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探案异闻录》 正文 第1节 江湖探案异闻录 作者:温酒煎雪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江湖探案异闻录 作者:温酒煎雪 林满风似乎生来就有易招惹麻烦的体质,就算他躲起来,麻烦也会找到他。 他躲了一个月终究还是没把这次的麻烦躲掉,然后他逐渐发现麻烦后面还有更大的麻烦 好在,随着麻烦而来的还有他一生的知己,一生的爱侣。 在江湖浪涌中,终有人共他辗转生死间,共他推杯换盏不顾烛火惺忪。 这是一个夫夫联手破案的故事,这是一个边行走江湖边谈恋爱的故事。 谈完恩怨,谈完江湖,再顺便来谈谈情谈谈爱。 —————————————— 吊儿郎当看似十分不正经攻x温柔毒舌内心小腹黑受 这是一对灵魂伴侣,却也是一对欢喜冤家。 1v1 带破案和武侠元素~感情戏基本都是温馨甜蜜哒! 这个题材略冷xd 内容标签: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强强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满风,温酒 ┃ 配角: ┃ 其它:江湖武侠耽美强强 ☆、痴酒人与折梅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发文啊啊啊啊有什么问题请提出来啊啊啊虽然我知道也不会有人看qaq 其实痴酒人并不叫痴酒人。 他叫林满风,还有个外号叫袖满风。 不过是因为他太爱喝酒,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所以才被称为痴酒人。 那他又为什么叫做袖满风呢? 当你像一只鸟一样飞在天空中时,你的袖子里是不是装满了风? 林满风使起轻功来时就有如一只飞鸟。快而轻盈,就好像他本身就长了一对翅膀。 他使起轻功来很快,但是其他时候却很慢,比如喝酒的时候,他总是喜欢一点一点地喝,每一口都要在口中品尝许久,好像要用舌头将那酒揉碎去品尝更深层次的滋味。当他遇到朋友的时候他就喝得更慢了。 可是今天却非常反常。 他坐在满盈楼喝酒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个人。 十里长街,连绵花灯,人来人往。 一个黄衫公子执着扇走过,他生得眉清目秀,面上还总是带着微笑,所以街上的姑娘们都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好像巴不得像早些时候的女子看到潘安那样,掷果盈车——当然,在这里应是掷果盈怀。 那黄衫公子突然朝林满风望来,微微一笑。 他实在是长得极其俊美的一个公子,这一笑更是让他背后的烟火和这十里长街的花灯都失了色,怪不得那些姑娘都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可林满风看到他差点连魂都吓掉了,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匆忙翻身到房顶上就溜了。 他动作极快,可惜,还是被黄衫公子看到了他是怎么溜的。 林满风的轻功排在武林前五不在话下,而其中四位皆是早已隐居的前辈,那么当今江湖上能追上林满风的人确实已没有了。 可是,如果说有一个人能发现来去无影的林满风的踪迹的话,那一定是赫赫有名的折梅山庄的小公子温酒。 林满风的轻功可以排进前五,可温酒的眼力耳力称武林第一却是当之无愧! 那黄衫公子正是温酒! 温酒往楼上一瞥,勾起一侧嘴角,将折扇往手心一合,飞身便往满盈楼的房顶去了。他当然是追不上林满风的,可他看到林满风掉在房顶上了一样东西。 是什么呢? 林满风很快就飞到雨歇客栈,他站在房顶上往后面看了几眼,才松了口气。 林满风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不仅是因为他轻功了得,还因为他手上功夫甚是高超,一双手变幻无穷,无论多么厉害的兵器在他手中都可被折断,无论多么无用的东西在他手上都可变为神兵利器。 可是如此胆大的一个人怎么看到温酒就溜呢? 这当然要从一个月前的一个夜晚说起。 偷得折梅一口酒,仙人也为凡尘留。说得便是这折梅山庄的酒之美,藏数之大。 一个月前折梅山庄的庄主温鲲为大儿子庆生辰,从酒窖中拿了许多绝世美酒,请了自己的诸多好友,这其中自然有林满风。 那如果像林满风这样的人到了折梅山庄会发生什么事呢? 自然是喝得不省人事了。 可林满风偏偏还省些人事,他还能走,虽然走得跌跌撞撞。 可这脚上还走得,眼睛却花了。 他到了门前,推了门,昏昏沉沉地脱了鞋子倒在床上,正心满意足地回味着美酒时,突然感觉被褥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酒瞬间就醒了四分,当他看清楚被褥里的是谁时,他的酒就全醒了。 一个只穿着袭衣的男子正坐在床上冷冷地看着他。 眉上一点朱砂痣,不是折梅山庄的小公子温酒又是谁? 世人皆道温酒总是和颜悦色,以笑示人,今日他竟有幸看到温酒如此生气,他是不是该拿出去炫耀一番? 可林满风最怕他还来不及炫耀就被这位小公子暴打一顿。他知道温酒的洁癖很重,生平最大忌讳就是别人碰到他的床。 有人碰到自己忌讳的时候自然是很生气的,比如若有人在林满风喝酒的时候将他的酒杯扔出去,他肯定在酒杯落地之前就已经给了那人一拳了。 所以林满风在温酒给自己一拳前就已经溜了出去。 而这一个月来,只要温酒在的场合,林满风就决不会出现。可林满风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温酒竟还记得这个仇。 林满风叹了口气,准备从窗子跃到房间里去。 可当他刚落地,就又想逃了。因为他发现温酒正施施然坐在屋子里。 林满风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温公子,你的眼睛竟这样厉害?连我住在什么地方都看得出?” 温酒轻笑,手一摊,一块小小木牌躺在手上。 “入住雨歇客栈的客人都会领到这么一块木牌,上面写着自己的房号,林公子自己把它掉在了房顶上,难道不就是想请温某来坐坐?” 林满风哭笑不得,心一横,闭着眼说:”好吧!既然你还是气不过我上了你的床,那么今日我便让你打个痛快!” 他话音刚落便只感觉一阵风吹来,他睁开一只眼,看见一柄折扇正抵着他的喉咙。 折扇不可怕,可怕的是折扇中还赫然隐藏着一柄短剑。 林满风一愣,他不会是要自己的命吧 就在此时,温酒却又笑了,他将折扇收了起来,说:“林公子莫要怕,温某只是和林公子开个小小玩笑。” “这是玩笑?”林满风耸耸肩。 温酒道:“和温某今日前来求林公子的事情相比,这自然是个玩笑。。” 林满风连忙摆手,说:“能劳烦折梅山庄的小公子来求我的事情,一定是件大事,林某还是不要答应得好,毕竟林某并没多大本事。” 温酒又笑了,说:“林公子太会说笑,江湖上谁不知‘袖满风’轻功了得,又有一双有如神造的手?况且林满风是这江湖上的最爱管闲事的人这个说法林公子自己怕也是反驳不得吧。” 林满风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说:“其实那些闲事都与我自己有关,所以都算不得闲事,我不过是一个自私的人罢了。” “这件事情,也确实与林公子有关。” “哦?” 温酒从怀中取了一个锦囊交予林满风,那锦囊上绣着一个秀气的“风”字。 林满风看了那个锦囊忽然做出一副头疼的样子,说:“这个锦囊怎么会在你这里,要是那只母老虎知道我把锦囊弄丢了,下次见到我时她非砍下我的手不可。” “要是绣翠坊的坊主听到你这么说她,估计也会砍下你这双手来。” 林满风耸耸肩,说:“说说吧,这锦囊怎么会在你这里,和你求我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温酒收起了他的温和笑容,严肃地说:“林公子不会不知道折梅山庄每年都会进贡好酒到宫里去吧。” “这个我知道,你们山庄的酒我都喝过,唯独这贡酒,温老儿碰都不让我碰一下。”林满风有些抱怨地说。 “可是就在一个月前,家兄生辰那日,其中的几坛贡酒却被人掉了包。而在放置贡酒的地方我们捡到了这个锦囊。” “所以你们怀疑是我掉的包?” “这锦囊绝对是出自绣翠坊坊主之手,也绝对是她绣给你的,而且谁人不知林满风爱酒如痴,所以看起来这件事情应该就是你做的。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贡酒被掉包的时候,你却在我的房内。” 林满风想起那个晚上,不由得又有些不好意思。 温酒接着说:“所以那贡酒,绝不是你掉的包!” 林满风说:“看来是有人想要栽赃于我。” 温酒定定地看着林满风,说:“不错。所以这件事情也并不是闲事,也是你的事情。况且你与家父本身就是好友,这贡酒失踪,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家父肯定是逃不了责任的。温某这才斗胆来请林公子帮我们查出此事的真相,追回那几坛贡酒!” 林满风抱着手臂,说:“温老儿怎么样我可不关心,但我林满风生平最讨厌别人误会我。所以看来这件事情我不得不管了。” 温酒又笑了起来,说:“那林公子这便收拾东西与温某回庄罢。” “这么晚还要启程?” “这世上总有些事是值得人连夜赶路去做的。” 林满风眉头又紧紧地皱了起来,说:“可我这个人偏偏不喜欢晚上赶路。除非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在赶路的时候愉快些的。” 温酒了然一笑,道:“临走时家父早就交代过一定要带上庄里的几坛美酒来送给林公子。那酒此时正放在马车上。” 忽地一阵风吹过,林满风便不见了,温酒从窗子往外一看,发现那人已然站在了楼下马车前。 “我林满风向来是来去无牵挂不带什么东西的,自然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要走的话现在就走罢。”林满风冲温酒说道。 温酒笑着摇了摇头,这才慢慢地往下走去。 那实在是一辆极大的马车,内外都极其华美,而且还有一个小厮在里面用红泥小火炉热着酒。 林满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啧啧感叹道:“温公子想得好生周到。” 温酒示意那小厮退下,倒了一杯酒递与林满风,说:“林公子请。” 林满风接过,看了看周围,说:“你们这些公子哥坐的马车都好生奢侈。” 温酒笑:“武林盟主慕容溯的公子难道不算得公子哥?” 林满风摇摇头说:“快别提我义父了,他最近奇怪得很。” “武林盟主的事情向来是极多的,累极了显得反常也是有的。” 林满风细细地品着那杯酒,闭着眼晃了晃头,说:“我说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因为太累了。” 温酒道:“既然说不清楚,那便不说了。这长夜漫漫,不如林公子给温某讲些你闯荡江湖上时看到的奇事可好?” 林满风睁开眼来看着他,说:“要我讲可以,不过温公子可不要嫌林某啰嗦,毕竟林某自诩见多识广。” 温酒饮了手中的酒说:“偏巧温某也这般自诩,林公子尽管讲,让温某听听。” 林满风看着他,温酒也回应着他的目光,两人对视大笑。 而在接下里的夜晚里两人时常发出这样的笑声,马夫回头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他从来没听过自家公子如此开心的笑声。 他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朋友的人很多,没有知己的人却更多。 林满风和温酒偏巧就是其中两个。 长夜漫漫,两人亦无心睡眠。待到了折梅山庄时两人却还是精神抖擞。 折梅山庄覆盖着终年不化的雪,上下一白。 林满风下了马车,看着这极冷的冰雪,又看了看温酒,心想,这覆盖着白雪的地方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温暖的人? 温酒自然感觉到了他在看他,转过头去笑道:“林公子望着我作甚。” 林满风一愣,笑得不正经,道:“我看你好看。” 温酒摇摇头笑得无奈。 正在两人调笑时,突然天空中飞来一剑,不,其实是一个人,因为他太快!快得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身影,只看得见他手中之剑发出的寒光! 那一剑正正刺入林满风胸口。 林满风竟然未躲。 是谁?? ☆、折梅美酒仙人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继续更_(:3ゝ∠)_继续求各种批评 如果有人被剑刺入心口肯定早就没命了。 可林满风到底是林满风,剑也不是真的剑。 林满风行走江湖多年,多少次阎王爷都已经快抓住他的手了,却终究还是被林满风逃脱了。 而且那不过是一柄可以自由收缩的假剑罢了。 林满风看着眼前这个还拿着一个剑柄抵着他胸口的人,叹了口气。 温酒皱眉道:“大哥,你作甚?” 方才那个人正是温酒的大哥,折梅山庄的大公子温玉。 温玉大笑起来道:“不过是想和林满风开个玩笑罢了。” 林满风用两只手指将那个剑柄移开,道:“你们兄弟都这么爱开玩笑?” 温玉将剑柄丢在地上,拍了拍林满风的肩头说:“我们都是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一起出过生入过死。这么点玩笑我知道你还是开得起的。” 林满风道:“我林满风朋友虽多,但也要分好几种。一种是可交心却不可交命,一种是可交命却不可交心,还有一种是既可交心又可交命。”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无意识地往温酒那边瞟了一眼,温酒好似没看到一样。 ——可他怎么会没看到,他的眼里满是笑意。 “你啊,虽不可交心却可以交命,要不然刚才你人还没落地我都要把你打飞了去。”林满风看着温玉耸耸肩道。 “那我是那种朋友?”突然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三人一看,一个衣着华丽的人正往他们这边走来。 他虽然看起来已年过半百,但身子骨却还是很硬朗,走路生风。他的精气神经常让人误以为他还正值壮年。 林满风摇摇头说:“你既不可交心也不可交命,只可一同喝酒一同吃肉。不过是,酒肉朋友罢了。” 那人大笑着走过来,说:“好一个酒肉朋友。” 温酒和温玉齐道:“父亲好。” 不错,他正是折梅山庄的庄主,温鲲。 温鲲点了点头。他看着林满风道:“既然你来了,我也不必为了这贡酒之事头疼了。不过看到你我却又头疼了。” 林满风随口说了一句:“我又不是你老婆,你怎么看到我就头疼。” 林满风这句话出口就后悔了,因为他知道温鲲的妻子早已亡故,温鲲也未再娶。他这样说岂非是在揭温鲲的伤心事? 他有时与朋友说话是有些口无遮拦,他自己也知道,这是非常不好的,无论你和别人再亲近你都不该去揭别人的伤疤,不该用言语伤人,不该暴露别人的隐私。 好在温鲲不介意,他无奈地摇摇头:“我老婆肯定不会一来就喝光我那么多酒的。” 四人往山庄里面走去,忽然遇到了两男一女。 其中一个中年人穿着朴素,脸上带着善意的微笑,看起来十分和蔼。另两个都是年轻人,男子气宇轩昂,女子亭亭玉立,皆是气度不凡,好一对璧人。 林满风拱了拱手道:“如此脱俗的气派,想必这位就是来衡派掌门洗尘道人了。” 洗尘道人点点头,道:“这位少侠看起来就非池中物,莫非是‘袖满风’林满风?” 温鲲道:“你们不是相识了几年的朋友吗?怎么弄得好像第一次见面一样。” 林满风和洗尘道人一齐大笑起来。 洗尘道人说:“他要玩我就陪他玩。” 林满风说:“还是洗尘老道懂我。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过途径此地来拜访一下老朋友罢了。对了给你介绍一下。” 他指了指那个男子道:“这个是我的大徒儿任途远。”他又指了指那个女子道:“这个是我的小徒弟,方菱菱。” “我怎么对你这两个爱徒没什么印象……” “你平时见到我时我都是一个人,这两个徒儿你应该只在我的寿宴上见到过,没印象也是应该的。” 方菱菱一脸通红,微微垂着头说:“林公子难道忘了上次寿宴你帮忙挡酒的那个女子了吗?” 林满风想起来了,上次在洗尘道人寿宴上他看到一堆人围着一个女子非要她喝酒,那女子已然喝得满脸通红,连连拒绝,他便上去帮那女子喝了几杯。不过他确实已记不得那女子的样子了,这件事情他也只有些模糊的印象。 可他总不能说不好意思我记不得了吧?女孩子总是要面子的,他看她脸羞得通红,肯定说这话都鼓了很大的勇气,他不能让她尴尬。 于是林满风连连点头道:“噢!原来是你啊!我记得我记得!” 方菱菱脸上瞬间显出欢喜的神色来。她虽不是生得倾国倾城,但也算是眉清目秀,而且害羞的女子总是美的,偷偷欢喜的女子也是美的,林满风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温酒也知道许多人都说林满风风流,江湖上许多女孩子都喜欢他,虽然他一个都不喜欢但都和她们维持着很好的关系。 如今看来他怕是只要是个长得好看的女子他都会喜欢罢。 温酒摇了摇头。 温鲲道:“洗尘道长,我们昨晚的那盘棋还没下完,不如现在一决胜负?” 洗尘道长点点头说:“也好,我正无事可做。” 温鲲对温玉说:“玉儿你去叫厨房准备一桌好菜,今天晚上我要宴请我的好友。酒菜就摆在我的初雪园里。” 温玉点了点头道了声“是”,跟几个客人拱了拱手便往厨房去了。 温鲲又对温酒说:“酒儿你带林满风去他的客房吧。” 温酒也点了点头。 林满风说:“洗尘老道,今晚不醉不归啊。” 洗尘道长说:“今晚我有事,你和温庄主喝吧。” “真是扫兴。”林满风道,他又冲温酒说:“温公子我们走吧,我可不想和扫兴的人呆在一起。” 温酒笑了,向洗尘道人一行拱了拱手便带着林满风走了。 林满风一面走一面说:“洗尘老道不是和我一样喜欢喝酒么,今日有酒有肉有朋友他竟然不来。” 温酒道:“可能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吧。” 林满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你要陪我喝,你大哥和你爹肯定都喝不过我,你要陪我喝到最后。” 温酒点点头。 林满风到了客房,只觉温暖无比,本来他并无睡意,但被这暖意包围着也不得不犯困了,于是他一头栽进柔软的被窝一觉睡到了晚上。 温酒来叫的他。 林满风醒了,起身伸了个懒腰,说:“想喝酒时有酒,想睡觉时有床,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温酒说:“林公子真是一个懂得知足的人。” 林满风看他:“难道你不这么觉得么?” 温酒笑笑,不答。可林满风知道他也是个知足的人。毕竟昨晚他们畅谈了一夜,彼此都觉得算是找到了知己。 “林公子快起身吧,酒菜已经摆好了。”温酒说。 林满风却又躺了下去,说:“这被窝太舒服了,真不想起。” 他本来想调侃说让温酒来陪他一起睡的,但想想温酒那可怕的洁癖还是闭上了嘴。 温酒淡淡地说:“你不起也无妨,反正父亲和大哥已经到那里了,而且父亲今日只拿了三坛酒出来。” 林满风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说:“这个温老儿好生小气!”他一面说一面穿衣,说完的时候已经穿完了。 他又随便束了束发,便往初雪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叫温酒快来。 温酒叹了口气说:“真不知道那些女子是怎么看上你这样的人的!” 林满风到了初雪院却发现其实温鲲和温玉都还未到,只有一桌菜摆在那里。 林满风愣了,随即明白自己上了温酒的当。 他耸耸肩坐了下来。 此时天还未完全黑尽,天空微微泛起青白色,遥远的天际广阔无垠,远山隐在雾里,好似用水墨浸染出来的一样。 林满风一直认为人要经常到一些广阔的地方去看看,这样人的心也会变得宽广起来,许多事情也才能想通想透。 温酒在他旁边坐下,随着他目光看去,竟也看得入迷了。 这时,温鲲和温玉终于来了,他们先顺着这两人的目光看了看,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又看回来,突然觉得这两人好似一人,十分融洽。 “林满风竟然没有动筷子,真是神奇。”温鲲道。 林满风和温酒都回过神来,林满风道:“主人没来,我这个客人怎敢动筷子?” 温鲲了然笑道:“我看你是在等我的酒吧。” 林满风点点头:“还是你了解我。” 温鲲拍了拍手,侍女们一个接一个地抱了十坛酒上来。林满风眼都看直了。 “先喝着!不够再取!”温鲲爽朗笑道。 四人边喝酒边聊天,直到月亮快至中天。 林满风好像已经醉得不行,嘴里一直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其实他已和温酒说好今日要去酒窖看看的。 温酒看他醉成那样,便想那便明日再去看吧。 不曾想林满风突然站起来,脸上的醉意全消:“好了,酒足饭饱,我也该做点正事了。谁带我去酒窖看看?” 温酒愣了一下,但他还是站起来道:“我陪你前去。” 他明了,林满风不是个会因为喝酒误事的人,要不然他怕早已死在仇家刀下,也不会像今天一样名传四海。 林满风望着温酒笑笑,作了个请的姿势,说:“还请小公子前面带路。” 温酒觉得这个人永远都没个正经,却也觉得他有趣得很。 人生本是无趣的,只有和有趣的人在一起才会变得有趣。 温酒向父亲和大哥道了告退后便带着林满风往酒窖去了,一边走一边给林满风讲那天晚上的事情: “我们的酒窖都建于地下,由于藏酒必须通风换气所以酒窖不会锁得紧紧的,但设有护卫管理酒窖,护卫一天换三次班,换班的时候把守的人会习惯性数一下贡酒的坛数。那天晚上换班的时候数出来贡酒数量不对,可是那天并没有有人进过酒窖,那么大的几坛酒诡异地不见了。” 林满风听了沉思了片刻,突然他“啊”了一声,温酒以为他想出了什么线索,连忙问:“怎么了?” 林满风叹口气说:“我见过贡酒,倒真是极大的一坛,若有人真的要偷,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那么——” “那么什么?” “那么肯定就不是人偷的!是仙人也喜欢喝那酒然后把它偷走了。” 温酒摇摇头说:“林满风我到底该说你什么好。” 林满风说:“我不过是看你方才太严肃了,想说点什么话来逗逗你。不过你刚才直呼我名字了吧?” “直呼你姓名又如何?难道直呼不得?对于你这样的人我可不想一直叫着公子这样的称呼。”温酒虽然这样说,脸上却还是带着温和的笑意。 林满风重重叹了口气说:“折梅公子口齿好生伶俐,和江湖上说的总是‘面带三分笑,心存万般好’不一样啊。” 温酒打开了折扇慢慢地摇着:“‘袖满风’的口齿伶俐程度也不亚于温某,和江湖上说的倒还是差不多,只是……” “只是什么?” 温酒还是带着那三分温和笑意,道:“只是江湖上只说你总是吊儿郎当没个正经样,我看啊……还要加上脸皮厚这一点才能完整描述你。” 林满风摇摇头无奈地笑:“我还真是说不过你。” 两个人一路插科打诨地走到了酒窖口。 温酒道:“你就没有想问的么?” “没有。” “你不想问问那日值班的人?” “不想。” “为何?” “这种我都想得到的事情,你们会想不到?所以你们肯定事先已经问过了,自然是没问出个所以然来的,要不然你会不和我讲?所以再去问也不过是找累罢了。” 温酒点点头:“确实是没问出什么。” 两人到了酒窖,那些护卫正在吃饭,见他们来了纷纷过来行礼,温酒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回去吃。 林满风在酒窖里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却好像已经被酒香醉倒了一般。 温酒见他沉醉的样子,叹了口气说:“早知道就不带他来了。” 林满风走了过来,说:“什么也没发现。” 他一边说一边往那些护卫那边看了一眼,只见他们仍继续吃自己的饭,于是他说完便往他们那边走去了。 饭菜很香,可他却闻到了另外一种浓郁的香气。 他皱起了眉。? ☆、不寻常的花酒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发现今天涨了一个收藏!!!是哪个小天使!!!!_(:3ゝ∠)_感谢每个收藏评论点进来的小天使_(:3ゝ∠)_如果真的有人在看我的文的话评论一句让我知道吧(づ ̄3 ̄)づ╭?~ 香粉味。还是不寻常的香粉味,只有那种算得上头牌的风尘女子才会用。 他对着一个脸上长满了麻子其貌不扬的护卫笑道:“兄弟,你身上这味道可真重啊。” 那麻子哑口无言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尴尬地笑笑。 温酒走过来道:“他就是那天晚上发现酒不见了的人,叫张进。” 张进畏缩地点了点头,不敢看林满风。 林满风却不再说什么,他拍了拍温酒的肩膀说:“走罢。” 温酒点点头,跟着他走了。 张进疑惑地看了看他们的背影,但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出来后温酒道:“你真的什么也没发现?” “我不想发现什么的时候自然什么都发现不了。” “不想发现什么?” “我今天本来就只是想去看看那些护卫。若真要仔细勘察,需要找个没人的时候再去。” “你怀疑是那些护卫偷的?” “任何和那酒有关的人我都怀疑。” 温酒默默点了点头,说:“那你刚才去是去试探那些人?” “是。” “那你有没有看出什么?” “你有没有看出什么?”林满风反问道。 温酒摇摇头。 林满风说:“连你都看不出来,我还能发现才有鬼了。” “可我虽然眼睛好使,心思却不如你细腻,思维也不如你敏捷。” 林满风大笑:“若我承认了估计你又要说我脸皮厚了。不过你确实没说错。” 温酒摇着扇,道:“看来你发现了什么?” “那个张进有点反常。” “张进本来就很是胆小,他怕惹祸上身自然显得畏缩些。” “你说他胆小?” “是。他之前最怕的是他哥哥,如今娶了妻子,最怕的就是他妻子。” “怕妻?那他身上怎么会有股青楼女子的香粉味?怕不是他妻子身上来的吧?” “这个……我也闻到了……他身上这股味道也有了许久了,他娶妻之前就有了,只不过到底是别人的家事,我们也不好插手。” 林满风沉吟片刻,道:“他那模样竟也可以娶到妻……” 温酒语气有些冷地说:“再丑的人也会有人喜欢,虽然张进其貌不扬但他在折梅山庄待了许久了,我清楚他的本性,他内心十分善良,又踏实肯干,在我看来他比这世上许多人还要好看些。不想林公子竟也是以貌取人的人。”他说完这话又想到林满风看到方菱菱时的模样,脸色不由得又冷了几分。 林满风看着他微垂着头生气的模样,倒觉得他生起气来好生可爱,不过他还是连忙赔笑脸,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 温酒摇着扇,不说话。 林满风说:“我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温酒你别生气,别生气。” 他一直重复着“别生气”这三个字,温酒看着他那一张诚恳的笑脸,叹了口气,说:“我没生气。” 林满风皱了眉说:“你怎么也学起那些女人的一套,喜欢偏说不喜欢,生气了偏说没生气。”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江湖探案异闻录 作者:温酒煎雪 第2节 温酒淡淡道:“看来林公子对女人了解很多嘛。” 林满风觉得这句话总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便连忙岔开话题:“这样吧,作为我说错话的赔礼,我请温公子喝酒可好?” 温酒这才笑了:“这里是折梅山庄,什么酒没有,还需要你请我?” 林满风道:“这种酒我保证你没喝过。” “你倒是说说是什么酒?” “花酒。” 林满风狡黠一笑。 温酒戴着面具,谁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不过林满风想一定是无措的。 像他那样的正派人士是绝不可能来过这种地方的。 灯火葳蕤,摇曳暧昧,美人顾盼生姿,纤纤玉手执着琼浆玉液,倾国粉面透着无尽风情,薄透的衣服遮不住窈窕,手轻轻一挥便露出一截藕臂来。 温酒将手拢在袖子里,生怕拿出来就会摸到不该摸的地方。 他真的很无措,很慌乱。 一堆风尘女子将他围着,他走不开,却也站不住。 他望着林满风,眼里满是求助的意思。 林满风大笑起来往温酒这边走来,他将温酒从她们中间拉出来,说:“这位公子钱虽多但脾气不好,你们最好还是别把他堵在这里了,不然等会儿他把你们这泣露楼掀了也是可能的。” 一个女子道:“他看起来这么温柔,怎么可能把楼给掀了,你莫不是在说笑?” 林满风摇了摇手指,说:“人不可貌相。”说罢他挽起袖子,手臂上赫然一条长长的伤疤。 那些青楼女子都呆了,林满风叹了口气,往那些女子每个人手里都放了一个银锭,说:“看吧,这就是他砍的,你们要是不听我话快走,等会儿说不定你们每个人脸上也会有这么一道伤疤!” 那些女子听了这话又看了看银锭,都连忙走开了。 温酒看着那条伤疤,说:“这是怎么回事?” “行走江湖,身上怎么可能不带伤?”林满风不以为然地把袖子放了下来。 温酒似还有话要说,但张了张口没说出来。 林满风突然将老鸨叫了过来。老鸨看这两个公子衣着不俗气度不凡,知道是两位贵客,连忙堆着笑脸道:“两位公子有何吩咐啊?莫不是还没找到称心的姑娘?我们这里呀,有四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姑娘,不如我把……” 那老鸨话还没说完,林满风突然往她手里塞了一大把银票,道:“我要点这里的头牌。” 老鸨愣了,看了看银票,连连点头,说:“我这就去帮公子通知一声!公子稍等。”说罢她便连忙往楼上去了。 温酒皱了眉,说:“你到底来干什么?” “请你喝酒啊,喝花酒。”林满风抱着臂道。 “可我不喜欢这里,我们走罢。” 林满风狡黠一笑:“等一会儿你会喜欢的。” 没多久,老鸨来了,她一脸谄媚的笑容,道:“我已给迟迟说了,是两位气度不凡又出手大方的公子,她很乐意接待,两位公子这便请吧。” 林满风冲温酒一笑,拉着他的手便往楼上走。 温酒虽然不情愿,但也只得跟着他走。 到了迟迟的屋子,老鸨便退下了。林满风推开门,只见一个穿着艾绿长裙的女子正背对着他们喝茶。 那女子身姿绰约,穿着清雅,倒有几分出尘的意味,不像是风尘女子。 林满风轻笑了一声,走了进去。 那女子听见有人来了,便起身转过头来。 真真是个美人。一双桃花含情目,两片殷红吐玉唇。眼波流转,眉梢带情。 她轻轻一笑:“奴家迟迟,两位公子游有礼。” 其实她不笑还好,一笑林满风就看出她身上的风尘气了。毕竟有些东西不是改变衣饰就能改变的。 林满风勾起一侧嘴角,向迟迟逼近,迟迟愣了,往后退去,直至手扶着梳妆台。 林满风凑近看着她,轻笑道:“确实是个美人,称得上头牌,老鸨说你们这里美人很多,个个都是倾国之姿,可见了你,楼下的那些庸脂俗粉我一个都不记得了。” 迟迟脸上绯红,做出害羞的样子来。 温酒有些尴尬地咳了几声,说:“林兄,我先出去一下。” 迟迟想将温酒叫回来,但她还是忍住了。 林满风凑到迟迟耳边说:“不用管他,我们先玩着。” 他嗅了嗅,道:“京城酿香坊做出来的香粉果然不一样,不流于俗气。” 他的手从迟迟的衣服上轻轻滑过,继续说:“这衣服怕是出自绣翠坊吧,也是极好的货。我与绣翠坊坊主素来交好,迟迟姑娘若喜欢,我叫她亲自为你做一身衣服可好?” 迟迟眼睛发亮:“真的?” “真的。” 林满风皱了眉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觉得姑娘应该穿些艳丽点的颜色。想叫她给姑娘你做身海棠红的衣服……但又怕和姑娘身上这清雅的香味不配。” 迟迟笑了,说:“公子好生愚钝,虽然我也不是个爱抹香粉的人,不过也不只这一种香粉。我还有一盒放在我梳妆台的抽屉里呢。” 林满风笑了:“果然是张某愚钝了。” 迟迟道:“对了,奴家还不知道公子的名字呢。” 林满风道:“我叫张进。” 迟迟愣了一下,才笑着说:“张公子好。” 林满风说:“看你刚才的反应,莫非你还认识其它叫张进的人?” 迟迟笑得滴水不漏,道:“天底下叫张进的人那么多,认识一两个也是有的。” 林满风道:“说得也对。”他突然用左手搂住了迟迟,使她的两手抵在自己的胸前,又将她往前抱了点。 “长夜漫漫,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林满风道。 迟迟害羞地说:“公子还是先把面具取了吧。” “噢对了对了,我忘取面具了。”他大声地说,就要将面具取下来。 突然温酒推门进了来,说:“父亲来了,在门口。” 林满风大叫了起来,慌乱地说:“完了完了我爹来了,对不起啊迟迟,我只能下次再来找你玩了,要是被我爹抓住非打断我的腿不可!”说罢他便要走。 迟迟急了,连忙叫道:“张公子!” 林满风回过身来往她手里塞了一个金锭,说:“等我啊!” 说罢便拉着温酒跑了。 两人一路狂奔出了泣露楼。 直至跑了好远两人才停下来。 林满风笑着说:“你来得可真及时。” 温酒道:“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取面具就是帮忙脱困的意思吗?” 林满风点点头,说:“生怕你忘了。要不然我就被她吃了。” 温酒面色冷了几分,说:“我还巴不得我忘了,让你被她吃了最好,不过看那情况她不被你吃了就不错了。” 林满风道:“那不过是一只扮绵羊的大灰狼罢了。我才是小绵羊好不好。” 温酒摇着扇,笑着摇了摇头,他换了个话题说:“怎么,有什么收获?” 林满风笑着点了点头:“还是你懂我,知道我不是真的喝花酒去的。” 说罢他从怀里拿出一盒香粉,递给温酒:“方才在她抽屉里拿的。” 温酒说:“你手可真快不做小偷真是可惜了。”他打开来闻了闻,说:“这个味道和张进身上一样。” 林满风点点头:“是。” “那又怎样?” “我问你,你们折梅山庄给张进他们的薪水够不够他和头牌快活一夜?” 温酒皱了眉,摇了摇头。 “也许他攒了钱,只求和美人共度一夜春宵,可你也说了他很早身上就有这个味道了,说明他不只去过一次而是去过很多次。那么这些钱他是从哪里来的呢?” 温酒不说话,静静听林满风分析。 林满风却突然凑了过来,对温酒说:“你闻闻我身上的味道。” 温酒连忙往后一躲,打开折扇挡住林满风。 林满风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啊,忘了你有洁癖。” 温酒不说话,其实并不是因为洁癖。 林满风只好接着说:“我刚刚闻了迟迟身上的香味,其实并不是这一种香,当然也不排除她每天身上都抹不一样的香。可是,迟迟却不是一个喜欢抹很多香粉在身上的人,因为她身上的味道并不浓,甚至还不如张进身上的味道浓。一个去寻欢的人身上的味道竟然比青楼女子身上的味道浓,怎么可能?所以只会是” 温酒接着说:“只会是他故意抹在身上的。” “对,可他为什么要故意抹在身上呢?” “为了遮住他身上的味道。” 林满风点点头,说:“既然你已懂了,那便走罢,去找。” “找甚?” “找累。”? ☆、土行孙 ?作者有话要说:  坚持日更三千的我(__)小天使们早好。 林满风说的找累的意思就是回去找张进,温酒当然懂。 此时已然是四更天了,夜市里不分昼夜星布珠悬,可回庄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寂静得很。 两人骑着马走在小路上,马蹄达达,踏碎流到路上的如水月色。 不说话,也不尴尬。 不一会儿到了山庄,两人从后门悄悄进去,往酒窖去了,此时张进应该要换班了。 可两人到酒窖的时候那些护卫却说张进今天请了假,早走了。 林满风叹了口气,对温酒使了个眼色。 温酒明了,将护卫们都遣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他又叫人去把管家叫了来。 林满风则继续在酒窖里转来转去,不同的是他这次不停地拿足尖在地上重重地点。 管家来了,竟然是个女子,四四方方的脸,看起来十分干练。 温酒给林满风说:“我把茂姐叫来了,多个人也多个帮手。” 林满风看了一眼,不说话。 温酒小声道:“茂姐你不会也怀疑吧,你不也认识她吗?” 林满风点了点头,还是不说话,继续到处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茂姐走过来问:“林公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林满风摇摇头,突然他皱起了眉,说:“茂姐,你什么时候也抹这么多的香粉了?” 茂姐愣了一下说:“一不小心就抹多了,林公子见谅。” 林满风不说话,突然他趴了下来,用手轻轻扣了扣地,又俯下身去将耳朵贴在地上听。 温酒和茂姐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不一会儿他站起来说:“这里是不是之前放着贡酒?” 温酒点点头说:“这个地方确实曾经放了一坛贡酒。” 林满风拍了拍身上的灰说:“这里有一条暗道。” “不可能,”温酒矢口否认,他很坚定,“戒备森严的折梅山庄里不可能有暗道。” 林满风淡淡道:“若是‘土行孙’孙甲挖的那又如何?” 温酒听了这个名字,不说话了。 孙甲是江湖上最擅造密室,暗道的人,他可以把暗道挖到任何一个地方,以至于经常走在路上他就不见了,其实是他钻到他挖的暗道里去了,所以才被叫做‘土行孙’。 “可是…孙甲怎么会帮着盗窃贡酒?”温酒疑惑道。 “孙甲这个人,很爱财,你给他钱,他什么都会做。” 温酒沉默了,他又想到了什么,说:“可…他又怎么会有那么多钱来请孙甲?” 林满风想了想,不自觉地往茂姐那边看了一眼,茂姐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也许是他对孙甲曾经有恩也不一定,孙甲对帮过自己的人会帮回去的。”林满风道。 温酒点点头,说:“那比起去找他,不如先去找孙甲?” 林满风说:“嗯,毕竟孙甲目前来说是最直接的线索。不过…” “不过什么?” 林满风伸了个懒腰,说:“不过我困了,不如明天再去找?” 温酒说:“你白天睡了那么久竟还会困。” 林满风不正经地笑说:“我是怕你困。” 温酒笑:“好好好,我困了,那我们这就都回去睡觉吧,明天再找。” 三人出了来,茂姐告了退下,就往自己屋去了。 林满风看着茂姐的背影看似无意地说了一句:“茂姐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吧。” 温酒点点头说:“嗯,现在茂姐的武功可以算是折梅山庄里的第五了。” “在折梅山庄排得上第五也是很不错了。” 温酒拍拍他肩膀说:“走罢。” 两人各自回了房间,一夜无事。 清晨,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长街行人稀少,豆浆和包子都冒着腾腾热气,一个穿着褐色布衣长得很矮的男人走进一家小巷里的面馆,坐下要了一碗牛肉面。 老板垂着头,脸隐在从锅里腾起的雾气里,看不清楚样貌。 小二很快就将面端了上来,他一脸谄笑道:“大爷您又来了,给您多舀了几块牛肉,您慢用。” 男人不说话,盯着小二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他尝了一口肉汤,说:“这味道和往日的不一样,莫非今日掌勺的不是王老板?” 小二赔笑道:“王老板今日陪他老婆回娘家去了,掌勺的是王老板的弟弟。” 男人突然起身,说:“我不吃王老板以外的人煮的面。”说罢便要走。 突然那小二使出一招“翻手为云覆手雨”,直扣男子脖颈:“大爷不付面钱还想走?” 那老板足尖轻点地,一下子跃过灶台向男人飞了过来,欲拦下他。 没想到那男子还是逃脱了,一下子就消失了在两人眼前。 小二摘了人/皮/面具丢在地上,正是林满风,他愤愤道说:“这个‘土行孙’,还是抓不到他!” 老板抬起头来,说:“莫非他在这里也有暗道?”老板正是温酒。 林满风说:“这里没有暗道,但他依旧能逃脱,因为” 他话还没说完,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 因为他看见孙甲正慢慢地走了回来。 温酒吃惊道:“他怎么又回来了” 林满风笑道:“看来这小子还是有良心的!” 孙甲走过来,抬头望着林满风说:“我走回来不是因为我有良心,而是因为我知道你小子狡猾得很,而且深知我的脾性,就算这次我逃了,我下次还是会栽在你手上。” 林满风笑着说:“算你聪明。” “我聪明不只在这一点,还在于我知道你来找我所谓何事。” 林满风望望周围说:“这里不方便说话,不如去你家?” 孙甲那个家简直都不算家,太小了,只容得下一个人,温酒正吃惊该如何住人时,孙甲看似随意地拿脚轻轻在地上一点,地上立马显出一个楼梯来。 沿着楼梯走下去,越走越宽广,且装修极其华美,连温酒这样的贵公子哥都感叹不已。 孙甲说:“知道我这个藏身之所的只有那个人和我自己,不过既然你们来了就已经有四个人知道了,看来我也得重新找个地方安家。” 林满风问:“那个人?是找你挖暗道的那个人吗?” 孙甲点点头,又连忙说:“我是不会告诉你那人是谁的,他对我有恩,还是大恩,我已答应了他不能说。” 林满风叹了口气说:“世人都说你十分爱财,只要给钱什么事情都肯做,可偏偏你又是个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孙甲说:“我虽然爱财,但我也更爱命,不然当初就该学武,而不是学这些机关之术。那人救过我一次命,我自当回报。” 林满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说:“看来已不用再谈。对你有救命之恩的人你肯定是不会出卖他的。” 他拉了拉温酒的衣服,说:“走罢。他是断不会说的。” 温酒很不甘心:“这便走了?” “别忘了我们还有线索。” 温酒叹了口气,点点头,跟着林满风走了。 两人出了来,有一个乞儿正蹲在门口要饭,林满风顺手给了他几枚铜钱,满心欢喜地对温酒说:“走罢,去饮玉楼等着。” 温酒看着他,突然好像懂了什么一般,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两人走后那乞儿却也不见了。 两人到了饮玉楼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碧螺春,细细地品着。 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孙甲家的入口。 此时,突然从暗处显出了一个人影,那人身形像个女子,温酒看到那人,低声惊呼:“茂姐?!” 林满风也愣了,他没有想到会是茂姐。 他想起茂姐身上的那股浓浓香粉味,还有张进身上的香粉味,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联系。 香味很浓是为了遮盖什么味道 对了!折梅山庄的酒喝了之后遍体生香,久久不散,若是他们偷了酒自然会留下一坛自己喝,为了遮盖自己身上的味道自然要用其他味道来掩盖! 那他们又为何要偷酒?只是为了喝吗? 林满风想了半天,突然温酒扯了扯他的衣袖,说:“她出来了。” “她不可能得手,不过我们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不去拦下她?” “不去,先不要打草惊蛇,要不然他们肯定会将剩下的酒转移地方,这样就追不回贡酒了。” 两人眼神交汇,齐齐翻身上了屋顶,以极快的速度飞到了孙甲的家。 茂姐竟然能打开那个楼梯,林满风已经很吃惊了,可令林满风更大吃一惊的是,孙甲正赫然倒在地上,脖子上一条血痕! 林满风实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不禁后悔刚才没有早点进来!他将孙甲视作朋友,不然也不会知道孙甲最经常去吃的是哪家面店,此时朋友的尸体正躺在他面前,只是因为他故意来迟了!这叫他怎么不悔? 可当他凑近去看尸体时这种后悔就烟消云散了。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周围,发现孙甲死前用血在地上写了一个“茂”字。 温酒不可置信地说:“看来看来真的是茂姐。” 林满风突然抱住温酒哭了起来,温酒一下子就愣住了,他觉得林满风这个表现也太反常了些,而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跳得太反常。 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满风边放声大哭边说:“孙甲啊!你死得好惨啊!” 温酒还是愣愣的,林满风突然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们一定要为孙甲报仇!”温酒轻声说。 “对!报仇!我们这就去找茂姐!”林满风攥紧了拳头。 此时隐在暗夜里的一双满含阴狠笑意的眼正看着林满风。 温酒突然大喊了一声;:“谁在那里?!”? ☆、曲折小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圣诞快乐(  ̄3)(e ̄ )以后在这里我都会分享一句我喜欢的句子或者歌词啊什么的嘻嘻。 最近在看古龙先生的,其实最出名和最喜欢的还是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按照自己的心来活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我想写的是这样的人,我想成为的也是这样的人。 再说一遍圣诞快乐_(:3ゝ∠)_ 突然黑暗里钻出一只黑猫来,冲着林满风二人怪异地叫了一声。 “不过是一只黑猫而已。”林满风说。 温酒不说话,仍然保持警惕。 林满风拍拍他的背,轻声道:“放轻松。” 温酒说:“我们出去吧。” 林满风点点头,擦擦眼泪,将孙甲尸体装在一个麻袋里,和温酒出去了。 两人来到了郊外的一个空地上,林满风从孙甲脸上撕下了什么东西,然后挖了一个坑将他埋了。 温酒脸上透着悲戚之色,他有些悲伤地说:“到底是一条性命。” 林满风点点头,说:“若能找到他的家人的话给点钱作为补偿罢。” 温酒摇摇头说:“这样的人也会有家,也会有家人吗?” 林满风说:“终日流浪的狗尚且有窝,尚且有需要喂养的孩子,何况是人呢。” 温酒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可惜有时一个活生生的人还不如一条狗。” 林满风沉默良久,突然他看到一个大汉也正往这边走来,肩上扛着一个麻袋。麻袋里好像装着一个人。 林满风看到了,温酒自然也看到了。他和林满风对视一眼,齐齐走向前去。 那大汉刚刚把麻袋放下准备挖坑,结果突然发现有两个翩翩公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们后面,不禁吓了一跳。 林满风笑着说:“大爷你这麻袋里装的什么呀?” 那大汉见他们身着华贵以为只不过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说话也蛮横起来:“不关你的事,不要妨碍大爷,识相的快点走。” 温酒面色冷了下来,将折扇在手中重重一扣。 林满风仍然是满脸笑意,他走得更近了些想去打开那个麻袋,可当他走近之后他却愣住了。 那大汉用力推了他一把,大声吼道:“去去去!怕死就给大爷我让开!” 他口中的酒气和唾沫尽数喷在林满风脸上,林满风却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温酒眉头皱得紧紧的,他捏紧了折扇走上前一步,正欲出手,林满风却把他拉住了。 “对不起啊大爷,我们两个不识相,大爷您要做什么继续,继续哈哈,我们先走了。”林满风赔笑道。 温酒看着林满风不知他要干什么。 林满风向温酒挤眉弄眼,说:“快走啊,大爷放我们一条生路还不快跑?” 说罢他就拉着温酒一溜烟跑了。 温酒觉得自己遇到这个人后就老是被他拉着跑,可他又觉得莫名安心,因为他知道这个人不会做任何愚蠢的事情,所以即便他此时还是想回去教训一顿那个杀人的大汉,但他还是乖乖地跟着林满风走了。 他不知道这种信任来自何处,但他却知道一个词叫做“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林满风拉着温酒跑到远处一个破庙旁边躲着,他小声对温酒说:“那个大汉身上有那种味道。” 那种味道是什么?别人可能不懂,但温酒看林满风的表情他就知道了。 是喝完折梅山庄的酒之后身上散发出的味道。林满风不会闻错,温酒也相信他不会闻错。 温酒说:“折梅山庄的酒是断不会拿到外面去给这种人喝的,那么他就一定和贡酒失踪有关!” “不错,不过我觉得光他一个莽汉是不可能把那几坛贡酒偷走的,他背后一定还有人!” 温酒点点头表示赞同,他说:“不如我们跟着他看看他是何来历?” 林满风笑:“正有此意。” 那大汉正将一个东西从麻袋中取出来丢到坑里去,是一个人。 他又快速地用土将那个人埋了,向四周望了望,连忙跑了。 林满风和温酒对视一眼追了过去。 那大汉走回了街上,可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半个多时辰,逛了好大一圈,谁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想干什么,到底想去哪里。 温酒小声地说:“他越是这样漫无目的越是说明他要去的地方很重要。” 林满风点点头。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大汉在东张西望到处乱逛了半个多时辰后突然快步走进了一条小巷,林满风两人赶紧跟上。 那条小巷很长,很窄,还很曲曲折折,但小巷两旁有很多极小的店铺,店铺里通常只有一张桌子,桌子边围了一堆人,要不是在赌博,要不就是在打架。时不时就有一个人突然从店铺里被踢出来。 可那些人看到林满风和温酒走过来,都纷纷停了下来,用一种狮子看绵羊的眼神盯着他俩。 林满风和温酒却好像没感受到他们的眼神一样,仍然施施然往前走,但脚步却慢了下来。 果然就有一个人出来拦住了他们,说:“两位公子哥这是要往哪里走啊。” 林满风笑笑道:“我是来喝酒的。” 其实他这句话也是随口一说,却带着些暗示,他只希望自己没猜错。 那个人脸色变了变,说:“往里面走便是。”说罢便又走回原来的地方去了。 林满风在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他没猜错。 两人继续往里面走,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巷底,巷底是一家面店,这一路走来两旁的店铺都甚小,可这家面店却大得不可思议,里面的人也多得不可思议。 那个大汉走了进去,融入了人群里。 林满风还想往里面走,温酒却把他拦住了。 “若让你翻过这座墙你可以么?”温酒问。 林满风看了看两旁大概三层楼高的墙壁,笑了笑。 温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话问了也是白问,他自己都能翻过的墙难道‘袖满风’还翻不过? “你是想走?”林满风小声地问。他们既然要走就不能让里面的人知道。 温酒点点头,飞身一纵,竟借着墙壁的力飞到了房顶上,当他落地的时候他发现林满风已经到了。 “‘袖满风’不愧是‘袖满风’。”温酒暗自赞叹。 那面店里的人听到声响都出了来,但却一个人也没看见。 而林满风和温酒此时已然顺着房顶到了另一条小巷。可令两人吃惊的是,从这条小巷出来后竟然在花灯街,也就是泣露楼所在的那条街。 温酒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他往右边看去,那正是泣露楼。 林满风也发现了。 泣露楼与那个面馆竟然挨得如此之近,说不定—— 说不定其实就是一座楼! 林满风这样想着。 温酒说:“你也知道刚刚那条小巷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吧。” “自然知道,都是些黑道上的人。” “你刚刚说你是来‘喝酒’的,那人便没有阻拦,说明这些黑道上的人一定和贡酒失踪有关系。” 林满风点了点头。 “而那个面馆和泣露楼又挨得如此之近,说不定泣露楼也牵涉其中。” “特别是那个迟迟,她和张进的关系一定不简单,不然张进身上也不会有她的香粉味。” “可是”温酒沉吟道。 “你是不是在想孙甲的事情?” “是。” “我也想不通,特别是那个字” 林满风还未说完,突然他眼前一亮,对温酒说:“想不通的事情先别想,不如我们先去买碗豆腐脑吃吧。” 温酒如坠五里雾中,不知道他怎么想出要买豆腐脑。 对面的街边,正有一个人在卖豆腐脑,他看起来身材瘦小,甚是普通,可他脸上却带着一种令人舒服的微笑,无论是谁来买他都笑脸相迎。 林满风走了过去,从怀里拿了碎银递与那人,说:“麻烦来两碗豆腐脑。” 却不想那人看了看林满风,变了之前的温和脸色,冷冷地说:“不好意思,我不想卖给你。” 温酒愣了,这做生意的哪里有不希望多卖点东西出去的,这人竟说不卖?他盯着那人看了一会儿,突然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 林满风说:“虽然你不愿卖给我,我却愿意请你喝酒,喝这城里最好的酒。” 那人欲走,说:“不好意思,我不想和你喝酒。” 林满风叹了口气说:“于赖,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 温酒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这人就是海鲨坞的总瓢把子于赖,那个正道人士深恶痛绝,黑道中人敬让三分的“手撕鲨”于赖! 据说他杀人如麻,且嘴巴极脏,别人说了他一句,他就要把别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完了才开心,他还喜欢使些阴狠手段,惨死在他手下的正派人士不知有多少,想要杀了他为亲友报仇的人也不知有多少,他却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悠然地卖着豆腐脑。 当然那些关于他的说法都是温酒道听途说来的,他向来对于这些话都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因为他知道你若要真正了解一个人,必须要和他相处过才能知道。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江湖探案异闻录 作者:温酒煎雪 第3节 而温酒所知道的于赖,不过是个在街上笑意盈盈地卖着豆腐脑的年轻人。 于赖听了这话冷哼一声,说:“谁叫你抢了我老婆!” 温酒愣了,林满风竟抢了于赖的老婆? 林满风苦笑不得,说:“这个,怎么能怪我?” 于赖说:“你的意思是不怪你怪我?”他这话说出来竟带了三分孩子气。 温酒觉得这个海鲨坞的总瓢把子真是让人看不透。 于赖又冷哼了一声,挑着装豆腐脑的担子就要走,林满风一把抓住他肩膀不让他走,不曾想他竟反手给了林满风一掌,林满风避无可避生生挨了下来。 那实在是很重的一掌,林满风被打得倒退几步,突然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来。? ☆、海鲨坞主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更_(:3ゝ∠)_日更三千!今天分享一句尼采的一句话,当你凝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小天使们周末愉快!_(:3ゝ∠)_ 温酒大惊失色,连忙扶住林满风,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那小瓷瓶洁白通透,瓷瓶上印着一枝梅花。 那是折梅山庄独家良药“清歌莫断肠”,据说可以令死人还魂,使白骨生肉。 当然那些都是假的,不过此药确实神奇,能被“悬壶神医”纪清称为“救命良药”的东西想必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其实林满风也不是受了很重的伤,温酒也不知为何自己表现得如此惊慌,甚至情不自禁拿出了“清歌莫断肠”。 于赖回头看了一眼林满风,看见他手上的鲜血,不禁道:“你何时如此弱了,我一成功力都未用你怎么就口吐鲜血了?” 林满风却咧嘴一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不好意思,这是之前放在嘴里用来逗温酒的假血。” 温酒和于赖都反应过来上了林满风的当。 林满风继续说:“你刚刚一成功力都没用,那说明你还将我当做朋友,既还是朋友,不如去小酌几杯?” 于赖冷冷地说:“小酌?怕是你有事求我吧。” “我虽有事求你,但却更想请你喝酒。” 于赖看着他,叹了口气,说:“既然你非要请我,我也就不推辞了。” 三人到了酒楼,于赖喊道:“来四斤牛肉,四斤羊肉,两盘卤菜,,一盘冬瓜丸子,一盘狮子头,三碟花生米,再来六七斤烧刀子!” 那伙计听了,又看了看只有三个人,迟疑道:“只有三位大爷?” 于赖斜着眼睛看他,冷冷地说:“只有两位。”说罢他指了指自己和温酒。完全忽视了林满风。 林满风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伙计连连点头,面色奇怪地走开了。 于赖说:“既然你有事求我,你就看着我们吃吧。也不要喝酒。” 林满风又苦笑着点点头。 温酒拱了拱手:“刚才太急来不及问好,阁下就是海鲨坞坞主于赖吧。” 于赖说:“没想到折梅山庄的小公子也认得在下,还不想取下在下这项上人头来。” 温酒淡淡笑道:“林满风的朋友不会坏,况且温酒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想必江湖上那些传闻都是假的罢。” 于赖冷笑:“不知何时做他的朋友也可替我洗清罪名了。” 随后他又露出了一种友好的笑容,说:“不过温公子那句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却是一句很在理的话,在下当敬温公子三大白。” 这时小二已将酒送了来,于赖连喝了三大杯。 温酒笑道:“于坞主好酒量,温某回敬你三大杯!”说罢自己也喝了三杯。 林满风耸耸肩地说:“你们倒是惺惺相惜了,我却受苦了。” 温酒笑着说:“让你受点苦倒也是应该的。” 林满风无奈地说:“既然温酒都这么说了我还是忍着罢。” 于赖哼了一声,又饮了一杯酒,道:“既然你请客了,我也便为你做件事情,我可不想欠你什么。” 林满风听了这话眼睛亮了起来,他说:“那自然好!你可知这里有条小巷,小巷里全是那些黑道上的人?” 于赖说:“自然知道。” “那些可是你手下的人?” “不是。这里没有我手下的人,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学怎么温柔待人。” 温酒愣了,什么叫做“学怎么温柔待人”? 他自幼性情温和,待谁都是温暖至极,自然不知这世上有的人生性冷酷,却愿意为了一人变得温柔。 林满风皱了眉,说:“你……还在学?” 于赖看着杯中酒,眼里竟流露出温柔的目光,说:“她说了,待我学会那天她就嫁给我。”突然他面色又冷了下来,看着林满风说:“她现在已不喜欢你了。” 林满风说:“那也就不存在我抢了你老婆一说吧。” 于赖却又像想起了什么,竟幽幽叹了口气,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问黑道的事情干什么。” “我们最近在查贡酒失踪的事情,怀疑与此地的黑道有关。” 于赖说:“怪不得你要来找我,黑道上的人自然和你们江湖中人不一样,对付他们可不比那些江湖高手容易。” “因为他们都不要命,不要命的人总是比要命的人可怕些的。” “这话你倒是说得不错。” “那你现在还要命吗?”林满风望着于赖问。 于赖叹了口气说:“心里若有了牵挂,再不要命的人也会变得很惜命。” 他将酒杯转了一圈,说:“我也许不能帮你探查到他们内部的秘密,可我却可以帮你查你想查的人。随便是谁。” “你不是说这里没有你的手下么?” “我是一个需要手下才做得成事情的人?” 林满风不说话,他知道若于赖是这样的人他也做不成海鲨坞的总瓢把子。 温酒道:“那便多谢于坞主,我们想请你帮我们查一个大汉。那大汉大约八尺高,国字脸,大嘴,下巴有一颗大痣,身上……身上有一股异香。” 于赖指了指刚才进来的那个人,说:“可是他?” 温酒向他所指的地方看去,正正看到那个大汉坐下来要了几盘菜,温酒说:“没错就是他。” 于赖点点头,对林满风说:“明日你再请我吃顿饭,我明天告诉你。” 林满风无奈地说:“好。” 这时所有的菜已经上齐了,于赖看了一眼林满风,说:“快吃啊,我和温公子肯定是吃不完的。” 温酒笑道:“看来林满风是想让我们撑死。” 林满风说:“不是于赖说的不准我吃的?” 于赖撇了他一眼,说:“我几时说了?温公子,我说了吗?” 温酒笑着摇摇头:“我可没听见。” 素来只有林满风捉弄别人的,还很少有人捉弄林满风的,这么好的机会温酒怎么会放过? 他看着林满风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不禁笑得更开心了。 他们当然没有吃完,还剩很多,林满风的银子也花出去很多,林满风知道于赖肯定是故意的。 吃罢饭,于赖说自己还要去卖豆腐脑,于是林满风和温酒便回山庄去了,两人来时未骑马,这回去也只得走回去,好在山庄也不太远, 回山庄的路上温酒一直沉默着,脸色好像不太好,林满风当然发觉道了,他轻声问:“你怎么了?” 温酒摇着扇,道:“你自己知道。” 林满风无奈地说:“我不知道。” 温酒说:“你为什么要假装被于赖伤得很重?还有你那假血是准备用来吓我的?” 林满风尴尬地咳了几声,说:“我不假装伤得很重于赖不会留下……那血包……确实是我想要拿来逗你玩的,只是没想到在那时派上了用场……” 温酒淡淡地说:“看来哪天我也得逗逗你,让你体验一下担心……让你体验一下被人捉弄的感觉。” 林满风嘻皮笑脸地准备说些什么,突然一柄剑向他直刺而来,眼看就要穿喉而过! 林满风闪身一躲,竟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那柄剑。 那柄剑极快,且通身发出的剑气令人胆寒!剑法变换多端,在林满风所知道的人里只有一个人才能将这种剑法使用得如此炉火纯青! 在凌厉剑气直逼下,并无任何空隙让林满风逃脱,但林满风毕竟是林满风,他一双“翻云覆雨手”就足够将江湖上诸多高手的兵器折断。于是他伸出一只手来,将那柄剑拦腰砍断! 那实在是一把好剑,用精铁制成,剑光极亮,竟被林满风用手砍断了! 使剑的人停下了攻势,将只剩一半的剑丢在地上,叹了口气说:“早知道就不和你切磋了,又废了我一把剑。” 温酒拱了拱手:“洗尘前辈好。” 那人正是洗尘道人,他身后站了一男一女,正是他的两个爱徒,此时大弟子任途远的脸色很是难看。 方菱菱满脸通红,垂着头喊了一声:“林公子好。”她发现旁边还有个人,连忙又说:“温公子好。” 林满风摇摇头说:“是你自己要和我比的,剑坏了却来怪我。” 温酒问:“几位这是要往哪里去?“ 洗尘道人说:“带我两个徒儿去买点东西。” 林满风说:“那你快去吧,早点回来我们喝酒。” 洗尘道人摇摇头,无奈地说:“你这人只想着喝酒。那我就先告辞了,你们还是快些回庄去吧,庄里有位贵客在等你们。” “贵客?什么贵客?”林满风和温酒齐问。 洗尘道人脸上竟有几分幸灾乐祸的神色,说:“自己去看便知。”说罢带着两个徒弟扬长而去。 林满风耸耸肩说:“管它什么贵客,我林满风又没有怕的人。” 温酒淡淡地说:“哦?那你之前怎么看见我就跑?” 林满风这下说不出话来了。 温酒给了他个台阶下:“我问你,之前于赖说你抢了他老婆是怎么回事?” 林满风叹了口气说:“你可知道‘浮沉剑’叶一南?” “知道。” “那你可知道他女儿叶霓?” “也知道,据说叶小姐聪慧过人又生得气质出尘,而且而且于赖甚是喜欢叶霓,曾买下京城最贵的酒楼为她庆贺生辰。” “可叶霓却喜欢我。”林满风无奈地说。 温酒道:“这种事情也是无奈,不过叶霓那样脱俗的女子竟然也会喜欢你。” 林满风挑了挑眉,说:“怎么就不能喜欢我了?难道你不喜欢我?” 温酒听了这话愣了,脸上竟微微有些绯红,他展开折扇,边摇边说:“我为何要喜欢你?我们都是” 他话还未说完却被林满风打断:“难道你不喜欢我这个朋友?” 温酒听了这话松了口气,说:“我们说是朋友还是勉强算得上的。” 林满风突然从口出吐出鲜血来,满脸悲痛地说:“我竟然勉强才算得上你的朋友温酒你怎如此狠心!” 他装得实在太像,可温酒却好似没看到一样,摇着扇施施然往山庄去了。 林满风叹了口气说:“又浪费了一个血包。”他边说边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山庄,茂姐已在门口候着了,林满风闻了闻,发现她身上什么味道也没有。 她对林满风说:“林公子,有人在大堂等你,快去吧。” 林满风如坠五里雾中,他想,到底是谁还要茂姐在门口通知? 当他走进大堂看到那个人时,他连忙就收回了“没有怕的人”这句话,他大惊失色,竟飞身翻到房顶上去了。 到底是谁能让他这么害怕? ? ☆、慕容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就算明天要考试也阻止不了我日更的心233333 今天分享一首歌,银临女神的《腐草为萤》,炒鸡好听2333祝要考试的人都逢考必过! 那人是谁?竟让林满风如此害怕? 是杀人如麻满身伤疤手提大刀的壮汉?还是笑面藏刀阴狠狡诈袖藏暗器的伪君子? 不,都不是,温酒看到的是一个女子。 她身穿黛绿色宽袖背子,梳着假髻,背对着温酒。温酒虽看不见她的面容,却知道她一定是一个长得很美丽的女子,因为她通身脱俗典雅的气质不是每个女子都有的。 温鲲看见温酒来了,连忙道:“酒儿,还不来拜见慕容夫人?” 慕容夫人?江湖中出名的慕容夫人只有一位,如此出尘的慕容夫人亦只有一位,能让林满风看到就跑的更只有一位! 温酒走上前去,作了个揖,恭敬道:“小可温酒,见过慕容夫人。” 那慕容夫人转过身来,竟不是如温酒想象般倾国倾城,她长得甚是普通,但那寻常的五官拼凑起来却有种不寻常的吸引力,让人移不开眼去。而且她的背影绝不会让人想到她已年过四十。 她看着温酒,扶着他直起身来,说:“原来是温家小公子,我上次见你方是舞勺之年,如今都已长得这般大了。倒是个极俊俏的孩子,若我们家风儿是个女子,我一定将他嫁给你。” 此人正是武林盟主慕容溯的妻子孟七娘,也就是林满风的义母。 温酒听了这话耳朵微微发烫,说:“让慕容夫人取笑了。” “好孩子,叫我七姨便是。” 孟七娘说话时脸上总是带着和蔼亲切的笑意,仿佛温酒就是她的亲生孩子般。可惜她自己却生不出孩子,而慕容溯也未再娶,十七年前慕容溯归家之时在一座破庙里遇到发高烧晕倒的林满风,便将他带回了家,收为义子。虽为义子,夫妇俩却一直尽心尽力照顾林满风,比对亲生孩子还要好些。 温酒不知道为什么林满风看到孟七娘就要跑,他觉得孟七娘真是他见过的最和蔼的长辈了。 他记得小时候唯一一次随父亲去慕容府上祝寿的时候,总是孟七娘带着他们一堆小孩子在花园里玩,她好像会变戏法一样,总是能变出糖或者苹果给小孩子们。在温酒没有母亲的童年里,孟七娘是唯一一个让他感受到了母爱的人。可惜慕容溯并不是个喜欢铺张浪费的人,他从来只给自己的父亲祝寿,那次之后慕容老先生不久便仙逝了,父亲再未带过他去慕容府,他自己也再未见过孟七娘,这一别便是十年,他虽然早已忘记孟七娘的样子,可他却从未忘过孟七娘带给他的那种温暖。 温酒点点头,道:“七姨好。” 孟七娘拉着他的手,笑着说:“好孩子,听说你和风儿已结成挚友同进同出?那么你可知道他去哪里了?” 温酒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林满风一看到孟七娘就躲到房顶上去了吧? 好在这时林满风已走了进来。他眉头皱得紧紧的,嘴唇也抿得紧紧的,露出他两个酒窝来。 他一脸悲壮的表情,好像荆轲刺秦王也不过如此了。温酒差点笑出声来。 林满风走过来,垂着头,低低地喊了一声“义母”。 孟七娘松开了拉着温酒的手,摸了摸林满风穿的衣服。她皱起了眉:“怎么还穿这么少,在这里你穿这么少不怕冷?” 她的语气里虽有些责备,但更多的却是关心。 林满风头垂得更低了,说:“我等会儿就去多穿点。” 温酒简直要控制不住笑出声了,当然,无论是谁看到这幅场景都绝对会笑出声的,谁能想到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最喜欢捉弄人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林满风在他义母面前竟乖得像只小绵羊? 林满风抬起头来瞟了一眼温酒,又立马将头低了下去。 孟七娘笑了,说:“真是我的乖风儿,你陪为娘去逛逛这折梅山庄可好?” 温鲲道:“不如让酒儿也跟着去吧。” 孟七娘回头笑着说:“不用了,我想和风儿单独说会儿话。” 她语气虽温和,但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温鲲听了这话也只好点点头,说:“慕容夫人请便。” 孟七娘道:“多谢。”说罢便挽着林满风出去了。 两人一直走到僻静无人处,林满风才小心翼翼地问:“义母,你不是来叫我回去的吧?我还没玩够呢。” 此时孟七娘脸上却显出奇怪的神色来,好像在憋笑。 林满风立即就觉得不对了,他定睛一看,突然伸出手以闪电般的速度从孟七娘的脸上撕下了什么东西! 竟然是一张/人/皮/面/具! 而此时的孟七娘也变成了一个碧玉年华的少女! 本来林满风的义母身材就矮小,恰好正如一个碧玉年华的少女的身材,而且谁又能想到假扮孟七娘的人竟然是江湖上最擅易容的姜留的女儿姜妔歆! 姜妔歆笑得直不起腰,说:“哈哈哈哈林满风你没想到你也有被我骗的一天吧!你看你刚才那样子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林满风恼羞成怒,一把将姜妔歆的手扣住,说:“你这小妮子,开玩笑竟开到我身上来了!” 姜妔歆吃痛,道:“诶诶你放开我,你不是说过你不打女人嘛。” “你这小丫头片子至少还要长个七八年才能算女人,况且我不收拾你,我把你送到温老儿那里,让他来整治你!” 姜妔歆连忙说:“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这句话极其重要,那个人说只有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 “我不管,你肯定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来脱身,我今天非要把你扭送过去不可。” “你别啊!这句话是耗子让我告诉你的!” 林满风听了这话愣了,他知道姜妔歆口中的“耗子”是谁,是现在他很想找到的一个人。 他松了手,说:“你说罢。可不准耍花样,要不然我今天就让你再不能去捉弄别人。” 姜妔歆撇撇嘴小声地说:“明明这里最爱捉弄人的是你…” 这句话当然被林满风听到了,他抬起手,又欲捉住姜妔歆。 姜妔歆连忙说:“耗子说他给你做了占卜说你最近有血光之灾!好了没了我走了!” 说罢她一把抢过林满风手里的/人/皮/面/具,溜之大吉。 林满风却还在原地想这句话的含义。 占卜?那人从不做占卜。血光之灾?也就是说他最近会出事?生命会有威胁?可谁又能对林满风的生命造成威胁呢?什么事情又会使林满风的生命受到威胁呢? 林满风如坠五里雾中,有些事情他想得通却也想不通。 他摇了摇头,走回了大堂。 见他一个人回来,温鲲便问:“怎只你一人?慕容夫人呢?” 林满风脸不红心不跳,说:“她回家去了呀,义母说她想我了便来看看我,看我在你这里生活得很好便放心地走了,你现在出去送也许还能吃到马车扬起的灰。” 温鲲叹了口气说:“我都已经叫酒儿去通知厨房准备好酒好菜了。” 林满风坐着,抬起一条腿放在椅子上,抿了一口茶,说:“她走了我也可以吃啊。” 温鲲重重地叹了口气说:“算了罢,我还是不要浪费食物了。” 说罢他正欲往厨房走。突然温酒快步走进来拦住他,严肃地说:“父亲,我有事禀报。” 温鲲见他这个素来沉稳的儿子如此严肃,知道一定是件大事,连忙问:“什么事情?” “放在酒窖最里面的那些酒少了十几坛!” 温鲲听了这话放松下来,笑着拍了拍温酒的肩膀,说:“无妨,那些酒算是次品,不见了就不见了罢。” “不!我只怕是有人将山庄的酒偷运出去卖给别人,若是如此,那么一定要查出是何人所为,否则今日偷酒,明日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温酒道。 温鲲沉吟片刻,说:“既然你和林满风在查贡酒的事情,那么便把此事也一起查了罢,我觉得,这两件事情兴许有些关系。” “是有关系。”林满风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两人面前,他看看温酒,说:“我也许想出了些什么,不过还差一点。” “差什么?”温酒问。 “这就要问于赖了。” 次日,天温晴,春雪盛,梅桃齐开。碧波上荡漾着一只画舫,画舫甲板上放了一只桌子,桌子旁坐了三个人。 一个剑眉星目,唇畔两个浅浅酒窝,眉宇间尽显英气,才痛饮了一杯竹叶青;一个眉清目秀,笑意盈盈,慢慢地摇着手中折扇;还有一个长得虽甚是平凡,但通身透着冷冽的气质,若是有点眼力见的人都可以看出此人绝非普通人。 正是林满风、温酒和于赖三人。 林满风看着如娥山色,如绫波纹感叹道:“折梅山庄白雪皑皑,不曾想这山脚下却景色大好。得此美景,当浮一大白。” 说罢他便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温酒说:“你可别喝得那么厉害,等会儿喝多了晕了就想不出事情了。” 但说完后他又笑了笑说:“不过就算你晕了也是想得出事情的。” 林满风爽朗一笑,道:“世人都说林满风痴迷喝酒,总有一天要栽在酒上面,却只有温酒一人明白,这酒对别人也许是致命的/毒/药,对我来说却是救命的解药,喝了脑袋只会更清醒。” 于赖也饮了一杯,说:“那既然如此我便把你叫我查的事情告诉你。那个大汉,住在城郊,是凯记钱庄的一个伙计,家中有一重病的母亲。” 林满风疑惑道:“不是黑道上的人?” “不是。” “你确定?” “我确定。” “那他昨日有没有杀人?” “他昨日有没有杀人我不知道,但那日在凯记钱庄当班的那个伙计说他昨日好像去赴了一个朋友的约,请了半日的假,回来的时候身上穿的衣服都变了。” 林满风听了这话沉吟片刻,突然又喝了一大杯酒,说:“我知道了。” 温酒连忙道:“你知道什么了?” 林满风胸有成竹地说:“知道了是谁偷的贡酒。”? ☆、生死与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考了听力,绝对要挂心好痛没人懂 黄昏,桃树后,熙攘人群,夜市灯如昼。 林满风和温酒并肩走在街上,街上的女子都纷纷向他们投来春水一般的目光。也不是那些女子轻浮,无论是谁看到这两个俊俏公子走在一起都会忍不住停下手中的事情来看他们的。 长得好看的人走在一起本身就是一幅画,而且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因为生得出众的人总或多或少有些小肚鸡肠,总想和别人比比谁更好看,所以是不太想和另一个长得好看的人在一块的,古贤人邹忌尚且要和徐公比美,更不论是今人了。 林满风一路走一路回应着那些女子的目光,温酒轻声说:“要到了,你收敛点。” 林满风听了这话又端出正经的姿势来,满脸严肃神色,说:“既然你让我收敛点,我便收敛点。” 温酒无奈地摇摇头,叹道这人怎的这般浮夸。 说罢又笑了起来,眉目里都透着暖融融的春/色。 林满风其实也只是想逗他笑,做什么都是想逗他笑,他喜欢看温酒笑的样子,虽然温酒脸上也很少有过阴霾,但林满风觉得,每次温酒被他逗笑时脸上吹过的春风似乎都与平时不同,似乎还要暖人些。 其实林满风不仅喜欢看温酒笑,他也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因为他知道温酒生气也只是微微垂着头,皱着眉,再损他几句——比起温酒生气的时候那种可爱的神情,那几句话实在算不了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他见过的美人很多,男子女子都有,但他就是觉得温酒太好看,好看得他移不开眼去,他当年看见武林第一美人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感受。 美人在骨不在皮。 他又想起之前他在满盈楼看见温酒的场景。 十里花灯连绵,好似一幅画卷,远处烟火窜上天,一瞬绚烂,一刻永恒。温酒站在人群里,但林满风却好像只看得见他一人。虽然彼时林满风急着要逃,但那幅场景却是牢牢刻在他心里。 往日读过的圣贤书皆忘,竟找不到一词一句来形容那种美好。 温酒看他盯着自己,耳朵微微发烫,转过身,说:“你做甚。” “看美人。”林满风道。 “哪里有美人?” “这里。”林满风指着温酒。 温酒尴尬地咳了一声,往后面退了退,林满风便指空了,温酒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说:“你说的可是那位小姐?” 林满风收回了手,说:“温酒你真是太不可爱了。” 温酒轻轻笑了一声。 两人终于走到了目的地,一座高楼矗立在他们面前,灯摇曳,纱暧昧,满楼红/袖/招。 正是泣露楼。 没错他们又来到了泣露楼。 两人对视一眼,拿出面具,戴在脸上,大步走了进去。 和那日一样,林满风上去就塞了一大把银票给老鸨,点了迟迟,可那老鸨却为难道:“不好意思两位公子,迟迟她她房中有客。” 林满风剑眉倒竖,挺起胸膛,生气地说:“管他是谁,我今天给你了这么多银票,迟迟就是我的!” 活脱脱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温酒在心中叹道,此人演技真是浮夸。 老鸨知道他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见他如此生气,不敢惹他,但嘴里还是支支吾吾道:“可迟迟屋子里真的有人” 林满风猛地推了她一把,说:“管他是谁,老子这就去把他揪出来!” 说罢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楼上去了。 温酒连忙跟上。 他来到迟迟房间,一脚踹开了门,但房间里却只有迟迟一个人。 迟迟穿着藕色长裙,正斜躺在床上,半睁着眼,慵懒地看着林满风。 林满风似是看得痴了,没说话。 那老鸨上了来,也吃了一惊,说:“诶,那位张” 迟迟打断她的话,对林满风说:“可是张公子?” “正是在下。” 迟迟娇嗔道:“张公子怎地才来” 林满风笑道:“这不是家里人管的严吗。” 他瞪了老鸨一眼,老鸨连忙识相地跑了。 林满风走进去,却突然绊倒在了地上,他看了看床底,什么也没有。 他又爬起来,尴尬地笑着说:“看到迟迟我太开心了,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迟迟起身,说:“张公子怎的如此心急。” 说着她却一把攀上了林满风的背,顺势将林满风按倒在床上,她媚眼如丝,呵气如兰,道:“不过奴家却比张公子更心急。” 她伸手欲去揭林满风的面具,林满风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翻过身将她按在身下。 林满风笑道:“迟迟还是莫要乱动得好。” 迟迟立马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才发现刚刚林满风竟在一瞬间点了她的穴! 迟迟故作镇定道:“张公子这是作甚。” 林满风起身说:“让迟迟安分些。” 他拍了拍手,温酒突然进了来。 两人在屋里一通乱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突然林满风又钻到了床下面去,掀开一张落了灰的毯子,一条暗道显了出来。 林满风笑笑说:“我连孙甲的暗道都找得到,何况你这条。”说罢他招了招手示意温酒过来。 温酒看了看那个满是灰的床底,迟疑了一会,还是钻了进去。 林满风笑着说:“没想到你也有钻别人床底的一天。” 温酒淡淡看了他一眼,林满风连忙闭上了嘴。 迟迟冷笑道:“我劝你们还是莫要下去的好,下去之后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们。” 可林满风和温酒却充耳未闻,顺着暗道走了下去。 那条暗道极其幽深,但越往下走越能听到有人叫喊的声音。 两人走到一半时,突然一个大汉走了过来,身上也有股酒香。 他看着林满风二人,皱了眉,恶狠狠地说:“暗号,对不出来就要你们两个的命。” 林满风白了他一眼,说:“暗号可不敢轻易乱说,万一你是假扮的呢?” 大汉来了气,说:“你他妈才是假扮的,别废话,快对暗号,老子还要去喝酒。” 林满风镇定地说:“最近有人在查酒的事情,兄弟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这样吧,你说上一句,我对下一句,对不出来你随便把我怎样都可以。” 大汉估计他是个瘦弱无能的公子哥,便不耐烦地说:“好好好!左龙右虎!” 林满风露出笑容来,说:“多谢。” 他说完这两个字时手已有一个起落,正正砍在那大汉脖子上,大汉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温酒说:“有了半句暗号就可以去骗下半句了。” “正是如此。” 两人又往下面走去,走到底的时候发现眼前是一个极宽阔的屋子,摆了很多张桌子,围着桌子的人都在赌钱,其中有黑道上的人,却也不乏衣着华贵的公子哥,也有很多人带着面具不想别人认出来,怪不得那个大汉看到他们时并没有一下子就出手。 林满风突然向着角落里一个落单的男人走了过去,男人正抱着一小坛酒醉醺醺地倒在那里。 林满风问他:“你哪儿来的,怎么没见过你,暗号!天龙地虎的下一句是什么?!” 醉汉眼睛睁开一条缝,说:“狗眼连你赵大爷都不认识!下一句当然是江鲨海怪!” 林满风还是一脸严肃地说:“嗯,看来你是自己人,不如你给我点酒喝?” 醉汉摆摆手,说:“去去去!这可是折梅山庄的酒,你以为谁都可以喝得的?老子可是花了一金才买了这么一小坛!走开走开别妨碍老子喝酒!” 温酒皱了眉,心想,这么小一坛竟然要一金,简直暴利。他突然又想起让于赖去查的那个人,既然他不过是钱庄的一个小伙计,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少钱来这里喝酒? “不给我喝,给我闻闻总是好的吧?”说罢林满风真的凑了鼻子去闻。 醉汉用手捂住那坛酒,说:“想……想得美!滚开!” 林满风耸耸肩无奈地走开,突然他对温酒小声地说:“西南方房间里,张进。” 温酒往那个小房间看去,果然看到张进在里面,他好像从什么人手里拿到了一大包用红布包着的东西。拿到之后后便出了来,往楼上走了。 林满风和温酒躲在暗处看着他离开。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江湖探案异闻录 作者:温酒煎雪 第4节 “张进竟然……!”温酒摇摇头。 林满风说:“先别感叹,我们去那间房间看看。” 说着两人往那边走去,突然几个人过来围着他俩,一个人说:“你俩小子新来的?不知道里面不能进么?” 另外一个人道:“这俩小子新面孔啊,我怎么没见过,诶对下暗号。” 林满风耸耸肩:“对就对。” “天龙地虎!” “江鲨海怪!” “来日无多!” 林满风和温酒都吃了一惊,怎么会还有一个暗号? “对啊,怎么不对?!” 林满风讪讪笑道:“不好意思啊几位大爷,我们……忘了。” 那人眼里透出杀意,喊道:“忘了?兄弟们给我打!” 话音刚落,一群壮汉向林满风和温酒齐齐发招,林满风小声对温酒说:“你先莫取面具。” 说罢他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下,再往人群中一甩,那面具在空中旋转飞起,堪堪打中几个大汉的脸,面具落地,那几个大汉脸上俱有通红印记。 有一个人小声说:“看来此人非比寻常,不如去叫老大出来?” 另一人呵斥道:“这点小杂皮还需要老大动手?兄弟们自己上!” 不想林满风听了这话更加卖力,跳起来躲了攻势,两腿分开踢在对方脸上,直踢得他们倒退几步,将后面的人都压了回去。 而温酒那边也是游刃有余,他扇中剑还未出就已击倒一片。 这些小杂皮实在是伤不了他们二人。 虾米就是虾米,再多的虾米也咬不下蛟龙一块肉来。 那些人见林满风二人太过厉害,一下子跑了一半。 林满风叹了口气,说:“不是说你们黑道的人都不怕死么,怎么全跑完了?” “我们本来就不怕死!跑了的都不是我们的兄弟!” 突然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只见人群都向两边散开,一个身高近九尺的壮汉走了进来,林满风略微有些失望。此人虽然看起来是头,但是却还差点什么。 壮汉看着他俩,冷笑一声,对他周围的人说:“你们是不是今天没吃饭?连这两个小白脸都打不过?” 旁边一人连忙谄媚地笑道:“头儿,你不知道,这两个人真的很厉害。” 不曾想那壮汉竟伸出一只手给了那人一巴掌,那人被扇得连转了好几个圈,然后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林满风更加失望了,他在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 那壮汉扛起一张桌子,重重向两人砸去,温酒一旋身,堪堪躲过,林满风却没避开,生生受了力,嘴角流出鲜血来。 温酒大惊,他不曾想过他林满风避不开,不过刚刚那个位置确实是只能闪开一人,若自己逃了,受伤的只能是温酒。 他心中懊恼不已,突然从扇中拔出一柄软剑来,手一抖,那软剑便向壮汉刺去,壮汉却伸手一提要去抓温酒的头,温酒闪身一避,又想去刺那大汉的肚子,不想那大汉又是一掌,温酒只好退了回来。 林满风对他小声说了一句什么,温酒微微点了点头。 那壮汉又扔了一张桌子过来,这次两人都避无可避,桌子将两人压得倒退了几步。 旁边的人见他们显出颓势,都纷纷斗志昂扬地朝他们挥出拳头,温酒在人群中游走刺出一剑又一剑,他衣袂纷飞,游刃有余,倒不像是在杀人,而像是在花丛中追赶飞蝶。 可林满风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生生挨了两道那么重的力,此时他的内力受损,并不能使出全部功力,手上的动作也不知比平时慢了多少。 他一双“翻云覆雨手”用得巧妙,可那壮汉却还是认不出他是谁。 突然那壮汉双掌齐出,堪堪打在两人胸膛上。 好重的一掌!竟连林满风和温酒都无法抵抗! 两人单膝跪地,撑住身体。 林满风笑道:“不想我们竟被这些人弄得如此狼狈!” 温酒也笑了,他边咳血边道:“我……我也算是和你出过生入过死吧……还曾与你推心置腹过一夜,可否算是你既可交心又可交命的朋友……?” 林满风抹去嘴角的血迹,说:“我本就觉得你应该是我既可交心又可交命的知己……” “应该?” “现在是肯定了。” 两人在这个关头都还笑得出来,壮汉越看越气,突然集中全部力量给了林满风一掌! 休说是一掌,就算是半掌此时的林满风都是接不住的! 可林满风却还是生生受下这一掌的力来,他,倒地了。 从他嘴角流出的鲜血一直流到了地上。 谁能想到,曾打败过大半武林高手的“袖满风”林满风竟死在了一个小黑道头子的手上? 看来“耗子”真应该去做道士给人算命,算得太准。 这就是林满风死前的唯一想法。? ☆、浮出水面 ?  那壮汉得意地大笑起来,说:“哈哈!这般无能!这么快就死了!莫急,我这就让你的朋友来陪你!” 说罢他又是一掌向温酒打去。 温酒应该是接不住这一掌的,毕竟他也已经精疲力尽散了许多功力了。 这一掌肯定就会要了这个小白脸的命的。壮汉胸有成竹。 可没想到,温酒竟然接住了,他不闪不避,就只是轻轻地伸出了手,就接住了那一掌。 那壮汉大吃一惊,又用了三分力,可温酒竟纹丝不动,还是稳稳地接着那一掌。 温酒轻轻一推,那大汉竟然被推的倒退几步。 温酒摘下面具,露出俊美面容来,他冷冷地看着那些人,道:“你们这帮乌合之众,看清楚我是谁!我温酒的朋友你们也敢杀?!” 他将折扇在空中轻轻一划,数枚暗器齐齐发出,正正穿过那些人的咽喉。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认识温酒的,没有一个不知道折梅山庄的厉害的。 就连那壮汉都愣了,脸上流露出惧怕的神情。 壮汉也怕了,他是断不敢得罪折梅山庄的,毕竟他还要在这里混,若是得罪了折梅山庄,他在这条道上的地位也会不保。 他不怕死,却怕失去地位。 于是他跑了,他身为他们的头竟然丢下自己的兄弟跑了。 那些人看到自己的老大都跑了也撒开了两条腿逃了。一时之间竟然全跑光了。 温酒叹了口气,看一眼地上的林满风,走到一旁的黑暗里,看不清楚神情。 良久。 突然来了一个人,还是个高手,因为连温酒也只听得到一点他的脚步声。 来了。 温酒握紧了手中折扇,回头准备给那人致命一击! 可当他回过身时却又急忙收回了力,呆在原地,就连死在地上的林满风也诈尸跳了起来。 是谁?! “洗尘老道!你来做什么!”林满风大喊道。 那人竟然是洗尘道人,洗尘道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洗尘道人叹了口气,说:“我此次来是来找一个人,这也是我此番出行的真正目的。我刚刚跟着他来到这条小巷,谁知道他竟一下子不见了,我顺着路走到这里,却发现你躺在地上,我便想来看看你怎么了。” 他看了看林满风嘴角的鲜血说:“你怎么流血了?” 林满风擦了擦嘴角,说:“没事,假血而已。” 洗尘道人问:“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林满风正欲说些什么,温酒却先开口了:“我们也是来找人的。” 洗尘道人说:“找什么人?” 温酒笑着说:“一个触犯了庄规的家丁而已。” 洗尘道人点点头,说:“既是折梅山庄内部之事,我便不再问了。” 他看了看林满风二人,见他们颇有些狼狈,便问:“是有谁与你们交过手了吗?有无大碍?” 林满风耸耸肩,说:“就他们还不足以伤到我和温酒。”说着他对着温酒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说:“看,没破。” 温酒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洗尘道人叹了口气,说:“我看啊,像你这样走路只走死路的人,就算今天不破!明天也会破!” 林满风伸手欲去扯洗尘道人的胡须,说:“那我破之前也要先让你的肚皮破了!” 不想洗尘道人往后轻轻一退,便飘到了三丈开外,他轻飘飘地说:“林满风啊林满风,我先走一步,你自己小心些别把肚皮捅破了。” 说罢足尖一点便飞出了小巷。 洗尘道人走后,林满风才问温酒:“你刚刚怎么不告诉他我们是来查酒的事情的?” 温酒低低地说:“我说不好,只是觉得不能告诉他。” 林满风不以为然地说:“没什么不能告诉的,又不可能是洗尘老道偷的,不过你说的我都听。” 温酒斜着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林满风叹了口气说:“唉可惜没把那个人逼出来,谁能想到洗尘老道竟然来了,我们还是回去从长计议吧。” 温酒点了点头,两人又如上次一样出了这条小巷。 两人回了折梅山庄,却看到一个黑影正从山庄里溜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那黑影轻功不甚好,林满风一路跟得也算是悠闲,三人钻入一个树林,但从树林出来时,温酒却不见了。 林满风倒也不担心温酒,继续跟着黑影。 黑影来到一个山洞前,她往周围望了望,小心地走了进去,那里应该就是她的目的地了。 林满风躲在山洞门口偷偷往里面看。 那人将面纱取下,正是茂姐! 而站在茂姐面前那个人,是今日那个壮汉! 茂姐担心地问:“听说今日小公子来你们那里闹事?你可有伤到哪里?” 她没有问酒的事情,却问那大汉有没有伤到。 壮汉笑着说:“没事没事,倒是跟着温酒来的那个人被我打死了。他们也太弱了。” 茂姐皱着眉,说:“可是一个长着两个酒窝的俊俏公子?” “正是,不过再俊俏现在也是个死人了。” “你怎么可能伤得了他!他可是”茂姐小声地说。 “可是什么?” “没事没事先说要事。他们来可曾有查到什么?” “没有,他们还没来得及查就被我们的人认出来了。” 茂姐点点头,说:“那你今日找我来作甚?” 壮汉一脸疑惑:“不是你叫我来的么?” 茂姐愣了,突然她看到山洞深处里好像有个人在冲她招手,她低声吼了一声:“是谁?”和壮汉一起追了上去。 林满风也连忙跟了上去。 可当他跟上去的时候他就后悔了,因为那两人已然消失在黑暗曲折的山洞里。 他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可他还是走了进去。 山洞窄而无光,林满风只好扶着陡峭的山壁往里面走,祈祷着里面没有蝙蝠毒蛇。 但是渐渐的山洞逐渐宽阔了起来,林满风隐隐觉得前方若有光。 他又走了一会儿,突然眼前豁然开朗,一个极宽阔的平地显露出来。 山壁上还插着诸多火把,甚是明亮。 林满风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突然几只暗箭射来,他轻轻闪身,躲过了那几只箭。 可当他躲过那几只箭时,他所站的地方又突然塌了下去,露出一个极深的洞来。幸好林满风机敏,才没有掉下去。 此处机关重重,应该是早已安排好的,看来这次林满风没有来错。 林满风大声喊道:“是哪位朋友设计的这些机关如此巧妙,不如出来一见!” 空荡的山洞里回荡着他的喊声,无人应答。 可当他说完这句话时,他所来的地方突然掉下了一块巨石,将他的来路封死。 “看来真的是要断完我的后路啊。”林满风扬起一侧嘴角,小声地说。 突然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个黑衣人,举着剑正欲刺穿林满风后背。 林满风笑了笑,突然足尖轻点,在半空中转了一圈,那人直觉肩上一沉,一看,林满风正立在他的肩膀上。黑衣人想要挣脱,不想林满风力气极大,夹着他的头动弹不得,黑衣人只得拿剑去砍他的脚,林满风又跳了起来避开那一剑。 而这一连串的动作发生的时间还不足一盏茶。 两人动作都极快。 黑衣人虽然落在下风,但他的剑法也是极其凌厉,倒是林满风没见过的剑法。 可惜他的剑法还是太过稚嫩,林满风一只手对付他刚刚好。 那另一只手干什么呢,当然是去摘他脸上的面纱。 只见林满风手在空中一划,直向黑衣人脸上的面纱伸去。“翻云覆雨手”是他的毕生绝学,他也经常感谢上天赐给他如此神奇的一双手,毕竟他出手后未曾失败过。 这次当然也没有。 可惜面纱摘下来后林满风还是失望了,他不曾见过此人。 此人长得甚是平凡,是那种丢进人群里立马就找不到的人。 可林满风却笑着说:“公子长得好生面熟。” 黑衣人果然一惊,道:“你认得我?” “怎么认不得?” 黑衣人冷笑道:“你莫要骗我,你是绝猜不出我是谁的。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本来面容。” 林满风笑道:“看来我没猜错。” 黑衣人愣了一下,接着说:“哼,无妨,反正你还是不知道我是谁。况且” 他说完这句话便往后连翻了几个跟头,远离了林满风。 他接着阴狠地说:“反正一个死人知道我是谁,也无妨!” 他话音刚落,突然从天下落下一个铁笼来,正正将林满风扣在里面。 林满风摇摇头无奈地说:“唉,这次真的是成了任人宰割的笼中之兔咯。” 黑衣人冷笑道:“算你识相!” 说罢他又从怀中拿出一颗圆球样的东西来。 “蜀中唐门的霹雳弹!”林满风道。 “不错!马上我就会将这霹雳弹丢到笼子里去,就算你轻功再好,也是飞不出这笼子,躲不开这霹雳弹的!” 林满风竟真的做出一副惧怕的样子,他眉头紧皱,说:“看来这次真的逃不走了。” 黑衣人自满道:“我策划了那么久,准备得那么充足,就是为了引你上钩,为了杀你!本来是想借黑道之手除去你,不曾想你竟然没死,看来也只好我自己动手。” “照你这么说,贡酒也是你偷的,锦囊也是你故意丢在那里的?就是为了让我来调查此事然后杀我?” “不错。” “那茂姐也只不过是你引我来的诱饵他们人呢?” “早已掉到下面去了。”黑衣人无所谓地说。 林满风叹了口气,说:“可我还是想不明白,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又何必杀我?!” “夺妻之仇不算仇么?!”黑衣人恶狠狠地说。 “夺妻?你是于赖?” “我可不是那个莽汉,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便让你看看我是谁,也让你死个明白!” 说罢黑衣人摘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 林满风大吃一惊,原来是他! ? ☆、真相大白 ?  那人摘下人/皮/面/具,竟然是洗尘道人的大徒儿,任途远。 林满风叹了口气:“竟然是你,可我们前几日才认识,又何来夺妻之仇?” 任途远咬牙切齿道:“本来我和菱菱早已定下婚约,可是,因为你的出现,菱菱喜欢上了你,她就不愿意和我成亲了!你说这不是夺妻之仇是什么?” 林满风无奈地摇摇头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要喜欢我我也阻止不了啊…你又何必迁怒于我。” 任途远冷笑着说:“你不用狡辩,反正你死了之后菱菱又会重新喜欢上我的!”说罢他便将手中的霹雳弹向林满风甩出。 林满风闭上了眼,深深叹了口气,准备等死。 可令任途远没想到的是,他投出的霹雳弹竟在空中拐了个弯,直直向旁边飞去。“砰!”山壁被炸开极大一个洞来。 一个人站在任途远面前,手中展开一把折扇。如此身姿,如此迅速,不是温酒又是何人? 任途远吃了一惊,因为他发现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止温酒,还有温鲲,温玉,洗尘道人,以及他的未婚妻,方菱菱。 “你…你们怎么会来?”任途远结巴道。 温酒道:“其实我和林满风早知贡酒事件是为了引林满风上钩的诱饵,所以我们便将计就计,想看看这个事件背后是谁在操控这一切。在看到茂姐偷溜出来时林满风便猜测你要在此地设下陷阱,于是叫我回去通知其他人。就算你将路封死又如何,莫忘了既然你可以有通道通往这里,我们便也可以找到这里。” “可是!你们…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是个诱饵?” 林满风问:“你是不是杀了孙甲想栽赃茂姐?” “是又如何?” “可惜你杀的却不是真的孙甲,孙甲早就知道你肯定要来杀他,所以将路边一个乞儿乔装打扮成自己的样子等着你来。你还营造出是茂姐杀的人的假象,可惜一个乞儿怎么会认识折梅山庄的管家?这是我开始怀疑的第一步。后来孙甲找了人给我报信,我就有所警惕,知道这件事情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而此时又传出有别的酒失踪的消息,我便怀疑是不是茂姐和张进偷的其实并不是贡酒,于是我们到那些黑道上的人聚集的地方去探查,本来我想是假装我死了然后看能不能引你出现,可惜你并没有出现,所以我们才有了这么一招。看来这一招还是奏效了。” “凯记钱庄那个伙计也是你找的吧,就是为了制造假象,可惜你却忘了一个钱庄的小小伙计又怎么付得起一金这样昂贵的价格来喝一小坛酒呢?”温酒补充道。 任途远听了,愣了许久,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说:“没想到,没想到,我自认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还是被你们看穿,哈哈哈,可惜啊可惜,你们还是…” 他话还未说完,突然被一柄剑穿过了身体。 任途远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剑的主人,脸上神色复杂,鲜血从伤口涌出,而随之而出的还有他的眼泪。 洗尘道人叹了口气说:“菱菱,你又何必如此。” 刺出那一剑的正是任途远的未婚妻,方菱菱。 此时的她泪流满面,哽咽道:“我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其余诸人也很是吃惊,没想到看起来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子,下手竟如此之快,狠。 洗尘道人对他们鞠了一个躬,说:“实在是在下对徒弟的教导不够,才让他酿出今日的大祸,望诸位惩罚在下。在下无话可说。” 林满风叹了口气说:“不干你的事情,发生这样的事情都不是我们愿意的,洗尘老道你莫要太自责。” 洗尘道人也深深叹了口气,说:“还请诸位见谅,我想带孽徒尸首回去安葬。” “请便。” “那在下先行告退。”说罢,他将正跌坐在地的方菱菱扶了起来,又抱起任途远的尸首,摇摇晃晃地往出口走去。 温酒看着方菱菱离开的背影发了会儿神。 温鲲说:“我和玉儿去看看那丢失的几坛贡酒在不在这里,酒儿你想办法把林满风从笼子里弄出来。”说罢两人就分头去寻找贡酒了。 山洞里只剩了温酒和林满风二人。 温酒慢慢地摇着扇子,悠闲地说:“我不救你,你能出来么?” 林满风一脸可怜神色:“不能。” 温酒将扇子在手心一合,说:“好极了,我这就回庄去了。”说罢就要走。 可当他还没走出去几步,肩膀却被人抓住了,他回头一看,方才还在笼子里可怜巴巴望着他的林满风却不知何时从笼子里出了来。 林满风笑着说:“温公子怕是想不到在下会缩骨功吧,这么大的缝隙我还是出得来的。” 温酒摇摇头说:“还真是整不了你。” 林满风看着他,放声大笑起来。 贡酒的事情就算是完满结束,温鲲和温玉也在山洞里找到了丢失的那几坛贡酒,而张进和茂姐合伙偷酒卖给黑道的事情也水落石出,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皆大欢喜。 可贡酒的事情结束了,也就意味着林满风要走了。 黄昏,林满风饮尽了最后一滴酒。 他向来是一个不畏惧离别的人,他一直觉得离别并不是一件伤感的事情,所以他向来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想谁了立马跑去看他就行了。 可此时,他却巴不得这杯中酒永远喝不完,这样他就可以再多看眼前人两眼。 温酒侧着头,望着天边一抹流霞出神。他的侧脸很好看,轮廓柔软却有力。 林满风突然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将酒杯放在桌子上,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吃完了。” “吃完了我便送你离开吧。”温酒站起来。 温鲲说:“林满风,你小子可要记得时常来找我喝酒啊!还有少去掺和点闲事,免得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死了谁还来陪我喝酒啊!”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还带着三四分醉意。 温酒向温玉道:“大哥,你等会儿记得把父亲扶到房里去。” 温鲲瞪了他一眼,说:“我还不需要人扶!” 温酒向林满风笑道:“看吧,我父亲只要一喝酒就变得像个小孩子。” 林满风也不禁笑了笑。 两人走到山庄前,林满风本来想说就送到这里,但他看了看温酒,决定还是继续走自己的路。 两人没骑马,就这样慢慢地走着,林满风甚至有一种错觉,他好像觉得这样走下去,路的尽头是不是天涯海角? 两人沉默着,突然温酒说话破了沉寂。他说:“其实我真的很讨厌谁碰我的床。” 林满风又想起那晚,不禁不好意思起来,他小声地说了句:“不好意思。” 温酒突然学起林满风的样子耸了耸肩说:“不过既然是你的话,那我也就不在乎了。” 林满风心头一动,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有些话似乎要脱口而出。 不过温酒继续说:“你以后可要小心了,幸好我是个男子,若你下次进了人家哪个姑娘的房间,爬了哪个姑娘的房,那可就是极大的罪过了。” 林满风无奈地笑着说:“我会注意的,少喝点。”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比我那个贪玩小表弟说的要好好听夫子教书还要让我不信些。” “你怎么能拿我和小孩子相提并论”林满风似是很不服气。 温酒将折扇一合,在手心打出清脆一声,他停下了脚步,看着林满风说:“你知不知道你有时还真像个小孩子。” 林满风也停了下来,看着温酒,他正准备说点什么来反驳温酒,可是当他和温酒四目相对时,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此时鸟儿在回它的巢,花儿在静默地开着它的花,夕阳在温柔地拥抱着大地。林满风和温酒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渺小一粒而已。可当他们相遇,相知时,当他们四目相对时,便觉得在对方的眼里自己突然变得十分巨大,因为眼里,只有彼此。 万籁俱静,只听得见好似灵魂相拥的声音。 这不是朋友之间该有的。林满风突然醒悟了过来。 他尴尬地咳了几声,然后招招手,不敢再看温酒的眼睛。 温酒笑着说:“走罢。” 走罢,也不过是短短两个字,却让林满风豁然开朗。 两人走到闹市,站在人流外,林满风看着温酒的笑颜,觉得胸中宽阔起来,因为他觉得总会再见的。 他笑着向温酒招了招手,道了声:“我走了。”然后转身走进川流不息的人群里。 温酒顿时只见灯火璀璨再不见那人身影绚烂。他甚至觉得那人好像也变成了一盏灯,一盏放在他心头的灯,可温酒知道,他不是一盏灯而是一颗星辰,灯火尚可被捧在手心,星辰却只可远观难以触碰。 他们的离别如此简单,就好像林满风只是去买瓶酒,过一会儿就要回来一样。 温酒笑了笑,轻声道了句:“江湖再见。”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4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