰珠,我——”皇太极在海兰珠耳边轻轻的吐气,海兰珠停住脚步,接着月光看着充满醉意的皇太极,怒道“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将你扔下,你自己回去。” “你舍不得,舍不得。”皇太极大笑起来,站直身子,拦腰将海兰珠打横抱起,“我的海兰珠,怎么会扔下我?” “你又装醉,你欺负我。”海兰珠怒气更重,她累死累活挟着那么重的皇太极走了这么长距离,马上就要到蒙古包了,却知道他装醉,对此海兰珠恨得牙痒痒,赌气的不看皇太极得意的笑脸,他越得意,海兰珠越上火。 “酒不醉人人自醉,海兰珠,我醉在你刚刚的话里,相伴终生,我真的很喜欢这句话。” 皇太极迈开大步,并没有回蒙古包,而是插过小路向上坡上走去,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在地上,泛着白光,仿佛铺就的一条同天之路,向远处延伸着,只是终点是不是幸福完美,此时尚在路上的二人并不知道,他们只有相携着向前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海兰珠抿嘴问道,皇太极低笑道“去看星星,你不是还有好多的故事没说吗?” 星星,海兰珠眼里暗淡了一瞬,同肖逸的浪漫情事同皇太极那日观星情形重叠,零星的片段,甜言蜜语冲击着海兰珠的脑子,她有些迷失,抓紧皇太极的衣襟,低声道“不,我不去,我—怕—我怕冷,我们回去好不好?” “有我在,怎么会让你冷到,海兰珠,你不用怕的。”皇太极很是坚决,脚下移动更快,海兰珠慢慢的阖眼,头靠在他的肩头,白玉般的手在月光下更加的透明白皙,尽量平复心神,不能让皇太极看出异样来。 坐在柔韧的草地上,皇太极接过满德海送来的披风,仔细披在海兰珠的肩头,揽着她,低声道“你不是最会讲星辰的故事?这回怎么这么沉默,难道舌头被鹰叼了去?” “皇太极,我此时什么都不想说。”海兰珠依偎进皇太极的怀晨,撩开眼皮望着夜空中璀璨闪烁的群星,此时仿佛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那就说英雄和枭雄吧,海兰珠,我从来没有听过项羽的事儿,”皇太极实话实说,他并不想在海兰珠面前充学识丰富的人,他从范文程那里听过,海兰珠对汉学的掌握,或者对史学有着独特的认识。 “项羽?他是英雄盖世,却不会用人,有些刚愎自用,失去了霸业,最终落得乌江自刎的结局,他甚至不懂得什么叫做东山再起,忍辱负重,你可晓得有时忍一时之气,就会有再起之时,就如同春秋战国时的勾践一样,卧薪尝胆,最终不是灭了夙敌吴国?” 海兰珠目光灼灼的望着皇太极,眼底仿若星辰坠落,“我虽然敬重英雄,但却不喜欢那样不懂得迂回的人,大丈夫能屈能伸,真心陪在你身边的人,不仅会同享受尊荣,更能陪你走过风雨,相濡以沫,同甘共苦,我能做到的。” 皇太极目光频闪,他的轻吻落在海兰珠的眉心,疼惜她的人,又怎么舍得让她受苦? “不过,也有人的想法不同哦。”海兰珠轻轻推开皇太极,仰头说道“在宋代有个很有名的女词人李清照,她就曾写诗词赞项羽,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可是我却更觉得,若不是保护妻儿的平安,那又怎么会是英雄?” “你的想法总是那么独特。”皇太极摇摇头,他有时也琢磨不透,海兰珠哪来的那么多看法,海兰珠低声道“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替虞姬可惜,她自刎而亡,只是不想拖累项羽,希望他能冲出重围,东山再起,可是项羽呢?他恐怕还是觉得气节脸面更重要,他失去了信心,不愿灰溜溜的返回江东。〃 “虞姬是谁?”海兰珠听见这话,淡然一笑,“那也是有名美人,美若天仙,是项羽的挚爱吧,最后自尽在他的怀里,有出戏——嗯,有传说就是霸王别姬。” 海兰珠咬住舌头,她差一点说出京剧来,那个好像是兴于康乾时吧,现在国粹是没有的。 月夜下,相拥的二人窃窃私语,海兰珠低言浅语讲述了项羽和虞姬的故事,最后身上很疲累,靠在皇太极的怀里声音逐渐微弱“虽然悲情总是引得后人传送赞叹,可其中的苦楚,除了他们又有谁知晓?我——我更想要幸福安稳,白头偕老愉快的活下去,伤感这种事,我并不喜欢。” 皇太极低头看着明显打起瞌睡的海兰珠,宠溺的一笑,裹紧了她的披风,轻轻的将海兰珠抱起,向蒙古包走去,夜风很凉,她身子弱,得小心。回到蒙古包中,皇太极将熟睡的海兰珠轻轻放到塌上,注视着她恬静的睡颜半晌,翻身上塌,将她重新揽入怀中,海兰珠毫无知觉的蹭了蹭,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睡的更熟更沉。 皇太极拉过锦被盖在身上,慢慢的阖上眼,记起宴会时硕塞的种种表现,唇角上扬一道弧度,硕塞,你是没有机会的,对于海兰珠,我皇太极,今生不会放手。 正是由于硕塞的出现,皇太极觉得对海兰珠的情感有了另一番的认识,仿佛不仅仅只是他疼宠之人,那种未知的情感,让习惯掌控全局的皇太极有些害怕,又有了几分的期待。 第二百一十六章 命运不同 在科尔沁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管是不是成为母亲,在乞颜氏面前,海兰珠还是难掩撒娇,甚至同自己的儿子争起宠来,让乞颜氏有些哭笑不得,轻戳海兰珠的额头,“你怎么还是长不大?这哪像是大多的大妃?若是让那些敬佩你调兵的人知晓你这副样子,还不得把下巴都惊掉了?” 海兰珠靠进乞颜氏的怀里,母亲身上的温暖气息,让她觉得很舒服,布布年岁小,怎么也挤不过海兰珠的,被弄到一旁,撅起小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舒服的眯着眼睛,想要上前,却不敢的模样很是可爱。 “阿妈,我才不怕呢,我在你身边不是大妃,就是你的女儿。”海兰珠向布布招手,刚刚才蓄起水雾的布布,像是听话的小狗一样几下爬到了海兰珠的怀里,蹭到舒服的位置,弯着月牙儿的眼睛,“额娘,布布最喜欢你了。” 三人笑闹成一团,这就是布木布泰进来时看见的样子,她的眼里极快的闪过一分黯然,抬头含笑道,“姐姐,这又是向阿妈撒娇?” 海兰珠笑而不语,心中有点遗憾,在布木布泰面前可就没有那么自在了,从乞颜氏怀中起身,将自个儿怀里的布布交给乞颜氏,梳理一下有些散乱的发丝,心情的问道,“妹妹,今日怎么会到我这来?没有陪多尔衮吗?” “我是去找阿妈的,听说她来了您这,才过来的。”布木布泰眼里透着幸福的神采,显得她整个人都有一程独特的光芒,海兰珠知道多尔衮自从回科尔沁之后,对布木布泰更加的宠爱,甚至将小玉儿都放在一旁,小玉儿也曾找自己哭诉一番,想问个主意,海兰珠只是安慰上几句,三人的感情生活,一个外人怎么能插得上嘴呢? 乞颜氏正逗弄着布布,听见布木布泰这句话,连忙抬头问道,“你有事?”随后仔细的打量了她半晌,接着说道,“我最近瞧着你仿佛丰盈上一些,你是不是也有了好消息?” 海兰珠立起耳朵来,难道布木布泰怀孕了?目光也不由得慎重起来,布木布泰脸一红,搭坐在塌上,轻捏了一下布布的脸颊,低声道,“我哪有姐姐的福气?阿妈,我也很着急的,可是就是怀不上。” “这事也是急不得的,我给你送去的药材你用了没?”乞颜氏也很关心布木布泰,私心也想让她早日坐下儿子来,省得名分上被小玉儿压着一头,她是寨桑的正室,儿子女儿又争气,哪怕再年轻得宠的妾室也掩去不了她的地位,再加上海兰珠曾经暗地里说过一些立威的法子,那些妾室在乞颜氏面前比小猫还乖顺,妾室不容易做,这一点乞颜氏还是很清楚的。 “阿妈所赐我怎么会不用?只是——”布木布泰望着自娱自乐的布布,眼里透着压抑不住的渴望,落寞的说道,“这恐怕就是我的命吧,这辈子也许就不会有孩子了。” “话不能这么说,布木布泰,长生天不会如此残忍,只要诚心一定会有孩子的。” 乞颜氏眼里闪过疼爱,拉着布木布泰的手轻声安慰几句,随后望 海月明珠第4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49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49部分阅读 向海兰珠,忍了忍为难的说道,“你一向主意多,看得书也多,你帮帮布木布泰吧,女人怎么也得有个依靠才成,现在看着十四阿哥待她挺好,可容颜总有老去的一日,你妹妹又不是大福晋,到时恐怕会过的更艰难。” “姐姐。”布木布泰眼底含泪,期盼的看着海兰珠,她早就晓得乞颜氏来海兰珠这,才会在此时出现,由乞颜氏说出来的话,海兰珠会记在心上,兴许有好的法子。 布木布泰想要孩子,已经有些发狂了,没有儿子,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宠爱会维持多久,只有儿子才有机会扳倒小玉儿,哪怕吴克善不是最疼爱她,布木布泰也是他的妹妹,科尔沁诸部如今可是以吴克善马首是瞻,更何况她还有个大妃的亲姐姐,小玉儿最大的优势,已经逐渐的丧失。 “妹妹高看我了,这种夫妻之间私密的事情,我哪有法子?” 若说海兰珠也不是不想帮忙,毕竟她现在同布木布泰没有利益上的瓜葛,在这段有些扭曲的历史中,多尔衮也不见得会成为将来的摄政王,他有没有子嗣,利益冲突并不大,其实在私下里,海兰珠还是更盼望着多尔衮能有个儿子,不管怎么说多尔衮也是难得的英雄人物,没有子嗣还真是挺可怜的。 “是吗?姐姐也没法子,看来我不认命也不行了。”布木布泰面容凄苦,强打着笑颜,伸手在眼角擦了擦,淡笑道,“我们好不容易回来省亲一趟,就别提这些恼人的事了,陪阿妈说说话,也是好的。” “布布,还记不记得我?”布木布泰拿起榻上摆着活灵活现小老虎的布偶,逗着乞颜氏怀中的布布,含笑道,“喜不喜欢?” “十四婶,布布记得你。”稚嫩的童音,布布可爱的小脸,让她眷恋不已,布木布泰顺手将布布抱了过去,仔细的哄着布布,眼中的疼爱显而易见,海兰珠望了一眼布木布泰身边的苏沫儿,见她同样眼中有泪光闪过,再有心计的布木布泰,此时也只是一个想要有孩子的母亲。 乞颜氏年岁这种情况,心仿佛被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长叹道,“长生天,您若是有不满都降临在我身上,不要为难我的女儿。” “阿妈,我懂的,您平安女儿才能放心。”布木布泰抬头,真诚的说道,海兰珠咬着嘴唇,安抚的拍拍乞颜氏的手,“阿妈,妹妹说的是,您年岁也大了,好生享福,才是我们姐妹的心愿,妹妹还年轻总会有儿子的。” “我——我——”乞颜氏手心手背都是肉,辛酸的看着布木布泰,忍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说道,“还有一个事,你要心中有数,更要想开一些。” 姐妹二人注意听着乞颜氏的话,海兰珠微蹙眉头,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她可没有听过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十四阿哥多尔衮是大汗看重的弟弟,又一向勇猛多智,科尔沁——并不缺女儿,你和小玉儿都没有孩子,所以他们都有些着急,听说打算选两个好生养的少女放在你们身边,保不准能带来子嗣。” “阿妈,这事哥哥知道吗?”海兰珠主动问道,布木布泰脸色煞白,垂着眼帘,睫毛轻颤,喃喃的说道,“这也是好事,不是吗?可是为何我却想哭呢。” “布木布泰,你有委屈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乞颜氏一把揽过布木布泰,怜惜叹道,“这都是命,你哥哥也反对来着,可也挡不住小玉儿的阿爸,他们都是有主意的,吴克善也没有法子,女人的苦楚他们那些爷们哪里清楚。” 布木布泰将脸埋入乞颜氏的怀里,低泣着,虽然没有嚎啕大哭,可是这种默默流泪的样子,更让人心疼。 “额娘,十四婶怎么哭了?是因为布布吗?”海兰珠将儿子抱过来,她心中同样不好受,若不是有了布布,科尔沁一定会再给皇太极送格格过去,多尔衮现在只是很得皇太极看重,他们就忍耐不住了,实在是有点欺人太甚,多尔衮的身体恐怕有些隐疾,为何要让女人来承担这种结果? “不关你的事,布布,你先自己玩会。”海兰珠示意芸娜带儿子去一边玩耍,安排好一切才开口道,“既然是小玉儿父亲的主意,就都放在小玉儿身边也就是了,为何要放在妹妹身边?” “海兰珠,我们是科尔沁,就如同你在宴会中所言步调一致,你哥哥虽然被册封,但也不能事事都说得算。” “阿妈,不能拒绝吗?或者再晚上两年?”将自己丈夫的女人放在身边,海兰珠觉得那是最窝火的事情,她宁愿不要这份感情,也不会让女人在眼前晃悠,布木布泰睫毛上沾着泪珠,低声道,“姐姐,别让阿爸他们为难,我没事的,兴许真的能转运带来子嗣。” “你——”海兰珠止住口,她显然忘记了布木布泰不是自己,她虽然无法成为历史上的孝庄,可是大玉儿身上的隐忍,坚韧,以及明智这些融入到她性格里的东西都不会因为历史的改变消失,她比自己更懂得衡量轻重,比自己更懂得忍耐,或者说没有自己身上的那股不顾一切冲动的性格。 “就是晚两年,不都是还要有吗?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布木布泰认命了,海兰珠犹豫了半晌,把心一横,试探的开口,“妹妹既然心中不舒服,你不妨同多尔衮明言,他若是拒绝的话,那些想要借着女儿攀附的人也说不出什么来,这事着急还是要看多尔衮的意思,他对你和小玉儿都有份情的,若真是心中爱重爷们,就不会轻易让你们伤心。” “姐姐,我不是你,多尔衮也不是大汗。”布木布泰被泪水洗过的眼眸更加的清流,殷红的嘴唇边透着婉约的笑容,“姐姐,您——” “大妃,大妃。”此时外面跑进来一个婢女,焦急的说道,“您快去劝劝我们主子吧,她同十四爷动起手来,已经挥鞭子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真爱几何? 海兰珠尚没做出反应,布木布泰仿佛弹簧一样一跃而起,抓住小玉儿侍女的手臂,焦急的问道“在哪?多尔衮受伤了?” “妹妹,你先别急,小玉儿不会不晓得轻重的。”海兰珠此时插话,她真是厌烦透了这种事,可后金的规矩,内宅的事大妃是可以插手的,甚至可以判决对错,这也算是后金一景。 “您不知道,大福晋最近心情很烦躁,我怕她会伤到多尔衮。” 布木布泰解释了两句,匆匆向乞颜氏告辞,向外小跑而去,海兰珠见到尴尬焦急的侍女,无奈的叹气道“阿妈,我也去看看好了。” “海兰珠,你若是可能的话,还是偏向一些布木布泰好,她终究是你的嫡亲妹妹,我——阿妈,也不想让你为难,可更想见到你们姐妹一心。” 乞颜氏脸上带着一丝的犹豫更多的期盼,海兰珠点头道“只要布木布泰把我当成姐姐,我就不会害她,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帮,只是小玉儿——” 海兰珠停了一会,无能为力的淡笑“阿妈,大事上我可以照应妹妹,可是夫妻之间的事情,又牵扯到小玉儿,我管不了,怎么做都是错” “唉,布木布泰也不容易,她怎么偏偏就是福晋呢,若是大福晋,我得少操多少的心。” 乞颜氏很是无奈,直到海兰珠说得有理,可对于无子的布木布泰也很担心,这就是当母亲的吧。 当海兰珠走出蒙古包的时候,赶到事发的地方,那里已经围了一圈的人,小玉儿尖锐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多尔衮,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这才几年,你就等不及了?” “大福晋,您先把鞭子放下,同爷好好的说,别让外人瞧笑话。”布木布泰规劝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没什么,可却更容易让暴怒的小玉儿发火,好像只有布木布泰才是多尔衮最看重的女人,她才更有资格当大福晋。 “啊。”布木布泰一声惨叫,海兰珠高喝道“让开,都给我散开。” 众人此时才回头见到身披红锦缎绣着红莲斗篷的海兰珠,纷纷低头行礼“给大妃请安。” “小玉儿,你到底要闹到何时?”海兰珠冰冷的话语,不悦的看了一眼小玉儿,布木布泰捂着脸颊,多尔衮将她抱在怀里,低声的询问“你怎么样?伤到哪了,让我看看。” “没事,没事的。”布木布泰眼里含着泪水,摇头忍着疼痛,在手指缝隙中,清晰的可以看见一道红红的鞭痕,海兰珠心中一紧,真得抽脸上了?布木布泰不会破相吧,见到多尔衮同小玉儿怒目相向,知道这事不会善了。 “你闹够没有?”多尔衮一手搂着布木布泰,一手抓住小玉儿挥出的鞭子,怒道“你还有一点大福晋的样子吗?竟然敢质问起我的事来?哪家的大福晋像你这样,若是你再如此,我看你干脆退位让贤算了。” 小玉儿不敢相信,多尔衮会说出这番话来,攥着鞭子的手激动的颤抖着,尤其是瞧见多尔衮对怀里布木布泰的疼惜,对她更是巨大的打击,一瞬间仿佛天塌地陷,小玉儿的心被多尔衮狠狠的刺伤。 “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纳福晋,为何说话不算数?你不是说过男儿应该一诺千金的吗?” “大福晋,我们姐妹无法给爷生下子嗣,怎么还能拦着?”布木布泰贤惠的说道,随即回头无限愧疚的看着多尔衮,眼中含着水雾,紧咬着殷红的唇瓣,似有情似神伤,未语泪珠从眼角处滚落,喃喃的唤道“爷,不,多尔衮,我能理解大福晋的心情,你别怪她,小玉儿是真的喜欢着你,我——我心中也——” 多尔衮哪能受得住布木布泰这种表情,松开手中的鞭子,双臂抱紧布木布泰,心疼的说道“不会,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当初在敖包说过的话,布木布泰,你就是我多尔衮今生最喜欢的女人,是我唯一的知心人。” 小玉儿由于多尔衮突然扔掉鞭捎,晃了一下身子,再加上她这番话下来,更是万念俱灰,指着相拥的二人,颤抖的说道“多尔衮,你给我说清楚,她是你最爱的女人,那我是什么?我是什么?” 小玉儿冲动的想要上前去拉开他们,海兰珠微微摇头,论机会的把握,谁都赶不上布木布泰,上前拉住小玉儿的胳膊,轻声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等你冷静下来再说吧。” “难道你也认为我错了?”小玉儿回头眼眶红红的,仿佛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带着责问的说道“我付出的难道还不够多吗?知道多尔衮喜欢汉学,不论那些书本我有多讨厌,都在努力的背诵,为了同他谈到一起,我不再任性,事事顺着他,我——我真的喜欢他。” “小玉儿,有些事不是付出就有回报的。”海兰珠的手臂被小玉儿抓得生疼,叹气道“别说了,这种事说得越多越错。” “我没错,我没错。”小玉儿眼里冒着红光,一下子甩开海兰珠,环顾四周看热闹的人,察觉到众人眼中的嘲讽,讥笑,小玉儿手指着多尔衮,高声道“错的是你们,多尔衮,你为何对我就不能像大汗疼海兰珠那样?只有我和布木布泰不行吗?非要再有女人?” “够了,小玉儿,你疯了吗?难道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小玉儿的父亲从人群中面色凝重的走了过来。抓住女儿的胳膊,怒道“女人不能生孩子本就是大罪,你不张罗着给十四爷纳妾就是不应当,这事是我做的主,你不用多说了。” “阿爸。”小玉儿不敢相信的看着从小宠她的父亲,原来真是父亲的主意,小玉儿扔掉鞭子,死命的挣脱开,冲出了人群,顺手牵过木头桩子上拴着的骏马,翻身上马,横冲直撞的出了行营驻地。 “小玉儿。”海兰珠见到他脸上透着一丝的不舍,那毕竟也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可是比起权势来说,小玉儿的心意反而不见得那么重要。 “多尔衮,你还是——”海兰珠停住了口,多尔衮正低声询问着布木布泰的伤处,哪有功夫管小玉儿? “大妃,您有事。”还是布木布泰拉着一下多尔衮,他才问出来,海兰珠微微摇头“我是觉得应该去看看小玉儿,天色不早,而且可能有暴雨。” “大妃说得是,您还是去找大福晋回来吧,大福晋脾气倔,您哄哄也就是了。” 布木布泰善解人意的推着多尔衮,刚刚还碧蓝的天空转瞬乌云密布,仿若铅块一样直压下来,空气中湿度很重,隐隐有雨点掉落,多尔衮也有些犹豫,他虽然话说得很重,但也放心不下小玉儿,低叹道“她若是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造化弄人 豆大的雨滴此时落下,虽然不大,落在身上却透着凉意,海兰珠裹紧了斗篷,向明显担心小玉儿的父亲点头道“我瞧着你也应该派人去找一下小玉儿和多尔衮,他们二人一个尚在气头,另一个并不熟悉科尔沁,这场大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若是出事反而不好。” “大妃说得是,我这就让人找他们去,小玉儿这孩子真是不让我省心。”转身看向布木布泰,拱手致歉道“你也晓得小玉儿的脾气,她不是有意的如此,布木布泰你一向懂事,就多担待一些吧,我代小玉儿向你赔礼。” 他深深一躬到地,海兰珠觉得小玉儿不管是气愤也好,嫉妒也罢,抽打布木不泰就是错误的,管不住多尔衮,只能拿他身边的女人出气吗?难道懂事就应该被小玉儿打? “贝勒——”海兰珠刚想出口,布木布泰上前两步,柔和的说道“我没事的,伯父您不用如此,我知道大福晋是气急了才会如此,我——一我没有怪她,您还是按姐姐所言去找找他们吧,我的心也悬着呢。” 海兰珠缓缓的低头,眼角见到熟悉的身影,是娜齐格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看样子那名妇人就是她的母亲吧,那名妇人看向布木布泰的目光里带着一分的赞赏,正拉着女儿小声说着什么。 “小玉儿若是像你这样懂事,我就知足了,寨桑贝勒生养的好儿女,我真是羡慕的不行。 “您过奖了,我是比不上姐姐和哥哥的,他们才是阿爸最疼的孩子。” 布木布泰转头看向海兰珠,脸上的鞭痕是那么刺目,可是她却淡然浅笑,反倒安慰起海兰珠来“姐姐,我没事的,您不要怪小玉儿。” 海兰珠拧紧眉头,她虽然决定不再插手她们之间的事情,也对小玉儿的做法不赞同,可是她何时打算责怪小玉儿? 见旁人都看着自己,海兰珠心中苦笑,布木布泰果然了得,短短几句话,不止能让事情逆转,而且让自己也并不好做,沉思一瞬轻笑道“妹妹的本事那么大,那还需要我帮忙?” “布木布泰,你受伤了吗?”就在此时乞颜氏走了过来,见到女儿脸上的鞭伤很疼惜,上前拉住她,“怎么伤到了脸?还在雨里站着?快进去,我给你上药。” 乞颜氏狠狠的瞪了小玉儿的父亲一眼,拉着布木布泰就去了海兰珠的蒙古包,海兰珠苦笑的摇头,在众人面前,她永远都是布木布泰的亲姐姐,乞颜氏这么做就是让别人不在小看布木布泰,她可是有个当大妃的姐姐。 该怪她吗?海兰珠长叹,乞颜氏爱女之心又怎么能责怪?刚刚自己不是也打算为布木布泰说上两句吗?扫了一眼四周,看热闹的人各有所思,但是对布木布泰都抱有更多的同情,小玉儿这一鞭子,使得三人之间的平衡被打破,真是应了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格格,您也回吧。”婢女撑着雨伞站在海兰珠身后提醒,海兰珠肩头已经被雨水浇湿,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一瞬之间银色的闪电劈了下来,是不是每次吵架,老天都会下雨考验呢?还真是够狗血的。 “嗯,是该回了。”海兰珠眼角的余光扫了娜齐格母女一眼,目光在苏氏身上停留了片刻,转身离去,过两日也会有消息了吧。 挑帘进了蒙古包,就见到乞颜氏一脸疼惜的给布木布桌上药,轻声责怪道“也就是你好脾气,明知迢小玉儿那副不知轻重的性子,还不躲开?这次你运气好,只是被鞭稍所伤,上点药就无碍,若是真的抽在脸上,坏了容貌,你以后怎么办?” “阿妈,我没事的,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玉儿惹事?”布木布泰白素的脸上,那道暗红的鞭痕格外的显眼,唇边却挂着贤惠婉约的笑容,羞涩的说道“我怎么能让多尔衮受伤?他是一一是我倾心之人,我就是自己受伤,也不想见到他出事。” “你,你,你真是阿妈的傻女儿。”乞颜氏攥着药膏,将布木布泰搂进怀里,布木不泰柔声撒娇般的唤道“阿妈。” 海兰珠没有开口,绕过楠木绣着花鸟的屏风,婢女送上来干爽的衣服,重新梳洗一番,将头发甩到身后,穿着宽松的深紫旗袍走到了塌前,轻声问道“阿妈,妹妹的伤重不重?” “海兰珠,我真是压不下这口气,小玉,一点姐妹情谊都不顾。”乞颜氏轻抚着布木布泰的头发,显然怒气未消,“只有始是科尔沁的格格?难道我的女就不如她尊贵?” 海兰珠知道乞颜氏尚在气头上,又心疼女儿,心中有些酸涩,但也不好拧着话说,劝迢“阿妈,您先消消气,妹妹这次受了委屈,多尔衮心中也是知道的,说不定将来看重妹妹一些。” 坐在铺着溜光水滑黑貂皮的塌上,海兰珠胳膊搭在塌上放着精致的檀木桌子上,微微叹气意有所指的说道“不过,妹妹也真是能忍得,刚刚我还想替她说上两句出出气也好,可转念一想,别坏了妹妹的打算。” “姐姐,我哪有打算?只是不想让您为难罢了,毕竟您心疼小玉儿的。”布木布泰身子向乞颜氏的怀里缩去,低垂的眼帘遮挡住她眼底的精光,惴惴的说道“我本来就是多尔衮的福晋,比不得姐姐是大妃,受些委屈也没什么。” “妹妹真的是这么想的?”海兰珠身子靠着垫子,捻起一颗蜜饯,似笑非笑的看了布木布泰一眼,瞥见乞颜氏的目光,心中黯然,压下了尖酸的话语,淡笑道“阿妈,我说过的她们之间的事惜,我插不上手,是非曲直,都是她们的事情,我管不了,小玉儿,她,一一我同样不会再管,她应该长大了。” “海兰珠,我——”乞颜氏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慌,海兰珠娇俏惹人疼,可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副模样,张张嘴说出话来,布木布泰垂头道“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给你惹事就是。” “意思?布木布泰,你误会我了,我哪有什么意思,事情不都是你做不的吗?你主意正得很,效果也不错,起码多尔衮在人前倾诉衷肠,你不是他最喜欢的女人吗?有他这番话,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真的,十四阿哥真的这么说?”乞颜氏显然是第一次听说惊喜看着难掩羞涩的布木布泰,“这可是好事,只要爷们的心在你身上,你就不会受委屈,阿妈也能安心了。” “阿妈,虽然十四爷这么说,可是我一一”布木布泰心中也是满意的,眼底划过一抹得意,小心翼翼不无担忧的说道“我又没有子,姐姐以前说过的,男人的心都是善变的,我怕一一我怕多尔衮他一—” “这你尽管安心,布木布泰,我实话同你说了吧。”乞颜氏拉着布木布泰坐在海兰珠身边,一手拉着一个女儿,让海兰姝的手放在布木布泰的手背上,语重心长的说迢“我给你送去的那些药材,都是你姐姐曾经用过的,还有好些都是你姐姐亲自寻来的,她虽然嘴上不说,还是关心你的,当初你姐姐也没有儿子,用了这些方子不久有了布布,你们是嫡亲的姐妹,又都是我生的,海兰珠有用,布木布泰也应该有用的,阿妈盼着你的好消息。” “多谢姐姐,布木布泰记下您的恩德。” 布木布泰一脸的感动,顺着乞颜氏的心思握紧了海兰珠的手,手上传来的热度,让海兰珠很不好受,却也不能在乞颜氏面前抽手臂,她真的当乞颜氏是自己的母亲,不忍让她为难,可是面对七窍玲珑的布木布泰,她不知道该如何做,低叹道“布木布泰妹妹,我也盼着你的好消息。” “阿妈还能活几年,看着你们姐妹相处得好,我就安心了。”乞颜氏揽住两个女儿的肩膀,眼角欣慰的泪光闪过,她一直盼望着两个女儿能够解开心结,互相扶助。 “阿妈,这话可不能说,您的身体很好,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海兰珠挑眉娇嗔,“妹妹,你说我说得对不对7阿妈,还要给咱们带孩子呢7布布可离不开您。” 海兰珠在此时心中下了决定,在乞颜氏面前尽量维持着姐妹情深的样子,至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就另当别论了,对于布木布泰,自己永远做不到真心相待。 “你是大妃,布布是大汗亲子,还用我来带孩子?海兰珠,你可真是不怕累到我。” 乞颜氏说着抱怨的话,可是脸上却透着欣慰的笑容,海兰珠笑莲“阿妈身子骨好的很,您就帮女儿一把,我就信得过你,而且布布也很喜欢你呀,天天口中不离外婆的。” 雨滴落在帐篷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布木布泰不无担忧的说道“也不知道多尔衮他们怎么样了,看着雨势越来越大了。” 话音未落,蒙古包的帘子被挑开,身穿蓑衣的苏沫儿不像以往那么沉稳,咬唇看着布木布泰,犹豫半晌才说道“格格,十四爷带着昏迷的大福晋回来了,听说大福晋有了身孕。” 第二百一十九章 暗生敬意 蒙古包中由于去打探消息的苏沫儿这句话,寂静下来,乞颜氏彻底的怔住了,追问道“你说什么?小玉儿有身子了?苏沫儿,这话可不许乱说。” “阿妈,您先别急,让苏沫儿喘口气,脱了蓑衣在说。”海兰珠见到苏沫儿虽然穿着蓑衣,由于匆忙赶来,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头发也成屡的垂下,还不停得滴着雨水。 “苏沫儿,你按姐姐说的,先换身衣服在说吧,省得着了凉。”布木布泰眸光难掩焦急,怀孕了?怎么会这么巧?拼命的咬着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向担忧的乞颜氏展颜一笑“阿妈,这也是好消息的,爷终于有后了。” “我的女儿,你怎么这么命苦?”乞颜氏心里很难受,抱着布木布泰低泣起来。 “您先别急,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兴许是误会呢?”海兰珠低声劝道,她也不相信会如此赶巧,望着眉心处阴霾焦急的布木布泰,暗自叹了一口气, 多尔衮虽然不容易让女人怀孕,可不是不能让女人怀孕,小玉儿还真是有运道。 “格格,这是真的。”苏沫儿明白自己主子的焦急,匆匆脱下蓑衣,推开芸娜手中干爽的衣服,结果帕子擦了一下脸,既不上前来到布木布泰的近前。 “奴婢就守在大福晋的蒙古包外面,主子爷抱着大福晋骑马赶了回来,头开始脸色很不好看,大福晋尚未昏迷,还在不停的同十四爷拌嘴,十四爷忍得不耐烦,说出了狠话来。” 苏沫儿停了一会,不忍说出口来,布木布泰微蹙着眉头,声音有些颤抖轻声问道“到底说了什么?这只有姐姐和阿妈,她们不是外人,你尽管直言。” “十四爷恐怕也是气急了,就说,就说,生不出孩子来的女人,他也不稀罕,他——” “好了,这些正在气头上的混账话,你就不用学舌了。” 海兰珠出口打断苏沫儿的话,苏沫儿感激的一瞥,连忙应道“是,是,奴婢不好,分不出是不是气话来,十四爷当时一定是被大福晋惹急了才会这么说的。” 乞颜氏紧紧的搂着布木布泰,仿佛在给她力量支撑一样,海兰珠明白,多尔衮当时说得恐怕会更难听,岔开话直奔中心“后来怎么样了?难道小玉儿就说自己有身子了?” “大福晋怒气未消,上前狠狠的捶打十四爷,撕扯之间她突然晕了过去,当时大福晋的阿爸也在场,十四爷虽然不耐烦,也抱起她进了蒙古包,当时还对奴婢说,一回来看主子的,后来——后来大夫赶过来,然后奴婢就听见蒙古包中十四爷的惊呼,有身子了?她真的有了?” 苏沫儿的话,仿佛能让人身临其境,多尔衮从不耐烦到惊喜,这一系列的转变都那么清晰的呈现出来,也会让布木布泰更难受,她的嘴唇泛白,没有血色,眼眸透着死寂黯然,不自觉的重复道“这就有了?真的是如此吗?” “奴婢听着里面动静,十四爷很是欢喜,大福晋清醒以后,还赔了不是,几句话就逗得大福晋开了怀,听说准备送十四爷的女人,也被推了。” 苏沫儿将话彻底的讲完,含泪劝道“格格,您想开一些,总是有希望的。” “我怎么会想不开?这是喜事,是天大的喜事。” 布木布泰猛然从乞颜氏的怀中挣脱开来,阖眼平复半晌,她不会让人瞧出异样,哪怕在难受也要笑脸相迎,她是多尔衮的福晋,是他最喜欢的女人,这就是支撑着她走下去的动力。 “虽然小玉儿先有了孩子,兴许下一个就是你的,布木布泰,你且放宽心,若是有委屈就同阿妈说,我们可都是您最亲近的人。” 乞颜氏见到故作坚强的布木布泰,更是心疼得不行,想要上前,却被海兰珠拉住,压低声音道“阿妈,妹妹心中有数的,她是坚韧的人,会想明白的,这点事妹妹一定会处理的很好。” 布木布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向海兰珠望去,眉间的郁气渐渐散去,神色复杂,原来海兰珠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淡笑道“大福晋有喜,我得去看看去,也好在旁边照顾着。” “不许去,布木布泰,你不许去。”乞颜氏一听这话,就火了再也顾不得其他,拉住布木布泰的胳膊,立着眉毛,“此时正是小玉儿最得意的时候,你怎么能送上门去让她作践?更何况你也伤了脸颊,刚刚涂了药,外面又下着雨,若是沾了雨水,留下疤痕,你将来怎么办?” 布木布泰脸颊上的鞭痕已经被乞颜氏细细的弄上了药,小半边脸都是黑的,虽然伤处火燎燎的疼痛,可也比不上心被捅了一刀,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伤处,‘嘶’了一声,乞颜氏想了半晌,转头看了一眼海兰珠,咬咬牙说道“你就在海兰珠这,谁也挑不出你什么毛病的。” “阿妈,别让姐姐难做。”布木布泰推辞,悄悄的打量神情不见一丝波动的海兰珠,低声道“我真的没事,有没有孩子,都是注定的,我会想通的。” “什么难做?什么注定?我就不信小玉儿能有身子,你就不行。” “让妹妹自己拿主意吧。”海兰珠起身走到她们面前去,扶着乞颜氏,眼底闪过一丝的敬佩,轻声说道“布木布泰妹妹,你这分坚韧,别说一般的女儿,就连堂堂男子汉都不见得有,我在这一点上是比不过你的。” 布木布泰盯着海兰珠半晌,猛然转过头去,带着苏沫儿离开,留下了一声叹息“姐姐,我宁愿没有这分坚韧,像您一样被大汗宠着,被长生天眷顾。” 冲到外面的布木布泰,眼里的泪珠方滚过,海兰珠,你可知晓这有多么的艰难才能忍得下来,为了得到你唾手可得的东西,我又付出了多少?这些被大汗娇宠的你又怎么会明白? “格格,别让雨水落到伤口上。”苏沫儿撑着伞,低声问道“其实福晋说得也对,您在大妃这,谁也不会说什么的,您又何必去她的气?” “苏沫儿,你不明白,小玉儿越是得意,说话越不好听,对我越有利。”布木布泰平复下来,眸光闪烁着寒意,雨落声遮住了她的低咛“多尔衮,才会更心疼我,而且她也不见得能生得出来。” 第二百二十章 最终放手 “回来,回来。”被布木布泰推开的乞颜氏身子一歪,海兰珠连忙扶住,“阿妈,您怎么样?” “布木布泰怎么就那么倔强呢,她难道不知道小玉儿会说出些不好的话来?她这不是送上门去了吗?” “您先喝口水,平平气。”海兰珠扶着她重新做回榻上,从炕桌上倒了一盏温热的茶水,“我一向不喜欢奶茶,这只是从盛京带来的茶叶,您先用着,若是不习惯让芸娜给您换?” “不用了,我喝这个就行。”乞颜氏无法拒绝海兰珠的心意,接过茶盏食不知味的抿了一口,“我……我真是弄不懂,布木布泰怎么就这样的艰难?当初她同十四爷相互钟情,也说好会是大福晋,却半路杀出来一个小玉儿,成立福晋,生生的被小玉儿压了一头,如今刚得到十四的看重,小玉儿偏偏有了身子。” “阿妈,妹妹她会自己处理好的。”海兰珠不想说出逆着她之言,安慰了几句,乞颜氏见到海兰珠始终淡然的样子,并不算太伤心,凝眉道“海兰珠,阿妈知道布木布泰总是想要同你争什么,可你如今都已经是大妃了,又得宠,阿妈也放心。布木布泰始终是我的女儿。你——” “您也是阿爸的大福晋,按老话说吃的盐比我吃的米都多,女人之间的争斗您还经历得少吗?” 海兰珠伸手又倒了一盏茶,宽着茶叶,袅袅升起的水雾,湿润了她的眼睛,低声道“阿妈。您是见到了我的大汗的独宠,却没有想到一路走过,我也是步步惊心,难道你忘了您去盛京时,我是什么样子?” “海兰珠,难道大汗待你不好?”乞颜氏变了脸色,显得更加焦急,手中的茶盏好悬没有落地,晃动间倾洒出茶水来,烫伤她的手背,此时她已经顾不得这些,摇头自言自语“不会,不会的,在夜宴上我瞧得清楚。大汗确实系话你的,而且你有布布,盛京还有阿尔莎兰,不会出事的。” “大汗确实待我很好,只是这一切也多是我谋划得来的,您不晓得当初我带兵进宫时有多么的艰难?更不晓得独自在盛京时——” 海兰珠只要一想起那些事情,心中就有几分后怕,若是行错一步,恐怕就全盘皆输,垂下眼帘,特意将事说的更重,这样乞颜氏就会明白,她虽是大妃,过得也并不见得就安稳如意。 “说这些做什么?没有得让阿妈跟着担心。” “海兰珠,是不是阿妈又做错了?”乞颜氏的心思并不算细腻,她最疼海兰珠。却也放不下布木布泰,总是希望两个女儿都能幸福,不过,若是她们之间有冲突的话,她于情于理多半会支持海兰珠,这一点从来就没有变过。 “您疼爱布木布泰,我也是知道的,说句实在话,我对妹妹也有一份敬意。” 海兰珠话语一转。拿出绢帕将乞颜氏手臂上的茶水擦干,低声说道“不过,您太小瞧妹妹了,她定会有法子扭转眼前的劣势,哪怕不能同有身子的小玉儿平分秋色,也不会太过吃亏。您贸然的拦住她,反倒束缚住了妹妹的手脚,让她施展不开。” “难道她会?——”乞颜氏反应了好半响,用手捂着嘴,脸色苍白断断续续的低言“这怎么成?这是犯忌讳的。” “阿妈,您先坐下,好好的听我说。”海兰珠拉住想要起身的乞颜氏,眼底泛起无奈来,自己是穿越的,在现代看了许多宫斗的电视剧和书籍,又一向谨慎,自然不会轻易吃亏,而布木布泰,却是土生土长的蒙古女儿,竟然能有那么多心思,还真是天赋异禀,起码乞颜氏更加的耿直,不会绕弯子,就是个纯朴的蒙古女人。 “妹妹不会犯浑的,您别担心,我的意思是说,小玉儿有了身孕,此时她去问候一下,也是福晋应该做的,刚刚您没听苏沫儿说,多尔衮推了那些赠送的女人,在多尔衮身边论得宠那比数妹妹的,趁此机会兴许妹妹也能得偿所愿,就算无法如愿,那也会让多尔衮觉得妹妹懂事明理,会更加疼她的。” “是这样吗?布木布泰有这分心机?”乞颜氏目光里含着疑惑,多了一点不知所措,见海兰珠肯定的点头,乞颜氏更是有些迷茫,布木布泰有些嫉妒海兰珠,却从来没想到她有这么多心思,嫉妒海兰珠,这在乞颜氏的眼中很正常,海兰珠得长生天厚爱,嫁给大金的汗王,按大祭司讲话,将来更是凤临天下的人,整个蒙古草原的女儿,哪个不嫉妒? “是布木布泰长大了,还是我从来就不懂得她要什么?” 海兰珠安抚的说道“阿妈,妹妹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谁不想生活得更好?只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哪怕是大妃也无法插手,这并不是不顾姐妹之情,而是怕耽搁妹妹的正事,在有些事情上,我都敬佩布木布泰的。” 乞颜氏目光有些呆滞,今日的冲击对她来说有些大,过了好半晌,对着海兰珠露出解脱的笑容,显然是想得明白一些,低叹道“算了,我老了,管不了许多,海兰珠,布木布泰的事就可着你的心意做吧,我——不会再多嘴,让你为难。” “阿妈。”海兰珠望了一下子仿佛衰老上几分的乞颜氏,心中也不好受,这毕竟不是面对哲哲,随便就可以舍弃,布木布泰是她的亲生女儿,可是若不将话点透,将来乞颜氏这始终是个麻烦,海兰珠只想舒适安稳的生活,并不想被布木布泰以姐妹的名义搅进麻烦的漩涡。 “我一直觉得你已经是大妃,地位稳固,却忘记了——唉,是阿妈老糊涂了。” 乞颜氏眼里带着一抹的愧疚,缓缓的起身,“我先回去躺一会,海兰珠,阿妈虽然想得简单点,但还是最疼你的,最盼着你好。” “我从来就没有怨过您,妹妹也是如此的,这就是我们姐妹的命运,阿妈,您不用自责。” 海兰珠起身相送,搀着乞颜氏的胳膊,头靠向她的肩头,依恋的说道“反倒是我们让您为难了。” 乞颜氏含笑戳了一下海兰珠的额头,“你呀,让阿妈怎么能不疼你?”在丫头的伺候下离开,海兰珠挑着帐帘,望着乞颜氏的背影,无声的叹息,也就是乞颜氏生在蒙古,寨桑也真是也真是心中看重她,若不然哪会儿女双全?还是蒙古女人都是这样的‘耿直‘? 第二百二十一章 久违激|情 送走乞颜氏,海兰珠疲倦的歪在榻上,脑袋枕着胳膊,微阖着眼睛,脑海中不住的闪现今日的事情,突然想到了娜齐格的母亲,在看热闹的时候,恐怕也只有她瞧出布木布泰的心思,向自己的女儿娜齐格讲解吧,海兰珠心中涌起一分的庆幸,不管她是不是穿越女,娜齐格给我了阿敏,确实少了不少的麻烦。 手臂发麻,海兰珠扭动了一下身子,更舒服一些,芸娜小心的按摩着她的腿,海兰珠轻声问道,“布布睡了?” “您尽管放心,小阿哥玩累了,就睡熟了,如今嬷嬷站着都看着呢。”芸娜见海兰珠有说话的精神,低声禀报,“刚刚您同福晋说话的时候,奴婢去提热水,听说小玉儿大福晋仿佛真的为难布木布泰福晋,说了几句难听的话来——” “以后她们的事情,不用再同我说起,我不想听。”海兰珠既然已经决定不会再理会她们,不偏帮作何一人,那就不会再关心她们之间到底谁占上风,可是在她心里还是泛起几分遗憾,她同小玉儿往日说过的那些话,人家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还是她性格使然? “我让你打探的消息怎么样了?娜齐格她的母亲,真是大明闺秀?” 海兰珠显然更关心这个,若是穿越女虽不见得老乡相认,但也应该心生警觉,先弄明白,省得到时措手不及,虽然她认为一个已经嫁给蒙古喀尔喀首领当小妾的穿越女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但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更何况海兰珠更想知道她是怎么沦落到蒙古草原上来的,若不是穿越女大明的闺秀不都是很注重贞洁的吗?被蒙古人抢占掠夺,真正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应该一死殉节的,明朝对女人是最苛刻的时代。 海月明珠第4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50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50部分阅读 “格格,您不晓得,娜齐格的母亲苏氏,虽然号称是大家闺秀,其实打听的人传来消息,她应该是家庭的庶女,就是小妾生的吧。” 芸娜据实说明,她也就是在海兰珠身边,识得几个字,若不然大明的那些大家构成,一点都不懂得。 “庶女?小妾生的?”海兰珠一下子坐起来,这点倒是说得通,若是嫡出一定会被教育的更加严苛,庶女恐怕会差上一些,也更懂得生存的不易,颦眉问道,“听说她很得宠?” “这奴婢不用悄悄的打听就知道的。”芸娜脸上透着一抹的不屑,向四周看看,语气里透着一丝的嘲讽,小声的说道,“您不晓得,她在榻上的手段很多,很能勾引爷们的,会伺候男人,听说那个首领一刻都离不得她,若不让她伺候,就——那个没有兴致。” 海兰珠脸色一变,哪怕是庶女也会被教育的很好,在榻上怎么会主动伺候男人?难道真是穿越的?还是她身份上有什么隐情? “还有什么消息,一起说出来。”海兰珠见到芸娜有些吞吐,眼里压制不住八卦的兴趣,芸娜捂嘴一笑,“格格,若不是您让人去打听清楚,奴婢还不晓得,苏氏的母亲仿佛是青楼名妓,就是窑子里的姑娘,按蒙古话来说就是住红帐蓬的人,若是这个事儿传出去,看她还怎么当大家闺秀。” “青楼名妓?是南京秦淮河上的吗?”海兰珠显然对这个更有兴趣,秦淮八艳呀,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不过,按历史上来说,兴许最着名的陈圆圆应该可以一睹芳容,冲冠一怒为红颜以及留下的诸多传说,海兰珠眼里闪过追星的亮光,低咛道,“她长得有多美呢?会不会是人间绝色。” “您真是抬举她了,奴婢也见过苏氏一面,奴婢不是讨您欢喜,苏氏的容貌虽然也算出挑,但比起您来可还是差着几分的,更别说如今的地位了,您是大妃,何必同她一般见识?能见她说上一句话,都已经是她难得的荣耀了,还人间绝色?她也配?” 海兰珠回神,洒然一笑,轻责道,“我教过爷们什么?不能轻视任何一个人?难道你都忘了?” “奴婢该死。”芸娜有些慌张,但瞧见海兰珠并不像生气的模样也就放下心来,轻打一下脸颊,“奴婢这也就是在您面前,换个人,奴婢是万万不敢的。” “芸娜,你不明白,休要小瞧秦淮河上的青楼女子,她们不只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而且都有自己拿手独特的绝技,更何况她们更有志气,甚至比男儿不差,就如同李香君——” “李香君?”此时帐帘挑开,外面的雨水借着渐起的大风卷进来,打湿了铺陈在门口处的长毛毡子,皇太极一边解开蓑衣,一边问道,“她又是谁?听着名字像是汉人。” 海兰珠站起身来,几步走到皇太极面前,接过婢女献上来的绢帕,抬手擦着皇太极脸上的雨水,“你就不能穿好蓑衣再回来?弄得一身的湿气。 皇太极偏了偏身子,拉开同海兰珠的距离,迈开大步盘坐在矮桌子旁的垫子上,在那放着暖炉,搓了搓手,不在意的说道“我哪会像你那样娇气?这点雨水根本无碍,想当初我领兵的时候,不论风雨,哪怕下着大雪,也得拼杀。” 海兰珠拿着绢帕的手僵硬了一瞬,旁边的婢女小声的问道,“大妃,您——”在她们眼里,皇太极的躲闪,让海兰珠很没面子。 “去拿件干爽的衣服来。”海兰珠转动着眼珠,目光落在点燃的暖炉上,心中一甜,他是怕过了凉气给自己吧,接过衣服,海兰珠向皇太极走去,不顾他那些许的挣扎,硬是拽他起身,叮咛道“那是疆场拼杀,环境有多差,我也管不了,可如今你是大汗,是我的丈夫,在我身边,不能让你受了凉,换衣服。” “你伺候我?”皇太极目光灼灼,攥紧了海兰珠的手腕,指腹暧昧的摩擦着她的手背,“我们已经许久没有房事了。” “你不是忙吗?”海兰珠低声抱怨,解衣扣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从生了阿尔萨兰 也有三个月了,皇太极由于政务繁忙,再加上来科尔沁会盟拉拢蒙古诸部,应该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回来都很晚,自己都已经睡下,他应该不忍心叫醒自己,才会一直忍着吧。 皇太极麻利的自己解开衣服,露出宽阔的胸膛来,海兰珠手里的衣服夺过把海兰珠手里的衣服夺过,扔到一旁,拦腰将她抱起,海兰珠手掌按在皇太极微凉的胸口上,低笑道,“你不是想要问李香君是谁吗?” “我现在是想要你,海兰珠,只想要你。”胸口处传来海兰珠掌心的温度,让他压了一年有余的欲火,再也忍耐不住,扯开海兰珠的衣服,厚茧的手掌抚摸着让他眷恋柔滑细腻的肌肤,仿若最上等的绸缎一样,手掌移到胸前,皇太极沙哑的低笑道,“我的海兰珠也长大了呢,真的是大了不少。” 星眼微挣的海兰珠,羞涩扭动着,更是将皇太极的情火吊到高处,用手堵住皇太极的嘴唇,娇羞无限的说道,“不许你胡说,不许。” 皇太极顺便亲吻她的手心,甚至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海兰珠仿佛像烫到一样,连忙收回,脸色更红,黑眸中盛满羞涩以及一分喜悦,“海兰珠,我并没有说错,比起当初来,你现在更丰盈,更让我心动。” 皇太极手掌在她的身上游弋着,丝丝撩拨着海兰珠的情欲,低头含住她胸前的红樱,吸吮舔弄,海兰珠涌起酥麻,柔软若水乏不起力气来,皇太极察觉到海兰珠的反应,更加的主动,沿着她笔直比较长的双腿身上,手掌点在了灸热的源头,眼神火热,模糊不清的说道,“你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人的。” “皇太极,您——别——好难受——”海兰珠呻吟出声,手盖住了眼睛,往日总是很性急的皇太极,今日的进程磨人的很,巡视着海兰珠身上的每一处,挑事着她那紧绷的神经,“你——你——” 海兰珠再如何开放,也说不出那种话来,只能扭动着身子,不知道是在躲闪还是在乞求怜爱,皇太极嘴边勾起笑容,更是用心寻找她那性感地带,“海兰珠,你说,你想如何?嗯?” 这兴许是夫妻之间的情趣,可是海兰珠并不喜欢这样,眼里蓄满了泪水,用手掌挡住,低泣起来,兴致勃勃的皇太极,停顿了下来,一把拉开海兰珠的手掌,抚上湿润倔强的眼睛,无奈的低言,“你何时才能完全放开?我是不会伤到你,让你为难的,难道那句话就那么难吗?” “不——不——只是我——无法说出口来——”海兰珠断断续续的吻别,皇太极低头吻住她的嘴唇,将自己缓缓的埋入她如同丝绸一般灸热紧致的身体里,似喜似悲的呻吟声从海兰珠的口中溢出,同皇太极低沉的喘息声交杫呼应,昏暗的烛光应在交缠的二人身上,在屏风上投下暗影。 随着海兰珠止不住的高声呻吟,皇太极也释放了他全部的热情,云雨散去,皇太极将海兰珠搂在怀里,轻吻着她布满红晕的娇躯,海兰珠微睁着双眸,沙哑的低言,“海兰珠是你的,只是——我无法在那时说出这话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起事前奏 即将离开科尔沁之时,海兰珠格外的眷恋着这片草原,她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来省亲,虽不见得一辈子再无机会,但这四人并坐时期是皇太极最艰难的时候,他不会再有功夫带自己回科尔沁。 于是海兰珠趁着天气好,将以前留恋的地方都在走了一遍,将这片广袤象征着自由自在的草原深深的印在脑海里,抱着儿子给他讲述当初发生的趣事。 “格格,您这是要去敖包?天虽然不错,可是敖包比较远,您——” 海兰珠整理着红色的骑马装,收拾的很利索,眼里闪过怀念“他不是也要去吗?怎么会让我有危险?而且这是科尔沁,谁有胆子伤害我?” 海兰珠同皇太极约好,今日一定会去敖包,那个算他们定情的地方,只要一想到这,她的脸上露出一抹耀眼的笑容,这可是皇太极主动提出的,在那会发生什么?会不会有意外的惊喜呢? “大妃,喀尔喀部族首领福晋请见,娜齐格请见。” “她们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海兰珠不悦的嘟囔,看了一眼日头,离约定的时辰尚有一段,见了她们应该能赶得及,她如今是大妃,会见这些首领夫人也是常事,在科尔沁这些日子,她已经见了不少,高声道:“让她们进来。” 海兰珠坐回垫子上,等到一众打扮靓丽的妇人进来,海兰珠扫了一眼众人,微微有些愣神,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苏氏也在其中,她早就想见见苏氏,亲自试探一下她是不是穿越女,可是由于身份地位差得太过悬殊,也没有借口见她,弄到后来总也找不到理由,海兰珠都有些放弃了,就是穿越女对此时的自己也没什么影响,毕竟现在的一切都是她一步步挣来的。 “给大妃请安。”四旬左右的妇人带头行礼,她穿着大红的蒙古袍子,头上戴着捻珍珠的金簪,亮闪闪的夺人双眸,显得多了一分的贵气,但整体上来看,却更显得俗气,脸上擦了厚厚的白粉,仿佛在遮挡眼角眉梢的皱纹,可是效果却不甚理想,若是她单独请安倒也无法,可正应了那句话,美女都是丑女衬托出来的。 同她身后一步低眉顺目,神态恭敬的苏氏相比,海兰珠觉得若自己是男人也更喜欢苏氏,她真的很擅长打扮,而且简单的装束就能突显出她的特点来,梳妆打扮的最高境界就是用自身的气质来陪衬妆容,而不是用耀眼的珠宝来吸引眼球。 苏氏来自大明,嫡庶在面子上分的清楚,她一袭银红色束腰绣袄,下穿一条缠枝百花长裙,裙摆拖地,显得她身形高挑纤细,头上只带着一堆镶着珍珠发钗,斜鬓带了一个银丝的步摇,皮肤的要比一般的蒙古妇女白皙上一些,丹凤双眸,樱桃小嘴,脸颊粉红,观之带了几许的脱俗。 “起来。”海兰珠的目光一直落在苏氏的身上,在苏氏身边打扮娇艳的娜齐格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娜齐格这次相见,反倒让海兰珠觉得她沉稳恭敬了不少,虽然还是难掩身上的自视甚高,但她也知道面对的是大妃,不能过于张扬。 在海兰珠打量苏氏的时候,苏氏也悄无声息的抬眼,瞳孔微缩,在夜宴的时候,她只是在远处看了大妃一眼,并不如同今日清楚,苏氏心中也不由暗赞一声,海兰珠确实是蒙古第一美人,她也算见多识广,哪怕在中土都极少见这样容貌的女儿,身上透出来的恬静和尊贵还真有几分勋贵之家的女儿风范,可要比她那同父异母的嫡女姐姐身上少了分懦弱,多了几许的洒脱骄傲。 苏氏趁着海兰珠同福晋说话的当口,环顾蒙古包的四周,蹙紧眉头,屏风、桌椅、梳妆台、八宝阁以及香炉等物什都是应该源自大明,若不是在蒙古包中,她还以为进了哪个闺秀的绣楼。 苏氏眼尖,瞧见在书柜上放着的书卷孤本、经史子集、游记杂谈一应俱全,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大妃真的偏好汉学?还是其中有什么缘由在?苏氏其实早就耳闻,科尔沁格格哈日珠拉经史子集皆通,是有名的才女,她本来并不相信的,可是今日所见,由不得她不信。 “你也喜欢汉学?”海兰珠打断了苏氏的思路,仔细的望着她神情的变化,恍然道:“你就是她们所言的那位来自大明勋贵之家的闺秀吧,我这话问错了,你身为汉女,怎么会不喜欢这些?” “大妃,奴婢只是认得几个字,不是睁眼瞎罢了。”苏氏恭敬的垂头,海兰珠拧紧眉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是巧合还是暗号? 海兰珠心中一紧,不管面前的首领夫人是不是在意吃味儿,上上下下的打量起苏氏来,探究的问道:“你何时来的蒙古?在这生活的还习惯吗?” “贝勒爷对奴婢很好,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奴婢来蒙古也有十来年了,中原的事情都如同前尘往事一样,奴婢都记不得了。” “哼,说什么记不得,你若不是什么闺秀,会勾得爷宠你?说是记不得,可看看你周身的打扮,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低贱的汉女,拐带的娜齐格都一副娇弱的模样。” 首领夫人显然对苏氏很多怨念,在海兰珠面前就出口训斥,嫌恶的情绪溢于言表,“你——”娜齐格开口,却被苏氏拉了一把,只见她温顺的请罪,“大福晋说的是,是妾不好。” “你身上的衣服,汉女都是这么穿?我怎么瞧着仿佛同书上的有点不同?”海兰珠见到苏氏衣服上那精美的刺绣,抬手一指,“这是你亲自绣的?看着怪好看的。” 首领夫人脸一僵,海兰珠对她的忽视,对苏氏的重视,让她恨得牙痒痒,却不敢过分的表露出来,只能对着苏氏喘着粗气,大妃可是蒙古格格,怎么会瞧得上汉女? “大妃过奖了,这些小玩意应不值什么的。”苏氏淡然一笑,脸上的顺从不改,轻言细语,声音赶不上年轻姑娘若黄鹂,却也清脆动听,听起来舒服,“大妃见多识广,自然知晓大明女子的穿着,奴婢在蒙古草原日子已久,自然要入乡随俗,做一些改变,闺阁时的衣服并不适合草原上的生活。” “真是蕙质兰心,你也不用过谦,我看你的绣活是好的,应该是——苏绣还是什么?” 海兰珠手指点了点太阳|岤,她努力回想着,苏氏轻声说道:“大妃好眼力,这就是苏绣,我——奴婢当初尚在大明时,曾有名师指教,绣活也仅仅是皮毛。” “大妃,您不晓得,她们这些汉女可都是裹着小脚的。”首领夫人见不到苏氏得意,开口讥讽道:“露出小脚来给大妃看看,你不就是凭着这个勾得贝勒爷吗?” 苏氏脸色煞白,身子微晃,娜齐格连忙扶住,低声道:“大福晋,你为何总是为难我阿妈?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娜齐格,我是怎么教你的?不许对大福晋无理。”苏氏厉声的训斥,跪在海兰珠面前,请罪道:“奴婢没有教养好女儿,娜齐格没见过世面,惹大妃见笑。” “起来,苏氏,你起来吧。”海兰珠亲自抬手扶起苏氏,见到她眼底闪过的屈辱,转头对着首领夫人说道:“你恐怕不了解中土的风俗,出嫁女的双脚只能丈夫才能见,别人见了就是失节,我怎么会提出这种让人为难的要求?” “大妃——”首领夫人连忙站起身低头请罪,海兰珠衡量一下,苏氏所做的喀尔喀部落并不算最强,实力在诸部中也是中等而已,并不怕得罪,不管苏氏是不是穿越女,她都会帮一把,在蒙古生活的汉女,若不没有一颗坚定的心是生存不下去的。 “这是你绣的帕子?我很喜欢呢。”海兰珠和蔼的拉着苏氏,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绢帕上,上面的绣工更加的精致,“赶明儿你有空也给我秀一个。” “是。”苏氏感激的说道,海兰珠又温和说了几句话,在言谈间暗查苏氏是不是穿越女,可直到会谈之后,沉稳如常的苏氏都没有露出蛛丝马迹来,反而让海兰珠更加的疑惑,似是而非,迷雾重重。 “格格,您还在想那个苏氏?”芸娜低声问道:“奴婢不晓得,您为何那么给她脸面,不过那双小脚——” “芸娜,我虽然也不喜欢裹小脚,那是对女子最残酷的摧残,我可没觉得弄成三寸金莲有什么好看的,但是我们要尊重别人,不能在别人伤口撒盐。” “奴婢知错。”芸娜连声说道,海兰珠长叹一声,汉人、蒙古人、女真人,虽然按后世说都是中华民族,可是此时却是互相仇视瞧不起的,这就是这个时代特有的吧。 “你好好看着布布,我去赴会。”海兰珠心情很沉重,迫切的需要骑马畅快一下,撩开帐帘,带着皇太极安排好的侍卫,骑上血红色的宝马,打马扬鞭,向敖包方向急驰而去,耳边的风声,眼前宽阔的草原,碧蓝无云的天空,都让海兰珠庆幸不已,虽然她陷入到明末乱世中,穿成蒙古格格,真的比大明闺秀更好,就是裹小脚这一点她就受不了,在大明上至王公大臣,下至黎民百姓,没有一个女人能逃脱这项摧残。 “朱熹,你就是罪魁祸首。”海兰珠勒住马匹的缰绳,对着天空高喊怒骂,总算出了心中的闷气,四下看了看,已经到敖包了,皇太极怎么还没到?翻身下马,将缰绳搭在马脖子上,向祭台走去,当初自己就是站在这上面答应皇太极的,往事来历历在目,海兰珠轻盈的跳了上去,合眼听着风吹过的声音,皇太极,我不曾后悔过。 “什么人?竟敢冒犯大妃?”侍卫高声喝道,海兰珠睁开眼睛,向发生处望去,不由得感叹命运的捉弄,他怎么也来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风云际会 海兰珠骑术很好,在草原上策马奔驰,由于她骑得是皇太极亲自挑选的宝马,脚程很快,渐渐的同身后的侍卫拉开距离。 “大妃,大妃,您慢一点。”身后的十余名侍卫一边扬鞭让马匹奔跑的更快,一边高声喊道,尽力追逐那道靓影,他们可不敢让大妃出任何的差错,此地虽然是科尔沁,但也不见得就是安稳的,硕塞王子还在,这些都是皇太极给海兰珠安排侍卫的根源,他们都是精打细算出来,被皇太极严命保护大妃的。 海兰珠听见喊话速度慢慢的降下来,她也不想由于自己心情不好,让这些侍卫为难,更何况是去赴皇太极的约会,这样烦躁的情绪并不适合,勒住缰绳,海兰珠让坐下的马匹小跑起来,顺便看着沿途的风光,平复刚刚还很烦闷的心情。 侍卫趁此机会赶了上来,十几匹骏马将海兰珠护在中间,簇拥着向敖包前行,又行进了一会,到达她和皇太极约好的敖包,海兰珠攥紧缰绳,骏马停了下来,四下看去,竟然连皇太极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真是的,哪有约会时男人迟到让女人等的?”海兰珠翻身下马,脸上透着几许的抱怨,侍卫们仿佛没有听见这话,警戒的四下散开,他们可是不敢插嘴,谁不晓得大汗疼大妃如珠如宝。 敖包并没有作何变化,还是像过去一样,堆砌起来的石头搭成祭台的样子,海兰珠走到石头堆旁边,手掌轻抚表面有些风化的石头,含笑低咛,“这也算是当初定情之地吧。” 当初的一幕一幕重新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就是在这个上面,海兰珠答应嫁给皇太极,几年的相处下来,海兰珠并不觉得后悔,对皇太极的感情也逐渐的加深,甚至同当初成婚时不同,蹙眉凝神,到底是哪里不同?嫁给皇太极,仿佛不再是寻求一生的安稳,他的身影逐渐的印在心上。 手上的戒指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海兰珠洒然一笑,婚姻也好,爱情也好,这些都并没有谁亏欠谁,她也许还对皇太极有所保留,但是她一直在努力的接受他,接受这个注定要成为大清开国之君的帝王。 天下美人予取予求之时,皇太极你还会专一吗?海兰珠捂着胸口自问,她可以忽略那些后宫女人的存在,但是绝不会想见皇太极碰别的女人,牵挂越来越多,可这一条底线始终没有变过。 海兰珠的手指划过石头上的坑洼,上面留着岁月的痕迹,历史中的皇太极有多么的任性她还是了解的,皇太极能在宸妃病重时,从占尽优势的松辽战场返回,放弃了垂手可及的进关,只为了见宸妃最后一面,这在别人眼中不可思议的事,大丈夫志在四方,坐拥天下,可是皇太极就那么做了。 而宸妃去世之后,皇太极再也没有上过疆场,将进关的荣耀留给顺治和多尔衮,短短两年,他突然病逝,虽然有心血管疾病的缘由,可是若他心情平顺,作为马背上的皇帝,身体还是健康的,又怎么会突然病逝?就连谁继承汗位都没有明确的指出来。 看来皇太极思念宸妃,追随她而去,并不完全是后人美好的想象,他应该是个情深不寿的皇帝吧。 “真是可惜,很可惜呢。”海兰珠喃喃自语,扭曲了的这段历史,应该还会出现宸妃海兰珠,她也不敢同历史上的宸妃相比,宸妃到底是什么性格?能让皇太极爱重如此? 海兰珠思维模糊,缓缓的阖上眼,脑海中仿佛出现一个婉约的女子,在那双水润的眸光中只印着皇太极的身影——“我永远也成不了宸妃,上善若水的女子可遇而不可求。” “什么人?竟然敢窥探大妃,出来!”警戒在四周的侍卫,按住腰中的宝刀,海兰珠听见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睁开眼睛,眼底迷茫尽去,侍卫们厉声之言那来的绝不是皇太极,眼底清明回头望去,一队人马在慢慢的成包围之势,向他们靠近,海兰珠不由得怔在当场,怎么会这么巧?他竟然也来了敖包。 在装饰华丽的蒙古包中,榻中躺着面容稍显苍白但眼里却盛满盈盈喜悦的小玉儿,她轻抚着自己平坦的腹部,身上洋溢着满足,“儿子,你一定是儿子的,对不对?” “格格,这时哪能看得出来?”她贴身婢女博尔贴儿同样一脸的喜悦,自己的主子总算是熬出头了,不会被布木布泰福晋压着,低声叹道,“长生天能在此时让您有了身子,这一胎虽然看不出来,但一定是儿子的。” “我想也是,博尔帖儿,我记得当初海兰珠有叶布舒的时候是偏爱酸的吧,你去给我找点来,我现在胃口都变了,也爱用酸的。” 小玉儿嫌弃的将炕桌上摆放的她最喜欢的蜜饯推得更远一些,博尔帖儿含笑应道,“是,是,奴婢这就给我您去拿,最近有新弄好的梅子,奴婢还亲自向芸娜打听来的,腌制手法同咱们的都不同呢。” “真的?博尔贴儿,快去拿来。”小玉儿连声的催促,她是信命的,海兰珠当时有的,她也要有,这样也算有个好彩头,希望能平安生下像叶布舒一样可爱的儿子来,唇边的笑纹更深,到时多尔衮得多高兴。 “格格,你尝尝。”博尔贴儿自然明白自己主子的心意,脚步轻快的小跑回来,手上拿着一个白瓷描画的罐子,打开上面镶着金丝的盖子,扑鼻的梅子清香溢满了蒙古包,闻起来酸中带甜,小玉儿伸手拈起一颗,放在唇边,刚想食用,却停下来。 “您不喜欢?”博尔贴儿低声询问,小玉儿捏紧梅子,低声道:“这倒不是,只是我记起海兰珠的话来,有身子的女人是最危险的,要谨防射来的暗箭,入口的东西更要慎重。” “格格,这是奴婢亲自动手腌制的,没有经过旁人。”博尔贴儿忙表忠心,低声说道,“其实福晋都应仔细的交代过奴婢了,大妃懂的,福晋也会懂,她在忙着帮您选可信的嬷嬷呢,您尽管安心就是。” “还是阿妈想得周到,这次也要阿妈随我回盛京。”小玉儿放下心事,重新的喜笑颜开,她当初就很羡慕海兰珠得到乞颜氏的陪伴,这次她也要这样,也更省心,专心养胎。 博尔贴儿嘴唇微动,福晋根本去不得盛京,瞧见主子高兴的样子,也不想坏了她的心情,转开话,“格格,听说布木布泰福晋特意去了大祭司那为您祈福,向长生天恳求这次您能一举得男——” “她能那么好心?一定是做给我多尔衮看的,哼,准保是让多尔衮意外知道了吧?”小玉儿撇嘴,刚刚的好心情此时弱上了一分,她知道博尔贴儿的忠心,不会无缘无故的同自己说起这事让自己添堵,凝眉道:“还有什么?都说出来?我倒要看看布木布泰还有什么手段?” “您猜得真准,十四爷看到跪地祈福的布木布泰福晋很是感动呢。”博尔贴儿凑近小玉儿,压低声音道:“这也是赶巧了,奴婢那会正好路过,见到这事,就躲到了一侧,听到一个消息,十四爷今日要带布木布泰福晋去敖包,奴婢瞧见布木布泰福晋那幸福的样子,真是为您不值,您这可是有着身子呢?怎么还能被不会生养的布木布泰福晋骑在头上?” “敖包,敖包。”小玉儿神情一变,立着眉毛冷哼,“我知道布木布泰的心思,当初她不就是在敖包拴住多尔衮的吗?当初我差了她一步,这次我不会再输给她的,哼,我看多尔衮现在还会不会事事听她的?当初我受的苦,也该让布木布泰尝一尝了。” “你去找多尔衮,就说我不舒服,让他来。”小玉儿眼珠一转,身体靠近红垫子中,低笑道,“为了儿子,多尔衮一定会来,布木布泰想要重温旧梦,你也要看看是什么时候。” “格格,奴婢怕十四爷——这总不大好的。”博尔贴儿面上带着些犹豫,小玉儿一挑眉,“怎么?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奴婢这就去。”博尔贴儿身上觉察到凉意,转身去寻多尔衮。小玉儿嘴角满意的翘起,她当初盼着多尔衮来自己这时的焦急、失落,非要让得意的布木布泰体会到,看了一眼枕边放的书册,“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吧,布木布泰,这一局你输了,只要我有个健康的儿子,你就是费尽心思也抢不走多尔衮的,他是我的。” “十四爷,十四爷。”身后传来声音,准备带布木布泰再去敖包的多尔衮停住了脚步,他身边布木布泰神色一紧,手不由得握紧,博尔贴儿的声音她是熟悉的,难道小玉儿有什么事?在电光火石之间,布木布泰已经恢复了常态,目光中带着信任柔情的望着多尔衮。 多尔衮很是享受布木布泰的柔情蜜意,伸手拉住她的手掌,低声道,“你先等等。”然后转头望向小跑过来的博尔贴儿,问道,“有事?” 第二百二十四章 山雨欲来 跑到近前的博尔贴儿,心思转动,她从小就是小玉儿的贴身丫头,由于地位低一些,看尽冷暖,而且小玉儿去找海兰珠时,她也在跟在旁边伺候,和从小被娇养长大任性的小玉儿不同,对海兰珠的话更多了一些自己的理解,也会记在心中,没事的时候,甚至琢磨上一番,博尔贴儿认为还是蛮有道理的。 “十四爷安。”博尔贴儿屈膝,脸上带出一丝的焦急以及为难来,多尔衮主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小玉儿又发脾气了?” 由于小玉儿有身孕对多尔衮来说仿佛天降喜事,看他们哪个还敢说自己没种,无法有子嗣。就是如此,多尔衮对小玉儿的脾气多有忍让,可是他也是男儿,再怎么也不会围着小玉儿的衣裙转。 “十四爷,是奴婢,奴婢瞧着大福晋太辛苦,才忍不住来找您的。”博尔贴儿眼里蒙上一层水雾,低头轻声道:“您也知晓,大福晋心心念念的都是您,这次长生天保佑,能有身子,主子她哪怕再难,再不舒服都坚持下去,就想为十四爷留下一条血脉,可是——” 博尔贴儿擦着眼角,偷瞟了一眼若有所思、脸上透出不忍的多尔衮,在布木布泰阴霾的目光下,再接再厉,“主子反应很重,却也明白您公务繁忙,不敢打扰,是奴婢不懂事,见不得主子落泪,怕伤到腹中的小阿哥,才来找十四爷的,您能不能去瞧瞧主子?哪怕只有一眼,主子也会开心一整日,大妃曾经说过,只有心情好了,才能生下健康活泼的孩子。” “大妃这么说过?”多尔衮听着博尔贴儿言之灼灼,见到她挂泪的脸颊,心中也有一些犹豫踌躇,博尔贴儿说得也有道理,小玉儿脾气虽然不能容人,但是对自己却也是情深意切,瞥了一眼身边布木布泰,多尔衮更加的为难,面对两个钟情于他的红颜,他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既放不下孕有子嗣的小玉儿,更放不下善解人意的布木布泰。 “你去看看大福晋吧,敖包总有机会的。”布木布泰强忍着怒气,推了一下多尔衮,“我也有点不舒服,先去歇一会,等一会再给大福晋去请安去。” 布木布泰眼里透着惋惜的看着多尔衮,略施薄粉的脸上透着失望,转身欲走,多尔衮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布木布泰心中的喜悦尚不及散开,就听见多尔衮的话,“你先回去,我一会再去看你。” 布木布泰轻嗯了一声,多尔衮仿佛在找借口一样,说道:“小玉儿有了身子,我——我也盼着他平安生下儿子来,先让你受点委屈,过一阵就好了,小玉儿也不是不分轻重的人,但却没有你懂事稳重。” “我知道了,爷,你去吧。”布木布泰睫毛低垂,盖住了眼里的怨恨,多尔衮拍拍布木布泰的肩头,低声安慰:“我是最看重你的,这一点谁也夺不去。” “走吧,爷亲自看看小玉儿。”多尔衮向掉转了方向向蒙古包走去,博尔贴儿不敢露出任何的喜悦,向布木布泰屈膝行礼,随着多尔衮的脚步离去,在路上还不停得提起小玉儿怀孕时的艰难以及对多尔衮的思念等话,同时暗自祈祷自己家格格能明白她的一片心意,不要再同多尔衮拧着来,服软也是一种手段,这一点博尔贴儿是相信的,若不然大汗怎么会专宠大妃? “格格,已经没有旁人了,您哭出来会舒服一些。”苏沫儿知道布木布泰心中不好受,上前扶住仿若孤雁的主子,布木布泰凄然一笑,声音呜咽,可清亮的眼中不见一丝泪水,“我哪还有眼泪?若是有泪水,早就流尽了。” 苏沫儿见到布木布泰眼里的一闪而过的凄厉,心中泛起凉意来,不敢说一句话来,布木布泰仿若寻常,探弹了弹袖口,淡笑道:“博尔贴儿吗?她倒也是能人,我竟然没瞧出她还有这样的手段,小玉儿身边有这么个忠心的奴婢,真是福气呢。” 布木布泰在忠心上加重语气趁着柔和的笑容,更显得阴森森的,“苏沫儿,你去看着点,我想小玉儿可不会单单就让多尔衮去看她,定会有什么后手的。” “是。”苏沫儿应道,站在小玉儿蒙古包外的角落里守着,见到忙前忙后的博尔贴儿,心中暗叹一声,越是如此,格格越不会容忍,敖包对于格格来说,那是最神圣纯洁的地方,格格应该也是喜欢过多尔衮的,不会仅仅是因为当初多尔衮是努尔哈赤大汗的爱子。 也不知晓发生了什么,蒙古包中飘出小玉儿欢快的笑声,以及多尔衮爽朗的话音,“好吧,既然你也想去,我就带你去吧,不过,你可要仔细一些,不能伤了儿子。” “知道,知道,儿子和你就是我的命。”小玉儿声音坚决,过了一会,苏沫儿就见到披着猩红斗篷的小玉儿胳膊缠绕着多尔衮,一脸幸福的从蒙古包中走出来。 “来人,把爷的马匹牵来。”多尔衮高声吩咐,一会功夫通身漆黑,只有四蹄处长着白毛的高头大马被牵来,多尔衮拍拍马头,低笑道“这还是父汗当初送的,只是” “多尔衮,父汗知道你有后,也会安心的。”小玉儿轻声安慰,多尔衮怀念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纯真的小玉儿,她还是不懂,虽然子嗣重要,可还远远重不过汗位。 “上来吧,我载你一起去。”多尔衮坐在马上伸出手来,小玉儿惊喜的将手掌放在他手心,借着他的力气坐在了他身前,细腰被多尔衮揽住,鼻尖嗅到他的呼吸,小玉儿觉得此时她是最幸福的。 “坐稳了,咱们去敖包。”多尔衮顾及有孕的小玉儿,自然不敢疾驰,控制着马匹,行进得更安稳,骏马很有灵性,自然知道主子的心意,迈开四蹄,向敖包小跑而去。 苏沫儿此时才闪身出来,刚刚这一幕她该怎么同格格说?这不是在她伤口处撒盐吗? “小玉儿,小玉儿,她还真是有恃无恐,难道就不怕她的孩子掉了。”布木布泰的声音突然从苏沫儿身后响起,苏沫儿回头逆光望去,布木布泰低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脸色,试探的说道:“格格,大福晋——” “苏沫儿,你不用说了,咱们也去敖包,我倒要看看小玉儿还有什么手段。”布木布泰带着苏沫儿前后脚赶去敖包,那个象征着蒙古青年男女定情纯洁之地,此时有着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第二百二十五章 危机再临 “这事就先这样办,吴克善,我更相信你,喀尔喀蒙古诸部虽然臣服于大金,可兴许会左右摇摆不定,你帮我看着点。” 皇太极亲切的拍着吴克善的肩头,吴克善爽朗的一笑,“大汗,您尽管放心,在您的恩威并施之下,我看他们也不会有异心的。” “林丹汗总是不可小视,他的心思也不小,若不然,也不会让硕塞来会盟之地。你也要小心,我担忧这次会盟之后,林丹汗会找借口出兵科尔沁活着喀尔喀诸部,也给那些有心靠向大金的诸部警告。” 吴克善点头应道:“大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害怕,我就不会大张旗鼓的在科尔沁会盟。” “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皇太极看了一眼天色,勾起唇角,“你要心中有数,最近八旗精锐都放在朝鲜和大明上面,林丹汗等我奇袭大明之后再说。” “大汗,您还要攻打大明?”吴克善愣了一瞬,在他的印象里,皇太极刚刚兵败宁远城,正是应该休养生息的时候,这个消息可要问清楚,因为这次会盟最重要的结果就是皇太极准备建立蒙旗,共同伐明。 皇太极得意略带神秘的一笑,并没有回答吴克善的话,向外走去,摆手说道“我要一战而天下惊,这也算给崇祯皇帝的贺礼吧。” 吴克善呆呆的看着皇太极骑马带着侍卫远去,纳闷的问道:“天下惊?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大汗将来做什么奴才不知道,可是奴才却明白他现在去哪。”吴克善随从上前,压低声音道:“大汗已经同大妃约好在敖包相会,看这时辰已经迟了一会,您说以咱们格格的脾气,会不会——” “海兰珠一定会恼,大汗看来是有难了。”吴克善大笑着向金顶大帐走去,故作遗憾的摇头,“真是可惜,没有看成热闹,早知这样,我应该多留大汗一会,海兰珠可是最讨厌别人迟到。” 吴克善走进大帐,此时会盟的诸部首领都在,见到他忙问道:“大汗是不是准备离开科尔沁?” “嗯,大汗这两天就会回盛京。”吴克善抹去刚刚的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众人点点头,又说了一会话,突然有人说了一句,“硕塞王子好像已经走了,唉,他也是草原上的英雄,只是生不逢时罢了。” “是啊,硕塞——硕塞——”吴克善感叹,突然身上一凛,“硕塞回去了?他从哪走的?何时动身?” “看光景也走了大半个时辰了吧——” 吴克善脸色僵硬,大半个时辰?从科尔沁回察哈尔最安全的路途就是那里,必会经过敖包,可海兰珠此时应该在,若是——他不敢想下去。 “吴克善,到底怎么回事?”寨桑察觉到儿子的不同,吴克善回神扫了一眼四周,担心的说道:“海兰珠在敖包,她兴许会同硕塞碰上。”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寨桑心中焦急,高声喊道:“来人,叫齐人马去敖包,保护海兰珠。” “阿爸,硕塞英雄一世,他不会行卑鄙的手段。”吴克善替硕塞申辩上两句,寨桑骂道:“你糊涂,硕塞是英雄,难道他身边就没有小人?若是没有万全的准备,硕塞怎么会只带十八骑入科尔沁?你当林丹汗是傻子蠢人吗?林丹汗按你妹妹说法是枭雄。” 吴克善此时也着急起耒,快步出去 海月明珠第5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51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51部分阅读 叫人,“阿爸,大汗也去了敖包。”寨桑身子一晃,若是他们同时出事,科尔沁承受不起的,到时一片大好的光景就会烟消云散,兴许会有灭顶之灾。 “诸位,我们还是一同去敖包吧。”寨桑长出一气,向四周人说道,众人点头,鱼贯而出,骑马扬鞭向敖包敢去。 而骑马赶往敖包的皇太极此时并不知晓这些,他心中满满的装得都是海兰珠,当初在敖包定情的时的画面不停地在他脑海中回闪,站在祭台上答应他求娶的海兰珠,纯洁如天山的雪莲。 只要一想到这,皇太极嘴边就止不住笑容,海兰珠会不会给自己惊喜?见到日头的方向,他心中一紧,好像有些迟了,海兰珠一定会撅着小嘴抱怨吧,她都有了两个儿子,还像没长大一样,皇太极得意的暗叹,都是自己宠出来的。 满腔喜悦柔情的皇太极,此时恐怕没有想到,在敖包之地已经惊涛骇浪,阴云密布,更没想到,他兴许错失海兰珠。 “硕塞王子,你——你这是要回察哈尔?”海兰珠对着硕塞问道,她虽然语气还很沉稳,可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看着近在咫尺的硕塞以及他身后的侍卫,淡笑道:“我祝你一路顺风。” 刚刚还散在四周的侍卫,此时已经将海兰珠团团围住,手上按着腰刀,警惕的看着慢慢逼近的众人,在人数对比上,他们一方显然处于劣势,侍卫们的身上透着凝重的杀气,希望能逼退硕塞。 “哈日珠拉,你在敖包等谁?”硕塞仿佛对面前的剑拔弩张没有任何的感觉,目光盯在海兰珠身上,“等皇太极?这是我们蒙古定情之地,你是不是在等他?” 海兰珠转动心思,心中焦急,皇太极你怎么还不到?还是要拖延时间,等待救援的好,虽然硕塞不见得会掠走自己,可他身后的侍卫目光透着闪烁的寒光,居心不良,那股寒意让海兰珠心中发毛,她可不想成为悲情女主,在衣袖下的手掌握成拳头,自救同样很重要。 “硕塞王子,我是大妃,这是敖包,我不等大汗,还能等谁?”海兰珠扬眉笑道,仿佛硕塞问了一句很好笑的事,抬手指了一下硕塞的侍从,问道“他们都是你的人?” “哈日珠拉。”硕塞抢步上前,“匡啷”“匡啷”几声清晰刀剑出鞘的响声,挡在海兰珠身前的侍卫纷纷拔刀,怒视硕塞,“止步,不得冒犯大妃。” 硕塞怎么会被他们的刀锋吓到?直面海兰珠,再次上前一步,“在我眼里你不是大妃,也不是海兰珠,只是哈日珠拉。” 硕塞的话,让海兰珠有片刻的迷茫,也许硕塞才是真正见到了自己,见到了只属于现代穿越女的海澜。 第二百二十六章 对峙硕塞 护着海兰珠侍卫的刀锋已经逼近了硕塞的胸膛,他却毫无感觉,回手一指,目光透着草原男儿的豪迈,高声道:“哈日珠拉,你看看敖包,看看你脚下站着的片草原,你是科尔沁的女儿,只有碧绿广袤的草原,湛蓝的天空,扎好的蒙古包才适合你。” 海兰珠敛去眼底的迷茫,轻声说道:“硕塞,我虽然是科尔沁的女儿哈日珠拉,可我也是海兰珠——从懂事的那日起,就选择了将来要走的道路,草原广袤自在,可盛京同样有着美丽的一面。” “哈日珠拉,同我去察哈尔如何?我会护着你宠着你,我知道你也放不下这片草原的。” 硕塞终于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他鬼使神差的来到敖包,见到扶着石头冥想的海兰珠,才明白她哪怕嫁给皇太极,自己也放不下,心中突然兴起抢人的念头,若是能得到海兰珠,那就是此番来科尔沁最甜蜜的奖励,当初他也是被林丹汗怒骂,才能来得科尔沁。 “硕塞,难道你不明白,我是大金的大妃,我还有两个儿子,怎么会同你走?” “我并不在意你曾经嫁过皇太极,若是可以的话,我会带你的儿子如同亲生。”硕塞显然没有理解海兰珠话语里的用意,朗声说道:“哈日珠拉,你应该记得成吉思汗长子的故事,蒙古汉子的心胸很宽阔,不像女真人那么斤斤计较,而且你也是黄金血脉,我们的儿子才是真正继承黄金血脉之人。” “你想的太天真了,硕塞,你为何不明白,我是皇太极的妻子,当初嫁给他是我自愿的,而且从来没有后悔过,他待我如珍宝,我也喜欢他,为何要同你走?” “你喜欢他?”硕塞眼神有些哀伤,黯淡无光的笑道:“原来你不是被迫的,你不曾后悔?难道不是科尔沁需要大金的支持,你才嫁得吗?” “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格,若是我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海兰珠虽然知道当初确实有这个意思,但是任性的她是不会承认的,挺直腰杆,目光坚定的说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硕塞,我同样是蒙古格格。” “你你这是对我说的?”硕塞退后一步,望着海兰珠,闷声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勉强你,哈日珠拉,算了,我们今生无缘。” 海兰珠没料到硕塞会突然后退,真是天降惊喜,压在他头顶密不透风的乌云仿佛散去,“硕塞,珍惜身边的人,她们比我更适合你,也更喜欢你。” “哈日珠拉”硕塞重复着,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印在心上,就在风云渐平的时候,传来小玉儿的声音,“海兰珠,你怎么也在?还同外人在一起?” 海兰珠向小玉儿望去,见到多尔衮和她共乘一骑停在不远处,蹙起眉头,难道她真是一点眼力没有?这样的情况首先应该回去叫人的吧,还是她认为自己在偷人? “大妃,您这是”多尔衮还是比较明白事的,扣紧小玉儿的腰肢,让她不要再说话,坐在马上向硕塞拱手道:“你是来向大妃辞别的?” 由于他们的出现,刚刚缓和下来的局势更加的紧绷,硕塞身后的随从望了一眼多尔衮,眼珠灵活的转动,若是能够捉到多尔衮夫妇,在加上大妃海兰珠,就不怕皇太极不就范。 “十四阿哥,小玉儿刚刚有身子,动不得,你还是带她回去吧。”海兰珠喊道,心中埋怨多尔衮,本来防护力量就少,若是再加上他们两个,情形会更糟。 “大妃说的是。”多尔衮掉转马头,小玉儿此时才发现气氛不对,低声问道:“我们回去搬兵吗?” 多尔衮的眉头皱得很紧,同样低声道“回去再说,大妃她会平安的。” “十四阿哥,你还是留下的好。”皮肤黝黑的眼若铜铃的随从突然从硕塞身边闪出,拦住多尔衮的去路,高声道:“不在意你们的大妃吗?我看您也可以同大妃一起去大汗那做客,我们大汗可是比皇太极更好客。” 随着这话出口,气氛更加的凝重,海兰珠沉声问道:“硕塞,你这是何意?难道想要强掠人不成?” “退下。”硕塞高声命令,回头看向海兰珠,朗声道:“我行事响当当,不会做出下作得事情来。” “希望如此,硕塞,此番会盟虽然你没有达到目的,可是你独闯会盟之地,单刀赴会大金汗王,必会在草原上流传,也会引得蒙古诸部的尊重,我不想看着你一失足成千古恨。” “王子,你别听这个女人的话,她是大金的大妃,是皇太极最喜欢的女人,若是能拿住她,皇太极应该会退让,大汗的势力将会进一步扩张。” 随从并没有让开退路,他虽然跟着硕塞,也敬佩硕塞的为人,但是最忠心的人还是林丹汗,在当初随着硕塞离开察哈尔时,林丹汗曾经私下里交代过,让他看准时机,若是能好处,千万不可放过。 硕塞迟疑一瞬,高声道“退开,难道我的话你没听懂?蒙古汉子做不来掠人要挟的事情。” 多尔衮想要打马离开,小玉儿无限担忧的看着被困在那的海兰珠,咬咬牙点头道:“你再坚持一下,我们这就去搬救兵来。” 海兰珠气得一跺脚,她知道小玉儿的好意,可是此时竟然说出这番话来,心有异动不服从硕塞命令的随从又怎么会放他们离开?小玉儿是不是觉得这是在科尔沁,就有恃无恐? “大妃,让他们牵制硕塞,我们也可以趁机”侍卫压低声音,海兰珠苦涩的一笑,叹气道:“你说大妃和多尔衮谁重谁轻?” 海兰珠此时也顾及不到多尔衮,他既然敢单独带着小玉儿来敖包,就算是殃及池鱼,他也只能自认倒霉,只是小玉儿刚刚怀孕就赶上了这样的事。能不能保住孩子,还真不好说。 “准备血战吧,记住我的话,宁死我也不会随硕塞去林丹汗那。”海兰珠猛然从侍卫腰中拔出匕首,攥在手中护身,她由于没有这方面的准备,一点趁手的东西都没带,这恐怕就是她后路了,若是被掠,先不说皇太极会如何,在林丹汗那,恐怕会受到更大的屈辱,只要想到这,海兰珠觉得要是有万一,还如死了干净。 海兰珠想到儿子叶不舒和阿尔萨兰,刚刚还坚定的心就有些犹豫,也几乎拿不住手中的匕首,虽然都会说忍住负重,卧薪尝胆,可直到面对这事时,海兰珠才明白,这不是一般人能坚持住的。 此时拦着多尔衮的人将手指放在了唇边,锐利的口哨声响起,不一会功夫,就听见仿佛万马奔腾的马蹄声响,海兰珠抬眼望去,一堆剽悍的人马疾驰而来,这就是硕塞安排的后手,不,应该说林丹汗安排的后手。 多尔衮怒道:“硕塞,你妄称英雄。”他明白此时已经冲不出去了,只要他稍作异动,对着他的利箭就会射出,权衡得失,多尔衮光棍的下马,顺便扶着小玉儿,压低声音道:“你记得待会紧跟着大妃,保护好肚子里的儿子。” “那你呢?多尔衮,我不能让你出事。”小玉儿拉住他的衣袖,低声说道:“我——不应该让你来敖包的,我好后悔。” “现在后悔已无用,你记得我说的话就好。”多尔衮扶着小玉儿向海兰珠走去,“大妃,我们有苦同当。” 侍卫并没有撤出通向海兰珠的通道,他们都是皇太极亲自训练出来的,只会服从皇太极的命令,若不是海兰珠以前用自己的勇气征服他们,侍卫也不会心生敬佩而从命。 “让他们过来。“海兰珠开口说道,侍卫有些犹豫,但还是让开了路,小玉儿想要拉着多尔衮,却被他甩开,多尔衮转身拔刀,用刀剑指着硕塞,”你若是想要伤害大妃,就先过我这一关。” “小玉儿,你过来,别让十四阿哥为你担心。”海兰珠目光并没有落在小玉儿身上,为了往日的情分,她也不想见到小玉儿有危险,当然在海兰珠心中自己的安危是最重的。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硕塞见到出现的兵勇,才明白场面已经失去控制,高声道:“你们难道连我的命令都不听?” “我们不是不听从您的命令,而是大汉的命令高于一切,面前的女人,是鞑子的汗妃,不能轻易的错过。王子,您是大汉的爱子,更应该为大汗的基业斩断情丝,若是能将她掠走,到了察哈尔,大汗一定会将她赏给您的,会让您得偿所愿。” 硕塞气的满脸通红,他身边也有终于他命令的人,只是数量上并不多,“你——你这是在损害父亲的威名,若是让旁人知道,你让父汗何以立威草原?” “王子,难道您没听过那句话,胜者王侯败者寇,只要能成就大汗的基业,这些骂名又有何妨?当初会盟夜宴时,她说得清楚。” 随从一指海兰珠,笑道:“枭雄得江山,英雄都是悲情的,难道王子你还想不明白?” 他也知道事不宜迟,看向海兰珠“大金汗妃,你要我们动手请吗?” “我是不会服软的,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海兰珠豁出去了,既然是最坏的情况,那就博那一线生机,先发制人,高声道:“动手,冲出去。” “格格,我们怎么办?”隐在不远处树林里见到一切的苏沫儿紧张的低言,布木布泰目光一闪,她很担心多尔衮,向前迈了两步,停住脚步,拉着苏沫儿悄声离开,“我们给大汗送信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阻拦大汗 在草原上疾驰而行的皇太极,有几分焦急的看着日头,心中在想该如何做才能让等待已久的海兰珠消气,她可是很不容易哄的,一手攥紧缰绳,一手按在腰间的硬物上,这个礼物就当成赔罪好了。 “驾,驾。”皇太极扬鞭催促坐下的骏马飞奔,当快赶到敖包的时候,天性谨慎、经历过战场上瞬息万变的皇太极觉察到一分异样来,弥漫在空中淡淡的血味儿,心中一沉,难道海兰珠出事了? “大汗,大汗。”就在此时,布木布泰骑马从敖包方向赶了过来,皇太极勒住马匹缰绳,注目看去,由远及近的布木布泰一脸的焦急神色慌张,脸上沾着灰尘,风尘仆仆的模样,让皇太极确定,前面是出事了。 “大汗,硕塞王子在敖包打算掠走姐姐,您快回科尔沁调兵吧,姐姐——姐姐很危险。” 布木布泰气喘吁吁,脸上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红着眼睛哀求道:“十四爷和大福晋也在,大汗,耽搁不得。” 见皇太极愣神,布木布泰翻身下马,由于赶路很急,当时又怕硕塞等人发觉,布木布泰没注意脚下,踩到了石块,扭伤脚踝,伤处很疼,可是她却不能在那片树林里发出一点的动静,只能强忍着疼痛,一路飞驰,她的脚踝火烧火燎,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十分狼狈。 “你是说硕塞也在敖包?他要抢海兰珠?”皇太极坐下的骏马仿佛知道主人的心思,不安的转圈子,缰绳勒得更紧一些,皇太极低头望着在马前的布木布泰,沉声问道:“硕塞带了多少人来?” “我不知道,只见到黑压压的一片,大汗,您快去科尔沁吧,这离敖包不远,我怕一一我怕硕塞会发觉。”布木布泰含泪欲泣。 由于相约敖包,皇太极也没有带太多的人来,也就十几个贴身的侍卫,皇太极目光望向敖包之地,吩咐道“来人。” “奴才在。”身后的侍卫来忙下马单膝跪在马前,皇太极从腰间拿出令牌来,扔给侍卫,“你去调兵,把本汗放在科尔沁不远处的正白旗调来,速去速回。” “喳。”侍卫二话不说,骑马飞驰而去,皇太极为了给吴克善等人面子,将正白旗的精锐放在了离科尔不远的地方,一来一回,也用不上多久。 “硕塞,你若是敢伤害海兰珠,我皇太极饶不了你。”皇太极打马欲行,布木布泰突然上前张开双臂拦住皇太极,抬头目光灼灼的说道:“大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身系大金的国运,怎能轻易的赴险?” “闪开,你给本汗闪开。”皇太极用马鞭指着布木布泰,拨了一下马头,准备绕开她,‘噗通’一声,布木布泰跪倒在地,神惜更加的悲切,“姐姐也不希望你去的,你是大金的主宰,若是您出了事,谁来主政?而且阿爸他们也担不起呀!大汗,请您三思,请您三思。” 皇太极身边的侍卫也面容各异,他们也觉得布木布泰说得有几分道理,皇太极的目光落在跪地恳求的布木布泰身上,眼里透着一丝的赞赏,随即抬头望向敖包方向,开口说道:“本汗不仅是大金的汗王,更是海兰珠的丈夫。我皇太极说过,要保护她宠她一辈子,海兰珠她需要我,也在等我。” “大汗,硕塞的人马很多,您——”布木布泰不放弃的劝说,目光黯然轻声道:“兴许姐姐已经被——大汗这已经小半个时辰了,可能——” “不,不会,海兰珠不会让我失望,她一定在等着我。” 皇太极留下这句话,义无反顾的打马而去,他身后的侍卫紧紧跟随,马蹄疾驰带起的尘土,让布木布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她脸上的灰尘更重,可她此时已经顾及不到这些,目光随着远去的皇太极,诧异,羡慕,嫉妒,迷茫,难道自己想错了?在布木布泰的印象里睿智沉稳的皇太极,怎么也不应该轻易濒临险境,海兰珠就那么重要?比江山还重要? 布木布泰想不明白,若是皇太极调配安排得当,绝对能重挫硕塞,甚至有了借口兵伐林丹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为何他要放弃?自己都能想别的事情,皇太极又怎么会想不通? 布木布泰永远也不懂皇太极的任性,若是海兰珠在还能明白几分,毕竟在历史上他就有这个前科。 “格格,您的腿还伤着,快起来。”苏沫儿搀扶起布木布泰,舔舔干裂的哼唇,犹豫半晌低声道“您就不担心十四爷吗?他也是——” 布木布泰锐利的目光,让苏沫儿停住口,“我怎么会不担心。可我却知道,多尔衮若是不顾忌一切,他就不会出事,硕塞他们是拦不住多尔衮的。” “格格,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苏沫儿心中有些发冷,不顾及一切中包含的就有怀孕在身的小玉儿吧,若是小玉儿——那自己的主子恐怕就是名正言顺的大福晋了。 “怎么办?当然是敖包,同多尔衮同生共死。”布木布泰见到远处飘扬的蒙旗,明白大局已定,高声说道:“苏沫儿,扶我上马,我要去救多尔衮,我要去救他。” “格格,您身上有伤,还是先上药吧,别落下病根。”苏沫儿自然也听得到马蹄声,知道该怎么答话才能让自己的主子满意,她脸颊徽红,低垂着脑袋,心中感叹,主子的这番谋划,会成就谁?是不是能得偿所愿?还是像以前一样让海兰珠的名声更重? “放开,放开。”布木布泰挣扎起来,此时吴克善带着的蒙古诸部首领以及身后的骑兵赶到,吴克善也吃惊于布木布泰的狼狈,凝眉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哥哥,姐姐和多尔衮被硕塞围住,你快去救他们,去救他们。”布木布泰焦急的喊道,“刚刚大汗也去了敖包,我劝不住。” “果然是这样,布木布泰,你先回科尔沁休息,我带人去驰援,一定救回多尔衮,你放心,哥哥不会让他少一根汗毛的。” “不,不,我也去,若不是为了送消息出来,我宁愿同多尔衮死在一起。”布木布泰频频摇头,抓紧苏沫儿的手,费力的上马,吴克善感叹一句,“好,哥哥答应你,布木布泰妹妹,你这份同死之心,,是我科尔沁的女儿。” 旁边的诸部首领,对布木布泰也涌出一分的敬意来,而此时的敖包血战却越发的惨烈,海兰珠面对着生死抉择。 第二百二十八章 千钧一发 弥漫在四处的血腥味儿很是刺鼻,人血同牲畜的血味儿是不大相同,再加上触目惊心的尸体和残肢断臂,被娇生惯养没吃过苦此时有孕在身的小玉儿忍不住扶腰呕吐起来,海兰珠也不好受,煞白着脸,紧握匕首的手不由得微颤,强忍住反胃的感觉,拉着小玉儿沿着侍卫拼杀开拓出来的路径撤离。 海兰珠虽然在守护盛京的时候也杀过不服从命令之人,手上也沾染上鲜血,可却从来没有上过疆场,更没有经历过这样惨烈的拼杀,看着守护她的侍卫一个一个倒下,海兰珠心情更沉重起来,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平安的返回科尔沁同皇太极再见面。 硕塞没有料到自己的随从会不服从命令,反应过来高声喊道:“住手,巴贝尔,你住手。你这是让父汗担上小人的污名,他如何在草原上立足?” “王子,直到现在你还想不明白吗?只有抓住鞑子的汗妃,大汗的势力才能扩张。” 巴贝尔也被眼前惨烈的拼杀震惊了,没想到海兰珠的侍卫会如此的拼命,拼杀了这么久都没有突破他们的防线,让他很着急,此处毕竟是科尔沁的势力范围,夜长梦多,迟则生变,高声道:“放箭,射杀鞑子的侍卫,放箭。” “巴贝尔,你敢?你会伤到哈日珠拉的。”硕塞想要上前,巴贝尔低声道:“硕塞王子,您不要动。” “你在威胁我?”硕塞觉得好笑极了,他的随从不听命令也就罢了,毕竟这些人都是父汗硬塞给他的,可是竟然敢出言威胁?还真是胆大包天呢。 “硕塞王子,抓到哈日珠拉后,属下再向您请罪。”巴贝尔见到硕塞眼露凶光,知道这次是把他得罪惨了,可如今骑虎难下,只有抓到海兰珠,才能因功劳赎罪。 箭翎闪烁着杀人性命的寒光,海兰珠动作麻利的卧倒在地,高声道:“小玉儿,不想当靶子就箭趴下,快趴下。” 小玉儿反射的捂着肚子,神情发愣,海兰珠伸手一把将她拉到在地上,按住她的脑袋,气愤的说道:“我的话你没听见?” “海兰珠,我——我有儿子,我不能——要小心的。” 小玉儿底气不足狡辩,她不愿承认在面对呼啸而来的箭翎时,她迟疑发傻,有些手足无措。 “你的命都没了,难道你的儿子还能降生?孰轻孰重你分不清楚吗?”海兰珠更是恼怒。小玉儿不敢多言,低头听训。海兰珠叹了一口气,她也是母亲,自然明白小玉儿如今的心情,看重儿子,可也得有度。 守护在海兰珠他们身前的护卫,纹丝不动,他们都知道,若是倒地,会躲开这些利箭,但他们身后站的是大妃,是大汗千叮咛一定要守护的人,他们怎么能退开,用肉身铸就盾牌,保护大妃的安全。 噗噗几声,在侍卫的身上中了几箭,海兰珠微合上眼睛,心如刀割,她们是为自己牺牲的,小玉儿更是满脸泪水,脸颊上沾满着侍卫飞溅出来的血滴,顺着泪珠的滚过,留下淡淡的红色。 随着箭翎的越来越密,海兰珠明白再这样下去,她们会更危险,若是侍卫都死了,她一定会落到硕塞手中,到时情况会更糟,不说皇太极会不会在意她被硕塞掠走,就是自己那一关也过不去。 “住手,你们住手。”海兰珠一下子站起身来,巴贝尔举手让射箭的人停下来,搭弓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凝神瞄准,稍有不妥,还会继续射杀。 “怎么?鞑子的汗妃,你终于想明白了?早这样又怎么会死这么多人?”巴贝尔心中长舒一口气,他同样没料到区区几十名侍卫抵抗会如此的顽强,不由得心生敬佩,难怪皇太极频频寇边,原来八旗铁骑也不是善茬。 “你们不是想要抓我吗?我同你们见林丹汗。”海兰珠扬眉一笑,侍卫们高呼:“大妃,不可,不可。” “没事,我自有分寸。”海兰珠笑容越发的淡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我恐怕是等不到皇太极了,你们告诉他,让他将布布和小猴子养大,若是因为新娶汗妃就亏待我的两个儿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大妃。”侍卫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海兰珠存了必死的心,海兰珠笑容越重,上辈子也死过一次,并没有觉得很痛苦,加上上辈子的年岁,她并不觉得亏,又有多少人能像她一样,穿越时空,有着这一番经历?兴许这就是历史的代价吧。 肩膀受伤的多尔衮坐在地上,用未受伤的手掌捂着肩头冒出来的鲜血,染红了手掌,身后传来小玉儿的惊呼:“多尔衮,你怎么样?” 多尔衮并没有回话,目光紧紧的落在海兰珠身上,她的衣衫沾着草屑尘土,脸色也不向往日那般的红润,有些干裂的嘴唇被皓齿咬出深深的血痕来,格外的醒目,发髻松散,头面首饰零星不全,可是说此时的海兰珠是多尔衮所见中,最狼狈的一次,但他却移不开视线,海兰珠唇边含着那么淡然恬静的笑容,在敖包,在满地尸体血迹的草原上,是那么奇特的和谐,仿佛一株迎风绽放的红莲,哪怕再大的血腥污秽,都无法夺去红莲本身的妖艳和那抹独特的纯净。 “一笑倾城,恐怕就是如此吧。”多尔衮低声感叹,海兰珠慢慢的向硕塞走去,在袖中掩藏好匕首,脚步有些凌乱,缓缓而行,面色从容,可心中却犹如惊涛骇浪,不得平静。 直到此时海兰珠才琢磨明白,原来她最在意的始终是自己,哪怕舍不得儿子,舍不得疼她的父母哥哥,舍不得皇太极,但她更不愿意受辱,去挑战那未知的命运。 海兰珠眼底划过愧疚,她最对不住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们,自己并不是一个好母亲,无法陪伴他们成长,无法保护他们直到他们有自保的能力,海兰珠心中难免有些犹豫,可只要一想到面前的事情,逼着自己硬起心肠来。好在后金此时规矩并不完善,也不会有你死我活的夺嫡,布布他们年岁小,应该可以躲过,更何况有个守死节而死的额娘,会有不错的名声,或许会在皇太极的心里留下印记,皇太极应该会在意的,虽然才成亲不到五年,可日日夜夜的相处下来,皇太极会记得自己的。 海兰珠心思百转千回,寻死的心越发的坚决,来到距离硕塞巴贝尔几步的距离时,海兰珠轻蔑的看了一眼趁人之危的巴贝尔,失望的扫了一眼硕塞,轻笑道:“你们是不是可以把弓箭收起来了?我看着怪吓人的。” “您还会怕弓箭?汗妃,您当得起科尔沁的明珠,我们虽然各为其政,可我巴贝尔同样敬佩你。” 海兰珠嗤笑一声,不再理会那闪烁那些搭在弦上的利箭,回头留恋不舍的望去,日头虽然没有落山,却在天边映出晚霞,仿佛一双巧手给碧蓝色的天际涂抹上一层淡红暖人的胭脂,看着不远处的敖包祭台,海兰珠眼底划过柔情,她就是在那个上面答应皇太极的求婚,当初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只是自己就要在这个时空中烟消云散了。 “怎么?您后悔了?”巴贝尔看见海兰珠半晌没有动静,开口问道,海兰珠背对着他,微微摇头,“没有,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只是对不起儿子,叶不舒,阿尔萨兰,原谅额娘。” 海兰珠一抖手臂,将隐藏的匕首举在眼前,脱了匕鞘的匕首泛着青光,海兰珠手指划过锋刃,暗叹够锋利,应该不会觉得痛苦,抬高手臂,向心口处扎去。 “哈日珠拉,你住手,住手。”硕塞察觉到不对劲高呼,巴贝尔回神高喊:“射她的胳膊,不能让她自尽。” 硕塞踢开挡在他面前的随从,仿若饿虎扑食一样抓住海兰珠手腕,千钧一发之际打落匕首,将海兰珠护住,就在此时箭翎夹着风声而来,硕塞躲闪不及,手臂上中了两箭,冒出鲜血来。 “硕塞,难道我连死也做不了主?”海兰珠挣扎着怒目而视,匕首掉落在草丛里,现在要再捡起来难如登天,硕塞拧了一下眉头,抓紧海兰珠,低声道:“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就这么死了?” 硕塞也想不通,为何会对倔强的海兰珠那么在意,引得他十余年都不曾放下,轻声说道:“一会我会吹响口哨,乌骓会赶来,它会驮着你去找皇太极,不,回科尔沁。” 突然而来的一线生机,让海兰珠很是惊喜,望着硕塞低声道“谢谢,谢谢你。” 硕塞苦涩的一笑,手腕处的狼牙手串是送不出去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海兰珠,应该是没了吧?经过这次的教训,海兰珠又怎么会再轻易的外出呢?皇太极恐怕看得她更紧。 硕塞一把拉住海兰珠,高声道:“你是我的,同我回察哈尔。” 巴贝尔面带惊喜,硕塞王子终于想通了,海兰珠心一沉,但还是选择相信硕塞,不会骗自己,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确实很没有安全感,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陷入这样危险之中。 硕塞把手指放在唇边,吹起响亮的口哨,乌骓神驹还没到,就听见远处再次传来马蹄声音,带起的尘土也分不清到底来了多少人,不过皇太极的声音清晰的传来,“海兰珠,海兰珠。” 第二百二十九章 江山美人 卷起的尘土在此时格外的显眼,硕塞愣了一瞬,海兰珠更是惊喜的回头,皇太极来救她了,此时海兰珠的脑海里只留下他扬鞭而来的身影。 巴贝尔率先反应过来,他不知道皇太极带了多少人来,却明白只有抓住海兰珠,将她紧紧的抓在手中,才不至于功亏一篑,保证他们的平安,几步上前推开硕塞,伸手抓向海兰珠的肩头,口气冰冷,“我不会让你就这么逃掉。” 海兰珠虽然望着不远处的皇太极,却能感到身后传来的异动,轻巧的向旁边闪去,巴贝尔一抓没有得逞,很是恼火,收起了漫不经心,使出本事来,一定要抓到海兰珠。 硕塞此时也无法上前帮着海兰珠,只能全凭她自己的本事以及已经勒住马匹缰绳的皇太极。皇太极看着海兰珠同健硕的蒙古男人交手,心中很是着急,哪怕知晓海兰珠有一套特殊的防身术,可海兰珠面对的不是自己,面前的蒙古男人可还会有怜香惜玉之心,场中的海兰珠险象环生,让他心惊肉跳,可是此时偏偏没有更好的办法,搭在弓弦上的利箭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就会射向海兰珠,这显然不是皇太极愿意看到的。 求生的渴望让本来已经疲倦的海兰珠爆发出极大的力量,闪转腾挪将以轻巧借力为主的防身术完全施展开,一时半会巴贝尔还真是拿不住仿若紫貂一样灵活的海兰珠,身上尤其是下身反而挨了海兰珠几脚,又痛又丢面子。 “你这都是同谁学的?怎会如此的下作?”巴贝尔忍不住问道,他毕竟经验丰富,一时吃亏也找到了规律,慢慢的占据上风,海兰珠哪有功夫回答他的话?竭尽全力搏那一线的生机。 皇太极虽然忧心海兰珠的境况,可是却并没有闲着,暗自命令侍卫绕到巴贝尔等人的身后,争取射杀那些搭弓准备放箭的人,摘除掉海兰珠头上悬着的宝剑。 巴贝尔知道情况不妙,更是加紧了动作,使出浑身力气,看准机会,抬起腿,一脚踢在躲闪不及的海兰珠小腿处,海兰珠身子一软,巴贝尔箭步上前,抓住海兰珠的胳膊,往怀中一带,一手从腰间抽出弯刀,架在海兰珠的脖颈处,听命于巴贝尔的蒙古汉子将他们成一圈,搭弓瞄准着远处的皇太极,刚刚还热闹的打斗场面,随着这突然的变化,重新寂静下来。 “皇太极,你不想要你女人的命了?”巴贝尔眼里透着得意,他终于将最大的保障抓到手中,刀锋仿若微风一样划过海兰珠纤细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巴贝尔也是一员猛将,手上有数,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伤口既显得触目惊心,又不会危及海兰珠的性命。 “你大胆。”皇太极翻身下马,心中懊悔,就差一步,仅仅一步之遥,抿着嘴唇,同被巴贝尔劫持的海兰珠,遥遥相望,随即眼里透着彻骨的冷意,嘲讽的大笑道,“本汗虽然看重海兰珠,可是却没到无她不行的地步,本汗的后宫虽然比不上大明皇帝三千佳丽,但也百花齐放,本汗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用海兰珠威胁本汗,你打错算盘了。” 皇太极低头,仿佛不经意的拍拍袖子,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受伤的多尔衮身边,刚刚的冰冷不在意在那一刻融化,亲切的扶起多尔衮,“十四弟,本汗来迟一步,让你受苦了。” “大汗,我没事。”多尔衮站得很近,虽然皇太极掩藏的很好,但还是有蛛丝马迹可循,起码他扶着自己的手就没有往日沉稳,而且哪怕在同他说话,余光也望着海兰珠方向,他这番动作只是做给我巴贝尔看吧。 “皇太极,难道你不在意哈日珠拉?她可是你最宠爱的女人,给我你生了两个儿子。” 巴贝尔想了千万次,却没料到皇太极会是这种反应,手上的弯刀锋刃贴着海兰珠脖颈的皮肤,只要稍稍用力,海兰珠一定会命丧当场。 “笑话,给我本汗生儿子的女人还少吗?”皇太极回头轻蔑的望着巴贝尔,笑声更是爽朗,“本汗当初迎娶海兰珠,看重的是她的哥哥,是英勇善战的吴克善,海兰珠是长得好,可是脾气却别扭倔强得很,本汗看在科尔沁的面子上宠着她,若不然,你当本汗会留她在身边?” 皇太极的目光落在海兰珠的身上,淡淡的说道,“既然林丹汗想要你,本汗——就将你送了去。” “你在说什么?皇太极,那是我妹妹。”赶到当场的吴克善,心惊于面前的形势,但被皇太极的话刺激得心情更加烦躁,挣脱开寨桑的拉扯,上前抓住皇太极的胳膊,怒道,“你当初答应我什么?竟然将我妹妹送人?” “吴克善,我是大金汗王,不是你的属下。”皇太极一把甩开,同样一脸愤怒,“本汗是不是太过给你脸了?让你得寸进尺,难道你不晓得此时是什么时候吗?” 吴克善还欲上前争辩,皇太极眼神飘过来,吴克善担忧海兰珠的心平静下来,恢复了一些理智,寨桑老谋深算,审时度势拉住吴克善,向皇太极行礼,“大汗,请你谅解小儿的疼爱妹妹之心,科尔沁并不缺少姿容出色的格格,我还——还有——” “哈日珠拉,这就是你喜欢的皇太极?他怎么对得起你的一片深情?”硕塞心中怜悯海兰珠,怒气冲天的望着皇太极,高声喝道,“皇太极,你不配做哈日珠拉的丈夫。” 皇太极在衣袖下的手攥得紧紧的,硕塞的这句话确实击中了他的痛处,若不是他主动提出去敖包,又哪会发生这种事情,阖了一下眼睛,皇太极平复着起伏的胸膛,低沉的声音,“我不配,难道你就配吗?硕塞,你堂堂草原上的英雄,竟然做下掠人的事来?你还有何脸面同本汗说话?” “我——我——”硕塞无法申辩,脸涨得通红,巴贝尔头靠着海兰珠肩膀,嘲笑的说道,“你看明白了?皇太极根本就不在意你。” 虽然被威胁着性命,海兰珠却一直冷静的看着场中的变化,皇太极刚刚的表现并没有伤到海兰珠,她不相信皇太极会如此无情,几年的相处,他们二人彼此之间已经有些默契,更不相信往日的情意都是虚的。 “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同你有什么关系?”海兰珠冷淡的一瞥,巴贝尔气急怒道,“你就不伤心?若是嫁给硕塞王子,哪有今日之辱?” “我不喜欢硕塞,为何要嫁他?皇太极有情也好,无情也好,那是我的选择,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海兰珠忍着来迟脸上挂着痴情女的神情,对皇太极好一通表白,眼里褪去刚刚的霜色,蒙上一层祈求怜爱的水雾,语气里透着无怨无悔,“大汗,我——我——” 海兰珠低声欲泣,还是无法将肉麻的话讲出来,暗自埋怨自己修炼不够,可海兰珠的神情落在旁人眼中,就是一个痴心不改的女人,吴克善低声问道,“阿爸,那是我的妹妹吗?她何时这么的——这么的——” 寨桑担忧的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叹气道,“一切都由他们两个人闹去,我只希望海兰珠能平安。” 望着神情表白的海兰珠,皇太极眼里透着不耐烦,双手背在身后,活动着手腕,等待那一瞬的机会,海兰珠,再等等,我一定会救你回来。 晚霞漫天,落日的余晖倾洒在敖包,给在场的人身上抹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巴贝尔此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难道皇太极对海兰珠的情谊是假的?那手中的人质岂不是没用? “皇太极,我管你是不是在意哈日珠拉,撤去你的人,放我们离开。”巴贝尔高声道,“你既然将海兰珠送给我们大汗,还留在这做什么?” 没等他的话落地,风云突变,挡着巴贝尔身边的人一瞬间中箭倒地, 海月明珠第5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52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52部分阅读 皇太极拖延时间绕到他们身后的计划显然是成功了。 “皇太极,你——果然还是在意哈日珠拉的。”巴贝尔望了一眼身边死去的人,双目赤红,他知道自己身后已经没有几人了,没有盾牌撑不了多久,高声道,“你让他们停下来?否则我就杀了你的女人,看看到底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刀快?” 皇太极见到巴贝尔的疯狂,此时并不敢拿着海兰珠的命做赌注,高声喝道,“住手,住手。” 潜伏到巴贝尔身后的侍卫,停下了射箭的动作,皇太极对着巴贝尔劝道,“你身边还有几人?还想冲出去吗?这不仅有蒙古诸部的首领,还有本汗亲自统领的正白旗,你没有机会的。” 巴贝尔四下看去,不晓得何时身穿铠甲正白旗精锐已经重重包围了敖包,飘扬的旗帜让他明白,确实无法冲出去,蒙古首领脸上露出的不屑蔑视,巴贝尔突然心灰意冷,眼底充血,大笑道,“皇太极,你别忘了,你谋划得再好,你最宠爱的女人还在我的手里?你难道不要她的性命了?我贱命一条,可响当当的科尔沁明珠大金汗妃死在我手里,我值了。” 巴贝尔此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海兰珠身上的幽香,陶醉不已,皇太极眼里仿佛要冒火一样,再也忍不住高喝道,“你放了海兰珠,我让你们平安的离去。” “哈哈,哈哈,皇太极,你还是输了,既然这么在意她,我又怎么会轻易放手?” 巴贝尔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吻上了海兰珠的脸颊,“别动,汗妃,也让我试试你的味道。” 海兰珠脸上仿佛蛇在爬行,她从来不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压住怒气问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巴贝尔更加得意,大笑道,“皇太极,你放弃蒙古会盟,承诺大金永不再踏入蒙古草原,我就放过哈日珠拉。” 江山美人孰轻孰重?一时之间摆在了皇太极的面前,在象征着男女情意的敖包,在诸部首领的面前,他到底会怎么选择? 第二百三十章 孰重孰轻 众人的目光落在皇太极身上,看他如何抉择,江山美人孰轻孰重?蒙古汉子讲究说一不二,不管是被逼也好,要挟也罢,若是皇太极答应不再让八旗铁骑踏进蒙古草原,那就得说话算数,否则会被人瞧不起。 吴克善担忧的望了一眼海兰珠,皇太极的野心他是知晓的,会为了自己的妹妹放弃吗?还是就要失去海兰珠?吴克善眼圈发红,他想到哈日珠拉大病清醒时那戒备不安的眼神,深深的揪住了他的心,从那一刻起,保护她,让她骄傲的笑容挂在脸上,仿佛成了吴克善最大的心愿。 “海兰珠,海兰珠。”皇太极背手站在众人之前,低垂着眼帘,就连几步远的海兰珠都不知道皇太极想什么?海兰珠淡淡一笑,她从来就没觉得自己会重过江山,她不是历史上的宸妃,皇太极可以为了她从前线赶回来,她对皇太极的感情深不到那种地步,又怎么会奢求皇太极? 爱情虽然不是市场买菜,讲究公平,但是有付出才有回报,皇太极不懂情,可不见得就感觉不到。 海兰珠笑容更甚,闭上眼,听着微风吹过的声音,身体发轻,仿佛要乘风归去,在现代时,父母之所以那么反对自己嫁给肖逸,不是因为他待自己不好,也不是因为肖逸不够爱自己,而是因为肖逸是特种兵,是执行特殊使命的特种兵,不仅自身处在危险之中,而且很可能会祸及妻子,这些,当她嫁给肖逸的时候就受过训练,在危机的时候该如何自处,当时的训练情形,海兰珠此时却能清楚的想起来,也是今日她可以沉着应付的缘由。 海兰珠突然睁大了眼睛,望着沉默不语的皇太极,他的挣扎为难,海兰珠能感觉到,甜美中带着骄傲,让皇太极眷恋难舍的笑容重新绽放在海兰珠的唇边,皇太极心中一紧,高呼道:“海兰珠,不许做傻事,我——我愿意——” “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什么吗?”海兰珠出声打断皇太极的誓言,略带沙哑的声音没有往日清脆,却透着一抹别样的魅力。 “是什么?”巴贝尔忍不住问出众人都想知道的话,他此时的手有些颤抖,身上的寒意压力徒增,海兰珠短短一句话,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这就是大金汗妃的威慑吗?他一向对海兰珠独守盛京,调兵抵抗林丹汗心存异议,认为不过是众人的吹捧,直到此时他才明白,海兰珠不是一般的女人,更如同一团烈火,能焚烧尽眼前的一切,哪怕被灼伤,也想要靠近。 “就是用我的性命,威胁我的男人。” 海兰珠这句话仿佛惊雷一样,在场的人都愣在当场。用我的生命威胁我的男人,也只有海兰珠能讲出来。 布木布泰望着诀别的海兰珠,苦涩的一笑,姐姐,这一局我又输了。 皇太极瞳孔微缩,眸光中含着骄傲,这就是他的海兰珠,耀眼夺目,更不能失去,若是海兰珠出意外……皇太极后背冒出冷汗来,那就是戳他的心窝,仿佛一切都是去了一样,拧紧眉头,海兰珠是何时变的如此重要?难道自己对她不是只有宠爱?陌生的情愫缠绕心间,理不清到底是何滋味。 海兰珠最后看了一眼皇太极,突然脖子向着刀锋而去,巴贝尔反射的收住了腰刀,先是被海兰珠的话震住,又被她几乎自尽的动作吓到,海兰珠可是他保命立功的最后一张王牌,怎么能真的就让她这么死了? 弯刀后撤一寸之时,海兰珠神色一变,先是用后脑狠狠的撞到了巴贝尔的下颚,听闻巴贝尔闷哼呼痛,海兰珠的脚下也没有闲着,后抬脚踹向他的要害之处,张嘴咬住巴贝尔持刀的手腕,死死的咬着,嘴里弥漫着血腥,几乎撕掉一肉下来,直到弯刀落地。 海兰珠松口,向皇太极飞奔而去,高呼:“放箭,还愣着做什么?”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也只是在众人眨眼之间,海兰珠已经扑到了皇太极的怀里,狠狠的捶着他的胸膛,怒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迟到?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见不到儿子们,呜呜——” “海兰珠,我的海兰珠。”皇太极颤动着嘴唇,拉开同海兰珠之间的距离,手指微凉轻颤划过她的额头、鼻梁、嘴唇,是温热的,她还在。 “你不认识了?”皇太极有茧子的手指划过,在海兰珠的心里掀起一丝的涟漪,不及细想这到底是什么,就被拉到熟悉的怀里,同皇太极的身体紧紧的严丝合缝的贴到一处,皇太极低声的保证:“海兰珠,我再也不会让你涉足险境。” 若不是惦记着这是在众人眼前,皇太极一定会直接把海兰珠抱走,他缓了好半晌,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海兰珠,却紧握她的手,只有这样,才能让皇太极明白,海兰珠还在自己身边。 “巴贝尔,你竟然敢劫持本汗大妃,行事下作狡诈,这次蒙古会盟,林丹汗是不是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他怕了我八旗铁骑,就想要威胁本汗吗?还是——寻到机会,威胁臣服于本汗的诸部首领?” 平复下来的皇太极,微微转动心思,就将这个污名扣在林丹汗的身上,巴贝尔临时起意也好,早有安排也罢,就是要让林丹汗在草原上名声扫地,蒙古男人以武为尊,瞧不上那些出尔反尔的人,更不会行用女人威胁敌人的事情,众人望向弯腰捂着下身的巴贝尔露出嘲弄蔑视的神情。 海兰珠用力想要挣脱皇太极的手掌,她的手被皇太极攥得好疼,皇太极侧头问道:“怎么了?哪不舒服?” 海兰珠低声道“没事,我想去梳洗。” 皇太极凝眉,伸手擦净在海兰珠嘴边残留的巴贝尔的血迹,眼里止不住怒火,海兰珠有多么自尊自重,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说别人,就是自己在外人面前稍稍轻薄一些,她都敢甩脸子,更何况巴贝尔竟然敢亲她? “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皇太极将海兰珠攥的更紧,阴冷迫人的气势从他身上流露出来,“巴贝尔,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让本汗亲自动手?” 此时在巴贝尔身边只剩下了硕塞,以及忠于他的两个随从,巴贝尔失去浑身的力气,跌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交相呼应的弯刀和匕首,苦涩的一笑,原来自尽也是需要勇气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无望的爱 在众人嘲讽的目光中,跌坐在地上的巴贝尔颤颤巍巍的捡起弯刀,咬咬牙准备向胸口刺去,皇太极高声道,“慢着。” 巴贝尔停住手,望向皇太极,声音颤抖的问道,“你还要做什么?难道一命相抵都不成?”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本汗满意?你既然敢奉林丹汗的命令动手劫持本汗大妃,那林丹汗不给我本汗一个交代怎么成?” 皇太极一是恼怒巴贝尔轻薄海兰珠,另一方面就是要坐实林丹汗的小人行径,在草原声望可是很重要的,向旁边的随从使了一个眼色,巴贝尔可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死去。 “皇太极,你误会父汗了。”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硕塞突然出言,皇太极愣了一瞬,眉头紧拧,“误会?在场的诸部首领都看得清楚,硕塞王子,刚刚你救了海兰珠,本汗心中感激,你大可离去,本汗必不会阻拦,若是有朝一日,本汗同林丹汗或者你对峙疆场,到时再分个高下。” 皇太极冠冕堂皇的话,让蒙古诸部首领心生敬意,看向他的目光都不同起来,当得起光明磊落四个字,快意恩仇才是蒙古男人本身的性格,巴贝尔的卑劣手段,此时更显得下作猥琐。 海兰珠的手被皇太极抓住,离得又近,身为枭雄的皇太极怎么会不抓住机会?只是硕塞此举恐怕会为林丹汗脱罪,海兰珠望向硕塞的目光里透着惋惜,子不言父过,硕塞性子豪迈,但也并不是蠢人,自然知晓这次掠人的事会传遍整个草原,林丹汗的名声,他的雄心霸业,可能受到影响。 “冤有头,债有主,抢哈日珠拉是我下的命令,同父汗无关。”硕塞肩头上被鲜血染红,挺直的站在当场,高声说道,“你们都被骗了,我就是想要哈日珠拉,想要她的真心,才会演了这出戏,本来是成功的,只是没料到——没料到——” 硕塞看着海兰珠,眼底的内疚一闪而过,朗声大笑,“哈日珠拉,我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番话来,我终于明白,你为何总是让我惦着忘不掉,草原上的女儿,脾气刚烈倔强,却很少有你这样的,能站在男人身边,永远不会成为负担,并肩而战,你——哈日珠拉,我又怎么会不想着你。” “硕塞,你英雄一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何必揽在身上?”皇太极并不打算放弃,刨除掉硕塞惦记海兰珠这一点,他对硕塞还是很欣赏的,更不希望就这么放过机会。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就是被哈日珠拉弄晕了头,草原上的男人想做就做,哪有那么弯弯绕绕的讲究?放不下的就要抢到手中。” 硕塞见到旁边各部首领脸上都透着几许的犹豫,明白他的话这些人是听进去了,如今只能替父亲担着这个污名,而且他中箭的胳膊恐怕是不好,兴许再也不能骑马打仗,那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硕塞一手将跌坐在地上的巴贝尔提起来,虎目里闪烁着警告的寒光,瓮声问道,“当初掠人时是不是我下的命令?” “王子——王子——”巴贝尔口吃起来,心中更加的愧疚,他若是不立功心切,他们兴许早就平安返回察哈尔,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扫了一眼四周死去的同伴,巴贝尔突然心中涌起勇气来,昂头说道,“是属下,是——” “巴贝尔,你担不起的。”硕塞一把推开巴贝尔,狠狠的瞪了一眼,向皇太极叹道,“他是我的属下,想要为主子顶罪,可是我是硕塞,一人做事一人当,皇太极,你尽管来报复我好了,同旁人无关。” “你这又是何苦?”海兰珠忍不住出声,她不想见硕塞就这样担着不属于他的污名,她还记得当初自己准备自尽的时候,硕塞那结实有力的手臂,以及为了保护自己,宁愿为箭翎所伤,这份深情自己担不起。 “哈日珠拉,我硕塞不后悔遇见你。” 硕塞俯下身子,弯腰捡起在草丛中海兰珠曾经持着的匕首,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笑道,“就用它,偿还一切吧。”目光炯炯的望向沉思的皇太极,高声道,“大金汗王,我再说一遍,错是我犯下的,同旁人无关,我这条命偿还给你。” “王子,王子。”忠于硕塞的两个侍卫高呼,硕塞抬高匕首,刺进了自己胸膛,血花飞溅,身子向后去,落在了柔韧的草丛中,硕塞微睁着眼睛,望着头上的蓝天,嘴角渗出血来,初见哈日珠拉时的话语突然在耳边响起,‘我看你体格还真是不错,等我长大了,我科尔沁愿出一百头牛,让你入赘如何?’ “哈日珠拉,哈日珠拉。”硕塞喃喃的念叨,扶着他的侍卫含泪喊道,“哈日珠拉格格,王子有话对您说,奴才恳求您,过来一趟吧,求求您了。” “皇太极,让我过去吧,见硕塞最后一面,若不是他——我等不到你的。”海兰珠仿佛扇翼一般的睫毛掩盖住她的神情,皇太极叹了一口气,拉着海兰珠的手走向硕塞,他现在可不敢让海兰珠独自一人,谁晓得会不会再出现意外,心中对硕塞也感触颇深,他这又是何苦呢?难道他一死就能挽回林丹汗的败局? 皇太极的侍卫紧紧的跟在身后保护大汗大妃,海兰珠靠近硕塞,须臾之刻,挣开皇太极的手臂,半跪在虚弱的躺在侍卫怀中的硕塞旁边,低声道,“你有话要说吗?” “哈日珠拉,还记得当初在你妹妹生辰上你说过的话吗?我一直在等着你长大,可是——却没有等到,那一百头牛羊的聘礼,我——我——是用不上了。” “硕塞,不值得,不值得的。”海兰珠忍着眼泪,女人的心都是纤细敏感的,有人如此的惦记自己,又怎么会不感动?抽动着鼻子,呜咽的说道,“我还记得你说过的话,骑最烈的人,娶最漂亮的女人。硕塞,你在我眼里始终是英雄一样的人。” “只可惜不是你的男人。”硕塞的嘴边勾出笑容,抬起左手,海兰珠迟疑一瞬,伸手握住,“手链,狼牙手链。” 海兰珠觉察到他手腕处的硬物,低头挽起了袖角,在硕塞的手腕处带着一串狼牙的手链,上面的狼牙泛着青光,“留给你吧,哈日珠拉,这是我给我你的最后礼物,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年起,每年我都会打下一只野狼,上边一共有十五颗狼牙,我——我——以后再也不会有狼牙了。” “我——我——”海兰珠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按照硕塞的要求将手串从他的手腕处摘下来,沉甸甸烫手的感觉,海兰珠根本就没有想到仅仅几面之缘的硕塞会用情如此之深,硕塞用他的生命在海兰珠的心里留下了重重的一道痕迹,永远也抹不去。 皇太极一把拉起海兰珠,低声安慰,“别哭了,别哭了。”目光落在硕塞的身上,硕塞此时已经无力,他知道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脸上透着灰败,回光返照喘着粗气低声说道,“皇太极,你好好的照顾哈日珠拉,她是值得的,还有若是可以——每一年都——” “不,硕塞,我不会去打野狼,这狼牙手串海兰珠可以收下,但是她永远也不需要记得去打野狼,去弄狼牙。” 皇太极认真自信的打断硕塞的话,他的女人尤其是海兰珠心中只需要有他一人就足够了,哪怕海兰珠的心上由于硕塞的死去而留下痕迹,皇太极也有信心让这道刻痕变淡消失,硕塞只不过是海兰珠生命里的过客。 硕塞嘴边含笑,点头道,“皇太极,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皇太极放开海兰珠,蹲在硕塞身边,低声问道,“你还有什么说的?为了你父亲林丹汗吗?” “我父汗可是有许多的大福晋、福晋,咳咳,咳咳咳……”硕塞口中咳血,牵动了胸前的伤口,匕首并不是正中心窝,硕塞的身体底子很好,也有放不上的心事,才能在最后时刻说出这些话来,抓住皇太极的胳膊,人死之前格外的敏锐,兴许会见到将来发生的事情。 林丹汗以皇太极为终生大敌,自然各种消息知道的清楚,硕塞也从来没有忽略过皇太极的能力,在这次会盟时又同他亲自较量过,兴许自己的父亲成就不了当初成吉思汗一统草原,恢复大元江山的霸业,低笑道,“阿爸兴许争不过你,以我们蒙古的规矩,阿爸的妻子们都是有嫁妆财产的,皇太极,我真想看看你会如何做,囔囔大福晋的容貌并不比哈日珠拉差。” “还有我的妻子们,她们之中也有一人来自科尔沁,性格温婉柔顺,同哈日珠拉不同。”硕塞本来打算说点父亲的事情,可最终无法出口,蒙古男儿败了就是败了,永远也学不会跪地求饶,硕塞的目光越过皇太极,落在了海兰珠身上,鼓足最后的力气高喊,“哈日珠拉,你不用内疚,我的肩膀废了,再也上不了疆场,给我我唱一首歌送行吧,当初听说你一舞动天,不止得到长生天的恩泽,还获得皇太极的钟情,我见不到你的舞姿,给我——” 硕塞的声音低沉,瞳孔有些涣散,低沉雄厚仿若男儿的歌声在敖包之地响起,“从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马背上,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一丝浅笑让我心发烫,你头也不回的你,展开你一双翅膀,寻觅着方向,方向在前方,一声叹息将我一生点亮,你在那万人中央感受那万丈荣光,看不见你的眼睛,是否会藏着泪光,若没有那种力量,想忘也总不能忘,只等到漆黑夜晚,梦一回那曾经心爱的姑娘。” 海兰珠觉得只有这首歌适合硕塞,高亢嘹亮的声音虽然难掩女声的尖细,也没有伴奏,但在此情此景之下,格外的动人,就是天籁之音。 硕塞最后望了一眼落日余晖下了海兰珠,缓缓的阖上眼睛,梦一回那曾经心爱的姑娘,伴着这首歌,他的生命在敖包之地走到了尽头,留下了诸多的传说,也就是从那一刻起,蒙古青年男女定情必来敖包。 第二百三十二章 遗愿达成 在场的所有蒙古人都单膝跪地,用蒙古特有的仪式送硕塞的英灵,在那一刻,没有人再记得抢海兰珠是不是硕塞的主意,听着海兰珠悲壮的歌声,记着硕塞一生的英勇,吴克善低声咛道:“硕塞,真英雄也。” 为了能更好的唱这首歌,海兰珠将声音放得很低很沙哑,嗓子很疼很疼,刚刚的凶险又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海兰珠身子微晃,皇太极最后看了硕塞一眼,起身扶着海兰珠,低声道:“回去吧,你也累了。” “拿鞭子来。”海兰珠突然推开皇太极,目光如同鹰一般的锐利,沙哑的嗓音语气更重,“拿鞭子来。” “大妃。”随从心一颤,不自觉得将鞭子递上,海兰珠攥紧鞭子,高高的扬起抽打在跪在地上目光呆滞的巴贝尔身上,低喝道“这是为硕塞抽的,是为了他——” 海兰珠甩开鞭子,她从来不会因为心情不好就拿旁人出气,也很少甩鞭子,可若真是下起手来,海兰珠的鞭法还是不错的,下手是又准又狠,专挑人最脆弱的地方,一会儿巴贝尔就被抽得皮开肉绽,道道的血痕触目惊心,若是放在别处,一定会有人说海兰珠以势压人,同情被抽之人,可在此时,旁人恨不得直接抽死巴贝尔算了。 “我告诉你,硕塞——硕塞——”抽人也是个体力活,海兰珠一会就额头冒汗,硕塞已经死了,为了不让林丹汗担着污名,海兰珠讲不出来任何话,心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焰,憋得难受,最后重重的一鞭子抽在巴贝尔的脸上,喘气道:“这是你欠硕塞的,你欠我的,巴贝尔,你毁了蒙古草原响当当的英雄,你就是蒙古人的罪人。” 海兰珠扔掉鞭子,头晕眼花,皇太极一把抱住海兰珠,动动嘴唇,终究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哪怕他再有自信,也知道硕塞在海兰珠的心中留下了一道痕迹,硕塞死了海兰珠也会记得他。 “我们回科尔沁好不好?”海兰珠靠在他的胸前,泪珠滚过脸颊,她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停留,仿佛硕塞的英灵还未曾散去,硕塞她终究是最对不起的人,以她的自私,又怎么配拥有那么纯真的感情?硕塞,你终究是高看了海兰珠。 乌黑的骏马跑到了已经死去的主人身边,低头用马头蹭着硕塞冰冷的手,仿佛在召唤主人,海兰珠更是难受,喃喃的唤道: “乌锥,你可愿同我走?” 通灵的骏马望了海兰珠一眼,长啸一声,应该是拒绝了海兰珠,张嘴咬住硕塞的衣袖,拼命的拽着,海兰珠死死的咬着嘴唇,但见到乌锥眼角的血泪时,忍不住开口,“它是要驼自己的主人回察哈尔,回硕塞出生的地方,你们帮它一把。” 硕塞的随从止住眼泪,将遗体放在了乌锥的背上,向海兰珠点头,“多谢哈日珠拉格格,谢谢您成全王子最后的愿望。” 随从随即抽出钢刀,向满身伤痕的巴贝尔走去,双目滴血,“巴贝尔,你该死,硕塞王子,属下为您报仇。” “停下,停下。”海兰珠此时发话,随从停手回头望去,海兰珠眼底划过迟疑,瞥了一眼皇太极,下定决心说道:“他还是留给——林丹汗处置吧。” 皇太极攥紧海兰珠的胳膊,微不可见的点头,下令道:“让他们离去。”随着这声命令,围在当场的正白旗撇开通路,硕塞的随从带着他的尸首和巴贝尔离开敖包。 “皇太极,我真的很任性,可是无法不顾硕塞的遗愿,对不起。”海兰珠站在皇太极面前,低垂着眼帘,她怎么会不知道皇太极的打算,若是杀了巴贝尔,到时怎么说还不是掌控在皇太极手中?那样硕塞就白白的死了。 “你真是让我心疼的女子。”皇太极看着情绪低落的海兰珠,叹了一口气,“你就不怕我争不过林丹汗吗?” “你会输吗?”海兰珠抬头望进皇太极的眼底,轻声说道“林丹汗不过资格做你的对手吧,皇太极,我愿意看到你堂堂正正的取胜,草原上的人尊重英雄。” “我不会输。”皇太极手指点在了海兰珠的眉间,随即弯腰抱起她,转身向自己的骏马走去,将海兰珠放在马鞍上,利落的上马,扣紧她的腰肢,“坐稳,我们回科尔沁见儿子,等回盛京,我送你一匹汗血宝马。” “驾,驾。”皇太极带着正白旗呼啸而去,留下了众人面面相视,每个人都会记得今日发生的一切,记得敖包,记得海兰珠的临危不乱,记得硕塞的痴情不改。海兰珠的那首歌,深深的印在了他们的心中,虽然是情歌,可却是豪迈悲壮,甚至略带有几许的无望,这首从未听闻过的曲子如此的适合这片草原,适合硕塞。 “赛桑贝勒,我们服了,心服口服,你不止有英勇多智的儿子,哈日珠拉更是我们草原上的明珠,就是草原上第一美人。” 众人围着赛桑感叹着,以前讨好赛桑是由于海兰珠是大金的汗妃,而海兰珠和吴克善却只凭着自身的光彩引人瞩目,这双儿女不仅是科尔沁的骄傲,更是草原上最杰出的儿女,私下打探赛桑是如何教育出来的?他们也想学一学呢。 “多尔衮,你怎么样?”布木布泰扶着苏沫儿,担忧的看着他肩头的伤处,眼里转动着泪光,低泣“我真怕失去你,都是我——提起敖包来,要不然你也不会受伤。” 多尔衮愣愣的看着同乘一骑远去的皇太极和海兰珠,久久不曾收回目光来,耳边的歌声仿佛没有停下过,自然错过了布木布泰的这场表白,“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一声叹息将我一声点亮——梦一回那曾经心爱的姑娘。” 多尔衮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笑出了眼泪,可是脸上却带着苦涩,重重的叹气,“阿玛,我终于明白了,全都明白了——心爱的姑娘——得到失去——都明白了。” “多尔衮,你伤到哪了?让我看看。”小玉儿小跑过来,挤开布木布泰,抓住多尔衮的肩膀高声问道:“刚刚我看见你在流血,重不重?” “没事,我没事。”多尔衮见着难掩焦急、牵肠挂肚的小玉儿,心中微动,她的热情执着多尔衮是能感受得到的,用没受伤的胳膊揽住小玉儿的肩头,向旁边黯然神伤、关切的布木布泰点点头,费力的抓住她的手腕,多尔衮望向海兰珠离去的方向,解脱任命的说道:“我们就这么过吧,我会好好的待你们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消除芥蒂 温暖舒适的蒙古包中,传来哗哗撩拨水的声响,在绣着百鸟朝凤的屏风上,印着模糊的倩影,皇太极盘坐在垫子上,手中把玩着那串硕塞留下的狼牙手串。 当他抱着海兰珠走进蒙古包时,海兰珠就让人准备热水,哪怕再疲倦她也要梳洗,泡一个热水澡,兴许会少想一些,会忘记硕塞的深情,海兰珠认为自己根本就不配得到,将两串狼牙手串放在一起,看着在矮桌上泛着幽幽青光的狼牙,无声的叹气,转进屏风钻进了早已准备好的木桶中,将自己埋入到温热的水中,对不起,硕塞,对不起。 “十五颗,十五颗。”皇太极细数狼牙,原来硕塞惦记了她十五年,每年一只野狼,他倒是好记性。皇太极攥紧狼牙,棱角印上掌心,虽然狼牙被磨得很光滑,再加上他手上的厚茧,不会留下伤口,可是皇太极却察觉到丝丝拉拉的疼痛,仿佛钝刀子割肉一样,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他想不明白。 皇太极起身,准备向屏风后走去,他要海兰珠,片刻之后却停住了脚步,鹰眼中露出迷茫来,从来没有过的迷茫,手中的狼牙炙热烫手,一缕未知的情愫缠绕在心间,想要摆脱那团火却又忍不住靠近,隔着屏风,低沉的说道:“海兰珠,我——我——” 皇太极嗓子好像堵住了一样,有话说不出来,最终叹气,将狼牙放回到原处,转身倒在了榻上,胳膊挡住着眼睛。黑暗中,今日的一切不停地在眼前重复着,当海兰珠被巴贝尔威胁的时候,那种心慌意乱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若不是海兰珠出言打断他的话,皇太极明白自己一定会答应巴贝尔的要求,不再踏入草原,哪怕将来失信出尔反尔,他也要海兰珠平安。 ‘用我的生命,威胁我的男人。’皇太极想到了海兰珠的这句话,刚刚烦躁迟疑迷茫的心突然的安定下来,原来自己是她的男人,不是大金的汗王,只是皇太极,她嫁给的男人。 轻盈的脚步声响起,皇太极嗅到暗香,海兰珠梳洗过后,披着宽松的睡袍,移到榻前,看了一眼明显在纠结的皇太极,眨眨眼睛想不明白,他到底在纠结什么?还是不要打扰他好了。 海兰珠坐在榻上,一边用干爽的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借着幽暗的烛光看着皇太极,当自己陷入危险时,被人逼着威胁他时,不管是一时冲动也好,还是他本意如此,皇太极都有可能答应巴贝尔的要求吧,只要想到这一点,海兰珠心中泛起一丝的涟漪—— 一阵目眩,等海兰珠再清明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皇太极抱在怀里,未擦干的发丝被他缠绕在手中,他低头在海兰珠身上嗅着,炙热的呼吸落在肌肤上很痒很不舒服,海兰珠推着皇太极的脑袋,“别这样,很痒,皇太极,你别闹了。” 皇太极并没有停下来,反而呼吸更重,甚至将手伸进她的衣袖中,浴后的肌肤更是若凝脂一般,就如同上等的丝绸细滑,鼻尖是淡淡的只属于海兰珠身上的幽香,皇太极的手掌抚上来她胸前丰满挺立的双峰,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峰上的红宝石,敏感的海兰珠止不住嘤咛出声,这更助长了皇太极的气焰。 “我喜欢,海兰珠,你也喜欢的。”皇太极更是肆无忌惮,低头吻上海兰珠的眉眼,最后慢慢的覆上巴贝尔曾经碰触过的脸颊,留下重重的一吻,模糊的问道:“你刚刚在看什么?还是在想着谁?” 海兰珠本来被他挑起的情欲,渐渐平息下来,扭着身子低声问道:“你是在吃醋?还是没有信心?” 海兰珠没有料到皇太极的心眼儿会这么小,看来今日的硕塞给了他很大的刺激,男女之间的事情,虽然很难说清楚,可是要装糊涂过去,恐怕会在皇太极的心里留下一根刺,指不定那天他就会多想, “皇太极,我们成婚五年,儿子都有两个,相濡以沫难道你不明白吗?” “十五年,海兰珠,他等了你十五年。”这才是皇太极最在意的地方。 海兰珠轻叹一声,将柔软的娇躯紧紧贴着皇太极,低声说道:“论地位,他是林丹汗最看重的儿子,将来更有可能继承林丹汗的汗位;论才干,他英勇善战,是草原上响当当的英雄,应该是未嫁女儿心仪之人,对于他的一片真心,我也是感激的——” “疼,疼。”海兰珠的话显然惹到了皇太极,他的手劲更大,直到听见海兰珠呼疼,才放开她胸前的柔软,但是手掌却并没有离开,霸道的说道:“你是我的,不许想他。” 海兰珠环住皇太极的腰,手掌顺着他的脊柱向上移动,来到脖颈处,借着抱着他脖子的力气,上身微微抬起,眼底隐藏住那丝遗憾。凑到皇太极的耳边,“不是所有钟情于我的人我都要付出真情,硕塞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很感激他,心中愧疚不配得到他的真情,除了这些之外,再无其他。皇太极,你明白吗?” “我担心,担心他留在你心中的痕迹不会消失。”皇太极哪怕在硕塞面前很自信,此时袒露心境,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海兰珠不会再记得硕塞。 “我想我是不会忘了他的。”察觉到皇太极紧绷的脊背,海兰珠轻轻的安抚着,接着说道:“我不会忘记的人很多,阿爸、阿妈、哥哥、嫂子等等,你难道想让我把他们全忘了吗?” 皇太极同海兰珠额头相抵,眼底闪动着光芒,“你是说——硕塞同他们一样?” “那是当然,海兰珠只有一个丈夫,此生也只有一个男人,就是大金的汗王,当初在敖包求娶我,用一场倾城婚礼迎娶我的皇太极,我们之间的哪怕最微不足道的小事,我都不会忘记。” 皇太极抱着海兰珠在榻上翻滚了两圈,让海兰珠趴在他的胸前,大笑道:“海兰珠,你说的对,不是所有喜欢你的人你都要去喜欢,我准许你记住硕塞,但我保证你不会再想起他来。” 海兰珠勾起唇角,这场风波应该算过去了吧,至于将来会不会想起硕塞,谁也不知道,两串狼牙在桌子上静静地散发着青光,榻上的二人相拥而眠。 第二百三十四章 ‘礼物’将到 怀着依依不舍之情的海兰珠抱着儿子辞别寨桑乞颜氏,结束了这场激荡起伏、感慨颇深的省亲之旅,坐在马车上,海兰珠撩开车帘,向含着不舍泪水的乞颜氏摆手,她同样舍不得他们,舍不得这片草原。 “额娘,我们还会再来的。”坐在海兰珠怀里的布布仰着小脸,稚嫩的童音安慰着自己的母亲,海兰珠放下帘子,含泪浅笑,“是的,终有再见之时。” 布布显摆的将手中镶着小颗宝石的小刀举起,“这是舅舅给的,额娘你看。”海兰珠低头看了一眼,这应该是仿品,小刀不会抽出来,也就放心了,低声问道:“布布喜欢舅舅?” “嗯嗯。”叶布舒频频点头,清脆的说道:“不止喜欢舅舅,还有外公、外婆他们,布布都喜欢,舅舅会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 海兰珠见到儿子兴奋的样子,想到他们甥舅之间的相处,欣慰的点头,哥哥是把希望寄托在布布身上了吧,好在他现在没有女儿,要不然岂不是会重复历史?想到此处,海兰珠‘扑哧’一声笑出来,布布眼里露出疑惑,“额娘,你笑什么?” “布布,你舅舅将来的女儿就是你的妹妹。”海兰珠忍笑,她可不想来个亲上加亲,还是从根上解决的好,他们就是兄妹,而不会有历史上顺治和静妃之间的感情纠缠,爱情虽然无法纯洁无暇,但还是少掺杂政治联姻的好,更何况他们可是近亲。 “妹妹?我怎么没见到?”叶布舒更加的疑惑,“是像弟弟一样吗?” “你只要记得额娘的话就行了,其他的额娘帮布布挡着。”海兰珠同儿子谈笑起来,冲淡了离别的惆怅。 在路途中,海兰珠还发现了出人意料的情形,小玉儿和布木布泰仿佛共弃前嫌,两人有说有笑,真真是仿佛亲姐妹,而多尔衮对她们二人很好,不偏不倚,让两个女人的脸上都露出幸福的笑容来,海兰珠暗自感叹真是件奇事。 “能在两个女人之间左右逢源,多尔衮还真是不简单呢。”海兰珠靠近皇太极怀里,听着马车咕噜噜的响声,布布已经在云娜的怀里睡熟了,她刚刚同小玉儿说了会话,很是疲倦,就在这时皇太极钻进马车,海兰珠自然不会放过,人肉垫子要比马车上的座椅更舒服。 “十四弟是想通了,他——哼。”皇太极显然不喜欢听海兰珠夸多尔衮,将盖在她身上的披风裹紧,马车里还是有些凉意,低声道“你的妹妹可没有你这样的爱吃醋拈酸,处处让着小玉儿,要不然多尔衮就是再长出两个脑袋也应对不了,他行事瞻前顾后,综上想得很多,缺少决断。” “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同多尔衮缺少决断有什么关联?而且我就是爱拈酸吃醋,又如何?” 海兰珠打了个哈欠,眼睛缓缓的闭上,舒服的在皇太极的怀里蹭了蹭,“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有我海兰珠在,齐人之福离你很远很远,只要你——你遵守承诺,下辈子兴许能体会到此时多尔衮的乐趣。” 皇太极望着海兰珠,摇头苦笑,下辈子吗?搂紧了她,也许下辈子也不需要齐人之福吧。 “布木布泰是聪明人,心思细腻你也应该知晓的,多尔衮这么多年难道还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日在敖包——多尔衮就应该觉察出异样了,若我是多尔衮,必会冷着布木布泰一段时间,让她看出点颜色来,哪会像如今这样反倒一碗水端平了?” “唔,唔。”海兰珠随意迷糊的应道,她虽然好奇,但是既然决定不参合到她们中间,就不会再多想,她们爱怎么闹就闹去,不过在历史上皇太极还真是做的比较彻底,直接冷了布木布泰许多年,最先来归的科尔沁格格庄妃,竟然是五宫之末,皇太极对于他不喜欢的人,倒真是下得了狠心。 “海兰珠,你这个妹妹绝对不简单,疏忽不得。”皇太极眼里透着感慨,赛桑的儿女每一个都很不简单,也不知道老实忠厚的乞颜氏是如何教育出来的,皇太极好奇得紧,想到前两日在蒙古包前,偶遇布木布泰的那次,皇太极轻吻一下海兰珠的额头,嘴角嘲讽的勾起,布木布泰,你想离间我们吗?你打错算盘了,海兰珠任性,却在男女之情上清清白白的摆在自己面前,她以为硕塞的死自己会嫉妒疑心?却不知道海兰珠早已说得明白。 “布木布泰妹妹也想要孩子的,最近总是旁敲侧击的提起这事来,打探我当初给了小玉儿什么药材,天地良心,我虽然当初更喜欢小玉儿直爽的脾气秉性,和小玉儿在一起不用考虑太多,也送了她许多的礼物,可是只要小玉儿有的 海月明珠第5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53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53部分阅读 ,布木布泰同样有一份。” “真不凑巧得很,布木布泰恐怕不能如愿。”皇太极低笑道:“回盛京之后,我会让多尔衮和多铎领兵出征朝鲜,历练一番,接替在那的阿敏,他们可是我要重用之人,就拿朝鲜来练练手。” “阿敏不是已经大胜朝鲜了吗?”海兰珠睁开眼睛,“难道还有什么变故?” “朝鲜真正臣服的是大明,每逢大明有喜事,朝鲜可是没少送贺礼,此番还上书陈诉阿敏的暴行,祈求大明派兵平叛。” 皇太极的目光锋利如出鞘的长剑,却低醇的笑道:“不打下都城,朝鲜是不会老实的。” 海兰珠来了兴致,挣扎着坐起身来,面向皇太极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一直有个想法,你看成不成?” “你的小脑袋瓜子又有什么鬼主意?”皇太极宠溺的一笑,将滑落在地上的披风捡起来,披在海兰珠的身上,扣紧纽扣,海兰珠狡黠的一笑,“春秋战国时的质子你可知道?” “你是说让朝鲜将世子送进盛京?” 海兰珠摇摇头,否定地道:“那不是显不出咱们的本事来?我们就要反着来,不是让世子做质子,而是让朝鲜的大王贵族都迁到盛京来,他们不是仰慕大明的文化吗?盛京离大明更近,留在这不是更会如意?” 皇太极拧紧眉头,半晌之后,眉间透着一分明悟,“留世子在朝鲜?然后呢?” “留下范礼呀,他可是能文能武,大明的规矩理学知道的一清二楚,留下当个摄政王——” 海兰珠咽了一口唾沫,咳嗽两声接着说道:“摄政将军,好好教教朝鲜人的礼教,这可比他们向大明学习便宜得多,顺便还可以监视在朝鲜下方的倭寇,其实他们才是最可恶的人。” “摄政将军,这个官职好太好了。”皇太极松开紧皱的眉头,上前抱住海兰珠,大笑道:“好,你可真是给范礼找了一个好差事,整个大金国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了,而且范先生是北宋名臣范仲淹之后,‘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应该就是他们范家的祖训。” “那是当然,范礼的才学是很好的。”海兰珠心中感慨万千,想到落寞的范先生,他虽然会为皇太极出谋划策,可是并不想承认是范仲淹的子孙吧。 回到盛京,海兰珠抱着多日未见的小儿子阿尔萨兰亲了又亲,小猴子显然不适应海兰珠的气味,挥动着小手,委屈的呜呜直叫,海兰珠察觉到阿尔萨兰对自己的陌生排斥,心都被揪成了一团,“小猴子,你不认额娘了吗?” “格格,小阿哥还小,过两日就会好了。”乌玛在旁边劝解,布布已经拉着乌玛和纳兰铁成的儿子说起来科尔沁的见闻,引得他频频赞叹,他们是从小的玩伴,年岁相当,关系自然很好,布布将兜子里的宝贝铺了一桌子,豪气的一指,“你喜欢就拿,我送给你。” 纳兰容康拿起具有蒙古特色的小玩具,每一样都很喜欢,都想要,最后咬了咬牙,瓮声的问道:“你能多送我两件吗?” “当然可以,我们是朋友兄弟。”布布扬起眉头,搂着比他还高一线的纳兰容康的脖子,低声道:“等下次再去科尔沁,我们一起去,一起在骑马飞驰。” 乌玛欣喜又有些担忧的看着相处得仿若兄弟的儿子和布布,有心说上两句,可是看见儿子那开心的笑容,又不忍心,还是私下说得好,主子和奴才要分清楚才是。 “乌玛,你太小心了,布布他们这样很好,你不用担心的。” 海兰珠哄着阿尔萨兰,希望让他尽快的熟悉自己,拿着波浪鼓摇着,吸引着儿子的注意,阿尔萨兰虽然比海兰珠离开省亲时胖了一些,脸上也有了婴儿肥,可整体来看还是不够健壮,而且仿佛懒洋洋的,一点也不像布布当初那么活泼,就是拨浪鼓响着,他也只是看了一下,抽抽鼻子闭上眼睛,一会就打起了小呼噜,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海兰珠脸一黑,又不忍心叫醒儿子,只能闷闷的生气,“小猴子应该改名了,直接小懒猪比较恰当。” 天聪元年年底,皇太极命令多尔衮多铎领兵再征朝鲜,直逼其都城。天聪二年初,朝鲜送上国书称臣,并送上了特别的‘礼物’,引起了又一场风波。 第二百三十五章 暗藏锋机 寒风凛冽大雪纷飞之时,随着朝鲜臣服的国书传来,盛京城的各家大福晋也纷纷借着贺新年的机会,进汗宫同大妃海兰珠闲话家常,她们心中都有一个算盘,也都是消息灵通之人,已经听闻多尔衮不仅得胜归来,还带来了许多来自朝鲜的‘礼物’。 “大妃,您看多尔衮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腹部圆滚滚仿若塞了个球一样的小玉儿坐在海兰珠旁边的绣墩上,忍不住开口问道,布木布泰坐在她身后同旁边的福晋悄声的说着什么,在布木布泰的膝头放着干果盘子,她亲自剥着核桃,将弄好的核桃仁放在一旁,供小玉儿享用。 “你这是想十四阿哥了?”海兰珠抿嘴一笑,她已经被这些人烦了好几日了,还不都是那些将要到来的‘礼物’闹得。 小玉儿手中捻着核桃仁,脸一红,嗔怪道,“大妃,您怎么能取笑我?我——我——”若说不想,小玉儿说不出口来,她确实很想念多尔衮,此次是她头次有身子,又是多尔衮身边唯一怀孕的女人,给予了很大的希望,她更是慎重,希望此番能生下儿子来,只是每日养胎的时候,总是惦记着在疆场上的多尔衮,尤其是她孕期反应很重,希望多尔衮能陪在身边。 布木布泰将干果盘子放在一旁,凑近扶住小玉儿摇晃的身体,小心的劝道,“大福晋,您先别急,看姐姐的样子,一定是有好消息的,爷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看看心细的布木布泰,小玉儿,有这么一人在你身边,可真是有福气。”代善的大福晋坐在海兰珠对面,长嫂般和善的笑道,“她们倒真不愧从小一起长大的,又同嫁十四弟,难怪相处的这么好,我这耳朵都灌满了夸赞布木布泰的话,她可是难得的精细人儿。” “您过奖了,大福晋有身子辛苦得很,我只是做了些简单的事情。” 布木布泰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继续关注着小玉儿的状况,仿佛任何事情都没有她来得重要。 海兰珠的手搭在炕桌上,望着贤惠的布木布泰,心中感叹不已,如此服侍自己丈夫怀着身孕的女人,这份‘心胸’自己永远也做不到。 “怎么是过奖了呢,要是没有你,我恐怕会更辛苦。”小玉儿接过布木布泰递上来的奶子,抿了一口,“我的喜好布木布泰都清楚,现在我可是一刻都离不了她呢。” “那是最好,也省得十四弟在前面担心。”代善大福晋继续赞道,“十四弟是少年英雄,得两位科尔沁格格的倾心,真是美人配英雄。” 旁边的人纷纷应和,她们也都瞧出来了,皇太极是准备重用多尔衮和多铎,他们二人的妻子们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虽然远及不上努尔哈赤活着的时候,但也不像阿巴亥刚刚殉葬之时,前途未定,命运飘零难测。 “我听大汗说起过,多尔衮英雄善战,克著勤劳,此番归来定会另有封赏,这也是你们相处得好,才能让多尔衮心无旁念,所以说家和万事兴。” 海兰珠的话让小玉儿很是欣喜,轻抚着肚子,问道:“那多尔衮是从朝鲜直接回盛京吗?” 海兰珠点点头,肯定的说道:“少则五日,多则半月,多尔衮他们定会凯旋的,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向他共诉离别之情,多尔衮恐怕还应了那句话,最难消受美人恩。” “姐姐,您真是的,怎么又来取笑我们。”布木布泰眼中含着羞涩,同海兰珠很是熟悉一样站起身来,上前挽住她的胳膊,“你若是再这样,我就告诉阿妈去。” 旁边的人若有所思,由于布木布泰的低调恭敬,让她们有些忘记了她是大妃一母同胞的妹妹,收起调笑轻慢之意,小心的看着海兰珠。 “有道是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阿妈可是管不得你了,真正能管到你的,也只有多尔衮和你家大福晋,就看他们是不是舍得了。” 海兰珠仿佛玩笑的言语却蕴藏着更大的深意,聪明的人一听就明白过来,这是暗指大妃不会因为布木布泰是她的妹妹就偏帮她,反应慢的微微皱眉,一片茫然。 布木布泰微微一愣,神情不改,同样玩笑道:“大福晋才不会像您这样取笑我呢。” “那倒也是,多尔衮还真是舍不得你。” 海兰珠淡然一笑,借着拿起茶杯的机会挣开布木布泰,看着茶叶望了一眼四周的人,轻声叹道,“你们把心都放在肚子里,朝鲜女人出落的都不甚好看,又被大明的礼数束缚着,哪有什么情趣?他们也只是一时的好奇罢了。” 众人讪讪的一笑,她们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生怕那些女人分了男人的心。 “大妃,我听说出征的人身边都有朝鲜女人伺候着,说是比大明的汉女还懂得勾人。” 海兰珠抿了一口茶水,脸上厌恶的神情很是清晰直接,“若说朝鲜女人,她们基本上都是圆脸,小眼睛,唯一能看得恐怕就是皮肤白皙这一点了吧。” “您不喜欢朝鲜女人?”布木布泰轻声问出了众人的疑惑,海兰珠的喜恶很少外露,更不像今日表现的这么明显。 海兰珠手顿了一下,随即展颜笑道,“你说对了,我还真不怎么喜欢朝鲜的女人,确切说,应该是不太喜欢朝鲜——这个地方吧。” 海兰珠的表态,也让这些打探消息的福晋们心中更有底气,暗自琢磨着使出手段来,好好的调教那些狐媚的朝鲜女人,让她们老实下来。 “我还有一句话要说,其实你们都想得复杂了些,朝鲜已经是大金的属国,你们也应该听说了,大汗准备派范礼将军常驻朝鲜,盛京如今正在修府邸,就是给朝鲜王公准备的,一个没有娘家的女人,再漂亮也只是精致的花瓶罢了。” “修府邸?也就大汗能想出这一招。”大贝勒大福晋笑道,抢过海兰珠的话,将那些修府邸的趣事讲出来。她对皇太极虽然含有一分的恭敬,但却凭着身份强压住海兰珠的风头,在闲谈中,她仿佛才应该是大妃。 海兰珠低头摆弄着手腕上的珊瑚手串,不欲同她争锋,皇太极虽然在慢慢的扩大影响,剪除三大贝勒的实力,但也要有时间才成,撇了一眼侃侃而谈的大贝勒福晋,她同稳重识时务的代善不大一样,到底依仗的是什么呢? 讲了许久,代善大福晋有些口渴,望着炕桌上放着的茶盏,不客气的说道,“不是我这个做嫂子的说你,汉人的东西哪有好的?什么茶砖,喝着就一嘴苦味儿,哪有奶子香甜?” “给大福晋端热奶子。”海兰珠仿佛依命吩咐,乌玛亲自端着托盘,屈膝行礼,代善大福晋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大妃又如何?还不是得暂避锋芒? 海兰珠本来不在意这些虚名,暂避锋芒不等于任她揉捏,淡然的说道,“这就是口味不同吧,二嫂偏爱奶子的香甜,我却更喜欢茶叶的清淡,若不是知道你们今日进汗宫请安,我这恐怕还真找不出来一杯奶子呢。” 请安,汗宫,这些字眼上海兰珠特意加重语气,代善大福晋笑容僵在脸上,喉咙仿佛突然被掐住一样,讪讪无语,屋子里气氛突然尴尬起来,众人都偷瞄着坐在暖炕上的二人,海兰珠云淡风轻疏懒的模样更显得胜券在握,反观代善大福晋就失去了刚刚的气势,哪怕再端着架子,在大妃名分面前也只能低头。 海兰珠也不想让她下不来台,略微的敲打一下也就行了,省得给皇太极添麻烦,话锋一转,语气里没有刚刚的冷漠,反而含着一丝的亲切,“二嫂,汉人的东西也不见得都是不好,茶水虽然闻起来有几分苦涩,可含在口中却很清香,对身体也有好处,您不妨也试试?” “不用了,不用了,我这习惯一时改不了,要是不喝奶子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浑身不对劲。” 海兰珠点头道,“习惯了的事情确实很难改变,只是——有些习惯还是要改的,毕竟此时不同于往日嘛,您说对吧?二嫂?” 代善大福晋望着海兰珠静如寒湖的眼眸,仿佛能看进她心中,记起代善的话,身上泛起寒意,不自觉的点头,“是应该改,你——大妃说得是。” “乌玛,你去看看阿尔萨兰醒了没有?小半天没见,我还真不放心。”海兰珠向众人一笑,无奈的说道,“你们不晓得,阿尔萨兰粘人得很,若不是他睡了,我们还真没空说话。” “时辰不早,我们改日再来进宫请安。” 聪明人自然听出海兰珠送客的话意,纷纷起身屈膝行礼离开,已经嫁给阿敏很是得宠的娜齐格望了海兰珠一眼,母亲的教诲涌上脑中,‘大妃海兰珠绝对不是单纯之人。’ “海兰珠,我很喜欢布布。”小玉儿被布木布泰搀扶着落在了最后,不外的同海兰珠说道,“也想要一个像他那样活泼的儿子,等有空定要向你讨教一二,你可不许藏私。” “我不会藏私的,不过,有话先说在前面,布布也只是在你面前乖一些,其实淘气的很,闹得我头疼。” 小玉儿面上露出慈母般的笑容,扬眉道,“那就说定了,我过几日再进宫。” 布木布泰向海兰珠笑笑,小心的抚着小玉儿离去。海兰珠望着她们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的疑惑,难道她们会毫无芥蒂?布木布泰就甘心? 第二百三十六章 好事成双 十日之后,多尔衮凯旋,皇太极亲自去盛京城外迎接,并在大政殿安排宴席为其庆功,给足了多尔衮的颜面。 “十四弟,十五弟一路辛劳。”皇太极亲自搀扶起多尔衮多铎,欣慰的说道,“你们二人不仅为本汗平定朝鲜,而且征讨蒙古察哈尔多罗部有功,重创林丹汗,你们二人一战成名,我大金又多了两员猛将,父汗英魂未散也会高兴的。” “若没有大汗制定的行军平朝之策,哪有此番的功成?我二人只是尽了犬马之劳,您才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人。” 多尔衮很恭敬,一长串话下来,让皇太极心里很妥贴,眼底划过赞赏,多尔衮果然识趣的很,旁边的人也都顺着多尔衮的话,称赞起不顾代善等人反对、执意出征朝鲜蒙古的皇太极来,一时之间他的威名更重。 若说多尔衮恭敬,那他身边的多铎就随意洒脱得很多,多铎是他们兄弟中长相最俊秀的一人,眉眼五官同阿巴亥有两分相像,眨着眼睛低笑道,“大汗,朝鲜王公可是给你准备了份好礼物,您不看看?” 皇太极沿着多铎的目光,向不远处停着的两辆青布马车望去,随即拍着多铎的肩头,笑道,“本汗可比不得十五弟风流多情,而且大妃——嗯,你也应该晓得两分,她的性子倔强又不喜欢朝鲜女人,本汗也不想让朝鲜女人扎她的眼,不如赏给——” “大汗,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此次有朝鲜王献上嫡亲的女儿,听说她端是花容月貌,仿若月宫嫦娥,又请专门的嬷嬷仔细的调教过,据说就连大明的皇后也做得,这也是朝鲜王的诚心,您就当多了一件精致的玩物也好。”多尔衮抢在皇太极面前说道。 多铎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来,低声道,“大汗,这个朝鲜公主我们可是都没见过,就等着借您的光一窥究竟,也让我们瞧瞧,被朝鲜奉为圣女的公主到底漂亮成什么样?” “宴会上定会让十五弟如愿。”皇太极略略沉吟,眼里透着讥讽,声音低醇,“朝鲜王倒是想得简单,他献上的本汗就得要、本汗就不信,有比海兰珠更好的女人。” 皇太极骑马率先进城,众人对视一眼,他这里生气了?莽古尔泰低声叹道,“大汗、大妃都很厌恶朝鲜,还真是够邪行的。” 众人一时也琢磨不透,打马扬鞭随皇太极进城。 “多尔衮,马车里的是朝鲜传诵已久的那位圣洁的公主?”骑在马上的阿敏凑到打马向汗宫行进的多尔衮身边,多尔衮尚未来得及说话,多铎在旁边挑眉道,“阿敏贝勒,你可是得了蒙古的美人,还不知足吗?” “多铎,不许这样同二贝勒说话。”多尔衮轻声斥责,多铎冷哼一声,扬起马鞭抽下,马匹吃痛飞奔起来,惊住了旁边的众人,多铎永远也不会忘了阿巴亥死在谁的手中,更学不会多尔衮那一套,恣意妄行才是多铎的本色。 “二贝勒勿怪,我代十五弟向您赔罪。”多尔衮拱手,阿敏眼里凶狠的目光一闪,大笑道,“没事,没事,多铎一向多情,此举恐怕是嫉妒我得了大汗赏赐的娜齐格。” “二贝勒,十五弟他并无此意,对大汗是忠心耿耿的,他就像您所言是个风流种子,听闻朝鲜公主的名声,就想见上一面,可朝鲜王却宁死不从,张口闭口贞洁什么的,十五弟不能误了大汗的决策,惹了一肚子气。” 阿敏干笑了两声,目光落在身后的马车上,仿佛要穿透围布一样,自问道,“也不晓得朝鲜公主有没有大妃美艳?若是大汗真的不要的话,会赏给谁?” “二贝勒,就是容貌上能赶得上大妃,性情也会相差很远,您也去过朝鲜,自然明白她们的女人都是什么性子,哪还提得起兴趣来?” “十四弟,这你就不懂了,柔顺哭泣的女人更带劲,她们还真是比汉女更会伺候人。” 阿敏舔舔嘴唇,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多尔衮垂眼掩去不屑,阿敏当初也是英雄,立下过赫赫战功,不晓得为何变成如今这副醉生梦死贪杯好色的模样?难道他不明白眼前的局势?四人并坐,皇太极应该忍不了多久了。 大政殿酒宴正酣,海兰珠穿着一袭大红缠枝的斜襟立领旗袍,外罩一件嵌着狐狸毛的皮甲,俏面上画着淡妆,含笑坐在皇太极身边,招待笼络着各府大福晋福晋,不让她们觉得受到冷落,时而同皇太极低言两句,也引得皇太极大笑连连。 在皇太极的授意中,众人纷纷举杯向多尔衮多铎敬酒,多尔衮还维持恭敬的神色,而由于酒酣更是显得意气风发、俊秀肆意张扬的多铎,引得众多女人的目光,尤其是他唇边露出的那抹坏笑,更是让未出阁的少女春心荡漾。 “真就了那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多铎有那么点意思。”海兰珠端着酒杯看了一眼四处招蜂引蝶的多铎,笑道,“你不知道,多铎的大福晋、福晋从来就不说他一句坏话,总是偏着他,这也算多铎的本事吧。” 皇太极咳嗽两声,手掌搭在海兰珠的大腿上调笑道,“难道你也喜欢坏男人?” “你难道不坏?”海兰珠放下酒杯,按住了皇太极的使坏的手,扬眉说道,“我可不是多铎的大福晋。” “那本汗只对你一人使坏如何?”皇太极宠溺笑容更重,低头凑近海兰珠的耳边,低声说道,“今晚月色朦胧,正是行坏的好时机,海兰珠,你可得等着本汗——” 海兰珠脸漾起一抹红晕,轻踢了皇太极,带怒害羞的呸了一口,“得寸进尺。”望着可人的海兰珠,皇太极真的想好生疼爱一番,尽早结束这场庆功宴,皇太极高声说道,“多尔衮、多铎,上前来。” 兄弟二人愣了一下,起身上前,单膝跪地,皇太极同样站起身子,“多尔衮、多铎为父汗爱子,此番平定朝鲜,甚合本汗心意,以军功晋封多尔衮、多铎为固山贝勒,多尔衮智勇双全,随征远国,克著勤劳,赐美号‘墨尔根戴青’。” “叩谢大汗。”多尔衮和多铎磕头谢恩,皇太极眼珠一转,扫了一眼一脸喜悦的布木布泰,继续说道,“有道是好事成双,英雄配美人,多尔衮远征朝鲜辛苦,本汗将朝鲜公主李氏赐予你为福晋,尽早开枝散叶,宽慰父汗在天之灵。”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不容抗拒 咳嗽声在皇太极话音刚落的时候响起,众人将目光向发声地移去,小玉儿捂着胸口,不停的咳嗽着,在她旁边的布木布泰银红色的旗袍上留下了几许的污迹,她却顾不得清理,频频拍着小玉儿的后背,柔声的说着什么。 “布木布泰,我没事。”小玉儿推开她,扶着圆滚滚的肚子起身,“大福晋,您小心。”布木布泰口中唤道,悄无声息的目光望向了多尔衮,思念、幽怨、哀愁、欣慰等等神情仿佛万道情丝缠住了多尔衮,让他有那么一刻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初次相遇之时,记起此处是何地,多尔衮移开了视线。 “小玉儿,你来做什么?回去歇着。”多尔衮对着走进的小玉儿轻责,小玉儿咬咬牙,她实在是心中憋着一股火气,那个朝鲜的公主一定不能进府,扑通一声跪倒,抬头无畏的望向端坐于上的皇太极,高声说道:“恳求大汗收回成命,多尔衮有我就够了。” “住嘴。”多尔衮察觉到皇太极幽暗的目光中透着寒意,后背涌起一层冷汗来,跪在小玉儿身边,压低声音,“你不许再多言。” “大汗,您是知道小玉儿的脾气的,恳请您谅解小玉儿,她只是——” “为何不让我说?”小玉儿显然并不领情,仿佛护着地盘的母狮子,继续说道:“您能独宠海兰珠,就见不得多尔衮宠爱我吗?就算我有身子不能伺候他,多尔衮身边还有布木布泰,根本不需要那个什么朝鲜公主。” 皇太极捻动着手指,神情高深莫测,分不出是喜是怒,“你这是拿十四弟同本汗相比?” 多尔衮身子一激灵,恨不得捂住小玉儿的嘴,当初血腥惨烈的汗位之争还历历在目,阿巴亥殉葬之后,多尔衮他们兄弟就如同无根的浮萍一样,时刻都有危险,从大汗爱子到夹着尾巴做人,看着逼死自己额娘的人端坐高位,从天上跌落在地面的痛苦,使得多尔衮的心仿佛被刀割一样疼痛。 好不容易等到皇太极消弱其他三大贝勒实力的机会,通过在朝鲜的浴血拼杀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难道就坏在小玉儿身上? “大汗,大福晋不是那个意思。”布木布泰连忙上前,跪在多尔衮的另一面,恭敬的垂头,“十四爷怎么能同大汗相比?” 布木布泰察觉到多尔衮袍袖下的手攥成拳头,迟疑一瞬,私下握住他的手腕,眼角余光暗示多尔衮要忍耐。 她的小动作皇太极瞧得一清二楚,最近皇太极剪除代善等人势力很有成效,随着这两场大胜,朝局慢慢的掌控在皇太极手中,不免有些玩性大起,仿佛逗着老鼠的猫儿一样,皇太极问道:“哦?那你说小玉儿是什么意思?” 布木布泰心思极快的转动,她在思索如何说才能更合适,不管努尔哈赤是不是有意传位多尔衮,若是此时处理不好,极有可能让权势日盛的皇太极心中生疑,就连宠爱女人都同他相比,会不会还惦记着汗位? “大汗,您对姐姐的专宠如今哪个不知?”布木布泰仰头望着皇太极,波光潋滟,眼底透着恭敬顺从以及几分的欣羡,“又有哪个女子不羡慕呢?小玉儿只是羡慕姐姐得了大汗的宠爱而已。” 皇太极眼眸微眯了一下,真不愧是海兰珠的嫡亲妹妹,这份隐忍筹谋果然非同一般,而且布木布泰那双水润的眼眸同海兰珠最为相像,皇太极笑道:“多尔衮,你难道也要拒绝本汗的好意吗?” “大汗,你兄弟这么多,为何非要将朝鲜女人赏给多尔衮?”小玉儿突然插言,“海兰珠,难道你就这么看着?就不能帮我说句话,劝劝大汗吗?我现在可是怀着身子,你不是也——” “小玉儿,你在同谁说话?”皇太极脸一沉,高声道“大妃的名讳也是你能当众叫出来的?你眼里还有尊卑吗?让海兰珠帮忙?难道本汗的大妃就听你的使唤?” “我——我——只是不想多尔衮再娶福晋,难道我做错了?”小玉儿显然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根源在何处,她同海兰珠一向随意惯了,在加上后金蒙古尊卑不甚森严,海兰珠又不曾在她面前端着大妃的架子,就算知道海兰珠如今是大妃,这些事小玉儿不曾在意过。 若是放在别处,皇太极也不会如此生气,权威日盛必然伴随着疑心加重,皇太极希望多尔衮能为自己效力,却也防范着他,小玉儿不仅忽视海兰珠的大妃身份,还敢质疑他的命令,让皇太极暗自猜测是不是多尔衮私下就是如此,才引得他的大福晋如此大胆? 更何况皇太极有心效仿大明的尊卑制度,自然对小玉儿的无理更加的恼怒。 “本是喜事,您又何必弄得脸红脖子粗的?”海兰珠此时柔声开口,安抚一般的轻抚皇太极的胳膊,柔和的目光仿若微风一样扫过,让皇太极愤怒的心情安静下来,“你要帮着小玉儿?” 海兰珠听闻淡淡的一笑,妙目移到多尔衮身上,沉稳的问道:“这事还是看看多尔衮什么意愿吧,毕竟是他娶福晋嘛。” 海兰珠对皇太极的心思能猜出一二,此时就不会为小玉儿求情,她虽然敬佩小玉儿的执着,但对于她不分情况可着心意来这一点,还是很挠头的,和着当初自己说的话都是白搭,或者是小玉儿理解错误? 海兰珠暗叹,她又选择了最不应该用的法子,更分不清此时多尔衮身处的形势,多尔衮如今的一切都是皇太极给的,他随时都有可能收回,如今的多尔衮只是初出茅庐,可不是历史上领清军入关权倾一时的摄政王。 “既然十四弟妹对十四弟情深意重,她又怀有十四弟的唯一血脉,”一直沉默坐在皇太极下手处的代善此时发言,眼里透着深意,缕着胡须,将众人的目光都拉到他的身上,“朝鲜也已归顺大金,可也不好轻慢,朝鲜公主又颇有名声,大汗,我记得豪格侄儿年岁也不小了,也是英武之人,不妨将公主配给豪格,岂不是两全其美?” “二哥,豪格哪比得上十四弟?”皇太极眉头紧皱,望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年轻气盛的豪格,皇太极低笑道:“豪格是本汗的儿子,又怎么能同多尔衮相争?” “这有什么?咱们大金何时在意过这些?”代善洒然一笑,继续劝道:“大汗,豪格是你的长子,朝鲜公主赏给他吧,这样也更显得咱们大金重视朝鲜,也可以让朝鲜臣服于我大金。” 海兰珠身子靠向椅子背,代善这是在为豪格增加筹码吧,自己的两个儿子身后有科尔沁的支持,他打算让豪格身后站着朝鲜?代善是不是想得有些远?布布才多大? 海兰珠不想让旁人觉得自己偏心打压豪格,更不愿布布小小年岁就卷入这些是非中,她更有自信科尔沁会比朝鲜更重要、更有实力,眼睛弯成两道月牙,轻声说道:“英勇之人身边必有红颜知己为伴,这事还真有些为难,朝鲜王也是,为何不生出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出来?还是问问豪格的意思吧,他也是大人了,兴许有自己的想法。” 皇太极点点头,目光落在豪格身上,笑道:“大贝勒为你说话,豪格,你可愿意娶朝鲜公主?” 豪格起身拱手道:“父汗,儿子不敢同十四叔相争,而且儿子年少,不愿被儿女情长牵绊,更愿为父汗在疆场上建立功勋。” 皇太极大笑两声,对着代善有些得意地说道:“看来二哥的好意是落空了,豪格是本汗的儿子,他志在疆场,本汗有意成全他。” 皇太极的语气稍作停顿,仿佛很欣赏代善的吃惊,他恐怕就没想到豪格会拒绝吧,勾起唇角说出了让众人吃惊的话来,“豪格还稍显稚嫩,二哥稳重老成,又很疼爱豪格, 处处为他着想,这样吧,就将豪格交给二哥教导,本汗也是放心的。” 代善猜不透皇太极到底是何用意,不好答话,只能沉默无言,皇太极高声道:“豪格,过来。” “父汗。”身着湛蓝色袍挂周身上下收拾得很利索的豪格大踏步走近,躬身行礼,“您有何吩咐?” “你要好好的同你二伯父学习领兵之道,本汗命你为正红旗额真,协助大贝勒共掌正红旗。” “谢父汗。”豪格高声谢恩,代善身子一颤,不敢相信的望着皇太极,共掌正红旗?他这是将手伸到了自己的地盘? 额真制度是皇太极在天聪元年就制定下来的,就是为了分化三大贝勒的实力,没想到首先遭殃的就是他? “二伯父,侄儿让你费心了。”豪格很明白皇太极的用意,主动向代善说道。代善心中冒着火光,此时却发泄不出来,嘴角微抽,皇太极偏偏火上浇油,“二哥,你可不许藏私,本汗指望你调教出英勇善战的豪格来。” “遵命。”代善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来,皇太极目光又落在多尔衮身上,问道:“十四弟,你可曾想好?朝鲜公主你是要还是不要?本汗可不愿勉强你。” “多谢大汗赐美,我愿意迎娶朝鲜公主。”多尔衮俯首说道,小玉儿身子一晃,几乎昏厥过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只论男女 “布木布泰妹妹,扶小玉儿起来,她身子重,我看着她很辛苦呢。”海兰珠知道大局已定,不想再让小玉儿横生枝节,在这个乱世地位和权势决定她们各自不同的命运,当初若不是皇太极羽翼丰满,努尔哈赤无法插手,她也不会过得如此的顺心惬意。 布木布泰依命扶起小玉儿,抓住她的手腕,压住了她的反驳之言,低声道,“你还没想明白?此事咱们只能认命。” “我不甘心,不甘心。”小玉儿委屈的低咛,抬头望着海兰珠眼里带着一抹的愤怒,布木布泰更加用力,轻叹道,“你看她也无用,她已经不是科尔沁的格格哈日珠拉,她如今是大妃,不只有两个儿子,还得大汗独宠,得敬着,这就是命。” 小玉儿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扶着布木布泰的手回到原处,刚刚同她熟络的大福晋竟然没有一个来安慰她,都瞧着她的笑话,小玉儿脸煞白如纸,身子轻颤,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布木布泰坐在她身边,暗自琢磨刚刚发生的事情,偷瞥了一眼端坐在皇太极身边大妃尊荣尽显的海兰珠,唇角微扬,看来自己的姐姐不会再帮着小玉儿,那她更好行事。 “格格,哲哲福晋使人传话来,说是惦记着您,惦记着科尔沁,让你有空去她那坐坐。”苏沫儿借着给布木布泰递奶子的时候,压低声音禀告,布木布泰心中一紧,可脸上一分情绪也没有露出来,反而将奶子递给小玉儿,低声道,“大福晋,您用一点吧,不为了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爷是疼您的,朝鲜公主只是一时的新鲜罢了。” 小玉儿此时心情低落,很需要旁人的安慰,布木布泰自从她传出喜讯就伏低做小,恭恭敬敬的,也不会再同她争夺多尔衮的宠爱,反而劝着多尔衮多疼她,小玉儿虽然对布木布泰还有戒心,可是也比以往轻上不少,尤其在伤心之时,拉着布木布泰的手,呜咽的说道,“难为你了,布木布泰,你还是叫我小玉儿吧,我们姐妹要一条心,不能让朝鲜公主得好。” 布木布泰顺着她的话又说了两句,眼角的余光飘向了哲哲,微不可见的点头,海兰珠端着酒杯浅酌,虽说不帮着小玉儿,可是多年的情分下来,她又怎么会不在意?小玉儿对感情的执着刚烈,那种烈如火全然不顾的态度,让海兰珠看着都有些眼热,只可惜她生错了时代。 “怎么了?身子不舒坦?”心愿达成志得意的皇太极侧头,察觉到海兰珠神情有异,叹道,“你是我最宠爱心疼的女人,小玉儿她凭什么同你相比?你光看见她对多尔衮情深,你可见到小玉儿为多尔衮考虑过吗?她太莽撞了,这样的女人只会给男人招祸,我是不懂小玉儿的心思,可是你就懂吗?小玉儿到底是把多尔衮当成她的男人?还是一件不容别人碰的东西?” 海兰珠愣了一下,她好像重来就没有站在多尔衮的立场上考虑过,低声问道,“我好像也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也很任性的,你还会喜欢我?” 皇太极叹息声更重,拉住海兰珠的玉手,无奈的叹息,“海兰珠,有时你骄纵任性的眼中仿佛容不下任何人,有时却又那么的卑微,你为我做过的事,我一件都不曾忘记。” 皇太极灸热的手心使得海兰珠心发烫,微垂着脑袋,低声道,“我——不是卑微,而是你权威日盛,将来更会——弱水三千,任你取用。” “海兰珠,你只要记住一点,我是你的男人就够了,就如同当初在科尔沁草原上你说过的话,你是我的女人。” 皇太极放开海兰珠的手,举起酒杯,高声道,“本汗敬十四弟一杯,恭贺他好事成双。” “十四叔,侄儿敬你再添一美。”“十四弟,朝鲜娘们可是很会伺候人的,可是很让哥哥我羡慕。” 多尔衮被众人簇拥着恭贺,一时之间大政殿里热闹非凡,冲淡了刚刚的那场冲突。 海兰珠望着皇太极的侧脸,心中百转千回,自己一直认为他是个不懂情的古代帝王,可是他却能说出这番话来,真正放不下的是不是自己?抬手将白瓷的酒杯放在唇边,一仰头饮尽,他们之间不是大汗和大妃,只是一对男女罢了。 “大汗,能不能让我们兄弟也见识一下朝鲜公主的姿容?”阿敏眼里带着嫉妒,众人连连点头,“是呀,大汗,光听说朝鲜公主漂亮,可是也没有见过,我们都好奇的紧呢。” “好,咱们女真人不拘那些迂腐的规矩,满德海,传朝鲜公主。”随着皇太极的命令下达,过了一会,大政殿的殿门大开,几名身穿朝鲜服饰的女子簇拥着一人走了进来。 刚刚还很热闹的大殿突然安静了下来,目光都聚集在中间那名女子身上,她身着一件纯白色无纽扣,用巴掌宽的红色丝带打成蝴蝶结的上衣,在袖口、衣襟嵌着色彩艳丽的锦缎,上绣着精致的花纹,下穿一条艳红色百褶的筒裙,在裙摆处绣着金丝的云纹,同上衣相得益彰。 她的头上梳着云髻,上插金丝钗,脑后坠有嵌着珍珠的发带,脚步轻移路过之处暗香袭人,微低的脑袋,让人看不仔细她的容貌,但是她白皙的肌肤仿佛上好的雪缎一般,甚至比海兰珠更白上两分。 “拜见大汗。”在离皇太极不远处,用朝鲜礼节下拜,声音仿若黄鹂,清脆动人。 “你就是朝鲜公主?抬起头来,让本汗看看盛传已久的朝鲜公主。” 朝鲜公主犹豫了半晌,方缓缓的抬头,众人抽气声不绝于耳,如水般的双眸,挺直的鼻梁,樱桃小口,脸颊处旋起的酒窝,当得起花容月貌之称。 兴许是见惯了海兰珠的娇艳,见到朝鲜公主不同于她的顺从纯洁显得很突出,众人的目光忍不住在她们二人身上游移着,各有千秋,同样的动人。 “十四弟艳福不浅。”皇太极愣了一下,高声赞道,“朝鲜公主果然是难得的美人,十四弟,你可要好生疼惜才是。” 朝鲜公主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她的使命是伺候大金汗王,为朝鲜赢得喘息的机会,记起离开朝鲜之前父亲的交代嘱托,若是无法安抚汗王,朝鲜的命运堪忧。 可是从小严森贞洁教育让她无法用作何语言表达出来,眸光含着盈盈的水雾望了一眼皇太极,随即低头咬着嘴唇,脸上的失落还是能见到一二的,使得她更显得我见犹怜。 “ 海月明珠第5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54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54部分阅读 汗,仿佛朝鲜公主不大满意呢。”坐在一旁的哲哲突然开口,皇太极眯着眼睛,低声问道,“李氏,你不愿意?” “不敢,奴婢不敢。”李氏心一慌,她虽然没有出过皇宫,可传进来的消息女真人都是很野蛮的,她伏了伏身子,顺从的说道,“奴婢是朝鲜献给大汗的礼物,奴婢定会谨守本分的。” 海兰珠对朝鲜没有什么好印象,可是对当成礼物送人的朝鲜公主也说不出刻薄的话来,冷淡的说道,“她恐怕还不太习惯这的生活吧,我听说朝鲜严守的是大明的规矩,甚至比大明更严苛,同咱们不太一样。” “大妃说得是,我也没料到世间还有同您相当的人儿。”哲哲眼底划过可惜,若是皇太极先见到朝鲜公主,还会不会赏给多尔衮呢? 其实不止哲哲有这个想法,旁边的人也都怀有深意的偷瞄着皇太极,看看他会不会露出后悔的神情来,毕竟美女谁不喜欢? “她虽然长得不错,可还是及不上我的海兰珠。”皇太极当着众人的面揽住海兰珠的肩头,低声在她耳边轻言着什么,只见海兰珠脸色微红,娇羞一片,在众人的注视下,伸手拧了一下皇太极,就算竖起耳朵,也只能听见模糊断断续续的话语,“你——不——胡说,谁要——那般——” 敢于拧皇太极的人,也只有海兰珠能做到,皇太极爽朗的大笑,“这可是你答应本汗的。” 冷不丁冒出的这句话,更是让旁人好奇,他们刚刚在私语什么?大殿里众人的心思从朝鲜公主身上移开,纷纷望着坐在皇太极身边的海兰珠,她生动的神情比较朝鲜公主的顺从,更显得灵动鲜活。 皇太极眼里从不曾掩饰过的眷恋,让每个人都清楚,哪怕朝鲜公主再漂亮,他也不会惦记着,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他的大妃海兰珠。 突然海兰珠猛然起身,甩开皇太极的手,娇喝道,“不许你再说。”随即想要向大殿外走去,皇太极伸出强壮的臂膀,探身拉住海兰珠,宠溺的一笑,“你这就急了?怎能不等本汗呢。” “宴会尚没有结束,你不得离席的。”海兰珠回头挑眉说道,皇太极站起身来,将海兰珠打横抱起,环顾四周,见到他们发呆的样子,笑容更重,“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本汗不耽搁十四弟了。” 皇太极轻撞了一下海兰珠的额头,凑近她耳边低言,“你刚刚说得话,我可是没忘呢。” 海兰珠恨得牙痒痒,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怎么偏偏被他几句话套牢?皇太极大笑的抱着她离去,留下了神情各异的众人。 “春宵一刻值千金?哈哈,大汗可比十四叔着急。”岳托抚掌大笑,众人纷纷点头,对海兰珠的专宠有了更深刻的认识,真是一出跌宕起伏的庆功宴会。 第二百三十九章 再起祸事 阳春三月,冰雪初溶,万物复苏,最近一段日子,海兰珠生活得很顺心,平日里陪着两个儿子玩耍,叶布舒顽皮好动,而阿尔萨兰却不爱动,睡觉的时间占了大半,海兰珠哪怕用些稀奇的东西逗着他,阿尔萨兰都懒得看,让海兰珠有种错觉,这孩子不是睡神转世吧。 “格格,您又欺负小阿哥。”乌玛实在是忍不住,从暖炕上抱起阿尔萨兰,刚刚海兰珠为了不让阿尔萨兰睡觉,拼命的晃动拨浪鼓,清脆的声音整个屋子都能听见,可就是这样阿尔萨兰还是能打瞌睡,海兰珠讪讪的收手,这孩子到底像谁了? 乌玛轻拍阿尔萨兰,等到他睡熟之后,放在被褥上,盖严小被子,向海兰珠轻言:“格格,奴婢有事同你说。” 海兰珠点头,将物什放好围着小猴子,怕他翻身掉下炕来,轻吻一下儿子,见一切无恙,才起身同乌玛离开睡房,来到隔间坐在摇椅上问道:“什么事?” “格格,奴婢刚刚听说,朝鲜公主李氏好像也有了身子。” “李氏有了身子?”海兰珠很是吃惊,虽然她知道历史上多尔衮的唯一的女儿就是朝鲜女人所出,可是并不是朝鲜公主呀,而且这才几日? “听说十四爷很宠爱李氏,而且这个朝鲜公主很懂得保养之道,极为擅长药膳什么的,十四爷经常歇在李氏那,吃食等物都是她打理的。” “这倒也是,若是赶巧一次就行,朝鲜公主还真是不简单呢。”海兰珠明白朝鲜王族应该也有秘法传下来,李氏既然瞧出多尔衮有不足之症,会想法子调养,短短两月能怀有身孕也并不奇怪。 海兰珠暗想,布木布泰恐怕更着急了,小玉儿同李氏都有了身孕,她兴许会怀疑是不是自己无法生育。 “布木布泰格格也私下找了大夫,可仿佛大夫也没说出什么来,只是让她安心调养。”乌玛递上干果,低声叹道:“前两日布木布泰格格不是进宫来给您请安了吗?当时她恐怕就晓得消息了,所以才会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打翻了您喜欢的茶盏,她心里一定不好过才会如此,奴婢也听苏沫儿说起过,虽然现在府中的事都是布木布泰格格做主,可没有儿子,女人始终是没有指望的。” 海兰珠捻起一颗去壳的榛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出到底哪有问题,布木布泰前两日不只来自己这,还去了哲哲那里,也记不清当时自己说了什么,布木布泰突然就打翻了茶盏,将手臂都烫红了。 “启禀大妃,十四爷大福晋求见。”门外的婢女禀告,海兰珠蹙了一下眉头,小玉儿怎么会在此时来?难道是因为李氏怀孕?心中涌起倦怠来,她真的不喜欢后金这规矩,各府的大福晋福晋都可以来汗宫,家长里短虽然听了不少,可是有时也会烦腻,海兰珠并不太八卦,对旁人的家事兴趣也不大,可身为大妃却不能不听着。 每当这些大福晋打着进宫请安的名义闲话家常时,海兰珠都仿佛在听蚊子嗡嗡,左耳听右耳出,只不过应景说上两句。 “格格,若您不舒服,奴婢让小玉儿格格下次再来?”乌玛试探的问道,海兰珠今天仿佛精神不是太好,脸色也没有往日的好,低声问道:“要不然找大夫来给您把把脉吧。” “不用了,应该是没睡好,我若是像小猴子那么能睡就好了。”海兰珠撇嘴说道,可能是皇太极怀里更舒服安稳,最近他忙着政事,几乎歇在处理政务的地方,很少到海兰珠这来,习惯相拥而眠的海兰珠一时有些适应不了,幽怨的说道:“所以说习惯是可怕的,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 “兴许是打仗的事吧。”乌玛也想到自己的丈夫纳兰铁成也早出晚归的,问他也问不出来,只让自己不用担心,不过在纳兰铁成脸上露出的兴奋神情乌玛还是能感受到的,像他那样的人只有打仗才会有如此神情。 帘子挑开,传来阵阵好闻安神的香味儿,海兰珠动了动鼻子,这味道淡而不腻,似花香似佛香,很是特别。 “给大妃请安。”小玉儿的挺着肚子就要行礼,海兰珠忙抬手说道“不可,不可,你这个时候还讲这些虚礼做什么?快起来,乌玛,扶小玉儿起来。” 小玉儿顺势起身,海兰珠望了她一眼,低笑道“你这肚子可是够圆的,兴许是双生呢?” 芸娜端来绣墩,放在海兰珠身边,乌玛扶着小玉儿落座后,退到一旁,小玉儿满足的一笑“我也希望能是双生,可大夫说只有一个。” “你这是头一胎,双生更辛苦一些,还是一个好。”海兰珠打量了一下小玉儿,她的气色很好,怀孕之初的脸色暗黄已经不见,脸色泛起健康的红晕来,她腰间深紫色的荷包绣工很精致,香味儿就是从这来的吧。 “大妃,您也喜欢这荷包。”海兰珠的目光并没有瞒住小玉儿,自从上次庆功宴之后,小玉儿对海兰珠确实生过一阵的气,也一个多月没进汗宫拜见,后来科尔沁父亲来信,她才想明白,不能失去海兰珠的友情,才再次进宫,可小玉儿也觉得海兰珠对她没有以前那么要好,这兴许就是她们各自成婚命运不同的原因。 小玉儿从腰间摘下荷包递给海兰珠,笑道:“这还是朝鲜公主送的,说是她亲自绣的呢,她的绣活真是不错,我可是常常的把玩。” “何时你同李氏那么要好了?”海兰珠接过荷包,上面绣着的是蝶恋花的图样,停在牡丹花上的蝴蝶栩栩如生,蝴蝶翅膀上仿佛沾着些银光,拿到眼前仔细看去,香味儿越浓,海兰珠微微皱眉,刚刚闻着很舒服,可是离近了却觉得太过浓烈。 “我这不是想开了吗,多尔衮根本不可能只有我一个,既然都能有布木布泰,又何必在乎多了个朝鲜公主?” 小玉儿苦涩的一笑,她的父亲在书信里陈诉利害关系,再加上母亲来盛京看她时,又说了许多的话,让她彻底的清醒过来,如今对多尔衮最重要的是什么。李氏很守规矩,每日晨昏定请,对于她的刁难,也毫无怨言,更是出主意让她胃口大开,使得她的气色好上不少,于是对李氏多了点宽容。 第二百四十章 城门失火 海兰珠拿着荷包的手停顿了一瞬,低头状似翻来覆去的目的地着荷包,半晌无语,仿佛说什么都不妥当,小玉儿低声说道:“大妃,我——还真是羡慕你呢。” “小玉儿。”海兰珠长叹一声,鼻子感觉不甚舒服,用绢帕蹭了两下,小玉儿洒然一笑,“说这些做什么,就如布木布泰所言,我们的命运是不同的,我现在只想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至于多尔衮——” 小玉儿本来还算平静的心突然波动起来,哪个女人能看着自己的丈夫宠爱别的女人而不心生醋意? “实话同你说,我还是放不下他,只是不会再冲动行事了。” “你想明白就好。”海兰珠不愿再提起这些沉重的话题,轻快的说道:“我看你的气色比以往好上不少,应该不像以往那么辛苦吧。” “说起这事,还是李氏的功劳,她对吃食上很有办法,而且还擅长安神的香料,从带了她绣的荷包之后,我每夜都睡得很安稳,也少了些心事,胃口也很好。” “哦,那李氏倒是挺有本事的,荷包的绣功不错。”海兰珠蹙着眉头,很是不解,但古今差异很大,也有些拿不准,而且闻着味道,应该是多种香料混合的,一时之间也让海兰珠分辨不出到底几种香料。 小玉儿见到海兰珠低着头看着荷包,显然有些误会,开口说道:“这个荷包我也带了许久了,看着鲜亮却也磨损了,不好送给你,若是你喜欢,等下次再进宫,我让李氏给你新绣一个更好的,也让她添些安神的香料,我今日看着你仿佛起色虚弱了一些,是不是没睡好?” “那倒不用,我过两日调理一下也就好了。”海兰珠将荷包递还给小玉儿,语气里带着几分迟疑的问道:“你从何时带着荷包的?” “有什么问题?”小玉儿拿过荷包,显然她很喜欢,重新挂在腰间,抬头向海兰珠问道:“你看出什么不妥来?” 海兰珠摇摇头,揉了一下额头,没有根据的事情她怎么能乱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倦怠,“没事,只是闻着不像是花香,不晓得里面添了些什么香料?” “听说是朝鲜王族不传之谜,自从李氏管了厨房之后,我和多尔衮身子都轻快不少,吃食鲜少有重样的,赶明儿我给你递个方子,你也试试?” 海兰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李氏才来多久?就能管得厨房,还能得到小玉儿如此的信任,看来她还真有一手绝技。 “我怎么没瞧见布布?”小玉儿的眼睛四下看去,“我今天可是带了许多的小物件进来,上次他惦记着的我都记得呢。” “他就是一个皮猴儿,同纳兰荣康闹去了,若是晓得你今日进来,他一定会缠着你的。” 小玉儿对布布很喜欢,每次来必会带些稀奇的礼物来,小玉儿眼里透着一丝惋惜,扶着肚子低声说道“我的儿子要是像布布那样活泼就好了。” “你要是真生了布布那样顽皮的,就够你头疼的,太能折腾了。”海兰珠微微摇头,对于儿子的活泼好动,也没有法子,他一时也静不下来,若是同懒惰的小猴子融合一下更好了。 “你还别说我就喜欢活泼的,到时你可以教他骑马射箭,那才是我们蒙古格格的儿子。” 小玉儿目光慈爱,一脸的向往,在她眼前仿佛出现以后的情形,多尔衮父子和自己骑马奔驰在广袤的草原上,嬉闹打猎,只有他们三人,那该多好。 海兰珠不忍打断小玉儿的思绪,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屋子里静静无声,须臾之刻,小玉儿回过神来,歉然一笑,“看我,又愣住了,最近不晓得怎么回事,总是爱愣神。” “无妨,身子重的人都是这样的。”海兰珠应到,她同小玉儿之间仿佛隔着层什么,虽然她们都努力的靠近,却再也回不到以前那么的亲密了 “我还有一事想要问问你。”小玉儿带着一抹的羞涩,很是难以启齿的样子,捶了两下有些发麻的小腿,向海兰珠靠的更近,犹豫了半晌,低声道:“你是如何保养的?就是生产之后,我看你一点都没有变化,身形也只比过去更丰盈上一些,脸上也没有暗斑,肌肤细腻得还仿佛当格格时,不,甚至比当格格时更好。” 小玉儿熟识的轻捏了一下海兰珠的脸颊,真是嫩得能掐出水来,上下打量她一会,她们曾经是闺中密友,又长腻在一起,自然搂搂抱抱的机会很多,如今的海兰珠酥胸更丰满挺立,腰肢也仿佛少女般纤细,小腹同没生过孩子一样扁平,外面盛传,大妃有独特的保养法子,才能恢复成这样,独占大汗的专宠。 海兰珠侧了一下脑袋,还是觉得香料味儿有些重,小玉儿眼神一暗,低声说道:“你真的同我生分了?” “不是的,小玉儿,你也应该清楚,我很少用香料,荷包里添充的都是花瓣制成的香料,我并不太喜欢石料混合成的。” 小玉儿愣了一下,确实是这样,虽然海兰珠身上总是透着暗香,却几乎都是花香,屋子也会用一些香料,次数并不是太多,她好像以前说过,更喜欢自然的清香味儿。 “小玉儿,虽然这荷包里的香料有安神的作用,但我闻着是多种香料混合而成的,你怀着身子,还是多注意一些,婴孩儿童咱们不同,比较脆弱,有些东西对咱们没什么影响,可是他却承受不住。” 海兰珠还是将此事点出来,疑心也好,劝解也罢,总归是好意,至于小玉儿是不是会听?做到问心无愧也就是了。 “真的有这么严重?”小玉儿将信将疑,低头摆弄着荷包,她也曾怀疑过李氏的用心,也曾暗自找人研究过,没有任何问题才放心,安神的效果非常好,今日听见海兰珠的话,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换做往日,小玉儿是信任海兰珠,可被父亲母亲教导过,小玉儿不会再全心的信赖她了,记起布木布泰之言,‘海兰珠就是用别人的痛苦,衬托出她的幸福,一点亏都不肯受。’ “你说的我记下了,以后不用就是了。”小玉儿敷衍的神态,海兰珠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淡淡一笑,“我说得也不见得作准,你自己拿主意吧。” 小玉儿见到海兰珠冷淡的神情,心中一紧,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低声说道:“海兰珠,我不是——不是——” “我明白的,小玉儿。”海兰珠安慰的拍拍她的胳膊,估算了一下日子,轻声提醒,“你这还有两个多月就要临盆了,虽然也应该多走几步路增加体力,可此时更应该小心,没事还是莫要外出,若是有个万一,那后果不堪设想。” 小玉儿‘噌’得一下站起身来,脸色气得铁青,海兰珠愣住了,难道她说错了什么?她已经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看着肚子的形状,应该是个分量重的婴儿,以古代的生产条件来说,若是磕着碰着,极有可能出问题,兴许会一尸两命,哪怕大人侥幸活下来,对将来子嗣也是有妨碍的,就是因为是小玉儿,海兰珠才说的,别人她根本就不会多嘴,不过看来小玉儿误会了,也并不领情。 小玉儿在衣袖里德手紧紧地攥紧,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转瞬之间,却又笑了起来,低声道:“知晓大妃是为我好,我定会小心,平安的生下儿子来,定要让那些瞧我笑话的人大失所望。” “小玉儿,生孩子不是赌气,算了,你也是多尔衮的大福晋,是有主意的人,我就不多嘴了。” 海兰珠宽着茶叶,有心送客,小玉儿却毫无感觉,又坐下来说了好一会的话,问东问西的,海兰珠头开始很耐心的讲解着生产应该注意的事情,后来就光听着小玉儿在说,她反倒沉默起来。 “格格,这是按您的吩咐做成的双皮奶,您尝尝味道?”芸娜端着托盘上来,小玉儿扫了她一眼,含笑道:“还是大妃这养人,当初瘦瘦小小的芸娜,这一眨眼也是大姑娘了,大妃,您就没给她琢磨个婆家?还是另有打算?” 海兰珠接过瓷碗,她虽然不喜欢奶子,却对双皮奶很喜欢,当初自己也做过的,虽然在古代不能生火做饭,她还是能动动嘴的,又是大妃,自然奴婢们会尽力满足她的要求,也不能小瞧古人的智慧,这双皮奶做的很有味道。 “她已经定下了,过一阵就会嫁人。”海兰珠用汤匙盛着双皮奶放入口中,满足的眯着眼睛,芸娜屈膝行礼后退了出去。小玉儿身边贴身丫头已经伺候过多尔衮,芸娜等人明白,自己的主子绝不会容许她们这些丫头伺候大汗的,也不会有那想法。 “那岂不是可惜了?”小玉儿感叹道,海兰珠淡然一笑,“怎么会可惜呢?她嫁给正黄旗佐领为妻,我又不会亏待她,必会让她嫁得风光,出去做当家的奶奶,那不是很好吗?” 小玉儿神色一顿,低咛道:“您还真是有心,我——” 突然间小玉儿脸上煞白,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肚子,海兰珠,我肚子疼,海兰珠,救救我,救救我的儿子。” 第二百四十一章 殃及池鱼 海兰珠看到小玉儿脸色煞白时,就意识到情况不妙,当她摔倒在自己面前,手抓着胸口,旗袍慢慢的被染红,海兰珠站了起来,高声道,“叫大夫来,快去叫大夫。” 半跪在地上,海兰珠扶着几乎陷入昏迷的小玉儿,按住她的人中,高声叫道,“小玉儿,你坚持住,想想你的儿子,坚持住呀。” 乌玛慌张的向外跑去叫大夫,小玉儿在海兰珠宫里有个万一的话,还不知道外面会传成什么样子呢。 “芸娜,去拿千年人参来,切成片拿来。”海兰珠手脚发凉,头也晕沉沉的,此时却不能自乱阵脚,越乱越容易出事,将嘴唇几乎咬出血来,保持着清醒,“帮我扶起小玉儿,地上太凉,她受不住的。” 婢女上前,同海兰珠齐心协力的扶着小玉儿平躺在炕上,海兰珠瞄了一眼她的下身,几乎站不稳,血根本就目不住,将天蓝色的旗袍彻底染红,小玉儿此时气息渐弱,到底该怎么办? “大妃,小玉儿格格仿佛不喘气了。”婢女惊慌失措,海兰珠忙上前,一把撕开小玉儿的紧身旗袍,按住她的胸口,进行急救,“小玉儿,你千万要挺住,挺住呀。” 小玉儿的呼吸微不可闻,海兰珠再也顾不了其他,若是她停止呼吸,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摆正她的下颚,口对口的人工呼吸起来,海兰珠侧头吸气,然后渡给小玉儿,手上的动作也没有闲着,不停的按压着心脏,就怕心跳也停止。 “大妃——大妃——”旁边惊慌失措的丫头,看得目瞪口呆,芸娜将参片拿来,“格格,格格。” 海兰珠停下呼气的动作,坐在一旁喘着粗气,让芸娜将人参片放入小玉儿口中,这应该有续命的作用,也许是海兰珠的急救管用,小玉儿呼吸并不算太顺畅,但也比刚刚好上了一些。 “格格,大夫来了。”乌玛此时拉着大夫跑了进来,高声道,“格格,大夫,大夫。” 大夫见到这混乱的场面一时不知所措,海兰珠面白如纸,小腹突然绞痛起来,怒道,“还愣着?快看看小玉儿到底怎么回事?” “是,是。”大夫上前把脉,乌玛扶住摇摇晃晃的海兰珠,吻别的说道,“格格,您这是怎么了?格格,格格。” 海兰珠靠着乌玛,忍痛道,“没事,我——应该没事,可能是月事来了,有些不舒服。” 自从生完两个儿子之后,海兰珠每次来月事虽然不太舒服,却也不像今日这么疼痛难忍,当过母亲的海兰珠,心中一紧,难道——难道有那种可能?不,不会的,定是自己想多了。 海兰珠捂着肚子,眼底蓄满泪水,“乌玛,不管小玉儿能不能保住这一胎,先封丅锁消息,告诉皇太极,还有——还有——她随身带的荷包,你要好好的收着,收着。” “格格。”乌玛惊呼,此时的海兰珠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一黑彻底的晕了过去。 “大妃,大妃。”婢女们上前,乌玛白着脸吩咐道,“扶大妃去里屋,芸娜你看着大妃,让大夫给大妃诊脉。” 乌玛捡起地上的荷包,咬牙问道,“大福晋到底如何?她的孩子能不能保住?” 大夫见到海兰珠晕过去时,就更加的心慌意乱,强行平稳心神,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这个——大福晋这胎是保不住了,若不是大妃及时救治,恐怕大福晋的命也——就算这样,也很凶险,准备热水吧。” “不能再想想办法吗?”乌玛焦急的问道,大夫摇摇头,长叹一场,“可惜了,就算勉强保住也会是死胎更伤身子。” 乌玛脚下一软,见到小玉儿眼角无意识趟过的泪珠,心跳惋惜不已,命婢女准备热水,又叫来经验丰富的嬷嬷,不一会一盆盆血水端出来,就听见嬷嬷惋惜的窃窃私语,“是个成型的哥呢,真是可惜了呀。” 乌玛知道的很清楚,小玉儿有多么期盼在乎肚子里的儿子,如今却落到这个结果,从那些嬷嬷口中得知,就算小玉儿保住了命,将来也恐怕再难有身子了,这对小玉儿来太过残忍了。 乌玛攥紧荷包,难道就是这个闹得?想到海兰珠刚刚的吩咐,乌玛打起精神,让旁边伺候的人闭嘴封丅锁消息,就在此时芸娜从里屋跑了过来,“乌玛姐姐,不好了,大夫说格格也小产了,而且情况危急。” “你说什么?格格有身子了?怎么会小产——”乌玛仿若晴天霹雳,终于明白海兰珠刚刚晕倒前的凄然是从何而来,看来当时格格心里已经有数了,才会支持不住的,死死的抓住芸娜的手,“你听清楚了?格格她真是小产?” “是的,大夫说若不是突然晕过去,有些血丝渗出,还不会察觉到,只有一个月左右。” 芸娜低泣着流泪,乌玛咬紧嘴唇,想起海兰珠曾经念叨过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小玉儿格格为何此时进宫。 “别哭了,好好照顾格格,我去找大汗。”乌玛甩开芸娜,攥紧荷包跑了出去,凉风一吹,乌玛冷静下来,停住了脚步,小玉儿和海兰珠接连出事,宫里恐怕是最乱的时候,若是有人趁乱伤到两个小阿哥——乌玛打了一个寒颤,转身将曹嬷嬷等伺候布布和小猴子的人叫到一起,仔细的吩咐一遍,哪怕再乱她们也不得离开两个阿哥身边,而且给他们的吃食要比以往更注意,不能出一丝的差错。 “请您放心,奴婢会照料好小阿哥。”众人晓得责任重大,自然不敢疏忽,见安排好了一切,乌玛才起身去找皇太极,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越演越烈。 此时汗宫十王殿中,传来皇太极高亢的声音,“就按本汗说的做,避开宁远城的袁崇焕,绕道蒙古,奇袭大明的都城,本汗就不信,兵临城下大明的崇祯皇帝能不服软,若是能签订城下之盟,对咱们来说就会赢得更大的好处。” 旁边的八旗将领已经被皇太极的大胆计划打动,纷纷点头迎合,“誓死跟随大汗。”“誓死跟随大汗。” 在多尔衮的带动下,一时之间群情激昂,皇太极握紧拳头,此时他才感觉到大金慢慢的落在了他手中,他是大金汗王。 “大汗,乌玛有要事求见。”满德海快步走到皇太极身后,压低声音回禀,“仿佛是大妃那出了大事,乌玛很着急。” 第二百四十二章 心之所系 皇太极神情紧绷,海兰珠是个很有分寸之人,从不曾在商议政事的时候打扰他,看来是出了大事。十王殿的众人察觉到皇太极的异样,都有些诧异,不远处的代善问道““大汗,有事?” 皇太极衡量了一瞬,根本放不下心,遂站起身来,语气尽量维持着平静无波,“奇袭之事就这么定了,本汗还有要事,你们先出去。” “喳。”众人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好多言,行礼后告退,而三大贝勒爷站起身来,阿敏和莽古尔泰嬉笑着离去,代善若有所思的看了皇太极一眼,才转身离开,心中确定一定是出了大事。 “让她进来。”皇太极深吸一口气,乌玛脚步有些踉跄的跑了进来,扑跪在皇太极面前,呜咽的说道:“大汗,大汗。” “慢点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皇太极示意让满德海扶乌玛起身,她不仅是纳兰铁成的妻子,更是海兰珠最信任的奴婢,她的脸色苍白,让皇太极心中更是紧张,难道海兰珠出事了? 乌玛重重的喘息着,“大汗,十四爷的大福晋小玉儿在大妃处滑胎,而且生死未知——“ 皇太极眉头紧皱,小玉儿滑胎?怎么偏偏在海兰珠那里?还没待他想明白厉害干系,就听见乌玛低泣道:“大妃也小产了,而且大夫说情况危急——大汗——” 乌玛只感觉眼前一黑,手臂疼的发麻,身上仿佛泰山压顶,再回过神来,就见皇太极已经近在咫尺,怒道:“小产?危急?你是说小玉儿还是——还是我的海兰珠?嗯,说清楚。” “是格格,不,是大妃。”乌玛见到皇太极脸仿若黑锅底,颤抖着嘴唇,哭诉道:“是小玉儿格格带来的荷包,害了自己也害了大妃。” “该死,你们这些奴才都该死。”皇太极再也顾不得其他,什么多尔衮会怎么想?会不会有人利用此事?这些都比不上海兰珠重要,他的心仿佛都要跳出来,身体紧绷,他不敢想下去。 “奴才该死。”“奴婢该死。”乌玛、满德海以及十王殿的下人纷纷跪地请罪,皇太极迈开大步向海兰珠的宫殿走去,脚步越来越快,最终再也忍不住跑了起来。海兰珠,你不能有事,我皇太极不会让你出事的。 乌玛和满得海对视一眼,随着皇太极跑出去,等迈进海兰珠的寝宫,就听见里面传来哲哲和布木布泰德呼唤声“姐姐,您醒醒。”“海兰珠,姑姑来看你了,你怎么病得这么重?海兰珠,你睁开眼看看姑姑呀。” 皇太极脸色铁青,怒火冲天,“你们都是死人吗?怎么让她们去见海兰珠?” “大汗,奴婢拦不住的。”芸娜等人抖着请罪,乌玛此时小跑过来,喘着气说道:“我刚刚不是说封锁消息吗?哲哲福晋和布木布泰格格怎么会知道的?你们谁走漏了消息?” “乌玛姐姐,您刚走,哲哲福晋就带着布木布泰福晋来了,布木布泰福晋是来接小玉儿大福晋的,见出了事,就主动留下帮忙。” 皇太极额头青筋暴起,攥着拳头冲了进去,就见到海兰珠的床前哲哲和布木布泰在哭着呼唤着,而他最想见的海兰珠根本就瞧不清楚,“闪开,你们都给我闪开。” “大汗,大汗。”哲哲泪眼迷蒙的望着暴怒的皇太极,慢慢的俯身,“大汗,您——海兰珠——她恐怕——” “啪。”皇太极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哲哲的脸上,“谁说海兰珠不行的?” 哲哲身子由于皇太极的耳光转了个半圈,头晕耳鸣,若不是布木布泰搀扶,她几乎会摔倒在地,捂着肿起来的脸颊,哲哲低泣道:“大汗,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会不盼着海兰珠好?她是我的亲侄女呀。” 皇太极扇完哲哲耳光,就不再看她们任何一人,目光紧紧的落在床榻上的海兰珠身上,她此时的衣物已经重新换好,青丝铺散在床上,除了脸色苍白一些,仿佛就是在熟睡,随时都会张开那双妙目,娇柔的说道‘你又回来的这么晚?不洗漱不许上床。’ “海兰珠,我的海兰珠。“皇太极仿佛怕惊醒海兰珠,慢慢的靠近,一手撑着床边稳住身子,一手缓缓的握住海兰珠的手,低沉沙哑的说道:“海兰珠,我回来了,你醒醒。” 海兰珠一点反应也没有,手也有些发凉,那缕凉意渗入皇太极心中,让他更是紧张,仿佛要失去他最重要的人一样,“我答应过你的事还没做到,你醒过来,我会带你去看大明山色的,海兰珠,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布木布泰扶着哲哲,眼眶红红的看着在海兰珠床前低声倾诉的皇太极,同往日的权威赫赫大金汗王一点都不一样,就如同平常的男人痛失所爱一样,身上透出来的哀伤让任何女人都能感动心疼。 皇太极的狠辣哲哲也不是没有见过,他可以面不改色的杀人,谈笑间将伺候自己的女人送给属下,但是却从来没有见他这样难过,仿佛只有海兰珠醒过来,他可以将整个天下都送到她的面前。 原来他对海兰珠用情如此之深?哲哲缓缓的垂下眼帘,靠着布木布泰,苦涩的低言:“我一直以为——大汗在宠着疼着海兰珠,没料到他根本无法——无法承受失去海兰珠——” 布木布泰狠捏了哲哲一下,就见皇太极猛然转身怒目而视,身上透着仿佛野兽一般凛冽的气势,哲哲压力剧增,停住了口,皇太极扫了一眼在旁边书岸上的宝刀,上前几步拿过宝刀,刀刃出鞘一回身时,哲哲就见刀尖离得她的咽喉只有一寸距离。 “大汗,大汗,那是姑姑。”布木布泰惊呼,皇太极拧紧眉头,狞笑道:“布木布泰,哲哲是你的姑姑,她从来就不曾当海兰珠是侄女。” “大汗,我没有,没有,是海兰珠她——”哲哲含泪申诉,皇太极的刀尖在向前一寸,已经贴上了哲哲的咽喉,锋利的刀刃,刺破了她的肌肤,丝丝的鲜血渗出来,哲哲脸色煞白,不敢再言语,在生命的威胁下,她还是缺乏胆量的。 “哲哲,海兰珠虽然任性,在你们眼里她霸道,不让你们伺候我,可是你也晓得,她从来不曾亏待过你们,也不会暗自下绊子。尤其是你,哲哲,念着你是她的姑姑,海兰珠更是对你诸多忍让,你那些小手段花招,你以为她能毫无察觉?” 哲哲睁大眼睛,她心中明白,若是海兰珠有个万一,皇太极真的会杀了她,不,应该说杀了所有同这件事有关的人。 “若不是海兰珠出事,我不会想明白心底的那分触动是什么?”皇太极继续说道,“我可以告诉你,告诉所有人,我喜欢海兰珠,这辈子我绝不能失去她。” “大汗,汤药煎好了。”芸娜端着汤碗进来,见到这副情形愣在当场,若不是训练有素,汤碗一定会落地的。 “大汗,还是先喂姐姐吃药的好。”布木布泰潺潺微微的说道,想要去接过汤碗,皇太极冰冷的说道:“站住,你给本汗站住。” 失去布木布泰支撑的哲哲,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迷茫不知所措充斥着哲哲的心间,这件事情千万不能暴漏出来,越过皇太极,望着床榻上海兰珠,你为何要独霸皇太极的心?一点位置都不给旁人留? “哐啷啷——”皇太极手中的宝刀掉落在地上,率先接过汤碗,背对着布木布泰,沙哑的说道:“本汗给多尔衮面子,你去照料小玉儿,这没你的事。” 布木布泰不舍的瞄了一眼神情恍惚的哲哲,迈开脚步离去,皇太极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要凝结住她整个人,“本汗警告你,这次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同你无关最后,否则——还有你哲哲,任何人胆敢伤害海兰珠的人,本汗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哲哲和布木布泰身子同时一颤,皇太极再次来到海兰珠身边,刚刚凛冽彻骨的寒意一下子消失无形,一手端着汤碗,一手小心翼翼的扶起海兰珠,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温柔含情的说道:“海兰珠,喝了药,你就会醒过来。” 皇太极半晌也喂不进去一滴汤药,眼底黯淡无光,虽然他拥着海兰珠,却觉得仿佛她的气息在减弱,随时都可能离开他,扣紧海兰珠的腰肢,头埋进她的肩胛处,“不许离开,海兰珠,你不许离开。“ 布木布泰搀扶起哲哲,二人相扶走到门口处时,听见皇太极略带呜咽的声音,同时停住脚步,对视一眼,她们可曾见过如此脆弱恐惧的皇太极?往日他都是权柄在手,一切尽在掌握的。 回头望去,就见到床上相依的二人,健硕的中年男子无限眷恋祈求着怀中貌美娇弱的女子,他们仿佛寻常的男女一般,紧密的贴合在一起,任何人也休想让他们分开。 哲哲拉走愣神的布木布泰,压低声音道:“你到底安排好了没有?若是出了差错,大汗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情之所钟 “姑姑,我怕——”布木布泰毕竟年轻,刚刚面对皇太极锋利的刀刃,她真的害怕,紧紧的抓着哲哲手臂,压低声音,“万一呢?姑姑,我害怕。” 哲哲脖颈上也涌出一丝的凉意,温暖的屋子里都驱散不了她心中的寒意恐惧,直接面对刀锋的哲哲,感触更深上一些,狠狠的捏了一下布木布泰,悄无声息的四下望了一眼,拽着她的袖子道:“只要你按我的说得做,就不会有事,你到底将香料——是不是我给你的那些?” 布木布泰点头,联想到今日的事,吃惊的问道:“姑姑,难道您一早就晓得姐姐有身子了?” “住嘴,一会回去再说,先去看看小玉儿。” 哲哲厉色的看了布木布泰一眼,她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怎么会知晓海兰珠有身孕?只是添加的那种香料旁人闻起来无妨,可是喜欢花香的海兰珠效果就不一样了,哲哲眯着眼眸看了一眼摆放在屋子里的翠玉盆景,嘴角微不可见的翘起,真是可惜,若不是海兰珠怀孕,再多闻一刻,神仙也救不了她。 “布木布泰,你要记得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李氏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十四阿哥多尔衮唯一的血脉,至于李氏,那就是大汗泄愤之人。” 哲哲拿出手帕擦了一下布木布泰的眼睛,柔声道:“姑姑不会害你的。”布木布泰心中发寒,不敢再同哲哲对视,可是被她用娟帕擦过的眼睛,泪水止都止不住,哲哲见布木布泰眼圈更红,满意的点头,“这样就很好,去看小玉儿吧。” “是,姑姑。”布木布泰神情十分的恭敬,原来手段最高深莫测的是哲哲,布木布泰心一慌,想到以前在哲哲面前用的小花招,羞愧不已。 “小玉儿,这可怜的孩子,只是在大妃这坐一会,怎么就——呜呜——”哲哲呜咽着快步走了进去,小玉儿安静的躺在榻上,周围的婢女并不多,只有零星两个看护着小玉儿,毕竟海兰珠才是重中之重。 “哲哲福晋安,布木布泰福晋安。”婢女屈膝,哲哲几步来到近前,满 海月明珠第5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55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55部分阅读 怀担忧的看着尚未清醒的小玉儿,低泣问道:“她怎么样?用过药了?” “哲哲福晋,刚刚奴婢伺候大福晋用了汤药,大夫说一时半刻的醒不过来。” 哲哲擦擦眼角,坐在小玉儿身边,拉着她的手轻叹:“小玉儿的命怎么这么苦?千盼万盼好不容易有了十四爷的血脉,还偏偏赶上这事,十四爷成婚多年没有子嗣,若是晓得这个消息,得多伤心呀,哎,怎么偏偏被她赶上呢?” 布木布泰安静的站在一旁,端茶送药,暗自琢磨有没有什么漏洞,该处理的是不是处理妥当了,这一切确实疏忽不得。 而此时的皇太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小半碗的汤药喂进海兰珠的口中,用手堵住她的嘴唇,低声恳求道:“咽下去,海兰珠,听话,咽下去好不好?” 尚在昏迷的海兰珠此时对外面的一切都毫无反应,在她眼前漆黑一片,看不见前方有光亮,孤单疲惫的走着,那种死一般的寂寞,让她几乎想要停下脚步,每当她准备放弃的时候,总是能听见前面隐隐约约的有人在召唤:“海兰珠”——“海澜”。 海兰珠微蹙这眉头,是谁在说话,自己是叫海兰珠?还是海澜?为何好像都是她又都不是她,迷茫困惑使得她倔强劲儿上来,非要一探究竟不可,海兰珠快步向前走,最终在这条黑暗的通道里跑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就当她筋疲力尽之时,脚下一空,海兰珠仿佛从高空急速的坠落,难道掉到地狱里了?海兰珠闭上眼睛,暗自想着自己好像没做什么坏事,应该不会太惨。 眼前隐隐有些光亮,海兰珠缓缓地睁开眼睛,四下望去,不由得向后一跳,入目的满是墓碑,远处种植着松树,四周十分的肃静,这应该是一座陵园,不远处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海兰珠忍不住凑上前去,当她看见身穿军装手捧百合的中年军人有些沧桑的容貌时,热泪盈眶,“肖逸,肖逸。” 肖逸慢慢地将百合放在墓碑之前,从口袋里拿出香烟,比划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海澜,你最烦烟味,却偏偏爱看我吸烟的姿势。”蹲身在墓碑前,手指滑过飞扬含着骄傲笑容的遗照,苦涩的笑道:“当初为了娶到你,我把烟戒了,专门给你看姿势,可你离开后,我又捡起来了,你知道一定会生气吧。” 海兰珠捂着嘴唇,含泪摇头,肖逸,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有戒烟,我难道不知道开作战会议,你是必吸烟的吗?哪怕你洗上十遍的澡我也能闻到,我只是不说而已。 “海澜,爸妈一切都好,两个舅哥也很好,二哥在你去了一年之后添了一个女儿,都说同你很像,那丫头如今得宠得不得了,你若是在是话,一定会吃醋的,我也很疼她,可是最惦记的还是我的海澜。” “爸妈又催了好几次,让我找个伴,硬逼着我去约会,哪见过这样的岳父岳母?”肖逸脸上露出好笑的神情,随即慢慢的转为严肃,“我说过的,肖逸今生就爱你一个,所以哪怕你离开我十年我也不会再娶,若是有来生的话,海澜,我还会娶你的。” 肖逸轻吻了一下相片,站起身来,回头望向远处等着他的勤务兵,低声道:“我要执行任务去了,完成再来看你,海澜,我知道你喜欢郁金香,可是我始终认为天香百合最衬我的海澜。” “肖逸,肖逸。”海兰珠扑向他,可是身体却穿身而过,肖逸仿佛有所感应,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军人是不信轮回转世的,可刚刚我仿佛看见了你,海澜,你应该在的吧,不要忘了我,等着我,来世我必会去找你,还娶你,宠你一生。” 肖逸转身离去,海兰珠趴在地上哭泣着,她对不起肖逸,嫁给了皇太极,甚至对他动心动情,可是肖逸——海兰珠哭得更伤心了,她宁愿让肖逸爱上别人,只要他好好的生活,有儿有女相伴,她真的不介意的,突然眼前的一切模糊起来,一股力量硬是将她拉入黑暗之中。 “海兰珠,你不能离开,我皇太极向天明誓,折寿十年换你平安。” 第二百四十四章 荒唐命令 随着皇太极这誓言落地,屋子外面竟然响起了咕隆隆的雷声,皇太极怔了一瞬,并不觉得后悔,反倒有些欣喜,在海兰珠的耳边低咛,“快醒过来,老天在上面看着咱们呢,我已经明誓,若是你不醒,难道让我再发一个誓言?海兰珠,我本来就比你年长,我并不是舍不得再折寿,而是担忧你独自一人留在尘世,没有人会像我这般疼你。” 低沉的声音深深的印在海兰珠的心里,肖逸,皇太极,仿佛是两股相反的力量不停的撕扯着海兰珠,她很痛苦,难以抉择,孤独的抱膝坐在黑暗中,将头埋入膝头,不想听,不想看,甚至她多想喝碗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只是海澜,或者只是海兰珠。 “海兰珠,一会布布和阿尔萨醒过来,见到你还在睡,他们两个会笑话你的。” 海兰珠突然抬起头,在那个时空有自己两个儿子,肖逸,对不起,对不起,海兰珠的眼角泪珠滚落,皇太极面露惊喜,“海兰珠,醒过来,醒过来。” 海兰珠缓缓的眨动着迷蒙的眼眸,皇太极的面容就在眼前,嘴唇微动,声音沙哑,“你好笨——为何要发折寿誓言?你不是要宠我一生的吗?好笨的男人。” 皇太极用手指不停的擦着海兰珠流出的眼泪,洒然的低笑道,“若没有这句誓言,长生天怎么会让他最疼爱的女儿回来?” “皇太极,我好难过,我们的孩子没了,由于我的疏忽,他没了,被老天收回去了。” 海兰珠只要一想到那个无缘的孩子,眼泪仿佛决堤的洪水一样,怎么都止不住,将脸埋入皇太极的胸膛,自责,难过,其中还夹杂着对小玉儿的一丝迁怒,若不是她进宫,又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皇太极抱紧海兰珠,安抚般轻拍她的后背,他又怎么会不心疼?一直想要一个长得像海兰珠的女儿,仿佛是心有所感,皇太极就是能确信,失去的这个孩子恐怕是他一直都想要的女儿。 “海兰珠,不哭,不哭,长生天只是将咱们的孩子暂时领回去,将来还会送回来的,调养好身体,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我保证。” “呜呜,呜呜。”海兰珠不停的哭泣着,发泄着心中的痛苦,哪怕那个孩子尚未成型,可正是由于她的疏忽才失去了,是海兰珠心中永远的痛,想忘也忘不掉。 乌玛眼睛红肿得仿佛红杏,听见屋里的动静,直接跪地感谢长生天让海兰珠清醒过来,然后才端着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刚刚大夫说海兰珠醒不过来时,她觉得天塌地陷一般,看见自己的主子醒过来,乌玛才安心。 “格格,您先用药吧。” “布布和小猴子如何?”海兰珠抢先问道,自己的猴子不能再出差错了,皇太极安抚道,“他们很好,我不会让他们出事,你先喝药。” 皇太极亲自喂海兰珠吃药,海兰珠口中发苦,蹙着眉头,不能再让各府的大福晋福晋肆无忌惮的进宫闲话家常了,应该立下规矩来,若是她们再弄出点什么来,海兰珠知道自己一定承受不住的。 “皇太极,你听我说。”海兰珠推开汤碗,抓住他的胳膊,望着他的眼睛说道,“我过两日会下命令,这些大福晋没有要事或者没有我的宣召不许进汗宫,再有就是——” 海兰珠咬着泛白的嘴唇,艰难的说道,“不是我任性,我是真的怕了香料,以后凡是面见我的人都不许带含有香料的荷包。” 见皇太极半晌没有反应,海兰珠轻声恳求道,“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让你为难,可我——只要闻到香料味儿就会想起——” 皇太极凝视她半晌,猛然将海兰珠按在胸前,低声说道,“海兰珠,这个命令本汗来下。” 此时的皇太极虽然是大汗,代善等人的实力逐渐削弱,可他们还很有影响力,这道在旁人眼中近乎于荒唐的命令,对皇太极还是有些影响的,海兰珠低声说道,“我——还是我——” “不,海兰珠,这道命令只有我下才能让旁人明白,你是动不得的。”皇太极掷地有声,海兰珠疲倦的阖上眼睛,药劲儿上来,脑袋沉沉的,喃喃自语,“真的是殃及池鱼吗?小玉儿,她怎么样了?” “她的事自然有多尔衮操心,你先睡一会,这事我一定弄明白不可。”皇太极扶着海兰珠躺下,将被子盖好,轻抚她的额头,长长的睫毛没有生气一样的垂着,仅仅是一日之间,海兰珠下马都有些尖,让皇太极很是心疼。 记起大夫刚刚所言,哪怕海兰珠清醒过来,由于小产的缘由也得调养许久,若是调养不好,将来兴许会如同小玉儿一般,不会再有孩子,皇太极嘴唇抿成一道线,在海兰珠调养的日子,他不能按原先的打算奇袭北京城,若是此时出征,他根本就不放心,仗也打不好,可他已经定下的方案八旗诸部都依然知晓,若是由细作传入袁崇焕的耳中,那他一战而天下惊的计划恐怕会功亏一篑。 到底该怎么办?皇太极有几分犹豫,放在海兰珠脸颊处的指尖一湿,熟睡的海兰珠又不自觉的落泪,嘴唇微动,“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皇太极长叹一场,舍不得她,明年再伺机出兵吧,现在要做的就是先陪着她将养好身子,想方设法将奇袭大明都城的计划掩藏住,轻吻了一下海兰珠的额头,皇太极见一切无恙,才转身离去。 刚刚踏出内室的房门,皇太极脸上对海兰珠时的柔情却不见一丝踪影,脸色阴沉得很,语气泛着刻骨的冷意,“满德海,有消息了吗?” 满德海尚没有回话,就听见小玉儿的屋子里传出凄厉的哭声,皇太极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内室,浓密的眉头紧拧,“这是小玉儿清醒过来了?” “奴才瞧着应该是小玉儿大福晋醒了。”满德海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己主子一眼,低头解释,“大妃尚未昏睡之时,曾经下过命令封锁消息,所以大福晋留在此地。” “海兰珠这是怕消息传出去,被有心人利用,让多尔衮多想,她真是太傻了。” 皇太极心中一热,海兰珠当时根本不知道她也会小产,现在这种情况,也就不怕人知道,正好将那个命令发布下,低声道,“传本汗的命令,以后各府觐见大妃之人不许带荷包香料,让人走一趟多尔衮府上,让他速速进宫。” “喳。”满德海打千,小玉儿的哭声越来越凄厉悲切,“儿子——呜呜——我的儿子——呜呜——” “荷包中的香料你查明白没有?大妃真的是被殃及的?”皇太极始终觉得事情太过赶巧,而且海兰珠哪怕小产伤身也不会弄得人事不省病危的地步,会不会有人行一箭双雕之策? “大汗,一切奴才都已经查明,荷包中混合的香料确实有让女人滑胎的作用,甚至还有绝子的香料,而荷包是朝鲜公主送给大福晋的。”满德海跪地头埋得很低,轻声道,“十四阿哥府中传来的消息,没有任何的异常,大妃确实是被涉及到的。” “海兰珠怎么会病得那么重?她的身体不至于虚弱成那样?而且她就算被小玉儿拉着说话,并没有超过两个时辰,荷包在小玉儿手中应该有些日子了,海兰珠才闻了多久?” “奴才亲自问过大夫,大妃怀着阿尔萨兰阿哥时,正赶上您出兵,大妃当时又惊又怕,生产时很艰难,病根恐怕就是那时落下的,而且此番大妃有孕,日子并不长,大妃的身子对其中的几味香料很不习惯,才会如此凶险。” 皇太极的疑虑慢慢消失,多尔衮府中的暗线都没有消息,看来是被波及了,随口问了一句,“汗宫内呢?” “一切无恙。”满德海自然晓得皇太极这话问得是谁,低声道,“哲哲福晋从离开大妃这后,就关紧宫门一点动静都没有,听里面的奴才说,哲哲福晋在为大妃向长生天祈福。” 皇太极冷哼一声,就听见杯盏瓷器落地破碎的声音,在宁静的傍晚格外的响亮,“还我的儿子,儿子,我的儿子,海兰珠,你——你——” 满德海身子一颤,大福晋还真是不怕死。皇太极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推开房门,望了一眼披头散发刚刚恢复一点力气就发疯的小玉儿,眼中寒意凝结成冰,迁怒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小玉儿,若不是你,本汗会失去孩子吗?你有什么资料说海兰珠?若不是她救你,你以为你还能活着?” 屋子里的地上瓷器碎片散落,皇太极眉头皱得更紧,西屋的摆设铺陈虽然及不上主室华丽,可更讲究精致,摆放着海兰珠喜欢的瓷器,有些甚至是当初吴克善给她准备的嫁妆,没想到都让小玉儿给摔了。 “我失去了儿子,那里我的命。”小玉儿高声凄惨的喊道,皇太极一拳垂在了门上,“你住嘴,本汗还失去了盼望许久的女儿呢?还差点失去海兰珠。小玉儿,本汗警告你,想闹的话回你的府里闹去,若是再发出一点动静,吵到海兰珠,本汗会让你失去更多。” 皇太极冷笑着转身离去,小玉儿仿佛抽空了身上的力气,趴在榻上,捂着嘴低泣着,回应她的满地的狼籍。 第二百四十五章 泄愤报复 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子点燃了蜡烛照明,皇太极在屋子里踱步,紧绷的神经慢慢的松缓下来,门外随从高喊,“启禀大汗,固山贝勒多尔衮奉命觐见。” 皇太极眯了一下眼睛,坐在椅子上,低声说道,“让他进来。”在外面的多尔衮已然知晓今日发生的事情,心痛小玉儿失去了儿子,更担心皇太极会因为海兰珠的小产而迁怒于他,多尔衮可是很明白,皇太极有多么的任性和在意海兰珠,他更擅长迁怒于人。 多尔衮低头走了进去,直接单膝跪地,“叩见大汗。”过了好半晌,才听见皇太极淡淡的应了句,“固山贝勒,起来吧。” 多尔衮后背一凉,皇太极从来不曾如此的冷漠,用爵位相称,站起身挽着湛青色的袖口,主动认错,“大汗,是奴才处事不周,让大妃受了牵连。” “哎。”皇太极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脸上缓和了一些,摆手道,“十四弟,这事也怪不得你,本汗没有料到李氏会包藏祸心,竟然使出如此下作的争宠手段,她害了小玉儿,以为生下儿子本汗就会饶了朝鲜?她那是做梦。” 多尔衮心慌意乱,偷瞟了一眼暴怒的皇太极,小玉儿已经失去了儿子,李氏肚子里的是他如今唯一的血脉,看皇太极的架势,李氏哪怕怀着身子也救不了她,只是她肚子里的—— “怎么十四弟?你对本汗有异议?”皇太极身子靠着椅背,端起桌子上放的茶水抿了一口,眸光如炬,“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十四弟对李氏——” “不,不。”多尔衮连连摇头,咬咬牙低声道,“奴才不敢,一切皆由大汗做主,李氏是应该处置。” 皇太极嗯了一声,盯着低头的多尔衮,唇边的笑容更是重上两分,站起身来,缓步来到近前,拍拍他的肩头,和善的说道,“你想要留下李氏肚子里的孩子,本汗也理解,毕竟这么多年,你膝下犹虚,外面的一些闲言碎语你听了不好受,本汗也替你着急。” 多尔衮面带希冀的抬头,皇太极语气一转,“可是你想过没有,若是李氏的孩子生下来,你打算交给谁?小玉儿?以她的性子,会善待李氏的孩子?若是交给布木布泰——小玉儿能甘心吗?到时她们两个还不得折腾起来?” “大汗说得对,是奴才考虑不周。”多尔衮的心在泣血,一日之内连续失去两个孩子,这对期盼子嗣的多尔衮来说很受打击,强打起精神,点头道,“奴才会处理干净的,不会留下后患。” “这种事是瞒不住的,迟早传得沸沸扬扬,若是兄弟们府上的女人有样学样,咱们大金的子嗣可都是很珍贵的。” “大汗的意思是——”多尔衮有些不解的看着皇太极,难道赐死李氏都不能让他消气吗? “本汗的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十四弟你可是一向知晓本汗的心意,此时糊涂起来不成?” 皇太极的声音更加的舒缓低沉,仿佛在讨论寻常的事情一样,意味深长的看了多尔衮一眼,坐回到椅子上。 “今日本汗差一点失去海兰珠,十四弟,你也清楚本汗当初是如何在科尔沁郑重求娶海兰珠的,本汗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她受的一分委屈,本汗定会让伤她的人百倍偿还。” “大汗,奴才明白。”多尔衮低头应道,皇太极欣慰的笑道,“本汗知道十四弟是个聪明人,这事就交给你了,至于朝鲜王公?嗯,自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雷霆之怒。” 多尔衮慑于皇太极的气势,脑袋垂得更低了,驻扎在朝鲜的是海兰珠的师兄范礼,处事稳当、含着无害笑容的范礼手段的狠辣,一同出征的多尔衮不是没有见过,尤其是大明残酷的刑罚,范礼可是一清二楚。 多尔衮脊背发寒,本来宠爱李氏就是想将朝鲜抓在手中,可此番看来,皇太极绝不会容许他妄动,若是稍有差池,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顷刻之间就会烟消云散,兴许比额娘被逼殉葬时还凄惨。 “奴才一定让大汗满意。”多尔衮屏住心神,正色说道。皇太极捻着手指,笑道,“十四弟,本汗这也是为你出气。” “大汗的恩德,多尔衮铭记于心。”此时的多尔衮对‘进一步主政天下,退一步卑微称臣’这句话体会更深,就是因为手中实力不行,才会失去汗位,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还有小玉儿,你领回去好生的教导一下,无事就不用进宫来向大妃请安了。” 皇太极在教导两个字上特意的加重语气,不管多尔衮心中怎么想,摆手道,“天也不早了,本汗还要去看看海兰珠,你先退下。” “喳。”多尔衮行礼之后,倒退着到门口,才转身离去,皇太极低沉的一笑,多尔衮,我就是要给你个教训,让你亲手除去你的子嗣。 夜深人静之时,多尔衮府上传来女人凄厉的惨叫,“不,冤枉,冤枉。”片刻之后,惨叫声慢慢的低沉起来,随后女子呼痛的呻吟声响了整整一夜,走到天明时分才停下来,在偏僻的院落里已经弥漫着浓浓的血味儿,房门打开,多尔衮面色苍白的走了出来,望着汗宫方向,苦笑道,“大汗——八哥,你可曾满意消气?” “主子,你且放宽心,大福晋和李氏能有孩子,别的女人也同样会为您添子嗣的。”旁边的随从上前,犹豫了半晌才压低声音说道,“奴才有件事不晓得应不应该说。” “你从小就伺候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多尔衮侧头望着一脸慎重的随从,暗自琢磨难道出了变故不成? “主子,这事奴才也刚刚查到,透着稀奇。”随从在多尔衮耳边轻言上两句,“奴才知道此事重大,也有些拿不准,主子,您看是不是——” 多尔衮身子僵硬,面白如纸,“不,你先停——让我想一下。” 脑子迅速的转动着,衡量轻重,多尔衮拳头砸在门框上,木屑刺进皮肤中,鲜血流了出来,从紧闭的牙缝中透出几个字来,“布木布泰,你真是好样的。” “主子,主子。”随从扶着摇摇欲坠的多尔衮,低声唤道,“兴许是奴才多想了,主子,您可不能乱。” “清除掉,一切都弄干净,不能让大汗知道。”多尔衮推开随从,落寞的向布木布泰院子走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初恋破灭 一盏孤灯伴着一位哀婉动人临窗而坐的美艳少妇,这就是多尔衮进来时见到的情形。 “格格,十四爷来了。”苏沫儿的声音在布木布泰耳边响起,她如水的目光含情脉脉的望着多尔衮,银红娇嫩欲滴的唇瓣微张,欲迎还拒的摇头,“你不应该来的,大福晋如今最需要您的安慰,她——我没事,你去看看她吧。” “布木布泰。”多尔衮疲倦的阖了一下眼眸,这一夜,他亲手拿掉了李氏肚子里的孩子,甚至用残忍的手法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此对待枕边人,多尔衮心里当然不好受,可是为了让皇太极消气,他只能这么做。 多尔衮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李氏那冤枉扭曲的脸庞,更会记得她死前解脱般断断续续的低言:‘你——多尔——多尔衮,你会后悔的——错信恶毒——女人——你一定会后悔——’ “你怎么了,多尔衮,你别吓我。”布木布泰见多尔衮面色不好,慌张的起身,几步来到他近前,挽住他的胳膊,低声问道:“你手怎么出血了?你在发热?怎么会这么烫?” 多尔衮身上传来的热度,让布木布泰更加的担心,手掌轻放在他的额头,“快躺下,我去给您弄姜汤,去去寒气,不,还是找大夫来看看,才能放心。” “等等,布木布泰。”多尔衮拉住布木布泰,想不认识一样打量着她,布木布泰被他瞧得有点发傻,柔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多尔衮拉着她坐在了暖炕上,伸手揽住了她,旁边的婢女脸一红,低头退了出去,多尔衮此时开口,“苏沫儿,你停一下。” 苏沫儿静静的立在一旁,她不明白多尔衮为何会单单留下她,过了好半晌,多尔衮突然开口,“你是布木布泰的陪嫁,可愿伺候爷?” 布木布泰脸上微微一变,回头问道:“您瞧上苏沫儿?” “怎么,不可以吗?”多尔衮一扬眉,带着一分嘲讽的说道:“你不是最贤惠不过?你舍不得她?还是你的贤惠懂事都是做给爷看的?” 布木布泰心中一紧,她就是觉得今日的多尔衮不同以往,让她有些把握不住,目光闪烁低声道:“您在说什么?能伺候您是苏沫儿的福气,我同苏沫儿一起长大,带着她嫁进来,本来就存着这份心思,我可不像姐姐那般,把贴身的丫头纷纷外嫁。” 布木布泰蹙紧眉头,多尔衮刚刚捏疼了她。多尔衮摇头道:“你怎么能同大妃相比,她的一切都是摆在面上的,就连吃醋都是如此,光明正大的很,不喜欢的事她会同大汗直说,从不拐弯抹角,背后耍手段,将爷们当成她手中的棋子。” 多尔衮的神情狰狞起来,捏起布木布泰的下颚,眼里泛着凛冽的红光,“而你呢?布木布泰,我多尔衮真的了解过你吗?陷入你编制的柔情里,随着你的性子任你搓圆,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傻瓜?” “多尔衮,我没有,我没有。”布木布泰眼里含泪,难道事情暴漏了?不会,她的一切都收拾干净了,怎么会出事,想要拥抱多尔衮,“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真心喜欢你的。” 多尔衮一把推开布木布泰,失望的闭上眼睛,“我还能相信你吗?你可晓得当初父汗为何让我同八哥去科尔沁?父汗就是从那时才对我失望的吧?哈哈,父汗,儿子无用,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你应该失望的,儿子怎配继承汗位?” 布木布泰跌坐在地上,慌张的抬头,“多尔衮,我是真心的。” “也许你有一分真心吧,可是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多尔衮站起身来,一把拉住布木布泰身边跪着的苏沫儿,让她抬头,再次问道:“你可愿伺候我?” 苏沫儿咬着嘴唇,多尔衮年轻英俊,骑射都是好的,她对多尔衮也有着一分少女怀春般的触动,可想到自己的主子,苏沫儿根本就不想插足在他们中间,抬头坚决的说道:“十四爷,若你让奴婢伺候,奴婢自然从命,可是若让奴婢说真心话,奴婢不愿。” 多尔衮看着苏沫儿,大笑道:“好,很好,苏沫儿,你比布木布泰更像蒙古姑娘。” 多尔衮的手松开苏沫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先下去准备一下,有人看上你了,向我讨要你,既然你不愿意伺候我,那就出府嫁人吧,省得你同布木布泰一样。” “十四爷。”苏沫儿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多尔衮,轻声说道:“您是不是误会格格了?还是您听了谁的谗言?格格对你的心意难道您就不晓得?她是全心全意的为了您呀。” “为了我?”多尔衮苦笑,拍着额头,“这话你信吗?她有最在意的事情,是荣耀,是地位,是名分,我排在第几位?” “不,多尔衮——我一直最在意你的,我为了你也可以付出一切的,就像姐姐那样。” 布木布泰突然跪起身来,向前爬了两步,抱住多尔衮的双腿,抬头恳求,真挚的说道:“难道你忘了在敖包时我说过的话?” “我没忘,忘得人是你,或者说,你从来不曾说过真话。”多尔衮低头失望的看着布木布泰,轻抚往日让他眷恋的眉眼,低声说道:“你哪怕有一点为了我,会借着李氏的手暗害小玉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吗?你明知道大妃海兰珠对八哥意味着什么,你还敢将算盘打在她身上?你难道不怕府中的人都为你的愚蠢陪葬吗?” “我——我——”布木布泰嗓子仿佛堵住了一样,只会摇头,无法言语,她能说什么?又该说什么?多尔衮如此的决绝,那就是掌握住了确实的证据,布木布泰太了解海兰珠了,她可以忍受旁人的轻视慢待,海兰珠用表面的高傲让人不敢靠近,掩饰着她柔软的心肠,只要被海兰珠承认的人或者她的亲人,海兰珠无论怎么样都会善待她心中的人。 就是因为了解这些,布木布泰才会在乞颜氏面前诉委屈,让乞颜氏影响到海兰珠,可是海兰珠却也嫉恶如仇,睚眦必报,她如今小产,若是知道自己和哲哲动的手脚,哪怕乞颜氏亲临,她也不会听劝的,必会报仇。 “你怕了吗?”多尔衮神情更加悲凉,“你也有怕的时候?布木布泰,你怕海兰珠会报复你,可你知不知道大汗的残忍?昨夜,我就是用这双手亲手打落李氏肚子里的孩子,用这双手折磨被冤枉的李氏,大汗过两日就会命令在朝鲜的范礼动手,天子一怒,尸横遍野,这些都是你找来的冤魂。” 多尔衮忍无可忍,耳光扇在了布木布泰的脸上,眼中仿佛泣血,“我期盼了多年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小玉儿不会再有身子,而为我调养身体的李氏死在了我的手中,哈哈,这就是报应,错信你的报应。” 布木布泰捂着脸颊,嘴角渗出血丝,眼里不再凄婉动人,轻声说道:“你怨我?多尔衮,你有什么资格怨我?你若是信守承诺,会娶小玉儿?当初你明明答应娶我做大福晋,你可知道我满心欢喜等着你来迎娶,可是等来的却是这个消息,那段日子我是怎么过的?” “失信于你,我就应该承受这一切吗?布木布泰,我虽然失信,可是尽了最大的努力让你过得好,你可晓得我为了你,多次忤逆父汗,一遍一遍的对父汗说,布木布泰是真挚的好姑娘,哪怕没有海兰珠生得好,哪怕没有海兰珠得宠,她对我多尔衮是真情实意的,选择你,我多尔衮永远不会后悔。” 多尔衮跌坐在炕上,胳膊肘拄着桌子,手掌捂着额头,嗤笑道:“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在敖包时你的轻吻,也感动于你当初在汗位争夺最激烈的时候能去汗宫,无论你当初抱着什么想法,当你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很想对你好,只对你一人好。” “多尔衮,我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那些药膳我都记得的,我们也会有孩子,会有很多很多的。“ 察觉到她期望的眼神,多尔衮苦笑道:“晚了,布木布泰,已经晚了,我不会也无法再相信你,不知道你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我累了,也不愿再猜测。“ 布木布泰含泪摇头,多尔衮望了她一眼,叹气道:“你嫁给我还真是受委屈了,只能当一个固山贝勒福晋,同大妃天壤之别,以你的聪慧,怎么没有看出来八哥将会为主汗位呢?布木布泰,你也有失算的时候吗?” “多尔衮,我对你确实是真心的,就是因为喜欢你,才不想让小玉儿生下你的孩子,我——我也像姐姐那样吃醋在意的。” “海兰珠她不会行你这样的手段,若是别的女人有了八哥的孩子,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八哥一眼,大妃的尊荣地位在她眼中并不重要,可是你所渴求的一切都在海兰珠手中,这就是天意弄人。” 布木布泰有些发傻,她没有料到多尔衮会明白海兰珠,喃喃自语:“你难道也喜欢海兰珠?为何你们都在意她?” “我哪够资格喜欢大妃?布木布泰,为了你以前对我的那一丝真情,也是为了府里的人,我将这事瞒下来,你最好让哲哲小心一些,若是大汗发现蛛丝马迹,你们谁都跑不了。” 多尔衮解脱一般的深吸一口气,高声道:“来人,将汤药端上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报复手段 房门打开,可信的随从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青瓷汤碗,飘散着浓浓的药香,随从仿佛没有见到屋子中的一切,低眉顺目来到多尔衮近前,“主子,汤药。” “没人知晓吧。”多尔衮挑眉问道,此事必须得谨慎,只要露出蛛丝马迹来,皇太极就一定会查到,到时就是滔天大祸。 “奴才亲自看着的,说是给您熬汤药补身子,旁人并不知道。” 多尔衮点头,神情复杂透着一丝的犹豫,最终蹲在布木布泰的身前,手掌轻抚着她有些散乱的发丝,低声说道,“喝药吧,喝了就一切都结束了。” “不,多尔衮,我不想死。”布木布泰慌张的挣扎起来,多尔衮安抚的笑道,“你错了,布木布泰,爷怎么会让你死呢?看来你也不是那般了解我。” 多尔衮从随从手中接过汤药,强硬不容抗拒的放在布木布泰唇边,命令道,“喝了它,这只是让你再也无法生育的汤药而已。” 布木布泰疯狂的摇头,孩子那是女人最大的指望,若是没有儿子,她又如何在府里立足?那就是生不如死,她挣扎着,“多尔衮,你不能这么对我。” 多尔衮端稳汤药,警告道,“布木布泰,我奉劝你还是用了的好,别逼我做出更严重的事情。” “多尔衮,难道你不想要我生的孩子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布木布泰期盼的抓住多尔衮的胳膊,“只有我生的孩子才拥有蒙古黄金血脉。” “不是不想要,而是要不起,我不想我的儿子将来成为你利用的工具,或者说让你死死的攥在手中,布木布泰,你若是不喝的话,我就将你交给大汗处置,你应该晓得大汗的手段,到时你的下场会更悲惨。” 布木布泰身子一颤,皇太极给她的压力是最大的,她的眼前仿佛闪现着皇太极深不可见底的黝黑眼眸,咬着嘴唇,手臂颤颤巍巍的剩女过汤碗,低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用绝子汤药?” “布木布泰,我想过用别的法子报复你,报复你对我的虚情假意,报复你把我当傻子耍。”多尔衮语气锐利,神情却更显得温柔,手掌沿着布木布泰的头顶下滑,仿佛在抚摸心爱的人一样,滑到了她的脖颈处,低声道,“我曾经想过让你怀孕的,让你平安生下来之后,将孩子交给被你害惨了的小玉儿养着,并命令府中的人不许提你是孩子生母的事情,我就是想让你有子不得相见。” 布木布泰不认识的看着多尔衮,没料到他会那么的狠心绝情,“为何你改了主意?” “这事是瞒不过的,大汗不是傻瓜,他虽然此时不晓得你和哲哲的手段,哲哲倒也是高深之人,在大汗的眼皮子底下将痕迹处理的干干净净,而你的道行就差了那么一点,我要是按照我原先的想法,你说大汗会不会怀疑?只要大汗有疑心,那哲哲就绝对跑不了。” “所以你改变心意了?”布木布泰眼里透着明悟,凄然的一笑,“才给我绝子的汤药,是怕大汗的报复?或者你根本就不敢承受大汗的怒火。” “你激怒我也没有用,布木布泰,我此时算计不过大汗,可是将来——”多尔衮眼里透着野兽般的野心,拳头攥得紧紧的,“我总有一日要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多尔衮,你算计不过大汗,你就连我的姐姐都算计不过。”布木布泰知道事成定局,这汤药一定得喝,仰头咬牙饮尽,将瓷碗摔到地上,猛然起身,冰冷的说道,“你满意了,多尔衮你可以走了。” 多尔衮低笑着拉住布木布泰的胳膊,不顾她的挣扎弯腰将她抱了起来,扔在了暖炕上,扯开衣襟,压了上去,粗暴的撕扯着她的旗袍,沙哑的说道,“不可否认,布木布泰,你确实最会伺候人,我也舍不下你,没有子嗣我也更放心的享用你,还有一点就是,不管你是不是寨桑最宠爱的女儿,你都是科尔沁的格格,是大妃的亲妹妹,这一点不会改变,我要用你同大妃、同科尔沁有所牵连,这份牵连不能断了。” “放开我,多尔衮,你放开我。”布木布泰的挣扎,在多尔衮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同往日布木布泰的柔顺相比,反倒更增加了几许情趣,被皇太极气势所迫的悲愤,痛失子嗣的伤心,心脏对李氏的愧疚,种种这一切多尔衮都发泄在布木布泰的身上,毫不顾忌她是否能承受得住,可着自己尽头冲撞着,仿佛野兽一般将她撕扯成碎片。 如果男人在房事上不够怜惜的话,那对承欢的布木布泰说就是灾难,疼痛,剧烈的疼痛,难掩的屈辱,挣扎不过的布木布泰,阖上眼睛,紧紧咬着嘴唇,止住求饶的声音,仿佛死鱼一般任由多尔衮发泄,她心上的伤口随着多尔衮每次猛烈无情的进入,撕裂的越来越大—— 当多尔衮心满意足起身穿衣时,布木布泰已经没有一丝的力气,甚至就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多尔衮见到布木布泰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的不忍,可一想到她做出来的事情,转过身子,后背朝向布木布泰,低声说道,“这次先饶了你,以后行房之后,你要起身伺候爷梳洗,而且伺候爷时也要更柔顺一些,你不是尊敬哲哲吗?不妨去问问她当初是如何伺候大汗的。” 说完这句话,多尔衮系上扣子毫不留恋的离去,苏沫儿哭着爬上炕来,布木布泰的身上都是青紫的痕迹,扶起目光呆滞的布木布泰,低泣道,“格格,格格,你哭出来会好受一些。” “没有用的,苏沫儿,姐姐的眼泪会让大汗心疼,我的眼泪呢?只会受到他的,我——我也是喜欢过他的呀,难道他就一点都没有觉察到?” 布木布泰手中攥着被撕扯得破碎的衣服,她恨,恨多尔衮的无情,恨哲哲对她的利用,恨海兰珠所得到的一切,她恨所有人,报复也许才刚刚开始。 “格格,你出血了。”苏沫儿慌张的望着布木布泰染血的下身,“这是怎么回事?我去叫大夫。” 布木布泰麻木的看了一眼,呆滞的眼珠转动,拉住了苏沫儿,尖笑道,“不用了,这就是报应,报应。” 第二百四十八章 走出伤痛 春暖花开,庭院里的迎春花迎风绽放,给有些沉闷的汗宫里带来了几许的亮色,午后的宁静的一日,屋子里传来男人低声的问道,“海兰珠今日如何?” “回大汗,大妃刚刚用过午膳,汤药也按您的吩咐用了,又同小阿哥玩闹一阵,才睡下。” 乌玛事无巨细的都向皇太极禀告后,皇太极放心的点头,迈步走向了内室,海兰 海月明珠第5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56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56部分阅读 搂着布布熟睡着,皇太极望着她恬静的睡颜,她的脸色好上不少,不再像上两个月那般只要一想起来就会哭泣,如今看着虽然还是难免有些苍白,却也隐隐透着健康的红晕。 有儿子们陪着她,海兰珠应该不会再多想那个无缘的孩子,皇太极轻步走进,手掌在半空停顿一瞬,缓缓的落在海兰珠的额头,来之前已经召见过大夫,海兰珠身体恢复的状况很好,几乎不会留下病根,经验丰富的嬷嬷也曾向皇太极说过,只要下次海兰珠有孕做月子时仔细调养,身子就不会有碍。 海兰珠睫毛微微扇动,不自觉的蹭了一下皇太极的手掌,哪怕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面前熟悉的气息,迷糊的低言,“你政事忙完了?陪我歇一会。” 皇太极含笑的坐在她身边,低沉的问道,“有儿子们陪你不行吗?” “儿子同你能一样吗?”海兰珠闭着眼睛撒娇般的撇嘴,皇太极心中更是满足,脱掉靴子,小心的越过在海兰珠怀里熟睡的布布,躺在炕上,将海兰珠抱在怀里,低笑道,“睡吧,我在这陪你。” 布布仿佛怕海兰珠将他放开,钻进自己母亲的怀里,将小脸埋入到她的胸前,小手抓着海兰珠的衣袖,怀里搂着依赖她的儿子,身后有沉稳眷恋她的丈夫,这也是一种幸福,淡淡的,如春雨般无声落入海兰珠的心里,让她不再纠结于到底喜欢谁,是肖逸?还是皇太极?只是想把握这一刻的幸福,珍惜自己眼前的人。 “臭小子。”皇太极轻轻的敲了一下布布的脑壳,眼里很是欣慰,在他眼中布布不止机灵而且很聪慧。 海兰珠睁开眼,拍掉了皇太极在布布脑袋上作怪的手,低声道,“别吵到儿子。” “你就是太疼他了,让布布太过依恋你,海兰珠,我皇太极的儿子是海东青,需要经历风雨,不能总在你的怀中。” 皇太极目光坚定,他对叶布舒的希望很大,自然不会让海兰珠太过娇宠他,当然在他心中也不想让海兰珠将注意力都放在两个儿子身上,尤其是在失去那个孩子以后,海兰珠对两个儿子显然比对他更用心,皇太极绝不承认他在吃儿子们的醋。 “你想怎么训练他?让他经历什么风雨?”海兰珠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皇太极,搂紧儿子,同样坚决的说道,“我告诉你,他可是我的儿子,你休想让布布像你一样八岁就娶亲上疆场,我舍不得。” 皇太极讪讪的一笑,八岁娶亲这到底是谁告诉她的?尴尬的说道,“我最在意的始终是我的海兰珠。” 海兰珠娇哼一声,轻抚已经再次熟睡过去的布布,神情柔和压低声音,“皇太极,每个母亲最希望的就是孩子平安长大,那些风雨虽然能磨练布布成长,但是我真的心疼,教养儿子不是只有那一种法子。” “不管怎么说,叶布舒是你的长子,是我最看重的儿子,这一点,海兰珠,我同样希望你明白。” 皇太极靠近海兰珠的耳边,他在承诺,海兰珠并不觉得开心,小小年纪的布布就要承担起这些吗?低头看着很天真可爱的儿子,这对他来说有些残酷,可海兰珠再舍不得,同样做不到代叶布舒拒绝,布布生长在乱世,他是将来会长成男子汉,有雄心壮志在所难免,作为母亲只能引导,而不能代他做作何的决定。 “小猴子呢?难道你不喜欢?”只要一想到阿尔萨兰,皇太极就忍不住低笑,若说布布活泼好动,那阿尔萨就是另一个极端,说好听一点就是好静,看他们母子的对峙,见到海兰珠无奈的样子,皇太极就觉得很畅快,原来她也有头疼的时候,暗自夸阿尔萨兰圆滑,当然这想法可不能让海兰珠知道。 “我决定了,不叫他小猴子了,一定叫他小懒猪。” 海兰珠恨得牙痒痒,不满一岁应该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的呀,可是这个儿子却更喜欢睡觉,除非自己逼急了,他才肯动一动,要不然一定就睡着了。 皇太极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怕惊醒布布,不敢太过的大声,可就是这样却惹到了海兰珠,抓起他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一口,嗔怪道,“都是你,都是你的错,阿尔萨兰一定随你了。”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皇太极仿佛在安抚被踩到尾巴的小猫,见到海兰珠脸上重新露出娇俏的神情,不再那么的内疚哀婉,很是高举,她应该从那件事走出来了吧。 “本来就是你的错。”海兰珠更是确信,肯定是他不良的基因造成的,记得自己小时候可是像布布一样很好动的,随口问道,“皇太极,你儿时是什么样子的?” “我——我是不被父汗喜欢的儿子,在兄弟们之间我也很瘦小体弱,因为额娘怀着我的时候,父汗正同叶赫老女谈情,而后竟然攻打额娘的部落,我能长得这么结实,是额娘——” 海兰珠放开布布,转身靠近皇太极的怀里,低声道,“额娘是最疼你的,你如今是大汗,额娘会骄傲的,至于努尔哈赤,他也会骄傲的,你同样是他最出色的儿子。” 皇太极手臂上的那道永远不会消失的伤痕,就是他初上战场时留下来的,八岁吗?海兰珠疼惜一般的轻吻上伤痕,据说皇太极在小时候确实很瘦弱,在战功为主的后金,他一定吃过苦头,才会走通另一条路,运用计谋征战。 皇太极阖上眼,海兰珠的轻吻仿佛印在他的心上,抚平了他当初的伤痛,一把搂住海兰珠,沙哑的低笑,“今晚我会让你明白,海兰珠,我有多疼你。” 第二百四十九章 甜蜜奖励 斗转星移之间,进入天聪二年盛夏八月,海兰珠已经慢慢从小产的悲伤内疚中走了出来,虽然独自一人时她有时还会想起来那个无缘的孩子,但不再象以往那般难过,动不动就落泪,这次的事让海兰珠想了许多,更加珍惜眼前的生活,对儿子们更仔细,对皇太极更体贴柔情似水。 “海兰珠,你现在——同当初不太一样,更——”雨过天晴蓝的幔帐里,隐隐传出皇太极模糊的低咛。 “你更喜欢现在的海兰珠,还是过去的?”海兰珠将胸前的发丝甩在脑后,皇太极从后拥着她,灸热浓密的吻落在她的肩头,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当初的海兰珠像火种一样,能让我整个人燃烧起来,现在——你就是一湾清流纯净的泉水,让我沉醉其间,海兰珠不管是火种还是泉水,我都喜欢。” 皇太极的鼻息更重,成亲几年,怀中的人洗去了表面的那分高傲张扬,性子慢慢的沉淀下来,似泉水一般缠住他,可是皇太极却明白,海兰珠身上的骄傲并没有失去,那些都印在了她的骨子里,不知何时会更强烈的燃烧迸发,水面上的火焰,那是何等的美丽? 海兰珠让自己的身子更加贴近皇太极,甚至能听见他的心跳声,柔柔的一笑,“是你,皇太极,是你用你的承诺,你的强势,砸开了我的心防,我才发觉在这个世上还有让我如此眷恋的人,不再像以往那么任性妄为,更不会像以前那般诸多的算计,这样的日子很舒服,尽是美好,就是如此。” 海兰珠扭身,娇媚的一笑,使劲的推开搂着自己的皇太极,‘砰’的一声,皇太极平躺在在榻上,脑袋陷入到软枕中,睁大眼睛吃惊的看着海兰珠,她这又是发什么脾气? 下一刻,皇太极的身子紧绷起来,就见海兰珠甩掉了半掩在身上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的胸衣,皇太极目光火热,那奇特没有肩带的大红胸衣,仅仅能包裹住她胸前的柔软,中间相连的应该是扣子,却是用珍珠点缀,柔和的珠光,衬得海兰珠似雪的肌肤更加晶莹剔透,袒露出来的平坦小腹,在小巧的肚脐下方仿佛也擦了什么闪闪发亮的东西,勾人魅惑的很。 “海兰珠,海兰珠。”皇太极想要阖上眼,他不敢再看,怕自己忍不住会撕碎了面前勾人心魄的妖精,可是眼睛却不听话的直勾勾的看着海兰珠,生怕错过她下一个动作,而皇太极的心里仿佛着了火一样,命令自己忍住,忍住,看看她还能做出什么来。 海兰珠显然很满意皇太极这副样子,看来自己的准备没有白费,皇太极为了陪她,放弃奇袭大明都城的计划,费劲心思掩饰他真实的心意,几番命令多尔衮、多铎以及阿敏出征蒙古,转移袁崇焕的视线,这些海兰珠都记在心里,才会做出今日之事来。 论起来古代女人,哪怕是蒙古后金开放之地,女人在床上都绝不会做出这样魅人的动作来,这种夫妻之间的情趣也是情爱的一种表现,只是——海兰珠微微颦眉,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轻浮? 甩掉脑海里的念头,海兰珠决定还是不再计较那些,男下女上之势趴在了皇太极的胸前,双手撑在两侧,居高临下的看着皇太极,脑后的青丝垂下扫落在皇太极的胸膛上,痒痒的,麻麻的,皇太极沙哑的问道,“海兰珠,你到底要做什么?” 海兰珠的翘臀坐在皇太极腹部,他下体的灼热让海兰珠有点心惊肉跳,她不是在玩火吧?!心中有些不服气,她不会每次都输给皇太极。 海兰珠舔舔发干的嘴唇,手指沿着皇太极的额头向下滑动,瞥了皇太极一眼,好笑的问道,“皇太极,你说我在做什么?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皇太极觉得浑身的火气都涌在下腹,抓住海兰珠调皮的手腕,喘着粗气,“你到时别哭着求我?”另一只手拦住了海兰珠的腰肢,想要将她压在身下,此时海兰珠出声道,“不行,你今天得听我的。” 她像是泥鳅一样扭动着,皇太极想到今早答应她的话,咬牙切齿的说道,“早知道你这样顽皮,我——我——才不会答应下来。” “现在后悔可是来不及了,大丈夫可是一言九鼎的。”海兰珠手拿着她的一缕青丝,扫了一下皇太极的耳朵。 她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皇太极觉得自己仿佛要炸开一样,海兰珠更是得意,缓缓的低下头,面容离着皇太极仅一寸隔,轻启朱唇,“你猜对了,我就是要调戏你,调戏只属于我海兰珠一人的大金汗王——皇太极。” 灸热,火一样的燃烧;柔软,水一般的柔情,海兰珠的动作妩媚,却又隐隐带出一分的纯真来,她的话更是让皇太极再也忍耐不住,等到海兰珠想明白有些过分的时候,昨夜几乎将她揉碎的皇太极已经不见,太阳偏西了,浑身的酸痛,榻上褥子的褶皱凌乱,都彰显着那场情事是如何的火热激烈。 “乌玛,乌玛,我要喝水。”海兰珠的嗓子发干,就连简单的说话都很费劲,片刻之后,幔帐被挑开,乌玛含笑将茶水递给海兰珠,低头不敢看她身上的吻痕,小心翼翼的扶起海兰珠,轻声道,“格格,您觉得如何?用不用奴婢给您熬些补药来。” “咳咳,咳咳。”海兰珠显然由于乌玛的话被呛到了,乌玛连忙捶着她的后背,“格格,您慢一点。” 海兰珠清清嗓子,脸上涌起了一抹羞涩,轻责,“乌玛,你也学坏了,竟然敢调笑起我来?” “奴婢不敢的。”乌玛一点惊慌的意思都没有,她太明白自己的主子,捂着嘴笑道,“格格,熬补药的事可不是奴婢想的,而是大汗交代的,他可是让您好好的补身子呢。” “哼,若不是他,我能这样?”海兰珠脸更红,只要一想到昨夜的情事,就很不服气,怎么又被他翻转过来呢?太气人了,下一次一定将他绑起来,到时看他如何? 乌玛见到明显神游的海兰珠,微微摇头,“格格,您是现在起身,还是再多睡一会?” “再躺着,一会皇太极就该回来了,那可就真起不来了。”海兰珠没好气的哼哼着,乌玛伺候她穿衣梳洗,“刚刚布木布泰格格来了一趟,奴婢见您睡着,就没让她进来。” 海兰珠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前头发,诧异的问道,“她来做什么?没有我的召见,她也能进汗宫?” “听说是哲哲福晋叫进来的,哲哲福晋不是身子有恙嘛。”乌玛随口说道,手上的动作没停,打理着海兰珠的发丝,插上蝙蝠金簪,突然想起一事,“苏沫儿也定了人了,您猜猜是谁?” “苏沫儿也要嫁人了?我还以为布木布泰会留着她呢。”海兰珠打开首饰盒,挑出一对翠玉的手镯来,她虽然对苏沫儿比较有好感,但是她对小玉儿和布木布泰一点兴趣都没有,凡是她们的消息也只是听听罢了,若不是她们内宅争宠,又怎么会牵连到自己身上?她虽然是被殃及的人,皇太极也报复了朝鲜,赐死李氏,可这一切又怎么能唤回失去的孩子? 海兰珠做不到迁怒,可是对小玉儿和布木布泰心中难免有点想法,在休养其间,布木布泰也好,小玉儿也罢,她们都曾递牌子想要进宫探望,都被海兰珠冷冷的拒绝了,就连现在,若无必要,海兰珠也不太想见她们。 “您还记得当初您带兵进汗宫时拦着您的那人吗?听说是他主动同十四爷说起的,相中了苏沫儿。” “鳌拜的二哥卓布泰?这倒是很稀奇。”海兰珠停了下来,当初拦着宫门外有心阻止她进宫的卓布泰并没有受到皇太极的报复,反而很得重用,已经是镶黄旗重要的将领,而他的弟弟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鳌拜,这让海兰珠对卓布泰更多了一分的关注。 “奴婢听说这个消息,还特意给苏沫儿送去了一套头面首饰呢,当初奴婢成婚时,她也送过东西来的,虽然奴婢和苏沫儿的主子不同,记得当初在科尔沁时,她是唯一一个不嫌弃奴婢克父克夫命的人。” “乌玛,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哪能一断而定终生呢?你现在有夫有子,而且纳兰铁成也很好,那些闲言碎语都是做不得准的。” “格格说得对,奴婢说这些做什么?”乌玛擦擦眼角,轻叹道,“我还以为苏沫儿会伺候十四爷,没料到她另有机缘。” 海兰珠戴上手镯,苏沫儿若是伺候多尔衮,就会深陷其中,彻底沦为布木布泰的棋子,那对自己抱有一分善意的苏沫儿来说,就可惜了。不想再提起这事,海兰珠问道,“哲哲福晋到底如何?请大夫了?” “这事说起来很邪行,哲哲福晋宫里半夜闹鬼,吓到了她,哲哲福晋胡言乱语哭泣了整整一夜,可只有她见到鬼怪,旁人都没有见到。” “有道是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哲哲福晋,她也不见得就是老实的。” 海兰珠的眼里透着一丝的疑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错过了,哲哲到底在怕什么呢? “奴婢看兴许是博娜的冤魂吧。”乌玛心有余悸的说道,海兰珠叹了一口气,“是吗?博娜还会缠着哲哲福晋?” 第二百五十章 反戈一击 炎热的八月午后,任谁在日头下站上一个时辰,都会觉得很不好受,布木布泰也是人,她此时身体仿佛都要虚脱了,汗水打湿了身上穿着的浅蓝色旗袍,头晕眼花之时,就听见屋子里面飘来小玉儿的声音,“布木布泰,你先退下,今日本福晋无空见你,明日你再来立规矩。” 布木布泰的脸不知晓的由于暴晒还是羞愤,通红一片,指甲扣进肉中,低声的应道:“是,大福晋。” 扶着旁边的婢女缓缓的离开,小玉儿此时才撩开悬挂在窗上翠玉的竹帘,望着布木布泰的身影,眯了眯眼睛,里面透着难掩的愤恨,布木布泰,为了我那苦命的儿子,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格格,您这又是何苦?”博尔贴儿的声音在小玉儿耳边响起,小玉儿缓和了神情,回头说道:“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你安心的养胎的吗?” “奴婢这才两个多月,还不显怀,没事的。”博尔贴儿面对小玉儿更加的恭敬,小玉儿和善的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吩咐道:“准备梅子水。” 少刻,婢女端上来梅子水,小玉儿笑道:“你快用一些,我晓得你最近很辛苦,不用每日过来,安心养胎,就是你对我的忠心了。” 博尔贴儿不敢大意,她是在小玉儿的要求下伺候多尔衮的,没料到几次之后竟然有了身子,她到现在还记得小玉儿听见这消息时变幻莫测的神色,博尔贴儿知道自己不能犯一丝的错误,不说如今肚子里的孩子是多尔衮唯一的血脉,就是将来交给小玉儿抚养,也难保她不在自己生产时下手,自从小产后的小玉儿已经完全不像以前那样,心机更沉,手段也更狠毒。 就拿整治布木布泰福晋来说,那真是花样百出,让旁人还挑不出一丝的错来,在加上多尔衮对此事的视若无睹,一点都不像以前一般护着布木布泰,所以小玉儿行事更加的得心应手,让布木布泰苦不堪言。 小玉儿向后靠在绣着百鸟朝凤的红垫子上,手中摇着蒲扇,眼底再也不见往日的天真,低声叹道:“大妃以前说的话,现在想来还是很有用的,难怪能独占大汗的宠爱,名声还不坏,当初我若是能听进去,又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主子。”博尔贴儿心里一紧,嘴唇蠕动着,低声道:“奴婢这一胎是为主子您怀的,奴婢保证生产完就不会再见十四爷,主子,您要相信奴婢。” 小玉儿拉住想要跪地的博尔贴儿,唇边含笑,但眼里却一分笑意都无,“看你说的,好像我在同你抢孩子似的,当初是我做主让你伺候的爷,难道我还能吃味不成?” 小玉儿复杂的目光落在博尔贴儿还很平坦的小腹,安慰道:“你放心,只要生下儿子,我就不会亏待你的,博尔贴儿,你好好的养胎,谁给你气受,尽管同我说。” “主子,奴婢不会奢望什么。”博尔贴儿连连保证,小玉儿点头道:“我晓得你的忠心,先下去歇着,我可就指望着你了。” 博尔贴儿扶着身边的丫头缓缓的走出了房门,心中更是悲凉,等到自己生产之时,恐怕就是丧命之际吧,她不晓得应该怪谁,她已经做了防范,就怕自己有身子,可长生天仿佛没有听见之际的祷告,偏偏有了身孕,博尔贴儿躺在自己屋中的塌上,对着小玉儿指派过来的丫头客气的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歇一会。”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她自己一人之时,博尔贴儿睁开含泪的眼睛,轻抚腹部,她是小玉儿最贴身的丫头,借腹生子、杀母取子这些她都听海兰珠说过,没想到自己如今落入这个境地,她不想就这么死了,到底该怎么办?求生的意志让博尔贴儿脑筋更灵活起来,这也出乎小玉儿的意料之外。 而此时小玉儿把玩着象牙扇柄,眼里寒光闪烁,她虽然拿不准布木布泰到底在自己小产这件事上是不是动了手脚,但女人的直觉让她明白,这事一定有异常。 多尔衮偶尔露出来的神情,让小玉儿懂得,小产的事恐怕不那么简单,刚刚琢磨透的时候,小玉儿几乎想要同布木布泰对峙,可是她已经不是那个冲动妄为的人了,冷静下来才想明白,若是被大汗知道其中有布木布泰的影子,那就是会祸连多尔衮,她才勉强的压下来,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消除,所以小玉儿把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在布木布泰身上,也不管她是不是被冤枉的,或者就算同她没有关系也不能让布木布泰好过。 “都已经安排好了?”小玉儿轻声问着她母亲派过来的嬷嬷,“博尔贴儿那有什么动静?” “主子,她仿佛已经认命了。”嬷嬷压低声音,想了想说道:“这事您尽管放心,奴婢会处理好的。” “可惜了,可惜博尔贴儿这个忠心耿耿的丫头,不过她要是恨的话,就怨恨害我失去儿子的人吧,若是我能生下儿子,又何必出此下策?” 小玉儿闭上眼睛,攥紧扇柄的手上透着条条青筋,自从小产之后,她连续两个月都睡不安稳,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见到一个满身是血的婴儿对着她哭泣,是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儿子,是她大意,才让旁人有机可乘,可是等她懂事了明白了,她却再也当不了母亲,这种锥心的疼痛每日的折磨着小玉儿,几乎让她崩溃。 “同样是小产,海兰珠有大汗陪着,而我——多尔衮虽然现在不再把布木布泰当宝儿一样的宠着,对我也更好了一些,可他的心还没全在我这。” “格格,您不去同大妃相比,会轻松上许多的。”嬷嬷在旁边安慰着,小玉儿苦笑道:“是呀,同海兰珠是比不了的,当初大汗差一点能将我也处死,只是因为我连累海兰珠失去孩子,可是海兰珠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失去一个未成形的孩子又能怎么样?我可是这辈子都不能再有亲生骨血了。” 被小玉儿整治的布木布泰,回到了自己的院落,见请安的婢女神情闪烁,布木布泰蹙紧眉头,来到房门口,里面传来了男女呻吟的声音,布木布泰身子颤动,呆呆的站在当场。 第二百五十一章 痛入心肺 炎炎夏日,布木布泰却发觉寒冷入骨,有过情事的布木布泰自然知道屋子中的呻吟是怎么回事,她的脸苍白如纸,几乎昏厥于地。 “格格,格格。”苏沫儿从旁边的厢房走了出来,扶住自己的主子,布木布泰浑身无力,低声问道,“里面是谁?是谁在伺候他?” “一个不晓得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而已,格格,您别往心中去。”苏沫儿知道任何女人都受不了这种侮辱,尤其是格格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却不能同多尔衮说起,扶着布木布泰向厢房走去,语气轻快的说道,“格格,奴婢给您准备了冰凉的西瓜,你也解解暑气。” “站着,布木布泰,你给爷站在那里。”就在此时多尔衮沙哑的声音从屋子里飘了出来,布木布泰停住脚步,死死的咬着嘴唇,低垂着眼帘,这是多尔衮的报复,难道自己失去的还不够多吗? “苏沫儿,你先下去吧,过两日你就要出嫁了,好生的准备,我留在这伺候爷。” 苏沫儿的泪珠滚落,布木布泰却也不见刚刚的羞愤,反而很是平静,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直挺挺的站在回廊下,隔着竹子编成的帘子,模糊间能见到里面交缠的男女身影,低声柔和的说道,“爷,我在外面,有事您吩咐。” “格格。”苏沫儿紧紧的捂着嘴,不敢让布木布泰听见她的哭声,转过身去靠着廊下的柱子,抬头仰望着天空,想着心事,有几分犹豫,她若是嫁人,那整个府里只剩下布木布泰一人,到时主子身边找个说话诉说委屈的人都没有,那岂不是太可怜了? 娇吟声伴随着多尔衮的喘息越发的清晰,那一声声的呻吟,一刀一刀剜着布木布泰本已经滴血的心,她可以忍受失宠,甚至多尔衮半个月不来自己这,她都能承受,也可以忍受小玉儿的刁难,她会看准机会再报复回来也就是了,可是此时她却觉得难以压制的侮辱,这种痛比作何时候都来得强烈。 闷哼声响起,多尔衮喘息了一会说道,“布木布泰,你进来。” 布木布泰推开苏沫儿扶住她的手,轻笑道,“这是我同爷之间的事,你管不了,安心备嫁,也就是对我的忠心了。” 当她迈进屋子里的时候,嗅到浑浊情事的味道,布木布泰低头问道,“她伺候的您可曾满意?” 多尔衮半靠在床头,手掌轻扶着身下初次承欢的婢女,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布木布泰,见到她平静无波的眼神,心中更是气闷,笑道,“还不错,不过比不得你会伺候爷,你以后可要多教教她。” “爷,奴婢怕,奴婢——”女婢心中发寒,多尔衮望着布木布泰安抚道,“怕什么?你的主子是个贤惠的人儿,她会善待你的,是不是?” “妹妹能有福气伺候爷,我又怎么会不善待?”布木布泰扬眉一笑,目光盈盈含着薄雾,却清澈如寒泉,“爷,她也算伺候了您一场,您看看是不是给个名分?这事得您同大福晋言语一声,省得她又误会了我。” 多尔衮穿上亵衣,想了一会,“就放在你院子里吧,把她交给你,爷放心。” “是。”布木布泰应了一声,吩咐屋子外的婢女端着清水等物进来,上前仿若寻常一般伺候多尔衮梳洗,反倒是多尔衮的身子由于布木布泰的靠近僵硬了起来,仔细望了她一眼,当手掌覆上她通红的脸颊时,多尔衮不由的有些心惊,热度这么高? 布木布泰不自觉一僵,一回头躲开多尔衮的碰触,看着还在自己榻上的婢女,笑盈盈的说道,“一会我就让人给你收拾屋子,你看住在西屋可好?以后伺候爷也方便。” “全凭福晋做主。”婢女匆匆披了一件衣襟,忍住酸痛的娇躯,跪地道,“奴婢谢福晋。” “妹妹大喜。”布木布泰上前扶起她来,和善的将她垂下来的碎发拢在她的耳后,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向多尔衮扬眉笑道,“还是爷看得准,这么清秀的人儿,在我身边这么久愣是没有发现?我原先还打算给爷挑两个妥当的人儿伺候您,看来是用不上了。” 布木布泰笑容更加的甜美,反倒让多尔衮心中有几分别扭,摆手道,“你们先下去,爷同福晋有话要说。” 丫头们扶着承宠的婢女出去,布木布泰目光落在榻上铺着的被褥上,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爷,我不是同您诉委屈,只是大福晋那您还是要说一说,我姐姐虽然不太喜欢女人之间的争斗,除了爱捻酸之外,对大汗的福晋们一向眼不见为净,可她并不是蠢人,若是大福晋再如此行事,到时她一定会有所察觉,就像你说的,整个儿府都承受不住大汗的怒火。” 多尔衮拉着布木布泰的胳膊质问道,“你现在明白了,为何当初会做那错事?” “吃一堑长一智吧。”布木布泰抬头望了多尔衮一眼,眼底的情意一闪而过,当初会听哲哲的话,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多尔衮有情,她无法看着别的女人为多尔衮生儿育女,直到小玉儿怀孕,布木布泰才明白过来,不管谋划的再多,她始终无法忘记初次见到多尔衮时的情形,无法忘记在敖包时的情话。 可是如今,多尔衮亲自将这一切都打破了,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布木布泰低声道,“爷,听说您最近还要征伐蒙古?是大汗准备同林丹汗决战吗?”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多尔衮坐在榻上,拧着眉头,怀疑的看了一眼布木布泰,“你是怕爷离开了,小玉儿更加肆无忌惮?” “大福晋的脾气,我还是能受得住的。”布木布泰端了一盏茶水递给多尔衮,并没有坐在他身边,她现在巴不得离床榻远一些,蹙眉轻声道,“最近我也在想,仿佛大汗此举另有深意。” “什么深意?”多尔衮目光灼灼的望着布木布泰,难道她看出什么来?虽然多尔衮心中很气愤布木布泰把他当成傻子耍弄,可是对于她的心智还是很佩服的,也很在意,当初她竟然能想到带人去汗宫,就这一点,除了海兰珠之外没有任何女人能想到,她们姐妹的思路更开阔,更像男儿,并不仅仅局限在内宅琐事。 “我最近闲着无事,总是琢磨着这两年的事情,爷,你可曾发觉,大汗这两年的政策,他在逐步的削弱三大贝勒的实力,而且在他的眼中恐怕从来就没有将林丹汗当成对手,他的目光都集中在宁远城的袁崇焕身上。” 多尔衮倒吸了一口气,往日很是模糊的想法,此时经布木布泰一提点,清晰起来,“你也这样看的?” “我就知道爷也是明白。”布木布泰脸上重现光彩,轻声说道,“大汗疼宠姐姐,若不是姐姐意外小产,大汗恐怕年初就会兴兵的。” “爷也想到了大汗会兴兵,甚至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只是我没料到——”多尔衮放下茶盏,神色复杂难懂,“他竟然会为了大妃轻易的放弃,真是没想到,他难道不清楚宁远城的袁崇焕有多么的厉害?仅凭蛛丝马迹就应该能察觉到大汗的心思,虽然现在大汗频繁的出兵蒙古,可是——袁崇焕始终是大金的大敌,父汗当初若不是被他——就不会突然病逝,倘若父汗多活上两年,爷也不会落到今日看人脸色的地步。” “袁崇焕吗?”布木布泰目光闪烁,下一刻被多尔衮拉进怀里,耳边传来多尔衮的声音,“你今日怎么会这么乖巧?爷奖励你可好?” 布木布泰紧咬着牙根,含笑道,“那是因为我想明白了,您就是我的天,是我的一切,我怎能离开您?哪怕您再也不要我,我也是您的人。” 她的顺从依恋让多尔衮有些异动,虽然心中有疑惑,可是布木布泰的身体显然更吸引他,对多尔衮而言,已经分不清楚布木布泰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有恨,有欣赏,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割舍下的情意。 “你不会再有儿子,那就好好的伺候爷,为爷谋划吧。”多尔衮猛然扯开布木布泰的衣襟,将她压在了还有些余温的榻上,布木布泰闻到尚存的情爱气息,紧紧的咬着嘴唇,慢慢的敞开身体,放任多尔衮粗暴的进入她的身体,眼中无泪,心中却在泣血,多尔衮,我——我恨你,恨所有人。 午后的庭院,在柳树的树荫下,摆放着长长的石凳,娇艳绽放的花朵若一条花带一样环绕着坐在石凳上的二人,“海兰珠,你喜欢吗?” “嗯,很漂亮,若是花瓣能飘落下来,会更美的。”海兰珠靠在皇太极的胸前,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她是被皇太极硬拉出来的,没想到皇太极也会懂得这些,慢慢的阖上眼,“谢谢,皇太极,我很喜欢。” 皇太极吧了一口气,下颚拄着海兰珠头顶,她终于不再伤心于失去的那个孩子,自己也可以放心的兴兵大明了,南面独坐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低笑道,“海兰珠,只要用心就会懂的,我说过的,你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女人,任谁也比不上。” “福晋,福晋。”在不远处的树丛里,哲哲面容苍白的望着相拥的皇太极和海兰珠,苦涩的笑道,“只要用心吗?大汗,原来您除了对海兰珠,从来就没有对别人用过心。” 第二百五十二章 计谋初成 激|情过后,多尔衮起身毫不留恋的穿衣,背对着布木布泰,咳嗽了两声,“爷还要去看看小玉儿,最近就不来你这了,那个丫头你照料好,她倒是挺讨爷喜欢的。” “嗯。”布木布泰手握成拳,撑起身子,低声道:“谨遵您的吩咐。”多尔衮身子稍微停顿一瞬,迈步离开,布木布泰再也撑不住倒在了塌上,无声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格格。”苏沫儿听见多尔衮离去的脚步声,连忙冲了进来,就见到自己的主子趴在床榻边上,干呕着,“您这是怎么了?奴婢去找大夫来?” “没事,没事,苏沫儿不许去。”布木布泰拉住苏沫儿,擦擦嘴角扯出一抹的淡笑来,“他还愿意碰我,这就足够了,虽然——他的碰触让我——恶心难堪,但若是没有他的宠爱,在这个府里我只会更难。” “格格,奴婢不嫁人了,奴婢永远伺候您。”苏沫儿跪在布木布泰面前,低声道:“奴婢放心不下您,而且谁晓得卓布泰什么性子?若是脾气暴躁,奴婢还不如跟着您呢。” “不许浑说,苏沫儿,你的心意我知道,可是就是因为是卓布泰你才必须得嫁,就算为了我也得嫁。” 布木布泰拉起苏沫儿,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低声说道:“卓布泰出身镶黄旗,父兄都很英勇善战,而且他本人很得大汗看重,甚至我那个心细精明的姐姐对卓布泰都有那么一丝的不同,虽然我不晓得是为何,可是我能看出来,她是看中卓布泰兄弟的。” “您说的奴婢都明白,可是奴婢怕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笼络住卓布泰。” “他既然主动向多尔衮讨要你,对你自然有分真情的,我也不求你怎么样,只是多一条路罢了,卓布泰可是镶黄旗重要的将领,这一点多尔衮也是明白的,要不然他会舍得?” 苏沫儿心一紧,连连说道:“格格,奴婢对十四爷没有任何的想法,也从来没有想过去伺候十四爷的。” “苏沫儿,如果我连你都不信的话,那在这个世上我就没有再相信的人了。” 悲伤哀怨显然不适合布木布泰,她披上了衣服掩盖住身上青紫的爱痕迹,示意苏沫儿扶她起身,低声道:“把这被褥全给我换了,我见到就恶心,那丫头也——安排好,我不能再让多尔衮抓住把柄了。” “是。”苏沫儿扶着布木布泰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亲自动手撤换被褥,命令丫头点燃熏香,驱散屋子中的浑浊气味,布木布泰胳膊肘拄着桌子,轻轻的揉着太阳|岤,小玉儿贴身丫头博尔贴儿有了身孕,这倒是一出好戏,想到博尔贴儿的往日,小玉儿想要杀母留子也不见得轻易能行得通,缓缓的阖上眼,嘴角微扬,说不准——博尔贴儿,我还能帮上你一把。 布木布泰斩了对多尔衮最后的那分情意,此时的脑子反而更清晰起来,她明白此时对多尔衮最重要的什么?除了子嗣,就应该是怎么更得皇太极的看重,如何增强他手中的实力,低咛道:“为了将来,也要帮着多尔衮,若不然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从旁边的书柜上,布木布泰抽出一本书随意的翻了几页,突然停住了翻书的动作,目光落在书页上,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袁崇焕,皇太极,大明的皇帝,在那一刻仿佛用一道线连接起来,若能成的话,那可真是好法子,布木布泰猛然起身,脸上绽放着耀眼夺目的光彩来,在屋子里踱步,暗自思量起来,最终得意的笑声从她口中溢出。 苏沫儿换好被褥,在旁边瞧着恢复精神的主子,久久不言,除了地位尊荣以及那分信念,格格她还拥有什么?或者说还剩下了什么? “格格,您用点西瓜吧。”苏沫儿端进来一个托盘,放在桌子上,布木布泰停住脚步,拿起一块红得起沙的冰镇西瓜,丝丝的凉意驱散了她身上的暑气,轻声问道:“姑姑那最近有消息没?她还在做噩梦?” “恐怕是的。”苏沫儿低头,不敢看自己的主子,哲哲福晋被噩梦所扰,同布木布泰脱不开干系,苏沫儿也没料到,她会向哲哲动手报复,可是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若不是哲哲福晋的主意,自己的主子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她倒是想重得大汗的宠爱,可是也得看姐姐答不答应?这只是开始,将来——我所受的委屈,也要让她尝到。” 布木布泰的目光更是阴狠,手上用力西瓜汁顺着手指缝滴落,苏沫儿不晓得该如何劝解,愣愣的出神。 “对了,我新得那套瓷器,你给我准备好,等着再进汗宫,我要送给姐姐,她会喜欢的,如今我可是离不开她的支持。” “格格,恐怕大妃不会再理府里的事情了,大福晋几番请见,都被大妃拦在宫外,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苏沫儿,你不了解姐姐,她虽然做不到迁怒,但对小玉儿的事不会管了,可是我——我是她的亲妹妹,被失去儿子的小玉儿疯狂报复,这在姐姐眼里,我就是值得同情之人,她虽然不会偏着我,但有些事还真是得靠她才能成事,我又怎么能放弃呢。” 苏沫儿找出蒙着彩缎的盒子,里面放着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瓷器,低声问道:“格格,您也很喜欢的,用不用留下两个?” “我要用这套瓷器, 海月明珠第5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57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57部分阅读 换来更多的东西,我要让多尔衮明白,我才是他不可或缺的女人,至于将来——” 布木布泰停顿一瞬,眼里透着火热,嘴角上扬,“将来,我会得到更多,我永远也不会认输的。” 天聪二年底,在皇太极频繁调兵出征蒙古,摆出一副同林丹汗决死一战样子,可这些并没有迷惑住宁远城的袁崇焕,他综合各方面的消息以及探子细作的回报,结合大明的实际情况,被一个大胆的念头惊得一身冷汗,连夜写奏折上呈崇祯皇帝,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音信,只余下袁崇焕一声轻叹,在宁远城中回荡,“皇太极,你真是敢想敢做之人,有你做对手我平生也无憾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枭雄登场 天聪三年初,袁崇焕再次上书崇祯皇帝,阐述皇太极极有可能绕道蒙古奇袭大明都城,请求崇祯增厚北京城墙,接连三番的周折,显然惹恼了大明内乱不断的崇祯皇帝。 他派出监军来到宁远城,宣读崇祯皇帝的圣旨,总归一句话,就是让袁崇焕记得他所言,五年之内必平辽东,如今已经过了一半有余,不说平定辽东,反而让皇太极笼络住了以科尔沁为首的蒙古诸部,实力大增,如今更是危言耸的说他会奇袭北京,那就是袁崇焕的无用。 崇祯皇帝命令袁崇焕对皇太极用兵,早日平定辽东。宣读完圣旨之后,监军并没有离开宁远城,而是奉皇命监视插手辽东的防务,袁崇焕心中怅然,只能听命行事。 “大人,你还是辽东督师,只要打败鞑子的大汗皇太极,您的功绩谁都抢不走。” 袁崇焕目光落在悬挂的地图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皇上对我已经不那么信任了,一是因为五年平辽之策,二是由于我不请皇命就斩杀毛文龙,只是我的一腔热血,十几年经营的辽东防线,恐怕会功亏一篑,我并不在意功绩或者骂名,可是——我不能看着大明江山落在鞑子手中。” “您是不是把他想得太本事了些?以属下看,鞑子的汗王皇太极,可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他也就是在辽东逞威风罢了,还能夺了江山?宁远城的红衣大炮,易守难攻的山海关,必让他有来无回。” 袁崇焕回头,眼里闪过一抹的失望,这还是他身边可信之人,更是同皇太极交过手的,却也小看了皇太极的本事,更何况旁人?手指停在半空中,僵硬的指点了两下,低叹一声,“皇太极不是努尔哈赤,他——始终是大明的大敌。” “大人,属下有要事回禀。”屋子外面传来声音,袁崇焕坐在椅子上,高声道:“进来。” 黑衣小校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呈上书信,“这是鞑子大汗皇太极送来的求和书,祖大人让属下转呈给您。” 旁边的随从在袁承焕的示意下将书信呈上,袁承焕打开仔细看去,皇太极说的极为的恳切,而且在言辞之间都带着对袁承焕的尊敬和亲近,一点都不像对待杀父仇人,在书信里诚心的夸赞袁承焕是当世名将,是大明的惊天薄玉柱,架海紫金梁,总之肉麻的话没少说。 袁承焕看后半响无语,最终淡淡叹了一声,“皇太极,皇太极。”将书信随意地放在书案上,此时才发现来人尚跪在地上。挑眉问道:“你是?” “标下锦州总兵吴襄之子吴三桂。”黑衣青年低声说道:“此番是家父先接到鞑子的求和书信,家父让属下呈交给祖大人,最后送到督师面前。” “吴三桂,本督师听说过你,你先起来。”袁承焕眼里透着欣赏,吴三桂的勇气、用兵他也曾经听人说过,此番初见,袁承焕更加的留意起来。 “谢督师。”吴三桂站起来,微微倦首,少年心性也忍不住偷看掌控着整个关外的大明名将袁承焕 “果然仪表堂堂,威武不凡,大明代有人才出,无襄生养的好儿子。”袁承焕不由得称赞起吴三桂来,吴三桂宽肩细腰,生得浓眉大眼,鼻直口方,身上又透着威武之气,端是一副好容貌。 “督师过奖,您才是皇上的股肱之臣,标下敬佩督师力抗鞑子。” 袁崇焕含笑的望着吴三桂,突然涌起一个念头来,和善亲切的问起他的用兵学识,吴三桂虽然凭着其父吴襄的祖荫得受官职,可也中过武举,本身的才学就很好,而且他比其父更果决,也更心狠手辣,在乱世中更容易出头。 面对着袁崇焕的询问,一向善于把握机会的吴三桂自然不会错过这等机会,将他胸中的抱负用兵之法,挑拣袁崇焕爱听的说了出来,一时之间,屋子里只听闻青年高亢激昂的声音。 “督师在京城亭台立下誓言,五年之内比平辽东,当世男儿皆应有此雄心,标下愿效犬马之劳,拱卫大明。” 袁崇焕击节赞叹:“好,吴三桂你是个有才干的人,可愿留在本督师身边?” “多谢督师提携之恩,吴三桂没齿难忘,誓死效命易爆督师。”吴三桂跪地磕头,袁崇焕绕过书案,亲自搀扶起吴三桂,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点头道:“本督师不会白费你的热血报国之心。” 随即转身望着纵横交错的地图,眼里透着誓死般的坚定,袁崇焕明白大明越演越烈的党争,以及叛乱耗费了崇祯皇帝不多的耐心和大明的财力,如今运往宁远城的军饷已经不像前两年那么多,现在的形势不能再耽搁,只能加紧同皇太极一战,不管皇太极是否打算奇袭北京,只要重挫皇太极,才能让他安心实意的求和,然后再徐徐图之,才能彻底的平定辽东。 “五年平辽,五年平辽,就连本督都不信。”袁崇焕低咛,虽然声音很低,可全部精力都放在袁崇焕身上的吴三桂动了动耳朵,低头敛去眼里的异样,仿佛没有听见一般默默地站立在袁崇焕身后,这个乱世枭雄终于踏上了历史的舞台,只是等待他来到舞台中央之时,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大明的锦衣卫、东厂可是号称无孔不入,没有打探不出来的消息,在袁崇焕接到皇太极求和文书的那一刻,锦衣卫早已经将详情上报给崇祯皇帝派来的监军知晓。 “把吴三桂找来,本监军要亲自问话。”宋监军是司礼监首领太监心腹之人,崇祯皇帝虽然剪除了阉党的势力,可他并没有废除大明留下来的规矩,他身边自然也会有可信的太监。 傍晚时分,吴三桂奉命来到宋监军处,二人把酒言欢,谈了许久,等到酒宴散去,吴三桂留下重礼,仿佛不胜酒力的脚步踉跄而去,宋监军看着面前的礼物,低笑道:“他可是比袁崇焕忠心于皇上,也更有眼力。” “少爷,那些东西可都是老爷让您送给袁大人的。”吴三桂的随从扶着他上马,吴三桂睁大由于酒醉半眯的眼眸,寒光闪烁,一点醉意都没有,翻身上马,马鞭子敲打了随从的脑袋,“你懂什么?袁大人才不会稀罕这些东西,礼物只有送给了对的人才能得到好处,袁督师——可惜了。” 随从揉了揉脑袋,一脸的迷茫,低声问道:“少爷,您说袁督师会不会知晓您被宋监军召见?他会不会有什么想法?毕竟最近他们二人可是争的很凶” “宁远城的事情又怎么能瞒得住在此经营多年的袁大人?不过这已经和我无关,袁督师看似稳如泰山,实则凶险万分,我还是请命去关宁训练铁骑去吧。” 吴三桂打马扬鞭,凭着他那出色的政治嗅觉感觉到还是离开这不堪安稳的宁远城好,而且他更懂得,在风雨飘摇的关外,自身手中的兵勇有多么的重要,若是无人可用,那会任人宰割。 过年的鞭炮声尚未消散,在院子里还挂着大红黄穗的灯笼,映得整个雪地里红艳艳的一片,显得很是喜庆热闹。 “额娘,你欺负人,哥哥,你也欺负我。”在烛光下,阿尔萨兰颤动着小肩膀,将小脑袋埋得低低的,任海兰珠怎么说也不肯抬头,叶布舒已经笑倒在海兰珠的怀里,“弟弟,给我看看嘛,这可是额娘送你的,我羡慕得很呢, 怎么能是欺负你呢。” “那我送给你好了。”阿尔萨兰气愤的扬起小脑袋,脸上沾着的狮子胡须由于激动不停地颤抖着,再配上狮子的面具,还真是像一只发怒的小狮子,一点都没有以往他懒洋洋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布布笑得前仰后合,对着海兰珠挑起大拇指,“额娘——额娘,您真是聪明,怎么想到的?怎么会这么像?” “你还笑,还笑。”虚岁两岁的阿尔萨兰由于后天的补养,身子已不像刚出生时那么的瘦弱,他一改懒散张牙舞爪的扑向布布,兄弟二人在暖炕上翻滚打闹起来,布布年岁长,按说是不会输的,但他同样知道让着弟弟,逗在旁边看着他们玩笑的额娘开心,所以一会功夫,就被阿尔萨兰压住。 “额娘,额娘,我记得你还有老虎的面具,也给哥哥弄上,这就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看他还笑话我不。” 海兰珠自然也是愿意的,从旁边拿出老虎面具,按在了布布的脸上,不偏不倚拿起炕桌上的浆糊在他脸上沾上了胡须,再搭配上他们二人的虎皮装,还真有狮虎相争的味道,可他们由于年龄小,更像是一对可爱顽皮的小老虎和小狮子在打闹。 海兰珠眯着眼睛看着,真是可爱的不得了,就在此时听见外面有人高喊:“大汗到。”随着这声喊声,皇太极脸上阴沉的走了进来,身上透着凛冽的寒意,同屋子里的温馨格格不入。 皇太极脱掉大髦衣衫,望了一眼母子三人,刚刚的怒气收敛了一些,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指,迈步走到了海兰珠身边。 第二百五十四章 开解探究 两个儿子顽皮的打闹,再加上他们脸上的面具,显然取悦了皇太极,让他的脸色好上一些,伸手欲抱儿子,悠闲靠着垫子的海兰珠在半空中截下了皇太极冰冷的双手,冷意透过手心传来,海兰珠却并没有松手,反而摩擦温暖起他的手来,微垂着脑袋,“你身上凉,别碰儿子们。” 皇太极目光落在海兰珠白皙的脖颈上,手掌传来她身上的热度,不止温暖了他的手,更让心里烫贴不少,担心她受寒,即使不舍也想放开手,海兰珠却紧紧的抓着他,不容他躲闪,放在胸前,低声道:“别动。” “好,我不动。”皇太极顺着海兰珠的手劲坐在了她身边,两个打闹的小老虎和小狮子,仿佛也感受到那股的温馨,停了下来,小屁股坐在褥子上,摆动着小腿,睁着漆黑圆溜溜好奇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父母。 布布脑筋更灵活一些,小手滑过脸颊,”羞,羞,羞,阿玛同儿子抢额娘。” 海兰珠眼睛一翻,皇太极终于舒缓开进屋就一直紧皱的眉头,仿佛在显摆一样,顺势将海兰珠揽住,笑道:“阿玛还用同你抢吗?你额娘本来就是我的,不信你亲自问问她?” 布布的眼巴巴的看着海兰珠,撒娇般拉长声音,“额娘——额娘——”随后看到躺在暖炕上舒服得合眼假寐的阿尔萨兰,推着他说道:“你还睡?快醒醒,一会额娘就被阿玛抢跑了。” 阿尔萨兰翻了翻身子,后背朝向自己的哥哥,摇摇小手,懒洋洋的说道:“没事,没事,额娘谁都抢不去。”舒服的动了动小腿,那副悠哉的样子同着急的布布截然不同,显得气定神闲,一副成竹在胸的摸样,明白阿尔萨兰个性的人都知道,他这是懒得动弹。 “这孩子,到底是像谁了?一定是你的错。”海兰珠气恼得很,想要起身去捉弄阿尔萨兰,就是看不得他懒散的样子,皇太极抱住海兰珠的腰肢,低笑的安慰道:“算了,他今日还多说了几句话,多活动了一些,这已经很难得了。” 皇太极若不提起,海兰珠还不那么上火,一说起这事来,就有些哭笑不得,撇嘴道“感情你觉得这是儿子给面子?” 皇太极尴尬的咳嗽两声,正色道:“你们两个不许惹你们额娘生气,知道吗?” 布布委屈的嘟着嘴,难道精明的阿玛看不见他们脸上的面具,到底是谁欺负谁呀?明显是额娘在搞怪,“是,阿玛,儿子知道了。” “来人,伺候两个阿哥用饭。”皇太极从布布脸上移开目光,忍着笑意吩咐照料他们两个的奶娘,“好生伺候着,不得有任何的疏忽。” 嬷嬷们连忙点头应道,抱着依依不舍的布布以及已经睡眼朦胧的阿尔萨兰出去,海兰珠摆弄着皇太极带着厚茧的手指,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有心事?儿子们都出去了,你可以说了。” “海兰珠。”皇太极微微翘起嘴角,他就知道海兰珠会了解自己,扣紧她的腰肢,下颚拄着海兰珠的肩头,鼻尖缠绕着她身上幽香,不像别的女人那样重的脂粉艳香,淡淡的透着宁静的香味很舒服。 别的女人?皇太极想到这,愣了一瞬,他有多久没有抱过除了海兰珠之外的女人了,自己都记不清楚了,眼里、心里放着的只有海兰珠一人,虽然对自己兄弟子侄妻妾成群也有着那么一丝难言的羡慕,可皇太极却知晓,他从来未曾后悔过,只有海兰珠的陪伴才会让他安心,而且海兰珠性情古怪多变,哪怕只有她一人,也并不觉得乏味。 “前两日,我给宁远城的袁崇焕送书信求和,你不晓得在书信上,我亲笔写了什么,憋气得很,而且今日竟然被代善当众说出,我——我——” “你是大汗,心胸要开阔一些,同吃不到葡萄的大贝勒计较,没有得自降身份。”海兰珠眼神柔和,侧头瞥了皇太极一眼,低声道:“你应该记得当初在科尔沁,我曾经说过的忍辱负重吧,越王勾践被吴王侮辱践踏,你同他一比只是稍稍的受些委屈罢了,我反倒觉得大贝勒这是在垂死挣扎,谁让你将豪格交给他教导呢?” “垂死挣扎?这词用得好。”皇太极显然更开心,他的一系列的政策消除了三大贝勒的实力,得意的说道:“豪格也很争气,他学得不错,现如今能同代善在正红旗上平分秋色,他还真是没让我失望。” “豪格本来就是有本事的,大贝勒虽然持重,但是少了豪格的冲劲,豪格应该是你的左膀右臂,对你更有帮助的。” 海兰珠实话实说,并不会因为她生了两个儿子就打压豪格,那样不仅会让皇太极多想,而且对儿子们也没有好处,实事求是的说,豪格确实是一个有能力有战功的人。 皇太极转过海兰珠的身子,同她面面相视,海兰珠温润的眼眸里透着真诚,皇太极咧嘴欣慰的笑道:“我的海兰珠果然同别的女人不一样。” “不理你了,你竟然试探我?”海兰珠撅嘴扭头不再搭理皇太极,心中稍稍有些不舒服,他是在怀疑自己? “海兰珠,我并没有试探你之意。”皇太极再次摆正海兰珠,同她额头相抵,眸光灼灼,低声道:“我怎么想的,不都告诉你了?而且我怎么会在这上面试探你?” 海兰珠轻轻的哼了一声,显然不是很相信皇太极所言,但也不想在此时追究,低声道:“豪格的事暂且放在一边,萨丽娜你怎么打算的?喀尔喀部族首领可是已经带着聘礼来盛京了。” “萨丽娜?”皇太极并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好说的,洒然道:“你给她安排一份丰厚的嫁妆,送她出嫁也就是了。” “可是萨丽娜刚刚十岁,她这时出嫁,而且嫁的还是壮硕的蒙古汉子,她那身板怎么能受得了?” 皇太极轻抚海兰珠的额头,对她的担忧能够感受得到,低叹一句,“心软的丫头,萨丽娜是我皇太极的女儿,是大金的格格,联姻蒙古是我定下的,她必须得嫁。” “不能晚上两年吗?”海兰珠继续争取,对于萨丽娜是抱有同情之心的,此时体弱的萨丽娜嫁去喀尔喀,绝对会凶多吉少。 “不行,海兰珠,你应该明白,我需要一个稳定的蒙古草原。”皇太极一锤定音,轻吻海兰珠的额头,轻声的安慰起敏感的海兰珠,同时他也明白,若是海兰珠生的女儿,自己恐怕就舍不得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疑云再起 皇太极决定的事情,海兰珠根本无力反对,手中拿着萨丽娜的嫁妆单子,海兰珠微微有些愣神,心中也不由得苦笑,更是了解自己的自私,对于萨丽娜,她也只能说上两句,并不会像自己的亲生骨肉那般去同皇太极抗争。 “格格,伺候萨丽娜格格的那拉嬷嬷到了。”乌玛的声音拉回海兰珠的思绪,海兰珠仔细地看了一眼嫁妆单子,放在了桌子上,开口说道,“让她进来吧。” 乌玛点头,海兰珠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接着说道,“我得的那些药材都添在萨丽娜的嫁妆里,喀尔喀深处草原,比不得盛京便利,若是有个头疼脑热的,那些药材用着也方便,我——我也能安心一些。” 那拉嬷嬷恭顺小心的走了进来,畏惧于海兰珠的威势不敢抬头,隐隐听见隔间里传来海兰珠的话语,心中一酸,若是自己的主子当时靠向大妃,恐怕现在就不会是早嫁的命运,屈膝道,“给大妃请安。” 乌玛挑开隔着的琉璃珠帘,低声道,“你进来,大妃好同你细说。” 那拉嬷嬷更加的小心,向乌玛讨好的笑笑,瞥见屋子里一水的檀木家具摆设,角落里放着盆景,却 闻不到任何的熏香。她明白,自从大妃不慎小产之后,大汗就严令觐见大妃之人不许带香包,那拉摸了摸腰上的荷包,虽然里面没放熏香,还是不敢带进去,低声道,“奴婢听说大妃传唤,走得匆忙,竟忘记了大汗的命令,奴婢还是在这回话吧。” 海兰珠坐在暖炕上,抬头看了一眼隔着珠帘的那拉嬷嬷,对乌玛吩咐,“你若是信得过乌玛,荷包就先让她帮你收着,我还有事同你细说。” “大妃,奴婢怎么会信不过?”那拉嬷嬷心中一喜,看大妃的神情,格格的出嫁会更有体面些,只是她琢磨不透为何不亲自召见自己的主子?同格格当面细说,大妃的名声会更好一些。 她哪里知道,海兰珠根本就不愿意见萨丽娜,那会让她心情更复杂,见不到面只当是一个出嫁的格格,若是见到了该如何说?这就是鸵鸟心态。 那拉嬷嬷将荷包递给乌玛,轻步的走了进来,海兰珠随手一指,旁边的小丫头端上来绣墩,“坐着说吧。” 那拉嬷嬷一时不知所措起来,却也不敢违背海兰珠的命令,心中忐忑的坐在绣墩上,低声道,“大妃,您今日招奴婢来不晓得有何吩咐?” “喀尔喀首领来盛京求亲一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大汗的意思,是趁着此时将婚事办了,萨丽娜是大汗的长女,嫁得又是喀尔喀的部族首领,我琢磨着还是要慎重一些,你伺候她日子最久,必是对萨丽娜的喜好有所了解,你看看这份嫁妆单子,还缺什么?” 那拉嬷嬷接过厚厚的单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尴尬的一笑,“大妃,奴婢是不识字的,看着单子,就晓得大妃疼爱格格的心。” “我竟然忘了这事。”海兰珠身边的丫头婢女现在都识得几个字,也不是故意特殊,只是用起来方便一些,省得自己让她们办事还得费事解释,乌玛解围道,“大妃,您看奴婢念给那拉嬷嬷听如何?” 海兰珠点点头,乌玛将嫁妆念了出来,整整一刻钟嘴都没停下,终于念完,乌玛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声音有些沙哑,“那拉嬷嬷,你看还缺什么?大妃是不会亏待萨丽娜格格的。” “不缺,不缺,还是大妃疼格格,想得也周全,有这样一份嫁妆,格格会更有体面。” 那拉嬷嬷站起身,拜倒在地,“奴婢代格格 谢大妃,谢大妃的恩典。” “起来,起来,这都是萨丽娜应得的。”海兰珠抬头,丫头上前扶起那拉嬷嬷,让她重新坐好,海兰珠才缓缓的说道,“我也没什么好交代萨丽娜的,只能给她一份还算丰厚的嫁妆,她是大金的格格,同蒙古联姻这是大汗定下的,你让她凡事想开一些,我也见过她嫁的男人,看着虽然粗壮一些,但是性情耿直豪爽,也应该是良人。” “是,是。”那拉嬷嬷眼角有些湿润,远嫁喀尔喀蒙古,哪是盛京能比得?只是就连大妃都没有办法的事情,萨丽娜也只能认命,犹犹豫豫的说道,“大妃,格格一直想向您请安,您看——” “还是算了,成婚之前事情很多,让她好生的保重身子,她的孝心我明白的。” 海兰珠明显带着拒绝的一笑,在当初贝勒府她就很少见萨丽娜,当了大妃之后更是没有见过,萨丽娜也更安静,不再多事,海兰珠也只是在发放月钱赏赐的时候,才会想起皇太极还有这么个女儿,他们这样的关系,见了面反倒不好开口,还是远着好。 那拉嬷嬷遗憾的点头,又说了好一通萨丽娜想孝顺大妃、惦记两个弟弟的话,见海兰珠有些倦意,才不舍的起身告辞,海兰珠突然说道,“你告诉萨丽娜,她是皇太极的女儿,只要大金安稳强盛,就没有任何人敢给她脸色看,她虽然年岁小,但也是大福晋,使出大金格格的尊贵来,也省得让人小瞧了。” 那拉嬷嬷连连点头,退了出去,乌玛上前轻声问道,“格格,您已经做的很好了,萨丽娜格格会感激你的。” “乌玛,我想起了汉时的和亲,当初嫁的就是皇帝的女儿。”海兰珠神情更是疲倦,满蒙联姻就是从皇太极这定下来的,趴在暖炕上,海兰珠缓缓的阖上眼,男人结盟偏偏用女人做纽带,随即想到自己,止不住扯出一丝苦笑来,她不也是联姻的纽带吗? “哲哲福晋大病了一场,最近才好上一些。”乌玛轻声说道,眼里透着疑惑,“布木布泰格格最近进汗宫少上一些,奴婢听说,小玉儿大福晋没少为难她,有些法子甚至很过分,让她很没脸呢。” “她们之间的是是非非我不想听,你不用说了,至于哲哲福晋——”海兰珠连眼睛都没睁,略略的迟疑了一会,低声道,“让大夫好好的看看吧,总是做噩梦也不是个事,不过,她真的是为了博娜吗?” 海兰珠忍不住心中泛起疑惑,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以哲哲的心性,这么久还放不下博娜?这一点海兰珠是不信的,猛然睁开眼睛,目光炯炯的看着乌玛,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你说当初的事,会不会有哲哲的手笔?” “奴婢觉得应该不会。”乌玛紧皱着眉头,当初海兰珠出事之后,皇太极亲自命人探查过,而且海兰珠清醒之后也让乌玛查过,却一无所获。 海兰珠并没有因为乌玛的话松开眉头,直觉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自己身边总仿佛有个炸弹一样的埋着,那种不知何时会引爆的感觉并不好受,撑起身子,海兰珠迅速的转动着思路,对于汗宫的掌控要更严,不管那次的事情有没有哲哲的手笔,都不能放松。 “格格,你这是?”乌玛上前扶起眼底闪烁着寒光的海兰珠,自己主子此时的神情同刚刚的平和倦怠反差太大,海兰珠靠在垫子上,低头把玩着手腕上的红玉十八子珠串,冷冰冰的说道,“太过安逸的日子,让我好悬忘了一件事,忘了我面对的是哲哲和大玉儿。” 乌玛更是疑惑不已,海兰珠稍稍缓和了神情开口问道,“你刚刚是说小玉儿在整治布木布泰?多尔衮是什么反应?” “十四爷怜惜失去儿子的小玉儿大福晋,好像也不像往日那般的护着布木布泰格格,不过,奴婢听说布木布泰格格虽然受了一些委屈,但十四爷还是宠着的。” “是吗?难道是我想多了?”海兰珠眯起了眼睛,心中也犹豫起来,小玉儿脾气直,失去了儿子,此后再也无法生育,本来就同布木布泰有心结,折腾她出气也是想得通,可是—— 海兰珠揉揉脑袋,把心一横,她是一定要一擦空间的,而且不能再犯以往的错误,随后几道命令下达,海兰珠的触角延伸到整个汗宫,再也不能给任何人机会。 一日黄昏,海兰珠轻弹皇太极给她的范礼从朝鲜寄回来的书信,眼底闪动着一丝不忍,书信飘落在桌子上,海兰珠晓得皇太极为了泄愤,也是为了让朝鲜更老实,范礼对朝鲜王室可是相当的刻薄无情,甚至有些残忍,这一切的借口就是落在已经逝去的朝鲜公主身上。 “乌玛,传我命令,明日让各府的大福晋福晋进宫。”海兰珠整理着袖口,淡淡的说道,“另外也让哲哲福晋她们一起过来。” “是,您虽然喜欢清静,但也不能总是不见各府的大福晋的。”乌玛并没有明白海兰珠的真正意图,脸上透着欣慰的说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等等,你把朝鲜的事悄悄的告诉给哲哲福晋身边的人,我倒要看看明天,她是不是还会做噩梦。” 乌玛领命而去,海兰珠嘴唇抿成一道线,明日就会明白哲哲到底有没有动过手脚,可是若没有证据,皇太极会信吗?海兰珠此时并不晓得,明日的聚会会掀起另一波的风浪来,完全脱离她的预想,也使得海兰珠更加感叹历史的必然。 第二百五十六章 划清关系 女人的嬉笑声充斥着整个屋子,不论是皇太极兄弟子侄的大福晋、福晋,还是皇太极的女人们,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娇艳非常,充分展示着属于自己的风情。 自从海兰珠小产之后,她几乎一年都没有再让这些女人们进宫,她们都已经憋坏了,“还是大妃懂享受,会布置屋子,同样的物件摆在这里就格外的不同。” 大贝勒福晋虽然面有不甘却也是真心赞道,她的目光四处看去,海兰珠待客的屋子,家具摆设都是漆着黑漆,雕刻着各色的图案,透着奢华尊贵,角落里的金桔盆景衬得整个屋子更如同富贵之乡一般,舒适大方。 “大妃既然召见咱们,怎么此时还没到?难道她的身子还没调理好?”坐在大贝勒福晋下手处的小玉儿开口问道,微蹙着眉头,心中有些忐忑,她现在也不晓得海兰珠会不会迁怒于自己,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海兰珠了。 “稍等一刻吧,大妃应该在陪着两个小阿哥午睡。”身穿宝蓝锦缎旗袍,上身罩比甲,打扮很是端庄的哲哲仿若主人一般的说道,甚至让旁边伺候的丫头给众人上酥油奶茶,随着她亲切大方的举止,哲哲头上带着的金丝含珠步摇晃动着,更显出她的一丝贵气来。 “大妃这的吃食我们可不敢碰,不晓得会不会再出什么事情。”大贝勒大福晋将酥油奶茶推得远了一些,眼里透着一丝的怜悯的拍拍小玉儿的手,“可怜见的,好好的一个哥儿,楞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落了胎,还要被宠爱大妃的大汗训斥,这种委屈我听着都难过。小玉儿,你也是多尔衮的大福晋,怎么能如此对待,多尔衮那也是父汗最宠爱的儿子,若是当初阿巴亥大妃不殉葬,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这话就说拧了,二嫂,若不是大妃相救,我恐怕命都没了,又怎么敢责怪大妃?更何况——”小玉儿侧头望见帘子后人影闪动,隐去了那丝怨恨,她当初小产失去了儿子,还被皇太极责难,只是因为她的哭声吵到了熟睡的海兰珠,这事她一直记在心中。 “若不是朝鲜来的那个贱人,我又怎么会失去了儿子,反而连累了大妃。”小玉儿拿着绢帕擦着眼睛,眼圈泛红,哀伤的咳嗽两声,布木布泰坐在她身后,像寻常一样起身递上热热的奶茶,恭敬的说道“大福晋,用些润润嗓子吧。” “我在同二嫂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还不退下,一点规矩分寸都没有。”小玉儿语气不善,猛然推开杯盏,热茶撒在了布木布泰的手上,烫起一片红包,布木布泰由于疼痛‘嘶’了一声,杯盏随即落地,小玉儿看都没看她一眼,平淡的说道,“你可是真是够没用的,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就会流泪诉委屈,多尔衮可是不在,你这副样子给谁看?” “小玉儿,你——”哲哲知道此时她是必须得说话的,小玉儿扬眉,“哲哲福晋,你可不是大妃,难道还想管我们固山贝勒府中的事?我教布木布泰规矩,你有异议?” 哲哲拉着布木布泰,微不可见的眯了一下眼睛,淡淡的说道:“小玉儿,你何时变得如此的锋利?布木布泰可是大妃的亲妹妹,你没了儿子,心情不畅,我们都能体谅,布木布泰是十四爷的福晋,也不是任你出气的人。” “姑姑,别说了,是我不对。”布木布泰眼圈红红的,有些苍白的脸上透着委屈难堪,可是心却更加的坚硬如铁,就是因为小玉儿的诸多刁难,多尔衮虽然不管但也看在了眼里,如今更是闹到了众人面前,多尔衮也不见得就会事事顺着她惹皇太极疑心,自从斩断了对多尔衮的那分情意之后,布木布泰的心就更冷了,再没有什么能打动她。 小玉儿抿着嘴唇,她就是不想让布木布泰好过,自己都不晓得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女人的直觉让小玉儿明白,最近多尔衮对布木布泰不像自己小产的时候,或者说不像以往那样疼着宠着,总有一丝的不同来,目光里偶尔闪过愤恨却也透着欣赏,神情复杂的很。 “这是怎么了?”海兰珠在门外看了个一清二楚,她的疑惑更重,面上不显,挑帘走了进来,众人纷纷起身,屈膝道:“给大妃请安。” 海兰珠将手炉递给乌玛,解开狐狸领的月白色斗篷,露出珍珠红绣着百鸟朝凤的旗袍,仿佛没有见到地上的茶杯碎片,缓步来到主位,落座后淡淡的说道:“不用多礼,起来。” 众人这才起身,偷瞟着海兰珠,不由得有些吃惊,她根本不像外面疯传的那般因为小产容颜衰败,同往日相比,海兰珠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波光流转之间,骄傲内敛,多了几许的平和,让人更愿意亲近。 “二嫂,今日能见到您真是太好了,大格格萨丽娜的婚事已经定下来,我正犯愁呢,有些规矩我是不懂的,想要向你讨教一二。” 众人显然没有料到海兰珠会对刚刚的冲突视而不见,反而说起萨丽娜的婚事来,大贝勒大福晋讪讪的咳嗽两声,“大妃,这事我定会帮忙的,大格格可是大汗的长女,大意不得的,只是——” 她的目光瞟向了破碎的茶杯,海兰珠此时才微蹙眉头道:“把茶杯碎片收拾了,这不是惹人笑话我这没规矩吗?” “海——大妃。”小玉儿见到海兰珠投过来的冰冷视线,改了口,“我不是有意的,是布木布泰不小心。” 海兰珠察觉到众人打量的目光,冷漠的一笑,“十四弟妹,这事你贝勒府的事,我哪会插手?你如何管教布木布泰福晋,那是你的家事,我是不会过问的。” 海兰珠仿佛没有瞧见众人变幻莫测的目光,端起乌玛递上来的茶盏,抿了一口,舒缓说道:“布木布泰是多尔衮的福晋,我是不会心疼的,可不晓得多尔衮会不会?” ‘啪’海兰珠将茶盏放在炕桌上,她彻底在众人面前同小玉儿和布木布泰划清了关系,表明她不会再插手到她们中间。布木布泰勾起唇角,低笑道:“大妃,十四爷哪有大汗知晓疼人?大汗才真真的将您放在心坎上疼着呢。” 众人神情木讷的应了两声,此时就听见外面女婢的声音,“大汗到。” 第二百五十七章 献计反间 众人慌忙起身,敛住异样的心思,屈膝行礼,“给大汗请安。”哲哲等许久未见皇太极的女人,更是脸上透着一抹的期待,海兰珠从暖炕上起身,并不经意一般望了哲哲一眼,她脸上的脂粉有些浓,还看不出到底她昨夜是不是做了噩梦,看来还要试探才行。 皇太极大步走近,见到众人环绕的海兰珠,神情一怔,他是因为海兰珠让人传话找他有事相商才过来,却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热闹的情形,海兰珠不是不懂事的女人,应该是有事才会如此吧。 “起来吧。”皇太极摆手让行礼的女人起身,几步来到海兰珠近前,亲手扶起她,想要开口,却被海兰珠悄悄递过来的神色打断,她抢先开口:“大汗,您来得正巧,我正同二嫂说起萨丽娜的婚事来,她也是你心疼的女儿,婚事您不妨也听听。” 海兰珠手指微缩,轻挠了一下皇太极的手心,漆黑的眼眸里透着一分的恳求,皇太极舒展了眉头,含笑坐在暖炕上,轻敲了一下炕桌,“你也坐下,身子刚刚复原,可是累不得的。” “谢大汗。”海兰珠在众人面前绝对不会扫皇太极的面子,乖巧的坐在他旁边,同皇太极之间仅仅隔着一个炕桌而已。 “大汗果真是疼宠大妃,我瞧着真真是羡慕不已。”大贝勒大福晋略带一丝调笑之意的开口,“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她是本汗的海兰珠,本汗疼她不是应该的吗?”皇太极抬抬手,示意众人落座,大福晋面色一僵,讪讪的笑笑,坐在一旁,众人也听命的坐下,皇太极的女人几乎都快将手中的帕子搅碎,有性格冲动的想要站起身来,却被哲哲抢先拉住,摇头示意不可莽撞。 海兰珠像是没有见到她们的小动作一样,将新沏的茶水递给皇太极,柔声道:“我还有一个事要问您,朝鲜王公何时回来盛京?我也好先安排下来,也要打听清楚,别又弄个朝鲜公主过来。” 海兰珠特意在朝鲜公主身上加重语气,目光紧紧的锁定哲哲身上,慢慢蹙眉,见她毫无异色,面容沉稳,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了? 反倒是小玉儿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一般,想要站起身,却在皇太极冰冷的视线下,以及布木布泰后面的拉扯中,止住了口。布木布泰低笑道:“大妃,听闻朝鲜王不就那么一个宝贝公主吗?容貌出落的到是好,可却生得一副歹毒心肠,有了我们大福晋的前车之鉴,恐怕整个盛京城的爷们都不会再要朝鲜女人了吧。” “就是,就是,怎么也不能让那些狐狸精进府。”旁边的人纷纷应和,朝鲜女子柔情若水,又懂得伺候男人,可是她们的大敌。皇太极欣赏地看了布木布泰一眼,转头对海兰珠笑道:“你放心,朝鲜王如今可是老实得很,他不会再送女儿过来,他是被范礼整怕了。” 皇太极嘴角上扬,眼里透着凛冽之气,接着说道:“本汗真没瞧出来,范礼会如此有本事,那些手段——” 记起海兰珠的心肠柔软,皇太极不想吓到她,并不打算细说详情,总之让她明白这仇报了就是了,可海兰珠却出乎他意料,很感兴趣地问道:“他用的什么手段?我也想听一听。” 皇太极眉头不由得拧紧,目光探究的看着海兰珠,她这是怎么回事?却见到海兰珠悄无声息的瞄着哲哲,若不是他离得近,绝不会察觉到,仔细一想,皇太极就明白过来,她这是在疑心哲哲,冰冷的目光落在哲哲身上,将范礼的那些手段讲了出来,海兰珠听着就觉得心寒,她虽然并不后悔今日安排的这一切,可是心中难免舒服,脸色不由得有几许苍白。 皇太极看着哲哲仿若老僧入定一般,对他的话毫无反应,又四下看了一眼惊若寒蝉的众人,目光最终落在海兰珠身上,叹气道:“这就怕了?海兰珠,范先生应该教过你一句话吧,‘天子一怒,尸横遍地’,没有人能触犯本汗的逆鳞。” “大汗,我终究是个小女人。”海兰珠有些丧气,她永远也做不到无情,同哲哲她们相差得太远了, 海月明珠第5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58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58部分阅读 皇太极收敛了刚刚的血腥霸气,转瞬宠溺地轻敲海兰珠的额头,“小女人好,本汗更喜欢你这样的女子。” “皇太极。”海兰珠苍白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在阳光的沐浴下更动人上几分,这一切的变化都落在众人的眼里,布木布泰低头,扯出一丝的笑容,大汗可是毫无顾忌的在宠着海兰珠,他根本就不怕旁人知晓有多疼爱在意海兰珠,可是若不是自己的姐姐聪慧谨慎,哪会有如今的风光? 不说别的女人,就是哲哲一人,就够她应付一阵的了,又怎么会有如今两个健康的儿子存在?大汗可着心意的疼宠,有时不是荣耀,更像是催命符。而在外征战的爷们却从来不会过多在意女人间的争斗,在他们眼中这恐怕只是小事,可又有谁懂得其中的残酷和不见血腥? 布木布泰抬头望了一眼海兰珠,此时她正同皇太极相识而笑,布木布泰眼尖,自然看见在炕桌之后两人交握的双手,心中涌起一丝别样的情绪来,她见过皇太极的霸道、凶狠、内敛、威武,甚很少见到他的柔情,虽然也知晓海兰珠得宠,却从不晓得他们之间到底如何相处的,今日所见,让布木布泰已经坚硬的心,升起了一丝除了对海兰珠羡慕之外的特殊情丝。 屋子里寂静下来,众人反倒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海兰珠轻轻地挣开皇太极的手掌,低声道:“再这样下去,你就成了美色误国的昏君了,我可不想担着红颜祸水的骂名,还有再让她们看下去,我……我得被她们的醋意淹死。” 皇太极放声大笑,拍拍海兰珠的脑袋,并不在意她们是不是听见,“红颜祸水?谁敢说木汗的海兰珠是红颜祸水?你是大金的大妃,当初更是为本汗调兵守下了盛京城,你不仅是本汗疼宠之人,更是贤内助。” “大汗,这话说得对,大妃从小向范大人请教汉学,自然同我们这些女子不同。”布木布泰想到自己的打算,向着海兰珠问道:“我也喜欢汉学,可比不上姐姐博学,最近闲着无事想要找两本书看,您这孤本很多,不晓得能不能向您借两本?” “你喜欢什么书?”海兰珠随口问道,皇太极目光闪烁。布木布泰面容不改,沉稳的眼眸不见一丝的光亮,却也更引人注目,“姐姐,我最近翻读三国,里面的故事真是精彩极了,可是我那本并不太全,到了群英会蒋干盗书那章,之后的字迹却模糊不清,您一定有三国的吧,我好想知道曹操会不会中周瑜设下来的反间计。” 海兰珠脑袋‘轰’的一声,反间计?难道已经到这个时候了?抬眼向皇太极望去,心不由的一沉,显然布木木泰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不愿让他细想,海兰珠轻快的说道:“三国打打杀杀的场面太多,我并不是很喜欢,而且那只是罗贯中的演绎罢了,是做不得真的,曹操为当时的枭雄,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被周瑜玩弄于鼓掌之中?” “反间计,反间计?”皇太极猛然起身,眉头紧缩,口中念叨个不停,海兰珠的有心打岔是白费了,望向布木木泰的目光更显得复杂,虽然历史传说反间计是孝庄提醒皇太极的,她没料到就算布木布泰已经嫁给多尔衮了,反间计还是从她的口中说了出来,这是不是历史的必然?或者说历史的车轮不会因为自己而改动方向? 除了海兰珠之外,在场的女人们都一片迷茫,就连精细的哲哲也只是懂得皇太极的异样,以及他看布木布泰的眼神中有那么一丝的不同,别的她根本琢磨不清楚。 “布木布泰,你很好,非常好。”想清楚的皇太极停在布木布泰的身前,眼里闪过一丝的激赏,高声说道:“三国确实是一本好书,你帮本汗又找出了一条路来。” “当不得大汗此言,我只是向大妃借一本书而已。”布木布泰低头,露出仿若天鹅般白皙的脖颈来,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对皇太极的赞扬很激动,却也透着一丝不同于往日的别样风情来。 “大汗,用不用我现在就给多尔衮福晋找三国去?”海兰珠突然开口,布木布泰所求可是不少,皇太极微微摇头,毫不留恋的撇开木布木泰,来到海兰珠近前,轻抚她红玉耳环,压低声音,“吃味了?我不晓得她是多尔衮的福晋?” “没有。”海兰珠扭过头去,她还是更在意布木布泰提出的反间计,袁崇焕,那个被后人传颂的人,恐怕有难了。 “你——”海兰珠突然身子一轻,回神时已经被皇太极打横抱在怀里,“放我下来,她们都看着呢。” “别动。”皇太极含着不在意的笑容,地的个性又怎么会怕别人看?向众人望了一眼,“今儿就到这,你们先出宫去,海兰珠现在要伺候本汗了。” 言罢,不顾众人是何反应,迈步离去。不一会,屋子中的人听见皇太极清晰的闷哼声:“海兰珠,你轻一点。”海兰珠的娇哼:“不许再说伺候你。” “好,不说,不说伺候,那说什么?”“总之不许说。”以后的私语已经听不清楚了,哲哲等人眼神黯淡下来,众人对海兰珠的得宠又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叹道:“比不得,比不得,大汗真是把大妃放在心尖上。” 第二百五十八章 梦境示警 银白的月光洒落到屋中,远远的传来敲梆的声音,在暖炕上熟睡的海兰珠睡梦中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口中喃喃自语:“不,不是,不是我。” 听见声响,穿着孰衣的皇太极从书卷上移开目光,将明亮的烛火挑得暗上一些,望着不安滚动着的海兰珠,眼底透着一抹的担忧,一手拿着书卷,一手拿起烛台,向暖炕走近。 将烛台放在旁边的炕桌上,悄声地躺回海兰珠身边,皇太极的手掌停在半空中,慢慢地放在唇边吹了一口热气,又放在炕上暖了一会,方安抚般的轻抚海兰珠的额头,低声道:“别怕,我在这陪着你。” 海兰珠嘟囔两句,无意识寻求保护般靠向皇太极,温暖柔软的身子贴着皇太极,让他刚刚消散的情欲又被挑动起来,神情一暗,望着海兰珠肩头露出来的吻痕,皇太极遗憾的摇头,她已经累坏了。安抚着海兰珠,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书卷上,反间计?若能成的话,那宁远城的袁崇焕就不会再时刻威胁着盛京城。 苍白的雪地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海兰珠觉得自己高高的站在城头,入目的就是血红一片,炮火的硝烟尚未散去,在高挑的旗帜下面身穿铠甲的人目光不善的向她走近,那分凶光让海兰珠身体向后移去,想要逃掉,但双脚却被突然困住了一样,不得动弹,当看着面容模糊的男子高高举起弯刀的时候,此时叶布舒跑了过来,“额娘,额娘。” 弯刀落下,海兰珠高呼一声“不,不。”血色弥漫在眼前,叶布舒出事了吗?一切慢慢的散去,当海兰珠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竟然见到了身穿大明服饰的百姓在向囚车里的男子投掷杂物,激愤的骂道:‘叛国贼,同鞑子勾结的人就应该凌迟处死。’‘皇上英明,皇上英明。’ 海兰珠顺着人流来到刑场,眼前一片黑白,入目没有一丝的色彩,只有那一刀一刀割肉溅起的血色是整个天地间唯一的颜色,黑白血红交织在一起画面越发得悲壮起来,等到见到煞白的骨头时,被凌迟之人一下子在海兰珠面前变成了骷髅,高声喊道:‘皇上,臣冤枉,冤枉,都是她的错。’ “啊,啊。”海兰珠浑身冷汗从暖炕上坐起来,抱着双臂,身子颤抖,“不,不是我,不要找我。” 皇太极被海兰珠突然惊醒的样子吓到了,手中的书卷落地,一把抱住海兰珠,低声道:“没事,没事,他们不会找你的,海兰珠,别怕,别怕。” 温暖安全的怀抱驱散了海兰珠身上的冷意,缓缓的睁开一双水眸,一切都是梦,可是那仿佛亲临清晰的梦境让海兰珠觉得格外真实,白玉般几乎透明的手抓住皇太极的衣襟,颤抖得低言:“皇太极,我真的害怕,我好难过,好难过。” “命令是我下的,同你无关,就是那些冤魂索命也是找我,你放心朝鲜的冤魂,我还不放在心上。” 皇太极低声在海兰珠耳边安慰着,他显然是误会了海兰珠的反应,殊不知怀里颤抖的人儿根本就没有在想朝鲜问题,“海兰珠,你的心太柔软了,害人的人都没有异样,你反倒是放不下,哎,真不晓得怎么说才好。” “我——我——不是。”海兰珠瞠目结舌,想不明白该怎么说,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刚刚的惊恐不见踪影,低声问道:“你是说——害人的人?难道真是哲哲?” “我也曾怀疑过,可是却蜘丝马迹皆无,若是你心中还有疑惑,我——我处置哲哲可好?“ “我不知道。”海兰珠无法肯定,甚至无法做出决断来,低声道:”我只是想让真正使得我小产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明白了。”皇太极点头,海兰珠的挣扎犹豫他看得很清楚,这样的海兰珠格外让他心疼。 “你在看书?”海兰珠望着面前的烛火,皇太极伸出手臂,将地上的书卷捡了起来,感叹道:“没想到三国里面的东西还是很有用的,汉人果然擅长谋略,只是不晓得若我用此计,大明的崇祯皇帝会不会中计?” 海兰珠想到梦中的凌迟,身子一哆嗦,不停地提醒自己,她现在是海兰珠,是大金的大妃,不能再想那些多余的事情,可还是忍不住开口:“我想大明也有能人,崇祯皇帝勤于政事,一心要大明江山稳固,他——兴许不会中计。” 皇太极眼里闪过一丝迟疑,随即信心满满的低笑道:“你不明白,崇祯比不得乱世枭雄曹操,而且袁崇焕他有错处,五年平辽,他做不到,而崇祯又太过心急,崇祯又是疑心很重的人,京城到宁远城可是有一段距离,袁崇焕在辽东经营十几年,手握重兵,你说崇祯就会毫无怀疑的相信他?” “可崇祯更不会简单的就中计,毕竟当初努尔哈赤大汗可是伤在袁崇焕的红衣大炮之下,而且又有宁锦大捷,这些满中原的人都知道的。” “海兰珠,你说得对,崇祯不会轻易的相信,可我一定会有法子让他相信。” 皇太极得意的笑着,奇袭大明之前还真的好好安排一下才是,搂紧海兰珠,“若是辽东失去袁崇焕,那没有人能挡住我八旗铁骑。” 皇太极透着雄心壮志,双眸深谙发光,海兰珠不由得有些痴迷,这样的男人也是蛮吸引人的,只是大明……大明……海兰珠始终是割舍不下,只能用民族融合宽慰自己了。 “海兰珠,明日以你的名义,不,”皇太极犹豫了一会,改口道:“还是我亲自赏赐布木布泰的好。” 皇太极觉得胸口一疼,低头望着用指甲掐起自己胸前肌肤的海兰珠,原来她在吃醋,应该是在意自己的,扔掉三国,将海兰珠压在身下,重重地吻着她的嘴唇,模糊的说道:“我向来是有功必赏的,而且海兰珠,你不想看热闹吗?多尔衮的府中我怎么会让他平静下来?布木布泰是颗好棋子,将来一定会有乐子可看。” 第二百五十九章 筹谋初始 在十王殿内,皇太极当着众人的面,盛赞布木布泰,并赏赐了牛马财务,多尔衮在众人嘲弄的目光中跪地代布木布泰谢恩,紧咬着牙根说道:“叩谢大汗恩典。” “起来,十四弟你娶的好福晋,布木布泰当得起巾帼不让须眉。”皇太极笑意更重,轻声叹道:“布木布泰不愧为科尔沁明珠,十四弟好福气。” 以内宅的女人得到皇太极的赏赐,这让多尔衮很没有面子,而皇太极意有所指的赞叹,更是使得他涨红了脸,袖口之下的手掌紧紧地攥成拳头,拼命地控制住身上的怒气,忍受着难言的屈辱。 “大汗,巾帼不让须眉,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过?”阿敏砸吧砸吧嘴,奚落嘲笑多尔衮的机会,他是绝不会错过的。 皇太极仿佛没有瞧出多尔衮的尴尬,笑道:“平时让你多读一点书你都不肯,怎么今日反倒问起这话来?” “我这不是想顺着您的意思,称赞多尔衮几句吗?他可是讨得好媳妇。” 皇太极拍着椅子扶手,眸光一闪,开口说道:“自己找书去,本汗是不会告诉你的。” 阿敏眼珠一转,明白皇太极的心意,为难的拍了拍脑袋,对着已经退后的多尔衮高声道:“你也是喜欢汉学之人,这句话你应该清楚,我就不去翻那些恼人的书册了,多尔衮,你来解释一下吧。” 多尔衮眼中冒火,哪怕他再能隐忍,对阿敏的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肩膀颤抖着,脸色铁青难看得很。 “咦,这是怎么了?大汗不是在称赞你福晋吗?我看多尔衮好像不甚高兴,难道不喜欢布木布泰?还是对大汗的话有异议?” 向来和阿敏同气连枝的莽古尔泰仿佛发现了多尔衮的异样,众人嘲弄的目光再次落在多尔衮身上。多尔衮气血上涌,心口发闷,这是对有着雄心壮志的多尔衮最大的侮辱,可却不能有任何的抗拒,只能接受,因为在他面前站着高不可攀、老谋深算的皇太极。 “好了,你们别再为难十四弟了,他才学汉学多久?恐怕也不会知晓这意思吧。”老好人代善开口解围,阿敏挑眉道:“大贝勒,您是太小瞧多尔衮了,他福晋都知道的事情,他能不晓得?还是他那点机智都是她福晋的教的?这倒是稀奇了。大汗,难道还真如你所言,多尔衮还没长大,离不得布木布泰?” 旁人轰然而笑,多铎怒气冲冲,高声喝道:“阿敏贝勒,十四哥英勇善战,大汗钦赐美号,你这么岂不是在质疑大汗的英明?” “阿敏,你闹够没有?”皇太极抿紧嘴唇,目光扫过垂首站立,看不清神色的多尔衮,最终落在激愤张扬的多铎身上,笑道:“十四弟是有本事的人,就因为如此才有两位科尔沁格格相伴。” “对女人,十四弟还真是有本事,只是——哎,他的女人都保不住胎,还真是可惜了呢。” 阿敏故作遗憾的耸肩,多铎被低头的多尔衮抓住了胳膊,“十五弟,别说了,这都是我的报应。” 多铎喘着粗气,目光死死的盯着阿敏,还是忍不住,甩开多尔衮的拉扯,昂首说道:“大汗,布木布泰福晋是科尔沁双珠之一,可是也比不得大妃尊贵,大妃在科尔沁的名声更显,又有草原第一美人之称,听说汉学也是极为出色的,您赞布木布泰是巾帼什么的,那在您眼中大妃又当如何?” 众人敛住笑容,看向多铎的目光带有一分的疑惑和敬佩,当初皇太极领兵征讨宁远城时,据传大妃和多铎可是有过一段私下相处,后来多铎不改风流,也不再同大妃见面牵扯到一起,加上皇太极对海兰珠的专宠依旧,这种传言也就淡了。 他们都想到多铎会为多尔衮出头,却没有料到会牵扯到大妃身上,难道多铎不晓得,大妃在大汗心中的地位?看看朝鲜的凄惨,就应该一清二楚。 “布木布泰和本汗的海兰珠是不一样的,海兰珠是本汗钟爱之人,在本汗眼中无关五福命格、倾城容貌,她就是海兰珠,是我皇太极的女人。” 皇太极再次任性的表明立场,他绝对不会在容许任何人肖想冒犯海兰珠,十王殿内彻底的寂静下来,多铎眼眸不眨地看着皇太极,半响之后,没有说任何的话,退回到多尔衮身后,低叹一声,“只有他才配得上,也只有他才能拥有科尔沁明珠。” 这句话只有离多铎很近的多尔衮听清,缓缓得低垂着眼眸,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已经不存在,他又重新回到了科尔沁草原,‘你就是布木布泰妹妹未来的夫婿多尔衮?我是科尔沁的格格哈日珠拉。’求娶夜宴之后的第二日,海兰珠曾经偶遇过多尔衮,却也只留下这句话就带着乌玛离开了。 “本汗已然决定,再给袁崇焕送信求和。”皇太极不理众人的反应,面容遗憾的说道:“对于袁崇焕,本汗是钦佩有加,大明有此良将实在是福气。” “大汗,我听说宁远城又来了个监军?处处同袁崇焕做对,若是大汗招揽袁崇焕,也不见得他不会投效,汉人不是总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吗?” 早已经安排好的岳托顺着皇太极的话开口,代善不善的说道:“逆子住嘴,你难道不晓得父汗是怎么离世的?袁崇焕那是我们大金的不共戴天之敌。” “二哥,你先消消气,父汗确实是伤在红衣大炮之下,可战场拼杀,各为其主,这也是难免的,袁崇焕的本事父汗都是佩服的,父汗更想见到的是大金雄踞关外。” 皇太极掷地有声,阐述利害关系,经他这么一说,在这些性格粗狂的后金将领中,袁崇焕也不那么罪大恶极,毕竟努尔哈赤的去世并不仅仅是因为袁崇焕,他们对于阻挡八旗铁骑十余年的袁崇焕还是很敬佩的。 皇太极故作深沉,神情闪烁的说道:“现在大金无力在对大明用兵,只能求和,以期待袁崇焕能信守同本汗的约定。” “什么约定?大汗,您同袁崇焕有过约定?”代善不由得有些发愣,皇太极猛然醒悟过来,眼里透着一丝的懊悔,仿佛在恼恨自己的多言,目光重现锋芒,“约定之事休要再提,若是你们那个宣扬出去,影响本汗同袁督师的大计,本汗决不轻饶,明白吗?” 众人拱手道:“谨遵汗命。”皇太极眯着眼睛,环视四周一圈。袁崇焕,大明皇帝是相信锦衣卫的密报还是会相信你?过上几月,我皇太极再送你一份重礼。 众人散去,皇太极独自坐在十王殿上,一切尽在掌握,望了一眼旁边并立的三把椅子,皇太极拧紧眉头,就快了,碍眼的椅子就快不存在了。 “大汗,奴才已经将您给的赏赐交给了十四阿哥。”满德海躬身说道,“奴才看十四阿哥好像不甚高兴,还同十五阿哥在宫门口闹了一场,不晓得十五爷说了什么,十四爷竟然将他推倒,负气打马而走。奴才听在场的人说,好像十四爷念叨着‘不听父汗之言的报应。’” “现在才后悔是不是太迟了?”皇太极站起身冷哼道:“他现在还没弄明白,没有实力怎么能得到海兰珠?愚蠢,他分不清现实这一点连多铎的都不如,光记得他是父汗最宠爱的儿子了。” “大汗,奴才——奴才。”满德海很是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可是事关大妃,他又不能不说,咬咬牙,“今日大妃再次宣召各府的大福晋、福晋,对布木布泰福晋和小玉儿大福晋十分冷淡,毫无亲切之意。” “她这是在吃味,海兰珠她的心眼儿还真是小得很,这样也好,省得多尔衮府里闹僵起来扰她的清净,海兰珠不仅不会在意布木布泰,也不会再管小玉儿了,在一旁看热闹落得清闲,也省得她无聊。” 皇太极很了解多尔衮优柔寡断的性子,他恼恨布木布泰大出风头,扫他的面子,却又放不下对布木布泰的欣赏喜欢,必然会很难受,再加上脾气火爆、鲁莽任性的小玉儿,而自己对布木布泰的赞扬也给她增加了两分底气,多尔衮的府里不热闹才叫奇怪呢。 若是海兰珠放不下小玉儿,恐怕还会劝上几句,可如今海兰珠当着众人的面,不再理会她们的事情,她必然不会再插手。 “多尔衮有得头疼了。”皇太极勾起唇角,低笑道:“家和万事兴,内宅不稳、缺乏决断的多尔衮,本汗倒要看他会怎么处理?这也是本汗闲下来的乐事。” 皇太极眯着眼睛,他对于多尔衮一直很在意,就是要让他看着自己拥有独一无二的海兰珠,就是让他陷在后悔挣扎、放不下对布木布泰的情意中痛苦,以多尔衮的个性,他绝对斩不断对布木布泰的感情。 “请恕奴才多嘴,这样一来,对大妃的名声有碍的。”满德海轻声提醒,“最近也不晓得哪个奴才多嘴,说大妃的不是。” 皇太极不以为意,摆手道:“本汗喜欢的是海兰珠,同他人何干?至于多嘴之人,海兰珠会处理得很好。” 皇太极的手掌揉了一下胸口,上面有海兰珠划出来的红痕,迈步离去,留下了低沉的话音:“她的爪子也是很锋利的,除了本汗之外,没有人能占她的便宜。” 第二百六十章 离别之时 天聪三年,皇太极放出似是而非的风声,以及对袁崇焕的欣赏,就如同春风一样吹遍了整个大明。袁崇焕是老成之人,对这种无稽之谈并不在意,他对平辽有自己的主张,远在京城一心要重新振作大明江山的崇祯皇帝,手中拿着锦衣卫的密报,皱紧了眉头,低声叹息:“袁崇焕,你会背叛眹吗?” 寂静华丽的紫禁城无人可以应答,崇祯身边的首领太监动动耳朵,暗自记下了他的低言,隔日朝堂上弹劾袁崇焕的奏折就多了起来,三人成虎,本就对袁崇焕有疑心的崇祯此时更是举棋不定,思量良久再派钦差去宁远城,让袁崇焕速速同皇太极决战,平定鞑子,以安民心。 “皇上,皇上。”袁崇焕手捧圣旨,很是为难,此时大明根本无力同皇太极决战盛京,可是整个大明除了他之外,就没有一人能够了解皇太极的野心和能力,重重叹了一口气,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哪怕知道事不可为,此战凶多吉少,袁崇焕也得打下去,再也不敢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言语了。 袁崇焕对此番主动出兵攻打盛京十分的谨慎,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保密工作自然会更强,皇太极即使知道他出兵,也不会猜透他何时出兵。 他们二人应该天生就是对手,在袁崇焕紧锣密鼓的调兵遣将、安排出兵路线时,盛京城里的皇太极也在对奇袭大明都城做最后的准备,故意挑起同林丹汗的争端,摆出一副先要平定蒙古的架势来。 转瞬又到十月,这一年的大雪来得更早一些,刚刚进入十月就已经漫天飞舞着雪花,也比前两年更冷上一些。 “海兰珠,明日我就会出兵。”皇太极轻声说道,海兰珠拿着棋子的手一抖,缓了一会,‘啪’的将白棋摆在棋盘上,仔细地研读棋盘,语气轻快地说道:“这局棋,你可是要输了。” 皇太极含笑的看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黑白两子,将手中捻着的黑棋扔在棋盒中,自信的笑道:“棋盘上的棋局我输了,但是这局江山棋,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皇太极伸出手臂抓住海兰珠,顺手将棋盘扫乱,棋子‘呯呯’的掉在地上。 “皇太极,你怎么能这样?小心烛火。”海兰珠很是无奈,不知道从何时起皇太极竟然学起了围棋,可显然他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就是同自己这个半桶子下棋都输多赢少。 桌子上的烛台由于皇太极的动作不停地颤抖,烛泪滴下,海兰珠的手臂躲闪着,她可不想被烫伤,“放开我,皇太极,你放开我。” “不担心我吗?”皇太极并没有依循海兰珠的心愿,拇指摩擦着海兰珠的手背,低声道:“你应该晓得我此番的打算,就不担心?” 海兰珠垂下眼帘,无奈的叹气,“担心又有什么用?你难道会不出兵?” “你是最了解我心思的人,海兰珠,不用为我担心,我一定会一战惊天下。”皇太极站起身来,绕过棋桌,将海兰珠打横抱起,“我要你,海兰珠,我只想要你一人。” 海兰珠被皇太极抱得很紧,二人之间一丝缝隙都没有,在他火热烫人的目光下,稍作迟疑,抬起胳膊环住了皇太极的脖子,低声道:“我——我希望你能平安归来,皇太极,我只愿你能平安。” 暖炕上身影交缠,低咛,呻吟,喘息构成了一曲独特的乐章,皇太极可以察觉海兰珠今夜格外的柔顺,仿佛在用缕缕柔情缠绕住他,女儿香是英雄冢,可是在皇太极眼中,女儿香更是英雄胆,海兰珠就是如此。 “海兰珠,我真想将你带在身边,一刻都不离开。”皇太极最后遗憾的低咛,若不是奇袭大明都城还是可行的,只是千里奔袭,柔弱的海兰珠会受不了的。 “皇太极,你真的有把握吗?大明就会没有一点防备?宁远城的袁崇焕可不是蠢人,若是你突袭北京,他会不会——会不会再袭盛京?” 海兰珠靠在皇太极的怀里,由于激烈的情事,娇躯上布满汗水,粘腻腻的很不舒服,若是往常,海兰珠一定会清洗干净,可是今日,她心中也舍不得离开皇太极。 “围魏救赵,你不得不防,盛京你也要安排好才行。”海兰珠明白阻挡不住皇太极的野心,也没有立场阻拦,可只要一想到那个梦境,她的心就不甚安稳,仿佛危急就要来临一样。 “围魏救赵?这是什么意思?”皇太极并不知道这个典故,海兰珠轻声解释起来,“若是你袭击北京,袁崇焕攻打盛京,你是否回兵?” “原来如此,范文程真是没少教你学识。”皇太极眼底含着赞赏,无论是大金还是蒙古,都没有任何女人有海兰珠的聪慧,他心中那个念头更强了上一些。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只是对春秋战国更感兴趣罢了。就中原而言,每逢乱世或者盛世必会群星璀璨,能人辈出,春秋战国时,各种学说百花争艳,不像如今大明这样八股文盛行,那时的人更开放豪迈,剑客、刺客、游学之人,真是好热闹。” 海兰珠越说眼睛越发亮,若是她穿越到那个时候,亲自去感受一下当时豪迈的风情,好像也是不错的。胸前一痛,海兰珠收回思绪,抬头望着皇太极,目光柔和,若是去战国,就见不到他了。 皇太极低声说道:“海兰珠,你是我的。”刚刚海兰珠心思漂移,竟然让皇太极觉得仿佛会失去她一样,紧紧将她禁锢在怀里,手掌覆上她的胸口,砰砰的心跳声让皇太极安心了许多 ,沙哑的低言,“我将盛京就交给你了,海兰珠,我信得过你。” 清晨,海兰珠亲自服侍皇太极洗漱,望了一眼满德海手中捧着的铠甲,晨光洒落其上,闪动着银白耀眼的寒光。 “我来吧。”海兰珠接过铠甲,很沉重却也是皇太极上战场的护身之物,海兰珠希望铠甲更结实,这样她才会安心。 穿戴整齐的皇太极,一手拿着头盔,一手揽住海兰珠,沉声道:“海兰珠,你同我来。” 言罢,皇太极拉着海兰珠阔步走了出去,迎接他们的又是另一番的血雨腥风。 第二百六十一章 我只信你 寒风吹着雪花卷进了海兰珠的脖颈,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微缩脖颈,皇太极停住脚步,回头望着衣衫有些单薄的海兰珠,乌玛抱着红狐狸皮的大髦跑出来,“格格,小心着凉。” 皇太极一甩手,将自己肩头披着的大髦脱下,直接披在海兰珠的肩头,宽大的衣服紧紧包裹住海兰珠的娇俏的身躯,黑色搭配上她素白的面容格外的显眼,显得柔弱上几许。 皇太极亲自扣上纽扣,低声道,“海兰珠,我不会让你冷到。” 海兰珠轻轻的‘嗯’了一声,脸颊轻蹭衣领,毛茸茸的,身上仿佛被皇太极的气味包裹住,暖暖的,透着几分不同来。大髦衣衫太长,海兰珠走起路来格外的小心,却始终没有收回被皇太极紧紧攥住的手,望了一眼皇太极刀削斧刻的侧脸,他眼里闪动着执着的光芒,皇太极健硕的身躯为自己抵挡着风雪,百转千回之间,低声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你不出兵了吗?” “十王殿。”皇太极简单的说出这几个字来,海兰珠有些发愣,那不是他誓师的地方吗?为何她也要去?难道仅仅是因为想自己看他风光威风的样子?微微蹙眉,皇太极不是不分轻重的人。 此时十王殿里,气势凝重,八旗将领都不再如同以往那么嬉闹调笑,他们身穿铠甲,静气凝神分站两侧,不发一言,哪怕是三大贝勒也没有坐在并排的椅子上,站在首位,静候大汗皇太极的到来。 “大汗到。”外面传来随从的声音打破了这分凝重,众人神情稍稍一变,他们虽然知晓此番进兵会同以往有所不同,却很少有人知晓皇太极真正的想法,难道他那异想天开奇袭北京的方案还在?要不然怎么会此时进兵蒙古? 不管他们有何疑惑,一会就将一清二楚,大殿的门‘吱嘎嘎’的大开,守在门口的下人全都单膝跪地,屋子里虽然点燃着蜡烛,但是及不上外面银白的雪光,众人回头向外望去,一对人影进入眼帘,在威武健硕的男子身边伴着一名娇弱的女子,二人的手臂交缠在一起,仿佛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众人清醒了一会,连忙跪地道,“叩见大汗。”皇太极面容不改,拉着海兰珠在他们的跪拜中走到了坐位之前,环顾四周,无人不服,沉稳持重的声音响彻十王殿,“免礼。” 或许慑于皇太极的威势,众人缓缓的起身,当他们抬头看见皇太极身边站着披着他衣衫的海兰珠之时,不由得愣住了,分不清状况,难道皇太极要带着她出征?虽然努尔哈赤有过带大妃出征的先例,可是皇太极并不是沉迷于女色之人,阿敏和莽古尔泰互相对视一眼,哪怕不甘心也只能向海兰珠拱手道,“大妃安。” “大妃安。”随着他们的话,其余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拱手行礼,海兰珠饶是见过大场面,可是如今这样凝重的氛围还是让她紧张,手心也冒出了冷汗,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的说道,“众位不必多礼。” 皇太极手心一痛,自然能感觉海兰珠的不满,她应该不太喜欢这种瞩目的地位,皇太极唇角露出一分的笑容,缓缓地松开海兰珠的手,高声道,“把地图拿来。” 满德海应了一声,命人将硕大的地图按计划铺在地上,等到地图完全展开时,海兰珠才发觉原来这不仅仅是关外蒙古的地图,更涉及了整个大明,皇太极是从何时开始准备的?或者说他筹谋了多久?还真是煞费苦心。 众人自然也如同海兰珠一样,他们之中虽然识字的不多,可也是经历过战场的人,是能看得懂这些的。皇太极慢慢地走了过去,黑色的靴子踏在地图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兴许是命该如此,皇太极脚步的起始点就是盛京城,并没有向宁远城方向迈进,而是转到蒙古,最终绕过号称固若金汤袁崇焕经营十余年的宁锦防线,绕过长城。 皇太极突然停住脚步,众人疑惑不解,虽然皇太极此举很有气势,却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汗,你这是?”代善开口问道,皇太极笑容更重,深邃的眸光望着脚下的地图,呛啷一声抽出腰间的宝刀,寒光闪烁,猛然俯身,刀剑插在地图上,高声说道,“这就是本汗此番亲征的目的,大明都城北京。” 他的话彻底的引爆了整个十王殿,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望着皇太极的目光透着一分的敬意,虽然他们也曾得到一些暗示,却没料到皇太极真的会这般大胆奇袭北京,回想这两年的一切,才恍然大悟,皇太极在科尔沁会盟蒙古诸部,向大明求和以及理顺内政,剪除三大贝勒的实力,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惊天的计划,或者说为了他的独坐汗位。 皇太极只要领兵打到北京城下,先不说能不能攻破大明都城,就是这项举动,整个大金,不,整个关外就没有人的名声再比他响亮,大金不会再有人同他相抗,毕竟他们以战功为尊的。 “怎么都不说话?难道我八旗铁骑害怕了不成?”皇太极的手轻拍插在地图上的刀柄,刀刄闪烁,寒光更重,伴随着他低沉的声音,更是有几分惊人心魂。 “誓死追随大汗,一战有定乾坤。”多尔衮抢先单膝跪地,右手捶胸高声说道。海兰珠看后心中感叹,在皇太极众多的兄弟子侄中,多尔衮确实在军事战略上最接近皇太极的一人,难怪在历史上他可以在皇太极死后掌控住局势,率兵入关,完成皇太极的遗愿,少数民族统治汉族,可是不仅仅有时机就成的,多尔衮和皇太极应该是一脉相承的,起码皇太极的构想他都明白。 “誓死追随大汗,誓死追随大汗。” 屋子里的人全部单膝下跪,仰头望着皇太极,这些曾经浴血疆场的人先是震惊于皇太极的大胆,随即身为男人的雄心被彻底地激发出来,双目圆睁,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在他们眼中扬名建功立业的机会又到了,也该给大明的人看看他们的厉害了,此番出兵虽然凶险,可是面对大明的花花世界,那种诱惑他们抵挡不了。 海兰珠望着志得意满、霸气尽显的皇太极,杀戮、挤压恐怕是不可避免的,难道她的努力都是白费的?关外虽然是苦寒之地,但是这些年她也没有闲着,引进大明的种子,各地饲养牲畜,虽然海兰珠不太懂这些具体的操作,可是从收成上来看,关外如今的生活还是不错的,并不太需要掠夺战争。 低垂下眼帘,海兰珠嘴边露出一丝的苦笑来,她考虑了一切,却单单没有料到男人的野心,生逢乱世,皇太极又怎么会放弃?若是大明稳固的话,他兴许能压制住自己的野心,安心的做个关外王,可是此时的大明正值风雨飘摇之时,不说关外的皇太极,就是大明内部,从得到的消息也可以看出矛盾尖锐且不可缓和,而且起义反抗朝廷的人很多。 崇祯虽然有心振作图志,可却架不住朝代兴起灭亡的必然规律,在封建历史中是没有万年不败的朝代的,没有皇太极,恐怕还有别人,李闯王他们也都是人物呢。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坐拥江山的诱惑,这些人是抵挡不了的,他们必会在历史上留下一笔,留下属于自身的光彩,迸发出他们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一如现在俯视众人的皇太极。 “好,好。”皇太极大笑道,“你们先起来,听本汗调遣,本汗会让你们名扬天下。” “谨遵汗喻。”激昂热烈的声音,充斥着这个十王殿,海兰珠见到众人激动的神情就明白,皇太极的谋划会成功,他们的野心已经被挑起来,就算是代善等人联手也阻止不了皇太极。 奇袭大明都城,不管皇太极能否达成心愿,都会给崇祯好看,让大明威严扫地,毕竟都能兵临都城之下,还有什么不能发生的?到时大明的矛盾恐怕会更激烈,袁崇焕也会更难吧。 正在海兰珠思索之时,就听见皇太极高声喊道,“大妃,海兰珠,本汗的海兰珠。” 海兰珠拉回思绪,有些疑惑的望了一眼众人,察觉到他们神色有异,倒弄得她一知道怎么回事?却也不能扫皇太极面子,向他身边走去,明显不全身的大髦在地上划过,在众人的注视下,垂头问道,“大汗,您有何吩咐?” 皇太极停顿一瞬,无奈的叹气,这个迷糊的丫头!手搭在她的肩头,一把扯下大髦衣服,众人眼前一黑,在定神时刚刚穿在海兰珠身上的衣衫,已经重新披在它原来的主人身上,海兰珠穿着单薄月白色旗袍,显得嫩若娇蕊。 “本汗此番出征,将盛京就托付给你了,海兰珠,盛京防务全由你一人决断。” 海兰珠猛然抬头,望着眼底透着期望信任的皇太极,彻底愣住了,不只是她,众人同样也没有想到,皇太极会将盛京交给海兰珠,这么一个娇弱甜美的女人。 第二百六十二章 安排后事 十王殿内随着皇太极的话音落地寂静无声, 海月明珠第5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59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59部分阅读 众人呆呆的看着相视而立的海兰珠和皇太极,一时沉默无语,按照皇太极的打算,此番奇袭是八旗精锐尽出,他们谁不想建功立业,也都不愿留在盛京城,可是盛京毕竟是大金的都城,不容有失,只是交给一个女子,还真是有几分不放心。 “大妃确实是女中豪杰,又素有智谋,可是您将盛京城托付给大妃,是否太过轻率?” 皇太极并没有望向说话的代善,信任的目光落在海兰珠身上,肯定的说道:“本汗心意已决,大妃海兰珠将决断盛京之事,另外——” 皇太极停顿一瞬,向四周望去,目光落在仿佛很老实的低头、实则自顾玩耍的多铎身上,他的个性还真是脱跳妄为,眯了一下眼睛,开口道:“十五弟多铎。“ “啊。”看着自己脚尖的多铎听见皇太极唤自己的名字,连忙抬头,难掩其中的疑惑,这有他的事吗?他不是一直跟着十四哥混的吗?来不及细想,上前一步,拱手道:“大汗,您叫我?” “多铎,你过来。”皇太极招收,多铎心中疑惑更重,来到近前,皇太极欣赏的拍着他的肩头,欣慰的说道:“十五弟也长成男子汉了,父汗看着会高兴的,多铎,你有勇有谋,善于决断,海兰珠虽然聪慧,可是心肠柔软,本汗还真是不甚放心,不过,若有你在,本汗就可毫无顾忌的攻打大明都城。” “大汗,您是何意?我也想随同您攻打北京,扬名立万呢。”年轻的多铎感觉到一抹异样,他不明白皇太极为何会这么说?并不敢应下皇太极的话,眼角的余光不由得瞟向站在皇太极身后的海兰珠。 “十五弟,本汗册封你为正白旗额真,将本汗亲自调教的正白旗交给你,正白旗将会固守盛京城,以防有变。” “大汗。”“大汗。” 众人听见这话更是吃惊不已,多铎统领正白旗?那可是皇太极保命的正白旗呀,他竟然舍得?多铎同样吃惊不小,瞪大眼睛,不由得问道:“大汗,您是说将正白旗交给我?” 皇太极身上透着自信,双手背于身后,慢慢的攥成拳,含笑道:“多铎,你不敢接受本汗的命令吗?” “多铎必不会让您失望。”多铎撩衣襟跪在皇太极面前,皇太极点头道“这才是本汗的十五弟。” 海兰珠站在皇太极身后,他的身子挡住多铎站的角度,听见皇太极在旁人眼中几乎荒唐的决定,海兰珠心一紧,不晓得是不是错觉,皇太极留多铎在盛京城,又将正白旗交给他,怎么都不像淡淡的只为防范袁崇焕,皇太极应该另有安排,到底是什么呢? 海兰珠飞快的清理着思绪,种种念头掺杂其间,往日休闲之时,皇太极倒也同自己提起过多铎和多尔衮,他对他们很是看重,多尔衮,历史中的摄政王,布木布泰,历史中的孝庄皇太后,突然一个念头侵入到海兰珠脑海中,她抬起头,死死的盯着皇太极的后脑,恨得牙直痒痒,他这是在安排后事。 皇太极亲自扶起多铎,满意的拍拍他的肩头,转身望着低头看不清神情的海兰珠,眉头微不可闻的拧紧,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海兰珠,你当初得了父汗的宝刀,可以号令两黄旗,本汗将会统领正黄旗,将镶黄旗留给你,听你的调配。” 海兰珠猛然抬头,看着皇太极的漆黑眼中没有一丝的光亮也不见以大妃至尊统领镶黄旗的激动,反而眼底流露出一抹的哀伤幽怨,仿佛皇太极背叛了她一样。 突然众人能清晰看见,海兰珠的眼眸中若点亮了火种,炙热明亮起来,她上前一步,离着皇太极更近,仿照男儿单膝跪地,高举双手,声音没有往日的轻柔,多了几分的雄厚,“谨遵汗喻,盛京防务是大汗钦定,我必不会让您失望,望大汗能得偿所愿,平安归来。” 皇太极身子一震,他是明白海兰珠对大明有着一分独特的好感,握着宝刀的手臂有几分僵硬,迟迟的不能抬起,低头看着海兰珠,他又何尝舍得?只是千里奔袭,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他好不容易夺来的汗位,只能交给自己的儿子,怎可能落入旁人之手? “海兰珠,你是最知晓我皇太极心意的女人,我相信你会做的很好,不会让我失望的。” 皇太极明显感到海兰珠的身躯颤抖,可是她偏偏不肯抬起头来,其实就是海兰珠抬头,皇太极也不敢同她双眸对视,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将宝刀再次放在了海兰珠的手中。 皇太极转身,身上的大髦衣衫由于他的动作带起凉风,海兰珠低头无声的泪珠滴在青砖上,别人都听不见,可是皇太极却能听见那泪珠落地的声音,他不能再看海兰珠一眼,身子稍微停顿一瞬,随即摆手沉声道“出发,同本汗出征蒙古。” “喳。”众人行礼后簇拥着皇太极离去,海兰珠垂着头,沙哑呜咽的低咛:“皇太极,我恨你,你若是不能平安归来,我就带着儿子们——儿子们回——我——我恨你,恨死你了。” 她又怎么能回得去科尔沁?皇太极既然有此心,绕道蒙古,必然会带走当初在会盟时约定好的蒙旗,共同奇袭北京,以皇太极的心智,他只会留下自己的哥哥吴克善,作为她的后援,或者说她的依靠,这个算无遗漏的家伙,把所有东西都算计到了,可是在他眼中自己又是什么? “我是海兰珠,永远也成不了孝庄,也不会做孝庄。”海兰珠突然站起身来,攥紧宝刀,“皇太极,等你回来,这笔账有得算了,不让你承认错误,不让你发誓再也不敢如此,我就不是叫海兰珠。” “大妃。”多铎很是吃惊于海兰珠身上突然迸发出的怒气,他现在是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透皇太极竟然会将正白旗交给他?更琢磨不透,刚刚皇太极离开前,在他耳边留下的那句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实在是古怪的紧。 第二百六十三章 心思转变 过了好一会,多铎回神看见海兰珠眼圈泛红,泪睫于盈,她这是在不舍得皇太极远征?挑眉道:“出征蒙古平定林丹汗那是大汗的志向,你可是他的女人,让旁人看见会说大汗英雄气短,也会认为你不懂事。” “多铎,你不明白,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海兰珠不想再多谈此事,岔开话道:“大汗在盛京城只留下两旗人马,十余万的兵勇远征,这事虽然瞒不过袁崇焕,可听说他如今正同崇祯派来的监军相争,我想还是尽量的隐瞒吧,他越晚知道越好,大汗的计划也更有可能成功。” “我只能尽力而为,毕竟此番可以倾整个大金之力,大汗,还真是大胆得很,若是不成,深陷腹地,恐怕撤退也不容易,大明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有道是双拳难敌——” 多铎见到海兰珠眼角滚落的泪珠,很是心疼又有几分的辛酸,改口道:“八旗精锐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大汗必会一战功成,真是遗憾,我无法随大汗出征,失去扬名的机会,遗憾,遗憾。” 海兰珠擦掉泪珠,她不能让旁人觉得自己是软弱的,就算是柔弱也只能给皇太极一人看,攥紧宝刀低声道:“多铎,盛京的防务都是大汗亲自的布置,必是稳固的,为了不走漏风声,一切按部就班,我想等到袁崇焕知道大汗出兵时,应该能有半个月左右了,那时大汗应该领兵到通化城了。” “是呀,那个时侯袁崇焕就算是知晓盛京城空虚,他也不敢调兵来攻打盛京,他主子的都城才是最重要的,除了把守宁远城,山海关等地的大明兵勇,其他的——什么锦衣卫,御林军,都不会是我八旗的对手。” 海兰珠仔细的看着尚未收起的地图,思量着皇太极的进兵路线,微蹙眉头,会如此简单吗?若是袁崇焕实行围魏救赵之策,到时被皇太极带走的三大贝勒一定会主张回兵,面上完全说得过去,老窝都被人端了又要威名何用?其实他们更不想让皇太极的权柄更重,他们还是更想四人并坐吧。 “大妃,奴才有事禀奏。”海兰珠听见话音,才发现镶黄旗佐领卓布泰以及两三人并没有离开十王殿,他们静静的站在那,若不是卓布泰出声,海兰珠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有什么话要说?”海兰珠眨去眼中隐含的那丝水雾,不管愿不愿意,自己都是皇太极的妻子,是他儿子的额娘,哪怕知道皇太极最终会奇袭北京城,她也要帮着他达成心愿,海兰珠心中很是苦涩,为何让她站在这个痛苦的位置?汉族,满族,这不是几百年后的中国,而是烽火燎原的明末。 “就如同您所言,大汗已经将一切盛京防务都布置好了,只要不出大事,盛京城在镶黄旗和正白旗的守护之下,必会安然无恙,请大妃放心。” 卓布泰用手在地图上指点着,陈诉皇太极的守城方案,多铎一边听一边点头,眼底不由得流露出几许的敬佩,自己这个八哥还真是算无遗策,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考虑到了,有他这么一安排,守城就变得容易许多,几乎不会出现大的意外,哪怕袁崇焕来袭,盛京城也会固若金汤。 海兰珠努力的仔细听着,思绪却总是集中不起来,纷繁杂乱,而且不知怎么回事心跳得非常的快,好像有事要发生一样,可能是皇太极刚刚的话给自己太大的影响了吧,他不是说过自己只会属于他一人吗?而且他安排如此精细,根本就不用的多铎留在盛京,他——虽然还是痛恨他的这种安排,但是海兰珠也理解这才是皇太极,他绝不会让汗位被别人夺了去。 “多铎,卓布泰,此事就按大汗的意思办,封锁通往宁远城的通路,希望能让消息传得慢一点。” “喳。”卓布泰行礼,多铎也点头赞成,海兰珠轻笑安抚了几句,向外走去,寒风并未散去,雪花却越来越大,海兰珠站在殿门口抱住胳膊,刚刚是披着皇太极的衣衫来的,现在他走了,谁给自己遮风挡雪,谁又会说不会让自己冷到? “原来,原来,你已经如此的重要。”海兰珠望着纷纷飘落的雪片,只有离别才知晓思念,皇太极也不是没有出征过,他们更不是没有分开过,却从不曾像这次这样,他刚刚离开,自己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多铎望着海兰珠,解扣子的手停在半空,她不会披着自己的衣衫,往日张扬的面容上扯出一丝的苦笑来,咳嗽两声,“大妃,让奴才给你取大髦吧,您穿这么少回去,会冻到的,我——” 多铎移开视线,压下了内心的心疼之言,扭头仿佛不在意的说道:“您要是出事,大汗归来会怪罪我的,所以,您还是——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 海兰珠仿佛没有听见多铎的话,目光落在远处迷蒙的天边,轻柔的嗓音飘了过来,“多铎,他刚刚临走之时,同你说了什么?” “呃。”多铎嗓子发不出声音来,片刻之后,故作轻松的说道:“他?是谁?我怎么不晓得有人说过话?你是说十四哥吗?” 多铎袖口下的手指屈伸,她又知晓多少?皇太极说的那句话就连自己都琢磨不透,又怎么能同她说起? 海兰珠猛然转身,漆黑的目光落在多铎身上,有几分苍白的面容上露出少许的笑容,“你明知道我说的是谁?多铎,我想知道大汗——皇太极他到底说了什么?你难道不能告诉我实话吗?” 面对步步紧逼的海兰珠,多铎不自在的退后一步,惆怅的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 “格格,奴婢来给您送衣衫。”冒雪而入的乌玛手中抱着火红的狐狸皮大髦,见自己的主子正同多铎对峙着,眼里很是疑惑,低声唤道:“格格,格格。”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海兰珠转身接过乌玛手中的大髦,穿在身上,虽然合身,却感觉比刚刚冷了一些,扣好纽扣,整理了一下衣袖,背对着多铎低声说道:“我是他的女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至于多尔衮同你说什么,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海兰珠手拿着皇太极留下的宝刀,迈步离去,多铎上前两步,沉声道:“大妃,卓布泰可是娶得苏沫儿,而且苏沫儿如今正有了身子,听有经验的嬷嬷说,这一胎应该是儿子,卓布泰岁数也不小了,却没有儿子,所以对苏沫儿很好很体贴,她是十四哥福晋布木布泰的贴身丫头,你要心中有数。” “布木布泰倒是安排的好棋,可她却永远也不晓得大汗的心思谋断,同大汗的布局相比,布木布泰还是差得远呢,甚至整个天下,能同大汗相较的人都不多。” 海兰珠并没有回头,扶着乌玛离开,多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扶着殿门望着渐渐隐入风雪中的倩影,狠狠的捶了一下门框,只是八哥的女人?还永远不会变?真是可笑,可笑,八哥现在宠着你,将来呢?多铎虽然心中这么想,却也不愿见海兰珠失宠,因此他才会这样的难受,尤其是皇太极留下来的那句话,更是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八哥,你真是——你倒真是有大汗的权谋,不晓得你归来,海兰珠会不会饶了你,我——该死,我为何不说那句话?白白让你占了便宜,八哥,皇太极,你果然够狠。” 多铎怒气冲冲的跺脚离去,不愿告诉海兰珠,只是不想她伤心罢了,除了十四阿哥多尔衮,他何时这样为别人想过,还是一个永远也不能得到的女人? “啪”“啪”“啪”,多铎抽出鞭子,对着庭院里的松树树干一阵的猛抽,松树晃动,树枝上的积雪落在多铎的脖颈里,瞬间融化成水滴,沿着他后背流下,冷却了他烦躁的情绪,停住了马鞭,他这是在做什么?捶着脑袋,他竟然还在担心海兰珠?担心她被布木布泰谋算,长出了一口气,多铎义无反顾的向宫外走去,在雪地上留下有些凌乱的脚印。 “格格,您真的不担心吗?奴婢也听说苏沫儿很得宠的。”乌玛将热茶端给坐在窗前的海兰珠,低声说道:“苏沫儿怀着身子不好外出,布木布泰格格还亲自去卓布泰府中看望呢。” “你不了解皇太极,他既然敢将卓布泰留下,就必然会有依仗,一个苏沫儿还改变不了卓布泰。” 海兰珠抿了一口热茶,心思飘得更远,茶盏中升起的白雾,模糊了她的视线,耳边仿佛还能听见皇太极的低咛,‘海兰珠,等我回来。’ 海兰珠的眼底更加迷蒙,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她绝不承认自己在流眼泪。 “额娘,您在想念阿玛?”叶布舒跑了进来,投入海兰珠的怀里,低声道:“我也想他,不知道阿玛何时能回来?” 海兰珠摸着儿子的脑袋,轻声说道:“你阿玛心大得很,所以会很忙,他是惦记着我们母子的,布布,他对你更是看重,甚至——”不惜违背他的诺言。 天聪三年十月中旬,大金汗王皇太极亲自统帅八旗精锐出征蒙古,彻底的搅动了天下格局。 第二百六十四章 来袭盛京 寒风刺骨,瑞雪纷纷的下了整整三日,整个盛京城都被白色的雪花覆盖,自从皇太极出征以后,海兰珠就越发的慵懒起来,除了面对自己的儿子,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恐怕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思念皇太极,这在往常是不可想象的。 “六年,成婚短短六年,皇太极他竟然能走到这个地步。”海兰珠一手托着脸颊,一手拿着半卷书册,随意的翻动着,神情恍惚,同皇太极的相处时的情形,不停的在脑海中闪动着,皇太极是用他的霸道以及那分在这个时代难得的专一,让海兰珠脑中的前尘往事有些模糊,现代的一切仿佛离她越来越远。 “格格,今日是个难得好天,风停雪住,您不是要带小阿哥赏雪景吗?咱们院子里大汗让种植的梅花都盛开了呢,奴婢是不懂那些雪呀,梅呀的,就是觉得很好看。” 海兰珠的目光从书本上移开,透过窗户向外看去,雪后的梅花争相绽放,很漂亮,既然看不进去书本,又何必强求呢,放开书册,海兰珠眼里流露出几分的无奈来,站起身来,找了一件斗篷出来,轻声道:“布布正在午睡,雪后会更冷一些,布布还小会冻到的,我自己去院里转转就行了。” “格格,那奴婢……”乌玛望着自己的主子,听到话中的意思,好像自己也不用跟着,她能察觉出来,海兰珠自从皇太极出征以后心情就有些低落,才想到让她欣赏雪景,兴趣能开心一点。 “你帮我看着布布他们,我也去不了多久,只是转转而已。”海兰珠戴上护耳,手缩进镶着貂毛的衣袖里,“格格,那您小心些,也别太沉迷雪景了,您冻着女婢也不好同大汗交代的。” 乌玛不放心的碎碎念道着,海兰珠淡然一笑,向外走去,穿着的鹿靴踩着雪地,吱嘎吱嘎的响声很是清脆,其实自己宫苑里的道路都已经清扫干净,可是天性喜欢踩雪的海兰珠在旁边的雪地里走着,一会的功夫,脚底下就有些凉意,若是皇太极在就好了,让他背着自己,然后他踩雪的声音,那也是不错的。 突如其来的寒风刮过,落在红梅上的雪花飘落,海兰珠缩了一下脖子,抬头望着盛开的红梅,当初只是自己随口说一句,她最喜欢红梅,皇太极便在整个院落里都种上梅树,拔掉了原来的百年松树,甚至按照自己的意愿大修宫苑,那会还有人议论他只为红颜一笑,他当时是什么反应? ‘本汗就是为了海兰珠,你们当如何?只是修个宫苑、种些梅树而已,哪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 “任性,你仿佛比历史中还要任性呢。”海兰珠伸手搭在梅树干上,几片红梅花瓣随着寒风吹落,有一片顽皮的落在海兰珠的鼻尖上,海兰珠嘴唇向上撅起,‘噗’的一声将梅花瓣重新吹回到空中,花瓣随风飞舞飘零,在银白色的背景下格外的显眼。 “承认吧,你承认吧,海兰珠,你已经喜欢上皇太极了,也许达不到海澜对肖逸的情深,因为在这个时代也有诸多限制,可这份感情绝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浅淡,皇太极不仅仅是你想要依靠求得安稳一生的人,他更像是你的丈夫。” 海兰珠缓缓的阖上眼,靠着树干,记起当初在敖包被人威胁时,若不是真的喜欢皇太极,她做不到那般的决绝,心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酸涩中泛着几分的甜蜜,扪心自问,难道她是花心的人,喜欢皇太极,那对肖逸又是什么感情?一个女人的心里可以同时放下两个男人吗?海兰珠有些想不明白,或者说她也不愿意像明白,肖逸对她的感情并不比皇太极差。 “格格,格格,不好了,不好了。”匆忙的脚步声打乱了海兰珠的思绪,睁开眼就见到乌玛匆忙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格格,袁崇焕——督师袁崇焕带兵攻打盛京城,听说已经离着盛京只有二百余里。” 海兰珠后背一凉,抓住乌玛的胳膊焦急的问道:“你是说袁崇焕出兵盛京?这怎么可能,就是消息泄露,皇太极也才走了三日,从宁远城到盛京相距不短,怎么会这么快?” 这年头可是没有电话电报的,都是靠细作传递消息,原始得很,袁崇焕他到底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格格,您快去十王殿吧,刚刚十五爷派人来请您。”乌玛手臂被海兰珠捏得有些疼,海兰珠眼珠一转,低声道:“乌玛,你留下来照料布布他们,不得离开一步,另外让人准备好,若是盛京出事的话……那个秘密武器也应该亮相了。” 海兰珠撇开乌玛,疾奔十王殿而去,一路上脑子不停的转悠着,终于解释了为何她从皇太极出征后就心神不宁的缘由,着其中可不仅仅是惦记着皇太极,看来女人的第六感还是蛮灵敏的。 “给大妃请安,大妃安。”守在十王殿门口的下人纷纷向海兰珠行礼,海兰珠抬手推开十王殿门走了进去,此时多铎等留守盛京的佐领将军停住了争执,低头请安,毕竟皇太极当着他们的面有言,盛京防务由大妃裁决,他们也只能听从号令。 “到底是怎么回事?袁崇焕怎么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我不是让你们封锁道路了吗?” 海兰珠直奔主题,她如今心有些慌乱,可没时间同他们几人转弯抹角。袁崇焕的本事她知道的太清楚了,能阻挡后金这么多年,被后人称赞,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启禀大妃,据奴才推断,袁崇焕是得了崇祯皇帝的命令才主动出兵攻打我大金的,按路程来算,他出兵之日就应该是大汉出兵之日。” “他们倒是天生的对手,心有灵犀。”海兰珠摇头苦笑,这也太过巧合了吧,可如今皇太极领兵出征,盛京空虚,怎么能抵挡的了袁崇焕的精兵?若是向皇太极求援……海兰珠有些犹豫,她不是不想,而是皇太极为了此番奇袭做了多久时间的准备,有多重视,她也是明白的。 到底该怎么办?海兰珠很是由于迷茫,此时她根本就想象不到,此番盛京血战会如此的残酷,对她来说是穿越时空后最惊险的一战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防线崩溃 十王殿内的人都在等着海兰珠的决断,就是这样她才会觉得更加的为难,对于军政大事,海兰珠从来就没有那个天赋,她只是个小女人而已,或者说她是凭着一点点历史常识忽悠古人的穿越者,询问的目光不由得望向多铎,在这些人中,海兰珠还是更相信多铎的决断,不管他的凶名有多盛,却也是清初的重要将领,怎么也有点本事吧。 “大妃,您就是想去求援也不成,袁崇焕不会给咱们这个机会的。”多铎感到海兰珠的注视,叹气道:“袁崇焕不愧是大汗忌惮的人,过两日盛京城恐怕一丝的消息都传不出去,咱们只剩下死守一条路而已。” 还没待海兰珠说话,旁边的人惊呼:“十五爷,难道给大汗送信都不成?大汗领兵出征只有三日,快马加鞭许是能赶得回的,到时里外围攻袁崇焕,定会让他得不到好处。” “这话你也说得出来?”多铎目光不屑,挑眉道:“你难道不会看地图吗?大汗兴兵三日有余,就是此时送消息,大汗赶回来得多久?袁崇焕是老谋深算之人,此时恐怕已经听说大汗攻打蒙古,他难道不回做安排吗?若是在半途设伏,大汗恐怕更危险。” “可大汗带走了大部分的八旗人马,就算留下两旗精锐,怎能面对辽东十余万的明兵?若是大汗不回援,盛京绝对守不住的。” 说话之人不服气的梗着脖子,多铎也忍不住和他辩论起来。“回援”“不回援”在大殿里响个不停。 “够了,你们都给我住嘴。”海兰珠揉着额头,他们的吵闹声让她心情烦躁,本来不定的心更加的犹豫,心中很是无奈,袁崇焕和皇太极怎么会如此的有默契,偏偏此时同时进兵,而且都是倾尽全力。 众人停住了口,目光全都集中在大妃身上,海兰珠轻轻的敲着桌子,突然问道:“我记得大汗并没有让范先生随军出征,他应该还在盛京,来人,去请范先生来十王殿。” 皇太极奇袭大明都城自然不会带着范文程,多铎冷哼一声:“大妃,你相信他?我可瞧着他不怎么地道。” “多铎,范先生是大汗看着的人,他既然投效大汗,就不轻言背叛。”海兰珠扫了一眼多铎,捻动着手指,低沉的说道:“你应该明白,如今最了解袁崇焕的也只有范先生,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咱们如今不求百胜,只希望能守住盛京城。” 多铎嘎巴嘎巴嘴,头转到别的方向,不服气的哼道:“随您。”卓布泰虽然是皇太极重用之人,可论身份是比不得多铎和海兰珠,既然他们达成共识,自然也不会出声,静静地等着范文程的到来。 “大妃,范先生到。”大约一盏茶时,殿门外传来随从的禀告声音。“请范先生进来。”海兰珠心中此时安稳上一些,对于范文程的智谋她还是相信的,随即郑重地站起身来,旁人见如此,也随之起身,多铎却纹丝不动,就是不看频频向他使眼色的海兰珠。 海兰珠无奈的摇头,这个倔强别扭的多铎。此时范文程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他已经听闻袁崇焕领兵来袭之事,整个盛京城都已经知道,而且人心惶惶,面对明军十余万的兵马,仅仅凭着皇太极留下的人,若无奇迹的话,盛京城绝对守不住的。 “给大妃请安。”海兰珠上前扶住下拜的范文程,真诚的说道:“先生不用如此,盛京城如今就指望着先生了。” 海兰珠觉得自己虚伪的要命,可是这番姿态却不能不做,尤其是又听见多铎的冷哼,察觉到多铎嘲讽的目光,海兰珠更是觉得脸有些发烫,她永远也学不会政客的作为。 “大妃,盛京城不是指望着奴才,而是您的决断和大汗临行前的安排。”范文程一脸的谦虚恭敬,他从来都是知晓自己的身份的,他虽然投靠皇太极,范礼也驻扎在朝鲜,甚至娶了皇太极的表妹,但在这些人眼中,他们永远是汉人。 “先生,你看是不是去给大汗送信?”海兰珠也不想过多的纠缠,直奔主题,“若是再推迟一些,恐怕这求援的消息就真的送不出去了。” 范文程可是很明白皇太极此番出征的目的,心里也更想皇太极回援,可是他同样知晓,以皇太极的个性,回援的可能性不大,思量了半晌,抬头望着海兰珠,沉稳的说道:“大妃,‘围魏救赵’未尝不是好法子,这信还是要给大汗送的,至于大汗会如何决断,奴才不敢推测,不过以大汗的智谋而言,兴许会加紧进兵。” “加紧进兵?”海兰珠楞了一瞬,多铎此时发话道:“围魏救赵?你卖什么关子?难道不晓得爷不喜欢汉学?爷——” “多铎,你给我闭嘴。”海兰珠一个锐利的眼刀飞过去,多铎动动嘴唇,哼了一声,沉默不言,海兰珠此时才回头含笑道:“先生,他就是那脾气,你别在意,先生说得有道理,可大汗有此心意,袁崇焕是不是也会如此?他可是很会把握时机,此时哪怕他不明白大汗最终目的,等大汗攻下通化之后,他就应该全都清楚了。” “这——大妃说的也有道理。”范文程面色更加沉重,低头仔细的思索起来,盛京能否挡住袁崇焕的攻击?或者说能否等到皇太极攻打北京,这确实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大妃,您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能不能同我说说?”多铎有些明白,但更多的是糊涂,海兰珠扫了众人一眼,他们同样不懂,可是此时防守盛京,袁崇焕来势汹汹,更需要的是他们齐心协力,否则盛京一定受不住。 “平时让你多读一点书,好像在害你一样。”海兰珠对多铎熟识的说道,她还真是把多铎当成了弟弟一样看待,将‘围魏救赵’的故事讲出来,叹气道:“——你们都应该晓得大汗的心思,关内的明兵疏于防范,训练不强,兴许挡不住八旗铁骑,大汗很有可能打到都城之下,崇祯皇帝刚登基没两年,而且大明内政不稳,指着那些兵老爷防守北京城,根本是靠不住的,这一点袁崇焕知道的一清二楚,可若是千里救驾,他赶得及吗?为今之计——” “你的意思是,袁崇焕想到大汗的目的后,对盛京的攻击会更猛烈,逼着大汗回援盛京。” 多铎脊背发凉,他从来没有料到此战会如此的凶险,他虽然没有同袁崇焕直接交手,但人的名树的影,能独挡八旗铁骑的人,能用红衣大炮轰了努尔哈赤的袁崇焕,又岂是轻易能对付的?更何况袁崇焕领兵成包围之势,敌强我弱,根本就是一场难免的血战。 “现在就看是我们能坚持住,还是崇祯能坚守北京了。”海兰珠深吸一口气,他啊终于也要亲自面对战争了吗?平稳了一下心神,高声吩咐:“来人,准备笔墨,我亲自给大汗写书信。” 十王殿里的气氛更加的凝重压抑,仿佛暴风雪来临之前最后的平静,随从低头将笔墨送进来,平摊在海兰珠面前,海兰珠双手扶着桌子,阖着双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往日娇媚的笑容此刻已然不见,仿若白玉雕刻的容颜上,蕴含着沉着锋利,片刻之后,海兰珠睁开漆黑若星辰的眼眸,提起笔,在纸上书写着,众人就连呼吸声都轻了许多,怕打扰到奋笔疾书的海兰珠。 多铎注视着她良久,慢慢的垂下眼来。海兰珠最后一笔落下,长出一口气,吹干墨迹,亲手将书信折起,又将旁边的翎羽黏在信封上。皇太极,你到底会怎么做? “来人,快马加鞭呈给大汗,只许快不许慢。”海兰珠郑重的将书信交给可信的之人,看着他快步离去,久久才说出一句话来:“其实这场齐头并进的守城之战,对我们来说根本不公平。可是————” 海兰珠知道未战先示弱是兵家大忌,站起身来,拍了一下桌子,锐利的目光扫过多铎、卓布泰等人,鼓舞士气道:“以弱胜强,方可青史留名。” “谨遵大妃吩咐。”不管多铎是不是被海兰珠简单的两句话激发的热血上涌,总之,他率先单膝跪地,高声应道:“誓死保卫盛京。” 众人纷纷应和,在凝重中多了几分的热血,范文程望着海兰珠,露出欣慰的笑容,若是此番守下盛京城,没有任何人再能威胁她的地位,大妃海兰珠的名声恐怕会更响亮。 “众位由些决心,我很高兴。”海兰珠心中也有些紧张,她虽然总是装神棍,可从来没有亲临战场,到时会如何,谁也想不到,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抬手说道:“你们先起来,有勇有谋才是获胜的根本。” 众人听命的起身,海兰珠仔细的琢磨了一会,方缓缓的说道:“盛京城的城墙是新修缮的,易守难攻,我想将分散在外的兵勇都调到盛京来,只有集中全部的力量,攥成一个拳头,才能同袁崇焕一战。” “是,大妃。”多铎点头,他也觉得固守盛京才是上策。范文程迟疑了一瞬,欲言又止,海兰珠微微凝眉,“先生有话要说?” 第二百六十六章 防线崩溃 海兰珠的话,让殿内的众人将目光重新落在范文程的身上。范文程没料到他稍稍流露出来的异样会被海兰珠察觉到,神情透着一分的不知所措,犹豫了半响,低头说道:“按您的意思,散布在小城内留守的兵勇都应该撤回盛京,可是城里的人该如何安置?” “就为这事?”多铎混不在意的说道:“旗人当然撤回盛京了,难道还留着在那等着袁崇焕的屠刀?” 海兰珠望着范文程,才想明白他为何如此神情。关外的汉人由于皇太极的政策多了不少,放在往日这也没什么。可如今战火将起,在这些明军眼中这些生活在关外的汉人,恐怕就是叛徒,而且关外苦寒,崇祯的粮饷给的并不多,哪怕袁崇焕军纪再好,也有指着战争发财的人,这些人顶着冠冕堂皇的借口,受苦的只能是那些生活在皇太极统治下的汉人。 民族不同并不是最可怕的,最怕的就是走中间路线之人,他们往往两方面都不讨好,而且是最遭殃的人。 “范先生的意思我明白。”海兰珠点点头,她也不想让那种惨事发生。稍作思索,抬头说道:“多铎,凡事服从命令的汉人,让他们也随旗人撤回盛京。” “大妃,这恐怕不妥,盛京虽然不小,可是也容不下这些人,更何况他们是否忠心我大金并未可知。” 多铎率先反对,卓布泰也随即说道:“大妃,盛京的粮饷并不足以支撑这么多人,而且谁也不晓得这场仗会打多久。若有意外发生,那该如何?而且大汗早就有过安排,若是您突然下次命令,兴许会让整个防线崩溃,奴才请大妃三思。” 海兰珠沉默不语,多铎一步上前抓住范文程的脖领,愤怒的说道:“你是有骨气的汉人吗?领着我们大金的钱粮,还想帮着别人?范文程,你的名声早就坏了,你还是认命的好。” “十五爷,奴才并不是这个意思,奴才——”多铎的话让范文程心如刀割,以往故意忽略的事情此时却格外的清晰起来,范文程无言以对,“奴才只是想多了一些服从命令的汉人,守下盛京会更容易一些。” “他们若是有别的心思呢?你当如何?”多铎一把推开范文程。转身望着海兰珠说道:“你不能不防,此时一点都错不得。大妃,你要明白汉人总是说‘非我一族必有异心’,大汗的精兵良将在,他们这些软骨头并不敢反抗,可是如今外有袁崇焕,若是他们起了心思,那岂不是更危险。” “非我一族必有异心?”这句话仿佛重锤一样敲在海兰珠的心头,她该怎么办?她为何偏偏面对这种情况?难道这就是改变历史的代价? 海兰珠垂下眼帘,她只是一个平常的女人。前世所受的教育还在,又怎们能看着这些事情而不作为?那样心中也不会安稳、海兰珠此时宁愿自己喝了孟婆汤,不记得前生的事恐怕会更轻松更决断吧。 “多铎,你说的也有道理。”海兰珠并没有抬头,手上的戒指仿佛对她更有吸引力,轻声说道:“随着大汗近几年的政策,生活在大金的汉人已然归心,他们也是服从大汗的——” “大妃。”多铎忍不住出声。海兰珠此时才抬头看着多铎,深幽的眼底祈求一闪而过,抬手示意多铎稍安勿躁,接着说道:“你所担心也很有道理,就如同我所言,让服从命令的汉人撤回盛京,主要的放在妇孺上,青壮男子,他们必有心思,就随他们吧。” 多铎张张嘴,妇孺撤回盛京又怎么会有利于守城?海兰珠眼底的恳求之意更重,让多铎不忍心起来,她终究是心软的人,出身科尔沁,从来没有受过苦,虽然聪慧机智,可又怎们能指望她如同爷们一样铁血无情?若她是那么无情之人,像布木布泰一样全心的谋划,自己又怎么会一直惦记着她? “好吧,就按大妃所言。”多铎困难的吐出这句话。海兰珠的脸上绽放出感激的笑容来,有了多铎的支持,她就好办多了。妇孺撤回盛京,对有心思的汉人来说,应该也是牵制吧。他们即使舍得妻子?难道就连儿子也舍得? “你们还有何意见?”海兰珠的目光落在卓布泰等人身上,轻声道:“这也算是人质吧,若守下盛京城,等到大汗回来,这些人还不都是大金的子民?若是没有他们的劳作,又怎么会有粮食?” 海兰珠这番解释也说得通,卓布泰等人低头道:“遵命。” 随后卓布泰说起了撤退的方案来,这些都是皇太极防止意外留下的,海兰珠连连点头,对皇太极的精明有了另一番的认识。这种撤退路既安全,又很快速,看来未雨绸缪用在他身上倒是很合适的。 众人商议妥当才纷纷离去,范文程感激的看了一眼海兰珠。在多铎毫不掩饰愤怒的视线下,拱手行礼离开。多铎狠狠的跺了一下脚,仿佛十王殿都晃动了,“也不知道你怎么着了?这个先生,我看他就是个不明白的,难道他还能让汉人感激他不成?” 海兰珠突然脑海中闪过一句话来,这是不是就是牌坊之言?随即摇摇头,轻声说道:“人的性命是宝贵的。在性命面前是不分女真还是汉人的,八旗英勇善战,可若是没有吃穿,同大明怎么打下去?难道都靠掠夺吗?” “你不会单单认为,大汗此番只是进 海月明珠第5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60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60部分阅读 攻大明都城吧?一路之上财物奴隶应该会不少的。” 海兰珠面色一僵,每次皇太极出征,这些都是不少的。轻叹一声,她真的改变不了,缓缓的起身,扣紧衣扣,从多铎身边而过。多铎一下子拉住海兰珠的胳膊,低声道:“你——海兰珠,你的心太软了,让我怎么能放心?” “他,他会保护我。多铎,准备血战吧。”海兰珠甩开多铎的手臂,缓步走出十王殿,冷风刮过,她的脑子清醒一些,心中忐忑却并不觉得后悔,她始终无法做到无情。 撤回盛京的消息下达一日后,袁崇焕彻底对盛京成合围之势。大仗一触即发,而海兰珠此时却痛苦不已,使得整个盛京防线崩溃。盛京城危在旦夕。 第二百六十七章 凤凰涅盘(上) 不下雪的日子却更加的寒冷,寒风刺骨,可是就是如此的冰冷,也及不上海兰珠心中的痛苦,她小瞧了关外汉人的仇恨,甚至小瞧了妇孺的力量,撤回盛京的镶黄旗被年岁不大的小孩子摆了一道,陷入奋起放抗的汉人重围,又有袁崇焕的相助,自然损失惨重,虽然最终撤回盛京,可几乎折损一半,这让本来就危急四伏的盛京,更加的凶险。 屋子里漆黑一片,海兰珠孤单的坐在黑暗中,她甚至能听到盛京外袁崇焕的声音,她失去了最好的机会,让皇太极的留下来的布置烟消云散,现在就连弃守盛京都做不到,一旦城破,一切都结束了。 泪珠从眼里滚落,海兰珠抱着膝盖将身子缩成一个圆球,脸深深的埋在膝头,这种痛苦根本就无法的摆脱,如影随形的跟随她一生。 若不是这次的事情,她恐怕都忘记了,小孩子在关键的时候,也会起很大的作用,那些她都看过听过的故事不都证明了吗?有袁崇焕的暗自支持,又有什么做不到? “你从来就不是救世主,你就是蒙古的格格,大金的汗妃,永远也不是海澜,这是注定的。” 眼泪模糊了视线,海兰珠从心里来说并没有抱着救世主的心思,虽然总是怀有一些小心思,但她从来都是保证自己的安稳下去尽量给皇太极找麻烦,让他觉得在关外也是很好的,也不是非要进兵关内,可这一切都被皇太极的雄心壮志,以及这场战争打破了。 “大妃,您应该去看望镶黄旗的将士了。”乌玛持着烛台轻步走进,微弱的烛光使得室内明亮几分,“大妃,这您一定得做的,若是不去,那盛京城真的守不住了。” “我——我怎么——我怎么面对他们?”海兰珠嗓音沙哑,若不是她坚持,又怎么会有这次的意外?她有何脸面去看他们,鼓舞士气,让他们奋勇守城? 乌玛将烛台放在桌子上,来到海兰珠身边,稍作迟疑,跪在了她身前,“格格,您一向聪明,自然明白事情的轻重,本来奴婢不应该妄言的,可是若是您不去,盛京城恐怕谣言四起,到时有人再推动,那时一切都晚了,格格,大汗可是将盛京城交给你的,你怎么能让他失望?” “皇太极,皇太极。”海兰珠抬头,眨着红红的眼眸,你在哪?你说过要保护我的,这么沉重的担子我担不起。 “格格,格格。”乌玛上前抱住海兰珠,低声道:“哭出来也就好了,格格,这是意外没有人怪您的。” 海兰珠咬着嘴唇,强忍着泪珠,乌玛的安慰让她心里好过一些,损失惨重的镶黄旗她是一定得去看看的,深吸一口气,鼓足所剩无几的力气,“乌玛,伺候我梳洗吧。” “是。”乌玛很高兴海兰珠能够想通,高声喊着婢女端上铜盆等物,海兰珠通过铜盆清澈的水影,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的憔悴,“换凉水,乌玛,我要清醒一下了。” 婢女依命行事,却也不敢真的端凉水给她,海兰珠动手洗脸,梳头,换上简单的衣衫,披上斗篷,向外走去,哪怕前路更难,她也得走下去。 出了宫门,侍卫随从点燃了火把,亮如白昼,侍卫们的神色同往日没有不同,这让海兰珠更加的难受,侍卫牵马过来,低声道“大妃,请上马。” 海兰珠伸手抓住马鞍,脚踏马镫,动作并不连贯,有所迟疑,她确实不敢去面对他们,运气了好一会,才坐上马背,看着远处寥寥的灯火,轻声道“出发吧。” 寂静的夜晚,由于盛京城被袁崇焕重重包围,显得更加的落寞,家家户户中隐约有着烛光,可更有细微的哭泣声,任何人都知道若是盛京城被攻破,那么迎接他们的只能是屠刀,马蹄声在这个夜晚格外的清晰。 一盏茶之后,海兰珠骑马来到城门处,这已经燃起了更多的火把,驱散了黑夜,海兰珠勒住缰绳,抬眼望去,坚实镶着铆钉的城门已经紧闭,城墙上加厚了不少,上面巡逻的人影晃动,而在城墙之下,火把闪烁之地,站着受伤的兵士,而另一边有是撤回盛京的汉人妇孺,女子的低泣声,以及士兵的怒喊,“哭什么哭,再哭老子要你的命,若不是你们兄弟们会受伤吗?”“就是,你们这些汉人是养不住的,就连小崽子都不能放过。” 这些话让海兰珠心中更加的难受,她甚至不敢下马,在她身后传来多铎的声音“大妃,你来看兄弟们,这可是好事,他们可都想见见我们大金的汗妃。” 多铎下马之后,快步走到海兰珠的马前,亲自抓住缰绳,抬头望着明显哭泣过的海兰珠,心中涌起一丝的恨恼,却在她盈盈的目光中,打了一个圈消失不见,只留下浓浓的怜意,她终究是女人,哪怕再聪明也会心软。 “大妃,请下马,他们都在等着见您呢。” 多铎的声音,安抚了海兰珠愧疚的心,不敢看受伤的人,她同样知道多铎为自己背了黑锅,除了当初十王殿的人之外,所有的人都知道命令是他多铎下的,同大妃海兰珠无关,可是这样反倒让海兰珠更是难安。 “多铎,你不用——不用——”海兰珠断断续续的说道,多铎挑眉眼里闪动着疼惜,随即混不在意的低言:“大妃,这是为了盛京防卫,您的名声不能有污。” “谢谢。”海兰珠下马之后,在多铎耳边留下这句话,多铎望着海兰珠的背影,无声的叹气,她此番过后就不会再多想了吧。 事情每每有意外发生,并不顺人心意,就在海兰珠向前走的时候,一块石头突然飞到眼前,海兰珠下意识的一闪,挡住眼睛,石块从脸颊旁划过,落在的肩头,很疼,很疼。 “小兔崽子,你竟然敢偷袭大妃?”人群中传来怒骂,海兰珠捂着肩头向发声地望去,一个年岁不过七八岁的男孩被士兵揪住脖颈领子,提了起来,两脚离地,挣扎着,明亮的火把映着他不服输仇恨的眼睛,“那是你们的大妃,鞑子的女人都该死,袁督师就快攻下城来,你们都得死。” “老爷,老爷,饶了我的儿子吧,他不懂事。”旁边衣衫不整面带尘垢的妇人哭泣祈求,见士兵不为所动,挣扎着向海兰珠叩首,“大妃,求求您原谅他,求求您,他还小,还小呀。” “大妃,你怎么样?”多铎快步上前,海兰珠的目光呆滞无亮,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娇嫩的脸颊上留在一道很细的血丝,她此时心中的疼痛,要比脸上肩头的伤痛更痛上十倍。 周围的旗人很是愤慨,多铎从腰间抽出弓箭,闪烁寒光的弓箭指着男孩,当他准备放箭的时候,手臂被人拉住,多铎皱紧眉头,“大妃,我是有准头的,不会伤了我们的人。” 海兰珠的手臂僵硬,缓缓的阖上眼,泪珠滚落,脸上的伤痕由于泪水寒风更加的疼痛,慢慢的放下手臂,轻声道:“多铎,你替我去看那些受伤的镶黄旗士兵吧,我——我想回去了。” 海兰珠再也不想留在此地,心中有个强烈的念头,离开,她要离开,像是一阵风一样,骑马扬鞭而去,那个孩子和妇人会如何对待,她根本不想听也不愿见,更没有脸面面对受伤的人。 策马回宫,海兰珠进屋之后,就扑在了床上,乌玛想要是上前安慰,“让我静一静,我不想见任何人,乌玛,你出去,出去。” 海兰珠趴在床上,脸埋入枕头中,胸中仿佛有一团火燃烧撕扯着她,想要躲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可是却做不到,只能哭泣,“皇太极,你到底在哪?为何让我面对这样的事,我已经坚持不住了,满汉仇恨这种大问题我解决不了,也不想面对,我受不了这种折磨,我到底是谁?我是谁?” 而此时尚在行军中的皇太极心有所感,回头望向盛京防线,微微的皱眉,怎么能见海兰珠哭声?谁给她委屈了,甩掉脑子里的想法,沉声道:“传令下去,加紧进兵,本汗要在三日内攻破通化。” “喳。”他身边的传令官传下汗命,皇太极让会盟时就约定好的蒙旗一同进兵大明,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成功,可是他的心愿也同样不顺利,宿营期间,皇太极接到了海兰珠的书信求援,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袁崇焕来袭盛京。 “大汗,还是挥军回援吧。”代善先行开口,旁边的阿敏等人附议,皇太极将书信放在书案上,他也会担心海兰珠,但同样明白若是回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望着沉默的岳托等人,他们还是信任听从自己的号令的。 “不用多言,盛京城有大妃和多铎在,又有本汗留下的人马,必会安稳无恙,我们攻打大明的都城,袁崇焕必然会增援。” 皇太极站起身来,做出最终的决定,得到了岳托、多尔衮的拥护,彻底让三大贝勒回援的愿望落空,皇太极向着独坐的道路更进一步。 第二百六十八章 凤凰涅盘(下) 天明时分雄鸡唱晓,冬日的暖阳缓缓的从天际升上来,多铎穿着亮银铠,眼珠熬得通红,迈步走进了汗宫,他可以代海兰珠安排防务,可是有些事情只能由海兰珠自己来做。 “十五爷安。”守在殿外的一夜没有安睡的乌玛见到多铎之后,屈膝行礼,“大妃还没起——” “没起?乌玛,爷看她是起不来了,这点小事都承受不住,又怎当得大妃?”多铎故意抬高声音,希望屋子里的海兰珠能听见,但显然他失望了,里面仿若死寂,声响皆无。 多铎此时方知晓问题严重了,凝眉问道:“大妃从昨日起就这样?” “十五爷,格格,格格好像真的撑不住了。奴婢伺候她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的伤心难过。奴婢怕——怕格格再也不像以往那样。” 乌玛眼圈泛红,以前哪怕再难,自己的主子也没有像昨夜那样,好像一根稻草都能将她压死。多铎一脸的愤怒,“范文程,若不是他的教导,大妃怎么会如此?他该死,罪该万死。” 多铎在回廊下走动了起来,如今海兰珠是大妃,他又怎么能冲进去,旁人的议论自己是不怕的,可他却不愿意影响到海兰珠的名声,她可是爱惜羽毛得很。 “十五叔,十五叔。”穿着紫貂外衣,头戴暖帽脑后有个小尾巴的布布跑了过来,红红的小脸上透着亲近。他除了自己的阿玛皇太极之外,最喜欢总是带他玩耍的多铎。 多铎眼前一亮,俯下身来,直接将跑到他身边的布布抱了起来,轻捏他脸颊,笑道:“你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早?” “十五叔,你当我是弟弟吗?我每天都起得很早,额娘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他错开了小脑袋,看着紧闭的屋门,皱着淡淡的眉头,“奇怪,额娘还没有起来?往日她都拉着我跑步玩耍了?” 叶布舒扯着喉咙喊道:“额娘、额娘。” “你额娘今日犯糊涂,十五叔带你去敲醒她。”多铎抱紧布布,上前一脚踹开了屋门。乌玛张张嘴,却也不好说什么,“十五爷,十五爷。” 多铎迈步走了进去,房门敞开,会让别人清楚屋子里的事情,将来也更好说起,省得引起别的闲话来。 “大妃,你出来。”多铎四周扫了一眼,显然海兰珠还在里屋。多铎敢闯海兰珠的宫殿,却不敢进内室的。皇太极可不是吃素的,他对海兰珠的独占,多铎知道得一清二楚,虽然他出征前有过交代,可多铎却不信,皇太极会回不来,就是为了汗位,为了海兰珠他也会拼命的。 内室里不见动静,多铎将布布放在地上,摸着他的脑袋轻声道:“你去把你额娘叫起来,让她不许再偷懒。” “好。”布布歪着小脑袋,有些琢磨不透。十五叔今日是怎么了?好像火气大得很,迈开小短腿,跑进了内室。多铎坐在椅子上,自动的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暗自寻思着该如何唤醒海兰珠,让她明白盛京的防务根本缺少不得大妃。 屋子里光线很暗,窗帘垂地,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海兰珠和衣抱膝缩成一团坐在暖炕的角落里,布布靠近暖炕,脱掉靴子,爬了上去,轻轻的推着海兰珠,“额娘,你怎么了?额娘。” 海兰珠听见儿子的呼唤缓缓的抬头,视线逐渐的清晰起来,干裂的嘴唇,沙哑的声音,“布布,叶布舒,儿子。” “额娘,您病了吗?”布布的小手搭在海兰珠的额头。她苍白的脸上伤痕格外的显眼,儿子的手指轻触伤痕,低声问道:“疼吗?额娘,是谁伤了你?儿子给你报仇去。” “不用了。”海兰珠抱住自己的儿子,眼泪再次涌出。她竟然懦弱到从自己的儿子身上吸取温暖,寻求保护,自己是不是太没用了? 多铎立起耳朵,里面的动静虽然小,但也还能听清,高声喊道:“大妃,大妃海兰珠,你出来,难道你想让袁崇焕攻破盛京城?一旦城破,大汗无法回援,你让布布他们当人质还是挨屠刀?” 海兰珠手臂僵硬,几乎抱不住儿子。记得那个清晰的梦,抓住布布的小肩膀,盯了他半响,猛然擦干净眼泪,低声说道:“布布,我不会让你们有事,我会守下盛京城,等你们阿玛凯旋。我是哈日珠拉,是海兰珠,是大金的汗妃,这里同样有我想要守护之人。” “额娘,您别哭呀,让阿玛知道了,又说布布没有照顾好您了。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用布布来哄。” 叶布舒一脸为难的样子,黑白分明的眼珠转动着,睫毛眨动,小手安抚的拍着海兰珠的肩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乖,额娘要乖,别哭了,布布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布布靠近海兰珠,小嘴对着她脸上的伤痕吹了起来。海兰珠仿佛被定住一样,好半响狠狠的亲了布布一下,揉着他的脑袋笑骂道:“额娘还用不到你来哄,去找小猴子玩去,让他也动一动,他实在是太懒了。” “呃。”布布撅嘴,不悦的翻了一下眼睛,低声道:“这是不是就是额娘说过的卸磨杀驴?” “臭小子。”海兰珠举手要打,布布身形仿若灵猴一样跳下暖炕,向海兰珠扮个鬼脸,踏上小靴子,向外面跑去。海兰珠整理衣襟时,就听见儿子欢快的声音,“十五叔,我哄好了额娘,你有奖励没有?” “好小子,过两天我带你去骑马。”多铎抱起布布,玩起了他最爱的飞飞。海兰珠从内室里出来,就看见他们闹在一起。布布欢快的笑声仿佛驱散悬浮在上空的阴云。 多铎回头望了一眼海兰珠,她显得比往日憔悴上一些。可是大大的眼眸重现光亮,眉宇间的透着英气果决,却又融合了一分的柔和温暖。多铎将布布递给乌玛,高声道:“我要同大妃商量防务,你先带着布布出去。” 乌玛看着海兰珠,见她点头,抱着布布离开。布布下巴拄着乌玛的肩膀,摇着小手道:“十五叔,你别忘了,别忘了带我去骑马——额娘——我会照顾——弟弟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最终碰面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多铎翘起二郎腿,再次拿起茶杯悠闲的抿了一口,他仿佛对眼前的危局一点都不在意,自顾自的问道:“想通了,我们的大妃。” 海兰珠先向外看了两眼,门还是敞着的,寒风吹着积雪卷了进来,海兰珠眼里透着一抹的尴尬,多铎见到了自己最脆弱无助的时候,缓步走近,坐在了另一边,手指轻揉着额头,问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怎么安排的?” 多铎一挑眉,刚刚的清闲不见踪影,手掌晃动着白瓷茶盏,过了好半晌,才缓缓的说道:“安排的再好,人手也不足,袁崇焕最迟下午就会攻城,到时能不能守住,我心中也没有底。” “对不起。”海兰珠低头不敢看多铎,若不是她兴许不会弄得如此的凶险,‘啪’的声响,海兰珠抬头,茶水从多铎的手指缝中流出,慢慢的几许银红渗出,磕磕巴巴的说道:“你——多铎——你——” 多铎猛然起身,来到海兰珠近前,眼里锐气十足,“你要记得你是大妃,是不用同任何人说对不起的。海兰珠,你的决断不论对错都是不可违背,留在盛京的人都会听从你的命令,现在整个盛京城只需要一个命令。” 多铎深深的看了海兰珠一眼,缓缓的跪在她面前,臣服一般的低垂着脑袋,沉声道:“大妃,您下命令吧。” 海兰珠不知所措起来,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慌忙起身想要躲开,可眼前却出现皇太极略带失望的眼眸,‘海兰珠,我将盛京城交给你了。’眨去眼中的慌乱无措,尽量让声音平稳起来,“多铎,动员所有人守城,但是不许汉人接近城头,甚至接近城门。” “是,大妃。”多铎勾起嘴角,她终于想通了,只要她不存那些无用的善心,恢复往日的冷静,盛京城守下来的希望会很大。 “多铎,你起来。”海兰珠停顿一瞬,亲自扶起多铎,他的手应该还在流血,低声道:“处理一下伤口。” “这点小事无妨。”多铎满不在意的笑笑。海兰珠后退一步,背对着多铎,转动着心思,火药尚没有研制成功,可是此番敌强我弱,袁崇焕步步紧逼,只能亮出来,在冷兵器时代,火药可是利器。 海兰珠拿定主意,高声叫道:“乌玛,你进来。” “格格,您有何吩咐?”乌玛低头走近,海兰珠回头淡笑的看了一眼多铎,轻声说道:“大汗早就命人研制火药和红衣大炮,袁崇焕此番攻打盛京,不会将宁远城的红衣大炮带来,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他尝尝火药的厉害之处。” “大汗英明。”多铎随声附和两句,海兰珠明白他对火药之事并不看重,当初若不是自己提出来,皇太极也是如此,他们更相信自己的骑射本事。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乌玛,你去请研究火药的工匠过来,我也要给袁崇焕送上一份大礼。” 一盏茶之后,工匠们走了进来,多铎站在一旁听着海兰珠和他们的交谈那些自己不太懂的火药,眼里闪过疑惑,难道火药就这么强悍?晃动着手腕,在多铎的眼中,海兰珠此时虽然还有些憔悴,却也恢复了往日的光彩,波光粼粼的眼眸,这才是让他放不下的海兰珠。 “多铎,你挑选弓箭出色的人,我有话要交代。”海兰珠突然对多铎开口,多铎神情一震,点头应道“是。” “你们辛苦了,按我说的将东西准备好,等此番守城结束,我必会重赏,你们同样是功臣。” “叩谢大妃。”工匠俯首退了下去,海兰珠站起身来,心中还是涌起了一分的失望,研究火药的进展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顺利,应用于战事还是差了一些,也不晓得自己的法子效果如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就这么相信火药?” 海兰珠看着多铎认真的说道:“火药现在还是半成品,也许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试试看吧。”回屋找了一件外衣,海兰珠再出来时,身上披着貂毛的斗篷,“走吧。” “去哪?”多铎有些摸不清海兰珠的意思,“你不是想要去城头吧。” 海兰珠回眸一笑,“你说对了,我就是要去城头,看看袁崇焕长得什么样?现在不看,将来兴许就没有机会了,我会遗憾的。” “大妃——海兰珠,那是守城,不是——”多铎停住口,海兰珠已经跨出殿门,他根本就拦不住,摇头叹气,她去了也有好处,起码能鼓舞士气,只是遗憾?不见袁崇焕有何遗憾?还真是猜不透她脑袋的想法。 海兰珠骑马再次来到城门,此番的心境已经同昨夜明显的不同,她彻底放下了属于海澜的那份记忆,既然已经到了明末,她就要彻底的融入到这个时代,她就是大金的汗妃,在敌对的立场上,她永远也不能是海澜,攥紧马屁缰绳,若是和平之时,再想那些事情吧。 海兰珠感到此时的气氛更加的凝重,毕竟袁崇焕就在盛京城外,轻吐一口气,海兰珠返身下马,走到了正装准备守城的八旗兵士,他们眼中有迷茫更有着一分的坚定拼命。 “我是大妃海兰珠,我无法同你们一起浴血城头,只能做到一点,”海兰珠知道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鼓舞士气,若是丧失勇气,绝对守不下来,运气高声道:“我会站在你们身后,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 “大妃,大妃。”众人高声的呼喊,海兰珠欣然一笑,和善的对卓布泰等人说道:“若是缺什么就同我说,不能让将士们受苦。” “多谢大妃。”卓布泰等人也很激动,站在他们身后,有号称五福俱全、被长生天眷顾的大妃海兰珠,让这些相信命格的人平添了些许的气势,海兰珠低声对乌玛交代两句,仰头望着厚实的城墙,抬手一指,“我要上去。” “大妃,您小心。”卓布泰并不会阻拦,海兰珠顺着石头铺成的台阶向上走去,越往上寒风越猛烈,仿若刀割一样脸颊生疼,终于来到了城墙上,举目望去,城垛旁站着守城之人,海兰珠迈步走近,多铎从后拉住她的胳膊,“大妃,危险。” “没事,我只想去看看。”海兰珠挣脱开,她有儿子需要保护,自然不会让自己真的陷入陷境之中。躲在一旁,透过城垛向外看去,袁崇焕在不远处安营,海兰珠凝神细数,袁崇焕带来的人马还是挺多的,这么远的距离应该是见不到袁崇焕了。 “除了此时,袁崇焕,我不希望再能看见你。”海兰珠小声的说道,她可不愿城破时成为俘虏,拍了拍城墙,“袁崇焕,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对决。“ 就在海兰珠准备离开之时,战鼓鸣响,多铎一把拉住海兰珠,高声道:“上城头,明军要攻城了。“ “大妃,你站在一旁,这交给我们就行了。”多铎不再说话,守城的命令迅速的下达,众人忙碌起来。海兰珠明白此时不能添乱,退后几步,有些诧异,难道袁崇焕不用先打个招呼的吗? “袁督师,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偏将跪在袁崇焕的马前,低声道:“消息确实,皇太极重兵远征蒙古林丹汗,城里只剩下不多的兵勇。” 头戴金盔、身穿铠甲透着威武之态的袁崇焕攥紧缰绳,他并没有像旁人那般的欣喜若狂。皇太极,你是去征伐蒙古了吗?还是去了别处?此时已经开到了盛京城下,更是不能有失,不管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定要让你回援盛京。 “天助大明,此番本督师定要重夺沈阳,让鞑子无处安身。”袁崇焕高举马鞭,狠狠的挥下,“传令官,攻城。” 震天的喊杀声,密如暴雨的箭翎,远处模糊可见反射着冬日阳光的盾牌,硝烟弥漫,血肉横飞,这就是战场吗?海兰珠脸色有些发白,强压住恶心的念头,她明白此时应该下城去,可脚步却移动不了分毫。 明军跨过护城河,架起云梯,冒着射下来的箭翎,想要爬上城头,可是守卫城头的人又怎么会让他们如愿,箭翎更加密集,将石头砸下去,呼疼的声音、喊杀声连成一片。明军强攻近乎一个时辰,死伤也不少,并没有达成目的,袁崇焕挥动令旗,稍作休整,趁着此时,他打马上前,在弓箭射不到的地方,高声道:“我是总督袁崇焕,没有外援,你们是拦不住本督师的虎狼之师,速速开城投降,本督师可绕你们一命。” 他的声音在血拼之后格外的沉重响亮,多铎怒道:“你有本事就攻下盛京城,告诉你,只有战死的八旗,没有投降之人。” 就在此时几个木箱被抬上城头,侍卫来到海兰珠身边,“大妃,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您看?” “打开箱子。”海兰珠深吸凉气,上前将里面缠着火药的箭翎小心翼翼的取出,这就是她想到的,用手榴弹的法子,虽然不稳定,可是应该有用、 日头渐渐偏西,斜阳之下,统兵在前的袁崇焕更显得英气逼人,他身边簇拥着整齐神情坚定的士兵,只待他的令旗一挥,仿佛能撕碎眼前的一切,“消灭鞑子,重夺沈阳城!消灭鞑子,重夺沈阳!” 激昂的喊声淹没了多铎的怒吼。海兰珠眯着眼睛,轻声问道:“那就是袁崇焕吗?” 第二百七十章 一箭惊天 “对,那人就是袁崇焕。”旁边的多铎咬牙切齿的蹦出这几个字来,“他可真会说,我就不信他能攻下盛京。” 海兰珠仔细的观察一下距离,袁崇焕应该伤不到她,上前身子贴着城墙,脑袋跃出城垛,视线没有阻挡,更清晰一些。袁崇焕见到城墙上的红影,微微有些发愣,向旁边询问:“她是谁?” “督师,兴许是鞑子的汗妃吧,属下听说皇太极出征在外,将盛京交给了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大本事,皇太极可能是脑子犯浑,咱们可有点胜之不武。” 袁崇焕旁边的副将听闻全都朗声大笑,“督师,听说鞑子的汗妃可是有蒙古第一美人之称,若是攻下了盛京,也要见识一番。”旁边的笑声更重,仿佛面前的城池唾手可得。 “够了,你们难道忘记当初皇太极攻打宁远城,她曾经做过什么?”袁崇焕举目望去,却也看不清海兰珠的容貌,不过不晓得为何,却能感觉到她的不俗。 “大妃,你袁崇焕也看了,是不是该下城去了?”多铎无奈的说道,海兰珠淡然一笑,“我怎么能不给他回礼呢,拿弓箭来。” “大妃。”旁边的侍卫将弓箭举过头顶,海兰珠的手搭在硬弓上,从嫁给皇太极之后,她就很少有射箭的机会,不晓得身手是否还在。将弓箭攥在手中,目测一下距离,她的箭应该射不到人,输人不输阵,此时更不能让袁崇焕打压下气势。 “我教你们一招,该如何射火箭。”海兰珠凝神,高声道:“火把。” 侍卫再次将火把燃起,无论是城关上守城的八旗,还是城下准备再次攻城的袁崇焕,都吃惊的望着点燃的火把,虽然天没有黑下来,可是火把却那般的显眼,袁崇焕甚至借着火把的亮光,将旁边的海兰珠的容貌看得更清楚一些,五官只能看出精致来,却能清楚的看见那双盈盈闪动着英气的眼眸,灼灼生辉,灿若星辰。 袁崇焕也曾觐见过崇祯皇帝,也远远拜见过皇后贵妃,却很少有女子身上有这种气势,容貌虽然瞧不清楚,袁崇焕还是感叹道:“蒙古第一美人,当之无愧,就冲着身上的英姿飒飒之气,整个关外都找不出第二个来,甚至——” 袁崇焕停住口,将‘甚至大明都不多见’的话压下。不远处坐在马匹上肥硕的刘监军动了动耳朵,望着袁崇焕的目光中多了一分阴霾,转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同样抬头向盛京城头望去,心中暗自琢磨,若是攻破盛京俘虏汗妃,定要送到都城区,也让皇上享受一番蒙古第一美人。 海兰珠左手拿起绑着火药的弓箭,放在火把处点燃半长的导火线,‘嘶嘶’的响声,冒起的火星很是惊人,多铎慌忙开口:“大妃,你可别把城头炸了。” “不会,弓箭手,你们要注意,点燃后默数十个数,再将箭翎搭上弓弦。”海兰珠身子后倾,拉开弓箭,将火箭扣在弦上,瞄准袁崇焕,却偏移了方向还是射向招展的帅旗吧,那会更伤士气。 “三、二、一。”海兰珠轻声念道,带着火星的箭翎流星一般急速的划过长空,海兰珠望着箭翎飞行的轨迹,得意的一笑,“看来我的箭术还没有丢。” 袁崇焕一方见到箭翎飞来,纷纷挡起盾牌,在离帅旗旁边一步之地,箭翎落地,‘轰’的一声鸣响,“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还带爆炸的?像是炮弹一样。”“这鞑子的汗妃本事不小,不小。” 硝烟散去,地上生生的炸出一个坑来,众人的手掌在眼前挥动着混合了尘土味道的硝烟,摇着脑袋抖落上面炸起的积雪,看着地上的土坑,不由得后背发寒,冰冻三尺之地,一支箭竟然能有此威力,若是落到人身上,那岂不是血肉横飞?一个念头同时涌上心中,鞑丅子的汗妃从哪弄来的这种火箭?或者说她还有多少? 就在此时清脆的嗓音如微风拂过,“袁崇焕,袁督师,这就是本汗妃的回答,势同盛京共存亡。” “万岁,万岁。”盛京城头一时激起千层浪,望向海兰珠的目光里,透着敬意,就这一手,又有几人能比得上? “海兰珠,大金汗妃海兰珠。”袁崇焕四下看了一眼,最后落在城头那抹耀眼绚丽的红色靓影上,身上突然涌起一丝的惆怅来,战场上除了排兵布阵之外,运随气生,气运同样也很重要,弄明白皇太极到底去了哪同样重要。袁崇焕心惊肉跳,他可不想在大明的都城见到皇太极,皇上如大金汗妃一般决绝?调转马头,“收兵回营,明日再来攻城。” “袁崇焕,你怎么能收兵?”刘监军催马过来,袁崇焕沉稳的说道“你只是监军,而我才是手握重兵的督师,本督师说回营。” 袁崇焕不再理会脸色变得像猪肝一样的刘监军,带领手下离开。 “呸,袁崇焕,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刘监军吐了一口唾沫,他的影响力是及不上在此经营十几年的袁崇焕的,回头最后望了一眼盛京城,袁崇焕,你若攻打不盛京,皇上是不会饶了你。 袁崇焕撤军,城头上的海兰珠有些脚软,手扶着城垛,耳边响彻着万岁声,海兰珠并没有觉得骄傲,守城的压力反而更重,好在今日算是挨过去了,袁崇焕应该不会夜晚攻城,他也得琢磨一下火药吧,他可比自己更清楚战场上利器的重要。 “大妃,属下佩服。”卓布泰等人纷纷上前,他们任何人都没有料到海兰珠能有这一手,不说那奇特威力很大的火箭,就算她的射术,不愧是科尔沁最尊贵的女儿。 海兰珠一夜没睡的脑袋晕乎乎的,强大起精神望着身后守城的弓箭手,轻声道:“你们都记下了吗?明日若是再攻城,就按此法射出火箭,在明军跨过护城河时最合适。” “是,大妃。”众人底气很足的应和,海兰珠缓缓的向城下走去,多铎的手臂僵硬在半空,放了下来,低垂的眼帘遮住了异样的情愫,在海兰珠张弓射箭之时,他多希望自己站在她的身后,凛冽的寒风吹散了他脑海中的遐想,一切都迟了,海兰珠此日过后,名声会更加响亮。 第二百七十一章 危机时刻 夕阳斜照,寒风小了许多,海兰珠身子轻飘飘的,刚刚虽然一箭逼退袁承焕,可海兰珠心中明白,那不是她真正的本事,靠得就是先发制人以及袁承焕不晓得她的底细,明军再攻城时恐怕会更加的猛烈。 “大妃。”“大妃。”随着海兰珠的脚步向城下走去,守城的兵士全部心悦诚服的俯首,海兰珠如今成为他们必胜的信仰。卓布泰此时高呼:“天将贵人,五福俱全。” 海兰珠停了一下,见到旁人的热切眼神,恍然明白过来,原来命格之说他们都是相信的,眼底划过一丝的黯然,皇太极是不是也相信呢?他迎娶自己,娇宠着自己,是不是也是因为虚无缥缈的命格,以及那句众人尚且不知晓的‘凤临天下’。 海兰珠心中一痛,并不觉得喜悦,若不是赶巧,她会不会如同历史那样?把一切努力都归结于命格,这一点海兰珠并不喜欢。 “姐姐——不,大妃。”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同海兰珠这般去城头督战的,布木布泰站在城下,仰头望着仿佛从天而降的海兰珠,刚刚她那一箭惊天,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可是周围的人那热切崇拜的样子,都让她心生敬意的同时,更难掩那分的嫉妒,都是一样的姐妹,就是因为命格不同,命运就不一样吗?她又怎么能服输呢。 “你来做什么?”海兰珠蹙眉,她没料到能在此地见到布木布泰。这时旁边温柔祥和的声音传来,“你们慢点喝,还有热汤的,别急,都有的。” 海兰珠猛然回头,就见哲哲身穿单薄的衣衫,亲切和蔼的目光里不见一丝高高在上的姿态,将一碗碗冒着热气的肉汤递给在城下休息的士兵,向远处望去,受伤的兵士手中都端着汤碗,凡是哲哲路过之处,众人眼里透着感动,甚至还有人在抹眼泪。 “大妃,我是同姑姑来帮忙的,我们做不到您那般,只能做点小事。”布木布泰的手蹭着衣衫,海兰珠定睛看去,她的手上也有着烫伤的水泡,难道她们还亲自下厨?埋锅造饭用得大锅和炉灶同平常应该是不一样的,更大更沉,烫伤很正常,想要有收获就得付出代价嘛。 卓布泰身边闪出一人来,打千跪在海兰珠面前,高声说道:“大妃,按您的吩咐,奴才已经调拨粮饷肉食,一定不会让守城的兄弟们吃不饱,大妃您又命哲哲福晋等亲自给兄弟们送吃食,奴才感念大妃恩德。” “叩谢大妃,叩谢大妃。”旁边的人更显得激动异常看,原来这一切都是大妃安排的,她不止能一箭退敌,还能如此细心,更使得海兰珠在众人眼中亲近高大不少。 哲哲抿着嘴唇,送汤碗的动作停在半空中,眼底透着阴郁,她辛苦半晌到底是为谁而忙?若不是布木布泰拉着她出宫来,她又怎么会同这些满身血腥汗味儿的男人相处? 海兰珠的唇角上扬,可怜她们的一片苦心,望着跪在地上的人,有些眼熟,轻声问道:“你是——” “奴才鳌拜,曾随哥哥卓布泰觐见过大汗。” 鳌拜?海兰珠心中感叹,果然不愧是历史名人,确实不一般,比那些只晓得拼命的直肠子多了些心机,海兰珠含笑点头,“我也听大汗说起过你的勇猛,你很好。” 鳌拜心中一喜,能得大妃的看重称赞,对他来说很重要。海兰珠本来还想同鳌拜说上两句,瞥见布木布泰张嘴想要说话,海兰珠不想再惹额外的烦恼,抢先开口道:“如今袁承焕兵临城下,盛京城也有汉人百姓,若是袁承焕派细作煽动百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再坚固的城池,都怕从内部攻破。” “大妃,您的意思是?”多铎领着佐领裨将从城头走下,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明了,嘲讽的看了布木布泰一眼,她的心思倒是不小,上前替海兰珠抓紧马匹的缰绳,他能察觉出海兰珠身体不适来,更是表明立场,就连他多铎都唯大妃马首是瞻,又有谁敢不听号令? 海兰珠在多铎的暗助下翻身上马,多铎递上缰绳,海兰珠的手指无意识的划过他的掌心,多铎身子僵硬,看到海兰珠白皙的手指上弓弦勒出来的血痕,忍不住低声道:“你回去记得上药。” 海兰珠轻‘嗯’了一声,睫毛微眨,她的注意力显然不在多铎身上,既然布木布泰她们想得到 海月明珠第6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61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61部分阅读 好名声,自己就成全她们好了,坐在马上眼中含笑招手,“布木布泰妹妹,你好像有话要说?” 布木布泰一怔轻移脚步上前,轻声道:“大妃,我——我并没有——”她背对众人,没待她讲话说完整,就被海兰珠的动作弄楞了。 海兰珠垂下睫毛掩盖住眼里的狡黠,俯下身子,在众人面前先将耳朵凑近布木布泰的嘴边,然后旁人明显感觉她眼中的感动,随后海兰珠坐直身子,拍拍布木布泰的肩膀,轻声的感叹:“你和哲哲福晋真的决定这样做?” 布木布泰更是发愣,她说什么了?多铎后退一步,低头看着地上的石子,收敛住脸上的笑意,她什么都不用说,调皮狡黠的海兰珠会让她无话可说。 “布木布泰妹妹,我答应你的请求。”海兰珠向四周望了一眼,高声说道:“刚刚我想到,不能不防城里的汉人,入口的吃食更应该谨慎为上,布木布泰福晋和哲哲福晋慈悲心肠,愿为我解忧,主动提出凡是给将士们的吃食她们将会率先尝试,无恙后再送到你们手中。” “我——我——”布木布泰张嘴结舌,虽然守城之人吃得不错,可是大锅饭哪有香甜可口的?她们都是没吃过苦的,半生半熟的肉食和粗粮绝对难以下咽。 “布木布泰妹妹,你不用多说了,我不是抢人风光的人,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将士们会感谢你们以身尝试的。” 海兰珠打断布木布泰的话。哲哲面色苍白的走了过来,张嘴道:“大妃,我们不是——” “哲哲福晋。”海兰珠轻甩着缰绳,悠然的说道:“你这副样子,难道是我理解错了?还是你不肯?将士们守城是很辛苦的,你不想为本汗妃分忧吗?” 布木布泰拉住哲哲的衣角,大局已定,多说无益,认命的屈膝道:“遵命,大妃,我们就是此意。” 她们两个现在不仅要担心食不下咽,以布木布泰的聪慧自然晓得,海兰珠不会动手脚,可是难保城里的汉人不动心思,若真是在食物中投毒,她们岂不是会很危险?布木布泰暗恨海兰珠的同时,也在提醒自己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她还不想死呢。 “那就辛苦你们了。”海兰珠瞥了一眼忍笑很辛苦的多铎,收敛了脸上的玩笑之意,郑重的说道:“多铎,城里的汉人不能不防,你要安排好,我不想无谓的遭杀戮,但更不想前两日的事情重现,煽动百姓之人严惩不贷。” “是。”多铎严肃的应道,海兰珠不再看哲哲她们,拨转马头,打马回宫,她不只要休息还要想一想怎么熬过这两日,皇太极应该是不会回援了,在科尔沁的吴克善也应该被袁承焕派兵阻挡,想要突破他的防线,同样需要时间,现在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坚守盛京。 竖日清早,果然如海兰珠所料,袁承焕率领明军对盛京发起更猛烈的攻击,他们仿佛豁出一切定要踏上盛京的城头,守城的弓箭手按照海兰珠的吩咐,射出了威力巨大的火箭,重挫明军,可是火箭的制造并不完善,也不是没有意外发生,最重要的是数量不多,只能威慑,而不能大规模的使用,不到紧要关头,是舍不得用的,所以这场守城之战更加的残酷。 “大妃,您去坐一会吧,奴才看明军应该不会此时攻城。”肩膀受伤的卓布泰劝着在城头下站立的海兰珠,她从明军攻城时起,都一直仿若雕像一样站在那一动不动,实现了她的诺言,她永远站在守城人的身后。 “没事,我还坚持得住。”海兰珠巧笑嫣然,她此时不能乱,可心中却焦躁难安,明军越来越凶猛,守城的人伤亡惨重,若不是她动用了民兵的法子,盛京城经过几日的血战恐怕早就攻破了。 “明军杀上来了。”就在此时,明军再次攻城,须臾,海兰珠竟然能听见圆木头撞击城门的声音,抬头望着城头,架起的云梯上已经有明军爬了上来,多铎等人正在奋力的拼杀。 “难道盛京城真的守不住了?”海兰珠攥紧拳头,向后小退了一步,儿子该怎么办?正在她愣神之时,从天而降一块滚石,海兰珠清醒过来,石头并不大,以她的身手绝对能躲得开,身子刚想移动,就听见旁边传来尖叫声:“大妃,海兰珠,姑姑来救你,小心。” 一道黑影斜刺里冲出来,抱住海兰珠的身子,向后倒去。在战时海兰珠一向很谨慎,她虽然在督战,但对所站位置的四周都很注意,挣脱不开哲哲的胳膊,后面可是有着凸出的石头,旁边还立着明晃晃的弯刀,向后倒绝不是一个好选择,尤其是被哲哲压住,‘轰’的一声,血色蔓延,哭泣声响起。 第二百七十二章 害人害己 “格格。”“大妃。”“姐姐,姑姑。”众多的呼喊声再海兰珠耳边响起,她的衣衫上沾染着鲜血,脸上也同样留下血迹,白玉般的手上粘稠的红色更显眼异常。 “格格,您怎么样?哪受伤了?”乌玛抢步上前,刚刚她也想拦着哲哲福晋的,可是却被布木布泰‘无意识’的挡住了路线,她扶起海兰珠,焦急的喊道:“格格,格格,您倒是说话呀。” 海兰珠心有余悸的长出了一口气,向乌玛淡然的一笑,鲜血染红了手掌再衣衫上蹭了一下,“乌玛,这不是我的血,我没有伤到,真正受伤的应该是哲哲福晋。” “姑姑。”布木布泰目光一凛,冲到了她们近前,先扫了一眼狼狈的海兰珠一眼,见到哲哲的情形,倒吸凉气,她满脸是血,低声哀泣:“疼,好疼。” “扶我起来。。”海兰珠借着乌玛的手劲站了起来,并没有去瞧哲哲的凄惨样子,也没有理会布木布泰的哀嚎,抬头望着城头,此时守城才是最关键的,不容有失,高声道:“民兵呢?排成一队向城头运送滚石圆木,将明军压下去,快。” “喳。”随着海兰珠的命令,城下的人迅速的动起来。他们都是旗人,甚至还有尚未成年的孩子,此时他们已经拼命了,每个人都清楚若是盛京城破,迎接他们的是什么。 “战时是士兵,闲时是百姓,这就是民兵。”海兰珠轻声感叹。也就是对女真人来说,换成旁人绝对做不到听命行事,甚至不用经过训练,艰苦的生活使得他们对战争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而且后金还保留着射猎的传统,就连小孩子的射术都不错,这也是能用上民兵的原因。 此番攻城拉锯战耗费了两个时辰,日头就要落山之时,心惊胆寒的海兰珠听见远处传来收兵的金锣响声,弥漫的血腥慢慢的散去,城头经过反复的争夺终于于守住了,海兰珠仿佛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脚一软,乌玛从后扶住她,“格格,格格。” “乌玛,今日终于是熬过去了,熬过去了。”海兰珠眼圈泛红,当她在城头上看见明军的时候,她真的怕了,原来她并不像自己想象那般的不惧怕死亡,在这个乱世已经有放弃不下的人了。 海兰珠是大妃,不能让旁人看出她的脆弱来,狠狠地擦了一下眼角,将泪水抹净,迎上走下城头满身血迹的多铎,关切的问道:“你受伤了?” “没事。”多铎侧头看了一眼肩头,上面还带着射入的箭翎。笑着猛然拔出,嘴唇颤抖,“这点小伤无碍的。” 多铎看见身上血污的海兰珠,愣了一下,焦急的问道:“你怎么也受伤了?难道是被石块砸到?” “没有,没有,这不是我的血。”海兰珠目光落在不停渗出鲜血的多铎身上,“我给你上药,我有最好的外伤药。” 多铎上上下下仔细的看着海兰珠,见她身上确实没有伤口才放心,疲惫的坐在能避寒风的地上,“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就好。” 海兰珠看着伤痕累累的众人,尚未受伤的人在做清理打扫的工作,战况惨烈的超乎她想象,按照今日的状况,明日盛京能不能守住?每个人心中都没有底气,士气落寞得很。 海兰珠从乌玛手中接过药瓶来到多铎近前,轻声道:“脱衣服,我给你上药。” “我说了不用。”多铎将头扭过一旁,自己的身上都是伤痕,怎么能让她看见,闭着眼睛说道:“你回去吧,别在这添乱了,还得分神照顾你,在城下都能弄得满身是血。” 海兰珠手指轻抚着药瓶,想了想将药瓶递给多铎的贴身随从,低声交待了两句,随后席地坐在了离多铎仅仅一步距离的地方,同样闭着眼睛,坚决的说道:“多铎上药。” 多铎此时睁开眼,偷偷地望着闭目的海兰珠,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的狼狈,往日的她都是衣衫华丽,此时她的发髻已经散乱,碎发垂下,随着寒风飞舞,红润细腻的脸颊也显得苍白,却宁静般闭着眼睛,在离她不远处点燃篝火的映衬下,落在刚刚激战一场的多铎眼里,安抚了他焦躁不安的心,暂时放下了对明日战事的担忧,享受起难得的宁静来。 “主子,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在多铎发愣的当口,他的随从已经处理好伤口,多铎重新系好衣衫,接过随从递上来的鹿皮酒壶,放在嘴边。 “你不能饮酒,放下酒壶。”海兰珠闻到酒味,睁开眼睛,出言阻止。多铎手一僵,继续往嘴中灌,闻惯了血腥味儿的鼻子嗅到了一缕幽香,手腕被海兰珠抓住,眼前出现一双盈盈若水,却透着坚决的眸子。 “我说不行,烈酒会让血气上涌,不利于伤口。” 多铎向后仰,磕到了后面的巨石,“现在还想那么多做什么?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今朝有酒今朝醉。” 海兰珠硬是从多铎手中夺过酒壶,扔在了一旁,错开身子道:“你没有信心了?” “海兰珠,我同你说。”多铎阖眼压低声音:“明日你别来了,若是城破,你带着布布和阿尔萨兰化妆后藏好,伺机混出城去吧,去科尔沁或者去找大汗。” 多铎察觉到海兰珠攥紧了他的衣袖,苦笑道:“我说的是实话,明日若是再攻城,除非奇迹,要不然绝对守不下来。” “是吗。”海兰珠松开手,双臂环住双膝,身子缩成一团,真的受不住吗?化妆混出城去?又哪是那么容易的,她根本就没有那种能耐,而且大妃海兰珠通过此番攻城血战,见过她的人很多,根本就混不出去。 海兰珠也在想着后路,她哪怕死了都不想让儿子们有事,那么只有一个法子就是鱼目混珠,用自己吸引袁崇焕的注意,希望乌玛能带着他们逃出去,海兰珠拽过酒壶,拧开盖子,仰头喝了两口,“咳咳,咳咳咳,好烈的酒,咳咳,过瘾。” “海兰珠。”多铎能清晰的见到她眼角渗出的泪珠,手臂抬起后慢慢的放下,控制住拥她入怀的冲动,压制冲动,多铎目光移向别处,诧异道:“布木布泰怎么了?” 海兰珠撇了一眼,低声叹道:“她没有大碍,只是为哲哲福晋伤心吧。多铎,‘害人者终害己’这句话用在哲哲身上还是很恰当的。” 说完这句话,海兰珠站起身来,她也要去安排一下,起码要保证两个儿子的平安无事,至于皇太极?望着天边升起的北斗星,海兰珠心中涌起一丝的不舍和眷恋。 第二百七十三章 狗血临头 回到宫室里,海兰珠脱掉衣衫,喝了大半杯的热茶,驱散身上的寒气,坐在暖炕上想着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局势。从今日的攻防可以看出来,多铎的话不是危言耸听,除非奇迹降临,否则明日恐怕就是城破之时。 “奇迹,能有什么奇迹呢?”海兰珠手托着脸颊,冥思苦想了半晌,还是没有一点头绪,眼里闪过一丝的愧疚。望着忙里忙外的乌玛,低声道:“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格格,您还是先换下衣衫的好,上面都是血迹。”乌玛手捧着干净的衣服,不清楚海兰珠的意图,探寻的问道:“您有吩咐?” 海兰珠将衣服放在一旁,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我已经让人去宫外找了两个孩子进来,他们的年岁同布布和小猴子相仿,我——” “格格,打算让奴婢带着他们?”乌玛并不是一无所知之人,在海兰珠身边自然跟了解此时的危机,抬头笑道:“奴婢一定会带着他们,让您——” “不,不,你想错了。”海兰珠攥紧乌玛的手,压低声音道:“若是城破,我亲自带着他们,你带着布布他们趁乱离开。” “格格,不行,这不行。”乌玛‘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激动的说道:“您怎么能涉险?应该是你带着小阿哥离开的。” “你听我说,只有用大妃的名望引开袁崇焕的注意力,你们才能安全。” “格格,不行,不行。”乌玛含泪摇头,低泣道:“奴婢做不到,做不到。” “额娘,额娘,你在做什么?”就在此时门帘挑开,欢快不知愁的布布拉着一脸慵懒的阿尔萨兰走了进来,“弟弟,你快一点,额娘好久都没陪我们玩了,你再这么慢悠悠的,额娘又该忙去了。” 乌玛擦擦眼泪,眼睛红红的站在一旁,布布扑进海兰珠的怀里,轻声道:“额娘,额娘,你怎么又哭了?” “没事,没事的。”海兰珠抱紧了两个儿子,不舍之情在此刻格外的浓烈,怀里是她血脉相连的儿子,泪光闪动,不放心的叮咛:“你们以后要听乌玛姑姑的话,知道吗?不许调皮,一定要听她的话,她会带你去找你们的阿玛。” “格格。”乌玛喊了出来。阿尔萨兰此时睁大了眼睛,低声道:“额娘,是不是出事了?” 海兰珠放开儿子们,外面的战事她从来没有对他们提起过,也不让伺候他们的奴才多嘴,所以他们两个对此一无所知。 阿尔萨兰拉着海兰珠的手,继续问道:“额娘,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哭?刚刚我看见哲哲福晋一脸鲜血的抬回来,是不是她招惹你了?” 布布歪着小脑袋,恍然道:“额娘,我也看到了,而且也听旁人议论,好像哲哲福晋的脸上会留下疤痕呢。” 疤痕?海兰珠恍然,一想到当初的情形,就心有余悸,若不是她警觉,在哲哲扑向自己向后倒去的一瞬间,强行扭开身子,如今毁容的可能就是她了,不,兴许更严重,毕竟那块凸出的石头若是碰到脊柱,后果更不堪设想,在这个时代可没有复建的机器,更不会有特效药,若是脊柱错位,恐怕行走都会很困难。 “大夫还说什么了?只是说脸上留下疤痕?没有说别的?”当时海兰珠没空关注,暗生恨意的同时,也想要知道哲哲会不会倒霉的伤到脊柱,若是行走不便,那可就真的热闹了。 “这个儿子不晓得。”布布并不在意,乌玛低声说道:“奴婢听说仿佛伤到了腿,也许要修养一阵吧。” “骨折?她还挺走运的。”海兰珠此时对哲哲没有一丝的好感,这也是她罪有应得,她若没有害人心,又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 “哲哲福晋脸上的伤疤正在额头,奴婢听说,恐怕是遮掩不过去的,哲哲福晋清醒过来后,就发呆流泪,还小声的嘟囔着不懂的话,仿佛整个人都痴傻了一样,奴婢也去看过,不晓得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海兰珠动动嘴唇,不想当着儿子们说这些,哲哲虽然此番受挫,但她的精神强韧得很,应该不会轻易的就倒下,只是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容貌如此重要,她额头上的疤痕,会不会让她没有面目见人? 此时一个嬷嬷打扮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头靠近海兰珠,轻声说道:“大妃,按您的吩咐,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海兰珠轻‘嗯’了一声,嬷嬷行礼后轻步离去,她的办事效率还是很让海兰珠满意的,这也是皇太极留给她可信之人。想到皇太极,海兰珠心中一痛,可多日来的辛苦艰难,心中升起几许的埋怨来,若不是他有野心,就不会领兵袭丅击北京,也不会让自己面对眼前的危局。 “男人永远都是不可靠的,江山永远是重于女人。”海兰珠攥紧两个儿子的手,他是不是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了?海兰珠才不信他没有接到自己求援的书信,竟然不肯回援,若是自己死了,皇太极会难过吗? 海兰珠苦笑的摇头,皇太极恐怕会为自己报仇后,有更多的美人充斥在他身边,也不用再遵循他许下的诺言,兴许会更高兴吧。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这才是他想要的吧。 “额娘,额娘。”海兰珠的眼泪滴在布布的手腕上,海兰珠松开儿子们,从暖炕里拿出阵线篮子来,拿过两个绣好的荷包,轻轻抚摸了一下,不管信不信皇太极会记得自己,她终究要为两个儿子打算。 海兰珠拿起剪刀剪下两缕青丝,分别放在两个荷包里,将它们递给儿子们,低声道:“你们要收好,一定要收好,若是见到你们的阿玛,将这个给他,说额娘嫁给——嫁给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额娘。”两个儿子齐声喊道,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定是出事。海兰珠轻抚着儿子的面容,猛然起身拉着他们跪在乌玛身前,乌玛连忙跪地,“格格,奴婢受不起,担不起。” “乌玛,我将他们交给你了,我已经安排好了,若是袁崇焕攻打进来,你不要出城,在我安排的地方躲起来,只有皇太极打到北京城下,袁崇焕一定会回援,到时盛京城还是咱们的,你只要躲个三五天足以,等到皇太极回来——你——你再带他们进宫,将这封书信交给他。” 海兰珠从怀里拿出早已经写好的书信,看了看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放在信封中,缓缓的交给乌玛,轻声说道:“他会明白的。” “格格,您为何不同奴婢躲起来?”乌玛哭着问道,海兰珠淡淡的一笑,“若没有大妃露面,袁崇焕会挖地三尺的。” 海兰珠抱住两个儿子,柔声道:“你们要听乌玛的话,没有额娘在身边,一切要小心,要兄弟齐心。” 第二百七十四章 ‘神迹’降临 “额娘。”布布他们眼里转动着泪光,海兰珠拉着他们起身,轻喝道:“不许哭,额娘最不喜欢哭泣的儿子。” 虽然嘴上这么说,海兰珠还是拿起手帕擦净他们眼泪,不放心的交代起来:“叶布舒,你是哥哥,记得照顾弟弟,额娘以前给你讲过的,你也要记住,你阿玛将来一定再娶大妃——” “不,阿玛不会娶大妃的, 他一定不会,布布不会让他娶。” 海兰珠变了脸色,抓住儿子的手,警告道:“你不能这么想,你唯一要记得的就是照顾好弟弟,隐藏在豪格身后,也莫要同你舅舅走得太近,暗自学习本事,额娘留下来的东西会对你有帮助的。” “儿子不离开你。”布布和阿尔萨兰更是依偎进海兰珠的怀里,抓紧她的衣袖,生怕自己的母亲会突然离去,海兰珠亲吻着儿子的额头,目光黯然,轻声道:“额娘哄你们睡觉。” 乌玛含着眼泪将褥子铺好,海兰珠轻拍着两个儿子,唱起了摇篮曲。两个儿子紧紧的拉着她的手,虽然努力的睁着眼睛,可也架不住困意,眼睑慢慢的阖上,小嘴嘟囔着:“额娘,额娘。” 海兰珠心中也不好受,见他们睡熟后,仔细的盖好被子,最后轻吻他们的额头,暗自庆幸,他们由于年岁小,露脸的机会并不多,还是能躲过去的,虽然留恋不舍,海兰珠也得压住,哪怕做了最坏的打算,没到最后关头,自己也不会认输。 海兰珠起身向乌玛递了个眼色,拉着她外间,低声的交代了起来如何化妆隐藏,若是她出事后,该如何利用皇太极那分愧疚之心保住自己两个儿子平安。 “格格,格格。”乌玛呜咽着,海兰珠笑笑,擦拭着乌玛的眼泪,轻柔的说道:“你不用如此,乌玛,我这一辈子并不觉得遗憾,你从小就陪着我,这里我只相信你一人,你就像我的姐姐一样。” 海兰珠抱住乌玛,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若是出事,皇太极立的大妃也不会是面容有损的哲哲,但他一定会立蒙古格格的,同蒙古联姻,皇太极不会放弃,你要记得若是科尔沁再送格格来,告诉阿爸挑个温顺柔和之人,皇太极应该会喜欢那样的女人,至于我的两个儿子,知会哥哥,我只希望他们能平安长大。” “奴婢,奴婢记住了。”乌玛眼泪根本止不住,海兰珠此时却平静下来,将乌玛的碎发拢在耳后,“我将一切都拜托你了,乌玛,那封信你一定要亲自交给皇太极,还有我收起来的书籍,等布布他们识字了,再给他们。” 乌玛捂着嘴,连连点头。海兰珠深吸一口气,终于可以放心了,披上狐狸领鹤裘锦缎披风,独自一人向外走去。乌玛身子一软跪在地上,哭泣着轻喊:“格格,格格。” 日头已经完全的落下,凛冽刺骨的寒风再起,海兰珠站在回廊下,缩了缩脖子,身上的大髦衣衫都挡不住寒风,这是不是自己在古代过得最后一晚呢?海兰珠此时的心情完全放松下来,不由得回忆起她穿越后的生活来,有人说死过一次的人会更畏惧死亡,可是海兰珠却没有这种感觉。 “皇太极,我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也算是遗憾吧。”海兰珠的嘴角翘起,将发凉的手指放在唇边呵着暖气,低笑道:“我原打算看着你南面独坐,看着你开国,再去见识一下明末的英豪,秦淮八艳,也不算我白白穿越一场,可是现在却见不到了,明年就应该是你独坐之时吧,本来我还打算用冰灯庆祝——” 冰灯,冰封,奇迹,这几个词突然的联系到一起,海兰珠平静的眼底突然激动起来,仔细的细索着,左手握拳一锤右手手掌,还是有成功的可能的,算算日子,皇太极不会离着北京太远,而且哥哥也在努力突破袁崇焕布置的防线,这一切都是机会。 “乌玛,乌玛,准备纸墨。”海兰珠高声叫道,重新冲进了屋里。乌玛愣了一瞬,望着突然焕发了精神的主子,不知所措起来。 “快去,快去。”海兰珠催促道,又高声喊道:“你去把多铎和卓布泰他们叫来,我有事吩咐。” 海兰珠提起笔,顺畅的写了起来,一点都没有卡壳或者暴漏皇太极意图的羞愧之心,她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剩下的就是皇太极的事情了,他才是同袁崇焕一个等级的对手。 海兰珠吹干墨迹,将书信放好,脑中清晰起来,袁崇焕就算解了紫禁城之围,他也逃不开皇太极设下的反间计,这有皇太极的筹谋,可更多的是崇祯的多疑以及大明朝臣对袁崇焕的不满。 “唉,若不是你死得如此悲壮冤屈,你又怎么会被后人传颂?”海兰珠将书信放好,她是不会提醒袁崇焕的,此时自己不是后世人海澜,而是大金的汗妃海兰珠,一切都在她成为海兰珠时,注定了的。 “大妃。”门外传来多铎的声音,海兰珠高声道:“你们进来。” 多铎还穿着染血的衣衫,领着卓布泰等人走进、行礼之后,看着很是精神的海兰珠,问道:“你有事?” “我想到了一个法子,你们参详一下。”海兰珠指了指旁边摆放的椅子,多铎等人坐了下来,竖起耳朵听海兰珠的主意,海兰珠轻声细语的讲了起来,多铎一下子站起身来,控制不住上前抓住海兰珠的胳膊,深邃的双眸炯炯有神,“你是怎么想到的?若是能成,就是奇迹,这是天降奇迹。” 海兰珠胳膊被他捏得很疼,可此时也顾不上这些,扇子般的睫毛眨动着,“你觉得可行?多铎,这个真的可行吗?” “怎么会不行?今年的冬季特别的冷,只要冰封城头,明军又怎么能爬上来?我们会省力很多。” 多铎意识到不妥,不舍的放开海兰珠。卓布泰等人也面露敬意,暗自感叹,不愧是大妃,这种主意也能想到。 “既然如此,那行动起来,多铎,时辰可是耽搁不得。”海兰珠提醒,他们只能有一晚上的时间,“隔半个时辰浇一次水,而且不能点燃火把,否则会被袁崇焕看出破绽来的。” “这我晓得,你放心好了。”多铎点头,一改刚刚的英雄迟暮之态,重新的振奋起来,向外快步走去,背对着海兰珠摆手道:“你就等着好消息吧,大妃海兰珠,你必会凭着盛京这一战惊天下,遍观天下,没有任何女子会比你更有名望。” “多铎,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只希望一切平安,有夫有子的生活。” 多铎停住了脚步,他知道此时海兰珠应该是最美之时,也想回头,可是却无法移动身子,他心中更想忘记她,可是此番守城相处下来,他又怎么能忘记? “我同你们一起去。”海兰珠向乌玛递了一个眼色,虽然有了主意,可是最后的安排她是不会放弃的,怕有意外发生。乌玛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格格,盛京会守下来的,您是长生天最宠爱的女儿,一定会平安。” “希望如此吧。”海兰珠系紧扣子,追上多铎,嫣然浅笑道:“我可是还有鼓励士气之言呢!双管齐下,袁崇焕才能退兵。” 多铎将她那抹让人怦然心动的浅笑藏在心底,扶着海兰珠上马,他们簇拥着绚丽的红妆赶到了城下。 忙碌了一昼夜,海兰珠却并不觉得困倦,反而很精神。天明时分,将守城的众人叫到一起,站在他们面前,声音沙哑的说道:“大汗此番出兵,并不单单为了蒙古林丹汗,而是直奔大明的都城,我接到密报,大汗即将攻打北京城,作为抵挡八旗铁骑的袁崇焕必会回援京师,而且只要我们守住今日,我哥哥也会领兵赶到盛京,这场攻防战的胜利必会落在我们手中。” 众人虽然一夜没睡,可是此时却心胸激荡,望着被长生天厚爱的海兰珠,晨光给她镀上一层柔和却很耀眼的光环,激昂的说道:“大妃神迹,冰封盛京;大妃神迹,冰封盛京。” “上城头。”海兰珠豪气突生,缓步迈上城头,铁血男儿紧紧的追随着她,眼里透着崇拜之情。布木布泰躲在旁边的角落里,出神的望着海兰珠的身影,这就是大妃之威,若自己当初选择嫁给皇太极,是不是也能如此? 战鼓鸣响,当袁崇焕带领兵勇再次冲出营门之时,见到眼前冰封的盛京城,久久不能回神,在日光下,冰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格外的刺痛袁崇焕的眼睛,神迹面前,再精细的安排都是白搭的。 他身边的人也不由得倒吸凉气,仅凭那点人手就坚持住盛京,血战到底,战况出乎明兵意料的残酷激烈,如今又冰封盛京,根本无法架云梯攻城,让明军觉得老天爷不站在他们这一边,士气有几分低落。 “督师属下曾经听闻,大金汗妃命格高贵,五福俱全,这是不是——”说话的裨将被袁崇焕盯得头皮一凉,不敢再言语。 袁崇焕向城头望去,果不其然再次见到那抹被众人簇拥耀眼的红妆,攥紧缰绳,高声喝道:“汗妃海兰珠,本督师佩服。” 第二百七十五章 书信退敌 城头之上的海兰珠,推开了挡在她面前的人,眯着眼睛望着骑在马上的袁崇焕,同样高声喊道:“袁督师,你同样也是海兰珠佩服之人。” 两人遥遥相望,只是可惜他们无法看清楚对方的容貌到底长得是何模样,这也是海兰珠的一大憾事。 “你们谁有胆量给袁崇焕送信?”海兰珠的话,让旁边的人愣住了,多铎开口问道:“大妃的意思是现在?两军交战阵前?” “是的。”海兰珠肯定的点头,目光并没有收回来,“就是现在。多铎,虽然冰封了盛京,可是——敌强我弱,不能硬拼,我更想袁崇焕此时撤兵。” 多铎拧紧眉头,捉摸不透她到底想要怎么做?袁崇焕会为了她一封书信就退兵?这是不是有太过异想天开?难道——多铎想到那种可能,神情凝重起来。 多铎都琢磨不透的事情,卓布泰等人更是想不明白,但是此番攻防战让他们对海兰珠有了一分盲目的崇拜,可以说海兰珠用她的智慧和胆量,让留守盛京的八旗将士信任敬佩。 “战场上不仅仅依靠智谋勇气,天时地利人和同样不能忽略,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知己知彼,我明白袁崇焕最担心的是什么?” “大妃,你若是——”多铎凑到海兰珠进前,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你是想用大汗奇袭大明都城的事,逼袁崇焕退兵?大汗若是知晓,你——” “你可不能小瞧了袁崇焕,我琢磨着袁崇焕也快得到消息了,他不是傻瓜。听大汗说过,没出兵之前,他就再三上书崇祯加固城墙,而且这始终是男人之间的对决,我就不惨和了。” 海兰珠笑得云淡风轻,皇太极若是不碰见袁崇焕,那该多遗憾呀,而且此时皇太极根本就没有能力打下北京城,后金更没有能力入关,还是再等等的好,这并不是由于海兰珠私心,而是历史的必然结果。大明虽然腐败,却不会在此时灭亡,余威尚存。 “大妃,奴才愿去给袁崇焕送信。”鳌拜睁开自己哥哥的拉扯,一脸坚决的跪在海兰珠面前,高声道:“奴才愿去。” 海兰珠回头望着鳌拜,轻声问道:“你可知道此行的风险?此时可没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约定,袁崇焕看了这封信,说不得会暴怒呢。” “奴才不怕,愿为大妃送信。”鳌拜坚定不移的抬头看着海兰珠,若问他心中紧张不?那是一定的,没有人会不惧怕死亡,可是鳌拜更清楚机会的难得,大汗甚爱大妃,海兰珠又有此番守城之功,能得大妃的看重,对自己将来也是有莫大的好处。 “好。”海兰珠点点头,眼底流露出一分的喜悦来,将书信交给鳌拜,手掌在他的肩头按了一按,压低声音说道:“有道是富贵险中求,鳌拜,你是识时务之人,我记下了。” 海兰珠说完此话,转身望着远处,她能感到袁崇焕的犹豫以及明兵士气的低落,海兰珠并没有完全的把握袁崇焕能撤军,思量了一会,轻声问道:“多铎,火箭还有剩下的吗?” “应该还有几支,你又要做什么?”多铎看见海兰珠脸上露出来的笑容,不由得心中一紧,“大妃,你不可不能胡闹。” “多铎,我何时胡闹过。”海兰珠不在乎的摆摆手,看着在腰缠着粗粗的绳子准备沿着城头滑下的鳌拜,关键时刻,海兰珠是不会命令开城门的,谁也不能保证袁崇焕不会突然袭击。 海兰珠抬起手臂,高声道:“拿火箭来。”多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此时算是明白了,为何总是听见皇太极哭笑不得的叹息声,海兰珠若是胡闹起来,没有人能想得明白她的想法,也更让人又爱又无奈。 多铎亲自将火箭以及硬弓交到她的手中,海兰珠将火箭扣在箭弦上,她的动作明军自然看得清楚,难道她又想射箭?高呼道:“盾牌,上盾牌。” 海兰珠唇边露出顽皮的笑意,不见刚刚的凝重,身上洋溢着鲜活灵动,她并没有瞄准袁崇焕,也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瞄准帅旗,将硬弓上扬一定的角度,对着半空中。 “大妃,你还没点燃火芯。”多铎更是无奈,举着火把,海兰珠脸上一红,她真的给忘记了,和着刚刚的姿势白弄了,狡辩道:“我只是想看看往哪射?” “那你想好了?”多铎顺着她的话问道,眼里透着好笑。海兰珠扬眉一笑,“那是当然,你就看着好了。” 海兰珠眨去了眼里的尴尬,双眸重新明亮起来,点燃手中的火箭,搭在弓弦上,向已经跃出城头仿佛坐冰滑梯而下的鳌拜高声喝道:“鳌拜,我用火箭为你壮行。” 海兰珠再次将火箭扣在了弓弦上,向着四十五度的天空射去,“嗖”的一声箭翎划过空中,仿佛要射进升起的日头里一样,在高空炸开,模糊了众人的视线,也更使得盛京城头兵勇的士气大振,纷纷叫好。 鳌拜此时解开绳子,疾驰的跑向了袁崇焕所在之地,两军阵前刀锋闪烁中,再加上海兰珠用火箭为他壮行,做足了气势,孤单英雄在哪都是受欢迎的。 袁崇焕的侍卫档在他的马前,看着由远及近的鳌拜,袁崇焕不是没有听见旁边人的叹息声,空中还飘散着火药的气味,肉眼尚能看到浅蓝的天空飘散着袅袅直冲云霄的黑烟,袁崇焕并没有看高举书信来到近前的鳌拜,而是望着那抹倩影,就造势来说,自己还比不上大金汗妃。 “袁督师。”鳌拜平复着由于奔跑混乱的气息,举起书信说道:“这是大妃亲笔所写。” “呈上来。”袁崇焕眼底有几分诧异,大金汗妃到底是何意? 侍卫将书信递上,袁崇焕打开仔细观瞧,清秀的字体跃然纸上,虽称不上好字,却能感觉到写信者在练字上没少下功夫,有着一分柳体的飘逸,信上的内容让袁崇焕脸色发白。 “敢问袁督师一句,当天聪汗兵临紫禁城时,崇祯皇帝是否能守住都城?海兰珠再问袁督师一句,您布下的防线,能否独挡住我兄长率领的科尔沁铁骑?最后再问一句,您是否有本事攻下长生天眷顾的盛京城?” 袁崇焕抓紧书信,手臂轻颤,此时他派出去打探消息之人来到近前低声说道:“大人,皇太极攻下通化城,兵临都城。” “撤兵。”袁崇焕当然分得出轻重来,最后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盛京城头,海兰珠,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再较量一番。拔转马头,带着明军离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 硝烟之后 直到袁崇焕带兵离开,海兰珠才长出了一口气,剩下的事情就看皇太极的了,同自己再无牵扯,海兰珠激动的一拳砸在城头,随即跳脚,“好疼,好疼。” 多铎苦笑着摇头,不管如何,仅凭一封书信让袁崇焕就撤兵,这也算是另一个奇迹吧。海兰珠的轻声呼疼除了多铎有所察觉之外,群情兴奋的众人注意力显然不在海兰珠身上,他们相互拥抱,摇着手中的弯刀,高声的呼喊庆贺着。绝境中峰回路转,更是让人心潮澎湃。 城中的百姓听闻袁崇焕撤兵,纷纷走出门来,仿佛过年一般放起爆竹来,城破人亡,悬在他们头上的屠刀终于撤下。无论旗人还是汉人,在此刻少了几许的隔阂,没有人喜欢战乱死亡。 “大妃万岁,大妃万岁。”不知出自谁的口中,‘大妃万岁’的喊声若涓涓细流汇集成波涛汹涌的潮水,蔓延震动了整个盛京城。在这一刻,本来只以美艳闻名的海兰珠,彻底的被人神话了,她更显得高不可攀。 而对众人的崇拜,海兰珠心中有着一分的愧疚。这一切根本就是机缘所至,当时若不是她决策失误,此战根本就不用打得如此的辛苦。海兰珠看着受伤的兵勇,刚刚涌起的喜悦消失于无形。 “这是你应得的。”多铎显然比众人更了解海兰珠一些,低声道:“马有失蹄,人有失误,只要你想通就好。” “多铎,谢谢你。”海兰珠郑重的开口,随后骑马离开城头。她不太习惯这种气氛,更想同儿子们在一起。前面有侍卫的开道,虽然阻挡了百姓涌上海兰珠的动作,可是却挡不下他们的热情。海兰珠所到之处,百姓们纷纷跪地,高呼“大妃万岁。” 等到海兰珠再次迈进汗宫,两个儿子口中叫着‘额娘’扑了过来,好悬将她撞倒,海兰珠后退一步稳住身子,笑着捏着他们的脸颊,一左一右牵起儿子们的小手,轻声道:“我们终于平安了,现在就该等你们阿玛回家。” “阿玛也会平 海月明珠第6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62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62部分阅读 安的。”布布攥紧自己额娘的手,仰头道:“儿子听见外面的喊声,额娘,您好了不起,布布将来也会像你一样的。” “额娘这些都是投机取巧,只有真正有本事才能得到众人的尊敬,我更希望有朝一日能听见旁人真心实意盛赞你们的话,我更愿意被人说是你们的额娘,是皇太极的妻子,而不是如今外面所喊的那般。” 海兰珠低头见到两个儿子迷糊不解的样子,他们还太小,不见得会懂自己说的话,可是她真的更想以子为荣,在明末乱世越有名的女人越是不幸福,哪怕最终在清史上留下重重一笔的孝庄在婚姻、子女上也是悲剧,海兰珠晓得自己的本事,太大的名头会让男人望而却步。 化解盛京危机,海兰珠紧绷的心情一下子松懈下来。疲倦在此时涌了上来,海兰珠觉得浑身上下都很酸疼。“额娘,儿子给你揉肩膀。”布布贴心的开口,阿尔萨兰将茶盏递给海兰珠,“额娘,喝茶,喝茶。”然后就小心的捶着海兰珠的双腿,为她解乏。 海兰珠欣慰的笑笑,阖着眼睛享受起儿子们的孝心来。过了好一会,感到儿子们的手劲小了很多,布布年岁稍大尚能坚持,阿尔萨兰却时而甩着小胳膊放松一下,时而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却还是很认真的捶腿。 乌玛在旁边张嘴想要提醒,海兰珠突然将两个儿子搂在怀里轻吻他们的脸颊,“额娘不累,你们的孝心我知道,额娘想睡一会。” “嗯嗯嗯。”布布连连点头,小手轻抚海兰珠泛着青色的眼袋,心疼的说道:“儿子不吵您,额娘,你也该好好的歇一会儿了。” 兄弟两人合力认真的铺着褥子,却弄得歪歪扭扭的,海兰珠很是高兴的躺在上面,布布扯开被子盖在她身上,学着海兰珠哄自己睡觉的样子,轻吻她的额头,轻声道:“额娘,您可要乖乖的。” 阿尔萨兰挤开哥哥,同样如此,低声唱了两句走调的摇篮曲。海兰珠忍住揉耳朵的冲动,原来他是音痴,典型的五音不全。可儿子们的关心,让海兰珠心情更好,闭上眼睛,一会呼吸就均匀起来。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挽着小手仿若狸猫一样,高抬腿轻落步,悄无声息的离去。 此时海兰珠方睁开眼睛,轻声说道:“乌玛,将药膏拿来。” “格格,您受伤了?”乌玛连忙找来了药膏,扶着海兰珠起身焦急的问道“您到底伤哪了?用不用找大夫来?” “不用。”海兰珠摇头,从柜子上拿过一把手镜,侧头看着脸上淡淡的伤痕,前两日顾不上,现在闲下来,可是不能留下疤痕。扭开药膏盒子,将凉凉的药膏抹上,照着镜子,海兰珠轻声道:“一会你去准备牛||乳|等物,我要好好的保养一下,这两日寒风吹得我的皮肤差了好多呢。” 乌玛可是很清楚自己主子是爱美的,放心的点头。突然发现海兰珠手指头上的红痕,低声道:“格格,你手上不上药吗?” 海兰珠低头看了一眼由于射箭弄出来的勒痕,轻轻的摇头,“不用,我要留着它。” 乌玛眼里透着不解,海兰珠转动着手中的镜子,阳光照在不停转动的镜子上亮得刺眼,却也映出了海兰珠别有深意的目光,“乌玛,你不懂,我想让皇太极心疼。” 海兰珠放下手镜,躺了下来。只有让皇太极心疼,她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也可以让她的名声不会如同一根刺一样扎在皇太极的心头。皇太极是大汗,男人的自尊恐怕会更大一些。他可不见得会喜欢那种强势的女人,自己可以聪明狡黠,可以蛮不讲理的耍小性子,在关键时刻同样也可以站在他的身边,但始终一个身份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自己始终是他的女人。 乌玛还是不太明白,却相信海兰珠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上前帮她盖好了被子,思索了一回,低声道:“哲哲福晋派人来说,她想让布木布泰进汗宫陪她。” 守城战争期间海兰珠下令,没有她的准许任何人不得踏入汗宫一步。海兰珠不在意的眼睛都没睁开,困倦的低声说道:“你同她说,难道宫里的人伺候不了她?还巴巴的指望布木布泰?” 海兰珠不会再给哲哲留丝毫的面子,她能如此算计自己,难道还真当自己不敢下手对付她?也不知晓她哪来那股自信?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海兰珠压住想要给哲哲下药的冲动,低声道:“乌玛,这话你亲自去说,让哲哲安心的静养,少动点心思,她的伤才会好得更快一些。” “袁崇焕,你是不是同鞑子暗中勾结?为何因为鞑子汗妃的一封书信就撤兵?你对得起皇上的信任吗?” 刘监军一脸的气愤,‘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袁崇焕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反而对着亲自训练出来的明军高声喊道:“皇太极绕道蒙古奇袭都城,本督师率领你们去救驾,众将士夜不就寝,吃不下马,本督师一定要抢在皇太极之前赶到都城。” “听督师号令。”这些人都是袁崇焕亲自训练的,又怎么会不听从他的命令?袁崇焕满意的点头,安排行进的路线,务求用最短的时间带领他们驰援都城,立阻皇太极。 “袁崇焕,你没有皇上的调令虎符,竟然敢私自入关?在你眼里还有皇上吗?袁崇焕,我必会向皇上禀告——” 正在刘监军怒骂之时,袁崇焕坐在马上回身,弯弓做出射箭的姿势,弓弦声响,刘监军惊得从马上滚落下来,圆滚滚的身子,在地上仿佛球一般滚了两圈,满身的灰尘,却没有见到箭翎,原来袁崇焕只是拉了一下弓弦。 “袁崇焕,你大胆。”刘监军在旁边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袁崇焕最终留下嘲讽之言:“刘大人,你还赶不上汗妃海兰珠,你连一个女子的都不如。” 刘监军看着远去的袁崇焕,小眼睛里透着浓浓的憎恨恶毒。袁崇焕,将来有你后悔之日。 “少爷,咱们是不是随着袁督师去都城?” 身穿黑色铠甲的吴三桂端坐在马上,将眼前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在他身后站着的是自己亲自训练的关宁铁骑,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却是他立足的根本。 “袁督师又犯了一个错误,他斩杀了本不该死的毛文龙,却留下了本就该死的刘监军,此番驰援都城,虽然忠心耿耿却——结果难料。” 吴三桂摇了摇头,他是不会随着袁崇焕去京城的。拔转马头,向京城方向望了一眼,眼里兴趣盎然,海兰珠,我还真想见见你,总会有机会的。 “我们回关宁,此战过后,辽东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代枭雄吴三桂带着他未来征战天下的关宁铁骑离开。 皇太极此时绕道蒙古突破大明的防线,连克数关到达了蔚为壮观绚丽的北京城。此时大明都城九门紧闭,皇太极的突然出现,让崇祯震怒不已,心情也越发的焦躁,而朝堂上更是乱作一团,大明王朝在这场血战中更加的飘摇莫测。 第二百七十七章 回到盛京 炮火喊杀声震动了二百余年的大明紫禁城,从燕王朱棣靖难成功登基称帝以后,北京城从来没有再被战争洗礼过。当皇太极率领八旗铁骑兵临城下之时,可以想象大明文武百官有多么的惊慌失措,兴许是老天故意为难崇祯,他刚刚派出八万官兵去增援围剿李自成,京城空虚得很。 “朕身穿金甲,手持天子剑亲自上城头同皇太极一决高下,朕与都城共存亡。” 仿佛学着身上透着文雅之气的崇祯面对朝臣的迁都和谈之言,站起神来眸光炯炯透着一抹的疯狂,狠狠地拍着面前的桌子,高声怒道:“朕绝不和谈,朕对皇太极只有六个字,战之、剿之、灭之。” 崇祯负气而去,打消了文武百官求和之心。他们迅速的行动起来,调集一切能征集的兵勇,甚至发动北京的老百姓上城头守城。崇祯颁布命令,凡事上城头参与守城的青壮年美人赏十两银子,并且免除三年的税赋。 这对被重税弄得苦不堪言的老百姓而言,无异于是最好的赏赐。他们高呼着“万岁”冲上城头,同已经接到皇太极的命令攻打紫禁城的八旗铁骑奋战到底。 皇太极骑在马上抬头望着战况激烈的紫禁城头,眯了眯眼睛,扬起马鞭一指,“那就是大明皇帝?” “回大汗,身穿金甲手持天子剑的就是崇祯。”旁边的人解释到,低声说道:“大汗,京城空虚,咱们定能一举拿下北京城,到时大明江山唾手可得。” 簇拥着皇太极的众人,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情。而对中原的诱惑,又有几个能抵挡得住?对乾纲独断制定下奇袭北京的皇太极,更是敬佩不已。 皇太极同样也是有野心之人,若不然他也不会坐上汗位。只是相比较众人而言,他多了一分的冷静和筹谋,皇太极见日头偏西,天色渐晚,高声道:“鸣金收兵,明日再战。” 皇太极回到帐篷中,在满德海的伺候下,摘掉头盔,脱了铠甲,坐在墩子上,看着面前铺着的地图,满德海轻声递上来茶盏。皇太极目光落在地图上,抿了一口,愣住了。 “大汗,这是大妃让奴才给您准备的银杏茶。”满德海解释。皇太极身子后仰,手指划过茶盏,口中银杏的清香压制不住淡淡的苦涩。阖上眼睛,仿佛回到了盛京城,面对袁崇焕的攻城,她能守住吗?她又会吃多少苦? 皇太极轻声的念叨着海兰珠,好半响才睁开眼睛。眼里透着坚决,大口的喝茶后,刨除一切杂念重新看着地图,手指在上面移动着,脑筋迅速的转动,大明都城被围困,那各方的援军会在最近几日赶到。别的他倒是不怕,可是袁崇焕的铁骑确实很难对付,尤其是此时他孤军深入,若是被大明的人包围住,那将会陷入苦战。 “大汗,众贝勒旗主求见。”帐外传来随从的声音。皇太极眼光一闪,他们的来意,他是明白的,都是抵挡不住这江山诱惑之人。沉声道:“让他们进来。” “给大汗请安。”众人在代善的带领下向皇太极郑重叩拜。皇太极抬手,“坐下吧。” “大汗,明日我亲率正蓝旗攻城,定要拿下北京城。”阿敏落座后大咧咧的说道,旁边的人纷纷迎合。 “此事本汗还要再思量一番。”皇太极见众人说的都差不多了,才开口,“本汗猜想袁崇焕快到了,而且本汗十分的担心盛京的安危。” “大汗,若是能攻打下北京城,盛京没了也无妨。这可是黄金遍地的花花世界,总比苦寒之地的盛京——”阿敏魂不在意,莽古尔泰悄悄的扯着他的衣袖,才让他察觉到皇太极身上透着的阴狠来。呶呶嘴低声道:“我又没说错,中原什么没有?而且盛京就算丢了,豪格等也能逃出来的。” “阿敏,本汗明白的告诉你,本汗的大妃只会是海兰珠。”皇太极拍了一下桌子,阿敏缩了缩脖子。现在皇太极的威势越来越大,他哪敢轻易得罪? 皇太极沉思半响,他同样有些犹豫不决。想到范文程在他临出征前留下的书信,高声道:“去把范先生的书信拿来。” 满德海快步走进递上书信,皇太极撕开仔细地观瞧,慢慢的眼里的野心渐消,神情凝重起来,长叹一声:“范先生金玉良言,我大金就是打得下来天下,也坐不稳,因为我们无人可用。范先生问得好,大明众多的督府县城,本汗让谁来治理?你们谁会?” 群情激奋的众人默默无语起来,让他们打仗还行,可是治理县城?那是什么东西?他们就字都不认识几个,更无从谈起如何治理了。 “报,大汗。” 就在众人诧异之时,从大帐外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个兵勇,喘着粗气高声道:“大汗,袁崇焕带兵前来驰援,而且山东、河北等地的大明勤王之师,最迟三日后必到。” 皇太极站起身来狠狠地一捶桌子,哪怕晓得范文程说的是对的,他面对大明江山的诱惑,唾手可得的紫禁城,犹如野兽一般的喝道:“本汗不甘心,不甘心。” “大汗,现在我就去攻打紫禁城。”莽古尔泰高声道。皇太极苦笑的摇头,“不,不用,本汗自有安排,同袁崇焕一战后,再会师盛京。” “大汗。”“大汗。”众人不甘心的高呼。皇太极挺直了身子,冰冷的目光浇灭了他们的内心的火热,众人慢慢的低头,“谨遵汗命。” “下去吧。”皇太极嘴角微微上扬,众人退了出去。皇太极攥紧拳头,袁崇焕来驰援,那是不是意味着盛京还平安,海兰珠,你应该无恙的吧。 翌日,皇太极同袁崇焕的驰援之师激战于北京城下。一日后,在众多勤王之师到来之前,皇太极下令班师回盛京。 “紫禁城,本汗还会再来的。到时本汗一定会踏翻崇祯的龙椅,没有任何人再能挡住本汗的八旗铁骑。” 皇太极回头望了一眼落日下的紫禁城,掠夺了打量的财物牛羊,并布下了针对袁崇焕的反间计,回军盛京。 而此时满心欢喜觉得他的天子之威逼退皇太极的崇祯并没有意识到,皇太极是主动的撤军,更不会意识到他损失的名望财物,开创二百余年的大明被皇太极打掉了最后的气运,也让大明内地的流寇明白,蔚为壮观的紫禁城并不如同他们想象的那么高不可攀坚固异常。这也为李自成的进京埋下了伏笔。 崇祯志得意满的犒赏守城的百姓,与民同乐。当然在酒醒之后,有心振作大明江山的崇祯不记得他曾经下过的给守城之人十两银子的命令,专心的对付起已经对其生疑的袁崇焕来。 崇祯觉得他每年划拨众多的军需粮饷并没有平定皇太极,反而让他兵临城下,这就是袁崇焕的失职,再加上从皇太极那逃出来的那两个太监的陈述,以及刘监军的密报,崇祯才恍然大悟,原来黄宠坏早已同皇太极勾结,越过他竟然打着以战求和之心。这让刚愎自用的崇祯尤其难以接受,他是永远不愿同皇太极议和,同未开化的皇太极议和,那是对他这个大明天子的侮辱。 袁崇焕星夜疾驰,又以疲劳之师同皇太极激战于北京城下并没有赏赐,而是等来了下狱的圣旨,造就了大明开国后最大的冤案来。 盛京城刚刚从热闹中恢复平静,就传来了皇太极胜利凯旋的消息,奇袭大明都城,虽然没有拿下紫禁城,却也使得皇太极名扬天下,得到了大量的财物,让城中的人欣喜若狂。 冰封的城头上冰块并没有刨落,还维持着原样。皇太极骑马进城的时候,抬头看着城墙上厚厚的冰块,耀眼得很。他自然已经听说海兰珠的事情,在骄傲的同时,也有涌起一丝分不清楚的惆怅来。当时的情况是那么危险,而自己却不在她的身边,自己的誓言尚犹言在耳,尤其是他离开盛京时的安排,皇太极垂下眼帘,不欲让旁人察觉出他的异样来,倔强的海兰珠一定会生自己的气。 可是在到达汗宫时,皇太极被眼前的情景弄愣了。在银白色的冰雪映衬下,身穿火红狐狸皮大髦衣衫,头上戴着一朵蔷薇绢花,上插蝙蝠金钗,耳侧垂下珍珠流苏的海兰珠唇边绽放出甜甜的笑容来,仿若一株迎着风雪绽放的红梅。 身后千姿百媚的女人都无法同娇艳的海兰珠相争,而站在旁边不远处身穿铠甲的留守盛京的多铎、卓布泰等人也使得迎接皇太极凯旋的氛围多了几分的阳刚和彪悍。 “恭迎大汗凯旋,一站惊天下。”海兰珠笑容更显得甜美,缓步上前,盈盈下拜。多铎率先跪地,高喊道:“恭迎大汗,大汗威武。” 迎接的众人同时高呼:“大汗威武,大汗威武。”一时之间喊声震天,皇太极心情畅快了不少,翻身下马,利落的将马鞭扔给满德海,来到俯身的海兰珠身前。他低头可以望见如玉的容颜,每个人都能看出海兰珠的喜悦和崇拜之情,可是皇太极却发现她的笑容虽浓,却不达眼底,暗自摇头,她还是在生气。 “大妃请起。”皇太极亲自扶起海兰珠,抓紧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道:“海兰珠,我回来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美人心计 庆功的酒宴正酣睡,庆功的地点和菜色的选择都是海兰珠亲自安排的,自然合乎皇太极的心意,而且菜色上又独有匠心,让众人吃得喜笑颜开。 海兰珠乖巧的坐在皇太极身边,神情柔和宁静,亲自为皇太极布菜,时刻注意着他的喜好,仿佛眼前的皇太极就是她的一切,就连她的两个儿子都比不上,这样柔弱甜美的女子,让人很难同到率兵苦战盛京,抵挡住当世名将袁崇焕的猛烈攻城,果敢坚韧的大妃联系到一起。 “你说冰封盛京,一箭震天真的是大妃所为?我怎么看着不像呢?”阿敏收回落在海兰珠身上略带一些痴迷的目光,摸着下巴的短须,摇头晃脑道:“不管如何,她的容貌倒是越发的好了。” “阿敏,你呀,若是不注意早晚得死在你这张嘴上。”莽古尔泰举起杯盏大口的喝了起来,擦擦嘴角的酒滴,扫了一眼同多尔衮说得开心眉目张扬的多铎,冷哼一声:“我还真是小瞧了多铎。” “怎么?”阿敏有些迷糊,莽古尔泰在他耳边细细的分析起来。“你是不是光顾着喝酒?他们兄弟可都被大汗赐了美号,又是固山贝勒,也只比咱们低上一级罢了,而且大汗当初许诺出去的正白旗,也没见他收回,你说是不是就给多铎了?” “不会吧,那可是大汗亲自训练的正白旗呀。”阿敏张大了嘴巴,口水险些流出来。正白旗无论是从装备上,还是训练上都是最好的,这就给了多铎?阿敏阴狠的看着多铎,低声道:“我看大汗是糊涂了,难道忘了当初——” “住嘴,你不想死就住嘴。”莽古尔泰脸色剧变,偷眼望着被众人恭贺的皇太极,压低声音道:“他当初说过的话你要烂在肚子里,知道吗?” 阿敏醉意的眼眸清醒上几分,点头示意他明白了。莽古尔泰心中盘算,是应该同阿敏拉开些距离了,省得被他牵连进去。如今的皇太极可是汗威很重,三大贝勒的实力已经被他消磨殆尽,此时更应该小心谨慎。 “海兰珠,我听闻你一箭惊天,果然好本事。”皇太极趁着没人敬酒,在海兰珠耳边讨好的开口“真不愧是我的海兰珠。” 海兰珠笑容未改,反倒拿起筷子,夹了菜色放在皇太极面前的吃碟中,声音柔媚:“只是你的吗?我真是感激大汗您还记得这句话,大汗请用。” 皇太极尴尬的移开视线,望着碟子中的用红辣椒炖的肉片。她还是在生气,皇太极心中默然,他最不喜欢辣椒了。可是自从海兰珠嫁过来就不晓得从哪弄来的辣椒种子,在关外普遍种植。皇太极硬着头皮,将肉片放到口中,本已经做好辣到的准备,毕竟那肉片红彤彤的,按照常理来说应该会很辣的,可是肉片只有鲜嫩,虽有辣味但是却不那么严重。 “还是你弄的菜香。”皇太极津津有味的咀嚼起来,心理放松了一些,她虽然生气,还是舍不得自己的,伸手攥紧海兰珠的手,捏了一下。海兰珠眉头微蹙,想要甩开,皇太极低头见到白玉般手指上显眼的红痕,心疼不已,轻轻的抚摸着,“这是怎么弄的?” “没什么,只是弓弦勒出来的。”皇太极的碰触让海兰珠失去继续为难他的心思,可心中还是不甘心,侧开脑袋,真应该多放点辣椒才对,也让他长长记性,省得他再把自己的后路安排好。她永远都不想成为历史中的孝庄,她也没有孝庄的坚韧和耐力。 皇太极暧昧心疼的神情,海兰珠天鹅般修长的脖颈上渲染上着红晕,他们之间那割不断的情意,这一切都落在布木布泰的眼中。她坐在众多福晋们中间,偷偷的望着高坐在主位上霸气尊贵尽显的皇太极,心跳得突然快了一些,奇袭大明都城,听归来的人说差一点打下紫禁城,这样的人物才为当世豪杰,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大妃气质多变,谁能想到此时伴在大汗身边的女子就是当时守城的大妃?” 布木布泰攥紧酒杯,当时的情形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耀眼尊贵的海兰珠,众人的信服拥护,那一幕一幕自己最渴望的场景,像是利刀一般割着布木布泰的心,海兰珠若不是皇太极的大妃,又怎么会有此机会? 布木布泰清晰的记得她被守城的兵勇拦在城下,只能仰望着城头上的海兰珠,举起酒杯喝着香醇的美酒,此时却透着一丝的苦涩来。瞥见尚显幼稚的多尔衮,他同皇太极相比不止少了稳重成熟,少了皇太极对海兰珠的信任疼爱,更重要的是缺少了权利和地位。 聪慧敏感的布木布泰很清楚,虽然此时还是四大贝勒并坐,可是皇太极即将难免独坐,成为当之为愧的大汗,将来兴许真的能得了大明江山,那权势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你够了吧,还不放手。”海兰珠察觉到皇太极越来越过分,眼里含着一丝的薄怒,压低声音:“这是为你摆的庆功酒,你总是抓着我做什么?” 皇太极凑的更近,在海兰珠耳边吐气道:“旁人千句称赞之言,都比不上你一句话。海兰珠,不许再生我的气,嗯?” 炙热的呼吸染红了海兰珠的耳根,侧开头低声道:“他们还看着。” 在皇太极的目光下众人纷纷收回视线,皇太极起身一手拉着海兰珠,一手举杯道:“本汗希望大金永远昌隆,一统关外,入主中原,干。” 大殿里的众人纷纷起身,举高酒杯高呼道:“一统关外,入主中原。”“一统关外,入主中原。” 皇太极喝了酒,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海兰珠理直气壮的离去,海兰珠有些挣扎,皇太极直接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大笑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莫过于此。” 这句豪迈之言哪怕不识字的人也能明白其中的含义来。等到站立在殿中的众人再也听闻不到皇太极畅快的笑声,才回过神来。阿敏眨巴眨巴眼睛,低叹道:“这话也只有大汗说出来对味儿,‘天下权、美人膝’,果然是好享受。” 布木布泰望着大殿的门,缓缓的垂下眼帘,遮住了她眼底的那抹异样的神采。 第二百七十九章 窃玉偷香 一盏孤灯将两人的影子印在了窗棂上,回到内室的皇太极虽然有心安置,一解相思之情,可海兰珠的无声的抗拒让皇太极不忍动作。他们两人隔着炕桌对峙着,除了越来越清晰的影子之外,在他们中间仿佛多了一道看不见摸不到的隔阂来。 海兰珠垂头看着手中的茶盏,她虽然没有在众人面前扫了皇太极面子,做到了大妃应该做的事情,可是她心中的委屈和气恼不是皇太极送来的珠宝首饰就能打消的,当初面对袁崇焕步步紧逼而皇太极不肯回援,她没有怨恨过,毕竟海兰珠很清楚的明白皇太极的野心,只是她终究无法原谅皇太极在出征前的安排,他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难道是保住他汗位传给儿子的工具?他是不是把多铎想得太没用了,也把自己想得太强了? 皇太极此时同样也很郁闷,强压住心中的欲火,若是换做别的女人,自己又哪会在乎她的想法,可着心意来也就是了,可偏偏面对海兰珠时,让他举足无措。 “你到底气什么?”皇太极隔着炕桌抓住手,低醇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的不悦,“我当时无法回援盛京,让你受了惊吓,可是海兰珠,我是相信你会挺过去才——” 细微的‘吧嗒’‘吧嗒’声音,让皇太极停住了口,看见茶杯里的茶水晃动,皇太极松开海兰珠手,直接来到她的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颚,轻抬起来,泪珠从她的眼中滚落,在两腮处留下了浅浅的泪痕。 梨花带雨,皇太极从来都没有见过海兰珠如此的脆弱伤心,她以往就是哭也是哭得大声,或者直接向自己诉说委屈,哪怕含泪的眼眸也带着光亮,而此时她的眼眸却暗淡无光,却让皇太极不敢同她对视,原来无声的眼泪,是那么让他心疼。 皇太极盖住了她的眼睛,海兰珠长睫再扫过手心,“海兰珠,我——我不仅仅是皇太极,而是大金汗王,若我出了意外,汗位只能交给我的儿子,也只有他才能继承我的志向。” “所以——所以——”海兰珠缓缓的闭上眼睛,低声的说道:“所以我就得出卖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感情,帮你达成心愿,是不是如此才是你皇太极的大妃?” “难道你不想布布坐到那个位置么?”皇太极遮着海兰珠眼睛的手被拉了下来,眼前若水一般的眼眸灼灼生辉,提醒道:“海兰珠,布布是你的儿子。” “你说得对,布布是我的儿子,可是我也不会为了大汗的地位就牺牲一切。皇太极,当初你答应过我什么?” 海兰珠越想心越凉,眼泪不争气的又流了下来,狠狠推开皇太极,抹了一下眼角,声音沙哑:“你既然有此想法,现在为了汗位,那以后会不会为了别的什么,将我送出去,或者让我去——” “够了,海兰珠,够了。”皇太极脸上透着羞愤,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海兰珠,你是我的,我不会再如此。” “我能相信你吗?”海兰珠抬头望着皇太极,眼里透着一抹的失望,缓缓的起身,仿佛自问一般,“我该相信你吗?” 皇太极心中发慌,仿佛眼前的人儿即将远去,一把抱住身体有些冰冷的海兰珠,焦急的说道:“你不能这样想,我有做万全的准备,不会出事,我怎么会将你撇下?我当时只是——” “以防万一,这防的是大汗之谋。”海兰珠接着他的话,皇太极目光一怔,原来她是这么的了解自己?或者说是那么的精明细心。 海兰珠突然挣扎起来,皇太极怕伤到她慢慢的松手,手腕被海兰珠拉住,脚步随着她移动到门口,皇太极有些琢磨不透,就见海兰珠拉开房门,将皇太极推了出去,啪的一声关上房门,隔着门低泣“我想静一静。” “海兰珠,海兰珠,你给我开门。”皇太极拍着门,其实若是他用力也会推开的,毕竟在气力上他要比堵着门的海兰珠高上许多,从来没有一个女子敢像海兰珠这样放肆,皇太极心疼她,可不见得会准许她如此胡闹。 “海兰珠,你就不怕我此时找别的女人伺候?” 海兰珠依靠着门,抓紧衣襟,眼力闪过一丝的惊慌,随即慢慢的消散,若是皇太极去找别人,那这段感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吧。她也明白此时并不是好时机,应该慢慢的让皇太极认识到错误,慢慢地收网,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皇太极此时是大汗尚且如此,若是他将来登基称帝呢? 海兰珠的身子慢慢的下滑,最后坐在了地上,将脸埋入到膝头,他会不会因为江山就牺牲自己?这才是海兰珠最在意的,她知道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容貌是最吸引人的,海兰珠本身长得就不丑,自己又注意保养装扮。在整个关外有比她容貌更好的,却绝不会有比她更懂得保养打扮的。 男人,都是感官动物,有美女还是身份高贵有些名声的美人,他们又怎么会不注意?他们永远也不懂感情为何物,好奇就想要拥有,情欲就是他们的全部,爱情在这个时代就是奢侈品,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懂的。 海兰珠听着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远,心中更是悲凉,他还是离开了,这也好,也使得自己躁动懵懂的心安静下来。有着守城的名声,只要自己不犯大错,皇太极还要依靠科尔沁,她的大妃之位就不会废除,那就做个合格的大妃吧,感情既然是奢侈品,又何必非要拥有? 不知从哪来一阵风将不甚明亮的蜡烛吹灭,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棂倾洒进来,海兰珠抱紧膝盖,将脸藏得更深,脑子里混浆浆的,但却不会后悔今日所为,野史上的一切都仿佛石头一般压在心头,皇太极称帝以后劝降洪承畴,没有庄妃,又能谁去?洪承畴可以说对皇太极的夺得大明江山格外的重要。 ‘吱嘎’的声响,海兰珠觉得凉风吹了进来,应该是风刮开了窗户吧,海兰珠缩成一团,此时她更本无心去关心别的事情。突然脚步声响,海兰珠抬起红红的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近前,弯腰蹲在她的面前。 “窃玉偷香,无门有窗。海兰珠,以后再同我闹别扭,窗户也好关好。” “你——你——”海兰珠磕磕巴巴的,仿佛不认识一样看着面前的皇太极,这是大汗所为吗?爬窗户? 皇太极心疼的拭去海兰珠眼角的泪珠,将有些发傻的海兰珠从地上抱起来,轻责道:“你身子本来就弱,坐在地上又会着凉,我只要一时注意不到,你就不肯听话。” 海兰珠的手搭在皇太极的肩头,尽量的挺身看着关好的窗户,还是对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窗户紧闭着没有一丝的异样,可是谁能想到堂堂大金的汗王皇太极会爬窗户,这若是让人看见或者知道了,岂不会传为笑谈? “你真的是大汗?”海兰珠坐在暖炕上,屁股下的热度让她身上温暖起来,刚刚坐在地上确实挺凉的。皇太极坐在海兰珠身边,轻抚她的额头,低声道:“在你眼中我何时是大汗?海兰珠,我是皇太极。” “皇太极,你——”海兰珠猛然扑到皇太极的怀里,用力将他压倒,趴在他的胸前,低声的哭泣起来,“你欺负我,皇太极,你明明知道我最在意什么,偏偏要作此安排,你小瞧了男人的野心,小瞧了布布他们的本事,最错的就算高估了我,海兰珠永远也没有那个本事能将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更不会为了权力付出一切,我只想有疼爱自己的丈夫,有孝顺懂事的儿子,幸福安稳的生活。” “哪怕为了我的志向都不行吗?”皇太极沉声问道。海兰珠抬起头,红着眼睛坚决的说道:“不行,皇太极,我告诉你,你对江山的野心只能靠你实现,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下属。” “明白了,明白了。”皇太极望着坐在自己身上的海兰珠,低笑道:“我的小妻子,我的海兰珠,只属于我一人娇宠的海兰珠。” 抓住海兰珠捶着自己胸膛的粉拳,皇太极翻身见她压在身下,深邃的眼里闪动着火光,低声道:“话已经说明白了,海兰珠,现在是不是可以窃玉偷香了?” 没待海兰珠言语,皇太极就开始扯开她的衣衫,红色的胸衣时隐时现刺激着皇太极的感官,皇太极的吻重重的落下,模糊的说道:“我现在只想要力拒袁崇焕的海兰珠,在我怀里婉转承欢,悠然绽放。” 皇太极用行动证明他不会让任何人碰触到怀中的人儿,在最后的嘶吼中道:“海兰珠,你说得对,我永远不会为了志向野心牺牲你。” 海兰珠抱紧了皇太极,让他深深的埋入自己的身体里。皇太极低头吻上了她嘴唇露出的安心笑容,搂紧了这个不同于任何女子的海兰珠,别人在意的她根本就想要,而她所求的却是如此简单,皇太极彻底的明白过来,唯一恐怕才是她最在意的。 第二百八十章 情挑大汗 此后几日皇太极对海兰珠更加的疼惜宠爱,甚至就连处理政务也让海兰珠陪着。这在中原可能会有美色误国昏君之言,可此时的后金,众人也略有些诧异,同时也很羡慕皇太极有如此美人在身边伺候着,红袖添香在他们眼中也是美事。 海兰珠虽然伴在皇太极身边,但处事很有分寸,对于皇太极频频召见的八旗将领、他们商量的事情,本着不打听、不参与的方案,专心的在屏风后安静的呆着,闲时看看孤本书籍,或者练练字画。总之,她就像普通的女子,毫无守城时指点江山的飒爽英姿。 “我还是更喜欢这种日子。”海兰珠手拄着脑袋,半卧在美人榻上,松宽的袍子,只用一根金簪挽起的发丝,都显示出来她此时的悠然自得。在檀木法螺的榻旁,摆放着同色系的角桌,上面放着干果点心,软垫旁边,摆放着一摞的书籍,供海兰珠阅读。 只要抬眼望去,就可以透过窗户看见外面的景致,七扇檀木刻花的屏风将皇太极处理公务之地隔为大小两半,这个不大的地方,彻底的归海兰珠支配。 “格格,你尝尝。”乌玛端着点心盘在绕过屏风,压低声音道:“这是大汗从紫禁城掠来的厨子做的,听说他还当过大明皇帝的御厨呢。” 海兰珠捻起红枣糕来,放在口中,眯了眯眼睛,香甜可口,一面还夹杂着肉沫的味道,仿佛像现代时吃的肉松一样,十分的和心意,海兰珠点头轻声道:“大明的点心着实不错,你再问问他还有没有别的手艺,既然是御厨,一定会有拿手的绝活的——我——” “大汗,奴才有要事禀告。”正同阿敏等人商议如何招揽有才学汉人为大金效力的皇太极停住了口,眼里闪过一丝的明悟,有些担忧的望了一眼屏风,此时应该会有些消息传来了,只是海兰珠恐怕会承受不住吧,沉声道:“进来。” “奴才给大汗请安,给众位贝勒旗主请安。”少刻功夫一名风尘仆仆的人行礼后,开口说道:“奴才接到大明传来的消息,袁崇焕已经以通敌背主的名义治罪。” 海兰珠拿着红枣糕的手停了下来,脸色苍白,嗓子干涩不已。乌玛见后连忙递上来茶盏,“格格,请用。” “太好了,大汗,您的计谋成了。真是天助我大金,大明失去袁崇焕,又有谁能阻挡我八旗铁骑?” 多尔衮率先开口,他的脸上透着一丝的得意,反间计虽然是皇太极定下来的,可是实施却是他,而且他也知道反间计同布木布泰有些关联,他虽然心中有那么一丝的不悦,但还是为袁崇焕获罪而高兴,若不是袁崇焕用红衣大炮重伤了努尔哈赤,倘若努尔哈赤多活两年,结果可能就不同了吧。 “就是,就是,父汗的仇终于报了。”莽古尔泰怎么会让多尔衮专美于前,高声问道:“袁崇焕是被斩首?还是——我真是恨不得食其肉。” “回三贝勒的话,您若是食其肉,奴才兴许能办到。”禀告之人脸上透着一丝的不忍来,袁崇焕虽然是他们的大敌,可是多年的征战八旗将士对袁崇焕还是很尊敬的,谁都不没有料到袁崇焕会死得那么悲惨。 “崇祯皇帝下令千刀万剐袁崇焕,而且下密令不割够1200刀不能让其断气,并向天下公布袁崇焕的罪行,说大汗兵临北京是袁崇焕引来的,致使京城百姓对崇祯皇帝处置袁崇焕拍手称赞。据说,现在京城最有名的就是j臣肉,也就是从袁崇焕身上割下——” ‘啪’杯盏落地的声音,屏风后传来海兰珠的呕吐声,皇太极面色凝重,高喝道:“够了,不用说了,袁崇焕是大明杰出将领,他虽然在宁远阻挡我八旗十余年,是大金的大敌,可本汗还是敬佩他的。” 旁边的众人也唏嘘不已,没料到袁崇焕会死的如此之惨。多铎向角落里撇了一眼,摇头叹道:“都说我们是野蛮人,可是大明竟然有此酷刑,再大的错,砍头不就行了,真是琢磨不透这些汉人,折磨人的手法他们比谁都野蛮。” “准备祭品,本汗要带着你们亲自拜祭袁崇焕。”皇太极攥紧了拳头,他此时一点都没有因为算计死了袁崇焕而开心,“生不逢时,袁崇焕,本汗遗憾不能同你相交。” 莽古尔泰想要反对,可见旁人 海月明珠第6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63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63部分阅读 有动静,暗自叹气,皇太极的决定,现在就连他们也反对不得了。 等到众人散去,皇太极起身绕过屏风,见到面容苍白的,眼角有些湿润的海兰珠,坐在她身边,从后抱着她,低声道:“我们一起去拜祭袁崇焕,海兰珠,这是他的命。” “后世之人会给袁崇焕公正的评价的,这是崇祯最昏庸的决定。”海兰珠靠紧皇太极,在他那摄取温暖。 皇太极轻吻着海兰珠的耳朵,轻声说道:“不用等到后世。” “你还要做什么?”海兰珠回头望着皇太极,他难道要向天下公布崇祯中了反间计?轻声道:“皇太极,你不能这么做。袁崇焕虽然获罪下狱,可他当了几十年辽东总督,在朝中也是有人脉的。他这是用自己向天下表明,背叛大明的下场,要不然撞墙服药不都是一个死吗?又何必被百姓戳脊梁骨,受那千刀万剐执行。” 皇太极轻抚海兰珠的额头,“你这么认为?” 海兰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将脸埋入皇太极的胸口闷声说道:“袁崇焕是大明最后的卫道士,他的品格忠心不容置疑。” “海兰珠,我也这么认为,袁崇焕有咱们两个知己,也能安息了。” 皇太极的话让海兰珠打了一个寒战。皇太极你懂‘知己’这个词吗?自己又怎么配当袁崇焕的知己? 翌日,海兰珠身穿月牙白的袍子,头上插着银簪子,素面朝天,同皇太极来到早已准备好拜祭袁崇焕之地。在台阶的平台上,摆放着供桌灵牌,上书‘大明忠诚之士袁崇焕’。 海兰珠和皇太极并肩站在台阶上,她向下看了一下众人,没想到布木布泰也会来,眼里闪过一丝的愤恨来,若不是她提醒,皇太极那个时候恐怕也想不到反间计,只要过了奇袭北京这个时期,兴许就不会有这么惨烈的后果来。 皇太极带领众人向袁崇焕的灵牌行礼后,皇太极亲自拈香插在了香炉中,开口说道:“本汗虽然同你对峙过,却始终无缘目睹你的真容,颇为遗憾。袁将军,你是大明的忠臣,本汗为了天下不得行此下策,向你赔罪,若是你能投效本汗,那天下何愁不平?不过,本汗晓得你不会如此,是本汗平生遗憾之事。袁将军,本汗在你的灵前发誓,等到本汗入主中原之时,必会为你树碑立传,一证忠名。” 布木布泰虽然低垂着眼帘,可是目光始终落在皇太极的身上,她登上台阶向灵牌行礼时,含泪的说道:“袁将军,一路走好,您有大汗这样的知音,也会含笑九泉的。” 她此时离着皇太极并不远,皇太极自然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布木布泰仿佛感到了皇太极的注视,向皇太极请安行礼之时,想要将拿在手中擦拭眼泪的帕子放回腰间,此时却微风拂过,布木布泰的帕子掉落在地上,她没有知觉一样,向台阶下众人中走去。 皇太极瞥了一眼地上的那块绢帕,吸了吸鼻子, 仿佛还有隐隐的幽香传来,随后目光落在台阶下拜祭完对一切都没有察觉的多尔衮身上,唇角勾起,上前一步,将那方帕子挡在身下。 布木布泰虽然老实的站在多尔衮身边,却一直留意着皇太极的动静,见到此处,耳根有点泛红,心跳得很厉害,仿佛推翻了五味瓶,兴奋、甜蜜、紧张等等一起涌上,这一切都及不上对站在高处的渴望。 “你怎么了?”多尔衮看了一眼身穿单薄素净的衣衫、显得楚楚可怜的布木布泰,轻声道:“你非要来此,也不晓得多加一件衣服。” 布木布泰回神,喃喃的说道:“我没事的,我也想亲自拜祭袁将军。” 多尔衮变了脸色,冷哼道“你是想出风头吧?让旁人知道这是你提醒大汗的,还是想人旁人说爷靠女人出头?” “没有,没有。”布木布泰可怜兮兮的,眼里的泪珠委屈的滚落,敏感的她觉得皇太极在看,更显得我见犹怜,低头诺诺的说道:“爷,我从来没有那想法,我一直是盼着你好的,夫荣妻贵,我也是明白的。” 多尔衮愣住了,怕被她影响,撇开脑袋低声警告道:“你要记得,你是爷的福晋,伺候爷才是你应该做的,外面的事你以后少参合。” 布木布泰轻‘嗯’一声,乖巧的站在多尔衮身后,脑袋再也没有抬起来,身上透着一丝的哀怨以及委屈。 海兰珠此时来到皇太极身边,刚刚她去给袁崇焕烧纸祈祷,见皇太极身上透着预约,不由得问道:“你在看什么?” 皇太极勾起唇角:“海兰珠,你错过了一场好戏。”随后摆手道,“回吧,本汗再单独同袁将军说两句话。” “喳。”众人行礼后散去。海兰珠不想再留在这,听皇太极的猫哭耗子之言,轻声道:“我也先回去了。” 等到海兰珠走后,皇太极退后一步,看着面前再次露出来的帕子,呶呶嘴,一直伺候在侧的满德海明了,俯身捡了起来,交给自己的主子。皇太极拿在手中,长笑一声离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 设下陷阱 自从祭拜过袁承焕,海兰珠就有点心神不宁,总觉得错过了什么,细细的想来,皇太极在祭拜之后的表现有点奇怪,她也想不明白到底为何有这感觉。最终归结于兴许皇太极是高兴崇祯亲自除去袁承焕吧,他哪怕对袁承焕有敬意,也不会放弃入关的梦想。更何况,他曾经兵临紫禁城下,见到了中原的花花世界,他的野心恐怕在也压制不住了。 “大汗,您请用茶。”满德海不敢抬头将茶盏放在皇太极面前,安静的退到一旁,偷瞄着自己的主子,心中有几分诧异,这论起勾引男人的手段来,布木布泰福晋倒真是独特,一方绢帕,就连主子都懒得弯腰捡起来的绢帕,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皇太极抿了一口银杏茶,自从海兰珠嫁给自己后,他就很少能喝到香浓的奶子,海兰珠千方百计的从大明弄来银杏,向汉人学习制茶的技术,亲自动手弄出银杏茶,还撒娇般的强行命令自己必须用,皇太极虽然琢磨不透,也不想违背她的心意,而且这种银杏茶初尝时有点苦味,习惯了反倒觉得不错,皇太极也发觉,他的脑袋比以往更清楚了一些,更提神。 “大妃回去了?”皇太极眼里闪过遗憾来,屏风后再也不见那道靓影,满德海低声道:“回大汗,大妃回宫照料两位小阿哥。” “那两个臭小子,就晓得同本汗抢海兰珠,她也只是陪着本汗处理公务而已,又不是不管他们?哼,布布也该学习骑射了。” 满德海垂着的脑袋挡住眼里的笑意,一连一个多月,海兰珠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皇太极身上,自然会让两个儿子吃味,他们在小处没少同大汗闹别扭。别看阿尔萨兰爱睡觉,可是脑筋却极为清楚,叶布舒打头,背后有阿尔萨兰支招,也使得皇太极头疼不已,真是轻不得重不得,为难的皇太极心中还挺骄傲,两个儿子让他满意。 “大妃恐怕舍不得。”满德海上前一步,见到皇太极摆弄着布木布泰留下来的绢帕,目光一凛,心里合计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难道大汗真的想要找个乐子?“大汗,最近布木布泰福晋每日进宫侍奉哲哲福晋,您若是——” “住嘴,本汗怎么会让海兰珠伤心?”皇太极锐利的瞥了一眼满德海,“此事不许同海兰珠说起。” 皇太极展开帕子看了一眼,丝白的绢帕散发着诱人的熏香,绢帕的一角绣着一株迎着风雪绽放的红梅,如血一般的娇艳魅惑。皇太极放下绢帕打了两个喷嚏,吐沫飞溅,沾染到干净的绢帕。 “本汗同海兰珠相处的习惯了,如今就连这熏香味儿也闻不得。”皇太极眸光一闪,海兰珠身上虽然也有香料,可是却不会是媚香,反而十分的清新,闻着却更诱人。 “大汗,那这事?”满德海也分不清皇太极到底是何用意,皇太极身子靠在椅子上,轻揉着额头,勾起嘲讽的嘴角,“多尔衮,若不是涉及多尔衮,本汗还没有心思同布木布泰闲扯。” 满德海身子一僵,背后发凉,他伺候皇太极已久,自然知道他对多尔衮的心结,“大汗,奴才是怕大妃知晓。” 皇太极愣了一下,随即手掌盖住眼睛,低醇的笑了起来,“这也是乐事,最近她伤感于袁承焕之死,若不然不会今日躲着本汗,更不会错过了那场好戏。” 对于范文程对海兰珠的教导,让皇太极是既爱又恨。海兰珠聪慧果敢,有别的女人身上很少出现的审时度势,却也有点迂腐,对大明有一分特别的感情,不,应该说对汉人,她对于崇祯皇帝可是很瞧不上的,说他是志大才疏之人,分不清现实,一心活在振作大明江山的梦想里,还觉得自己受命于天,是天子。其实他根本就没想明白,大明如今最迫切解决的是什么,而且天子多疑刚愎自用是对江山最大的危害。 皇太极摇了摇头,暗自叹气,若是海兰珠知道布木布泰的心思,她会怎么做?真是好奇的紧。可只要一想到海兰珠冰冷无情的目光,皇太极压下了心思,不捉弄戏耍一番,又不甘心,眼珠一转,低声道:“满德海,你亲自去,别让旁人看见,本汗记得大妃不喜欢那匣子珍珠来着?你挑两颗给布木布泰送去,就说她的心意本汗晓得了,两日后汗宫相聚。” “大——大汗。”满德海彻底的混乱了,皇太极唇边的笑意更重,在他耳边轻声吩咐两句,满德海点头,身子僵硬得退了出去。若是布木布泰福晋真的去那个地方的话,这天寒地冻的,恐怕会受些苦,再加上大汗的安排,布木布泰福晋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雪花飘起,寒风凛冽,满德海等候在出宫的必经之路上,凉风直往脖子里面灌,缩了缩脑袋,满德海裹紧衣衫,跺脚暖和一下。就在此时,布木布泰带着随身的丫头从回廊处走了过来,她身着鹤裘,头戴长毛绒帽,只带一名小婢孤独的走在雪地里,宁静的眼里透着一丝的哀怨,衬得她整个人更显得惹人怜爱。 布木布泰其实早就看见了作为皇太极心腹随从的满德海,却装作瞧不见一般,直到满德海开口,才恍然的抬头,动人的眼眸里带着一分的意外,又隐隐透着一丝的羞涩,轻声道:“你有事?” “布木布泰福晋,这是大汗赏你的。”满德海可是不敢大意,怕破坏皇太极的好心情,低垂着脑袋,偷眼四下看去,茫茫雪地里没有一个人影,做足了仿若偷情的准备,递上装着珍珠的荷包,凑在布木布泰耳边低咛两句,最后说道:“布木布泰福晋,大汗会等着你的。” 满德海说完此话,转身快步离去。布木布泰捏紧了荷包,眼里闪过真正的惊喜,扶着丫头的手离开了汗宫。 “大汗一切已经安排妥当。”返回皇太极身边的满德海伺候自己的主子穿上貂皮大髦,皇太极含笑点头,迈步向海兰珠宫殿走去。这出戏可是越发的精彩了,兴许是由于绢帕上媚香的作用,皇太极此时只想好生的抱着海兰珠厮磨云雨一番,才能消除心中的火热。 第二百八十二章 必输之赌 当皇太极冒着风雪来到海兰珠寝宫之时,拦住了守在外面婢女的禀告,直接迈步走了进去,解开大髦,温暖的屋子,让皇太极更有些躁动不已,内室里传来儿子的嬉笑声,“额娘,还要,还要亲亲。” 挑开帘子,皇太极的脸色有几分阴沉,海兰珠歪在炕上,儿子仿佛小狗一样趴在她身边,用小脑蹭着海兰珠的脸颊,海兰珠轻抚布布脑后的小辫子,低声的说着什么,显然更逗乐了布布,母子相处的画面,有些刺痛皇太极的眼眸。 海兰珠听见动静,望了过去,嫣然浅笑,“你回来了,咱们儿子可是越发的有本事了,布布懂事了呢。” 海兰珠奖励般的亲吻落在布布的额头,皇太极快步走近,从后抱住布布,拉开他们的距离,笑着说道:“你说说看,布布又做了什么?” “放开,放开啦,阿玛,你放开我。”布布不停的挣扎着,凌空挥动着小胳膊和小腿,小脸涨得通红,嘟着小嘴,“阿玛,你讲讲道理好不好,额娘都陪了你好久了,您也应该知足。” 皇太极抓住布布的双臂举过头顶,同儿子四目相对,布布不服输的对视着,小声的说道:“我又没有说错,阿玛,那是儿子的额娘。” “臭小子,你额娘是我的。”皇太极心中满意,在他的注视下,布布还算镇静,能说出话来,低声道:“从明日起,你就练习骑射去。” 海兰珠张嘴想要说话,皇太极瞥了她一眼,解释般开口:“儿子,你是大金汗王之子,骑射上可不许弱于旁人。比你稍大两岁时,阿玛都上战场了,哪能像你这样赖在你额娘怀里?能骑善射,才是咱们女真人的本事。” 布布眼中晶亮,他显然对此也很感兴趣,连连点头,“阿玛,儿子不会让你失望,十五叔说过,要送儿子一匹小马驹的。” 皇太极一甩手,将布布扔到了旁边嬷嬷的怀里。海兰珠‘噌’的一下坐起身来,见到儿子安稳无恙,才长出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说道:“皇太极,那是儿子,不是皮球,让你扔着玩的。” “现在去找你弟弟睡觉去,阿玛明日给你准备一匹更好的马驹,绝对比多铎的要好。” 皇太极摆手,嬷嬷抱着不甘心的布布出门。海兰珠恨得牙痒痒,虽然明白皇太极心里有数更不舍得伤害儿子,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扭过身去,不再看他,怒气未消,“你以后再把儿子当球扔,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那是我儿子,怎么会那般没用。”皇太极从后抱住海兰珠,躺在了炕上,手掌沿着海兰珠身体曲线移动着,“而且我怎么会伤到布布,海兰珠难道你不明白,布布就是继承我志向之人。” “若是他不合适,或者不愿意呢?”海兰珠按住了皇太极的手掌,儿子年岁还小,他的未来应该自己选择,作为母亲不能代他们决定,“皇太极,你这样安排对豪格不公平。” “若是布布不合适,你总有合适的儿子。”皇太极靠得海兰珠更近,嗅着她身上的香气,轻吻落在她的耳根处,“海兰珠,你要明白,只有你的儿子,我才会喜欢看重。而且布布,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愿意?至于豪格,他性情已定,只能做领兵之人,在权谋上还是差了一些,我皇太极要的是稳坐江山的儿子,豪格勇猛有余,在——” 海兰珠突然回头,抽动着小鼻子,目光闪过探究来,皇太极愣住了,轻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说得不对。” 海兰珠并没有答话,反而将脸埋入皇太极的胸口处,抓着他的衣襟,嗅了嗅,果然,这香味不是自己身上的,他有别的女人。海兰珠心中发酸,松开皇太极,身子向炕里面滚去,拉开他们两人的距离,背对着皇太极,呜咽的说道:“你别碰我。” 皇太极拧紧了眉头,她怎么突然这幅模样,诧异的嗅了嗅自己的胳膊,没有什么问题,再次靠近海兰珠,轻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香气。”海兰珠决定实话实说,她绝不会委屈自个,暗自神伤,扭过头望进皇太极的眼底,认真的说道:“不怕告诉你实情,我对香味格外的敏感,哪怕你身上沾上一点我都能闻到,你——” 皇太极松开眉头,大笑出声,手指划过海兰珠的眼角时,沾染上几滴的泪珠,她是因为在意才会如此,低声道:“海兰珠,你有如此本事,看来以后我还真的小心一些呢。” “你什么意思?”海兰珠蹙眉,眼前的一切怎么都不像皇太极抱了别的女人,低声问道:“你有事瞒着我?” 皇太极的手指轻敲了一下海兰珠的额头,从袖口处拿出绢帕来,带着好笑的神情,将绢帕放在海兰珠的鼻子下,“你闻闻,是不是这个味道。” 媚香?好像隐隐透着一丝惹人情欲的药香,虽然用香料掩藏,可是还能闻到。只是这种搭配手法,宫里的女人不会有这心思,而唯一有这本事的哲哲,此时容颜有损,腿又骨折,现在她最关心的是如何养伤,怎么也不会此时出手的,难道是宫外的女人? 海兰珠扫过绢帕,一角处红梅格外的显眼,绣工也很好。香味太浓,海兰珠撇开脑袋,推开皇太极放在自己面前的手,让绢帕远离自己,“你把我当小狗了?阿嚏,阿嚏。” 皇太极笑意更浓,将绢帕仍在地上,抱紧不停打喷嚏的海兰珠,低声道:“你猜猜是谁送的?或者是哪个敢如此大胆,在你眼皮子底下勾引我?” 海兰珠挣扎不过,手指蹭蹭发酸的鼻子,眨眨眼睛,今日的一切涌上脑海,撅着嘴说道:“还能有谁,除了多尔衮福晋布木布泰之外,没人有这本事,她的绣活我是见过的,那株红梅我可是看得清楚。” “聪明,海兰珠,你不用担心,我根本就没想要布木布泰,她白动得心思,我想要的是——是让多尔衮丢脸,看看——” 海兰珠突然挣扎着起身,越过皇太极健硕的身子,踏上软鞋,高声道:“乌玛,准备热水,我伺候大汗沐浴。” 随后,海兰珠低头望着地上的绢帕,上面已经沾染了几许的灰尘,蹲身在绢帕旁,长叹一声:“布木布泰,你竟然用品性高洁、不染世俗的红梅?她根本不合你的性子,罂粟花才恰当吧。” 皇太极撑着脑袋,看着海兰珠,低声问道:“罂粟花?那是什么?” 海兰珠捡起绢帕,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转身拉着皇太极起来,叹息道:“罂粟花是能让人沉迷的花朵,它的果实是有毒的,而且越是娇艳的毒性越强。皇太极,你能抵挡住罂粟花的诱惑吗?” 皇太极轻轻碰触海兰珠的长睫,她认真的眼神火热迷人,俯身打横抱起她,低声的说道:“海兰珠,只要有你在身边,什么花都入不了我的眼睛。” 海兰珠唇角勾起,靠近了皇太极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此时他应该说得是真话。海兰珠心中泛起甜蜜,挑起眉头搂住皇太极的脖颈,暧昧的低言:“还不去浴室?难道你不想我伺候你?嗯?” 皇太极强压了半晌的火气被海兰珠彻底的挑起来,想要直接将她压在炕上,可一想到浴室,那个地方也不错,大笑道:“鸳鸯戏水,我更喜欢。” 迈开大步向浴室走去,海兰珠路过乌玛时,轻声说道:“把被褥都给我换了,我的内室,不想闻到任何女人的香气。” “是。”乌玛点头,皇太极脚步,停顿了一下,深深的望了同自己对视的海兰珠一眼,没有说一句话,转身进了浴室。海兰珠柔情下的那分倔强自尊,让皇太极格外的着迷,也更有完全征服的欲望。 云雨散去,海兰珠趴在皇太极身上,闭着眼睛问道:“你有何打算?我不信你会轻易的放过此事。” 很是满足的皇太极,也不想瞒着海兰珠,在她耳边说了自己设下的局。海兰珠缓缓的睁开迷蒙中尚存一丝情欲的眼眸,轻轻的摇头,沙哑的说道:“你的想法是好的,对付别的女人足以让她们永无翻身,可是你面对的是布木布泰,她的小心谨慎,以及那分我都佩服的坚韧,她绝不会轻易涉险。” “她由你说的那么厉害?”皇太极轻抚着海兰珠被汗水打湿来的头发,目光里闪过一丝的诧异,“我怎么没有瞧出来,她聪慧是有,可是——” “皇太极,我们打赌可好?若是布木布泰中计,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海兰珠撑起身子,浴桶旁放着的红木架子,扯过毛巾,包裹住娇躯,望着皇太极,抬起胳膊,手指轻点皇太极的嘴唇,低笑道:“若是你输了,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你敢不敢赌?” 皇太极一挑眉,张嘴含着海兰珠的手指,“好,我同你赌了,海兰珠,你一定会输。” 皇太极的舌尖缠住海兰珠的手指,使得她心跳得厉害,刚刚消散的情欲,再次被挑起。瞥了一眼身上的吻痕,海兰珠果断的抽回了手指,手掌撑着皇太极的肩头,迈出浴桶,身子有些发软。皇太极眯着眼睛望着海兰珠大片雪白的肌肤,虽然遮挡住关键位置,淡淡的吻痕,像是白雪中绽放的红梅,更加的诱人。 海兰珠抖开干净的衣衫,包裹住身子,回头嫣然巧笑,“皇太极,我比你更了解布木布泰,而是偷情的最高境界就是‘欲迎还拒,看得见却吃不到’,这个赌注你是必输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 还君明珠 月上中天,此时布木布泰却是孤单一人守着一盏昏暗的孤灯,在这个寂静的夜空里,仿佛还能听见男女调笑的声音,布木布泰再也看不进去手中的书籍,放在桌子上,从腰间小心翼翼的拿出从汗宫中得来的荷包,里面的散发着柔和亮光的珍珠,是那么夺目。 “福晋,您早点安歇吧。”旁边的婢女收拾好被褥,轻声说道,“看着天色,爷许是不会来了,您明日还要进宫去伺候哲哲福晋,又得累上一日,早点安置的好。” 布木布泰仿佛没有听到,捻起一颗珍珠放在烛台旁,仔细地看了起来。透过圆润的珍珠,她仿佛可以看到那些她最想要的东西,布木布泰目光柔和上不少,眼里含着渴望喜悦以及一分难懂情绪,这样做是不是对不住多尔衮?布木布泰懂得虽然大金民风开放,可她是多尔衮的福晋,这一点除非多尔衮身亡,否则不会改变的。 “奴婢真是替你委屈,你一番辛苦反倒成全了大福晋,最近爷可是常歇在她那。” 布木布泰回神,摇头道:“不许浑说,爷想去哪安置我是不能插手的。” “要说还是大妃有福气。福晋,不,格格,您也是科尔沁的明珠,怎么福气都让大妃占了去?” 布木布泰觉得手中的珠子发烫,刚刚有些松动的心突然坚定起来,若是她能笼住皇太极,到时让他动手也就是了,自己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如何牵动皇太极的心思。布木布泰猛然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德形单影只的人影,此时的海兰珠身边一定有皇太极的陪伴吧。 拿起梳子,布木布泰散开发丝,一下一下的梳理着,思索着该用什么手段达到最终目的。她深深的明白,容貌是一方面,更多还是要利用皇太极对多尔衮的心结,男人虽然心胸要开阔,可是在有些时候反倒很小心眼儿,再有自己的对皇太极的帮助,并不见得就比海兰珠差。 ‘啪’的一声,布木布泰掰断了梳子,下定了决心。回头望着从苏沫儿出嫁后就一直是她心腹的阿齐雅,收敛了眼中刚刚的锋芒算计,黑亮的眼眸上一层淡淡的忧伤以及一分的友爱。 布木布泰招手道:“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阿齐雅愣了一下,走了过去,微微俯身道:“格格,您有吩咐?” 布木布泰和善的拉着阿齐雅,身子向旁边靠了靠,让出椅子的一部分让阿齐雅坐下,低声道:“今日你也看见了?大汗赏了我两颗珠子。” “奴婢——奴婢——”阿齐雅很是慌张,自己主子的心思她虽然不见得能琢磨得透,可也不是不懂,连连摇头,“格格,奴婢什么都没见到。” “你不用紧张。”布木布泰轻轻的拍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吐气息,“在我的陪嫁中去其实最看重的就是你。阿齐雅,别着急,虽然苏沫儿从小就在我身边,她也是忠心的,只是她的心不会转弯,没有你活泛。” “奴婢当不起。”阿齐雅红着脸颊,眸光中闪过一丝喜悦来,这一切又怎么能瞒得过布木布泰? “当得起,你只比我小上半年,我一直是把你当妹妹看的。阿齐雅,你可明白,只有我好了,才能照顾好你,也许有朝一日你也能飞上枝头呢?” “格格,奴婢不敢,不敢。”阿齐雅扭动着身子,想要下跪,布木布泰死死的拉住她,带着一丝的遗憾说道:“阿齐雅,你也晓得我兴许无法再有身子,将来我就靠着你了,你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我姐姐吧。” “格格。”阿齐雅很是感动,手被布木布泰攥紧,诺诺的改口道:“格——姐姐。” “这就对了。”布木布泰眼里透着欣慰,伸手从梳妆台的首饰盒中,翻出一对她很是喜欢的珍珠耳环,不顾阿齐雅的挣扎,硬是给她戴上,笑道:“以后,你若是喜欢什么就自己来拿。” 阿齐雅看着镜子里闪动的珍珠耳环,和自己很相配。每个奴婢都有当主子的梦想,哪怕是她也不例外,心中泛起喜悦,她也能带这么好看的耳环? “果然很衬你,阿齐雅妹妹,你也是个美人呢。” “姐姐,我——多谢姐姐赏赐。”阿齐雅羞涩的低头,错过了布木布泰眼中的算计。布木布泰叹气道:“你也晓得,爷冷着我,论说无不该抱怨什么的,可是——可是当初若不是海兰珠突然插一杠子,硬是凭着阿爸哥哥的厚爱,嫁给本来应该是我嫁的四贝勒,我又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当初四贝勒——同我——哎,也怪我年虽小,不懂得算计,哪有她的本事?” 阿齐雅是在布木布泰出嫁前才来到她身边伺候的,所以对当初的事情知道的并不清楚,布木布泰这么说,她也就信了。 “那姐姐的意思是?看得出大汗对姐姐你旧情不忘,可这还连着十四爷呢?” “妹妹呀,你不晓得,我自有办法让大汗难忘。”布木布泰眼里闪过必得的光亮,低声道,“只是还要劳烦妹妹一事,若是我能走通青云之路,我不会忘了妹妹的好处,将来的富贵荣华妹妹也有一份。” “姐姐,你说吧,我一定帮你做到。”阿齐雅被布木布泰说动,心中也火烫起来。荣华富贵,每个人都喜欢,就是不伺候大汗,像大妃身边的乌玛等人一样,嫁给八旗佐领为妻,那也是很荣耀的事情,而这一切都取决于布木布泰能够得到大汗的怜爱。 布木布泰拿起剪刀,剪下一缕发丝,又拿出一个绣好的荷包,将皇太极送的两颗珍珠捻起来一颗,连同发丝放进荷包中,递给阿齐雅,“等到约定之日你代我赴约,把这个交给大汗,就说——就说——” 布木布泰转动着眼睛,站起身来,看着桌子上摆放的笔墨,勾起唇角,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了起来,吹干墨迹,放在信封里,再次交给阿齐雅,低声道:“我想说的,都在信里。” “姐姐,你不去赴约,大汗会不悦的。”阿齐雅显然被布木布泰弄得一头雾水,布木布泰轻轻的摇头,眼里闪动着灼灼的光亮,轻笑道:“你不懂,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惦记着。” 两日后,皇太极的安排自然落了空。海兰珠趴在郁闷的皇太极肩头,看了一眼荷包,珍珠滚落,拿起书信轻声念到:“——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第二百八十四章 征服心起 信纸上透着淡淡的幽香,海兰珠手点着上面已经干的泪水,向皇太极扬眉,“如何?我就说布木布泰不会轻易中圈套,这封信一出,她反倒成了贞洁烈女,就算被人晓得,也会暗挑大拇指,称赞一声不为你的权势所动。” “哼!”皇太极冷哼一声,攥紧的手中的书信,从没料到布木布泰会有如此的心思,这让他觉得很意外。 “怎么?心动了?还是不服气,想要征服不给你面子的布木布泰。” 海兰珠撑起身子来,盯着面色不悦的皇太极,布木布泰此举恐怕更有深意,难道会让皇太极放不下吗?或者真的升起征服的欲望来——手臂被皇太极抓住,一勾带进了他的怀里。 “海兰珠,实话说,若是我身边没有你,兴许我会同布木布再玩上一局。可有了你,我也没那心思了。” 海兰珠枕着皇太极的大腿,撇嘴道:“难道你就不想通过布木布泰让多尔衮丢脸?” “想过。”皇太极的手指着迷的穿梭于海兰珠披散的青丝之间,透着清香的发丝,像是绳子一样缠住他,瞧出海兰珠忍不住的醋意,心中很高兴,她是因为在意自己才会如此的,低沉的说道“海兰珠,我有法子拿捏住多尔衮,根本就不需要布木布泰。而且我是大汗,靠女人?哼,我丢不起那脸。” 海兰珠张开手臂,搭在皇太极的肩头,示意他低头,顺势揽住他的脖子,借着这个力气抬起上身,皇太极的手在海兰珠后背处托着,让她的朱唇更靠近自己。 “三十六计中可是有美人计的,当初越王勾践献上美女西施,最终引得吴国内乱,虽然后世之人总是将内乱的缘由归结到红颜祸水身上,但是我并不赞同和喜欢,不过美人计确实也是一种手段,反之——”海兰珠眼里忍不住调笑起来。皇太极稍做沉思也就明白了,手掌滑向海兰珠的肩窝处,“哈哈,哈哈,皇太极,你不许闹我——呜呜,我怕痒,我——我错了还不行嘛?我错了,真的错了。” 在皇太极的作弄下,海兰珠根本就止不住笑意,晶亮的眼里布上一层薄薄的水雾,皇太极低头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吻上了那宝石般的眼眸。 “海兰珠,你要明白,我是坐拥整个大金的皇太极,根本不屑用那种手段对付多尔衮,他哪怕用尽心思也休想逃开我的手掌心。至于布木布泰?我拥有了最珍贵的科尔沁明珠,要她何用?她虽然有些小聪明,可还入不了我的眼。” “真的吗?皇太极,你没有感觉征服她的欲望?” 皇太极一扭身将海兰珠压在身下,低笑道:“女人在我眼中都是一般无二,布木布泰也不例外,只有你——海兰珠,只有你让我眷恋难舍。” “皇太极,我喜欢听你说这话。”海兰珠脸上绽放出甜蜜的笑容,不管承不承认,她刚才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直到此时才完全放下。皇太极的吻如暴雨一般落下来,海兰珠自然全新投入到这场情事中,直到疲惫的睡去。 皇太极抱住海兰珠,目光落在她的娇躯上,嘴角上扬,刚刚那场情事很尽兴,她仿佛更放得开一些。征服欲望?皇太极摇头,不是没有,只是大多落在海兰珠身上。皇太极手指点在身边的人儿的心窝,神情一禀,不是顺从依靠就是全部的,她那颗七窍玲珑的心自己尚没有完全的掌握,又怎么会再花费心思去关注别的女人? 更何况布木布泰……皇太极通过此事已经明了,她的心思不小,而且沾上了就绝对甩不掉,是个大麻烦。有佳人在身边,又何必去找一个心思叵测、醉心于权势的女人? 海兰珠也曾用计策,但是全都是光明正大摆在自己面前,在她的心中唯一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同布木布泰截然不同,也更让皇太极安心。 天明时分,迷迷糊糊的海兰珠听见旁边的动静,费力的睁开眼睛,模糊可见皇太极在婢女的伺候穿衣。海兰珠伸出胳膊遮住照射进来的阳光,舔舔发干的嘴唇,疏懒的低咛:“你别忘了当初的打赌之言,还欠我一个要求呢!” 皇太极扣好领扣,来到暖炕前,将海兰珠伸出被窝外面的胳膊重新放了回去,低声道:“你想要什么?难道昨夜不是你想要的?” “你……不知羞。”海兰珠扭过头去,昨夜的求饶之言涌上心头,娇嗔道:“不算,你不许说话不算话。” “那将此事交给你处置可好?海兰珠,我最近要召见蒙古诸部的首领,打算设立汉八旗。最重要的是,我要招揽在大明郁郁不得志的人,省得打得下天下而坐不安稳。” 皇太极的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海兰珠回头,争着迷迭的眼眸望着器宇轩昂的皇太极,淡笑道:“我明白了,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皇太极垂头含住仿若红梅的唇瓣,轻声道:“你怎么处置布木布泰我都不会有意见,可现在……海兰珠,你要明白,蒙古诸部首领这几日会陆续到盛京来,你阿爸和哥哥也会来,科尔沁是你的娘家,也是我最看重的蒙古部族,不能让布木布泰丑事影响到科尔沁的地位,科尔沁乱不得。” 海兰珠轻轻的‘嗯’了一声。皇太极的拇指轻点被他吻得红肿的唇瓣,信任的点头,转身离去。海兰珠是聪慧之人,她不会不分轻重的,虽然她对布木布泰的姐妹情谊淡了一些,但她不会想要一个名声彻底坏掉的妹妹。 皇太极走后,海兰珠再也没有睡意,科尔沁不能因为布木布泰丢脸,哥哥吴克善风头正劲,也是别人攻歼的对象,不能让他们抓到把柄,影响吴克善的威望。海兰珠坐起身来,从旁边拿过衣衫披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若是不惩治布木布泰,她又不甘心,可也要讲究方法的,不能混来。 “格格,您起来了?”乌玛听见里面的动静,连忙指挥着婢女端着铜盆进来,并忙碌起来,海兰珠回头微蹙着眉头,“乌玛,我说了多少次了?你是纳兰铁成的妻子,他此时好不容易在盛京,你不多陪陪他,进宫来做什么?” “您不用为奴婢担心,奴婢心中有数的。”乌玛并不在意,扶着海兰珠起身,低声道:“无论何时,奴婢都是您的乌玛。” 海兰珠摇头,她怎么也说不动乌玛,好在纳兰铁成是皇太极的侍卫首领,留在汗宫中也说得通,而且他也是老实人又很喜欢乌玛,若不然夫妻之间会因长期分离而闹矛盾的。 “格格,听说哲哲福晋的腿伤又严重了。”乌玛岔开话,她可不想海兰珠为自己担心,帮海兰珠梳头时低声道:“好像折了的地方错开了,大夫说要重新砸开再接骨的。” “这么严重?”海兰珠虽然嘴上吃惊,脸上却平和的很,对于伤害自己的人她才没有那分好心,凝眉问道:“怎么会呢?哲哲福晋是知晓轻重之人,怎么不安心的养着,反而错位了呢?” 砸折再接上,这得遭多大的罪?而且这年代可是没有钢钉的,若是接不好,很可能生骨刺或者积水什么的,而且很容易习惯性骨折,这对哲哲来说还真是满悲惨的。 “谁也不晓得为何会这样,不过,奴婢倒是——倒是这其中恐怕有布木布泰福晋的手笔。” “有这事?你从哪听说的?”海兰珠愣住了,布木布泰会下狠手?按说她们之间没什么利益冲突,而且哲哲可是很精明的,布木布泰在她的指导下成长了不少,她们这到底是弄得哪一出? “您还记得当初您让奴婢去给哲哲福晋送大汗赏赐的物什么?奴婢在您身边已久,还是有些眼力的,布木布泰福晋虽然全力照顾哲哲福晋,可是——可是有些手法……” 乌玛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透着几许怀疑接着说道:“手法有些问题,恐怕就连哲哲福晋都没有看出来。” 海兰珠戴上耳坠,淡笑道:“她们的事,听听也就算了,至于谁好谁坏,同我有何干系?嗯——”眼珠一转,海兰珠眼里闪动着笑意,轻声吩咐乌玛两句,自己不好下手,可是哲哲呢?看看她是不是还会疼爱布木布泰,频频招她入宫,引得她生了勾引皇太极的心思。这后金命妇侍疾的风俗,也该改一改了。 用过早饭后,海兰珠传下命令,让布木布泰进宫拜见。布木布泰在府里接到大妃的旨意,心中一突,脸色微变,海兰珠怎么会此时召见她? “大妃召见?布木布泰,你可够有本事的了,竟然还能笼络住大妃?”小玉儿出言嘲讽。无论她怎么做,海兰珠除了正式场合,从来不曾私下召见小玉儿 海月明珠第6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64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64部分阅读 ;就连正式场合,对小玉儿始终也是疏离的,没有往日的亲近。 “大妃恐怕是因为哥哥来盛京才叫我去的吧,我到底是她嫡亲的妹妹,血缘是割不断的。”布木布泰压下了心底的疑惑,整理衣衫,面容恭敬的向小玉儿行礼后,转身离去。 ‘啪!’小玉儿摔茶杯,眼底含着狰狞愤恨,若不是布木布泰从中插手,她早在博尔贴儿产子的时候,让她血崩而死。杀母取子的计划,被布木布泰硬生生的破坏,虽然儿子还养在她身边,可是小玉儿总是不放心,多尔衮恐怕也知道些什么,暗中警告自己,不许伤到有功的博尔贴儿,现在她已经是庶福晋了,小玉儿更是动不了手。 当布木布泰怀着忐忑的心情迈进海兰珠的待客之地时,彻底的愣在当场。 第二百八十五章 死于流言 海兰珠的脸色倒是瞧不出异样来,恬静慵懒的坐在红木刻花的桌子旁边,可是她手中却拿着一颗珍珠仔细的把玩着,在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布木布泰熟悉的绢帕,打开的荷包以及从里面露出来的一缕青丝。 布木布泰心中一紧,脸上微微泛起青色,她在紧张尴尬的同时,有一分难掩的羞愤涌上心头,仿佛自己最在意的东西被人轻待一样,深吸一口气,平缓了一阵,恢复常态,波光流转之间闪过一丝的异样,俯身道:“给大妃请安。” 过了好半晌,才听见海兰珠叹息声:“可惜了这颗蒙尘的珍珠。”布木布泰秀眉微颦,这话听着很是不舒服,强忍着怒气,高声道:“给大妃请安。” 海兰珠将珠子放在荷包上,摆手道:“布木布泰妹妹,你起来吧,何时你这么守规矩了?” “大妃,你今日传唤我来有何吩咐?”布木布泰起身,展颜笑道:“是因为哥哥他们会来盛京吗?” “你消息倒是灵通,今早大汗才说过最近他会召见蒙古诸部首领,你就得了消息?果然是个精细人儿。” 海兰珠向旁边一指,低声道:“坐吧。”随后吩咐道:“乌玛,上茶。” “谢大妃。”布木布泰低头谢过,迈步走近,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对桌子上的物什看得更清楚了,敛去眼中的异样,明知故问的笑道:“大妃,这荷包是您绣的?” “布木布泰福晋,您请用茶。”乌玛听见此话,端着茶盏的手一抖,她怎么能当这事不存在一样?若是让不明真相的人见到,一定不会相信这一切都是她安排谋划的。乌玛稳住心神,将茶盏放在布木布泰身边,偷偷的瞥了一眼,转身站在海兰珠身侧,不再言语。 布木布泰虽然面上平静,心里也是紧张的,猜不透海兰珠到底会怎么做,更想不到这种偷腥的事皇太极会摆在海兰珠面前,难道他们彼此之间就如此信任?还是皇太极不怕海兰珠吃醋同他闹别扭?以自己姐姐倔强的秉性,越是平静的海兰珠,恐怕越是难以让她消气。 “我哪有这手艺,青丝?情思,这份心意,我看着有些感动呢。”海兰珠嘴上这么说,可目光落在荷包上却透着清晰可见的烟雾,眉头微挑,“布木布泰福晋,我看着这绣活仿佛同你——” “姐姐,我——”布木布泰连忙插嘴,她明白若是海兰珠讲话挑明,那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被多尔衮知晓,她只有死路一条,嘴角微抽,低声道:“我最近一直在伺候姑姑,绣活已经许久不曾动过了,定是生疏了不少,看着姑姑如今的样子,我的心就如同刀割一样的疼,每日暗自神伤,又不敢在姑姑面前露出来,我——我心里真的难受,那是咱们的亲姑姑呀,阿爸若是来盛京,他得多伤心。” 布木布泰用手中淡粉色的绢帕抹着眼睛,透过缝隙偷瞄海兰珠的反应,断断续续的低泣道:“姑姑是阿爸嫡亲的妹妹,阿爸上了年纪,看见姑姑这副样子一定会心中不好受的,是我没用,连姑姑都照顾不好,还得让她再受一场的罪。” “哲哲福晋,她识人不清才是这苦难的根源。”海兰珠低头看着面前的荷包,看来她是不会承认的了,此时也不好挑明,低笑道:“宫里的人没有这手艺,也没有这份心计。布木布泰,我也不瞒你,听大汗说这是宫外的有人送过来的,你帮我琢磨一番,到底是谁如此大胆?” 布木布泰咬着嘴唇,仔细衡量着,此番若是不给海兰珠一个交代,一定不可能轻易过关的,心中有了一分的庆幸,亏着她留了一条后路。布木布泰仿佛像辨别一样将荷包拿在手中仔细看了半晌,突然脸色一白,嘴唇有点哆嗦。 “看来你是知晓这是谁的了?”海兰珠蹙眉,以布木布泰的心思,恐怕不会有这么明显的神情外漏,难道——果然应了她的猜测,布木布泰猛然跪在海兰珠面前,未语泪先落,晶莹悔恨的泪珠从眼角滚落,“姐姐,是我是我识人不清——是我没管好身边之人,让她升起了勾引大汗的心思,请您降罪。” 海兰珠身子向后靠去,恨不得狠狠的踹掉她脸上的负罪、虚伪以及无辜的模样,低垂下眼帘,强忍住被她激起的怒气,嘲讽的说道:“你身边的人?” “是——是阿齐雅,我就看着她最近有些不对劲,没想到她竟然借着进宫的机会兴起别的心思来。大妃,我会好好的收拾她的。” “一个小丫头,布木布泰,你觉得我会信吗?还是你真的将我当成傻子?”海兰珠再也忍不住,布木布泰的厚脸皮她真的看腻了,怒道:“小丫头能知道还写出‘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海兰珠以右手拿出那封书信,狠狠的甩到了布木布泰的脸上,“你好好看看吧,布木布泰,我明白的告诉你,哪怕写得再像的字都有不同。” 突然飞过来的纸张,扫过布木布泰的眼睛,让她本已经很红的眼睛更是如同充血一样。她跌坐在地上,刚刚就是因为没有见到书信,她才敢否认装傻,没料到海兰珠竟然将书信藏了起来,最后再拿出来。 “大妃,姐姐——姐姐,我,这封书信——” 海兰珠眼里闪过嘲弄,低笑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这首诗词是你写的,但是被你的丫头偷了出来?” 布木布泰嘴唇咬破,仿佛受尽委屈一样,低声道:“随你怎么说好了,你是大妃,反正不会相信我的。你从来就没有像姐姐一样关心过我,在你眼中我从来不是你的亲妹妹,而是你的陪衬,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有你不要的才能属于我。阿爸他们把你当成稀世明珠,而我呢?我有什么?” 海兰珠攥紧了拳头,对以布木布泰的指控她也有丝无力,自己是自私,从魂穿过来,就想要摆脱那悲剧的命运。知道历史的进程,同样明白历史上孝庄的心性,她不是圣母,也没有感化她的心思,在权力地位和亲情面前,孝庄永远都会选择前者,若不然野史上也不会有她最爱的是大清之言了,这是对一位太后最好的褒奖,可对于她的亲人来说就绝不是什么好事,她能为了江山权利牺牲一切。这样的人,海兰珠又怎么会不心存警惕,又怎么会对她毫无保留的亲近? “布木布泰——”海兰珠无力的叹道。布木布泰抬着红红的眼睛,理直气壮的说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在你心里我算什么?跳梁小丑?还是你——你对阿爸他们也不见得就那么孝顺,你就是天生冷血——你的血是冷的,谁也——” ‘啪!’海兰珠狠狠的扇了布木布泰一个耳光,手臂有几分颤抖的说道:“你——布木布泰,我怎么对阿爸和哥哥,他们心中是明白的。” 布木布泰看见激动的海兰珠,心中一松,这样绝对会过关,海兰珠不会再揪着那份信不放。捂着脸颊,倔强的看着海兰珠,低声说道:“你对哥哥有心,可是为何却不能如此待我?姐姐,我是你的亲妹妹呀!” 海兰珠缓缓的闭上眼,无力地说道:“起来吧,布木布泰,这是最后一次,今日之后,我就不再亏欠你什么了。” “姐姐——”海兰珠突然睁开灼灼生辉的眼眸,让她慌忙改口,”大妃,我明白了。“ 海兰珠淡淡的疏远的一笑,向乌玛示意,“你去把布木布泰福晋搀扶起来,地上凉,既然是她身边的丫头捉妖,也不能让‘无辜’的福晋受委屈。那丫头——” “大妃,我会给你个交代。”布木布泰哪敢让乌玛搀扶?缓缓的起身,海兰珠将桌子上的荷包等物什推给布木布泰,那缕青丝从荷包里掉了出来,海兰珠捻在手中,低声道:“布木布泰福晋,你一向聪慧,可知晓袁崇焕是怎么死的?” 海兰珠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火折来,将青丝点燃,屋子里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布木布泰看着咫尺的燃烧的青丝,自己的青云之路慢慢的消散,她不服气,不甘心,摇头道:“我不明白,请大妃指教。” 海兰珠松开手,青丝在半空燃烧殆尽,仿若灰尘一般飘落在地上,轻声说道:“流言,布木布泰福晋,袁崇焕不是死于反间计,而死于流言纷纷。” 布木布泰沉思的了半晌,笑道:“大妃高见。” “时辰不早,我也不留你了。布木布泰,你把这些污秽之物都收回去。” 布木布泰强忍着屈辱,她明白海兰珠这是打算息事宁人,把证据返还,这事就算是揭过去了。收敛好物什,布木布泰行礼告退。 当她走到门口时,传来海兰珠悠然的声音:“布木布泰福晋,在你眼里我恐怕就是无情冷血之人,你想对了,对于不相干的人,我从来懒得再瞧一眼。莫要逼我用流言对付你,你承受不起的。” 布木布泰身子僵硬,低声说道:“是,大妃。”随后走了出去,冷风一吹,布木布泰眯了眯眼睛。海兰珠,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我会更小心谨慎。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大妃职责 “格格,您真的相信她不再有别的心思?”乌玛忍了半响,她一点都不相信布木布泰,觉得心惊肉跳,见到沉默无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海兰珠,低声道:“其实您不用给她留面子,贝勒爷他们也能理解您,在他们眼中您才是是重要的,奴婢看着您这样都难受。”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海兰珠轻笑,“乌玛,你不明白,我虽然恼恨布木布泰,但是也在乎哥哥他们,不想让布木布泰的事情影响到哥哥以及科尔沁的名声,可是我更在意的是皇太极。” “大汗?”乌玛凝眉问道:“大汗不是将这事交由您处置吗?” “你可知道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乌玛,不是我妄自菲薄,我还比不得他的江山重要。” 海兰珠起身亲自撩开厚厚的门帘,寒风卷了进来,虽然有些冷意,可是屋子里的空气新鲜不少,驱散了刚刚燃烧头发的烧焦味道。 “格格,奴婢来就好。”乌玛上前,海兰珠并没有离开,低声叹道:“蒙古诸部首领到达盛京之时,不能有任何的桃色消息传出来。若是流传出去,固然让布木布泰没脸,被人谴责嘲笑,可是对皇太极来说,也是脸面无光的事情,更何况还牵扯着多尔衮。代善等三大贝勒被皇太极分割夺权,没有往日的威风,他们并不会就此甘心,都在等着皇太极出错的时候,我不能给他添乱。” “格格,那奴婢让人看着点布木布泰格格?” 海兰珠攥紧门帘,灵动的眼珠转动着,透着一分的狡黠,低笑道:“我在想,若是哲哲知晓布木布泰才是让她伤上加伤的缘由,会如何?乌玛,有些事并不一定需要自己动手的,哲哲福晋,也不是简单的人。” “奴婢晓得了,会透给哲哲福晋知晓的。”乌玛拍拍大髦衣衫,递给海兰珠,轻声道:“您是不是要去看小阿哥?奴婢看外面仿佛起风了,再拿上个手炉,省得冻到您。” 海兰珠披上衣衫,向外走去。她的脑海中还不停的重复着布木布泰的指控,突然停住了脚步,乌玛连忙问道:“格格,您哪不舒服?” “没有,没有,我只是没料到布木布泰会——竟然这种手段都用得出来?不过这些话也只能说一遍而已,多了也就不好用了。” 海兰珠反应过来,在最关键的时候,布木布泰说的那些不服气的话都是她早就想好的,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再追究她勾引皇太极之事,原来她也算了解自己呢!只是这机会只能用一次。海兰珠轻拍金丝手炉,低笑道:“布木布泰,你把唯一的一次机会用了,难道你将来就不会再犯错吗?” 海兰珠出神的望着庭院里盛开的红梅,其中有的枝桠顺着围墙伸展出去,露在外面,偷情?海兰珠轻笑起来,慢慢的转为狡黠的大笑,“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也是一种情趣,若是谋划好了,兴许还能有意外的收获呢。” 乌玛跟在海兰珠身后,一点也琢磨不透自己的主子想些什么,担忧的皱紧眉头,格格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想到好法子? “乌玛,把我对布木布泰的不满传扬出去,让人给小玉儿传话,命她管好布木布泰。” 海兰珠明白这话是一定得说的,要不然布木布泰肯定会利用此番自己召见的机会,做足一番姐妹情深的架势,小玉儿也会有所顾忌,自己不会再让布木布泰打着姐妹的幌子行事了,也不欠她什么。 “阿爸,哥哥,我——”海兰珠眼里突然升起一分的暗淡来,随即坚定起来。她虽然刚开始对赛桑、吴克善有利用的心思,但是后来相处下来,海兰珠明白自己也许最惦记的始终是现代的父母兄长,但对他们也是真心的,父女情、母女情、兄妹情,并没有再掺着更多的杂质。 海兰珠敲了敲脑袋,摇头苦笑,你怎么轻易被布木布泰影响到了呢?她那嫉妒的话能信吗? “妹妹,妹妹。”酷似吴克善的声音传来,海兰珠惊喜的四下望去,庭院里空无一人,并没有瞧见吴克善,而乌玛也一副毫无反应的样子,海兰珠喃喃的问道:“是我听错了?还是太过想念哥哥?” “妹妹,妹妹。”海兰珠这次听得真真的,并不是幻觉,而且吴克善由远及近地走了过来。海兰珠脸上绽放出开心的笑颜,小跑了过去,高声道:“哥。” 一下子扑到吴克善的怀里,黑宝石般的眼眸透出一丝的水雾,轻声说道:“哥,我好想你,想阿爸,想阿妈。” 吴克善拍着海兰珠的后背,眼里也有几许的酸涩。从那次蒙古会盟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海兰珠,尤其是皇太极奇袭大明都城之时,海兰珠独自面对袁崇焕的铁骑,他的心就一直都悬着,费尽心思突破袁崇焕布下的阻挡防线时,得到的消息却是袁崇焕已经撤兵,以及海兰珠更为显赫的名声。 吴克善以妹妹为荣,可心里却也舍不得让海兰珠面对战场上的血腥,就算皇太极此番不会召见,他也下定决心要来盛京看妹妹,所以他是最早到的蒙古部族首领。 “你是堂堂大金的大妃,怎么还如此?”吴克善虽然这么说,但却没有松开海兰珠,像是哄小孩一样,“有没有人欺负你?哥哥给你报仇去。” “吴克善,本汗亲封的图谢国汗,你是不是先放开本汗的大妃。”皇太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吴克善脊柱发凉,慢慢的松手。海兰珠见到皇太极阴沉的脸色,嘟囔道:“那是我哥哥。” 皇太极目光炯炯的望着那对离得很近的兄妹,慢慢的走了过去,拍着海兰珠的肩头,“准备酒菜,我同吴克善喝两盅。” “嗯。”海兰珠点头,她明白来盛京的人会很多,这些首领不可能独自一人,还会带着女眷,到时盛京恐怕会更热闹。而她是大妃,自然得打点好一切,哪怕不耐烦,也要应对众多朝拜的人。“ 天聪四年初,盛京再次风起云涌,拉开了皇太极南面独坐的序幕。 第二百八十七章 回眸一笑 众人汇集盛京城,皇太极凭借着多年的谋划,以及奇袭紫禁城带来的威望,使得蒙古各部首领纷纷表示臣服。虽然尚四人并坐,可是代善等三大贝勒都能感受到旁人的轻视,觉得屁股下的椅子坐起来很不舒服,仿若针扎一般。 皇太极的唇角弯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在举行的迎接的宴会上,仿佛试探一样撤掉了三把椅子,独留着大汗和大妃的位置。早到的众人看着如此的画面,虽然有些惊愕,稍过片刻,也就透着几许的理应如此。 不大一会功夫,大殿里聚集了许多的人,有大金的旗主贝勒以及他们的大福晋、福晋,还有从蒙古草原上来的首领及其夫人。在这些豪迈的汉子身边,伴着争奇斗艳的女子,她们或穿着颜色纯净的蒙古服饰,头戴穿着珍珠或者翎羽的蒙帽,又或者身着艳丽的旗袍,小把子头上插着蝙蝠金叉,耳侧的流苏晃动出几轮光圈,总之各有特色。众女人攀谈着,交换着各自的八卦以及打扮的心得,暗自比较着,谁都想艳冠群芳。 “哼,我就是瞧不上她那副柔弱样子,也不晓得喀尔喀首领是怎么想的,难道还真离不得她不成?走到哪都带着她?” “就是呀,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就算是大名的大家闺秀,可这是在盛京,咱们大汗就连大明的都城都打得下来,还在意她?偏偏穿着不伦不类的,一看就知道光会勾引人的狐媚子,也不想想她多大年岁了?女儿嫁给二贝勒好久了。” 旁边的人纷纷应和着,无论是蒙古贵妇还是大金的福晋都对当时海兰珠在科尔沁遇见的喀尔喀部族首领的妾室苏氏很有意见,她们男人身边也都有汉女,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汉女能像苏氏那般宠的。苏氏受到的宠爱并不比正妻差,甚至部族首领的妻子都以装病没有来盛京,外面传言,她是不想被别人耻笑她连一个卑微的汉女都拿捏不住。 众人毫无顾忌的嘲笑讽刺,都落在了苏氏的耳朵里,她并没有像被嘲笑的女子那般或愤怒、或羞愧、或举足无错,而是挺直腰杆,安静祥和的坐在那,水润的眼里透着一抹的嘲弄。苏氏上身穿着宝蓝色戳子,下衬一条百花落地地长裙,挡住她那双三寸金莲,全套的珍珠头面,使得在她在姹紫嫣红的女人之间,更显眼一些,引得大殿里汉子的视线偷偷地落在她身上。她虽然有个嫁给阿敏的女儿,但岁月更偏爱于她,苏氏的脸上并不见皱纹,比旁人的肌肤更白皙,同自己的女儿坐在一处不像母女,反倒像是姐妹。 “阿敏,好福气,没料到娜齐格的母亲也是绝色,若是——”莽古尔泰色迷迷的目光落在苏氏身上,不怀好意的嘿嘿笑着,靠近阿敏压低声音,“听说她可是深知伺候男人之道,有些独特的手段,娜齐格是你的福晋,也不晓得有没有得到真传? 莽古尔泰的话自然引来了更多的人,纷纷缠着阿敏追问。这些鲁莽粗野的汉子,除了打仗之外,最常说的也就是女人了。 阿敏得以的一笑,仿佛回味一般的砸吧砸吧嘴,显摆的高声说道:“她的味道绝不同旁的女人,真是——真是什么温柔乡,还有一句诗词还来着,娜齐格曾经说过的? 阿敏狠狠地拍了拍脑袋,想了半晌,一捶手掌,得意的吟道:“——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莽古尔泰等人仿若不认识一样看着阿敏,他何时还会吟诗?阿敏更加的得意,向娜齐格瞟了一眼,怕旁边的人不明白诗词的意思,摆头晃脑的讲解以来。一时之间,大殿里只听见阿敏的得意的声音。 “娜齐格,你怎么会念这首诗词?你疯了不成,”刚刚淡定的苏氏脸色一变,捉紧女儿的手,压低声音冰冷的说道:“‘君王不早朝’也是你能说的?难道不晓得阿敏贝勒只是个贝勒,就连大金的汗王都不曾——你——我教过你什么?你难道一点都没有记住?” “阿妈,这有什么?贝勒爷是堂堂的和硕二贝勒。他——”娜齐格见到自己母亲的脸色更加的不好看。停住了嘴。诺诺的低言:“难道我做错了?阿妈,您不晓得我,看着风光,可是在二贝勒府并不是那么如意。贝勒爷是个贪新爱色的,若没有手段,我——” 苏氏眼里闪过疼惜,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将来也是她的依靠,低声道:“以后这话不许再说,难道你看不清如今的形势?”大汗即将独掌大金,你——算了,我还要在盛京城留一些日子,我会同你详说的。若是敏贝勒——” 苏氏拿起绢帕擦嘴,眼里的阴狠一闪而过。片刻之后,水润的眼眸重现温润柔情,帕子挡嘴,低声道:“你也要做最坏的准备,女人的身体可是本钱。” “阿妈。”娜齐格身子一紧,她母亲的这副样子让她想到了当初,记得还有另个绝色汉女在时,苏氏是表面与她交好的,也不知道怎么弄得,那个汉女就好生生的死了。这在娜齐格幼小的心里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记,在面对自己母亲时更加的谨慎。 吴克善摸着嘴边的胡子,低声笑道:“‘回眸一笑百媚生’,我觉得这怎么是在形容我妹妹——大金的大妃呢?除了我妹妹,谁能当得起这首诗词?”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也清晰的落入旁人的耳中。阿敏停住了口,对于海兰珠,他也说不出反对的意见来。 “我看他早晚死在这张嘴上。”多铎唇边向上翘起,在多尔衮身边低声说道:“十四哥,你说大汗会饶了他?真是可惜,无法亲自给额娘报仇。” 多尔衮低垂下的眼睛,收敛住心思,拍拍多铎的腿,压低声音,“大汗的心思,没有人能猜得透,就如今日——看来难过这关的不仅是阿敏,恐怕还有旁人。你看二哥的脸色也不好看呢,这可是在蒙古诸部面前。” 多铎抬眼看看并肩放着的两把椅子,轻轻摇头,报仇的日子恐怕不远了。 大殿外,海兰珠拉住皇太极的手臂,浅笑嫣然,“你同阿敏置气?是为了‘君王不早朝’?” 皇太极拇指按在了海兰珠唇角的笑意上,低笑道:“这首诗词,就像吴克善说的,最适合你。” 海兰珠躲了开去,放开挽着他的胳膊,快走两步,回眸笑道:“你还是仔细研究一下这首诗词再说吧,阿敏只说出来最缠绵之时,可是隐在诗词之后的寓意他不知道,大殿里的人除了你招揽的汉臣都不知道。皇太极,这首诗词虽然流传很广,可是却同红颜祸水相当。” 皇太极伸出手臂拉住海兰珠,无奈的摇头,他知道的很清楚,海兰珠虽然任xg爱使小性子,甚至吃醋,却最不喜欢红颜祸水这句话。用力将她重新拉回身边,眸光一闪,“刚刚吴克善也是这么说的,难道你还怪罪他?” 海兰珠轻抿了一嘴唇,皱皱鼻子,“看来我得给哥哥再请个好师傅了,省得他闹出笑话来。旁人说的文邹邹的不好的话也不晓得。” 皇太极大笑起来。海兰珠挑眉踩了一下他的脚掌,装作很凶悍的低言:“你不用得意,我还不晓得你的心思?哼,那可是我哥哥。” “那又如何?”皇太极仿佛不晓得疼一样,挑了一下海兰珠的珍珠耳环,反着淡淡红色的珍珠晃动着,仿佛凌空荡起几许的波纹,眸光中透着独占的光芒。海兰珠拉住她的手,望进皇太极深邃的眼里,“兄妹情和夫妻情我分得很清楚,皇太极,我不止是你妻子,同样也是吴克善的妹妹,这并不冲突。” 一转身,海兰珠退开两步,扬眉说道:“你虽然也喜欢汉学,可也应该知道的更详细一些,否则把嘲讽之言当做好话来听——汉学博大精深,语言的运用更是玄妙无比。” 皇太极从后揽住海兰珠的芊芊细腰,在她的耳边低笑道:“就如你当初大胆的嘲讽父汗之言?我比父汗幸运,若是有人敢嘲讽于我,海兰珠,你会不会出手相帮?” “那是当然,皇太极,我会在你身边。”海兰珠低头看着腰上的大手,缓缓的将自己的双手盖在上边,轻声说道:“我不会让人再欺负你的,要乖乖的呀,我的大金汗王。” 轻盈的笑声从海兰珠娇嫩的口中飘出,皇太极手臂一僵,眼底盛满了宠溺,轻责道:“调皮。” 守在殿外的奴才全都安静的低头,仿佛地上有金子一样很认真的寻找着,哪怕心中好奇,也不敢看向皇太极所站的位置,只是不停颤动的耳朵,想尽办法将大汗大妃悄声之言听清楚,谁都架不住好奇之心。 模糊的情话,大汗对大妃的疼宠,让婢女们的脸颊上染上两簇的红晕,春心微动,悄悄的瞥着皇太极那健硕高大的身影,幻想自己就是他揽在怀在娇俏可人的女子。 “咳咳,咳咳。”满德海硬着头皮咳嗽两声,低头说道:“大汗,众人还等着呢,您看是不是——” 皇太极松开海兰珠的腰肢,却牵起了白皙的柔若无骨的小手,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满德海面朝热闹的大殿,高声道:“大汗,大妃到。” 第二百八十八章 未雨绸缪 大殿门敞开,众人停住了口中的话轰然起身,恭敬的低头下拜,皇太极牵着海兰珠的手缓步走了进来。皇太极一身明黄|色的袍子,上绣着龙纹;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辫尾处坠着金黄|色辫绳,上面还穿着几颗米粒大小的珍珠;腰间带着荷包等物什。高大健硕的身躯,刀刻斧削的面容,透着无形的压力和威势,让人忍不住俯首称臣。 而在他身边的海兰珠并没有穿着旗袍,而是穿上了红色的蒙古对襟衣裙,脚上踏着高过膝盖的红色在靴口绣着金纹的靴子,头上戴着的嵌着亮银珍珠首饰的蒙帽,在上面还插了一根招展的翎羽。如水的眼眸,仿若月宫仙子般的容貌,乖巧的陪伴在皇太极身侧,对于旁人的赞叹仿佛一丝都入不了她的眼眸,只有她身边的皇太极才是她的全部。 柔顺?甜美?众人暗自摇头,谁都晓得娇柔的海兰珠,有时爆发出来的锋芒,更让人心动心惊,她现在就想收敛了光芒之人,恬静的栖息在皇太极身边,也只有掌控大金的汉王,才会拥有海兰珠那样的女子。 “六宫粉黛无颜色,回眸一笑百媚生。”不知谁低声吟道,众人点头的承认,用在海兰珠身上确实最恰当不过。 皇太极扶着海兰珠落座之后,四下望了一眼,慢慢的攥紧拳头,独坐的感觉着实不错。海兰珠暗自捏了他一下,提醒道:“你现在还没到得意之时。” 皇太极笑着说道:“起来吧,免礼。” 众人起身重新落座,大殿里悬挂起八角精致的宫灯,着装统一的清秀婢女训练有素地端上来各色的美酒佳肴,轻声地退到一旁,菜色不同以往都是粗糙的肉食,更精致一些,这一切都是海兰珠仔细安排的。 对于海兰珠的打扮,众人在惊艳的同时,心中也难免泛起一份的心思来。大金的旗主贝勒除了当初随着皇太极去求娶时的多尔衮、多铎,很少有人见过海兰珠身穿蒙袍;而来盛京的蒙古诸部首领的脸上露出笑容来,海兰珠如此打扮,意味着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出身,她是蒙古草原上的女儿,对于皇太极的联姻之策,也让他们这些豪迈的蒙古汉子更加的有信心。 “本汗欢迎远来的首领们。”皇太极举起酒杯,高声说道:“本汗不会亏待诸位,大金和蒙古永远是兄弟之义。” “谢大汗。”蒙古首领站起身来,举杯同饮。在皇太极的示意下,海兰珠轻轻地叹了口气,向旁边的乌玛点头,银铃声响,身着单薄衣衫的妙龄舞娘走了进来,在她们的纤细的腰间缠绕着铃铛,伴随着响起的乐声,少女们扭动着腰身,按平时训练跳起动人的舞蹈。 酒宴中的众人目光落在这些舞女身上,可是再也不敢轻易的动手动脚。大妃海兰珠曾经有过严令,她们只是舞娘,而不是伺候男人的轻浮女子。 海兰珠衔着杯沿,明亮的眼底划过一丝的黯然,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别的事实在是没有办法,她不是革命者,只能慢慢地改变一些她看不顺眼的东西。 坐在她旁边的皇太极,虽然察觉海兰珠神情有异,可也明白此时不是详谈的时候,敬酒的蒙古首领很多,他也频频用语言攻势,恩威并施,让他们更忠心于大金,使蒙八旗更完善,增强他手中的力量,剪除三大贝勒的影响力。 老谋深算的代善看着被众人簇拥的皇太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喝起了闷酒。他明白大势已去,哪怕他联络阿敏、莽古尔泰,也无法再影响到皇太极,为了自身的安稳,他只能臣服,美酒入喉苦涩不已。 皇太极瞧出代善的挣扎以及认命,勾起了唇角,他最大的对手终于服输了,又怎么会不兴奋?海兰珠轻声叹息:“你的目光还在大贝勒身上?从当初在灵柩前他无法阻止你登上汗位,就永远的失去了先机。” “聪明。”皇太极侧头看着海兰珠,眼里闪过理应如此。海兰珠亲自将酒杯斟满美酒,举在了皇太极面前,甜美的一笑,“大汗,我祝愿你达成所愿。” 皇太极并没有接过酒杯,而是借着海兰珠的手叼住酒杯,扑鼻的酒香以及从海兰珠袖口中透出的体香融合在一处,更加的醉人,皇太极张口将酒喝尽,厚茧的手轻抚她的手腕,低声问道:“你晓得我的心愿吧?” “你此时的目光恐怕更多的放在了蒙古草原上吧。”海兰珠抽不回手,任命的让皇太极攥着,低声说道:“我刚刚听那些蒙古首领的夫人说起,林丹汗也以你为死敌,仿佛同大明有所勾连,据说大明的新任将军不止送了林丹汗粮饷,还送了十余名美人呢。” 皇太极有些愣神,他都没有海兰珠知道的详细。海兰珠眼里闪动着盈盈的笑意,瞥了一眼刚刚同她闲聊的夫人们,低声道:“你可不能小瞧内宅的女人,她们的消息更灵活和快速。” 皇太极很明白海兰珠并不喜欢这种应酬,可是为了自己却能做到,轻声说道:“辛苦我的海兰珠了,本汗会好好地酬谢你的,嗯?” 海兰珠脸一红,颊间的杂红,娇嗔道:“你何时能正经一些?这是大汗所为吗?”话锋一转,垂首轻言,“而且我是你的妻子,不帮你帮谁?” 皇太极注视着海兰珠低头露出的那截白皙的脖颈,情意更浓,调笑道:“本汗难道不该赏你?夫妻敦伦,这也是大道。”亲眼目暏海兰珠脖颈处慢慢的染红,皇太极明白,她此时恐怕连脚趾头都红了。海兰珠有时张扬,可有时却又腼腆的很,一点也不像两个孩子的额娘,还保留着少女的羞涩,只是在床榻上……皇太极的眼神更加的深幽,她那不服输的柔韧,那些小花招,自己根本就放不开手。 自从海兰珠落坐后,苏氏就一直悄悄的注视着她,轻声问道:“你看懂了吗?大妃深得诱惑之道,欲迎还拒,才能独占大汗的宠爱。你的打算行不通的,在大汗眼里,除非海兰珠犯下大错,或者有倾城之人?” 苏氏轻轻地摇头,改口道:“恐怕就是倾城之人,也无法让大汗多看一眼,”拍拍沮丧的女儿娜齐格,低声说道:“大汗那你走不通,别人我倒是有法子。娜齐格,若想继续有如今的吃穿用度,就要听阿妈的话。” 娜齐格脸上重新展开笑容,微不可闻的点头,先保住如今富贵日子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将来……瞥了一眼正同皇太极谈笑的海兰珠,唇角诡异的勾起。 第二百八十九章 再次挥鞭 酒宴正酣,饮多了酒的汉子呼朋唤友聚在一起闲谈起来。皇太极应对着首领们的敬酒以及恭维,而海兰珠面露淡然的笑容,同那些远来的夫人说起话来。她的话也并不多,只是在听着她们八卦的同时含笑的说上两句,更多的时候,认真的辨识着她们话中透出来的有用的信息或者轻抿一口美酒。 当听到一人不经意的说起牛羊牲畜的异状时,海兰珠眸光一亮,随口问道:“我已经许久没有回草原了,也不晓得寒风还是否像当初那般刺骨,我这有些上好的皮子,等众位夫人离开时都拿上几张,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多谢大妃。”同海兰珠谈笑的人面带喜色,大金的毛皮是很好的,而且大妃所赠更显得尊贵几分,“离开部族之时真是天寒地冻,比往年要更冷一些,不晓得为何总是不下雪?若是有雪的话,可能会好一点吧。” 海兰珠暗自记在心里,旁边的人小心探究的问起皇太极是否会出兵,她们也都明白,大金和林丹汗必然有一战的。海兰珠攥着白瓷酒杯,轻声叹道:“这事我也听大汗说起过,你们也知道最近大汗在整顿内政,对外用兵之事……” 海兰珠停顿一瞬,见众人的耳朵都竖起来,淡笑道:“大汗有一战定乾坤之心,同林丹汗一战必不会草率行事。” “那是,那是,大汗的筹谋我们也是佩服的。”众人心中明了点头应道,话题转到内宅上来,海兰珠也轻声的指点一二,让她们更懂得如何化妆打扮,夫人们更是感兴趣,生怕错听了一句。 海兰珠说得嗓子有些干哑,轻咳两声总结道:“虽然品德、管家的本事也很重要,可是容貌同样不能忽视的。咱们都是女人,场面上的话我也不多说,只说一句,女子若是不知晓保养,那会衰老的很快,咱们也都不愿在男人面前只留下衰老的容颜,只剩下妻子的体面。” “大妃说的是,谁不想让爷们陪在自己身边?看着那些狐媚子,真真是让人气恼。”一位三十多岁收拾得贵气逼人的夫人开口,狠狠的剜了不远处正和娜齐格说着什么的苏氏一眼,眼里透着凶光,愤恨地说道:“您不晓得,我那可怜的姐姐,若不是还来有两个儿子在,就快被那个苏氏逼死了。也不晓得她用了什么手段,男人听话得很,姐姐病了,竟然将事情交给苏氏那个贱人处理,这还有章法没有?而且——而且,勾得姐姐的那个小儿子都站在他那边。” 海兰珠的目光落在苏氏身上,眼里划过沉思,听着旁人的气恼之言,心中有些沉重起来,苏氏好像比当初在科尔沁初见时还要得宠,而她施展的那些手段——怎么听起来如此的熟悉?她到底是不是穿越女呢? 一说起这个话题,众人部分部族到是难得的同仇敌忾,齐声的声讨苏氏。海兰珠才发觉原来苏氏在喀尔喀诸部,不,应该是蒙古草原还真是挺有名的,没有不晓得她的。 “布木布泰,你说这个苏氏会勾引爷们,还是你手段更强?”旁边的小玉儿突然发话,嘲讽的笑容始终挂在小玉儿的唇边,轻笑道:“用不用你同她比上一比?也许你还能学上两手,心愿也更容易达成呢!” 布木布泰顾不上气恼,她虽然喜欢汉学,却从来没有瞧得起汉人过,抬眼看了一眼小玉儿,难道她知道了什么?随后望向海兰珠,是不是她告诉小玉儿的呢?见到海兰珠眼里透出的惊愕,放下心来,轻声道:“大福晋何出此言?谁不晓得爷最疼惜您?” 刚刚还在说话的夫人们停住口,眼里闪过激动的神情,固山贝勒府中的八卦,她们也是很感兴趣的,巴不得小玉儿再说上两句。海兰珠将酒杯放在桌子上,抢先开口道:“好了,小玉儿大福晋,这是在酒宴,那些琐事你回去再说吧!若你有心想比较的话,大汗也得了几名大家闺秀,用不用我给多尔衮送去?” 小玉儿面色 海月明珠第6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65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65部分阅读 一僵,愤恨的摇头,“不用您的好心,我们府里的事情,大妃不用操心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插手你府中的事,小玉儿,我明白的告诉你,你怎么对待布木布泰或者多尔衮的其他女人,那是你的事情,我永远不会插手。当初我就曾经说过的,说话办事要看场合,显然你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海兰珠说完这话,扭头不去看小玉儿。吴克善的福晋——自己的嫂子低垂眼帘坐在那,这一切她应该是看到了,布木布泰受的委屈,她兴许会哥哥说起。虽然哥哥他们更在意自己,可是布木布泰始终也是寨桑的女儿。 “大妃。”布木布泰感激的低泣。海兰珠连连摆手道:“布木布泰福晋,你千万不用如此,从那封书信之后,你在我眼中也就是多尔衮的福晋而已。” 众人吃惊的望着一脸平静的海兰珠,那封信?这是什么意思?眼里探究的渴望更重,因为一封书信,就断绝了姐妹情谊?布木布泰眼圈泛红,手指甲在掌心划出红痕,明白海兰珠这是在提醒她。布木布泰咬着牙,蹦出一句话来:“是我对不住大妃。” “你明白就好。”海兰珠一眼都懒得看她,拉着自己的嫂子问起乞颜氏的状况,并让她明日再进宫叙旧。海兰珠觉得还是要把布木布泰的事情告诉给吴克善知道,省得让他觉得自己不顾姐妹之情。 “怎么了?看着你不太舒服。”皇太极侧头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海兰珠,随后瞟了在她旁边的众人一眼,警告威严的目光让她们心跳加快,纷纷低头,不敢面对皇太极的目光。海兰珠轻轻拍拍他的手,扬眉笑道:“没事,你别吓她们,我只是觉得有点闷罢了。” “放手,放手。”就在此时传来舞女的惊呼,海兰珠凝眉望去,一名喝得醉醺醺的部族首领拉住场中的舞女意图不轨。海兰珠轻声问道:“他是谁?” “科尔沁属部之人,非要随着你哥哥前来盛京。”吴克善的妻子抢先开口。海兰珠按住皇太极的手,大殿里慢慢的寂静下来,众位旗主贝勒都望向海兰珠,是她制定的不许在酒宴之上调戏舞女的规则,是不是会为了科尔沁的人破坏?而且那人据说还同赛桑沾点亲戚关系。 海兰珠星眸含笑,低声对旁边的吩咐两句,乌玛点头离去,清脆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先放开她?” “呃。”男子抬头望着已经站起身来的海兰珠,喝得发木的脑袋混浆浆的,勉强维持着神智,大着舌头说道:“大妃,呃,堂妹,只是一名舞女,您赏给我得了。” 乌玛返回将鞭子递到海兰珠手上,海兰珠平静的笑道:“既然你要请赏,那我成全你。” 话音刚落,海兰珠的眼底锐利突现,扬起手中的鞭子,精准的抽在了他的胳膊上,男子吃痛的松手,这一鞭子抽醒了他的醉意。海兰珠并没有停手,接连抽了几鞭子。大殿里鞭影闪现,无论是旗主贝勒还是蒙古首领,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执鞭的海兰珠,这手法着实不错,看来科尔沁的格格是得罪不起的。 皇太极端着酒杯身子靠在椅背上,眼中含着一丝的回味,唇角上扬。呼啸的鞭声让他想起初见海兰珠之时,拔刀斩杀海东青,在他通报姓名后还敢向他抽鞭子,更何况眼前的人了。皇太极抿了一口美酒,眯起眼睛,若是自己拉拢的部族首领,海兰珠恐怕会有点顾虑,不会这么直接。 阿敏此时觉得下身疼痛,他也想起海兰珠当时那一脚来,望了一眼四周越发兴奋的众人,阿敏撇撇嘴,难怪自己被海兰珠揍了之后这些人总是旁敲侧击的询问。看笑话,或者说看海兰珠收拾别人,确实蛮过瘾的。 “大妃饶命,大妃饶命。”男子躲闪着鞭子,向吴克善发出求救的信号。吴克善眼观鼻,鼻观口,一言不发,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影。 皇太极拉住海兰珠的手臂,轻声道:“好了,为了一个混人累坏了自个儿,本汗会心疼的。” 海兰珠停住了手,‘嗖’的一声收回鞭子,向四周望了一圈。抽鞭子也是运动,海兰珠的脸颊染上了绯红,更显得娇艳上几分,平顺气息之时,衣衫被撕扯的有些不整的舞女突然跪地,含泪道:“叩谢大妃为奴婢做主,叩谢大妃。” 分散开的十余名舞女全都跪地拜谢,海兰珠胳膊僵硬,心中泛起一分的难过,她虽然有心怜悯她们,可是却无力改变根深蒂固的思想,她们既然已经沦落为舞女,这恐怕兴许就是她们的宿命,自己之所以挥鞭子,主要缘由也不在她们身上。 皇太极觉察到海兰珠不自然,抬眼望去,愧疚在她的眼里一闪而过,对舞女的拜谢仿佛不敢承受一样。海兰珠沉声说道:“你们起来,我这也不单单是为了你们才会出手惩治此人,我定下的规矩必须得遵循,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一点很重要。众位旗主贝勒叔伯兄弟,你们可曾明白。” “是,大妃。”众人齐声喝道,海兰珠此时才露出一分的笑容来,随即隐去,轻启朱唇说道:“哥哥,图谢国汗吴克善。” 吴克善低垂着眼帘,让旁人不晓得他的心思。布木布泰更是目光咄咄,难道海兰珠也要惩治吴克善不成?那可是最疼爱她的哥哥。 第二百九十章 刚柔并济 随着海兰珠的话音落地,大殿里响起了抽气声,大妃鞭抽无理之人,他们并不感觉意外,可难道还会牵扯到吴克善身上?海兰珠对吴克善的兄妹之情,他们也都明白的,更何况吴克善也为了大妃掏心掏肺,先有硬抗林丹汗之子硕塞王子,后有血战突破袁崇焕设下来的防线。最关键的是,若不是科尔沁如今的强大,海兰珠的大妃之位又怎么会稳如泰山?大汗皇太极怎会疼宠她如斯? 吴克善身子明显的一震,并没有抬头,缓缓的站起身来,绕过面前的条案,一步一步的走到大殿的中央。被海兰珠鞭笞的男子惴惴不安的低声唤道:“堂哥,我——我——” 吴克善抬起一脚踹在了男子的胸口,将他踢翻在地,拍了拍衣袖,沉声说道:“谁是你堂兄?你,你该死。” 向旁边的随从递了一个眼色,自然有人上前将他拉出大殿,吴克善此时才抬头望着看不出波澜的海兰珠,缓缓地单膝跪在地上,认罪一般的垂下脑袋,“大妃,是我的不是,没有管好他,请大妃降罪。” 疼爱她的兄长跪在自己面前,海兰珠控制住想要后退的身子,眨去眼里的异动,平静无波分不出喜怒的说道:“你是我哥哥,更应该以身作则。此番朝见大汗,竟然带着这样的混人来盛京?你是科尔沁将来的首领,识人不清这怎么能成?” “大妃教训的是。”吴克善的头垂得更低了,手掌扶着青砖,身子仿佛强忍着怒气一样的颤抖,低声回道:“我让大妃失望了,请大妃处罚。” 那冰冷的话仿佛利剑一样刺入海兰珠的心窝,将娇嫩的唇瓣咬出血丝来,拿着鞭子的手臂微不可见的颤抖着,迟迟的举不起来,可是为了科尔沁将来安稳,必须要做。哥哥,原谅我!海兰珠眼里染上一丝的决绝,猛然挥手,鞭子高高的扬起,仿佛顷刻间就会落在吴克善的身上。 皇太极此时抓住海兰珠的手臂,海兰珠眼光一闪,心中放松了少许,借着他的手劲还是让鞭子从吴克善身边落下,‘啪’的一声抽在了地上。 吴克善头皮一麻,抬头仿若不认识一样看着海兰珠,眼里透着难掩的失望,随后带着一丝的嘲讽轻言:“谢大妃手下留情。” 海兰珠垂下了眼睛。皇太极搅住了身子微颤的海兰珠,看着吴克善,又看看吃惊的众人,能察觉到他们的惊愕、不敢置信,不止他们,就连皇太极也很吃惊,可近在咫尺的皇太极自然能察觉出来挺直腰站立的海兰珠身上透出来的哀婉。 “吴克善,识人不清很容易误事的。”皇太极缓缓的说道:“你先起来吧,大妃她——她也是为了你好。” 海兰珠睫毛轻颤,咬牙坚持着,不敢看吴克善一眼,勾起唇角,“吴克善,你叩谢大汗吧,若是你——再有今日之事,这一鞭子就不会落在地上了。” “谢大汗。”吴克善挺起胸膛,感激的看了皇太极一眼,沉默无言的回到座位上。大殿里的气氛很是尴尬沉重,诡异的情绪流淌着,皇太极一手揽着海兰珠,一手举起杯盏,高声道:“大妃说得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咱们现在是大金国,更应该遵守规矩典制,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内政上,政令统一才能使得大金长远。” “谨遵大汗命令。”众人郑重的起身,不管怀有怎样的心思,面向皇太极俯首称臣,偷瞄着海兰珠的目光里含有一丝的不同来。这个女人绝不简单,就连亲生哥哥的面子都不给,要小心为上。 在皇太极的授意下,岳托等人落座后就活跃着尴尬的气氛,又有人帮衬着,使得场面不再那般的凝重,重新恢复了热闹,只是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明道不白的异样。 “海兰珠,你这是何苦?”皇太极攥紧海兰珠冰凉的小手,心疼不已。海兰珠虽然面容同往常一样,甚至眼里嘴边都含着笑容,可是在明媚的笑容中却有着难掩的苦涩,这也只有对她知之甚深的皇太极能感受得到。 冰凉潮湿的手心传来皇太极的体温,海兰珠仿佛在给自己打气一样,低声说道:“哥哥会原谅我的,对不对?皇太极,他会原谅我的?” “会的,吴克善他会明白的。”皇太极不忍心海兰珠这副脆弱无依的模样,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厚唇轻扫过海兰珠光洁的额头,安抚一般的说道:“你永远是吴克善最疼爱的妹妹。” 海兰珠轻嗯一声,将脸埋入到皇太极的胸膛里,缓缓的阖上眼睛,弯出一分自嘲的笑意,她并没有看起来那般的脆弱,只是——此时她却必须如此,否则又怎么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这一切皇太极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只是心疼自己怀中的人儿,公平吗?不公平,谁让他是大金汗王,在这个君权至上的时代,海兰珠又怎么会不小心?科尔沁是皇太极的助力,同样也是他需要防范的部族,这一点海兰珠一清二楚,刚柔并济,才是上策。 吴克善喝着闷酒,有心人想要上前,都被他用冰冷的目光挡回去,一会功夫,他的眼里就有了几分的醉意。多铎过来拉住吴克善拿着酒杯的胳膊,低声说道:“你醉了。” 吴克善醉意朦胧,诧异的看着多铎,没料到上前之人会是他?冷笑道:“我没醉,你闪开。” “你真的在责怪大妃?”吴克善听见这话,手臂一僵,多铎的目光有着一丝明悟,吴克善低声说道:“多铎,这事你管不了,我心中有数的。” 多铎松开手,坐在吴克善身边,同他对饮起来,旁边的人更是吃惊不小。多尔衮拧紧眉头,自己的弟弟这事弄得哪一出? 布木布泰偷瞄被皇太极抱在怀里的海兰珠,眉头蹙得更紧,暗自盘算起来,这到底是什么缘由?难道海兰珠真的不管科尔沁了?她就如此自信吗?这其中的诡异,让布木布泰的心思无法用在别处。 “大妃都敢向吴克善世子挥鞭子,若是再违抗她立下的规矩,肯定得不了好处的。” 不知谁说出这话来,凡是听见的人都纷纷点头称是,对海兰珠断绝同布木布泰的姐妹情谊有了更深层的认识,看着布木布泰的目光透着探究,难道她破坏了规矩?到底是冒犯了大妃什么呢? 第二百九十一章 酒宴之后 酒宴上的一切都深深地印在了从头看到尾的苏氏眼中,她望向海兰珠的目光里有沉思,更有一分欣赏,摩擦着酒盏的杯沿,低声叹息:“她果然不是一半之人,难怪能坐到大妃的位置。” “阿妈,您不觉得她太过薄凉吗?那可是她嫡亲的哥哥,我——”在苏氏锐利的目光下,娜齐格停住了口,小声地辩解道:“她可是图谢国汗最疼爱的妹妹,竟然当着这些人的面一点情面都不留,让国汗的面子往哪摆?又如何能服众?” “蠢,愚蠢之极。”苏氏脸色一变,心中纳闷,她也是认真的教养了娜齐格,可是她却一点长进都没有,难道是方法错误?“吴克善是大妃的亲哥哥,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有如此强势的大妃在,谁又敢小看吴克善?更何况他本身就是有本事的,就是因为功劳太大,大妃才故意压了压科尔沁的风头。” 娜齐格听得云里雾里,苏氏重重的叹气,朽木不可雕也!低声道:“回去我再同你细说,你只要记得看看大妃是如何做的?要想抓住爷们的心,光光会吟两首诗词是远远不过的。” 娜齐格装作很认真地点头,其实根本就没往心中去。若她也是科尔沁的格格,大汗当初就不会轻易的将她送给阿敏了,她只是喀尔喀小部族首领的女儿,又没有像吴克善那般有本事的哥哥,在她的眼里这方是海兰珠得宠的关键。 苏氏善于察言观色,在细微处能察觉到旁人的心思,这也是她能活下来的关键。娜齐格这么明显的心思,她又怎么会猜不透?苏氏默默地叹气,自斟自酌饮起酒来,眼角的余光见到神情莫测的布木布泰,稍稍有几分晃神,仿佛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她同自己还真像呢!不过,她比自己要更有运气。 挥鞭之后的海兰珠,再也兴不起同人说话的兴致,也不能光看着喝闷酒的吴克善,沉默了下来。皇太极见状,也没什么话可说,结束了酒宴,在众人的恭送声中,携着海兰珠离去。 众人神情各异地散去,吴克善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向外走去。他是唯一一个能歇在汗宫待客院落中的蒙古首领,随从扶着他回到了歇息的院落里,刚刚推门进去,就见到屋子烛火明亮,在烛火下人影晃动。吴克善醉眼朦胧中露出一丝笑意来,将全身的重量压在随从身上,打了一个酒嗝,“妹妹,我料想你一定会来,只是没料到大汗会在此时让你过来。” “哥。”海兰珠从暖炕上起身,小步地来到吴克善身边,拉着他的胳膊,低声道:“你怎么喝这么多酒?都不晓得注意自己的身子?” “若是不如此,怎么能对得住旁人看戏的心思?”吴克善揉着脑袋。海兰珠用力地扶着他坐回炕上,递上来早已准备好的醒酒汤,愧疚的说道:“哥,对不住,我——我不是——” 吴克善抿了一口醒酒汤,晃了晃发沉的脑子,将手掌搭在海兰珠的肩头按了一下,沙哑的说道:“你说黄盖会责怪周瑜吗?妹妹,哥哥今日才明白,你的大妃当得有多难?!以前还以为你嫁进了福窝里,有大汗的宠爱,谁还敢对你不敬?没料到——唉,你不仅要掌控宫闱,还要为科尔沁操心,是哥哥没用——” “不许这么说,我不许你这么说。”海兰珠低声反驳,眼底荡出一抹安心的笑容来,“哥,科尔沁是我的娘家,有你们在,我做这些都是应当的。更何况,若是没有你们,又哪有我海兰珠的今日?” “妹妹。”吴克善同海兰珠相视一笑,刚刚在兄妹之间的隔膜渐渐地消失不见,反而更亲近上几分。海兰珠坐在吴克善身边,抬手按摩着他的脑袋,轻声道:“哥,若没有大汗拦着,那一鞭子恐怕就真的抽在你身上了。” 吴克善觉得海兰珠按过之后脑袋清醒不少,侧过身,仿若在海兰珠未出嫁时一样捏住了她的鼻子,低笑道:“就是真的抽上了,我也不会怪你的。我是蒙古汉子,还怕这点疼痛?” 海兰珠侧过头躲闪着,不依不饶地说道:“哥,你的习惯何时能改?” 吴克善得意的笑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胆子捏大妃的鼻子的,想当初布木布泰——”吴克善止住了脸上的笑容,叹气道:“布木布泰她——” “她说了什么?”海兰珠轻声问道。吴克善摇摇头,“她嘴上什么都没说,可是有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在,不说也说了。” 海兰珠继续按着吴克善的脑袋,压低声音道:“哥,本来这事我是不想说的,可我更不想你们误会,亲人之间应该坦诚相待。哥哥,你是信我,还是信她?” “当然是相信你了。”吴克善没有一丝的犹豫,自己两个妹妹的性子,他又怎么会不晓得?!阖眼问道:“她做了什么?” “勾引皇太极。”海兰珠吐出这几个字来。吴克善身子一僵,随后跳了起来,站在地上,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勾引大汗?这——这——” 海兰珠先是肯定的点头,随后眼神黯淡下来。吴克善焦急的说道:“妹妹,我不是不信你,而是太过意外了。咱们虽然也有这风俗,可是多尔衮还没——” 吴克善攥住了海兰珠的手,重重地叹气道:“我明白了,大汗的地位,才是布木布泰有此心的缘由。现在她恐怕是肠子都悔青了,为何当初没有嫁给大汗?她看出了大金的强盛,却也没有瞧出大汗和多尔衮之间的差距来,下错了赌注;现在想改变,却也来不及了。” “哥哥,我始终记得她是我的妹妹,可是我无法原谅她勾引皇太极,以后我只当她是多尔衮的福晋。”海兰珠坚决的看着吴克善,将自己的心意说得一清二楚,“我晓得我此举会让阿妈伤心,但是我——” “海兰珠,我们明白的。”吴克善并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安慰地笑道:“你永远是科尔沁最尊贵的女儿,而是我吴克善最疼爱的妹妹,任何人都没你来得重要。海兰珠,你要记得,当初是你赞同我训练铁骑;是你冒雨寻药救了我的性命;是你在我彷徨的时候安慰我;是你位居大妃之时还惦记这科尔沁的安危,为了科尔沁的将来,不惜背上薄凉的名声。” “哥哥,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伟大?”海兰珠笑着摇头,仿若撒娇一般,“其实我只是想树立大妃的权威,看他们谁还敢小瞧我?!” 吴克善自然明白海兰珠不愿居功的心思,她从来就不在意这些,就是如此才让皇太极放不下的吧。 “阿妈那我会明说的,我们都知道你心眼小得很。”吴克善调笑道,这个妹妹的醋意可是很大的。海兰珠脸色微红,挑眉道:“反正我不想皇太极找别的女人,谁都不行。” “也就大汗宠着你。只是海兰珠,你也要心中有数,这种独宠不一定能持续一生,男人都是贪新鲜的,哥哥怕你到时伤心。你是大妃,又有两个儿子在,再加上科尔沁,谁也不会威胁到你大妃的位置。” 海兰珠淡然一笑,不想同吴克善说起自己和皇太极惊世骇俗的约定,点头应道:“我记下了。” 吴克善还欲再劝,可又不想海兰珠忧心,皇太极对自己妹妹的疼宠,他看得清楚。更何况,海兰珠从那日大病痊愈就明白得很,恐怕也不用自己操心,只要自己能保住科尔沁的实力,那海兰珠就会安枕无忧。 “妹妹,你的意思是,大汗用兵林丹汗之后会削弱科尔沁的实力?”吴克善的声音压得很低。海兰珠转了转眼眸,同样低声道:“帝王心术,大汗的目光绝不仅仅是在一统关外上。当初咱们先祖做到的事,他同样想做到。” 称帝?独占中原?吴克善的脑门冒汗,看向海兰珠的目光更加复杂。凤临天下的皇后命格,这不都是印证了大祭司的断言吗? “剿灭林丹汗之后,大汗会用平衡之道,科尔沁只能收敛锋芒,遵从他的命令,否则——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兴兵科尔沁?” “不会的,大汗是喜欢你的,怎么舍得让你伤心?”吴克善面露凝重。海兰珠自嘲地笑道:“哥哥,我并没有本事让他放弃江山。而且,你难道忘了叶赫老女之事?努尔哈赤不喜欢东哥吗?最后不还是让叶赫部实力大损,再也无法同他争锋,大汗的生母可是叶赫的格格。” “我明白了。”吴克善郑重地点头。海兰珠拉住自己哥哥的手,轻声说道:“你也不用太过紧张,皇太极的目光不会在蒙古草原,而是在大明身上。他恐怕会用平衡之策,让诸部实力平衡,或者在诸部中制造矛盾,这就是帝王心术。” 海兰珠见天色不早,再留在此处,皇太极那也不好交代。整理了衣衫,低声道:“银杏树可以活好久,不惧怕电闪雷鸣,是因为它的根深深地埋在土壤里。只要有粗壮的根在,又何必在意土面上的东西?” 吴克善思索片刻,郑重地点头,大声笑道:“妹妹,你快回去吧,省得大汗等着急了。” 海兰珠一翻眼睛,带着一丝羞愤地跺脚离去,轻哼道:“哥哥,不理你了!” 待随从重新将房门关好,吴克善躺在暖炕上,手掌拍着脑袋,想着今天的一切。原来越往后走越不容易,越是荣耀越出不得一丝的差错,科尔沁最近确实有点得意,难怪海兰珠会在此时挥鞭子,自己也要收起骄傲之心呢。 第二百九十二章 喜欢和爱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雪地上,映出耀眼的银色,海兰珠披着长垂于地的斗篷,走在回自己院落的道路上,揉了一下冻得发红的脸颊,长出一口气。话已经说开,在吴克善的心中并没有留下芥蒂,这比什么都重要。 海兰珠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已经升上半空中的明月,对于吴克善的感情,恐怕要比寨桑等人来的更亲近,而且海兰珠也能感觉到吴克善对自己的真心实意,他始终当自己是妹妹,这份兄妹之情尤其让海兰珠想要珍惜。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海兰珠眼里划过对现代的思念,不由得记起那个梦境来,自己现代的父母哥哥也还好吧?思念确实很痛苦,她宁愿让自己的现代亲人忘记她,只要自己记得他们就好了。 “若是按阴历计算的话,今日竟然是我的生日呢。”海兰珠眨了一下眼睛,那些有些模糊不清的庆生记忆重新的清晰起来。游乐园、电影院、西餐厅——那些地方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每次拉着肖逸却西餐厅都会很费劲,他会让外国侍者端盘子,还拉着人家强辩着中西之道,当时觉得很丢脸,可是现在想起来却是那么的怀念。 “傻瓜。”海兰珠轻声嘟囔。沉浸在回忆中的海兰珠并没有听见靠近的脚步声,所以当她被人来住揽到怀里的时候,多年的戒心让她身体比思维更快,胳膊肘抬起,击向后面人的胸膛。 “海兰珠是我。”皇太极无奈的声音响起。他刚刚在远处看着海兰珠独自一人站在月光下,那么的孤独脆弱,虽然在笑却透着浓浓化不开的忧伤以及一丝的怀念,皇太极虽然好奇她在想些什么,可是更想将海兰珠抱在怀里,驱散她的忧伤,让她的脸上重现骄傲明媚的笑容。 海兰珠的胳膊被皇太极抓住,才明白自己的那防身术对皇太极来说并不是那么难以应付,以前皇太极是让着自己,不忍伤到她的吧?轻声道:“你这么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你该罚,海兰珠,连我你也分不清?”皇太极揽住海兰珠的腰肢,将自己身上披着大髦衣衫的扣子解开,包裹住紧紧贴在一起的二人,“还是你认为如今还有人能有此胆子,敢于冒犯大妃?” 温热熟悉的怀抱让海兰珠的身上一暖,轻笑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蒙古首领齐聚盛京,再加上酒宴刚散,谁晓得他们会不会借酒生事?” “汗宫可不是他们久待之地,谁敢再违背大妃海兰珠立下来的规矩?”皇太极唇角上扬,有些规矩就连他都没有想到,可是海兰珠却提前做了。低醇的笑声响起:“敢向本汗亲自册封的国汗挥鞭子的大妃,一般的人更不会放在眼中。” “你明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却还笑我?”海兰珠恨得牙有些痒痒,直接捏住皇太极手背上的皮肤,一掐一拧,皇太极挑起浓眉,这疼比抓上一把还厉害,可是见到海兰珠恢复了往日的精神,也就随她去了。 皇太极的反应让海兰珠也没有了继续掐下去的兴致,松开手哼道:“皮糙肉厚。” “海兰珠,你刚刚在想什么?”皇太极扭过海兰珠的身子,让她面朝着自己,双臂环住的娇躯紧贴着自己的身子,眸光里闪过探究,微微低头同海兰珠额头相抵,轻声道:“还是吴克善说了什么?你为何那般的悲伤?” 长睫微颤,海兰珠根本没有想到皇太极会出来寻她,更没料到他会看出自己的悲伤来,到底该怎么说呢?海兰珠很是犹豫,皇太极撞了一下海兰珠的头,沉声道:“既然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总有一日,我会让你自愿的说出来。” 海兰珠缓缓的阖眼,双手环住了皇太极的腰,将脸埋入他的胸膛里,吸取着他身上的温暖,压低声音道:“皇太极,你知道吗?今日是特别的日子呢。” “怎么特别?”海兰珠的依恋让皇太极刚刚泛起的一丝不悦消散,海兰珠翘起脚尖,凑到皇太极耳边轻吐气息:“是海兰珠的重生之日。” 皇太极疑惑的问道:“为何这么说?何为重生?” “是她想明白该做什么?什么该放下?该站在谁的身边,或者说该喜欢什么人?以前的记忆虽然不会消失,但是现在站在这的只是海兰珠。” 每个词都听得懂,可是皇太极觉得连在一起听就不明白了。海兰珠猛然推开发愣的皇太极,向前跑了两步,拉开五六步的距离,回头笑道:“海兰珠该喜欢什么人,皇太极,难道你不想知道?过了今日,恐怕再听到也不容易了。” 说完这句话,海兰珠向前轻盈的跑去。肖逸,对不起,你忘记我吧,在这里我也有了喜欢的人,皇太极用他的强势,难得的忠诚唯一,毫无顾忌的宠溺,不管我承不承认,在我心中都印下了无法消失的影子。 皇太极回神迈开大步追着海兰珠,须臾片刻,就重新将海兰珠打横抱在怀里,自信的低笑道:“除了我皇太极,还有谁能让你动心动情?” “自大。”海兰珠笑弯了眼睛,伸出胳膊抱住了皇太极的脖颈,话语仿佛微风一般的拂过,“皇太极,我喜欢你,这一生只会喜欢你一人。” 皇太极身子一震,原来这些情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是那么的动听。皇太极想要吻上海兰珠的嘴唇,他一丝尚存的理智提醒他这是在外面,不能做的太过分,迈开大步急速的向屋子里走去,他想要抱海兰珠,只要抱着她一人足矣。 火热的交缠,在情最浓之时,传来皇太极暗哑的低咛声:“海兰珠——我——放不开你,同样也——喜欢是什么感觉?我并不懂得,只是此生,我明白恐怕再也放不开你。” 海兰珠轻嗯了一声,更紧的贴近皇太极,仿佛蔓藤一样紧紧的缠绕着他,低声道:“我会让你懂得什么是喜欢的。皇太极,我一定会让你明白的,那种酸酸甜甜的滋味,很舒服。” 情事过后,皇太极沉沉的睡去,而海兰珠由于心中有事,虽然身子疲倦,却并没有睡熟。侧着头缓缓的睁开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皇太极,无声的叹息,为了将来,只能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让皇太极陷得更深,才是自己的最终目的。喜欢离刻骨铭心的爱还是有一段距离的,皇太极,会不会爱上你呢? 第二百九十三章 美人之谋 一连几日,海兰珠在汗宫里召见安抚远来的蒙古各部首领夫人,同她们聚在一起谈笑着。哪怕很辛苦很不耐烦,也得让这些夫人感觉到自己的善意,这也算是替皇太极笼络这些蒙古部族。 日头偏西,海兰珠终于送走这些笑得很满意的夫人,挂在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望了一眼四周尚未撤去的绣墩,散落在桌子上的果皮。虽然她们也遵循皇太极的命令,不带香囊见海兰珠,可是人多,空气就显得很浑浊,夹杂着浓浓的脂粉味。海兰珠揉着脑袋,轻叹道:“把帘子撩开。” “是。”乌玛忙示意婢女按命令行事,并又让人收拾桌子等物,轻步走到海兰珠面前,关切的说道:“格格,您去躺一会吧!看这光景,大汗也得晚归,不是说同众人商量建立蒙八旗吗?” 海兰珠点点头,扶着乌玛起身,难掩倦色,“也不晓得她们何时才能离开盛京?这些女人怎么有这么多的话要说?就没有停嘴的时候。” 海兰珠的脑袋嗡嗡作响,她本来就不甚喜欢热闹,更何况她们说的话题都是鸡毛蒜皮家长理短之事,更是不感兴趣,可是又不能不听,还指望着从里面探听点什么来呢!大妃也是不容易做的。 回到里屋,海兰珠打散了头发,躺在暖炕上。这些天她忙着接待这些夫人,两个儿子也只是匆匆见了几面,闭眼问道:“布布他们如何?” “格格,您就放心吧!小阿哥已经在开始练习骑射了,大汗专门给他找的能骑善射的人,至于阿尔萨兰阿哥,这——” 乌玛有些为难,她也对阿尔萨兰的懒惰没有一点的法子,借着给海兰珠盖被子的机会岔开话道:“格格,您看喀尔喀首领的病有救吗?若是救不回来,那苏氏岂不是成了寡妇?难怪旁人都说她命硬。” “也不晓得生的什么病,怎么会这么严重?难道没请大夫?”海兰珠随口说道。她对于苏氏的事情还是比较上心的,总觉得苏氏并不是简单的人,若她的男人真的死了,她的命运还真不好说,只要回到喀尔喀蒙古草原,苏氏一定是殉葬的命。 乌玛见到海兰珠疲倦,不再多说话,轻步地退了出去。可是由于苏氏的事情,海兰珠虽然困倦,却也睡不熟,半梦半醒之间,总是记起今日听来的事情。莽古尔泰去探访过,他对苏氏的兴趣可是不小,只是据说苏氏严声地拒绝,一心伺候身患突发病症的喀尔喀首领,这点倒是让旁人说不出什么来,那些对苏氏颇有意见的夫人们也无法在这上指责她。 海兰珠突然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盖在身上的锦被滑下,迷蒙的眼底闪过一丝明悟,眉头皱得更紧,轻声嘟囔道:“怎么会那么巧?若真是天花,恐怕这事就麻烦了,不过——” 海兰珠勾起唇角,重新躺了下来,将被子拉到脸颊边,蹭了蹭,那不就是皇太极施恩的机会? “给大汗请安。”守在外面的婢女屈膝行礼,皇太极面带一丝阴郁地抖落衣服上的落雪,压低声音问道:“大妃在何处?” “回大汗,大妃今日刚刚召见了各部首领夫人们,在里面休息。大妃吩咐过,若是您来了,就去唤醒她,奴婢这就去。” “不用了,本汗亲自去。”皇太极出声唤住乌玛,解开外面的狐狸领锦缎大髦,向里屋走去。昏暗的烛光映着在暖炕上熟睡的海兰珠,馨香的内室让皇太极的心情放松上少许。 皇太极缓步来到近前,伸手想要点上海兰珠微蹙的眉间,却被冷不丁突然睁眼的海兰珠怔在当场,尴尬的手想要收回,海兰珠的胳膊从被窝里伸出,攥紧他微凉的手掌,轻笑道:“陪我,好不好?” 对于这话,皇太极又怎么会拒绝?麻利的脱掉靴子,躺在海兰珠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已经暖过来的手掌不自觉地想要探进海兰珠薄薄的衣衫里,却她被按住,动弹不得。 “最近几日我忙于政事,已经许久没有亲近你。海兰珠,今日我来得早,不妨我们——” 海兰珠眼神一暗,她并不想自己和皇太极之间只能有情事,这也不是夫妻相处之道,沟通同样很重要。扭动着身子,垂下脑袋低声道:“可是我不想。” 皇太极收回手,只有海兰珠敢一次一次拒绝伺候自己。海兰珠能察觉到皇太极的不悦,软语轻言:“我只是想同你说说话,难道不行吗?” 皇太极重新把海兰珠抱在怀里,暖香袭人,低笑道:“说吧,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就是。” 海兰珠在他的怀里蹭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轻声说道:“情事炽烈,有时却及不上涓涓细流。皇太极,脉脉温情也是很舒服的,你的烦恼之事也可以同我说,我们是夫妻,是并肩而行的人。” 皇太极头靠在垫子上,舒服的微合着眼睛,这样确实也很舒服,不自觉地开口说起了今日处理政务的事情,有压制代善等人的喜悦,也有棘手的事情。海兰珠安静的听着,并不会打探政事的具体内容,时不时的轻语上两句,让皇太极本来有些阴郁的心情畅快不少。 “真不晓得莽古尔泰是怎么想的,竟然去向喀尔喀的首领要女人?虽然部族不是很强盛,可是喀尔喀身居草原深处,同林丹汗牵扯比较深,人家将那个女人当成心尖子一样,怎么会轻易的送人?平白丢了大金的脸面,现在外面都说——莽古尔泰以势压人,强抢蒙古首领的夫人,这让那些左右摇摆的人会怎么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英雄难过美人关。”海兰珠轻抚着皇太极的胸膛,安抚着他的愤愤不平,带着一丝好笑地说道:“莽古尔泰虽然不像阿敏那样容易犯浑,可是——可是他也太小瞧苏氏了。” “苏氏?就是莽古尔泰惦记的女人?” “可不就是她。”海兰珠撑起身子,头枕在皇太极的肩头,攥住他的手指轻声说道:“莽古尔泰反倒成全了苏氏。其实这种男女之事向来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我猜想苏氏这是在给自己找寻后路,莽古尔泰只是她的备选而已,不到万不得已,苏氏恐怕不会想要改嫁给莽古尔泰。” 皇太极刚想开口,就听见外面满德海声音传来:“启禀大汗,喀尔喀首领因天花离世。” 第二百九十四章 扣宫请见 天花?海兰珠诧异的睁大眼睛,这个季节不是天花盛行的,怎么会偏偏染上了天花,那可是会传染的,而且海兰珠明白蒙古人谈天花色变。海兰珠神情的变幻莫测,让皇太极脸上露出尴尬来。 “海兰珠,你听我说,不是我不想告诉各部种牛痘的事情,而是我——”皇太极思量着该怎么说才恰当,蒙古是盟友但同样也需要防范的人,蒙古铁骑不敢轻易南下,有一部分缘由就是怕染上天花,这好比悬在他们头上的利剑一样。在皇太极没有完全掌控住蒙古诸部的时候,预防天花的办法,决不能泄露。 “你什么都不用说。”海兰珠蜷缩在皇太极的情况中,一手揽住他的脖子,让皇太极头稍稍垂下,她的粉嫩散发着诱人光泽的朱唇凑上前去,两唇相碰即离,笑道:“我相信你,皇太极,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海兰珠,我的海兰珠。”皇太极手臂收得更紧,将头埋入海兰珠的肩窝。刚刚那相碰的嘴唇,让皇太极心动不已,原来涓涓细流的柔情是那么的濏人心胸,果然别有一番的味道。 “等到建立听命于我的蒙八旗,我就会昭告天下牛痘之事,到时让他们感念你的恩德。” “不,不是我的恩德,应该是天聪汗的恩德。”海兰珠低声的强调,她才不想出这种风头,尤其是最近她刚刚消停了一点,更不想被那些福晋夫人们缠上,故作凶巴巴的说道:“这本来就是你的事,可别找上我,那些人也不晓得怎么想的,袁督师当初撤兵回援京师,是你奇袭北京之效,她们一个劲儿的问我给袁崇焕写了什么,能让他撤兵,弄得我百口莫辩,让她们腻味死了。” “我也想知道你给袁崇焕写了什么?”皇太极低沉地笑了起来,他真是好奇得紧,回来后问过海兰珠,她却怎么也不肯说。海 海月明珠第6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66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66部分阅读 珠小脸绷着,无限担忧地望了一眼皇太极,若是不说,总是埋在他心中的一根刺,尤其是自己对袁崇焕有过的称赞,现在情浓时看起来无妨,若是同皇太极闹矛盾,到时若是有人提起这件事来,兴许会引出更大的麻烦。 “我要说了,你可不许生气?”海兰珠动了动身子,仰头同皇太极相望,见他点头,才缓缓的说道:“我只是问了袁崇焕三个问题。” 将快的内容复述一遍,海兰珠有些惴惴不安,低声辩解道:“当时实在是没有法子,我——不是有意向袁崇焕说起你奇袭之事,可是——” 皇太极仰头吻住海兰珠的嘴唇,将她未出口之言吞进腹中,好半晌才离开,海兰珠大口喘着粗气,皇太极轻抚海兰珠微红的脸颊,深邃的眼里闪过笑意,“海兰珠,我不会因为此事怨你,那是情况危急时最好的法子,以袁崇焕的本事,他不会被你三个问题吓到,他也应该接到确实的消息,我从没想过会完全将他瞒过。” 海兰珠安心的嗯了一声,“我去给你弄点好吃的去。”披上衣服想要下地,皇太极拉住她的小手,低声笑道:“海兰珠,秀色可餐。” “还是大汗呢,没个正经样子。”海兰珠挣脱开去,穿鞋子时问道:“喀尔喀首领去世,那苏氏怎么办?是扶灵回去?还是——糟了。” 皇太极见到海兰珠变了脸色,一改刚刚的舒适,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可是想到什么?” “今日我听说莽古尔泰去看望了喀尔喀的首领,你说他会不会感染上天花?” 皇太极嘲讽的一笑,不在意地挥手,“现在莽古尔泰一定害怕的不得了,若真是染上了天花,那也是他的命该如此,谁让他为了女色就不管不顾的?” 海兰珠思量一会,轻声说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兄长,就是你心中不满他,你是大汗,也得做个姿态出来,省得别人议论你不顾兄弟之情。” “你何时在意过这些?莽古尔泰对你可是也不算尊敬,以前我记得你还说过他的不是,怎么现在反而担心起他来?” “谁担心他来着?”海兰珠咬牙,狠狠的掐了皇太极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腕,低哼道:“你自己想去,别指望着我说出来,若是你想不明白,今晚就别想睡了。” 海兰珠甩开皇太极的手向外走去,暗自埋怨:真是个榆木脑袋,除了他之外,自己何曾在意过别人?对于自己来说,若不是对皇太极有着那分的喜欢,也只是这个时代的看客而已。 皇太极脸上得意的笑容更浓,他这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他皇太极的名声,笑过后,高声道:“满德海,你派人去和硕三贝勒府,看望莽古尔泰。” “喳。”满德海应道,又过了好一会,隐隐有饭香传来,“大汗,大妃请您起身用饭。” 皇太极站起身弹弹袖口,不无惋惜的想到,怎么不是在此处用饭呢?到时美食美人都能享受到。迈步来到外面,饭香味更浓,海兰珠亲自将各色的菜品摆好,听见脚步声,回眸一笑,“尝尝吧,看是不是合你的胃口?” 皇太极接过海兰珠递上来的筷子,含笑看着她在自己身侧忙碌着,小嘴还不停的念叨着:“等到我弄到土豆种子、萝卜种子,再让厨子做给你吃,省得冬日里除了肉就是肉,这得多少油脂?你每天就是坐着处理政事,就不再动弹了,这可不好,骑马射箭的本事会不会落下?我看等到雪停时,我们去骑马怎么样?” 皇太极吃了半碗的米饭,自从海兰珠嫁过来,自己好像很少再用面食,都是被眼前的人儿影响到的,停住筷子,笑道:“海兰珠,你想去骑马了?不用等到雪停,我明日就带你去,让你看看我的骑射是不是还像以往。” “不去,除非雪停。”海兰珠坐在皇太极对面,她晚膳一般用的很少,连连摇头,“风雪那么大,我下不去呢。” “娇贵的丫头。”皇太极自然明白海兰珠的心思,她可是从不曾亏待自己。海兰珠轻哼道:“女儿都是水做的,自然比不得爷们爷们皮糙肉厚,寒风都刮不透。” 将豆腐丸子汤递给皇太极,海兰珠仔细数数丸子的数量,满意的点头。她可不想皇太极得高血脂,在她的调养下,皇太极并没有发胖,反而精瘦上几分,身上隐隐透出的力量并不比以前少。 “大汗,奴才有事禀奏。”门外再次传来满德海的声音,海兰珠微不可闻的颦眉,轻声抱怨:“用个饭也不消停。” “进来。”皇太极放下喝了大半的青瓷汤碗,轻笑道:“海兰珠,你别急,我处理完这事后,就会好好的陪你的。” “你——”海兰珠脸涨得通红,他倒是什么话都敢说,到底谁着急呀?皇太极在满德海迈进门的那一刹那,脸上重新严肃起来,同刚刚的调无赖判若两人。海兰珠瞥了一眼,这变脸速度还是够快的。 满德海低头,他很清楚自己主子的心思,长话短说:“大汗,自从得知喀尔喀首领去世之后,和硕三贝勒府上乱作一团,三贝勒也病到了,让奴才带给大汗一句话,说是想让苏氏去他府上。” “咳咳咳。”海兰珠猛地咳嗽起来,莽古尔泰还真是色心不死,这种要求都提得出来?他的脑袋怎么长的?见皇太极透过来担忧的眼波,海兰珠连连摆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事,我没事,你们继续说。” “他是不是糊涂了?苏氏现在是未亡人,就算伺候别的男人,也得蒙古部族首领说得算,同本汗说有用吗?” 皇太极相当的气恼,其实他也知道若是他开口,是没有问题的,可这很让他没面子的事情,他又怎么会轻易的答应? 海兰珠此时却冷静下来,总结一下今日听到的八卦,转了转眼珠,按住了皇太极紧握的拳头,低声道:“三贝勒还能缺女人?就算苏氏貌比天仙,哪有性命来的重要?以我猜想,他恐怕是另有心思吧?!我记得当初是苏氏留在首领身边伺候着,苏氏又是大明来的,会不会出过天花?” 皇太极愣一瞬,缓缓地点头,莽古尔泰的性子他还是了解,虽然爱女色,可也惜命得紧,“你倒是提醒了我,出过天花的人不会轻易的被感染上,莽古尔泰身边倒是缺这么一个人。可是苏氏的男人刚死,我就去要人,让别人怎么想大金?” “三贝勒也是病急乱投医,他难道就不晓得外面的传言苏氏命硬?她连自己的男人都没伺候好,还能服侍好他?而且整个盛京城,就找不出一个出过天花的人?更何况他还不见得是不是染上了天花呢。” “大夫怎么说?”皇太极点头,海兰珠说得很有道理,转头问满德海:“莽古尔泰真是染上天花?” “回大汗,大夫不敢确定,净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三贝勒更觉得他就是染上天花。” 海兰珠撇撇嘴,这是心理作用吧,不过苏氏死了丈夫,以她的精明绝不会甘心殉葬的,她到底会用什么手段呢?海兰珠还是比较期待的。 “启禀大妃,已逝的喀尔喀首领妾室苏氏身穿素服,扣宫门请见。”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海兰珠低叹:“苏氏,你果然来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祈求怜悯 ‘啪’皇太极将筷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不悦的说道:“请见?她算是什么东西?请见大妃?” “虽然不合身份,可如今盛京城里蒙古诸部首领都看着呢!苏氏的男人到底是死在了盛京,而且他身边只有苏氏一个女人,不见也说不过去,还是见见吧,看看她想说什么。” 皇太极怒气未消,站起身冷哼道:“这么麻烦的女人?莽古尔泰竟然看上她?可见也不是个聪明的。” “你要出去?”海兰珠起身问道,他难道不想见见苏氏?就没有一点好奇之心?皇太极拉住海兰珠的胳膊,眼里的怒气更甚,“怎么?你想让我见苏氏?” “才没有。”海兰珠矢口否认的话显然让皇太极神情稍稍缓和下来,抬手弹了一下海兰珠的额头,低声说道:“我去里屋,那个苏氏心思恐怕不小,若不然也不会此时进宫,你——算了,这事你看着办吧。” 皇太极凑在海兰珠耳边,低声道:“我在里面等你。海兰珠,今日你休想敷衍过去。” 说完话后,看见海兰珠染红的脸颊,皇太极大笑着转了进去。海兰珠平缓了好半响,才吩咐道:“都收拾了,让苏氏进来。” 一会儿工夫,碗筷剩菜等物都收拾干净,乌玛将晒干的花瓣放在了金丝金鳞的香炉中,少顷功夫,驱散了刚刚的菜香,屋子里飘散着淡淡的茉莉香味——不过分浓烈,却闻起来很舒服。 苏氏一身洁白的素服,身上的半点首饰皆无,歇鬓处戴着一朵白色小花,微红的眼眶里含泪欲泣,长睫上沾染着几片晶莹的白雪,进屋之后融化成几颗水滴,往日妩媚的眉眼此时难掩悲伤,更是娇柔上几分。莲步轻移,声音透着几分的沙哑,盈盈下拜,“给大妃请安,大妃万福。” 海兰珠自从她进来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结合苏氏的往日表现以及听来的八卦,还真有些摸不着苏氏想要做什么?又是一个对皇太极有心思之人?海兰珠摇头否定,以苏氏的智商,她绝不会轻易的做出勾引皇太极的事情来,她的身份实在差太远了。不说是寡妇,就是她汉女闺秀地身份,做旁人的妾倒也使得,可是皇太极毕竟是大汗,怎么也不会收这么个女人。 “起来吧。”海兰珠压下心底的疑惑。苏氏缓缓地起身,默默的站在一旁,睫毛轻颤,泪珠从眼角滚落,拿出丝绢的帕子擦了擦眼睛,悄无声息地撩起眼睑向海兰珠望去。 盘龙金色烛台上,红烛燃烧过半,烛光映在一身水蓝色旗袍的海兰珠身上,淡淡的金光拢在她恬静的眼中,修长的脖颈上隐隐透着一道浅浅的暧昧的红痕;疏懒的模样,不同于往日所见的尊贵,多了几许的柔和,这是个被人捧在手心里娇宠的女人。 苏氏重新垂下眼帘,望着青砖上刻着花纹的地面,屋子里一应的檀木家具,陈设虽然不够奢靡,却透着几分淡雅的奢华,显得更舒服一些;摆放的瓷器古董,兴许别人不晓得,可是苏氏却明白这些都是难得的珍品,那对白玉瓷瓶,恐怕就连大明的勋贵之家都不常见,也只有封疆的王爷才能有吧。 “你不安排喀尔喀首领的丧事,连夜请见,到底所为何事?” 海兰珠察觉到苏氏的目光虽然极力显得悲伤,却难免有些许的闪烁,更捉摸不透,也不愿多想。皇太极既然没有别的心思,甚至就连苏氏的面都懒得一见,这还是让海兰珠心中泛甜的。 “大妃。”苏氏撩起长裙,跪倒海兰珠面前,抬起头低声说道:“请大妃救奴婢一命,奴婢今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妃的恩典。” “救你?你怎么说出这话来?难道在盛京城里谁敢欺负你?还是大汗的兄弟子侄逼迫你了?若真是如此,你就同我说,我定会给你做主,至于别的——” 海兰珠稍稍停顿,轻舔了一下嘴唇,使得朱唇更是鲜艳,为难的说道:“你到底是喀尔喀首领的妾室,这是你们部族家务事,我也不好插手的。” 苏氏的心凉了半截,‘砰砰’的磕起头来,那响声让海兰珠皱了一下眉头,不悦的说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还想要逼迫我?”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苏氏将姿态放得更低,额头上的红肿刺痛让她刚刚还笃定的心突然悬了起来,大妃的性情难道变了?苏氏咬咬牙,她本来想要博取海兰珠的同情的,毕竟敏感善于观察的苏氏明白海兰珠对自己有着一分的善意,只要不碰触她的底线,就应该会帮自己一把。 苏氏也分不清楚海兰珠这分善意究竟是为何,虽然在夫人福晋们的面前海兰珠很少给她留面子,但是却并不过分的苛责,有时在大妃的眼中还能察觉到一丝的亲近,虽然很快就隐藏了去,可是终究还是能察觉的到。 “大妃,您是晓得的,首领疼宠奴婢,这本是奴婢的福分,可是落在夫人们的眼中,这就是奴婢天大的罪过。首领在时还能维护奴婢几分,如今——呜呜——他突然归去,留下奴婢孤零零的一人,奴婢——奴婢失去了最后的依靠,重新孤苦无依,若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奴婢就想随着他去了,也算报答他的一番情意,可——奴婢舍不得女儿——” 苏氏时断时续地低泣着,眼睛越发得红肿,诉说着她对已逝首领的情意,间或又对女儿娜齐格的放心不下,在话语里又捎带出首领夫人的嫉妒手段的阴狠。海兰珠暗自感叹,这就是语言的艺术,同苏氏这样的人在一起,少动点脑筋都不成。海兰珠默默地听着,绝不轻易地露出半分的同情,她可不想被苏氏利用自己的同情心达到她的目的。 “娜齐格,那孩子虽然被大汗嫁给阿敏贝勒,是——奴婢身上掉下来的肉,真真的舍不得她,而且娜齐格从小出落得就好,学什么都快,被首领宠着,性情上有些任性刁蛮,若奴婢不在身边看着她,奴婢——奴婢怕她做下无法挽回的错事。首领临终之前,心心念念的就是娜齐格,并让奴婢好好的看着她。”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要留在盛京,留在阿敏贝勒府中?不想扶灵回喀尔喀蒙古?” 海兰珠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的嘲讽,这些都是苏氏怕殉葬的借口罢了。蒙古男人是疼宠女儿,可是临死还心心念着自己的女儿,这是将娜齐格当成礼物一样献给皇太极的父亲做出的事情? “奴婢——奴婢——”苏氏一语顿塞,海兰珠的话直戳到她的痛处,她怎么敢扶灵会喀尔喀?先不说那远比不上盛京繁华,就说回去了,苏氏非常清楚首领的位置一定会落在对母亲很孝顺的长子身上,她到时恐怕连死都是奢望。 以前虽然她也曾极力拉拢过长子,可是收效甚微。活下去,体面的活下去,为了这个简单的愿望,她受了多少苦?又忍受了多少的屈辱?这一切,以前受尽父兄疼爱的科尔沁明珠、如今高高在上的大金汗妃又怎么会知晓? 苏氏扬起头,望着端坐于上掌控着她命运的海兰珠,红红的眼里荡出一抹的浅笑,轻声说道:“大妃,奴婢不想死,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这句轻言,比她说了千句万句都更能打动海兰珠,在这一刻苏氏身上透着很强烈的求生光芒。海兰珠换了一个姿势,手肘拄着椅子扶手,托着脸颊,淡淡的说道:“苏氏,只是不想死吗?” 苏氏向前跪爬两步,抓住海兰珠的裙摆。乌玛想要上前喝止,海兰珠轻轻的摇头,乌玛退到一旁,苏氏仿佛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手抓得紧紧的,通红的眼里仿若泣血,冒着灼人的红光。 “大妃,奴婢也不想瞒你,奴婢虽然出身大家,可是却是庶女。您虽然也晓得一些嫡庶之事,可您并不晓得庶女的残酷,奴婢从小就是被当成婊——丫头养的女儿,奴婢的娘甚至就连个同房丫头都不如,内宅中不见血腥的争斗,奴婢打小看得太清楚了。所以奴婢怕死,很怕死,后来举家从南迁到北方,又被蒙古族掠了去,在生死贞洁之间,奴婢没有像嫡出的姐姐一样守节而亡,奴婢——奴婢想要活得更好。” 苏氏泪流满面,颠三倒四地说着她这一路行来的不容易,海兰珠静静地听着,被她说得有点心酸起来。这其中的苦难,海兰珠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还是能想象得到的。 “你别哭了,起来吧。”海兰珠向内室望了一眼,苏氏这么大的动静,皇太极应该听得一清二楚,他会怎么想? 苏氏低头垂眼,若随风飘零的浮萍一样祈求着海兰珠的那一丝怜悯,她的目光亮了一瞬又重新的黯淡起来,难道大汗也在?有了这项认知,苏氏心中不由得谋算起来。 乌玛亲自搀扶着苏氏起身,她听了苏氏的事情,眼中也泛红,看向海兰珠时也带着一丝为苏氏求情之意。 海兰珠暗自摇头,乌玛太过善良,她应该是想到了自己,才会如此的吧?其实若是将苏氏留在盛京也是举手之劳,毕竟就按她说的,娜齐格还在盛京,留下陪女儿,旁人就算有异议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海兰珠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帮她一把。 第二百九十六章 邀功改嫁 屋子里只听闻苏氏难掩的低泣声,海兰珠轻轻的敲着桌子,间或探究的看了一眼苏氏,气氛越发得凝重起来。过了好一会,海兰珠目光柔和起来,苏氏暗自出了一口气,心中泛起喜悦来,看来有门,大妃果然是心软的。 “苏氏,你说得也蛮可怜的。”海兰珠轻声感叹,苏氏见缝插针,“大妃,奴婢并不是因此想求得您的怜悯,奴婢只是想要留在女儿身边,她也有了身子,奴婢怎么能放心?” 怀孕了?海兰珠瞳孔微缩,随即淡然一笑,缓缓地说道:“还真是赶巧,其实娜齐格是阿敏贝勒的福晋,你也不用过多的担心,阿敏的大福晋也是贤惠之人,必会好好的照顾她。” “大妃。”苏氏失声唤道,她的脸色此时更白,身子微颤,蒙着水雾的眼眸透着不敢相信,难道这样都唤不起海兰珠的怜悯之心?她的心肠何时变得这么的硬? “我是大金的汗妃,苏氏,有些事无能为力,你好自为之吧。”海兰珠平缓地吐出这几个字来,还是决定收起同情之心。苏氏值得同情,可她并不是救世主,帮不了所有的人,以她的身份地位,若是为了苏氏网开一面,那别的大福晋会怎么看她?这不是明摆着为她们眼里的狐媚子做主吗? 苏氏咬着泛白的嘴唇,失望的摇头,哭声更重一些,“大妃,大妃——您救救奴婢吧,大妃——” 海兰珠站起身来,低声说道:“苏氏,我帮不了你。”眼前闪过一道影子,让海兰珠离去的脚步停住,望着再次跪在她身前的苏氏,海兰珠脸色一沉,透着一丝不悦的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大妃,您独占大汗的宠爱,这固然有您的本事,更多的恐怕还是因为您不同于蒙古格格的容貌吧。” 苏氏用袖子抹净了眼泪,再也不复刚刚的柔顺可怜样,尚含着泪珠的眼里露出丝丝坚韧的光芒,仰头望着海兰珠的目光里蕴含着明悟了解,言之灼灼:“大妃,还有就是您精通汉学,能帮得上大汗。” 海兰珠后退一步,拉开同苏氏的距离,看了一眼内室,勾起唇角。透过半掩的门缝,朦胧可见一道身影,苏氏的话,显然皇太极也听进去了,不晓得他会有何感想?以皇太极的骄傲来说,他对自己的疼宠,竟然落在别人眼中是这个缘由,他会不会心中郁闷呢? 海兰珠嫣然浅笑,轻声说道:“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我若不是科尔沁尊贵的格格,也不会成为大妃。不过,大汗他——” “大妃,有句话不晓得您听说过没有?”苏氏明白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不能轻易地放弃,大汗一定在,到时有了那份功劳,兴许能有意外的收获。苏氏装作无知的模样,接着说道:“出嫁从夫,娘家再尊贵,想要得到大汗的专宠,也要有本事才行。您力抗袁崇焕,让大汗心生敬意;若是能解决眼前的危机,大汗岂不是更爱重于您?” “危机?我没有觉得有何危机?你这话从何说起?”海兰珠不懂的蹙眉,苏氏到底拿得什么心思?她还真是彻底地猜不透了。 “天花泛滥。”苏氏更是自信,双眸如同两湾清水一般,清澈却又仿若漩涡,让人想一探究竟,“大妃,奴婢有法子根治天花,奴婢愿献给您,由您单独面呈大汗,想必大汗会更看重于您。” “你的意思是将这个大功留给我?”海兰珠唇角上扬,漆黑若星辰的眼眸闪烁着,点点的笑意从中透出来。苏氏很是迷茫,若是旁人听见这话应该会很兴奋吧,怎么海兰珠是这种反应? “你早有这法子,为何喀尔喀首领还死于天花?他不是你的男人吗?而且听你所言,他也是喜欢你的,他因天花离世,我还会相信你吗?” “大妃。”苏氏语气一顿,拢在袖口的指甲抠在肉里,辩解道:“不是,不是的,我出过天花,只知道如何——如何——可是对染上天花之人,奴婢——” “没有用处对吧!”海兰珠此时出口,天花可是世界性的难题,在这个时代怎么可能治愈?只能预防而已,苏氏应该也是想要说种痘之事。 “大妃,奴婢——”苏氏怔怔的发呆,海兰珠笃定的话语仿佛将自己身上最后一层神秘扯开,不会的,一个蒙古格格绝不会晓得这事,轻声说道:“奴婢知晓一种法子,只要能成的话,就此生都不会再染上天花,是用——” “牛痘。”海兰珠缓缓吐出这两个字,苏氏瞳孔放大,诧异地低言:“你怎么——你怎么会晓得?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本汗的大妃是长生天眷顾之人,岂能是你妄言的?!”皇太极推门走了出来,扫了一眼仿佛失去了浑身力量跌坐在地上的苏氏,上前拉住海兰珠的胳膊,沉声道:“也不怕告诉你,几年前海兰珠就曾经说过种说过种痘之事,你说的法子,还不如大妃全面。” “皇太极,你——”海兰珠想要开口,她本不想让苏氏太过难堪,手臂处传来疼痛,蹙眉说道:“疼,你轻一点。” 皇太极深吸一口气,眼里的愤怒慢慢地散去,深邃的目光带出一抹疼惜,轻声说道:“很疼?我还没用力呢,怎么这么的娇贵?” 话虽然这么说,皇太极还是挽起了海兰珠的衣袖,发现她白皙的小臂上留着一个浅浅的拇指印,海兰珠想要抽回手臂,皇太极凝眉道:“别动。” “有外人。”海兰珠轻声提醒。皇太极停下了轻抚的动作,目光落在呆滞的苏氏身上,眼里闪过不屑,“你男人刚死,你就另寻他路,果然是薄凉无情之人。本汗告诉你,海兰珠就算容貌寻常,无法辅助本汗,本汗也会疼她如此,因为她是本汗一人的海兰珠,天生就要捧在手心里的明珠。” “皇太极。”海兰珠很开心,原来被人刺激到的皇太极,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话我爱听,你以后每天都要说。” 皇太极被海兰珠灸热的眼神弄愣了,尴尬的咳嗽两声,俯身打横抱起海兰珠,无奈地轻言:“常说就无趣了,海兰珠,我的心思你还不了解?该打。” 海兰珠的翘臀被皇太极轻拍一下,脸更红了,皇太极向内室走去,路过苏氏时,低头仿若看蚂蚁一般,嘲讽道:“今日之言,本汗不想在别处听见议论。给你个机会,喀尔喀首领三七之后,若是你有本事让大金的男人来大妃面前索要你,大妃就让你留在盛京;若不然,你就扶灵离去。” 说完此话,皇太极抱着海兰珠离去。过了好半晌,缓过神来的苏氏连连磕头,“叩谢大汗,叩谢大妃。” 第二百九十七章 引诱成功 “海兰珠。” “嗯。”浅浅的模糊的对话从暖炕上传来,屋子里溢满了欢爱过后的气息,皇太极轻轻地拍着朦胧欲睡的海兰珠,低沉的说道:“你是大妃,海兰珠,我现在无法给你独有的尊荣,但也不必看着别人的脸色。我的海兰珠,是骄傲任性的。” 海兰珠撩开眼睑,幽幽的望着皇太极,不甚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自己还不够任性? “就说今日苏氏的事情,她虽然是个喀尔喀首领得宠的妾室,但终究无法改变她是汉人奴隶的身份。” “我是——”海兰珠微张的嘴唇被皇太极带着厚茧的手指堵住,漆黑的眼里闪过一抹的疼惜,“海兰珠,我晓得你要说什么,你是为了我才会见她的,可是我并不想让你如此。我更愿意看到骄傲的海兰珠,我带给你的不仅仅是大妃的责任,更多的是身为大妃的尊荣,是上位者的尊贵。” “你就不怕我搅黄了你的政事?”海兰珠认真问道,她恐怕永远无法体会到上位者的心态,自己可以任性,但却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而伤害到别人,这就是无法忘记现代教育的结果吧。 皇太极轻轻地摇头,凑近海兰珠,笑道:“我当然不怕,能帮上我固然很好,可我更愿意见到在草原上的海兰珠,有些事情你完全可以不用忍着,可着心意来就是。尤其是对于地位卑微之人,喀尔喀首领虽然宠着苏氏,却不见得是明理之人,女人们的应酬却让奴隶出身的苏氏出面,这本就是是非不分。” “人家恐怕是喜欢苏氏,才会如此吧?!这就叫为博红颜一笑。”海兰珠蹭了个舒服的位置,缓缓的阖上眼,“皇太极,谢谢你。” “睡吧。”皇太极盖好二人的被子后,安心的闭上眼睛。自己不想看着海兰珠做不喜欢的事情,他明知道海兰珠不耐烦应酬,可是为了自己只能挺着,海兰珠虽然骄傲任性,却很少伤害到别人,打骂奴隶更是很少有过,有时对别人的冒犯,一笑而过,并不想深究。这些都很让皇太极心疼,所以才会有今日之言。 皇太极虽然这么说,可海兰珠还是有顾忌的,所以并不能真的将那些蒙古首领的夫人拒之门外。不过,她也不再如往日那般平和,见她们说得不合心意,也撂下脸来表示出不悦来,这样一来,她们反倒对年岁不大的海兰珠更增添了几分的敬意。往日大妃海兰珠虽然名声显赫,但在她们眼中终究是个年岁不大、处事未深的女人,缺乏大妃的气势,让她们有嫉妒羡慕,唯独没有敬畏。 可是海兰珠申斥一个说话不合时宜的夫人之后,这些人才明白,无关年岁她都是大金的大妃,这个地位决定了她们只能臣服。 “不让她们晓得厉害,还真是拿捏不住她们。”等到众人散去,海兰珠不由得长吁短叹,她实在想不到会有这样的结果,难道自己的威风耍得还不够?当初在酒宴上她可是挥鞭抽人了,“不抽在她们身上,都感觉不到疼。” “格格,您其实还是心软的,好多人都说大妃心肠柔软呢!这对您来说并不是好话。” 乌玛给海兰珠重新添了茶水,海兰珠愣了一瞬,轻声问道:“我何时给她们这样的印象?按理说不应该吧?” “这奴婢就不好说了,奴婢也不懂的,只是听见贵妇们中间的悄声议论。”乌玛本来也不擅长这些,承认错误般地说道:“格格,前两日苏氏的事,是奴婢想错了,苏氏虽然可怜不容易,但是格格您怎么可能帮她?” 海兰珠拿着茶盏的手僵硬了一下,掀开茶杯盖儿,薄薄的水雾升起来,轻声说道:“苏氏想要活下去的心思我——可能就是因为我无法做到像她那样,才会想看看她终究能走到哪一步,但是帮她一把,我是绝不会做的。其实我有时也在想,若是我——算了,说这些做什么,老天爷还是很厚爱我的。” 海兰珠品了一口茶水,暗自摇头。若是她穿成苏氏那样的人,有着那一番的经历,恐怕早就自尽而亡了,她欠缺苏氏那种为了活下去可以牺牲一切的性格。 乌玛抿嘴一笑,“格格,您可是长生天最宠爱的女儿,您这话若让别人听去,还不得说您不知足?” “乌玛,你胆子越发的大了,调笑起我来了?”海兰珠眼里含着笑意却冷着脸。乌玛诚惶诚恐地说道:“格格,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海兰珠忍不住笑了起来,驱散了刚刚的阴霾。乌玛陪着海兰珠谈笑一阵,才低声说道:“刚刚哲哲福晋的丫头来传话,她的腿伤已经好转不少,想要向您请安。奴婢想着您正忙着,就自作主张,让她彻底好起来再说,您看——” “伤筋动骨一百天,哲哲二次受伤,恐怕伤得更重,让她安心的养着吧。”海兰珠点头,哲哲不外乎想趁着蒙古诸部的夫人都在露露脸,她毕竟也是科尔沁的格格,皇太极名正言顺的福晋,现在除了哲哲之外,细算下来,有福晋名分的一个都不剩——看来只有等到林丹汁的大福晋她们来归时,才会—— “格格,您怎么了?”乌玛见到海兰珠变了脸色,想了一会,低声道:“哲哲福晋的腿虽然重新接过,受了一番的苦,但是也不会瘸腿的,只是听说走不了长路而已;至于脸上的伤口,在额头处,应该也能遮挡一二的。” “我没有想哲哲福晋的事情,自从那日城头之后,我就彻底的想明白了。”海兰珠才不会圣母到去关心哲哲怎么样,其实坏心一点来说,她巴不得哲哲瘸腿呢!当初若不是自己谨慎,如今这一切兴许都会落在自己身上。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农夫和蛇的故事,她还是记得的。 “您说苏氏会让谁来要她?是莽古尔泰贝勒?还是阿敏贝勒?”乌玛不愿让海兰珠多想,主动岔开话道:“听说阿敏贝勒也对苏氏很有意思呢?其实苏氏那样的人,只是贝勒爷们的宠物罢了,又哪有一分真情在?” 海兰珠想到了后金此时的民风,以阿敏的好色来说,不见得不会母女同收,注重伦理的海兰珠对此感觉很反胃。细细琢磨了一下苏氏,她从大家的庶女沦为蒙古人的奴隶,又凭着男人的宠爱费尽心思成为宠妾,不是光有韧性就成的,审时度势的心思绝对少不了。 “不会,苏氏不会选择莽古尔泰或者阿敏,她甚至还会为自己的女儿打算。”海兰珠的话还没说完,乌玛正在发愣的当口,外面传来中年女子悲切的哭声以及婢女的禀告:“大妃,大贝勒福晋请见。” 海兰珠目光一沉,看来苏氏选择了大贝勒代善,她这方面还真是有天赋,让海兰珠都不由得怀疑,苏氏是不是也知道历史?皇太极南面独坐之后,只有代善得了善终,这一点她可是记得很清楚,代善的谨慎、懂得收敛是能得善终的缘由。以苏氏的年龄来说,怎么也不会去费力讨好多尔衮、多铎,代善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让她进来。”片刻之后,大贝勒福晋眼睛泛红地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并没有像以往那般擦着厚厚的脂粉,眼角眉梢的皱纹更清晰一些,这一切都在昭示着她芳龄不在,身上更是难以压制住的沮丧和认命。 “大妃。”她忍住悲切俯身行礼,海兰珠抬抬手腕,“二嫂,你起来吧。” 她起身时顺带着看了一眼娇美的海兰珠,心中颇不是滋味,若是有她的容貌,代善是不是就不会被那个贱人勾引了?只要一想到苏氏那张脸,她就想要挠花了她,看她还如何勾引男人。 “二嫂,用奶子。”海兰珠虽然抱着看戏的心态,但是对于每个正妻来说,苏氏那样的人都是很难容忍的,这一点哪怕是在古代同样如此。虽然避免不了多妻多妾,可是哪个妻子不想独宠,就是有妾,也会挑一些听话老实、不懂得争宠的。 “大妃,我也不同您绕弯子了,我这番来是为了我们爷,苏氏那个小贱人——”代善大福晋停住了口,自己男人对苏氏的疼爱,她还是看见的,此时苏氏正在得宠时,她不好做得太过惹代善生气,平白便宜了假装贞洁的苏氏。擦了擦眼睛,从牙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来:“苏氏容貌秀美,我看着也是个好的,她既然死了男人,又同大贝勒年岁相当,请你做主赏给我们爷吧。” 海兰珠虽然心中有底,可是苏氏的动作是不是也太快了,不自觉的轻言:“大贝勒何时同苏氏见的面?” “这——这——”代善的大福晋脸色更难看,眼里气愤更重,泄愤地说道:“您是不晓得,那苏氏真是天生的狐媚子,男人就不能看上一眼,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却让爷们放不下。” “二嫂,想开一些吧,苏氏真是进了府,还不是您说得算?她的身份永远都无法改变,大贝勒恐怕是一时新鲜而已。” 海兰珠安慰的话让代善的大福晋心中好过一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话是这个理,可我这心里还是——哎,我也不是霸着爷不放的人,若是爷瞧上年轻貌美的闺女,不论蒙古也好,还是八旗秀色也好,我亲自下聘抬进来伺候他也就是了,可偏偏瞧上这个命硬的苏氏。她本是奴隶不说,就说她刚死了男人,这多晦气的事?” 海兰珠同情的拍拍大福晋的手,叹息道:“既然大贝勒看重她,那就留下她吧。” 第二百九十八章 想要女儿 代善的大福晋既然亲自来索要苏氏,海兰珠也答应下来,但她并不愿提着留下苏氏的名声,略略思索了一阵,叫来乌玛向外面透话。翌日,整个盛京都传遍大贝勒看重苏氏,屡次三番向大妃索要她,大妃本欲拒绝,让苏氏扶灵向蒙古草原,却架不住大贝勒福晋的苦求,万般无奈之下方才答应将苏氏给了大贝勒代善。 流言八卦的功力绝不容小视。虽然蒙古诸部首领不在意苏氏,可是毕竟她也是未亡人,这样就让大妃留在盛京赏了别人,总是不大有面子的事情,可有了此流言,倒是让众人对代善有点看法,他贪图美色,一看就不是有大志之人。 “哈哈,海兰珠,这流言传得好,你是没见到代善的脸色。”人未到,皇太极爽朗的笑声先传了进来。海兰珠起身迎了上去,接过他身上穿的大氅,低声道:“你小点声,阿尔萨兰还睡着呢。” 皇太极向暖炕上瞥了一眼,两个儿子睡得正香甜,不自觉地压低声音:“阿尔萨兰何时不是睡着?我很少见他清醒的时候?别说我这点声响,我琢磨着就是战场上的嘶鸣也吵不醒他。” 海兰珠拍了皇太极一下,将他按在椅子上,抱怨地说道:“有你这么说儿子的吗?阿尔萨兰虽然懒惰一点,可是该学的他都没有落下,你才同儿子待多长时间?儿子也不是那么爱睡觉的。” 皇太极见着护犊子一样的海兰珠,笑意更浓,她可是忍受不了别人说儿子们一点的坏话,低声道:“流言是你让传的?” 海兰珠故作天真地眨眨眼睛,仿佛对此一无所知的模样,明知故问地说道:“你说什么?我——我——” 在皇太极的注视下,海兰珠也演不下去,直接坐在皇太极的腿上,头枕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我才不甘心让众位夫人们误会,代善既然难过美人关,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然他自己处理。” “他现在可是焦头烂额,这流言的威力不小,我看代善的样子恐怕也有悔意了。”皇太极揽住海兰珠腰肢,“惦记苏氏的不在少数,被代善占了先,这可是难得的乐事。” “你怎么也得给喀尔喀蒙古诸部一个交代,苏氏虽然强留在盛京,可终究是人家部族之人。” “这事我晓得,为了保全我和代善的兄弟之情,只能忍痛多给他们一些好处,比如说奴隶,粮食,金银。”皇太极靠近海兰珠,语气里略带一丝的舍不得,嘴角却高高的翘起,“这可都是咱们好不容易得来的,为了代善,也只能用此堵住蒙古诸部的口了,我这个大汗当得也不容易。” 海兰珠扭头,忍住笑意,安抚一般轻抚着皇太极的五官,低声说道:“大汗,您想开一点吧,粮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皇太极愣了一下,他从没想到海兰珠会这个反应,那软软暖暖的手心划过脸颊,很舒服很贴心。自从他懂事起,除了自己额娘,不,就连额娘都不曾有过这种动作,刚刚的笑容渐渐地消失。 “你不舒服吗?”海兰珠小手移到 海月明珠第6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67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67部分阅读 皇太极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微蹙眉头,“不热呀,你——你——” 皇太极低头吻上她嘴角的关切之意,海兰珠放软了身子,环住皇太极的脖子。记得母亲曾经说过,再坚强的男人,也有渴望爱人安慰之时,皇太极也不会例外。 “阿玛,额娘——”布布想要张口,却被自己的弟弟用手捂住。往日眼里透着迷糊的阿尔萨兰,此时眼中晶亮,目不转睛地盯着相拥的父母,压低声音咬耳朵道:“哥哥,这机会多难,你不能出声,要不然额娘会生气的。” 为何额娘会生气呢?布布眼里透着不明白,看那架势明明是阿玛该生气呀?阿尔萨兰撇撇嘴,继续压低声音解释道:“你难道不记得额娘讲过什么?” 布布迷茫的眼里突然亮了起来,点点头轻声道:“是应该额娘生气。” 海兰珠的耳朵很是灵敏的,虽然听不太清楚儿子们说得是什么,可她知道眼前这一幕全都落在儿子们的眼里,将脸埋入皇太极的胸口,羞涩地说道:“该怎么办?他们都被你吵醒了。” 皇太极含笑地看了一眼暖炕上的儿子,那两个小家伙还假装阖着眼睛,高声道:“既然醒了,就玩去,我同你们额娘有话说。” 布布一骨碌爬起,穿上衣服,拉着打哈气的阿尔萨穿鞋下地,向皇太极撇撇嘴,“我才不信阿玛您找额娘有事呢?还不想欺负独占额娘!” 阿尔萨兰拉着布布的手,天真的问道:“哥哥,阿玛会欺负额娘?那我们更不能离开了,得保护额娘。” “阿尔萨兰。”海兰珠低吼道,脸仿佛在发烧一样。阿尔萨兰明白自己的额娘真生气了,吐了吐舌头,拉着哥哥快步离去。 “他们都走了。”过了好半晌,皇太极强笑道。海兰珠抬头,由于长时间的闷在他胸口,此时娇喘微微,脸颊染着晚霞,发髻稍显着凌乱,更带出一分的柔媚,“都是你——都是你,你还敢说?” “海兰珠,儿子们大了,也懂事了,你是不是再给我生个儿子出来?”皇太极抱着海兰珠起身,期盼着笑道:“女儿也成,像你一样的女儿,我会更疼惜。” “生个女儿让你嫁去蒙古?我才不干呢!女儿要留在身边疼惜才行。”海兰珠自从那次小产之后,即使没有再避孕,同皇太极的夫妻生活也很正常,可是却再也没有怀孕的迹象,难道真的伤到了身子? “我怎么舍得将你生的女儿嫁出去?”皇太极倒在炕上,轻抚着海兰珠的脸颊,在她耳边吐气道:“我的兄弟子侄可是有许多的女儿,收养两个也就是了。” “现在日头正好,皇太极,白日宣滛——”海兰珠按住他的手,皇太极吻住她早已经垂涎欲滴的唇瓣,“本汗同大妃亲近,谁敢有异议?海兰珠,给我个女儿。” 海兰珠的情欲慢慢地被皇太极挑起,随着他起伏冲上云霄,在肩头留下划痕。女儿,一个漂亮的小公主,也是不错的。 又过了几日,正当代善好色之名越传越广之时,皇太极趁着他焦头烂额之机,彻底改编蒙古八旗,掌控住了蒙古这支不容小看的力量。随后皇太极当着众人的面,公布如何预防天花,这项德政,使得皇太极的名声更是响亮,恩怨分明的蒙古汉子,就算是林丹汗控制的部族,都感念皇太极的恩德,在草原上传颂着天聪汗的威名,甚至渐渐地传到了大明中原。 第二百九十九章 小虐哲哲 春到来冰雪消融之时,蒙古诸部首领已经离开盛京有一段日子了,海兰珠也终于恢复了平静悠闲的生活,没事陪陪儿子,或者泡上一壶好茶,拿起孤本看上两页。春日里的空气散发着泥土的清香,微风浮动,吹在脸上很舒服,每逢皇太极不忙时,赶上风和日丽,海兰珠总是喜欢拉着他去骑马,在冒着新芽的土地上奔驰,仿佛回到了广袤无垠的草原。 每当这时,皇太极总是无限眷恋地贪看海兰珠那明媚的笑容,听着她轻盈的笑声,尤其又赶上他从登上汗位就开始的布局终于得到了效果,没有人再能威胁他的汗位,心情总是愉悦的。 夕阳斜照,他们两人并肩走着,时不时能听见皇太极低沉的笑声以及海兰珠轻言细语,守在不远处的侍卫随从不敢发出任何的动静声响,生恐打扰到这一刻的宁静。 转过四月,突然发生的一件大事,让苏氏留在盛京带来的各种八卦传言彻底地被压了下去。袁崇焕最信任的手下,大明名将祖大寿归顺大金,据说带来了红衣大炮等秘方。大明先失去袁崇焕,再失去唯一能继承他遗志的祖大寿,这对大明关外的防御是极为严重的打击。 “格格,您看将祖大寿将军的家眷安排在此处如何?”乌玛很是兴奋,大金越强,她们的日子会越好,欢快地说道:“真没料到他竟然会归降大金,大汗最近的笑声很远都能听见呢!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是喜事。”海兰珠淡淡的点头,攥着毛笔的手停顿了一瞬,轻声念叨:“祖大寿,洪承畴,他们应该是不同的——” “格格,墨汁,墨汁。”乌玛惊呼,笔尖的墨汁落在了写好的字上,海兰珠将狼毫放在笔架上,拿起污花了的宣纸揉成一个纸团,也不晓得在说纸张还是祖大寿来归,或者说含冤致死的袁崇焕,“可惜了,真的是可惜了。” “您说的洪承畴是大明的人?”乌玛显然并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海兰珠叹息道:“洪承畴是大明的兵部侍郎,也是个有才华的人,只是——只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袁督师一样的。” “啊, 这人奴婢听说过。”乌玛恍然大悟,轻声说道,“格格,他听说祖大寿归降,还大骂了一阵呢!说祖大寿是什么——卖国贼,胆小怕死,是无法守节之人,奴婢还听说这番话让大明皇帝听见,重赏了洪承畴呢!” “恐怕不仅是重赏,还有升官重用吧,洪承畴也应该很快就来宁远城了。”海兰珠眼里闪过不屑,她对洪承畴这样的人一点好印象都没有,摆了摆手道:“算了,不提那个沽名钓誉之人,祖大寿同咱们长期交战,大汗虽然欣喜他的归降,可是别人不见得心中就没有想法,就算无法违抗大汗的命令,不敢对祖大寿多加刁难,可是在家眷上恐怕就会少了两分的顾忌,我恍惚听说祖大寿的夫人是有名的美人,可不能让人轻贱去。” “奴婢也听说过,说是名门闺秀,姿容、女红都是很出色的。” “岳托福晋是个良善细心之人,我看就安排她们坐在一起吧。岳托也同祖大寿交过手,只要他的大福晋能善待祖大寿的夫人,别人也会收敛一些。” 海兰珠细细地想了半晌,翻着账册,开口说道:“乌玛,把那两套珍珠头面找出来,我打算见到祖大寿的夫人送给她,再有那一对宝石盆景送去岳托府上,告诉岳托大福晋好生地接待祖大寿的家眷,莫要轻慢了。” “是,奴婢这就去。”乌玛点头应道,快步走了出去。 等到屋子里重新平静下来,海兰珠靠着身后的垫子,揉着额头。祖大寿来归,好像并不是真心实意的,据后世之人推测,他一是因为崇祯中反间计凌迟处死袁崇焕,心灰意冷,有唇亡齿寒之感;二是袁崇焕仿佛在临死之前给祖大寿一封书信,至于里面说了什么,这一点海兰珠实在是记不清楚了。 海兰珠眼中划过惋惜,祖大寿后来的命运如何,她同样记不清楚,不过若是祖大寿反复无常的话,只能是两面都不讨好,刚愎自用多疑的崇祯绝不会相信祖大寿的忍辱负重,权柄日重的皇太极也不会再相信他,祖大寿的日子恐怕会更难过。只是,以自己如今的身份,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启禀大妃,哲哲福晋求见。”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海兰珠无奈地摇头,哲哲还真是执着,也不好总是不见她,平淡无波地开口道:“让她进来吧。” 须臾,一身宝蓝色旗袍上罩比甲、收拾得很利索的哲哲迈步走了进来,仿佛要向海兰珠证明她的腿已经完全好了一样,推开了身边婢女的搀扶,走到海兰珠近前,屈膝行礼道:“给大妃请安。” “起来。”海兰珠的语调听不出一丝的不同,既没有待皇太极的女人时透出来的大妃威严,也不像在对待她的姑姑,就如同陌生人一般,扫了一眼低眉顺目的哲哲,“你这是身子大好了?怎么不多休养一阵?” “大妃,我也想出门透透气,这宫里宫外都您一个人忙着,我看着也心疼,就想着能不能帮上你一把。” 哲哲的神情很是恭敬,飘向海兰珠的眼里偶尔闪过一丝的记恨来。见她容貌依旧,被皇太极娇宠的模样,让哲哲的伤腿疼上几分,额头上的疤痕隐隐作痛。 “坐吧,你的伤刚好,还是要注意。”海兰珠向旁边的婢女吩咐:“给哲哲福晋端个绣墩来。” “是。”婢女一会就准备妥当,哲哲含笑坐下,对于海兰珠并没有让自己坐在她身边的深意仿佛没有察觉。海兰珠暗自叹息,才看清楚哲哲的容貌,虽然她的额头带着镶嵌着宝石的额抹,就是为了遮挡住疤痕,可是在据离眉毛半寸的地方,还是隐约可见嫩红色的疤痕,毕竟额抹不能将眉毛都盖住。 “大妃,我听说祖大寿携家眷归顺大金?”哲哲见海兰珠半晌不说话,只能主动的提出来,欢快地说道:“这可是难得的喜事,正是应该好生庆祝一番,祖大寿的家眷许夫人——” “哲哲福晋虽然在养伤,可这消息还真是灵通,都晓得许夫人?”海兰珠打断哲哲的话,淡笑道,“我记得布木布泰福晋昨日进宫来的吧。” 哲哲心一紧,点头道:“我这次能好的这么快,全靠布木布泰,她真是一个孝顺的侄女,我还真是离不得她。” “孝顺,布木布泰确实孝顺。”海兰珠似笑非笑、意有所指地说道:“若是没有布木布泰伺候的周全,哲哲福晋的腿伤兴许——” 海兰珠略带笑意的目光落在哲哲的伤腿上,哲哲强忍着心中对布木布泰的愤怒,笑道:“大妃说得是,没有布木布泰,我的伤恐怕更不容易好。” “你能这么想倒真是难得,看来你还真把布木布泰当成侄女看了。不过,她虽然稳重仔细,可也是科尔沁的格格,打小就没伺候过什么人,手脚自然比不得婢女们利索,哲哲福晋你既然离不得布木布泰,那就得有宽宏大量,不计较这些的性子才成。” 海兰珠在‘宽宏大量’上加重语气,成功的使得哲哲变了脸色。这才对嘛,她就不信哲哲的腿不疼,重新捏断再接上的痛苦比刚受伤时更疼,尤其是错信之人导致的这一切,以哲哲的智慧只要稍加提示就应该能想得通其中缘由,只是——海兰珠暗自叹息,哲哲还真是能隐忍,她到底在求什么?竟然没有听说她对布木布泰出手,这也是很奇怪的事情。 “格格,您说的是不是这个?”乌玛让人端着宝石盆景,见到哲哲愣了一瞬,低声道:“哲哲福晋安。” 海兰珠点头道,“就是这个,你亲自去给岳托大福晋送去。”乌玛答应下来,凑近海兰珠又说了几句,海兰珠一边点头一边详细地吩咐着酒宴的安排,她们主仆两人仿若哲哲不存在般讨论着接待祖大寿之事。 恐怕还觉得哲哲不够难堪,皇太极得意地从外面走了进来,高声道:“海兰珠,海兰珠。” 海兰珠望去,站起身来含笑轻唤:“大汗。”皇太极的目光一直落在海兰珠身上,笑道:“今日得闲,我们去骑马射箭如何?带着那两个臭小子,我也看看他们的本事。” “给大汗请安。”哲哲低头行礼,皇太极此时才发觉哲哲也在场,脸上的笑容渐渐地隐去,平淡的“嗯”了一声,随即就不再看她,哲哲面容惨白,眼中对皇太极的思念未及散开。皇太极顺手拿了一件披风,仔细地披在海兰珠身上,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直接拉着海兰珠走人,“我找到了一个景色极为优美之地,你一定会喜欢的。” 像风一样不可捉地离去,哲哲哪怕连伸手的机会都没有,独自站立在屋中,望着相携远去的二人,心如死灰。泪已干,情未逝,哲哲的伤腿几乎站立不住,在婢女的搀扶下悲凉地离去,再多的谋划算计,再多的贤惠,也比不得皇太极对海兰珠的眷恋。此时哲哲方明白过来,只有让这眷恋消失,才能扭转一切。 第三百章 疑似故人 八角宫灯高挑,酒香扑鼻,人声鼎沸,一切都预示着这场盛宴是何等地的热闹。海兰珠安静地坐在皇太极身边,满意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切,扫过来归的祖大寿,淡淡的笑容溢在唇边,恐怕皇太极已经暗自交代过这些骄纵的后金贵族,使得他们面对祖大寿时,也只是略略的挑眉,并没有说什么不得体之言。 祖大寿的妻子许夫人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大明仕女,虽然换上了旗袍,梳着两把子头,但言行举止都带出那股书香门第的秀雅平和之气,端是同大金和蒙古的女人不同。一样的服饰,少了一分的爽利,多了几许婉约的风韵。 海兰珠对许夫人的印象很好,举起酒杯遥敬,开口说道:“许夫人,请。”衔着杯沿,率先将美酒饮尽。许氏忙举起酒杯,抿了一口,低声说道:“谢大妃。” “许夫人,祖将军是大法极为看重之人,常常说起他的本事来,按大明的话说,这就叫不打不相识,识英雄重英雄,祖将军也是——崇祯皇帝不懂得用人,使得忠臣良将喊冤蒙尘,良禽择木而栖,这也是圣人的教诲。” 许夫人放下酒盏,缓缓地点头,出嫁从夫,她哪怕不赞同自己的丈夫所为也会跟着,更何况,她明白自己的丈夫有多困难才做出这个决定来。袁崇焕身受凌迟,被百姓怒骂,这一切她都看得清楚,而袁崇焕的家眷同样没有躲过,她并不晓得身为袁崇焕最信任的下属祖大寿,是担心皇上的屠刀落下还是为了什么别的缘由,只记得当祖大寿决定归降后金时,那一夜他跪在祖宗的灵牌下泪流不止,没有人愿意背负这种罪名,可形势逼得人不得不如此。 她也预料到,长期同大金交战必然会留下深仇,本也有些担心,可是大妃的种种安排,并没有太过难堪的事,让她慢慢的放下悬着的心,又听见大妃柔声浅语、慢条斯理的安慰,话语中透着的理解尊重,让她心中一热。 “妾身早就听过大妃的英姿,今日一见,果然应了那句话闻名不如见面。”许夫人真心诚意地赞道。当初盛京一战,冰封奇迹给自己的丈夫留下太深的印象了,闲暇时常常同自己说起,就连袁崇焕都对大妃赞不绝口,说是巾帼不让须眉,世间女子少见。她当时还觉得此言过虚,等见到海兰珠时,才明白海兰珠完全当得起。 “大妃,您同许夫人的说话还真是让我等挠头,听着是悦耳,可是其中的话音——”岳托的大福晋含笑地望着海兰珠,轻声说道,“看来我等也应该多读两本书的好。” “读书之事不得勉强,不过 ,汉学源远流长,从有文字记载开始已经传承了几千年,虽然中原战乱不断,可文字风俗都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并没有因为战火而断掉,这才是最宝贵的。” 海兰珠突然觉得若是改变不了历史的进程,大清终将入主中原的话,那自己所处的地位,只能做到一件事而已。 见旁边的大福晋、福晋们脸上透着几许的迷茫,或者不在意,海兰珠浅笑道:“就如同我早说过的那般,汉人的女子同咱们一样,各具风韵,如许夫人这样婉约柔顺之人,而咱们更爽快洒脱,咱们在才学上是及不上许夫人;可是在骑射上,她们也远非咱们的对手,若是天下女子都一般无二,那岂不是很无趣?” 小玉儿开口说道:“您说得是,虽然咱们不识得几个字,可是论起骑射的本事来,她们也比不上的。”旁边的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场面重新的热闹起来。许夫人默默地看着这些大金的女人,也不由的转变往日的错误认识,她们并不都是野蛮粗俗之人,恩怨分明,不喜欢很难装出喜欢来,不像大明贵妇那么的喜怒不形于色,少了些弯弯绕绕,更真爽一些。 “这话用在大妃身上恐怕不合适,大妃既有大明闺秀丰富的学识,又有蒙古格格的骑射本事,两方面的优点都占了,才会让大法眷恋疼庞的。” 布木布泰此时开口称赞起来,旁边的人也多有赞言。海兰珠含笑不语,连一丝目光都懒得奉上,见许夫人神情有几许恍惚,微微颦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苏氏的脸色煞白,神情闪烁,不敢看许夫人,海兰珠暗自猜想,难道她们认识? “许夫人,你们新到盛京,若是缺什么,不用客气,直说就是。”海兰珠轻声说道。许夫人收回放在苏氏身上的目光,低声道:“大妃的安排很细致,妾身谢过大妃的关爱。” 应该是认错了吧,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只是面容相像之人罢了。许夫人收敛好那分的意外,再抬头时已经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来,海兰珠将这一切的不同记在心中,同样如此的还有细心的布木布泰。 “祖大寿,你能来归,本汗高兴,本汗志在天下,大金正是需要你这样的有本事之人,以前的种种今日就此揭过。” 皇太极举杯,向着面带恭敬、隐含透着一丝哀愁的祖大寿敬酒,心中的得意就更不用说了。少了袁崇焕和祖大寿,谁又能阻挡八旗铁骑?只要平定林丹汗,那将来兴许——只要一想到那一日,建国也不是不可能的,忽必烈能做到的事情,他同样可以。 “谢大汗。”祖大寿站起身喝尽酒,方缓缓地落座。虽然有皇太极的交代,没人敢当面让他难堪,可是在旗主贝勒等人略带嘲讽的目光下,祖大寿同样也是难安的,目光扫过在酒宴上唯一坐着的汉臣——范文程,片刻之后转开了视线。 “大汗,弟弟我敬你。”喝得脸色醉红的多铎举杯起身,高声道:“父汗的遗愿,您都做到了,真是可喜可贺——” 皇太极盯着被多尔衮拉扯的多铎,眼中划过一分的厉色,热闹的场面慢慢的安静下来。海兰珠只是略略的扫了多铎一眼,随后就攥住了皇太极青筋暴起的拳头,压低声音说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还有一句话,就是单纯之人容易被人当爆竹放,别人点火,他就往外放。”皇太极松开拳头,握住海兰珠的手,警告地瞄了一眼努力拉扯多铎的多尔衮,大笑道:“十五弟,你的酒量可是不行,还是缺少磨练。” 多尔衮拉住多铎,低头道:“大汗说得是,十五弟是醉了,他醉了。”多铎捂着额头坐下来。此后,多尔衮一直能觉察到皇太极不善的目光,勉强压制住心中的担忧,仿若平常一般同旁边之人畅饮着。这场宴会便在如此诡异的氛围里结束,多尔衮喝得大醉,在最后的记忆里只余下皇太极似笑非笑的神情。 第三百零一章 怒火中烧 初夏时节,并不像盛夏那般的炙热,日光也不强烈,在外面散步赏景还是很怡人。海兰珠身穿单薄的藕色衣裙,额头上有几许的汗珠,从外面散步回来,靠在安放在窗前碧玉竹子编制成的躺椅上,喝着酸甜的梅子汤,冰凉的口感,驱散了她身上的暑气。 “宫苑还是应该多种上些花草树木,柳树成荫、百花争艳也是一种美景,省得像现在这样都没有什么可看的。” 乌玛在旁边摇着扇子,抿嘴听着海兰珠的抱怨和打算,轻声说道:“格格,只要您想要的,大汗定都会答应。” “乌玛,这些用不了多少银子的事情皇太极是不会管,他虽然宠着我,可着我的性子,在大事上却不会含糊。冲冠一怒为红颜,他做不出来的。” 海兰珠的头偏向了外面,兴许在历史皇太极能做到,可是自己始终缺乏自信,皇太极为了她也会如此?不过,历史闻名冲冠一怒的吴三桂,听说现在还在关宁训练他的关宁铁骑呢。 “格格,最近阿敏贝勒府上可是热闹频出,娜齐格福晋有了身孕,阿敏贝勒的大福晋可是心中泛酸,加上那个苏氏在背后指点,也不晓得娜齐格福晋用了什么法子,阿敏贝勒还真是宠着她,甚至训斥她的大福晋。” 苏氏?她还真的不老实,难道她忘了是如何留在盛京的?不安心的在大贝勒那待着,还跑去阿敏那里?海兰珠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也不能说苏氏不老实,她可是将大贝勒伺候得很好,行为举止让大福晋挑不出一丝的错来,就连借题发挥的错处都抓不到,而代善确实很宠她,使得大福晋也不敢做事太过,毕竟代善杀妻的凶名可是余威尚存。 “大贝勒,代善。“海兰珠轻声的嘟囔。他宁愿有好色之名,也宠着苏氏?这其中是不是有缘故?还是苏氏真的是天赋异禀,男人沾上就放不下?代善自从得了苏氏之后,仿佛更加的——更加的无为,难道他——现在就思退保全,看来皇太极逼得他很紧,鲁莽不知进退的阿敏若是再张扬下去,恐怕也落不下好。 在历史上阿敏的罪名是什么来着?海兰珠凝神思索着,好像是怯战逃跑,陷人于不义,告发他的就是多尔衮,这可是越来越有趣了。 “滚开,都给本汗滚开。”皇太极愤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隐约透着婢女的磕头求饶声,“大汗饶命,大汗饶命。” 乌玛心中一慌,她可从来没有听见皇太极如此愤怒戾气的话语,听声音都能让人觉得后背发凉,手中的扇子掉落在地上。海兰珠坐起身来,眼里透着疑惑,竹帘被猛然拉开,直接拽到了地上,皇太极暴怒道:“这么不结实?本汗还没用劲呢!” 屋子里的婢女噤若寒蝉,身子微颤,胆小的直接跪在了地上。皇太极脸色铁青,身上透出来的暴戾让海兰珠也有些心惊肉跳,努力地回想着最近应该没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难道是朝政上的…… 没待她想明白,就听见瓷器落地的声音,碎片飞溅,皇太极高声怒道:“以后这些瓷器都不许再摆,汉人的东西没有一件好的!” “你们先出去。”海兰珠的话让屋子里的婢女彻底地松了一口气,轻步急速离开,生怕皇太极的怒火发泄到她们身上。海兰珠望着在屋子里转悠、仿佛拿不准再扔什么物件摆设的皇太极,虽然他怒火中烧,可海兰珠却并没有觉得害怕,反而挺稀奇,他同以往的沉着一点都不同,此时更显得任性些。 “谁惹到你了?”海兰珠一点都不可惜那些摆设,哪怕是古董,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让皇太极出气反而更重要。将珍宝阁上的瓷瓶塞在他手中,皇太极彻底地愣住了,这瓷瓶摔也不是、不摔也不是,尚存的理智让他不会对着海兰珠发脾气,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都是死人?还不给本汗上茶?” 屋外没有一丝动静,如今这状况哪个大胆的奴婢敢上前?还是等大妃让大汗消火之后再进去请罪吧!婢女们互看一眼,低头装作没听见皇太极的话。 “你喝这个吧,我刚刚让她们弄的梅子茶,去火。”海兰珠拿起茶壶,将梅子茶倒在白瓷杯中,推向皇太极,再次低声道:“你这是在同谁生气?没有得气坏身子,我会心疼的,你当给你调养身子那么容易?” 海兰珠拿起扇子给皇太极扇着凉风,皇太极喝了整杯的茶水,脸色稍稍缓和几分,拉住海兰珠,声音里带着一丝的愉悦:“你会心疼?” “嗯。”海兰珠直接点头,径直坐在皇太极的怀里,轻抚他稍显僵硬紧绷的面容。由于怒气,他的脸更红,这才是海兰珠最担心的,怕他暴怒之下血管出问题,低声劝道:“你以后不许如此,若是生气,摔东西也就是了,可不许自己生闷气,发泄出来反而更好一些,只是……” “只是什么?”皇太极挑了挑眉头,海兰珠抿嘴摇头,一副忍笑的样子,不肯说出来。皇太极哪怕再生气,都不会对这样的海兰珠发火,故作严肃的说道:“好,你也敢小看本汗?嗯?” “你先说为何这么大火,我再说。”海兰珠明白以皇太极的城府,绝不会轻易的让情绪如此失控,开解他才是最重要的。皇太极目光黯淡了一些,“祖大寿,他恐怕不是真心归降我,反而另有图谋。” 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皇太极失望中夹杂着愤怒,“难道我对他不好?为了让他有面子,我暗自训斥对祖大寿有敌意的兄弟,吃穿住用,都安排得妥当,可是——他——他竟然窃听大金的情报,这是图谋不轨。崇祯皇帝刮了袁崇焕,他若不是归顺大金,下场兴许会同袁崇焕一样,他怎么还——” “还一副忠心的模样。”海兰珠接口道,抓住皇太极的手掌,上面留下了青紫的砸痕,拉到唇边轻轻的吹了一下,“皇太极,你要明白,忠心难改,这也是祖大寿的可贵之处。” “他为何不能对大金忠心,难道就是因为我们是女真人?我连重伤父汗之仇都放下了,难道崇祯有我的胸襟?” “崇祯若是有你的胸襟,恐怕大明就不是如今这幅样子了。”对于这一点海兰珠还是很敬佩皇太极的,虽然称不上杀父之仇,可是努尔哈赤毕竟伤在袁崇焕和祖大寿的炮火下,轻声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处罚祖大寿?” “不行,海兰珠,我不能处置他,天下人都看着呢!祖大寿想要忍辱负重,成就忠诚之名,我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我让他——” 海兰珠可以毫无惧色的面对皇太极的怒气,因为晓得他再愤怒都不会伤到自己,可是面对此时面露阴狠笑意的皇太极,她却心地发凉,这就是帝王心术,若是用到自己身上—— 皇太极察觉到她的异常,停住了口,转而轻拍她的后背,沙哑的说道:“海兰珠,别怕,别怕,这些手段我永远不会用在你身上。” 海兰珠抬头仔细的看着皇太极,见他眼里透出来那分黯然,嘴边的笑容仿若缓缓盛开的花朵,身子慢慢的贴近皇太极,轻轻的“嗯”了一声,“我相信你。” “海兰珠,幸好我会皇太极身边有你,若不然——”皇太极打横抱着怀中的人儿起身,海兰珠的手指划过皇太极的耳朵,轻声问道:“若不然你会如何?冲冠一怒为红颜?” 皇太极含笑不语,见海兰珠想要追问,开口问道:“你为何总是提起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其中有什么典故不成?” 海兰珠眼珠灵动的转了一圈,阖眼掐指盘算,翘起了小腿,猛然睁开眼睛,目光灼灼的说道:“皇太极,若是你能保养好身子,自然会明白这个将来某一日发生的典故。所以,身体是本钱,若是弄坏了身体,好多有趣的事看不到,好多美食尝不到,还有——” 搂住皇太极的脖子,海兰珠身子向上,同皇太极额头相抵,能闻到彼此的呼吸,“你的志向,你的雄心——我不愿看你壮志未酬,皇太极,那是你应得的荣耀。” “只要你在我身边,海兰珠,只要你在我身边。”皇太极的瞳孔中只印着怀中海兰珠的影子,低笑道:“你刚刚笑的是什么?现在能说了吧。” 海兰珠心一紧,若说只有女人才爱在生气的时候摔东西,皇太极一定会生气的,怎么办?脑筋飞速的转动着,计上心头,凑近皇太极耳边,柔媚的轻言:“我们是天生的夫妻,很有夫妻缘分,我生气的时候也爱摔东西呢!没料到你也会如此,很有默契的。” 说完此话,海兰珠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皇太极的耳骨,这种发自内心的诱惑,皇太极又怎么能忍得住?自然春色满室。 翌日,在朝堂上,当着众人的面,皇太极意有所指地向祖大寿说起投名状的典故来。祖大寿缓缓地垂下眼,点头应道:“奴才知晓,请大汗放心。” 献过投名状之后,皇太极重赏祖大寿,向大明之人立下典范,只要真心归顺大金,他就绝对不会亏待。可事实是,皇太极让祖大寿荣养起来,再也无法参与到政事中,同时也彻底地斩断了祖大寿回归大明之路。 第三百零二章 怒闯宫闱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驱散盛夏时节的暑气,庭院的树木被雨水冲洗过,显得如同翠玉般的透亮,宽大的树叶上海残留着几滴雨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印出五彩的光芒,碧蓝的天边划过一道七彩的虹桥,蝉鸣也慢慢地响亮起来。 幽静的内室,透着淡淡的迷迭之香,海兰珠悠然转醒,张开迷蒙的眼眸。落地的冰蓝色薄纱窗帘由于微风飘动着,飘进来雨后泥土的气息,海兰珠坐起身来,整理了滑下肩头的衣衫,见到小巧圆润的肩头上清晰地吻痕,愣了片刻,看来不是做梦!海兰珠脸上发烫,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做那种春梦? 乌玛听见动静,端着铜盆等物什走了进来,笑道:“奴婢就想着您该起身了。” 海兰珠披上长袍,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打理着头发,轻声问道:“他来过?” “大汗刚离开,吩咐奴婢不得吵到您。”乌玛将弄湿的帕子递给海兰珠,含笑道:“大汗知晓您最近有些乏累,都不忍吵醒您,您也该好好的松缓一下了。” “多嘴。”海兰珠娇喝道,将帕子盖在发烫的脸上,梦中被人紧紧地抱在怀中疼惜着,仿若微风细雨一样的浅吻,现在想起来尤其舒服。记得当时电闪雷鸣之时,她虽然不怕,但被揽入宽阔厚实的胸膛,朦胧间听着沉稳的心跳声,那种安心,以及耳边的轻哄声,使得海兰珠的脸更红上两分。 “格格,您今天还要出宫?”乌玛出言问道。海兰珠闷声道:“不去了,莽古尔泰的丧事都处理妥当,我也可以放心了。” “说起来三贝勒还真是可惜呢,最后大夫也没说出个什么病症来。不过,大部分人还是觉他是染上天花才会离世的,那个苏氏还真是祸水。” 海兰珠拿下脸上的帕子,刚刚的娇羞慢慢地褪去,叹息道:“莽古尔泰可惜了,他应该是被天花吓死的,若是想开一些,兴许就会无事,只是患病之人很难想得通,不过——” 海兰珠将帕子扔到铜盆里,莽古尔泰真正的死因还不甚清楚,她也不想弄清楚。反正海兰珠知道,莽古尔泰的长子继承和硕贝勒的爵位,而皇太极名正言顺的撤掉了一把并立的椅子,向着他独坐的目标更近一步。 “奴婢看娜齐格也不是老实的,刚生完孩子就——您看看她在莽古尔泰贝勒爷丧礼上的样子,怎么看都有点,怎么说呢?” “媚惑入骨。”海兰珠将香露涂在脸上,用上指腹轻揉,也不由得回忆起,在众人吊唁之时,皇太极同样亲临,娜齐格那素净的衣衫,又逢刚出月子,丰腴凹凸有致的身形,我见犹怜的气质,举手抬足之间带出来的丝丝妩媚,确实很吸引男人的目光。 “对,奴婢就想不通了,阿敏贝勒待她可是如珠如宝,怎么她还——” “这些事应该是苏氏教的。乌玛,内宅的女人,地位的尊崇以及舒适安稳的生活都落在男人的身上。娜齐格若是生个儿子出来,兴许就不会这般,可她偏偏生的是女儿,而且是个不足月的瘦弱的女儿,大金眼前的局势,你也应该明白一二的,娜齐格只是未雨绸缪而已,可是我完全没料到,娜齐格竟然会看上他?” “您是说大汗会处置二贝勒?”乌玛见到铜镜里海兰珠挑眉,连忙停住口,双手忙碌着。海兰珠淡笑哲摇头,“乌玛,这种事心中有数就行,说出来图惹是非。” 莽古尔泰的病逝,是的阿敏的局势更加的凶险,旁人恐怕都能察觉出一二来,只有他本人才看不清楚。苏氏经历的波折较多,人又敏感,怎么会不教女儿找条后路? 乌玛忍了忍,凑近海兰珠压低声音说道:“十五阿哥多铎,会不会被——被娜齐格给迷住?” “多铎?”海兰珠细想他游戏红尘的样子,颇有一些‘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能耐,还能让每个女人说不出他的坏话来,这也是他的本事。海兰珠肯定地轻轻摇头,“他不会,多铎虽然风流一些,脾气也够直接,但在大事上绝对不糊涂。” “那对母女都是不省心的,不弄出点事情来,她们就过不下去。”乌玛一想到莽古尔泰葬礼上的事情就气得不行,恨恨地说道,“若不是您处理得当,娜齐格——哼,她就是个痴心妄想的。” 海兰珠脸色微变,想到那件事就恶心,不过当时苏氏的脸色也不好看,应该是娜齐格自作主张的行事。对皇太极的表现,海兰珠还是很满意的。最迟今年他就可以达成所愿,到时用不用送他一份‘大礼’庆祝一番呢? “大妃,阿敏贝勒大福晋求见。”婢女的声音传来,海兰珠暗自叹息,就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后金这种由大妃协调各府事情的规矩也要改变才行,她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听她们诉苦,去处理各家的纠纷。 “奴婢正想着她也应该来了,您不晓得,外面的传言可是很广呢!”乌玛扶着海兰珠起身,向待客之地走去,轻声说道:“格格,您心中也要有数,听说最近阿敏贝勒更宠着娜齐格,对他的大福晋横眉竖眼的。” 海兰珠点点头,守在门外的婢女挑开帘子,俯身道:“给大妃请安。” “大妃,您可得给我做主,呜呜,给我做主呀!”刚刚跨进屋门,就见一名哭得眼睛红肿的女子扑到在海兰珠面前,声嘶力竭地哭泣着,“大妃,我——我冤枉,我冤枉呀!” “好了,有什么事起身再说。”海兰珠越过她,迈步走到椅子旁,落座后才仔细地打量着她,阿敏竟然将自己的妻子逼到了这步田地?在她的脸上明显留着男人的掌印。海兰珠轻声叹道:“起来吧。” 乌玛上前搀扶起她。阿敏大福晋已经年近四十,芳龄早已不再,头上也有了几许的白发,眼角眉梢处皱纹清晰可见,哭花的妆容更显得她多了几分苍凉,她抹泪低泣道:“大妃,我从来不曾说过娜齐格的坏话,自她有了身子,我仔细地照顾她,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晓得我们爷宝贝她,我又怎敢亏待她?谁晓得她早产,我是忙前忙后地安排接生之人,可是就算这样,我也没落下好来。” 海兰珠摸了一下发胀的额头,暗自思索着该如何说。阿明大福晋一边哭泣一边诉说着委屈,祈求的目光落在海兰珠身上,希望她能为自己做主。海兰珠刚想开口,外面突然热闹起来,“您不能擅闯大妃的宫苑,您停下。” 第三百零三章 拔刀相向 外面的声音嘈杂起来,阿敏的大福晋身子不停的颤抖着,嘴唇哆嗦,“大妃,救救我,救救我。” 就在此时帘子被挑开,阿敏推开拦在外面的婢女冲了进来,身上透着暴虐之气,指着他的妻子高声喝道:“贱人,你竟然敢在大妃面前挑拨是非?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眼里还有爷吗?” “爷,我——我——”大福晋向海兰珠身边靠去,辩解道:“没有,我,真的没有说娜齐格妹妹的坏话,您要相信我呀。” “哼,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这副鬼样子,娜齐格温婉柔顺,妩媚动人,会伺候爷,你哪一点能比她强?” 被阿敏气势所逼,大福晋的眼泪仿若决堤一般的涌出。海兰珠强忍着愤怒,阿敏擅 海月明珠第6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68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68部分阅读 自闯进自己的宫苑,不分缘由的责骂他的正妻,这场景让本不想插手此事的海兰珠都忍不住了,抬高声音说道:“她哪点都比娜齐格强。” 阿敏停住了口,看了一眼站立起来的海兰珠,梗着脖子说道:“她的容貌比得上娜齐格,还是性子比得上?就晓得拈酸吃醋,就知道欺负柔弱的娜齐格,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爷。” “娜齐格给你生儿子了吗?娜齐格有在你出征时料理家务、抚养儿子吗?娜齐格有陪着你共患难吗?娜齐格有在你阿玛舒尔哈奇死后陪你守孝安慰你吗?这些娜齐格有哪一点做到过?” 阿敏被海兰珠的声声斥责弄愣了,看了一眼哭得双眼红肿显得苍老的妻子,想到娜齐格的娇美,冷笑道:“海兰珠,我敬你是大妃,这是我府中的事情,你少管为妙。若论起来,你也不是皇太极的元妃。” “这一点不用你提醒,我不是大汗的元妃,但是现在陪在他身边的是我,大妃应该做到的事情,我没有少做一件,也自认为不会比别人差。” 海兰珠眼底闪过严肃,身上隐隐透着大妃的气势来,“阿敏,我提醒你一句,你的妻子陪了你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不离不弃,你可以宠着娜齐格,可是你不能因为妻子容貌不再就嫌弃她,红颜总有老的一日,就连你现在宠着的娜齐格也会老。” “大妃,呜呜——大妃——我从没埋怨爷,我对天发誓,从来就没有说过娜齐格的不是。爷,你不能只听她一面之词,我虽然看不上娜齐格那一副风马蚤的模样,可是绝没有亏待她一分,您应该去打听打听,她瞒着你都做了什么。” 大福晋狠狠地擦掉眼泪,她也豁出去了,既然阿敏不给她留面子,自己又何必太过委曲求全?受够了娜齐格的面上恭敬,背后却暗自挑拨是非。大福晋红肿的双眸仿若泣血,在这一刻拼个鱼死网破,也落得干净,声音尖锐地说道:“阿敏,你错宠了娜齐格,你去听听传遍京城的留言,省得你自己带绿帽子都不晓得。我就是再不好,也不会在你活着的时候,在莽古尔泰的丧事上勾引小叔子,勾引多尔衮,也就是你宠着的娜齐格才会做出来。” “你,你。”阿敏瞪大眼睛,双眸中大发着凛冽的寒气,手臂颤抖的举起,暴怒道:“你说谎,娜齐格绝不会如此?你这个贱人,还敢诬赖她?看我——看我——” 阿敏四下搜寻,这是海兰珠待客之地,怎么也不会有利器出现,他找不到趁手的物件,猛然一拍脑袋,从腰中抽出鞭子来,高高举起。此时大福晋理智全无,反倒上前两步,仰着脑袋哭叫着:“你打,你打死我,也改变不了旁人的议论,你就连多尔衮都比不上。” “住嘴。”鞭子狠狠地落下来,大福晋用手臂挡住了脸颊,胳膊上被抽回一道血痕,疼痛让她恢复了一些冷静,见到阿敏并不解气的将鞭子放回腰间,随后竟然拔出了在腰中的弯刀。闪烁的寒光,阿敏狰狞几乎变形的脸庞,让她害怕起来,动作麻利的窜到了海兰珠那,躲在海兰珠身后。 海兰珠身子前倾,但是很快就稳住了身子,刚刚听她所言,海兰珠就觉得这事情要坏。没有任何男人能忍受戴绿帽子的侮辱,尤其是对几乎野蛮的女真男人来说,他们可以将自己的女人送人,甚至可以命令自己的女人去伺候别的男人,但是自己的女人却不能主动勾引男人。 “阿敏。”海兰珠见到羞愤得仿佛失去理智的阿敏也有点紧张,高声喝道:“这是汗宫,不是你拔刀之地。” “你闪开,我宰了这个贱人。”阿敏刀尖向旁边一滑,海兰珠袖子被后面的大福晋拉住,又怎么能移得开?心中暗暗发苦,以阿敏的莽撞,发起狂来还真是不管不顾。 “阿敏,你冷静一点,流言都是不可信的。”海兰珠声音放柔,想要唤醒阿敏尚存的理智,“多尔衮论爵位、论能力,哪赶得上你?他——” “闪开。”阿敏眼里的杀气更重,刀尖向前刺去。海兰珠见势不好,强行扭转身子,大福晋高声尖叫:“啊——啊——” 外面的婢女冲了进来,“大妃,小心。”乌玛焦急地喊道:“格格,小心。” 海兰珠向旁边错开一步,避过刀刃,下意识地推倒大福晋,她不愿血溅当场,锋利的刀锋从海兰珠的胳膊处划过,‘唰’的一声,衣袖破裂。阿敏面容狰狞,手腕一翻,刀锋横拨,海兰珠用了最大的力气看准时机,手掌成刀,砍在了阿敏持刀的手上,阿敏吃痛地抽刀。电光火石之间,海兰珠从阿敏的腰间抽出鞭子,再次扬鞭抽在了阿敏的胳膊上,‘哐啷’宝刀落地。阿敏捂着胳膊上的鞭痕,愤怒的看着海兰珠,“你——你——” “在我面前拔刀,抽你一鞭子是轻的。”海兰珠握紧鞭子,望着阿敏郑重地说道:“阿敏,我再三提醒过你,这是汗宫,我是大金的汗妃,而你只是和硕贝勒。” 阿敏愤怒地咬紧牙关,‘咯吱咯吱’的响声,听得人都渗得慌。此时侍卫也冲了进来,纷纷拔刀团团围住了阿敏,客厅里站满了人,显得偌大的客厅拥挤起来,海兰珠见局势已经控制住了,才侧头扫了一眼胳膊,好在只是划破衣袖,没有伤到,若不然—— “你们谁能告诉本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太极的声音从门外飘了进来。侍卫和奴婢跪在地上,齐声说道:“给大汗请安。”随即不敢抬头,听着皇太极的声音虽然同往日没有什么不一样,可是此时却让人心中发寒。没有保护好大妃,让大妃濒临险境,这些侍卫们清楚,这顿责罚是绝对少不了的,可是谁又敢收缴阿敏贝勒的宝刀?也可以说,没有人能预料到阿敏面对大妃也会毫无顾忌的拔刀相向。 “皇——大汗。”阿敏丧气地低头,手臂处传来的疼痛也比不上戴绿帽子的耻辱,一脚踢向摔倒在地上的妻子,怒道:“都是你这个贱人。” 阿敏在悲愤时自然用足力气,大福晋被刚刚的一系列变故弄得发愣,身子下意识地闪躲,躲开了胸口,却正好踢在了小腹处。大福晋觉得身子剧痛,血气上涌,张口喷出一口血来,精神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走进来的皇太极并没有看阿敏一眼,而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海兰珠半晌,见她虽然有些狼狈,袖子也被划破,可是并没有受伤,这才放心。再次让海兰珠面对危险,还是在汗宫,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让他尤为的窝火。 “大汗,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要宰了那个贱人,并不是有意冒犯海——”阿敏能察觉到皇太极身上透出的杀气,目光若刀锋一样直刺他的胸口,心中一慌,刚刚发热的头脑也冷静下来。皇太极对海兰珠的宠溺大金没有不知道的,想到刚才的事情,阿敏双腿发软,跪在地上,小心地赔笑道:“我不是故意冒犯大妃,大汗,您也要相信我。” 海兰珠站在皇太极的身后,瞟了一下阿敏,随即垂下眼帘。刚才推开阿敏的大福晋,就是不想让事情弄得太大,此时有皇太极在,自己自然懒得操心,只是皇太极会如何做?他会不会高管举起,轻轻放下?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声打愣了阿敏,也打愣了在场所有的人。皇太极眼底仿若寒冰,却弯起嘴角,看了一眼扇阿敏的手掌,语调缓慢:“怎么?阿敏,本汗打不得你?” 阿敏的脸臊得通红,皇太极的掌印还留在上面,抬头不敢置信的望着皇太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算皇太极现在坐稳汗位,几乎独揽大权,可却没有料到皇太极回如此不给他面子,喘着粗气,激愤地想要起身,却感到仿佛大山压顶,他只要一动,皇太极就会更严厉的处置他。 “大汗,是我的错,冒犯大妃,请您降罪。”阿敏缓缓地垂下头。皇太极双手背在身后,深邃的目光划过沉思,盛京城中关于多尔衮和娜齐格的流言,他也是清楚的,眯了一下眼睛,沉声道:“本汗一向赏罚分明,你在汗宫拔刀,本汗容不得你这般对大妃无礼,你将功折罪好了,三日统领镶蓝旗征讨林丹汗。” “大汗。”阿敏的心一颤,以一旗的兵力征讨林丹汗,那还不得死在战场上?皇太极低笑道:“你放心,本汗让多尔衮相助于你。” 说完此话,皇太极背后的手仿佛长眼睛一样抓住海兰珠的手腕,紧紧地攥住,不让她——海兰珠轻步上前,离得皇太极更近一些,手并没有抽回,轻声道:“我不会离开,我相信你。” 第三百零四章 不再容忍 海兰珠抬头望着皇太极宽阔紧绷的后背,琢磨不透他如此安排的用意,却明白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能帮自己抵挡风雨,不会被别人欺负。皇太极能当着众人的面扇擅闯自己宫苑的阿敏两个耳光,等同于向所有人发出警告,谁也不敢再有此胆子对自己不敬。 相同此节,海兰珠又何必在意皇太极的谋划呢?只要他不伤害自己,那不就行了?至于别人,同她无关的。 “传本汗命令,从今日起,诸旗贝勒不得身带寸铁觐见大妃,若是再敢对大妃不敬,本汗决不轻饶!” “嗻。”众人应道。皇太极回头,轻抚上海兰珠微红的脸颊,褪去刚刚的寒意,柔声问道:“吓到了?”细腻的脸颊蹭着皇太极的掌心,海兰珠含笑的摇头,眼里的信任及一丝的感动让皇太极彻底缓和了紧绷的情绪,扫了一眼还昏倒在地上的阿敏大福晋,想要开口说话,却被海兰珠暗自拉住衣袖,那双明亮的眸子闪动着。皇太极淡淡的点头,她是大妃,这种事情根本不用自己插手的。 皇太极转身向外走去,路过阿敏时,开口说道:“你跟本汗来。”阿敏随即起身,虽然形势所迫向皇太极请罪,可一向骄纵的阿敏心中并不服,狠狠地瞪了一眼海兰珠,胳膊上的鞭痕越来越疼,碰到她就没有自己得好的时候。 海兰珠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阿敏愣了一下,想到她刚刚的身手,海兰珠终究不是一般的女子,难怪皇太极会宠着。阿敏此时也分不清对海兰珠到底是怨恨,还是什么,听见屋外传来皇太极平静无波的呼唤:“阿敏。” 阿敏身子一颤,不敢再看海兰珠,低头向外走去。海兰珠睫翼煽动,皇太极到底找阿敏何事?四周望了一眼,也不能总让她躺在地上,开口吩咐:“把这重新收拾一下,我去躺——换身衣服再去看大福晋。” 海兰珠带着乌玛去重新梳洗,将袖子破了的衣衫脱了下来。乌玛拉住海兰珠的胳膊仔细地看着,庆幸的说道:“格格,好在您没有伤到,若不然奴婢该如何交代?”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海兰珠穿好冰蓝色的旗袍,乌玛帮海兰珠梳头时低声道:“格格,您以后可不许再逞强了,那个关节你还管她做什么?” “我不能让她血溅当场。”海兰珠挑眉自嘲,示意乌玛听自己说,“那只是下意识的动作罢了,到底是条人命,而且——妻子怎能如此对待?糟糠之妻不下堂,这句话我要让这些男人明白。” 海兰珠猛然起身,‘嘶’了一声,乌玛连忙停手,看着手上由于海兰珠的动作拽下来的一缕青丝,“格格,您没事吧?奴婢——” “不关你的事。”海兰珠用一只蝙蝠钗挽住发髻,看了看铜镜中娇美的容颜,若是自己红颜不再的那一刻,皇太极会不会像阿敏那样?随即轻轻的摇头,他不会,皇太极不会那样对她。 “娜齐格,她犯了众怒,踩过了底线,这事我不能不管。”海兰珠说得掷地有声。本来她不想过多的插手别人府中的事情,只是想看看热闹罢了,可是今天的事,这是打了所有大福晋的脸面,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海兰珠知道自己必须动手惩治娜齐格,甚至于隐藏在娜齐格身后的苏氏,不然大妃的威望何在? “苏氏。”海兰珠长长的叹了口气,对于那个女人,海兰珠都不晓得该对她抱有什么想法。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海兰珠释然的摇头,地位差距太过悬殊,苏氏若是老实的话,那就留着,若不然——眼里锋利凸显,赐死她也就是了,代善哪怕宠着她,也不会此时为苏氏说话,只是——海兰珠心中还是不甚舒服。 “启禀大妃,阿敏贝勒大福晋已经醒了。”海兰珠闻言,向外面走去,进了西厢房,大夫连忙迎了上来,打千道:“大妃安” 听到咳嗽声中夹带着隐隐的哭声,海兰珠凝眉问道:“大福晋身子如何?” “回大妃的话,大福晋受了惊吓,再加上猛然——”大夫不晓得怎么开口,大福晋内伤明显是被用力提出来的,犹犹豫豫的低声说道:“急火攻心,又受了内伤,恐怕得好好的调养一阵,只是内伤不容易好,会影响寿元。” “我明白了,下去开药方吧。”海兰珠点头,收敛了脸上的沉重,来到床边。咳嗽的大福晋挣扎着想要起身,海兰珠含着关切的笑容,按住了她,“快别动,你正伤着,莫要在乎这些虚礼。” “咳咳,大妃。咳咳,若不是大妃,我这条命就没了。”阿敏大福晋感激的看着海兰珠,轻声说道:“多谢大妃。” “你不需想那么多,这并没有什么的。”海兰珠坐在她身边,“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好身子,旁的话我多说也无益,你有儿子在,将来也是依靠。” 海兰珠想到阿敏的结局,他离那个被囚禁的结局越来越近,将来的贝勒爵位不会落在他的儿子身上,好像便宜了他的弟弟济尔哈朗,只是此话怎么能现在说出来?海兰珠微微叹息,“娜齐格恃宠而骄,挑拨是非,引得和硕贝勒府内宅不宁,我自然会处置她,你放心就是。” “大妃。”阿敏大福晋先是很惊喜,随即目光黯淡下来,没有一丝光亮,苦笑道:“咳咳,如今我这副样子,还争什么?万幸捡回一条命,可是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恐怕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 “你就不想想自己的儿子吗?他们是孝顺你的,若是失去了你,将来——”海兰珠想要唤回她的求生意志,轻声说道:“大贝勒代善杀妻之后,同岳托等人到现在还有着隔阂,你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也同岳托一样吧?那岂不是称了娜齐格的心意?娜齐格年轻,将来若是生个儿子出来,到时——以阿敏贝勒的偏听偏信,你的儿子不见得能得了好的。” 阿敏大福晋用力抓住海兰珠得手腕,眼里重现光亮,坚决的说道:“您说的对,我不能让儿子出事,贝勒爵位是我儿子的,不能落在别人身上。娜齐格,我不会再给她机会。”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海兰珠暗自叹息,也不晓得这么做是对是错?有时候知道历史反而是很沉重的包袱,后金的风俗是继承爵位之人将会接受财产和人口,活着总是一种希望。海兰珠轻声说道:“明日,我会召见各府的大福晋、福晋进汗宫,娜齐格这件事,我不会轻易的放过去,会当众处理,省得在出现娜齐格这样的人,闹得家宅不宁。” “是应该整治这些魅惑爷们的狐媚子了,哼,给她们几分脸面,她们——我就是太绵软了些,只是想着她伺候爷开心,对她无礼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料到她却蹬鼻子上脸,全然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话是这么说,但有时同男人相处还要讲究方法的,不能总是软着,也不能强硬到底。”海兰珠轻拍一脸愤恨的大福晋,轻声提醒道,“以后那些留言的事,可不能直接同阿敏贝勒说起,这种打男人脸的事,还是少做的好,惹怒了他们,那情况会更糟的。” 见自己的话她听进去了,海兰珠嘴角弯出一丝的笑容,压低声音道:“这种红杏出墙的事,若是让男人亲眼所见,再宠着的女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以前有多宠,那时就会有多恨,你明白吗?” 阿敏大福晋愣了好半晌,目光灼灼生辉,恍然大悟地点头,“大妃,我懂了。” 海兰珠含着笑点头,起身说道:“大汗将阿敏贝勒训斥了一番,他应该不会再犯浑了,你好好的休养吧。” “大妃,谢谢,谢谢!”大福晋蠕动着嘴唇,她是真的感谢海兰珠,不仅救了她的命,还教了她一手,更明确表示会亲自处置娜齐格。她们这些人其实都清楚,海兰珠一向的不爱热闹怕麻烦,很少插手各府的事情,这次一反常态,让她很感激。毕竟,大妃的威势是所有人都不敢违抗的。 海兰珠让乌玛准备了好些药材、首饰、绸缎赏给阿敏大福晋,并命乌玛亲自带人将她送回阿敏府中,顺路去各府下达海兰珠得命令。本来有些得意的娜齐格见到这副光景,立马变了脸色,双眸含泪地问道:“大福晋,你怎么在大妃那伤得这么重?” 甩开娜齐格的手,阿敏大福晋嘴角渗着血丝,冷笑道:“娜齐格,让你失望了,若是没有大妃相救,我恐怕真会如了你的心愿。” “大福晋,我——”娜齐格咬着粉唇,低声道:“我不敢的,您是不是误会了?” “有没有误会,你自己清楚。”阿敏大福晋小腹疼痛,心里暗道不能让她称心如意,扶着自己侍女的手,向屋子走去,留一句话:“明日大妃召见,你——到时就知道你是不是冤枉了?!” 娜齐格后背一凉,眼里透着焦急迷茫,想到海兰珠的威风,叫来了马车,坐上后高声道:“去大贝勒府,我要去看望母亲。” 第三百零五章 欲加之罪 微风吹开窗户,皇太极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而阿敏垂头站在他身边,同样不发一言,脸上的手掌印还很清晰,阿敏根本就察觉不到自己的错误,只是觉得皇太极有点小题大做。 “皇——大汗,你可曾记得当初我们的约定?为了个女人,就不顾兄弟情义?让我去战场送死?” 皇太极抬眼望了一眼阿敏,漆黑的眼里闪动着一丝的善意,起身一改刚刚的威严,神态柔和起来,安抚轻拍阿敏的肩膀,开口说道:“可是本汗打疼了你?” 阿敏见此情况,刚刚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揉了一下红肿的脸颊,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我晓得你是在海兰珠面前显示大汗的权威,我阿敏是你的兄弟,这点委屈也受得住,可是——皇太极,我同你说,你实在是太宠海兰珠了。” 皇太极捻动手指,掩去眼底的嫌恶,低沉地说道:“海兰珠是我的女人,她——我是一定会宠着的。” “皇太极,你这是中了什么邪?”阿敏挑眉,砸吧嘴道,“确实,海兰珠生得好,容貌显少有人能赶得上,可是她那性子太过刚烈,也就你能忍得住?而且我听说你娶了她以后,就没让别人伺候过?这——这不是中邪是什么?海兰珠就那么好?让你不想试试别的女人味道?” 皇太极眯了一下眼睛,摆手笑道:“这事是做不准的,传言也有不实之处。” “那你也太重视她了,就算为了科尔沁也不值得如此?皇太极,我同你说,蒙古诸部虽然重要,可是咱们立命的本事还是八旗铁骑。” 阿敏的煞费苦心的劝说,只换来皇太极平淡的笑意,以及一句“阿敏,你要记住,我皇太极,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的海兰珠,不光光是为了科尔沁,而是——只因为她叫海兰珠。” “我算看出来了,你也是个痴情之人,这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为了兄弟这委屈我受了。”阿敏无奈的摇头,海兰珠就真的那么好,值得皇太极如此? “阿敏,你这一次绝不是受委屈,你在海兰珠的宫苑里拔刀相向,冒犯了大妃,本汗并没有打错你。” 阿敏身子一僵,皇太极冰冷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有所依仗地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可不要忘了,若不是当初我和莽古尔泰拥戴你登上汗位,你怎么会有今日?” 皇太极唇角上扬,挑眉请问:“你拥戴本汗?阿敏,这话从何说起?对以前的事情本汗记得很清楚,记得你贪图美色,贻误战机,让父汗——被炮火所伤,记得你和莽古尔泰合谋,意图对父汗——” “够了,皇太极。”阿敏跳了起来,本想要遗忘的事情再次出现在阿敏的脑海中,努尔哈赤死时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死前看向自己时的怜悯,让阿敏心慌意乱,面容有几分扭曲的向四周望去,仿佛在寻找努尔哈赤未散的英魂。 “当初父汗怎么去世的,阿敏,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吧。”皇太极这句话彻底压垮了阿敏,他像是要摆脱看不见的束缚一样,“不关我的是,不关我的事,大汗那是死于——死于——” 他想说死于炮火之下,可是就是这样他同样摆脱不了嫌疑,此时阿敏才明白过来,自己致命的把柄一直都攥在皇太极手中,脸色素白如纸,两步抢在皇太极身前,抓住他的胳膊,“是我错了,皇——大汗,我向你发誓再也不敢对大妃不敬,我以后不会带寸铁入宫。大汗,你的命令我以后一定遵守,不敢再有任何的违背。” 皇太极满意的一笑,仿佛安慰一般,可是眼里的嘲弄一闪而过,“阿敏,你只要听本汗的命令,这些事本汗就不会记得。” “大汗,我是粗人只懂得带兵打仗,现如今也帮不上你什么,我愿意领着镶蓝旗永驻朝鲜,没有您的调令永远不回盛京。” 阿敏自认为很聪明,他同样晓得皇太极有南面独坐之意,如今莽古尔泰已然病死,若是自己驻扎朝鲜,代善一定也会隐退的,到时皇太极的愿望就可以达成,而自己也可以在朝鲜当个土皇帝,这可是两全其美之策。阿敏见皇太极脸上的笑容越浓,也得意的赔笑起来。 “阿敏,这是谁教给你的?”皇太极笑呵呵的问道,阿敏下意识地随口说道:“娜齐格说过,呃,不是,娜齐格说想去朝鲜,我才想到的。范礼虽然能干,可他终究是汉人,哪有我中心可靠?” “娜齐格?想不到,她还真是心思细腻。”皇太极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后,用茶杯盖敲着杯沿,清脆的响声传得很远。守在旁边的满德海偷瞥了一眼不知死活的阿敏,暗自摇头,自己的主子看来是不会留下阿敏了,不止屡次冒犯大妃,还意图列土封疆,皇太极绝对容不下的。 “范礼,能文能武,驻扎在朝鲜做的不错,本汗也不好毫无缘由的将他调回来,这事——本汗再想想,你既然也说自己只懂得带兵打仗,那攻打林丹汗必会有所斩获,到时将功赎罪,本汗再——” “大汗,仅凭着镶蓝旗哪怕有多尔衮相助,也无法取得胜果,咱们八旗铁骑训练的不容易,可不能白白牺牲。” 阿敏打断皇太极的话,他不想去送死,林丹汗有多少实力有多强,他很清楚,低声道:“大汗,我并不是贪生怕死,而是——” “那你是不是不听本汗的命令?”皇太极将茶盏重重地放在桌子上。阿敏身子一震,紧咬着牙关,突然计上心头,“大汗,我愿意率军攻打大明,你看如何?” “你倒是专挑软的捏,先是死了袁崇焕,后有祖大寿的归降,大明的实力下降不少。”皇太极的手指点着桌子,思考了片刻叹气道:“也罢,这次本汗就依了你,不过本汗把话放在这,这次本汗要大胜,你若是兵败,二罪并罚。” “你尽管放心,我定会打出我们大金的气势来,只是多尔衮——”阿敏有些犹豫。皇太极低声道:“阿敏,因为是兄弟,我提醒你一句,流言虽然不可全信,可也不能不信。多尔衮此番定随你出征的,这是本汗给你的机会。” 阿敏紧皱眉头,他根本就不信自己福晋的话,不过看着皇太极的样子,也应该去打听一下,若是多尔衮真敢给自己戴绿帽子,那在战场上也好解决。皇太极又吩咐了几句出兵之事,才让阿敏退下。 皇太极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眼底的冷笑之意更重。多尔衮,既然把多铎当炮仗放,那别怪本汗给你送份重礼,本汗虽然爱才也缺有才干的人,可也不是非你不可,多铎有时比你更适合。 第三百零六章 为何娶我? 夜幕降临,盛夏的夜晚蝉鸣声响成一片。皇太极迈步走进屋子,昏暗的烛光下,海兰珠托着脸颊正在想着什么,四下望去,旁边竟然没有一个婢女在,将手掌搭在海兰珠的肩头,沉声问道:“还在想今日的事情?” “嗯。”海兰珠靠在皇太极的身上,缓缓的阖上眼,轻声说道:“我知晓阿敏是个混人,可是他怎能如此对待妻子?难道他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还是——” 嘴唇边绽开一抹自嘲的笑容,海兰珠淡淡的说道:“也别说别人了,就是我,我不也是不愿意你想你的元妃,或者别的女人吗?皇太极,你说我是不是很坏心的女人?” “元妃?你在意过?我——”海兰珠回头,将皇太极的话堵在了口中,挑眉道:“我从来不在意这些,皇太极,我只是不愿意你想以前的妻子,我——我就是如此自私的人,不想在咱们之间插进任何的女人。以前你有多少女人,我都可以不在意,但是我在你身边,你就只能由我一人。” 皇太极盯了海兰珠半晌,随后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我不会如同阿敏那样。” “你真的让阿敏去攻打林丹汗?”海兰珠知道皇太极并没有准备好同林丹汗的最后决战,此时让阿敏出征,恐怕不会得到好处。皇太极从后抱住海兰珠,语气里带着几许得意地说道:“阿敏的本事都浪费在女人身上了,我怎么会指望他?不过,阿敏也算机灵,主动请缨去攻打大明。” “还不是你设计的!我看阿敏掉到你挖的坑里还得感激你。”海兰珠撇了皇太极一眼,轻声问道:“那多尔衮也出征?” “多尔衮——战场上刀剑无眼,就看他运气如何了。”皇太极一派自在,嗅了一下海兰珠身上的幽香,看看天色,打算抱着她起身,随口问道:“你明日处理娜齐格的事?娜齐格的身份——” “我明白以大妃的身份处置和硕贝勒福晋有些以势压人,可是皇太极,我不得不如此,各府的大福晋都看着呢!” “随你高兴就是。海兰珠,我不想勉强你。”海兰珠听见此话,笑容更显得甜美。被皇太极打横抱着,海兰珠伸出胳膊勾住他的脖子,轻吐话语:“怎么会勉强?我还想显摆一下大妃的尊荣。妻凭夫贵,皇太极,这都是你的本事,我就是躲在老虎背后的狐狸。” 皇太极将海兰珠放在床上,手向后探去,“狐狸?让本汗看看有没有尾巴,为何会诱惑本汗如此地步?” 皇太极炙热的手掌在海兰珠挺翘的臀部摩挲着,海兰珠身子扭动着,咯咯的笑道:“不行,不行,好痒,好痒。” 随手放下幔帐,皇太极压住海兰珠,轻吻她微红的脸颊,低咛:“海兰珠,我——此番处置完阿敏之后,就会——就会南面独坐——” 海兰珠眨眨眼睛,想到了自己的打算,轻声说道:“皇太极,我会给你个惊喜,绝对会让你回味无穷。” 皇太极的眼里似两簇燃烧的火焰,透出几许的期待,向来喜欢掌控全局的皇太极忍不住问道:“什么惊喜?” “若是告诉了你,那还叫惊喜吗?”海兰珠此时才不会告诉他,神秘兮兮的说道:“越是神秘,安排的越是周详,到时你会——皇太极,我保证你会很喜欢,很喜欢,不,应该说是男人就会喜欢。” “真的不说?”皇太极翻身倒在海兰珠身边,将她揽进怀中。海兰珠愣了一下,他这是怎么了?一般的情况不都是会是个火热的夜晚吗?抬眼看着已经阖眼的皇太极,低声问道:“你生气了?” 半晌都没见皇太极都没有答话,海兰珠轻哼:“我也生气了,放开我。” “别动,海兰珠,我现在只想抱着你。”皇太极眼睛都没有睁开。海兰珠慢慢的放松了身子,贴着他的怀里,轻“嗯”了一声。这仿佛涓涓细流的夫妻相处才是海兰珠最喜欢的,难道他真的懂了?情欲不可少,但绝不是全部。 皇太极也不晓得为何,此时就是有这种只抱着海兰珠静静的躺着,过了好半晌低声道:“南面独坐之后,我会平定林丹汗,最终我要开国立业,若是大明内乱纷争,就可以——海兰珠,我始终记得答应过你的事情,带你去领略中原的风景。” 皇太极的兴奋海兰珠能感觉到,对他们这样的乱世枭雄来说,开国征战天下的诱惑是抵挡不住的,轻声说道:“我会看着你君临天下。” “不,你不是只看着我,而是要始终陪在我身边。若是有那一日,你就是我的皇后,这也合了你凤临天下的命格。” 海兰珠望进皇太极的眼中,犹豫半晌,轻声问道:“你是为了虚无缥缈的命格才娶我的吗?” “海兰珠,我若是说不是,你肯定不相信。”皇太极抓住海兰珠的手放在胸口,“第一次听见海兰珠的名字,是从范文程父子的口中,当时我就在猜想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们如此看重;后来去了科尔沁,你那一鞭子彻底坚定了我娶你的心,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不管有没有大祭司批的命格,你都是我皇太极的女人。” 海兰珠发愣的看着皇太极,好半晌主动吻上他的嘴唇,绽开放松惬意的笑容,轻声说道:“你说得对,有没有那个命格我都是海兰珠。” “迷糊的丫头。”皇太极舔舔嘴唇,仿佛在回味刚刚的浅吻,将海兰珠按在胸口,满足的叹道:“睡吧。” 海兰珠的眼睛撩开一道缝隙,偷偷地看着皇太极沉睡的样子,自己竟然没有他想得明白,是因为相处太久,患得患失?还是因为皇太极对她太好?一点也不像平时的自己,皇太极抓住海兰珠伸向自己的手指,低沉的说道:“看来你是不想睡了。” “不,不,我已经熟睡了,你现在看到的是幻觉,都是幻觉。”海兰珠慌忙闭上眼睛,她明天还得早起,应对那些大福晋福晋,也会很耗费精力的。 皇太极宠溺的一笑,低声说道:“今日的帐暂且记下,我等着你的惊喜,若是不让我满意,那——那我会一并讨回来,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生个像你一样的女儿。” “嗯,嗯。”海兰珠生怕皇太极反悔一般,连连点头,将脸重新埋入他的胸口,满意的阖上眼。可是此时他们并不晓得,命运有时偏偏爱逗弄人,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块,这也是另一种老天的厚爱。 第三百零七章 借此立威 清早,皇太极整理好衣服,放心的离开。这点小场面不会难住海兰珠,只要她能认真对待,就没有人能算计过她,哪怕在勾心斗角上略有不足,可是大妃的地位决定一切,任何人都不敢对她无礼。 皇太极今日同样会很忙,虽然打算凭着此番出征彻底的拿下阿敏,但以皇太极的骄傲来说,也不愿意就此大败而回,军需人马的调配同样不能忽视。 “满德海,你去把多尔衮叫来。”皇太极处理完这些琐事,吩咐道,满德海疑惑的应了一声。皇太极放下狼毫,再次确定的说道:“你听命就是,本汗要见多尔衮。” 满德海不敢耽搁,快步离去。不大一会工夫,多尔衮就站在了皇太极的面前,打千道:“大汗。” “十四弟起身。”皇太极的脸上漾出笑容,亲切的目光不似往日那般的威严。看着面前器宇轩昂的多尔衮,他要比自己年轻许多,心中暗自涌起一丝不快来,脸上却没有露出分毫,“十四弟英姿勃发,本汗看着很欣慰。” “大汗过奖了。”多尔衮不敢露出任何的得意的神色,他为保平安一展抱负,除了勤于练习的骑射领兵打仗的本事之外,还要揣摩皇太极的心意甘于当他的棋子,随他摆弄。可就是这样,多尔衮心里也明白,皇太极不会轻易相信他。 “我这次找你来,就是为了此番出征的事情。”皇太极停顿一会,目光灼灼地看着多尔衮,叹气道:“阿敏不复往日的英勇,本汗只有指望你了。十四弟,你能骑善射,而且谋略出众,你替本汗看着阿敏,省得他犯浑。” “遵命。”多尔衮微微抬头,瞥了一眼看不清具体心思的皇太极,暗自揣测他的用意,见皇太极唇边的笑意,连忙低头道:“大汗,阿敏贝勒不会让您失望的,他也是有本事之人。” “他那点本事,本汗还不清楚?”皇太极站起身,缓步走到多尔衮身边,同他几乎站成一线,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轻轻地拍着多尔衮的肩头,深邃的眸光透着凝重期许,“多尔衮,你也不用过谦,你的本事,本汗一清二楚。你是大金难得的帅才,本汗将来征讨林丹汗、征讨大明都离不开你相助。” “大汗。”多尔衮感动的低吼一声。皇太极轻笑道:“十四弟,当初父汗命你跟随着我学习掌兵的本事,八哥的本事虽然不大,但也称得上倾囊相赠,没有辜负父汗的嘱托。本汗对你期望甚深,可以说就连对豪格我都没有对你的用心。” “大汗的恩德,我铭记于心。若不是大汗、大妃的关照,我和多铎恐怕——大汗,我定不会让您失望,此战必会竭尽全力。” 皇太极连连称好,扶起多尔衮下拜的动作,略略带着遗憾地说道:“豪格虽然是本汗的儿子,可是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只能是将才。” “豪格英勇善战,大汗有此子相助,必会如虎添翼。大汗若是亲自教导豪格,他会更出色。” 皇太极唇角上扬,低声道:“你是说本汗亲自教导豪格?” “我——”望着皇太极眼中隐隐透出的明了,皇太极虽然含笑,多尔衮却觉背后发凉,改口道:“大汗说得是,豪格欠缺点稳妥,将来会好一些的。” “多尔衮。”皇太极目光望向远处,低沉的声音响起:“本汗上有心愿未了,更想要率领八旗铁骑亲自征讨天下。至于本汗的三个儿子,多尔衮,这并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你懂吗?” “我明白。”多尔衮缓缓的归在皇太极身侧,阳光透过窗棂倾洒在一站一跪的两人身上,带出不同的光晕。跪地的多尔衮在衣袖下攥紧拳头,猜测着皇太极此举的意图,看来豪格虽然已经成年,又素有战功,可是继承汗位的机会并不大,恐怕皇太极更看好大妃海兰珠所出的有黄金血脉的叶布舒。 皇太极扫了一眼多尔衮,“你安心打仗,本汗不会亏待你,阿敏——就像本汗说的,你看好他,而且多尔衮,你也应该清楚盛京城如今的传闻吧?” “大汗,这纯粹是无稽之谈。”多尔衮抬头想要解释,皇太极轻轻地摇头,“十四弟,三人成虎这个故事你应该懂得吧?阿敏风流好色,你若是看中哪个,送给你也无妨,但若是——总之,兴许是本汗多虑了,十四弟,你当心就是。” 多尔衮点点头,他其实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当初葬礼上,娜齐格穿着的素色衣衫很像科尔沁草原上的布木布泰,所以他就多看了两眼,说了两句话,没料到会引起这番误会,还真是冤枉。 皇太极扶起多尔衮,为难的叹息:“若不是豪格太过莽撞,本汗也不会让你去。此战以训练有素的铁骑攻打大明小镇,无太大意外必是一场打胜仗。本汗此番安排也是为你好,战功才好封爵。” “多尔衮明白,定会好好地辅助阿敏贝勒。”多尔衮朗声说 海月明珠第6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69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69部分阅读 ,皇太极大笑着点头吩咐几句,多尔衮才离去。皇太极双手背在身后,转动着手腕,两人互相牵制,互相算计,也不晓得最后他们哪个技高一筹,不过,得到最多好处的还不是自己? 此时大妃海兰珠待客的地方热闹得很,此番海兰珠传命让各府的大福晋、福晋进宫,她们有仔细地打探出了缘由,自然兴奋得很。对苏氏,每个人都没有什么好印象,也巴不得娜齐格倒霉,她们穿戴整齐赶到汉宫,彼此之间心领神会,小声的议论着,探讨着大妃会如何处置娜齐格。 阿敏大福晋虽然擦着厚厚的脂粉,但还是挡不住脸上的病态,而代善的大福晋也一脸疲倦,这使得见过她们的人眼里闪烁着怜悯和同仇敌忾,纷纷地安慰她们,望向规矩的站在角落里娜齐格的目光透着阴狠嘲弄。 “她就是上不得台面之人。”“还真当是蒙古格格?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就是,一个汉女生的女儿,还当自己多尊贵?” 这些话还算客气的,还有些更难听的让娜齐格想要离开,不在此受辱,可想到自己母亲昨日的教导提醒,娜齐格不敢动弹,种种仇视轻蔑的目光,更显得她孤立无援。苏氏也很担心自己的女儿,可是以苏氏的身份根本就进不了汗宫,虽然代善宠着她,但苏氏明白,这种宠就如同宠只小猫小狗一样,同大汗对海兰珠的疼宠,是截然不同的。 “大妃到。”门帘被挑开,海兰珠身穿珍珠红绣百鸟朝凤的旗袍,整套的珍珠头面首饰,衔着红珠子的步摇晃动着,海兰珠细腻的手中拿着一把象牙柄的扇子,缓步走了进来。 “大妃安。”众人纷纷起身相应,此时哪怕是代善的大福晋,都不敢在海兰珠面前托大。海兰珠抬手,轻盈好听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起来,免礼。〃 “谢大妃。”众人行礼后才敢起身,没有海兰珠的命令也不敢落座。 海兰珠坐在主位,含笑四下望了一眼,“今日人来的还真齐,都坐下吧。”随后关切的望了一眼阿敏大福晋,轻声问道:“你身子复原的如何?可得好生调养。” “让大妃惦记着,咳咳——咳咳,我的身子无妨。” “还是要谨慎,你若是自己都不当回事,谁又会惦记你?”海兰珠轻轻地摇着扇子,屋子里由于人很多,很是闷热,吩咐道:“把帘子都挑开,给众福晋上清凉的梅子茶、冰镇的瓜果。” 婢女将珠帘上卷,空气好了不少,随后走进来几名俏婢,若蝴蝶穿花一样,在有些拥挤的客厅里穿梭着,不大一会工夫,每位大福晋的面前都摆放着茶盏新鲜冰镇的瓜果。红绿搭配,散发着甘甜的果香,更是诱人。 “也只有被大汗疼宠的大妃,才能明白此番道理。”小玉儿拿起像是牙签一样的竹签,插起一块起纱的西瓜,放入口中,体会那丝冰凉感天,轻声赞道:“大妃果然更懂得如何才能过得舒服,以前在科尔沁时即既是如此,现在有了大汗的宠爱,更会享受了。” 海兰珠悠然的目光瞥了小玉儿一眼,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的不悦。小玉儿微微发愣,不晓得海兰珠为何会这般?站在她身后的布木布泰笑道:“我们大福晋的意思是,若不是借了大妃的光,咱们这些人哪懂得这些?就是一样的东西,落入咱们手中,也是白白浪费了,体会不到其中的韵味。” “布木布泰,小玉儿是大福晋,她在同我说话,你插得什么嘴?”海兰珠慢悠悠清脆的声音从她樱唇中流出,“这规矩还是要的,福晋虽然也是有名分,但终究是要差着大福晋一头。”话锋一转,语气里透着不可违背,“所以再得宠的福晋也不能越过大福晋去,这其中的高下尊卑,你们要清楚。” 大福晋们面露喜色,而那些福晋们却很内伤,海兰珠一挑眉,“布木布泰,你这也是提醒了我,大金如今缺的可不就是规矩?你聪慧恭敬,要以身作则才好。” 布木布泰紧咬着嘴唇,四周福晋们不善的目光,让她明白自己反倒成了众矢之的,哪怕心中再怨恨,可也只能低头,一字一句的说道:“谨遵大妃之命。” 第三百零八章 证据面前 海兰珠摇着扇子嫣然浅笑,仿佛对于布木布泰的恭谨很是满意,波光流转,扫了一眼小玉儿,低笑道:“布木布泰是个懂事守规矩之人,她必不会失了分寸。小玉儿,你可是轻松不少,那些规矩什么的,都不用再从头教起。” “可不是,我们可就得费一番苦心了。”代善大福晋擦擦嘴角的残留的西瓜汁,一改刚才的倦怠,感念的看着海兰珠,“大妃,您可得好好教教我们这些大福晋,省得我们收拾不了那些狐媚子。”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把好一个尺度也就是了。”海兰珠也不愿让福晋们过于难堪,毕竟她们也是有名分的妻子,当初自己若不是生下叶布舒,又怎么能晋位于大福晋?不愿再多想,接着说道:“作为大福晋也不可太过以势压人,福晋们大多都是好的,只要拔掉刺头的,让她们心生警觉,晓得什么可以做,什么事做不得的。家宅安稳,才是最要紧的。” 众人纷纷点头,海兰珠将扇子放在炕桌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冰凉的梅子茶,清了清嗓子,神情比刚刚的平和更多了几许的严肃。众人晓得正戏就要开锣了,她们都暗自琢磨大妃会如何的惩治娜齐格。 布木布泰在小玉儿身后,恭敬的垂着眼帘,可却忍不住向海兰珠偷瞄。海兰珠的身边围坐着各府的大福晋,仿佛众星捧月一般,往日骄纵张扬的大福晋,在她面前全都收敛起来,老实规矩得很。 而海兰珠对此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所求的一切,都被海兰珠轻易得到。大汗的专宠,众人的俯首帖耳,尊贵奢华的生活,聪明可爱更能有可能继承汗位的儿子,这一切怎么能不让布木布泰心中窝火? 布木布泰同样也是聪明政治嗅觉敏锐之人,能从零星得知的朝政上感觉出来皇太极的打算,南面独坐之后,那又是何等的尊荣?漆黑的眼里闪动着难以压制的火热,可是只要一想到海兰珠当初的那一记耳光,就觉得脸颊生疼,对权势追求的火焰稍稍的减弱了一些。她已经将最后的底牌打了出去,必须要谨慎,只能一击必中,若不然,海兰珠绝对不会再轻易地放过自己。 此时在她的脑海里,皇太极沉稳睿智的影子越发的清晰起来,布木布泰有信心能做到勾引成功,可是她不晓得,皇太极会不会为自己同海兰珠翻脸?皇太极的心理她就从来没有摸准过,不像多尔衮那样好猜测。 海兰珠沉默无语的时间越长,屋子里的气势越是凝重,颇有些暴风雨来时的宁静。正当众人有些焦急时,海兰珠才平淡无波的说道:“娜齐格,你跪下。” “大妃。”娜齐格身子一抖,海兰珠的话虽然平淡,却如同利剑一样直刺娜齐格的心窝。在场的大福晋福晋也没有料到,海兰珠根本就不打算听前因后果,直接让娜齐格下跪。 娜齐格身子僵硬,自己母亲苏氏教的法子根本就用不上,正在犹豫之间,海兰珠的声音抬得更高:“娜齐格,我说的话你没听懂?跪下。” ‘噗通’一声,在众人面前娜齐格跪在地上,低垂着脸颊,嘴唇发白,柔软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的委屈:“大妃,奴婢——奴婢给您请安。” 海兰珠此时的目光才从杯盏中收回,淡然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娜齐格,“请安?我可当不起,若不是你背后生事,阿敏贝勒又怎么会擅闯?我的胳膊好悬让他被废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她们也都听说阿敏闯进海兰珠的宫苑,踢伤了他的大福晋,却没料到当时的情况会那般的危险,猜测的目光落在一切无恙安慰的海兰珠身上,这是怎么回事?阿敏的手上可是还留着鞭痕呢,听说脸上的巴掌印是大汗亲自打的,怎么听海兰珠的意思反倒是她吃了亏?怎么看着都不像。 阿敏大福晋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俯身请罪,“大妃,当初若不是您拦住了我们爷,他好悬闯下大祸来。爷是个直脾气之人,他没有恶意,请您恕罪。” “起来,你的伤还没好,快起来。”海兰珠略略抬手,看来她是明白了自己当初说的话,此时为阿敏求情,也向旁人隐隐透出当时的情形,这种处理方法很恰当。海兰珠含着一抹微笑道:“大汗虽然罚了阿敏,可也是看重他的,凯旋之后将功赎罪,这漫天的云彩也就散了,他还是大汗的好兄弟。” 旁边的婢女搀扶起着她,让她重新落座。海兰珠心中发苦,自己原来也是虚伪的人,阿敏最大的罪过,就是挡住了皇太极的路,早晚有一日必会被踢开,这也是阿敏张扬无所顾忌的性格决定的。海兰珠扫了一眼众人,她们都一副明了的神情,离得近的低声劝解着阿敏大福晋。 “大汗一定会宽恕阿敏贝勒的,你尽管养好身子就是。”“是呀,是呀,阿敏贝勒那也是大汗信得过之人,怎么也不会亏待他的。” 这种安慰话不绝于耳,此时凝眉细想的代善大福晋开口道:“大妃是慈善的,对兄长尊敬,待姐妹友爱,怎么会看着大汗兄弟相争?有大汗最宠爱的大妃在旁边劝着,大汗绝不会怪罪阿敏的,你可是多虑了。” 海兰珠微微扬眉,她可是话里有话,兄弟相争?这不是在阿敏求情,而是在为代善吧?大贝勒福晋也是个精细的人。 “大汗对兄弟子侄一向爱护有加,只要守本分,出些小错,大汗也会宽容的,只是——”海兰珠语气一顿,望着大贝勒福晋轻笑道:“大汗身居汗位,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大金虽然有八旗议政之说,可大汗乾纲独断才是上策。” “至于二嫂说的我劝着?你这话并不妥当,我只是大妃,让别人守规矩,自己也不好越矩。朝堂上的事,我哪会懂?又从何劝起?” “大妃,您不同于旁人,当初您可是守下了盛京城,整个大金谁不佩服,而且您让百姓种植的种子粮食,这如今可都有了成果,大汗就是乾纲独断,对您的话也会看重几分的。” 代善大福晋低眉顺目,越发地恭维起海兰珠来,想要给她留下个好印象,到时行事求情也方便。在如今,只有大妃的话皇太极兴许才能听进去。 布木布泰暗自撇嘴,聪慧谨慎的海兰珠绝不会插手朝政的事情,而且皇太极南面独坐才能使得她得到更大的尊荣,她又怎么会多说话? 果然,海兰珠摇头道:“二嫂,我晓得我的本事,守下盛京城那是将士们拼命,是大汗临行之前的谋划得当,我——我根本就没有做什么。有道是在其位谋其政,朝堂上的事情,我听着就糊涂,又怎么敢妄言?” “大妃——”代善大福晋还想说话,海兰珠淡然的说道:“二嫂,总之一句话,只要谨守本分,大汗是英明的,不会亏待任何人。” 娜齐格本来跪得很老实,可也跪了许久,膝盖生疼,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海兰珠身上,悄悄地挪动身子,却被一道冰冷的视线阻止,“娜齐格,我有让你动吗?看来你还真不懂得什么是本分。” “奴婢该死,请大妃赎罪。”娜齐格连忙跪好,低声道:“大妃,奴婢不敢对您有丝毫的不敬,奴婢只想伺候好爷,并没有别的想法。” “这么说,我是误会你了?”海兰珠手搭在炕桌上,目光锋利起来,沉声说道:“你没有搬弄是非?那阿敏为何会对大福晋怒目相向?大福晋稳重持家,据我了解也不曾亏待你一分,你竟然背后妄言,你想做什么?而且你莫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你所做所为,长眼睛的都看的清楚,阿敏贝勒就算一时被你蒙蔽,还能被你欺骗一辈子?” “大福晋对奴婢的好,奴婢时刻不忘,奴婢真的没有说了一句闲话。”娜齐格抬头,双眸含着委屈的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可是此时她面对的是海兰珠,是对她早有恨意的女人们,谁也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把那眼泪收了,我从不曾冤枉什么人,娜齐格,我今日敢说这些话,就是有过查证的。各府的事情,有大福晋做主,我本不愿多言,可是你此番所作所为,碰触到我的底线,你也是识字的,你看看这些再说。” 海兰珠向乌玛递了个眼色,乌玛将手中的纸张以及一块绢帕交给娜齐格,“看看我是不是冤枉了你?我就不明白了,怎么诉说钟情总是愿意用绢帕呢?”海兰珠冰冷的话语,不止让娜齐格身子发抖,布木布泰脸色也一白,随即才慢慢恢复常态,只是细心的人还是能察觉出不同来。 娜齐格身子一软,纸张上写的都是她对阿敏说过的话,而且绢帕?最要命的是,绢帕怎么会落在大妃手中?昨日苏氏教的狡辩的话,在证据面前,一切都付诸东流,一点作用也没有。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娜齐格,还用我向你明说?” “不,不,奴婢该死。”娜齐格连连摇头,砰砰磕头,低泣道:“奴婢知罪,求大妃绕了奴婢这次,奴婢再也不敢了,看在同是蒙古格格的份上,大妃饶了奴婢吧!” 第三百零九章 杀鸡儆猴 娜齐格苦苦的哀求着,年轻娇美的容颜上泪痕纵横,红肿的眼睛在苍白的小脸上越发的明显。海兰珠半晌没有言语,仿佛在琢磨着如何处置娜齐格。 “大妃,奴婢也是喀尔喀蒙古的格格,咱们都来自于草原,求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住嘴,你也配提你是蒙古格格?”小玉儿实在是忍不住,责骂道,“你哪有蒙古格格的一点样子?我们蒙古女儿都是豪爽、忠贞不二的,谁像你这样?到处招蜂引蝶,在人前装得像个懂事的,可是背地里却暗自使手段兴风作浪,在爷面前卖乖,其实最歹毒最坏的就是你。” 小玉儿越说越气,面容甚至有几分扭曲,目光并没有落在娜齐格身上,而是死死地盯着站在一旁的布木布泰,声音越发的尖锐,“若不是你挑拨是非,爷又怎会同我——” “小玉儿,你太激动了,喝点茶水,缓一缓。” 海兰珠此时打断她的话,并不是为布木布泰解围,只是单纯的不愿让小玉儿把所有的一切都捅出来,毕竟还是要顾及科尔沁的面子。在这些大福晋中,绝大部分都是八旗女真的贵女,蒙古格格中间出了一个娜齐格,就够丢脸的了,再加上个布木布泰?蒙古女儿的脸面还是要的。 “大妃恕罪,我就是看不得别人张口蒙古格格,实则一点蒙古女儿的豪爽都没有,她那副乖张的样子,我就是生气。” 小玉儿反应过来,愤恨的看了一眼布木布泰,随即将目光死死地盯在娜齐格身上,那副样子像有天大的仇恨,巴不得喝其血一样。娜齐格身子向后移了一下,几乎将嘴唇咬破,不敢再看小玉儿,以为是自己勾引多尔衮的事情被小玉儿知晓,她才会如此激动。其实娜齐格哪明白,小玉儿此番的说辞是另有所指。 “你们都晓得,小玉儿就是这脾气,眼中最是容不得沙子。”海兰珠怎么也得给她收拾乱摊子,在盛京她们都是蒙古格格,“小玉儿这性子,其实也是多尔衮宠出来的,谁叫咱们的十四爷喜欢这种直脾气之人呢?!” “大妃,您怎能笑我?”小玉儿脸色羞红,一副点中心事的样子。海兰珠暗自点头,看来她还明白些道理,不仅要处置娜齐格,更重要的是撇清多尔衮同娜齐格的桃色绯闻,小玉儿和娜齐格的性子一点都不一样,没有实证,这种传言会很快就会平息的。 “怎么是说笑,让旁人说说,多尔衮是不是最宠你?你这脾气比当格格的时候还烈性。”海兰珠含笑的看着小玉儿,可是小玉儿却能觉察到她的笑容并不及眼底,她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布木布泰,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海兰珠虽然不会在大事上找布木布泰的麻烦,但是能让她憋气的时候,海兰珠不会轻易的错过。布木布泰愣愣的抬头看着海兰珠,仿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海兰珠笑道:“多尔衮最宠爱娇惯小玉儿,你常在小玉儿身边,也会了解一二的吧?” 布木布泰的脸色有几分僵硬,低声地应道:“是,大妃说得对,爷是最喜欢小玉儿大福晋。” “看看,我可算找到证人了。”海兰珠得意的一笑,旁人附和几句,小玉儿的脸更红了一些,眼里亮晶晶的,布木布泰垂着眼,看不清什么表情,却也称不上是伤心。海兰珠微微蹙眉,难道布木布泰对多尔衮的情意淡了,还是——她另有所谋? 这一切海兰珠都记在心中,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句话她还是明白的。对于布木布泰,她放松不得。 “娜齐格,我处事还算公允,不会因为你是蒙古女儿就饶了你的错。”海兰珠将话重新拉回正题,望了一眼阿敏大福晋,沉声问道:“她是阿敏贝勒的福晋,你说该如何的处置她?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阿敏大福晋恨不得将娜齐格挫骨扬灰,只是想到阿敏——她有些犹豫,阿敏风流好色,没有娜齐格也会有别人,娜齐格出了这档子事情,就不信阿敏还能毫无顾忌的宠着她?得仔细掂量一下,被踢伤的仇恨只有自己动手才是最解气的,阿敏大福晋把心一横。 “大妃,咳咳——她也算伺候爷一场,您还是从轻处理吧。” 海兰珠愣了一下,随即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阿敏大福晋,见她死死地攥紧手中的茶杯,手臂不由得轻颤,晃动着的茶盏溅出几滴水珠,眼里的愤恨一目了然,这可不是以德报怨的表情。 “谢大福晋宽宏大量,奴婢以后定会好好地伺候爷,伺候您,再也不敢暗生心思。” 娜齐格连连磕头,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海兰珠松缓开眉头,叹气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饶过她这一遭吧。” “谢大妃,谢大妃!”娜齐格更是激动,海兰珠话锋一转,“你先别忙着谢恩,我话还没说完。娜齐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句话你可懂?” “大妃——”娜齐格抬头,怯生生的望着海兰珠,心跳得更快了。苏氏曾经说过,有时最悲惨的不是死亡,而是想死都不成,活着受罪。 “你的品行不适合当和硕贝勒府的福晋,我看——先降为庶福晋,学好规矩看你的表现如何?若是还像这样挑拨是非,谁求情我也饶不了你!” 娜齐格脸色发白,这就成了庶福晋?想要开口的话,被海兰珠轻蔑的眼神堵在口中,活着就有希望,庶福晋总比死了的好。娜齐格缓缓地低头,“谢大妃恩典。” “娜齐格,你还要记住一件事,你虽然也是蒙古格格,可是同我、同小玉儿都不同。你是在科尔沁时,喀尔喀蒙古诸部献给大汗的礼物,大汗将你赏赐给阿敏贝勒,原是指望你好好伺候阿敏,没料到你竟然搅得和硕贝勒府不得安生。大福晋心慈,饶了你这一遭,可我却不能就此放过。” “来人。”海兰珠高声喝道,“将娜齐格拖下去,抽十鞭子,让她长点教训。” “喳。”有力的嬷嬷们上前,拽着娜齐格出门。海兰珠扫视周围的人一圈,嘴边勾出笑意,仿佛平常一样,端起茶杯,声音也没有任何的波动,却是透着冷意说道:“以后还有哪个敢像娜齐格这般,无论是谁,我的处罚只会更重,到时谁求情也不成,你们晓得吗?” 众人同时俯身道:“谨遵大妃之命。” 布木布泰的感触恐怕是最深的一个,后背发凉,仿佛自己的心思都被海兰珠瞧出来一样,心里发慌,这句话就是对她说的。海兰珠当初的话再次回响,‘布木布泰,袁崇焕死于留言。’ 透过支起的窗户、卷起的竹帘,隐约可见被绑在树下的娜齐格,鞭子抽打在身上的声音以及她声声的哀嚎求饶格外的清晰。阿敏大福晋难掩痛快之意,而旁的福晋都有胆战心惊之感,这种当面的警示作用,比说一万句话还好用。 海兰珠的手指微颤,不想让旁人察觉到,故作冷静地攥紧扇柄,阖上眼睛,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仿佛很享受一般;实则心中同样紧张,这用杀鸡儆猴的滋味并不好受,可她也得做。 “大妃,行刑完毕。”嬷嬷托着满身鞭痕的娜齐格走了进来,低声回禀:“按您的吩咐,奴婢亲自执鞭,娜齐格已然昏厥,请大妃示下。” 海兰珠睁开眼睛,扫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神志模糊的娜齐格,鞭子几乎全部都集中在她的双臂,那道道染血的鞭痕,是如此的刺目,海兰珠深吸一口气,能闻到浅浅的血腥气,轻声说道:“把娜齐格弄醒。” “是。”嬷嬷拿起旁边之人递上来的一瓢凉水,泼在了娜齐格的身上,娜齐格悠然转醒,轻声的呼疼,“大妃——饶了我——大妃。” “娜齐格,你要记住,下一次可就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了。”海兰珠缓缓地开口。娜齐格头发散乱,白着一张脸,轻声道:“是,大妃,奴婢不敢再犯。” “今日就到此吧,你们这些当大福晋的也要管好府中的事情,别弄得家宅不宁闹进汗宫里来,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到时——说不定我连你们一起处罚。”海兰珠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袍袖,向外走去,背后众人下拜,“恭送大妃。” 直到海兰珠出门,众人才缓缓起身,长出了一口气,擦擦脑袋上的汗水,彼此看了一眼,大妃的威势果然不同一般,这才是在城头指挥众人血战的海兰珠。 “格格,你这是去哪?”乌玛跟在海兰珠身后,海兰珠虽然极力的保持平静,可从小就伺候在她身边的乌玛怎么会不晓得她此时的心情?岔开话道:“也不晓得小阿哥练习骑射回来没有?最近他们可是很用功的,就连阿尔萨兰阿哥都很勤奋呢!” “不,我不去。”海兰珠脚步没停,穿过回廊向东北方向的镜湖走去,那个地方是按海兰珠的构想新修建的,幽静得很,旁人一向很少去。海兰珠站在柳树下,随着微风摆动的柳树梢轻扫着她的手臂,望着眼前鸭蛋形明镜般的湖水,海兰珠的心慢慢地平复下来。杀鸡儆猴,她并没有做错,可是湖水中却浮现着娜齐格身上的鞭痕。 突然,她被人揽在怀中,海兰珠紧绷的身子在嗅到熟悉的味道后就松软了下来,放心的阖上眼睛,刚刚的不安慢慢地消失。 第三百一十章 浪漫的事 宁静的湖水边,阳光从柳叶缝隙透出来,斑斑点点的落在相拥的二人身上。皇太极只要一想到刚刚海兰珠的哀伤就心疼不已,她不应该露出这样的表情,她的眼眸应该骄傲灿烂若群星,过了好半晌,皇太极才问道:“你在伤心?或者后悔了?” “没有。”海兰珠同样轻声说道,“正是因为我没有后悔伤心,才站在这。我才发觉我的血也是冷的,我对娜齐格有怜悯,可是——一点后悔的意思都没有,我甚至巴不得那鞭子甩在她的脸上,省得她勾引别人。其实她也是阿敏的妻子之一,细想起来争宠也不为过,只是一想到阿敏的大福晋,我什么怜悯都没有了。” “海兰珠,不是所有人都会像我这般待你,还记得当时在科尔沁求娶你时,我说过的话吗?” “你说了那么多,我哪会记得?”海兰珠撇嘴,就是见不得皇太极的得意。皇太极张口含着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使得海兰珠从头酥麻到脚,“你再想想?海兰珠,你若是想不出,我同样不会放过你。” 皇太极的手臂勒得她更紧,海兰珠的手搭在他手背上,低声说道:“‘这个世上没有人待你比我更好。’皇太极,虽然这句话很拗口,但是我却很喜欢。” “海兰珠,我应该做到了吧?你是不会后悔嫁给我的。”皇太极将海兰珠的身子转过来,抬起她的下颚,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娇媚年轻的五官,想到她二十刚出头,而自己已接近不惑之年,在她身边的若是多铎或者多尔衮,在年岁上会更般配。皇太极低沉着声音说道:“你不会后悔的,海兰珠,我会比任何人都宠你。” 海兰珠抬头仔细地看着皇太极,心中纳闷他这是怎么了?轻声问道:“谁说了什么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你可是我亲自选的丈夫。” “我会让自己活得更久。”皇太极信誓旦旦地说道。海兰珠此时才明白,原来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年岁差距,歪头细想一番,皇太极今日应该召见多尔衮或者多铎了吧?要不然,也不会这般。暗自磨牙,直到此时他还想不明白,打算再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彻底的醒悟过来,自己不爱少年郎,偏爱大叔,自己的心理年龄恐怕并不比皇太极小多少。 当望见皇太极眼底的那份介意,刚才的想法都消失了,海兰珠双手环住皇太极的脖颈,将他的脑袋拉低,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眼眸,低声道:“君生我已生,我就是喜欢你,无关年龄,无关身高,无关——呃。” 海兰珠停住了口,性别还是有关的。皇太极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已经不见海兰珠,刚想四下看去,就观觉背后一沉,海兰珠欢快的声音从后背传来:“我不是矫情,能说出无关地位的话,因为我喜欢富贵安稳的生活。皇太极,你地位越高,我越开心,证明我的眼光越好,只是你要记得,地位高了,也不许有别的女人,你这辈子是我一个人的大叔。” “大叔?”皇太极双手揽住海兰珠的小腿,让她更安稳的趴在自己的后背上,低笑道:“你就像一只猴儿一样调皮,海兰珠,你不会介意?” “现在你背着我看风景,当我们满头白发时,可以相扶着去晒太阳。”海兰珠趴在皇太极宽阔的肩头上,想起那首最浪漫的事来,轻轻的哼唱起来:“——你永远是我手心的宝。皇太极,我要求不高,只是希望我们此生相携走过。” “海兰珠,这首小调我喜欢,虽然少了那首在敖包的歌曲的高亢,却更若涓涓溪流,不求浓烈炙热,只愿一同变老。”皇太极缓缓地开口。他确实更喜欢这首歌,虽然也有些纳闷海兰珠是同谁学的,话语直白,却动人得很。 “嗯,那首其实就是无望的爱,哪有朝夕相伴的幸福呢?其实炙热的情感早晚都会慢慢的消散,唯一留下来的,反倒是相濡以沫的情意。” 海兰珠偷偷的观察着皇太极的反应,见他一切正常,才放下心来。唱现代歌曲实在是很不容易蒙混过关,毕竟古今差异还是有的,古代人更讲究情感内敛,而现代人更喜欢热情奔放,所以现代的东西拿到古代也不见得就好用。海兰珠暗自庆幸,亏着是在关外,皇太极也不会像八股文人那般的迂腐,要不然这首浪漫的事,绝不会有这样好的效果。 “你是要我背你回去?”皇太极轻声问道。海兰珠四下张望,在镜湖边上人烟稀少,稍远处只有低头仿佛在寻宝一样的乌玛和满德海,虽然她更想让皇太极背自己回去,可是行事还不能太任性,大汗的权威要顾及到的。 “在你的后背上很舒服,皇太极,你背着我绕着镜湖走一圈,好不好?” “你这么重,也只有我才能背动你。”皇太极嘴上这么说,却没有绕着镜湖而走,直接向海兰珠的宫苑走去。 “你——你——”海兰珠很是吃惊,挣扎着下地,“我才不重呢!放我下来,皇太极,你是大汗,放我下来。” “别动,海兰珠,别动。”皇太极的脚步更是沉稳,面容不改,仿佛背着海兰珠是很平常的事情。沿途请安的奴婢跪在一旁,“给大汗请安,给——大妃请安。” 她们都偷偷地瞥着在皇太极背上的海兰珠,低垂的眼眸闪过羡慕。这种恩宠,人世间任何的女子都会羡慕的,背她而行的是大金汗王。 这一路上,海兰珠若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终慢慢地趴在皇太极的后背上,眼泪忍不住滴落,嘟囔着自己都不懂的话:“你怎么——怎么能这样——我——我——” 阳光照射着眼睛很酸涩,缓缓地阖上眼,迷蒙之间,在似梦似醒中,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可不晓得为何,她就是不愿意撩开眼睑,只想要多享受一会,嘟嘴道:“好吵,皇太极,好吵。” “哲哲,你先回去。”皇太极压低声音。哲哲低垂下眼帘,“大汗,我是来向大妃请安的,听说——” “你先回去,这话难道你听不明白啊?”皇太极的话语充斥着冷意。哲哲身子一颤,搅动着绢帕,轻声道:“是,只是大汗,我改日再来同大妃商量收养女儿之事。” “收养女儿?”皇太极停住脚步,停顿一瞬,转头上下打量了哲哲一眼,低声道:“你倒真是好心,这事本汗事准了,不用同大妃商量,将莽古尔泰三岁的女儿交给你就是了。” 皇太极撩开帘子走了进去,哲哲站在回廊之下,听见屋子里面隐隐的传来皇太极轻哄的声音:“海兰珠,你在床上睡觉更舒服一些,听话——” “不——我就喜欢这样——再多背我一会——就一会——”后面只听见皇太极无奈的叹息声,透过窗上垂下来的竹帘,模糊可见皇太极移动的身影,以及趴在他背上熟睡的海兰珠。 哲哲几乎将绢帕搅碎,竟然疼宠到如此地步,这还是皇太极吗?当初他对哪个女人如此细心宠溺?谁在他面前不都是颤颤巍巍、胆颤心惊,生恐伺候不好,惹他不快?怎么对海兰珠却是这副模样? “百炼钢化作绕指柔,海兰珠的本事不小。” 哲哲扶着婢女的手,慢慢地离开心如死灰之地。哲哲早先在皇太极仅仅是四贝勒时,就懂得他的任性毫无顾忌,对女人从来都是可着心意来,只有面对自己的时候,还能稍微体谅一些,这也一直是哲哲比别的女人最值得骄傲之处,如今看来,海兰珠才是那个最不同的女人。哲哲面露苦笑,低声叹息:“海兰珠,她不出所料是点燃大汗的火种,有了你,大汗的眼里还能放下谁?” “福晋,您还是想开一些吧,大汗兴许会记得您的好处呢。” “不会了,海兰珠不会让他想起别的女人。”哲哲抓紧侍女的手,低咛道,“我也该好好地细想一番,要静静地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做。我现在的模样也不求大汗的宠爱,可是将来——将来我终究要在大汗的后宫中占有一席之地,不能让海兰珠独霸汗宫。” 皇太极背着她在屋子里走了一会,最终还是将海兰珠放在床榻上。扯过被子,海兰珠阖眼问道:“刚刚谁来过?听着声音像是哲哲。” “没事,你睡吧,她不会再来烦你。”皇太极低沉地保证道,将手掌放在海兰珠的额头,稍稍停留之后,转身离去。只要能背动海兰珠,自己就不会老。 过了几日,皇太极将军需粮饷都准备妥当,阿敏率军征讨大明,固山贝勒多尔衮为副将,共同出征,皇太极为表示慎重,亲自到盛京城外相送。阿敏坐在马上,骄纵地说道:“大汗,你等着我得胜的消息。” 皇太极笑着点头。多尔衮恭敬地向皇太极行礼之后才敢上马,向人群中面露担忧的多铎望了一眼,拨转马头,同阿敏离开盛京,耳边响起多铎的嘱咐:“十四哥,此番出征一定要小心。” 多尔衮看了一眼在帅旗之下的阿敏,唇边露出一丝笑容,他还真是不晓得死活。阿敏,新仇旧恨,就在这场战事中了结吧。 第三百一十一章 独坐序曲 虽然皇太极有准备阿敏此战不会过于顺利,可是当他陷入苦战被围困的消息传到盛京时,皇太极还是忍不住大发雷霆,他愤怒的声音震动了整个大政殿,里面所有的人全都垂头站立,不敢发出一声。 “阿敏,他竟然敢怯战?谁给他那么大胆子?本汗让他征讨大明,不是让他去给本汗丢人现眼的!耻辱,这是本汗的耻辱,更是大金的耻辱!” “大汗喜怒。”众人纷纷出言劝说。坐在皇太极身边的代善见到他狰狞的面容和迫人的气势,也不由得欠身,开口说道:“大汗,阿敏的罪等他回到盛京再处置也不迟。如今最关键的是,如何营救陷入重围的十四弟多尔衮,这还得靠您的决断。” “大汗,我愿领兵去救援十四哥。”多铎突然闪身出来,单膝跪在皇太极面前,眼里闪动着焦急,仰头道:“十四哥虽然陷入苦战,但他一定会坚守住的,大汗,请您发兵吧!” “请大汗发兵。”旁边又闪出几个同多尔衮交好的武将。皇太极紧握椅子把手,面色凝重,思考了半响,开口说道:“多铎,不是本汗不在意十四弟的安危,在本汗这些兄弟子侄中,最看重的就是十四弟多尔衮,可有句话叫做‘远水解不了近火’,本汗担心驰援不及。” 多铎双目有几分赤红,他理智上认可皇太极的话,从盛京出发出战场需要小半个月,这段日子,谁也不晓得多尔衮能不能坚持住;可是若是不救,多铎又不甘心,苦求道:“大汗,我轻车简从去营救十四哥,这样会少耽搁些功夫。” 皇太极炯炯的目光落在焦急的多铎身上,暗自摇头,意气用事,可是他此时却偏偏看中多铎的这一点。多尔衮有会为他着急的兄弟,让皇太极有些吃味,若是答应多铎,多尔衮平安回到盛京,那将来多铎自己还能委以重任吗?多尔衮对他的影响很深,皇太极有些踌躇。 “大汗,可以派多铎贝勒去节制怯战的阿敏,省得引起更大的危机。奴才担忧,明兵趁此机会攻占城池,您不得不防。”范文程是整个大殿里唯一的汉人,他也是大金少数能参与到军事上的汉臣,他的话让皇太极清醒过来,多尔衮的生死是小,不能因阿敏怯战,引起更大的麻烦。 “多铎,你亲自统领正白旗去驰援阿敏,救援多尔衮。” “多谢大汗,我这就去整军。”多铎一脸感激地磕头,随即站起身,快步向外走去。皇太极微微摇头,高声道:“多铎,你——本汗不只想要十四弟平安,更想让明兵无力进攻,孰轻孰重,你应该懂吧?” “大汗放心,十四哥会平安,明兵也休想向前一步。”多铎身子停顿一下,回头望了一眼已经站起身的皇太极,扬眉笑道:“大汗,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皇太极松缓了紧绷的情绪,含笑点头。多铎年轻有冲劲,虽然重视兄弟情义,可他在大事上绝对不糊涂,比起优柔寡断的多尔衮更得他的心意,其实最重要的是,多铎的心思他能摸得透,而多尔衮却总是念念不忘他是努尔哈赤最宠爱的儿子。 皇太极既然起身,代善也不好再坐着,只能站在他身旁一步,目光复杂地看着皇太极。满殿的臣服目光,使得他突然心中悲凉,短短四年间,莽古尔泰病逝,阿敏这次也栽了,就算活着回来,他怯战的事情也会失去镶蓝旗以及和硕贝勒的爵位,不死就算皇太极大度仁慈了。代善耷拉下眼睑,四人并坐的日子结束了,该是他独掌大金之时了。 夏蝉鸣鸣,自从那一日起,海兰珠就喜欢在镜湖边上避暑,她坐在石凳上,手中摇着扇子,宁静的湖水、波光粼粼的水面,仿佛还能映出皇太极当时背着自己的影子,只要想到这一点,海兰珠的嘴角就更加的上扬两分。 “大妃,大妃,求求您救救多尔衮,求求您!”传来的哭喊声,打扰了这一刻的宁静,惊飞起湖面上的 海月明珠第6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70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70部分阅读 小鸟。海兰珠微微颦眉,摇着扇子的手停顿一瞬,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何时汗宫这般没有规矩了?” 乌玛拦住了急速而来的小玉儿,轻声说道:“在大妃面前,您不能失礼的。” “放开,放开,让我要同大妃说话,我要同海兰珠说话!”小玉儿力气很大的推开挡着海兰珠的乌玛等人,冲到了海兰珠面前,焦急的说道:“多尔衮生死未卜,我——我要去战场上寻他,大妃,我恳求您答应我去战场,海兰珠,看在我们一同长大的份上,您答应我吧!” 海兰珠阖了一下眼睛,睫翼煽动,并没有回头,“小玉儿,你先起来再说。” “不,你要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海兰珠,我晓得你恼我,当初你小产是因为我带进汗宫的那个荷包,可是你——你也应该想想,我也失去了儿子,那是我期盼多年的儿子,而且我再也无法有亲生的孩子。” 小玉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断断续续的接着说道:“你虽然现在没有身子,可是你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又有大汗的专宠,你完全可以不必要——” “不必要什么?小玉儿,我哪怕有一百个儿子,都会在意那个无缘的孩子。”海兰珠攥紧扇柄,失去孩子的痛苦,没有经历过,永远也不知道。海兰珠很内疚,就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会失去了孩子,这一点她不会轻易的原谅自己,有时她也在想,这么久了,她同皇太极夫妻生活很恩爱,却偏偏没有再怀孕,是不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惩罚?毕竟海兰珠如今的年岁可是最适合受孕的时段。 “海兰珠,我——”小玉儿哭得更加的悲切,沙哑着说道:“你怎么恨我怨我都行,我只求你让我去寻多尔衮,没有他,什么大福晋,什么儿子,都没有意义了,求求你!” 海兰珠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吩咐:“乌玛,先扶小玉儿起来。” “不,我不起来。”小玉儿挥手推开乌玛,迎上的却是海兰珠沉静中透着一丝恼怒的眼眸,见到海兰珠起身想要离开,小玉儿跪爬两步,继续恳求着:“大妃,求您答应我吧!” 海兰珠望着抓着自己裙摆的小玉儿,从小的情义,还真是见不得她这幅摸样,俯身硬是搀扶起她来,拿出绢帕擦着她的泪水,柔声问道:“小玉儿,你真的喜欢多尔衮?” “他就是我的命,没有他我活不下去。”小玉儿抽泣着,眼睛红肿的紧紧拉住海兰珠的袖子,仿佛小时候一样,总是在她身边唤着‘哈日珠拉,同我一起去玩,哈日珠拉。’ 海兰珠眼底闪过缅怀,擦拭小玉儿泪水的动作更轻柔一些,劝说道:”小玉儿,我不懂你对多尔衮的感情,本来也不想多管你的事情,可是念在我们从小的情分,我最后在提醒你一句,你身为多尔衮的大福晋,是上不了战场的。与其去寻他,不如管理好府中的事情,大汗不会看着多尔衮陷入重围而不救援的。“ “大汗不会救多尔衮的,他一定不会救得。”小玉儿神情恍惚却信誓旦旦的说道,本来温和的海兰珠突然撤步,小玉儿的身子一闪,不安的看着锋芒毕露的海兰珠,嘴硬道:“难道我说错了?大汗永远忘不了多尔衮是曾经的——” “曾经的什么?我看不是皇太极忘不掉,是多尔衮自己走不出来。”海兰珠上前一步,她比小玉儿略略高上一线,气势更足,沉声道:“若论努尔哈赤的宠爱,谁都比不得多铎。这一点,多尔衮总不会看不清也否认吧?” “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海兰珠,你要相信我,多尔衮他很佩服大汗的,他不会违抗大汗任何的命令,他是忠诚的。” 小玉儿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着,海兰珠淡然一笑,“皇太极是大金的汗王,汗命所下,谁敢不服从?多尔衮忠诚是必须的,这一点我希望你明白。” 说完此话,海兰珠越过小玉儿向自己的宫苑走去,小玉儿想要伸手,却被海兰珠的目光所阻止,高声唤道:“大妃,海兰珠,你难道就真的不肯帮忙?这只是举手之劳。” “飞奔去疆场,小玉儿,那不是最好的选择,你多想想以前我同你说过的话,就应该明白你现在需要做什么。多尔衮也是当世豪杰,此番陷入困境,并不会想让自己的女人去战场寻他,而且——不管你信不信,大汗必会派兵救援,兄弟情义,大金的稳定,孰轻孰重,大汗分得清楚。我也希望你能分清楚,何为夫妻情义,不是死在一起就是情比金坚的。” 海兰珠背对着小玉儿说出最后一番话,扶着乌玛离去。小玉儿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跪坐在地上,沙哑的低泣着:“多尔衮,就连海兰珠都不帮我,她不帮我。” “小玉儿到底是怎么进宫的?”海兰珠沉声问乌玛,“她还能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镜湖?谁告诉她我在那的?” “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具体的消息应该快传过来了。”乌玛语气里带着一丝的羞愧。穿过回廊,海兰珠在距离自己宫苑的不远处停了下来,低声道:“不用,看见她们,我还能不明白吗?” 第三百一十二章 狼狈为j 海兰珠遥遥的望了一眼扶着哲哲的布木布泰,缓缓地走了过去。哲哲焦急地说道:“大妃,您看见小玉儿了吗?我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跑了出去,我担心她那个倔脾气惹您生气,其实她只是担忧多尔衮而已,并不是有意冒犯的。” “你怎么晓得小玉儿会冒犯我?”海兰珠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扫了一眼眼圈泛红的布木布泰,“你也想要奔去疆场寻找多尔衮?” 布木布泰抿着嘴唇摇头,泪珠顺着脸颊滚落,轻声道:“大妃,我晓得本分的,会老实的在盛京城等着多尔衮,我更相信大汗的英明,他是真心疼爱多尔衮这个弟弟的。” 布木布泰的泪珠哀婉动人却又带着几许的坚毅来,既显得惹人怜爱,又不失布木布泰本身的性格,她这副表情是做给谁看呢? “给大汗请安。”正在海兰珠恍惚时,旁边的乌玛拉着她一下,示意皇太极到了。海兰珠嘴角弯出笑意,原来如此,看来布木布泰并没有放弃,这可是越发的有趣了,海兰珠心中的想法越发的坚决,眼里的锋芒一闪而过,拿定主意定要让布木布泰吃个大亏不行,否则她根本就不知道疼。 “大汗。”哲哲和布木布泰几乎同时开口,声音婉转动人,语气里充满着情意。皇太极瞥了她们一眼,开口道:“布木布泰,本汗已经下令多铎统兵去救援多尔衮,多铎亲自去,你也应该放心的。” 布木布泰跪在地上,抬头任由眼中的泪珠沿着脸颊滚落,感激中含着敬重地说道:“谢谢大汗,谢谢大汗!” “不用如此,你只要记得多尔衮是本汗的兄弟即可。”皇太极对布木布泰和颜悦色地说道,话语中暗含一丝的警告,随后看着站在一旁的海兰珠,一改刚刚的严肃,带着一丝的调笑地说道:“你又去镜湖了?大热天的往外跑,不怕晒黑了?” “我都已经嫁给你,儿子都生了,还会怕吗?”海兰珠上前,挽住皇太极的胳膊,扬眉说道,“难道你会嫌弃我?” 皇太极伸手点了一下海兰珠的眉间,冤枉地说道:“我何时嫌弃过你?” 还没等哲哲开口,皇太极拉着海兰珠走进了宫苑,摆手道:“你们先回去。” “等等,你先等一下。”海兰珠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哲哲,淡然的说道:“这是汗宫,小玉儿也好,布木布泰也好,都是多尔衮的妻子,不好让她们总是进来陪你,她们也有自己的事情。以前你伤到了腿,我想着你心疼布木布泰,让她在你身边陪着,你的伤会好得快一些;现在看着你的伤已经无碍,以后她们两人轻易别再出入汗宫了,多尔衮领兵在外生死不知,她们总是出入汗宫,影响也不好,你说是不是这样?” “大妃,我只是想让布木布泰陪着说说话,总是一个人,我——”哲哲幽怨的瞥了皇太极一眼,却见他毫无反应,深邃喜悦的眸光一直都在海兰珠身上,对旁边的女人就像看不见一样,心中更是凄然。她盼望着见到皇太极,可是每见一次,就会更加的心如死灰,这种锥心的痛苦,哲哲不晓得还能忍受多久。 “不是将莽古尔泰的女儿交给你抚养了吗?有个小姑娘在身边说笑,也可以开解你的。而且话说回来,你既然疼爱布木布泰,也得为她着想吧,总是让她出入宫苑,对名声也是有碍的,布木布泰一定不想担个红杏出墙的名声。” “大妃,我没有——没有。”布木布泰慌乱的否定着,脑袋摇得仿佛拨浪鼓一样,像被海兰珠说中心事一样的焦急,本就苍白的脸上更白上几分,一点血色都不见,慌张的目光不由得瞟向皇太极,欲语还休,让皇太极也一晃神。 海兰珠抿紧嘴唇,若是不晓得布木布泰的心机,相信皇太极不会瞒着自己偷吃,她这副模样绝对会让人误会。皇太极眉头紧皱,像不认识一样地看着布木布泰,张口的话被海兰珠拉住自己的动作制止。 “布木布泰,你既然对多尔衮如此的忠贞,哲哲福晋又那么喜欢你,怎么会让你白白担这个名声让我误会呢?哲哲福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哲哲并不清楚布木布泰的想法,听见海兰珠这么问,只能点头。海兰珠收敛了笑容,沉声道:“布木布泰,我们是姐妹,也算从小一起长大,虽然称不上亲密无间,但是我的脾气秉性你也应该清楚。这么说吧,吃穿用度我并不在意,你若是喜欢,赏给你也无妨,可我有着不可碰触的底线,这你也应该清楚,别让我找到机会动手,你承受不起我的怒火。” 海兰珠说完此话,最后警告的看了布木布泰一眼,拉着皇太极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布木布泰福晋思念出征的多尔衮,准其自请闭门祈福三月。” 布木布泰咬着嘴唇,低声应道:“谨遵大妃之命。”哲哲四下望了一眼,拉着布木布泰的手回到自己的宫苑。她知晓这是最后的见面机会了,以后再见面恐怕就会更难上一些,海兰珠从今日起,不会再让自己轻易的招布木布泰进宫。 “你们出去,我同布木布泰说几句话。”哲哲遣退了奴婢,屋子里只剩下布木布泰一人,沉默了好半晌,哲哲突然扬起巴掌狠狠的抽在布木布泰的脸上,‘啪’的一声,打醒了神情恍惚的布木布泰,愤怒的说道:“你竟然打算勾引大汗?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姑姑,姑姑。”布木布泰跪在哲哲面前,不敢捂着被打疼的脸颊,低泣道:“姑姑,我——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当初我就说过你一定会后悔,你早想什么去了?现在才知道后悔?”哲哲甩开拉扯裙摆的布木布泰,再扇了她一巴掌,眼里闪动着快意,低声道:“当初你只看到多尔衮年少英俊,没有大福晋,却忘记了他除了努尔哈赤的宠爱,一点权柄都没有,把我说的话当成耳边风,哼。” “姑姑,我——我不是不信你,可是谁能想到如今这样的局面?对多尔衮,我——我也是喜欢的,可是多尔衮的无情伤了我的心。” 布木布泰眼泪越流越多,她知道如今最大的指望就是哲哲,若是能说动她,自己兴许还能有机会,哲哲虽然失宠,可是在汗宫里还是有些人脉的,最重要的是她们有共同的敌人就是海兰珠,看皇太极对哲哲的样子,哲哲不会再得宠了,没有儿子,没有宠爱,难道就这么老死在汗宫? 哲哲的心思也飞快的转动着,仔细地看着布木布泰如花年轻的容颜,刚刚涌起的那分醋意也渐渐的消失,自己已经没有指望了,可是布木布泰不同,她年轻容貌也不差,性子也不同骄傲的海兰珠,更懂得退让,若是她能成功,自己也有个指望,而且她的把柄始终捏在自己的手中,到时不怕她同自己翻脸。 拿定主意,哲哲捏起布木布泰的下颚,看了好半晌,温柔的擦着她的泪珠,眼里透着一丝的懊恼,轻声问道:“姑姑打疼你没有?姑姑这也是气急才会这样,你年轻,这其中的奥妙你不明白,姑姑怕你一步走错,到时没有达成愿望,反而惹来一身的不是。” “姑姑,呜呜——姑姑,我晓得您是为我好,我——不会忘记您的。”布木布泰扑在哲哲怀里,低泣道,“我也不是绝情之人,只是大汗,大汗身上的霸气沉稳,尊荣,独掌天下的气势,让我——让我的心很乱,尤其是当初,我本来也有机会的,可是——可是却没有听您的话,白白让海兰珠占了先机,我——对不起您的期望,姑姑——” 哲哲轻怕布木布泰的后背,叹息道:“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就好,布木布泰,你真的有这想法?虽然大金不忌讳这些,可是海兰珠那——她的脾气决绝刚烈,别说大汗碰你,就是碰别的宫里的福晋,她都会吃味的。大汗现在正宠着她,这事并不好办,最重要的是,你不能被小玉儿抓住把柄,你可得想好了。” 布木布泰眼里透着一丝的迟疑犹豫,虽然多尔衮现在不像刚成婚那样对她柔情蜜意,可待她还不错,这也是布木布泰始终拿不定主意,不敢孤注一掷的缘由。 “姑姑,您看我——”布木布泰轻声问道。哲哲将她鬓间散落的发丝拢在脑后,慈爱地说道:“这事得你自己想清楚,姑姑可不能帮你做主。” 哲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搂着布木布泰目光悠远,轻声说道:“虽然多铎去救援,也不晓得多尔衮能不能坚持得住?战场的事情,咱们也不懂的。” 布木布泰心中一紧,在大事上布木布泰绝对懂得更多,皇太极即将独掌大金,谁也威胁不到他的地位,这一切才是她看重的,咬咬牙,说道:“姑姑,我就怕大汗他——他不会动心。” “布木布泰,你要记得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大金的风俗就是如此,我总会有办法让你得偿所愿,到时——到时让海兰珠亲眼见到,以她的脾气只会同大汗大闹一场,可是她始终忘记了一件事情——” 哲哲眼前仿佛出现那种混乱的场面,低笑道:“海兰珠把大汗当成她的男人,可即使大汗对她再宠爱,大汗也不会准许任何人扫他的脸面,海兰珠接受还好,若是——大汗恐怕会对她很失望,到时不就是你的机会?” 布木布泰点头,突然说道:“可是大汗不在意我呢?而且多尔衮若是活着回来?” “大汗怎么会不在意?哪怕气海兰珠胡闹,也会宠着你一段时间,让海兰珠亲自低头。可海兰珠的性子,哼,这日子可有得等了,至于多尔衮?他根本不重要,若是大汗要你,多尔衮不敢有二话的。” 哲哲眼里重现光芒,她们两人秘密地谋划起来,如同微风佛过水面,带起层层的涟漪。 第三百一十三章 就是吃醋 炕上铺着翠玉的席子,坐在上面能驱散身上的凉意,海兰珠和皇太极隔着炕桌相对而坐。皇太极手轻抚着下颚下的胡须,一脸的得意,哪怕他不在意布木布泰,可是那也是多尔衮求来的妻子,若是她的心思被多尔衮知道,那可就热闹了,皇太极想要看多尔衮那时的样子,只是——瞥一眼把玩着手串的海兰珠,自己还是舍不得她伤心。 “多铎去救援多尔衮,以多铎的本事,应该会平安的。”皇太极自顾自的说道,“这个多尔衮,还真是让我失望,他竟然被阿敏算计了,白费了我的安排。” 海兰珠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答话,而是将炕桌上放的凉茶倒在白瓷的茶盏中,递给了皇太极,努嘴示意,“喝吧,大汗,这个去火。” 皇太极抓住海兰珠欲缩回去的手腕,指腹摩擦着她细腻的肌肤,眼里抑制不住的得意,低沉沙哑的说道:“海兰珠,你在吃醋?” “有人想要勾引你,我能不吃醋吗?”海兰珠直接承认,她才不会拐弯抹角,明明心里不喜欢,却偏偏装出大度的模样,憋得内伤,或者让皇太极自己觉察到,这样的生活海兰珠并不喜欢。借着皇太极的手劲,海兰珠起身绕过炕桌,坐在他怀里,见到皇太极的唇角上扬,挑眉道:“你也别得意,若是我不吃醋,你才应该着急呢!” 皇太极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深邃的目光仔细地看着海兰珠半响,出乎她意料地大笑出声,“海兰珠,我服了你了,从来没有任何女子像你这样,捻酸吃醋在你眼里反倒是最正常的事情。” “你是我的丈夫,为何要让给别人?我只是表现出来罢了,你以为别的女人不想独宠吗?” 海兰珠停顿一瞬,回头望进皇太极眼底,低声道:“不,还有一种情况,也可以不在意,是心中根本就没有你——” “不行,海兰珠,你大可吃醋下去,我不介意,也不会生气。”皇太极手指点住海兰珠的嘴唇,沿着她修长的脖颈下滑,按在了跳动的胸口处,低声道,“这里只能由我一人,你明白吗?” 海兰珠的心跳更快,脸颊绯红,缓缓地阖上眼,微不可闻地点头。皇太极满意的笑了起来,将她勒的更紧,问道:“你困了布木布泰三个月,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我想让她冷静一下,而且我不会认为多尔衮会出事,布木布泰也应该是聪明谨慎之人,孤注一掷?她没有那么大的决心。” “多尔衮会平安的,我还指望他状告阿敏呢!多尔衮将来可是一颗有用的棋子,不能现在就让阿敏给废了。” 皇太极下颚拄着海兰珠肩头,自信骄傲地说道:“海兰珠,四年,我谋划了整整四年,消减代善的势力,分化莽古尔泰和阿敏的联盟,莽古尔泰病逝,阿敏也蹦跶不了多久,再也不是四人并坐,我是当之无愧的大金汗王。” 海兰珠侧头,娇嫩的唇瓣无意识的扫过皇太极的脸颊。莽古尔泰的死因恐怕并不那么简单,可是此话却不能说,海兰珠更不想一探究竟,只要知道皇太极不会伤害她就好。轻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兵败怯战的阿敏?和硕贝勒的爵位,你打算让谁继承?阿敏的大福晋——” 海兰珠想了一下,无奈的轻言:“我虽然对她有些同情,可更不想影响你的决断。皇太极,按你自己的想法处理也就是了。” “阿敏对你的冒犯,我绝不会轻饶了他,那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得一清二楚,至于他的爵位?阿敏的儿子显然不适合,济尔哈朗是个懂事的,是阿敏的弟弟,隔着一层,我也放心。济尔哈朗的大福晋,你也应该见过的。” 海兰珠暗自摇头,在这一刻她不清楚,到底是她改变了历史,还是历史本来的不可违背?叹气道:“那是个不喜欢言语的女人,很老实并不显眼。” “那就好。”皇太极并不会在意这些,先同海兰珠说起这些事,只是让她有个准备。见海兰珠神色透着几分异样来,嗅着她的体香,解释道:“阿敏虽然获罪,但他的家眷还是会由济尔哈朗照顾。” “我明白的,其实我并没有想太多,每个人都有既定的命运,我哪有闲工夫同情这个、关心那个?管好自己的事情也就是了。” 海兰珠眼里闪动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皇太极,你说娜齐格会甘心吗?她应该是看不上济尔哈朗的,盛京城又有她同多尔衮的桃色传闻,若是多尔衮告发阿敏,这可能会更加的热闹,将娜齐格送给多尔衮怎么样?” “随你高兴,你想怎么安排都成,我就有一个要求。”皇太极转过海兰珠身子,对于娜齐格在他的眼里就如同玩物一样,认真的说道:“给我生个女儿,海兰珠,我要女儿。” 海兰珠被皇太极的执着弄得一愣,他的手已经在扯开自己的衣扣,单薄衣衫下的肚兜露了出来,皇太极的动作让海兰珠的身上涌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当他的手掌盖住胸前的柔软时,海兰珠的娇吟溢出口中:“我也想要个女儿,可是——这也不是我说的算的——我——” “直到你生出来为止,本汗对你有耐心。”皇太极将海兰珠抱到炕上,白皙胜雪的肌肤上仿佛像盖上了一层红纱,粗糙的手掌在她的身上游弋着,感受那如上等丝绸般的柔滑,海兰珠似哀求似渴望的声音,更是让皇太极忍耐不住,一手扯开自己的衣服,手指点在幽谷中间,炙热的温度,层层叠叠的包裹,让他眷恋难舍。 “你——你——别这样。”海兰珠觉得火热一起涌到下身,她也分不清为何会这样?以前哪怕同皇太极再激烈的情事,都会维持着一丝的冷静,可是今日却——却脑袋发浑,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而起伏,难道自己被他完全掌控住了?海兰珠抓住皇太极的肩头,水润的眼里透着固执,“不,不行,皇太极——” “别急,别急,海兰珠,我怎么舍得你?”皇太极将全部调情的手段用出来,情在浓时,根本不分彼此。在他眼里,心里只装着一个人,就是在他身下的海兰珠,他同样也被海兰珠牵引着,他们二人的纠缠从许久前就开始了,在此时没有大汗大妃,只有彼此眷恋的男女。 布木布泰闭门为多尔衮求福;小玉儿由于多尔衮的被困疆场,根本无心掌管府中的事情,每日以泪洗面,同时并没有放弃去疆场寻找多尔衮的心思,只是海兰珠的话毕竟对她也有影响,让小玉儿无法不管不顾去疆场寻夫。 “庶福晋,您还是先回去吧,小阿哥的病已经好转,若是让大福晋见到您,奴婢吃罪不起的。” 博尔贴儿抱着自己的儿子,也是养在小玉儿身边多尔衮唯一的儿子,恋恋不舍的亲了亲儿子有些发白的小脸,眼里含泪,“儿子,我的儿子。” “庶福晋,交给奴婢吧,求求您了,大福晋一会恐怕就会来看小阿哥,您这样帮不了小阿哥,只会让他大福晋更生气的,对您也没有好处。” 奶娘从博尔贴儿怀里抱过孩子,博尔贴儿怀里一空,泪珠滚落,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却被小玉儿抱了去,可是在多尔衮失踪的这个时候,小玉儿哪有心思再管这个孩子?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打探消息上了,就连孩子发热都不知道,若不是博尔贴儿一直暗自注意着,儿子兴许会夭折也说不定。 “奶娘,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他,吃的用的更要小心,若是缺什么,就同我说。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会尽力让办到的。” “母子连心,奴婢也是晓得的,您放心好了,奴婢会好好的照料小阿哥。” 博尔贴儿明白这不是久留之地,一步三回头的离去,在穿过回廊时,听见旁边有人喊道:“这不是博尔贴儿吗?你在哭?” 博尔贴儿连忙擦干净眼泪,在这个府里她不能迈错一步,多尔衮虽然女人不像别人那么多,但也绝不少。回头一看,俯身行礼,“给布木布泰福晋请安。” 布木布泰拉起博尔贴儿,细想一下就明白过来,轻声说道:“你这去看小阿哥了?你也别难过,他是爷唯一的子嗣,会平安的。” “奴婢,奴婢也只是——”博尔贴儿最怕的就是面对布木布泰,她从小就跟在小玉儿身边,对布木布泰又怎么会没有了解?虽然心底感念她在生产时帮了自己一把,保住了自己母子的命,可博尔贴儿在面对布木布泰会小心再小心,就怕被她利用了,弄得像她身边的婢女一样尸骨无存。 “不用怕,我心疼你,不会同小玉儿说的。” 布木布泰笑得更加的柔和,拉着博尔贴儿的手,低声道:“你也是可怜的,母子分离。” 博尔贴儿低头规矩的不发一言,默默听着布木布泰的话,仿佛不明白其中暗藏的话外之音,越听越觉得浑身发冷,布木布泰眯了一下眼睛,柔声道:“若是你想明白了,就来找我,以你的聪慧应该懂我的意思。” “嗯。”博尔贴儿应了一声,布木布泰含笑离去,博尔贴儿打了寒战,望着布木布泰的背影,无声的叹气。而远去的布木布泰眼里闪过一丝的意外,没料到博尔贴儿是个聪明人,不过,越聪明的人越好为她办事。 第三百一十四章 又被套了 光阴似箭,转瞬进入初秋时节,夏日的炎日逐渐的散去,秋意的凉爽更舒服一些,稻田里金色的麦穗,预示着这又是个丰收的年份,在田地里收割庄稼的人脸上绽放出喜悦,估算着需要交多少的田租,剩下的粮食足够猫上一个冬季,虽然关外冬天比较冷,可税负要比大明少得多,更容易过活,再加上大汗皇太极政策得当,不准许八旗贵族随意欺凌在大金生活的汉人,大金已经渐渐的从半奴隶半封建向完整的封建社会过渡,奴隶制度已经废除干净。 “真弄不明白你,这有什么可看的?”被侍卫簇拥着的皇太极看着旁边遥望稻田的海兰珠,无奈的摇头“你不是来骑马的吗?” 海兰珠身穿软缎的湖水蓝旗袍,头上的发髻用金簪固定住,仿佛就像平常的妇人一样,阳光落在她眼底,映着金色的稻田,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眸更加的璀璨夺目。 “粮食才是最重要,我不信你不清楚这一点,”海兰珠扬眉,瞥了面露得意的皇太极一眼“是不是想让我夸赞于你?刚刚你没见百姓对大汗的信服?我看你的嘴都没有合上过,而且到底是谁要来稻田的?还不是你,这回反倒来怨我?” 皇太极大笑,惊住了收割庄稼之人,他们纷纷停下手,回头望去,骑在马上的一对夫妻和他们旁边的随从,从打扮上看就应该是八旗贵族,虽然衣衫并不显眼,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穿得起的,在关外生活 ,不惹事,不招惹八旗子弟是首要的一点,他们纷纷低头,继续挥着手中的镰刀。 “海兰珠,这副丰收的光景,证明我四年的筹谋没有错,证明……”皇太极的目光悠远深邃,海兰珠拔了一下马头,让本来离得很近的两 匹马,几乎贴在一起,一雄一雌的两匹骏马耳鬓厮磨起来,它们本就是一对,如此靠近,让赛马们更是高兴的直甩尾巴,若不是皇太极勒紧缰绳,他坐下的雄马定会抬踢亮掌表示兴奋之情,雄马喷出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思念。 皇太极觉得自己爱驹有些丢脸,说道“这对畜生才分开多久?” “你是想说努尔哈赤大汗选择你继承汗位没有错吧”海兰珠伸手搭在皇太极的肩头,轻轻的拍了一下皇太极略显僵硬的身子,坚决的说道“若是父汗的灵魂未散,一定会为你骄傲的,皇太极,你也许不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但是却是最适合继承他江山的儿子,我想父汗病逝之前也有所感悟,他没有做安排,就是默认将一切交给了你。” 皇太极的嗓子如鲠在喉,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海兰珠明了的一笑,压在他肩胛上的手掌更用了一些力道,皇太极得到了想要的汗位,得到了八旗众人的拥护,得到了百姓的称赞,他还想得到努尔哈赤的首肯,虽然皇太极嘴上说不在意,可当儿子的,又怎么会不在意努尔哈赤的首肯呢? “海兰珠,父汗应该会高兴的。”皇太极低沉的说道,海兰珠眨眨眼眸,突然顽皮的举起马鞭落在皇太极所骑的马匹上,还在谈情的雄驹吃痛的四脚移动,皇太极身子一晃,勒住缰绳让马停下来,再望向海兰珠时,就见她所骑的马已经飞奔出去能有二十余米远,海兰珠回头轻盈的笑道“皇太极,你若是赢过我,我就在答应你个要求。” 皇太极的缅怀被海兰珠冲淡,扬鞭追着她而去,旁边的侍卫对视一眼,纷纷打马不近不远的保护着大汗大妃,虽然陪着主子遛马是件轻松的活,可是善变的大妃,总是让他们意外,当然更多的是好奇,大妃还能怎么折腾?大汗会如何宠溺她,这可是盛京城,不,整个大金都关注的焦点,他们每次都会不停的被人问起,其实这种感觉并不坏。 海兰珠的骑术并不差,又比皇太极先行,所以她蛮有把握会赢,可是事实却是没过多久,皇太极就几乎同她并肩,海兰珠不服输的劲头上来,加快了挥鞭的速度,双腿夹紧马鞍,身子前压,减少空气阻力。 皇太极脸上带着一分的笑容,海兰珠的骑术还是不错的,但是比在马背上长大的自己还是有差距,他应对起来比较轻松。 “海兰珠,我可是快超过你了,你想输给我什么?”皇太极得意的声音,让海兰珠更是恼怒,紧抿着嘴唇,鞭子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高声道“你赢了我再说,驾,小红我们不能输,驾。” 她身下骑得是皇太极送的汗血宝马,皇太极每当听见这马的名字,就感到好笑,皇太极同样加快行进速度,在二马并肩的时候,伸出长臂,揽住了海兰珠的腰肢,稍微一用力,举重若轻一样,将海兰珠带到自己的马上,安放在身前,“放开,皇太极,你耍诈?放开我。” “我的海兰珠可不是输不起之人。”皇太极低沉的笑声传入海兰珠的耳膜,海兰珠拗不过他,慢慢的靠在皇太极的怀里,这样比自己骑马要更舒服,丧气的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皇太极让骏马行进速度减缓下来,这样说话更方便,吧嗒吧嗒的马蹄声传得很远,皇太极搂着海兰珠,望着远处即将落山的红日,余晖的光圈,天边染红的火烧云,这一切反倒让他豪气突生,低沉坚定的说道“海兰珠,你陪我去一次战场如何?” “战场?你疯了吗?我能怎么能去?不说还有两个儿子?就说女子能上疆场吗?” 海兰珠同皇太极成亲也有几年了,可是有时他的想法还真是奇怪,甚至说任性的可怕,皇太极勒住缰绳,让马匹彻底的停下来,“谁告诉你女子不能上疆场?当初父汗身边可是一直带着大妃的,至于那两个小子,海兰珠,布布都七岁了,他也该历练了。” 海兰珠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皇太极轻声说道“你不相信我会保护你吗?疆场上没有你想得那么危险,就是有危险,我也会护好你和儿子,大明——我是想让你看看我如何攻下宁远城,也算给洪承畴一份大礼。” “你都计划好了?”海兰珠还以为皇太极在忙着独掌大金的事情,没料到他会想得那么远,“阿敏,他们还没有回来,不晓得会不会有变故?” “不会,海兰珠,我已经都扫平干净,就等着阿敏回京了,到时没有一个敢为他说话,至于代善。”皇太极勾起唇角。眼里透着一丝玩味儿“若是他识时务,就会保留和硕贝勒的爵位若是——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你为什么想让我去疆场呢?难带仅仅是看你英武的样子?”海兰珠微蹙着眉头,她实在是琢磨不清楚,皇太极虽然任性,可他并不是自大鲁莽之人,为了出风头,就让自己跟着。 “海兰珠,你要晓得,你是同我并肩而行的女人,无论何地我的身边唯有你一人而已,伐明只是序曲,袁崇焕意思,整个大名没有任何能阻挡我皇太极所率领的八旗铁骑。” 略略沉思一会,海兰珠对于将场上的皇太极也是蛮好奇的,应该没有什么风险,最重要是看皇太极的架势,这次一定会带布布去疆场,想到这个儿子,海兰珠就有些头疼,怎么也得跟着去,自己看着他还能好一点,要不然谁晓得他会出什么事情,七岁就上疆场,她还真不放心。 “好吧,我们一同去,可是你要保证布布的安全,不许让他去前面,我——”海兰珠回头,望进皇太极蕴藏着金色光晕的眼眸,嫣然浅笑“我会看着你南面独坐,看着你扬威疆场。” 皇太极弹了一下海兰珠的额头,“我会为你挡去所有的风险,海兰珠,你就是我这一辈子娇宠的女人。” 听见海兰珠答应下来,皇太极很高兴,可是他却不知道,在瞬息万变的疆场上会发生那么件诡异的事情来,会引得海兰珠大发雷霆,他哄了好久才能哄好,以后再也不敢兴起带海兰珠去疆场的心了。 他们两人共乘一骑回到汗宫,并肩走回院落,刚进屋子,布布和小猴子飞扑过来,皇太极一改满人抱孙不抱子的传统,一手一个抱起了两个儿子,“你们练习完射箭了?” “阿玛,你都不带我们去骑马。”布布率先开口,小脸委屈的皱成一团,小猴子揉揉睡意朦胧的眼睛,打了个哈气点头道“哥哥说得对,你只带额娘,都没想到你可怜的儿子们。” 海兰珠一巴掌拍在小儿子的屁股上,“你可怜?阿尔萨兰,这个世上没有比你更会偷懒享福的人了?” 阿尔萨兰眼中雾气蒙蒙,咬着银红的小嘴,小肩膀产冬装,委屈的唤道“额娘,额娘。” 然后望着皇太极,撇撇嘴可怜兮兮的说道“阿玛,额娘不理我,不喜欢小猴子了,呜呜——” “阿尔萨兰,你竟敢给我装哭?”海兰珠更是气恼,这个儿子从生下来身体就不是太好,自己对他更宠一些,可是他身体不见的强壮,鬼主意却是一个接着一个,让人应接不暇,哭笑不得。 “呃。”皇太极有些为难的看着儿子,对于大发雌威的海兰珠,他也很头疼的,这可不是凭着他大汗的权威就能摆平的,任由海兰珠从自己怀里抱过阿尔萨兰,看着他们母子对峙,刚想开口求情,布布在耳边说道“阿玛,您别插手,弟弟绝对辩不过额娘的,咱们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夫妻情趣 皇太极同布布对视一眼,很默契的坐在了一旁,将儿子放在膝头,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看着面前这出好戏。 “我同你说过什么?”海兰珠话还没说完,阿尔萨兰眨去眼底的雾水,漆黑明亮的眼眸一丝的水汽都不见,仿佛刚刚的是错觉,小手伸向海兰珠的脖子,笑嘻嘻的说道:“额娘,儿子没有忘,你不喜欢哭泣的小孩子,儿子怎么会忘记您的话?您的教导就是儿子前进的动力——” 皇太极忍不住咳嗽起来,海兰珠锐利的目光瞥了过来,脸憋得通红,“咳咳,喝水呛到了,你们两个继续,继续好了。” 而他怀里的布布双手盖住眼睛,透过拇指缝隙向自己的弟弟鄙视的一瞥。阿尔萨兰脸皮厚得很,反而挺直了腰杆,睡意尽消,一本正经严肃的说道:“就如同额娘教诲的那样,您的话就是圣旨,您就是老佛爷。” 海兰珠认真的看着阿尔萨兰,这孩子不是穿得吧,怎么老佛爷都出来了?脸上透着纳闷,探究的问道:“老佛爷?” “啊,额娘,这不是您给儿子讲过的吗?哥哥也听过的,就是一个富饶的国家出个垂帘听政的皇太后,不是就叫老佛爷的吗?” 海兰珠眨眨眼晴,才想起来自己是说过这话,讲过慈禧的事情,可没料到阿尔萨兰会记得这么清楚。皇太极此时开口:“垂帘听政的皇太后?” 这究竟算是什么事?是她太大意了,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海兰珠把阿尔萨兰放到地上,葱白的手指点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该记得却记得清楚,你一会去写十张大宇,不许再偷懒。” “是,额娘。”阿尔萨兰应道,他还是能分得出轻重的,自己额娘此时神情有些慌乱,难道是为了自已的那句话吗?他琢磨不明白,眼里闪动着好奇。 “在中原的历史上,我只服气一个女人。”海兰珠来到皇太极进前,她满可以用装委屈蒙混过关,可是此时她却并不想那么做。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 海月明珠第7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71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71部分阅读 杯茶水,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缓缓的说道:“就是大周皇帝武则天,也是有史以来唯一的女皇帝,就连那个慈——虚构的老佛爷,虽然掌控朝政但垂帘听政,永远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坐在龙椅上,更何况,我并不喜欢她的施政手段。” “武则天?”皇太极凝眉细想,过了好半晌,才开口:“我听着耳熟?可是想不起在哪听过?” “代唐而立的则天皇帝,那个女人,可敬可佩,但也可怜。我敬佩她,可是永远也不会理解她为了皇位,做出的牺牲。”海兰珠拉住了皇太极的手掌,轻抚上面的厚茧,柔声道:“她放弃的,反而是我最看重的。皇太极,儿女之情,夫妻间的情意,在我眼里远比耀眼的地位更重要,若是可能,我更愿意在你身边当个小女人,安心的教子,同你白头到老;或者,皇太极,我更想在你前面去世,因为我并不够坚强,无法承受失去——你,的悲伤。” 海兰珠最后几句话细不可闻,皇太极却听得一清二楚,见到她低垂着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清晰可见的忧伤,皇太极反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捏了一下,“海兰珠,我——”会比你活得更长,不想让悲伤染上你的哏眸。皇太极并没有将话说明白,反而岔开话笑道:“看来以后我也得多读点史书,省得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马背打得下江山,并不见得会坐稳,坐拥天下也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海兰珠扬眉浅笑,“想想当初气势迫人、实力雄厚的大元,他们入主中原也只有二十八年而已,不就被汉人赶出来了?皇太极,若你有气吞天下的志向的话,以史为鉴也会少走一些弯路.” “我的海兰珠果然聪慧。”皇太极眼里闪过赞赏,捏了一下海兰珠鼻子,海兰珠偏过头去,娇嗔:“不许捏,都被你们给捏扁了。” “额娘这是在撒娇吗?”布布捅捅身边的弟弟。阿尔萨兰手遮笑,想要开口的话因平白多的那十张大字而咽了下去,转过头不看自己那对恩爱缠绵的父母,故作深沉的叹了一口气,拉着自己的还想看戏的哥哥走了出去,声音飘进海兰珠的耳朵:“圣人有训,非礼勿视;额娘有训,会撒娇的孩子有糖吃。” “阿尔萨兰。”海兰珠跳了起来,她的面颊绯红,黑亮的眼底闪过尴尬、羞涩以及一分的难为情。皇太极伸手拦腰抱住想要冲出去的海兰珠,爽朗的笑道:“阿尔萨兰,也就你能生养的出来他——” 慢慢的皇太极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眼中的思索越发的明显,海兰珠奋力挣脱着,“放开我!阿尔萨兰,我不会饶了他,哪有嘲笑额娘的?你也——” 海兰珠回头看见皇太极沉思的模样,轻声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没事,我只是觉得阿尔萨兰这孩子,”皇太极眉头拧得更紧,“若是得了天下,他反倒比叶布舒适合。” “你不觉得你想得太早了吗?他们才多大?性格还未定,你哪能这么早就决定?皇太极,我不喜欢让他们的肩膀承担太多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负担,我是他们的额娘,理应保护他们。” “我明白你的意思。”皇太极堵住心底的冲动,低笑道:“他们有你这样的额娘,很好。” “哪个当母亲的不爱自己的孩子呢?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才?”海兰珠勾住皇太极的脖颈,“等你解决阿敏之后,我们带着儿子去拜祭额娘可好?” “嗯,我们一起去。”皇太极抱紧身子散发温暖幽香的海兰珠,心热乎乎的,眼里也有些酸涩,过了一会,又被海兰珠推开,就见海兰珠皱皱鼻子,高声道:“乌玛,准备热水。”随后拉着皇太极向浴室走去,一边走一边念叨:“一身的汗味儿,不洗怎么成?” 宽阔、重新修葺一新的浴室里,水汽缭绕,皇太极悠闲的半躺在大大的池子边,海兰珠在一旁清洗着他的发丝,用梳子从上到下地梳理着,旁边放着的铜镜能清晰地映出她粉嫩的娇颜,余晖点点倾洒在她单薄的衣衫上,勾勒出让任何男人都心动的凹凸有致的曲线,纤细柔软的手指在他的发丝中穿梭着。皇太极不舍的缓缓阖上眼睛,生怕再看一眼,就会彻底的陷入她的柔情中。 梳理完发丝,海兰珠用衣袖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珠,衣衫由于潮湿更加紧贴肌肤,轻轻闪动着的睫翼,敛去了狡黠的笑容,慢慢地起身,轻吐气息:“你先泡一会,我再去加点热水。” 皇太极“嗯”了一声。海兰珠一转身,绕过旁边摆放着的屏风,透过雕刻着梨花的缝隙,瞄了皇太极一眼,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独特的衣衫,暗道,看你还能不能忍得住?让你领略一下何为媚惑。 海兰珠拿定主意,褪下了身上染着水汽的衣衫,穿上丝绢的紧身胸衣,露出一丝的犹豫来,会不会做得太过?她同皇太极成亲已经五六年了,虽然彼此磨合,感情仿佛更深一步,可是,若是没有新鲜感新情趣的夫妻生活,也不怎么放心。毕竟在这,皇太极可是有许多的女人,海兰珠也更有危机感。 “水够烫吗?”皇太极的耳边传来这样的问话,一双柔软的小手按在了自己的肩头,“很舒服吧,用不用我——” “海兰珠。”皇太极回头,深邃的目光里闪动着惊艳,片刻之后,有了几许的黯淡。海兰珠颦眉,他的反应不像自己想得那样,这是怎么回事?哪出错了? “你不用如此,我并不想你这样,”皇太极捉住面前妖娆一般的人儿,将她拉进池水中,池水摇晃,皇太极抬起海兰珠的下颚,“不可否认,你这样确实让我心动,可是海兰珠,你何时才能真正的相信我?嗯?” “其实,刚刚为我梳头时的你,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皇太极慢慢地靠近海兰珠,吻上她的嘴角,“骄傲耀眼的海兰珠哪去了?我的海兰珠怎么会如此的谦卑?比你柔顺的女人,我不是没见过,就像我一直说过的那样,我更愿意看见科尔沁草原上的海兰珠,你懂吗?” 海兰珠抱住皇太极的腰,一扭身,彪悍的将他按在了池壁边,双手撑着池壁,水润的眼眸一片明亮,轻笑道:“皇太极,海兰珠也需要长大,需要经历夫妻之间的情事。她是科尔沁的格格,更是你的妻子,是儿子的额娘,不会永远那么的无忧无虑,不是因为你保护不了她,而是她要体会一生的酸甜苦辣。” 将大金汗王压在身下,让皇太极的目光里透着不可思议,海兰珠很有成就感,轻抚他的浓眉,脸上绽放出耀眼的笑容,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厚唇,轻声说道:“你的话让我感动,可是皇太极,你不明白,这不是谦卑,是情趣,夫妻之间的情趣,你难道不喜欢?” 海兰珠猛然一甩头,柔韧的发丝若瀑布一样的飘落在水面上,白玉般无暇的娇躯向倒去,仿佛一朵云彩一样漂浮在水面上,海兰珠的手臂划水,顺便还用手指弹出水柱。这个池子不够大,还应该再扩充一下。 “海兰珠。”皇太极一个饿虎扑食,抓住海兰珠的胳膊,将她弄出水面,“出水芙蓉,不外乎如此。” 炙热的吻不由分说地落在她身上,仿佛标记烙印一样,“我的海兰珠长大了,这情趣我喜欢得很。” 第三百一十六章 达成所愿 金秋九月,中秋佳节将近,被阿敏兵败笼罩的盛京城,此时多了几分的喜气和热闹,海兰珠明白皇太极即将南面独尊,这次中秋一定要弄得繁花似锦,最重要的是,这也是表忠心的好机会。海兰珠亲自给科尔沁修书一封,书面的意思是思念母亲乞颜氏,字里行间却透出盛京如今的局势来,海兰珠相信哥哥吴克善会明白她的想法,来盛京朝贺的。 “格格,汤药煎好了。”乌玛小心的端着白瓷汤碗,走进了书房。海兰珠目光从账本上移开,她最近几日一直在策划准备着中秋宴会,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身子后仰靠在了椅子上,“您也别太累了,格格,身子要紧。” 海兰珠目光下垂,接过汤碗,用小勺搅动着温热的汤药,“也不晓得还得用多久?” “这也不是着急的事,大夫说您身子没事的。”乌玛一边按摩海兰珠的肩头,一边轻声的劝道,“您有两个小阿哥,就是无法再有身孕,以大汗对您的宠爱,旁人也说不出什么的。” “乌玛,不只他想要个女儿,我也同样如此。”海兰珠一仰头将汤药喝尽,苦涩的味道让她的细眉紧皱,等到苦味消失才松缓开,舔舔嘴唇低声道:“以后还是按我写的药方煎药好了,我看那几个大夫都是庸医,总是说没事,可是怀不上,难道是他的问题?” “格格,您这话可不能说的。”乌玛吃惊不小,不放心的向四周看了看。海兰珠笑了起来,摇头道:“看把你吓的,我就是随嘴一说,当初若不是——” 笑容渐渐地隐去,海兰珠眼里露出一丝的哀伤,乌玛连忙说道:“您又想起那事了?您不是说过人活着要向前看的吗?格格,兴许用完这几副药,长生天就会给您送个小格格来。” “女儿,我真是想要,女儿可是额娘的贴身小棉袄,若是在皇太极最得意之时降生,那该多好?可老天不会总是随人愿的,我应该知足。” 海兰珠手掌按在平坦的腹部上,虽然如此想,想要女儿的冲动一点都没减少,耳边仿佛想起皇太极的低咛,‘海兰珠,给我个女儿。’ 甩甩头,将这如影随形的话丢到脑后,海兰珠眼珠灵活的转动了一圈,俏皮的向乌玛眨眨眼眸,拉过她压低声音问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如何了?” “格格,一切按您的吩咐安排妥当,您就放心吧。”乌玛手捂着嘴唇,眼里透着笑意以及一丝的好奇,“你这是想做什么?大汗他——” “情趣,情趣,皇太极一定会喜欢。”海兰珠脸颊绯红,星眸璀璨,长翘的睫毛扇动着,既然现在无法给你个女儿,可是这个惊喜就算你南面独坐的礼物吧。 “还有一件事。”乌玛突然想到外面的传闻,低声说道:“您不是让布木布泰福晋闭门祈福三个月吗?最近那府里面可不是很太平,小玉儿大福晋天天祈祷着多尔衮贝勒能平安归来,诸事不理,听说就连贝勒爷唯一的儿子病了都不晓得,若不是博尔贴儿庶福晋谨慎,再加上布木布泰福晋有决断,结果兴许会更糟糕。而且,最近风传多尔衮贝勒战死沙场,小玉儿大福晋病倒了,如今府中也没个主事的人,乱作一团呢。” “我明白了,你去一趟贝勒府,让布木布泰代替小玉儿管理府中事情吧。” 海兰珠自然不想让多尔衮府里太过混乱,她实在琢磨不透,小玉儿的脑袋到底怎么长的?怎么提醒都没用,难道真想同生共死?这种毫无顾忌的情爱,海兰珠永远也想不明白,她也不好再说,换位思考,若是皇太极生死不明,自己又能怎么做? “布木布泰福晋管理府事,倒也合适,可是这中秋宴会将近,她必然也会进汗宫的,奴婢怕她再去看望哲哲福晋,弄出乱子来,让您伤神。” 海兰珠淡然一笑,“乌玛,该来的你是躲不掉的。若是布木布泰跳出来,解决了反而更好,省得总是提防着,摆在明面的敌人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根本不晓得她何时出手,我可没有耐心同她玩——” “大妃,大妃。”门外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名婢女,喘着粗气道:“大妃,阿敏贝勒回盛京了。” “你说什么?阿敏回来了?”海兰珠怔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他是被多铎救回来的?多尔衮呢?” “启禀大妃,阿敏贝勒并没有碰见多铎贝勒,而是自己带着不多的兵勇逃了回来,多尔衮贝勒却生死不知。听回来的人说,多尔衮贝勒陷入重围,恐怕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海兰珠身子一震,难道历史改变了?怎么会如此的面目全非呢?眼里透出一丝的焦急,“那多铎呢?” “多铎贝勒顾不得寻找多尔衮贝勒,正在力抗入侵大金的明军,战况很激烈。不过,刚刚有捷报传来,多铎贝勒打了胜仗,明军不久就会退回到山海关。” “兄弟情义,大金安稳,孰轻孰重?多铎做了个正确的选择,大汗会满意的。”海兰珠此时才放下心来,在她心里不愿多铎被多尔衮无望的野心牵连进去。见那婢女有话要说的架势,问道:“还有什么事?” “大汗已经召集众旗主贝勒,八旗将领,共议阿敏之罪。” 海兰珠听见这话,‘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就在此时吗?”婢女点点头,海兰珠拔脚就向外走去,乌玛问道:“格格,您这是去哪?” “去大政殿,我要亲眼看到他独享尊荣。”海兰珠回眸浅笑,脚下生风,提起裙摆向大政殿跑去。这种历史时刻,她怎么能错过? “大妃,您这是?”站在殿门外的满德海见到额头冒汗、脸颊染红、气喘微微的海兰珠,请安之后问道:“你有事找大汗?” 海兰珠停住脚步,一转身躲在了柱子后面,向满德海勾了一下手指,满德海被她弄愣了,指指自己鼻子,见海兰珠点头,才凑到她面前,“您有何吩咐?” 望着各旗贝勒、将领走进大政殿,海兰珠轻声说道:“满德海,我也想进去,那个——你有没有法子,不惊动旁人让我进去?” “你想见大汗?”满德海更是一头雾水,海兰珠跺了一下脚,漆黑的眼里闪过尴尬,“你怎么这么糊涂,我是想偷偷的溜进去。” “大妃,您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进去,为何要偷溜进去?” “啊,可以吗?”海兰珠一脸的迷茫,到现在她对大金的政事上的事情也弄不清楚,她能光明正大的进去?正在她发愣的当口,胳膊被人抓住,海兰珠回头,竟然是穿着金黄|色蟒袍的皇太极,他的头上带着顶冠,逆光而站,更显得英武睿智,尽显成熟男人的魅力。 “您还没进去?”海兰珠磕磕巴巴的说道,随后低垂着头看着脚尖,暗自非议,他还站在这,怎么会进去?真是笨死了。 “海兰珠,我要怎么说你才好?”皇太极摇摇头。满德海退后一步回禀:“大汗,众人已然到齐,您看?” 手腕被灸热的手掌攥紧,皇太极打量了一眼身穿绚丽红绣着红莲旗袍的海兰珠,头上只插着一只碧玺镶金的蝙蝠簪子,少了盛装时的华贵,却多了几许柔美,也很合意。轻佻了一下坠在她耳畔的流苏,低笑道:“若不是我让人给你送信,消息怎么会传的那么快?爱看热闹的傻丫头。” 皇太极低头贴着海兰珠耳边,低笑道:“我皇太极南面独坐之时,身边怎么会没有你?平时的聪明劲都被小狗叼去了?嗯?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我——我——”海兰珠脸更红,她怎么会想到这些?挑眉狡辩道:“我哪有你那么多的心思?”随即娇羞的低言:“总之被你套牢了,你还想怎么样?” “海兰珠,我可等着你的惊喜呢!”皇太极说完此话,脸上宠溺的笑容慢慢的收敛了去,重现严肃深沉,身上的气势也更重,让身边的人不敢近视。海兰珠偷偷的望着他,不自觉的说道:“蛰伏四年,锤炼四年,终有此日。皇太极,我又怎么能错过?不是为了同享你这一刻的荣耀,只是想看着你,让你知道我会在你的身边。” 皇太极嘴角上扬,拉着海兰珠向大政殿正门走去。满德海脚下紧走,赶在皇太极之前停在大殿门口,气沉丹田高声喊道:“大汗到,大妃到。”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外乎一道惊雷,大政殿内早到的各怀心思的众人,不再互相交流消息,纷纷停住了口,分两侧站好。虽然他们不太明白具体的状况,不过也有所感悟,阿敏兵败逃回盛京的事,恐怕不会如此简单就了结,皇太极亲信之人,脸上虽然严肃,可却隐隐露出一丝的笑意,他们显然更清楚皇太极的心思,跟对了主子,就等着高升了。 在众人中间,代善反倒是最不舒服的一个,虽然还站在高处,心中却有一丝的明悟,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坐在这个位置了。代善向四周望了一圈,竟然找不到一个支持者,想当初,他可是声威赫赫的大贝勒。 第三百一十七章 南面独尊 大殿门口人影晃动,在地砖上拉长两道影子,大政殿的众人全部单膝跪倒,齐声高喝“给大汗请安,给大妃请安。”轰鸣的响声,仿佛让整个大政殿都在颤抖,气氛更加的庄重。 海兰珠不是第一次陪着皇太极出现在众人面前,可是这次,不晓得为何她很紧张,心砰砰的跳得很快,几乎要崩出胸膛,手心冒着冷汗,望着近在咫尺沉稳的向座椅上走去的皇太极,紧绷的小脸松缓下来,他在自己身边,又有什么好怕的?今天也应该是他得意之时。 皇太极自然能感觉到海兰珠的紧张,湿漉漉的小手,让他暗自发笑,原来她也有这个时候,眼角的余光扫过绷着小脸的海兰珠,她轻颤的睫翼,安静漆黑的眼眸,让皇太极嘴角上扬的更高,这个模样的海兰珠,显然让他喜欢。 “大汗,大妃。”代善若平时一般,欠欠身,皇太极将海兰珠带到身侧,含笑的看着一眼代善,“大贝勒不用多礼,坐吧。” 这话代善听着怎么都不对味儿,但也不好说什么,尴尬的一笑,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并不敢坐实,只是沾着椅子边而已,海兰珠抿着嘴唇,觉得代善这样还不如站着呢,多难受呀,心里也涌起了一丝快意,爱记仇的海兰珠,可是没有忘记当初代善做的事情,他越是别扭难受自己越解气。 “大妃,你也坐。”皇太极将海兰珠按在旁边的椅子上,那本来是阿敏的位置,众人偷眼看去,皇太极充满压力警告的目光扫过,众人纷纷低头看着自己靴子,不敢发出疑问,这些鲁莽少了迂腐的汉子,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大汗让大妃坐,哪有他们插嘴的份? 海兰珠愣一下,一直想着能站在他身边就好了,没想到还能混个座位?既然他都不怕,自己又何必多担心,理直气壮的坐下,很给面子的说道“谢大汗。” 代善嗅到海兰珠身上的幽香,动了动鼻子,向海兰珠望去,却见到皇太极警告的一瞥,代善嘴角微抽,偏开了脑袋,在此刻他宁愿自己鼻子堵塞,不喘气还不成吗? 海兰珠对屁股下的椅子很感兴趣,手掌轻轻的抚摸着扶手,上面好像还刻着花纹,正想辨别时,皇太极压低声音“不许调皮。” 见海兰珠停下了动作,皇太极此时才沉声道“起来吧。” “谢大汗。”众人方缓缓起身,分成两列站好,过了一会,才又听见皇太极的声音“今日本汗召集你们来大政殿,就是想要商议一番和硕贝勒阿敏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说的,大汗,阿敏战败而逃,陷多尔衮于重围,使得明军士气大振,若不是您英明派多铎领兵,兴许明军又杀到盛京城了,他哪一点配得上和硕贝勒的爵位?” “就是,就是。”既然有人先开口,皇太极的心思亲信之人也猜得到几分,自然会痛打落水狗,又站出几名大汉应道“阿敏损害了大金的威名,理应严惩,也省的旁人学他怯战逃跑,大汗,阿敏不能留。” 一时之间大政殿里群情激昂,皇太极沉稳的看着,不发表任何的意见,等到众人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下来,激愤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一些,皇太极才向着代善问道“你怎么看?” 代善心中一紧,你怎么看?自己如今这样能有什么看法?代善心中苦笑,就连爵位二哥都不称呼,直接用你?而且语气充满了居高临下,看了一眼此时胸有成竹的皇太极,代善一时感慨颇多,记得在努尔哈赤时,皇太极虽然是和硕四贝勒,统领正白旗,实力不弱,可是却很是谦卑恭敬,二哥长,二哥短的,在他觉得汗位垂手可得,洋洋得意之时,皇太极却暗中筹谋,联合阿敏,莽古尔泰,从自己手中夺了汗位,不,还有此时坐在他身边的女人大妃海兰珠。 若没有她带兵进宫,恐怕皇太极的汗位也不会那么轻易得到,代善突然觉得往事如烟,身体累了,心也累了,目光扫过皇太极,扫过娇美的海兰珠,扫过激愤的众人,最终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儿子岳托身上,儿子是忠于皇太极的,为了子孙后代的平安,此时自己只能退让,保住和硕贝勒的爵位更重要。 “大汗,阿敏罪有应得,一切由您决断,我我无任何的异议。” “二哥谦虚了,你老成之言,本汗也是要听一听的。”皇太极眼底亮光一闪而逝,听,并不等于做,真正能做出决断的只有他一人,皇太极的目光充满了野心,这只是自己迈出的第一步,八旗议政?那可是老黄历了应该改了。 海兰珠明白阿敏再狡辩都没有用了,代善已退,在整个大政殿内不会有任何人为他说话求情,阿敏没等到上殿,罪名已经定下来,就看皇太极会如何的处置了。 “大汗,奴才觉得阿敏该杀,这就是汉人讲的以儆效尤。”鳌拜突然站了出来,一脸的激愤“阿敏让八旗铁骑的威名扫地,咱们八旗将士,只有战死的,何时有怯战逃跑的?更何况阿敏陷害英勇善战的固山贝勒多尔衮,他可是大汗手下的良将,如今生死未卜,大汗,阿敏绝不能饶。” 这个鳌拜果然不愧是清初的风云人物,有本事,有野心,更懂得审时度势,海兰珠暗自感叹着,望向鳌拜的目光带有一丝的不同来,刚刚气愤的鳌拜一晃神,垂下了脑袋,额头冒汗,大妃,您别这么看奴才好不?大汗在旁边看着呢。 “济而哈朗,你是阿敏的弟弟,你怎么看?”皇太极暗自捻动着手指,直接点到了沉默无语,恭敬万分的济而哈朗的头上,作为阿敏的弟弟,他的态度也很重要,皇太极缓缓的攥紧拳头,海兰珠想了一会伸手握住,目光落在济而哈朗的身上,他就是历史中的铁帽子郑亲王吧,在皇太极和多尔衮当政的时候,能够屹立不倒,而且顺治对他也很敬重,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阿敏虽然罪无可恕,但是但是”济而哈朗一咬牙,跪地磕头道“大汗,他毕竟是奴才的哥哥,求您网开一面,奴才誓死报答。” “大汗,您看是不是听听阿敏说些什么?”旁边有人低声说道,皇太极神色一凛,阿敏知道的可是不少,而且他那混人该说的不该说的根本分不清楚,在垂死挣扎间,更会胡言乱语,怎么能让他当面开口?可是若不让他上殿,也得有个好借口才成,皇太极眯着眼眸,这事还真有些棘手。 海兰珠经历了汗位的争夺,皇太极对她很信任,有些事会提到,她虽然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但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其中的关节,最重要的是她可是知道这段历史的,对阿敏也有些了解,攥紧了皇太极的手掌,轻笑道“大汗,您对阿敏贝勒昆仲情深,不愿再见他, 众位叔伯子侄,以及八旗诸将也是理解的,更何况” 稍稍停顿一瞬,海兰珠眼眸闪过一丝的惋惜,轻叹道“阿敏当初也是英勇善战的贝勒爷,一念之差,陷袍泽兄弟于不义,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他也是要脸之人,会羞于面见对他信任有加的大汗,阿敏怯战逃跑的证据确实” 海兰珠慢慢的起身,扫视吃惊的众人一眼,一扭身跪在皇太极面前,一双妙目黑如点墨,清脆的声音溢出樱唇“大汗慈悲心肠,还是给阿敏在兄弟子侄面前留一分脸面吧。” 皇太极抓住海兰珠的胳膊,目光中夹杂着几许别样的神情,海兰珠扬眉浅笑,向他得意的眨了眨眼睛,随即低头仿佛在为阿敏求情一样,将她攥得更紧,皇太极面露为难之色,“这这本汗” “大妃说得句句在理,奴才附议。”“附议,奴才附议。”“大妃明理,奴才附议。” 在岳托的带动下,众人的附议声如同波浪起伏的潮水一样,瞬间卷走了阿敏最后的希望,皇太极扶起海兰珠,在众人一再的要求下,勉为其难的说道“阿敏,虽然怯战逃跑,但终究是本汗从小长大的兄弟,念在他以往的功勋上,本汗饶他不死,圈禁终生。” “大汗英明。”众人纷纷开口,此时的代善长叹了一口气,扫了一眼再次安坐在皇太极身边的海兰珠,科尔沁的明珠果然不同凡响,难怪皇太极会疼宠她如斯,嘴角弯出苦笑,也不晓得如今生死不明的多尔衮,得知这一切是否会后悔?毕竟当初努尔哈赤的意思代善也是清楚的。 代善缓缓的起身,慢慢的走下台阶,跪在了众人之前,高声道“大汗天纵之才,为父汗看重,只有您才能带领大金独霸关外,当初四人议政只是权宜之计,莽古尔泰病逝,阿敏获罪,我代善已经老了,恳请大汗南面独尊。” “南面独尊,大汗,万岁。”众人跪地高呼,声响之大直冲云霄,皇太极见到面前这一番拥戴的情景,脸绷不住的露出笑容来,海兰珠向满德海使了个眼色,暗暗的指了指旁边空着的椅子,满德海连连点头,悄声的让奴才搬走了椅子,皇太极攥紧海兰珠的手,他的手心炙热得烫人,野心,独尊,权利,掌控欲,在这一刻连同海兰珠,皇太极紧紧的抓在手中。 第三百一十八章 要相信我 阿敏论罪,代善隐退,皇太极南面独尊之后,海兰珠便不发一言,乖觉的坐在皇太极身边,看着他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模样,往日深邃的眸光,露出更加让人沉醉的光芒,一举一动都有一种难言的魅力,原来男人在此时是那么的不同,按现代的说法,浑身散发着雄性荷尔蒙,再加上权利地位的加成,这样的皇太极,确实有着另一番的魅力,海兰珠的心也不由的跳得更快一些。 “济尔哈郎。”皇太极安排完政事,最后开口道,“你是舒尔哈奇的儿子,阿敏获罪,爵位——由你承爵。” “谢大汗。”济尔哈朗虽然早有准备,可还是压不住喜悦,连忙上前跪在地上,感激的说道,“大汗慈悲心肠,能宽恕阿敏哥哥的死因,奴才——奴才感念大汗的恩德,誓死报效。” 皇太极点点头,他对济尔哈朗这番优派还是很满意的,最着急的是爵位的传承,对于旁的事情,皇太极是不会过多在意的,可是想到身边的人儿,皇太极还是加上了一句,“阿敏的家眷,你也好好的照料,不许薄待。” “谨遵大汗之命。”济尔哈朗应道,海兰珠含笑的将手掌盖在皇太极手上,他能有此心,海兰珠同样很是高兴,而且恩威并施才是王道,也会更让人信服。 皇太极站起身来,环视一圈四周众人尊敬恭顺的目光,沉声道,“今日就到这,朝政的事情,明日本汗再做决断。” “大妃。”皇太极回头,向明显在愣神的海兰珠伸出手掌,微微点头,海兰珠将手放在他的掌心,借着他的力气站起身,走到他的身侧,扬起脸颊轻声道,“回去了吗?” 皇太极拉着海兰珠走下台阶,众人再次跪地,“恭送大汗,大妃。”偷偷抬眼望着远去相携的二人,一时之间感慨颇多,大汗对大妃还真是宠到了心坎儿上,若不然也不会拉着大妃来大政殿了,大妃海兰珠无论出身,本事,容貌,都是值得的,众人同时在心底涌起这分念头,她是大金当之无愧的大妃。 走在路上,皇太极并没有松开海兰珠的手,还沉浸在刚刚的兴奋中,步伐沉稳,海兰珠顺着他,辨识了一下方向,低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皇太极停住了脚步,看了一眼四周的楼阁,眼里透着一丝的尴尬,“呃,我——我——”他刚刚根本没有辨识方向,只是顺着心意而行,海兰珠浅笑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见皇太极答应,海兰珠握紧他的手,穿过不远处的回廊,跨过月亮门,顺着青石子铺成的小路,两边种植着杨树,此时是将近中秋,树叶已经枯黄随着秋风飘落,在这条有些偏僻的小路上,枯黄的树叶落在上面,远远望去仿佛盖上了一条金色的丝带。 ‘沙’,‘沙’的声音,海兰珠踩在树叶上,露出愉悦的笑容,皇太极揽着海兰珠的腰肢,省得她跌倒,眷恋的看着她顽皮的样子,同刚刚大政殿上的大妃一点都不相同,更自在欢乐,她脸上的笑容,让自己也轻松起来。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我都不晓得汗宫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我同你说,明年我还要重新让人来修缮汗宫。” 海兰珠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靠向皇太极,抬手接到飘落的树叶,用树叶在皇太极的鼻子上轻轻的扫过,娇笑道,“你可不许舍不得银子,那可是好大一笔的银钱呢。” “对你,我何时吝啬过?”皇太极抓住海兰珠调皮的手,在她耳边轻言,“我的海兰珠适合娇养,会花银子,同样也会赚银子。” “那是当然。”海兰珠骄傲的扬眉,邀功一样的说道,“你也不看看召集咱们内库里有多少银子?那可都是我赚回来的。” 谈笑间,海兰珠拉着皇太极有曲径通幽的路上行进,不算炽烈的阳光透过树枝洒落在路上,只听闻皇太极低沉的笑声,以及海兰珠时不时娇俏的话语,又过了一会,海兰珠突然松开皇太极的手,快走几步,张开双臂,轻声道,“我喜欢这里,幽静,清美,却又不是那么的冰冷孤寂。” 皇太极停住脚步,四下看去,透过树林的缝隙,隐隐可见镜湖的湖水反着波澜,在两棵有着树冠的大树中间架起了一个秋千,不是向平常的那样只是木板,而是一把椅子?不,用宽大的椅子来形容反倒更好,拉扯的绳子上缠着的蔓藤,若是不注意,还以为原来就是这样的,同周围的景致完全融合在一起。 “你来推我好不好?”海兰珠的声音传来,皇太极回神时,见她已经舒服的坐在秋千上,向自己招手,“快过来,推秋千。” “海兰珠,我是大汗。”话虽然这么说,皇太极还是抬步走了过去,站在了秋千后,稍稍用力将秋千推动起来,海兰珠轻盈的笑道,“我也没谱你不是大汗呀?不过,你手掌江山,可是也还是我的丈夫,你疼我,宠我并没有同你是大汗的身份矛盾,谁说大汗就得冷酷无情?” 海兰珠回眸浅笑,飞扬的俏面透着自由自在,扬眉问道,“不是吗?我可是很乖巧的。” 皇太极怔了一瞬,眼里有几许的释然,对于海兰珠,他根本无需过多的防备,海兰珠想要的,一直都摆在自己面前,甚至不用去猜测,只要宠着她就好了,大笑道,“乖巧?我看着不像,谁当初总是挥鞭子?”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乖巧同挥鞭子不冲突。”海兰珠狡辩,皇太极让秋千慢慢的停下来,坐在海兰珠身边,手指划过她娇嫩的嘴唇,“海兰珠,你让我怎么放得下?” “很简单,不用放手不就好了。”海兰珠靠近皇太极的怀里,让他的双臂紧紧的环住自己,摄取他身上的温暖,仰头望着天空,笑道,“盛夏时,在这里看璀璨的星空,会更漂亮,将来我还要在旁边弄出个瀑布来。” 皇太极并没有说话,缓缓的阖上眼,静静的感受心底涌起的那分触动,过了好一会,听见海兰珠轻声说道,“皇太极,你会相信我吗?” 皇太极将海兰珠勒得更紧,来表明自己的态度,海兰珠勾起唇角,轻声道,“你要记得今日的话,一定要记得。” 第三百一十九章 月上柳梢 中秋夜宴在皇太极南面独尊之后,更要隆重,而且领兵出征的多铎再次有捷报传来,彻底打退了明军,使得他的名望也更响亮起来,双喜临门,中秋宴会又怎么可能不热闹? 海兰珠为此事忙碌着,虽然不会亲力亲为,可是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她来操心布置安排,闲下来时,她的脸上总是露出狡黠笑容,暗自盘算等到月圆之时,定要给皇太极一个天大的惊喜,就是不晓得他会不会相信自己,应该会的吧,他曾经答应过的。 由于火药的研发很顺利,海兰珠想起了烟火,在夜空下燃放的烟火一定会很漂亮,她不懂如何制造烟花,可却看过烟花,所以向工匠提出各种千奇百怪的烟火造型,弄得这些工匠有些头大,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工匠纷纷表示会竭尽全力制造出让海兰珠满意的烟火。 落日的余晖洒进屋中,皇太极缓缓的靠近在美人榻上沉睡的海兰珠,垂下的长长睫毛在她的脸颊上印出两道暗影,最近几日海兰珠为了宴会的事情确实很忙,不仅仅疏忽了儿子,更疏忽了自己,甚至从来没有过的总是拒绝自己,皇太极满腔的不解,海兰珠何时如此分不出轻重?宴会虽然重要,可是还能重得过自己吗? 皇太极坐了下来,将手掌放在她粉嫩的脸颊上,轻轻的抚摸着,海兰珠不舒服的皱皱眉,将脸埋入软枕里,嘟囔道“别这样,我累了。“ “海兰珠。”皇太极身子前倾,双臂在海兰珠身侧支撑起身子,呼吸沉重,在她的耳边轻嗅,心中一片火热,暗哑的说道“若是觉得累,就交给别人处理,海兰珠,我想要你。” 皇太极动手扯动着她的衣襟,海兰珠半睁星眸,伸手搂住皇太极的脖子,将他带倒在自己身边,靠近他的怀中,蹭了蹭,睡意朦胧的说道“皇太极,我好困,等忙完这次的事情再说。” 皇太极也不忍心打断渴睡的海兰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搂着怀里的人,看得见却吃不到,拼命的压制心中的欲火,谁让自己舍不得她呢?皇太极也明白,海兰珠是大妃,随着自己南面独坐,海兰珠行事也独断专行起来,立下了好些个规矩,她对汗宫掌控更强了,规矩森严,一改以前的混乱状态。 在皇太极眼中,海兰珠受范文程的影响很深,规矩也都承袭大明紫禁城,这些恰巧是关外的女人所欠缺的,所以皇太极虽然心疼劳累的海兰珠,却也只能看着,皇太极轻声的叹气,当他的女人也不容易。 离中秋越来越近,挂在天空的明月也越来越圆,皎洁的月光洒进孤零零冷冰冰的屋子,窗前站着一人,孤寂的影子落在雪白的墙上,布木布泰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眼角不由得渗出几滴眼珠来。 “主子,您加件衣衫吧,夜风越发的凉了。”旁边的婢女拿着软缎银红色的斗篷走进,披在了布木布泰的身上,低声劝道“贝勒爷兴许能平安呢,不是说十五爷正在全力寻找吗?吉人自有天相,主子,您还是要想开一些。” 布木布泰低头摆弄着斗篷的扣子,仿佛没有听见婢女的劝说,喃喃自问“她现在在做什么?身边一定有大汗的相伴吧。” 不女眨眨眼眸,愣了半晌才明白自己的主子口中她指的是谁,“也不见得,主子,大妃立下的那些规矩,众位大福晋福晋虽然不敢在面上有异议,可私底下都悄声议论着呢,而且奴婢听说大汗好像最近对大妃也有些不满,只是打听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布木布泰暗淡的眸光微亮,开口说道,“明日我进汗宫去见姑姑,顺便将府里的礼物送进去,虽然爷生死未卜,可是中秋佳节,怎么也得向大汗献礼的,这可是马虎不得。” “您放心,奴婢已经按您的吩咐准备妥当了。”婢女点点头,布木布泰摆手道“你先下去,我自己静一静。” 海月明珠第7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72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72部分阅读 随后布木布泰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在月光的映衬下,她年轻的脸庞更多出几许的圣洁来,缓缓的跪下,仿佛在拜祭月神一样,婢女眼里透着感动,主子这是在为了生死未卜的贝勒爷祈求平安吧,若不是主子坐镇,贝勒府早就乱成一团了,大福晋在前日竟然领着贴身的婢女偷跑出盛京城,据书信上说,是去疆场找贝勒爷去了。 消息传进汗宫,引得大妃动怒,并派侍卫去寻找大福晋,定要将她带回来,婢女暗自摇头,大福晋还真是儿戏,若是在道上出了什么事,那该如何?望着真挚执着的布木布泰,暗自叹了一口气,希望贝勒爷能了解主子的一片苦心,轻丰轻脚的退了出去。 阖着眼眸的布木布泰,此时并不是在想多尔衮,而是在思量着海兰珠,她是不是同大汗闹别扭?若是消息确实,那自己的希望不是会大上很多?对于多尔衮,在布木布泰的心中,已经当他战死了,毕竟传回来的消息来看,多尔衮活着的希望越发的渺茫,布木布泰明白她最后的束缚已经慢慢的消失,只要能把握住皇太极,那她一定可以踏足汗宫,同海兰珠再次一搏。 “我就不相信,还会输给你,容貌上比不上你,可论起别的来,并不会差,更何况他——终究是手掌大金的大汗,不会一直就守着你一个女人的。” 布木布泰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如燃烧的火焰,此时她就如同破茧而出的彩蝶,展翅欲飞。 而在汗宫一个有着几分空旷的院落,哲哲同样听着旁边奴婢的回禀,沉思了半晌凝眉问道“你是说那个偏僻的院落?怎么会有奴婢打扫那个院落呢?你真的看到大汗身边的奴才?” “不见得,主子,大妃立下的那些规矩,众位大福晋福晋虽然不敢在面上有异议,可私底下都悄声议论着呢,而且奴婢听说大汗好像最近对大妃也有些不满,只是打听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以哲哲的对皇太极的了解,他可芝从来不曾在意女人的感受,任性要强,海兰珠当众不给他面子,皇太极不会再忍着,而中秋夜宴进宫的贵妇很多,就算不是贵妇,妙龄少女也是不缺的,将被子拉高,“大汗,您终于肯宠幸别人了?这可是布木布泰的好机会,就算您不碰布木布泰,我也会让海兰珠知道这一切,到时——呵呵——到时我看她会如何反应。” 哲哲凄厉的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更显得清晰,在微弱的烛火下,哲哲面容狰狞扭曲,使得她额头的疤痕更加的骇人。 “海兰珠,你还在生我的气?”皇太极从后抱住在沐浴在月光下的海兰珠,下拉着她的肩头,低沉的说道“我当时——当时只是——” 海兰珠放松了身子,轻声说道“我怎么会为了小玉儿的事就生你的气?你是我的丈夫,孰轻孰重我分的清楚,而且我并不认为你做得不对,小玉儿此时乱跑确实太危险了,始终是个乱世,若是遇见心怀叵测之人,后果不堪设想,她太冲孰了。” 皇太极扭迁海兰珠的身子,仔细的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只印着自己身影,满意的说道“我用你的名义让侍卫将她带回来,小玉儿,她就是不知所谓,她若真的喜欢多尔衮,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来,不过——” 皇太极停住了口,低头同海兰珠额头相牙兑轻声问道“若是你会怎么做?是像小玉儿那样鲁莽,还是如同布木布泰那般,不,我的海兰珠永远不会像布木布泰。” 正是由于皇太极最后这句话,才使得海兰珠抬起的脚放了下来,眼里弯出笑意来,奖励般的轻抚皇太极下巴,扬眉笑道“算你聪明,皇太极,我告诉你,我既不会像小玉儿,也永远成不了布木布泰,我想一一” 海兰珠咬住嘴唇,认真的想了半晌,突然清脆的笑声溢出她的樱唇,双手环住皇太极的脖子,仿佛树袋熊一样趴在他的怀里。 “那些假设都没有用,皇太极,你同样不是多尔衮,你决不会陷入到他那种危险的境地,你的本事足以保证自己的平安,我和儿子们的平安,这一点我确信。” 皇太极大笑起来,抱着海兰珠原地转了两圈,“你说得对,太对了,没有人能让我陷入死地,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有此烦恼。” “其实你知道吗,无论是想要殉情的小玉儿,还是另谋它路的布木布泰,我都不喜欢。”海兰珠用力将皇太极的脑袋拉低,轻吻上他嘴角,喃喃的说道“真正在意你的女人,不能只是面对既定的结果,再做出选择,而是应该在危险来临之前,就有所预判,帮助自己的丈夫回避风险,比事后做多少都更有用。” “就是因为你如此聪慧不同旁人,才是科尔沁最尊贵的格格,让我皇太极放不下的女人一一海兰珠。” 皇太极夺过了主动权,吻上了海兰珠的嘴唇,舌尖探进去同她的香舌交缠在一起,墙上的影子越来越近,最终慢慢的融合成一个,“海兰珠。”“嗯?”低言浅语从二人中间飘出,“你是不是在做什么我不晓得的事情?” “皇太极,你是不是相信我呢?”“嗯,我不会怀疑就是。” 翌日,布木布泰打着进汗宫献礼的名义,拜会了哲哲,二人说了好一会的话,布木布泰乘坐马车离开汗宫之时,伸手挑开了车帘,嘴角诡异的勾起,这就是整个大金最尊贵的地方,自己会慢慢的走进去。 中秋夜宴,明月高悬,正超上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海兰珠并没有将酒宴摆在大殿里,而是放在了空旷之地,点燃了篝火,在旁边竖起造型各异的彩灯,璀璨的星光,红彤彤的烛光交相呼应,再加上突然燃放起来的各色烟花,使得气氛达到最高嘲。 “主子,奴婢不敢妄言的,看得真真的,准保没错,还看到有人在往那个院落抬木箱子,有一次——”婢女离得哲哲更近,压低声音道“木箱子的盖儿开了,里面的装得是缎面金丝的被褥,除了大汗没人敢用的,奴婢不敢靠得太近,远远的看去,好像是大汗身边的满德海。” “嘶。”哲哲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要做什么?怎么如此的诡异?眉头皱得更紧“太妃不晓得吗?” “太妃最近忙着处理中秋的事情,应该不晓得。”婢女低声回禀,哲哲脑袋突然冒出个想法,一下子坐了起来,越想越是可能,结合最近宫中传闻,兴许——兴许——哲哲眼中的兴奋慢慢的暗淡下来,为何?为何不是自己? “好了,你下去吧,我知道了。”哲哲摆手让婢女退下,重新躺下裹紧被子驱散身上孤单的冷意,为了小玉儿寻找多尔衮的事情,海兰珠同皇太极在众人面前拌了嘴,最后皇太极拂袖而去,这在整个汗宫都传遍了。 皇太极嗯了一声,此时满德海走进,将一封书信递上,哲哲面容一变,垂下眼帘,仔细的听着,”大汗,这是她给您的在老地方等您。” 哲哲瞥见皇太极拆开信封,淡淡的媚香飘了过来。哲哲不由得动动鼻子,由于离得近,能看见字迹却也不清楚具体写的是什么,皇太极脸上透着喜悦,”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好,这诗词用的恰当,不愧是才女。” 皇太极将书信放在怀里,找了个出恭的借口离席而去,这一切也只有站在她旁边的哲哲看得清楚,至于酒宴上的众人,全都不清楚实情,哲哲说了两句场面话使得众人的疑惑少了此,重新喝起酒来,而布木布泰也已经失去踪影,哲哲含笑的抿着酒,这出戏可是越发的热闹了。 第三百二十章 人月黄昏 偷溜出来的皇太极顾不得看一眼天上的明月,大步流星的向偏僻的庭院走去,脸上压制不住的兴奋,满德海在旁边小跑一样的跟着,压低声音提醒道:“大汗,您慢——大汗,前面就到了。” 满德海看到皇太极锐利的目光,连忙改口,向四周看了一圈,轻声叹道:“这地方还挺幽静的。” “偷情的地方难道还弄得别人都知道?皇太极一巴掌拍在满德海的头上,这种从来没有过的兴奋,更是让皇太极期待等一下发生的事,她会怎么做?走进一座不大的庭院,里面打扫的很干净,一明两暗的房子显得精巧别致,在回廊下挂着一对红嘴绿毛的鹦鹉,在下面还摆放着几盆盛开的菊花,鹦鹉扑扇着翅膀,“人约黄昏后,人约黄昏后。” “这对畜生都比你聪明。”听见皇太极这么说,满德海讪讪的一笑。此时,屋子里隐隐飘出袅袅的琴音,皇太极向满德海挥手,几步来到门前,手掌放在门上,只要用力推开就能看见思念已久的佳人。 琴音慢慢的停了下来,柔软中透着娇媚的声音传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皇太极哪还忍得住?推门而入。满德海垂头退到了一旁,眼里一片迷茫,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突然有人轻拍他的肩头,“你同我来,别耽搁大汗的正事。”满德海一激灵,看着来人,嘴角微抽,僵硬着点点头,“好,我晓得了。” 而屋子里又是另一番情景了。从皇太极踏入的那一刻起,他恍惚觉得这就是一个梦境,垂地的粉色薄纱轻轻的飞舞翻滚,颗颗晶莹的琉璃珠帘后面隐约可见一名艳丽的女子,放在中间金丝金鳞的八爪香炉里燃烧着迷惑人心的媚香,床榻上铺陈这柔软的粉色被褥,包裹着粉纱的宫灯使得屋子里更多了几许暧昧的气氛,似明似暗,模糊间更是醉人。 “大汗,您停下,奴家一会就来伺候您。”珠帘背后媚到骨子里的声音止住了皇太极向前的脚步,皇太极身子紧绷,恨不得扯开这碍事的珠帘,将那个妖媚一样的人儿抱在怀里恣意怜爱一番,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心中再也压制不住的欲火。 皇太极深深地吸气,想要稳住心神,可是如鼻的媚香,又怎么会如他所愿?皇太极坐在了床上,阖上眼睛,再多看一眼这屋子里的布置,自己恐怕真的会失去控制,默默地念叨:眼不见为净,她终究是自己的。 可是那个牵动他心神的人显然觉得做得还不够,大金汗王还不够疯狂,勾人的声音再度传来:“大汗,奴家向你请安。” 皇太极睁开虎目,看着慢慢向他走近的人儿,不由得有些傻眼,这是什么装束?从来就没有见到过。衣着打扮很像大明的服饰,在细微处却有些不同,衣领更大上一些,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袖服也更宽大,束紧的腰身,拖地的裙摆,显得更加的飘逸。 衣衫奢华,可是头上却只用一根翠玉的簪子挽住了丝丝顺滑的青丝,一绢粉纱蒙住了那娇美的容颜,媚惑的最高境界就是朦胧,她显然深谙此道。 “这——这是——”皇太极嘴唇颤动,发呆的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儿,“你还有这本事?” “大汗,奴家哪有这能耐?奴家只是识得几个字,这服饰——”女子停住脚步,原地转了一圈,裙摆飞扬,带起阵阵的幽香,嫣然浅笑,“这是大唐贵妇的着装,同大明的服侍略有不同,不过都是一脉相承,您喜欢吗?” “本汗——本汗更喜欢你。” 皇太极眼中隐隐透着血色,脖子上青筋清晰可见,喘着粗重的气息,伸出手臂,想要将近在咫尺的人儿抓到怀里,却只抓到她绣着精致花纹的衣袖,丝滑的触感使得皇太极的心更加的火热。听见女子轻盈的笑声,皇太极沙哑的命令:“过来,你给本汗过来。” 来人不慌不忙,整理了袖摆,向前走了两步,一双眸子里染上了一层委屈的水雾,盈盈下拜,“澜,拜见大汗。” “兰?”皇太极再次伸手,这次抓到了她露出衣袖来的半截白藕般的手臂,轻声问道:“哪个字?” “大波为澜,风行水波,成文曰澜。孟子有云,观水有数,必观其澜,天下安澜——” “本汗不管什么是澜,只想要你而已。”皇太极此时哪能听懂这些?将人儿拉到怀里,手拽上了盖在澜脸上的薄纱,低笑道:“你不是要伺候本汗吗?怎么还藏着脸?澜,若没有倾城之貌,本汗可不见得会碰你。” 伸手打掉了皇太极的手掌,澜眼底含着一丝的卑微,更显得惹人怜爱,白玉般的手指主动摘下面纱,抬起胳膊,那块刚刚还挡着脸的面纱,此时凌空遮挡着皇太极炙热的视线。澜轻轻的吐气,将面纱吹动,柔声道:“澜不求天长地久,只愿这一刻伴在君侧。澜自知身份地位,不敢同大妃相比,只想偷得一晌之欢,若微风拂过,求得大汗这一刻垂怜,澜心愿足矣。” 最后一个字出口,澜将面纱抛向了空中,那块面纱凌空飘落,皇太极终于见到了澜的全貌。那不同于海兰珠的谦卑,让他心中涌起了一丝别样的触感。 “澜,澜。”皇太极粗糙的手指点在了她额前画着的梅花上,那株仿佛雪中盛开的红梅,清雅高洁,根本不似红杏出墙之人的耐不住寂寞。皇太极神情有些恍惚,眼前的澜和海兰珠不停地在变换,喃喃的低语:“你——你——本汗答应过你,不会——不会——” 看着皇太极的挣扎,澜的眼底笑意一闪而过,他还没被迷糊涂。双手搭上皇太极的肩头,将身子贴得更紧一些,轻启朱唇,哀婉幽怨的说道:“大汗,澜不求名分,更不会让大妃知晓,只是——以蒲柳之姿,侍君一场,就如同夜晚梦境,天亮而逝。难道澜如此卑微的心愿,大汗都不能满足吗?” 澜的睫翼上占着晶莹的泪珠,皇太极紧抿着嘴唇,他动不动心?只要是男人就没有能忍得住的,可是如今的状况,他却忍了下来,凝眉问道:“你是真的这么想?想让本汗宠幸于你?告诉本汗实情。” 澜望着面前极度忍耐压抑的皇太极,他身上的紧绷她自然能够感受得到,眨去了眼底的水雾,搂住他的脖子,低声道:“笨蛋!皇太极,难道你不明白吗?这就是偷情,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偷情,我在此刻只是澜,勾引大汗的澜。” 银红娇嫩的嘴唇靠近,皇太极能嗅到她身上不同于以往的幽香,朱唇落在了皇太极的眉间,澜轻声的说道:“我相信你的,就如同你相信我一般。” “澜!”皇太极扣紧了澜的腰肢,低声问道:“惊喜,这是不是就是惊喜?” “难道你不喜欢?” 澜一改刚刚的感动,撅起了嘴唇,柔柔弱弱的说道:“大汗,难道澜如此让您讨厌?连这一点点的奢望都不行吗?您好狠的心!” 皇太极此时再也压抑不住,这个机灵古怪的丫头,今天弄上这么一出,还真是意外的惊喜。经历此次过‘偷情’,皇太极知道,以后恐怕不会有人再做得比她好,她就如同妖精一样,更会渲染气氛。皇太极放声大笑,拉住欲泣而走的澜,沉声道:“既然你想玩,那本汗自当奉陪。” 随后吻上了澜的嘴唇,调笑道:“你如此卑微的愿望,本汗怎么会舍得美人落泪?本汗要你伺候就是了。” “大汗。”澜身子柔软的靠近皇太极的怀里,轻声的低咛:“花明月黯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荒唐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妾为出来难,叫君恣意怜。” 皇太极心猿意马,不上不下的,以前都没觉得她如此勾人,难道这就是偷情的快感?多日来憋的热情想要释放出来,将如同蛇一般扭动的澜按在身下,粗声粗气的说道:“你说的那些本汗不懂。澜,本汗要你,就要你一人。” 扯开澜的衣扣,皇太极调情的手法同样不容小觑,不像以往那样顾忌,此时肆无忌惮起来。被弄得娇喘微微、面色潮红,呻吟之声溢出樱唇的澜,此时也不晓得自己这么做是亏了还是赚了?总之,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皇太极的手掌越发的放肆,一波波的情欲涌上,一双眸子似渴求似哀怨的望着皇太极。 若是以往,皇太极定会在她的眼神中放过她,可是此时——皇太极轻吻她的肩头,“澜,你是澜,想要偷得一晌之欢的澜,本汗怎能让你失望?” 见到身下之人咬牙切齿的模样,皇太极笑容更重,他也察觉到她要比以往更没有顾忌,这样也让自己更舒服。 “布木布泰福晋,奴婢只能带您到这里了,以后的事就看您的了。”哲哲的婢女轻声说道,布木布泰明白,若不是凭着哲哲的人脉,她根本不可能走到这里。屋子里隐隐约约传出男女调笑偷情的声音,布木布泰攥紧拳头,拉着想要离去的婢女,低声问道:“大妃呢?” “大妃不舒服,已经歇下了。主子让人偷偷看着,大妃不曾离开宫苑,请您放心。” 布木布泰将两个珠子塞给婢女,点点头,“我晓得了,你告诉姑姑,那计划进行。” 第三百二十一章 情诱大汗 明月高悬在暮色的夜空,清冷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寂静的院落里,廊下挂着的那对鹦鹉也收敛了翅膀,依偎在一处,屋子里昏暗的烛火,朦朦胧胧的影子在窗户上拉出剪影,隐隐约约的娇嗔声,使得这个月圆之夜有几分与众不同。 布木布泰轻声轻脚的走到门前,眼里透着一分犹豫,总觉得事情不应该这样的顺利,若是一击不中,那再也没有回旋余地,可是多尔衮生死未卜,若真是战死沙场,她将来只有改嫁一条路可走,遍观盛京城这些旗主贝勒,哪个能是自己的之心人?也只有大汗——想到皇太极,布木布泰眼前出现他深邃的眸光,那成熟高高在上的气势,以及对海兰珠的那分不同旁人的宠溺,这些都让她心跳加快。 布木布泰心中默念,姐姐,我是不会再输给你的,若是能得大汗的宠幸,我未尝没有逆天的可能,布木布泰唇角上扬,多尔衮的心还是不够硬,而自己当时可是读了不少的医术,怎么也能有所收获,她的手掌轻轻的抚上平坦的小腹,若是长生天厚爱,那今日过后,兴许一切都不相同了,多尔衮,若天随人愿,也算我对得起你,我必会让自己的儿子为主汗位。 “大汗,你别再戏弄我成吗?我——我——”媚骨的声音飘了出来,“澜不求名分,只愿伺候大汗,请大汗怜惜。” “再放松,澜,让本汗进去好好的疼惜你,澜,放松,放松。”皇太极耐着性子的疼哄,以及女子呻吟声,让门外的布木布泰如同着了火一样,她也曾经同多尔衮浓情蜜意,可多尔衮从来不曾有如此的耐心,是不是因为年轻气盛,不晓得疼人呢? “大汗——呜呜——大汗,您——别那样——澜——”这道假声假气的呻吟,布木布泰心中一哆嗦,明白就是这个时候,猛然推开房门,入目的奢靡,入鼻的媚香里透着情欲的味道,地上还散落着绢帕和衣衫,而床榻上,皇太极光着膀子正准备将身下妖精一样的人儿吃入腹中,感受难得的别样情趣,可就在他将要变身为狼的时候,竟然来人了?皇太极心中憋足了火气,回头望着来人。 而澜扫了一眼门口,嘴角微微上扬,动作麻利的扯过被子,将自己半裸的身体包裹住,向床里滚去,皇太极想要伸手,却抓到了一团空气,看着一丝不露的澜,她就连脸都躲在了被子里,轻声哄道“澜,出来好不好?澜。” 被子蠕动了一下,表示反对,细小的颤颤巍巍的声音传了出来“不,大汗,我怕,怕,怕人知晓,大汗——呜呜——澜会被沉猪笼的。” 皇太极浑身无力,抓住了她仅仅露在外面的小脚丫,轻声道“澜,本汗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大汗,您这样对得起姐姐吗?难道您忘记了姐姐了?”布木布泰漆黑的眼里闪动着失望,迈步上前,语气里隐含着激愤“您怎么能这样对姐姐?” “滚,布木布泰,你给本汗滚出去。”冰冷无情的话语,仿若利剑一样的视线,让布木布泰脊背发寒,心仿佛被拧成一团,仿佛面对一只欲求不满随时准备吃人的老虎,若不听命,就会被他撕得粉碎,布木布泰的目光落在包裹在被褥里的女子,她难道对皇太极有如此大的影响?还是大汗对海兰珠的专宠都是虚假的? 皇太极握紧不断乱动的小脚丫,白嫩的脚腕上带着铃铛一样的脚链。由于她的动弹发出微弱的响声,饱满圆润的指甲。上面涂着红寇,仔细一看在指甲上描着盛开的牡丹。轻声哄道“澜。本汗让她滚了。你出来好不好。澜出来继续本汗想要你,不管你是不是有丈夫。澜,出来。” 布木布泰强忍住心中的害怕,这是最后的机会,不能就这样放过,抬脚走到了床边。四下看去。汉服的衣衫散落,屋子里这一切的布置,布木布泰猜测应该是哪个汉女才会如此。红杏出墙,她倒是玩得通透。是不是背后有苏氏调丅教的娜齐格?还是风韵犹存的苏氏不甘寂寞? 皇太极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怎么将澜哄出来这一点。也没有料到布木布泰敢不听自己的命令,没有滚出去反而靠的更近,浓眉拧在一起,眼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厌恶。怒道“本汗说的话,你难道没听见?还是你聋了?” “给本汗滚出去,滚出去,”这句话是皇太极一字一句从牙缝中蹦出来的。布木布泰感觉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几乎站立不住,抓紧衣襟,眼中含着水雾。不像刚刚那般气愤,睫毛微微眨动着,哀怨婉转的说道“大汗,为何?为何您对我如此的无情?大汗———我是布木布泰。” 布木布泰的脸上透着悲情,委屈,失望,以及一比浓浓的发怒,低声道“难道您不明白?当初在科尔沁草原上,您的目光都在姐姐身上,我虽然——虽然” 幽怨含情的看了皇太极一眼,见皇太极把玩着手中的脚丫儿,对自己的这番倾诉一点都不曾在意,布木布泰心上仿佛挨了一刀,输给海兰珠,她认了,比竟她虽然总是同海兰珠暗自较劲,可是心里还是很佩服她的,可是竟然输给一个红杏出墙的汉女?这让心高气傲的布木布泰一时难以接受。 可她更明白,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要把皇太极拉过来,一会兴许哲哲就会引着海兰珠来此,她要抢在前面造成既定的事实,只有当着海兰珠的面,才能挑起冲动骄傲的海兰珠身上的愤怒,使得她和大汗之间产生矛盾,自己才能有可乘之机。 布木布泰接着说“从小我就明白姐姐是长生天最宠爱的女儿,是阿爸阿妈最看重的女儿,是哥哥最疼爱的妹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就如同天上的明月,我就是地上的萤火虫,姐姐喜欢的,我没想过同她挣,哪怕——哪怕我对大汗很仰慕,我也只能深深的埋在心底,大汗——我——” “本汗记得你更看重十四弟多尔衮的,你何时仰慕本汗?”皇太极波动着澜佩戴的脚链,并没有看布木布泰一眼,嘲讽的说道“在科尔沁本汗一眼就看中了海兰珠,至于你?本汗从来就不曾放在心上过。” 布木布泰眼圈泛红,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哀婉中透着一丝的悔恨“从没放在心上?大汗,当初若不是姐姐不让我同您相处,总是支开我,又怎么会让你误会我的对您的情意?我——我不怨恨姐姐的,只想——只想趁着如此醉人的夜色,在此向您倾诉衷肠,大汗,我对您的仰慕之情,并不比姐姐差。” 皇太极此时才将目光放在布木布泰的身上,神情有一分呆滞,不是被布木布泰诱丅惑,而是想到了刚刚澜的所作所为,同眼前的布木布泰截然不同,澜那骨子里透出来妩媚,以及求得那一晌欢愉所表现出来的婉约热情,更让他心动,布木布泰的自怨自怜,显然落了下成。 “本汗是大金汗王,手掌八旗铁骑,威震大明中原,就连蒙古草原都传颂着本汗的威名,整个关外有多少女子爱慕本汗,想要伺候本汗,难道本汗都得成全?布木布泰,你并不比旁的女人惹本汗注意,实话告诉你,若你不是海兰珠的妹妹,本汗会同你废话这么多?用一个荷包和一首诗就能获得本汗的垂青?你是不是当我皇太极像多尔衮那么蠢,随你拿捏?” “我——我——”布木布泰一时语塞,她没有料到皇太极会如此不留情面,可下一刻瞧见皇太极对被中偷情之人的柔情蜜意,以及语气里透出的丝丝宠溺,使得她脑中的理智彻底丧失。 “澜,只有你才能诱惑本汗至此,本汗许你一晌的欢愉,本汗将她撵跑好不好?澜,出来吧。” 皇太极的声声呼唤仿佛针一样刺入布木布泰的心里,除了对海兰珠,他也会对别的女人如此?为何?为何不是自己?布木布泰咬着嘴唇,既然无法得到皇太极的宠爱,那——只有走最后一条路了,眼角扫过宁静的外面;估算着时辰,手指有一丝的微颤,咬了咬牙,扯开了衣扣,将罩在外面的旗袍褪去,露出丰盈的身体,微风吹过,布木布泰含笑道“还君明珠双泪垂,大汗,我也只求得一晌之欢。” “多尔衮,十四弟,你娶的好福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布木布泰。”皇太极大笑起来,眼里的嘲弄更重,看着近在咫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的布木布泰,放开了澜,伸手托起了她的下颚,布木布泰在容貌上也只比海兰珠差上一分而已,也是难得的美人,此时又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可皇太极却只觉得她是一张美人画皮,沾上了就不甩不掉,“布木布泰,本汗不会要你的。” “大汗。”布木布泰突然抱住了皇太极,轻声问道“为何她行?我就不行?您早已不再那么疼爱姐姐了,为何——” 没待皇太极挣脱,锦被中突然伸出一脚狠狠的踹向了布木布泰,小腹一痛,布木布泰松开皇太极,捂着肚子凝眉道“大胆,你竟然敢伤我?你一个汉女——姐姐——” 锦被撩开,布木布泰看清楚里面的人儿,彻底的愣在了当场。 第三百二十二章继续炮灰 锦被撩开,半裸松垮的衣衫遮不住她身上那一道道吻痕,头发凌乱,脸颊兴许是因为愤怒,兴许是因为在被褥中憋气太久,涨得通红,眸光中哪还见那分的谦卑?锐利愤怒得仿佛要将眼前的布木布泰撕碎,“我同你说过什么?你是不是一点都听不进去?嗯?” “姐——姐姐——”谁能想到皇太极偷情的对象竟然是海兰珠?那一声声澜的呼唤,彻底误导了布木布泰的思路,从没有那么想过,顾不得小腹传来的疼痛,布木布泰跪爬两步,低泣道“姐——” ‘啪’的一声,耳光声响,海兰珠轮缘臂膀,布木布泰直到此时还敢教自己姐姐?她到底要脸不要?勾引自己的姐夫?这叫什么事?这是海兰珠最无法忍耐也是最恶心的一件事情。 “姐,姐。”布木布泰虽然知晓海兰珠的愤怒,可是却不敢改口叫大妃,只能凭最后的那丝姐妹之情打动海兰珠,否则前途会变得更加困难,“姐姐,我错了,我只是——” ‘啪’再次挥动手臂,海兰珠不会只打一次,接连几巴掌下去,布木布泰脸红肿的厉害,海兰珠一丝的力气都没有留,此时的海兰珠只记得面前的是勾引自己丈夫的女人,心中冒火,别的什么都想不出去,高高的举起手臂,却被身边的皇太极攥住。 布木布泰捂着肿得很高的脸颊,含情的双目望着皇太极,白玉般的身子轻颤,海兰珠回头凝眉问道“怎么?你心疼了?” “嗯。”皇太极应了一声,在海兰珠发怒之前,吻上了她有些发红的手心,低笑道“我担心你手疼,澜,我们继续好不好?” 布木布泰猛的咳嗽起来,心如刀割,原来自己就连尘埃都算不上,海兰珠松缓开眉毛,脸一红,轻声道“继续?怎么继续?气氛都被破坏了,你告诉我怎么偷情?” “将她撵走不就行了?”皇太极心中憋屈得不行,盼望已久的惊喜,调情到极致马上就能吃进嘴里可是偏偏赶上这事,以海兰珠的个性,不晓得自己还得等多久?这股火气弄得他不声不下,恨不得撕碎装可怜的布木布泰,冰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布木布泰嘴唇几乎咬破,手臂颤抖捡起地上的衣衫,半天穿不到身上,手颤颤巍巍,她最后的尊严被皇太极和海兰珠彻底的撕碎,红着眼睛向床榻上望了一眼,海兰珠被皇太极仿佛珍宝一样紧紧的抱在怀里,尊贵的大金汗王此时轻哄着她,“澜,我们一会继续,澜,本汗只想要你。” 布木布泰停住了手,喃喃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哪里不如你?哈日珠拉,长生天怎么会如此的不公平,不公平。” 刚刚被皇太极哄好的海兰珠,正准备同皇太极继续之时,听见布木布泰这句话怒火重生,一把推开皇太极,伸手拿过衣衫,裹住了娇躯,看了躺在床上的皇太极一眼,有些歉意的说道“不玩了,这根本就没法继续下去。” 不玩了?皇太极手掌盖住了眼睛,身上的邪火更是没处发泄,该怪谁?海兰珠吗?那丫头的性子自己也不是不了解,怪澜?那谦卑只愿一刻欢愉的澜,何时才能再让自己为所欲为?偷情的乐趣他何时才能再享受到?猛然起身,皇太极再也压制不住愤怒,直接一脚踢向布木布泰。 “本汗告诉你为何?因为你一辈子都挣不多海兰珠,因为他是本汗这一辈子娇宠之人,谁也及不上,哪怕再漂亮的女人,都赶不上海兰珠的一根头发,你从上到下,哪里都不如海兰珠,在本汗的眼中,海兰珠就是明珠,而你布木布泰就连野草都不算” 他用力之猛让布木布泰滚了好几圈,天旋地转,布木布泰喉咙发咸,一口血喷了出来,纸都止不住,地砖上血迹斑斑,可是她下体竟然也有血迹渗出,海兰珠愣住了,拉住暴怒的皇太极,声音有一份颤抖“皇太极你看她流血了,她会不会是” 海兰珠不敢想下去,布木布泰这是找死,如是有了身子还想勾引皇太极,其心机不言而喻,皇太极目光深沉,愤怒,暴躁,难堪充斥着胸膛,以他的智谋,只要稍稍一想就明白过来,猛地挥手将旁边的宫灯拍飞,可能是老天长眼,正好落在布木布泰的额头上,烫红了额角,布木布泰此时神情恍惚,再也提不起精神来,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趴在地上不能移动分毫,口中轻声道“不,大汗,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 “不是?那你告诉本汗,你为何下体流血?布木布泰你到底把本汗当成什么了?本汗有叶布舒,有阿尔萨兰,有豪格,不需要替多尔衮养儿子,你真是好算计,真是好算计,看来是我皇太极,是我——小瞧了你,真是长见识了。” 皇太极怒不可遏,布木布泰引诱他,也算个风流韵事,可是可是他最讨厌别人算计,多尔衮出征也就月旬由于,布木布泰竟然敢冒险,若是他把持不住,凭布木布泰的心机,绝对能将这个孩子算到自己头上,到时虽然皇太极知道自己不见得会看重,可是总有后患,若是若是真的被布木布泰算计成功,自己费尽心思挣来的汗位,岂不是落在了多尔衮后代的身上?这对皇太极来说是天大的讽刺。 海兰珠看着神情不断变换的皇太极,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才好,布木布泰的心思,她明白皇太极的愤怒她同样清楚,轻抚着皇太极的前胸低声道“你想的太多了,我们有布布和小猴子,谁也夺不走你的汗位的。” “海兰珠,我——我——”皇太极握紧海兰珠的手,喘着粗气道“美人画皮,布木布泰蛇蝎心肠,她为了地位尊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太可恨了,把我皇太极当成什么了?只是她青云之路的阶梯吗?” “好了,你不是没有被她诱惑住吗?其实虽然女人的心思不好猜,手段也各有不同,归根到底,还不是一样?皇太极,你可不能小瞧女子,有时她们狠起来比男人的心更硬,眼泪是让男人心疼的工具,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武力英勇征服天下,而聪明的女人用身体征服掌握天下的男人。” 海兰珠劝着皇太极,她心中对此满意得不得了,皇太极越生气越反思,将来被别的女人勾引的机会就越小,这就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面对诱惑之时,他会想得更多,看得更远,应该不会被美人迷得颠三倒四,所以海兰珠要这事砸实了,让他时时刻刻的记在心里。 皇太极目光灼灼的看着海兰珠,轻声的问道,“那你呢?你求的又是什么?” 海兰珠正在说着那些美人勾引男人的手段,没想到他突然问出此话来,暗自磨牙,想要抽回被他撰着得手,却被皇太极抓得更紧,海兰珠抬眼认真的反问:“你说呢?我们成亲这么久,你说我求的事什么” 海兰珠望进皇太极的眼底,守在床榻上摸索,摸到一块丝绢,心中有些可惜,本想讨好的道具,却用不上了,不过放在此处也是合适“啪”的一声迎风展开。 海兰珠一首勾住皇太极脖子拉低他的脑袋,慢慢的靠近,一扬手将红色的丝绢盖在了两人的头上,朱唇凑了上去,蜻蜓点水一样吻上了皇太极的嘴唇,压低声音“儿女绕膝。丈夫疼爱,生活富足平安,就是我海兰珠这一辈子最想要的,皇太极,你有征服天下的野心,我的愿望确是如此的简单,记得么?当初你迎娶我的时候,那满城百姓所言,比你送给科尔沁的丰厚聘礼,更能打动我。”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红纱盖头,眼前的人儿轻吐气息,那抹浅吻怎能平复皇太极的火热?扣紧海兰珠的腰肢,趁着这丫头柔顺的时候,还是多占一些便宜的好,此时可是海兰珠最乖巧的时候,也许一会她会顺自己的心意呢?皇太极的吻越发热切,海兰珠想要挣脱,可却移动不了分毫,心中也不想再推开皇太极,反正罩着丝绢,外面也看不见。 躺在地上的布木布泰费力的抬起头,红纱罩面,朦胧可见的柔情,不属于自己,慢慢的攥紧了拳头,什么都没有,一场谋划到底为何?还失去了自己最后的依靠,布木布泰觉得身体越发的冰冷,没有人能温暖她,也不会有人为她挡风雪,缓缓的阖上眼,心思缥缈,仿佛回到了科尔沁草原,回到了初见皇太极之时,若是她当初就听哲哲的话,不执著于大福晋,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样?或者——多尔衮的身影重新的在脑海中出现。 “哲哲福晋,您这是要带我们去哪?”旁边同哲哲相好的福晋问道,哲哲眼里透着焦急,压低声音道“这是大妃吩咐的,你们同我来就好。” 在宴会将散之时,哲哲带着皇太极的女儿以及各府的大福晋等像偏僻的院落走去,哲哲嘴角勾起,算算时辰,布木布泰也应该的手了吧,只是可惜海蓝珠先睡下了,若不然还真想看看她是个什么表情。 第三百二十三章 拼死一搏 庭院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海兰珠挣扎起来,“放开我,又有人来了。”皇太极恋恋不舍的松开海兰珠,他又怎么会听不见?沙哑的声音充满了愤怒“这是汗宫,哪是她们轻易走动的?” 海兰珠掀开盖在他们二人脑袋上的薄纱,嘴唇略略有些红肿,看了一眼还在地上趴着的布木布泰,意有所指的说道“应该是让我好看的吧,只是不晓得在这见到我,哲哲她们会不会吃惊?” 哲哲?这关她的事?皇太极眉头紧锁,片刻之后有人推开了房门,海兰珠动作麻利的扯过斗篷将自己的身子包裹得一丝不漏,想了一下,并没有管衣衫不 海月明珠第7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73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73部分阅读 整的布木布泰,她既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就应该承担其后果,对这一切海兰珠也是满意的,虽然破坏了难得的夫妻情趣,可是终究用诱饵使得布木布泰上钩,此番过后,海兰珠就不信她还有脸面勾引皇太极,这个潜在的危机应该算是解决了。 见到门前熟悉的人影晃动,海兰珠垂下睫毛,兴许还能有意外的收获,哲哲恐怕打错算盘了,最重要的——撇了一眼愤怒的皇太极,再有小女人行次勾引诱惑之时,皇太极也不会轻易的中招,这可是教训呀,海兰珠四下望了一眼,虽然收获良多,可是自己这番费心的布置,她其实还是蛮想同皇太极有个甜蜜的中秋之夜的。 “大汗。”哲哲带着人闯了进来,海兰珠扭过头去。皇太极脸上的寒霜都能刮得下来,冰冷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哲哲被眼前的这一切弄得发傻,躺在地上的布木布泰,坐在床上的海兰珠,一脸阴沉的皇太极,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在哲哲身边的人也都目光呆滞,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不晓得怎么做才好。 “说,你来做什么?本汗有宣召你吗?”皇太极一拳砸向床沿,砰的一声,海兰珠身子一颤,他好像真的发火了,慢慢的起身,鞋子已经被刚刚的混乱弄得不晓得飞去了哪。只能光脚站在地上,微微的凉气使得海兰珠玉一般的脚趾蜷缩着,她此时才不会出言相劝,这出戏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要获得最大的利益,让皇太极心疼也是一种手段。 “我该死,是我没看好布木布泰,让她犯下如此的蠢事。”哲哲噗通一声跪倒地上,眼前的一切她虽然不晓得底细,但一向细心的哲哲,也能推断出大概来,不是布木布泰冲撞了皇太极和海兰珠的好事,就是布木布泰被海兰珠抓到暴打一顿,总之一切事情只能推倒布木布泰的身上,才能平息皇太极的怒火,保住自己。 拿定主意,哲哲向着旁边吐血的布木布泰挥起了手掌,眼里透着恼恨被欺骗的味道,啪啪几巴掌,让布木布泰的身上印着红红的掌印。 “布木布泰,你怎么能趁此勾引大汗?难道你不晓得你是多尔衮的福晋?你怎能作此下作的手段?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我没你这个侄女。” “姑姑——姑姑——”布木布泰心若死灰,哲哲带来的这些人全都将自己凄惨无耻的样子看在眼里,自己将来又如何自处?勾引不成,反被皇太极所伤,真是一点面子都没了,布木布泰咬着发白的嘴唇,哪怕为了将来,也只能舍命做最后一搏,布木布泰将嘴唇咬破,挣扎着起身,在众人面前开始了她最精彩的演出。 布木布泰脸色苍白如纸,先是愧疚的看了海兰珠一眼,随后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眸含着摸摸的柔情注释着皇太极,轻声低咛道“大汗我终究是擦肩而过,我来生再续前缘吧” 说完此话突然站起来,她这副样子弄哲哲也是吃惊不小,不木布泰额头流下的鲜血渗入眼里,红红的眼眸更是汉人,身子摇晃着,“姐姐,我对不住您,我同他是情不自禁,姐姐我本想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从来没想同您争什么,只是安静的乖巧的看着他就好了没料到上苍偏偏爱捉弄人有情人终究错过,我我” 布木布泰钻进拳头,散乱的发丝无风飘动,半裸的身子,下体还沾染着血迹,落在众人眼中是那么的凄美,仿佛她一切的不行都源自月老的糊涂,红线的错搭,以及海兰珠的残忍印痕。 “布木布泰,她她”饶是海兰珠有过心里准备,也被布木布泰的悲情弄的发傻,目光落在皇太极的身上,愣愣的问道“你何时同她有所牵扯的?” “本汗”皇太极眸光很复杂,心中暗自庆幸不已,亏着早就看透了布木布泰,自己有海兰珠,也不会对她感兴趣,若不然这样的女人放在身边?想想都不寒而栗,女人还真是不能小看。 “大汗,布木布泰不后悔——只愿您能记得我的情意——” 布木布泰怎么能让皇太极将话说出来?现在误导旁人才能有一线生机,一低头向屋子里的柱子撞去,醒悟过来的众人高呼“不可,不可。” 而离得最近的海兰珠连手都懒得伸,只是觉得恶心,布木布泰见到皇太极伸出的手臂,心中一喜,脚下并没有停止,仿佛真的要一死表衷情,可是皇太极却拉过了海兰珠,低声道“你别被她撞到了,海兰珠,你若是受伤本汗会心疼的。 在布木布泰的脑袋撞到柱子的一刹那,哲哲一个飞扑抱住布木布泰的双腿,嗡的一声,布木布泰虽然被哲哲拉住,可额头还是撞上了柱子,血花飞溅,虽然恐怖,却也不会伤及性命。 哲哲抱住了布木布泰,哭泣着狠狠拍了布木布泰两下,“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蠢,怎么会这么蠢,你还年轻呀,如此轻生,你对得起哥哥嫂子的养育之恩吗?大妃时你的嫡亲姐姐,若是——怎能看着你如此痛苦?为情所伤?她也是疼你的呀,你既然同大汗浓情惬意——” “够了哲哲。”皇太极觉得再不说话,海兰珠能将自己的腰掐紫,抓住她使坏的小手,冷哼道“谁同布木布泰浓情惬意?本汗告诉,当初在去科尔沁只是为了海兰珠,本汗最喜欢最看重的人也只是海兰珠,布木布泰冲撞本汗和大妃的偷——嗯,情趣,怀有身孕勾引本汗,哪会轻饶?哲哲,你放开她,本汗看看她是不是真会寻死?” “哼,死了也干净,省得伤十四弟多尔衮的心,这样的女子,留着真是祸害。” 皇太极的话越发的严厉,海兰珠开口道“哲哲福晋,你不了解情况,还是少出言为好,布木布泰是多尔衮的福晋,竟然趁着多尔衮生死未卜之时行红杏出墙之之事,意图勾引大汗,我怎能饶了她?大汗对多尔衮兄弟情深,怎能要他的女人?布木布泰实在是——丢尽了我科尔沁的脸面。” “大汗,我——我——”哲哲能感觉到众人看着她们姑侄的目光不屑,大汗对大妃的情深,整个大金国就没有不晓得的,布木布泰竟然闹出这么一出,哲哲又带着她们来看热闹,暗藏在其中的事情,不言而喻。 “真是可怜了十四爷多尔衮,心心念念的布木布泰竟然如此无耻,哼,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难道想进宫伺候大汗?” 皇太极的表妹叶赫那拉氏虽然被贬为庶福晋,克脾气秉性并没有改,她对布木布泰恼火得很,有了一个独占宠爱的海兰珠,若是再出一个布木布泰,那还有她们的活路吗?旁边的人纷纷应和,数落布木布泰的不是,布木布泰脑袋发昏,昏昏欲绝,她也想过昏过去,可是此时却只能维持着清醒,她拿不准海兰珠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你们怎么来此的?谁让你们来的?”海兰珠出言问道,众人看看哲哲,低头道“是哲哲福晋传您的命令让我们来此,大妃恕罪。” “哲哲福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何时下过这道命令?”海兰珠虽然被皇太极拉着胳膊,可是双脚还是站在地上,目光子在屋子里搜寻鞋子,到底哪去了? 哲哲不知道该怎么说,低声道“大妃,我只是听说——听说布木布泰有此心,想要——想要——” “想要来捉j?还是想让我难看?”海兰珠语气越发的锐利,带着一丝嘲弄“你应该早就知晓布木布泰的心思吧,哲哲福晋,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明知道前面是火坑你还让布木布泰跳进去?或者想让我伤心难过?你——真是阴险。” “不,大妃,您听我说,我不是——”哲哲慌忙开口反驳,海兰珠哪会给她这个机会,高声道“哼,我从来不曾冤枉人,你应该最清楚最近我在整顿汗宫,各府的大福晋福晋没有宣召不得入汗宫,更别说在汗宫乱走了,布木布泰就是想要勾引大汗,若没有你的帮助又怎么会如此顺利就来到此地?你还想说同你无关吗?我看鼓动布木布泰就有你一份吧。” 皇太极见到海兰珠缩脚趾的动作,弯腰将她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膝头,伸手攥住了她的小脚丫,炙热的手掌让海兰珠的脸泛起红晕。刚刚的气势也消减了不少,低声道“她们还在呢?” 在皇太极目光下众人慌忙低头,皇太极满意的点头,“没事,她们知道本汗宠你。” 正准备开口处置哲哲之时,就听见外面传来男子沙哑的声音“布木布泰,你好好的很” 屋子里重新寂静下来,海兰珠暗自感叹,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第三百二十四章 濒临死地 熟悉的声音,模糊的身影,布木布泰脸若死灰,缓缓的阖上眼,一切全都完了,淡红的泪珠滚落,没有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多尔衮不是傻瓜,他此时恐怕已经明白当初在科尔沁的一切了吧,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一步错,步步错,布木布泰痛苦,难堪,悔恨,甚至也有一丝的解脱。 皇太极手掌摩挲着海兰珠的脚心,让怀里的人儿面带红晕,羞涩的将脸埋入自己胸膛,对于眼前的一切,皇太极非常满意,兴许海兰珠会抱怨命运是如此赶巧,可是皇太极却不会,他巴不得多尔衮见到这样的情景,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布木布泰被自己像是草芥一般的冷拒。 “让他们进来。”皇太极不发话,多尔衮哪怕再生气都进不来,看热闹的大福晋福晋向两边散开,她们眼中的八卦热火可是正在熊熊燃烧,过了好一会,身穿藏青色蒙袍,头戴青色镶着东珠的蒙帽,耳朵两侧垂着辫子,上戴赤足真金打造的金环,脸色阴的大汉沉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吴克善见过大汗。” “哥哥。”海兰珠将脸露出来,很是吃惊的看着吴克善,他怎么也在此时到来?吴克善单膝跪地,抬头含笑的看了海兰珠一眼,被皇太极娇宠的妹妹,他是放心的,“大汗,我在城外碰见固山贝勒多尔衮,多铎,耽搁了时辰,特向您请罪。” “起来,本汗不会责怪你的。”皇太极透过窗户向外望了一眼,回廊下站的才是多尔衮吧,勾起唇角“十四弟,你还不进来?” 吴克善站起身,看着在哲哲怀里的布木布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小妹妹怎能做出红杏出墙勾引大汗的事情来?难道她就不知道大汗最宠爱的是她的姐姐?吴克善解开了貂毛锦缎的斗篷,扔到哲哲面前,沉声道“给布木布泰盖上,难道还嫌丢脸不够?” 哲哲楞了一瞬,伸手拿过斗篷包裹住衣衫不整的布木布泰,看着吴克善嘴唇蠕动着“我—我—吴克善,这不是——” “哲哲福晋,您不用说了,老话讲嫁出去的女儿泼出的水,你的所作所为,同我科尔沁无关,随大汗处置。” 哲哲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眼中若死灰一样,甚至都扶不住布木布泰,若是赛桑来此,她还能说得上话,可是来的是吴克善,他会关心海兰珠,会暗自帮布木布泰一把,可是自己?只是姑姑,终究是差了一层。 “哥,十四哥,您的伤口还没好,可不能激动,伤口裂开,您的膀子就废了。” 多铎担忧规劝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屋中的人听见这话,仿佛能闻到血腥味儿,“十四哥,我去,我去宰了那个不要脸面的贱人。” “多铎。”多尔衮大叫,多铎手持着钢刀率先冲了进来,也不管别的事情,直奔着布木布泰而去,刀锋将要落下的时候,多尔衮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十五弟,多铎,你住手,住手,这是大汗面前,不得放肆。” 多铎双目赤红,望着布木布泰,脖子的青筋暴起,手臂激动地颤抖,狞笑道“你不喜欢十四哥为何不早说?难道十四哥还缺的了女人?嗯?你可晓得十四哥为了你——为了你同父汗,同额娘闹别扭,为了你——为了你——你该死,布木布泰,你就是十四哥的噩梦,你毁了十四哥,毁了额娘最骄傲的儿子。” “多铎够了。” 多尔衮缓缓的走了进来,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由于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更显得他虚弱上几分,肩膀上不停渗出的血迹,染红了他的衣衫,身上隐隐血腥之气,脸庞的枯瘦,见过的人都能察觉到多尔衮一定经历了一番的血战。 “大汗,我回来了。”多尔衮的眼里平静无波,甚至都没有瞧一眼布木布泰,噗通一声跪在皇太极面前,低沉喑哑的回禀“阿敏陷我于死地,我苦守城池小半个月,若不是大汗让多铎相救,我我这条命就没了,叩谢大汗恩德。” “十四弟,你辛苦了,起来,起来说话。”皇太极并没有放开海兰珠,二是扣紧了她不断不断挣扎的腰肢,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动,海兰珠,我处理完这些闲事就陪你去赏月。” “可是他们都看着,放开我好不好?”海兰珠觉得别扭极了,旁人欣羡的目光,让她并不好受,坐在皇太极的怀里仿佛针扎一样,她还是不习惯这种众人眼前的宠溺,皇太极舔了一下她耳垂,海兰珠就连耳根都羞红了,低笑道“没事,就如同我曾经说过的,昏君明君不在这上头,我皇太极系想宠着你,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敢有异议。” 皇太极说出此话的时候,目光四下望去,众人不敢同他对视,纷纷低头表示臣服,多尔衮更是垂着眼帘,虽然面容平静不在意,可是心却像是刀割一样的疼痛,以前的事情一幕一幕回荡在脑海中,那些本来以为忘记的事情,科尔沁草原上的遛马,敖包的浅吻,成亲后的柔情蜜意,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她从来不曾对自己有一份真心,从来都没有。 虽然在朝鲜公主的事情上,多尔衮明白一些,可是却不相信布木布泰对自己毫无情义,只是利用,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多尔衮觉得自己就是笑话,自作多情闹出了个大笑话,这一切当着众人的面,尤其是当着皇太极的面揭露出来,多尔衮更加的难堪,恨不得掐死布木布泰。 “大汗,明军已然退去,一时半刻无力再进攻大金,现在宁远山海关一线虽然有洪承畴坐镇,沿袭的还是袁崇焕的布防,但不那么严密,若是策略得当,一击必中,眼前的局势正是大汗一同关外,对峙大明的好机会。” “嗯。”皇太极应了一声,目光在多尔衮身上转了一圈,多尔衮这种表现,到让皇太极高看一眼,不过,他的心恐怕在泣血吧,皇太极点头道“十四弟,此番血战,本汗记在心中,来日必将另行封赏,而陷害你于死地,怯战而逃的阿敏,本汗已经夺其爵位,永远圈禁。” 多尔衮身子一震,他也听多铎提起过此事,阿敏圈禁是不是可以问出来当初父汗是死因?或者到底是谁谋划让自己额娘殉葬的?是不是——皇太极? “多尔衮。”皇太极眯了一下眼睛,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含笑道“你智勇双全,为本汗臂膀,当辅佐本汗一统关外。” “遵命,多尔衮必将竭尽全力为大汗效力。” 多尔衮再次跪下磕头,额头触地,海兰珠觉得皇太极的手臂一紧,安抚一样轻轻的拍拍他的手背,安静的靠向她,面前的多尔衮叩拜,才是皇太极最想要的吧,对多尔衮的心结,他这辈子都解不开的。 “十五弟,扶多尔衮起来,他还受着伤呢,莫要让伤口裂开,留下病根儿就不好了。” 多铎将钢刀回鞘,搀扶起多尔衮,皇太极此时再次开口“多铎,此番你带刀觐见,事出有因,本汗饶过你,不过下不为例,你明白吗?” “是。”多铎点头,他也知道皇太极下的命令,自知理亏,身边的多尔衮仿佛更加虚弱上一些,多铎焦急的问道“十四哥,你你” “十四弟。”皇太极面露为难,犹豫了半晌缓缓的开口“布木布泰当初她猛然闯了进来,打断本汗和大妃,又行事孟浪轻佻,本汗为十四弟不值,所以所以一怒之下就踹了她一脚,没成想,她仿佛有了身孕。” 皇太极话锋一转,意有所指的问道“十四弟的子嗣艰难,她此举是不是——你真的不晓得?” 话中含义,让多尔衮浑身哆嗦,连忙摇头“大汗,奴才实在不晓得,她的一切事情奴才都不知道,更不晓得她有了身子。” “用不用找个大夫来看看?”皇太极好心好意的说道,多尔衮推开多铎,迈步走到布木布泰身边,哲哲推到一旁,多尔衮居高临下看着虚弱的布木布泰,好半晌狞笑道“好,你有本事的很,竟然还能身怀有孕?你既然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谁晓得你肚子里的这个——是谁的种?我可不敢要。” 多尔衮抬起一脚,踹在了布木布泰的小腹,哲哲捂着嘴,将惊呼强行咽下去,布木布泰下体的血流的更多,海兰珠将脸再次埋入皇太极的胸膛,皇太极轻抚她的后背,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不怕,海兰珠,多尔衮当初有多喜欢她,现在就有多恨她,这是男人的尊严,布木布泰是自找的。” 多尔衮揪住布木布泰的头发,将她提了起来,眼里闪动着滔天的恨意,咬牙切齿“我贝勒府容不下你这座大佛,从今以后——从今以后——” “多尔衮,你不能休了我。”布木布泰仿佛白纸一样的脸上划过一道笑容,轻声说道“你可以打我,怨我,但是不能休了我。” 布木布泰比划了一个手势,多尔衮眼睛通红,抬高手臂狠狠地扇了布木布泰一个耳光,布木布泰嘴角渗出流血,凄厉的大笑起来,“多尔衮,同大汗相比,你不配当男人,更不配同大汗——看看大汗时如何对待倾心之人,你呢?” 多尔衮掐住了布木布泰修长的脖子,只要稍微用力,她就会香消玉殒。 第三百二十五章 忍辱负重? 屋子里的人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谁都不敢上前,多铎露出巴不得掐死布木布泰的表情,皇太极揽着海兰珠,注意力并没有放到多尔衮是否会掐死布木布泰身上,而是想着布木布泰刚刚的话,以及那个特殊的手势,到底意味着什么,一向习惯掌控全局的皇太极,怎么能够容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他不知道的事情,更何况其中涉及到多尔衮,他又怎么会不注意? 海兰珠心情是最复杂的一个,虽然恼恨布木布泰勾引皇太极,可也并不太想让布木布泰就这么死了,但是要让她开口,也做不到,将脸更深的埋入皇太极的怀里,眼不见为净,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反正不关自己的事情。 多尔衮手掌下是布木布泰纤细的脖子,只要稍微一用力就可以让这场闹剧结束,也能洗刷他的耻辱,可是他却下不了手。布木布泰嘲讽的眼神如影随形,她此时仿佛已经不畏惧生死,也不祈求多尔衮的原谅,而是无声的蠕动着嘴唇,那是深藏在多尔衮心中的秘密。他怎能容忍再次揭露出来? “多尔衮,你放手吧。”吴克善出乎众人意料,细想一下有些理所当然的抓住多尔衮的手腕,沉声道“布木布泰犯了错,但罪不至死。” “吴克善,她罪不至死?”多铎跳脚,上前撕扯住吴克善,愤怒的说道“她红杏出墙,让十四哥蒙羞。这种羞辱,十四哥难道掐死她不应当么?而且你说过的,布木布泰的事情你科尔沁不会管,你的妹妹如此不要脸面,难道你还护着她?” “你说的对,布木布泰同科尔沁无关,可是她确是我嫡亲的妹妹,我也恼恨她,恨不得揍她一顿,但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吴克善攥紧多尔衮的手腕,向海兰珠撇去歉然的望了一眼,沉声道“多尔衮,你打她骂她,甚至休了她,我都不会出手,可是你不能当着我的面掐死她。” 多尔衮双目赤红,喉结滚动,他的手臂有几分僵硬。吴克善的话等于递上了梯子,他顺势而下,慢慢的松开了手臂,冷哼道“看在吴克善的面上,我先饶了你,这次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布木布泰弯腰喘着粗气,白皙的脖颈上留着清晰的手掌印,额头伤口还不停的渗出鲜血,小腹的疼痛已然麻木了,粘稠的血液沾染着旗袍,粘腻腻的,发白的嘴唇向上翘起,布木布泰的眼里透着几分的疯狂。 “多尔衮,我实话告诉你,这个孩子是你的,是你亲手将孩子踢掉的,你子嗣单薄,就是老天给你的报应。” “够了,布木布泰,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还不给我闭嘴。” 吴克善真是琢磨不透自己的这个妹妹,平时不都是很精明的吗?怎么这个时候泛起混来,他哪晓得布木布泰身上的压力屈辱,她就是想要彻底的疯狂一把,皇太极对她的无视,她甚至比不上海兰珠的一根头发,多尔衮对她的愤恨,这一切都让布木布泰难以忍受。 “哥哥,你是我哥哥?在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妹妹?”布木布泰挣扎起来,想要甩开吴克善拉扯,沙哑的说道“你只是大妃海兰珠的哥哥,我——从来就没有人问过我想要什么?喜欢什么?你们的目光都在耀眼的哈日珠拉身上,我再努力再讨好你们也不行,是不是因为她五福俱全的命格?还是她—她被大祭司预言将会凤临天下?” 布木布泰这句话出口,屋子里的人都吃惊不小,虽然早就听说海兰珠命格很好,可是凤临天下这话,也是第一次听见,望向躲在皇太极怀里海兰珠的目光带有几许的不同来,这是不是大汗宠她如此的缘故? 多尔滚的脖子僵硬 衣袖下的手掌紧紧地攥成拳头,凤临天下?这就是自己最终错过的缘由吧。 “布木布泰。虚无缥缈之言竟然让你如此在意?”海兰珠的声音清脆的响起,她挣开皇太极的束缚,见皇太极有些担忧的目光,淡然的一笑,我进他的手掌,低声道“我相信你的,大汗,你不是庸俗之人,更不会为了这个命格就宠爱我如此。” 皇太极勾起唇角,他的海兰珠愿意相信他,这一点很让他开心,海兰珠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笑容不改,淡淡的目光落在布木布泰身上 自信的笑道“虽然有说人的命运从降生的那一刻起都是注定好的,可是天意难测,谁也不晓得老天会不会改变主意,命格之事只是听听而已,并不能成为依靠,布木布泰,我始终相信一句话,人定胜天,命运始终掌握在自己手中,机会虽然稍纵即逝,可是也会偏爱有准备之人。” “你被他们宠着当然会有此想法。”布木布泰面露不屑,可是却不得不承认此时的海兰珠虽然平静却隐隐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回到了科尔沁,自己哪怕再努力都及不上她。 “我记得我提醒过你,布木布泰,当你抱怨阿爸阿妈不够关心你的时候,你是不是想过你对他们付出了几分真心?除去那些算计,你到底还剩下什么?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父母对子女一般疼爱,可是虚情假意也能感受得到,会心酸,会难过,即便这样阿妈还是盼着你好,你可明白?她为何不到盛京来?” 布木布泰脸色煞白,过去的一幕幕不停的在眼前回荡,苦笑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有付出真心?而你付出了真心?” 海兰珠眼睛闪烁了一下,低声道:“是不是真心,我想阿爸阿妈应该清楚的,布木布泰,我晓得你的心结,你觉得哥哥疼我宠我,对你却不理不睬,可你不要忘了当初在科尔沁实施大会上,你的所作所为,以你的聪慧难道不明白哥哥最想要的是重振黄金血脉的盛名,不愿只靠女人,可是你呢?为了自己的目的让哥哥、阿爸下不来台,哪怕这样父兄也总是劝我多多的照顾你,刚刚在你生死之间,出言相劝的也是哥哥。” “好了,海兰珠,别说了。”吴克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布木布泰,沉声道:“同我回科尔沁吧,我们会好好的照顾你的。” “不,我——不——”布木布泰惨白的脸上露出坚决,将嘴唇咬出血丝,摇头道:“哥哥,我不回科尔沁,我要留在盛京,多尔衮不会修了我的。” “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还嫌不够丢脸?”吴克善就是想不明白了,多尔衮都这样对待布木布泰,她还非要留在这,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语重心长的劝道:“布木布泰,阿妈很想念你的,回科尔沁你就是格格,在这——在这你有什么?或者说你还能得到什么?” “你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回去,多尔衮也不会答应的?”布木布泰的眼里闪过一丝触动,但很快就隐了去,向多尔衮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十四爷,你说是不是这样?你不会答应我回科尔沁的。” “十四哥,你还留着她?”多铎气愤的开口。他显然见到多尔衮的犹豫踌躇,跺脚道“你是不是疯了?这么丢脸的事情都能忍受?十四哥,你可是个男人。” 多尔衮觉得脸上臊得很,牙根咬得咯吱咯吱的作响,低声道“十五弟你不明白,你一点也不明白。” 多尔衮转身面向皇太极,再次跪倒平复了一下情绪,沉声道“大汗,奴才知晓布木布泰留不得,可是奴才奴才对她有些情意。不忍让她就这样回科尔沁,求大汗看在奴才的面子,饶过布木布泰的无礼。” 皇太极捻动了一下手指,深邃幽暗的目光带着一丝别样的申请,看了一眼多尔衮,就在众人以为他要说话的时候,皇太极重新将海兰珠揽在怀里,轻挑她带着的紫晶耳坠,低笑道“无礼?多尔衮你是这么认为的?” “是,是无礼。”多尔衮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胸中血气翻滚。 嗓子发咸腥,几乎压制不住喷薄而出的那口鲜血,紧紧的抿着嘴唇,不敢张口,更不愿让别人瞧笑话,可是此时最大的笑话不就是他吗? “布木布泰终究是你的女人,既然你都不在意,本汗就不多嘴了,不过,多尔衮,你还真不愧是男子汉大丈夫,胸襟果然开阔得很。” 皇太极不阴不阳的这句话,让多尔衮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多铎想要上前,可是想到多尔衮刚刚的所作所为,他也实在看不上,只是担忧的站在一旁,动动嘴没有说话。 “本汗给你留面子,也给吴克善留分脸面,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若有下次?多尔衮,哪怕你不在意,本汗也饶不得布木布泰,她——” 皇太极停顿一下,打横抱着海兰珠起身,蔑视的扫了一眼布木布泰,沉声道“她也没资格再做你的福晋,既然她这么想留在你身边,那就做个庶福晋,至于哲哲?” “大汗,奴婢不知情的,不知情的。”哲哲跪倒苦求,她可没有布木布泰的底牌,看皇太极的架势不会轻饶自己的,含着祈求的眼泪看着海兰珠,“大妃,奴婢——饶了奴婢吧。 海兰珠缓缓的阖上眼,枕着皇太极的肩头,眼前的一切仿佛莫不关己,吴克善退后一步,他可以为了布木布泰求情,可是去不会为了一个哲哲伤到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皇太极身边的女人,少一个是一个。 第三百二十六章 哲哲谢幕 皇太极看了一眼怀中默不作声的海兰珠,这小心眼的丫头,想让她替哲哲求情恐怕是难了,只要一想到海兰珠予取予求之时,却完全被布木布泰打断,罪魁祸首就是哲哲,若没有她,布木布泰就是再有心思也不能毫无阻碍的来到此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布木布泰的帮凶,怎么都不那么舒服,也不晓得何时再被她算计了去。 “吴克善,你说本汗该如何处置哲哲?”皇太极心中早有决断,却面露征求吴克善意见的神情,这固然有试探的因素,可更多的却是给科尔沁的面子,看看科尔沁未来主事之人对哲哲到底抱有什么想法。 “大汗,奴才没有异议。”吴克善垂下眼帘,不去看哲哲期望的眼神,对于独占皇太极宠爱,又有两个儿子的海兰珠来说,哲哲那就是科尔沁的废子,尤其是她并不老实,总想给海兰珠找点麻烦,于公于私吴克善都不会为她求情,尤其是看见布木布泰如今的样子,吴克善对哲哲心存怨恨,若不是她挑唆的,布木布泰绝对不会兵行险招。 “哲哲你一再忽视本汗的警告,触犯本汗的逆鳞,以往看在海兰珠的面上,饶了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将主意打算到她的头上,本汗怎能轻饶你?” “大汗,奴婢没有。”哲哲哭泣哀求着,皇太极唇边勾起的笑容,让她心寒,抬头可怜兮兮的说道“奴婢错了,奴婢该死,求大汗宽恕。” “汗宫的事本汗早已交给大妃处置,按说本汗不会插手,可是海兰珠宅心仁厚,容易心软,对你这样不知悔改之人,就不能留情面。” 皇太极顿了一瞬,感到腰间一痛,这丫头掐自己上瘾了?咳嗽两声遮掩住尴尬,冰冷的说道“你教唆纵容布木布泰,本汗留你不得,嗯?” “不,大汗,您不能休了我,我是博尔济吉特氏,同样也是科尔沁的格格,大汗,难道您就不念着十几年的夫妻情分?” 哲哲猛然抬头,眼睛红红的含着饱满的深情,低泣道“想当初您也是喜欢看重过奴婢的,当初——当初——”哲哲诉说着当时皇太极对她的恩宠,他们之间的恩爱幸福,仿佛这一切都是因为海兰珠突然出现而打乱的。 海兰珠阖着眼睛睫毛轻颤,这样的局面让她很难受,哲哲虽然该死,可是皇太极——他是不是太过于无情?今日同自己恩爱欢好,那明日呢?若是新鲜感不在,哲哲现在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将来? 不,不会,她是海兰珠不是哲哲,若是皇太极背叛,那放弃这段感情重新成为陌生人也就是了,男人的心若不在自己身上,她也绝对不会强留,想明白的海兰珠缓缓的睁开眼眸,入目的是皇太极担忧的目光,淡然的一笑,眼睛弯成月牙儿,舔舔嘴唇,压低声音“大汗,别让澜等得太久。” 皇太极眼睛一亮,难道还有后续?身上的火热向下腹涌去,厌弃的看了一眼哲哲,高声道“住手,伺候本汗那是你的本分,你以为谁都能像海兰珠这样让本汗娇宠着?哲哲你说这些话,不止没有换回本汗对你的情意,反而更让本汗讨厌,从今日起你降为庶福晋,位于众多庶福晋之末。” “大汗。”哲哲凄厉的尖叫起来,“您不能这样待我?您不能。” “你以为你是谁?不能,好大名头。”皇太极满脸不屑,多尔衮张嘴想要言语,皇太极轻飘飘的说道“这是本汗的家事,你也想插手?十四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你那么宽阔的胸襟,本汗可容不得女人放肆。” “奴才不敢,哲哲是该贬谪,奴才反倒觉得有些轻了,若不是她挑唆,布木布泰还是纯洁无暇的科尔沁格格。” “纯洁无暇?十四弟真是好眼力,事到如今还能这么认为,本汗——本汗佩服得很那。” 皇太极的话仿佛利剑一样直刺多尔衮的胸膛,多尔衮凄然的惨笑,不再言语,他说这些话就是想让皇太极出气,忍辱负重,图谋来日,可这种委屈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了的,多尔衮死死的咬住舌尖,疼痛才能减轻这种耻辱。 多铎想要上前,却被同他关系最亲近的吴克善拉住,吴克善向多铎摇了摇头,示意这件事情他管不了,也差不得手,多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自己亲哥哥所求也是明白一点,除非皇太极突然病逝,否则以多尔衮的心智绝对算计不过皇太极,他天生就是当大汗的料,耳边响起海兰珠淡淡的话语‘多铎,你也应该明白大金需要的是稳定,没有人比皇太极更适合当大汗。’ 多铎垂下眼帘,父汗,您离去之前是不是也是这样想得呢,所以你没有给十四哥留下过多的实力,多铎眼中的凶光一闪而逝,阿敏下狱,这可是好机会,额娘的仇也应该报了。 “海兰珠,你——”哲哲见苦求皇太极无果,她突然尖叫起来,眼里透着愤恨的凶光,刚想开口说话,早知道她心意的皇太极,又怎么会让她说出使海兰珠伤心难堪的话?抬脚踢到了哲哲的下巴上,用力之猛,让哲哲身子向后倒去,满嘴冒血,下巴脱落再也说不出话来。 皇太极瞧了一眼脸色发白的海兰珠,这个聪慧的人儿也会想到哲哲要说的是什么,所以才会露出这幅迷蒙的神情,怎么能容忍她再推开自己?对不知好歹的哲哲,更加的恼恨。 “吴克善,哲哲福晋犯了疯病,你把她带回科尔沁养病去吧。” 皇太极面露凶光,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来,吴克善愣了一瞬,养病?回科尔沁养病?没有休弃,反而回科尔沁?这就意味着哲哲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改嫁的可能,谁敢要大金汗王的庶福晋?孤老一生,恐怕就是皇太极给哲哲最大的惩罚,哲哲以这个身份回科尔沁,虽然衣食无忧,但面子上绝对不好看,这种屈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谨遵大汗旨意。”吴克善连忙跪地,抬眼向海兰珠担忧的一瞥,喜怒无常为人狠毒绝情的皇太极,还真不好伺候,自己的妹妹?唉,吴克善见到皇太极眼里对海兰珠深深的情意,稍稍放心一些,她应该是不同的吧。 “呜呜,我,呜呜,不。不。”哲哲由于牙齿脱落,嘴上漏风,下巴又被皇太极踢掉,断断续续的说着模糊的话,吴克善拉住哲哲,低声道“您还是别说话了,再惹大汗动怒,恐怕就不是回科尔沁的问题了。” 处理完这些事情,皇太极目光扫视一周,旁边看热闹的人,暗自大呼过瘾,这种千载难逢的八卦,绝对会丰富她们的生活,皇太极明白不肖明早今日发生的事就会传遍整个盛京城,他倒是不在意多尔衮丢脸,在打进忍辱负重,八旗将领可不见得会欣赏,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又有什么出息? 不过,姿态还是要摆一摆的,也不能太伤了多尔衮的心,这就当做众所皆知的秘密好了,皇太极一副恨其不争的看了一眼多尔衮,低沉的声音说道“本汗对十四弟很看重,不想让今日的事情影响到十四弟的脸面,所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要清楚,明白吗?” 各府的大福晋福晋神情一愣,稍稍细想一下便明白皇太极的心思,屈膝道“谨遵大汗之命。” 皇太极满意的点点头,收敛了浑身的冷气,望着怀中海兰珠的目光柔情的很,调笑道“我的澜等急了吧,嗯?” “才没有。”海兰珠撇撇嘴,嗅了嗅鼻子,低声道“一身的脂粉味。” “明白,明白,本汗明白,你的鼻子可是比小狗还敏锐,这本事一般人还真没有,不好糊弄。” “不许胡说,我哪像小狗?”海兰珠脸上涨得通红,皇太极得意的大笑,抱着她离去,疼哄之言远远地传来“海兰珠,同我一起鸳鸯戏水如何?嗯?若是你不愿意,那我只有去找澜了。” 屋子中的人,不由得拧紧眉头,澜?那是谁?难道是大汗的新宠?不像呀,大汗可以对任何人无情,却将真情留给了大妃。 “澜,呵呵,大妃,您果然好本事,好情趣。” 布木布泰苦笑连连,吴克善扶着哲哲,低声问道“你真不愿同我回科尔沁?” “哥哥,我不会回去的。”布木布泰坚决的摇头,只有在这她才能有机会咸鱼翻身,回去科尔沁,那有什么?一片草原而已。 多铎拉了一下愣神的多尔衮,“十四哥,还不走?”回过神的多尔衮,向后看了一眼布木布泰,长叹“走,这是汗宫,怎么能不走?” 布木布泰不顾自己的狼狈含笑 海月明珠第7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74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74部分阅读 上前,仿佛寻常一般轻声道“十四爷,咱们回府?” 多锋有些不认识一样打量着布木布泰,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还笑得出来,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多尔衮拉住布木布泰的胳膊,在她耳边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你别得意,不要忘了朝鲜公主李氏的事情,以可汗对大妃的宠爱,你说会不会饶了你?” 布木布泰脸色一僵,低头随着多尔衮离去,众人慢慢散去。皇太极可是没让他们一句话都不说,其中的奥妙尺度,可得把握好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感情升华 不知从哪飘来了一片薄薄的云彩遮挡住刚刚明亮的月色,皇太极抱着若有所思的海兰珠往宫苑走去,满德海在前面挑着灯笼,除了沙沙的脚步声,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宫苑隐隐可见,海兰珠慢慢的放软身子,向皇太极靠得更紧,似有似无低低的念叨“皇太极,皇太极。” 皇太极低头望着怀中的人儿,微不可闻的皱皱眉,她有多敏感自己也是知道的,今天的事情恐怕对她的触动很深,这丫头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多想,她同哲哲能一样吗?皇太极迈步进门,将海兰珠放在床上,捏了一下她的粉嫩的脸颊“我在,海兰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海兰珠望着皇太极深邃的眼眸,蠕动着嘴唇,皇太极嘴角上扬,嗅了嗅的身上的气味,转身高声道“乌玛,准备热水,本汗要沐浴。”向海兰珠摆了摆手,走出了内室,她应该想要静一静,而且身上沾染布木布泰身上的脂粉自己也很不喜欢。 浴室里,皇太极凝眉,怎么就让布木布泰碰到自己的身体了呢,还是大意了,皇太极的身子沉到浴池中,半遮半裸妖娆的身子,是男人都会看呆吧,只是海兰珠——皇太极将热水潦到脸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重视,才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从何时起,看着她,在意她已经成了习惯呢?她到何时才会完全放下戒心,皇太极的身子向后靠去,将白白的绢帕盖在眼睛上,“海兰珠……你何时才能明白,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伤到你,就连我——就连我也不行。” 内室的烛火黯然,在皇太极走了以后,屋子里寂静无声,海兰珠抱着双膝,将脸埋入膝盖里,今日的一切不停的在眼前回闪,布木布泰染血的下身,格外的显眼,失去孩子难道她不心疼吗? 海兰珠虽然同布木布泰一起长大,可仿佛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明白过布木布泰,其实布木布泰若是被休回科尔沁,她仍是尊贵的格格,随着科尔沁实力大涨,自己又是大金汗妃,布木布泰即便改嫁也会嫁得不错,可她却偏偏选择留在盛京,今日之后,这些人会怎么说?她怎么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至于哲哲,她对海兰珠的影响更深一些,哲哲的怨念,仇恨染血的脸颊,让海兰珠心惊,尤其是这一切都是她暗自安排的,海兰珠更是觉得嗓子发干,她想到了布木布泰勾引皇太极,却没有料到她怀着孕,更没有想到那个未知的小生命就这样的没了,想到了哲哲会被皇太极惩治,却没有想到让她回科尔沁养病,大金汗王的庶福晋谁人敢惹? 这些都让海兰珠心中有些不舒服,海兰珠喃喃的自语“原来自己也不是良善之人,自私自利才是我的本性吧,还说什么骄傲不伤害到别人?海兰珠,你永远不会容忍皇太极碰别的女人,在这个时代,对皇太极那些女人来说,孤单寂寞就是最大的痛苦。” “不过,我不后悔呢,既然我喜欢上了你,就会一直走下去,至于惩罚那都是下辈子的事情。” 海兰珠抬起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月色,皇太极理解自己,让自己冷静一下,可是他沐浴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记得刚刚他的急色,海兰珠嘴边溢出笑容来,谁能想到同澜偷情的大金汗王会有那么好玩的时候? 他被澜诱惑时的挣扎,以及那丝兴奋,不管是表姿态也好,还是他真心喜欢,当布木布泰宽衣解带站在他面前时,海兰珠虽然在被窝里,可皇太极的表现,却让她很满意。 海兰珠站起身子,穿上软鞋向浴室走去,轻轻的推开门,就听见皇太极那似有似无的低咛,海兰珠心中更是热辣辣的,眼里可能由于浴室里的水雾,酸涩的很,轻手轻脚的靠近皇太极,在她的手臂碰到皇太极的肩膀时,被猛然抓住。 “你——你——”皇太极扯掉了眼睛上绢帕,怒目而视冰冷的目光见到时海兰珠,立刻缓解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我不应该来?”海兰珠撒娇一般的撇嘴,将手腕从皇太极的手掌里抽回,“你以为是谁?在我的宫苑里,没有那么大胆的奴婢。” 海兰珠抬手慢慢的解开身上的衣衫,晶莹剔透的白皙肌肤,婀娜多姿的身影,时隐时现胸前的柔软,在有些朦胧的浴室里流淌着迤逦,海兰珠魅惑般扔掉外衣,皇太极强压住的火气,一下子涌向下身,指尖划过海兰珠温玉般肌肤,低沉的说道“是海兰珠?还是澜?” “你很喜欢澜吗?”海兰珠缓缓的靠近,迈进池水中,水位上升,水波荡漾,身上的胸衣犹豫潮湿而更加的贴身显形,猛然压向皇太极,趴在他的胸口,伸出鲜红的小舌头,舔了一下他的眼睛,诱惑中带有一丝的幽怨“成亲这么久了,就连我都会认错,皇太极,看来我们不够努力呢。” 随即海兰珠顽皮般的小手在皇太极身上四处点燃火焰,细细的浅吻落在他的脸上以及肩头,胸前——皇太极想要动弹夺回主动权,耳边却传来吐气声“澜的谦卑恭顺,海兰珠的主动,大汗,您更喜欢谁?” 娇俏的,妩媚的,调皮的,骄傲的,高雅的,温顺的,魅惑的海兰珠在皇太极眼前不断的闪现,原来一个女人可以拥有这么多面,自己永远都猜不到海兰珠下次会以什么样的神情出现,只是知道要紧紧的抓住眼前这个妖精一样的人。 当火山喷发的时候,岩浆翻滚谁都阻挡不住,皇太极被挑动的到极点,自然不会再客气,海兰珠仿佛蛇一样紧紧的缠住他,喘息,激荡,呻吟,低吼像是一幅和谐的乐章,再次在浴室奏响,二人携手攀向极乐的峰顶时,海兰珠搂住皇太极的脖子,沙哑的说道血,澜也好,海兰珠也罢,她们都喜欢皇太极,只喜欢大金汗王——皇太极。” 雨云散去,皇太极抱着海兰珠回转内室,躺在床上,拿过旁边的干燥绢帕将她的青丝擦净,虽然笨拙也经常弄掉海兰珠的头发,可是皇太极眼中含着的情意,让海兰珠并不觉得疼,只是享受这一刻激|情过后的温馨。 “你说,布木布泰为何不肯回科尔沁?”海兰珠见头发半干,甩到胸前,爬起身来,紧了紧松垮的衣襟,遮住遍布全身的吻痕,从皇太极手中拿过帕子,改给他擦拭发丝,轻声问道“我真是想不明白,难道留在此处,多尔衮还会碰她?我想是个男人都不会再要她了吧。” “机会,布木布泰在等待机会,哪怕受苦难堪,留在多尔衮府里,总会有机会的,她是不会甘心回科尔沁的,海兰珠,她同你不一样,布木布泰最想要的不是男人的真心喜爱,也不是儿子,而是权力,站在高处的权利,在她的眼里为了这个权利,或者说地位尊荣,她可以忍受屈辱,寂寞,美其名曰是为了将来,其实她最想要的一直没有改变过。” 皇太极将头埋入海兰珠的肩窝,深想着她身上的幽香,闷声说道“海兰珠,这样的女人只有狠狠的打压下去,才能放心。” 海兰珠的手停顿了一瞬,眼里闪过震惊,“你怎么会这么了解布木布泰?你——你——皇太极,你也学会咬人了?” 皇太极微怒的眼眸呈现在海兰珠面前,让她不敢对视,掭着肩膀上的齿痕,撇嘴道“我——咬人还有理了?你比我还了解布木布泰。” “因为不在意所以我能将布木布泰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皇太极指尖点在海兰珠的眉间,“而在意你,所以总是患得患失,你,海兰珠又那么的不同,让我一一让我堂堂大金汗王,失去了精明冷静,哎,这就是老天给我的磨难吧。“ 皇太极翻身躺在一边,过了一会娇软的身子靠近,“你也痛苦吗?难道我就那么的折磨你?” “若是没有你这个磨人的丫头,我会少了很多的乐趣。”皇太极伸手揽住海兰珠,低笑道“你不看好布木布泰?我却不那么认为,海兰珠,多尔衮的脾气秉性我太清楚了,兴许会让布木布泰抓住机会,多尔衮,多尔衮——” 皇太极眼底含笑,嘴唇扫过海兰珠的额头,低声道“你说我成全他如何?把娜齐格赏给他,也耸成就他多情公子的名声。” “我看你是没按好心,阿敏虽然被圈,济尔哈朗也是老实的,可是和硕贝勒的威名还在,阿敏也是带兵的,随他征战的八旗将士也不少,虽然阿敏糊涂,罪该如此,可在他们眼中,袍泽之情也不会轻易的忘记,娜齐格之前和多尔衮的风流韵事,你再将她赏给多尔衮,那岂不是——” 皇太极低头吻住海兰珠的嘴唇,模糊的说道“一切尽在不言中,海兰珠,什么话都说明白就无趣了。” 海兰珠锤了一下皇太极的后背,娇嗔道“坏男人。” 引得皇太极哈哈大笑,翌日果然如同他预料的一眼,布木布泰的事情传遍京城,众人看向多尔衮的目光略有不同,总是带着一丝的调笑,皇太极又加了一把火,以大妃的名义,将娜齐格赐给多尔衮,使得桃色传言越发的重了起来,固山贝勒府一时成为盛京城的瞩目之地。 第三百二十八章 暗中较量 昏暗晃动的烛光,应在窗棂上二人的身影,以及低沉压抑的争吵声,惊飞了树上的夜莺,也使得不平静的固山贝勒府气氛更显得诡异。 “十四哥,我不晓得你是怎么想的,你忍着布木布泰,那是你的事,做弟弟的管不了,可是——你竟然遵从旨意收了娜齐格?难道你不晓得阿敏是勒死额娘的人?你要宠爱他的女人?十四哥,你对得起额娘吗?你让旁人怎么看你?” 多尔衮面容有些消瘦,他陷入苦战流血过多,虽然多铎最终将他救出来,但伤了元气,再加上回到盛京,又发生了布木布泰勾引皇太极之事,是个男人也容忍不得,身子更加的不好。 身穿素白袍子的多尔衮,嘴角的苦笑更深“怎么看我?你难道不晓得如今盛京城的人都怎么说我吗?” 多铎欲言又止,狠狠地跺了一下脚,气呼呼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拍着脑袋叹息道“我就是不明白了,十四哥,你怎么变成这幅摸样?当初的十四哥哪去了?你这样隐忍,旗主贝勒统兵的将领哪个能服气?咱们最佩服的是豪爽快意恩仇的英雄,你这样——你这样忍下去,只会平白的失去气势。” “十五弟,我同你不一样,你可以飞扬跋扈,大汗照样会用你,我——我只要走错一步,再也没有领兵的机会,到时又谈何战功?又怎能为额娘报仇?” 多尔衮由于常常抿紧嘴唇,两侧有着深深的皱纹,眸光如同老僧一样的平静无波,仿佛再大的屈辱波澜都不能让他侧目,在他的身上再也不见青年的张扬,只余下落寞内敛。 “我今日来就是为了额娘的事情。”多铎并不想理会多尔衮和皇太极之间的事情,他明白自己插不上手,更何况这件事会让他左右为难,靠近多尔衮,压低声音“阿敏被囚的地方,我能有手段让他悄无声息的死去,即便不成,也能让阿敏有苦说不出来。” 多尔衮端着茶盏的手停顿一瞬,低声道“囚禁阿敏的地方有你的人?”见多铎肯定的点头,多尔衮目光微起波澜,抿了一口奶茶,低头敛去眼底的异动“十五弟,你说逼额娘殉葬的到底是谁?阿玛在临死前是不是留下了话?” “十四哥,你是怀疑大汗?”多铎心一哆嗦,多尔衮头更低了一些,苦笑道“不是我疑心,他得到的好处不是最大吗?而且当初什么情形,你也在场,阿敏和莽古尔泰仿佛有话要说的,只是面对大妃带来的正白旗以及压制住的两黄旗,他们才转而支持的八哥。” “他拿得那柄宝刀可是父汗赐的,十四哥,我早就说过你会后悔的。”多铎眼前仿佛出现当时灵堂混乱的情形,坚决的说道:“我只知道勒死额娘的是阿敏,这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多尔衮的手掌盖怕了眼睛,自己最亲近的弟弟已经被皇太极拉走了吗?不会,多铎不会为了那无望的情意就被背叛自己,压低声音“十五弟,我是后悔了,但仅仅是因为她的凤临天下的命格,可是你——难道看不出来八哥对她的宠爱?你何时见过八哥那么宠一个人?她就某迷惑人的妖精,想当初在敖包,蒙古草原的英雄硕塞就被——” 多尔衮有些说不下去,海兰珠的烈性不同干别的女子审时度势的气魄,让他说不出龌龊的话来,惋惜的说道“硕塞也是情根深重,可她——眼里只有皇太极一人,别人的情意是看不见怕,十五弟,你还是放弃吧。” “从来没有得到过,又谈何放弃?”多铎嗤笑出声,摇头道“我虽然没有在当场,可是敖包的传说,以及那首小调,都已经传遍草原了,她始终是最耀眼的,十四哥,我——我并不会为了她就忘了我们是一奶同胞的兄弟,更不会为了她忘记给额娘报仇,我只想劝您一句。” 多铎稍稍停顿,多尔衮放下手掌,缓缓的睁开了眼晴,入目的是多铎挺拔的身姿!他的表情坚毅,却隐隐透着一缕的柔情,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边的弟弟,一下子长大了,如同出鞘的长剑,锋芒迫人。 “我晓得额娘留给了你一些势力,也知道你心中的想法,八哥登上汗位已经有五年了,虽然我瞧不上汉人,看不起他重用的汉臣,可是我却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在八哥的治理下,大金姿稳强盛,雄踞关外,旗人也好,汉人也罢,都能活下去,这比父汗时经常出现的暴乱要强了许多,这一点我们兄弟谁都做不到,就是因为这样二哥代善才退让,八哥确实是最适合的人。” “多铎,你——你——”多尔衮一时也不极不到说什么,只能叹了一口气,他对于这一点也是服气的,多铎站起身来,严重染上英武之气,高声道“十四哥,这大金是父汗打下来的,咱们当儿子的,不能让他失望,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平定林丹汗,挥兵进关,别的,已经不去想了,征战疆场,才是我多铎的宿命,何况父汗也愿意看到这样的大金国吧。” 多铎的话使得多尔衮一怔,久久不曾回神,轻抚着片刻不曾离身的龙佩,喃喃自问“我难道就做不到?父汗,我做不到吗?” “你的智谋我也是佩服的,可是八哥更高一筹,你现在争不过他的,将来他年老而衰,你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兴许能——总之就看老天是如何安排的了。” 多铎摇头叹息,这两个哥哥天生就是对手,可他们有些方面处事的手法还是很像的,尤其是十四哥,他其实更应该说是被八哥一收教育打压出来的,多铎望着愣神的多尔衮,他就如同璞玉,在那位心机深沉,素有谋略的大汗手中打磨出来,不过,过程恐怕会很痛苦很憋屈吧。 “十五弟。”多尔衮收好龙佩,开口叫住纲要迈出门的多铎,低沉的笑道:“有句话我很赞同,活着才是受罪,阿敏不应该早死。” “我明白了。”多铎身子一顿,迈大步离开,可是刚刚出门就看见回廊下站着的布木布泰,路过她身边之时,冷哼了一句“你给我小心一点,若是在对不住十四哥,我宰了你。” “十五爷放心,天真的布木布泰已经死了。“布木布泰弯了一下唇角,苍白的脸上绽放出夏荷般的笑容,温婉沉静“我现在只想帮着十四爷达成心愿。” 多铎一下子掐住布木布泰的脖子,凝眉道“我不知道十四哥将你留在身边是对还是错?布木布泰,你记住大汗的心思可不好猜,他能给十四哥面子饶你一次,不会饶你第二次,大汗可不具好糊弄之人。” 布木布泰觉得呼吸不畅,脸上却不改平静,漆黑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掐平自己的多铎,断断续续的说道:“说的——这些我都清楚——我比你们更了解大汗——大汗的无情——” “明白就好。”多铎收手,刚刚的精明尽去,眼里重现往常面对女子时略带轻浮的笑容,调笑道“十四哥不会再让你伺候了,你若若耐不住寂寞可以来找我,十四哥不会介意用你去拉拢别人,我先试试如今整个盛京城都传遍的你伺候男人的手段,大汗也太——” “十五爷是想试科尔沁格格的手段?”布木布泰反而上前一步,眼里透着明了压低声音“是不是想要晓得姐——” “住口,布木布泰,你不配叫大妃为姐姐,更不配提她的名字,你们就像大汗所言是淤泥之别,你若再提起她,我会先撕了你的嘴。” 多铎仿佛往常一样弹了一下衣袖,可眼里的冰冷足以让人冻结,嘲讽的说道“你别以为十四哥借着你那点小聪明,我就不敢将你如何?若是惹急了我,谁的面子我也不顾,哼,你好自为之吧。” 布木布泰低头敛去不敢,愤怒,当初自己承受得屈辱仿佛像毒蛇啃咬着骨头一样,片刻都不曾忘记。 “布木布泰,你进来。”屋子里传来多尔衮的声音,布木布泰稍稍平静一会,迈步走了进去,屋子里传来二人低低谋划的声音,他们两人互相牵制,都有把柄在手,褪去天真的情爱,利益的结合才是真正联系他们的纽带。 而在汗宫中,皇太极背着手转动着手腕,“你是说多铎打算收拾阿敏?”跪在他旁边的随从点点头,“回主子,十四爷有打算探视阿敏,被布木布泰劝住了。” 皇太极眼里冰冷的笑意更重,“按本汗说的做,让多铎动手,这也算为本汗解决掉阿敏这个麻烦。” “喳。”随从悄声的退出,皇太极轻轻的点了一下额头,多尔衮,没想到本汗到是给你找了个谋士,玩味般的低咛“我倒看看你们能翻出什么花样来,你们莫要让本汗失望,棋子永远都无法脱离掌控。” 皇太极缓步走到了悬挂的地图旁,仔细看善地图,脑子里梳理着着大明,林丹汗的近况,盘算了好半晌,多尔衮的图谋在他眼中只是小菜,如何一统关外,进军山海关才是皇太极最挂念的,皇太极高声道“来人,传令下去,本汗要亲自征伐大明。” “一定要亲征吗?”柔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皇太极揽住仅着薄衫睡眼惺忪的海兰珠,刚刚她就在内室里熟睡,温暖她微凉的身子,“没有袁崇焕的大明,就如同无牙的老虎,我知道你现在不是入关最好的时机,但我皇太极要——要凭此震慑林丹汗,而且海兰珠,咱们的儿子该见血了。” 海兰珠缓缓的闭上了眼晴,轻嗯了一声,皇太极的轻吻上她光洁的额头,“我会带你一起去,让你瞧瞧我统领的八旗铁骑的微风。” 第三百二十九章 疆场风云(上) 皇太极亲自出征,自然得做足准备,海兰珠一点都不想去战场,尤其是攻打大明的疆场,可一是以前答应过皇太极,再有实在放心不下自己的两个儿子,自从晓得会随皇太极出征以后,叶布舒就上蹿下跳,挥舞着腰间的小刀,那兴奋的神情,除了海兰珠能降得住他,别人的话根本就听不进去,不看着怎么能成? “格格,您也别太过担心了,小阿哥听话懂事,这次被大汗亲自带在身边,不会出事的,您不是也跟着去吗?” 乌玛一边指挥着丫头整理行装,一边开解着自己的主子,海兰珠听见屋子外面儿子们欢快的声音,仿佛他们不是去战场,而是去旅行一样,实在是搞不懂,自己的教育没有错呀,怎么儿子对战场如此的向往,难道这就是天生的? 海兰珠心中腻味的不行,虽然已经想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份,可是——说自己虚伪也好,糊涂也罢,因为影响不了明末的局势,只想眼不见为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儿子和丈夫是在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不能让他们有事,至于后金和大明的矛盾,自己根本没有理由涉及,还是顺其自然吧。 “乌玛,我记得哥哥说过,阿爸的风湿又犯了,我这还应该有些虎骨膏药,你找出来,一会让人给哥哥送去。” “奴婢早就准备妥当了,您都吩咐了三遍了。”乌玛拍拍旁边的檀木盒子,见行装收拾都差不多了,摆手让丫头们退去,才轻声问道“哲哲福——庶福晋这就回科尔沁养病?” “大汗亲自下的命令,谁又能反驳。”海兰珠并不想提起这件事,打开檀木盒子仔细的查看,寻思着还应该在打两只老虎弄些虎骨,省得将来不够用。 乌玛见此情形也不好再开口,对于哲哲的结局,她只是有些惋惜,更不想让海兰珠伤心,低叹道“她病得也是时候,若是此时不会科尔沁,您又怎么能安心的陪大汗出征?宫里有她,总是没个消停。” 海兰珠下意识点点头,这还真是赶巧,将写好的书信放在檀木盒子上,推给乌玛“你给哥哥送去吧,我就不去见他了,让他一切小心。” “您不去见他?”海兰珠听闻此话,略作沉思之后,摇摇头“该说的已经说了,哥哥会明白的。” 乌玛知道自己的主子拿定主意就绝不会轻易的改变,拿着檀木盒子出门,海兰珠轻声叹息,独占专宠的大妃,地位日益重要的科尔沁,以及皇太极对林丹汗的用兵在即,这些自己又怎么能不考虑? 送走吴克善以后,皇太极调兵遣将,八旗精锐尽出,前有两白旗开路,两蓝旗殿后,护卫中军的是两黄旗,一时之间骏马长啸,八旗旗帜迎风招展,海兰珠并没有骑马,而是坐在马车里,挑开帘子,向外望去,入目的将士身穿闪烁着寒光的盔甲,彪悍威武,被众人簇拥得皇太极,那身明黄|色甲胄更是惹人注目,他和以往在汗宫时一点都不同,透着杀伐果断的英气。 “额娘,您的脸红了哦。”旁边阿尔萨兰揉揉眼睛,趴在海兰珠身边,同样向外张望,肯定的说道“您一定看见阿玛了,才会这样的,阿玛好威风——” 海兰珠弯着手指敲在了阿尔萨兰的额头,轻轻道:“你懂什么?我在——我在看你哥哥,也不晓得跑哪去了,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是吗?”阿尔萨兰显然不相信,疑惑的目光在海兰珠脸上转了一圈,打着哈气,摇摇小手“你说是就是吧,阿玛真有很气势,额娘看呆了正常得很。” “你再说我就让你骑马去,省得在我耳边燥舌。”海兰珠脸更红了一些,怎么沦落到让儿子调笑的地步?放下车帘,捏着儿子红红的小脸,“我就是想不通,你怎么不爱骑马呢?” 阿尔萨兰靠进自己母亲的怀里,入鼻的幽香,让他满意的弯着眼睛,“骑马有什么好,怪颠簸的,哪有在额娘身边舒服。” “你再这么懒下去,别人会议论你的,阿尔萨兰,你毕竟是大汗的儿子。”海兰珠同样也有些无奈,自己的小儿子聪明过人,骑术也是不错的,可偏偏慵懒的很,能坐着绝不站着,这到底是像谁了? “有哥哥在,没事的。”阿尔萨兰在海兰珠的怀里蹭了蹭,“哥哥的骑术一般人都及不上,身边又有阿玛派去的人贴身保护着,好像叫鳌拜吧,都是咱们大金难得的勇士,您就放心吧,哥哥不会出事的。” 听见外面隐隐传来的号角声响,海兰珠轻抚阿尔萨兰的额头,低声问“你难道没有热血沸腾的感觉?儿子,你可是小小男子汉,我虽不愿意你们这么早就上疆场历练,可是也——” “额娘,我不是不喜欢,而是完全没有必要。”阿尔萨兰打断自己母亲的话,缓缓的睁开眼眸,手指在车帘上轻轻划过“八旗精锐尽出,大明的守军是抵挡不住的,这场战争双方的实力根本不均衡,阿玛也只是想让哥哥感受一下战场的气氛。” 察觉到海兰珠异样目光,阿尔萨兰缓了缓严肃的小脸,扬眉调笑道“额娘,您兴许还能见到阿玛更英勇的表现呢。” 海兰珠望着自己怀里的儿子,低声问道“这些都是谁教你你?” “看书看到的,儿子很聪明的,哥哥也不是鲁莽玩笑之人,您放心,哪怕哥哥在大哥身边,也不会吃亏的。” 海兰珠摇摇头,难道古代的孩子都这么早熟?阿尔萨兰才多大呀,就能想得那么多?“只要你不后悔就好,你阿玛也是看重你的。” 阿尔萨兰愣了一下,小脸一扬,挺着小胸脯,骄傲得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那是当然,我可是大妃的儿子,聪慧过人的阿尔萨兰,只是——” 慢慢的气势弱了下来,阿尔萨兰重新的阖上眼睛,似有似无的低声说道“额娘,我更懒散一些,对那些事情没有兴趣。” “将来呢?”海兰珠不自觉的将儿子当成了半个成年人来看,“你现在还小,那些你不耐烦的事情,也许将来就会喜欢了,阿尔萨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那种诱惑,不是所有人都能拒绝的。” “那多累呀,操心的事情会更多,还是哥哥去吧,额娘,您不是说过,站得太高会更孤独吗?儿子就是想当您说的那个纨绔子弟,那才是享受。” “纨绔子弟?”海兰珠满脸的黑线,自己怎么生出这么个儿子?盯着阿尔萨兰半晌,还想说什么,却听见儿子打呼噜的声普,海兰珠更是气愤,想要摇醒他,可慢慢的却抱紧了儿子,低咛道:“只要你不后悔就好,阿尔萨兰,人各有志,额娘只是想要你们兄弟和睦平安的长大。” 阿尔萨兰的睫毛轻颤一下,不自觉的将脸埋得更深。 大明失去了袁崇焕,祖大寿,又有皇太极统领重兵压境,虽然有洪承畴指挥防御,但防线要比袁崇焕之时松垮上一些,只能被动的布防,而无法像以前一样寻求机会防守反击,再加上大明军需粮饷并不充足,士气低落,在有些关口,一击即溃,甚至领兵的大明总兵弃关而逃,战事非常的顺利。 金顶大帐内,皇太极脸上的笑容压制不住,剧中坐存椅子上,旗主诸将同样很是兴奋,或陪坐或侍立在旁,多铎嗓门很大,高声道“大汗,我看在这么下去,兴许咱们能一举攻下宁远城,只指山海关。” “对,十五爷说得是。”众人纷纷的应和着,皇太极靠着椅子,拍着扶手说道“没想到总兵吴襄竟然胆小怕死到如此地步,本汗看再猛攻一阵,他必会开城投降的,到时咱们就可以一举南下,兵临宁远,本汗倒要看看失去袁崇焕,谁还能阻挡我八旗铁骑。” 海兰珠听着外面的吵杂的声响,心中颇不甚滋味,皇太极战场的雄姿,他没有看到,只是掠夺来的牛羊等物,刺眼得很,不过好在皇太极不同于努尔哈赤,对待掠夺来的汉人还是不错的,这些怕是唯一让海兰珠心安的了。 “你去给外面的人送点茶水,让他们降降火气,再让他们吹嘘下去,兴许明天他们就觉得自己能打下大明都城了。” 海兰珠放下手中的书册,她所在的位置是金顶大帐单独划出来的一块,只有一个帘子隔着,所以外面的事情听得一清二楚,本来她是想单独住一个帐篷的,可是皇太极不同意,所以外面的进攻路线,以及皇太极的谋略决断,她听得一清二楚。 皇太极布置的声音清晰的传来“八旗形成合围之势,本汗十万大军还拿不下来宁远城?” “大汗,众位将军,这是大妃让奴婢送来的。”乌玛端着将茶水放下,屈膝行礼后,转身离去。 皇太极摸了一下温热的茶杯,向里面膘了一眼轻抿一口,旁边的人纷纷赞叹“好茶,好茶,还是大妃细心。” 海兰珠听后摇摇头:他们哪懂得茶叶的好坏,就在此时帐外有人高喊“大汗,总兵吴襄弃城而逃。” “好,好得很。”皇太极将茶盏放下,猛然起身,沉稳挥手“随本汗乘胜追击。” 言罢,带着众人迈步离去,海兰珠歪着脑袋重复道“吴襄?听着怎么这么耳熟?他到底是谁?” 第三百三十章 疆场风云(中) 号角鸣响,骏马长啸,弃城而逃的吴襄,并没有躲过皇太极亲自领兵的追击,被八旗铁骑围困在距离宁远城不远的十里坡,盔甲松垮,脸上沾满汗水尘土的吴襄,望着四周彪悍的八旗铁骑,又看了看周围的残兵,长叹一声“天亡我吴襄,皇上,臣无法再为您尽忠了。” 吴襄拔出手中的宝剑,架到脖子上,旁边的随从慌忙上前拉住吴襄手腕,高喊道“大人,天无绝人之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还有公子,他孝顺勇猛,定会来解救您的。” “三桂,哎,他那点人怎能突破大金汗王的围困,我倒是宁愿他不来救我。” 吴襄一脸的感慨,他也是怕死的,要不然也不会放弃城池,听见随从这么劝说,自然燃起活下去的希望,更何况本来要进攻的八旗却突然停了下来,围而不攻,让人有些想不明白,皇太极到底在等什么? “父汗,让儿子去吧,儿子定要将吴襄的头颅砍下来,献给父汗。”豪格在众人之前率先开口,皇太极把镶红旗交给了如今的长子豪格,他也并没有辜负皇太极的希望,打仗勇猛颇有战功,已经是皇太极的得力战将。 皇太极目光深沉,望着被围困在十里坡的吴襄残兵,紧了紧缰绳,他坐下的骏马也兴奋的踏着蹄子,皇太极拍了一下骏马的脖子,稍作安抚,嘴角上扬“豪格,不忙,本汗自有打算。” “父汗,是信不过儿子吗?”豪格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的委屈,皇太极并没有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反而看向了旁边不远处的多尔衮,一扬马鞭,沉声到“十四弟,你怎么看?” 豪格睁大眼眸瞪着多尔衮,不服气的冷哼了一声,旁边的众将都默不作声,皇太极对多尔衮的看重,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多铎轻声问旁边骑在矮小马匹上,穿着银色铠甲的叶布舒“怕吗?这就是疆场,一会若是大汗下令,你可不许哭鼻子,跟紧我,知道吗?” 叶布舒眸子里闪现着热切灼人的光亮,觉得身上的血气翻滚,小身子轻颤,他哪有一丝害怕的意思?在他的眼里巴不得打起来才好,只是——叶布舒低声叹气“十五叔就别逗我玩了,阿玛怎么会打起来?他这是钓鱼呢。” 多铎有些吃惊的看着侄子,心中虽然也认同布布的想法,可是布布才多大?竟然能看得那么远?一本正经的说道“胡说,什么钓鱼?这是你死我活的疆场,哪有功夫钓鱼?” 布布翻了一个白眼,让小马离得多铎更近,压低声音道“十五叔,你就是额娘说过的揣着明白装糊涂,阿玛若不是等着宁远城的援军,就眼前这些人根本不用大哥哥出马,瞬间就能手到擒来,阿玛,只是想得更远,宁远城中的红衣大炮终究是咱们的大敌,不过——” 见多铎扬眉,布布捂着嘴小声解释“阿玛老谋深算,可宁远城的洪承畴也不是傻瓜,他怎么会派援兵来救吴襄?先不说吴襄弃城而逃,致使整个防线被咱们突破,这样贪生怕死之人,洪承畴巴不得他死了干净,最重要的是,洪承畴可是明白的很,他此时出城,阿玛定会转身攻打宁远,到时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我在想,这场战争规模不会太大,除非——除非洪承畴脑袋发昏,要不然——哎,准备班师回盛京吧。” 多铎伸手轻弹布布的额头,笑道“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你小子人不大,心眼不少,像是大汗的儿子,我也不用为你担心了。” 布布揉揉额头,扶正头盔,嘟着小嘴说道“什么叫心眼不少?额娘说过,有志不在年高,秤砣小压千斤,曹冲七岁就能想到称大象的办法,我可不会输给前人的。” 多铎迷糊起来,他显然没有听过这些话,轻声问道“这都是你额娘教的?” “那当然,额娘教了好多呢,十五叔,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叶布舒神秘兮兮的凑向多铎耳边,压低声音刚想说话,就感觉一双手伸向了自己脖领,布布反应那叫一个迅速,一手抓紧缰绳,猛然转身,抽刀就向后面的人砍去,怒道“哪来的小贼——阿——阿玛,儿子不是故意的。” 看清楚来人,布布连忙收刀,可是还是在皇太极的手腕上留下浅浅的血痕,渗出血丝来,布布焦急的眼里蒙上水雾,哪还有刚刚的聪明劲“阿玛,儿子伤到你了,怎么办,怎么办?” 皇太极看了一眼手上的血痕,眼里含笑,他们真不愧是母子,一样的反应,抬起马鞭轻敲了一下儿子的盔甲,安慰道“这点小伤没事。” “额娘会知道的。阿玛。额娘一定会知道的,到时——儿子会很惨的。”布布焦急的说道,皇太极笑容一僵,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悦,“合着你不是在担心伤到我?而是怕你额娘罚你” “额。”布布才反应过来,卡巴卡巴小眼睛,向四周看去,旗主众将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不能胆怯,额娘说过,就算无理也要强辩上三分,绷着小脸,挺起胸脯,义正言辞的说道“阿玛此话差矣,儿子怎么会不担心您?额娘对您的情深意重,曾经说过,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让您有事。这儿子是亲耳听到的。” 布布话音一顿,看着自己的阿玛神情明显一缓。果然如此,话锋一转,接着说道,“阿玛您是当世英雄。那会在意这点小伤?在疆场上,您不说过要时刻保有戒心的吗?” “好,是我皇太极的儿子。”皇太极大笑,一脸得意的神色,他刚刚在听多尔衮回禀时,见到布布在同多铎去窃窃私语,他有些意外,没料到儿子会同多铎如此的亲近,大感兴趣的同时,才慢慢的靠近,想要弄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叶布舒小小年纪竟然有此见识,更是让他欢喜,大有后继有人之感。 “叶布舒聪慧过人,奴才恭贺大汗有此子——”多尔衮本想说下去,却感到皇太极锐利眸光,微微低头改口道“此子完全当得起英雄出少年。” “十四弟多虑了,叶布舒就是本汗最疼爱的儿子。”皇太极掷地有声,他根本不怕被别人晓得自己对海兰珠所出这两个儿子的看重,瞄了一眼低头看不清神情的豪格,这也是难免的,希望豪格能够明白他的心思,少想一些得不到的,豪格也是一员猛将。 多尔衮微微一愣,同样看了一眼豪格,又看了看皇太极,难道他就如此的自信?能保护叶布舒周全?豪格是长子,而且素有战功,将来怎么会服气?只是想到叶布舒刚刚同多铎的谈话,多尔衮暗自摇摇头,豪格还真是比不上他,聪慧过人,骑射功夫也好,而且阿尔萨兰仿佛比叶布舒更有机智,兄弟二人联手,加上在大事上从来不犯糊涂的大妃海兰珠,背后又有科尔沁的支持,甚至整个蒙古的支持,汗位怎么能可能旁落? 皇太极再次伸手想要将儿子抱到自己马上,叶布舒挣扎起来,认真的说道“阿玛,儿子长大了,可以独乘一骑,一会儿子还要上阵杀敌,请阿玛放心,儿子给您丢脸。” “臭小子。”皇太极收回手掌,很是满意,想到刚刚叶布舒未说完的话,开口问道“你刚刚猜中了本汗的心思, 海月明珠第7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75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75部分阅读 可看着你有话没说完,还要只告诉你十五叔一人?” 叶布舒舔舔嘴唇,这耳朵也太好使了一些,瞥见自己阿玛严肃的神情,在只告诉十五叔一人加重语气,生怕自己不明白他的不悦,暗自非议不已,不愧是额娘说的,阿玛的心眼小得很。 皇太极转动着伸出血丝的手腕,状似平常低言“儿子,你额娘可不是好糊弄之人,更喜欢眼见为实。” “阿玛,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叶布舒自己的小短被皇太极拿住,幽怨的可怜兮兮的撇了一眼捂嘴偷笑的多铎,硬着头皮说道“这个——其实也没什么,阿玛,额娘最喜欢的将军就是大汉骠骑将军冠军侯霍去病,她曾经说过,霍去病是天生帅才,汉武大帝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的光芒,在群英荟萃的汉武盛世中,霍去病无疑是最璀璨的一颗将星。” “所以——”皇太极并不打清楚霍去病是谁,目光从儿子身上移开,望向遥遥可见的宁远城,叶布舒迟疑一瞬,轻声说道“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这应该是额娘最喜欢看到的吧。” “不,儿子,你不了解你额娘,她可不看重仅有勇气之人。”皇太极的手搭在布布的稚嫩的肩头,眸光深邃“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才是她最看重的,你们看,宁远城来人了。” 众人听见皇太极的话,向远方望去,飞起的尘土中,一队身穿黑甲的人马由远及近飞驰而来,伴随着这队人马的是轰鸣的红衣大炮声响,仿佛在为这些人壮行,迎风招展的旗帜上大大的一个吴字,皇太极先是一喜,随即拧紧了眉头,来人并不多,难道就凭这点人手就能就出吴襄? “来将通名。”皇太极提马上前高声喝道,“大金汗王,请恕标下甲胄在身,无法行全礼,标下吴三桂,率领关宁铁骑前来救父。” 此时的金顶大帐内,海兰珠一下子站起身,向外冲去,她终于记起,吴襄是吴三桂的父亲,救父也是吴三桂成名之战。 第三百三十一章 疆场风云(下) “格格,你要去哪?”乌玛在海兰珠身后高声唤道,随着乌玛有些焦急的声音,在金顶大帐外守护的侍卫也精神起来,他们都是皇太极亲自挑选出来,保护海兰珠的忠勇之人, 海兰珠见他们围在自己身边,她也不是非要去疆场上不可,只是吴三桂救父成名之战,不看有点可惜了,她还记得野史上说,在皇太极十余万铁骑的包围下,凭着不足百人救出了吴襄,威震大明,获得崇祯皇帝的信任,破格提拔为总兵,不仅官运亨通,而且获得了倾城美女陈圆圆的芳心,这样充满浪漫的事情,海兰珠实在不忍错过。 海兰珠扣紧身上的紫色掐边绣金丝斗篷,由于是早春,寒气还是比较重的,所以领口袖口都镶嵌着柔软的貂毛,将手指放在唇边,吹响了尖锐的口哨,浑身通红的汗血宝马啪啪的跑了过来。 “大妃,你这是要去哪?”在侍卫的问话声中,海兰珠已经翻身骑在马上,爽利的一指远处遥遥可见的旗帜,高声道“我去找大汗。” 不再多言,打马扬鞭攥紧缰绳飞驰而去,侍卫们对视一眼同样纷纷上马,他们怎么敢让大妃一人外出,这可是在疆场上,若是有个好歹,兴许会祸连九族。 “吴三桂?”皇太极目光落在眼前刚猛的明朝将官身上,在吴三桂的眼中很平静,仿佛自己这十余万的兵马都吓不退他,反而有着视死如归的决心,身上透着来的执着,让皇太极有些个欣赏,兴趣更大一些“你是吴襄的儿子?” “大汗说的是,被围困的就是家父。”吴三桂紧不紧张?根本就不用怀疑,在明晃晃,彪悍的八旗铁骑面前,自己带的这点人根本连撒牙缝都不够,再加上他面前的大金汗王,皇太极可是让袁崇焕都忌惮不已的人物,吴三桂的手心里全是汗水,自己父亲也不能不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皇太极坐下的马匹仿佛散步一般的慢慢靠近吴三桂,豪格高喊“父汗,杀鸡焉用牛刀,我来会他。” 皇太极一扬马鞭止住了豪格上前的动作,霸道的说道“不用,吴三桂敢带这么点人来救父,本汗要亲自会会他。” “大汗。”一声女子清脆的响起,皇太极愣了一下,回头望去,海兰珠在众多侍卫的保护下,从后方赶来,虽然对海兰珠来战场很吃惊,毕竟这丫头以前最讨厌的就是见到血腥,向海兰珠高声道“你停下,让你瞧瞧本汗的本事,是不是荒废了。” “大金以武立国,本汗当以此做表率,吴三桂,你明知死地还能前来救父,本汗很欣赏,给你个机会,同本汗亲自过招,若是打败本汗,放你父子安然离去,若是不能” 皇太极略作迟疑,随即高声道“本汗欣赏你的勇气,不妨投效我大金,本汗必不会亏待。” 吴三桂额头冒汗,皇太极虽然话语平常,可是在八旗铁骑的包围中,皇太极身穿明黄|色的盔甲,头上的簪缨随风飘舞,健硕有力的身材,身上透着的霸气,让吴三桂也有些心折,梗梗着脖子说道“大金汗王厚爱,标下十分感激,只是只是我吴家世代忠良,皇上对我们父子恩重如山,我吴三桂不是背主之人,哪怕战死在此处,为皇上尽忠,标下也心甘。” “好,吴三桂,你是本汗除了袁督师以外,最欣赏的大明将领。” 皇太极眼中的欣赏愉悦哪怕有一段距离的海兰珠都能感觉得到,海兰珠也听见吴三桂铮铮铁骨之言,若是不了解历史,一定会觉得吴三桂多么的忠贞于大明,可是有着后世灵魂的海兰珠,却对刚刚听见的话,差一点吐出来,盯着一身正气不为所动的吴三桂,人怎么可能变化如此之大?若是没有他打开山海关放清军入关,清朝恐怕还得晚几年入关,可他将背叛的罪名推到柔弱的陈圆圆身上,海兰珠绝对不会欣赏像他这样的男人,投降大清背叛大明,求得荣华富贵就直说,用陈圆圆当借口,无耻之极。 海兰珠觉得吴三桂就是欠收拾,可是当皇太极抽出腰中的金刀,同吴三桂战到一起的时候,海兰珠气的胃疼,暗自磨牙,君子不理围墙之下,皇太极到底明不明白,他是大汗,还用他亲自动手? ‘当’‘当’‘当’刀剑相碰的声响,仿佛能见到火花,皇太极执刀,吴三桂手持宝剑,二人互不相让的骑马单对单的打了起来,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稍过一会,多铎轻声叹道“吴三桂不错。” 他的这句话,让海兰珠心中一沉,再也顾不得生气,关切望着皇太极,海兰珠想要问皇太极有没有危险,可是……此时却不是时候,手中的缰绳都被汗水湿透,拳怕少壮,这一点海兰珠还是明白的,吴三桂比皇太极小了不少,血气方刚,能在历史中镇守山海关的吴三桂,本事怎么能差了? 吴三桂宝剑刺向皇太极,海兰珠将惊呼声拼命的忍住,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见皇太极用宝刀挡住,才稍稍放心,但心底对给皇太极一个教训的念头更深了。 这样不行,谁晓得吴三桂会不会伤到皇太极?海兰珠手伸向了马鞍,将挂着的弓箭紧紧的攥到手中,也许能用得上。 不过,她显然太低估皇太极在马背上的本事,他虽然不是以勇猛出名,但八岁就上疆场的人,又怎么能没有本事?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皇太极兴致高得很,将宝刀完全施展看,寒光闪烁,锋芒逼人。 吴三桂也在暗暗叫苦,同皇太极交战压力大呀,能将自己的攻势逼退,大金汗王的本事果然不小,吴三桂持刀的虎口都隐隐作痛发麻,仿佛要裂开一样,皇太极的刀刃逼近,吴三桂将将闪过,头盔上的红色的簪缨被皇太极一刀削掉,吴三桂身上惊奇一身的冷汗。 “万岁,大汗,威武,大汗,威武。”周围的八旗将士纷纷抽出腰刀或者宝剑,凌空摇晃着,一时之间威武万岁之声,响彻疆场,再加上阳光反射在摇晃的刀刃剑尖上,耀眼的很。 叶布舒骄傲的高举小手,扯开喉咙高喊“阿玛万岁,阿玛万岁。”生怕别人不晓得皇太极是他的父亲,海兰珠虽然也心有骄傲,对皇太极对峙疆场也很赞赏,矫健挺拔的身姿,逼的吴三桂连连败退,同往日的睿智不沉稳不同,很有男儿的气魄,咳嗽她还是不堪放心,一双眸子随着皇太极移动。 战场上的气势此消彼长,公平的说,皇太极的武艺不错,但是绝达不到轻易压制吴三桂的地步,此时却占尽伤风,缘由恐怕就是瑞瑞是皇太极单独同吴三桂交战,咳嗽吴三桂却陷入重围,旁边的八旗铁骑可是虎视眈眈,他的心神大班落到怎么救出吴襄,平安撤退上面,皇太极能感受到海兰珠关切中透着欣赏的目光,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逞威风,陷入情网而不知的皇太极,当然不会错过。 皇太极将手中的宝刀挥舞的虎虎生风,坐下的骏马同他配合默契,一展大金汗王英武彪悍的气势,战到兴起的皇太极并不知晓,以后那“苦难”的日子,会被海兰珠折腾的哭笑不得,一边同吴三桂交战,一边高声说道:“吴三桂,你们崇祯皇帝有本汗的本事吗?他敢上疆场同本汗厮杀么?崇祯只会躲到紫禁城中。” “不是。”吴三桂用剑架住皇太极的宝刀,咬牙说道:“皇上只需要挑选将领就可,我们会拼死保护大明,皇上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您是不明白的。” “昏话,本汗告诉你,大明江山可不是像崇祯那样就能打下来的。”两匹骏马相错之时,皇太极虎目圆睁,手上用力,低沉的说道“明太祖朱元璋这一生经历多少场战争才建立的大明?若是晓得崇祯如此没用,定然会失望吧,朱元璋亲上战场,身上有二十七处伤痕,这些你们崇祯恐怕还没有本汗知道的清楚。” 吴三桂咬牙硬挺着皇太极泰山压顶的气势,心中升起一丝的茫然,不自觉的问道“您怎么会知晓?” “本汗为何不知?朱元璋是本汗最佩服之人,白手起家建立了大明江山,可是子孙不孝,仅仅二百余年,内庸外患,中原百姓民不聊生,那个——呃,对有道是泰失其鹿,天下共逐,崇祯不孝,守不住江山,本汗自然会代替他。” “大汗,您也应该明白以关外对抗整个大明,根本就做不到,您既然心中佩服先皇,不妨向皇上效忠,大金大明共叙兄弟情义。” “效忠?本汗是不会做的,不过,本汗可以给崇祯一个机会。” 皇太极猛然暴起,将吴三桂的宝剑打落在地上,立马横刀滑向吴三桂的脖子,吴三桂为了躲闪刀锋,滚落马下,周围的威武之声更重。 皇太极端坐在马上,阳光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居高临下看着吴三桂,笑道“共叙兄弟情义,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大明地大物博,理应有所表示,只要崇祯答应年年送岁币,开放关口,本汗保证不会兴兵南下。” 海兰珠摇头叹气,真是没想到皇太极会有如此无赖的一面,旁边的人纷纷大笑起来,当海兰珠再抬头时,惊呼出声“皇太极,你小心。” 第三百三十二章 疆场风云 海兰珠一直对皇太极就不大放心,正在此时见到他身后吴三桂带来的关宁铁骑有人悄悄的搭弓,再也顾不得其它,将手中紧紧握着的弓箭抬起,向偷袭之人射去,海兰珠的臂力远远及不上成年男子,她离着又比较远,可是人在关键时候,总能激发出自己的潜力,在射箭的时候,海兰珠心中就有一个念头,不能让皇太极出事,至于别的,在她的心里不会多想一分。 箭翎划过空中,偷袭者也同样射出箭翎,也许是老天厚爱,就是那么赶巧,万种无一的机会,海兰珠射出的箭翎整整好好撞在那只射向皇太极的箭上。 皇太极听见海兰珠的呼唤,他是信任海兰珠的,哪怕并没有见到身后的冷箭,皇太极动作麻利的一滚身下了马,躲在了骏马身后,安全无恙之后,才向偷袭者望去,就见到空中两箭相碰,卸去了力道,海兰珠射出带着红色羽翎的箭翎,由于力道不足,率先落地,而那只要命的箭翎由于碰撞,偏移方向,卸掉了力度,扎到了草地上,白色翎羽在分外的耀眼。 战场上刚刚的哄笑声,一下子就停了下来,旗主贝勒以及剽悍的八旗铁骑,脸臊得慌,他们竟然翻下来这样的错误,若不是大妃机警,大汗动作迅速,后果不堪设想,望向海兰珠的目光透着深深的敬意。 “大妃神射,大妃神射。”不知谁喊了一声,粗犷的声音响彻战场,海兰珠哪顾得上这些名头,见皇太极没事,心才安稳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真是长生天保佑,超常发挥了。” 皇太极此时回头望着抿着嘴唇,在众人的称赞声中勉强维持着镇定的海兰珠,旁人兴许感觉不到,可是他却一清二楚,海兰珠此时也比较紧张,不过——皇太极轻捻手指,她恐怕会更生气自己濒临险境,这丫头的心思十分的难猜,皇太极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该怎么让她消气?真是难办头疼得很。 虽然如此想,皇太极情绪不会露出分毫,爽朗的大笑道“好,好,不愧是本汗大妃,射术相当了得。” 转而望着吴三桂,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皇太极的眸光里透着嘲弄阴狠,沉声道“这就是大明的伎俩?偷袭?这样猥亵不齿的手段也用得上?难怪你们不敢应战本汗,只能躲在暗处放冷箭,不是光明磊落的汉子所为。” 吴三桂面露羞愧之意,在心中对偷袭之人很是愤怒,他们陷入皇太极的重重包围,可是听皇太极的意思他们父子未尝没有逃脱的可能,皇太极既然向皇上提出要求,那必须有人送信,吴三桂觉得自己是最好的人选,同时救父对抗皇太极,也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可是偏偏被偷袭者破坏了,皇太极会放过他吗? 吴三桂一转身,在自己的马鞍下拿出硬弓,将箭翎搭在硬弓上,旁边的八旗诸将高喊“大汗,大汗小心。” 海兰珠虽然担心,但比刚才要平静许多,以吴三桂的心智来说,他绝对不会射向皇太极,如水的妙目一闪,那个偷袭者恐怕命不久矣,不论人品如何,乱世枭雄,吴三桂完全当得起。 八旗铁骑不会容许再犯第二次错误,纷纷张弓,只要吴三桂图谋不轨,他就会万箭穿心,熟知人心的皇太极自然慢明白的,脸上不带有一丝惊慌,反倒挺起了胸膛,声音平稳的说道,“吴三桂,你想要做什么?” “不听标下号令之人,留着何用?”吴三桂将硬弓拉成满月,‘嗖’的说一声放开弓弦,利箭破空带起一声尖锐的箭鸣,狠狠的扎在偷袭者的咽喉处,鲜血溅出,偷袭的人倒地,睁着大大的眼眸,动动胳膊,伸伸腿,吐出最后的遗言,“可惜,可惜,鞑子命不该绝。” 吴三桂收起硬弓,无畏的望着皇太极,沉声道,“大汗满意了吗?偷袭之人不代表我大明守将,大汗,您若是执意领兵南下,我大明诸将将会血战到底,为皇上尽忠,保卫大明江山的安稳。” “吴三桂,你是个人才。”皇太极拍着骏马的脖子,欣赏的说道,“良禽择木而栖,本汗正在用人之时,你果真不愿投效本汗?” “誓同大明共存亡,大汗对标下的赏识,标下心存感激,但标下绝不会背叛大明,背弃祖宗。”吴三桂义正言辞,斩钉截铁昂首说道,“大汗也是天纵之才,标下对您也是敬佩的,汉家衣冠汉家发,我吴三桂决不愿受后世之人的唾骂,我——” 海兰珠实在是忍受不了假模假样的吴三桂,开口说道;“吴将军,你可曾读过三国?” 吴三桂表忠心的神情一僵。脖子有些发硬,回头望着被侍卫以及八旗铁骑簇拥的大妃海兰珠,她一身绚丽的紫色旗袍。头上闪亮的紫水晶首饰在阳光下分外耀眼、秋水般明亮清澈的眼眸。长长地睫毛仿佛扇翼。银红的小口。挺直的鼻梁,肌肤晶莹剔透。仿若能掐出水来。鬓间垂着一只点翠凤钗,微微颤动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吴三桂也算见过美女之人。可无论大明还是关外的女子哪怕在容貌上比她更好一些,但却少了她独特的风韵。记起当初同袁崇焕进攻盛京之时,那城头射出的火箭,奇迹般的冰封了整个盛京,这些寻常女子又怎么能做到?吴三桂其实也很敬佩袁崇焕,也曾听到袁崇焕对海兰珠的称赞,让吴三桂深以为然。 “大汉金妃,标下读过三国。不晓得你为何有此一问?” 海兰珠浅浅的一笑,微微翘起唇角,淡淡的说道“吴将军对被称为‘马中赤兔,人中吕布’,勇武异常,当得起三国第一猛将的吕布怎么看?可他最后又有三姓家奴之称,吴将军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吴三桂也曾听说大金汗妃不止容貌出色,而且才学也是好的,当初他嗤之以鼻,女子无才便是德,在中原都找不出几个识字的,草原上的格格会有才学?可是今日听海兰珠所言,以及那葡萄的眼眸闪过的嘲讽,让吴三桂心中一紧,“吕布?三姓家奴?标下——” 皇太极大笑道,“海兰珠,听你的意思是吴将会将来会投效本汗?” “那可说不准,吕布也不是一出场就是三姓家奴,谁又晓得以后发生的事情?若是没有王允的美人计,没有四大美人貂婵的以身喂狼,兴许吕布不会为了貂婵背叛董卓,所以说我们都是凡人,学不来神仙的能掐会算,将来的事情谁也不晓得会有什么变化,吴将军,你的话还是莫要说得太满。” 吴三桂愣了半晌,脸上露出一丝的懊悔愤怒,瞬间消失于无形,皇太极对海兰珠的宠爱,不说整个大金,就连他都听说过,当时还笑大金汗王儿女情长,可是面对这样的海兰珠,谁都会宠着吧。 “大妃教训的是,标下记住了。”吴三桂心悦臣服的向海兰珠一拱手,转身面向皇太极,“大汗能有大妃这样的美人相伴,标下羡慕不已。” “这福气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皇太极语气里很是骄傲,似有所指的说道“海兰珠命格尊贵,凤临天下之言,你也听说过吧。” “呃。”吴三桂目光一闪,这种传言他当然听说过,只是不大相信,“大汗,命格之事,并不完全可信,我大明国富民强,虽然有鼠辈为乱,但皇上英明勤政,终有一日会使得鼠辈无处容身,到时” “本汗等着崇祯。”皇太极抓住马鞍,翻身上马,低笑道“其实本汗还真想再次会一会崇祯皇帝,不过,崇祯敢来吗?本汗可等不得他平定大明内乱,我们再次碰面的地点,只能在那。” 皇太极手臂向南一挥,目光深邃悠远,透着自信的说道“在大明紫禁城下,吴三桂,你去告诉崇祯,若是不答应本汗的要求,终有一日本汗会亲率八旗铁骑再次入关,到时本汗可不会轻易的离开京城,崇祯也没有袁崇焕这样的人挽救危局,那是他亲自杀掉的忠贞之士。” 吴三桂眼里露出一抹的黯然,京城的百姓不清楚,他们这些镇守关外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袁崇焕的忠心?吴三桂眼珠一转,一躬到地,压低声音“标下曾经听闻大汗亲自祭拜袁督师,袁督师有您这样的知己,也可含笑九泉。” “袁崇焕可惜了,可惜他绝世的将才。”皇太极攥紧缰绳,一手将马鞭搭在吴三桂的肩头,轻轻的抽打了两下“吴三桂,你虽不及袁崇焕的本事,但比大明那些酒囊饭袋要强上许多,你比袁崇焕多了少了一分的耿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并没有错,大金永远等着你来投。” 皇太极深深的望了吴三桂一眼,打马返回到海兰珠身边,高高举起马鞭“传本汗令,放吴家父子离开。” “谨遵汗命,谨遵汗命。”众将士没有任何的怀疑,撤开一条通路,吴三桂上马后,回头望了一眼并肩骑在马上的皇太极和海兰珠,他也不得不承认,崇祯皇帝和皇后绝对做不到这一点,这就是大金慢慢强盛的缘由所在,难道真是天命所归,为何区区汗妃有凤临天下之言? 第三百三十三章 战后柔情 随着吴三桂父子的离开,在场的八旗诸将虽然不会对皇太极的决断有异议,却也觉得就这么放他们离开点不甘心,互相对视一眼,豪格仗着是长子的身份率先开口“父汗,下一步该如何处置?是不是攻打宁远城?儿子愿为父汗先锋。” “班师回盛京。”皇太极望了一眼遥遥的宁远城头,拨转马头,随行的旗主诸将失声高喊“大汗。” “怎么?你们有异议?”皇太极凛冽的目光在周围的人身上转了一圈,他们的不甘都看得一清二楚,沉声道“此番南下,牛羊奴隶收获颇丰,震慑了大明,目的已经达到,此时并不是攻打宁远城的好机会,先平定林丹汗才是最重要的。” “大汗,如今八旗士气正旺,可以——可以——”多尔衮在皇太极锐利的目光下停住了口,皇太极盯着多尔衮“本汗说什么?” “奴才说——大汗说班师回京。”多尔衮低头说道,皇太极将马鞭抽在坐下骏马的屁股上,带着众人离去,多尔衮苦笑连连,心揪得更紧,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难道自己不晓得皇太极的心意吗?可是自己更需要战功。 一路上,海兰珠一句话也没有多说,皇太极攥着缰绳,偷偷瞄着海兰珠,心中怅然,还是生气了,也不晓得何时才能消气? 来到宿营之地,海兰珠翻身下马,直径的向金顶大帐走去,沿途的兵勇不知道详情,望着她的目光都充满了敬意,不止骑射了得,更何况还断文识字,将大明的将领都说得哑口无言,他们小声的议论着“难怪大汗会如此宠爱,容貌才学都是好的,大妃果然是奇女子。” “那是当然,兄弟,你还不晓得如今大金种植的粮食,都是大妃弄来的种子,我们家还有一块地,找了几个汉人奴隶——呃,不是,佃户,大妃说要称呼他们佃户,若不是咱们打仗都成了习惯,其实——” 那人低声道“其实每次打仗得来的牛羊粮食,细算下来还不如我那块田地出产的,不过,大汗说得也对,若没有咱们八旗铁骑的英勇奋战,又怎么能保得住田地和佃户?” 皇太极翻身下马,将缰绳甩到脖子上,拍了一下骏马的屁股“自己去找小红。”骏马啪嗒啪嗒向小红奔去,皇太极勾起唇角,高声道“明日拔营回京。” “谨遵大汗旨意。”众人纷纷行礼,皇太极心情有点沉重的走进大帐,先向里面望了一眼,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去找海兰珠,满德海自然明白这两个主子在想什么,上前说道“大汗,这是您吩咐的。” 皇太极接过满德海递上来的刻着花鸟鱼的檀木盒子,打开望了一眼,随即满意的点头,压低声音问道“你刚刚看她的脸色如何?” 满德海头上冒着冷汗,哪敢说实话?更何况主子还不晓得?轻声道“奴才看着好像不大好。”瞥了一眼皇太极的脸色,解释道“不过,按大妃的性子,这怒气来得快消失得也快,兴许现在——” “那得分什么事,哎,本汗还是去看看她吧,有些话不说开了,这丫头就偏爱钻牛角尖儿。” 皇太极将盒子揣进怀里,撩开蔓菁色的帘子,走了进去,海兰珠坐在榻上,乌玛在旁边低声说着什么,可是却得不来海兰珠一句回应,两个儿子再也不见顽皮乖乖的安静的坐在一旁,小手放在膝头,见到皇太极明显松了一口气,海兰珠此时轻咳一声,“继续背诵,若不诵读百遍,我怕你们记不住。” 兄弟二人互看一眼,无奈的朗声背诵“孔子曰‘防祸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 皇太极放然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的,神情虽然尴尬,但心中却很高兴,直径走到海兰珠面前,伸手轻抚海兰珠的头发,却被她躲了过去,海兰珠扭过身子,才不要看他,皇太极愣了一下,摇摇头哈腰将手伸到海兰珠的膝盖处,一下子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海兰珠不停的扭动着“放开我,我在教育儿子。” “让他们自己玩去,那两个臭小子,比你懂事。”皇太极抱着她向外走去,出了大帐,海兰珠在众人面前向来都不会让皇太极没面子,所以也就停止挣扎,磨牙愤恨的声音,皇太极听得都有些发寒,海兰珠狠狠的腕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赶不上儿子们?” 旁边收拾行囊准备班师回京的兵勇全都垂着脑袋,频频的偷瞄着,十分好奇大汗大妃说什么? 满德海再次牵来皇太极的坐骑,皇太极将海兰珠抱了上去,抓住马鞍坐在她身后,一手环住她的腰肢,一手握紧缰绳,暧昧般的低言“陪我去溜溜马。” 随即带着百十来名侍卫骑马再次离了营地,海兰珠心中气恼,将身子坐得直直的,极力同身后的皇太极拉开距离,可是这样一来,十分的不好受,皇太极掌控着骏马,侧头含笑的看着海兰珠耍小性,不知为何,有心疼,有怜爱,但更多的是欢喜,一点不耐烦的。马匹前行不远,绕过一片稀松的丛林,皇太极勒住了缰绳,一扬马鞭,随性的侍卫向外周散去,不敢打扰到他们,担当警戒,皇太极在海兰珠耳边低咛“你为我担心,我很高兴,可是海兰珠,我不知是你的男人,我还是大金汗王。” “就是因为你是大金汗王,才更应该重视自己的安危。”海兰珠抬手推开皇太极的脑袋,半扭着身子,静静的望着他,叹息道“你的性命不只属于你自己一人,还有大金,还有我,还有儿子们,当你以身犯险的时候,这些你都要想到。” 皇太极抓住海兰珠的手腕,放在唇边轻吻一下“我的海兰珠,好傻的丫头。” “我才不傻呢。”海兰珠更是气得不行,好傻?这词怎么都算不到自己头上,皇太极见到海兰珠闹别扭的样子,朗声大笑,海兰珠咬牙道“真是难为你了,娶我这样的傻丫头,而且能逗乐大汗,也算功德一件吧。” “我要回去。”海兰珠抽不回手臂,转过身子,不再看皇太极得意的样子,皇太极笑意更浓,将海兰珠抱得更紧,低醇的说道“傻丫头,让我念念不忘的傻丫头。” 皇太极利落的抱着海兰珠下马,向一边的斜坡走去,他的话让海兰珠的怒气消了不少,四下望去,“这是哪?” “放心,在这明军过不来——”皇太极话没说完,海兰珠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亮出了爪子,猛然向上爬,咬住了皇太极的耳朵,“在你眼里我是那胆小的人?明军缩在各个关碍,怎么可能出来?” “好,好,我说错了。”皇太极摇头苦笑,“都是两个儿子的额娘了,还像小孩子一样,海兰珠,你可真是长不大。” “我才没有。”海兰珠脸一僵,皇太极的提醒让她暗自算起自己的实际年龄,加到一起,嗯,真是个可怕的数字,扬眉狡辩道“难不成你想让我很老成?” “你这样刚刚好。”皇太极停住了脚步,海兰珠此时才注意到,斜坡之下,是一眼清澈的泉水,周围不高的蔓草,泉水上面升起白雾,海兰珠觉得空气中湿润温暖许多,吃惊的说道“这是温泉?” “聪明。”皇太极轻声赞道,海兰珠双脚落地,就想去试试温泉,皇太极一把揽住她的肩头,“不许去。” “那你带我来这做什么?只能看,不能碰?”海兰珠眼里透着渴望,她还从来没有享受过温泉呢,皇太极撤下披风扑在草地上,率先坐下,随即将海兰珠拉到自己怀里,笑道“你还想用温泉沐浴不成?海兰珠,若是你陪我戏水,我就——就答应你——嗯?” 海兰珠胳膊肘撞到了皇太极胸口,脸有些微红“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能说出这话来?” “那夜半三更如何?月上中天,又是另一番美景。”皇太极吻上了海兰珠露出来的脖颈,低笑道“我的海兰珠,果然懂情趣,既然你这样要求了,那就今晚吧,本汗舍命陪你。” “你的面皮越来越厚了,不同你说了。”海兰珠羞涩不已,他倒是什么话都敢说,脑海中不由得幻想起他所描绘的情景,“温泉水滑洗凝脂——” “你答应了?”皇太极惊喜的声音传来,海兰珠并没有回头,轻声道“若是你今日不亲自同吴三桂对战,兴许我会答应,现在,哼哼,门都没有,窗户也没有。” “哈哈,哈哈。”皇太极反倒笑了起来,“海兰珠,你实在是出人意料的很。” 海兰珠觉得脖子微凉,低头一看,一串红宝石的项链挂在胸前,宝石红的耀目,仿佛燃烧的火焰一样,手指不自觉地轻抚,皇太极低声道“海兰珠,你可曾晓得,我并不是故意逞强,而是吴三桂这个人,他没有袁崇焕的忠贞,他就像你说的一样,若是天下大事有变必会投效我大金。” “你在为吴三桂造声势?”海兰珠回头望着眸光深邃皇太极,低声说道“孝感动天,力抗大金汗王,吴三桂此番名利双收,崇祯皇帝必会重用,他心计颇深,洪承畴又不是放权之人,他们之间矛盾必然不可调和。” “聪明。”皇太极的手指摩擦着海兰珠的唇瓣,“在我剿灭林丹汗之前,我不会让大明守将安稳的。” “一会聪明,一会叫我傻丫头,全都你说了。”海兰珠咬牙说道,皇太极猛然扑倒海兰珠,将她欲说的话吞到肚子里,应该说此时无声胜有声吧。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七年之痒 月如梭,皇太极亲征大明班师回京之后,转瞬过了两年,如今已经是天聪七年,在这两年中,海兰珠的生活并没有像过去几年那样风波不断,慢慢的转为平和,同皇太极的相处也有点相濡以沫的味道,哲哲由于在科尔沁‘养病’缺少了这么一个能算计的人,汗宫平静了不少,皇太极的其她女人大多认命想通,以她们的身份,容貌,心机,手段,绝对争不过犹如盛开的牡丹,越发娇艳的海兰珠,因此也都歇了心思。 对此海兰珠也是满意的,吃喝住用从不曾少了她们一分,其实细算下来,十余年的相处,还留下的女人大多都是庶福晋,甚至连福晋名分的都没有,海兰珠其实也有些意外的,不由得感叹蝴蝶效应,哪个女人不想得到自己丈夫专宠?她从嫁给皇太极那一日起,就没有想当个古代典型的贤妻。 初夏时节,下了几日的雨水慢慢的停了下来,海兰珠靠在临窗的美人榻上,手拿书卷,悠然自得般一页一页的翻着,旁边的梅花型角桌上摆放着一盘还沾染着水珠的葡萄,引得人食指大动,海兰珠目光落在书卷上,随手拿起一颗葡萄,放在口中,唇齿香甜。 “格格,这是大汗让人给您送来的。” 乌玛的男人纳兰铁成因军功被封为世袭的佐领,很得皇太极看重,乌玛本应在纳兰府做当家太太享福,可她终究放心不下海兰珠,总是在她身边伺候着,海兰珠劝过,也撵过她,可乌玛倔脾气上来,也不言语,直接跪在海兰珠面前,那副样子,再狠心的话也说不出来,好在纳兰铁成对她很有情意,乌玛也争气,这几年又添了两个儿子,旁人倒也说不出什么来。 只是让海兰珠过意不去的是纳兰铁成并不是只有乌玛一个女人,虽然侍妾没有生育,可是终究是乌玛心中的一根刺,不过,这些乌玛并不算太过在意,虽然一直跟在海兰珠身边,可是显然这一点乌玛并没有受到过多的影响,反而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使得海兰珠想劝说的话,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后金的风俗就是如此,海兰珠只能摇头叹息。 “放那吧。”海兰珠头都没抬,乌玛指挥着小丫头将托盘放在盘子上,摆手让她们退下,笑盈盈地开口“您就不看看?前面有打了胜仗,这些听说都是从林丹汗那得来的,好多都是当初大元时留下来的,大汗专门让人挑出好的来送给您的。” 海兰珠放下书卷,看着托盘上精美华贵的首饰物品,手拄着脑袋轻声问道“多尔衮大胜?” 乌玛轻步走到海兰珠身边,躬身说道“可不是,听说同十五爷多择形成合围之势,外面都说林丹汗的败亡指日可待呢。” “是呀,他谋划了两年,不断的蚕食林丹汗的势力,风光一时草原上的霸主林丹汗早已威风不在,若是此番多尔衮功成,那林丹汗就离死不远了。” 皇太极这两年可是没有闲着,在慢慢的独揽大权,仿造明朝的制度,初步设立六部,招揽汉人,彻底打破旗主议政之事,使得后金更繁华开明,最重要的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一统关外上,当然对明朝的关注度也并没有放松。 不管是历史的必然性也好,还是皇太极谋划成功,百余骑在十万八旗铁骑的包围中救父成功,力抗大金汉王的吴三桂,被崇祯委以重任,成为山海关总兵,二品将军。而且大明百姓纷纷传唱着他的英勇,可以说功成名就,只是不晓得倾城美女陈圆圆是不是已经在他身边了? “你在想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海兰珠回神,见乌玛一副庆幸的样子,淡笑道:“怎么?你又听见什么消息了?” “格格,奴婢只是在想,若是当初,当初科尔沁的时候,您万一着了布木布泰格格的算计,嫁去了林丹汗那,岂不是——” 乌玛打了一下嘴巴,看着自己的主子,大汗对她的宠爱,在旁边的人是看得真真的,低声道:“奴婢多嘴了,您天生就应被大汗宠爱的。” “哪有天生 命中注定一说。“海兰珠坐直身,转头望着外面树叶上偶尔滴落的雨滴,属于海兰珠的历史已经满目全非,她重来没有后悔过往日的谋划,也暗自感谢老天让她穿越的时间,若不然哪怕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格格,那些各府大福晋福晋嚼舌根子的话,您莫要往心中去。”乌玛揉着海兰珠的肩头,愤愤的说道“她们也只敢在背地里说些闲话罢了,大汗才不会因为命格一事就娶您呢,奴婢看,兴许就是从布木布泰格格那传开的。” “我和皇太极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与她们有何相干?命格之事,皇太极也许在意过,但我有信心他喜欢的是我海兰珠。” 乌玛放心的长出了一口气,低声道“豪格阿哥的大福晋最近可是很活跃呢,还专门去看望了小玉儿格格,奴婢觉得会不会——格格,十四爷若是此番平定林丹汗,那功劳不小,大汗也将镶白旗交给了他,再加上十五爷的正白旗,他们两兄弟,手中的实力不容小视,更何况整个大金,若论战功勇猛,还都及不上他们。” “豪格,也是大汗的得力战将,乌玛,将豪格放在多尔衮身边,大汗——”海兰珠轻轻的摇头,心中对皇太极还是蛮佩服,恬淡的笑道“我并不想让布布他们过多的涉及此事,皇太极他一直想要的是乾纲独断,尤其是这种百年之后的事情,更容不得别人插嘴,只要布布够出色,就没有人能抢去属于他的东西。” 海兰珠警告的说道:“以后这事休要提起,教育好儿子才是正途,至于豪格,有野心总是好的,再看看吧,我记得豪格的大福晋——” 海兰珠停住了口,嘴角微扬,历史上豪格死后,多尔衮可是娶了他的大福晋,现在豪格大福晋经常去 海月明珠第7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76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76部分阅读 尔衮府上,会不会?轻轻摇头,自己还是善良一些吧,这应该只是巧合。 随后站起身,海兰珠摆弄着难得一见的首饰,此时丫头端着汤碗进来,“大妃,您的汤药。” 海兰珠回头望着墨色的药汁,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若说这两年有何不如意的事情,就是没有怀孕,这也挺奇怪的,补身子的药材也喝了不少,可是就是没有动静,难道真是因为生阿尔萨兰的时候伤到了? “您莫要多想,大汗都不在意,旁人就是跳脚着急又有何用?哼,还不是见不得你独占专宠?” 海兰珠端起汤药,一股脑的喝了进去,口中有些苦涩,皱起眉头,手指划过空碗,低声说道:“我应该相信他的。” “大妃,大妃。”外面的婢女声音里透着欢喜,高声道:“大妃,十四爷送来捷报,又是一场大胜,林丹汗虽然勉强逃脱出去,可是据探子说,身受重伤,恐怕坚持不了多久的。” 海兰珠手一松,汤碗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乌玛愣了一下,笑道:“岁岁平安,岁岁平安,格格,大汗这是一统关外了?” “不只是这样,他——恐怕会更近一些,开国立业。”海兰珠摆手道:“把这些首饰都收了吧,我去躺一会。” 说完此话,海兰珠不理欢喜的众人,向内室走去,直接关上房门,隔绝了整个欢乐的气氛,后背靠着房门,缓缓的闭上眼睛,林丹汗败亡,他的大福晋都会来归,皇太极会拒绝吗?那些大福晋都是有着丰厚的财产的,在政治角度来说,皇太极不应该拒绝,纳了这些大福晋也会使得察哈尔诸部更加的归心,蒙古草原彻底的安稳下来,皇太极才可以建国,只有后方平稳了,他才能图谋大明江山,这才是皇太极心心念念的。 海兰珠握着胸口,难过酸涩涌上心间,自嘲般的苦笑,人心不足蛇吞象,太平之日过久了,哪怕皇太极将林丹汗的大福晋当摆设,自己都觉得碍眼得很,这是不是就是他宠出来的? “囊囊大福晋,据说也是美人呢,也许比我还漂亮,皇太极,你会拒绝有美貌有财产的囊囊大福晋吗?” 海兰珠轻声的问话,此时没有任何人能给予她回答,海兰珠神情有些迷茫的走到床前,仿佛是去浑身力气一样躺在了上面,手掌盖住了眼眸,脑子混浆浆的,一些同皇太极相处的画面不停地闪现着,越想脑子越疼。 七年之痒这个词突然涌了上来,这可是夫妻生活之间的大敌,更何况是古代帝王,海兰珠一下子坐了起来,刚刚的迷茫慢慢的消失,既然已经对皇太极动心,那就不能在此悲伤春秋,不能坐以待毙,她能改变海兰珠的历史,那这些来归的大福晋,她同样要想折,自己的婚姻都不努力捍卫,还能指望着别人吗? “皇太极,从你娶我的那一刻起,除非你明言喜欢上别人,不再钟情于我,否则我不会让别的女人出现在我们中间,谁都不成,有财产的大福晋又怎么样?没有她们,我就不相信你当不成皇帝。” 第三百三十五章 传国玉玺 海兰珠虽然已经在这个年代生活了许多年,也算慢慢的融入这个时代,对现代的一些事情,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现代所受的教育,海兰珠从来没有忘记过,她永远学不来让皇太极自己想通,她要的是什么。既然打算同皇太极相携终生,那就不能只单单的站在原地,他们之间的婚姻,同样需要维护共同努力。 “也许最终我失败了,但是若是不做点什么,那我将来兴许会后悔呢。”海兰珠攥紧拳头,眸光里明亮坚决,她做不到当皇太极纳了那些大福晋,她幽怨的放弃这段感情,孤独的教养儿子,当一个贤惠的大妃,或者皇后,把背叛的缘由都推给皇太极,仿佛自己多么的无辜隐忍,一切都是皇太极负心薄幸,在海兰珠眼里,不懂得争取就轻易放弃,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若是受伤有的是时间弥补这道伤口,努力之后结果不如意,而对那种结果我也会更坦然,会清醒的认识到皇太极不是相伴终生的人,到时再看热闹也会过得舒心,上了年岁也不会后悔,谁也不会没有摔过跟头,只要不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就好。” 想通这一切,海兰珠豁然开朗,靠着身后的垫子,盘算起她的优势和劣势来,她不是鲁莽之人,更不相信一见钟情能持续一辈子,虽然在历史上皇太极对宸妃就是如此,按史书的记载,好像宸妃也没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其实早死未尝不好,起码能让男人惦记一辈子,使得一些不好的事情都淡忘,只记得她最美最好的时候。 海兰珠敲了敲脑袋,历史已经不同了,自己还是想得太多了,低声叹息,“你能同宸妃比吗?根本比不过嘛。” 一翻身,海兰珠趴在了床上,下颚枕着交叉的手臂,眯着眼眸继续想着不多的历史常识,好像有大福晋带来了传国玉玺,这对一心想要开国的皇太极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了,皇太极也许不缺女人,可是——他更不想见来归的大福晋带着财产嫁给多尔衮等旗主,平白的增加他们的实力,所以女人不见得是最重要的,得想办法解决她们带来的财产才是重中之重。 “格格,您睡了吗?”正在海兰珠想不出头绪的时候,乌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海兰珠撩开了雨过天晴蓝的幔帐,仅仅露出了脑袋,“没睡,进来吧。” 吱嘎的开门声音,乌玛轻步走了进来,此时海兰珠才发觉外面天际已经沉浸上晚霞,开口问道,“怎么?是用晚膳?” “不是的,格格,满德海在外面求见您,奴婢瞧着他很是着急,所以——” 海兰珠穿鞋下地,将垂落的发丝甩到身后,蹙眉问道,“他来做什么?难道大汗有事?” “奴婢也打探不出来,格格,您是不是见见他?”乌玛上前扶着海兰珠坐在梳妆台前,麻利的重新为海兰珠梳头,“按说十四爷打了胜仗,大汗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奴婢看满德海可是一点喜悦的意思都没有。” 海兰珠心中一凉,有些焦急的说道,“简单点就好,我去见见满德海,他是有分寸之人,不是大事的话,他不会轻易到我这来的。” 乌玛点头,将发髻挽成小把子,插上一支点翠的玉簪,轻声问道,“格格,您看着这些行吗?” 海兰珠匆忙起身,根本没空开镜子,微微点头,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向外面走去,刚刚迈过门槛,就见满德海一脸是汗,焦急的向这边张望,看到海兰珠长出了一口气,打千道,“给大妃请安。” “起来吧。”海兰珠见到这样的情形,更是诧异,难道皇太极出什么事情了?并没有落座,直接问道,“你见我有何事?” “大妃。”满德海求助一样的看着海兰珠,四下看了一眼,乌玛会意遣退了在旁边侍候的婢女,满德海晓得乌玛是海兰珠最信任之人,也就不再瞒着,声音里带着苦涩的说道,“您不晓得,中午接到十四爷的捷报,大汗当时很是高兴,还说要同大妃您一起饮酒庆祝,可是——可是刚刚又得了密报,大汗——” “他怎么了?”海兰珠当然明白皇太极不可能不在多尔衮身边安排自己人,沉稳的说道,“你先别着急,有话就说。” 听见海兰珠这么说,满德海焦躁的心安定下来,他跟在皇太极身边许久,深知大妃对主子的影响力,上前一步将声音压得很低,“具体详情奴才也不清楚,大汗接到密报之后,大骂一句‘多尔衮,图谋不轨。’,然后就摔了镇纸等物出气,奴才离得近,隐隐约约听了一句‘什么玉溪。’您也晓得大汗的脾气,奴才又不识字,见识也不多,可对大汗忠心耿耿,生怕大汗气坏了身子,才来回禀您的。” “玉溪?”海兰珠眉头皱起,多尔衮并不甘心,这一点皇太极早就晓得,按说不会因此而发怒,在海兰珠看来,皇太极对和多尔衮博弈还是兴致勃勃的,一向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最重要的是多尔衮十分的争气,皇太极也曾私下说过多尔衮是最了解他心意的人,也是他最用得上的棋子。 那皇太极发怒的缘由就应该落在玉溪上,海兰珠沉思起来,这代表什么意思?突然眼前一亮,海兰珠一下子转身面对满德海,目光灼灼的低声肯定的说道,“是传国玉玺,满德海,大汗所言的一定是传国玉玺。” 这一切都通顺了,海兰珠在屋子里踱步,传国玉玺受命于天,多尔衮也是有野心之人,得到这件宝物,怎么也不会轻易的献给皇太极,兴许在多尔衮的认识中,他得了传国玉玺,就是老天给他的机会,显然想要极力隐瞒,可是多尔衮行事不够谨慎,被皇太极安排的人探听清楚,才会让一心想建国的皇太极怒火中烧。 “对,对,大妃说得是,就是传国玉玺。” 满德海连连点头,低声问道,“大妃,那个玉玺那般的重要吗?引得大汗如此动怒?” 不管怎么说,找到了源头,海兰珠的心放松了一半,漆黑的眼眸灿若星辰,不晓得历史本来就是这样,还是发生了蝴蝶效应,传国玉玺竟然落在了多尔衮手中,这在皇太极看来是愤怒的事情,但在海兰珠眼中,只要不是林丹汗的大福晋带来传国玉玺,麻烦就会小很多。 “你不懂。”海兰珠来了兴致,轻声说道,“当初秦始皇统一六国时,用和氏璧制造了传国玉玺,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传国玉玺象征着权柄。” 满德海连连点头,难怪大汗如此气愤,传国玉玺竟然被多尔衮得到,而且看打算并不想上承给大汗。 “多尔衮去攻打林丹汗,若说得到传国玉玺也说得通,毕竟林丹汗也是元蒙的血脉,可是——”海兰珠脑子里正史野史一片混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关于传国玉玺的启示,好像说是在元朝时就消失了,难道真的被林丹汗得到? 海兰珠清理一下思路,不管怎么说,还是先看看发怒的皇太极吧,可不能让他因此气坏了身子,皇太极虽然在自己的调养下,不像原来那般的肥胖,但心血管疾病,始终是海兰珠心中的大敌,马虎不得,一喜一怒,对心脏血管压力会很大的。 “乌玛,我记得厨房新作了一些点心,我给大汗亲自送去,也让他尝一尝。”海兰珠拿定主意,皇太极还是有着身为古代帝王的骄傲的,自己就是去劝说,也得找个好理由,贸贸然前去,只会让事情弄得更糟糕。 “满德海,你先回去,你来我这的事——”海兰珠目光一闪,她可没有自信能瞒得住皇太极,想了想说道,“等我见了大汗以后再说。” “喳。”满德海自然晓得海兰珠的好意,轻声道谢,“奴才多谢大妃。” “这没什么,大汗不会责怪你的,就因为你心中有主子,才会为他着急,只是——传国玉玺的事情,不可再落入第二个人耳中,你明白吗?” 满德海跪地,磕头发誓一般的说道,“大妃放心,奴才绝不敢妄言,传国玉玺,奴才根本就不晓得这事。” “起来吧,你心中明白就好。”海兰珠抬抬手,意有所指的说道,“跟在大汗身边,忠诚自然是首要的,可也要分清楚哪些话该说,哪些话要烂在肚子里,有时百言不如一默。” “奴才谨记存心。”满德海仰头,海兰珠淡然一笑,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你的忠心,大汗也是明白的。” 随后海兰珠看了乌玛一眼,乌玛开口道,“格格,奴婢也会谨记。” 面前的两个人眼泪中偶尔闪过的慌张,让海兰珠暗自摇头叹息,轻笑道,“乌玛,去看看点心准备妥当没有?再带着我让人酿的葡萄酒,我记得内库里仿佛有一套夜光杯来着,找出来,喝葡萄酒可不能少了夜光杯。” 乌玛点头,一会的功夫,一切准备妥当,海兰珠亲自提着竹篮,向大政殿走去,落日的斜阳将刀子的身影拉得很长,海兰珠勾起唇角,谋划不见血的战争,就从此刻开始,囊囊大福晋,你想要进入汗宫,还要看我答不答应呢。 第三百三十六章 受命于天? 大政殿殿内寂静无声,海兰珠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推开了殿门,吱嘎一声,就听见皇太极愤怒的声音传来“滚,给本汗滚出去。” 海兰珠心一紧,看样子是他的气还没消,不过听见丹田有力,声音洪亮,起码身体并没有异常,海兰珠不厚道的琢磨,皇太极若是早晓得多尔衮此番出征会得到传国玉玺,恐怕他会亲自去的,只是人算赶不上天算。 “我也不能进来吗?”海兰珠怯生生的说道,“我是给你送点心来的,让我进去好不好呢?大汗——” 特意拉长的语调,不似以往软软甜甜的声音,让皇太极再大的怒火,都无法对‘无辜不知情’的海兰珠发泄,冷哼一声“明知故问。”便不再言语,海兰珠唇边的笑容更重,如此闹别扭的皇太极,简直太太可爱了。 海兰珠向身边的乌玛和满德海使了个眼色,低眉顺目,莲步轻移的走了进去,满德海忍笑关上了殿门,长出一口气,有大妃在,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满地的瓷器碎片,笔墨零星的散落着,御案上光秃秃的,大点里比较昏暗,皇太极的神色看得并不清楚,不过从那孤单的影子,能察觉出他的气愤,伤感,无奈和失望,甚至还有一丝的迷茫。 迷茫?海兰珠眨眨眼睛,她从来没有见过皇太极会有迷茫的时候,皇太极永远都晓得自己要的是什么,从不后悔,也不会对将来困惑,而此时皇太极却露出迷茫之色,海兰珠稍一琢磨,便想明白,皇太极再睿智,他也是古人,是很信命的,皇太极不一定是为了传国玉玺生这么大的气,最重要的得到传国玉玺的是多尔衮,受命于天,才是皇太极最在意的。 海兰珠慢慢的走近,皇太极低垂着脑袋,既不言语也不搭理海兰珠,甚至有扭过头去的冲动,在男人最脆弱的不想沟通的时候,贸然前去抚慰,也并不恰当,尤其是皇太极这样的古代帝王,他不想让自己的女人见到他最脆弱的时候。 将篮子放在御案上,海兰珠并没有开口说话,仿佛像是第一次来大政殿一样,四处打量起来,先是迈步走到烛台旁,拿出旁边放着的火折点燃了蜡烛,大殿里慢慢的明亮起来,随后海兰珠亲自动手收拾起地上的碎片,当她拿起地上的镇纸碎片时,皇太极的声音再次传来“让奴才们做,你是大妃,割伤了手怎么办?” 海兰珠半蹲着身子,仰头望向皇太极,柔和的一笑“你是嫌弃我笨手笨脚?大妃怎么了?就不能为你收拾?” 不太注意, 海兰珠的手还真被划破了一道小小的口子,银红的血丝渗出,海兰珠并没有觉得很疼,只是在想自己真被皇太极给料到了,都是娇生惯养的错,以前她也不这么大意。 正在她发愣的当口,瞥见一双黑色靴子,海兰珠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皇太极,脸一红,将受伤的手掌背在身后,轻笑道:“没事,我没有——” 没待她说完,皇太极拉她起身,不顾海兰珠的反对,硬是将受伤的手拉住,海兰珠一凝眉“疼,你——我就是因为跟你说话,才会伤到的,若不是——” “这么说,都是本汗的错了?”皇太极将芊芊玉指上的血红丝舔去,海兰珠脸更红了,慢慢的垂下头狡辩道“本来就是你的错。” “好,我的错。”皇太极见血丝不再渗出,揽着海兰珠的肩头向椅子走去,重新落座后,将海兰珠按在自己腿上,扫过竹篮,低沉着声音问道“你又带什么过来?厨下又做小点心了?” “嗯,你也尝尝。”海兰珠拽过篮子,将里面精致的点心摆放好,拿出两只夜光杯,回眸向皇太极浅笑,献宝一样晃着手中的葡萄酒,“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佳酿,你也尝尝。” 深紫色的葡萄美酒,倒入散发着华彩透明的夜光杯中,淡淡的揉合了酒香葡萄甘甜的香味,让皇太极也不由得动了动鼻子,忍不住赞道“好酒。” “那是当然。”海兰珠将一杯递给皇太极,一手拿着自己的夜光杯,横坐在皇太极的腿上,伸出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陶醉一样的眯着眼眸,将夜光杯举在眼前,摇晃了两下,深紫色的葡萄酒晃动着,映出一圈圈的水晕,扬眉低咛“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皇太极接口,见海兰珠吃惊的样子,抬手轻弹了她的额头一下“难道我就不能念几句诗词?整首诗词做得好,古来征战几人回,若是——若是我亲自去,传国玉玺怎么会被多尔衮得到?我还是——” “你在意什么呢?”海兰珠同皇太极持着夜光杯的手交缠在一处,仿照喝交杯酒的样子,将葡萄酒一饮而尽,皇太极愣了一下,同样仰头喝光,海兰珠轻笑道“你是大金的汗王,就算传国玉玺不在,你手握权柄,哪个又不服气?” “话是这么说,可是受命于天?” 他最在意的果然还是这个,海兰珠手指轻轻点着皇太极的嘴唇,眸光清澈的只印着皇太极一人的身影,轻吐微兰带着淡淡的酒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始于一统六国的秦始皇,可是大秦却二世而亡,我记得大唐的太宗李世民曾经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里面的水可不是天意,而是民心。” 海兰珠凑近皇太极,鼻息相闻,浅浅的吻了一下皇太极的脸颊,柔声说道“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也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当大汗,这一点民心可证,长生天同样也知道的。” “海兰珠。”皇太极扣紧她的腰肢,刚刚的郁闷迷茫消失了许多,可还带有一丝不甘心低声说道“我有了民心,但还想有天意,海兰珠,只有天意在大金,我才能建国立业。” 海兰珠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眼珠灵动的一转,计上心头,嘴角上扬眼里露出盎然兴奋的笑容,让皇太极目不转睛。 “你也应该晓得传国玉玺的来路吧,是春秋战国时和氏璧所刻,和氏璧也是一方宝玉,材质当属上乘珍品,可是也不见得没有玉石能比得上,和氏璧之所以闻名,我反倒觉得是由于由它引发的故事最多,所以和氏璧的名声更显。” “此话怎么说?”皇太极显然对此没有海兰珠了解,海兰珠枕着皇太极的肩头,把玩着他厚实的手掌,清脆的说道“当初若不是那个楚国人献了石头一生,最终石开玉现,和氏璧以此得名,这块上好的玉石也不会如此有名,而且战国时,赵国的廉颇蔺相如,以及秦王的对和氏璧的争夺保卫,更使得和氏璧名头响亮,所以秦始皇才会用此雕刻成玉玺,当成镇国之物。” 皇太极感叹道“原来还有这些说道,若是按你的话讲,和氏璧是名头大于实质了?” “我可没说和氏璧不是上好的玉石。”海兰珠撇嘴,低声道“你先听我说,我记得书中有记载,传国玉玺确实在元朝时不知所终,朱元璋登基就没有得到传国玉玺,明朝这还不是传承了两百多年?我在哪本书上见到过,传国玉玺被伯颜所得,最终被他磨平了,当做了印章——” “你是说多尔衮得到的不见得就是传国玉玺,因为它已经不存在与世上?”皇太极目光灼灼的盯着海兰珠,这其中牵扯实在是太大了,皇太极不是蠢人,自然联想得会更多。 “我并不敢确定,只是我记得朱元璋和朱棣几次讨伐元蒙,一是打击元蒙的残余实力,再有恐怕就是寻找传国玉玺,机会可以说将翻遍残元,可是却一无所获,我可不觉得林丹汗能有那份能耐,得到传国玉玺,话又说回来,什么受命于天,林丹汗不是被你几乎剿灭了吗?若是传国玉玺真的管用,他如今又怎么会败亡?” “不许胡说。”皇太极低喝,但眼里的放松和笑容显然更重要,海兰珠嘟着嘴说到“这是事实,怎么是我胡说呢?” 皇太极安抚般的轻拍着海兰珠的后背,陷入了沉思,海兰珠没有打扰他,拿起桌子上的点心,扔进口中,香甜酥软,可口的很,撇了一眼皇太极,没口福的家伙,这些都是我的,一块也不给你留。 突然皇太极伸手拉住了海兰珠拿着点心往口中的手腕,放到了自己的唇边,张口吃了进去,甚至还添了一下海兰珠沾着点心沫的手指,目光深沉,低醇的说道“果然香甜。” 海兰珠抽回了手指,脸上染上羞涩的红晕,却不服输的问道“你想通了?” 皇太极低头凑近海兰珠小巧如元宝般的耳朵,眸光闪过一分的嘲弄,低声说道“不管多尔衮得到的是不是传国玉玺,我都会让它变成烫手的山芋,我会让多尔衮白费心思,进退不得。” “我皇太极才是受命于天之人,多尔衮——他不配。”皇太极掷地有声,自信骄傲,深深的震动了海兰珠,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皇太极,能让自己心动,许下一生诺言之人,并不是凡夫俗子,在皇太极身上,有海兰珠喜欢心动的特质。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夫妻同心 见皇太极恢复常态,显然他已经想好下一步要如何做,海兰珠按下心底的念头,在这件事上,自己还是少发表意见的好,古代人对老天可是很尊敬的,自己那点小花招,先不说皇太极能不能看上,就说他会不会心存别扭,伤害到他自尊心,海兰珠并没有把握,强势的女人并不适合自己。 想通此节,海兰珠悠闲的吃着点心,品尝的葡萄美酒,相当的惬意,皇太极目光带着两分的迟疑,亲自拿起一块点心放在海兰珠的唇边,海兰珠毫不客气的张口吃掉,并且坏心的舔了一下他的手指,皇太极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深邃的眼中透着一丝的情欲,低声问道“我记得当初看见过——你——” 皇太极的犹豫,让海兰珠有些纳闷,微微颦眉“有话直说,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 虽然他们无法做到完全的坦诚相处,但是在这个时空,他们的联系时醉紧密的,皇太极唇角上扬,语气里带着意思果然如此“海兰珠,我记得你的陪家里有一块上好的和田白玉来着?” “ 啊?”海兰珠下意识的点头,眨着眼睛努力地回想着,当初自己的嫁妆,都是乞颜氏和哥哥吴克善准备的,她也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皇太极竟然知道?应该是那次她向皇太极显摆父兄的疼爱时,他记下来的吧,“好像有那么一块白玉,应该是我阿妈当初的陪嫁,后来因为我偏爱玉石,所以” 海兰珠突然停住了口,睁大了杏仁的黑眸,他不会想得同自己一样吧?小心翼翼的问道“皇太极,你是想想要制造那个” “传国玉玺。”皇太极朗声说道,“就像你说的那样,秦始皇能用和氏璧制造传国玉玺,为何我皇太极做不到?” “嗯嗯,好想法,皇太极,你这个主意,真是高,实在是高。” 海兰珠其实心中就是喜欢这样霸气充满阳刚气息的男人,晶晶亮的眼眸里闪动崇拜爱恋的光芒,挑起大拇指,连连比划着,“真是高深莫测,就是嘛,虽然我也很敬仰一统六国的秦始皇,但是我的男人怎么会被这点小事为难住?我们就是要造玉玺,甚至让天下人都知道又如何?” 皇太极拉住比他还激动兴奋的海兰珠,摇头笑道“你这话说得有点大,海兰珠,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明白,受命于天,同样很重要,我打算用你那块和田白玉刻成传国玉玺的样子,到时就算多尔衮手中是真正的传国玉玺,说出来又有谁信?而且若是他敢乱说,那我就不用再给他留面子了,不过——” “以多尔衮的心智,他也就是打掉牙齿往腹中吞,这个亏他是吃定了。” 皇太极对多尔衮可是太了解了,海兰珠暗自感叹,难怪常说最了解自己的是敌人呢,这话用在他们兄弟身上,还真是准确,他们两人虽然有互相欣赏,但是却有更多的防备和敌视,有时还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奇怪。 “海兰珠,你的凤临天下的命格,用那块玉正合适,这就是长生天的赐福。”皇太极拉着身子有些僵硬的海兰珠,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晓得你不信这些,可是有些事情偏偏就是这般的赶巧,你可莫忘记你阿妈是乞颜族人,而那块玉,应该是乞颜族人代代相传的吧。“ 海兰珠一下子从皇太极的膝头跳到了地上,敲着脑袋喃喃自语”若伯颜真的抹平了传国玉玺,那也不见得“抬头看着稳坐泰山的皇太极,眼里闪过一丝的困惑,轻声道”这是不是太赶巧了?不?应该不会的吧。“ ”你等等,我亲自去取那块白玉。”海兰珠说完这话,提起裙摆向外面跑去,皇太极站起身,伸出键臂,拉住海兰珠,“你先等等,那毕竟是你的陪嫁,我” 海兰珠回头,目光炯炯的看着皇太极,直到将他看得头皮有些发麻,喉结滚动,说不出下面的话,海兰珠此时才满意的微微点头,伸手轻抚着皇太极的脸颊,坚定地说道“在说一遍我们是夫妻,同心同德,我的就是你的,以后这句话我不想再听见。” 皇太极缓缓放开了海兰珠,眼里有感动,却没有海兰珠想听的那句话,海兰珠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外殿门走去,隐隐约约是而非的传来低沉的声音“我的同样也是你的。” 海兰珠停顿一下,勾起嘴角,并没有回头看皇太极,同样轻声说”我不要你的身外之物,我只要你带我的一份真情,要你身边只有我一个女人。“ 说完这句话,海兰珠不敢看皇太极是何反应,推开殿门向外面跑去,她的心跳得很快,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潮红,皇太极会不会明白自己的想法?这也是为他打打预防针,那些大福晋来归前,把自己的心意先表述出来,到时自己再下手,或者布局,皇太极也应该清楚吧,省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来。 “格格,您怎么这么匆忙?”乌玛小跑的跟着,眼里透着担忧,难道大汗说什么了?海兰珠慢下脚步,长出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没事的。” 海兰珠回到自己的宫苑,将心中的那分心思甩开,亲自去内库,寻找自己的陪嫁玉石,私造传国玉玺,以及那分八卦心思,使得海兰珠根本压制不住兴奋之情,此时淡然也不符合她的性格,乌玛在旁边呆呆的看着在内库里不断搜寻的主子,低声问道“您要代什么?” “和田白玉,放哪了,我记得明明有的。”海兰珠目光落在堆放整齐的盒子上,一会打开这个,一会碰碰那个,却都不是,眉头拧得很紧,“难道赏人乐?” “格格,你看是不是这个?”乌玛此时从角落里翻出一个紫檀木刻着海棠花的盒子,摸了一把上边沾染的些许灰尘,将足金打造的小锁打开,递给海兰珠轻声说道“奴婢也不懂玉石,不晓得是不是和田白玉。” “就是它。”海兰珠将那块比巴掌还厚重的玉石拿出来,温润光滑,盈盈发亮,确实是上好的玉石,只是却不似像海兰珠想得那样,玉石并么有抹平的痕迹,也没有缺角,略带一丝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和氏璧,终究是泯灭与历史中。” 海兰珠拿出玉石仔细的打量了半晌,才放回盒子里,想了一下,还是自己亲自送去的好,既然皇太极要仿照传国玉玺,有些趣事还是要同他说一下的,海兰珠捧着盒子再次来到大政殿,满德海迎上来“大妃,大汗刚刚宣召范大人。” 海兰珠点头,会写小篆的人遍寻关外,也就是范文程了,只是不晓得他能不能仿照李斯的笔记,“进去通禀一声吧,我要见大汗。 “大汗有命,让您直接进殿。” 满德海躬身,抢步推开了殿门,海兰珠迈步走了进去,此时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大殿里却亮如白昼,地上的碎片已经收拾干净,海兰珠抬眼望去,御案上的铺陈着黄段子,点心,葡萄酒,夜光杯,已经不见去向,重新摆放着笔墨纸砚,皇太极坐在椅子上,正同范文程说着什么,听见声响,含笑的看了一眼海兰珠,“我就晓得你会亲自来,海兰珠,过来。” 范文程退后一步,撩衣襟跪倒“奴才叩见大妃,大妃安。”(话说,他是汉臣,不是应该么资格称奴才吗?应该成臣吧?就像纪晓岚和和珅的称呼一样) “范先生不用多礼。”海兰珠轻轻的一抬手,沉稳着心神,向皇太极走去,来到桌子旁,将檀木盒子推到了他面前,轻声说道:“是不是这个?” 皇太极不疑有他的打开盒子,揭开红绸缎,玉石散发着柔和的荒凉,点点头,见海兰珠的神情有异,凝眉问道:“你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惋惜,它终究不是和氏璧。”海兰珠直言相告,皇太极怔了一下,宠溺的轻敲海兰珠的额头,“傻丫头,刚刚还不很明白的吗?只要本汗说这是和氏璧,又有谁敢否认?” 随机皇太极拉着海兰珠的受完,将她呆到身边,看了一眼范文程,低沉的说道:“范先生,你说本汗说的可对?” “大汗受命于天,众望所归,自然得上苍厚爱,赐下传国玉玺。” 范文程为皇太极信服,而且又是文臣之首,自然晓得皇太极有心登基为帝,而且这些事情都是他在暗地操办着,只要评定林丹汗,一统关外,那下一步,皇太极将会开过称帝。 皇太极对范文程的识趣露出满意的笑容,将檀木盒子交给范文程,轻声说道:“传国玉玺本汗就交给你了,至于——” 目光一闪,黄调剂压低声音,“至于工匠的事情,到时本汗会处理妥当,范先生,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几个想必难不倒家学渊源的范先生。” “遵旨。”范文程身子一颤,跪地垂头,高举双手捧着檀木盒子,仿佛千钧重,心中同样涌起一丝的兴奋,传国玉玺,开国功勋,这些对在大明郁郁不得志,飘零半生的范文程来说,也算是男的的青史留名。 皇太极摆手让范文程退下,海兰珠此时开口,“范先生,王莽窜汉的事,想必你也是小的的,恕我多嘴了。” “大妃高见,奴才记下了。”范文程神情一怔,了然的向海兰珠点头,转身离去,皇太极将海兰珠拉到怀中,嘴唇划过她的额头,“这是怎么回事?嗯。” 海兰珠讲起了其中的典故,皇太极不时的问上两句,烛火之下,二人的身影重叠,大殿里溢满温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福晋来归 海兰珠很好奇皇太极到底以什么法子得到‘传国玉玺’,这不仅要设计精巧,最好在相信天命所归的古代增加点神奇的气氛,海兰珠也曾经想要帮皇太极出点主意,可见到皇太极高深莫测的样子,似笑非笑团有些得意的神情,也就放弃了,穿越不是万能的,他也许在装神弄鬼上更高一筹呢? “你到底说是不说?”一连磨叽皇太极好几日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打探出来的海兰珠,终于忍不住在晚膳快用完时,夺过皇太极手中的筷子,低声咬牙切齿的说道“多尔衮可是快回来了,你就提前告诉我一点嘛,就一点点。” 海兰珠伸出小拇指,做出拉钩的样子,信誓旦旦的保证到“我团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发誓。” 皇太极哭笑不得,黑不可见底的眼眸笑意一闪而过,拉着海兰珠皓白的手腕,低沉的问道“真想知道?” 那是当然。”海兰珠一副理直气壮的说道。她本来也没有这么八卦,可是团在咨询消息不是很畅通的古代,她又对各府女人之间的争斗没有兴趣,所以传国玉玺如何出现,反倒是她最想要打听的。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皇太极一用力将海兰珠揽在怀中,低头嗅着她身上的体香,最近几日忙着安排传国玉玺的事情,再加上消灭林丹汗后事情很多很繁琐,己径有好几日不曾同海兰珠温存,手掌下滑到海兰殊的腰肢,沙哑的低咛“海兰珠,你若是让我满意的话,兴许一一我会一一” 皇太极灼热的呼吸喷在了脖颈处,手掌虽然隔着衣服,可是那热度也感觉得到,海兰珠身子也有些发软,尤其是几年的夫妻生话,皇太极更清楚如何挑动她,芙蓉面上红成一片,晶亮的眼眸也带着一丝难以压制的情欲,若团是再以往,海兰珠绝不会忍耐的,毕竟被自己丈夫挑 起情欲,在她眼中也不是难看的事情,兴许会顺势同皇太板红浪翻滚,只是—— 海兰球咬着嘴唇,让自己清醒一些,推开皇太极.娇哼“不行,你得先告诉我,我在陪你,不能总是让你占上风。” 皇太极一晃神,大笑起来,顺势将海兰珠打横抱起,向内室走去,低沉的声音团传进海兰珠的耳中“好,这次让你在上面.海兰珠.你看这 样好不好?嗯?” 海兰球回答他的是一顿软绵绵让人心痒痒的组合拳,皇太极皮糙肉厚的很,自然不会在意,来到床边,同海兰珠在榻上翻滚。随手放下慢帐,果然让海兰珠位于他上面,含笑解开她的衣扣.赛雪的肌肤,曼妙的身子,哪怕生下两个儿子都不曾改变,只是比刚成婚那时更显得 丰盈几分。 海兰珠也是不愿服输之人,在皇太极身上使劲调情的手段,把他的火热撩拨刭最高处,就团是不肯让他进入自己的身体,眉眼含春(这描写从清朝到现在,都含到冬了吧。。。).轻吐气息“你到底说是不说呢?” 水葱一样的手指在皇太极身上画着圈圈,皇太极双手抓住她不停扭动仿佛水蛇一样的腰身,顺势将她稍稍举起,沙哑的说道“海兰珠,没有好处,本汗是不会说的。” 随即趁着海兰珠愣神的之时。皇太极突然挤进了她温暖紧致的地方,舒服的长叹一口气,随即团放开固定海兰珠腰肢的手掌,带着一丝迫切的低言“下面就看你的手段了,海兰珠.本汗可是等着你‘严刑逼供‘呢。” 虽然稍有不适,可海兰球此时脑子里也有些混乱。逼供?这到底用什么手段?海兰珠其实就是那种前戏时候手法多样,真要来点实质的,她其实笨拙得很,就是一个典型的小女人(话说,还是饥渴的不得了的)。 “我一一我一一”海兰球紧紧的抿着嘴唇。水调的眼眸波光潋滟,带着几许的羞涩和不知所措,那副怯生生,娇柔柔的模群,使得皇太极 怜惜不已,自然不会在为难她,只是终究做到了他的承诺,果然让海兰珠占尽‘上风’其中的团别样情趣,海兰珠因犹豫紧张无措更显得紧致的幽谷。不足为外人道也。(这还不足呢。。。表脸的夜,又让我打黄|色的) 云雨散去,海兰珠趴在皇太极胸膛上,昏昏欲睡,喃喃的低语“我还是亏了,皇太极一一你太狡猾了。” “那是一出好戏,提前告诉你就不精彩了。”皇太极嘴角满意的翘起.浑身舒畅,浅吻身边人儿的眼眸,低笑道“本汗会给多尔衮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他是个识时务的人,睡吧,等多尔衮回来的那一日,你就明白本汗的安排了。 ” “嗯。”海兰珠终于止不住困倦,安静的睡熟了,皇太极一下一下的轻拍海兰珠的后背,慢慢的团阖上眼,多尔衮,这出戏要是少了你,那会失色不少。 盛京城外人山人海,八旗迎风飘扬,在杏黄伞下,皇太极穿着大汗的装束,举目向远处凝望,海兰珠身穿百鸟朝凤的红色旗袍,一丝不乱的发髻上带着点翠镶金的攒珠钗,鬓间一朵海棠花.高雅尊贵.安静的站在皇太极身边,时不时用洁白的绢帕擦撩额头上的汗,这天气实在太闷热了。 皇太极为了表示对多尔衮的恩宠,不止亲自出迎,而且命令所有留在盛京城的旗主佐领,甚至文官都要出城迎接,海 海月明珠第7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77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77部分阅读 兰珠自然晓得大戏就 要开始了,也乐得看热闹,而且速出戏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所以也下令让各府的大福晋福晋团也来迎接凯旋的将士,加上盛京城的百姓来凑热闹,一时之间城门口人头攒动,喧哗热闹得很,使得本就炙热的炎夏,更加的闷热。 由于多尔衮战功卓著,名声鹤起,是大汗皇太极最信任的旗主之一,所以他的大福晋小玉儿是除了大妃海兰珠之外,地位荣耀最高的女人.自然位于众多女人之前,更加上她战场寻夫的事传开,不管如何,或者看在谁的面子都会当面称赞一声情比金坚。 小玉儿同样一袭百花穿蝶的大红斜襟旗袍,下摆处绣着展翅欲飞的彩蝶.头上带着金灿灿亮眼的赤金首饰,鬓间带着一朵牡丹花,耳侧垂着粉红色的珍珠流苏,精心描画的俏颜,杏眼中含着的那抹高傲以及得意。却又露出一分的团思念,衬得她犹如娇艳的牡丹般高贵,又多了 几许别样的风情。 旁人在称赞小玉儿时,也不时的向大妃方向望去,按说小玉儿的打扮是好,可是却也抢了大妃的风头,见到海兰珠仿若寻常,并没有对小 玉儿表示出不满,大福晋们才放心,专心的夸赞起小玉儿来。 “你们过奖了,也是我们爷争气,我也只是帮他管理好府中事罢了。” 小玉儿唇角含笑,眼中矫傲不该(??),口中略略的谦逊,对这些称赞的话,还是很受用的,想要布木布泰过来伺候,也让她羡慕嫉妒,可话到嘴边上,并没有说出来,在海兰珠面前,若是太不给布木布泰颜面,终究团是扫了她的面予。更何况布木布泰做出那样的丑事来,小玉儿不信她还能再翻身,将来有得是机会让她难堪。 在众多女人当中,布木布泰低眉顺目,打扮得相当不显眼,虽然觉察到众人眼中的嘲讽。但她却安静沉稳的很,并不见一丝的慌乱羞愧,她的心神根本就没放在对过去的事情后悔上或者因为别人的嘲笑而难堪上,她想得更多,尤其是盛京城中的一些暗流。看得也更清楚,目光悄悄的撇了一眼远处皇太极的背影,捂着胸口,仿佛要有大事发生一般,仅仅是为了多尔衮凯旋,跟本不用这么大的排场。 布木布泰瞥见海兰珠时,眼里难免透着一丝的暗恨,虽然消失的很快,但还是被人团看见,苏氏轻声说道“布木本泰格格,娜齐格在府里多 亏的你的照料。” “哪里的话,福晋很得十四爷宠爱的。 ”布木布泰敛住心神,对苏氏可不敢大意,在她心中,苏氏是不动声色就能达成所愿的人,哪怕代善也能被她拢住,就冲这份手段,若是娜齐格能得其三分,那府中的格局就大不一样。 “我听说,十四爷这次不仅重创林丹汗,使得林丹汗败逃身亡,察哈尔诸部纷乱将起,而且团听大贝勒爷说,还带回了几名最先来归的福晋,按照蒙古传统,林丹汗的大福晋们可都有着丰富的财产,你看一一” “你何必来问我?这些事都是大妃应该操心的。 ”布木布泰滴水不漏,眸中却透出一丝的快意,海兰珠,我看面对这些大福晋,大汗会不会动心,你独占专宠的日子快到头了。 苏氏擦擦嘴角,瞥了一眼海兰珠,淡然一笑“确安如比,以大妃的‘贤惠’必定会处置好的,也不晓得来归的如花似玉、,家私丰厚的大福晋,会被谁得了去,囊囊大福晋,当初可是蒙古第一美人,我远远地见过一面,真是团人比花俏,同大妃应属于梅兰之争。’’ “是吗?”布木布泰嘴角翘起,低声叹道“盛京城也该起风了。“ 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响,一名身穿盔甲的小校骑马来到近前,滚身下马,高声道“启禀大汗,固山贝勒多尔滚携缴获的辎重,以及来归的福晋,一刻之后就到。” 第三百三十九章 保卫婚姻 真应了那句话怕什么来什么,海兰珠从没有想过会躲过林丹汗来归的那些大福晋,谁让林丹汗娶了十几名妻子,只是在她很感兴趣‘传国玉玺’怎么出场的时候,偏偏有大福晋来归,这无外乎一盆冷水浇到头上,再加上旁边众人投来的看戏神情,海兰珠攥紧了帕子,心中很是恼火,但在众人面前,她还如同刚刚一样,不,甚至腰杆比以前更直挺,清澈的瞳孔透出一抹的坚决,不管是谁来,总不会让她如意便是。 皇太极心有感应,抿着嘴唇,锋利仿佛刀剑一样的视线四下看去,众人纷纷低头移开投注在海兰珠身上的目光,皇太极抓住海兰珠的手腕,压低声音“别怕,本汗不会让你受委屈。” “她们交给我来处置如何?”海兰珠扬眉浅笑,手指微曲,挠了一下皇太极的手心,“你是不是相信我呢?你在意她们带来的财产吗?” 皇太极沉思一会,迟疑的点点头,“不是在意财产,而是察哈尔诸部的臣服,海兰珠,这才是最重要的。” 海兰珠默默的看着皇太极,心中泛起一丝的难过,却也晓得这才是皇太极,低笑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有些事我一定会做。” 皇太极叹了一口气,欲开口说话,举目望见迎风飘扬的八旗,在镶白旗下,多尔衮身穿亮银铠甲,坐下一匹白毛骏马,被众人簇拥着骑马而来,皇太极放开海兰珠的手,先解决眼前的事情要紧,海兰珠不会在大事上脱自己后腿,让她解决来归的大福晋,也不错。 多尔衮在离皇太极尚有五十步左右的时候,高举马鞭“下马。”他身后的勇士纷纷勒住缰绳,整齐的翻身下马,多尔衮快走两步,来到近前,噗通跪倒于地,恭敬的磕头“多尔衮叩见大汗。” 皇太极的目光在多尔衮身上停住半晌,众人慢慢的安静下来,看着一跪一站的君臣,多尔衮心中有事,自然不敢抬头,膝盖发酸,不由的打起了鼓,难道消息走漏了? 多铎跪在多尔衮一步之后,缓缓的攥紧了拳头,多尔衮得到传国玉玺的事情,原打算就连多铎也瞒着”可是却被他撞破,多铎苦劝多尔衮将传国玉玺献给皇太极。以他们兄弟如今的实力,根本就保不住,但多尔滚并不听劝,所以他们兄弟大吵一架,闹得不欢而散。 但是要让多铎告密,这种事他也做不出来,以多铎的敏锐。皇太板恐怕也不见得不知道,暗自v叹气,十四哥是被传国玉玺弄花了眼,就连他们兄弟掌控的两白旗,大汗说收回去就能收回去。两白旗中未尝没有皇太极的人,他们就是皇太极对外征战的棋子而巳。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皇太极清晰的吟道,俯身搀扶起多尔滚,眼含笑意,抓紧他的胳膊,爽朗欣慰的说道“十四弟击垮林丹汗,名扬天下,本汗真是畅快,十四弟辛苦了。 ” 海兰珠没料到皇太极竟然会念出刘邦的大风歌,记得这首大风歌就是在刘邦消灭项羽时所做,用在此时还真是贴切。 “不敢当大汗的夸赞,若是没有您的谋划布置,多尔滚也不会击垮林丹汗,此战全赖大汗,多尔衮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 多尔衮连连的谦虚,神态起发的拳敬,他太明白谐灵林丹汗对皇太极意味着什么,就是因此他的心才更加的难受,开国皇帝,那是名垂青史的。 “大汗,十四哥,你们两个还真是谦虚,要说消灭林丹汗,大汗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十四哥临阵指挥,冲锋在前,八旗将士勇猛无惧,奋勇杀敌,都有功的。” 多铎挑着眉头,看着那两个打哑谜的人,直接讲话挑明,皇太极抚掌大笑“好,好,好,十五弟也长本事了,这话说得好,都有功,理应重赏。” 2011125 22:02 回复 贴吧公益 sophia_1lee 80位粉丝 3楼 “多谢大汗。”多铎垂首,偷偷的瞟了一眼皇太极身边的海兰珠动了动嘴唇,来归的大福晋尽然是他的正白旗遇见的,本来他想装作不知道,私下解决吓唬一番,可是——去背多尔衮知晓,说出一堆的理由,硬是带到盛京来,多铎只能暗自叹气。 “大汗,这是此战缴获之物,请大汗御览。”多尔衮从怀中掏出账册。躬身递上,皇太极收敛了笑容,手臂在空中停顿半响,他不清楚是想在上面看见传国玉玺,还是—— “大汗,十四爷等着呢。”海兰珠拽了一下皇太极衣襟,用眼神示意一番,皇太极拿过账册,翻开曹操的看了一眼,果然如此,任何人也抵挡不住传国玉玺的诱惑,向海兰珠微微点头,皇太极拍拍多尔衮的肩头:“十四弟此战收获颇丰,本汗十分满意,十四弟当记头功。” “大汗,那我呢?”多铎凑趣道,“出征前,您可是应了我,这次我的功劳虽然比不上十四哥,但也算有功,您是不是也——” 皇太极显然对多铎更亲近一些,用账册敲了一下多铎的脑袋,笑道:“本汗忘不了你,你也当赏。” 由于多铎活跃气氛,使得刚刚有些凝重的气氛缓和下来,海兰珠眨眨眼眸,这个多铎,还真是一个妙人,只是不晓得历史上他就应该如此,还是有蝴蝶翅膀的作用。 皇太极拍拍账册,轻声说道:“十四弟,你没有什么遗漏的?有没有话同本汗讲?” “大汗——”多铎想要开口,多尔衮率先道,“大汗,林丹汗排名第四位的伯奇大福晋也就是窦土门大福晋他统领这窦土门万户翰耳朵,如今率先来归。” “原来是这事。”皇太极也淡淡一笑,摆手到,“此时迎接的是凯旋的勇士,伯奇大福晋的事容后在说。” “那您看怎么安排伯奇大福晋妥当?”多尔衮低声问道,皇太极看了海兰珠一眼,海兰珠轻笑道:“既然是伯奇大福晋碰到了十四爷,她也是蒙古贵女,同小玉儿定是谈的来,不妨先暂住在你府上,伯奇大福晋虽然归降,只是名分未定,也不好让她去汗宫,所以要幸苦小玉儿了。” 海兰珠扭头望向自从多尔衮回来就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小玉儿,轻咳一下“小玉儿,你可不得慢待伯奇大福晋。” “我——我——”小玉儿实在是想不通海兰珠的打算,难道让多尔衮娶伯奇大福晋?怨恨的看了海兰珠一眼,多了一个娜齐格已经够呕的了,这要再加上一个伯奇,那日子怎么过?你不想大汗多娶,难道我就 愿意。 小玉儿想要开叫拒绝,却感到身后有人拉扯她的衣袖,“大福晋,先应下来,容后再说,伯奇大福晋终究是能进汗宫的。 ” 这是布木布泰的声音,小玉儿心一横,脸色有些僵硬,点头道“请大妃放心,我一定好好的招待伯奇大福晋,她可是最先来归的大福晋,咱们哪能亏待?听说囊囊大福晋手下的嫁妆财产可是很丰厚呢。 ” “你明白就好,那我就将这事交给你了。 ”海兰珠眯了眯眼睛,扫了一眼低头的布木布泰,本来想着借助小玉儿对多尔滚的爱恋反驳自己的安排,她好直接处置伯奇大福晋,可天不遂人愿,忽视了布木布泰。小玉儿的想法也多了呢。 海兰珠有些失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回头向皇太极嫣然浅笑,眼眸中褶褶生辉,越来越有趣了,海兰珠顺着落在自己身 上陌生的视线望去。在不远处站着一名风尘仆仆。面容只能大约瞧出清秀的女人,那就应该是伯奇大福晋吧,海兰珠握住了皇太极的手掌,双手交握,果然伯奇大福晋移开了目光,海兰珠嘴角上杨,希望你识趣,若不然——。 尖锐的鹰鸣从天空传来,飘来的两簇乌云遮住了火热的日头,摇摆的树梢表明巳经起风,海兰珠明显感到皇太极的兴奋,不由得颦眉,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众人抬头向天空望去,一对雄鹰雁翅翱翔, 皇太极笑道“海兰珠。这对鹰很像咱们初次相遇时。你的斑斑和点点。 ” 海兰珠神情黯然,狠狠的登了皇太极一眼,“你怎么偏偏提起这件事来?你还没陪我的鹰呢?” “那对海东青不算数?”皇太极一抬手,满德海递上了缠着黄|色绸布的硬弓,皇太极左手中掂量一下。见四周众人的都集中在他身上,从 后抱住海兰珠,头拄着她的肩膀。 “同本汗一起把那对鹰射下来,既然斑斑点点死去,这世上就不能在有同他们相似的,若是看不见也就算了,看见了——本汗就不会容 得。” 皇太极握着海兰珠的手掌,将硬弓拉成满月。嗖的一声响,箭翎划过长空,直冲云霄,正正的射中那对飞翔的雄鹰,中箭后的鹰悲呜一 声。坠落在地面上。众人高喝“大汗神射,一箭双雕。 ” 可就此时仿佛天塌地陷一般,地面晃动,整个盛京仿佛都摇晃起来,乌云遮日,狂风四起,这是骤雨的前兆,哄的一声巨响,在不远处放置不知道多久的怪石,四下崩裂,石块飞散,皇太极将海兰珠牢牢的护在怀中,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海兰珠,辨雨之法还是你教的呢。” 灰尘散去,众人缓过神来,此时在倒塌的石块下,发出盈盈的亮光,皇太极挺直身子,兵士回禀“大汗,这里有一块玉,上面还刻着字。” 第三百四十章 野雉入帐 士兵回禀的话,让刚刚被地动山摇惊呆的众人,脑子嗡的一声,那块放在城郊的奇石已经许久了,却从来没人想到底下会藏着东西?刻字的玉?众人纷纷猜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乌云消散,炙热的日头有重新露了出来,若是没有四散的石块,恐怕众人觉得这只是一个梦而已,海兰珠侧头看了一眼难掩得意的皇太极,轻声说道“你学得还不到家,你看又是晴空万里。” “海兰珠,你不觉得这效果更好吗?看来老天爷也是意属于我。” 皇太极翘起嘴角,海兰珠偷偷的掐了他一下,也无法否认,确实这样更像是神迹,此时岳托献上皇太极亲自射下来的双鹰,高碰过头“大汗神射。” 海兰珠侧了一下头,血糊糊的死鹰看着就不舒服,皇太极点头,高声道,“把刻字的玉拿上来,本汗看看到底是何宝物?” 这事自然是范礼去做,范礼一脸严肃慎重的捧着玉玺走进皇太极,在众人面前跪伏于地,将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玉玺举过头顶,激动地高呼,“大汗,这是天兴大金,上面刻的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是消失了许久的传国玉玺,大汗当登帝位,万岁万岁万万岁。 ” 多尔衮听后脸色一僵,慢慢的攥紧拳头,这若是传国玉玺的话,拿自己得到的那个又是什么?目光紧紧的落在和田白玉雕龙的传国玉玺上,黄调剂抬手拿过传国玉玺,翻来覆去的看着。 “范先生,这真是消失了两百多年的传国玉玺?” “大汗,这就是源自始皇帝的传国玉玺,您看玉玺上一角是金子镶嵌,缘由就是当初王莽篡政的时候,摔坏了一角,滛才才会用金子弥补,弱势的性不够的人怎能让传国玉玺突现?大汗,这是天命所归。” 海兰珠后退一步,缓缓的盈盈下拜,清脆柔和的声音响起,“风云异象出,传国玉玺现,天命所归,当主天下,万岁,万岁。” 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随着海兰珠叩拜,眼里闪动着狂热,甚至就连百姓都叩拜起来,山呼万岁,跪地的多铎拉一下站着发愣的多尔衮,压低声音“十四哥,跪下吧,事已至此,天命不可违,没有任何人能阻挡。” 多尔衮心不甘情不愿的浑身僵硬的跪地,他知道此刻才明白,天命早已不在自己这边了,皇太极四下望去,跪拜的众人,狂热的呼喊,一时之间让他的心飞扬起来,将传国玉玺高举过头顶,阳光洒在上面,灼人的眼球,这个安排按现代的话讲够狗血,可是效果不是一般的好,皇太极终于走到了建国的时刻。 天聪七年八月,盛京城外石开传国玉玺现,皇太极开始了建国前的最后准备,虽然崇祯皇帝极力封锁这个消息,但是这种“神迹”总是在民间流传的最广,如蔓延的野火一般,根本无法阻止,传国玉玺出现在盛京城外,出现在后金,在讲究天命的百姓眼中,是不是意味着皇太极才是天命所归之人? 于此同时,明将孔有德,耿精忠,尚可喜先后归降,皇太极并没有剥夺他们的领兵地位,开创了汉军八旗,如此在皇太极的掌控下,满蒙汗八旗初步建立,疆域在此时也扩大到南自旅顺口,北至乌苏里江以东并且黑龙江中游地区。 皇太极并没有志得意满,他再次下令打击林丹汗的残部,而对于最先来归的窦土门大福晋,他仿佛就如同遗忘一样,海兰珠虽然记得,但是也想让窦土门大福晋知难而退,只要不嫁给皇太极,后金这些旗主贝勒随她挑选。 固山贝勒多尔衮府邸,窦土门大福晋一直居住在客院,小玉儿虽然很热情,但是对她也防范得紧,小玉儿可不想引狼入室。 多尔衮也曾在私下说过,窦土门大福晋必然进汗宫伺候大汗的,于情于理,皇太极都会纳她为福晋,不过,多尔衮也清楚,不,大金所有人都明白,任何女人也无法动摇海兰珠的大妃之位,哪怕她出身高贵,财产丰富,皇太极能同海兰珠射下双鹰,这就是向众人表明,站在他身边的只能是海兰珠。 布木布泰亲自手捧丝绸,在午后的一日过进了窦土门大福晋的院落,很是熟识的说道“这是小玉儿大福晋让我给您送来的,过几日大汗要回猎于围场,传下旨意,咱们都跟着去呢。” “布木布泰妹妹不用多礼。”窦土门大福晋起身扶住屈膝的布木布泰,含笑道“我在这住了这么久,实在是打扰了。” “瞧您说的,只要你住的舒心就好。”布木布泰将丝绸放在桌子上,轻笑道:“以后就是我们想要再让您来住,恐怕也不行了呢。” “我——”窦土门大福晋轻抚着丝滑的丝绸,神色有几分黯然,小声道:“大汗还能记得我?布木布泰妹妹,我+我不应该来大金的。” “这伙怎么说的?”布木布泰一把拉住窦土门大福晋的手,同她坐在一处,语重心长的劝说道:“您可不能这么想,大汗心中还是惦记着您的,若不然也不会安排在我们府上,只是——只是——” 布木布泰神情踌躇,缓缓的说道:“哎,大汗同大妃经历了许多,他又是情深之人,自然不想让大妃面子上过不去,大妃德才俱佳,可偏偏醋劲很大,不说您,就是宫里面除了大妃之外,还真没有哪能拿的出手的福晋,大都是个摆设。” “我也听说大汗对大妃甚是爱重,草原上草就流传着他们的情意,我也晓得以我的容貌,根本无法同大妃相比,可是——布木布泰妹妹,你也应该清楚,虽然我有着万户的财产,单身的夫人过得并不容易,这其中还牵扯着察哈尔诸部,我根本不愿插足他们中间,可是却不得不如此。” “窦土门大福晋,您想开一些,大汗志在天下,又得了传国玉玺,自然不会轻慢察哈尔诸部,这可关系到草原上的稳定,大汗定是同大妃在商讨此事,其实大汗这也是为了您好,名正言顺才是体面,大汗这也是癌肿您才会如此,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听见幕布木台这么说,窦土门大福晋心轻快了不少,脸微微泛红,带着一丝羞涩的轻呸道:“原先看着妹妹也是个稳重的,却没料到这张嘴如此的不饶人。”做出一副欲撕布木布泰嘴的样子,布木布泰向旁边躲闪,笑道:“我可是实在话,窦土门大福晋若是鑫源达成,可别忘了我今日之言呀。” 二人嬉闹一阵,本来她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如此的亲近,不过由于她们都是出身蒙古草原,再加上布木布泰曲意逢迎,窦土门大福晋心智上来说根本不是布木布泰的对手,时间久了自然把她当成贴心之人。 “布木布泰妹妹,有句话不晓得我应不应该说?” “我们一见投缘,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布木布泰面上平和带着一丝的亲近,窦土门大福晋叹气道“按说大妃是你嫡亲的姐姐,可怎么——你怎么会被——” 布木布泰眼圈泛红,眼中蓄满泪水,手纸擦了一下眼角,低声道“您不晓得,大妃都不认我这个妹妹了,连带着父兄都不待见我。” “您这般懂事,大妃怎么忍心——哎,快把收了,仔细眼睛。” 窦土门大福晋用帕子擦着布木布泰的眼泪,叹息道“按说大妃不应该如此呀,你们姐妹名满草原,谁不晓得科尔沁双珠?海兰珠又成为大金尊贵的汗妃,你也是多尔衮贝勒爱重之人。其实当初林丹汗也曾想要向科尔沁求娶你们姐妹的,只是晚了一步,硕塞王子,更是——你不晓得当硕塞的遗体运回察哈尔时,林丹汗大病一场,也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硕塞王子那么英勇之人,怎么偏偏——” “硕塞王子可惜了,大妃眼中根本就没有他,说句实在话,大妃——对她没用之人,大妃不会多看一眼的。” 布木布泰眼里闪过一丝的惆怅,接着说道:“其实我们姐妹弄成如今这样子,有我的过错,但我做的最错的就是得了科尔沁双珠的名声,若是只有姐姐一人,她也不会处处打压于我。” 窦土门大福晋点点头,拍拍布木布泰的手轻声安慰了几句,随后问道:“大汗真的要去狩猎?” “是,这已经定下了,三日后就出发的。”布木布泰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您也听说过的大妃风临天下的名声,若是您有新,不妨在上面想一些发自,大汗受命于天,自然需要凤凰来配,明证才能言顺,这事自然水到渠成。” “妹妹,如果事成我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窦土门大福晋眼前一亮,显然明白布木布泰画中的含义她也去世该准备一番了。 三日后,皇太极带领着海兰珠,同旗主贝勒挥烈于城外丛林,各府的大福晋福晋也都骑马随性,在猎场,海兰珠带着两个儿子骑马射猎,并欣赏难得的风景,而在金顶大帐里,皇太极同种人商议政事的时候,突然飞进来一只野雉,皇太极愣在了当场。 第三百四十一章 改嫁大汗 那只野雉型小而色暗,周身密布浅褐色斑纹,沿着地面扑扇着翅膀仿佛由于受了惊吓而飞行,皇太极眯着眼眸,身子靠着铺陈着斑斓猛虎皮的椅子上,双手悠闲地放在扶手上,低醇的小岛“这是野雉?怎么会飞进金顶大帐来?” 陪坐在旁边的旗主贝勒,偷偷的瞄着皇太极的神情,分辨不出他的心思,因此并不敢轻易答话,代善缕着胡须说道“大汗,这看样子是雌鸟,野雉在猎场很是常见的,这只雌鸟应该是受了惊吓,才会飞进大汗的帐中。” “二哥,其实野雉也有另一种说法,我记得仿佛是凤凰的一种吧。”多尔衮突然插嘴道,皇太极轻轻的敲了一下扶手,含笑道“十四弟到是见多识广,就连这事都晓得?” “父汗,我也听说过,您是天命所归的天子,野雉入账也是吉兆,父汗,这可是大喜事。” 出乎众人意料,一向同多尔衮争锋的豪格却出言相助,而同多尔衮最亲厚的多铎却紧闭着嘴唇,面容有些僵硬,突然大笑道“豪格侄儿说得在理,大汗,兴许大妃真能给您惊喜,大妃骑射极为出色,此番会猎,恐怕收获颇丰,到时别说野雉了,就连麋鹿也会得上一些,我恍惚记得这麋鹿同样也是好兆头,范先生,你说是不是如此?” 站立在文臣之首的范文程,抬头看了一眼坐着的旗主们,低声说道“回贝勒爷,麋鹿最早在西周时,被称为神兽四不像,后来又有成语群雄逐鹿之言,有时也指江山。” “我就说嘛,看来我记得没错。”多铎一拍脑袋,皇太极笑意更浓上一些,感叹道“十五弟长本事了,也知晓读书一一” 就在此时,金顶大帐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启禀大汗,窦土门大福晋有要事面见大汗。” 刚刚还含笑的皇太极,脸色阴沉了下来,轻声叹道“该来的终究会来,她能得人相助,想来也不是没有本事之人。” 这话离皇太极比较近的旗主贝勒听得一清二楚,多尔衮微微蜷首,多铎拉了他的衣角,压低声音说了一冉“十四哥,你到现在还琢磨不明白大妃的性格和本事?而且以大汗的骄傲又怎么会看上在旁人眼中血财产,丰富的林丹汗大福晋?咱们大金现在可不缺钱财和牛羊。” “十五弟,窦土门大福晋毕竟代表的是察哈尔诸部,将来鬼…能让察哈尔归顺,是大汗最想要的,更何况此事若成那对大金也有益处,大汗也可以全心攻打大明,大汗…胁他不会爱重大妃就一一” “十四哥,你瞧着吧,好戏开始了。” 多铎低笑道,眼中不像刚刚那么焦急,急于抹平野雅入帐的事情,“你们都低估了大妃的本事,十四哥,你可要明白大妃嫁给大汗十多年,这些年她可不是单单为大汗生下了两个儿子,她……” 皇太极扫了低语的多铎一眼,多铎敏锐的抬头,做了一个封口的手势,皇太极微不可闻的点头,随即高声道“让她进来。” 大帐的帘子被挑开,周身上下收拾的很利索,身穿光鲜华丽的蒙古袍服的窦土门大福晋在两名手下的陪伴下轻步走了进来,玫瑰红的蒙袍腰间系着金黄|色镶着宝石的腰带,更凸现出她的身段来,头上带着插着褐色翎羽的帽子,辫子长戴着大颗的珍珠,有些暗红的脸上擦着脂粉,透着健康的光晕,虽然已过中年,但成熟囗女人的风韵,在她身上尽显。 “拜见大汗。”窦土门大福晋行蒙古礼仪,皇太极停顿一会,才缓缓的说道“请起。” “多谢大汗。”窦土门大福晋很是紧张,偷瞄了一眼神色莫测的皇太极,心中有那么一丝的退缩,但眼角瞥见地上的野雒,若是放弃也有点不甘心,更想到当初临来盛京时,囊囊大福晋等人的嘱托,责任很重,皇太极志在天下,想必不会拒绝。 窦土门大福晋不言语,皇太极自然乐得不说话,大帐里一时寂静无声,好半晌之后,窦土门大福晋拿定主意,跪倒于地,咬着嘴唇,眼里含着一丝的情意和坚定,轻声的唤道“大汗。” 那声音很是甜柔却又不像汉女那般的柔媚入骨,带有一分蒙古女子的刚性,皇太极捻动着手指,…你有何事?在多尔衮府上受了委屈?” “不,没有。”窦土门大福晋连连摇头,轻声说道“小玉儿大福晋,布木布泰妹妹带我很好,就如同亲姐妹一样,大汗,我这次来是想将一…将一一寻求您的帮助和保护,您也知晓我是统领万户的大福晋,现在林丹汗败亡,我又没有儿子可以依靠,牛羊牲畜以及人口我一个妇人怎能管理得好?” 窦土门大福晋略带一抹的羞涩,脸颊上染上两簇红晕,显得她整个人更多了几分风情,低声说道“那其中也有我的嫁妆的。” “我说呢,难怪野雒报喜,原来是由于窦土门大福晋一一”岳托大大咧咧的开口,他本就是豪爽之人,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但也察觉到皇太极身上透出来的冷意,讪讪的住口,低声嘟囔“难道我说错了?窦土门大福晋不是要请嫁大汗兆一呃,请嫁一一是请嫁。” 好在岳托还有一丝的理智,多铎低头肩膀抽动,岳托一向同多铎亲近,暗自狠狠的锤了他一拳,压低莫音,…十五叔,你不厚道。” 窦土门大福晋被点中心思,抬头望向皇太极的眼眸多了几分的爱恋以及祈求,见到皇太极无动于衷,把心一横,朗声说道“大汗,蒙古女子向来爽快,也不似中原女子那般藏着掖着,我就是想要一一想要………” “父汗,看来汗宫又要办喜事了,窦土门大福晋可是第一个来归的,怎么也得厚待才是。” 豪格一副为皇太极设想的样子,由于皇太极不开口,众人也不好插嘴,但豪格,皇太极的长子率先是赞成,众位旗主除了多铎之外,全都起身高喊“恭喜大汗,贺喜大汗。 皇太极面对众人的恭贺,嘴角上扬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反而轻声说道“你难道还不出现吗?” 此话萨地时,就听见帐外清脆的笑声传来“本汗妃想知道有何喜事?” 众人回头,就见一柄金色镶着宝石的宝刀撩开帐连,外面的明媚阳光突然射了进来,众忍不住眯眯眼睛,一身紫影晃过,等再睁开眼眸时,海兰珠已经站在大帐中间,在她身边的是两个儿子叶布舒,阿尔萨兰。 第三百四十二章 解决一个 海兰珠身穿紫色射猎装束,脚下蹬着同色的靴子,头上带着穿着淡紫色毛绒球的帽子,周身上下并无半点首饰,只是在耳朵上带着两对镶嵌着米粒般大小红玉的耳钉,手上紧握着源自努尔哈赤所赐代表着能调动两黄旗的宝刀,芙蓉面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们谁说给我听听,是何喜事?” 众人低头沉默,就连咋呼的最凶的豪格都不敢面对海兰珠的视线,就在此时野雉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额娘,您看是野雉。”叶布舒仿佛很是好奇的指着飞腾的野雉,拧着眉头“真奇怪阿玛帐中怎么有野雉呢?” “弟弟,这是——这是吉兆,是窦土门大福晋准备带着财产嫁于——嫁于父汗。” 豪格虽然磕磕巴巴的,但还是在海兰珠的注视下将话说了出来,仿佛为自己增加底气一样,向四周需求支援,“诸位叔伯兄弟,你们说是不是吉兆?” 众人僵硬的点头,海兰珠虽然一言不发,唇边反而露出笑容,可是为何他们感觉这么冷呢?豪格硬着头皮说道:“按十四叔讲,野雉也是凤凰的一种,当配父汗,大妃贤惠,定会好生的待福晋。” “妹妹见过大妃。”窦土门大福晋当然顺杆爬,满脸羞红的向海兰珠行礼,却被海兰珠用宝刀架住,再也拜不下去,海兰珠先向皇太极望去,见他靠着椅子,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皇太极摸了摸比较,无声的示意,“你不说这事交给你吗?”海兰珠,你可是错怪认了。(应当为人,但原文的人“认”唉,只有错打了) “哼,等我收拾完这个想要爬床的女人,再同你分说。”“我等着。” 两个儿子对视一眼,动作一致的摇头叹息,声音却让整个大帐都能听见,“哎,阿玛和额娘又开始了,真不晓得,他们竟然不用说话,用眼神就能交流,这本事我怎么没有呢?” “砰,砰”两下海兰珠用没有拿刀的手敲了自己的儿子脑壳,两个小子马上用手捂嘴,摇头示意自己再也不言语。 “大妃,我——”窦土门大福晋满脸羞得更红,海兰珠抽回宝刀,淡然一笑“我可没那么多的妹妹,单单一个布木布泰就够让我心烦的了,而且——你以野雉自称?我可就更当不起了。” 海兰珠抽回宝刀,问道“多尔衮,你说野雉是凤凰的一种?” 多尔衮心中一紧,“这——这也是我在书上看到的。” “是吗?”海兰珠笑容不改,“野雉不就是野鸡吗?鸡者同音可是妓,何为妓女你们可懂?往好了说是风月场合,青楼楚馆中的女子为妓,俗气一点讲,就是红帐篷的女人。” 海兰珠此话落地,众人看向窦土门和多尔衮的目光都带有一丝不同来,就在此时海兰珠拔出宝刀,寒光闪烁,血光飞溅,刚刚还活灵活现的飞舞的野雉身首异处,锋利的刀刃上一滴血都不沾。 “弄一只野鸡来?你可真够本事,想要影射暗示什么?”海兰珠上前一步,逼近身子颤抖摇摇欲坠的窦土门大福晋,平淡的说道“林丹汗同大汗双雄相争,最终命丧,但他同样也是蒙古人的英雄,是元蒙的后裔,同样是当世枭雄,你既然为他的大福晋,理应为他守节,可是——可是他尸骨未寒,却想要男人?你配提你是忠贞料理家务的蒙古女人” “我——我——”窦土门大福晋一下子跪坐在地上,泪珠滚落,入目的是野鸡的头,海兰珠自然不会放弃这次机会,更何况自己已经给了她机会,既然她想要嫁给皇太极,爬上他的床,就要承担自己的怒火。 “你口口声声说你带来的财产,我倒想要知晓,这其中有你的几分嫁妆?更多的恐怕是林丹汗赐予的吧。” 海兰珠眼睛锐利起来,高声道“多尔衮,窦土门大福晋是你带来的,你来说说她有多少的财产,也让我听听值得她财产不离口?” 多尔衮无法,只能将财产报上,最终说道“大妃,财产是小事,察哈尔诸部的臣服才是——” “多尔衮,你也是旗主贝勒,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海兰珠一脸的失望,摇头叹息“察哈尔诸部都是林丹汗赐予的,不肯为林丹汗守节,却带着前夫留下的为她安身保命的财物令嫁,难道察哈尔所余人口就会心悦臣服?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堂堂正正的蒙古汉子,大汗武能定邦,文可治国,为当时豪杰,蒙古汉子最崇拜英雄,我不觉得他们会为了不守妇道的女人臣服于大汗,而且大汗也不会不屑凭借女人来让察哈尔尔诸部臣服。” 海兰珠缓和了刚刚的锋芒,向皇太极嫣然浅笑信任的说道“大汗,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还是本汗的海兰珠明白事理,本汗自然有法子让察哈尔诸部臣服。“ 海兰珠虽然对神情恍惚的窦土门大福晋有那么一丝怜悯,可随即就消失了,她要让所有志爬上皇太极床的大福晋明白,她绝不是好惹的,乘胜追击道“大金并不缺钱财,自从大汗下令屯田种植粮食等农作物,国库丰盈,大金国力日盛,百姓安居乐业,八旗将士奋勇杀敌,才能一统关外,同大明对峙。“ 海兰珠再次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窦土门大福晋,带着一丝的嘲讽,…本汗妃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大汗并不缺你的那点财物,更不会为钱财娶你。”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海兰珠可是没少给皇太极出主意帮忙,多尔衮明白过来多铎刚刚所言,海兰珠这几年绝不是只生了两个儿子,她身后有实力日强的科尔沁,以及大金种植的种子,再加上她主持的同大明通商贸易,攥来了大量的银子,这一切,哪是窦土门大福晋那点财产可比” 皇太极此时起身,来到海兰珠身边,当着众人的面抓住海兰珠的手腕,宠溺的笑道“好了,我晓得你能干,我们按约定去打猎,别让不相干的人破坏了此番游猎。” 海兰珠抿嘴一笑,眼珠转动,虽然对不住多尔衮,可是麻烦是你找来的,自然你得解决,而且海兰珠不相信,没有多尔衮的帮忙,野鸡会随便飞入帐中?开口以不容反驳语气说道“窦土门大福晋因林丹汗战败来归,本汗妃也不能不给你脸面,既然你和固山贝勒多尔衮相遇于归途,多尔衮也很看重你的财产,想必对你也有好感,本汗妃承人之美,将你指给多尔衮为福晋,也算一桩良缘。” 第三百四十三章 休想染指 “大妃。”随着海兰珠此话落地,众人忍不住高呼,窦土门大福晋虽然带着财产,可是年岁同多尔衮来说,有点太大了,多铎开口道“十四哥的女人并不少,大妃,您可不能总是偏爱他?兄弟子侄中,应该会有更适合的。” “多铎,我这是为了多尔衮好,你不用说了,别人都不合适。”海兰珠整理了一下衣袖,瞟了一眼脸色僵硬的多尔衮,低笑道“俗语说女大三抱金砖,窦土门大福晋——嗯,现在也不能说大福晋了,应该说窦土门福晋,她同布木布泰很是要好,我这也是成全她们的姐妹情谊。” 多铎动动嘴,漆黑的眼眸闪动着不赞成,年岁财产都是次要的,可海兰珠刚刚说过的妓者,这样的女人谁想要?这不是明白的扫了多尔衮的面子?上前一步还想再劝说,让海兰珠改变主意,此时皇太极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不许再多言,十四弟得遇良缘,你们好好的庆祝一番。” 皇太极拉着海兰珠带着两个儿子离去,众人面色有异的看了一眼多尔衮,扫过跌坐在地上的窦土门福晋,强忍住笑意,也不敢像皇太极所言恭贺多尔衮,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去,调笑声传得很远“若不是大妃,还不晓得野雉有那一番解释,这可真是涨见识 海月明珠第7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78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78部分阅读 了。” “就是,今天这一出精彩的很,看大妃将窦土门福晋说得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林丹汗败亡,可是也是响当当的英雄,虽然蒙古女子有在丈夫死后改嫁的传统,可是一般外嫁怎么也得等上两年,可是她倒好,这边林丹汗钢死,那边就带着嫁妆改嫁,这也确实薄凉无情些,也就是有那些嫁妆,要不然你看谁敢娶她?” “不管怎么说,固山贝勒多尔衮也算是人财两得,我可是——” “怎么,你羡慕?你去向大妃请旨,大妃兴许会改变主意,而且多尔衮定会感激你的。” 说话的人挑眉摇头笑道“不敢,不敢,说不准头上的帽子都改了颜色。” “十四爷多尔衮是不会怕的,你难道不记得布木布泰的事?放在以往这也不算什么,可是——大汗让咱们学习汉文,大妃也让家里的娘们学习汉话,真别说,那些娘们现在多了几许柔和,而且说话也更动听了。” 说话的三两个人全让不顾是不是有人听见,多尔衮拉住想要上前理论的多铎苦笑道“十五弟,算了。” 多铎甩开多尔衮的拉扯,看看四下无人,一把揪住他的脖领,猛然发力将多尔衮按在旁边的帐篷上,他们兄弟二人年岁相差不多,身型上也几乎相差无几。 “十四哥,你醒醒吧,咱们是争不过大汗的,你以为布木布泰那点智谋能算计过大妃?说句不中听的话,若不是念在大妃的亲妹妹,你当大妃会饶了她?布木布泰那点手段,都是海兰珠玩剩下的。” 多尔衮死死的咬住嘴唇,多铎接着说道“我笑得你不服气,你一直不服气,可是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越是同大汗争,吃亏就越多“ 多铎松开手,抚平多尔衮的邹皱的衣领,轻声劝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同你说,十四哥,你对布木布泰还是不要过于信任的好,她虽然也能帮上你,但是她的心思更多的用在了大妃相争上,你也应该晓得大汗对大妃有多么的看重,敢伤害大妃的人,大汗不会轻饶,我怕你被布木布泰牵扯进去,她不是你能掌控得住的女人。” “十五弟,我我”多尔衮嘴唇微颤,多封的说得话,显然他是听进去了,有些发热的头脑清醒下来,此时才明白,皇太极是否接纳窦土门福晋,同自己有何关系?怎么就被布木布泰几句话说动?帮着她弄什么野雉入账? “布木布泰,我饶不了她。”多尔衮眼里透着凶光,多铎抬手在面前不屑的扇了扇,嗤笑道“十四哥,你这话已经说了好几次了,哪次都被布木布泰轻易地躲过,此次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我看你就是上辈子欠她的,今生她讨债来了,十四哥,当弟弟的劝你一句话,万事虽然要深思熟虑,可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大丈夫所为,听一个女人的话,被布木布泰那样的女人绊住手脚,父汗若是在世,定会痛骂你一顿 的,你真应该好好的想想。” 多铎说完此话,撇开多尔衮向前走去,正好看见皇太极和海兰珠骑马出营,多铎带出一丝的苦笑,回头道“十四哥,像她那样才是真正聪明,才能真正的为丈夫着想,她绝不会轻易的抢大汗的风光,可是该做的却没有少做一分,容不得任何人忽视。” 多尔衮垂头,站在阴暗处,根本看不出表情的变化,多铎迈步离去,希望他能想得明白,最好的机会已经错失,如今只能臣服,或者说蛰伏等待天变的那一日,多铎手暗暗的握成拳头,会有那一日吗?眼前出现海兰珠决绝的目光,暗自摇头叹气,若真是大汗出意外,她也不会独活,以她的个性恐怕会报仇后再——还会安排好她那两个儿子,总之绝不会带着财产另嫁他人。 号角鸣响,惊飞了围场的飞禽走兽,海兰珠弯弓搭箭,仿佛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围场的飞禽算是遭了秧,被她的箭翎射中不少,皇太极时不时的补上一箭,其余大部分时候都看着发脾气的海兰珠,暗自摇头,她又没有吃亏?这怎么还生气?吃了大亏的多尔衮该如何? 皇太极只要一想到海兰珠刚刚在金顶大帐里的话,眼中的笑意更浓,心中也更得意,她是因为在意,才会如此的。 “海兰珠,停下来,我今日亲自给你烤野兔吃。”皇太极向不远处的海兰珠高呼,随即摆手,侍卫们自然晓得他的意思,选择了平坦之地,收集好草火等物,然后向四散警卫,叶布舒虽然也很感兴趣,却被阿尔萨兰拽跑。 “阿玛,额娘,您们慢用,我和哥哥有事先回大帐了。” “你们给我回来。”海兰珠的呼唤显然并没有让他们停下来,阿尔萨兰一手攥紧缰绳,回头笑道“额娘,儿子晓得你有悄声的话要同阿玛说,我们就不在你们面前碍眼了,不过,阿玛烤得野兔得给我们留半只,我们也想尝尝阿玛的手艺。” 皇太极安排保护他们的侍卫护着他们两兄弟,向营辕行去,皇太极靠近海兰珠,笑骂道“这两个臭小子,心眼儿不少,有点意思。” 海兰珠将弓箭挂在马鞍下,狠狠的腕了他一眼,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向不远处已经准备好烤肉地方走去,皇太极同样也如此,下马同海兰珠并肩而行,晓得她心情不大好,并没有答话,默默地走着,目光却一直落在海兰珠身上,不曾有一点的偏移。 被他灼热的视线弄得有点脸红的海兰珠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看什么?” “我的海兰珠还怕看吗?”皇太极将缰绳扔到马脖子上,屡了一下骏马的鬃毛,然后上前攥紧海兰珠的手腕,拉着她便走,海兰珠抽脱不开,只能跟随,看着面前健硕的身躯,海兰珠微微垂着粉颊,皇太极手掌炙热的温度,仿佛烙铁一样,海兰珠嘴角上扬,皇太极的地位和权势固然重要,但是不可否认他本身就是很吸引女人注意的人,也难怪那些女人见他就要贴上来。 海兰珠心中对于纷纷来归的大福晋不大痛快,对窦土门大福晋也有几许同情,毕竟哪怕在如今这个年代,妇人带着财产过活并不容易,今日自己说的话,必会传遍整个盛京城,多尔衮虽然娶了她,却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总是不会对她太好,海兰珠并不觉得后悔,敲山震虎的想法根深蒂固,毕竟海兰珠可是以即将来归的囊馕大福晋为目标,早就听说囊馕的美貌聪慧,一点都不能大意。 来到点燃的篝火旁,皇太极松开海兰珠,蹲在地上麻利熟练拨着野兔的皮,没有回头轻声道“你先坐到一旁,等着看我的手艺吧。” 随即忙碌了起来,海兰珠站在后面,看着皇太极熟练的动作,过了一会,就见皇太极将开膛破肚的兔子用木棍穿好,放在火上,来回的转动着,顺便将旁边的调料洒在兔子上。 皇太极自顾自的说道“手还是有一些生疏了,当初我还不大的时候,就是——” 感到海兰珠从后抱住自己,她温热的脸颊贴着自己的后背,皇太极身子有一点僵硬,慢慢的放缓,转动着木棍,轻声说道“海兰珠,刚刚你能到金顶大帐来,我很开心。” “你是我的丈夫。”海兰珠低声说道“只要你不先放手,移情别恋,别的女人休想染指。” 皇太极不大一会烤好了野兔,将兔腿撕下来,转身,放在了海兰珠的嘴边,用眼神示意她快吃,海兰珠将兔肉含到口中,眼里有点酸涩,含笑道“很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的烤野兔了。” “傻丫头,一块兔肉至于吗?只要你喜欢,将来我在弄给你吃。 皇太极的手指划过海兰珠的眼角,手指上有一点湿润,伸手将海兰珠揽在怀中,拍着她的肩头,二人草地上,威风吹动着半高的蔓草,仿佛海浪一般,层层叠叠,远处的夕阳西下,一层淡淡的光晕洒落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独特的美景。 第三百四十四章 缘分尽了 在围场,皇太极大部分时候都是带着海兰珠去狩猎,或者亲自教导两个儿子骑射,虽然皇太极不以武力称雄,可当初也是上过战场的,可以说征战半生,骑射功夫也是不错,对于他最疼爱的儿子,自然倾囊而授,不会藏私。 在皇太极的教导下,本来偏爱射箭的叶布舒,骑射更上一筹,举着弓箭向皇太极吆喝“阿玛,阿玛,又射中了。” 皇太极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看着叶布舒骑马来到射中的野兔旁边,一手扣住马鞍,猫腰没有停下就将地上的猎物捡起,“好,好小子,骑射着实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 在旁边的海兰珠看着显摆的叶布舒,还是有点紧张,就怕他掉下马来,听见皇太极这么说,斜了他一眼,那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让她有些不爽。凡是儿子出色的地方都像他,而耍小性子时,就会说同自己一样。 “敢情好事都是你的,随我的都是缺点。” 皇太极讪讪的说道“你怎么这么说?我这不是夸儿子吗?”海蓝珠轻哼一声,对着远处悠闲遛马的阿尔萨兰喊 道“你也该动一动了,省得你阿玛说你懒散随我。” “海兰珠,我可从没说过这话。”皇太极仿佛要证明什么一样赶忙说道,海兰珠轻甩了一下马鞭,轻轻的抽打 在皇太极的胳膊上,眯着眼睛看看炙热的太阳,“我先回去了,你看着点儿子们,别让他们玩的太疯。” “不在呆一会?”皇太极晓得海兰珠从来不愿在中午前后围猎,随口问了一句,其实他也有心单独教导儿子们 ,海兰珠在反而不大方面(原文是这样),海兰珠说出这话,整合他意。 “不了,男孩子理应同阿玛多多相处才好。”海兰珠摇摇头,思索了一会,向皇太极浅笑“你晓得吗?据说男 孩子第一个崇拜的对象就是父亲,父亲也是他们学习模仿之人,平时你忙于政事,如今闲下来定会有许多的话要说。” 说完这话,海兰珠骑马回营,留下父子三人详谈,虽然她也有点想知道皇太极会教儿子们什么,但是应该让他们单独相处的好,父子感情的促进,交流也是关键。 回到大帐,海兰珠清洗一番,披上了单薄舒适的衣衫,躺在了榻上,自从将窦土门福晋嫁给多尔衮,她整个人就轻松了一半,只要再解决掉囊囊大福晋,这次林丹汗败亡后,众多大福晋来归的事情,就会处理干净,只是不晓得囊囊大福晋有了窦土门福晋的前车之鉴,会不会放弃原有的想法?若真是那般,自己就省力许多、 这么想着,海兰珠神情舒缓,昏昏欲睡之际,听见帐外传来争吵声,“你让我进去,我要面见大妃。” “大妃正在安歇,下过命令,任何人都不见的。”“放肆,你什么身份?竟然敢阻拦我?给你面子叫一声乌玛嬷嬷,其实不就是个下囗贱的奴婢?” 海兰珠缓缓睁开眼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争吵之人应该是小玉儿,自从赐婚之后,她就来过几次,都被乌玛挡了回去,海兰珠也并不想见她,可今日看那架势她一… 还没待海兰珠想明白,乌玛后仰着倒地,撞开了大帐帘,乌玛扶了一下胸口,“小玉儿大福晋,没有大妃的命令,你不能进去,咳咳咳,不能进去。 言罢猛烈的咳嗽起来,海兰珠一骨碌的起身,从旁边的角架上抽出湖水蓝的长衫,披在身上,将垂在胸前的发辫,摔倒脑后,眯着眼睛看着直冲进来的小玉儿,乌玛挣扎着起身,想要再次阻拦小玉儿。 “乌玛,你闪开,让她过来。” 海兰珠语气冰冷的开口,眼角都没有扫过小玉儿,自顾自的靠在后面的垫子上,关切的看着乌玛,沉声道”乌玛,你是我奶娘之女,而且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更重要的你是正黄旗都统纳兰铁成的妻子,你平时也要端出架子来,省得没有眼色之人不明白。” 旁边的小丫头搀扶起不断咳嗽的乌玛,小玉儿的脸色僵硬,刚刚的冲天怒气少了一些,大帐外传来布木布泰焦急的召唤血,大福晋,你你等一等,那是大妃的寝帐不能乱闯,大福晋一一” “还真是热闹,让布木布泰也进来。”海兰珠膘了一眼小玉儿,低声说道血,看来我说过的话,你是一点都没有记住。” ”我 我……”小玉儿虽然尴尬,可还是挺直了腰杆,梗梗着脖子,气势逼人的说道“你就这么看不得多尔衮功勋卓著吗?非要将窦土门福晋赏给多尔衮,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你就这么带我?” 小玉儿神情更显得悲愤,眼里透出失望,以及更多的哀怨,呜咽的说道“我才过了几天好日子,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非要用我来衬托你的幸福得意?以及大汗对你的情深?” ”你总说我不肯听你的话,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海兰珠,你真的当我是姐妹吗?我的苦,我的眼泪,你全然不见,从不曾…从曾真正的关心过我,在你眼里只有你自己一人而已一一别人都是你……” “大福晋,你怎么能这么说?”布木布泰听见小玉儿的指控心中一紧,尤其是偷偷看到海兰珠平淡无波的眼眸,不见喜怒,更是心慌,海兰珠这样反而更加的危险,连忙上前扯住小玉儿,压低声音“您不要命了?惹怒了大妃,不仅你落不下好处,就连爷都得跟着遭殃。” ”事到如今,我还怕什么?”小玉儿一把推开布木布泰,上前几步,豁出去的高喊“海兰珠,今日我定要问清楚,为何你将窦土门福晋指给多尔衮,你那一番话传开,多尔衮受了多大的委屈?难道就是因为多尔衮同大汗争过汗位,如今更是大金最有本事的旗主,你就要让他名声扫地吗? 布木布泰扶着额头,身子微晃,这都是谁同小玉儿说的?这话怎么能出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姿态放得更加谦卑, “请大妃赎罪,小玉儿大福晋只是一一只是因为激愤才口不择言,她并不是存心不敬大妃,您也晓得她对爷的情意,如今窦土门福晋进门,一时想不通才会如此,您宰相肚子能撑船,原谅小玉儿大福晋吧。” 海兰珠扫了一眼不断磕头的布末布泰,发觉她要比往日更瘦上两分,脸心儿不大好看,海兰珠也听说,多尔衮自从那日野雒入帐后,就同布木布泰大吵一架,也越发不待见她,微微蹙眉,难道小玉儿这次不是被布木布泰教唆来的?她真的是怕小玉儿闯祸,拽走她的? “我的事师有你插嘴的余地?布木布泰,你给我闪到一旁。”小玉儿并不领情,乌玛来到海兰珠身边,压低声音,血格格,您不是说过妻以夫贵吗?十四贝勒战功卓著,小玉儿大福晋如今可是得意的不行,所以一一所以才会一一“、 “我明白了。”海兰珠点头,小玉儿是被别人吹捧巴结弄得分不得轻重,“乌玛,你先让大夫看一下,咬卜玉儿是不是踢坏了你。” “咳咳,格格,奴婢没事。”乌玛坚决的摇头,胸口发闷,小玉、儿那一脚确实很重,不能呕血,以自屁主子的脾气,绝不会饶了小玉,儿,这其中还牵扯着多尔衮,乌玛咬筹嘴唇,退到了一旁,用帕子捂嘴低咳起来。 “小玉儿,你说完了?“海兰珠此时才缓缓的开口,沉着淡然仿佛看陌生人一样的目光在小玉儿身上扫了一圈,小玉儿忍住后退的冲动,底气有些不足,“难道我说得不对?” “不说别的,我只说一样,大汗何时同多尔衮争过汗位?当时什么情况,外人不晓得,难道你也不晓得?” 海兰珠实在是不耐烦了,也不等小玉儿开口申辩,直接说道“多尔衮是立下战功,可若是没有大汗的重用和大汗交给他的镶白旗,多尔衮就是有万般的本事也显不出来。” “大妃说的是,您说的句句在理。”布木布泰偷偷的拽了一下小玉儿的裙摆,示意让她服软,小玉儿嘴唇抿成一道线,盯着海兰珠,“就算你说的在理,也不能将窦土门福晋给多尔衮,你这不是看我的笑话吗?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我记得我以前教过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海兰珠同样被小玉儿弄得火气,目光透着狠绝,拍了一下床榻,“这话难道你没听过?野雅入帐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到过我们一起长大的情意?” “我一一我哪会知道。“小玉儿身子一颤,海兰珠嗤笑道“不知道?窦土门福晋自从来盛京就是住在你的府上,难道这些日子,你们都没有交谈,若是你早将盛京城的事情告知她,恐怕也不会弄成如今这 海兰珠不想冉寿她们两人,冷冰冰摆手“你们出去,我不想再见你们,小玉儿,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若是再敢擅闯我的营帐,在我面前无理取闹,我定不会放过你,倒时按规矩办,别说我不提醒你。 “海兰珠一一”小玉儿面容苍白的唤道,海兰珠淡淡一笑,用了从没有用过盛气凌人的语气说道“要叫大妃,小玉儿,你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是,大妃。“小玉儿明白她失去了海兰珠最后的情意,以后海兰珠不会再帮她,当初海兰珠虽然恼她,却不会绝情至此,从今日后,多年的姐妹情谊,彻底的烟消云散,小玉儿心中若有所失,含泪的看着海兰珠,呜咽的哭泣,血您真的这么狠心?” ”并不是我狠心,小玉儿,是我们都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海兰珠的手掌盖住双眸,耳边仿佛又听见小玉儿当初的声声呼唤,声音也有些呜咽训鬼我同样也舍不得那段纯真的情意,只是一一你一一你下去吧。” 小玉儿红着眼睛,抹了一把眼泪,转身而去,布木布泰站起身,最后望了一眼海兰珠,她倒是拿得起放得下,俯身道“大妃,奴婢告退。” “你还记得回科尔沁养病的哲哲福晋吗?”海兰珠背对着布木布泰,声音里透着一丝的警告“,哲哲福晋身边可是没人伺候呢,你若是想她的话,我总有法子让你如愿的。” “大妃,奴婢谨记。”布木布泰低声说道,行礼后退了出去,来到帐外,深吸一口气,她不能再被海兰珠抓到把柄,暗自衡量着此事的得失,窦土门福晋也是难得的棋子,远远的望见小玉儿站在树下哭泣,布木布泰嘴角微扬,转身去照料多尔衮唯一的子嗣,她同那孩子可是相当的投缘,摸了一下腰间的荷包,他一定会离不得这个荷包的。 “格格,格格,事已至此,您别再为小玉儿格格伤心了。”乌玛上前安慰起来,海兰珠猛然从她腰间拽出手帕,上面沾染着血迹,海兰珠大声吩咐“去找大夫。” ”格格,不用一一”在海兰珠锐利的目光下,乌玛忙改口“谢格格。“ 海兰珠这才点头,招呼小丫头扶着乌玛回她的营帐,并仔细的吩咐了一番,不放心的交代血,大夫诊治完之后,让他亲自来回话。” “遵命。”小丫头扶着乌玛离去,海兰珠从枕边的首饰盒子中,拿出珠串,这还是当初自己及笄时小玉儿送的,缓缓的扯断珠串,珍珠四下散落,海兰珠合上眼,也许自己有错,也许是她的错,总之缘分尽了。(真三分钱赚的亏心不。。。。。。又是拖文,没事找事的。。。。。话说,不是这月底结文吗?都29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命定之人 秋高气爽之时,吴克善带着众多礼物来到盛京,先是向皇太极请安,他已经非吴下阿蒙,身上的气质也更加的稳重,对于消灭林丹汗,即将称帝的皇太极,多有敬重之意,心中很是得意,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就要当皇后了,这可是凡间女子最高的地位。 吴克善朝拜皇太极时,在海兰珠的宫苑里,乞颜氏抱着海兰珠,眼里转动着泪花,轻抚她的发丝,呜咽的说道“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海兰珠依偎进自己母亲的怀里,浓浓的眷恋溢满双眸,低咛道“阿妈,我想着你,这么久都不来看女儿。” 乞颜氏眼泪滚落,嗓子仿佛像是堵上了什么一般,呜咽着说不出话来,她何尝不想念海兰珠?只是其中牵扯到布木布泰,她也是眼不见为净,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女儿暗斗,或者看着她最疼爱的海兰珠吃亏。 “福晋,您先试试,这是格格亲自给您准备的。”乌玛找出两个虎皮护膝,上前劝道“格格一直惦记着您,可又离不得汗宫,这回可好了,您就在盛京多住些日子,让格格尽尽孝心,您也可以陪陪格格。” 乞颜氏一手揽着海兰珠,一手接过护膝,是上等的虎皮,而且上面的刺绣花纹都很漂亮,爱不释手,满足的笑道“女儿呀,阿妈瞧着你的绣功比以往要长进一些,以前看你绣得东西,可是没有这么齐整过,也就是大汗宠着你,若不然我还真不放心。” “福晋,您可不晓得,大汗哪舍得我们格格做绣活?只要贪点黑,大汗准保会心疼,大汗将格格放在心尖上。” 乌玛添上酥油茶,凑趣得说起皇太极对海兰珠的疼宠,海兰珠脸色微红,波光流转之间透出一分羞涩来,故意板着脸,低喝“要你多嘴?” “奴婢知错。”乌玛知道自己的主子害羞了,微微俯身,虽然嘴上请罪,可是心中却并不在意,乞颜氏笑道“继续说,我也听听,这些话我爱听,多说说。” “阿妈,女儿不依。”海兰珠像麻花一样扭进乞颜氏的怀里,乞颜氏手指点了一下自己女儿的额头,笑骂道:“儿子过两年都快要娶媳妇了,如今还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就是要撒娇,阿玛不疼我吗?”海兰珠并没有觉得不应该撒娇,多大年岁在父母面前都是女儿嘛,乞颜氏装作无奈的摇摇头,却将海兰珠搂得更紧,她的这个女儿真是让人疼在心坎里,一刻也放不下,命格尊贵,又有儿子护身,皇太极对她疼爱有加,可谓是事事顺心,她也应该放心的。 “对了。”乞颜氏想到一层,开口问道:“海兰珠,听你哥哥说,大汗就要登基称帝了?那你岂就是皇后?” “我想还得过上一些时日,至于皇后名分,皇太极不会委屈我就是了。” “你还这么称呼大汗?”乞颜氏四下看了一眼,低声警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海兰珠以后还是要叫大汗。” “阿妈,在外人面前我自然会称呼他大汗的,两人相处张嘴大汗。闭嘴大妃的,太过生分,而且皇太极的名字寓意吉祥,为何不能称呼?他不会在意这些小事,这样才显得亲近。” 海兰珠趴在乞颜氏的肩头,抿了抿她的鬓角,轻声说道:“这是我心中有数。” “你的一向聪慧知晓轻重,阿妈也放心,你虽然得到大汗的宠爱,客气中的艰难我也是知晓一些的,尤其是——”乞颜氏停顿了一瞬,惋惜地说道,“尤其是布木布泰还不省心,她定是给你添了不少的乱,她做的事,你哥哥上次已经同我说了,哲哲有在科尔沁‘养病’,其中缘由,我也明白一些的。” 海兰珠淡淡的笑笑,并不想谈这些,可是乞颜氏不甚放心,抓住海兰珠的减胖,同她面面相视,郑重的说道:“你可要心中有数,大汗称帝后,必会大封嫔妃,如今大汗身边虽然剩下的女人身份都不高,可是是架不住——” 乞颜氏咬咬牙,低声说道:“先不说林丹汗那几个出名的大福晋,就说蒙古诸部,哪家没有出挑的女儿?他们可都眼红咱们科尔沁,纷纷想要效仿,虽不见得危机你的后位,但爷们都是贪花爱新鲜的,最重要的是——现在外面纷纷传言,你伤了身子,不能再添子嗣,大金可是讲究多子多福的,大汗的儿女还是少了一些。” 海兰珠垂下了眼帘想了半晌,猛然抬头,果决充满眼底:“阿妈,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只要皇太极不动心,我不会让任何女人进宫,在我面前碍眼,这辈子,我这性格就改不了。” “唉。”乞颜氏叹了一口气,张口欲言,海兰珠蹙眉问道:“您有话就说,母女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其实我这次也带来了几名科尔沁的少女,他们打算放在你身边达到固宠生子的目的,我原是不愿意的,可是细细一想,他们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这几名少女是咱们科尔沁的,还能同你为难?总比那些不听话的要好,生下子嗣也可以养在——” “阿妈,这话我不想听。”海兰珠直起身子,这不就是陪嫁丫头吗?乞颜氏停下了口,将想要劝说的话咽了下去,海兰珠回绝“让他们收了这份心,说得好听,什么只为固宠,到时真若得宠,我就不信她们不会想要名分?阿妈,你同他们只说,科尔沁的尊荣不是靠着我海兰珠,而是科尔沁铁骑,是哥哥吴克善。” “你哥哥也这么说,只是我——老糊涂了,竟然被他们说动了。”乞颜氏有些愧疚,“我再带她们回去也就是了。” 海兰珠眼珠一转,也不能扫乞颜氏的面子,能从科尔沁选出来的女子,容貌定然是不错,轻笑道“阿妈,既然她们来到盛京,就留下吧,我会安排好的。” “海兰珠,这?你不是不——”乞颜氏有些吃惊的看着含着和善笑意的女儿,低声问道“你若不喜欢打发了也就是了,何必留在身边?你不用顾忌我的,当初我也没有明言一定会让她们留在你身边。” “阿妈,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主意是谁给你出的?”海兰珠挽着乞颜氏的手臂,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道“一准是你表妹,小玉儿的母亲,若是你将人带回去,难保不会再送人过来,我就是要以绝后患,让他们歇了这份心思。” “你打算怎么做?” 海兰珠挑眉,眼里锋芒一闪而过,挑眉地笑道:“我是大妃,自然得关心旗主贝勒,阿妈,科尔沁少女还是很抢手的,总会有人想要的。” 乞颜氏心中一紧,心中对那些花骨朵儿一样的女孩升起同情,那些旗主贝勒可都不再年轻了,随机想了想,自己帮不上女儿,就不能再添乱了,还是女儿更重要,岔开话题:“海兰珠,还有一个事。” “阿妈,你说。”海兰珠拨着盘子里的干果,放在小碟中,递给乞颜氏,收敛了眼中的算计,柔和的说道:“阿妈,我不永远不会伤害真正疼爱我之人,至于别人?我可没有那么好心,这年头好人都是活不长的,尤其是在汗宫,少一份心机,都不成。” 乞颜氏点点头,轻声说道:“这时其实同你也有点干系所以我才会放不下,你还记得当初嫁给硕塞王子的人吗?” 海兰珠的动作迟疑了一下,硕塞,是她最愧疚之人,点头道:“怎么?她也应该改嫁了吧。” “没有,那也是苦命的人儿,海兰珠,按辈分来说,她也是你的堂妹,当初你前脚嫁给大汗,后脚林丹汗就派人,你阿玛没法子,就将她嫁了过去,硕塞王子,他的心都在——都在打仗上,她有不是硕塞想要娶的,自然吃了一些的苦头,后来由于她性格柔顺,才好上一些,可硕塞王子又——” 乞颜氏擦了擦眼角,叹息道:“这也就是命该如此,她也是个烈性的,硕塞王子去了之后,违抗囊囊大福晋之命,不愿嫁人,生活更加艰难,听说受了许多的委屈,若不是林丹汗败亡,我们用借口将她接回来,还不晓得会怎么样呢?” 海兰珠听见乞颜氏这么说,心中升起一丝的柔意来,轻声问道:“阿妈,她来了盛京?” “你不晓得,她的父亲也是个狠心人,一点都不怜惜她受得苦,刚刚接回来,就忙着将她嫁人,而且人选——唉,我实在是看不过眼儿,再加上她的阿妈求到我这来,就将她接到身边来做伴,你还别说,这孩子很是懂事,温润若水,将养了一些日子,她身子恢复过来,看着也是难得的美人,再加上她心细,前一阵我得了一场病,也多亏她日夜守护——” “阿妈,你病了?”海兰珠仔细的打量着乞颜氏,“我怎么没听说?重不重?” “没事,没事,我这不好好的?”乞颜氏安抚般拍拍海兰珠的手臂,接着说道“她的年岁也不是就这么守着的时候,在科尔沁没有合适的,又加上她那个狠心的爹,一个懦弱的娘,我看着真是揪心,身边也离不得她,就带到盛京来,看看能不能寻个妥当人。” 海兰珠明白乞颜氏的意思,听她这么说,也很同情这个女人,“我先见见她,阿妈,若真是投缘我会给她挑个好人的,起码后半辈子不在受苦。” 第三百四十五章 轮盘转动 乞颜是详细的讲起了苦命女子的事情,就听见外面柔软的声音传来“福晋,大妃。”海兰珠心中一震,这声音听起来很是舒服,有种瑟人心胸的恬静。 “进来吧。”乞颜氏开口说道,向海兰珠示意,说话之人就是她说过的那个命运坎坷的女子,海兰珠向门口望去,门帘挑开,一名身穿宝石蓝的衣裙,带着尖尖蒙帽的女子轻步走了进来,她微微低着脑袋,容貌看不大清楚,可是身上透出来的柔顺安静,旁人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给大妃请安。”在离海兰珠一步之远,女子盈盈下拜,海兰珠轻笑道“起来,让我看看。” 海兰珠望着垂手站立在乞颜氏身边的女子,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大大的眼眸里仿若滚动的溪流,恬静温柔,波光流转之间透出几许淡淡的哀伤,微颦的双眉,淡粉色的唇瓣,高挑纤细的身材,很是让人怜爱,海兰珠唇边含笑:“若不是晓得你是我堂妹,我以为你是中原来闺秀。” “奴婢哈齐尔,见过大妃。”她的脸上染上两簇红晕,头害羞得更低了一些,身子轻颤,仿佛如同含羞草一样,海兰珠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不晓得为何,对这个哈齐尔,海兰珠有着莫名的好感,兴许是性格不似自己,反而很喜欢她这种害羞腼腆。 “当初阿妈患病时,亏得你的照料,我要好好谢谢你,这是代我尽孝。” 海兰珠感觉她的指腹和手心有些茧子,细看之下还有一些细微的小伤口,哈齐尔抽回手,背在了身后,低声道“当不得大妃这样说,若是没有福晋,我——不,奴婢,就嫁去喀尔喀蒙古了,哪有如今这样平静富庶的生活?福晋就是奴婢大恩人,奴婢感谢不尽。” 乞颜氏眼里带着和蔼的笑容,开口说道:“哈齐尔,你不晓得我这个女儿,她是最孝顺不过的,你照料好我,她定会感谢你的,你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同海兰珠说起,她能棒的绝不会推辞。” 海兰珠点点头,短期茶盏来抿了一口,轻声道“哈齐尔,你既然跟在阿妈身边,那就不是外人,有事尽管开口。” 哈齐尔偷偷的瞟了一眼海兰珠坐在炕上那名娇艳若牡丹的女子,就是大金汗王独宠的大妃?就是硕塞至死都放不下的科尔沁明珠哈日珠拉?她还比自己大上一岁,可是在容貌上来看,自己反而更显得老上一些,大妃哈日珠拉,就是没有吃过苦,被人娇宠在手心之人,哪像自己,过惯了苦日子。 “大妃,奴婢跟在福晋身边就是天大的福分,哪还有什么要求?那会让长生天认为奴婢贪心的,奴婢知足了。” 哈齐尔抬眼,温润的眼眸更是波光粼粼,唇角微微上扬,仿若一朵空谷幽兰,那感恩满足的轻笑,绽放出独特的光芒来,海兰珠怔了一下,喃喃自语“兰花,哈齐尔。兰花适合你。” “大汗到。”门外的奴婢行礼,“给大汗请安。”海兰珠回神时,就见到皇太极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乞颜氏连忙起身,海切尔更是躲到了一旁,将脑袋垂的低低的,皇太极快走两步,扶起下拜的乞颜氏,亲切中带一丝敬意的说道:“你是海兰珠的阿妈,都是一家人,也是本汗的额娘,不用如此多礼。” “当不起,不敢如此。”话是这么说,乞颜氏心中一松,站起身来,满意的抿了一下发鬓,皇太极朗声笑道:“怎么当不起,海兰珠是我的妻子,我们理应孝顺你,哪有女婿让岳母行礼的道理?” “好了,阿妈晓得你的孝心。”海兰珠此时起身,寻常一样解开皇太极的披风,低声说道:“你的心意到了就好了,太过热情我阿妈承受不了。” 这个时代的人,哪怕是民风较为开放的关外,尊卑也是讲究的,更何况皇太极不止是太汗,更是要登基称帝的人,在乞颜氏眼中,皇帝可是了不得人物。 皇太极弹了一下身边海兰珠的额头,轻笑道:“谁也不像你。” “怎么?我不好?”海兰珠拍打着皇太极身上的尘土,从乌玛手中接过茶盏,皇太极笑意更浓:“谁敢说我的海兰珠不好?你这样刚刚好,我欢喜得很。” 随机皇太极向有些发呆的乞颜氏一摆手,“你也坐,让海兰珠忙去,她总是惦记着你们,我最近政务繁忙,也没空带她回科尔沁省亲,你不妨在盛京多住几日,陪陪海兰珠,也让她尽孝。” 乞颜氏连连点头,身上的拘谨也去了不少,海兰珠让乌玛准备吃食,皇太极说道“一会你哥哥也来,多准备些菜色。” “你不晓得你这个女儿,管教起人来是一套一套的,弄得本汗半月不见肉味儿,也应该让吴克善好好感受一番他妹妹的刁蛮任性。” “喝茶。”海兰珠将茶盏硬塞进皇太极手中,顺手掐了皇太极的胳膊,压低声音“我哪有任性?还不是为了你着想。” 皇太极仿佛很为难一样,轻抚一下额头,脸上的效益不改,往日威严的眼中,此时溢满浓浓的宠溺,乞颜氏见到他们之间的相处,自然放下心来.大汗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女儿才会如此,她可是见到过皇太极面不改色就处死人的样子,那副阴狠的样子.仿佛索命的阎罗.人命根 本就不放在他眼中,但此时他就是疼爱妻子的丈夫,他们之间相处就如同一对平凡的夫妻。 海兰珠在皇太极耳边轻声说道“不许再胡说,若不然我不会让你上床。 ”皇太极含笑得摩挲着下巴处的胡须.同样压低声音“你舍得吗?” “越说乱来劲,不理你了。 ”海兰珠狠狠的腕了他一眼,带着乌玛出门准备暮色.哈齐尔也向皇太极一俯身,随着海兰珠而去.皇太极眯 着眼眸看了一眼哈齐尔,微微皱眉,她怎么不似海兰珠? 哈齐尔出门,海兰珠勾起唇角,对她更加的亲近,海兰珠就是想要看看哈齐尔会彳二奈留下来,拉着她的手性声的说起话来,哈齐尔性格稍 稍有些绵社,可是讼坚持的却有着白己的主意,虽然附和着海兰珠说话.有时也会讲一世不同的意见采,海兰球靛看出她是真心实意伺候乞 颜氏.话里话外哈齐尔受得苦并无太多的怨言。海兰珠对她的怜悯更深一层,轻声说道“你就随我阿玛先住下,我会为你寻一个妥当的人” “大妃,我不是一一”哈齐尔慌忙的开口,海兰珠轻笑〃我是因为喜欢你的性子.才会为你着想,你还年轻,自己一人生话太过孤单,女人还是要男人疼爱才好.将来再生个儿子.这样才是圆满幸福的一生.此前的事情都过去了,要看到将来的幸福。 ” 哈齐尔暗自叹息,咬着嘴唇,能像你一样的幸福吗?随即暗自摇头,自己怎么能同哈日珠拉比?又有哪个男人能像大汗那样宠爱她?轻声说道“大妃.我只愿过些平静安稳的日子,若是嫁人一一这才是一 哈齐尔脸羞得通红,海兰球点头示意她巳经明白了.开口说道“你不用太过担一心,我不会勉强你的.若是不合适不合你一心意.那就算了。 “大妃.我不是不知好歹之人,我~一我只是害怕一一” 海兰珠又劝了她一会.就见吴克善走了过来“妹妹,让哥哥看看.我的妹妹变了没有?” “哥哥。 ”在海兰珠的心里.吴克善就是她最亲近的亲人,对哈齐尔说道“你先坐一会,我去看看哥哥。” “大妃,请便。”哈齐尔恭敬的说道,海兰珠快步跑到了吴克善身边,一下子挽住他的胳膊,将吴克善迎进屋中,不大一会,就传来吴克善爽朗的笑声“妹妹,还像以前一样,漂亮娇艳,大汗没有亏待,哥哥可是放心了。” “乌克善,你的妹妹,谁舍得亏待?”皇太极浑厚的声音传来,哈齐尔的垂下眼帘,听着里屋之人谈笑,威严尊贵的大汗,威武草原扬名的乌克善,和蔼富态的乞颜氏,他们都是那般的疼爱海 海月明珠第7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79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79部分阅读 兰珠。 哈齐尔坐在椅子上,手掌遮挡住双眸,眼前出现一幕一幕,从小到大她就知道比不上海兰珠,只想安静的生活,并不在意自己,自己被旁人欺负也没人做主,好不容易得了硕塞一分宠爱,却——却只是替身。 ‘齐哈尔,射野兔,哈日珠拉能射中野狼,难道你连兔子都射不中?’‘哈齐尔,你的骑术怎么会如此之差?你连哈日珠拉一分都不如。’‘哈齐尔,你怎么如此爱哭?哈日珠拉绝不会如此轻易地流泪。’ 哈日珠拉,哈日珠拉,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多想告诉硕塞,哈日珠拉已经嫁给了大金汗王,她是哈齐尔,可是不能若是没有硕塞的这分 在意,她会生活得更难,所以她努力的学习的骑射,让硕塞开心,躲在她的帐篷里留宿,可是在她有了希望的时候,硕塞死于科尔沁敖包,哈日珠拉为他唱的小调,传遍蒙古草原,她也由于伤心过度,小产了,更是被囔囔大福晋赏赐给林丹汗手下的猛将,若不是她断发明智,自己恐怕会被暴虐的男人折磨死。 哈齐尔的眼角滚落泪珠,想要平静的生活怎么会这么的难?嫁人吗?慢慢的哈齐尔咬牙,她还真要好好的想想,眼前一闪而过刚刚皇太极的注视,她是明白的若不是皇太极疼爱海兰珠,哪怕科尔沁实力再强,也无法得到他这般的尊重,耳边响起阿妈的嘱托,‘哈齐尔,你可要把握好此番去盛京的机会,只有地位尊崇之人,才能保你一生平安。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为你值得 屋子里皇太极和乌克善对坐着推杯换盏起来,间或讨论天下的局势,乌克善本来还有点拘谨,可得到海兰珠的暗示之后,再加上几杯酒下肚,说话也无所顾忌起来,倒也同皇太极说到一处,颇有些得遇知己的味道,旁边的乞颜氏见酒兴越来越高的乌克善拍着皇太极的肩头,大着舌头叫妹夫的时候,骇得不行,皇太极并没有露出不悦来,才稍稍安心,乞颜氏频频的向海兰珠使眼色,让她劝着自己儿子收敛一些。 “阿妈,你不懂的,这样挺好。”海兰珠盛了一碗冬菇肉汤,既有肉的香味,又带有冬菇的清香,很是诱人,递给乞颜氏“您尝尝,让他们喝酒去。” 乞颜氏喝了小半碗,肠胃里很是舒服,海兰珠坐在一旁,虽然在同乞颜氏说着话,却时刻注意着皇太极和吴克善的喜好,在他们的吃碟里摆放搭配得当菜色,直到月上中天,乌克善醉倒,还不服输的说道“大——大汗,我没醉,咱们再来上一杯——我乌克善——服你,你是我妹夫,谁敢惹你生气,我顶不会饶了他,蒙古草原上——你尽管放心,我——我——” “哥哥,知道你能干。”海兰珠将早已准备好的醒酒汤放到乌克善嘴边,轻声道“又喝了这么多,嫂子知道了,定不会让你上塌。” “妹妹,你嫂子可不似你。 ”吴克善喝了醒酒汤.醉眼朦胧中带着一丝敬佩的看了一眼皇太极,摇摇晃晃的起身,拱手道“大汗一一你 多担待,我这妹妹是好,但脾气古怪的很一一疼,妹妹松手。 ” 海兰珠捏住了吴克善的耳朵。挑眉装作很气愤的问道“什么叫脾气古怪?” “好了,你们兄妹别闹了,让大汗笑话。 ”乞颜氏含笑的拉开玩闹着的兄妹,向皇太极解释道“他们两个从小就是这样,胡闹惯了,请大汗多多赎罪。 ” “无妨。”皇太极放下酒盏,眼里同样透着醉意,手指点着吴克善“你的酒量见长.若是放在往日,早常已喝得醉倒于地了。 ” “这就叫酒逄知己千杯少。 ”吴克善摇头晃脑,努力的睁开眼睛,笑道“同别人喝酒我就是一斤,同妹夫喝酒.我舍命。 ” 海兰珠松开吴克善的耳朵,舍命?这也说得出来?低声唤道“哥哥,哥哥。 ” “傻丫头,大汗若是登基为帝,你就是皇后了,正应了你的命格,好。哥哥高兴。” 吴克善擦了一下眼角,儿时海兰珠总是像是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整个科尔沁只有她了解自己的想法,并不像他人一样,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异想天开,鼓励自己·想办法实现自己的愿望,甚至雨夜去寻药,这些他永远都忘不了。 “哈齐尔,哈齐尔。 ”乞颜氏扶着吴克善.哈齐尔连忙从外面走来“福晋。 ” “帮我搀扶着吴克善,让海兰珠专心照料大汗。” “是。”哈齐尔上前帮着乞颜氏搀扶醉酒的吴克善,海兰球站在皇太极身边,徽微蹩眉,阿妈这是怎么打算的?难道要将哈齐尔给吴克善?那为何带她到盛京来? 刚刚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要在盛京寻个妥当的人, 自己的哥哥是不错,可是嫂子同样也很孝顺贤惠,多了哈齐尔,恐怕也会有矛盾.而且哈齐尔受过苦的,还是当大老婆比较好,随即想到哈齐尔的身份,海兰珠释然的一笑,堂妹扶着堂哥也是正常的,虽然血缘远了一些,但终究是同族,海兰珠敲了一下额头,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海兰珠让乌玛带着他们下去安置,回头时见到皇太极发愣的目光,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还是在看谁?” 皇太极抬手将海兰珠拉到身边,低纯的笑道“你还真是小心眼儿,那个叫什么哈——” “哈齐尔是硕赛的妻子之一,听说受了许多的苦。”海兰珠想要试探一下,却觉得用哈齐尔,并不大好,看哈齐尔那样子,根本就不想再嫁人,更不会村里嫁给皇太极的心,不知道为何,海兰珠本能的不想将哈齐尔想得太坏,“她一心想要安静的生活,可是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世外桃源呢?” “她到是同科尔沁的女儿不太,更——看着别扭,不够爽利,柔柔弱弱,悲悲切切的,那赶得上我的海兰珠一分?” 皇太极将海兰珠搂在怀里,下颚拄着她的肩膀,低声说道:“哈齐尔太过柔顺,邵磊一分蒙古虐的飒爽敢于争取,总是让男人保护,看着就累。” “其实她性子还是不错的。”海兰珠申辩了一句,他虽然对哈齐尔有着莫名的好感,但也不会在皇太极面前谈论别的女人,拉着他起身,搀扶他去内室,点燃烛台之后,内室明亮起来,皇太极靠在榻上,看着海兰珠忙前忙后,甚至让婢女准备热水,从旁边的柜子里找出一个纸包来,放在热水中化开,亲自褪去他的靴子。 海兰珠闻到微微的脚臭味儿,悄悄地皱了皱眉,在皇太极想要收回时,硬是拉住轻喝道“别动。” “海兰珠,让丫头们做吧。”皇太极靠在垫子上,海兰珠有多爱干净,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在他眼里可以看见不适应,却并没有一丝的厌烦和嫌弃,“你是大妃?????” “我就要亲自伺候你,此时我不是大妃,是你的妻子。” 海兰珠褪去皇太极的袜子,将双脚按在化了药方的水中,按照她现代的母亲教授的按摩手法,在皇太极的脚上时重时轻地按着,热水很烫,由于里面掺杂着药材,涌起丝丝的药香,海兰珠絮絮叨叨的说道“你以后也得常泡泡脚,脚上的|岤位是最多的,我认的不全,手法也不好,若是弄得你疼了,就出声。” 皇太极此事并不想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办蹲在自己面前。额头由于用力而出汗的海兰珠,热情张扬人性的海兰珠他见过,如此温柔贤惠的她,让皇太极的心暖暖的,根本想不起别的来 不知过了多久,水已经有些凉了,海兰珠才停下来手,擦了擦汗珠,海兰珠拿起旁边雪白的丝绢,擦净了皇太极的双脚,随后又在旁边的角柜里找出一个木头盒子,打开之后清香扑鼻,细心的将里面的药膏擦在皇太极的脚上,低声道“你早年上过战场,那会恐怕也不分严寒酷暑,现在正是应该保养的时候。” 皇太极感觉海兰珠柔软的小手在自己双脚上移动揉捏着,想要伸手拉住她,却被海兰珠拍了一下腿,喝道“别动,等我洗过手后,在陪你。” 等到一切都处理妥当,海兰珠让丫头重新打来温水,先是洗净了双手,嗅了嗅身上的气味,想了想也不用洗澡,稍稍洗漱了一番,换好宽松的衣衫,再次来来(作者是这样写的)到了皇太极身边,刚刚坐下,就被皇太极拉双手,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皇太极细细的看着,往日白嫩的小手,现在有点红肿,“这是,刚刚的热水泡得?” “这没什么。”海兰珠无所谓的淡然一笑,骄哼道“再喝一碗醒酒汤,我就不知道酒怎么那么好?喝起来就放不下?难道不饮酒就不能说话?你和我哥哥,都是这样,若不是我制止的快,我看那一坛子酒都不见得够。” 皇太极缓缓的闭上眼睛,轻声说道“海兰珠,你喂我喝。” 海兰珠含笑摇摇头,怎么像是小孩子一样,只抽回了一只手,看着放着的醒酒汤,这怎么喂?再想移动另一只手时,却被皇太极仿佛钳子一样的攥得紧紧的,然后放在他胸口,海兰珠有些恼怒“放开,我好喂你喝。” 皇太极就像是听不见一样,闭着眼睛,趁着醉酒无赖一般的说道“你自己想办法,我的海兰珠聪明得很。” “你?????”海兰珠自然晓得皇太极的意思,虽然也算老夫老妻,不过做出这样的事还是挺羞人的,不过想到今日皇太极的表现,海兰珠咬了一下嘴唇,拿起汤碗,迟疑了一瞬,将醒酒汤含在口中,凑近皇太极的嘴唇,慢慢地吻了上去,将醒酒汤渡给他,报复一般的用舌尖勾勒出皇太极嘴唇的唇线。 皇太极猛一翻身,将海兰珠压在身下,漆黑深邃的眸光透着醉意,以及一丝的不解,轻声问道“海兰珠,为何?为何今日——” 海兰珠的手臂勾住皇太极脖颈,轻声说道“因为你,皇太极,你对我的尊重和宠爱,你以真情待我,海兰珠不是冰雪雕像,我会感动,会———会更喜欢你。” “为了你阿妈?”皇太极手指在海兰珠的脸颊上移动着,海兰珠望进他眼底,低声道“你尊重我的生母,就是尊重我,皇太极,你能以女婿之礼待我阿妈,我很高兴。” “傻丫头,若不是她生下你,我有怎么会得到你?海兰珠,我皇太极心存感激。” 皇太极倒在海兰珠身边,将她紧紧的搂紧怀中,似有似无的说道“海兰珠,为你值得。” “我同样如此。”海兰珠蹭了蹭皇太极的胸膛,缓缓的闭上眼睛,十多年的相处,皇太极时越来越重要了,婚前的算计,都及不上婚后相处的点点滴滴。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一连几日海兰珠陪着乞颜氏,而哈齐尔在她们身边伺候着,海兰珠在一旁细细的观察哈齐尔,越发喜欢她那种淡静柔顺的性子,心中为她谋划的想法更深上一层,平时谈笑间,经过海兰珠旁敲侧击的劝说,哈齐尔说起婚事来,害羞得脸都红了,蚊子一样的低言“一切都由大妃做主,奴婢只愿平静安稳的生活。” 海兰珠见哈齐尔想通,便开始着手在盛京城找寻合适的人选,她从来不愿管闲事,但这次却下决心定要给哈齐尔找个合适年岁相当的人,一个一个的精挑细选,而且不能看现在如何,重要是根据一知半解的历史,要想到以后,虽然历史已经发生改变,但是聪明人哪怕再大的变化都应该能回避风险,最重要是哈齐尔要当大福晋,要做得了主,这样才能有她想要的那样富贵安稳。(这海兰珠和夜烂一样恶心人,这女的关你屁事,比对小时候的大玉儿还好。。。。活该被大玉儿报复。白痴) 海兰珠手托着脸颊,仔细的盘算着,突然眼前一亮,开口道“乌玛,我记得济尔哈朗的大福晋是不是去世了?” “格格,和硕贝勒的大福晋去了有一年多了,贝勒爷待福晋情深意重,一直没有再娶。” 乌玛将茶盏递给海兰珠,她也知道自己主子的心思,轻笑道“哈奇尔格格也是好福气,让您这么为她谋划,您都快将盛京城的好人家翻遍了。” “济尔哈朗,他府中还有没有别的女人?哈奇尔性子绵软,就算是大福晋,也不一定能管得了调皮的。” 海兰珠还是觉得应该问清楚,乌玛轻声道“贝勒爷同已逝去的大福晋很是情深,府中虽然也有福晋庶福晋,但大多只是个摆设,外面都说贝勒爷的情深仅仅次于大汗,其实格格你想呀,如今谁不晓得哈奇尔格格被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福晋对她也像亲生女儿,谁敢给哈奇尔格格难堪?” “说的也是,济尔哈朗可是难得的聪明之人。”海兰珠手指点着嘴唇,眼睛笑眯眯的,在历史上,济尔哈朗是铁帽子郑亲王,无论是摄政王多尔衮当政,还是顺治大权在握,都能屹立不倒,这份眼力自保可是不简单,尤其现在看来,皇太极对济尔哈朗也是器重的,济尔哈朗对阿敏的遗孀和儿子们也不错,也算重情重义之人。 虽然现在海兰珠不争,但不代表她让儿子们放弃了汗位,只要她的儿子能坐上大汗或者皇帝的位置,哈齐尔这一生必会平顺富贵,而聪明谨慎的济尔哈朗也会有个不错的前程,不会比历史上更差,虽然济尔哈朗对亡妻情深,但是男人总得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在身边才好,哈齐尔性格温柔若水,应该会的济尔哈朗的喜欢,起码不会再受苦,至于他们以后的夫妻相处,那就不是海兰珠能管得了的,那得靠哈齐尔经营。 夜晚时,幔帐内,海兰珠手指轻划着皇太极的胸膛,语气里带着激|情后的余韵“你说济尔哈朗这人怎么样?” 皇太极怔了一下,捏起海兰珠的下颚,认真的说道“我不许你提起其他男人的名字,海兰珠,你是我的。” “小气鬼。”海兰珠浅浅一笑,向皇太极依偎得更紧,“你说是哈齐尔,让她嫁给济尔哈朗当大福晋。” 皇太极目光带着一丝的沉思,想到昨日的事情心中腻歪的不行,眉头皱了起来“哈齐尔?就是你阿妈带来的?我看她——” “她怎么了?”海兰珠一脸的不解,皇太极心中暗自摇头,轻声说道“你倒是为她的事费心,这几日都在忙着这事吧。” 海兰珠睫翼仿佛扇子一样扇动着,“也不晓得为何,我总是觉得亏欠了哈齐尔,当初她就是——”以往忽略的事情,海兰珠此时清醒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微微张口,皇太极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发呆起来?” 海兰珠一下子起身,目光炯炯的望着皇太极,认真的问道“你觉得哈齐尔怎么样?对她——” “一个守寡的女人罢了。”皇太极很是随意,将海兰珠重新搂进怀里,盖好被子,带着一丝责怪“小心着凉。” 海兰珠见皇太极是真的不在意,才缓缓的勾起唇角,这些年的相处,皇太极的审美眼光也会同历史上不一样,不一定会喜欢哈齐尔那样上善若水一样的女人,自己成不了宸妃,别人也当不成,不过,海兰珠还是觉得要早一点将哈齐尔嫁出去,省的夜长梦多,引起不必要的是非来。 “就是济尔哈朗吧。”海兰珠在皇太极的怀里蹭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缓缓的合上眼眸,喃喃的说道“你明天也应该召见济尔哈朗的吧,我想让他们见上一面,我不忍心委屈了哈齐尔,若是他不喜欢,再另寻一人。” “好,明日我让济尔哈朗过来给你请安,以济尔哈朗的聪明,他是不敢对哈齐尔不好的,而且将来若是我登上帝位,济尔哈朗就是亲王。” “嗯。”海兰珠轻轻的应了一声,不大一会功夫就睡熟过去,皇太极看着熟睡的海兰珠,半晌无言,闭上眼。 搂得更紧,傻丫头,你太过善良,对喜欢的人总是恨不下心来,可哪晓得别人的心思?还是要把你抱护得更好,若是她识趣,那就一切罢了,若不然一一谁也不能欺瞒我的海兰珠。 翌日午后,若是亲事不成,海兰珠也不想让哈齐尔的名声受损.早就问皇太极商量好,海兰珠同哈齐尔搀扶着乞颜氏在花园里畏步,拍点着新移种过来盛开得很好的菊花,正在谈笑间,就听见远处传表爽朗的笑声 “济尔哈朗,你这主意不错,本汗将此事就交拾你了。 ” “是.大汗。 ” 海兰珠抬头望去,就见皇太极在弗尔哈朗和吴克善的簇拥下.沿着青石子铺成的小路走了过来,哈齐尔垂下头,曲身行礼“大汗安。 ” “海兰珠。你这是赏花?”皇太极并没有看哈齐尔一眼,直奔海兰珠而来,扶住她下拜的动作.眼里透着宠爱,轻声道“本汗可是把人带来了,你用什么报答本汗?” 海兰珠挽住皇太机的手臂.脸上露出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阳光细落她的星眸中,眼底仿若金色的碎钻,柔和的说道“大汗,看您说得,我整个人都是您的.还用什么报答?想不出呢。 ” 皇太极手臂一痛,有写无奈的摇头,这丫头典型的是笑面虎,下手真是又狠有准,压低声音“海兰珠,很疼。 ” 海兰珠松开手.面不改色的向不远处一枯“那有几株很漂亮的菊花.您也忙了大半天了,歇一会聋赏花也是好的。 ” 海兰珠拽走了皇太极,吴克善早就得到海兰珠的暗示。上前扶住乞觳氏,茬后面喊道“妹妹·你不稚偏心大汗,带我们一起去赏花。 ” 海兰珠回眸一笑,做了个鬼脸“哥哥,我可不能耽搁你居孝,你得陪着阿妈。 饶是如此,海兰珠和皇太极还是忍不住放慢脚步.等着吴克善他们走近·四人仿佛一家人一样,说说笑笑,海兰珠银铃教的笑声,传得很远. 盛开的菊花丛中.隐约可见她幸福娇艳身影,陪在她旁边的永远是能为她遗风挡雨的皇太极。 济尔哈朗虽然站在原地,但是却将眼前的一切近收眼底,大汗对大妃的宠爱,他有了更深的认识.而大妃.济尔哈朗收回目光.果然是难得的女子,同任何女人都不一样,眼角扫过穿着天蓝色蒙袍,帽子上垂着米粒般大小的珠子,白皙的脸庞,眉眼清秀,身上透着柔和温顺的哈齐儿,心中微微一动,便明白大妃此番安排,挺直了身子,齐尔哈朗显得更加的威武,仿佛爬吓到哈齐儿,将声音放轻,说道“你也是科尔沁的格格?” “奴婢是随着福晋来探望大妃的。”哈齐尔虽然有些害羞,但并不像在海兰珠面前那样腼腆讨好,反倒比较冷淡,齐尔哈朗并没有多想,说了几句,哈齐尔并不见热情,只是淡淡的应着,十几句才答上一句。 齐尔哈朗心中不快,若不是看在大妃的面子上,哈齐尔又算得上什么?可也不能离去,但是男人的自尊,使得齐尔哈朗也不再言语,沉默下来,哈齐尔低头咬着嘴唇,眼角的余光扫过齐尔哈朗,心中微动,海兰珠找来的人,定时尊贵不错的,可是—————— 哈齐儿抬头望着花丛中,被皇太极拥在怀里玩闹着的海兰珠,阳光清晰的映出皇太极眼底的疼宠眷恋,海兰珠那幸福甜美的笑容,哈齐尔多想自己也能那样被他宠爱着,眼睛一花,连忙低头,慢慢的陷入幻想之中,仿佛她才是被尊贵的大汗抱在怀里的人儿。 济尔哈朗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似有似无的说道“哈齐尔格格,我给你提一句醒,大妃能有如今的地位,有长生天的眷顾,但更多的是同大汗风风雨雨十几年的相处,没有任何女人能在介入他们中间,而大妃——也远不像你现在看得那么的温和,大妃可是上过战场,收过盛京城的人,大妃的手段,你试过就知道了。” 追求富贵荣华,也是女人的天性,济尔哈朗洒然一笑,离开了哈齐尔,她还是太过天真,觉得大妃对她和善,就会永远的和善下去,殊不知大妃心中底线,高声道“大汗,奴才先行告退。” 海兰珠回头有些吃惊看着济尔哈朗,又扫了一眼低头看不清神情的哈齐尔,难道济尔哈朗不满意?皇太极眯了一下眼睛,“你先退下吧,济尔哈朗,你是个知道轻重的人,本汗将事情交给你放心。” “奴才晓得。”济尔哈朗打千后,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去,他明白皇太极语气中的含义,今日之事不能有任何的风声传来,不能打大妃的脸面,哈齐尔还真是个愚蠢的女人,蠢不可及。 第三百四十八章 我成全你 宁静的屋子里,海兰珠坐在炕上,手臂搭在炕桌上,垂下眼帘,半晌没有说话,脸色也不像以往那么透着健康的红晕,反而很是苍白,黯淡的眸光中透着一抹失望,以及更多的好笑。 在她面前,哈齐尔跪坐在地上,双目红肿含泪,低泣呜咽着,用绢帕擦着眼睛,“大妃,奴婢并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晓得您对奴婢的关爱,但是奴婢真的只愿平静安宁的生活,只要一个小院落足以。” “所以,你为了平静就想要伺候皇太极?”海兰珠嘲弄的语气更重,自嘲的笑道“看来是我想左了,不知道你有如此心思,是我自作多情给你安排,一切都是我的错——” “格格。”乌玛在旁边扶住海兰珠,充满恨意的目光想要将哈齐尔撕碎,怒道“哈尔齐,你可晓得格格为了给你安排婚事费了多大的力气,和硕贝勒济尔哈朗那是打着灯笼都难寻的人,不说威京城,如今谁不想嫁去贝勒府,你竟然将格格的一片好意重重的踩在地上,你——竟然还想伺候大汗?你真真是不知羞。” “乌玛,我不该妄自给哈齐尔格格安排。”海兰珠五脏六腑像是着火一样,很难受急需要发泄出来,自己的好意被践踏,笑道“安静,平顺,哈齐尔,你觉得皇太极身边能得到你要的?” “太妃,我——我不是——奴婢只要一个个小小的院落,从不曾想要同您争宠。” 哈齐尔跪爬两步,想要抱住海兰珠的双腿,海兰珠一抬手打掉了她的手臂,冷冷的说道“放手,我是你能碰的?” 哈齐尔身子一震,嘴唇上丝丝的血丝,泪珠顺着眼角滚落,一脸的受伤难过,仿佛海兰珠并不理解她的心意,声音颤抖着“太妃,您不明白,奴婢受了太多颠簸之苦,过着有今日没明日的日子,实在是怕任何的麻烦,您善良慈爱,难道还容不得奴婢这样无根之人,奴婢也不奢求大汗的宠爱,奴婢只是——” “这是怎么回事?”乞颜氏此时牵着阿尔萨兰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剑拔驽张的海兰珠愣了一下,阿尔萨兰眼珠一转,便明白过来,轻哼道“又是个不知死活的女人,额娘,您别为她生气。” 哈齐尔仿佛见到救命稻草,哭着向乞颜弑磕头“福晋,是奴婢痴心妄想,您带奴婢回科尔沁吧。” “阿妈,我们都小瞧了哈齐尔,她是想要进宫的寻找安稳的人。”海兰珠淡淡地说道,乞颜氏立起了眼睛,她可是太清楚自己女儿的个性,扬起手臂重重给了哈齐尔两个耳光,怒骂道“贱囗人,你竟然存了这份心,我竟然还把你当成好人?哼,你也不想想大汗能要你?” 乞颜氏也气得不行,对海兰珠更是愧疚,喘气道“我这就带她回科乐沁,海兰珠,她的事以后我全都不管了,随便他老子将她嫁给谁。” 哈齐尔后着脸颊,眼里哀怨“福晋,奴婢——奴婢——您救救奴婢。” “海兰珠,还没处理完吗?”皇太极挑开了帘子,见海兰珠发白的脸色,心里泛起一丝的心疼,“这些不相干的人,撵回去也就是了。“ 哈齐尔刚开始见到皇太极,心中升起一分希望,泪睫于盈,祈求怜爱一般的看着皇太极,在她眼里仿佛皇太极就是解救自己危难的天神,可是却等来这样一句话,喃喃的重复“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人。” 突然死寂一般的眼眸燃气光亮,抬头看着皇太极,放下捂着脸的手,让脸上的被打的伤痕更加清晰,也使得她更让人怜爱几分。 “大汗,奴婢真的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并不想同太妃相争,难道这样卑微的愿望都不行吗?太妃,太妃实在是—— 皇太极轻蔑的一笑“安静的地方?你想找本汗就会给吗?你又有哪一点值得本汗为你破例?” “大汗。”哈齐尔柔声呼唤,皇太极并没有再看她一眼,向海兰珠说道“一会我带你去骑马散心,别让不知死活的人破坏了。” 皇太极知道海兰珠并不想让他插手这事,向儿子招手,带着阿尔萨兰先行去挑选马匹,屋子里重新的安静下来,乞颜氏坐在海兰珠身边,拍拍她的胳膊,低声道“就像大汗说的,她不值得你生气。” 海兰珠淡笑的摇头,看着哈齐尔说道“你想要平静不被人打扰的生活?” 哈齐尔觉察出海兰珠不同来,下意识的点头,“大妃,奴婢真的只想要安稳,大汗尊贵非凡,定不会在让奴婢朝不保夕” “我成全你。”海兰珠此话出口,不知哈齐尔吃惊,就连乞颜氏也骇的不行,而还没有离开的皇太极身子一顿,攥紧了儿子的手,面色难看起来,想不透海兰珠为何会这样说。 “你不是想要平静安稳吗?我成全你,只要有我在,谁都无法打扰你的平静。”海兰珠笑意更浓,高声道:“来人。” 丫头婆子轻步走近,俯身道:“请大妃吩咐。” “我记得离盛京城不远,有一处庙宇来着, 是叫什么尼姑庵吧。”海兰珠故作迟疑的开口,目光落在发傻的哈齐尔身上,她既然践踏了自己的好意,难道还留着她?压下心中那一丝不忍,接着说道“哈齐尔,你就舍弃红尘出家吧,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就安稳平静了。” “我——我——我不想——”哈齐尔面容素白如纸,磕巴起来,嗓子仿佛被堵住了根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摇头“不——不——” “你放心,那座尼姑庵的主持,我虽然不大熟悉,但她也得给我几分面子,我会让她给收拾一处小院子,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修行,更不会有人打扰你的宁静,常伴青灯石佛,哈齐尔,你会得到平静的。” 有力的婆子上前搀扶起瘫坐在地上的哈齐尔,嘲讽的说道“请吧,哈齐尔格格,不,是不能叫格格了,要叫大师。” “不,大妃,我不想出家,我不愿出家,我嫁给济尔哈朗,回科尔沁也好,我不出家。” 乞颜氏在丫头的搀扶下,慢慢的离去,海兰珠躺在炕上,刚刚的一切不停的重复着,捂住胸口,她还是心不够硬,无法做到面不改色,面对哈齐尔她尚能如此,若是换了别人,她会不会心软。 海兰珠知道不管是历史的必然,还是现实就该如此,林丹汗的大福晋总会来归的,这并不是她不去想,就能摆平的,可是面对那些可怜可恨的女人,自己能不能做到出手果决?囊囊大福晋始终是最大的祸患。 海兰珠用手盖住眼睛,有些事情也不用自己动手,总会有别的法子的 第三百四十九章 许下承诺 海兰珠躺了一会,头疼欲裂,想了很多,翻来覆去睡不着,迷迷糊糊之间,她明白自己永远也当不了古代女人,可能是皇太极宠出来的,再也无法忍受有别的女人,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个性也无法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做不到心狠手辣,只能用一个法子解决。 海兰珠一下子坐起身来,揉着发胀的脑袋,沙哑的召唤“乌玛,乌玛。” “格格,您有吩咐?”乌玛眼里透着担忧的走近,在旁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清水,递给海兰珠,然后坐在她旁边,轻轻的按着海兰珠的头,劝道“您何必同那种没眼色的人一般见识?大汗根本懒得看她一眼,她践踏您的好意,总有后悔的一日。” “乌玛,除了你,她是我第一次想要好好相待的人,却——”海珠抿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白瓷杯中的清水映出了她的影子,淡淡的说道“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忘记了这是大金,忘记了人心难测,好在她来的日子也不长,若不然兴许会闹出更大的事情来,毕竟这几日我的心思全都用在了给她寻找好归宿上面。” “格格,您说济尔哈朗贝勒爷,会不会?” 海兰珠摇摇头,手指划过杯沿“不会的,济尔哈朗是明白人,自然不会乱说,我现在才想明白大汗当初说的那些话的用意,看来她这几日也没闲着。” “那是不是再从科尔沁接个贵女过来?格格,奴婢可是听纳兰铁成说过,济尔哈朗贝勒爷越发得大汗看重,将来也会有大造化的。” 乌玛稍作迟疑,轻声说道“按说这事奴婢本不应该插嘴,格格,您也是明白的,济尔哈朗贝勒爷手中的镶蓝旗还是很重要的,若是让大阿哥抢个先,您不能不考虑小阿哥呀,其实若论起来,哈奇尔格格嫁给贝勒爷也是好的,可是偏偏她弄出这一出,贝勒府不能没有主事的福晋,您又将福晋带来的几名年轻貌美的女子,送给了大贝勒以及旗主贝勒,身边也没有合适的女子,您看——” “同蒙古联姻,是大汗定下来的,可是若是各个旗主贝勒府主事的大福晋都是蒙古女人,尤其是科尔沁的女人,你让大汗怎么想?大金国越来越强,不出一年大汗必定建国,若是天意不变,总有入主中原的一日,到时入目的都是科尔沁女人,会引起更多的纷争。” “格格,那您的意思是?不从科尔沁选人?”乌玛听得有点糊涂,轻声问道“小阿哥实力越强不是越好吗?大金的贝勒府也好,汗宫也罢都应该是蒙古格格的天下,这对小阿哥有好处的吧。” “叶布舒和阿尔萨兰是我的儿子,更是皇太极的儿子,蒙古虽然重要,但真正打天下的是八旗,将来可能是汉军八旗,蒙古只是助力,不能成为决定胜负的力量。” 海兰珠越想越深,身上惊出一身冷汗来,在历史上顺治同孝庄皇太后的矛盾之一就是蒙古女人占据后宫,八旗女真始终是大清的根本,若皇太极不早亡,有入主中原那日,将来满蒙之间的矛盾必会出现,不能让皇太极觉得被蒙古科尔沁束缚,这对乾纲独断的皇帝来说,总是心病。 “就从济尔哈朗开始吧,乌玛,我不能让众旗主的府邸里充斥着科尔沁的女人,那对叶布舒并不好,济尔哈朗要娶继福晋,但决不能是科尔沁的女人。” 海兰珠下了决定,要在八旗贵女中选一个指给济尔哈朗,这事先不着急,可以慢慢的寻找,在历史中济尔哈朗好像娶的是林丹汗的苏泰大福晋,就是要改变,谁知道苏泰大福晋会不会有别的想法? “你去找些酒来,乌玛,我要饮酒。”海兰珠攥紧拳头,“都说酒醉吐真言,醉酒也可以壮胆,毫无顾忌,我也想试试醉酒的滋味。” “格格,饮酒伤身的,您——”乌玛劝说,却被海兰珠推开,海兰珠命令的语气更重“快去,快去,我就是要饮酒。” 乌玛劝了几句,但海兰珠很是坚决,无奈之下只能去找了一坛子的陈年佳酿,又命令小厨房准备了几样下酒菜,一会功夫放在海兰珠面前,“格格,您现在心情不大好,还是少饮一些的好。” “没事,没事,你下去,让我自己静一静,若是皇太极回来,就让他直接进来,别让布布和小猴子进来。” 海兰珠可不想让儿子们看见醉鬼一样的自己,拿起酒瓶倒在了白瓷酒杯里,先是放在鼻尖嗅了嗅,浓郁的酒香扑鼻,海兰珠轻轻的抿了一口,美酒沾唇,海兰珠一抬手,将杯中的酒喝尽,酒气上涌,染红了她的脸颊,一连喝了好几杯,自斟自饮起来,原本的头疼反倒轻上了一些,海兰珠胳膊拄着坐在(原文),手掌托着脸颊,醉眼朦胧,外面隐隐的传来请安声“给大汗请安。” 海兰珠拍了一下脸颊,有些事也该让皇太极知道的好,若是他真的在意自己,那必不会让她伤心,若是他不在意呢?海兰珠眼中一暗,邪魅一样的勾起唇角“你不在意,我照样不会让囊囊大福晋入宫,这个女人在历史就很不简单,能有林丹汗的遗腹子,还能给皇太极生下博古尔,成为仅次于宸妃的贵妃,为了将来的安稳,哪怕我的手上沾血,也不会让她如愿。” 海兰珠攥紧酒杯,心中泛起丝丝的疼痛,他真的会不在意吗?摇摇头甩掉这个想法,恍惚间看见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海兰珠摇摇晃晃的起身,酒杯不离手,低声说道“一醉解千愁,为何我不醉呢?是不是喝得少了?乌玛,乌玛,再拿一坛子,不,两坛子酒来——” 身子发轻发软,海兰珠几乎站立不住,摇晃着仿佛要摔倒一般,皇太极扯开披风,甩到一边,连忙上前扶住海兰珠,微凉的手掌扶上了海兰珠的额头,凝眉心疼的说道“怎么喝的这么多?你醉了。” “没醉,谁说我醉了?”海兰珠象征的挣扎一下,便乖觉的倚靠着皇太极,伸出两根白玉般的手指,在眼前一晃,笑容灿烂“你看,我还知道这是二,不是一,我没醉,陪我喝酒。” “听话,不许再喝了,喝酒伤身。”皇太极无奈的抱着海兰珠重新坐回到炕上,见到炕桌上的菜一点都没动,只有两个空酒瓶,狠狠的拍了一下海兰珠的屁股“平时劝我的时候,一套一套的,怎么轮到自己就知道饮酒买醉?” “我没醉,我就是没醉,我还能跳舞唱歌,喝酒好,可以忘却一切的忧愁。”海兰珠不老实起来,身子仿佛蛇一样的扭动着,突然高举起胳膊,酒杯里剩下的酒撒了出来,醉笑道“陪我喝酒,皇太极——我让你陪我—— 皇太极连忙稳住海兰珠,将她的胳膊拽下来,喝醉酒的海兰珠虽然无理取闹,但却透着往日没有的娇憨,在皇太极眼里很是可爱,低笑道“哪个女人也不敢像你一样,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我才没有放肆,我还要喝酒。”海兰珠醉意更浓,手伸向了旁边的酒瓶,拽了过来,脸上透着欢喜,嘟着小嘴娇哼道:“你不给我喝酒,我自己来。” 海兰珠天真的将酒瓶放在唇边,却没有喝到一滴酒,拿到眼前摇晃了一下,苦着脸凝眸“没有了,都被你喝了,都没有了,连酒瓶也欺负我。” 海兰珠随手将酒瓶狠狠的扔在地上,眼角渗出泪珠来,仿佛受伤的小兽一般,蹭着皇太极的肩膀,告状一样的说道“欺负我,他们都欺负我,难受,我好难受。” “哪疼?”皇太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海兰珠,一时慌了手脚,拇指擦着她滚落的泪珠,却越擦越多,“你到底哪难受?让大夫来看看?” “不要,我就是难受。”海兰珠更是娇蛮,手捂着胸口,轻声唤道“疼,就是心疼。” 皇太极一手揽着海兰珠,一手拿着筷子夹了一点蔬菜,放在她嘴边,哄道“听话,吃了就不疼了,海兰珠,你喝酒也好,就不知道吃点东西?” “真的?”海兰珠睁大充满醉意的眼眸,不相信的看着面前的青菜,怀疑的又扫了皇太极一眼,“真的吃了就不疼了?还给我酒喝?” “嗯,快吃吧。”皇太极无奈的摇摇头,像是哄小孩一样,见到海兰珠仿佛小狗一样先是嗅了嗅,才将才吃进嘴里,鲜红的小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淡淡的酒香融了她独特的体香,再加上那副天真不染纤尘的模样,让皇太极身子绷紧,偷吻了一下海兰珠的嘴唇,这种感觉并不坏。 “骗人,骗人。”海兰珠推开皇太极的脑袋,嘴唇被吻得有点红肿,指责道“还是疼,很疼,你骗我。” 皇太极轻轻的揉着海兰珠的胸口,低醇的叹道“为了一个小小不知死活的哈奇尔,你值得这样吗?” “不许提她,我不想听这个名字,没有哈齐尔,没有这个人,” 海兰珠仿佛炸毛的小猫一样,扭动挣扎起来,星眸里蓄起了浓浓的水雾,揪住皇太极的脖颈,”你是我的,不许提她,谁也不能抢走你,谁也不行。” “好,好,好,谁也抢不走。”皇太极抱紧海兰珠,轻拍着她的后背,心疼的说道“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得下?” “不许放开,不许。”海兰珠抓紧皇太极,泪珠滚落下来,呜咽的说道“我是坏人,为了你我甘愿当坏人。” 海兰珠像是做了坏事怕人发现一样,悄悄的担忧的四处看了看,在皇太极耳边低声道“他们,他们回来抓我,我是坏人,将来我会被阎 海月明珠第7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80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80部分阅读 抓走的,我讲哲哲撵回科尔沁,布木布泰失宠于多尔衮,从小长大的小玉儿也恨我,皇太极的福晋庶福晋因为我被送人,或者独守空房,我——我——” 皇太极看着瑟瑟发抖的海兰珠,将她垂在耳边的发丝笼到耳后,试探的问道“后悔吗?海兰珠,你可曾后悔?” “不,哪怕永远不得转世,我也不后悔,我的丈夫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海兰珠一脸的坚决,温热的手掌按在了皇太极的脸颊,轻轻的拍拍“这些她们也都有过错,阎王神仙那么英明会明白的,也不算都怪我,可是——可是——” “皇太极,我贬低窦土门福晋,现在盛京城都晓得野短信是青楼女子之意,她现在连门都出不得,多尔衮对她也不好,我犯了妄言的罪过,将来兴许会被拔舌头,还有,还有,你知道我是怎么处置哈尔齐的吗?我——” 海兰珠吞咽一口吐沫,嘲讽的笑道“我竟然送她去出家,让她佛前清修,这是对她最大的惩罚,生命像古井一样,我是坏人,是坏人,可是我不想,不想的,为什么她们非要嫁给你?难道宝贵荣华就那么重要?” “海兰珠,没事,都是她们不好,不怪你,阎罗神仙不会怨你的。”皇太极低沉的安慰着,他没有料到海兰珠会这么自责,安抚般的轻吻她的脸颊,“没事的,都过去了,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 “没有,没有,怎么能过去。”海兰珠清澈的眼眸望进皇太极眼底,“怎么能过去?将来你会是皇帝,弱水三千,任君取用,或者入主中原,红颜易老,皇太极,你会忘记我的,就说现在,囊囊大福晋她们,她们就快来了,我怕——我好怕——” 海兰珠将脸埋入皇太极的胸口,泪珠润湿了他的衣衫,皇太极眼底疼惜更重,过了一会低笑道“海兰珠,你是‘坏人’,我也不是好人,囊囊大福晋她们交给我来解决,到时阎王要捉人,咱们一起担了,哪怕地府,我都陪着你一人。” “皇太极,呜呜——”海兰珠缓缓地闭上眼睛,泪珠再次滚落,搂住了皇太极脖子,摇头道“不值得,我不值得的。” “值得,海兰珠,你是我皇太极认定的妻子。”皇太极抱着海兰珠起身,走进了内室,将她放在了榻上,盖好被子,坐在她身边,手指点在了海兰珠微皱的眉间,哄道“睡吧,海兰珠,你醒了以后,一切都会同平时一样。” 皇太极低头,在海兰珠耳边低声道“我皇太极这一生认命了,就会宠你一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第三百五十章 另立大汗 刚刚还无理取闹的海兰珠,现在安静的睡着,但哪怕在睡梦中,她的眉宇还是微蹙着,垂下来的眼睫微微颤抖,娇躯缩成一团,皇太极坐在旁边,轻轻的安抚一样拍着海兰珠的后背,深邃的眼眸里映着疼惜,此时的海兰珠脆弱的想让他紧紧的裹在怀里,为她遮挡一切的风雨。 “傻丫头,真真是傻丫头,既然不愿动手,为何不交给我?”皇太极将海兰珠露出来的胳膊,重新放回被子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从来没料到娇艳明媚的海兰珠,会为了这些女人伤感,经历了众多大事的海兰珠,对于女人心肠还是太过柔软。 “大汗,奴婢喂格格喝点水。”乌玛端着青花瓷碗悄无声息的走近,在皇太极询问的目光中,解释道“格格曾经说过,醉酒之人最是容易口渴,是要喂水的。” 皇太极主动的接过瓷碗,里面的温水晃动,眼里透着一丝的明了(这家伙不止肾亏,脑袋也不好用),压低声音“难怪当初本汗酒醉时,隐隐感觉有温流入喉,缓解了燥热的五脏六腑,是海兰珠亲自喂本汗的吧。” 乌玛先是关切的看了一眼睡熟的海兰珠,心中记起皇太极酒醉时的情景,低声说道“可不就是格格,您的事,格格向来不假旁人之手,都是亲力亲为的。” 皇太极拿起青瓷小勺,盛上一勺温水,放在海兰珠唇边,低声道“喝点水。” 海兰珠并不给面子,扭过头去,手臂凌空像是驱赶苍蝇一样挥舞了一下“不许吵,我要睡觉。” 乌玛低头忍辛苦的忍者笑意,“大汗,您当初喝醉的时候也是这般,格格都是细心地——” “你先下去,本汗会有法子给她喂水的。”皇太极眼底那分尴尬隐去,突然盛满了别样的情愫,乌玛细细的想了一下,脸一红,将内室的烛光挑暗,快步走了出去,关上房门,使得屋子里只余下他们二人。 皇太极手指摩擦着海兰珠有些干燥的嘴唇,低头在她耳边说道“这可是你逼我的,海兰珠,你到底喝不喝——” 话还没说完,皇太极的脸颊就觉得一热,两片湿润的薄唇扫过,海兰珠半睁着醉意朦胧的眼眸,仿佛哄吵闹的小孩“乖,不许吵我。” 海兰珠酒醉的媚态,在这一刻尽显,皇太极不知道别的女人醉酒是何样子,可是却被海兰珠深深的吸引,低头将杯中的水含在口中,吻上了海兰珠的嘴唇,让她的唇瓣湿润起来,海兰珠不甘心的扭动着,轻声嘟囔道“咬我?你——咬我——坏人。” 挣扎间,松垮的衣衫滑落,露出小巧的蝴蝶骨,喝醉的海兰珠身上透着淡淡的酒香,往日白皙的肌肤上,仿佛盖上了一层粉纱,身体更加的敏感温热,也更容易动情,皇太极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好好的尝试了一番醉酒后的海兰珠别样的热情。 云雨散去,皇太极时重时轻的吻着海兰珠,平息安抚情事后的余韵,唇角满足的勾起,手掌在肤若凝脂的娇躯上滑动着,低醇的笑道“海兰珠,以后本汗同你一起饮酒可好?” “嗯。”海兰珠不自觉的应了一声,皇太极嘴角更是上扬,搂着怀中的人儿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今日的一切,暗下决定,除了忙于政事之外,还要处理好林丹汗来归的大福晋,昨日听到消息,她们已经在来的道路上,不日即可到达盛京城。 翌日,皇太极早早地起身,海兰珠由于宿醉,再加上那场激烈的情事,自然睡得不知何夕,在丫头的伺候下梳洗,皇太极仔细的交待乌玛要好好地伺候海兰珠,才转身离去。 处理完日常的政事,皇太极靠在椅子上,轻轻的揉着额头,眼里闪过一丝的阴鹜,在旁边伺候的满德海心中一紧,垂头更加安静的站立,心中暗自琢磨,大贝勒代善还真是没事找事,竟然对大汉的指手画脚。 “代善,代善,他是不是受了谁的挑唆?他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皇太极手指轻轻敲着桌子,眉头拧得更紧,突然猛然锤了一下桌子‘啪’震得旁边的奴才身子一颤,跪地道“大汉息怒。” “这样也好,让他们明白如今的大金到底谁说的算?”皇太极面容带着一丝的玩味,“传本汗的命令,紧闭宫门,不许任何人进汗宫,另外,满德海。” “奴才在。”满德海连忙跪地磕头“请大汉吩咐。” “你去传旨,就说本汗无德无能, 让他们另立大汗,等到推选出新任大汗,我皇太极自会退位让贤。” “大汗。”满德海吃惊的抬头,心几乎要跳出胸膛,见到皇太极不像是开玩笑,磕磕巴巴的说道:“大汗,您这是——” “按本汗的吩咐做,不得耽搁。”皇太极信心满满的摆手,“快去,本汗要让整个盛京城都知道,是大贝勒联合众多旗主逼迫本汗。” 满德海迟疑的点头,退了出去,实在是闹不明白,自己的主子是何用意,按说私下里就连龙袍龙冠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明年开春,择选吉日登基称帝,怎么此时偏偏来上这么一手? “范大人,您还是出宫去吧,大汗不会见任何人。”满德海在大殿外,见到手捧折子的范文程。 范文程同样一愣,望着紧闭的殿门,轻声问道“大汗身体不愈?还是有何不决之事?这份折子,事关重大,我要亲自承禀大汗。” “不是奴才不给您通禀,而是大汗——”满德海着急出宫传旨,但是脑袋里一片浑浊,范文程是最了解皇太极心思的汉臣,又一向足智多谋,这道旨意一下,顷刻间就能传遍整个大金,也不存在提前泄露的危险,弄明白皇太极怎么想的,才好办事,满德海心中暗叹,当个好奴才容易吗? 满德海拽了一下范文程的衣袖,压低声音将皇太极那道重立汗王的旨意说了出来,范文程一听说,同样大惊失色,眉头凝成疙瘩,等到满德海说完,过了片刻,眉宇舒展开来,叹服的说道“大汗是天纵之姿,足智多谋,理应顺天意,继帝位。” 范文程拍了一下满德海的肩头,“你按大汗的吩咐去传旨吧,这事是好事,好事。” 随后范文程向紧闭的殿门一躬到地,转身离去,向满德海摆手,感叹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满德海虽然还是不大懂,但见多智的范大人这副信服的样子,心中有底了许多,忙带人去各府传旨,顷刻间皇太极的这道旨意,彻底引爆了盛京城,各府都行动起来,想要进宫一探究竟,却都被堵在了宫门之外。 “大汗有旨意,谁都不见。”守护在宫门外的正黄旗的侍卫,穿着统一的铠甲,手按在腰刀上,拱手道“众位贝勒爷,请回吧。” “十四哥,大汗这事哪一出?”多铎凑到多尔衮身边,瞥了一眼神色有异的代善,压低声音“难道他就真不怕汗位有失?” “你看看周围是什么人不就都明白了?”多尔衮扯动唇角,透着一丝的无奈和苦意,翻身上马,看着发愣的多铎,攥紧缰绳,低沉的说道“两黄旗在手,有得了传国玉玺,更有汉军八旗,蒙八旗的支持,甚至大金的百姓都拥挤他,除了八哥之外,谁能登上汗位?可以说,没有八哥,大金国顷刻之间就会分崩离析,他可是当了近十年的大汗,谁有八哥的威望?” “民心可用,咱们都赶不上八哥, 这次二哥有难了。”多尔衮留下这句话打马离去,多铎摇头,十四哥的心里并不好受,留下了一声叹息,拉着还在盛京城的乌克善去饮酒,也离开了纷争之地。 “阿玛,您又是何苦?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晓得大汗的脾气?”岳托上前搀扶住代善,虽然他们父子之间有积怨,但岳托总是代善的儿子,开口劝道“大汗的事情,哪是咱们能插手的?” “我——我——”代善心中也很后悔,刚听见皇太极另立大汗旨意的时候,代善彻底明白,皇太极已经掌控了整个局势,旁人根本插不上一句话。 “阿玛,大金不能没有大汗,这个位置只能是他的。”岳托郑重其事的说道,代善苦笑的点头“是呀,这个位置只能是他的。” 从此时起,皇太极罢朝,紧锁宫门,任何人都不见,众多旗主贝勒,以及八旗佐领都统全都汇集在宫门外,请求面见皇太极,却只换来内侍的传话“大汗说了,自知才能不足,让各位贝勒爷重新推选汗王,这段日子大汗要自省谁都不见。” 众人面面相视,不知道如何做才好,而后全都将目光集中在硕果仅存的和硕大贝勒代善身上,那意思是你惹出来的祸事,自然你得负责解决,多尔衮站在一旁,犹豫了许久,才迈步来到代善身边,拱手道“二哥,这事远不是弟弟该多嘴的,若是大汗不理朝政,受损失的还是咱们大金,是父汗留下的基业。” 代善看了看多尔衮,微笑的点头“我明白,我明白。”随后一撩衣襟,跪在了宫门口,低声说道“大汗,奴才妄议朝政,请您责罚。” 第三百五十一章 子以母贵 代善此举惊呆了众人,多尔衮虽然早有准本,这次定是代善先低头,他是斗不过皇太极的,可是没料到代善竟然会跪在紧闭的宫门口,多尔衮暗自叹息,此事过后,再也没有人能同皇太极相争,形势逼人强,多尔衮跪在代善一步之后,同样高声道“大汗,您是天命所归,奴才拜服。” 旁边的旗主贝勒见到这种局面,互相看了一眼,都跪在宫门口,请见皇太极,倒弄得侍卫们有些措手不及,一面让人进宫去禀告皇太极,一面劝道“众位贝勒爷,还是请起吧。” “大汗不召见,我等不能起身,大金不能没有大汗。”代善低沉着声音,垂着头道“请大汗治罪。” 而此时汗宫内,皇太极悠闲的枕在海兰珠的腿上,半眯着眼睛,很是舒适,海兰珠轻轻的按着皇太极的脑袋,时不时的将旁边的葡萄放在他口中,笑道“你就真不怕他们另立大汗?” 皇太极一副尽在掌握的轻哼了一声,外面传来焦急的脚步声,门外的满德海拦住了侍卫,“你有什么事?” 亲近的侍卫也明白皇太极和海兰珠在一起,他们一般是不得打扰的,将宫门外的事情低声讲给满德海听,满德海摆摆手,轻步来到悬挂的竹帘旁边,“启禀大汗,大贝勒等旗主在跪宫门向您请罪,您看?” “让他们跪着。”没等满德海说完,皇太极就发话,他的嘴角上扬,得意的瞟了一眼海兰珠,低笑道“不跪够时辰,本汗怕他们没有记性。” “喳。”满德海也放了心,向侍卫传话,海兰珠轻轻的推了一下皇太极,低声说道“你可别装过了——” 皇太极一下子翻身起来,仿佛很是气愤的拽住海兰珠的胳膊,目露凶光,语气不善的说道“你竟然敢这么说本汗?谁给你这么大胆子?” 海兰珠皱了一下眉,害怕的缩了缩身子,睫毛微颤,小心翼翼的说道“大汗,我错了,您饶了我吧。” “知错了?”皇太极更是逼近一步,同海兰珠面贴着面,“你可得随本汗处置——” 刚刚还怯生生,仿佛像是受惊小兽一样的海兰珠,一下子扑倒皇太极,趴在他身上,扬眉玩笑的说道“那大汗准备如何处置我?嗯?” “当然是陪本汗共赴巫山云雨。”皇太极微微扯动海兰珠的衣扣,眼里充满如火的热情,海兰珠按住他游移的手掌,挑了挑眉头,“你能不能想点别的?” “不能,海兰珠我们是夫妻。”皇太极一扭身将海兰珠压在身下,轻吻一下她的嘴唇,低笑道“有些事显然不是此时说的,现在你只要想我一人就好。” “可是——外面——”海兰珠对于众人跪宫门,而皇太极却情事,羞恼的说道“你别太过分。” “夫妻之间哪有过分一说,海兰珠,我要你。”皇太极执着的将衣服撕开,粉红色的胸衣露出来,随后动作越发的激烈起来,气息有几分粗重“海兰珠,你还欠本汗一个女儿,本汗得努力才行。” 慢慢的内室里传来暧昧的喘息声,似喜似怒似哀求的呻吟声,而宫门外,代善等人跪到黄昏换不来皇太极的召见,若是让别人晓得皇太极此时正在同海兰珠缠绵悱恻,恐怕昏君之名是落实了,但此时权利,地位却显得格外的重要,皇太极敢如此行事,是因为他有了十足的准备,一切尽在掌握,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他。 一连三日,众人以日出开始直到黄昏落下,都跪在宫门请罪,虽然身体乏累,却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十四哥,你说咱们得跪到何时?”多铎移暗自锤了一下发麻的双腿,低声问道“你看二哥,都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大汗,还真是狠心。” “跪到大汗满意为止,十五弟,大汗何时满意,才会开宫门。”多尔衮同样移动了一下腿,看了一眼脸色发青的代善,以及紧闭的宫门,低叹“二哥这次请罪之后,大汗如此不留情面,恐怕二哥对大汗——” “十四哥,你想多了,大汗最迟明年就会登基为帝,到时就是二哥心存怨恨又能如何?不是讲究君君臣臣的吗?以后咱们都是臣子奴才,二哥也不例外,其实我看这次,就是大汗使下马威,为将来扫清最后的障碍,二哥若是聪明,自然会隐退得干净,若不然——” 多铎沉思一会,嗤笑道“八哥可不是良善之人,他唯有的耐心宠爱,都用在了海——大妃身上。” 多尔衮低头不语,宫门缓缓的推开,众人抬头望去,皇太极身穿金黄|色袍挂,脚蹬软靴,背手站立,落日的余晖洒在他身上,渡上了一层光圈,他的悠闲自得映衬得众人的疲劳狼狈更加的清晰。 多尔衮将头垂得更低,双手伏地,呜咽的唤道““大汗,赎罪。”“大汗,奴才知罪。”众人纷纷说道。代善跪爬两步,高声道“请大汗赎罪,大金不能没有您。” 皇太极隐去眼里的得意,目光深邃,停顿了一会,抬手扶起代善,叹息道“父汗将大金交给本汗,一直兢兢业业,为了父汗的志愿,不敢有一刻疏忽,只是——做的不好,让二哥挑了理。” “不敢,不敢,是奴才不知晓大汗的想法,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代善已经被皇太极收拾怕了,深深的明白皇太极越是和蔼,越是应该小心,拍着脑袋冥思苦想起来,皇太极也不恼,含笑的看着代善,沉声道“二哥,别急,慢慢想。” “老了,这脑子一时还真想不明白。”过了好一会,代善才说道“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大汗高瞻远瞩,哪是奴才能比的,大金在大汗的治理之下,繁荣昌盛,父汗也会含笑九泉。” 代善明白既然服软,就要消除皇太极心中的芥蒂,将臣服的姿态做足,后退一步,再次大礼参拜“大汗当主天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刚刚起身的众人,随着代善跪地山呼万岁,皇太极满意的点头,“二哥的心意,本汗知晓,以后还望众位兄弟子侄辅佐本汗。” “喳。”众人齐声应道,皇太极说了几句场面话,尽显大汗的威严,才摆手让众人回府休息,重新开始处理朝政,召见群臣。 天聪十年另立大汗的闹剧也就彻底的结束,这次事情之后,皇太极对朝政的掌控进一步加强,代善等人只能俯首帖耳,再也不得质疑皇太极的决定,彻底改变了从努尔哈赤开始的旗主议政,树立了大汗之威,为称帝扫清了最后的障碍。 “您为何要如此为难代善?”海兰珠揉着皇太极的肩头,低声问道“他的实力能耐已经是昨日黄花,根本威胁不到您。”(这个您不是打错的!) “我这也是为了额娘,海兰珠,你要记得代善的生母是父汗第一任妻子,也是元妃。” 海兰珠愣了一下,趴在皇太极肩头,低声道“你是要册封额娘为皇后?” “聪明。”皇太极侧头敲了一下海兰珠的额头,眼里闪过一丝坚 决“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压在额娘之上,元妃额娘是得不到了,但是皇后之位只能有额娘一人。” “那阿巴亥呢?她也是父汗的大妃,父汗晚年对她可是宠爱有加的,再加上多尔衮和多铎,你——” 皇太极手指点在海兰珠的嘴唇上,止住了她剩下的话,指腹摩擦着她的唇瓣,想了一会,将海兰珠拽到怀中。 “虽然多尔衮能征善战,素有智谋,多铎也很勇猛,但既然不册封代善的生母,那阿巴亥当然更不可能册封,父汗当初起家时就借用了元妃的嫁妆和娘家势力,你不晓得当初父汗身边用的上的人,都是元妃的人,这也是大哥储英被父汗猜忌的缘由。” “多尔衮恐怕就是想不通,也不会说什么,可是多铎——”海兰珠靠在皇太极怀里,把玩着他衣衫上的扣子“他是暴脾气,一向鲁莽,我担忧?” “你为多铎担忧?”皇太极声音里透着一丝的不悦,捏住了海兰珠的下颚,同她额头相抵,“你是为他?” 海兰珠眼里闪过失望气愤,强行扭过头去,却被皇太极拦腰抱住,挣脱不开,“我是怕他闹起来,你不好看,我何时为了别人同你制气?其实额娘最想看着你君临天下?至于名分什么的,在额娘眼中恐怕并不是那么重要。” 皇太极满意的笑了起来,将海兰珠抱得更紧,“多铎在大事比多尔衮想得还清楚,我是不会让他闹起来的,至于额娘怎么想,我不知道,可我却想尽到为人子的责任孝心。” 海兰珠心中暗自叹气,她作为穿越人,并不在意死后的名分,但是皇太极的生母也许会在意呢?皇太极给生母尊荣,并没有过错。 皇太极抓住海兰珠的肩膀,再次同自己相视,郑重的开口说道“海兰珠,你就是我的皇后,是我唯一的皇后,而且我会明确的立下规矩,子以母贵。” “皇太极,我不要做寡妇,不需要你安排后事。” 海兰珠出乎皇太极意料之外,咬住了他的耳朵,皇太极愣住了,她的反应总是那么不同,别的女人不是应该高兴的吗?耳朵被她细牙咬得生疼,心中却暖暖的,应道“好,听你的,不过,子以母贵不会更改。” 第三百五十二章 烫手山芋 平息了此次另立大汗的事情,代善彻底的退出了朝堂,对大金的朝政再无任何的影响力,皇太极亲自提拔起来的年轻一代慢慢的占据着主要的位置,其中就以多尔衮兄弟和豪格为代表。 皇太极信任豪格,仿佛也很欣赏多尔衮,可是在他们叔侄中间却悄无声息的设置一些不影响大事的矛盾,让他们无法凝成一股绳,豪格打仗勇猛, 但在智谋上显然稍逊皇太极一筹,他又一向以大汗长子自居,也瞧不上多尔衮,所以哪怕多尔衮暗自示好,也得不来豪格的善意。 散朝之后,豪格得意的向多尔衮冷哼一声,拱手道“十四叔,父汗让咱们出征,您到时可别脱后腿才好。” “你——”气愤的多铎被多尔衮拉住,豪格更显得得意,这次皇太极让他为主将,使得豪格觉得军功唾手可得,同他相交的人大笑着离去。 “十四哥,这豪格都欺负到头上,你还能忍住?”多铎甩开多尔衮,气得直跳脚“我就见不得他那副样子,什么东西。” “多铎,不许无礼,那是大汗的长子。”多尔衮义正言辞的申斥多铎,随后四下看了一下,再次拉住多铎,压低声音“这事回去再说,豪格,也是糊涂人。” 多铎怒气未消,却也不会违背多尔衮的意思,重重的抽打着马匹,仿佛出气一样,随着多尔衮返回府中,刚刚进门,大口喝了丫头们端上来的奶囗子。 “十四哥,大汗怎么会让豪格当主将,就他那点本事,我看——打不过洪承畴的,那个洪承畴可是有点本事人,这次豪格兴许会弄个灰头土脸,哼,到时我看他还得意得起来?” 多尔衮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品茶,见多铎这幅摸样,已有所指的笑道“大汗对洪承畴的本事还不清楚?” “既然这样还让豪格——”多铎发热的脑袋慢慢的冷静下来,凑到多尔衮身边,眉头紧皱,迟疑的说道:“大汗到底是何用意?” “叶布舒可是十二了,十五弟,你也教过叶布舒,你觉得比豪格如何?” 多铎摸着脑袋,眨眨眼睛,“十四哥,若是实话的话,布布那小子机灵得狠,骑射功夫就连比他年长几岁的人都及不上,他——” “这就不是了,大汗让我做豪格的后援,要得就是不胜不败。”多尔衮叹了一口气,遗憾的说道“若是豪格董事,联络八旗还有一争,可是你看他——大汗又打压了二哥戴善,你没听说,大汗有心仿照明朝祖制,可是在大汗位传承上,却是母以子贵谁能贵得过大妃(不是子以母贵???白痴夜)?豪格他白长了脑袋,天生蠢货。” “可是布布还小,豪格多年的战功还摆在那呢。”多铎从内心里讲还是更希望布布继承汗位,悄悄的看了一眼多尔衮,叹息道“母以子贵,大汗还真是精明。”(子以母贵。。。。。。。。白痴) “若大汗不精明又哪有如今的局面?你忘了前几日硬是让二哥跪宫门,为的不就是二哥是父汗元妃之子?” 多尔衮停住了口,面露遗憾,当初若是自己的额娘阿巴亥舍得,他也能早上战场,立下战功,哪怕有一旗在手,努尔哈赤离世时,也有一争的本钱。 “大妃能舍得?”多铎轻声自问,多尔衮再次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舍得,舍得,只有舍才有得,大妃会想明白的,大金无论再怎么变,军功还是最重要扎实显眼的,而且叶布舒从小可是长于两黄旗,他们不仅护卫大汗,对大妃也多有敬重,叶布舒是大妃长子,哪怕年龄小,两黄旗也会听命行事的,更何况,在叶布舒之后,还有阿尔萨兰,你当他只是——只是懒散无为的小孩?” “阿尔萨兰?”多铎带笑说道“那可是能让大汗头疼的人,那小子太爱偷懒耍滑,却也让别人不忍怪他,反而宠着他。” “十五弟,若论机智,阿尔萨兰恐怕更胜一筹,他只是不想争罢了。” 多尔衮眼里的羡慕一闪而过,皇太极这两个儿子相比较自己宝贝疙瘩一样的独子出色许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的儿子,又病了。” “十四哥,侄儿会好的,您别太担忧。” 多铎轻声劝慰,多尔衮的独子一直病歪歪的,缺乏同龄孩子的活力,“要不然我让人寻个好大夫,来给侄儿好好的看看?省得被那些庸医耽搁了。” “这是报应,没用的。”多尔衮神情落寞,苦笑的摇头“我现在才懂得大汗的心思,十五弟,女人同样不能小看,若是当初我护住他,我的儿子也不会体弱多病,我以为——她们不会——还是大汗想的明白,将大妃保护的滴水不漏,大妃在这些事情上又很精明,自然有出息的儿子。” 多铎此时反倒不晓得怎么安慰多尔衮才好,沉默了半晌,闷闷地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若我说,还是你身边的女人能惹事,你又怜香惜玉得很,女人们一哭一闹,耍点心眼,您就心软了,然让他们肆伍顾及,您看看我府上,哪个敢挑事,轻得我将她们扔出去,重的直接打死了事。” “十四哥,女人可以宠,但也要分人,分时候。”多铎说起这些来头头是道,多尔衮默默的听着,心中也是信上一分的,多铎的儿子女儿一大堆,各个健康活泼,而女儿们相处得很是融合,多铎比起自己来,女人只多不少,可是看看自己府上,多尔衮除了叹息之外,还真说不出辩驳的话来。(这多尔衮被夜烂写的跟清朝的十四爷胤祯一样。话说。都是十四唉。。。。。。。。。在夜烂笔下绝对的白痴。。。。话说。。。。除了夜烂qj的男主外,哪个不白痴。。。看着就觉得低能。) “改明儿,我给哥找两个女人来,那是又老实又会生养。”多铎大包大揽,多尔衮好笑的摇头,慢慢的笑容僵在嘴角,“十五弟,林丹汗的遗孀?” “你还没吃够亏?想想窦土门福晋。”多铎心有余悸的说道“十四哥,这事在咱们得躲得远远地,咱们可不缺那点财产,大妃在这方面,心眼儿可是小的很,收拾起那些女人,一点情面都不会讲,我看这事谁沾上水倒霉。” 多尔衮思索好半晌,只要一提起窦土门福晋,他心中就腻歪的很,对布木布泰也更加的恼恨,现在盛京城谁不知道青楼女子就是野鸡?弄得自己越发的没脸。 “可是囊囊大福晋,她——她可是林丹汗的大福晋,听说前一阵又生下了林丹汗的遗腹子,将来——” “十四哥,你糊涂。”多铎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多尔衮,压低声音。“她财产再多,还能贵得过大妃,她身后可是整个科尔沁诸部的支持,又是蒙古草原盛传的天降贵人,囊囊大福晋哪一点能同大妃相比?” 多铎压下了多尔衮想要说出的话,嗤笑道:“就算容貌上囊囊大福晋更胜一筹,但在咱们心里,不,应该是在各旗旗主的心中,囊囊大福晋是战败来归的女人,而大妃是大汗亲自求娶来的,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大汗对她有多宠爱,谁不知道?至于财产?哼,哪一点东西,我看大汗还看不进去,林丹汗的遗腹子?林丹汗都死了,有个儿子又怎么样?还能报仇翻天不成?” “我是想借助——”多铎听见多尔衮这么说,一下子窜到他身边,按住他的肩头,压低声音:“十四个,别的女人收了也就是个情趣,倒也无妨,可是囊囊大福晋,谁都能娶,你却不能。” “为何?”多尔衮不见刚刚的精明,有点想不明白,多铎焦急地说:“你不是也说她生下了林丹汗的遗腹子,大汗虽然自信掌控一切,但这个小子的出生始终是根刺,你看着吧,大汗挥厚待这小子,但是他绝对活不过成年,更不得离开盛京一步,养虎为患这句话,难道你没听说过?” 多尔衮慢慢地点头,多铎见他明白过来,长出一口气:“这么说吧,若你还想领兵出征,跃马疆场,就绝对不能同囊囊大福晋有任何牵扯,就像你说的,那是林丹汗的大福晋,再怎么说,也代表着察哈尔诸部,咱们可以不在意,但却忽视不得。” “大汗会不会纳了她?”多尔衮轻声问道,多铎想了一会软,同样也带有一点犹豫,“这个,还真说不准,就看大妃怎么样想的了,囊囊大福晋不是窦土门福晋,比别的女人可是高上一筹。总之一句话,除了大汗,谁娶她谁倒霉,那就是——呃,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多铎拍着脑袋,多尔衮接口道:“烫手山芋。”多铎抚掌大笑,“就是这个词,那可真是烫手山芋。” “主子,奴才有事回禀。”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声响,多尔衮示意多铎落座,开口道:“进来。” 随从低头走了进来,将手中的请帖递给多尔衮,“主子,这是和硕贝勒济尔哈朗让人送来的,两日后,他会迎娶继福晋,邀请您去喝喜酒。” 多尔衮接过请帖,摆手让随从退下,看了两眼递给多铎,拧着眉头“还真是奇怪,竟然娶得是镶黄旗佐领之女,不是蒙古科尔沁贵女,也不是那个叫什么来着?” “这应该是大妃安排的,十四哥说得是苏泰吧,她虽然也到了盛京,可是大妃的脾气秉性,可是不大喜欢嫁给姐夫一说。” 多铎弹了弹请帖,带着一丝的兴奋说道“济而哈朗的喜酒,咱们可是得喝,大妃配的好姻缘,也省的各府旗主身边都是蒙古女人,看着就厌烦,百花齐放才好。” 多尔衮好笑的摇头,可往深里想,慢慢的收了笑容,暗自感叹,大妃果然好安排,即为两个儿子埋下暗线,又不会碍着大汗的眼。“好聪明的一步棋,大妃走的好棋。” 第三百五十三章不喜欢你 鞭炮鸣响,人声鼎沸,和硕贝勒府到处披红挂彩,收拾得很是喜庆,夜幕之下,一对身着大红喜服的新人缓缓的走进布置好的喜堂,接受众人的恭贺,就在刚刚要跪拜天地时,府门口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以及迎宾的人高喊“大汗到,大妃到。” 宾客们全都起身,向门口望去,今日迎娶继福晋的济尔哈朗连忙上前迎接,谁也没料到大汗大妃会亲临,须臾之刻,皇太极牵着海兰珠出现在众人面前。 “恭迎大汗,恭迎大妃。”请安之声不绝于耳,皇太极笑盈盈的扶起济尔哈朗,“今日是你的好日子,这又是海兰珠保得媒,本汗理应亲自到场。” “多谢大汗大妃厚爱。”济尔哈朗诚惶诚恐,又带有一丝的激动自得,穿着湖水蓝旗袍的海兰珠,挽着皇太极轻柔的一笑“大汗,咱们可别耽搁了拜堂的吉时。” 随后向着济尔哈朗说道”贝勒爷,我们这次出宫,一是恭贺你,再有也想讨杯喜酒来喝,沾沾你的喜气。” “不敢,不敢。”济尔哈朗面对和气端庄海兰珠格外的有压力,躬身道“请大汗,大妃上座。” “海兰珠,你觉得这的布置如何?本汗看着很是热闹。”皇太极在济尔哈朗亲自的带领下,阔步向主位走去,虽然在同身边的海兰珠谈笑着,但是眼角的余光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盛京城中的旗主佐领几乎全部到齐,看到女人们坐在一处,有几个面生的,应该是来归的林丹汗福晋们。 “我看这只是头一桩,过几日盛京城可是喜事连连。”海兰珠嘴角含笑,扫了一眼那些陌生的女人们,在众多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有一道格外的显眼,海兰珠顺着目光看去,一名容貌娇美,身型娇小的女子,在她的打量下,微微垂下了头,低垂着眼帘,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皇太极轻轻的拉了一下海兰珠,低声道:“坐吧,咱们不坐,他们也不敢坐。” “嗯” 海兰珠收回目光,那人应该是苏泰吧,济尔哈朗逝去的大福晋的亲生妹妹,在历史上,苏泰来归后,就嫁给的济尔哈朗,由于自己不大喜欢妹妹嫁给姐夫一说,率先为济尔哈朗指婚,她兴许会恼恨自己。 两人落座后,皇太极摆手让众人安坐,“济尔哈朗,别让新娘子等急了。” 司礼官高声喊道“一拜天地——夫妻交拜“两位新人跪拜起来,他们相视重重磕头,然后起身,济尔哈朗牵着自己的新婚妻子,郑重的向海兰珠和皇太极叩拜,随后送新人入洞房,不大一会功夫,济尔哈朗就返回,再次向海兰珠行礼。 “免礼,免礼。”海兰珠欠身搀扶,济尔哈朗恭敬的朗声道“多谢大妃指婚,奴才得娶娇妻,全赖大妃。” “不用如此多礼,也是你们有缘,济尔哈朗你可要好生善待福晋,若是欺负她,我可饶不了你。” 海兰珠眼里充满了祝福新人之意,旁边的活跃的人凑趣道:“贝勒爷,你的婚可是大妃亲自指的,大妃的话你可不能不听。” “是,是。”济尔哈朗弄得脸红红的,海兰珠见摆上了酒席,向皇太极低声道“你少喝几杯,我瞧瞧新娘子去。” 皇太极点头,海兰珠起身在众多大福晋的陪同下,去了新房,而由于皇太极亲临,济尔哈朗只能作陪,热闹的酒宴显得有些正式,皇太极说了几句场面话,才重新的活跃起来,皇太极亲自向济尔哈朗敬酒,让旁人都明白他对济尔哈朗的看重和信任。 红彤彤的新房,点燃了许多红烛,新娘子刚刚已经被济尔哈朗挑落了盖头,正安静的坐在炕上,旁边围坐着几名相熟的闺蜜,见海兰珠走进,红着脸起身轻声道“大妃安。” “快起来,快起来。”海兰珠快走两步搀扶起还没来得及下炕的新娘子,细细的打量一番,向周围人笑道“这新娘子长的俊俏,和硕贝勒好艳福。” “大妃。”新娘子害羞的垂下了脑袋,海兰珠将她重新安坐在炕上,熟识地说道“这大喜的日子,哪用讲那些俗礼?快坐下。” 海兰珠随即坐在她身边,拍着她白嫩的手,语气柔和“刚刚我也同和硕贝勒说过了,以后他若是欺负你,我自会给你做主。” “多谢大妃。”新娘子悄悄的抬眼,看着容貌娇媚尊贵的大妃,欣羡不已,悄声说道:“若是能有大妃一分风韵,我就知足了。” “哪能这么说,你正当花期,今日又是好日子,正是最最娇艳牟时候,我也比不得的,常听老人们说,新婚之夜可是女子最漂亮的时候,就是破茧成蝶,你就是世间最漂亮的女人。” “大妃,您成婚时,大汗定是这般认为,我可是记得大汗连一刻都不忍离开您,敬宾客酒都是我们爷代劳的,真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同海兰珠关系最好的岳托福晋开口调笑,海兰珠脸颊微红,作势要捶她,带着一点的恼羞成怒的嗔怪道:“就你长记性?” “满城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之言,想忘也忘不掉,怎么会记不住?”岳托福晋很有分寸,知道开玩笑的时机,暗自也捧了一下海兰珠,含着羡慕的笑容“还是大汗知晓疼人,大妃,今日都是亲近之人,您同我们也说说,您是怎么抓住大汗的心的?我们也长长见识。” “是呀,大妃,您就讲讲吧。”“大妃,请您赐教。” 众人纷纷应和,海兰珠拗不过她们,敛去羞涩,仿佛闺中密友一般亲昵的说道“夫妻相处也是有道可循的,刚柔并济才好,咱们女人,虽然在关外还好一些,不似大明那么多束缚,可若是往深里说,这半辈子还不是得指望着男人?幸福与否,靠的是经营,不该退让的时候,绝对要守住底线,而平时,这么说吧,男人都是要哄的,这——我就不仔细说了,各人有各人的机缘,总之一句话,夫妻和谐恩爱,需要你们二人共 海月明珠第8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81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81部分阅读 同的努力,通情达理,有礼有节的妻子哪个男人能不爱重?再添点夫妻之类之间 的情趣,省得日子过得太无聊。” “大妃,你就是这样才抓住大汗的吧。” 海兰珠眼中闪过幸福的光芒,唇角上扬,漆黑星眸褶褶生辉,在烛光的映衬下,玉般的容貌更加柔和娇美上两分,带着一分腼腆的笑容,神情恍惚,在入目的艳红下,海兰珠仿佛回到了当初新婚时,在草原上的初次相遇,皇太极当众跪地求娶,那场盛大的婚礼,婚后独宠,一幕一幕涌上脑海心中。 众人默默的注视着海兰球,不敢打扰她,在她身上透出来的幸福宁静,每个人都能感受得到,海兰珠不自觉的喃喃说道“不,他做的比我多,皇太极,他做的比我多。” 众人面面相视,捂嘴而笑,眼里透着羡慕,海兰珠醒悟过来,似晚霞染红了脸颊,盈盈眸光带着一抹的羞涩,故作生气道“你们这是在给我挖坑,不同你们说了。” 海兰珠站起身做出欲走的样子,岳拓福晋连忙上前拉住“大妃,我们哪敢呀,我们知罪还不成?” “就数你胆子最大。”海兰珠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岳拓也把你放在心尖尖上,你也传授一下经验吧,也别都是我在说,怎么也得让我喝口水。” “大妃,您欺负人。”岳拓福晋满脸羞红,海兰珠向旁边的桌子走去,摆手道“就是欺负你了,你欲如何?你们可不能放过她。” 海兰珠的话让旁人大笑起来,“大妃有命,你跑不了的。”旁边自有人拽住了岳拓福晋,海兰珠亲自倒了一杯奶茶,抿了一口,望着笑谈着的众人,心中也很是高兴,虽然不似现代闹洞房,但气氛也是不错的。 有人走近轻轻的唤道“大妃安。” 海兰珠回神,用手挡住想要开口喝止的乌玛,收敛了笑容,蹙眉问道“你是?” “苏泰,济尔哈朗贝勒爷是我的姐夫。”那名娇美的妇人解释道“我——我同姐姐分开虽然有几年,但从小到大,我们姐妹关系最是要好,只是成年后,我嫁去了蒙古察哈尔,而姐姐嫁给了姐夫,当初姐夫,我也是认识的。” “济尔哈朗同你姐姐确实鹣鲽情深,但是贝勒府也不能没有女人当家,和硕贝勒心中会有你姐姐的位置,她也会想要和硕贝勒幸福快乐。” 苏泰面露一丝的愤然,咬了一下嘴唇,不甘心的问道“大妃,难道您没接到我传来的消息?我——我姐姐她在病重的时候曾经给我去过书信,想让我——” “苏泰,今日是济尔哈朗的好日子,你有何理由同我说这些?” 海兰珠嗤笑道“难道八旗贵女,及不上你一个来归的福晋?当时你姐姐没去之前,你可是林丹汗的福晋,就算托付也轮不到你。” “可是,可是,我临来盛京之前,已经给您去过消息,我——” “够了,我看你没弄懂你的身份,你可要记住,我们大金不缺你的嫁妆财产,最重要的是你是林丹汗败亡后来归的女人,还有何面目提出要求?若是想要尊重,守着财产自己过活岂不是自在,既然来盛京,就要守分寸。” 海兰珠轻蔑的看了她一眼,看她周围本来想要给她打气的女人脸上苍白,冷笑着起身,苏泰眼里闪动泪光,摇头道“为何?这是为何?您高贵仁慈,难道就不能有一点怜悯之心?” “我告诉你为何?”海兰珠凑近苏泰,低声道“我不喜欢你,确切说我不喜欢你们中任何一人,苏泰,我最讨厌想要嫁给姐夫的人。” 海兰珠瞥了不远处的布木布泰一眼,自嘲的笑容更重“你若认为我仁慈,那你是眼瞎耳盲,仁慈和蔼的圣母,永远也和我沾不上边,我就是自私自利的女人,你看错我了。” 海兰珠不再看一副受打击模样的苏泰,对于她们这些来归的女人,海兰珠就算有些怜悯,但下手绝不会手软,那日酒醉之后,皇太极也曾经说过这些人交给他处理,但海兰珠想来许久,还是摇头没有答应,既然是大妃,想要守护自己的婚姻,又何必在意那些看不见的血腥?有舍才有得,人生短短数十年,开心幸福的生活不就好了,谁若是打扰到自己的幸福安宁,那又何必给她们留情面? 一退再退,忍辱负重,显然不适合自己,海兰珠感到有人拉扯,叱责道“放手苏泰,你给我放手。” “我——大妃。”苏泰被海兰珠的气势所迫,讪讪的松手,怯声的说道“我的姐姐有交代的,请大妃成全。” “你姐姐可没同我说一个字。”海兰珠面容更加的难看,见新娘子旁边谈笑的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在自己和苏泰身上囗,海兰珠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抓住苏泰的手臂,眼里透着冷淡的光芒,语气却很柔和亲近“今日是和硕贝勒大喜之日,显然不适合谈这些,你且在盛京城里住下,你的婚事以后再说,旗主贝勒,佐领副将都很不错,总有你知心之人,你看重哪个,只要他也有心于你,我自会成会。” 海兰珠不再看一副受打击模样的苏泰,对于她们这些来归的女人,海兰珠就算有些怜悯,但下手绝不会手软,那日酒醉之后,皇太极也曾经说过这些人交给他处理,但海兰珠想了许久,还是摇头没有答应,既然是大妃,想要守护自己的婚姻,又何必在意那些看不见的血腥?有舍才有得,人生短短数十年,开心幸福的生活不就好了,谁若是打扰到自己的幸福安宁,那又何必给她们留情面? 一退再退,忍辱负重,显然不适合自己,海兰珠感到有人拉扯,叱责道“放手苏泰,你给我放手。” “我——大妃。”苏泰被海兰珠的气势所迫,讪讪的松手,怯声的说道“我的姐姐有交代的,请大妃成全。” “你姐姐可没同我说一个字。”海兰珠面容更加的难看,见新娘子旁边谈笑的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在自己和苏泰身上囗,海兰珠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抓住苏泰的手臂,眼里透着冷淡的光芒,语气却很柔和亲近“今日是和硕贝勒大喜之日,显然不适合谈这些,你且在盛京城里住下,你的婚事以后再说,旗主贝勒,佐领副将都很不错,总有你知心之人,你看重哪个,只要他也有心于你,我自会成会。” 兰珠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苏泰,你是个聪明人,我给你留一分脸面,你好自为之,你若是想要嫁给济尔哈朗,他刚娶大福晋,你等三年再进门吧,就怕到时济尔哈朗根本就不认识你了,苏泰,济尔哈朗对你姐姐有情,可不是对你,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明白。” 说完这句话,海兰珠向苏泰旁边的女人投去警告的目光,低笑道“你们也一样,选好人,我会给你们指婚。” 海兰珠转身回到新娘子面前,收去了刚刚冰冷锋利,露出和悦的甜笑“我去催催和硕贝勒,怎能因为陪宾客就耽搁洞房花烛?我估摸着济尔哈朗也是舍不得你的。” “大妃。”新娘子更加的羞涩,旁边人大笑出声,此时乌玛上前“主子,大汗唤你回宫。” “我看是大汗急了吧。”岳托福晋可算逮到机会,海兰珠斜了她一眼,呶呶嘴道“赶明儿,我必撕了你这张嘴。” “你别起身,新娘子脚不沾尘,这规矩不能坏了。”海兰珠按住新娘子,向周围的人点头示意之后,向外走去,整个过程,她没有同小玉儿和布木布泰说上一句话,众人看在眼中,心中有数,以大妃的脾 气,布木布泰勾引大汗,大妃怎么也不可能再同她交好,而管不住布木布泰的小玉儿,应属于殃及池鱼。 “要回宫了?”海兰珠重新回到客厅,这时酒宴正酣,皇太极站起身,当着众人的面接过乌玛手中的披风给她披上,亲自扣上了扣子,眼中只有海兰珠一人,宠溺的笑道“夜风凉,你身子畏寒,更应该小心。” 海兰珠盈盈的目光望了一眼皇太极,甜甜一笑“多谢大汗。” “拿着。”皇太极早就命令满德海准备好的手炉递给海兰珠,手臂搭在海兰珠的肩头,二人相偕离去,落在众人眼中,不由得感叹一句“大汗对大妃真是情深意重。” 第三百五十四章 漫步夜下 和硕贝勒府门外,虽然此时已经是晚秋时节,夜风刮起,带着一丝丝凉意,可是今夜确是群星璀璨,明月当空,清冷的月光扫落在地上,泛起了淡淡的银光,不知从何时起,盛京城凡是有实力的人家迎娶福晋,必然会燃放烟花爆竹,包裹爆竹的红色纸屑铺陈在道路上,仿佛一道红色的毡子。 “骑马回去?”皇太极将海兰珠的手攥在手心,温暖着她微凉的小手,轻声询问“还是让他们准备马车?” 海兰珠莞尔一笑,双手包裹住他的手掌,晶亮剔透的眼眸向远处的汗宫望去,衡量一下距离,一转身向前快走两步,宝蓝缎子的软靴踏在红纸上,含笑看着两步远的皇太极。 海兰珠双手背于身后,歪着脑袋盈盈的笑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们散步回去可好?”(只要不是黄的,你翻了天都成) 夜空下,那副娇俏的模样(擦,都徐娘半老了,还当自己10几岁萝莉呢。白痴的喂不饱的几度缺男人的海兰珠),清脆的笑声,让皇太极舍不得违背她的意愿,上前两部,再次攥紧海兰珠的手,重新整理了一下她的斗篷,低声提醒道“看着离汗宫不远,可是——” 皇太极感到海兰珠挠了自己的手心,看着她骄傲不在意的样子,轻轻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倒时可别嫌弃辛苦,若是走不动了,你可别诉苦。” “若是那般,我就让你背着我。”海兰珠拽着皇太极,向汗宫方向走去,他们踏在红色的纸屑上,漫步在灿烂的星空下,二人不时的仿若无人一般低语谈笑,按照盛京城的规划,两侧是近枝亲贵居住的府邸,所以在这样的夜晚,很少有人路过经过,就算偶有路人,也被前面暗自开道的侍卫隔开,不得打扰大汗大妃的好兴致。 走了好一会,海兰珠腿有些乏,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皇太极身上,由于在新房饮了两杯喜酒,脑袋也有些晕乎乎,身子软绵,嘟着小嘴“怎么还没到呢?” 虽然夜风不强,但皇太极却站在风口,仔细的为她挡着来风,看了一眼倦怠的海兰珠,摇头道“我就说你会累到(我擦,被背着的累到,,夜烂的脑袋被驴踢了。还是正在发情的驴),现在怎么办?再让他们牵马过来?” “背着我。”海兰珠停住了脚步,微微张开手,漆黑的眼眸闪动着认真,又带有一丝的讨好,“皇太极,你背我回去。” 皇太极沉默一会,慢慢的转身,看着不远处的灯火闪烁的汗宫,周围的随从侍卫全都低头站立,放佛在寻找地上的蚂蚁一样。 不背吗?海兰珠手臂有些僵硬,暗自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于任性妄为?皇太极即将登基为帝,是开国皇帝,还会那么宠着自己吗?〃皇太极,我……” “海兰珠,你记住,你就是我娇宠你生的女人。”皇太极低沉的话语,传入海兰珠的耳中,泪眼迷蒙,望着他宽阔的臂膀,海兰珠一下子从后抱住了他的腰,粉贴在他后背上,“皇太极,我喜欢你,比任何人都要喜欢。” 皇太极慢慢的蹲下身来,背起海兰珠,逐步离去,海兰珠靠在他的后背上,缓缓的和尚了眼眸,萧逸,那个自己承诺会爱他一生的男人,面容模糊起来,再也不那般清晰,她不是薄情之人,只是皇太极做了太多,太多,让她无法不为之感动,一滴晶莹了泪珠滚落,低拧道“皇太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表脸) “什么事?”虽然海兰珠不重,可到底也有百十来斤背在肩上,皇太极气息不稳起来,察觉到后背的衣服有点湿润“你冷到了?” “没有,就是想要唤你的名字。”海兰珠蹭了蹭,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被人宠在手心中,是那么的舒服。 过了好一会,随着颠簸,海兰珠迷迷糊糊昏昏欲睡,感到有人抱着自己的腰,没有睁眼睛,信任的问道“回汗宫了?” “嗯,你睡吧。”皇太极将海兰珠抱到了床榻上,盖好被子,才擦擦头上的汗水,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海兰珠,你长重了,下次再偷懒,我可不背你了。” 海兰珠嘟嘟嘴唇,想要说出辩驳的话,却感到脑子混沌成一片,睡眠的吸引力显然更大,尚存的一丝理智暗想,赶明儿再收拾他,让他明白体重对女人来说永远是不可说的秘密,自己丈夫提都不能提。 皇太极见到海兰珠睡熟,才起身离去,轻轻的扣上内室的门,外间烛火摇曳,“大汗,请用茶。” 皇太极结果满德海递上来的茶水,抿了一口,长出了一口气,脱掉了被汗水沁得潮湿的外衣,坐在椅子上,问道“那件事进行的如何?” “回大汗的话,囊囊大福晋这两日就会带着林丹汗的遗腹子来盛京城,奴才已经安排下去了,至于察哈尔诸部会不会——奴才并无十足的把握。” 满德海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面容平静,没有一丝不悦的皇太极,压低声音道:“大汗,其实不用如此费事,大妃挥理解您的,只要您只宠爱大妃一人——” “胡话。”皇太极重重的拍了一下满德海的头,声响比较大,黄调剂忍不住看了内室遗言,见一切宁静无恙,攥紧茶杯,目光透着一分认命,低叹道:“海兰珠心眼小的很,本汗又不想弄些摆设回来扎她的眼睛,囊囊大福晋,能压制住苏泰等人,身居林丹汗的第一大福晋,林丹汗又几乎对他言听计从,宠疼不已,她的手段还能差了?” “你别看海兰珠聪慧敏锐,可是若真是论起整治人争宠的手段,她还差得远呢。” 满德海揉着被黄调剂打得红肿的额头,拿起温热的茶壶,再给皇太极蓄满差谁,低声道:“奴才看大妃不至于如此吧。” “这个世上除了本汗之外,没有人能看得清海兰珠,更没人会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骄傲任性,聪敏激灵掩盖下的是脆弱以及那份永远也放不下的不安,甚至——还有一些本汗不了解的恐惧或者思念?”(这皇太极改行当妇女之友了???天啊。。。继肾亏之后又被科普成这样) 皇太极慢慢的皱紧了眉头,长叹一声,“满德海,海兰珠是个矛盾之极的女人,也是让本汗放不下的人,也许等到那一日她才会真正的明白过来。” 仿佛想到了很有趣的事情,皇太极嘴角上扬,抬手敲了敲发酸的后背,毕竟年岁不饶人,背着海兰珠还是比较吃力的,当然皇太极决不会承认就是了,满德海看后连忙上前,给他按摩,信服的说道:“大妃一定会感念您的安排的。” “若不是顾及着海兰珠,纳了囊囊也就是了,又何必弄得如此麻烦?只是——”皇太极半睁着眼睛,重重的叹息“舍不得,就是舍不得,本汗也没有料到,会有如此一人让本汗这样的舍不得让她受到一分的委屈。” “大汗,老话说的,这就是前世的姻缘吧。”满德海轻声劝诫,接纳囊囊大福晋确实是最有效的法子,可是皇太极偏偏顾虑到海兰珠,只能用些阴狠的手段,“您放心,奴才会将谣言散播出去的,准保让她得不了好,只能带着那些财务嫁人,林丹汗留给她的人口,她一个也带不走的。” “欺凌一个寡妇?唉。”皇太极为难的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的尴尬,却并不觉得后悔,手指摩挲着下巴胡须,海兰珠不大喜欢长须,所以皇太极为了能同她亲近,只能蓄起短须,低声交代“这事不能让海兰珠知道,暗自行动也就是了,本汗既然答应了她,囊囊交给她来处理,就要信守承诺。” 满德海眉头一跳,垂下了眼帘,这才是主要的,还得陪大妃演戏一番,这任务可是不容易完成。 “听懂没有?莫要让海兰珠瞧出破绽来,就当让她高兴。”皇太极回头警告的看了一眼满德海,“你若是办砸了此事,本汗饶不了你。” 满德海连忙应了一声“大汗放心,奴才醒得。”皇太极又详细的问了两句,才满意放心的点头,拍了一下满德海的肩膀“叫人伺候本汗梳洗。” “渣。”满德海叫来了小丫头,皇太极不耐烦婢女碰触,海兰珠的鼻子可是很灵敏的,这些婢女身上总有会擦一点香粉,满德海亲伺候着,递上帕子压低声音猜测道“大汗,您说大妃会如何处理囔囔?” “怎么你很感兴趣?”皇太极接过娟帕擦着脸上的水珠,满德海低头嘿嘿的笑着.“说实话,大妃的手段……总是那么的出人意料,但仔细一想,又出的合情合理,而且出气的很,只是被大妃……” “被她处理的人,很凄惨对吧。”皇太极同样捂嘴问笑,“本汗同样忘不了海兰珠把刀斩杀野吇。当众赐婚给多尔衮时,本汗心里那个叫解气,海兰珠做得好,哈哈,做得好。” 皇太极向内室走去,满德海低头问道“那您看这次?” “倒是不就知道了?留点悬念不更好?”皇太极斜了满德海一眼,悄无声息的脱鞋上炕,将睡熟的海兰珠揽到怀里,见她安静趴在自己的胸前,唇边露出恬静的笑容,满足的闭上了眼睛,海兰珠,那场面我可不愿错过 第三百五十五章有‘福’同当 阴沉的天空飘落着洁白晶莹的雪花,似铅块的阴云直压下来,遮挡住日光,寒风凛冽,屋子里却是燃着暖炉,很是温暖。 “格格,还是这透明的玻璃挡风,还不用糊窗户,屋子里也敞亮。”乌玛看着在窗户下看着外面雪景的海兰珠,敬佩的说道“若不是您,奴婢们哪能见到这样的稀奇物件,听说就连大明也没有呢。” “这话你可说错了。”海兰珠将怀中的暖炉放在一旁,手中的书卷也放在脚桌上,收回视线,郑重其事的说道“那可不是我做的,都是工匠们下苦功夫研究出来的,你当玻璃那么好做?整整两年时间,才弄明白其中的比例,他们才是居功至伟,我只是说了两句话罢了。” 海兰珠可不想得这种名声,更何况她根本就没做什么,只是在现代看网络小说知道制作玻璃的材料,至于配方,她是一点都不清楚,全靠那些工匠慢慢的实验出来的,不过,她看着明亮的玻璃,心中还 是蛮自豪的没给穿越者这身份丢脸,最重要的是,由于玻璃出现,她可是狠狠的赚了一笔银子,玻璃虽然投资不多,但在这个时代就是 奢侈品。 直到现在海兰珠还记得,皇太极看见玻璃后的目瞪口呆的样子,很有成就感,让他再小瞧自己?哼,海兰珠脸上透着一抹傲娇的意味。 “格格,刚刚满德海来传话,说是大汗会来陪你一同用饭,你看是不是准备大汗爱用的锅子?奴婢已经让厨房煨上了浓汤,又加了一些营养的材料,按你说的正是好锅底汤料,奴婢再让人切点新鲜的” “不用”海兰珠出言打断乌玛的话,眼里露出揾色,向乌玛招手,压低声音吩咐了几句,乌玛吃惊的看着海兰珠,“这,格格,这好吗?” “按我说的做。”海兰珠挑眉,她可是很记仇的,既然皇太极敢那么说,就应该想到这结果,此仇不报非君子,竟然敢说她胖了?这能轻易的原谅吗? 爱美的海兰珠对于这个可是相当介意的,一想起这事来就愤恨难平,摸着下颚,应该没有长多少肉肉吧,还是不放心,这个时代又没有方便的体重秤,全靠感觉,海兰珠站起身来踱步到硕大的镜子面前,这也是大妃的福利,能造出玻璃自然就有镜子,这是相辅相成的,工匠们将最好的镜子献给大妃,这一点毋庸置疑。 海兰珠对着镜子原地转了两圈,不放心的捏起了腰间的衣服,比划一下,好像也没长肉呀,怎么能重了呢?太奇怪了,乌玛以及屋里的丫头被海兰珠弄得有点发傻,暗自琢磨着大妃这是怎么了? “乌玛,你看我有什么变化没有?”海兰珠转身面向着乌玛,灼灼的目光闪耀着,乌玛摇摇头“格格,您还像过去一样漂亮。” “不是漂亮,是——是——”海兰珠一跺脚,脸上染上一丝羞涩“是我胖了没?” “呃,奴婢没看出来。”乌玛低头强忍住笑意,这句话显然很让海兰珠满意,可是偏偏她又加上一句话,使得海兰珠很是内伤“格格,其实您富态一点的好。” 刚刚露出灿烂的笑容彻底的僵硬在脸上囗,海兰珠抱着肩膀,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还是应该将减肥进行到底。 “大汉到。”屋子外面传来通报声,皇太极迈步走了进来,先是抖落掉身上的雪花,将斗篷解开递给旁边的丫头,搓热了手掌,就看见海兰珠对着镜子发呆,不,不应该说发呆,而是挤眉弄眼,仿佛在下决心一样,那副小样子,很是惹人疼,从后抱住她,镜子里面映出相拥的二人“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写一些小事罢了。”海兰珠感到皇太极身上的凉气,并没有躲闪开来,而是将手掌盖在了他的手上,柔和的问道“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建国的事情都忙完了?” “交给范先生那些汉臣做也就是了。”皇太极随口答话,此时腹中传来咕噜噜的声音,脸色有点尴尬,海兰珠抿嘴一笑“我饿了,咱们用饭吧。 “就依你。”皇太极揽着海兰珠的肩头,距离建国越来越近,让有野心的皇太极更显得兴奋,盘坐在炕上,情绪激昂,同海兰珠说起了筹备工作,“国号已经定了为清,海兰珠,你觉得如何?” “嗯。”海兰珠含笑点头,这就是历史的必然吧,见到这样的霸气充满男子汉气息的皇太极,海兰珠眼底含情,透着浓浓的倾心之意,皇太极更加的得意,能向自己心爱的女人炫耀自己的功绩,那对男人的自尊心来说是一种极大程度的满足。 皇太极越说越多,海兰珠也渐渐地明白过来,大清大部分的制度都是在仿照明制,对于这些她懂得并不多,所以也不会插话,直到饭菜摆上来,海兰珠才想起自己的安排,看着皇太极带着一丝的愧对。 等到盖子撤去,皇太极先是倒上美酒,拿起筷子,愣在了当场,虽然海兰珠总是让自己少吃肉,可是从来没有素成这样的?疑惑的问道“海兰珠,你信佛?这是斋菜吧。” 海兰珠咬咬嘴唇,皇太极忙了好几日,好不容易来用饭,却—— 心中泛起心疼,可是他竟然说自己胖了,这——翘起身子拿起他的筷子,闷闷的说道“我减肥,所以吃点素食。” “减肥?”皇太极眼里更是疑惑,喃喃的说道“你说的是你胖了?所以减肥这个词用得好,只是你也不胖呃。“ 皇太极恍然大悟,捂着嘴大笑起来,随后拍着桌子,”哈哈,海兰珠,你何时这么听话过?本汗只是哈哈,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海兰珠将牙咬得咯吱咯吱的响,伸手掐了一下皇太极,“你够了没?还笑,若不是拍我哼,不理你了。” 海兰珠扭过身子,不去看大笑的皇太极,暗自生闷气,刚刚还心疼他来着,没料到他 “海兰珠,你我还背得动,不用那个叫什么来着?”皇太极拍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减肥,对就是减肥。” 皇太极拉了一下闹别扭的海兰珠,地笑道“我不会嫌弃你就是,我的海兰珠,比天下的任何女人都漂亮。” “真是没羞,天下那么大,总有比我更好看的人。”海兰珠心中泛起甜蜜,回头嗔怪的瞥了他一眼,动手收拾起碟子,“本来我还想让你 有福同当的,看你这么知趣——我“ 没等海兰珠说完,皇太极拿过筷子,主动的吃了起来,模糊的说道:“同当,同当,这话我爱听。” “好了,我哪舍得你。”海兰珠让乌玛端上来早就准备好的煨了很久的锅子,打开锅盖,热汤翻滚,肉片,各种丸子,酸菜,豆腐等等香气袭人,皇太极停住了手,对于青菜来说,他还是更喜欢这个。 海兰珠将肉片亲自夹给了皇太极,放在他面前的吃碟中,见皇太极有点着急,轻声提醒道:“慢一点,凉凉再用,仔细烫到。” 这顿饭自认吃得皇太极很是开心,而海兰珠的减肥计划也彻底泡汤了,此日过后,皇太极但凡有时间必然同海兰珠一起用膳,虽然不经意,但却着实破坏了海兰珠的减肥计划。 某天夜里,情事过后,皇太极手掌在怀里的娇躯上游移着,低笑道:“海兰珠,你这样刚刚好,不过,若是说实话,还是——” 见本来昏昏欲睡的海兰珠清醒过来,漆黑的双眸里闪过警告,凶狠的问道“还是怎么?” “不是胖,是我的海兰珠,丰盈了一些,这样更惹人,更惹火。”皇太极一翻身再次将她压在身下,吻上了她的嘴唇,手掌下滑“既然你还有精力,那咱们继续好了,海兰珠,这也是减肥的方法吧。” 海兰珠被他撩拨得火起,可是却恨不得咬去他脸上的得意,多年相处,她身上的敏感地带皇太极知道的一清二楚,皇太极自然不会放过她,海兰珠的娇躯由于撩拨也绵软起来,眼眸里含着盈盈水光,以及一抹不自觉的魅惑渴求,慢慢的呻吟声溢出溢出樱唇。 天聪九年底,这一年的天气特别的寒冷,让海兰珠担忧已久的囊囊大福晋,终于来归,她带着财产人口,以及林丹汗名正言顺的嫡出遗复子,来到盛京城,使得以前来归的福晋们重新有了主心骨。 海兰珠在面上绝不会亏待她,落人一话柄,但不会让她住在汉宫,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错误,她是不会犯的,将囊囊安排在收拾得赶紧整齐的使馆里,没有拘着或者暗自软禁她。 囊囊大福晋可以随便外出找寻相熟之人游玩,也不会阻止早先来归的福晋们探望她,海兰珠此举倒也让看热闹的人摸不清头脑,纷纷猜测,醋意很大的海兰珠会如何处置财产富庶,而且统帅擦哈尔万户的囊囊大福晋。 在皇太极准备建立大清之时,盛传已久,在草原上,不,在关外名声显赫的大妃海兰珠同囊囊大福晋之间的交锋,格外的吸引人的注意,她们二人都是公认的美女,只是命运不同,其实每个人都明白,若论命数由于林丹汗败亡来归的囊囊大福晋远远及不上地位稳固的海兰珠,可是架不住旁人的窥探比较之心。 众人纷纷猜测,大汗会依然独宠海兰珠,还是接纳囊囊,接受那份庞大的财产,顺便安抚归顺的察哈尔诸部,江山美人孰轻孰重?美人之间的交锋,一触即发。 第三百五十六章 磨刀霍霍 难得的的雪住风停,冬日的暖阳挂在天空,散发着暖暖的温度,海兰珠却心情烦躁,怎么也安定不下来,让丫头准备笔墨纸砚,坐在书桌旁,拿着毛笔练字,指望着能沉下心来,过了一会,海兰珠放弃的将毛笔放在笔架上,看着面前的字迹,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心不净,怎么能写好字?” “格格,奴婢看着还好。”乌玛再旁边轻轻的磨墨,偷看了一下自己主子的脸色,安慰道“您也别太过忧心,吴克善世子不会让您受委屈的,再加上您手中可是掌控着玻璃的方子,若论钱财谁能比得过您?” “方子是大汗的,我只占两成干股,权当他赏给我的脂粉钱。”海兰珠身子靠在椅子上,揉着发胀的额头“乌玛,钱财始终是小事,其实最重要的是归顺的察哈尔诸部,这才是大汗最重视的,而且哥哥,他唉,还在生我的气呢。” 海兰珠给济尔哈朗指继福晋以及众多的皇太极提拔起来的佐领指婚,大部分都是八旗贵女,而没有选择科尔沁的女儿,吴克善对此稍有微词,他也有些想不通,虽然他还留在盛京城,等着皇太极登基大典,但是却已经许久没有来看海兰珠了,这让她有点伤心。 “科尔沁已经站稳了脚跟,为何他不明白,实力越强越是危险这个道理?”海兰珠心中也泛起一丝的难过,她这么做固然是为了自己和儿子们的将来谋划,加深对八旗的影响力,但是未尝没有考虑到科尔沁的安危,当各府后宅充斥着科尔沁的女人,那不是福气,是灾难。 “启禀大妃,吴克善世子求见。”听见这话,海兰珠眼睛立马一亮连忙起迎了上去“让哥哥进来。” 吴克善迈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同往日没有任何不同的笑容,海兰珠此时才放心,轻轻的唤了一声“哥,你来了。” 吴克善刚开始想不通,但是经过范文程暗自的指点,他才明白过来,脸上带着一抹的尴尬,见自己的妹妹亲自为端茶,开口道“你别忙了,我这就回科尔沁——” 海兰珠执着茶壶的手一颤,温热的茶水洒在了炕桌上,海兰珠的眼底也荡起了水汽,抽抽鼻子苦笑道“哥哥是该回去了,科尔沁也离不得您,我看大汗明年才会登基,到时候哥哥在来也是好的。” 转着面向吴克善,虽然脸上带笑,却比哭还难看“妹妹祝愿哥哥一路顺风,我给阿爸和嫂子准备礼物去,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就是我的一点心意,劳烦哥哥带回去。” 海兰珠拔脚向内侍走去,胳膊突然被拉住,海兰珠的眼泪滚落,低垂着头神情莫辨“哥,我不是——” “傻丫头,你的性子我还不晓得,看来我以前说过的话,你是一点都没记住。”吴克善心中对这样海兰珠很是心疼,像是未出嫁一样敲了一下自己妹妹的脑袋“你难道忘了?我说过你是我的妹妹,然后才是科尔沁的格格,做哥哥的最想要看你幸福,科尔沁有我在,不会没落永远是你坚固的靠山。” “哥,哥。”海兰珠再也忍不住,扑到了吴克善的怀里,她最近的压力其实很大,下定决心是一回事,但要是事情真的摆在了自己面前,就不想想的那么容易了,呜咽的说道“我不是只顾着讨好皇太极不顾着养育我的科尔沁,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怎么会忘记你们?哥,我——” “傻丫头,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吴克善哄着自己的妹妹,动作有点僵硬,稍稍亲近几分,就能想到皇太极那深邃独占的漆黑眼眸,故作慌张的说道:“快收了眼泪,若是让大汗看见了,必然会罚我的,到时不让我来瞧你,不是更惦记着。” 海兰珠心中一松,被吴克善那副害怕的样子逗得破涕而笑,擦了擦眼角“让他吃醋去,我就是要同哥哥亲近。” 吴克善无奈的摇头,拉着自己的妹妹坐下,低声道“我晓得你最近也不顺,毕竟囊囊大福晋赖在盛京城,你心里能不惦记着?” “他说将一切交给我来处理,可是哥——”海兰珠舔了一下嘴唇,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润润喉咙,眼里透着一丝的迷茫,轻声说道“哥,我晓得皇太极的志向,他是乱世枭雄,作为他的妻子我不应该拖他的后腿,蒙古草原的安稳,尤其是察哈尔诸部的安稳,对他一争天下雄心来说,格外的重要,这些我都明白的,我甚至有自信就算皇太极纳了囊囊大福晋,我也能独占有专宠,可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一争天下?妹妹,你是说大汗?”吴克善虽然早就晓得皇太极很有野心,却没料到会如此之大,在他的眼里一统关外应该就是顶天了,“难道他还想入关?剿灭大明?” 海兰珠微微点头,淡淡的笑道“哥,我只能说他从登上汗位的那一日就一直在布局,若是有机会的话,他是不会放弃的,大明,虽然是庞然大物,可往往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能否入主中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其实就看大明的崇祯皇帝了。” 吴克善沉思了好一会,拍拍脑袋,叹道“我懂了,妹妹,原来就是因为如此你才会不让科尔沁再送女人过来。” “我们不是商量过吗?只有根基扎得深,才能稳如泰山,表面上再繁华,没有根脉,雷霆一击什么都没有了。” “你说的对。”吴克善连连点头,若是大金的旗主大福晋福晋都是科尔沁的女人,那确实很扎眼,想到刚刚海兰珠所言,担忧的说道“妹妹,既然你相信大汗,有些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其实——说实在话,大汗对你真是太宠爱了,我不晓得别人如何,将心比心,我反正做不到大汗这样。” 海兰珠先是缓缓的垂下头,眼里透着一丝的迷茫,自己挡住了窦土门福晋,扫平了那些想嫁给皇太极的女人,难道就倒在这最后一步? “哥哥劝你一句,你大妃位置巩固,谁也越不过你去,大汗对你是真心宠爱,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摆设而已,你又何必太执着?更何况,就像你说的,你是最了解大汗志向的女人,若是主动让大汗纳了——” “哥,给皇太极找女人,这种贤惠我永远也做不到。”海兰珠刚刚的犹豫尽去,一下子起身“哥哥,你别说了,我绝不会让囊囊她进宫。” “妹妹,我最近也听说了,囊囊大福晋可是频繁见原先来归的福晋,消息也打探了不少,我怕你——” “你是说我不是她的对手?”海兰珠嘴角上扬,眼里闪动着灼热的光亮,身上透着一股不服输的气势来,“哥,你要明白,命运永远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我绝不会轻易低头,皇太极,他有本事有能耐控制住察哈尔诸部,他的江山并不需要女人来成就。” 吴克善呆呆的看着明媚的海兰珠,过了好半响,恍然大悟,拍着桌子击节赞叹“好,好,这才是我吴克善的妹妹,哥哥永远都会支持你。” 屋子外面回廊下,皇太极嘴角上扬,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望着庭院中白雪压枝却显得越发挺拔的青松,另一边种植着迎风绽放的红梅,微微出神,“海兰珠,我的海兰珠。” 满德海不敢打扰皇太极的兴致,默默低头站立一旁,刚刚吴克善搂着海兰珠时,大汗身上的寒气比严冬的寒风还厉害,脸色阴沉如水,差一点就要冲进去,好在吴克善懂事,放开了大妃,不过,这次也值了,起码听见大妃的心思,悄悄的偷瞄一眼皇太极,他应该是欣悦的吧,虽然满德海并不了解男女之情,但自己主子欣慰的表情还是能看出来的。 “你们不许同大妃说本汗来过。”皇太极低声交代两句,转身离去,满德海连忙跟在身后,行进中回禀道“大汗,奴才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待大妃出手。” 皇太极笑意更浓,身上洋溢着骄傲自得,停住脚步,望着远处汗宫中由于寒冬而停止修建扩建的宫殿阁楼,开春冰雪初溶之时,这些工程将会继续进行,会赶在登基大典时完成,到时汗宫将会更加的繁华瑰丽。 “海兰珠,这里面有本汗想对你说的话。”皇太极为了给她惊喜,对其中宫苑的修建可是一直瞒着海兰珠。 “你了解皇太极,我又何尝不了解你?海兰珠,就是因为你在意本汗,才会不想见到那些女人吧。” “大妃说得真好,您的志向不需要女人的财产来成就,奴才就想不得大妃那般周全,那话听着,就连奴才心理都热辣辣的。” 满德海凑趣,一脸感动,心中对海兰珠也敬佩不已,此时当然会挑最好的来说,皇太极朗声大笑“对,本汗自信能掌控一切,女人只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的,当然本汗的海兰珠除外。” 而就在海兰珠坚定信念,磨刀霍霍之时,在干净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囊囊大福晋身边围坐了许多的女人,仿佛众星捧月一般,她们都是来帮着出谋划策的,毕竟囊囊大福晋若是当了皇太极的妃子,对她们每个人来说都是有着莫大的好处。 第三百五十七章 待宰羔羊 屋子里面温暖如春,气氛却有几许的诡异沉重,内室里传来稚儿的哭声,坐在中间的囊囊担忧的向里面望了一眼,吩咐道“你去看看,他怎么又哭了?” “是,主子。”旁边嬷嬷打扮的妇人连忙进内室去哄啼哭的婴儿,不大一会,哭声渐渐的止住,囊囊才做出一副放心的架势,语气里透着一丝的哀愁,轻声叹息“这孽障出生的不是时候,也不晓事,打扰了众位姐妹,我这——” “大福晋,话可不能这么说,小王子可是咱们察哈尔的希望,那也是——”说话的人擦了擦眼角 海月明珠第8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82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82部分阅读 声音呜咽“大汗就是走得早了,若不然咱们哪会沦落到如此的地步?” 她的话,让旁边这些受尽冷遇的女人感同深受,她们虽然带着财产来归,本以为大金的这些贵族会高看一眼,可是却只落得表面殷勤,实则高高在上,一副怜悯评估她们的样子,这种地位的反差让她们难以接受,也更怀念风光的时候。 “若是大汗能打赢那该”说话的人上来不及感慨完,囊囊一个锋利如刀的眼神刺过去,眼睛瞪得大大的,叱责:“住嘴,这话是你能说的?天命在大金这里,天聪汗受命于天,长生天必会扫除阻碍他的人,大汗——命该如此,人是争不过天的。” “大福晋说得对,是我说错了话。”说话的女人自扇了嘴巴,囊囊才缓了语气,目光重现柔和,带着玳瑁甲套的手轻柔的扫过那人红肿的脸颊,惋惜的啧啧两声:“我也是好意,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得夹着尾巴做人,哪还能想以前的风光?我也是为了妹妹着想,咱们得守大金的规矩,省得让人挑了理。” 囊囊说完此话向四周看了看,轻声说道:“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咱们身份到底是尴尬的,又没有个男人做主,虽然有着财产,但在大金旗主贝勒眼中,又算得上什么?咱们再不谨慎些,恐怕再无容身之地。” 窦土门福晋脸上凄苦的说道:“大福晋,你说的对,没有男人,咱们就是无根的浮萍,任人欺辱。” “妹妹,委屈你了。”囊囊慈爱的拍拍窦土门福晋的手,低垂的眼帘遮住了一闪而过的异样,“我真真的是没料到,天聪汗的大妃会如此——妹妹,你要想开一些才是,既然入了多尔衮贝勒府,也总是有个依靠的,比我们这些前途未卜之人要强上许多。” “您不晓得,自从我嫁给贝勒爷,他——他从来就没有到过我住的院落,若不是您来了盛京,我竟然连门都出不得,说是,说是我给他丢脸,我还真不如——真不如留在察哈尔,不来这盛京城。” 窦土门福晋再也忍不住哭泣了起来,囊囊抱住她,低声的安慰“会好的,日子久了,都会好的,妹妹,都是姐姐们的不是,本想着你最先来归,出落的又好,天聪汗自会高看一眼,可是万万没料到大妃——唉,是姐妹们失算,让你受苦了。” “不,不是您的错,是大妃——是哈日珠拉,她欺人太甚。”窦土门福晋抬起头,眼中仿佛充血,愤恨的说道“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得意多久,姐姐,您也是草原上尊贵的人儿,并不比哈日珠拉差,您一定要给我们报仇出气,省得旁人看我们这些来归的人,都像是在看——在看青楼女子,真真是羞煞人了。” 囊囊并没有应承,反而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言的苏泰 在她心里,苏泰囧素囧有智谋 当初在林丹汗那,就是她最主要的对手,也颇得林丹汗宠爱,囊囊还是想听听苏泰的想法。 “大妃是科尔沁最尊贵的格格,听说又得天聪汗真心的疼爱,我哪赶得上?当初听说她的美貌名动整个草原,命格也好,就连一向不大喜欢女色的硕塞王子,都——” 囊囊缓了一下,遗憾的叹息“若不是迟了一步,恐怕她就是硕塞王子的人了,我也能早一点见到她,也不晓得,她到底有多漂亮。” 苏泰停下把玩手串的动作,她能感觉到囊囊探究的目光,抬眼望去,心中冷笑,这是让她表态?不想多嘴,可是她们这些来归的女人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淡淡的语气里含着一丝的恭敬“其实说实话,咱们这些姐妹中间,除了大福晋之外,在容貌上谁也比不得海兰珠,她一颦一笑流露出来的万种风情,似天真,似柔美,真真是难得的美人,也不怪天聪汗独宠十余年。” 苏泰在独宠十余年上加重语气,众人脸色一僵,她们没来盛京之前也曾经听说过,可是却都不信的,天聪汗地位尊崇的男人,怎么会独宠一个女人?可是来到盛京,才知晓此言非虚,皇太极真真是将她宠到骨子里去。 “若是只有美貌日子久了那也就不新鲜了,可是海兰珠却——”苏泰眼里含着一丝的敬佩,直面囊囊说道“以前我也觉得传言多有夸大,可是直到今日才算真正了解,海兰珠大妃究竟做了什么?不服气也好,羡慕她独占宠爱也罢,光凭她做下的那几件大事,咱们中间又有谁能办到?” 众人收起刚刚的义愤填膺,神情黯淡下来,低声感叹“你说得对,她自然是有本事之人。” “您可千万别在大妃面前这么说。”苏泰听见这话,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压低声音:“你还不晓得,就是硕塞王子的那个女人,还是科尔沁的格格呢,很得乞颜福晋看重疼惜,当初就说给她选个好人,可是结果呢,哈齐尔天天安稳不离口,还不是落得出家为尼的下场,倒真是清净安稳了,可是下半辈子也就是常伴青灯古佛的命。” “哈齐尔真的才出家了?”囊囊显然没有说过这事,很是吃惊,见苏泰点头确定,不解的说道:“这,这,怎么会这样?那是大妃的表妹呀,按说只是命运之差,嫁给了硕塞王子,当初若不是她出嫁,大汗必会兴兵科尔沁,那个时候科尔沁虽强,但也赶不上如今的实力,天聪汗那时也只是四大贝勒之一,除了能调动正白旗,也弄不出别的来,哈齐尔也算解了科尔沁的危机,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还不是大妃醋意大?”苏泰细节并不知晓,也不好太过打击囊囊,改为意有所指的说道:“恐怕哈齐尔是犯了大妃的忌讳吧。” 囊囊沉默半晌,主动的拉着苏泰的手,恳切的说道:“妹妹,一向聪慧过人,看事情也比我周详,我本来已然心死,若不是为了那孽障,为了察哈尔诸部的安稳,我就随大汗去了,咱们女人若呀。” 苏泰眼里也隐现沾光,囊囊心中一喜,接着凄婉的说道:“你姐姐本是和硕贝勒的大福晋,你的消息自然是准的,你同姐姐说说,海兰珠大妃,到底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也好合计一番。” “大福晋,不是我不肯实言相告,而是大妃。”苏泰眼里闪过海兰珠的各种样子,摇头说道“大妃谁也琢磨不清楚的,个性多变得很,有人说她婉转柔媚如中原的名门闺秀识字懂礼,也有旁人说她热情奔放若草原上最烈的胭脂马,能点燃男人的热情和征服的欲望,还有人说她杀伐果断,有勇有谋,守城射箭无所不通,仿若堂堂男儿,巾帼不让须眉,更有人说她骄傲任性,看不起世间任何的女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样子,天性凉薄,姐妹情谊淡薄,自私自利,对旁的女人少了一份宽容,多了几分严厉斥责,总之说什么都有,我也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囊囊神色一愣,随即淡淡笑道:“照你这么说她还真是多变得很,难怪天聪大汗宠着,不说真假,就这样性格独特的女子,一人不是顶上许多了?” “大福晋明鉴,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天聪汗志在一统关外,离不得蒙古诸部的支持,科尔沁虽然实力大增,但怎么也及不上察哈尔诸部,所以——” 苏泰并没有把话讲明白,囊囊自然了解了,她是林丹汗的大福晋,手中的实力也是不小的,自然比别人更有机会,囊囊望了一眼使馆里的奢华的摆设,同在林丹汗身边的蒙古包截然不同,使馆尚且如此,那富丽堂皇的汗宫呢?她不愿在荒漠的草原上渡过此生,也有意同海兰珠一争高下。 “苏泰妹妹说得对,大福晋有那么多的嫁妆,大汗必不会亏待的。”旁边的女人要坚定囊囊的信心,苏泰微微蹙眉,叹息一句:“大福晋,我再说一句真心之言,其实您的依仗不是银子财产,而是察哈尔诸部的归顺。” 囊囊沉默不语,显然苏泰说到了她的心坎上,旁人露出不解,“苏泰妹妹,你这是何意?大福晋可是有许多的财产。” 苏泰轻蔑的一笑,难怪窦土门福晋斗不过海兰珠,几句话就将她打发了,果然是个蠢的,抬手一指明亮的玻璃。 “你们难道不晓得这玻璃大妃也有份子的?整个天下,谁不想让自己家里敞亮起来,我可是听说就连大明都想要此物,正可谓千金难求,再往远处的说,大妃虽然不参与政事,可大金同大明的贸易,以及大金的粮食,大妃可都能做得了主的,每年从她手中过的真金白银有多少?这笔账难道你们不会算?” 旁人不再言语,其中的油水更不会少了,这些将来可都是私房钱。囊囊站起身向苏泰拜谢“若不是妹妹,我还真不晓得其中的关节,若是姐姐得偿所愿,保得察哈尔诸部安稳,必不会忘了妹妹。” 苏泰哪能真让囊囊下拜,连忙避了去,慌张道“大福晋,千万不可如此,折杀我了,折杀我了。” 苏泰同囊囊手臂相缠,二人大有深意的相视而笑,旁人虽然不解,还是赔笑着,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丫头的禀告“主子,大妃来了旨意。” 囊囊神情一紧,终于来了,虽然早有准备,手心还是冒汗,沉稳了一瞬说道“让大妃的使者进来。” “拜见囊囊大福晋。”一身红色旗装收拾得很利索的乌玛走了进来,行礼之后淡淡的说道“大妃明日召见您,会派马车来接您入宫。” 说完这话,乌玛也没有容囊囊多说话,含笑望了一眼屋子里女人,再次行礼,转身离去,身上透出的傲慢很是刺痛了众人。 “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个奴才竟然……” “住嘴。”囊囊声音严厉,她的脸上也火辣辣的,苏泰轻声说道“她是大妃的陪嫁,从小就伺候大妃,您别小看她,乌玛可是纳兰铁成将军的妻子,身份并不低,这样也不奇怪,人在矮墙下,怎能不低头?” “囊囊释然地一笑,”还是苏泰妹妹明白。 “既然大妃明日召见大福晋,我们也不敢耽搁您了。”苏泰率先告辞,心中也有点后悔,今日真是不应该来看望囊囊,被别人瞧见也就罢了,偏偏被海兰珠最信任的乌玛看见,随即又一想,使馆伺候的下人,也大多是海兰珠安排的,抿着嘴唇叹息了一声,〃大福晋,我愿您心愿达成。” 等到众人散去,囊囊坐在炕上,手托着脑袋,清理着今日的思路,信得过的嬷嬷端上奶茶,“主子,入口的吃食都没有问题,大妃不见得就是心狠的。” “你晓得什么?”囊囊立了一下眼睛,眉头皱得更紧,以海兰珠的手段怎么会用那种粗糙的法子?“看不见的手段,才是最高深的。” 此时,汗宫里的海兰珠放下手中的棋子,笑盈盈的望着同自己对弈的皇太极,扬起下颚,“还不认输吗?这盘棋你输了。” 皇太极扫了骄傲地海兰珠一眼,随即盯着棋盘,寻找翻棋的机会,“格格,奴婢回来了。”乌玛的声音传了进来,海兰珠见皇太极不肯认输,开口说道,“再让你半柱香。” 起身去见乌玛,皇太极嘴角含笑,就算她不说,也知道乌玛去做什么了,突然眼前一亮,‘啪’的一声棋子落在棋盘上,大笑起来:“海兰珠,这回你输了,真是神来之笔。” 正在听乌玛禀告的海兰珠,瞥见皇太极得意的样子,低声说道“我晓得过且过,她们若是不去那才叫奇怪,囊囊大福晋,我明天好好的会会她。” “格格,奴婢——”乌玛不无担忧,海兰珠轻轻拍拍她的手,自信的说道:“没事,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我就不信会被她给绊倒,我去看看大汗。” 海兰珠再次来到棋盘面前,仔细看了半晌,又吃惊的看着皇太极,纳闷道:“你是怎么想到的这一步?” “怎么样?海兰珠,你认输不?”皇太极更显得得意,在棋盘上,他可是鲜少能赢得过海兰珠,抓住她的胳膊带入自己情中,低笑道:“按照咱们的赌约,你今夜可是全听我的。” 海兰珠脸色通红,胳膊肘撞了一下皇太极,伸手想要扰乱棋盘,耍赖道“这局不算,不算。” “这怎么成?你怎么能说话做不得数?”皇太极拉住海兰珠的胳膊,笑意更浓,轻轻的舔了一下她的耳垂,海兰珠就连脖子都羞红了,晶亮的眼里含着微怒,动人得很。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海兰珠,你可是大妃。” “我又不是皇帝,金口玉言。”海兰珠太明白皇太极的心思了,若真是顺了他的意,那明日哪有精力见囊囊大福晋?转身面对着皇太极,带着一丝恳求,咬咬牙说“这样吧,我们不定在今夜,过两天可好?” 皇太极看了海兰珠半晌,无奈的叹气,做出一副妥协的样子,海兰珠脸上露出喜悦,主动拥抱了皇太极,还没等感谢的话出口,皇太极扣紧海兰珠的腰肢,认真的说道“不行,就是今夜,咱们可是说好的。” 海兰珠扭动起来,眼里的怒气更重,眸光也更明亮动人,若一簇火焰一样,骄哼道“你耍我,你竟然敢耍——” 下面的话,被皇太极灼热的唇堵住,再也说不出来话,半晌过后,海兰珠瘫软在皇太极的怀里,面容潮红,宝石般的眼眸像是蒙上一层水雾一样,微喘着粗气,沙哑的说道“皇太极,真的不行,改天履行赌注可好?” 皇太极粗糙的手掌摩挲着海兰珠细腻的脸颊,眼底心疼一闪而过,额头相抵,让怀里人儿的眼里只映着自己的样子“傻丫头,你想要做什么我还不晓得?” “那你还为难我?”海兰珠嘟着嘴唇,捶了一下皇太极的胸膛,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事瞒住皇太极,也不愿瞒住他,有几分醋意的说道“囊囊大福晋,听说——” ‘啪,啪,啪’几下,皇太极很有分寸和节奏的拍打着海兰珠的翘臀,酥麻般的疼痛,让海兰珠很是不舒服,怒道“你当我是战鼓?还弄出鼓点来?你太过分了。” “是你讨打。”这种形容词也就海兰珠能想到,皇太极顺势打横抱起海兰珠,惩罚一般重重撞了一下她的额头“囊囊可是寡妇,命硬得很,就算她是天仙,我皇太极也看不上,更不会要。” 海兰珠搂住皇太极脖子,不信的问道“真的?你真这么想?” “谁也赶不上我的海兰珠,任何人都赶不上。”皇太极抱着海兰珠转了三圈,眼底的爱恋很重,时空扭曲,他们仿佛回到了敖包定情之时—— 358 第三百五十九章 天下无妃 “放我下来好吗?”皇太极抱着海兰珠出门,微凉的寒风拂过脸颊,海兰珠晃动胳膊不远处一指“我们去那边赏景可好?” 心潮澎湃的皇太极并不想放开她,却也不愿违背她的意思,将她放在地上,却攥紧了海兰珠的手,低声问道:“不冷吗?穿这么少?” “不。”海兰珠扬眉一笑,脆生生的说道“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冷到的。”牵起皇太极的手,他们二人并肩向院落中成型的红梅树下走去,洁白的积雪上,留下了两道清晰的脚印。 “你喜欢梅花?还是更喜欢松树?”皇太极询问在自己身边抬头看着梅花的海兰珠,花瓣上的雪沫由于寒风飘落在她的头上。海兰珠伸手攀折下来梅枝,凑到鼻尖清嗅梅花暗香。红红的脸颊,映着高洁的红梅,那副模样美得让皇太极心动,她同刚刚面对囊囊时如火焰一般跳动执着的海兰珠截然不同,是另一种美丽。 “我既不喜欢梅花,也不喜欢松树。”海兰珠将梅花枝攥在手中,轻盈的一转身靠在梅树下,微微仰头望着天空,仿佛陷入沉思一样,无意识的说道:“皇太极,你知道吗?我其实俗气得很,贪欲,独占欲,奢侈欲,我都有,我这样的人怎么也不会喜欢梅花的。” “梅花的傲骨,莲花的出淤泥而不染,这些品质我海兰珠都不具备的,就是因为没有,才会装模作样,看着它们,仿佛自己也能拥有一样。” 皇太极一手撑着梅树,站在风口,低笑道:“谁说你没有?‘ 海兰珠举起梅树枝,让上面的红梅扫落皇太极的脸颊,扬眉轻笑“那绝对是你的错觉,或者我伪装成功。不过,成亲这么久,我的本性你也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最近这几月, 你难道还不清楚?” “我就是心悦你,海兰珠,我认为你好,又怎么会在意旁人怎么说?’ 海兰珠被皇太极灼灼的目光盯得脸有些发烧,心中泛起甜蜜,水润璀璨的眸子望着皇太极,低咛”我也一样,皇太极,只要我认为你值得,我就不会放弃,情爱之间只适合两个人,多出一人,那彼此都是伤害,唯一都做不到,又怎么能谈最珍贵的情爱?“ 皇太极沉默无语,随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揽住海兰珠,顺手除去落在她头上的梅花瓣,“这辈子,我皇太极认命了。” 感到气氛有些沉重,海兰珠轻灵的一笑,让皇太极靠着梅树,自己靠进他的胸膛,轻灵的说道:“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吧,你就会明白若是女人彪悍起来,绝对很吓人的,对比一番,我还是蛮善良的。” “有这么一家人,夫妻和睦,家境富庶,又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父慈子孝,羡煞旁人,可是有句话说得好,有钱的男人就容易变坏,有一日丈夫问妻子,若他找个小妾回来如何?” 海兰珠讲到这里,稍稍停顿一瞬,问道:“皇太极,你猜那女子怎么说的?” “会同意吧,除了我的海兰珠,我可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坚决的女子。” “错,大错特错。”海兰珠转过身去,同皇太极面面相视,佩服的笑道,“妻子淡淡的说道,你若是领小妾进门,那我就带着儿子嫁给那个小妾的父亲,我要让你儿子管你叫姐夫,你管我叫母亲。” 皇太极听完这话,彻底的愣在当场,海兰珠拍拍发傻的皇太极,低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震撼?” “你会像她那样吗?”皇太极手中轻抚过海兰珠脸颊,海兰珠想了一会,叹息道:“不会,皇太极,我做不到她那样。” 海兰珠缓缓的将脸埋入到皇太极的胸膛,轻声说道:“分开虽然痛苦,但伤口总有愈合之日。” 3楼 “我不会给你远离的理由。”皇太极拍着海兰珠的后背,想到刚刚囊囊的狼狈模样,忍不住问道:“若是易地而处,你会如何做?海兰珠,你会带着财产人口去投靠林丹汗吗?或者是为了儿子忍辱负重,求得东山再起的机会?” “我不会。”海兰珠抬起头,纤细的手指划过皇太极衣服上的宝石扣子,坚决的说道:“那两样我都不会做,皇太极,为儿子忍辱负重,那不符合我海兰珠的性格,带着财产嫁人,我更不屑去做。” “海兰珠你这么美,名声又响彻关外,是个男人都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没有我的庇护,你恐怕得——” 海兰珠伸手堵住皇太极的嘴唇,轻声说道:“我也许无法让自己艳冠群芳,但却有本事毁了这花容月貌,你说到时谁愿意要容颜尽毁的女人?” 皇太极眼里透出惊愕,海兰珠有多爱美,他可是知道的很清楚,而为了他却——皇太极仔细的打量认真的海兰珠,慢慢的笑起来,“我可舍不得你,所以你会随我站在最高处,让他们只能看着。” 海兰珠挣脱开皇太极的怀抱,含笑的向后退了两步,轻盈的转了一圈,雪地上红色旗袍翻滚,仿佛一株盛开的红梅,海兰珠向皇太极得意的笑道:“想那些没用的事情做什么?我只晓得,你如今是至高无上的大汗,而我是你娇宠任性的大妃。” 皇太极追上海兰珠,拉住她的胳膊,低笑道:“还有一事,为何你逼囊囊将财产留给她的儿子?” “明知故问。”海兰珠气恼的踩了皇太极的脚掌,抓住他的衣领,“我虽然恼怒囊囊非要进宫,但是也不是无脑的人,我猜想她绝对不会选择死了嫁给你,唯一的出路就只有嫁给大贝勒代善,财产留给儿子,对代善来说除了多一位难得的美人之外,实质的实力一点都没增强,将来林丹汗的儿子长大,再给他指个妻子,察哈尔诸部的实力,一分都不能落在别人的手上,进而影响你的霸业。” “我的海兰珠可真是精明的很。”皇太极得意的大笑,海兰珠嘴角露出一丝的自嘲,看着皇太极,接着说道:“所以我说我称不上善良,也不慈爱,自私得很,我今日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仗着你的势力?我就是狐假虎威的狐狸。” 皇太极整理着海兰珠的衣衫,宠溺的抱着她,下颚拄着她的肩头,低笑道,“是一只可爱的,机灵的,善变的小狐狸。” “只要不是狐狸精就好。”海兰珠低低的笑道,皇太极愣了一下,大笑出声,“海兰珠,本汗服了你了。” 囊囊果然不出海兰珠的意料,听命的嫁给了代善,成为大贝勒的福晋,囊囊是草原上出名的美人,又是林丹汗得宠的女人,身份也够高贵,虽然只是福晋,但代善对她还是很宠爱的,这就使得原先受宠的苏氏受到囊囊福晋的打压,上了看见的代善大福晋,也想得通透,除了将府中大权牢牢的攥在手中之外,也乐得在一旁看囊囊和苏氏之间的明争暗斗,几次交锋下来,苏氏吃了几次暗亏之后,也老实上不少,囊囊福晋的触角慢慢的在贝勒府延伸。 海兰珠除了暗自提点大贝勒福晋,也管不了许多,所以退出朝堂的大贝勒府倒也很是热闹,有两位美人相伴,也排解了代善许多的寂寞,可代善想要借助察哈尔诸部势力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囊囊将一切都留给了林丹汗的遗腹子,而且皇太极看得又紧,他是一点力都借不上。 归顺大金的女人们见到实力最强的囊囊大福晋嫁入大贝勒府,也都老实了下来,认命的听从大妃海兰珠的指婚,旗主贝勒们仿佛像是分瓜物品一样,将这些女人娶进了府中,多尔衮、多铎,以及豪格都挑选到了心仪的女子,落得皆大欢喜,但在众人中间公次于囊囊的苏泰,反倒无人问津,追根朔源,是由于盛京城流传着大妃不大得意她。 春暖花开进入天聪十年三月, 大金由于即将到来的皇太极登基大典彻底的忙碌起来,汗宫中兴建的建筑都已落成,登基大典举行之地崇政殿,农业用地崇政殿旁边整个汗宫最高的建筑三层高的凤凰楼皆已修建完成。 海兰珠忙碌了整整一日,疲倦的躺在炕上,听见乌玛走进,语气里透着一丝不耐,“又有什么事情?” “格格,还是苏泰福晋的事,现在只剩下她一人,盛京城议论纷纷,也不能总这么让她耗着,大汗登基在即,留着她,对您的名声也有碍的。” “是有人让你同我说的吧?”海兰珠闭着眼睛,问道:“是谁相中了苏泰?” “格格,你不待见苏泰,谁又敢冒犯您?这世间没有嫂子了?那些爷们可都是很精明的。” 乌玛搭坐到海兰珠身边,轻捶着她的腿,低声道:“按说这事奴婢也插不上嘴,只是苏泰福晋也是蒙古女儿,有人求到了奴婢这,格格,是阿齐格贝勒。” “阿齐格?”海兰珠一骨碌起身,看着乌玛问道:“是他?多尔衮的哥哥?他不是喜欢年少的女子吗?苏泰可是呀。” “对了眼儿了呗。”乌玛不在意的说道。海兰珠轻轻摇头,阿齐格可是混人一个,苏泰真是跟了他,也不晓得是祸是福?不过,阿齐格也是有战功的,虽然及不上多尔衮和多铎,但终究是员猛将,将来皇太极登基,必会有所封赏,又刚刚死了大福晋,苏泰倒是好打算。 “这事我准了,苏泰就嫁给阿齐格为大福晋好了,也省得旁人说我刻薄。”海兰珠弯了弯唇角,若真是论起来这些来归的女人,还就是苏泰嫁得最好,别人都是福晋,只有她成为大福晋,“倒要看看,分别指婚之后,她们是不是还能拧成一股绳。” 苏泰的婚事定了下来,赶在皇太极登基之前,阿齐格迎娶苏泰为大福晋,成为众多来归女人羡慕的对象,囊囊虽然含笑,但眼底闪过的厉色,让苏泰有了一分的心惊,看着围着苏泰谈笑的女人,囊囊恭贺完之后,眼里露出冷意,转身离去,众人面面相觑,她们都是可怜的女子,谁又比谁更幸福? 天聪十年四月,天聪汗皇太极身着九爪龙袍,头戴缀着东珠的三层顶冠,在群臣汇集的崇政殿中,登基为帝,正式昭告天下,建国号为清,引得天下侧目。 “万岁,万岁,万万岁。”旗主贝勒,八旗佐领,汉大臣,以及来朝贺的蒙古诸部首领,纷纷跪伏于地,行三跪九叩之礼,山呼万岁。 皇太极志得意满的站在九龙丹壁上,兴奋激动溢满心意,这一刻他就是万民的主宰,俯视众生,一甩衣袖,安坐在龙椅上,沉声道:“众卿平身。” “谢万岁。”众人再次磕头之后,才缓缓的起身,恭敬的列在两侧,哪怕是旗主贝勒,在皇太极面前,也没有座位了 “宣朕的恩旨。”皇太极向手捧金黄圣的满德海下令,满德海躬身,上前一步,展开圣旨,高声诵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兄弟子侄,辅佐朕多年,朕深感尔等功勋,当共享富贵尊荣,册封代善为礼亲王,册封济尔哈朗为郑亲王,册封阿齐格为英亲王,多尔衮为睿亲王,多铎为豫亲王,岳托为成亲王,大阿哥豪格——” 在此时满德海停顿一瞬,众人立起了耳朵,“豪格英勇善战,为朕之长子,册封为肃郡王,二阿哥叶布舒,聪慧过人,为朕之嫡子,子以母贵,册封为恒郡王,三阿哥阿尔萨兰为勤贝勒。” “谢主隆恩。”分封旨意一下,众人跪倒谢恩,旨意里透出来的玄机,回去以后他们必会细细琢磨。 那句嫡子真是刺痛了豪格,大清虽然不见得那么注重嫡子,但是那句子以母贵,让豪格觉得前途渺茫,皇太极一直注意着豪格的神态变化,见他如此,暗自摇头,若不是海兰珠拦着,他就直接册立叶布舒为皇嗣了。 皇太极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海兰珠陪朕多年,尽心尽责,除她之外,朕不予册封任何女子为妃。” “皇——皇上。”众人忍不住惊呼。皇太极扫过众人,任性的问道:“怎么?天下无妃朕做不得?还是你们对朕的圣旨有异议?” “奴才不敢。”众人在皇太极的目光下,缓缓的跪地叩首:“谨遵圣谕。” “众卿随朕去凤凰楼行册立皇后大典。”皇太极走下丹壁,率先出了崇政殿,向凤凰楼走去。 第三百六十章 关雎童话 凤凰楼不仅是汗宫,同样也是整个盛京城最高的建筑,修建于四米高的青砖台基上,三滴水歇山式围廊,顶铺黄琉璃瓦,镶绿剪边,而窗户都是敞亮的大块玻璃窗,采光度更好。 皇太极带领众人缓步来到此地,此时在凤凰楼前汇盛京城所有有脸面的贵妇,她们身穿鲜艳的衣衫,几乎将压箱底的首饰带了出来,微风拂过,香气阵阵,巧笑嫣然,一派姹紫嫣红的富贵景象。 见到身穿皇帝服侍的皇太极走进,娇艳的女人们停下了先谈,曲起下跪“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太极在众多繁华中走过,独自一人登上了凤凰楼,手扶着漆着红漆的栏杆,居高临下的望着凤凰楼前,分两侧向自己朝拜的众人,过了好半晌,才沉稳的吩咐“开始吧。“ 凤凰楼上悬挂着红色的彩绸,以及大红的灯笼,衬托着这分难得喜气,随侍在皇太极身边的满德海,掉足中气高声喝道:“封后大典开始,科尔沁天降贵女博尔济吉特氏哈日珠拉上前听封。” 此话落地,在凤凰楼前,宽幅一米猩猩红的毡子缓缓展开,无论是旗主贝勒,大清的满汉大臣,以及他们的女人们,全都按照爵位的高低分两侧再次跪伏于地,恭迎皇后的到来。 众人蜷首伏地,掩藏起各自的想法,若论心思最为复杂的就是布木布泰了,往事的一幕幕的在眼前回荡,儿时的嬉闹,闺阁时的相争,出嫁后的一切,其实最了解海兰珠的只能是布木布泰。 布木布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天下无妃?又有哪个女人不想要?更何况皇太极对海兰珠毫不掩饰的眷恋疼宠,让每个女人都欣羡,她都忍不住想要向长生天问一句,为何人世间女子偶求的一切,都集中在海兰珠身上? 公平吗?布木布泰嘴角自嘲般的翘起,海兰珠并没有做了多少事,可是却总是在最最关键的时候,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仿佛知晓将来的事情一样,从来不在关键的时候犯错误,就这一点布木布泰心中也是佩服的,抬起眼脸,悄悄的望着高高站在凤凰楼上的皇太极,他身型是那么健硕,眼神深邃透着眷恋,所拥有的一切让时间女子心动,但他的目光只看得见海兰珠一人,其余的人他从不曾放在眼里。(为毛不管是谁,在白痴夜的笔下都是一副超级饥渴的样子啊。。。。难道你的脑袋里除了这些都么别的吗) 布木布泰释然的一笑,他离自己那么遥远,哪怕费尽心思也抓不到他的衣角,眼神不自主的移开落在了跪在更靠前的多尔衮身上,虽然他低着头看不见神情的变化,但是布木布泰却能感觉到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哀伤,迷茫,不服气,隐隐夹杂着一丝的敬佩。 多尔衮心有所感,悄悄抬头同布木布泰眸光相碰,眼底不可避免的出现错愕,随即恢复平静,重新低头,布木布泰此时却对多尔衮涌起一丝的怜悯来,他们也算是同命相似,所以才会牵绊如此之深,甚至相互仇视伤害,往事如烟,布木布泰此时记起自己母亲乞颜氏的话来,争强好胜的心慢慢的平复下来,虽然还是难平不甘,但也不会再向以往那般的执着,在此时她只能俯首叩拜,别无选择。 内侍手执长鞭凌空抽打着,啪 啪 啪 的声音响彻云霄,两行身穿彩衣的婢女走过,她们并没有踏在红毡子上,到达指定的地点,跪在了地上,清脆的说道:恭迎皇后娘娘,恭迎皇后娘娘。 众人此时抬头,不远处出现一道倩影,海兰珠身穿九凤皇后朝服,头戴三层銮金顶冠,脑后缀着硕大的东珠,身上贵气逼人,精心打扮的妆容趁着她更如同明妃仙子一般的娇艳,水泪的双眸淡然平静,仿佛对眼前的这一切都毫不在意,细心的人能看出来来,海兰珠微微仰着头,目光交织在皇太极身上,再奢华的封后大典都引不起她的关注,在天地之间她仿佛只能看见皇太极一人。 清初的旗袍装束并不像康乾时期那么绚丽精致,显得有点粗狂,海兰珠也只是添加了一点后世的修饰,让皇后的朝服更加的漂亮,满族的习惯,她也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立刻改变,海兰珠只能慢慢的影响。 在海兰珠身上搭着垂地的斗篷,随着她一动,在毡子上创出一道痕迹来,更显得海兰珠多了几许的迤逦风情。 先前跪地的婢女,拿出身后的篮子,向空中飘洒着花瓣,微风卷起凌空飞舞的花瓣,迷了众人的眼眸。 皇太极忍不住向前一步,含笑看着缓缓走到凤凰楼下的海兰珠,在众人朝拜下伴随着花瓣而来的海兰珠,美艳动人,艳冠群芳,只要一想到海兰珠是他自己一个人的,皇太极的心情就更上扬了几分,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顶天立地的男儿皆应有此志向。 站在凤凰楼下的海兰珠扬起了头,清澈的眼眸映出高高在上的皇太极,嫣然浅笑,上翘如扇意的睫毛煽动者,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响起,海兰珠屈膝,博尔济吉特哈日珠拉参见皇上。 免。皇太极这个声音不止让海兰珠吃惊,众人也很诧异,不应该是跪地听封吗? 皇太极仿佛没有见到众人的流露出来的惊讶,目光落在仰头站立的海兰珠身上,朗声道:海兰珠是我皇太极此生唯一的妻子,正位中宫,朕亲封的为皇后。 他这句简单霸道的话,在汗宫上空仿佛波纹一样回荡许久,深深的砸在众人的心间,满德海手捧封后诏书,心下凄然,主子,你早决定如此,还让范大人写诏书做什么?幽怨的垂头,知晓您宠皇后,可是也不能不按规程来—— 是妻子,是皇太极的妻子,海兰珠更感动这句话,海兰珠出乎众人意料,并没有跪地谢恩,而是解开了肩上的披风,帅气的向身后甩去,仰头高声说道;皇太极,你是我海兰珠,这一辈子唯一的男人。 呃,满得还淡然了,原来不按常理出牌的还有一向稳重的大妃,不,是皇后,皇太极眼里激赏一闪而过,衣服理所当然的大笑起来,海兰珠望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众人,目光扫过众多的女子,囊囊,苏泰,布木布泰等等,历史上应该是属于皇太极的女人,骄傲的问道”你们谁反对?谁人不服?“ 从朝鲜返回盛京的范礼,望着飒爽英姿中透着贵气的海兰珠,几年未见,她还是如同往日那样漂亮,岁月格外的厚待于她,不曾留下风霜,海兰珠并没有被磨平棱角,还是那般的骄傲张扬,个性鲜活,引人侧目口。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范礼跪爬一步向海兰珠叩拜,额头重重的触地,众人这才醒悟过来,随声朝贺“皇后娘娘千岁。” 皇太极无声的说道‘上来,海兰珠,陪我共享这份尊荣。’海兰珠凝视而笑,向凤凰楼上走去,不大一会功夫就出现在皇太极身边,扫了一眼下面的众人,笑着挽住皇太极的手臀,轻声说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喜欢吗?”皇太极攥紧了海兰珠的手,凑近低声问道“喜欢站在朕的身边吗?” “诚实的说,喜欢。”海兰珠笑盈盈的,这种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的感觉,又有谁不喜欢? “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你身边只有我一个女人,皇太极,天下无妃,我更喜欢,那就是最美最好的誓言。” “我曾经说过,给你最好的一切,海兰珠,我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皇太极。” “从不曾后悔过。”海兰珠轻笑般的低言“哪怕你如今一文不名,像楼下的众人一样只能俯首叩拜,我我也不会后悔。” 手臂一痛,海兰珠抬眼望着皇太极,她又说错了什么?皇太极轻叹“你太小看我了,该罚。” “任君处置”海兰珠白皙的脸上涌上一簇红晕(擦,表脸,任何场合都能发情),记起一事突然停住口,皇太极灼灼的看着她半晌,拉着海兰珠向下走“随朕来。” “可是大典还没有——”海兰珠被皇太极弄得发愣,只能跟着他在众人的目光中离去,众人对于此事已经很习惯了,纷纷站起身来,不由的望着远去的帝后,暗自摇头,这场独特的封后大典,倒也真是跌宕起伏,意外迭出,可是每个人却都能感觉到皇太极对海兰珠的情深意重。 “天下无妃,也只有他才能做得到。”多铎收回不光,轻声感叹,向自己的福晋们望去,仿佛自嘲样,又带有几许的迷惑,轻声自问“只有一个女人?还真是奇怪得很。” “你不是常说她是值得吗?”多尔衮挽着袖子,“怎么事到如今反倒觉得奇怪?” “呃,这事我也说不清楚,只是—— ”多铎洒然的一笑,转动着他那对桃花眼,一副风流公子的招风模样,引得他的女人脸颊徘红,“其中的玄妙也只有皇上才晓得吧。”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海兰珠轻声问着拉着她急行的皇太极,娇喘微微“你慢一点我——我不能走这么——” 话没说完,就见皇太极俯身打横抱起她,低笑道“就在前面口。”随后大踏步向前面走去,海兰珠靠在皇太极怀里辨识着方向,心中疑惑更重,记起皇太极最近的一些反常行为,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皇太极并无言语,转过回廊,来到一座新修建的宫苑之前,放下海兰珠( 海月明珠第8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83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83部分阅读 真神话,这海兰珠难不成是鹅毛,切,白痴夜,就是再有力气,公主抱也不能抱多久的,白痴,何况是皇太极那老头子)却用手掌挡住了她的眼睛,低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闭上眼睛,海兰珠,你要相信我。” 海兰珠被皇太极揽在怀中,眼前由于手掌一片漆黑,抬手想要将皇太极的手掌扒拉开,听见那句相信他的话,止住了动作,缓缓的放下手臂,轻嗯了一声。 皇太极满意的嘴角上扬,一手挡着海兰珠的眼睛,一只手搂住着她向前走,安抚一样的说道“别怕,跟着我” 满德海快步走近,推开了宫苑的朱漆大门,弥漫着的隐隐花香,让海兰珠动了动鼻子,哪怕被盖住眼睛,海兰珠也有所直觉,这个地方她应该从不曾来过的,这到底是哪? 海兰珠感觉皇太极停住了脚步,眼前透出一丝的亮光,沉稳的声音再次传来(都行将就木了,还能不沉稳)“睁眼吧,海兰珠,这是朕送给你的。” 缓缓的睁开眼睛,海兰珠的眼前有一丝的不适,缓了一会,先是抬头看了一眼皇太极,嗔怪道“你这都是同谁学的?故弄玄虚你” 当海兰珠看清正殿上悬挂的匾额试,手捂住了嘴,眼底蒙上水雾,她不想哭的,可是泪珠却顺着眼角滚过,摇头呜咽的断断续续说道“不不是,我不是海兰珠,改变了,一切都改变了,怎么可能还出现?怎么可能?”(擦,白痴夜,拖文凑字数太明显了吧,她会不知道关雎宫。。。。。。今天为了多赚了一分钱,就耍白痴耍到这程度。。。果然,金钱的魅力要远大过自尊。。。。。) 关雎宫三个字仿佛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了海兰珠的心上,眨去眼中的泪水,眼前却更加的迷蒙不清,“皇太极,我——我——没有那么好,我——” “傻话,真真是我的傻丫头。”(皇太极有恋童癖??海兰珠有恋父情节??换句话说,夜烂有恋父情节,和总以为自己的小萝莉呢)皇太极擦掉海兰珠眼角的泪珠,将她按在胸前,轻抚她的发丝,哄道:“不许哭了,若是关雎宫被你淹了,朕要住到哪去?” 海兰珠双臂环住皇太极的腰,眼泪依旧滚滚而落,她根本无法理直气壮的享受这份深情,她——她是海澜,虽然肖逸的身影已经模糊,可是还是记得的,咬着嘴唇下定决心,海兰珠抬头:“皇太极,我不配。” 皇太极低头吻住海兰珠,吞下她欲开口说的话,春风卷起早开的迎春花瓣,他们中间若有万缕情丝缠绕着,在海兰珠的耳边传来深沉悠远的吟唱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反复不停的吟唱着,让海兰珠是去了挣扎的力气,手臂向上环住了黄调剂的脖子,主动的将香舌探入到他口中,同他交缠在一处,皇太极得到了海兰珠的回应,更加热切的亲吻着她—— “海兰珠。”“嗯?”“喜欢关雎宫吗?”“喜欢,喜欢天下无妃,喜欢关雎宫,喜欢你给予我的一切,我我最喜欢你。” 低咛般的对话,从关雎宫内传了出来,海兰珠改变了命运,虽然不似历史上一样成为宸妃,那一句句的喜欢以及皇太极亲笔题写的关雎宫三个字,足印证了这段难得的感情,印证历史上任性的开国皇帝对自己最心爱女人的疼宠眷恋 第三百六十一章 再添喜事 温暖敞亮的屋子,皇太极和海兰珠静静的相依在一起,享受起这份繁华过后的宁静安详。皇太极拿起旁边摆放着点心放在海兰珠的唇边,轻笑道“今日你一定没有用膳,爱美的丫头,怎么能亏待自个?” 海兰珠微微颦眉,将点心含到口中,模糊的辩解“才没有,这个时候我怎么会不小心?” “慢点吃,慢点。”皇太极的手指顺着海兰珠蠕动的嘴唇向下滑动,目光带着一丝的热切,低醇沙哑的唤道“海兰珠,在关雎宫东边,我给你修建了一座玻璃花圃,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就是爱在花圃里,你——” 皇太极的粗重的气息喷在海兰珠的脖颈处,手掌更加的不老实起来,海兰珠身子发软,玻璃花圃,在现代作为调香师的自己,那太熟悉不过了,觉察到胸前的纽扣被挑开,海兰珠突然挣扎起来,“不行,皇太极,不行。” 见海兰珠不是欲迎还拒的挣扎,而是真的不想让她碰,皇太极的手臂有些僵硬,抬起她的下颚,直直的望着她那双污垢清澈的眼眸,沉声问道:“为何?你不愿意?还是我哪做得不好?” 海兰珠从皇太极的怀中起身,眼底含情,跪坐在他身边,抓住他的手掌,先是在脸上蹭了蹭,然后慢慢的放在小腹,嘤咛道“不是你不好,也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她不让。” 刚刚还显得眸光暗淡的皇太极,眼中仿佛突然燃起了火焰般的明亮,手掌微微轻颤,像是自问又似发傻一样“她不让?是她不让,哈——哈,她不让,好好,不让不让,小公主最重要。” 皇太极目光炯炯的看着海兰珠,仿佛他以前没有当过阿玛一样,小心翼翼似捧着稀世珍宝将海兰珠重新揽入怀中,声音里透着一丝的不悦,“何时晓得的?为何不告诉我?” “喜欢这份礼物吗?”海兰珠枕着皇太极的肩头,让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小腹,嘴角得意而满足的勾起“皇太极,这次一定是女儿的,一定是。” 皇太极猛然想起,前一段日子海兰珠不停的痴缠着自己,他当时虽然很享受,却也有一丝狐疑,好在当时只为准备登基大典,政事上少了一些,还算有精力,也难怪海兰珠经常给他弄些汤药喝,这丫头的心还真是难测得很,不过,海兰珠能再有身子,这一切都值了。 “喜欢,这份礼物,朕喜欢得不得了,她是当之无愧的小公主。” 也知道此时,皇太极的心才安稳下来,其实深究起来,他能做到天下无妃,也同样顶着很大的压力,毕竟满人讲究的是多子多福,海兰珠虽然有两个儿子,可从生下阿尔萨兰之后多年没有身孕,这在外人看来,她不会再有孩子了,而皇太极独宠海兰珠,也就意味着他的子嗣不会增加,这对一个皇帝来说,并不是好事。 “若是女儿,你不许将她嫁得太远,我要留她在身边。”海兰珠勾住皇太极的脖子,漆黑的眼眸认真的看着他,“我要每天都能见到她。” “朕答应你,你舍不得,朕也舍不得。”皇太极同海兰珠额头相抵,低笑道“朕虽然女儿少,同蒙古联姻也是朕定下来的但是——朕的兄弟侄子中,有女儿可是不少,到时册封为公主,也就是了,朕会宠着她,朕期盼多年的女儿,应该有你一样的骄傲恣意。” 那女儿的额娘呢?无论是现代还是在古代,都被宠在手心的海兰珠,心中难免有一丝吃味,骄哼道:“你就不宠了?人家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倒好,难道有了女儿就忘了我?” 皇太极像是安抚扎毛珍宠的小猫一样,拍着海兰珠的脑袋,低笑道“怎么会?海兰珠是朕这被子最宠的人,谁也越不过你,真是小心眼的丫头,竟然吃女儿的醋。” 海兰珠脸色微红,却固执的撇嘴道:“算你识相。”那服娇嗔不满的样子,让皇太极心疼中透着几许无奈,哄着累了一日的海兰珠入睡,皇太极望着怀里的人儿嘴角露出来的甜蜜幸福,心中有感,知道今日他才完全的将海兰珠抓到手中,让她不再偶尔流露出一抹的皇太极 不理解的思念和迷蒙,甚至是那分刻在骨子里的不安以及难掩的戒备。 让人印象深刻的封后大典之后,再次传来让所有人震惊不已的消息,沉寂多年的大妃——不,是皇后海兰珠再次有了身孕,绝对惊掉许多人的下巴,纷纷嘀咕着“你说皇后娘娘这是什么命格?(为毛这个跟命格有关系?……囧)怎么好事都是她的?多年不孕,偏偏赶到此时,这——难怪被称为长生天最宠爱的女儿。” 皇太极正式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崇德元年,大清这个朝代出现在历史中,皇太极为开国皇帝,追封努尔哈赤为太祖,追封自己的额娘叶赫那拉为皇后,至于努尔哈赤的元妃,以及殉葬的大妃阿巴亥,他提都没有提,仿佛她们二人根本不存在一样,也没有让她们二人享太庙,受后人的供奉。 海兰珠有心劝说一番,可是见到皇太极固执的眸光,心中怅然,对皇太极的任性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从后抱住了他,低声说道“额娘会高兴的,皇太极,额娘会以你为荣。” 天下侧目的登基大典之后,皇太极并没有停下四处征战的步伐,虽然他不再亲征,可他亲自册封的那些旗主亲王并没有闲着,多尔衮,多铎,以及豪格,纷纷依命领兵出征,用武力压住了由于林丹汗败亡而出现混乱的蒙古诸部,扩大了大清的领土,也使得雄踞中原的大明侧目,崇祯皇帝再次将目光投向关外,密令总督洪承畴,山海关总兵因力抗皇太极救父而扬名的吴三桂监察皇太极的一切动向,崇祯感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而大明国内,因为连年的天灾,以及沉重的赋税,使得民不聊生,反抗朝廷的义军揭竿而起,李自成经车箱峡重挫明军后,名声日盛。 相比较大明的混乱,盘踞关外不停扩张的崇德皇帝皇太极施政起来就颇为的顺手,仿照明制设立六部,重用汉臣,为了安抚蒙古诸部,皇太极接连册封了几名公主,嫁给部族首领,使得蒙古诸部被他牢牢的拴住,而作为皇后的海兰珠的娘家科尔沁,不止最先归顺大清,又屡次立下大功,皇太极自然不会亏待,力排众议,册封赛桑为亲王,立吴克善为亲王世子,并厚赏了乞颜氏,却出乎众人意料的拒绝了恒郡王叶布舒同科尔沁的联姻,使得众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关雎宫内,乞颜氏望着已然显怀的海兰珠,犹豫了好半晌,开口问道“皇上是如何想的,怎么能拒绝联姻?这其中是不是有——” 海兰珠轻抚着突出的肚子,眼里透着喜悦平静,不在意的说道:“阿妈,这事不怪他,是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乞颜氏停了这话,更是吃惊不小,自己的女儿一向很精明的,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刚想仔细询问,吴克善放下茶盏,笑道:“妹妹曾经同我说起过这事,其实布布那小子就是不去科尔沁的格格,难道我还能亏待了他?” “可是,可是,皇上拒绝了联姻,咱们科尔沁的脸面上——现在好多人都私下议论着科尔沁呢。” 作为传统女人乞颜氏实在是弄不明白自己的这两个女儿在想些什么,海兰珠和吴克善相视而笑,海兰珠靠在乞颜氏怀里,压低声音“让他们说好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科尔沁失去一些无上大雅却备受瞩目的东西更好。” “听妹妹的话准没错。”吴克善拍着脑袋,眼里透着一分的信服,大笑道:“虽然皇上绝了此番我主动提出的联姻,随后不就厚赏了阿玛?不就是扫点面子,被皇上,呃,自己的,妹夫拒绝了嘛——” “阿妈,你打我?”吴克善捂着脑袋,乞颜氏收手,轻责道:“那是皇上,是大清的皇上,你可得把皮给我绷紧了,不许没大没小的,一个不谨慎,龙颜震怒,连累了你妹妹。” “皇太极不会为这点小事动怒的——”还没等海兰珠说完,乞颜氏直接捂住她的嘴,眼里的担忧更重,压低声音“你怎么也糊涂起来?皇上的名讳也是你叫的?那是皇上,皇上。” “阿妈,您说得对,是皇上。”海兰珠忍着笑,一本正经的认错“我们再也不敢如此无礼,请阿妈放心。” 乞颜氏认真的看着自己的这双儿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抚摸着海兰珠细腻的脸颊,“我也不是胆小,只是你们不明白老化说得天子一怒,横尸遍地,我们乞颜一组当初也是为大元朝立下汗马功劳,可是后来——不也,这些教训都是代代相传下来,,本来以为用不上也就没同你们兄妹细说,没想成——” 乞颜氏眼里透出得意,知足的接着说道:“我的女儿是皇后了,这就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 “阿妈,您放心,我会一直是他的皇后。”海兰珠在乞颜氏怀里蹭了蹭,吴克善见气氛有些沉重,笑道“这点我信,阿妈,事到如今你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皇上那是将妹妹放在了心尖上,天下无妃,遍观史书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在我耳朵印象中,没有人——” 海兰珠抬手用点心堵住吴克善的嘴,脸颊染红“胡说,大明的一个皇帝就做到了。” 吴克善吞下点心,扬眉调笑道“那关雎宫呢?”随即摇头晃脑的吟起了诗经,海兰珠眼里透着羞涩的喜悦,作势要打吴克善“哥哥你——你笑话我?” “停下,停下,海兰珠,你可不许动,小心懂了胎气。”乞颜氏慌忙抱住海兰珠,训斥道“你可是双身子,千万大意不得,这一胎我还指望着你再给我添个孙子呢——” 乞颜氏见发呆的海兰珠,停住了口,懊悔的说道“海兰珠,旁人的议论你别往心中去,她们那是嫉妒,你这次定能再生个小阿哥的。” “阿妈,我们是真的想要女儿,我这次一定是女儿。”海兰珠信心满满的说道“这次同上两次一点都不一样,定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儿,而且我脸色这么好,皮肤又细腻得很(囧),还爱吃辣的,有经验的嬷嬷都说这次一定是女儿,阿妈,她们这么说我高兴的不得了。” “好好好,是女儿,是女儿,海兰珠,你别乱动了。”乞颜氏抓住海兰珠,吴克善仔细的看了一眼海兰珠,恍然大笑“难怪刚刚来时,见到那些亲王福晋说你此番怀的是女儿,你那般高兴,我还正奇怪着呢,皇上也是如此,原来你们有这个心?” 海兰珠甜蜜的一笑,得意信心满满的挑眉“那是当然,他也是喜欢女儿的。” “皇上真的这么想?不会是——”乞颜氏还是不大放心,在她的印象里还是生儿子更保险。 “阿妈,这个女儿我们盼了好久了。”海兰珠靠在厚厚的垫子上,低垂下眼帘望着突出的肚子“女儿真的盼了许久了。” 乞颜氏察觉到海兰珠有些困乏,扶着她躺下,轻声道“歇一会儿吧,我给你弄点你爱吃的。” 海兰珠缓缓的合上了眼,不大一会就睡着了,吴克善扶着乞颜氏悄声出门,在回廊下,乞颜氏低声问道“皇上真的想要女儿?” “您是没瞧见,只要别人说妹妹这胎是女儿,皇上那嘴都能裂到天上去——” 乞颜氏再次狠掐了一下吴克善的胳膊,“不许没有尊卑,皇上可以疼海兰珠,可是咱们终究差着一层呢,儿子,你可要记住,咱们不是你妹妹,你若是真心疼爱你妹妹,更要谨守本分,万不可对皇上不敬。” “阿妈,我晓得了。”吴克善郑重的点头,随即笑道“还有一件趣事,皇上闲下来时,经常拉着刚刚添了女儿的大臣仔细询问他们福晋有身子时的症状,同妹妹的情况一项一项对比,我看皇上比妹妹还上心,昨儿皇上召见我,议事之后,闲谈间,皇上得意的大笑这次一定是小公主呢。” 吴克善靠近乞颜氏,低笑道“您不晓得,皇上就连小公主的名字,公主的封号都拟定好了,还给儿子看了呢。” “这就好,这就好。”乞颜氏放心的拍着自己儿子的胳膊,轻声说道“若我看你妹妹这一胎也是女儿。” “那是,是个人看过,就个人说是女儿。”吴克善搀扶这乞颜氏离去,讨论着该给海兰珠的女儿准备什么礼物。 第三百六十二章 接二连三 八月桂树飘香,晚风卷起飘落的桂花瓣,带出阵阵的暗香,而在碧蓝无云的天边,映出几道火红的霞光,落日的余晖倾洒在汗宫,使得亭台殿阁渡上了一层淡金色光芒。 “皇太极,我怕——我不要再生了,不生了。”甜软带着一丝哭声的声音打破了黄昏的宁静,海兰珠手抓着皇太极,低声控诉“这次要不是女儿,我饶不了你,皇太极,你说这次是不是女儿?” “是,是,一定是女儿的。”皇太极低声安抚着,脸上也带出一丝的尴尬来,看着海兰珠的样子,想到海兰珠总是出乎意料之外,也不大敢确定,连忙往回找“你不是就要临盆了吗?到时就知道了,还疼吗?” “疼,疼死我了,可是我心更疼。”海兰珠愤恨的看着皇太极,出气一样垂着他的胸膛“都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 “我的错,我的错。”皇太积哪怕是声威赫赫的皇帝在海兰珠面前也摆不了架子,尤其是这种关键时刻,更是以让海兰珠出气为目的。 “皇阿玛,儿子看额娘这次一定会生妹妹的。”身袭宝石蓝的袍挂,身高大约六尺左古,面容俊朗,下颚处隐隐有泛着青色胡子茬的青年手牵着四五岁的幼童走进。 “叶布舒,你给我闭嘴。”海兰珠眉头紧皱,凶悍的回头看着儿子,“你的话,我是不信了,上次你怎么说来着?” 叶布舒摸摸鼻子,笑道“额娘,我知晓你嫉妒了,不就是我昨日添了长女吗?你不也是说过,这生女儿都是一批一批的,最近亲贵中可是没少添女儿,也许您这胎也是呢。” “住嘴,你给我住嘴。”海兰珠心中恼火,可是由于阵痛却用不上力气,只能依靠着皇太极,“叶布舒,你是不是皮痒痒了?竟然敢来调笑我?” 皇太极忍住笑意,义正言辞的说道“叶布舒,你先带你弟弟出去,省得气到你额娘。” “额娘,您是不喜欢我们吗?”此时叶布舒旁边的小男孩嘟着小嘴,担忧的上前拉着海兰珠的衣襟“额娘,常舒会乖乖听话,额娘。” “没有,没有,额娘没有不疼你们。”海兰珠顾不得阵痛,轻抚着儿子的小脸,安抚的说道“你们每一个都是上天赐给额娘的宝物,额娘都喜欢,都喜欢的。” “常舒和弟弟也喜欢额娘。”儿子用小脑袋蹭着海兰珠的手心,讨好的说道“妹妹,儿子也想要妹妹,不过。” 常舒的小脸淡淡的眉毛紧皱,看看海兰珠马上就要临盆的肚子,低声道“三哥(阿尔萨兰)和二哥刚刚还说,您这辈子就别想生女儿了,您的命格好,就是生儿子的命一一呜呜——” “额娘,你别听小四胡说,我们没有这么说过的。”叶布舒捂着弟弟的嘴,向已经接近暴怒边缘的海兰珠挤出讨好的笑容“额娘,其实旁人都是羡慕您的,五年生三子,绝对——” 海兰珠立眉拿起旁边的软枕扔到了叶布舒的头上,中气十足的怒吼道“我五年只生了两个儿子,这胎是女儿,女儿。” 皇太极拍着海兰珠后背,安抚道“别气,别气,不是女儿又怎么样?咱们继续生,总有女儿的——” 感觉海兰珠身体一僵,皇太极解释道“这话不是你在常舒出生后说得吗?海兰珠,我们总会有女儿的。” 海兰珠推开皇太极,躺在了床上,有些欲哭无泪,思绪回转到当时生常舒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是女儿的,自己也满心期待,可是却生出来个儿子,虽然有些丧气,但是她那时立下豪言壮语,不生出女儿来,就不放齐。可是老天显然没有再站在她这边,隔年之后,再次生出个儿子高赛来,而这次五年内第三次怀孕,海兰珠心中也没有任何的把握,总觉得应该是女儿,可是—— “疼,好疼,皇太极,我要生了。” 皇太极连忙起身,抓着诲兰珠手“没事的,一会就过去了。” “不是女儿,我也不再生了。”一次次生产的痛,让海兰珠实在是没有信心坚持了,尤其是这次,其实皇太极不晓得,海兰珠却知道其中的凶险。 皇太极连连点头,心疼的擦着海兰珠额头上的汗水,低声说道“放心,这次一定是女儿的。” “请皇上移驾。”旁边全力准备好一切的嬷嬷上前说道“皇后娘娘,这是要临盆了,皇上您不能在此的。” 海兰珠推开皇太极,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恬静的笑容“出去吧,我没事。” 皇太极叹了一口气,带着儿子们出门,产房的门缓缓的关上,“皇阿玛,额娘会没事的。” 皇太极的目光仿佛能透过门看到里面呼疼的海兰珠,轻拍了一下身边儿子的肩膀“叶布舒呀,你不懂,你额娘早就说过,女人生子如过鬼门关,她生常舒的时候还好,可是到高塞,她整整疼了一日才朕怕这次一一” 叶布舒年轻的脸上也透出担忧来,“皇阿玛,额娘会没事的。” 皇太极不在言语,背着手沉默的站在那,仿佛往日一般沉稳内敛,身上的皇帝气势很足,可是随着日头完全落山,点燃的火把将院落照得仿若白昼,而海兰珠呼疼的声音虽然越发的尖利,听起来却底气不足,皇太极眉骨挑动,语气里透着焦急“这是怎么回事?皇后到底是什么状况,为何这么疼?” 叶布舒抱着弟弟,阿尔萨兰也赶了过来,低声问道“二哥,怎么会这么久?” 产房门打开,丫头们端着一盆盆血水出来,伺候生产的嬷嬷额头见汗,来到皇太极身边,跪地道“皇上,娘娘这一胎恐怕不好,胎位不正,十分的凶险,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皇太极脸色一白,低喝道“你说,朕让你说话。“ “一尸两命。”嬷嬷只能将最坏的结果说出来,皇太极身体颤抖,一尸两命?他会失去海兰珠?不,不行,多年的相守朝夕相伴,海兰珠已经仿融入到他的骨血里(原文),他不能没有海兰珠。 皇太极一脚踢开挡路的嬷嬷,吼道“闪开,你们给我闪开,我要看海兰珠。” “皇上,您不能进去,不能进去。”被皇太极踢得吐血的嬷嬷顾不得擦嘴上的鲜血,抱着皇太极的大腿,苦求道“这不行的,产房是不洁之地,您是天子,不能进去的。” “闪开,你们都给朕闪开,皇后要是出了事,朕诛你们九族。”旁边伺候的下人纷纷上前,阻挡皇太极,哭喊道“皇上息恕,皇上息恕。” 被前仆后继的人阻挡,皇太极双目赤红,仿佛索命的阎罗,沙哑的说道“你们谁敢阻拦朕,朕将你们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众人纷纷叩头,皇太极终于甩开了众人,迈步冲到了产房门前,海兰珠沙哑的声音传出来“皇太极,你不许进来,不许。” “皇阿玛,额娘没事,她还清醒着,她没事。”叶布舒和阿尔萨兰一左一右的拉住皇太极,似安慰自己的父亲,也同样安慰着自己“额娘是天降贵人,五福惧全,是长生天最宠爱的女儿,是凤临天下的皇后,定会遇难呈祥。” 海兰珠紧紧咬着舌头,剧烈的疼痛让她维持着清醒,脸上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湿润的头发沾粘她脸上,苍白的面容没有一丝的血色,嘴唇泛着青色,由于胎位不正,海兰珠下体不停的出血,脑子也混浆浆的,虽然她不是医生,可生产时出血绝对不是好兆头,尤其是这个时代可没有输血一说,海兰珠能感到身上的气息逐渐的衰弱。 “皇太极,我嫁给你从来没有后悔过,不要进来,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海兰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着门前晃动的人影,“记住我在科尔沁草原的样子,记住我成为你的皇后的样子,记得我最美最好的样子——” 慢慢的声音为不可闻,皇太极一拳砸在了门上,仿佛困兽一样,仰天高喊“海兰珠,海兰珠。” 皇太极甩开了两个儿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站在院子里的人都纷纷跪地,皇太极咬破手指,指天发誓,“苍天在上,我爱新觉罗皇太极,愿意折寿十年,换得我的妻子海兰珠的平安。” 除了阵阵的夜风,没有任何的回应,跪地的众人不敢抬头,对帝后之间的感特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宫女们都心中暗叹,若是能有这样一个良人,哪帕死了也都值得。 “好,二十年如何?实在不行,就——皇太极双目赤红,面容狰狞扭曲,还想要在增加。 “够了,皇太极。”海兰珠本来已经昏迷过去,却被他震天的誓言唤醒过来,挣扎着抓住旁边乌玛的手,眼泪顺着眼角滚落“够了,够了,皇太极,你是大清的皇上,能不能不再如此任性妄为?” “海兰珠,为你一切都值得,哪怕被后人说朕昏聩,不爱江山爱美人,我皇太极也心甘无悔。” 皇太极的誓言如同一道惊雷一样划过天空,海兰珠紧紧的咬着嘴唇,脑子里一片的空灵,一段历史资料在脑海中清晰起来,崇德六年,宸妃海兰珠病重,在松锦前线的皇太极匆忙返回,放弃了唾手可得的进关荣耀—— 现在是崇德五年,历史已经改变,她不能死,不能扔下对自己情深意重的皇太极,不能扔下儿子们,她要活下去,陪着皇太极。 心中有了牵桂,海兰珠不甘心就此命丧,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我不能死,也不愿意死,刚刚浑浊的目光透着坚决,断断续续“苍天大神,既然你让我托生在这个时代,有倾心之人相伴,就不能突然让我一一让我——死去,我不甘心,不甘心。” “啊一一啊一一。”海兰珠使劲了浑身的力气,旁边的嬷嬷惊呼,“娘娘,再使劲,已经能看到头了,娘娘,使劲呀。” “格格,您用,用力。”乌玛哭泣着哀求,海兰珠将嘴唇咬破,再次喘了两口气,声嘶力竭的高喊“啊,我的女儿。” 屋子里传来婴儿的啼哭,“生了,生了,娘娘。”嬷嬷惊喜的喊道“生了个小阿哥,小阿哥呀——” 伺候过海兰珠几次的嬷嬷停住了口,刚刚的惊喜还未散开,彼此尴尬的看了一眼,怎么又是小阿哥?娘娘盼女儿已经许久了。 “海兰珠,海兰珠怎么样?她是不是——平安?”皇太极慌忙起身,此时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拦住他,“海兰珠,我不许你出事。” 一阵旋风刮过,皇太极抓住海兰珠的手,焦急的呼唤“海兰珠,海兰珠。” 海兰珠费力的撩开眼皮,靠在他的怀里,四周萦绕着他身上的味道,委屈的抽抽鼻子“皇太极,我一一我是不是没有女儿命?怎么又是儿子?” “儿子女儿都好,只要你平安就好。”皇太极仔细看着怀里的海兰殊,虽然还很狼狈虚弱,但是看样子,应该是没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嘴唇扫过海兰珠的额头,庆幸的重复着,只要你没事就好。” 海兰珠咬住了皇太极的手腕,眼泪像是止不住一样成股的流出,喃喃的说道“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谁让你发誓,你想早死留我一个?” 慢慢的倦意上涌,海兰珠并不松口,缓缓的闭上眼睛,还在不停的念叨着“不许早死,不许——不许一一留我一个——” “傻丫头,朕怎么舍得?”皇太极靠在榻上,再次看了一眼无恙的海兰珠,只有拥她入怀才能安心,暗自感谢苍天的厚爱。 崇德五年八月,皇后海兰珠再次生下一子,起名韬塞,这也是她同皇太极的第五子,随着韬塞的出生,海珠欲哭无泪的认命,她这辈子怕再也生不出女儿来了。 而在海兰珠生月子调养身子之时,皇太极虽然相伴在她身边,但却继续着同大明历时两年在松锦战场的决战,海兰珠此番生产之所以凶险,就是因为崇德五年初,皇太极曾经御驾亲征却陷入苦战,使得在盛京城的海兰珠动了胎气。 崇德五年九月,睿亲王多尔衮违背皇太极强攻的命令,率领众人班师回京,使得由于皇子的诞生,充满喜悦的盛京城气氛凝重起来。 第三百六十三章 对峙豪格 关雎宫内,海兰珠怀里抱着满月的小儿子,虽然心中因为不是女儿而遗憾,可是以命拼回来的儿子,她又怎么能不喜欢呢?轻拍着哄着喝足了奶水的儿子熟睡,哼唱着摇篮曲。 “娘娘,将小阿哥交给奴婢吧。”旁边的奶娘上前,接过了六阿哥韬塞,海兰珠锤了一下发硬的胳膊,靠在了垫子上,白净虎头虎脑的儿子,也是蛮可爱的,而且小儿子在眉眼上同自己倒是很相像,海兰珠甚至坏心的想,若是充着女儿养会是如何?一转念,海兰珠放弃了这个念头,这是在关外,儿子怎么也得具有男儿的豪气的,若是太娘了,不说皇太极怎么样,她先受不了,没有女儿就没有女儿吧,也不能事事如意,海兰珠摆手让奶娘带着儿子下去。 “格格。”乌玛面色沉重的走了进来,低声说道“睿亲王福晋求见。” “小玉儿吗?”海兰珠微微蹙眉,侧卧着身子,淡淡的说道“你去同她说,我累了,就不见她了。” “奴婢早就说过了,可是睿亲王福晋不肯离开,说是见不到您,就跪死在宫门前,奴婢劝了好久,她都不肯听。” “小玉儿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海兰珠闭上眼睛,自嘲的轻笑“她想让我做什么?多尔衮敢违抗皇上的命令班师回京,没获得皇上召见就率先以身子不适合回府养伤,不说皇上的战略意图是否合适,单单一个藐视圣上的罪名,多尔衮就得担着。” “奴婢看着睿亲王福晋仿佛满腹委屈的样子,怕她又说出什么话来,让您忧心,所以才没让她进来,可是她总是这么跪着,对您” “没事,这事咱们不能插手,皇上心里自有主张。” 海兰珠明白近几年多尔衮 战功赫赫,已经积累了不少的名声威望,是实力最强的亲王,大清建立后的几场胜仗都是他打下来了,虽然有因军功晋位为肃亲王的皇长子豪格分多尔衮的风头,但却无法影响到多尔衮的声威,皇太极本就对多尔衮心存猜忌,又不得不用,此番也是趁此敲打他,让他明白什么事皇命不可违抗。 “启禀娘娘,总管满德海求见。”外面传来奴婢回禀的声音,海兰珠睁开了眼睛,一下子起身,整理了垂下的发丝“让他进来。” “皇后娘娘大安。”满德海额头冒汗,脚步慌乱的走了进来,焦急的说道“娘娘,您去看看皇上吧,他他” “你慢慢说,皇上怎么了?”海兰珠心中也很焦急,却镇定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还是因为睿亲王抗旨不尊?” “也不止为这事。”满德海擦擦汗水,低声骂道“也不晓得谁给睿亲王出的主意,现在不仅他上折子请罪,甚至共同出征的旗主亲王都是如此,就连肃亲王都会上折子,这才惹得皇上动怒。” “还能是谁?”海兰珠长长叹气,对历史的必然性有了更深的认识,“法不责众,多尔衮这事要将整个大清的王爷们都牵扯进去,逼得皇上也只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亲王贝勒,满洲八旗始终是大清的根基,哪怕没有范文程,多尔衮身边不还是有布木布泰吗?” “娘娘,你是说布木布泰庶福晋?”满德海神情错愕,喃喃自语“她有这份心机?” “她可是不能小瞧。”海兰珠起身,对乌玛说道“伺候我梳洗,我去看看皇上,为这事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值当的。” 乌玛为海兰珠梳头时,海兰珠凝眉突然问道“满德海,豪格上请罪折子了?” 满德海愣了一瞬,眼珠转了几圈,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是折子已经拟好了,还没有呈交给皇上,不过,随同睿亲王出征的王爷贝勒都上了折子,嗯,好像只有郑亲王济尔哈朗没有动静。” 梳妆整齐,海兰珠命令道“准备马车,去肃亲王府。” “娘娘。”满德海和乌玛惊呼出声,“您这事?” “满德海,你先回去。”海兰珠面带一丝犹豫,轻声吩咐道“看着点皇上,我去去就回。” 海兰珠沉稳的一笑,带着乌玛离开皇宫,满德海阻拦不住,只能快步向崇政殿走去,还没到近前,就听见里面传来杯盏破碎的声音“滚,你们都给朕滚出去,滚出去。” 内侍宫女从里面慌忙退了出来,满德海想着海兰珠的吩咐,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来,打千悄声道“皇上,您先消消气,喝杯茶呃。” 满德海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抬眼看看皇太极阴沉沉的脸色,“皇上,您这样皇后娘娘会担忧的。” “哼。”皇太极冷哼一声,拿起御案上的请罪折子扔到满德海身上,“这些折子,怎么能让朕不生气,朕真是想不到,多尔衮威望如此之高,简直是一呼百应,比朕的圣旨还好用。” 满德海被砸的不敢吱声,闷声捡起了奏折,“皇上,娘娘说了,您是天子,为这点小事生气,根本不值当。” “多尔衮以为这样,朕就不敢罚他?”皇太极缓了一口气,他知道满德海一定会告诉海兰珠,可是却没有见到海兰珠的身影,心中涌起几分的诧异,“海兰珠怎么没来?被事情绊住了?” “娘娘本来是要看皇上的,后来去了肃亲王府上。”满德海不敢有任何隐瞒,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讲清楚,甚至说了小玉儿跪请求见海兰珠却被她拒绝的事情。 “豪格,去豪格府上?”皇太极拧紧眉头,他在思考着海兰珠此举的用意,目光扫过奏折,眉头舒展着,起身踱步到大殿门口,收敛了身上的怒气,皇太极的嘴角上扬“傻丫头,真是朕的傻丫头。” “皇上,听娘娘说是布木布泰给睿亲王出的法不责众的主意。”满德海悄声的走到皇太极身边,压低声音“睿亲王福晋又来求见娘娘,奴才看这兴许也是布木布泰庶福晋的主意。” “布木布泰,好重的心思,为多尔衮也算尽心尽责,法不责众,倒也是好法子,朕看也是为了她的地位吧,哪像朕的海兰珠,全心都在朕的身上。 皇太极脸上露出得意来,满德海低头暗笑,好嘛,别人都是为了地位,可是到娘娘那,在皇上眼中就只是为了他?随即想到刚刚的情形,提醒道“最近肃亲王的脾气可是不大好,您又不肯召见他,睿亲王那边软硬兼施,肃亲王会不会” “朕亲自去肃亲王府。”皇太极心中也泛起一丝担忧,高声道“准备马匹,朕去接皇后回来。” “喳。”满德海躬身应道,皇太极收拾齐整,轻车简从在侍卫的保护下,去了肃亲王府。 “格格,您为何去找肃亲王?”马车里,乌玛见到沉思的海兰珠,低声问道“肃亲王对您一直有心结,对二阿哥更是提防很深,奴婢觉得,若是这次他也站在睿亲王那边,皇上那” “我明白你的意思。”海兰珠靠着马车壁,低头看着手掌,低声道“豪格上书冒犯皇太极,对布布来说只有好处,可是我却却不忍让他伤心,乌玛,被儿子所伤,心会很痛,豪格是皇太极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也改变不了。” 海兰珠明白虽然皇太极对豪格不似自己所出儿子们那样宠爱,在豪格眼中很偏心,但是血缘的关系永远也无法改变。 “娘娘,肃亲王府到了。”赶着马车的奴才回禀,海兰珠深吸一口气,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朱漆的大门上悬挂着肃亲王府的金漆大字,淡淡的说道“你去通禀吧。” 乌玛下车亲自去来到门房,早有眼尖的下人迎了出来,认识这是纳兰铁成的妻子,皇后的陪嫁,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打千道“给您请安。” “肃亲王可在府上,皇后娘娘就在马车上。”乌玛沉稳的说道,下人对视一眼,连连点头“王爷在府上,奴才这就去知会王爷接驾。” 少刻功夫,府门大开,身穿蟒袍的豪格迎了出来,带着众人行礼“恭迎皇后娘娘。” 乌玛扶着海兰珠下了马车,海兰珠开口说道“肃亲王免礼。” “皇后娘娘请。”豪格挽着袖口,抬手迎海兰珠进府,海兰珠淡然一笑,率先走进了肃亲王府,豪格落后一步,先是看了一眼皇宫方向,眉头皱得更紧了,皇太极不召见,皇后却出了皇宫,这其中到底有何缘由?豪格可是很清楚皇后娘娘的受宠程度,对自己的几个弟弟,尤其是叶布舒视为重要的对手,此时她来自己府上,到底所为何事?豪格不由得打起全部的注意力。 抬头望着已经入府的海兰珠背影,豪格快走了两步跟了上去,按年岁来说海兰珠作为继母同自己的年岁相差不多,而他经过多年的征战更显得沧桑成熟一些,赶不上很会保养被皇太极宠在手心的海兰珠,现在仅从外表看来,海兰珠反倒比他更显得年 海月明珠第8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84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84部分阅读 轻,就是因为这样豪格不会称呼海兰珠为皇额娘,海兰珠同样很默契的总会以大阿哥或者爵位相称,皇太极对此视而不见,好像这样才是正常的。 分宾主落座后,海兰珠并不着急说话,豪格对于海兰珠,从来就没有小瞧过,更清楚的知晓她在阿玛心中的地位,过了半响,忍不住带着一丝烦躁打破了屋子里宁静,开口问道“皇后娘娘来我肃亲王府有何吩咐?” 海兰珠放下了茶盏,如今盛京城所有人都晓得她最喜欢茶叶,她虽然不大出宫但是若去王爷旗主的府上,他们必会献上茶水,海兰珠却很少在外面用,只是沾沾唇做个样子,在豪格府上,她更是如此,其实豪格怎么也没有胆子暗害她的,可俗话说放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海兰珠从来都是牢记的,在这个时代她不再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有儿子们,有皇太极,她可比以前更怕死。 ‘哆’的一声,茶盏放在了桌子上,海兰珠慢悠悠的开口“肃亲王,我今日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想要提醒你一句,你不只是大清的肃亲王,此番领命出征,睿亲王多尔衮的副将,也是皇上的长子。” “长子?”豪格嘲讽一样的大笑“皇阿玛当我是他的儿子吗?” “你们是血脉相连的父子,皇上可以对别人狠心,对你还是有着父子情谊的。” 海兰珠脸上扯出一抹笑意,仿若黑宝石一样的眼眸看着豪格,认真的说道“我不晓得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只晓得睿亲王终究违抗了皇上的旨意” 没等海兰珠讲话说完,豪格嘲讽道“还是皇后娘娘英明,就是因为十四叔犯了过错,所以他不是上书请罪了吗?” “那你呢?”海兰珠炯炯的眸光落在豪格身上,不曾有一刻的偏离,“我知晓此番出征的大部分副将都共同上了请罪的折子,真可谓万众一心,肃亲王,你不要告诉我,你并不晓得其中的深意。” “我就不晓得你又能怎么样?”豪格脾气鲁莽,站起身来,向皇宫方向拱手“你也说了,我也是副将,若是皇阿玛怪罪,也应该我一份,我又怎么躲得了?还是先上了请罪的折子,省得” 豪格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海兰珠,嗤笑道“有心人在皇阿玛身边说了什么,我更不受待见。” 海兰珠瞳孔微缩,眸光里闪过一丝好笑,直径站起身来,平静的说道“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再说话的必要了。” 海兰珠直径的向门走去,豪格眉头皱得更紧,开口说道“你站住,你到底是何用心?” 豪格上前两步,海兰珠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躲开豪格伸出来的手,猛然回头,头上的钗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冷静的望进豪格的眼中,“若是我有歹意,那我就不会来。” 豪格眉头皱得更紧,不服气的说道“你能有如此好心?皇后娘娘,我豪格可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从你嫁给皇阿玛开始,不不设套,铲除皇阿玛身边的一切女人,现在又插手到政事里,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你此番作为也是为了叶布舒吧,我豪格不像他背后有科尔沁甚至整个蒙古的支持,又有你的枕边风,只凭着军功被封为亲王,皇阿玛已经说过了他是嫡子,子以母贵,难道 这样还不够吗?” 面对豪格的怒气怨气,海兰珠并不觉得愧疚,淡然一笑“你其实说对了,我从来都是自私自利的人,这次来也不是为你,追根到底还是为了皇太极。” 豪格露出果然如此的样子,海兰珠接着说道“我是不想让他因为你的愚蠢而难过,肃亲王,你是有军功,可是若没有他暗自安排,你能成为镶红旗的旗主?能成为肃亲王吗?我最后说上一句,你若是上了请罪折子,就是在你阿玛心上划了一刀,这道伤痕也许永远都不会愈合,其余的,你自己想吧。” 海兰珠不再理会发愣的豪格,“乌玛,我们回宫。”然后迈步走了出去,却意外的见到在回廊下,背手驻足站立的皇太极。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天造地设 皇太极看着明显感到很意外的海兰珠,轻轻摇头,走到她身边,手掌搭在她肩头,低声道“我们回去。” “可是——可是——”若说海兰珠心中不觉得温暖,那是唬人的,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微微垂下头,轻声说道“你就不见见肃亲王?” 皇太极轻抬起海兰珠的下顾,同她四目相视,见到她眼底的犹豫以及躲闪的目光,轻笑道“朕的海兰珠永远都不会变的,贤惠慈善的大清 皇后,永远不是海兰珠,你心中有朕就好,别的让朕来处理。” 海兰珠难得升起的一分善意,竟然被皇太极如此的曲解?愤愤的嘟囔“反正又不是我儿子,我囧操得满门子心?” 屋子里的豪格听见外面有声音,收回了思绪,挑开门帘出来,吃惊的唤道“皇一一皇阿玛。” 随后豪格垂下了眼帘,挡住了眼底对海兰珠的愤恨之情,嘲讽的勾起唇角“您是来接皇后娘娘回宫的?还是皇后娘娘都……” “皇上,您还是同肃亲王说上两句的好,臣妾在车上等您。”海兰珠一转身,带着乌玛离去,脚步轻快的,就连皇太极阻挡都来不及,拽 她的手臂僵硬在空中,叹息一声,慢慢的放下,皇太极看着难掩气恼的豪格,淡淡的说道“海兰珠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想得太多了,她这次 私自出宫到你府上,只是为朕,只为了朕一人而已。” “皇阿玛,您对十四叔?”豪格脸色并不大好看,心中对海兰珠忌惮很深,却不好当着皇太极面表现出来,试探的问道“其实当初在前线 战场,十四叔撤退的决断是…胁” “够了。”皇太极立起了眼眸,阵阵的冷意从他壮硕的身躯中透了出来,目光阴森冰冷,“豪格,你要明白朕是大清的皇上,圣意不可违 。” 豪格身上打了一个寒战,上前一步,耿耿着脖子,强辩道“皇阿玛,十四叔虽然违背了您的意思,可是他也是为了大清江上好,也是情有 可原的。” “情有可原?”皇太极语气里透着嘲讽,冷淡的说道“你是这样认为的?” “皇阿玛,儿子虽然往日也看不上十四叔的做派,可是这次一…这次儿子觉得他没错。” 豪格一脸的诚恳,他心中也是害怕的,却不知为何总是想要坚持,其中恐怕有海兰珠的因素,也要让皇阿玛知道海兰珠的险恶用心,单膝 跪倒,抬头带着一分不认同,劝诫道“儿子知晓皇后娘娘喜欢汉学,一点也不似蒙古格格,反倒讲究规矩体统,推崇明朝的制妾,什么君君臣 臣的,儿子觉得皇后娘娘是好意,却并不适合咱们大清,旗主王爷没有临机决断的能耐,将来还怎么打仗?而且如今大清和明军交战,都是胜 多负少,可见他们的规矩赶不上大清。 那些大明的守将再有本事也得向他们的主子请旨,这不是贻误战机吗?所以儿子觉得一一” “你觉得多尔衮并没有错?是朕的错?,、皇太极拧紧了眉头,语气越发的冰冷,豪格连连摇头,…皇阿玛也是没错的,应该是一一是皇 后娘娘干预政事,女人生养孩子伺候男人才是正经,皇阿玛,儿子记得大明也有一句话,叫做一一” 豪格苦思了一会,敲着脑袋“布木布泰婶婶说过的,怎么一时想不起来呢?” 皇太极眼神更加的凝重,心中对布木布泰恼恨的很,她就是居心叵测,怒道“布木布泰一个庶福晋,算你的哪门子婶婶?你竟然将她够话 记在心中?” “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豪格尚未察觉出皇太极的怒气,肩头就挨了一脚,抬头道“皇阿玛,儿子一儿子一一” “混账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在你们这些旗主亲王眼中,还有没有朕?”皇太极怒不可遏,眼中透着对象格的失望,手虚空点着豪格 ,摇头道“朕还以为刚刚海兰珠的话,就算你听不进去,也应该反思一下,却没料到你如此的糊涂? 朕可没昏聩得赐给多尔衮临机专断的权利,布木布泰告诉你这句话时,怎么没告诉你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太极愤怒的又踢了豪格一脚,带着怒气冷笑道“朕等着你的请罪折子,以旗主王爷压朕?多尔衮,你打错了算盘。” “皇阿玛,皇阿玛。”豪格忍着肩膀的疼痛,抓住皇太极的衣角,却被他甩开,“儿子一一儿子知错,请皇阿玛赎罪。” 皇太极向外走的身子停顿了一瞬,背对着磕头请罪的豪格,低沉的说道“豪格,你让朕很失望。 豪格攥紧了拳头,仰头高吼“啊,啊,啊,皇阿玛。” 在马车上静思的海兰珠听见肃亲王里传出来的吼声,闭着眼睛,低声具息“肃亲王,还真是榆木脑袋。” 马车帘被挑开,皇太极一脸怒气的坐在了海兰珠身边,怒气未消的样子很是骇人,海兰珠也不愿在此时摸了老虎屁股,乖觉的向旁边挪了 一下身子,皇太极突然抓住她,带着一丝质疑的说道“你躲朕?” “我只是想给你倒一杯茶水。”海兰珠被皇太极点重心思,眼睛一转,抱怨的强辩“我本是一番好意,竟然惹你如此不快?我何时躲过你 ?” 海兰珠脑袋向旁边转去,就是不肯回头看皇太极,却一下子被皇太极揽在怀中,挣扎了两下,才安静下来,觉察到皇太极在自己脖间的气 息,轻以道“再如何肃亲王也是你的儿子,当阿玛的心要放宽一些,教导一番肃亲王会明白的。” “朕看他这一辈子都明白不过来了。”皇太极闷闷的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的抱怨“都是布木布泰拐带坏了豪格,朕记得以前他不是这样 的。” 海兰珠强忍着笑意,掐了一下皇太极的手臂,嗔怪道“净胡说,布木布泰也只是为了睿亲王,她就是再有本事也影响不到肃亲王,是你一 …” 海兰珠停住了口,靠在皇太极的胸前,带着一丝的愧疚的说道“不,是我们没有教导好豪格。” “你同豪格年岁相差无几,嫁给我的时候,豪格已然成年,你就是想要教他,他也不会听的,你说得对,是我这个阿玛没做好。” 皇太极叹了一口气,同海兰珠的双手交握,顺势将海兰珠带得更近,若隐若无的声音传来“人的心都是偏的,朕深有体会,豪格于情于理 都不适合,他不适合,有勇无谋,容易被人影响,不是为君的料。” “我不想谈这些。”海兰珠转头望着皇太极,悠然恬静的一笑,手掌放在皇太极的脸颊上,柔声说道“我想要的是什么,都会放在xx面前 ,我没有那么贤惠高尚,委屈自个儿,更不会因为x软就不为儿子们筹谋,儿子们和你——皇太极,是我这辈子最牵挂之人,而且我同样也有信 心,我的儿子是最合适皇位之人。” 海兰珠手指点在皇太极的唇上,压下来了他欲出口的话,眸光闪烁,认真的说道“不是为了太后的尊荣,而是他们是最能继承你志向的人 ,皇太极,有句话说得好,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若真有入关那一日,我一…” “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下去?”皇太极轻声问道,海兰珠眸光幽暗,透着几许的暗淡,低低的说道“我不愿让儿子们像大元一样被人撵回关外,狼狈的游荡,朝不保夕的过日子,也许,我们能改变一些陋习尘俗,满汉蒙都同属于中华民族。”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皇太极不大明白这话的含义,却能察觉到她的心情低落,安抚一样抱了一下她,看着海兰珠仿若贵妇一样的 打扮,笑道“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撇陪你四处逛逛,看看盛京城的街市。” “嗯。”海兰珠甩掉了心中的惘怅,撩开了帘子,看着外面,轻声说道“也不晓得市井街市是何模样?我真是太懒散了,许久不曾出宫了 呢。” “朕今日一定让你尽兴。”说完这句话,皇太极向着外面吩咐道“先不回宫,去盛京城最热闹的地方。,、 “遵旨。”赶车的奴才掉转马头,向最繁华的地方驶去,出了旗主王爷近枝亲贵府邸林立的街道后,行人多了起来,不一会叫卖声传入到 马车里,海兰珠已经远远不满足仅在车上看风景了,跃跃欲试的说道“我们下去逛逛可好?” 皇太极自然不忍违背重现活力的海兰珠,牵起她的小手,“朕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朕,不许松开朕的手?” 海兰珠低头攥紧了皇太极的手掌,轻笑道“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松开。” 下了马车之后,众多侍卫看着皇太极的神色,相视点头,向周外四散而去,其实是形成一个保护圈,将他们护在中间,海兰珠见到贩卖的 商贩,摊床上的小玩意,很是喜欢,向皇太极指点道“我要去那。” 皇太极点头,好脾气宠溺的牵着海兰珠逛了起来,小饰品,胭脂水粉虽然粗糙,海兰珠却逛得津津有味,她看重的东西,就停下脚步,满 德海想要上前付账,却被海兰珠用眼神制止,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看着皇太极。 “你的意思是让朕来?”皇太极在海兰珠耳边低声问道,“朕并没有带银子出来。” “养家糊口,可是您的责任,更何况,这些东西,都能作为取悦娇妻之物。” 海兰珠笑容更加的明媚娇艳,日光撒进眼里褶褶生辉,肤若凝脂,娇俏的模样看呆了旁边的路人。 “这位夫人,这盒也不值什么银子,小的送给你好了。”摊主衡量了一下,像面前这样夫人的容貌,他可是从没见过,豪爽的说道“脂粉 送佳人,小的制作的胭脂,能入夫h这样美人的眼,也一一“ 摊主觉得浑身泛起寒气,皇太极眯着眼眸冷冷的看着他,逼人的气势让他脚发软,腿抖动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太极的打扮,暗叹倒霉 ,读了几句酸诗就分不清轻重来?这对夫妻一看就应该出自高门大户,而丈夫对妻子的独占维护,长眼睛得都能看得见,诺诺的低言“小的该 死,这位爷,小的就是看着夫人长得好。” ……啪,摊主自打一下嘴巴,掐着抖动的大腿,硬着头皮说道,…小的看见美人,这话就说不利索,爷,小的指天发誓,没有任何歹意, 您夫人真是难得的美人,小的祖传做脂粉的生意,也曾往亲王府邸给福晋主子们送过香粉,却从没见过您夫人这样容貌的,就连睿亲王庶福晋 ,号称科尔沁明珠的布木布泰,小的也见过的,可是一一” 想到睿亲王如今的权势,摊主再次打了一下嘴巴,咒骂自己训…这张臭嘴怎么就管不住呢?” “她如何?”皇太极很是感兴趣,海兰珠爷笑得更加开心,轻声说道“你接着说,我喜欢听呢。” “这可不是小的能议论的。”摊主眼里透着犹豫,低声说道“夫人,那可是睿亲王,旗主亲王的第一人,小的看您眼生,应是从别处迁来 盛京的吧,言语还是应该谨慎,莫谈睿亲王府之事。” 海兰珠眼珠一转,难道睿亲王府还有别的八卦?皇太极摸了摸腰中的荷包,将一颗珠子放到了摊床上,“银子是没有,珠子倒是有一颗, 我的女人,我自然娇养得起。” “是,是,是,是小的不是,眼拙不识泰山。”摊主一看珠子就傻了,对他们的身份更是忌惮,讨好的赞道“爷,您和夫人真是郎才女貌 ,天造地设的一对,般配,般配的很。” 皇太极此时嘴边才露出一丝微笑,凝视着身边的海兰珠,骄傲的说道“听到没有,海兰珠,天造地设,这话膜喜欢听。 ……噗通,一声,摊主跌坐在地上,他显然听清楚皇太极的话,牙齿颤动“皇一一皇一一皇上一一” 难怪面前的妇人娇艳美貌,那就是关睢宫的皇后呀,皇上对皇后的独宠,可是平凡百姓最敢兴趣的事情,也引得妇人们欣羡不已。 海兰珠和皇太极的打扮虽然平常,但在繁华之地,还是很特殊的,身边又有侍卫随从,更惹人注意,见到摊主的动静,离得近的全都跪伏 于地,高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之间,地上跪满了朝拜的人,海兰珠见这种情形,也只能返回皇宫了,瞪了不谨慎的皇太极一眼,轻声抱怨“都怨你。” “那朕怎么做才能让皇后消气?”皇太极拉住海兰珠的胳膊,哪怕全天下人看着,他也不会有任何的不好意思,他就是想要让所有人明白 ,海兰珠就是他宠在手心的女人。 “你……”海兰珠反倒被他弄愣了,皇太极抱起海兰珠,大笑声中一扫多日的郁闷,向皇宫走去,留下了惊掉下巴的百姓,不肖半日,整 个盛京城都传遍了今日的事情,更印证了皇上对皇后的情深意重。 第三百六十五章 歪打正着 回到皇宫,关雎宫内,皇太极坐在椅子上气息不稳,海兰珠接过乌玛准备的茶水,递了上去,然后按摩着皇太极的肩头,嗔怪道“我又不是不会走路,非要你抱着才成?” 皇太极压了一口茶水,眉头不服输的一挑“你是嫌弃朕抱不动你?还是觉得朕老了?” “都五十岁的人了,还逞强——”没等海兰珠说完,皇太极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意味深长的开口“用不用朕现在就向皇后证明,朕不止能抱得动你,更——”(上吧,我习惯了,一章不黄,夜烂也难受) “你抱着我是一种情谊,而我们相扶相携而行同样也很好。”海兰珠坐在他怀中,轻轻擦拭皇太极额头上的汗水,指尖扫过皇太极眼角的皱纹,柔声说道“哪怕保养的再好,人总有老的一日,我们已经相守这么多年,就是不用天下的盛赞,我也知晓你待我的好。” “海兰珠,我的海兰珠。”皇太极将头海兰珠的肩窝,其实刚刚他就是想要让所有人明白,他就是要宠着海兰珠。 皇太极已经五十了,可是怀中的人儿虽然年过三十,可是却娇艳欲滴,年岁上的差距,始终横亘在他们中间,皇太极扣紧了海兰珠的腰肢,低声的保证道“朕不会留下你一人。” 海兰珠环住皇太极的脖子,一下一下轻拍他的后背(哄孩子呢。。。),轻轻的嗯了一声,二人相拥在一起,只想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微风卷起淡淡的菊花香味透过半敞的玻璃窗传了进来,更多了几分的静溢芬芳。 “海兰珠,陪朕下盘棋可好?”不知过了多久,皇太极缓缓的说道,他最近的棋瘾可是相当的大,而且棋力进步的很快,同海兰珠对弈,彻底扭转了输多赢少的劣势,海兰珠若是不赖皮的话,很少讨到皇太极的便宜。 海兰珠知道他还是在意睿亲王多尔衮违抗圣命的事情,俏皮的一笑“这次有什么彩头?” “难道你还没输够?”皇太极嘴角勾起,添了一下海兰珠的耳垂,见她脖子羞红,低沉的笑道“是谁像朕求饶来着?说是再也不同朕打赌?” 海兰珠一下子从皇太极的怀里跳了起来,脸颊羞红,恼羞成怒的说道“才不是我,哼,这一次我一定会赢的。皇太极,你等着我的包袱好了。” 皇太极摩挲着嘴唇,身子向后靠在椅子上,深邃的目光透着一丝期待,“朕等着,海兰珠,朕一定等着你的报仇。” 皇太极的故意曲解让海兰珠更加的生气,婖怪的撇了他一眼,转身去准备棋盘,其实她更想知道,皇太极会不会因为法不责众,对多尔衮的处罚就高高抬起,轻轻的放下,毕竟单以智谋用兵来说,豪格他们还是差着多尔衮一筹,不得不用多尔衮的时候,皇太极会不会有所顾虑呢? 就是拿捏住这一点,看清眼前的局势,布木布泰才会出这主意的吧,而其中是不是还有旁人的手笔? 海兰珠在摆着棋盘的时候,眉头微蹙,扫了一脸悠闲的皇太极一眼,带着一丝的愧疚说道“若不是我身上懒散,也不会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让睿亲王串联旗主亲王,给你难堪,我猜想在你那碰壁而等待处罚的睿亲王必不会亲自出面联络王爷们,出面的恐怕就是——” ‘啪’的一声皇太极将棋子放在棋盘上,向对面的座位一指,淡笑“你也坐,陪朕下棋。” 海兰珠坐了下来,捻起一颗棋子,略略沉思一会,放在了棋盘上,随后二人在棋盘上布局厮杀起来,皇太极一改往日稳重的风格,步步紧逼,海兰珠一时之间,只能被动防御,虽不至于手忙脚乱,但也有点应接不暇,额头布上了一层细汗来,不敢有任何大意。 “海兰珠,你还不认输?”皇太极捻这棋子好笑的看着皱眉深思的海兰珠,那分苦思的模样倒也让他泛起了几分的怜意,也觉得在棋盘上逼得钛金了一些,缓和了僵硬的表情,“朕让你一步如何?” “才不要,我才不要你让棋。”海兰珠倔强的开口,口中发干,拿起旁边的茶杯时,才发觉已经空了,眼睛盯着棋盘,高声道“来人,添茶水。” “格格请用。”乌玛端着茶壶进来,续上了茶水,虽然不想打扰自己主子,但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凑近她身边轻声说道“您让奴婢打探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成亲王岳托请罪折子是由礼亲王示意的,而在背后鼓动礼亲王的就是囊囊福晋,而英亲王福晋苏泰,仿佛也——听说同布木布泰格格交从甚密。 海兰珠听见这话,再无心棋局,刚刚她就有这个想法,没料到真是如此,将旗子扔进棋盒中,低声说道“皇太极,对不起,我此时才知道——” “海兰珠,朕从来没有怪过你。”皇太极伸手拍了一下棋盘对面的海兰珠肩头,笑道:“你生死关头剩下韬塞,理应好好的调养,省的坐下病来,那样会让朕更担心,至于布木布泰她们?跳梁小丑而已,你不要忧心。” “若是重罚睿亲王,到时——” 皇太极用手指堵住了海兰珠的嘴唇,轻滑过她粉嫩的唇瓣,轻声问道“海兰珠,你说朕下令强攻宁远城是对是错?” 海兰珠一愣神,从消息反馈来看,多尔衮做出的撤退决定是正确合理的,保存了八旗的力量,图谋再战,若不是如此也不会引得万众一心的上请罪折子,以皇太极的政治军事素养来说,他不可能不晓得其中详情,如今对多尔衮公然抗命,只是面子下不来而已,或者说是对多尔衮的猜忌,海兰珠不厚道的想,换一个人,绝对不会闹得如此严重。 海兰珠一挑眉理直气壮的说道“无论对错,圣命不可违。” 皇太极手掌盖住海兰珠的眼眸,低声问道“你不觉得朕很任性,是昏君吗?” 海兰珠落下了皇太极的手腕,目光灼灼的望进他的眼中,轻笑道“昏君当政,苦的是百姓,累及的是江山社稷,但是不可否认任性妄为的昏君是幸福的,想要做什么都成,若不是怕留下骂名,生前吃喝玩乐,哪管身后洪水滔天,恣意放纵一生,其实也是不错的。” 皇太极被海兰珠的话,彻底的镇住了,不由得想到他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总是同别人想的不一样?海兰珠站起了身,从后环住了皇太极的脖子,低声说道“我海兰珠的丈夫不是昏君,也永远不可能是昏君,你若是真是昏君,现在就不会如此的踌躇。” 皇太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拍了一下海兰珠的手臂,轻声说道“法不责众?呵呵,多尔衮抓住了朕的痛脚,旗主亲王是大清的根基,动摇不得。 “那个,还有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会有机会的。”海兰珠一点都没有同情多尔衮,坚决的站在皇太极一边,凶悍的说道“将来一定有机会找回场子,我就不信睿亲王能不犯错?到时重重罚他就是。 皇太极拿起了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目光透着一份的嘲讽,低咛“棋子、棋子,终究不是下棋之人,海兰珠,当初范先生曾经有过一句话,自古江山一局棋,不论对错,朕一步都不会让。” 啪,皇太极将手中的妻子狠狠的拍在了棋盘上,由于棋盘上棋子的跳动,整个棋盘仿佛活了一样。 “法不责众?多尔衮想得太简单了,这个天下是朕的,旗主亲王是朕封的,现在朕已经唯我独尊的大清皇帝,而不是需要处处顾虑的大金汗王,他们都不了解朕,从来没明白过。” 海兰珠看着突然迸发出威严独尊气势的皇太极,眼里透着几许的痴 迷,这样的男人有让女人心动的本钱,皇太极将海兰珠拉坐在自己腿上,低声叹息“布木布泰,不可谓不聪明,善于抓住机会,笼络众人,而囊囊,苏泰等人也很聪明识时务,朕晓得她们不服气,海兰珠,她们对你有羡慕嫉妒甚至有怨恨,但她们永远也不懂,你的一项本事,她们永远也不会有。” “是什么?”海兰珠心中一紧,难道皇太极知道自己是穿越而来的?海兰珠一直认为她能有如今的幸福,是因为她敢于争取,在所限的历史空间里步步谋划,当然运气也一直伴随着她,难道皇太极还能看出点别的来? “你了解朕,知晓朕想要的是什么,了解一个皇帝的人,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 皇太极手掌伸向了海兰珠的脖子,眸光里透出阴狠的气势,海兰珠心中也是害怕的,可是却没有移动身子,对勒住脖子的手掌,视而不见,信任的看着皇太极,淡淡的微笑着。 皇太极撤回了手掌,哈哈大笑,吻上了海兰珠漆黑的眼眸“朕知道,无论对错,或者天降灾祸,你始终都站在朕的身边,可又不像别的女人那样视朕为天,如蒲草一样被动的承受朕的怜爱,你的骄傲的,(我是想吐的)恣意洒脱的,勇敢面对朕的怒火宠爱,更可贵的是从不曾想朕隐瞒你想要的是什么?任性、娇纵、贪欲、独占,一切的思绪都摆在朕的面前,你就是朕的骨血,朕怎么会处死朕的心。 “我是你的心吗?”海兰珠眼角渗出泪珠,呜咽的说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没有。” “我皇太极说你好,谁敢反对?”皇太极吻掉了泪珠,喃喃的说道:“海兰珠,从初次相见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此生的劫,躲不开,逃不掉,朕亦不愿。” 一见钟情,海兰珠从没有想过也不相信一见钟情会持续这么久?皇太极,他做的太多太多,心中胀的好疼,泪眼朦胧的看着皇太极,轻声的说道“我——我——海兰珠亦不愿。” “朕知道,朕知道。”皇太极拥紧海兰珠,哄着她,如今就连她落泪都舌不得了,“好了,不说这些,省得爱哭的海兰珠哭坏了明亮的眼眸,朕会心疼的。” 海兰珠靠近皇太极怀里,将眼泪蹭到他衣服上,眼睛红红的问道“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置多尔衮?” 皇太极心中涌起一丝的无力,随即释然,海兰珠就是如此让他意外,拍了拍她好奇的小脑袋,答非所问的说道“叶布舒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前两次牛刀小试,朕很满意,如今他添了长女,更应该懂事,为朕分忧。” 海兰珠眨眨眼睛,脑中还是不大明白,眼里透着疑惑,轻声问道“这同布布有什麽关系?” “法不责众?呵呵,法不责众。”皇太极笑容越发的深沉,“规矩既然制定了,就要遵守,在朕眼里,没有法不责众一说,他们既然主动向朕请罪,自然随朕处置。” 皇太极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下子扫落在地,指着地上的棋子,霸道的笑道“他们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全然忘记了是谁提拔他们的,海兰珠,你要明白,朕能提拔他们,给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封爵荫子,同样能让他们一文不名,棋子终究是棋子,朕完全可以重新布局。” 又过了两日,皇太极没有等到豪格上的请罪折子,满意的对海兰珠说道“朕这个儿子还不算糊涂透顶。” “满德海,宣京城所有的旗主亲王,文武百官去崇政殿。”皇太极起身,在海兰珠亲自的伺候下更换朝服,戴上象征着皇帝至尊的朝冠,向海兰珠一笑,转身潇洒的离去,远去的身影仿佛世间任何事情都困不住难不倒他。 乌玛扶着倚门站立,凝神望着皇太极背影的海兰珠,低声问道“格格,难道肃亲王真的因为您的劝解才——” 海兰珠不舍留恋的回神,轻轻的摇头“肃亲王可惜了,上请罪折子是错,惹皇上不满,而不上请罪折子——,你让其他跟随睿亲王多尔衮出征的人会如何看他?肃亲王都答应共同进退,但是却突然反悔,有胆小怕事之嫌,再加上他始终是皇上的长子,在旁人眼中,这未尝不是他们父子设下的一局好棋,人无信不立,旗主王爷八旗将领,如何再相信他?甚至——支持他。” “还是格格想得深远。”乌玛一脸的信服,这根本就是一箭双雕,在皇上面前讨了好处,又让肃亲王有苦说不出。 海兰珠苦笑自嘲的说道“我当时真的只是想不能让皇上因肃亲王而伤心。”(俗称得了便宜卖乖) 摇摇头向屋子里走去,海兰珠从没料到皇太极会如此的坚决强硬,不肯退让分毫,这是不是就是歪打正着? 第三百六十六章 法要责众 由于皇太极罢朝几日,而重新聚集在崇政殿的众人,面色有几分的凝重,猜不透皇太极今日宣召他们的用意,喧嚣已久的以睿亲王多尔衮为首的众人请罪,今日应该落下帷幕了吧,只是不晓得皇上同众多旗主亲王的较量中,到底谁占上风? 在面容沉稳的睿亲王多尔衮身边聚集着此番出征的旗主亲王,他们同样其窃私语,看向豪格的目光带着不屑,多铎更是嘟嘟囔囔话中有话的挤兑豪格,什么背信忘义,j诈小人之言,让豪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十五叔。”身穿蟒袍的叶布舒走到多铎身边,很熟识的一样拉住多铎,刚刚仿佛雕像一样闭幕眼神的多尔衮此时才撩起眼皮,扫了一眼叶布舒,注意力集中在他们叔侄身上。 “看得出来,您最近可是读了不少的书册,说话都文绉绉的。” 叶布舒从小就同多铎投脾气,同多铎的儿子们相处的也很好,虽然同样明白自己阿玛兑多尔衮的心结,也防备着睿亲王,可是对多铎多了几分的真挚,更不忍看着豪爽的多铎因为多尔衮被皇太极厌弃。 “你这臭小子敢来寒碜我?”多铎对叶布舒真是仿佛亲儿子一般,重重的打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骂道“你相中的那匹汗血宝马没有了,哼,敢来嘲笑你十五叔?以后好东西也不留给你。” 叶布舒揉着脑袋,扫了一眼多尔衮,讨好的笑道“别呀,十五叔,你当初可都答应过侄儿了,怎能说话不算数?” 见多铎还要同叶布舒打闹在一处,多尔衮突然开口“十五弟,叶布舒不只是恒郡王,更是皇上的嫡子,不可无礼越举。” 多铎笑容僵在了脸上,往日故意忽略的事情,此时涌上了心间,他是真的喜欢叶布舒,有些为难的看了叶布舒一眼,天性重义气的多铎反倒不晓得说什么才好,为何十四哥直到此时还是不肯放弃? “十四叔,哪怕我是皇子,不也是您的侄子?”叶布舒同多铎勾肩搭背,更是刺激到了多尔衮,那副不当假的熟识亲热的模样,让多尔衮心中对多铎升起了一丝的疑惑,尤其是——多尔衮明白,多铎虽然风流好色,但对皇后海兰珠的那分不同在意永远都不会抹去,常听人说,风流种子若真是痴情起来,那要比旁人更甚一分,多铎恐怕就有那么点意思。 “十五叔,侄儿提醒您一句。”叶布舒压低声音,“皇阿玛是咱们大清的皇上,金口玉牙,谁都不得违抗,大哥哥没上请罪折子,固然失信于你们,但是——但是他是皇阿玛的儿子,哪有儿子站在阿玛对立面的?” “哪怕皇上做错了?”多铎拧紧眉头,他自然明白叶布舒的善意,“当时情况你也应该晓得——十四哥——” “大清不等同于大金,十五叔,古人有训,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叶布舒眼里闪过一抹的精光,轻声说道“当时十四叔为何不派人向皇阿玛请旨?当时的情况真的危机到那种田地?就连请旨报信的机会都没有?” “这——这——”多铎一语顿塞,叶布舒见到旁人好奇的立起耳朵,纷纷想要打探出他们在说什么,将声音压得更低“皇阿玛不是昏聩之人,十四叔想得是什么,皇阿玛心中一清二楚,十五叔,我同您一向亲厚,额娘也说过您总爱意气用事,为旁人冲锋陷阵,你可曾想过自己?” 多铎眼里通着挣扎,低声叹息“他是我哥。” “皇阿玛也是你哥。 ”叶布舒仿佛很老成的拍拍多铎的肩头,“父死子继,才不容易引发纷争,断没有像以往那般八旗共仪之说.大哥哥是肃隶王,手中握有一旗的兵马,而且巳过而立之年,皇阿玛身边还有我们兄弟,若无天灾人祸,定能平安长大,十四叔也该歇了心思了.权臣威压皇帝,总是没有好结果的。 ” 叶布舒说完这话,向多尔衮点点头,轱身离去,站在了豪格身后,同旁边自己相熟的同龄之人谈笑起来,一改刚刚的老成持重。 多舒垂下眼帘,叶布舒也长大了,虽然没有统领一旗,可是他却一直在两黄旗中历练,两黄旗的将士对他也是信服的,长眼晴的都明白皇太极兴许哪一日就会将两黄旗中的一旗分给叶布舒,父死子继,多铎暗白感叹,多尔衮的机会确实不大,皇上的儿子不少,而且都很有本事,母仇已报,多铎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统兵打仗上.对于多尔衮和皇太极之间的纠葛,反倒不太在意.可是他终究是多尔衮的亲弟弟.还是有些顾虑的。 “皇上驾到,百官跪迎。”大殿外传来内侍的声音,众人纷纷止住话语,伏地跪首“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太极沉稳的走上了丹壁,坐在了龙椅上,扫了一眼下跪的众人,目光挺在了多尔衮身上,并没有叫起,众人心中有异,抬眼偷看,皇上和睿亲王看来真是一对天生的对手。 “十四弟,你腿受过伤,先起身吧。”皇太极冷不丁的开口,多尔衮面色一紧,当初回京时他就是以脚伤的名义,不肯向皇太极请罪,才弄成了如今这个局面,多尔衮头更低了一些“臣弟不敢。” “不敢?睿亲王过谦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皇太极伸了一下袖口,摆手道“你们都起来吧。” “谢万岁。”众人谢恩之后,才缓缓起身,挽着袖口,他们明白过来,皇上恐怕这次真的恼了多尔衮,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由于皇太极笑里藏刀的那番说辞,多尔衮不能随众人起身,单独的跪在大殿的青砖上,丝丝的凉意从膝盖处窜上来,却比不得皇太极锋利的目光,多尔衮请罪道“皇上,臣弟有罪,请您责罚。” “这又是从何说起?你睿亲王可是响当当的大清英雄,杀伐果断,打得明军林丹汗狼狈逃窜,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是朕的左膀右臂,就连朕——” 皇太极黑亮的眼眸里闪过欣赏,又带着一丝的嘲讽“就连朕都离不得你,睿亲王,你先起来吧,真是跪出毛病,朕心中不安,旗主王爷们,哪怕嘴上不说,心中也会责怪朕的。” “奴才不敢,奴才该死。”众位旗主被皇太极带刺的话刺激满脸通红,此时才明白过来,皇太极绝不会因为法不责众而轻饶过多尔衮,那他们上的请罪折子? 岳托等人脸上透出慌乱,暗骂自己该死,怎么忘记了皇太极的性格?当初他还是大汗的时候就敢让代善跪宫门,如今当皇帝已经五六年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哪怕他们联合起来,也斗不过手握重兵的稳居皇帝位的皇太极,更何况这些亲王旗主也愿意见到八旗分裂,大清内斗,耗费国力,所以当初他们才会被说动共同上书请罪。 皇太极冷冷的一笑,手搭在了龙椅扶手上,轻轻的敲了两下,〃知罪?该死?朕的话还管用吗?你们眼中还有朕?” “皇上,奴才错了。”岳托诚恳的磕头, 海月明珠第8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85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85部分阅读 低声道:“奴才只是不愿看到八旗精锐虚耗,睿亲王他——他并不是公然抗旨不尊的。” 旁边的旗主王爷们连连应和,诉说着当时的迫不得已,皇太极扫了一眼站立的豪格,在跪下的众人之间,竟然发现唯一没有上请罪折子的郑亲王济尔哈朗,心中暗自点头,对他的评价更高上两分。 略过豪格,皇太极突然点名“叶布舒,你对此时有何想法,同朕说说。” 夜布舒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抬头望着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太极,嘴角扯出一分自信的笑意,朗声说“皇阿玛,儿子认为睿亲王多尔衮该罚,众旗主王爷也该罚。” 嗡的一声,随着叶布舒掷地有声的这句话落地,大殿里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聚焦在叶布舒身上,就算是他为讨皇太极的欢心,可是这话也太容易得罪人了,难道他就不为以后着想?这不是将八旗旗主们得罪光了吗? “豪格,叶布舒说的话,你赞同吗?”皇太极看着叶布舒,却张口叫了豪格出来。 “皇阿玛,儿子——儿子——”豪格面带犹豫,左右为难,他没有叶布舒的无所顾忌,咬咬牙闷声说道“一切由皇阿玛圣裁。” “皇阿玛,儿子话还没说完。”叶布舒出乎众人意料的再次开口。,皇太极拧着的眉头松缓开,嘴角上扬,“好,你接着说。” “睿亲王多尔衮违抗皇阿玛的旨意,虽然情有可原,但圣命不可违,这是大清的规矩,任何人都应该遵守,所以应该按律处罚,以儆效尤,而随同睿亲王出征的旗主王爷,不晓得规劝主帅,虽有云从睿亲王上请罪折子,却不晓得其中关节,虽也应处罚,但应分轻重。” 众旗主亲王脸更红了,他们此时同样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多尔衮拉下水的,搅入到睿亲王和皇帝中间。 “云从一词用的好。说得也好。 ”皇太极猛然起身,锐利的目光落在羞愧的旗主亲王身上,手指点着他们。 “你们都是朕亲自册封的亲王,朕将八旗交到你们手上,原是指望着你们能尽心尽力,共保江山,可是你们却人云亦云,你们这样让朕怎么放心?请罪折子?你们当朕不敢罚你们?” “奴才知罪。 ”众人羞傀得很.满德海棒着请罪折子上前,皇太极随后抽出一本,扔在了岳托身上,恕道“如出一撇,恐怕是出自一人的手笔吧,你们当朕是瞎子?” 岳托被砸得生疼,心中却放松下来,以他了解皇太极的个性.这样发泄出来,更好,若是他不向你发火,那才是最危险的,诺诺的说道 “皇上。 ”叶布舒轻声的咳嗽一声,压低提醒‘‘成隶王,你是皇阿玛的侄子。 “呃。”岳托反应过来,改口道“八叔,侄儿错了,下次侄儿一定听八叔的话,跟着八叔走,拱卫祖宗打下来的江山。” “现在晓得轻重了?”皇太极收敛了身上的冷意,缓和了一下语气“哪怕你是朕的侄子朕也得罚。” 岳托等人老实的点头,皇太极开口说道“你们此番缴获来的财物人口,全都上交,另外朕罚成亲王岳托白银一万辆,肃亲王豪格白银一万辆,其余众人皆为五千两,都给朕闭门思过三个月,也让你们长长记性。” “谢主隆恩。”旗主亲王长出了一口气,这种处罚结果他们还是能接受的,磕头后起身,暗自想到,以后可是要小心,不能再被多尔衮算计了去.损失财物是小,真是降爵或者失去旗主的地位,那就再难有机会享受荣华富贵了。 随后皇太极又在各旗提拔了一些佐领副将,美其名曰是为了旗圭亲王减轻负担。让他们好生的闭门思过,其实就是在架空旗主的权利,明白无误的告诉旗主亲王们。若是再有下次,皇太极有得是人手代替他们,岳托等人虽不甘心,但自己上的请罪折子,罪已经认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心中不由得后悔不巳。 “睿亲王,你有何话要说?”皇太极将重点重新拉回到多尔衮身上.目光炯炯的看着跪地的多尔衮.”语气冰冷“你公然违抗朕的旨意你的胆子可是不小。 ”, “皇上,臣弟一一臣弟不敢。” 事到如今多尔衮只能低头,法不责众,看来也是要分人的,皇太极绝不会容许别人挑衅他的皇帝权威,多尔襄自知皇太极不会轻易放过他,反而平静了下来.仰起头镇静的望着皇太极。 “臣弟虽然违背您的圣旨,但是臣弟无悔,臣弟是为了祖宗江山,更是为了皇上入关的夙愿,战场上瞬息万变,臣弟只是审时夺度。” “朕给你派的传讯管,你就当作摆设吗?”皇太极上前一步,眼里透着一丝的嘲讽“你当时可曾想过要向盛京城送信?多尔衮,朕虽然比不得你年轻,可脑子还没有糊涂,若是你早就来报,朕同样会做出撤军的决定。” 多尔衮哑口无言,皇太极眸光深邃,沉重的开口“就凭这一点,朕就不能轻易的扰了你,多尔衮,朕担忧此后众人效仿,那朕的威严何在?” 皇太极一转身,回坐到龙椅上,“满德海,宣旨。” 满德海展开圣旨,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正白旗主睿亲王多尔衮先抗旨不尊,后串联众人威逼于朕,理应重则,然多尔衮屡立战功,朕亦不忍伤手足之情,遂剥夺正白旗三个牛禄,将为睿郡王,钦赐。” 多尔衮并不在意降爵,他更在意的是剥夺牛禄,这样正白旗的实力将会下降许多。 “瑞郡王,还不谢恩?”皇太极见到多尔衮面色发白,眯了眯眼眸,“难道你不服?” “谢——谢主隆恩。”多尔衮重重的磕头,他苦心经营的正白旗,被皇太极生生的弄走了一半,实力大损,旁边的旗主亲王暗自庆幸不已,皇太极此时开口“恒郡王叶布舒。” “儿子在。”叶布舒很是诧异,这其中还有他的事?皇太极唇边露出一丝真挚的笑容,语气里充满期待骄傲“朕向来是有功赏,有过罚,你前两番出征,朕很满意,今日又能说出这番道理,朕将夺正白旗的牛禄赏给你,叶布舒,你也大了,当为朕分忧。” “谢皇阿玛。”叶布舒毫不谦虚,他知道这是皇太极对他的期许,毕竟正白旗除了两黄旗之外,是最能征善战的,又被多尔衮经营多年,不好轻易接受,但困难越大,将来的成就感就越大,若是将两黄旗分给自己,也不瘦反而觉得没有挑战性,啊要像皇阿玛。额娘,向所有人证明,他叶布舒也是有能耐的,不是单单靠着皇太极的偏心疼宠。 同儿子如火自信的目光相碰,皇太极心里很是欣慰,脸上自然透出以子为荣的神情,朗声大笑“好,叶布舒,你很像朕,也很像你额娘。” 叶布舒尴尬的挠了挠头,扬眉道“瞧您这话说的,我是你们的儿子,亲儿子,不像您还能像谁?” “对,对,对。”皇太极手握成拳,“像朕,朕的儿子都应该像朕。” 豪格低头敛去了脸上的异样,只是偶尔瞥过叶布舒的目光带着更多的防备,以及一分羡慕,叶布舒虽然还不是旗主,可是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视,终究是自己的大敌。 皇太极仿佛觉得大殿里的众人还不够震撼,沉声说道“朕明年御驾亲征宁远城,会一会洪承畴,吴三桂,朕就不信攻不下山海关。” “皇上,您是万金之躯,怎能轻易出征,奴才愿为您攻打宁远城。”众人连忙劝阻,皇太极摇摇头,坚决的说道“朕意已决,尔等不用多言。” 皇太极起身而去,留下了神色莫测的众人,皇太极狠狠的敲打了旗主亲王,打压实力最强的多尔衮,捍卫了皇帝的尊严,二阿哥恒郡王叶布舒异军突起,使得储位之争,越发的激烈。 夜晚的关雎宫,宁静祥和,从大红的幔帐里传出低沉的话来“海兰珠,叶布舒朕很喜欢,你生的儿子朕都喜欢,他们像你,更像朕。” “傻话,没有你,我怎么生得出来那几个臭小子?”海兰珠吻上皇太极的嘴角,轻笑道“有你才有儿子们,他们是我们共同的骄傲。” “朕的儿子,朕的海兰珠。”皇太极满足的合上了眼,搂紧了海兰珠,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第三百六十七章 风云蓄势 崇德六年,皇太极准备好粮草的供应等一切后续,御驾亲征,欲图在淞锦战场上,同大明做最后的决战,一战定君臣,大有一决胜负的意思。 “你一定要在今年出征吗?”海兰珠神色幽怨,轻抚着皇太极金色铠甲上的流苏,咬了咬嘴唇,最终任性的说道“我不愿让你去,皇太极,不能等到明年吗?今年——今年——不是好时候的。” “你这是怎么了?”皇太极抬起海兰珠的下颚,心中很是诧异,她虽然任性却从不会干涉自己的决定,见到海兰珠水雾一般的眼眸,想到她自从听见自己出征之后总是神情恍惚的样子,好脾气的轻哄着,语气里透着疼惜“不用为我担心,朕这次一定会拿下宁远城,到时朕就可以长驱直入,带你去中原花花世界游玩一番。 “拿下宁远城,你也打不下山海关。”海兰珠转过身去,从来没有觉得沉重的历史像此时这样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她倒不是因为同情大明,而是崇德六年,这就像是一道魔咒,历史上的海兰珠就是在这一年病逝的,就连皇太极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虽然历史已经有所改变,但是通过以往的事情,海兰珠对历史的纠错能力,以及向前的惯性有了清晰的认识,她怕,怕再也见不到皇太极。 “海兰珠,入主中原,是朕毕生的愿望,难道你不想看着朕君临天下?”皇太极抓住海兰珠的胳膊,眸光深沉,海兰珠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珠,转身扑进了皇太极的怀里,冰凉的铠甲,让海兰珠心中泛起了阵阵寒意,女人的第六感让她对此番皇太极出征,有了不详的预感。 “我——我——我想你。”海兰珠呜咽的说道,恳求的睡到“我不愿意离开你,皇太极,带我一起去可好?” 皇太极低头吻了一下海兰珠的眼眸,苦涩的泪珠渗入到口中,轻声说道“海兰珠,这次出征不同往日,这是决战之时,朕若是带你去,有了顾忌反而施展不开,在盛京等着朕的好消息,也是一样的。” “听话,海兰珠,朕同样放不下你。”皇太极低头同海兰珠额头相抵,低笑道:“傻丫头,朕不是给你留下了传令官了吗?从盛京到松锦战场,他们不消几日就能将你的书信送到朕的面前,你若想朕,就给朕写信吧,嗯?” 他们之间书信传令官的出现,也是海兰珠软磨硬泡来的,海兰珠知晓皇太极心意已决,抬起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上皇太极的嘴唇。 “我等着你,皇太极,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海兰珠的依恋让皇太极心动,但志在天下的雄心,让他无法沉醉在海兰珠的柔情中,放开海兰珠,眸光里透着浓浓的不舍眷恋,嘴角却勾出一抹让海兰珠放心的笑容来“等朕回来。” “皇上。”就在此时门外的满德海禀告道“肃亲王豪格,成亲王岳托,郑亲王济尔哈朗,睿郡王多尔衮,恒郡王叶布舒,统领各旗恭迎圣驾。” “朕知道了。”皇太极向外走去,海兰珠一下子拉住他的胳膊,皇太极微微皱起眉头,“你还有事?” “皇太极,你身边不带着两黄旗吗?”海兰珠焦急的说道“他们都是旗主王爷,若是——若是有什么异动,你身边没有可靠的人手,光指着布布怎么成?” 看着海兰珠毫不掩饰的担忧样子,皇太极松缓了眉头,惩罚一般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傻丫头,你想得太多了,太复杂了,朕虽然御驾亲征,但也不是站在最前面,朕自信能压制住众旗主亲王,你尽管安心,他们翻不出天来。” “可是——可是——”海兰珠还想申辩,被皇太极堵住嘴唇,“朕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镶黄旗的精锐朕也带着呢,统领他们就是纳兰铁成,你难道对他还不放心?至于剩下的,留下了拱卫京城,朕可不想再出什么乱子。” “你是担忧我?”海兰珠松开了皇太极,“不用如此的,盛京城里咱们不是早有安排吗?” 皇太极低头在她耳边低咛“朕是顶天立地的男人,狂风暴雨自然能抵挡得住,朕不愿让你出事,明白吗?而且你要相信叶布舒,他是我们的儿子。” 说完这句话,皇太极转身大步离开,海兰珠快走两步,倚着门看着皇太极在晨光下越发健硕模糊的身影,喃喃的低咛“皇太极,你可曾知道,我朕的怕再也见不到你。” 天命?历史?像是重重的岩石一样压在海兰珠的心头,使得自从皇太极走后一连几日海兰珠都提不起精神来,阿尔萨兰怎么逗海兰珠开心,都得不到回应。 “额娘,你这是怎么了?”阿尔萨兰急的跺脚,再也不复以前的慵懒悠闲,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皇阿玛不是一切都平安顺利吗?已经兵临宁远城下,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海兰珠的脑袋很疼,轻声说道“你下出去,让我静一静。” “额娘,你这样就是没病也得弄出病来。”阿尔萨兰上前拉住斜卧在榻上的海兰珠,劝道“您都在屋子里闷了多久了?现在连门都不出?你这样会憋坏的,你若朕是生了病,惹儿子们忧心事小,皇阿玛会更担心的。” 海兰珠揉着脑袋,“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昨夜没有睡好罢了,没事的。” “儿子看你的脸色可是不大好。”阿尔萨兰仔细的看着海兰珠,其实自己的额娘只是精神稍稍的困倦一些,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的,见自己的话,海兰珠并没有往心中去,阿尔萨兰眼珠一转,低声道“额娘,您不是说过,若是心有灵犀之人,哪怕隔得再远,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状况吗?” “我何时说过——”海兰珠仔细的回想,笑着改口“是了,这话确实是我说的,当初的你皇阿玛,他——” “这不就是了。”阿尔萨兰坐在海兰珠身边,“战场可是瞬息万变,最忌讳分神的,你这样不爱惜自个儿,同您心灵相通的皇阿玛必会有所察觉,到时万一惦记你而——” “不许胡说。”海兰珠一下子坐起身来,狠狠的敲了一下儿子的额头,阿尔萨兰抱着脑袋,叫道“好疼,好疼,额娘,你都不陪儿子,儿子不依。” “你都多大了,还同我撒娇?”海兰珠笑骂出声,精神由于儿子的打岔反而更好了一些,看了一眼窗外盛开的正好姹紫嫣红的花朵,不能让前方的皇太极担心,开口道“”陪额娘赏花去。” 阿尔萨兰站起身,学着下人的样子打了个千,躬身道:谨遵皇后娘娘旨意。 “臭小子。”海兰珠好笑的戳了一下儿子的额头,挽着儿子的手臂,向外面走去,阿尔萨兰结果丫头递上来的斗篷,给海兰珠披在肩上,“额娘,昨日刚刚下过雨,有点凉。” “好了,晓得你孝顺,把额娘显得怪没用的。” 海兰珠想要自己系扣子,阿尔萨兰不赞同的皱眉“额娘,儿子孝顺你不是应该的吗?这就是你所言的乌鸦反哺,更何况——” 阿尔萨兰停顿了一会,见海兰珠怔怔的看着他,坏笑道:您是不晓得,皇阿玛临行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得让儿子照顾好你。 只见阿尔萨兰挺起胸膛,摸着光洁的下巴,学着皇太极的样子,粗声粗气的说道“阿尔萨兰,朕可是将你额娘交给你了,等朕回来,你额娘要是瘦了病了,朕绝饶不了你,作为惩罚就将户部叫给你监管。” 那副样子,还朕有积分皇太极的神态,海兰珠怔怔的看着阿尔萨兰,从他的话语里,明白她有多想念皇太极。 “额娘,那是户部呀,琐事最多的户部。”阿尔萨兰苦着脸,蹭到海兰珠面前,“您就当可怜可怜儿子吧,好吃好喝,养的白胖胖的,皇阿玛就能绕了儿子了。” 漫步在花丛中间,海兰珠笑语嫣然,掐着腰说道“臭小子,什么叫养的胖胖的?额娘最近在减肥。” 阿尔萨兰瞄了海兰珠的身材一眼,摩擦着嘴唇“额娘,您好像最近真的胖了呢,该多走动走动了。” “阿尔萨兰。”海兰珠伸手要捏他的耳朵,儿子仿佛像灵猫一样的躲过,快跑了两步,向海兰珠扮个鬼脸“额娘,儿子说得可是实话。” 母子二人追逐笑闹起来,海兰珠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来,缓解了多日以来的哀愁,玩笑了半日,海兰珠有点累了,坐在花丛中搭建好的秋千上,望着面前的繁花似锦,释然的笑了起来,历史命运已经改变,又何必总是纠结于历史中?》 如今孝庄大玉儿是多尔衮的女人,哲哲也在科尔沁养病,她不是宸妃海兰珠,而是大清开国皇帝的皇后海兰珠,又和皇太极共同有了五个儿子,丧子早逝的命运,应该已经改变了。 “额娘,您又在想皇阿玛?”阿尔萨兰轻轻的推着秋千,轻声说道“皇阿玛身边有哥哥在,他会平安的,此番一定会打破明军,打出咱们的威风来。” 海兰珠低声问道“小猴子,你是不是也想去疆场?” “若说不想,那是儿子撒谎,儿子也是男儿,理应有所担当,但是儿子——其实额娘,您也不用为儿子惋惜,儿子懒散惯了,那些事情真的不愿不想参与。” 阿尔萨兰转过前面,单膝跪倒在海兰珠面前,海兰珠轻抚儿子的脑袋,“小猴子,其实你不用担心额娘不高兴,无论你们哪一个,有出息了鄂宁都会很开心的,你们都是额娘最喜欢最宝贵的儿子。” “天下之大,一个人是管不过来了,兄弟同心同德,才能真正让额娘放心。” “嗯,额娘,儿子明白。”阿尔萨兰低声应道,海兰珠轻拍着儿子的不甚宽阔的后背,暗自感谢老天,有孝顺的儿子,有对她情深意重的皇太极,她又有什么理由好不满抱怨的,她应该是最幸福的穿越女吧,珍惜眼前的幸福,莫要杞人忧天才是最重要的。 随后几日,想开的海兰珠重新振作起来,不再被历史的压力束缚住,在皇太极出征这段日子里,反事关生的政事,全都由海兰珠来做决断处理的,当然其中少不了范文程的辅佐,倒也使得大清内政一切安稳入场。 皓月当空,洒落清冷的月光,关雎宫内透出盈盈灯火,一道孤独的倩影映在窗棂上。 “格格,夜深了,早些安置了吧。”乌玛挑亮烛火,低声说道“皇上的信您都看了好几遍了,平常也没见您这样,可见离别方知情深这句话还是在理的。” 海兰珠眼里透着一丝的羞涩,举手欲打乌玛,“我就不信你不惦记纳兰铁成,偏偏来笑话我?” 乌玛躲了开去,俯身笑道“奴婢也是惦记他的,可是他可远不如皇上懂风情,怎么会给奴婢来信?更何况都是老夫老妻了,有些话不说心中也有底,他在皇上身边,奴婢更是放心,吃不了亏的。” “老夫老妻?”海兰珠手指划过信封,纸上的字迹是那么清晰,虽然皇太极也说不出情意绵绵的话来,但却句句透着暖意,“就算是老夫老妻,我也愿意看见他的来信,更愿意见他写出,想我的话来。” “格格,奴婢可是听说,这次皇上出征是大捷呢,外面都传,定能攻克宁远城,生擒大明总督洪承畴。” 海兰珠淡淡的并不大感兴趣的说道“应该吧,洪承畴可是没有袁崇焕的骨气,定远城定能打得下来,可是山海关里的吴三桂,本事也不小,当初就很得袁崇焕的看重,大有收为弟子继承他才学遗志的心思,只是——唉,造化弄人,他们是不同的。” “格格,您不高兴?”乌玛诧异的问道,海兰珠将皇太极的来信仔细的防盗檀木盒子里,已经有厚厚的一叠了,又亲自收好盒子,站起身自嘲的笑笑“我是皇太极的妻子,哪有理由不高兴?只是——此时恐怕不是进关最好的时机,大明虽然落寞,却还一息尚存。” 一声叹息从海兰珠的口中传出“我是真想见见倾国倾城的美人陈圆圆,虽然朝代的变更怪不到她身上,都是乱世枭雄们的野心作祟,但倾国红颜是这个乱世最有名望的女人。” 第三百六十八章 突传恶讯 前线进展顺利,又有皇太极的千里书信,海兰珠终于稍稍放下不安的心,可是天不遂人愿,偏偏这个时候四阿哥常舒(海兰珠的第三子)由于不慎得了受了凉,发热咳嗽,这让海兰珠十分的忧心,专心照顾起儿子来,等到常舒病愈,她自己也疲劳得很,再加上前阵子担惊受怕的,身体也赶不上平常。 八月的日头像是火球一般,烤得地面十分的炙热,阿尔萨兰像是往常一样,来到关雎宫问候自己的额娘,刚刚跨进宫门,就有丫头递上来冰冰凉的绢帕,阿尔萨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轻声问道“乌玛姑姑,额娘今日如何?” 瞥了一眼宁静幽暗的内室,阿尔萨兰剑眉微皱,将声音压得更低一些“额娘这是没起?还是又睡下了?” “三阿哥昨日皇上传来了书信,再加上格格处理堆积的政事,格格看得晚了一些,如今正睡着呢。’ 鸟玛让丫头端上来果盘,威着冰镇西瓜切成小块,插着细细的竹签,冰凉可口的梨子等水果,“您先用一些,奴婢瞧着格格还得再睡一会。” 阿尔萨兰不想打扰海兰珠安歇,坐在了外间的椅子上,拿起一个梨子咬了一口,赞道“真是凉又甜,还是额娘会享受。” 鸟玛淡淡一笑,殷勤熟识的说道“既熬如,三阿哥就,甩一些。” 身着湖蓝的俏婢在旁迫掌着扇子,阿尔萨兰半个梨子入腹,刚刚的暑热消了一些,心中畅快不少。 “国事再要紧也不能让额娘贪晚伤了身子,先不说我跟着担心,就是皇阿玛回来也会——” 就在此时,就听见由内室传来海兰珠的惊呼“不——皇太极——” 阿尔萨兰扔下啃了一半的梨子,一个箭步窜了出去,闯进了内室,昏暗中见到榻上的海兰珠脸色素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泪珠从眼角滚落,伸手虚空抓着什么,在睡梦中惊慌失措的样子,让阿尔萨兰心中暗叫不好。 “额娘,额娘,您醒醒。” 阿尔萨兰几步来到金钱,抓住海兰珠的手,冰凉潮湿,更让他心惊,不停的唤道“额娘,额娘。” 海兰珠缓缓的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丝光亮,仿佛还在沉浸在梦中,南岸的嘟囔“皇太极,不行,你清醒过来,不能丢下我。” “额娘,那是梦,皇阿玛还好好的,他好好的。”阿尔萨兰揽住海兰珠的肩头,镇静的说道“您不是昨日还接到了他的书信吗?皇阿玛没有事的。 海兰珠眼里爆发出一丝光亮,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皇太极,他没事?你说他没事?” “没事,没事的。”阿尔萨兰语气坚定,示意乌玛将皇太极的书信拿过来,放在海兰珠的面前,“您看,额娘,皇阿玛说他一切都好的。” 海兰珠看着书信,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回到了现实中,但眸光有些呆滞,心有余悸的自问:“是梦?那真是梦吗?怎么会那么清晰?皇太极,他病了,病得很重,很重,只有——” “不,那不是梦,不是。”海兰珠恢复过来,攥紧书信,“他是为了我受罪,这是老天给我的警告,不是梦,一定不是梦,他出事了。” 说完这话,海兰珠就要下榻,甩开儿子的拉着,“你放开,我要去看他,他一定是出事了。” 阿尔萨兰见拦不住海兰珠高声喝道“额娘,你冷静点,皇阿玛现在在淞锦战场,你在盛京城,距离千里之遥,你就是长翅膀也飞不去的。” 淞锦战场,盛京城,这两个地名让海兰珠冷静了下来,手捂着额头,重新坐回了榻上,丧气的说道:“是呀,千里之遥同,我去不了,皇太极,我去不了。” 阿尔萨兰坐在她身边,支撑着海兰珠身体大半的重量,将杯沿放在她唇边,“额娘喝点茶水,润润嗓子。” 海兰珠和了半碗的茶,擦了擦嘴角,仿佛缓和过来,看着自己的儿子:阿尔萨兰,你说我是在做梦吗? “皇阿玛若是出事,一定会告诉你的。” 阿尔萨兰低声的安慰着,海兰珠沉默了下来,刚刚的梦境是如此的清晰,就如同眼前发生的一样,皇太极他脸色蜡黄的昏迷着,周围沾满了灰色没有任何色彩的人群,海兰珠甚至看不清他们的面貌,听不见他们凡人争执,只能看着气息越来越弱的皇太极。 “历史?这难道就是改变历史的代价?”海兰珠往日的忧虑重新的凝上心头,抓紧儿子的手,确定的说到“是了,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不然我不会心跳的这么快,这是老头在对我凡的惩罚。 阿尔萨兰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慌张的海兰珠,在他的印象里,自己额娘是骄傲的,优雅的,高贵的,对他们兄弟是慈爱的,在皇阿玛面前是妩媚柔和的,这样的海兰珠让他觉得陌生,心也提了起来,张张嘴,往日精明的脑袋,乱成了浆糊,反倒不晓得该怎么劝说才是。” 海兰珠紧张的咬着手指甲,这是她的坏习惯,只要遇见突然发生的大事就会如此(切,之前咋么咬过啊。。。。无聊的,几岁),既然肯定皇太极出事了,那自己就要应对,不可以逃避,要不然就会辜负老天的示警。 海兰珠目光清澈凝重起来,推开了扶着自己的阿尔萨兰,光着脚 在地上踱步,思索眼前的局势,心中对自己很是怨恨,当初为何拦住皇太极立储?只是为了自己知道的那点历史? 海兰珠作为自我惩罚狠狠地敲了一下脑袋,若是有储君,现在一切的事情就会简单得多,她也可以去淞锦战场一探究竟,哪像现在这样还要想着盛京城的安稳? “阿尔萨兰。”海兰珠一系列动作,弄得在这边的阿尔萨兰和乌玛很是吃惊,突然听见她的呼唤,阿尔萨兰连忙应道:“额娘,您有事?” 海兰珠眸光里充满了厉色,扫了一眼四周,向乌玛示意,乌玛明了的退了出去,安抚和控制在外面伺候的丫头,省得她们乱说。 “你和多尔衮的那个宝贝疙瘩,叫什么来着?”海兰珠手指点着脑袋,实在是蒙住了想不起来,阿尔萨兰提醒道:“额娘,他现在终于有大名了,以前都是福儿叫着的,萨满法师不是说过,没成年不得有大名吗?他现在叫福临,听说是布木布泰庶福晋给取的。” “福临,福临,这还真是附和得很。”海兰珠跺了一下脚,对历史的惯性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你和他很熟?” “也不大熟,他倒是总是粘着我带她去玩,您也晓得他身子不大好,又是十四叔的独苗,磕了碰了儿子麻烦得很,远没有同其他堂兄弟玩得痛快。” “这就好办了。”海兰珠拉过儿子,将自己散乱的发丝笼在耳后,压低声音,“额娘给你个任务,你现在,不,马上就去多尔衮府上,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将福临带出来,最好不用惊动旁人,尤其是不能惊动布木布泰。” 阿尔萨兰脚下升起一丝的寒气,海兰珠身上的柔和已经不见,反而锐利中透着锋芒,深知透着丝丝的阴狠,“额娘,您这是?” “把福临带进皇宫里来,若是无事,就当他进宫游玩了,若真是出事,那——”海兰珠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句的说道:“那附近就是人质,握在咱们手中的人质,这样多尔衮和布木布泰就算有异心也会有所顾忌,那可是他的独生子。” “额娘,您——您——”阿尔萨兰有些发呆,低声说道:“您是说十四叔挥某朝篡位?皇阿玛怎么会容许?” 皇上健健康康的,他当然不会,若是——若是你皇阿玛昏迷了呢?”海兰珠抓紧儿子的手,眼里凶光四射“阿尔萨兰,现在是关键时刻,我猜想多尔衮就是往京城里传来消息,也不会这么快,你定要将福临弄进宫来,一切平安便罢了,真若是怀有不轨之心,我就拼个鱼死网破。” 海兰珠眼里闪过如火的亮光,苍白的脸颊上涌出一抹绯红,身上透出骇人的戾气,语调平淡坚决,“若是皇太极有个三长两短,我万不会让他打下来的江山,落在别人的手中,哪怕我亲自给他毁了,到地底下向他赔罪,也不会让旁人占便宜。” “哥哥也不行吗?”阿尔萨兰低声问道,海兰珠看着比自己高出小半个头的儿子,淡然一笑,“叶布舒的本事是好的,可是在淞锦战场上,他只能勉强压制住豪格和多尔衮,决战的地点在这——” 海兰珠跺了一下地面,一字一的说道“在盛京城。” “儿子明白了,额娘,您放心,儿子一定将福临带进宫来。”阿尔萨兰同样严肃的保证,转身而去,海兰珠此时发话“你等一等。” “您还有吩咐?”阿尔萨兰回头,见到自己的额娘脸上透着一丝的迷茫,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无论什么样的您,都是儿子的额娘。” “还有豫亲王多铎的——多铎——”海兰珠沉默了一瞬,阿尔萨兰轻声说道:“儿子也要将他们带进宫来吗?” “不用。”海兰珠庆生吐出这两个字,解释道:“他儿子太多,用处不大。” 阿尔萨兰点头离去,海兰珠此时仿佛是是去了浑身的力气,瘫软在榻上,眼泪顺着脸颊滚落,滴在了手上,低声咛道:“皇太极,你要等着我,等我安排好盛京的一切,我会去陪你,你一定要等着我——呜呜,一定要等着我,皇太极。” “格格,您该喝药了。”乌玛端着浓浓药味的青花瓷汤碗走了进来,不无担忧的看着趴在榻上的海兰珠,轻声说道:“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我宁愿我想多了,也不愿意少想,省得到时弄个措手不及。”海兰珠知道虚弱的身体,应付不了将到的风雨,坐起身来,将汤药一饮而尽,看看外面的天色,轻声说道:“过一会儿,兴许就会有确切的消息了,只希望一切是我多想,皇太极,他还是平安的。” 黄昏时分,阿尔萨兰带着福临进宫,海兰珠强打着精神面容慈爱的同福临说了几句,就让人安排他住下,好奇的福临当然乐不得的住在皇宫,阿尔萨兰得到海兰珠的暗示,对他更是多了积分往日没有的耐心。陪着他玩耍。 日头将要落山之时,皇太极的专使悄无声息的进了皇宫,风尘仆仆的跪在海兰珠面前,呜咽焦急的道:“皇后娘娘,皇上他——他——” 海兰珠身子微微一晃,强打起精神来,说“皇上他出什么事了?一字不差的给我说清楚。” “御驾亲征,鼓舞了士气,八旗精锐势如破竹,打的明军狼狈不堪,总督洪承畴也只能是固守宁远城——” “这些我不想听,我只是想要知道皇太极怎么了?他可曾平安无恙?”海兰珠直接打断使者的话,使者舔舔干裂的嘴唇,海兰珠向乌玛示意“给他弄点水喝。” “多谢皇后娘娘。”使者茶水饮尽,擦擦嘴角的水滴“皇上巴不得早日就攻下宁远城,他本来一切平安,可是前两天晚上,突然呕吐腹泻起来,虽然有随军的大夫诊治,可是半夜时分,越发厉害,皇上趁着还清醒着,让奴才来盛京给您送信。” 使者将怀中的书信掏了出来,举高于头上丯,海兰珠一把抢过还有他体温的书信,手指有些僵硬颤抖,硬是弄不开。 “奴婢来吧。”乌玛上前,海兰珠却推开她,声音颤抖“我自己来” 好不容易撕开书信,海兰珠展开一看,刚刚收了眼泪再次如泉一样涌出“皇太极,你答应过我什么?你竟然——竟然——” 信纸飘落,上面的字体虽然扭曲不够工整,却力透信纸,“海兰珠,我皇太极将大清江山和儿子们交给你了,对不起,我的海兰珠,我又食言了,不能陪你了,千万莫要殉葬,我皇太极在奈何桥上等着你。” 海兰珠一把将桌子的杯盏果盘一下子扫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海兰珠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目光通红若出血一般,俏面有些扭曲狰狞,凶狠的说道”皇太极,哪怕你变成鬼,我也要死死的缠着您,你休想甩开我海兰珠“ ” 你休想甩开我”凌厉坚决的喊声打破了皇宫的宁静,预示着又一场危机的来临。 第三百六十九章 能曲能伸 危机关头,丧气抱怨,哭泣软弱都不是海兰珠的性格,只有坚持努力的走下去,哪怕面前是一堵厚厚的墙阻断了出路,也要将墙撞个大窟窿出来。 海兰珠收住了眼泪,声音有点沙哑,“你说,皇太极是由于呕吐腹泻才导致的昏迷?随军的大夫到底怎么说的?你一字不许落的同我说清楚。” 使者明白皇后娘娘不止识字,而且见识广博,同时也盼着自己的主子能够平安,擦擦眼泪,一五一十的将大夫的话讲了出来,海兰珠蹙眉认真听着,再次后悔当初为何没听从母命去学医?皇太极的病情听着十分的危险,再加上那个清晰的梦境,现在他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若是多尔衮下了狠心?那——海兰珠不敢想下去,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皇太极身边,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海兰珠咬着唇,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着以前看过的医书以及背诵的药方,脑袋里还是混浆浆的,没有看见皇太极具体的状况,她也不敢贸然然的下处方,用药不对同样会死人的。 “格格,奴婢听着皇上仿佛是痢疾吧。”乌玛看了使者一眼,压低声应道“在科尔沁的时候,奴婢也曾有过这症状,旁人都说奴婢活不了,是您用草药将奴婢救了过来,格格,难道您都忘了?” “是有这么回事。”那是刚刚穿越不久,海兰珠见到乌玛腹泻脱水,用药方和青蒿治愈了被众人认为必死的乌玛,海兰珠点着脑袋,为难的说道“可是——现在也不晓得皇太极到底是什么症状,贸然用药,很有风险的。” 乌玛听见这话不敢妄言,海兰珠眼里闪过最后的决定,站起身来“我就不信皇太极回如此短命?就用这个法子。” “你还敢再回淞锦战场吗?可曾真正的忠诚于皇上?”海兰珠踱步到使者面前,冷静的说道“抬头,回答我。” 使者依命抬头望着海兰珠,同样坚决的说道“娘娘,奴才从生下的那日起,就是忠诚于主子的,为主子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别说重返站场,就算要了奴才的命,只要主子能平安,奴才心甘情愿。 “好。”海兰珠亲自搀扶他起身,带着嘱托的说道“那就再辛苦你一趟,你带着我的药方回到皇上身边,将这些东西交给纳兰铁成,按我说得去做,皇上——他——他会听到我赶到之日。” 海兰珠回头对着乌玛说道“去哪我收集的药材来。”乌玛动作麻利的去内库取药材,海兰珠走到书桌旁,提起笔来写下来如何照料皇太极的房子,吹干笔墨,看着上面清晰的字迹,想着是否遗漏了什么,密封起来同药材交给使者。 “这些东西,比任何都重要,你一定要带到皇上身边。” 使者跪地磕头,将并不大的包裹放到怀里,保证道“请娘娘放心,奴才就是丢了性命,也会将药材带给皇上。” “我不要你没命,我要你平安送上。”海兰珠追加一句,“我知道如松锦战场暗潮汹涌,皇上身边也只要镶黄旗的精锐,人手并不充足,可是两黄旗是八旗中战斗力最强的,也是最忠于皇上的,有你们在皇上身边,我放心,你和纳兰铁成说,最多七日,我一定感到松锦战场,让他把皇上护好了,皇上的安危我就交给他了,至于有心人的异动——“ 海兰珠停顿一瞬,对于儿子叶布舒也是担忧的,毕竟他统领的人马都是刚从多尔衮的正白旗分割出的,时间上算也就是将将一年,在如此紧要关头,叶布舒的威望心智能算计过很有野心的多尔衮和豪格吗?海兰珠对此没有十足的把握。 最终海兰珠还是选择相信自己教导出来的儿子,紧咬皓齿神色凝重而坚决“别的事情你让他不用插手,当务之急就是皇上的安危,若是我赶到皇上一切平安,那就是大功一件。” “奴才明白。”使者点头后,海兰珠又交代两句才 海月明珠第8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86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86部分阅读 让使者骑着快马离开,海兰珠又叫来自己信任的人,同样的方子药材又准备了一份,命他给皇太极送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要做两手准备,这样才能让海兰珠更放心。 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平静,乌玛来到海兰珠身边,主动给海兰珠按摩起来,低声问道:“格格,您怎么不给二阿哥写封信?也能交代两句的。” “没有用,乌玛。”海兰珠闭目叹息道,“该说的,以前我都说了,而且我也不了解战场的具体状况,说多了反而给儿子添乱,我——我应该相信他。” 海兰珠叹息一声,摆手让乌玛按摩的动作停下来,睁开眼眸,理智的分析着“肃亲王虽然也有心皇位,可他是皇上的儿子,父子情意可不是轻易就能割断的,而且肃亲王并不傻,多尔衮的心思,我就不信他不晓得,而睿郡王多尔衮——哼,不是我小瞧他,多尔衮这辈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关键时刻想得太多,优柔寡断,想伸手又害怕,皇上身边还留有可信的人,一日皇上没有出事,或者说没有接到盛京城的消息,多尔衮是不会动手的。” “所以现在最要紧的是盛京城,只要我能掌控得住盛京,不止前面的叶布舒有依靠,就连皇上也会安稳的,不会让人在他昏迷时下手。” 乌玛倒吸一口冷气,八月赤火都暖不了身上的冰冷,牙齿打着寒战,嘴唇微颤“格格,您是说他们想要谋害皇上?这——这——” 海兰珠拍了一下乌玛,垂下眼帘,遮挡住眼底的厌恶之情,低声说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在绝对的权势,江山的诱惑面前,父子之情兄弟之义,又算得上什么?” “格格,你说二阿哥会处理好吗?”乌玛对叶布舒显然更是关心,海兰珠长叹一声“三角形是最稳定的,但是在豪格,多尔衮面前,叶布舒还是太弱,为今之计,只有——支持豪格,以兄弟之情套住他,对抗多尔衮,光凭他如今的实力,是争不过他们的。” 海兰珠目光悠远,仿佛能看到淞锦战场的一切动静,叶布舒,希望你能记得额娘说过的话,敌人有时也会变成盟友,大明——大明也是助力呢,在海兰珠的眼中,若是没有皇太极,没有儿子们的大清江山又同她有何干系?这一点她同别人有着本质的不同,只是叶布舒会不会想明白,海兰珠也拿不准。 在淞锦战场上,由于皇太极病重昏迷,使得战争进展顺利的清兵攻势停了下来,皇太极作为皇帝统帅无法再统领众人,旗主亲王心思各异,议论纷纷,多尔衮抢先以子以母贵的借口推选叶布舒代皇太极统领全局,豪格气恼异常。 “多谢十四叔厚爱,侄儿这点本事您也是清楚的,远比不得大哥哥战功卓著,大哥哥是皇阿玛的长子,父职子继。理应由肃亲王代皇阿玛掌管一切。” 叶布舒冷静信服的看着肃清王豪格,见他露出欣慰的笑容,却开口推却,自己能力不够,还是瑞郡王做主的好,听见此话叶布舒暗自咬牙,这个时候,你谦让个什么劲?难道想让多尔衮一勺将咱们父子宰了? “肃亲王,您做主,我们是信服的,您可是皇阿玛长子,替皇阿玛分忧责无旁贷。” 叶布舒一狠心,主动单膝跪倒在豪格面前,语气里带着一丝的敬重,朗声说道:大哥哥,低低对您的决定决定都是信服支持的、 同时有些犹豫打算支持叶布舒的成亲王岳托不同,一向沉默无语的郑亲王济有哈朗听见叶布舒的话,撩了一下沉重的眼皮,欣赏的眸光一闪,二阿哥叶布舒能屈能伸,审时度势,这本身可比谦虚的肃亲王搞出一筹来,而且盛京城还有出师果决的皇后在,若是皇上朕有个万一?二阿哥也是继位的首选,为祖宗江山也好,为了自己的私心也罢,济尔哈朗开口说道:肃亲王,论爵位你是皇上册封的亲王,论亲情你又是皇上的长子,这统兵的责任你责无旁贷。 叶布舒长出了一口气,郑亲王果然同额娘所说,是个明白的人,恳求的扫视了一眼岳托,暗示他支持豪格,岳托还是不大明白,见叶布舒如此目光,点头道“我也觉得肃亲王合适。” “肃亲王,肃亲王。”此时大帐里的随着叶布舒的高喊起来(原文),豪格很是兴奋,一副推脱不过的样子,向多尔衮得意的拱手“十四叔,侄儿若是有不懂之处,还要向您请教。” 多尔衮淡淡一笑“肃亲王过谦了。”随即将目光落在了叶布舒身上,这才是大敌,心中暗自琢磨,也不晓得消息送到京城没有?布木布泰是不会让自己失望吧,毕竟她对权势的渴求,想要将海兰珠踩在脚下的心愿,比自己还强烈。 解决谁任统帅的问题,豪格不愿此时班师回京,找尽借口,以皇太极病重无法移动为的(原文),硬是留在了原地,需找良医诊治,并谨防明军背后袭击,开始重新布置攻势,出乎众人意料,叶布舒对并无异议(原文),一副完全支持豪格恭敬的样子,揽下了寻找良医的任务。 议事之后,叶布舒又同豪格密谈了许久,再次表达一番支持他的决心,豪格拍着叶布舒的肩头“弟弟,了只要听话(原文),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大哥,咱们是亲兄弟,自然比旁人亲近,皇阿玛打下来的江山若是您不坐还有谁配?兄四叔(原文),不服气也不成,弟弟全力支持你。” 豪格脸上露出你很懂事的神情,叶布舒又咬着牙狠拍了一阵豪格的马匹,话中有话的带出多尔衮的担忧,暗示他才是豪格的主要对手,豪格眸光沉稳“弟弟放心,只要我们兄弟同心,十四叔翻不了天去。” “一切都仰仗大哥了。”叶布舒一躬到地,感动的擦拭了一下眼角,转身走出豪格的大帐,回到自己帐中,此时他才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自嘲自贬的苦笑映在脸上,跪坐在地,“皇阿玛,额娘,儿子给你们丢脸了,儿子——儿子——不能不如此。” 猛烈大口咳嗽起来,旁边的纳兰铁成之子上前劝说“主子,您——受委屈了,奴才——奴才去——” “回来。”叶布舒抓住了他,低声叱责道“你糊涂,你这不是为我出气,是要毁了我。” “主子,奴才看你这样难受。” 叶布舒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拍拍他的肩头,坚决的说道“就连皇阿玛当初为了汗位都受了委屈,我又有什么不能承受的?韩信胯下之辱都受得,我比他还远不如呢。” 叶布舒咬咬牙,更显得沉稳一些,凝眉道“我晓得皇阿玛在昏迷之前,给额娘送了信,以额娘的本事盛京城是不会乱的,现在最紧要的是如何反而是如何抑制十四步和豪格的野心,确保皇阿玛平安。” “主子,自从皇上昏迷之后,谁都不见,奴才要不然去求求奴才阿玛?” “不,你千万不能去,纳兰铁成做的很好,非常好,不能坏了规矩,若是我去找了皇阿玛,会让情形更加的复杂混乱,说不定十四叔就敢当众反了。” 叶布舒拉住他,细细的琢磨了一番,眼里透着坚决“既然豪格不让班师回京,那——那——你让人悄悄的给明军送信,就说——皇阿玛病重。” “这?”见他一脸的诧异吃惊,叶布舒苦笑的摇头“我没疯,只有明军维持住攻势,才能让八旗诸部团结起来,让多尔衮和豪格少想一些,争取时间,铁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始终觉得,皇阿玛会平安,只要额娘能来淞锦战场,定能唤回皇阿玛的魂魄。” “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去。”铁蛋点点头,出去办事,叶布舒手捂着额头,“额娘,希望儿子没有做错。” 多尔衮在帐中踱步,他旁边汇集着正白旗的将领,都是多尔衮的死忠,“主子,我们反了吧。” “不行,不行。”多尔衮面对群情激昂的他们,面有难色,对皇太极的畏惧,以及那丝的不确定,让他无法做出决断,只能安抚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爷等盛京的消息,只要皇后海兰珠殉葬,那一切都好办了。” 多尔衮凝视着桌子上的未干的毛笔,书信和伪诏已经送出去了,布木布泰,千万别让我失望,以多尔衮的自尊骄傲来说,本身又是豪格的长辈,同豪格一向关系很糟糕,所以不会像叶布舒一样做出俯首称臣的架势来,这也是他性格上的缺点。 战火稍稍平静的淞锦战场上,浓重的无形阴云却仿佛铅块一样直压下来,多方角力,等候着最后的一决胜负,半日之后明军就得到消息,洪承畴认为机会难得,大清必定混乱,开始调集不多的人手,攻打八旗驻地,一时之间,争位的疑云逐渐散开,抵抗住明军的攻击才是至关重要的,本来八旗占有绝对优势的,可是由于皇太极的病重和隐藏的争权夺位,八旗使其低落,一时之间倒也同明军相持不下,鏖战起来。 第三百七十章 皇后‘女王’(粉红加更) 夜晚皓月当空,宁静的皇宫褪去了白日的暑热,夜风徐徐带起了阵阵的花香,在关雎宫内,火烛明明,亮如白昼,隐隐传来或清脆,或低沉的声音。 “额娘,额娘。”阿尔萨兰的脸上已经不见往日的懒散悠闲,目光中透着焦急,推门而入,“额娘,我——我——” “你慢慢说,越是紧要的关头,越是不能着急。”海兰珠眉头微颦,在她旁边坐着俸召前来的范文程,在这个关头,海兰珠也只能完全的相信他了。 阿尔萨兰喘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会,沉声道“自从儿子将福临带进宫之后,就让人看着十四叔的府邸,刚刚得到消息。” 阿尔萨兰扫了一眼范文程,海兰珠淡笑道“先生不是外人,你继续说。” 范文程并没有因为海兰珠的信任而激动,反而心情沉重起来,刚刚还不觉得,可是此时才明白此时的危机和凶险,这盛京城可真是危机四伏,看了一眼悠闲喝茶的海兰珠,她能不能顶住这沉重的压力?皇后娘娘,现在可都看你了。 “傍晚的时候有人去了睿群王府,不大一会工夫,睿郡王府就热闹起来,儿子的人打探到,睿君王福晋邀请了礼亲王侧福晋囊囊,英亲王福晋苏泰等等福晋聚会,她们许久才离开,儿子担心——” “她们倒真是齐心。”海兰珠嘴角扯出一丝的嘲讽,自嘲的笑笑“还都是蒙古女人,来归的福晋占了大多数,看来我已经被她们排斥在外了。” “娘娘,这事非同小可,您可不能大意。“范文程站起身,面色凝重,犹豫了半晌,垂下眼帘,压低声音“娘娘,您可别忘了——阿巴亥大妃——” “殉葬吗?皇太极还没崩呢。”海兰珠眼里闪过厉色,攥紧了拳头嗤笑“她们想得太简单了,我不是阿巴亥,我是海兰珠。” “额娘,儿子觉得应该调动蒙八旗或者舅舅的科尔沁骑兵。” 海兰珠沉思一阵,从书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一块虎符来,在手中掂量两下,笑道“范先生,你让人调驻扎在朝鲜的范礼回京。” “遵旨。”范文程扫了一眼那个普普通通的木头盒子,里面装着的应该是调兵的虎符,他从没想到皇太极出征后会将这些虎符留给海兰珠,这对一个帝王来说,得有多大的信任或者说爱重才能如此。 海兰珠见到焦急的儿子,冷静幽然的说道“阿尔萨兰,你考虑不周全,额娘是蒙古格格,小玉儿,布木布泰,以及囊囊她们都是蒙古女人,若是调动蒙八旗,那局面更不得收拾,而你舅舅的科尔沁——唉,也不能动,额娘还需要他稳定盛京的后方,压制住小玉儿的父亲。” 阿尔萨兰思索了一阵,点头受教道“儿子明白了,可是若是调动范将军,那朝鲜会不会再乱?” 稍作停顿,阿尔萨兰摸着脑袋说道“呃,乱了也不怕,到时再平定也就是了,盛京城才是根基,额娘,儿子明白了。” 海兰珠欣慰的一笑,只有经历才能长大,“阿尔萨兰,福临现在如何?可曾要回府?” “没有,他玩得正高兴呢。”阿尔萨兰凑到海兰珠面前,邀功的说道“儿子的好东西可都给了他了,儿子正心疼着呢。” “好了,别在我面前耍赖,我还不晓得你?” 海兰珠敲了一下儿子的脑袋,收敛脸上的玩笑之意,目光里带着期许的说道“儿子,明日平定一切之后,额娘将盛京城就交给你了。” 阿尔萨兰心中一紧,突然到来的压力让他很是紧张,看着自己额娘信任的目光,郑重的点头“额娘,儿子定不会让您和皇阿玛的心血白费。” 海兰珠满意的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感叹道“额娘的小猴子,也长大了,懂事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八宝阁刀架上的金刀上,缓缓的走了过去,抬手将宝刀拿了过来,‘苍啷’一声抽出了一半,寒光闪烁,海兰珠低声说道“阿尔萨兰,你可曾知晓,当初我同你皇阿玛初次相遇的时候,我就曾拔刀斩杀了他的海东青,这可是一柄宝刀,一丝血迹都不沾,它不止能调动两黄旗,还应该能杀人,明天就晓得人血是不是也污染不了这锋芒的刀刃。” 阿尔萨兰和范文程望着海兰珠纤细柔弱的背影,呆呆的愣神,海兰珠回头淡然一笑“范先生,传我的命令,明日召集在盛京城的所有百官崇政殿商议国事,任何人不得迟到,违令者斩。” “奴才遵旨。”范文程跪地领旨,海兰珠宝刀入鞘,利落的转身离开“阿尔萨兰,你看好福临,我要去休息了,养足精神,才能唱好这出戏,布木布泰,我海兰珠等着你。” 睿郡王府同样不平静,哪怕那些福晋都已经离开,小玉儿忐忑的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圣旨,仿佛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样,拿也不是,推也不是,求救般的看着旁边站立的布木布泰。 “你说,真的让海兰珠——她殉葬?” “事到如今,您还犹豫什么?”布木布泰抬头,敛去了眼底的兴奋,这样的大场面才是她渴求的“大福晋,这是皇上的旨意,谁也不能违背的,皇上待娘娘情深意重,这也是她的福气。” “可是——可是那是海兰珠呀。”小玉儿抓住布木布泰的手,恳求道“能不能——能不能别让她死——” “您可是王爷的大福晋。”布木布泰沉声提醒道“而且您别忘了娘娘是怎么对你的,你不是爱着王爷吗?夫荣妻贵,若是王爷心愿达成,那也是您的光彩呀。” “是呀,是呀,我是多尔衮的福晋,是大福晋。”小玉儿的目光不再迷茫,伸手抓住了圣旨,紧咬着嘴唇“海兰珠,皇后娘娘,殉葬这是你的福气,我们这是成全您同皇上的情意。” “这就对了,到时圣旨一下,娘娘只能谢恩的,而且还有礼亲王,豫亲王在,皇后娘娘的躲不过的。” 布木布泰脸上挂着嘲讽,这也算是因果循环吧,当初你们可是逼着阿巴亥大妃殉葬的,海兰珠,你没想到也会有今日吧。 “可是,布木布泰,若是她殉葬之后,王爷争不过豪格和叶布舒呢?两黄旗,可是忠于皇命的呀。” “那就另立皇子,皇上的儿子,可不只有成年阿哥。”布木布泰笑容越发的灿烂“没了额娘庇护,叶布舒会因为照料皇上不周,或被圈禁,或——” 布木布泰稍稍停顿一瞬,小玉儿脸煞白,布木布泰接着说道“阿尔萨兰同样如此,大福晋,爷若是支持刚刚满一岁的六阿哥呢?两黄旗也会听命的吧,小孩子,都是脆弱的,将来——难保不会有个三长两短,到时——所以说,将来这大清江山一定是王爷的,您就是大清的皇后呀。” “那科尔沁呢?他们会不会——”还没等小玉儿说完,布木布泰含笑摇头道“大福晋,您阿爸不也是科尔沁的首领?科尔沁诸部会审时度势的,并不定都支持海兰珠,更何况我们身后可是有整个蒙古的支持,这力量比科尔沁要强上不少的,海兰珠不愿意蒙古女人嫁给旗主亲王,已经引起公愤了,就连——就连吴克善哥哥,心中都不痛快吧,更何况别人,她已经忘记自己是蒙古格格了。” “我明白了,为了爷,我豁出去了。”小玉儿咬破嘴唇,“对不住,海兰珠,我只能为了丈夫,为了多尔衮。” 布木布泰满意的点头,微微扶身“大福晋,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您也早点安置吧。” 不顾小玉儿的劝阻,布木布泰离开了她的房间,漫步在夜空之下,仰头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她的唇角上扬,姐姐,您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也要把你拉下来。 旁边可信的奴婢轻声问道“主子,您说皇后不会得到前方的消息?不会有所准备吗?” 布木布泰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你说王爷会让消息传出回盛京城吗?” “主子,奴婢只是担忧,毕竟皇后娘娘她可不是能用常理推断的,兴许会——” 布木布泰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也有些紧张,但想到自己的安排,坦然一笑“她是我姐姐,我怎么也不会亲自动手的,前面不是有小玉儿她们吗?成事了自然好,王爷也不会忘记我的功劳,若是不成——” 布木布泰自嘲的一笑“我只是个庶福晋,这些大事同我有何关系?姐姐就是发火,也怪不到我头上来。” 旁边的奴婢一脸的佩服,布木布泰突然凝眉问道“福临呢?怎么没见他?” 福临在布木布泰曲意讨好之下,也算听话,她掌握住了多尔衮唯一的子嗣。 “听说被豫亲王长子叫去了,玩闹去了吧,一般都会玩乐几日的。” 布木布泰舒一口气,压下心底泛起的一丝寒意,“那就好,他不在也是好的,只是可惜我——我的儿子——唉,也不能事事如意呀。” 随侍的奴婢开解了布木布泰两句,刚到达自己的院落,布木布泰就接到一封书信,打开一看,布木布泰脸上透着愤怒,撕碎了书信“苏茉儿,你果然忘了谁是你的主子,我只是想要让卓布泰按兵不动,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到?” 狠狠的发泄了一通,布木布泰赌气睡去,翻来覆去之间,她仿佛坐上了高高的凤座,又仿佛陷入了绝境,这一夜可以说半梦半醒。 天亮时分,海兰珠精神尚好的梳洗打扮起来,精妙细化的眉眼越发的精致,沉重华贵的皇后朝服,衬得海兰珠如展翅欲飞的凤凰,贵气逼人。 “格格,一切都准备好了。”乌玛声音有一丝颤抖,她担心若是一个算计不到,海兰珠就会被逼殉葬,呜咽的说道“格格,带奴婢去吧,格格。” “不行,乌玛,你要带着我剩下的三个儿子回科尔沁,让我哥哥保护他们。”海兰珠安抚的笑笑,拍着乌玛的胳膊,自信的说道“那只是最坏的状况罢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会在今日栽跟头,他们太小瞧我海兰珠了,更小瞧我和皇太极多年的布局。” 海兰珠站起身,拿起旁边擦拭好的宝刀,最后扫视了一眼关雎宫,深吸一口气,皇太极,你等着我。 转身去了崇政殿,而阿尔萨兰早得到海兰珠的嘱托,带着福临在崇政殿偏殿玩笑着。 崇政殿内朝臣云集,听见皇后娘娘驾到的声音,分两侧跪迎,为何皇后会在崇政殿议事?这不大像皇后娘娘的性格,按下心底的疑惑,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海兰珠在山呼声中走向了凤座,坐在高处,居高临下扫过众人,她是得到了人世间女子最大的尊贵,但也承担了重大的责任,沉重的皇后朝冠,让她不能犯一点的错误,这种生活,不身临其境,绝对无法体会到。 “平身。”大臣们听见海兰珠的话,站起身来,刚想禀告政事,就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侍从闯进殿来,高声道“皇上圣旨,皇后娘娘接旨。” 大殿门缓缓的打开,就见身穿亲王朝服的小玉儿被众多女子簇拥着走了进来,随后跟进来的是早已退出朝堂的礼亲王代善,以及面露一丝疑惑的镶白旗旗主豫亲王多铎,如今的盛京城除了拱卫皇宫的两黄旗,就属战斗力较强的镶白旗了,众人嗡的一声,大殿里的气氛凝重起来。 “皇后娘娘,您不接旨吗?”小玉儿抬头看着端坐在凤座上的海兰珠,压下心底的紧张,“这可是皇上从淞锦战场上传来的旨意。” 海兰珠站起身来,缓步走下丹壁,若水般清澈沉稳的眸光落在了隐在众人身后的布木布泰身上,她们也是凭着圣旨进来的吧,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调动了镶白旗或者残留在代善手中的那一点点实力。 小玉儿高举圣旨沉声道“博尔济吉特氏哈日珠拉接旨。” 海兰珠并没有下跪,眼里含笑的看着小玉儿,小玉儿神情一变,叱责道“你为何不跪下?” 海兰珠弹了一下袖角,平静无波的说道“睿郡王福晋,你难道忘记了,皇上曾经说过,我是唯一一个,可以站着听圣旨的人。” “你。”小玉儿有点气急,这话皇太极曾经当着百官说过,但是大多当成玩笑话,没想到海兰珠用在了这个时候。 大殿里所有的人都望着沉稳的海兰珠怔怔的出神,这样的皇后才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吧,同皇上永远并立前行。 小玉儿展开圣旨,众人纷纷跪地,哪怕不是给他们的,他们也要下跪的,大殿里只站着海兰珠以及宣读圣旨的小玉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博尔济吉特氏哈日珠拉为朕所喜所爱之人,朕自知命不久矣,不忍将皇后独留于世上,特命其殉葬,钦此。” 多铎彻底的愣住了,殉葬两个字仿佛若沉重的大山一样直压下来,双目有些赤红,额娘的不甘,以及众人的嘲弄,他想要忘掉摆脱的往事重新涌上眼前,而且殉葬的是海兰珠,八哥,你怎么能舍得? 多铎抬起了头,望进了海兰珠的平静无波的眼底,你会殉葬?用不用我—— 海兰珠感到多铎的有些担忧又有些挣扎的目光,挣扎是因为他也明白这其中的猫腻吧,多尔衮毕竟是他的亲哥哥,多铎不会背叛多尔衮,这一点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怎么?皇后娘娘,您要抗旨吗?”按照早已经商定好的,小玉儿向前跨了一步,带着一丝的阴狠说道“皇后娘娘,您该上路了。” “礼亲王,你怎么说?”海兰珠对于小玉儿的咄咄逼人,并不在意,甚至不放在心上,直接点名道“礼亲王,你也觉得我为皇上殉葬?” 代善听囊囊说过,若是多尔衮得势的话,他的儿子们都会封王,就连囊囊刚出生的小儿子也有王爵在身,他被囊囊和苏氏软磨硬泡的没有法子,本身也不愿就这样远离朝堂,失去权柄,多尔衮得势,那就会恢复八旗议政,到时他就不是庸庸碌碌的礼亲王,而是权柄在握的议政旗主王爷。 只是代善面对海兰珠的时候,心中泛起一丝的紧张来,海兰珠的往日所作所为给了他太大的震撼,他都摸不准海兰珠会不会按旨意行事?看着沉着的海兰珠,暗自猜测难道她还有后手吗?他不能为了没有到手的好处,就把整个礼亲王府搭进去,多尔衮有野心,那是他的事情,若是有本事就逼海兰珠殉葬,休想找他当替罪羊,皇太极对海兰珠的喜爱,殉葬也说得通,可是若皇太极没死呢?对于自己那位八弟整人的本事,代善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这——我——”代善有点口吃起来,那定主意后才说道“我只遵循皇上的旨意,别的——别的,年老体弱我也管不了。” 礼亲王的半退不退,让小玉儿的底气也不足起来,在海兰珠似笑非笑的眸光下,手捧矫诏仿佛烫手一样,身子微晃,额头见汗,好像她才是要殉葬之人。 “皇后娘娘,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您重情重义,对皇上痴心一片,难道忍心皇上独自一人?” 就走这个时候,受了布木布泰暗示的英亲王福晋苏泰站了出来。 英亲王阿齐格是多尔衮的嫡亲哥哥,虽然他是个浑人,但是关键时候,还是会站在多尔衮这一边的,因为这样才能又更大的好处,苏泰本来就对海兰珠有些心结,再加上是英亲王阿齐格的大福晋,此时开口倒也和身份。 可是海兰珠却不会按常理出牌,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恬静,声音清脆“你是什么身份?敢在我面前放肆?” “皇后娘娘,我是——”苏泰脸色一变,还没等说完,就见海兰珠珠一转身将宝刀拔出来,在众人的面前,身手麻利的上前一步,刀锋迎向了小玉儿,小玉儿一个躲闪,圣旨斩断,飘落在地上。 等苏泰回神时,才发觉宝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海兰珠维持着淡笑“苏泰,你实在太蠢了,枪打出头鸟这句话,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你比囊囊要愚蠢的多,所以你在林丹汗那争不过囊囊,我本不愿伤人,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不,不。”苏泰脸色煞白,海兰珠明白现在需要杀鸡儆猴,才能让她们老实下来,一咬牙,“你先去探探路好了。” 手起刀落,面前鲜红一片,苏泰的头颅滚落在地,海兰珠后退一步,苏泰的血一丝都没有沾到身上,俏面上平静如常,水润的眼眸更加的明亮璀璨,却透着比人的寒光,从腰间拿出一块眷帕擦拭着手中的光洁如常不沾血迹的宝刀,锐利的刀刃映着她的面容,更增添了几许嗜血的气势。 在众人面前,海兰珠将绢帕扔在脑后,随着绢帕的飘落,海兰珠挽出刀花,宝刀尖直逼着小玉儿等人,轻笑道“下一个,谁来?” 第三百七十一章 顺昌逆亡 大殿里的人全都吃惊发呆的kan着海兰珠,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不敢相信,从没想到海兰珠会如此的坚决,随即也释然了,皇后海兰珠就当如此。 海兰珠压下心底的紧张,她深深的明白此时不能后退一步,一翻手腕,刀刃横划,清澈的眸光扫过了逼她殉葬的小玉儿,囊囊等人,最终落在了布木布泰身上,kan到她们随着刀尖的转移,身子轻颤,眼里流露出害怕来,就连勉强镇定的布木布泰斗不敢面对她的目光。 海兰珠轻笑起来,笑容若雪莲绽放,但映衬着地上的鲜血以及苏泰的尸身,更是让人心惊胆寒,掠过小玉儿,直接对笑道“布木布泰庶福晋,你也是来逼我的?” “我——我——”布木布泰后退一步,缓缓的低头,咬着嘴唇,被海兰珠突然挑明她不敢不说话,可是面前这种局势。她又能说什么?是自己低估了海兰珠的实力?还是命该如此? 布木布泰迟疑了一会,猛然抬头,晶莹的眼眸蒙上一层蒙蒙的水雾(分镜头演戏呢。。白痴的描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仰头望着海兰珠,哭求道“皇后娘娘,这是皇上的旨意,您和皇上鹣鲽情深,皇上放不下,舍不得你,皇上他—— 海兰珠嘴唇扯出一末的冷笑,用刀尖将斩为两段的圣旨挑到空中,圣旨凌展开。上面的圣旨还是很清楚的,宇迹也很像皇太极的手书,难怪代善他们会相信,海兰珠扫了一眼四周的众人,清脆的说道“我十三岁遇见当时还是和硕四贝勒的皇太极,到今日已有三十余年。不, 也不能这么算。” 海兰珠手指点着额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甜美, “也许,我从上辈子就知道他了,皇太极待我情深意重,但是却绝不会让我为他殉葬, 这一点我确信无疑,更不会让人用圣旨逼我,让我受你们的侮辱,他舍不得。” 一句舍不得,道出了皇太极对海兰珠的情深,众人望着那道倩影,耳边仿佛传来阵阵朗诵诗经的声音,关雎宫的毒宠,当初威大的婚礼,满城的携手到老之言,就连册封皇后之日,皇太极都没舍得让海兰珠跪接圣旨,这一切不都是最好的证明吗? 刀尖再次指向小玉儿,海兰珠冷冷的说道“先不说这圣旨是真是假,小玉儿你作为一个郡王福晋有何资格宣读旨意?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手中的圣旨?是礼亲王代善给你的做胆?还是豫亲王多铎?” 被海兰珠点中的代善连忙摇头,事到如今他要是kan不清楚,那就不是在皇太极步步紧逼的状况下,保留住爵位的代善了,他察言观se明辨是非的本事自然很强。 “皇后娘娘。我并不知情,只是一~只连kan到睿郡王福晋手捧圣旨,我才不得不来。” 多铎的心思更复杂纠结,垂着脑袋,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他不愿对海兰珠下手,更不能背叛他嫡亲的哥哥,在场的所有人中,他其实 是最痛苦的一个。 海兰珠见小玉儿摇摇欲坠的样子,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场面终于控制住了,乘胜追击高声说道“阿尔萨兰。 ” “额娘,儿子在。 ”阿尔萨兰拉着福临走了出来,福临到底年少,对眼前这一切十分的好奇,布木布泰kan见福临,彻底的愣住了,不由得说道“你——海兰珠——你一~”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海兰珠恐怕早已经得到消息,安排好了一切,同时也抓住了多尔衮最大软肋。 小玉儿反倒一下子恢复了精神,高呼道“福临,你过来,到额娘这来。福临。 ”见到福临离着海兰珠起来越近,小玉儿泪流满面,哭泣道“海兰珠,你怎么这么狠,那是王爷的独子,您——太卑鄙了。 ” “卑鄙?”海兰珠手搭在了福临的肩头,福临仰头望着高贵的海兰珠, “皇后娘娘,您是福临见过最漂亮的人了。” “那你用矫诏逼我殉葬就不卑鄙?”海兰珠柔和的一笑。刀光在福临面前闪烁着,低声问道“福临,可喜欢这把刀?” “喜欢,喜欢。 ”福临伸手就要去抓,被宠坏的小孩子固执的说道“给我,给我。” “福临,你住手。 ”小玉儿高呼出声,上前一步,苦求道“海兰珠,我求求你,放了福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同福临无关的。” “你额娘不愿意我给你呢。”海兰珠并没有理会小玉儿,反而对福临露出遗憾的神情来,福临并不买账“不用管她,我就要这把刀,我更想要你。 ” 这话让海兰珠愣了一下,福临仰着头,眼里带着一丝的痴迷,“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又很和蔼,听阿尔萨兰说,你很好,很温柔,我就要你陪我玩。” 海兰珠微微摇头,头上的凤冠上的东珠晃动着,轻叹道“你被她们给宠坏了,福临,你的名字取得不好,偏激任牲得很。 ” “皇后娘娘,请您放过福临侄儿。”一直沉默无话的多铎突然走了过来,kan了海兰珠一眼,撩开衣襟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低声恳求“请您放过福临。 ” “多铎,我只问你一句,若是我死了,我的儿子们会是什么待遇?到时是不是有人会为他们说话?” 海兰珠深幽的目光落在多铎身上, 多铎心中仿佛被滚烫的油烫过一样。仰头望进海兰珠的眼底,深吸一口气“我会——我——”保证的话说不出来。最终只能无奈的说道“皇后娘娘,放过福临吧,他对您没有用处的。 ” “卓布泰,鳌拜。 ”海兰珠朗声唤道,将福临猛然推铪小玉儿,笑道“还给你们,这样糊涂的儿子,我是不会要的。 ” 小玉儿抱住了福临,身穿铠甲的卓布秦和鳌拜迈步走进大殿,甲pian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头上的黄se簪缨格外的显眼,在他们身后是彪悍微风凛凛的两黄旗将士,皇太极只带走了镶黄旗的精锐,却将大部分都留给了海兰珠。 “请娘娘吩咐。 ”卓布泰和鳖拜请安之后。肃然的站在了海兰球身边,只等她最后的命令。 海兰珠望着多铎,如今他的镶白旗才是她们最大的依靠,布木布泰再也顾不得隐藏自己,抢先说道“十五爷,您是王爷嫡亲的兄弟,您不 能——不能kan着——皇后娘娘不奉诏,反而谋害——谋害出征在外为了大清江山浴血奋战睿郡王的福晋,十五爷,福晋是您的嫂子,您倒是说一句话呀。 布木布泰察觉到多铎无动于衷,拉住代善的衣袖,焦急的说道“礼亲王,您是先皇的长子,您也不能不说话的。皇后娘娘,这是在破坏忠良,是”并且向囊囊频频的使眼色,囊囊脸容苍白身子微颤的走进,地上苏泰的头颅是那般的显眼,让她心惊胆寒,弱弱的唤道“王爷,王爷。” “够了。”代善很是愤怒,抬手就给了囊囊一个耳光,怒道“败家的娘们,你这是要害了我礼亲王府一脉,爷只恨没有听福晋的话,远离你们这两个。” 囊囊被扇倒在地上,捂着红舯的脸颊哭泣道“王爷,我我这也是为了咱们儿子,为了您呀。” “住嘴,住嘴。”代善一脚踢开了囊囊,高声道“爷的儿子是成亲王岳托,他是最忠心皇上的人,那个小兔崽。爷回去就就” 毕竟是代善的幼子,他也舍不得,代善偷瞄了一眼沉静的看着眼前一切的海兰珠,咬了咬牙,单膝下跪。 “皇后娘娘,以您的聪慧,自然明白我的心思,我当初是和硕大贝勒,为了大清江山的稳定,为了父汗打下来的基业,我我放弃了一切,拥护皇上,我代善虽然在旁人眼中是懦弱的,胆小的,但我却无悔,八弟皇太极,就是最适合继承江山的人,我代善,心服口服,绝无二心,天地可证。” 代善声泪俱下,回忆起这几年的一切,海兰珠心中也有点酸涩,代善有性格上的缺点,但从某方面来说,他的做法确实使得八旗没有互相残杀,海兰珠轻叹道“礼亲王,你起来吧,额娘的过错,怪不到儿子身上。” “谢皇后娘娘。”代善擦了擦眼角,郑重的磕头,不无担忧的说道“皇上他在淞锦战场的消息,顷刻之间就会传遍京城,传遍整个大清国,这会弄得人心惶惶的,我怕别人有可趁之机,兴风作浪,到时局面不可挽回。” “你担忧的,我也明白。”海兰珠向阿尔萨兰示示意,阿尔萨兰明了的搀扶起代善,海兰珠笑容不改,环视四周担忧的众人,她明白皇太极病重的消息,经过今日这么一闹,绝对瞒不住的。 海兰珠将宝刀收回刀鞘中,扫视了小玉儿等人一眼,先处理眼前的事吧,吩咐道“将睿郡王福晋,庶福晋,以及奉矫诏的人都关押起来,等到皇上回京后再做处置。” “喳。”卓布泰躬身领命,示意手下上前抓人,小玉儿抱着福临,红着眼睛看着镇静如常的海兰珠,她的高贵更衬托出自己的狼狈,挣扎着大笑道“海兰珠,哈日蛛拉,这次你又赢了,其实,我是为了成全你的心愿才会这样做的,你不是最不愿意当寡妇吗?当你坐在太后的位置上时,我看你还不会不会这样得意?海兰珠,皇上要崩了,淞锦战场上还有还有多尔衮和豪格,你儿子叶布舒也” 小玉儿被堵住了嘴,海兰珠上前一步,轻展笑颜“我的丈夫不会出事,我的儿子更不会出事,小玉儿,有句话你说对了,这辈子我最讨厌的就是当寡妇,哪怕是地位最尊贵的寡妇,皇太极知我甚深,他会等着我的。” “带下去。”海兰珠一摆手,兵士一涌上前,布木布泰愤恨的看了海兰珠一眼,对卓布泰更是恼恨,苏沫儿竟然影响不了他?还是因为她背主没有尽力? 多铎突然抬头,动动嘴唇,想要开口,海兰珠直接问道“豫亲王,你有异议?还是觉得我处罚不周全?” “皇后娘娘,他们毕竟也是蒙古贵女,也是在外出征的旗主王爷的妻子,还是应该” “多铎,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下令斩杀她们?”海兰珠眸光炯炯的看着多铎,轻声说道“若你是为了多尔衮大可不必,其实杀了她们,多尔衮更容易脱身。” 多铎瞳孔微缩,拱手道“一切随皇后娘娘处置 ,镶白旗绝无异议。” 海兰珠目光一凛,犹豫了一会,转过身,不看多铎,沉声道“我已经用虎符调动了驻扎在朝鲜的范礼进京,京城的拱卫交给正黄旗,交由阿尔萨兰统领,豫亲王多铎,识人不轻(清吧?),盲从而行,闭门思过三月以儆效尤。” 多铎垂下头,神色莫辩低声领命“谢皇后娘娘。” “多铎,你应该明白,大清江山是属于皇太极的,也只能属于他。” 海兰珠说完这句话,将宝刀交给阿尔萨兰,沉声吩咐道“若是有异动,不服管束之人,无论爵位高低都可用此刀斩杀。” “是,儿子明白 海月明珠第8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87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87部分阅读 ”阿尔萨兰郑重的接过宝刀,这柄能调动两黄旗的宝刀,他觉得有点沉重,见到海兰珠信任的眸光,阿尔萨兰笑了笑,他不能让自己的额娘失望,让额娘的心血白费,盛京城决不能乱。 “皇后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多铎见到向殿门口移动的海兰珠,停下 了回府思过的脚步,声音轻颤“疆场?你要去淞锦战场?” “我要去找皇抬极,他在等着我呢。”海兰珠停住了脚步,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带起耀眼的光晕,嫣然浅笑的模样,让每个人都为之心动心折。 “皇后娘娘,阿尔萨兰虽然出色,但盛京城离不得你,我怕我怕谣言四起” 代善打破了沉默,海兰珠回眸一笑,眸光却锋芒锐利,“传我的命令,整个大清施行宵禁政策,不许任何人议论此事,若敢议论朝政者,杀无赦,若敢妄议皇上病情者,杀无赦,若据此煽动闹事者,杀无赦。” “遵旨。”众人纷纷俯首叩拜,三声杀无赦,让所有人都明白海兰珠的决心,海兰珠最后说道“众卿应该听说过一句话,顺者昌,逆者亡,我同你们所想不大相同,哪怕将盛京打烂重建,大清因此实力减退,我也要给皇太极留下个稳定的根基,有根必然就会枝繁叶茂。” “顺昌逆亡,顺昌逆亡。”两黄旗的将士高喊着,海兰珠将皇后超冠甩掉,一根马尾辫垂在脑后,跨出宫门翻身上马,带着镶黄旗赶往了淞锦战场,眼前的迷雾渐渐的散开,皇太极,你要等着我,海兰珠来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凤临疆场(粉红加更) 烈日当空,马蹄疾驰,尘土飞扬,疾驰的马队中,传来略带沙哑的喝声“不许停来,扔掉没用的东西,继续前行。” 海兰珠一手抓紧缰绳,一手向前挥舞着马鞭,带领着众人疾驰而行,飞扬的尘土因汗水沾染在脸上,一向注重容貌的海兰珠,此时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尽快的赶到皇太极身边,马背上吃喝睡觉,除了必要的方便,他们根本就没有做任何的停留,海兰珠摸出水壶,饮了一下嗓子,接着高喊“前进,镶黄旗的将士们,继续前进。” 如此这般,几日之后,海兰珠赶到了距离皇太极行辕一里的地方,勒住了马匹缰绳,海兰珠微微的皱眉,听见远出传来厮杀之声,心中暗叫糟糕,有心带人冲过去,但是回头看到疲惫风尘仆仆的将士,前方敌情不明,强弩之末怎能震慑众人? “下马,整理妆容。”海兰珠翻身下马,双腿有些发软,勉强站立,高举马鞭“镶黄旗听令,用冷水洗漱,换上铠甲。” “喳。”众人下马应道,他们对皇后海兰珠的命令是打心眼里服从,不会有任何的异议,不远处就有清澈的泉水,海兰珠半蹲着身子,将脸贴近了水面,只有在此时她才能露出疲惫脆弱来,微微动动嘴唇,皇太极,你要等着我。 海兰珠猛然起身,带起了几颗水珠在阳光下散发着五色的光芒,往日注重保护白皙娇嫩的脸颊,由于几昼夜风吹日晒的急行,已经有些暗红,甚至有点爆皮,海兰珠低头看着沾满灰尘的衣衫,吩咐道“来人,拿铠甲来。” “遵旨,皇后娘娘。”四名手捧铠甲的女兵走了过来,这也是皇太极玩笑时答应海兰珠的,在八旗中挑选百名妙龄少女,在皇太极眼中是装扮成士兵护卫,陪伴海兰珠。 海兰珠刚解开外衣上的第一个纽扣时,涌上十名少女,明黄|色的围布展开,将海兰珠挡在中间,而已经收拾好的镶黄旗兵士,全都单膝俯首余地,隐约可见到围布后曼妙的身影,在阳光下格外的动人。 而此时的海兰珠额头涌出一道黑线,手指有点僵硬,看着围布,喃喃的说道“我我有穿孰衣的,又不是” “娘娘,请。”旁边的女兵将盔甲奉上,海兰珠知道时间紧急,也不愿多想,匆匆换上亮银色的铠甲,披上白色纤尘不染的披风,带上头盔,猩猩红的簪缨垂在脑后,围布扯开,英姿飒爽的海兰珠出现在众人面前。 女兵牵来骏马,海兰珠利落的翻身而上,一挥马鞭,高昂的喊道“跟我来。” 众人信服的吆喝了起来,拱卫着皇后向前疾驰。 炮火隆隆,喊杀声震天,明军在总督洪承畴的亲自指挥下,向八旗冲杀过来,战场上弥漫浓浓的血腥之气。 “主子,肃亲王豪格并没有跟上来,正白旗也不见去向,主子,他们这是他们这是让你” “够了,这话我不想听。”叶布舒狠狠的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举起弯刀,高声喝道“兄弟们,保护圣驾,杀,杀,杀。” 叶布舒明白,豪格这是在借刀杀人,可是现在的状况他来不及多想,只能拼杀着,他已经有了战死的准备,只希望自己的皇阿玛能够平安。 而在叶布舒左边,多尔衮悠闲的骑在马上,凝神望着浴血奋战的叶布舒,满意的勾起唇角,低声叹息“可惜了,二阿哥为了让你陷入苦战,我耗费了多少心思?” “主子,奴才看二阿哥恐怕逃脱不开了,肃亲王不会再派援军的,而且咱们已经将成亲王岳托挡在身后,除非郑亲王” 多尔衮用马鞭敲了敲手掌,笑道“济尔哈朗狡猾的很,他不会轻易出手的,只要盛京城的消息到了,豪格也就没用了。” 围在多尔衮身边的人面露欣喜,他们的主子终于快要得偿所愿了,“十四爷,这是先皇的庇护,先皇终于可以含笑九泉了。” 多尔衮仰头望天,阿玛,您会高兴吗?额娘,你才是阿玛的皇后。 “郑亲王,我们是不是加快进程?不能让二阿哥叶布舒陷入苦战。” 济尔哈朗身边的人忍不住劝说,郑亲王眼里带着惋惜,望着已经陷入包围圈的叶布舒,摇摇头“还是太嫩了,肃亲王也不是傻瓜,叶布舒可惜” 还没等济尔哈朗说完,后方战鼓鸣响,在场的所有人都举目看去,镶黄旗的旗帜飘扬,一队人马掩杀过来,若疾风利剑一样疾驰入战场,银色的铠甲,猩红的簪缨,格外的显眼。 “是是是皇后娘娘?”济尔哈朗稍稍愣神,片刻之后就高喊道“镶蓝旗听令,随我冲,保护二阿哥叶布舒。” 济尔哈朗一马当先,刚刚的不定的心,稳定了下来,皇后娘娘既然带着镶黄旗毫发无损的赶到前线,那盛京城必然还在她的掌控之下,多尔衮,豪格,这一辈子都完了,若是皇上驾甭,皇后娘娘也有足够的本事能压住他们,扶持她所出的儿子登基为帝,济尔哈朗可是算得清清楚楚,心中也涌起了几许的佩服。 多尔衮马鞭掉落在地上,形势瞬间逆转,战场中耀眼夺目的海兰珠,多尔衮缓缓的闭上眼眸,努尔哈赤的话再次在耳边回响“多尔衮,你失去的是什么?哈日珠拉,不仅是吴克善最疼爱的妹妹,是科尔沁明珠,她本身的光彩能耐,才是最重要的,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 在印着斗大袁字的帅旗下,被明将簇拥着的,胯下骑着白马中年俊逸男子为总督洪承畴,他见到战场上八旗由于那队人马的出现,而士气大振奋力拼杀,打得明军节节败退,指着那道银白色的身影问道“他是谁?本帅为何从没见过?来的是镶黄旗?皇太极不是病重吗?而且据本帅的情报,皇太极并没有带镶黄旗出征。” 众人稍稍愣神,有明白的人,禀告道“她应该是鞑子的皇后,鞑子皇帝独宠的关雎宫皇后,哈日珠拉,也叫海兰珠。” “她就是海兰珠?”洪承畴凝神观望,眉眼虽然看不得大清楚,可是她身上透出来的英气以及凛凛的杀气,格外的光彩夺目,洪承畴本打算趁着皇太极病重,八八旗内乱的当口,一举消弱鞑子的实力,若是天佑大明,他还可以攻打盛京城,可是见到海兰珠,他明白,一切都晚了,海兰珠的威名不止关外皆知,就连他们这些大明都流传许久了,毕竟能通袁承焕对峙盛京城头,一箭惊天的女人,整个大明也找不出来一个。 洪承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甘心的说道“鸣金收兵。” “大帅。”“大帅。” 旁边的众人面露不赞同,洪承畴立起了眼眸,重复一遍“传本帅将令,鸣金收兵。” 金锣清脆的声音,在在拼杀的战场上格外的清晰,明军如潮水一般退去,洪承畴拔转马头,最后看了一眼英姿卓绝的海兰珠,轻声感叹“此女子世间罕见,竟然花落鞑子手中,可惜,可叹。” “大帅,关外传遍鞑子皇后海兰珠为凤临天下命格,如今看来——” “住嘴。”洪承畴恋恋不舍的收回看向海兰珠的目光,低喝道“虚无飘渺的命格之言,你也能相信?大明的天子才是天下共主。” 众人低头称是,洪承畴面有异色的带领明军返回宁远城,刚刚厮杀的战场,缓缓的平静下来,大清的兵勇参扶着受伤之人,慢慢的汇聚在海兰珠的身边。 叶布舒声音有点沙哑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刚刚经历生死之战,他的心很难平静下来,几步走到海兰珠身边,轻声唤道“额娘,额娘,儿子——” 海兰珠先是关切的扫了一眼儿子,见他毫发无损,才安心下来,翻身下马,轻轻拍着叶布舒的肩头,展开笑颜“儿子,一切都过去了,经过战火的考验,你也懂事长大了。” “儿子惭愧,若是没有您,儿子恐怕——”叶布舒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的愧疚来,海兰珠摇摇头,“不能这么说,你处理得很好,额娘很欣慰,唯一欠考虑的就是——” 海兰珠听见马蹄响声,济尔哈朗,多尔衮,岳托等人已经赶了过来,海兰珠压低声音“让我不满的是,叶布舒,你怎么会本人弄到死地?” “儿子也是无法。”叶布舒羞愧的低头,诺诺的说不出辩解的话来,海兰珠一扬眉,“人是活的,还能想不出办法来,被人坑入死地,还是因为你不够谨慎,儿子,你要明白,法子是人想出来的。” “堂堂正正的挺起胸膛来,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在海兰珠的提醒下,叶布舒挺胸站在她身边,从自己额娘身上透出来的气势可以看出,额娘的火气还是蛮大的,叶布舒勾起嘴角,放松地笑了起来,十四叔多尔衮,肃亲王豪格,看来是有难了。 “拜见皇后娘娘。”济尔哈朗最先赶到,下马跪地行礼,岳托同样如此,多尔衮见到这样的情形,也只能下马,拱手“皇后娘娘安。” 八旗汇聚在一起,排好阵脚,将首脑们护在当中,海兰珠带来的镶黄旗,招展的旗帜格外的明显,从八旗装备上来说,镶黄旗的实力是最强的,人马也是最彪悍的。 海兰珠马鞭敲了一下手心,她担心皇太极的病情,但是却清楚,现在当务之急是震慑住多尔衮,稳定住局面才是重中之重。 海兰珠伸手掺扶起明显经过浴血奋战的岳托,清澈的眼里含着感激的笑意,并没有呼唤的他爵位,笑盈盈的开口,“岳托,有两个消息,你想听那个?” “娘娘。”岳托摸了摸脑袋,有点受宠若惊,憨然一笑,“您尽管说,让我岳托干什么都行?” 海兰珠熟识的用马鞭敲了一下他的肩头,故意板着脸,“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难道你就不关心你媳妇?” 叶布舒努嘴示意,岳托反应过来,笑道“八——八婶。”叫海兰珠为八婶他很难叫出口来,讨好的一笑“娘娘,她——她生了吧。” “算你还有点心,生了个小格格,恭喜你了,岳托,是女儿。”海兰珠不无羡慕,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扯动嘴角,他们可都知道娘娘对女儿的执着,低头忍住笑容。 海兰珠收敛起羡慕,目光炯炯的落在岳托身上,低声道“礼亲王曾当着群臣之面说过你成亲王岳托是他的儿子,岳托,我只有一句话,礼亲王老了,他想念着你。” “八婶——”岳托低头,敛去了眼里的波动,轻声道“谢谢。” 海兰珠再次拍拍他的肩头,转头看着济尔哈朗,欣赏的一笑,“郑亲王,你很好。” “奴才不敢当。”济尔哈朗低头俯首,一句你很好,证明海兰珠并不打算追究他刚刚的隔岸观火,而是记住了他对叶布舒的支援,济尔哈朗的心安定了下来,又从海兰珠口中听到了盛京的消息,更加清楚他该如何选择。 济尔哈朗一个跨步站在岳托身边,拱手道“恭喜了,成亲王,喜得贵女。” 岳托揉着肩膀,不在意的说道“一个格格,有什么——呃,同喜,同喜,我就是疼女儿。” 在海兰珠的目光下,岳托连忙改口,轻声问身边的叶布舒,“娘娘还没有过劲?” 叶布舒轻松中带着一点调侃一味的笑笑,“堂哥,额娘这辈子就盼着能生个女儿出来。” 众人默契的点头,岳托感慨不已,“看得出来。” 海兰珠静静的望了多尔衮一眼,他对多尔衮的心思最为复杂,在现代受了电视剧影响,海兰珠其实在心里一直对带领八旗入关平定天下却落得悲惨下场的多尔衮心存敬意,可是有句话说得好,屁股决定脑袋,他是皇太极的妻子,身处历史,多尔衮就是他的敌人。 “睿郡王,你真是辛苦了。”海兰珠站在了多尔衮的面前,似笑非笑已有所指的说道,“睿郡王,我瞧你有点思虑过重,凡事还是少想一些的好,不是你的想也没用。” 多尔衮嘴唇抿成一道线,心里十分的窝火,见到海兰珠身后的岳托,济尔哈朗,以及蒙八旗的将领,心里明白,以他正白旗的实力来说,根本无力相争,海兰珠既然敢带着镶黄旗赶到将场上来,那就意味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多尔衮也顾不得生气,暗自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若是皇太极清醒过来,他该用什么法子脱罪,遂臣服的点头,“皇后娘娘说的是,最近我在琢磨着如何为皇上请名医,如何抵抗明军的攻击,我听说——” 多尔军停顿了一瞬,眸光扫过叶布舒,朗声道,“明军之所以敢攻打皇上行辕,是因为有人通风报信,是因为八旗出了内j。” 海兰珠神情一凛,她明白多尔衮这是意有所指,怎么也不能让多尔衮说出叶布舒来,不管叶布舒有多少的理由,只要被认定为内j,那他的名声就毁了。 “睿郡王,旗主王爷们一向忠于皇上,忠于大清,万不会作出对皇上不利的事情来得,你想太多了。” “是吗?”多尔衮拱手道“皇后娘娘,这事还是弄明白的好,省的危机皇上的安危。” 海兰珠上前一步,距离多尔衮咫尺之间,微微抬头望进多尔衮的眼中,一字一句的说道,“若说有人背叛皇上,我是不会信的,睿郡王,洪承畴不是傻瓜,他也是当时名将,皇上的行辕又离宁远城不远,收集到不利于皇上的消息,作出安排,不是很正常吗?” 多尔衮看清楚海兰珠眼底的警告,他此时就如同护着护犊子的母老虎一般锐利,若有人伤害他的儿子,她能将其活活撕碎,眼里的光芒越发耀眼。 “睿郡王,小玉儿和布木布泰可是在京城等着你呢,你一定也挂念着他们吧,”海兰珠乘胜追击,不是只有你手中有把柄的,轻声说道,“她们若是乱说乱动,对你也是不好的。” 多尔衮攥紧了拳头,心中迟疑,就在此时一个小校闪了出来,高呼“王爷,就是——奴才知晓——” 海兰珠一回身,身后的披风扫过多尔衮身前,动作麻利的从腰间抽出弓箭来,搭弓射箭,箭翎划过空中,“噗”的一声正正的命中说话之人的胸膛,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说话的小校仰面倒地,气绝身亡。 “娘娘,您这是杀人灭口。”多尔衮面色一变,海兰珠放下胳膊,硬弓垂到地上,划出浅浅的一道痕迹,清澈高傲的眼眸环视四周,在儿子身上稍作停留,微微的摇头,制止了儿子上千的动作,清脆的说道,“睿郡王,你说错了,我海兰珠不是杀人灭口,而是相信旗主王爷不会背叛皇上,那些不利于八旗稳定的谣言,都是有心人散播的,他们才是其心可诛,皇上现在病重,更需要八旗团结一致,共保大清。” 海兰珠深吸一口气,高声说道,“我海兰珠自认才疏学浅,但绝不会如同崇祯皇帝一般,因流言就妄图诛杀忠臣,若再有人敢妄议走漏皇上病重消息的事情,就如同此人,此弓。” 海兰珠抬手一指中箭而死的小校,随后将硬弓折断,扔在了地上,海兰珠本来没有那么强的力量,可是为了儿子,他爆发了,但是硬弓却割伤了她的手掌,折断的硬弓上还残留着几许的血迹,更加印证了海兰珠的决心。 “万岁,万岁。”在场的八旗精锐,同时高呼起来,如潮水一般信服地跪地,“皇后娘娘,圣明,圣明。” 海兰珠鹤立鸡群般站立在中央,双手背在了身后,掩藏住手上的伤口,目光落在多尔衮身上,“睿郡王,你还有何异议?” 多尔衮扫视了跪拜的众人,有旗主王爷,也有自己的正白旗,海兰珠此时就是他们的信仰,凄然一笑,缓缓的单膝跪地,“皇后娘娘,臣弟服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耳光响亮 入目的跪拜臣服之人,海兰珠直到此时才长舒了一口气,这场由于皇太极病重引发的危局应该是度过了吧,心中惦记着皇太极的病情,海兰珠明白不能再耽搁了,刚想去行辕,突然停住了脚步,后背布满层层的冷汗。 “叶布舒,肃亲王呢?他在哪?”海兰珠声音颤抖焦急,目光四下看去,竟然没见到豪格的踪影,心中不安的念头越发重了起来,他会不会—— “额娘,儿子一直在前面血战,不清楚大哥哥的动向,按当初商量的,他也应该在——” “启禀娘娘,臣弟看见肃亲王豪格仿佛带人回了行辕。”多尔衮此时挽着袖口,轻声禀告“应该是去看——” 海兰珠狠狠的瞪了明显看好戏的多尔衮一眼,他刚刚不仅想要让叶布舒名声扫地,更是故意的拖延时间,海兰珠一把推开挡在面前回禀的多尔衮,喝道“你给我闪开,多尔衮,若是皇太极出事,我定要你陪葬。” 海兰珠将手放在了唇边,急促尖锐的哨声响起,停在不远处的骏马飞驰过来,在众人面前,海兰珠并没有让骏马停下,而是看准机会抓住缰绳,利落的翻身上马,马鞭子重重的落下,骏马前蹄凌空,长啸一声,仿佛一阵风一样,向行辕疾驰而去,微防呢感飘来海兰珠的声音“各旗主亲王,你们都随我来。” 众人对视一眼,暗自感叹一声皇后娘娘不愧是蒙古格格,这骑术射术正经了得,彼此眼中对豪格的打算都透着一丝的明悟,听见海兰珠的吩咐,也不敢耽搁,纷纷上马,随着海兰珠赶去行辕。 多尔衮揉了一下被海兰珠推得发痛的胸口,暗自摇头,不晓得豪格会不会成事?对于海兰珠的警告,他还是有些上心的,海兰珠对皇太极的在意更是让他心中触动,毕竟现在的状况,海兰珠有绝对的把握让自己所出儿子登上皇位,她的地位将会更加的尊荣。 骏马疾驰,海兰珠额头紧张的冒汗,气息越发的焦急沉重,皇太极,你不能有事,一定要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豪格,那是你的亲生父亲。 海兰珠远远可见行辕的辕门,但是见到把守的人,心中凉了半截,他们脖领袖口上的耀眼红色,那应该是豪格的人,见他们仿佛要关上辕门,海兰珠的马鞭抽下 ,让骏马的速度更快,高声喝道“不许关门,我是皇后海兰珠,违我命令者格杀勿论。” 守着的兵士绝没有料到海兰珠的行进会如此之快,一眨眼睛之间,海兰珠就已经到了近前,尤其是她嗜血的气势,让他们稍稍冷声,关门的动作僵硬了一下,领 头的高喊“关门,皇后在盛京城,这是明军的诡计,我们不能中计,保护——保护——” 没等他的话说完,他的身体仰天而倒,嘴角流出鲜血,胸口中箭,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对眼前的事情,不敢相信一样。 海兰珠并没有回头,耳后传来叫好声“二阿哥好箭法,青出于蓝。” 是儿子叶布舒?海兰珠嘴角微扬,儿子长大了,本事不错,海兰珠一马当先,见到堵在辕门口发傻的兵士,从马鞍下摸出鞭子。狠狠的抽在他们身上,气势汹汹的喊道“闪开,闪开,你们都给我闪开。” 鞭子落在身上的疼痛,让兵士清醒过来,向两面躲闪,再也不敢挡住海兰珠的去路,海兰珠冲进了行辕,听见不远处有激烈打斗的声音,稍稍安心,这意味着豪格并没有冲进皇太极的大帐,海兰珠勒住缰绳,极快的下马,向中军大帐跑去。 “肃亲王,皇上的旨意,谁都不见,您不能抗旨不遵。” 纳兰铁成被豪格踢翻于地,额头上留着鲜血,嘴角的血迹也很清楚,挣扎着起身,再次挡在了豪格面前,执着豁出命一般的说道“肃亲王,奴才只忠诚于一个主子,那就是皇上。奴才就是死了,也不能让你进去。” 豪格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抽出腰中的钢刀,向纳兰铁成比划着“狗奴才,爷是你能拦住的?爷是皇阿玛的亲生儿子,去探视皇阿玛病情,你——你有什么资格挡在爷面前?闪开,给爷闪开啊,别以为爷不敢宰了你。” 纳兰铁成的工夫很好,基础比豪格更扎实,虽然寡不敌众,受了伤,但是他的动作并没有缓慢,反而急若闪电一样,叼住了豪格的持刀的手腕,虎目圆睁,沉声道“肃亲王,奴才不怕死。” 豪格自从见到海兰珠去了疆场,就偷偷的返回了行辕,孤注一掷的想要冲进皇太极的大帐里,他明白只有把握住铪太极,才有可能最后一搏,毕竟陷叶布舒为死地,海兰珠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豪格本来打算得很好,却没有料到被纳兰铁成挡住,咬牙切齿的说道“爷成全你。” 豪格一翻手腕,宝刀横划向纳兰铁成的脖子,纳兰铁成躲闪不及,只能用手掌握住刀刃,鲜血涌出,望着疾驰过来的人影,纳兰铁成终于放心了,轻声说道“肃亲王,皇后娘娘来了,你没有机会的。” 肃亲王豪格,你给本宫助手。”海兰珠高声喝道,周围对峙的众人,听见声音纷纷停住了手,呆呆的望着海兰珠脚步沉稳的走近。 豪格心中一凉,他没想到海兰珠会来的如此之快,设置了层层障碍,都没有减缓住她的脚步,对眼前反倒阻止自己的纳兰铁成更加的痛恨,一咬牙,手上加重力气,想要先废了纳兰铁成。 “豪格,我的话你没有听见?放手,本宫让你放手。” 海兰珠的声音越发严厉,豪格能感到身后以及举起来的弓箭,他若敢异动,箭翎必会射中他,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豪格松开了握刀的手,高举双手,示意了一下,转身望向了海兰珠。 豪格看了一眼张弓搭箭气势汹汹的叶布舒,他此时再也没有前几日面队自己时的谄媚讨好,以及信服,漆黑的眸光透着轻蔑,他最大的依仗来了,就恢复本来面目了。 豪格看了一眼他旁边的海兰珠,银甲白袍,英姿飒爽,精致的五官,透着勃发的英气,黑墨一般的眼眸仿佛吸人魂魄的旋涡,虽然脸上肌肤不似往日那般白皙娇嫩,晶莹剔透,但微微发红的脸颊,更衬托出她此时的彪悍和嗜血。 豪格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迎上前去,恭敬的说道“皇后娘娘,这不怪我,都是——” 海兰珠看着近在咫尺想要狡辩的豪格,二话不说直接抬手直接扇了豪格狠狠的一记耳光,“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不只打愣了豪格,也使得海兰珠身后的旗主亲王都长大了嘴巴豪格就是该打,也得听他怎么说呀,叶布舒此时放下了弓箭,低声叹道“额娘真的火了。” 由于耳光的冲力,豪格脸一歪,海兰珠用得力气不小,豪格哪怕皮糙肉厚,他的脸颊也有些红肿,揉了一下脸颊,豪格怒气上涌,他长这么大,谁敢扇他耳光?可是见到海兰珠无波般的双眸,心虚的解释“我只是来——” “啪”海兰珠再次甩手一记耳光挥出,豪格的脸面挂不住了,带着一丝的怒火说到:“皇后娘娘,你有何资格——” “啪”在众人的注视下,海兰珠一句话不说,第三次打了豪格的耳光,豪格的脸上红肿成一片,极其败坏的说道:“我只是来看皇阿玛,——” “啪,啪,啪”三声仿佛连珠炮一样,不,是一下更比一下重,耳光的声音真是有清脆又给力。岳托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颊,眨巴眨巴眼睛,仿佛这几记耳光打在他脸上一样,喃喃仿佛不自觉的说道:“皇后娘娘这扇耳光的本事绝对的高。” 接连挨了五记耳光,竟然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豪格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不顾脸颊的肿胀难受,怒道:“你凭什么打完?” 海兰珠后退一步,仿佛翩翩若舞的惊鸿般转身,豪格眼前一花,回神时,就见一道银光在眼前划过半圈,冰凉锋芒的剑刃贴在脖子上,望着身前手持宝剑的海兰珠,她的眼眸清澈却凝结成冰,透着彻骨的寒意,豪格脊背发凉,嘴唇颤抖:“你——你——” 海兰珠轻吐气息,语气平淡却透着冷意:“豪格,扇你耳光是轻的,别逼我宰了你,” “你敢?我是皇阿玛的长子,肃亲王。你——”豪格说道最后有一点底气不足,海兰珠嗤笑道:“你还晓得你是皇太极的儿子?” 海兰珠眼角的余光瞥了纳兰铁成一眼,见他除了狼狈一些,神色还很正常,那是不是意味着皇太极并没有那么严重? 海兰珠不愿同豪格废话,朗声说道:“来人,将肃亲王关押起来,镶红旗暂由——成亲王岳托,郑亲王济尔哈朗——恒郡王叶不舒,三人共管。” “不,你不能,你不能夺了我旗主之位!”豪格想要跳脚,却在此时感觉肩头一沉,海兰珠明显加重了宝剑的力量,豪格侧了侧头,不敢妄动,不服气的说道:“你这身为你儿子铺路。” 海兰珠扬眉一笑,用宝剑拍了拍豪格红肿的脸颊,轻声道:“你说对了。豪格,我以前太蠢,总是想不明白,该是叶不舒的,为何总要顾虑重重?若不是我——哪有今日的危局?皇太极也会早得到治疗了吧。亡羊补牢,尤为晚也。” 海兰珠抽回宝剑,一甩手宝剑刺入草地中,锋利 的剑刃明晃晃的,金黄的剑穗摇动着,海兰珠高声道:“带下去!”随即向大帐走去。 直到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岳托让士兵(原文是兵士)捆绑住不停挣扎的豪格,当豪格看见海兰珠毫无阻碍的撩开大帐帘,纳兰铁成一点都没有阻止,反而有所期盼,豪格怒骂道:“海兰珠,你这个阴险的女人,你会被皇阿玛休弃的,你不得好死,皇阿玛,您睁开眼睛看看。那个——” 旁人堵住了他的嘴,海兰珠停顿一瞬,低声说道:“哪怕与天争,我也要让皇太极平安无事,你这些话,对清醒的皇上说去吧,看看他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海兰珠的身影闪进了大帐,众人面面相视,动作统一的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一连串的惊变让他们心有余悸,敬佩的叹息道:“皇后娘娘,她——果然是皇后娘娘。” 海兰珠迈进大帐,里面弥漫着浓浓的药味,皇太极紧闭着眼眸,面色蜡黄的躺在榻上,身型要比离别时枯瘦了许多,海兰珠眨了眨双眸,勉强控制住眼睛里的水雾,快步走到床榻前,坐在了他身边。 “皇太极,我来了。你的海兰珠来了。”海兰珠的手掌放在了皇太极的脸颊上,皇太极的眼眶深陷,颧骨凸起,脸颊凹陷,海兰珠呜咽着说道:“你醒一醒,你怎么瘦成了这样?皇太极,你醒过来好不好?” 海兰珠的眼泪顺着眼角滚落到皇太极干裂的嘴唇上,海兰珠狠狠地擦了一下眼泪。眼底仿佛流动的泉水,扯出一份甜美的笑容来“我不哭,皇太极,你说过你眷恋的是我明媚的笑容,我不哭。” 海兰珠念念叨叨的说了许多的柔情蜜意的话皇太极却毫无反应,海兰珠眼睛红红的一下子抓住皇太极的衣领,怒道:“你给我醒过来,你不是说过要宠我一生的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皇太极,你竟然敢给我留下那道旨意,若你现在醒过来,我就不怪你。若是你不醒——不醒,我海兰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帐帘挑开,纳兰铁成端着汤碗进来。见到眼前的一切。钢铁的汉子眼里也含着泪,来到近前,纳兰铁成单膝跪倒,将汤碗高举“娘娘,这是按您的吩咐熬得药,皇上,皇上,已经有一日——一日没有用药了。奴才用尽法子也灌不进去,再这样,奴才怕——” “我来,我来吧。”海兰珠端过药碗,搅动着药汁,轻笑道:“你是不是就等着 我亲自喂你?“ 海兰珠摆手让纳兰铁成退出去,看着昏迷不醒的皇太极,凑近了他的耳边“你赢了,皇太极。” 海兰珠将汤药喝了一半。嘴唇印在了皇太极的唇上,将汤药渡入皇太极的口中,如此两次之后,海兰珠抬头,手掌堵住皇太极的嘴唇,眼里带着乞求“皇太极,你若喜欢我,就咽下去,咽进去——” 喉结滚动,药汁进入皇太极的腹中,海兰珠扔掉空着的汤碗,失去了浑身的力量趴在皇太极的身上,疲惫脆弱的低泣:“皇太极,我好累,你说过要让我成为最幸福的女人,外面的风雨都有你来承担,皇太极,我好累,好累。我们一起——一起——” 海兰珠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一连七昼夜没有合眼,此时的海兰珠已经打不起任何的精神,睡熟了,不知过了多久,皇太极的手指微动,费力的将眼帘撩开一道缝隙,缓缓的抓住近在咫尺的海兰珠的手。同她十指相扣,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动,声音似有似无,“海兰珠,我的海兰珠。” 第三百七十四章 娇妻?悍妻?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皇太极已经清醒过来可由于昏迷多日,身体虚弱,以他如今的状态来说,请不适合马上赶回盛京,再加上自从海兰珠统领着镶黄旗赶到战场,唤醒皇太极,大清的士气高涨,大明的守将也不敢轻易的出来,两军再次对峙起来。 十余日后,皇太极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脸上也不见刚开始那般的枯黄,虽然还有些消瘦,但精神状态很好,他将众位旗主亲王召集到大帐里,仔细的询问着当日的情形。 “皇上,奴才觉得咱们不应该就此班师回京,洪承畴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现在只能龟缩于宁远城,外无援军,大明皇帝又催得紧,依奴才看——” 济尔哈朗迟疑了一会,建议到“只要八旗持续的攻打宁远城,将洪承畴的外围彻底地拔掉,到时洪承畴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挽救败局,他要不然殉国,若不然——” 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拿着书册悠闲的看书,此时轻咳一声,济尔哈朗不敢再出声,垂下了头,心中诧异,难道是他说错了话? 皇太极看了海兰珠一眼,对眼前的局势认真的思索了许久,点头道“郑亲王说得好,朕也是这个意思,只有拿下宁远城,才能使大明彻底对关外的控?制,咱们才能长治久安,等到天下大变之时,八旗铁骑有入主中原的一日。” “万岁圣明,万岁圣明。”众人纷纷跪地,群情激昂,但是声音却不大,明显担忧着吵到在旁边看书的皇后海兰珠,他们对海兰珠不止有敬佩,还多了几分忌惮,敢连扇豪格几个耳光的女人,谁敢轻易得罪 “拿地图来。”皇太极高呼一声,满德海将地图放在了皇太极的面前,皇太极认真的思索起来,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随后刚想放到唇边,又换来清脆的的咳嗽声“咳咳咳,咳咳。” 皇太极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想到海兰珠的交代,讪讪的放了下来,隐去脸上的那份尴尬,向众人吩咐再次进兵的路线,最后总结道“洪承畴,他跑不了,此战过后,大明将会无力征伐,关外将是大清的天下,谁也不能再威胁到朕。” 叶布舒最后看了一眼海兰珠,向他得意的挑挑眉,率先走出了大帐,对于豪格被海兰珠关押看管起来,清醒后的皇太极并没有任何的动静,此番更是把豪格的镶红旗交给了叶布舒,所有人都清楚,豪格再也没有机会了,对于叶布舒更加地恭敬,虽然没有立储,但八旗所有人都清楚叶布舒就是皇太极最为看重的儿子,大清将来的皇帝。 “皇上,睿郡王在大帐外请见。” 满德海上前收起地图,刚刚皇太极传召了除多尔衮之外的所有旗主王爷,就连汉军旗,蒙八旗的将领都找见了一番,独独没有召见多尔衮。 “朕现在不想见他。”皇太极身子上没完全复原,很容易疲劳,刚刚又议事了许久,腹中微微感到饥饿,伸手就去拿旁边的酥油馍馍,“满德海,你去告诉多尔衮,让他给朕老实地呆着,回京后,朕自会召见他。” 海兰珠放下了茶盏,见到皇太极要将酥油馍馍放到口?中,大帐里也没有什么外人,冷冷的开口“皇太极,我说过什么?” 皇太极身?子一僵,扔掉了馍馍,失去了刚刚的皇帝威风,讪笑道“海兰珠,我——我只是拿起来看看而已。” 海兰珠从旁边的躺椅上起身,但有的眼里蒙上一层薄怒,一步步地走近,皇太极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暗自琢磨怎么从自己清?醒之后,一向娇?媚的海兰珠凶悍上许多,虽然这样的海兰珠也让他欣喜,这意味着海兰珠终于将自己完全的放在心里,但是也不由得怀念起那娇?媚温柔的人儿,总是彪悍的妻子,也不那么—— 海兰珠直直看着皇太极,心中好笑,怎么想犯错却不敢承认错误的小孩一样吩咐满德海端上来铜盆等物,海兰珠将铜盆放在皇太极身边的架子上,撤掉刚刚他靠着的垫子,试了一下水温,抓?住皇太极的双手,放在铜盆里,仔细的清洗,柔声说道“你以后得注意,不洗手不能在吃东西,你现在病还没有,更要小心,要养成勤洗手的好习惯,知道吗?” 温水从指尖滑过,皇太极目光柔和了许多,看着海兰珠为帮自己洗手,听着她关切的叮咛,心中涌起几许的甜蜜,点点头。 海兰珠拿出明显被开水蒸煮过被阳光晒过的绢帕,擦净了他的手,接着说到“还有,就是你刚刚摸完地图,手就往唇边放,这个习惯也要——” 皇太极手臂一用?力,将海兰珠带入怀里,吻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唇,半晌之后意犹未尽的舔舔自己的嘴唇,见到海兰珠红红的脸颊,沙哑的说道“海兰珠,你要说的话朕都记下了。” 海兰珠锤了一下皇太极的胸膛,晶亮的眼眸由于刚刚的热吻,布上了一层水雾,嘴唇微微红肿,羞恼的娇嗔“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我可是皇后。” “你先是我皇太极的妻子,才是大清的皇后。”皇太极揽着海兰珠,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靠在垫子上,从她身上透出来阵阵清幽的香味,皇太极低声说道“辛苦你了,海兰珠,你做的很好,一切都处理得很好,朕——不,我放心。” 皇太极觉得胸前有点湿润,见到怀里的人儿泪眼朦胧,泪珠滚落,甚至有越擦越多的趋势,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清?醒之后就听说过海兰珠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稳定盛京,飞奔疆场,她是那么的坚决果断,也是那般的耀眼,此时却在流泪。 “不哭,海兰珠,不哭,朕说错话了?”皇太极连声哄到。可是越是这样,海兰珠的眼泪越是多了起来。最后扑到皇太极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皇太极向帐门口看了一眼,这让守在外面的人怎么想呢?海兰珠的变化也太大了点吧。 哭泣了许久,海兰珠将情绪完全的发泄出来,一下子睁开皇太极的怀抱,在他诧异的目光中,解开了衣扣,将衣衫里面拿出那封皇太极昏迷之前写的书信,海兰珠打开书信之后,红肿着眼睛,亮给皇太极,沙哑低沉带着几许的暴怒和控诉,“这是不是你写的?皇太极,这是不是?” “呃——呃——”皇太极活了五十多岁,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他也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的心虚,讪讪的说道:“海兰珠,那不是朕——朕 海月明珠第8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88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88部分阅读 ——朕——” 皇太极拼命的想要找理由,眼前一亮。连忙解释道:“那不是为了咱们儿子们嘛?海兰珠,你——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儿子们想想。” 海兰珠将书信紧紧的攥住,眼睛若喷火一般。“儿子的事,就是你不说我也会管,我——我最气愤的是,什么叫把大清江山交给我?大清江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儿子们,我只要你平安无事,你知不知道?” 海兰珠一手抓住了皇太极的衣领,目光灼灼的望着他的眼底,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的江山,你自己管,这已经是第二次,皇太极,我不想再有第三次。” “不会,不会。”皇太极脖子发硬,后背发凉,终于明白旁人对发怒的海兰珠时的感受,连声保证道:“海兰珠,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暂且相信你,以观后效。”海兰珠煞有介事的点头,目光扫过书信,皇太极想要伸手将书信收回,海兰珠却躲开,向他一挑眉“不行,这可是证据,等待你欺负我时,就拿出来。” 皇太极抓住海兰珠手腕,用力带到身边,手指碰触着她长长的睫毛,轻声说道:“欺负你?海兰珠,朕舍不得。”(肉麻的剧情啊。。。) 信纸飘落,海兰珠双手环住了皇太极的脖子,同他额头相抵,低声说道:“皇太极,我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好,骄纵,任性,自私,现在又多了几许的彪悍,甚至——甚至我的手上沾染了许多人献血,苏态,那个小校,都是我——”(还有吃醋的劲头特别大。。。) “不许胡说。你就是朕疼宠一生的海兰珠。”皇太极再次吻上海兰珠的嘴唇,堵住了她想要说的话,他又怎么不明白,海兰珠在睡梦中不自觉留下的眼泪?那是对她亲手杀人的忏悔,紧扣海兰珠的腰肢,皇太极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海兰珠,那些人都是该死的,长生天会了解的。” 察觉到海兰珠的身子微颤,皇太极沙哑坚决的说道:“若是长生天真的降罪,朕愿与你同担。” 正在海兰珠感动之时,咕噜噜的响声不合时宜的响起,皇太极哪怕脸皮很厚,都不由得脸一红,放开海兰珠躺在了榻上,背朝着她,闷闷的带着一丝委屈的说道:“自从朕清醒过来,你就从来没有让朕吃饱过,也从没尝过肉味。”(皇太极的这个举动我很无语。。。) 海兰珠含笑摇头,真像委屈的小孩子,一言不发转身离开。皇太极自顾自得又说了两句,听见没有动静,才转过身来,大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皇太极锤了一下床榻,更是气闷的闭上了眼睛,心中有一丝恼怒,却无法责怪一心为自己好的海兰珠,只是以前海兰珠不会用如此直接的手段,喃喃的嘟囔“她的脾气倒是见长,——朕——” 皇太极听见脚步声响,动了动鼻子,浓浓的米香充满了大帐,皇太极一骨碌翻身,见到海兰珠捧着青花瓷碗走进来,升起来的薄薄白雾,湿润了她的眼眸,更衬得她柔和上许多。 海兰珠重新坐在了皇太极的身边,搅动着碗中的汤匙,感觉温度合意,才亲自舀了一小勺,放进了皇太极嘴边,用眼神示意他可以进食了,皇太极将米粥吃进口中,竟然有肉味? 海兰珠笑着解释道:“你的肠胃还没复原,不能吃太多油腻的东西,米粥温补养胃,我晓得你是无肉不欢的人,今日特地做了肉粥,就是如此,也不可用得太多,皇太极,不是大鱼大肉才叫吃得好,更要懂得养生保养之道。” 皇太极这才细看青瓷碗,里面还有红红的胡萝卜丁,肉丁,还有切碎的鸡蛋,皇太极抓住了海兰珠手腕。指着上面的伤痕:“你亲自去煮了粥?” “不是,我本想看着他们做,可是这是军营,那些火夫心不够细,我就搭了把手,这伤还是当初——当初折断弓箭时弄的。” 海兰珠将一碗粥都喂给皇太极,收拾起碗筷,将旁边放的馍馍都收走了,只给他留了三个,皇太极动动嘴,想要开口,却被海兰珠一个眼神制止住了,无奈揉揉半饱的肚子,只能认命了。 海兰珠抿嘴一笑,调侃道:“乖,皇太极。这是为了你好。等到你肠胃好了,我亲自给你弄顿大餐。” 海兰珠像安抚小孩子一样轻拍皇太极的肩膀,皇太极看着笑意盈盈的海兰珠。抓住她的小手,轻抚着上面的伤痕,“记得上药。” “恩,我可是比你更懂得爱惜自己。”海兰珠抽回了手,轻抚了下脸颊,凝重的说道:“我要好好的做个保养,这段日子,都把我晒黑了。” 皇太极咧嘴一笑,海兰珠向他挥动拳头,气势汹汹的说道:“怎么,我说得不对?” “对。对。”皇太极连连点头,“用不用朕吩咐下去,给你准备东西?” 本想着海兰珠会推辞,可是没料到她弯着眼睛,点头道:“好呀,那就靠你了,爱护娇妻可是你的责任。”(海兰兰v5~) 皇太极想到海兰珠自从他清醒后众多的清洗规矩,把他身边的人折腾的团团转,就连他也不能幸免,“这哪是娇妻,明明就是悍妻——” “你在说什么?”海兰珠眯起了眼睛,皇太极改口道:“是娇妻。是朕的小娇妻。” “启禀皇上,奴才有事禀报。”满德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皇太极收敛了笑意,回复了常态,沉声道:“进来。”(没事了,满德海公公突然出现,我的心肝吓到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处置豪格 满德海低头走了进来,偷偷的扫了一眼海兰珠,皇太极直接不悦的说道:“有话就说。” “启禀皇上,肃亲王豪格——”满德海头低得很深,海兰珠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躲了出去,而是笑盈盈的问道:“怎么?肃亲王觉得委屈了?难道那几记耳光他不应该挨?我是大清的皇后,更是他继母,他当初趁着皇上昏迷的时候想做什么,是个人都看得明白吧。” “好了,海兰珠,朕相信你。”皇太极拉过气愤的海兰珠,像是抚摸炸毛的小猫一样,轻抚她的后背,“虽然豪格从没叫过你额娘,但你终究是他的嫡母,教训他也是应该地,豪格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不省心。” “他不是不省心,而是心太大了。”海兰珠并不打算隐瞒一切,通过这次事她已经想得很明白了,与其顾虑重重,不如什么都摆到明面上来,认真的看着皇太极,轻声说道:“这话本不应该我说,当初若是我身后没有站着旗主王爷,无法稳定掌控当时的状况,还不晓得豪格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皇太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带一丝怀疑的看着海兰珠,低笑道:“看来朕的海兰珠是真想明白了,也开始真的相信朕了。”随后问道:“满德海,豪格怎么了?他不会还在谩骂皇后吧?” “回皇上,肃亲王不吃不喝,只求见您一面,看押他的人不敢大意,告诉了奴才,您是不是——” “好,很好,学会要挟朕了?豪格本事不小。”皇太极脸色一变,他最痛恨别人威胁他,可是他自己的儿子偏偏这样做,这让他心底冒火。海兰珠想了一会,开口劝道:“你也别气坏身子,儿子不好,慢慢教就是了,他终究是你的儿子。豪格同我年岁相当,对我又防范得很,有些话还是你去教合适,而且现在我根本就不想见他,我怕——我怕会再扇他耳光。” “你的意思是——朕应该去见见他?” 海兰珠搀扶起皇太极,亲自从旁边拿出披风来,搭在他肩头,系上扣子,轻声说道:“不见,我怕你将来后悔。” 皇太极低头看着海兰珠,摇头叹息:“你说的对,是该见见,豪格他也该死心了。” 皇太极走后,随侍在海兰珠身侧的女兵按她的吩咐,准备好做面膜的牛奶、蜂蜜等物,海兰珠仔细地和昀涂抹在脸上,靠在躺椅上,摇头苦笑,她才三十五岁不到,竟然有了个三十多岁的继子,这也就古代才会出现吧?直到此时,她记起她同皇太极整整差了十七岁,若是放在现代,父母绝不会让自己嫁给他,可是——海兰珠阖上了眼睛,经过多年的相处,自己真的是喜欢上了皇太极,也是是爱吧,她也是个三心两意的女人,最对不起的,恐怕就是面容已经模糊的肖逸了。 而在另一处帐中,豪格带着哭腔对着皇太极控诉道:“皇阿玛,这不公平,儿子——儿子不服。” “不服?”皇太极手指凌空虚点着豪格,失望的说道:“你有何不服?不顾朕的命令,砍伤朕的铁卫,擅闯朕的大帐,你想做什么?弑父吗?而且,朕最失望的就是你借着多尔衮的手将叶布舒陷入死地,难道你就不晓得那是你亲弟弟?兄弟同心这句话你懂不懂?” 豪格身上绑着绳子,胡子邋遢,眼睛也是红红的,面容有些扭曲,“皇阿玛,有句话讲‘有其父必有其子’,儿子这也是同您学的,皇玛法如何让突然崩世?莽古尔泰又怎么会病逝?他也是您的亲哥哥,为了皇位,您做得还——” ‘啪’皇太极气得浑身哆嗦,抬手就给了豪格一记耳光,豪格鱼死网破之言,正正的戳中了皇太极的心事,皇太极脸色铁青,断断续续的说道:“好,好,豪格,你好得很,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豪格梗着脖子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刚开始见到皇太极时也是哀求过的,但是皇太极却是态度坚决,镶红旗,豪格一手训练出来的镶红旗,同他无关,这让豪格彻底的明白,他不只失去了继承皇位的希望,更失去了手中唯一的力量。 “儿子?您还当我是您儿子?在您眼里,只有海兰珠所出的那几个儿子吧?您巴不得我——我死了才好。” 皇太极手臂颤抖,声音低沉沙哑的说道:“豪格,朕若是不把你当儿子,就不会绕过你。你说朕宠叶布舒,朕是宠了,而且朕并没有宠错,起码在朕昏迷的时候,叶布舒晓得以大局为重,知道压制多尔衮,更不会硬闯朕的大帐,你把朕当成阿玛了吗?” 豪格从椅子上翻滚下来,跪在地上,红着眼睛说道:“皇阿玛,儿子知错了,知错了,求您再给儿子一次机会,儿子一定会改。” “豪格。”皇太极此时已经下定决心,看着面前的儿子,叹息道:“晚了,豪格,朕不能给叶布舒留下乱摊子,当初争夺汗位的事情,不能再出现了,这个骂名朕来担。” “皇阿玛——皇阿玛——”豪格凄惨的呼唤都无法让皇太极停住离去的脚步,豪格心灰意冷的大哭起来,都是那个贱勹人,都是海兰珠吹得枕边风,他十分的后悔,为何当初不孤注一掷先杀了海兰珠?豪格凄然一笑,脸颊已经消肿,可是此时却火辣辣的隐隐作痛,他当时又怎么敢妄动?叶布舒的弓箭可是瞄着他呢。“哈哈,哈哈——叶布舒,你赢了,你赢了,你有个好额娘。” 大帐里,海兰珠洗去了脸上的面膜,脸上的肌肤要比刚刚嫩上几分,心中很是满意,女人哪有不爱美,不盼望自己青春永驻的? 听到帐帘撩动的声音以及沉重的脚步声,海兰珠回头,看到皇太极一脸僵硬沉重地走了过来,一句话都不说,坐在了她身边,深邃的目光里透着心痛、挣扎以及更多的难过。 海兰珠示意旁人退下,从后面抱住了皇太极,脸颊贴在了他的后背上,低声说道:“豪格是你的儿子,是爱新觉罗的子孙,以前又立过战功,保留肃亲王的爵位,让他留在盛京享福也就是了。” “海兰珠,朕——朕——”皇太极从后拉过海兰珠,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低声说道:“朕刚刚想要杀——” 海兰珠的手臂勾住了皇太极的脖子,把他拉了下来,吻住了他的嘴角,轻声说道:“你不会,皇太极,你不是狠心之人,而且我也不会让你担这骂名,相信儿子,他会处理的很好。” “海兰珠,我的海兰珠。”皇太极脚肿了这个吻,尽情的品尝着她口中的甜蜜芬芳,低沉的说道:“我要你。” 海兰珠眉头一扬,推开皇太极,一下子站了起来,离开床榻两步,挑衅的说道:“你现在有这本事吗?皇太极,你——” 还没等她说完,就被皇太极抓了回去,将海兰珠压在了身下,皇太极解着她的衣扣,“海兰珠,朕会让你知道朕有没有这本事,到时别向朕求饶。” 皇太极的手掌在海兰珠身上揉捏着、游动着,挑动着她的敏感地带,当听见身下人儿压制不住的带着一丝渴求的呻吟声后,皇太极得意的一笑,在她耳边喘着粗气,“朕有多久没抱你了?” “不知道——不记得了。”海兰珠身子发热发软,暗恨自己这敏感的身子,想要挣扎,却望见了皇太极眼底的那分疯狂和哀伤,慢慢的敞开了自己,接纳皇太极的进入,随着他舞动起来。 云雨渐收,皇太极擦掉了海兰珠额头上的汗水,满足的闭上了眼睛,豪格的指责他已能坦然接受,于公于私来说,有些冲动、不擅长筹谋大局的豪格并不适合继承皇位,他是偏心,可是谁的心不是偏的,直到此时皇太极才理解努尔哈赤对多尔衮、多铎的偏疼。 在海兰珠的精心照料之下,皇太极的身体复原得很快,半月之后,他已经基本上恢复了健康,同大明的战役也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盛京虽然有阿尔萨兰坐镇,可是皇太极终究不放心,当接到叶布舒的捷报之后,皇太极晓得大局已定,就看洪承畴何时投降了,决定在此时返回盛京。 皇太极挤上了海兰珠乘坐的马车,透过车帘看了一眼被重重包围的宁远城,轻声问道:“海兰珠,你说洪承畴会怎么选择?他是殉国——还是投降?” 海兰珠舒服的靠着垫子,伸了一个懒腰,微闭着眼睛,确定的吐出两个字:“投降。” “你怎么会知道?”皇太极拉住海兰珠的胳膊,海兰珠靠在了他的肩头,闭上眼睛,“你当所有人都像袁崇焕那样?洪承畴我虽然没有见过,不过——他的事我可是听过不少,据说他倒是挺喜欢美人的。” 皇太极眼里闪过深思,海兰珠拍了一下他的腿,娇喝道:“放松点,靠得不舒服。” 皇太极回神,无奈宠溺的放松了身体,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美人?他终于知道该如何处置那些在盛京城闹事的女人了。 随着皇太极班师回京的多尔衮,虽然没像豪格那样被人看管起来,但他的脸色也不好看,垂头丧气的,皇太极自从清醒之后从来没有召见过他,这让多尔衮也摸不准皇太极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回盛京再做打算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龙之逆鳞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在众人的山呼声中,回归盛京的皇太极在崇政殿升座,扫了一眼丹壁下跪拜臣服的旗主亲王满汉大臣,皇太极手搭在龙椅上,沉稳的说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众人磕头后,才缓缓的站起身,分两侧蜷首而立,每个人都晓得皇太极此番升殿的缘由,留在盛京的人都私下打探,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暗自揣测皇太极的圣意。 “宣成亲王岳托,恒郡王叶布舒。”皇太极直接开口,在皇太极他们一行返回盛京城没出十日,就接到了洪承畴被俘的捷报,一直阻挡八旗铁骑多年的宁远城,属于了大清,除了山海关之外,整个关外已经彻底落入皇太极的手中,哪怕崇祯再不服气,都无力同皇太极相争,大明也彻底的失去了辽东的领土,崇祯现在也只能寄望于山海关总兵吴三桂,能阻挡皇太极入关。 甲片碰撞声响起,岳托,叶布舒身穿铠甲,沉稳的走进,“臣(儿子)叩见皇上(皇阿玛)。” 皇太极的脸上露出几许的笑意,目光含着欣慰的落在了已然成才的儿子身上,他也好,还是阿尔萨兰也好,他们都很争气,皇太极能从阿尔萨兰的眼里清晰的看出对叶布舒的尊敬和爱戴,皇太极笑道“起来,起来。” “谢皇上(皇阿玛)”两人站起身来,岳托知道不能抢叶布舒的风光,向后稍稍的退了一步,叶布舒向岳托笑了一下,正色回禀“启禀皇阿玛,儿子率领镶红旗打下宁元成,洪承畴坚持不住,被儿子活捉。” “好,叶布舒你没让朕失望。”皇太极满意的点头,略略沉思说道“洪承畴也是当时名将,崇祯如断其一臂,而且洪承畴了解大明的详情,这正是朕如今最需要的人。” “皇阿玛,儿子虽然抓住了准备自杀殉国的洪承畴,但是他仿佛立下了死志,儿子怕他寻死,派人日夜的看着他,洪承畴直到现在还一言不发,看样子并不打算为大清效力。” 皇太极听后叹了一口凉气,自从袁崇焕之后,洪承畴力阻他多年,对于洪承畴的本事皇太极也是很清楚,而且洪承畴他也用得上,“洪承畴,洪承畴。” “皇上,奴才也这样认为。”“皇上,洪承畴该杀,他的手上可是沾染不少八旗将士的鲜血,应该杀了他告慰英魂。”“奴才复议。”“奴才复议。” 随着皇太极的犹豫,大殿里的众人纷纷表态要处死洪承畴,一时之间群情激奋,仿佛不杀掉洪承畴就让他们难以平静下来,皇太极瞥见沉默无言的多尔衮,自从回京之后,他就紧闭府门,被关押起来的小玉儿,布木布泰,以及独子福临不闻不问,做出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若不是今日大朝,他也不会出门。 “睿郡王,你同洪承畴交锋多年,你觉得他是该杀,还是该留。” 被皇太极点名的多尔衮愣了一瞬,众人收住了声音,目光在这对君臣兄弟之间游移着,猜不到皇太极的打算,小玉儿手持矫诏逼皇后殉葬,按大清律这是重罪,谁都不信这背后没有多尔衮的意思,可是皇太极摆出一副不闻不问的架势来,不似对肃亲王豪格那般,回京后直接让养老,剥夺他镶红旗旗主名分,只保留肃亲王爵位,没有皇上圣旨,永远不得出盛京城一步。 多尔衮横跨一步,察觉到众人的注视,低声说道“奴才觉得,为大清,为皇上,洪承畴都不应该处死。” “哦。”皇太极后背靠着龙椅,暗自叹息,在他的众多兄弟子侄中,也只有多尔衮才能明白他的构想,不,兴许还有海兰珠的儿子们,悠悠然的说道“你的意思倒是不同众人一样,睿郡王,难道洪承畴不该死吗?” 多尔衮抬头看着皇太极,一字一句的说道“皇上,就如你所言,洪承畴带兵的本事是好的,很了解大明政事,对八旗入关有很大的用处,而且而且皇上能饶恕手上沾着八旗铁骑鲜血的洪承畴,那会天下归心,人人称颂皇上为圣德英明之主,若真有入关那一日,对招降汉臣极有好处,奴才恳请皇上三思。” 叶布舒随后跪在多尔衮身边,郑重的说道“皇阿玛,儿子认为十四叔说得在理,儿子也觉得洪承畴不该死。” 众人偷瞄皇太极的神色,不敢再妄图提处死洪承畴的事情,皇太极弹了弹手指,面带一丝为难“朕也有心饶了洪承畴,让他为朕效力,只是他的脾气秉性,恐怕会很难。” “皇上,奴才觉得可以劝降,洪承畴感睦天恩,会想明白的。据说洪承畴他自语风流之士,最是怜花惜玉之人。” “睿郡王的意思,是送几名美人过去?”岳托瞥瞥嘴,嘲讽的说道“十四叔可是真是有本事,侄儿就是不信他能被几名美人改变?要知道大明的忠君礼教深入人心。” 岳托对于多尔衮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好感,加上就是因为小玉儿持矫诏连累自己的父亲礼亲王代善,虽然他对代善有恨意,但终究是父子,亲情是很难磨灭的,代善年老了,对年轻时的事情很后悔,一心想要弥补岳托,对于直脾气的岳托来说,他同代善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一般的美人不行,洪承畴也是大明的总督,见惯了江南文弱的美人,若得一名爽朗女子相劝,兴许会想通呢,这名女子,必须名声显赫,容貌觉俗,才学出众,能审时度势,明通天下大局,腹有诗书气自华” “这不是皇后娘娘吗?”没等多尔衮说完,旁边有人低声说道,多铎身子一震,抬头看着神情莫辩的皇太极,洪承畴是有用处,但是也不值得海兰珠去劝降,皇太极能舍得?记起江山为重那句话,多铎的不安更重了。 多尔衮收住了话,心中同样忐忑,他不知晓皇太极会不会为了江山就牺牲海兰珠,大清虽然已经建国五年,但还保留着后金当时的风气,海兰珠若是能劝降洪承畴,对她的名声也不见得有害处。 皇太极低垂着眼帘,让众人摸不住自己的心思,平淡的说道“众卿的意思呢?是让海兰珠去劝降吗?“ “皇后娘娘能担此重任,娘娘是科尔沁明珠,论名声,论才学,谁也及不上娘娘。” 见皇太极点头,旁人觉得摸准了皇太极的心思,胆子大了起来,纷纷出言赞同,叶布舒拉住了上前要理论的岳托,岳托气愤的瞪了叶布舒,“那是你额娘,你舍得?” “稍安勿躁,皇阿玛快发火了。”叶布舒嘴角上扬,低声说道“只有震怒,额娘才会更喜欢皇阿玛。” 明白的全都沉默不言,看着那几人的表演,皇太极猛然站起了身,含笑走下了丹壁,来到正侃侃而谈让海兰珠去劝降的众人身边,笑容越发的灿烂,却透着一股的杀气,说话之人身上觉得喘不过气来,讪讪的停住口,慢慢的跪在皇太极身前“皇上,奴才也是也是” 皇太极直接抬起一脚,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胸口上,怒道“那是朕的海兰珠,我皇太极这辈子最疼宠之人,谁敢碰海兰珠一根毫毛,朕将他锉骨扬灰,哼,朕入不了关,也不会让海兰珠去劝降洪承畴,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随手揪住了刚刚应和人的衣领,皇太极面色狰狞一字一句的问道“朕说道话,你们明白吗?” “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众人哭丧着脸,连连磕头请罪,可是那个最先发言的人,也就是被皇太极踢得吐血的跪爬着,鲜血从口中冒出,一副忠臣的模样“奴才是好意,是为了大清江山,而且皇后娘娘” ‘哐啷‘一声,皇太极从旁边的侍卫腰间抽出腰刀,一挥刀,说话之人人头落地,染血的腰刀横扫过大殿的众人,皇太极仿佛地狱的阎罗狞笑道“谁再有此心,就如同此人。” “奴才不敢。”众人迫于皇太极的压力,纷纷跪伏于地,皇太极重重的哼了一声,稍稍平息了心中的怒火,目光深幽开口说道“朕要率兵入关,要大明江山,更要大清稳固昌盛,但是前提是朕绝不会失去海兰珠,若是没有她在朕身边,那这一切” 皇太极喘了一口气,将腰刀扔在了地上,接着说道“洪承畴,朕也不会放弃,劝降之人,朕已经找好了。” “请皇上明示。” 皇太极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多尔衮,咧嘴一笑“有句话说得好将功折罪,当初持矫诏的小玉儿,布木布泰,囊囊等人,一人一天排着队去给朕劝降洪承畴,谁能做到让洪承畴归顺大清,朕就饶了她的性命,持矫诏威逼皇后是什么罪名,她们也应该清楚。” “皇上圣明,皇上圣明。”众人纷纷磕头,多尔衮闭上了眼睛,手指抠着大殿里青砖,皇太极能护住海兰珠,可是他的女人却要去劝降一个男人,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睿郡王,劝降的主意是你提的,朕的这个意思,你看如何?”皇太极显然不打算放过多尔衮,迈步走到了多尔衮身前,俯视着背朝天的多尔衮,带着一丝嘲讽的说得“朕也算成全你对布木布泰的一片深情,在大肚这方面,朕可是远远赶不上你,朕的海兰珠,若是旁人碰了一根手指,朕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皇上,奴才奴才”多尔衮咬住舌头,拼命忍下喉咙中的腥咸,额头触地挡住了脸上的苍白无血色,他不能在众人面前失去最后的尊严,“她们犯了重罪,奴才奴才不能留她们,请皇上恩准奴才休妻。” 皇太极瞪大了眼睛,他万没有料到多尔衮会说出此话来,“你就不再心仪布木布泰?朕记得当初,布木布泰举止轻佻,妄图君宠的时候,你可是都忍下了,怎么这会想到了休妻?” 皇太极再次上前一步,一字一句问道“是断尾求生?还是情分已尽?睿郡王,她们也只是去劝降,洪承畴不见得有力气有胆子同她们嗯,你的肚量不一向很大吗?” 多铎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抬头想要争辩两句,可是看到皇太极的目光,丧气的重新低头,多尔衮嘴角渗出血丝,几乎将舌尖咬烂,低声说道“她们竟然大胆到弄矫诏,这样的不忠之事,奴才万不敢苟同,再大的情分也不尽了。” “睿郡王,你觉得这样,朕就会相信?就会饶了你吗?”皇太极一挥手,“满德海,宣旨。” 满德海将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展开,高声朗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睿郡王多尔衮不忠不孝,图谋大位,朕念在兄弟之情,念在其往日的战功,夺正白旗旗主,留其郡王爵位,圈禁盛京,钦赐。” “皇上。”多铎再也忍不住出口,皇太极开口说道“多铎,朕已经施恩了,以他的罪行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你多说一句,朕就将他废为庶人。” “谢皇上隆恩。”多铎磕头,多尔衮身子一晃,几年的权柄谋划,一招全都没有了,皇太极惋惜的叹道“十四弟,你是最了解朕的人,只是心太大了,也太狠了,竟然将手伸到海兰珠身上来,朕绝对饶不得你。” 皇太极深吸一口气,不再看面如死灰的多尔衮,朗声说道“勤贝勒阿尔萨兰镇守京城得当,特晋为勤郡王,为正白旗旗主,恒郡王叶布舒立有战功,有勇有谋特晋为恒亲王,为镶红旗旗主,以前其所有的牛录皆并入镶红旗。” “谢皇阿玛。”二人上前谢恩,皇太极欣慰的一笑,挥手道“散朝,朕等着布木布泰的好消息,她若是尽心,洪承畴定会归降。” 众人磕头起身,皇太极突然说道“多铎,你留一下。” 多铎本想安慰多尔衮,但是皇太极发话,也只能停下脚步,“遵旨。” 多尔衮独自一人落寞的向外走去,没有一人敢于上前,皇太极眯着眼睛,在多尔衮一脚跨出殿门之时,“睿郡王,朕不许你休妻。” 第三百七十七章 皇后之怒 “奴才遵旨。” 多尔衮身子晃动了一下,一口血终于忍不住喷了出来,叶布舒叹息了一声,让侍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多尔衮,将其送回附中,叶布舒对多尔衮心情十分复杂,他对多尔衮也有敬佩的。 但叶布舒是皇太极和海兰珠的长子,对于伤害自己额娘的多尔衮又怎么没有恨意?叶布舒觉得皇太极并没有做错,权利皇位本就是你死我活之争,多尔衮既然不服气想要出手,那就得承受失败的代价,但不可否认的是多尔衮也是英雄,这样做全了最后的那份情谊。 等到众人散去,崇政殿里只剩下皇太极和多铎,多铎默认站立,经历盛京一事,他同样也有过反思,知晓在皇太极面前该如何自处,身上的张扬气息收敛了很多,眸光也沉稳上不少。 皇太极背对多铎,抬头望着高高于上的龙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多铎,你虽然容易感情用事,但是在大事上或者说在疆场上一直都不糊涂,杀伐果断,有勇有谋,是大清不可或缺的良将,更是朕的左膀右臂,只是” 皇太极回头扫了一眼低头的多铎,深沉的说道“你对多尔衮的情意,朕也知晓,可是十五弟,你不仅是多尔衮的亲弟弟,也是父汗晚年最宠爱的儿子,更是爱新觉罗的子孙,是朕2亲自册封的豫亲王,镶白旗旗主。” “皇上,我”多铎抬头,苦笑道“不敢当皇上厚爱。” 皇太极缓步踱到多铎身边,手臂凌空僵硬了一瞬,搂在了多铎的肩头,深邃的目光带着几许的信任和欣赏,轻声说道“朕当初敢于提拔十四弟,并委以重任,就是看中了他的才华,多尔衮同样没让朕失望,为朕平定关外立下了大功,朕也容得下他那份不服气以及妄想。” “八哥,你知道?”多铎吃惊的望着皇太极,解释道“十四哥只是只是他 ” “朕明白,醒掌天下权,男儿当是如此。”皇太极了然一笑,“更何况他也是父汗亲自调教出来的,若是连争的勇气都没有,朕反而看不上他。” “我们其实都输了,父汗也许宠爱我们兄弟,但是他最看重或者说最防范的就是你吧,和硕四贝勒。父汗给了十四哥和你同样的机会,在这场争夺中,十四哥从科尔沁求娶布木布泰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皇太极嘴角上扬,眼前仿佛出现了当初在科尔沁求娶海兰珠的情形,上了年岁的人总是回想着自己壮年时得意之事,若论皇太极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一是夺得汗位继而开国大清,再有就是求娶到了海兰珠。 多铎能感受到皇太极身上洋溢出来的幸福,眼里的羡慕一闪而过,“八哥,皇上,您不用说了,臣弟明白你的意思,恒亲王叶布舒,虽然勇猛但还差了点火候,十四哥和豪格又无法出征,臣弟这个当叔叔的,再护他一程也就是了。” 皇太极对多铎的识趣很是满意,身上的气势更足,手臂一挥,目光炯炯有神,“事十五弟,你要明白,朕的志向绝对不局限于关外,有朝一日,朕要入主中原,叶布舒,阿尔萨兰太年轻了,他们需要磨练,本来十四弟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他他怎么对朕,朕都会念在父汗的份上饶过他,但是他万不该逼海兰珠殉葬,朕这辈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海兰珠一根汗毛。” 多铎眨了眨眼睛,了然的说道“皇上,这话臣弟相信。” “这话,也只有你才会相信,旁人”皇太极嘴角露出一丝的嘲讽,“他们不会信,朕也懒得同他们说。” 多铎想起一事,轻轻的皱眉,脸上透出犹豫来,皇太极直接说道“十五弟,你要说什么?尽管大胆的说出来。” “恒亲王执掌镶红旗,您又将以前赏给他的牛录并入镶红旗,整个八旗除了两黄旗,也就数镶红旗了,阿尔萨兰又是正白旗旗主,皇后娘娘对两黄旗的影响力” 多铎停住了话语,一挑眉意有所指的说道“先不说兄弟是否相争,您就这么放心?” 皇太极愣了一瞬,随即一边拍着多铎的肩膀,一边朗声大笑起来,甚至都笑出了眼泪,“你这是给朕提醒,还是探朕心意?为了那两个臭小子?还是皇后海兰珠?” “皇上,容貌漂亮的女人谁都想看两眼,更何况皇后娘娘她又是如此不同旁人。” 察觉到皇太极的独占目光,多铎洒然一笑,习惯的摸摸脑袋,“臣弟并没有皇上那般钟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而且臣弟身边的女人们虽然赶不上皇后娘娘,但也各具个性,百花齐放也是一种艳福享受。” “八哥,您这辈子恐怕没那机会了。”多铎调笑之意更重,皇太极笑容僵在脸上,闷声的说道“朕不后悔,多铎,朕告诉你,朕不后悔。” “皇上英明,皇上无悔。”多铎忍住笑意,能见到一向沉稳老辣的皇太极露出这样的神情来也值了,知晓凡事不能过分,正色道“皇上,在您的心里,臣弟将来也是统兵之人吧,叶布舒打小臣弟就疼着他,他也同臣弟脾气相投,叶布舒是科尔沁诸部,甚至于蒙古诸部的希望,再加上臣弟的镶白旗,皇上,您心中有数,可是大臣们可不见得有底。” “朕相信叶布舒,更相信海兰珠,谁敢妄言朕不会饶过他们。” 皇太极此话掷地有声,回头扫了多铎一眼,一展龙袍向大殿外走去,“多铎,朕相信海兰珠,朕也答应她,会陪着她到最后,朕舍不得她当寡妇,更不忍让她殉葬,所以朕要比她活得更久。” 多铎望着皇太极离去的身影,沉默了半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低声轻言“皇上,您还有一句话没说,要想十四哥保留睿郡王的爵位,臣弟就得把属于他的那份功劳补上,对吧,八哥,您真是算无一漏。” 关雎宫内,海兰珠悠闲的喝着茶水,在她身前一名粉红旗袍容貌清秀的小丫头一边比划,一边激动的说着刚刚在崇政殿内发生的事情,重点提到了皇太极斩杀了让海兰珠去劝降的大臣。 “娘娘,您是不晓得,皇上一刀就杀了那个大臣,震惊了所有人呢。” 海兰珠放下了茶盏,眼中带着一分的欣喜,透过玻璃窗,望着外面新修缮的池塘,淡淡的说道“他不会让我失望。” 乌玛知晓海兰珠喜静,拿出两颗珠子塞在了小丫头中,含笑道“真真是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这是娘娘裳你的。” “奴婢叩谢皇后娘娘。”小丫头明显意犹未尽,毕竟她刚刚躲在崇政殿柱子后面,亲眼所见皇太极对海兰珠的爱护,想要再多说两句,见乌玛轻轻的摇头,连忙止住看口,福福身退了出去,娘娘虽然不爱听,可是关雎宫自然有爱听的。 海兰珠手指划过杯沿,低声无奈的说道“这丫头,记性是好,也够忠心,就是燥舌了一些。” “格格,这也怪不得她,这事轮到谁都会说上几天的,皇上对您真是没得说,这也是格格的福气呀。” 乌玛轻轻的揉着海兰珠的肩头,一连多日的调养,海兰珠赶往战场时晒黑的脸颊慢慢的恢复过来,虽然不像往日那般晶莹剔透,但也白皙上了不少,脑后的青丝没有一根的的华发,虽然海兰珠不似双十年华的女子那般如初绽的花朵,但身上透着的娇媚,洋溢着成熟幸福女子的风情,也不是她们所及的。 海兰珠抿了一下发鬓,玻璃窗上模糊的透着她的影子,轻轻点头“是福气,若不是一切顺心,少了那些勾心斗角的争宠,我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年轻,乌玛,如果过的不顺心,总是算计的生活,哪怕保养得再好,也会有皱纹的。” “皇上驾到。”外面传来婢女的声音“给皇上请安。” 门帘挑开,皇太极走了进来,海兰珠站起了身,一下子扑到皇太极的怀里,脸埋入他的胸膛,乌玛带着随侍的丫头退了出去,皇太极鲜少见海兰珠如此依恋,有些手足无措,“这,这是” 海兰珠在他的胸前蹭了蹭,扬起了脑袋,伸手勾住了皇太极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嘴唇,低声说道“这是奖励。” “那朕可不可以再要求点别的?”皇太极指腹弄擦着海兰珠娇嫩的嘴唇,眸光透着几许的火热和期盼,“海兰珠,你答应朕的,嗯?” “得寸进尺,哼,不理你了。”海兰珠转身欲走,皇太极拦腰抱住她,低笑道“朕可是盼望着你的惊喜呢。” 海兰珠挣扎不过,眼里闪过一丝的顽皮,唇边露出神秘的坏笑,“你要答应我,那一日一定要事事顺着我,否则,惊喜就没有了,奖励也没有了。” 皇太极宠溺的应道“好,朕答应你。” 半月之后的傍晚,用过饭后,海兰珠同皇太极聊起劝降洪承畴之事,刚刚听皇太极说起过,囊囊,小小玉儿等人都失败了,海兰珠问道“你真会处死小玉儿吗?” “心软了?”皇太极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头,海兰珠眼里透着一丝的挣扎,随即摇摇头,“没有,我和小玉儿的情分已经断了,无论谁对谁错,当她手持矫诏逼我殉葬的时候,她在我眼里就不再是小玉儿,只是多尔衮的福晋。” “朕不会杀了小玉儿。”皇太极弹了一下海兰珠的额头,“不是为你,留着她们可以让多尔衮闹心,朕高兴。” 海兰珠见到负气的皇太极不禁摇摇头,他怎么越发像小孩子,挑眉道“你觉得布木布泰会劝降洪承畴?若不然你以什么借口?” “明知故问,海兰珠,布木布泰绝对有这本事,若是她手段施展开了,能诱惑任何男子,嗯,除了朕以外的任何男子。” 皇太极一脸的得意,看那神情仿佛让海兰珠夸夸他一样,海兰珠掐了他 海月明珠第8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89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89部分阅读 膊,轻展笑颜“臭美,不知羞。” “除了你之外,没有人能让朕如此海兰珠”皇太极话尚没说完,满德海低头走进“皇上,寺庙那传来消息,布木布泰庶福晋成功了。” 皇太极一下子站起身,拊掌大笑“好,她果然没让朕失望,洪承畴能归降,朕如虎添翼,平定天下之日可待。” 皇太极披上披风,兴奋的向外走去,摆手道“海兰珠,今晚你不用侯朕,先安置吧,朕要同洪承畴共论天下局势。” “小心一点,不许谈的太晚。”海兰珠不放心的喊了两句,才重新坐下,淡笑道“洪承畴还是布木布泰劝降的,只是不晓得她用了什么法子?” “格格,您说能用什么法子?”乌玛瞥瞥嘴,压低声音“外面都传说,布木布泰格格她给洪承畴暖” “这话我想听。”海兰珠直接打住,“而且也不相信,布木布泰看不上洪承畴,诱惑男人的手段不就是那几招,布木布泰不会糟蹋自己的。” 洪承畴归降,让有心天下的皇太极很是兴奋,通过秉烛夜谈,更加深对洪承畴本事才学的了解,对他也很信任,为了给洪承畴面子,也为了化解和他常年交战的八旗将领的心结,皇太极以迎接洪承畴的名义安排酒宴,让所有人知道,他对洪承畴的重视,也可以让洪承畴更加的归心。 由于皇太极的命令,八旗的旗主王爷,满汉大臣汇集一堂,洪承畴坐在皇太极下首极为显眼的位置,周围聚集着汉大臣应和着洪承畴谈笑,席间皇太极频频向洪承畴敬酒,旗主王爷们在皇太极的暗示命令下,虽然脸色不大好看,但也赞他两句,这一切更让洪承畴有点飘飘然,仿佛他成了最重要的任务一般,脸上透着得意以及一丝不似降将的高傲。 坐在皇太极身边的海兰珠最是看不上洪承畴这样的人,心中有些气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此时洪承畴的几句话,更是点燃了她的怒火。 “范大人,你是哪年的秀才来着?”“同洪大人的才学相比,范某不值得一谈。” 洪承畴知晓范文程是皇太极的首席汉大臣,他本身有些书生的清高,不容让一个小小的秀才,压在他的头上,也是为了在皇太极面前更有地位,洪承畴带着一丝鄙夷的说道“听说范先生是北宋名臣范仲淹之后?” 尚未返回朝鲜的范礼攥紧了拳头,范文程拉住了儿子,尴尬的一笑并没有言语,范礼知晓父亲的心结,他哪怕被皇太极中用,心中也不畅快,大口的喝起酒来。 皇太极当然听见这些话,眯了一下眼睛,对洪承畴此举显然不大高兴,这个人才学是好的,但是太过轻浮,不是委以重任之人,皇太极端着酒杯笑道“朕敬范先生一杯。” “奴才谢皇上。”范文程连忙站起身来,皇太极欣慰的笑了笑,此时洪承畴起身,向皇太极敬酒“大清人才济济,皇上英明礼贤下士,您统领的八旗英勇,更有知情懂趣,才学灵辩的女子,天意应属大清,臣归降大清是顺天意” “顺天意?洪大人,我问一句,什么叫做天意?”海兰珠终于忍不住了,啪的一声放下酒杯,刚刚她听岳托的福晋说过,洪承畴自从归顺后,还打听布木布泰的消息,得知做丫头打扮的布木布泰的身份后,更是赞道科尔沁双珠名不虚传,这本是称赞的话,但听到海兰珠耳中就是窝火。 海兰珠面色的冷意,让酒宴上的众人停住了口,旗主王爷早就看不上洪承畴,他身上偶尔流露出的高傲样子,仿佛他是来拯救大清一样,他们也不是没有找过洪承畴的麻烦,但一是顾忌道皇太极,二是说起来让众王爷汗颜,他们说不过洪承畴,此时被皇上宠着的皇后发难,他们可是盼望已久了,望向海兰珠的眼里多了一丝的期盼,皇后娘娘加油。 皇太极自从海兰珠出口之后,并没有一丝阻拦的意思,身子后仰,靠在了椅子上,嘴角勾起,终于惹毛了那丫头,也该给洪承畴点颜色看看了,省得不晓得身份。 洪承畴望着高坐于上的海兰珠,目光发愣,当初在战场上,他就曾心折海兰珠的英姿飒爽,只是当时离着远容貌桥不清楚,而此时的一身红色旗装,头戴钗环微醉的海兰珠,锋芒毕露的同时,又带有几分动人的妩媚,记起海兰珠那些名扬关外,不,名扬天下的事情,洪承畴觉得海兰珠的容貌比不上吴三桂的爱妾陈圆圆,但身上的气质自身的才华,确实是他生平罕见,称得上绝代佳人。 他更是了解到皇太极对海兰珠的独宠,不敢大意,带着一丝恭敬的说道“天意及为天道,皇上雄才大略,是代天寻狩之人,大清必兴。” “你的天意,指的是玉皇大帝?也就是天帝吧。” 海兰珠淡淡瞥了洪承畴一眼,轻笑道“你博学多才,我想你一定听过,开创了大唐贞观盛世的唐太宗那句‘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吧,好像同你说的天意不大一样呢?还是我理解错了?” 洪承畴瞠目结舌,虽然对海兰珠的才学早有耳闻,但是却万不会想到她会如此锋利,范礼低头嘴角扯出笑意来,论诡辩谁也及不上她,自己不也是她的手下败将吗? 不大懂汉学的王爷们虽然不晓得海兰珠说得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洪承畴的吃瘪的表情,放心的轰然大笑,他们可清楚的很皇上绝不会惩罚海兰珠的。 “洪承畴,你也不用张口天意,闭口天意的,难道天意不在大清,不在皇太极身上你就不归降了?” 海兰珠酒意上涌,头有点疼,并不想同洪承畴过多的纠缠,对于当表子还要立牌坊之人,她最是瞧不上,也不愿同这样的人多费唇舌,揉了一下额头,站起身来,直接说道“有事弟子服其劳,洪承畴,我告诉你,范先生是范仲淹之后,也是我海兰珠的师傅,先生早年归顺皇上,为皇上出谋划策,为大清开国制定国策法规,其子范礼领兵驻扎朝鲜,更是立下赫赫战功,如此忠诚良将,洪承畴,你也不过是归降之人,尚未为皇上献一策,甚至就连你身边的汉大臣都不如,你凭什么张狂?凭什么看不起别人?” “我我”洪承畴满脸赤红,尴尬不已,海兰珠说得明白,她是范文程的弟子,所以为师傅出头,并不是以大清皇后的身份,这让洪承畴哪怕气得呕血,也无法责怪皇太极。 “洪承畴,我告诉你,你是我儿子抓回来的降将,同大清八旗这些年相争,也只是互有胜负而已,别把你自己想得太有本事了。” 海兰珠一脸的不屑厌烦,拍了一下发胀的脑袋接着说道“我最烦什么天意如此,王朝的更替兴亡,哪有天意一说,还不是为君者是否有作为?你一句天意就忽视了皇太极多年的勤政努力,忽视了大清百姓积极耕作,忽视了八旗铁骑的英勇?忽视了忽视了大明的党争,崇祯妄杀忠臣,百姓民不聊生,进而揭竿而起,这才是大清兴,大明衰的原因。” 海兰珠的目光更加的锋利,侧身夺过皇太极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随即将酒杯重重的摔到地上,嘲讽的说道“天道,不过是你投降大清的最后一块遮羞布罢了。” 洪承畴脸再也挂不住了,扫了一眼看戏的皇太极,一咬牙向旁边的柱子撞去,“不可,不可,洪大人。” 范文程等人起身相阻,拉住了洪承畴,海兰珠身体有些摇晃的走了过来,站在洪承畴面前,拍了拍洪承畴的肩膀,了然的笑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袁崇焕对大明的忠诚,洪承畴,你既已归降,就该死心塌地,归降就是归降,将来为皇上,为百姓多做点事也就是了。” 海兰珠身子发软,跌入熟悉温暖的怀里,微合星眸,嘴角含笑“其实你完全可以用良臣择木而栖这句话,这不是读书人常说的吗?无论什么年代都适用” 皇太极俯身打横抱起海兰珠,让她安静的伏在自己怀里,皇太极嘴角疼惜宠溺的笑容清晰可见,皇太极扫了一眼尴尬的洪承畴,低笑道“洪承畴,朕的海兰珠醉了,若有不当之处,你多体谅吧。” 随即抱着海兰珠离去,留下了大殿里看了一场好戏的众人,阿尔萨兰摸着脑袋问道“范先生,好像有句话,叫做酒后吐真言吧,是不是这么说得?” 第三百七十八章 女王逆袭 阿尔萨兰的这句话,让范文程不晓得怎么回答好才对,酒席边的旗主亲王笑得更是畅快,丝毫不顾及洪承畴的心情,不过,由于帝后二人的离席,酒宴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再加上他们看了一出好戏,赴宴的大臣两两三三的离开了大殿,瞧着洪承畴的目光更是透着几分的鄙夷,笑道“皇后娘娘,说得对,分清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洪承畴若是真有死心,被俘之日就会以死殉国,又怎么会留性命到今日?范文程向范礼示意让他稍等,来到孤单尴尬满脸羞红的洪承畴身边,低声说道“洪大人,事已至此,安心辅佐皇上才是,别的咱们都是汉大臣,同八旗王爷勋贵是不同的。” “你你收了一个好弟子。”洪承畴一甩袍袖,气愤的说道“你当然得意了?今日之后,谁不晓得皇后娘娘是你的弟子?” “我只是教导了娘娘几日,远称不上她的师傅,皇后娘娘天纵之姿,不是我能教导出来的。” 范文程凑近洪承畴,压低声音“皇后娘娘此举,并不是为了范某,更不是故意给你难堪,她她恐怕想得更多,洪大人,你说得天命才是皇后娘娘最生气的根由,娘娘对汉人一视同仁,对中原文化有独到的见解,她不同于旁的女子,你将来就会明白的。” 范文程向洪承畴拱手道“皇上爱惜你的才学,自然会重用于你,可是洪大人,八旗将领不都如同皇上一般心怀天下,咱们始终是降将汉臣,更是应该谨慎,范某言尽于此,洪大人,告辞了。” 言罢,范文程带着儿子离去,洪承畴低头反思起来,就算他此时殉国,后世之人也多有骂名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出了大殿,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落寞的摇摇头,范文程说道对,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大不了以后不招惹皇后娘娘也就是了。 关雎宫内,烛火幽暗,隐隐传来无理取闹的醉话“皇太极,这水不好喝,我要喝糖水,喝果汁,不,我还要喝酒。”“来人,皇太极,你陪我喝酒,我要喝酒。” 海兰珠挥动着胳膊,被皇太极抓住,醉意朦胧的眼里透着一丝的薄怒,“放开,放开。” 皇太极安抚了她好久,没料到酒醉的海兰珠会如此的任性,有心发火,可是想到自己酒醉时她的细心照料,再大的火气都没了,而且海兰珠酒醉的娇憨胡搅蛮缠落在皇太极眼里怎么都觉得可爱的不行。 “听话,朕明日陪你喝酒。”皇太极压住不断挣扎的海兰珠,轻抚她微红的脸颊,指尖潮湿,轻声问道“海兰珠,你到底怎么了?一个假清高的洪承畴,不值得你如此,你在怕什么?还是难过什么?” “我 我”刚刚还挣扎的四肢老实下来,长长地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眼眶泛红,挤进了皇太极的胸膛,呜咽的说道“我也不晓得,我就是见不得什么天命,如果不努力,哪有天命所归,可是可是我想要改变,却却无法改变大事,难道真是天命吗?皇太极,我好矛盾,我晓得我是蒙古格格,是你的妻子,是大清的皇后,可是可是我“ 海兰珠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皇太极,抓紧了他的衣领,仿佛被遗弃的小猫一样,可怜兮兮的说道“我若说我有前生的记忆,你信吗?我若说我前世是汉人,你信吗?” 皇太极怔住了,海兰珠的矛盾痛苦,他能觉察得到,轻抚她的发丝,低声道“海兰珠,不管你前生是什么人,你此生是我皇太极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就是心中有你,有儿子们,我才难受。”海兰珠娇躯微颤,再次躲入皇太极宽阔温暖的怀里,小声仿佛怕被人听见一样,“我同你说,皇太极,我能看见以后的事情,看见大清入主中原,看着你君临天下,可是伴随这些的是杀戮,流血,残酷的镇压,屠城,圈地,剃发令,我是女人,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我无法改变,却又无法忘记” 皇太极抱紧了颤抖的海兰珠,目光有几许疑惑,但是透着更多的心疼,“我晓得你是个心软的,海兰珠,我皇太极不是暴君,更不以杀人为乐,朕无法保证不会杀人,但是凡事在朕命令下处死的人,若有朝一日入主中原,朕不会妄造杀戮,毕竟元蒙的教训在前,朕不会重蹈覆辙。” 海兰珠缓缓的闭上眼睛,双手紧紧的环住皇太极的腰,低声说道“其实你就是魔王,我也会用永远的站在你身边,因为这个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我是自私自利的人,兴许会惋惜那些无辜枉死的人,但绝不会为了别人就伤害爱我喝我爱的人。” “海兰珠,你也是熟读史书之人,你应该明白王朝更迭,必将血流成河,开国皇帝的手上没有一个是干净的,从秦始皇到朱元璋,他们杀了多少的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汉人吧。” 皇太极吻上海兰珠颤动的睫毛,接着说道“朕不会承诺什么,朕毕竟是大清的皇帝,但朕可以保证,绝不会妄杀无辜,你不是也曾经说过,顺昌逆亡吗?这句话不止是对朕适用,每个皇帝都是如此。” “嗯。”海兰珠躁动不安的心,渐渐的平复下来,现在已经是崇德六年,在有三年若是天下大事不变的话,八旗即将入关,那些海兰珠尽量忽略遗忘的事情看到洪承畴,借着酒意重新的涌上心头。前世今生的身份,让她纠结,难过,但是却无法否定皇太极将她的好,以前早就有的念头冒了出来,如果无法改变大事的话,那就从减少杀戮做起吧。 皇太极怔怔的望着沉睡的海兰珠,眼角尚留着泪痕,都言酒后吐真言,难道怀中的人儿真有前世的记忆?皇太极哑然失笑,这丫头被范文程教傻了,皇太极的手指点了点海兰珠挺翘的小鼻尖,他深邃的目光含着浓浓化不开的深情,海兰珠的骄傲,天真,任性,善良,自私,以及在关键时刻的决断狠辣,让皇太极泥足深陷,这样的海兰珠才是真实的。 拿下宁远城,使得入关只留下最后一道障碍孤悬于关外,屯兵近十万的山海关,而山海关总兵吴三桂,这个早就入了皇太极眼中的名字,如今更加的重要,旗主王爷们纷纷建议皇太极乘胜追击,拿下山海关,但皇太极深思熟虑之后,摇头否定了他们的建议,皇太极目光悠远中带着一丝遗憾的感叹“大明未乱,不是最好的时机,入关之事容后再议。” 想是如此想,但志在天下的野心让皇太极心中也很焦躁,经常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好在他从来不向海兰珠发火。 海兰珠放下手中的书册,几步走到了有些落寞的皇太极身边,霸道娇蛮的双手抱住了皇太极的脑袋,硬是让他抬头,皇太极望进海兰珠晶亮漆黑的眼底,如泉水般清澈,又仿佛火焰般的灼热。 “皇太极,我告诉你,只有好好的活着,积极的准备才能有你期盼的那一日,你这样动不动就发火,心情烦躁,伤身体不说,于大事上一点用处都没有,外族若想统治中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慢慢等总会有机会的。” 说完这些话,海兰珠也不管皇太极是何反应,抬脚便走,一脚迈出门时,海兰珠回头,凶悍的说道“我告诉你,皇太极,桌子上的点心米粥,你都给我吃了,一点都不许剩,若是你敢不听话?我有的是法子,让你记住教训。”向他比划了一下拳头,海兰珠才彻底的离开,皇太极回神,看着桌子上温热粘稠的米粥,软软香甜的点心,慢慢的脸色好上不少,勾起了唇角” 崇德七年十月二十五日是皇太极的生辰,大排筳宴接受百官朝贺之后,皇太极记起早晨时海兰珠答应自己的惊喜,心中更是火热,在酒宴后半段海兰珠就已然离席,精灵古怪,充满情趣风情的海兰珠会给他什么惊喜,皇太极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闪进关雎宫,庭院里早就挂上了大红的灯笼,红彤彤的充满了喜庆,微凉的夜风吹散了皇太极身上不多的酒气,走进了 显得有些幽暗的内室,皇太极嗅到了淡淡的幽香,轻轻的唤了一声“海兰珠,朕回来了。” 就在皇太极四处寻找海兰珠时,不自从哪传来清脆的话音“你站住。” 皇太极停住了脚步,微微皱眉,轻声问道“海兰珠,你啊在哪?” “你今天是不是一切都听我的?” 皇太极松缓眉头,宠溺敷衍的一笑“是,今日都听你的,听皇后娘娘的。” “君子一言” 皇太极笑意更重,接着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一言九鼎不会变。” “那你会不会相信我?”“会,海兰珠,朕从来不曾怀疑你对朕之心。” “好,皇太极,我会让你过一个最难忘的生日。”海兰珠的声音不似往日那般的娇柔,反而透着隐隐的高傲,以及一丝的呃应该说傲娇“你到床边来,我就幔帐里等着你。” 皇太极好笑的摇头,故作神秘的海兰珠,让他对惊喜更加的期盼,慢慢的走了过来,皇太极 伸手撩开垂地的大红幔帐,突然眼前一花,一块黄|色的丝绢盖住他的脑袋,旁边有细碎的脚步声,皇太极刚想甩掉脑袋上盖住眼睛的丝绢,就嗅到熟悉的体香,耳边响起海兰珠充满诱惑的声音“皇太极,你要相信我。” 皇太极垂下了手,嗖嗖绢帕划过空中,皇太极觉察到他的双臂被丝绢缠绕住,虽然不是很紧,但挣扎起来还是费些力气的,“海兰珠,你到底要” “嘘,嘘,皇太极,现在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脚步声走进,皇太极身体被八名女子抬起,皇太极此时有点紧张,攥紧了拳头,若不是听见海兰珠的声音,他又怎么会身体落入软软被褥中,鼻尖是缠绕着淡淡的花香,指尖划过娇嫩的花瓣,这到底是哪? 八名女子一字排开,俯身道“娘娘呃。” 她们互看一样,低垂着羞红的脸颊,按照海兰珠原先的吩咐,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启禀女王殿下,您看重心仪的男子已到,奴婢等祝您一夜春宵。” “下去吧。”八名女子仿佛得到了特赦一样,脚下生风逃离内室,来到外面抚着胸口,脸色羞红,但是眼里闪动着好奇和羡慕,偷偷立起耳朵听着内室的动静,可是有怎么能听到见? “海兰珠,你这是弄什么?”皇太极听见女王之言,也实在是糊涂,海兰珠不是贪恋权位之人,她难道真想当女皇帝?随即摇摇头,不可能的,她那般懒散的性子,没那爱好的。 皇太极盖在了脸上的绢帕撤去,他睁开眼睛,不由得瞪大了目光,拼命的眨眨眼睛,仿佛眼前都是幻觉,如梦似幻,神仙妃子恐怕也不过如此。 海兰珠赤脚站在了床上,临下俯视着平躺着的皇太极,漆黑晶亮的眼眸里纯净却又透着不可一世的骄傲,身上的红色衣衫单薄,却又飘飘欲仙,镂空绣着暗花的衣衫,隐隐可见里面嫩若娇蕊的肌肤,额前坠着一颗蓝色的宝石,若水光晃动,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在海兰珠的嘴边叼着花枝,红得似血,娇艳欲滴,擦着脂粉的脸颊,更显得妩媚动人,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高贵,以及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魅惑,再搭配上那对高傲纤尘不染的眼眸,能激起任何男人的征服欲喝占有欲。 皇太极嗓子发干,下腹仿佛火一样的燃烧,沙哑的说道“海兰珠海兰珠” “错,我不是海兰珠,更不是哈日珠拉,我是百花女王。”说完这句话,皇太极就见那自称百花女王的人,半蹲在他身边,不再那么高不可攀,她口中的花枝,拿了出来,轻轻的扫过皇太极的脸颊,“你就是皇太极吧,你深得我的心意,所以今日才会与你共度良辰。” 刷刷刷,皇太极的外衣被海兰珠干净利落的剥去,由于身上绑着丝带,海兰珠拿出了剪子帮忙,转眼之间,皇太极就只穿着明黄|色的孰衣,在皇太极盼着海兰珠继续的时候,她却停下了手,动作缓慢起来,将皇太极的情绪吊到最高。 沾着露水的花枝划过皇太极裸露的胸膛,痒痒的,酥麻的感觉从小腹窜了上来,皇太极吞了一下口水,“海兰珠” “百花女王,我是百花女王。”娇艳的唇瓣印上了皇太极的嘴唇,堵住他的话,灵巧的舌尖描绘着他的唇线,还没等皇太极享受完,皓白的牙齿惩罚的咬了他的嘴唇,“不许再叫错,否则本女王还会罚你,到时可不就是那么容易过关的。” 皇太极想要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省的被她勾去了魂魄,可是哪舍得不看眼前这娇媚一样的人儿,沙哑的应道“百花女王,百花女王。” 聪明,这是给你的奖励。”甜甜的吻再次印在了他的额头,随后就见百花女王仿佛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柄散着穗的软鞭子,看着皇太极,心中也泛起了嘀咕,虽然鞭子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她也亲自试过,抽到身上很麻,并不疼,但皇太极的年岁还是算了,太过格也不好,谁晓得哪日皇太极不会用在自己身上?当然她绝不承认自己心软了。 黑色的鞭子穗划过皇太极的身躯,带起了他更深层次的火热,皇太极觉得自己仿佛要爆炸了一样,恨不得将眼前高傲的女王给揉碎了,慢慢的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的活动着捆绑的手,这一切海兰珠是并不知晓,若不然她一动会为自己心软而后悔不已的。 扔掉鞭子,百花女王从旁边拿出两个杯子,一只毛笔,沾着杯子里面的水,在皇太极胸口写起了字,一杯冷水,一杯热水,时冷时热,似冰似火,皇太极脖筋凸出,冰火两重天之间,喃喃的念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写完这首词,百花女王吻上皇太极的嘴角,低声说道“就是这首诗让我动了凡心,皇太极,这对女子来说,是最美最好的誓言,而且你对海兰珠此生的钟情,让我” 还没等她说完,就觉得天旋地转,等到再回身时,皇太极已经把百花女王压在了身下。 “这怎么可能?你怎么解开的?”百花女王愣了一下,见到皇太极眼里的情欲,心中一颤,仿佛她环形路一只洪荒的野兽,“呃,皇太极,还没玩完呢,你耍赖,放开我。” “百花女王,你恐怕忘了一件事,我皇太极八岁上战场,这点捆绑手段又怎么能捆住我?更何况你的侍女,都是都是朕的人,她们不是为你抓来了共度春宵的男子,而是朕引诱到了百花女王。” 衣衫破碎,红浪翻滚,皇太极释放了许久未有的激|情,身下的人儿似低吟,似渴求,似求饶的声音,更奏出了一幅诱人动听的乐曲,只要想到高高在上的女王,被压在身下,那种征服快感,占有欲,格外让皇太极满足尽兴,仿佛为了惩罚刚刚皇太极受的‘委屈’,皇太极施展出来的手段,也让她在天堂地狱之间来回游荡徘徊,快感失落起起伏伏的冲击着她,只能抱住皇太极,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几乎溶为一体。 天色蒙蒙放亮,皇太极满足的看着仿佛乖巧小猫一样趴在自己胸前熟睡的海兰珠,想到昨夜百花女王的高傲,此时皇太极更是心情舒畅,轻吻她的眉间“百花女王,海兰珠,这份礼物朕满意的很,果然是朕最难忘的生辰。” 第三百七十九章 崇德八年(上) 崇德八年年初开始,海兰珠格外担忧本应在这一年去世的皇太极,她对历史的纠错能力心存忌惮,对于皇太极衣食住行她更加的上心,可以说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太极的身上。 清晨日出,皇太极正睡得香甜,就感觉鼻子发痒,半梦半醒中,手掌像是赶苍蝇一样挥动了一下,却躲不开,闷哼道:“海兰珠,别闹。” “不行,你答应过我,每天清早陪我的,不许说话不算数。”海兰珠顽皮的小手更加的过分,拿着沾满着露水的花枝,扫过皇太极的鼻子,声音中带着一丝撒娇和祈求:“起来啦,起来啦。” 皇太极磨不过海兰珠,无奈的睁开眼眸,凝眉叹气道:“你怎么习惯早起了?前两年还不是睡到日上三竿?” 海兰珠拉着皇太极起身,顺势在他的脸颊上奖励一般地轻吻一下,“乖,我们要迎着太阳奔跑,改掉懒散的毛病,身体可是本钱,马虎不得。” 皇太极摸了一下被海兰珠吻过的地方,嘴角含笑,低头看着她帮自己穿鞋,那种盈盈的幸福甜蜜,让皇太极觉得早起也不见得不能接受,只要身边有海兰珠就好。 穿上海兰珠特别吩咐裁缝制作的宽松衣衫,皇太极上下看了一眼,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怎么——怎么——” “穿着舒服不就行了?”海兰珠一身红色的运动装,发丝扎成了马尾,显得更有活力一些,抓着皇太极出了内室,在宽敞的关雎宫庭院里活动起来,早晨的空气十分清新,花瓣上沾染露水,天边红红的日头散发着暖暖的阳光,几分鸟雀叽叽喳喳,使得这个宁静的早晨多了几分生气。 他们俩人手挽手大约走了半刻钟,海兰珠示意皇太极随着他的动作活动脚腕手腕,然后轻快的向前小跑了两步,回头向皇太极挥着手,充满活力的说道:“跟上,皇太极,跟上我,听话的孩子有糖吃。” 皇太极摇摇头,他自从登基为帝之后,鲜少上战场,一向是决胜千里之外,他本性又很沉稳,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跑步玩?那不是吃饱了没事做吗?更何况他是皇帝,怎么能—— 见皇太极犹豫,海兰珠脚步不停跑回到皇太极的身后,伸手推着他的后背,催促道:“跑起来,跑起来,皇太极,你若是不听话,小心我拿小鞭子抽打你。” 皇太极回头看着海兰珠额头晶莹的汗珠,自己有多重还是很清楚的,一向娇养不肯吃苦的海兰珠推着他,拉着他,应该费了很大的力气,这么做的缘由就是要让自己小跑起来,皇太极虽然不大明白海兰珠此举的意图,但是却感到她是自己着想,更不愿违背她的意思,皇太极暗自摇头,跑就跑吧,疼宠海兰珠已经成了习惯,实在是不忍让她这么费力气。 想明白的皇太极一把拉住海兰珠的手腕,两人并肩小跑了起来,海兰珠欢快的说道:“对,这就对了,皇太极,我们一起——我们要活得长长久久。” 慢跑了大约小半个时辰,皇太极脸上也出了一层的汗水,此时太阳已经完全的升上空中,海兰珠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再跟我做——做一下放松动作,皇太极,这心肺功能——呃,五脏六腑都有好处的。” 随即海兰珠开始做起了类似于健身操的动作,尤其是其中几个动作对皇太极格外的有益处,海兰珠永远都不会忘记,后世的史学家分析皇太极突然病逝的缘由恐怕就是突发的心脏病,这其中固然有因为宸妃去世他哀伤过度的影响,但最重要的还是他的饮食结构、保养不足造成的。 海兰珠对健身也不大懂,但在现代时耳濡目染,她的母亲又是有名的中医大夫,自然会记得一些诀窍,从嫁给皇太极的那一日开始,海兰珠就有计划的调养调理他的身体,所以皇太极的身体要比历史上健康不少,若不是实在担忧历史的纠错能力,海兰珠也不会早晨锻炼身体,她能说别人,其实自身还是懒散的。 晨练结束,海兰珠解开缠在自己手腕上的丝绢,站在皇太极面前,抬高手臂擦着他脸上的汗水,轻声说道:“第一天辛苦一些,以后就好了,回去我给你按摩一下,省得拉伤了大腿和胳膊。” 皇太极抓住海兰珠嫩白的小手,目光里透着一抹感动,“海兰珠,朕——朕不会留你一人,别怕,朕身体好得很。” “皇太极,这种事不是靠说出来的,而是要做出来的。”海兰珠唇角上扬,望进皇太极的眼底,将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口,低声说道:“你若是心中有我,就按我说的做,好吗?在这个世上我最不想见你有事。” 皇太极含笑点头,“朕答应你。” 海兰珠搀着皇太极的胳膊,微阖双眸深吸了一口气,“这还差不多,我要宠你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就够了吗?傻丫头。”皇太极捏了一下海兰珠的鼻尖,拉着她向回走去,“你是我皇太极的女人,生生世世都是。” 海兰珠微微低头,看着他们紧紧交握的双手,微微一笑,随着皇太极的脚步返回关雎宫,此时宫娥婢女早就按照海兰珠的吩咐准备好铜盆等物件,海兰珠亲自伺候皇太极梳洗,她不是信不过这些婢女,总是觉得这也是妻子应该做的,给他递递手巾,梳梳头,很寻常的事情,可是做起来却觉得心中暖暖的,感到很温馨舒服。 “海兰珠,这就是早膳?”皇太极看着面前桌子上的小米粥、四碟小菜,凝眉带着一丝抱怨的说道:“是不是太素了?” “我最近胖了,要吃得清淡一点。”海兰珠将筷子放在皇太极手里,耷拉着脑袋让皇太极看不清神情,轻声说道:“同甘苦,共患难,皇上,难道您不愿意陪着臣妾?” “朕——朕——”皇太极是典型的无肉不欢的人,就是早晨也少不了,看着面前的青菜,小声的说道:“其实,海兰珠,你不胖的,那应该算是丰盈。” 刚刚还很哀怨的海兰珠一下子抬头,挑眉立着杏眼,双手按在炕桌上,眼中蒙上了一层薄怒,“胖了,我就是胖了,那不是丰盈,是胖了。” “好,好,好,朕陪着你,海兰珠,不就是吃得清淡一些吗?朕陪着你有苦同当。” 皇太极将青菜放在口中,做出一副很香地样子,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多年的相处,皇太极太清楚海兰珠的小性子了,若真是让她胡搅蛮缠起来,最后吃苦的还是他,中午在崇政殿议事,海兰珠应该不会去吧? 皇太极显然低估了海兰珠的决心,刚过午时,召来的议事大臣尚未散去,就见一名内侍走了进来,“启禀皇上,娘娘陪您用膳了。” 皇太极拿着毛笔的手一顿,看着纷纷低头的大臣,无奈的叹气:“你们先下去,按朕说的做。” 他们可是不敢小瞧皇后娘娘,停住了脚步,低头道:“恭请皇后娘娘训示。” “训示倒也谈不上。”海兰珠淡然一笑,弹了弹衣袖,“皇上的龙体重要,以后呈禀政事尽量的简洁直接,少说废话,多说事实,你们明白吗?” “奴才遵命。”众人暗自挠头,对视一眼,眼里透着一丝的困惑,皇后娘娘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的龙体欠安?不像呀,难道他们说得太多了? “豫亲王、阿尔萨兰就很好,你们以后都向他们学习。” 海兰珠留下这句话,提着篮子走进了大殿,众人更是摸不着头脑,这两个人不废话吗?他们根本懒得说话吧? “海兰珠,午膳也要清淡吗?”皇太极看到海兰珠不自觉的问道,海兰珠摆着菜色,调笑道:“你看看不久知道了?” 皇太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虽然肉少了一点,但也是有的。用过午膳,海兰珠将银杏茶递上,轻声说道:“以后的茶水都要用银杏,皇太极,这对你有益处。” 皇太极用杯盖宽着茶叶沫,随口问道:“你刚刚对他们说的话是?” “既然领着俸禄就该认真做事。”海兰珠踱步到皇太极身后,按摩这他的脖颈,“事必躬亲并不一定就是明君,我看他们有时废话马屁太多了,明明一句话可以说清楚的,非要弄出许多话来,多耽搁功夫。” 皇太极脑袋靠在海兰珠胸前,低笑道:“朕的海兰珠,还真是天真可爱,若不把事情说得太难一些,又怎么能显出他们的本事来?” 海兰珠下颚拄着皇太极的头顶,双手下滑搭在他的胸前,娇哼道:“我不管,反正我不愿你为那些不值得的小事累坏了身子,他们不心疼,我心疼。” “儿子们长大了,也可以为朕分忧。”皇太极微阖这眼眸,他哪怕保养得再好,也赶不上壮年时精力旺盛,拍拍海兰珠的手,低笑道:“五个儿子,够为朕分忧了,还是儿子好,海兰珠——你——你又咬着朕的耳朵。” 海兰珠咬着皇太极的耳朵,气哼哼的说道:“你这是说到我没本事生女儿了?皇太极,这根本不怨我好不好?都是你的错,我才没有女儿。” 皇太极将海兰珠拉进怀里,安抚的笑道:“好,是朕的错还不成吗?” “这还差不多。”海兰珠缓靠在皇太极的肩头,把玩着他的手指,皇太极摇头笑道:“海兰珠,你可曾晓得,别人有多羡慕你一连生了五个儿子?而且个个都很孝顺成才,虽然朕也有些遗憾没有女儿降生,可是朕心中更多的是感激。” “我同样如此,没有你,又哪来的幸福生活和儿子们?”海兰珠满意的笑道,无论以后怎么样,是不是能让皇太极度过生死劫,她都不后悔当初嫁给他,一丝都没有。 崇德八月,通过大半年的晨练、晚膳后散/步以及饮食的保养调理,皇太极的身子越发的硬朗,就在海兰珠觉得渡过生死劫时,皇太极却突然病倒了。 第三百八十年 崇德八年(下) 关雎宫内,旗主亲王、满汉大臣跪了一地,虽然跪得膝盖发麻,也不敢有任何的移动,他们实在是怕了皇后娘娘。前一阵子,科尔沁传来丧讯,海兰珠的父亲寨桑因年老体衰而病逝,乞颜氏因此卧床不起,皇后海兰珠作为他们最疼爱的女儿,于公于私都得亲自奔丧,稳定由于寨桑去世而引发的科尔沁诸部的动荡。 海兰珠当初接到消息,虽然挂念乞颜氏,但是更是担心皇太极,她本来很犹豫的,可架不住皇太极一再表示他会按时休息并且锻炼身体,不会少做一样,饶是这样,海兰珠也在离开之前亲自吩咐随侍在皇太极身边的满德海,一样一样做出了详细的规划,不放心的海兰珠竟然主动召见了同皇太极议政的亲王大臣,叮嘱他们不许太啰嗦,安排好一切,才带着一份的不放心离开回科尔沁奔丧。 处理完寨桑的丧事以及宣读皇太极的圣旨,吴克善继位亲王,海兰珠一刻都不敢耽搁,带着身体好转一些的乞颜氏,打着散心平复伤痛的名义,匆匆忙忙返回盛京,刚进宫门,就如同晴天霹雳一样,听见皇太极竟然毫无缘由的病了。 担忧、愤怒、后悔萦绕在海兰珠心间,五脏六腑仿佛火烧一样难受,充满了无法发泄的痛苦,海兰珠爆发了,对着那些围着皇太极的大臣亲王狠狠地甩了一通鞭子,无论是长子叶布舒,还是豫亲王多铎、郑亲王济尔哈朗、汉大臣范文程、洪承畴等等,他们中的哪个都没有跑了,或多或少挨了一顿鞭子,其中以叶布舒挨得最多,并被海兰珠大骂一顿。 处理完这一切之后,海兰珠才怒气未平的去照料得病的皇太极,而这些挨鞭子的人都老实的跪着请罪,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阿尔萨兰跪在叶布舒身后,他是陪同海兰珠回科尔沁的,压低声音打听盛京城的消息:“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阿玛一个月前还很好的,怎么突然病了?而且听说是毫无缘由的?” 叶布舒用手指碰了一下脸上的鞭痕,‘嘶’了一声,眼里同样透着担忧后悔,“我也不晓得皇阿玛怎么就病了,其实——其实——” “阿尔萨兰,其实这也怪不得旁人,谁让皇后娘娘去了科尔沁?”跪在旁边的多铎揉了一下胳膊,他的胳膊上挨了海兰珠好几鞭子,带着一丝委屈的说道:“你们走后三天皇上就开始念叨娘娘了,我看这根本就是相思病。” “十五叔。”叶布舒低吼一声 海月明珠第8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90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90部分阅读 ,拉了拉多铎的衣衫,偷偷的向里间望了一眼警告道:“您的鞭子还没挨够?小心额娘再抽你一顿。” “呃。”多铎摸了一下脑袋,眼前仿佛海兰珠刚刚挥动鞭子时的样子,多铎不得不承认,她那时比往日更漂亮迷人,小声嘟囔道:“以前觉得娘娘是明事理的,可今日才发现,娘娘——果然心眼小得很,迁怒呀,咱们都是被迁怒的。” “额娘心中也不好受才会如此吧?二哥,你不晓得额娘有多担心皇阿玛,好像一眼见不到就会出事一样,从离开到返京,额娘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回来就听见皇阿玛病了,所以额娘——唉,额娘也是火气攻心。” 阿尔萨兰的声音不小,使得跪地请罪的众人都能听见,他们虽然不敢对皇后娘娘有怨言,但心中也不大舒服,直到听见此话才暗自感叹,以皇后娘娘和皇上的情意也该如此,这么多年都没见一丝的减弱,反而越发的浓烈了。 内室里,海兰珠坐在皇太极身边,不停地拿着手帕擦拭着他额头上的虚汗,红着眼睛喃喃低语:“皇太极,我不许你死,你不能离开我,皇太极,你不能离开我。” 皇太极手指微动,费力的撩开眼帘,嘴角微微上扬,“海兰珠,你终于回来了,朕——朕——” 海兰珠见到清醒过来的皇太极,喜极而泣,感念上天,语无伦次的说道:“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海兰珠小心的扶起皇太极,让他舒服的靠在垫子上,拿起旁边早已经准备好的汤药,一勺一勺的给皇太极灌进去,御医上前来仔细地诊脉后,长出了一口气,庆幸的回禀:“皇后娘娘,皇上胸中的郁气已经散开,气息脉搏平稳,已是渐好之态,圣上仔细调养后会好转的,请娘娘——” 海兰珠将空着的瓷碗重重地放在脚桌上,‘啪’的一声让御医们后背发寒,他们是没有被皇后娘娘抽打,可是外面的旗主都挨了鞭子,他们——连忙跪下请罪:“娘娘,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竟然连皇上的病因都不晓得,还当什么御医?回家抱孩子去算了。”海兰珠对这些御医气不打一处来,当日赶回来后他们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实在是让她恼火得很,虽然皇太极已经清醒过来,看样子也没什么大碍,可是海兰珠心中的火气还没散呢,“你们也少给我弄那些什么气闷于胸的话,我学实低,听不懂,你们就直说,皇太极到底为何患病?以后我该怎么让他健健康康的就行。” “娘娘,这——这——”御医脑袋上冒汗,也顾不得擦,脸色也憔悴起来,皇太极心中对御医有一点同情,毕竟此时的海兰珠仿佛一柄出鞘的宝剑,稍不合心意就会见血一样,轻声说道:“海兰珠,你也别——” 海兰珠斜了他一眼,谈谈袖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怎么?皇上对臣妾有异议?” 皇太极垂下了眼眸,摇摇头,“没有,朕没有异议,这是就交给你了。” “算你聪明,你的帐我都记得呢,等你身子好了再同你算,我只去科尔沁一月有余,你竟然就不听话的病了,哼。” 皇太极脸上带着一丝自怜的闭上了眼睛,也琢磨不透,他是皇太极,是大清的开国皇帝,也是这个世上响当当的人物,可是面对海兰珠时怎么就底气不足呢?或者说——皇太极想到了海兰珠离去后身边的清冷无趣,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任何的兴趣来,晚上哪怕睡得再早也无法熟睡,孤枕难眠,格外的想念往日搂在怀里的人儿,海兰珠哪怕是毒药,他也饮之若甘,她已经渗入到皇太极的骨子里,再也无法摆脱。 海兰珠再次面对御医怒道:“说话!你们说清楚,皇上的病还会不会无缘无故的再出现?你们有没有什么法子预防?” “这个——这个——”御医们的脸色更加的苍白,面对海兰珠的压力,身子颤微摇晃,其中有个年岁大约在三十左右的人硬着头皮站了出来,额头触地,完全挡住了脸上的神情,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回皇后娘娘,只要您在皇上身边,皇上就会一切安康,皇上他——他——” “好了,你们都给朕下去。”皇太极的绷不住了,主动开口,“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弄不明白,果然像皇后娘娘说的,庸医!愚蠢!下去,给朕滚出去。” 皇太极的气势很足,脸上却带有一丝的尴尬,太医们如蒙大赦,但还是偷偷的望了一眼海兰珠,见她不反对才退了出去。 “海兰珠,你——你——别听他们——” 皇太极的话没说完,就被海兰珠用手指点住,眼中含笑,轻轻的趴在他的肩头,低声说道:“皇太极,我想你,一直都想你。” “朕也是。”皇太极见到趴在自己胸口的海兰珠,满足的勾起嘴角,“‘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句诗,朕今日才想明白。” 海兰珠眼里含着欣喜感动,但还是板着脸重新扶着皇太极躺好,掖好被角,凶悍的说道:“你别以为说点好话,念几句情诗,我就会饶了你。” 海兰珠伸手盖住了皇太极的眼睛,在她的嘴边笑意越浓,“闭上眼,好好休息,养好了身子我再罚你。” 皇太极听话的合上眼,刚刚醒过来,身子还很虚弱,精神也不大好,遂了她的心意吧,省得她担心。慢慢的,皇太极睡熟了,海兰珠俯身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低声说道:“入骨相思知不知,皇太极,你赢了。” “格格,外面的亲王还跪着呢,您看?”乌玛凑近海兰珠,轻声说道,“这已经跪了大半天了。” 海兰珠的目光从皇太极的脸上移开,问道:“阿妈的住处安排好了没?阿妈体弱,伺候她的人心要细。” “奴婢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请格格放心。” 海兰珠又细细问了两句,点头起身,抿了一下发鬓,向外面走去,一展衣袖说道:“我看看去,不给他们点教训,我怕他们都记不住。” “皇后娘娘。”满德海站在门口,海兰珠脚步没停,“你给我来。”满德海看了一眼炕上的皇太极,心中一哆嗦,连忙跟上了海兰珠,暗自叹道,主子呀,你这一病,可不光倒霉的是奴才呀,皇后娘娘的气可不是那么轻易就出的。 绕过了屏风,海兰珠穿过下跪的众人,直径的坐在主位上,手搭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楠木桌子,声音虽然不大,却让下跪的中燃心中一震,海兰珠归来二话没说,先挨了一顿鞭子,现在这样平静,更是让他们心惊胆战。 “把皇上最近处理的奏折都给我拿来。”海兰珠平静无波的开口,满德海愣了一下,但也不敢耽搁,一会功夫,两叠厚厚的奏折摆在了海兰珠面前,“娘娘,这些都是。” 海兰珠随意的抽出一本,瞄了两眼放在了一旁,又抽出一本粗粗看了两眼开头,柳叶眉微微挑起,一甩手扔在了地上,咬牙切齿道:“废话。”再抽出几本看了几眼,其中有两本再次被扔在了地上,怒道:“废物。” “额娘,额娘。”叶布舒硬着头皮向前爬了两步,讨好的笑道:“您消消气,皇阿玛不是都已经醒了嘛,他的身体应该大好——” “身体健康也架不住这么折腾,你给我跪一边去,你是我儿子,处罚要比亲王大臣更重,一会我再同你说。” 叶布舒脸一垮,默然的低头跪在一旁。众人瞄了豫亲王一眼,意思是看您的了。多铎抬头,轻声说道:“皇后娘娘——” “豫亲王,你别急,我海兰珠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凡是惩罚人,我都力求公正,不会轻易的迁怒。” 多铎撇了撇嘴,低下了头,这还不叫迁怒?海兰珠板起脸来,手指点了一下下跪的大臣们,沉声说道:“我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气,是因为以前我交代的话你们都没往心中去,皇上已经过了知天命之年,身为大清的皇上,处理思考民生天下大事才是应当的,那些可有可无、鸡毛蒜皮的小事还要呈禀给皇上御览,你们就那么没用吗?这点事都处理不好?白领着俸禄银子,你们不觉得惭愧吗?” “奴才该死,请皇后娘娘恕罪。” 众人脸上带着羞愧地磕头,海兰珠语气更加的不屑,拿起一本奏折说道:“还有,就是你们不溜须拍马,皇上也是英主,不用没有掩饰就文成武德的满嘴虚话;再有就是,该说什么就直说,引经据典,显得你们有学问?半天连句实话都没有,这是在耽搁皇上的功夫,影响了皇上在大事上的决策,你们担得起吗?” “奴才万死。” 海兰珠的语气越来越不善,让下跪的众人心中更是颤抖,诚惶诚恐的请罪,海兰珠知晓凡事不能做得太过,又说了几句狠话,最后说道:“以后你们写折子上呈皇上,详略要得当,条理要清楚,少说空话,多写实事。” “奴才遵旨。”众人拼命地点头表决心,海兰珠这才摆手道:“起来吧,皇上这次转危为安,是幸事。皇上志在天下,做臣子的更应该辅佐皇上完成大业,少用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耗费皇上的精力,若是耽搁了皇上征战天下的心,你们担得起吗?我的那顿鞭子还是轻的。” “谢皇后娘娘。”众人慢慢起身,海兰珠站起身,冷静的说道:“你们都回去好好想一想,怎么做一个忠臣、名臣,想明白的,太庙功臣祠必然有你们的位置;想不明白的,大清的俸禄银子也不会养着酒囊饭袋。” 海兰珠看了一眼叶布舒,“恒亲王,何谓孝顺,你更要想明白。” “儿子没有劝诫皇阿玛,儿子知错。”叶布舒低头认错,“额娘,儿子错了,没有听您的吩咐劝着皇阿玛好好安歇。” “真正的孝顺不是盲从,愚孝这一点,你给我记住了。”海兰珠听见里面皇太极的咳嗽声,转身离去。 众人这才慢慢的散去,对皇后娘娘有了更深一层的敬意。而内室中,海兰珠褪去了刚刚的锋芒,温柔似水的拉着皇太极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蹭了蹭,眼底溢满了柔情,“皇太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三百八十一章 天机已乱 春去秋来,终于平安渡过了让海兰珠心惊胆战的崇德八年,皇太极除了那场无缘无故的病症一切都很平安,海兰珠手肘撑着脸颊,看着窗外尚未融化的积雪,轻声问道:“他还在忙吗?” “格格,刚刚满德海来回话,皇上召见群臣议事,就不陪您用午膳了。”乌玛上前,脸上同样压制不住兴奋,带着一丝激动的说道:“听说大明内乱,说是民首李自成正在攻打大明的都城,皇上最近都在为此事忙碌着吧,别说皇上了,就是奴婢听说了,这心也是砰砰直跳,格格,这是不是说,咱大清有机会——” “入主中原,乌玛,皇太极终于等到了。”海兰珠淡淡的说道,脸上平静无波,没有任何的狂喜或者别的什么情绪,她仿佛就是一个局外人一样,静静的看着天下风云的变化,无法改变,又对皇太极动了情,她也只能这样了。 有时海兰珠也在想,若是她穿越成一名日本或者朝鲜人,她也会这样吗?显然,同样做不到改变大局、遗忘前世,但是她的生命还是能自己做主的。 “给皇上送点吃的去,省得饿到了他。”海兰珠起身,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我先歪一会。” 乌玛点头,安排婢女去送饭,扶着海兰珠回转内室,轻声说道:“格格,听奴婢的男人说,关键是山海关总兵,若是他能归顺大清,皇上就可以领兵进关了。” “那得看吴三桂是投民,还是投清了。”海兰珠斜卧在床上,垂下眼帘,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吴三桂可是聪明人,他自然晓得投降哪一边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陈圆圆,哼,不过是个好听的借口而已。” “您说得是名满天下的倾城名妓陈圆圆?她不是吴三桂的爱妾吗?难道她——奴婢听说,她留在大明都城,啊——” 乌玛捂住了嘴,瞪大眼睛,吃惊的说道:“就连咱们关外都听说过陈圆圆的名头,那个叫什么——李自成,对,就是闯王李自成若是抢了陈圆圆,吴三桂一定会归顺大清的,奴婢听说他对陈圆圆可是很喜欢呢。” “乱世红颜,红颜薄命,为何祸水之名偏偏要弱女子承担?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海兰珠闭上了眼睛,脑袋陷入了软枕里,乌玛瞧见她脸色不好,低声说道:“格格,皇上对您还不好吗?” 海兰珠眉头微颦,嘴角勾出一抹的笑容,带着一丝得意,“他是例外了,皇太极是好男人,是我调圡教出来的好男人。” “呃。”乌玛低头,强忍住笑意,将薄被盖在海兰珠身上,掖好被角。调圡教这个词,她还真不大懂,不过皇上的情深意重,如今谁不晓得呢。突然想起一事来,舔舔嘴角,压低声音说道:“布木布泰庶福晋想要进宫请安,毕竟福晋在宫里面住着。” 海兰珠睁开眼睛,直接问道:“阿妈怎么说?她也想见布木布泰?” “这——奴婢倒是没有听她说起过。”乌玛连连摇头,海兰珠一骨碌起身,带着一丝愤然的说道:“若她不是我亲妹妹,换一个人,布木布泰早就死了,她还真当自己是孝——真当自己是个人物?皇上哪怕不说,我也明白,留着布木布泰,一是皇上对多尔衮有心结,再有最重要的是他怕我在意,怕我担着处死亲生妹妹的名声,可是我——我——” 海兰珠狠狠地捶了一下床,她还真无法下手,喘了一口气,平复了半晌,重新躺好,阖上眼睛,“若是阿妈要见布木布泰,你就让人送她去睿郡王府吧,我反正不想在宫里见到她。” “格格,福晋哪怕想着布木布泰庶福晋,也不会给您没脸的。” 乌玛可是最清楚自己的主子对乞颜氏的孝心,不说晨昏定省,无论多忙都会陪着乞颜氏聊天,开解她的寂寞,乞颜氏用药用饭都是海兰珠亲自安排过问的,甚至列出来详细的单子,每天变着花样给乞颜氏准备,怕她寂寞,海兰珠亲自下令让像乞颜氏那么大年岁的福晋们入宫陪伴她,甚至将最小的儿子送到乞颜氏身边,承欢膝下,这一切都是为了乞颜氏身体好,忘记寨桑去世的痛苦,也是当女儿应尽的责任。 “希望如此吧。”海兰珠摆手让乌玛离开,“我想静一静,你先出去吧。” 话虽如此说,海兰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一会觉得自己做得没错,一会又觉得布木布泰哪怕犯了再大的错,也是乞颜氏的亲生女儿,哪有不疼爱女儿的父母?可是让她见布木布泰,她又咽不下那口气,当初逼她殉葬的主意,小玉儿想不到,只有布木布泰有这份心机,折腾了好久,海兰珠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来,从旁边抽出一本书看了起来,甩掉那些烦心的事情。 这其中固然有布木布泰的原因,但是更多的是——对大明即将灭亡的惆怅,王朝的更迭本来很寻常,可是身处这个时代,又怎么能做到冷静的旁观? 夕阳西下,屋子里扫进落日余晖,海兰珠也不晓得看了多久书,心情平静下来,有些事是强求不得的。 “海兰珠,海兰珠。”皇太极爽朗兴奋的声音传了进来,海兰珠放下了书,刚刚穿鞋起身,眼前一黑就被皇太极抱在了怀里,轻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皇太极打横抱起海兰珠转了三圈,朗声大笑:“朕同你说,刚刚接到快报,李自成攻陷北京城,崇祯皇帝上吊身亡,大明——开国几百年的大明灭亡了,哈哈,终于轮到我皇太极坐拥天下了。” “海兰珠,朕带你去北京,去江南,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 皇太极兴奋得很,他虽然早有预料,可是当接到这份快报时,只想同海兰珠一人分享这份喜悦,察觉到怀中人儿的神情有异,轻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还是不开——” 海兰珠脸上绽放出甜美的笑容,勾住了皇太极的脖子,轻吻上他的嘴唇,轻声说道:“皇太极,你的心愿终于达成了,我为你高兴。” 皇太极看了海兰珠一会,一下子将她扔在了床上,‘砰’的一声,虽然有厚厚的被褥,可还是蛮疼的,海兰珠撑起身子,眉毛高挑的怒道:“皇太极,你竟然敢扔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扔来扔去的,你太过分了。” 海兰珠抓起旁边的软枕,手臂一挥,用力扔到了皇太极身上,一连扔了两三个才觉得解气,翻身对着皇太极,闷闷的说道:“你不待见我,我还——还——这还没入关坐拥中原呢,若是入关后,还不晓得会被哪个狐狸精给迷住!刚刚赞你是好男人这话,我收回,你——你——都不疼我了——” 察觉到皇太极的气息,海兰珠微微弯起了嘴角,却拉过被子盖在了脸上,就是耍小性不见他。 皇太极望着任性的海兰珠,无奈的摇摇头,抓住被角向下拉,哄道:“乖,别闷坏了,海兰珠,你听朕说好不好?” 海兰珠松开手,锦被拉下来,她的发丝散乱,眼里也蒙上了一层水雾,脸颊微红,仿佛受了许多的委屈,手指狠狠地戳着皇太极的胸膛,“你说,刚刚到底是谁的错?” “朕的错。”皇太极揽住稍作挣扎的海兰珠,含着她白玉般的手指,带着薄茧的手划过她细腻的脸颊,沙哑低沉的说道:“朕的海兰珠,敏感、脆弱、骄傲、任性、理性、泼辣,对大明,不,应该说汉人有着一分心软,海兰珠,你可以为朕心愿达成而开心,只是你的笑意让朕心疼。” “傻瓜,傻瓜。”海兰珠钻进皇太极的怀里,闷声道:“你什么时候变聪明了?不,还是傻瓜,我的傻男人。”“海兰珠,你只要记得你是我皇太极的妻子,是我儿子的额娘就好了。”皇太极抬起海兰珠的下颚,吻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唇,手指下滑,挑开了她的衣襟,在这个喜庆的时候,他只愿同她分享,占优征服身下的海兰珠,将她融入到自己的骨子里,因为皇太极知晓,离他统兵入关不远了,带领八旗铁骑入关,是皇太极毕生的心愿,他绝不会把这份荣耀让给任何人。 山海关内,吴三桂的总兵府,烛火彻夜未灭,吴三桂望着桌子上摆放着的两封书信,眉头紧锁,不知该如何选择,是投民?还是投夷?吴三桂伸手一手攥住一封书信,这是皇太极和李自成亲笔所写,吴三桂心中憋着一口怒气,叹息道:“皇上,皇上,您为何不调标下入京护驾?大明——大明亡了。” “大人,有道是国破思良将,皇上虽然自缢殉国,但各地尚有藩王,那也是皇室子孙,大人手握十万重兵,保一明主足以平天下。” 吴三桂充满野心的眼眸一亮,随即慢慢的黯淡下来,苦笑的摇头,“明主?到底在何处?虽然还有藩王在,可是哪位王爷能重整河山?唉,这是天亡大明,吴某就算满腔热血,做个忠臣也不可得,天下兴亡,苦的终究是百姓。” “报,大人。”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从推门进来,满脸的汗水泪水,呜咽的说道:“大人,李自成手下大将围了咱们京城的府邸,抢了您地爱妾,就连老大人都被暴打一顿。大人,呜呜,现在京城大乱,人人自危,烧杀抢掠笔笔皆是,大人,李自成已经掌控不住他手下的大将了,他也寻欢作乐起来,说是要犒赏功臣。” “李自成,你辱我太甚。”吴三桂双目赤红,将李自成的书信撕得粉碎,挥动拳头,“夺妾伤父之恨,我吴三桂必报。” 第三百八十二章 天下大事 吴三桂狠狠地发泄了一通,面目有些狰狞,很是表达了一番对父亲的孝心担忧以及对倾国红颜陈圆圆的爱宠,抓着一直随身携带的陈圆圆送的平安符,目光流露出浓浓的爱恋以及哀伤,仿佛泣血一样的低咛:“圆圆,圆圆。” 旁边的随从也双目泛红,安慰道:“大人,您对如夫人的情意,天下谁人不知?都说da子——呃——” 说到此时,随从感到吴三桂身上透出来的冷意,满地撕得粉碎的书信,随从连忙改口:“大清皇帝疼宠皇后,您对如夫人也不遑多让,都是重情重义之人。” 吴三桂攥紧了平安符,眼中的狡诈阴狠一闪而过,面向盛京方向,眼底划过一抹的欣赏,长长叹了一口气:“圆圆虽然有倾国之貌,又同我倾心相许,但终究及不上名扬天下的大清皇后海兰珠。都言自古忠孝不得两全,他被李自成逼死的仇,当臣子的不能不报;而圆圆,对我重情重义,我也不能辜负了她一pian深情,堂堂男儿,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何以立足于天下?” “大人,属下愿追随大人。”两侧的随从下属纷纷单膝跪地,表示赞同吴三桂的一切决定。 吴三桂眼里的满意一闪而过,kan到孤零零站立着的赤面大汉眉头一皱,开口问道:“你不赞同?” “吴三桂,你装什么忠臣良将?你就是从心里想要投降da子。”大汉虎目欲裂,上前指着吴三桂大骂道,“你自诩风流才子,惯会怜香惜玉,为了一个风尘女子陈圆圆就要引da子入关,这话说出来,让人笑掉大牙。吴三桂,你叛国投敌,会遗臭万年——你辜负了袁督师对你的厚望,辜负了皇上,你——你真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胆小怕死的小人,你会被后世之人——” 吴三桂见旁人有些意动,知晓此事不能乱,直接从腰刀抽出钢刀,对着怒骂的大汉砍去,吴三桂武艺高强,又有利刃在手,区区两个回合,那名大汉头颅就被吴三桂斩落。 吴三桂擦擦刀刃上的血迹,目光透着一丝的惋惜,仰天长叹:“兄弟,你不了解我吴三桂,虽然我手中有关宁铁骑,但是同李贼相比,内无粮饷,外无强援,无法为皇上报仇,只能——只能借助大清八旗,我吴三桂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哪怕身背无尽的骂名也要为皇上报仇。” 吴三桂挽了刀花,刀尖拄着地,单膝跪在那身首异处的大汉旁边,眼里转动着泪花,“是我吴三桂对不住你,等到为皇上报仇那一日,我再向你赔罪。” “大人,我等愿誓死追随,为皇上报仇雪恨,为皇上报仇,诛杀李贼,光复大明,光复大明。” 震天的吼声从总兵府传了出去,仿佛震动了树立在崇山峻岭中间雄壮险要的山海关,力阻清兵的山海关,此时显得有些落寞脆弱,一击便碎。 随后吴三桂又详细地布置了一番,让手下搭设灵棚,祭奠自缢殉国的崇祯皇帝,关宁铁骑身披麻衣、头扎白带,哭跪在崇祯皇帝的灵位前,吴三桂更是双目赤红如血,连连的磕头诉说忠心,哀叹崇祯皇帝死得冤枉,在旁人的劝解下吴三桂才止住哭声,擦净眼泪,在灵牌前拔出钢刀,凌空挥舞,“为皇上报仇,为皇上报仇,与李贼势不两立。” 众人纷纷应和,吴三桂悲伤过度,几乎昏厥过去,随从劝诫了许久,才让三日滴水未进执意为崇祯守灵的吴三桂返回内宅稍作休息,吴三桂双目红肿,虚弱的躺在榻上,等到众人轻声退去,一下子睁开了眼眸,褪去了眼底的哀伤疲惫,目光灼灼有神,透着勃勃的野心,吴三桂几步来到书桌前,拿出皇太极亲笔所写的那封书信,借着昏暗的烛火认真地一字一句的kan了很久。 吴三桂将书信放在了桌子上,头靠着椅子,他同样有一丝的犹豫,吴三桂深知若是投降归顺大清,此生的污名,哪怕说得再好、再响亮也永远洗不掉,可是若不归顺大清,在中原战乱纷纷的时候,凭着他手中这点人马,又怎么能割据一方、成就霸业? 吴三桂在屋子里不安的踱步,权衡利弊,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几乎将嘴唇咬破,提起笔来给皇太极写信,请清兵入关,助大明剿灭民匪,为崇祯皇帝报仇。写完这些之后,吴三桂折断了毛笔,用手掌盖住了眼睛,仿佛不愿见这世间的污垢,自我说服一般的低咛:“皇上,臣这是为了大明;圆圆,为夫这是为了你——为了你们,我吴三桂甘愿担负这些骂名,后人——后人会知晓的。” 从接到崇祯的死讯起,皇太极就没有闲着,为了入关筹备起来,军需粮草随从之人,这些都是皇太极要操心的,他深知此番进兵山海关,定能率兵攻入中原,所以哪怕再繁琐、再劳累,有入主中原的野心撑着,他也显得神采奕奕,精神好得很。 崇政殿里同样热热闹闹,旗主亲王各个情绪激动,纷纷向皇太极请战,“皇上,此番可不能少了镶蓝旗。”“皇上,奴才这身板硬朗得很,还能为皇上尽忠。”“皇上,奴才可是从没见过中原花花世界,您可得带奴才去见见世面。”“皇上——” 皇太极满脸得意,抬手对请战的众人稍作安抚,沉声道:“八旗铁骑都会随朕入关,这是名扬天下之时,朕身边怎么能少得你们?” “皇上英明,入主中原。”“皇上英明,入主中原。” 众人听见皇太极的保证,安心了不少,群情激动之间表起忠心喊起了口号,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么晚了,你们还挺有精神的嘛。” 众人脖子僵硬的回头,低头跪地,“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安。” 皇太极kan了一眼,站在大殿门口的海兰珠,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她带着一丝薄怒的脸上,更衬托出她身上的冷意,在她眼底透这一抹清晰可见的心疼,让皇太极心中一暖,再见她手上提的食盒,皇太极尴尬的笑道:“海兰珠,哈哈,朕的海兰珠亲自给朕送饭,朕——” “皇上怎么样呢?很感动?还是很——”由于夜风比较凉,海兰珠身披黄se垂地的披风,步履轻灵的向皇太极走进,脸上绽放出一抹的笑容,“能让皇上感动,是臣妾的荣幸呢。” “皇上,奴才告退。”机灵如多铎一般的人跪地说道,“皇上,您也该听皇后娘娘所言好生歇息,保重龙体,大清江山可都指望着您呢。” 叶布舒站在一旁忍着笑意,暗挑大拇指,十五叔果然有眼力,不过额娘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混弄过去的,果然海兰珠放下食盒,展颜一笑,“豫亲王还真是为了皇上着想,既然如此忠君,我kan着你也精神得很,那就多为皇上分忧吧,比如说——” “皇后娘娘,臣弟这点本事,您是清楚的。”多铎可是被海兰珠整怕了,显然他那句‘皇上得了相思病’海兰珠是听说了,从那以后,多铎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有苦难言,多铎苦着脸抬头kan了海兰珠一眼,恳求道:“八嫂,您就可怜可怜弟弟吧,别让弟弟去——去——” 多铎一脸的愁容,众人忍住笑意的同时暗自心惊,背后发凉,对着海兰珠更多了几分的敬重,能将桀骜不驯的多铎弄成这幅模样,真不愧是皇后娘娘。 皇太极拉住还想发火的海兰珠,解救朝臣于水深火热——不,苦笑不得之中,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后日出征山海关。” 众人表情严肃,高声道:“谨遵皇上旨意,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后鱼贯退了出去。海兰珠斜了皇太极一眼,哼了一声,从食盒里拿出飘香的饭菜,皇太极揉了一下肚子,笑道:“朕正好饿了,朕的海兰珠果然知晓朕的心意。” 将皇太极抓向菜品的手打掉,海兰珠娇哼道:“我说的话,你又忘了?没洗手不许吃饭。” 皇太极扣紧海兰珠的腰肢,将她拉坐在自己怀里,赖皮的说道:“那你喂朕好了,朕的海兰珠是干净的、透明的,没有一丝的不洁。” “谁说的?我的手上也不是干净的,也得洗。”海兰珠绷着脸,转头问道:“若是得了病,那该如何?” “朕心甘情愿。”皇太极目光里透着信任,轻吻一下海兰珠的手心,再次重复道:“朕心甘情愿。” 海兰珠再也绷不住,撞了撞皇太极的额头,笑道:“你心甘情愿,我还舍不得呢。”随后开口道:“满德海,准备清水,伺候皇上。” “遵旨。”一会功夫,婢女端着铜盆走了进来,皇太极眼里透着遗憾,他多想海兰珠亲自喂他,却只能认命的让海兰珠伺候自己洗手,擦净了手上的水珠,就见海兰珠含着笑拿起筷子,一手拿着吃碟,夹起饭菜放在皇太极嘴边柔声说道:“快吃吧,以后可不许这样不爱护身体,这次先饶了你,绝没有下次。” 皇太极张开口,烛火下的海兰珠是那么让他心动眷恋,不愿离开她身边,用饭之后,海兰珠收拾好碗筷,随口问道:“你后日出征山海关,吴三桂就是投降也得有功夫准备。” 皇太极揽住海兰珠,自信满满的笑道:“兵临山海关,吴三桂投降归顺,就少费些力气,若是不归顺,朕就趁此良机打破山海关,天下第一雄关,再也挡不住朕入主中原的脚步。海兰珠,朕会在紫禁城迎你凤临天下。” 第三百八十三章 风云变幻 晌午的阳光炙热而耀眼,阳光投注在整个盛京城最高的建筑凤凰楼上,拉出一抹孤单的倩影。 “格格,您已经站了一个多时辰了,该回了,皇上此时已经出了盛京了,皇上定会平安的,您尽管放心吧。” 海兰珠手扶着栏杆,嘴角扯出一丝的自嘲笑意,低声叹道:“放心,我怎么会不放心?乌玛,我不是为了皇太极,也不是为了即将归顺清的吴三桂,更不是为了已经灭亡的大明,我也想不通我为了什么站在这,哪怕再也看不见皇太极的身影。” “奴婢说句不敬的话,你同往日不大一样,以前的您,总是明白得很,怎么此时却糊涂起来?大清入主中原不好吗?” “不是不好,而是——”海兰珠自嘲的笑容更重,眸光幽远难懂,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觉得双腿发麻,她也站了许久了,最后看了一眼皇太极出征的方向,淡淡的留下一句话:“不是我的心乱了,而是我——心中知晓应该怎么做,可是真正面对这种局面,我心中又不大好受,旁观者我做不到,参与者我同样做不到,我就是如此矛盾又自私,这就是老天给我的惩罚吧。” 乌玛满脸疑惑,低声劝道:“格格,您怎么能这么说?您是长生天厚爱的女儿,这个世间谁有您好?” 海兰珠缓缓阖了眼睛,双手放在胸前,低声说道:“不管是否痛苦难过,我只愿皇太极能平安,儿子们能平安。” 皇太极身穿铠甲,腰中持着宝刀,率领肃穆彪悍的八旗铁骑,兵临山海关,勒住马匹缰绳,旗主亲王如众星捧月一般地簇拥着皇太极,他举目望着崇山峻岭之间的天下第一雄关——山海关,皇太极嘴角勾起,一挥马鞭,“山海关,再也挡不住朕的脚步。” “杀,杀,杀。”震天的喊杀声回荡在山海关前,吴三桂在就接到了探子的回报,站在山海关的城楼上,仿佛连着天边若洪流一样的八旗兵勇,在八旗铁骑之间,身着金色铠甲的皇太极,格外的吸引住吴三桂的视线,想到以前的几次交锋,吴三桂不禁有些踌躇,皇太极是那么好糊弄的吗?自己顺清以求割据天下的愿能不能实现?事到临头,他仿佛没有一丝的把握。 皇太极眯着眼眸看了一眼不远处城关上模糊的身影,抬手将叶布舒叫道身边,压低声音交代了两句,含笑的拍着儿子的肩头,“朕就看你的了。” “皇阿玛放心,儿子不会让你失望。”叶布舒年轻飞扬的脸上透着骄傲张扬,向皇太极拱手,“您就请好吧。” 随后,叶布舒拨转身下白色的骏马,轻扬马鞭,“镶白旗同本王冲。” 镶白旗旗帜迎风招展,两队人马如二龙出水之势,又如二龙捧珠,两道银白色的洪流成不可阻挡之势涌向了山海关城下,吴三桂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瞪大了眼眸看着临近在城关下的白跑将领,低声说道:“他——他是大清的二阿哥叶布舒?” “就是他。”旁边的随从答话,“是皇后海兰珠所出的长子,虽然清帝没有立其为太子,但他应该就是皇嗣子,统领除了两黄旗实力最强的镶白旗,恒亲王叶布舒。” 叶布舒仰头看着城关,上面的红衣大炮反而激起了他更多的战意,一挥手中的马鞭,朗声简洁的说道:“山海关总兵吴三桂,你降不降?快快回答本王,降还是不降?” 旁边的镶白旗兵勇高声应和:“降不降?降不降?” 吴三桂看着耀武扬威的叶布舒,攥紧拳头微颤,几乎压制不住身上的屈辱,“大人,咱们同鞑吅子拼了吧,大人——咱们——”在吴三桂冰冷的目光下,说话的人向后退一步,垂下了头,“属下是为了大人好,您也是当世英雄怎能受如此委屈?” 吴三桂长叹一声,“为了给皇上报仇,这委屈我是必须要受的。”从怀中掏出书信,吴三桂迟疑了一下,将书信绑在了弓箭上,搭弓放箭,箭翎落在叶布舒的马前,叶布舒向手下示意:“拿过来。” 看完书信之后,叶布舒嘴角含着嘲笑,兴许受了海兰珠不自觉的影响,对于当表子还想立牌坊的吴三桂,叶布舒并不喜欢,他想要留有面子,那也得看给不给你。 叶布舒一扬马鞭,死死地咬着嘴唇,好半晌才缓过来那口气,他暗自摇头,大清的皇子怎么会如此的傲慢,一丝情面都不留?随即看着他身后的皇太极就释然了,人家那叫有恃无恐。 吴三桂本打算上演一场君臣会,看来是被叶布舒给搅合了,攥紧拳头轻声说道:“打开山海关,顺清。” “是。”属下低落的应道,吴三桂走下了城头,骑上马,狠狠地砸了一下胸膛,仿佛自我安慰的说道:“我这是为了皇上,为了圆圆,千夫所指在所不惜。” 山海关缓缓地打开了,吴三桂骑马而出,来到了叶布舒面前,尚端着架子拱手道:“恒亲王。” “吴三桂,你还得好好学学怎么向爷行礼。”叶布舒瞥了一眼吴三桂,一扬手说道:“请吧,皇阿玛在前面等着你呢。” 吴三桂攥紧了缰绳,仿佛叶布舒的嘲讽看不见一样,干笑了两声:“我早想觐见皇上了。” 叶布舒眯了眯眼睛,摆弄了一下吴三桂亲自所写的降书,对谦卑的吴三桂,对了一分的警示,他也是个人才呀。 带着吴三桂返回皇太极身边,叶布舒翻身下马,吴三桂也只能跟着,来到皇太极马前,叶布舒单膝跪地,“皇阿玛,儿子回来了。” “你先起来。”皇太极一摆手,让叶布舒起身,吴三桂撩开铠甲,跪在了地上,“山海关总兵叩见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太极目光落在吴三桂身上许久,才缓缓的说道:“吴将军,朕当日在疆场就曾经说过,你早晚有一日会归顺于大清,朕当初的话应验了。” “皇上圣明,标下——标下——” 阿尔萨兰打断了吴三桂的话,轻声道:“吴将军,你不懂我们大清的规矩,标下可不是正统的称呼,你应该自称奴才,懂吗?” 见吴三桂面色一变,阿尔萨兰笑道:“爷这也是为了吴将军着想,能称呼奴才可是都是归入汉军旗了,吴将军既然是真心归顺,那就应该守大清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海月明珠第9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91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91部分阅读 “奴——奴才记下了。”吴三桂低头敛去了羞愤的神情,皇太极笑了笑,“阿尔萨兰,你怎么能这么说吴将军?该打。” 阿尔萨兰摸了摸脑袋,笑道:“皇阿玛,儿子这也是为了吴将军好。” 皇太极也不想让吴三桂太过难堪,两个儿子的所作所为他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也是赞同的,只有将吴将军的气焰打压下去,才能更好用,而且降将还要什么脸面?摆出一副难为忠君的伪君子样子又给谁看? “吴将军。”皇太极翻身下马,亲自扶起吴三桂,笑道:“得吴将军,朕如虎添翼,吴将军为崇祯皇帝报仇心切,朕十分感动于你的忠诚,朕决定给你亲自报仇雪恨的机会。吴将军,朕命你带着你的关宁铁骑并入汉军旗,为朕的先锋,直取民匪占据的北京城,朕为你的后援。” “皇上,皇上。”皇太极身边的旗主亲王焦急的说道,“您这不是将功劳给了吴三桂吗?” 皇太极威严的四下扫了一眼,众人纷纷停口,低头道:“奴才遵命。” 吴三桂有如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他为先锋,那首先交战的就是大明残存的汉军,卖国求荣的罪名他是背定了,抬头看着一切尽在掌握的皇太极,他似笑非笑的眼眸仿佛能看穿自己所有地心事,张张嘴:“皇上,奴才——” “吴将军,你的心思朕明白,有朕坐镇中军,定会让你亲自报仇雪恨,朕信任你的忠诚,出发吧。” 换台机含笑拍了拍吴三桂的肩膀,转身上马,高声说道:“诸旗听令,入山海关。” “遵旨。”八旗铁骑簇拥着皇太极第一雄关山海关,吴三桂闭了一下眼睛,只能带着他的关宁铁骑率先向北京城进兵,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耽搁,在他的身后是如狼似虎的镶白旗,若有丝毫的异动,他连性命都保不住。 紧跟吴三桂的叶布舒耳边响起皇太极临行前的交代:‘儿子,你要记住,用汉人平定天下才是上上之策,你要用好吴三桂这把刀。’ 皇太极在山海关稍作停留半日,站在山海关城头,手扶着红衣大炮,落日洒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向着盛京方向,皇太极低咛:“海兰珠,你看到了吗?朕脚踏山海关,过几日朕就会攻入北京城,朕会亲自迎你入关。” 而此时盛京城关雎宫内却乱成一团,由于海兰珠昏睡不醒,随侍的奴婢手忙脚乱,乌玛更是拉着海兰珠手臂,呜咽的呼唤着:“格格,格格,您这是怎么了?醒一醒,你若有事,奴婢该如何对出征的皇上交代呀?格格——” 第三百八十四章 以喜消祸 “慌什么?”皇后又没出事,你们都慌什么?”乞颜氏被婢女搀扶着沉稳的走了进来,见到如此混乱的局面,心中一紧,强作镇静的说道:“不许乱,还不去找御医,光哭有用吗?” 乌玛擦擦眼睛,反应过来,福身道:“福晋安,奴婢是急糊涂了。” “乌玛,你也是伺候海兰珠的老人了,本身又是佐领夫人,遇见大事怎能如此惊慌?就是给皇上送信,也好弄明白出什么是才对。” 乞颜氏的语气并不善,透着咄咄的锋芒,乌玛低头认错:“奴婢知错,福晋,格格从凤凰楼回来,说是歇一会,却——却没有清醒过来,皇上和阿哥们出征,格格也惦记这,奴婢怕——怕——” “胡说,海兰珠可不是一般地女子可比,她更坚强,绝不会被这点小事困住,她只是累了。” 乞颜氏来到了昏睡的海兰珠的身边,仔细地kan了半晌,见海兰珠面色还好,稍稍的安心,毕竟她以前听海兰珠说过,健不健康kan脸色,“太医呢?怎么还不到?” “来了,来了,太医来了。”外面小丫头的声音传了出来,气喘吁吁的太医走了进来,尚来不及行礼,乞颜氏就说道:“快来给海兰珠诊脉,那些虚礼就不用讲了。” “喳。”太医自然晓得皇后娘娘的重要性,不敢耽搁,连忙上前,将手搭在了海兰珠的手腕上,稍过片刻,先是一喜,仿佛不敢确定一样,又仔细地诊断了一会,眼里惊喜更重,但随即又透着几许的忧虑。 “海兰珠有事?”乞颜氏见到太医神情似喜似悲的样子,心中突然一紧,“她到底怎么了?说话。” “福晋,娘娘——皇后娘娘她游戏了。” “什么?你是说海兰珠又有身子了?”乞颜氏眼里迸发出惊喜,抓住太医问道:“这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奴才不敢胡说。”太医缓了一会,低声说道:“这本是喜事,可是——娘娘的身子如今有些虚弱,郁气于胸,得好生调养。” “你说得对,是喜事,也是——也是难事,海兰珠这丫头kan着骄傲得很,但却将事情放在心里,皇上这有出征在外,不在她身边,我真怕——” 乞颜氏也听说过海兰珠上次产子时的凶险,这次岂不是会更加的凶险?坐在海兰珠身边,轻抚她的脸颊,低声唤道:“女儿呀,你醒过来吧,你肚子里又有了一个,不能再睡下去了,阿妈知晓你辛苦,可是——为了你的儿子,尚未出生的小公主,不能再睡了。” 乞颜氏不停地念叨呼唤着,过了不知多久,海兰珠才缓缓地睁开眼睛,迷蒙的问道:“阿妈,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好累。” “海兰珠,你终于醒了,好,只要醒过来就好。”乞颜氏摸摸眼角,惊喜的说道:“晚膳刚过,可不许再累着了,你现在可是双身子。” 双身子?海兰珠清醒过来,手掌不自主的抚上了小腹,“阿妈,我又有了?” “嗯,太医刚刚诊断过,海兰珠,这次一定会是小公主的,有阿妈在,一定让你平安无事,好好保养,这是你的福气呀。” 乌玛端着汤药上前来,抽动了一下鼻子,应和道:“是福气,格格,皇上入主中原,而你又有了身子,真真是双喜临门。” 海兰珠挣扎着起身,靠在垫子上,眸光褪去了那分哀怨和离别的惆怅,重现勃勃生机,嘴角上扬,“皇太极,这次要不是女儿,我绝对饶不了你。” “格格这话都说了好几遍了,奴婢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乌玛凑趣的说道,海兰珠任性的撇撇嘴,“就是饶不了他,哼,等他回来再说。” “混话,这生男生女还不是送子娘娘说得准?”乞颜氏轻轻地戳了一下海兰珠的额头,给她盖好被子,笼着海兰珠鬓间垂下来的发丝,欣慰的笑道:“无论男女都好,只要你能平安,阿妈就不求别的了。” 海兰珠眨去了眼底的泪水,低声说道“阿妈,我——我——” “我最疼的就是你这个丫头,你可千万不能有事,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孝心。”乞颜氏揽住了海兰珠,明白她隐藏的意思,叹息道:“你聪明懂事,更是孝顺争气,阿妈心知肚明,不会因别的事情就不疼你,布木布泰脚下的路都是自己走的,阿妈晓得你的难处,这怪你。” “启禀娘娘,前线急报。”此时内侍从外面跑了进来,跪在海兰珠面前,将书信双手捧上来,“这是皇上让人送回来的。” 海兰珠从乞颜氏的怀里直起身子,手臂一僵,慢慢的拿起书信,心中涌起了一丝的不安,撕开信封仔细地kan了起来,皇太极的笔迹跃然纸上,旁边的众人肃然而立,纷纷暗自偷kan着海兰珠的神情,见她上扬的嘴角,心中安定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海兰珠放下书信,沉声问道:“送信的人呢?把他叫进来,我要亲自问一问。” “海兰珠,皇上他——”乞颜氏见此无不担心,亲自过问,这其中是不是有事?海兰珠拍拍乞颜氏的手,笑道:“阿妈,您放心,是好事。” 海兰珠深吸了一口气,环视四周,字句清晰的说道:“皇上,大清的皇上已经攻占了紫禁城。” “万岁万岁万万岁。”“天佑大清,天佑皇上,天佑娘娘。”众人脸上透出惊喜,这可是难得的好消息,乌玛说道:“格格,真是双喜临门。” 海兰珠微微叹了一口气,心中的惆怅西施反倒放下了,她无法改变天下大局,再多想又有什么用?喃喃的说道:“满汉一家,都是中华民族。” “奴才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风尘仆仆的侍卫跪在了海兰珠面前,海兰珠眯了一下眼睛,摆手对旁边的婢女们说道:“你们先下去,把皇上占据北京城的消息传出去,让盛京百姓晓得,皇上入主中原大势已成,盛京城也该热闹一番。” “是。”奴婢们退了出去,乞颜氏想了想,坐在了一旁,海兰珠见面前没有旁人,微微蹙眉,手中攥着书信,轻声问道:“皇上说得都是好话,可是——可是我却不大相信,前面到底怎么回事?能怎么顺利就打跑了李自成,使得大明百姓归心?” 侍卫面露难色,低头道:“这——这——” “同我说实话,皇上不会责怪你,他这样让我更担心,反倒不好。”海兰珠见状心中有数,李自成也是一代枭雄,怎么会如此轻易的退出紫禁城?语气锐利起来:“快说,我要晓得详情。” 侍卫一咬牙,低声说道:“皇上以降将山海关总兵吴三桂为先锋,亲率八旗铁骑乘势而下,一切进程顺利得很,沿途所遇的抵抗很小,直到攻入紫禁城,可是直到进入北京才明白,李自成撤退的缘由,北京城附近发生了大规模的瘟疫,死了许多的人,皇上如今——” “瘟疫?怎么会?”海兰珠着急起来,“什么状况?你同我细说,皇太极入主紫禁城了?他就没有采取措施吗?” “皇上已经进入大明皇宫,娘娘请放心,皇上一切平安,只是——只是瘟疫不止会死汉人,还有咱们八旗铁骑。” 海兰珠明白,恐怕八旗的旗主亲王觉得掠夺一番就返回盛京得好,可是皇太极——他的雄心壮志,怎么会入主中原的机会从手中溜走?海兰珠又详细问清楚瘟疫的病症,弹了弹信纸,侍卫最后说道:“娘娘,瘟疫确实很严重,汉人死了许多,家家户户不是死于战乱而是瘟疫,再如此蔓延下去,整个北方都会陷入瘟疫的恐慌。” 海兰珠垂下眼帘,兵荒马乱,本就不能注重卫生,再加上人口流动很大,这些都会加快瘟疫的蔓延,李自成退出北京城,就是因为瘟疫吧?若是将这些归咎于天命,那中原恐怕更会乱套的。海兰珠一下子起身,坚定的说道:“准备笔墨,我要给皇上写信。” 海兰珠伏在书案上写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吹干笔墨,将书信封好交给侍卫,叮咛道:“送到皇上手上,另外——乌玛,将我最近两年收集到的草药拿出来,送到皇上眼前,以解燃眉之急。” 乌玛轻声说道:“格格,那可是好几大车呢。” “安排人手,送到北京城。”海兰珠一锤定音,送走了押送草药的侍卫,慢慢的阖上了眼,“皇太极,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kan你的了。” 紫禁城的金銮殿上,皇太极高坐在龙椅上,kan着下面站立的亲王旗主以及八旗将领,最后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朕告诉你们,大清不是土匪强盗,更不会抢夺一空返回盛京,朕要的是整个中原,整个天下。” “可是皇上,瘟疫——”岳托硬着头皮说道:“已经越发的厉害,现在百姓传言,是因为——” “住嘴,瘟疫吓跑了李自成,却赶不走朕。”皇太极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朕就是天命所归的天子。” “皇上,娘娘来信了,还带来了十几车的药材。”满德海跑进了金銮殿,将书信献上,“药材都是现在最缺乏的,娘娘有先见之名,几年前都收集好了,这次一起送了过来。” “那叫有备无患。”皇太极收敛了身上的怒气,撕开书信kan了起来,上面说了许多防止瘟疫的事情,戒吅严、隔离、净化水源、防止交叉感染等等现代的防御方法以及瘟疫后死尸的处理,皇太极嘴角上扬,当kan到最后一句话时,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不自觉的揉了揉,‘皇太极,你又要当阿玛了,这次要不是女儿的话,哼哼——后果你自己想去。’‘再说一句心里话,我想你。’ 第三百八十五章 公主驾到 刚刚还暴怒的皇太极,此时脸上掩饰不住的狂喜,让下面站立的旗主亲王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多铎厚着脸上前问了一声:“皇上,皇后娘娘送来了药材,可算是及时雨——” “多铎,朕的海兰珠有了身子,朕高兴,非常的高兴。”皇太极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众人‘轰’的一声,跪倒在地,庆贺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愿皇后娘娘再为皇上添皇子——” “咳咳,咳咳。”皇太极冷不丁的咳嗽起来,凝眉道:“怎么?难道皇后就不能生女儿吗?朕难道就不能有个小公主?” “皇阿玛,儿子也想要个妹妹,可是额娘——呃——”叶布舒见皇太极脸色不好看,连忙住嘴,闷声道:“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皇阿玛,还是先把额娘肚子里那个当弟弟的好,到时也许有意外的惊喜呢,那岂不是喜从天降?” 皇太极眉头皱了起来,看着信纸的最后那两句话,心中一紧,这次要再不是女儿,海兰珠真的会‘折磨’死自己的,皇太极微微仰头,朕是天子,怎么也得有个女儿。 “皇阿玛,这是喜事,可是额娘的身子——”阿尔萨兰上前无不担心的说道,“上次就很凶险,这回您不在额娘身边,额娘的脾气又很——任性倔强,儿子怕——” 皇太极收敛了身上的喜悦,神情也忧虑起来,想到如今遍地瘟疫的形势,海兰珠也不适合此时就来北京,可是若肚子真的大起来,车马劳顿也承受不住,还是先得解决眼前的危局,等她生产之后再迎海兰珠入紫禁城。又仔细地看了看书信,皇太极开口说道:“范文程。” “臣在。”范文程上前一步,他为了瘟疫,为了稳定被清军占领的地盘,一直就没有休息过,此时身体消瘦上很多,眼眶有些凹陷,但目光却更显得精神,“恭请皇上吩咐。” 皇太极本想将书信递给他,却在半空时收住手,眼里透着不舍,海兰珠的信怎么能让别人看到,尤其是最后那句‘我想你’,只要看到此处,皇太极就想飞回到海兰珠身边,紧紧地抱着她,宠着她。 坐回到龙椅上,皇太极提起笔,将书信里放置瘟疫的法子抄写下来,随后将海兰珠的书信妥当的收好,才将自己亲笔所写的交给范文程,沉声说道:“你按此办理,如皇后所言,中原原本赋税很重,民不聊生,才有揭竿而起的流寇;同中原不同,大清盛京以及属地朝鲜一直都粮食丰收充足,朕已经让皇后将储备的粮食送往北京。” “皇上,您这不是便宜汉人吗?”直脾气的岳托率先反对,“凭什么用大清的粮食养活汉人?” “混话,真是混话。”皇太极看旁边的人也露出这个意思,更加愤怒,用手指点着他们,“你们都是这么想的?你们还有脑子吗?朕以前同你们说得都白说了?大清治下的百姓都是朕的子民,虽然有满汉之分,但朕——汉人也是朕的子民,朕要入主中原,而不是在关外当个土皇帝。” 皇太极语气越发的严厉,对着朝臣们说道:“朕今日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朕绝不会返回关外,你们都给朕记住了,不准随意的欺凌汉人,违令者朕军法处置。” “遵旨。”众人低头应道,众多新投降的汉大臣以及世家子弟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来大清的皇帝志在天下,他们家族的选择并没有错。 皇太极想了一会,缓声说道:“平息了瘟疫,朕要为崇祯皇帝修建陵墓,告慰他在天之灵,朕要让全天下百姓明白,朕是代明而立,更是真命天子。” 当众说完这些,皇太极摆手先让汉大臣退下,只留下八旗的旗主亲王,皇太极看着他们,沉声说道:“你们若是想不通,下面的八旗就更想不明白,朕只告诉你们一句话,江山朕要定了,谁也阻挡不了朕。” 旗主们互看一眼,多铎摸了摸脑袋,点头道:“八哥,你的志向我们也清楚,中原的花花世界,别说你舍不得,我们也舍不得,住惯了紫禁城,谁耐烦再回关外去?只是——只是汉人的天下不好平定,他们弯弯绕绕的心思太多。” “不好平定也得平,朕就不信做不到。”皇太极眸光里透着必得天下之意,双手扶着御案,含笑道:“你们都是朕的兄弟子侄,平定天下的荣耀也有你们一份,希望你们辅佐朕实现父汗他们的心愿。” “奴才明白,请皇上放心,大清定会一统中原,您会君临天下。”众人纷纷表态,皇太极满意的笑了起来,同旗主亲王说了几句笑谈,才让他们离开。 等到大殿里再无旁人,皇太极才疲惫的揉着额头,多日方方面面的压力,皇太极也疲倦困惑,唯一支撑他的就是不论自己如何选择,海兰珠都会站在他身边,永远不会离开。 皇太极攥紧海兰珠的书信,眼底划过一抹思念,低沉的念叨:“海兰珠,朕也想你,只想着你。” 随着皇太极一系列防止瘟疫的措施颁布,瘟疫的蔓延速度渐渐地减缓下来,清军在征讨平定北方的时候,虽然做不到秋毫无犯,但是军纪和服从命令上比流寇好上许多,再加上源源不断运来的粮食,让由于清军入关百姓动荡的心渐渐地安定下来,他们发现,除了统治者不同,他们的日子同往常没有多大的变化,而且皇太极听从范文程的建议,很注重对氏族的收买安抚。 虽然也杀掉了一批不服管制的或者十分留恋明朝统治的氏族,但是皇太极却扶植起来新兴听话的世家大族归入汉军旗,填补空缺。 一月后,瘟疫彻底的结束,民间纷纷传言,清帝皇太极乃天命说归之人,所以瘟疫才会散去。 七个月后,清军逐渐平定了北方,更是由于皇太极祭拜崇祯皇帝、大修明陵,使得反抗的流寇以及忠于明朝的仁人志士失去了最后的依仗,转而投向南明,清和南明对峙长江两岸。 养心殿里,旗主王爷陪着皇太极饮酒,高声的谈笑这,郑亲王济尔哈朗赞道:“皇上,这坊间传言还真是好用,若没有您授命于天的话,又哪会让大清顺利的平定北方?” 皇太极攥着酒杯,心中得意畅快,低笑道:“民心可用,这话没说错,若没有海兰珠——朕也想不到这些。” “要不怎么说皇后娘娘命格高贵呢!凤临天下,那可是大祭司的箴言。” 皇太极放下了酒杯,揉了揉微醉的脑袋,轻声叹息:“也不晓得海兰珠是否平安生产,朕这心中总是惦记着。” “皇后娘娘福缘深厚,定会平安。”多铎再次举杯,向皇太极敬酒,坏笑道:“祝愿皇上再添龙子。” 旁边的人捂嘴笑了起来,皇太极脸色一变,顺手拿起桌子上的鸡腿,一扬手扔在了多铎的脑袋上,“该罚,若是海兰珠生气,朕饶不得你。” “娘娘生气,自有您让其消气,同臣弟何干?”多铎手中拿着意外得来的鸡腿,笑呵呵的说道:“谢皇上赏赐。” 皇太极无奈的摇头,对多铎也没有一丝的办法,多铎在疆场上英明果敢,为大清平定北方立下了赫赫战功,可是放到平常,总是让人苦笑不得。 “叶布舒,你见过名扬天下的陈圆圆吗?”多铎捅了捅旁边的叶布舒,朗声说道,“吴三桂可是出征了,你说陈圆圆到底长得多漂亮?听说崇祯、李自成都是她入幕之宾呢。” “十五叔,我对陈圆圆没兴趣,您也多当心,吴三桂可是盯着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名声归顺皇阿玛的。” “哼,吴三桂,若是爷要陈圆圆,他敢不给吗?”多铎不屑的冷哼,旁边的人纷纷怂恿多铎,皇太极眼中色轻蔑一闪而过,提醒道:“十五弟,别把事情闹得很大,吴三桂,朕还用得上。” 多铎眨了眨眼睛,自然晓得皇太极话中的意思,笑道:“臣弟明白,我也只是去看看陈美人而已。” 皇太极笑而不语,站起了身,头有些发昏,摆手道:“今日就到这吧,你们也回去好好歇着,休要同多铎胡闹。” “遵旨。”众人笑着应道,皇太极转身回到了寝殿。岳托捅了一下多铎,低声说道:“十五叔,皇上自从来了北京城可是从没招汉女侍寝,这紫禁城的汉女可是同以前不大一样,都是名门闺秀,皇上——” “蠢,有皇后在,再漂亮的女人也入不了皇上的眼。”多铎狠敲了一下岳托的脑袋,压低声音道:“皇上对皇后娘娘那是一心一意,专一得很,你这话让皇上听见,罚银都是轻的,弄不好得夺爵。” 岳托捂住了嘴,摇头道:“侄儿再也不敢乱说。” 多铎笑了一下,拍拍岳托的肩膀,眸光黯淡了一分,“其中的好处滋味,只有皇上知晓,皇上心甘情愿守着皇后,可没有咱们多嘴的余地,而且皇后——她也值得。” 岳托被多铎说得有些模糊,眼里透着迷茫,多铎脸上重现笑容,拉着岳托离去,轻佻的笑道:“我领你去见识一下中原的闺秀,我府上可是还有几名江南的美人呢。” 而此时,皇太极寝宫中杯盏破碎于地,一名容貌绝美的女子充满仇视的望着皇太极,“大清皇帝竟然不为女色所动,父皇,女儿无法为您报仇了。” 皇太极坐在床上,目光阴森狠辣,满德海颤抖的跪在地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皇太极眯着眼睛看着打扮得很是娇艳入骨的女人,问道:“你是崇祯的女儿?崇祯殉国之前,不是将所有地妻妾子女都斩杀了吗?” “狗贼,告诉你,我是大明的九公主。”女子挣扎起来,虽然被内侍强压住肩膀,但却骄傲的仰着头,明晃晃的匕吅首从她的袖口中滑落,‘当啷’一声,满德海更是满脸是汗,他已经搜查过整个紫禁城,没想到堂堂大明公主会化妆成婢女隐藏其中,这就是他最大的失职。 往日皇太极不愿让女子伺候,今日醉酒,九公主才有了良机,没料到皇太极在女色上如此敏感,还没近他身就被皇太极一脚踢飞,九公主尖锐的嘲笑道:“皇太极,你不是不近女色,而是不能吧?” 皇太极阴沉的脸上硬是扯出了一抹的狞笑,来到九公主面前,直接抬起了她的下颚,嘲讽说道:“大明九公主,你就是全脱光了,朕也不会要你的。” “你这么想要男人,朕成全你,来人。”皇太极一挥衣袖,高声说道:“把这个女子扔到军营去。” “不,不,我是大明的公主,你不能这么做。”九公主面露惊恐,娇躯颤抖,皇太极反而平静了下来,随手抓过旁边的一名老实的婢女,笑道:“大明的九公主?现在这个天下朕说得算,朕说她是大明的九公主,谁敢不信?” 九公主忍辱负重在紫禁城寻觅刺杀皇太极的机会,如今功败垂成,要遭受更大的侮辱,她泪珠滚落,欲咬舌自尽,皇太极一下子捏住了她的下颚,手上沾染上晶莹的泪珠,颤抖的娇躯,苍白的小脸,很是让人心生怜意,更何况她是大明的公主,很能激发男人的征服感。 “可惜,真是可惜,不是朕不晓得怜香惜玉,而是朕——”皇太极不屑的弹掉了她眼角的泪珠,目光中闪过一抹的柔情,“朕此生所有地怜爱、疼宠、爱恋都给了一个女人,朕的皇后——海兰珠。” “带下去,朕不想再见到她。”遵旨、“内侍拉着不停挣扎的九公主退了出去,满德海再次请罪,”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查,给朕查清楚,九公主是如何死里逃生、隐于宫廷的?”皇太极叹了一口气,扫了那名婢女一眼,“她以后就是九公主,好生安置她,朕用得上。” “喳。”满德海拉着如同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的婢女离开,皇太极躺在床上,从枕边拿出海兰珠的书信,放在胸口,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半梦半醒之间,海兰珠的容貌越发的清晰。 天色蒙蒙放亮的时候,满德海跑了进来,“皇上,皇上。” 皇太极一骨碌起身,问道:“怎么回事?” 满德海跪在地上,欣喜的说道:“皇上,大喜呀,皇后娘娘在盛京平安产女,是小公主,名正言顺的公主殿下。” “女儿?公主?”皇太极顾不得穿鞋,光脚站在地上,晨曦洒落进来,驱散了昨日的迷蒙,“是公主,皇上,皇后娘娘终于得偿所愿了。” “好,好,好,女儿,朕的公主。”皇太极兴奋的振臂,朗声笑道:“传旨,大赦天下,欢庆三日,为朕的小公主庆生。” 第三百八十六章 携女入关 春暖花开,阳春三月,一辆外表装修华丽的马车,在精神焕发的两黄旗护送下,从盛京缓缓地驶向北京紫禁城。 “格格,这就是中原?”乌玛顺着车帘的缝隙好奇的向外面张望,“您看,农田房舍同盛京、同蒙古科尔沁都不大一样。” “当然不同。”海兰珠抱着包裹得严实的女儿,亲了亲女儿的小脸,满意的笑道:“我的小公主,就快见到你那狠心的阿玛了,到时额娘咬他一口为你解气如何?” “格格。”乌玛捂着嘴笑道:“您生产时皇上虽然没在身边,可是皇上为了公主大赦天下,洗三、满月、百日都送来了厚礼,您可不能为此同皇上发脾气。” “谁发脾气了?”海兰珠一撇嘴,绝不承认自己乱发脾气,“长江以北都平定下来都不晓得亲自来接我们,哼,咬他一口是便宜的。” “话不能这么说,皇上可是来信催了好几次,你这不是才养好身子动身吗?依奴婢看,您若再不去紫禁城,皇上定会回盛京亲自接你的。” “会吗?那我们在盛京等他亲自来接。”海兰珠作势要撩开马车帘子下命令返回盛京,乌玛连忙拉住海兰珠,吃惊的说道:“格格,这玩笑可开不得。” “知晓是玩笑还那么紧张?”海兰珠靠在舒服的垫子上,低垂的眼里透着一份的思念,轻声说道:“也不晓得他现在如何?是否顺心得意?” 海兰珠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轻抚自己女儿的小脸,“中原的锦绣江山,温柔如画的汉家女子,会不会让他——不——我应该相信他的。” 乌玛轻声的安慰道:“寻常汉家的女儿怎能记得上您?你可是独宠天下的皇后娘娘。” 海兰珠淡淡的一笑,若是皇太极敢有异心,她绝对会让他好看的,可不光是抱着女儿回盛京那么简单。 两黄旗开路,整个大道上的行人都不敢靠近,纷纷站立在一旁,看着被簇拥的马车以及两侧打着的凤旗,暗自猜测,这里面坐的就是大清的皇后?听说皇上对黄手可是极为的疼宠呢。 临近京城,海兰珠看着天色较好,挑开了车帘向外张望,行人虽然脸上难掩经历过战乱的恐慌、对权势的畏惧、身处乱世的卑微,但精神尚好,农田也有人耕种,他们还穿着大明的服饰,挽着发髻,生活应该还过得去,看来皇太极并没有实行太过残酷的等级制度。安民,平定天下,才是皇太极最想要的,南明尚未平定,大清的制度不会太过严苛,以防激起更大的叛乱,皇太极经历了这么多,这其中的轻重,他定是想得比自己还透彻。 北京城净水扑街,黄土垫道,盔甲闪烁的八旗铁骑排成行分列道路两旁,旗主亲王、八旗佐领全都集聚城门口向不远处张望着。多铎打了一个哈欠,努力的睁开眼睛,“皇后娘娘不是午时才能到吗?大清早就被皇上折腾起来,咱们又不会耽搁迎接皇后,皇上太——唉,真实的,生恐天下之人不晓得他对皇后娘娘的钟情。” “十五叔不是没睡够,恐怕整夜都红浪翻滚都没睡吧?”叶布舒摸着下颚的短胡须,眼里充满调笑,上上下下看看多铎,摇头叹道:“十五叔,身子要紧呀,用不用侄儿给你准备点补药,好好的将养将养,省得——” 多铎搂住叶布舒的肩膀,眯着眼睛,冷哼道:“行啊,二阿哥,恒亲王,知道嘲笑你叔叔了?这皇后娘娘可是快到了,你说若是她知晓你——” “十五叔,侄儿错了,错了还不成吗?”叶布舒刚刚的调笑僵在了脸上,讨好的认错,“您可不能告诉额娘,她若是发起火来,除了皇阿玛谁都承受不住。” 多铎笑而不语,叶布舒更是焦急起来,自己的短处被多铎拿住了,若真让额娘知晓,自己绝对落不下好来,压低声音道:“十五叔,十五叔,侄儿晓得你的心思,不是侄儿不想帮忙,可是——可是——” 叶布舒斜了一眼在他们身后肃然而立出征归来的吴三桂,无奈的说道:“皇阿玛的意思是别把他逼急了,其实陈圆圆能伺候崇祯,伺候李自成,自然也能伺候十五叔,吴三桂有勇有谋,但他毕竟是降将,名声也坏了,南明汉人没有不骂他的,南明宗室也恨不得吃其肉,陈圆圆一个柔弱美人还不得依附于男人?可是这其中牵扯到额娘——所以——十五叔,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皇后娘娘也晓得陈圆圆?叶布舒,她们根本就是云泥之别。”多铎眉头微皱,实在想不明白海兰珠怎么会知晓陈圆圆的,听叶布舒的意思,海兰珠好像对陈圆圆心存怜悯,这其中的事情让他琢磨不透。 “我只是听额娘隐约说起过,额娘的性子您也晓得一些,最厌烦别人说什么倾国红颜、红颜祸水,额娘驾临紫禁城,必会召见陈圆圆,到时——十五叔,侄儿劝您还是别想了,到时额娘的鞭子落下了,别说侄儿没提醒你。” 多铎敲了敲脑袋,唉声叹气道:“你是没见到,陈圆圆那真是媚到骨子里,不让她伺候一回,真是遗憾,遗憾呀。” “天下美人何其多,您这又是何必呢?侄儿可不是不相信,没有比她更好的。”多铎眼里露出一丝苦笑,比陈圆圆好的他见到过,可是此时她却高不可攀,永远没有机会拥有。 “皇后娘娘到,众人迎接凤驾。”一匹骏马疾驰到城门口,马上的人高呼,“皇上有旨,京城百姓跪迎凤驾。”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万安。”“恭迎皇后娘娘。” 仿佛潮水一样的喊声震动了北京城,随着马车的进入北京城,两侧的八旗铁骑全都单膝跪地,低头恭迎凤驾,而他们身后的普通百姓也都依着皇太极的命令打败得仿佛过节一样,跪伏于地,臣服的呼喊:“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海兰珠让乌玛挑开了厚厚的车帘,将正黄|色的薄纱垂下,透过薄纱朦朦胧胧的看着外面充满古典气息的北京城,眼前的一切都既清晰又有些模糊,从穿越蒙古草原到关外盛京城,现在她竟然到了北京紫禁城,二十多年匆匆走过,她再也不是孤单飘零在乱世的一人,目光落在护卫在马车旁边的儿子们身上,他们都已经是旗主亲王,威风凛凛,自己有子有女,还有在紫禁城等的皇太极,海兰珠满足的笑了起来。 “马车里的就是皇后娘娘?”看着马车行驶前行,跪地的百姓悄声交谈着,交换着打探来的消息,咂嘴感叹道:“从没见过这样宠皇后的皇上,为了迎接皇后娘娘嚷嚷动了北京城,让高高在上的旗主亲王去城门口迎接,我听说,要不是有人劝着,皇上还会亲迎呢。” “这有什么,我表叔家的小子早年就在盛京,你们不晓得,皇后居住的宫殿是关雎宫,取自诗经,听说整个后宫就连一名妃子都没有。” “啊,皇上君临天下,就守着宠着皇后娘娘一人?” “这有什么稀奇的,当初皇上还是四贝勒时迎娶现在的皇后娘娘,那可是满城的执手携手之言,唉,都言他们关外之人粗鲁、不认识汉字,可是皇上做的这些事情,不说士绅官宦,就说王公亲贵又有哪个能做到?” “皇后娘娘倾国倾城,这才是独占宠爱的缘由吧?” “不,不,也不能这么说,听说娘娘虽然出落得好,但是——远达不到国色天香的地步,可是皇上就是看中,就是宠着,谁又能如何?” “皇后娘娘的本事手段可是很强的,没看那些骄横的旗主亲王面对皇后娘娘时都很恭敬吗?我可是听说,娘娘上过战场,守过盛京,关外那些良田的开垦以及那些玻璃都是娘娘带来的,整个大清国没有对皇后娘娘不服气的,若是光凭美貌姿容,哪能独宠二十余年?” 越过金水桥,海兰珠见到恢宏壮观的紫禁城,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奶娘怀里抱过女儿,向外面指了一下,“他就是你阿玛,小丫头,你可要记住,你阿玛会疼你宠着你的。” “娘娘,请下马车。”马车停下,外面传来侍卫恭敬的声音,车帘挑开,海兰珠抱着女儿走了下来,猩红的毡子铺陈到自己脚边,身着统一整齐衣服的宫娥太监跪伏在毡子的两侧,高呼:“恭迎皇后娘娘,恭迎皇后娘娘。” 跟在马车身后的旗主亲王、八旗将领也都停下了脚步,单膝跪地,看着皇后海兰珠一步一步的走进紫禁城,走到皇太极身边,天地间仿佛只留下他们二人独然站立。 望着走近地海兰珠,皇太极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显,一年多未见,她还是那般,没有一丝的变化,不,岁月格外的偏爱于她,皇太极低声唤道:“海兰珠,朕的海兰珠。” “皇太极,这就是我们的女儿。”海兰珠将女儿交给了皇太极,见到他眼里清晰的惊喜,心中得意,笑道:“若是没有这个小丫头,我——我——不会同你分开如此之久。” 皇太极笑容更深,抱着女儿朗声说道:“朕册封你为固伦孝宁公主,赐名为爱新觉罗宜心。” “异心?”海兰珠拧起眉头,不满的嘟囔道:“你起得什么名字?不好听,小丫头不能——” “一心,朕——我皇太极对你的一心一意,钟情一生。”皇太极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拉着海兰珠,好脾气的笑道,“若是你不喜欢宜心,那就叫钟情。” 海兰珠红了脸,掐了他一把,挽着皇太极的胳膊向紫禁城走去,轻言浅笑:“就叫宜心,钟情太俗气了,不好——” 众人看着慢慢地远去的帝后二人,他们之间的脉脉情意,任何人都斩不断扯不开,皇太极对海兰珠的宠爱天下皆知,皇后海兰珠就是所有世间女子欣羡之人。 第三百八十七章 倾国美人 宽敞明亮的宫室,一水紫檀木雕花细刻的家具,鎏金金鼎的香炉里透着淡淡清雅的香气,多宝格上稀奇的古董看似随意的放置着,角落里的架子上摆放着盛开正好的富贵牡丹,娇艳的花瓣上仿佛还沾着晶莹的露水,使得奢华的宫室更添了一分的贵气。 一名身穿藕色琵琶襟绣杏花的衣袍、下衬一条百褶长裙的妇人低眉顺眼的坐在小锈几之上,交放在膝头的双手不由得轻轻微颤,女子舔了舔殷红的嘴唇,绝美的容颜上显得紧促而不安,这座宫殿她也曾经来过,是前明皇后的寝宫,自从大清皇后入住之后,虽然没有修缮,但摆设家具已经彻底的不同,尊贵中多了几许舒适和恬静 海月明珠第9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92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92部分阅读 。 只要一想到宫殿的匾额上用满汉蒙三语题写的三个鎏金大字——‘关雎宫’,女子低垂的眸光里露出了一分难言的欣羡,整个紫禁城的匾额也只有皇后娘娘的关雎宫是当今圣上亲笔所书,世间女子所期盼的一切全都落在了皇后娘娘身上。 绝美女子只要一想到得知今日皇后娘娘召见时吴三桂的样子,心中泛起了一丝的凉意,自己怎么能同宠冠天下的皇后娘娘相比?樱桃朱唇露出自嘲的笑容,命运多舛,飘零半生,也只落得红颜祸水的罪名,自从清军入关后,她就被汉人的指点怒骂,而那些大清的旗主亲王们也——说是慕名也好,贪新鲜也好,总是不愿放过她,经历了太多,使得她不愿再成为掌权者的玩物,她只想平静的在佛前忏悔她的过错。 门外的回廊传来女子的轻哼声,她连忙起身,偷偷的隔着朦胧的竹帘向外张望,名扬天下的皇后娘娘究竟是什么样子?是否是倾国绝色?才能被手握江山、弱水三千任君取用的皇上如此钟爱? 还有在别的女子眼中皇后娘娘那近乎传奇一样的经历,自己不同于大家闺秀、闺阁女子,辗转于风流才子,权归们中间得到的消息自然要比普通百姓更精准一些,大明的权贵总是语气不屑的谈论起清后海兰珠不守女戒女则,犯了妒忌之罪,但是却能从那些士大夫权贵眼中看见一丝别样的东西来。 “多铎,少给我嬉皮笑脸的。”听见门外这声语气严厉的娇喝,女子娇躯微颤,眼前不自主的出现豫亲王那充满掠夺野兽般的目光,他——也是来觐见皇后娘娘的? 女子惊恐的向四下看去,随后嘴边的苦笑更重,她又怎么能躲得开?身逢乱世,王朝更迭,拥有倾城的容貌却无掌权者的保护,她也只能如同水面上飘零的花瓣,随波逐流,指甲慢慢地扣进肉里,放肆的无声笑着,她唯一依仗的就是她憎恨的花容月貌以及妖娆的身子。 “皇后娘娘,轻点——轻点——”多铎抬起胳膊护着脑袋,挡着鞭子不重的抽打,讨好的笑道:“八嫂,这事怨不得我,谁让陈圆圆被你召进了宫,让我看见了呢?” 海兰珠伴着脸,手中的鞭子稍稍用力,冷哼道:“你的意思是我的错了?” 多铎顿了一瞬,挠挠头,他知晓海兰珠相见陈圆圆,连忙摇头道:“我不是这意思,只是——美色当前有些心动罢了,所以——就在后面跟着,不,是来向您请安。” 海兰珠后退一步,把多铎打量得发毛,认真的问道:“多铎,你是真的看重陈圆圆了?想要她?” “八嫂愿意成全?”多铎心中微苦,脸上却没有显露一分,很是兴奋的拱手道:“名满天下的美人伺候起男人是不是格外的——” 海兰珠的脸色阴沉,扬起鞭子,紧咬着嘴唇,眼中透着浓浓的失望以及一丝的冷漠,多铎身子一紧,海兰珠从未如此看过他,喃喃的说道:“皇后——海兰珠,你——” “豫亲王,天下美人多得是,你不缺陈圆圆,好生善待你的妻妾吧,她们为你也不容易。” 海兰珠抽身而去,多铎不自觉的拉住了她的胳膊,轻声问道:“你到底——我说错话了?” 海兰珠甩开多铎,回头冷然的看着他,“若你真是疼爱陈圆圆,我自然有法子让你得偿所愿,漂泊半生的美人应该有一个疼惜她之人,豫亲王,你虽然风流一些,但是对你的妻妾都很好,所以我才想着也许你就是疼惜她之人,可是——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不,也不能这么说。” “你们都是这样,没有一个例外。”海兰珠摇头笑了一下,轻声说道,“算了,豫亲王,你不缺绝美的女子,虽然你若是开口要陈圆圆伺候,料想吴三桂也不会拒绝,但是——但是她已经被当做礼物送了许多次了,吴三桂甘为她归顺大清,现在就不得不善待她,若你讨得陈圆圆伺候一场,那各位旗主亲王哪怕为了尝鲜,也都会有学有样,多铎,乱世红颜不易,你还是放过她吧。” “皇后娘娘,我明白了。”多铎望见海兰珠眼底的感伤,心中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虽然还是不晓得海兰珠为何会对陈圆圆另眼相看,还是应该让她安心,这丫是自己唯一能做的,调笑道:“天下美人何其多,臣弟不缺陈圆圆。” 海兰珠觉得为陈圆圆责怪多铎有些过分了,陈圆圆的悲剧有时代的因素,更有她自身的缘由,不能单单怪罪多铎,海兰珠脸上重现明媚的笑容,用鞭子轻轻地拍打着多铎的肩头,信任的说道:“多铎,你帮我看着点叶布舒,最近他有点自鸣得意,这可不行,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多铎见海兰珠恢复了往常那般,悬着的心慢慢地放下,笑道:“也就是你看叶布舒总是不顺眼,谁若有恒亲王那样出息的儿子,还不得做梦都笑醒了?八嫂,你对他要求太严。” “不严不行,那臭小子太会顺杆爬。”海兰珠脸色并不大好,一年多没见,叶布舒长大许多,也更有主见,随着疆场历练,海兰珠觉得自己的儿子多了几许的傲慢自大,这可是要不得的。 “叶布舒是大清的恒亲王,是皇子,他可以骄傲,但绝不能目中无人,多铎,你也不能老护着他,把战功都让他得了,要让他明白若是没有你们相助辅佐,他绝不会有那般辉煌的战果。” 多铎正色道:“皇后娘娘放心,臣弟明白,定会让他吃点苦头。” “呃。”海兰珠舔舔嘴唇,轻声提醒:“多铎,这吃苦可不意味着有危险——” 海兰珠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转身轻言:“你应该懂的,多铎,谢谢你。”说完这句,不再看多铎的脸色,挑开竹帘走了进去。 多铎愣神的看着晃动的竹帘,嘴角翘起,她是一个好母亲,潇洒的转身向外面走去,刚刚跨出宫门,多铎见到站在树下阴影处的皇太极,怔了一瞬,行礼道:“给皇上请安。” 皇太极慢慢的走出了树荫,站在下跪的多铎面前,过了一会才抬手将多铎扶起,眸光如墨般的深幽漆黑,轻声说道:“十五弟不用多礼。” 虽然皇太极一如往日那般平和,但是多铎的背后还是不由得渗出冷汗来,烈日当空都觉得身上泛着冷意。 “皇上,臣弟是追着——追着——”还没等多铎解释完,皇太极嘴角上扬,“朕晓得你是为了海兰珠——” 多铎身子僵硬,想要摇头,却见皇太极望向宫室敞开的窗户中隐隐透出来的倩影充满了信任,“皇上。” “你是为了陈圆圆吧。”皇太极有些留恋的收回目光,拍拍多铎的肩头,“陈圆圆哪怕是倾城国色,也是风尘女子,值得你如此上心?” “皇上,您别笑臣弟了,”多铎才不信皇太极不清楚自己刚刚同海兰珠说了什么,尴尬的笑道,“弟弟都被嫂子教训了,哪还敢再想陈圆圆?八嫂说得也对,她不容易,吴三桂——哼哼——” “吴三桂可是不简单,此人是乱世枭雄,野心也不小,若是掌控不住他——”皇太极意有所指,狠辣的说道,“等南明平定,朕就成全他对陈圆圆的情谊,让他卸甲归田,有倾城美人相伴,他会知足的。” 多铎慢慢的低头,暗自撇嘴,才怪呢!口中应和道:“皇上圣明。” “多铎,你不只要护着叶布舒,还要为朕看着吴三桂,尽可能的消弱他的关宁铁骑,多让他担着骂名,将来她就是后悔有反意,也做不到割据一方,江山一统稳固,朕才好交给恒亲王。” 皇太极走进了关雎宫,多铎矗立了半晌才摇头离去,海兰珠将叶布舒交给自己磨练,而他英明的八哥竟然说出传位之言,他们还真是信任自己。 宫室内,海兰珠四指托着青花瓷描金边的杯盏品着茶水,看了一眼在她旁边站立的陈圆圆,虽然她微垂着粉颊,眼圈有些泛红,但并不妨碍她的倾国之色,骨子里透出来的妩媚实在是海兰珠平生所见,海兰珠不得不承认,陈圆圆确实比她更有女人味儿,一身的装扮更能突显她的优点。 海兰珠将茶盏凡在桌子上,淡淡的一笑,赞叹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陈圆圆,你不愧是倾国美人。” 陈圆圆连忙摇头,刚刚海兰珠在外面同多铎的话她听了一些,心中感念海兰珠,未语含泪,“皇后娘娘,奴婢当不得,奴婢是红颜祸水,您才是——” “皇上驾到。”外面传来内侍的喊声,陈圆圆身子颤抖,几乎站立不住,这个场景太熟悉了,当初她就是这样被——被崇祯皇帝宠爱的。竹帘挑开,皇太极健硕的身影慢慢地靠近,陈圆圆跪在了地上,“给皇上请安。” 第三百八十八章 影响朝局 陈圆圆的局促不安,俏面上流露出一抹的羞怯,给她更增加了几许怜意,海兰珠淡然的一笑,“你不用担心,皇上他——” 皇太极身穿皇帝朝服大步走近,直径的坐在海兰珠身边,先是细看了一下海兰珠,见她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才明知故问的笑道:“你又说朕什么?胆子是越发的大了。” “皇上,她就是陈圆圆。”海兰珠抬手一指,皇太极顺着看去,不远处跪伏着仅仅能看到光洁额头的女子,也看不出有多好来,但是陈圆圆的美名当前,皇太极还是挺有兴趣,她出落得有多美?能不能同他的海兰珠相比?遂开口说道:“抬头,让朕也瞧瞧吴三桂的红颜知己。” 陈圆圆心中一紧,接近于无望,她太清楚自己这副皮囊对男人的吸引力,虽然接触皇后娘娘不多,但是在风尘权贵中打滚许久的她知晓,能宠冠天下的皇后娘娘手段绝对不容小觑,她内心深处也不愿卷入皇室,这不仅有皇后娘娘对她的理解维护,更希望这让世间女子欣羡的关雎神话能长久,也让这世间痴情女子多一分的盼头。 “朕说的话你没听见?”皇太极很是不悦,海兰珠手臂搭在桌子上,细细地看着手上的玳瑁指甲,这好像对她更有吸引力。 陈圆圆闭了一下眼睛,罢,罢,罢,该来的又怎么能躲得掉?缓缓地抬头,秋水般的双眼虽然历尽凡尘,却还是那般的清澈明亮,精致的眉眼,不胜羞怯的模样,更是女人味十足。 皇太极摸着下颚处的短须,侧头看着海兰珠,朗声说道:“陈圆圆远比不得你,嗯,不是比不得,而是根本没法比。” 海兰珠瞥了皇太极一眼,尖细的手指甲滑了一下皇太极的手臂,低声说道:“净胡说,我很有自知之明,陈圆圆就是倾城绝色。” “在朕眼中,你才是倾国倾城再难得的佳人,是朕捧在手心中的明珠。” 海兰珠心中欢喜,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如此?眼角的余光扫过尴尬欣羡的陈圆圆,放弃了询问她秦淮八艳的想法,虽然海兰珠还是很感兴趣秦淮八艳最终的去向,但是她更不愿意揭开陈圆圆的伤疤,沦落风尘总不是好事。 “陈圆圆,你跪安吧。”海兰珠向乌玛点点头,轻声交代:“你亲自送吴三桂的如夫人回府,将我早准备好的东西赏给她。” “谢皇后娘娘。”陈圆圆眨去眼底的感动,她明白海兰珠此举的用意,今日之后,以皇后娘娘的威望,那些个旗主亲王不会再对她存了心思,吴三桂对她也会上心一些的。 乌玛应了一声,陈圆圆起身,旁边的婢女撩开帘子,刚想跨出门去,就听见清脆打手的声音,随后传来一声男人的闷哼以及女子的娇怒声:“皇太极,我说过多少遍,你只能喝银杏茶。” “海兰珠,银杏茶苦得很,哪有你的花茶好喝?而且不都是茶嘛?分那么清楚做什么?” 陈圆圆身子一顿,抬脚卖出了宫室,借着转身的余光,垂下的竹帘模模糊糊的看见皇后娘娘将一杯新茶递给了皇上,而皇上仿佛很无奈一样喝了半碗,他们之间萦绕着的那分情愫,就如同明晃晃金灿灿的‘关雎宫’三个大字,实实在在而又世人皆知,不似自己白担着红颜的名声,心中的苦又有谁晓得? 皇太极将茶杯放在桌上,扫了一眼正在续茶水的海兰珠,纳闷的问道:“你就没有什么问朕?” 海兰珠手臂一僵,慢慢地放下茶壶,含笑拉住皇太极的手掌,眼底温润如水,摇摇头道:“没有,吴三桂不是为了陈圆圆才归降大清,而你也不会让我陷入险境中,更何况我也不似陈圆圆那般随波逐流,我们个性不同,也走不到同一条路上,我不会问你那种白痴的问题。” “白痴的问题?”皇太极捏住了海兰珠的鼻子,语气十分严厉,“好啊,海兰珠,你这是在骂朕,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禀告皇上,都是皇太极给我壮得胆。”海兰珠绕过桌子,主动坐在皇太极怀里,羞怯的说道:“皇上,你会罚他吗?” 皇太极愣了半晌,手指按住了海兰珠唇边的笑意,“朕的海兰珠心眼还真小,你的笑容比她漂亮。” 海兰珠勾住了皇太极的脖子,她就是故意在学陈圆圆刚刚羞怯温婉的笑容,虽然被皇太极点破心思,却没有丝毫恼意尴尬,轻声说道:“我就是心眼小,你待如何?” “朕欣悦的是任性的海兰珠,是骄傲敢于绑朕压朕的百花女王。”皇太极嘴角含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搂住海兰珠的细腰,低沉的说道:“真不晓得百花女王何时再入凡间?” 海兰珠按住皇太极不老实的手,另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耳朵,轻声说道:“她眷恋凡尘,贪恋人间帝王的钟情,已经没了仙籍,打落凡尘了,她不愿再当百花女王,只愿是你娇宠终生的海兰珠。” “她后悔吗?”皇太极抱着海兰珠起身,改口说道:“不,朕不会给她后悔的机会。” 春去秋来,海兰珠已经完全掌控了紫禁城,重新制定了严格的规矩,在宫女太监中查出了不少心存歹意之人,海兰珠除了处死了几个行为比较恶劣的,剩下的都赶出皇宫,紫禁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再也不会出现九公主那样的刺客。 七夕佳节,皇太极昭告天下,册封大明的九公主为固伦公主,招周世显为驸马,成全他们因为战乱而耽搁的婚事,并且为他们举办了盛大的婚礼,引得天下百姓侧目,对清帝皇太极也有了几许的好感,皇太极借此机会加快平定北方的步伐,甚至有过江消灭南明的意图。 养心殿正殿传来的议政声音吵醒了在侧殿歇息的海兰珠,手臂盖住耳朵,拉高薄被在脸上蹭蹭,海兰珠迷糊的问道:“他们在吵什么?声音越来越大了。” “奴婢听说是为了俘虏的汉人,豫亲王主张都坑杀以儆效尤——” 海兰珠的睡意一下子都没有了,一骨碌坐起身,“多铎,我说的话,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在战场他杀得还不够,手无寸铁的俘虏他也下得去手?” 海兰珠穿上鞋子,拽过旁边的袍子披在肩上,快速的挽了一个发髻,向外走去,正好撞上了散了朝会来寻她的皇太极。 “你这是要去哪?前阵子着凉还没好利索,就穿这么单薄往外跑?”皇太极攥住海兰珠微凉的小手,拉着她重新坐好,看着她焦急的样子,轻声问道:“到底有何急事?” “你——”海兰珠咬了一下嘴唇,犹豫了半晌,轻声说道:“不是我想插手朝政,可是那些俘虏——皇太极,太过血腥只能加深汉人的仇视,引起更多的反抗,如今天下未定,南明尚存,星星之火若是有心人煽动就可以成燎原之势。” “朕明白。”皇太极拍着海兰珠的手,她是心心念念的为在自己着想,自己又怎么会怪罪多疑,更何况海兰珠的聪慧和能力皇太极也是信任的,“你先别急,朕还没有下旨,多铎的建议,朕——朕尚在思考中。” 海兰珠察觉到皇太极的犹豫,仰脸问道:“他们犯了很重的罪吗?不能宽恕?” “造反你说重不重?”皇太极语气一转,“不过,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处死几名领头的有个警示作用也就罢了,朕可以饶了他们性命,只是朕如何安置他们?他们返乡恐怕不行,囚禁着平白浪费米粮。” 皇太极为难的叹了一口气,揉着发胀的脑袋,海兰珠见状,主动伸手接过了按摩的工作,皇太极低声说道:“最重要的是,海兰珠,多铎很坚决,旗主亲王也多同意他的法子,朕不得不衡量考虑。” 海兰珠眼珠一转,轻声坚决的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双管齐下,我自有法子让多铎收回屠杀的建议。” “哦?”皇太极将海兰珠冷静的问道,皇太极放下心中的那丝疑虑,望进海兰珠的眼底,“朕信你。” “皇上,你说得有道理,那些俘虏不能返乡,也不能白养着他们,所以——我给他们找了一个好活。” 海兰珠转身离去,过了一会,抱着一个卷轴走了进来,在皇太极面前缓缓展开,皇太极吃惊的说道:“这——这是地图?你到底让他们去做什么?” “修路,修建青石路,连接村庄城镇,也让老百姓晓得满人也并不残暴,而且道路畅通也能让粮食等物品运输方便许多,皇太极,你看如何?” 皇太极目光盯着地图,他想得更多,修路自然更容易掌控住北方,若真有造反的人,八旗铁骑也能更快的赶到,用俘虏修路,也不算徭役,只要给口吃的就成,更不怕激起民变。 “好,海兰珠,这主意好。”皇太极大笑起来,很是欣赏的说道,“不愧是朕的海兰珠。” “至于多铎,多则半月少则十天,我必会让他收回那项荒唐的建议,更会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让他不敢再乱杀俘虏,再也不会做有违天和的事情。” 海兰珠漆黑的眼眸向皇太极俏皮狡黠的眨了眨,皇太极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道:“海兰珠,你可别将十五弟弄得太悲惨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金殿挥鞭 十日之后,乾清宫的大朝上,豫亲王多铎出列跪在皇太极面前,当着满朝的文武官员义正言辞的说道:“皇上,臣弟目光短浅,不晓得您万丈雄心,坑杀汉人俘虏的想法实在是有违天道,并不适应尚未平定天下一统中原的大清,臣弟愚昧让皇上失望,请皇上降罪。” ‘嗡’的一声,旗主亲王也好,满汉大臣也罢,他们可都清楚多铎性格中的狠辣和倔强,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他改变主意? “豫亲王,起来吧,你一心为大清江山着想,又是战功赫赫的旗主亲王,不懂朝局,想得偏颇一些,朕不会怪罪于你。” 皇太极心中也有疑惑,海兰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能让多铎如此?前两日自己问起,海兰珠总是神秘的一笑,若是自己逼紧了,她就撅着嘴、眼中含泪的说自己不相信她,皇太极暗自摇头,这几日她也不曾出宫面见多铎,实在是琢磨不出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不过总归是好事。 “众卿可还有异议?”皇太极的目光落在了往日赞同多铎意见的旗主亲王身上,他们此时心中虽然诧异,但见多铎垂着眼睑,往日飞扬的脸上透着几许的黯然憔悴,也不敢多言,纷纷摇头,“奴才不敢,恭请皇上圣裁。” 站立在朝堂上的汉大臣此时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十余万俘虏的性命保住了,抬头信服的看着皇太极,猜测皇上会颁布什么旨意。 “朕不是妄杀之人,也知晓民心可用,北方渐渐的平定,经历战乱的百姓正渴求着休养生息,经历战乱道路破坏、粮食等等匮乏,朕决定用俘虏去修建青石路,就是——”皇太极手指点了点脑袋,想起海兰珠在自己耳边说的名词,目光环视一周,“这也叫劳动改造,闲暇时,朕还会派人教育他们,朕不是嗜杀的屠夫,而是顺应天意代明而立的天子。” “皇上圣明,皇上圣明。”呼啦啦众人跪伏于地,磕头山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在多铎身边的阿尔萨兰明显感到多铎听见阿玛吐出教育之言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十五叔身子一震,头垂得更低了,颇有一股往事不堪回首之意。 “起来,起来,你们都起来。”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太极很是满意,抬手说道,“若要平定天下,让百姓安居乐业,朕少不得众卿的辅佐,朕要向天下表明,朕不仅是马背上打得江山的皇帝,更能治理天下,南明偏安江南,朝局动荡,j臣当道,朕必取之。” “奴才才愿为皇上效劳。”新招揽的汉大臣孙之獬高声说道,皇太极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嘴角露出一抹的嘲讽,“孙大人用心良苦。” 此时乾清宫的众人才发现孙之獬同往日的着装不同,他剃了头梳起了长辫子,身上也穿着长袍马褂,一身满人的打扮,跪在那有些洋洋得意,站在汉大臣之首的范文程垂下了眼,暗自叹息,他此举恐怕会让刚刚平定的北方重现战乱,就是剃发易服也不应该放到此时。 其余汉大臣眼里都露出鄙夷,觉得孙之獬就如同戏子一样,没有任何节操,人群中不晓得谁冷哼一声:“佞臣。” 孙之獬抬头委屈的看着皇太极,眼里硬是挤出两滴眼泪来,呜咽的说道:“皇上,奴才的忠心日月可鉴,请皇上为奴才做主。” 皇太极沉默了下来,眯着眼睛,不可否认孙之獬身着满服让他很顺眼,不似以往上朝那样满汉分明,汉大臣尤其是刚刚归降的士大夫都身穿大明服饰,这些落在皇太极眼中并不舒服。 “皇上,您坐拥天下,应该施行改装易服,让整个天下的百姓晓得如今已经是大清江山,只有推行满制才能使得万民归心,您的江山才能稳定。” 旗主亲王对视一眼,虽然他们也瞧不上孙之獬的为人,但是觉得他说得又有几分道理,心有意动,目光不由的落在沉默的恒亲王叶布舒和垂头仿佛没有听见孙之獬所陈的豫亲王多铎身上,看看他们是否不赞同。 皇太极手扶着龙椅,面色不露,沉声问道:“你们对孙大人此举有何看法?” 由于叶布舒和多铎没有出声,其他的王爷等八旗勋贵自然不敢动,而汉大臣之首范文程、洪承畴,武将之首吴三桂等也保持沉默,虽然多有不忿孙之獬之人,但也不好当着皇太极痛骂于他。 大殿里落针可闻,气氛压抑起来,就在此时,大殿外传来内侍的声音:“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到。” 海兰珠?皇太极眉头一拧,她怎么会来?目光扫过多铎,是为了他吗?还是——不再多想,淡笑道:“让皇后上殿。” 乾清宫的殿门缓缓地推开,海兰珠站在大殿门口,微微仰头看着高坐在龙椅上面容有些迷糊的皇太极,攥紧了手中的鞭子,由于剃发令而引起的血腥决不能在她面前重现,最近这段日子,海兰珠不只想方设法的收拾好嗜杀的多铎,更是时刻注意看着朝堂的动向,当她听说孙之獬梳着辫子上朝时,海兰珠终于坐不住了,哪怕被皇太极怀疑,她也要阻止剃发令的施行。 海兰珠恨不得将孙之獬挫骨扬灰,若不是他猛然出现,自己应该更有把握劝说皇太极,也不会对峙到乾清宫来,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海兰珠深吸一口气,面色沉稳的走进了乾清宫,只是衣袖下微微颤抖的拳头显示出她此时的紧张。 “臣妾拜见皇上仒。” 海兰珠穿着许久未曾穿着的蒙服,对襟金丝盘扣收腰的红色蒙袍,在裙摆处滚绣着金黄|色的花纹,头戴缀满珠子的蒙帽,脚踏一双红色高靴,盈盈站立在乾清宫的大殿上。 皇太极嘴边露出一抹愉悦的笑意,目光深邃明亮,眼前浮现着当初海兰珠在蒙古草原上的样子,轻声道:“好看,朕的海兰珠穿什么都好看。” 众人不觉得揉揉耳朵,对视一眼,他们刚刚是不是产生了幻听?坐在上面的那真是睿智沉稳的大清皇帝?汉大臣虽然不齿皇后上殿干预朝政,但也不得不承认,此时的皇后耀眼夺目,帝宠深厚的皇后兴许能让皇上改变主意。 皇太极的低言,他眼中的信任,让海兰珠不安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眼中不由得有些酸涩,眨去了眼中的水雾,皇太极无论何时都会相信自己,宠着自己,是自己最坚实的靠山,只有在他怀里,海兰珠才能肆意骄傲,这一点她无法否认。 “皇上,您和大臣们正在商议何事?能不能让臣妾也听一听?” 海兰珠清脆的声音拢在了大殿上,孙之獬既然自诩忠臣,自然探听清楚了皇后海兰珠对于皇上以及八旗旗主的影响力,虽然心中不屑,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就应该三从四德,不应该插手朝政,但他却不敢得罪冲冠天下的皇后。 “启禀娘娘,是这么一回事,奴才建议皇上实行剃发易服——” 还没等孙之獬说完,海兰珠的鞭子从袖口中滑出,攥紧手柄,扬鞭狠狠地抽在了孙之獬的身上仒,海兰珠没有留丝毫的力气,两道红肿的鞭痕落在他的脸上,愤恨的说道:“大胆,本宫在向皇上垂询,哪有你插嘴的份?即使你梳着辫子,口中称着奴才,心中眼中恐怕也没有本宫,没有皇上。” 孙之獬用胳膊挡住了脑袋,听见海兰珠这么说,高呼冤枉,海兰珠鞭子又急又恨,见他躲闪,更是用力,“你还敢躲避?‘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你没有听说过?本宫是大清的皇后,抽你几鞭子你竟然敢躲闪,可见不是忠心之人。” 孙之獬张口结舌,只能硬着头皮停下了闪避的动作,跪在当场,任海兰珠的鞭子落在身上。疼,真的很疼,鞭影下,孙之獬向皇太极求救,委屈般的望去,可是皇太极却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靠在龙椅上看着挥鞭子的海兰珠,抚摸着手腕处,仿佛陷入了某种追忆中。 “额娘这甩鞭子的功夫可是越来越好了,抽得真是又准又狠。”阿尔萨兰眨巴眨巴眼睛,嘲笑道:“就该给孙之獬那狗奴才一点颜色看看。” “阿尔萨兰。”叶布舒拧紧了眉头,他即使赞同弟弟的说法,但是也得提醒一声,“休要胡说。” 阿尔萨兰扫了一眼神情有异的旗主亲王,眯着眼睛遮挡住眼底的神情,笑道:“二哥,弟弟不信你不清楚孙之獬的险恶用心,什么忠诚于大清?这话皇阿玛根本就不信,所以才借着额娘的手教训他,若是哪日南明打过江来,大清陷入危机,最先叛逃的一定是他。” 听见阿尔萨兰所言的众人神情一凛,也沉思起来,原来如此,难怪皇上不阻止皇后娘娘呢,随即眼里露出看好戏的神情,看皇后娘娘挥鞭子抽人,可是相当的解气。 叶布舒偷偷向阿尔萨兰挑挑大拇指,阿尔萨兰微微点头。他们兄弟的双簧演得不错,察觉一切的多铎脸上挂着一丝苦笑,她教育出来的儿子,果然一个个都——很出色识大体,却又心思机灵多变。 “三哥,我记得额娘以前说起过,她同皇阿玛第一次相遇时,就抽了皇阿玛——” 还没等他说完,阿尔萨兰捂住了弟弟的嘴,压低声音警告道:“四弟,你是不是也想让额娘抽你一顿?若是不想,就闭嘴。” 听见他们兄弟对话的多铎忍住笑意,抬头看了一眼皇太极,恍然大悟,难怪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来,恐怕是想到了当时的情景。 第三百九十章 谁更懂情? 孙之獬本就不是能吃得住苦的人,意志也并不坚定,海兰珠这一顿鞭子抽下来,让他苦不堪言,本来还想硬挺,可是鞭子狠狠的抽到肉上,非常的疼痛,皇太极不发话,周围的朝臣不分满汉也多在一旁看戏,孙之獬再也忍不住哀号求饶起来,眼泪横流“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皇太极见海兰珠的气应该消得差不多了,方开口说道“海兰珠,停手。” 嗖的一声,海兰珠凌空收住了鞭子,转身面向皇太极,蒙袍裙边翻飞,带起一圈金色的光晕,由于很是活动了一番,海兰珠的脸上红晕浮现,额头也有汗水,平复了一会,抬头说道“皇上,臣妾没错。” “朕说你做错了吗?海兰珠,你是朕的皇后。”皇太极语气里带着一丝的不悦,那丫头竟然不相信自己,真是该罚,直接说道“上来,到朕身边来。” 海兰珠轻轻摇头,庄重的说道“皇上,您和朝臣在商谈的事情,臣妾也大体了解一些。” “你有何见解?也说说看。” 皇太极当然晓得海兰珠突然上殿之意,更想听听海兰珠有何看法,新归顺的汉大臣虽然对海兰珠抽了孙之獬一顿,心中解气,可是女子在他们这些士大夫眼中,就应该是呆在内宅,怎能插手朝政? 汉大臣偷偷的扫视一圈,发现霸道蛮横的旗主亲王,八旗勋贵一声不吭,默然站立,而早先归清的范文程,洪承畴等同样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他们也曾听说过皇后海兰珠带着一丝传奇的经历,可是那是在关外,而如今大清已经入主中原,怎么还能容许皇后如此的如此的没有妇德? 汉大臣对视一眼,暗自鼓动头发胡子花白身上透着八股文人之气的老头出面,海兰珠冷冷的斜他一眼,鞭子抽打着左手心,微微上扬的眉头,眼底含着不屑,刚刚孙之獬的剃发行为,他们哪怕再生气,都不敢出头,怎么轮到她,这些汉大臣就有勇气了?若是他们说什么三从四德,那自己的下手同样不会留情。 范文程拉住了出列之人,低声说道“陈大人,皇上要听皇后娘娘说话,皇后娘娘天纵之资,博学广记,为当世奇女子,见识那更是咱们所不可及的,您若是对改装异服有想法,那等皇后娘娘说完,再提也来得及。” 范文程手上的力气很重,眼中暗含着警告,欲说话之人明白过来,退了回去,打了个哈哈“范大人说得在理,说得在理。” 范文程不再理会汉大臣中间暗藏的玄机,郑重的向海兰珠躬身行礼,眼中的托付之意更重,范文程很清楚,若论能说动皇太极暂缓实施剃发易服的人,只能是皇后海兰珠,而且只有皇后娘娘说话,八旗蒙旗,以及在关外就筹建完善才汉军旗才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海兰珠明白范文程的意思,觉得身上的压力徒增,她也只是普通的女子,并不愿承担这一切,悠闲幸福的生活,才是她最想要的,可海兰珠同样无法忽视将来的事情,也许有法子改变,不做努力就放弃,那根本就不是他的性格,海兰珠再次抬头时,眼眸清澈明亮,灿烂若璀璨的星辰。 “皇上,您若问臣妾剃发易服该不该实施,臣妾可以明确的告诉您,应该。” 皇太极靠着龙椅,平淡无波的说道“海兰珠,你继续说。” “不可否认,剃发易服确实更利于大清对汉民的统治,增加他们对大清的归属感,但是” 海兰珠语气一转,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实行剃发易服的方法应该讲究策略,循序渐进,不好一下子在整个北方实施起来,也不得像孙之獬建议的那般留头不留发,皇上,臣妾本不是妄为之人,可就是看看孙之獬不顺眼,以他的经历无耻,哪怕梳了辫子,也不是忠诚之人。” 海兰珠抬脚狠狠的踢了了孙之獬一脚,他被鞭子抽打的浑身疼痛,在此时又挨了一脚,身子一抖,扑倒在金殿上,周围众人被他滑稽模样弄得大笑起来,孙之獬满脸通红充血,气愤的说道“牝鸡司晨,牝鸡司晨,皇上,皇后娘娘干预朝政,并不是好兆头,您不得不” “住口。” 皇太极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凝眉怒视孙之獬“皇后也是你能非议的?牝鸡司晨?你把朕当做了什么?昏庸至极的人?皇后品性高洁,对朕情深意重,朕和皇后之间的情谊天地可证,你你这狗奴才懂得什么?” 皇太极一下子站起身来,迈步走下了丹壁,气势迫人,乾清宫的满汉大臣全都跪倒,海兰珠想了想,刚想扶身,却被皇太极拉住了手腕,“海兰珠,你不用如此,你在朕身边就好。” “来人,孙之獬妖言惑众,擅议朕早已下令停止的剃发易服,利欲熏心,不忠不孝,更兼有非议皇后,斩立决,头颅悬于闹市之中,朕今日在次重申,大清治下剃发易服,暂缓而行。” “喳。”外面如狼似虎的侍卫冲了进来将满身鞭痕的孙之獬向外拉去,孙之獬高呼“皇上饶命,奴才冤枉,奴才冤枉。” 他的声音渐渐的远去,皇太极攥紧海兰珠的手,侧头看了她一眼,海兰珠垂下的睫毛微微颤动,她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贪恋权位?他们都不了解海兰珠,就像她曾经实言相告的那样,也许她前生是汉人,所以才会对汉人多有垂怜,可皇太极同样清楚,海兰珠永远不会为了任何人,而背叛他,只要有这一点就够了。 皇太极目光深邃悠远,其实他心中未尝没有实行剃发易服之心,毕竟满人对比中原汉人太少了,但是他更明白一点,北方刚刚平定,南明尚存,大清的危机并不小,若是强行推行剃发令,血流成河暂且不说,会使得战火再起,根本不利于他一统江山,海兰珠也是为了自己,才会打听朝政,贸然上殿,否则以她懒散的性格,定会在温暖的关雎宫,像只小猫一样偷懒。 皇太极身上的戾气慢慢消失,脸上挂着一分温和的笑容,直径的拉着海兰珠向乾清宫外走去,满德海知晓皇太极的心意,正准备运足底气高喊“皇上” 退朝还没出口,皇太极在大殿门口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乾清宫的众大臣,缓缓清晰透着不可违背的开口道“以后谁再敢污蔑皇后,对朕的海兰珠言辞不敬,无论他的功绩有多显赫,战功有多卓著,朕也不会轻饶,从重从严处置。” “遵旨。”“奴才遵旨。” 众人后背涌起凉意,皇太极对海兰珠的重视维护,他们都能清晰的感觉得到,旗主亲王,八旗勋贵经历了太多,对皇太极的偏宠已经见怪不怪,再加上他们对海兰珠多有敬佩,这完全是海兰珠应得的。 而新归降的汉大臣暗自摇头,纵观历史,就没有见过皇太极这样的皇帝,前明时也有天下无妃的张皇后,可是那时的大明天子,根本不会让张皇后过问政事,哪像当今天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真不愧是情深不寿的皇帝。 海兰珠默默的跟着皇太极返回关雎宫,垂眼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掌,海兰珠心中有些惴惴难安,皇太极是皇帝,身上自然有着更多的大男子主义,他虽然在乾清宫维护了自己,可是可是他心中如何想得,海兰珠有些拿不准,更何况皇太极此时的脸色并不大好看,他会生气吗? 海兰珠抿着嘴唇,眼里带着一丝的困惑,就在此时耳边响起皇太极那句低言‘海兰珠,朕相信你,无论什么情况,朕此生都不会怀疑你。’微蹙的眉头渐渐的松缓开,海兰珠唇边扬起一抹笑容,轻声问道“皇太极,你生气了吗?” 皇太极鼻子哼了一声,迈进了关雎宫,内侍宫女扶身“皇上安,皇后娘娘安。” 根本不理这些,皇太极拉着海兰珠直接去了寝宫,坐在床上看着站在身边的海兰珠,冷冷的说道“你可知错?” 难道自己想错了?海兰珠心中一慌,眼里透着倔强,轻声说道“你不会生气的,皇太极,你根本不会因为这事生我的气。” “朕生气,朕气你直到刚刚才想得明白。”皇太极抓住海兰珠的胳膊,将她带入怀中,压 海月明珠第9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93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93部分阅读 声音“你在乾清宫门口时,露出来的疑虑彷徨让朕生气,海兰珠,咱们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有儿有女,又经历了许多波折风云,甚至历经生死,难道我皇太极就不能让你完全的信任吗?” “皇太极,我我” 海兰珠自觉理亏,可是她无法完全的放开,海兰珠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皇太极的信任和宠爱,但是在她心灵深处总有一分的保留,无论皇太极做得多好,她都无法放心,海兰珠总是把对皇太极的怀疑,归结为他是历史上的皇帝,皇太极不懂情,其实其实这根本就是她的自私。 海兰珠的泪水打湿了皇太极的肩头,到底是谁不懂情?呜咽断断续续的说道“皇太极对不起” “好了,好了,别哭了。”皇太极让海兰珠坐在自己腿上,拇指擦着她的眼泪,疼惜的说道“是朕做得不好,海兰珠,别哭了。” 海兰珠的眼泪越流越多,不是他不好,而是自己,慢慢的合上眼,只能不停的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第三百九十一章 皇后怒火 虽然阻止了剃发易服的实行,海兰珠却没有完全的安心,她清楚皇太极说的事暂缓实行,而不是废除,在现代的时候她虽然不大喜欢韩国和日本这两个国家,但是有时也不得不佩服他们,比如他们的过年过节必穿民族服饰,而拥有灿烂历史文明的中国传统服饰是什么?唐装旗袍?海兰珠还真是想不到,这其中也有朝鲜日本国土狭小,朝代更迭不想中国那般频繁的原因。 既然改变不了历史大势,大清入主即成定局,汉族文明如何传承下去才是海兰珠应该考量的,她觉得自己不是无敌穿越女,但也应该尽份心力,这才对得住老天赐予的重生和穿越资格。 拿定主意,海兰珠开始准备起来,虽然皇太极对她信任有加,但海兰珠不想再次对决金殿之上,皇后过于干涉朝政,那对皇太极来说总不是很有脸面的事情,海兰珠可不愿皇太极被非议。 只是有的事情偏偏事与愿违,海兰珠越想淡然低调而越不可得,一是由于她本身的性子骄傲倔强,有被皇太极疼宠得过分,身居后位,有怒火自然不会忍着;再有就是明末清初时的有些东西实在是让还保留着现代记忆的海兰珠看得恼火。 崇德十一年,莲花飘香,皇太极彻底的安定了长江以北,在他的统治下再无任何大规模的反抗,那些劳动改造的俘虏也多转变了观点,不再张口闭口鞑仒子,而道路的畅通修缮使得战乱的北方慢慢重现往日的繁荣。 与清相对的南明却不太平,由于大明正统崇祯皇帝自缢殉国,又没有子嗣留下,使得朱姓诸王谁都想登基为帝,虽然他们勉强联合起来,但是并不齐心,为了应付皇太极的步步紧逼,对江南的百姓多有盘剥,弄得怨声载道,南南明政权风雨飘摇。 皇太极接到了南明皇帝划江而治的国书很是兴奋,在他的认识中,这就是南明皇帝服软的迹象,百官自然恭贺着,皇太极却将国书扔于御案上,沉声说道:“朕不会同意划江而治,朕要的是江山一统。”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太极笑道:“豫亲王多铎、恒亲王叶布舒凯旋,打出了大清的气势,朕很满意,特在水榭设宴,为他们二人庆功,众臣工随朕痛饮几杯,三月之后朕要再次出兵,击垮南明。” “遵旨。”众人轰然应道,若是没有多铎和叶布舒一月前的大胜南明,他们也不会送来国书,语气十分的谦卑,甚至有称臣纳贡之意。 环湖水榭是海兰珠来到紫禁城后新修建的,水榭凉亭悬于碧波浩荡的湖边之上,在水榭的周围种满了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使得水榭如同悬于莲花上的蜻蜓,飞出的八角如同蜻蜓的翅膀,展翅欲飞。 水榭上垂挂的轻纱薄帘分两侧挽起,挂于金钩之上,微风浮动,吹动纱帘,带起阵阵清新的莲香,而湖面上荡漾着的莲花也不由得让水榭中安坐饮酒的众人心驰神往,好一派神仙画卷。 酒宴上的食物清朗爽口,并不会十分的油腻,有些菜色甚至用莲花所做,或白或红的莲花瓣飘于汤上,盘碟中也有用萝卜等雕刻得栩栩如生的莲花,引得众人食指大动,情景交融,自然畅快非常。 酒宴正酣之时,皇后海兰珠身穿荷色旗袍,裙摆处绣着层层叠叠的荷叶,娉娉婷婷风姿迤逦,扇着翠玉的象牙扇子走了过来,众人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跪倒,“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太极心中得意,这株美丽至极的莲花是他的,抬手道:“海兰珠,坐到朕身边来。” “是,皇上。”海兰珠扬眉而笑,坐在皇太极身边,清脆的说道:“众卿平身。” “谢娘娘。”众人这才起身重新落座,忍不住偷瞄着皇后,心中感叹不已,她这身打扮清雅高洁,让人见之忘俗。 海兰珠亲自斟酒,甜甜的一笑,“皇上还满意臣妾的安排?” “朕的海兰珠何时让朕失望过?”皇太极直接从海兰珠手中夺过酒杯,放在自己面前一饮而尽,问道:“你不说还有惊喜的吗?朕可是等着呢。” 海兰珠心情愉悦,神秘的一笑,刚想揭开谜底,就听见旁边有人谈论女子的三寸金莲,岳托大大咧咧的说道:“三寸金莲?握在手中倒也有点情趣,这中原女子终究是不同——” 旁边的汉大臣摇头晃脑说着三寸金莲,频频引用前人的诗词,那副赞叹的样子让海兰珠怒火突生,岳托很感兴趣,还不停地追问,却看着沉默不语的多铎问道:“十五叔,你怎么不出声?” 多铎老实的垂着眼睛,遮住了眼底的怜悯,果然,一朵萝卜莲花砸在了他头上,“岳托,你在说什么?” “皇后娘娘,我——我只是——”岳托想要实话实说,被多铎拉了一下,“闭嘴,认错。” “娘娘,奴才知罪。”岳托连忙起身,跪了下来,轻声说道:“请娘娘恕罪。” 汉大臣面露尴尬,讪讪的望着皇后娘娘,有不服气的低言:“三寸金莲就是女子应该的。” “什么是女子应该的?”海兰珠一下子暴怒的起身,皇太极都没有拉住,见到她眼底的火焰,皇太极微微摇头,端着酒杯沉默下来,汉大臣也曾建议八旗女子裹脚,当时海兰珠知道了就很是发了一顿脾气,自己哄了半天才哄好,并答应绝不提这事,可是今日——皇太极环视一周,惊喜恐怕又没了。 “这是人说的话吗?”海兰珠直指着汉大臣怒道:“你们口口声声说三寸金莲美,你倒是同本宫说说,三寸金莲美在何处?” 众人不敢出声,海兰珠将手中的扇子狠狠地扔在地上,指着一名刚刚侃侃而谈三寸金莲好处的人说道:“你,就是你,你来说。” “娘娘——臣——不敢。”那人惴惴难安,低声辩解道:“这也是女子应守的妇德,娘娘,您是女子,并不晓得三寸金莲把玩在手时的——” “病态的心思,真是病态的心思,为了你们这些人的龌龊情趣,残害了多少的女子?” 海兰珠更是气愤,娇躯忍不住颤抖,脸色煞白,眼眶微红,只要一想到在现代时看的画面,她就忍不住冲天之怒。 “妇德,妇德,一句妇德让女子流了多少的眼泪?当你们看着自己的亲身女儿因缠足疼痛而哭喊的时候,你们这些当爹的还有兴致去把玩妻子的三寸金莲?简直——简直——” “三从四德,洁身自好,这是世间女子的规范,不得有违。”一向重视理学的陈大人出来昂首陈词,“皇上,臣刚刚听说大清治下也有贞洁之事,同前明海瑞——” “住口。”他这句话彻底引爆了海兰珠,“海瑞是大清官,可是他竟然因为自己五岁的女儿吃了别人一块饼就生生的饿死自己的女儿,虎毒不食子,他——前明的清官,连畜生都不如。” “海兰珠。”皇太极起身扶住了由于气愤激动而摇摇欲坠的海兰珠,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静一静,顺顺气。” “皇太极,我——我——”海兰珠喘着粗气,众人‘嗡’的一声,海瑞是名臣也是清官,当初就有海青天一说,更是他们这些迂腐文人的标榜,没想到却被海兰珠说成这样,自然不忿,上前道:“娘娘,话不能这么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所以,因为一块饼就饿死了自己的女儿?”海兰珠更是不屑,“你们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汉大臣点头,海兰珠一拳捶在桌子上,上面的盘子颤动着,狞笑道:“你们还点头?那是你们身为男儿的耻辱,护不住自己的妻女,养不活子女,还有何面目留在世上?我听说,因为贫苦,将自己的妻女卖入青楼楚馆,拿着她们卖身的银子寻欢作乐,这就是大丈夫所为?” “左拥右抱,妻妾成群,没有任何的节操,却要求女子为你们守节?为了你们那变态的欲望,让女子将好好的一双玉足裹成三寸金莲,你们——您们——” 海兰珠站不住靠在了皇太极怀里,咬着泛白的嘴唇,最后说道:“你们才应该学学什么叫夫德,什么叫人伦。” 海兰珠轻轻地推开皇太极,站在众人面前冷冷的说道:“你们不是认为三寸金莲好看吗?本宫成全你们,从今日起都给我裹脚,把玩自己的三寸金莲更有情趣,不是吗?” “娘娘。”众汉臣忍不住高呼,求救一样看着皇太极,“皇上,娘娘这是——这是——” “朕觉得海兰珠说得没错,就这么办。”皇太极抓住了海兰珠的胳膊,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海兰珠靠着皇太极朗声说道:“你们中任何人,若是能裹成三寸金莲,本宫就——”海兰珠虽不认为他们能受得住那种苦,但还是留一线比较好,“本宫就下旨认错,若是不能,从今日起,凡是在朝为官之人,女眷放脚,其三族宗亲的女子不得裹脚,违令者——本宫也不杀你们,违令者就亲自品尝裹脚的快感吧。” “满德海。”皇太极高声说道,“就依皇后海兰珠所言拟旨,颁布天下。” “喳。”满德海跪地应道,多铎、叶布舒、阿尔萨兰等旗主亲王起身,单膝跪地,“皇上圣明,奴才附议。” 海兰珠此时心情才稍好,靠在皇太极的肩头,守在一旁的乌玛挥了一下手,早已经暗藏在水榭棚顶的花团开放,洁白的、嫣红的莲花瓣凌空飞舞飘落下来,微风浮动,使得这一刻更加的唯美,海兰珠阖眼低声说道:“皇太极,我——谢谢你。” 第三百九十二章 誓废陋习 帝宠深厚的皇后海兰珠因缠足而暴怒,大清皇帝皇太极颁布诏书大清治下废除缠足的陋习,源自北宋又经历明朝兴盛的缠足一下子被废除,引起的动荡自然不小,始作俑者海兰珠身上承担的压力同样不小,汉大臣的反对、旁人的不理解都没有让她退却,海兰珠明白,只要稍稍露出犹豫就会前功尽弃。 翌日,凡是反对废除缠足的汉大臣府门口站着几名手持皇后令牌缠足经验丰富的嬷嬷,见到府中的老爷笑道:“奉皇后娘娘凤喻,伺候老爷缠足。” 没等他们反映过来,嬷嬷身边的侍卫上前二话不说,绑了大臣,让缠足的嬷嬷行缠足之法,大臣kan见面前摆着的缠足用具,心中发慌,“士可杀不可辱,臣要见皇上,皇后娘娘行的是祸国殃民之事——是祸水红颜——啊——是祸水——啊——” 缠足嬷嬷下手不轻,他们又都是成年人,自然要比幼时少女更疼,大臣眼泪横流,俗话说十指连心,几乎将脚趾骨打碎的锥心疼痛他根本承受不住,不消片刻便泣不成言,再也顾不得怒骂海兰珠,疼痛得几乎昏厥过去,他的夫人小妾不敢上前,凄凄哀哀的哭泣着,她们都是经历过缠足痛苦的,自然晓得其中滋味,“老爷,您——老爷——” 等到缠足完毕,旁边的侍卫说道:“奉皇上命令,三寸金莲不成不得出门上朝,皇上让卑职留在你府中,另外,娘娘说了,您在府缠足一样有俸银,您尽管放心就是。” 这几句话让缠足的大臣彻底晕了过去,可是双足的疼痛让他很快的清醒过来,尤其听见嬷嬷的话——“大人的脚还是有些硬,实在不成,去掉一块骨头,定能达到三寸,皇后娘娘定会满意。” 这日之后,整个京城都轰动了,缠足嬷嬷们行动起来为这些大臣们缠足,使得所有的人都明白皇后娘娘的决心,而冒死劝谏的大臣却被皇太极重责,赶回家去。 半月之后,那些因反对而被强迫缠足的大臣文人也都老实下来,纷纷忍痛上书认错,皇太极随意的kan了两本,感慨的说道:“他们都是不打到脚上就不晓得疼,哼,还是皇后这招有用。” “皇上,臣弟也明白娘娘此举的深意,只是您——”多铎是最清楚皇太极对海兰珠疼爱之人,却也同样明白皇太极心思深不可测,皇太极钟情海兰珠不假,但也绝不会拿他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只为讨得红颜一笑。 “十五弟,外面的人不都言朕因美色误国吗?”皇太极眼里透着深意,低声说道:“朕疼海兰珠是真,朕同时也想让汉人接受咱们的习俗。” 皇太极随手翻动一本服软的折子,意味深长的笑道:“他们既然能接受废除缠足,那将来——剃发易服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动荡,十五弟,朕的海兰珠走出了另一条路,让朕反思,不是只有砍头杀人、血亣腥镇亣压才能——” “皇上,皇上。”内侍跑了进来,跪地道:“启禀皇上,娘娘出事了。” 皇太极一下子起身,焦急的问道:“海兰珠到底出了什么事?” “皇后娘娘接到了外面的消息,吐了一口血就不省人事——” 皇太极推开尚未回禀完的内侍,迈开大步向关雎宫疾驰而去,多铎眼里闪过担忧,靠近内侍轻声问道:“皇后娘娘听到了什么消息?” “回豫亲王,是——是——放足女子悬梁自尽的事情。”内侍小心翼翼的回答,多铎攥紧了拳头,向关雎宫方向走了几步,却慢慢地停住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掉头出宫,海兰珠,你不会被这点事击垮的。 当皇太极来到关雎宫时,海兰珠已经清醒过来,在她身边围着婢女,皇太极说道:“都给朕闪开。” “是。”婢女退了出去,皇太极来到床榻前,海兰珠的脸色煞白,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往日明亮的双眸黯淡无光,垂下来的睫毛虽然盖住了眼底的哀伤,却掩不住身上的忧伤以及更多的迷茫。 “海兰珠,朕的海兰珠。”皇太极心疼得不行,在来时的路上已经问明白了海兰珠吐血昏迷的原因,低声安慰道:“是她们想不开,不关你的事。” “皇太极,我——我——我没错。”海兰珠抓住了皇太极的手,眼角滚落泪珠,不停地重复着:“我没错,我没有做错,我没错。” 皇太极拉起海兰珠,让她靠进自己的怀里,像是哄受到惊吓的小孩一样,坚定的说道:“嗯,朕的海兰珠没错。” 海兰珠泪水涌出,在他温暖厚实的怀里痛哭起来,皇太极心疼的安慰着:“别哭了,海兰珠,哭坏了身子,朕会心疼的。” 哭了许久,海兰珠将心底的悲伤发泄出来,眼睛红肿,坐直了身子,声音低沉呜咽,却带着更多的坚决:“皇太极,我海兰珠不会放弃,废除缠足的陋习,不能因为自尽女子而停止,哪怕被世人咒骂我也要继续下去。” 皇太极将海兰珠耳边的碎发拢在她耳后,指尖滑过她重现明亮火焰般的眼眸,笑道:“这才是科尔沁的明珠,朕宠眷一生的皇后海兰珠,你尽管大胆去做,朕永远站在你身后。” 勾住皇太极的脖子,海兰珠吻上了他的嘴唇,蜻蜓点水,浅尝即止,却格外的醉人,海兰珠头靠在皇太极的肩头,低声说道:“我不是样样出色拔尖的女子,也不想凭一己之力同整个——相抗衡,我其实也kan不惯一夫多妻,kan不惯三从四德,可是我——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改变这些,因为我性子懒散,更因为我明白,这些改变起来太困难,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只有缠足——我最恨的就是这点,所以哪怕我累了倦了,也不会放弃,我海兰珠这辈子杀的人也不少,心疼因放脚而寻死的人,但并不会后悔,缠足残害了多少女子?我不能让这项陋习继续下去,哪怕我只能撬动冰山的一角,我相信总有一日这座压在女子身上的大山会崩塌。” 皇太极欣赏疼惜的kan着怀里的海兰珠,低笑道:“朕喜欢这样的海兰珠,骄傲、任性、肆意,朕的海兰珠哪怕面对荆棘之路,也会拔剑斩断荆棘。” 谁都喜欢听好话,尤其是在遭遇挫折的时候,海兰珠深吸一口气,嘴角上扬,“我不会再莽撞行事,皇太极,是我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低估了礼教对女子的束缚,三从四德,我也能用得上。” 由于发生了三十多名女子因为放脚而悬梁自尽的事情,使得慢慢平息的废除缠足的反对意见增多起来,大臣百姓的目光再次凝聚在关雎宫,凝聚在皇后海兰珠的身上,所有人都在猜测,皇后娘娘是会妥协,还是继续固执己见? 波澜不惊的十日过去了,关雎宫不见一丝的动静,外界放足的事情好像停止了下来,可还没等那些迂腐的文人欢呼胜利,海兰珠再次出招,她亲自训练出来的嬷嬷宣传队诞生了。 这些能言善说又被海兰珠仔细地调亣教过的嬷嬷们自然更能抓住女子的心思,这些嬷嬷持着皇后娘娘的令牌走府串宅,说着放脚的好处,让那些因为放脚整日哭哭啼啼仿佛天塌地陷的女子,有了诉说委屈的人,在谈话中,也有女子向嬷嬷恳求,请求皇后娘娘继续让她们缠足,更有人怒骂皇后海兰珠不守妇道,不讲贞洁,是红颜祸水,妖孽惑国,而同她们对坐的嬷嬷也不恼,更不会让守在外面的侍卫进来治她们怒骂皇后的大不敬之罪。 嬷嬷只是淡淡的说道:“三从四德,讲究出嫁从夫,府上的大人都对放足没有意见,你们这些熟读三从四德的反而不晓得从夫命?皇后娘娘说了,你们哪个再因为放足而寻死,娘娘也不怪你们,只是你们的儿子孙子,仕途就此断绝;府上田赋税赋加重两成;而你们的丈夫,由于没有kan管好你们,违背皇后娘娘的旨意,每日重责十军棍。” “这——这——”有心寻死守节的女子再寻死就要衡量清楚了,这毕竟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关系到子孙后代,家族昌盛,而有心仕途的士大夫,私下里也严防死守,怒骂也好,劝解也好,再也不敢让自己的妻子悬梁自尽,放足在权贵阶层慢慢地展开,逐渐的扩散到整个大清。 这些出色完成任务的嬷嬷,海兰珠拿出自己的私房银子给了她们重赏,应付完世家大族,海兰珠开始在百姓只能关键推行放脚。本来贫苦人家的女子一般是不缠足的,因为缠足就意味着做不了重活,民间百姓经历明末清初的战乱,深知缠足的女子就连逃难都是不易的,有过这种教训的百姓对放脚的抵抗反而更小,再加上就连百姓眼中高不可攀的读书人和当官的女眷都放脚了,他们又有什么可反对的? 虽然波动不大,但是海兰珠再怕出现意外,在酒楼茶楼设置宣传人员,不停地宣传放脚的好处,甚至通过皇太极下令,让县官老爷派人到各家各户进行动员,最后海兰珠颁布命令,凡是放足的百姓,每户奖赏三两纹银,如此一来,放足之风逐渐的盛行,几年之后,大清再无缠足之人。 而海兰珠的嫁妆和亣平日里积攒下来的近三百万两纹银全部用于废除缠足的奖励和耗费,海兰珠kan着密密麻麻记录着支出的账册笑得很开心,关雎宫内传来一声轻快的低叹:“这些付出是值得的,历史可以证明,我没错。”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天下归清(完结) 虽然海兰珠不曾后悔私房银子因为破除缠足而尽失,但kan着空荡荡的内库,账本上留下来十两银子,手托着脑袋,轻声嘟囔:“我何时这么无私大方过?手中无钱,心中发慌,怎么也得想法子补回来。” 海兰珠苦思冥想赚钱的法子,打算弄点奢侈品,可是思考了好久,丧气的趴在书案上,直到此时她才发觉自己就是废材,什么都不会做,就是有好的点子,比如说火柴什么的,每个人都能用到,是赚银子的好途径,可是——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配料,而在现代时kan的穿越小说,时隔这么久,里面发财的点子几乎都忘得精光。 海兰珠暗自自我安慰,这就是命,你又不是神奇的穿越女,混成这样已经不错了,要比别人穿越的生活幸福多了,起码你有个一心一意疼你的丈夫,虽然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却能做到天下无妃,在古代是极为难得的。 “惜福,惜福。”海兰珠轻声念叨着,草草的阖上了账册,扔到一旁,靠在椅子上吟道:“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皇太极迈进关雎宫的书房就kan见海兰珠爱财又不得割舍的模样,心中既有怜爱又有好笑,走近海兰珠,她一向宝贝的账册此时嫌弃般被扔得很远,皇太极刚想拿过,海兰珠抱怨道:“就剩下十两银子,你还kan什么?” 皇太极嘴角的笑纹更重,抱起海兰珠,坐在她刚刚所坐的椅子,笑问道:“你不是不曾后悔吗?” “后悔和心疼是两回事,几百万两银子就这么没了,换谁也得难过几天呀。” 海兰珠眼珠一转,眨着星星眼仰头带着一丝期盼的kan着皇太极,见他根本不为所动,气得牙痒痒,他—— “这是什么?” 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皇太极对海兰珠的想法心知肚明,遂不去理她,就是要吊吊她,kan见海兰珠那副乖巧期望的模样,皇太极哪怕知晓她有所图,可就是承受不住,遂将目光落在书案上的一打宣纸上,随意kan了两眼,皇太极愣住了,神情严肃起来。 海兰珠停下暗自对皇太极的非议,瞟了一眼已经被皇太极拿在手上的纸张,“还给我,还给我。” 皇太极高举手臂,另一只手禁锢住不停扭动着的海兰珠,沉声问道:“同朕说说,这是什么?” 海兰珠知道既然被皇太极发现,就再也拿不回来,反正都是要给他的,带着一丝恼意的说道:“你不会kan?我就不相信你不明白。” 皇太极一张一张kan着纸张上的图画,有衣服,有发式,同满人的服饰不大相同,但更有别于汉人,“海兰珠,你这是?” “这样既保留了大清的传统,汉人也更能接受吧。”海兰珠脑袋枕着皇太极的肩头,低声说道,“汉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不会轻易地修剪,这个发式只是将发髻改成辫子罢了,从外观上也比——也比现在的好kan。” 皇太极手臂用力,攥紧纸张,咬住海兰珠的耳朵,低沉的说道:“你是说朕现在打理的辫子不好kan?”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那么说。” 海兰珠心底偷偷的抱怨,你还觉得铜钱辫子很好kan?这是kan习惯罢了,其实海兰珠画出来的发髻并不是半瓢头,而是像现在台湾的清朝剧那样,脑袋前面还是有头发的,至于衣服,采用了后世的马褂旗袍,又融合汉族服饰的特点,这样改装剃发就不会那么血腥了吧?这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做到的。 皇太极沉默不语,海兰珠不敢回头,垂着眼帘,低声说道:“皇上,满人有多少?汉人有多少?这些服饰发式并没有违背满人的传统,我觉得——” “海兰珠,朕明白该怎么做。”皇太极将纸张放在书案上,手指点着纸张,眸光深幽低笑道:“你走出了另一条路,让朕豁然开朗,原来——原来——” 皇太极意味深长的笑容让海兰珠很是奇怪,她又做了什么吗?kan他的表情,明显不是因为面前的纸张,凝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满德海,抬上来。” 随着皇太极的命令,满德海带着十名内侍抬着五口红木箱子进来,放在地上,皇太极放开海兰珠,吩咐道:“打开。” 五口箱盖揭开,里面堆满了真金白银,海兰珠瞪大了眼睛,真是耀眼,回头kan着皇太极问道:“这,这是?” “给你的,朕的财迷皇后。”海兰珠一下子从皇太极的膝头跳了下来,讨好的福身,娇娇甜甜的说道:“谢皇上。” 海兰珠几步来到了箱子面前,拿起一锭银子,轻声说道:“古人诚不欺我,千金散尽还复来,还复来。” 皇太极笑着点着额头,问道:“当初是谁说朕俗气来着?就知道用真金白银砸人?” 海兰珠左kankan右kankan,一副迷茫的样子,回眸浅笑:“我怎么没听说过?一定是皇上记错了。” 皇太极起身来到海兰珠身后,抓住她的胳膊,低笑道:“朕可不吃你那一套,休要同朕装糊涂,海兰珠,银子朕补给你了,下面的——你又踩朕。” “你不该踩吗?皇太极。”海兰珠眼里透着怒气,扔掉了手中的银子,仰头道:“你把我当成什么?赏赐银子,然后——然后让我取悦你?我——我——” “朕说错话了,算朕说错了。”皇太极连忙拉住想要抽身而去的海兰珠,安抚的解释:“别气了,你最近心忧放足之事,你说过,夫妻之间的情事必不可少的。” 海兰珠拉住皇太极的衣领,凶悍的说道:“情趣不可少,不过不许用银子赏赐,知道了吗?” 皇太极应了一声,拉着海兰珠向寝宫走去,海兰珠稍作挣扎,“天还没黑呢——皇太极,天还——” “朕说黑了就黑了。”皇太极一摆手,寝宫的婢女马上将窗帘拉上,片刻之后寝宫内奏响了和亣谐的乐章。 崇德十一年十月,在废除缠足之后,皇太极正式下令大清治下剃发易服,皇太极吸取了海兰珠废除缠足时的经验,所有有心于仕途的文人书生以及在朝中做官的汉大臣必须改变装束,而在民间,皇太极让人宣传剃发易服的好处,由于当时的战乱,早先有主的土地被旗主亲王占据,现在皇太极下令将这些土地赐给剃发易服的百姓,并减免税赋。 土地几千年来都是百姓的根本,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再加上发式和衣衫也不是那么不能让人接受,只是kan着稍稍别扭一些,百姓们觉得kan习惯也就好了,毕竟老话说过,一朝天子一朝臣,开国皇帝总会实行有别于前朝的政策,历史上的朝代大多如此,也不单单是大清改装。 当然,各地免不了反抗之人,皇太极下手并不留情,直接砍头示众,而那些文人墨客除了几位清高的,剩下的为了自己的学识,为了生存,只能慢慢的接受,软硬兼施之下,剃发易服并没有像海兰珠担忧那般引起太大的血腥屠杀。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民心可用,铭心可用。” 皇太极接到各地的奏折很是得意的向旁边海兰珠摇晃了一下,笑道:“这还是你启发朕的,海兰珠,当赏。” 海兰珠在旁边咬着嘴唇,真是小瞧了皇太极的智商,他软硬兼施的手段做得比自己还好,想出了许多自己都觉得惊奇的点子,减少了百姓的波动和叛乱的滋生,再加上皇太极自从入关后就推广牛痘,使得肆虐了中原许久的天花几乎灭绝,再也不会让百姓谈天花色变,入关三年,百姓的税赋并不重,百姓的生活也比明末时好上一些,皇太极英明天子的名声也算深入人心。 “朕带你去打猎如何?”皇太极拍着海兰珠的肩膀笑道,“朕可是许久没见到你马背上的英姿了。” 海兰珠的目光扫过江南多铎送来的战报,眼珠一转,嫣然笑道:“好呀,我们就去打猎好了。” “你是不是又在琢磨什么鬼主意?”“哪有,皇太极,你可不许冤枉我,我——我只是在想你真的好聪明,我的丈夫怎么能这么聪明呢,其实还是我的眼光好,挑中了你——爱新觉罗皇太极——呜呜——” 皇太极低头吻上让他宠溺一生的人儿——海兰珠。 江南炮火纷飞之后,喊杀声逐渐的平静下来,南明皇宫被多铎和叶布舒率领的八旗军攻破,按照皇太极的密旨,吴三桂为先锋,南下云南贵州追击朱明王爷,为他殿后的就是恒亲王叶布舒,而多铎的兵力将会集中在江浙一带,平定安抚江南。 一座华美精致的府邸,内室里传来怒火声:“你——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爷kan得起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嘶啦’衣服扯碎的声音很是清晰,女子的怒哼:“狗鞑亣子,我只恨我没有——没有杀了你——放手——” ‘哐啷’一声,门被踹开,抓住面前的汉女准备到榻上寻欢的多铎愤怒的说道:“滚,给爷滚出去。” “豫亲王多铎果然好兴致。” “你——你——”多铎见到来人,怔住了,压在身下的女子趁此机会狠狠地咬上他的胳膊,疼痛让多铎回身,松开了女子,“你还上瘾了?” “我恨不得杀了你。”女子猛然用力推开了多铎,从榻上跳了下来,咬着嘴唇从旁边扯过多铎的斗篷披在身上,遮挡住露出来的娇躯,kan向说话之人,原来是一名三旬左右容貌娇艳的贵妇,笑盈盈的kan着多铎,马鞭轻轻地敲着手心,kan向自己的目光平淡带着一丝的好奇,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在她的目光下不舒服,挺直了腰身,问道:“你是鞑亣子的夫人?你——” “八嫂,您怎么来了?皇——呃,八哥同意你出京?”多铎哪会让女子再说下去,“江南太过凶险,还未完全平定,您还是回去吧,过两年让八哥陪你再畅游江南。” 海兰珠向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多铎胸口缠着的绷带上,“怎么弄的?多铎,你可真够可以的,受了伤还有兴致玩女人?” “八嫂。”多铎脸一红,连忙将衣衫穿上,低声道:“您还是——还是——” “就是她伤得你?”海兰珠马鞭一指旁边的女子,“多铎,你的眼光不错,这丫头可是美人胚子,身手更是不错,能伤到英勇善战的豫亲王。” 多铎干笑两声,微微低头,“八嫂,你别笑我了,你就直说了吧,到底为何来江南?” “扬州,嘉定,多铎,我是为了这两个地方来的。”海兰珠收敛了脸上的玩笑,正色说道,“多铎,正白旗因史可法损失惨重,你心中气愤我也明白,但是——已经投降的百姓不可乱杀。” “八嫂,我明白的。”多铎同样很严肃,站起身来轻声说道,“扬州明日就可攻下来,到时苏扬二州就可平定下来,八嫂,您到底是怎么来的?我就不信八哥能让你——” 海兰珠脸一红,薄怒道:“这事你就别打听了,把你这丫头借我两日。” “不行,不行,她脾气太过倔强,下手又狠,我——我怕她伤到你。”多铎连连摇头,海兰珠轻声说道:“我倒挺喜欢她的性子,尤其那双眸子很漂亮,火热有神,不似江南女子,反倒像我们蒙古——” 海兰珠向旁边一闪身,抓住女子的手腕,kan了一眼她手中的发簪,问道:“你认识我?” “能让豫亲王称为八嫂的,也只有鞑亣子的皇后,名满天下的海兰珠。”女子的攻势被海兰珠一一化解,论女子防身术,没有人能是海兰珠的对手,海兰珠一脚将女子踢开,眼里的欣赏不改,“我许久没有打得如此痛快了,kan样子你也是读书识字的,我也听说过你的事,你很难得,我就是大清皇后,你可以叫我海兰珠。” 女子不甘示弱的kan着她,咬着嘴唇说道:“我是钱宁,是——” “我知道你父亲,他是大明的忠臣,钱宁,朝代的更替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大明不是灭亡在八旗铁骑手中,更不是灭亡在皇太极手中,大明亡于内乱,以清代明,也算是历史的选择吧。” 海兰珠显然不想再说下去,她赶来江南就是怕扬州十日等血案的发生,如今kan来多铎不像历史上一样,她也终于可以安心,kan了一眼怔神的多铎,轻笑道:“你可是找了一个不容易降服的女人,多铎,小心陷进去。” “海——海——”多铎抬头凝视着海兰珠,随即一把拉过钱宁,调笑道:“皇后娘娘,钱宁定会乖乖的伺候我的。” “那我就——”还没等海兰珠说完,外面传来沉稳的话音:“海兰珠,朕来寻你了。” 大清皇帝皇太极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直接抓住吃惊不小的海兰珠,低笑道:“长本事了,晓得灌醉朕偷跑?嗯?你说朕该如何罚你?” 海兰珠扬眉而笑,“任君处置。”随即踮起脚尖,凑到皇太极耳边,轻吐气息:“皇太极,我想你了。” “朕就罚你——陪朕畅游江南。”皇太极抱起自己此生的至宝海兰珠离去,钱宁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就是大清皇帝?” “是大清皇帝,也是海兰珠此生唯一的男人,他们——他们鹣鲽情深,皇上对她宠溺终生。” 一年之后,江山归清,皇太极封禅泰山。泰山盯上,皇太极轻吻着夕阳中贪恋泰山美景的海兰珠,目光凝视着万里锦绣江山。 “我皇太极这一辈子有你为伴,江山在握,知足,朕知足。”泰山顶上回荡着皇太极无悔的话,细细听去还有一句似有似无的浅言:“海澜也不曾后悔,皇太极,我——海澜——爱上了你。” 正文 番外吾本孝庄 天下归清,江山一统,大清皇帝皇太极携至爱荣宠一生的皇后海兰珠封禅泰山之后,并未急着返回京城,而是同海兰珠畅游江南,泛舟于西子湖畔,领略江山的美景,以磨练儿子们的名义,将政事交给不再出征的恒亲王叶布舒,实际上天下皆知叶布舒距离太子只差一个名分而已,满天下的人都在猜测皇太极会何时册立叶布舒为太子,使之名正言顺。 寂静得近乎于荒凉的院落,就连鸟雀都嫌弃,不肯降落鸣叫,我遣退了说着外面稀奇事情的丫头,不是不关心外面的事情,而是听皇太极宠爱我那绝代风华的姐姐——皇后海兰珠,听的太多了,多得耳朵都结成了剪子,以前每听一此就在心划伤一道,到现在心已经伤痕累累,却再也感觉不到疼,感觉不到那刻骨的欣羡,以及——无尽的悔恨。 “主子,主子。” 外面焦急的呼唤已经引不起我的任何的反应,不是多尔衮喝醉了,就是福林又闯祸了,或者还有逐渐变得刻薄疯狂的小玉儿,总之在这座几乎被封闭的郡王府里,没有一件的好事。 “别吵我,去找小玉儿福晋。”我不耐烦的吼道,外面的女婢犹豫了半晌,方低低的说道“主子,是福林阿哥被——被打伤了——” 福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以前也多有指望,多尔衮虽然已经无望,可是他若是争气,多同阿尔萨兰或者别的皇子阿哥们相处,也许睿郡王府还有希望,可是福林,太过的任性偏执,我的说话,他从来就没有听进去过,只是在惹了祸事后才来认错,一而再再而三,我也明白过来,他不会有任何的长进,对他的心也就淡了。 福林不可谓不聪 海月明珠第9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海月明珠第94部分阅读 海月明珠 作者:肉书屋 海月明珠第94部分阅读 明,也不晓得虽了谁,喜欢汉学,对于刚刚入主中原的大清来来,本来是好事,可是——可是福林却——我摇头苦笑,他从来就没弄懂,他已经不是战功赫赫的睿亲王独子,而只是落寞的多尔衮的儿子,平白得罪了堂兄弟也不自知,又怎能出头? “让王爷去管,那是他儿子,以后福林的事别同我说起。” 外面重新静了下来,我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太阳从中天慢慢的落山,晚霞洒进了屋子,这一天就这么又过去了,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我还能坚持多久,或者说我还得过上多久。 晚膳摆了上来,看着盘中的食物,我却没有任何的胃口,皇太极仿佛为了表现兄弟之爱,不曾亏待多尔衮,俸银爵米不会少一分,却也多不出额外的一丝赏赐,这种软刀子,往往比怒骂责打更伤人,我苦笑起来,那就是皇太极,君临天下的大清皇上。 “收了吧。” 我一筷子都没有动,让婢女们撤下了晚膳,坐在梳妆台前,我看着镜子里的身影,那是我吗?落寞孤寂盛满了眼底,眼角的皱纹是那么清晰,脸上的肌肤暗黄没有光泽,我指着镜子,自言自语“以前的布木木泰哪去了?” 镜子里闪现着一副一副的画面,去年江南出定,皇上设宴庆贺,繁花似锦,尊荣奢华,高座在后位上的海兰珠如同盛开的牡丹一样娇媚艳丽,时而同上前巴结的人谈笑,时而喝着懂事的儿子们敬上的美酒,微红的脸颊,微醉的双眸,谁又能看出她已经年近四十? 皇太极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眷恋,刺伤了我的眼睛,在那一刻我也明白过来,再娇艳的花朵也需要男人精心的呵护宠爱,不,没有男人娇惯也成,尊荣,地位,权利,都可以让女人光芒万丈。 我摸着眼角的皱纹,“海兰珠,我还比你小上四岁,小上四岁呀。” 拿起桌子上的盒子,扔向了镜子,碎片洒落在梳妆台上,我捡起一小块,攥到手中,看着割伤的手指流出来鲜血。 “海兰珠,我的姐姐,为何?为何?你是我的姐姐,阿妈既然生下了你,又为何还生下了我布木布泰?” 泪珠从枯井般的眼睛里滚落,在脸上留下几道湿痕,指尖的潮湿证明我的泪未干,还有痛还覺福已怪撇蛔〉耐纯嗍裉臁裉焓俏业纳眨挥腥思堑茫挥腥魏稳嘶峒堑茫橇耍也皇呛@贾椋侍芟铝罹俟肚焖纳剑恪疵挥腥魏稳思堑茫饷斯铰穑?br /gt; 冷,好冷,我迷迷糊糊得倒在了榻上,眼前浓浓迷雾散开,青青的草地,碧蓝的天空,远处的蒙古包,我这是回到了科尔沁?是科尔沁吗? “生了,生了,大祭司所言的天降贵人荣耀科尔沁的格格诞生了。” 在族人充满敬意的目光中,我看见还年轻的阿爸举起了怀中的婴孩,“她就叫布木布泰,是我们科尔沁最尊贵的格格。” 不,怎么会?我后退了一步,看见帐篷前站立着四五岁大面容发白的小姑娘,依稀看着眉眼像是姐姐,可是她却没有姐姐的骄傲亮丽,落寞的小身子缩回到了帐篷中,乌玛在旁边劝道“格格,那也是你的妹妹。” 我看着那个名叫布木布泰的小姑娘在父母哥哥疼爱下成长,她欢快,活泼,懂事,在她十岁的时候,她姐姐哈日珠拉嫁去察哈尔部,随后她听姑姑的劝说为了科尔沁嫁给了四贝勒皇太极,接连生下了三个女儿,她的姑姑成为了皇太极的大福晋,而她是皇太极府中最宠爱的女人,她的生活是那么的富足,幸福。 随着皇太极登上汗位,她成为侧妃,协助姑姑打理宫中的事情,所有人在她面前都毕恭毕敬,而年少英俊的多尔衮,竟然对她心生爱怜,我看着多尔衮痴迷的目光,心中凄然,这种眼神自己多久没见过了?或者说,从来就没有吧。 我静静的看着梦中的布木布泰走向高位,期间虽然皇太极宠爱着她那守寡的姐姐,但布木布泰在姑姑的帮助下,生下了代表着黄金血脉的儿子福林,随后稍作展手段,她姐姐儿子就无缘无故的死了。 我很吃惊,皇太极真的爱那个海兰珠吗?为何,为何不像对姐姐那样,处处防护,我记起来了,姐姐不会让皇太极碰任何女人,姐姐的手段也不是她能比得上的。 皇太极去世,豪格多尔衮争位,布木布泰私下见了多尔衮,在皇后姑姑的安排下,她的儿子福林顺利登基,她母以子贵,成为大清的皇太后,进关之后,虽然福林同样偏执,她却熬死了姑姑,熬死了摄政王多尔衮,成为唯一的皇太后,没有人比她尊贵。 随后我看着她经历丧子之痛后,辅佐起了幼孙玄烨,是享尽尊荣的太皇太后,荣宠几十年,直到去世,她都活得很好,死后更是被康熙神话了,成为最出名,出色的女人。 “我是孝庄?我是孝庄。” 我猛然坐起了身,眼前的一切清晰起来,双手抱着头,不,我不是多尔衮的庶福晋,我是孝庄,是大清的孝庄文皇后,我的儿子是皇帝,我的孙子也是皇帝,我???? “哈哈哈,哈哈哈,海兰珠,你抢了我的一切,你改变了一切,姐姐,你不是人,不是人——妖孽,你是妖孽——祸乱天下的妖孽。” 自从那日以后,我整日都迷迷糊糊的,仿佛沉浸在那个梦中,越是想要摆脱,那个梦却越是清晰,尊贵奢华的紫禁城,叩拜的众人,是那么清楚,我分不清何为现实,宁愿永远的沉浸在梦中。 “我是孝庄,我是孝庄。”我不停的重复着,我的床前人影晃动,低沉冷漠的声音传来“她怎么样?” “回王爷,庶福晋——庶福晋郁气于心,仿佛又受了刺激,所以——所以神觉混乱,奴才看——奴才看是——不是中了邪,就是——就是疯了——” “大胆,我是太皇太后,你竟然敢说我疯了?” 我挣扎着起身,扇了那大胆的奴才,怒骂道“还不谢恩,敢——敢——辱骂太皇太后,你大胆——来人——” 嘴被堵住,我挣脱不开,怒气冲冲的望着许久未见身形消瘦,隐隐透着酒气的多尔衮,他也不像记忆中,或者梦中那样,多尔衮老了,也被磨灭了英雄志气,他再也不是意气风发的大汗爱子,再也不是统领正白旗的睿亲王。 “刘太医,布木不泰中邪了,说得都是疯话,你别放在心上。” 太医揉着脸颊,眼中鄙夷一闪而过,摇头道“奴才不敢,王爷还是早些为庶福晋治病的好。” 多尔衮松开我,亲自送太医离去,隐隐的声音传来“太医,皇后娘娘仁德慈爱,不会不管布木布泰的。” “奴才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请王爷放心。” 竟然用海兰珠堵住太医的嘴?我捶着床大笑起来,“我孝庄,何时——何时这般憋屈?我——我——” 耳光落在了我的脸上,面前的多尔衮冷冷的说道“你还没疯够?你看看你这副样子,皇太极会要你吗?你连海兰珠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我告诉你,你给我老实呆着,若是因为胡言乱语,牵连了整个王府,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抓住了多尔衮的衣袖,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说道“我——你——多尔衮,你应该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是皇父摄政王,都是海兰珠,都是她——她改变了一切,她是妖孽,妖孽。” 多尔衮身子一震,甩开了我的拉扯,冷冷的瞥了我一眼,转身离去,“摄政王也不见得保得住尊荣,兴许还会被挖坟鞭尸。” 我呆在了当场,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也做了同一个梦吗?浑浊的泪珠滚落,我将脸埋入膝盖中,喃喃的重复“海兰珠,我恨你,恨你,你毁了我的一切,我本来是大清的太皇太后呀,那才是真实的,而眼前的这一切才是——才是梦——我是孝庄——有儿有女有子孙满堂的太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布木布泰。” ps夜比较坏心,所以写了这篇番外,还有一篇番外,月底奉上,宣传一下夜的新书,汉武晨曦,洗完看得过眼的收藏一下。 海月明珠第94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