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王爷不妨养只狐狸》 正文 第1节 重生之王爷不妨养只狐狸 作者:白菜小爷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重生之王爷不妨养只狐狸 作者:白菜小爷 一个渣渣王爷重生了。 于是变成了一个好好王爷,斗朝堂,养狐狸,小日子过得美美哒! 然而,不作死就不会死,好好王爷为了跟小狐狸长相厮守要修仙—— 卧槽,这回修大发了…… 祁睿风(重华)x白黎 王爷(神)攻x狐狸小受 攻宠受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祁睿风,白黎 ┃ 配角:绯卿 ┃ 其它: ☆、前尘往事 ?  “王爷,这是青云观的净虚道长,妾身特地请来,收了那狐妖。” “王爷,贫道净虚,此狐妖不过三百年修行,尚未成大气候,但若此时不收,日后定当为祸。” “王爷,快教道长收了这妖孽吧,王爷,你还记得妾身那苦命的孩儿吗……” “王爷,快快下定决心,此妖不除,他日王爷定会后悔!” “王爷……” 祁睿风握紧拳头,看着瘫倒在地上不住发抖的白黎,心中恨意与疼惜纠缠,白黎,你为什么要欺瞒我,你为什么不能安安分分地做我的侍妾,你为什么非要贪图王妃这个虚名,你为什么……不再如初见时那般美好,难道你是妖精,所以这么坏,这么狡猾吗? 白黎颤抖着躲在祁睿风身后,抓着他的衣角,他本能地害怕那个道士,这里只有祁睿风能保护他,为什么会有道士来捉他,他没有做坏事,没有害人,不要捉他……不要捉他…… “那就烦劳道长了。”祁睿风闭了闭眼睛,狠着心挣开白黎的手,站到王妃身边。 白黎睁大了眼睛,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为什么呢?为什么连王爷都不要他了?他不是说会永远陪着自己么?为什么要骗他?他要那个道士收了他,自己会死吧,哥哥说过,现在的道士都会收了妖精的内丹炼药,增长修为,自己已经没有了内丹,但是身上的皮毛会变成别人的装饰……会穿在那个坏女人身上吗?他不要…… 祁睿风微微侧头,不再直视白黎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是满满的惊慌和悲伤,人妖殊途,而且白黎已有害人之心,不能再留,自己这么做没错的,他已经待白黎很好了,是白黎太贪婪,太狡猾,怨不得别人。 万里无云的晴天里突然响起一声惊雷,白黎惊叫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习惯性地要冲进祁睿风的怀里,却重重地撞在了一道金光上,跌了回去。 好痛,胸口好疼……白黎疼得蜷缩起身体,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他只是一只修炼了三百年的小妖,资质不佳,最多只能化个人形,使些小法术,如今遇到正宗道家弟子,连自保的力气都没有…… “一道天雷现原型。” 祁睿风,救救我,好疼…… “二道天雷缚妖身。” 那么小小的身体,怎么扛得住天雷威压,他那么怕疼,有没有哭…… “三道天雷收魂魄。” “妖道,你欺我幼弟,收他魂魄,拿命来!”一道红光闪过,下一刻,一个一袭红衣的绝色男子落在院内,第三道天雷尽数落在他身上,却一丝痕迹都无。 道士大惊,这三道天雷对任何妖物都是绝杀,怎么会…… “哥哥……”白黎轻轻唤了一声,绯卿忙走过去,轻轻抱起小狐狸:“阿黎别怕,哥哥救你。” “哥哥……”白黎摇头,救不了的,他没有内丹了,救不了的…… 绯卿一摸小狐狸的腹部,大惊:“阿黎,你的内丹呢?” 不可能啊,前两道天雷虽然会伤到阿黎肺腑但是不可能会毁掉内丹的,第三道雷没有打在阿黎身上,所以怎么可能…… 白黎已是奄奄一息,好累,好疼:“哥哥,阿黎好困,想睡一会儿……” 绯卿的眼中泛泪,他虽已成仙,却不能救失去了内丹的小狐狸,只能笑笑,柔声道:“阿黎睡吧,哥哥守着你。” 小狐狸的身体渐渐冰凉,唇角却有一丝笑容,在哥哥怀里安静地躺着,绯卿转身面对着三人,面上的悲切已被杀意取代,那女人已然被吓晕过去,道士虽然吓得腿都发抖,却仍是大吼道:“大胆狐妖,贫道今日便连你一同收了!” 绯卿冷笑:“无知之人,本座千年前便已得道成仙,本座不造杀孽,但是也决不放过杀我幼弟之人,你好自为之。” 那道士面无血色,他虽自私贪婪,却不是不学无术之人,千年前得道成仙的狐妖,便是如今的绯卿上仙,即便是师尊,也不敢与之为敌,遑论自己一介小小道士…… 绯卿不再管那道士的反应,他最恨的是祁睿风,那个负心薄幸之人:“祁睿风,你为何杀我幼弟?” “阿黎……死了吗?”祁睿风走上前,想摸摸绯卿怀中的小狐狸,绯卿皱眉,他在祁睿风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是白黎的气息。 祁睿风伸出手,却又重重垂下,绯卿出手如电,扣住他的手腕,反手便扼住他的脖颈,厉声问道:“阿黎的内丹为何会在你体内?” 祁睿风被扼得喘不过气来,脸涨得通红,绯卿松开手,把他甩到地上,一只脚重重地踩在他的腹部,祁睿风咳了两声,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绯卿伸出手指,凌空虚点,一面镜子便出现在空中,默念几句法诀,镜中便出现了一副场景。 “太医,王爷怎么样了?”王妃抓着手绢,焦急地问道。 太医摇头,叹了口气:“王爷中毒已深,臣才疏学浅,怕是解不了这毒。” 王妃嘤嘤装着哭泣几声,手却递过去了一锭金子,那太医接过金子,心领神会,便收好药箱,默默退出去了。 “去告诉沐王爷,祁睿风活不过今日了,让他准备着点儿。”王妃收起脸上悲伤的神情,对身旁的丫鬟春兰吩咐道。 “是。”春兰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出门的时候恰好撞上急急忙忙跑来的白黎。 “哎呦,”春兰扶着腰,反手便推了白黎一把,“你没长眼睛啊?” 白黎被推得一个趔趄,稳住身子,道歉道:“对不起啊春兰姐姐,我是来看王爷的。” “哼!”春兰也不管他,径自离去了。 白黎走进屋里,一眼便看见昏倒在床上人事不知的祁睿风,连忙扑了上去:“睿风,你怎么了?” 王妃皱着眉,喝道:“你怎地如此无礼?王爷中了毒,你还这般冲撞!” 白黎愣愣地看着王妃:“睿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中毒?” “怎么中毒不重要,”王妃笑了,“重要的是,王爷活不了了,而你,便是杀人凶手。” 白黎激动地站起身:“你胡说!睿风不会死!我会救他的!你才是凶手对不对?你为什么要害王爷,他对你那么好!” 王妃看着白黎,像看着一个小丑:“你说对了,他待我好,我不稀罕,你能救王爷便救吧,我自会好好看看你这贱人有多大能耐!” “你……”白黎气结,却更着急救祁睿风,便俯身覆上他的唇,将内丹缓缓送进祁睿风口中。 “咳咳……”王妃本是在看戏,却发现祁睿风竟然真的有了反应,有些惊慌失措,但迅速地冷静下来,趁着白黎不注意,用镜子敲昏了他,然后命人将白黎拖了出去。 镜面一阵模糊,所有的场景尽皆消散。 祁睿风已是目瞪口呆,一年前他确实中了毒,太医说本来药石无救,但王妃心诚,愿以血换血,救了自己一命,却因感染了毒素,没能保住腹中胎儿,而经过调查,下毒之人竟是白黎……原来一切都错了……王妃城府之深,竟已达到如此境地,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可叹自己还将这毒妇当作恩人,生生冤枉了白黎……那王妃便是这时对白黎产生怀疑的吗?哈哈,自己当真是错的离谱,错的可笑…… “呵,”绯卿冷冷一笑,“祁睿风,阿黎将毕生修为舍去,救你一命,你为何杀他?” “他待你至真至诚,情深不悔,你为何杀他?” “他不曾做过一件坏事,不曾伤过一个凡人,你为何杀他?” “你不爱他,不信他,怀疑他,伤害他,最后杀了他,可顺你心意?” “祁睿风,我绯卿千年以来不曾杀生,但此时夺你性命,便遭天谴,我也无惧。” “不用,”祁睿风轻轻摇头,“若阿黎知道你为了杀我而遭了天谴,定要跟我耍脾气的,你给我三天时间,我要处理一些事情,三天后,我会自行了断。” 绯卿愣了愣,笑了:“好,我便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若不死,王府中人,无一可活。” 这三天,是京城百姓谈之色变却又津津乐道的日子,睿王爷率亲兵灭了沐王府满门,睿王妃暴尸荒野,睿王自尽于府中。 帝王之家,手足相残之事不胜枚举,这三日,也不过徒增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重生之幸 ?  身体疼痛不堪,原来死了便是这般滋味吗?谁说死了一了百了的,明明这种疼痛蚀心腐骨,就像…… 就像三年前自己被人追杀后遍体鳞伤的感觉。 祁睿风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可爱的脸,大大的眼睛盯着他,见他醒来开心地笑了:“你终于醒啦,你都昏迷了整整三天了!我还以为你坚持不住了,不过多亏我医术超群,我真是个天才!” 祁睿风怀疑自己看错了,这是阿黎,他的阿黎,还好好地活着?没有死?那之前的一切难道是一场梦?不可能啊,明明……明明自己都经历过的,那种失去阿黎的疼痛,绝对不是梦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 “啊嘞?你怎么不说话?你没有伤到嗓子啊?难道你是哑巴?”白黎戳戳祁睿风,自己难道是救了个哑巴回来? “阿黎!”祁睿风把白黎紧紧地抱紧怀里,哪怕碰到伤口也不松手,管他是不是梦,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多一刻算一刻,还能再见到阿黎,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喂喂喂!”白黎不敢挣扎,怕把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伤口碰开,只能僵着身子被搂在怀里,“你认得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祁睿风点点头:“阿黎,对不起,阿黎,我爱你,我不会再离开你了,阿黎,原谅我。” 难道是撞坏了脑子?白黎颇有几分同情,算啦,自己跟撞坏了脑子的人计较什么呢?真是可惜了,明明是这么英俊的男子,比他见过的所有妖精都好看。 可是这也抱得太久了一点吧……白黎忍不住拍拍祁睿风:“喂,你快放开我,我要喘不过气了。” 祁睿风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目光仍舍不得从白黎脸上移开,他的白黎还是这么漂亮可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而不是那冰冷僵硬的身躯…… “唔……你叫什么名字啊,你认识我,我还不认识你呢。”白黎一边问着,一边在想万一这人失忆了怎么办,要不就把他留在这里跟自己作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我叫祁睿风,阿黎,叫我睿风。”祁睿风激动得嘴唇都在打颤,白黎点点头:“好吧,睿风,你好好休息,我去做饭。”说完就蹦蹦跳跳地出门了。 祁睿风这才慢慢冷静下来,开始慢慢思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很明显是自己三年前第一次见到白黎的时候,所以我这是……重生了?重生回三年前?一切还都没有发生的时候?那是不是说明,自己还可以挽回这一切?不会伤害阿黎?也不会害死阿黎?如果真是这样,那简直让祁睿风欣喜若狂,他何德何能,可以有重来的机会,可以用尽全部再好好地爱他的阿黎一次? “上菜啦!”白黎端着两个盘子走了进来,放好之后又出去端了一碗粥。 “你是病人,这碗粥是你的,这两盘鸡是我的!”白黎笑嘻嘻地递给他一个勺子,然后对着面前这两盘鸡肉眼睛发光。 跟当时一模一样。祁睿风笑了笑,当时他还笑白黎是狐狸转世来着,可不就是一只贪吃的小狐狸。 “你这么爱吃鸡,不会是一只狐狸精吧?”祁睿风试探道,他心里一直有个结,就是小狐狸为什么不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这让他很难过。 白黎听到狐狸精三个字的时候,明显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反驳道:“你才是狐狸精呢!” 果然,他还是不肯告诉自己,他在怕什么呢?祁睿风叹了口气,也不再逼他,慢慢喝起粥来,而此时的白黎也没了心思吃得欢快,满心想着祁睿风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他可听哥哥说了,外面的人都好坏好坏的,知道自己是妖精的话,就会找道士收了自己,虽然祁睿风看上去很温柔,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谁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呢? “阿黎,你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祁睿风问道。 白黎摇摇头:“不是啊,还有哥哥,只是哥哥不常回来。” 阿黎的哥哥……祁睿风想到那个妖冶精致风华绝代的男人,自己貌似上辈子没有见过他,看来是真的很少回来啊。 “那你不寂寞么?”祁睿风记得从前自己就是用这些话跟白黎聊天,还把他拐回了王府。 “还行,”白黎指了指外面树上的喜鹊,“小如会跟我聊天的。” 祁睿风看了一眼喜鹊,能跟阿黎聊天的,应该是一只喜鹊精吧,这里山清水秀,风景绝佳,一些动物植物能吸天地灵气,修炼成精,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不过这些不关他的事情,他的首要目的是把白黎拐走,他不想再跟白黎分开一时一刻了。 于是,祁睿风用最诱惑的语气勾引着白黎:“阿黎,总待在这里会无聊的吧,你不想出去看看么?” 出去看看?白黎刚想点头,却突然想起哥哥的警告,外面的人看到自己的姿容,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自己带走的,然后可能会把自己卖到一个叫做青楼的地方,被人欺负,再也见不到哥哥了……想到这里,白黎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摇头:“这里挺好的,哥哥说了,不能跟陌生人走。” 被划分为陌生人的祁睿风很受打击,不过跟白黎还好好活着相比,自己受点打击也没什么,于是依然温柔地笑笑,时间还长,他可以慢慢感动阿黎,让他心甘情愿地跟自己走的。 唔……这个男人笑得这么好看干嘛!白黎自小就是个颜控,对于漂亮的东西抵抗力瞬间降低,于是只能低着头红着脸使劲往嘴里塞东西了。 跟小狐狸在一起的日子就是这般美好,祁睿风感慨着,上辈子自己只想着尽快回去查出此次刺杀的幕后主使,根本没有心情在这里好好休养,如今自己已经知道主使是谁,也就不急着回去了,现在自己每天的任务就是逗逗小狐狸,哄他开心,把他上辈子受到的委屈全部补回来。 “睿风睿风,你看,我又抓到了一只小鸡!”白黎捧着小黄鸡跑了过来,脸蛋因为兴奋红扑扑的,祁睿风一时没忍住,轻轻亲了一口,白黎吓了一跳,手一松,小黄鸡掉在地上,歪歪扭扭地跑开了。 “都怪你,小鸡跑了!”白黎很郁闷,他好不容易抓到的啊,如今山谷里的鸡越来越狡猾了,见到他就跑,抓起来很费劲的。 祁睿风摸着白黎的脸蛋,笑道:“反正是一只还没长大的小鸡罢了,都不够你这只小狐狸塞牙缝的。” 又是小狐狸,白黎白了他一眼,这人每天都要说好几遍小狐狸小狐狸,每次都让自己以为露馅了,哼,哪天变成狐狸吓死他! “阿黎。”一声呼唤传来,白黎脸色一变,急道:“我哥哥回来了,你快躲起来,别让哥哥抓到,他不让外人进来的。” “藏起来什么?”红衣美人已经出现在两人面前,一笑倾城,“这是有客人来了啊,阿黎,你出息了是不是?” 唔~白黎苦着脸,求饶道:“哥哥我错了,只是这人受了伤,跌进谷里,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们阿黎可真善良啊……”绯卿打量着祁睿风,暗暗吃惊,此人周身龙气环绕,想必出自帝王之家,而且还有帝王之相,可不是好相与之人,小狐狸可不能被他拐跑了,不然这小傻瓜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位公子,我瞧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这谷里不欢迎外人,你还是速速离开吧。”绯卿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祁睿风风度良好地点了下头:“的确,那在下告辞,多谢阿黎救命之恩,日后有什么事,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必倾力相助。” 这就要走了啊……白黎嘟着唇,很不高兴,又迫于哥哥的气势,不敢出声,只能瞪了一眼祁睿风,表示不满,却看见祁睿风眨了眨眼睛,似乎在传达什么消息,算了,反正看不懂,他高兴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唉,也不知道哥哥这次待几天,哥哥走后又没人陪自己玩了,伐开心…… 绯卿虽然宠着白黎,却不吃他这套,人类比妖精要狡猾许多,而且这人不是池中之物,依着小狐狸这傻乎乎的态势,给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银子呢,而且皇宫又是个吃人不眨眼的地方,吃只狐狸更不会眨眼了,真是愁人!可惜白黎的确没有修仙的天赋,那就只能安安静静地做一只小狐狸精了,好在有自己照顾着,也能平安顺遂,这就很好了。? ☆、我们私奔吧 ?  睡不着睡不着,白黎在床上滚来滚去,为什么会睡不着呢?是因为他走了么……呜呜呜,好困啊好想睡…… “阿黎。”有人在外面轻轻喊了一声,白黎“嗖”地钻进被里,呜呜呜有鬼啊……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要来找我…… “阿黎,我是睿风。”祁睿风提高了声音,小狐狸该不是睡着了吧。 唉?睿风?白黎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却仍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哪个睿风啊?” 哪个睿风……祁睿风快被小狐狸气笑了:“就是白天亲了你一口的那个,祁睿风!” 白黎脸红了,重新蒙上被子:“我不理你了!” 祁睿风哭笑不得,哄道:“乖阿黎,你快开门,待会儿你哥哥过来了怎么办?” 白黎这才起身开了门,欢快地扑进祁睿风怀里:“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舍不得你,”抱着软软的小狐狸,祁睿风劝说道,“阿黎,你真的不跟我出去看看吗?” 白黎很为难,他动摇了,他既不敢违抗哥哥,又不想离开祁睿风,怕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也真的好想出去看看……怎么会这么纠结呀…… “你知道醉香楼吗,里面有好多好吃的东西,辣子鸡,口水鸡,烧鸡,炖鸡……”祁睿风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个小二一般报菜名,不过只要能骗走白黎,这些都无所谓了。 果然,白黎眼睛都亮了,口水也眼看着要从嘴角流出来,祁睿风再接再厉,诱哄道,“如果你跟我回去的话,我就让人给你开个养鸡场,怎么样?” 养鸡场?那岂不是有好多好多只鸡,想吃多少就有多少?白黎终于扛不住了,点头:“那好吧……可是我要先跟哥哥说一声。” “哎……如果你哥哥能同意的话,我会这么偷偷来找你么?”祁睿风叹了口气,“你哥哥不喜欢我,你也不要我么?” “我没有不要你啊!”白黎连忙摆手,“你很好啊,我没有不要你……你……你别难过嘛,我跟你走!”白黎不知道为什么见不得这个男人伤心的样子,一时口快就说出来跟他走了,唔……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么? 祁睿风欣喜万分,生怕白黎反悔,便紧紧握住他的手,向屋外走去:“我们快点,被你哥哥发现了就走不了了。” “哦。”白黎乖乖地加快脚步,有这个男人拉着他,很安心,一点都不怕了!外面的小鸡,我来啦! 绯卿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算了,既然阿黎想出去看看,便让它去吧,谅那凡人也不敢做出对阿黎不利的事情,自己这个上仙可不是吃素的。 好不容易来到了谷外的一座小镇上,白黎好奇地东张西望,只是现在正值深夜,家家闭门熄灯,只有更夫打更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睿风,我们要去哪里呀?”白黎小声问道。 祁睿风笑笑:“这里离京城不远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出发去京城。” “京城?”白黎听绯卿说过那个地方,有好多好多人,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基本上都在京城,那里还有一座道观,里面的道士会收妖精的。想到这里,白黎害怕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祁睿风哀求道,“睿风,我们别去京城好不好?” 祁睿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温柔地把白黎搂在怀里,哄道:“阿黎别怕,不会有人伤害你的,我会保护你。” 白黎摇摇头,把头深深埋在祁睿风怀里:“我不要去,睿风,我要回家……” 祁睿风叹了一口气,他的小狐狸,这么胆小,自己上辈子怎么就将他想的那样坏呢? “好好好,我们不去,我先带你去湘州玩儿,那里风景秀丽,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好吗?”祁睿风拍着白黎的背,轻轻安抚道。 “有鸡吗?”白黎探出头,小声问道。 祁睿风失笑:“当然有。” “那我们去吧!”白黎欢呼了一声,刚刚的阴霾一扫而光,祁睿风看着白黎,目光中是能溺死人的温柔,至于这次的暗杀事件,就只能麻烦六弟处理了,于是他一招手,从暗处走出来一个暗卫:“王爷。” “你速速回京,将我被暗杀一事告知萧王爷,让他多多帮我留意一些,尤其是留意……沐王爷。”提到此人,祁睿风颇为咬牙切齿,上辈子他毁在此人手里,此生必加倍奉还,还有那个顶着睿王妃名号与祁沐远暗通款曲的女人,“记住,不要让王妃知道。” “是。”那暗卫应了一声,便迅速消失在黑暗当中。 白黎悄悄拉着祁睿风的衣袖:“睿风,刚刚那个人好厉害,可以一下子出现,一下子消失的。” “那是我的暗卫,保证我的安全的。”祁睿风解释道。 “可是你还是受伤了啊,要不是我救你,哼哼,我厉害吧。”白黎瞪着眼睛,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真是只可爱的小狐狸,祁睿风点头:“是啊是啊,你最厉害,以后在下可都全仰仗白大侠了。” “好说好说。”白黎心满意足地笑眯了眼睛,他可是能保护祁睿风的小狐狸,是不是很厉害? “那大侠,我们可以走了么?”祁睿风问道。 “走吧,”白黎昂首挺胸地向前走去,还不忘跟祁睿风保证道,“你放心,以后有我保护你,谁都不能伤害你的。” 祁睿风微微勾唇,他的小狐狸啊,自己也要保护它一辈子,我们注定是彼此的伴侣。 湘州离镇上并不远,一天的路程就能到,只是对于第一次骑马的白黎来说…… “哇,好漂亮的马!”白黎看着面前这一匹一身雪白的马,欢喜极了,围着它不住地绕圈圈。 “你喜欢就送给你了,给他起个名字吧。”这匹马是他不久前死皮赖脸从六弟祁萧然那里拐骗来的,还送了两坛三十年的女儿红做赔礼,自己好不容易驯服了这匹马,还没来得及取名字,既然小狐狸喜欢,就不妨送给他好了。 “送给我,真的吗?”白黎搂着马的脖子,“起名字……起名字……既然你浑身雪白雪白的,叫你阿雪好不好?” 阿雪?白马似乎听懂了白黎的话,轻轻嘶鸣了一声,蹭了蹭白黎,似乎表示同意。白黎笑眯眯地拍拍阿雪的脖颈:“阿雪好乖,以后跟着我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祁睿风黑线,忍不住提醒道:“阿黎,马是不吃肉的……” “哦……”白黎想了想,“可是肉好香的,尤其是鸡肉……好想吃……睿风,我好像饿了哎。” “……好,我们吃饭去……” 于是,他们硬是用了三天才到了湘州。 湘州有小京城之称,原因之一便是其繁华程度一点都不逊色于京城,酒家店铺,满目琳琅,直看的白黎目不暇接,他活了三百年都没出过谷,哪里想象得到外面有这样的场景,于是也不管祁睿风了,到处窜来窜去,见到喜欢的东西就把玩半天,祁睿风便心甘情愿地往外掏银子,不多时两人的手里都满满的了。 白黎看着两人手里满满的东西,有些为难,其实作为一只妖精,而且还是绯卿上仙的弟弟,早就有了个乾坤袋,能装好多好多东西,只是怎么才能瞒过祁睿风来用这个袋子呢,要不……就逛到这里?呜呜呜……好舍不得啊! 祁睿风见刚刚还兴高采烈的白黎一下子垂头丧气起来,问道:“阿黎,怎么了?” 白黎摇摇头:“没什么……” 这哪里是没什么的样子,凭着祁睿风对白黎的了解,白黎现在肯定有什么心思不能告诉自己,看来自己还是没办法让白黎全心全意地信任啊……没关系,时间还长着呢,慢慢来,不要急。 “那我们先把东西放回客栈,然后去吃东西,吃完我们再逛,你喜欢什么我们再买好不好?”祁睿风问道。 白黎眨眨眼睛,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可以把东西放回去再买啊!真是笨死了! 于是祁睿风又见证了小狐狸由闷闷不乐一下子变得生龙活虎的过程。 还真是个毫不掩饰自己心情的笨小狐狸,祁睿风笑了,果然,戴了太久冰冷面具的自己,还是需要小狐狸的救赎吧。? ☆、比武招亲 ?  “睿风,我不要吃青菜!我要吃鸡!”白黎苦着脸,扒拉着碗里的青菜,怎么会有人……哦,不,是怎么会有狐狸喜欢吃青菜嘛,太为难狐狸了! 祁睿风又夹了一筷子白菜放到白黎碗里:“吃点青菜败火,昨天晚上流鼻血的人是谁?” 唔,混蛋,人家流鼻血是因为你沐浴之后竟然不穿衣服就上床,才不是因为肉吃多了上火呢!你竟然欺负一只狐狸,你作为一个人你竟然好意思欺负一只狐狸,呜呜呜……哥哥,你说的对,人类果然都是坏蛋! “你把盘子里的菜吃光,这盘辣子鸡都是你的,怎么样?”祁睿风把辣子鸡端到白黎面前,勾得白黎一直咽口水,伸手就去抓,祁睿风眼疾手快地把盘子抢了过来,“如果你偷吃的话,今天晚上也是素菜。” “哦。”白黎耷拉着脑袋,慢吞吞地吃着碗里的青菜,眼睛却不住地往辣子鸡上面瞟。 “哎,兄弟,你也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隔壁桌上的人突然声音提高了一些,小狐狸向来是喜欢看热闹的,比武招亲是什么啊,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哎。 “是啊,那楚家大小姐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楚家也是湘州首富,第一皇商啊,只不过也是因为这些个原因,那楚大小姐也是个眼光高的主,拖来拖去,如今可都二十岁了还没嫁出去,这才想出个比武招亲的法子,我这不也是碰碰运气。”同桌的男子是个话多的,没人问就把前因后果交待个清楚。 “林兄一表人才,文武双全,说不准就是楚家的乘龙快婿了。” “哪里哪里,王兄才是大有可为之人啊。” 白黎对接下来的两个人的互相吹捧不感兴趣,但是对比武招亲很感兴趣:“睿风,我们去看看吧,你人这么好,说不定可以娶那个楚家小姐呢!” 祁睿风脸唰地黑了下来,什么鬼,小狐狸让他去娶别的女人?他这辈子唯一的爱人竟然让他娶别的女人,还是从未见过的女人?他……真是要被他气死了, 感受到祁睿风的低气压,白黎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嘴里却不太服气地嘟囔道:“我又没有说错,你们男人不都是喜欢漂亮女人的么?” 祁睿风冷笑着拿起筷子,把辣子鸡端到自己面前,一口一口吃掉了,白黎看得大为肉痛,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自己又没说错什么!竟然吃他的辣子鸡,再也不要搭理他了!哼!白黎这么想着,扔掉筷子,跑到楼上去了。 “哎……”祁睿风赶忙追了上去,还不忘告诉店小二一声再端一盘辣子鸡上来,哄这只小狐狸,还是拿吃的比较实在。 “嘭!”的一声,祁睿风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被门板拍到,看来小狐狸是真的生气了,伸手一推,好在没有落锁。祁睿风走进屋内,看着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的白黎,叹了口气,坐到床边,哄道:“阿黎,别生气了,是我错了好不好?” 白黎一动不动,立志做第一个被自己闷死的狐狸。 “客官,您点的辣子鸡。”店小二敲门进来了。 “放桌上吧。” “好的,客官,有什么事您吩咐。”店小二非常知眼色地离开了,顺手关上了门。 “阿黎,你要不要吃?”祁睿风把盘子拿在手里,一股香味从被子里钻了进去,白黎翻了个身,他才不会投降呢,怎么也得再跟我道几次歉我才能原谅你好吧…… 祁睿风怕白黎真的把自己闷死,于是伸手去拽被子:“阿黎,乖,快出来吧,我不该抢你东西吃,你……唉……” “就是就是!”白黎从被里探出个脑袋,“我可都是为你好,你还这样对我,明明就是你不对!” 祁睿风苦笑:“阿黎,我爱的是你,你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啊……啊?!”白黎吓了一跳,“什么?” “我喜欢你,白黎,我爱你。”祁睿风轻轻地吻在白黎的唇上,在白黎反应过来之前就离开了,“阿黎,我会等着你的。” 白黎的脸涨得通红,张了半天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干脆抢过盘子,埋头开始吃了起来,祁睿风看着逃避自己的白黎,有些难过,是自己太过着急了么……这一世的阿黎还没有爱上自己,那就慢慢等吧,等待的煎熬,便是为上一世的伤害赎罪吧。 “对了,睿风,我们还是去看看那个什么比武招亲吧,好像很好玩。”填饱了肚子,白黎便想着去看个热闹,虽然他现在突然一点都不想把祁睿风让给那个女人了。 祁睿风点点头:“好。” 去,当然要去。元国第一皇商楚家,他记得上辈子楚家女儿嫁给了工部尚书之子李毅博,他可记得工部尚书是祁沐远一派的人,拉拢了第一皇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既然上天恩赐我重生一回,这等好事,就没你祁沐远什么事了。 小狐狸得到了允诺,伸了个懒腰:“好困哦,我先睡一觉,你记得叫我。” “好。”祁睿风给白黎盖好被子,轻轻走了出去。 “壹。” “在。”一道黑影窜了出来,单膝跪在祁睿风面前。 “从此刻起,封你为睿王府侍卫统领,恢复本名夜子帆,待会儿你去参加楚家的比武招亲,务必娶回楚家大小姐。”破坏祁沐远计谋的最好办法,就是用自己人去拉拢楚家,自己的手下做了楚家的乘龙快婿,何愁得不到第一皇商的支持?祁沐远,我要你一点一点从高处摔下,粉身碎骨,永不超生! 接到这个命令的夜子帆微微一怔,不过他接受到的训练是不要怀疑和违抗主子的任何命令,因此一句话都没有问,待祁睿风交待完毕,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虽然说楚家大小姐已经年满二十,但是就冲着楚家的财势和楚小姐的美貌,来参加比武招亲的青年才俊还是络绎不绝,祁睿风带着白黎去了擂台对面的酒栈,寻了个视线极佳的位置坐了下来,又叫了几样点心,可当真是惬意。 “各位安静一下,”楚家家主楚啸走到擂台上,原本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鄙人楚啸,各位才俊能莅临敝府,楚某不胜荣幸,楚某有一小女,今年双十,今设比武招亲擂台,择一佳婿,各位家里已有家室的,或者年龄超过二十五岁的,还请不要上台。” “要开始了吗?”白黎睁大眼睛,凡人打架是什么样子?他都没有见过!不过人类也真是奇怪,不就娶个妻子么,还要打来打去,而且二十岁很大么,自己都三百零一岁了,岂不是特别特别老了呀? 第一个上台的一般都是打酱油的命,夜子帆静静等待着,主子说了,等工部尚书之子李毅博上台之后,自己再动手就好了。 比武进行了一个时辰之后,台上的人身手越来越好,李毅博将对手逼到台下之后,微微勾起唇角,这楚雅凝,他娶定了。 “在下夜子帆,睿王府侍卫统领,前来讨教。”李毅博的笑容还未收起,便见到一个一袭素衣,面容刚毅的男子飞身上台,便是看这上台的身形,也知这男子的武功决不在自己之下。 楚雅凝的目光却微微亮了一下,她最喜欢话本中那些武功高强又英俊潇洒的男子,和有着太多书卷气的李毅博比起来,这个周身都散发着萧肃之气的男人更符合她的心意。 “李公子,得罪了。”夜子帆收起架在李毅博脖颈上的剑,语气淡漠疏离,李毅博握了握拳头,却仍是展现出一抹笑容:“夜兄好身手,恭喜恭喜了。” 楚啸对夜子帆也是颇为满意,他既然是睿王手下的人,自己作为皇商,免不得也要参与进皇室的明争暗斗之中,这睿王也是有力的争夺储位的人选,他日若真能坐上这把龙椅,自己这女婿也必定大有前途,不错不错! “既然没有去再来挑战,那这位夜公子,就是我楚家择的良婿了,夜公子,您看……” “既然是子帆有幸迎娶楚老爷的爱女,本王自是会好好准备一份聘礼,楚老爷就不用担心了。”祁睿风带着白黎走到楚啸面前,楚啸见到祁睿风,忙跪了下来:“草民见过睿王爷。” “楚老爷快起来吧,既然今日好事已成,那本王就等着喝喜酒了。”祁睿风虚扶起楚啸,笑了笑便走开了。 “睿风,我也能来喝喜酒么?”白黎问道。 “当然可以。”祁睿风摸摸白黎的头发,“不过你可以喝酒,但不许喝多。” “没问题!”白黎嘴上答应得痛快,到时候喝多喝少,还不是我说了算哈哈哈哈~~? ☆、妖精当道 ?  楚家的富裕,在婚礼当天展现得淋漓尽致。 “好多金子啊!”小狐狸虽然没花过什么钱,却也知道金子是好东西,起码看上去就好漂亮啊! 祁睿风微微感叹,没有了第一皇商的支持,祁沐远也嚣张不了多久,不过府中的那个所谓的睿王妃还是要妥善些处理掉的,那么恶毒的妇人,如果自己仍旧没有保护好阿黎,老天难道会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望王爷恕罪,请上座。”楚啸迎了出来,满面喜色,睿王能参加他女儿的婚礼,这可给他大大长了面子。 “楚老爷,恭喜恭喜啊,”祁睿风笑笑,“子帆无父无母,所以本王这次也是做一回高堂,楚老爷不会介意吧。” 楚啸连忙摆手:“岂敢岂敢,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祁睿风把白黎拉到身边,嘱咐道:“阿黎,我待会儿要坐到那边,你乖乖地坐在这边吃东西,不要随便跟别人说话,也别乱走,成礼之后我便来找你,好吗?” 白黎对人类成亲的事情本就不了解,此刻也是祁睿风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他还是有些惊惶地拉住祁睿风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问道:“你……你不陪我吗?” “我待会儿就过来找你,乖。”祁睿风也不放心白黎一个人,便叫来隐藏在身边的一个暗卫,“柒,你好好照顾着白黎公子,别出什么差错。” “是。”暗卫柒应了下来,这些日子跟在主子身边,他当然能发现祁睿风对待白黎的态度非比寻常,这位白黎公子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那你快点回来!”白黎有些失落,早知道就不凑热闹了。 “好。”祁睿风点点头,当然要尽快,毕竟就算是有柒看着,他也不大放心这个迷迷糊糊的小狐狸。 宴席开始了,白黎唉声叹气地坐在椅子上,对桌上的各种美食都失去了兴趣,柒尽职尽责地站在白黎身后,散发着闲人勿近的气场。 “哟,小家伙,自己坐在这里啊?”即便有一个人形冰块在这里,也不妨碍有人主动凑过来打招呼,此人白衣飘飘,倒是很有几分风流公子的味道,手中一把折扇,轻轻一合,便显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 “你是谁啊?”白黎嗅到危险的气息,警惕地问道。 白衣公子干脆坐在了白黎身边,柒往白黎身边一挡,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位公子,请不要坐在这里。” 白衣公子轻轻笑了:“是么?你家主子都没说话,你算什么?是不是啊,这位公子?” 白黎刚想反驳,却感到扑面而来的一阵威压,那是修炼千年以上的妖精才有的妖气,白黎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他区区三百年的修行,挑衅此妖,简直就是在花样作死,于是只能点点头:“侍卫大哥,让他坐在这里吧,反正我也没什么意思。” 柒想了想,反正他也在这里盯着,谅他也不会弄出什么风浪来,于是便默默退回原地,守在那里。 “在下佘尘,不知公子名讳?”白衣公子一边笑着,一边眨了眨眼睛,瞳孔忽地变成了一道绿色的竖线,冰冷得让人心里发凉。 蛇妖!白黎吓得浑身都在发抖,脸色非常难看,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我……我叫白黎。” “原来是白公子,幸会幸会。”佘尘的眼睛变回了原样,这只胆子这么小的狐狸精,也不知他的家人怎么敢把他放出来,遇见修为高的妖精或者道士,还不是分分钟就要被炼成丹药的节奏…… “哦哦……”白黎完全不敢直视佘尘,眼神一直往坐在上位的祁睿风身上飘,祁睿风看着坐在白黎身边的那个人,皱紧了眉头,佘尘像是感受到了祁睿风的目光,微微侧头,露出一抹笑容,又对白黎说了些什么,白黎竟然就跟着他出去了。祁睿风有些坐不住了,这只笨狐狸,怎么就傻乎乎地跟人走了?万一是坏人怎么办?虽然柒也跟了过去,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出点什么差错,自己重生一次也就没有意义了。 楚啸看祁睿风一下子坐了起来,便疑惑地问道:“王爷,新人即将入堂,可是有什么不妥?” 祁睿风摇了摇头:“没事。”便又重新坐了下来,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与楚家联姻之事不能节外生枝,祁睿风就算心急如焚,也只能默默忍着,希望新人快一点结拜结束。 佘尘把白黎带到楚府的花园里,随手施了个小法术,便让跟过来的柒在花园里兜起了圈子,白黎紧张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佘尘晃着折扇,一副纨绔不羁的样子:“小狐狸,我瞧着你也没什么修仙的天分,不如与我双修,我帮帮你?” 白黎连连摇头,他可不想跟这个看上去就很坏的人在一起,双不双修什么的这一点都不重要,呜呜呜睿风你为什么还不来救我…… 佘尘倒是不生气,反问道:“为什么呢?你资质这么差,有我愿意帮你,你应该连高兴都来不及。” 白黎嘟着嘴:“我又不喜欢你……哥哥说双修这种事要跟喜欢的人做才行。” “那你喜欢谁?”佘尘用扇子挑起白黎的下颌,“那个睿王爷?” “没有!”小狐狸急着大声否认,脸上却泛起了红晕,“是他喜欢我,我没有喜欢他!” 佘尘叹了口气:“可惜,他好像还不知道你是妖精吧,你说,要是他知道了,还会不会喜欢你呀?” 白黎听着,眼中涌上一阵水汽,他确实不敢告诉祁睿风自己的身份,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的话,祁睿风会容不下他,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强烈,让他连想都不能想。 佘尘笑了:“那你还不跟我走?我还挺喜欢你的,而且我也会很温柔哦……” 蛇妖和狐妖一样,天生带媚,有诱惑人的本事,佘尘的脸算不上多么倾城倾国,但是这一勾唇,一侧头,简直勾魂夺魄,能叫人软了一身骨头。 白黎咬着唇,哥哥说了,若是遇到难缠的敌人,就报上他的名字,总会有点用:“你别过来,我哥哥是绯卿上仙,你听说过吧……是不是很害怕?我哥哥很厉害的!” 佘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真是太可爱了……绯卿上仙在千年前便成仙了,你不过三百岁,他做你爷爷都绰绰有余了,还哥哥……” 白黎一呆,怎么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呢?他不应该非常害怕然后落荒而逃么?怎么会这样啊? 佘尘拍了拍白黎的头顶:“我跟你哥哥认识的时候,他还没成仙呢。” ……那岂不是一千年以前就认识了?白黎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这可怎么办? “好了,不逗你了,你的王爷应该快来了,我跟你说的事你也好好想想,哪天想通了记得来找我,这个铃铛给你了,找我的时候晃九下铃铛就行了,再见了,我的小狐狸。”佘尘轻轻吻了一下白黎的额头,便渐渐消失在他面前。 “阿黎!”祁睿风本来还在绕来绕去地找路,突然发现白黎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一棵树下,便匆忙跑过去,紧紧搂在自己怀里,“阿黎,你没事吧。” “没事,”白黎摇摇头,“他已经走了,睿风,我想回去了。” 祁睿风看着白黎发白的小脸,心里很疼,刚刚他一定被吓坏了吧,柒出现在两人面前,跪在地上,请罪道:“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祁睿风的脸色很难看,冷声道:“回去以后去刑堂领十棍,现在去查查此人什么来路。” “是。”柒应了一声,便起身离去。? ☆、打道回府 ?  佘尘的出现让小狐狸受了不小的惊吓,黏祁睿风也越发紧了,祁睿风虽然对此表示喜闻乐见,恨不得就此留在湘州,每日与小狐狸腻腻歪歪就好,但是从王府传过来的消息不得不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王妃与沐王爷交往甚密,近日采买丫鬟,疑有奸细,望王爷速回,以做定夺。” 奸细?祁睿风冷笑一声,他当时之所以答应迎娶丞相之女方溪荷为妃,一是想要得到丞相一派的支持,二是他对这个举止端庄,言谈得体的女子也的确有些好感,想着若跟这个女子做一对恩爱夫妻,长相厮守也不错,没想到自己看走了眼,在这副搜索无害的皮囊里,竟包裹着一颗恶毒如此的心,令人心寒,估计那丞相也早就与祁沐远商议好了吧,可笑自己还如此信任这个在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蛇鼠一窝罢了。可叹自己重活一世,才发现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权势而待自己至诚之人,也不过只有这只小狐狸罢了。 思及至此,祁睿风默默抱紧在怀中睡得安然惬意的小狐狸,此生此世,唯君一人,我心不负。 似乎是感受到了祁睿风的不安,睡梦中的小狐狸动了一下,将胳膊搭在祁睿风腰上,喃喃道:“别怕……我保护你……” 祁睿风笑笑,在小狐狸额头上亲了一口:“我不怕,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好。”所有的危险和恶意,就由我为你抵挡。 第二天一早,白黎就被祁睿风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迷迷糊糊地地洗漱完毕,直到吃过了早餐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睿风,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白黎摸着阿雪的鬃毛,问道。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重生之王爷不妨养只狐狸 作者:白菜小爷 第2节 “阿黎,陪我回家好不好?”祁睿风轻轻抱住白黎,“我回去要处理一点事情,然后我们就去到处游玩,好吗?” 白黎对京城还是有几分畏惧,都怪哥哥总是给他讲好可怕的故事,他想要摇头,又舍不得抱着他的这个人伤心,便犹豫不决起来。祁睿风见白黎没有立刻拒绝,知道这次有戏,便再接再厉道:“阿黎,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你要相信我,好吗?” “好吧……”见白黎终于点了头,祁睿风哈哈一笑,将白黎抱到马上:“我们走吧!” 白黎眨眨眼睛,怎么感觉好像莫名其妙地又把自己卖出去了呢? 没有众多的随从和护卫,暗卫们也都隐藏在别处,所以现在只有两个人,一匹马,这样的路途,就算有些艰苦,也觉得很幸福,恨不得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但是,白黎明显不这样想,在马背上扭来扭去,骑马骑得屁股都痛了,好想用法术一下子就到京城啊…… 坐在白黎身后的祁睿风更辛苦,爱人全身依偎在自己怀里,软软的小屁股扭来扭去,一直撞在某个敏感的地方,祁睿风忍得难受,这要是在以前,分分钟就地解决,然而现在自己虽然表明了心意,却没有得到白黎的回应,万一吓到了小狐狸,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就算白费了。 “睿风,我累了,想休息休息。”白黎觉得不仅自己屁股磨得疼,而且还有什么东西顶着自己,一点点都不舒服,还是先休息休息吧,当人类就是麻烦,要受这么多罪,可怜的睿风,长这么大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呢…… 若是让祁睿风知道自己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王爷被人想象的如此凄惨,估计又要哭笑不得了。 两人休息的地方不远处恰好有一条小溪,偶尔有几尾鱼儿缓缓游过,小狐狸起了玩心,蹲在小溪边捉鱼玩儿,祁睿风在一旁搭起了柴堆,准备生火给小狐狸做几条烤鱼吃,也不知这贪吃鸡的小狐狸偶尔换换口味会不会不高兴,谁料到柴还没堆完,便又传来一阵破风之声,几支锋利的箭矢直奔向祁睿风的周身要害,若是以往,闪开便是了,但是祁睿风怕伤到后面的白黎,只得徒手接了几支箭,却仍有一只刺中在左臂上,祁睿风站起身,周围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看来是暗卫与刺客们缠斗了起来,而且那些刺客身手都还不错,也是,能一路跟踪到这里还没被暗卫们发现的,最起码轻功属于上乘,还没等祁睿风分析完,白黎便慌忙跑到他身边,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受到了惊吓,小脸煞白,连声音都在颤抖:“你受伤了,有没有事?” “小伤,阿黎那么厉害,肯定会治好这种小伤的,是不是?”祁睿风一边安慰着白黎,一边紧张着周围的动静,白黎点点头,撕下自己外衣的袖子,帮祁睿风拔掉箭,匆忙却有条不紊地给他包扎好伤口,然后又偷偷施了个小法术,让他感觉不到疼痛,祁睿风看着他的小动作,心里一阵感动,小狐狸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还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偷偷用法术,真是傻得可爱。 “王爷,刺客已全部拿下,只是……他们事先都服了毒,没有留下活口。属下办事不力,甘愿受罚。”暗卫们将刺客料理了以后,便向祁睿风请罪,祁睿风看着同样浑身是伤的暗卫们,摆摆手:“无妨,把这些尸体处理好,把他们的武器都带回去,本王自有计较。” “是。”暗卫们领命退下了,祁睿风看了看地上的箭,上辈子的时候,他记得倒是并没有受到此次刺杀,不过谁安排的刺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是谁安排的,即便那人真是无辜,也只能做了这倒霉的替罪羊了,呵,他不过是去替皇上巡视了一下江南之地,返程路上竟三番五次受到刺杀,随行的暗卫也只剩下六人,那人倒是好大的手笔,非得置他于死地不可。 祁睿风把箭小心地捡起来,箭头发黑,明显是淬了剧毒,只是为了让他死在路上,若是没有白黎,这荒山野岭的,说不定自己撑不了多久就会毒发身亡,不过那人定是万万没想到会有一只小狐狸精跟着自己,不仅会医术,还能解毒,最后空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箭头淬了剧毒,不过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大碍,阿黎的医术果然高明。”祁睿风有意逗逗这只小狐狸,白黎果然紧张了,支支吾吾地回答道:“那……那是当然……我这么厉害,正常的……哈哈……” 祁睿风微微笑了:“阿黎当然是最厉害的,不过也是我福大命大,阿黎,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害怕么?” “不怕!”白黎见祁睿风没有怀疑,暗暗松了口气,又有些心疼起祁睿风来,“睿风,你会常常遇到这种事情么?好惨哦,到底是什么人要害你啊?” 祁睿风眼底闪过一丝阴骛:“也许是我的兄长吧。” “你的哥哥!”白黎瞪大了眼睛,“你们不是一家人么?你的哥哥怎么会害你?我的哥哥对我就特别特别好啊,你是不是弄错了?” 祁睿风直视着阿黎的眼睛,认真地解释道:“阿黎,你要知道,对于人来说,权力和金钱可以抹杀一切亲情、友情和爱情,尤其在帝王之家,骨肉手足相残之事稀松平常,其实人心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懂吗?” 白黎摇摇头,一脸懵懂:“那睿风也会因为权力和金钱伤害我吗?” “不会,”祁睿风回答得斩钉截铁,“阿黎,不要质疑我对你的爱,无论是金钱、权势,还是生死、离别,我都不会做一丝一毫可能会伤害到你的事情,你是我在这世上最相信的人,我唯一的爱人,知道了么?” 白黎露出灿烂又纯净的笑容,重重点头,祁睿风说的话,他都会无条件地相信,人类是很可怕,但是睿风会保护他,他就不会害怕了,他也愿意相信睿风,相信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祁睿风对小狐狸的信任表示很受用,牵了阿雪过来,道:“走吧,这里不安全,我们快些赶路,天黑之前应该就能赶到京城,阿黎,辛苦你了。” “没事啊,”白黎虽然觉得自己的屁股可能又要遭罪,但是跟祁睿风的安全比起来,遭罪就遭罪吧,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类真是可怕,亲兄弟都要下死手,唉……也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生气?有没有想自己呢?唉,好想哥哥啊…… 这边绯卿似乎感受到了白黎的想念,笑着叹了口气,这只调皮的小狐狸,说不定又闯了什么祸,不然怎么会这么想自己呢?唉,不过也不妨去人间看看,睿王府什么的,也不知道修的什么样子,凡人的品味,估计也不能好到哪里去,而且若是让他发现那个人对白黎不好,也好教训教训他,再把白黎带回来,若是待白黎好……那就看自己的心情咯! ? ☆、睿王妃 ?  在祁睿风带着白黎回到王府之前,王府已经闹得天翻地覆。 “你是何人?”睿王妃被管家请了过来,刚走进正堂就看见了坐在首位的一个年轻男子,虽然面容俊美,但那周身魅惑的气质和嚣张的态度,让人着实难以为是个好人。更何况这满府的侍卫,竟然都被点了穴道,定在了那里,这个人的武功深不可测,而且似乎来者不善。 “我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绯卿轻轻摇头,“你便是祁睿风的女人?” “王妃娘娘身份尊贵,岂容你这贼人冒犯?”管家挡在了王妃的身前,绯卿根本不以为意,他仔细打量了方溪荷几眼,啧啧几声:“长得这么难看,心也是黑的,也不知祁睿风是不是眼瞎,看上了你这种女人。” 方溪荷修养再好,此刻也变了脸色:“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就不怕王爷回来治你的罪?” “治我的罪?”绯卿歪着头,一副无辜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气得咬牙切齿,“反正祁睿风也快回来了,本座就在这里等着,看他是治我的罪,还是让你这尊贵的王妃娘娘给我奉上一杯茶?” “好,那便等着吧,”方溪荷倒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被这样挑衅,竟然不怒反笑,“禧伯,你在这里等着王爷,本妃回屋歇息了。” “恭送王妃娘娘。”管家禧伯见自家王妃都毫无惧色,心里也有了几分底气,对着绯卿更没什么好脸色。绯卿眼眸微眯,好你个祁睿风,既然已经有了家室,还敢来招惹阿黎,当真欺我狐族无人不成?而且这个女人,十分聪明,然而心肠歹毒,若是让阿黎与她对上,只怕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白黎一路跟着祁睿风,不过越靠近王府,越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气息,真的很熟悉,好像是哥哥的味道,难道是哥哥来看自己了?不过哥哥为什么会在睿风家里呢?算了,哥哥是神仙,知道什么都不奇怪,可是如果哥哥要自己回去怎么办?怎么办? 祁睿风走到王府门口,便看到守门的两个侍卫像石头人一般伫立在那里,别说施礼了,就是连眨一下眼睛都不能,而院子中的侍卫也都一动不动,难道是府中出了什么变故?那人的动作竟然这么快么?祁睿风心中焦急,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许多,险些与匆匆出来的禧伯撞了个满怀,禧伯见到祁睿风,忙道:“王爷,您可回来了。” 祁睿风见禧伯没事,知道事情也许没有想象得那么糟糕,便定了定心神,问道:“禧伯,出什么事了?” “王爷,您可是回来了,”接话的是从后苑中走出来的方溪荷,只见她还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委委屈屈地福了福,“您不知道,有一个贼人闯进了府里,还那般嚣张,欺辱妾身。” 祁睿风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就是方溪荷,偏偏此刻还不到与她翻脸的时候,前世这个女人若是一泛泪,一委屈,自己便好言安慰,还责怪白黎不懂规矩,只是如今已经知道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她再如此惺惺作态,实在是恶心至极。 “睿风,这是谁啊?”白黎拉拉祁睿风的袖子,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这个看起来这么漂亮的女人其实很危险,他一点都不喜欢她。“这是王妃,阿黎,你叫她王妃娘娘就好了,”祁睿风对白黎温柔地笑笑,“走,我们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方溪荷愣住了,王爷平时回来可不会这样待她,今日怎么这般冷淡,一句话都没有对她说,而且还带着这么一个漂亮清秀的少年,难不成……这是王爷的新宠,还是哪个青楼的小倌? 这边祁睿风可管不上方溪荷此时的心思,刚刚看见绯卿坐在首位上一脸笑容,就惊得他一身冷汗,这位祖宗竟然在府里等着他们,祁睿风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关于王妃的事情,可以跟白黎好好解释清楚,但是对这位,他可不会听什么解释的。 “哥哥!”白黎的心情可没有那么复杂,许久日子不见哥哥,小狐狸正想念着呢,于是便撒欢地扑了过去,绯卿接住飞奔过的小狐狸,揉了揉他的头发,嗔道:“你啊,是不是又给我惹事了?” “才没呢,”白黎撇撇嘴,满脸的不服气,“阿黎可乖了,不信你问睿风。” 看着这对兄弟俩腻歪来腻歪去,祁睿风暗自叫苦,自家这位惹不起的大舅子突然过来,想必是没什么好事,也不知这蠢女人有没有做什么蠢事,破坏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而此时祁睿风嘴里的蠢女人,却正在推测着绯卿的身份,那个少年叫他哥哥,这个人难不成也是哪个青楼楚馆的小倌,看这姿色,必定是个头牌,难道是来找王爷还风流债的?便是如此,也只不过是个下贱东西,看王爷还不治他们的罪! 似是才想起来祁睿风和方溪荷,绯卿冷冷扔过来一个眼神:“本座口有些渴,叫那个女人给我倒一杯茶。” 此时府中还能自由活动的女人,就只有方溪荷一人,绯卿这话,显然是在针对她。方溪荷自持身份高贵,想不到竟被一个下贱的小倌呼来喝去,当然,她更想不到的是,祁睿风只是挑了一下眉,便冲着自己点了点头:“王妃,给这位贵客沏茶。” 方溪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祁睿风,红了眼眶:“王爷……” “快去。”祁睿风哪里还容她啰啰嗦嗦,语气中已有不悦,方溪荷低低应了一声,心里却将祁睿风骂了个遍,果然是成不了大气候的,连一个男宠都如此娇惯,如何能成大事,他能活着回来,多半是凭着运气罢了。 喝上了王妃亲自沏的茶,绯卿眉头才微微舒展开,此时正堂里只剩下祁睿风、绯卿和白黎三人,绯卿一边抚弄着白黎的头发,一边讽刺道:“睿王爷,你可真是了不得,这家中如花美眷,我见犹怜呐,可怜我这傻弟弟,也不知有没有被你骗了心去。” 祁睿风叹了口气:“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不过阁下大可不必担心,我对阿黎,真心诚意,皇天可鉴,定会给他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至于王妃,此刻还不能动她,但是也不会长久了。” “哎呀呀,”绯卿轻轻抚着心口,“睿王爷可真是绝情,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也能下得去手,叫我如何不担心傻阿黎?” “我才不傻!”白黎表示抗议,他可是最机智的小狐狸呢! 祁睿风摇头:“我祁睿风不是负心薄幸之人,我对王妃并无爱意,若是她安分些,自能好聚好散,可她心肠歹毒,手段阴险,我留她何益?至于阿黎,我既认定他一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我心头挚爱,我也决不会怀疑他,伤害他,一生一人,足矣。” 这边白黎感动得泪眼汪汪,绯卿却不屑地笑了:“睿王爷这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出来的话能腻死个人,本座见多了你这样的男人,你说的再好听,我也是不信的。” “那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祁睿风知道绯卿不好打交道,也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便是让他放弃王爷的身份,与白黎做一对贫贱夫妻,他也是绝无二话的。 绯卿手一扬,一枚药丸便落在祁睿风的手心里:“男人说的话,我是一点都不信的,这是苗疆的索情蛊,若你有一丁点负了阿黎的想法,这只可爱的小虫子,便会一点一点地把你从里到外,啃噬得一干二净。” “不要!”白黎吓了一跳,想要阻止,却见祁睿风毫不犹豫地吞了进去,心里大急,跑到祁睿风身边,拍着他的后背,“睿风,快吐出来,不要吃!” 祁睿风笑笑,拉住白黎的手:“你不相信我?” “我……我信……”白黎点点头,他当然相信祁睿风的话,但是…… “信就好了,我既然不会负你,这蛊也不会发作,我也就没事了,你怕什么?”祁睿风拍拍白黎的手,安慰道。 白黎这才犹犹豫豫地看了一眼绯卿,坏哥哥,仗着自己是神仙就欺负人,太过分了,万一这蛊失控了可怎么办? 绯卿看得好笑,感慨道:“真是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啊,算了算了,我也不在这里讨人嫌了,唉……” 便是这一叹息的工夫,绯卿便不见了人影,祁睿风松了一口气,能得到绯卿的认可,自己跟小狐狸的关系可是更近了一步,不错不错。 “哥哥……”白黎有些失落,下次什么时候能见到哥哥呢?祁睿风见白黎闷闷不乐的样子,哄道:“阿黎,别难过,你想见哥哥,我们常常回去也就是了。” “嗯!”白黎乖乖地点头,对啊对啊,他还是可以回去看哥哥的……呃……前提是哥哥不要回到天庭才好……? ☆、风流萧王 ?  “阿黎,待会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好不好?”祁睿风摸摸白黎的小脸,柔声问道。 白黎愣了一下:“啊?见谁呀?” “我六弟,祁萧然。”祁睿风不能把白黎就这么留在府里,只要方溪荷在这里,白黎就不安全,所以他思来想去,把白黎安置在六弟萧然那里是最安全的,待日后处理了方溪荷,再把白黎接回来就是。 “好吧,”白黎倒是没什么不同意的,既然是睿风的弟弟,见见也无妨,只是……“那你的弟弟也很坏么?会欺负你么?” 祁睿风失笑,这小狐狸还把自己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呢。他摇摇头:“不会,萧然与我同母所生,在这么多兄弟中唯他与我最为亲近,而且萧然志不在皇位,不会对我不利。” “哦……那走吧。”白黎这才放下心来,睿风过得好辛苦啊,自己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萧王府的风格与睿王府截然不同,少了几分大气稳重,多了几分华美精致,连门口的侍卫也都是长相英俊身材挺拔,祁睿风摇摇头,自己这弟弟什么都好,但就是贪图享乐,又好美色,风流是风流,也惹了不少麻烦出来。 “萧然呢?”祁睿风见出来迎他的是萧王府的管家福吉,挑了挑眉头,然而心中早已经有了推测。 福吉有些尴尬,回答道:“王爷……王爷此刻还没起……小人这就去禀报王爷,请睿王爷稍等。” “不必了,本王亲自去找。”祁睿风径自走到祁萧然的寝居,里面隐隐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白黎好奇地问道:“睿风,你弟弟是不是生病了啊?听起来好像很难忍受的样子。” 祁睿风轻轻咳了一声:“咳……嗯……他没有病,只是在寻欢罢了,阿黎乖,跟福吉去花园逛逛,我待会儿就过去找你。” “……哦……”白黎眨眨眼睛,真的不是生病了么?好奇怪哦…… 福吉见祁睿风对白黎态度温柔,也知道这是个不能得罪的人,便躬了躬身,道:“小公子随小人来吧,近日花园的牡丹也都开了,漂亮着呢。” 牡丹!白黎眼前一亮,谷里的牡丹姐姐好漂亮哦,不知道这里的牡丹是不是也那么漂亮? 祁睿风见白黎兴高采烈地跑远了,便提气一脚踹开了房门,把还在里间的大床上纠缠着的两个人吓了一跳,停了下来,祁睿风的目光扫视过去,很好,自家弟弟一副慵慵懒懒的样子,脸上还泛着潮红,被压在他身下的少年倒是好看得紧,此刻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颇有几分惹人怜爱的味道,呵,真是越来越享受了。 “赶紧给我穿好衣服滚出来。”祁睿风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转身便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祁萧然穿戴整齐,走出房间,后面还跟着个长相精致却风尘气十足的少年,祁萧然在少年唇上吻了一口,道:“宝贝儿,乖,你先回去吧,本王今晚再点你的牌子。” 少年盈盈一拜,这女气的动作由他做出来倒是毫无违和感,就连声音都是软软糯糯的:“那魏紫先谢过王爷了。” “谢我的话,今晚就好好侍候本王吧。”祁萧然似乎是没注意祁睿风越来越黑的脸色,还调笑了一句。 魏紫在经过祁睿风身边时,福了福身子,便走开了。 祁睿风叹了口气:“你呀,再这么纵情声色,身体也会吃不消。” 祁萧然笑笑:“魏紫可是牡丹阁的头牌,功夫确实了得,不过我最喜欢的就是他那透到骨子里的媚,看你一眼,浑身便软了。” “你……”祁睿风知道自己其实根本劝不住祁萧然,他记得上辈子他死的时候,祁萧然都没有个正妻,每日依然流连青楼楚馆,不过倒是也没有仗着身份调戏或强占过良家妇女,不然就不只被坊间传为风流王爷了。 “三哥有什么事?”祁萧然岔开了话题,他可不想再听祁睿风教导了,芙蓉春宵被打断已经够让人着恼了。 祁睿风点头:“的确有些事情,你随我来。” 虽然想着把白黎安置在这里比较安全,但是祁睿风看着祁萧然这一脸感兴趣的表情,突然有些后悔这个决定了。 “美人媚而不俗,懵懂中还有着勾引的意味,这张脸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是这般清纯的脸蛋儿也极为难得,三哥,你从哪儿弄来这么个极品,还想着给弟弟我送来,真是太体贴了。” 祁睿风黑着脸,敲了一下祁萧然的额头:“闭嘴,这是你三嫂,你若敢动他,我就让你一辈子不能人道,信不信?” 祁萧然讶异极了:“三哥,你是不是傻了,我三嫂不是那个什么鬼的方溪荷么,怎么又变成了这个……男的?” 祁睿风冷笑:“怎么,我就是喜欢他,不可以?” “当然可以,”祁萧然不打算把自家三哥惹急了,不再调戏白黎,转而问道,“你把他放在我这里,是怕方溪荷会对他不利?” “正是,”祁睿风点头,“这几日祁沐远的动作越发大了,我估计他这几日便会有行动,这种时候,自然不能让阿黎处于风口浪尖,送到你这里,也好掩人耳目。” 白黎在一旁听明白了,祁睿风是要把自己安置在这里么?可是……可是他跟这里的人都不熟,祁睿风为什么不陪着他? 祁萧然啧啧几声:“哎哟,小美人……哦,三嫂怎么还要哭了,瞧这梨花带雨的,多可人疼,嫂子你放心,我会替三哥好好照顾你的。” 哭了?祁睿风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果然,白黎眼中还泛着泪光,咬着下唇,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忙哄道:“阿黎,你听我说,我只是要你暂时住在这里,我府里有坏人要伤害你,在这里比较安全,你放心,我会每天来看你,这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我保证,等我处理完事情,就娶你做我的王妃,好不好?” 白黎摇摇头:“睿风,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我可以学,你别不要我……” “我怎么会不要你啊……”祁睿风当然也舍不得把白黎放到他六弟的府中,简直就是把一只无辜可爱的小羊放进了狼窝,虽然这匹狼是自己的弟弟……,“真的,最多一个月,好不好?” 白黎抽抽搭搭地问道:“那你自己会有危险吗?” 祁睿风直视着白黎的眼睛,认真保证道:“你放心,我会保护自己的,你也要保护好自己,等我娶你。” 白黎这才点头,算是答应了祁睿风。 “你们这你侬我侬的,是欺负我没人陪么?”祁萧然被这两个人腻歪得牙疼,忍不住把祁睿风往外面推,“你不是有事么?快回去,嫂子就由我照顾了。” “哦……阿黎喜欢吃鸡,不爱吃素,你让厨房留意着些!”祁睿风还在絮絮叨叨地交待着,他的宝贝儿要被别人照顾一个月,不交代清楚怎么能行? “知道了,我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哥哥您放心吧!”祁萧然翻了个白眼,门一关,把祁睿风关在了外面。 “睿风!”白黎叫了一声,又死死咬住了下唇,祁萧然笑笑,一边把白黎往院子里带,一边问道:“嫂子,来,你跟小弟讲讲,你和三哥是怎么认识的呀?小弟我最喜欢听这些东西了,咱们边吃边说……” 祁睿风放下满心的惦念回到府中,侍卫们已经行动正常,只是个个胆战心惊,害怕祁睿风责罚他们,没想到祁睿风根本就没提这茬,直接就向王妃的屋子走去了。 “溪荷,”祁睿风换上一副与往常无异的笑容,推开门,里面传来轻轻啜泣的声音,“溪荷,我回来了。” 方溪荷用手帕擦擦眼角,迎了出来,福了福身子:“妾身……见过王爷。” 祁睿风扶起方溪荷,柔声道:“你我夫妻几年,何必这么生分。” “溪荷不敢顶撞王爷。”方溪荷委屈的样子让任何男人都忍不住心生怜意,祁睿风虽然恶心,却不得不温声软语地哄道:“溪荷可是生气了?是在怪本王刚刚没有为你做主么?唉,其实本王也是没有办法,你是知道的,老六风流成性,总要无端惹些祸事回来,这次招惹的是江湖邪教的人,那绯卿心狠手辣,做事鲜留情面,偏偏十分疼惜自己的弟弟,老六招惹了人家弟弟,竟然冒用了我的名字,唉,我这刚一回来就被抓来顶罪了,本王也十分委屈啊。” 听了祁睿风的解释,方溪荷的心里才好受了起来,她就说呢,祁睿风怎么会帮着外人来欺辱自己,看来他还是喜欢着自己的。想来想去,方溪荷又问道:“那王爷后来怎么办了呢?那恶人会不会再来找咱们的麻烦?” “不会,”祁睿风笑笑,“我把白黎送到了老六府上,那绯卿再来找麻烦,还是直接去找老六吧,我可不替他收拾残局。” 方溪荷也笑了,娇声附和道:“王爷也是手足情深,帮帮萧王爷也是应该,只是萧王爷也老大不小了,溪荷想着,能不能从一些官宦人家中找些好姑娘,让萧王爷成了家,这风流心性也就能收一收了。” 祁睿风暗自冷笑,真是打的好算盘,竟然试图插手六弟的婚事,当我们兄弟都是傻的不成?心里想着,然而祁睿风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道:“溪荷就莫要费心劳力了,姑且用这次经历来教训教训老六,至于婚事,还是要老六喜欢才好,不然白白害了好姑娘。” “王爷说的是,”方溪荷轻轻点头,“王爷舟车劳顿,定是累了,妾身命人备了吃食,王爷先吃些吧。” 祁睿风拍了拍方溪荷的手,笑道:“的确,你这么一提,本王还真是饿了,溪荷可真体贴。” 方溪荷微微垂下了头:“都是妾身分内之事,王爷谬赞了。”? ☆、朝堂对质 ?  用膳的时候,祁睿风才像刚刚想起来一般,问道:“本王见刚刚布菜的丫鬟好像是换了人,原来那个呢?” 方溪荷笑笑,解释道:“原来那个丫鬟出了些差错,妾身已经将她逐出府去,妾身想着,这丫鬟还是得自己选才放心,便着禧伯去采买了些,选了手脚麻利的留了下来。” 祁睿风点点头:“辛苦爱妃了。” “这原是妾身分内之事,”方溪荷夹了一口青菜放到祁睿风碗中,“王爷,您旅途劳累,吃油腻的东西怕是胃要不舒服,还是多吃些青菜吧。” 真真是个贤惠的妻子,祁睿风冷笑,可惜,本王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你耍弄的傻子了,你和祁沐远欠下的债,本王定让你们一一偿还。 而此时沐王府内,祁沐远正对着手下大发雷霆:“蠢货!一次刺杀不成也就算了,谁让你们三番五次地出手?本王不是说过,只准动手一次吗?” “王爷息怒!”侍卫统领连忙解释道,“王爷,属下的确只动过一次手,亲眼见到睿王爷滚下山崖,属下到崖下寻找,却没有找到睿王爷的任何痕迹,想必是被高人所救。然后属下牢记王爷的命令,只是让人继续查找睿王爷的行踪,后来的那几次刺杀,绝对不是属下做的,王爷明鉴!” “滚!”祁沐远怒喝了一声,那侍卫统领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祁沐远起身,来回踱步,心中烦躁得很。 “王爷,”在一旁站了许久的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开口道,“此事存有蹊跷,王爷还是莫要着恼,细细分析才是。” “许卿有何看法?”祁沐远坐回到椅子上,问道。 许翰文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在下以为,侍卫大哥的话应该是真的,毕竟王爷曾再三叮嘱过,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才是。若不是我们的人动手,那必定是朝中的另外一股势力,想除掉睿王爷,又将罪名嫁祸于您,这样一举除掉两个对手,王爷不妨想想,七位皇子之中,还有谁会做这样的事?” 祁沐远倒是认真想了想,道:“大哥前年去世,老四一心醉武,对王位不感兴趣,老六是祁睿风嫡亲的弟弟,定不会下此毒手,老七尚且年幼,难道是老五?可是我看这老五每日舞文弄墨的,也不像是要争夺皇位的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几位王爷都不能排除嫌疑,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许翰文顿了顿,才道,“不管后面是谁下的毒手,我猜睿王爷都会一口咬定是您,毕竟先铲除一个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可如何是好?”祁沐远有些慌了,他虽然有野心,但是论权谋就差得远了,若不是三年前他偶然救了许翰文,得到了他的帮助,这才能与祁睿风争一争,更何况皇帝明显更偏心于祁睿风这个嫡子,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许翰文微微一笑:“王爷莫急,明日朝堂之上,不论睿王爷说什么,王爷只需不承认便是,没有铁打的证据,即使是皇上拿您也没有什么办法。” “好,便按许卿说的办。。”祁沐远隐隐觉得这个法子有哪里不太妥当,一时却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只得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祁沐远在这边辗转反侧,祁睿风也没有睡得踏实,他以明日还要上朝,不忍打扰爱妃休息为名,睡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冰冷的被窝没有了小狐狸暖暖的身子,没有了怀中软软的触感,还真是想念啊,也不知小狐狸怎么样了,看来要快点处理好这边的事情才行。明日上朝,他倒是要看看,祁沐远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第二天上朝之前,祁睿风找到了打着哈欠满脸不情不愿的祁萧然,问道:“阿黎怎么样了?” 祁萧然翻了个白眼,懒懒地回答道:“好着呢,估计现在还在睡吧。” “那就好,”祁睿风稍稍放下了心,又看祁萧然一副懒到死的样子,拍了他额头一下,教训道,“你精神一点,小心又有人弹劾你身为王爷却流连青楼楚馆,品行不端。” “哦……”祁萧然直了直身子,总算有了几分精神,祁睿风点点头,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皇上驾到!”一道尖利划破了平静的黎明,也让嘈杂的朝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皇帝扫视了一圈,看见祁睿风,脸上有了些笑意,道,“睿风,你回来了,这一路辛苦了。” 祁睿风上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道:“父皇,儿臣代父皇巡视江南,幸不辱使命,所见所闻,收获颇多,已经一一记在折子上了。” “好!”皇帝看着这个相貌性格都像自己爱妻的嫡子,心中十分欢喜,“你此行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儿臣只是尽了分内之事,不敢要赏赐,”祁睿风犹疑了一下,才道,“只是……儿臣返程路上曾经遭到刺客追杀,幸有高人救了儿臣一命,不然儿臣怕是没有福分再见到父皇了。” “大胆!”皇帝猛地一拍龙椅,最偏爱的儿子遭到了追杀,这还得了! “父皇息怒!”祁睿风跪在地上,“父皇,切莫动怒,儿臣只是受了伤,已经无碍了。” “胆敢刺杀睿王爷,好大的胆子!”皇帝哪是说息怒就能息怒的,“此事必须彻查!若是查出了是谁,朕定斩他九族!” “父皇,您这若是真的要斩他九族,岂不是连您自己也算了进去?”祁萧然突然往前走了一步,脸上也没有了以往的笑容,说出来的话也让众人大惊失色。 “此话怎讲?”皇帝沉着脸问道。 “三哥顾念手足之情,不想说出幕后主使,萧然生性冷淡懒散,也不妨做一回恶人,”祁萧然从袖中掏出一支箭,呈了上去,“这是当时刺中了三哥的箭,箭头有毒,儿臣派人查了一下,这毒名为‘十步黄泉’,中毒之人走上十步便会毒发身亡,有趣的是,这□□的一种成分,是从一种极为名贵的花上提取出来的,这花当是神山兰花,儿臣还记得是前年延国进贡了此花,当时儿臣讨要不成,惦记了好久呢。” 此花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祁沐远身上,当年两位王爷为争这一株神山兰花,可是闹出了不少风波,这兰花产自延国一座雪山之上,十年盛开一朵,一朵开,一朵谢,也就是说,这世上永远只有一株兰花,寿命也只有十年,端得是极品,最后还是皇后娘娘从中调解,将神山兰花赐给了沐王,另择一名贵牡丹赐给了萧王,这事才算完了。 祁沐远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辩解道:“父皇,此事的确并非儿臣所为,父皇,您想想,若是儿臣要对三弟不利,怎么可能会用自己府上独有的神山兰花?父皇明鉴!” “哼,三哥回京途中,遭遇了五次刺杀,这十步黄泉是最后一次刺杀中用的,你是必须置三哥于死地,这样也是死无对证了!”祁萧然直视着祁沐远,咄咄逼人,“若不是三哥福大命大,此刻哪里还能站在这里与你对质?” “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的确没有派人刺杀三弟,父皇……” “都给朕闭嘴!”皇帝气得不轻,“孰是孰非朕自能判断清楚,从今日起,沐远就在府中好好休息,待朕彻查此案之后,再做定夺!” “父皇!”祁沐远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被软禁了,然而皇帝并不给他辩驳的机会,连朝会都不愿再继续,便气冲冲地离开了。 退朝后,祁睿风并没有和祁萧然一起走,而是直接回到府里,现在皇帝已然对祁沐远有了疑心,那就不妨让他再做些事情,彻底压垮祁沐远。 ? ☆、山雨欲来 ?  祁沐远回到府中,越想越恼火,将书房中摆放的各种瓷器全部砸在地上,在外面侍候的侍女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责罚,祁沐远的贴身侍女含夏往屋内望了望,低声吩咐道:“含秋,快去厢房请许先生过来。” “是。”含秋应了一声,便匆匆往厢房的方向走,恰好看见正往这边来的许翰文,顿时像见到了救星一般,“许先生,您快去书房看看王爷吧。” “王爷怎么了?”许翰文问道。 “王爷发了好大的脾气,”含秋心有余悸地摸摸胸口,“奴婢们担心王爷伤了身子,也就只有许先生才能劝住王爷了。” 许翰文点点头:“我这便过去。” 待他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里面已经安静了下来,许翰文敲了敲门:“王爷,在下可以进去么?” “……进来吧。” 许翰文推开门,便看见坐在椅子上一脸颓丧的祁沐远,便问道:“王爷,可是朝堂不顺?” “那人真是好手段,竟然用了神山兰花来做这□□,本王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祁沐远气的咬牙切齿,“这神山兰花十年开一朵,一朵开,一朵谢,世上便永远只有一朵,不是本王府中的,又会是哪里的?” “有这种事?”许翰文也皱起了眉头,“王爷,您可曾想过,王府中也许会有内奸。” “什么?”祁沐远愣了愣,“内奸?” “这神山兰花只有王爷的府中才有,那人定是从这里盗走的,不过王爷爱这花爱得紧,放在自己的屋子里亲自照料,王府戒备森严,那人想偷一片花瓣也是千难万难,若不是有人和他里应外合,哪里会这么容易偷到?”许翰文慢慢给祁沐远分析着,“而能接近您的屋子的,除了在下,便是那些贴身服侍您的侍女们了。” “怎么可能!”祁沐远摇头,不愿承认,“含夏含秋一向对本王忠心耿耿,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王爷,在下说过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许翰文苦口婆心地劝道,“含夏含秋两位姑娘确实伶俐体贴,然而王爷又怎么能断定她们的忠心呢?” “那你说该如何?”祁沐远叹了口气,“难不成要本王一一审问她们?” 许翰文轻轻摇头:“那倒不用,打草惊蛇反而不好,只需叫人暗中搜查她们的房间就好,说实话,在下也不希望这两位姑娘要对王爷不利。” “就按你说的办吧,”祁沐远揉揉额头,“本王累了,你先出去吧。” “是,在下告退。”许翰文离开了书房,祁沐远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好累,他到底是为什么拼尽心思争这皇位,真的好累…… 当侍卫把从含秋房里搜出的神山兰花的残片呈到祁沐远面前时,祁沐远露出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自从争这皇位开始,身边的人也都变得诡谲可怕起来了。 “王爷,奴婢冤枉啊!”含秋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奴婢对王爷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求王爷明鉴!” “含秋姑娘,这人你可识得?”许翰文命人将一个男子带了上来,那男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显然是吓得不轻。 “哥……哥哥?”含秋睁大眼睛,哥哥不是在京外的驿馆,怎么会被带到王府? “张大安,你可要仔细说明了,王爷并没有冤枉你妹妹,是也不是?”许翰文声音不大,却让张大安头低得不能再低,整个人都伏在地上。 “许卿,这人是……”祁沐远也有些不解,不是在说含秋的事情么,为何要把含秋的哥哥也抓来审问? “王爷,您有所不知,这张大安,其实是璟王爷的手下。”许翰文解释道。 “你说什么?”祁沐远深深皱起了眉头,果然是祁璟延,没想到老五心机如此之深,竟然将眼线安插到了自己身边。 “王爷!王爷冤枉啊!”含秋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哥哥竟然是璟王爷的人,就算自己的哥哥是,那与自己又有何干系…… 不过很快,许翰文就给了她解释;“张大安,你说说吧,如何跟你妹妹里应外合,向璟王效力的?” 张大安连连叩头:“王爷饶命,只是……只是璟王爷命令小人偷出来神山兰花的花瓣,于是小人便与含秋商量,由含秋交给小人,王爷饶命啊!” 含秋愣愣地看着张大安,为什么哥哥也要陷害她,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王爷,王爷会相信她的,对,她得跟王爷解释! 于是含秋连爬了几步,跪在祁沐远脚边,苦苦哀求道:“王爷,您相信含秋,含秋服侍您四年,对您忠心耿耿,从没做过半点对不起您的事情……王爷!” “王爷,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许翰文看着含秋,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这个女人,不能留。 祁沐远轻轻闭上眼睛,摆摆手:“许卿,你处置吧。” “是。”许翰文命人将张大安和含秋带了出去,含秋放弃了挣扎,满脸的绝望,她怎么可能会伤害王爷,她那么喜欢他……王爷为什么不相信她呢? “别让含秋姑娘太痛苦了,好好安葬。”许翰文语气轻柔,说出来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张大安看着妹妹被拖走,面上闪过一丝不忍,却很快被贪婪代替:“许先生,您要求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是不是……” 许翰文微微一笑:“我自然不会食言,只是这事不宜太多人知道,你跟我来。” 许翰文把张大安带到府中一处角落,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扔给他:“二十两黄金,你知道怎么做,这里有一处偏门,从这出去。。” “是是是,许先生放心,小人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小人这就走,这就走。”张大安抱着金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二十两金子,他这辈子都赚不了啊,这笔买卖,划算。 张大安刚刚出府,许翰文便示意了一下,一道黑影迅速跟了出去,许翰文冷冷一笑,卖妹求荣的小人,含秋姑娘不要急,在下这就让你们兄妹团聚。 祁睿风整整两天没有见到小狐狸了,想念得紧,于是第二天用过午膳之后就直接去了萧王府,甫一进门,就看见祁萧然搂着那个名倌魏紫,言笑晏晏,而白黎则无精打采地坐在石桌旁,托着下巴发呆。 “阿黎,”祁睿风走过去,把白黎抱进怀中,“阿黎,在这里过得好么?” “睿风!”白黎也很激动,吧唧一口亲在祁睿风脸上,“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祁睿风收获香吻一枚,心花怒放,干脆就着抱着小狐狸的姿势坐了下去,真是一时一刻都舍不得放手。 “三哥,你这则也太重色轻友了吧,我可是你亲弟弟哎,竟然一点问候都没有!”祁萧然一边拨弄着魏紫的头发一边抱怨,脸上却多是揶揄之色。 祁睿风挑了挑眉:“怎么,需要我问候一下你?今天你又没上早朝,礼部尚书又弹劾你懒散怠慢,你呀,真是……”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祁沐远赶紧打断了祁睿风的话,他这个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教育人,每次都要说上小半个时辰,美人在怀,他可不想听,“你有时间教训我,还不如睡一觉,还能养精蓄锐什么的……” 白黎撇撇嘴,向祁睿风告状:“睿风,萧然弟弟每天都跟这个美人弟弟在一起,都不跟阿黎玩儿,你什么时候接阿黎回去,这里好无聊!” 祁睿风笑笑,哄道:“阿黎,我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养鸡场么?咱明天就让萧然给你弄个养鸡场,可好?” “好!”白黎眼睛瞪得大大的,“要养好多好多只鸡!” “没问题,像养多少养多少。”祁睿风就是喜欢看小狐狸如此神采奕奕的样子,于是转头嘱咐道,“萧然,你命人给阿黎建个养鸡场,不要太远了。” 祁萧然愣了一下:“什么?养鸡场?哥,你……” “你越宠着阿黎,阿黎越安全。”祁睿风淡淡地解释了一句,让祁萧然闭上了嘴。 “好吧……”祁萧然耸耸肩,然后趴在魏紫的怀里装委屈,“宝贝儿,你看看本王,都沦落到养鸡的地步了……宝贝儿,若是本王去养鸡了,你还会跟着本王么?” 魏紫微微一笑,柔声答道:“自然是会的,王爷待魏紫这么好,魏紫怎么会舍弃王爷?” “嗯,就知道魏紫你最好了。”祁萧然狠狠闻了一口魏紫身上淡淡的香气,这才直起身来,却错过了魏紫眼中深切的眷恋,祁睿风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两人,感叹魏紫实在是命不好,依着自家弟弟的风流德行,这魏紫最多再得宠一月,应该就会被忘于脑后,可怜这倾国倾城的人儿,在风月场混迹良久,却仍敌不过一个情字啊。? ☆、风满楼 ?  “启禀王爷,有人求见睿王爷。”门口的侍卫匆匆走了过来,通传道。 “什么人?”祁萧然问道。 “他自称许翰文,是沐王府的幕僚。” “哦?”这次出声的是祁睿风,他记得这个许翰文,上辈子他杀进沐王府时,正是这个人要带着祁沐远逃跑,最终为了保护祁沐远被乱箭射死,此人有勇有谋,是祁沐远最得力的手下,此刻来找自己又是有何用意? “人呢?让他进来。”祁萧然倒是也想看看这沐王府的幕僚究竟有什么能耐,能将生母为侍女的不得势的王爷辅佐得能与皇后嫡子争权夺位。 那侍卫有些为难地回答道:“这个……此人说完便走了,说约睿王爷在醉梦乡一见,只能睿王爷一个人赴约。” “三哥,怕是来者不善,”祁萧然微微皱了一下眉,“若是要赴约的话,带些侍卫吧。” “不必,”祁睿风起身,把白黎放到椅子上,揉揉他的头发,“阿黎,我要走了,你乖乖的,要听话。” “好。”白黎虽然十分舍不得祁睿风,却也懂事地没有再挽留,睿风有正事要办,自己不能再打扰他了。 “乖。”祁睿风笑笑,便转身随着侍卫一同离开了萧王府。 王侯将相英雄冢,醉生梦死温柔乡。醉梦乡作为大元第一青楼,不是没有道理的,这里即便是端茶送水的小厮,也是眉清目秀,接客的姑娘们更是个个国色天香,而头牌琉璃姑娘,号称大元第一美女,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让天下男子为她赴汤蹈火。琉璃姑娘每半月接一次客,所接客人不论出身,只求眼缘,多少王孙公子欲入香闺而不得,眼前这位许先生,却端坐在琉璃阁里,而那琉璃姑娘为他端茶倒水,俨然如普通侍女一般。 “许先生如此雅兴,倒是本王打扰了。”祁睿风嘴上说着打扰,却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王爷驾到,有失远迎,琉璃,给王爷奉茶。”许翰文吩咐道。 “是。”琉璃温顺地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给祁睿风奉上一杯茶来。 “你要见本王,有什么事么?”祁睿风将茶放在一旁,这青楼楚馆的手段,他可是一清二楚,这还多亏了自己的那个风流成性的弟弟,这茶还是不喝为妙。 许翰文轻轻一笑:“王爷,在下邀您前来,是想与您做一笔交易。” “交易?”祁睿风反问道,“你是二哥的人,要与本王交易什么?” “神山兰花的证据,是我派人带给萧王爷的,神山兰花的花瓣,也是我给璟王爷的,”许翰文扫了一眼祁睿风未动的茶杯,“这茶可是不合王爷口味?” “君山银针,自然是好茶,只是本王不太喜欢喝这里的茶。”祁睿风直截了当,“先生要与本王做什么交易,直接说吧。” 许翰文点点头:“很简单,十日之内,延国必派兵攻打禹州,届时我会劝沐王爷主动请缨,还望睿王多多支持。” “带兵征战一向是老四的事,二哥怎么会来争这份差事?”祁睿风看着许翰文,前世的确有战事发生,是老四祁铮白带兵出征,最终却战死沙场,今日竟要变成祁沐远么? 许翰文微微笑道:“这就要看王爷的手段了,王爷应该很想除掉沐王爷吧,何妨与在下联手呢?在下保证,只要沐王爷上了战场,绝对有去无回。” 祁睿风目光一凝,冷冷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与二哥又有何仇怨?为何要助我除掉他?” “我是何人,王爷以后定会知道,而且,我与沐王爷无冤无仇,我只是想要得到他而已。”许翰文说的云淡风轻,却让祁睿风微微变了脸色。 “你要得到祁沐远?”祁睿风想了想,心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许翰文,文翰……,“你是延国太子,西奈文翰?” 是了,这就能解释为何他会知道延国会攻打大元了,祁沐远竟然将延国太子当作谋士,简直是与虎谋皮。 西奈文翰似乎似乎并不惊讶祁睿风能猜到他的身份,只是轻轻品了一口茶:“既然王爷知道了,在下也就不再隐瞒了,王爷是聪明人,理应做出聪明的决定。” 祁睿风冷笑:“让祁沐远上战场没问题,但是你带走祁沐远之后,如果还不撤兵,别怪本王无情。” “那是自然,”西奈文翰承诺道,“在下不是食言之人,得到沐王爷在下就会退兵,王爷尽管放心。” “那本王就先告辞了。”祁睿风得到了想知道的消息,便起身走人。 “太子殿下……”琉璃柔柔地唤了一声,“琉璃觉得,睿王爷不是这般好说话的人呢。” 西奈文翰将祁睿风那杯凉了的茶倒进嘴里,道:“本宫知道,琉璃,你在这里多留意一些吧。” “是。”琉璃应着,一双玉臂便绕上西奈文翰的脖颈,“琉璃许久未见太子,想念得紧呢……” “什么?!许翰文是延国太子西奈文翰?!”祁萧然一下子跳了起来,“琉璃也是他的人?!” “你的重点在哪里?”祁睿风扶额,这风流弟弟,关心的居然是琉璃…… “琉璃可是大元第一美人,如果她是延国人,那我大元的第一美人又在哪里?”祁萧然果然继续跑偏,执着地问着这个问题。 祁睿风瞪了他一眼:“别闹了,说正事。” “哦,”祁萧然乖乖坐下,“那我们要如何将祁沐远送到战场呢?他总得有个主动请缨的理由才是。”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办法。”祁睿风想起府中自己的那位王妃,既然如此,就用这个机会送你一程吧。 祁萧然又问道:“可是就算把祁沐远交给了西奈文翰,他会乖乖退兵么?” “怎么可能?”前世祁铮白死后,祁睿风也曾带兵与延国交过战,对延国的作风一清二楚,“主帅被擒,军心必然大乱,西奈文翰绝对不会错失这种机会,必然会大举入侵,侵吞我大元边境。” “那怎么办?”祁萧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那不就不能让祁沐远上阵了?” “不必,我自会请求父皇下一道密诏,从别道赶往禹州,祁沐远被擒,就由我来担任主帅,必不会教西奈文翰占了便宜过去。”祁睿风早就打算好了,西奈文翰固然老奸巨猾,自己也不是好打发的人。 瞧着自家哥哥运筹帷幄的样子,祁萧然很是无力:“哥,你们这整天算计来算计去,到底有什么意思啊?还不如我风流快活,唉……” 祁睿拍拍祁萧然的肩膀:“你呀,要不是我在这里苦心经营,就凭你这性子,早不知被流放到哪里去了。” “哦……说得也是,哥,咱们去看看魏紫和嫂子吧,我让魏紫陪他去看养鸡场了,就在城郊。”祁萧然倒是很想知道这两人能把养鸡场折腾成什么样子,祁睿风点点头,他的小狐狸定然很欢喜,就是不知道自己跟养鸡场,哪个在他心里比较重要呢? “不……不好了……王爷!出事了!”还没等两人出府,便有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祁萧然一看,这人是养鸡场的总管,于是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顺了一会儿才道:“魏紫公子把白公子推进了池子里,白公子不识水性,待小人救他上来时昏过去了,已经请了大夫,王爷快去看看吧!” “什么?”祁睿风脸色一变,竟然是小狐狸出了事,于是也顾不得祁萧然的反应,牵过马便跑了出去,祁萧然连忙追上,两人一起赶到了城郊。 “阿黎,阿黎你怎么样了?”幸亏养鸡场中只有一个小屋,祁睿风也不用找,直接推开门,白黎躺在床上,旁边是伺候的丫鬟,白黎看见祁睿风,眨眨眼睛,安慰他道:“睿风……我没事。” “没事就好,阿黎,你吓死我了。”祁睿风握紧白黎的手,细细打量着他,发现除了脸色有点白,没有其他情况的时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魏紫呢,叫他过来。”祁萧然脸色也很难看,他没想到魏紫竟然敢嚣张到这个地步,敢对三哥的人下手,他倒是要看看,是谁给他的胆子。 那丫鬟将魏紫带了过来,魏紫跪在地上,咬着唇,看着祁萧然,却一声不吭。 祁萧然冷冷问道:“你做的?” “是。”魏紫点点头,承认道。 “为什么?”祁萧然不解,若是争风吃醋,魏紫知道白黎是三哥的人,怎么会对他下手,可若不是,又为了什么呢? 魏紫轻轻一笑,不回答,却反问道:“是我做的话,王爷将如何发落魏紫?” “……若是你做的话,本王会送你回去,顺便好好交待交待牡丹阁的主人。”祁萧然捏着魏紫精致的下巴,说出的话寒冷阴森,彻底击碎了魏紫所有的奢望。 “魏紫知道了,魏紫只是恨,恨白黎不是出身低贱的人,恨白黎能得到睿王爷全部的爱,”魏紫语气哀切,却露出了一丝笑容,“王爷如何发落魏紫,魏紫也绝无半分怨言。” “你因为自己的恨,便要伤害无辜的白黎么?”祁睿风当然知道魏紫对祁萧然爱慕至深,但无论什么人什么理由,伤害了白黎的,他都不会放过,让一个众星捧月的头牌沦落为最低贱的小倌,对魏紫来说可能太过残忍,但是,这又与他何干? 祁萧然看着这个曾与自己日日欢好,也让自己付出了全部宠爱的人,叹了口气,让下人把他带了出去,算是定了魏紫的命运。? ☆、反击前夜 ?作者有话要说:  白菜给自己的新坑打个广告(? ??_??)? 《蛇狐一窝》——佘尘和绯卿的故事,虽然临近考试周大概不会常常更新,不过感兴趣的亲们可以先收藏下,1月8日起日更!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重生之王爷不妨养只狐狸 作者:白菜小爷 第3节 好了,我说完了,亲们可以看文了哈哈哈 “萧然,七天之后,我会把阿黎接回去,所以还要再麻烦你照顾阿黎几天。”祁睿风交待道。 “嗯。”祁萧然处置完魏紫之后,心情显然不是很好,回答得有气无力。 祁睿风拍拍祁萧然的肩膀:“萧然,听哥哥的话,你也该娶妃了,青楼中人,毕竟不能长久。” “嗯。”祁萧然笑笑,“我没事,哥你先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嫂子的,你放心。” “麻烦你了。”祁睿风知道祁萧然其实并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不然也不会流连风月多年却片叶不沾身,所以也没有很担心,又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 祁萧然默默地握紧了拳头,对跟过来的暗卫吩咐道:“你,从今天起,去跟着魏紫……让牡丹阁的人有些分寸,别伤到他。” “是。”那暗卫领命退下,祁萧然在屋里待了片刻,也离开了。 祁睿风回府之后,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他知道,方溪荷一定会过来找自己,毕竟祁沐远被软禁,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她怎么可能不过来旁敲侧击几句,打探一下虚实呢。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书房的门被敲响,方溪荷的声音传了过来:“王爷,妾身见您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实在是很担心,所以送来了一些糕点,王爷尝尝吧。” “进来。”祁睿风放下书卷,好戏开始了。 方溪荷进来之后,把糕点放在桌上,问道:“王爷,您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嗯,的确有些棘手的事。”祁睿风揉揉额头,作出疲惫的样子,方溪荷一边伸手给祁睿风揉着肩,一边问道:“王爷有什么麻烦,不如说给妾身听听,妾身虽然只是个妇人,但说不定能帮上王爷的忙呢。” 祁睿风拍拍方溪荷的手,笑笑:“爱妃有心了,爱妃只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给本王添个麟儿,本王便满足了。” “王爷……”方溪荷的脸微微一红,手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小腹。 祁睿风心中暗自冷笑,上一世方溪荷腹中的胎儿,差不多便应是此时怀上的吧,西奈文翰,你若真是喜欢祁沐远,又怎会允许他碰别的女人,他记得祁沐远是在祁铮白征战时娶的妻子,不过这一世,他怕是没有那个艳福了。 “对了,王爷,”方溪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妾身听说,您在回京的路上,被沐王爷的人追杀,可真是吓死妾身了,幸亏王爷鸿福,没有什么事,不然可教妾身如何是好。” 祁睿风看方溪荷惺惺作态的样子,心中好笑,面上却显出一副感动的神情来:“爱妃放心,本王无碍。” “唉……想不到沐王爷竟然是这样的人,也不知道陛下如何处置的他,可不能轻易放过了。”方溪荷说得无意,却悄悄竖起了耳朵。 “没有铁打的证据,父皇也不能将他怎样,不过软禁罢了,本王也没有想到二哥竟然会对我下杀手,唉……”祁睿风颇为痛心疾首,方溪荷心中暗自焦急,祁沐远被软禁,自己如何才能见到他呢。 “不过,这软禁也禁不了多久,我听王公公说,父皇有意在三天之后召我和二哥入宫,想必是父皇也……”祁睿风突然止住了话头,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本王也有些饿了,爱妃,我们用膳吧。” “好。”方溪荷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便跟着祁睿风一同走了出去。 “三天之内,睿王妃必会想法子潜入沐王府与沐王私会,睿王爷会与皇后娘娘经过沐王府,到时候太子殿下只要在沐王府弄点动静出来,王爷便会带着皇后娘娘进去,剩下的,太子殿下都懂得。”琉璃把祁睿风命人传过来的消息告诉了西奈文翰,西奈文翰先是一愣,然后便笑了出来:“我原以为,这种把戏都是后宫之人用的,没想到祁睿风还能用在朝堂之争中……果然有趣。” “睿王爷许是早就知道睿王妃与沐王爷私通之事,不然怎会想到这个法子。”琉璃依偎在西奈文翰怀中,抬手喂给他一枚葡萄。 “祁睿风倒是比我想的聪明。”西奈文翰就着美人的手将葡萄吃了进去,软玉温香抱个满怀。 琉璃盈盈一笑,道:“殿下说他聪明,琉璃可不这么觉得,他若是聪明,为何要给自己招惹许多是非,睿王妃与人偷情,他自己也会被人看了笑话,哪里是聪明了?” 西奈文翰轻轻摇头:“琉璃,你冰雪聪明,怎么能看不出来呢,祁睿风虽然成为了笑柄,祁沐远丢掉了皇帝的爱护,方溪荷丢掉了性命,也必定连累方家在朝中的势力,孰轻孰重,这还看不清楚?更何况……你真的以为祁睿风喜欢的是方溪荷么?” 琉璃疑惑道:“坊间都传睿王夫妇伉俪情深,难道不是真的?” “你呀,在醉梦乡待了这么久,还相信什么伉俪情深么?”西奈文翰不禁失笑,“本宫听说,祁睿风返京时,带回来一个少年,虽然后来将这少年送到萧王府,但我若猜测不错的话,这少年才是祁睿风心头所好,睿王妃东窗事发后,祁睿风以受到睿王妃之事打击为由,不再娶妻,便可与那少年长相厮守,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 琉璃惊讶极了,叹道:“没想到睿王爷当真是个思虑良多的人,是琉璃大意了。” 西奈文翰点点头:“若不是聪明人,本王哪里愿意与他合作呢。” “娘娘,睿王殿下来了。”青嬷嬷走到皇后身边,身后便跟着祁睿风。 “风儿,”皇后忙起身,拉住祁睿风的手,很是欢喜,“风儿,过来,让母后好好瞧瞧。” 祁睿风任凭皇后上下打量着,皇室之中,明争暗斗,血脉亲情尤其脆弱,在所谓的这些亲人当中,他能相信的便只有母后和祁萧然了,就算是父皇,呵,能在当年九子夺嫡中成功登顶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慈爱柔肠。 “风儿,你可吓死母后了,”皇后抚着心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若不是你命大,母后可能就要见不到你了。” 祁睿风笑笑,安慰皇后道:“母后莫要担心,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站在这儿么?” 皇后拉着祁睿风坐下,吩咐道:“睿王殿下与本宫数月未见,今日本宫要与殿下好好叙叙母子之情,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是,娘娘。”青嬷嬷应了一声,便传命下去了。 皇后转过身,将一枚提子递给祁睿风:“风儿,母后听说,是有一位高人救了你,那位高人是谁?现在何处?母后想着着人给他备上一份厚礼,好好感谢感谢。” 祁睿风点点头:“的确有位高人救了儿臣一命,当时儿臣被追杀至山谷之中,不慎失足跌落悬崖,那位高人隐居悬崖之下,便恰好救了儿臣,儿臣已经将他请回京城,现在暂居在萧然的府上。” 皇后有些奇怪,问道:“为何不将他安置在你的府上,反倒教然儿安排着?” 祁睿风解释道:“儿臣以为,刺杀儿臣的人可能会对那位高人不利,住在儿臣府中反而不安全,所以就麻烦了萧然。” 皇后点头表示明白,又感叹道:“也不知沐远这个孩子怎么了,他出身卑微,本宫待他如亲子,你与萧然也常常照顾他,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虎狼之心,母后真是心寒。” 祁睿风心中暗自想着,祁沐远的虎狼之心多半是被西奈文翰给勾出来的,只可惜,真正有野心的,却是这位延国太子。 皇后见祁睿风不语,以为他是被祁沐远伤了心,便安慰道:“风儿不必太过在意,谅嘛祁沐远也成不了气候,待他日你登上皇位,再好好处置他。” “嗯,”祁睿风应着,又对皇后道,“母后,您不如跟儿臣出宫一趟,去看看儿臣的救命恩人,如何?” 皇后想了想,道:“他救了我儿性命,母后亲自去感谢他也是应当的,我便去跟陛下说说,明日随你出宫。” 祁睿风微微勾唇:“那儿臣就恭候母后了。”? ☆、婆媳相见 ?  “爱妃,本王今日要去萧王府,可能会晚些回来,你照顾好自己,不必等本王了。”祁睿风换好了衣服,便匆匆出了门,方溪荷喜出望外,这可真是天赐的良机,明日皇帝便要召见祁沐远了,自己今日正可以与他商量一下,决不能让祁睿风占了上风。 “春兰,本王妃今晚要出门,若王爷回来问起,便说我已经睡下了。”方溪荷吩咐道。 “是。”春兰是方溪荷的陪嫁丫鬟,自是她的心腹,每次方溪荷与祁沐远私会,都是她帮着隐瞒,做起这种事情来也得心应手。 方溪荷想到今晚便能见到祁沐远,心中也是十分欢喜,看来得尽早除掉祁睿风,帮祁沐远登上皇位,这样自己便可与他长相厮守了。 祁睿风接了皇后出来,乘车直奔萧王府,祁萧然早得到了消息,便推了所有美人的邀约,穿戴得整整齐齐,然后便去厢房,把还在赖床的白黎喊了起来:“嫂子,起床啦!” 白黎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咂咂嘴,继续睡。 祁萧然接着喊:“我母后今日过来,想要见见你。” 白黎不情不愿地睁开一只眼睛,问道:“你母后……是谁啊?” 祁萧然眼珠一转,道:“就是你婆婆我三哥的娘亲要来见你,还不快起来!” “婆婆?睿风的娘亲!”白黎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慌慌张张地找衣服穿,“你怎么不早说啊,我什么都没有准备,你母后会不会讨厌我?” 祁萧然看着白黎惊慌失措的样子,觉得好笑:“你放心,母后是来看我哥的救命恩人的,你不用准备什么母后也会喜欢你的。” 白黎好不容易把自己打扮整齐,拖着祁萧然就向外走:“不要废话了,快,是不是要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一声:“皇后娘娘驾到!”祁萧然拉着白黎给皇后施礼:“儿臣见过母后。” 白黎愣愣地看着皇后,求助地看向皇后身后的祁睿风,祁睿风走上前,拉住白黎的手,道:“母后,这位便是儿臣的救命恩人。” 皇后也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心中所想的高人应当是蓄着长须的老者,而面前这个年轻俊秀的少年,怎么看都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哪里有高人的样子? “母后,快进来再说吧。”祁萧然笑眯眯地扶着皇后便向屋内走去,祁睿风握紧了白黎的手,轻声安慰道:“别怕,我母后很好说话的。” 白黎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挨着祁睿风坐下,皇后打量着白黎,道:“你便是救了我儿一命的人?” “嗯。”白黎点点头,目光中有些惊慌,但并没有欺瞒,皇后笑笑,这样的孩子最容易引起母亲的保护欲了,于是她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你叫什么名字?” “白黎。”白黎回答道,“白色的白,黎明的黎。” “好名字,”皇后觉得这个名字干净得跟这个孩子一样,便更加心生好感,“你救了风儿,想要什么礼物?” 白黎抿着唇,看向祁睿风,祁睿风笑着替他回答道:“母后,阿黎最喜欢吃鸡,您只要让御厨给他做只烧鸡他就满足了。” “你这孩子,胡闹。”皇后嗔了祁睿风一句,又沉吟片刻,命侍女递上来一个精致的盒子,道,“本宫给你准备了一块灵玉,是阜国进献上来的,价值连城,不知你喜不喜欢。” 白黎连连点头,欢喜地接过,一阵暖意融入手心,玉有灵性,上好的玉对于妖精修炼更有益处,皇后赐给他的这块玉更是极品,单单从盒子里溢出的灵气就足够让他神清气爽,精神通透了。 皇后见白黎喜欢,满意地点点头,祁睿风捏捏白黎的手心,提醒道:“还不谢过母后?” 白黎懵懵懂懂地应声:“哦,谢谢母后。” 话音刚落,皇后一怔,笑道:“好,以后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本宫说就是了。”说着,看了祁睿风一眼,刚刚还没觉得,现在倒是发现祁睿风眼中满满的柔情,难道…… “然儿,你带着白公子先去休息,风儿,你过来,我有话问你。”皇后觉得还是有必要弄清楚,以免日后横生枝节,祁睿风对白黎点点头,白黎便跟着祁萧然出去了。 等两人都离开了,皇后才试探道:“风儿,你对母后说实话,你是不是……” “正如母后所想,”祁睿风倒是很爽快地承认了,“阿黎确实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儿臣也的确喜欢阿黎,想娶他进门。” 皇后皱着眉头,声音也严厉了许多:“风儿,你身为皇子,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做为好。” 祁睿风回道:“儿臣只是情之所至,母后也知道,儿臣难得遇上喜欢的人,既然遇上了,不管他是男是女,是人是妖,都是儿臣今生挚爱,绝不分离。” 皇后叹了口气:“好,就算你爱他,那你的王妃要怎么办?你把她置于何地?” “儿臣与王妃相敬如宾,就算没有感情,也有夫妻情分在,”祁睿风沉吟片刻,才道,“母后放心,儿臣不是负心薄幸之人,王妃依然是我的正妻,我给不了阿黎名分,就给他我的全心全意吧。” 皇后点点头:“风儿果然识大体,儿女情长怎比得过家国大事。” “不说这个了,母后,您今晚可要用过晚膳再走,儿臣和萧然都十分想念您,您未来的儿媳也想与您多亲近亲近呢。”祁睿风岔开话题,既然已经策划到这个地步,那么成败就看这一晚了。 “好,”皇后笑着应了一声,“咱们母子三人也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今天母后便陪陪你们。” 晚膳上,皇后不住打量着白黎,样貌好,品行也不错,看起来也不是个惹事的,可惜偏偏是个男孩儿,不能开枝散叶,白黎这一顿饭吃得惴惴不安,为什么睿风的母亲一直看着他呢?难道是不喜欢自己么? “母后,”白黎突然把盘子里最大的一块鸡肉夹到皇后碗里,“您吃。” 皇后微微愣住了,看向祁睿风,满是不解,祁睿风哈哈一笑,解释道:“母后,您有所不知,阿黎最喜欢吃鸡肉了,平日里这一盘子鸡肉都是他的,连儿臣都吃不着,没想到阿黎竟然给您夹了一块最大的,真是难为他了。” “不是,”白黎有些不满,他才不是这个意思呢,“我只是怕母后不喜欢我,不让我跟你在一起……” 皇后夹起肉放进嘴里,品尝了一口,道:“果然好吃,阿黎,你放心,母后没有不喜欢你,又怎会反对你和风儿呢。” “是啊,”祁睿风拍拍阿黎的手,“母后是天下最慈爱的母亲,你以后便将母后当作自己的母亲就好。” “真的么?”白黎眨眨眼睛,他无父无母,是绯卿把他捡回来抚养长大,如今多了一个母亲,内心自是十分高兴,脸上也扬起了大大的笑容。 “当然是真的,”皇后自然不介意多了个这么乖巧的儿子,“风儿太过稳重,然儿又任性不听话,还是阿黎最讨本宫喜欢。” “嗯!”白黎点头,对于皇后的这番话他是绝对同意的,他本来就很乖巧可爱嘛! 祁萧然郁闷了,他什么都没说就被嫌弃是什么道理?虽然是实话,但是也要考虑他的心情好嘛。 晚膳过后,皇后又与祁睿风、祁萧然和白黎说了些家常话,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便道:“时辰不早了,本宫就先回去了。” “儿臣送送母后吧。”祁睿风起身,祁萧然也起身道:“儿臣也去。” “我也去。”白黎举手,他才不要自己留在这里。 “好,都去。”皇后拉着白黎的手,道,“阿黎陪本宫入轿,你们兄弟两个就只能骑马了。” “好,”祁睿风对白黎笑笑,“皇后的凤辇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坐的,母后这么喜欢你,你也要陪着母后好好聊聊。” “嗯。”白黎用力点头,随着皇后进了轿子。 “不好了!走水了!”轿子还没有走上多远,便传来了一阵喊叫,原本快要寂静的夜又热闹了起来,皇后掀开帘子,问道:“前方发生了何事?” 祁睿风看了看,回道:“好像是有一处宅子走水了,哎,好像是二哥的宅子……” “快去看看快去看看,我就想去看热闹!”祁萧然很是兴奋,“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一场火可得让祁沐远肉痛好久呢!” “你怎么什么热闹都要凑,还是护送母后回宫要紧。”祁睿风教训了祁萧然一句,祁萧然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 “罢了,既然看到了,怎么也要过去看看,别出了什么大事才好。”皇后说完,祁萧然顿时得意起来:“看到了吧,母后也说想去看看呢!” “那便去吧。”祁睿风看着沐王府的方向,眸中的神色昏暗不定。? ☆、所谓捉奸 ?  走水的地方果然是沐王府,书房被大火吞噬着,火光冲天。祁睿风和祁萧然下了马,把皇后和白黎从轿中扶了下来,府中的所有人都在忙着救火,因此也没有人注意到这四位来客。 “走水的竟然是书房,怎地这般不小心。”皇后感叹了一下,“不知道沐王在什么地方,不会受伤了吧。” 祁睿风回答道:“这个时间二哥应该已经休息了,母后若是担心的话,不妨去看看。” “也好。”皇后点点头,向着寝居的方向走去。 “皇……皇后娘娘!”祁沐远只穿着一身睡衣便从寝居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名女子,也只是披了件外衣,妆容未整,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来人。 “溪荷?!”祁睿风瞪大眼睛,往后退了两步,“溪荷,你……” 方溪荷也是万分惊惶,不知所措,皇后一看便变了脸色,怒道:“这是怎么回事?王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皇后娘娘!”方溪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息怒,妾身知道错了!” “你这下贱的东西!竟然敢和沐王私通!”皇后气得口不择言,指着祁沐远,“还有你!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祁沐远也跪了下来,他怎么可能想到皇后会驾临府上,如今被抓了个正着,他也是百口莫辩。 “风儿,然儿,把他们带走,本宫今日便跟皇上一起好好教训这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皇后捂着心口,气得直哆嗦,白黎连忙扶住她,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皇后和祁睿风都很生气的样子,也知道一定是非常不好的事情,而且睿风好像很伤心,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陛下!陛下不好了!”总管王公公站在寝宫外面喊着,也顾不上皇帝会不会生气了,毕竟这事可非同小可。 “什么事情这么慌张?”皇帝坐起身,语气已有不悦,“不能明天再说么?” “陛下,臣妾恳请陛下与臣妾一起审一个案子。”皇后的声音传了过来,再不复往日的温柔宁和,反而充满了愤怒,皇帝皱皱眉头,到底是什么事情让皇后如此恼怒,于是便道:“皇后莫急,朕这就过来了。” 等皇帝穿戴整齐出了寝宫,便看见皇后、祁睿风、祁萧然和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年站在外面,而祁沐远和方溪荷则跪在那里,瑟瑟发抖,皇帝奇怪道:“这是怎么了?有站着有跪着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皇后上前一步,道:“陛下,兹事体大,不如咱们到正德殿好好说说。” “好吧。”皇帝点头,算是同意了。正德殿向来是皇帝与朝臣议事的地方,后宫不得干政,即便是皇后也从未涉足,如今皇后竟然主动提出要去正德殿,显然这件事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了。 皇帝与皇后依次坐下,其余几人分别站在两侧,祁沐远和方溪荷跪在地上,甚是狼狈。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沐远和睿王妃怎么跪着?”皇帝问道。 皇后冷笑:“你们二人便将所做的好事一一说明白吧。” “父皇,儿臣……”祁沐远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为自己辩驳,更何况此事根本就没有辩驳的余地,倒是方溪荷开口道:“陛下,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仰慕沐王爷已久,忍不住去与王爷倾诉相思之情,妾身知错了。” “你这毒妇满口胡言,”祁萧然站了出来,愤怒不已,“你与二哥偷情便说是偷情罢了,怎地还要说什么仰慕,什么思念,你当父皇是傻的么?” “究竟是怎么回事?偷情?”皇帝看向皇后,问道,“皇后,你看……” 皇后冷声答道:“臣妾今日出宫去看望风儿和然儿,回来的途中看到沐王府起火,臣妾便想去看看情况,谁知臣妾竟然看到沐王和这个贱人衣衫不整地从房里出来,臣妾实在是太过气愤,便顾不得别的,来叨扰陛下,是臣妾失礼了。” “简直胡闹!”皇帝一拍案子,恨道,“你们一个是沐王府的亲王,一个是睿王府的王妃,竟然敢夜半私会,简直丢尽我皇家颜面,该当何罪?” “陛下,妾身认罪,但沐王爷并无过错,是妾身缠着沐王爷的,陛下要罚,就定妾身一个人的罪吧。”方溪荷说得无比凄然,姣好的容颜沾上泪水,更是我见犹怜,“妾身出自官宦之家,婚姻大事只能由父母做主,妾身一时糊涂做了错事,皆是出自爱,陛下是最重情义之人,难道还不懂这份感情么。” 祁睿风在一旁冷笑,这女人当真是舌灿生莲,颠倒黑白,于是便也上前一步,跪了下来,道:“儿臣恳请父皇不要责罚二哥和溪荷了。儿臣与二哥有手足之情,与溪荷更是有夫妻之恩,怪只怪儿臣待溪荷还不够好,就算会成为笑柄,也是儿臣的错,儿臣实在不忍看到他们受责罚,请父皇开恩。” 皇帝气得脸色铁青,这简直是皇室一桩巨大的丑闻,怎么可能对这二人说放就放,而且自己最宠爱的儿子还受了这般委屈,明日还会成为他人的笑柄,简直是岂有此理! 皇帝看了一眼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祁沐远,问道:“沐远,你可有话要说?禁足还未结束,你又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你可真是父皇的好儿子。” 祁沐远低着头,面如死灰:“儿臣无话可说,但凭父皇责罚。” “传朕旨意,沐王祁沐远,与睿王妃私通,即日褫夺亲王封号,降为郡王。方氏妇人,不守妇德,羞辱皇室颜面,即日褫夺睿王妃封号,流放岭南。睿王祁睿风,情义甚笃,赐黄金百两,彩珠七颗。”皇帝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 方溪荷知道结果时,暗自咬牙,凭着方家的实力,虽说是判了流放,但肯定会找一个与她相似的人替罪,这自己倒是不必担心。只要祁沐远还有机会,自己也未必不能坐上那皇后之位,到时候,祁睿风和祁萧然,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祁睿风冷冷一笑,流放哪里是他要的结果,既然如此,他就帮父皇一把吧,方家这棵根基深厚的大树,也该动一动了。 次日清晨,整个京城都被一个消息轰动了,睿王妃与沐王爷偷情,睿王妃自觉无颜,竟服毒自尽,睿王爷万分悲痛,竟一下子病倒了,唉,这个睿王妃本是有福之人,奈何不惜福,真是自作自受,倒是可惜了睿王爷啊。 而所谓病倒了的睿王爷此刻正躺在爱人怀里,悠闲地吃着爱人给剥好的葡萄,对面的祁萧然恨得牙痒痒,若是魏紫还在,现在醉卧美人膝的应该是他,哪里轮得到自家这个无趣的兄长在他面前嘚瑟。想到魏紫,祁萧然神色暗了暗,虽然他做出了那样的事,可是自己好像都没有办法责怪他,反而整天担心他的处境,要不哪天去牡丹阁逛逛,顺便看看他吧。 “我说,哥,你就算是病卧在床,也该有个时候吧,你都整整五天没去上朝了,现在祁璟延可在朝堂上嘚瑟得紧,淑妃也在后宫中越来越张扬,你都不管啊。”祁萧然抱怨道。 祁睿风又吃了一颗葡萄,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这有什么关系?病该好的时候自然会好,老五也蹦哒不了多久。听说方丞相被迫回乡养老,方家在朝中的势力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是的,”祁萧然点头,“这不正是你要的结果么?” “呵,”祁睿风冷笑一声,“你好好想想,方丞相是我什么人?” “岳父大人啊。”祁萧然回答道。 “那父皇削弱方家在朝势力,实际上是削弱了谁的势力?” “……好像是哥哥你哎,”祁萧然恍然大悟,“父皇其实是在打压你?这是为何?” 祁睿风对自己这个只知道风流却没什么城府的弟弟简直无语了,道:“当然是为了制衡,二哥被贬为郡王,朝中能制衡我的皇子没有了,老五虽然看起来厉害,但是终究不是成大事的性子,父皇正值壮年,迟迟不立储君,哪里会允许现在有皇子一人独大,通过方溪荷的事情打压方家,顺便打压我,难道不是个好主意?” “啊……”祁萧然目瞪口呆,这其中怎么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完全搞不清楚。 祁睿风摇摇头:“你呀,天生就是个享清福的命。不过父皇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方家其实是祁沐远的势力,还帮我扫除了些麻烦,既然如此,我不妨也帮他一把。” “你要做什么?”祁萧然怎么看都觉得祁睿风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打了个寒颤,祁睿风却笑而不语,专心去享受美人伺候去了。? ☆、冲冠一怒 ?  “睿风,我想出去玩。”白黎自从来了京城,都没有怎么出过门,这可与他一开始的设想大大不同,之前是因为祁睿风有事情要忙,可此刻他好像没什么事了,为什么还不带他出门呢。 祁睿风想了想,此时天色已晚,若他这个因丧妻之痛而卧病在床的王爷带着小狐狸出去玩的话,难免会引人诟病,于是道:“阿黎,我现在不能出门,你若真的想去玩的话,跟萧然去好么?” “啊……好吧。”白黎有些失望,倒不是祁萧然不好,只是他还是最想跟睿风出去。 祁睿风看着白黎失望的神色,保证道:“阿黎放心,很快,我们就有单独出去玩的机会了,到那时我们远离京城,我带你去看看边塞景色如何?” “好。”白黎这才稍稍展颜,乖乖地出府去找祁萧然了。 祁睿风算了一下日子,看来是他该病好上朝的时候了,延国应该已经在边境调兵遣将了,最迟明天,边关的告急文书就该递到朝上,虽然那个西奈文翰确有狼子野心,只是祁沐远这个人,也不应该再出现在大元的朝堂之上了。 “王爷,有一位姓许的先生说他在老地方等您。”一名侍卫进来通报道,祁沐远摇摇头,这个西奈文翰当真是不让他省心,非得要他这个卧病在床的王爷去大元第一青楼醉梦乡,也罢,行踪隐秘些也就是了。 而这边,祁萧然已经带着白黎出现在了牡丹阁的门口,白黎看着里面来来往往衣着华丽的人,有些畏惧,也有些好奇,祁萧然倒是熟门熟路,跟门口的小倌道:“云红,几日不见,愈□□亮了。” 云红掩唇轻笑:“原来是萧公子,您呐就别寒碜我了,您身后这位小公子看着可面生呢,是第一次来吧。” “这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弟。”祁萧然晃晃折扇,“人家可羞涩着呢,别吓到他。” “瞧您说的,快进去吧,雪素和宫锦可就盼着您呢。”云红倒是识相地没有去调戏白黎,他在风月场混这许多年,一双眼睛可炼就出来了,这位小公子到底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远方表弟还是身份尊贵之人,他云红可是一清二楚的。 牡丹阁四大红牌,论舞技当属魏紫,论琴艺当属宫锦,论才华当属雪素,论画功当属迭罗,而祁萧然每次过来,都是四大红牌一起作陪,羡煞旁人。 “萧公子,您可算是来了,”宫锦给祁萧然斟了杯酒,“您这些日子不来,是不是当罚一杯?” “该罚该罚。”祁萧然就着宫锦的手,将这杯酒一饮而尽,雪素也斟了杯酒,却是递给了白黎,道:“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吧,来,尝尝这里的黄粱酒,很好喝哟。” 白黎见这么漂亮的公子给他斟酒喝,瞬间红了脸蛋,小声谢过便一口喝了进去,祁萧然看得好笑,却并不阻止,这黄粱酒的酒劲甚小,一般人喝上十杯八杯的都不会醉,白黎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迭罗拉着一个姿色倾城却略显羞涩的少年走了过来,坐到祁萧然身边,道:“萧公子,这是瑞莲,咱们牡丹阁中,除了魏紫,当属他的舞技堪称一绝,毕竟是魏紫亲自教出来的孩子呢。” 祁萧然点点头,莫名地有些心情不好,虽然让魏紫受些惩罚是他的意思,但不知为何,看见有人代替了魏紫,还是有几分黯然。瑞莲递给祁萧然一杯酒,柔声道:“瑞莲敬萧公子一杯。” “好。”祁萧然接过,一饮而尽,魏紫的事情怨不得别人,自己又怎能将怒气迁到瑞莲身上呢。 “你们在说魏紫哥哥么?”白黎突然问道,雪素一愣,点点头:“是啊,小公子怎么了?” 白黎神色有些许忧伤,道:“我想念魏紫哥哥了,他对我好温柔的。” 宫锦轻笑,又给白黎斟了一杯黄粱,道:“小公子倒是重情重义之人,只是魏紫……唉,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魏紫……怎么样了?”祁萧然问得不经意,手却紧紧握住了酒杯。 “我听说是被醉玉公子给关到了欢坊,”迭罗叹息道,“可那是什么地方啊,最下贱的小倌才会被关到那里,供龟公和一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玩弄,可怜的魏紫,在他名动京城之时就有多少人觊觎,此刻更不知已经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啪嚓——”祁萧然竟然徒手握碎了酒杯,瓷片刺进手心,冒出血来,雪素吓了一跳,急忙找出药膏给他处理伤口,迭罗和宫锦也凑了过来,给他包扎,而此时瑞莲却突然跪倒在祁萧然面前,哀求道:“萧公子,瑞莲求求您了,救救魏紫哥哥吧,瑞莲知道您宠他,魏紫哥哥也常常提起您,瑞莲求求您了,欢坊太可怕了,魏紫哥哥会撑不下去的。” 祁萧然起身,扶起瑞莲,道:“我这便去,你告诉我欢坊在哪里。” 瑞莲擦干净眼泪,连声道谢,雪素叹了口气,道:“若是萧公子愿意去救魏紫,便将他赎出去吧,在欢坊待过的倌儿,即使出来了,也必定饱受欺凌,萧公子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谁不是踩着别人上来的,此刻落魄,更是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踩在脚下了。” “……嗯。”祁萧然应了一声,便走出门去。 牡丹阁共有七层,楼层越好,倌儿的名气越大,当然,也有不少人知道,这牡丹阁还有地下的一层,便是令所有小倌谈之色变的欢坊。祁萧然看着幽暗的烛火映照出来的昏沉走廊,听着若隐若现的凄厉惨叫,觉得自己似乎再没有力气前进一步。瑞莲被惨叫声吓得瑟瑟发抖,白黎拉住他的手,安慰道:“别怕,我们很快就要见到魏紫哥哥了。” 祁萧然万万没有想到再见到魏紫竟然是这样一副场景,一个一身华服的公子拿着烧红的烙铁,逼近躺在地上不住发抖的魏紫,一只脚还踩在魏紫的脸上,祁萧然目眦欲裂,伸重重一脚便踹在那公子身上,劈手夺过烙铁,狠狠地烙在那人的重要部位,那人惨叫了一声,几乎当时就昏死了过去,祁萧然犹不解气,将那铁钎直接插入了那人的胸膛,竟然就这样结果了他的性命,瑞莲吓得捂住眼睛,白黎则扶起魏紫,看到魏紫浑身上下竟无一处好皮的凄惨模样,忍不住掉了眼泪:“魏紫哥哥,你是不是很疼……” 魏紫睁开眼睛,看着白黎,笑笑,张张嘴,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说不出完整的话,祁萧然慢慢走到魏紫身边,轻柔地把他抱了起来:“魏紫,你不要怕,我这就带你出去。” “王爷?”魏紫觉得自己一定是回光返照了,不然怎么会看见祁萧然在哭呢,他伸出手,擦掉祁萧然的眼泪,却再也抵不过满身的疼痛和满心的疲惫,昏了过去。 祁睿风和西奈文翰刚见完面,正准备回府,却收到了暗卫的禀报,原是自家弟弟为了一个小倌在牡丹阁杀了人,被牡丹阁的老板醉玉公子拦了下来,正闹得不可开交,祁睿风皱皱眉,祁萧然他了解,绝对不会是因为一时冲动而杀人的人,能逼他至此,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白黎还跟他在一起,祁睿风更是放心不下,便匆匆赶了过去。 牡丹阁门前已经闹成了一团,还有许多来凑热闹的百姓,醉玉公子拦着祁萧然,道:“王爷身份尊贵,我等贱民自然不敢冒犯王爷,只是王爷您杀了人,总不能想着一走了之吧。” 祁萧然显然已经失了耐性,道:“萧王府就在那里,你若要告官,尽管去便是,魏紫的赎身钱我自会派人送来。” “哎呦,吓死人家了,”醉玉公子抚了抚胸口,“您说得容易,您是王爷,我是贱民,便是告官又能怎样呢?您杀的是韩大人的儿子,还是王爷自己跟韩大人说清楚吧。” 祁睿风走了过去,挡在祁萧然前面,道:“萧然就算是杀了人,自有官府处置,便是官府处置不了,也有陛下圣裁,醉玉公子此行,难道是信不过大元的律法,还是信不过陛下的圣威?” 醉玉公子见到祁睿风,暗自皱眉,他可没想到祁睿风会来,这可要破坏了主子的计划了。 “阿黎,把魏紫带回王府,好生照看,”祁睿风命暗卫送白黎和魏紫回去,又看了一眼祁萧然,道,“萧然,无论你是什么身份,什么理由,杀了人自当伏法,皇子犯法,当由宗人府审判,你先回去向父皇请罪吧。” “是。”祁萧然点头应下,便也离开了。醉玉想要阻止,却被祁睿风拦下:“醉玉公子,本王在这里恭候韩大人,你可以回去了。顺便告诉你的主子,恶有恶报,今日种下此因,他日必尝恶果。” “你……”醉玉公子有几分惊慌,却很快镇定下来,盈盈一拜,道:“那就劳烦王爷了,望王爷不要食言才是。” 祁睿风轻轻一笑,虽然前世牡丹阁在夺嫡之中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不过很显然,重生一世,有太多东西发生了改变,祁沐远失势,自然会有别人蠢蠢欲动,从祁萧然下手,这人倒也不算太笨。? ☆、节外生枝 ?  韩青听到这个噩耗,匆匆赶了过来,一眼便看见地上被白布盖住的尸体,他颤抖着手掀开白布的一角,腿一软便跌坐在地上,痛哭流涕:“我的儿啊……你怎么就去了,我的儿啊……” 祁睿风对这位性格耿直的御史大人还是很有好感的,只是韩青一代忠良,唯一失败之处便是有这么一个纨绔的儿子。他扶起韩青,施了一礼,道:“韩大人,萧然鲁莽妄为,本王自会禀告父皇对他严加惩戒,本王向您赔罪了,请您节哀。” 韩青老泪纵横,哀切道:“下官知道犬子不成器,却不知是怎么得罪了萧王爷,要下此毒手,津儿是我第三子,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下官……下官……还望睿王爷还下官一个公道。” 祁睿风叹道:“萧然每日流连风月,难免会争风吃醋,惹出事端。本王听闻,萧然是见到令公子用一些不堪手段折磨一个小倌,一时气愤,便失了手,本王已经命人将那小倌带去医治,韩大人若是不信可尽管去看,所以……” “便是小儿不小心打死那下贱之人又有何妨,本朝规定,娼妓者死伤无责,小儿罪何致死啊。”韩青打断了祁睿风的话,祁睿风皱了下眉,对韩青的这番言语有些反感,道:“皇子犯错,自会有宗人府管辖,韩大人难道觉得令郎所做之事是光明正大的么?人即便身份有贵有贱,即便打杀娼妓本朝律法不定为罪,令郎所作所为,也实在是败坏了韩大人一世清名,令人不齿。” 韩青丧子之痛实在是太深,年岁又确实不小,这大悲之下竟然昏厥过去,祁睿风急忙命人将韩青送到医馆,交待了要好生照顾,又派人将韩津的尸身送回韩府,才匆匆去了祁萧然的府上。 “哥……”祁萧然面色憔悴,跪在祁睿风面前,“萧然知道所作所为给哥哥添麻烦了,萧然这便去向父皇请罪,哥哥不必担心,只是求哥哥好好照顾魏紫,饶恕魏紫曾经伤害阿黎的罪过。” “你快起来,”祁睿风把祁萧然扶了起来,道,“我知道你这么做是对魏紫情根深种,现在魏紫重伤昏迷,你又义愤杀人,定然是静不下心来理顺事情的枝节,你放心,你只管向父皇请罪便是,阿黎会好好照顾魏紫,我也会尽力保你无事,你是我嫡亲的弟弟,我怎么会弃你不管。” “嗯,谢谢哥。”祁萧然感激地点点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魏紫,转身便走了出去,祁睿风交待了白黎两句,便追了上去。 “荒唐!”皇帝听到这个消息,愤怒地将砚台砸在祁萧然身上,“你真是出息了,竟然敢为了一个娼妓杀人,来人,把萧王关进宗人府,听候发落。” “父皇息怒。”祁睿风也跪了下来,“父皇,儿臣认为,此事不仅仅是萧然与人争风吃醋惹出来的祸事,可能是有人一手安排的阴谋。” “一手安排?阴谋?”皇帝显然没有想到祁睿风会这样说,“你这样说可有证据?” “儿臣现在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儿臣可以调查,恳请父皇给儿臣一点时间。”祁睿风请求道。 皇帝冷静下来,看着祁睿风,道:“那好,朕便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你若不能给朕答复,朕便只能严惩不贷。不过萧然还是要给朕去宗人府好好反省,风流纨绔,哪里有我天家子弟的风骨。” “谢父皇恩典。”祁睿风拉着祁萧然谢恩。三天时间,明日朝上父皇应该就会商议征战一事,自己不方便动身,便先让莫战请缨,再鼓动祁沐远前往,莫战可不是易与之人,西奈文翰就算有狼子野心,一时之间也奈之不得,待自己处理完这边的事务之后,再赶往边境也不迟。 祁萧然被直接带到了宗人府,祁睿风去萧王府把白黎和魏紫接了回来,魏紫依然昏迷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已经涂了药,白黎红着眼眶,问道:“睿风,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坏,魏紫哥哥是好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祁睿风把白黎抱紧怀里,道:“这个世上就是有许多坏人,但是也有许多好人,是不是? 阿黎也不必太过伤心,咱们替魏紫报了仇便是。” “嗯,那萧然弟弟怎么样了?他杀了人,是不是被关起来了?”白黎作为一只妖精,自小便被哥哥教导杀人是要遭天谴的,因此也很担心祁萧然的处境,祁睿风回答道:“阿黎放心,既然此案是有人在幕后捣鬼,我就有办法保住萧然,相信我,嗯?” “我相信你。”白黎一直对祁睿风深信不疑,他对自己说的话,就一定能做到。 “祁萧然杀了人?还是韩御史的儿子?”祁沐远得到这个消息,先是惊讶,而后欣喜万分,“呵,想必祁睿风此时一定头疼得很吧。” “的确,所以王爷一定要趁着睿王爷焦头烂额之际抓住机会翻身,拿回亲王之位。”西奈文翰道。 “翻身?”祁沐远看了一眼西奈文翰,“这说的容易,可是如何去翻?许卿有何妙策?” 西奈文翰想了想,才道:“在下听到消息,禹州边关延国来犯,告急文书已经传至京城,想必明天上朝时陛下就会择一皇子代为亲征,以扬国威。王爷要抓住这次机会,一旦立了战功,还怕不能恢复亲王的位置?” “带兵出征?”祁沐远有些犹豫,“可这向来是老四的事情,本王该怎么跟父皇说?而且本王也没有带兵的经验,这可如何是好。” 西奈文翰微微一笑:“这个王爷倒是不用担心,铮王爷虽然善战,但掌握军权,难免会引起陛下猜疑,王爷只需说自己是为了将功折罪,再安排几位朝臣附议即可。至于不会带兵,这更无所谓了,陛下定然会派一位将军做主帅,王爷只需鼓舞将士志气,扬我国威就好。” 祁沐远觉得西奈文翰的话很有道理,连连点头,道:“许卿说的有理,那便这么办吧。” 第二日的早朝,皇帝果然拿出了边关的文书,道:“朕昨日收到禹州的告急文书,称延国犯我边境,请求朝廷派大军支援,诸位将军,谁愿带兵前往啊?” “末将请缨,望陛下准许。”站出来的是右将军莫战,此人骁勇善战,打过不少胜仗,皇帝点点头,道:“好,莫将军,今日你便带兵出发,你要多少兵马?” “五万足够。” 皇帝同意道:“好,朕便允你五万兵马,不要让朕失望。” “末将定不辱使命,”莫战朗声道,“一月之内,定将延国小贼赶回去,扬我大元国威。” “陛下,”兵部尚书站了出来,道,“微臣以为,除了让莫将军出征之外,还应择一皇子代表我大元天威,鼓舞将士志气,也可以威慑延国。” “这便是儿臣的事情了,”祁铮白向前一步,满脸的兴奋,“父皇也知道,儿臣最擅长的就是带兵打仗,这些日子在京城待得都要生锈了。” “儿臣也愿意前往,”祁沐远看了一眼祁铮白,也主动请缨道,“儿臣愿以此将功折罪,望父皇允许。” 皇帝看看祁铮白,又看看祁沐远,若是让祁铮白去,难免又给了他笼络军心的机会,但祁沐远又没有丝毫带兵经验,也实在是不放心。 皇帝正犹豫着,祁睿风突然开口道:“父皇,儿臣以为,还是让二皇兄去更为妥当。” “哦?此话怎讲?”七位皇子之中,要说最让他省心的,便是这个嫡子了,虽然他也经常打压这个儿子,但也不得不承认,七位皇子之中,唯有祁睿风最有继承大统的资质。 祁睿风道:“四皇弟虽然能征善战,但莫战将军也骁勇无敌,有道是兵不二将,一个是您钦点的将军,一个是皇子,一旦两位主帅发生了冲突,您觉得士兵们该如何自处呢?” 皇帝沉吟片刻,问道:“众爱卿认为呢?” “臣附议。”工部尚书李东云向前一步道。 “臣等附议。”现在朝上祁睿风如日中天,朝臣们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对这位王爷的话有意见,便纷纷附和。 皇帝道:“既然睿风说的有理,众爱卿也没有异议,那便由沐王随军出征吧。” “谢父皇。”祁沐远谢恩,虽然对祁睿风为何帮他说话感到奇怪,但既然达到目的,就不必计较这些了。祁铮白倒是不太服气,却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闷闷不乐地站了回去。 处理完了让祁沐远随军出征一事,祁睿风便开始调查祁萧然的案子,敢当街跟皇族叫板的牡丹阁根本不可能是一家普通的妓馆,背后必定有皇族中人支撑,而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祁璟延了。这个老五倒是不笨,懂得韬光养晦,也知道从萧然下手更加容易,不过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弱点,祁璟延,本王既然已经确定了幕后之人,自然会拿出铁证,祁沐远去了边关,也不可能再回来,那月前的刺杀之事,也不妨拿出来用用,否则你真的会觉得本王软弱可欺不是?? ☆、再定风波 ?  七位皇子之中,娶了亲的有三人,祁睿风、祁铮白和祁璟延,有趣的是,祁铮白一介武夫娶了个书香世家的女子,温婉贤淑,而祁璟延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偏偏娶了孟老将军的宝贝孙女孟梓凡。孟老将军中年丧子丧媳,唯独剩这么个宝贝孙女,带在身边亲自抚养。这个姑娘虽然是女儿身,却自小随祖父上了战场,与将士们同住同食,养成一身豪气,堪称女中英杰。孟梓凡最受不得的便是男人三心二意,也从不遵循什么三从四德女训女诫,祁璟延娶了她之后也不敢起纳妾的心思,青楼楚馆等地更是从未踏足。 拿到这些讯息,祁睿风已然有了主意,便写了一封拜贴送到孟老将军的府上。 “睿王殿下大驾光临,末将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孟剑雄施礼道。 “老将军不必多礼,”祁睿风赶紧扶起孟剑雄,“是本王冒昧打扰老将军,还请老将军多多包涵才是。” “哈哈,睿王爷,里面请。”孟剑雄把祁睿风带到屋中,命人煮了茶水奉上,问道,“睿王爷来找末将,可是有什么事?” “的确有一些事情要来向将军请教,”祁睿风道,“延国此次来犯,来势汹汹,对我边关百姓烧杀抢掠,不知将军可有什么破敌良策?” 孟剑雄奇道:“陛下不是派沐王殿下出征了吗?睿王爷怎么有心来关心战事?” 祁睿风解释道:“且不说本王身为皇子,理应为父皇分忧,为百姓解难,就算本王只是一介布衣,也应有忧国之心。若不是本王另有差事不得不办,定也要争着去上战场了。” 孟剑雄哈哈大笑,道:“好,大元有殿下如此,何惧内忧外患,若是璟王爷有您一半豪气,末将也就不那么担心凡儿会受委屈了。” 祁睿风笑道:“五弟媳是女中豪杰,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受委屈,老将军且要放心才是。” “也是,我那孙女可不是个能委屈自己的性子,”孟剑雄回到最初的话题上,道,“延国民风剽悍,人人皆兵,只是延国气候恶劣,不利于种植粮食,此次大军来犯,还不是因为需要掠夺粮食过冬,对付他们只需切断粮草来源便可,他们的军粮坚持不了多久的。” “原来如此,”祁睿风若有所思,“老将军果然是常年征战沙场之人,本王受教了。” “王爷过誉了,”孟剑雄摆摆手,“末将只不过是经验之谈罢了。” 祁睿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老将军,本王此次拜访,其实还有一件事。” “王爷请讲。” 祁睿风面露惭色,道:“说起来真是惭愧,前日萧然在牡丹阁失手杀了韩青大人的儿子,这件事,您想必也知道吧。” 孟剑雄点头:“萧王爷确实风流,只是闹出这种事情,也确实出乎末将意料。” “其实,本王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还听到了璟延的名字,”祁睿风犹疑道,“是一个叫瑞莲的红牌说的。” “什么?”孟剑雄勃然大怒,“璟王爷背着凡儿去找娼妓?” 祁睿风忙安慰道:“老将军切莫动怒,可能是本王听错了,璟延向来与弟媳琴瑟和鸣,怎么可能去青楼寻欢。” “我这便将那个娼妓找来,亲自问问,”孟剑雄气得连礼数都忘了,“若真的是璟王爷背着凡儿做了这种事情,就算他是王爷之尊,也绝不客气。” “老将军,这是您的家务事,那本王就先告辞了。”祁睿风的目的都已经达成,便向孟剑雄告辞,只留下一个暗卫暗中探听情况。他之所以想到从瑞莲下手,就是因为瑞莲那天的表现大为可疑。青楼楚馆的勾心斗角,其实与朝廷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踩着别人往上爬的,瑞莲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哪里还会冒着得罪老鸨的风险为已经失势的小倌求情呢,除非——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说不得便是祁璟延与那醉玉公子安排的好戏。 果然,祁睿风下午便收到了暗卫的回复,孟剑雄果然派人把瑞莲抓了回来审问,那瑞莲也不是什么硬骨头,吓唬了几句竟然说出了受醉玉和璟王爷指使陷害祁萧然的事情,孟剑雄发现此事非同小可,便要带着人来睿王府。 果然,片刻之后就有人通传孟老将军求见,祁睿风亲自出门迎接,道:“孟老将军,您怎么来了?” 孟剑雄让人把瑞莲押了进来,道:“末将只是问他是不是与璟王爷有勾结,谁料他竟然说了关于萧王爷的事情,末将以为此事必须告诉睿王爷您,所以就登门拜访了。” “有这等事?”其实祁睿风的惊讶也不全是装出来的,他以为依瑞莲的身份,最多也就知道是醉玉指使了他,没想到还能供出璟王爷,这真是帮他省了不少的麻烦,“我原以为只是璟延与他有什么私情,看来真是本王搞错了。” 孟剑雄问道:“那王爷准备怎么办?” 祁睿风笑笑:“本王也不是只听信一面之词的人,总要把醉玉公子也请到府中问问才是。” 醉玉被抓来的时候本是死不承认的,祁睿风冷冷一笑,道:“八年前,京兆府尹魏怀明制造冤狱,枉杀何府上下三十二条人命,龙颜震怒,诛魏家三族,这事,醉玉公子可知道?” 醉玉大吃一惊,冷汗顺着额头冒了出来:“奴家不知道王爷在说些什么。” “有趣的是,临刑前,魏家小公子却不知所踪,而那一年,牡丹阁里也刚巧来了个小倌,醉玉。”祁睿风喝了一口水,道,“本王能查到这些事情,也能让你在八年后上那断头台,你信不信?” “我……” “当然,如果你能指证璟王爷,本王定不会将你的身份告诉父皇,若是祁璟延对你不利,本王也会派人保护你,如何?”祁睿风问道。 醉玉想了又想,终是点了点头,祁睿风对孟剑雄施了一礼,道:“烦请孟老将军随本王一同觐见父皇,为本王做个人证。” 孟剑雄虽然是祁璟延的岳父,但他刚直的性子却万万不会允许他的孙女嫁给一个勾结娼妓,陷害兄弟手足的龌龊之徒,便立刻点了点头,道:“好,末将绝对不会偏帮璟王殿下,请王爷放心。” “老将军的人品,本王自是信得过的。”祁睿风道,“为免事情生变,还望将军即刻与本王入宫。” 祁璟延入宫之后看见醉玉和瑞莲,心底就是一慌,而皇帝更是脸色阴沉,祁睿风站在一旁,身边竟然站着自己的岳父,这又关岳父什么事情? “璟延,你可知罪?”皇帝厉声问道。 祁璟延跪了下来,道:“父皇,儿臣不知所犯何罪。” “不知?”皇帝冷笑,“你勾结娼妓陷害萧然,你竟然还敢否认?” 祁璟延看了一眼醉玉和瑞莲,道:“儿臣并不认识他们,何来构陷之说。” 祁睿风把一块牌子扔到祁璟延面前,道:“那这块牌子,你也不认得?” 祁璟延接过一看,正是他赐给醉玉保他无虞的令牌,上书“璟”字,祁璟延却仍是否认:“儿臣不知这牌子从何而来。” “那好,”皇帝指着醉玉和瑞莲,“你二人便将刚刚跟朕说的事情重复一遍。” 醉玉便重述了牡丹阁如何为祁璟延所用,自己又如何与祁璟延商议构陷祁萧然这些事情一一道来,祁璟延越听越冒冷汗,待醉玉将一些与他往来的书信呈上时,才终于承认,只不过他将重点引导在争权之上,关于暗中利用牡丹阁之事,却只是支吾带过。 皇帝恼怒道:“你们身为皇子,却不想着为国分忧,每日只顾勾心斗角,成何体统。传诏,璟王祁璟延,禁足三月,不得参政,萧王祁萧然,虽无意杀人,但大错已铸,褫夺亲王名号,降为郡王,封地岭南,未经传召不得入京。” 祁睿风知道皇帝依然不放弃扶持一些亲王来制衡自己,对这个明显不公的结果也没有异议,反正能够借此机会让萧然远离是非之地也好,岭南虽然环境恶劣,但民风淳朴,只是生活清苦一点罢了。?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重生之王爷不妨养只狐狸 作者:白菜小爷 第4节 ☆、边关告急 ?  祁睿风把祁萧然从宗人府里接了出来,看得出虽然瘦了些,却没有吃什么苦头,宗人府的人胆子再大,也是不敢对睿王爷的嫡亲弟弟动私刑的,毕竟睿王现在可是最有机会登上大统的皇子。 “哥……”祁萧然现在睿王府门口,踯躅不前。 祁睿风知道他怕魏紫不肯原谅他,便安慰道:“你放心,其实魏紫醒来就问你的情况,他很担心你,又怎么会怪你呢。” 祁萧然犹豫了半晌,才终于踏进门去。 “魏紫哥哥,这是我亲手种的牡丹,也叫魏紫哎,你看看好看吗?”白黎陪魏紫逛着花园,关键是他想给魏紫看看他种的那株牡丹,这可是他费了好多心思养的。 “好看是好看,”魏紫摸着花瓣,道,“只是 这花期都快过了,它还开得这般旺盛,有些奇怪呢。” “呃……”白黎哪里敢承认是他施了小小的法术,只得尴尬地笑笑,道,“大概是因为牡丹有灵性,知道魏紫哥哥在这里,想让魏紫哥哥开心一些,所以开得这么好看吧。” “呵呵,好吧。”魏紫笑着接受了这个理由,牡丹高贵,哪里是自己这下贱的娼妓能够攀得上的,擅自用了牡丹花名,无非是附庸风雅,取悦些自命不凡的人罢了。 “魏紫,”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魏紫先是浑身一僵,然后慢慢转过身,屈膝行礼道:“魏紫见过王爷。” 祁萧然伸出手,扶他起来:“魏紫,我被父皇发配到岭南做一个小小的郡王,你还愿意跟我走么?” 魏紫笑笑,道:“王爷既然给魏紫赎了身,魏紫就是王爷的人了,自然是王爷去哪里,魏紫也去哪里,王爷又何必再问。” 祁萧然不想魏紫对他如此冷淡疏离,他把魏紫紧紧抱在怀里,这是他曾经亲手推开的人,那么也由他紧紧抱住:“魏紫,我们去岭南,以后我再也不去风月之地,从此以后,就只有你,好不好?” 魏紫轻轻摇头,道:“王爷,您不必这样,魏紫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从未怪过王爷。您愿意为魏紫赎身,已是大恩大德,所以您不必再有什么愧疚了。” “我不是愧疚,”祁萧然没想到魏紫会以为他是出于愧疚才这么做,“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 “王爷对每一个人都是真心的,”魏紫轻轻推开祁萧然,柔声道,“您还记不记得对魏紫说过的那些话,您说,您待每一个人都是真心,我魏紫并没有什么不同,所以也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王爷的这些话,魏紫一直谨记,不敢遗忘。” “不是的……”祁萧然慌了,“魏紫,那都是些混账话,我知道我以前不好,荒唐至极,可是我以后只喜欢你一个人,我爱你……” 魏紫福了福身,道:“魏紫乏了,先退下了,请王爷恕罪。”说完,便匆匆离开,白黎看了看祁萧然,又看了看魏紫,连忙追了上去。 祁萧然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曾经他自命风流,多情不羁,何时想过会酿成如今的恶果,祁睿风叹了口气,他完全能理解祁萧然的心情,幸运的是,他可以重生回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过的时候,而祁萧然只能用时间来慢慢弥补往日的过错。祁睿风拍拍祁萧然的肩膀,道:“萧然,没关系,你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在一起,只要你一直真心待他,他也会慢慢被感动的,毕竟他还是喜欢你的,对吧。” 祁萧然点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用时间来证明自己的真心了,他给过魏紫的那些伤害,也让他用温柔亲手抚平吧。 临行之时,白黎拉着魏紫的手,依依不舍:“魏紫哥哥,你会想我吗?” “会的,”魏紫摸摸白黎的头发,“我会常给你写信的。” “嗯,”白黎在魏紫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我会去看你们的,你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萧然弟弟。” 魏紫点点头,他倒是真的很喜爱这个善良又可爱的弟弟,此时分别也很是伤感:“那我走了,你也保重,再见。” 祁萧然也对祁睿风摆摆手,道:“哥,我走了,你代我照顾好母后,我……” “你快走吧,”祁睿风把祁萧然推出门,“母后什么时候由你照顾过,不送。” 祁萧然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哥哥果然很绝情,他们兄弟分别,竟然如此不感人,再也不要回来了。 白黎靠在祁睿风怀里,看着马车渐渐远去,瘪了瘪嘴巴,伤感地问道:“睿风,我们还能再见到他们么?” “当然,”祁睿风肯定道,“我们可以随时见到他们。” 白黎这才高兴起来,搂着祁睿风的脖子,撒娇道:“睿风,你这些日子都好忙,我乖乖的不打扰你,那你现在不忙了,能陪陪我么?” “遵命。”祁睿风把白黎打横抱了起来,“那就容小的好好伺候白大侠吧。” (拉灯——拉灯——拉灯——) 春宵一刻值千金,芙蓉帐暖,被翻红浪,偶尔泄露的几句□□令人面红耳赤。 (拉灯——拉灯——拉灯——) 清晨,白黎活蹦乱跳地起来了,魏紫哥哥总是说做这种事情会浑身酸痛,可是他只觉得自己浑身舒爽,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祁睿风下朝回来,看见白黎又到处溜达,笑道:“你倒是精神。” 白黎看见祁睿风,昨晚的记忆嘭地涌进脑海,脸涨得通红,迅速转身开始研究起自己的牡丹来。 小狐狸害羞了,祁睿风走到白黎身边,有意逗逗他:“阿黎,你这株牡丹,昨日还开得旺盛,今日怎么就这么无精打采了?” 白黎支支吾吾道:“……啊,它想魏紫哥哥了呗。” 什么想魏紫哥哥了,分明是这小狐狸懒得再施法术了,牡丹才会遵循季节规律地凋零下来,祁睿风也不说破,拍拍小狐狸的脑袋,道:“去收拾收拾吧,我带你出去玩。” “真的么?我们去哪里?”听到终于可以出去玩了,白黎瞬间忘记自己还在害羞这件事,眼睛都在放光,祁睿风回答道:“去禹州, 阿黎,你还没有见过边塞的景色吧,虽然荒凉艰苦了些,但是那种雄伟壮阔,可不是这京都能比得上的。” “嗯,想去。”白黎跑回屋子里,开始收拾东西,祁睿风也命人将必备的东西准备好,这次他带着三万大军前去支援,人多眼杂的,得给小狐狸个身份才好,免得他尴尬。军医这个身份就不错,小狐狸本来医术就好,倒也不怕被人为难。 于是有了新身份的白黎便跟着祁睿风踏上了前往禹州的路,不过坐马车虽然比骑马要舒服许多,但是这一路颠簸也很辛苦,祁睿风见小狐狸脸色发白,便把他抱进怀中,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道:“这样有没有舒服些。” “舒服多了,”白黎点点头,“睿风,那些来侵略的坏人怎么样了呀?” 祁睿风拿出一份战报,道:“父皇之所以命我出征,是因为祁沐远被延国俘虏,军心有些涣散,将士死伤过万,十分惨烈。所以我此时前去,一是增援,二是稳定军心。” “啊,那会不会有危险?”白黎听得心惊胆战,他从来都不知道战场有这么可怕,便忍不住为祁睿风担心起来。 祁睿风道:“既然上了沙场,性命就已经交给家国,不过我的阿黎会保护我,不是吗?” “当然。”小狐狸重重点头,若是祁睿风有危险,那么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保护他,虽然他只是个三百岁的小妖精,但是毕竟也是妖,总比凡人有些能力的。 而此时的禹州情况的确不太好,沐王被俘,军心大乱,敌人持续攻城,大元以四万士兵对抗延国十万铁骑,好在城中的百姓都被他们迁走,现在只要坚持到祁睿风率兵支援,就有击溃敌军的可能,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守住禹州城。莫战虽然骁勇善战,但面对兵力相差如此之多的情况也有些失措,谁会料到延国会以倾巢之势疯狂攻击,这十万铁骑差不多是延国全国的精锐了,竟然全部出动,真是好大的手笔。 “将军,今日是第三次攻城了。”一名副将过来禀报。 “一定要守住,那些防御工事及时修整,坚持到朝廷的增援。”莫战数着日子,最多三天,睿王爷就应当赶到了。 那副将却有些怀疑,道:“恕末将失礼,末将从未听说睿王爷会带兵打仗啊,陛下怎么也都应该让铮王爷前来才对。” “你懂什么,”莫战厉声数落道,“睿王爷足智多谋,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来了三万援军,和延国硬拼只会让我们损兵折将,说不好还要丢了禹州。这么大的罪责,你担得起?” “是末将失言了,请将军责罚。”那副将请罪道。 莫战叹了口气,道:“你去看着点儿吧,记住,首要的事情是稳定军心,保住禹州。切不可再说这些混话。” “是。”副将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禹州亲征 ?  三天后,祁睿风率领着三万精兵赶到了禹州,莫战亲自到城门迎接:“王爷,您总算是来了。” 祁睿风匆匆下马,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延国太子西奈文翰亲自征战,沐王爷被俘,将士死一万余,伤四千余,军粮尚且还算充裕。末将无能,请王爷责罚。”莫战将战况一一报给祁睿风,祁睿风暗自冷笑,西奈文翰果然不是遵守承诺之人,说什么得到祁沐远后便收兵,当他祁睿风是三岁小儿那般好骗么。 “现在不是责罚你的时候,召集各将领到主帐,与本王共同商讨退敌良策。”祁睿风根本顾不上休息,交待给白黎几句,便赶往军营。 片刻之后,莫战及一众将领便在主帐中集合,有人目光殷切,有人表示怀疑,祁睿风摊开地图,上面已经有几处红色标记,道:“本王在出征前特地拜访了孟老将军,希望求得良策,孟老将军认为,延国虽然兵强马壮,但粮草不足,之所以这么急着连日攻城,正是说明他们的军粮不够用了,所以,明日丑时,莫将军带一万人马出城应战,这位海将军带三千轻骑从这里走去偷袭敌人大本营,我带五百士兵从奇石关绕到敌军后方,烧了他们的粮草,诸位将军认为如何?” 海副将皱着眉,道:“如果莫将军只带着一万兵马出城的话,延国如何会用十万大军迎战呢?到时若他们把大军安置在营地,我们又如何用三千轻骑偷袭?” 祁睿风倒是胸有成竹:“海将军不必担心,我们虽然实际上只有一万人,但是可以派一些人提前埋伏在周围的荒山上呐喊助威,再扎一些草人假装士兵,让敌军误判我们的人数,我想敌军定然打听到本王率三万援兵前来,想必也会以为我们迎战的话人数定然不会少于数万,所以应该会派大军压境。” “王爷乃是尊贵之人,怎可亲自带兵去烧敌军的粮草?况且粮草重地,敌军定会派重兵把守,实在是太过危险。”有人站出来阻止,他们已经有一个王爷被俘,若是再折损一位王爷,就算最后他们打了胜仗,最后也难免会被定罪。 祁睿风笑道:“本王既是皇子,当为国分忧,既是士兵,当为民解难。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本就是男儿当为之事,而且本王虽然从未上过战场,但是也是从小练武,偷袭敌军粮草也并不是没有把握,将军不必为本王担心。”说着,他转过头看着莫战,道:“倒是莫将军要用一万兵力对抗十万敌军,才更为困难。” “只要能击退延国军队,末将万死不辞。”莫战目光坚定,他本就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哪怕兵力悬殊,只要能保障最后的胜利,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得。 “好,”祁睿风点头,“赵将军,只要看到敌军后方有烟花升起,即刻率领剩下的六万士兵出城退敌,我们务必在明日对延国军队造成重创,西奈文翰并不是个莽夫,如果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只怕会更加困难。” “是!”众位将领被这几日的迎战消磨的志气因为祁睿风的到来而重新振奋起来,纷纷领命而下。祁睿风揉揉额角,此战必定速战速决,边关的情况比他想象得要更为严重,所以上一世祁铮白会战死沙场,也不属于意料之外,明日丑时的袭击,是决定成败的关键,这场战事结束之后,怎么着也要带自己的小狐狸好好玩玩……小狐狸……哎?小狐狸去哪儿了? 祁睿风到处去找他带来的这位随行军医,最后在伤员的营帐当中看到了那个忙碌的身影。白黎为伤员包扎换药,忙得不亦乐乎,根本没发现自家夫君的到来。 “白大夫。”祁睿风喊了他一声,白黎这才看见他,咧开嘴笑笑,跑了过去:“怎么了?” 祁睿风给他擦擦汗,问道:“这些伤员情况怎么样?” “都还好,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他们全治好的,我可是神医。”白黎得意地挺挺胸脯,打仗他不擅长,治病救人可是他的本职,能为祁睿风分忧就让他很开心了。 “嗯,”祁睿风看着白黎有些苍白的脸色,很是心疼,“你这神医可也要照顾好自己,不然谁来保护我?” 白黎重重点头,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打仗去?” “明日丑时,我会率兵去偷袭延国的粮草营。”祁睿风回答道。 “这么快?”白黎吓了一跳,“我也要去。” “你?”祁睿风失笑,“算了吧,到时候你再被抓了去,我找谁哭去?” “我才不会被抓走,你竟然看不起我?”白黎有些生气,他可是妖哎,难道还会拖凡人的后腿不成? “逗你玩的,还生气了。”祁睿风可从来没觉得他的小狐狸不行,不然也就不会告诉他偷袭的时间了,“你当然要与我同去,我还要仰仗白大侠保护呢。” “……”小狐狸觉得自己被耍了,愤愤地踢了祁睿风一脚,不再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祁睿风果然来了,”西奈文翰微微挑了一下眉,看着自己怀中的人,问道,“沐远,你说,我该怎么对付你这个弟弟呢?” 祁沐远狠狠地瞪着西奈文翰,这是他最信任的人,谁知道竟然是自己养在身边的一只狼,如今露出了獠牙,不再遮掩本性,而自己也自是后悔莫及,谁还能料到这只狼还对自己怀着那样的心思。。 “怎么不说话呢?”西奈文翰捏着祁沐远的脸颊,“你弟弟与我合谋把你请过来,你难道不恨他?” 祁沐远冷笑,就算祁睿风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是个混蛋,没什么区别。 “要不要我帮你报复报复他?”西奈文翰见他不肯说话,倒是也不恼怒,直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便开始盘算起如何对付祁睿风这盏跟他一样不省油的灯。 夜幕很快降临,祁睿风再次叮嘱一遍了各位将领,然后带着五百士兵从奇石关绕道而行,白黎混在这些士兵里,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更多的是兴奋,这算是哥哥说过的与爱人并肩作战吧。 “杀……”远处传来激烈的厮杀声,祁睿风一摆手,悄悄潜入敌人的军营,悄无声息地杀了几个敌兵,摸进了粮草营。 “放!”祁睿风率先将火把扔进营中,帷帐瞬间燃烧起来,今夜本就风大,火势立刻蔓延起来,驻守营帐的士兵迅速涌了过来,祁睿风一只手拉着白黎,一只手来对付着士兵们,西奈文翰从一座帷帐中走了出来,啧啧道:“你果然下手很快,只可惜,你的对手是我。” 祁睿风一惊,这时有人大喊:“里面只是稻草,不是粮草,殿下,我们上当了!” 祁睿风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西奈文翰轻轻一笑,指着不远处的几座营帐,道:“看到了么,睿王爷,那里才是粮草营,你怎么如此粗心,不看清楚了就烧?” 祁睿风恨得咬牙,果然,对于从未上过阵的他来说,从孟老将军那里临时学习到的那些经验远远不够对付这个延国的太子,可是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忽然,祁睿风觉得手里一空,白黎竟然不见了,西奈文翰正在得意,却看见他指着的那些粮草营突然燃烧起来,脸色大变:“你竟然还有后手?” “呵,”祁睿风冷笑,“后手的确没有,可能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才来帮本王的吧。” “好……”西奈文翰怒极反笑,“本王还是小瞧了你,若你能从这些铁骑中脱身,本宫也不妨再与你一战。” 祁睿风点燃了手中烟花,道:“本王劝太子殿下还是看看前方的战况吧,不必再担心本王了。” “殿下……”有人跑过来凑在西奈文翰耳边说了些什么,西奈文翰脸色更加难看,也顾不得祁睿风的死活,匆匆转身离开。 延国全民皆兵,这些铁骑精锐的战斗力更是不容小觑,更何况从人数上就占了优势,祁睿风招架起来也渐渐有些吃力,身上也被刺出了不少的伤口,祁睿风担心着白黎的处境,他这么久没有回来,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睿风!”白黎好不容易从粮草营那里跑了回来,一眼便看见有一柄长□□向祁睿风的后心,心里一急,便化作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狐狸,狠狠咬住那人的手腕,祁沐远就地一滚,躲过了这次攻击。 混乱之中,倒是没有人注意到怎么会混进来一只狐狸,祁睿风伸手将小狐狸抱在怀里,脚下轻点,便跳出了包围圈,他带过来的五百士兵几乎消耗殆尽,延国铁骑的损伤也颇为惨重,祁睿风看着怀中的小狐狸,轻笑道:“说你是只小狐狸吧,你还总是不肯承认。” 白黎软软地叫了一声,他的祁睿风浑身浴血,却对他展现出最温柔的笑容,即使知道自己不是人类,也依然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逼宫夺位 ?  此次作战,死伤仅仅五千,而延国不仅被烧了粮草,士兵也折损上万,第二日便退兵了。祁睿风有些奇怪,就算损失惨重,依着西奈文翰的性格,也不应该如此轻易收兵,难道是延国朝中出现了什么变故不成? 不过延国退兵,对于大元来讲总算是一件喜事,年关将至,将士们也可以赶回家过年,捷报传回京城,皇帝龙颜大悦:“睿王第一次出征,就大获全胜,等他回来,朕定要重重赏他!” 赏?怎么赏?睿王殿下不缺金银财宝,此次大捷,若皇帝真的有心赏赐,那必定是储君之位了。朝臣的心思活络起来,一些与祁璟延交好的大臣的心思也开始动摇,祁璟延眼底一片阴翳,既然如此,那便把计划提前了吧。 而在禹州,祁睿风正在跟白黎大眼瞪小眼,白黎依然是一只小狐狸的形态,这人真是太恶劣了,说什么是对他隐瞒自己的惩罚,不准他变回人形,哼,现在你求我变回去我都不变了呢。 祁睿风终于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他把小狐狸抱在手上,道:“阿黎乖,你变回人形好不好?” “哼,你不喜欢我的原形嘛?难道你之前说的不管我是什么样你都喜欢是骗我的?”白黎才不肯轻易原谅这人,慵懒地甩着毛茸茸的大尾巴。 “呵呵,喜欢,当然喜欢。”可是如果你不变成人形我就不能与你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了呀。祁睿风有些丧气,抱着小狐狸出去溜达去了。 “王爷,”莫战和几个将领正在饮酒,看见祁睿风走了过来,纷纷招呼着,“王爷也来喝一杯吧。” 酒?祁睿风眼前一亮:“不了,给我准备几坛子,送到帐中就行了。” “好嘞,”莫战答应了,“王爷,你这整天抱着这只小狐狸,感情真好啊。” 祁睿风给小狐狸顺了顺毛,道:“那是自然,你们慢慢喝,我就是走走。” 晚上,祁睿风把白黎留在帐子里,自己出去了,白黎见祁睿风离开,迫不及待地跳到那几坛子酒旁边,闻闻这个,又闻闻那个,满脸陶醉,于是三下两下把盖子扒拉开,蹲在酒坛子上幸福地喝了起来。 这军中的烈酒可不是京城那些醇香有余烈性不足的酒可比的,白黎稀里糊涂地喝了几口之后就晕乎了,啪叽从坛子上摔了下来,他站起身,嗯?怎么够不着坛子了?白黎试了几次都没能跳上去,怒了,小爷还治不了你了?于是一转身,变成了人形,抱着个酒坛就开始喝。 祁睿风掀开帘子,一眼就看见坐在地上的白黎,小醉鬼,还抱着坛子傻笑呢,让你变成人形还不容易么?祁睿风把白黎抱上了床,你自己醉成这幅样子,正好方便了我做一些快乐的事情,是也不是? “啊!祁睿风你这个混蛋,你……”白黎怒气冲冲地指着祁睿风,“你趁人之危!” “我这是趁狐狸之醉,”祁睿风把白黎重新拉回到床上,“乖阿黎,你可想死我了。” 白黎涨红了脸颊,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气得,哼了一声,却又老老实实地躺在祁睿风怀里,他大人有大量,才不会跟这个无耻小人计较呢。 “王爷,京城有异动,请王爷速回。”一名暗卫突然闪了出来,呈上一份书信,好在白黎对自家夫君这些鬼魅般的暗卫也习惯了,没被吓一跳。 “异动?”祁睿风打开书信,迅速浏览了一遍,眉头渐渐锁紧,祁璟延造反,率领京城禁军逼宫,这祁璟延真是好本事,连京城禁军都能收买,书信里没有提父皇和母后怎么样了,看来必须尽快赶回京城,拖得越久形势越不利。 “通知萧王爷,从岭南率兵回京,除去逆贼。” “父皇,您还是快点把玉玺交出来吧,这么拖着有什么意思么?”祁璟延坐在龙椅上,皇帝和皇后被缚在一旁。 “你这逆子!”皇帝从来没有想到向来不声不响的祁璟延竟然会逼宫造反,此刻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父皇,您这么拖着,是不是在等三哥从禹州赶回来啊,”祁璟延喝了一口茶,“可惜啊可惜,三哥可能赶不回来了。” “你做了什么?”皇帝厉声问道。 “也没什么,不过是从安西王那里姐了五万精兵而已。”祁璟延勾唇一笑,目光里尽是算计。 “你竟然勾结安西王,”皇帝恨道,“简直愚蠢。” “愚蠢?”祁璟延反问,“父皇您极力主张削藩,早就引起了安西王和云南王的不满,我承诺过,只要我登上皇位,不仅不会削藩,还会给他们亲王的特权。” “藩王早就有了夺位之心,你这么做,无疑是在养虎为患。”皇帝气极,如果皇位落在了祁璟延手里,大元就要被异姓取而代之了。 “与其担心这个,您还是担心担心我三哥吧,万一传来他的死讯,您和皇后娘娘可别伤心过度而仙逝了。”祁璟延笑笑,便出了宫殿。 而此时,祁睿风看着对面的安西王,道:“王叔,别来无恙啊。” 安西王笑笑:“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本王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在被夫子打手心呢。” “王叔,咱们直接说了吧,您是一定要拦我了?”祁睿风问道。 “不错,”安西王点头,“听说你能一击击退延国军队,本王也忍不住想要讨教一下。” 祁睿风暗自叫苦,与这位久经沙场的安西王相比,自己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为今之计,只能拖延一下时间,再想办法了:“王叔,士兵们长途跋涉,未免有些疲惫,能否容侄儿先休息片刻。” “可以,”安西王根本不怕祁睿风能有什么办法脱身,萧王爷在岭南那里自有云南王对付,祁睿风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睿风,我有办法。”白黎走到正在思索脱身之策的祁睿风身边,小心地掏出一个铃铛,“这是之前的那个人给我的,他说,只要我黄九下铃铛,他就会出现,我们可以让他帮忙。” “那个人?”祁睿风奇道,“那个人是……” “哎呀,就是在湘州遇到的那个,他是蛇妖,好厉害的。”白黎晃了九下铃铛,“我有直觉,他会帮我们的。” “小狐狸终于想本君了?”一道慵懒的声音突然响起,祁睿风看着毫无预兆便出现的这个人……呃……妖,问道:“阁下是……” “本君佘尘,蛇族族长,也是这只小狐狸的哥夫。”佘尘自我介绍道。 哥夫?祁睿风和白黎面面相觑,难道…… “你再胡说八道,小心你的舌头。”绯卿一脚踹在佘尘的屁股上,然后仔细打量了一下白黎,满意道,“胖了,看来祁睿风把你照顾得很好。” 白黎扑了上去:“哥哥,你怎么也来了,我好想你!” 绯卿接住了这只小狐狸,拍拍他的脑袋:“哥哥也想你,这混蛋说你遇到了困难,怎么了,要哥哥帮忙么?” “要的要的,”白黎点点头,“哥哥你帮我们把这些人赶走吧,他们不让睿风回京。” 祁睿风对着绯卿和佘尘施了一礼,道:“京城内乱,我本要回京平定叛乱,只是路遇强敌,还望二位能施以援手。” “本来呢,妖和神都是不能插手人间事务的,不过谁叫你是我弟夫呢,这个忙我帮了,”佘尘占着嘴皮子上的便宜,拍拍手,“搞定。” 祁睿风正纳闷,这人做了什么了么,怎么就搞定了?突然安西王那边传来一阵吵嚷声:“蛇,好多蛇!” 原来不知何时,从山谷中爬出许多五彩斑斓的毒蛇,密密麻麻瞬间席卷了安西王的整个军队,祁睿风啧舌,按照这个数量,安西王的五万大军可能会尽数折损于此。不过…… “承蒙二位相助,只是在下还有一个请求,”祁睿风道,“舍弟祁萧然此刻应该也受到了堵截,二位能不能……” “做人还是莫要太贪心才是,”绯卿冷哼一声,“不过看在你把阿黎照顾得很好的份儿上,本座再帮你最后一次,回京之后,所有的事情,你只能自行解决了。” “多谢上仙,”祁睿风这才放下心来,“等在下平定了叛乱,必定邀请二位上仙来府中做客,好好答谢。” “好啊……” “不用了,没空。”绯卿瞪了一眼一口答应下来的佘尘,佘尘尴尬地笑笑:“好吧,那本君也没空……” “哥哥,你要走了么?”白黎恋恋不舍地看着绯卿,绯卿笑笑,道:“放心,哥哥会来看你的,这个你拿着,千万莫要离身。”说着,将一块玉佩系在白黎的脖子上,然后身形便渐渐消失了。 “哥哥……”白黎有些失落,握着胸前的玉佩,每次和哥哥都是匆匆见面,匆匆分离,一点都不开心。 祁睿风安慰道:“阿黎,我们会再见到你哥哥的,别难过,好吗?” “嗯,”白黎点点头,“睿风,我们快走吧,去救母后他们。” 祁睿风看着这只愈发乖巧懂事的小狐狸,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喜爱,他的阿黎虽然不太懂得人情世故,但是他在为了自己努力,怎么能不让自己更加爱他呢,所以自己也必须更加努力,才能配得上这般美好的阿黎。? ☆、平定叛乱 ?  “报——”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殿内,“殿下,睿王和萧王分别大败安西王和云南王,此刻睿王已至湘州,萧王已至缗州。” “什么?”祁璟延惊道,“怎么可能?” “文书上写着安西王的军队突然遭到大量毒蛇的袭击,死伤过半,云南王的军队莫名其妙地自相残杀,死伤上万。”那士兵将文书呈给祁璟延,祁璟延扫了一眼,跌坐在椅子上,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诡异了,难道真的有鬼神相助不成? “殿下不必惊慌,”祁璟延身后的一个谋士站了出来,“我们手里还有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作为人质呢,睿王和萧王绝对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对啊,”祁璟延一拍手,“本王怎么忘了这个,皇后可是祁睿风和祁萧然的亲母,本王就不信他们敢轻举妄动。” “所以为今之计,是让人好好看守陛下和皇后娘娘,莫要让人劫走了。”那谋士得意地捋着胡须,“就是他们有天大的本事,还不是要束手就擒?” 祁睿风和祁萧然在湘州会合,祁萧然紧紧拥抱了祁睿风一下,道:“哥,你可不知道啊,我差点就要见不到你了,那云南王着实凶狠,二话不说上来就进攻啊,可是也不知怎么了,打着打着,他们竟然自己人打起自己人来,我看了会儿热闹,就带着士兵们跑了。我跟你说……” “你去了岭南很寂寞吧?”祁睿风忽然问道。 “啊?”祁萧然愣了一下,“还行,有魏紫陪着我呢。” “我以为你被憋坏了,这么多话。”祁睿风拍拍祁萧然的肩膀,“有什么话等救了父皇母后再说。” “哦对对对,”祁萧然点头,“也不知他们情况怎么样了,祁璟延应该不会对他们不利吧。” 祁睿风看着京城的方向,道:“现在不会,不过等我们打进了京城,可就不一定了。” “啊?”祁萧然一下子愁眉苦脸起来,“那可怎么办啊?” “只能见机行事了,”祁睿风道,“萧然,我记得你武功不怎么样,轻功还是很不错的。” “……你能不加上前面那句话么?”祁萧然无奈。 祁睿风笑笑:“既然如此,那你……” 是夜,祁睿风命将士们在京城外安营扎寨,自己率领五千精兵冲入皇城,禁军们虽然骁勇,却比不过长年征战沙场,几乎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士兵组成的军队,边战边退,最后几乎全部退进了皇宫宫城内,祁睿风沉声喊道:“祁璟延,你若不投降,别怪本王不顾兄弟情义杀进去了。” “你不顾兄弟情义有什么奇怪的,”祁璟延站在城楼上,“但是你也不顾父子和母子情义吗?” 祁睿风看着被带到城楼之上的皇帝和皇后以及他们身后虎视眈眈的几个侍卫,道:“祁璟延,你用脑子想想,本王到底会不会在乎。就算本王向你妥协,容你登基篡位,你难道不会下令处死我吗?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你背着弑君弑父的骂名,本王再率兵攻城取你性命以谢天下,这样岂不是更好?” “你……”祁璟延没料到祁睿风竟然是这种打算,不禁有些乱了阵脚,“便是本王今日要死,也必定要拉他们陪葬!” 祁睿风同情地看着他:“你想死当然很容易,不过你想要陪葬的话,本王觉得还是淑妃娘娘更加合适,毕竟你们母子情深,不是吗?” “哎呀,本王可是好久没有做这种事情了,”祁萧然突然出现在宫墙之上,手里还扶着个女子,“好在功夫还没落下,淑妃娘娘,你可要好好看看这宫墙外的景色,说不准下一刻便再也看不到了。” “母妃!”祁璟延大惊失色,“祁睿风,你竟然用母妃威胁本王,你……” “本王的母后可也在你手里呢,”祁睿风冷笑,“本王念在兄弟情分上,给你一条路,只要你放了父皇和母后,然后束手就擒,本王便会好好安置淑妃,不仅保她性命,也保她一生荣华富贵,如何?” “我……”祁璟延实在不甘心就这样功亏一篑,但他心里也清楚,此刻投降,是最好的结果,毕竟他还能保全他的母妃,“你以为本王会相信你的话么?” “信不信由你,”祁睿风道,“但是本王向来说到做到,毕竟本王没有什么理由非要去为难一个妇人。” 祁璟延看着城外燃起的火光,那都是祁睿风带来的军队,而自己只有这几百禁军,今日败势已定,只是自己手上毕竟还有皇帝和皇后,可以再赌一赌,万一…… “夫君!”还没等祁璟延下定决心,璟王妃竟然骑着马出现在宫城前,“夫君,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求求你,就算为了孩子积福,不要再错下去了。” 孩子?祁璟延先是一阵激动,接着无奈地笑了:“祁睿风,若你能再答应我一件事,我便束手就擒。” “你说。”祁睿风当然希望能够兵不血刃地平定这场叛乱,看来璟王妃的到来,竟然成了攻破他心里最后一道防线的法宝。 “请你善待我的妻儿,”祁璟延看着璟王妃,道,“逼宫之事乃我一人所为,与我妻儿无关。” “好,孟氏一族世代忠良,本王定会保他们一世平安。”祁睿风听得出祁璟延话中的情意,看来祁璟延从不踏足风月之地,并不全然因为璟王妃不许,而是他和璟王妃也确实感情甚笃。 祁璟延叹了口气:“打开宫门,放了皇帝和皇后。” 大元五十五年,璟王逼宫造反,睿王萧王全力镇压,事败,璟王赐鸩酒,璟王府抄没,未有株连。 然而这场逼宫之后,皇帝惊怒之下心力交瘁,竟然一病不起,怕自己命不久矣,于是拟诏,封睿王祁睿风为太子。 “皇帝陛下只是这几日过于劳累造成的体虚罢了,按照这个方子细心调养就会好起来的。”白黎给皇帝诊完脉,写了一份方子交给了祁睿风。 “好。”祁睿风把方子给了太医院的人,让他们赶紧去抓药,皇帝笑笑,道:“果然是神医,朕的那些太医们都是一副朕要驾崩的样子,只开些温补的药方来糊弄朕。” 白黎有些害羞:“呃,皇帝陛下身子本来就很强健,我只是对症下药……呵呵……” “阿黎是个好孩子,”皇后赞赏道,“阿黎,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奖赏?” “啊?”白黎愣住了,“我……” “烦请父皇母后恩准阿黎吃一回全鸡宴,他就知足了。”祁睿风替白黎回答了一句,白黎连连点头,他已经好久没吃鸡了耶。 “这算什么奖赏,”皇帝失笑,“那就让御膳房好好做一道全鸡宴吧,另外朕再赐你珍珠十斛,黄金千两,令牌一块,如何。” “儿臣代阿黎谢父皇恩典。”祁睿风拉着白黎跪下谢恩,他的小狐狸对这珍珠黄金令牌什么的倒是没有概念,不过全鸡宴倒是大大满足了他。 “嗯,好,起来吧,另外,明日你就收拾东西入住东宫吧。”皇帝吩咐道。 “是,不过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祁睿风并没有起身,“祁璟延逼宫造反,事出紧急,儿臣便求助萧然一同解围,只是萧然他未得奉诏不得入京,如今正在殿外请罪呢,还望父皇宽容。” 皇帝招招手:“朕还以为什么事呢,让萧然进来。” 王总管会意,喊道:“宣萧王殿下觐见。” 祁萧然走了进来,甫一进门,便磕头道:“罪臣见过父皇。” “你何罪之有啊,”皇帝笑笑,“快起来吧。” “谢父皇。”祁萧然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 皇后看着祁萧然,忍不住红了眼眶:“然儿,你瘦了许多,是不是在岭南过得不好,母后听说岭南气候恶劣,土地贫瘠,然儿受委屈了。” 祁萧然安慰道:“母后不必担心,儿臣过得很好,倒是母后此次受了惊吓,儿臣也十分担心母后。” 皇帝看这母子俩一唱一和的,觉得好笑:“行了,自从把你封地到岭南,你母后就没给过朕好脸色,此次你救驾有功,朕便擢升你为亲王,重新给你封地到江南,可以时时回京,怎么样,这回满意了吧。” “儿臣谢父皇恩典。”祁萧然赶紧谢恩,岭南气候的确恶劣,魏紫到那里之后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此次能够封地江南,魏紫一定会开心的吧。 “别光顾着谢恩,”皇帝忍不住教训他这个最不省心的儿子两句,“江南烟花之地繁多,你若再给我惹事……” “不会不会,”祁萧然保证道,“绝对不会了。”? ☆、大年之夜 ?  “你以为你保证朕就会信吗?”皇帝气哼哼地问道,“皇后,你可知道有哪一家的小姐适龄未婚的,老六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 祁萧然被这句话吓出来一身冷汗:“儿臣不急……不急。” “怎么不急?”皇帝瞪了一眼祁萧然,“就是该给你找个王妃好好管管你这性子才行。” 皇后也赞同道:“陛下说的是,臣妾过几日便把命妇们都召入宫中,好好味然而挑一挑。” 祁萧然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祁睿风,祁睿风叹了口气,道:“父皇,母后,您二位在这里打算得再好,也要看看有没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萧然啊,他可是曾经为了一个小倌杀过朝廷命官之子,这花名在外,一时半会可收不回来。” “说得也是,”皇帝发愁了,“这可如何是好?” 祁睿风趁热打铁,道:“儿臣以为,还是让萧然在江南做出些政绩之后再行赐婚为好。” 皇帝点点头:“那就这么办吧,不过睿风你……” “儿臣丧妻未满一年,还望父皇体恤。”祁睿风赶紧把自己摘出去,他要是娶了别人,小狐狸不得哭死。 皇帝看看自己的两个嫡子,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得重重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们都退下吧,朕看见你们就头疼。” 祁睿风和祁萧然相视一笑,便退了出去,皇后给皇帝捶着肩膀,柔声道:“陛下,儿孙只有儿孙福,您也不必太过操心了。” 皇帝拍拍皇后的手:“还是皇后体贴,不过萧然的婚事,咱们还是得好好考虑考虑。” “陛下说的是。”皇后应了一声,她自己的儿子,她还不明白,八成是看上那个小倌了,可是他既然贵为亲王,就万万没有娶个小倌为妃的道理。唉,她这两个儿子也不知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都折在男人的手里。 祁萧然急着回岭南,他这次可没把魏紫留在身边,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哭都没地方哭去。祁睿风也没有留他,只是叮嘱他过年时带魏紫一起回来,白黎有些想念魏紫了,祁萧然吃醋道:“魏紫也经常提到阿黎,他们的关系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祁睿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妯娌之间关系好难道不是好事?” “也对哦,”祁萧然反应过来,“那我就放心了,哥,我走了,你不要太想念我……” “快滚吧。”祁睿风受不了祁萧然唠唠叨叨,直接把人关在了门外。 年关已至,京城中又热闹了起来,祁睿风看着白黎忙上忙下,在宫里张罗着,俨然一副主人的架势,微微一笑,等过了年他就给白黎一个名分,不过父皇应该会很生气吧,不过这倒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太愿意做这东宫太子,整天在皇宫里待着,还是当个闲散王爷更加舒服。 “睿风睿风,你瞧,我收拾得怎么样?”白黎忙活了半天,大冷天都出了一身汗。 “我娘子最厉害了,”祁睿风给白黎擦着额头的汗,“你快去洗个澡,今晚有宫宴,有很多好吃的哦。” “啊,”白黎听到好吃的,瞬间双眼放光,“我这就去洗。” 祁睿风跟着白黎一起到了温泉那里,笑道:“娘子忙了半天,定然累了吧,就让为夫服侍娘子如何?” “……色狼。”白黎红着脸,却没有把祁睿风赶出去,他们狐族对这种事情天生就很喜爱,哪里会拒绝呢。 等祁睿风“服侍”完白黎,已经是未时了,宫女们送来了新年时的衣裳,祁睿风是一身杏黄色的外袍,上面有龙形暗花图纹,腰间则是琉璃玉带,尽显东宫太子的尊贵风华。白黎的衣服是祁睿风亲自挑的,白黎向来是穿白色的衣服,然而今日换上了这一身明艳的红,不但不俗气张扬,反而衬得他更加活泼可爱,别有风情。祁睿风忍不住亲了白黎一口,道:“我们阿黎肯定是世上最漂亮的小狐狸。” 白黎得意地仰着头:“不,我是第二漂亮的,第一漂亮的是我哥哥。” “……”说的也是,若论相貌,只怕六界之内是没有能比得过绯卿的人了,不过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对于祁睿风来说,白黎可是比绯卿好看许多。 有资格参加宫宴的,除了后宫的诸位娘娘及皇子公主外,就是朝廷二品以上大员,祁睿风身为太子,有多少人都急着巴结,家中有尚未出嫁的女儿的,更是心思活络,虽然说嫁过来是续弦,但若能续成未来的皇后,谁还会在乎这个呢。 祁睿风当然看得出来他们的心思,也不好直接拒绝,只说些模糊的话糊弄过去,祁萧然在一旁挤眉弄眼:“哥,这么多大臣想跟你攀亲缘故的,你可别挑花了眼啊。” 祁睿风冷笑道:“怎么,你羡慕了不成,要不要我跟母后说说,你这嫡亲嫡亲的亲王,就算再风流,也会有不少女子想嫁的吧。” “我错了我错了,”祁萧然连忙讨饶,“也不知这宴会几时才能结束,我还想回去看魏紫呢。” “快了吧,”祁睿风看了看天色,顺便给白黎夹了一筷子鸡肉,“阿黎,多吃一些,宫内御厨做的,可不是人人都有幸吃到的。” “嗯。”白黎乖乖点头,面上却有些闷闷不乐,祁睿风问道:“阿黎,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睿风……”白黎嘟着嘴,委屈地看着他,“你要成亲了吗?你成亲之后,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祁睿风笑了,道:“傻阿黎,你想哪儿去了,我说过,我此生只与你共度,就算要成亲,新娘子也要是你才行。” “真的吗?”白黎微微睁大了眼睛,“可是刚刚有好多人跟你说家中有多么漂亮贤淑的女儿,你都不喜欢?” “我的小狐狸原来是吃醋了呀,”祁睿风揉揉白黎的脸蛋,道,“你放心,他们家的女儿再漂亮贤淑又与我何干,我心中可只有阿黎一人。” 白黎这才开心起来,连夹食物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皇帝注意到他们的互动,皱了皱眉头,问道:“皇后,你有没有觉得,睿风和那个神医似乎太过亲密了些?” 皇后心中猛地一颤,面上却若无其事,道:“有么,臣妾倒是觉得风儿是怕神医不适应宫宴的气氛,才主动亲近了些。风儿向来体贴周全,这你还不知道?” “说的也是。”皇帝压下心中的疑虑,也许真的是自己感觉错了。 宫宴结束之后,祁睿风带着白黎一同去了祁萧然在京城的府上,祁萧然虽被封地江南,但在京中的府邸却并没有被收回,依然有人打理着。白黎一进门就扑到前来迎接的魏紫身上,亲昵道:“魏紫哥哥,我好想你啊。” 魏紫摸摸白黎的头发,道:“我也想阿黎,看来日子过得不错,身上总算是有肉了。” 祁萧然把白黎扯开,自己黏了上去:“魏紫,我也好想你啊。” 魏紫嫌弃地后退几步:“王爷天天见我,难不成还没厌倦?” “我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你身上,哪里会厌倦嘛,”祁萧然在魏紫脸上亲了一口,“我爱你。” 魏紫微微红了脸颊,祁睿风见他不再对祁萧然那般冷淡疏离,也很欣慰,他这个弟弟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让他收心的人,可千万要珍惜才是。 “这么热闹,看来我们还没有来晚。”一道声音传了过来,佘尘和绯卿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院子里,祁睿风倒是没什么,祁萧然了吓了一跳,忙把魏紫护到身后:“你们是什么人?” 祁睿风道:“这位是阿黎的哥哥,这位是……” “本君是阿黎的哥夫。”佘尘抢了祁睿风的话,白黎拉着绯卿的手,道:“哥哥,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绯卿不明所以地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祁萧然眨眨眼睛,松了口气:“原来是一家人,不过您二位也太神出鬼没一点儿了吧。” 祁睿风叹了口气:“他们本就不是凡人,我们进屋再说吧。” “啥?狐仙?蛇妖?”祁萧然觉得自己被强行打开了眼界,颤颤巍巍地指着白黎,“那他……” “自然也是狐妖咯,”祁睿风嫌弃地看着祁萧然,“瞧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本来就没见过,”祁萧然嘟囔着,“谁知道我和神仙和妖精都能扯上关系啊,说好的子不语怪力乱神呢。” “无知。”绯卿甩了甩衣袖,“反正我瞧你也不像是有慧根之人,反倒是你身边这位,有几分灵气。” “嘿嘿,他前世是牡丹修成的小妖,能没有灵气麽,”佘尘掐指算了算,“这位王爷前世是种了这牡丹的一介书生,呦呵,很有缘分嘛。” 祁萧然笑得牙不见眼,搂着魏紫道:“你看,我就说过我们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吧。” “不过这书生最后娶了乡绅之女,小牡丹很伤心,便自毁根基,啧啧,那书生至死都不知道有一只小牡丹妖爱过他,真是……”佘尘摇摇头,一脸惋惜。 魏紫冷冷地瞥了一眼祁萧然:“原来魏紫前世也没这福气,魏紫身体不适,先退下了。” “哎哎哎,等等,喂,你听我解释……”祁萧然赶紧追了出去。 祁睿风好奇道:“刚刚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绯卿看了一眼身旁这个不正经的蛇妖,道:“前世他们是牡丹妖和书生不假,可是那书生并未娶妻,与牡丹相守过了一辈子。” “那你……”祁睿风看着佘尘,佘尘折扇轻摇,道:“哎呀,是吗,那我看错了。” 真是个恶劣的男人,祁睿风腹诽道,这样看来,倒是绯卿善良可爱了许多。? ☆、赏梅大会 ?  绯卿把白黎拉到身边,问道:“阿黎,那块玉佩你可还戴在身上?” “当然,”白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连洗浴时都戴着的,不会丢的。” 绯卿叹了口气,不知怎的,他总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便再三叮嘱道:“这玉佩乃是上古轩辕灵玉,能用灵气压制住你的妖气,还能保你在皇宫之中不受龙气镇压,所以万万不能离身,知道吗?”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重生之王爷不妨养只狐狸 作者:白菜小爷 第5节 白黎点点头,他差点忘了,哥哥说过,这京城之内有许多修行之人,自己区区三百年的道行,哪里逃得过这些人的火眼金睛,幸亏哥哥想得周到,给他寻了这块灵玉。 “卿儿,你跟阿黎说什么呢?”佘尘凑了上去问道。 绯卿推开他,瞥了他一眼:“与你何干?” 佘尘已经不是第一次受打击了,倒也不怎么在乎,他的卿儿就是这么口是心非面硬心软,两千年了,都习惯了。 祁睿风问道:“二位既然来了,不妨小住几日,如何?” “不了,”绯卿拒绝道,“我们还有事,这就走了,你好好照顾阿黎。” “那是自然。”祁睿风答应道。 大概是心情好,佘尘和绯卿这次没有突然就消失,而是从门口离开的,白黎望着绯卿的背影,每次哥哥来都是只待一小会儿,都不能留久一点陪陪他么。 “走了,阿黎,我们也该回宫了。”祁睿风牵着白黎的手上了马车,向皇宫的方向驶去。 宫宴过后,便是由中宫皇后主持的赏梅大会,届时宫中各嫔妃、公主以及有诰命的贵妇都会前来参加,命妇们往往还会带来自己未出阁的女儿,借此机会寻一门好亲事,而这次最好的亲事莫过于攀上太子这节高枝,谁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宫中的梅花,这个时候开得最是旺盛,”皇后折了一枝捏在手里,“可惜这清梅傲骨,若是能长久留下就好了。” “这有何难,”德妃接过话来,“各家的小姐哪个不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皇后娘娘想留下这副景致不难,只是要烦劳诸位了。” 德妃的话已经说得很明显,这其实是皇后娘娘考教各家女儿才华的一个理由罢了,想留下这枝梅花,要么用画,要么用诗,于是一时之间这御花园里舞文弄墨的,好不热闹。 皇后将呈上来的成果一一览过,笑道:“都是德才兼备的女子,只是本宫最喜欢的,还是这幅落梅图,不知是哪位小姐所作?” “回娘娘的话,正是小女雅儿。”说话的是礼部尚书的夫人,而她身边的那个少女也起身盈盈一拜,道:“民女赵韵雅,见过皇后娘娘。” “原来是赵大人的女儿,”皇后点点头,“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是。”赵韵雅顶着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走到皇后身前,微微抬起了头,皇后仔细端详了半天,拿起了那幅落梅图,问道:“本宫说,想留下这枝梅花,你却为何让它凋零,被碾成轻尘呢?” 赵韵雅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民女以为,梅花虽美,却亦有凋落之时,而零落成泥碾作尘,却依然清香如故的风骨,才是真正值得留下的。” “好,”皇后对这个赵家小姐赞赏万分,“雅儿如此聪慧,本宫甚是喜欢,今日便留下陪本宫好好聊聊,可好?” “谢娘娘恩典。”赵韵雅福了福身子,皇后娘娘的这番话无疑是宣布了她中意的太子妃的人选,真想不到这礼部尚书是交了什么好运,竟然这么轻易地就攀上了东宫这门亲事,怕是日后巴结讨好的要更多了。 “殿下,娘娘今日邀您一同用膳。”东宫的总管福庆进来通禀道。 “知道了。”祁睿风应了一声,拍拍白黎,“阿黎,今日随我一同陪母后用膳,好吗?” 白黎有气无力地哼了几声:“可是我胃不舒服,不想吃饭。” 祁睿风给他揉揉肚子,道:“谁叫你中午吃那么多,那好吧,你让福庆陪你散散步,等胃舒服一点了再吃些清淡的,好不好?” “好,”白黎从床上爬了起来,“散步去。” “这才乖。”祁睿风亲了白黎一口,便出了门,今日是皇后办赏梅大会的日子,此番叫他过去一同用膳,多半是看上了哪家的女儿,白黎不去也好,省得无端难过,只由自己把母后糊弄过去便是了。 祁睿风到了瑞宁宫时,果然看见皇后身边坐着一个年轻女子,垂眉敛目,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看来这就是母后给他挑的媳妇了。 “风儿,快过来。”皇后把祁睿风叫了过来,赵韵雅起身行礼道:“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祁睿风坐到皇后另一侧,道,“今日阿黎胃有些不舒服,便没有同儿臣一起来陪母后用膳,还望母后不要怪罪。” 阿黎?赵韵雅有些不安地看了皇后一眼,皇后拍拍她的手,道:“白大夫本来就不必陪本宫用膳,哪里有什么好怪罪的呢。母后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礼部尚书赵大人之女赵韵雅,你瞧瞧,可还满意?” 祁睿风笑了笑,道:“母后的眼光自然是好的,只是溪荷故去尚未到一年,此时不好再娶。” “本宫又没叫你马上成亲,”皇后嗔道,“本宫只是问你若是让雅儿做你的妃子,你可愿意?” 祁睿风摇摇头:“母后,您既然已经知道儿臣有了心仪之人,就不要再逼儿臣了。” “放肆!”皇后一筷子拍在桌上,“婚姻大事当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贵为太子,连这都不懂么?” “皇后娘娘请息怒,”赵韵雅连忙跪下,“既然太子殿下已经有了心仪之人,便是雅儿没有福分,皇后娘娘千万不要因此动怒。” 皇后把赵韵雅扶了起来,道:“雅儿,没事,风儿既然是太子,当懂得娶个知书达礼的贤淑女子才是正道,本宫会劝他的,你先回去吧。” “是,”赵韵雅福了福身子,又看了看祁睿风,犹豫道,“太子殿下,民女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祁睿风淡淡道:“请说。” 赵韵雅微微低头,道:“民女曾随父亲前往青云观学习过一些道术,太子殿下眉间有些黑气,怕是周围有什么妖邪之物相缠,还望殿下多加小心。” 妖邪之物?祁睿风冷笑,难道是在说阿黎,可是阿黎可从未给他招来过什么厄运,不过看来这女子有几分本事:“多谢姑娘提醒。” “民女告退。”赵韵雅福了福便退下了。 皇后倒是把赵韵雅的话放在了心上:“风儿,你不会真的被什么妖邪之物缠上了吧,要不要请青云观的道长来看看?” “不!”祁睿风突然站起身,上一世青云观的道士引天雷劈在小狐狸身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自己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皇后被吓了一跳:“风儿,你……” 祁睿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咳了咳,道:“没事,只是皇宫这等庄严之地,怎么可能会有妖邪混进来,想必是赵小姐看错了。” “说的也是。”皇后也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祁睿风道:“母后,既然没什么事,儿臣便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等皇后挽留,便匆匆离开,皇后看着祁睿风的身影,若有所思。 赵韵雅走到御花园的时候,一团红色的身影突然窜了过来,险些撞到她身上:“小心!” “哎哟。”白黎一拐弯,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赵韵雅伸手把他扶起来,白黎拍拍身上的尘土,笑道:“谢谢你,我没事。” 赵韵雅看着白黎的打扮,有些奇怪,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白黎自我介绍道:“我叫白黎,你呢?” 原来他就是阿黎,没想到是个这么年轻俊秀的少年,而且身上还有浓郁的灵气:“民女赵韵雅,见过白公子。” 白黎忙摆手:“不用不用,叫我阿黎就好。” 赵韵雅笑道:“尊卑有序,礼不可废,白公子,民女先告退了。” “哦哦,好。”白黎听得迷迷糊糊的,好复杂的样子。 “阿黎,”祁睿风恰好也到了御花园,“你刚刚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女子?” “是啊,”白黎奇怪道,“怎么了?” 祁睿风嘱咐道:“阿黎乖,以后你离这女子远一点,而且最近都不要出东宫,除了上朝,不要离开我的身边,懂吗?” “为什么?”白黎也紧张了起来,祁睿风从来就没对他这么严肃过,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么? “总之你记得我的话就好,”祁睿风抱抱白黎,“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无论是谁,都不可以伤害到你。” 感觉到祁睿风深深的不安,白黎也伸手环抱住他:“你放心,我也不会离开你的,不要怕……” 这一幕恰好落在还没走远的赵韵雅眼里,她习过道法,比常人更加耳清目明,祁睿风和白黎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个清楚,赵韵雅微微蹙了一下眉,停了片刻,便继续向前走去。? ☆、鸿门一宴 ?  祁睿风的担心果然没有错,皇后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刚过了几天就从青云观请来了一位道士。 “空尘道长,本宫请你来,是想让你看看,这宫中可有什么妖邪之物?”皇后命人给空尘奉了一杯茶,空尘谢过,道:“贫道这一路走来,宫内龙气淳厚,凤瑞祥和,还有一股天地灵气存于东宫,贫道并没有看到妖邪之气。” “哦?”皇后奇怪道,“可是却有人说太子眉间有一团黑气,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难道是看错了不成?” 空尘望着东宫的方向,道:“这要让贫道去拜见一下太子殿下才能断定,不过从这里观望,东宫之内却是有一股难得的天地灵气,但是这灵气却不是滋生于宫中,倒像是东宫之中有什么灵玉之类的物事。” 皇后起身:“那便劳烦道长了,本宫与道长同去东宫一趟。” “无妨。”空尘对这灵气十分感兴趣,若是能得到这宝物,对修行定然大有裨益。 “皇后娘娘驾到——”福庆通禀道,祁睿风和白黎忙出去迎接。 “母后,您怎么来了。”祁睿风看到皇后身后那一身道士打扮的人,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这位是……” “贫道空尘,见过太子殿下。”空尘上前一步,施礼道。 祁睿风下意识地看向白黎,白黎傻傻地站在那里,他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道士,但是却能感受到来自那道士身上的压迫感,祁睿风不动声色地挡在白黎身前,问道:“不知道长有何指教?” 空尘细细端详着祁睿风的面相,喃喃道:“奇怪,真是奇怪。” “怎么了?”皇后紧张起来,“道长,可是有什么不妥?” 空尘摇摇头:“这……殿下眉间确实有一团黑气,而且这团黑气应该盘绕了半年以上,可是贫道却并没有在这东宫之中感受到妖气,敢问殿下半年前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祁睿风回答道:“半年前正是本宫去巡视江南的时候,也许是那时招惹了什么东西,不过他既然半年之久都没有对本宫不利,想来也无所谓,不是什么恶灵,道长不必在意。” 皇后却急了:“这可不行,风儿贵为东宫太子,日后要继承大统,怎么能被妖物纠缠,还是让道长设坛施法,祛除邪气才行。” “皇后娘娘莫急,”空尘笑了笑,“要祛除这邪气,只要将这妖物找出便可,贫道自当尽力而为。不过殿下身后的这位公子,灵气这般纯然,有修道的慧根,实在难得。”说着,便走到白黎身边,凝视着他,自己感受到的灵气竟然是从这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如果这个少年能炼出这般灵气,要么是天生仙骨慧根,要么……就是身上有什么宝物。 白黎都快哭出来了,这道士能不能靠谱一点,让他一个妖精修道,还是来个雷劈死他比较容易。 祁睿风握了握拳头,道:“道长费心了,本宫自会小心,这妖物既然没有恶意,万望道长也不要伤及无辜才好。” 空尘却摇摇头:“呵呵,还望殿下不要被妖物迷了心智,既然为妖,便天性为恶,若时日长了,必然会滋生祸患。” “本宫以为,修道之人,当有菩提之心,如今看来,竟然是本宫想错了。”祁睿风紧紧握住白黎的手,道,“道长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本宫要出宫办点事情,先失陪了。”说完,便拉着白黎出了东宫。 回到瑞宁宫,皇后仍是有些忧心:“这几日太子的确有些奇怪,不知是不是受了邪物的影响。” 空尘问道:“敢问娘娘,那位公子是何时何故与太子殿下相识?” 皇后想了想,道:“约么是半年前,太子受刺客追杀,由白黎所救,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 空尘点点头:“的确,刚才见太子殿下有所戒备,贫道便没有说,这位白公子虽然身上有纯然灵气,但贫道总觉得有哪里不妥。” “什么?”皇后大惊,“难道这白黎竟然是那邪物不成?可是他确实心地善良,是个好孩子,怎么都不像啊……” “妖物天生善于伪装欺骗,迷惑众生,娘娘看到的未必是本相。”空尘轻轻甩了一下拂尘,“是与不是,只需试试便能知道了。” 祁睿风把白黎带出皇宫,现在母后既然已经起了疑心,断然会坚持查个水落石出,那个空尘比前世的净虚感觉更加难以对付些,宫中已经不安全了,为今之计,只能先让白黎回到谷里躲避几日,再做打算。 “睿风,你要带我去哪儿啊?”白黎从来没有见过祁睿风这般紧张无措,祁睿风应道:“阿黎,你若再待在宫中,只怕会有麻烦,你先回谷里,等过了这阵风头我再来接你,好不好?” “不好,”白黎停下脚步,难得语气这么坚定,“睿风,本来母后只是有一点点怀疑我,可是我若是突然失踪了,那母后肯定就确认是我,到时候我们怎么办呢?” “阿黎……”祁睿风看着白黎,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白黎掏出一枚玉佩,道:“你放心,哥哥给了我这块灵玉,能压住我的妖气,不会被轻易发现的,你看那个道士也没发现什么,所以你别担心,我也会保护自己的呀。” “可是……”祁睿风还是有些担心,上一世发生的事情是他永远不敢想也不能忘记的伤痛,他怎么敢再让白黎冒这个险,有一点点伤害到他的可能性都不行。 白黎笑着抱住他:“你放心,就算我真的被那个道士发现了,你也会保护我,对吧,而且我可有铃铛哦,哥哥和佘尘哥哥也会来救我的,你总该相信他们吧。” “那好吧……”祁睿风揉了揉白黎的头发,“看来我们阿黎真的长大了,而且更聪明了,我都没有想得这么周全。” “我本来就很聪明。”小狐狸翘起了尾巴,被喜欢的人夸奖什么的,真是个让人欢喜的事情。 风平浪静地过了七天,皇后那里什么动静都没有,既没有提娶亲的事,也没有提驱邪的事,然而祁睿风并不会天真地认为皇后会把这件事轻轻揭过,依然时刻警惕着。 “殿下,”福庆走了进来,“皇后娘娘说,近日宫中进了一批好酒,请殿下和白公子过去尝尝。” 祁睿风和白黎对视了一眼,皇后终于要开始动手试探了么:“本宫这就去,请母后稍等。” 皇后命人摆好了酒席,看见祁睿风和白黎,笑了笑,招呼道:“快来坐吧,这是宫中今年新进的桃花酿,母后念着你也喜欢,便让你过来尝一尝,若是觉得好,也可以带回宫里去。” “多谢母后了,”祁睿风和白黎坐了下来,“儿臣先敬母后一杯。” “好”,皇后也给白黎斟了一杯酒,“阿黎,你也喝一杯尝尝。” 祁睿风眼疾手快地拿过酒杯:“母后,阿黎最近肠胃不好,不能喝酒,儿臣便代他喝了。” 皇后嗔道:“你这孩子,这桃花酿又不是什么烈性的酒,喝一口又有何妨。” 皇后越这般劝说,祁睿风越觉得这酒定然有问题,怎么可能让白黎沾上一滴,白黎也乖巧地不说话,只吃祁睿风夹给他的菜。 皇后看在眼里,却并没有着急,祁睿风越是在乎,越证明白黎果然有问题,看来那道长所言非虚,也许,这白黎真的不是人类,是用了什么妖法迷惑了众人的眼睛? 皇后叹道:“好了,阿黎不喜欢喝酒,那不喝就是,倒是像本宫为难他一般。” 一顿午膳竟然就这般相安无事,酒水和食物都没有任何问题,祁睿风暗自疑惑,难道这竟然不是鸿门宴么,还是母后只是在试探什么,并没有动手的打算,那下次的话…… 白黎也松了口气,偷偷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微笑着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漱口茶,轻轻饮了一口,含在口中。? ☆、贵人相助 ?  异变就在这时陡生,白黎只觉得五脏六腑在那一瞬间全部被撕扯开来,于是一口吐出茶水,捂着肚子,满脸冷汗:“疼……好疼……” 祁睿风扔下杯子,慌忙抱住他:“阿黎,阿黎,你怎么了,哪里疼……” 皇后似乎早有预料,冷眼看着这一切,空尘从屏风后转了出来,甩了甩拂尘,道:“果然是个妖孽,竟然胆敢潜伏在皇宫之中。” “你对他做了什么?”祁睿风愤怒地质问着,空尘走上前,打量着疼得几乎晕厥过去的白黎,道:“太子殿下请息怒,不过是用千年桃木煮过的茶水罢了,但是对付这只区区三百年修行的狐狸精,绰绰有余。” “狐狸精?”皇后又惊又怒,“怪不得能迷惑住风儿,竟然是一只狐狸精,道长,快快将其收去。” “你敢!”祁睿风挡在白黎身前,“你今日若敢动阿黎一根毫毛,他日本宫定让你万劫不复!” 空尘怜悯地看着祁睿风:“太子殿下,您已经被这只狐狸精迷惑,只要容贫道收了他,太子殿下自然会神智清明,明辨是非,到时若殿下还是要处置贫道,贫道自当听凭发落。” “滚,”祁睿风觉得自己越来越疲惫,险些抱不住白黎,“母后,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皇后叹了口气,道:“不过是一些迷药罢了,来人,把太子请出去。” 门外的侍卫们领命走了进来,祁睿风站起身,一脚踹飞了一个侍卫,掌心都被自己抠出血来,他不能倒下,不能让前世的悲剧重演,他要保护阿黎,保护他不再收到伤害。 “啊——”一声更凄厉的惨叫传来,原来是空尘扯下了白黎脖子上的灵玉,没了灵玉的庇佑,宫内淳厚的龙气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白黎修行尚浅,哪里能扛得住,身子慢慢蜷起,变回了狐狸的形态,祁睿风急火攻心,竟然生生喷出一口鲜血,再加上药性发作,在侍卫们的围攻之下单膝跪地:“阿黎——” 白黎的挣扎渐渐微弱下来,祁睿风也被几个侍卫扣住,空尘提着白黎的尾巴,看了看:“虽然悟性不高,但竟然是难得一见的崤山雪狐。” 祁睿风咬破舌尖,恢复一丝力气,挣开护卫,冲上去把白黎抢回怀里:“都给本宫滚!” 侍卫们看着皇后,左右为难,皇后沉声道:“太子醉了,请太子回宫。” “是。”侍卫们少了些顾忌,把处于强弩之末状态的祁睿风强行控制住,白黎也被送到了空尘的手里,药效越来越强烈,祁睿风手足无力,只得拼着最后一丝神智喊道:“绯卿上仙是阿黎的哥哥,你最好不要……唔……”话未说完,便被侍卫敲昏了过去。 “绯卿上仙?”空尘掂了掂手中的灵玉,这物什倒的确不是凡品,难道这只狐狸精真的与绯卿上仙有什么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空尘道长,这狐狸精,您打算如何处理?”皇后看着昏迷的小狐狸,虽然说这只狐狸精迷惑了祁睿风良久,但毕竟救了祁睿风一次,又救过皇帝一次,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就此诛杀,也是于心不忍,“能不能留他一命?” 空尘从袖中拿出一个乾坤袋,把白黎扔了进去,道:“皇后娘娘请放心,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自会留他一命,只除去他三百年的修为,让他无法再为祸人间就好。” 空尘倒是没有太过担心,非要取出白黎的内丹,毕竟对他而言,为了区区三百年的内丹而得罪绯卿上仙,显然不合适,不如只取了这块灵玉,等绯卿上仙找上门,好好商量,把小狐狸还给他,也算有个交待。 “如此多谢道长了。”皇后命人赏给空尘珍珠十斛,黄金百两,便着人将他送回了青云观。 空尘刚回青云观,便接到了一份拜贴,是由赵府送过来的。 “空尘道长,”赵韵雅起身,微微点头,“韵雅打扰了。” “是雅儿啊。”空尘见到来人,笑了笑,“快坐下,雅儿今日怎么来了?” 赵韵雅自小便常随父亲来这青云观学习道法,空尘无子,待她便如待女儿一般,宠溺非常,而且赵韵雅也是难得有慧根之人,若潜心修道,必然有所成就。 赵韵雅道:“雅儿算到今日道长会捉来一只小狐妖,不知是否准确?” “哈哈,雅儿的卜算之术果然精进了不少,不错,贫道是自皇宫捉了只小狐狸,怎么,雅儿想要?”空尘自乾坤袋中取出小狐狸,问道。 赵韵雅面露欢喜之色,道:“是,雅儿想养一只自己的侍灵,还望道长允许。” “这倒无妨,雅儿喜欢,给你便是。”空尘把小狐狸交给赵韵雅,赵韵雅抱着小狐狸,轻轻摇了摇,小狐狸微微睁开眼睛,看见她,轻轻叫了一声,眼中露出哀求之色。 “多谢道长了。”赵韵雅得了小狐狸,又与空尘聊了些见闻,便告辞离开了。 回到府中,赵韵雅把白黎放到了床上,问道:“你是白公子?” 白黎点点头,呜呜叫了两声。 赵韵雅摸了摸小狐狸的腹部,道:“你被桃木伤了元气,可是我修道,不能帮你,这可如何是好?” 小狐狸听了这话,伸出一只前爪,上面挂着个精致的小铃铛,赵韵雅将铃铛取了下来,晃了晃,却没有动静,赵韵雅观察了许久,往铃铛中注入了灵力,再一晃,果然发出来一阵清脆的声音。 “真是个好东西。”赵韵雅问道,“可是这要晃几下呢?” 白黎呜呜叫了九声,赵韵雅会意,晃动了九下,声音刚落,就见一个白衣男子出现在房中:“小阿黎,你又……唉?这位姑娘,你好啊。” “怎么,看见美女又傻了?”随后出现的绯卿狠狠瞪了佘辰一眼,抱起小狐狸,“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样子?” 白黎伸出舌头,舔了绯卿的手两口,委屈地叫了几声,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两位……呃……白公子本被青云观的道长收走,小女子见白公子可怜,便把他要了出来,只是白公子这伤,小女子实在是无能为力。”赵韵雅见到这两人,有些诧异,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这一妖一仙的组合,确实有些……诡异。 “多谢姑娘了,”绯卿道了谢,“只是我们带着阿黎还有些不便,希望姑娘能照顾阿黎几天,过几日祁睿风便会登门拜访的。” 赵韵雅笑笑:“没事,我会好好照顾白公子的。” “你,快去给阿黎疗伤。”绯卿对佘辰可就没有那么温柔了,佘辰叹了口气:“你还说我,你看到漂亮姑娘不也这么温柔么?” 绯卿眯起了眼睛:“你去不去?” “……去。”佘辰投降,这里只有他也是妖,白黎的伤当然也只有他才能治。 等祁睿风醒来,天色已经很晚,他揉揉依然发涨的额头,问道:“福庆,现在几时了?” 福庆回道:“殿下,差一刻便是子时了。” 祁睿风心中记挂着白黎,便匆匆向外走去,却不想被几个侍卫拦了下来:“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有命,请您七日内不要出宫。” 祁睿风冷笑:“你们确定要拦本宫?如果本宫硬要出去呢?” “皇后娘娘传话,若殿下离宫,东宫上下,全部杖毙。”侍卫统领施了一礼,“还望殿下不要为难。” 东宫诸人也都纷纷跪下:“还望殿下三思。” “全部杖毙?”祁睿风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母后这是在逼他,笃定了他身为储君不敢为了一只妖精搭上东宫几十条人命,遭受言官御史的口诛笔伐,呵呵,难道重活一世他还怕天下攸攸之口不成,东宫几十条人命是命,凭什么他的小狐狸就要白白送死?既然龙气会伤害到小狐狸,那他这储君还有什么做头? 祁睿风冷冷道:“让开。” “太子殿下……”侍卫们显然没有想到祁睿风真的敢这样做,一时之间都没了主意,深更半夜谁敢此时去打扰皇后,便只能与祁睿风对峙着。 “堂堂太子殿下,竟然枉顾几十条性命,执意出宫,可真是任性。”绯卿从外面走了进来,“不过,本座喜欢。”东宫之中,除了祁睿风,其他人都像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祁睿风见到绯卿,急道:“绯卿上仙,阿黎他被道士捉走了,他……” 绯卿见祁睿风为了白黎如此着急,也不再与他开玩笑,道:“阿黎已经被赵府小姐救了出来,现在暂居赵府,你且耐心等上七天,七天后去赵府接人便是。” 祁睿风知道白黎没事,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可是,我还是想去看看阿黎,他……” 绯卿白了他一眼:“你这人看着精明,怎么此刻像个傻子一般?你若出了东宫,这几十条人命可不是都要算在阿黎头上,到时候度五百年雷劫的时候,要多劈几十道雷下来,你替他挨着?” 祁睿风哪里知道还有这个说法,只得苦笑道:“那好吧,烦劳绯卿上仙多多照顾阿黎了。” “阿黎是我弟弟,论起来你才算是外人吧。”绯卿不爽,这个男人一副把自家媳妇托给外人的语气是要闹哪样? “是。”祁睿风被绯卿教训的没了脾气,只能乖乖点头,绯卿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贬为庶人 ?  而就在绯卿去找祁睿风的时候,佘尘按着绯卿的意思,去青云观找麻烦去了。 “师父,师父不好了,有妖精闯进来了!”一个小道童跌跌撞撞地跑进房中,把正在打坐的空尘给吵得睁开了眼睛。 还没等空尘去问那道童具体的情况,一道浓郁的妖气便冲天而起,青云观中的所有道士都被这道妖气震醒,一个个瞠目结舌。 “何方妖孽,敢在青云观撒野?”空尘起身走出房间,作为青云观中道行最高的道士,也不是浪得虚名,在其他道士都被这道妖气压得无法动弹的时候,还能够自由行走。 佘辰站在院中,白衣素裳,恍若谪仙,月光洒在他身上,朦朦胧胧,平添了几分潇洒。他一摇折扇,道:“在下佘辰,深夜来访,打扰道长了。” “妖孽,你要做什么?”空尘可没被眼前这人的风度翩翩的表象迷惑,敢独身闯青云观的妖精必然不是好相与的,从他释放出来的妖气来看,这妖精的修行至少千年以上,若他真心来找麻烦,可就不好对付了。 佘辰道:“听说道长今日得了一块轩辕灵玉,是么?” “不错,”空尘承认道,“你这妖孽难道也想要这块灵玉不成?” “非也非也,”佘辰摇摇头,“是绯卿上仙托我从道长手里取回此物,还望道长交还于我。” “哼,”空尘冷哼一声,“绯卿上仙若想要这块灵玉,贫道自当双手奉上,你不过一个蛇妖,也妄图从我青云观取走东西,可笑。” 佘辰叹道:“你这道士也太不讲道理,绯卿现在正在照顾他的弟弟,哪里有空来找你要东西。本君是给你这青云观面子,若我要强行取走,难道还是什么难事?” 空尘知道佘辰此言非虚,凭着佘辰的能力,想拿走什么东西直接拿走便是,根本不需要跟自己说这些话,只是青云观作为京城第一观,若是这么轻易地对一个妖孽妥协,岂不是要遭人耻笑? “你若想要,凭本事取就是。”空尘一甩拂尘,便捏了个诀过来,佘辰连躲都不躲,那道诀还未近他身便消失不见。空尘大吃一惊,这道诀可是天雷诀,可召九道天雷,灭杀一切邪物,可佘辰连动都未动,就将此诀压下,这般法力,绝非自己能对抗的。 佘辰也念了个诀,把空尘定在原地,折扇一挥,一块灵玉便从空尘的衣袖中飞了出来,落在手里。佘辰一边把灵玉放好,一边自言自语道:“我都说了用不着这么麻烦,你还非得让我吓一吓那道士,我还以为他道行有多么深呢,不过如此。”说完,便施施然离开了青云观。 祁睿风老老实实地在东宫里待了七天,一步都没有出去,第七天刚过,他便派人向赵府递上了拜贴,皇后听闻,以为祁睿风是同意了与赵韵雅的婚事,不由大喜,便去书房找皇帝去了。 “赵尚德的女儿?”皇帝想了想,“既然皇后同意,太子也喜欢,那便准了吧。” 皇后笑道:“正是,这可是臣妾第一次见到风儿主动去别人的府上,想必对雅儿也是喜欢得紧。” 于是皇后嘴里这位对赵韵雅喜欢得紧的太子殿下,此刻正把小狐狸抱在怀里逗弄,逗得白黎都烦了他了,干脆眼睛一闭装睡。 “殿下对白公子真是一往情深啊,”赵韵雅掩唇轻笑,“雅儿都羡慕了呢。” 祁睿风给白黎顺了顺毛,道:“赵小姐蕙质兰心,定能嫁到一个如意郎君。” 赵韵雅叹了口气:“只怕殿下此次来这里,会让皇后娘娘误会,说不准已经去向皇帝陛下请求赐婚了。” 祁睿风也微微皱了一下眉,随即又舒展开来:“我已经辜负了阿黎一次,定是不会再辜负第二次,如果父皇赐婚的话,我宁愿放弃太子的位置,即便被贬为庶人也无所谓。” “太子殿下对白公子可真好,”赵韵雅看着白黎微微红了耳尖,笑道,“其实,殿下先前娶妃的时候还没有遇见白公子,也算不得辜负,只要日后与白公子长相厮守,也是件值得世人钦羡的事情。” 祁睿风笑笑,他说的辜负白黎一次,是指重生前的那回,赵韵雅却是理解错了,不过祁睿风也没准备解释,只是抱起白黎,道:“那我就告辞了,此次多谢赵小姐大恩,日后必定相报。” “殿下折煞雅儿了,”赵韵雅起身相送,“世人皆道只羡鸳鸯不羡仙,还望殿下与白公子擅自珍重。” “如此多谢了,告辞。”祁睿风对赵韵雅很是感激,这是一个好姑娘,只是他们注定没有缘分罢了。 赵韵雅预料得果然不错,祁睿风才回到宫中,便有太监前来请他去御书房,祁睿风应下,等那太监走后,白黎化成人形,比先前消瘦了些,祁睿风捏捏他的脸颊,心疼道:“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又没了。” 白黎打掉了的手,揉揉自己被捏红的脸:“疼,不许捏。” “好,”祁睿风拉住白黎的手,“你跟我去见父皇吧,阿黎,我要娶你为妻。” “……!”白黎吓了一跳,祁睿风也不等他慢慢反应,就带着人直接往御书房去了。 皇帝早就听皇后说了白黎的身份,此刻见到白黎和祁睿风一起出现在御书房里,险些没气晕过去:“逆子,你竟然还跟这妖孽在一起,你是要气死朕吗?” 祁睿风跪在地上,道:“父皇,儿臣请旨,娶白黎为妻。” “混账!”皇帝举起一个砚台扔了过去,祁睿风躲也不躲,任凭砚台砸在额角,鲜血汩汩流出,白黎急忙施了个小法术,帮祁睿风治愈了伤口,然后挡到祁睿风身前,道:“你不许打他。” 皇帝对白黎有些忌惮,谁知道这个妖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于是看着白黎,气得直发抖:“你这妖孽,为什么要缠着太子,他可是大元未来的国主,你绝不能与太子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白黎反问道,“我爱他,他爱我,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人妖殊途,这难道你也不知道?”皇帝冷笑,“你这么缠着太子,早晚会害死他。” “我不会。”白黎的目光很坚定,“我可以为了他放弃三百年的修为,只要能跟他在一起。” 皇帝没有心思跟白黎争辩,一摆手:“来人,将太子和这妖孽拿下。” 禁卫军从门外冲了进来,将祁睿风和白黎围住。祁睿风站了起来,道:“恳请父皇将儿臣贬为庶民,是生是死,是荣是辱,自此与皇室再无关系。” “你……”皇帝没想到祁睿风竟然这么决绝,怒道,“将太子押走,把这妖孽当场格杀!” “谁敢。”若论武功修为,祁睿风不会比这宫里任何一个人差,此时气势尽发,那些禁卫军竟然真的都没敢动,皇帝气极,竟然从禁卫军手中夺过剑,亲手刺向白黎,祁睿风把白黎推到身后,兵器刺入血肉的声音如此刺耳,皇帝没想到他会不躲,一时之间竟然也愣住了,祁睿风捂着小腹,鲜血从指间流出:“请父皇成全。” “睿风!”白黎扶住祁睿风,这一剑虽然不深,却血流不止,他急手中凝起一团白光,敷上祁睿风的伤口,血不再喷涌而出,只是祁睿风脸色已经很是苍白:“请父皇成全。” 皇帝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他最引以为傲的孩子,巡视江南,征战禹州,平定叛乱,无不显出他卓越的才能。只是现在,这个孩子被自己所伤,苦苦哀求着自己,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真心诚意地求着自己,不为名利,不为权势,就是为了要跟一个妖孽长相厮守。 “即便不要这东宫之位,只做一庶民,自此之后,世上再无太子祁睿风?” “是。” “与皇室脱离关系,生不为皇子,死不入皇陵?” “是。” “与这妖孽成亲,受天下耻笑,千夫所指,在所不惜?” “是。” 皇帝叹了口气,道:“拟旨,太子无德,贬为庶人,废除国姓,逐出京城,永不得入京。” “陛下请三思!”皇后匆匆赶来,“陛下,风儿只是受了这妖孽的蛊惑,陛下……” “母后,”祁睿风跪在地上,给皇后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儿臣不孝,再不能侍奉母后左右,万望母后珍惜身体,儿臣告退。”说完,便带着白黎,从皇帝和皇后身边经过,走出了御书房,也走出了这座依然恢宏庄严的皇宫。 祁睿风的心里不是不难受,与父皇母后决裂,是在他心上生生撕扯出一道伤口,生育之恩,本就大于天地。只是,若与白黎分开,他的心就如直接被掏走了般,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也感受不到任何欢喜,生如行尸走肉,死也不得安宁。 白黎紧紧握住他的手:“睿风,你不要难过,我会永远永远跟你在一起,好不好?” “好,”祁睿风笑了,“我现在不是太子,无权无势,可就指望白大侠养活了。” 白黎重重点头:“放心吧,有我在呢,我们可以开个医馆,我会养活你的。” 看着爱人一脸认真与坚定,祁睿风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重活一世,没有负他,真好,只是…… “那白神医,你能先治治我这伤么,好疼……” “……”? ☆、修仙 ?  “噗——”祁萧然喷出一口茶水,“所以你们就这么被赶出来了?” 祁睿风嫌弃地躲了躲:“你先把水擦干净。” 祁萧然接过魏紫递来的手帕,擦擦嘴:“尔等草民,竟然敢这么跟本王说话?” “本王?”祁睿风揪住祁萧然的衣襟,“你再说一遍?” “我错了我错了,”祁萧然立刻认怂,“哥哥哥,快放手,我要被勒死了。” 祁睿风扔开他:“擦桌子。” “是。”祁萧然认命地擦起桌子来,到底谁说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啊,他哥就算是平民自己也没胆欺负他……呸呸,怎么能说自己是狗呢? “哥,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祁萧然问道。 祁睿风和白黎相视一笑,道:“我准备先跟阿黎成亲,然后开一家药铺和医馆,定居江南。” “成成成亲?”祁萧然又不淡定了,“真的吗?我也好想成亲啊,是不是啊魏紫?” 魏紫悄悄红了脸,祁睿风笑道:“你等过几年的吧,现在父皇母后正在气头上,你要是敢成亲,估计这个萧王也就做到头了。” “做到头就做到头呗,反正也不稀罕。”祁萧然撇撇嘴,不以为然。 祁睿风讽刺道:“问题是,你若没了萧王的名头,就你那好吃懒做的性子,能养活魏紫么?” “……养不活……”祁萧然觉得他这个哥哥就是过来损他的,简直要一无是处了好么…… “你帮我在这里找一个宅子,不用太大,再租两间铺子,地段要好,但是别太鱼龙混杂,你亲自去找,在此之前,我们就借住府上了。”祁睿风才不管祁萧然怎么想,交待了两句,就带着白黎回了客房。 祁萧然趴在魏紫怀里,哭丧着脸:“娘子,他们欺负我。” 魏紫轻笑:“你啊,快起来,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宅子。” “还是娘子最好了。”祁萧然在魏紫脸上狠狠 亲了一口,“娘子你放心,我一定也会把你明媒正娶迎进门的。” 祁萧然和魏紫找的宅子就在离王府两条街之外,其实祁萧然是想找个越远越好的,以免天天被这个哥哥敲诈,但是魏紫不同意,距离远了他怎么去找白黎,娘子最大,于是祁萧然妥协了,不过条件是从每月十次变成了二十次,简直赚翻了。 “还不错,”祁睿风看了一圈这个三进的宅院,“阿黎,你喜欢吗?” “喜欢,”白黎指着一处院子,“这里可以养鸡。” “好。”祁睿风当然不会不同意,自己媳妇儿的要求必须要解决的,于是他看了一眼祁萧然,祁萧然叹了口气,道:“遵命。” 呜呜呜,为什么干活的总是他啊。 “药铺和医馆就在对面,很方便的,”魏紫指了指对面的两个铺子,“至于人手,我和萧然觉得还是你们自己挑比较好。” “多谢。”祁睿风对魏紫点点头,魏紫虽然出身妓馆,却进退有度,待人和善有礼,配着祁萧然简直有些浪费。 白黎拉着魏紫袖子,问道:“那魏紫哥哥可以来跟我一起开医馆么?” “当然可以。” “不行!” 魏紫和祁萧然同时开口,魏紫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就想把我关在王府里,我也是个男人,怎么就不能来医馆帮忙?” 祁萧然苦着脸:“那我也要来。” “你一个王爷坐在这里,哪里还有人上门看病?”祁睿风否决了祁萧然的想法,“你要是真闲的慌,不如去体察体察民情,江南之地虽然富庶,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员也都不少,不要整天无所事事。” 祁萧然捂着耳朵:“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在这里明明他才是王爷,怎么感觉像是处在了食物链最底端,不公平! “阿黎,我们把哥哥请来吧,我们要成亲的话,总要有亲人在场才好。”祁睿风道。 白黎点头,拿出铃铛,有了这个东西真的很方便,哥哥简直是说到就到了。 “佘辰,我觉得你像是犬妖,一晃铃铛你就到,”绯卿从白黎手中拿过铃铛,摇了两下,“叫两声我听听。” “呵呵,”佘辰也郁闷,“我这还不是担心你弟弟修行浅会出事么,我这么心地善良,你还嫌弃我。” 绯卿哼了一声,把铃铛扔还给白黎:“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祁睿风接过话,道:“我跟阿黎要成亲了,是请两位……哥哥来喝喜酒的。” “喝喜酒?”绯卿挑了下眉,“我同意你跟阿黎在一起了么?” “哥哥?”白黎没想到绯卿会反对,急了,“为什么不同意?睿风待我很好的。” “是待你很好,”绯卿坐在椅子上,不疾不徐地反问,“可是他能对你好多久呢?凡人寿命毕竟有限,百年之后,他成了一抔黄土,而你,是在漫长的岁月里忘了他呢,还是一直一直思念着他呢?” “我……”白黎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可以取出内丹,我不做妖精了,我陪他做一世凡人,到时候我们一起投胎,下辈子还在一起。” “愚蠢,”绯卿觉得白黎真是有点傻过头了,“你说不要修行就不要修行了,那我怎么办?我养了你三百年,最后你就选择丢下我去做一世凡人?” “媳妇儿,你还有我。”佘辰不知死活地插了句嘴,妥妥地被赏了一个白眼:“闭嘴。” “大哥,你就不要为难阿黎了,”祁睿风微微一笑,“阿黎不能做一世凡人,可是我可以通过修行来延长自己的寿命。” “修行之人都是天生慧根,而且从幼年时就开始了,你这么大年纪,还如何修行?”绯卿不屑道。 祁睿风也不恼:“大哥会有办法的,不是么?” 绯卿看了他一眼:“我有什么办法?” “大哥如果没有办法,一开始就不会让阿黎跟我在一起了,不是么?” 绯卿笑了:“怪不得你能把阿黎吃得死死的,他可比你傻多了。” “……”其实听起来并不像是在赞美…… 白黎眼前一亮:“哥哥,你有什么办法啊?” 绯卿拿出一个精的琉璃瓶,交给祁睿风,道:“这里面是三颗筑基丹,你分三天服下,能助你开慧根,这是修行的基础,不过你要知道,在修行的过程中,走捷径,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什么代价?”祁睿风接过琉璃瓶,问道。 “谁知道呢,”绯卿勾勾唇,“最好的情况是走火入魔,不过也许会死,看你运气咯。” “不行不行,”白黎坚决反对,“睿风,你不要修行了,太危险了,大不了我不要这三百年道行,我们只要这一世在一起就好。”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重生之王爷不妨养只狐狸 作者:白菜小爷 第6节 “傻瓜,”祁睿风揉揉白黎的头发,“你舍不得我有危险,我当然也舍不得你为我牺牲,阿黎,你相信我,我如果成功了,咱们就可以长长久久在一起,不好么?” “不好,”白黎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万一你失败了怎么办?” “他失败了你就陪他去死好了,”绯卿现在非常看不得有人在他面前卿卿我我,“有我在,他也死不了。” “哦……”被哥哥突然严厉的语气吓到了,白黎躲在祁睿风身后,不敢再说话。 祁睿风握着瓶子,对白黎柔声道:“阿黎,你等我,等我修行成功,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嗯。”白黎点点头,既然哥哥说睿风不会死,那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他也好想跟睿风长长久久地在一起,要比一辈子都长。 “阿黎真乖,走,跟哥夫出去玩。”佘辰上前,拉着白黎走出了房间,白黎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祁睿风,祁睿风冲他笑笑:“乖乖穿好喜服等我。” 绯卿冷声道:“哪儿那么多废话,从今天起,不准离开这间屋子,不准吃喝,给我潜心打坐,不准分心想任何事情,万一你真死了,我上哪里找一个赔给阿黎?” “好……”话说大哥你就不能盼我一点好的么,死啊死的也太不吉利了好么。? ☆、上神重华 ?  祁睿风和绯卿在房间里整整九天都没有出来,白黎和佘辰也就在门口趴了整整九天。 “佘辰哥哥,他们不会有事吧?”白黎担心极了,这么久都没有动静,难道是出事了? “我也想知道。”佘辰咬着袖子,他媳妇儿跟别的男人在同一个房间里整整七天,感觉不能更心塞了好伐? 白黎一边挠门一边嘟囔:“不要有事啊,不然我怎么办……不要有事啊……哎哟!” “你干什么?”开门的是绯卿,白黎揉揉额头,爬了起来:“哥哥,睿风怎么样了?” “呃……”绯卿眼神有些飘忽,还有未褪去的震惊,“他很好……那个,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过好像有些太好了。 白黎松了口气就急着往里闯,祁睿风站在窗边,衣袂翩然:“白黎。” 白黎? 白黎停下脚步,不对,不对,睿风为什么喊他白黎,不应该是阿黎才对么?而且那语气,冰冷疏离得像是在喊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白黎轻轻问道:“睿风,你怎么了……” 祁睿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白黎,你怎么了。” “你……你记得我吗?”白黎退后一步,“睿风,你记得我吗?” “记得,”祁睿风点头,“你是白黎,本尊说过,要与你成亲,还有,本尊应该是爱你的。” “应该……”白黎愣住了,为什么是应该,还有,本尊又是怎么回事,睿风到底怎么了?对了,哥哥,问问哥哥…… 绯卿看着白黎满脸惊慌的表情,握住他的手,叹了口气:“阿黎,对不起,我没有想到祁睿风他……闭五感,除六欲,本来就应该是成神的最后一步,连仙人都做不到……阿黎,祁睿风他不是普通人,我们之前可能都错了。” “什么叫都错了?”白黎挣开绯卿,“我不管他是谁,他就是我的睿风,不是什么神,他只是忘了我而已,只要让他记起来就好了。” “他不是忘了你,阿黎,你冷静一点,”绯卿毫不留情地打破了白黎自欺欺人的想法,“祁睿风是神,没有七情六欲的神,他记得你,记得你与他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是他没办法再去爱你,他不知道情是什么东西,阿黎,跟哥哥回家好不好,我知道,虽然很困难,但是你就当祁睿风死了,忘了他,好不好?” “不好,”白黎退回到房间里,“我不管他是人还是神,我只要他跟我在一起。” “阿黎……”绯卿还想说什么,却被佘辰劝住了:“算了,卿儿,阿黎喜欢祁睿风,你强迫他离开,会让他更痛苦。” “可是他现在也很痛苦,长痛不如短痛,”绯卿心疼白黎,“我可以给他寻来忘尘草,忘了就好了……” “卿儿,”佘辰叹了口气,“两千年了,你还是不知道什么是。你用忘尘草让阿黎忘记所有前尘往事,就是抹杀了他三百年的生活,这对阿黎不公平。” 绯卿茫然了:“那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白黎,你既为灵狐,本尊赐你仙骨,你随本尊回羲和宫,做本尊的侍宠,如何?”祁睿风开口问道。 羲和宫?绯卿和佘辰面面相觑,六界之中谁不知道羲和宫住的是上古之神重华,这可是与天地同生不知活了几万年的神,在他眼里,绯卿和佘辰都能秒杀,更别提这只活了才不过三百年的小狐狸了,简直差得太多了。 “好。”白黎点头,无论是重华还是祁睿风,都只是他的爱人,上天入地,他只跟随着他。 重华抬起手,一团金光握在手中,然后向白黎扔了过去。 “唔……”白黎猛然跪在地上,金光从他的头顶渐渐融入体内,这次的疼痛比上次被龙气压迫时的疼痛剧烈了不知多少倍,抽筋剔骨,被强行取出妖丹,种进金丹,绯卿在一旁看得急了眼,从妖成仙本就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最少也要历经千年,扛过天劫,像重华这样强行赐给白黎仙骨,那就是走了一条一步登天的捷径,所要经历的痛苦,不知要剧烈成什么样子。 佘辰拉住亟欲上前的绯卿,摇摇头:“重华上神不会让阿黎有事的,只是痛苦一些罢了。” “阿黎很疼,”绯卿想挣开佘辰的手,“他一直很怕疼……” “可是你过去又有什么用,”佘辰把绯卿紧紧抱在怀中,“卿儿,你冷静一下。” 很疼吗?重华看了一眼在地上不住翻滚的白黎,好像确实有些疼?呵,这只灵狐未免有些太脆弱了。 疼痛渐渐平息下来,白黎冒着冷汗,瘫倒在地上,绯卿冲过去抱住他:“阿黎,你怎么样?” “我没事,”白黎咧开嘴想要笑,但是疼痛却让他不自禁地流出眼泪,看起来颇为狼狈,“哥哥,你看,现在我也成仙了呢。” “嗯,我们阿黎向来很厉害。”绯卿也露出一个笑容,“你跟重华上神到了天上之后,要乖乖的。” “好,”白黎在绯卿的怀里休息了一会儿,便站了起来,“哥哥,那我走了。” “……嗯。”绯卿不舍地松开手,他的弟弟要去一个连自己都知之甚少的地方,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会不会受什么委屈? 重华把白黎拉到身边,刚要离开,便听见绯卿问道:“重华上神,绯卿有一事相求。” “说。” “绯卿自知仙位低微,但实在是挂念幼弟,能不能情重华上神允许绯卿每月可以拜访羲和宫,去看望阿黎?”绯卿请求道。 重华扔给绯卿一块玉牌,道:“可以,你拿着他,无人阻拦。” “多谢上神。”绯卿接过玉牌,有了这块令牌,可以自由出入九十九重天上的羲和神殿,是多少仙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重华给他这块牌子,证明他还是在乎阿黎的,起码不会为难他,这算不算是一件好事? “卿儿,别看了,他们都走了。”佘辰也叹了口气,只是为了打开祁睿风的慧根,让他能有所修行,却没想到打开慧根的后果竟然这般……荒唐,是该说命运弄人,还是如何? 九十九重天上雪,玉砌冰雕寂无声。 白黎本来以为狐中谷就已经很寂寞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更寂寞的地方。 或许这里应该已经不能用寂寞来形容了,而应该是寂灭。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绮罗素衫的仙子们来来往往,却不发出一丝声音,没有花草,没有生机,数万年的时光过去,抹杀了一切曾有过的生命。 重华走进最里层的宫殿内,青龙玉雕的大床上,正躺着一个人,与重华一模一样的面容。白黎正奇怪,却见他面前的这个重华化作一道光,融入到床上那人的眉间,那人渐渐睁开眼睛,坐起身,并没有施舍给白黎一个眼神,比先前的那一个更加冰冷陌生。 “睿风……”白黎开口唤道。 “睿风?”重华终于看了一眼白黎,“你应唤本尊重华。” 白黎咬着唇,道:“重华……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都是怎么一回事,睿风他去哪里了?” 重华想了想,道:“本尊只是觉得太过无趣,便分出一缕魂魄,去凡间做一世凡人罢了。” 一缕魂魄?他的睿风竟然只是眼前这个神诋的一缕魂魄?白黎无法相信,拽住重华的衣袖:“不是的,睿风他有血有肉,也有感情,怎么可能只是你的一缕魂魄?” 重华不着痕迹地甩开白黎,道:“世间多痴男怨女,七情六欲,生离死别,虽然荒唐,倒也有趣。” 白黎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话来。 重华接着道:“祁睿风只是本尊的一缕魂魄和一丝神智罢了,而且,他的第一次生命实在是无趣,于是本尊便让他重活一世,这次可有趣了许多。” 重活一世?这到底都是什么意思?白黎完全搞不懂,他不知道重华都在说些什么,他只是想要回自己的祁睿风而已。 “我求求你,你这么厉害,能不能把睿风还给我?”白黎哀求道,如果能让他重新选择,他定然会拼命阻止祁睿风修仙,重华这么厉害,难道就没有办法么? 重华摇摇头:“本来,本尊确实是想让祁睿风这个身份与你度过这一世,奈何人和妖都太过贪婪,想要相守得更加长久,强行打开他的慧根,反而得不偿失。” “可是你不是能让睿风重活一世么,那能不萌让这一切都重来,我发誓,我不要做仙做妖,我只要和睿风过这一世就好……”白黎还存着一丝希望,祈求道。 重华悲悯地看着白黎:“你与祁睿风人本就殊途,现在,我渡你成仙,你便好好修行,陪本尊度过这千年万年,不好吗?” 白黎看着这张与祁睿风一模一样的面容,内心满是绝望,千年万年,都没有祁睿风的陪伴,自己却要陪着这个无欲无求的重华,祁睿风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 ☆、赌约 ?  白黎最后还是留了下来,留在这个他一点都不喜欢的羲和宫。 羲和宫内就算是位分最低的仙子,也已经成仙三千年有余,虽然说仙人尚应该有七情六欲,但是长期居住在这个没有一丝生机的羲和神殿内,所有的感情都显得毫无必要,所以从他们的脸上,白黎看不出一点点的情绪波动。 太可怕了,白黎不知道如果过去几千年几万年,是不是他也会变得与他们一样,绝情断欲,再无牵挂。 “尊上,千楼上神来了。”一名仙侍撩开帘子,接着,一个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便走了进来。 “千楼,你怎么来了?”重华倚着床头,看向来人。 “我怎么不能来?”千楼开口,声音如碎玉一般玲珑悦耳,语气却不是想象中的冷淡傲然,“这才不过几十年,你就忘了我们之间的赌约?” 重华皱了一下眉:“赌约?” 千楼毫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你活了几万年,脑子是越来越不好使了。你忘了,我们之间打了个赌,赌你是不是还有七情六欲,现在你输了,快把那条洛神鞭给我。” 重华反问道:“本尊哪里输了,就算去人间走一遭,也依然没有七情六欲。” “你就继续装傻吧,”千楼指着白黎,“他就是最好的证据。” 白黎眨眨眼睛,其实他并没有听懂重华和千楼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千楼看上去感情倒是很丰富,不是说神都断绝了七情六欲的吗? 重华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千楼:“白黎只是本尊收来的侍宠,能证明什么。” 千楼更是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重华:“你若没有动情,为何在第一世害死白黎之后偏要再来一世?你不会以为你的一缕魂魄尝过感情的滋味其实与你无关吧?大哥,那可是你的精魂,不是散魂,重华上神,我看你是活得太久才会忘记感情是什么东西,还是……其实你就是舍不得给我那个洛神鞭?” 为什么偏偏要重活一世?重华倒是真的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他记得,上一世他死后,灵魂像是被剧烈撕扯般疼痛,这种太过陌生的感觉让他茫然,于是他动了乾坤镜让自己重生,难道这就是因为动了情? 千楼看着重华依然面瘫的脸,觉得自己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神对下界仙人来说具有迷一样的欺骗性了。怪不得六界都以为上神无情无欲无求了,都是被重华这个感情白痴面瘫脸给骗了啊,其实他们上神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可惜,上神就只有那么七个,先不说面瘫冷淡的重华,还有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冷舟,这两人如果凑在一起,司冬仙子都要退避三舍。除此之外,珏宵和长攸不知又去哪里云游,他俩倒是自在逍遥。琼兮是个炼丹狂,致力于炼出药效和口感都很好的灵丹,还有渊修堕落成魔……卧槽,好像忘了一件正事…… “对了,渊修成了魔尊,已经出关,我想,过不了多久他可能就会找你算账了。”想起了正事的千楼终于正了正神色,严肃道。 “找本尊算账,为何?”重华不明所以地问道。 千楼的表情出现了一道裂缝,大哥,其实你不是绝情断欲而是健忘吧,都说了不要整天待在宫里没事到处走一走啊摔! “千年前,渊修游历凡间喜欢上了一个女子,而那女子却嫁入宫中成为皇帝的妃子,渊修震怒,搅得国家大乱,民不聊生,战乱迭起,造成无数冤魂。阎王状告天庭,您和冷舟将渊修关在万魂渊中,这些您都失忆了?”千楼没好气地问道。 “哦,”重华点点头,表示他记起来了,“这是这全是渊修自作自受,又与本尊何干?” “……”您老人家这么想可是渊修会这么想么?渊修吸食万魂渊中的恶鬼堕仙修炼成魔就已经证明此人执念多么深重了。千楼已经不想再跟重华说话了,心好累:“反正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洛神鞭我带走了,你又不用,留着多浪费啊。” “不行,”重华比千楼动作更快,直接把洛神鞭扔给白黎,“洛神鞭配白黎更加合适,他没有什么法力,这鞭也好护他周全。至于你,并没有赢得赌约,就算了吧。” 千楼瞠目结舌,洛神鞭虽然算不上什么特别珍稀的神器,但是好歹能配得上她千楼上神,怎么就变成配白黎更加合适了呢?而且大哥你都这么偏心了还说自己没有动情,你这是耍赖!小气鬼! 白黎傻傻地捧着鞭子,他虽然只是个刚刚成仙从未见过什么神器的小狐狸,但是这洛神鞭上的神力之浓郁纯正,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能拥有的,重华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黎,你跟我过来。”千楼指着白黎,重华她对付不了,难道这只小小的狐狸她也没有办法对付么?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重华阻止道。 白黎看看千楼,又看看重华,最终还是尴尬地笑笑,站在原地没动。 千楼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能生气,生气会变老,不能生气:“白黎,你想不想让祁睿风回来?” 白黎点头,当然想,只是重华都说这不可能了,难道千楼上神会有办法? 千楼看了一眼重华,道:“我确实有办法,不过首先你要知道,祁睿风就是重华,重华就是祁睿风。” “可是,睿风只是重华的一缕魂魄所化,怎么会一样呢?”白黎不解。 “祁睿风是重华的一缕魂魄不错,但是却是重华的精魂,精魂主智慧,主情感,祁睿风对你的所有感情,都是重华对你的感情,他只是活了太久,寂寞了千年万年,才不自觉地将所有感情封闭在心底,你知道吗?”千楼难得这么有耐心。 白黎懵懵懂懂:“那我应该怎么办?” “那就看你愿不愿意做一些付出,让重华相信自己是有感情的了,”千楼用一种非常具有蛊惑性的声音劝诱,“你知道的,重华只是寂寞太久而已,你需要做的,只是唤醒他而已,不过具体应该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哦,”白黎依然似懂非懂,他接收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一下子消化不了,但是他听懂了一句——重华只是寂寞太久。 “说完了你就可以滚了。”重华觉得千楼离白黎那么近实在是太过碍眼,忍不住下了逐客令。 千楼白了他一眼:“我们也有几万年的交情了,你就用滚这个字跟我说话?” “不然呢?”重华手上托起一团金光,“难道还要本尊亲自送你不成?” “小心眼的健忘面瘫,本尊本尊的,你以为我稀罕。”千楼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说实话,每次她来羲和宫都会受一肚子气,偏偏还就喜欢撩拨这个面瘫,果然是在天上太久无聊了么,看来自己也应该下凡游历游历,顺便刷刷存在感了。至于渊修,呵呵,成魔前他就打不过重华,成魔后估计也打不过,更何况还有冷舟在,就不用她千楼操心了,还不如想想这次去人间应该是以什么身份呢…… 千楼离开之后,羲和宫又变得死一般寂静,重华微微闭上眼小憩,白黎一直偷偷看着重华,这个人就是祁睿风,祁睿风就是这个人,那一切还能回到从前吗? “你在看什么?”重华被这目光盯得有一种心浮气躁的感觉,说话的语气也就更加冰冷。 “你……”白黎鼓足了勇气问道,“你寂寞吗?” 寂寞?重华想着,这数万年的光阴中,他也曾在洪荒时期叱咤风云,也经历过团聚,别离,背叛,也体验过爱与憎,情与欲,生与死,那么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再也没有什么能触动他的心神呢? 白黎见重华久久不作答,以为他睡着了,便轻轻给他盖上被子,看着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容颜许久,轻轻叹了口气,便走了出去。 重华当然没有睡着,他似乎能感受到白黎目光中的殷殷深情,那声叹息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从来没有人能让他动一动心思去捉摸,但是白黎,他看不懂。难道真如千楼所说,其实他并不是失去了七情六欲,而是因为太久没有情绪而忘记了那种感觉?可是为什么是白黎,他与他,两世加起来,也不过是几年的情缘,缘何就能拨动他的心弦? 重华上神修为之高,六界之中无人能望其项背,羲和神殿更是多少人心中最为神圣的地方,或许正是这种高处不胜寒的风景,让他寂寞了这么久,这么久吧。 白黎走出神殿,坐在玉阶之上,望着远处的无垠星空发呆。多美的场景,繁星满天,只是这里的星星不会眨眼睛,是了,不过是重华仿照人间,在夜空中挂上精致的琉璃神珠罢了,所以那种光芒才如此冰冷。 羲和宫内外的两个人,均因为彼此心神旌摇,茫然而不知所措。? ☆、蟠桃盛筵 ?  “尊上,明日是王母娘娘的蟠桃盛筵,邀请羲和宫参加,这是请柬。”仙侍将一块玉牌递了上去。 蟠桃盛筵每五百年才有一次,届时众仙云集,七位上神向来在受邀之列,只是除了爱凑热闹的千楼,其他上神都是在宫中随意派一位仙子代为参加,即便如此,众仙也万万不敢冷落那仙子,毕竟他可是代表着上神的面子。 重华点点头,将玉牌随手扔给白黎:“白黎,你代本尊去吧。” “啊?”白黎吓了一跳,他成仙才多久,除了九十九重天他哪里都没去过,也谁都不认识,怎么能参加蟠桃盛筵? 至于重华,似乎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他说过会对白黎好,那么给他这次机会,也算是对他好吧。 白黎看着重华,很是为难:“可是我……谁都不认识,也不知道路。” “这个无妨,”重华淡淡道,“你不认得路,让白泽带你去便是,你不认识那些仙人也无碍,谁会不给羲和宫面子。” “哦,”白黎有些失望,“你不能陪我去么?” 重华这才合上书卷扫了他一眼:“本尊向来不参加蟠桃会。” 白黎轻轻点头,是啊,他怎么竟然指望能让重华陪他去呢,他只不过是重华的一个侍宠罢了。 “对了,”重华道,“你记得把洛神鞭随身带着。” “好,”白黎指指腰上,“一直带着呢。” 重华这才满意:“待会儿本尊带你去见白泽,说起来,白泽还不曾见过外人,你倒是第一个。” 白黎苦笑,第一个,那自己应该荣幸吗,毕竟作为一个“外人”,能见到重华的坐骑,也该知足了。 “你似乎不太高兴,”重华微微蹙眉,“可是本尊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没有。”对于重华能感受到自己的情绪,白黎倒是没有什么惊喜,毕竟曾经祁睿风不仅能感受到自己的情绪,还知道自己是为什么高兴为什么悲伤,而面前这个……神,毕竟只是个神,而不是自己的爱人。。 重华见白黎用这么冷淡的语气回答他,莫名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又不愿去追究这让他不舒服的根源,只得继续去看手中的书卷了。 气氛这样不尴不尬地持续了好一会儿,重华才起身道:“走吧,我带你去见白泽。” 白泽是一头上古神兽,浑身雪白,有翼,能说人话,通万物之情,被凡间之人视同为德行高的统治者治世的象征,可使人逢凶化吉。 “阿雪?”白黎见到白泽的时候微微有些激动,虽然形态有些变化,但是这就是当年祁睿风送给他的那匹白马,他还给它起了名字,叫做阿雪,没想到竟然是重华的坐骑。 白泽轻轻用头蹭了一下白黎:“阿黎,好久不见。” “你会说话?”白黎又惊又喜,抱住白泽的脖子,“阿雪,好久不见。” 重华看这一人一兽抱在一起,有些好笑:“白泽向来不喜欢生人,没想到与你倒是有缘。” “不是有缘,”白黎解释道,“白泽就是阿雪,是睿风送给我的一匹白马。” “白马?”重华看着白泽,“你又私自下凡?” 白泽一转身,变成一个翩翩美少年:“是千楼姐姐让我去的。” “……以后不要再跟千楼来往了。”重华似是有些无奈,白泽吐吐舌头,亲亲热热地抱着白黎:“阿黎,我们不理他,明天我带你去蟠桃盛筵,好不好?” “好,”有熟悉的人陪着自己,白黎总算是稍稍放下心来,脸上也出现了笑容,重华看到这笑容,突然想说那我陪你去吧,却只是张了张嘴,一言未发。 蟠桃盛筵当真是天界难得的盛会,无论是有官职的仙人还是散仙,只要接到了请柬,都会前来一聚。白黎紧紧拉着白泽的手,这里的一切他都太过陌生,不知如何自处。 “白泽,你来啦。”一个身着朱红直裾的女子走了过来,白泽见到这个女子,微微红了脸颊:“凰儿。” “唉,他是谁呀?”凰儿指着白黎,她在天界可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也没听说最近凡间和妖界有谁渡劫成仙的,可真是奇怪。 “这是白黎,尊上新收的侍宠。”白泽介绍道,“阿黎,她是凰儿,是千楼姐姐的神兽。” “凰儿,”白黎问道,“是凤凰吗?” “凤是我哥哥,他跟千楼去凡间玩儿了,就留我一个人,白泽,你陪我过来玩儿嘛。”凰儿拉着白泽的袖子,撒娇道。 “可是……”白泽有些为难,虽然他很想跟凰儿走,但是又不放心白黎,白黎哪里看不出白泽眼中的爱慕,了然一笑:“没关系的,我就待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那你乖乖不要乱走,等我回来找你。”活了几万年才情窦初开的白泽欢天喜地地跟着凰儿走了,白黎羡慕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真好。 白黎正想着,突然前襟一湿一凉,低头一看,原来是有人将一杯琼汁洒在了他的身上。 “哎呀,抱歉,刚刚手滑了,”白黎身旁的一个少年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白黎上仙不介意吧。” 这人本就声音轻浮,这声白黎上仙更是鄙夷十足而无半分尊敬,白黎又不是傻子,哪里听不出来,不过他也不愿与这人多做计较,只是用法术弄干了衣服:“没事。” “珩嵇,你怎么能得罪白黎上仙呢,好在上仙不与你计较,否则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另一个一身玄黑的少年凑了过来,“是不是啊,白黎上仙。” 除了绯卿,白黎从来没有跟别的仙人打过交道,而且在他心里,仙人应该都是像绯卿一般超然脱俗,而不是这般为难他至此,因此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玄玉说的是,咱们可没这福分,能让重华上神赐仙骨仙根,做了侍宠,当年渡劫的时候,那九十九道天雷险些让我没了性命。”珩嵇抚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玄玉笑笑:“白黎上仙毕竟曾是狐妖,虽然说只有三百年的修为,但这媚骨天成,自然不是你我能比的,哦,对了,听说白黎上仙还是绯卿的弟弟,说不得以后也会……” “哥哥?”白黎听到绯卿的名字,急道,“哥哥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珩嵇故作惊讶,脸上却毫不掩饰地露出看好戏的表情,“绯卿为了一个蛇妖触犯天规,被关到堕仙台上去了。” “堕仙台?”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个地方应该也极为可怕,白黎白了脸色,哥哥为什么会被关到堕仙台,那……又会受到什么处罚? “要我说,绯卿也算是自作自受,当年好不容易历劫成仙,偏偏还与那蛇妖混在一起,能不出事么?”玄玉颇有几分幸灾乐祸,“每日天雷击打,鸠鸟啄心,也不知能撑到几时。” 天雷?鸠鸟?白黎握紧拳头,哥哥竟然遭受着这般苦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说狐狸就是狐狸,成了仙也依旧浪荡,”珩嵇拍拍白黎的肩膀,“白黎上仙可要好自为之。” “哥哥才不浪荡,”白黎最听不得有人说绯卿的不是,尤其还不知绯卿正在受着什么样的煎熬,一时激动,狠狠地推了珩嵇一把,珩嵇哎呦一声跌坐在地上,玄玉急忙扶起他,指着白黎道:“白黎上仙,就算珩嵇一时失言得罪了你,你也不必动手吧。” 玄玉这么一嚷嚷,众仙可就都围了上来,本来岁月愈漫长愈无趣,今日好不容易有了热闹可看,就算是仙人也有几分八卦的心思的,更何况主角之一是重华上神新收的侍宠,绯卿上仙的弟弟。 “你……”白黎被人这么一围观,本来就紧张,这回更加说不出话来,珩嵇却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是珩嵇失言了,还望白黎上仙莫要怪罪。” “我……”白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却被牙尖嘴利的玄玉抢过话来:“玄玉知道我等小仙身份低微,只是我们也听闻重华上神向来公正严明,从来不做有辱身份之事,今日白黎上仙因为珩嵇失言就动手,未免也太有失风度了吧。” “我没有,”白黎苍白无力的辩解哪里能说得过玄玉,这两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唱得一手好戏。 “白黎仙子此事的确有些偏颇了,”这回说话的是一个仙风道骨的青年男子,“两位也不必在此咄咄逼人,白黎仙子刚到天界,有些什么不懂的也实属正常。” 白黎见有人肯为他说话,感激地望了过去,玄玉和珩嵇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却也只能毕恭毕敬道:“倾书上仙说的是。” 倾书是五千年前得道成仙的,为人和善公正,在天界颇有威望,玄玉和珩嵇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但是他们不敢,自然有人敢,筠笙与倾书师出同门,两人在凡间便多有所不和,到了天界自然也针锋相对:“倾书上仙倒是一向和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怎么,是看白黎仙子得宠,急着去巴结?” “师弟,”倾书向来拿这个师弟没有办法,“不得胡言。” “我胡言?”筠笙冷笑,“不过是个小小侍宠罢了,别说只是说两句,依我看,便是打了罚了,又有何妨?”? ☆、永誓婚书 ?  “筠笙,”倾书皱了皱眉,“白黎仙子就算是侍宠,也是重华上神的侍宠,你这般口无遮拦,当心惹祸上身。” 筠笙不屑道:“重华上神向来不参加蟠桃盛筵,怎么可能会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想白黎仙子也不会每日想着与重华上神说这些东西,是不是?” 白黎紧紧握着拳头,重华给了他侍宠这个身份,就是任他被人羞辱的么,呵,侍宠侍宠,不过是侍奉重华的宠物罢了。 “就算白黎不说,难道本尊不会亲自去问么?” 这道声音一响起,整个灵霄大殿顷刻间鸦雀无声,连奏乐的仙子们也都停了下来,望向外面。 灵霄宝殿,万古风华,不及一袭素雅长衫。重华从殿外缓步走了进来,径直站到白黎身边。 这是上神重华啊,众仙觉得这次蟠桃盛筵来得真是不能再值了,要知道重华向来很少踏出羲和宫,更不要说来第三十三重天了,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玉帝和王母娘娘见过重华的真容,其他仙人只闻其名而已,如今本尊亲临,他们能不激动么。 “重华……”白黎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与祁睿风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曾受过半点委屈,而刚才那些人的冷嘲热讽,是他三百年来第一次体验到的,如今重华就站在他身边,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很难过,累积多日的情绪似乎就要爆发出来。 “见过重华上神。”众仙齐齐施礼,坐在上座的玉帝和王母也走了下来。 重华一甩衣袖,牵住白黎的手,目光睥睨:“本尊亲赐白黎仙骨仙根,是因为,他是本尊认定的伴侣,千年万年,不会再变,对他不敬,就是对本尊不敬。” 什么——众仙哗然,无情无欲的重华上神,竟然宣布白黎是他的伴侣,这……天界是要天翻地覆了么? 白黎也诧异地看着重华,他从没想过重华会说出这番话来,重华伸出一指,轻轻点在白黎眉间:“吾印既结,吾誓永成。” 一朵金色梅花在白黎眉间绽放,众仙还没从刚刚的震撼中回过神,又被重华的这一举动彻底弄懵了,这是……永誓婚书,当仙人寻到伴侣,便结此誓,自此与卿同福同寿,同苦同难,除非双方死亡,否则不得化解。因为这永世婚书实在太过霸道,几万年来,结此婚书的只有珏宵上神和长攸上神,还有玉帝与王母,而且这两对他们都能理解,只是重华上神与这个刚刚成仙的小狐狸……谁能告诉他们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而且怎么发生的? 白黎傻傻地摸着额头,重华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吗,为什么那些人的目光都好奇怪,还有重华刚刚到底是在做什么? 重华见白黎这么半天都反应不过来,轻轻叹了口气,道:“白黎,刚刚本尊与你结了永誓婚书,从此同福同寿,共苦共难,你可愿意?” 永誓婚书?婚书…… “阿黎,我们成亲吧。” “父皇,儿臣请旨,娶白黎为妻。” “阿黎,你等我,等我修行成功,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这句祁睿风曾经对他许诺过无数次的誓言,如今算是实现了吗? “白黎?”重华见白黎的眼泪如珍珠般自眼眶中滑落,一时间竟然慌了手脚,心一丝丝地抽痛,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不想看到眼前的人哭泣,眼泪不适合他。 于是当众仙看到传说中冷漠自持的重华上神手忙脚乱地为白黎擦眼泪的时候,更加凌乱,还是王母娘娘最先反应过来,笑盈盈地走上前:“白黎仙子这是喜极而泣呢,恭喜重华上神,既结婚书,永世同心。” 众仙这才纷纷如梦初醒,齐声贺道:“恭喜重华上仙,既结婚书,永世同心。” 重华微微勾起唇角,看向白黎的目光是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柔:“你看,这么多人恭喜你我,哭什么呢?” 白黎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这般熟悉温柔的声音了,虽然勉强自己扯出笑容,却依然控制不住泪水:“睿风……睿风……” “乖,叫我重华。”重华听到祁睿风的名字从白黎口中喊出来,莫名有些不爽,白黎把自己埋在重华怀中,不住抽泣:“重华……” “嗯。”重华淡淡应了一声,眉梢眼角都有一种满足和喜悦,能让重华流露出这么多的情绪,众仙皆表示从无一人,原来被他们奉为神诋的重华上神,也有着七情六欲,与他们其实并无不同。 哄好了白黎,重华扫视周围一圈,目光定格在筠笙身上:“本尊听说,有人觉得白黎身份低微,本尊今日结誓,不与尔等计较,只是日后若叫本尊再听到这些……” 众仙噤声,倾书默默向前走了一步,挡在筠笙身前,筠笙微微抬头,欲言又止。 “白泽,”重华唤了一声,白泽从一众仙人当中站了出来,化作神兽形态,恭敬地匍匐在重华脚下,重华骑了上去,伸手将白黎抱了上来,圈在自己怀里,白泽嘶鸣了一声,便奔出了灵霄殿,直冲向九十九重天。 众仙望着重华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今日发生的一切,足以成为他们很长时间的谈资,当然,自此之后,重华上神绝情断欲的传言也就渐渐消散了,倒是流传起了重华上神用情至深,与伴侣结成永誓婚书的一段佳话。 回到伏羲宫,重华冷眼觑着白泽,问道:“白黎被人为难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我与凰儿在一起,”白泽低着头认错,“尊上,是我失职了。” “既然知错,便罚你抄写天德书,没有抄完不得踏出羲和宫。”重华说着,便进了内殿,白泽垂头丧气,白黎安慰他道:“你不要难过,慢慢抄就是了,我可以陪你一起抄啊,反正我也闲着没什么事情做。” “我不是因为这个难过,”白泽叹了口气,“只是尊上每次就只让我抄这一卷书,什么时候能换别的抄啊,都能倒背如流了。” 白黎失笑:“大概是因为天德书对你有所助益吧,重华做事情总有他的道理的。” “哟哟,”白泽上下打量着白黎,不怀好意地笑了,“这才刚与尊上结誓,就急着为他说话呀,尊上罚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替我求情呢?白黎啊白黎,你这就是非常令人不齿的重色轻友你知道么?” 白黎微微红了脸颊,像是被白泽说中了心事,无从反驳,而重华刚好解救了他:“白泽,两遍。” “啊?”白泽觉得自己真的是不作就不会死,于是灰溜溜地回去抄书了,“哦——”这个小心眼的尊上,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白黎,进来。”赶走了白泽,重华心情好了许多,白黎乖乖地走进去:“怎么了?” “……”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着你,当然这种话重华是肯定不会说的,更不会说些我想你了这种肉麻兮兮的话,于是指着桌上的琉璃盏道,“本尊想吃凝脂果。” “好。”白黎当然也没想过重华会说我想你之类的,当他是真的想吃凝脂果,认真地给他剥了起来。 重华凝视着白黎,他刚刚是为什么要与白黎结永誓婚书来着,明明从不参加这种蟠桃筵,却担心着白黎会不会受委屈,见他真的被为难,就忍不住要站出来将他护到身后,想要宣誓自己的主权,给他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地位,便当着众仙的面结下永誓婚书,这么多的牵肠挂肚,难道真如千楼所说,自己是依然有着七情六欲的么? “给。”白黎把琉璃盏端了过去,重华张开嘴,白黎愣了一下,这是要喂么?这种动作真的不适合出现在上神重华身上,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违和感的啊。 重华见白黎半天没有动静,微微蹙了一下眉,难不成白黎现在还不愿亲近他?是不是自己对他还不够亲密? “阿……阿黎?”这两个字在舌尖旋绕了许久,才终于吐了出来,白黎吃惊地看着重华,手中的凝脂果掉了都不自知,阿黎……是他听错了么?重华向来只唤他白黎,这声阿黎,他真的等了许久,等得都有些不真实了。 “傻了?”重华轻轻点了一下白黎的额间,总不会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吧,白黎不是希望自己与他亲近的么,为什么是现在这个反应,与自己预料得完全不同。 “啊……”白黎眨着眼睛,慢慢地,眼眶又有些泛红,这回重华可就真的手足无措了:“阿黎,你……你别哭了,你一哭,我也很难过——”这些话对于重华来说太过陌生,然而对于白黎却是不能再熟悉了,他的睿风,算是回来了,是吗?? ☆、堕仙台 ?  重华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越哄白黎就哭得越厉害,嘴里一会儿喊睿风一会儿喊重华的,听得自己不太是滋味,还有,白黎已经足足抽泣了小半个时辰了,哭得他都替他觉得累。 “好了,别哭了,”这句话重华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你哥哥不是说要你乖乖的吗,怎么还哭起来没完?” ——哥哥? 白黎终于想起了绯卿,当然也想起了珩嵇和玄玉的话来,他们说哥哥被关在了堕仙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重华,”白黎一开口,声音软软糯糯,还有哭过的鼻音,“他们说哥哥犯了错,被关到了堕仙台上,你知不知道哥哥做了什么?” 绯卿?重华寻来一卷天罚录,翻到最新的那一页,仔细看了看,道:“绯卿擅用乾坤镜,逆转光阴,造成天下动荡,破坏了六道轮回,依律当剥去仙骨,打入万魂渊,受罚三千年。” 乾坤镜?万魂渊?白黎虽然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但是仅从剥去仙骨受罚三千年就知道绯卿这次应该是真的惹了不小的乱子,可是那是他的哥哥,保护了他三百多年的哥哥,自己怎么可能不救他? “重华,你有没有办法?”白黎第一个能想到的就是重华,他是不受天规束缚的上神,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除了他,没有人能救绯卿了。 重华看着白黎焦急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绯卿对白黎有多么重要,只是擅用乾坤镜逆转光阴,在天规中仅列于堕入魔道之后,就算是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改变天规。 “阿黎,绯卿犯的是重罪,本尊也帮不了他。”重华说的是实话,他身为上神不受天规管制,但是绯卿是仙,这终究还是仙界的事情。 白黎咬着唇,所以重华这是拒绝了是么,如果是睿风的话,定然想尽办法也要帮他,哥哥,怎么办,我真没用…… 重华见白黎又有要哭的趋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急忙补充道:“不过本尊可以带你去见绯卿,你可千万别哭。” “好……”能见到绯卿,对于白黎来说也是一种安慰,毕竟只有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说不定哥哥是被冤枉的,或者其中另有隐情。 似乎找到了一点希望,白黎重新振作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去。” “好。”重华现在可不敢拒绝白黎了,白黎要求现在去,他就直接带着白黎去了第十八重天。 阴风呼号,荒草萋萋,偶尔飞过几只鸠鸟,发出凄厉嘶哑的叫声,天上时不时地劈下几道雷电,划破幽暗的夜。十八重天的景色与天界完全不搭边,白黎紧紧抓着重华的衣袖,哥哥就被关在这里么? “到了。”感觉到白黎心中的恐惧和担忧,重华不着痕迹地握住白黎的手,白黎抬起头,所谓的堕仙台,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堆乱石砌起来的平台罢了,唯一引人注目的是那根天罚柱,绯卿便被缚在那柱子上,依然一袭红衫,然而那红色有深有浅,深的那处却是绯卿的血浸染而成,绯卿绯卿抬起头,看见重华和白黎,微微怔愣:“阿黎?” “哥哥!”白黎见绯卿如此狼狈,心中大恸,欲冲上堕仙台,却被重华死死拉住:“阿黎,别冲动。” 堕仙台由八苦石堆砌而成,不管仙人有多么高深的道行,到了上面便都被剥了法力,像白黎这样的,说不好要直接被打回妖身了。 “哥哥!”白黎眼睁睁地看着一道雷霆万钧的闪电劈在绯卿身上,痛得绯卿一哆嗦,他们狐族向来畏惧雷电,即便成了仙,这种弱点也早已根深蒂固,绯卿大口喘息着,白黎哪里能忍受绯卿遭受如此苦楚,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重华,求求你,帮帮我哥哥,求求你……” 又来了……重华无奈,一抬手,在堕仙台上结起一处结界,将雷电和鸠鸟都拦了下来,负责天罚的刑官本来想发作,看见是重华,就默默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不过是少劈两道雷嘛,反正最后都是要被关进万魂渊的,也不打紧。 白黎这才止住眼泪:“哥哥,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帮你……” “你呀,”绯卿笑笑,依然皓齿明眸,风华绝代,多么狼狈也掩不去一身傲骨,“你乖乖的,哥哥就放心了。” 白黎拼命摇头:“你总是让我乖乖的,我从来都没给你惹过事,可是你自己惹出这么大的事,明明是你不乖,我再也不要听你的。” “哟,”绯卿失笑,“我们阿黎这是仗着有重华上神撑腰,敢跟哥哥叫板了?” 白黎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你总是觉得我长不大,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可是我真的好想保护你,哥哥,求求你告诉我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绯卿看着白黎认真的神情,有些感动,却依然轻轻摇头:“阿黎,如果你能帮我,难道重华上神会没有办法?” “……”白黎当然知道绯卿说的是真的,依着他这微末道行,连重华都没有办法的事,自己更无能为力,可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绯卿受罪,他也做不到。 “咳咳,下官见过重华上神。”闭两只眼权当自己是瞎子的刑官不得不出来了,这结界已经挡了十几道天雷了,虽然玉帝肯定不会找重华的麻烦,但是找自己的麻烦是肯定的。 重华也不为难他,收了结界:“阿黎,走吧。” 白黎其实并不想离开,绯卿却道:“阿黎,你走吧,以后要听重华上神的话,他会保护你的,是不是?” 那声疑问,显然是针对重华的,重华点点头:“我已与白黎结下永誓婚书,你不必惦念。” 永誓婚书?绯卿笑了笑,还好,自己没有害得白黎失去爱人,这就足够了,至于自己,呵…… “我不要他保护我,”白黎倔强地看着绯卿,“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最后还是重华强行把白黎带回羲和宫:“阿黎,绯卿犯此重罪,你帮不了他的。” 白黎挣开重华的手,直直地盯着他:“重华,你有办法,是不是?” 重华摇头:“阿黎,绯卿就算被打进万魂渊,也不一定会有事,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其实怎么可能会没有事,连同为上神的渊修被打进万魂渊之后都堕落成魔,绯卿又哪里有无虞的可能。 白黎心里当然也清楚,如果真的没有事,绯卿何必说出那种托孤一样的话来,自己没有能力救绯卿,那么自己能不能用身体换来重华帮忙的机会? “你干什么?”重华见白黎在自己面前一件件解开自己的衣裳,凭着祁睿风的记忆他都知道白黎这是要准备做什么,“你……” “重华,除了这副身体和这条命,我也没有什么再能给你的东西,求求你,只要你能救我哥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白黎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很羞耻,做的事情也很下贱,只是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要能换重华点头,他真的什么都可以做。 “你是本尊的伴侣,就算本尊什么都不帮你,想要你也是易如反掌,白黎,你到底在羞辱谁?”重华气极,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愤怒到极致的感觉了,很好,他的所有情绪全都是因白黎而起,“把衣裳穿好,滚。” 滚……白黎狼狈地把衣服穿了上去,在自己的爱人面前想用身体来与对方交换,对两个人彼此的确都是羞辱,白黎啊白黎,你看看你,什么都做不好,做什么都会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真是愚不可及。 重华赶走了白黎,回到内殿,狠狠地将桌上的琉璃玉器扫落在地上,为什么白黎要做这种事情,如果,如果别人能帮他的话,他会不会也愿意用身体去交换?是不是妖本来就如此下贱,就算有了仙骨仙根,也改不了这么放荡的本性,白黎,你真的让本尊太失望了。 白黎直直跪在羲和宫门口,来往的仙侍们就像没看见一样匆匆走过,就算白黎是重华上神的伴侣,在这些无心无情的仙子眼中,也没有多么尊贵,只要重华不发话,他们是不会管的。 不过他们不会管不代表别人也不会管,白泽捧着抄好的天德书去找重华交差,看见白黎跪在那里,吓了一跳:“阿黎,你怎么了?” 白黎不做声,他哪里有颜面把自己刚刚做的蠢事告诉白泽,白泽想要拉他起来:“你别跪着啊,你现在是尊上的伴侣,有什么事情好好跟尊上说嘛。” 白黎挣开白泽,死活不起,白泽拖不动他,也没有办法,只得进去找重华了。 “尊上,我抄完了。”白泽走进内殿,本来还想说说白黎的事,却被重华阴沉的脸色吓得噤了声。这两个人是闹了什么别扭么,不过重华这种脸色还真是难得一见啊……值得用性命来观赏一下。? ☆、一念成魔 ?  见白泽不知死活地站在那里,重华的脸色越来越黑:“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白泽指指殿外,道:“我刚刚过来,看见白黎跪在门口,尊上,您是在责罚他么?” 重华紧皱着眉头,白黎跪在那里干什么,算是道歉,还是在逼他就范,难不成他以为这样自己就会心软么,呵,当他重华是什么人? “他爱跪就跪着,你回去吧。”重华赶走了白泽,独自在殿内纠结,到底要不要出去见白黎,若见,岂不是正说明自己心软,毫无原则,可是若不见,想到那单薄的身子和那双总是在流泪的眼睛,就很是难过,反正不管自己怎么做,最后的赢家都是白黎吧。 白泽蹲在白黎面前,道:“我不知道你跟尊上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你们毕竟已经是伴侣了呀,有什么问题都应该好说好商量,你在这里跪着,自己也难受,尊上也不舒服,刚才我看他的脸色黑得像个砚台似的,我跟你说啊,尊上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跟他服个软,再求求他,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白泽,”重华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本尊觉得,你最近话很多啊。” 白泽僵硬地直起身,堆出满脸谄媚的笑容:“我这不是在帮尊上分忧么,应该的,应该的……” “哦?如此说来,本尊还要谢谢你了?”重华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泽,余光却一直瞟向白黎,跪了这么久,也不知有没有跪出什么毛病来,怎么就不知道服个软呢? 白泽跟了重华几万年了,怎么能不知道重华此时的心思,因此一边陪笑,一边脚底抹油地溜掉了,唉,他还是别掺乎这两人之间的事儿了,不如去找凰儿,反正千楼不在,也没人捉弄他。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重生之王爷不妨养只狐狸 作者:白菜小爷 第7节 白泽一走,重华和白黎之间的气氛就尴尬起来,重华轻轻咳了一声,打破这沉默:“跪着做什么?是在给本尊脸色看?” 白黎咬着唇,不吭声,也一动不动。重华冷着脸,很想骂白黎几句,又生生忍住了,他就是拿白黎没办法,白黎这么折磨自己,最后投降的不还是他这尊贵的重华上神么? “你再跪下去,绯卿就要被带到万魂渊了。”就算是自己妥协,也不能妥协得太过明显,重华想着,便来了这么一句自以为没有明显妥协的话,果然,白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你肯帮忙了?” 重华也不应他,径自往回走,白黎急忙起身,却因实在跪得太久,腿有些麻,脚下一软就跌倒在地上,重华回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伸手扶起白黎,将人领回内殿。 “你真的肯救我哥哥?”白黎追问着,像是生怕重华反悔似的。 重华冷笑:“如果本尊不答应,说不得羲和宫殿前就会跪死一只小狐狸,你死了倒是不打紧,只是本尊已经与你同福同寿,本尊了还不太想死。” 白黎红着脸,他当时并没有想这许多,只想着若是能让重华答应就好了,至于同福同寿什么的,早被他忘到一边。 “你这倔脾气也不知是被谁惯出来的。”重华没教训够,犹自说道,“以后不准用身体作为交换,知道了吗?” 还不都是你惯的……白黎在心里默默想着,却没敢说出来,只是低着头认错:“我知道错了,只是哥哥对我真的很重要,如果他有事,我会特别特别难过。” 重华看白黎服了软,纵是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罢了,本尊去找绯卿,你在这里等着。” “好,”白黎终于露出了一个灿烂到能融化九十九重天千年寒冰的笑容,“我等你。” 重华被这笑容晃了神,捏了捏白黎的脸颊:“以后不许哭了,多这样笑笑。” 重华这样亲昵的举动,把自己和白黎都吓了一跳,于是重华急忙撒了手,很有几分狼狈地躲出了羲和宫。 白黎试探着摸向被重华触摸过的地方,温温的,还残留着重华手指的温度,也许,一切都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自己与重华,也会回到像与睿风那时一样温馨亲密吧。 重华到了堕仙台,绯卿此时的状态比先前更加糟糕,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靠着缚仙绳才不至于瘫倒在地上,八苦石由人间八苦凝聚而成,作用就是慢慢消磨着仙人的法力,待仙人法力耗尽,便要么贬到凡间,要么打入万魂渊。看绯卿这个状态,显然法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不过即使这么狼狈,他也依然如岩缝中倔强燃烧的烈火,不肯露出一点颓势。 “重华上神,您怎么又来了?”绯卿看到重华,有些意外,呵,其实也没什么好意外的,肯定是白黎求他来救自己的吧。 重华没有回答绯卿这个问题,却反问道:“你后悔么?” “后悔?后悔什么?”绯卿笑了,“难道我会后悔自己救了他不成?” “他虽然重生,却不能与你在一起,对他而言,与死何异?” 绯卿依然笑着,眉眼间都是柔情,雷电击打在身上,映得那笑容恣意张扬:“我就是要死在他前面,那种失去毕生挚爱的痛苦,一人一次岂不公平?” 重华拿出一枚丹药,扔给绯卿:“这是凝神丹,琼兮亲手炼制,保你在万魂渊中形神不灭。” “重华上神这是与我有仇么,在万魂渊中形神不灭,岂不是要生生受着万鬼缠身之苦?”绯卿捏着这丹药,既然琼兮上神亲手炼制,他不怀疑这药效的作用,只是不知道重华给他这个,到底有什么用处。 “你犯了天规,永世不得为仙,想要保全一条性命,只有成魔。”重华这还是从渊修那里得到的启示,渊修之所以能成魔,就是他的神力足够让他在万鬼缠身之时反噬冤魂,而若是一般的仙人,只怕片刻之间就被吞没,成为万千冤魂中的一条,稍微好一点的,成了堕仙,也逃不出万魂渊去,“这个凝神丹,除了保你形神不灭之外,你每吞噬万魂渊中一条冤魂,便可法力精进,至于何时成魔,便看你的造化了。” 一念成魔,执念太过深重的人,是没有办法超脱凡俗之上的,或许自己当年执意成仙,也不过是一种荒唐的执念罢了,而今这一切,只能说是自己自作自受。绯卿沉默了良久,将凝神丹服了下去:“多谢重华上神,以后阿黎就拜托您了,阿黎是孩子性子,有些执拗,但他心地善良,绝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请您多包容些。” “阿黎本就是本尊的伴侣,本尊照顾他理所应当,你就不必担心了。”重华想着白黎,心情莫名就好了些,“但你切记,即使成魔,也不要肆意妄为,乱伤无辜,本尊看在阿黎的份上救了你,依然也不希望再亲手杀了你。” “我明白。”绯卿轻轻点头,执念是执念,欲念是欲念,这一点,他还是分得十分清楚的。 “那你好自为之。”重华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绯卿看着重华的背影,只觉得恍若隔世,不久前他还在凡间与佘辰逍遥快活,看着祁睿风和白黎甜甜蜜蜜,可是现在,祁睿风成了上神重华,白黎被赐了仙骨仙根,而自己上了堕仙台,佘辰…… 似乎不愿再想了,绯卿轻轻闭上眼睛,罢了,等他再醒来,一切不过前尘往事。在尘世中辗转千年,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怕这就是自己永生度不过的劫吧。 重华去了不久,白黎却觉得自己在羲和宫中等了一个轮回,直到重华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白黎才松了口气:“哥哥呢?” 重华淡淡道:“你要绯卿活命,本尊便保他一命,不过他终究是犯了天规的罪仙,唯一的活路,便是成魔。” “成魔?”白黎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其实他并不知道魔是什么概念,不过再差也不会比打入万魂渊永不得出更惨了,而且他也没觉得做仙有什么好的,“呃,谢谢你啊。” “只一句谢谢便想打发了本尊?”重华看了一眼白黎,“没有一点诚意。” “怎么没有诚意?”白黎怒了,“我可是很真诚地在跟你说谢谢哎。” 重华却把白黎拖到床上:“本尊突然觉得,双修或许能帮你快点增长修为,也算你答谢本尊了。” “喂,你不是不要我用身体来换什么东西么,怎么出尔反尔?”白黎当然看得出重华眼中的欲望,虽然没有从前那么浓烈,但他确信重华是想要他的,不是交换,不是索取。 重华轻轻吻上他的唇,傻瓜,你整个人都是本尊的,本尊的一切也都是你的,哪里来的交换呢,而且……本尊说的双修是认真的,你的底子真的是太差了,连自保能力都没有,太丢我羲和宫的颜面了,所以,认真一点,不许再笑了!? ☆、璇玑太虚 ?  所谓的“双修”结束之后,白黎觉得身体没有一点疲惫的感觉,反而觉得体内灵气充沛,心底也更加清明,原来双修竟然有这般好处,可是白黎却没有想到,因为与他双修之人是上神重华,他才会这般轻松惬意,若是两个人功力修为相当的话,双修起来也是很累的,只不过修为增长得比较快罢了。 白黎精力一充沛,在床上就待不住了,他晃晃重华:“重华,你带我到天界玩玩嘛,这么久了我哪里都没去过。” 重华眯着眼,懒懒地回答道:“不是去过三十三重天和十八重天了么。” “……”白黎无语,在第三十三重天上他受到那么多冷嘲热讽,在十八重天亲眼目睹自己的哥哥受苦,哪里有什么好玩的? 重华见白黎不做声,侧头问道:“生气了?” “……没有。”白黎恹恹地应了一声。 这哪里是没有生气的样子,分明是在闹脾气,重华看得好笑,坐起身来:“罢了,本尊就带你到处看看,走吧。” “好。”白黎立马从床上扑腾下来,穿着整齐,眼巴巴地看着重华,重华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递给白黎一只手:“走吧。” 白黎欢欢喜喜地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跟着重华出了羲和宫。 重华先带白黎去了第九十八重天,这里是千楼的璇玑宫所在,这里倒是比羲和宫要热闹许多,宫殿的主色调都是火一般热烈的红。 “好漂亮啊。”白黎赞叹道,没办法,他本来就非常喜欢红色,这大概与绯卿有关,绯卿原身就是一只赤狐,与一般赤狐偏褐色的皮毛不同,绯卿全身都是漂亮的红,没有一丝杂色,白黎最喜欢的便是在冬日抱着绯卿的尾巴睡觉,又温暖又舒服。 “俗艳之色,有什么漂亮的?”重华的想法跟白黎截然不同,当然也不排除有吃醋的因素在内,“本尊觉着羲和宫要比这里好看多了。” “羲和宫是很漂亮,可是少了许多生气,”白黎叹了口气,“每次我都觉得偌大的宫殿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喜欢?重华仔细想了想,确实,白黎在羲和宫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发呆,与他记忆中活泼好动的那个白黎重合不了,原来是嫌羲和宫太过冷清寂寞了么? 千楼去了人间,因此重华就没有带白黎进去,倒是凰儿跑了出来,亲亲热热地招呼道:“重华哥哥,阿黎,你们来啦。” “凰儿,”重华对这只活泼可爱的小凤凰还是很照顾的,毕竟千楼是为数不多的愿意时常来拜访自己的人,他自然也就与璇玑宫更为亲近些,“不用看了,白泽没来。” 凰儿脸上微微升起两片酡红:“谁在找他呀,那个笨蛋。重华哥哥,你怎么有空带着阿黎过来玩呀。” “本尊是带着阿黎走走,”重华解释道,“既然千楼不在,我们也不打扰了。” “哎哎哎别啊,”凰儿拦在两人面前,这两人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本来千楼和哥哥不在就没人陪我玩了,你们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也要好好陪陪我吧。” 重华哪里会不知道怎么对付这个小丫头:“无妨,我让白泽来陪你便是。” “谁要他陪的啊,”凰儿噘噘嘴,踢着脚下的石头,“你们快走吧,不是还要去别的地方看看么,快走快走,”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是不是神仙都是这么别扭啊,白黎被凰儿赶走之后暗自腹诽,重华似是感觉到了他的心思,笑了笑:“白泽和凰儿挺配的,不是么?” 白黎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就算再配也不能这么绝情啊,居然就这么把我们赶走了……” “走吧,我带你去别处转转。”重华深谙白黎的性子,这个时候必须要转移他的注意力,白黎有一点非常好,一但遇到了更有趣的事情,就会瞬间忘却刚刚发生的事情。 不过重华上神您真的觉得这是优点?有个词叫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没心没肺难道不是指白黎这种状态么? 因为长攸和珏宵结下永誓婚书,所以珏宵堂而皇之地住进了长攸的流云宫,他自己的未央宫也就成了摆设,当然,由于这两人都喜欢四处云游,现在连流云宫都成了摆设,最多是两人回来歇歇脚的时候能用到。重华因此也只带着白黎匆匆看过一眼,便直接去了琼兮所在的太虚宫。 “重华,你来做什么?”琼兮盯着丹炉,重华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上次来她这里顺走了三瓶凝神丹,这次又想拿走什么,“我这里还没有炼出新的丹药,你来早了。” “本尊不是来取药的,”重华指指白黎,“只是他想四处逛逛,本尊便带他出来而已。” 一听不是要丹药的,琼兮的脸色好了不少,起码肯赏重华一个正眼了:“早就听说你跟一个小仙结了永誓婚书,怎么,你不是一向自诩没有七情六欲,超脱凡尘俗世,不恋仙界乐土了么,这又是哪一出?” “……琼兮,你炼丹功力越发精进了,这丹炉也里溢出来的灵气精纯了许多。”重华看了看四周,“还有这宫内的装饰……” “重华,你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琼兮冷笑,“动了情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动了情的确不丢人,但是打脸很丢人呐。 白黎难得见到重华也有语塞的时候,心里对琼兮特别佩服:“琼兮姐姐,你好厉害啊。” “哦?”琼兮虽然有点凶,但是她向来喜欢 软萌的东西,白黎刚好是她喜欢的类型,于是语气轻柔了许多,“我怎么厉害了?” “你可以让重华说不出话来,我就不行,每次都是他说得我不敢吱声,”白黎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琼兮姐姐你怎么做到的呀,能不能教教我?” 琼兮笑了,诱哄道:“好呀,你变成狐狸让我摸摸,我就教你。” 白黎想也不想地就转了个身,一只娇小雪白的狐狸就出现在太虚宫里,琼兮双眼放光,一把将小狐狸抱在怀里,摸摸脑袋揉揉毛,简直爱不释手:“重华重华,你把这只小狐狸送给我好不好?” “不好,”重华一把抢回小狐狸,“你要是喜欢,天界有许多灵兽,你随便养一个便是。” 白黎在重华的怀里打了个哈欠:“琼兮姐姐你没有坐骑么,重华的白泽就很可爱啊。” “有是有,”琼兮想起自家的灵兽就很忧伤,“一点都不可爱。” “我能看看么?”白黎好奇道,这可都是神兽哎,平日都难得一见的,要抓紧机会。 “你确定要见?”琼兮笑得很是不怀好意,白黎生生打了个寒颤,却依然点头,反正有重华在,肯定不会有危险的。 虽然没有危险,但是当琼兮座下神兽出现的时候,白黎还是非常没出息地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两只爪子扯着重华的衣襟一直在发抖:“有妖怪啊!救命!” 螣蛇郁闷地问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琼兮捂着嘴偷笑:“你说呢?我早就说过你一点都不可爱,你还不信,这回总信了吧。” 没错,琼兮座下的神兽正是上古螣蛇,漆黑如墨的身躯,身长足有上百尺,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看上去就凌厉非常,一张嘴便是满口獠牙,再加上那双巨翼,与其说是神兽,不如说是凶兽,不过螣蛇本来就是战神,有些杀戮之气再正常不过——确实与可爱一点都搭不上。 螣蛇冷哼了一声,化作一个玄衣男子,落在地上:“真是胆小如鼠。” 重华摸摸白黎的背,安慰道:“好了,螣蛇已经化作人形,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白黎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往天上瞄了一圈,的确没有那道可怕的身影,刚刚他简直要被吓死了好吗,虽然是有些丢人,但是那么大一条蛇……不知道佘尘哥哥的原形是不是也这么吓人,他反正一点都不想看了。 琼兮扔给白黎一个瓶子,道:“这里面是我亲手炼制的丹药,这丹药没有什么固定的效果,服用时你只要想着想要的效果就好,珍贵着呢,若不是见你被螣蛇吓到了,我都不会给你。” 重华替白黎接过瓶子,白黎也化作了人形,躲到重华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唔,谢谢琼兮姐姐,你的那条蛇……呃,也挺威风的,呵呵。” “愚蠢,我是上古螣蛇,乃是龙族,岂是那些小蛇能比的?”螣蛇最讨厌别人将他与蛇混为一谈,简直有辱他龙族的尊严。 “好,螣蛇,螣蛇……”白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现在螣蛇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可不敢反抗。 “好了,这瓶丹药自己拿着,万一遇到什么事情还能派上用场。”重华把丹药还给白黎,他现在倒是要感谢螣蛇,吓得白黎已经全然忘记自己要跟琼兮学怎么跟自己顶嘴了,呵呵,他之所以让着琼兮,是琼兮的丹药实在太霸道了,有的连他都招架不了。至于白黎,其实学了也白学,道行在那里呢,最好还是乖乖待在自己身边,不要总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哦,”白黎拽拽重华的袖子,“我们赶紧走吧。” 知道白黎是真的被吓到了,重华也不为难,反正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就连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而且不知道琼兮会不会又来跟他抢阿黎,还是赶紧告辞为妙。 “琼兮,我们就告辞了。”重华微微点了下头,根本不等琼兮说话,便带着白黎离开了。? ☆、曲陌冰棺 ?  重华和白黎最后一个目的地,是冷舟所在的曲陌宫,白黎刚刚被螣蛇吓得魂不守舍,这一路都沉浸在居然有长得那么可怕的神兽的情绪里不能自拔,直到觉得越来越冷才渐渐回过神来:“重华,怎么这么冷?” 重华停住了脚步:“到了。” “啊?”白黎看着面前这座干脆就是用冰砌出来的宫殿,怔愣了许久,“重华,我说错了,羲和宫不是最冷清的地方,这里比羲和宫要冷上几百倍啊……” 曲陌宫是用冰砌起来的其实倒没什么,毕竟谁都有自己的爱好,而且这玲珑剔透的也挺好看的,也非常符合这第九十三重天冰天雪地的风格,但是这里连个人都没有就很奇怪了,羲和宫里还有不少来来往往的仙子们,虽然都不说话,但是毕竟能看到人,而这里,万籁俱寂不足以形容万分之一,重华和白黎,简直就像两个误闯的不速之客,打破了这冷清景色。 好在我们穿的都是白色衣服,也不会显得很突兀。白黎的思绪又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开始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进去吧。”重华说着就往台阶上走,白黎奇怪道:“唉,不要先问问么?” “冷舟在这里设了几道结界,能破了这结界的,就有资格进去。”听重华这么说,白黎才看见周围确实有些银光在冷冷闪烁,这就是结界么,好神奇。 曲陌宫虽然由冰雪打造,殿内却并不如白黎想象得那般寒冷,进了最里面的一层,白黎终于看见了这座宫殿的主人——躺在棺材里是什么鬼? 重华打开冰棺的盖子,棺中的人慢慢睁开眼睛:“你来了。” 好美的人啊,白黎长这么大,见过的最美的人当属绯卿,但是棺材里的这个人与绯卿炽烈张扬的美不同,这人的美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纯洁,长长的睫毛下的那一双眼睛里似乎泛着璀璨的星光,光彩得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睛,还有挺直如雕刻般的鼻梁,以及那微微张开的粉嫩双唇,那是一种晶莹剔透的粉,可以勾出人深埋心底的欲望。 “不要看他的眼睛。”重华见白黎在那里傻乎乎地笑,就知道这只傻狐狸一定是中招了,真是个好色的狐狸。其实也不怪他,谁能想到这个冷漠如霜的男子最擅长的竟然是魅惑之术呢,那双剪水秋瞳真真是只要望上一眼就让人死心塌地地沉溺进去了。 冷舟从冰棺里走了出来,坐在一朵冰莲之上,此时的他又纯洁无暇,神圣得令人从心底想要膜拜,生不出一丝亵渎的心思,与刚才给人的感觉判若两人。 “你们来有何事。”冷舟的声音也如曲陌宫一般精致而寒冷,明明是一个问句,却找不出一丝语气的变化,白黎回过神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他是被这个人诱惑了么?天呐,他白黎再不济也是出身以魅惑人心见长的狐族,怎么反倒被别人诱惑了去,真是又丢脸了。 “没什么事,只是阿黎想来看看而已。”重华伸手幻化出两把椅子,这曲陌宫真是太简单了,连个招待客人的椅子都没有——当然一般也不会有客人来这里拜访就是了。 冷舟瞥了一眼白黎,这孩子心地纯良,玲珑剔透,于是微微点了下头:“你眼光不错。” 重华勾起唇角:“谢谢。” 眼光不错?白黎认真想了想,是在夸我么? 冷舟道:“如果你今天不来找我,过几日我也要去找你的。” “哦?”重华有了点兴趣,能让冷舟自己从那冰棺里爬出来的事情,应该不会太无聊,“什么事?” “你还记得渊修吧。” 渊修,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跟他提起了,而且他又不是记性不好,怎么所有人都觉得他会忘记呢? 冷舟见重华点头,便继续说道:“渊修如今灭了前任魔尊段扬,如今魔界之内以他为尊,你可知道?” 重华反问道:“这有什么问题么?” “有的,”冷舟轻轻点头,“问题就是,如今,他要找你我报仇了。” 重华并没有多么惊讶,之前千楼就跟他说过这件事,不过不是他自负,凭渊修的实力,想要报仇几乎是不可能的。 “魔界近日招兵买马,魔军不断壮大,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打上天庭。”冷舟叹了口气,“可怜的玉帝,又要忙得焦头烂额了。” “你说这些,到底与本尊何干?”重华不知道冷舟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拐弯抹角了,他都有些不习惯。 “你不会以为渊修所谓的报仇,是与你我决一死战吧,他可没有那么蠢,我猜——”冷舟指了指白黎,“渊修真正的目标,是白黎。” “我?”白黎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突然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而且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情。 “白黎?”重华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冷舟猜得应该没有错,他与白黎结下永誓婚书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到魔界了,而且永誓婚书使得他与白黎同福同寿,渊修杀了自己不容易,但是若想杀了白黎,那可就轻而易举了。 “我就提醒你到这里,至于该怎么办,你以祁睿风的身份在人间活过两世,权谋什么的应该比我清楚,我就不插手了。”冷舟摆摆手,“走吧,不送。” “等一下,”白黎突然叫了一声,“冷舟哥哥,我能不能看一下你的神兽?” 重华抚了抚额头,这孩子可不是刚刚快要吓傻的时候了,好奇心怎么这么重,不过好在冷舟的神兽应该不是很吓人,一只老虎而已嘛。 冷舟没有拒绝白黎的请求,叫出了他的神兽,是一只体型巨大的老虎,不过是上古神兽白虎。白黎这回没被吓到,而且还很兴奋地绕着白虎看了好几圈,顺手摸了两下:“好威风啊,真好,我要是也能有这么威风就好了。” 重华想象了一下白黎变成一只威风的白狐狸的样子,摇了摇头,算了吧,他家阿黎就适合卖个萌撒个娇什么的,威风与他是无缘了,或许再修炼个千年万年,等他变成一只大狐狸再说吧。 冷舟见白黎摸了白虎,本想让他小心,白虎的脾气可不怎么好,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舒服得眯起了眼睛,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就算自己摸他也不过是不反抗罢了,看来这个白黎还是有点意思的,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废柴:“呵呵,白泽白虎白黎,嗯,你们白家果然是一家人啊。” “……”白黎。 “!”重华。 冷舟是在笑?而且他还会开玩笑?这有点惊悚了吧。 冷舟突然收了所有的表情:“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我要继续修炼。” 冷舟是他们去看的最后一个人,白黎心满意足地回到了羲和宫,这一天,见到了凰儿,收到了一瓶仙丹,被螣蛇吓唬了一回,摸到了神兽白虎,简直不能更满足了。 重华自是没有白黎这般惬意,他还在想着冷舟说的有关渊修的事情,若是渊修真的拿白黎下手,自己该怎么办呢?白黎道行浅到可以忽略不计,自保基本没有指望了,难不成自己要天天看着他?至于冷舟说的主动出击,唔,一下子脱离了烦人的的身份,这些谋略什么的一时还想不起来,算了,不如先天天看着白黎,不让他离开自己身边,这样渊修就算是想下手,也必定会有所顾忌。 “重华,你在想什么呢?”白黎见重华站在那里眉头紧锁,不由得有些担心,能让重华皱眉的事情,一定很麻烦,难道是那个什么渊修么? “没什么,”重华解下腰间的一块玉佩,给白黎系好,“阿黎,若是日后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就捏碎这块玉,这玉里有本尊一魂一魄,虽然不是精魂,但是也会护你一二。” “为什么送我这个?”白黎还是很敏感的,“是要出什么事了么?” “算是吧,”重华也不打算瞒着他,“魔尊渊修要攻打天界,他要找本尊麻烦的话,可能会对你不利,你要小心一些,不要离开本尊身边,知道么?” 白黎听着,突然问道:“重华,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重华摸摸白黎的头发,“只是你是本尊的伴侣,本尊自然要护你周全的。” “可是如果我像你一样厉害,就不用你保护了,”白黎咬着下唇,“我不想拖你后腿的,我怎么这么没用……”? ☆、设计渊修 ?  “阿黎……”重华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的爱人,或许是他强大惯了,所以理解不了白黎的这种心情吧。 “重华,你知道么,我的法力一直就特别弱,直到二百多岁我才会化为人形,别的狐族一百岁的时候就可以。这些年如果不是哥哥照顾着我,我可能早就被捉走或者吃掉了,”白黎越说越伤心,为什么他这么没有用,他身边的人却总是那么厉害,“我一直被别人保护着,哥哥保护我,睿风保护我,现在重华也要保护我,可是……我真的也好想能保护你们,最起码能和你们并肩作战,可是我知道,凭我的实力,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的……” 白黎说了一大堆,重华有些动容,他从来没有想过在白黎心里是这么期望着自己能够变得强大,原来一直以来的保护对他而言会是这么沉重的负担:“阿黎,你真的想与我并肩么?” “我?”为什么不是本尊?白黎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抬头疑惑地看向重华,重华微微一笑:“既然你要与我并肩,那以后在你面前,我就是我,不是本尊,不是神,你是白黎,而我是重华。” “重华……”白黎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又想笑,结果现在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很是滑稽。重华是真的对自己好,虽然只是称呼上的变化,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变化让白黎心里舒服了不少。 “傻瓜,”重华捏了捏白黎的脸,总算让他的表情正常了些,然后接着道,“现在的麻烦是渊修,他毕竟是上修炼成的魔尊,对付他其实没那么容易,不过有你帮忙的话,事情会简单许多,你愿意帮我吗?” 重华这是在求自己帮忙?白黎眨眨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么,而且是对付魔尊渊修? 不再想那么多,白黎重重点头:“当然愿意。” “那好,”重华其实到刚才为止一直都没有打算过用这种让白黎以身试险的方式来对付渊修,但是现在看来,这好像是最好的办法的了,与其永远让白黎活在自己的羽翼下,不如放一次手,让他也能证明一下自己,“渊修若想找我报仇,最容易的办法,便是捉了你去来要挟我,你我结下永誓婚书,从此同福同寿,他若是杀了你,我也必不能活。” “我还是连累你了。”白黎嘟囔了一句,若是没有那永誓婚书,重华也应该没有那么多顾忌吧。 “就算没有永誓婚书,我也不会放弃你的,”似乎是看出了白黎心中所想,重华承诺了一句,“把你放在身边,看似最为安全稳妥,但却不如放你去魔界找渊修。” “啊?”白黎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去魔界?这岂不是去自投罗网?” “正是,”重华直视着白黎的眼睛,如果白黎的眼神中有一丝畏惧,他就放弃这个计划,“我对渊修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与通过你杀了我相比,他应该更喜欢亲自对我动手,若你能帮他一把,告诉他我的弱点,他定然不会拒绝。” “可是渊修怎么会相信我说的话呢,我帮他杀你不就相当于自尽么?”白黎的眼里没有畏惧,有的只是一些不解和对能和重华并肩作战的自豪和喜悦,这样的白黎,或许真的不应该乖乖巧巧地待在自己的怀里,毕竟此时他的骄傲和勇敢,是自己从没有见到过的。 “这个,就看你了,”重华认真地问道,“白黎,你敢不敢自己去魔界,与我里应外合?” “敢!”白黎一口应了下来,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为危险的决定,但也是最能证明自己的机会,他不想再躲在别人身后了,重华,我也会为了我们两个努力的。 “珩嵇,你听说了么,”玄玉打听到了消息以后就立刻兴冲冲地来找珩嵇,“那个白黎好像是被重华上神赶出来了。” “哦?”珩嵇停下正在描眉的手,“有这等事?” “可不是么,听说是重华上神宠幸了一个仙侍,被白黎看到了,又哭又闹的,真是把羲和宫的脸都丢尽了。”玄玉幸灾乐祸道。 珩嵇轻轻哼了一声:“这白黎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重华上神是什么身份,有几个侍宠正常得很,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玄玉表示十分赞同:“是啊,那白黎不过是一时走运与重华上神结了永誓婚书而已,我猜上神定是厌烦了他了,要不然这婚书不能解,现在的白黎定然会被赶出天界。” “要相貌没相貌,要本事没本事,不过是一股子狐媚劲儿,”珩嵇向来是看不上白黎的,“妖精就是妖精,有了仙骨仙根也改不了本性。” “那……”玄玉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珩嵇,你要不要……” “当然要,”珩嵇对着铜镜照了半晌,眉梢眼角之间辗转几分风流韵味,“就凭我的容貌,取代一个失了宠的白黎还不是轻而易举。更何况,自己为了得到重华,连灵魂都交给了那人,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次机会? 而此时被人觊觎着取代的白黎正赖在羲和宫门口撒泼打滚……哦没有,只是拽着重华的衣袖声泪俱下地控诉着:“重华,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你好过分……” 重华不耐地甩开他:“白黎,你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白黎眼圈红红的,一看便是伤心过度哭了多时,“你我当初结下永誓婚书的时候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你说要与我同福同寿,共苦共难,这才过去多久,你就找别人,难道就只有我自己把这句誓言记在心底么……” 演得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似的……重华心里好笑,面上却依然冷若寒霜:“本尊与你结誓,不过是一时怜悯罢了,你莫要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白黎向后退了两步,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凭什么说我得寸进尺,我从来都没有要求过这些,我只想跟我的睿风好好过完这一世,那好,你把我的睿风还给我,我永远都不会再来纠缠你!” 重华不欲再与他计较,再演下去说不好要笑了,于是干脆冷声吩咐道:“把白黎带下去好好反省。” 有两个仙侍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钳制住白黎就往下拖,白黎紧紧咬着牙,盯着重华,似乎要用目光在他身上戳出一个洞来——我的天呐,你的这两个仙侍力气好大,一点都不温柔啊,疼疼疼疼疼…… “当啷——”大门一关,门上落了锁,白黎蹲在角落里默默数数,一,二,三……十—— “阿黎,”重华突然出现在了所谓的“牢房”里面,白黎扑进他怀里,邀功道:“我今天表现得是不是很好?” “好,”重华揉揉白黎的头发,“演得我都以为我是真的辜负你了。” “你要是敢背着我找别人,我一定——”白黎伸出手,做了一个一刀切的手势,哼哼,就不信神仙不怕这个。 “不能背着你找,那如果当着你找呢?”重华忍不住逗他两句,白黎果然炸毛:“你敢!” “好好好,我不敢,”重华赶紧给他顺毛,“有你一个人就够了,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白黎满意了,“你这嘴巴跟睿风越来越像了。” “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重华强调到。 “好好好,一个人就一个人,”白黎敷衍着转移了话题,“那过两天你就要剔了我的仙骨把我赶下天界是么?” “嗯。”想到这里,重华有些心疼,要想真正取信渊修,剔掉白黎的仙骨把他打回妖界无疑是个很好的办法,但是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舍得伤害白黎,只是白黎坚持要这么做的话,那他能替白黎做的,就只有把剔骨之痛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阿黎,你怕不怕?” “你又问,我怕什么?”白黎拍拍胸脯,“我可是重华上神的伴侣哎,这么一点小小的事情根本不是问题,你放心吧。” “如果渊修要伤害你,你就弄碎那块玉佩,我定会来救你的。”放心,怎么放心,你这么天真的性格,把你交给渊修,万一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怎么办? “哎呀,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白黎吧唧一口亲在重华脸上,“你放心,我肯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的,我是有那么一点点单纯好骗了,但我不是傻好不好。” 重华摸摸脸,都承认单纯好骗了还说自己不傻,这不是傻是什么?算了,傻人有傻福,不过,送上门的美味,不吃白不吃啊。 重华把白黎打横抱到床上:“想安慰我,这么一亲可是不够的。” “喂,流氓……”白黎来不及再说些什么,就被重华拆吧拆吧彻底吃掉了。嗯嗯,双修什么的,还是必要的嘛。? ☆、剔除仙骨 ?  白黎被重华软禁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天界,众仙都是一副“看,我没说错吧,肯定会是这种结果”的样子,仿佛一开始他们就已经料到白黎会有这样的下场了。 “尊上,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白泽怒气冲冲地去找重华,质问道,“明明是你有错在先,凭什么要责罚阿黎?” 重华轻轻抿了一口酒:“连你也觉得是本尊委屈了白黎?” “难道不是?”白泽不明白重华为什么能够如此云淡风轻,当初要跟白黎结誓的是他,现在厌弃白黎的也是他,难道错的还是白黎不成? “你说是就是吧。”可任凭白泽在这里气了半天,重华依旧是那副平淡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你……”白泽恨不得冲上去抓着重华的衣襟使劲摇一摇,看他到底在想什么,可是他不敢,也没那本事,只得自己生闷气,“你肯定会后悔的!” “后不后悔是本尊的事,用不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重华瞥了一眼白泽,目光中暗含警告,“你记住,你是本尊的神兽,不是白黎的。” “是……”白泽虽然不情不愿,但是来自重华散发出的上位者的气息令他不得不臣服,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认为重华是对的,他可是个有原则的神兽。 “没什么事就出去吧。”重华赶走了白泽,暗自叹了口气,跟了他上万年的神兽,竟然这么偏心于那只小狐狸,虽然这也是他喜闻乐见的事情,但是被自己的神兽谴责了什么的,还是有点不爽的。 这边白泽为白黎打抱不平,那边白黎自己跟自己玩得高兴,重华教了他一个法术,拔掉自己的一撮毛,就可以变出许多小狐狸跟他一起玩,只不过这些小狐狸都不太有灵性,看来还是自己的法力不够啊。 “阿黎。”白泽在外面敲门,白黎连忙收起这些小狐狸们,调整了一下情绪,这个时候是谁来了呢,若是重华肯定就直接进来了呀。 “阿黎,我是白泽,我来带你走。”白泽化作兽性,一爪子拍掉了锁头,哼哼,有灵力加持又怎么样,自己的兽形都能跟重华斗上几十个回个呢。 白黎囧了一下,其实不用你救,我也不想走啊喂:“白泽……你怎么来了?” “别废话了,赶紧跟我走,”白泽强行把白黎驮到自己的背上,“若是被重华发现,我也救不了你了。” 本来也不需要你救好吧……白黎又哭说不出,上古神兽就是厉害,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啊。 白泽一路腾云驾雾,往第九十五重天飞去,他要找琼兮上神了,若说这天界还有重华不敢惹的人物,那一定非琼兮不可了。 “白泽,你要带我去哪儿?”白黎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果然,白泽答道:“太虚宫琼兮上神那里,她会保护你的。” 琼兮……螣蛇!白黎捂住眼睛,这白泽怎么这么会找地方啊,去哪里不行,非要去太虚宫,万一又碰上了螣蛇,他可只有被吓死的份儿了,呜呜呜,重华快救命啊…… 或许是白黎的怨念太过深重,在白泽看到第九十五重天的第一眼的同时,也看到了正守株待兔的重华。 “白泽,你要带白黎去哪儿?” 白泽后退一步,弓起身子,竟然是一副要攻击的模样,重华微微有些惊诧,白泽主智慧,并不是攻击性强的神兽,没想到今日为了白黎,竟然要跟自己翻脸,那自己是该高兴呢还是该生气呢? 白泽可不管重华怎么想,低吼一声便冲了上去,主动出击还有那么一点点赢的机会,若是让重华动了手,自己跟白黎一个都逃不掉的。 唉?白黎傻了眼,这剧情发展得不对啊,白泽不是重华的神兽么,这时候跟重华动手是怎么个情况。 重华一抬手,一道结界挡在身前,白泽来不及收势,重重撞了上去,自己摔在地上了不说,连累得白黎也飞了出去,重华怎么可能会让白黎受伤,轻轻一托,便把白黎带到自己身边,轻轻问了一句:“没事吧?” “没事。”白黎吐了吐舌头,看着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的白泽,“白泽没事吧?” “……可能会有事。”重华走到白泽身边,一指点在他的额上,白泽顷时被一团白光裹住,待白光散去,便化作了人形。 “站起来。”重华冷冷地命令道,白泽站起身,嘴角溢出血丝,刚才那一下撞得真狠,重华的功力又精进了不少,竟然能挡住自己几乎倾尽全力的撞击。 “你……”白黎见白泽受伤了,很是心疼,刚想教训重华两句,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在演戏,便生生把语气从气壮山河改成了委委屈屈,“你不要伤了白泽,他是为了救我……” “你也好大本事,”重华对白泽确实没有手下留情,虽然他是为了救白黎,可是也算是违逆了自己,的确应当教训教训,免得日后生祸,“你既然能让本尊的神兽不顾本尊带你逃走,本尊便如了你的愿如何?” 白黎面露惊恐之色,向后退了两步:“你要做什么?” 重华逼近白黎:“你的仙骨仙根是本尊赐给你的,今日便还给本尊吧,你放心,本尊不会让你死的。” “不要!”白泽挡在白黎身前,“尊上,是我硬要带白黎走的,就算责罚,也应该责罚我才对。” “滚开。”重华扼住白泽的脖颈,将人甩到一边,白黎看得心惊肉跳,重华不是真的生气了吧,现在是要给自己剔除仙骨了么?想到被强行换上仙骨时的疼痛,白黎紧紧闭上了眼睛,待会儿可不要叫得太凄惨了。 这傻瓜,看着白黎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重华摇了摇头,手中捏出一个诀,一团金光从白黎的头顶逐渐飘逸出来,一股抽筋剔骨的剧痛袭卷了重华全身,呵,还真的挺疼的,幸亏不是让白黎受着这苦,不然还不得又哭鼻子。 唉?怎么不疼?白黎偷偷睁开眼睛,这剔除仙骨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重华不会是根本没动手吧? “唔……”或许是因为疼痛太过剧烈,连重华都抑不住这声□□,白黎见重华额上渗出的汗珠,突然有了一个猜测,难不成是重华用了什么法术将自己的疼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重华,到这个时候,你也要保护我…… 白黎渐渐红了眼眶,死死咬着下唇,白黎,你不要哭,重华这么爱你,你也要变得强大起来,要能够保护他,不负这他深情至此。 然而白黎这隐忍的表情看在白泽眼里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明明就是白黎正在苦苦忍受着剔除仙骨的痛苦,重华怎么会狠心至此,他以前对白黎那般柔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剔除仙骨的过程很是漫长,就算是重华替白黎承受了所有的痛苦,失去了仙骨的白黎也疲惫非常,他这三百年的道行被折腾来折腾去,早就耗个七八成了,此时完全是靠着一股灵气撑着不昏过去。 重华将白黎打横抱在怀里,喂给他一颗仙丹,这枚丹药能保证白黎在九十九重天这种仙气浓郁的地方不受侵蚀,计划已经进行到这里,就算反悔也没什么余地了,白黎,我这一次选择尊重你,你可知你有多让我心疼难过么? 回到羲和宫,重华把白黎安置在原来的宫殿里,这是他精心挑选的地方,还布下了结界,能让白黎在里面好好恢复法力,至于白泽—— “尊上,您对白泽要打要罚,白泽绝无怨言,恳请尊上放了白黎。”白泽跪在地上,倔强地看着重华。 重华扶额,他这个神兽怎么能这么愣呢,幸亏当初决定瞒着他,不然定会惹出事来:“放了白黎?放了他之后,他去哪里?凭他区区三百年的道行,万一不幸死了,本尊岂不是要跟着倒霉?还是关在羲和宫里最为妥当。” 白泽语塞,他险些忘了永誓婚书的约束了,只是就这般让白黎在九十九重天上度过孤单寂寞的千年万年,他也不忍:“那恳请尊上把我也贬到凡间,我来保护他。” “……滚。”重华莫名有些不爽,倒不是因为白泽为了白黎而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自己玩作对,而且白泽语气中浓浓的保护欲,本尊的人,哪里用的上你保护,还不赶快去反省。 “剔除仙骨?”珩嵇愣了愣,“这可是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玄玉也咋舌不已,“想不到重华上神真的这么狠心,珩嵇,要不你也放弃他吧,他对与自己结誓的白黎都这么狠,对别人指不定要怎样呢。” “现在说放弃,晚了。”珩嵇嫣然一笑,便是重华冷心冷情,有了那人的帮助,也必定能牢牢抓住他的心,至于白黎,本仙就好心救你一次吧,免得你寂寞上千年万年,还要怨恨本仙了。? ☆、初入魔界 ?  白黎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逃跑”的正确时机。 他才不会说是不舍得离开重华所以能多赖一会儿是一会儿呢。 不过可惜的是,他不想走,总是有人盼着他走的。 “你是谁?”白黎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那人黑衣黑帽,盖住了大半张脸,连声音也都嘶哑得模糊不清:“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我想……”白黎的目光很殷切,语气很激动,虽然其实并不想啊喂。 “那我便帮你一次,”那人伸出手,“过来。” “你到底是谁?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白黎并没有把手递上去,这个人怪怪的,看上去就不是好人,而且虽然遮住了大半张脸,可是自己总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黑衣人似乎非常不耐烦,“快些走,不然来不及了。” 白黎犹豫了许久,一咬牙,拉住了那人的手,冰冰凉凉的,感觉一丝生气都没有,白黎打了个寒颤,抑制住内心的恐惧,乖乖地跟着黑衣人离开了。 重华睁开眼睛,下一瞬间便出现在了白黎待过的这个房间里,屋内除了白黎的味道以外,还有着一股冰冷死亡的气息,混杂着一丝仙气,说不出的诡异。渊修果真在打着白黎的主意,带走白黎的这人能闯进九十九重天里,虽然说有自己放水的成分在,不过毕竟实力也不容小觑。 重华站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现在也反悔不了,阿黎,万事一定要小心。 黑衣人把白黎带出了天界,毕竟这里重华的势力无处不在,就算白黎被厌烦了,可他依然是与重华结过誓的伴侣,不可不防。 “你到底是谁?”白黎挣开那人的手,向后退了几步,黑衣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张清丽脱俗的脸来。 “珩嵇?”白黎记得这个人,那次蟠桃盛筵上羞辱他的那个仙子,他怎么会…… “哟,你还记得我啊,”珩嵇轻轻笑了笑,“记得也是应该的,毕竟以后就由我取代你的位置了。” “你什么意思?”白黎紧张起来,这个珩嵇看上去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长得很漂亮,可是心却很坏,他把自己带出来,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珩嵇拍拍白黎的脸,嫌弃道:“你看看你,要容貌没容貌,要本事没本事,能在重华上仙那里留这些个日子,已经是前世积德了,你也用不着太委屈。” “就算重华不再喜欢我,也不见得会喜欢上你,娘娘腔。”白黎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般软弱可欺,被触及底线的时候依然会狠狠地回击过去,他这个回击可是踩到了珩嵇的痛脚,珩嵇最恨别人说他娘娘腔,所以白黎这句话一出口,他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眼看一巴掌就要扇到白黎的脸上,却被人扼住了手腕。 “白黎是本座的贵客,珩嵇仙子还是莫要冲动的好。” 好冷……这个同样一袭黑袍的男子虽然容貌俊美非凡,但是那双眼睛幽暗不见底,一眼望过去仿佛要被拖进黑暗的漩涡里,而且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的杀戮之气,那是历经多少鲜血的浸染才会有的,这个人,好可怕…… “我把白黎给你带过来了,你也要给我想要的,”珩嵇虽然也很畏惧眼前这个男人,但是自己与他不过是平等的交换关系,没必要低声下气。 “急什么?”男子扔给珩嵇一个瓶子,“这里面的药水滴上两滴,重华便是再无心无情,也会对你死心塌地。” “真的?”珩嵇半信半疑,重华毕竟是上神,怎么可能这么好糊弄,别是渊修骗他。 这个人是魔尊渊修?白黎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着不知死活地要去渊修身边里应外合的呀,重华要不你快救我回去吧,这里真的是太可怕了。 “这药里有你的精魂在,你的灵魂都融入进他的血液里,他怎么会不爱上你呢?”渊修心情颇好地解释了一句。 我去,自己前脚刚走后面就有情敌补上啊,白黎有了深深的危机意识,得想办法,那瓶药水一定不能让珩嵇拿走。 “哎呦——”白黎自己左脚绊了一下右脚,整个人便向前倒去,扑向正在把玩药瓶的珩嵇,白黎的动作太突然,珩嵇根本躲闪不及,被白黎扑了个正着,手中的瓶子也飞了出去。 白黎见自己的目的得逞,得意洋洋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唔,对不起啊,刚刚不知道怎么了,没站稳。” “你肯定是故意的,”珩嵇气得眼睛都红了,他用灵魂交换的药,竟然就这么被白黎毁了。 “下次拿稳一点,”渊修摊开手,药瓶赫然躺在他的手心,“这药可就这么一瓶,没了就是没了,你也没有第二个灵魂能用。” 珩嵇小心翼翼地接过,直接塞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白黎有些凌乱,他差点忘了珩嵇和渊修是一伙儿的——等等,珩嵇是仙子,怎么跟渊修这个魔尊勾搭上的?他们是不是要对重华不利? 这反射弧,简直长的不要不要的。 “你走吧。”渊修命令道,珩嵇应了一声,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挑衅地看向白黎:“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重华上神的,哪一天我或许会提醒重华上神来看看你的,你可要好好活着。”说完便离开了这里。 白黎对重华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信心的,重华毕竟没有那么蠢,被人下了药还不知道……吧…… 渊修饶有兴趣地看着白黎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叹道:“原来重华看上的人是这个模样,也不怎么样,还有点蠢。” 你才不怎么样,你才蠢,白黎腹诽着,嘴上却道:“这是我跟重华之间的事,不用你管。” 渊修捏着白黎的下巴,生生掐出两道红痕:“脾气还不小,怎么,重华剔去了你的仙骨,他不要你了,你还不恨他?” “恨?”白黎惨然一笑,“我有什么资格恨呢,珩嵇说的对,重华能与我结誓,已经是前世积了德了。” “啧啧啧,”渊修摇摇头,“你也太没出息了,真是活该啊,本座若是重华,也断然不会找你做伴侣,这么软弱,简直丢尽了脸面。” ——你才丢脸,你全家都丢脸! “我也不想,”白黎指了指自己,“可是我就是一个只有三百年道行的妖精,跟重华天壤之别,我拿什么去报复他……” “若本座说能帮你呢?”渊修盯着白黎的眼睛,满满的黑暗与诱惑,“本座帮你,你也帮本座,我们一起,让重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白黎被那双眼睛盯得心中一悸,渊修身为魔尊,身上自然有着让人沉溺堕落的气息,白黎也不例外,如果不是心中牵挂着重华,恐怕早就被蛊惑了,“你真的能帮我?” “当然,”渊修缓缓勾起唇角,似是看出白黎心中仍有顾虑,“你放心,本座不取他性命,自然也不会害了你。” “……好。”白黎的手心里全都是汗,这一声应下,就是一场以性命为赌注的博弈的开始,而且赌上的,是他和重华两个人的命。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重生之王爷不妨养只狐狸 作者:白菜小爷 第8节 魔界的风景大大出乎白黎的预料,他本以为会在这里看到血红的河水,漆黑的夜空,枯老的树枝以及满地的尸骸,然而这些都没有,魔界的风景虽然不及天界空灵华丽,但却有着人间江南的典雅精致,错落的屋舍,潺潺的流水,偶尔还有停栖在树上的鹂鸟,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就是这里的空气太过压抑,有一种黏住了呼吸的感觉,而且这里的魔族很多都有兽化的特征,虽然不是直接以野兽的形态出现,却难免会看见狮头人身、人首蛇尾的怪物在街上走来走去。 渊修带着白黎到了一座宫殿,这座宫殿恢弘大气得完全不输给羲和宫,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宸寰宫”,宫中的侍女们个个衣着暴露,巧笑倩兮,举手投足都是诱惑风情,白黎悄悄红了脸,魔族果然开放得很,他们妖族已经很爱打扮展现自己了,但跟魔族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啊。 “怎么,喜欢吗?”渊修伸手揽过一个女子,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一口,“今日有贵客来,你们可要好好招待着。” “是,尊上。”那女子应着,往白黎身上瞟了一眼,轻轻掩唇,“这位小公子真是可爱得紧,姐妹们定然会好好伺候他的。” 渊修坐到一张嵌满了琉璃宝石的椅子上,那女子端来一盘珍珠果,跪在他脚边仔细剥好,喂他到嘴里,渊修眯起眼睛,示意白黎坐下:“白黎,本座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聊聊,你说呢?”? ☆、阴谋阳谋 ?  “谈谈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吧?”白黎虽然猜到这个人就是渊修,但万一不是呢,万一不是呢,万一呢? “呵呵,本座是魔尊渊修,这里是魔界,你还有什么问题么?”渊修非常无情地打破了白黎所有的幻想。 “没有了。”白黎泄了气,这个人果然就是渊修,看上去就很不好骗,考验自己演技的时候到了。 渊修见白黎脸色变化,以为他是害怕——事实上也的确有些害怕,没想到重华看上的人也不过如此,自己还以为有什么过人之处呢,以这种货色来威胁重华的话,是不是太有失他魔尊的身份了? “白黎,你不妨跟本座说说,重华待你怎样?”渊修问道。 待我当然特别特别好啊,“他……呵,”白黎哂笑了一声,“他待我不过是一时兴起,腻了之后便弃若敝履罢了。” “哦?”渊修笑了,“本座还以为重华是无心无情,没想到竟然是花心滥情,在人间走上这么一回,别的不说,凡人的风流成性他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你说你能帮我报复他,怎么帮我?”似乎是不再想谈论重华到底是不是花心风流这个问题,白黎直截了当地问道。 “呵,若是你能给本座一样东西,本座倒是愿意告诉你报复重华的办法。”渊修走到白黎身边,轻轻托起他的下巴。 “你要什么东西?”白黎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渊修眼中的欲望实在是太强烈了,强烈到不用他说白黎就已经知道他做坐什么。 然而渊修还是说出了口:“本座很想尝尝,与重华结下永誓婚书的伴侣,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呵呵……”白黎干笑了两声,“不用了吧,其实味道应该不怎么好……” “你不是想报复他吗?作为他的伴侣,与本座欢好,不正是绝佳的报复方式?”渊修才不容得白黎退缩,重华拥有过的,他也一定要得到才行。 “你别激动,”白黎其实不知道渊修激不激动,反正他现在很激动,在他的计划里,不包括失身这一项啊,“重华都不要我了,我可是重华抛弃的东西,你也要?” 我为了自保竟然把自己比作东西,真是太羞耻了——其实自己并不是什么东西呀。 “无妨,”渊修才不会轻易地被白黎这么一两句的挑衅给激怒,“就算他不要你了,你也是他唯一的伴侣,事情传出去,他重华上神的脸面可就无处放了,你说是不是?” “喂喂,你别过来,我……” 自从白黎走后,重华就有些心不在焉,爱人陷入了如此危难的境地,自己还不能立刻动身去寻找,只能在这里干着急,重华啊重华,你到底想了什么鬼办法? “尊上,白黎仙子失踪了。”负责看守白黎的仙侍直到白黎失踪的三个时辰之后才发现人不见了,怎么可能呢,他在门口寸步不离,结界是重华上神亲手布下的,怎么可能会有人有这样的本事,轻而易举地潜入羲和宫把人带走,若真是这样,这人也太可怕了一些。至于白黎自己逃走这个可能,被仙侍自动忽略掉了,对于那个废柴来说,自己逃走绝对是天方夜谭。 “什么?”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重华依然做出一副微微吃惊的样子,“可有什么异样?” “有,”那仙侍仔细想了想,道,“屋内有死气和仙气混杂的味道,尊上,要不要我们去三十三重天问问,说不定会有些新的线索。” “不必了,我亲自去吧。”死气和仙气,与自己发现的一样。修仙得道之后,除非祸事,当与天地同寿,超脱六道轮回之苦,怎么会有人仙气与死气并存,除非—— 重华活了数万年,毕竟也算见多识广,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仙界可能要比之前预测得更加危险了。 那仙侍看重华匆匆出了羲和宫,微微有些奇怪,不是说尊上另有新欢厌弃白黎了么,可是为什么这几日新欢没见到,倒是尊上依然对白黎很上心?转念一想,又释然了,是了,白黎与尊上同福同寿,若是白黎有了闪失,也必定会连累尊上的。 自以为了解了全部真相的仙侍叹了口气,永誓婚书果然不应该轻易决定,不然可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重华到了三十三重天,灵霄宝殿守门的仙兵迅速去禀告了玉帝,玉帝吃了一惊:“重华上神,他怎么有空来这里?” 王母瞥了他一眼:“重华上神既然亲自来了,定然是有极重要的事情,快去迎接吧。” 于是,玉帝和王母便亲自到了南天门去迎接重华:“不知重华上神驾临,小仙有失远迎,还望上神赎罪。” 重华也没有跟玉帝客套,直接问道:“最近仙界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不寻常的事情?玉帝和王母面面相觑:“这……没有啊,上神可是发现了什么?” 依着玉帝和王母的道行,虽然不及自己,但作为众仙之首,也不应当发现不了异样,难道渊修竟然已经修炼到这种境界了么,这可有些出乎意料了 “既然如此,便不麻烦二位了,只是魔界近日招兵买马,恐怕对仙界不利,还望二位多加小心。” “多谢上神,小仙定当多加防范。”魔界招兵买马之事,玉帝当然也有所耳闻,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魔界攻打仙界之事,不过能让重华上神亲自来提醒的,只怕会有些棘手,对了,魔界的新魔尊叫什么来着……渊修,渊修?这……这不是七大上神之一么?怪不得重华要让他们多加小心了,只是这人又岂是小心便能对付得了的了? 不过王母的重点显然不在这上面,她望着重华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便是重华上神,也难逃七情六欲之苦,只是可惜了白黎,他是个好孩子。” 什么白黎?什么七情六欲?玉帝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跳到了这上面:“王母此话何意?” 王母冷冷地瞪着玉帝,道:“若是有一天你敢背弃本宫,本宫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岂敢岂敢。”玉帝更加糊涂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又冲着自己发起脾气来?今日这一个个的,可都有点奇怪。 “哼。”王母轻哼了一声,便转身回去了,留下玉帝一个人莫名其妙。 重华没能从玉帝这里得来有用的消息,便在仙界四处走动,以便自己能发现一些线索,好有所准备,众仙看见重华,纷纷行礼,但当重华走到千秋阁时,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小仙珩嵇,见过重华上神。” 拦路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心想勾搭上重华的珩嵇,重华点了点头,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珩嵇卑微地弓着身子,道:“小仙前些时日在蟠桃盛筵上失言,得罪了白黎仙子,心里甚是惶恐,只是小仙仙位低微,不能到羲和宫请罪,如今恰好遇到上神,还望上神赐罪。” 原来那日欺辱阿黎的还有此人,重华对珩嵇的印象瞬间低到了极点,不过此时他已经“厌弃”了白黎,自然不能做出什么迁怒的举动来,便淡淡道:“无妨,你也是无心之失。” “多谢尊上宽容,”珩嵇直起身,看向重华,目光中满是倾慕,“只是小仙仍有些不安,上神若不嫌弃,不妨到这千秋阁来,让小仙好好给上神赔罪,如何?” 重华此时算是明白了珩嵇的心思:“不用了,本尊还有其他的事情。” “上神可是在烦恼白黎仙子失踪一事?”珩嵇突然问道,这句话成功地留住了重华:“你怎么知道?” “小仙……”珩嵇看了看四周,放低了声音,“还是请上神到阁中一叙吧。” 重华看了他一眼:“好。” 珩嵇见重华走了进去,微微勾起唇角,既然重华选择走进了这扇门,便怪不得他了。 “说吧,你都知道什么?”重华拒绝了珩嵇送上来的茶水糕点,珩嵇也不在意,既然重华想知道真相,那便告诉他“真相”好了:“其实,小仙也是无意间发现的,那一天,小仙本是去找一种仙草,只是那仙草十分难寻,小仙直寻到了仙界的一处荒谷之中,却发现……” 说到这里,珩嵇顿了顿,又递上一杯茶水:“上神先喝口茶吧,这茶水便是用小仙千辛万苦寻来的仙草泡制的。” 重华深深凝视了他一眼,接过茶水,慢慢品了一口:“不错,你继续。” “是,”珩嵇见重华饮下茶水,不由暗喜,只是面上却不显,继续道,“小仙发现,玄玉与一个一袭黑袍的男子在偷偷说着什么,所以小仙便凑过去听,只听到了魔族什么的,偶尔还有白黎公子的名字,所以小仙这才推测重华上神来到三十三重天,是不是因为白黎仙子出了事。” “你倒是机灵,就没被发现?”重华似笑非笑地问。 珩嵇摇摇头:“并没有,大概是因为那处地方很少有人去,因此他们没有特别注意罢了。” “你刚刚说玄玉,他是……” “玄玉本是昆仑山下的一块玉石,修炼千年得道成仙,小仙也没想到他竟然和魔族有关系。”珩嵇一副失望的模样,“可叹小仙与他还是好友,他却是这样的人。” “兹事体大,你就没有禀报玉帝?”重华追问。 “没有,”珩嵇叹了口气,“一是小仙没什么证据,二是玄玉与小仙毕竟有上千年的交情了,实在不忍……” 重华步步紧逼:“你既无凭无据,又惦念友情,那你又为何说与本尊听?”? ☆、绯衣华裳 ?  珩嵇面露惭色,道:“小仙既然身为仙界中人,理应为玉帝分忧,小仙知道玄玉有问题却不及时禀报,已经是大错,如今发现此事惊动了上神,小仙的确不敢隐瞒。” “原来如此,”重华像是接受了珩嵇的解释,“那玄玉此刻在哪里?” “小仙也不知,小仙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说不定他是察觉到了什么躲起来了。”珩嵇见重华相信了他的话,不由心中喜悦,就是不知刚刚给重华下的药,有没有起什么作用。 “你刚刚沏的茶很好喝,”重华突然说道,“如果不加料的话,说不定会更好喝。” 珩嵇心里一慌,直接跪了下来,既然重华已经察觉,还不如自己请罪:“请上神息怒,小仙只是……只是太过仰慕上神,才在茶水中……请上神宽恕。”说着,眼中竟已泛起了泪雾。 “本尊还没说要把你如何,起来吧。”重华脸上并没有一丝怒意,反而亲手扶起了珩嵇,“珩嵇仙子天生丽质,这么一哭,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本尊疼惜还来不及,怎么会责怪你?” 这是……珩嵇微微一愣,难不成重华真如仙界所传这般花心风流么,知道自己下药还不气不恼,反而像是真是怜惜自己一般。珩嵇本来就是小心谨慎之人,重华的这般作为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之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玄玉勾结魔族之事,确实事关重大,珩嵇仙子不妨到羲和宫与本尊细细商讨一番,如何?”重华邀请道。 这也太顺利了,似乎比自己预计的还要快,只是不知他是因为药性还是因为什么,不过好不容易有了接触重华的机会,傻子才会白白放过。想到这里,珩嵇点点头:“那珩嵇便叨扰了。” 重华看着珩嵇,眼底尽是怀疑,珩嵇出现的时机未免太过凑巧,若说他是无意,肯定不可能,只是自己也的确没能从他身上找到那股死气,说不定他指认玄玉可能是真的。反正不管是不是真的,珩嵇都是一条重要的线索,还是放在自己身边为好。 再一次踏足羲和宫,只不过上次是偷偷摸摸劫走白黎,而这次是光明正大受邀前来,珩嵇打量着这里的装潢,赞叹道:“好漂亮啊,能来一次羲和宫,小仙觉得真是太荣幸了。” “你喜欢这里?”重华问道。 “当然,”珩嵇应道,“这里风景独秀,云雾缭绕,当是仙境中的仙境。” “果然还是你有见识,”重华笑吟吟地看了一眼珩嵇,“白黎只觉得这里冷清寂寞,哪里看得出这些好处来。” “白黎仙子只是因为成仙之日尚短,不太习惯而已,上神莫要生气。”听到重华说白黎不好,珩嵇只觉得高兴,他早就说过了,妖精就是妖精,终究上不得台面的。 重华坐在黄花梨木椅上,示意珩嵇坐在下首:“你刚刚说,仰慕本尊,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只是珩嵇没有福分服侍上神,上神与白黎仙子恩爱和睦,珩嵇不敢打扰。”珩嵇说得委委屈屈,眼看着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都自称珩嵇了,什么心思还不是昭然若揭。果然还是不同的啊,重华在心里想道,自己看白黎哭只觉得心疼,怎么看珩嵇哭就觉得又娘气又厌恶,也不知白黎现在如何了。 重华肯定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阿黎此刻正躺在别的男人的床上,满面潮红,衣衫不整,一副被□□过的样子。渊修慵懒地倚着床头,脸上满是餍足:“重华喜欢的人,味道也不过如此。” 白黎整整衣服,眼眶红红的,连声音都有几分嘶哑:“你欺负我之后还说这些,我果然不该相信你的,只怕你也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报复重华了。” “你急什么?”渊修瞟了白黎一眼,“本座可不似那些伪君子表里不一,本座向来说到做到。” “呵,”白黎嘲讽地笑了,“我若是你,定然是先杀了我,这样重华也会死,岂不是最简单的办法?” “所以说你就是太过无趣才会被重华厌烦的,”渊修很是嫌弃地说道,“若什么事情都处理得这么简单,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你是有乐趣,若不是你非要霸王硬上弓,我也不必浪费琼兮姐姐给的仙丹了,话说回来,这仙丹可真好用,就是脏了自己的嘴,呜呜呜,重华求亲亲求安慰! 若说白黎到底用这仙丹做了什么,其实很简单,白黎只是趁着渊修亲过来的时候将口中的仙丹推到渊修嘴里,他指望着这颗仙丹能让渊修产生与自己交欢的幻觉,果然,渊修陷入了一场沉沉的梦境之中,梦里他把白黎这样那样折腾了个遍,充满了羞辱重华的快感,而白黎则是蹲在一旁欣赏了一场活春宫。嗯,长得太阴柔,没有重华阳刚,性格太恶劣,没有重华温柔,身材虽然不错,可也远不及重华,综上所述,果然自家男人最完美了。 渊修可不知道白黎在腹诽些什么,只道:“魔界不日便会攻打天界,本座与重华之间早就应该有一战了。” “重华到底做了什么,你这么恨他?”白黎不解,他倒是听过千楼提到那么两句,但是具体的事情他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非报不可。 “小白黎,情之一字最为伤人,你不会不知道吧?”渊修起身穿好衣裳,“你看,重华负了你,你不也一样恨他?” 白黎凌乱道:“你不会……被重华抛弃过吧?” “……滚。” “开玩笑开玩笑,你别生气。”白黎赶紧解释,生气的渊修好可怕,万一反悔要杀了自己怎么办? “你有开玩笑的时间不如考虑考虑自己该怎么办,比如,今天晚上……”渊修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怎么办,当然是假意逢迎打听到你的计划然后跟我家亲亲重华里应外合弄死你啊喂。还今天晚上,也不怕纵欲过度伤身。 “尊上,近日魔界又多了一个人。”弄柔一边给渊修捶着腿一边说道。 渊修倒是没什么兴趣,闭目养神:“每日都会有几个修炼成魔的妖精和道士,这有什么稀奇?” “这回可不一样,”弄柔神神秘秘道,“那些妖精和道士堕入魔道有什么意思,这次是天界贬下来的上仙。” 渊修这才微微睁开眼睛:“上仙?” “不错,听说是为了一个蛇妖而擅用乾坤镜回溯光阴,触犯了天规,被打入万魂渊,修炼成魔。” 万魂渊?呵,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万鬼缠身,冤魂长泣,曼珠沙华迷惑着人进入幽不见底的深渊,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你恨不得生吞活剥。千万年来,自己是唯一一个被打入万魂渊中还活着出来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第二个。 “把他带过来,本尊要亲自问问。”渊修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有这等魄力,不过也是,敢为了一个蛇妖擅用乾坤镜触犯天规之人,必定有过人之处。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这人,也不知是福是祸。 这里是哪里? 绯卿茫然地看着四周,小桥流水,错落房屋,这么美的景色,像是人间江南的风景。 人间江南?那又是什么地方?自己去过吗? 自己又是谁?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不断撞击着脑海,绯卿只觉得心中有一股燥火必须发泄出来,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太过陌生,于是绯卿一抬手,一团火焰便砸向身旁的一棵巨树,巨树颤抖了一下顷刻间便轰然倒塌,被火焰冷冷吞噬。 “这位公子,何事如此动怒?”弄柔从绯卿身后走了过来,柔声问道。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终于见到了可能会知道答案的人,绯卿迫不及待地问道。 弄柔伸出一只手:“奴家弄柔,这里是魔界,公子,你想知道的一切答案,都有人能告诉你,你跟我来。” 绯卿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把手交给弄柔,跟着她一路走到了宸寰宫。 “尊上,弄柔把人带过来了。”弄柔福了福身,带着绯卿走上大殿,“这位是魔尊渊修大人。” 魔尊?绯卿打量着渊修,此人身上确实有着强大的力量波动和一种上位者的气势,难道这就是魔界之主? “你叫什么名字?”渊修并没有因为绯卿审视的目光而恼怒,实在是眼前这人太漂亮了,非常符合他的审美,他不介意收了这人做自己的侍宠之一。 “我不记得了。”绯卿摇摇头,“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渊修看了一眼弄柔,弄柔轻轻一笑:“尊上,此人名唤绯卿,原是九尾狐族,后来渡劫成仙。” “绯卿,”渊修把仔细品味着两个字,“绯衣华裳,卿许长欢。” 果然呐,只有这般优雅华丽的名字,才配得上眼前这个人。 绯卿自然不会在乎渊修在想什么,他正专注于自己的名字,绯卿,绯卿,似乎是有些熟悉。 “卿儿……” “不要叫我卿儿。”绯卿突然打断了渊修的话,卿儿,到底是谁这般温柔地叫着他的名字。 “好,”渊修微微皱了下眉,便答应了下来,“绯卿你也不要着急,刚刚成魔自然会有些不适应,等你过上几日就会想起从前的事情,本座一开始也是这样的。” 弄柔在一旁看得很是惊诧,渊修从来都不是个妥协的人,此刻竟然因为绯卿妥协了,还这么温柔地解释这些,难不成……? ☆、初显异能 ?  “绯卿,你初来魔界,应该还没有住处,不妨先住在宸寰宫,如何?”渊修盘算着把绯卿就在这里,他贵为魔尊,难道还得不得一个刚刚成魔的绯卿不成? “好。”绯卿想着,原本无处可去,不如先在这里安顿下来,若是日后能想起些什么再说。 渊修满意地吩咐道:“弄柔,安排绯卿住到长欢苑。”长欢苑,其实听名字便应该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去处,渊修把绯卿安排在那里,怀的什么心思也让人一清二楚。 “是。”弄柔应了一声,把人带到了离渊修的墨阳殿最近的长欢苑里,道,“绯卿公子日后便住在这里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尊上既然宠着你,便是你的福分。” 什么乱七八糟的?若依往常,绯卿定然能看出不对劲来,但是现在他自己都是一团混乱,哪里还有心思去揣测别人的意思。 绯卿,绯卿……渊修想了半天,等着弄柔回来复命,不多时,弄柔便袅袅婷婷地走进殿中:“尊上,都安排妥当了。” 渊修问道:“绯卿在万魂渊里待了多久?” 弄柔算了算:“约么不过小一月而已。” “这么快?”渊修很是惊奇,他被打入万魂渊,也足足修炼了几百年,他可是上神之尊,这个绯卿不过是天界仙子,到底有什么本事,区区一月便能堕入魔道,呵,这回终于有趣了。 “尊上何不去问问白黎公子,弄柔听说白黎公子是绯卿公子收养的弟弟。” “还有这等关系?”渊修勾起唇角,呵呵,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白黎一个人在宸寰宫里待得无聊,反正渊修又没有限制他的行动,于是白黎便自己在偌大的宫殿里转来转去,然后不负众望地——迷路了。 “这是哪儿啊,我刚才是不是来过?”白黎非常无语地看着这株他见过不下三遍的奇怪植物,自己难道一直在这个地方兜圈子?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甩着蛇尾的少年匆匆在他眼前游过,白黎急忙喊住他:“唉,你等等。” 少年停了下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喊我?” “是啊,”白黎点点头,“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我就是太高兴了,”少年的表情哪里能用太高兴形容,简直就是狂喜,“你知道么,好久没有人跟我说话了,我是这宸寰宫中最下等的奴仆,连尾巴都不会收,所以被派来去给魔兽们送吃的,哎呀你真厉害,都能完全变成人形,不过我怎么之前从来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么?你这么厉害,应该是被派到内殿工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对了,我叫罗儿,你呢?” 白黎晕晕乎乎地看着他,他身边就没怎么出现过多话的人,而且话多到这种境界的更是绝无仅有,这么长的一段话,他说出来不累么? “你怎么不说话,我问你呢。”罗儿见白黎没反应,推了推他。 “哦……罗儿你好,我叫白黎,全是渊修的客人,不过……” “啊,你是尊上的客人,天呐,那你一定非常非常厉害,太好啦,我竟然能遇到你这样的人物,你是做什么的,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罗儿打断了白黎的话,急惶惶地问道。 我其实就是打算告诉你啊,白黎无奈:“我迷路了,你能告诉我墨阳殿怎么走吗?” 罗儿眼睛都在放光:“墨阳殿啊,那是尊上起居的地方哎,你能住在那里真是荣幸,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白黎搪塞道,“我就是来找渊修有些事情,你别说那么多了,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该怎么走?” “嘿嘿,”罗儿笑了笑,“这样吧,你陪我去给魔兽送完吃的,我就把你送回墨阳殿,怎么样?” “好吧。”白黎同意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趁机多打探点儿东西,看这罗儿这么罗里吧嗦的,一定能从他口中套出不少事情。 果然,这一路上白黎从罗儿口中套出了不少事情,什么渊修的哪房和哪房侍宠侍妾又明争暗斗争风吃醋,哪苑又住进了什么新人渊修一天去几次等等——反正是一点有用的都没有,白黎叹了口气,放弃了,他怎么这么傻,罗儿是这里最低级的奴仆,能知道什么事情呢,反倒是让自己的耳朵遭了不少罪。 两个人终于走到了豢养着魔兽的千钧阁,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足足数百个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只魔兽,白黎咋舌:“天,有这么多魔兽,都是哪儿来的呀?” 罗儿得意道:“不知道了吧,让我告诉你吧,你看,那一排金色笼子的,是修为比较高的魔兽,银色笼子的是中等修为的魔兽,铜制的笼子里是下等修为的魔兽,它们都可厉害了,我连最下等的魔兽都打不过呢。” “那边红色笼子里面的呢?”白黎更好奇那些魔兽,十几只魔兽被关在一只巨大的笼子里很奇怪的好不好。罗儿压低了声音道:“红色笼子里面关的其实都是犯了错的魔族,尊上把他们强行炼化成了魔兽,特别可怕。” 是挺可怕的,白黎吐了吐舌头,渊修果然不是好相与之人,这等心狠手辣的作风,说不准儿哪天自己小命就要交待了,重华啊重华,你把我推进狼窝了知道么?好吧,此时白黎已经完全不记得当初是谁为了证明自己死活要来魔界的了…… 罗儿把带来的食物一一放在笼子里,但是在那个巨大红色的笼子里,罗儿只放了一份食物还没等白黎问原因,那十几只魔兽就争斗了起来,白黎连连后退了几步,却被罗儿拽住:“没事儿,有结界的。” 果然,在红色笼子的周围不时闪起几道白光,是被魔兽之间的攻击冲击到的结果,罗儿道:“你看,他们为了活下来,只能拼命争斗,这样留到最后的就是最强的魔兽了。” 竟然是这个样子么?白黎十分不忍地看着它们,为什么会这么狠心强行炼化魔兽呢,为什么把他们炼化成魔兽之后还要他们自相残杀呢,这样太残忍了些吧。 “都住手,不要打了!”白黎喊道,“不要再打了!” “没用的……”罗儿话还没说完,就见笼子里争斗得正激烈的魔兽们竟然真的渐渐停下了动作,望着白黎,失去了刚刚凶狠的样子,只有一脸的迷茫和惶然。 白黎也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些魔兽真的会听他的话住手,白黎犹豫着上前,伸手摸着一只魔兽的头,罗儿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生怕那魔兽一口咬断白黎的胳膊。没想到那只魔兽竟然温顺地跪了下来,好似对白黎很是亲近,其他的魔兽也都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如果白黎抚摸了它们,它们就会露出温顺而享受的表情。 “白黎,你好厉害,我知道你的身份了,其实你是……尊上请来的驯兽师吧?”罗儿满脸崇拜地看着白黎,白黎有些尴尬,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魔兽会听他的话。 “走,去那边试试。”罗儿兴冲冲地拉着白黎走到下等魔兽的笼子旁,“你再试试?” 白黎点点头,伸出手,那些下等魔兽竟然主动把头凑了过来求抚摸,白黎一只只地摸过去,走到金色笼子旁边的时候,那些上等魔兽一脸不屑地躲开了白黎的手,白黎有些失落,他还以为…… “白黎你好厉害哦,连上等魔兽都不攻击你哎,”罗儿对白黎愈发崇拜,“以后你天天来陪我给它们送吃的好不好?” 或许自己真的有能驯化魔兽的能力呢,那若是自己能搞定这些魔兽的话,是不是等魔界攻打天界的时候,自己也能帮上忙了?白黎想到这里,又振作起来,若是日后自己能常与这些魔兽打交道的话,肯定是有益无害的,只是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渊修知道,若是渊修起了疑心,事情就会很麻烦了,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让罗儿这个罗里吧嗦的少年闭嘴。 “罗儿,”白黎拍拍罗儿的肩膀,“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 “是呀是呀。”罗儿重重点头,白黎是他见过的除了尊上和弄柔姐姐之外最厉害的人了。 “那你想不想也这么厉害?”白黎接着诱哄道。 “想啊想啊。” “那,你想不想让别人也变得这么厉害,跟你一样?” “嗯……不想。” “那好,那这件事就是你我之间的秘密,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别说我不教你,我还会教他们。”白黎半哄半骗半威胁地说道。 “好。”罗儿做出一个缝住自己嘴巴的动作,以示绝对不会说出去,白黎满意地点点头,自己都是跟谁学的,连哄骗小孩子都这么驾轻就熟,真是天才。? ☆、一团乱麻 ?  两人闹了半天,白黎看天色不早了,就让罗儿带他回墨阳殿,罗儿拍拍胸膛:“放心,交给我吧。”于是欢快地甩着蛇尾向前游去。 所以白黎觉得相信罗儿的自己简直就是个白痴,这都要转到天黑了都没看见墨阳殿的影儿好吗? “罗儿,别告诉我其实你也不认路。”白黎叹了口气,就说怎么能指望他呢。 罗儿东张西望,试图转移白黎的注意力:“白黎,你看,那里有一只好大好大的鸟儿。” “我想知道墨阳殿怎么走。”白黎不关心什么鸟儿,再不回去难道要露宿在这宸寰宫里吗?听起来真的好丢人啊喂。 “白黎,你在这里做什么?”正在白黎一筹莫展罗儿愁眉苦脸的时候,渊修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两人一跳,罗儿慌忙跪下:“见过尊上。” “嗯,”渊修扫了他一眼,便把目光定格在白黎身上,“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去,本座还以为你逃走了。” “我为什么要逃走?”白黎奇怪道,“我就是随便转转结果把自己转丢了,然后遇见了罗儿,想让他带我回去,结果他也不认路,我俩一起丢了。” “……”渊修无语,这还真像是这两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你直接跟本座回去吧,本座有事情问你。” “哦。”对于有人能带他回去,白黎表示不管此人是谁,他总是喜闻乐见的。 回到墨阳殿后,白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走了大半天好累。 渊修看白黎这般惬意自在,莫名有些不爽:“很久没有人在本座面前这么放肆了。” 放肆,哪里放肆?白黎仔细想了想,蹭地站起身:“魔尊大人,您请坐。” 渊修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本座问你,你可认得绯卿?” 哥哥?白黎眨眨眼睛,无辜道:“那是我哥哥,怎么了?” “果然,”渊修微微点头,“你哥哥从仙堕落成魔,这事儿你可知道?” 白黎一咬舌尖,眼中立刻泛出泪花:“我只知道哥哥被关在了堕仙台,还要被打入万魂渊……你是不是见过我哥哥?” 不仅见过,还很想把他收入宫里做侍宠。渊修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只道:“你哥哥暂时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现在住在长欢苑里,你去看看他吧,免得说本座不近人情。” 你本来就不近人情。想起千钧阁那些被强行炼化的魔兽,白黎哆嗦了一下,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多谢魔尊大人。” 渊修命人将白黎带到长欢苑,自己悄悄潜了进去,白黎和绯卿出现的时机太巧,让他不得不防,尤其是绯卿,用了一个月就从万魂渊里脱身,若说没有蹊跷,他是万分不信的。 “哥哥。”白黎看见绯卿,又激动又兴奋,整个人扑了过去,绯卿轻轻一侧身,白黎便啪叽摔倒在地上,好疼——哥哥怎么这么不温柔。 “你是谁?谁是你哥哥?”绯卿还是心软,伸手把白黎扶了起来,这只妖族的小狐狸怎么会出现在宸寰宫里,还叫自己哥哥,真是奇怪。 白黎这才想起来渊修刚刚说的话来,哥哥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于是他扁扁嘴,道:“哥哥,我是白黎,你把我从小养到大的。” 绯卿揉揉额头:“是吗,可是我想不起来了。” “那……好了,哥哥你不要急,慢慢就会想起来的,”白黎见绯卿面有不适,也不敢逼他,只能帮绯卿揉着穴道,希望他能轻松一些。 “你给我讲讲以前的事吧,或许我能想起来些。”绯卿要求道。 “好。”白黎乖乖点头,从自己被绯卿收养讲起。 “后来我跟睿风出谷之后,遇到了佘辰哥哥,一开始他就吓唬我,我还以为他是坏人,可是后来才发现,他喜欢哥哥,哥哥也喜欢他,那他怎么可能是坏人呢?”白黎讲得眉飞色舞,“以后你们两个人总是一同出现,感情可好了。” 佘辰……佘辰……绯卿突然觉得脑中一阵钝痛,仿佛被人用锤子狠狠击打,佘辰是谁,为什么想不起来?为什么! “哥哥,你怎么了?”白黎还想讲下去,却见绯卿痛苦地蜷缩起来,狠狠捶着自己的脑袋,“哥哥,想不起来就算了,不要逼自己想,好不好?” “啊——”绯卿□□了一声,一瞬间全部的记忆都涌入脑海,乾坤镜,堕仙台,万魂渊……那这里是魔界?白黎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混乱…… “哥哥!”绯卿昏过去的那一刻,只看清一眼白黎惊慌失措的脸,便人事不知。 白黎惊慌过后才反应过来,立刻给绯卿号脉,好在绯卿只是太过疲劳而导致的昏厥,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也没什么大碍。这时,渊修却突然闯了进来:“他怎么了?” “啊?”白黎愣了一下,“哦,哥哥只是劳累过度才昏了过去,没什么事,睡一觉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白黎总觉得他好像看到渊修松了口气,然后非常温柔地把绯卿抱了起来放到床上——难道渊修对绯卿有意?这是白黎第一次反应这么迅速,可是哥哥明明跟佘辰哥哥才是一对,渊修算是怎么回事? “你还傻站着干什么?”渊修呵斥道,白黎清清嗓子,鼓足勇气:“那个——我哥哥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佘辰哥哥你不要棒打鸳鸯我哥哥不会移情别恋的你还是死心吧我说完了先走了再见。”白黎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仓皇逃窜,他都能感受到渊修那足以烫死人的目光了,佘辰哥哥我尽力了,你可也一定要给力啊。 佘辰?渊修微微嗤笑,不过是一只修炼了两千多年的蛇妖罢了,本座还怕你不成?绯卿……终究还是本座的。 话分两头,如果说白黎在魔界过得还算可以的话,那重华在天界过得简直是滋润极了,每天有美人服侍不说,那美人还是个极其体贴懂事的尤物——不过这都是外人看在眼里的,重华倒是没什么感觉,就当自己多收了一个仙侍,不过对这个仙侍偏宠一点罢了。 “尊上,这是三十三重天新结的云生果,您来尝尝。”珩嵇把一颗云生果捻在指尖,喂给重华,重华尝了尝,道:“确实好吃,珩嵇喜欢的话,就多吃一点吧。” “是。”珩嵇应了一声,这云生果对于仙人来说有催情的功效,这在天界之中已经人尽皆知,他给重华尝这个,意思也表现得十分明显。自从他住在羲和宫里,重华从来没有与他有过欢好,每次对于自己的主动承欢都淡淡敷衍过去,难道是自己魅力不够吗? 重华看了一眼珩嵇,自始至终他都一直防备着这个看似无害的仙子,除了他知道的事情太过凑巧之外,就是他身上总散发出一种若有若无的诱惑气息,严格来说,这种诱惑并不是从珩嵇身上散发出来的,而是重华自己内心升腾出来的渴望,渴望占有这个人,若不是他心智坚定,恐怕早就和珩嵇成了好事,到时候让白黎头上一片绿不说,自己也会觉得憋屈吧。 不过这个珩嵇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让自己变得这么奇怪,呵,不过你做再多准备也是无意,本尊心中既然认定了白黎,只爱他一人便足够了。 两人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暗起风波,表面上却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好不热闹。 绯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坐在床边的渊修:“你……” “你昏迷了整整三天,”渊修打断了他,“若你再昏迷下去,本座很有可能让白黎陪你一起昏。” “白黎?”绯卿揉揉额头,不解道,“白黎是谁?” “你还没有想起来?”渊修也很是奇怪,他初来魔界的时候也有过记忆空白的时间,不过只用不到一天他就全部想起来了,而绯卿昏迷三天,都没有记起来什么? “想起来什么?”绯卿莫名其妙,“我现在累的很,你能不能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好。”渊修凝视了他一会儿才起身,“你先自己歇息一下,本座会派人送饭过来的。” 绯卿眯着眼靠在床头上,他骗了渊修,在昏迷前一刻,自己的确已经记起来了所有的事情,然而直觉上他觉得让渊修知道不是件好事,于是便继续伪装下去。 现在有太多的疑惑萦绕在绯卿心头,当然更多的还是关于白黎的,为什么白黎会出现在魔界,还失了仙骨,变回了妖精,难道是重华出了什么问题?可是若依绯卿对白黎的了解,若是重华真的负了白黎,白黎定然会黯然消沉,那天活蹦乱跳的一点儿都不像出事儿的样子,所以他需要找个机会从白黎嘴里套出话来。 最重要的是,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白黎,有些麻烦,还是能省则省了。 渊修出了长欢苑,把弄柔叫了过来:“弄柔,那个佘辰你查得如何?” “回尊上,”弄柔盈盈一笑,“绯卿公子擅用乾坤镜,将时光倒转了一年,那位佘辰公子正在四处探寻绯卿公子的下落而不得呢。” “那就永远别让他找到了。”渊修从来没有心慈手软过,对于潜在的敌人就应当斩草除根。 弄柔跟了渊修这么久,自然也懂得渊修的意思,便领命退下了,可惜这位佘辰公子,只能自求多福了。 渊修依然不放心绯卿和白黎,白黎还好,看上去傻乎乎的,绯卿却不是好骗的人,于是便命令下去:“时刻监视着绯卿和白黎的动静,看他们是否有事瞒着本座。” 绯卿瞒着渊修的事可多了,而白黎这两日记挂着绯卿,所以也没有去千钧阁,倒是无意之间躲过一场麻烦,虽然对于白黎来说,没有什么事比绯卿不认得他更麻烦了。 “哥哥,我们在一起三百年了哎,从我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呀,你怎么还是记不起来我?”白黎郁闷地在屋里转圈,转得绯卿头晕眼花:“别转了。” “哦。”白黎停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绯卿。 “去面对墙角站好。”绯卿指着墙角,白黎委委屈屈地走了过去,乖乖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我没问的问题,你什么都不许说。”绯卿觉得世界安静下来真是太美妙了,心情好了不少。 “哦。”白黎点头,问吧问吧,说不定问着问着就能想起来了。? ☆、磨刀霍霍 ?  “你来这里多久了?”绯卿问道。 多久了……白黎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半个多月吧。” 半个多月?那是自己被打入万魂渊之后,绯卿又问道:“你是被谁带过来的?” “还能有谁,渊修呗。”白黎撇撇嘴,哥哥怎么了,净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之前是什么身份?” “我是……”白黎想了下措辞,然后特自豪地说,“我是上神重华的伴侣。” “呃……”绯卿不知道白黎为什么这么骄傲,重华的伴侣听起来很威风么——好像是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白黎张嘴就想说出实情,却又想起重华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谁都不能说,白泽不行,绯卿也不行,于是话到嘴边绕了个圈,“重华移情别恋,我气不过,要报复他。” 移情别恋?别人不了解白黎,绯卿一定了解他,别说重华移情别恋了,就算重华杀了白黎,他也不会反抗,更别提报复,而且拜托你装得像一点,不要用这么欢快的语气说这种事,会让我觉得其实是你把重华甩了。 “报复?你也说了,重华是上神,你能怎么报复?” “我……”白黎挥挥拳头,“我这不是来找渊修帮忙了吗,渊修答应我会帮我教训他的。” 原来如此。绯卿是何等冰雪聪明之人,立刻就领悟了重华的意思,所以其实是派阿黎过来里应外合吗?就算如此,剔除仙骨什么的未免还是狠了些,说不定白黎是受了什么委屈,日后定要讨个说法来。 “哥哥,你还有问题吗,这样站着好无聊。”白黎不太高兴,哥哥从来都没有罚过他站,怎么失了忆就变得凶巴巴的呢。 “问完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哦。”白黎一步三蹭地挪了出去,扒着门框道,“哥哥,我明天再来看你。” 等白黎走后,绯卿瞥了一眼窗外,果然,那道气息消散了,渊修还真是够谨慎,若是刚才他和白黎有一人露出马脚,此刻怕是已经被带到墨阳殿了。 “他们就只说了这些?”渊修用食指轻轻扣着桌子,这么说的话,绯卿和白黎都没有什么问题,难道真的是自己疑心太重了? “尊上不妨多观察几日,若他们真有异心,一定会有所表现,尊上只需小心便是。”弄柔奉上一杯茶,渊修接过,笑道:“还是柔儿最为温柔体贴。” “尊上谬赞了,这本就是弄柔应该做的。”弄柔垂着眼帘,却微微红了脸颊。 “说起来,本座也好久没有陪你了,今晚本座便去百巧苑好好陪陪你,如何?”虽然渊修目前对绯卿最感兴趣,可是反正现在也吃不到,倒不如先在别处抒解一下。 “尊上亲临,是弄柔的福分。”弄柔一直以来都是体贴入微,知情识趣,从来不做越界之事,这也是她为什么这么久了依然是最受宠的侍宠的原因之一。 “罗儿,罗儿。”这天一大早,白黎就跑去了宸寰宫最偏僻的苑子里找罗儿,这几日一直被哥哥叫去陪他,他去了绯卿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能这样干瞪眼一整天,就是白黎心里对千钧阁里的魔兽牵肠挂肚,也万万不敢惹绯卿不开心。今天哥哥好不容易同意自己出来,这驯服魔兽的本事他可要抓紧时间练得纯熟些才行,眼看着魔界攻打天界的日子越来越近,他既然要证明自己,当然要做出一番成绩来。 罗儿正在打扫苑子,看见白黎,大大的尾巴一甩,扑上来就给了白黎一个拥抱:“你终于来找我啦,这好几天了你都去哪儿了。” “我有些事情要忙,你什么时候去千钧阁,我陪你一起。”白黎问道。 “咱们这就去,”罗儿把扫帚放到一旁,推着车就出了门,“走吧。” 白黎一进千钧阁,就发现了异样,红色的巨笼里,原本有十几只魔兽,可如今就只剩下了三只,都气息奄奄,身上受了重伤,最惨的那一个腹部被撕开,肠子都露了半截,眼看便活不成了。 “这是…… “为了争夺食物自相残杀呗,”罗儿对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估计明天就只剩一个了。” “真是太残忍了,渊修怎么这样。”白黎蹲到笼子前,手中凝起一团白光,轻轻敷到一只魔兽腹部的伤口上,人们常说医者仁心,他便不是人间的大夫,也见不得这种场景的。 魔兽睁开眼睛,看着白黎,目光中充满了感激和哀求,白黎微微一笑:“别怕,我是来给你疗伤的。” 此时白黎没有意识到,在他给魔兽疗伤的时候,周身都散发出一圈隐隐约约的柔和光芒,罗儿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可是再一睁眼,那圈白光依然还在,自从他到了魔界,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么温暖的光芒了,好想摸摸看哦。 “好了。”白黎站起身,身上的光芒也都消失不见,罗儿有些失落,也要有些兴奋:“白黎,你知道吗,刚才你在给魔兽疗伤的时候,身上有一圈白光哎,好温暖。” “是吗?”白黎对自己身上的变化毫无所觉,“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真的有,”罗儿才不要被冤枉看错什么的,他把白黎推到下等魔兽的笼子边上,“你再试试。” 白黎点点头,手中又凝起光芒,他身上的光晕也渐渐清晰起来,罗儿仔细一看,这光芒还是缓缓流动着的。 “真漂亮。”罗儿赞叹道,白黎低着头打量着自己,好像真的有哎,这是什么东西? “你再试试这些高等魔兽。”罗儿比白黎兴奋得多,好像身体出现异变的是自己一般,白黎犹疑了一下,摸了摸一只魔兽的脊背,那只魔兽睥睨着他们,却没有反抗,而是更加懒洋洋地趴着,喉咙里还发出呼噜声,似乎很是享受。 虽然上等魔兽依然没有对白黎示好,可是能接受自己的抚摸已经很好了,白黎表示很满足,反正他以后天天都要来,直到能把高等魔兽也驯服了为止。 “白黎,你这么厉害,也教教我吧。”罗儿看着万分眼馋,在魔界这个最崇尚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没有能力的话会被欺负得很惨,说不定还会被魔力高强的人拿去炼化,那就悲催了——虽然白黎的这种能力其实一点都不适合在魔界生存,但是总比没有要好的多。 白黎有些为难:“其实我也忘记了,这还是当年我哥哥给了我一卷书让我看着打发时间时练的,可是那书被我放在狐中谷了,等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俩一起去拿吧。” “好,”虽然对于不能立刻修习有些失望,但是只要拿到了那本书,自己就能跟白黎一样厉害了,“白黎,你真好。” “你别叫我白黎了,听着不舒服,叫我阿黎吧。”白黎拍拍罗儿的肩膀,“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正式成为好朋友了,你放心,以后有我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的。” “嗯!”罗儿重重点头,白黎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不嫌他啰嗦——其实是嫌的,真是个好人。 这边绯卿刚把白黎放出去,渊修就后脚踏进长欢苑:“绯卿今日心情不错?” “还好。”绯卿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他又不是傻子,怎么能不知道渊修对他抱着一种什么心思。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重生之王爷不妨养只狐狸 作者:白菜小爷 第9节 渊修受了冷待,也没有生气,对于美人,他向来很有耐心:“今日怎么不叫白黎来陪你?” “我不喜欢聒噪之人。”绯卿随口一句就把渊修也归进聒噪之人的行列,这人他看着就不爽,宸寰宫内侍宠无数,这长欢苑是什么意思,谁都清楚,别说是魔尊,任谁把他绯卿当作玩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本座听柔儿说,你费尽心思要救的蛇妖,是你倾心之人?”渊修试图用佘辰来套出绯卿的话,看他是不是在装失忆。然而而绯卿只是抬眼扫了他一下:“蛇妖?” 渊修笑笑:“你的记性还真是不好,连自己缘何会来魔界都忘了么?” “能忘记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绯卿终于正眼看了一眼渊修,“你说是不是?” 渊修把刚才绯卿跟他说的话原封退还:“是又如何?” 绯卿冷冷道:“魔尊大人可要记得,我就算是不记得前尘往事,也不是任人揉圆搓扁之辈。说不得哪一天,这魔界就易主了。” “就凭你?”渊修摇摇头,“你在本座手里都走不过三招,如何易主魔界。” “你不信?”绯卿微微勾起唇角,倨傲而华丽,“我绯卿早已不是自负之人,只是,说实话,我若想让你死,总会有办法的。” “哦,不妨说说?”渊修已经很久没在宸寰宫内发现敢这样不怕他的人了,绯卿难得对他胃口,说不定会有些惊喜。 “魔尊大人不是就快要攻打天界了么,还不好些准备,若是让天界那些人给打败了,可还不够丢脸的,”绯卿下了逐客令,“魔尊大人可不要让我没有机会亲自动手。”? ☆、七日之约 ?  “尊上,攻打天界的日子可定下了?”弄柔一边给渊修捶着肩膀,一边问道。 渊修轻笑:“呵,这种事情,还是叫白黎和绯卿一起过来商讨比较好。” “这……”弄柔不解,“尊上既然怀疑,为何还要将这般重大的事情告诉他们,万一他们告诉了重华,事情可就麻烦了。” “本座还怕他们不告诉重华,”渊修放下手中的茶盏,“这一出戏,他们演得也太糟糕了点,莫不是真的没把本座放在眼里。” 弄柔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尊上既然知道是他们安排的一出戏了,为什么不拆穿他们,还对那个白黎好吃好喝地供着?” “你啊,到底是伶俐还是傻呢,”渊修揽住弄柔纤细的腰肢,让人坐在自己腿上,“白黎在本座手里,当然最好不过了,毕竟他与重华的永誓婚书可是真的,而且,养肥了宰起来才爽,柔儿不想要一条狐裘穿穿?” “可是……”弄柔还是不太放心,“若是这样的话,重华怎么可能放任白黎被抓走,这简直就是把身家性命都托付出去了,这险未免冒得太大了吧。” 渊修轻轻吻住弄柔的唇:“柔儿,这些事你就不要挂心了,不如好好伺候伺候本座,嗯?” “尊上说的是,”柔儿才不会傻到这个时候跟渊修较真,罢了,尊上说得对,只要有白黎在手心里,就不必担心重华会闹什么幺蛾子出来。 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着的白黎又一次溜到了千钧阁,经过长时间与魔兽们的友好相处——学名死缠烂打之后,那些高级魔兽也终于愿意施舍给白黎一些目光了。 “小红你真乖,来,吃东西了。”白黎把一大块肉扔进笼子里,被他叫做小红的那只魔兽万分不想理会他,他堂堂血麒麟竟然被叫小红,简直没法见人了好嘛,唯一能给他安慰的就是毕竟这里被关着的高级魔兽都有那么个拿不出手的名字,比如隔壁小黑再隔壁小黄什么的。 白黎犹自不觉自己起的名有什么不好,按照他的理论来讲,小红小黑叫起来又亲切又形象,为什么不能叫,对吧小花? “白黎公子。”一名身着暗黑斗篷的男子突然在白黎面前现身,吓了他一跳。 “啊,怎么了?” “尊上请您到墨阳殿议事。”此人是被派来监视白黎的魔族,也就更知道白黎其实真的有点……蠢,所以虽然嘴上用着敬称,语气里如是满满的不屑。 不过白黎是听不出来这些的,现在他的重点都关注在渊修找他墨阳殿议事上面了,难道渊修终于定下来攻打天界的时间了? “白黎公子还是快些去吧,莫要让尊上等着。”那人看白黎又开始神游,终于忍不下去,这只笨狐狸经常站着站着就开始发呆,而且还给这些高级魔兽起那么蠢的名字,没人理他也能自言自语个半天,真是蠢透了。 “哦,好。”白黎拍拍手上的灰,跟着那男子走了出去。 绯卿几乎在同时收到了邀约,不过他只是微微挑了下眉:“告诉渊修,我对攻打天界不感兴趣。” “请绯卿公子不要为难在下。”来传信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绯卿,大有你不去我就这么盯着你盯到你去为止的意思。 可惜绯卿怎么会吃他这一套,只见他悠然地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杯:“我就是要为难你又如何?” “绯卿何故这么不给本座面子?”渊修踏进屋内,径自坐到绯卿身边,“不过是议事罢了,这长欢苑就这么漂亮,让你挪一下都困难?。” 绯卿往一旁挪了挪,他是真的不喜欢这人身上的气息,邪恶得那么粘稠,就像……就像当年的那个怪物一般。 渊修见绯卿刻意躲着自己,不悦道:“既然你不想去,本座也不难为你,不过你也不要背地里做什么事情,你要知道,捏死白黎,实在太简单不过。” “你要捏死白黎关我什么事。”绯卿放下茶杯,这人一来,连茶水都感觉污浊了许多,又苦又涩,真难喝。 渊修起身道:“绯卿如此不欢迎本座,本座便不再留了,不过你记住,不要惹本座,本座怜惜的向来是听话的美人。” 偏偏绯卿一点都不担心会把渊修惹怒:“我也说过,希望你能活着回来,死人是没有资格说这些话的。” 渊修目光阴翳,却什么都没说,拂袖而去。 绯卿叹了口气,阿黎啊阿黎,你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踏进这滩浑水里,渊修哪里有你想得那般好骗,而且你胡闹也就算了,重华还容着你你胡闹,所以恋爱中的人脑子不好是真的吧。 渊修到了墨阳殿的时候,白黎已经乖乖坐在了那里——当然按照礼数尊卑他应该站着等渊修的,只是礼数这种东西白黎也是没有什么概念。 来得倒是快,渊修心中嘲讽着,若真的是重华让这个傻狐狸来胡闹,那他也是个没脑子的。 “渊修,你是要攻打天界了吗?”白黎又紧张又激动,紧张的是他和重华的计划即将到了最重要的地方,成败在此一举,激动的是等把这件事情解决了自己就又可以见到重华了,好久没见到他了,好想念啊。 渊修琢磨着白黎的表情,他这么期待是几个意思,就好像其实白黎才是那个与天界有着深仇大恨的人。 “不错,”渊修点头,“就定在七日后。” “啊嘞——”白黎一愣,“这么快?” “快么?”渊修皮笑肉不笑,“本座等这一天,可等了千年。” “呃,不快不快。”又来了,白黎紧紧周振眉头,渊修释放出来的威压让他很不舒服,毕竟他现在还是妖,不是魔。 “本座希望,你能跟本座一起去拜访一下老朋友,如何?”渊修稍稍收敛了气势,换上风流儒雅的笑容,问道。 “好。”白黎赶紧赞同,免得又要难受,自己跟着去也好,可以趁乱溜掉,说不定还能用自己的能力帮帮忙什么的,对了,要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重华,让他早些有准备。 “行了,你可以走了。”渊修摆摆手,他可不太想见到白黎,蠢得让他头疼。 “啊?这就结束了?”白黎眨眨眼睛,就告诉个时间,别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渊修似是一下子就看穿白黎心中所想,脸上的表情诡谲莫测,“莫不是还要让本座把攻打天界的魔将和策略都告诉你,好方便你告诉重华不成?” 白黎浑身一颤,莫非是被渊修发现了,还是他只是在故意试探自己?于是白黎又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装傻为上:“没有……没有,我这就走了哈,呵呵……”说完,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出了墨阳殿。 渊修不经意地扫过白黎的背影,从刚才他的反应来看,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重华啊重华,莫不是活了许久脑子不灵光了,送了这么个把柄到自己手里,愚蠢至极。 白黎刚刚踏出墨阳殿的正门,撒腿就跑,一直跑到一个花园里才停了下来,靠着一棵树大口喘着粗气,摸摸自己的心口,那里跳得厉害,刚刚真是太吓人了,渊修到底有没有发现什么,要是哥哥记忆恢复了就好了,孤军奋战简直不要太可怕。 四处瞧着无人,白黎偷偷掏出重华给他的玉佩,念了句咒语,玉佩表面上微微泛起波澜,白黎咬破手指——还真疼,用血在玉佩上写了一句话,见着字迹渐渐消失在玉佩上,白黎松了口气,不管怎样,他还是把消息送到了。 过了一会儿,玉佩上又渐渐泛出字迹来,跟自己用血写的不同,这一行鎏金行书精致大气,不过能让白黎笑得这么开心的,还是上面的内容——“思君,安好。” 高兴归高兴,白黎还是迅速把玉佩收了起来,不是他不想跟重华这么鸿雁传书,只是这玉佩毕竟是天界之物,多少会散发一些灵气,若是让渊修发现,那整个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羲和宫里,重华摩挲着手中的玉佩,怔愣了许久,阿黎,我想你了。 “尊上,您发什么呆呢。”珩嵇看了一眼重华拿着的玉佩,虽然是块好玉,只是到底没有什么特别的,重华怎么突然发起呆来? 重华回过神,微微笑了下:“没什么,一时走神罢了。” 珩嵇坐到重华身旁,奉上一杯茶:“珩嵇瞧着尊上最近都是心神不宁的样子,莫非是有什么难事?珩嵇虽然愚笨,但是愿意为尊上分忧。” “珩儿费心了。”重华现在已然一副对珩嵇宠爱非常的样子,连称呼都亲昵了许多。 珩嵇微微翘起唇角,现在重华可是宠他宠得紧,白黎啊白黎,怪只怪你自己蠢吧。 ? ☆、将计就计 ?  自从知道渊修定下了攻打天界的日子,白黎每天便过得紧张兮兮疑神疑鬼——比如啪嚓打碎了今天第三个花瓶,绯卿看着白黎像只陀螺一般转来转去,抽了抽眼角:“白黎,你这是做什么亏心事儿了?” “啊?”白黎呆呆地看了一眼绯卿,又看了看地上的碎片,一拍脑门,“怎么碎了?” 绯卿摇摇头,他是不是把白黎养得太单纯了,就这心思,怎么可能是渊修的对手? 白黎把碎片都捡了起来,准备扔到外面,刚出门就撞上了弄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弄柔掩唇轻笑:“白黎公子这是怎么了,是弄柔今日不好看吓到公子了不成?” “没有没有,”白黎连连摆手,他可不想得罪这个看上去温柔漂亮的女子,第一魔妃的称呼可不是说着玩玩的,总有那么些办法能整得你生不如死,“弄柔姐姐最漂亮了,呵呵,呵呵……” “还说没有,额上汗都出来了。”弄柔拿出手帕,就要给白黎擦擦额头,白黎爬起来就跑:“不麻烦弄柔姐姐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弄柔看了一会儿白黎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院门外面方转过身:“真是个傻孩子,也不知道重华怎么舍得。” 绯卿眯了下眼睛,他可不会单纯地认为弄柔是在责怪重华的风流成性:“弄柔姑娘来此,有何贵干?” 弄柔走进屋内,把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到桌上:“尊上送给你的。” “魔尊的心意绯卿心领,姑娘还是送回去吧。”绯卿显然对渊修送来的东西不感兴趣,语气中除了不屑,还有几分厌恶。 弄柔微微勾唇:“尊上还说,若绯卿公子拒绝,就告诉他,这里面装的,是一片蛇鳞。” 蛇鳞?绯卿脸上微微闪过一丝错愕,却又很快掩饰好,面色如常:“给我蛇鳞做什么,莫非是什么宝物?” 弄柔倒是不慌不忙地重复了一遍:“是一片从千年白蛇妖身上活活拔下来的鳞片,尊上说了,绯卿公子若是不收的话,他也不介意多送些过来。” “区区千年蛇妖而已,”绯卿连看都不再看一眼,“我当什么稀罕物事,你们魔尊大人当真是小气了些。” 弄柔见绯卿说什么都不肯打开这个盒子,沉思了片刻,嫣然一笑:“既然如此,那弄柔便如实告诉魔尊便是。”说完便离开了长欢苑。 绯卿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扣进手心,渗出几道血丝,不会的,那家伙这么狡猾,怎么可能会落在渊修手里,说不定渊修只是拿来诈自己的而已……可是,万一是真的呢,万一…… 魔界的地牢里,总是比人间地狱更可怖几分,这里关押着的,几乎都是背叛魔族者,也许在未来几天,他们就会被强行炼化成魔兽,也许更幸运的会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 浓烈的死气和绝望的哭嚎混杂在一起,给这里压抑的气氛狠狠扣上了一层阴霾,渊修手持流风鞭,站在一座囚笼前,听着弄柔传过来的话,眉心微蹙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盯着囚笼中那条体型巨大的白蛇:“比本座想的能忍许多,不是说绯卿在天界时最为任性恣意吗。” “尊上何不直接让他来看看这蛇妖,说不定就会露出马脚来。”弄柔觉得渊修这么试探着实有些麻烦,绯卿能让渊修这般费心思,也算是有本事了。 渊修狠狠一鞭落在佘辰身上,看着那道多出来的血痕,很是养眼:“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么?还有,天界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弄柔应道:“一切按计划进行,请尊上放心。” “好。”渊修眸底掠过一丝疯狂的快意,重华,本座定让你生死两难,好好尝尝这痛不欲生的滋味。 自从弄柔离开后,绯卿便有几分魂不守舍,若是佘辰真的落在渊修手里,依着渊修暴虐的性子,定然是要受不少委屈,早知道他应该留下那个鳞片才是,起码能更方便地遁着气息寻找过去,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 绯卿端坐在床上,闭上眼睛,调动全身的灵气来探寻佘辰的气息,魔界的魔气厚重粘稠,宸寰宫的魔气更是如一滩黑沼,将绯卿牢牢困住,每往前一寸都要耗掉许多力气。 过了许久,绯卿蓦地睁开眼睛,就是这里,有着熟悉的气息,虽然微弱,但他敢肯定就是佘辰。 看来渊修的确没有骗他,绯卿轻轻拭去额上的汗,可惜你却忘了,当年我敢为了他触犯天规被贬魔界,今日我也敢为了他将这魔界踏平。 是夜,绯卿悄然潜出了长欢苑,使了个障眼法混淆住被渊修派来监视的魔族侍卫的视线,自己却直接奔着所感知到的地方而去。 夜晚的魔界与白日最大的差别便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一片落叶的声音都会在这种死寂里被无数倍放大,绯卿来到了地牢的入口,停了下来。这里被设置了结界,若强行闯入,能否成功不说,不过势必会惊动渊修,这种结果并不是绯卿想要看到的。绯卿尝试着伸出手,险些被一股扭曲的力量撞了出去,绯卿其实不清楚,这里结界的设置方式与妖界和天界都不同,在地牢周围,埋着无数尸骨,积累千年万年的怨气本来就不容小觑,更何况还有历代魔尊的加持,可以说固若金汤。明明知道所爱之人就在里面,却救不了他,绯卿快要被这种绝望的感觉逼疯了,甚至想着就这样强行破坏结界硬闯进去,管他会不会被渊修发现。就在绯卿手上凝聚一团狐火之时,脖颈上的玉佩突然发起热来,绯卿奇怪,这玉佩是佘辰送给他的,长时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反应,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卿儿。”熟悉到即使在万魂渊饱受侵噬之苦时都不断在心底回荡的声音突然响起,绯卿怔住了,许久没有回过神来,刚刚难道是——幻听? “卿儿,别进来。”声音清晰了许多,绯卿四处寻着声音的来源,难道是佘辰这个家伙自己逃出来了? “呵,”佘辰突然轻笑了一声,语气中似乎还有些无奈,“你呀,还是这么傻。” 绯卿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你……” “嘘,不要出声,”佘辰打断了绯卿,“我现在可是在用灵识跟你说话,除了你,没有人能听见。” 灵识?绯卿有些讶异,在魔界这般恐怖的地方,佘辰居然能够用灵识与他交流还不会被渊修发现,这种修为,绝对不会被轻易抓到这里,除非——这家伙是故意的。 似乎是探听到了绯卿的想法,佘辰语气中的笑意愈发明显:“我就是故意的,卿儿,我都有多久没见到你了,你都不想我么?” “想你妹妹——”绯卿真的很想把佘辰揪出来揍一顿,这人到底有数没数,这种时候竟然还敢做这种事情,嫌自己麻烦不够多吗? “我不是来给你添麻烦的,我是来帮你的,”佘辰总是能准确地猜到绯卿的心思,“你不是要帮着重华灭了渊修吗,信不信我能帮你?” “你又厉害了,”绯卿忍不住开了神识,“别告诉我你所谓的帮我就是自投罗网。” 佘辰蜷缩在笼子里,虽然浑身伤痕,却依然惬意地甩了甩尾巴,想象着外面那人气急败坏的神情,轻轻勾起唇角:“想知道?” “再说废话我就把你做成蛇羹——”绯卿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总是在不合适的时候开这种玩笑,说实话一点都不好笑。 “重华会里应外合,渊修会将计就计,我们为什么不能合二为一呢?”佘辰怕把绯卿惹炸毛了,终于交待了出来。 “里应外合,将计就计?”绯卿挑了挑眉,“听起来有点意思,不妨说来听听。” 于是事后发现不对劲跟踪而来的魔界护卫,只看到绯卿站在魔界地牢的门口,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不觉有些奇怪,便如实汇报给了渊修,渊修食指轻轻扣了几下桌面:“没有其他的动静?” “没有,绯卿公子站了片刻便走了。” “这倒是有趣,”渊修沉思着,“继续监视绯卿公子,有什么情况立刻汇报给本座。” “是。”魔界护卫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 ☆、终章 ?  七天的时间就这么悄然过去了,白黎掰着手指头一数,不对劲啊,为什么渊修一直都没有动静,别说调兵遣将了,就连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没有,怎么回事儿呢? “白黎公子,尊上请您去书房见他。”负责监视白黎的魔族护卫亲自把他带到了书房,动作十分不温柔地把人推了进去。 “知道本座叫你来有什么事吗?”渊修背着手站在窗边,问道。 “呃……不知道。”白黎乖乖摇头,拜托,你魔尊大人一天一个想法谁能猜到,当务之急是攻打天界,结果你这么怡然自得是闹哪样? “呵,”渊修转过身,手指凌空虚点,一幅画面就出现在白黎眼前,“好好看着,这是本座送你的礼物。” 重华?白黎一眼就看到画面中那个一袭白衫风华卓然的男子,御着坐骑白泽伫立在队伍最前方,只是等待着他们的,不是魔界的千军万马,而是一大片盛开的花朵,艳红如血,绵延不绝。 “这是什么?”白黎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渊修给他看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开彼岸,漫路黄泉,花开叶落,永不相见。”渊修微微勾唇,“白黎,你听说过彼岸花吗?” “彼岸花?”白黎印象中听绯卿说过,这是开在地狱里的花,是鬼界圣物,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开叶落,永不相见,只是这鬼界的圣物,怎么会开在天界?那渊修又是什么意思? 渊修好心地给白黎解释了一句:“彼岸花叶盛花零之时,鬼门关,花开叶落之时,鬼门大开,你猜,这么一大片彼岸花,会引来多少亡灵?” “你要用这些亡灵来攻打天界?”白黎脸色煞白,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渊修从一开始就在耍着他玩儿,所以这一切都是阴谋,都是渊修将计就计的阴谋? 渊修叹了口气,让漂浮在空中的水幕顷刻间消失无踪:“我还是不忍心,让你亲眼看到那高高在上的上神重华,是怎么被那些低贱肮脏的鬼物一点点吞噬干净的,” “你……”白黎向后退了两步,倚在门上,“你一开始就都知道,你一直在利用我?” “难不成你还以为自己演得很好?”渊修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有这样单纯白痴的人存在,“不过这的确是一出好戏,本座看得很过瘾。” “你无耻!”白黎气得红了眼眶,“你这算什么本事,如果单打独斗的话,重华一定不会输给你的!”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如果单打独斗,本座确实不一定能赢了重华,但是怎么办呢,偏偏有一只自以为是的小狐狸来帮本座,本座也实在是盛情难却啊。”看着白黎跳脚的模样,渊修神清气爽,呵,重华,你的眼光也不过如此,被心爱之人害死,这么风流的死法,还真不大符合你的形象。 “是我害了重华……”白黎倚着门慢慢滑落,跪在地上,“你说是我害了重华?我为什么这么笨,都是我自以为是,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渊修缓缓走到白黎身边,声音低沉而蛊惑:“愤怒吗,伤心吗,要不要跟重华一起去死?” “要……”伤心欲绝之下的白黎压根儿就把永誓婚书的事儿忘到了一边,满心只想着自己害死了重华还有什么理由要苟活于世,于是接过渊修递来的剑,颤着手就往心脏所在的地方捅去。 “没出息的东西,”当啷一声脆响,白黎手中的剑被绯卿打落在地上,“我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哥哥?”白黎睁大眼睛,看向门外突然出现的人,红衣翩翩,美人如玉,哥哥为什么会来,他……都想起来了? “绯卿?”渊修像是早知道他会来,又像是其实根本都没预料到,面上笑容不变,而眼底却流露出微微的惊讶。 “重华若是死了,不用你自杀,也会一起去死的,你当永誓婚书是闹着玩的?”绯卿踹了白黎一脚,“给我站起来。” 白黎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眼眶通红:“哥哥……” “你都想起来了?”渊修问道。 “你都给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我要是还记不起来,岂不是负了您的好意?”绯卿冷冷一笑,“我不是那么不识好歹之人。” “你记起来正好,佘辰留着也就没有什么用了,”渊修的语气里是满满的阴狠,“你也别怪本座无情。” “哟,我好怕。”绯卿把白黎拉到身边,“你以为只有你自己聪明,别人都像白黎那么傻么?” “什么意思?”渊修皱了下眉头,“你把话说清楚。” 绯卿拍拍手:“将计就计这一招,不是只有你会的。” “渊修,好久不见。”重华慢慢从门外走了进来,白黎眼睛唰一下子亮了:“重华!” “阿黎,过来。”重华招招手,目光中满是思念和宠溺。白黎刚向前一步,却又退了回去:“重华,对不起……” “阿黎?”重华不知道白黎再犹豫什么,但是待在渊修身边,未免太过危险,“你先过来,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渊修怎么可能不抓住这个机会,电光火石间便伸手扣向白黎的脖颈,被绯卿一鞭拦了下来:“阿黎,还不快过去!” 白黎看看重华,又看看绯卿:“你们……” “阿黎,过来。”重华心里也着急,白黎此刻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为什么看向他的眼神里除了欣喜之外还有……恨意? “你们是不是都在骗我?你们早就商量好了是不是?”白黎竟然退后了两步,“你们知道我笨,所以都在利用我对不对?重华你根本不需要我来这个魔界跟你里应外合对不对?” “不是的……”重华不知道该怎么跟白黎解释,眼看着绯卿不是渊修的对手,只能先把绯卿替了下来,渊修突然跳出战圈长啸一声,接着是一阵地动山摇,重华望着西南方向,皱起眉头:“魔兽?” 魔界最可怕的从来都不是魔尊,而是魔兽,失去了神智的魔兽们可以将自身的攻击力最大化,释放出全部魔力的魔兽,即便是最低等的,战斗力也远胜于这些跟着重华来的那些天兵天将,就是神兽白泽在感受到这些魔兽巨大的威压之时也伏低了身子,发出一阵阵的咆哮声。 重华伸手把白黎拉到身边,眉头越皱越紧,手指翻飞,结出一道道金符,被金符击中的魔兽力量弱一点的直接灰飞烟灭,力量强一点的也受了不轻的伤。 “镇魔符?”渊修嘴角含着疯狂的笑意,“你还真是大手笔,就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镇魔符威力巨大,镇压妖魔鬼怪的作用立竿见影,但是每一道镇魔符都是用百年积攒下来的灵气绘成,按照重华这么个绘制的办法,即便有着上万年的修为,也不可能将这里的魔兽全部镇压,更何况还有渊修在一旁虎视眈眈。 白黎站在重华身旁,看着重华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绘制的金符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握紧了拳头:“重华,你这一次,信不信我?” “你要做什么?”重华问道。 白黎站到重华身前,缓缓闭上眼睛,重华本来想把他拉回来,却在发现白黎周身渐渐泛出白光时停下了动作。 “这是……”重华突然想起当时冷舟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来,为什么所有的神兽在见到白黎之后都变得格外温顺,他的白黎从来就不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而是永远难寻其踪的雪山灵狐的后裔。雪山灵狐的血脉十珍稀尊贵,他们天生拥有着驯服万兽的力量,只是由于雪山灵狐防御力和攻击力都太弱,便成为众多修道修妖者捕捉的重点对象,能够得到雪山灵狐的内丹,不仅可以增长修为,还能与万兽相通,也因此,雪山灵狐一族逐渐灭绝,没想到白黎竟然是这一族的后裔。 白黎周身的光芒越来越耀眼,被这光芒照射到的魔兽们纷纷停下了脚步,对着白黎顶礼膜拜,这个场景可大大出乎了渊修的预料,雪山灵狐,呵,重华还真是好运。 重华看了一眼绯卿,绯卿也是目瞪口呆的样子,他亲手养大的小狐狸居然是这么特殊的存在,果然,能让他绯卿看上的,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渊修怎么会等到白黎将这些魔兽都一一安抚,于是便掏出一管笛子便放到唇边吹奏起来,笛声一传出来,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魔兽们又开始蠢蠢欲动,白黎受到力量的反噬,胸口一痛,喉间一甜,便吐出一口血来,重华急忙扶住他:“阿黎?” “我没事。”白黎推开重华,低吼一声,化作原形,此时它的身躯足足有白泽那么大,倒是真的实现了当时白黎随口说说的变得威风的愿望。白黎对着魔兽们长嗥一声,那些魔兽纷纷停下脚步,有的甚至转头对着渊修冲了过去,渊修冷冷道:“不知死活。”便伸手将冲过来的魔兽一一打翻在地。 没有人知道,白黎此时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他们雪山灵狐一脉之所以能够驯服万兽,那是因为他们的血脉里有着一个诅咒,因为他们能与万兽相通,所以一旦做出伤害了那些兽类的事情,自身就要遭受翻倍的反噬。白黎此时驾驭着魔兽攻击渊修,那么渊修对魔兽造成的那些伤害,也全部由白黎翻倍承担下来。 “重华,阿黎好像有些不对劲。”绯卿在一边看得比较清楚,白黎身上的光芒不再是一开始的纯白,而逐渐泛起血光,连那双澄澈的眼眸也慢慢像是被血染红一般狰狞得可怕。 重华活了上万年,也见过几只雪山灵狐,当然知道白黎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可是如果强行打断白黎,反噬的后果会更加强烈,说不定事情会变得更糟,但是如果放任白黎这样下去…… “阿黎,”重华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温柔,“你听我说……” “我从来都没有看不起过你。” “你善良勇敢,能原谅身边的每一个人。” “你总是很快乐,我累的时候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觉得没有什么事儿是难住我们的,” “你是我的爱人,我的伴侣,我们的生死荣辱一直都绑在一起。” “我虽然是神,但我并不是无所不能。” “阿黎,我需要你。” 重华的声音不大,然而每一道都击中白黎的心底,他回头看了一眼重华,眼中泛起泪光,低低哀鸣了一声,身体骤然间缩小,化作最初的小狐狸的模样蜷缩在重华怀里。 “乖。”重华摸了摸白黎的毛,他能感觉到白黎在发抖,刚刚的事情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现在在这个让他安心的怀里,他只想安安稳稳地睡过去,把受到的委屈和不安都忘记。 等到白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他无比熟悉的屋顶——那个在狐中谷的他的房间。 “你醒了?”绯卿推门进来,看见白黎睁开眼睛,松了一口气,“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 “重华呢?”白黎并不关心自己睡了多久,只是一睁眼没有看见重华让他再一次惊慌起来。 绯卿扔给白黎一个匣子:“重华和渊修……怎么说呢?同归于尽了?这么说好像也不太恰当,总之就是渊修死了,重华也受了重伤,回昆仑山重新修炼去了,修个千年差不多就能出来了。” 白黎打开匣子,里面装的是重华从不离身的玉佩:“我去陪他。” 茫茫昆仑雪山,屹立天地之间,千年冰霜万年雪,鸟飞绝,人踪灭,沧海巫山,故事从这里结束,也从这里开始。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9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