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琮来不救世》 正文 第1节 红楼之琮来不救世 作者:凤绯楠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红楼之琮来不救世 作者:凤绯楠 文案 这是一个在末世中以“我又不是救世主!”为口头禅的少年,一直贯彻到青年然后继续在红楼里坚持到底的故事。 作者语:一边更文一边看评,一边心醉(碎)一边傻乐(粘合),真是飞(非)一般的感觉。(粘合力度不够求放过。) 内容标签: 红楼梦 宫廷侯爵 异能 搜索关键字:主角:霍家琮(贾琮) ┃ 配角:徒家人红楼人 ┃ 其它:随身空间日久生情 编辑评价: 从不做救世主的霍家琮在末世的第十个年头穿越了,成为红楼梦中从不被人注意的小炮灰贾琮,还好末世的保命异能都还在。且看男主如何避开宅院争斗,袖手围观,做红楼第一酱油男!作者取材新颖,区别于一般以虐或者拯救红楼人物为己任的桥段,让众人的眼光从贾府这个上演悲欢离合红楼故事的地方移开,顺着红楼脉络的同时了解红楼之外的喜怒哀乐。 ================== ☆、第一回成为贾琮 霍家琮是个不受父亲喜欢的富二代,整天被父亲批评胸无大志混吃等死,但是他并不是纨绔他最讨厌的就是纨绔,他只是厌恶披着上流社会的皮做着下流无耻勾当自诩高高的衣冠禽兽,所以他越来越讨厌人群讨厌复杂的人际关系,于是在父亲去世后霍家就被私生子弟弟继承了,他拿了一大笔钱后就从霍家消失了。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发生在末世之前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末世真的会来临,因为不喜人多嘴杂的市区他就在郊区买了农家小院,一年半载的也不会出门,出一次门才发现末世到了同时也觉醒了异能,而他忽然发现真正适合他生存的是末世,只要把那些嚯嚯叫的丧尸爆头就可以清净好久,至于那些被丧尸追赶的人,要是被咬到了他会很好心的送他们轮回,你说那百分之十成为异能者的几率,关他什么事。 “我又不是救世主!” 霍家琮用这句话不但拒绝了霍家的召回令,也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基地的邀请,独自行走在世界各地,完成了少年时期环游世界的梦想。他已经不记得在末世里生活了多少年,只能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由少年变青年,然后就没有机会看到自己变中年老年的样子了,因为他忽然重生了。 霍家琮躺在的木床上,眯着眼睛偏头看向挡住自己视线的青色纱帐,慢慢伸出手撩开了纱帐,帐外的东西清晰的映入眼帘,而映入眼帘的这些摆件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这不是他记忆中的场景。 被丧尸追着周游世界的他,终于决定返回京城,然后随便找了一座据说是名人故居的四合院稍做休息,可眼前的环境和他睡前看到的明显不同,最不同的就是眼前缩水的双手,看来他不但重生了而且穿越时空了,下意识的弹指看到指尖的火焰,心才安定下来,看来他的异能附在灵魂里跟着他一起穿越重生了。 末世带来的不仅仅是丧尸,还有五花八门的异能,多数人觉醒的都是单系异能,一部分人觉醒的是双系,还有极少数人觉醒了三系。他觉醒的是主异能是火系,是毁尸灭迹居家旅行不可或缺之良伴。辅助的是空间异能,一千立方米空间的食物足够他生活十来年了。 不过在知道这具小身子叫贾琮的时候,为什么脑子里会出现好麻烦好麻烦的预警,难道重生后他还觉醒了预言的能力?不过首要的就是要适应贾琮这个名字,霍家琮,不,贾琮皱了皱眉头,怎么两世的名字都逃不开大舌头后跟甲虫似的糟心名字。 “三爷怎么就醒了,今个老太太免了各处的请安,三爷可以再睡一会。”清月作为贾琮的大丫鬟是不能随意离开贾琮的,所以并没有同其他的丫鬟去凑热闹,就在床榻下守了贾琮一整晚,听见床上的响动便从矮榻上站了起来,伸手就要打开床帷,嘴上还不停的说道:“三爷是现在就要起,还是再睡一会,起的话奴婢就去拿衣裳。” 贾琮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从床上悄然跃起,不受控制就要从空间里抽出自己的武器。忽然触及自己缩水的小身板愣了一下,杀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掀起的床帷也让他看清楚了正遮掩着打了个呵欠的小姑娘,因为他站起来的模样正一脸惊讶的看着他,而他的脑海里很自然的浮现出此女的资料。 此女姓赵名清月,今年十三岁,是他的大丫鬟,还有一个十一岁的妹妹赵清荷,占了他大丫鬟的另一个名额。两人是被好赌成性的父亲卖进来的,性子属于心直口快不讨人喜欢的类型,所以不被其他主子待见的两个人便被那继室分配给了原主,原主也因为这两个人的泼辣性子没少受府里有体面奴才的笑话,说原主就是个拾破烂的,因此原主也不怎么喜欢这姐妹两个。 “三爷,这个样子看来是要起了。”清月打开床帷后发现贾琮已经站了起来不觉诧异了一下,平时可都是怎么叫都醒不过来,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贾琮自个清醒的。 贾琮顺着清月的话应了一声,“昨晚睡得早了所以有些睡不着。”说完便看到清月闻言已经拿好了衣衫准备给他穿上,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待发现清月脸上疑惑的表情后,硬生生的压下了对肢体接触的恶感伸直了双臂,不伸不行,古代的衣服他又不会穿。 在被服侍着穿衣的时候贾琮不着痕迹的打量这清月的衣着,这种保守的样式怎么看都只会出现在明清两朝,布料虽然旧了也不是小富之家用得起的,看来是自己是被睁眼看到的那些不出彩的摆件误导了。不过也能想象出这小孩是个不受宠的,可惜的是原主不过五六岁最先浮现出的记忆却是昨天府里上下慌乱迎人的样子。 说是从姑苏来了个丧母的表小姐,老太太疼爱的不行,让各处主子都去见见这位表小姐,连他都被折腾了一天,可惜老太太对庶子一向秉着无视的态度,小孩一天下来只吃了几口点心,身子受不住便一命呜呼了。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贾琮慢慢整理着小孩对府里的印象,首先知道的便是他身在一个很庞大的家族。不过因为原主的亲娘是个爬床的丫鬟,而作为继室的嫡母却是几十年没有生养,自然就把小孩视为眼中钉,就算那丫鬟死了也没有浇灭那继室的火气。大人死了不要紧,不是还有小孩吗,这恶果有人尝便好,于是这小孩就被分配了一座最偏僻的倚兰院由着小孩自生自灭,本就被苛待的小孩昨个硬是一天没进水米,然后就便宜了他了。 “姐姐,姐姐,大太太真是欺人太甚了,又扣了一半的月钱。”清荷撩开帘子踏着重重的步子进了房间,脸上的怒气都快实体化了,在看到正服侍贾琮穿衣时硬是挤出一抹笑容,“三爷,今个发了月钱,可以吃点好的了。” “好不好的无所谓,一会先让,让春桃带些粥回来就行。”贾琮看到和清月有几分相似的面孔,以及对清月的称呼便知道这是他的另一个大丫鬟清荷。经过末世的他对人的气息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他感觉得到这姐妹两个对原主是真心实意的,也不介意清荷的大呼小叫,这样嫉恶如仇的性子挺合他胃口的。末世里可看不到这样直爽的人了,每个人都端着一张虚假的笑脸,转过脸就毫不客气的给你一刀,这样的性子也很适合他现在的状况。摸摸肚子确实空得厉害,饿得久了还是喝粥养养胃得好,记忆中负责吃食的便是身边的二等丫鬟春桃。 “还没有到朝食的时辰,三爷若是饿了倒是还有几块点心。”清月说着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们主仆在这府里没有任何地位,尤其是爹不疼没娘爱还被继母苛刻的三爷,说得好听是个爷可是过得还不如府里有体面的奴才,就连吃食都捡别人不喜的不要的。 “算了,清荷给爷倒杯水吧。”贾琮刚才就觉得喉咙干涩,若不是觉得衣衫不整也不会忍到现在了。 “三爷,院子里只有茶末。”清荷想到大太太的嘴脸就一阵厌恶,可是他们却只能憋屈的活在大太太的掌控之下,吃穿用度被一再克扣,说得好听是茶其实不过是些茶末,连陈茶都不如。 “……”果然和古人有代沟,他说的水就是白开水,不是茶水。贾琮只是愣了一下便道:“水就可以了,茶水什么的没有不喝便是了。”不过这小孩活得到底有多憋屈啊,大小也是个主子怎么就落到喝茶末的地步了。 “是奴婢无用,连三爷的份例都要不回来。”清荷说着哽咽了一下,迅速的擦掉涌出的眼泪,转身去倒水了。 份例?贾琮在原主的记忆中确实没找到这个东西,据说是被继母以年龄太小用不到给扣下了,美名其曰由继母保管待长大了再发还。可眼看着原主的日渐长大都要进学了却是一个大子都没见到,看来自己的处境堪忧啊。贾琮啊贾琮,为什么越是念叨这个新名字不详的预感就越严重呢,他到底重生穿越到什么地方了? 就在贾琮深陷不详预感不可自拔的时候,一阵骂骂咧咧哭哭啼啼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进来,正服侍他整理腰间饰物的手一顿,一抹厌恶飞快的从眼中闪过,手上的动作也快了起来,“三爷坐好了,奴婢给您穿鞋。” “谁在外面吵闹,给爷滚进来。”贾琮最讨厌耳根不清净的环境,如果可以的话他绝对要离开这种听起来就乱糟糟的大宅门,找个深山老林去隐居,他真是烦透了勾心斗角。 “琮哥儿,你可要替春雨做主啊,我不过是去了二爷那里替琮哥儿叫屈,就被春桃一顿冷嘲热讽说我想攀高枝。”春雨听到贾琮的声音立刻扑进了内室,一副梨花带雨的控诉模样,“春雨自问对琮哥儿掏心掏肺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不是春雨这倚兰院早被二爷和二奶奶忘到脑后了,琮哥儿还不知道要被大太太搓磨成什么样子呢!” 贾琮闻言真是要气笑了,这么理直气壮给自己表功的下人他还真没见过,他可是知道古时候下人的命可是非常不值钱的,他不介意让这姑娘的命一文不值。 ☆、第二回处理下人1 “谁允许你在三爷跟前我啊我的,你该自称奴婢,还有琮哥儿是你能叫的吗。”清月看到三爷似笑非笑的模样,本来还担心三爷因为春雨的容貌网开一面,现在看来三爷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瞬间腰板就挺直了,“你负责三爷的衣衫,本该在外间等着三爷起床给三爷搭配衣衫,可是你看看三爷却只能穿昨个皱起来的衣衫,我倒想问问你一晚上去哪里了,连三爷的衣衫都顾不上了吗?” “琮哥儿恕罪,我是被二奶奶差遣去了表小姐那里。没想到就迟了一会就被春桃诬陷说我要攀高枝,我真的是冤枉啊。”春雨急中生智的攀扯到了新来的表小姐身上,依着昨天表小姐进府的阵仗,她想着贾琮也没有那胆子去查探。 “够了,你给爷闭嘴。”贾琮最不喜有人在耳边嗡嗡的制造噪音,本来刚刚重生不想露出太多的异样,可眼前的人实在是聒噪的很,若是丧尸的话他早就一簇火烧掉了,顺手将床边的枕头扔了过去,“大清早的嚎什么丧,要是你家里死人了就滚回去哭去。”贾琮这才明白为什么清月看到负责一衣衫的春雨不在也没有提醒他,反而快手快脚的服侍他穿衣,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不得不佩服古代丫鬟的借题发挥借刀杀人运用的最是娴熟不过。 “琮哥儿?”春雨刚跪倒地上就被这一枕头砸懵了,愣愣的看着满脸愠怒的贾琮,“琮哥儿,你这是怎么了,我是春雨啊。” “春雨是在胡说八道。”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齐齐看去原来是刚才和春雨吵起来的春桃,虽然长着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性子却最是刚烈。同一进来就跪在那里哭诉的春雨不同,春桃跪在那里并不辩解,直到贾琮出言呵斥春雨,她便明白这是个扳倒春雨的机会,“三爷,昨个晚上奴婢亲眼看见她趁着二奶奶去迎接表小姐,和二爷有了首尾。”说着便将春雨头上的簪子扯了下来递向贾琮。 贾琮虽然讨厌勾心斗角,但是他不介意这些丫鬟用勾心斗角的方式优胜劣汰,只要不损害他的利益他也不想去管。况且看春雨的样子也知道是个恃宠而骄的。原主的倚兰院中长得最出色的便是春雨,存了飞上枝头的念头也不奇怪,若不是原主太小也不会想着去爬那个二爷的床。 所以这样的丫鬟还是早点打发了的好,于是在看到春桃的动作时便下意识的接了过来,入手之后也惊讶了一下,这玉质绝对不是一个小丫鬟的财力能支付的,,面上也适时的露出疑惑,“春桃,这是……” “这可是琏二爷和春雨的定情信物呢。”春桃冷哼一声,脸上的愤怒丝毫不减,“谁不知道二奶奶是个泼辣的,若是让她知道三爷的丫鬟爬了二奶奶的床,三爷您的日子会更难过的。”说着春桃竟然哽咽起来,二房的环三爷好歹还有赵姨娘护着,可他们琮三爷根本就是个比环三爷还透明的存在。负责膳食的她可是知道每次提回来的膳食都是别人不要的,剩下的,根本就没有把三爷放在心上。 “知道你是个忠心的,先起来吧。”贾琮面无表情的看着春雨因春桃的一番话瑟瑟发抖,冷声道:“既然你不喜欢跟在爷的身边,爷就成全你。清月去把春雨的卖身契拿出来,爷不想看见她了。” “三爷!”清月觉得自家主子今早给自己惊奇比这五年都多,提起来的心也彻底放下了。今天她可是豁出去给三爷穿上了旧衣裳,看到三爷没有怪罪便又配合着春桃演了场戏,不过看到三爷醒悟过来她也是欣慰得很,暗自想着倚兰院的未来静待着三爷的吩咐。 “拿好卖身契后带着春雨去琏二奶奶那里,就说春雨想换个地方。”说着贾琮咧开嘴露出恶意的笑容,“记得把这簪子给她戴好了,爷想着琏二奶奶那说不定会看在这簪子的面上给她的好去处。” “奴婢遵命。”清月闻言已经想好了说辞,并快手快脚的去取卖身契了,主子这可是把春雨这条命送给了琏二奶奶,说不定琏二奶奶看在主子示弱的份上不会太刁难倚兰院。 “三爷,这怕是不妥,去了一个春雨,大太太不知道又会派些什么人来。”吴美珍虽然只二十有六,却因为做了贾琮的奶娘,人便称其为吴嬷嬷。当年夫家的亲戚看到自己死了丈夫,毫不顾忌当时她还有个两岁的儿子,把她赶了出来,走投无路下才自卖自身到贾府谋条生路。因为自己没有根基便被分配到了倚兰院,伺候刚出生便死了姨娘的贾琮,五年下来也是真心疼爱这爹不疼没娘爱的孩子,更别说上面还有个心胸狭窄死要钱的继母。 “奶娘你怎么来了,奶兄的身体好点了吗?”贾琮听到声音便看到挑帘进来的奶娘吴美珍心中自然而然的生出亲近之情,想来是原主把对母亲的孺慕之情转移到了奶娘身上。原主对吴美珍的儿子宋世伦也是真心喜欢,昨个也是因为奶娘忙着照看他,到了晚上才发觉宋世伦发烧了,原主便给奶娘放了假去照顾奶兄,却没料到大清早的奶娘又来了。 “世伦睡了一晚上已经好多了,三爷不必挂怀。”吴嬷嬷虽说不怎么喜欢春雨,但是知根知底的总比来个陌生人的好,所以她才生出了劝阻之心,“春雨是心大了点,但是对三爷还是有点忠心的。” “奶娘,二奶奶若是知道这件事遭殃的还是倚兰院。”贾琮叹了口气,记忆中的二爷便是原主同父异母的哥哥,二奶奶则是他嫂子,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古代男权至上的社会中,原主的嫂子竟然把原主的哥哥压制的服服帖帖的,以他目前的状况还是不要招惹这个二奶奶的好。 “老奴知道了。”想到二奶奶那母夜叉脾性,吴嬷嬷前思后想便默认了贾琮的处置。 “三爷,三爷,奴婢知道错了,饶了奴婢吧。”春雨一直哄着贾琮把卖身契让她自己拿着,就是为了到时候做个姨娘什么的不受主母的搓磨,如今这卖身契直接交给琏二奶奶,她已经看到自己惨淡的未来了,于是那头磕的是碰碰作响。 “哟,这乱糟糟的是怎么了?”忽然响起的声音让众人的目光全部移到了门口,便见一张同春雨媚骨天成完全相反丽而不艳的容貌。 春露,和春雨关系最好,同为十六岁,仗着容貌讨喜没少踩倚兰院的其他人,若不是吴嬷嬷受原主的重视,怕是连吴嬷嬷都逃不过。贾琮看着大家闺秀做派的春露讽刺一笑,“春露,看来是爷太惯着你和春雨了,进来都不知道请安了。” 春露昨晚一直在二房那里讨好,想着三爷也该起床了便急匆匆的赶了回来,一进内室看到的却是跪在地上的春雨,刚开口说了一句话便被贾琮阴森森的话噎住了,扑通跪在地上心里直犯嘀咕,面上却是带着笑容,“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贪睡了,请三爷恕罪。” 说完便连磕了三个响头,说是响头不过是有手在那里垫着根本就伤不着,毕竟她和春雨两个跟着三爷这么久了,三爷可是非常重视她们两个的,于是定了定神看了一眼磕头磕得额头都红了春雨,面上露出不忍,“春雨犯了事惹得爷大动肝火,是得好好教训教训,可是春雨伤着了谁来服侍爷啊。” 这就是和春雨一个德行的春露啊,说起来这春露的段数可不春雨高多了,瞧这有情有义的模样。贾琮心里啧啧几声看了一眼春露并没有开口,不想爬床的丫鬟在这种大宅门中是少之又少。倒是刚才揭露春雨的周春桃,今年十五岁,生的明眸皓齿,最大的愿望就是赎身出府。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爬主子床的,因为被贾琏多看了几眼就自请调到了倚兰院。从调进来就和春雨春露不和,因此恨不得将春雨春露踩到泥土里,自然对两人的注意就多了一些。 一旁的春桃看贾琮半天没有开口,横了横心拼着被贾琮怪罪的后果,重重的磕了个头,“三爷,春露昨个吃里爬外的去了二房,对着宝二爷大献殷勤”她因为长得好没少被春雨春露两个人借着二爷曾经的看重冷嘲热讽,现在能有报复的机会她怎么也要利用起来,她是再也不想看见这两个心比天高没有自知之明的贱蹄子了。 “春露,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难道不知道大房和二房不和吗,你这是想让三爷被大老爷和大太太膈应吗?”清荷在清月去取卖身契的时候就站在了贾琮的边上,厉声喝道。 “就像清荷说得,要是你们多为爷想一想也不会想着去爬二哥的床,找宝二爷的门路了。哦,对了,春桃你去告诉清月顺便把春露的卖身契也一并交给二奶奶吧,就说这里庙小容不下那些大菩萨,爷还小用不着这么多的丫鬟。” 贾琮不耐烦和女人争来斗去,想走的就赶紧走,别在他跟前晃悠,出了什么事还要他兜着。宝二爷在原主的记忆里就是个爱吃漂亮姑娘的色小孩,真不知道这样的好色之徒有什么可巴着的。 ☆、第三回处理下人2 “奴婢遵命。”春桃听到贾琮对春雨春露的处置,兴高采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安全了,今后再也不用对上春雨和春露两个贱蹄子了,说不定还能得到三爷的恩典,于是整个人都松快起来了,迫不及待的去找清月了。 贾琮看到喜形于色的春桃有些好笑,虽然这样的人在大宅门里活得憋屈,但是他用着却要放心许多,于是便朝着朝吴嬷嬷摆手道:“奶娘,奶兄那里怕是离不开人,你就不用顾着我了,好好照顾奶兄才是。” “这……”吴嬷嬷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她可不认为清月几个小姑娘能制得住这两个爱出幺蛾子的奴才,脸上满是犹豫。 贾琮知道吴嬷嬷在担心什么扬声喊道:“春杏,给爷进来,春雨和春露两个人就交给你了,务必要给爷看牢了别让她们两个找机会搬救兵。”春雨和春露都是是府里的家生子,盘根错节的总有那么几个爱管闲事的下人,而同为家生子的春杏正好是看管的最好人选。这春杏在原主的脑海里可是个面如黑碳,眼似铜铃的女版猛张飞,已经十九岁的她早就绝了嫁人的念头,只一心一意的服侍贾琮。 而一直守在外面的春杏听到贾琮的喊声都有些不可置信,因为自个的容貌她早就绝了嫁人的念头,所以就算被贾琮嫌弃也是一心一意的跟着,期望有一天三爷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她也就圆满了。现在听到贾琮的吩咐也毫无异议的接受了。于是压低了脑袋进了内室,“奴婢遵三爷的吩咐。” 而吴嬷嬷虽然放不下自己的儿子,但春杏嘴笨拙舌,清月几个年龄又太小到了二奶奶那里肯定怯场,也打定了主意不离开。 其实在末世生活了很久的贾琮,他的审美观早就被降低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看到春杏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打丧尸的好手,而不是像原主那样面露厌恶,就是现在用好了也能充当个打手。而在发现吴嬷嬷虽然眼中担忧儿子,却站在他身边看他处理事务,替原主感动了一下。 “三爷,不能啊,不能啊。”春雨本来还想着春露能求个情,结果两个人都栽进去了,激动之下膝行几步拽住了贾琮的衣摆,“三爷,二奶奶绝对不会放过奴婢的,求三爷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而春露也是软了身子,不过一个晚上三爷怎么就大变样了,明明以前她和春雨不管做了什么三爷都不会怪罪的呀。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春雨一副绝望的样子了,但是她却不想坐以待毙。要是二奶奶把她也当作和春雨一样爬二爷床的丫鬟,她的下场想想就不寒而栗,谁不知道二奶奶是最是见不得于二爷有勾缠的丫鬟。她就是爬床也会选宝二爷,毕竟昨个宝二爷对她可是非常满意的,宝二爷一定会救她的,想到这里转身就从春杏的身边擦过,她还要在这府里享受荣华富贵,绝对不要随意被卖掉。 贾琮有些惊愕的看着龙卷风一样转身就跑的春露,冷笑一声悄悄的弹出手指上的火焰,不听话的人还是消失了的好,至于不久之后会变成毁尸灭会吓到人什么的,那就不关他什么事了。 “三爷,您就这么放过春露那个小蹄子了,让奴婢去把她抓回来吧。”清荷目瞪口呆的看着春露擦过春杏一溜烟的跑得没了踪影,三爷却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不禁愤愤请缨道:“奴婢倒想看看她到底向谁借了胆子,敢这么折自家主子的面子” “请三爷恕奴婢大意之罪,就由奴婢吧她抓回来吧。”春杏也没想到春露会如此大胆,一时不察让春露从她身边逃跑了。 “那等小事不必去管,卖身契在手就行了。”贾琮的脸上挂出了末世的招牌笑容,似乎什么都在眼中却又什么都不在眼中,抓不抓的又有什么关系呢,追上了也不过一捧骨灰而已,现在重要的是了解身边还有什么人,“奶娘,我身边有什么可用之人吗?” “大太太给倚兰院配了两个小厮,安乐和喜乐。安乐于这府里各处没牵扯,若是用得好了也是一大助力,只是喜乐智力受损帮不上什么忙。”吴嬷嬷终于确定贾琮是要清理门户了,便想到倚兰院唯二的小厮。安乐不尽心是因为贾琮对他不重视,好在还没有做出背主的事情,好好拉拢一下也是个帮手。只是喜乐不但帮不上忙还要人照顾,春杏同病相怜之下很照顾喜乐,也是因此喜乐对倚兰院还是很有归属感。 “说到小厮,奶娘若是肯割爱就让奶兄做爷的书童吧,将来读书认字说不得也给嬷嬷挣个诰命。”贾琮想到宋世伦不得不佩服奶娘的教养,不过七岁比其他同龄人要强多了,这么想着说不定奶娘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这是老奴的造化。”吴嬷嬷想到自己的身份就对儿子的前途担忧,当时她卖身时并没有把儿子一起卖了,她牢牢记着亡夫的遗愿,也因此她的银钱还供不起儿子读书。现在能跟着贾琮总算是有个盼头,若是贾琮再给个恩典去了她的奴籍,儿子的前途也就无忧了,她也算对得起亡夫了。 “三爷,奴婢的任务是什么?”清荷也发现贾琮是真的要立起来了,跃跃欲试道。 “你的任务很简单,去厨房拿些饭菜便好。”贾琮非常满意跟前的这几个人,他初来乍到的还是有几个得用的人比较好,只要不吵闹他还是可以忍一忍的,古代奉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再怎么样也得考个功名才行,到时候买几亩地做个地主收个租也惬意。 “奴婢遵命。”清荷和姐姐一样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只有三爷好了她们才能好,现下知道贾琮终于要奋起了,怎么能不兴奋,直到今天她才觉得日子有了盼头。 在清荷去厨房后贾琮也打发了奶娘去照顾奶兄,安静下来后贾琮终于有时间整理脑子里的记忆了,越是整理越是觉得这些记忆似曾相识,可要说熟悉的人却一个也没有。小孩子脑子里就是些老太太,老爷太太,二老爷二太太,琏二哥琏二奶奶,宝二哥环三弟的称呼,那些体面的丫鬟也一律用姐姐代替了,对这生活的地方也只能用钟鸣鼎食之家形容,其他有用的消息一个也没有,哦,还有一个,昨天从扬州来了个姓林的表姑娘。 除了他身边已知的几个丫鬟小厮,院子里其他做杂务的他也不想一一认识,原主不过是个丫鬟所出的庶子,和其他人并没有太多的利益冲突,也就没有利益可捞,所以院子里的那些人也早就找好靠山了,对他不过是个面子情而已,这样如小透明一样的生活正是他所喜欢的。 “三爷,三爷,厨房的管事实在太欺负人了。”清荷知道昨个三爷就没进食,可是用最快的速度去了厨房,结果受了冷脸不说,给得食盒也是角落里堆起来的一个,她再怎么无知也知道这食盒是从昨个的宴席上撤下来的,理论了几句还被冷嘲热讽了一顿。 “不就是冷菜冷饭嘛,不是早就习惯了吗?”贾琮可是知道原主的身体是怎么败坏的,不管春夏秋冬他就没有见过冒热气的饭菜,看到清荷火冒三丈的样子并不在意。 “冷菜冷饭也比剩菜剩饭强多了,这,这明显就是昨个剩下的。”清荷咬牙切齿的提着食盒,手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看来大太太是恨极了倚兰院的众人,这小孩就因为折腾了一天就呜呼哀哉了,不过对他来说苛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暗地里找补回来就是了。 “清荷,爷的倚兰院不能建厨房吗?”贾琮虽说不在意大太太的苛待,可也总不能一直在冷菜冷饭和剩菜剩饭中交替循环吧,贾琮忽然就怀念起了末世,处处皆可做厨房。 “三爷,建小厨房是要份例的,依大太太雁过拔毛的性子,能有剩菜剩饭都是仁慈了。”清荷提着食盒的手有些无力,“连奴婢们的月例都只发一半,三爷的月例连发也不发,眼瞅着三爷就要进学了,没有打赏的银子更没奴才将您当回事了。” “难道清荷也指望着爷给你打赏吗?”贾琮在丧尸群里呆的时间太久了,越发的讨厌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他跟前的这几个还不错,这不他的话音未落,清荷就竖起了柳眉。 “奴婢可指望不上三爷的打赏,只要三爷看在奴婢尽心伺候的份上,让奴婢赎回自由身,奴婢就感激不尽了。”清荷就算再直爽泼辣但是察言观色还是会的,看贾琮宽厚的模样也大大咧咧起来,说着还行了个礼。 “爷还一直以为丫鬟都存着人上人的心态,你们几个倒是难得。”贾琮想着这几个怕是看透了这府里捧高踩低的龌龊事,才想着远离是非早日脱身,不约而同的选了他这个透明的不能再透明的三爷。 “丫鬟就是丫鬟,在这种富贵之家顶天了也就是个姨娘,说到底不还是伺候人的。”清荷想到生了一女一子的赵姨娘大大的叹了口气,“就像二房的赵姨娘给二老爷添了个好字,不还是做着打帘的活计,二太太硬是一点脸面也没给她留。” 古人说话就是含蓄,好字就是一女一男,不过生了两个孩子还混成这样,这是得多没脑子啊,不自觉的关于赵姨娘的记忆就浮现出来。赵姨娘是二老爷的偏房,与貌美如花相反的是其粗鄙无礼的性子,生了个女儿养在二太太跟前,不过在赵姨娘的口中那女儿就是个白眼狼。生个儿子就是原主记忆中的环三弟,可惜被养得和赵姨娘一个德行,二房上下无一待见,就是其亲姐都视其为无物,不过因为这是二房的事情,身为大房的庶子原主也是看热闹幸灾乐祸的时候多。 ☆、第四回始知红楼 扒拉着原主琐碎的记忆,发现这府里的人际关系比前世还要复杂,心里直叹气,好不容易在末世过了十来年的清净生活,难道又要被打破了吗?如果这里也是末世就好了,他再也不用过到处是面具人的生活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目前还是个小豆丁,利益争斗距离他还很遥远,现在不过就是被苛待了一下生活质量,若是将来怕是会苛待他的生命质量了。要怎么保持小透明一万年才是他需要担心的,而现在,还是先改善一下伙食的好。 “清荷,爷想去厨房看看。”贾琮觉得借着这件事大可以去看看厨房的位置,好为存储食物做准备,末世里最贵重的就是食物,即使知道在古代家族中想生活的好最重要的是银钱,这攒食的习惯一时也改不了。 “三爷,和厨房的那起子人犯不着。”清荷有些为难了,大太太对三爷可是一点都不待见,从倚兰院的位置就能看出来,就算是三爷亲自去了那起子人也不会有半分尊重。 “三爷,君子远庖厨。”安顿好儿子的吴嬷嬷准备服侍贾琮吃饭,刚进屋就听到贾琮要去厨房的要求,不禁皱起了眉头劝阻道,“不如由老奴去走一趟吧。”再怎么说三爷也是大房的正经主子,如此怠慢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贾琮闻言有些好笑,君子远庖厨不过是说君子不忍杀生的心情,偏偏被曲解成了君子不应该进厨房,都是封建社会为维护男权弄出来的。不过他也不是要进厨房,只是想找些新鲜的食材而已。 “奶娘,你还要照顾奶兄,我只是去看看而已,不是去找事的。”贾琮呵呵一笑,只要事不来找他,他才懒得动手。 吴嬷嬷也察觉到了贾琮忽然强硬起来的态度,沉默了一下便不再阻拦,只是叮嘱清荷道:“你要好好护着三爷,别让小人伤到了。”吴嬷嬷确实放心不下自个的儿子,看贾琮信誓旦旦的模样也就放了心,再说贾琮还是个小孩子能找什么事。 贾琮看着奶娘离开便催促清荷带路,不过他深切的感受到硬件的不配合,就算有异能也不会增强他的体质,不过一刻钟而已他就有点迈不动脚了,而且依清荷的说法他还要再走两刻钟。也难怪原主吃不到热乎饭菜,就这时间耽搁下去,滚烫的东西都能变凉了。 “哟,琮哥儿,这大晌午的怎么到厨房来了,朝食已过距哺食可还早呢。”厨房管事的秦嬷嬷看到贾琮主仆本来是不准备出来的,可她没料到这两人直直的进闯进了厨房。 “秦嬷嬷,您老该称呼三爷。”清荷笑着瞥了一眼秦嬷嬷,“琮哥儿这种不敬的称呼秦嬷嬷还是少用的好,主子再不受宠也是大老爷的骨血,容不得您老放肆。” 别说不受大房待见了,就是全府知道贾琮的又有几个人,在她面前摆主子的谱真是不知所谓。不过她给个面子又何妨,到时候在大太太跟前说道说道还不知是谁遭殃呢。所以脸上虽然没有挂出不屑来,那口气可着实不客气。 “清荷说得也是,老奴不过是个下人,再怎么也赶不上主子的尊贵。”秦嬷嬷瞄了一眼清荷手中的食盒,“作为下人是一定要看清楚自个的位置,就拿宝玉来说那可是谁也比不上的,衔玉而生是多大的造化,老太太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就是宝玉跟前的嬷嬷丫鬟老奴都比不上,就是别的主子见了说不得都要客气一二。” 宝玉,贾…宝玉,衔玉而生的贾宝玉?贾琮终于明白为什么记忆中的一系列人物会让他产生不详的预感了,原来他不是拥有了预知能力,而是他早就知道这个世界的存在了。千古坑神曹雪芹的红楼梦传到后世还整出了个红学,他高中时候的课本上还节选过红楼梦中林黛玉断魂的章节,原来昨个进府的姑娘就是下凡还泪,泪尽而逝的林黛玉。 这是怎样的一种重生,除了囧字根本无法形容了,在末世中他为了打发时间也翻过不少的名著,不过因为红楼梦是个坑所以他只是草草翻阅,若不然也不会得到了贾琮的记忆也想不起来这是红楼的世界了。 贾琮这个人他更是没有丝毫的印象,怕是没有什么好结局,而且剧情已经开始了,不过几年这摇摇欲坠的家族就该彻底倒掉了,在这之前他还是赶紧脱身的好。 而一旁的清荷看到看到主子被说得呆滞,自知道这老货是在讽刺贾琮就算是主子,也是个连丫鬟婆子都比不上的破落户,当下反唇相讥道:“秦嬷嬷若是羡慕的话不如回禀了大太太,去管宝玉的小厨房不是更好。您老不是还给宝玉做过奶嬷嬷,可惜福薄啊,硬是把尊贵的宝二爷吓得哇哇直哭,老太太可不得把你调的远些。” 秦嬷嬷闻言顿时涨红了脸,她确实羡慕在府里横着走的李嬷嬷,当时老太太挑了好几个奶水充足的做宝玉的奶娘,其中就有她。却不料因为一时贪嘴过敏了,脸上忽然就起了不少的红疙瘩,吓哭了宝玉,若不是她走了大房的门路,早被老太太和二太太赶出府了。现在被春桃揭了伤疤,立时就翻了脸。 “你个骚蹄子,当我不知道你这么尽心尽力还不是存着给琮哥儿做小妇的念头,要我说既然喜欢勾引人还不如到楼子里勾个过瘾,省得没事就摆出主子的模样来,真当自己跟了个小崽子就能一步登天了吗,做梦,早晚是楼子里的货色。”秦嬷嬷可是知道清月姐妹两个当时差点被赌鬼父亲卖到楼子里,若不是当时大老爷得知素兰有了身孕想添点喜气,也不会慷慨解囊。 清荷再怎么泼辣也是云英未嫁的黄花闺女,被秦嬷嬷这么不三不四的一通指责,顿时怒从中来,提起手中的食盒就砸了过去,“我让你个老货胡说八道,我打死你个乱破脏水的,让你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竟然在主子面前说些污言秽语。” 贾琮本来还陷在这是红楼巨坑中不可自拔正想脱身的法子,却被这打斗尖叫声给拉回了现实,看到已经打成一团的春桃和秦嬷嬷顿时愣了,他就走了个神怎么就打起来了,不过女人打起来真是惨不忍睹,抠挠掐拽踩,真是让人头皮发紧。 再说他习惯了末世里刀砍火烧的远程作战,对这种原始的肉搏只能是目瞪口呆,尤其是看到两个人已经滚成一团,身上的衣服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头一次产生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三爷,三爷,这是怎么了?”安乐昨个也是吃多了酒,等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倚兰院空无一人,还是一路打听到主子带着春桃去了厨房,便着急忙慌的拉着喜乐赶了过来,但是入眼的却是春桃和厨房的秦嬷嬷打了起来。 安乐今年十五岁,是个半大小子。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家里除了他还有哥哥嫂子弟弟妹妹,为了糊口家里人无法才将他卖掉。他进府也已经有三年了,自然知道这府里盘根错节没有关系只有被欺辱的份,所以跟着贾琮也不得不巴着琏二爷,无非就是求点赏钱,他府外的家人还要靠他的接济。毕竟大太太的刻薄抠门可是出了名的,到手的月钱总是会被扣掉一些,不过他好歹没有背主的心,知道主子出了院子就立刻带着喜乐追了上来。 “安乐你去把她们两个分开。”贾琮说完打量了一下跟在安乐后头的喜乐,不过十几岁的模样却是老头子的表情,整个人没有一点孩童该有的,该有的什么来着。贾琮想到末世中的小孩忽然就词穷了,末世的小孩那都是狼崽子。 “三爷好。”喜乐慢吞吞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又把自己隐形了。 怪不得吴嬷嬷说起喜乐来一脸的同情,这慢半拍的反应明显是智商受损的表现。贾琮在脑海里翻了翻喜乐的身份不觉放了几分心,这喜乐竟然是大老爷原配郑氏的奶嬷嬷的孙子,在郑氏去了的几年后一家人被突如其来的大火烧了个一干二净,当时才两岁的喜乐也因此受到惊吓,长到了七八岁上府里的人才发现喜乐的神智有问题,所以被老太太从已经定亲的贾琏跟前调到了刚出生的贾琮跟前。 贾琮再次确定自己的倚兰院是垃圾回收站,不对,应该是废物利用循环站。看到安乐怎么都分不开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不觉弹指点燃了秦嬷嬷的衣角,然后一脸惊恐的尖叫起来,“老虔婆身上着火了,是鬼火,鬼火。” 秦嬷嬷听到贾琮喊她老虔婆立刻就红了眼,她还比贾琮的奶娘吴嬷嬷小半岁,被这么称呼简直就是对她容貌的侮辱,谁不知道宝玉的奶娘也要年轻漂亮,偏偏过敏后就被宝玉一句老虔婆给打道回府了,怎么能不生气。 盛怒之下放开了清荷便朝贾琮扑了过去,贾琮又怎么可能让她得逞,闪过秦嬷嬷的爪子依旧是一脸惊恐,伸出手指抖啊抖,“鬼火,鬼火,有鬼火要烧死老虔婆了。” 只是的秦嬷嬷终于感觉到身上的灼热感,顺着贾琮指得地方看去,自个的衣摆已经被烧得卷了起来,顿时魂飞魄散跳着脚拍打身上的火苗,嘴里不停的喊着救命,可惜那火丝毫不受影响的在秦嬷嬷的衣服上蜿蜒着。 ☆、第五回鬼火惊府 “三,三爷,别,别怕,奴婢可是应了奶娘要好好护着您。”清荷顾不得整理被抓乱的衣裳和头发,紧紧抱住贾琮不停的拍着贾琮的后被安稳道。 贾琮一不留神就被清荷抱了个正着,不过不是他不想闪开,而是这小身板实在力不从心,近距离躲避是躲不开的,压抑着想爆人脑袋的念头使劲挣脱开清荷的拥抱,做出奶声奶气的样子,“我现在知道鬼火是用来烧坏人的了,所以我不怕,因为清荷就没事。” “对,鬼火是用来烧坏人的。”清荷想到自己同秦嬷嬷滚成一团都没被烧到,顿时安下了心,可是看着反应过来的秦嬷嬷不管是打滚手拍还是水浇,那火一点都不受影响的蔓延着,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太可怕了。 “三爷,不看了好不好?”清荷说着就要捂住贾琮的眼睛,照这样烧下去秦嬷嬷必死无疑,她一点也不想看到秦嬷嬷活生生被烧死。 “好,我们不看了。”贾琮闪开了清荷的手,他并没有打算烧死秦嬷嬷,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况且按时间来算真正被烧死的另有其人,于是在更亮更惊恐的尖叫声想起的时候,贾琮满意的笑了。 且说春露从倚兰院跑出去的时候一点不敢耽搁的去寻宝二爷了,可是大房和二房并不走一个门,要寻到宝二爷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好不容易进了二房的院子却被人一脸惊恐的拦了下来,而她也终于发现自己身上的火苗已经从后背蔓延到了前面。 “快,快泼水,泼水啊。”春露惊恐的在地上打滚,可是火苗虽小却怎么也扑不灭,就算淋成了落汤鸡,那指头长的火苗依旧顽强的燃烧着春露的衣衫,直到皮肉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传播着,闻者作呕。 “来人,来人,快救火,快救火啊!”也算是春露的运气好,今个守着小门的是同春露老子娘的旧识赵嬷嬷,本来是想对着春露未经传唤擅离职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却没料到春露身上的火怎么都扑不灭,也顾不上自己私自放人的后果大声的呼喊起来。 “赵姐姐,怎么了,怎么了?”同赵嬷嬷一同守着小门的孙嬷嬷本在小憩,却被这凄厉的惊叫声吵了起来,出了小门房就看到在地上打滚叫的凄惨的春露,如蛇般在其身上蜿蜒的橙色火苗,尤其是在闻到空气中的焦味后,瞬间呆滞了,“是鬼火,是鬼火啊。” 说着整个人就像疯魔了一样叫得比春露还要凄惨,赵嬷嬷本是关心则乱,现在听到孙嬷嬷说的话,惊恐万分看向越来越多提着水桶的下人,顿时大大的两个完了压在了心头。她自然知道鬼火是什么,那是亡故之人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口气,谁碰上了谁倒霉。 而被鬼火烧成灰烬的春露早已把赶来救火的人吓了个半死,知道是鬼火之后整个府里都炸开了,一些想象力丰富的人早就联想到了进府的林姑娘身上。你说这联想没根据,怎么可能没有根据。 死了的春露可是从宝二爷的院子里呆过的,宝二爷又和那林姑娘养在一个院子里,这就是证据。还不信,你想想春露最后是不是回了倚兰院,接着大房的那只小冻猫子又去了大厨房,于是鬼火的一部分又带给了秦嬷嬷,所以说那林姑娘肯定是命中带煞。 “府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老太太,您说可怎么办?”王夫人和小姑子本就不对付,更别说一来就勾走了宝玉的林黛玉,发生鬼火这样的事情她暗道天助我也,便又推波助澜一番,不管怎么样都要将宝玉挪出去,老太太喜欢那林丫头就喜欢个够好了。 贾母本就异常恼火,不过一个朝食的时间鬼火就被传的人尽皆知,当她不知道二儿媳在其中起的作用吗?为了分开她的两个玉儿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她可怜的玉儿以后在府里怎么立足,难道就要带着煞星的传言过活吗? “老二家的,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沸沸扬扬了,你这家是怎么当的?”说实话贾母对长在身边的几个亲孙女都没放在心上,更别说刚进府的林黛玉,若不是女婿的职位她也不会巴巴的将林黛玉扣在府中,这么质问不过是给身边的黛玉一个交代而已。 “老太太,这可真不怪儿媳,那火怎么都扑不灭,所以救火的人就越来越多,然后就……”王夫人瞥了一眼脸色煞白的林黛玉,心里解气的很。 “老太太,反正玉儿还在孝中,不如就给玉儿一个小佛堂吧,玉儿想给母亲祈福。”林黛玉听到府里的人说她克母,指不定日后还要克谁,强忍着泪水请求道。 贾母听到王夫人的推脱之辞正要发火,怒气就被林黛玉的话浇熄了,看着可怜巴巴的外孙女升起一抹怜惜,“好丫头,外祖母可不怕什么鬼火,你就安心的跟着外祖母吧。” “这怎么成,宝玉的身子弱,哪经得起。”王夫人的言下之意就是宝玉经不住煞气,要么让林黛玉搬出来,要么让宝玉搬出来。 “老二家的,说话注意点,你难道不知道那丫头和嬷嬷是大房的人吗?”贾母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王夫人一眼,整天就想着把宝玉带离林丫头,蠢的都看不清这件事运作好了大房就别想翻身了。 王夫人一听就知道老太太的想法了,那些人不是说了鬼火是烧坏人的吗?这么一烧就烧了大房的一个丫鬟和嬷嬷,二房却毫发无伤,这不正说明大房的人都品性不端,既然品行不端了还有谁敢拿荣禧堂说事。 “老太太,是儿媳短浅了。”王夫人看了一眼林黛玉,这次就放过这小丫头片子了,想搓磨一个小丫头她的手段多得是,早晚扒下小丫头故作清高的嘴脸。 林黛玉不过六岁多点,根本不明白贾母和王夫人打的机锋,只有茫然的看着二舅母闪闪发亮的眼神,鬼火的事情怎么又扯到大舅舅那里去了,不是在说她命中带煞的事情吗,想着便拽了拽贾母的袖子。 “老太太,玉儿的佛堂不办了吗?”林黛玉是真心想替母亲诵经祈福的,她本来就在为母亲守孝,就该做些孝期该做的事情。 “小孩子家家的哪受佛堂的清苦,外祖母已经给你母亲在清虚观点了长明灯,你呀只要好好替你母亲陪着外祖母就行了。”贾母摸了摸林黛玉的脑袋,一脸的悲伤怀念,“给外祖母多说说你母亲的事吧。” 王夫人看着贾母慈眉善目的模样暗自冷笑,端着菩萨脸就当自己是菩萨了,只能骗骗小姑娘了,连她的宝玉都被偏了,菩萨要都是贾母这个模样,世上便是处处修罗。今个带不走宝玉不代表以后她带不走,眼下还是紧着抹黑大房的事来办好了。 于是继鬼火是林姑娘命中带煞带进了府里之后,紧接着就传出了大房不仁不义品格有缺的传言,要不那鬼火怎尽烧的是大房的人。被烧死的春露可是姓王的。 这还猜不到吗?王春露可是王善保的侄女,王善保是大太太的陪房。 哦,原来是这样,那秦嬷嬷呢,秦嬷嬷不是还做过宝玉的奶娘吗? 什么奶娘啊,你们难道都忘了秦嬷嬷被宝玉慧眼识破赶了出去的事吗? 恍然大悟的下人们终于明白了这场灾难的源头,对着大房的眼光都古怪起来,本来就不对付的两房更是相看两厌,甚至还有一些大房的人暗自投了二房,就怕被大房连累被鬼火缠上。 这次的两房之争最尴尬的就是贾琏和王熙凤了,这夫妻两个是大房的人却没有住在大房的院子里,尤其是贾琏这个荣国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且他还是大房根正苗红的琏二爷,这传言一出他自个都觉得别扭。 “还好我们住在这边,若是住在那边,哪还有脸面。”王家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即使王熙凤是被充作男儿教养的,她也只不过能看懂几个字罢了。又因着继婆婆小门小户她私下里并不多尊重,所以自嫁了贾琏那优越感就没有消失过,此时听着风言风语她满是庆幸自己亲近姑妈和老太太的举动。 “脸面?你想要什么脸面,难道你忘了将来要继承荣国府的可是你夫君我。”贾琏看着狭小的房间第一次觉得憋屈,“而不巧的很,你夫君偏偏出自大房,听了这些谣言你这一脸的庆幸是怎么回事,你可别忘了你是大房的媳妇。” 王熙凤一时语塞,如果不是贾琏今个这么说,她还真没想到自己的身份注定了会在这次风波中受影响,但是一看到贾琏怨怼的神情就火了,“如今当家的可是姑奶奶我,你这是在怪我没本事压下这些流言吗?” 说实在的这些风言风语刚传开的时候她确实不想理会,毕竟老太太和姑妈都没有动作,而且她相看邢夫人笑话很久了,一个破落户还摆什么婆婆的架子,心下不忿时完全忘记了她不仅仅是王家女,还是贾家妇。 “我不和你争论了,一说你就大声嚷嚷,嗓门大就有理了吗?”贾琏说着转身甩了一下珠帘,“我去看看大姐儿。” 王熙凤看着贾琏的背影依旧气呼呼的,这混蛋说得什么话,就是有理才会大声嚷嚷,不过这流言确实得压一压,日后别影响了琏二继承爵位,于是自去思索对策去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将对他们夫妻的影响降到最低,争取有朝一日入住荣禧堂时无人敢质疑 ☆、第六回鬼火后续 不管是老太太的无动于衷,还是王夫人的推波助澜,或是王熙凤的暗中控制,都没有影响倚兰院中的贾琮,倒是因为清荷没有被秦嬷嬷波及的缘故,大厨房的人也不敢太刁难倚兰院众人了。 这日倚兰院中的贾琮在听着清荷绘声绘色的转述,摩挲着下巴:“这传闻可真有意思。”身在局中的丫鬟们看不清,身为局外人的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老太太这是默许了二房打压大房,所以说他才一点都不喜大家族,就死了个人也值得这么大肆利用。 “三爷,你别不以为然,这件事怎么看都是府中有人惹怒鬼神降下来的惩罚。”清月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说不定真的是姑太太对春露拿林姑娘做筏子恼怒了。” “那林姑娘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春桃不像清荷清月要守着三爷,她刚从厨房取了中饭过来,一路上听到更是离谱,总而言之就说林家姑娘就是个扫把星,刚进府就带了一死一伤的晦气。 “林姑娘又不是要在府里住一辈子,好过不好过的没什么影响。”清荷想着府里接来的林姑娘的说辞,“林姑娘来府里不过是替姑太太尽孝而已,早晚会回家的。” 回家?贾琮在心底冷笑一声,就算他没有怎么看过红楼,也知道林黛玉成了寄人篱下的孤女不说,最后还落了个泪尽吐血而亡的下场,之后便是忽拉拉大厦倾,他的这个在书中不起眼的大房庶子说不定死得比林黛玉还早,还是赶紧找退路的好。 “可这么风言风语林姑娘哪受得了,她才六岁多一点。”春桃心中涌起一丝怜惜,她深知金屋银屋不如自家草屋,小姑娘远道而来还未收拾妥帖就遭了忌讳,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她深知人在屋檐下的感觉。 “林姑娘跟在老太太跟前受不了什么委屈的,你就别操心了。”清月虽然比春桃小了几岁,但是春桃的心结她也听说过一点。 “我才不相信老太太能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外孙女亲近。”春桃想到自个的身世恨恨的咬牙,她的父母先后亡故后她和妹妹不得不依附祖母生活,可最后自己妹妹不过一场小小的风寒就病亡了,自己也被祖母卖了换银子给自己的小叔叔娶亲,这还是亲祖母都不把孙女当回事,荣府里的老太太可是林姑娘的外祖母。 还外孙女,就是亲儿子还不是说不待见就不待见。贾琮想到自己前世的的父亲再次感叹一下亲情的不可靠,爱情的虚无缥缈,只有自己的实力和手中的钱才不会背叛自己。若不是他这副小身板在外行走不便,他头一件事就是来个金蝉脱壳远离危房。 “慎言。”清月捂住春桃的嘴巴,有点无奈对着贾琮笑了笑,“三爷也知道春桃就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您就放过她吧。还有春桃你再这么口无遮拦早晚给三爷闯祸,就你说这话换了其他主子还不被处理了。” 贾琮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春桃这样的性子很好,但是出了倚兰院还是注意点的好,你家主子我虽然不怕解决麻烦,但是麻烦还是越少越好。” 清月看到小大人模样的三爷忽然鼻子就酸了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三爷神采飞扬的模样了,明明三爷小的时候很讨喜的娃娃,稍大一点便能看出继承了姨娘漂亮的容貌,唇红齿白皮肤晶莹笑起来就跟个仙童似的,大老爷也是非常欢喜的。 可自从三爷慢慢长大可以请安的时候就再也看不到了那灿烂的笑容了,整天缩着脖子耷拉着眼皮畏畏缩缩,这副样子让她每每心疼酸楚之余又添了怒其不争的哀伤。可是忽然间三爷就变了,出众的容貌彻底显露了出来,长大之后定是个翩翩公子。 而这一切的改变却是在林姑娘入府之后,信奉鬼神的她不管别人怎么说已认定了林姑娘是三爷的福星,因此对林姑娘抱着最大的善意,“三爷,林姑娘那里我们能帮就帮吧。” “我帮不了她,单单是我的身份就注定了我帮不上忙。”贾琮只有心情起伏不定的时候才自称爷,作为现代人他还是习惯用我来表达意思。 “三爷每天也是要给老太太请安的,奴婢们正好轮流照应一下林姑娘。”清荷不愧是清月的姐妹,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姐姐这么做的原因,不过对着背井离乡的小姑娘她也是怜惜的,“据说姑老爷是探花郎,若是姑老爷来京说不定还能指点三爷,到时候三爷说不得也能得个探花郎。” 贾琮感叹了一下古代丫鬟的不易,能想这么长远虽说也是为了自身的前程,但是对主子来说这样有远见的丫鬟比那些眼大心空的要好多了,“林姑父的指点是轮不到我的,不过小姑娘确实可怜,得空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贾琮很清楚这些丫鬟们盘根错节做个手脚比主子要方便多了。 “三爷怕是忘了您比林姑娘还小了一岁呢,做出小大人的模样也太逗了了。”吴嬷嬷看着摆出大人做派,却因为豆丁身材显得毫无威严,只能赞声可爱的贾琮忍俊不禁。 “嬷嬷也太不给三爷面子了,瞧三爷都脸红了。”春桃将午饭摆好后笑嘻嘻道:“可是托了林姑娘的福了,鬼火烧得好啊,奴婢许久不曾吃上热乎饭了。” “瞧你这点出息,能吃两口热饭就满足了,到时候配个如意郎君才叫圆满。”清月点了点春桃的额头,话题忽然一转,“这么风言风语的大老爷和大太太就没有一点反应吗?” “是啊,春桃,大老爷大太太那里就没有什么动静?”贾琮说着脸上露出八卦的表情来,受身体年龄和时间空间的限制,他整天呆在屋里都快长毛了,想想末世到处走的自由生活他觉得现在是越来越觉得无聊了,赶紧说说别人有什么不开心的让他开心一下。 “哪有人敢在大老爷大太太跟前嚼舌根,传到大老爷大太太的耳中那些人被发卖都是轻的,说不定还要被灭口。”吴嬷嬷嘴上说着话,手上也不停的给贾琮配好饭。 所以说知道真相的最后一个人永远是主人。贾琮恍然大悟,下人为了不受惩罚私底下就拧成了一股绳,只要能瞒过去就瞒过去,瞒不过去了还有一条法不责众适用,难怪大家族里不得宠的主子还要看下人脸色,团结就是力量呐。 贾赦和邢夫人还真是不知道府里发生了鬼火这样的事。贾赦整天沉迷美色,那些姬妾也不可能说这些扫兴的话败兴,邢夫人虽然去给老太太请安,但是王夫人怎么可能会让邢夫人得知此事然后补救,于是这两个宅男宅女一样的人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你说什么?”当然牛皮纸总有被捅破的时候,邢夫人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到了二房下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表情,虽然二房的下人原就如此,那眼神中明明白白的鄙夷让她呕了半辈子的气,可这几天不同,那眼神里竟然还有惊惧,于是伺候贾母吃了中饭回房后便可是逼问自己的心腹了。 “老奴知错了。”王善保家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如果不是死得那个是她当家的侄女,她也不可能将此事瞒下来,如今眼看瞒不住了,只能将早已相好的说辞一一道出:“太太,不是老奴不报是二奶奶已经压制住了,老奴也不想太太平添怒火。” “说得倒像是你们为了我好似的。”邢夫人是抠门吝啬又不是傻子痴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春露是谁,更可恶的是拿着她大房的钱去投靠二房,真是作死的贱蹄子,也难怪这几天她这个陪房不在自个耳边念叨春露了,原来死得如此不光彩。 “老奴不敢,老奴是羞愧,老奴从来没想过春露会做出背主的事情。” 王善保家的连连磕头求饶,明明自己再三叮嘱了春露她只要在倚兰院好好呆几年,做婶婶的自有办法让她给琏二爷做小,毕竟琏二爷跟前只有一个大姐儿,若是太太打着关心子嗣的名号赐个姨娘也说得过去。再说好歹琏二爷还是荣国府的继承人,偏偏不开窍的去巴结二房的黄口小儿,死了都得悄悄处理了,半点好处都没得到。 “罢了,你起来吧。”邢夫人想着瞒着就瞒着吧,就这丑事还省得她出丧葬费了。 “起来?起来干什么,接着去巴结二房吗?” 邢夫人还来不及因为贾赦的到来惊喜,就被贾赦脸上的怒火吓蒙了,说话都哆嗦起来,“老爷,,您,您怎么突然来了?” “来看看你手下的好奴才。”贾赦想到春露是倚兰院的大丫鬟,却绕了一大圈去了二房,若悄悄的不让人知道也罢了,偏被鬼火烧死在偏门,哪怕烧死在荣禧堂,他都能做点文章出来,也不至于弄得现在毫无还手之力。 “老爷恕罪,老爷恕罪。”听着贾赦口中溢出来的怒气,王善保家的软成了一团。 “滚一边去,老爷我有话和太太说。”贾赦厌恶的看了一眼王善保家的,他今个来也不是为了这起子没眼色的奴才,他对大房奴才的早就失望了,对比前妻越发的厌恶邢夫人一干人等。瞧瞧二房那些传话的奴才,蔫坏蔫坏的,要不然这流言也传播不开。 “不知老爷有何吩咐?”邢夫人年轻时也被贾赦蜜里调油过,可是入门多年没有子嗣脚跟站得总是不稳,对上老太太和王夫人总是底气不足,更因为当时一心想生个儿子对贾琏也不上心,如今是婆婆妯娌打压丈夫儿子不亲,府里稍有点头帘的奴才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尴尬地步,她唯一能抓住的只有手中的钱财了。 “你以后对琮哥儿稍微上点心,眼瞅着琮哥儿就要进学了,该配置的人配齐了。”说完转身就走,看也不想看邢夫人那张刻薄的脸。贾赦本来早就将这最小的儿子忘在脑后了,偏偏他那个好弟弟一本正经的拉着他吧啦吧啦说了一堆鬼火怎么怎么样,还有琮哥儿今年已经五岁了也该入学了,再不启蒙就晚了。 贾赦听了能不发火吗,鬼火烧死了大房的人难道就是大房受到惩罚了,大房的人可是死在二房那边的,怎么不说是二房惹了神灵,偏偏大房消息堵塞失了先机,才让二房借题发挥。最重要的是讽刺他对儿子教养不够,他那好弟弟倒是整天以读书人标榜,结果大儿子读书读死了,小儿子进学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什么脸说他。 邢夫人木呆呆的看着贾赦不过来去之间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心里早就麻木了,于是在听到贾赦的吩咐时难得有些茫然,直到想起来琮哥儿的身份,那份茫然便化作愤怒,可是老爷吩咐了她又能怎样。想让她上点心,也不看那小崽子消不消受得起,于是在贾琮不知道的时候贾赦就给他拉了一笔仇恨值。 ☆、第七回请安风波1 自鬼火事件后,大房和二房终于有了撕破脸的迹象,连贾琮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闲散豆丁都感觉到府里的不对劲,不是大房的丫鬟动口辱骂了二房的丫鬟,就是二房的丫鬟动手打了大房的丫鬟,既是大房妇又是二房侄女的王熙凤更是心力交瘁。 贾府上下也是噤若寒蝉,让这寒冬平添了几分冷意,老太太也因此事修养了好几日免了众人的请安。说是病了要修养,其实是不想管这两房的明争暗斗,反正不管怎么斗她的地位是撼动不了的,于是歇了几日便放出康复的风声。 而王熙凤一听着老太太康复的信就请缨设宴冲晦气,老太太自是欢心应下连赞王熙凤知心,于是贾琮也终于踏出了倚兰院,开始了自己的请安生涯。 “太太,那个小崽子来给您请安了。”王善保家的因为侄女的原因少不得伏低做小的唤醒了邢夫人的怜悯,不过也因为自个侄女的原因对贾琮由鄙薄变成了仇恨。 “怎么哪里都是碍眼的人。”邢夫人好不容易过了几天不用看老太太脸色的日子,还没消停几日又得去赴宴,至于贾赦的吩咐早就被忘到脑后了,如今听到贾琮来请安就想到贾赦那天的疾言厉色,脸上也带上了冷意。 “老爷说要给那小崽子身边放些人,太太放了就是。”王善保家的重重的要在人上,提示的意味不能再明显了。 “可怜那从小没娘的孩子了,我记得这院子里有两个老太太赏的人,呆会你就把这两个人送过去。”邢夫人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也是老太太的一片心呐。”她对那两个小妖精忍耐的时间够长了,不是喜欢巴着府里的爷们吗,那小崽子好歹也算个爷不是。 “老太太也是,赏人从来就不带卖身契,若不然卖了还能值不少钱。”王善保家的想到二房的赵姨娘成天的闹腾还不是仗着老太太的缘故,若是身契握在二太太手里她也不敢这么放肆。瞧瞧周姨娘过得什么日子,还不是因为身契握在了二太太手里。 “所以这起子奴才用也用不得,卖也卖不得,个个蹬鼻子上脸,要是都打发了才好。”邢夫人在这偌大的府里除了自己的陪房是再无人可用,每天还要在各色眼线中生活,也难怪会变成这么个贪财吝啬刻薄的样子。 “琮儿给太太请安,太太万福。”贾琮不耐烦的瞧着邢夫人的房门,这几天他弄明白了贾府里各个主子的消息,觉得真是可笑极了,瞧瞧这大房二房的媳妇孙媳妇,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能有什么见识,勋贵之家要是都这么选老婆皇帝该高兴死了,怪不得这贾府连五世都没有就树倒猢孙散了。 “琮哥儿,怕是王善保家的从中作梗,那春露可是王善保的侄女。”吴嬷嬷也是事后才想起春露的来历来,也怨不得倚兰院的人忘了春露的出身,实在是春露十天半个月都不在倚兰院出现,和春雨那个时不时就凑到贾琮跟前刷存在感完全相反。春露是时不时的到二房去刷存在感,渐渐的众人也就忘了春露其实是大房管家之一王善保的侄女了。 “奶娘你不用担心,那春露可是大房的耻辱,难不成大房会放过吃里爬外的丫鬟。”贾琮没想到自己竟是歪打正着了,否则被怀疑的可就是他了,幸好有春露这个挡箭牌,其他的人才没发现他明显的变化。 “哟,琮哥儿怎么还站在外头。”王善保家的看到贾琮做出惊讶的模样,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在院子里装聋作哑的下人,“琮哥儿再怎么说也是主子,你们也太放肆了。” “妈妈好大的架子,也不怕风大散了架。”和王善保家呛声的正是邢夫人计划送给贾琮的两人之一,而王善保家的也顺势怒了。 “采青,你总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今个就让我提醒提醒你可好。”王善保家的冷笑一声,“别仗着是老太太赏的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难道你觉得老太太会为了你个下贱婢子驳了太太的面子吗?” “我可是怕死了,那就让太太去告状好了,妈妈可是忘了我和采兰不是您老可以随意处置的。”采青有恃无恐的摔了手中的扫帚,她和采兰每每在院中碰到大爷都会被邢夫人借故训斥,不是关柴房就是少饭食,她可是受够了。 “采青,何必同这个老货拌嘴,老太太总会念着我们的。”采兰按了按采青的手,示意她别冲动,老太太就是再偏袒她们姐妹,也不会明着打邢夫人的脸,主子就是主子,老太太绝对不会希望有下人爬到主子的头上的。 “真是姐妹情深呐。”邢夫人出门看到木头桩子似的站在一旁的贾琮撇了撇嘴,就这小冻猫就是进学了又能怎么样,早晚让老爷失望放弃,那时她就可以任意搓磨这小崽子了。 “太太万福。”原主的记忆里可没有邢夫人的容貌,这一看却也能从轮廓上看出年轻时有着一副好模样。贾琮瞄了邢夫人一眼便像原主一样缩了肩膀耷拉着脑袋,心里却是明白眼前不过是借着他的名号演的一场戏。 果然邢夫人冷哼道:“我这里庙小可容不下你们姐妹这两尊大佛,就是到老太太跟前我也有话说,怠慢琮哥儿的罪名不知老太太愿不愿意给你们兜着。” 话到这里在场的人都明白了邢夫人和王善保家唱的双簧是何用意了,吴嬷嬷看了一眼采青采兰两姐妹,知道这是老太太给老爷准备的,可惜被邢夫人拦了,放在院子里又不放心,正好失了两个丫鬟的琮哥儿来了,正好也显示一下太太的仁慈。 “太太可真是用心良苦。”采青瞬间就明白了邢夫人的言下之意,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采兰,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脸上的气愤更浓了。 “我们姐妹跟着太太回来可是一同伺候老爷的。”采兰话一出口就看到邢夫人扭曲的表情,心中冷笑,自个没本事留住老爷却怨怼到她们这些丫鬟身上,真是可笑可笑。 “采兰,你就这么和太太说话的吗?”王善保家的伸手就要给采兰一个巴掌,半途却给采青给挡了回来,折了面子的她转手就要给采青巴掌,采青可不是束手就擒的人猛地将王善保家的推了一个踉跄。 “放肆,反了你们了。”邢夫人若不是顾忌着形象早就上手了。 “妈妈可要悠着点,这么大的年纪摔了可就麻烦了。”采青说着便站到了采兰跟前,“太太也别着急上火,鱼死网破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邢夫人默了一下,看这两个丫鬟厉害的模样,眼中一闪而过浓浓的笑意,转头看向贾琮,“琮哥儿那里不是少了两个丫鬟吗,这两个你带走吧,老太太跟前的丫鬟一向有主意得很,倚兰院的琐事琮哥儿也就不必太费心了。” “谢太太赏。”贾琮对三个女人一台戏,后宅女人宅斗戏有了深刻的体会,瞧瞧采青采兰为表忠心和邢夫人翻脸,希望贾琮用着放心,邢夫人的最后一句却会让贾琮防备这两个有主意的丫鬟,毕竟是个人就不愿意自己的地方被别人拿大。 不过贾琮看着这姐妹两个怕也不愿意伺候一个老头,否则依着这两个人的心计早就把贾赦迷得不知东南西北了,毕竟国色天香的双胞胎很少有人能拒绝的了。 “你们收拾收拾就去倚兰院吧,该做什么听清月的吩咐就成。”吴嬷嬷知道贾琮有意在邢夫人跟前藏拙,便代贾琮下了命令。 “奴婢遵命。”采青和采兰早就想离开邢夫人的院子了,每天都在监视的视线下过得不自由不说,干得活计也是最多的,动不动就关柴房不给饭吃是个人就受不了,幸好她们是老太太的人,月钱如数的发放才让她们的日子好过了一点。 “这么快就投靠新主子了,琮哥儿可要注意她们的忠心了。”王善保家的刚才险些出了大丑,自然是能踩几脚踩几脚。 “谢妈妈提醒。”贾琮依旧是低头缩脖的样子,不是有句话说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不背叛只不过是因为筹码不够,就是身边这几个目前还算忠心的,谁能保证她们能一直忠心下去,亲情都不可靠,还能指望这些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吗/ “琮哥儿知道就好,你们两个也别在这碍眼了。”邢夫人解决了这两个丫鬟,心情都舒畅了不少,破天荒的牵起了贾琮的手,“琮哥儿也许久不见老太太了,正好趁着凤丫头设宴好好请个安。以前是你年龄小,现在也到进学的年龄了,该好好跟老太太说说这事,别一声不吭的,知道了吗?” 贾琮忍着放火的念头虚虚的握住邢夫人的手,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一波一波的恶念顺着两手接触的地方传到他的身上,偏偏还要做出唯唯诺诺的冻猫样。异能者的感觉本就比寻常人敏锐,这种恨不得他死了别碍眼的情绪可真够浓烈的,看来他有必要弄清楚原主的娘到底和邢夫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本来老太太不待见大房,二房和大房也不对付,结果大房之内还明争暗斗的,为了他的平静生活还是活得明白点好。幸好贾赦醉生梦死的免了他的请安,否则看到什么长针眼的事情就不好了,不过光是给邢夫人请个安就这么多事,想想府里那一大堆的人,真是更加头疼了。 ☆、第八回请安风波2 王熙凤就指着此次的宴席诏告荣府上下她才是这荣府的当家奶奶,就算是家宴王熙凤也安排的一丝不苟,特地吩咐厨房做了老太太喜欢的菜色,当然惯会察言观色的王熙凤不会忘记老太太对林黛玉的重视,因而厨房了也备了几道扬州菜。 “老祖宗,老祖宗,您都快把云儿忘掉了。”史湘云老早就知道府里来了个林妹妹,只是婶婶一直把她拘在家中,好不容易得了袭人的信说是府里要设宴,急匆匆的禀了婶婶便带着翠缕到了贾母住得地方。 王熙凤看着在老太太跟前撒娇卖乖的史湘云不屑的撇撇嘴,她就算是为了拉拢下人也绝不会和下人称姐道妹的,那袭人若不是宝玉跟前的大丫鬟,史湘云怕是连看都懒得看,如今袭人姐姐袭人姐姐叫着,也不知道私下里膈应不膈应。 “云妹妹是越来越惹人爱了,老祖宗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云妹妹的。”王熙凤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心中嘀咕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里知道今个府中设宴,竟不请自来了。 “凤姐姐的嘴巴是越发的甜了。”史湘云不经意间看到坐在贾母右手边的林黛玉,手中紧了紧,她可是听袭人说过林家姑娘一来,她的爱哥哥就神魂颠倒的,每天都往林家姑娘跟前凑,偏偏这林家姑娘是个小性子,动不动就给她的爱哥哥脸色看,于是故作天真的拉了拉贾母的衣袖。 “老祖宗,老祖宗,那个漂亮姐姐是谁啊,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史湘云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神,而史湘云也很满意众人脸上露出的些微不满。 “云妹妹,林妹妹是身子不好,她怎么可能不高兴。”贾宝玉第一天看见林黛玉就被她病若西子的模样吸引了,自然不觉得林黛玉的样子是不高兴。 而林黛玉则有些诧异的看向史湘云,嘴上下意识顺着贾宝玉的辩解说道:“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刚到京里有些水土不服罢了。”她的身体本就虚弱,这几天一直在适应京城的气候,再加上为母守孝怎么也不想参加宴席,若不是看着这几天外祖母难得有了雅兴她根本就不会出来。 “啊,我知道了,你就是老祖宗和爱哥哥说过的林妹妹。”史湘云在林黛玉未进京前经常来往荣国府,自然知道老祖宗有个扬州的外孙女,一想到当时老祖宗和爱哥哥的期盼她就有些不舒服,尤其是今天看到爱哥哥对林家姑娘爱护就更不舒服了。 “云丫头真是聪明。”贾母摸了摸史湘云的头,毕竟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情谊自是比初来乍到的林黛玉深一些,不过因为同林黛玉更近的血缘才平添几分喜欢而已。 “老祖宗夸得云儿都不好意思了,可是云儿是该叫林姐姐还是林妹妹啊。”史湘云的脸颊应景的红了红,依旧抓着林黛玉不放,不是有句话说要知己知彼嘛。 “改叫林姐姐的。”贾宝玉知道史湘云的生日是在九月,比林黛玉小了半岁多点。 “那好吧,林姐姐就林姐姐。”史湘云朝林黛玉行了个礼,“林姐姐好,你叫我云妹妹,云丫头,云儿都行。” “那我便托大叫一声云儿吧。”林黛玉起身回了个礼,她是个敏感的性子,尽管史湘云表现出了热情的样子,但是她依旧能感觉到史湘云对自己的不喜。想着既然贾宝玉叫了云妹妹,外祖母叫了云丫头,她觉得自己还是叫云儿吧。 “姐姐妹妹的都在一起真好。”贾宝玉看着屋里的各有千秋的姐姐妹妹乐呵呵的。 “爱哥哥,我可是小妹妹,要护着我才行。”史湘云倒也不是对林黛玉有多大的成见,毕竟两人才初次见面,她只是想确立一下自己在贾母和贾宝玉心中的地位,小孩子可是最在意大人的宠爱了。 “和和睦睦的就好。”贾母人老成精,当然知道史湘云这是在争宠,可这一个外外孙女一个侄孙女,只能不偏不倚的,若说她更中意哪个,私心里还是更中意外孙女的,毕竟外孙女有个简在帝心的父亲。 王熙凤坐在一旁看着史湘云唱念做打,总觉得脸被打得啪啪作响。史湘云的作态总会让她想起儿时到荣国府,也是这这么在贾母跟前装巧卖乖。因着母亲早逝的原因,父亲便把她充作男儿教养,直到继母进门她便再没有了轻松的时光,也只有在姑妈把她接近贾府才能松快一二。 而在姑妈把她的婚事揽了过去订下了贾琏,她对姑妈和贾母更是逢迎,如今看着史湘云与她少时毫无差别,用着天真爽朗的性子掩盖着心底的算计,心里总觉得膈应。她由衷的不希望宝玉和史湘云订亲,如今有了林黛玉,她怎么也要刺刺史湘云才好。 “云妹妹要吃林妹妹的醋那可是吃也吃不完了。”王熙凤用帕子掩住嘴角,“宝玉对林妹妹那才叫一个爱护,嘘寒问暖的,连药都要亲自送才显得亲近。” 史湘云就算对王熙凤的言下之意猜不透彻,但是不妨碍她从中得出爱哥哥对林家姑娘比对她好的结论,于是瘪瘪嘴道:“老祖宗,您瞧风姐姐挖苦我,我身子好得很又不用吃药,就算是病了爱哥哥也一定会给我送药的,是不是,爱哥哥?”说到最后便抓住了贾宝玉的手摇了摇。 “林妹妹身子弱吃药是应该的,云妹妹可不能乱吃药。”贾宝玉懵懂不知姐姐妹妹的交锋,郑重的说着,“就是我病了也不能让云妹妹病了,药可苦了。” “我就知道爱哥哥对我最好了。”史湘云喜笑颜开。 林黛玉才是真的懵懂,她吃得药比吃得饭都多,要是有个好身体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咒自己生病,云儿真是个奇怪的姑娘。此时的林黛玉和贾宝玉不过相处了几日,自然没有结下那等深情厚谊,倒是对史湘云和贾宝玉的亲密有些羡慕,一时间想起了自己早夭的弟弟,如果弟弟还活着,母亲就不会生病,更不会离去,想着眉间的忧愁更重了。 王熙凤看着史湘云得意的样子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一边的平儿却拽了拽她的衣袖悄声说道:“外头各房主子都来给老太太请安了。” 王熙凤闻言便把史湘云几个抛到脑后去了,刚才一时多言也不过是因为触景生情,现在她可是名正言顺的当家奶奶,于是起身行礼道:“老太太,各房主子都来请安了。” “那就让他们进来吧。”贾母很满意王熙凤做孙媳妇的,既牵制二房也压制了大房,她依旧是荣国府的宝塔尖,因此端出了老祖宗的架势,等着小辈们给自己请安。 而门外来请安的众人泾渭分明的站在院子的两边,贾赦贾政各自打头,身后跟着自己的夫人和孩子,当然这个场面是不会有姨娘出现的,较劲的也只是两房的夫人。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红楼之琮来不救世 作者:凤绯楠 第2节 于是邢夫人故作慈爱的牵着贾琮,顺便给贾琮整了整衣衫,同时瞪了一眼畏畏缩缩的迎春,“迎丫头,你可别忘了你是大房的姑娘,还不赶紧过来。” 迎春向来是个针扎不动的,今个被邢夫人这么一喝,只能茫然以对,还是司棋手快拉着迎春就站到了邢夫人的跟前,先不说迎春是二房的姑娘,她自己的外祖母可是邢夫人的陪房,为这也得站在大房那边。 “司棋,你慢点。”迎春感觉自己就是被拖过去的,众人的注视更是让她瑟缩。 “姑娘,我的好姑娘,就算养在二太太跟前,你的前程还是挂在太太身上。”司棋对迎春这软绵的性子一半欢喜一般愤怒,欢喜的是自己有这样的主子不受罪,愤怒的是这样的主子今后出嫁还不被人欺负死。 一旁的王夫人看着司棋拽走了迎春,磨了磨后槽牙,迎春被养成这副德行是她刻意为之的。毕竟按身份来说,迎春就算是庶出,那也是一等将军的女儿,而她的元春却是五品小官的女儿,幸好两房未分家才能打着荣国府的名号进宫。 若是让迎春归了大房教养,将来选秀说不得比她的元春还要高,她怎么可能允许,看来迎春身边的人还是得换几个,最重要的就是换掉这个司棋,要是迎春被个丫头影响的知道反抗那可就糟了,忽然眼神落在了邢夫人的身上,瞬间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 迎春自是不知道王夫人的一番算计,礼数周全的给贾赦和邢夫人行了礼,还主动的问候了贾琮,“三弟弟好。” 贾琮上下打量了一下贾迎春,思想又拐到了末世,就这么个性子若没被生吞活剥那就是出现奇迹了,末世中可真是难得见到这种纯良的小白兔,反正是个碍不着他的无害小姑娘,他也没必要视而不见,于是点头问好,“二姐姐好。” 其实在贾琮打听清楚了各房的人口后就纳闷得很,也不知道这贾府是怎么序齿的。二房的贾宝玉上头有个夭亡的哥哥被称为宝二爷不奇怪,大房的贾琏上头有个夭折的哥哥被成为琏二爷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迎春是大房的大姑娘却排了个二姑娘,被叫二姑娘的该是二房的贾探春才是,人惜春是宁府嫡出的大姑娘,结果被荣府众人称为四姑娘,难道都忘了这两府已经分家了吗?让别人家的姑娘跟自己家的姑娘序齿,这也太可笑了吧。 “愣什么神呢,果然是个小妇养的。”邢夫人看到贾赦抬脚进了门,便拽着贾琮进门,却不料怎么用力贾琮都纹丝不动,顾不得奇怪尖酸刻薄的话就脱口而出。 真是太讨厌了,这些人为什么不是丧尸,他好想挨个爆头。贾琮皱着眉放松了身体,跟着邢夫人进了门,藏在邢夫人的身后蹲在地上蒙混过关。至于下跪,开什么玩笑,他自打出生就没有软过腿。 “行了,都起吧,你们少闹几次我老太婆就大安了。”贾母想到在鬼火事件中被波及的林黛玉训斥道:“老太婆我巴巴的接了外孙女来,可不是来听你们闲话的,若是再出现不好听的话,凤丫头只管往煤窑里送。” “是,老太太。”王熙凤也觉得再传下去,她的威信可就折损了,这次设宴也是希望老太太金口玉言的压一压,现在目的达到自是喜不自胜。 “老太太,儿媳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王夫人从鬼火事件中得了不少的好处,对林黛玉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老太太再怎么相看也要问过他们夫妻的意思,此次最重要的是让大房的名声再降一次。 “有话就说,遮遮掩掩的哪有一点大家风范。”贾母没有给王夫人好脸,打压大房她没意见,攀扯黛玉真当荣国府是二房的天下了不成。 王夫人被贾母噎了得僵了脸,看到邢夫人幸灾乐祸的样子,沉声道:“日前去了的春露是琮哥儿跟前的使唤丫头,老太太给的春雨也被琏儿收了房,该给琮哥儿添人了。” 王夫人得知春雨爬床那是高兴的不得了,瞧瞧您老赏下来的丫鬟都是个什么德行,知道的说是丫鬟心大了,不知道的哥哥收用弟弟丫鬟的名声可是好听不到哪里去。 她早就明白老太太不过是想着平衡大房二房之间的关系,达到自个掌控全府的目的,可怜她刚开始不明白,还想着同大房叫板,结果失了教养元春的机会不说,连带着小儿子也亲近老太太,对她也就是尊敬罢了。 “弟妹管得可真够宽的,琮哥儿那里少了人,我作为嫡母能不管吗?”邢夫人捂着嘴巴讥讽一笑,“我已经给琮哥儿添了人了,倒是弟妹怎么没把环哥儿带来给老太太看看。” “赵姨娘这几日被鬼火魇着了,环哥儿为表孝心一直服侍着。”王夫人说着又将话题拉了回来,“不知大嫂给琮哥儿添了哪两个,得用不得用?” “怎么不得用,那可是老太太赏下的采青和采兰,琮哥儿看两人勤快便开了口,我还能不给吗?”邢夫人想也不想的就把讨要母亲丫鬟的名声扣在了贾琮的头上,也幸好贾琮还是个小豆丁,否则觊觎嫡母美貌丫鬟的好色名声是逃不了了。 贾母听到采青和采兰被扔给了贾琮,顿时脸色就不好了,这两个丫头可是她安在邢夫人跟前的眼线,如今给了贾琮不就成了废棋。 不过那春露竟然是贾琮跟前的丫鬟,想着贾母对贾琮就多了份厌恶,若不是这他辖制不住丫鬟也不可能在在正房被鬼火烧了。尤其是她给的春雨竟爬了主子的床,这收用弟弟丫鬟的名声能好听到哪里,真是一群作死的丫头。 “行了,不过是个丫鬟而已,值得你们吵吵,别让小辈看了笑话。”贾母最是见不得这两个儿媳妇整天乌鸡眼似的在她跟前斗来斗去,非要当着她的面存心膈应她,不过看到林黛玉呆呆的样子,不觉担心起来。 “林丫头,林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贾母覆在林黛玉的手拍了拍。 “那是琮哥儿吗?”林黛玉看着贾琮小小的笑眯眯的模样,顿时起了好奇心。 “那是你大舅舅的儿子,今年五岁了。”在王夫人的角度看到的是贾琮的头顶,依旧是那木木呆呆的模样,便笑着插话,“说道琮哥儿的年龄也该进学了,不知道大嫂都准备好了吗?” “我记得环哥儿和琮哥儿一般大小,环哥儿不也没进学吗?”邢夫人虽然恨不得将贾琮踩死,也不过是在吃穿上克扣一下,而她的好弟妹竟然能把把有亲娘撑腰的环哥儿养成那副猥琐的德行,那才叫不简单。 “该入学就得入学,虽说咱们不靠着科举的路子,但也不能大字不识。”贾母对儿媳妇打压庶子并不在乎,毕竟两房的嫡子俱在,庶子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是”王夫人心下懊恼,怎么就忘了她这里还有个小冻猫子,搬起石头砸自个脚的感觉真是糟心透了。 邢夫人对王夫人吃瘪那是喜闻乐见,她是继室本就没有多少话语权,贾琮上不上学都是老爷一句话的事,本来她对贾琮进学还有点不舒服,如今能看到王夫人吃亏那点不舒服也就消失了。 “琮哥儿,去让你林姐姐瞧瞧,表姐弟的也该亲近亲近。”邢夫人和颜悦色的推了推贾琮,既然林黛玉得老太太的欢心,要是贾琮合了林黛玉的眼缘,对大房也有好处不是。 “既如此,琮哥儿便上前来吧。”贾母察觉林黛玉真心的欢喜不经意的问道:“林丫头这是喜欢琮哥儿了。” “老祖宗,林妹妹喜欢的该是我才对。”贾宝玉不待林黛玉回话,急忙插话道。 “林姐姐才来几天,怎么会这么快喜欢你。”史湘云不高兴的拉了拉贾宝玉的手,“难道爱哥哥不喜欢我了?” “都喜欢,都喜欢的。”贾宝玉在胭脂堆里长大,他喜欢各式各样的胭脂,自觉他看中的胭脂就该喜欢他一个,对夺了林妹妹注意力的贾琮万分不喜。 “我只是觉得琮哥儿小小的很可爱。”林黛玉有些慌乱的解释道,琮哥儿的身量和她夭折的弟弟差不多,一时间触景生情而已。 小小的,很可爱。贾琮有些黑线的看着他眼中的小萝莉,也是,原主吃不好穿不暖的身量比一般的小孩要矮了不少,偏偏瘦小的身子顶了个包子脸确实很可爱。 “林姐姐好。”贾琮凑近了看林黛玉,的确是个美人胚子,确实有那个资本被称为千古第一女神。 “琮弟弟好。”林黛玉难得看到小孩子,欢喜的同时慌乱的解下了自己腰间的一个小葫芦,“这个,这个送给你。” “谢谢林姐姐。”贾琮毫不客气的收下,然后从空间里摸索半天拿出了一个符合自个财力的东西,“这个是我最喜欢的小兔子,送给你了。”其实就是个木头兔子刷了一层白漆,最适合对萌物没有抵抗力的萝莉了。 至于你说的那空间不是应该都是食物吗?笨,万一末世结束了,他总要有些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来换取更好的生活。 “真可爱。”林黛玉爱不释手的摩挲着巴掌大的木头兔子。 “不过是个木头兔子而已,林妹妹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一套玉制的十二生肖。”贾宝玉有些不爽的瞪了一眼贾琮,然后就对林黛玉献殷勤去了。 “爱哥哥怎么能偏心,我也要,我也要。”史湘云看到那只小兔子也羡慕得不行,但是一听到贾宝玉的话就炸毛了,也缠了上去。 贾母看着打打闹闹的的三个心头肉乐了,“行了,行了,想要什么让铺子里的人做就是了,哪里就值得吵吵了。” “老祖宗说话要算话啊。”史湘云立刻扑到贾母的身上撒娇。 “算话,算话。”贾母爱怜的摸着打一出生就没了父母的史湘云,“你呀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就行。” “老太太,该入席了。”王熙凤对王夫人和邢夫人的明争暗斗抱着旁观的心态,为二房说话是吃里爬外,为大房说话又会得罪她的姑妈,趁着小孩子活了气氛急忙说道。 “那便开席吧。”贾母扶着鸳鸯的手站了起来,其余人见状也按着辈分鱼贯而出。 因着大房二房的不对付,王熙凤特地将席面分开。贾母这桌是宝玉、黛玉、湘云和她,王夫人那桌本来是三春的,结果迎春被邢夫人带走同贾琮一桌了。至于大老爷二老爷和贾琏一桌那也是因为后宅再怎么闹表面也要和谐。 “凤丫头安排的很不错。”邢夫人首次不用和王夫人面对面,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王熙凤闻言只是笑笑,细想下来她和邢夫人竟没有交流过几次,而她看着众人入席后自觉的站在了贾母的身后,准备为其布菜,毕竟她是这里面最小的媳妇,珠大嫂子因为守寡一早就推了这次家宴,倒是贾兰不声不响的跟着二老爷坐了下来。 “行了,凤丫头也坐吧,家宴就图个喜庆松快,规矩就先放一边吧。”贾母摆摆手示意王熙凤入座。 “那可就谢谢老祖宗疼惜了。”王熙凤喜滋滋的样子逗得贾母开怀大笑。 “你这泼猴样也不怕弟弟妹妹们笑话。”贾母就是喜欢王熙凤能逗乐这点。 “我要真是那泼猴可得学着大圣给老祖宗偷个蟠桃来。”王熙凤能舍得下脸还不是想着贾母能多向着她一点,起码能节制贾琏抬举丫头的动作。 一时间家宴热闹了起来,忽有门吏匆忙进来,至席前报说,有甄皇贵妃旨意降临。惊得众人忙撤了席面改摆了香案,心里都在嘀咕老亲家甄家的皇贵妃是个什么意思。 贾琮可不耐烦什么应付什么皇帝妃子的,趁着众人忙乱间悄悄溜了,顺手还带走了林黛玉。美名其曰这是贾家的事情,他还太小不便掺合,林姐姐你是林家女也不用掺合,瞧瞧林黛玉那小身板真要跪上一跪怎么吃得消。 心里想的是今个的请安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内斗完了两房斗,合起来再斗了斗贾母,好容易宅斗完了能吃饭了,结果宫斗又来了。民以食为天好不好,反正依着贾府的大嘴巴下人,早晚能知道宫斗的内容,现在还是先填饱肚子要紧。 ☆、第九回扫荡厨房 贾琮一向遵循求人不如求己的准则,更别说末世之前就有的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的法则。因此来到红楼世界后碍于豆丁样虚弱的小身板,便一直忙着补身体,连规划未来这件事都没空制定,对这种场面更是不耐烦。 “琮弟弟,我们这么偷溜,不好吧?”林黛玉本就是个喜静的性子,乱哄哄吵得她头疼,于是在贾琮拉她出来的时候才没有发对,只是出来之后有点小后悔,万一被人发现落个不敬之罪就糟糕了,再怎么说那也是从皇宫里来的旨意。 “没事的,那都是大人的事情,何况你是府里的娇客,哪有让客人与主家一同迎旨的道理。”贾琮不以为然的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上下打量着林黛玉。 他再无知也知道林黛玉死亡的版本之一是吐血而亡,可惜怎么看也就是体虚了一点,或许真个应了那些人的猜测:此女是因林家的财产被害身亡。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林黛玉也就六岁多一点,再聪慧也不可能猜到贾琮是在猜测她日后的死法,只是觉得贾琮的眼神怪怪的,虽然不舒服却也在她能承受之内。 “没什么,你不用这么小心的,过会我们再溜回去就行了。”贾琮想着刚才的门吏不过是通知一下而已,真正的旨意恐怕还要得不少时间。 “哦”林黛玉虽然对小孩子有亲切感,但是两人也才第一次见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便沉默了下来,直到一阵怪声响起。 “哎呀,我还没吃几口席面就撤了,这个是很正常的。”贾琮拍了拍肚子丝毫不觉得尴尬,异能者的饭量本就是普通人的几倍,因此对食物可是珍惜得很。末世里最珍贵的不是人命而是食物,因此一想到刚才被浪费的食物就肉疼,眼睁睁的看着珍馐佳肴被收起来差点暴走。 “其实我也有点……”林黛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外祖母用饭,饮食差异让她的胃口越来越差了,还在守孝的她本身能吃的菜品就不多,好不容易多了几道素菜,吃到嘴里的还没多少,胃口刚开就没有了,她也失望的很。 “不如我们去厨房吧。”贾琮想着贾母的小厨房肯定有更丰富的食材。 “不问自取谓之……”林黛玉语塞了一下,琮弟弟是贾府的三爷,在自家拿东西应该算不上贼吧,可是这么偷偷的拿也是不对的啊。 “不是有句话叫家贼难防嘛,这府里肯定不缺咱们这两个小小贼。”贾琮的三观早就在末世碎成渣渣了,能吃到嘴里的才是真理,其他都是虚的。贼啊强盗啊,这些词语对他来说毫无压力,又不是谋财害命还要顾忌一下影响。 “琮弟弟你真好玩。”整部红楼梦里只有林黛玉才能称得上是被当作男儿教养的,君子六艺中除了射和御被自身条件限制,其他的比起同龄的男孩丝毫不逊色,因此骨子里就带着文人的清高孤傲与洒脱豁达。至于后来为什么变得小性敏感,无外乎寄人篱下,孤苦无依八个字。 贾琮耸耸肩,是个人就会对林黛玉有好奇心,他带林黛玉出来也是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如今好奇心满足了,接下来该满足的就是他口腹了。 “林姐姐你就说去不去吧。”贾琮看林黛玉点头便站了起来,“那我们走吧。” 林黛玉跟着贾琮偷偷摸摸的向厨房进发,感觉又紧张又刺激,不过看到贾琮大摇大摆的样子,不觉拽了拽贾琮的袖子,“厨房应该有人守着吧,我们怎么进去?” 贾琮闻言嗤笑一声,他来了不过十来天早就把贾府的下人摸透了。能贪就贪、能懒就懒、有事就躲、出事就推,这可是贾府下人行事的十六字准则,他敢保证这时的厨房绝对没有人,不趁着府里设宴接旨的空偷懒都不符合他们的性格,此时正是他下手的好机会。 林黛玉自是听出了贾琮笑声中的鄙薄,在看到空空荡荡的厨房时,还是难掩讶异的问道:“他们真的偷懒去了?” “林姐姐你可千万别奇怪。”贾琮看着厨房里琳琅满目的食物眼前一亮,从空间里翻出刀叉来切了一大块的鸡肉开吃了,边吃边说道:“这府里一直都是主不主仆不仆的,你呆久了就知道了,看看哪家的丫鬟能养得跟千金小姐。” 林黛玉沉默了一下,她是金尊玉贵养大的林家大姑娘,来往的也都是名门闺秀,自是没见过替主子拿主意的丫鬟。可这些日子看着宝玉跟前拿个的丫鬟们比一般的千金小姐也不差什么,尤其是外祖母跟前的赖嬷嬷和鸳鸯,就是宝玉见了还要主动问好的。 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是少说多看,生怕坏了外祖家的规矩惹人耻笑,她再小也明白自己是代表林家的,来到这里不过是为母尽孝。 “别发呆了,赶紧吃吧。”贾琮趁着林黛玉不注意的时候将厨房里的熟食一扫而空,他那一千立方米的空间从来就没有满过,说是周游世界其实是不想掠夺本土的食物,国人太多食物根本就不够分的,可是外邦的食物他又不习惯,现在遇到美食岂能放过。 不过他刚才看到了蒸笼里的几道素菜,很好心的留了下来,“瞧,这里还藏了几道素菜,林姐姐不是在守孝吗,正好用这些。”贾琮说着便将蒸笼里的几道素菜放在了林黛玉的跟前,“我一直以为席面上的素菜做得很失败是错觉,原来好的都在这里了。” 林黛玉看着清清白白的青菜豆腐,绿的竹笋褐的蘑菇,她本来厨房里的人为着外祖对素菜不怎么重视,做得差强人意是理所当然的,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逆反心理一起,接过贾琮递过来的筷子狠狠的吃了起来,可吃着吃着又担心起来。 “琮弟弟,这些都是特地留下来的,不会闹起来吧。”林黛玉一想到会鸡飞狗跳就万分担心。 “放心吧,难道他们要告自个监守自盗吗?”贾琮扒拉这空间里的存货满意极了,就算是邢夫人克扣他也不怕营养不良了。 “也是,他们也怕担责任。”林黛玉这么一想也轻松起来,美食让她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了,就是思乡之情更严重了,“我可想父亲了,也不知道父亲想不想我。” “你可是林姑父唯一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想你。”贾琮下意识的顺着林黛玉的话回了一句,然后对自己这么自然的称呼惊到了,看来这安逸的环境让他的神经都放松了,这可不行,他始终记得不过十年贾府就会倒掉,对未来的规划要赶紧进行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会接我回家。”林黛玉的心情瞬间低落起来,生疏的亲人陌生的环境,饮食气候的差异,一切的一切都让她不习惯,才刚来就已经想回去了。 贾琮闻言噎了一下,他能说你回去之时就是你老爹挂掉之时吗?咀嚼了几下将肉咽了下去,拍了拍林黛玉的肩膀,个子太矮够不着林黛玉的头,“别担心了,既然老太太接了你过来,你就安心住着。再说你姓林又不姓贾,礼数到了就行了,尽孝的人老太太有得是孝子贤孙,不缺你一个。” 林黛玉听了贾琮的话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话怎么听着都透着一股嘲讽,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琮弟弟,你不开心吗?” 被克扣伙食能开心到哪里去。贾琮在迅速干掉烤鸡后又切开了烤鸭,“我呀只要有得吃就很开心了。” 所以你老是没饭吃吗?林黛玉把竹笋朝贾琮跟前推了推,“父亲说过吃蔬菜对身体好,你要不要尝尝。” 小姑娘说话可真有水平,怪不得古代十几岁就能结婚生子了,熟得可真够早的。贾琮看了一眼绿色的竹笋,当仁不让的叉起了几块放在自己的盘里,“谢谢林姐姐。”绿色在末世里可是比红色更喜庆的颜色,再说分食物也是值得感谢的。 “你喜欢就好。”小孩子正是喜欢分享的时候,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被别人喜欢,那是再欢喜不过的事情了,林黛玉笑眯眯的吃下了比平时多一倍的饭菜。 贾琮点头表示挺喜欢,不过既然是偷偷溜出来的,自然要耳听八方,异能者的感官本就比普通人敏锐,因此在听到远远传来的声音,加快了进食的速度,顺带毁尸灭迹。 “林姐姐,我觉着皇宫里的旨意该到了,我们回去吧。”贾琮快手快脚的将蒸笼之类的东西还原,郑重其事的说道。 “是该回去了。”林黛玉惊奇的看着贾琮干脆利落的动作,“琮弟弟你好厉害。” “承蒙夸奖。”这都是在末世里练出来的,人类是闻着食物的味道,丧尸是闻着人类的味道,掩盖是末世必备技能之一。 林黛玉刚才是紧张刺激,现在则是平静无波了,潜意识里就觉得跟着贾琮是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整个人不复刚才的紧绷完全轻松了下来,还有空和贾琮咬耳朵,“琮弟弟,下次还来吗?” “有机会的话。”贾琮心里可没觉着还有下次,他住在大房,林黛玉住在二房,他又要进学了,说不定连请安都碰不了面。 “那就说定了。”林黛玉也只是留个念想而已,她岂不知两人碰面的机会凤毛麟角,只是难得不用担心行为举止有没有越矩,能轻松一会是一会吧。 两个人都知道这个约定不过是句空话,所以回去的路上是意料之中的沉默,直到看到比他们还要沉默的众人。 ☆、第十回商议对策 贾琮带着林黛玉错开了路上偷懒的各路人马回到了正房,正好赶上了宣旨太监的离开,便拉着林黛玉装出送客出门的样子,不过看着众人明显沉下来的脸色,贾琮忽然就想知道宫里传来的是什么样的旨意了,当然这个不用他去查探,荣府多得是大嘴巴的下人。 “林妹妹,林妹妹,你刚才去哪里了?”贾宝玉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低迷,也没敢撒娇卖乖,只是一看到林黛玉不自觉的就兴奋。 “回避啊!”林黛玉想到贾琮说得话便拿出来用了,看到贾宝玉茫然的神色掩住嘴角的笑容退到了一边,尽管住下来的时间不长,她也知道二舅母是不愿自己同宝玉亲近的,就是那史家的大姑娘二舅母似乎都不喜欢。 “林姐姐让爱哥哥担心了好一会呢。”史湘云看贾宝玉魂不守舍的样子吃味得很,原来府里就她一个外府姑娘,别人都是尊着敬着,结果又来了一个表姑娘不说,一来就把她爱哥哥的心给带跑了。 “是我的不是,我看林姐姐不舒服的样子,所以带林姐姐出去透了透气。”贾琮倒是忘了自己是个小透明,消失不消失的别人也不会在意,林黛玉可就不一样了,贾母和贾宝玉可是时刻关注着林黛玉的动向,于是上前解了围。 “林妹妹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太医看看。”贾宝玉一听到林黛玉不舒服就担心起来,下意识的就看向贾母。 贾母刚开始听到宫里有旨,忐忑之下就没顾得上林黛玉,在接旨的一系列准备中才发现林黛玉不见了,偏旨意的到来让她无暇派人去找,在听到宣旨太监的宣读后更是沉了心神,听到林黛玉的解释也就不在意了。现在知道林黛玉是不舒服,也担忧起来,“老二家的,记着让孙太医来一趟。” “儿媳知道了。”王夫人恭敬的应下,对闹幺蛾子的林黛玉更是不喜,她知道婆母是想给宝玉订下林黛玉,可这风吹就倒的娇弱模样实在让她喜欢不起来。 史湘云看得出贾母对林黛玉的重视,也没在挑刺了,只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小白眼,也不知道是真弱还是装弱。 贾母看林黛玉消失的事情解决了,便摆摆手示意众人告退,“行了,行了。都下去吧。老大,老二,你们两个留下。”贾母怎么也没想到会接这么一道旨意,对下旨的甄皇贵妃升起不满来。 贾琮乖乖的跟着邢夫人离了正房,瞧见一退出正房就幸灾乐祸的邢夫人,猜到这旨意应该是针对二房的,果然王善保家的开口泄了底。 “太太,这可真是见大快人心的事,二太太嚣张的气焰也该灭一灭了。”王善保家的看邢夫人欢快的样子,接着贬低起二房来,“这京里谁不知道四皇子是废太子的人,早就被当今圣上视为废子了。” “可不是嘛,当初大姑娘可是本着太子去的,结果甫一进宫太子就被废了。好容易走门路到了甄皇贵妃的宫里,想着六皇子众望所归能博个娘娘什么的,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被甄皇贵妃赐给了四皇子。”邢夫人掩住嘴角浓浓的嘲讽,“我那好弟妹见天的做着皇帝丈母娘的美梦,这次可该清醒了。” “太太说的是,皇妃和皇子妃可差得远了。”王善保家的不遗余力的讨好着邢夫人,“那四皇子可是有了一正一侧两个妃子了,依着大姑娘的心性还不知道多伤心呢。” “看她二房还得意什么,成天压在大房的头上作威作福,真当自己是府里的当家人了,再怎么说以后的荣国府还是要我们大房继承的。”邢夫人是小门小户的出身,但她又不傻,老太太嫌弃她撑不起门面硬生生的夺了大房的管家权,心中的愤怒谁能了解,既然嫌弃她的出身干嘛又聘了她,若不然她会放着正室嫡妻不做来给人做继室。 进了门后才发现相公是个贪花的,给不了她任何帮助,该袭爵的大房也另辟院子住着,倒是让二房住进了荣禧堂,可她又能怎么办。四面楚歌的她只能抓紧手里的一点钱财,现在能看到二房栽跟头她恨不得放挂鞭炮。 一旁的贾琮闻言想到二房三年前进宫的大姑娘贾元春,摸了摸下巴仔细回想自己看到的情节,他记得荣国府有一个做了皇帝妃子的女孩,也就是说未来的皇帝就是这个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四皇子了。 而他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在林黛玉父亲逝世后贾元春便被封妃了,算来也就没几年了,时间紧迫啊,看来他在锻炼身体的同时得规划规划未来了,他可不想落得白茫茫真干净的地步,这条命可是来之不易。 “琮哥儿刚才是带着林丫头出去玩了?”邢夫人意犹未尽的贬低完二房,这才想起来心血来草带出来的贾琮,想到贾母对林黛玉的重视,能和林黛玉搞好关系也是件好事,不等贾琮回答便吩咐道:“以后林丫头若是闷了,你就去给她解解闷。 “哦,好。”还以后,恐怕是再也没有以后了。贾琮带林黛玉偷溜只是想看看病西施是个什么模样而已,再说他也要进学了,请安的时间说不定都会错开,见面都没得可能了。况且在没有自保的能力之前他是不想卷入麻烦之中的,而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这个红楼世界的架构,以及当朝的形势,除了史书还要想从众人口中套话。 先不说贾琮怎么想办法弄史书,从哪些人口中套话,贾母那里的气氛可是压抑的很。 “娘娘这是个什么意思?”作为元春的父亲贾政率先开口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心疼是一定的,但是最重要的是还能不能用得上。当初送女儿进宫是冲着入主后宫去的,希望能帮府里一把,可眼下跟发配一样的结果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太子被废,三皇子也被厌弃,跟着太子的也就剩下四皇子还得圣上青眼,此举怕是为了拉拢四皇子。”贾母有些恼怒老姻亲的作为,本来还想着甄贾两家是老姻亲了,女儿若是入了六皇子府说不得还能博个前程,是个中规中矩的,顶天了也就是个亲王,一个亲王的侧妃怎么能和皇帝的妃子想比。 再者想给六皇子铺路找谁不行,非坑了她贾家的女儿,要是想表诚意送个甄家的女儿不是更好。那四皇子虽然被甄皇贵妃抚养过一阵,从小却是被皇帝当作太子的辅臣培养,若是太子没有被废,四皇子还是很有前途的。 “四皇子可是个忠实的太子党,元丫头是被娘娘做了棋子了。”贾赦作为袭爵之人,贾父在世时也是好好教导过的,可惜贾父死得早了,虽然在贾母的漠视下长歪了,但是眼光还是有的,“选了元丫头是娘娘向四皇子表诚意的,能拉拢过四皇子为六皇子做事,元丫头自是一个功臣,若失败了,也不过是废掉一颗棋子而已,。” “那元丫头该怎么做?”贾政没有敏锐的政治直觉,只能按着别人铺好的路子走。否则也不会在工部二十来年不挪窝了,女儿当年进宫打得旗号可是荣国府,否则以他五品小官的名号也不会分到太子东宫。 “什么也不能做,什么都不要做,谁也不敢保证六皇子一定能登大宝。”贾母沉吟了一下做出了决定,“就算圣上属意六皇子,那六皇子还有得熬,否则娘娘早就被立后了,毕竟皇后已经仙逝十几年了。” “四皇子虽然没有前程,但是胜在稳妥,元丫头至少能得一世安稳。”贾赦心里明白贾元春就算做了皇后,他也捞不着什么好处,二房的闺女能让他大房得益那才是笑话。 此言一出贾母就瞪圆了眼睛,“老大你说得什么话,为了府里也不该这么说,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贾母对当今圣上的心思从来就没有猜透过,暗地里只能多准备几手,可元丫头被赐给了四皇子,她就得想办法让四皇子向着对荣国府有利的方向前进,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让四皇子入主皇宫,这才是利益的最大化,可惜难度太大。 “那怎么向娘娘交代。”甄皇贵妃宠冠六宫,六皇子暗地里也有一大群的支持者,尤其是江南甄家可算得上帝王心腹。可一想到太子被废的那段时间朝堂被清洗了一遍,之后提议立储的也是被训斥的训斥,被贬的贬,也没敢明着把前程压在六皇子身上,但是他们总能表明立场才是。 “元丫头初来乍到的还是低调点的好。”贾母也知道甄皇贵妃母子势大,但太子虽然被废也只是被夺了名号,待遇依旧等同太子。她不想现在就站队,引起圣上猜忌才是最糟糕的,因此想着也只有不作为才能保住元丫头的地位,再差元丫头也是皇子妃,若是暴露遭了四皇子的厌弃荣府也就危险了。 “母亲说得极是,毕竟元丫头要跟着四皇子一辈子,惹怒了四皇子一辈子也就完了。”至少现在他也算皇亲了,贾政想着同皇家攀上关系的好处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告诉元丫头首要的是抓住四皇子的心,娘娘那里以后再说。”贾母知道自己对外面的掌控不如大儿子,便看向贾赦,“抱琴那里要好好吩咐,我再选几个人你一并送去。” “吩咐抱琴可以,但是送人不妥。”贾赦看贾母眉目间的怒气解释道:“元丫头是从皇宫里赐下的,丫鬟婆子自由内务府分配,带着抱琴已是恩典了,插手皇子府的内务惹得四皇子府的人不高兴,元丫头的处境可就尴尬了。” “既如此便罢了,下去做事吧。”贾母有些疲倦的摆了摆手,宝玉衔玉而生会有大造化,但是他还太小,两个儿子又指望不上,现在也就指着元春能派上用场了。 ☆、第十一回元春心思 贾元春入宫至今三年有余,也不过将将二十,若放在现代还是个在大学里遨游的小姑娘,在古代来说却是花期已过的大龄女。若不是太子被废,本为太子东宫女史的她早晚会入主皇宫,虽然被甄皇贵妃带在了身边,却被一道旨意赐给了四皇子。 世人谁不知道四皇子是个刻板守礼的,她既然成了侧妃这辈子都没有前进的余地了。她心里很明白甄皇贵妃是见不得她和六皇子暗生情愫,宫里谁人不知六皇子极有可能是下一任皇帝,那么势力拉拢就必不可少,而她自己不过是个五品官的女儿,再加父亲几十年窝在工部毫无建树,怎么都不可能成为六皇子的助力。 在宫中的时间越长她就越明白荣国府的继承人是她的大伯,当初进宫若不是打得荣国府的旗号她怎么可能被分到太子东宫,当年和她一同进宫的朝中重臣之女,或是封了妃或是做了皇子正妃,还有的被赐婚做了正室嫡妻,只有她们一些官阶不够的才会选为女史。 可她不甘心又能怎么样,现在她只能庆幸自己是侧妃,她来了不过几天就知道四皇子是绝对不允许以下犯上的,想到那恃宠而骄的侍妾给她下马威,结果第二天就消失不见了她只有恐惧得份,所以在听到周瑞家的带话竟轻松了许多。 “什么也不能做,什么都不要做。”贾元春重复了一遍贾母的吩咐,觉得身上的包袱都缩水了不少,连日来的压抑也散了不少,“到底是老太太,想得就是深远。”她还记得离宫前夕甄皇贵妃的教导,说白了就是让她做眼线耳目,但是她初来乍到能做什么,就是能做日后风光的也不会是她。 侧妃说得好听不过是甄皇贵妃的一句话而已,说好听点是被赐进府中的,其实就是在四皇子请安的时候被赏的。而四皇子带她回来后便把她安置在了琉璃院,因为没有圆房还被院子里住得侍妾来了个下马威。 好在四皇子府是不允许以下犯上的,那个恃宠而骄的侍妾当天就消失了,如今都第二天了四皇子还没有踏进过她的琉璃院,更别说把名字添进皇家玉蝶了,好在等来了老太太的口信,想来四皇子看在荣国府的面子上会宽待她的,否则这人进不进的来还是两说。 周瑞家的看贾元春明悟的表情,接着说道:“老太太说当务之急是在四皇子府站住脚跟,其他的留着日后图谋。”此次来的人本该是大老爷跟前的人,不知道怎么被王夫人知道了万般祈求之下这才换成周瑞家的。 而周瑞家的一进皇子府就被吓着了,荣国府再怎么富丽堂皇也比不上皇家的庄严肃穆,她一路上光顾着稳定心绪了,如今看到大姑娘和抱琴两个人这才算放下心来。 还能图谋什么呀,图谋不图谋的她只能做个侧妃了。贾元春虽然一再安慰避免了老死宫中,或者被放出宫的结局,可这心里还是涩涩的,若是跟了六皇子以她的才智心计怎么都能拼一拼,可是在四皇子府她还真不敢放肆,至少目前不敢。 “这是府里给侧妃备的。”周瑞家的看贾元春没有她刚进来时的紧绷感了,自个也轻松了不少,忙着从腰间解下做工精致的荷包双手奉上,“府里本想着给侧妃送几个得用的人,只是老太太说内务府的人手不宜动,这些是让侧妃日后收用些用得上的人。” “劳烦老太太和太太费心了。”贾元春看着上面绣着桂花,比一般大了些的荷包,示意抱琴接过来“老太太说得甚是,蒙娘娘垂怜人手都配足了,确实不好冒然送人进来。” 再规矩的地方都避免不了有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她这样直接从皇宫中被带出来的根本就带不了多少东西,嫁妆什么的更别想了。倒是婆子丫鬟甄皇贵妃都给配齐了,还添了一些布料衣裳和首饰,银钱却是她在宫里攒下的,可是三年又能攒多少,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家里人能这么念着她了。 “家里的人都好吗?”贾元春的心里热乎乎的,也有了叙旧的心情,“说来宝玉也进学了,不知道学的怎样?” “老太太老爷和太太都好得很,宝二爷聪明灵秀,诗词歌赋手到擒来,是有大造化的。”周瑞家的看贾元春露出高兴的神色,急忙把二老爷清客夸过贾宝玉的话学了一遍,同时还点出了老太太欲和姑老爷家结亲的想法,同时告知太太的想法。 “林姑父吗?”贾元春怔了一下,若不是周瑞家的提及,她都快忘了她还有个素未谋面的姑姑,没有完全忘记是因着母亲儿时对姑姑的不忿,这么一说原来她的姑姑已经仙去了,而且只留了个女儿目前养在老太太跟前。 “姑老爷原为兰台寺大夫今任扬州巡盐御史,老太太觉得订下林姑娘可以得到姑老爷的助力,可是太太……”周瑞家的组织了一下措辞,“那林姑娘确实体弱,亲口所言会吃饭时便会吃药,如今在府里不过十来天便吃了不少的汤药。” 原来林姑父就是六皇子口中那个不接受拉拢的扬州巡盐御史吗?她跟在甄皇贵妃跟前多多少少知道些江南的事情,江南可是甄家的大本营,而从他们母子间的对话中推断出六皇子对扬州巡盐御史的不满。 “太太思虑甚是,当家主母哪能伤风悲秋的,再说宝玉现在才七岁多点还小着呢,好好读书奔个前程才是最要紧的。”她能指望的便是宝玉的出息,只要宝玉能在朝堂上占领一席之地,她在四皇子府才有好日子。 目前林家这亲是不能结的,若林姑父冥顽不灵,六皇子登基后肯定是要清算的,思及此,贾元春便隐晦的提醒道:“六皇子出自江南甄家,也不知道同林姑父的关系如何,毕竟老太太说过甄贾可是老姻亲了。” 周瑞家的能在面慈心狠的王夫人手底下讨生活,察言观色那是基础本领,她看出贾元春眉目间的不愿,也能听出话里的玄机,于是点头应下,“这段时间太太一直惦记这姨太太家,姨太太拉扯着一双儿女很是不易。” 贾元春知道周瑞家的说的嫁入皇商薛家的姨妈,只是,“皇商的名号听着好听,士农工商才是实打实的,若太太惦记接来小住即可,将来宝玉若有了功名结了贵女的亲,也可给表妹找个好人家。”她是真不知道太太在想什么了,林表妹好歹是二品大员之女,勋贵之家娶个商女是想给人留笑柄的吧。 “老奴一定将侧妃的话传到。”看来大姑娘是哪个都不愿意了,周瑞家的暗自记下心想着回去要面对的暴风雨苦了脸。主子恼了遭殃的可是他们这些下人,毕竟大姑娘可是皇子侧妃,说起来荣府众人都要行礼的。 “姑娘,时辰到了。”抱琴深知四皇子府制度森严,看到桌上的沙漏小声提醒道。 “这么快吗?”贾元春失落了一下,难得听到家里人的事情,这么快就结束了,不觉小小的叹了一口气,“本想着知道点府里的事情就好了,岂知听了后心里更难过了。” “侧妃宽心,日子还长着呢。”周瑞家的站起来告退,“老奴这便回去了,侧妃好好保重才是。” “也好,来日方长,抱琴你去送送嬷嬷吧。”贾元春看二人离开表情瞬间放空,老太太您不是说过我和宝玉都有大造化的吗,有着元月初一这么好的寓意却偏偏配给了四皇子,四皇子已经有了两个嫡子一个庶子一个庶女的,她就是再生个孩子又能怎么样。 表情放空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贾元春没有注意到自己房间的响动,而弄出响动的人则是长舒了一口气直奔四皇子书房。 “殿下,这是侧妃同荣府下人的谈话。”原来藏匿偷听的是四皇子的暗卫,专门负责护卫皇子府与打探情报,而四皇子府中的暗卫全部用丁开头,自丁一依次排序至丁十九,此次负责盯着贾元春的是丁三。 “虽然是个明白人,但是心太大。”四皇子徒禛因着废太子一直低调行事,当然低调不代表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管谁做皇帝他都要全身而退才行。 虽然是个皇子就会对皇位感兴趣,但他是对父皇的薄情是不抱任何希望,他也不想成为夺嫡的牺牲品。瞧瞧宠了几十年的太子还不是说废就废,就算父皇隔三差五的探望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薄情。 训斥大皇兄捧起了六皇弟,更是让他对父皇的薄情有了更一步的认识,可惜权术可以玩弄,但人心是不可愚弄的,瞧瞧六皇弟的动作,是不甘心做挡箭牌了,他现在只要等着就可以了,在年老的皇帝跟前显示自个年轻气盛,那下场是绝对好不了的。 “倒是没想到林如海拒绝了六皇帝,本殿还以为送女上京是给六皇子表态。”徒禛也曾下过江南,知道林如海是坚定的保皇党,所以他并没有在意。因此当他听到林如海之女上京的消息才会认为此人是在表态,没想到真的是因为想让女儿受教养,只是这教养问题,徒禛好笑,那荣国府还有教养可言吗? “林如海那里需要属下做什么?” “看看林如海怎么做吧。”徒禛将手中的纸张浸在水盆里,笑了笑,“订亲与否便是他的态度了,希望他的脑子还清醒着。” ☆、第十二回终于进学 周瑞家的从四皇子府中出来,急匆匆的赶回荣国府,直奔贾母住的地方,将贾元春所说的话如实回禀了老太太和二太太。 贾母听完后没有言语,只是细细思量了一番。黛玉年幼女婿又已过不惑,虽然信中对两个玉儿的婚事只字未提,但她一直以为女婿送了女儿上京是表明支持六皇子的,可现在听元春的意思女婿的态度却是暧昧不明,一旦六皇子登基以后的事情还真说不准。 “老太太,宝玉虚岁不过九岁,说订亲的事情是早了点。”王夫人看贾母不言不语,忍不住说道:“现在元春贵为皇子侧妃,以后说不得就是亲王侧妃,给宝玉找个京中的贵女也不是不可能的。”王夫人很清楚自己虽然掌着荣国府的家,但名不正言不顺,宝玉的造化还在以后,现在的宝玉在外人的眼中不过是个五品官的儿子而已。 贾母闻言没有说话,她知道二儿媳不喜欢外孙女,可这缘由却实在让她猜不透,不过二儿媳的话也有道理,女婿是二品大员不假,就一点不好,单支独脉的对宝玉的帮助实在有限,黛玉也没个兄弟帮衬实在势弱,只是想到林家的百年积累心中总有些不舍。 “那就按侧妃说的,再等等吧。”贾母也想等等林如海的明确答复,现在还是先让两个玉儿好好处着,好歹是条退路。 “侧妃不是说要宝玉好好读书吗,儿媳想着是不是将宝玉挪到外院去。”王夫人的女儿儿子医生下来就被抱到了老太太跟前,想培养感情都找不着时间,听着女儿要宝玉读书的话恨不得让儿子离贾母和贾敏的女儿远远的。 “外院都是小子,粗心大意的哪能好好照顾宝玉。”贾母一听就知道二儿媳打得什么主意,宝玉都进学一两年了也不见二儿媳说外院的事情,怎么她的黛玉一来就想着把宝玉搬离了。 贾母明白元春让宝玉读书上进的意思,四皇子的正妃郭氏是帝师郭恒的嫡亲孙女,地位无可动摇,侧妃石氏是太子妃的庶妹,自太子被废后便沉寂了下来,其他的妾侍之流不过是些小人物。贾元春出自荣国公府也不差,差得就是二房的势力了,宝玉是元春的嫡亲兄弟,读书上进了才能助元春在四皇子府站稳脚跟。 “宝玉身边可是有不少丫鬟伺候,带些贴心的到外院便是。再说老爷身边有不少清客,宝玉若有难处还能得到一二指点,老爷也能看到宝玉的学问精进,一举两得。”王夫人据理力争,她不想让宝玉跟林黛玉亲厚,更想让宝玉和贾母隔开,只要儿子搬离此处,她便能趁着儿子还小好好培养感情,将来才不至于离心。 自古以来婆媳相争的就是儿子孙子的敬爱,王夫人不得贾政喜爱自然不会丢掉儿子的敬爱,只有儿子才是日后的依靠,因此只要有机会她便想着将儿子同贾母隔离。再加上现在贾母院中的林黛玉,她更要让儿子同自己好好亲近,将来若真的拧不过贾母迎了林黛玉进门,她也不希望儿子只听贾母和林黛玉的。 若说王夫人为何不喜林黛玉,根源在贾敏那里。想想贾敏若不是才貌双全,岂能和有探花美名的林如海琴瑟和鸣几十载。再想想王家奉行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做姑娘时两相对比可不就是相看两厌,不喜黛玉也是人之常情。 贾母听着王夫人的一大堆理由不满起来,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想要隔开两个玉儿,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宝玉读书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宝玉身子弱身边有着丫鬟才能照顾好,留在这里我还能害了自己的孙子不成。” 王夫人本想再争一争,却看到贾母已然沉下来的脸色,不禁瑟缩了一下,做姑娘时可听母亲说过婆婆的厉害,君不见这府中除了贾赦贾政贾敏再无子嗣,只好偃旗息鼓祸水东引。“环哥儿和琮哥儿差不多大小,儿媳已经让环哥儿进学了,可这琮哥儿怎么办?” “老大家的确实不象话,但是你又能好到哪里呢。环哥儿才进学多久,就得给你抄佛经,你倒是好意思说老大家的。”真当自个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贾母轻飘飘的揭露了王夫人对贾环做的事情,意在警告王夫人的手伸得长可以,太明目张胆了那就不行。 “儿媳,这,儿媳也不好拒了环哥儿的孝心不是。”王夫人顿时觉得冷汗浸湿了后背,也不敢再提宝玉的事情了,“儿媳那里还有些事,这便告退了。” “既然你管着府里,那琮哥儿进学的事情便交给你了。”贾母摆摆手,“行了,下去吧,人老了精神就跟不上了。” 王夫人深切的感受到了老姜弥辣,把自己的小心思都收拾了起来,又是那个吃斋念佛慈眉善目素有美名的王善人。 至于被牵扯进来的贾琮得知自己可以进学了,他本人还没怎么样,倒是院子里的丫鬟都兴奋起来了,一个个都开始倒腾进学要用的东西,不过令丫鬟们沮丧的是没倒腾出多少有用的东西。 贾琮想着能进学是件好事,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古代,有个功名才能咋这个世界立足,不过他只记得贾宝玉最后当和尚了,是看破红尘了还是为逃避罪责他不得而知,若是后者他作为袭爵的大房庶子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王熙凤的破席裹尸说不得就是大房下场的缩影,总觉得未来堪忧啊。 “三爷,衣服旧了不说还有些都破了。”清月将柜子里的东西全部翻了出来,这才发现在邢夫人的克扣下,倚兰院没有添置过任何东西,就连原有的衣料都不能用了。 “文房四宝倒是有,不过是姨娘留下的旧东西,能不能用还是两说。”清荷隐约记得姨娘识字,得宠的时候老爷为讨姨娘欢心赏了几套文房四宝。 “还得做个书袋。”吴嬷嬷无疑是倚兰院中最高兴的人,她虽有夫君留下的书本字帖,但是才学有限,启蒙还可以,想科举就得接受系统的教育。 “最大的问题是三爷怎么去学里。”春桃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太太会不会匀个轿子出来,总不能让三爷走着去吧。” “春杏身强体壮的,干脆由春杏背着三爷去学里好了,还省得看大太太的脸色了,花钱好比割肉呐。”清荷是丫鬟中最小的,其他人也纵着她,因此心直口快的程度比其他人加起来都深。 “是”春杏因着身材容貌总是沉默寡言,是几个人中最不善言辞的。 坐轿子,背着。贾琮黑线了一下,将未来可能遭遇的下场抛在了脑后,反正还有十来年够他谋划了,还是先解决眼下的事情要紧。他可是记得倚兰院离侧门也不远,而义学距贾府不过一里五百米,每天走一走刚好锻炼身体了。坐轿子什么的还是免了吧,怪不得书生都是用手无缚鸡之力形容的,这么懒下去骨头都软了,于是开口打断了几个人的讨论。 “我走着去便好,还能锻炼身体,就算累了不还有安乐和喜乐。”贾琮没有在意那些破旧的衣料服饰,末世里衣不蔽体还见得少吗,有条件了享受享受,没条件了他也不挑剔,从中找了几件看得过眼的衣服和几块布料。 “说得也是,奴婢差点忘了他们两个。”清荷不好意思的笑笑,外面的事情还有小厮打理,是她钻了牛角尖了。 “所以说你们只要管好倚兰院就行了。”贾琮想到吴嬷嬷被克扣的月钱,替宋世伦留了些布料,总不能自个衣着光鲜,书童破衣烂衫,这反差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指了指他找出来的衣料,“那些布料还能做几件换洗的衣服,奶娘也拿块布料好了,剩下的拼个两个书袋,我和世伦一人一个。” “谢过三爷。”吴嬷嬷来到倚兰院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她只盼着儿子能出人头地接她出府,因此对贾琮说上心却并不尽心,如今看着贾琮小小年纪别有一番风度,想着将来儿子说不得还要仗着贾琮荣国府大房三爷的名号,于是便添了几分心。 “三爷别忘了谢过老太太和二太太才好。”采青的心从来就不再贾赦身上,当她知道自己和妹妹被老太太给了贾赦时是百分不愿,贾赦算什么,她们两个真正在意的是在正房住着的,将来袭爵的贾琏。 真是烦死了,府里的人都是些什么玩意,整天就想着攀高枝抱大腿,脚踏实地的挣个自由身做个正室不好吗。他可是知道古代的妾可通买卖,真不知道这些人为毛要削尖了脑袋争着给人做小,他可是庆幸自己有几个自立自强的丫鬟。尤其是他进学不过是因着后宅争斗的结果,难道他要感谢这些人的勾心斗角吗,还不知道邢夫人得知又该出什么幺蛾子。 其实这样的大户人家一般不会发卖姨娘通房的,除若是谋害人命,私通外人,也是一条白绫了解。说到底就是个面子问题,因此得宠的姨娘通房那是风光无限的,所以大户人家的丫鬟怎么可能到外面过穷日子。 “那你和采兰代爷去叩头好了。”贾琮真是腻歪了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从末世而来的他是不可能轻易交付信任的,更不要说这些总有一款适合背叛的外人。看着面露期盼的姐妹二人也是不耐烦的很。想着要是你们有门路离开最好,省得他又得想法子毁尸灭迹,麻烦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想做。 “采青遵命。”采青欢喜的拉着采兰离开了贾琮的屋子,想着自己怎么求老太太让她们姐妹回正房,却没注意采兰的若有所思,依旧兴高采烈的说道:“妹妹,我们走走门路说不定就能回正房了,再努力努力说不定还能做个小主子呢。” “姐姐,难道你没有注意三爷的用词吗?”采兰听得真真的,贾琮对着那些丫鬟可是用我字的,偏对着姐姐自称了爷。可是采兰却没有注意到那些丫鬟都是自称奴婢的,可是采青却是自称名字,自然会惹得贾琮不爽。 “那又怎么样,我们初来乍到,自然是想给我们下马威了。”采青并不在意,“我只希望趁着这次机会能调回主院,你看看那倚兰院破败的样子比下人住得地方还不如,我们留在那里能有什么好前程。” 而屋里的人看到从来到倚兰院就嫌这嫌那的人终于滚了,面上也是如释重负,老太太跟前的人她们也不想得罪,能不起冲突自己离开她们还巴不得,若是回来了就说明这两人是弃子了,她们也就不用客气了。 “我们似乎忘了最重要的是三爷的月钱。”春桃一拍脑门,终于想到有什么事情忘记了,没有月钱可怎么结交同窗。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顿时鸦雀无声,齐齐看向贾琮,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三爷手中无钱得让人笑话成什么样子。 “我已然进学,太太不会太过分的。”贾琮看着众人担忧的样子笑了笑,只要能出府他就能弄来钱,所以他对宅斗唯一满意的结果就是这个,终于可以了解外面的世界了,整天窝在四四方方的小院子他的手实在是痒痒得很。 ☆、第十三回初进义学 当贾琮可以全副武装进学已是三天后了,而这三天里采青和采兰因着代贾琮叩头的缘故,被老太太直接赏到了倚兰院。 也是两姐妹没有看清楚自个的身份,老太他再怎么不喜邢夫人,也不会因为两个可有可无的丫鬟斥责邢夫人,好歹贾琮是个主子,难不成区区丫鬟还要挑主子不成。 “瞧她们那心不甘情不愿的劲,当我们喜欢她们两个吗,整天做出大小姐的派头给谁看啊。”清荷不屑的撇撇嘴,提高了嗓音指桑骂槐的说道:“做丫鬟最要紧的就是认清自己的本分,别整天想些求不到的东西。” “你说什么,你有胆再说一遍。”采青拉高的嗓音冲着清荷嚷了起来,“就算我们离不开这个破地方,那也是老太太的人。” “是被放弃的人吧,要不然能到我们这破地方。”清月重重的咬着破字的音,这里再不好也是她们这些人的栖身之所,别的地方倒是好谁要吃里爬外的丫鬟,这两个人若是再不认清形势早晚也落得春露春雨的下场。 “姐姐,别说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采兰一想到老太太的话就一阵悲凉,在邢夫人的眼皮底下本就不好生活,如今到了被邢夫人苛待的倚兰院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若是回了正房还好,以前邢夫人还顾忌着她们两个是老太太赏给贾赦,如今在倚兰院还不给了邢夫人正大光明的理由,唯一能庆幸的是二人的卖身契在老太太手中,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发卖她们。 采青也不是真蠢,她只是气不过而已。老太太那里她不敢有怨言,在倚兰院她又有什么可怕的,若不厉害点早晚让人欺到头上。所以采兰这么一说她也就顺着台阶下来了,面上依旧是气哼哼不平的模样。 采兰看采青依旧有些别扭的模样,心中明白姐姐的心思,于是歉意的朝着清月笑了笑,“月姐姐见谅,姐姐这几日还没转过弯来,过见天就好了。” “就算转不过弯,活还是要干的。”春桃从贾琮的屋子了出来后吩咐道:“三爷要去学里了,你们两个跟着我熟悉熟悉春雨和春露的活计吧。”春雨管衣春露管住,这两个人是怎么样的人剧从这活计开始吧。 “就听春桃姐姐的。”采兰拉着采青行了个礼,她们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贾琮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吵闹,不受任何影响的用完了早饭,倚兰院的人不需要多聪明但是一定要识时务,听这两姐妹的话却是聪明有余,时务还是有些认不清,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目前他想保全的只有自己,顺带让那几个为他着想的人过上想过的生活。 “奶娘,院子就交给你了。”贾琮看了一眼等在旁边的宋世伦,宋世伦今年七岁,个子比贾琮高了一大截,被吴嬷嬷养得颇有大家公子的风范,同以前的贾琮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以说忠诚什么的都是有限的,不过现在不是计较的这个时候,移开眼神看着吴嬷嬷,接着说道:“世伦就交给我了,奶娘尽管放心。” “放心,放心,奶娘有什么不放心的。”吴嬷嬷整理好了两人要用的文房四宝,笑眯眯的摸了摸儿子的头,“跟着三爷好好用功,别给三爷惹事知道了吗?” “知道了,娘。”宋世伦背好自己的书袋,顺手将贾琮的书袋也抱了起来,娘说过做书童就要有书童的样子,他都记着。 贾琮很满意宋世伦的上道,不过他走路锻炼这条被腰斩了,也不知道那邢夫人哪根筋搭错了,真给他匀了顶轿子,当然轿夫是没有的,他真该庆幸自己还有两个小厮,虽然其中一个智商有问题,好在不影响体力。 “走吧,得去给太太们请安了。”在末世的十来年,对长辈的界限模糊了不少,就像他觉得什么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就是一群年龄比他大,求得太多还求之不得,做得太少的后宅怨妇,不斗个嘴耍个花招似乎就对不起自个的身份。 说是请安不过就是在屋外问个好,至于磕头还是免了吧,反正被磕的人也看不见,看见的也没必要说,告主子的状可是要打板子的。 “三爷,奴婢备好了晌午的吃食,已经交给安乐了。”春桃出来就是为了把准备好的食盒交给安乐带着,看到贾琮出来急忙行礼道。 “各自去忙吧,守好门户。”贾琮懒得看那两个心比天高的丫鬟,府里这样的丫鬟太多了,看习惯了无视就好,若是吃里爬外他也不介意清理,只要相安无事就好。 马马虎虎的给邢夫人和老太太请了安,便坐着轿子晃晃悠悠的出了荣国府,那名义上的便宜爹可是从来没有人去请安的,醉生梦死的被打扰了。遭殃的还不是请安的人。 于是贾琮便心安理得的省略了贾赦,耳边听着轿子外此起彼伏的叫嚷声,掀了轿帘去看却是空无一人,然后就囧了,他忘了自己的五感敏锐了,这些小贩怎么也不敢在荣国府跟前叫卖啊,控制着自己的异能回归正常人的状态。 “三爷,到了。”安乐放下轿子打开轿帘,伸手扶着贾琮出来。一里五百米不过七八分钟的时间,况且贾琮是个小孩子能有多重,他和喜乐两个人很轻松的就到了义学。 贾琮下来轿子发现二人直接把他抬到义学里面了,正对着教室门口,“你们两个玩去吧,只下学了准时来接便是。” “小的记着了。”安乐以前都是跟着别人偷偷出府的,现在能光明正大的逛街他可是高兴的很,眼疾手快的拉住一脸好奇想往里冲的喜乐告退了。 贾琮则带着宋世伦进了教室,很显然他来得早了,整个屋子里就讲桌上一须发皆白的老头和老头眼皮子底下一脸痛苦的青少年,两人看到他的时候则是一脸的惊讶。 “贾琮见过先生,见过师兄。”贾琮仔细回想看过的古装剧,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是琮哥儿啊!”贾代儒对两府的小辈虽说记得不大全,但是身份高一点的他可是都记得清楚,免得自己体罚得罪人,指了指靠里墙的桌子,“你就坐那里吧。” 敢情是自古以来都没人喜欢第一排的座位,不过贾琮倒是挺喜欢的,不是有句话叫灯下黑吗,越是眼皮子底下的越照看不来,瞧瞧那龇牙咧嘴的中二少年就是个典型代表,那样子就是止手痒的最佳道具。 “我是贾瑞。”贾瑞被贾琮看得毛毛的,不觉做了个自我介绍,“先生是我祖父。” 原来是爷孙两个,怪不得被管得死死的。贾琮笑了笑便拉着宋世伦坐好,放好文房四宝并描红字帖一本,动作间就进来不少的学生,教室也热闹了起来。 “琮三叔。” 这一声称呼差点让贾琮趴下,半天才扒拉出眼前面瘫豆丁的记忆,原来此子是二房贾珠的遗腹子,算起年龄来还比他大了半死,不由感叹一声古代人的辈分完全不能看脸。 “是兰儿啊。”院子里的丫头时常会说些其他人的八卦,他捡着有用的记了几耳朵,这不马上就派上用场了,不过作为王夫人的嫡长孙过得也太小白菜了吧,连宝玉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隔代亲在贾兰身上根本就没有体现。 “这是贾菌,侄儿的好友。”贾兰在义学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埋头苦读,能有这么个伴还是托同桌的福。 “琮三叔好。”贾菌是个暴脾气,和旁人说不上几句话就会吵起来,也只有贾兰能由着他的性子,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便做了朋友,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朋友还有个琮三叔,不觉起了好奇心,“侄儿以前没见过您,您是……” “我第一次来,这不是刚到年龄嘛。”贾琮摊摊手,他能说邢夫人根本就把他忘掉了吗,贾环和他相差无几不照样入学了,就是后果惨烈了点,小小年纪就得抄佛经,那东西他就是再过几百年都不信的。 “琮三叔你可真有意思。”贾菌噗哧笑出声来,做长辈的小孩子哪个不喜欢摆谱端架子,这个琮三叔倒是满不在乎。 “没事的话给我说说学里的人吧。”贾琮看着快要满员的教室,终于在里面发现了贾宝玉和贾环,不过其他的人却是没有一点记忆。 “那侄儿就给琮三叔说说吧。”贾兰主动接过了说明的活计,毕竟他们才是真正的叔侄,贾菌说起来总是拘束了点。 原来贾家的义学并不只有贾家的子弟,只要沾亲带故的都能来上学,家贫的也不用交束修,自有家族中有官职的捐钱。不过听了贾代儒的课,贾琮觉得这比催眠曲都管用,这绝对是毁人不倦的典型代表,他老人家的眼中只有眼皮子底下的孙子贾瑞。 因此学里混日子的人多,真正学习的人少,上课和下课基本没有什么区别,学生小团体或多或少的会发生摩擦,纸团乱飞墨汁飞溅,贾代儒也没精力去一一管教。要说好好学习的也不是没有,比如他的书童和身后的贾兰,贾环也挺认真,可惜精神不济,佛经抄多的后遗症。 他也趁着休息的时间把义学的地形摸了一遍,这是末世后遗症之一,总要确定这个地方安全与否。没想到贾代儒不在书房休息,倒是方便他翻找史书了,而他最大的收获便是手中的几本史书,以及当朝的开国志和京城发行的京包,还有一些民间的小报,这些足够他了解自己所在红楼的世界架构了。 所以当他结束了这乱糟糟的求学一天后,便迫不及待的翻出史书和京报看了起来,然后傻眼了。他竟忘了古代是没有标点符号的,看书得自个断句,可他还不得不看,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便是痛苦的求知时间。 ☆、第十四回换钱偶遇 贾琮用了整整一个月才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架构。原来明末时的闯王高迎祥被捕处死后,接了闯王名头的不是李自成,而是高迎祥的左右手之一的屠九。屠九成功推翻明朝之后又趁机将野心勃勃的满人打得龟缩起来,建国之后因其姓名不雅改屠为徒,改九为久意为国家长久并立国号顺。 所谓的四王八公不过是屠九手下的暴发户,真正的世家多是明朝遗老,对明朝近乎执着的坚持着,大顺的皇帝都力邀世家出仕,直到近些年来明朝遗老陆陆续续仙去,后人在当今圣上的邀请下走上了朝堂。 不过世家能长久存在的缘由,贾琮在史书上也得出了几点。首先就是要忠君,改朝换代的时候坚持一下风骨,别急着投诚,但是皇帝诚心相邀了就要一心保皇;第二就是不掺合皇位更迭,掺合皇权更迭的没有几个人有好下场;第三,世家在民间可以有声望,但是绝对不能超过皇帝,否则就是夺命利器,影响了皇权是个皇帝都会下力气铲除。 怪不得古话说没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不过现在千年的世家也只剩下儒家大统的孔家和天师道张家了,其他世家能保持两个王朝已经算是奇迹了。而这些前朝遗留下的世家是非常不屑同四王八公来往的,当然这也是帝王的制衡之术,若世家和新贵联合起来对皇权的威胁可就大了。 当然联姻的也不是没有,林黛玉所在的林家正是姑苏世家之一林家,是兴起于明朝中期的世家,只可惜朝代的更迭让姑苏林家分崩离析,入仕的也只有林如海这一脉了。而大房的贾赦的原配郑氏据说是西周郑桓公的一支,因躲避战乱改姓为郑,也是为了纪念祖上。 至于本朝的架构贾琮在京报上也推断出了大概,在制度上基本和沿袭了明朝,不过太子东宫虽有辅臣却没有了小朝廷,三公三孤也减少了一半,设太傅一位少傅两人,明明白白的实在遏制太子的权力。 而这个时间放在前世那就是九龙夺嫡,当朝的皇帝徒锦正好有九个皇子。不过有夺嫡能力的只有六个,其他三个不过垂髫之年,是完全没有可能的,毕竟徒锦已过天命。 大皇子徒祎因着太子被废占了长字,兵权便被收一多半,太子的权力就算没有被限制,结党营私也是必然的,更何况辅臣减少,不过已经被废了近两年。三皇子本管着吏部,为太子拉拢了不少官员,事败后赋闲在家,准确的说三个人已经被圈起来了。 四皇子徒禛虽然跟着太子办事,但为人严谨刻板,铁面无私,并不掺合太子势力的建立之事。不过因着太子之事,皇帝到底有些不放心的,于是将四皇子从户部调到了刑部,刑部可是最得罪人的。 五皇子徒褀和忠顺王一个调调,连外家都放弃为他奔波了,所以皇帝便放心的把工部交给了他,六皇子是风头无限的甄皇贵妃之子,取名祚便可看出皇帝的心,也是众皇子中唯一一个敢明目张胆顶撞皇帝的。 七皇子徒裬,生而带疾,行走不便。八皇子的生母是个宫女,身份不够,九皇子今年不过六岁更不要提了,而当今怕皇子们同他争权夺利,没有给任何皇子封号。 值得庆幸的是皇帝不必担心自个的兄弟会捅刀子,当年激烈的皇位之争后只剩下徒钰这个和他相差二十岁的弟弟,现在三十有五封号忠顺亲王,在其王妃早逝后再不曾续弦,目前有两个嫡子承欢膝下。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宅斗宫斗家长里短,父子兄弟反目成仇,姐妹妯娌争权夺利,婆媳过招七十回,总有一款适合你。”贾琮抽个空将顺手牵出来的书报放回去后,便做了份势力划分表,首先能肯定的是四皇子一定会是下一个皇帝,就算没有贾元春这个提示,按四皇子行事也是人生赢家。 “可这些离我太远了,我现在缺的是……” “三爷,三爷,太太明明说待三爷进学了便返还月钱的,结果只给了这个月的,” 贾琮看着清荷气呼呼的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错,他现在最缺的是钱。 “好了,我来想办法吧,不知道姨娘有没有藏宝箱什么的。”贾琮摆摆手示意清荷下去,这么说不过是想到空间里还有一些用不着的,在古代算是稀罕物的东西,趁着半个月三天的休息日赶紧找些能换钱的东西,解了燃眉之急。 贾琮是以火为主空间为辅,所以他的空间属于末世中的死空间,即不能放活物也不能扩增,还好逃命的时候他可以在里面躲避半个小时。而以空间异能为主的人也只是空间体积比较客观,同时可以压缩空气为利刃,或者压缩空间做瞬间移动,也是逃命的不二法宝。 至于中自成世界的空间,他在末世十几年从没见过,或许有,但是这样的空间谁不藏着掖着,亮出来那就是找死的节奏。 而他一千立方米的空间,是高两米,长二十五米,宽二十米。他把空间划分出五个地方,分别放置生食、熟食、零食、服装、工具,其中的工具是最杂乱的,比如兵器:刀枪弓弩,比如日常用品:卫生纸、洗面奶、手电筒,各类书籍,笔电优盘等等。 你说手电筒,笔电优盘没用,怎么会没用,那可是他特别拼装的太阳能娱乐产品,末世整天听着丧尸嚯嚯叫也是很单调的,而书籍被归为杂物也是很正常的,都在忙着填饱肚皮,谁有闲心阅读认字学习知识。 “我竟然把方便面放在杂物这边了。”贾琮看着两个箱子上分别印着的酸辣味和红烧味,急不可耐的打开酸辣味的然后愣住了。 黄灿灿的一箱金砖差点闪瞎他的眼睛,下意识的打开红烧的,觉得钛合金的都不够闪了,还是一箱子的黄金,不过是黄金制品,金手镯、金项链,金戒指,金耳环琳琅满目。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红楼之琮来不救世 作者:凤绯楠 第3节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这可不是那种干吃面的小箱子,泡面的箱子可比干吃面的箱子大多了,满满两箱子的硬货让他有点懵。 许久回过神来便重新将两个箱子封好,黄金能虽说能换很多钱但是任何时候都能流通,竭泽而渔是要不得的,他还是再找找有什么占空间,用不着的东西好了。 至少日常用品是拿不出去了,那些东西完全不符合现在的时代,拿出来太招眼了,后续的麻烦也太多。再翻再翻,眼前忽然一亮,香水,这种东西他可是完全用不着的。按前世的时间来说现在的时间是康熙后期,那么外国的香水这个时期也已出现。 当然空间里的香水可不是用来臭美的,末世的动物变异后凶猛了不少,香水是用来混淆动物的嗅觉的,而此刻看着各种品牌,姹紫嫣红的不下二十瓶的香水,从中翻找出全外文的瓶子放在一边,虽然有些全外文的印着ade a,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中国一词,保险起见还是放弃的好。 这么挑选下来只有一套彩色旗袍系列,赤橙黄绿青蓝紫各一瓶,瓶身不过十公分,一种颜色一种味道,造型也是相当大胆,在这看个春宫都遮遮掩掩的时代,那凹凸有致的水晶瓶子绝对是伤风败俗的存在。若是放在现代还可以给女人用,在这保守的古代他只能当男士香水处理了,其实送相好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绝对可以满足古代男人的猥琐之心。最让贾琮满意的是旗袍系列上面的盘扣,虽然每个瓶子上只有一个盘扣,但是七种颜色的宝石绝对秒杀。 “也不知道我从哪里顺来的,真是占了大便宜。”贾琮扒拉完香水瓶,忽然发现五个细长脖颈,巴掌大小的的玻璃瓶子,忍不住拧开了盖子想闻一闻味道,好写个标签出手,没想到一吸鼻子就被呛了个正着。 “我擦,为毛是指甲油。”贾琮看着三瓶红色两瓶黑色的指甲油,有些苦恼,这东西老祖宗早就发明了,还是安全无害的。这个时候西方的指甲油也是稀罕物,但是现代社会的化学制品危害太大,为了古代小姑娘的身体健康还是先放一边吧,最后决定先出手那套旗袍香水。 好在义学因着贾代儒精神不济,每十天就放一天假,今个刚好是休息日,贾琮想着趁早不趁晚,每到这天奶娘眼里只会盯宋世伦的功课,院子里的人也因着他休息适当偷懒,便吩咐了清月清荷给他打掩护,至于两人眼中的担忧他就当没看见,他的异能又不是吃素的,拍花子尽管来试试好了。 溜出荣国府走在宁荣街上,贾琮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古色古香原汁原味,古装剧里雕琢的痕迹太明显了,身处此间才真正明悟了自己果然成了古人,提着手中打包好的香水直奔聚宝轩,进学一个月足够他将宁荣街的店铺打探清楚了。 “小公子,您是……”是买啊还是卖啊,聚宝轩的伙计看着贾琮提着东西进来,实在是摸不清来意,买东西吧手中提着包裹,卖东西吧看着穿着打扮也不像落魄过不下去,只好留着话尾让贾琮来说。 “如果可以的话,请掌柜的来吧。”宁荣街上的店铺多经营古董字画,手工艺品,东西自然是越稀奇越好,而贾琮选择聚宝轩不过是因为此店同权贵的牵扯不大,是南方一个大商人的分店,专门经营一些舶来品。 伙计看着贾琮敲了敲放在桌子上的包裹,沉吟了一下便去请掌柜的了,瞧来人镇定自若的样子也不是来糊弄的,怕是真的好东西。 贾琮打量着聚宝轩的陈设,很有西方的风格,钟表、望远镜、玻璃制品、最新鲜的是挂在墙上的油画,,香水也有一些,不过光看千篇一律的造型就比不上他的旗袍系列,毕竟给玻璃造型在这个时代还是有点难度的。再加上好的都作为贡品进到皇宫了,相较而言民间的就差了些,于是他的信心瞬间膨胀了。 “不知小公子有何宝物?”掌柜的被活计耳语一番便决定亲自来看看,本来像这样的小孩子掌柜是不予理睬的,不过是听伙计说起小孩的风度这才出来。 “掌柜的可亲自看看。”贾琮将香水往桌子中间推了推,示意掌柜的随意看。 “这,这可真是……”掌柜的惊呆的不仅仅是香水多彩的颜色,和水晶瓶子各色宝石,而是这伤风败俗的造型,明朝的服饰比前面的任何一个朝代都要保守,就是大顺虽然比明朝宽松了许多,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摆出来,不吓呆了才怪。 “掌柜觉得如何。”贾琮看掌柜的惊呆过后便是深思,明白掌柜的这是动了心的,接着便给了定心丸,“掌柜的不用担心这东西的来路,这样的造型绝对不可能是贡品。再说我一个小孩子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咱这大顺可没有洋人那么大胆不是。” “小公子多虑了,老朽只是怕吃撑了。”造型别致的香水瓶他也见过,只是这么大胆的确实难得,更别说水晶瓶子,各色宝石,以及清香的味道,他还真怕给主子招祸。 “没想到刘掌柜也有吃撑的时候,也让爷见识见识。” 说话间一个身着华服的青年进了聚宝轩的大门,扬起笑容的脸上隐隐露出两个酒窝,一张娃娃脸看上去绝对比实际年龄小,眼睛因为笑容弯了起来,给人一种邻家哥哥的感觉。 当然被点名的刘掌柜是绝对不会把此人当成邻家哥哥的,面上恭敬的应道:“让五爷见笑了,东西是这位小公子,五爷若有兴趣可以看看。”这东西绝对适合来人的口味,他还不用担心收下来后的销路,一举两得。 贾琮看着刘掌柜恭敬的态度也没当回事,毕竟这聚宝轩的背后是个商人,大顺对商人没有前朝那么多的限制,但是遇到权贵还是要绕道的,看来此人的身份是足够了,看模样也不是个强取豪夺的,至少掌柜的只有恭敬没有恐惧厌恶。 “你好,如果有兴趣就看看吧。”贾琮一听到声音就将香水盖住了,现在看来人的人品还不错便揭了布。 被称为五爷的人也不在意贾琮的态度,他也不可能和个小孩计较,不过看到亮出来的旗袍瓶子,脸色顿时古怪起来,“你,今年几岁?” 这个和我卖东西有关吗?贾琮有些奇怪的看着五爷,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五岁。” 好吧,不是自个曾经见过的小矮人,披着小孩子的皮实际却是个糙汉子。当然这是五爷没有见过借尸还魂,贾琮的他其实就是个汉子,不过这具身体是实打实的小孩而已,不过一个五岁的小孩哪来的这种东西。 “这东西你哪来的?”五爷的眼睛闪闪发亮,他和叔叔不同,同样顶着个纨绔风流的名声,他叔叔是真断袖,他不过是喜欢美人而已。 “你要就买,不要就算了,我一小孩子还能作奸犯科不成。”贾琮说着提起包装放在了布头上,准备打包换个地方,他的时间有限的好不好,这么耽搁下去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别看院子里的人对他不错,但难保有那骨头软的。 “哟嗬,小孩子还来脾气了,你是哪家的小孩。”五爷忍不住伸手去摸贾琮的头,这小大人的模样可不就是等着人欺负吗? “我说了你就买吗?”烦透了,就不能让他安安稳稳的换些钱吗,想想古代人结婚的年龄,那是妥妥的恋童,看着伸过来的手,贾琮一巴掌拍飞。 “你说了我才知道买不买。”肯定是哪家的小孩从家里偷摸出来想换点零花,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大人有此风雅,他改天讨教讨教。 “霍家琮。”贾琮可不想这人顺藤摸瓜找到荣国府,他还想过安稳日子呢,于是将前世的名字报了出来,同时滋生了另一个念头。 五爷迅速将认识的霍姓人过了一遍,可惜没有一个能对得上好,不过对不上不代表不存在,只要有了姓名他总能找出来。你说被骗了怎么办?怎么可能,五岁的小孩再精明还能编出这么像模像样的名字。 “既然你说了,爷就买了。”五爷说着便面露难色,“不过今个出来的匆忙,不如小霍公子到府上一趟。” “好啊。”既然此人说要买,这聚宝轩怕也不敢接收了,他就是走一趟又能怎么样,也好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你个小孩还真敢去啊。五爷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应着爽快的贾琮,转念一想便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他想看看小孩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后还会不会这么从容,少年老成什么的真是最讨厌了。 “爷住得地方也不远,不如走着。”五爷瞄了瞄贾琮的小短腿,笑得不怀好意。 “好啊。”贾琮欣然从命,想看他的笑话那是连窗户都没有的,倒是眼前这个明显纵情声色的家伙别腿软了才好,还住得不远,当他没有听到门外的马车声吗? 刘掌柜一脸木然的看着五爷,不,是五皇子和一个小孩置气,他知道五皇子喜欢把人耍着玩,但是这小孩才五岁,这么做就不觉得脸红吗。当然,刘掌柜也知道五皇子最厚的就是那张脸皮,为了达到目的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不过人倒是不坏,若是入了眼后福也不小,这小孩看着便是入了五皇子的眼,说不得有大造化。 五爷,也就是五皇子徒褀,领着小豆丁贾琮招摇过市,不时的还停下来和人攀谈几句,于是贾琮也看出此人的身份贵重,不自觉的整了脸色,他在报出前世的名字就滋生的念头,若得了此人的帮助,那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小虫子,你这一脸凝重的是在想什么呢?”徒褀见得人多了,自然知道眼前的小孩是真小孩,少年老成的人也不是没有,比如他的兄弟,哪个不是少年成精,成年就变精怪。 娃娃脸,傲娇,喜欢捉弄人,口花花还爱给人取绰号。贾琮隐晦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原来是那个纨绔五皇子徒褀,这个大腿倒是不错。 五皇子明显是以忠顺亲王为标准,只要不掺合皇权,日后一个亲王是跑不了了,虽然不必皇帝的大腿粗,但伴君如伴虎,不一定哪天皇帝的大腿就变成铡刀了。反正自己也没打算建功立业,有五皇子带着也能安度一生不是。 “我在努力琢磨你的身份,原来竟是五皇子,失敬失敬。”贾琮的骨子里就没有对皇权的敬畏,末世的弱肉强食规则,让他习惯性的去衡量别人的武力值,很显然,五皇子不是他的对手。 “真是太讨厌了,爷本来是想给小虫子一个惊喜的。”五皇子嬉皮笑脸的逗弄着贾琮,并不在意贾琮看穿了他的身份,一开始他就没有遮掩,能猜出来也是本事。 一般的小孩绝对不会觉得惊喜,这是惊吓才对。贾琮也知道五皇子做出这副样子来是为了什么,也乐的配合,“小虫子太糟心了,五爷换一个呗。”这绰号难道就甩不掉了吗? “小虫子多可爱,小火,家家,太寡淡无味了。”徒褀一摆手,“就这么定下了。” 小火?家家?算了,还是小虫子吧,好歹不起鸡皮疙瘩。不过提着手中的香水犯了思量,他是要少收点,还是干脆做人情,但是一想到囊中羞涩,便把这个问题抛到一遍去了,五皇子也不会占一小孩子的便宜,这个问题扔给五皇子解决好了。 “五爷,在下的腿跟不上了。”贾琮想通了便看向五皇子,瞬间一头黑线,这些王公贵族不是坐车就是坐轿,身体素质能好到哪里去,不过两刻钟竟然气喘了,于是很自然的递过去一个台阶。 “哈,到底是小孩子,累了也是正常的,那我们就休息会吧。”徒褀看着脸不红气不喘的贾琮,这台阶下得是无比憋屈。他的体力还是不错的,不过是想折腾下小孩,才故意加快了步伐,结果把自己给折腾的体力不支了,下意识蹲在贾琮跟前捏了捏贾琮的腿,想知道这小孩的腿是什么做的。 “哟,小五,你这是在猥亵幼童吗?” 二人同时看向声音的主人,五皇子则是弹起身子,一脸的惊喜,口称七叔迎了上去。而贾琮则是暗暗叹了一口气,他不过就是想换点钱吗,怎么会遇到这些大人物,能被五皇子成为七叔的就只有忠顺亲王了。 难道这就是穿越定律,不管是主角配角,总要刷一刷大大小小的boss?贾琮深深的郁卒了,他现在实在不想和大人物牵扯到一起,让府里的人知道了他还有安宁日子过吗? ☆、第十五回皇子难缠 徒钰自然知道自己的侄子不会猥亵幼童,不过是习惯了互相调侃,不毒舌两句就不舒坦而已。他自己的侄子他还不明白吗,就是个收集癖,不管是人还是物,只要足够漂亮的就想握在手里。不过他侄子只喜欢女人,对小孩子可是没有耐心的,就算是再漂亮他也避之不及,何况这小孩不但性别不对,而且容貌也不能说是漂亮。 “七叔,您老的嘴巴一如既往的毒辣。”徒褀迎上去的时候还不忘将贾琮拎在手里,对,就是拎,提着贾琮的后衣领,使得贾琮整个人都被吊在了半空中。 贾琮本来是要躲开的,但是想到这是人来人往的大街,自己刚才的体力在这具身体上已经出格了,此时再躲开徒褀的手,这些皇家人的疑心病可就犯了。再者经过末世之后还有什么放不开的,于是垂下眼帘掩盖住眼中的戾气,低头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包裹上, “你从哪里拐来的小孩?”徒钰看着在徒褀手中毫不挣扎的贾琮,眼中闪过一抹深思,若是一般的小孩被这么拎着,早就哭喊着闹开了,不是找爹就是唤娘的,可眼前的小孩即使被拎着也纹丝不动,倒像是站在平地一样。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徒褀光顾着贾琮手中的那套香水了,问了个名字后便连套话都忘了,晃了晃手中的贾琮,做出威胁的模样,“小虫子,老老实实的交代你是从哪里来得,要不然就把你,把你卖掉。”徒褀想了半天才相出这么个威胁的办法。 真是让人暴躁。贾琮皱了皱眉头,抬眼看向徒褀,脸上已是一片倔强,“我从哪里来有必要向你交代吗,我的东西你要买就买,不买拉倒,家里还等着米下锅呢。” “你这小孩的脾气可够大的,真不怕被卖掉吗?”徒钰顺着徒褀的话往下说道:“据说一些大户人家觉得小孩子的身体很补,会用小孩做出各种美食。 别说吃小孩了,就是吃大人,在末世也是见怪不怪了,那丧尸吃人可不管你的年龄、身高、体重、性别,就是人饿极了不照样吃人,用这吓唬谁呀。贾琮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身子往下一坠,挣脱了徒褀的手,稳稳落在地上。 “你卖我一个试试,我不想跟你们计较还来劲了,不买就算了我还不想卖了。”贾琮瞅瞅太阳已上中天,心中直说晦气。本来想着和五皇子搭个线,日后说不定就用上了,可这些人实在是唯我独尊惯了,那眼中可没有一丝一毫的爱幼,完全就是在看一个有趣的玩意。回想着宁荣街的店铺,暗自敲定了几个,决定摆脱了这些人就去把手中的香水处理了。 “谁说我不买了,都说了是银子不够。”徒褀在被贾琮挣脱的时候就接到了徒钰的暗示,就这小孩露出来的功底就足够给他们问清楚的理由了。 “我是说我,不卖了。”徒褀是独身一个人,徒钰跟前也只有一个侍卫,摆脱起来容易得很,所以贾琮话音未落就转身离开。 “哎哟,好痛。” 贾琮望天,为毛他出门不看看黄历,今个绝对是不宜出行的日子吧。他卖个东西被强买了,不想卖了却转个身就撞到人了,依着他的力量那小孩都被撞了有一米远了。 “祐祐?”徒褀听到喊痛的声音急忙看去,原来是他的三个小皇弟,而被撞倒在地正是他最小的皇弟徒祐,不觉紧张起来,“祐祐,你没事吧?” 徒裬,徒祥,徒祐不过垂髫之年,不管是本身还是背景对皇位没有任何威胁,因此年长的皇子们也乐得在几个孩子身上表现一番兄友弟恭,最小的徒祐尤其受宠,这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伤了,还不定让他的父皇给喷成什么样子。 “五哥?你怎么会和七叔在一起,刚才我们去找你的时候你不在。”徒祐在看到徒褀的时候便忘了自己还坐在地上,嘴上满是埋怨,“五哥说好的要给祐祐带好玩意的,可是祐祐等了好久都没有看到,所以就出宫找来了。” “是五哥的错。”徒褀的脸僵了一下,他能说他在看到香水瓶子的时候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吗,他去聚宝轩就是给徒祐买西洋玩意的,结果,只能呵呵一声了。 “五哥认错就好,所以要给我两件,不,四件,或者五件好玩的。”徒祐讨价还价的伸出左手,看了看张开的手指便晃了晃手。 “五件就五件,五哥应下了,不过祐祐能不能先起来,坐在地上可不是大家风范。”徒褀伸出手指点了点,“太难看了。” 说到这个,徒祐立刻将视线移向罪魁祸首,颐指气使道:“你,扶本殿起来。” 贾琮深呼吸,看在他是个小孩的份上,忍,况且本来就是他的错。错个鬼啊,他后脑上又没长眼睛,注意力都在防备徒褀和徒钰了,哪能感知这个小鬼,异能者感官敏锐是不错,但那针对的是即将出现的危险和散发出的恶意。 “九弟,本来就是你偷偷摸摸的,人家也没看到。”徒祥笑眯眯的揉了揉徒祐的脑袋,“乖啦,自己站起来。” “好,好吧。”不知道为什么,徒祐每次看到八哥标准的笑容就怕得很,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贾琮道:“本殿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不过,你得告诉本殿你是谁,怎么会和五哥在一起。” 贾琮闻言似笑非笑的看向徒祥,你这弟弟的智商是不是欠费了,本殿本殿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大庭广众的就不怕引起骚乱吗。 徒褀觉得自己看懂了贾琮的讽刺,急忙向徒祐解释,堵住了徒祐的嘴巴,“他是霍家琮,虽然我觉得叫小虫子更可爱。我们是在聚宝轩碰上的,他的手里有五哥喜欢的东西,当然,也有你喜欢的。”他就是想知道霍家琮到底是谁家的小孩,手里到底还有什么。 小虫子,小虫子,真是太讨厌了。若不是贾琮想安稳度日,非给这人一个教训不可。 “你真的有我喜欢的玻璃船和望远镜?”徒祐热切的看着贾琮,再小白也知道眼前的小孩不喜欢小虫子这个称呼,看在好东西的份上,他就忽略小虫子这个绰号了。 贾琮没想到徒褀会以这样的方法来试探他,不过自己想用别人的势力就得接受别人的试探,所以他并不在意拿些这个时代出现的东西来换取。可是他的望远镜都是高倍红外线的,用来观察丧尸的,玻璃船他根本没有,那种东西在末世毫无用处好不好。 “没有。”所以贾琮干脆利落的否认了,看众人变了脸色便接着说道:“不过,我有其他好玩的东西,你得耐心等等。”看来自己需要再去翻翻空间里的东西。 “不好玩的话才绝对不饶你。”徒祐哼了一声,别别扭扭的对着贾琮道:“你都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啊,现在身上没带吗?” “九弟,你要懂得适可而止。”徒祥说着将手放在徒祐的头顶摸了摸。 “八弟,你别老吓唬九弟。”徒裬不知道为什么八弟老喜欢欺负九弟,于是出言阻止。 “知道了,七哥。”徒祥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心里却暗暗吐槽,他的七哥才九岁吧,是吧,为毛一定要学四哥。虽然他明白七哥能平安长大多亏了四哥的照应,但是一个四哥就够受了,再来一个七哥,他觉得生活实在太糟糕了。 “八哥就是爱欺负我,我就要好玩的,就要。”徒祐在徒裬的袒护下,壮着胆子缩了缩脖子躲开了徒祥的手,迅速的躲到了徒褀的身边,依旧不放弃的盯着贾琮。 如果贾琮知道了徒祥的吐槽,他一定会说总是笑眯眯和总是绷着脸,得的是同一种病,那就是面瘫,得治。由此他也终于明白了古人为什么出门要看黄历,以后他一定记得这个教训,被个sd娃娃似的九皇子盯着,他很不自在啊。 况且他从众人的口气中已然明白,今个他还必须得哄着九皇子了,否则,贾琮看了看跟着三个皇子的护卫,为了不过早暴露他的实力,他还是破物免灾吧。 “在下身上确实带了个小玩意,只是不知道诸位看不看得上眼。”贾琮想着整理工具时被扒拉到一边,在这个世界不显眼的东西 “那也要小虫子拿出来才行。”在徒褀的眼中平民百姓就是些小虫子,一旦冒犯了皇权一概碾死,就算现在贾琮把自己的身份弄得神秘也一样,不过他倒是肯定霍家琮这个名字是真的,因为贾琮的态度太坦然了,就像用了一辈子一样。 贾琮把手放在怀里做出取东西的模样,然后摊开手掌,“这个是我做的小玩意,不知道能不能入了各位的眼。” 为了晚上活动方便,他做了十来个太阳能迷你手电筒,挂在了收集来的钥匙扣上。电量用完了就挂在身上接受日光,既不方便又不影响行动。而丧尸虽然怕日光,但是会被亮光吸引,这应该是丧尸残留的人的本能。 当然太阳能手电筒是绝对不能拿出来的,否则迎接他的就是无休止的试探监视,他拿出来的是一个吊着玻璃球大小的夜光球钥匙扣,末世中很多人都拿夜光球照明的,据说是稀土蓄光发光性夜光球,可终生循环使用。 “这是什么?”徒褀的眼神闪了闪,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来历,这稀奇古怪东西他可从来没有从舶来品中见过,暗中打手势让众人戒备,这样从没见过的东西很难说会不会暗藏玄机,万一这小孩是刺客怎么办,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贾琮是不是真正的小孩了,说不定香水瓶子都是引他上钩的伎俩。 想杀你们这些人太简单了,贾琮瞧这那些侍卫将手按在剑柄上的动作,暗自嗤笑一声,他的火是扑不灭的。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个阴凉处,而且很偏僻,是个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好地方,不过他出来可不是惹事的。 “这个可以挂钥匙,这个是夜光,夜光珠,晚上可以照明照明用的东西,和夜明珠差不多。”贾琮说着将身上的钥匙挂在钥匙扣上,然后挂在了自己的身上。想到夜光球的名字有点大俗的味道,便改口道夜光珠,同时用手捂住夜光球只露出一点缝隙,果然看到夜光球发出荧荧绿光。 因着贾琮豆丁样的身材,所有人都看了个仔细,徒祐更是兴奋莫名,夜明珠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有个夜光珠也不错啊。 “五哥,五哥,我就要这个。”徒祐拽了拽徒褀的袖子。 一旁的徒裬和徒祥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徒褀,徒钰虽然也觉得新鲜,但是总不能和小侄子抢东西吧,而且他更感兴趣的是贾琮手中其他的东西,也不知道这小孩到底是哪家的小孩,说不定可以得到更多的。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徒褀半天才问出一句来。 “为了钱啊,还能为了什么?难道你忘了是你要买我的东西,说钱不够我才跟着你到处溜达的。”贾琮有些好笑,就算他不认识路他还不知道这人是在绕圈子吗?这些皇子可真够难缠的,他就卖个东西换点钱,都能分析出各种阴谋来。史书上总说皇家人疑心重,要他说根本就不是疑心重,而是患有被害妄想症,成天提防这个提防那个,怪不得早死。 “是我多虑了。”徒褀忽然展颜一笑,“得了,现在也不早了,不如先去用膳?” “就听你的,七叔还真有点饿了。”徒钰倒没有徒褀那么多疑,他们这些闲散宗室有什么可盯的,若这个霍家琮真是细作,那主子能缺心眼到啥程度,用美人计的话,美男美女可比幼童好使多了。 “我要去醉八仙。”徒祐拉着徒褀的袖子就是不放松,蹦蹦跳跳天真活泼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从皇宫这个大染缸出来的。 贾琮抬眼看着前面的皇子亲王,总算能换到钱了,他周旋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些大富豪们,为了皇家的面子他得到的钱也不会少,如此,就算真的因为私自出府被府里所谓的长辈们找茬,他都觉得值了。 ☆、第十六回完善计划 餐桌果然是增进感情的利器,贾琮用着霍家琮的名字顺利的在众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顶着小孩子的外壳最大的好处就是这些人不会刻意为难,而他只要时不时的透露出一点具有误导的信息。若他们真的要查也只能按着他的引导去查,似是而非的消息会让他们自动脑补出合理的解释来配合他日后的出现,那时候贾琮这个身份早就消失了。 不过在场的人竟没有一个人想到描补一下徒祐口中的“本殿”二字,造成这种结果的唯一解释就是徒褀虽然看到了贾琮的眼神,但是没把把贾琮眼中的讽刺当作明悟这些人的身份,而是对他们以多欺少的不满。 毕竟贾琮的外在形象就是个小孩子,小孩子能有多深沉的想法,能从本殿二字上也推断不出什么。可惜的是谁也不知道贾琮的内里装着一个成年的灵魂,他早就清楚了这些人的身份,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若是他真的诚惶诚恐的行大礼,才会引起怀疑,懵懵懂懂的才符合他的年龄不是。 不过他倒是看出了忠顺王徒钰和五皇子徒褀的确是个豁达的人,皇室的身份只是给他们加了一个筹码,本身都是不拘小节的人。这点他深有体会,醉八仙的包厢里,这叔侄两个差点因为香水瓶子捋袖干架了。 七皇子徒裬因着脚疾没少受人冷眼,但皇子的身份又让他天然的高人一等,因此是个自卑又自傲的人,性格别扭了点心肠却有些柔软,只要被弟弟们撒个娇,那冰山就会裂缝,就是对他这个外人,也因为是小孩的原因多加照顾。 八皇子徒祥今年七岁,已经有了笑面虎的潜质,从他笑眯眯的给九皇子夹青菜就可以看出来了,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有点倔强偏执的人,大概是受了母亲身份的影响。 九皇子徒祐没啥好说的,那就是个呆萌呆萌的软包子,小脾气是有点,但也不恃宠而骄,听到贾琮只有五岁,瞬间就化身哥哥,得瑟自己不是最小,努力装出大人的模样简直不忍直视。 当然,就算餐桌是增进感情的利器,他们也只是头一次相交,掏心挖肺那绝对是天方夜谭,跟踪他的人也有,不过他早就想好对策了,于是溜着这些人走了小半个京城,直到他自己都有点蒙圈的时候,闪身消失在人群中,抄路回了荣国府。 而那些跟踪的侍卫被贾琮溜了大半个京城,在看到贾琮的小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后,只得返回醉八仙禀告这小孩在京城是为了寻找一霍姓人家,而他们不敢打草惊蛇弄丢了贾琮而徒家的几个人听说小孩是来寻人的,也就放到一边了,一个小孩又能造成什么威胁,只要还在京城他们总有碰面的时候。这些东西虽然稀奇古怪了一点,香水贵在瓶子的造型别致,钥匙扣说不好听的就是小点的钥匙圈,哪家没有几个挂钥匙的铜环,不过就是小了点看起来漂亮而已,也犯不着为个小孩浪费精力。 贾琮若是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就不会抱怨自己豆丁样的身材了,若是个成年人这些皇室成员可没这么容易放过。而回了荣国府的贾琮抱着一尺见方的木匣子是乐不可支,有钱在手心不慌是绝对真理,但是他对徒褀的恶趣味实在无奈了,这匣子里十两的,二十两的各种面额的银票都有,最逗比的是还有两贯铜钱,不值钱不说还沉得要命,不过零零总总加起来三千两的银子让他无视了这种恶趣味,他知道徒褀是在羡慕他的好体力。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他除了读书练字,便会趁着休息日完善自己的计划,考科举是必要的,有了功名对日后的生活百利而无一害,只不过这个计划中的一些环节则需要一个人的配合,这个人便是春桃。 “三爷,奴婢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春桃听了贾琮的计划后整个人都木了,她想赎身出府不过是想得个良民的身份,不让自己的子孙后代都做奴才而已,可作为荣国府的主子之一,就算再不受重视那也是主子。 “春桃,你来这府里有几年了?”贾琮在卖香水用了自己前世的名字时就已经有了一个计划,有了钱之后行事更是方便了许多。 “快三年了。”春桃被亲祖母卖进荣国府的时候,一直期盼着家里人日子过好了能把她赎出去,可是这么一天天的等着转瞬便是三年。 “可你这样下去就是三十年也出不去。”贾琮直白的点出了春桃的困境,他知道春桃时常接济的人是他的小舅舅霍璋。 当年霍璋在知道外甥女被卖掉的时候大闹了一场,本想着有了钱就赎外甥女出来,不想自己的儿子走失了,尽管霍璋不停的奔波寻找,可看不到小表弟的小舅母还是撒手人寰。直到现在霍璋都没有停止寻找儿子,这疯魔的状态根本就没有媒人敢上门,而春桃只有拿出自己的月钱支持小舅舅。 “奴婢不想小表弟像妹妹一样没得悄无声息。”春桃强忍着心酸,她看着小舅舅为了小表弟憔悴不堪,心里却有种诡异的满足感,原来世界上还有为了亲人奋不顾身的,不像她的叔叔祖母为了省点医药费,生生的熬死了她的亲妹妹。 “只要你配合我的计划,便能得偿所愿,你,做不做?”贾琮将工具这块地方整理了一遍,竟然找到了他前世翻过的红楼梦,他一直以为自己扔掉了,没想到还在空间里放着,大致浏览一遍后最深的感触便是,有了标点符号看啥都简单。 而贾琮的出场实在是太糟心了,若不仔细找都找不到,而那形象也是惨不忍睹,但是他的这本书竟然只有八十回,后面缀的全是各种猜测评价,最重要的是他从中得出一个重要的消息就是:大房绝对死翘翘了。 古人虽然实行连坐,但是二房即使坏事做尽,被这些罪名的也只会是袭爵的大房,因为代表荣国府的是大房,而不是二房,所以到最后贾宝玉可以出家,可大房的连王熙凤都挂了,可想而知男丁得落个什么结局。 当然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享受了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他又不是救世主,人微言轻的扭转不了乾坤。再说他一小透明的话有人听就怪了,大不了以后看见了顺手救济一下好了,毕竟古人还是挺重名声的,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身份能瞒一辈子,只是所有的这些规矩让他这个从末世而来的人非常不习惯。 “三爷能替奴婢找回表弟吗?”春桃虽然接济小舅舅,但是小舅舅总是推拒,若不是她不停的改变出府的日子,根本就碰不到小舅舅。 “总有一线生机不是?”贾琮选择春桃的原因就是因为霍璋人不错,他走失的儿子霍佳宝和他的年纪也差不多,他要用的便是霍佳宝的户籍,若是日后找回了霍佳宝,他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另建一个户籍。 春桃看着贾琮将膝盖上的盒子打开后真个是瞠目结舌,厚厚一摞的银票让她有点眼晕,寻人是个烧钱的事情,若是有了这些银票多雇些人,表弟寻回来的几率也会大很多。 “我做。”春桃这次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只是心中的疑团让她忍得难受,所以还是问了出来,要不然她做事都不安心。 “原因很简单,这个身份日后是个累赘,或者说污点。”贾琮很清楚古代有一条犯人之子不得科举,大房是实打实的犯人,就算他考场失利,这犯官之子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春桃不明白贾琮说得日后到底是什么,更不明白贾琮说大房庶子的身份是污点是怎么回事,不过她倒是明白了贾琮对荣国府大房三爷的身份并不看重,想方设法的要逃离这个地方,既是利人利己的事情,她专心的配合就是。 贾琮从春桃的神情中看出了认真,便甩手给了以五张二十两的银票,“这些你先拿去交给你舅舅,待我的事办妥了就让你舅舅把你赎出去。” “奴婢一定全力以赴。”春桃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几个响头,这才颤颤巍巍的接过银票,就因为薄薄的一张纸祖母亲手卖了她,现在有了这几张纸她的自由又指日可待,一时间心酸不已。 “让你舅舅多去教堂跑几次,做戏就要做全套,明白吗?”贾琮看春桃点头便挥挥手让她下去,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在本土捏造一个身份,这个破绽太容易查出来了,所以他需要的是一个不再本土的身份,这样才能和所有的人掰扯开。 从他了解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走向,他就有了一个脱身贾府的计划,选择大胆暴露的香水瓶也是为了给自己的身份铺路,当他溜着徒家侍卫转圈时就已经看好了一个教堂。于是每到休息日他便会去教堂同这个西班牙传教士交流一下,而他前世周游世界的作用终于显现出来了。 这个时期的传教士在朝廷的允许下,可以自由进出通商口岸的,好在这些传教士是真来传教的。不过朝廷对传教也是有严格限定了,禁止蛊惑民心,禁止携带商品,禁止结交官员,只能在教堂中等人上门,因此当贾琮用着纯熟的西班牙语时,这个传教士乐疯了。 因此只要这个传教士配合,他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若再加上霍璋的配合,他一定可以顺利的脱离,但是,就这么段时间都有人看不得他好,于是在他第五次出府的时候,直接被采青和采兰告到了贾母跟前。 ☆、第十七回小小波澜 认真算起来霍家琮和林黛玉是前后脚进了贾家门,时近立冬正是天气转冷的时候。而他接受自己的身份、明了自己的处境、处理吃里爬外的下人、请安进学得银傍身、规划未来实行脱身计,一路安排下来用了近三个月的时间,一晃眼竟然要过年了。 也是他不注意的原因,他来到这个贾家时人已经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了,古代不像现代都是腊月了才准备,而是早一两个月就开始准备了,所以他一直以为这时候贾府的下人还是很勤快的,丝毫没没发现府里的人忙忙碌碌是为了准备年节。 当然热闹是别人的,他什么也没有。霍家琮顶着大房三爷贾琮的身份,得到的东西却少之又少,说得难听点还不如贾宝玉房里的几个大丫鬟,少还不说还都是些积压在库房的旧货色,可把倚兰院中的人气得够呛。 不过霍家琮并不在意,只要他一天是贾琮,这些气就得忍着,再说他也没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现在给予他的越少,将来他回报的也就不用太多,两全其美。可他想忍着不代表别人想忍着,而且这忍和忍的分别可大了。 这不想忍的人便是从前在贾母跟前伺候的采青和采兰,被送到大房后因着邢夫人的打压并没有伺候贾赦,说起来姐妹两个还真不愿意伺候个老头子,所以邢夫人打压她们两个也就顺水推舟了。 可没想到邢夫人一转手把她们送给了贾琮,找老太太想诉个苦调回去,可没曾想老太太倒是乐见其成。结果刚从老的手里脱身出来,又栽进了小的手里,兜兜转转的还是没逃离了大房。当然她们早就没了做贾琏房里人的念头,在这倚兰院呆了一段时间,很清楚原来倚兰院那个春雨的下场,被琏二奶奶搓磨的连个丫鬟也不如。 因此她们做姨娘的心倒是淡了不少,只是这偏院比起正房来那是天差地别,最重要的是贾琮不重视她们,她们还能奔出什么前程来,难道她们要老死在这倚兰院吗?所以面上还是老太太的人,私底下早就投靠了王夫人,而贾琮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偷溜出府,正是她们姐妹最好的投名状。 于是面上是老太太的人,在禀了老太太这件事后,转身就告诉了王夫人,她们两个可是知道大房和二房连面子情都省了不少,一旦抓住各自的把柄,可不得好好闹一通。 所以刚从教堂回来的贾琮就被逮了个正着,连同他的奶娘丫鬟全部被捉进了贾母的院子,硬是弄出了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来。 贾琮为了日后出府他可是按着原主的架子行事的,畏畏缩缩的用余光扫了一眼站在贾母跟前的采青和采兰,便将视线移到了跪着的众人身上,至于下跪别想了,他能站在这里都算给面子了,再说他一小孩子懂得什么跪不跪的,“老太太,您别生气,院子里的人犯错了您尽管罚就是。” “琮哥儿,你想出府和母亲说一声便是,母亲还能拦着你不成,是不是这些小蹄子唆使的?”邢夫人对贾琮再恨得牙痒痒,经过贾赦的那通怒吼也知道,贾琮丢人丢的也是大房的人,教子无方的罪名她才不想担呢。 “大太太,主子要出去下人也不敢拦不是。采青和采兰都看见好几次了,出去碰上不好的事,琮哥儿有个万一心疼的不还是咱们这些长辈吗?”王夫人第一点出了贾琮偷溜出府的顽劣不堪,第二个点出让长辈忧心是为不孝,。 邢夫人闻言被噎了一下,只好狠狠的瞪了一眼贾琮,“琮哥儿就给老太太磕个头,认个错吧,毕竟还是小孩子,爱玩一点也是常理。” “我知道偷偷溜出去不对,可是马上就过年了,我就想着给老太太,太太,二太太,还有哥哥姐姐挑礼物,我下次不敢了。”贾琮看也不看邢夫人,缩了缩肩膀做出害怕的样子。磕头认错是能做的事情吗,怪不得斗不过王夫人,真要磕头认错,他可就承认自个顽劣不孝了。 “老太太容禀,三爷读书练字可用功了,是奴婢多嘴说了过年可以松快几天,三爷才萌生了出府买礼物的想法。求老太太恕罪。”清月虽然不明白贾琮为何做出胆小怕事的模样,但她也不会拆穿,而是顺着贾琮的话圆了下去。 “哦,是真的?”贾母明摆着就是对着采青和采兰问的。 采青和采兰急忙跪下也不争辩,她们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还不如不说。心里也打起鼓来,她们光想着贾琮私自出府要受惩罚,却忘了打听贾琮出去到底是做什么了,而她们还真的见过贾琮提着一只木匣。 “清月,你怎么就说了,我说了要给大家惊喜的。”贾琮拧着手指头做不安状,他已经给自己的奶娘丫鬟想好出路了,采青采兰的小动作他也不想费心管了。 “老太太,三爷神神秘秘的,连奴婢们都不知道是什么呢?”清荷是年岁最小的,做出天真无辜的样子最是惹人疼爱,在看到贾母缓和了脸色接着道:“反正现在老太太也知道了,不如就看看三爷的孝心吧。” “那就看看吧。”老太太并不在意贾琮的礼物,她在意的是这些人到底说没说谎,既然倚兰院的人这么胸有成竹,她看看便是了,也当全了贾琮的孝心,堵了这些人的嘴。 “奶娘去取好了,都在我的枕头底下放着,找个盒子装起来。”贾琮早就准备了一些小玩意预备过年的时候换礼,现在提前给了省得他留到过年了。 “玻璃你也去,给老太婆我提前看看都是些什么稀奇玩意,弄得神神秘秘的。”老太太这也是为了证实倚兰院是否弄虚作假,若是的话她可要重重的罚。 “老奴知道了。”吴嬷嬷站起来出了院子,带着玻璃出了门。 “老太太要看礼物啊,我今个就带回了一件。”贾琮心里冷笑,对个小孩子都耍心眼,真是人老成精了,想看就看个够好了,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木制的小风车,“店里的老板说这是西班牙那里的风车,我准备送给宝二哥的。” “什么什么牙?”贾母看着小风车,对倚兰院的人放了一大半的心。 “西班牙,说是漂洋过海来的,可惜我的钱太少了,其他的都比不上这个。”凤凰蛋可不是要最好的吗,给贾母还不如给贾宝玉,至少贾母不会存心和他过不去了,至于王夫人看儿子得了好东西对他也就没那么横鼻子竖眼的了,而邢夫人那里他私底下再给个也就平息了。 “真是我的乖孙,知道兄友弟恭。”贾母听到给宝玉的别人都比不上瞬间就被讨好了,招招手示意贾琮上前,“亏了你小小年纪就有此心,老大家的教的不错。”教子无方这名声任何人都不能背,否则丢脸的还是荣国府。 “这是儿媳该做的。”邢夫人看着那精致的小风车,心里对贾琮不满到了极点,早知道她就不管这小子的死活了,做什么匀个轿子给白眼狼,全然忘记了当初她是被贾赦的怒吼吓到的,所以对贾琮也少了苛刻,至少面子上还凑合。 “这孩子也是,挑礼物还用得着偷偷摸摸的吗,二婶子好歹能给你配几个杂役。”王夫人知道今个在老太太跟前刷不了大房的恶感度了,对于采青和采兰她也不打算求情,这下人告主子的黑状,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这是为了惊喜。”贾琮依旧是那副小家子模样,怯怯的伸出手拽了拽贾母的衣袖,“老太太,能不能让跪着的人起来,地上凉凉的,肯定不舒服。” “听乖孙的。”贾母看了一眼采青和采兰,低头询问,“那两个乖孙要怎么处理?” “漂亮姐姐也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急,跟着我回倚兰院就好了。”他可不想再换人了,况且经此一事这姐妹两也能安分一段时间。 “还是小侄子明理。”王夫人掩住嘴角笑了笑,这么小就爱颜色,她可看着能有什么出息,不过既然收了姐妹两个的投名状,少不得要为二人说说话,“老太太,看琮哥儿这么惹人喜爱,不如就留在跟前好了。”她真是厌烦了贾母把她的宝玉和贾敏的死丫头凑到一块的举动,要是林黛玉再多个玩伴,也能分了那丫头的心。 要说王夫人这主意可不是临时起意,自从老太太把林黛玉和她的宝贝儿子养在一处,她就一直想办法隔开二人,在看到林黛玉和贾琮互换见面礼的时候终于有了主意。 本来是想着抓住贾琮的失误,打着教养的名号放在老太太的院中,现在这个算盘被打乱了,刚好贾琮讨了老太太的喜欢,这不更是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吗,再加上采青采兰两个眼线,这一切都会在她的掌控之中。 其实王夫人还有另一个心思,那就是荣国府的爵位归属。其实她刚嫁入荣国府并没有争爵的心思,那时老太爷和大嫂都在世,而且老太爷明显是支持大房袭爵的,老太太再强硬也强不过老太爷,可惜老太爷和大嫂先后去世,荣国府变成了老太太的一言堂。 而二房也沾了老太太的光,住进了荣禧堂,此时的王夫人也被老太太对二房的纵容生出了夺爵的心思,尤其是在她生了个衔玉的宝贝儿子,这心思更是达到了顶点,最主要的是她看出来老太太也乐见其成。 现在袭爵的虽是大房,但是掌权的却是二房,就是大房的儿子儿媳不照样在她手底下过活,侄女更是生了个丫头片子,可这些还远远不够。就算日后贾琏没有儿子,邢夫若想反击,只需要把贾琮记到名下,袭爵也是名正言顺的,只有把袭爵的人选都放在眼皮底下掌控着她才放心,毕竟小孩子涂抹起来可是很容易的。 “这可是琮哥儿的荣幸。”邢夫人到底是小门小户,她只看到了养在贾母跟前能得到的赏赐的蝇头小利,根本不明白大房的孩子养在贾母,或者说是二房的眼皮子底下的后果,就像是贾琏,如今只和二房的人亲,将来乐不乐意奉养她都是未知数。 真是个蠢的。这是在场众人的心声,而听到这句话的吴嬷嬷更是叹息,在偏远三爷还能自由出入,一旦来到正房可就束手束脚了。 不过贾琮倒是觉得此举甚合心意,在贾母和王夫人的眼皮底下,只要将戏唱得完美,日后这些人绝对不会怀疑他的另一个身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贾琮看着众人皆是满意的笑容,心中暗道,谁能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第十八回计划变更 是人都知道忙乱的时候最容易浑水摸鱼,尤其是荣国府这种无事忙的地方,反正过年的准备期那么长,正好是执行十六字真言的时候,拖拉的时间越长越能从中渔利,所以在贾琮带着倚兰院中的人,包袱款款的搬进贾母的院子后,终于明白了红楼里奴才为何会富得流油,还能建个小观园了。 当然贾琮的院子是绝对比不上贾宝玉和林黛玉的,贾母不过是看到贾琮给她的小肉肝最好的礼物,一时大意接了王夫人的话茬,又被邢夫人堵了拒绝的话头,这才装作欢喜的样子接了贾琮来,自然也就不可能有多关心了,月例银子和人手都没有添,那院子也还叫倚兰院,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了小厨房。 不过林黛玉倒是挺欢喜的,贾母的院子里的同辈只有宝玉一个人,还是一天到晚说做官的是国贼禄蠹,难道忘了她的父亲是巡盐御史吗?这时候的林黛玉还未成那个寄人篱下的孤儿,怎么允许有人污蔑自己的父亲,所以三天两头闹别扭也是正常的,可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如今院子里多个小弟弟样的人,最高兴的莫过于林黛玉了。 于是在贾琮整理院子的当天就带着丫鬟过来了,送了几匹做帐子的布料和文房四宝一套。清月和清荷是千恩万谢,小心翼翼的送走了林黛玉,若是让贾母知道她们劳动了林黛玉,还不定怎么看她们三爷。 而春杏则是用着一把子力气劈柴,吴嬷嬷和春桃烧火做饭,幸好是过年各式材料都齐全。至于采青和采兰如愿以偿的来到了正房,正忙着刷大boss贾母的好感度,争取能调到到贾母的院子里去。 贾琮无事可做便在房里涂涂抹抹自个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说实话,贾琮并不是个爱动脑子的,前世在末世之前就没有奋力去给自己多搏些家产,那私生子看他识趣也没亏待他,而他拿了钱就变成一枚死宅。 末世后又是独来独往,遇到的都是一群没有思维的丧尸,大脑回路都变得有点简单了,因此对贾府这些人的弯弯绕绕实在是厌烦得很。制定这个脱身的计划已经费了他无数的脑细胞,他可不希望功亏一篑。 “三爷,用点东西吧。”春桃本来就是负责膳食的,在做好饭后就提着食盒进了贾琮的屋子,待看到趴在桌上认真写写划划的贾琮,心里涌出了浓浓的内疚,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把舅舅传进来的事情说出口。 贾琮看到放下食盒却没有出去的春桃,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觉开口问道:“春桃,你这模样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春桃看着贾琮稚嫩的容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三爷,是春桃对不起三爷,奴婢知道若不是三爷的银票,小表弟也不会这么快就有消息,昨个舅舅说小表弟有了消息,所以……” “怎么会是银票的缘故,你舅舅可找了好几年呢,银票只是锦上添花而已。”贾琮看了眼桌子上的计划叹了一口气,果然是计划跟不上变化吗?没有真实身份就是出去了也是个麻烦,凭空捏造总会有被戳穿的那一天,而且对做事读书都是个硬伤。 “三爷,奴婢的舅舅说落户的人选他有一个,只是不知道三爷愿意不愿意,希望与三爷见一面。”春桃看着贾琮有点呆呆的样子,有些着急了,“三爷,奴婢知道对不起您,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三爷。” “啊,我只是在想事情。”贾琮回过神来看着春桃忐忑不安的样子,笑了笑,“那我便去见见你舅舅吧。” 他可不想在身边放人,做个什么都要偷偷摸摸的,况且他的异能在这个世界上绝对会被当作妖怪,被发现了是比在贾家生活还要糟糕的事情。再说他本质上就是个宅男,有个偏僻清净的地方住才是他最大的追求。 “什么时候,奴婢是说这件事情越早解决越好。”春桃也知道自己急切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看,这就是人性,谁都会选着和自己亲近的人。主仆做朋友那是脑残才会做的,地位的不平等造就了仆人对主人的敬畏,崇拜,或者是同情,鄙视,但是绝对不会是友情。 好在贾琮也不稀罕忠仆好友之类的,确切的说贾琮并没有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他讨厌麻烦却不怕死,末世的生活比死更让人绝望。再加上这个世界是基于一本书虚构而来的,所以任何东西他都可以舍弃。 “咱这院子离西角门挺近的,趁着天色还早我出府一趟。”贾琮说做就做,起身就离开了屋子,“春桃,你也别哭丧着脸,事出突然而已,我又不会怪你,有些人还需要你配合,毕竟这个计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奴婢知道了。”春桃舒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坚定了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的决心,她是绝对不会让贾琮换身份的事泄露出去的。 贾琮在出府的时候见过霍璋一面,对外甥肖舅这句话有了深刻体会,若不是生理心理的双重负担,这绝对是个翩翩美青年。幸好身上还背了个秀才的名号,否则光田税都让他吃不消了,哪里还有闲钱找儿子。 另一边传了消息进去的霍璋也是坐立不安,有钱能使鬼推磨,原来得到的消息经过银子的洗礼确定了不少,可这一确定他就想让儿子早点回来,于是不得不向贾琮请求。 “霍璋,你儿子的消息真的确定了,不会有人见钱眼开吧。”贾琮出了西角门直奔霍璋所在的小教堂。 “是,确定了。”霍璋坐在教堂里看着巨大的十字架,渐渐平静了心情。 “春桃说有个身份我能用,是怎么回事?”贾琮的计划之一就是让霍璋频繁出入教堂,和他来个偶遇然后相认,如今这个环节用不着了,他还要知道海外归来这个环节还需不需要进行。 “我们霍家村走失的小孩不只有我儿子一个,那年的元宵共丢失了三个小孩,两个男孩一个女孩。”霍璋看贾琮感兴趣了,接着说道:“我知道三爷看上我儿子这个身份是因为人少是非少,那户人家是个富户,如今的继室已经生了两个儿子了。” 贾琮闻言沉默了一下,本来做出海外归来的样子,然后和霍璋偶遇顺理成章的认亲,然后名正言顺的落户,就算日后霍佳宝回来了他也建立了另立户籍的基础,若直接跟个外国人回来,谁知道衙门会不会把他当作外国人不给立户。 而且霍璋说得那家除了有钱一些,全是麻烦,一旦涉及到财产就只有扯皮,再说他也不缺钱,进了大户人多口杂还是个陌生地方,还不如留在贾府呢。可是留在贾府他很有可能会等来抄家灭族,贾琮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算是想明白了,那贾赦还是一等将军,不说流放就流放了,他就是科举成功照样下牢,再来个剥夺功名永不录用更糟糕。 “霍?你来了,真是太好了,我有事情告诉你。”乔纳森是虔诚的教徒,他的理想就是将上帝的光辉照射到全世界,只是在中国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阻力,中国人信奉的各式神让他差点绝望,只能用教化一个是一个来安慰自己。 遇到霍尔这个迷茫的小孩,他是信心满满的想让贾琮信教,两个人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不管是用汉语还是西班牙语都聊得很开心,神爱世人,小孩有了困难,他是义不容辞只是和他说好要来中国的友人突发疾病了,启程的日子推迟两个月。 “什么事情?”贾琮有些无力的看着局促的乔纳森,看起来真是祸不单行了。 “计划延后能不能延后几个月,雷纳被关在了广州府,我得去一趟。”乔纳森一直认为贾琮是个被抛弃的小孩,因为黑户躲躲藏藏,所以迫切想要一个户籍,而他在贾琮走了之后曾经在京城转了不少的地方,就是没找到贾琮藏身的地方,如今看到小孩还要藏两个月满是愧疚。 果然预感应验了,贾琮压抑住心中忽生的暴虐,默念这不是丧尸,这不是丧心病狂吃人的人。不过雷纳,贾琮眼前一亮,“延后就延后吧,不过我有个想法跟你们说一下。” 本来贾琮的计划就是他被捡到了国外,为了回家乡偷偷的跟着乔纳森上船来到了故乡,在教堂中遇到了求助的霍璋,然后认亲落户。现在来了一个雷纳,他只要稍微改一下计划变个说辞,日后他的身份就绝对不会引起怀疑了。 其实他要防备的一直是贾府里认识他的人和皇家的人,金蝉脱壳就要完美,一旦荣国府被抄,他的伎俩被识破,绝对会上通缉榜单的,他就是再宅也不可能于世隔绝,就古代这交通工具,他还不想亡命天涯。 “三爷尽管吩咐,在下必会全力以赴。”霍璋得知自己没有被怪罪,自然言听计从。 “乔纳森,你对外就说好友雷纳一年前捡了个四处流浪的小孩霍家琮,霍家琮一直想回家就偷偷跟着你上了船,到了京城又水土不服没有露过面,而雷纳知道霍家琮偷溜了,便紧跟着来到了中国。”贾琮顿了顿接着说道:“当得知雷纳因为入境问题被抓起来,不想让霍家琮跟着奔波便寄养在常来教堂的霍璋家里,等你和雷纳返回京城的时候,再和京城的府尹商量一下给霍家琮落户的事情。” “天衣无缝。”霍璋一拍手喊了声妙,“既然是四处流浪自然没有可靠的身份,有个外国人的身份做幌子,追根究底也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贾琮绕这么一大圈,还不是因为碰见了皇家的一干人等,他们肯定查过自己的身份,既然查不到他的身份,他就只能给这些人一个查不清楚的身份。想到原本只需要简单露个面认个亲落个户还不怕被人揭穿的计划,再次唾弃一下穿越必遇大人物的定律,他宁愿碰到地痞流氓都不愿意碰到皇室的人。 现在这个计划一出,他就得时不时的出现在霍璋的家里,当下只能庆幸霍璋得了消息准备去接儿子,他只要配合一下霍璋的时间表就可以了。 “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麻烦?”乔纳森有些不理解的看着贾琮,“我现在就能去府衙说你是走失的孩子,来京城是寻亲的,户籍问题不久解决了。” “我们可以把复杂的问题简单解决,但总有一些人会觉得越复杂的事情才越真实,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贾琮心想你一外国人说捡孩子就捡孩子,还要上户口,谁会信啊。某些人看到他这么简单的出现,是绝对不会放过再次调查的机会的,反而是搞得越复杂就越容易取信于人。所以说多疑病要不得。 “还是不明白。”乔纳森摇摇头,“不过倒是挺有趣的,试着玩玩好了。” “那就当一场秘密游戏好了,希望诸位把这件事烂在心里。”贾琮抓了抓头发,名正言顺的脱身以后,他再也不想这么复杂的问题了。 “这个明白。”乔纳森点点头,“那我就,就大张旗鼓的把你送给霍了,就是大霍。” “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霍璋在找到儿子和帮助恩人的双重喜悦中,恢复了少许青年人的张扬。 贾琮则是长舒了一口气,快了,就快了,再过两个月他就可以解决后顾之忧,过上平静安宁的宅男生活了,再也不用去看勾心斗角的宅斗戏了。 ☆、第十九回十步步为营1 古代的年是非常热闹的,从祭灶开始就正式跨入年的范围,一直会闹到正月十五。解决了身份问题的贾琮也耐心的参加了贾府的一系列祭祀活动,倚兰院的人更是喜气洋洋的打扫房间,清洗被褥蚊帐衣物,干干净净的过年。 而在用不着贾琮出场的时候,他就会把红楼梦拿出来读一读,读到最后的各种猜测臆想,他无比庆幸自己制定的脱离贾家的计划,并给自己点了无数个赞。 只不过在他在看红楼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和现在的时间对不上的事情,虽然红楼里的时间线非常混乱,角色的年龄也是模糊不清,但是在林黛玉来到贾府没几天,府里就应该把薛家上京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了,如今却是半点风声也无。 于是贾琮不得不怀疑是是自己这只小蝴蝶扇了翅膀,当然此时的贾琮绝对没有想到薛家未上京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所以才会在看到书中两个没有任何交集的人,甜甜蜜蜜正大光明秀恩爱的时候,头一次有了风中凌乱的感觉。 “三爷,三爷,林姑娘来了。” 贾琮听到清荷的声音,迅速将红楼梦扔进了空间,做出整理字帖放下毛笔的样子。同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小姑娘是真把自己当作她那个早夭的弟弟了,因着客居守孝的身份回避了贾府的一切活动,然后就有事没事的往倚兰院里跑。贾母都敲打了他好几次了,每次都是你林姐姐身份贵重,身子也不好,不要整天劳烦你林姐姐。 身份贵重?这不是笑话吗,身份贵重,你个老太婆就看不见府里的人,个个披红挂绿喜气洋洋的样子?还身子不好,身子不好你就该让人静养,人还守孝呢,就每天被一身大红的贾宝玉骚扰,这是戳人心窝呢。 “琮弟弟,我打扰到你了吗?”林黛玉被迎进了贾琮整理出来的小书房,看贾琮一桌子的纸张,“真是对不住,看来是我打扰你练字了。” “字不好,让林姐姐见笑了。”贾琮经过几个月的练习,终于从横不平竖不直的狗爬字进化到好歹能看出是个字了。 “勤能补拙,但也要适可而止。你这模样也太让人担心了,再着急上进也该注意身体才是,若没了好身体,什么都成空了。”林黛玉说着就想到积劳成疾,离她而去的母亲,眨眼的时间都泪流满面。 “好姑娘,过年可不兴哭鼻子。”一旁的紫鹃熟练的拿出手帕替林黛玉擦泪,看这纯熟的动作做过绝对不下百遍了。 “这大过年的让琮弟弟笑话了。”林黛玉说着摆摆手,示意雪雁上前将包袱打开,露出了一件湖蓝的书生衣袍,“这是我给你做得新衣服,你试试吧。” 贾琮本来被林黛玉说哭就哭的模样惊了一下,转眼又被林黛玉的心意弄得五味杂陈,尽管林黛玉对他好是将对弟弟的感情移到他的身上了,但是个中的真心实意比这具身体名义上的亲人要浓烈的多了,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林黛玉,这至情至性的性子就值得人喜欢。 他也看得出来林黛玉对看进眼的是和颜悦色,对不喜欢的人也不会恶言相向,最多是置之不理,颇有清者自清的架势。可另一个女主角薛宝钗就不一样了,她不论喜欢不喜欢面上都是一视同仁,做事周全圆滑,做了就要让别人知道,比如宝玉挨打的时候双手捧着个要药丸子横穿了整个大观园。 但是薛宝钗这样的性子却真真适合在贾家生活,想来这也是贾母最后向王夫人妥协订了薛宝钗的缘故,贾宝玉需要的是个贤内助,而不是林黛玉这种目下无尘,清高孤傲的绝世仙珠。其实书中的林黛玉可是一眼看透了贾府囊里空虚,后继无力,可惜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林黛玉的这种才华,总是抓住林黛玉敏感的性子不放,总的来说还是贾府上下没有人真正了解过林黛玉,就是贾母也不过是把小辈当作小猫小狗逗乐而已。 “林姐姐做得肯定合身。”贾琮接过衣服转身进了小书房的隔间,对红楼梦里的女孩子没有多大的偏见,就是那些小姐似的丫鬟还不是被纵容出来的,如果一开始就主仆分明,也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而他对贾宝玉的做派更是嗤之以鼻,说什么最是怜惜女儿家,对女儿家是温柔体贴,可他看了八十回也没看出体贴在哪里了。和金钏调笑的时候,被王夫人怒喝一声,跑了,连为金钏辩白的胆子都没有,使得金钏投井而亡。 还有让晴雯撕扇子玩,最后碍了那么多人的眼,最后拖着病体被赶出来,他连看望都没有,等人死了倒是赋词一首,这是有病还是显摆才华呢。最后就是解语花袭人了,再被称作第一人,还不是吃了一记窝心脚。 如果这些是怜香惜玉温柔体贴,有几个女儿家承受的了,这才是真正的温柔一刀呐。最可笑的是还把女人一生化作三个阶段,未出嫁的时候是颗无价之宝,出嫁了就变成死珠子了,再老了连珠子都不是了,而是鱼眼睛了。 先不说贾府里有多少只死珠子和鱼眼睛,就说林黛玉,若是她嫁了贾宝玉,在贾宝玉的眼中不也是从无价之宝变死珠子,再变鱼眼睛吗,难道他还能让林黛玉永葆青春不成。就是贾宝玉他都是泥做的,他管得着人女儿家是宝物,是珠子还是眼睛。 算了,反正他就要离开贾府了,再也不用看贾府里的这些奇葩了,贾琮穿好林黛玉给他做得衣服,无一处不合身,心里感叹一声走了出去,脸上做出欢喜无限的样子,“林姐姐的手艺真好,我还是头一次穿到这么好看的衣裳呢。” 林黛玉是个多思的性子,听到贾琮的话愣了一下,心里却埋了一颗种子,“喜欢的话我就再给你做几身,好换着穿。” “林姐姐,你可别劳神,让个大小姐动针线,还要针线房的人干嘛,再说你可是客居的大小姐,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贾琮可是看到书中说林黛玉不动针线的闲话,特地强调了一下针线房。 “三爷说得很是,林姑娘只要安安心心的做自个的事情就是了。”清荷在书房伺候自然不会离开,她知道贾琮不喜欢人近身,所以就和林黛玉几个人呆着,如今听到贾琮的话赶紧接了过来,“大家闺秀要是都自个动手,府里何必养着针线丫鬟,能绣个荷包小件衣物就行了。” 紫鹃看着聊得投机的众人有些心急,不觉插话道:“姑娘,该回了,宝玉要是找不到姑娘又该闹腾了。” “紫鹃妹妹,你可是林姑娘的贴心人,说话要注意点。男女七岁不同席,宝二爷过了年虚岁都十岁了,该避嫌的。”清荷不经意的提醒道:“紫鹃你也该替林姑娘挡着才是,林姑娘还守着孝呢。” “我就说了这么一句,就惹来清荷姐姐这么多话,是我的不是。”紫鹃示弱般的福了个礼,“清荷姐姐就原谅我吧。” “哎呀,哪里就值当你赔罪了。”清荷做出被吓到的样子,赶紧回了个礼,她对紫鹃可没有多少好感。 她们家三爷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一直是瘦瘦小小,皮肤蜡黄,头发如枯草,那以貌取人的贾宝玉为找林黛玉来了一趟,看到她们家三爷的样子竟然给吓跑了,惹了紫鹃一通埋怨,说宝玉被吓到了,你们怎么就让琮哥儿这么出门了,真是让她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紫鹃,你就少说几句吧。”林黛玉皱了皱眉,止住了欲开口的紫鹃,她和倚兰院的几个丫头也熟悉了,自然知道贾琮过得什么日子,比不上宝玉就算了,连贾母跟前的鸳鸯都比不上,所以才会是不是的来倚兰院送些东西。 贾琮有些好笑的听着两个丫鬟的唇枪舌剑,待林黛玉止住了话头,才庆幸的拍了拍小胸脯,“还好我过了年才六岁,还能和林姐姐处好久呢,要不然林姐姐天天来这里,还不得让人天天说闲话啊。” “人小鬼大。”林黛玉闻言抿了抿嘴又笑了起来,她自然知道府里人的闲话,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就像贾琮说得,她是来作客的,总是要回家去的,旁人还能在她耳边说一辈子闲话不成。 若让贾琮知道林黛玉心中所想,只会叹息一声,林黛玉的一辈子还就是在闲话中结束的,不管红楼梦如何结局,林黛玉都是一个死字,否则林家的百万家财可怎么说。只是太过依赖红楼的贾琮在不久后就知道林黛玉自有她的造化,那时候的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不是个虚构的世界,而是他要生活一辈子的地方。 “哎呀,说到这个,过了年就是林姐姐七岁的生辰了。”贾琮说着难过起来,“那林姐姐还能来看我吗?” “怎么不能,你不是还不到七岁吗?”林黛玉说着又道:“老祖宗说过了残冬就给我划个院子住,到时候你可以随时来找我玩。” “那可好,到时候林姐姐可别嫌我烦。”贾琮一拍巴掌兴奋道。 “三爷还是抓紧时间准备礼物吧,乔迁之喜加上生辰,三爷可得好好准备才是。”清荷难得看到贾琮喜形于色的样子,很是赞同贾琮同林黛玉交好,至少因为林黛玉常来串门,她们倚兰院分得东西不会太差。 “不用准备礼物,人来就可以了。”林黛玉知道贾琮的日子不好过,光年礼怕就掏空了积蓄,别说贾宝玉那个西洋风车,就是她收到的那个巴掌大的木头座钟,也是极精致的。 “那我给林姐姐写个故事吧,我记得林姐姐喜欢看书的。”贾琮在这言谈之间决定在临走之前送林黛玉一个故事,一个改头换面的红楼梦,但愿能警醒林黛玉。 “好啊,我等着看琮弟弟的故事。”林黛玉是个好读书的,林如海把她充作男儿教养,各种书籍她都有涉猎,对贾琮五岁写故事并没有惊奇,反而有些期待,她从家里带的书这几个月也已经看完了,正是闲暇的时候。 “没想到三爷字还没写好就能写故事了,真是好本事。”紫鹃在贾母跟前接触最多的就是贾宝玉,在她看来任何人都比不上才华横的贾宝玉,又因为被清荷说教,再也压不住火气了,脸上也带出讽刺来。 这时候的紫鹃还没有永久跟着林黛玉的觉悟,毕竟林黛玉的父亲还在,而她的一家子都在荣国府,所以还没有达到书中慧紫鹃的境界。 紫鹃的这话一出,整个书房都静了下来,而紫鹃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是像一个小透明的大房庶子道歉,她动了动嘴巴却又说不出口,看见林黛玉变了脸色,只好跪了下来。 “算了,林姐姐就饶了她这一次吧。”贾琮的脸色白成了一张纸,强自镇定的劝解道。真是瞌睡就来了枕头,正愁怎么把自己体弱的情况宣传出去,这就来了个传声筒。 “琮弟弟的脸色太差了。”林黛玉着急起来,“这个时候又找不到大夫。” “休息休息就行了。”贾琮解释道:“我的身体一向如此,林姐姐不用担心。” “那,那琮弟弟好好休息,我带着紫鹃回去了。”林黛玉也没有替紫鹃说话,搭着雪雁的手招呼了一声紫鹃便一脸忧色的离开了。 然后贾琮是个病秧子的消息彻底传开了,尤其是在守岁的时候竟然晕倒了,倚兰院的登可是亮了一夜。就连贾母都喊一声晦气,喊乖孙的模样早就消失殆尽了,同时禁止林黛玉去探望,怕过了病气,这一养便到了正月十五。 ☆、第二十回步步为营2 正月十五是上元节,也就是现在说的元宵节。这天人们结伴赏花灯,逛花市,放焰火,在古代更是天然的相亲节日,什么惊鸿一瞥,一见钟情,都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不过在荣国府是看不到了,贾母年纪太大出不了门,王夫人和邢夫人不爱出门,王熙凤忙得团团转顾不上出门,这满院子的姑娘主子,丫鬟婆子只好把心思放在了打扮荣国府上,张灯结彩的比起外面的街市也不差什么。 “三爷,你觉得怎么样了?”清月听着外面的吵吵闹闹的声音,心里不是滋味,她们三爷病了半个月了,错过了除夕守岁,错过了拜年,来探望的也就是由林黛玉一个。 “好多了,我该起来走走才是,整天躺着身体才好得慢。”贾琮接下来要闭门谢客很长时间,这样霍家琮的身份才能刷出足够的存在感,日后也绝对不会让人把贾琮和霍家琮联系起来,至于倚兰院的众人他放了身契便是。 “好吧,三爷只要别逞强就行。”清月扶起贾琮,忍住鼻酸给贾琮整理好衣服。 “我也想去看看热闹,一年就这么一次,错过多可惜。”贾琮说着下了床,“你们也该开心开心,忙了一年了放松一下。” “那也得奴婢跟着,三爷一个人奴婢可不放心。”清月说着叹了一口气,“还是春桃有造化,离了这糟心的地方,连主子都不被放在眼里,下人还有什么活头。” 贾琮在过年的时候就让春桃赎身出去了,既然春桃知道了他死遁的计划,他就不能让春桃在跟前伺候,万一露出破绽可怎么办。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红楼之琮来不救世 作者:凤绯楠 第4节 “你早晚也能离开的。”贾琮意味深长的说道。 清月闻言脸上并没有露出笑容,反而是一片迷茫,“说老实话,奴婢既盼着出去,又不想出去,奴婢和妹妹是被赌鬼父亲卖进来的,若是出去说不得就会被再卖一次。” 贾琮闻言想到自己再一次忘了古代父为子纲的教条了,然后就想到喜乐,这么个智商欠费的人谁敢要啊,出去才是没活路了,他虽然总说自己不是救世主,但他又不是见死不救,不过是不愿意处理救人之后的麻烦事而已。 “你们也是这么想吗?”贾琮出了屋子看向门口的众人,问道。 “这里好歹是个安身之所,在京城像我们这样的草民,只有被欺压的份。”安乐想到家里的困境,“被再卖一次也是有可能的,而喜乐恐怕都没有人买。” “三爷,奴婢只能跟着你。”春杏看得出来贾琮是个万事不沾身的,她跟着这样的主子才能不受白眼奚落。 “老奴的身份也不适合独自在外生活。”寡妇门前是非多,在这府里生活安稳,还有月例银子,儿子读书也不用交束修,吴嬷嬷暂时不想离开。 贾琮默了一下,没想到连自由都送不出去。带这些人在跟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他的另一个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既然这些人想在荣国府过安稳生活,他就不去瞎操心了,不过是在他走后换个主子而已,眼下还是先解决自己的问题好了。 “都别绷着一张脸了,过年还是高兴点好。”贾琮今晚还有计划进行,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扯皮了,于是摆摆手道:“走,去看看府里都准备些什么了。” “好啊,好啊。”清荷对刚才的气氛极为不适,现在听到贾琮发话,立刻兴奋起来。 出了倚兰院,跳过众人的问候,贾琮东张西望的引导着众人往水池跟前走,今年气温偏高,过了年后水池只结了薄薄的一层冰,正午的阳光暖暖的,冰层更是一碰就裂开,他准备来个伪风寒,据说贾赦的原配与嫡长子,还有贾政的嫡长子都是风寒去了的。 他只要在倚兰院里拖上一段时间就可以抹去贾琮的身份了,而且古代夭折的小孩一般不会进祖坟,受宠的找个风水宝地,不受宠的如他就随便找块地了,况且自己是在年里没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和死了的兰姨娘一个地,正好方便他金蝉脱壳。 “三爷,可离水池子远点吧。”清月打个手势让春杏跟好贾琮,“想放灯还是晚上再来,奴婢们扎了好几个花灯,就等着晚上给三爷放了。” 贾琮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他才不是要放花灯,有些遗憾的看了眼远离自己的水池,准备再想个办法,一扭头却看见了一身大红跟个红包似的贾宝玉,顿时来了主意。 “宝二哥,你这急匆匆的是要干嘛去?”贾琮在众人不赞同的眼光中拦下了贾宝玉。 “别挡着路,我淘了个好东西给林妹妹,快让开。”贾宝玉一看到贾琮就不喜欢,就是这个小破孩,整天被林妹妹围着转,真是太讨厌了。 “宝二哥,你光想着你过年一家团圆,就没想过林姐姐是想家了,你就给林姐姐一点想父亲的时间吧。”贾琮在书中看到只要提到林妹妹回家,贾宝玉就撒泼打滚的模样,决定好好利用一下。 “胡说,老祖宗说了这里就是林妹妹的家,林妹妹不会离开的,她会永永久久的住在这里。”贾宝玉在林黛玉回家的问题上是一点就着。 “林姐姐怎么可能一直住在这里,林姐姐的父亲在扬州,她早晚会回去,你还能挡着林姐姐见自个的父亲不成。”贾琮看着贾宝玉已经握紧了小拳头,笑眯眯的补刀。 “你,你,你就是不想让林妹妹和我玩,太过分了。”贾宝玉挥了挥小拳头,“我不和你说,我要去和林妹妹说,留在这里是最好的。” “你的意思是说林姑父身边不好吗?”贾琮歪了歪小脑袋,“林姑父可是林姐姐的父亲,怎么会不好呢?” “我没有这么说过,我只是说姐姐妹妹的在一起玩闹,多开心。”贾宝玉着急去见林妹妹,却一直被贾琮拦着,脸上是越来越不耐烦了。 “林姐姐怎么能玩闹,她还在守孝呢,你这是要让林姐姐背上不孝的骂名吗?”贾琮一脸诧异的说着,耳朵里自动忽略了跟前几个人的低笑声。 “你让开。”贾宝玉再也不想和贾琮说话了,重重的推开贾琮,却不料推的太狠,眼睁睁的看着贾琮倒向身侧的水池子。 “三爷——” 清荷尖叫的伸出手去拦贾琮,但是一错手贾琮就掉到池子里了。 “救人啊,救人啊,三爷被宝二爷推到水里了。”清月一直以为贾琮是故意找贾宝玉的麻烦,为林黛玉出气的,所以存了闹大的心。 春杏则迅速跳进池子里,她人高马大的,池子的水刚好淹到她的下巴,但是水太冷了。她每次把头扎进水里都要缓很长时间。 “宝玉,宝玉,你这是怎么了,我说了让你等一等。”袭人手捧一个木匣子追上了贾宝玉,“这里面都是送给老太太的,你都忘带了。” “袭人,袭人在,怎么办,琮,贾琮掉进池子里了。”贾宝玉看着春杏一直往水里扎,吓得瑟瑟发抖,“他不会死掉吧。” “我们三爷福大命大,才不会有事。”吴嬷嬷也没拦着清月,这事只有闹大了池子里的三爷才能尽早被救上来。 “他不小心掉进水里,你瞪我们宝玉干什么?”袭人还以为贾宝玉是被贾琮落水的事情给吓到了,看着清荷眼中的怒气也没了好气,看到贾宝玉还是呆愣的模样,急忙安抚道:“宝玉,没事的,池子又不深。” “没事?没事你跳进去试试啊,我们爷是被他推进水里的。”清荷对着袭人就是一通怒吼,“若我们三爷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跟你拼命。” “宝玉才不会做这种事情。”袭人心中却是咯噔一声,若宝玉真的动手了,那贾琮没事还好,若有事,宝玉会被吓成什么样子啊。 清荷和吴嬷嬷没有再理会贾宝玉和袭人,两个人紧张的看着春杏一次又一次的在水中摸索,一直到水池里跳进了七八个人才将贾琮救上来,可是贾琮整个人都已经成紫色了,因此惊动了真个贾府的人。 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是摇头叹息,贾母的心沉了沉,抱着被吓到的贾宝玉使劲的安抚,“没事,没事,我们宝玉不是故意的,谁让那兔崽子挡着路了。”贾母根本不可能去听清月几个人的话,她只要知道贾宝玉不是故意的就行了,若是贾琮被别人推了她还能怜惜一二,偏偏是贾宝玉做得,她很自然的舍弃了贾琮。 贾母的眼中一直只有贾宝玉一个人,她就是再偏袒二房不也没喜欢过贾环,更何况是一个根本没有印象的大房庶子,让她比较气恼的是这件事竟然发生在年里,还惊到了她的宝玉,因此对大夫说准备后事的话也没生出波澜来。 最后反倒是倚兰院的众人因为看管不力,被罚了两个月的月列,若是贾琮好了就不说什么了,若不好了就全部发卖,再怎么说贾琮的名也比下人金贵不是。 贾琮听到这个处罚,对贾母溺爱贾宝玉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好歹名义上贾宝玉还是贾琮的哥哥,都不来道个歉,就他看来贾宝玉最后的出家,也不过是过不惯穷苦日子,毕竟僧道这两个职业都有香火供奉,不劳而获不要太美好。 他现在只要做出命不久矣的病歪歪样子就行了,为了防止这些人半夜起来,他还点了一只迷香,够院子里的人睡到大天亮了,而他则趁着夜色和霍璋父子会和了。这上元节人挤人的现场正是霍家琮刷存在感的好时机,毕竟谁也不会想到被判定必死无疑的贾琮,会兴致勃勃的同暂时监护人逛街市。 ☆、第二十一回海阔天空1 霍佳宝走失了两年,被卖到了一个大户人家做儿子,岂料不过一年人有了亲儿子,瞬间天堂变地狱,若不是霍璋及时出现,霍佳宝还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死亡了。也因着一年的人情冷暖,霍家琮刚进大户的娇样全部被磨干净了,聪明乖巧会看人眼色,看到父亲和姐姐都对霍家琮毕恭毕敬,便跟着叫霍少。 “佳宝看上去好多了。”在外面他一直用得是自己的本名霍家琮,霍家村的人看到他都称一生霍少。他也见过霍佳宝刚回来时候的样子,瘦骨嶙峋不说身上还有伤痕,看到稍微高壮点的人就吓得直哭,现在被父亲和姐姐养了二十来天,内里看不出什么变化,至少精神看上去不错。 “这都是托霍少的福。”霍璋真是难以想象若是没有那笔银子,他还能不能见到儿子 “是啊,霍少,您真是我们霍家的大恩人。”春桃,不,霍芊芊是真心感激遇到了好主子,她赎身出来后也没被亲生父亲那边骚扰,就是因为主子花了钱将她的户籍落在了舅舅家,再也不用担心那家人出幺蛾子了。 “举手之劳而已。”真的就是举手之劳,春桃在这个世界有生活的轨迹,多给点银子迁个户籍不是个事。而贾琮的身份也是光明正大,霍家琮却是凭空出现的,落起户来自然要想得周全一些,若直接花钱建户,将来一查就漏底更糟糕。 他为了霍家琮的身份可是专门查过户籍制度的,想无后顾之忧就得绕圈子,他步步为营就是想让自己的身份破绽少点,少到别人可以自己脑补个合理的解释就圆满了,毕竟捡到他的是外国人,而他也才五岁,有点漏洞才是正常的吧。 不过,这街上的人也太多了吧,这是全世界的人都出门了吗?霍家琮皱着眉头躲开挤上来的人,两只手交握缩在袖筒里,他可不想自己一个手痒再来场火灾什么的。 一旁的霍璋看出了霍家琮的不耐,提议道:“今个出门早了点,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精神看热闹。” 霍家琮瞧着满街的大腿,以他的身高能看见的只能是大腿,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打扰人一家三口了,便回答道:“罢了,这挤来挤去的什么也看不到,你们自便吧。”好像是越热闹的时候就越容易出事,不如去找几个地痞流氓或者拐子之类的止止手痒好了。 “霍少,您一个人行吗?”霍璋虽然见识过霍家琮的能耐,但是他怎么放心一个小孩在街上乱走,他的儿子就是这么走丢的。 “我知道你们有事,别耽搁了。”看霍芊芊的打扮就知道他们除了看灯,还是为了相亲,霍家琮也懒得凑那个热闹,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走,迟到总不会给人留好印象。 霍芊芊闻言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那霍少一个人可要小心点。”霍芊芊知道主子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拽了拽欲开口的舅舅,给霍家琮行了个礼让开了路。 而霍璋被霍芊芊拉着,也不好再阻拦,看着霍家琮寻个空隙眨眼间消失,只好抱紧了儿子,为霍家琮祈祷一句,便带着霍芊芊朝约定好的地方前进,按这速度他真怕迟到了。 霍家琮远离的喧嚣,抄着僻静的小路准备去小教堂缓一缓,就算他是异能者,这小身板也经不住冷水,他跟着霍家的人从霍家村到灯会也大半个时辰了,存在感也刷得足足的了,现下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哟,这不是小虫子吗?”徒褀想着小孩子都爱凑热闹,霍家村的人肯定不会错过上元节,而小孩逛累了绝对会来小教堂,于是便派人守在了这里,这不就等到了。 “原来是大棋子啊!”霍家琮招财猫似的抓了抓,在醉八仙里这些人是怎么介绍自己的,我们是姓黄的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咳,串台了,转回来,黄祺,可真是有歧义的化名,不过他们喜欢遮遮掩掩也正河他意。 徒褀听到霍家琮不甘示弱给自己取得绰号,脸一抽,“好吧,好吧,琮琮可真是一点亏都不吃,不过你就一个人就不怕拍花子的吗?”这也是他为什么拒绝带弟弟们出来,人来人往的就是带着侍卫都不一定管用。 “他们尽管来试试好了。”霍家琮笑眯眯的看着独身一人的徒褀,调侃道:“今个终于不用当保姆了,每次看到你都跟带着小鸡仔的老母鸡似的,可敬业了。” “你这小子嘴巴留点德吧。”徒褀白了一眼霍家琮,一脸荡漾的看着天上的圆月,“我今天是来寻美的,据说京城第一美人要当场献艺,价高者可做第一个入幕之宾。” “小心得花柳。”霍家琮好心的提醒道:“据说鸨母有一种特殊的方法,可以让少妇变少女,你可千万把持住了,别被人当成冤大头。”真不知道古代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家里三妻四妾放着,还非要打个野食,真个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没听过一句路边的野花不要采,每朵都是食人花吗?霍家琮想到末世里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变异植物,那胃口着实不能用好字来形容,人类,丧尸,动物,变异动物,甚至是同类都可以毫不客气的吞掉。还好动植物怕火是天性,他才能安然无恙的周游世界。 “我说你就不能让别人有点憧憬吗?”徒褀也不是非要做入幕之宾,家里放着干干净净的妻妾,他没必要去花街柳巷,不过是个情趣而已,楼里的姑娘可以满足男人的各种心理,让人觉得自己就是天神。 “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霍家琮忽然就想到一句不知从哪里看来的话,顺口就接了下来,然后就看到徒褀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干嘛要去理解她们。”徒褀想到自己在楼里的姑娘跟前做出一脸理解的模样,他就觉得恶寒,卖笑的人需要理解吗?不过咂摸了一下这句话,有些同情的看着霍家琮,“看来外国人的想法和我们就是不一样,在国外呆久了会变傻,你还是该好好接受一下正统的文化。”这外国人好端端的干嘛要去了解一个卖笑的。 霍家琮头一次明白了囧字的含义,思维不同怎么聊天。古代女人的地位可是低到尘埃里了,别说去理解卖笑姑娘了,就是自个老婆他们也不会去理解。不过刚刚徒褀说了外国人吧,刚好给了他接下去的话头。 “你调查我?”霍家琮沉了脸色,定定的看着徒褀。 徒褀一愣继而嬉皮笑脸的说道:“哎呀,谁让小虫子的东西太让人稀罕了,我就想着要是能便宜的囤点,不就赚大发了。”有一瓶香水竟然是水果味的,味道的变化也很有趣。 “我回来的时候是带了不少的小东西。”霍家琮看见徒褀眼前一亮,便不再言语,从怀中取出教堂的钥匙开了门,伸了个懒腰,“我还是小孩子呢,还是先休息休息再说吧。” “别呀,我母…亲的生辰就要到了,我也是着急了,京里的东西千篇一律的。”徒褀解释道:“你就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给我匀点东西呗。” “外国的东西说起来也没有多好,不过是环境不同造出来的东西看起来才别致。”霍家琮说着顿了一下,“可你也知道乔纳森是个神父,雷纳又是个居无定所的旅行家,我呢,就跟个黑户似的,就是有东西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 “我以为你应该算是外国人。”徒褀打听来的消息是霍家琮被个西班牙的人捡了,直接就给带到国外去了,要不然也不会和乔纳森那个西班牙神父毫无障碍的交流了。 “我不是说了雷纳是个居无定所的旅行家吗,我根本就没去过他的家乡。”霍家琮耸耸肩,“说起来我会不少国家的语言。”雷纳有时候也会组团旅行,各国的人都有。 徒褀对霍家琮的来历有些深信不疑了,理藩院的人可是看过香水包装上的字,是法兰西的文字,其实就是包装盒子都很值钱。那字体的印刷绝对不是木活字能印出来的,难道外国有更先进的印刷技术了,明明印刷术是中国发明的,怎么用得好的反而是外国了。也是这点疑问让徒褀成了大顺第一个开眼看世界的人,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户籍的事好办,前提是你的东西足够分量。”求人办事自然要拿出诚意来,这又不是改户籍,动几笔就完了。这可是建户籍,这么大的小孩,之前一片空白,文书上还得写个好点的理由,总不能让人说皇子竟然给个外国人收养的小孩建户籍,有叛国的嫌疑吧。 “希望你说话算话。”霍家琮空间里的五瓶指甲油正好派上用场,当然他只会给一瓶。 “你先给我说说是什么东西?”徒褀好奇的跟着霍家琮往教堂后面的住处走去。 “是指甲油。”如果不是整理空间都没有发现那三瓶红色的指甲油里还有一瓶是变色的,看起来是根据温度变色的。 “这算什么好东西,这种东西都几千年了好不好。”徒褀嗤之以鼻,“我可不信外国人能把指甲油玩出新花样来。” “我知道老祖宗几千年前就开始染指甲了,不过这个和一般的指甲油不一样。”霍家琮推开乔纳森给自己准备的小屋子,打开小衣柜拿出了一瓶打着英文字母的指甲油,“来,仔细瞧好了。”霍家琮将指甲油握在手里,慢慢加温,指甲油的颜色也渐渐变浅。 “这是指甲油?”徒褀看着撞在玻璃瓶里的指甲油有些惊讶,在看到指甲油变色后脸上浮起笑容,“琮琮的东西果然出人意料。”看起来是根据温度变化的。 “那户籍一事就麻烦你了。”出乎意料的收获,霍家琮这次出来可没想到会遇到徒褀,他一直以为皇子们在这天都会在宫中度过,不过对指甲油这种东西他实在不了解在,只好根据现代女生的只言片语提醒道:“外国的指甲油毕竟不如老祖宗的好,泡水太多了恐怕会掉色,你提醒一下你的母亲好了。” 徒褀点头表示知道了,同时将指甲油放好,瞅了瞅屋里的座钟,做出邀请,“琮琮不如跟我去看美人吧,一个人多无聊。” “不了,我正长身体呢,要多睡觉才行。”霍家琮拒绝道:“再说这么晚了霍叔他们也出不了城门,会来陪我的。” “那好吧。”徒褀一脸的惋惜,灯下看美人是多有情趣的一件事。 霍家琮看到徒褀离开还不忘留个护卫保护他的安全,直到霍璋他们回来,真是一头黑线,典型的好心办坏事,不过想到他户籍的问题顺利解决,他就欣然接受好了,只要在天亮之前回去就可以了,然后贾琮就可以去死一死了。 ☆、第二十二回海阔天空2 贾琮硬生生的在床上昏迷了五天才清醒过来,看着众人喜极而泣的样子,无力的笑了笑,断断续续的说道:“都别哭丧着脸了,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没想到他以昏迷的方式借尸还魂,如今也要以昏迷的方式金蝉脱壳。 “三爷醒了是好事,春杏赶紧请大夫去,清月你去歇着,清荷你去做碗粥。”吴嬷嬷到底年长,有条不紊的下达指令。 当大夫请过来的时候,贾琮醒来的消息一瞬间就传开了。松了口气的除了真心担忧的林黛玉,还有贾母和王夫人,若是贾宝玉担上伤弟性命的名声,再大的造化也经不住这么个污点。邢夫人则没什么表示,贾琮的死活本就与她毫无相干,其他人就更别说了,一年半载也不见面,见一次还认不清的脸,谁耐烦去看。 也只有林黛玉和大夫是前后脚,不过大夫的话让她的心又沉了下来,她的弟弟也是一场风寒昏了,然后昏了醒,醒了昏,拖了半个月再也没有醒过来,难道琮弟弟也会这样吗? “好生养着吧。”本就是个体弱的,这下直接成病弱了,锦衣玉食的说不定还能及冠,若再这么苛待下去能拖一年都是造化。老大夫一想到大家族里后宅的手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若有下次就是他吩咐准备后事的时候了。 “清月,送大夫出去。”吴嬷嬷忍着泪,摸了摸贾琮的头,好歹是养了五年的孩子,她怎么能不心疼。 “满府的人只有林姑娘还惦记着我们三爷,他们怎么那么狠的心。”清荷刚开始听说林黛玉的时候心里只有同情,刚接触的时候又对林黛玉凡事退三分的性子不喜,接触的时间长了也就明白林黛玉因为客居,小心翼翼总没有错,性子又是滴水之恩涌泉报,也就真心实意的同林黛玉交往开了。 “人的心都是偏的,宝二爷可是被我们三爷落水吓到了。”清月送了大夫出门,一脸的嘲讽,“宝二爷是什么身份,我们三爷怎么比得上。” “别说了,让三爷耳根清净点吧。”吴嬷嬷出口止了清月的抱怨,转口对林黛玉做了个揖,“林姑娘这几日也劳神了,该好好歇息才是。” “让林姐姐担心是我的不是,林姐姐快快休息去吧。”其实贾琮听到清月的讽刺差点没压住笑声,说不好听的贾宝玉只是个五品官的嫡次子,原主虽是个庶子,架不住父亲是个一等将军,爵位是一品,比林如海的品阶还要高。 “真的没事吗?”林黛玉第一眼看到贾琮,是被贾琮病歪歪的样子给惊到了,完全就是他弟弟病了的样子,这才上了点心,这几个月的来往虽然不多,但是气度却是顶好的,这一点心便多了好几点。 而贾琮之所以没有在林黛玉跟前掩饰,就是因为红楼梦中林黛玉一辈子都没有出了荣国府,而他离开后两个人再也不会有机会见面了,霍家琮这个身份是绝对不会被拆穿的。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人是不能铁齿的,他没有救红楼此世的心,却有一只更大的蝴蝶扇歪了这个红楼此世的走向。 “没事,没事,大夫不是说好生养着就没事吗?”贾琮连连保证,“说不定林姐姐一觉醒来。我就活蹦乱跳了。” “你可真是。”林黛玉噗哧一声笑了,“好了,好了,我去休息。” 贾琮目送林黛玉离开,懒懒的躺在床上,虽然自己的计划有波折,还好这些波折都顺利解决,而自己手里还有一些东西可以出手,出府之后生活是不愁了,马上就能实现自己的宅计划,再有了乔纳森和雷纳的掩护,说不定还能看看未被破坏的世界。 且不说贾琮这里在畅想未来,贾母那边的气可就不顺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一时大意接了贾琮到自己住的地方,最后祸及宝玉,看到抹泪的王夫人是怒不可遏,“就那么个克母的玩意你有什么可在意的,这下好了,妨着宝玉了,你高兴了?” 王夫人也不敢辩驳,她让贾琮住到贾母的院中本就没安好心,总想着把林黛玉从贾宝玉跟前引开,贾琮在这点上还是有些用处的,但是再大的用处都抵不上儿子的安危,于是抹着眼泪道:“那就让琮哥儿搬回去好了,大夫说要静养,他原来的院子幽静得很。” 贾母闻言想到大夫的话,点了点头,“也好,多给些份例,不要亏待了琮哥儿就好,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孙子。”其实因为邢夫人懒得到正房来,大夫只和贾母说了贾琮的事情,若天气稍微有些变化就有可能一病不起,她一点也不想自己住得地方沾上晦气,年纪越大对这类事情也就越忌讳。 是你的孙子那你补贴些私房钱啊,多给份例还不是要从公帐上出。王夫人是看透了贾母的为人,只有自己的尊荣才不管下面的风起云涌,还好元春和宝玉争气,否则哪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挪院子的消息一传到倚兰院中,所有的人的心里都涌出浓浓的悲哀,只有贾琮一个人觉得正中下怀。这倒是省了他给自己再次昏迷找借口了,瞧着外面已经刮了几天的西北风,做出一脸的怒色,“搬,马上就搬。” “三爷的命可真苦。”吴嬷嬷咬牙切齿的挤出声音来,“春杏,你背好三爷,我和清月来收拾东西,安乐和喜乐你们去把原来的院子稍微收拾一下,清荷你跟着去把三爷的的屋子烧热了。” 原来的倚兰院多日不住人是需要打扫一番的,不过看到王夫人的人站在外头实在膈应,众人便雷厉风行的离开,也不去管尾随他们进了倚兰院的下人,所有人安顿好之后便在更砌好的炉灶上熬起了药。 可惜这些药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第三天贾琮就烧了起来,大夫摸上去的时候感觉就像夏日里的烈阳,灼热的似乎马上就会燃烧起来,只得摇头叹气让准备后事。第四天的时候贾琮清醒了过来,众人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了,林黛玉更是偷偷的跑到了倚兰院,说是偷偷也不尽然,荣国府有个风吹草动的贾母和王夫人都会知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贾琮的精神的确很好,是来到这里后最好的状态,将改头换面的红楼梦同倚兰院众人的卖身契放在一起,说是改头换面的红楼梦其实就是浓缩的简介版,他可是没有时间将红楼梦完整的复制下来。 “琮弟弟,今天的精神不错呢。”林黛玉见过母亲这个样子,也看到过弟弟这个样子,这是第三个即将在她面前消失的人了。 “我也觉得轻松了许多。”贾琮深呼吸一口气,视线移到窗外的光秃秃的树上,“我知道自己等不到树上长叶子的时候了,还好给林姐姐的礼物都准备好了。” “到时候你亲自交到我手上不是更好。”林黛玉说着摸了摸贾琮的头。 “哎呀,我哪还等得到那时候。”贾琮将匣子放在林黛玉的跟前,“院子里的人交给林姐姐可好,我不想他们被发配或是发卖到不见天日的地方,尤其是喜乐,他的脑子不好使,总会受欺负。” “我会对他们好的。”林黛玉摸着掉漆的木匣子,心里酸酸的。 “林姐姐,人心都是偏的,有的人偏得都不着边际了。”贾琮叹了口气,“就是我手底下的这些人,也不一定偏着我。瞧奶娘有儿子,清月要照顾妹妹,春杏是因为没有后路,安乐要顾着家里,喜乐什么也做不成。” “他们还是好的。”林黛玉很清楚是人就有私心,她不过是想以真诚换真心,现在被贾琮这么一说却是心疼他小小年纪就受尽苦难,还没来得及长大就要离去。而她至少还有父亲做后盾,贾琮却什么也没有。 “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为财为势为情,都是背叛的理由。”贾琮说着忽然就倒向地面,匣子里的故事和这些话就当是离别的赠礼。 “来人,来人,去请大夫。”隔着一个门的清月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急忙冲了进来,看到的是被贾琮吓到的林黛玉和昏迷的贾琮,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林黛玉被忽然就没了声息的贾琮吓到,听到清月的喊声,急忙帮助清月把贾琮放倒了床上,坐在一旁等待大夫的到来。 这个至今没有名字的大夫被清荷急匆匆的拉到了室内,只一眼就知道贾琮没得救了,连诊脉都省了,“准备后事吧。”瞧这冷清的样子,连个像样的主子都没有,真是可怜。 倚兰院顿时一片哭声,府里也知道了贾琮夭折的消息,贾赦知道自己唯二的儿子悄无声息的没了,当场给了邢夫人一个大嘴巴,那怕死在贾母的院里他都有理由去撒泼。虽说是在贾母那里伤了,最后却死在自己的地方,怎么能不让贾赦窝火,对王夫人更是厌恶,若不是王夫人他的儿子还好好的活着。 贾母倒是流了几滴泪,可她已经想不起来贾琮的模样了,就是重孙子贾兰她都不见得重视,何况是她向来不喜的大房庶子,再说贾琮也没有在她跟前养过,只是吩咐好生安葬。 王夫人是庆幸自己当机立断的轰了贾琮,因为贾琮一走她的宝玉就清醒过来了,听到贾琮没了更是高兴,治愈贾母说得好生安葬,人嫡母都不管她一婶娘就不插手了。 邢夫人被贾赦的又一巴掌打得彻底甩手了,最后贾琮的葬礼便推到了王熙凤的身上。王熙凤眼中的弟弟只有贾宝玉一个人,她连贾琏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贾琮了。一口薄棺连个像样的陪葬品也没有,又因为是夭折不宜大办,停灵盖棺下葬不过三天就完成了。 这简陋的葬礼加上不值钱的陪葬品,任谁也不会想到会被刨了出来,而被大夫断定死亡的人活生生的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真是薄情寡义。”霍璋看着毫无风水可言的坟地,薄薄的棺材板,几件散落的陪葬品和一些旧衣服,啐了一口,将手中准备好的包袱递给了霍家琮。 对,是霍家琮。贾琮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有霍家琮。他拿出包袱里的剪刀给自己做了个发型,并着剪下来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全部放进了棺材里,重新订棺埋土,这下贾琮便真的消失了。 “真是海阔天空呐。”红楼梦这个世界是架构在荣国府的兴衰上面的,而此世的兴衰和现在的他再无关系了,日后他只要围观一下就行了,参与是敬谢不敏。 ☆、第二十三回黛玉番外 林黛玉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这是无可否认的,林如海夫妇年近不惑才有了这个女儿,自然是金尊玉贵的养着。虽说胎里带着弱症,还未吃饭便会吃药,但是父母的疼宠让她这点不如意也显得无足轻重,就算是弟弟的出生也没有将她的疼宠分走,父母的一视同仁更是让她感觉到亲情的可贵,只是好景不长。 伉俪情深的恩爱夫妻只剩下父亲一个人,府里再也看不到母慈子孝的场景,弟弟和母亲的相继离去让这个幸福的家支离破碎。而父亲还没从失去母亲弟弟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便又要送女儿上京,即使她再不愿意也知道父亲是为了让她避免触景伤情。 而她进了外祖家后也确实很受外祖母的重视,那些碎嘴的下人不是说她的待遇比宝玉还要好吗?可她又不是小门小户没有见过富贵的人,在家里她何时住过这么窄小的地方,更让她无法理解的是外祖母对宝二哥的溺爱,她从没听说哪家请安的时间会因为小辈起不来而推迟的。 当然这些不解她都不会说的,她时刻谨记着自己是客居的表小姐,代表的是林家的脸面,要入乡随俗谨言慎行。可她却没想过进贾府走的是角门,她就是再无知也知道林家的角门是下人走的,难道贾府就会不一样吗? 若不是父亲再三叮嘱,她也不想为了这个第一天就闹得外祖家不宁,因此一直窝在碧纱橱里专心守孝,虽然宝玉会时不时的骚扰,但温柔小意毕竟让她的思乡的苦闷,唯一的变数便是贾琮,瘦瘦小小的样子像极了生病的弟弟,自然而然的生出些许怜惜。 可惜也像极了弟弟的命运。林黛玉翻看着贾琮留下的故事,那扭曲难看的字体张牙舞爪的冲入眼帘,刺得自己每看一些就要大哭一场,似乎要把这一生的泪都哭干流尽了才好。 清月和清荷每每看到也是陪着大哭,这府里真正为她们三爷伤心的也只有这个外来的表姑娘了,而她们倚兰院的这些人也只有跟着表姑娘才有活路。 “姑娘,你这样子下去三爷也不会安心呐。”清月叹了一口气,拧了帕子给林黛玉擦泪,“哭久了该头疼了。” “如果连我都忘了琮弟弟,这府里还会有谁记得他。”林黛玉合上木匣子,任清月把她的眼泪擦去,闭上眼遮住伤感的眼神 不过七天而已府里上下似乎完全忘记了贾琮的存在。就像她刚进外祖家一样,除了第一天痛哭了一场,再也没有人记得她是个失母的守孝之女了,披红挂绿让她的眼睛生疼。 “姐,有些事不能压在心里的,哭一哭才好。”清荷提着食盒挑帘进来,“姑娘用点粥吧,然后就歇一歇。” “我知道了。”林黛玉小口小口的喝着粥,再次翻看起贾琮留下的故事,这次只是多了份感同身受的唏嘘,而不再泪流不止了。 “姑娘,三爷到底写了个什么故事,给我们讲讲吧。”清月和清荷都不识字,贾琮又是个初学者,字体没几个人看得懂,更没有人去质疑贾琮的字体,如今看到林黛玉看得津津有味,不觉起了好奇心。 林黛玉没有打算把这个故事讲出来,实在是有些敏感,笑着转移了话题,“不如我教你们认字吧。” “那可是再好不过了。”清月眼睛一亮,“姑娘书香门第,也让我们熏熏书香才是。” “读书认字是好事,可你们也得看看姑娘的精神啊。”紫鹃从贾母那里回来带进一身的寒气,看到林黛玉同清月清荷说话,不觉带了些酸味。 “这么冷的天姑娘该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是,总这么伤怀可不成,老太太和宝玉都担心得不得了。”每当清月清荷凑到姑娘跟前就要说些贾琮的事情,紫鹃从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倚兰院的人,现在可好全都凑到姑娘跟前了,她的地位是岌岌可危了。 天冷心更冷。林黛玉几个的心里不约而同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还是清月知道紫鹃是老太太赐下来侍奉姑娘的人,也没想去争一时之长短,拉着清荷告退了。 林黛玉等两个人下去了,便看向紫鹃,“老祖宗那里多亏了你帮我圆着。”到底不是自己的人,想到留在家里的大丫鬟想自己所想,绝不会自作主张。转眼一想又释然了,贾府的人向来是喜贾府所喜,恶贾府所恶,而她愈加想念父亲了。 “姑娘说哪里话,尽管把我们府里当做自己家里就好。老太太可是把姑娘当做亲孙女看待,几位姑娘里最疼的就是姑娘了,和宝玉也差不了多少了。”紫鹃也是有危机感的,自从倚兰院的人跟了姑娘,姑娘对她也不如以往依赖了,她也只好到贾母和宝玉那里刷存在感了。 “我知道。”林黛玉向着紫鹃的我们府里四个字,暗自嗤笑,和亲孙女一样真是好比喻,瞧瞧迎春过得是什么日子。她还是天真了,紫鹃可是外祖家的家生子,一家子都在贾府讨生活,妄想着把紫鹃当自己人才是犯傻了。 “既然姑娘知道,就别再为一些小事茶饭不思的。”紫鹃看到林黛玉小小的打了个呵欠,便动手铺床,“紫鹃知道姑娘睡眠浅,趁着累了就好好歇会吧。” 林黛玉嗯了一声,起身坐到了床上,原来琮弟弟的离去在这些人的眼中只是个小事。倒是宝玉不过被惊吓到,全府上下就围着一个人团团转了。她真的很不明白府里的人是怎么想的,琮弟弟不是贾家的人吗,为什么没有人为他说话。 紫鹃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只能讪讪一笑,这几个月她自以为摸清了林黛玉的性子,要不也不会把雪雁挤到一边去,这猛然没得到哥好脸色,怪尴尬的。 其实她对林黛玉的心思也能猜到一二,可是老太太别说大房庶子了,就是大房的大老爷和大太太也是不招待见的,所有的人都知道府里最有权威的人是老太太,最得老太太欢喜的是宝玉,贾琮不过是个冻猫子,连自个的嫡父母都不在意,他们这些下人就更不会在意了。 “紫鹃就守在外间,姑娘有事就吩咐。”紫鹃心里嘀咕着林黛玉的别扭,脸上依旧是毕恭毕敬的,服侍林黛玉是非常轻松的活计,没有打骂责难却有丰厚的赏钱,府里的其他人不知怎么羡慕她,所有紫鹃也不想把这差事搞砸了,赔着小心退了下去。 林黛玉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木木的盯着头顶的帐子,即使身上盖了厚厚的被子也丝毫没有暖意。在老祖宗将琮弟弟挪到院子里时她真的很高兴,琮弟弟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功课上也很用功,她还想着给把父亲批注过得书送给琮弟弟。可转眼就物是人非,明明都是亲人,为什么会感情会如此单薄,仅仅七天就再也没有人记得琮弟弟了。 想着老祖宗对宝玉心肝肉的宠着溺着,勒令所有人不得提起贾琮二字,任宝玉将其抛之脑后,丝毫没有愧疚之心,依旧每天过着做胭脂讨姐姐妹妹欢心的事。同琮弟弟故事中的豪门公子无异,心中生出了浓浓的悲哀,为那个和他情投意合却不得善终的姑娘伤怀,更为那个嫁给他的另一个姑娘悲哀。 最让她愤怒的是宝玉竟然真的把琮弟弟忘得一干二净。如果不是贾宝玉一言不合就动手,琮弟弟现在应该是快快乐乐的读书认字,淘气撒娇耍赖。(霍家琮:不,这些本少爷是绝对不会做的,小姑娘就是脑补严重。) 二舅母倒越发的像个菩萨,端庄肃穆的样子只有在看到宝玉时才会有些许变化,端的是慈眉善目的好母亲。可是林黛玉怎么也忘不了琮弟弟就是被菩萨样的二舅母几句话折腾的挪院子,继而风寒发热丧命的,如今看着二舅母如庙里菩萨的样子,只得一句:果然是泥塑木雕的无情菩萨吗? 至于大舅母就更别说了,她对琮弟弟的厌恶已经深入骨髓了,没了才正合她的意。若不是大舅舅生气没了唯二的孩子,给了大舅母几个大嘴巴,林黛玉想或许都能看到大舅母幸灾乐祸的样子。 大舅舅是真的生气,也不过是对大舅母管家不力在二房跟前落了面子,若不然也不会重新过上了花天酒地的生活,恐怕他根本不记得琮弟弟的模样。大舅母却因为这几巴掌彻底抛开了琮弟弟的后事,连门也不出了,美名其曰伤心不忍见琮弟弟自此变孤魂。 林黛玉想到这里又涌出了泪,二舅舅是个万事不管的,除了训斥宝玉其他的一概不管,连问都没有问过琮弟弟的事情,姐姐妹妹也无人记得怀念一下苦命的琮弟弟,探春惜春就不说了,和琮弟弟到底隔着,可迎春是琮弟弟的亲姐姐啊,连送一送都不敢。 更让她心冷的是琏二嫂子没事人似的在老祖宗跟前逗趣凑乐,神采飞扬的样子和自己刚入府一模一样,而她不自禁的想到原来在琏二嫂子的眼中,她的母亲和琮弟弟是没有区别的吧,所作所为不过是顺着老祖宗的意思,讨老祖宗的欢心罢了。琏二哥她没有见过,她根本不知道琏二哥的想法,想来也是不在意的吧。 林黛玉拽了拽身上的被子,将自己埋了起来,她真的很想回扬州,此时的她深刻明白了这个府里对她不过是面上亲热而已。人是有亲近远疏的,连自己府里正经的主子爷都不在意,草草料理了后事连炷香也没人想的起来,而她不过是个从未谋面的表姑娘而已。 ☆、第二十四回瞌睡有枕 霍家琮跟着霍璋去霍家村住了下来,他并不急着去小教堂。首先乔纳森和雷纳不可能这么快回来,他一个人住在小教堂里太麻烦了,在霍璋家里他都不用动手的,其次是刚过了年户籍也不会建的那么快,就算徒褀是皇子,大面上也要过得去,以权谋私在这个时期还是少用的好。 其实这些都不是理由,霍家琮留在霍家村的原因是民以食为天。末世里最稀罕的东西不是金银财宝而是食物,食物中最稀罕的东西便是新鲜蔬菜,而他留在霍家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买些地,雇人种些粮食蔬菜和水果,这个时期的种类和现代基本无异,所有霍家琮为了日后的宅生活开始了第一阶段的准备。 “霍少要买地?”霍璋一脸的不可思议,果然再表现的老成也是个小孩,这京郊的土地可不是那么好买的,自从建了温泉庄子就寸土寸金了,而且大部分的土地都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庄子,想买都没人卖。 “有困难?”霍家琮被霍璋的表情逗乐了,待听完霍璋的解释,恨恨捶手,“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这太平盛世的哪里会有人卖地。”霍璋果断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霍家琮想到刚才霍璋说过的温泉庄子知道是真没戏了,不禁有些无奈,空间里的食物都是一次性消耗品,吃完可就没了,若是没有新鲜食物替换,这些就只能慢慢用了。可眼看着就是春天了,正是万物复苏的时候,若是有了土地他就可以满足口腹之欲了,在末世生活的人也就这点追求了。 “霍少,舅舅,你们这是发愁什么呢?”霍芊芊得知倚兰院的众人都跟了林姑娘,是由衷的高兴,带着乖巧可爱的霍佳宝去卖萌,多换了一些鸡蛋和肉,准备做个大餐给霍家琮接风洗尘,庆祝脱离苦海。 “霍少想买地。”霍璋朝着霍佳宝招手,“儿子过来,让爹爹抱抱。” “爹爹,我是大孩子了,不要抱抱。”霍佳宝小心的瞄了一眼霍家琮,明明是个和他差不多的小孩,他心里却是害怕得很,绕过霍家琮抱住了父亲的大腿,伸开了双手,“不过偶尔还是可以抱一下的。”或许是父亲的怀抱太舒服了,禁不住就打了个呵欠。 霍璋见状便将儿子抱进了内室,安置儿子睡觉,这才返身出来,听到了霍芊芊的话。 “霍少想买地也不是不可能。”霍芊芊摩挲着下巴,“我记得上元节的时候好像有家人犯了事,要银子疏通关系。” “你这孩子打哪听说的。”霍璋将这句话听了个正着,觉得自己一个没注意,小女孩就有了秘密了,这样不好不好。 “是那家酒楼啦。”吃到一半被赶出来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还有那个和她偶遇的相亲对象真是孬种,丢下自个给跑了,算什么男人,霍芊芊半是羞半是恼的,这种回忆可不能说美好。 “哦,说说,是怎么回事?”霍家琮顿时感兴趣了,酒楼代表的就是美食啊,想想就口水,现在的食物无污染无公害天然好味道。 “似乎是那家酒楼吃坏了一个贵人,那贵人不依不饶的把掌柜的给抓起来了。为了疏通关系才急着处理家产,准备回老家避难的。”霍芊芊将听来的事情一一告诉了霍家琮,“很多人都说那就是个局,早就有人看上那座酒楼的位置了,正好收了那座酒楼做他用。掌柜的在霍家村有三十亩的地,都是用来供给酒楼菜品的,那人不想花这个闲钱,所所以掌柜的出来后正找人买呢。” “三十亩。”霍家琮计算了一下古代一亩地的平方,再换算一下顿时整个人都点亮了,一个酒楼都供应得起,他一个人更没问题了,异能者的胃口是比一般人大,但他又不是力量型的,还不到饭桶那个地步。 “霍少,您先想好了,一亩地可不便宜,起码二三十两白银。”霍璋想到被炒到天价的温泉庄子,牙疼了一下,不过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霍少,这样结了仇的人家卖地,买了总会有或多或少的麻烦。” “不过一千两,我还出得起。”银子在他手中完全没有用,还不如买点实际的东西,至于麻烦,“我是不想麻烦缠身,不代表我解决不了麻烦。”掌柜的都要走了还能有什么麻烦,那人要得是酒楼那块地,这三十亩地怕还看不上眼,要不然那掌柜的也不会这么快出来处理家产了。 “舅舅,霍少的本事您担心什么?”霍芊芊对霍家琮有种盲目的自信,谁家的小少爷五岁多就能想出金蝉脱壳的周密计划。 “那我便陪霍少走一趟好了。”霍璋虽然知道霍家琮有本事,但人都是欺生欺少的,让霍家琮一个人去买地,他还真不放心。 “霍璋,你还是和芊芊去看看那三十亩地的状况吧。”霍家琮带个人反倒是累赘,那掌柜急着脱手还管他的年龄几何,只要给了签字画押给了地契,一个要走的人还能做出什么幺蛾子? “好吧,既然霍少发话了,我们就照办了。”霍璋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眼看外甥女要出门子了,儿子也是要上学读书的,要是包几亩地也是个收入。 霍家琮是说走就走,虽然过户还要有户籍,但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到时候拿着凭证也一样能过户,于是霍家琮毫不迟疑的进城了。 第一站就是小教堂,他和徒褀说好的,若是户籍办好了就留个纸条或者口信都行,他觉得先来碰碰运气也好,不过他觉得自己的运气真不错,竟然和徒褀的护卫戊一来了个面对面。 “霍少来得真巧。”正要进小教堂的戊一抱了抱拳,一眼就看到如闲庭散步的小身影,“新鲜出炉的霍小公子,给您请个安。” 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侍卫。霍家琮翻了个小白眼,“行了,把我的户籍证明拿过来,我正好有用。”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想买地就有人犯事,想着日后多掏点钱过户,结果户籍就办好了,看来他脱离贾府是正确的,瞧这顺溜的。 “霍少,有事就招呼。”戊一嬉皮笑脸的样子学足了徒褀,对霍家琮小小年纪处变不惊也是有点小佩服的。 “好啊,陪我去买地。”霍家琮毫不客气的指挥戊一,“我刚好需要狐假虎威一下。”京城里谁不认识五皇子跟前的贴身护卫戊一,戊一人长得极其漂亮,若不是五皇子是个好美女的,准把戊一当娈宠了。 “霍少,还真有事啊,我以为你最着急的就是户籍问题了。”戊一为了遮掩女生男相的容貌,总是一脸的痞子样,吊儿郎当的没个正行,比起五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了户籍总不能坐吃山空吧。”霍家琮扫了一眼户籍证明,略过那一大堆的前尘往事,看到霍家琮三个字忽然有点不是滋味,“货币就是用来流通的,不流通放那里也不可能生小崽子。”现在的钱庄不但不给利息,还得交保管费,他还是用掉的好。 “霍少要买谁家的地,京城的土地可不好买。”戊一被霍家琮的直白噎了一下,只好将话题转移到土地上。 “客云来”霍家琮相信戊一绝对知道云客来的事,也不多作解释。 “又是六皇子门人做的孽。”戊一恍然大悟,他差点忘了这茬了,客云来自是比不上醉八仙,但是那个位置绝对好,四面八方客云来,也适合戊一这种消费水平。 “哦,买了掌柜的地不会有麻烦吧。”霍家琮皱着眉头问道,牵扯到皇子还是小心点好,大不了就不买了。 “能有什么麻烦,不过是扯大旗,和六皇子可隔得远了。”戊一摆摆手表示可以放心买,不过对六皇子来说这一件件的加起来,清算的时候够他喝一壶了,“那地也不是顶好的,要不然能轮到你。” “那就好。”再贫瘠的地他都见过,三十亩地供他一个人的口粮是足够了,好吧,他就是这么没追求。好不容易来到了太平盛世,还不能让他吃个够,至于人生大事还是等他再长大点吧,现在他只负责睡觉养膘锤炼异能。 “我说霍少,三十亩地你都准备种些什么?”戊一其实有点不太明白霍家琮为什么要买地,依着霍家琮有个外国人的路子,开个西洋铺子不必种地强吗? “有什么就种什么,只要是吃得就要种。”霍家琮忽然想到天然无污染的肉类,接着说道:“再养些鸡鸭鹅猪羊牛,再挖个池子养鱼也是可行的。” 原来是个吃货吗?戊一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霍家琮,这不会是四处流浪当乞丐的后遗症吧,怎么什么都想往嘴里塞,不过洋人的东西的确不好吃。 “你那什么眼神,民以食为天懂否?”说话间霍家琮就和戊一来到了云客来掌柜的住处,看到一家老小颓丧的样子也没生出什么同情心来,比这些人惨的人他见得多了,好歹这家还能平安脱身不是,最后还能从他手里得到千八百的银两,省着点花说不定还能东山再起。 戊一也终于明白了主子为什么看中霍家琮了,这个小孩的心的够坚硬,认定的东西不容易被动摇。就是看到这一家子的惨样也没有分出神来注意。得到这种人的友谊绝对是很划算的,因为这个小孩身心都很强大,日后还会更强大。 他比较可惜的是就算主子在这小孩的眼中也没有留下痕迹,最多不过是个用得上的,却不用扒着不放的,得出这个结论后戊一十分心塞,主子明明是那么大的一只老虎,怎么这小孩偏要作出随时可抛弃的样子,而且不是惺惺作态,那种随时可以抛弃全世界的感觉绝对不是作假的。 如果霍家琮知道戊一的心中所想,也只会不在意的撇撇嘴,只有抛弃全世界才能在末世里活下来,这也不舍那也不舍最后只能是什么都得不到,还会失去已经得到的。 其实在贾府的日子和末世也没什么区别了,从主子到奴才无一不斗,唇枪舌剑下绊子,依旧是个人命如草芥的世界,瞧他抛弃了贾府立马就顺利多了不是,所有说该抛弃的就果断放弃,藕断丝连不是末世人的风格。 不过扯大旗的感觉还是不错的,顺顺利利的将那三十亩地过了户,为了表达对大旗的谢意,他决定再拿出一颗夜光珠来,这颗可是仓库照明用的,比夜明珠可要亮多了,绝对的物美价廉。 戊一听到霍家琮说有个比蹴鞠小点的夜光珠要出手更是心塞,这是表达谢意还是添堵啊,这种东西就是买下了他家主子爷也不敢私藏啊,九皇子那个就不说了,鸽蛋大小别人还看不上眼,蹴鞠大小还不是要落到皇帝手中。然后被甄皇贵妃枕头风一吹,又成了六皇子的藏品了,指不定还要在众皇子跟前怎么炫耀,只有主子爷是花钱买罪受。 瞧这戊一牙疼的样子,霍家琮自然不知道戊一脑补了些什么,还以为他是替五皇子省钱呢,不过霍家琮表示咱的银子快用完了,既然已经送了枕头,不介意的话就再送个房子吧,既然是宅计划,那就得有宅子才行,总不能老在霍璋家和小教堂之间轮流换吧。 亩地过了户,为了表达对大旗的谢毅,他决定再拿出一颗夜光珠来,这颗可是仓库照明用的,比夜明珠可要亮多了,绝对的物美价廉。 戊一看着两个拳头大的夜光珠更是心塞,这是表达谢意还是添堵啊,这种东西就是买下了还不是落到皇帝手中。 瞧这戊一牙疼的样子,霍家琮表示咱的钱用完了,既然已经送了枕头,不介意的话就再送个房子吧,既然是宅计划,那就得有宅子才行,总不能老在霍璋家和小教堂之间轮流换吧。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标签中有宫廷侯爵,这浓浓的种田味真的只是过渡而已。 ☆、第二十五回土地规划 霍家琮自霍璋口中得知这三十亩地的确不是优质良田,为了酒楼里的菜色,特地选了十五亩的旱地,分别用来种植耐旱的作物,比如玉米、甘薯、马铃薯、花生以及迎阳花,哦,迎阳花其实就是向日葵。 剩下的十五亩分别是五亩的冬小麦和五亩的高粱,其他的五亩地种的是花生大豆之类的。收获之后一部分用来做口粮,其他的用来酿酒,豆类的产量实在是少,也就能吃个新鲜。 “这掌柜是个会做生意的。”霍璋得知打理这三十亩地的并不是佃农,而是签了死契的下人,有的东西的确精贵难保佃农生出别的心思,不过一朝犯事使得全家返乡,精壮的下人自是带着路上搭把手,其他的人便卖掉做路费了。 “那霍少准备怎么种这些地。”霍璋看着大片的土地心动不已。 “你一个人是甭想了。”霍家琮特地问了掌柜的这些地的亩产量,和现代一比是天差地别,他记得红薯和马铃薯的亩产量都在几千公斤,在这里能亩产千斤都够呛。粮食之类的也就三百多斤,花生更别说了,就是现代亩产四五百斤也算不错了,而他不光是要种粮食,他还要养些肉。 “我是种不来几十亩,但十几亩还是有可能的。”霍璋是铁了心的要在霍家琮手中抠出地来,霍家琮不是个苛刻的,比承包其他人的要划算的多。 “来来来,我向你请教一下种地的事情。”霍家琮也愿意用知根知底的人,席地而坐后拍了拍身旁的空地,“我和你说下我的想法,和你想得可能会有些出入。” 霍璋也不是矫情的人,听霍家琮这么说就知道有戏,急忙坐在对面看霍家琮在地上划拉,想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出入,酒楼注重菜品,霍家琮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能有什么出入,看着霍家琮在地上划拉,不觉问道:“霍少这是在画什么?” “土地规划。”霍家琮已经想好了这些地的用途,想着霍家村的人霍璋比较熟悉,到时候给他介绍些能做活的人也是好的。 “土地规划?”霍璋看着地上的线条明白了霍家琮的想法,也就专心的听霍家琮一格一格的介绍。 “我把三十亩地划分成两大块,农作物和家禽牲畜。”霍家琮将三十亩地一分为二,然后接着划分,“农作物的二十亩,六亩做果园,苹果桃李杏梨,只要北方能种的都种些,剩下的十二亩地,种玉米、马铃薯、甘薯、花生、大豆、高粱等耐旱的作物,收获之后全部种冬小麦,最后两亩种大棚蔬菜,不至于冬天无菜可吃。” “大棚蔬菜?”前面的这些都没什么,稍微贫瘠的土地就得种些耐旱的作物,这些东西种好了也是稀罕物,就是大棚蔬菜他霍璋有些咂舌。他也听说过富贵人家为了冬天能吃蔬菜,会在温泉庄子上种一些,没想到霍家琮竟然要在这四面不挨的地方种大棚菜。 “夏天就不说了,冬天不过是多费些柴火罢了。”在现代可以用玻璃之类的来保暖,在取暖方式只有柴火的古代他也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再说办法是人想说来的,集思广益总能解决的。 “那剩下的十亩呢?”霍璋想着二十亩种了各种农作物,剩下的十亩用来干什么,总不至于用十亩地建庄园吧,是的话可就浪费了。 “建鸡鸭鹅舍羊圈猪栏,再挖两亩鱼塘,种藕养鱼顺带还能圈住鸭鹅不乱跑。”霍家琮点了点剩下的地方,说出了完全不在霍璋预料中的话。 这可真是大手笔,比建大棚更让霍璋惊讶。这年头可没多少人专门养这些个家禽牲畜,都是自家养一些给逢年过节添道菜而已,毕竟这玩意不好弄,一个不注意就成片死亡落个血本无归,就是云客来的掌柜都没敢。 “这个怕是没人敢做。”霍璋有点为难了,给自家养的话死了也就死了,给主家养坏了可没人能赔得起。 “有什么不敢做的,勤快点搞好卫生不就得了。”霍家琮仔细回想着能用得上的东西,脏乱差是疾病的温床,只要保持干净注意通风总能保住一大半,。 看到霍璋又迷茫起来的眼神,不得不解释道:“就是把鸡鸭鹅羊猪住的地方弄得干净点,那玩意和人一样,身上干净了就少得病。”有了这些原材料就能吃到正宗的美食了,他空间里的生食熟食都是催出来的,赶紧换批新鲜的才是。 霍璋目瞪口呆的听完霍家琮的解释,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畜生还要和人一样活得干净,就费事的这个劲恐怕都没人敢养,不自觉的就劝解道:“霍少,风险太大,恐怕没人敢接。” “没人敢接你接就是了。”霍家琮站起来拍了拍霍璋的肩膀,“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这也是为你好,养好了比地里刨食强多了,再说经验都是前人的积累,好好干吧。” “我觉得让我种庄稼可能比较好。”霍璋可不敢肖想从家禽身上捞一笔,急忙从地上站起来跟上了甩开步子的霍家琮,只求把这烫手山芋还回去。 “还没签契约呢,你倒着急上火了。”霍家琮瞅着霍璋拧眉苦脸的样子哈哈大笑。 霍璋这才傻眼了,他怎么忘了刚才说了那么多都是还未实施的设想,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也是我着急了,这不马上就春天了吗?” “我说的话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经验养着养着就有了,交给你我也比较放心。”霍家琮接着开出了条件,“房舍之类的由我来建,你只需负责买幼崽养大就行。就这十亩地你能养多少就养多少,我不插手,只要交一半的数量剩下的就是你的了,随你怎么卖我都不会眼馋你那点银子。”看在古代防治疾病实在不给力的份上,为了提高霍璋的积极性,他觉得自己的条件已经很丰厚了。 霍璋迅速在心里算了笔帐,这的确比种地划算得多,经验也是积累出来的,一咬牙一跺脚干了,“霍少,一言为定。”趁着春耕还未开始,越早开始越好。 “一言为定。”霍家琮想到那二十亩地也干脆用这个方法,便接着说道:“那二十亩地也是交一半留一半,大棚也是由我出钱,不管地里种什么都是这个规矩,你看看谁愿意种吧。” “霍少不怕众人联合起来哄骗你吗?”若让村里的人知道主家是个小孩子,做手脚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举报有奖哦,谁要是谎报被举报出来,举报的人可得纹银一百两。若查实了没收全部收成,若未查实,牢里走一趟就乖觉了。”霍家琮怎么可能不清楚人的劣根性,为了这一百两也不会有人耍滑头了,便宜别人的是是没人干的。 “我会给霍少介绍几个可靠的人。”这个制度一下去,承包户在那些见钱眼开的监督下自然是不敢过分,秉着利人利己的想法,霍璋决定好好挑选。 “那就麻烦你了。”霍家琮可不怕这些人耍花招,无权无势无钱的人碰到他这个无权无势可狐假虎威的,手中还有稀罕物的必定一败涂地。 霍璋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得了霍家琮的口信,当天就找了几户人家,将霍家琮的条件一说,鲜少有不动心的。村民自己的地里哪敢种花生之类不能饱肚的东西,更别说拿小麦和高粱酿酒了。马铃薯和甘薯即可饱肚还能卖给酒楼,如今有人把地包给他们种这些都是外快,唯一一点就是大棚没人敢接。 虽说冬天种出新鲜蔬菜恩能卖个相当不错的价钱,但是天寒地冻的谁也不敢保证能种得出来,万一费了精神耗了柴火没什么收成可就糟心了。 霍璋家里加上霍芊芊也就两个人,那十亩家禽牲口就够忙活的了,大棚菜的地也不可能光冬天种,夏天也不能空着呢,所所以霍璋是无能为力了。 霍家琮也料到种大棚菜的人不是那么好找的,老百姓到何时求得都是安稳,有风险的事情是不会贸然去做的,“慢慢找就是了,我只是想着若现在就建好了,可以上一批最早的蔬菜,能赚不少呢,不管怎么样先把棚子建好了。” 霍家琮从荷包里取出两张银票拍在桌子上,“这是一百五十两,需要多少匠人尽管去请。我就两个要求,一要建造的好,二要建造的快。”在自己的土地上怎么能让别人出钱建造工程,他可不想被人拿住短处,日久才能见人心,霍璋敢保证一成不变他还不相信呢,这些人只能是打工的。 “霍少,花钱不能总这么大手大脚的,一百两足够了。”霍芊芊虽然对霍家琮手中的钱的来历有过怀疑,但是一想到兰姨娘也是得宠的,手里总有些好物件留下来,也就释然了,但是她是不能看着霍家琮小小年纪就养成花钱如流水的坏习惯的。 “这五十两是辛苦费,你们帮了我不少的忙,再说佳宝身上要用不少钱。”霍家琮对钱并不在意,末世十来年早就影响到了他的价值观,银票在他眼中和纸是没多少区别的。 “那我们就收下了。”霍璋知道霍家琮的意思,辛苦费封口费,对外统一说辞。 霍家琮喜欢识趣的人,这种人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禁打趣道:“其实霍璋你也可以再走走科举的路子,秀才在这遍地进士的京城实在不算什么。” “难道要我和儿子坐在一个学堂吗?”当年考上秀才一时高兴就丢了儿子,失了姐姐和妻子,要是再考个举人进士啥的这家里还值指不定会遭什么难。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就没有升官发财的命,还是老老实实的种他的地,将儿子养大成人,给外甥女找个好人家。 “确实挺搞笑的。”霍家琮记得古代儿子的官职是不能超过老子的,这要是父子齐上考场,儿子要是考过老子,那老子可不得贻笑大方了。 “霍大哥,你在家吗?”正说话间忽然就传来了敲门声,并和敲门的力道有一拼的喊声。 霍璋听到这个声音眼前一亮,喜笑颜开的看着霍家琮,“霍少的大棚菜有着落了。” “那敢情好。”霍家琮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大棚的承包人若是真的解决了,他就回小教堂了,他接到了乔纳森的信件,两个人正在返京的路上,雷纳这个伪监护人即将到达。 ☆、第二十六回意外之喜 霍家琮听着两人的脚步声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他能说太师椅实在太高了吗?虽然对他来说上下很轻松,但姿势是帅气不到哪里去的。最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了来人的血腥气,有很大的可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对这样的人还是不拘小节一点的好。 “常远,你哪能见天的往我这里送东西,冬天打猎可不容易。”霍璋看着常远手中的兔皮有些生气,“方言畏寒该紧着他才是。” “我有给言言猎狼皮的,这不想问问芊芊得空不。”常远憨憨一笑,自从落户到霍家村,若没有霍璋的帮助,他和方言也不会这么快融入村子,在知道霍佳宝回来后可找到报答的方式了,“再说兔皮太小了,给佳宝正合适,做个夹袄刚刚好,给大人可就浪费了,。”说着便一指坐在椅子上的霍家琮。 “常叔,我可有空了,不过你又认错佳宝了,这是霍少。”霍芊芊还是从舅舅口中知道常远除了不会认错方叔,其他的人记得一塌糊涂。就是舅舅也是混了脸熟才没被认错,至于刚赎身的她和刚找回来的霍佳宝被认错是很正常的,他们两个还在刷存在感中。 “霍少?就是那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啊,看着和佳宝也没什么区别。”常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不住,杀人杀的多了就不想认人了。”等等,没什么区别,他没记错的话佳宝只有五岁多吧,这霍少怎么和五岁的小孩差不多。 常远憨厚的脸上飞快闪过一抹不自在,他老听着霍璋口里霍少霍少的念叨,那样圆滑的手段怎么也是个狐狸样的人,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耍手段的人。可这定睛一看,狐狸样是有了,那表情那坐姿,如果常远是现代人,就会用装逼两个字来形容。不过这年龄也忒小了吧,他就是再不认脸,大人小孩还是能分清楚的,没想到这个霍少还真是个少。 脸盲症嘛,一听霍芊芊的话他就猜出来了。就是霍家琮在末世呆的时间长了,对人脸的识别也困难了,他也不想费神去记脸,谁知道下一次见面那张脸还保不保得住。不过这人长得一副憨厚样,吓小孩的业务倒挺熟练的。 霍家琮很自然的忽视了常远的尴尬,也知道古代的士兵最瞧不起的怕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公子哥了,可他这瘦弱的模样哪里看得出金尊玉贵了,这么针对他是个嘛意思啊。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个我理解,不过在女孩子跟前说这个可不好。”笑话,他又不是被吓大的小孩,他杀的丧尸前身都是人来着,就是人他也是杀过的,不过一个退役的士兵他怕什么,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常远是真不好意思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霍璋每次说起来都带点敬佩的霍少是个小孩子,于是将手中的兔皮塞进了霍璋的怀里,双手抱拳赔礼道:“是在下说错话了,霍小少爷就大人大量的不要计较了。 常远大丈夫能屈能伸,也不觉得给个小孩子赔礼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脸皮厚,否则他怎么能在这个地方活得如此自在。 “我不计较,只是刚才霍璋听到你来了,便说我的大棚菜有着落了,我想问问你会种大棚菜?”霍家琮摆摆手表示不介意,“还有,别霍小少爷的叫,你要是愿意霍少或者家琮,甚至霍家琮都可以。”霍家琮最糟心的就是小字了,做什么都受限制。 “行啊,就叫你霍少了。”常远自认是个俊杰,那是相当识时务的,这小孩看起来无害,但是张扬出的气息可不是这么告诉他的,为了他有个安宁的生活,屈一屈身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小孩刚说的是大棚菜吧,这小孩哪里来的,这东西都知道,下意识的就看向了霍璋。 “常远,方言原来不是在冬天种过蔬菜吗?”霍璋其实对常远和方言两个人并不是太了解,只知道这两个人三年前在霍家村落了户,因为年龄不小了,打猎种田也是一把好手,被媒婆骚扰了几次,不久便传出二人是结了契兄弟的。 方言更是种出了冬天没有的蔬菜,不过是刚开始村子里的人欺生,说了不少的闲话,常远由心疼方言奔波,便将大棚菜停了,要不是最后知道这两个人是手里沾过血,他们两个也不会这么快站稳脚跟。 如今有个正经营生也不错,他可是知道方言畏寒得厉害,每个冬天都要生场病。他就给两人送了几次粮食,在儿子走丢妻子撒手之后,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看常远和方言相濡以沫的样子还是很羡慕的。 “我不想言言操劳。”常远沉默了一下,在东北同清军驻军的时候,因为天气太冷什么东西都是硬的,新鲜的东西他们这些小兵也吃不上,最后还是方言悄悄搭了个小棚子种了些菜,偶尔交给伙夫解解馋。 最后被和他不对劲的一个人告发了,好在是个人冬天就像吃些新鲜的菜,于是方言被打了而二十军棍后成了专门种菜的。但是东北那个地方出去一趟能冻死个人,最后方言就落了个畏寒的毛病,撑到第三年他便跟着方言一起离开了。 “常远,你和方言在霍家村没有地,租种别人的最后也没落下多少,我觉得这是个机会,总不能老让方言跟着你吃苦吧。”霍璋将霍家琮定的条件说了出来,诚挚的邀请常远和方言加入到养肉类动物的行列中来,当时他应下霍家琮的时候也是为了拉这两个人入伙。 “真的只用交一半,剩下的都归我们,不会让我们交税银。”常远知道一亩地的税银是一两二钱,他们这地又不种粮食,最后还要交十几两得银子,动物又不像庄稼好伺候,一死就是一片,血本无归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过几十两税银我还交得起,我要的是食物。”本来把田地挂在有秀才之名的霍璋名下是可以免税的,可惜他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也就不在意这个了。若真的挂到霍璋的名下,一年省了十几两是不错,将来若有个一二三还得扯嘴皮子,太麻烦了。 老百姓为什么一年到头的辛苦还吃不饱穿不暖,古代的亩产也就差不多两石,还要交一石的粮食,,地是自己的还好,能留一半。若是租种的想租种不但要给国家交税还要给地主交税,勤快点的勉勉强强能混个温饱,家里人口多了可就受难了。 “我去和言言商量一下。”常远和方言的银子都用来落户了,也没有能力买地了,只好租种了村长家的地,可这收成哪里够两个大男人嚼用,他只好进山打猎贴补家用了。 “快去快回吧。”霍璋对常远和方言两个人的状况是心知肚明,真正做决定的是方言。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红楼之琮来不救世 作者:凤绯楠 第5节 霍家琮早就准备好契约了,就等着地都包出去统一时间签字画押了。本来还想着找不到种大棚菜的他就在霍家村多呆几天,没想到还有个意外之喜,有常远和方言这两个军队里退下来的,一般人也不敢去招惹。 “霍璋,你去把承包人都找来,还要什么见证人尽管叫来,一劳永逸。”既然土地承包的人都找齐了,就把合约签了吧,他不想以后因为土地的事情被人告到耳朵里,而且霍璋和常远以及方言刚好能做自己的代表,目前来看这几个人还是可信的。 霍璋依言行事,除了承包户他还要去村长家一趟,这三十亩地换了主人还是应该告知村长的。而霍璋刚踏出院子,常远则带着方言进了门,因为霍璋不在场,霍芊芊则回避到了霍佳宝的房间,虽然霍芊芊口中叫这两个人叔叔,但长辈不在还是避嫌的好。 “霍少,契约多长时间一换。”方言开门见山的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三年一换,不过只要按着上面的条件做,三十年不换都有可能。”霍家琮将霍璋写好的契约递给了方言,他终于明白刚才自己为什么听着霍璋和常远的对话别扭了,原来事实的真相是这两个是夫夫,千万不要小看宅男,宅男是不断进化的,宅腐基是终极进化。 方言接过契约看了个仔细,确实比一般的契约要宽松许多,他们只需要付买种子和幼崽的钱以及冬日里的炭火,其他的一切设备都由主家提供,只要不谎报产量,如实上交就会一直续约,“霍少,这么宽松不会赚钱的。” “钱我有的是,我要的是东西。”食物食物的还是不要挂在嘴边了,连戊一都看出他是吃货了,好在他不知道的是戊一认为他是这么执着食物是因为流浪做乞丐的后遗症,若是知道了戊一很快就会变成红烧的。 常远和方言面面相觑,完全弄不懂富家少爷的想法,这么多的东西一时也吃不完啊,不是该直接换成银子的吗,这么多东西都送过去吃不完可就坏掉了。不过就像这小孩说的,他不差钱,他们签了对自己有不少好处。 “既然这样,我们签了。”方言一锤定音,这个家还是他说的算。 说话间,霍璋也带着人进门了,三十亩地对地里刨食的村民真的不算多,因此也就来了两户人家的代表,以及村长一名。最后在村长的见证下,霍璋六堂叔的侄孙霍维包了六亩的果园,十二亩的农作物则是由村长的二儿子包了下来,剩下的十二亩比较难搞的则是霍璋几个承包了。 既然食物的问题解决了,霍家琮也不打算在霍家村住了,雷纳好歹是他名义上的监护人,他还是去教堂里等着吧,顺便考察一下建宅子的地方。宅男宅男,有宅子才能宅,反正从徒褀手中抠出了不少银子,下一步就是解决住宅问题了。 你说买?买来的哪有自己设计的住着舒服,他有那么多的食物要存储,怎么也得建个地窖冰窖之类的吧。再说了宅子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他要仔细设计才行。 ☆、第二十七回各取所需 徒褀得了夜光珠到底没有献给自个的父皇,而是脚一拐进了七叔的忠顺王府。父皇偏心六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献上去最后便宜了别人太心塞了,还不如在七叔手中换点钱。女人就是爱花钱,他的口袋还是有些紧张的。 “小五,你这一有麻烦就找七叔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徒钰瞧着徒褀一脸谄媚的样子就扶额,他做出这副闲散无事的模样容易吗,人越老疑心越重,若不是小五实在不是结党营私的料,他这府邸周围得添多少条眼线。 “七叔,这次您老可猜错了,侄儿绝对没有惹任何麻烦。”徒褀一摆手示意戊一将盒子放在了徒钰手边的桌子上,并顺手打开。 “这是什么?”水晶球的透明度很高的,说夜明珠又没有那么圆润自然,徒钰忽然想到小九那颗鸽蛋大小的夜光珠,瞬间明悟了,“那只小虫子怎么就有这么多好东西。” “侄儿截了小虫子的信,是满篇的扭曲笔画的西班牙文,可以肯定小虫子的确是飞回来的,有些好东西自然就不奇怪了。那个叫雷纳的据说是个喜欢出游的,这些东西恐怕都是从各个地方搜集回来的。” 徒褀手底下就有人精通西班牙语,其实他一直不明白先祖为什么规定皇室必须时刻注意来朝的外国人,每个皇子都要到理藩院里学习一番,务必了解外国的发展状况。 所以他们这些做皇子的一直以为先祖是对外国人不满,尤其是对驱逐了荷兰人的台湾郑家和赶走了葡萄牙人的澳门崔家大肆封赏,更是让人确定了此种想法。 可惜先祖再一次的刷新了众人的认知,外国商人除了不准结交朝廷命官,没有居住权只能租住,所受待遇和国人无异。当然只是表面看上去如此,先祖规定所有的外国人都不能在大顺拥有土地,敢有阴奉阳违卖地卖宅子给外国人的世代不得科举。 而且商人带走的只能是货物,一切有关本朝的信息,哪怕是一片纸都不准带走,反而欢迎外国人带来一些域外的书籍,若有商人发现有用的书籍只要上交便可减去一年的说。 不过每个入境的外国人都会经过严格的审查,对来人的身份背景也要做大致了解,比如传教士要到衙门登记,教堂也是由朝廷出资建设,传教士是没有产权的。 “那你帮他建户籍不会有麻烦吧。”虽说霍家琮还是个小孩子,徒钰也不希望这是由外国人培养出来,在大顺偷梁换柱。 “全世界都知道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徒褀想到霍家琮的性子忽然就笑了出来,“那可是只小懒虫,每次说些稍微复杂的事情,他都不耐烦了,对麻烦唯恐避之不及。”想到戊一说云客来涉及了六皇子,一听就打退堂鼓的样子就觉得可乐。 “你注意点就好。”徒钰也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便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夜光珠上,“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是开门见山的说有什么事吧。” “既然有了小虫子的路,侄儿想开个珍品铺子。”皇子也是会出现囊中羞涩这种状况的,徒褀也知道本朝规定宗室和有功名的人不得与民争利,可是没个庄子铺子他们这些人光靠那点俸银会饿死的好不好,女人的嫁妆里倒是有庄子铺子,难道大男人还要管女人要钱不成。 “虽然物以稀为贵,但是你确定那只小虫子有存货。”好东西是人人都想要的,他就不相信外国人不喜欢珍品,大顺朝卖西洋货物的铺子,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是在人本国泛滥了,用不了了才出口到大顺的。 “那就把小虫子叫过来问问不就行了。”徒褀是真的想赚些零花的,于是戊一只好认命到小教堂蹲守去,而他打发走了戊一之后这才正了脸色。 “老带着戊一也不是个事,要不时的换一换,这样才不会引起怀疑。”徒钰一直很庆幸自己没有机会和皇兄抢过那把椅子,瞧瞧他给儿子这些排序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各十九个说是暗卫其实是眼线的人就头疼,这些暗卫都跟了新主子了,能有有几个忠于皇帝那可真是难说。 “戊一是个忠心的,总比不知道是谁的眼线好吧。”戊一的忠心的确应该赞赏,可惜一片忠心全部献给了皇帝,既然是皇帝的人他就物尽其用好了。 “是小六又给你下绊子了?”徒钰也知道皇兄偏心的厉害,也不知道甄家的女人吹了什么枕头风,给小六取名祚,这不是戳太子的心吗?现在可好,别说太子的心了,就是太子的位子都被撬了,大皇子和三皇子也地位不保。 徒钰想到四王八公和江南甄家就着恼,跟着先祖发迹跻身贵族圈后愈发的张狂,明目张胆的帮着小六打压其他皇子的妻族外家,硬生生的把太子拉下了马,大皇子和三皇子也差不多废了。好在四皇子还在甄家女人手下生活过,皇兄似乎也发现了不妥,忽然就流露出怀念太子的迹象,朝中的人见风使舵开始有了复立太子的声音,否则现在就是六皇子的天下了。 “那林海是谁的人?”徒褀可是知道荣国府和甄家是老姻亲,忽然得知林海的女儿进了荣国府业已三个月,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林海啊。”徒钰忽然想到了另一个人,不觉溢出一抹笑容来,“林海是你父皇的人,亦忠诚于太子,他可是你父皇和太子共同提拔的。”也就是这个原因碍了徒祚的眼,林海把女儿送进荣国府恐怕也是示弱。 也正是林海的这个举动,让皇帝对徒祚的起了疑心,他一手提拔的臣子竟然被逼得送女上京了,所有这段时间才故意在朝堂上时不时的念及太子当年的风采。 徒褀看到徒钰怀念的笑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七叔,您这是想起谁了?”肯定不是小六那一派的人,可七叔认识的人他基本都认识啊。 “少管大人的事情。”徒钰轻咳一声,“戊一要是扑空了,也应该回来了呀。” “你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好吧。”不想说就不说呗,徒褀耸耸肩望向门外,“戊一的效率变差了,看来还需要好好练练才行。” 不得不说戊一的运气是很好的,他刚出了王府大门不远就看到到处溜达的霍家琮。 而霍家琮进城后并不急着去小教堂歇脚,他慢悠悠的考察京城的地形,准备为自己选择一个交通方便、出门美食、进门幽静的地方。其实小教堂那里就不错,推平了改造也很容易,但是他要得是幽静,不是偏僻,那条街上吃东西根本就不方便。 “霍少,你可真是及时雨。”戊一几个大跨步就拦住了霍家琮的去路。 霍家琮头上忽然盖了阴影,他差点一火苗甩过去,看到戊一的脸没好气的说道:“现在我忙得很,你主子想要东西的话随后去教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是忠顺王有请。”戊一可不知道自己从火苗下生还了,嬉皮笑脸的就要去提霍家琮的衣领,“天大的好事,只要成了霍少就是天天躺着都饿不死了。” 霍家琮错步闪开戊一的手,瞬间就想到了戊一话中的意思,不过他刚好也需要一个渠道来处理占地近两百平的一些工具,正好各取所需。 “我跟你走一趟就是了,别动手动脚的。”霍家琮在红楼梦里知道忠顺王的出场虽然不多,却是不可或缺的人物,宝玉挨打的起因之一就在这位亲王身上。不过他真的很佩服贾宝玉一边说男人是泥做的,一边和美少年勾勾缠缠的,把自个的脸打的啪啪作响,最后直接被老子收拾了一顿倒赢了一堆女儿泪,果然红楼里的故事都很奇葩 “不过我没想到你的主子和忠顺王还有交情。”霍家琮可是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需要适当的表现一下惊讶。 戊一自然不会再动手,霍家琮自他手中脱逃已经够他深思一阵子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小孩今年也就六岁,就是从娘胎里开始训练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身手,若是这铺子成了他就有时常接触霍家琮的机会了。 可是听到霍家琮这带疑问的问话,戊一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沉默的带着霍家琮进了忠顺王府,见了翘首以待的忠顺王叔侄,然后就尽忠职守的站在了徒褀的身后。 霍家琮则随意抱了抱拳,然后不待两个人的反应便自觉地坐到了椅子上,垂下了眼帘平板的说道:“我没想到你们一个是忠顺王,另一个是五皇子。”霍家琮回忆了一下他们初遇时的一些对话,一个叫七叔,一个叫小五,一个是忠顺王,另一个自然就是五皇子了。 徒钰和徒褀看小孩的模样也没有感觉到大不敬,只是觉得这小孩果然胆肥,也难怪敢一个人偷偷跟着乔纳森回来。 “我也不是存心的,要不给小虫子赔个不是?”徒褀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既然让戊一去请霍家琮,就没再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这也是为了让霍家琮放心供货。 “我只是觉得有点亏了,这世界上最有钱的就是皇室之人了。”霍家琮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夜光珠,更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不想买和六皇子门人牵扯的土地,是因为他知道六皇子现在如日中天,不想平添麻烦,和这两个人合作百利而无一害。 “难道小虫子不知道一句话是藏富民间吗?”徒钰也是个不拘小节的,瞧他在书中公然上门索要一个戏子就知道,这位根本没把名声当回事,若真的是在自污,那勇气也不是一般人有的。 “两位直说吧,要我做什么?”霍家琮也不想绕弯子了,正好他要解决宅基地的问题。 世人皆知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才好办事。只要他们手中有钱便能知道不少内部消息,这样就能及时作出反应,不至于被动挨打,还是由徒褀开口。 “要比聚宝轩更好。”徒褀想到那个来自杭州的大商人心中冷笑,能在京中开这样的店铺没有靠山怎么可能,都快成独一家了。江南那可是甄家一手遮天的地方,“你只需要提供货物,其他的都由我们的人来做,五五分成怎么样?” “挺公道的。”霍家琮点点头,和他处理土地是一个样,“不过我有建议,不如改成拍卖场吧,每十天放一件珍品,一月一开张,开张吃一年。” “这样好,比起开店来这样更不引人注目。”徒钰觉得这个方法不错,点头同意,“既然都没有异议,那就商议一下十天之后的拍卖品。” “没想到王爷是个急脾气,就拍桌子上那个好了。”既然要做大,霍家琮就不会这么快拿出一件来,这是可持续发展而不是一锤子买卖,“不过我老住在小教堂也不是个事,被乔纳森和雷纳知道了你们的身份,可有嘴皮子磨了。” “你看中了什么地方就告诉戊一吧。”徒褀闻弦知意,不过是想要个宅子能有多困难。 “那我谢您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徒褀管着工部,到时候再借几个匠人好了,既然是合伙人了,用就用个彻底。 “这话怎么听不出一点诚意来呢。”徒褀玩笑似的拍拍耳朵。 霍家琮没理会徒褀的搞怪,“我本来是在选地方的,结果被戊一带进来了,既然事情说好了,我就接着选地方去了。”说一声谢还真当客气了,霍家琮抱了下拳转身就走。 徒钰看到徒褀被噎到的样子毫不客气的笑了,看霍家琮的处变不惊的模样他的心中也是赞叹。小孩是从外头回来的,他可是知道外国吵嚷着人人平等不兴下跪,也没想计较霍家琮无礼的态度。 最主要的是所有人在对话的时候都没有意识到对方是个小孩子,往往结束后才恍然原来自己是和个小孩子商讨了。徒钰很明白这个小孩即使想逃避麻烦,麻烦也会自动上身的。 如果霍家琮知道日后没了独善其身的日子是因为徒钰的乌鸦嘴,一定会毫不客气的烧了忠顺王府。当然,日后阴谋陷害之类的麻烦虽然不少,但是好在还有个甜蜜的麻烦。 ☆、第二十八回伪监护人 雷纳是个旅行家,向往自由自在的流浪生活。这是他第二次踏上大顺的土地,第一次刚把脚落在广州的土地上就被一封家书叫回去了,这次脚踏实地后却被广州的衙门抓起来了,理由是倒卖假古董。 好吧,就像西方人分不清东方人的长相一样,东方人也分不清西方人的长相,他被抓起来就因为长了个金发碧眼的英俊模样。还好他在大顺有个好朋友,用传教的资格给自己做了担保,否则他一定会在里面种出不少蘑菇来,不过他什么时候捡小孩了,这个好朋友就是太滥好人了,要是没有他可怎么办。 但是,他实在不明白乔纳森为什么会选择中国传教,来过中国这个地方的友人说过,这个国家的人很奇怪,信仰的是漫天神佛,似乎就没有他们不信的,上帝能排第几? “乔纳森,自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我们几乎拥有了全世界,而这里对我们来说只是财富的来源地,至于教化是不可能的。”雷纳在全世界的溜达一圈之后发现,天下所有的教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东西,因此对好友执着传教实在不能理解。 “神的眼中没有地域种族高低男女之分。”乔纳森知道雷纳的身份,也知道他为什么联系自己,但是他反对不择手段的获取财富,他在大顺呆了不到三年,也知道这个大顺虽不像马可波罗说的一样遍地是黄金,市场前景确实是不可估量的。 他不希望这个美丽的地方染上战火,西班牙的军队在世界各地掠夺财富,更让他厌恶的是人口贩卖。作为虔诚的教徒他只能离开,即使他是为王室服务的,也不想让他的上帝沾染世俗的丑恶。 “我真的是来旅行的。”雷纳看到乔纳森变换的神情,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们是不会同这个国家交恶,也没有能力交恶,这个国家太大了,只是互惠互利而已。” 在历史上西班牙的军队是帮助过明朝打击清军的,不过因为徒九的插手被蝴蝶了而已,但是西班牙的火绳枪已经让大顺的当政者掌握了,甚至更上一层楼了,因此西班牙并没有把中国当做未开化之地,而是可以比肩的国家。 “我知道。”乔纳森点点头,否则他也不会同意霍家琮的计划,在中国住了三年之久足够他了解这个国家的气节。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把雷纳拉进计划的打算,不过是霍家琮找的那户人家出了点问题,他想了又想才把雷纳透露给霍家琮,看这个小孩能不能用得上而已。 “那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了,给我介绍下大顺的风貌吧。”雷纳说着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据说外面这个衙差听得懂一部分的西班牙语,“你还是说说那个小孩是怎么回事吧,我怎么还成了好心的外国人了,我像吗?” “霍尔是个很辛苦的小孩,那么小就要担心以后的生活。”乔纳森握着十字架白了一眼话里话外透着自己是坏人的雷纳,接着说道:“只有你才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你就做一段时间小孩的监护人好了。” “到底是霍尔还是霍。”难不成这小孩姓霍名尔,若是的话可这够奇怪的,怎么听也跟个外国人的名字似的。 “小孩叫霍家琮,叫霍也可以,霍尔是我给他取的名字,又好记又好写。”乔纳森的汉语说得不差,但是霍家琮这样咬舌的音还是有点困难的,在口语上习惯性的就给霍家琮叫做了霍尔。乔纳森一直觉得如果说服了霍家琮信奉上帝,他就说明他还是很有做神父的潜质的,当然此时信誓旦旦的乔纳森不久就会知道让霍家琮信奉上帝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你赢了,还是给我说说下京城的风景面貌好了。”上帝到底给他的好朋友吃了什么药啊,还是这个国家有什么吸引好友的地方,怎么就让好友心甘情愿的落户在这个地方传教。他可以理解乔纳森改信奉上帝,但是在大顺传教,这是要挑战极限? 最后本来还想着游山玩水的雷纳在乔纳森的压迫下,以及跟着乔纳森的公差不时的嫌弃下,放弃了这个不靠谱的计划,没有人做导游,他怎么游,于是三人快马加鞭的赶到了京城,正好看见了打扫小教堂的霍家琮。 在京中的霍家琮也没有闲着,仔细的挑选着适合宅居的地方。东边是甭想了,皇城所在地即达官贵人密集地;西边是贫民窟,不管是地理位置还是生活条件都不符合霍家琮的心思宁荣街那个方向也自然排出,最后选择的地方刚好同宁荣街相对,这个地方的人口流动性非常大,是上京之人临时歇脚的地方。 霍家琮最后买了一处租客极少的院子,不到六百平的地方被全部推平,照着他说的构思找工部的人画了张设计图。一圈的青砖瓦房,带地下室也就两层,入乡随俗的安了大小不一的大门后门和角门,全部是近十公分厚的实木门,宗旨就是进不来也出不去,其实就是霍家琮的末世综合征爆发了,完爆碉堡。 地下室自然就是仓库带训练室,一层包括主卧、客房、会客厅、厨房、卫生间、洗浴室及一间杂物室等等,而卫生间和洗浴室让工部的人起了兴趣,力求精益求精去了。 不过造房子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霍家琮依旧住在小教堂,偶尔到霍家琮监督一下工程的进度,蹭蹭霍芊芊的手艺,然后回到宅基地那里看工匠打地基。这么一天天的转眼已过花朝,也到了乔纳森说回来的时间,霍家琮便动手清扫了一下教堂。 “霍,放着我来。”乔纳森看到霍家琮小小的身影在打扫教堂门口的灰尘,立刻上前夺过一人高的大扫帚,“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照看了,打扫就交给我们吧。” 喂喂,别带上我好不好。雷纳郁闷的看着手中的抹布,有什么可打扫的,瞧着这门可罗雀的样子就知道是没有人来做礼拜的。 “你是雷纳?”和想象中的一样,阳光开朗的有点刺眼,完全是末世前旅行家的模样,末世后四处逃命的就不叫旅行家了,亡命天涯比较合适。 “你好,霍尔。”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没有孤苦伶仃流浪小孩的畏缩自卑,雷纳顿时生出了兴趣。他虽然不知道大顺有句话叫做少年多智则近妖,但是一眼看过去摸不着边际的就是大人他也没见过几个,直觉告诉他这是个很危险的小孩。 听到雷纳对自己的称呼,霍家琮也没有意外,乔纳森总会不自觉的叫他霍尔,看来外国人在京城住久了也会下意识的儿化一下,完全没想过这事乔纳森给他定的外国名字。 至于雷纳忽然升起的戒备,他更不会放在心上,好不容易出了贾府他可没打算压抑自己的气息,起码能震慑不少宵小之辈。 倒是乔纳森稍微脸红了一下,他不注意的时候会把霍家琮叫做霍尔,这么被雷纳叫出来他有点不好意思,急忙纠正道:“是霍,不是霍尔。” “霍尔这个名字朗朗上口,不是挺好的嘛。”雷纳挑眉,原来乔纳森没有争取小孩的同意就这么叫了,不过看小孩的样子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挺好的,随你们怎么叫吧。”原来不是儿化是名字,霍家琮看了一眼乔纳森并没有在意,叫霍尔又不代表他霍家琮变成外国人了。 霍家琮这么做不过是做个知恩图报的样子而已,名义上雷纳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自己还要和这人商量一下海外贸易的的问题,乔纳森口中的雷纳绝对不是个单纯的旅行家,这么光鲜亮丽的旅行家若说没有财力的支持,谁信。 “没想到你还挺豁达的。”雷纳没有来过中国,总听别人说中国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个小孩倒是一派西式作风,像是真的在国外生活了很久一样。 霍家琮没理会雷纳的古怪的表情,他是绝对不会像别人介绍自己的名字是霍尔的,也非常看不上现代那些觉得起个洋名字就高人一等似的,他只是不想再从外国人的口中听到别别扭扭的名字发音了,他可是谨记着自己是中国人。 雷纳看霍家琮没有会带,接着问道:“霍尔,你几岁了?” “额,六岁,你呢?” 猛不丁的被人问到年龄,霍家琮差点脱口而出二十六岁。 “我二十二岁了,叫我雷纳叔。”雷纳笑眯眯的拿出一块金怀表,“叫了这个就是你的了。”说完还在霍家琮眼前晃了晃。 霍家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雷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镶钻金闹钟,“叫爷爷,这个就是你的了。”这是霍家琮专门到瑞士让人熔铸看时间用的,用上一百年都不会有时差,末世里混乱的磁场任何电子产品都会乱了时间,只有这种古老的机械表不会。 雷纳的眼珠子差点脱眶,这小孩真是一点亏都不吃,也不知道这小孩什么来历,他可是知道现在大顺有的都是座钟,笨重不可携带,这种表就是西班牙王室都没有。 “开个玩笑而已,小霍尔就是太严肃了。”雷纳看着手中的金怀表有些尴尬,这是送还是不送啊,不送都拿出来了,送了也起不到交好的作用了。 “你还是赶紧对一对时间吧,这里的时间和西班牙是不一样的。”将来是要和这个人合作的,霍家琮也不想这人留下疙瘩,“现在是中午十一点三十二分。” 雷纳好笑的摇摇头,他被个小孩子将军了,不过这才有意思不是,他名义上还是小孩的监护人不是,虽然是个伪的,这也足够小小的逗弄一下礼仪之邦的小孩了。当然他的愿望和乔纳森一样是注定夭折的,来自末世的霍家琮他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日后他就知道为什么人总感叹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断网第二天,中午修好网之后,然后码字。码字到一半,电停了,好不容易来了,码完字发现思路不对,然后重修,吐血。 ☆、第二十九回各行其事 紫禁城在午后的阳光下少了朝会时的紧张,平添几分慵懒,御书房中的皇帝徒锦心不在焉的翻看着龙卫递上来的密奏。 “礽还是那副颓丧样,真是扶不起了。”徒锦第一个翻看的就是废太子的近况,自从被拘在了咸安宫后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整天借酒消愁打骂宫人,不过三十几岁就跟迟暮的老人一样,这也是为什么他有心思复立却一直没有行动的原因。 “老大和老三倒是心宽,一个舞刀弄枪,一个舞文弄墨,专心致志生小孩了。”徒锦边看边自语,也没指望龙卫来搭腔,“老四是个踏踏实实的。”自打从户部调到刑部后破了几桩棘手的案子,也不居功低调的不行。 “忠顺怎么就跟着老五胡闹起来了,与民争利的事情爆出来,御史又该蹦跶了,再说皇室缺了他的钱还是怎么着。”徒锦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耐着性子看完后只能叹气,“这两个臭小子还算识趣,朕就替你们遮挡一二好了。”原来龙卫忠实的将二人的对话写在了密奏上,徒钰和徒褀决定将盈利的两成上交国库。 徒锦将关于徒褀的密奏放在一边,待看到己六的密奏时瞬间沉了脸色。明面上是他给每个儿子十九个护卫,其实这些人都是他们自己挑的,虽然不管怎么挑他都会在这十九人中放上一两个他的人,用来查探儿子们是否有二心。而己六就是六皇子跟前属于他的人,如今呈上的却是一封盖着黑色印鉴的密奏,刺得他心口疼。 说到密奏共有三种颜色,黄色代表相安无事,红色代表儿子家有喜事,黑色则代表儿子做了损人利己的事情,而己六密奏上的黑色印鉴明晃晃的给了他好大一个耳光。 他宠着徒祚不过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将皇位传给他,给他们母子的补偿而已,没想到自己还没死,下面的官员就想着从龙之功了,总要让这些人知道从龙之功不是那么好建的。 “怪道林如海会送女上京。”徒锦一直以为林如海送女上京是向六皇子示好,如今才发现是示弱,求着六皇子祸不及及家人,“真是岂有此理。”徒锦将密奏狠狠地摔在地上,半晌却只能长叹一声,罢了,甄家毕竟是他的乳母家,还是留给下一任皇帝吧。 这样想着徒锦便拿起最后一本关于三个小皇儿的密奏,小孩子能做些什么,不过是千篇一律的玩闹生活,其实本想草草略过,却忽然发现一个在密奏五皇子近况的折子上看到过的人名,顿时认真了起来。 “龙申,你说说这霍家琮是怎么回事?”龙卫贵在精而不在多,以十二地支为名的龙卫各通下一百人,今个在徒锦跟前当值的便是排名第九的龙申。 “是个流浪的小乞丐,刚刚六岁。小时候好运被西班牙人雷纳捡到了,因思念故土偷溜回来了,目前跟着神父乔纳森住在教堂。这段时间变卖了手中的几件西洋货物,五皇子帮他建立了户籍后就在霍家村买了三十亩地。”龙申仔细整理了自己知道的消息,一一道来,“如今在流水街那里买了一块地方,五皇子借了工部的人为其建造,建的房屋据说很奇怪。” “那朕的三个小儿子是怎么回事?”是个六岁的小孩子啊,徒锦的神色轻松了不少,最只要的是这个小孩不是京里哪家培养出来的。 作为皇帝他是不允许能左右皇子的人存在的,就像太子的外家,一旦左右了太子的决定他就会出手将其拍死,只是他发现的晚了,不得不废黜太子平民愤官愤平衡朝堂局势。 “霍家琮的手里有不少西洋那边传来的稀奇古怪小玩意,三位皇子还新鲜着。”龙申他们在霍家琮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太在意,五皇子跟前的戊一报告说跟丢了小孩之后他们才分神去查了一下,看上去确实和乔纳森很熟稔,后来看到霍家琮的一系列表现对其的来历也就深信不疑了,他们是绝对不相信一个小孩能翻腾出大浪花的。 “那个雷纳就是要和老五合作的西班牙人吗?”徒锦作为皇帝自然之道外邦的一些情况,对西班牙还算了解一些,毕竟前朝灭亡的时候还出现过西班牙的火枪队,从而引起了先祖的重视,进而让大顺拥有了火枪营和火炮营,在同清军作战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是,那个雷纳应该和西班牙的皇室有关。”龙卫世世代代守卫皇室,对皇室自有自己的判断方式,言行举止以及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气息,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随身携带的物品总会露出破绽,比如物品上的徽章就是一个。 “先看看吧。”不管是霍家琮,还是雷纳都要注意一些,乔纳森是个安静的,至少不像其他传教士一样整天嚷着人权人权,真是笑话,都不知道入乡随俗吗? 徒锦将关于儿子们的密奏放在一边,瞧着桌子上另一边世家的密奏没了看的心思,其实看不看的又能怎么样,站队的没站队的,和稀泥的浑水摸鱼的,就由着他们蹦跶吧,总有清算的时候。 至于被提到皇帝提到的,需要安眼线的霍家琮,他正忙着视察自己的基地,不,是住宅,墙壁的厚度坚固度堪比城墙,窗户竟然要钢制的,工部的人下巴都要掉了有没有。 “霍公子,这样下来造价太高了,而且实在是不美观。”张亭是工部的都水清吏司主事之一,他按着霍家琮的设想大致算了一下材料费,人工费,膳食费,零零总总加起来不下五千两,这要是他家小孩立马上鞭子,太败家了。 “我只要固若金汤四个字。”霍家琮才不在乎房子漂不漂亮,他要得是结实,这宅子可是要住一辈子的。刚来到这个世界住贾府的破院子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尽管他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丧尸,没有变异的动植物,但是在末世十几年的时间这些警惕一时半会是放不下来了。 张亭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只需要将账册做好就行了,花多少钱主家都不在乎,他何必多此一举,于是拱了拱手,“那就照霍公子的办。” “希望你们不要太贪婪。”霍家琮想到邸报中有说过明朝给宫里修窗户要花五千两,就知道白花花的银子从手中过,鲜少有不贪的。 “岂敢。”张亭从没想过在五皇子手中抠银子,五皇子和掌管过户部的四皇子一样都是对银钱敏感的,为了这么点银子不值当拿官帽来赌。 “那需要多长时间呢?”霍家琮看着已经打好的地基,以及挖好的地下室,对自己即将拥有的宅子无限憧憬。 “两个月足矣。”除了用料的时候费点力气,建造起来并不复杂。若是跟皇宫似的雕梁画栋,没个一年半载是不可能的,就算张亭是第一次修建这种简单厚重的房屋,也知道这种房子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那我便等着。”霍家琮的手中还有不少银子,空间里的东西只需要在下次拍卖会上找出一件编好,就算徒褀和雷纳搭上了海外贸易的线,他空间里的东西依旧是稀罕物。 他能说幸好徒褀和雷纳的交流不良,负责翻译的乔纳森对霍家琮的了解又不深,对霍家琮手中的大笔银钱也只当他是个家财万贯却孑然一身的孤儿。 这种事情在外国还挺常见的,家里面的亲人都没有了,留下的财产就由小孩一个人当家作主了,只要有个可靠的管家一切都不是问题。和中国这种没了亲人一定要宗族插手是不一样的,宗族的力量是成人也抵抗不了的,可谁又能知道小孩长大后还能剩多少财产。 另一边的徒褀确实在发愁下一次拍卖会拍卖什么,虽然他和雷纳在签订协议期间把夜光珠拍出了天价,铺子人手的问题都解决了,可货物又不是马上就能到,总不能下一个月开天窗吧,怎么雷纳就不能像霍家琮一样,要是旅行的时候多带几件东西多好。 “你在发愁什么?”雷纳来到中国是准备游山玩水的,但是外国人想自由行走在中国的土地上,是要有皇室准许证的,因此在被霍家琮介绍给徒褀的时候欣喜若狂,得知徒褀要开铺子便非常爽快的给了一条海上贸易路线。 徒褀对雷纳摇摇头,“没什么,本殿会解决的。”他想霍家琮的手里肯定还有好东西,他可是见过霍家琮放在教堂的行李箱的。本来他是想遵循七叔和霍家琮的建议开个拍卖场的,不过在见到雷纳后他改了主意,拍卖场就不能是铺子吗,每个月一次的拍卖又不影响平时的买卖。 他想着霍家琮提议的拍卖场,本意上应该是怕麻烦。毕竟拍卖场只要提前通知了地方就可以,完全不需要买个铺子做长期,但徒褀一想到六皇子的铺子就憋气,最后还是买了铺子。 “那好吧,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可以引荐我去见你们的皇帝陛下。”雷纳可不想一直耗在京城,经过雕琢的城市怎么比得上大自然的秀丽,他迫不及待的想离开了。 “这么快就腻了?”徒褀从霍家琮口中得知了旅行家的德行,说实话对抛下父母就为了游山玩水的不孝行为是不理解的,中国人从古至今都讲究父母在不远行。 “我喜欢亲近大自然。”雷纳笑了笑,东西方观念的不同他从回国的友人那里知道不少,西方讲究一夫一妻对感情忠贞不渝,但东方的三妻四妾多子多福也是根深蒂固的,因此也不想费口舌解释来普及东西方的差异。 “本来还想着给你当一回向导,既然你着急了,明日就随我进宫吧。”徒褀觉得中国对这些外国人还是很宽松的,入乡随俗的跪拜礼从先祖那里就免了,拿着皇上的亲笔的通行证还能到当地的衙门请求护卫。 “那就多谢五殿下了。”雷纳虽说属于皇室,却是个边缘人物,身份上比徒褀这个皇帝的儿子低了不少,姿态放低一点也是应该的。 “不客气。”这段时间徒褀也稍稍了解了雷纳的个性,的确是干得出随手捡小孩的事,教堂都快被捡来的小孩装满了。 当然徒褀并不知道雷纳是在给乔纳森找信徒,雷纳和霍家琮接触过之后就知道这小孩绝对不是信教的料,于是不得不在京城里找些流浪的小孩,方便乔纳森从小培养。 而霍家琮这么催促工部建造房屋的原因之一,就是教堂里的小孩已经影响到他了,绝对不是徒褀想象的雷纳同霍家琮不过是随手之缘,小孩对自己的故土还是情根深种的。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个美丽的误会。 ☆、第三十回各得其所 雷纳这段时间将京城走了大半后便窝在小教堂里等待召见了,召见外臣的过程是非常繁琐的。首先要确定来人的身份,皇帝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见到的,其次是确认目的,是以个人名义还是以国家的的名义,这预示这召见的规格,最后就是决定由龙卫还是侍卫做眼线。 虽说拿到皇家的通行证后可以全中国的游览,前提是一举一动皆在皇家的眼皮子底下,先祖说过外国是利益至上,万一有个风吹草动他们也好做出应景的反应。先祖刚刚即位时可是处置过一个贩卖人口的外国组织的,这个组织里的大顺人全部以叛国罪论处了,而那些外国人一直到下一任皇帝即位时才大发慈悲的放了回去。 这件事到现在也震慑着不少外国人来华的胆子,中规中矩的等待商品交易完成,然后就启程回国,对商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被困在这里不能动弹这辈子也就完了。 因此雷纳在得到等待召见的通知后便不再随意走动了,同乔纳森一起照看捡来的小孩子们。说到这些小孩子雷纳就一把辛酸泪,他是看着乔纳森整天对牛弹琴一样给霍家琮说教义,可霍家琮那油盐不进的态度让雷纳头脑发热的就去捡了七八个流浪的小孩,方便乔纳森发展教徒,这一举动也恰好坐实了霍家琮是被雷纳捡到的这个来历。 但差点被当做贩卖人口抓起来真不是个美好的体验,若不是徒褀刚好撞见替他解了围,现在他只能在大牢里等着了,因此在等待传召的这几天只要逮着霍家琮在小教堂,那张嘴就闲不下来了,霍家琮流利的西班牙语时常会噎的雷纳翻白眼。 在数次言语交锋中,雷纳终于明白中国小孩难养的俗话是多么的正确,他好歹还披着霍家琮救命恩人的皮子,结果被霍家琮打击的似乎自己跟欠债的一样,而乔纳森在此期间也终于对发展霍家琮做信徒绝望了,专心致志的培养小孩去了。 乔纳森的绝望是从霍家琮的言行举止中得出来的,小孩的信任感薄弱警惕心强,不会求助不会抱怨,亲力亲为讨厌身体接触,最重要的是不信任何神灵。本来还没有信仰的人只要稍加引导就会培养出信仰,但是作为传教士他很清楚霍家琮的心中没有敬畏,根本就不可能发展成教徒。 “算了,乔纳森,霍尔是不可能成为教徒的。”雷纳拍拍沮丧的乔纳森,“这里已经有不少可能的教徒了,你就不要执着了。”能说出上帝是个女孩这样的话,是完全没有教化的可能的,他虽然不怎么信奉上帝,但大不敬的话他还是不敢说的,真要发展信徒还是好好培养其他人吧。 “我知道了,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乔纳森深呼吸道:“上帝恕罪,是我的得失心太重了,信仰是自由的,勉强来的是不虔诚的。” “知道就好,霍尔和我们不一样。”雷纳在霍家琮的言语中就知道,这个小孩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一直有种感觉,就算是皇城中那个至高无上的人霍家琮也不会敬畏的。反正霍家琮也是要搬出去的,他们也没有利益上的冲突,互相利用一下点到为止就行了,他目前烦恼的是这七八个要翻天的小孩。 这些小孩看乔纳森和善便翻了天,整天在小教堂里上蹿下跳,刚开始看到他们相貌时的恐惧全部消失了,也只有霍家琮出现的时候噤若寒蝉。乞丐也是会占地盘的,因此年龄最大的那个小孩挑衅了独占一间房的霍家琮,然后被霍家琮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左手,托霍家琮的福这些小孩肯乖乖的坐下学习圣经了。 但是这些只在霍家琮在小教堂休息的时候才管用,所以乔纳森才不遗余力的希望霍家琮能成为信徒,共同管理这几个小孩,其实也怨不得小孩子会闹腾,最大的不过□□岁,在乞讨的时候吃够了苦头,怎么可能会相信外族人的友善。 接连的大闹不过是想知道这两个人的底线。雷纳因为语言不通被小孩放弃了,乔纳森在试探中被发了几张好人卡,连霍家琮那样狠辣的小孩都敢收留,可见是真心给他们避难之所的,总之在雷纳还头疼的时候这些小孩已经有了乖巧的心思。 “我有这些小孩子就好了。”乔纳森是只能在教堂中等人上门的,因此有了这些小孩后热情高涨,拿出了十万分的耐心,不过这个地方就是小了点,气温转热了,总不能让七八个小孩一直挤在一起吧。 于是乔纳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雷纳,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替我向熙和帝请求扩建教堂,我可以收留无家可归的小孩。”熙和是大顺皇帝徒锦的年号,在中国,皇帝的名讳是不能挂在嘴边的,因此所有的人都称徒锦为熙和帝。 乔纳森来到大顺的时候正值废太子的当口,京城好一阵的混乱,因皇帝的心情糟糕透顶,也顾不上他这个外来的传教士,便随意指了个小教堂给他。因为这座小教堂偏僻的位置,两年间基本无人上门,所以在废太子被拘宫中,大皇子和三皇子被圈府中,朝堂局势稳定,可以随意出入后便回国进修去了。 乔纳森觉得自己没有传教成功还在于学艺不精,此次回来看到太子被废,大皇子三皇子被圈已成定居,京中的局势也已稳定,才想着尽可能的发展一下,况且熙和帝是个仁君,说不定会对他宽容一些。 “当然可以,这是好事。”雷纳一口应了下来,并在接到传召的圣旨后立刻进宫,果然得到了好消息,拿着手中的通行证向乔纳森说了熙和帝的决定。 乔纳森是满意了,但徒褀一下子就着急了,自从雷纳说商队会在大顺转战,他就抓紧时间找好了铺子,就等着货物以来就正式开张,前次的拍卖只是个噱头而已。 “这都半个月了,你说的商队什么时候到。”徒褀眼看着霍家琮的宅子都快建好了,他的铺子就进行了一次拍卖,老放在那里不盈利不说还招笑话。 “五殿下您太着急了,我名下的商队会直接到天津港,然后才会转道。”雷纳知道中国只开放了五个通商口岸,天津是唯一一个在北方的,是为了来朝贡的外使能尽快到京,而他的到来总要带些礼物才是,因此他会等着商队的到来才离开。 “原来如此,那本殿便等着。”徒褀也知道先祖为开海禁花费了十数年的光景,制定了一系列的制度,但是外贸盈利是个人就把持不住,开国不过百年,广州、福州、宁波,上海四个通商口岸的理事已经换了不下百个。倒是天津港距离京城太近,是由宗室和理事共同掌管才没出多少问题,宗室总不会看着理事从皇室刮钱。 这一等又是十天,若不是收到消息说在日本停靠了几天,连雷纳都要暴躁了。徒褀接了货物之后将其中的贡品上交,便选了个黄道吉日正式开张。于是皇城中便多了一家名为西临社的西洋铺子,每个月初九便会举行一场拍卖会,如果你有好的东西也可以寄拍,拍卖成功后要付给西临社三成的拍卖费,比在当铺死当划算多了。 众人也隐隐知道这是由皇帝默许,忠顺亲王和五皇子联手经营的铺子,有眼色的都知道退避,因此西临社便顺顺当当的开始了营业,社里的东西分为上中下三等,凭能力购买。唯一让徒褀遗憾的是,没有从这批货物中找到镇店之宝,虽说雷纳在临走之前告诉商队下次带些珍品,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很快徒褀便再次想到了霍家琮。 此时的霍家琮正在新宅子里忙活,工匠们说过在清明之前就可以完工,毕竟清明祭祖是件大事,他们紧赶慢赶的就是希望能在清明之前结束这个工程,于是在工匠走后霍家琮为了尽快入住,便烘起了火,异能更是不要钱的外放。 霍家琮实在不想和教堂里的熊孩子住在一个地方了,虽然教训了那个挑衅的陈小楼成了众人崇拜的对象,却实在不像应付这些精力过剩的小破孩,于是总会耗费一整个白天在流水街的宅子,晚上才会去小教堂休息。 霍家琮在这个世界有了属于自己的地方,首先要感谢的就是协助自己计划的乔纳森,虽然这个死脑筋的青年不求回报,只求他信奉上帝,不过不影响他的感谢,因此第一批的大棚菜便拉到教堂改善伙食了。 至于信奉上帝,别开玩笑了,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就是自己的神,信奉自己就好了,上帝他是个女孩呢。再说那些小孩子就够乔纳森教育的了,他可不想做什么都祷告,有那时间他还不如睡一觉。 其次是霍璋一家,冲着守口如瓶四个字他就应该感谢,因此才会将自己的食物托付给霍璋,对末世的人来说食物是很重要的,银子是身外之物。说起来霍家琮的思维还是有点拐不过弯来,对霍璋来说银子才是最重要的,没有银子他就不可能那么快的接回儿子,事实上儿子就是他从那户人家的手中买回来的。 徒褀和雷纳两个人同他已经互不相欠了,徒褀在雷纳的手中得了商队的货物供应,有了赚钱的西洋铺子,雷纳以个人名义和皇室搭上了线,可以再大顺的国土上游山玩水。 霍家琮这么想着立刻轻松起来,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真是完美的感谢。当初还在想着如何避免覆巢之下无完卵的结局,转眼不过半年的时间就脱离了那个摇摇欲坠的家族,即将开始宅居生活,真是值得点赞的一件事。 只可惜霍家琮永远不会想到不久后宅居就成了一种奢望,虽然打定了主意不掺合红楼那个世界的人物命运和发展轨迹,却忘了红楼之外的世界还很宽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回宄居不易 霍家琮是个有自知之明的聪明人,这个聪明不是说他的智商有多高,而是有着趋利避害的本能。所以他根本就没有生出过同私生子争家产的念头,而是直接将股份卖掉拿了一大笔钱后进化成宅男了。 霍家琮成为宅男的原因之一是轻微的社交障碍,所以他并不喜欢上网聊天,只是不停的浏览网页,渐渐变成了一枚技术宅。 霍家琮的技术全部体现在了生存技术上,比如做些小书架小凳子之类的生活小工具,比如修理电视电脑电扇电冰箱等家用电器,这些小技能让他在的宅居生活健康向上的不得了,但是末世来了,他被迫从宅居走到了群居。 不过霍家琮深知他的性格最有可能被当做垫脚石、炮灰一系列为衬托主角高大上光辉形象的存在,才会打着“我又不是救世主的”的旗号拒绝了各路人马的招揽,而是在周游世界的过程中临时组队,直到厌倦了这无休止的奔波回到了祖国。 待他再次睁眼就来到了红楼世界,这个世界没有丧尸却有着更残酷的勾心斗角,于是绞尽脑汁的脱离了上演悲欢离合的红楼一梦,建了宅子准备宅居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不是脱离了剧情就能宅居的。 就在霍家琮归置各种造型简单使用方便的生活用具时,门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锣鼓喧天加带舞龙的声音让他顿时黑了脸,讨厌吵闹讨厌噪音是末世人的共同点,这样响亮的声音让他很不爽。 也正是这些声音让流水街的居民恍然大悟,原来街尾那座奇怪的房子历时一个来月终于建好了,这座完全杜绝了爬墙头三个字的奇怪房子,尽管在建造期间经受了无数人的指指点点,连个牌匾也没有的宅院依旧顽强的在众人的目光中挺立着。 而这呼啦啦的来的一群人,让居民对霍家琮的印象从奇怪的小孩,变成了有来头的奇怪小孩。说奇怪就是因为霍家琮跟前没有下人管家,总是独来独往的视察宅子的建造进度,有来头的话光看来人的排场就知道了,八抬大轿锦衣华服,护卫严密威风凛凛,还有那块金光闪闪刻着霍宅二字的牌匾,无一不揭示着原来这霍姓小孩是个不能惹的。 尤其是出了轿子的人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正是长着一张娃娃脸的五皇子徒褀,笑容给人春风拂面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了神经,并在心中赞叹一声原来娃娃脸也可以这么俊朗,视而不见霍宅的小主人霍家琮。 也只有徒褀的护卫戒备的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刀剑上,虽然霍家琮推开的不是大门,而是实木门上的小门,单单这力气就让护卫吃惊了,条件反射之下便忽略了眼前只是个六岁小童的事情,只定定的看着沉了脸的霍家琮。 “我是来给你庆祝乔迁之喜的。”徒褀看到面无表情的霍家琮,忽然明白了自己是不受欢迎的,只能搔了搔脸颊讪讪一笑,“这不是怕你年纪小不懂乔迁的规矩嘛。” 霍家琮乌沉沉的盯着徒褀,他又不是古人有什么好讲究的,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徒褀带来的东西,“你,有何贵干?” “今个是搬家的好日子,还是先庆祝吧。”徒褀对上霍家琮平静无波的眼神,再想到小九的胡搅蛮缠顿时头大了。 “随你。”霍家琮再次推开小门走了进去,这道小门是霍家琮思量再三定了高度的。大门的高度是三米,原主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身高将将一米,因此霍家琮将小门的高度定为一米五,等他再长高一些就封了小门直接推大门了。 护卫是不可能让五皇子弯腰进小门的,所以两三个人直接上手推大门。热闹的继续在外头热闹,怎么也要让流水街的人知道霍宅的人有靠山,礼物则被几个护卫抬进了大门,放在了霍家琮指定的地方。 “如果不是戊一看到你搬东西,我都不知道你今个搬家。”徒褀还是第一次见到成型的宅子,一脸的古怪,“你这房子真特别。”再简陋点就跟仓库差不多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吧。”霍家琮带着徒褀进了会客厅,指了指厅中的藤椅。 “西临社缺件镇店之宝,你有什么好东西吗?”徒褀的视线在会客厅的陈设上扫过,立马将仓库这个形容挖了坑埋了起来,金玉其中呀这是,好多东西虽然和一般的东西不大一样,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做什么的,怎么看怎么舒服,“这些都是你从哪里买的。” “订做的。”有些东西他可以自己动手做,但大件的还是需要木匠铁匠,听徒褀这么问便将几个店的名字说了出来,不过镇店之宝,“雷纳的商队不是给了你一批货吗?” “对西临社来说还不够。”确实是有稀罕物,但也不是没人见过,所以徒褀才想着来问问霍家琮,毕竟商队是为了盈利,他们带的东西都是能出手的。霍家琮一个小孩,往往会带一些出人意料的东西,况且他还是带了个任务。 “跟我来吧。”霍家琮专门整理了空间里的工具,将一些不出格的,稍微动动脑筋就能做出来的东西全部放进了地下仓库里。 “那我能多挑几件吗?”想到父皇意味深长的眼神,徒褀觉得这一定会是他最后一次从霍家琮手里抠出东西来。 “三件。”霍家琮还太小,之后的日子还太长,这些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用来通门路,谁敢保证忠顺王和五皇子能一直屹立不倒。 “小虫子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徒褀恨不得抱起霍家琮狠狠亲一口。 “就这个架子,你自己找吧。”霍家琮从空间里整理出来的东西全部放在了博古架上,博古架并不大,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正是徒褀需要的。 “霍公子,能打个商量不?”徒褀看着博古架上的东西,瞬间改了称呼,这小孩真是太有头脑了,回国还拿了这么多立足的东西,比雷纳强多了。 要说徒褀没有怀疑过霍家琮的来历那是假的,流浪的小乞丐能有这份从容,还有能力准备这些东西,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在皇城里无权无势的小孩又能折腾出什么来。再说霍家琮不过是想在京城里有个安稳的生活,他犯不着和霍家琮过不去,双赢的事情何必搞成双亏。 “两件。”霍家琮靠在墙上,看着徒褀瞬间垮下的脸,“少说废话,拿了走人。” “咱不是说好了三件嘛。”徒褀急忙转移了话题,看到一个风车样的东西顺手拿了起来,“这个不是风车吗?”说着就朝风车样的东西吹了一口气,然后纹丝不动的风车让徒褀顿时尴尬了起来,轻咳一声放回了架子上。 “这是手摇风扇。”霍家琮拿过直径不过二十厘米的手摇风扇示范起来,“夏天的时候拿在手里比折扇蒲扇要凉快一些,还省力。” “那这个金镶玉的东西是做什么的?”徒褀顺手打开一个半尺长的木盒,看着盒中细长圆筒,小心的拿出来朝霍家琮跟前递了递。 “说了就拿走吗?”霍家琮摇了摇手中的风扇,看着徒褀手中的金镶玉钢笔,为了记录日子他的空间里有一盒子的钢笔和一箱子的墨水。他记得钢笔是在十九世纪初出现的,现在拿出来也不是太超前。 “那我再看看吧。”徒褀将手中钢笔放了下来,扫视着博古架上的东西,在心里划拉着最合算的东西,忽然看到一个贴着美人图片的箱子立刻走上前去。 “不管这个里面是什么,我都要了。”徒褀喜欢美人,就算这个箱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他都认了,这样的美人画片值得收藏,和辟火图不相上下了,还这么的逼真。 霍家琮看到徒褀选了小箱子,忽然就默了,他能说他刚刚想起来里面装的是什么吗?这是他临时组队的时候一个女的寄放在他那里的东西,结果这个临时小队还没完成任务就分道扬镳了,于是这个小箱子也就落在他这里了。 “你想要的话就拿走吧。”霍家琮看着比基尼美女,再想到里面的东西,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反正留在他这里也没有用,不如送个人情。 “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徒褀的手瞬间就从美女的身上拿了下来,“你还是说说这里面是什么吧。”反正总是要拿的,还是弄清楚的好。 “附耳过来。”霍家琮凌乱归凌乱,那种羞涩不自在的感觉是半点也没有的,在末世里人最先抛弃的就是廉耻心了。 徒褀听到霍家琮的耳语后惊呆了,原来那露骨的美女身上穿的奇怪东西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虚构出来的,再联想到府里最美的姬妾要流鼻血了有木有,“我,我觉得这箱子的东西很有价值。”让美人更美是他的责任。 “那就赶紧选镇店之宝吧。”霍家琮鄙视的看了一眼徒褀,早晚在女人身上摔个跟头才好,张无忌的老妈说过,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他等着看徒褀上当受骗的时候。 徒褀把小箱子拿在手中,开始一本正经的选镇店之宝了,可惜博古架太小不够他来回踱步的,上下左右的看了一遍,指着最上头堆在一起跟竹简一样卷起来,却五颜六色的东西询问道:“那个是什么?” 霍家琮抬眼看向徒褀指的东西,原来是是堆在一起的几把折叠伞,“那个是能折叠的伞,非常省地方。”雨伞是很常见的东西,折叠的原理和手摇风扇的原理一样,只要稍微研究一下并不会惊世骇俗。 “雨伞可以折叠的吗?”徒褀来了兴趣,踩着小梯子就取了一个紫色的下来,“你打开我看看。”他可不敢随便动,万一坏了他还要赔。 霍家琮拿着折叠雨伞并没有示范,“你只能选择三件,我不想多费口舌。” “小虫子你太无情了。”徒褀看着博古架上的东西犹豫不决,“那你给我说说那个金镶玉的圆筒是做什么的,四选三总行吧。” “那个是钢笔,用来书写的。”霍家琮得了徒褀的准信,便将折叠伞打开,并示范了钢笔的用法,并搭上了两瓶墨水。 徒褀最后选择了钢笔做镇店之宝,第一是因为用惯了毛笔的人拿着钢笔一时间是写不出漂亮字体的,第二是他只听过西方用鹅毛笔,这么先进的东西就是外国人都没有,这可是世界上唯一的一支,第三钢笔毕竟是用来传播文字的,比手摇风扇这种享乐的东西要高档的多。 霍家琮看徒褀心满意足的样子,在离了地下室后便摆出了送客的架势,“既然挑好了,我就不留你了,记得把钱送过来。” “其实,我这次来不光是为了这些东西。”徒褀一上来就将抱在怀里的钢笔和手摇风扇以及美女小箱子塞到了侍卫的手里,并打了个眼色让人拿着这些东西赶紧走,这才说出了他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 “我还能有什么值得惦记的吗?”霍家琮垂下眼帘,遮住其中的冷意。 “小九一直希望你能陪他去书院。”徒褀摸了摸鼻子,千秋书院在开国初期筹办的,由先祖特地在皇宫中划出一块地方,取名千秋不过是是想着大顺能千秋万代的传下去。 书院中只有徒姓人,就连公主的孩子都不可能入读。所有的学生别说是伴读了,就是连伺候的下人都不准带的,第一是为了培养独立自主的能力,第二是为了徒姓一家亲。 “反正以你的年龄总要挑个书院的求学的,不如陪着小九一起接受皇家的教育,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徒褀看霍家琮垂头不语,急忙解释道。 其实他觉得父皇有些过了,霍家琮不过是个六岁小儿,就算顶着被西班牙人救了的名头,毕竟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千秋书院是没有外姓人的。”霍家琮可是知道千秋书院没有伴读的原因之一是怕皇子们与外臣结党,而将徒家的孩子圈在一起读书,再怎么也能生出一二情分来,将来共事的时候会少点摩擦。 而且里面的课程基本涵盖了生活中能触及到的各个科目,学生们喜欢什么就去听那个老师的课。当然每天两个时辰的传统文化课是不准逃的,逃课的就等着在书院里念到二十岁吧,如果十六岁的毕业考没有通过,也要念到二十岁。 不过皇子们要比一般的宗室多几门课程,毕竟皇室的人是宗室的统领。其中这些课程有效的防止了皇室与宗室的孩子们成为何不食肉糜的昏人,也为了不被下人的三言两语蒙蔽,更不要将眼光放在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上。 可惜皇位的竞争不是这些课程可以阻止的,千秋书院防得了结党营私,却依旧防止不了朝堂的站队,毕竟皇子们不会一辈子都在书院里,一旦步入朝堂对权力的渴望就会日渐增强。 “因为你的背后没有任何牵扯。”徒褀想到父皇在接见雷纳时对霍家琮的询问,顺水推舟的应了小九的撒泼打滚,再看霍家琮拧眉沉脸的样子,心中祈祷千万别让霍家琮知道真相。 时间回到熙和帝徒锦召见雷纳的那一天。 “尊敬的皇帝陛下,很荣幸见到您。”雷纳依着西班牙皇室的礼仪拜见了徒锦。 “雷纳子爵,朕已知你所求何事,也应下了。”徒锦看雷纳欣喜的模样,紧接着就将话题转到了霍家琮的身上,“就当是为感谢你对朕子民的爱护。” 雷纳闻言有一瞬间的怔忡,随即便反应过来熙和帝是想知道霍家琮的消息,便麻溜的将霍家琮卖了个干净,当然,该模糊的地方他绝对不会说透,基本上完美的把霍家琮的漏洞都补上了,毕竟这些牵扯到了乔纳森。 徒锦将雷纳的话和龙卫打探来的相结合,对霍家琮的表现也有了圆满的解释。他一直记得先祖的说过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和外国人完全不必展示什么大国风范,外族人惯常得寸进尺,尽管把他们好的东西拿来,自己的东西也绝对要保护好。 “父皇,父皇,是不是救了小虫子的人来了。”徒祐因为是皇上最小的孩子,也有可能是最后一个孩子,所以整个皇宫的人都宠着他,皇宫中基本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因此没有人会拦着这个小祖宗。 “小九,你可真是,就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吗?”徒锦摸着徒祐的头顶,“还有,别学你五哥给人取绰号,小虫子,小虫子的叫,霍家小子会生气的。” “小虫子才不会生气,他脾气可好了。”徒祐看到雷纳后脱口而出道:“他为什么和乔纳森长得不一样。”徒祐去找霍家琮的时候从来没有碰到过雷纳,第一次看到金发碧眼的人差点没扑上去扒着人的眼珠子看。 乔纳森是粟发褐瞳,和中国人的外貌相差无几,因此徒祐几个小皇子才没有那些小乞丐看到雷纳时,对外国人叫妖怪的体验,如今看到了,有点惊讶有点害怕更多的是好奇。 “九殿下,外国人长得也不会一模一样的。”雷纳郁闷了一下,明明在他的长相在自己的国家还是很吃香的,结果在这里被妖怪妖怪的叫着,自信心被打击了一次又一次。 “本殿怎么会不知道。”徒祐围着雷纳转了一圈,“可你就是没有乔纳森长得好看。” 好吧,同审美观不同的人说美,这不是找虐吗?雷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还好沉默的时间不是太长,徒祐再次提起了霍家琮。 “你捡到小虫子的时候,他是不是很可怜啊。”徒祐想到霍家琮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理论,就觉得好辛苦,如果换成自己,徒祐打了个冷颤,父皇是绝对不会丢掉他的。 雷纳脑补了一下霍家琮的惨样,顿时列开了嘴,尽可能的把霍家琮往小白菜的方向描述,“霍尔当时都饿成了一把骨头,黑得就像非洲人一样,哦,就跟煤一个颜色,连剩菜剩饭都吃得津津有味。” 徒祐听着听着就抱住了徒锦,“父皇,小虫子好可怜,怪不得吃饭的时候连饭粒都不留,而且连自己的名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您让他和我一起读书吧。” 徒锦可不相信雷纳口中霍家琮的模样,倒是从中看出了雷纳和霍家琮关系匪浅,思量了一会,问道:“小九很喜欢霍家琮吗?” “他会做好多有意思的小玩意。”徒祐对手指,在书院里的生活太枯燥了,每天对着一堆的老头子,之乎者也练字背书,若是有霍家琮在他的生活一定很有意思。 “原来是小九贪玩。”徒锦抱起小儿子,“好,父皇答应你,就让霍家琮陪你读书。”把霍家琮放在千秋书院,正好就近观察。 于是便有了徒褀的这番话,当然其中的缘由霍家琮是猜不到了,首先他对西班牙和明朝的关系并不清楚,更不会知道西班牙的军队曾经在明末的时候出现过。其次他根本没想到雷纳屡战屡败的挑衅,竟让徒锦脑补出两人的关系不错。 “那我是以什么名义进去的,书童?侍卫?伴读?”霍家琮并没有反感的情绪,本来他就是要自学的,既然有现成的书院就读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在古代想过舒服的生活要么有强大的靠山,要么自己站的高点,既然如此在他还没有实力的时候就靠着山往上走一走。 书童的等级太低,和奴才的等级有一拼;侍卫又不可能坐在那里习字读书,他的年龄又放在那,看都不可能,伴读又太惨,皇子犯错伴读挨揍,这是常见的事。可惜最关键的是,千秋书院并没有书童和伴读的存在,侍卫也是为了在众人起冲突的时候能及时制止。 “玩伴”徒褀想到徒祐在书院的表现,对霍家琮准确定位道:“小九太小了,还不到吃苦的时候,我们都想着他高兴就好。” 这可真是个好职业。霍家琮有种乌鸦飞过头顶的感觉,“只负责玩,不负责收拾烂摊子吧。”徒祐的破坏力他是见识过得,自己在小教堂的房间可以瞬间变身垃圾场。 “你说呢?”徒褀想到被烧毁了不下三次的厨房,至今都觉得热浪扑面,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有霍家琮这样的省心的弟弟,偏偏徒祐闯祸还有底线,让他们这些做哥哥的训着不舍,不训自个心塞。 “好吧,不过是个玩伴而已。”霍家琮同意了,皇室宗室什么的,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什么可惧的。再说书院是不提供住宿的,每七天还休息三天,上课时间是早上六点到下午五点,晚上还可以回家,这是为了一些小孩子制定的,他们还是离不开父母的。 霍家琮看徒褀舒了一口气,轻笑一声,不过是宅居变成半宅居而已,比被丧尸逼得周游世界好多了,对宅男来说世界在心中,而不是在脚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回初进千秋 清明祭祖在古代是件大事,也印证了清明时节雨纷纷这句话,霍家琮不喜欢这种淅淅沥沥的小雨,看着心烦意燥的。就这个时候徒褀让戊一给霍家琮送了个腰牌,让霍家琮做好入学的准备,顺便将学院里的宗室稍稍介绍了一下,免起了冲突。 等霍家琮接到入学通知的时候,已经是清明之后的五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背着特地让人做好的牛皮挎包,把玩着手中的腰牌,定定的看着东华门的牌匾。他去过故宫,知道清朝的时候这些牌匾都是刻有满文的,直到袁世凯复辟为了巩固地位将有些牌匾的满文划掉,如今这牌匾却是正正经经的汉字,果然这是个不一样的世界。 “霍公子吗?” 正感慨的霍家琮忽然被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了思绪,稍稍抬眼看到的便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太监,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你是?” “咱家苏全,是九殿下跟前的,特地在这里等霍公子。”苏全是九皇子徒祐的大太监,一大早的就被徒祐遣到东华门来接霍家琮,因此苏全对霍家琮恭敬的很。 “苏公公。”霍家琮知道这是带他去千秋书院的向导,便拱了拱手,“劳烦了。” “霍公子客气了。”苏全对这个开国以来唯一一个入读千秋书院的学生可是万分客气,谁也不知道这小孩是个什么来历,宫里甚至还有是当今圣上流落在外的龙子一说。 霍家琮跟着苏全过了桥进了三座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雕刻着千秋书院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将视线稍稍下移,便能看到影壁上千秋万代四个笔锋张扬的草书,据说是徒久亲自书写的,似乎是对大顺的传承十分有信心。 绕过影壁便是挂着千秋二字牌匾的书院,回忆了一下此地的位置,应是乾隆时期皇子住的南三所,当然书院和住宿的地方是不尽相同的。概括的说皇子们是寄宿生,其他人是走读生,老师是流水线,定点上下班。因此休息的地方就不会向南三所那样周全,基本都是书房带着小卧室,午休时小憩一下即可。 戊一告诉过他,千秋书院的的科目分为士农工商、国学、西方文化,自习。每一科目按照年龄有上中下三个阶段的教室。其中自习室是用来背书练字的,所有的科目只有国学是必修课,其他的则是依着兴趣来选修,当然毕业考的时候是要全部考的。宗室的人对士感兴趣的是最少的,这是由他们的先天条件决定的,只要不是无可救药的,士之一途便是一路绿灯,畅通无阻。 而他彻底被绑在了九皇子徒祐跟前,要陪着吃喝玩乐,完全就是被养废的节奏,不过陪小孩总比和大人打交道的好,拐弯抹角的话他听着心累。他所在的教室是五至九岁的的第一阶段,课程比较简单,目前这个教室里的孩子只有徒祐徒祥和忠顺王的小儿子徒禟是叔叔辈的,其他都是小侄子。 “琮琮,琮琮,你太慢了。”徒祐挥着手跑到霍家琮的跟前,“有没有给我带好玩的东西。” “好吃的东西要不要。”霍家琮想到徒褀说过只要和徒祐打好关系,在宫中的生活就容易多了。也是,徒祐是皇帝最小的孩子,不管是对皇帝还是兄弟都没有任何威胁,宠着还能落个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好名声。 “什么好吃的。”徒祐摸摸有点空的肚子,早膳要到早自习之后了,先点补些才不会影响自习,嗯,就是这样。 “外国的一种零嘴,不知道你吃得惯不?”霍家琮自挎包里取出一个铁盒子,“这里面是白色巧克力,对我来说有些甜了。”巧克力这种高热量的食物,在末世里能救命。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红楼之琮来不救世 作者:凤绯楠 第6节 “我知道巧克力,外国人不是把它当做药来吃的吗?”徒祐看到霍家琮打开铁盖子后露出的各种形状的白色巧克力,“原来药也能做的这么可爱吗?” 霍家琮闻言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这时候的巧克力会被当做药物。事实上巧克力确实作为药物存在过,是供法国天主教人食用的,既然大顺有法国香水的存在,自然会传来一些其他的东西,曾经就有法国的传教士带来过巧克力,皇室的人知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可不是药,准确来说是糖,非常甜。”霍家琮将盒子往徒祐跟前递了递,“你喜欢哪个就拿出来吧。” 这是一盒q版十二生肖的白色巧克力,或许是随着身体的缩水,霍家琮也喜欢上了可爱的东西,他拿着巧克力本事为了防止书院里有人使坏,不给他吃饭什么的。 “我都很喜欢怎么办?”徒祐听霍家琮这么说也就不怀疑了,他相信没有几个人敢糊弄皇子的。不过只要是小孩子就拒绝不了可爱的东西,虽然他懂得适可而止四个字的意思,但拿了这个会觉得那个更好,只能满脸纠结不伸手。 “你还真是坦白。”霍家琮盖上了巧克力盒子,看着徒祐眼中表达着好想要好想要的意思,忍俊不禁,“那就送你了。”这种天真实在是太少见了。 “真的?”徒祐看霍家琮点头,迅速接过铁盒子抱在怀里,视线又移到了霍家琮的挎包上,“你这个是书袋吗?” “这个叫做斜挎包。”霍家琮演示了一下挎包的用法,赢得羡慕的眼神一个,“做起来很简单的,你可以让绣娘做一个。”古代的学生也是有书袋的,经过漫长的改进才会变成现代美观实用的挎包。 “为什么外国总有一些我们没有的东西。”徒祐有些郁闷,“明明是我们的国家更大啊。”徒祐也是看过世界地图的,明明大顺有那么大的地方,却总有些东西让皇室的人都趋之若鹜。 是我有这些东西,而不是外国有这些东西。当然,这些话霍家琮是不会说的,忽然看到一个拿本书的老头,急忙转移了话题,“小九,你看那个是不是国学的老师。” “啊啊啊啊,我还没有把蜀道难背下来。”清明祭祖让徒祐早就把作业忘得一干二净了,看到来人之后拉着霍家琮急忙往教室里跑,“我忘了今天是郭夫子了,郭夫子可严厉了,我一定会被打板子的。” “……”霍家琮记得高中课本上才有蜀道难这篇古文,而徒祐才七岁吧,这也叫课程简单吗,他忽然觉得自己没有抗旨是件错误的事情。 不过郭夫子这个人戊一和他说过,是帝师郭恒的嫡次子郭谦,目前的职务是翰林院侍讲学士,官从正三品,他的大女儿是四皇子的正妃,也就是说这是未来皇帝的老丈人。霍家琮暗地里打量了一下郭夫子,光看表面就知道这是个大儒,而且很睿智,是个聪明人。 “九殿下,这是新来的霍公子吗?”郭谦上下打量了一下霍家琮,作为开国以来唯一一个外姓人,各方面都极其关注这个小孩的来历,也就因为他的父亲是帝师,他才知道这小孩背后还有个西班牙子爵,皇帝也是想从小孩的口中了解一些东西。 “是的,郭夫子。”徒祐拉着霍家琮被郭谦挡在了教室门口,一脸的恭敬。他最怕的就是满脸笑容的人了,尤其是在被八哥笑容满面的整了一次又一次后,他看到别人的笑容就会下意识的胡思乱想,是不是有阴谋。 其实郭谦也很纳闷,自己虽然是个半百的老头子了,那也是个慈眉善目的和蔼老头,虽然上课的时候严厉了一下,但是下课的时候他可是很受欢迎的,偏偏轮到九皇子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学生霍家琮见过郭夫子。”霍家琮还是很尊师重道的,趁着作揖的机会挣脱了徒祐的手,他实在是不明白徒祐为什么要对他这么热情。 “行了,进来吧。”郭谦背着左手进了教室,将书放在讲桌上布置了任务,示意霍家琮走上前来,“来,都认识一下新来的学生,给他们做个自我介绍吧。” 霍家琮大大方方的迎接众人各种探究的目光,同时对着坐在下面的徒祥点点头,“霍家琮,今年六岁。”这奶声奶气的声音就是霍家琮不愿意多说话的原因。 “你说的太简单了,千秋书院不会收来历不明的人的。” 霍家琮看向出声的小孩,也不知道这小孩哪来的敌意,他是来历不明,但是这浓浓的鄙视是怎么回事,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吧。 “徒昕,什么来历不明,还不知道谁才是来历不明。”徒祐瞪了一眼说话的徒昕,不过是个外室的私生子,简直就是皇室的污点,还有脸在这大放厥词。 霍家琮了悟,这是看他入学不顺眼了,他听戊一说过不需在意的名单里就有徒昕。徒昕是徒祚一时大意的产物,最有趣的是和徒祚的嫡子徒晓出生在同一天,能入千秋学院还是那个外室用命换来的,恐怕是看自己这么简单就入学气不顺了。 “徒昕,如果你不想坐在这里,我可以禀报父亲。”徒晓厌恶的看了一眼徒昕,就是他的出生才让母亲无法释怀,若不是自己出生的时辰赶在破晓成了嫡长子,还不知道母亲要膈应成什么样子。 “对不住了,舍弟任性,还望霍师弟见谅。”徒晓虽然不知道霍家琮的来历,但是让皇爷爷亲自下旨就是值得尊重的,任谁都不会相信霍家琮是被外国人捡到这个简单色解释的。 “没关系。”不过是陌生人而已,霍家琮一向不放在心上。 “行了,给你们两刻钟的时间复习课文,之后默写。”郭谦对霍家琮宠辱不惊的态度非常欣赏,不卑不亢的怪道皇帝要把小孩放在眼皮底下,培养一番说不得会成为国之栋梁。 “琮琮,你就坐我旁边。”徒祐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子,他是叔叔辈的,怎么也不可能和侄子坐在一块,刚好徒祾去了中级教室留了个空位。最主要的是霍家琮不但有好玩的东西,还有好吃的东西,这么好的玩伴千万不能被人抢走了。 霍家琮不客气的坐到了徒祐的跟前,将文房四宝取出来放好,至于蜀道难,他才第一天上学不是,夫子不会挑他的刺的,自此霍家琮开始了自己正式的求学生涯。 ☆、第三十三回此间琐事 自霍家琮就读千秋书院后,生活日渐规律,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把自己收拾好了就步行去书院,路上不时的会碰到几个师兄,只要比他入学早的都是师兄。也不是没有人让他搭便车不过为了锻炼身体他还是走着的好。 亮了几次腰牌,当值的人也就认识他了,顺利的进入东华门直奔书院的早自习室,背诵默写练字看书做文章什么的都可以,由当值的夫子监督。而霍家琮也终于察觉到大顺的不对劲了,清朝的历史在电视剧上被翻拍了一遍又一遍,再闭塞的人都能说出一二来,尤其是康雍乾三朝被拍了一部又一部。 而霍家琮在千秋书院的图书馆里找到了更加齐全的史书,发现大顺的建立者就像预言家一样,早早处理了历史上一些耳熟能详投降了清朝的明朝官吏,尤其是引清军入关的吴三桂和建议剃发易服的孙之懈被诛了九族,于是霍家琮肯定了这个徒久定是个重生者,而且个对清朝恨之入骨的重生者。 从清军的下场就可以看出来,直到现在满族都没缓过气来,再看同清军勾勾缠缠的蒙古,到现在还被大炮火枪压在边境,活动的地方只限于现在的外蒙。而且大顺对沙俄的态度也是非常强硬的,想从大顺抢地盘就一个字:战。 霍家琮想到尼布楚条约被沙俄挖去的大片土地,再看现在大顺的地图,忽然就有自豪感从心中升起。末世里的人因为亡命天涯模糊了国界,但大国的歧视依旧存在,他的事不关己在对上种族问题的时候还是会爆发的,否则有什么脸面在外面顶着中国人三个字。 不过因为清军和蒙古直到现在都不甘心,目前大顺和沙俄并没有建立任何外交关系,就是因为沙俄不停的在后头鼓动清军和蒙古联合起来反抗大顺。虽然三藩之乱被蝴蝶了,但是民族问题依旧严重,若不是徒久因为四处征战,这些问题应该会慢慢解决的,可惜了。 “琮琮,你怎么总在看这些,想做将军吗?”徒祐看霍家琮在自习室里总抱着大顺战史不放,有些不满的抽走了霍家琮手中的书,说好的是玩伴的,这么认真干什么。 “将军?怎么可能。”霍家琮回过神来,瞧着嘟嘴的徒祐不觉笑了笑,“我没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能力,马前卒倒还凑合。” “马前卒很危险吧。”徒祐支着下巴,“我将来时要做闲王的,就是很闲很闲的那种,每天有好吃的好玩的就满足了。” 霍家琮感觉头顶有好大一只乌鸦飞过去,吃喝玩乐也是一种理想,他要尊重。不知道这货长大了还会不会坚持这个理想,如果能坚持下去也是一件幸事,一生无忧真是太合自己的心意了,有这样的玩伴自己的宅生活指日可待了。 “小九你可真没志气,我可是要做将军的人。”徒禟今年九岁,是忠顺王的小儿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率领千军万马踏平沙俄,像元朝一样将沙俄括在岭北行中书省里。看讲台上的夫子被学生缠着背书,便悄悄挪到了两个人的跟前,一脸的鄙视。 “未来的大将军,你把孙子兵法记下来了吗?”徒祥和徒禟就是一对损友,每日例行斗嘴不容错过,“人纸上谈兵还有得谈,你这连谈都倒不出东西来可就贻笑大方了。” 徒禟是个不爱学习的,和徒祐一样整天被夫子们当做典型,背书磕磕绊绊,写出来的字横竖不分。听到徒祥这么嘲讽他,冷哼一声,“小八呀,你这成天笑眯眯的样子就不怕看不见路撞墙了,万一毁容了课怎么办?”徒禟哼最讨厌徒祥整天做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了,装模作样的还不是不想让他和小九一起玩。 “瞧糖糖这别扭劲,闹别扭的大将军可怎么带兵哟。”徒祥用扇子敲了敲掌心,做恍然大悟状,“原来大将军也是要让人哄着的。这可糟糕了,要是敌军来袭还这么别扭,到时候被踏平的也不知道会是谁?” “小八,你最讨厌了。”徒禟气结,“你个笑面狐狸,我要告诉哥哥你欺负我。” 霍家琮进了书院不过十来天,每次徒祥和徒禟的斗嘴都以徒禟向哥哥徒衸告状结束。徒衸是徒禟一母同胞的哥哥,今年十六岁,理想就是做大将军,大概是徒禟听了一耳朵,就决心跟着哥哥的步调了。 徒衸过了今年就可以入朝参政了,现在正努力融会贯通自己所学的知识,争取不像父亲一样在大婚后还在千秋书院晃荡,而他除了每天的功课还要负责处理徒禟和徒祥的斗嘴,真是完美哥哥的代表。 “八哥,不,祥哥,你干嘛老欺负糖糖。”徒祐在被徒祥瞪了之后急忙改口,他最喜欢叫徒禟的名字了,听着就甜滋滋的,没糖吃的时候还能过过嘴瘾。 “谁让你是我弟弟呢。”徒祥摸了摸徒祐的脑袋,糖糖什么的还是滚边吧,叫糖糖又不是真糖,黏黏糊糊的干啥啊。 原来是弟控发作了。霍家琮观察到徒禟确实很喜欢和徒祐一起玩,两个人的性情差不多,都是爱玩爱闹的正常小孩,其他的就不说了,古人早熟,皇家的人更早熟。 “哎哟,疼死我了,霍家琮你没长眼睛啊,挡在这里干什么?” 撞人的是徒昕,自从第一天在自习室被徒晓训过之后就迁怒到霍家琮的身上,尤其是被六皇子训过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的寻霍家琮的麻烦。每天一次就跟例行公事似的,想无视都难,最重要的是就算还击了徒昕还是执迷不悟,有种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精神。 “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撞不过还恶人先告状。”徒祐真的是不耐烦了,“你干嘛整天找琮琮的麻烦,想出气找别人去。”徒祐是单纯又不是单蠢,他自然知道徒昕惹不起别人,只好找霍家琮的麻烦,毕竟霍家琮他不姓徒。 “九叔此言差矣。”徒昕对徒祐非常恭敬,“霍家琮他站在这里不但挡了侄子的路,还挡了别人的路,侄子也是找书心切,若是言语上冲撞了,侄子道个歉就是了。不过九叔还是让霍家琮让一让吧,侄子们要找书可得绕圈子了。” 徒祐看到霍家琮站得地方抿了抿嘴,这是刚才他们几个在这小闹得时候把霍家琮给挤出去了,刚好站在了书架的转角处,的确会挡着去路。 “好了,徒昕,不管霍家琮的位置站得对不对,你这皇室的风范可是需要六哥好好教教才行。”徒祥不喜欢徒昕,更不喜欢徒昕身后的徒祚,他撑着笑脸不过是想让母妃安心而已,最后成了习惯也就改不过来了,他可不止一次看到徒祚鄙视的眼神。 徒昕噎了一下,这不是暗讽他没家教吗?让父亲知道他落了下风,还不知道要挨什么训,不觉赔了笑脸,“是,八叔说得是,也是侄子着急了,还请霍师弟原谅则个。” 霍家琮可是知道徒昕是故意撞上来的,不过是想让他倒地出丑而已,可惜没料到他的身板不是徒昕能比的,直接被磕了下巴。如今听到徒昕叫他师弟,这可真是魔音穿耳了,“师兄大可不必觉得歉意,也怪我耳朵不好,根本没听见师兄让我移开的话。” 周围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让霍家琮移开的话,徒昕根本就没说好吧。直直撞过去的样子可有不少人看见了,本来还替小孩担心了一下,现在看来完全不需要嘛,这几天他们可是看够了徒昕的笑话。 “徒昕,我会如实禀告父亲的。”徒晓虽然不知道父亲对徒昕说了什么,但是任由徒昕自作自受下去,最后损害的还是六皇子府的名声。 徒昕张了张嘴还是将回击的话咽了下去,到父亲跟前他自有理论,可不是他不试探,而是别兄长阻了。徒晓徒昕不分场合的攻击也厌烦了,就算被徒昕告状他也会自辩,于是拱了拱手回了自己的位子。 “晨晨,晟晟,你们两个过来。”徒祐听到笑声就知道是五哥家的双胞胎哥哥徒晨,一点也没有弟弟徒晟稳重的模样,就跟猴子似的,整天闯祸,还总让弟弟背黑锅了,最后徒晟就被面瘫了。 “八叔,九叔,这个就是霍师弟吗?”徒晨和徒晟和霍家琮同岁,过了年的时候就被送来了,结果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徒晟为了陪赖皮的哥哥也只好在家里呆着,好容易天气转暖了徒晨才有心情上学了。 “八叔,九叔。”徒晟是个面瘫,哦,是个小面瘫,好奇心这种东西也是会有的。他从父亲的口中得知了霍家琮的存在,一直很想知道和他们同岁的小孩是怎么聪明机智的,现在看上去怎么都不像个小孩,隐隐的还有种父辈的感觉,然后徒晟就被自己的想法囧到了。 “是啊,是啊,琮琮很厉害的,能做很多有趣的东西。”徒祐很大方的向两个侄子分享了自己的玩伴。徒祐和徒禟是同辈,显摆起来不如在晚辈跟前自豪,所以在看到徒晨和徒晟时瞬间就有了教导晚辈的 被个同岁的小孩叫师弟,这种感觉实在不能形容,还有徒祐徒师兄,能不能别见一个人就这么介绍,他真的不是工匠的说,现在的材料他用着根本不顺手好吧。霍家琮瞅着自习室里的座钟,急切的盼着早自习结束,他宁愿去面对接下来没有标点符号的国学。 其实让他感觉不对劲的就是这些课程,听说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一接触才知道大不同。不同于中国填鸭式的教育,也不同于西方放养式的教育。但他敢肯定这个徒久绝对不是现代人,因为现在的书籍还是没有明确的标点符号,可是这些课程又实实在在不遗余力的挖掘人的长处,更不遗余力的弥补自己的短处,争取找到适合自己的发展方式,这也是皇权竞争激烈牵连的人却不多的原因。 首先是士,士的必备书籍为资治通鉴和孙子兵法,只要于社稷有利,为文官或者武将都可;其次是农和工,有农政全书和天工开物做指导,深切体会粒粒皆辛苦和工艺流程的复杂,相当于实践课,也是为了勤俭节约四个字,再次是商,有九章算术,意在不被假账册糊弄,须知徒家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最后是国学,只要是流传下来的古籍都要有所涉猎,尤其是永乐大典这样的书是必读的,梦溪笔谈是中国的科学,本草纲目还能自救,徐霞客游记足不出户便知大顺地理,还有民俗之类比如各种节日,烂熟于心后就算在其他方面毫无建树,说不定还能著书立传。 至于西方文化,其实几千年的中华文化可以完败西方,但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还是有很多东西可以用的,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比如西方写实的油画,至少对通缉犯就有用处,比如座钟,比看时间也一目了然了,再比如镜子,中国早早就有了玻璃,却被外国人用来做镜子了,还价值千金。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就是火药,在唐朝就应用于军事的火药,却是在外国发扬光大了,造出了比宋元明更先进的火枪,所以不能大国风范什么的还是少装的好,拿来主义是非常很实用的,别人进步的时候自己原地踏步,这就是退步。 “琮琮,你会做什么有趣的东西,给我做一个吧。”对朋友千万不要客气,徒晨一直着谨记父亲的教诲。 你也太自来熟了,小子。霍家琮对这种学生无辈分的制度弄得哭笑不得。似乎只要入学早的都是师兄,在书院里就是徒祐几个小皇子还得叫几个侄子师兄,也不知道徒久是怎么想的,只要是在书院里就别拿辈分压人,想压人那就出了书院再说。 “你提供材料付工钱我就给你做。”霍家琮才不做赔本的买卖,给徒祐那是因为两人还有个伴读的名义,虽然实质上是玩伴,其他人不过是熟悉点的陌生人而已。 “你是九叔的朋友,还要找小辈要钱吗?”徒晨立马忘了刚才霍师弟的称呼。 “我是师弟呢!”霍家琮合上书,看了眼座钟,“哎呀,早膳的时间到了。” 学院里早自习是一个时辰,刚好八点,然后是两刻钟的休息时间,之后便是两个时辰的国学课,然后便是午膳与午休加起来一个时辰,下午的其他科目每天轮换两科,每科半个时辰然后是两刻钟的晚自习整理一天所学记录一天的学习心得,最后五点放学,心得没写完的回家接着写,此时才算书院的一天才算正式完结。 真是非常的人性化,在听到夫子说下课的瞬间霍家琮就出了自习室直奔食堂而去,千秋书院的饭食可比其他书院的强多了,用餐的都是天潢贵胄,谁敢掉以轻心,这也是霍家琮对千秋书院最满意的地方,如果没有例行找茬的人就更完美了。 “琮琮,等等我啊。”徒祐也不管跟前的徒祥和双胞胎了,甩手将书塞到了徒祥的手中,追着霍家琮就出去了。 其实在书院过的日子也不错,霍家琮听到身后几个人的脚步声漾出一抹笑容,在还没有绝对实力的时候,偶尔变通一下也是可行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回生辰践花 霍家琮在书院里算不上如鱼得水,天潢贵胄不搭理他就算给面子了,他也没有送热脸的嗜好。经过一个多月的了解,他对书院里的学生也知道的差不多了,除了皇帝的三个儿子和十几个孙子以及忠顺亲王的小儿子之外,还有皇帝的两个堂兄弟,克勤亲王徒钊和克信亲王徒铭的儿子孙子。 现在他比较熟悉的就是徒祐兄弟三个和徒褀家的双胞胎以及忠顺亲王的小儿子,其他的人还在试探的阶段。但是对霍家琮来说最烦这种弯弯绕绕,遮遮掩掩话里话外的套他的话,就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利用价值,他才懒得去理会。 因此经过一个多月的磨合,霍家琮在书院里的生活圈子算是定下来了,但是: “痛痛痛,祥哥放手啦。” 不知道徒祥这几天哪根神经搭错了,每天都要在早自习前掐几把徒祐的脸,有时候还左右开弓,掐完之后再揉一揉,简直是把徒祐的脸当成面团了,但是瞧在霍家琮的眼里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 第五次看着徒祥神清气爽的掐完走人,霍家琮不自觉的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这么看了几天连他的脸都隐隐作痛了,瞬间把被扔在犄角旮旯里的同情心找出了晒了晒,“你的脸还好吧,要不要上点药什么的。” 徒祐哀怨的看了一眼霍家琮,趴在桌子上装死,“琮琮,你就没觉得这两天学堂里的气氛怪怪的吗,就没觉得少了什么吗?” 霍家琮闻言仔细想了想,他这几天借了基本关于美食的书,正变着法子的给自己补充营养,没顾得上感受氛围什么的,此刻听徒祐这么问还真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啊,我想起来了,徒昕的每日一找茬消失了。”徒昕这几天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见了他们就绕道走,怪不得这几天耳根清净了这么多。 “不是啦,再想想。”徒祐一脸期盼的看着霍家琮,两只手还摸了摸自己的脸。 “好吧,我再想想。”自从发掘出徒祐的变脸绝技,霍家琮终于找到了书院生活的一个乐趣,不过仔细一想还真发现了个问题。虽然以前徒祥也时不时的拿徒祐的脸掐着玩,但是八皇子徒祥的招牌笑脸不见了,总是阴着一张脸,连和徒禟的每日一斗嘴都停止了,而徒昕在被阴着脸的徒祥喷个狗血淋头后也不再找茬了。 “徒祥,他怎么了?”霍家琮觉得很稀奇,从认识徒祥开始就没见过徒祥的第二个表情,这么突然的换了画风,还真让他感兴趣了。 “琮琮,你终于发现了祥哥的不对劲了。”徒祐泪流满面,“祥哥每到生辰的时候都会变态,怎么办啊,琮琮你给我想个办法吧。” “过生辰不是应该开心的吗?”霍家琮是真疑惑了,就算徒祥的宫女老娘拿不出手,但他可是正儿八经的龙子,还会被人怠慢生辰宴不成。 “祥哥的生辰是这个月的二十六。”徒祐扭着手指头,指望着霍家琮能听明白他的意思。 等等,二十六,这个月是四月,也就是说徒祥的生辰是四月二十六,这不是贾宝玉的生辰吗?这可是专门为了对应林妹妹的花朝节才出现的践花节,然后霍家琮很自然的就将思路拐到了贾宝玉的衔玉而生大造化上。 “践花节的寓意是挺好的,但是放在祥哥的身上,父皇很生气。”于是祥哥就暴躁了,徒祐看到霍家琮还在沉思,接着解释道:“贾家的宝玉也是这天生辰,衔玉而生是多大的造化,偏祥哥没有。 “就没别的了。”霍家琮眉头一挑,若徒祥衔玉而生了,早就死在后宫的争斗中了,贾宝玉若不是抓了盒胭脂,依着皇家的忌讳也早该病亡了。 徒祐闻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也是听五哥说的,祥哥和贾宝玉是前后脚出生,父皇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满街的贾宝玉给膈应到了,尤其是贾宝玉的抓周让父皇觉得祥哥也就那样了,所以祥哥每每临近生辰就乌云盖顶。” 徒祐扭着手指头为当时傻白的自己忏悔了一下,然后再为自己的脸默哀了一会,这也是他闹着给祥哥过生辰的时候,被五哥拦了之后他才知道的事。想到当时自己的闹腾也怪不得祥哥专门折腾他的脸了,于是每到这个时候他一看见徒祥就条件反射的捂脸,真个是自作自受了,他不过是想把生辰和祥哥放在一起过而已,被训成鹌鹑了有木有。 但是今年不同了,今年他有玩伴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真是太美好了。最重要的是祥哥根本打不过霍家琮,他美好的日子就要来临了,想到这里看着霍家琮的眼神都熠熠生辉,“琮琮,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霍家琮实在是对想到徒祥的遭遇就力吐槽,这才是躺着也中枪的最高境界。他就不信京城这么大还没几个践花节出生的,不过徒祥倒霉就倒霉是个和贾宝玉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皇子,看在徒祐是他玩伴的份上,他就劳神的想一想好了。 “啊,我有办法了。”霍家琮眼前一亮想到一个好办法,前提是,“宫里有给徒祥庆祝过生辰吗?”如果有的话就行不通了。 “祥哥从来没有庆祝过生辰,每年都是兄弟们送点礼物就行了。”以前徒祐是想着把自己的生辰和徒祥放在一起,知道原因后就想着把徒祥的生辰往后挪一挪同他一起过,可惜完全行不通,生辰只有提前哪有推后的。 而且因着父皇从来不提,宫中也就没有人提醒了,母亲为了迎合父皇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至今徒祥还没有庆祝过一次生辰,连抓周礼都在知道贾宝玉抓了盒胭脂后给取消了,所以他很想让徒祥开开心心的过生辰。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咱们去行路好了。”霍家琮自进了书院还没有去视察自己的土地,算算二十六到下个月上课的时间很充足,足够他去看看地里的情况了。 “好啊,好啊。”徒祐满脸兴奋的答应了,忽然又皱了眉头,小心的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徒祥,“怎么说服祥哥啊?” “你不需要说服徒祥,你只需要说服皇上。”霍家琮真的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他本来就是要趁着月末的休息日去霍家村看看自己的庄稼。 “对哦,不过是请几天假而已,父皇一定会同意的。”徒祐眼前一亮。 霍家琮看徒祐欢快的神情,心中暗叹,三个小皇子就是天天请假,皇上最多就是别扭一下也没有不乐意的,这也算保护的一种手段吧。继承大统的绝对不会是三个小皇子,废柴一些猜忌也就少一些,就像忠顺王不管是真的还是自污的好男风,至少皇上和他的儿子们都只会费力拉拢,而不是去提防。 “你在背后说我什么呢。”徒祥早就看到徒祐躲躲闪闪同霍家琮耳语的样子了,明明他们两个是亲兄弟,那霍家琮不就是有些稀罕玩意,他才不会让人抢走弟弟。 他知道自己当初看着懵懂不知的徒祐要和他一起过生日暴躁了,他最恨的就是和贾家的宝玉一个生辰。想到宫人闲言碎语的说自己没有衔玉而生说他还没有臣子有福气,有福气的抓周抓了盒胭脂让父皇以他人度己儿子,那种看盖棺定论的眼神让他很气愤又无助。 可徒祐和他不一样,出身比自己好不说端午节的生日比自己践花节好太多了。但是对徒祐却是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小孩子泄愤也就是捏脸啊咬一口啥的,不过捏着捏着也就成习惯了,关键是手感好啊。 其实第一次去捏徒祐的脸泄愤的确是因为被踩了痛处,之后不过是因为徒祐每到他的生辰就一副对不起他的模样,这种神色真是太欠虐了有没有,于是心安理得的就上手了,可这次竟然这么快就欢乐起来了,简直不能忍。 “徒祥,你这样让他怎么说话。”当霍家琮看不出徒祥一脸的醋意吗,末世里学的最快的就是察言观色,其实徒祥的力道并不重,就是做了个样子而已。 “好吧,放过你了,坦白从宽。”徒祥放开了徒祐的脸颊,顺手还揉了揉。 “我想让祥哥开心一点嘛。”徒祐被徒祥揉得舒服便合盘道出,“琮琮说祥哥应该出去走走看看,我就想着让父皇放我们几天假。” “不知道琮琮又有什么好主意了。”自从有了霍家琮,弟弟口中最频繁出现的就是琮琮二字,弟弟就要被抢走的危机感日益加重,因此琮琮二字在他口中被念得阴阳怪气。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就当我没说好了。”霍家琮不和小孩一般见识,他非常后悔刚才的提议,要是这两个龙子住不惯乡下得给他添多少麻烦。 “既然是祐祐的好意,我自然要领情。”徒祥看着徒祐一脸期待的神色,立刻恢复了笑眯眯的状态,“不知霍师弟想好去哪里了吗?” 这就变成霍师弟了,霍家琮看着恢复笑面虎模样的徒祥,忍不住调侃道:“我没想到徒祥你的生辰是践花节呢,虽然跟着乔纳森回国没多久,但大街小巷里说着践花节出生,还衔着块玉,好吃丫鬟嘴上胭脂的贾宝玉也是听说过的,没想到八皇子你也是这天出生的啊。” “霍家琮。”徒祥在外最恨别人说起贾宝玉的事情了,偏偏荣国府就像是专门为了大伙有谈资而存在的,过年的时候还有人说贾宝玉把自己的堂弟给推下水了,本就体弱的大房二子就一命呜呼了,宫里的人一看到他就对号入座,好像他会害了九弟一样。 “这称呼还一天三变的,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啊。”霍家琮摸着下巴不怀好意的说道:“听说那贾宝玉最拿手的就是制胭脂了,不知道八皇子会不会,其实制胭脂的本事真不错,开个胭脂铺子还能赚不少钱呢。” “你,你,你”徒祥终于抛弃了皇室的礼仪风范,指着霍家琮的鼻尖,“你,放肆。” “开个玩笑而已,干嘛生这么大的气。”霍家琮伸出手戳了戳徒祥的手指,“你看你天天捏祐祐的脸他都不说什么,我不过是言语攻击一下不痛不痒的,哪比的上你人身攻击。” 徒祥听到霍家琮意有所指的话,忽然就沉默了下来,他虽然总以笑脸示人,做出懂事大方温文尔雅的样子,可他毕竟是个小孩子,也会羡慕嫉妒恨。只要一想到父皇对九弟的宠爱,再对比对自己的冷淡,心中总会生出不平衡来,能名正言顺的小小欺负一下徒祐,也是给自己找点心理安慰。 “好吧,我承认我错了。”徒祥因为出身低微,在众兄弟中也有点抬不起头来,在宫中也只有徒祐能不计流言的找他玩耍,就是七哥虽然身有残疾被视父皇无视,但还有其出身书香门第的母亲及四哥的照拂。 而他的母亲只是个宫女,还是甄皇贵妃宫里的宫女,被甄皇贵妃厌恶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若不是他的出生母亲恐怕一辈子都是个宫女。大顺的后宫妃嫔除了皇后皇贵妃贵妃外,只有四妃九嫔,侍妾之流上不得台面的是没有封号的,叫一声贵人都算是有脸面的,他的母亲因为生了他才被封为静嫔。 “八皇子真是个爽快人。”霍家琮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徒祥的别扭心态,徒祐对徒祥是真的好,徒祥对徒祐也是真心爱护,但小孩总是要长大的,这种相处早晚会出问题。 “祥哥,你为什么要认错,我没觉得你哪里错了啊。”徒祐不解的眨眨眼睛。 这呆萌呆萌的蠢样子实在是不忍直视,他们两个是在为谁打机锋啊。霍家琮作为徒祐的玩伴自然而然的被归为九皇子一派,若是熙和帝身体康健再做十几年的皇帝,难保徒祥没有争一争的心思,出身越是卑微就越想往上爬,这是共性。 徒祥则是摸了摸徒祐的脑袋,心下的不平衡少了很多,果然还是兄弟连心,“祥哥是觉得祐祐做了很多,但得到的感谢还不够多,现在祥哥十分感激祐祐对祥哥生辰的重视。” “那祥哥是同意行路了?”徒祐兴高采烈的的拍了拍手,忽然又顿住了,“不过,琮琮,我们要到哪里去啊?” “去霍家村,此时正是一片田园好风光。”农历的四月底五月初也算是一个小的收获季节,当时他买地的时候可是将地里的东西也一并买了。 “好啊,好啊,祥哥,我们去看看吧。”徒祐抱着徒祥的胳膊摇了摇,“琮琮的地里种了好多东西,养了好多鸡鸭鹅之类的。” 徒祥看到在他点了头之后,徒祐眼中迸发出的喜悦,脸上的笑容也真实了许多。 于是两天之后他们下乡了,深切的体会了一把平民生活的不易。 ☆、第三十五回农家不乐1 霍家琮买下的三十亩地是连里面的作物一起买了的,当时有五亩的冬小麦,剩下还有几亩喜寒型的蔬菜,比如萝卜白菜芥菜之类的,然后直接圈了十二亩地交给了霍璋和常远。霍家琮就算没种过地也知道,就算是旱地作物也不能老旱着,只要是植物它就离不了水,就是仙人掌还要浇水的,因此他只留了五亩的旱地。 如今他的三十亩地除了五亩金灿灿的小麦,十二亩地里有此起彼伏的叫声,也有散发荷香的池塘以及新鲜的蔬菜,六亩栽种好已经挂果的果树,当时是买的当年挂果的果树,所以很快就能吃上水果了,剩下的都被种了五花八门的农作物,这些都是吃的吃的啊。 只是霍家琮很不明白三人行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坐在摇摇晃晃,宽敞华丽的马车里,霍家琮无语的看着马车外倒退的景色。七皇子就不说了,三个小皇子一向是孟不离焦的,徒褀和他的双胞胎儿子是怎么回事,都凑够一串葫芦娃了,虽然徒褀老了些。 “琮琮,琮琮,你给我几只小鸭子呗。”徒晨凑到霍家琮跟前,“我家的池塘里就缺几只小鸭子,或者小白鹅也行。”徒晨瞅着父亲闭目养神,压低了声音说道。 徒晟对徒晨这个到处卖那张厚脸皮的哥哥已经绝望了,正色的看向霍家琮,“琮琮,你不用给的,我们有钱可以买。” “晟晟,你为什么总爱拆哥哥的台,父亲说了男人得自己攒钱娶媳妇的。”徒晨正色的批评自己的弟弟,“钱这个东西是能省就要省的。” “父亲还说过该花还是要花的。”徒晟把徒晨从霍家琮的身边拉开,“琮琮,你说需要多少钱,我来付。”他一点也不怕吵醒父亲,醒了正好,看看哥哥都抠成什么样子了。 这双胞胎的差异也太大了点,明明长得就跟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偏偏这个性南辕北辙。还娶媳妇,就这小身板再过十年还差不多,霍家琮无语了一下,便摸了摸小面瘫的头,“付钱这种事交给大人就好。” “哎呀,琮琮可真是太伤我的心了,我们的交情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呢。”徒褀对两个儿子的表现都很满意,无赖加正直,他算是后继有人了。 “金钱倒是可以衡量交情的,比如我们之间的交情是建立在金钱之上的。”霍家琮瞧着徒褀装聋作哑,便将话头递了出去,这不就醒过来了。再说他们两个的交情的确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建立起来的,其他的目前还没有发掘出来。 “那我们呢,我们的交情是建立在什么上面的。”昏昏欲睡的徒祐被这个敏感的话题惊醒了,眨巴着眼睛看向霍家琮。 “我不是你的玩伴嘛。”霍家琮觉得心思简单的人实在少见,尤其是皇家出品的更是稀缺品。他自己虽然不爱思考问题,但是从不介意将人的心思往险恶的地方去猜,善心这种东西偶尔拿出来用用还可以,若是总揣着,在末世里死的可就是自己了。 “五爷,到地方了。”戊一这个护卫被使用得淋漓尽致,从护卫到车夫简直全能了,只听他长吁一声停了马车,吩咐其他的护卫下马做好护卫,虽然明显是多此一举,乡下这空旷的地方是连伏击都不可能有的。 “我听到了狗叫声。”徒祐撩开车帘扶着壬三的手踩着放好的脚凳率先下车。 “大概是被马惊到了。”徒祥也扶着自己的护卫辛二的手下了车,入目所见的是一人多高的砖墙,上面还扎了许多瓷片,“琮琮,这就是你说的养殖场,看上去还挺不错的。不过上面的瓷片是用来干嘛的,放在墙头上一点也不美观。” 当时十二亩的大棚鱼塘和养殖场是被圈在一起,呈长方形,飞禽牲畜都是划开地方的。霍璋一家和常远方言夫夫分别住在两头,因为霍璋家有个姑娘,便住在靠近村子的那一头。六亩果园则是单独被圈在一起,至于剩下的土地五花八门的,种什么的都有。 “瓷片是为了防爬墙头的人。”霍家琮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人的善恶可不是用农村和城市划分的,普通人不敢做大奸大恶之事,但顺手牵羊的事情可保不齐。 “那我们住哪里?”徒晨牵着弟弟的手泪汪汪的看着霍家琮,他才不要住在这里,他最怕狗了,听着此起彼伏的狗叫声他有点腿软。 “住村子里。”霍璋一家和常远方言夫夫两个为了搞好养殖场,全家都搬到场里了,村里的房子刚好空下了,收拾收拾也就住下了。 “果然是霍少。”常远听到车马声便出来看个究竟,因为提前接到霍家琮的通知,说要带人来这里住几天,现在看到这一溜的人惊讶了一下,当时可没说是这么多人,不过来都来了霍少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心念转动之间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一直是笑盈盈的,“霍少来得可真是时候,刚好收获了不少,这几天诸位有口福了。”因着天气渐暖,大棚里的蔬菜已经正常生长了,他们的重心也就放在了养殖场上。 “那我们赶巧能尝尝鲜了。”徒褀若有所思的看着常远,总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 “霍少请。”常远对徒褀的打量并不在意,看这架势也知道霍少带来的不是一般人,不过他是为霍少打工又不是给这些人打工,当做一般人看待也就行了。 霍家琮抬起脚就进了大门,顺便吩咐常远道:“我们要在村里住几天,你把你家的钥匙和霍璋家的钥匙给他们,让他们去整理。”常远他们在村子里的房子基本闲置了,正好安置他们这群人,反正这些人做足了出行的准备,后面的那辆马车全是这些贵公子的东西。 “正好昨天霍大哥把钥匙给我了,说取几个背篓,霍少想做什么吩咐方言便是。”常远也不进门了直接转身带路。 “父亲,我去看看住的地方可好。”徒晨听到因为众人的脚步声而愈加急促的狗叫声,努力撑着身子故作镇定的请命,真是一朝被狗咬十年怕狗叫。 “父亲,我跟着哥哥一起。”徒晟自然知道哥哥怕狗,握住哥哥的手安抚着。 “那我们住的地方就拜托给晨晨和晟晟了。”怕狗的人多了,也不缺他儿子一个,能独立自主就是好事,徒褀匀出一半的护卫交给了儿子去调度,打头的就是戊一。 “属下会保护好公子们的。”戊一将徒晨和徒晟抱到后面的马车上,常远很熟练的坐在了驾车的位子上,其他的护卫也翻身上马跟着常远往村子走去。 徒褀对戊一他们几个是很放心的,目送着车队远离便进了养殖场。首先映入眼帘已长出花苞的荷花,水面上层层叠叠的绿,几只大白鹅和灰不溜秋的鸭子悠闲的划着脚掌,对比实在太明显了。 “是小鸭子和小白鹅。”徒祐在池塘边上走了几步,又惊叫道:“里面还有鱼,好大的鱼。” “鱼太小的话是不会放鸭鹅进来的,现在就没有顾虑了。”方言在听到常远喊霍少的时候便将狗一一栓了起来,晚上为了看家护院都是放养的,刚拴好就看到霍家琮带着人进来了。 “祐祐,不要靠水太近。”徒祥皱着眉头将徒祐从池塘边拉开,“不安全。” “知道了。”徒祐瞧见自从进了养殖场就呆在一边的的徒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七哥,你在看狗狗吗?”池塘那边是一排排低矮的房屋,每两间房子的中间都盖着一个小房子,里面住着狗狗一家,不时有毛茸茸的小狗打滚撒娇。 “小狗很可爱。”徒祾在人群中总是会尽量隐藏自己,右脚的不灵便让他受不了别人的注目,什么怜悯同情安慰他都不需要,他要的是别人把他当做正常人看待,而在宫中也只有两个弟弟对他好。 “喜欢的话,七爷可以挑一只带回去。”方言听着那些护卫这么叫,心中就有了数,霍少带来的这些人他还是小心为上,尽量别给霍少添麻烦。 “可以吗?”徒祾是皇宫中最没有要求的人,因为不管他要求什么实现的都太少,习惯了得不到也就不习惯得到了。 “当然可以,七爷尽管挑自己喜欢的就好。”方言装作没看到徒祾的脚,转身拿出洗好的一大盘番茄。刚开始被告知在大棚里种番茄的时候,方言还以为霍家琮疯了,依据颜色越鲜艳的东西毒性越大的说法,这种东西只能远观。 后来种出来他还以为是要当观赏花卉卖掉的,结果收到霍家琮的消息说要把番茄摘下来送过去,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一种蔬菜,味道好不说和鸡蛋一起炒也是相当美味的,今个这些人有口福了,当然前提是不会被吓到。 “这个是番茄吧,摆来看的吗?”徒褀可没有小孩看新奇的兴趣,看到池塘边的石凳石桌便坐了下来,看到方言把一盘子的番茄放在桌子上,一脸的问号。 “这个是用来吃的。”霍家琮最喜欢新鲜的食物了,拿起来就咬了一大口,果然是无污染的环境种出来的,这味道是末世里比不了的。 众人不是被霍家琮的吃法惊到,而是被番茄不只能看还能吃的事实给惊到了。徒褀也硬生生的把有毒两个字给咽了回去,寻常百姓家是不可能有番茄种子的,达官贵人也没有可能用自己的生命与验证一种食物。 “这个能吃?”瞧着霍家琮津津有味的样子,徒褀忍不住伸手去拿。 “五爷,这实在不妥。”戊三看主子蠢蠢欲动的手硬着头皮出言阻止,人和人是不一样的,霍家琮能吃不代表主子能吃,吃出问题来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人。 “有什么不妥,小孩子肠胃弱都能吃,我一大老爷们还吃不得。”徒褀眼疾手快的拿了一个红彤彤的番茄,一口下去汁水都顺着手指流了下来,细细品味后瞬间点亮了,“果然美味,就是不知道这番茄还有没有其他的吃法。”生吃满手汁什么的实在太毁形象了。 “中午你就知道了。”霍家琮最满意的不是方言侍弄蔬菜的手段,而是那一手好厨艺。 但是徒褀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有等来美食却等来了一桩公案,要说公案就不得不说带着护卫去村子的徒晨和徒晟两个。 且说徒晨和徒晟带着护卫在常远的带领去霍家村的途中被挡路了,在离村口不远的地方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赶车的常远见状便把马车赶到一边,暗卫也及时的做好防护以免被殃及池鱼,听那凄凄惨惨的哀嚎声就知道不是好事。 “戊一,外面怎么了?”徒晨平时虽然没个正形,但遇到这样的事情意外的沉稳。 “回大少的话,辛五已去查探了。”徒褀吧皇子跟前的护卫都匀出了一个,辛五是八皇子今天带出来的,十分的不起眼,正好打探情报。 常远对霍家村的人并不熟悉,也从不掺合村里的事情,但是这种阵仗他在这里几年了还从来没见过,恐怕不是小事,正思索间便见辛五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大少,这事情怕是要禀告五爷知道。”辛五皱着眉头,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情吧,本少也能应对一二。”徒晨看辛五的神色就知道这不是小事,但再大的事情也要知道个首尾,他们总不能老在这里呆着吧。 “是放印子钱的在逼债。”辛五也不知道这事谁对谁错,就跟钱庄一样,借给你钱去救急本来就是要回报的,只不过印子钱的利息不是一般人能支付起的。若不是逼上绝路谁愿意沾上高利贷,但是高利贷才是真正的绝路,利滚利有的人一辈子也还不清。 “这也用惊动父亲,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虽然徒晨不知道什么叫印子钱,但钱啊债啊的他还是知道的,父亲说过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大事。 戊一跟着徒褀在宫外自然知道印子钱是怎么回事,那些有了闲钱想钱生钱的后宅妇人多沾手此事,借钱的畏惧权势也不会拖欠。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打了律法的擦边球,分不出什么是非对错来,闹到家破人亡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多碍于权势咽下了,看辛五为难的神色就知道这事八成沾上人命了。 “大少,这事还真得找五爷,怕是摊上人命了。”戊一听着那边哭天喊地的声音,瞧着群情激愤的百姓,怕这事还不小。 “其实不光是印子钱的事,属下觉得这里面有阴谋。”辛五看戊一直言不讳不怕吓着两位少爷,便竹筒倒豆子的倒了个干净,直觉告诉他这事透着古怪,所以才想请五皇子过来,毕竟大少二少的年龄不足以威慑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万一被误伤了可就是他们护主不力。 “既然如此,辛五你去禀告父亲,戊一你去稳住这些人。”徒晨直接吩咐道。 “是”辛五和戊一应了一声便去做事了,其他的护卫再次将马车护了起来。 常远本质上还是那个嫉恶如仇的军爷,不过因着在霍家村同普通百姓来往也收敛了不少,心里也盼着这喜人能将这事情解决了,他常常听方言念叨,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现在成了平民百姓的自己是深刻感受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回农家乐六2 “印子钱这种东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能有什么古怪?”印子钱的利息虽然比钱庄要高一些,但钱庄的贷款是要看经济能力的,没有足够分量的抵押品是借不出钱的,印子钱就没有这些条条框框,就一条限期内还钱,是个救急的路子,但是为了暴利这条路也就歪了。 有那利欲熏心的,三倍四倍甚至五倍的利息逼得不少人铤而走险家破人亡,虽然损阴德但架不住利润丰厚,总有些目光短浅的妇人顾钱不顾果。而徒褀在辛五说完后并没有主持公道的想法,这种明显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案子能不沾手就不沾手,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五爷,这事牵扯到荣国府了。”若是一般逼债的拿钱也就糊弄过去了,可他听到那些逼债的口口声声的说着我家老爷是荣国府的当家人,识相的就交人什么的,所以辛五此执意禀告五皇子来处理,五皇子现在可是领着工部的差事。 “荣国府也会放印子钱?”一般的官家妇人为了补贴家用放了也就放了,只要不过分最多是个治家不严的罪过,毕竟这东西是屡禁不止,私底下也自有约定俗成的还款倍率。只是荣国府放印子钱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好歹是开国的勋贵之家,就是战利品也够几辈子了,这才几代怎么就沦落到放印子钱的地步了。 “带头的那个人似乎被惹急了,嚷嚷了出来。”辛五将听到的整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属下觉得这些人不是信口开河。”虽然对京里的勋贵来说荣国府到这代也就剩个空壳子了,,但是对老百姓来说却是不可撼动的大树,敢这么大吵大闹怕是走投无路了。 “那爷可要去看看了,备马吧。”徒褀想到甄贾两家的关系,能捏个把柄在手里正好。 “怎么到处都有荣国府的人扫兴。”徒祥一听到荣国府就想到贾宝玉,在这里能碰到荣国府的人说不定还能出口气呢,坚定的拉着无可奈何的徒祾和一脸番茄汁的徒祐。 徒祾本来是在享受喂食的乐趣,毛茸茸的小鸡小鸭小鹅,圆滚滚的小猪白白的羊羔,还有走着走着就摔个跟头打滚的小狗,这忽然被徒祥拉起来,无可奈何的放下了手中的小狗。 “行,都去凑个热闹好了。”其实也没多少热闹可瞧,不过是印子钱分分钟就解决的事情,不过他知道自个八弟看荣国府不顺眼好久了,如今能有看笑话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看热闹之前能不能再让我吃个番茄。”徒祐本来是跟着徒祾挑小狗的,至于看鸡舍猪栏羊圈的还是免了,他的鼻子快被呛得堵住了,还是方言抓了些小鸡小猪出来让他看才缓过神来,直到他咬了口番茄后才彻底活过来。 霍家琮瞅了瞅仅剩的两个番茄,犹豫了半晌才把一个塞到了徒祐的怀里,“一人一个。” “那我们一起去看热闹吧。”徒祐甩开自己哥哥的手,用力抓住霍家琮的,这个玩伴不但有好玩的玩具还有新奇的食物,真是史上最佳玩伴,绝对不能丢手。 话分两头,在辛五快马加鞭去请五皇子一行人后,戊一便混在人群中不时的起哄,用拖字诀将这些人困在了这个地方,务必让五爷有充足的时间赶来。可就算他再有千般机智也架不住荣国府的名头太大,围起来的人能帮手的太少,眼看着那姑娘就要被捆起来拖走了,戊一是急出了一脑门的汗。 “这是怎么回事?”辛五在马背上做足了侍卫的威风,厉声喝道:“何人在此聚众闹事?” 这如炸雷般的声音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哭喊推搡就像按了暂停键,所有的人都看五皇子一行人,只有戊一长舒了一口气趁机寻到自己的马翻身而上,和整好队形的人一脸威严的看向聚在一起的人。 “大老爷,大老爷救救我们孤儿寡母吧。”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身着粗布的妇人冲出了人群,扑通一声跪在了五皇子的马车前。她不指望这些看着就有来历的人给她做主,只求这些人能发发善心,把自己的女儿救回来。 “娘亲,娘亲。”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扑倒了妇人的身上,学着妇人的样子咚咚磕头。 “做主?做什么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一百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买你女儿我家主子还亏了呢。”带头的人本来还被五皇子一行人吓了一跳,正猜测这一行人的来历,被那妇人一打岔就嚷嚷开了。 “民妇只借了二十两的银子,说好的是连本带息三个月还银四十两,却没想到硬生生的变成了一百二十两,你们分明是欺负民妇不识字。”妇人扶好小儿子愤怒的看向带头的人。 “你不识字你家大郎也不识字吗,这可是你家大郎点过头的。”带头的人扬了扬手中的票据,“白纸黑字红手印,想抵赖不成。”带头的虽然看不出五皇子一行人的身份,但是看架势排场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只针对妇人一家。 “是你们偷梁换柱,晚生刚开始看到并不是这张。”被人护住的一个轮椅少年看到娘亲和弟弟的模样,努力的转动的轮椅自辩,“晚生的退被人砸断了,母亲无法才借了印子钱,当时说好的是一倍的利息,但是送到母亲手中后变成了五倍。” “那又怎样,就是上了公堂你们也不占理。”带头的人嗤笑一声,“就是占理又怎么样,顺天府尹难道不会卖我们荣国府的面子?” “本官怎么不知道顺天府是荣国府开的。”徒褀只要微服出巡都会随身带着工部的官印,就是为了防那些不长眼的,现在正好用得上。最重要的是扯谁不好扯到顺天府尹的身上,那是他的大舅兄好不好,怎么能让外人败坏大舅兄的名誉。 徒褀这一声本官才叫晴天霹雳,那带头的人瞬间白了脸,看到齐刷刷跪倒在地的众人,心中只有两个大大的完了二字,忽然想到自己可是有荣国府做靠山,又把心放了回去。刚才用顺天府尹吓唬妇人一家,不过是因为民不与官斗,如今来了个真正的官,如果解决不好,被荣国府断了来往可就糟糕了,他打着荣国府的名义捞了不少,怎么能让人断了财路。 印子钱这种损阴德的事情做得人并不是太多,敢做的都是有靠山的,一般人看见他打着荣国府的旗号,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他看到眼前的人在说到顺天府尹时的轻描淡还是有些心虚的,他很清楚自己做的不仅仅是印子钱的事,不过官而已怎么比得上有爵位的荣国府。 “小的钱六有眼不识泰山,口出狂言着实有罪,但事出有因请大人恕罪。”带头的钱六是个小混子,自从搭上荣国府的路子后很是威风了一阵,就连对头倪二见到自己客气一番,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倪二是懒得搭理这种为了蝇头小利就做狗的人。 徒褀闻言轻笑一声,他看得出钱六是在狐假虎威,索性也不搭理嘴上说着请罪,脸上却一副不以为然的钱六,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道:“都起来吧,这事既然让本官遇到了,本馆也不会撒手不管的,干脆就在这里升回堂好了。” 听到徒褀这么说,下面跪着的人瞬间议论开了,那妇人一家更是喜形于色,被捆住的少女挣脱了扯住绳头的人同妇人站到了一起,钱六的人则自然的站到了妇人一家的对面。既然要升堂怎么也得像回事,常远便带着几个村民去搬桌椅去了,而霍家村的人也一传十十传百的都去看升堂了,连村长都被从地里叫了回来。 “晚生霍询多谢大人。”轮椅上的少年霍询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坐在那里礼数周全的行了个礼,看到徒褀点头示意后便伸手去解妹妹身上的麻绳,“妹妹,别怕。” “姐姐不怕。”刚才的小男孩牢牢的抱住姐姐的腿,“小谊不会让别人抢走姐姐的。” “嗯,我不怕。”被绑起来的少女霍诗诗不过十三岁就已经显出绝世之姿来,也难怪这些人要拿她抵债了。 “你们都不要怕,父亲是最公正的。”徒晨看到父亲要审案,迫不及待的拉着徒晟站到了父亲的跟前,“父亲一定会秉公办事的。”谁对谁错还要审了才知道。 难得客串一把四哥的刑部人员,还被儿子鼓了了,徒褀隐隐有些兴奋,“既然霍询你是读书人,本官想着也做不出欺瞒的事情来,就由你说说前因后果,本官也好判断,诸位乡亲也来做个见证好了。”车里的小孩还是不要出来凑热闹了,就在马车上看好了。 村子里除了下地干活的壮劳力都围在了村口,至于村长则一脸苦相的坐在了徒褀的下手,他怎么也没想到霍家村会来个大官。最重要的事霍刘氏一门孤寡怎么看都是弱者,困难的要借高利贷了,让他这村长很是无光。 “是晚生拖累了家里。”霍询自然知道徒褀特意点出读书人三个字的用意,是为了警告他不要为了私怨信口开河,但他一直觉得这些人对妹妹势在必得的样子非常古怪,所以决定从头说起,“三个月前晚生带着妹妹进城碰到了出自荣国府的恶少。” 原来两个多月前是霍询妹妹的生辰,霍询便想着带妹妹进城选些布料做春装,偏在出丝绸店的时候撞到了人,怎么道歉都没有用,那少年非要让他下跪,看霍询宁折不弯的态度嚷嚷出了荣国府。 霍询的妹妹气不过哥哥受辱便争了几句,说就算是荣国府也要讲理,那恶少看着霍询的妹妹竟然愣神了,霍询便趁机拉着妹妹逃了。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样,半个月后书院放假,他在回家的路上被疯马踩断了腿,连个赔偿的人都找不到,医药费让霍询家一贫如洗,也不知道霍刘氏从哪里听说了印子钱。 那些人到霍询家的时候还是很客气的,专门拿单据给霍询看了,到期还银四十两。霍询想着两个月他在家抄书也能赚不少钱,所以便应了下来,谁知霍刘氏按手印的单据被偷梁换柱了,直到今天钱六拿着单据让他们还钱,并再次嚷嚷出荣国府后霍询才发觉了不对劲。 “霍询,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徒褀听着霍询的猜测,怎么听都像是江湖骗子用惯了的仙人跳,再说这荣国府也没有十三四岁的少爷啊,这么想着徒褀便看向了钱六,“钱六,若是被拆穿你打着荣国府的名号胡作非为,那可是死罪。” “小的怎敢。”钱六发现徒褀听到霍询的辩解没有露出强烈的打抱不平的气息,便以为这官是怕了荣国府,他自然不会放过这张虎皮,只是没想到霍询会猜出前因后果来。本来那王少爷是想明抢的,可惜那霍家的姑娘再也没有进过城,他便想了这么个主意。 “晚生的猜测不会有错的。”霍询白着连辩解道:“那恶少是荣国府当家奶奶陪房王来旺的儿子,这钱六口口声声的说他家荣国府的主子买晚生妹妹买亏了,晚生想知道这钱六的主子是谁?”为了妹妹的安危他能不打听那个恶少,他势单力薄但他的同窗里总有家大业大的。 “哦,这可真有趣。”荣国府当家奶奶的陪房都能叫主子了,虽说荣国府主仆不分一向是京中的笑话,但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奴才主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呢。 钱六在捆住霍家姑娘时并不在意说出荣国府的名号,只是没想到会被当官的多管闲事了,早知道就不得意忘形了,待他看到徒褀兴味盎然的样子心里彻底没底了,这么半天他已经看明白荣国府的名号是不管用了。 “大人,小的不收钱了还不成吗?”钱六说着把手中的单据揉成一团就往嘴里塞。这些东西是不能落在官府的手中的,没有了物证他的罪责才会轻些,还能继续依附荣国府。 常远早就在一旁注意钱六了,他没少和痞子流氓打交道,自然知道这些人的把戏,眼疾手快的握住钱六的手将单据夺了过来,递给了徒褀。 徒褀看着常远的动作眼中闪过一抹深思,很快的手很熟悉的招式,不过看着印子钱单据上的印章眼中满是好笑,他真不明白荣国府的当家奶奶在想什么,哪怕用自己的私章也好过用当家的官印啊。 徒褀摸了摸下巴,或许是觉得官印比较有威慑力=吧,这可真是好大的把柄,笑了笑便将单据揣在了袖子里,“钱六,你还是说实话吧,不收钱也抹不掉你犯的事。” “小的是第一次干这事啊,大人饶命啊。”钱六说着又朝着霍家人磕头,“是我鬼迷心窍了,求大婶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壬九,你把他带回城里,交给顺天府尹吧。”看着钱六的表演,徒褀不得不佩服市井泼皮的无赖程度,害了别人还有脸让人求情。徒褀招手叫了壬九并耳语一番,而壬九听完徒褀的嘱咐,毫不客气的拿起地上的麻绳将钱六捆了起来。 “多谢青天大老爷。”霍刘氏拉着孩子给徒褀磕了几个响头,抱着儿子女儿喜极而泣。 “多谢大人。”霍询兄妹也是感激涕零。 “当官的就该为民请命才是。”徒褀摆摆手,“都散了吧,该做什么的就去做什么。” 霍家村一瞬间就把徒褀传了个遍,尤其是大姑娘那眼睛扑闪扑闪的,真是无比娇羞。徒褀自然是笑纳了这些朴实的赞扬,常远则带着几个护卫收拾桌椅,唯一不高兴的就只有徒祥。 一旁的村长踌躇了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上前作揖问道:“不知大人来此有何贵干,小老儿好做招待。” “村长客气了,本官是来看望好友的。”徒褀说着看向常远,“好多年没有见过了,也不知道常远过得怎么样?” “原来大人是常远的朋友。”村长想到常远出自军中的身份顿时了然,“常远打猎可是一把好手,和村子里的人相处的也不错。”今个回去就告诉那些无事生非的长舌妇少拿契兄弟的事情说嘴,这大官可是连荣国府底下的人都敢抓。 “过得好就好,本官就不打扰村长忙公务了。”徒褀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那好,那好,大人您忙。”村长瞧着徒褀对他不感冒的样子也不碍眼了,直接走人。 “父亲好棒。”徒晨伸出两只大拇指晃了晃,徒晟也有样学样的夸赞父亲。 “真是父亲的好儿子。”徒褀心花怒放,被儿子肯定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五哥,你干嘛那么快的放了钱六。”徒祥可不想像两个侄子一样被人围观,瞧着村里的大婶大妈跟看猴子似的品头论足,真是太糟糕了有没有。直到人群散去才从马车里出来,听到钱六被壬九送去顺天府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但怎么也该打上几十板子出口气再交出去。 “有顺天府尹就够了。”徒褀摸摸徒祥的脑袋,把袖子中的单据拿了出来,“你要不要把这个拿着,留作证据以后清算。”父皇的登基多亏了四王八公,有父皇一天这些人就安全一天,他只能把这些慢慢攒起来。 “好吧。”徒祥把单据拿在手中看了看便扔给了辛五,“给爷好好保存着。” “是”辛五退后一步和戊一站在一起,默不作声的等待指令。 “这热闹一点也不好看。”碰到聪明的苦主断起案来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徒祐抱怨的看着徒褀,早知道就留在养殖场那里了,又好吃又好玩。 你还想看头破血流尸横遍野吗?霍家琮无奈的看了一眼徒祐,拿出袖子里的胡萝卜咔擦一口,但是,这胡萝卜是黄色的,不是红色的吧,还有上面镶的白白的是什么。 霍家琮默默的摸了摸右边的牙齿,果然少了一颗,他终于想到自己六岁了该换牙了,此刻连掉的不是门牙都无法庆幸,他已经想到之后自己嘴巴漏风的样子了,真是虐身虐心。 “给”徒祾在一旁看到了胡萝卜上的东西,掏出一方手帕来,“包起来吧” “谢谢”霍家琮知道把牙齿包起来放到特定的地方,就会长出一口好牙的风俗,他也不想搞特立独行,回想着是把上面的牙放床底还是找个地方埋起来,或者扔出去? “琮琮,琮琮,怎么了?”徒祐看徒祾给了霍家琮手帕还以为他哪里受伤了。 “没事,我现在不想吃胡萝卜了,想把它放起来。”今后的几年他都不想吃胡萝卜了。 “我就知道胡萝卜不好吃。”徒祐不疑有他,一脸戚戚,“我讨厌吃蔬菜。” “不吃蔬菜会长不高的,祐祐总不能一直做小孩吧。”徒祾自从和两个弟弟分开,就忙了起来,难得和哥哥弟弟出游,心情都好了很多,都能调侃了。 “我会长成大人的。”徒祐看着霍家琮把胡萝卜放了起来,便凑了过去,“琮琮,琮琮,你说方言中午会做什么好吃的。” “一会你就知道了。”霍家琮捂着腮帮子做牙疼状,嘴巴里有豁口的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肯定是好吃的,祐祐你就放心吧。”徒褀现在不想进村被围观,而且决定只晚上在村子里休息,白天还是在养殖场那里好了。 徒晨则是在听到养殖场里好玩的好吃的后掉头了,不就是狗吗,拴起来的狗能有多厉害,想到自己错过的东西,不禁懊恼,他一定要和弟弟补回来,因此非常期待。 而在驾车回养殖场的时候,几个小孩掀开两边的车帘看着地里干活的人,好奇心爆棚。 “琮琮,他们拿着那是什么?” “锄头。” “做什么用?” “锄草。” “那他们拿着筷子做什么?” 眼神真好,这么远都看出是筷子,“捉虫。” “好辛苦的样子,原来这就是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 古诗背得不错,那就好好吃饭,别浪费食物行不。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霍家琮只想让他们闭嘴,然后徒祐在中午吃荷叶鸡的时候掉了门牙,最有趣的是接下来的几天里每个小孩子都收获了牙齿,霍家琮终于平衡了,独不乐不如众不乐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回皇家宴会1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红楼之琮来不救世 作者:凤绯楠 第7节 自四月二十六至今,霍家琮带着徒家的几个人已经在霍家村住了一周。这七日里每天听着鸡叫狗吠,追着鸡鸭满场跑,撒些鱼食逗池鱼,换着美食吃到撑。 但新鲜感是非常容易被磨灭的,不过五天徒家几个人就彻底感受到了起居的不便,最重要的是还要完成课业,简陋的桌椅板凳写起字来太糟心了。这也是徒祺跟来的原因,书院的老师绝对不会因为你是皇子而再讲一遍的,这也是为了防止学生无限的请假,徒祺作为毕业生教他们几个绰绰有余了。 至于为什么会拖至第七日,那是因为端午节就要到了,回去由得面对那些殷勤的后妃,徒祐是烦不胜烦,若不是皇上的命令,就是忍着不便他们也要撑到端午节的前一天。因此众人拉着一马车的蔬菜打道回府了,而马车上放的生活用品则留在了村里。 不过这次霍家村之行最满意都反而是徒祺,霍家琮是为了视察自己的三十亩地,只要物尽其用,生机勃勃的他就满意了,那些可以留一半的租户自然会满足霍家琮的愿望,意料之中的事就没那么惊喜了。于是最惊喜的便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徒祺,据大舅兄递过来的消息,这荣国府不但放印子钱还包揽诉讼。 印子钱说得严重点就是损阴德,出了人命也就是个牢狱之灾,大出血说不定还能赎罪,但是包揽诉讼这才是大祸,触犯律法严重的满门抄斩都有可能。 看着钱六的口供,徒祺深刻感受到了妻贤夫祸少的真谛,他很不明白王家的女儿到底吃了什么胆子,放印子钱包揽诉讼不说还敢说出王家就是造反也不怕,这是四王八公站到六皇子身后有恃无恐了吗? ”五哥,你在想什么啊,我叫你好半天了。”徒祐抱了只小灰兔,捏着它的耳朵放在了膝盖上。 “哎呀,是五哥错了,祐祐你刚才说什么?”徒祺正想着怎么利用这些消息,自然听不到徒祐的话,赶紧赔礼道歉。 “我是想问五哥,端午节的宴会父皇会让琮琮进宫吗?”徒祐一脸期待的看着徒祺,虽然琮琮对他总是冷冷淡淡的,但是他就是知道自己身边的人唯有琮琮是没有功利性的。 一旁的霍家琮眉头拧了拧,他非常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在书院里呆得住最大的原因是一群小破孩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宴会就不同了,成年人会让他条件反射的警惕,引起怀疑可是麻烦事。 “祐祐你是小寿星,求求父皇不就好了。”徒祥这次出行最大的收获就是放开了对践花的执着。 不过是个生辰而已,就他的身份而言比那贾宝玉高了不止一个等级,他何必自降身份和个在脂粉堆里打滚的人一般见识。 这次感受了平民的生活,摸着手上的茧子,满足的叹息一声,锦衣玉食的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没造化没出息的富贵平安足够了。 “祐祐,你该问的是师弟想不想进宫。”因为脚疾,徒裬对人情绪变化最为敏感,从霍家琮的言行中感知出他对别人的态度比自己还不耐。 当然不仅仅是对皇宫的不耐,而是对所有人,即使是九弟他也没有另眼相看,更像是在陪九弟过家家。 “那琮琮你愿意参加我的生辰宴吗?”徒祐扬起大大的小脸。 霍家琮对着徒祐毫无杂质的笑容有些不适,见惯了末世里皮笑肉不笑,对上呆萌的徒祐他实在有些吃不消,根本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你知道我不喜欢吵闹的地方。”霍家琮的心堪比金刚石,不会被卖萌的包子软化的,进千秋书院只是为了跨出文盲这一行列。 “琮琮你太偏心了,为了安慰祥哥的糟心生辰你特地制定了乡村游,还让方言做了那么多美食为什么就不能进宫给我过生辰,宫里的美食最多,还能吃到各种粽子呢。”徒祐泫然欲弃,一脸控诉。 徒裬瞅着弟弟没出息的模样,被迫开启了吐槽技能。那是特地吗,那不过是霍家琮为下乡找的借口。还有弟弟你就没看见你祥哥黑了的脸吗,说人不揭短啊弟。再瞧瞧五哥都快笑跌了,弟弟你又给五哥添了笑料知道不,吃货的属性被发现了有木有,这都是黑历史啊黑历史。 徒裬本来是任小狗在身上爬上爬下的,如今只能抱着小奶狗默默转身,抚摸着小狗正好掩饰自己笑抖的双肩。 霍家琮闻言倒是有些触动,再高明的厨子也架不住现代被污染的食材,古代的食材经过精心烹调,想想就口水。末世里对食物的执着,在古代便成了尝遍美食,但是错综复杂的皇家宴会他是真不想参加。 “那就拜托你给我留一份好了。”霍家琮已经自徒祺口中得知端午节是徒家人除春节中秋和皇上生辰之外又一个全家团圆的日子,这天可是徒家开国皇帝徒久的生辰。 “我也不想进宫的说,不如父亲您也帮儿子们带些回来?”徒晨想到要缩水的荷包就心疼,端午又没红包拿,顶多给几个粽子还偷工减料。 毕竟没有人会因为粽子难吃去打小报告,而他作为哥哥还要替弟弟准备一份礼物带去,太不划算了。 徒晟听哥哥这么说虽然觉得挺有道理的,但他是个乖孩子,就算有些天生和他们家不对盘,只要父亲或者哥哥做了决定,他遵守便是。 徒祐这次是真的要哭了,他不要礼物还不成吗?转头盯着徒祺,眼巴巴的希望徒祺能想出好办法来。 徒祺瞧见徒祐求救的眼神,伸手把儿大儿子抱在怀里揉搓:“你个臭小子,还带东西是想让父亲的脸丢到皇宫里捡不回来吗?你九叔对你不好吗,财迷还财到你九叔身上了。” “父亲,父亲,儿子错了。”徒晨被揉搓的泪眼汪汪,讨饶的看向徒祐,“九叔,九叔,侄子一定给您准备最好的礼物。” “父亲,哥哥知道错了,您就放了他吧。”徒晟深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因此看着哥哥一次又一次的撞枪口已经无奈了,到底谁是哥哥啊。 徒祺放开大儿子的一瞬间,大儿子就扑到小儿子身上求安慰去了,再一次生出两人的时辰是不是搞错的念头,不过他目前还是给九弟吃个定心丸吧。 “琮琮,既然被拉入了皇室,想独善其身是难了,不是利用别人就是被别人利用,只有了解了这些人才能有所防范。”徒祺知道霍家琮有些神秘的手段,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杀人于无形的皇室。 “在绝对实力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他又不拖家带口,大不了就再次周游世界好了,威尼斯就是个很好的选择,前世的威尼斯已经变成水下城了。 徒家的人闻言都黑线了一下,咋就忘了这货就是对皇帝都懒得理睬,是真正的孤家寡人,真个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还有一点就是这货是外国回来的,就算把大顺的人得罪完了人还能全世界的跑,为毛觉得羡慕嫉妒恨了,皇室的人基本都是无旨不得出京。 “师弟还是应了吧,你也不可能一辈子窝在家里不出来,记个脸熟能省不少麻烦呢。”徒祥在霍家村的时候听徒祥这么叫也就改了口,然后就成了习惯。 霍家琮听徒祥这么说,摸摸下巴思考了一会,“说得也是,虽然我不怕麻烦,但麻烦这种东西还是越少越好。从我这个外人进了千秋书院麻烦就不请自来了,也不差这一个,我还挺想看看那些人的脸在看到我的时候会扭曲成啥样。” “琮琮你答应了?”徒祐看霍家琮点头,美滋滋的设想着当日的情景,“到时琮琮就坐我身边,我把礼物分你一半。 “祐祐,你也太偏心了,我和七哥你就不管了?”徒祥怪叫一声,“到底谁是你兄弟啊?” “年长的要照顾年幼的,就是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徒祐作为皇帝最小的孩子,无时不刻的希望当一把哥哥,霍家琮出现的很是时候。 “九叔啊,我们就是幼啊,能不能不准备礼物了?”徒晨一脸期望的看着徒祐,祈祷徒祐答应下来。 “侄子啊你们应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明白吗?”徒祐的侄子太多,但弟弟却没有一个,非常稀罕兄有弟恭四个字。 是谁说九叔(九弟)傻来着,糊他一脸血,瞧这双重标准定的多好,徒家的几个人除了徒祺都惊呆了。 徒祺到底年长,徒祐的伪装还不到家,能在皇宫里如鱼得水的生活,靠得不仅仅是皇帝那微薄的亲情,还有假做真,真做假的手段。 相较而言徒家的几个小孩是惊呆而不意外,霍家琮就是意外的惊呆了。看着重新打闹成一团的几个小孩他静下了心,原来自己比起古人还是差了很多,他们生而为斗,徒祐呆萌的样子不过是皇帝期望下的产物而已。 “几位爷,霍宅到了。”戊一敲了敲车门,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霍宅的大门了,但每次看到都会手麻。 当时只有他一个人跟着五皇子,那门沉重的都快把他推出去了,他又不是壬二那个野蛮人。 “这么快就到了。”徒祺打开车门,一眼都不想看霍宅的模样,完全没有美感,他真不想说是工部做的活,太伤眼了。 “不快了。”因为要顾忌后面马车上的蔬菜,脚程慢了不少。 家琮这次回来还带了一车的东西,因着端午节租户给他送了不少都端午必备品,吃的喝的穿的戴的用的,应有尽有。 不过有些东西后面的放不下,便堆在了他们坐的马车上,这么一路颠簸他还需要整理一下。 “那琮琮要好好为进宫做准备。”徒祐挥了挥手,顺便提起兔子的爪子摇了摇。 看到徒祐的兔子霍家琮忽然想起来后面的马车里还有这几个人的东西,不觉提醒道:“让你们手底下的人仔细别把东西拿乱了,百姓的心意可不要辜负了。” “对哦,霍家的姑娘给我们做了好多香袋。”徒晨说着便挤眉弄烟的看向徒晟,“弟弟啊,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娘亲乡下开了一朵桃花?” “说谎的确不是好孩子。”徒晟配合都点点头,开启了话痨模式,“虽然父亲的桃花不是开了一树而是一院子,但是好在就结出了两个桃子,要是一院子的桃该多便宜,物可是以稀为贵的。 儿子就是用来坑爹的,鉴定完毕。不过这桃花是绝对不能让他媳妇知道的,他喜欢收集美人是给外面人看的,这招还是跟忠顺王叔学的,唯一不同的就是王叔断袖为真,他贪色为假。 “琮琮,车上的东西都是你的,全部带走好了。”徒祺忽然想到了什么,大方的让出了,自己的东西。 “不要啊,父亲,里面还有我的蛐蛐和小鸡小鸭。”徒晨急忙保证,“儿子绝对不说,弟弟也绝对不会说的。”父母的感情怎么样,孩子最清楚,所以徒晨只是开玩笑,绝对不会让父母的感情出现裂痕。 “那就好。”徒祺满意的点头,丝毫不觉得威胁儿子有什么不对。 霍家琮默默的收拾还自己的东西便下了车,这种父慈子孝的画面总会让他不适,前世今生他的亲情都淡薄的可怜。 “师弟,这几天你费心了,谢谢。”徒祥看霍家琮行单影只的样子,觉得自己的自怨自艾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很自然都就生出一丝钦佩,若是他一个人人绝对不可能活得这么轻松自由。 “不客气,只要记得交食宿费就行。”霍家琮的神来一笔震惊了所有都人,就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开玩笑而已,竟然变木头人了,心理素质太差太差了。”霍家琮被呆滞的众人被娱乐到了,脸上头一次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右颊上小小的酒窝也第一次漾出波纹来。 “琮琮竟然有酒窝,不是,琮琮的酒窝怎么只有一个?”徒祐以前看到的笑容都是霍家琮自嘴角上扯出来的,这样的笑容从没见过。 “确实很少见。”不管是笑容还是酒窝,徒祺放下车帘,“行了,我们还是先回宫吧,想让琮琮参加宴会还得说动父皇。” “父皇一定会答应的。”徒祐的直觉告诉他,父皇喜欢自己同霍家琮建立出很好很好的关系。 霍家琮目送马车离去,关上了小门将空间里的蔬菜倒腾出来,换成院子里的,其他的则慢慢收拾。 忽然看到杂物里的香包,思绪又被扯到了端午上,能见识见识宫廷夜宴也算一项福利了,他很期待。 ☆、第三十八回有宫有斗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是全天下男人的梦想,后者只要有权有势便可拥有,而前者唯有皇帝敢出此言,当然皇帝也不会缺后者,不过是不能说出来而已,给天下人留个贪花好色的名声能讨什么好。 既然说到皇帝了,就不得不说一句,不管是昏君还是明君,那后宫都是一样的百花齐放。至于明朝那个后宫只有皇后一人的明孝宗,那是皇帝中的奇葩,无人能及。 就是大顺皇帝的后妃比以往都要少,也不可能守着一个人过,一皇后一皇贵妃一贵妃及四妃九嫔十六个位分,不过倒是从来没有满员过而已。 当今的熙和帝的十六个位分虽然充满过,但也是曾经了,皇后已仙逝近二十年,熙和帝为着太子再无立后之心。 先皇后黎氏是真正的名门闺秀,同皇帝是少年夫妻,虽然有个庶长子横在前头,却没有影响二人的感情。可惜红颜易老,先皇后到底没适应了后宫,抑郁而忘,皇帝出于愧疚立了嫡子为太子。 于是后宫中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名号便落在了熹皇贵妃的头上。熹皇贵妃出自江南甄家,是熙和帝乳母甄氏的嫡女,比皇帝小了一轮。其子徒祚今年二十有六,正领着吏部的差事,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 皇贵妃之下是贵妃,本是先皇后的堂妹,人称其小黎氏,正是导致皇后抑郁而亡的原因之一。三十一年前还不是太子的徒礽过三周岁,刚登基的皇帝大办宴席,不知怎么皇帝就临幸了小黎氏,于是宫中便多了一个踩着自己堂姐往上爬的裕贵妃。 不过贵妃这个头衔已经随着废太子烟消云散了,皇帝自打废了嫡子之后便彻查了嫡子跟前的人,太子东宫简直就成了筛子,而教唆太子的人竟然是小黎氏安排的,为的就是给自个的儿子让位,于是刚而立的三皇子就被圈起来养着了。 贵妃之下是四妃,其中就有被贬的裕贵妃,封号虽然没有被剥夺,但其所居住的永和宫已形同冷宫。 而四妃就算是算上裕妃刚刚满员,原本空下的妃位应是四皇子的母妃,可惜福薄,生了四皇子后便大出血而亡了。 其他三个分别是育有两位公主的贤妃谢氏,出自定城侯府,是京营游击谢鲸的姑姑。与贤妃交好的淑妃出自四王八公中的缮国公府,曾育一子一女,可惜只活了女儿,目前因其祖母去世正在守孝。 最后的便是端午节过生辰的九皇子之母和妃来,和妃郑氏出自台湾郑家,算是将门之后了,其人爽朗大气,可为女将。 剩下的九嫔目前只有三个,一个是徒裬的母亲宁嫔,是熙和帝出巡时带回来是,是个小县城的县令嫡女。 另一个是徒祥的母亲静嫔,原本是甄皇贵妃手下的二等宫女,虽然生了八皇子这个健康的皇子,这辈子也就是个嫔了。 最后一个是容嫔,抱养了一个小公主,沉默寡言同宁嫔有一拼,不过二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她们两个完全没有利益冲突。 这么数下来熙和帝的后妃还不到十个,能有九个皇子三个公主还是很不错的。最主要的是三个成年皇子被熙和厌弃,四皇子是个闷葫芦,五皇子步了忠顺都后尘,三个小皇子没有夺嫡的机会,毕竟熙和帝很老了,最后只剩下六皇子一枝独秀。 于是后宫罕见的和谐了,因着即将到来的端午节,妃嫔再次被召进了甄皇贵妃的长春宫,不过裕妃和惠嫔是不会去的,甄皇贵妃也懒得理睬两个不能翻身的妃嫔。 “姐姐这会宣我们来是哪里出纰漏了吗?”贤妃是负责菜品的,要吃得好还要肠胃受得了,她的头都要大了。 本来端午节到是各家过各家,但是九皇子刚好这天出生,皇帝便突发其想的把端午街变成了另一个团圆日,谁让九皇子岁数小但辈分高哪。 可最麻烦的便是照看小孩了,要玩得尽兴不出危险,要吃得好不让肠胃出问题,生辰还要有新意,所有的妃嫔都觉得头大。 “为了小九的生辰这么麻烦,真是对不住了。”其实每年这个时候最烦的怡妃,怡妃对熙和帝没有任何感情,生孩子是为了日后有个依靠,对熙和帝宠爱儿子很是不屑,若她的小九不是懵懂无知,怎么可能得到如此的殊荣。 “贤妹妹做得很好,姐姐今天召各位来说想让妹妹们把手上的东西再备一份。”甄皇贵妃看着众人疑惑的样子,对着怡妃笑了笑,“你们啊难道就没听说过皇上给小九钦点的伴读吗?” “姐姐可真能卖官子。”听到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贤妃舒了一口气,一脸的求知欲,她的两个女儿的婚事还要靠甄皇贵妃,所以她不会越过靠山去问怡妃的。 “怡妹妹在这,你问她不就好了。”时不时的把在她之下的妃嫔叫过来聚聚,显示一下自己后宫之主,未来太后的派头,实在是非常舒服。 小黎氏那个贱蹄子若不是皇帝护着,她很乐意把小黎氏拉出来瞧瞧她的风光,以前的小黎氏没少仗着先皇后的人脉耀武杨威,若不是小黎氏进宫都方式v不光彩,也不会是个贵妃了,继后都有可能。 还好小黎氏把自己作死了,若不是念着先皇后,小黎氏早就消失了,可惜黎家和小黎氏一样脑残,本来好好的太子硬生生的被折腾没了,太子是那么好换的吗? 怡妃心里冷笑,原来甄家认为皇位十拿九稳了,真是比小黎氏更脑残。黎家想换太子无非是小黎氏的父亲做了族长,而甄家是绝对不可能出皇帝的,外戚太强大了江山该跟谁姓,不过在尘埃落定之前,她还是继续经营自己开朗无心机还有匪气的形象吧,她祖上可是海盗,不是吗? “姐姐这胃口吊的忒没意思了,那小孩可破例进了千秋书院,贤妹妹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淑妃年少时确实有为爱拼搏的勇气,可她再儿子成长的过程中醒悟了,既然儿子没想过那把椅子,她就不会小心翼翼的活着,而她讽刺的就是甄皇贵妃的做作,这种事情还要把她们召集起来训话? “既然淑妃知道的这么清楚,霍伴读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甄皇贵妃最厌恶的就是淑妃这种不懂看眼色的人,不过她召集众人可不是为了这种小事,一个不知来历的野孩子,进千秋书院参加宫宴已是造化了。 “那妹妹可以帮衬淑姐姐一二的,毕竟是小九的伴读,妹妹也该费心才是。”怡妃和淑妃交好,一是两人性情相近,二是儿子们关系不错。 “姐姐这才叫吊胃口呢,给妹妹说说那个伴读吧。”宁嫔因儿子脚疾被厌弃,却没改了性子,儿子本就自卑,若她都倒了那才是儿子的绝路,虽然从儿子口中知道有这么个人,具体的也不了解。 怡妃便将儿子口中的霍家琮说了一遍,赢得了或赞叹或同情或不屑的眼神,不屑的眼神属于甄皇贵妃。 眼看着众人被怡妃的话吸引了心神,不禁轻咳一声。众人立刻眼观鼻,鼻观心的做正,聆听训话。 “做了就要做好,可千万别让皇上失望。”甄皇贵妃立刻给二人扣了张帽子,接着便将视线转到贤妃和容嫔的身上,“这次主要是为了三位公主的事情,宫里统共就这么几个公主,驸马的人选就要谨慎些。” 三个公主最年长的都还未及笈,主要是甄皇贵妃想着后面的孩子年龄小些,对自己的儿子威胁越小。好在出生的都是公主,不过一副嫁妆的事,就是被容嫔抱养的被误诊为皇子,她不照样有办法杜绝后患。 “这个是不是有点早。”容嫔抱养的女儿刚刚十一,皇室为名声计是不会定亲的,万一未婚夫出问题,公主的名声可就有损了。 “不过是先相看着而已。”甄皇贵妃微微挑眉,拉拢朝臣最好的办法便是联姻,嫁个公主收获些势力是很划算的。 “妹妹知道姐姐是好意,不知姐姐有人选吗?”贤妃也希望女儿嫁个好人家,甄皇贵妃既然有所图,女儿就不会嫁得差。 “这便是姐姐要对妹妹们说得第二件事了,各家有认识的青年才俊可别藏着揶着,宫里就三个娇滴滴的公主,可不能嫁错郎。”甄皇贵妃把选驸马的事情摊开,就是为了止流言的出现,什么为六皇子拉网啊是极有可能的。 “这是好事啊,转眼间孩子们都要婚嫁了。”淑妃叹了一口气,“转眼就人老珠黄了,不过能看到儿孙承欢也是件幸事。”想想裕妃和惠妃,她真是知足了。 “那诸位妹妹可留点心了。”甄皇贵妃说着小小的打了个呵欠,于是众人便很有眼色的说着保重身体的客套话然后告退了。 “粉蝶,贾氏带了什么消息进来。”甄皇贵妃从来不相信四皇子是个安分守己的,曾养在皇后身边可是一大砝码,这也是她放元春到四皇子府的用意。 “回娘娘,都是些明面上的东西,稍微留心就能查出来的事。”粉蝶是专门负责四皇子府的消息,可接到的消息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娘娘,贾侧妃是不是有二心了?” “她没那胆子。”贾元春是个识实务的,还没在四皇子那站稳怎么会反水,恐怕就是因为没站稳才会送消息表忠心吧。思索了一番便吩咐道:“贾氏送了消息只管接着,若一直是无用的消息再去警告。”依着贾氏的聪明,她不信会一无所获。 甄皇贵妃待粉蝶离开后坐着想了一会,便有倦意涌上来,真的休息去了。 出了长春宫的几个人从结伴上就能看出亲疏来,静嫔在长春宫被忽视个彻底,爬床的女人到哪里都不受欢迎,好在怡妃和凝嫔看在孩子的份上照顾一二。 贤妃和容嫔因着女儿的缘故自要依附甄皇贵妃,不过容嫔比较墙头草,哪面对她有利便往哪边倒,亏得是个胆小的,否则早被收拾了,不管后宫还是前廷,最惹人厌的就是墙头草了。 不过说到了公主的婚事,宁嫔立刻担心起自己儿子了,“怡姐姐,你说小七该怎么办,哪个女子会不介意。” “介意的就不要了,小七再怎么也是皇子。”怡妃深知宁嫔一提到七皇子就会患得患失,便安慰道:“总有那么一个女孩是为小七而生的,到时候你只要不做恶婆婆就皆大欢喜了。” “绝对不会,谢她还来不及呢。”宁嫔忽然噗的笑出声来,“小七才十岁,还有六年呢,真是关心则乱了。” “你啊就是想太多,所以小七才思虑过重。”淑妃年长,戳人额头毫不留情。 “姐姐手下留情啊。”宁嫔作势欲倒,逗得怡妃几个直乐。 “姐姐,今天小八他们要回来的。”静嫔安安静静的总会被人忽略,平时也不多嘴多神,若不是因为儿子恐怕也不会主动插话,看来是真的着急了。 于是怡妃同宁嫔带着静嫔匆匆告辞,为迎接儿子做准备去了,儿子要回啦了,谁还耐得去想甄皇贵妃拉她们出来遛是何用意,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第三十九回意外进阶 宫廷礼仪?这和他有半毛钱关系。霍家琮在徒祐回宫的当天就收到了端午进宫的旨意,随之而来不仅有徒祐理直气壮要礼物的口信,还有教习礼仪是老师一枚。 “在下戊七见过霍少。”戊七第一次见到戊一口中主子的忘年交,着实兴奋不已,虽然小是小了点,不过着气场还是很合口味的。 “不是说是个嬷嬷吗?”怎么就换成护卫了,霍家琮可没想到徒祐的母亲竟然会派个嬷嬷来教他礼仪,还想着用什么对策,结果换成了徒祺跟前都人,面子还是要给的。 戊七听霍家琮这么问有些不知怎能回答,难道他能直接说主子怕那嬷嬷身板不够硬,被折腾散架就糟糕了,横着怡妃反而影响俩小孩的感情? 于是整理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主子知道霍少您喜静,那嬷嬷年纪大了就要有人服饰,但是主子也知道霍少您不爱出门,所以才换了属下来。” “这样啊,那你回去吧,我忙着给徒祐做生辰礼物,礼仪不礼仪的我又不靠它吃饭。”霍家琮咔嚓咬了一口黄瓜,作出送客的架势,“就说你们主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霍少,有句话叫礼多人不怪,礼仪周全找麻烦的就少了。”戊七听完霍家琮的话差点傻眼,急忙劝道:“这也是体现自身修养的一种方式,虽然霍少可以用年纪小来搪塞,总归在名声上会有所损伤。” “我就是礼仪周全该来的麻烦还是会不请自来,他们可不会因为我礼仪周全就高看我一眼的,那可太天真了。”家琮将黄瓜吃到根部才扔掉,“再说名声能当饭吃吗,我是去吃美食的,又不是去拉关系的。”他若是做出谦卑的模样就枉为是经过末世的人了,没得让人觉得骨头轻。 “那我能不能知道霍少准备怎么做?”戊七终于明白主子为什么会换掉嬷嬷了,就依着那嬷嬷的年纪被气个好歹就糟糕了,都没注意自己改自称了。 “点头握手无视。”霍家琮很淡定的抛出六个字。 呵呵,他一定是耳鸣了吧,要不怎么会听到这么无理取闹的答案。 “霍少,你能再说一遍吗?”戊七再次听着耳边的六个字恨不能喷出一口血来。 这让他教什么,怎么教,不禁弱弱的问了一句,“那用餐礼仪呢?”行立坐迎都是有讲究的,品阶不同行的礼就不同。 “不管什么礼仪都是要把东西吃到嘴里的,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用手抓的,我可是文明人。” 文明人文明人文明人,戊七觉得自己的血槽在下降,就这态度就是十个嬷嬷也教不出来啊。 戊七眼前一片黑色,满脑子都是道路阻且长,可他只有两天时间啊,他不会气绝身亡吧。 “那霍少总要知道些礼仪的动作,也好还礼。”戊七觉得教会是不可能的了,但了解还是有必要都。 “你觉得会有人给我行礼吗?”霍家琮反问道。 的确不会有人这么做。戊七有些语塞,“不管怎样,霍少还是知道些好。” “好啊,那你做我看好了。”霍家琮知道所谓的宫筵不过是打着合家团圆的旗号,进行的又一场勾心斗角而已,那繁琐的礼仪只是为了维护皇权威严的存在,又有几个人会把心思放在食物上。 啊?此时的戊七终于想到笑容满面的戊一,原来那是幸灾乐祸的笑容,而霍家琮油盐不进的架势把戊七打击得碎了一地。 现在他只能庆幸霍家琮还愿意了解,否则他有什么脸去见主子,能看得进去就是成功。 “霍少,首先是跪拜礼。”这是外臣觐见首要的礼节,何况霍家琮不过一白丁更要齐全,“三叩九拜是宫筵注酒之前必行的大礼。” “这个跳过,反正我是不会做这种礼节的。”霍家琮皱了皱眉头,在霍家村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有些躁动,如今听到这么刺激末世人神经的话,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异能要进阶了。 再说让他给一群弱鸡下跪,小心他一把火让这些人通通变火鸡。 他的火异能初阶为暖橙色的火焰,出手就是毁尸灭迹,略微凶残,当然范围比较小,一次就一人,所以秦嬷嬷才能逃过一劫。 进阶后的火焰为血红色,可随意调控温度,是厨房好帮手,范围也扩大了十倍,就是进阶时会变得暴躁眼充血。 第三阶则为幽蓝色,危险度和地域中的幽冥鬼火不相上下,虽然温度如冰燃烧起来却炽热逼人,汪洋火海就挺形象的。 第四阶也就是最高阶,火焰无色透明,无温度可调控范围,像空气一样可包裹触目所见的人。 前世的霍家琮只见过一个四阶的火异能者,无色火焰胜在诡谲,对手根本无法判断火焰的方位。 或许是古代的环境好,前世用了三年才进阶的血焰,这世只用了多半年,唯一不变的还是进阶的表现。 “皇子们都要下跪的,你难道还比皇子尊贵不成。”这也不行那也不做,这小孩也太猖狂了些吧。 “我又不是皇子,至于尊贵不尊贵的他们还能尊贵过天地不成,就是天地我也不跪的。”霍家琮觉得自己约来越暴躁了,深呼吸一口气,摆手道:“这节课跳过去,我不想了解。”跪弯了膝盖,跪弯了身体,跪弯了精神,跪弯了气节。 “这是大不敬,皇上就是天。”戊七从小受得是忠君的教育,霍家琮若不是个小孩他早就上手了。 “皇帝是天,那你给解释下天地君亲师的天哪去了。”霍家琮嗤笑一声,“苍天不老,别以为喊皇帝万岁他就能与天同寿了。”这终究不是他的世界,越生活就越压抑,爆发起来就越恐怖。 “你太放肆了,这种态度早晚会给主子惹麻烦的。”戊七耐着十二万分的性子试图点醒霍家琮,“端午宴上都是贵人,你就得小心行事。” “滚”霍家琮眼睛充血,一脚踹翻了戊七,“这是我家,想留下就照我说得做,不想留下就赶紧滚。” 戊七被霍家琮一脚给踹懵了,他作为五皇子的亲信,亮出腰牌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也顾不上霍家琮是主子的忘年交,更顾不上霍家琮是各小孩的事实,怒气值已经满点,稍微刺激便会爆发。 而霍家琮要得就是他的爆发,进阶是在战斗中进行的,有机会就要好好用。 “你这一脸被辱的模样给谁看啊,让我下跪也是件耻辱都事。”霍家琮自打亡命天涯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命令他了,眼前的人真是无知便无畏。 “叫你一声霍少还真当自己是个任务了,若不是主子保驾护航你以为你能如此逍遥吗?”戊七一直以为自己是没防备才会被踹个正着,因此跟着皇子的优越感汹涌而出,“臭小子不是不喜欢下跪磕头吗,我今天就让你磕个够。” “那你尽管来试。"霍家琮闪过戊七的拳头,“对我来说下跪就是折了骨气,就像你被我踹了找场子一样,你不过是觉得我弱到需要人撑腰而已。” “跪拜是对皇家的崇敬。”戊七觉得这架打得是莫名其妙,可打起来才知道有多震惊,自己竟然会心生战栗,不由自主的就想下跪。 这小孩绝对不是普通人,也难怪会和主子成为忘年交,这手功夫就足矣,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你就是再厉害也挡不住千军万马。”虽然小孩的精神有点问题,但好好训练改造一番绝对是保家为国的好苗子,俗称洗脑。 “至少收拾你们那串数字是没问题的。”霍家琮鉴于自己小胳膊小腿,便用两只手抱住戊七踢过来的右脚,直接将其扔到了院子了,这才放开了手脚。 戊七在空中调整了落地的姿势,惊骇的看着霍家琮。大力士他也见过,但这么小的确实从没遇到过的,若他没记错的话霍家琮才六岁。 看来那句收拾他们数字的话也不是信口开河,重点是这小孩师承何处,这么凶残的表情简直就是个疯子,泛着血红的眼睛真个是太吓人了。 “我们握手言和行不。”戊七被这么一摔才想起来自己的任务,“我是来教你礼仪的,不是来做沙包的。” “打赢了才有发言权。”在末世里练出来的身手比人依着套路练出来的要狠得多,完全就是玩命的招式。 一时间戊七被霍家琮的狠厉给镇住了,出手就有些忙乱了,好在戊七也是身经百战,也没落了下风。 “我说你就不能为我家主子想想,你的礼仪不过关,被笑话的就是我家主子。哦,还有九殿下,你是九殿下的伴读,别人只会笑话九皇子没眼光。哎哟,痛死了。” 只听砰咚两声,戊七再次被掀翻在地了,顺便还压翻院子里的一个石凳。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躺在地上,眼前直发黑,许久才缓过神来,看到的就是居高临下的霍家琮,不觉苦笑一声。 “你输了就要按我说的做。”进阶的感觉真是太美好了,霍家琮脚踩石凳感觉着体内流动的异能不断的冲刷这具身体的不适,脸上的苍白都少了不少,隐隐有红光闪过。 “你也太狠了点,就为个宫廷礼仪课,怎么看都像杀人灭口。”戊七揉着腰站了起来,对霍家琮的印象从有靠山的小孩到不用靠山一样厉害的转变只在比斗一瞬间。 霍家琮没理会戊七的抱怨,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礼仪的事明天再说,我还有事,你自便吧。”异能要及时梳理,否则会对再次进阶产生影响。 “好吧。”戊七就是想教也不成了,他的腰起码得休息一晚,反正今天是初二,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利用。 可惜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第二天精神抖擞的戊七找不到霍家琮了,不,不是找不到霍家琮了,而是叫不出来霍家琮。 霍家琮有末世后遗症,所以门窗墙都是经过加固的,除非他自己主动出来,外人是别想把他找出来。 戊七只好盯着霍家琮的房间,恨不得长出透视眼来看看霍家琮的动静,这一等便是整整一天,直到天际擦黑的时候才等出了霍家琮,一个很不一样的霍家琮。 “盯着我做什么。”霍家琮梳理异能的过程异常顺利,将身体里的寒气彻底蒸发了。原主是在众人的忽视之下长大的,温饱都成问题更别说有副健康的身体了,就算有忠心的下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否则也不会因饿了一天而死过去了。 这多半年来霍家琮一直注意补充营养,加紧锻炼身体,如今再经过异能的梳理,他的身体终于完全恢复了。若无意外活到一百都有可能,不过他也不想活得太老了,实力大减退还不如死了好。 “就一晚一天没见,霍少的气色好太多了。”戊七想到昨个的愤怒还有些不可思议,经过一晚上的沉淀他也想通了症结。 原因还在于霍家琮表现的不像个小孩,他下意识的就给其套上了大人的规则,如今想来自己也过分了,小孩厌学不是很正常的嘛,他何必太较真,想来那些人也不会拿个小孩开刀。 “疏松筋骨再睡个懒觉,你的气色也会好的。”霍家琮这次进阶的好处直接影响了他的心情,对带着任务来的戊七也没那么大的排斥了,说到底还是实力的碾压。 “有空我也试试。”戊七说得真心实意,一点也没有觉得霍家琮是敷衍他。 霍家琮自然感觉到了戊七的转变,不过他并不在意,这是好事。虽然他依旧只看不做,但是看在戊七真诚的态度上,记一记也不费多少时间,戊七可比刚来的时候顺眼多了。 而他也了解到了不少端午节的资料,这天又叫端阳节,重午节。要沐兰汤,饮雄黄酒,吃粽子和加蒜过水的温阔面。 玩的有斗草斗龙舟划船,射柳插柳观赏石榴花,宫里还有御马监勇士跑马起解。 其他的如佩戴香包,缠五色长命缕,就是现代也很常见,不常见的是画符画额涂蟾蜍汁挂艾虎。 于是时间匆匆而过,霍家琮在端午节的大清早被徒祺挖出被子进了宫,正式开始了一天的皇宫端午一日游。 ☆、第四十回皇家宴会2 第四十回皇家宴会 2 虽然霍家琮已经习惯了早睡早起的生活,但是端午节而已有必要这么早吗?听着连接到房间里哗啦作响的铃铛,看着闹钟上显示的凌晨四点,霍家琮真是无语了,只好匆匆的洗把脸给人开门。 “我想知道你们这么早到底是想干什么?”霍家琮扒拉了两下头发,幸好二阶异能已经梳理好啦,否则他绝对一把火捎过去。 “小琮琮你可真伤我的心,我可是专门配好了兰汤,带了最好的香包和五色长命缕。”徒祺做出一副西施捧心的伤心模样。 “这就是你大清早把我叫醒的原因吗?”沐兰汤这种高级货他实在享受不来,霍家琮颇为嫌弃的看着散发出浓郁味道的香包,在末世里带这个就是个活靶子啊。 “这是传统,小孩子可以平安一年的。”徒祺一招手,戊一和戊七便开始配兰汤了,顺便还展出一个包袱,露出里面藏青色的衣衫。 “赶紧行动起来吧。”徒祺一拍手,戊一和戊七便把霍家琮推进了浴室里。 真是。霍家琮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既然是好意领了便是。待霍家琮整理完毕,已是半个小时之后了,然后他就看到了这几个人偷吃他厨房里的东西,是他昨天晚上煨的汤。 “小琮琮,你什么也没看见,对吧。”徒祺不得不承认九弟的眼光奇准,自身携带吃喝玩乐技能的玩伴真是非常有用。 “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真的。”霍家琮抱着胸用下巴点点院子里的木头,“要求不高,给我劈两刻钟的柴就好,是你们三个一起做。” 三个人的头上有乌鸦集体飞过,早知道就不馋嘴了,大清早的就得劳动。等一切就绪后刚好五点,几个人便坐上马车朝皇宫驶去。 “你的两个儿子怎么没同你一起来?”霍家琮坐在安静的马车山个,重要终于知道少了什么。 “他们两个要是听你问到他们,指不定得多高兴。”相识几个月,徒祺终于发现霍家琮有了几丝人间烟火的味道,看霍家琮不耐的表情只好乖乖说出了原委,“小孩子都提前一天送到皇宫里去了,就是怕小孩子贪睡起不来。而他们都住在了皇子们未出宫建府前都住在保和殿的酬勤宫,取自天道酬勤,” “原来如此。”霍家琮知道故宫的保和殿是在前廷,看来大顺的皇帝很清楚还在长于妇人之手的危害,只要入了千秋书院,就要搬到酬勤宫。霍家琮满足了自己难得出现的好奇心后,听着街上此起彼伏的声音又诧异起来,他以前五点去书院的时候街上可没这么热闹,禁不住掀开车帘,便看到大街小巷影影绰绰的人群,看来古代的人对任何一个节日都非常重视。 在嘈杂的声音中马车停在午门前,站在那里都能看见里面的汉白玉桥,换乘软轿过了桥直奔保和殿的酬勤宫,远远的便听见了吵闹声。 “琮琮,琮琮,你给我带礼物了吗?”徒祐说着视线便落在了霍家琮提着的纸盒上,绿色的蝴蝶结因着他跑过来的气流微微颤动,漂亮极了。 “这就是了。”霍家琮制作了一艘航空母舰的模型,不过把上面的飞机改成了一艘艘的小船。航空母舰的里面除了货仓还有几间房子,里面桌椅板凳十分齐全,因为古代忌讳巫蛊,所以他改成了动物一家亲。 “我能现在拆开吗?”昨天进宫的堂兄侄子送的东西千篇一律是,实在没有新意,今天徒祐就等着看霍家琮的惊喜。 “走走走,赶紧回房间打开。”徒晨拉着徒晟在一边眼馋,霍家琮的手工他可是知道的,好想要一个,“琮琮,五月十六就是我和晟晟的生辰,你也给我们两个送个礼物吧。” “丢人。”徒晟甩开徒晨的手,“琮琮,我们两个的生日是明年的正月二十,一定要记着。” 这是变相的把明年的礼物定下来了呀。霍家琮就知道徒家的人每一个是笨蛋,看在徒祺送财的份上,答应了又何妨,于是点了点头。 “琮琮真是我们的好朋友。”徒晨这时已经看到了那艘航空母舰,不自觉得发出赞叹的声音,“这艘船真特别。” “什么真特别。”忽然进来的人看到徒祐手中的东西眼前一亮,“果然很特别,这是谁送的礼物?” “徒昊?”徒祐有些惊讶的看着独自一人的徒景,“你把易易丢到哪里去了?” “九叔怎么就知道易易,明明昊昊也很可爱的。”徒景是四皇子徒禛的嫡长子,刚过了十一岁。同冰山面瘫四皇子不同的是,徒景完全像了他的小舅舅郭嘉,活泼过头了。徒易是嫡次子,今年已经十岁了,性格上既不像四皇子也不像四皇子妃,整个人害羞的厉害,稍微逗逗就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太恶心了,徒景。”吐槽的是忠顺王的长子徒衸,今年十六岁,暑假的时候就毕业了,现在他是左手弟弟徒禟,因为睡眠不足正站着打瞌睡,右手侄子徒易,看着人多直往他身后躲。 “哥哥,你走太快了。”徒易看见徒景就放开了徒衸的手,跑到了徒景的跟前,“哥哥,这个给你,是我刚刚跟着七叔学的。” 徒景看着弟弟手中的绳结,一脸感动的抱着弟弟蹭蹭,“易易,你真是哥哥的贴心小棉袄,来,亲一个。” “哥哥,你又把口水弄在我脸上了。”徒易不满的瞪了一眼徒昊,“再这样我就不给你做平安结了。” “好吧,是哥哥错了。”徒景把平安结挂在腰上显摆,“瞧瞧我有贴心的弟弟,你们有吗?” 我有个贪吃的弟弟,跟个饭桶一样好丢脸,徒衸拉长了脸如是想到。 我有个面瘫的弟弟,爱管东管西,呜呜,徒晨心里泪流。 果然还是别人家的弟弟好。徒衸和徒晨一起鉴定完毕。 “徒衸,我下次再也不和你一块走了。”徒祾的腿脚不好,走得快了明显就能看出跛脚来,可惜这几个没一个是体贴的,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后头慢慢走。 “真是对不住了,七叔。”徒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还是不够稳重,若是父亲知道了又该写大字了。 “对不住啊,徒祾,我光记着糖糖和易易了。”徒衸是几个人里最大的,按说应该能照顾好弟弟和侄子,却没想到徒祾的存在感非常低,大概是习惯了隐形人的生活,所以他们一不留神就把徒祾丢了。 “七哥,七哥,你看琮琮给我的礼物,是不是非常特别。”徒祐举着航空母舰的模型显摆。 霍家琮看着一串的徒家人非常自觉的把自己隐形了,小孩子太多了就是一群魔鬼,他在一旁做壁画挺好的。 “是很特别。”徒祾将自己编好的五毒挂在了徒祐的腰上,“七哥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个希望你喜欢。” “我很喜欢。”五毒缠绕送五福,这么好的寓意徒祐怎么会不喜欢,我没有贴心的弟弟,但是我有贴心的哥哥。 “七叔,九叔,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啊。”徒晓被徒昕伸脚绊倒不得不换身衣服,路过这里才发现九叔的房间里有不少人,急忙进来提醒,“皇爷爷要起驾万寿山插柳了。”徒晓的父亲徒祚虽然不受三个小皇子待见,但是涂晓还是很不错的,因此几个人还是很给面子的。 “真是谢晓晓提醒了。”屋里的几个人都是面色一沉,看来是有人看他们不顺眼,故意陷害了,不过看徒晓的样子就知道也是被陷害了。 徒衸摸了摸徒晓的脑袋,“看来我们是被同一个人陷害了,你有那么个兄弟真是倒了血霉了。”而他们有徒祚那样的兄弟也是倒了血霉了。 “行了,别啰嗦了,赶紧走吧。”徒祥跟着众人走的时候才发现他要好的几个人都没出现,便从队伍后面偷溜出来了,看到屋子里的几个人还在说闲话,真是无语了。 “是祥哥啊,你回来找我们了,果然是好兄弟,有难同当。”徒衸抱起徒禟一马当先,“不过难什么的还是能免则免的好。” 于是一串的萝卜头迅速的寻找自己的轿夫,幸好轿夫都是自己人,看见他们没出来就尽忠职守的守着,很值得点个赞,所以他们很快的便赶上了大部队。 插柳射柳斗草一系列的活动都在万寿山举行,而霍家琮也真正意义上看到了还没有世家庞大的徒家人,听着身旁几个人的给他普及皇家成员,或许是皇权更容易优胜劣汰的原因吧,皇家成员的数量永远比不上世家。 当今圣上兄弟七个,最后只剩下了他和忠顺,先帝并没有立太子,于是引起了众皇子的乱斗,在忠义个忠勇的博弈中他的兄弟连同家人都损失殆尽了,仅剩的后人厌倦了提心吊胆的生活便顺着郑和的足迹去了南洋,不过忠义的孙女当时太小不知所踪了,至今也没有消息。 落后圣上和忠顺王一步的是两人的堂兄克勤亲王徒钊,其长子徒祁同太子同岁,有孙徒时,去年从千秋书院毕业后便跟着父亲管理天津口岸,孙女徒媛正在议亲。次子徒祈从名字上看就知道不是个康健的,目前只有徒昇一个孩子,幸好是个健康的。 同徒钊并肩而立的是克信亲王徒铭,他比忠顺还小了一岁,只有一个儿子徒禧,还好他的儿子给力,目前给他生了两个孙子徒旭和徒晏及一个孙女徒沁。 后面的便是一众小辈了,除了已经知道这些人,还有大皇子家的徒晚和徒晁以及徒映,废太子家的徒晰和徒昊,三皇子家的徒旺和徒晔,这几个因为大人之间的不对劲,彼此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各自为营站在一边,连眼神都不屑碰撞。 再往后就是公主驸马了,有圣上和忠顺的姐妹,也有两个亲王的姐妹,因为不掺合皇权是难得的安稳。而宫中的几个小公主则是兴致勃勃,贤妃的大公主和二公主分别是十四岁的徒婉和十一岁的徒姗,容嫔的三公主徒妍也是十一岁。据说当时的贤妃和三公主的生母卯足了劲想先生出个皇子来,却不料前后脚生出来的都是公主,三公主的生母因头次生产不顺大出血而亡,而贤妃因为早产伤了身也不能生了。 真是幼稚的游戏。霍家琮实在想不到斗草有什么可玩的,还没掰手腕有意思,射柳插柳就是吃饱了撑得。当然,你不能指望在高中还没毕业就迎来十年亡命末世的人对传统文化有感触,末世中的小孩基本都是文盲,能找到吃的东西可比写一手漂亮书法更吃香。 好不容易在一众节目表演完后该用早膳了,结果上来的全是粽子,看着御马监勇士跑马起解,霍家琮恨恨的咬着粽子泄愤,这也叫宴席吗,这明明是粽子开会,就算是各种馅料也改变不了它们是粽子的事实。 “琮琮,你不喜欢吃粽子吗?”徒祐看着面无表情的霍家琮小心的将递出去的手收回来,他可喜欢肉粽子了,可看琮琮的样子明显对粽子不满,于是从荷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来,“给你这个吧,我可是馋了好久都没吃的。” 霍家琮看着白色的小兔子,黑线了一下,就是巧克力它也有保质期啊,在空间里还好说,拿出来就要及时吃掉,不觉推辞道:“还是你吃吧,我只是想喝点粥。”早上喝粥是他的习惯,可早上的被徒祺几个瓜分,他只喝了一点,肚子有些难受,午膳总应该丰盛一点吧。 “中午有斗龙舟和划船,琮琮你要不要参加。”徒祐知道自己的年纪小,龙舟是不用想了,划船还可以玩一玩的。 “加上我,加上我。”徒晨走到哪里都不忘把自己的弟弟拉上,成年的和未成年的不在一个圈,他就是想去找父亲都找不到,父亲准备斗龙舟他们就只好划船了。 “还有我。”徒祥拿着小扇子摇啊然后刷的一声合上,再刷的一声展开,乐此不疲的玩着折扇。 “那把我也加上吧。”徒景给弟弟擦干净嘴巴,便举手报名。 “我来做船长好了。”徒衸作为几个人中最年长的,若不是为了照顾糖糖也不会和小孩子混一块,做船长是绰绰有余了。 “真狡猾。”徒祐哼了一声,拉过徒祾,“七哥也来,我们分组,他们斗龙舟,我们就比赛划船。” “那好,刚好我们十个人,五人一组自发组队。”徒衸立刻反应过来,相出了对策。 “我肯定是要和琮琮,七哥,祥哥一起的,谁还来我们这组。”徒祐拉着自己的小兄弟和玩伴气势汹汹的说道。 “都是小不点,输定了。”徒衸拉着徒禟,朝徒景兄弟招手,“双胞胎们你们自己选吧。” “那我就跟着叔叔好了。”徒晨将徒晟托付给了霍家琮,“琮琮,你可看好我弟弟,千万不要让他碰水。” “我们比的是划船,不是游泳。”徒晟小小的翻了个白眼,这个哥哥一点也靠不住,不参加不就是了,非要趟水。 “那我们该给自己的船取个名字才是。”徒景摩挲着下巴,“不如就叫必胜。” “真俗,叫战神。”徒衸对徒景的跳脱依然无语,只能一锤定音,免得徒景再来个突发奇想的名字。 “好吧,好吧,就战神,战无不胜的神,果然是长辈,水平就是不一样。”徒景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 你可真敢说,就是长辈两人的年龄也差不多吧,按说阅历也该相同的,拿长辈二字来掩饰自己的无知,真是,不想和他说话了,徒衸抱着徒禟转了个身。 “哎呀,长辈,你可别不理晚辈啊,晚辈是开玩笑的。”徒景抱着徒易拉着徒晨凑到了徒衸的跟前。 好二的战神队伍,霍家琮觉得徒景一定是猴子请来的逗比,这还想赢真当他们是软柿子啊。 “那我们的船叫什么好?”徒祐听到徒衸给船起名战神,有些傻眼,好威武霸气的名字。 “叫天神好了,压战神一个头。”霍家琮看徒祐为难的样子,也一锤定音了。 “那就看看是天上的小神,还是人中战神厉害。”徒衸拉着自己的队伍挑船去了。 “父皇今年给我的生辰礼物就是一艘船,刚好派上用场了。”徒祐兴高采烈地的带着自己的人去看船了。 于是在斗龙舟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划船比赛便开始了,吸引了不少的视线,尤其是看到船上的一群小不点时,都笑得一脸善意,连斗龙舟的人都来围观了。不过众人普遍不看好徒祐的天神号,这几个年龄加起来都不够一个大人的,战神号上好歹还有两个大孩子。 可惜谁也没想到霍家琮是个异能者,就这些小孩子他一个顶十个斗绰绰有余。然后众人看到的就是天神号上的七皇子坐着不动,八皇子摇着扇子做潇洒状偶尔拿起浆划拉两下,九皇子和八皇子差不多,不同的是时不时的就朝战神号做鬼脸,只有霍家琮和徒晟在规规矩矩的划船,最不可思议的是天神号还赢了。 当然战神号输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天神号上的人虽然帮不上忙,但至少不添乱。战神号上的徒衸和徒景倒是很卖力,但是架不住徒晨的活泼和徒易的害羞,徒禟还居中捣乱,光调停就够徒衸和徒景忙活的了,输也是理所当然的,自然也就没有人奇怪天神号赢了的结果了。 然后斗龙舟就正式开赛了,成年人的比赛可不是小孩子的过家家,看得人是热血沸腾,鼓声号子声震耳欲聋,围观的人都捏了一把汗,徒晨更是把徒晟拽得胳膊都麻了,徒禟更是又蹦又跳差点一头栽水里去。至于结果不出意外的话是徒家的几个皇子赢了,这也是潜规则之一,旁支是不能盖过嫡支的风采的。 而霍家琮盼来的宴会也终于来临了,御花园中争奇斗艳,人比花娇,因为后妃都出来了,皇子妃就算再想和丈夫孩子凑热闹,那也得把婆婆陪好了。谁让六月的天太阳也很大,晒伤皮肤怎么办,本来年龄就是硬伤,就得从外貌上弥补了。 看着皇子们各找各妈,其乐融融的样子,熙和帝的脸上满是笑容,他老了就希望看到美满幸福的样子,不过看到大皇子几个人的孩子,还是有些难过,想到徒祚的动作他觉得很复立太子的事情应该提上日程了。 “儿臣祝父皇龙体安康,五福添寿。”徒祚首先端起酒杯祝词,眼中满是对父皇的依赖祝福。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皇帝看着孺慕的徒祚,也端起了酒杯,六儿子虽然过分了一些,好歹对他还是满心的孝顺,“小六是个好的。” 本来看到徒祚越过在座皇子中年长的四皇子,众人只能装聋作哑,如今看到皇上明显的偏爱,气氛又热了起来,当然皇权他们是不会去掺合的,只要做壁上观就行了。 “六弟是兄友弟恭的典范呢,五哥自愧不如啊。”徒祺看徒禛云淡风轻的样子在心里又加上一层佩服,然后便站了起来摇着手中酒杯,“父亲和六弟是父慈子孝,堪为天下表率啊,干了。”在明面上他就是要看徒祚不顺眼,其实自打两人出生就没有对盘过。 “五哥过誉了,六弟还有很多不足。”徒祚轻描淡写收下了徒祺的赞美,这话他听得父皇可听不得,他都看到父皇变脸了。 “小五,你说的什么话,你也是朕的儿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徒锦总觉得小五是投错胎了,他该投到弟弟家去,这一模一样的德行,实在是让人爱恨不得,毕竟谁都爱没有威胁的人,恨铁不成钢的是自己的儿子。 “儿子只是有些想念三位兄长了,瞧儿子的这几个侄子,简直就是狗不理。”徒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啧啧摇头,“父皇,看您的孙子被苛待成啥样了,好歹也是皇孙吧,这皇孙和皇孙难道还有差别不成。” 徒锦定定的看着徒祺,“你就是不想让朕过个安生的节日是不是。”不过看着几个皇孙他还真有些心疼,看来甄氏有些忘形了。 “皇上息怒,小六就是个心直口快的,无心之过就原谅他吧。”淑妃着重强调了儿子的心直口快,实话实说,“不过晚儿他们确实有些朴素了。” “是臣妾疏忽了,这段时间一个日子接着一个日子的,真是,哎呀,皇上恕罪。”甄皇贵妃急忙请罪,她确实没把几个圈起来的人当一回事,明摆着废人只要不被人发现,克扣就克扣了,还能给她的儿子孙子多攒些。 “爱妃一个人确实有点辛苦了,就让淑妃和怡妃协理吧。”徒锦给甄氏皇贵妃的位子不过是看在乳母的面子上,可甄家却得寸进尺贪得无厌,想成为皇帝的外家那是痴人说梦,本来让甄氏统领后宫是为了补偿,看来这份补偿让甄家的心都野到无边了。 “这,这,那就劳烦两位妹妹了。”甄皇贵妃有些傻眼,这么点小事就让她丢了一部分宫权,可看到皇上晦暗不明的眼神,甄皇贵妃识趣了,“皇上觉得两位妹妹可以掌管哪些事务”。 “后宫之事家宴结束了再说。”皇上有些不满的看向甄皇贵妃,“你统领六宫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该分摊什么事务吗?” “皇上恕罪,是臣妾叨扰了。”甄皇贵妃遮掩住自己的不满,恭敬的坐了下来。 宗室的人在皇上处理后宫的时候全部都是老僧坐定的模样,看皇上处理完了便一个个的开始说祝词了,看皇帝满意的样子也知道自己不会被迁怒了,于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至于徒祐想象中的有眼不识泰山,会有人找霍家琮的麻烦纯属瞎操心,这些宗室能不知道霍家琮这个人,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只要不想死就乖乖地。霍家琮其实也很意外,他还以为能看到宫斗宅斗于一身的狗血剧,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好了,众位也别光给朕祝词,今天可是小九的生辰,有什么礼物尽管拿出来吧。”人越老就越喜欢小孩子,徒祐是他的小儿子,能不喜欢吗?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红楼之琮来不救世 作者:凤绯楠 第8节 “臣等早已准备好了,但愿九殿下能喜欢。”徒钊是宗室的代表,由他来开口最为合适。 “真是谢谢王叔了。”徒祐也是非常礼貌的回礼,不管喜欢不喜欢都要做出欢天喜地的样子,这个他很擅长,徒祐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看到礼貌的小孩是人都喜欢,众人对皇子也有了自己的评判。四皇子看着沉默寡言,其实还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五皇子看似有勇无谋,只不过是大智若愚,六皇子本来挺优秀的,可惜被纵坏了,其他的废的废小的小,结局未可知,他们谁也不想做那个出头鸟,一切自有皇帝揭晓,他们只需要跟着皇帝走就行了。 “好了,开宴吧。”徒锦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一摆手顿时响起了丝竹之声。 这场宴会还未开始便起了波澜,又瞬间被皇帝抹平。当然这些都不关霍家琮的事情,他来到这里的最重要目的就是食物,不过被这个一耽搁,那个一搅局,有的饭菜都失了味道,真是暴殄天物啊,看来皇家宴会时来不得的,以后他再也不想来了,讨要些食材倒是可行的 ☆、第四十一回剧情有变 自打参加了皇宫举行的端午宴后,霍家琮在末世里被压制的食欲彻底爆发了。末世带来了丧尸,带来了异能,带来了恶劣的生存环境,同时增长了人类强大的生存能力。 但是首先牺牲的就是人的口腹之欲,什么八大菜系,民间小吃,日韩料理西方菜,只要能果腹,谁还在乎味道如何,能吃的就是好的。 霍家琮的空间只是个储物空间,除了能保鲜之外消耗起来也是很快的,而世界上的新鲜食物在末世十年里那是凤毛麟角。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站是贾府,因为原主被忽视的原因残羹冷炙那是家常便饭,脱离的贾府之后又忙着做一系列的生活规划,对吃的也就没有那么上心。至于千秋书院,大锅饭就是再美味也有吃腻的时候。如今霍家琮有了各路人马供应的食材,他的餐桌终于达到了丰盛二字,久违的保温饭盒也出现在了霍家琮的挎包中。 于是在衣食住行,吃喝玩乐,脱离文盲的前提条件下,霍家琮开始觉得时间没那么难熬了,就这么一晃眼两年就过去了,而霍芊芊的喜帖在历经波折后也终于散出去了。 说到霍芊芊的亲事那可真是一波三折,那年元宵灯会上失败的相亲让霍芊芊本就不想成亲的心更坚定了,在贾府里见多了薄幸男,她可真没有一点把握能遇上有情郎。再加上霍家琮的田庄正是万事开头难的时候,霍芊芊也就没了相亲的心思,不过因着霍家琮带着五皇子几个人转了一圈的缘故,给霍芊芊提亲的人还真不少,可惜多得是想通过霍家巴上霍家琮一行人的,霍璋看得出这些人的心思,也就没了急切的心情。这拖拖拉拉的又是一年后,眼看着霍芊芊都十八了,霍璋的心又提了起来,一通的病急乱投医,这一急可真就投错了医,要不是王家集的刘姥姥,霍芊芊现在指不定都做了傻子妻了。 霍家琮当时听到霍璋说到刘姥姥的时候,真的是有些吃惊,脱离了贾家后他也是偶尔听霍芊芊说一嘴留在林黛玉跟前的几个人,如今听到这么个人物,顿时有了兴趣。 原来刘姥姥跟着女儿女婿过活,但也不是吃白饭的,人不是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刘姥姥对外孙外孙女那真是没的说,听说霍家村有牛奶羊奶,那是颠着脚走了十多里的路就为了两小的能长身体。刚巧就听到媒婆在给霍芊芊说亲,说得那户人家听上去的确不错,可刘姥姥当场就把那媒婆的底给掀了。 那户人家是不错,良田百亩是真的,兄弟三人也是真的,就是说亲的老二生来就是个傻的那媒婆给瞒下了。 霍璋气急败坏的挥着笤帚打跑了贪图媒钱的媒婆,对刘姥姥那是真心感激,直接牵了头羊送人了。 最后熟悉起来,刘姥姥就给王家集的一周姓小子说了媒,那小子接连守了九年的孝,现在二十有三已同大哥大嫂分家另过,就差一个女主人了,和他定亲的姑娘实在是等不起了便退了亲。 霍芊芊跟着霍璋和那小子见了一面,处了几回便订了亲,同时将婚期订在了十月,农忙之后正好成亲。成亲之后刚好赶上周家父母的祭日,也能告慰周家父母的在天之灵。 “所以,你要去霍家村送亲?”徒祐托着下巴看霍家琮点头,眼珠子转了转,“琮琮,你带着我吧,我还没见过平民婚礼呢。” “乖啊,我会给你带平民喜糖的。”霍家琮经过两年的营养补充,站在那里真不像八岁的小孩,起码比徒祐高了近半头了,反而是徒祐九岁了和七岁的时候没什么变化。 当然也不是没有变化,这两年夺嫡的风波愈演愈烈,千秋书院的老师都换了两拨了。虽说徒祐没有夺嫡的机会,但是架不住其母身后的郑家,七皇子和八皇子就没有这个烦恼。 因此拉拢引诱让徒祐少了些许没心没肺,倒是郁闷化食欲了,硬生生的在霍家琮的宅子里安营扎寨了,蹭吃蹭住不说还带打包的。 当时霍家琮留客房可不是给这些龙子凤孙的,人生漫漫几十年他总会交上一二好友,没料到好友的影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就来了个祖宗。他从来没有想过把徒家人当朋友,充其量就是合伙人,而徒祐脸合伙人都称不上,除了吃饭啥也不会那只能是祖宗。 “琮琮,你怎么能忘恩负义?”徒祐一脸指控的看着霍家琮,“我给家里放了好多东西,五哥说了是我在养着你。” “东西是很多,但都是你用了好不好。”霍家琮拧着徒祐的脸转了半圈,看着徒祐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瞬间好心情了,“你要搞清楚是我在养你,你带来的东西你直接生吃一个试试。”看来徒祺需要吃闭门羹了,这么误导可不好,他的手艺就不值钱了。 “放手,好疼。”徒祐心里恨恨的,明明他都跟着师父们学了两年武了,还是躲不开霍家琮的两指掐,太悲催了。 “知道疼就不要乱说话,怎么老是不长记性呢。”霍家琮松开手拍了拍徒祐的脸颊,“想去也行,不准捣乱。” “那我们赶紧去吧。”徒祐也顾不上揉脸了,只要放假他都窝在霍家琮的家里,自从霍家琮把他的几个护卫打的落花流水后,父皇再也不用担心他的安危了,他也成了皇宫里最自由的人。护卫直接转业为车夫了,带着他和霍家琮进出,徒祾和徒祥若没有徒祺或者徒祐的带着是出不来的。况且他们两个一个忙着中级教程一个忙着考中级班,因此这两年徒祐和霍家琮在一起的时间倒是比较多。 “着什么急啊,还得买贺礼。”霍家琮对古代的婚礼根本不了解,只知道关系亲密一些的可以添妆,给些压箱底的东西。想到霍芊芊在贾府里也见过不少好东西,但是嫁入的毕竟是农家,精就不必了,贵是必须的。 “那我需要买什么礼物?”徒祐是收礼的时候多,送礼的时候少,再说礼物都有专人打理,自己亲手买的机会还真不多。 “你只要不捣乱就行了。”霍家琮和徒祐坐着马车出了皇宫,今个的车夫是壬二,驾车的手法已经非常熟练了,听了两人的吩咐便直奔首饰店。 徒祐看着霍家琮挑出来的金光闪闪的头面和镯子一脸的鄙视,“琮琮,你真是太俗了,这种东西除了晃眼还能有什么用途?”后妃的金首饰都留着赏人了,有金的也是金镶玉之类的,谁也不会带这么大块的金,俗不可耐。 “对老百姓来说,这种东西足够了。”对老百姓来说漂不漂亮的都无所谓,关键在实用,金子是硬货,用来给霍芊芊长脸最好不过了,霍家琮看到徒祐面前摆的一套玉器,啼笑皆非,“你这些东西谁敢用啊。” “怎么就不能用了。”徒祐可没想到首饰店里还有玉碗玉勺,看着就赏心悦目,徒祐把玩着一双包边的玉筷,“这些是餐具,餐具就是给人用的。” 霍家琮没理会徒祐的辩解,直接让掌柜的收了起来,替徒祐买了两对金戒指两对金耳环,“行了,这些东西足够长脸的了,玉器太精致,这不是给人招祸嘛。” “好吧,听你的。”徒祐看着一整套的金首饰,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霍家琮才不管徒祐什么表情,直接拉着走人,下一站布庄。 “成亲是喜庆的事情,不是应该买大红的吗?”不懂就要问,不懂装懂会贻笑大方,徒祐看着霍家琮只扯了三尺的大红丝绸,却买了一匹蓝底碎花和藏青色的布有些不解。 “谁还天天做新娘啊,庄稼人下地干活还是耐脏点的好。”霍家琮将布匹捆好放在马车上,“你是和我一样挑几匹布,还是买其他的。”。 “我一时也想不到买什么,干脆和你一样好了。”自己买礼物真是头疼,看着布庄里五颜六色的布料,徒祐指了指一匹白色的绢布,“那个要一匹好了,顺便配上七色线,做手帕刚刚好。” “祐祐的礼物很不错。”霍家琮想到霍芊芊的手艺,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很不错。”徒祐听到霍家琮的赞扬,真是乐开怀了,志得意满的朝霍家琮招招手,“琮琮,我们这么快就选好了贺礼,肯定能在天黑之前赶到霍家村。” “行了,上来吧,你站在那力量明天也到不了。”霍家琮看伙计将布匹丝线放好,顺手抽出了脚凳,“赶紧的吧。” “哦”徒祐踩着脚凳上了马车,听到壬二放好脚凳的声音,便吩咐道:“壬二,出发。” “是,主子。”壬二对去霍家村的路早就熟悉了,轻车熟路的赶到了霍璋的家里。 此时霍璋的家里真是一片喜庆,门楣上大红的绸花,不时响起的恭贺声音和说笑声,以及小孩子的打闹声,其乐融融的样子让徒祐新奇极了。皇室婚礼的前一天根本不可能这么混乱,每个人都有特定的席位,谈笑声也不会这么杂乱,井井有条的样子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这里给了徒祐不一样的情景。 “霍少,九少,大驾光临真个是蓬荜生辉。”霍璋看到壬二就立马迎了上来,“芊芊可得高兴坏了。” 其他人看到霍璋对着两个小孩毕恭毕敬,也认出了这两个人是来过霍家村的少爷,眼里都是光芒。谁不知道那养殖场是霍少的,那个带着护卫的九少恐怕比霍少的身份还要好,于是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规矩了一下。 “车里的布匹是我和祐祐给芊芊添妆的,你找个人带进去。”霍家琮示意壬二把布匹抱出来,又从衣袖里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后递给了霍璋,“这个是随礼,你收着就成,就别再礼单上记了。” “好漂亮的布。”看着壬二抱出来的几匹布,围观的人都惊呆了,再次感叹霍璋家得好运。 “是啊是啊,看上去就知道穿起来肯定舒服。”虽然霍家琮说了庄稼人下地穿的布,但是比起一般的粗布来说好了不止一个等级。 “还有那线,绣花肯定美。”徒祐专门让布庄拿了最好的丝线,在阳光下都闪闪发亮了。 霍璋看着银票和布匹,虽然知道这点东西对霍家琮和徒祐来说不算什么,可做嫁妆那就是在夫家生活的保证,就算是看在这些东西上也知道娘家人的重视,不觉得就作揖道:“真是谢谢霍少和九少了。” “相识一场不必这么见外。”霍家琮转身从马车里拿出了两个木匣,“不知芊芊在哪个房间,这里面的东西就给芊芊压箱底吧。” 压箱底,不会是辟火图吧?霍璋看着小木匣,眼神漂移了一下,不怪霍璋想歪,这压箱底的东西他媳妇也有。不过看到眼前的两个小孩,顿时尴尬一笑,他想到哪里去了,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急忙朝院子里喊道:“佳宝,佳宝,带着霍少和九少去看你姐姐。” “好嘞。”霍佳宝早就看到霍家琮了,不过是为了招待小孩子才脱不开身,如今听到父亲的喊声,立马抛弃了小伙伴,带着霍家琮和徒祐来到了霍芊芊的闺房。 因着霍家琮和徒祐是小孩,霍芊芊房里的大媳妇小姑娘也没有回避,乡下也不兴大户人家的那套,因此两人的木匣子迅速被打开了,然后晃瞎了一屋子的女人。 “芊芊,你可真是有福气,这可是十几年来的头一份。” “是啊,上一次还是村长家闺女出嫁的时候了。” “芊芊姐,我能摸摸吗?” 屋子里七嘴八舌的羡慕着霍芊芊,只有霍芊芊有些哭笑不得。她这少爷将她的一腔愁绪给一扫而空了,在贾府里这些东西可没人会往身上戴的,丫鬟也都是珍珠耳环玉戒指什么的,金戒指都是老妈子才戴的,结果这一整套的金首饰让她提前步入了暮年。 “行了,行了,都出去吧,没看出来芊芊和两位少爷有话说吗?”因为霍家没有女眷,刘姥姥作为媒人便充当了家里的老人,作为经年的老人怎么看不出霍芊芊欲言又止的神情,于是贴心解围。 “谢谢刘姥姥了。”霍芊芊向刘姥姥福身道。 “谢啥,老太婆能说成一桩婚高兴着呢,你们慢慢聊。”刘姥姥反身将门关好。 原来这就是刘姥姥啊,精神矍铄一副大智若愚的模样。霍家琮想到红楼里为了自家生计装傻卖乖的刘姥姥,暗自点头,这才是个真正的明白人。 “不知九少可不可以回避?”霍芊芊知道霍家琮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因此一脸恳求的看向徒祐。 霍家琮看霍芊芊的神情就知道这事肯定是贾府的,他一直都清楚霍芊芊和倚兰院众人的联系,于是便推着徒祐出了门,“你到卧室休息会,我一会就去。” “回避就回避,我还不稀罕听呢。”徒祐被霍家琮推出门外,朝壬二招手,“和爷收拾房间去。” 壬二有些好笑的看着九皇子别扭的样子,怪不得皇上不担心霍家琮别有用心,别有用心的人可不会这么随意。 “你这是想和我说什么?”霍家琮看了霍芊芊给自己的请帖,就知道自己原来送个礼的想法要打消了,这才亲自走了一趟,“难不成婚事有问题了?” “霍少你想到哪里去了。”霍芊芊知道霍少把倚兰院的众人交给了林姑娘是个万全之策,而林姑娘对倚兰院的人也是真好,因此心自然就偏向了林姑娘。只是前段时间清月清荷给她添妆的时候说了个消息,让她很是心塞。 “贾府里来了个商家得薛姑娘,一来就和林姑娘争起了高下,她不过是二太太那边的亲戚,林姑娘才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女。可林姑娘也太不计较了,被人拿来和薛姑娘比来比去,最后还比输了了。说林姑娘刻薄小性,薛姑娘端庄大方,说林姑娘是来打秋风的外官小女,薛姑娘才是富裕之家出来的千金小姐,真是气死我了。” 薛家上京了?霍家琮想到红楼梦里的剧情,不觉问道:“薛家除了是二太太的亲戚,你还知道什么?” “那可就多了,薛家是四大家族的一家,是珍珠如土金如铁的皇商,除了钱啥也没有了。”霍芊芊忽然露出愤恨的眼神,“听说是薛家大爷因为个丫鬟把一秀才差点活活打死,犯了读书人的忌讳被诟病了才打着薛家姑娘小选的名号进京的。” “等等,你说差点打死一个秀才?”那秀才不是被打死了吗?霍家琮可是很清楚的记得,就因为香菱所以薛蟠打死了冯渊,然后弄了个假死避祸上京了。 “是差点打死,那秀才抬回去的时候都没气了,不知道怎么就给活过来了,所以薛家在应天府的调节下赔了一笔钱就上京了。”霍芊芊看着一脸古怪的霍家琮,也忘了提起这件事的初衷,小心翼翼的问道:“霍少,是哪里不对吗?” 是哪里都不对。霍家琮想到若是冯渊未死,薛蟠也就没有了假死这一招,翻出来的话贾雨村政绩上的污点最多一个忘恩负义,人命官司倒是没了,最后清算贾家的时候也不会受太大的连累。然后薛宝钗的小选基本万无一失了,好风凭借力的薛姑娘是绝对不可能在贾宝玉身上下功夫了,没有哥哥打死人命的压力,那战斗力是两个林黛玉也比不上的,尽管两人目前对贾宝玉都没有什么心思,可大家闺秀同商家之女能和平共处就怪了。就算冯渊未死是剧情的变化,但是林如海若是沿着剧情下去,这红楼依旧是红楼,不过整件事中唯一没有变的就是香菱,她依旧被薛蟠买下了。 “差点被打死的秀才你知道是谁吗?”霍家琮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想,希望霍芊芊能给一个准确的答案。 “说是姓冯,是金陵本地一个乡绅的儿子,所以惹怒了金陵的一干乡绅。”霍芊芊回忆着清荷的话,复述道。 霍芊芊的话虽然印证了霍家琮的猜想,但是霍家琮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刚开局而已,如果剧情力量够大,也不是掰不会来,“你和我说这个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帮助林姑娘啊,薛姑娘有母兄助阵,还有二太太帮衬,林姑娘孤零零的连老太太都靠不住,那个紫鹃一心撮合林姑娘和贾宝玉,不就是为了做姨奶奶吗?”霍芊芊光是听就义愤填膺了,若是亲身经历了她得多憋屈。 “霍芊芊,贾琮死了,本少姓霍。”霍家琮可不想自己的身份被霍芊芊一时最快暴露出去,打断了霍芊芊抱不平的声音厉声喝道。 霍芊芊被这一生厉喝惊呆了,条件反射的就跪在了地上,“三爷,奴婢错了。但奴婢从来没有把三爷的身份告诉过任何人,少爷明察,奴婢只是觉着林姑娘可怜才想让三爷帮衬一下。” “怎么帮衬,送信吗,没有林姑娘的亲笔信林大人会相信吗,就算林姑娘肯写,你觉得是报喜不报忧,还是报忧不报喜?”霍家琮说了围观红楼就不想插手,谁知道会不会暴露他的身份。 “是奴婢想得简单了。”霍芊芊这时才想到霍家琮的身份问题,毕竟霍家琮同贾家的几个小主子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算了,你起来吧,别动不动就下跪,膝盖可不是软骨头。”霍家琮想到末世抛弃一切只剩下跪的人就觉得悲哀,有手有脚为何要摇尾乞怜。渐渐地十六岁到二十六岁他只总结出原来下跪是在示弱,期望强者或怜悯或放过,是弱者的象征,而他永远也不要示弱,不要做弱者。 “对不住了,霍少。”霍家琮这几年的行为处事让她忘了他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孩而已,一脸羞愧的站了起来,“是我欠考虑了。” “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薛家姑娘既然是来小选的,忍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霍家琮算了一下红楼人物的年龄,林黛玉今年九岁已过,也就是快要出孝期了,当然若是今年残冬收到林如海病重的信,那孝期可就要再延长三年了。而贾宝玉虚岁已然十一,现在薛家进京说明情就要到了,古人可真早熟,十一岁就拉灯了。再说薛宝钗应是比贾宝玉大两岁,十三岁入小选刚刚够年龄,在宫里熬上十来年嫁人也不晚,若是熬到了后妃里面也是造化,他相信薛宝钗绝对是要往后妃上熬的,只是这新旧交替的小选可真是一步地狱一步天堂。 “薛姑娘的心可大着呢。”霍芊芊想到清荷快嘴说那薛姨妈要劳烦老太太请宫里的嬷嬷就想笑,“府里的几位小姐都是奶嬷嬷看着,没想到薛姨妈倒是好大的脸,要宫里的嬷嬷。” 其实按荣国府现在的形势,只有大房的迎春能走大选这条路,别忘了贾元春可是作为宫女被赐给四皇子的,也就是说荣国府的脸也就缩水了,怪不得红楼里贾府的姑娘给养成了那副模样。 “琮琮,琮琮,你还没说完啊,芊芊明天要出嫁的。”徒祐在房间里看着壬二铺床,打水,擦洗,最后自己在床上还滚了一圈,眼看着看热闹的人都走完了,天也黑了,还是没等到霍家琮,只好出门叫来了。 “九少和您的关系真是好。”霍芊芊听到徒祐略带埋怨的声音,噗嗤笑了出来,“既然九少找您,您就去吧,奴婢只希望您在方便的时候搭把手。” 霍家琮闻言沉默了一下,大概是林黛玉的真让这些人放在了心里,想到林黛玉对他也是真像弟弟一样,低低叹息一声,“罢了,我虽然不能插手,但是有人可以。”这两年六皇子蹦跶的愈加厉害,皇帝也已经不耐烦了,他察觉到变天的日子即将来临了,只要让五皇子暗示四皇子林如海的重要性,林黛玉悲惨的命运或许会有改变。 “真的?”霍芊芊看到霍家琮点头,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在清月和清荷说道林姑娘对三爷的怀念时,霍芊芊就想过让霍家琮帮忙了,毕竟林姑娘是真心对他们三爷好。 不过此时的霍家琮没有想过改变林如海父女两个悲惨命运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那个死而复生的冯渊,当然也有他的一点缘故,至少在林如海被人下毒手的时候四皇子还是稍稍拦了一拦。毕竟林如海没有支持过四皇子便罢了,他同贾家还是姻亲,若不是五皇子提醒林如海手中有东西,林如海是绝对撑不到冯渊这个契机的。 ☆、第四十二回小小插曲 暂且不去管冯渊是否被借尸还魂了,单说薛家上京这件事就足够提醒霍家琮变天的时间了,之后更是拉开了精彩纷呈大戏连台红楼一梦的帷幕。 薛家上京这一年贾宝玉开荤,刘姥姥进府;钗黛相会,贾秦情生;相思局谋贾瑞命,残冬更是秦林危;来年又是新帝登基元春封妃,大观园中悲欢离合梦终碎,四王八公做垫脚,成就王朝交替史。 霍家琮敲敲脑袋,这想得可是有点远了。虽然不知道贾宝玉的情试了没有,但是刘姥姥的一进荣国府肯定被蝴蝶了,说不定之后的大观园之行也会随之消失。毕竟刘姥姥借钱是为了孩子,如今借着保媒的这个恩情,霍璋一家对刘姥姥是绝对厚待的,钱的问题解决了,也就没必要去装乖卖傻了,是个人他都是有尊严的。 这么一想霍家琮忽然觉得挺有趣的,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自己都在破坏红楼梦的剧情,管它结局是好是坏,他可是一开始就表明自己不是救世主的说。说到救世主,霍家琮敢用异能发誓,那个死而复生的冯渊才是最大只的蝴蝶。 想想原著中薛家进京不说灰头土脸那也是迫不得已,薛蟠就算在贾雨村的糊弄下被假死了,那人命官司也不会被抹杀掉,薛宝钗顶着杀人犯的妹妹,小选自然也就泡汤了,不扒着贾府想在京城找姻缘可不是难上难,要不然薛家也不会任金玉良缘在贾府流传了,好歹镇住了一干狗眼看人低的下人。 如今就不同了,冯渊没死,薛蟠没背人命官司,贾雨村的政绩污点不过一个忘恩负义,好风凭借力的薛宝钗对小选更是势在必得。薛宝钗是个聪明的姑娘,既然想直上青云那名声可不是小恩小惠能得来的,能让人知道比林黛玉这个官家之女更有才能,对小选也是有利的,林黛玉的直对上薛宝钗的圆,这胜负还用说吗? 最要紧的是薛宝钗一旦小选成功,那红楼可真就碎成渣渣了,然后木石前盟成了,想想怎么就一身鸡皮疙瘩。 “琮琮,芊芊给你说啥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听。”徒祐看到霍家琮出来后踏着重重的脚步,鼓起了自己的包子脸愤愤不平。 “她是为了感谢养殖场给他们一家带来的好处,瞧,这是谢礼。”霍家琮展开手露出里面手心握着的掌心绣球,里面的香料散发出幽幽的冷香。 “难道我就没有谢礼吗,我还添妆了。”徒祐哼了一声,有些羡慕的看着小小的绣球。 “你又没告诉芊芊说你要来。”霍家琮说着把藏在身后的剑穗亮了出来,“行了,这是芊芊给你的,听说你习武了便给你做的。” “这还差不多。”徒祐将剑穗抛给了壬二,“回去就给我挂在青云剑上。” “是,主子。”壬二刚开始一直是殿下殿下的叫,后来为了配合徒祐出宫的爱好,壬字十九人硬生生的改成了主子。 “好了,我们去歇着吧,送亲可不是件轻松的活。”霍家琮在霍芊芊口中得知新娘那么早就要起来梳妆打扮,一天还不能吃东西,,而且是嫁妆先行,就是为了给夫家看看资金的雄厚与否,少了怕是未进门先受鄙视,深切的为古代的新娘掬了一把同情泪。 徒祐闻言忽然收起了脸上的幼稚,“琮琮,感谢的话是不会避着人的,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霍家琮看着徒祐严肃的表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做无奈状,心中却挥舞着上书欲擒故纵四个大字的条幅,“芊芊原来是贾府的丫鬟,这个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出现在皇子周围的人,暗卫是要查出祖宗八代的。徒祐想到霍芊芊原来是在贾家死去的琮三爷跟前做事,不禁担心了一下,“难道是贾家来找麻烦了?” “为难的是和芊芊一起的故友。”霍家琮只是粗粗的将林黛玉和薛宝钗受到的差别待遇说了一下,然后就转了话题,“我记得薛家和贾家是金陵四大家族,只能进小选吗?” “荣国府的牌子是很响亮,可爵位又不是四哥府里那位家里的,而是那位大伯家里的,五品官的女儿进了皇子府做侧妃是天大的造化了,更别说那薛家不过商贾之流。”徒祐对所谓的金陵四大家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就是四王八公他都不屑提的,京城里如帝师郭家,那才叫真正的大家。 徒祐即使没有机会去夺嫡,也不能真的被养成傻白甜的样子。不管是为自己或是母家,远一点说未来的妻族,他都有必要了解为他们徒家做事的人,像四王八公这些人他们皇子很有必要保持距离,就是徒祚他六哥都不敢明目张胆的拉拢,瞧他四哥因为贾氏元春低调的都快隐形了。 “那这次的小选是怎么回事?”霍家琮默默的算了一下年龄,本朝不管是大选还是小选都是及笄之龄,据说是开国皇帝觉得十五之下还是娃娃,婚嫁就像过家家,所以才推到了及笄之龄,而薛宝钗今年将将十三。 “是给三姐选侍读的。”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依附大家族生存的小门小户私底下都明白,因此徒祐解释了个清清楚楚,“侍读的名头听起来不错,其实和宫女也差不多,公主犯错侍读受罚,被公主看不顺眼的侍读那下场惨不忍睹。不过侍读毕竟不同于宫女,只要对了公主的脾气,公主出嫁给个恩典,在夫家的地位那都不用说。” “内定吗?”霍家琮想着怪不得薛家要讨好荣国府,再怎么说国公府的名号也比皇商唬人。 “一般会商量好的,不过还是要三姐满意才行。”徒祐说着打了个呵欠,十天高强度的学习让徒祐在放假的第一晚上总是精神不济。 “行了,睡觉吧,,明个还要早起迎亲,之后还要送亲。”霍家琮想着薛宝钗的性格,觉得这侍读对其来说如探囊取物,想到红楼剧情歪掉,他忽然有种兴奋感,按部就班走剧情有什么意思,出人意料才好玩不是。 “那你明天记得叫我啊。”徒祐又打了个呵欠,朝着床就倒了下去。 叫你太困难了,你那就不是起床气,你那是起床架,霍家琮闻言嗯了一声,反正有壬二在他就不费那个心了。他可是亲眼看到叫徒祐起床的苏全被拳打脚踢,也难怪苏全是徒祐跟前的第一人,就这耐打的本事别人都得甘拜下风。于是第二天叫徒祐起床的壬二凭着过人的身手将其叫醒,就这还差点吃了一记飞天脚,霍家琮只能庆幸自己睡得单人床。 一番梳洗之后稍稍填补了下空空的胃,便听到小孩喊着“新郎来了,新郎来了。”,然后就是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接着是唢呐锣鼓马蹄声,原来还是骑马来的。 霍家琮身边站着小鸡啄米的徒祐,围观了一次古代的民间婚礼,当真把热闹二字表现的淋漓尽致,常远和方言还充当了关卡,一武一文差点把新郎憋出毛病来。新郎的容貌勉强配得上霍芊芊,毕竟贾府的丫鬟基本都是看容貌的,容颜都是个顶个的好,不管怎么样也是新郎占了大便宜。 过五关斩六将之后还有娃娃兵团,霍佳宝对姐姐出嫁是非常不满的,于是带着一群娃娃使劲的干扰新郎,就是不让新郎拿到钥匙。若不是霍璋瞧着新郎都冒汗了,还有的磨,而屋里的霍芊芊在听到开锁的声音后不自觉得紧张起来,直到被舅舅背起来才感觉到踏实。背起来才感觉到踏实。 在霍璋将霍芊芊送到花轿上的时间里,新郎则由着众人打量问话,算是第一次认人,让霍家村的人知道这是霍家的女婿,待霍芊芊坐上花轿之后新郎才打马离开,除了送亲的人剩下的人便开席了。 “祐祐,你还要不要去送亲。”送亲的人基本都是走着去的,霍家琮可没打算走着去,放着马车不就是让用的。 “不大想去了,感觉吵得慌。”徒祐在新郎和常远掰手腕的时候就清醒了,乱糟糟的人群,放肆夸张的笑闹声,小孩子东钻西跳不时撞倒一二又是大哭,真个是头疼。 “行吧,和霍璋打个招呼便回吧。”霍家琮也不适应这种环境,昨个是准备阶段,来得人少也清静,今天似乎全村的人都到了不说,似乎连出嫁女都拖家带口的来了,真个是来吃大户了。 霍璋自然不可能挽留,老百姓过喜事就图个热闹,看这两个少爷也不是凑热闹的人,便亲自送到了村口。 “壬二,去醉八仙。”徒祐从来没想过还有比千秋书院的大锅饭更难吃的饭菜,他看着别人狼吞虎咽还以为是人间美味,结果连失望都不足以形容了。 家常菜也是要看手艺的,方言的厨艺那是顶呱呱。可惜村子里的席面一向是重量不重质的,一年到头吃不上几顿肉的村民对荤菜情有独钟,只要荤菜的分量足了就是面子,徒祐能吃得惯才怪,就是他在食欲大爆发之后都有点食不下咽了。 “祐祐啊,我说不让你来吧你偏来。”霍家琮掏出几颗喜糖来,“要不要沾沾喜气?” “琮琮你太讨厌了。”徒祐深刻认识到不是所有的热闹他都能适应的,夺过一颗糖就塞到了嘴里恨恨的嚼了几口,然后就吐了出来,“这,这是什么糖啊,为什么舌头麻了。” “就是一般的糖块呗。”霍家琮记得妈妈说过她小时候吃得糖块就是这种感觉,吃完之后舌头木木的,牙却甜的要倒,一分钱就能买两个,不过在他小时候连一分钱这种货币都没见过。 “明明不好吃的说,那些小孩却像在吃山珍海味。”徒祐以前并不常出宫,自从有了霍家琮这个伴读才频繁微服的,可是他看到的是和自己天壤之别的大多数人,一时间有些迷茫,“琮琮,天下的人那么多,像我一样生活的人却那么少,这,也叫盛世吗?”盛世不是应该所有的人都过着好日子吗,为什么还有人因为一块肉打起来的。 “像你一样的生活?祐祐,你数数天下姓徒的人有几个,又有几个姓徒的能过和你一样的生活。”霍家琮有些好笑,没想到徒祐还有理想主义者的潜能,就是自诩人人平等的现代,那生活水平也是天差地别的,晃了晃手中的喜糖,“就像这些糖块,大多数人都很稀罕,而你却吃不惯。” “他们的生活不能变好了吗?”徒祐看着霍家琮手中的喜糖,忽然拿一个来塞到了嘴里,“其实挺甜的。”就是太腻味了。 “碰上个好皇帝就会好过些吧。”霍家琮自打从霍芊芊口中知道红楼剧情的变化,他突然就对这个世界有了些真实感,原来他的生活真的不是一场梦,也就是说末世里的霍家琮是真的消亡了,存在的只是大顺王朝的霍家琮。不过他是怎么死的啊,不过是找个地方歇歇脚而已,怎么就把自己给歇过去了。 “四哥一定会是个好皇帝。”徒祐想到被提了又提的太子复立始终没有落实,大皇兄和三皇兄也被消磨了意志,舞刀弄枪舞文弄墨都心不在焉,五皇兄自从跟了七叔就变相的断了自己的夺嫡路。六皇兄虽然风光无限呼声一片,但是父皇岂能容他人酣睡,只要父皇忌惮六皇兄的夺嫡多半泡汤了。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四皇兄了,得到了清贵之流支持的四皇兄绝对会是最后的胜利者,他也希望是四皇兄,六皇兄上位的话他们这些兄弟哪里还有活路,六皇兄信任的是外臣,对他们这些兄弟可没有多少情谊。 “你说什么?”霍家琮做出不解的样子,心中已经确定了皇帝的人选没变,看来这个四皇子韬光养晦的很成功,帝师的孙女婿就给他拉了不少分数,如今连兄弟们都默默支持了,这么一来可比六皇子的胜算大了许多。 “没,没说什么。”徒祐惊了一下,迅速收敛了神思,“琮琮,你说想吃什么吧,今个我请客。” “那我可要敞开了吃。”没说就没说吧,心知肚明就可以了,霍家琮顺着徒祐转了话题,“今个我可要来一套螃蟹宴,正是秋肥的时候。” “这时候的蟹确实不错。”醉八仙其实是四哥手下的产业,里面有专门留下的包间,所以徒祐只要出宫就会带着霍家琮来这里吃一顿,店里的人对这两个小少爷是记忆深刻,主要是那饭量让他们望尘莫及。 霍家琮也非常喜欢醉八仙的饭菜,不过在看到包间门口吵闹的富少,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扑面而来。 “九爷,霍少。”掌柜的姓齐名斯,是四皇子手下的一个探子,在看见霍家琮和徒祐的时候便亲自带路,谁料到店小二还没把找茬的人安排好,“明一,怎么回事?” “掌柜的,九爷,霍少。”明一哭丧着脸,“这位薛大爷不喜欢梅兰竹菊中的任何一个,非要这间龙门,您瞧小的这张脸。”明一右脸上的巴掌印已经肿了,不过在看到掌柜带着霍家琮和徒祐后是长舒了一口气。梅兰竹菊是招待君子的,就这位薛大爷明一都不想把这四间让他挑,更别说龙门是招待皇子的,要是让别人进去了,他伤的就不是脸了。 薛大爷?霍家琮看了一眼呗明一称为薛大爷,模样倒是不错但这虚肿漂浮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荒唐的。边上跟的那两个明显就是小倌,原来还是个龙阳之好的,怎么看怎么像红楼里那个呆霸王。其实按着薛家的基因,薛蟠绝对难看不到哪里去,可这一胖遮百美,眼下又直勾勾的看着徒祐,不是呆了是什么。 “本大爷有的是钱,只要你们说得出,本大爷就给得起。”疑似薛蟠的薛大爷两眼放光的看着徒祐,“就是你,只要出个价,本大爷都给得起。” 这音刚落,那两个小倌顿时朝徒祐发射眼道,齐斯和明一则是一脸的惊恐。只有霍家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认识徒祐的时候就是个包子,如今已过九岁成了美正太,也难怪这位薛大爷垂涎了,壬二则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霍家琮,你笑什么,笑什么?”被霍家琮笑话了的徒祐终于从惊呆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色胆包天到他的身上,于是恼羞成怒的有点歇斯底里了,“壬二,给我狠狠的打,只要打不死医药费我包了。”徒祐叫壬二的声音都尖厉起来了,要不是顾忌着是四哥的产业,他非灭了此人不可。 “住手,住手啊,薛大爷可是荣国府的,你们不想死的话赶紧住手。”其中一个小倌模样的似乎被惊醒了。 果然是薛蟠。霍家琮看着被打得在地上打滚,吱哇乱叫的薛蟠,思绪一歪就想到了薛宝钗的身上。原著中薛蟠背了人命官司,泡汤了薛宝钗的小选,如今是得罪了徒祐,小选亦危险,看来薛宝钗的好风是难借了,大观园中二女争夫的剧情还是被正回来了。当然此时的霍家琮并不知道二女争夫倒是出现了,不过不是钗黛而已。因为在林黛玉在林如海重病之后返家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京城过,或许出现过,不过那时的霍家琮已然离开京城了。 “爷记得荣国府姓贾不姓薛吧,壬二,堵住他的嘴,叫的爷心烦。”徒祐吩咐完壬二,冷笑一声看向说话的小倌,“你再多嘴试试,爷让你一辈子说不出话来。” “这位爷,薛大爷是荣国府当家太太的外甥,你们抬抬手麻烦也就没有了。”另一个小倌看着霍家琮闪了闪神,这两人听荣国府的名号也没有变脸,说明这两人的来头是荣国府惹不起的,现在点出来不过是想着不看僧面看佛面而已。 徒祐这才想到寄住在荣国府的薛家,现在还不是同荣国府起冲突的时候,于是徒祐便打了个手势让壬二停了下来。不过当家太太四个字,徒祐真是想大笑三声。当家太太是王氏能当得起的吗,不过一个五品小官的妻子敢当荣国府的家,在自个府里叫一叫就行了,还敢说到外面来,还有没有礼法了。看来四哥的那个贾氏恐怕也是个不安分的,有空他可得再说道说道,贾家这艘破船还是尽早解决的号。 “本大爷不但是荣国府当家太太的外甥,还是四大家族金陵薛家的家主,识相的就赶紧赔礼道歉。”薛蟠缩在地上就叫嚣起来,他可是听到点出了荣国府之后就停止挨揍了,很自然的联想到这些人是怕了荣国府了。 “原来金陵四大家族的薛家已经落魄到狐假虎威了。”徒祐看着薛蟠几次都没爬起来,笑眯眯下夺过壬二手中的短棍蹲在薛蟠的跟前,拿着短棍在薛蟠的脸上戳了又戳,“你让谁道歉呢,让谁道歉呢,啊?” 霍家琮目瞪口呆的看着徒祐说着说着直接便戳为砸,棍肉相击的声音让他有点牙酸,没想到徒祐学武之后派上的用场竟然是教训登徒子,真是出人意料的实践课。 “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薛蟠被打的是涕泪横流,本大爷几个字是怎么也叫不出口了,完全被徒祐身上的阴冷吓到了。他没想到这多玫瑰花不但带刺还带毒,骨头都要被敲碎了,这么多天还是头一个听到荣国府还对他如此不客气的,再呆傻都知道自己是惹到不能惹的了。 “爷告诉你,这京城里比荣国府还要惹不起的人多得是,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爷就是荣国府惹不起的。”徒祐说着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再次用短棍捅了捅薛蟠的胖脸。 “我看清楚了,你长得真好看,我一定会记得很清楚的。”现在的薛蟠是名副其实的猪哥样,嘴角还有亮晶晶的东西闪烁。 什么叫执着,这就叫执着,被打得都不能动弹了,还在人颜色上打转。这时候不光徒祐这边的人惊呆了,就连薛蟠带来的两个小倌都惊呆了,这才叫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刚被打过就忘了痛,这实在非常人能做出来的。只有霍家琮再次笑出声来,将徒祐拉到身后,果然看到薛蟠的眼珠子随着徒祐转,忽然就定在了他的身上。 “这位小兄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薛蟠打量了一下霍家琮,脱口而出,而一旁的小倌也恍然大悟了。 我擦,这是林黛玉初见贾宝玉的桥段吧,被个猪哥这么问,实在是太伤眼了。霍家琮忽然想到贾家的几个人,顿时收起了笑容,“你在哪里见过和我相似的人?” “其实也不是很像啦。”薛蟠只是看到霍家琮笑起来的眼睛像极了琏二哥,现在这么一收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了。 “只是笑起来有点像而已。”刚才那个闪了闪眼神的小倌再次看去确实没有相似的地方了。 这就是典型的旁观者清,如果是贾家的人不一定能看出相似点来,反而是外人看得明白些。好在儿子多像娘,霍家琮的五官除了眼睛笑起来如绽开的桃花之外,同贾家之毫无相似之处,想想贾宝玉的圆脸就知道贾家人的脸型了。 “你们给爷说说像谁?”徒祐忽然想到霍家琮的孤儿身份,既然薛蟠说似曾相识,说不定是个寻亲的线索。 “像琏二哥”这是被徒祐短棍戳成抖的薛蟠。 “像琏二爷”这是恍然的小倌之一。 “根本不像好不好。”这是根本就没注意霍家琮笑容的另一个小倌,在观察了板着脸的霍家琮之后的出来的结论。 “说人名。”徒祐自从忽略了不像的话,追问道。 “荣国府大房的琏二爷,贾琏。”为了弥补自己的无知,另一个小倌急忙解释道。 “那肯定就不是了。”徒祐可是知道霍家琮实在南方被捡到的,何况也没听说过荣国府丢孩子了。 霍家琮摸了摸下巴,幸好自己同贾家人的相似程度不高,否则长开了还真是麻烦。 一旁的齐斯和明一有点跟不上节奏了,这是化敌为友的前兆吗,于是齐斯鼓足了勇气插话道:“九爷,您还用餐不?” “用,怎么不用。”徒祐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来个螃蟹宴吧。” “九爷就是有口福,今个刚好来了一批大闸蟹。”齐斯亲自打开龙门的包间,“九爷,霍少,请。” “等等,等等,我们交个朋友啊。”薛蟠呆呆看着几个人从他的身上迈过去,忽然反应过来美人要离开自己的视线了,急忙扭动身体给自己调了个头,“我是薛蟠,表字文龙,你们呢,你们呢。” “谁要和你做朋友,简直是侮辱朋友这个词。”徒祐觉得自己的好脾气第一次受到了挑战,当自己没看见此人眼中的无礼和吗,再次拎起了短棍一顿砸,“给爷滚,以后再让爷看见你出现在醉八仙,见一次打一次。”刚才给点颜色不过是想知道是不是霍家琮身世有了线索,还真当他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吗? 这节奏太快,小伙伴表示跟不上,这下薛蟠是彻底不能动弹了,那两个小倌彻底傻了。所以说刚才化敌为友的感觉绝对是错觉,齐斯急忙招呼其他的伙计将薛蟠抬出去,哦,直接抬到医馆就好,医药费什么的自理去吧,惹了九爷还有命在就该谢天谢地了。 “没想到金陵薛家的家主会是这个样子。”徒祐平息了一下心情,皱起了眉头,“他家的女孩若是进了宫,这薛蟠不是更猖狂。” “又不是入宫为妃,有什么好猖狂的。”伺候人的活难不成还光荣了。其实霍家琮这三年也没怎么融入古代的生活氛围中,对有些人来说只要能进到紫禁城就是一种荣耀,被伺候就不说了,那些伺候出脸面的人照样风光,比如江南的甄家。 “琮琮,虽然你是从外国回来的,但是我总有种你不是这个世界的感觉,就是有了身世的线索你也漠不关心。”徒祐感觉困扰 ☆、第四十三回小谈四家 齐斯在吩咐了探子暗查薛蟠的事情后,便亲自端了几道温补的菜肴进了包间,螃蟹性寒,他可不敢让九爷和霍少吃出毛病来。再者他还需要明了九爷对这件事的态度,若是让主子从别处知道九爷在醉八仙被人冒犯了,他这个掌柜也就到头了,还不如主动认罪。 “九爷,姓薛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四爷?”齐斯将菜品放好,小心翼翼的问道。 “爷心中有数,你自去忙吧。”徒祐哪里顾得上齐斯的心情,听着霍家琮咔嚓咔嚓捏蟹壳的声音,他的脖子有点凉飕飕的,摆手让齐斯下去之后,迅速组织语言,务必让霍家琮感觉到他的诚意,“琮琮,琮琮,你是不是生气了?” 徒祐细想霍家琮说的办法,拜托一个外国人找亲人,这明显就是敷衍,一外国人能找出什么来,所以琮琮一定是生气了。 其实能让雷纳证明自己是个无亲无故的孤家寡人也是件好事,霍家琮对徒祐提出的寻亲并不在意。这些皇家人总在想方设法的抓人弱点,知道了他无依无靠反而更放心些,他的宅子也能少些眼线,一举两得的事情,霍家琮觉得很划算。 反正各地的驿站对雷纳的踪迹也是了如指掌,只要在信中稍稍改几个地方,就是翻译也看不出来他是拜托雷纳将父母亲人这些抹去。 忽然听到徒祐的声音,霍家琮摇摇头表示没有生气,“我回去就给雷纳写信。” “那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念自己的亲人吗?”徒祐虽然的到了霍家琮的答案,却没有一点喜悦之感,“雷纳毕竟是外国人,不如我拜托五哥吧。” “徒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说是我找人方便,还是所谓的亲人找人方便。”霍家琮自顾自的捏着蟹壳,末世里动植物都进化的十分凶残,能这么悠哉的吃水产品真是想都想不来的,“再者若是好人便罢了,若是坏人呢?”霍家琮想到专坑亲友的贾家,这样的亲人不如一开始就没有。 徒祐闻言沉默了,他也是见过人心险恶的,嫡子被继室打压的,外室图谋正室之位的,嫡庶不分导致家宅不宁。万一霍家琮不是走失而是被抛弃的,那可就麻烦了。也是自己想当然了,不过是因为在外住了几天就想念母妃,就一意认为霍家琮也是需要亲情的,如今想明白了便立刻。 霍家琮看徒祐沉默不语的样子,知道徒祐想明白了,便将蟹壳扒拉到一边,夹着蟹肉蘸着特制的酱汁,怎一个美味了得。 徒祐见状将那一丢丢的不自在扔到了天边,毫不客气的将霍家琮跟前的蟹肉往自己跟前划拉,蟹八件这种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因此徒祐把螃蟹弄得是惨不忍睹,早就等着霍家琮完工。 “你可真够自觉的。”霍家琮动了动手指,将心底食物被抢了要动手的念头往下压了压,眼前这个人是食物供应者不能动,不能动。 “是琮琮大方啦。”徒祐美滋滋的吃着蟹肉,和琮琮在一起实在是太好了,有的吃有的玩,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持续一百年。 其实我一点都不大方。霍家琮懒得和小孩计较,埋头吃自个的,忽然听到哐当一声。抬眼看去原来是徒祐一个拳头砸在了桌子上,满眼亮晶晶,一副冒出坏水的模样。 “琮琮,你说我要不要告诉母妃这个薛家不是个好的。”徒祐忽然想到自己刚才是在说薛家的事,不知怎么就扯到了霍家琮亲友的身上,解决了寻亲事件自然而然的又想起了薛蟠的事情。 这也算是一个代沟吧。霍家琮的眼中只有强者和弱者之分,就是公主也不过是一个指头就能弄死的弱者。而徒祐眼中的三六九等,便是薛宝钗做了公主的侍读也比一般千金小姐有脸面,因此才会透露出取消薛宝钗小选资格的话语。 “会给怡妃添麻烦的。”其实霍家琮对红楼人物的认知还停留在书中,即使和林黛玉接触了几回,也只得到了身子太差,心思有些重,人太善良的结论,完全没有生过改造其性格的念头。而他的人情也都还了,还给了几个不错的下人,他倒是觉得贾琮能活到六岁多亏了他那早死的姨娘,倚兰院的人无卖身契不用,当然被强行安排的人那是谁也拦不住的。 “也是。”徒祐叹了一口气,外祖郑家也算是封疆大吏,稍微有点动作就有人一惊一乍的,因此母妃也很少插手后宫事务,只要保证他们母子的生活就行。 “不如你隔三差五的让暗卫套个麻袋怎么样?”霍家琮话音未落就看到徒祐更加闪亮的眼神。 “这个主意好,还能替祥哥出口气,顺便让四哥府里的那个贾氏也受受惊。”和徒祥对贾宝玉的恶感不同,徒祐最讨厌的是贾氏。 说起来也是贾元春时运不济,荣国府送她进宫本是冲着太子的,没想到刚进宫没多久太子废了。好不容易走了门路改投了甄皇贵妃,却不料被甄皇贵妃打发到了四皇子府,虽说是个皇子侧妃,但是近三年了却连个身孕都没有,其实这一切也是贾元春自个作的。 贾元春自从投了甄皇贵妃,自然而然的便想着搭上六皇子,岂料甄皇贵妃没把荣国府放在眼里,一转手贾元春就进了四皇子府。若是贾元春安安分分的等出宫也好,偏让徒祐撞见了贾元春同六皇子私会,那叫一个情意绵绵,说穿了也是各取所需。 六皇子需要贾元春在四皇子府做眼线,贾元春需要甄皇贵妃的撑腰。至于贾元春为什么没有求助荣国府,那也是她看出了荣国府的后继无力,亲爹是个五品小官,大伯占了个爵位却无人脉,亲弟弟年龄太小不足以做支撑。她也不想过早的将荣国府拉入夺嫡博弈之中,只要荣国府不插手,不管是六皇子还是四皇子,她的未来都不会太糟糕。 若按照贾元春的想法走下去,贾元春的未来还是很有盼头的,可惜被徒祐撞见告知四皇子却是贾元春唯一的败笔。想两头讨好注定是两边不讨好,四皇子一开始就对她有了防备,名义上是侧妃,生活却和宫中的时候毫无差别,于是眼线也没做好,甄皇贵妃对她也懈怠了不少。 霍家琮在徒祐遮遮掩掩的只言片语中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多猜测贾元春的死有蹊跷,这就是典型的不作死就不会死。贾元春若是安分守己,虽说不会万千宠爱,至少寿终正寝是没问题的,可惜贾元春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荣国府,更高估了有大造化的贾宝玉。 “听你这么说,薛家的姑娘很有可能入选。”霍家琮想到皇帝对甄氏母子的宠爱,只要不过分都会应允,皇帝也不会去想一个侍读而已,竟然也是四大家族的渗透。 “可能性很大的,贾家同甄家是老姻亲,甄皇贵妃还是史老太太的晚辈。贾家的老太太出自史家,贾家娶了王家姑侄两个,薛家也搭上了王家。”徒祐想着霍家琮在大面上还是自己的伴读,他有必要给自己的伴读普及一下当朝的政治以防万一,因此说的稍微详细了一点。 金陵四大家霍家琮清楚得很,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这点霍家琮深有感触,一股暴发户的味道,什么都讲究奢华绚丽,红楼中王熙凤出场的描写就是金灿灿的,霍家琮不止一次庆幸他的院子没有闪瞎眼的颜色。尤其是吃的东西,原汁原味就是个空话,茄子烧出肉味来还叫茄子吗? 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这个霍家琮没有具体琢磨,怎么看都像是在说人太多了,地方不够住了。人多了花销就多了,怪不得最后贾母抠着林家的二三百万财,或许是嫁妆少了?当然霍家琮作为一个高中未毕业就碰上末世的人,你不能指望他有多高的文学素养。 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真珠如土金如铁。这两句浅显易懂,就是说王家和薛家有钱,可是薛家有钱从薛蟠挥金如土上就能看出来。可这王家有钱霍家琮就有点不明白了,真有钱王家姑侄两个怎么会接力似的放印子钱,为几千两银子就草菅人命,分明是穷疯了。 “听起来枝繁叶茂,不过你们剪的也不慢。”霍家琮从不小看古人,能做皇帝的不管是昏是明都很了不起。红楼梦虽然写的是儿女情长,但是势力划分还是很明白的,四王八公是一代不如一代,皇帝就等着他们自取灭亡。用宁国府的一场丧事,荣国府的一场喜事,连根带泥的清除了个干净。 “那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薛家的前家主说是病亡,不过是大哥几个在南边的博弈,若不是薛家为甄家提供财力支持,年纪轻轻的哪那么容易病亡。”徒祐撇撇嘴想到了昨个霍家琮说过的林家姑娘,“还有那个林如海送了女儿上京,无非是想着让甄家看在贾家的面子上手下留情而已,可惜了林如海几代列侯被逼成绝户。” “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霍家琮觉得皇帝看得很清楚,这无限纵容不过是给新帝一个铲除的借口。 “琮琮果然有见地。”徒祐觉得这个伴读找得真不错,背后没有乱七八糟的势力给他拖后腿,伸出大拇指晃了晃,“我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所以才能活得这么自在,要想一辈子自在就要押对宝,所以林家的女儿也是一颗棋子。”他可是在听到林家姑娘的遭遇时,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四哥,好好运作一番,早晚林如海手中的东西是他们的。 林如海连任扬州巡演御史,是器重还是防备谁也说不清楚。皇帝就是看在林如海同贾家的姻亲关系上才把他放在江南的,只是皇帝万万没料到甄家的丧心病狂,想在江南一手遮天为六皇子造势。自从皇帝知道林如海送女上京,对甄氏母子也有了防备,不过宠了几十年成了习惯,只要大面上过得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哦”在徒家人的眼中只有两种棋子,有用的和没用的。红楼中贾家折腾林家的女儿,不过是因为贾家还有用,对林家视而不见,说不定就是林如海不识抬举。最后抄没贾家肯定有虐待忠臣之后的罪名,棋子都被物尽其用了。 当然霍家琮说过不插手红楼自然说到做到,既然这些棋子有思想,就该知道什么选择最好,拯救世界那是救世主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他只需要保证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当然琮琮你不是棋子,谁让你没有做棋子的条件呢。”徒祐为什么一直想让霍家琮找亲友,其实就是要斩断霍家琮被利用的条件,不过目前看来霍家琮着实凉薄,是个能合作的,他也就有心提点朝堂风云了。 “想让我做棋子也得看那人的本事。”霍家琮会痛快答应给徒祐做伴读,也是看在打着皇子的旗号能少很多麻烦,算是另类的各取所需。 “我就知道琮琮不是一般人。”这几年徒祐也猜出了父皇让霍家琮给他做伴读的原因,外祖郑家所在的台湾岛被外国人骚扰不是一次两次,父皇便想着主动去了解外面的世界了。 一个喜欢冒险的旅行家雷纳,一个被旅行家捡到的孤儿霍家琮,还有京城中致力于传教的神父乔纳森,这些都是很好的突破口。 “我就当做是夸奖了。”和皇家人谈感情太费劲,霍家琮只盼着自己赶紧长大。在古代旅行很痛苦,但是宅居更痛苦,他是宅男又不是自闭,若不是空间里的太阳能小家电,他早晚会抑郁。 “那我们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套麻袋。”势力渗透划分自有四哥五哥和七叔去做,他偶尔给敌对的人添些堵就好。 话题转的又快又生硬。霍家琮并没有打算掺合到皇子的博弈中,旁观他都觉着累,于是顺着套薛蟠的麻袋的话题说了下去。 既然他的生活已经同九皇子扯在了一起,自然就要想办法让自己的生活好一点,他相信很快就会迎来薛家和贾家的打探,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四回薛家反应 不少。这边霍家琮和徒祐正商量怎么有技术无破绽的套薛蟠的麻袋,那边的薛家母女已经得到了薛蟠被打的消息。 传消息的就是薛蟠带的那两个小倌,不,不是小倌,是薛蟠在贾家的家学里认识的两个学子,被人称为香怜玉爱的。这两个人依附家学也不过是为了生活,眼见着薛蟠能给自个更好的生活,胡天胡地的也就不算什么了。 而他们两个作为土生土长的京城人,自然能看明白被薛蟠冒犯的两人不是他们几个能招惹的,因此乖乖的跟着薛蟠到了医馆,还好那九爷是个小孩子,薛蟠不过是些皮外伤,只要好生将养着即可。 香怜玉爱二人得知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们两个深知不管是哪个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不过贾家毕竟使他们的衣食父母,薛蟠要是真出事了,他们两个可就遭殃了,因此听到薛蟠没事,立刻吩咐轿夫抬着薛蟠回了贾府。 不过贾家的下人嘴巴上都是没把门的,随着娇子进来的便是薛蟠被打的消息,不过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荣国府,惊得薛氏母女坐立不安,直到薛蟠被抬进了卧房。 看着母亲对哥哥流露出来的心疼,对伤人者的愤恨,薛宝钗油然而生一股疲倦感。她不是不心疼哥哥,看着哥哥狼狈不堪的模样她也难过,可是哥哥今年已经十七岁了,一般的人家也早就成亲了,偏偏说亲的时候为个丫鬟差点打死个秀才,金陵一处再无人敢同薛家结亲。 母亲无法只好趁着自己小选的机会来了京城,希望能借着荣国府的名头给哥哥说门亲。好不容易同金陵的族人掰扯好,来到京城借住了荣国府,这才发现荣国府的名头虽好,却连个教养嬷嬷也没有,姑娘跟前跟的都是奶娘,真是一盆凉水浇在了头顶。 他们薛家在京城也不是没有宅子,偏被姨母几句话留在了荣国府,她本来也以为元春表姐做了四皇子侧妃,她这小选也就十拿九稳了。可十来天了姨母却连个动静也没有,倒是支了不少的银票说要走门路,她已经是十几岁的大姑娘了,不是懵懂无知的幼童,见自己的女儿还要走门路,可见元春表姐在四皇子府是个说不上话的。 最让她不可思议的是,贾家的三个姑娘竟然连门子都没有出去过,她在金陵的时候隔几天也会出门会闺秀,因着皇商的名头,少不得还有些官阶不高的小官之女。可言谈之间贾家的三个姑娘连个手帕交也没有,还不如她一个商户之女,这就是荣国府女儿们的教养吗? 哦,也不是没有手帕交,那扬州来的林姑娘倒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容颜也是一等一的好,就是因为守着孝忧思过重,九岁的小女孩跟七八岁一般。 让她更惊异的是养在内帷的宝玉表弟,她才来了几天就听到了宝玉表弟爱吃胭脂,爱做胭脂,喜欢姐姐妹妹的一块玩耍。她可是要小选的人,和个外男混在一处像个什么样子,再说了男女七岁还不同席呢。这点上连她的哥哥都不如,她哥哥好歹知道姑娘家得闺房是不能随便进的。 说到哥哥,薛宝钗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床上哼哼唧唧的哥哥。她知道京城的物价高,可是再高也不可能十数天花销几千两,说是找找故旧,可这竖着出去横着回来哪是找故旧了,明明得罪人找打了。听小厮讲就是哥哥搬出荣国府也没免了这顿打,薛宝钗再次感觉到金陵四大家在达官贵人云集的京城什么也不是。 “我的儿啊,你告诉娘到底是谁下得狠手,娘就不信京城中还有不给荣国府面子的人。”薛姨妈爱子心切,看着鼻青脸肿的儿子那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急的在地上团团转。 还有个看不清形势的娘。薛宝钗顿时无力,上前扶着母亲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娘,您先别着急,还是先问清楚哥哥挨打的原因吧。” “对对,蟠儿你告诉娘,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崽子敢对我儿动手。”薛姨妈是关心则乱,找不到罪魁祸首光放狠话有什么用。 “娘,您就别问了。”薛蟠能说他调戏人十来岁的小孩不成,反被乱棍打伤吗,真是丢人都不够的。 “你不说娘怎么替你出气,进宝你进来说。”薛姨妈看薛蟠趴在床上一扭头,面朝墙了,便将薛蟠的贴身小厮喊了进来。 进宝听到薛姨妈的喊声,哆哆嗦嗦的进了卧房,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回夫人的话,大爷是去会友的。”他敢说大爷是带了学里的两个学子去幽会吗,他又不是嫌命长了。 薛蟠本来还紧张了一下,可听到进宝这么说,便放心的面朝墙壁岿然不动。 “大爷去哪里会友了,会的什么友?”薛姨妈能撑起薛家,将家主之位争到儿子的手中,绝不是一般的妇人,对姐姐下意识的臣服,不过是商家和侯爵之家的区别而已。 “大爷去了醉八仙,不过大爷没让小的进去,所以小的不知道大爷会的什么友。”进宝深切的知道他的衣食父母是薛蟠,因此为了给薛蟠尽忠,欺上瞒下是必修课。 “娘,醉八仙听着是个酒楼的名字。”薛宝钗知道自己哥哥的德行,非好的地方不去,这醉八仙恐怕在京城都排的上号,“进宝,这醉八仙是个什么来头。” “回姑娘的话,这醉八仙是京城最好的酒楼,据说有个皇亲做靠山。”进宝可是专门打听过的,谁让他家大爷就是喜欢一掷千金的地方。 “皇亲怎么了,荣国府也是皇亲,大姑娘可是四皇子侧妃。”薛姨妈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宝丫头,跟着娘去找你姨母。” “娘,你还是先问问哥哥为什么会被打吧,总不能又是和人争丫鬟吧。”薛宝钗真不知道姨母给母亲灌了什么药,若姨母的话真的管用,这荣国府的当家人就不该是老太太,毕竟元春作为四皇子侧妃是姨母的嫡亲女儿。 “你个不争气的小子,是不是和人争丫鬟了。”薛姨妈猛地想到差点因为人命官司影响了女儿的前途,一巴掌就拍向了儿子的后背。 “哎呀,痛死了。”皮肉伤皮肉伤,既然是伤就要受皮肉之苦,被母亲这么一拍,薛蟠差点挤出几滴泪来。想到哪九爷手中已经生出残影的短棍不觉瑟缩了一下,原来被打的感觉是这样的,他早晚要还回来的,不过一想到九爷那张漂亮脸蛋,薛蟠觉得自己又有精神了。 “哪里痛,哪里痛?”薛姨妈听到儿子痛呼声,就要扒开儿子的里衣。 “娘,你别动手啊。”薛蟠又将脸扭了过来,“儿子没有和人争丫鬟,真的,你别再动手了,疼的厉害。” “那你和娘说清楚为什么会挨打?”其实听到醉八仙的后头有皇亲,薛姨妈还是下意识的畏惧了,若是儿子有理就皇亲对皇亲,若是没理那就揭过去好了,怎么也不能影响女儿的小选。 “真的没什么,儿子要休息了,都出去吧,出去吧。”薛蟠眼一闭趴在那里不动了。 “那好吧。”薛姨妈眼看儿子的样子显然是问不出什么了,忧心忡忡的带着薛宝钗出了门。 房里的薛蟠看母亲和妹妹离开,立刻睁开眼吩咐进宝道:“找几个人给爷查查那两个美人的来历,查到了有重赏,这是五百两的银票拿去用吧。”薛蟠从枕头底下摸出几张五十两一百两不等的银票扔在了地上,“别让夫人和小姐知道,否则小心你的皮。” “是是是,小的明白。”这就是为什么进宝力挺主子的原因,这五百两他起码能留下一半,若是动作麻溜点赶在主子伤好之前,还能得不少赏金。 薛宝钗跟着薛姨妈出了薛蟠的房间,她是万没料到薛蟠的贼心不死会带累她差点万劫不复。此时的她为着哥哥受伤暂时无法闯祸而舒了口气,看到母亲依旧气呼呼的模样,不禁上前将母亲的心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娘,明年开春就要小选了,我们也不能只等着姨母,不如去信问一问舅舅吧。” 按理说他们上京即使不住在自己的宅子里,王家才是薛姨妈的娘家,可舅舅一家跟着舅舅外放了,家里只留了看家的人,最早也要到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如此便在姨母的邀请下住进了荣国府。 “我儿说的在理,可娘大字不识几个,你哥哥也指望不上,求教养嬷嬷也不能让丫头你开口啊。”薛姨妈有些为难了,王家奉行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大字不识几箩筐,薛蟠就是再不喜读书,写封信还是没问题的,偏偏被伤到了。老娘还在总不能让女儿去求教养嬷嬷,通过贾府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们母女不信任贾府的能耐吗? “娘你可真是想多了。”薛宝钗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舅舅家的管家肯定在的,让其修书一封不就成了,省得别人的字舅舅还不认识。” “是娘想岔了。”薛姨妈想着若是儿子有女儿一半的才干,她也就能享享清福了,想到儿子薛姨妈忽的变了脸色,“不行,你哥哥也不能白挨这顿打,还是得去找你姨母。” “既然哥哥不想说,那就是不好说出口,娘您何必追究呢?”薛宝钗并不怎么喜欢姨母的态度,似乎她们作为皇商就该向荣国府低头,就该提供银钱维持两家的关系,没事就和母亲说林家姑娘怎么怎么花销。 人一二品大员的官家小姐是没吃的还是没喝的,她去过林姑娘住的地方,就那些摆件已是价值连城,更别说其他的东西了,还缺你那点月钱。其实这也是薛宝钗的青云之路有了盼头,才没有同林黛玉较劲,反倒生出了同是寄人篱下的感触。若林黛玉孤身寄住,薛宝钗只有宝二奶奶一条出路,二人必不会如此君子之交。 “娘宁愿你哥哥打人赔钱,也不愿意你哥哥挨打受赔,何况连赔偿都没有。”薛姨妈这么一想哪还忍得住,脚一拐就朝荣禧堂走去。 此时住在荣禧堂的王夫人早早就知道了薛蟠被打的消息,若不是知道薛蟠自来府里就在家学里呆了两天,她早晚寻个由头绝了薛蟠进学的念头,要是儿子跟着薛蟠学坏了可就麻烦了。忽然听到薛姨妈和薛宝钗来访的消息,王夫人眉头一挑,手中的佛珠转了几圈,迅速作出慈眉善目的表情,“快请。”薛姨妈的到来总是伴随着一沓银票,王夫人怎能不欢喜。 要说荣国府贪财吝啬的人是谁,众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刑夫人,顶着一等将军夫人的头衔,却是个雁过拔毛的性子。 其实这也怪不得邢夫人,上有婆婆压制,失了管家权力。下无子女傍身,继子媳妇都无视了她,中间的丈夫又是个靠不住的,不管香的臭的全拉到了房里。她还得做出贤良的模样来,最后能抓住的也只有手中的钱了。 而王夫人不过是用那张泥菩萨样的脸掩盖了心中的贪婪。她同样是受着婆婆的压制,丈夫也靠不住,只有个大造化的儿子,因此为着儿子她也多攒些。 怎么攒?看王熙凤管家就知道,管得倒贴嫁妆。那荣国府真就入不敷出到这种地步了吗?王熙凤管家有的事情可是要经过王夫人的,眼看侄女倒贴她却充耳不闻,这样的人难道是菩萨教出来的? 说起来王夫人才是这荣国府的第一贪,贪正房荣禧堂,念大房的爵位,拿薛林两家的财产。选薛宝钗也不过是因为林家财产已到手,薛家财产要弄到手而已。 力邀薛家入住荣国府也不过是为了薛家手中的钱罢了,给薛家采买的那些人可不就是王夫人的人,瞧瞧这十来天她手中的钱丰厚了不少。现在薛姨妈来八成是为了薛蟠的事情,她又能攒一笔钱了,都是给她儿子宝玉的。 “妹妹这时候来没有打扰姐姐拜佛吧。”薛姨妈进了荣禧堂到了姐姐的卧房,才想到姐姐是早晚诵经两次的,现下刚好是晚课。 “妹妹来的正是时候。”王夫人收了佛经木鱼就要起身,她对自己的妹妹并没有多少感情,就算有,几十年未见再厚的感情也变得稀薄了。 若不是妹妹手中的家财她也不会力邀妹妹一家住进来,姐姐妹妹哪有银票来得牢靠。本来她是想着亲上加亲管着薛宝钗的嫁妆的,如今薛宝钗要小选她刚好能打着女儿的旗号捞些。 “没有打扰到姐姐就好。”薛姨妈在家里的时候就不如王夫人讨人喜欢,最后更是被许配给了皇商,商人重利轻别离,挂个皇字也改变不了本质,因此薛姨妈总觉得自己矮了姐姐一头。 就是比孩子她也比不起。自己的儿子一副混世魔王的模样,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学问一窍不通,女儿虽说进宫小选可熬出头又到何年何月了。 再看看姐姐的大儿子,若不是早亡说不定就是个状元了,大姑娘元月初一的生辰郭有大福气,这不就做了皇子侧妃,小儿子又是个衔玉而生的,那福气更是常人难及的。 这么想着姿态也就放得更低了,急忙上前扶起了王夫人,“姐姐,妹妹那不成器的儿子被打了,妹妹就这么一根独苗,看着蟠儿都样子,妹妹恨不得以身代之,所以”薛姨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掏出几张银票,“妹妹也不指望给儿子找公道了,就想知道打了蟠儿的到底是何人,即使搬出了荣国府的名头都不管用。” 薛宝钗听到母亲这么说,心里也是很满意的,脸上也做出了愤慨的表情,“就是,进宝说,进宝就是哥哥跟前的小厮。进宝说那人听到荣国府的名头更猖狂了,说爷就是那荣国府都惹不起的人。”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红楼之琮来不救世 作者:凤绯楠 第9节 进宝也不可能什么都不说,他可是问了香怜玉爱的,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清楚得很,自然明白这些话会造成什么影响,这不,王夫人的脸色就变了。 “那可真该找出来教训一二,荣国府可是四皇子的姻亲,没想到这人连四皇子都不放在眼里。”王夫人可是真没想到有人不把荣国府放在眼里,以前那些人是冲着荣国府的名头来的,自从她的元春做了皇子侧妃,来求她的人也不少,脸上也充斥着不快,“妹妹给姐姐说说蟠儿是在哪里被打得,严重不严重。” 王夫人就知道薛蟠被打了,具体的也没去问,她的身份可是不问世事,一心向佛的慈悲二太太。因此她是真不知道薛蟠是在醉八仙被打的,若她知道的话也就不会把话说得这么满了。 “姐姐久居京城肯定知道醉八仙吧。”薛姨妈话音未落就看到王夫人微微变了脸色,当下心中咯噔一下,面上虽然是气愤难挡,但口气已经弱了下来,“那醉八仙的来头很大吗?” 自然很大,京城的人谁不知道醉八仙是先皇闲来无事建着玩的,后来做了皇帝就托付给宗室照看。如今五六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落在了谁的手里,但怎么都逃不开同徒家有关系的人。在醉八仙里闹事,真是老寿星吃砒霜,王夫人真不知道怎么把话收回去,不过转念一想去醉八仙的也不可能都是皇家人,僵住的嘴角又轻松下来。 “这可真不是好管的一件事,醉八仙后头的人九成九是皇亲国戚。”王夫人嘴上说是四皇子的姻亲,她也就只敢在府里说说罢了,谁见过和妾的娘家做姻亲的,侧妃那也是妾,“若让后头的人知道蟠儿在那里闹事,也是一桩罪。” “若是如此也罢了,妹妹没想到连姐姐也没办法。”薛姨妈拿着银票叹了口气,反手就准备往袖子里塞。 “这不是有办法没办法的事,就是妹妹想要个什么结果。”去醉八仙的都是达官贵人,她犯不着为了薛蟠得罪人,“这么一查说不得就会惊动后头的人,别公道没讨着还添桩罪。” “那就拜托姐姐找些好手,公道不公道的妹妹也不在乎,查出来了妹妹也好让蟠儿退避三舍。”薛姨妈说着又添了几张银票,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不过是在心中记一笔罢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她的女儿真的入了公主的眼,想讨公道还不是小事一件。 薛宝钗自然也是这种想法,她的哥哥再不济也是护着她长大的嫡亲兄长,若是入了贵人眼,以牙还牙不在话下。 “既然如此,姐姐也少不得为妹妹费些神了。”王夫人满意的看着银票的面额,随手放在了一边,做出不在乎的模样,然后就把话题转到了薛宝钗的身上,“看宝丫头的模样就知道是个有福的,真想留着宝丫头一辈子在身边。怎么也比林丫头强多了,就那弱不经风的样子怎么担得起主母的位子。” “林丫头同敏姐姐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此时的薛姨妈一心想着女儿的青云之路,宝二奶奶的位子再尊贵也尊贵不过皇宫,因此对林黛玉也没什么偏见。 “可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嘛。”王家女奉行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偏她的小姑子满腹诗书,能看对眼才叫奇怪。看到林黛玉自然而然的就会想到目下无尘,孤芳自赏,清高自傲的贾敏,能欢喜才叫怪事。本来还想用薛宝钗同林黛玉打擂台的,岂料那个秀才没死,薛宝钗上京只为小选。 当年的贾敏确实不怎么满意王夫人,做闺蜜还凑合,目不识丁做二嫂就不般配了。当时的贾政饱读诗书,合该找个书香门第的才是,到贾母跟前一多嘴,就让王夫人记恨了一辈子。 薛姨妈这时也看出了王夫人确实不喜欢林黛玉,也没想着去附和,便不露痕迹的岔开了话题,做出担忧的样子,“姐姐,说到孩子,妹妹实在是有些担心蟠儿,这便不打扰了,姐姐将结果告知便可。”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妹妹便回去吧。”王夫人不止一次庆幸自己的宝玉不是薛蟠那样真正的混世魔王。可惜王夫人没想到论起闯祸的程度,贾宝玉的战斗力丝毫不亚于薛蟠,被贾政收拾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劳烦姨母了。”薛宝钗同母亲一起行了礼,在王夫人的笑容里告退。 跟着母亲出了院子的薛宝钗想到王夫人对林黛玉的恶感,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入目的便是熠熠生辉的荣禧堂三个大字,不知怎么就打了个冷战,心中忽然升起了一定要通过小选的的念头,荣国府绝对不是常住之地。 ☆、第四十五回改朝前奏 荣国府确实不是个长住的地方。 若是霍家琮知道薛宝钗的想法,一定会给她点三十二个赞的。霍家琮原身的消逝就是最好的证明,而现在霍家琮看这面前这一摞密密麻麻写满字迹的纸张,再次感叹一声,荣国府没有被满门抄斩,真个是托了生辰元月初一的贾元春的福气。 而他手中那本附录了红学家的各种猜测也得到了证实。首先是林如海的死果然有蹊跷,现在霍家琮看到的是六皇子为了掌控江南,对林如海进行生理心理全方位的打击。贾家虽然没有参与,却是选择了袖手旁观,因为甄家承诺了林家列侯的家私全归荣国府所有,所以说贾家就是个坑亲友的货。 怪道林黛玉是不死也要死,这要是捅出去贾家可就遗臭万年了。贾母没拧过王夫人,只好断了双玉之缘,可给林黛玉选亲起码要归还林家的大部分财产,京城中谁人不知林家世代积累。 不过看着手中的情报,霍家琮不禁笑出声来,看来甄贾两家的算盘是要落空了。 借尸还魂的冯渊绝对是个现代人,不过是个末世之前的现代人。改编了奶奶的催泪大戏,脱离的贫农变成了中农,最有趣的是冯渊的父亲给冯渊找了个义父。关键就在这义父身上,没想到竟是林如海的堂兄林江,不过林江是个断袖的,怪不得贾母恩能说出林家的人死绝了这样的话。 重点来了,林江是先皇时的状元,拜在郭恒门下。郭恒是谁,郭恒就是当今皇帝的老师,不仅仅是皇帝的师兄帝,更是四皇子岳父的师兄弟。说起来林江还算当今皇帝的半个侍读,就是四皇子见了林江也是要客气一番的,若是知道了林如海病危的事情,还会让贾家插手吗。 这一系列的关系明摆着就是主角配置嘛,霍家琮摸摸下巴,看来冯渊果然是只大蝴蝶,这一扇风也不知道贾家的大观园得从哪里找补,说不定会连大观园一起扇没了也是有可能的。 其次竟然是秦可卿的身世之谜,不过: “祐祐,你确定这个也是给我看的吗?”霍家琮知道徒祐是铁了心的要把他绑在一起,因此看起情报来也是大大方方的,但是这种皇家秘辛看了肯定是个大麻烦。 “既然拿出来了,就是让你看的。”徒祐身后有封疆大吏的郑家,为了家族的安稳自然要选择一个利于家族发展的皇帝,既然郑家和五哥的岳家施家都选择了四皇子,他当然也要提前接触这些东西。 “你确定不会杀人灭口吗?”虽然知道皇家武小孩,但是这么早就接触阴谋诡计,不会扭曲黑化吗? “七哥和祥哥只要做个安安分分的皇子就好,你了无牵挂的最适合和我一起分担了。”三年的接触,徒祐早就看出霍家琮是个冷心冷情的,不过他们的三年交情足以支撑霍家琮的不背弃了。 “这么肯定我不会倒戈相向?”霍家琮甩了甩手上的纸,看着一脸笃定的徒祐轻笑一声,“好吧,换合伙人确实很麻烦。”况且这三年下来所有人都把他划分到了九皇子的阵营,真倒戈也要有人相信才行。 “我就知道琮琮是个深明大义的。”徒祐听到霍家琮肯定的答案还是松了口气,别看霍家琮在霍家村有几个人认识的人,他敢保证有人拿那几个人威胁,霍家琮绝对会先下手为强的。 “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就想知道这份是真的,你们准备怎么办?”没想到秦可卿的身世这么劲爆,她既不是先皇遗孤,也不是先太子的外室之女,虽然和废太子有关系,但是这关系要是爆出去,那皇家的名声威望用一落千丈都不足以形容了。 “这个,这个,怎么会?”徒祐就夺过霍家琮手中的纸,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纸上的内容,脸色惨白惨白的,“这是谁送上来,我要问问五哥要不要杀人灭口。” “杀什么人灭什么口,没看到是呈给六皇子的吗,想都知道是被截胡了,不过怎么就给截到你这里来了?”霍家琮可是知道每个皇子暗卫的印鉴都是不同的,这明显的陆字谁还看不出来。 霍家琮也知道这消息只能掩住,秦可卿也是属于那种不死也要死的那种人。秦可卿是当今皇帝同其庶母的女儿,也就是这九个皇子的姐妹,多惊悚的身世,也难怪秦可卿的葬礼远远超过了郡王,这可是实打实的公主。 也难怪宁国府比荣国府惨烈多了,四皇子登基之后怎么也要顺着太上皇的意思,为秦可卿出口气是很正常的。 “你说这个消息该怎么办?”这绝对是晴天霹雳啊,恐怕连父皇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女儿,徒祐觉得这张纸简直要把他的手烫坏掉了。 “尘埃落定之后再上报吧。”秦可卿的身世是谜,但她的死不是,秦可卿应该是抑郁而死的,公公媳妇不清不楚的也难怪以死解脱了。 “这些交给祥哥,他肯定喜欢。”徒祐看着专门列出来的荣国府之事,笑眯了眼睛。 霍家琮也看了,和书中的红楼情节没有太大的出入。宝玉会秦钟情意绵绵、顽童闹学堂争宠、王熙凤设相思局,贾瑞魂归地府。不过他的重点在那一僧一道的身上,要化黛玉出家,赠药丸于宝钗,照风月度贾瑞,都一一发生,却没见他们两个来找自己的麻烦。 想来想去或许是贾琮真的没熬到贾府倒塌,过早的夭亡在了大房,而他的死遁正合僧道之意,毕竟他是一点也没掺合红楼。这么说来那个冯渊倒是有点麻烦了,不过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两个人能不能躲过他的火焰。 “琮琮,琮琮,你想什么呢,我和你说话呢?”徒祐挑出几张纸后便把其他的放进了密格之中,问了好几遍都没有回答。 “你说什么了?”怎么就在徒祐跟前走神了,难道这几年真的让他放松了警戒,这算不算是个威胁,威胁应该尽早清除掉的吧。 尽管霍家琮的心里翻滚着些许杀意,但是在看到徒祐埋怨的神色,想到徒祐对他渐渐展示的双面性格,那丝杀意忽然就平息了下来,“再说一遍好了,刚刚走神了。” 这可真是个好现象。徒祐心中一喜,刚开始接近琮琮的时候好几次他都感觉到危险了,没想到现在琮琮都会在他跟前走神了,脸上透出了浓浓的喜悦,“我是说林家的信到了,我们要不要亲自去送。” 霍家琮怔了一下,数数日子也的确到了林如海病危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不过红楼里事情虽然写得紧凑,那也有近一年的时间跨越。书中说这年冬底林如海病危,也就是现今的熙和三十三年底,九月初三林如海病亡怎么也不可能是三十三年。 也就是说林黛玉说不得是在过年的时候赶回扬州的,然后拖拖拉拉了大半年秦可卿和林如海便前后脚病亡,这期间正夹杂着熙和三十四年开春的小选,然后明年年底四皇子就要登基为帝了。 “你打发壬二去送就行了,这么冷的天我是不想出去。”霍家琮确定了时间点,坐等看戏了,他本身是个怕冷不怕热的,冬天最适合宅了。 “好吧,我也不想出去,那就接着整理这些东西好了。”徒祐说着重新拿出一摞纸来,放在两人的中间。 “这又是什么?”霍家琮看着徒祐得寸进尺的给自己分了一半的纸,恨不得一指尖火苗甩过去。 “小选的资料。”徒祐拍了拍面前的纸张,“过年之前要整理出来的,省的别人过了年还要白跑一趟。” “也就是说薛家的姑娘来早了?”这即将开始的小选恐怕又是一次势力的渗透,霍家琮翻看着手中小姑娘的资料,再次对古代的正太萝莉过家家的婚姻有了深刻的认识。 “只是,这些资料为什么由你来筛选啊,难道皇帝还准备给你选个伺候的不成?”若是没猜错这是后妃的事情吧,怎么就让皇子来做。 “薛家的姑娘不算来早的,提前到京城的有不少,多是有把握进复选的。”徒祐说着便从中抽出一张纸放到一旁,“父皇给的这些其实是想让我和七哥祥哥挑几个伺候的,既然是贴身伺候的自然就由我挑了。” “这也太随意了吧。”霍家琮随意翻了翻小姑娘的资料,他对选美毫无兴趣,“这里面也有薛家这样的人家?” “这里面都是门户虽小却是书香门第的姑娘,薛姑娘这类沾着皇字的人都是由后妃共同挑的,势力划分嘛。”徒祐说着又在一张纸上打了个横杠。 “你这左边一张,右边一杠的是个什么意思?”霍家琮看着徒祐认真的模样囧了一下,这么认真的给自己挑通房侍妾,真是不知该用什么词语表达的好。 “左边挑出来的这张年龄太大了,留着说不定可以选公主侍读,毕竟是照顾人的还是年龄大些的号。”徒祐指了指上面十三这个年龄,“只要比七哥大的都挑出来,至于这个杠就是不合格的意思,庶女,庶女,这是看不起谁呢。” “那画圈的就是合格了?”霍家琮也将眼前这些纸张中超过七皇子年龄的都挑了出来放到一边,庶女的也都画上杠,也不知道是谁递上来的资料,真是人口普查的不二人选,连庶女是那个姨娘生的都标出来了。 “琮琮,你太天真了,画圈的是安插进来的眼线。”徒祐抖了抖那几张画圈的纸,“七哥祥哥和我也是拉拢的对象哦,六哥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和四王八公有关系,和江南甄家的党羽有关系。” “你,怎么看出来的?”霍家琮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哪里有暗示了,这才发觉古人闲着没事就搞宅斗宫斗了,于是他深切觉得那些和古人斗智斗勇的人都是真英雄,值得点三十二个赞。 “有暗卫的标记。”徒祐在纸张的右下角抹了点水,只见一个陆字显示了出来,还有几张显示的是甄这个字,形形色色的还有一片柳叶,一只牛角,一块怪石,一滴露珠,“你看,理国公柳家,镇国公牛家,缮国公石家,北静王水溶,还有羽毛指的是齐国公陈翼家。” 古人的宅斗宫斗指数在霍家琮的心里是upup的往上升,让他习惯了暴力末世的人玩脑筋,这些人分分钟玩死他。 霍家琮不太明白这些人为何可劲的往宫里塞人,皇帝想灭谁还用看女人脸色吗?那冷宫又不是摆设,红颜未老恩先断的,没有利用价值的,家里犯错的,指望女人挣前程果然是衰败的开始。 “这些人着急了。”霍家琮看着一票或自愿或被自愿的小姑娘,只总结出这么一句话来。 “确实着急了,因为我们三个最小,夺嫡的风波怎么也不会波及太多,所以这些被选出来的就是根稻草,管救命的。”徒祐看霍家琮对这些东西一闪而过的厌恶,很自觉地将那些纸张收了回来,“现在已经到了父皇一锤定音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做两手准备,只要父皇一天不下令,四哥五哥六哥,甚至七叔都有可能。” “所以忠顺王就收了个蒋玉菡?”霍家琮想到被称为红楼四侠之一的蒋玉菡有些牙酸,也不知道忠顺王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妖妖娆娆的人,还不如喜欢个女的算了。 “蒋玉菡不过是个被逼成的棋子,真正的棋子是贾氏。哦,对了,这个你早就知道了。”徒祐迅速的挑出一些和朝中势力没有太大牵扯的,随手便将其他人的资料扔到了火盆里,“这也是为了那些姑娘的闺誉着想,万一我手抖了漏出几张,可不就坏人清名了。” 皇家人都是蔫坏蔫坏的,霍家琮翻看这徒祐挑出来的小姑娘,忽然发现一个问题,“祐祐,这些人似乎都是十岁以上的。” “对啊,给七哥和祥哥的,当然要再年龄上匹配了。”徒祐说着便是一脸的坏笑,“贾家的那个宝玉可是十来岁就情了,不知道七哥和八哥有没有如此境界。” “太早的话不但对身体有害,而且于子嗣不利。”所以说正太萝莉要不得,起码也要十八大变样才行。 “先祖有留祖训的,最起码也要十六岁,正是千秋书院正常毕业的年龄。”徒祐说着就拐到了自己的身上,“我可是和父皇母妃说好了,媳妇只要一个就好。” “你怎么会这么想?”霍家琮还是第一次听古人这么明目张胆那的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写出这句话的还有若干红颜知己几个妾呢。 “母妃说了三个女人一台戏,想想就可怕,我最讨厌看戏了。”徒祐喜欢外祖家的一夫一妻,大概是海外孤岛同洋人打交道的多了,也受了外国一夫一妻的影响,所以郑家一直是一夫一妻。即使没有子嗣过继就行了,纳妾就免了,她的母妃可是宁愿招赘都不愿入宫的,可惜这世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霍家琮很能明白怡妃的想法,后院的女人多了,势力牵扯就多了,还不如让儿子守着一个最有利的女人,至少不会两面作难。 “还有句话说女人是老虎呢,你有本事一个也不要好了。”霍家琮自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打算娶妻生子,十年的末世生活是不允许身边有人的,他还真怕一不小心就把身边的人一火苗毁尸灭迹了。 “不娶老婆你养我啊。”徒祐说着嘿嘿一笑,“我可是早就想好了,娶个老婆主内外,我就负责谈笑人生。” 霍家琮被徒祐脱口而出的话噎了一下,再看徒祐那被老婆养很光荣的模样,没好气的一巴掌拍了上去,“你这是准备吃软饭了,还要不要脸啊。”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正在无敌的路上前进。”徒祐自从接触了阴谋诡计之后,脸皮是噌噌的往厚长。 这绝对不是刚遇到时的呆萌软包子,不过一两年而已怎么就变成这样了。霍家琮抹了把脸,果然宫斗是把刀,刀刀催变态。 “好吧,你赢了。”霍家琮实在无语了,“不过,你这么和六皇子对着干,是确定了六皇子必败吗,万一他来个绝地反击怎么办?” “不可能,六哥和四王八公牵扯的太深了,父皇是绝对不会把皇位传给他的,先祖遗训对四王八公可酌情处理。”徒祐得意洋洋的下了结论,“所以最后得到皇位的是四哥无疑了,五哥和七叔的可能性不大。” “你这笃定的样子是怎么回事?”霍家琮知道朝中的人大部分都倒向了六皇子,可徒祐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绝对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其实霍家琮一直有种那个有可能是穿越重生的开国皇帝,肯定隐隐感觉到了红楼,否则也不会留下那样的遗训了。 “我偷听了父皇和吴公公的谈话。”徒祐压低了声音耳语道。 “你不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吗?”霍家琮下意识的反问道,这种事情是能偷听来的吗,怎么感觉都像是皇帝故意泄露的。 “我的确是知道太多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徒祐猛地收起了笑容,“父皇既然说了传位给四哥,那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不过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还是要再锻炼锻炼心性,在这节骨眼上可不能拖后腿。 这画风转的有点快了,他有点没跟上节奏。霍家琮再次见识了皇家的变脸绝技,“我怎么都觉得皇帝知道你在偷听。” “那父皇可真够别扭的,储君的事也要偷偷摸摸的。”徒祐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看来父皇也感觉到六哥的一手遮天了。” 如果让你父皇知道你这么说他,相信他一定会然给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 霍家琮在徒祐的字里行间中也深切的感觉到了皇权更迭的实质,如果你不亲自去试,便不会知道平静的海面下翻滚的暗涌是多么惊骇。 徒祐短短的几句话他就明白权力博弈的残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八个字一直是用鲜血浸染的。 ☆、第四十六回黛玉返家 彼时的林黛玉将将从贾母口中得知父亲病危的消息,顿时哭倒在贾母的怀中,“外祖母,是玉儿不孝。”她为什么要离开父亲,这三年她无时不刻的希望父亲接她回家,可等到的却是父亲病危的消息。 “玉儿别慌张,你父吉人自有天相。”贾母闻讯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她想着双玉之缘也是因为女婿是简在帝心的二品大员,若就这么撒手人寰,难道要给宝玉娶个孤女回来吗?转念一想她同甄家的约定又稍稍定了心,她袖手旁观的前提可是林如海活着,双玉一旦结成林如海必倾尽全家之力为黛玉做嫁妆,财产人脉日后都会为宝玉所用。 “外祖母,玉儿要家去照料父亲。”林黛玉不想再等了,她终于明白有些事情是等不来的,只有自己去争取。 就像她刚来的时候等着有人安排她守孝,结果没等到,不得已只能偷偷摸摸的祭拜。她等着外祖家得人发现她在孝期,不要在她住的的地方张灯结彩,等到的却是众人喜笑颜开的守岁闹元宵。她还想等着琮弟弟长大一些让父亲启蒙,结果琮弟弟没来得及长大,过了新年就一口薄棺随意的选了个地方葬了。 “林妹妹,你怎么要家去,这里不好吗?”因着冬日贾宝玉便早早下了学,兴冲冲的来找林黛玉,听到的却是林黛玉要回家的话语,当下就拧了。 林黛玉从贾母的怀里坐起,看了一眼红彤彤的贾宝玉,不知道为什么泪流的更急了,这一哽咽便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妹妹,你别哭了了,到底是怎么了?”贾宝玉眼中的女儿是水做的,不管是谁哭起来都会融化他这泥做的的男子。 贾母看林黛玉伤心的模样,招了招手,“宝玉过来,别招惹你妹妹了,你姑父他病重了?” “姑父竟是病了吗,那找御医不就行了吗,林妹妹又不会医术。”贾宝玉大不自在,他听得出贾母的话外之音,林姑父病了林妹妹要回扬州去了。 贾宝玉话音未落,屋子里的人都愣了一下,就是林黛玉也猛地止住了哭声。也不怪贾宝玉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是被荣国府上下宠溺着长大的,一切都以他的意愿为准,说话做事即使错了也没有人会去指正。此刻他只想着林妹妹要走了,他跟前就少了个妹妹,也没想过林黛玉这次回去说不定就要和父亲天人永隔了。 “是你姑父想你林妹妹了。”贾母也知道贾宝玉说话欠妥,急忙使人叫了贾琏夫妇,让他们两个收拾土仪盘缠定日期,看贾宝玉一脸不情愿还要说话的样子,再次开口堵住了贾宝玉还要留人的话,“玉儿你便回去收拾行李吧,等定好了时间也不至于慌慌张张的。” “是,玉儿告退了。”林黛玉忽然想到自己住的碧纱厨,心中又是一阵悲凉。 她犹记得刚进外祖家得时候,外祖母说待过了残冬便给她收拾房屋,却原来那一封封催促的信竟是连个房屋也没准备。男女七岁不同席也被外祖母忘了一干二净,现在她还同贾宝玉在碧纱厨内外住着,这也是母亲说过的外祖家的规矩吗? 最重要的是她在孝期离家未能守孝已经是不孝了,没有承欢父亲膝下为其分忧更是大不孝,她顶着这样的不孝的名头却来给外祖母尽孝。可外祖母有儿有媳有孙有孙媳有孙女,还有重孙子重孙女,她到底尽的是哪门子的孝。反倒是她的父亲孤苦伶仃的在扬州,这么想着,林黛玉一回到碧纱厨便软倒在了床上。 “姑娘,姑娘,你可千万不能倒,老爷还在等着你回去呢。”清月几个既然被贾琮给了林黛玉,自然就认了林黛玉为主子,这三年她们为了让三爷瞑目可是尽心尽力的服侍。 “是啊,姑娘,你这一倒下,宝二爷又该寝食难安了。”紫鹃自从被贾母赐到林黛玉身边就明白,林姑娘将来是要做宝二奶奶的,而她便是老太太准备好的姨娘,因此是尽心尽力的给双玉创造缘分。 若按原著这时紫鹃已经是林黛玉的第一心腹,在她的引导下林黛玉对贾宝玉至少也是情窦初开,可偏偏贾琮把身边的几个人给了林黛玉。 倚兰院的人因着贾琮的夭亡对贾宝玉绝对不假辞色,没少在林黛玉跟前拐弯抹角的说贾宝玉在家学的事情。此事由吴嬷嬷免费提供,她从儿子口中得知贾家家学的不堪,私下里可是想着走林如海的路子寻个书院老师什么的。 而紫鹃寡不敌众,只好拉春纤做同盟,可惜春纤早就被春杏和清荷洗脑了,深觉宝二爷不是良人,过日子是柴米油盐而不是风花雪月。 就算要风花雪月,宝二爷的文采比起林姑娘可差远了,就连出身商户的薛姑娘都不如。因此林黛玉在众人的影响之下,对贾宝玉至多就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之情,毕竟朝夕相对的感情也不是作假的,何况贾宝玉惯会伏低做小,也为林黛玉解了不少的烦闷。 当下听到紫鹃这么说,林黛玉的眼神落在紫鹃的身上,看紫鹃一副担忧的模样,忽然福灵心至。 紫鹃的根毕竟在荣国府,服侍她不过是外祖母的吩咐而已。再尽心尽力也比不上清月她们的全力以赴,说到底清月的命运在她的手中,而紫鹃的命运在外祖母的手中。偏外祖母最看重的不是她这个未曾谋面的外孙女,而是嫡亲的孙子贾宝玉,紫鹃跟着外祖母看到的也只有贾宝玉一个人而已。 “紫鹃,如果我回到扬州不再回来,你会跟我去吗?”林黛玉是个聪慧的,在荣国府的几年她深知再这么奢华铺张下去,荣国府必然后手不继。作为外孙女她又不能插手外祖家得事情,眼下她只想着只要紫鹃对自己有几分真心,她便让紫鹃衣食无忧。 “姑娘这是怎么了,紫鹃既然跟了姑娘,自然是姑娘去哪紫鹃去哪。”紫鹃知道自己是没有可能回到贾母身边的,只有跟着林姑娘一条路,况且只要林姑娘做了宝二奶奶,她就是妥妥的姨娘。 “这便好,都去收拾行李吧。”林黛玉说着点了清月的名字,“清月留一下。” 紫鹃转身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便迅速的离开,她需要知道老太太那里到底怎么安排。 “姑娘,有何吩咐?”一直以来清月并不想和紫鹃争高下的,可眼看着贾宝玉在紫鹃的带领下,畅通无阻的来往于姑娘住的碧纱厨,只好配合着吴嬷嬷将两人挡在外面。因此她和紫鹃的关系早已降至冰点,这也是为什么她刚说完紫鹃就紧随其后的原因,她不像紫鹃总想着保住第一人的地位。 “你们几个是琮弟弟给我的,我总要知道你们是想恢复自由身留在京城,还是跟着我回扬州。”林黛玉一直在想若是没有琮弟弟的几个人,她在荣国府必是举步维艰,所以对清月几个人是真心感激,“此次回去我恐怕不会返京了,你们商量好了给我回个话。” “这次清月倒想和紫鹃说一样的话了,姑娘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清月对京城毫无留恋,留下来被赌鬼父亲再卖一次吗,于是很干脆的替其他的人做了决定,“清荷不必说了,春杏若是在荣国府只能做个粗使婆子,吴嬷嬷就是为了儿子也会尽心服侍。” 林黛玉听到清月干脆利落的回答,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不过说吴嬷嬷的话也太直接了点,不觉噗嗤笑了出来,“你这么说吴嬷嬷她知道吗?” “谁让清月说的是事实呢。”吴嬷嬷本来是想问姑娘摆件怎么收拾的,结果就听到了清月的直言不讳,只能一脸无奈的插科打诨道:“劳姑娘为我那小子费心了。” “吴嬷嬷说哪里话,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林黛玉还记得琮弟弟说过宋世伦非池中之物的话,因此把吴嬷嬷的奴籍在衙门注销,送了一份人情出去。 “姑娘的举手之劳便是大恩大德,岂可忘本。”其实在吴美珍早在跟了林黛玉时,就做好了回扬州的准备,如今她背靠大树好乘凉,对宋家又有何畏惧。 林黛玉只要知道吴嬷嬷是个感恩的就行,看到吴嬷嬷收拾好的箱笼,便转移了话题,“吴嬷嬷,行李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这正是我找姑娘原因。”吴美珍自从销了奴籍之后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虽说不上是大家出身,至少不是平头百姓,脸色这么一正颇有当家奶奶的气势。这大概便是能屈能伸的代表了,做奴才恪守本分,做自由人便带出了本质。 “难道收拾个行李也有人为难吗?”林黛玉知道荣国府的下人总拿她嚼舌根,不是说她是打秋风的,就是说她刻薄小性的,好像她无依无靠寄人篱下一样。 “姑娘,是紫鹃把他们拦下了。”紫鹃可是在贾母那里听到了确切的消息,因此看到众人跟搬家一样的收拾东西便拦了下来,倒没想到马上就有人告状了。 不过此刻不是计较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最好的消息,说话的时候脸上便带出了喜色,“姑娘,老太太刚才吩咐琏二爷了,待姑老爷病好了还是要带姑娘回来的。”所以有些东西根本没必要收拾。 “回来?”林黛玉看着兴高采烈的紫鹃,有种无力感,“紫鹃,你要我回哪里?” “当然是荣国府啊,这里有老太太,有宝二爷,还有众姑娘。”紫鹃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她一家子都是家生子,只有这里才是家。 “紫鹃,我觉得叫你名字都是浪费,你还知道这是荣国府啊,荣国府姓贾,姑娘可不是。”吴美珍到底是做过主母的人,她岂会看不出紫鹃是踩着林黛玉的名头给自己挣名。 此时的紫鹃还没有修炼成原著中的慧紫鹃,究其原因还在于林黛玉跟前多了吴嬷嬷几人,若是像原著中紫鹃一个人挑起了潇湘馆的大小事务,在人情世故上会不断进化直到被人赞一声慧。可现在人情上大丫鬟有明朗的清月和识时务的雪雁,世故上有吴嬷嬷和王嬷嬷,她能挑起的事情少之又少,所以和刚开始的鹦哥并不太大的改变。 “紫鹃也是为姑娘好,老太太对姑娘同宝二爷是一样的,就是宝二爷对姑娘也是顶好的。”紫鹃从小在贾母跟前当差,看到的听到的都是贾宝玉如何如何好样貌大造化,对丫鬟是如何的温柔体贴,自然而然的心中就印了贾宝玉的影子,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贾宝玉更好的良人了。 “你若是不想随我去扬州,行李什么的就算了。”林黛玉想到以往说话玲珑办事妥帖的紫鹃,再看眼前执拗的认为荣国府是最好的栖身之所的紫鹃,顿悟了。就像自己觉得外祖家再好也不如扬州的家,而紫鹃自然会觉得扬州再好不如她从小长大的荣国府,立场不同还怎么谈心。 “紫鹃怎么可能不跟着姑娘?”紫鹃到现在都坚信去扬州是一时的,荣国府才是永久的家。 “即使我再也不回京你也要跟着?”林黛玉是真的想陪着父亲一直到老的。 “姑娘会回京的。”紫鹃笃定的话语中有一丝自己也不知道的不确定,这种不确定感其实很早就有了,自贾琮夭亡之后,自林黛玉接收了贾琮跟前的人开始。 真是死心眼的丫头。吴美珍看着紫鹃心里默念,要是这死心眼用在林姑娘的身上也是一大助力,现在就只看此次的扬州之行能不能把这丫头稍微改造一下。 其实吴美珍也倾向于林黛玉会回京,毕竟林黛玉的父亲已近天命之年,这病危多会垂危然后仙逝,到最后林姑娘的教养若是没有林家族人依靠,还是要回京靠荣国府的,有个对荣国府知根知底的紫鹃到底是容易些。 不管不管这些人心里怎么想,林黛玉却有种预感,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踏进京城了。自从贾琮夭折后她总有种若是不离开这里,荣国府便是她埋骨之地的感觉,于是在定下日子后,林黛玉便迫不及待的向荣国府的众人辞行。 “林妹妹,林妹妹,早去早回啊。”贾宝玉若不是被袭人拉着早就扑上去了。 “宝二哥保重。”林黛玉看着依旧是一身大红色衣裳的贾宝玉,眼泪忽然像断了线的珠子在脸颊上滑过。她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眼泪也越流越多,似乎要将这一生的泪水流干。 而贾母看到林黛玉肝肠寸断的样子,想到自己对贾琏的嘱托,心中有点不是滋味,虽然打着为外孙女好的旗帜,但她知道只要做成了这事,他们贾家总是理亏的一方。 当然王夫人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眼中的喜色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看出来了,贾敏的女儿终于滚了,她再也不用看林黛玉顶着幼年贾敏的模样在眼前晃了,她的宝玉总算能从林黛玉这个魔障中脱身了。 王熙凤自然是唯姑妈马首是瞻,想到姑妈私底下和自己说的话,对着贾琏那是殷殷期盼。接到王熙凤眼神的贾琏那自然是心领神会,他可是从媳妇那里知道林姑父命不久矣,那列代侯爵的财产都是他们的了。 不过俗话有云:人算不如天算。此刻贾家众人根本没想到,林黛玉这次的返家的结果是一去不返,有生之年贾家的人再也没有见过林黛玉。若不是那些送过来来的田庄地契银两,他们也早就忘了府里还住过一位表姑娘,那时的他们也终于明白,善恶到头终有报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第四十七回各怀鬼胎 林黛玉返家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霍家琮的耳朵里,身边有个耳报神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无聊了。 “七叔已经托人把林如海病危的消息传给林江了。”徒祐知道七叔看在林江的面子上,对林如海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于是便把林家加急的信件抄了一份给了七叔,之后的事情就看七叔的能耐了,要是能把林江拽回江南来,对四哥也是有好处的。 不过看到暗卫尽职尽责收集的贾家二三事,不禁啧啧称奇,“琮琮,你来看看荣国府的脸皮,我第一次发现还有比我更厚的。” 本来徒祐对荣国府并没有兴趣,和荣国府不对付的是祥哥,不过是霍芊芊在出嫁前求到了霍家琮的跟前,他才有兴趣分了一二精神在荣国府上。 反正他有十九个暗卫,自己又没办差,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物尽其用。这一注意就发现了个找乐子是地方,因此对荣国府的动态不说了如指掌,在大方向上也不会出错。 你这是对自己的脸皮引以为豪呢还是引以为豪啊,霍家琮重新开启了自己的吐槽技能,在末世的时候吐槽丧尸的长相,在大顺吐槽徒祐的脸皮。想到自己在荣国府生活的几个月,看着手中被徒祐塞的抄件,再次吐槽道:“脸皮不厚能把袭爵的大房撵出荣禧堂吗?” 霍家琮再次觉得红学家们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贾母这心眼偏的和雍正的老娘是一样一样的。德妃说雍正继承大统实非她所愿,贾母更是直接吧大儿子撵了,虽说人心是长偏了,可偏到胳肢窝那就不是偏而是歪了。 “你看看贾史氏的信,天花乱坠虚情假意。”徒祐的手点在了贾母为林黛玉和贾宝玉定亲的那几行,“虽然咱大顺也兴情投意合,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大势。为了她的宝玉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她就是再护着自个的外孙女林姑娘,还能拦着正经婆婆的磋磨,也不想想自己还能活几年。” 荣国府里稍有眼色的下人都知道王夫人不待见林黛玉,否则也不会因着王夫人告诫林黛玉不要同混世魔王一起,就传出林黛玉这样那样的先换,袭人更是得了王夫人的许诺把贾宝玉看的是滴水不漏,就差直接把狐媚子三个字甩在林黛玉的脸上了。 可惜王夫人偏偏没料到,袭人才是真正勾得贾宝玉识的狐媚子,也是袭人勾出了贾宝玉对女人的念想,虽然歪到了秦钟的身上,好歹也识了情滋味。 贾母信中所言再次对上了红学家的猜测,说是订下了双玉的婚约,那也只不过是一纸空话而已,既无媒又无聘,反倒是林黛玉的嫁妆先拉进了荣国府。然后一座大观园耗尽了林黛玉的嫁妆,偏贾元春在宫中要银钱打理,最后贾母也不得不妥协认了薛宝钗,只有林黛玉落得清誉已失,人财两空的地步。 不过这些猜测都是基于林如海父女的身亡之上,可现在明明有个皇帝伴读林江在,按理说是不会发生林黛玉身死的情况了,除非是林江那里出了问题,难道说林江也被人算计了? “琮琮,琮琮,真是太好笑了,你赶紧来笑一笑。”徒祐把桌子拍得咚咚作响,“真不知道王家的女儿是怎么教养的,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纯粹是为了掩盖他们家女儿不但无才还缺德的性子吧。” 霍家琮本来是在思考林江这个人,忽然被徒祐这么一打岔,瞬间就忘到了脑后。接过徒祐伸到自己鼻尖的纸张,细细看了一遍王氏姑侄的对话,不禁好笑。读书使人明理才是真理,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过是在掩盖男子的无能而已。 “王氏姑侄打的一手好算盘。”若让霍家琮说几个不喜欢的红楼人物,其中就有王熙凤。他实在是看不出王熙凤除了辣之外还有什么可称赞的,当家主母若是连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管,那就不叫主母而叫管家了。若真是面面俱到,也不会忘记林黛玉是守孝的吧,流光溢彩的出场到底是示好还是示威啊,说到底也不过是配合着王夫人给人下马威而已。 红楼中显示王熙凤能耐的也不过是在奉承贾母和王夫人之上,或许还要添上安排秦可卿的葬礼,其他的她又有哪里值得称道的。印子钱就不说了,这是普遍现象,就是民间有余钱的居寡之人为了生计也会凑手放些高利贷。 先说王熙凤的口头禅:我们王家。王熙凤用这句话在贾琏跟前叫嚣了一辈子,说王家扫个地缝都够贾府吃用的,压得贾琏始终抬不起头来,跟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一样。这就是放在现代社会一般男的都忍受不了,何况是在夫为妻纲的古代,夫妻若是地位一直相差悬殊,早晚都会出问题。 再说包揽讼词,谋财害命。王熙凤可是亲口说过不信阴私报应的,为了三千两银子就害的一对有情人只能共赴黄泉,更有被借剑杀人的贾瑞和尤二姐。虽说这两人都不是自尊自爱之人,就是放到现在也罪不至死,何况贾瑞的死亡彻底断了贾代儒的香火,尤二姐更是一尸两命。 即使霍家琮经末世洗礼喜欢弱肉强食,但也不会动辄要人性命,做人的基本底线还是有的。末世里的人越来越少了,若总想着自相残杀,人类最终的下场便是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所以说末世里最不值钱的是人命,最值钱的也是人命,要不然人们还那么宝贝食物干什么,都是为了自己的那条命。 “可贾琏就喜欢做算盘珠子。”清点林家的财产,能带回来的都带回来,带不回来的就换成银子,最可笑的是连林家的下人都不放过。竟然想着把林家的下人交到人伢子手上换些钱,这是得穷到什么地步了,卖姑父家的下人,也不怕天下的人笑掉大牙,最可笑的是贾琏竟然赞同了。 不过徒祐看着贾琏夫妻说的二三百万财也有点咋舌,世代列侯之家的家底果然丰厚,就是皇家也比不上,“我想林家的财产绝对不是二三百万这么点。”话说回来既然有这么多钱还惦记着发下人的财,贾家的人都是从钱眼里生出来的吧。 “林家基本是只进不出的。”贾琮记得书上说林家世代列侯偏子嗣单薄,也就是说单传的可能性很大,那么历代主母的嫁妆说不得就有二三百万,再加上世代经营,五百万都不封顶。 “林家可是绝户。”起码要上交国库三分之一,徒祐喜滋滋的就这王家姑侄的猜测国库可以充盈多少银两,七叔说过有了钱才能行军,才能稳固边疆诛犯境者。若是荣国府动了这些钱,他有的是办法让这些人吐出来,当然,前提是林如海亡故,不过有林江在林家应该没事,这笔钱也会顺顺当当的进国库。 所以说推翻封建社会还是有必要的,现代社会有多少独生女的家庭,绝户的名头可真不好听。霍家琮也不去管徒祐喜上眉梢的写写画画,随意翻看着暗卫记录的对话,再次被荣国府刷新了下限。 看贾母的信中对林如海的暗示,什么同吃同睡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亲密无间,天造地设佳偶良缘,这绝对是逼着林如海答应双玉的婚事。否则这几个词语被荣国府里大嘴巴的下人一传,林黛玉不嫁贾宝玉就只能去寺庙呆着了,说不定林如海的死还有这封信的功劳。 想当年林如海送女上京是为了教养,是为了女儿的安全,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岳母会把他的女儿和她的孙子养在一起。就算是要结亲,也该是贾政夫妻和他商量吧,就岳母的一封信就想让他答应,也太儿戏了。至于为什么林黛玉最后还是进了贾府,霍家琮再次想到了那个林江,说不定就是被六皇子下了绊子。 再看王氏姑侄对林家财产的规划,给元春在四皇子府打赏,给贾宝玉做私房,给自己养老,给王熙凤填补嫁妆空漏,给贾母孝敬,给大房一部分堵嘴,最后才是给林黛玉留的生活费。 霍家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如意算盘打得是啪啪作响,怪不得原著中姑苏林家没有一个人为林黛玉讨公道,林家的财产没有落在宗族中一分一毫,谁愿意为个丫头张口。 忽然薛家两个字映入眼帘,霍家琮不觉看了一眼,再次对王夫人的狠有了新的认识,“祐祐,你觉得薛家姑娘怎么样?”霍家琮对薛宝钗这个红楼中的第一女配并无偏见,林黛玉是冰清玉洁的来冰清玉洁的去,薛宝钗表面上是赢了林黛玉这个女主,实际上输掉了自己的一生,都是红楼的悲剧人物。 “怎么?”徒祐听到霍家琮提到薛家姑娘立刻从数字中醒过神来,“你要干嘛?” “不是我要干嘛,是王家的人要干嘛。”霍家琮将王夫人对薛宝钗的设定指给徒祐看,他对王夫人还是蛮佩服的,吃斋念佛都能念出个宅斗中的战斗机,也难怪大宅门里的女人爱念佛“大王氏准备联系宫中借薛家姑娘的腹给贾元春生子。”大王氏即贾宝玉的母亲王夫人,小王氏指的自然就是王熙凤了。 恐怕王夫人也是着急了,贾元春在四皇子府三年了连个孕信也没有,始终底气不足。同时着急的自然还有甄皇贵妃,在后宫沉浮几十年她从来都知道未成定居之前一切皆有可能,若元春有孩子,至少四皇子同甄贾两家的关系就撕不开了。 结果一晃三年贾元春在四皇子府没有发挥丝毫作用,选择薛宝钗也是因其身份不够,生下的孩子能抱到侧妃跟前都是天大是造化,看着薛宝钗的体型就知道是个好生养的。 可惜她们全然忘记了人心,依着薛宝钗的性子绝对会踩着贾元春向上爬的,一个无子的侧妃早晚会湮灭在后宅之中,到时侯哭得恐怕就是王夫人了。 “贾氏是不会有孩子的。”徒祐扫了一眼便不再注意,四哥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同四王八公有联系的,“不过给薛家姑娘换个地方的主意倒是不错。”四哥那里是别想了,就是三公主这里也没可能的,她的母亲容嫔算是他母妃这边的人,薛家姑娘俨然不合适。 “换到二公主那里。”霍家琮知道贤妃是甄皇贵妃那边的人,于是很自然的接过了徒祐的话尾。 二公主的侍读早在大公主选择侍读的时候就定下来了,不过内定的一个姑娘福薄故去了,因此侍读的位子便空着一个人,刚巧薛宝钗就能补个缺。 “琮琮你深得我心。”徒祐笑眯了眼睛,不知道何时霍家琮这个伴读,准确的说是玩伴,在他的心中不再单单是玩伴这么简单。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相近的行为处事使得霍家琮在徒祐心中的越来越重要。至于有多重要,徒祐表示他还有很多的时间去验证。。 霍家琮闻言扯了一下嘴角,皇家人的话听一听就行了,当真你就输了。就算他知道了徒祐的心中所想,也不会在意,不是有句话说路遥知马力不足,日久见人心不古嘛。 人的心思太复杂了,他绝对不会费力去猜那些各怀鬼胎的人能生出个啥来,他只要保证在自己有自保能力之前,不会被人当枪使就行了。当他不知道有人已经暗地里查找他的祖宗十八代了吗,顶着九皇子伴读的身份总要分担一部分风险,想寻找他的弱点软肋,他就让这些人胎死腹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回终是禅位 既然知道了荣国府和甄皇贵妃各怀鬼胎,徒祐要做的就是润物细无声的让这些计划胎死腹中,毕竟在父皇的眼中他是一个机智却不失天真烂漫的小儿子,阴谋诡计还很远不是吗? 首先具有可操作性的便是薛宝钗的小选。小选的日子定在了清明之后,为时半个月,主要是后宫还要挑些秀女充盈一下徒家人的后宅。 不过徒祐没想到一介商户能养出这样的姑娘。落落大方,端庄圆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实在是很适合后宫,不过再好那也是四大家的姑娘,还是做几年侍读放出去找个人家便好。 徒祐不知道的是薛宝钗在红楼中是最会做人的姑娘。 知道王夫人不喜林黛玉,便从不提起;知道贾宝玉喜欢林黛玉,便姐妹情深;知道贾母不喜欢自己,便不着痕迹的奉承努力赢得好感,直到贾母承认了她的身份,说出黛玉不如的话。 更是看透了荣国府下人见钱眼开的性子,便和林黛玉的内敛反其道行之,到处施以小恩小惠,从薛宝钗手捧药丸横穿大观园就知道她喜欢造势,直到得了众所周知的得了端庄大方的好名声。 不过薛宝钗确实比不上林黛玉的真。薛宝钗的出发点是能利用和不能利用,林黛玉的出发点则是看得上和看不上。 前者多少有些虚伪的感觉,比如金钏的死,薛宝钗可是为王夫人做足了面子,粉饰太平的功力可见一斑,而林黛玉只要看得上的如香菱这样的贱妾,依旧兴致勃勃的为人师。 所以说徒祐觉得薛宝钗适合后宫绝对不是错觉,这姑娘绝对适合青云路,只是徒祐没打算送薛姑娘上青云路,却不妨碍薛姑娘有青云路的命。 说穿了还是秀女争斗的结果,也不知怎么薛宝钗就被众人遗忘在了御花园,然后就遇到为继承人烦忧的皇帝。熙和帝看到一脸明媚忧伤的薛宝钗,脑子一歪想到了被圈起来的废太子一家,大手一挥就把薛宝钗赐给了刚刚十六岁的废太子庶子徒昊。 徒祐对这个结果只能用目瞪口呆来表示,然后庆幸父皇没想起四哥五哥和七叔这三家,就是废太子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子。看来薛宝钗的运道还是不错的,至少比那几个勾心斗角被一顿训斥,连好人家都找不到的秀女强多了,不过皇子的后院还有得熬呢,这么一想便把薛宝钗的事情扔到了脑后。 他现在在七叔的影响下对林家的关注上了一个台阶,当然贾家的事情是不会放松的,每日一乐是必不可少的。 例如贾宝玉听说薛宝钗要小选,便再出惊人之语,虽然后宫的确是龙潭虎穴,那也没达到十八层地狱那种程度吧,而且按着贾宝玉的说法,后宫的女人都是一堆的死鱼眼珠子。 此言一出谁与争锋,他可把自己的大姐,老娘,还要祖母一块骂进去了。这小子怎么就没想过女人最后都变成死鱼眼珠子了,难道他自己还能长生不老不成。说好听了是赤子之心,说难听了就是长不大的奶娃娃,他也不想想支持他长不大的背后,都是他口中的国贼禄蠹提供的。 这些惊人之语他可都让暗卫好好记着,是留给后人的告诫之语,但愿他的后人没有这种明知自己是泥做的男人,还要往水做的女人那里凑,最后弄成了和稀泥才真是难看。 综上所述,贾家是徒祐用来消遣的,而林家才是徒祐关注的重点。与此同时,霍家琮也跟着徒祐了解到林江这个人的背景,也弄明白了贾母那句林家的人都死绝了这句话的来源。 林江的父亲是林如海父亲的庶弟,林如海的父亲去得早不说,林江的父母更是同时殒命,最后林江便养在了林海母亲的名下。可惜林江是个孤拐性子,虽然考了状元光宗耀祖,更是做了皇子的伴读,那是的林海可是以林江为榜样,但好景不长,林江不知怎么就看上了宫里乐坊的一个男青衣,为了这个青衣宁愿放弃大好的前程。 最后落得被逐出林家的下场,最狗血的是林江和当时还是皇子的当今同时看上了这个青衣,林江不得不和这个青衣远走漠北,远离皇城。 而林江接到林如海病危的消息后,便马不停蹄的往扬州而去,顺道还去了金陵接了冯渊一起。问题就出在这冯渊身上,如果冯渊如原著中一样被死掉,林江就会转头奔扬州,那么他所乘坐的那艘客船便会遭遇暴风雨继而尸骨无存,正应验了贾母那句死绝了。偏偏来了个借尸还魂的冯渊,就耽搁了那么几天,做全了认义父的仪式,林江便活了下来。 之后的事情就明朗了,林江一家,冯渊一家,林海一家组合成了红楼里最大的蝴蝶,把剧情扇得事七零八落。不过秦可卿就没这么幸运了,本该林如海病亡的日子成了秦可卿忌日。 而秦可卿的死正式揭开了皇权更迭残酷的面纱,徒锦终于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听着六皇子自以为是的给自己去污点的动作,徒锦知道该是自己一锤定音的时候了。 徒锦是真不知道秦可卿是自己的女儿,算算日子应该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因皇后去世已经两年多,朝堂上为新后的事情争执不休,悲伤愤怒充斥了他的大脑,然后酩酊大醉的他错进了太妃的殿宇。 他怎么也没料到二十年后这件事会被儿子翻出来,不,准确的说是被甄氏翻出来。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吧,徒锦此时体会到了先祖为什么会单独为四王八公留一份旨意。更没料到的是那个太妃会会珠胎暗结,就算没有珠胎暗结甄氏也会把这事坐实吧,原来从那么早四王八公就盯上了下一任皇帝了吗? 说到这个,徒锦对荣宁两府有了新的认识。怪不得贾敬要去求道成仙,作为荣宁两府的老封君,贾史氏果然好大的胆子。甄贾两家也不愧是世代的姻亲,若他没有记错,甄家还有个贾史氏送过去的庶女小妾,再想到老四府上的贾元春,徒锦顿时有了明悟。 四王八公可是把他的儿子一网打尽了,废了他的三个儿子,老五是个不着调的,七、八、九还太小,只有老四值得拉拢,即使六皇子失败了,贾元春依旧是连接四王八公的纽带。 徒锦闭了闭眼,就算秦可卿不是他的女儿,顶着他女儿的名头也不该这么任人摆弄。翻看着龙卫送上来的葬礼盛况,徒锦确定这是四王八公配合甄氏母子演的一场戏,就是想让他知道六皇子是众望所归的继承人。 不过甄氏既然做了贾元春的局,那他就顺势而为好了。徒锦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在废太子时便想着由老五继位的,可惜老五是个自由散漫的,不得已用了五年的时间来重新考察。结果大儿子和三儿子为人口做贡献去了,虽然生出来的都是女儿,二儿子却是颓废的不像样子了,五儿子变本加厉的朝忠顺靠拢,只有四儿子板着张阎王脸兢兢业业的办公。 他不想像父皇一样临死的时候变卦,再来一场血雨腥风。只是没想到七弟和五儿子以及几个小的都属意四儿子,回想着少年老成的四儿子,心中也是赞同的,至少是个做实事的,让四儿子继位的消息也是他故意告诉小儿子的,眼看着就年底了,给下面的人赐福什么的就让新帝了吧,赐了三十几年的福也是歇歇的时候了。 于是四皇子就顺顺当当的当上了皇帝,怎么可能? 六皇子布置了那么久,怎么会不战而败。皇帝身边的太监不一定都是效忠皇帝的,尽管皇帝将圣旨封了准备在腊八节这天颁布,哪料到消息会提前泄露,兄弟相残的一幕仍旧在他的眼前上演。 早在林如海顺顺当当的致仕,同时上交了一部分家产充盈国库,并带人返回苏州后,六皇子就觉得不妙了。 他本是想着给贾家一个收拢林家财产的机会,却没料到林家忽然冒出了一个林江,带来了神出鬼没的神医廖无双。 只要是学医的都知道廖无双,非死不救的大名无人不知,只有濒死的病患才能引起他的兴趣,而林如海被他手底下的人用了至少三年的慢性毒药,就连御医都说药石罔效,却偏偏被廖无双插了一手。 就在这档口,宫里又传来继承大统为四的消息,此时距离腊八节不过一个月而已,惊慌之下再完美的计划也会百密一疏,何况还有龙卫在后虎视眈眈。最有趣的是荣国府不知从哪里知道了四皇子要继位,想到四皇子府里的贾元春顿时乐疯了,哪还顾得上六皇子说什么里应外合的话,态度和甄家对付林家时一模一样。 所以才会有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贾家坚持猪队友一百年不动摇。更别说逼宫不是件容易事,纵观古今逼宫成事的寥寥无几,当然也不是没有成功的,隋炀帝的皇位也算是逼来的,但他的下场可不怎么好,身首异处的皇帝真是独此一家了。 于是腊八节这天便用了鲜血做辅料,成就了大顺历史上最血腥的腊八粥。 霍家琮听着徒祐抑扬顿挫把造反逼宫说的跟评书似的,想着徒祐就是做说书先生也是饿不死的。 “虽然我们都知道徒祚不会轻易认输,但是没想到他会在宣读圣旨的时候动手,我们以为他会忍到继位大典。”徒祐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桌子上画圈圈,眼中透着莫名的情绪,“看到大哥几个带着全家坐在家宴上,我就知道父皇是下定决心了,大概也是因为这徒祚才没有继续忍下去,仓促是败笔的开始。”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是父皇在废了二哥的太子之位后便另立太子,对甄家不要那么偏颇,对四王八公稍加遏制,六哥在不服气也不会做出逼宫的事情。说到底还是父皇纵容了六哥的动作,才会让六哥产生他是下任皇帝的错觉,是个皇帝就不会希望下任皇帝有个强大的外戚,到时这江山该姓什么。 “说来我对皇帝的印象只限于他那张冰块脸。”霍家琮对皇帝,也就是原来的四皇子的印象全部来自于徒祐的口中,倒是同皇帝的两个儿子还算熟悉。 “父皇还说皇兄的脸是木板刻出来的呢。”徒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皇帝变成这个样子多半是甄皇贵妃的训斥,没娘的孩子就是像根草,可也是草才经得起风霜雨雪。 “还是说说当时的情景吧。”霍家琮又将话题转了回来,虽然看不到宫变的现场版,至少能听到真实的案例,至少能打发冬日无聊的时光。 “徒祚有些丧心病狂,他拿了儿子做挡箭牌。”徒祐叹了一口气,“虽然我挺不喜欢徒昕的,可是看着他今后只能缠绵病榻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虎毒还不食子,也不知道徒祚是怎么想的,父皇不过是虚张声势吓吓他而已。但是一想到当时的刀光剑影没有丝毫的怯场,身体中海匪的血脉就会燃烧,再次确定了他大将军的目标。 这种事在末世很常见,就是古代也会有这样的事情,要不然易子而食这个词怎么来的,至少那些人是真的动了吃子的念头,因此霍家琮并不奇怪徒祚的做法。 “四王八公就没有人助攻吗?”霍家琮听就知道六皇子起事还是挺仓促的,可再仓促也不会一个助攻的都没有吧。 “助攻?”徒祐琢磨了一下就知道霍家琮的意思了,一脸的嘲笑,“既然徒祚能得到四哥继位的消息,别人也会知道,荣国府可是画了好大的饼,我们就期待一下贾元春的孩子吧。” 徒祐说着沉默了一下,“甄皇贵妃也是个果断的,当下就撞墙自尽了,临死前将一切罪责都兜了下来。”不管甄皇贵妃的人品有多少极品,这一撞也就烟消云散了,她用生命换来了徒祚的清白名声。徒祚的结局不过是余生不得妄议朝政而已,不像太子孤立无援最后被圈在了皇帝的眼皮底下,就怕翻出风浪来。 “尊贵的女人做久了,也就忘了当初的小心翼翼。”那些小家电里的狗血言情宫斗宅斗剧不是白看的,俗语有云艺术来源于生活,而影视剧中的残酷不及真实历史的十分之一。霍家琮知道甄皇贵妃做了几十年的后宫第一人早就忘了当初的谨言慎行,是真正放松了警惕。 “对了,我来的重点不是要说徒祚的逼宫,而是皇上要给我们封号了,你帮我选个吧。”徒祐没想过给霍家琮讲一出逼宫大戏,自古以来皇权更迭史书中都有,千篇一律的只有要成王败寇四个字就概括了,他就不一一赘言了。 “不是由皇帝直接定的吗?”封号又不是挑大白菜,还能自己选不成,霍家琮看着徒祐纸上的几个字,一时间有些无法言语。 “这是皇兄同父皇商定的,五哥选了瑞字,亲王品级,说瑞雪兆丰年,他定能财源滚滚。”徒祐接着指了两个字,“七哥选了康,祥哥选了温,因为没有办差所以是郡王品级,你说我选哪个好。” 纸上还有端、英、定、嘉,还有显五个字,霍家琮忽然想到徒祐的志向,伸手指在了定字上,“你不是说要做大将军吗,安邦定国的定字很好。” “我一直在英字和定字中间犹豫,如今听你这么一说真个是豁然开朗。”徒祐将纸卷起来,将自己从皇上那里听到的封号一一说了出来,“大哥是循亲王,皇兄肯定是在告诫大哥循规蹈矩,二哥是荣亲王,做过太子也是一种荣耀,肯定不是讽刺二哥荣光不再,三哥是仪亲王,和他的名字是相得益彰。” 徒祐说着坏笑了几声,“徒祚的品级和我们一样是郡王,恭郡王,想想就好笑,皇兄是警告他要恭恭敬敬的,比告诫大哥的还要狠。” “在继位大典上宣布吗?”霍家琮对古代的礼仪十分不了解,经过那位穿越重生的先祖扇翅膀,他更是一窍不通。 “嗯”徒祐解释道:“这是新帝恩典的好时候。” 霍家琮了然,一朝天子一朝臣,浅显的说就是给徒家其他人一个效忠新帝的平台。徒家人和谐了,然后就轮到参加的朝臣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的没几个能在朝堂上站到最后。不过历史上太上皇和皇上并存的朝代并不多,有的无一不是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的结果。 好吧,他歪楼了。但是做过皇帝的和做皇帝的鲜少有不打擂台的时候,一旦太上皇缓过来,又会想起权力的美妙,而皇帝既然拿起了权力,又岂会轻易放手。看来以后要有徒祐头疼的时候,这是不是说徒祐就可以从他家滚出去了,严重影响了他的自娱自乐,连给小家电们晒太阳都要小心翼翼。 ☆、第四十九回腊八番外 徒锦做了三十几年的皇帝,自问对江山社稷不说是继往开来,也称得上发扬光大了。在太子问题上也比父皇要清明,早早立了太子稳定朝堂,而不是像父皇一样连道圣旨也没写完,让他们兄弟七个好一场厮杀。 其中尤以忠义最是心狠手辣,控制了其他人的家眷不说,还丧心病狂的两刻钟杀一个。忠义就是民间说的坏了事的义忠亲王。父皇给他们的封号均以忠字打头,他继位后为了把七弟忠顺和其他人区别开,便将其他人的封号颠倒了一下。 只是让徒锦没想到的是父皇未立太子,朝臣站队,自己立了太子,朝臣依旧站队。这些所谓忠君爱国的大小官员,不过是想找个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皇帝而已。 所以不管是朝臣的推波助澜,还是儿子们自身的问题,徒锦都不希望他们在朝堂上兴风作浪。前朝亡国给他们的教训就是朋党之害,贪官同清官争,清官还同清官争,人心不齐总想独领风骚,皇帝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下面执行不力也是白搭。不过一废就是三个儿子却是自己冲动了,直接导致了朝臣的一面倒。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养儿子的能力和父皇一样失败。庶长子的名头虽然不怎么好听,但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都会由衷欢喜,岂料就这么一点的欢喜就能溅出那么多涟漪来。立太子之后大儿子就不对劲了,什么都想和太子一争高下,原来他还觉得让太子有些危机感也是好事,却不料小黎氏的三皇子隐在太子后面挑拨离间。 徒礼这个名字他真是取错了,和小黎氏一样端着张善解人意的脸,做着阴险毒辣的事情,若不是小黎氏在后面出谋划策,黎氏一族也不会那么快放弃太子。既然这些人敢朝他的儿子伸手,就不要怪他敢剁手,徒锦大刀阔斧的砍了三个儿子的依仗,然后他才发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时因着小黎氏的事情,他和皇后之间顿时别扭了起来,烦躁之下前后脚的抬了甄氏进来。没想到甄氏是个能忍的,直到四皇子和五皇子出生,才小心翼翼的诞下六皇子,于是同甄家同气连枝的四王八公瞬间有了奋斗的目标。 其实谁也不知道他在废了三个儿子之后,便将考察的重点放在了四儿子和五儿子的身上,从来没有考虑过六儿子。 先说四儿子徒禛,大概是因着生母早丧,辗转于各个宫妃的生活,才养成了一板一眼的性子。好在办差时头脑灵活,就是喜欢较真了一点,什么都追求完美,到哪里办差都要亲力亲为。 再说六儿子徒祚,背后的势力牵扯错综复杂,若是徒祚为帝还不知道江山会姓什么,因此一开始他就将徒祚排除在外。所以他给了徒祚尽可能的宠爱,却没料徒祚及其后面的人没有领会到的意思,来了幕逼宫大戏。 逼宫啊,这凤毛麟角的事也竟会让他遇到,如果不是他早有防备的话,血溅三尺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而五儿子徒祺才是曾经是他最属意的继承人,只是没想到徒祺就是个懒散的,自从废太子之后是变本加厉的往忠顺的样子靠拢,现在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徒祺是个和忠顺一样不着调的荒唐人。 真正令他下定决心禅位的便是六皇子在江南越来越放肆的动作。林如海是他放在江南的桩子,替他牢牢的稳固着江南的局势,偏偏甄家对林如海这个皇帝的眼线是百般的看不顺眼,总想着除掉林如海一劳永逸。 死儿子,死老婆,还送走了独女,徒锦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向林江交代。他也没想到林如海就是个死心眼的,送不出证据来便牢牢的握着,若不是林江当机立断循着暗线送到了忠顺的手中,早晚是全家覆灭的结局。 因此他的六儿子徒祚便狗急跳墙了,而他传位徒禛的旨意更是让徒祚心中的弦断掉了,然后就在家宴上演了一出十面埋伏。至今徒锦都心有余悸,他怎么也没想到甄氏竟然能收买那么多的人,不自禁的思绪便回到了腊八节的那一天。 既是家宴徒锦便安排了儿子一桌,女儿儿媳一桌。孙子孙女一桌,后妃一桌,他自己一个人坐在最上首。只是在看到大儿子几个沉默不语的样子,徒锦心中涌起些许愧疚,年纪大了就念旧。自从下了禅位的决定后,徒锦就喜欢上了回忆过去,儿子们小时候的冰雪聪明、顽皮活泼、调皮捣蛋,各种情景历历在目。 “父皇,你怎么不看小九,小九吃醋了。”徒祐本来还想着带霍家琮进宫,怡妃一句家宴就把他的幻想扑灭了,看父皇一脸郁色,急忙插科打诨。 “来来来,让父皇闻闻小九是不是在醋坛里泡澡了。”人老成精,更何况是个老皇帝,徒锦自然听得出徒祐话语中的宽慰,心下熨帖。不管是天潢贵胄还是贩夫走卒,只要老了都喜欢小孩,在小孩子的身上寻找自己失去的童真乐趣。 “皇叔,祐祐才没有在醋坛里泡澡,他刚刚还咬了侄纸(自)的糖人。”徒禟挥了挥手中只剩下一条腿的孙悟空,一脸气愤。 “糖糖你再吃糖,还会掉牙的。”徒祐指了指徒禟缺了门牙的嘴巴,“说话都漏风了。” “这是换牙,换牙,才不是因为吃糖掉的。”徒禟哼了一声,“我不理你了。” “糖糖还是要少吃点糖,要不然长出来的牙都是黑色的。”徒锦忽然听到呼噜呼噜的声音,不禁循声望去,没想到是老五家的大儿子徒晨竟打了了呼噜,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老五,你家得晨晨昨晚干嘛去了,到宫里打瞌睡来了。” “回皇爷爷的话,哥哥昨天抄大字来着,所以累着了。”徒晟站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老五,你这小儿子怎么养的,越长越像老四了,没抱错孩子吧。”徒锦说着看向徒禛的两个孩子,老大徒景吊儿郎当的坐没坐相,老二徒易倒是少言寡语,那是腼腆害羞的。 “父皇此言差矣,儿臣可生不出小景那么大的孩子。”徒祺嬉皮笑脸的回答道:“倒是儿子家得晟晟肯定是投错胎了。” “五弟,四哥很喜欢晟晟,不如让他来四哥家里吧。”徒禛站起来的时候连空气的温度都降低了,不过看着徒晟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五弟也就这么一个像样的儿子了。 徒锦看徒禛和徒祺兄友弟恭的模样也是乐开了怀,“好了,好了,儿子还能换着养不成,顾好自个的儿子就成。”徒锦说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今个让你们来可不是光喝碗粥就得了,吴庆宣旨吧。” “父皇,儿臣有话说。”徒祚看父皇和其他兄弟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本就别扭,再听到父皇有旨意要宣,一时情急便拦了吴庆的动作。 徒锦深深的看了一眼徒祚,摆手示意吴庆退下,“你有话便说吧。” “儿臣其实并没有什么可说的。”徒祚的视线从甄皇贵妃的身上扫过,猛地将桌子上的粥碗摔在地上,“儿子只能做些什么了。” 与此同时甄皇贵妃也打了个手势,侍奉的太监宫女迅速抽出了袖子中的短匕控制住了身前的人,刹那间家宴上温馨的气氛被肃杀取而代之。 “儿臣希望吴公公宣旨的时候不要出现口误。”徒祚看着因为被制住的母亲妻儿而不敢轻举妄动的兄弟,一脸平静的将眼神放在了徒锦身后的吴庆身上。 “父亲”徒晓一脸震惊的站了起来,“您怎么能这么做?”徒晓对父亲的孺慕之情早在徒昕出现的时候就消失殆尽了,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父亲不仅仅对妻子儿女没有感情,连自己的父亲兄弟都没有手下留情的想法。 “这么做有什么不好,父亲做了皇帝,作为嫡长子的你十拿九稳的太子。”徒祚看向对面的徒礽,“父亲对晓儿你是非常满意的,绝对不会拿你的兄弟做磨刀石,磨来磨去磨得父子失和,兄弟反目。” 徒锦脸色微变,他听得出徒祚的意有所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徒祚那个外室子徒昕抬脚走到了徒祚跟前。 “皇爷爷,您便应了父亲吧,孙儿想过个喜庆的新年。”徒昕除了刚开始被吓到之外,很快就有了父亲做皇帝自己加把劲就是下一任皇帝的畅想。 “徒昕”徒晓因为长年缠绵病榻的母亲,在六皇子府过得可不如意,对人的情绪也是很敏感的,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皇爷爷同众人的紧张。看到父亲和弟弟如出一辙的表情,徒晓只希望黄爷爷看在他不知情的份上,绕过他和母亲。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红楼之琮来不救世 作者:凤绯楠 第10节 “徒晓,闭嘴退到一边去。”甄皇贵妃上位者的气场瞬间爆发,“皇上,臣妾前辈子活的战战兢兢,不想后半辈子重蹈覆辙,臣妾原本还有个小七的。” “所以你就让徒祾废了吗?”徒锦是不允许甄皇贵妃有第二个儿子的,因此默许了小黎氏的动作。 “不过是个瘦马之子,怎么配用这个排行。”甄皇贵妃恨恨的瞪了一眼徒祾母子,什么县令之女,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伎俩,皇上怎么会落下贪花的名声。 “皇贵妃娘娘真是好气魄。”徒祺看着受制于人的母妃和妻儿,坐在位子上冷哼一声,“你甄家还想做个江南王是怎么的,这江山交给你儿子还不知道会不会被改姓。” “五弟,就算是实话也要委婉一些。”徒禛在皇后那里感受到的是温情,在甄皇贵妃那里感受到的是漠视,或者说是利用,用他挑拨太子,用他给六弟造势。反正他从没有想过继承皇位,暗地里做的事情是为了给五弟登基扫清障碍。 “朕从来没有考虑过让徒祚继承大统。”徒锦缓缓站起来,身后的吴庆急忙上前,同时放出了手中握的响箭。 “皇上还是别费力气了,侍卫来得可能会有点晚。”甄皇贵妃几步走到了吴庆的跟前,将吴庆手中的圣旨夺到手中,一杯茶浇了上去,“哎呀,毁了,不如皇上费神再一道吧。” 徒锦闻言心中一紧,面上却是无动于衷,“你倒是手长。” “多亏了贤妃妹妹。”贤妃谢氏出自定城侯府,京营游击谢鲸在大内侍卫里也是有一二相识的,调动侍卫的动静不可能瞒得滴水不漏。 贤妃看甄皇贵妃把他扯了出来,心中暗恨,她哪里知道甄皇贵妃托她问这些是为了逼宫的,她还以为是甄皇贵妃给六皇子问侍卫的。可看看皇上再看看六皇子,最终只能一脸愧色的埋下头,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敢看,她想着自己只要不言语就有退路。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听着不远处刀剑相击,利箭破空的声音,时间突然就慢了下来。 “真是嚣张的母子,真是伤我的眼。”忽然间怡妃发难,闪电般的出手钳制住架在脖子上的手腕,侧身将身后的宫女摔了出去,“自不量力,我可是一直以身体里流淌的海匪血脉而自豪呢。” “怡母妃说得很对呢。”五皇子妃施氏的家族原来可是跟着台湾郑氏的,虽然身手比不上怡妃,也不遑多让。 两个女人的动作就像一个信号,能自救的都自救了,自救不来的也尽量缩小自己的目标等着别人来救。甄皇贵妃和徒祚怎么也没想到怡妃和五皇子妃会来这么一手,惊异之下反应就慢了半拍,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那些宫女太监见状急忙护住甄氏母子,眨眼间便分出了两方,剑拔弩张的就等着外面侍卫进来定胜负。 “皇上,皇上,属下来救驾了。” 这炸雷般的声音一下明朗了形势,甄氏母子一下子惨白了脸色,徒锦这边的人都都松了一口,听这大嗓门就知道是侍卫统领连城。连城的父亲连云曾是皇帝的贴身侍卫,年纪渐大之后便推荐了自己天生神力的三儿子,也是连城本领了得,不过三十三岁就做了侍卫统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徒祚低低叹息一声,忽然眼前有刀光闪过,情急之下拉起了身边的徒昕,温热鲜血溅了他一脸让他有一瞬间的怔忡,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全神戒备的看着眼前忽然倒戈相向的宫女。 刺杀的人见一击不中,便知再无得手的可能,只是一脸悲哀的看着大出血的徒昕,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刺了下去。 这叫什么呢?徒祐歪着头忽然想到了霍家琮的那句神转折,不过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宫女和徒昕眉眼间的相似之处,忽然就有了惊人的猜测,抬眼就看到老神在在的五哥,恍然大悟了。 甄皇贵妃看到大势已去,转身就撞了墙,把一切罪责都揽在了身上,逼宫也是她定的计划,徒祚是被她逼得。因为她不想再等下去了,她急着要做太后,要为自己未出世的小七报仇。 而熙和三十三年的腊八节家宴便在血腥中结束了,之后的风平浪静不过是让新帝日后练手而已。继位的四皇子徒禛直到继位大典结束都有些晕乎,为表孝心不改年号,仍延用熙和二字,然后便是崭新的熙和三十四年。 ☆、第五十章 掏家底吧 “琮琮,我真的好想快点长大成人。” 霍家琮看着大过年不在宫里呆着,非占着他家客房的九皇子,不对,是定郡王徒祐,也不知道该做个什么表情。这样恶狠狠的咬着鸡腿表情,配着一波三叹的口气实在是太违和了,想装深沉就把脸上享受美食的表情收一收好吧。 徒祐发觉霍家琮对自己的感叹无动于衷,几口嚼完了口中的鸡肉,凑到正烤羊腿的霍家琮的面前,“琮琮,你理我一理呗。” 过年过得都倦怠了,今年比往年更累了一些,新帝登基后宫一团糟,他每天无事忙也是很累的好不好。好不容易出了宫,霍家琮还是这副漠然的表情,真是伤心。 “吃了赶紧滚。”霍家琮对徒祐的厚脸皮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他的存货都快被吃光了,大冬天的他存点东西容易吗,古代暖棚的产量比起现代差远了,只有夏天的三分之一,偏还来个吃货。 “真绝情。”徒祐嘟囔一声,用筷子夹起一片番茄压了压嘴里的鸡肉味,等着换羊肉口味,“我是真的想出宫建府,把母妃接出来好好孝顺。”宫里有儿子的太妃都被儿子接出了皇宫,他也想母妃活的自由自在一些。 “你现在还让人养呢,还想孝顺怡太妃,你攒够钱了没?”霍家琮将羊腿翻了个,再刷一层酱料,不一会就引得馋虫蠢蠢欲动。 “琮琮你就知道打击我,我是该弄个赚钱的营生了。”徒祐眼睛盯着霍家琮手中的羊腿,眼前一亮,“琮琮,不如咱们开个烤肉店吧。” “我不差钱。”霍家琮对赚钱并不热衷,看徒祐因为他的话耷拉耳朵,可怜巴巴的样子,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你要什么我买给你好了。” 省下的钱赞起来孝顺怡太妃好了。霍家琮未说完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又咽了下去,母亲在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像,却是末世中支撑他活着的温暖,他一直记得母亲去世前那句好好对待自己的话。如今看到徒祐对怡太妃牵挂的模样,心中有所触动,怡太妃那样鲜活的女子确实不适合皇宫。 “真的?那太好了。”徒祐的脸迸发出强烈的光彩,说不好听的就是财迷的模样,瞧他掰着手指精打细算的模样就知道,“我要一把倭刀,一把火铳,再给母妃一瓶香水,一套宝石首饰。” “你还真不客气,两个字:没有。”霍家琮觉得自己一定是没吃东西脑昏了,怎么就忘了徒家人的性子,“你们徒家人都是财迷转世的吧。” “猜对了。”徒祐听着羊油滴在炭火里发出的声音,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大不了等我有钱了,我养你怎么样?”这手艺一定要养起来,才会天天有好吃的。 “你养不起。”霍家琮看徒祐的馋样,好笑的切下一块羊腿肉,“皇宫里什么没有,一块羊肉也值得你流口水。” “皇宫里的肉没有肉味,菜没有菜味,精细的我都不知道吃到嘴里的是什么玩意。”徒祐啊呜一口咬掉了手上用筷子叉起来的羊肉,“再说我可是很大方的,跟着我绝对不亏。” 真是美味啊,宫里很少吃羊肉,没想到原汁原味的羊肉这么好吃,徒祐再次下定了要把霍家琮养起来的决心。不过想到霍家琮既然已经和自己绑在一起了,也就不担心被人挖墙脚了,但是想到那句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徒祐便神秘兮兮的看着霍家琮,“其实我们兄弟几个最抠门的是皇帝四哥呢,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怎么会,皇帝不是有座醉八仙吗?”霍家琮听着徒祐八卦皇帝,嘴角抽了抽。这家伙为了吃的,卖起兄弟来是真不客气。 “大哥几个就不说了,没被圈起来的时候哪个不收下面的孝敬,一掷千金也是有的。五哥财大气粗,赚得多花的也多,七叔就更不用说,府里养了好几个戏班子。”徒祐眼疾手快的再切了一块羊腿肉,“七哥和祥哥因着自个的出身,打赏起来反而大方。唯独四哥是个铁面无私的,除了皇子的份例和醉八仙的分红,都没有其他收入。” “醉八仙的分红?”霍家琮在徒祐口中得知皇子的份例都是一样的,庄子田地俸禄,商铺是没有的,皇家不兴与民争利。但是醉八仙不是四皇子的吗,怎么弄出个分红来,难为醉八仙的掌柜伙计没有同主子一样板着脸,吓着客人就搞笑了。 “醉八仙是整个皇家的,皇帝四哥只是个管理的,就是分红比我们这些游手好闲的多一份。”徒祐说着叹了口气,“所以说怪不得四哥抠门,他也愁钱啊。” “你四哥现在是皇帝了,钱肯定不愁。”其实霍家琮想到的是红楼里皇帝让妃子省亲的举动,怕是真的很愁钱。 “怎么不愁,不愁能和五哥想那么个主意。”徒祐说完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口误,口误。”当他听到四哥和五哥充盈国库的法子,差点笑倒在养心殿,由此他知道了皇帝四哥的脑子可比他那张脸灵活多了。 养心殿就是徒禛起居办公的地方,徒禛在即位后为表孝心,并未让太上皇移出乾清宫,自个选了养心殿住了进去,年号也延用了熙和。 徒祐不说霍家琮心里也有数,红楼里最烧钱的一件事就是宫妃的省亲别院,徒祺既然有了西洋货物的线,自然是要想着赚钱的。 要说这个办法的确是徒祺想出来的,灵感来自正月十五元宵节。他带着妻儿逛灯会,碰到了顺天府尹大舅子一家,说府里还留着他家妻子的闺房,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每天都有丫鬟婆子打扫云云,然后妻子就扔下他带着儿子回娘家了,于是脑海里的灯泡是齐齐被点亮。 “怪不得都管女儿叫赔钱货。”霍家琮想到古代嫁女多数会把聘礼让女儿原数带去,同时带去的还有满满当当的嫁妆,果然是一女值千金。尤其是晋封凤藻宫尚书,家风贤德妃的贾元春,给荣国府带来的只是昙花一现的辉煌,从这封号上就能看出来。太上皇的贤妃不管是知情不知情都被夺了封号,紧接着就被新帝用了,谁见过封号两个字的,怎么看都像谥号。 “对啊,我当时很震惊。”为表自己的震惊,徒祐还用力的点了点头,既然被霍家琮点破了徒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感叹了一下霍家琮的高智商,便将当时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说徒家人是财迷的确没说错,尤以瑞亲王为最,心里有了主意便酝酿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赶了大早进了皇宫。 “皇兄,既然欠款不好讨要,臣弟有个办法。”徒祺知道太上皇留下来的不仅仅是关系错综复杂的朝臣,还有空空如也的国库,没灾没祸没攒下钱不说被朝臣一顿哭穷就借走了大半。 “既然五弟有好办法就赶紧说吧。”其实徒禛不想做皇帝就是因为他对人际关系的处理不怎么在行,不管办什么差事都是冷着一张脸,下面的人惧怕了也就乖了,可还钱不是他板着脸就能还的。尤其是把钱借出去的是为了表示自己仁政的太上皇,不仅京官借地方官也借,尤其是江南甄家借着接驾借了几百万两,他让人还钱不是打太上皇的脸吗?” “宫妃省亲。”徒祺也不卖关子,直接把自己的想法竹筒倒豆子倒了个干净,“不是有句话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嘛,就让小嫂子们暂时脱离一会苦海,回家一叙天伦。”既然是宫妃回家,总不能住以前的闺房吧,皇帝的女人自然要有专门的院子不是。 徒禛闻弦知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这五弟敛起财可真无所不用其极,“难道你的西洋货滞销了不成?” “臣弟给皇兄分红还不成吗?”徒祺一摊手,平常的西洋货物也会有饱和的时候,只要皇帝一下令他就让人运些名贵的:“皇兄也赶紧囤些木料啥的,保准财源滚滚来。” “那便劳烦怡太妃了,九弟你觉得呢?”若说徒禛对七皇子徒祾是同病相怜,对徒祐就是真心宠爱,怡太妃在宫里助他良多。 “我就是想玩个捉迷藏而已。”徒祐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怎么会想到躲到养心殿了,他还总想着乾清宫得悠着进呢,“不过,这个办法是真好。”笑,徒祐把最后一个字压在了舌头底下,也只有五哥能想出这种把人卖了还得感谢的点子。 于是就有了红楼中那句: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驻跸关防之处,不妨启请内廷銮舆入其私第,庶可略尽骨肉私情,天伦中至性。然后感恩戴德的花出一沓一沓的银票,然后有了红楼女儿情的大观园,然后用盛极而衰的荣国府的谢幕,开启了新皇的天下。 “琮琮,琮琮,你刚才不是说你不差钱吗,借我一些本钱吧。”徒祐想到赚大头的皇帝四哥和从中渔利的五哥,心中痒痒的,既然烤肉店行不通就换条路好了。 “想做什么?”霍家琮只要有得吃有得喝有得住,有安稳日子过,身外之物也就不那么看重了。 “外祖家临海,弄些珍珠过来怎么样?”徒祐瞬间就想到珍珠首饰、珍珠衣衫、珍珠挂帘,眼前飞动的全是银票。 霍家琮想到皇帝和五皇子以及徒祐的倒卖,又没了林家和薛家这两个冤大头,大观园恐怕真要掏空荣国府的家底了。 这么想着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到徒祐因为他的笑声连声追问,又因他闭口不答急的团团转,就怕他不借钱抓耳挠腮的样子,第一次放声大笑,原来脱离了红楼是这么的恣意。 ☆、第五十一回光阴似箭 熙和三十四年即公元一七二二年,是非常繁忙的一年。 霍家琮的钢笔曾在纸上停顿了一下,对,就是钢笔。霍家琮在末世中也是用惯了钢笔记事的,手机中的记事本极不靠谱,磁场稍微紊乱一下手机就报销了。到了古代也没改了这习惯,软趴趴的毛笔他根本用不来,反正跟着徒祐之后他也就用不着科举了,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空间里的记事本闲着也是闲着,古人习惯了竖着写字,拿记事本完全是浪费。为了弄清楚自己到来的日子他还专门的查了西洋历,写起事情来是极为顺手的,为熙和三十四年找个妥帖的形容词也是极为顺手的。 先是新帝很忙。首要的就是移居皇宫,现代人有那么方便的条件都懒得搬家,何况是古代,这一趟趟的整整折腾了一个月有余,毕竟移居的不光是新帝及其后妃,还有太上皇及其妃子。 虽然太上皇的妃子有些是要根儿子过的,那也要等皇子们的府邸改建完毕才行。 其次便是封后宫,四皇子妃郭氏自不必说,那是当之无愧的皇后。两个侧妃吴氏和贾氏倒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侧妃吴氏晋封贵妃却无封号,宫人皆称吴贵妃,侧妃贾氏封号贤德却是个妃位。还有个刚生了大公主的周贵人,其他四皇子府邸的旧人无子嗣之功,依旧和原来一样被称为某氏某氏。 与此同时宫妃省亲的旨意已经下达,整个京城便开始了轰轰烈烈的造院运动。当然这些院子不仅仅是为了省亲,还有众得了封号的皇子要改规制的,尤其是原废太子今个的荣亲王,为了给新帝和太上皇省地只能暂居原四皇子府,宫外的荣亲王府可是要新建的。 然后便是京城的守备很忙。因着京城的贵人造房子,源源不断涌进京城的货物都是要安全运送的,万一来个监守自盗,倒买倒卖的,又是一堆的牵扯。最可怕的是那些飞禽走兽,一旦看管不力,他们这些人就要上演一出追赶跑碰跳,那叫一个狼狈。 重点还有那些来自全国各地的供货商,不管是西北的东北的,或是西南的东南的,若是夹杂上一两个细作,那可就大发了。本土的抓了也就抓了,要是红毛的洋人,凶残的倭人,那就是国际问题了,这些人惯会趁着新旧交替的日子捣乱的。 再是考官很忙。新帝继位都是要开恩科的,所以涌进京城的还有五湖四海的考生,真材实料找同窗的找故交的、滥竽充数撒银子的。斗诗的、斗词的、斗文的、统称斗嘴的。这还不是令人头疼的,头疼的是一言不合就撸袖子动手的,也不知道君子这两个字是不是被狗吃掉了。 对了,其中有一个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同府的柳辉,此子年方十四,字退之,是林江的唯一弟子,也是众考生中年龄最小的。引起了诸如太上皇、新帝、忠顺王以及瑞亲王等人的注意,据说和柳湘莲还有点关系,更深层的资料还有待挖掘。 而霍家琮自己也很忙,忙着整理仓库把里面不用的东西寄放到西临社中换钱,忙着在徒祐手底下见缝插针的打包食材,忙着锤炼异能为再次进阶做准备,不过眼下看起来遥遥无期,安稳的日子实在不利于异能的成长。 熙和三十五年即公元一七二三年,是非常混乱的一年。 怎么说混乱呢? 本来正月十五因为宫妃省亲,京城的灯会都靠边站了,自然也就没有踩踏啦,火灾啦,拐子啦之类煞风景的事情了。但是,被圈了一年的恭郡王丧心病狂了,趁着宫里为省亲做准备的众人不备之时,联系甄皇贵妃留下的人进行了一场刺杀。 而被殃及池鱼的不是太上皇却是新帝。也是太上皇自作自受,若不是他本着补偿的心纵容徒祚,徒祚也不会因为天堂地狱之分痛下杀手了。最后徒祚禁闭了,太上皇卧床了,皇子们都去侍疾了,民间流言的更新也是日新月异。 比如说新帝不满太上皇的掣肘,假借恭郡王之名要结果自己的老子。根据是就算普通村落的新村长也不允许老村长指手画脚太过,肯定是太上皇对恩科的的名次不满了,因为上榜的没有一个出自四王八公。 再比如说恭郡王对皇位的觊觎之心不死,本来是要刺杀新帝的,没料到殃及了太上皇,这下好了,背个弑父的罪名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不过这种说法之下隐藏着是不是甄家野心不死,联合了宫里的甄家卧底刺杀两皇,就是为了恭郡王能顺利继位。 还有个最离谱的说法是甄皇贵妃附身在儿子身上找太上皇报仇,不用查都知道是民间长舌妇天马行空的奔腾想象力,这个说几天也就自动消音了。 不过皇室对外的官方说法是恭郡王是得了失心疯,整天局限在小小的院子里,是个人都得疯了。当然明眼人心知肚明这是皇室的遮羞布,总不能让皇室出一个弑父杀兄的货吧,因此看管的力度也就加大的,其实也是在防止甄家的人联系六皇子。 可惜皇宫里的混乱留给外人的猜测居多,说说也就过去了,但是因为皇宫里的混乱,导致省亲的嫔妃在回宫时的混乱,那才叫茶余饭后十年都不腻。 省亲结束的时间是夜里两点多,本就是人困马乏的时候,被这消息一震谁还能慢悠悠回宫不成,于是回宫的路上贤德妃同其他省亲的宫妃撞到一起了,那场面叫一个花容失色。 吴贵妃因为品阶高出贤德妃一大截,打起脸来是啪啪的,征用了华盖不说还罚了冲撞之罪。贤德妃气不过便讥讽了几句,周贵人想显示一下皇家女人的风范,结果被吴贵妃和贤德妃的炮火轰成了炮灰渣渣。就算灯会靠边站了,那也不是没有了,老百姓可是看了个过瘾,比唱大戏的都精彩,那些因为灯会规模缩减的人可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或许是这个年没有开个好头的缘故,熙和三十五这一年众人过得是非常糟心。 糟心的代表首推贾宝玉。林妹妹家去了,还来个一去不返,宝姐姐进宫走青云路去了,好好的女儿做了个妾。就算有耍娇卖憨的史湘云也满足不了贾宝玉那颗姐姐妹妹俱在前的雄心壮志,然后就因为调戏彩霞被贾环泼了灯油,还被赵姨娘通过马道婆魇五鬼了有木有,锵锵锵,僧道上场了。 于是糟心的变成了僧道,木石前盟本就是场还泪的戏,碎掉也说理所当然的。可金玉良缘那是顺应天道的,竟然也换人了,还能不能好好的体验红尘了,僧道二人顿时就不好了。连夜掐指观天象,却发现于大势无碍竟然还有推动作用,一口老血只能往回咽,匆匆结束了救治王熙凤和贾宝玉的桥段便返回太虚幻境找警幻去了。 至于金玉良缘的人选要问换成谁了,除了有金麒麟的史湘云还能有谁,遗憾的是不管是薛宝钗的金锁还是史湘云的金麒麟,哪怕换成了林黛玉,都阻止不了贾宝玉出家当和尚的结局。 接下来糟心的就是忠顺王了。他差点被戴绿帽子了有木有,他自问对蒋玉菡岂是一个放纵能形容的,结果收了北静王的汗巾不说还转赠给贾宝玉了,竟然还出了个私奔的戏码。忠顺王顿时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变色了,他除了年龄是个硬伤之外,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要貌有貌,这蒋玉菡是有什么不满的啊,明明他自己还是给在皇帝那里挂号的细作。 忠顺王一糟心,让他糟心的人只有更糟心了。贾政被忠顺王府的长史一顿甩脸,再加上府里死了个丫鬟,顿时新仇旧恨加起来对着贾宝玉就一通狂殴,这顿打不仅让忠顺王舒坦了,就是徒祥也舒坦了不少。 还有个人也很糟心,那就是冷二郎柳湘莲。 说到柳湘莲原也是世家子弟,家道中落罢了还有个爱串戏的爱好,风流婉转的也难怪会被人当做优伶,偏偏遇到了柳辉。 要说柳辉和柳湘莲确实有关系,柳湘莲这名字听着就是化名,谁哪个世家子敢用真名串戏,这绝对是给自己祖宗抹黑,所以柳湘莲的真名是柳耀,同柳辉是堂兄弟。 柳辉对优伶没有偏见,他的义父就是皇宫乐坊出身,只是见不得堂兄不务正业罢了,还敢放话要娶绝世美人,不知道越美的东西越毒吗? 这一通说教,把个柳湘莲说得哑口无言满心是火。之后就碰到了薛蟠,要说薛蟠也是倒霉催的,碰上柳湘莲心情不好,被一顿好揍还找不到祸首,哼哼唧唧的同贾宝玉作伴去了。柳湘莲也避祸他乡去了,准确的说是和柳辉去了姑苏,然后遇到了一张狗皮膏药,怎么撕也撕不开直到终老。 其实最糟心的应该是新帝了,太上皇被恭郡王刺杀后身体就垮了,他不但要处理太上皇遗留下来的问题,还要每天晨昏定省服侍于前,真个是心力交瘁。雪上加霜的是暗卫告诉他荣国府栊翠庵里的妙玉是他的侄孙女,就是义忠亲王走失的孙女的女儿,手里还握着义忠亲王在皇宫里的暗线,这这荣国府还真是会刷存在感,每刷一次就离作死不远了。 霍家琮不止一次庆幸自己没有传染到糟心病毒,因为太上皇体弱,徒祐也没空来烦他了,一整年的时间他都在训练室里折腾,结果再一次证明了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异能卡在二阶上死活不进阶。 熙和三十六年即公元一七二四年,是非常搞笑的一年。 虽然霍家琮不想幸灾乐祸,但对他来说只能找出这么个形容词来。 太上皇到底没熬过三十五年,刚出了十一月就驾崩了,皇帝为表孝心,延用熙和年号一年。国孝是全国百姓的重孝,期间不得歌舞,不得饮酒作乐,不得婚嫁,偏荣国府不长眼的仗着贤德妃全犯了。 要说这事捂一捂也就臭不到别人了,可架不住王熙凤蠢呐。什么琏二爷国孝中背旨瞒亲,停妻再娶便罢了,还敢嚷嚷就是告他们家谋反也没事。这种事也是能嚷出去的吗,就不守国孝一条就够贾琏喝一壶的了,还停妻再娶贾谋反,这是让贾琏去死一死的节奏吧。 那都察院若不是与王子腾交好,这事早就满城风雨了,于是荣国府再次被皇帝记了一笔,就等着秋后算账了。 还有一些譬如贾宝玉跟前的丫鬟先有孕再小产后发卖,真个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其中就有袭人和紫鹃。最有趣的是买下二人的是蒋玉菡,忠顺王心塞的不得了,这两人相爱相杀的戏码已经上演了好几年了,徒衸和徒禟眼不见心不烦的住到了忠顺王在小汤山的别院。 而贾宝玉出了这样的事情,史湘云自然会受影响。憨湘云醉眠芍药的万种风情,在袭人紫鹃事情之后被当做谈资传遍了京城,后果是卫若兰未娶先戴绿帽。不得已史家只能主动退了卫家的亲事,并火速的同贾家定亲,为史家的其他姑娘遮掩一下。 这下好了,史湘云直接在大观园里定居了,同贾宝玉跟前的丫鬟争风吃醋不亦乐乎。 然后是永兴元年即公元一七二五年,永兴是徒禛定下的年号。 此时东北满清的数字军团,对,就是数字军团。霍家琮了解到这个时空的爱新觉罗依然掌握了满八旗,由影视剧中可以得出,历史上的一七二二年正是雍正即位的时间,此时的数字军团经过前几个大汗的教训是空前的团结,而掌握满八旗的爱新觉罗一家子正式拉开了入侵中原的序幕。 同时想分羹的还有被赶到沙俄边境的蒙古,此时的沙俄的彼得大帝亡故,继任的叶卡捷琳娜一世并不参与国家大事,而是由野心勃勃的缅希科夫把持,于是北边的三个一拍即合。这个时候的西北的天山和西藏地区也是蠢蠢欲动,还有云贵地区的民族冲突,更别提从明朝时期就在沿海地区活动的倭寇,边境战争一触即发。 不过战争啊,霍家琮摩挲着手中的本子,然后啪的一声合上,唇角溢出一抹饱含杀意的笑容,战争可是异能进阶的契机。 ☆、第五十二回忙中有乐 永兴元年的气氛很沉重,沉重的原因并不在守孝。因为徒久,就是大顺的开国皇帝曾说孝之一字在心不在形,因此父母亡故守孝一年半即可,也就是说永兴元年的清明就正式结束了国孝。 其实沉重不过是皇帝一个人在沉重,先不说边境时不时的摩擦,单说朝堂之上的次品和废品就够皇帝处理的了。偏恩科出来的不是太过稚嫩就是太过张扬,有那么一两个才华横溢的也是杯水车薪。 太上皇在位几十年,为了平衡朝堂没少用四王八公的人和清流们掐架,就算太上皇仙去皇帝也不可能一下子将这些人清除,每次上朝的扯皮扯得徒禛都像撂挑子不干了。还有文官和武官不是斗嘴就是动手,简直不能活了,皇帝都想对着先祖吼一句,你为何要留一条朝堂上言论自由的遗训。 当然这也是因为战争一时也不好开打的缘故,文官总想着息事宁人谈和,武官总想着开疆拓土死战。不过这些都影响不到霍家琮按部就班的生活,正好能让他他趁着粮草先行的时间好好了解了一番大顺的局势。 自打知道了满清八旗的存在,霍家琮就对这发源于白山黑水,统一了中原的民族进行了彻底的梳理。 这一梳理才发现九龙夺嫡还是未能避免,不过最后胜利的不是历史上的雍正,而是雍正的亲弟弟胤缇。稍微一想其实也能明白,雍正,不是,这个时空应该称为雍亲王,雍亲王允缜的弓马骑射有史为证,绝对不适合征战天下。只有十四阿哥胤缇年富力强,是打天下的不二人选,其他的人只需要马首是瞻即可,这绝对是传说中王见王的节奏。 不过现在的满清重现了雍正王朝时的勾心斗角,直亲王和理亲王各自为战,廉亲王三个拧成了一股,其他的阿哥们坐山观虎斗。这些人最大的分歧便是到底应不应该同沙俄和蒙古联盟,满清是想称霸中原,但是绝对不希望有人在后头指手画脚,到时候这江山该姓什么。 所以东北现在还乱不起来,要达成协议还需要不少的时间磨合。霍家琮将自己从清宫剧中得来的结论罗列出来,做好知己知彼的准备。他不想这个时空再出现一个清朝,再来一次嘉定扬州大屠杀,将民族气节砍杀殆尽,被八国联军□□的体无完肤后还来一句:宁与友邦,不予家奴。 “琮琮,你这段时间真是刻苦,忙得都不理我了。”徒祐看着霍家琮不停的写写画画,有些哀怨的将霍家琮摊在桌子上的本子压在了下巴底下,“琮琮,你太在意东北的满清了,不过是先祖的手下败将而已。” 满清不过是趁着中原内乱自立为王而已,若不是中原百废待兴,满清也不会有喘息的机会,真当自己能问鼎中原不成。还敢同沙俄做交易,早晚会知道与虎谋皮的下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未雨绸缪而已。”中原的人被仁义道德束缚的太久了,狼子野心这种东西就该趁早挖出来捏爆才是。 霍家琮想到新疆和西藏以及云贵地区的流官和土司的冲突,雍正时期的改土归流在大顺建立之初就潜移默化的实行了,只是民俗习惯大不同让民族冲突屡禁不止,再加上东北时有摩擦,这些人也蠢蠢欲动了。 笔尖一动,重重的写下内忧外患四个大字,然后画出了一副群敌环伺的图表,心念一动在蒙古的势力上写下五个字。 “我知道土尔扈特部。”徒祐戳了戳霍家琮笔尖下新鲜出炉的五个字,“在明朝末年就迁居到了伏尔加河,不过在沙俄连年扩张领土的过程中被侵占了不少地方,生活空间越来越狭小了,曾经还有使臣联系过蒙古各部。” 不用想都知道联络失败,尽管土尔扈特部是一支强有力的游牧部落,但是蒙古本就被大顺打压在边境,接收土尔扈特部势必要和沙俄干一架,他们还耗不起。 霍家琮仔细想着自己学过的历史,他记得土尔扈特部东归是在乾隆年间,也就是说若满清与蒙古结盟,土尔扈特部说不定就会成为沙俄的一个筹码。虽然这个时空没有尼布楚条约,但是这个协议一旦达成,就会像原来的历史上一样割去东北的大片土地。 “祐祐,你不是说过要重现元朝的版图吗?”霍家琮点了点铺在桌子上的地图,“好好记着属于我们的土地,寸土不让。”毛爷爷说过是自己的就要寸土必争,绝不给敌人留一丝一毫。 “没想到琮琮这么忠君爱国。”徒祐有些惊讶的看着霍家琮,他认识了霍家琮足有七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看了也有七年,从来没有想到霍家琮会说出这样的话。 “爱国是肯定的,忠君二字还是你自个留着吧。”霍家琮忠于的人只有自己,而爱国这是每个龙的传人必备的,即使在末世他也没有忘记有中国人在才会有中国存在,有中国才会有中国人。 “琮琮你好大的胆子呐,这是大不敬啊大不敬。”徒祐啧啧两声,“不愧是本王的伴读,果然洒脱不羁,深得我心。” “滚边去。”霍家琮对徒祐的厚脸皮早已熟视无睹,他现在最想解决的是于沿海地区横行的倭寇。虽然没有明朝时期猖獗了,但是蚂蚁多了还咬象,这些蝼蚁就不该存在,日本可是白眼狼存在的典范。 “其实让人头疼的不仅仅是日本,还有朝鲜。”徒祐的目标明确,就是做个大将军,因此才会和霍家琮讨论局势,他还想着让霍家琮做左右手。 “啊,我知道。”霍家琮在日本和朝鲜上打了个大大的叉,他记得朝鲜和满清在边境上发生过不少冲突,而日本曾经还对朝鲜进行过侵略,其目的不过是想占有地大物博的中原而已。 这么想着霍家琮同时在东南亚哪里画了几个圈,这几个在后世侵犯国家主权的,占了岛礁的,早晚让这些人知道什么叫睚眦必报的大国风范。 “你们两个倒是投入。”徒祥自从知道皇帝给贾氏的封号后足足笑了三天,连谥号都提前给了可不是说贾氏一族的死期不远了嘛。因此他对贾家也就没那么在意了,不过暗卫还是照派不误,每日一乐还能调剂生活不是。 “祥哥,你这喜上眉梢的样子是又得了什么有趣的消息。”徒祐从来没有把荣国府放在心上,也不过是跟着徒祥看些笑话而已。 “贾家把自个的家抄了。”徒祥自发的坐到了桌子的一边,看着两人同时转头一脸惊讶的样子,捶桌子大笑,“我觉得自己和荣国府过不去实在是太幼稚了,人自己和自己都过不去,这绝对是预见到自己的结局了。” 霍家琮闻言对了一下红楼梦中的时间表,他所知道的前八十回马上就要完结了,真是快得很。对后面贾元春染恙的时间也大致有了推断,不出明年荣国府也就完蛋了,这之间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探春的和亲。 依着霍家琮贫乏的历史记忆,能知道康雍乾还是托了清宫剧的福,这茜香国既然盛产香料,就应该是东南亚那几个国家。再加上书中所说茜香国女王,引申一下也就是说有女子参政的国家,联系一下应该是清宫剧中的乾隆时期的中缅战争,他可是记得曹雪芹是乾隆时期的人。 这么串下来的话,茜香国是缅甸无疑了,而战败的南安郡王应该就是中缅战争中失利的将领。具体是清朝的哪个人霍家琮无从得知,至少他清楚影射的是乾隆时期有权有势的人,不过大顺毕竟不是满清,曹雪芹的真真假假特别适合大顺,自从知道满清八旗的存在,他已经将大顺和红楼梦与满清剥离开来。 “抄家可太便宜荣国府了,还要加上流放三千里,是不是啊琮琮?”徒祐一转眼就看到又陷入沉思的霍家琮,颇为无奈,“琮琮,你可越来越喜欢走神了,我们说荣国府呢。”荣国府的存在真的很膈应人,墙头草才倒两边,他们倒是四面八方的倒,真是让人倒胃口。 “自作孽不可活。”霍家琮这几年也习惯了徒祐在自己身边神出鬼没,心防也破了个大口子,具体表现为在徒祐跟前发呆走神思考问题,他看着兴高采烈的徒祐垂下了眼睛,也不知道这种表现是好是坏。 “精辟。”徒祥伸出大拇指摇了摇,脸上的笑容根本就收不起来,“还有更有趣的呢。”你们快来问我啊。 霍家琮和徒祐对视一眼,配合的做出好奇的样子,异口同声的问道:“是什么?” “薛家的呆霸王和夏家的母老虎定亲了。”徒祥说完就做出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夏家的大姑娘那是全京城都有名的,除了那张脸排得上名次,性格比起王熙凤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最让人诟病的是其水性杨花的性子。 这么一说,薛蟠和夏金桂倒是绝配了,呆霸王做王八也是顺理成章的。 徒祐听到呆霸王三个字就一脸的厌恶。他至今都记得薛蟠找上霍宅时猖狂的样子,说住在流水街的人都是贱民,跟着他就能脱离贱民的行列,绫罗绸缎穿着,山珍海味吃着,绝对划算。还敢找人撞霍家琮家的大门,那也是他唯一一次看到暴怒的霍家琮,现在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霍家琮看徒祐打了个寒战,自然之道徒祐想到了什么。既然想把自个绑在皇家,就该知道他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不过他当时是有些狂躁了。异能刚刚进阶还不好掌握,被人打上门来正好用来练手,场面虽然没有多血腥,但是咔嚓咔嚓的断骨声震慑了不少宵小,至少到现在也没人敢找他的麻烦。 不管何时贫民窟都是最混乱的,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屡见不鲜。流水街不是贫民却是平民,他露了这么一手可清静多了,让人退避三舍也比欺上门来强多了。 现在那薛蟠看到他就跟兔子似的,连蹦带跳的演出夺命狂奔,生怕自己都骨头散架。 “祥哥,说说具体的。”徒祐为了不让自己陷入当时的恐怖之中,急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要具体的说还得从大观园说起。”徒祥作出说书先生的样子,“话说贾氏贤德的省亲园子花费奢侈,倾全族之力尚不能填补十之七八,无奈之下王夫人想到了宫中的薛宝钗,说两家女儿守望相助什么的,好一顿花言巧语骗的妹妹七十万两白银。” 没有了林家的万贯家财,也没有了薛家的鼎力相助,再加上贾府众人不干净的手,王夫人的私库可是去了不少,自然要想办法弥补。 而大观园不是光建了就行了,还有平时的维护,哪一样不要钱。王夫人从薛姨妈那里拿的七十万两怎么够花,可薛姨妈因为薛宝钗跟了太子庶子便从荣国府搬了出去,再上门借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忽然想起了大龄未嫁的夏家金桂,顿时计上心来。想那夏家奶奶也早就为女儿发愁了,于是一拍即合,王夫人便做了这个大媒,从中得利足足一万两,好好弥补了一下自己的私库。也是夏家金桂的名声太显,夏家奶奶好不容易抓住了王夫人这根救命草,岂能不尽心尽力的巴着。 “怪不得贤德妃也是一副菩萨样,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是个慈善的,内里的虚荣自大却原来是遗传。”徒祐想到贤德妃在拜见祥哥的母妃静太嫔时的模样,恍然大悟了。也不看看自己背后的荣国府是什么样子,还敢把自己的妹妹说给徒祥,长着俩眼睛是用来出气的吧,都翘到头顶了有木有。 可不是虚荣自大嘛。霍家琮赞同的点点头,对大观园喜欢得不得了,嘴上还说什么铺张浪费今后不要这么做了,明明得意自己封妃,还敢说皇宫是不得见人的地方。就不怕这话传到帝后的耳中,禁足掌嘴都是轻的,立马让谥号成真才是人见不得呢。 徒祥听徒祐这么说撇了撇嘴,脸上都是幸灾乐祸,“可别提贤德妃了,你知道她给我说的那二姑娘吧。”看徒祐点头便流露出鄙夷的表情,“那二姑娘被自个老子五千两卖给孙绍祖了,整个荣国府都成京城笑料了。” 一个国公府竟然连五千两都没有,或者说是有却不乐意给,拿女儿抵债还省了嫁妆呢。要徒祥来说投胎成贾家的姑娘,肯定是缺了八辈子的德,光贾宝玉一个就把贾家几个姑娘的名声败完了。闺阁的诗词满大街都是,谁还敢上门求亲,二姑娘能卖出去都是幸事。 “荣国府竟如此行事?”徒祐是真的有些吃惊了,“败家之相。”五千两而已,那大观园五百万都不止,竟然要卖女儿,就是平民百姓也很少在太平盛世卖儿女的。 “可不是。”徒祥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脸上都开出花来了,“你不知道贤德妃那张脸哟,赤橙黄绿青蓝紫轮了一遍,最后黑着一张脸传太医说身体不舒服。”也是她好运竟真的有孕了,可以光明正大的逃开众人的目光。 霍家琮闻言脑中忽然就蹦出了一句:省宫闱贾元妃染恙。他手中的红楼梦并没有后四十回的内容,只有对后四十回的点评,不过因为剧情大变样,他现在已经不去拿红楼来推断了。 何况前八十回都被碎得一塌糊涂了,更别说本就是续写的后四十回了,如今他只需要在自己忙累的时候,用荣国府的荒唐乐一乐便罢了。 ☆、第五十三回 欲取先予 甄家倒了,薛蟠已收监,贾政做了郎中。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略大呐。霍家琮快速浏览了一下手中几张纸,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些事的始末,便将这些资料放在了一边。 “琮琮,你看出什么来了吗?”徒祐将这几张纸丢进了水盆后,一脸期待的看着霍家琮。 “其实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老让我看这些东西,不是有句话说,知道的越多就死得越快吗?”霍家琮的视线放在渐渐晕染出黑色的水,故意带出一丝疑惑,“难道你是想我快点去死吗?”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来的,太离谱了吧。”徒祐被霍家琮的话给震到了,第一次觉得两个人思考问题的方向有点偏差,“你知道的,皇帝四哥的人手有点不足。” 皇帝四哥的人手严重不足,虽说四王八公的历代积累到现在已现颓势,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理顺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皇帝四哥经过恩科倒是聚敛了不少的人才,再加上帝师的人脉和暗地里经营的势力,旧颜换新貌是早晚的事。 当然这些事情就留给皇帝四哥愁去吧,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彻底让霍家琮和自己连在一起,而不是游离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外。 “所以我是被抓壮丁了,还是赶鸭子上架的那种。”霍家琮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一脸遗憾的看着徒祐,“你确定皇帝会用我这样的人?”他可是早早表现出了冷漠的性格,是个人都不会用他这样什么也不在乎的人。 “准确的说用人的是我。”徒祐一早就知道霍家琮的本质,完全不是做官的料,但是在罗列边境形势的时候,那不时透出的那股狠劲让他眼前一亮,这绝对是冲锋陷阵的好人选,刚好还和他未来的目标不谋而合。 “这么招揽人,你家皇帝四哥不会忌讳?”霍家琮意有所指的看向已经找不出原形的纸张,见天的打探秘闻,。 “忌讳不忌讳的总是要用人的,能做事的人太少了。”徒祐对皇帝四哥还是有了解的,不像父皇那样猜忌这个平衡那个,是属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比如七哥徒祾已经开始办差了。 当然朝堂的平衡还是需要的,不过那时候自个就算要被平衡了,解甲归田便是。世界那么大,雷纳能做的事情他也可以去做,到时候带着霍家琮这个半通译,那才叫一个逍遥。 “至于纸上的这些邸报上都有,只是这个详细了一些而已。”徒祐指了指水盆,“甄家的罪证早就呈到皇帝四哥跟前了,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倒吗?”林如海在江南可不仅仅是管盐政去了,就是为了打乱甄家的布局。 “不过是一网打尽四个字而已。”霍家琮知道甄家的倒台是必然的,卖官鬻爵一手遮天,谋逆的宫妃,弑父的皇子,还有巨额的欠款。 宫妃皇子都不重要,重要在于欠款。四次接驾耗费的财力物力人力,非甄家可以一力承担的。当年先皇为了体恤老臣从国库中拨了不少的款项,但是接驾可不光是甄家一家的事情,整个江南都动了起来,那些孝敬可没一个子落到先皇的手中。 也就是说甄家左手国库钱,右手孝敬钱,足够接驾十次有余了,那这些钱呢?这就是为什么出了甄氏母子的事情之后,两皇都没有动手的原因,在这期间甄家可是分批的转移了财产,正好也给了皇帝一个撒网的机会。 “琮琮果然聪明。”徒祐深刻领会到了皇帝四哥的用意,不愧是在户部和刑部历练出来的,对账目那叫一个抠,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甄家转移财产的行为,让皇帝沿着这些线顺清了江南的关系网,就连京中隐藏起来的一部分也露出了端倪。荣国府自不必说,接收了几大箱子的财产,可惜是个拿钱不办事的,其实贾家也没能办事的人。倒是四王中的北静王秉着一贯的附庸风雅,对这些事一概不插手,而其他的三王都打过从龙之功的主意。 “薛蟠打死的那个人死了没?”霍家琮可没想到先皇为了不让甄家独大,进而影响到朝堂的稳定,早早弄死了薛家的上代家主,没了皇商银两的支持,甄家不得不和皇帝派去的心腹周旋,林如海就是其中一个。 先皇派林如海去扬州,一是知道林如海是个忠君的,从林江身上就能看出来。表面上看林江去关外是被先皇逼得,实为探查沙俄蒙古和满清的动向。 二是林家的根在姑苏,做起事来也顺手。姑苏林家是百年的书香门第,在前朝就深受皇帝赏识,尽管做官的人少,但胜在识时务,用起来也放心。 三是林如海是荣国公的女婿,甄家怎么都会投鼠忌器。当时先皇下旨赐婚的时候,林江差点从关外赶回来抗议,不过是被林如海劝下了。 林如海和林江不同,深受君君臣臣的教育,对赐婚也只觉得是皇恩浩荡,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不忿。可惜贾敏英年早逝,林贾两家的纽带断了大半,这不林如海就差点死在了扬州。 而薛家就纯属自找的了。薛父仗着皇商之名没少为甄家提供财力支持,所以才会英年早逝,在薛父故去之后薛家更是走了下坡路。 先皇本就想着把薛家放到眼皮底下,正好薛蟠打死人了,于是贾雨村便将上面的意思细细的揣摩了一遍。原著中可是让薛蟠死掉了,死掉的人什么时候收拾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借尸还魂的冯渊让薛蟠多活了一段日子,既然薛蟠活着那就另想办法好了,于是薛宝钗入了小选。也是薛家气运未尽,偏先皇赐了人之后才发现是薛家女,如此薛蟠只好再去死一死了。 当他看到薛蟠被打死人,被收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个人不会再被借尸还魂了吧,要是这样他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 “这还多亏了蒋玉菡。”徒祐看着七叔和蒋玉菡终于开始修补缘分了,心里也是轻松了不少。整天相爱相杀的他们看着都累,好在七叔没有限制了蒋玉菡的人生理想,任他带着戏班子巡回赶场,蒋玉菡也不在左挑逗一个右勾引一个。 这次给薛蟠下套,蒋玉菡也是功不可没,就是牺牲了一下皮相。那薛蟠也是记吃不记打的货,色字头上一把刀,不定哪天就坠下,头破血流是常事,一命呜呼也可能。这不就被抓起来的,不过皇帝也没想过要薛蟠的命,只需要薛家乱些日子就好,方便暗卫,不是,方便龙卫探消息。 “照你这意思,薛蟠打人是场戏。”霍家琮可是真没想到薛蟠这次打人是蒋玉菡做的套,不得不说自己吃了一惊,他记得红楼四侠中就有个蒋玉菡。在他看得前八十回蒋玉菡就是柔美婉转以色事人的优伶,这忽然之间就变成捅刀子小能手,反差之大也怪不得会在八十回之后被点成侠。 “当然是场戏,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徒祐小小的翻了个白眼,薛蟠可是有前科的,谁还敢把他放出去。再加上薛宝钗进了荣亲王府,虽说是个庶子的侍妾,也不能任由侍妾的家人给徒家人抹黑不是。 “收监是为了拖延时间?!”霍家琮看徒祐点头,稍一联想也就知道为什么了。薛蟠再不成器,那也是金陵十几房的家主,只要戳在外头其他人就有主心骨,只有把他关起来薛家的人才会自乱阵脚。 不过想到蒋玉菡周旋在四王八公之中,也有点恍然,看来这蒋玉菡是早就同忠顺王有协议了,要不然能像现在过得这么优哉游哉吗。 但是,“忠顺王这是准备好一辈子挂在蒋玉菡这枝树杈上了?”霍家琮一直把蒋玉菡当做末世中除了脸毫无自保能力,只能依附于别人的明星,唱戏唱歌应该是一个等级。 “父皇在世的时候乐见其成,皇帝四哥作为晚辈也没有置喙的余地。”徒祐一脸无奈的摊手,父皇乐得七叔自甘堕落,养个废物也比养出个野心勃勃的人才强,比如七叔一句不续弦父皇也就再没提过。 其实他们兄弟对蒋玉菡也不怎么满意,七叔对蒋玉菡的好他们都看在眼里,偏那蒋玉菡还拿乔。私逃、私奔、私买土地,最可气的是还敢买老婆,还是个贾宝玉用过的破鞋,真是让他们兄弟心塞。 霍家琮也明白徒家兄弟的想法,忠顺王尽管年届不惑,用现代的话来说那也是翩翩美大叔一枚,怎么就非个戏子不可了。这个时代又不是现代用明星代表国民形象的时候,戏子那就是下九流的玩意,或许这是真爱? 这么一想,霍家琮自己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和末世人谈真爱,那是脑抽了吧。 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说点别的吧。”霍家琮还记得薛蟠堵人的时候说得话,什么喜欢啊爱死了,吃香喝辣呀,鸡皮疙瘩更严重了。 虽说在末世里被扭曲了审美,又胖又黑也不是大毛病,挺好的基因练练样子也就回来了。可那一脸猥琐的表情实在是倒胃口,再看品行,天天上街不干别的,就是调戏良家男女欺压摆摊的小贩,合该在牢里多带些日子。 “那来说说假正经怎么样?”徒祐不把霍家琮彻底拉下水是不会罢休的,他早就想说贾政做郎中的深层□□了。 “我说不,你会停下吗?”霍家琮再一次为自己的智商捉急一下,果然末世培养的多是武力值跟不上智商,动手能力比动脑能力强的人。徒祐这么循序渐进的让他接触了皇家机密,不过是想从他身上得到忠诚二字,可惜他忠诚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大中华。 “自然不会,反正琮琮也抽身不得了,多知道些才有好处。”徒祐可不会给霍家琮当逃兵的机会,他要给霍家琮很多很多东西,再让霍家琮慢慢还,想想都觉得好激动。 “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不听也不行啊,反正知道了也没坏处,对朝政稍微了解一下也好及时避开风波。 霍家琮再怎么说可以四海为家浪迹天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也是抹不去的,否则他不会冒着风险回归祖国了。 “假正经做郎中是对贾氏的恩宠,也不知道这份恩宠假正经受不受得住。”徒祐说着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你知道给官员宣旨的是太监意味着什么吗?” 霍家琮想着影视剧里宣旨的各类太监,有些不解了,“太监不就是用来传话的吗,还能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给官员的升职调令那是由翰林院拟旨中辰宣读的,太监和宫女的活动范围是后宫。”徒祐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嗤笑一声,猛捶桌子,“让后宫的太监去给前朝的官员宣旨,这是明晃晃的打脸,结果贾家还很荣幸的接了。” 原来如此,影视剧误人呐。霍家琮想到红楼中出现的那几个太监,传出来的旨意都来自后宫,不过,“这个也没有那么好笑吧。” “怎么没有,假正经就不会做官,外放之后不捅娄子都对不住他的脑子。在工部呆几十年还是托了老国公的福,几十年没挪窝那就是脑子的问题了。”徒祐对皇帝四哥兵不血刃的本事那叫五体投地,“其实假正经升官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贾氏有孕,或者说是曾经有孕。” “猜到了。”看来贾元春病亡的很大原因就是流产,霍家琮可不相信皇帝会要一个和四王八公有关系的孩子,一个恭郡王就足够了。 “皇帝四哥的意思是,既然开口告病,那就一直病下去好了。”就是有孕也没有传出宫去,荣国府还真当贾氏是病了,徒祐想到先一步病亡的周贵妃,感叹一声,“你知道那个以贵妃之礼下葬的周贵人吧。” “怎么了?”霍家琮对皇帝的后宫毫无兴趣,不过是看徒祐兴致高昂的模样,顺嘴问了一句。 “贾氏的流产就是周贵人下的手,推波助澜的是吴贵妃。”徒祐可是知道吴贵妃撺掇周贵人时说过的还,“吴贵妃说贾氏生了肯定是要晋贵妃的,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为难周贵人呢。” 所以周贵人就下手了,毕竟是育有孩子的女人,待遇自然不那些无子的女人强。皇帝又不是个重色的,有两个嫡子已经很满意了,庶子若是来捣乱还不如不要。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太子,硬生生的被庶出的众兄弟给折腾下马了,因此周贵人生了女儿反倒对了皇帝的心思。 可偏偏一进宫原来的贾氏侧妃就怀孕了,着急起来的的不是皇后反而是吴贵妃。因此不经意间周贵人知道了贤德妃不管生男生女都会晋封贵妃,这下周贵人就不平衡了,在吴贵妃的推波助澜下贾氏流产了。 “很精彩的宫斗大戏。”霍家琮兴致缺缺的总结道,忽然想到红楼梦后面评论过贾政的升官,“保举贾政的是不是姓吴的一个巡抚?” “你怎么知道?”徒祐惊讶了一下,然后就是意味深长的一声长哦,“看来琮琮你还是很关心朝政的吗?还有宫斗这个词可真贴切。”这个词一出口就会让人立刻联想到皇宫的斗争,皇宫后宫大乱斗可不就是宫斗。 霍家琮的脑海里闪过六个点,你搞错重点了吧,“你只说是或者不是好了。” “是啊,听说和吴贵妃还没出五服呢。”徒祐冷哼一声,“也不知道和吴贵妃家有什么仇,偏推举了假正经,也算是歪打正着了,皇帝四哥就等着看吴家的笑话呢。” 吴家的女儿刚把贾家女儿弄流产了,转头吴家的人就推举了贾家的人升官去了,皇帝四哥最喜欢这种对掐的阵仗了。 “最有趣的是还通过了北静王。”徒祐接着说道:“我觉得北静王肯定是看上贾宝玉了,否则也不会做中间人了。” “贾宝玉长得确实好。”霍家琮一直觉得贾宝玉是基因突变的产物,一个假正经,一个泥菩萨,却生出一个多情种子来。 “绣花枕头而已,也不知道水溶是什么眼神,蒋玉菡好歹还敢作敢为。”徒祐很看不上贾宝玉这种死活不去学飞的小雏鸟,长于妇人之手还养了副女人的性子,假正经得多糟心。 “这么说北静王是你们的人?”霍家琮敏感的听出了徒祐那种自己人的口气,难道这就是红楼四王中只有北静王有名字的原因吗?真是令人吃惊的□□,他还一直以为北静王的门人是给六皇子准备的,原来是给新帝准备的。 “你想想北边的形势就知道了,北静王没要封地,就想着世代窝在京城安安稳稳的生活。”徒祐一直都没想通初代的北静王是怎么跟着先祖打天下的,这胆子也太小了点吧。 霍家琮很能理解北静王的想法,终明一朝北元都没有被消灭,大顺不过是占了徒久先知的便宜,“既然如此,北静王交好贾宝玉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是祥哥啦,他想看看通灵宝玉到底有多尊贵,竟然让荣国府的贾老太太说出大造化三个字。”徒祐觉得水溶也挺有趣的,不过是块玉,直接要来看不就完了,还大费周折的转了一大圈。 “原来这就是真假通灵宝玉的真相吗?”霍家琮沉思了一下,不过,“北静王是不可能看上贾宝玉的。”真看上了就是做不到忠顺王的地步,也不会任贾宝玉去做和尚。 “哦,怎么说?”徒祐觉得霍家琮愿意和他讨论就是好现象,说明自己这么长久的润物无声终于有了成效。 “北静王对贾宝玉的耐心可是有限的。”霍家琮指了指徒祐,“就拿你来说,为了让我和你统一战线,下的功夫可比北静王对贾宝玉认真多了。” “那是,我对琮琮你可是一片冰心。”徒祐表完了心思,转而想到北静王的身上,“果然都不是简单的人。” “只要能用不就行了。”霍家琮对皇家想掌控一切的想法嗤之以鼻,指望天下的人都一心为国还是洗洗睡了的好,做梦来得比较快。 大多数人都是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才会去冲锋陷阵,中华上下几千年能有几个名留青史的,就算名留青史也不是全无私心的。比如明朝的张居正,还不是热衷党争,为民还是为名还要留给后人评说。 “琮琮高见。”徒祐喜笑颜开,反正用人的是皇帝四哥,不管是妖魔鬼怪还是魑魅魍魉就让皇帝四哥去应付好了。 霍家琮看徒祐兴奋的样子,干脆闭上了眼睛。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只想着脱离贾府,脱离了之后又开始忙创造宅居的条件,刚建好宅子就被拉进了皇宫。这么一日一日的转眼就是七年,他觉得是该好好考虑未来的时候了。 一旁的徒祐看霍家琮闭目养神,也有样学样的靠在了摇椅上。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对啊,欲想取之,必先予之,就像皇帝四哥想分割四王八公,就要先饵一样,给了什么才能收获什么,而他的付出总算有回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四回树倒厦倾 元妃薨逝、宝玉疯癫、贾政纵奴、探春远嫁、宁荣被抄,贾母寿终,四王八公终散架。 后宫中周贵妃先一步而去,贾元春也没能熬过去,吴贵妃也折在了这上头。这三个与四王八公或多或少有联系的女人,在皇帝的一出省亲记和恩宠记上栽了个大跟头。 周贵妃的家事本就不显,不过是依附于四王八公的一个小家族,否则也不会再四皇子府做侍妾了。就算死后封了贵妃,得益的不过是个女儿而已,到时也不过一副嫁妆的事,想兴风作浪是不可能了。 贾元春无子而逝,对荣国府的打击不可谓不大,裙带的断掉让荣国府皇亲国戚的梦啪叽摔碎了。偏府里的迎春已出嫁,探春正议亲,惜春的年纪又小了一些,就算适龄却是宁府的用不上,众人的期望便全放在了贾宝玉的身上。 说起众人对贾宝玉的期望,就不得不套上一句话,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为了块玉疯癫了。最有趣的是在元妃薨逝之际还大张旗鼓的贴告示悬赏,死后家里逝去的不是女儿,而是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物件,让人不得不叹一声凉薄。 其实凉薄的人到处都有,就拿吴贵妃来说。吴贵妃现在的处境倒不如周贾二人一死了之的好,顶个贵妃的名过得却是贵人的生活,郭皇后觉得让这么一个无用的棋子占着贵妃的位子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总比再提拔两个新贵妃来得好。 而吴贵妃的家人也果断的放弃了吴贵妃,斗志昂扬的准备再送个女人进宫。可惜永兴帝可不是熙和帝,从没觉得多子就能多福,也不会拿后宫中的女人平衡朝堂,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不耐烦和后宫的女人打机锋。 再说永兴帝与郭皇后少年夫妻,自是情深意重,对永兴帝来说国家才算大事,后宫交给郭皇后他放心得很,让妾打理后宫再打理出个甄氏怎么办。 “总觉得甄氏做了件好事呢。”徒祐兴致勃勃的分析道:“甄氏因为皇帝四哥无母,尽想着拿捏皇帝四哥,左一个吴氏右一个贾氏,想着把皇帝四哥绑在四王八公的船上,却不料。” 却不料甄氏计算错误,她本来是想着待六皇子登基后,徒禛碍于府中的两个侧妃也不得不妥协,可最后登基的却是徒禛,四王八公就是个累赘。刚好吴氏和贾氏就被徒禛做了杀鸡儆猴的鸡,不但清除了四王八公在宫里的暗桩,还彻底断了四王八公的念想。 虽说四王八公一代不如一代,往宫里送个太监宫女,收买些是为还是轻而易举的,否则甄氏母子也不会大着胆子逼宫了。因此在出了元妃流产的事情后,周贵妃被病逝了,元妃悲恸过度也亡故了,吴贵妃作为幕后推手彻底废了。 而牵扯到后宫的前朝也被清理一遍,换上了皇帝的心腹,恩科中选出来的人也派上了用场,潜移默化中这个朝堂便握在了永兴帝的手中。 “却不料赔了夫人又折兵,是不是。”霍家琮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总结了一遍,在探春远嫁上画了条横线。 贾政纵奴再次印证了其迂腐不知变通,无才无能驭下手段为零的性子,说是纵不过是被奴才欺上瞒下而已。被个奴才耍得团团转,让霍家琮看清了贾政那就是个靠女人的货色。 第一靠贾母,若是没有贾母的偏心,他别说荣禧堂了,就是荣国府都没资格住。第二靠王夫人,若不是王夫人敛财有方,虽然是歪门邪道的方,但是依着贾政清高的模样,别说清客了,连孩子都养不起。 最后一个自然靠的是女儿了,若不是贾元春,贾政这辈子都别想升官了。不过升官不代表是恩宠,更有可能是圈套,这不被奴才连累的只能回家过年了,没了贾元春是甭想官复原职了。 “只恨身小不成行。”徒祐看到被霍家琮画横线的几个字,脸上生出一抹郁色。 “这场战争没完。”霍家琮拍拍徒祐的肩膀,“你应该很清楚和亲的用意。” “我知道,只是没想到荣国府死了个女儿,就立刻再卖一个。”徒祐对着探春两个字撇撇嘴,“壬十一可是说过贾家三姑娘本是要许给海疆的一个周姓的总兵之子。” 和亲不过是为了稳定中缅的关系,内忧还没解决,外患能避就避。西北东北就够皇帝头疼的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对日本和缅甸与沙俄的态度不能太明确,井水不犯河水刚刚好。 “贾家三姑娘可是以郡主的名义出嫁的。”霍家琮在探春下面又写了周贵妃三个字,寓意很明确,“皇帝是不会让周家和贾家联姻的。”周贵妃可是出自周家的。 南安郡王打了败仗不说,在南安郡王妃的哭啼下,连女儿也没舍得送一个。刚好贾家死了女儿同皇家断了联系,就算南安郡王不是徒家人,那也是个皇亲国戚,能同皇亲国戚联系上,贾母乐得送个孙女出去,也有助于四王八公更团结。 “可惜了,早晚还是要有一战的。”徒祐不是徒祥,他对荣国府的态度是很客观的,他对被贾宝玉败了名声的三春还是有丝同情的。 当然这份同情并不强烈,很多人都会说诛九族是不是太过了,犯罪的又不是其他的族人。可贪赃枉法后得来的东西哪个族人没用,说养在深闺的女儿们何其无辜,那她们的锦衣玉食又从何而来,享受了什么就要还什么,很公平不是吗? “那是你就可以上马征战了。”霍家琮想到宁荣两府被抄的声势,再次为自己诈死点个赞。上镣铐、坐囚车、穿囚衣,流放三千里这样的罪他是不会受的,既然不想受他势必会鱼死网破,然后作为通缉犯浪迹天涯,哪有现在诈死后的生活舒坦。 “你也少不了的。”徒祐可是看到过霍宅地下室的训练场,虽然霍家琮出手的机会很少,但是不妨碍徒祐对霍家琮武力值的评估。 “报酬呢?”霍家琮指指宁荣二字,这两家可抄出了不少的好东西。尽管荣国府舍了探春去和亲,但是罪名却是抹不掉的,元妃的薨逝让荣宁两府再无靠山。 首先是贾政的纰漏,粮道衙门是管粮食的,民呢有以食为天,天家呢还要水行舟,这是罪责之一。其次是贾赦的恃强凌弱,为了几把古扇逼死了人命,经手的贾琏也被押了起来。 而贾琏的罪名倒是王熙凤亲手坐实的,就是那个国孝期间停妻再娶。当然王熙凤也没得了好,还有王夫人也一样,印子钱,包揽讼词了,逼死的人命也是要偿的。 宁国府就更污糟了,那焦大说得扒灰什么的,是最大的罪名。秦可卿再怎么样也是流落在外的皇家人,这个仇不能正大光明的报,那就暗地里收拾好啦。还有贾珍引诱世家子弟赌博,逼良为妾,因其不从便凌逼致死,就是贾琏的停妻再娶也有贾珍的份。 荣宁两府被抄家的那天,老百姓是手舞足蹈,他们才不去管两府的主子们有没有做过这些事,他们只知道欺压他们的出自这两府。当时被请上囚车的几位受到了老百姓热烈的欢迎,叫骂声,石头划过空气的声音,还有口腔分泌物。 尤其是在听说从两府里查抄出来的金银财宝,房产地契后,全民激愤了,还有不少拿着印子钱凭证的喊冤。不过抄出的这些银钱霍家琮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荣宁两府国公的私藏,两个国公爷可是打过仗的,手中必定有不少极品刀剑。 这个时代的热武器太落后,他还不想浪费空间了的枪炮。空间里的枪炮用一个少一个,尤其是肩扛式火箭炮,绝对不能浪费。正好徒祐提了要求,他便顺水推舟的要个报酬。 “报酬?”徒祐目瞪口呆的看着霍家琮理所当然的表情,“保家卫国是责任。”他都没想过向皇帝四哥要报酬,要不去试试。 “那士兵不还有军饷,我要个报酬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吧。”霍家琮作为宅男有着轻微的收集癖,有段时间还收集过各个朝代的兵器,当然基本都是赝品,也幸好有这些他才能杀出一条血路,可惜这些现代的机器工艺到底比不上古代纯手工的千锤百炼,在末世中全部卷刃断裂了。 “我就知道琮琮不是个省油的灯,你想要什么?”朝廷不许民间私自打造兵器,徒祐可是很多次看到霍家琮对刀剑的渴望了,可惜好的东西都被收起来了,能看到基本都是装饰品而已。 此次霍家琮既然提出来了,他就大方一点好了,反正这段时间抄了这家抄那家,得了不少的弓弩刀剑。 “你不是从荣宁两府里得了两把唐刀吗?”霍家琮自从知道徒祐得到了两把唐刀,就有了弄到手的念头,这种东西太适合现在的时代了,战争就是刀砍剑刺。 唐刀之制有四,一曰仪刀,二曰障刀,三曰横刀,四曰陌刀。而徒祐得到的是其中的唐横刀,也就是现在所称的“唐大刀”,可步战双手持握,亦可单手马上挥砍,非常适合两个国公爷马上征战。 “不行,不行,你的狮子口也张得忒大了。”徒祐连连摆手,“换一个,换一个。”这两把刀是宁国公贾演和荣国公贾源征战东北时,从恭顺王孔有德手中夺过来的,一雕龙一画凤,精美无比锋利至极,是永乐帝赐给皇长孙的。 “那好吧。”霍家琮故意叹了一口气,“我本来还想着带人去西北转一转呢,看来只能我一个人去了。” “琮琮,你的意思是要西北有人造反?”徒祐闻言收敛了神情,带着一丝疑问道:“你怎么知道?” “雷纳传信给乔纳森说青海不平静,会在过年的时候回京。”霍家琮虽然对少数民族没有偏见,但后世的少数民族打、砸、抢还是让人心凉,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可是内里乱七八糟的让外人怎么看。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红楼之琮来不救世 作者:凤绯楠 第11节 怪不得有网友说一个国人是龙,一百个国人就是虫了,少数民族也是国人,为什么要做亲着痛仇者快的事情呢?末世里对汉人的迫害更是比比皆是,可叹末世前那么多的少数民族优惠政策。 “雷纳怎么到那里了,这天寒地冻的。”北边的温度本就低,青藏高原那不得寒彻骨。 “好像是听人说冬天的青海湖别有一番趣味。”末世的青海湖也是非常漂亮的,终年银装素裹,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徒祐知道冬天对北边的民族是场小灾难,但是烧杀抢掠实在令人齿冷,忍下肉痛故作大方道:“龙战是我的,你就拿那把凤鸣好了。” “其实龙和凤都是雄性,你不必这么计较,凰才是雌性。”霍家琮无所谓的耸耸肩,“凤鸣就凤鸣吧,我想着龙肯定是分雌雄的,要不龙族就灭亡了。” 这样的解释听起来好心塞。徒祐被堵得心口疼,匆匆转移了话题,“你知道贾宝玉在贾家的老太太死后,扔下了父母兄弟姐妹妻子幼儿,竟然跟着疯和尚癫道人出家了。” “说重点。”霍家琮不耐烦听贾宝玉的事情。 “好吧好吧,我是说那个贾宝玉也太没担当了。”徒祐做了个不屑的表情,然后就小了一声,“你不知道祥哥那个表情,不过祥哥也总算放下了。”能不放下吗,七叔还用计让贾宝玉挨了一顿打,北静王又换玉把人搞得疯癫。 不知想到了什么,徒祐冷哼一声,“我看他就是吃不了苦,扔下老弱妇孺跟着和尚道士也能混个温饱,毕竟和尚道士都有香火钱的。” “你的重点呢?”霍家琮磨了磨牙,不管哪个朝代的皇家人都是小心眼的,非要看别人倒霉才甘心。 “我是说那僧道两个留了八个字,不乱是乱,乱是不乱。”徒祐看霍家琮有点不耐烦了,急忙扯到了正题上,“也不知道钦天监的人怎么向皇帝四哥解释的,皇帝四哥放过了不少四王八公的人。” “水至清则无鱼。”霍家琮怎么想那八个字说的都是红楼,不乱是乱怕是说荣国府的结局没变,但是其他人的命运都乱了,乱是不乱应该说的是乱了红楼却没了乱了这个世界。 当然霍家琮是不会把这个猜测告诉徒祐的,只好把这八个字引到朝政上去。 “琮琮说得很对,不少依附于四王八公的人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虽然墙头草了一点,但是用起来也无伤大雅。”徒祐恍然大悟道:“反正四王八公都被瓦解了,其他的小鱼小虾也占用不了多少地方。” “其实四王八公也就剩个空架子了,降一等袭爵已经不剩什么了?”荣宁二府算是八公中的领头羊,这两府内里都空成这样了,更别说其他的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蜘蛛网似的需要好好清理,坏了的地方就得换丝。”四王八公自开国至今越来越腐朽,既然腐朽了就要给良才腾地方,“八公同四王的联系太紧密了,如今处置了八公,南安郡王因为败仗爵位不再世袭,也是给西宁郡王和东平郡王的警告。” 若不是西北和东北形势微妙,这两个就等着被夺爵下牢吧,守边疆把心都给守野了,两方竟然都用平民充作战俘领战功。 “施大人把宁荣二府的人流放到哪里了?”霍家琮对历史上的施世纶还是很喜欢的,清正廉洁,不畏权贵,勤于民事,在民间素有“施青天”之誉,被康熙称为江南第一清官。 或许因为这是个架空的时空,根据施公案推测和影视剧编写,施世纶是在一七二二年逝世的,也就是历史上雍正即位的那一年。而现在年龄都缩水了一大截的施世纶依旧精神矍铄的活着,将将四十有五。 “云南。”徒祐的脸上满是同情,嘴上却是幸灾乐祸,“据说那里的瘴气很重,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那是个好地方。”霍家琮一语双关的说道,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他的身份再也不会有暴露的危险了,虽然暴露了他也有办法处理,但是没有麻烦不是很好嘛。 既然如此,霍家琮在本子上重重的写下红楼梦碎四个大字。 “这是什么意思啊,琮琮。红楼梦碎,红楼是哪个楼?”徒祐说着一脸怪笑加坏笑,“不会是个青楼名字吧,真是奇怪的名字。不过你的梦碎掉了,是被相好的真面目吓到了。” 霍家琮闻言只能囧着一张脸合上了本子,若是让曹雪芹知道你把他的心血当做红楼,他说不定会跨时空入梦,让你好好感受一把何为真正的梦碎。 “说嘛,说嘛,那相好是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肯定得比琮琮你美吧,要不然能让你这么梦碎。”徒祐看霍家琮慢斯条理的收拾书桌,急忙扑到了霍家琮的书包上。 “第一不要用美来形容我。”霍家琮拎起徒祐的衣领将其从他的书包上扒拉开,“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喜欢的人性别为男。” 依着贾赦色中饿鬼的性子,贾琮的相貌的确称得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是由里而外透出的煞气,让人生不出一点旖旎的想法,反倒是被吓到的比较多。 而他拿钱离开霍家的原因之一就是他的性向,情窦初开的年纪是对着男生,使得他的性子愈加冷淡,最后就成了宅男。 “你,你说,你说什么?”徒祐瞠目结舌的看着一脸从容的霍家琮,难得结巴了。 “好话不说第二遍,你自己去想吧。”霍家琮又不是纯情小雏,在末世的十年还不允许他情感宣泄吗?不过看到被惊得从头红到叫的徒祐,在知道荣宁两府消失后的心情更是好到爆,。 “喜欢,喜欢男的,和七叔一样吗?”徒祐看着霍家琮离开书房,喃喃自语,“七叔看起来也挺幸福的。”忽然想到霍家琮写的红楼梦碎,一下子提起了心,难道琮琮是要找个小倌吗? 这,这怎么行?红楼,红楼,他得找找京城里有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地方。然后,然后,徒祐歪了歪头,然后他要怎么办,林江和七叔都找了个戏子,不也挺好的嘛,那他该怎么办? 霍家琮可不知道徒祐在想什么,去掉了身上荣国府三个字做成的枷锁,他也该好好睡觉庆祝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回贾母番外 “贾史氏,既然你连自己的儿子也看不好,那便不要看了。” 婆母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抱走了自己怀胎十月的长子,随后而来的便是几个为自己分忧的姨娘,也让她清醒的认识到世侄女和儿媳妇的区别。 是了,自己是贾史氏,而不是史家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了,然后自己做了什么呢?贾史氏听着外间惜春的诵经声,眼前浮现的便是自己装乖卖巧的日子。 在长子被抱走,相公却一言不发的时候,她就收起了做姑娘时的肆意张扬,做出了端庄大度贤良的正室模样。什么相敬如宾琴瑟和鸣都是笑话,于是她口诵佛经,手持佛珠的送走了相公的真爱郑姨娘,嗯,还有真爱的儿子。 对,就是真爱,这两个字让她再也不相信什么狗屁真爱了。在将郑姨娘母子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后,不过三年的时间相公便再也记不起真爱的模样了,果然只有手中的管家权是真的。 她唯一感激婆母的地方就是嫁进来便得了管家权,婆母年轻时跟着公爹东奔西跑早就落下了病根,本就不能劳心劳力,再加上抱养了她的长子,这管家权便轻轻松松的到手了。 但是这点永远掩盖不了她受到的伤害,长子再也不会亲近自己了,相遇不相识竟然存在于母子之间,这是多大的笑话。还有那些花枝招展的姨娘通房,一个接着一个的怀孕,这怎么可以,所以说管家权还是很好用的东西。 十年间她送走了无数个未出生的,或者是被相公夸奖有乃父之风的庶子庶女,只留下了三个眼大心空,懦弱无趣的庶女。聪慧的孩子和那些看不清身份的姨娘是不需要活下来碍眼的,最让她高兴的是婆母终于归天了,再也没有人给她送些堵心的玩意了,这荣国府到底落在了她的手中。 唯一让她如鲠在喉的便是长子,既然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怎么不一同去了。得了老太婆私产的便宜还敢在自己的面前卖乖,说什么祖母之意不可违,私产怎么能做公中之用,摆明了是不愿意让自己插手。 自己是怎么对待离心的白眼狼长子的呢?贾史氏不忍再听惜春死寂的声音,稍稍转了视线,看到的是墙上挂的一副喜鹊登枝字画。 喜鹊啊。当时自己掌了荣国府的大权可不是喜鹊报喜,可看着荣禧堂的陈设,想到长子袭爵就不痛快,这里谁住都可以就是轮不到长子。 反正她的长子已经被婆母养废了,整天不思进取,学问是一点不成,不是把玩古董摆件,就是收用美貌丫头,这样无才无德怎能继承荣国府。有资格的只能是自己亲手抚养大的儿子,不但读书读得好,对她也是孝敬恭顺的不行,哪像长子游手好闲不堪大用。 让她没想到的是不管她怎么在相公跟前摆儿子的好处,最后定下来的袭爵人选还是长子。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相公竟然不和自己商量直接给长子定了郑家的姑娘,她不想知道郑家姑娘是什么名门之后,只这个姓氏就让她无法忍受。 为了不让相公再去插手儿子的婚事,她紧接着就给儿子选了王家的姑娘。只是她没想到王家的女儿做不来红袖添香的事情,白瞎了那张貌美如花的脸。再看看郑家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花容月貌还温柔小意,把个长子迷得是团团转,竟然开始用功读书了,这怎么行? 所以她在郑家姑娘有孕的时候赐了姨娘,横在了鹣鲽情深的夫妻两中间,浓情蜜意的时候被人插足,这种感觉她可是很明白的。她从来没有把郑家姑娘当做儿媳,就像她从来没有把长子当做儿子一样,看着长子后宅不宁她的气都顺了不少。 不过在无意间看到二儿媳对郑家姑娘嫉恨的眼神,她便知道自己得到了一把好枪。果然郑家姑娘难产了,生了嫡长孙又怎么样,不过是个体弱多病的,不过三岁就一命呜呼了。至于怎么病亡的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夫妻之间有了裂痕那是再也补不回来了。 只是自己的相公也因打击过大倒下了,她趁着这个机会旁敲侧击的想让相公该主意,可惜倒了最后那爵位还是给了长子。自己的儿子只得了个工部的五品小官,先不说官阶之低,工部那是个什么地方,说不好听的就是个盖房子的。 还好二儿媳会抓机会,随后就生了儿子,还是个才思敏捷、聪颖过人的,比长子的第二子强了百倍,相公也是欢喜得不行。 但是长子生来就是克她的,那郑家姑娘竟然生了第二子,长子有后了,爵位就能传承下去了。想得美啊,她是不会让这把如意算盘打响的,于是郑家姑娘的娘家被她和二儿媳联手断了,至于郑家姑娘那个忠心的嬷嬷一家也葬身火海了,虽然活了个小孙子也是个被吓傻的,不妨事。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相公竟然知道了这件事,气急攻心病逝了。就这还撑着给女儿订了亲。她本来是想让女儿进宫的,却被相公横插一杠,嫁了个探花郎。探花郎三年一个,就算是什么世代列侯的门第,那也是过去的了,没有爵位的探花郎怎么比得上皇家。 她知道相公不想搀和皇家事,可只有皇家才能保证荣国府世代荣华,而这世代荣华的重担也只有儿子能担得起。 于是趁着长子被郑家姑娘带走了身魂,整天颓废荒唐的样子,她便打着孝的大旗把那孙子抱给了二儿媳。她想二儿媳一定会明白自己的意思,果然被二儿媳养废了,对读书时深恶痛绝,只爱游戏玩耍,这样下去儿子的爵位指日可待了。 接下来便是侵占荣禧堂了,给长子找了个破落户的继室,接着对这个继室的管家能力表示怀疑,然后名正言顺的将长子踢出了荣禧堂。最后再给长子说个王家出来的儿媳妇,掐尖要强,无法无天,这是一把比二儿媳更好用的枪。 于是长子年过半百就得了个孙女,自己的儿子却是有了个衔玉而生的宝贝凤凰蛋。终于天也蓝了,心也舒畅了。但是鸠占鹊巢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她现在时常会想到被抄家时,那些锦衣军的窃窃私语。 说一个五品官敢住国公府正房,这是藐视皇恩吧,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还有人说什么国公府,不过就是个一等将军府而已,挂荣国府的牌子当自己脸大呢。 除了有违国制还有什么来着,对了,谋害皇嗣、参与谋逆、藏匿罪产,纵奴凌弱。 谋害皇嗣?怎么可能。他们一家就指着娘娘的肚子生个皇子,做个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重现荣国府的荣耀。当年二儿媳生了个大年初一的姑娘,她就打定主意要把这姑娘送到皇宫搏一场,女儿没送进去,送个孙女也成。 刚开始做了四皇子的侧妃,她还担心过,没想到荣登大宝的就是四皇子。孙女一跃成了宫中的娘娘,省亲时的华美,孕育皇嗣的幸运,怎么忽然就病故了呢? 却原来皇嗣指的不是娘娘肚子里那个,而是从养生堂抱来嫁入宁国府的那个,看着二儿媳灰败的脸色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还有一个倒是没被害了,就是这名头不好听,坏事了的义忠亲王的重孙女。窝藏罪子那也是死罪啊,到底是谁买回来这么一个不僧不道的姑娘,害了他们全家。 她到底为什么会给家里娶这么一个祸害啊,藏匿罪产和谋害皇嗣有什么区别。那甄家母子一个弑夫,一个弑父,整个甄家都被连根拔起,家里抄出了甄家的财产意味着他们贾家也参与了。 而纵奴凌弱她一直以为是强加之罪,却没料到这些人打着荣国府的名义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强抢民女,一个奴才竟然敢抢良家女为妾,还逼死了不少人命,强占良田使得不少人都家破人亡。 且纵奴凌弱中最大的错处便是放印子钱,印子钱啊,他们荣国府是有穷途末路了吗?奴才代主子放印子钱还拿利润,反而是主子拿了小头,欺上瞒下倒是娴熟得很。然后一句出自荣国府就被抹平了,背恶名的却是荣国府。 朝廷律例来还有一条是奴才是不可能有财产的,结果查抄出来的东西却比主子还丰富,她放纵赖嬷嬷却是放纵出一个个奴大欺主的,那私房里竟然有不少都是荣国府府库里的。 喜鹊喜鹊,真是讽刺呐。贾史氏闭上眼不去看喜鹊登枝上红艳艳的迎春花,她觉得自己恐怕等不到迎春花开了。 对了,迎春,迎春,她一直觉得长子想卖女儿就卖去吧。却没想过长子不是在卖女儿,而是在为女儿找出路,原来府里的女儿早已没了名声,难怪没有人找她提亲。 当她在那些看守人口中得知孙女名声败坏的原因,只有晴天霹雳能形容才能形容自己的心情。 原来在外人的眼里,荣国府和宁国府一样是藏污纳垢的地方,能随意让外男品评闺阁诗词的能有什么清誉,而毁了孙女名声的却恰恰是自己视若珍宝的孙子。 衔玉而生,好大的造化。她现在才知道若不是孙子当时抓了盒胭脂,说不定早早就夭折了,再大的造化能大得过皇家吗?国贼禄蠹,女儿是水,家中的姐姐妹妹才貌双全,她该庆幸孙子没造化吗? 令人惋惜的是长子所托非人,硬生生的被人磋磨死了唯一的女儿。女儿啊,说到女儿她就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还有她的外孙女。 对女儿她是真心疼爱的,长子就不说了,儿子虽然孝顺却是个闷的,只有女儿能承欢膝下,让她享受天伦之乐。当她知道相公给女儿定了姑苏林家,第一个感觉就是太远了,她的女儿受欺负了怎么办? 好在女婿是个疼媳妇的,自己的女儿的生活甜甜蜜蜜,幸福万分,就算多年无所出也没有被女婿嫌弃。当她知道自己有了个花朝节出生的外孙女是欣喜若狂,百花齐放和衔玉而生是多么的般配,只是没想到两姓之好还没有成定局,女儿就同她天人永隔了。 可自己明明是很心疼女儿和外孙女的,怎么忽然就起了算计之心呢?应该是在女婿说不续弦的时候吧,女儿的陪房可是说过林家世代的积累之丰,在姑苏无人能出其左右,然后自己就心动了。 当然心动并不是说她要害自己的外孙女,孙子孙女养在一处也是为了培养感情,两小无猜也是一桩美事,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作为引来了二儿媳那么强烈的反弹。 让外孙女走角门,说什么随手拿两块布,月钱怎么怎么,还敲打外孙女不要去搭理她的孙子。更异想天开的是想着把她的庶孙和外孙女拴在一起,还好那个庶子是个福薄的,也是那庶子不长眼,挡着她宝贝的路。 这一点一滴的累积起来,她竟然看到了外孙女眼中偶尔闪过的失望。失望什么,她的孙子不好吗,还是失望她对庶孙的处置。现在她才知道外孙女失望的是什么,府中的口无遮拦、大红大绿、嬉笑玩闹、肉食荤腥,完全忘记了府中的姑奶奶刚刚亡故。 所以外孙女一去不回了,若不是她现在住的地方,她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外孙女。 她还忘了什么呢?贾史氏睁开眼转了转眼珠子,听到外面侄孙女哄孩子的的声音,终于想起来了,她的宝贝孙子呢?府里的男丁除了她的两个孙子,都被流放到云南了,二媳妇姑侄两个因为作孽结伴入了黄泉, 怎么诵经声停了?贾史氏听着外面小声的抽泣声,孙子出家了,孙子怎么会出家了。忽然贾史氏的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划过鬓角凝结成霜,这个冬天果然很冷啊,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六回开诚布公 说用睡觉庆祝确实不夸张。别说十年末世生活养成的警惕心,一有风吹草动就爬起来夜奔,单说荣国府大房庶子的这个身份就是个隐患。霍家琮原身的死遁也不是天衣无缝,霍璋一家但凡被威逼利诱就有暴露的可能。 若是在末世谁还管你原来是谁,只要是以人的形式活着,那暂时还是同伴,直到时运不济变丧尸为止。 但是古代宗族的力量大得让霍家琮除了不解还颇为不爽,尤其是连坐这条律法就让霍家琮顾忌了不少。现在荣国府烟消云散了,再过几年谁还耐烦攀扯四王八公,这时的霍家琮才算真正无事一身轻了。 因此精神饱满的霍家琮在看到萎靡不振的徒祐时,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瞧你这眼眶黑的,这几天干嘛去了,难道是怡太妃给你选侍妾了?” 虽说十六岁成亲是约定俗成的一件事,那也挡不住青春期躁动的少男们。贾宝玉就是个典型的例子,虚岁才十一就忍不住情了,更别说十四五岁就和史湘云生了个儿子,再说薛宝钗不也是十三四岁就给人做了侍妾。 徒祐今年已经过了十三周岁了,也该补些通房侍妾之类的了,就是王妃的人选怡太妃也在相看了。徒裬已经定了成亲的日子,徒祥也定了亲,怡太妃怎么可能不出手。 当然他可不会相信怡太妃会允许徒祐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说来也奇怪,女人在做媳妇和婆婆的时候简直就的两个人,做媳妇时对婆婆给丈夫塞女人是深恶痛绝,做婆婆时却用着同样的理由恨不得给儿子塞十个八个的女人,完全忘记了做媳妇时的艰难。 所以说女人的心思海底的针,他才懒得去捡,这辈子霍家琮打定了做单身贵族的主意,偶尔来场必要的情感宣泄就行了。 徒祐对霍家琮脸上的神情万分唾弃,“少在那看笑话,给我解释解释你说的那句话。” “哪句话能让你寝食难安成这样?”霍家琮刚才也就一句玩笑话,精神不济的原因他还是能看出一二的,明显就是没睡个安稳觉嘛。 “喜欢男人那句话是不是真的?”徒祐辗转反侧了好几个晚上,一直在给霍家琮是在开玩笑的证据,可惜怎么找都没找出来。 “你说呢?”霍家琮没理会徒祐眼中的疑惑,自顾自的整理房间,马上就要过年了,没有压在心头的荣国府,真个是要好好庆祝一下。 徒祐下意识的找个地方窝好,不去做霍家琮口中的路障,看着有条不紊的霍家琮,第一次细细的打量起霍家琮的容貌来。 真的是很艳丽的容貌,肤色不是古人形容的那种面如傅粉的苍白白,而是羊脂白玉般透着光泽,双颊很自然的透出一抹胭脂色,一双多情迷离的桃花眼更是相得益彰,任谁都会暗呼一声人面桃花。 不过,徒祐看着被自己的视线盯得动作忽然暴躁的霍家琮,急忙转移了视线。这桃花眼长在霍家琮的脸上真是浪费了。笑得时候明明是个弯月,可透出的却是漠然,不笑的时候还有几分凌厉,立刻就掩去了容貌中透出的媚色,柔中带刚的脸庞在渐渐坚硬的线条中乍露锋芒。 整个人的气质也同古人常说的有匪君子完全不同,霍家琮那是君子如匪。十几岁的少年一身的不羁的痞气,配着一张艳丽张扬的容貌有一种奇异的美感,只能让人小心翼翼的试探再试探,直到望而生畏。 也就是这种反差让他硬是没看出来霍家琮的这点倾向,对各种类型的男子都是目不斜视,可他也知道霍家琮不是个爱开玩笑的,就是玩笑话也有几分真的在里面,所以他很想知道霍家琮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特殊嗜好的。 “那个,琮琮,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不爱红妆的?”徒祐的思维瞬间发散,“是被七叔影响的?”这几年七叔的蒋玉菡的相爱相杀,他们两个可是全程参与了。 “这个属性是自带的。”霍家琮没想到徒祐会带出忠顺王来,愣了一下给自己下了个定义。 徒祐虽然没明白属性是个啥,但自带两个字还是能听懂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个什么表情出来,国人无后为大的观念根深蒂固,更何况是连情之一字都容不下的皇室,徒祐的脑海中瞬间就闪过无数个断了霍家琮这个念头的办法。 可再一看霍家琮不动如山,毫不在意的模样只得讷讷道:“这个玩玩就可以了,就是七叔还不照样成亲生子了。” 听五哥说当年的七叔端得是君子如玉,温文尔雅,即使爆出嗜好为男的时候,都有无数名门闺秀赶着嫁。为啥?因为他七叔深得父皇信任,这一辈子富贵荣华,平安到老是没跑了,喜欢男人有啥,多得是娶妻生子还结契兄弟的,传宗接代才是正事。 因此对徒祐来说霍家琮话里话外透出的宁缺毋滥,宁愿孤独终老的意思让徒祐有些不是滋味。再怎么说也是男主外女主内,他看着霍家琮自个收拾家务总觉得浑身不得劲。 “我的榜样是林江林大人。”霍家琮看徒祐不自在的模样,也没有迁就的心,“你若不喜,我们来个割袍怎么样?”观念上的差异让霍家琮有时候会生出疲倦之感,用基男的话就是,性别不同怎么恋爱,他们这是观念不同怎么交友。 这几年霍家琮渐渐感觉到徒祐把自己看成了依附品,其中或许还有怡太妃的手笔,毕竟他是孤身一人于徒祐在朝堂上的助力不大,而怡太妃更希望徒祐亲近郑氏一族的人。 而他正是要让徒祐看清楚他霍家琮不是谁的附属品,在和徒祐的来往中他需要的是可以定位在割袍上的义,而不是随时可以丢弃的附庸。如果徒祐认识不到这一点,他先一步抽身也是好的,别到时候弄得反目成仇也是很糟糕的。 徒祐被霍家琮语气中的认真激得恼羞成怒,“霍家琮,你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他觉得自己对霍家琮够忍让了,若是一般的人敢这么对他,早就到监牢里来回好几趟了。 这就是差异,对霍家琮来说,徒祐不够他一个指头碾的,打起架来徒祐就是累赘。偏逐渐成人的徒祐已经将皇室的身份放在了制高点,觉得霍家琮能得他的青眼是天大的福气,平等那可是建立在阶级地位相同的基础上,霍家琮在身份上就是个孤儿。 “哦呀,第一次听你喊我的名字,真是耳目一新。”看着站在藤椅上双手叉腰的徒祐,霍家琮啧啧两声,“注意形象啊,九皇子,这动作看真不雅。” “你,你气死我了。”徒祐居高临下的看着霍家琮,一时忘了自己脚下踩的是摇椅,这么一跺脚藤椅晃了几晃,整个人便直直的朝地上扑去。 霍家琮见状疾走几步,刚好将徒祐捞了起来顺手就放在了地上,反正屋里有地暖,摇椅下还铺着皮子,也冻不着脚。不过看到徒祐惊魂未定的模样不觉笑出声来,“你可真是,话是要摊开说,用不着这么激动。” 徒祐挣开霍家琮扶着他的手臂,这么一吓倒让他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镇定了一下却有些茫然,“我总觉得你哪里不对劲了。”皇室的身份让他天生就高人一等,只有别人看他脸色的,哪有他去察言观色的,因此对霍家琮的态度确实不解。 “你不是总说要去西北,那我就这个事情问你个问题。”霍家琮知道若自己不说个明白,徒祐是不会明白他们两个观念上的差异,“若我们带人入了陷阱,寡不敌众之下我会被舍弃吗?”他有爱国心,可没有忠君情。 徒祐看着霍家琮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这不是应该的吗?伴读不就是舍生忘死护主的存在吗,难道他还要为一个下属搏命不成? 于是徒祐片刻之后便顺着霍家琮的思路回答道:“你是我的伴读,不是应该护着我吗?” “我的命也只有一条,用掉了就没了。”霍家琮摊手,“瞧,在你心中我是可以再危急关头被舍弃的,而我要的是同生死共患难的。” 在末世也不是没有过生死与共的队友,只可惜人善被人欺。他的队友遇到的不是坑爹坑娘坑儿坑女的,就是坑夫坑妻坑兄弟姐妹朋友的,最后落得让他收尸的地步,真是再没有比这更糟心的了,所以末世几年后他就成了独行侠。 “我是定郡王啊。”说与下属同生共死也不过是贵族收买人心的话,没几个人会真的为个护卫下属之类的去大动干戈,徒祐知道霍家琮武力值爆表,所以在为王的优越感之下也算是礼贤下士了。 可惜徒祐不知道在霍家琮眼中,他这几年忽然做出的礼贤下士不过是惺惺作态,霍家琮很明白这其中怡太妃起了不少的作用,无外乎霍家琮不过是个孤鬼,做个先锋马前卒棋子替死鬼即可,委以重任也不过人微言轻,比不上实力雄厚的某家某家。 因此自从徒禛即位,恭郡王玩完之后,徒祐在他跟前展示了越来越多的皇室威仪,还不如前几年的酒肉之交,好歹志同道合不是。长此以往,他霍家琮也不过是徒祐手中一枚比较重要的棋子而已,再重要也可以舍弃的棋子。 “可在我的眼中你却是个弱者,可以被我一指碾压的弱鸡。”霍家琮伸出一只指头压在徒祐的头顶,第一次气势大开。霍家琮和徒祐的养尊处优不同,这几年的训练是一刻也没放松,斗智先天不足还能斗勇后天补足,因此霍家琮的身量比徒祐高了十公分不止,足够近距离的给徒祐泰山压顶的感觉。 再加上霍家琮子末世中摸爬滚打带出的血腥、暴力、黑暗等负面情绪,让徒祐顿时腿软。徒祐虽说身在握有黎民百姓生杀大权的特权阶级,但直面血腥的经历还这没有过,只能摆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徒祐是真的害怕了,他再少年老成也不过十三四岁,直面生死实在太挑战他的心理极限了。什么权力威严在死亡面前都是渣,此刻的霍家琮在他的眼中就是死神的代名词,伴读护卫幕僚打手之类的词语就该挖个坑埋了,忽然间他就明白了霍家琮的意思。 看徒祐在恐惧的同时还不忘撑着王爷的派头,对古代的皇室教育默默点了个赞,反正他只是想让徒祐清楚两人之间的差异,真正的杀戮之气外放不过十之二三,若是让徒祐觉得自己有弑王之心,引起反弹就不好了。 “徒祐,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异,你明白了吗?”霍家琮瞬间收敛了身上的气息,恢复了平时漠然不羁的样子。 徒祐在霍家琮的指头离开头顶的时候,轻喘一声倒退了一步坐在了摇椅上,他终于明白了劫后余生的感觉是什么样的。霍家琮带着温度的手指就那么轻飘飘的放在他的头顶,似乎只要一用力自己就会命丧黄泉,一时间万千思绪在脑海中闪过,最终却是捂着脸叹息一声,“原来我错了。” 母妃也错了,霍家琮不是用几分虚情就会死心塌地卖命的人,更不是那种想打着定郡王旗号谋划前程的人,那是个可以与天下为敌的狂人。现在他才明白霍家琮与他相交,不过是嫌换个地方生活太麻烦而已,他已经忘了一开始两个人的肆无忌惮,而是拿起了王爷的架子,为将来步入朝堂铺路。 恐怕霍家琮也正是看到了他的这一点,才做出凶神恶煞的事情来,他也的确有些得意忘形了,竟然忘了再深得情分也经不住功利心的磨损,而此时他要做的就是看清霍家琮的位置。 霍家琮倒不知道徒祐把他看成了狂人,其实他就是一懒人,不过看徒祐一言不发的颓丧样,不进摸了摸下巴。自己貌似吓唬过头了,就算他的心智在末世里长歪了也是个成年人了,这么吓唬小孩是不是有点不妥,精神病了怎么办? 这么想着,霍家琮轻咳一声,开口问道:“徒祐,你” “这不是差异,是差距。”徒祐霍然起立,双眼闪闪发亮道:“我是要做大将军的人,怎么能被琮琮的气势吓倒,总有一天我会气势如虹征战沙场,横刀立马驰骋天下。” “好志向。”霍家琮默了一下,伸出大拇指晃了晃,将心中那点小小的愧疚叠吧叠吧锁了起来。 皇家的孩子果然欠虐,大将军是好当的吗?杀丧尸他没心理负担,铺天盖地的人他杀起来绝对会手抖,这徒祐就该扔到战场上虐身虐心去。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吧,雷纳提供了不少的消息。”徒祐呼出一口气,将心中对霍家琮生出的一丝恐惧吐了出去,将来他也要让霍家琮尝尝被指头压得说不出话的滋味。 也就是此刻,徒祐对霍家琮的态度发生了改变。不再是儿时小打小闹的玩伴,更不是培养好了能做助力的棋子,而是真正的对等的人,是作为目标存在的人。 霍家琮看着徒祐的眼中不再有对他的评估审核,心中也是非常满意。西北就要打起来了,他可不想跟着徒祐做挡箭牌,被徒祐当个玩意支使,。 这也是今天他突然发难的缘故,他实在是烦透了怡太妃话里话外的让他向徒祐表忠心。什么荣华富贵,前程似锦,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不值当他用命去换,这捡来的一生他要得是逍遥自在,让他不自在的东西消失就好。 “心理素质真不错,这么快就从恐惧中回过神来了,还我们我们的,真不怕了?”霍家琮的训练室里放了不少徒祐的东西,要上战场就要先训练好才行。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属下。”有那个下属敢在主子的头上动手,徒祐定定的看着霍家琮,“我们来做真正的朋友吧。” “恭敬不如从命。”做他霍家琮的朋友也是很难得,首先就是别拖后退,他会好好练练这小破孩的。 “那作为朋友我能不能劝你一句,成家立业是正事。”既然是朋友,那劝朋友改邪归正是义不容辞的。 “那就先立业好了,天下未定谈什么成家。”霍家琮拍了拍徒祐的肩膀,“想做大将军就从西北开始好了,西北的情况弄清楚了吗?” “那是当然。”徒祐做出一个狰狞的表情,“那根萝卜竟然趁着抚远大将军年羹尧病危,自称什么□浑台吉,分裂国土挑衅我大顺威严。” “你说年羹尧?”霍家琮震惊了一下,这名字绝对如雷贯耳啊。雍正时期有名的封疆大吏,在西北大军过得跟土皇帝似的,还有个妹妹年贵妃据说是雍正的真爱,最后真爱一死雍正就用了九十几条大罪给逼得自裁了。 “你也知道年羹尧?”徒祐有些讶异的看向霍家琮,“我一直以为琮琮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天下华人谁不知。霍家琮觉得自己需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历史名人,既然清军没有入关这些人是不是和历史上一样做了名臣。 “只是耳熟,京里不是有个工部侍郎年希尧吗,乔纳森和此人有交情。”霍家琮不知道和乔纳森有交情的郎世宁也是历史名人,他正沉浸在原来自己和历史名人同处一朝的感慨中。 “也是,我记得还是郎世宁介绍的。”徒祐不疑有他,接着把西北的形势一一分析给霍家琮听。 可惜徒祐这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霍家琮听着徒祐嗡嗡的声音,却是在想要不要悄悄拿手机合个影什么的,里面说画个合像什么的逊毙了,要不他再录个像。 原谅霍家琮的偶尔抽风吧,模式之前他还是一高中生,正学近现代史,对忽然冒出来的康雍乾三朝名人的好奇心是空前的浓烈。比如年羹尧是不是真的恃才傲物,年希尧是不是真的博闻多才,年妹妹是不是真的倾国倾城。 为活在这个时期的历史名人默哀一下,被霍家琮偷偷摸摸吓到了也是一件奇闻异事不是,说不定就像纪晓岚一样会写出个鬼故事。 ☆、第五十七回整装待发 虽然没有人被霍家琮的偷偷摸摸吓到,但是霍家琮却有一种在看鬼故事的即视感。他特地把空间里的书翻了个遍,只要是关于康雍乾三朝的资料都没放过,然后就有一种活在了恐怖片里的感觉。 刚开始出现的施世纶并没有让他有多大的感觉,即使年轻了几十岁对霍家琮来说也就是五皇子瑞亲王的大舅子。可过年的这几天他看到了还是小屁孩的纪昀纪晓岚和刘墉刘罗锅,这种凌乱的感觉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纪晓岚,铁齿铜牙的纪晓岚竟然还是个走路不稳当说话不连句,刚刚结束抓周没多久还要吃奶的奶娃娃。刘墉刘罗锅也就是刚进学的模样,可能年龄小的缘故,也看不出含胸驼背来。 先来说说活了康雍乾三朝的汉臣,能伺候三个秉性各异的皇帝那绝对是牛人,最主要的是终于不是历史课本上的正面光头,侧面大写q的发型了,这是霍家琮最满意的地方。 其中首推张廷玉。其人才华横溢,为官清廉。历史上因其汉臣的身份养成了谨小慎微的性子,如今是汉人天下正好能把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现在已是吏部尚书兼太子太保。 而且同历史上一样完善了奏折制度。大概是徒久并不注重繁文缛节的缘故,奏折都是简单明了,保密性却不大好,张廷玉作为吏部尚书,为了官员调动保密从而设置了奏折的保密制度。 不过张廷玉虽不像历史上因为汉臣的身份,说什么万言万当,不如一默,依旧深谙谨言慎行之道,也因此被选为太子太保。太子跟前的人选确实要慎重,若是像清朝的索额图一样,那太子早晚玩完。 第二个就是岳钟琪,目前任职陕甘总督,正是负责平定西北的人选之一。历史上的三朝武臣巨擘不是说说而已,他一生戎马,平西藏,定青海,抗击新疆准噶尔部的分裂反叛,镇戍边疆,功勋卓著。 徒祐对岳钟琪也是非常推崇,常把岳钟琪的功绩放在嘴边,也是因此生出了扩展疆域做将军的心。至于年羹尧为人张扬,且曾暗中联系过江南甄家,虽然没有明显倾向,但这种二心却是徒祐不喜的。 说起来也不怪年羹尧暗中联系甄家,年羹尧的妹妹在这个时空并没有为妃,而是嫁了姑苏林家。就是林如海同宗不同族的一支,年羹尧生怕妹妹的被甄家迁怒,这才服了软,支持过六皇子。 其实现如今官居一品的太子太傅孙嘉淦,在历史上也是历经三朝的名臣。前人评价初为直臣,其后出将入相,功业赫奕,而学问文章亦高,山西清代名臣,实以嘉淦为第一人。 当然霍家琮对此人完全没有印象,他能找出张廷玉和岳钟琪的资料还是托了课本的福,至于纪晓岚和刘罗锅多半是电视剧的影响。 既然得知了纪晓岚和刘罗锅还是个小屁孩,那么他们两个的父亲就值得说一说了。 纪晓岚的父亲纪容舒可没刘罗锅的父亲刘统勋有名,纪容舒原任户部属官,后来跟着当时的四皇子转战刑部,算是永兴帝的心腹之一。不过此人长考据之学,对学问一道刻比做官热忱多了,因此永兴帝用着也放心。 而刘统勋就不一样了,此人是永兴帝即位那一年的进士,不过三四年的时间就入了六部中的刑部,同纪容舒还做了一段时间的同僚,因其为人正直,能言善谏在刑部可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永兴帝对刘统勋就重视多了,正直的人是一把好枪,是皇帝最好的代言人,因此官运亨通也就可以理解了。 其实最值得霍家琮羡慕的是这两对父子都是长寿之人,七八十岁跟玩似的,他前世不到三十岁就ga over了。这辈子他怎么也要活成人瑞不行,如果老了真的行动不变了,他就去安乐死,总之不要受罪就对了。 还有一个人差点被霍家琮给漏了,那就是李卫,雍正的心腹,当然现在应该是永兴帝的心腹。此人虽然寿数不长,那也是历经三朝的能人,目前任职兵部,对西北大军的调动有一定的发言权,这也是霍家琮关注他的原因之一。 “琮琮,你竟然开始关心朝堂了?”徒祐还以为霍家琮前段时间对他的压制,是在告诉他不喜勾心斗角的朝堂,怎么忽然就对大臣感兴趣了,而且这些人还都是皇帝四哥跟前得用的人。 徒祐不止一次纠正过霍家琮涂鸦的习惯,这些东西万一被人知晓,被不怀好意的人利用了罪责可就大了。 “并没有。”霍家琮看徒祐一脸的疑惑,解释道:“西北不是要开战了,有这些人在,魑魅魍魉也就无所遁形了。”既然想让徒祐不把他当做附属,他自然也要和徒祐组队才行,首要的就是坦诚。 而零零总总的这些消息汇总后,霍家琮更加看清楚了自己所在时空的不同。历史上的罗布藏丹津先是被年羹尧镇压,继而被岳钟琪赶至新疆。现在却是叛乱的时间推迟至年羹尧病危,趁着西北大军不稳才举兵反叛,而后扣留了永兴帝派去的使者常寿,因此开启了两军对峙的局面。 不管怎么说,青海之战是不可避免的,霍家琮既然应了徒祐,就会支持到底。 “此次领军的是岳钟琪,皇帝四哥封其为振威将军。”徒祐对霍家琮也摆正了心态,不再是值得拉拢的趁手兵器,而是真正的交个朋友。这种体验对徒祐来说是极其新鲜的,没有利益纷争,没有勾心斗角,不是能否利用,而是真正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朋友。 “西宁郡王的罪名确定了吗?”大顺不是半奴隶制的清朝,边疆不稳多事内外勾结,年羹尧病危的消息也传得太快了点。 “有刘大人盯着,跑不了的。”徒祐一想到西宁郡王的小动作,就一阵恶心。 真当罗布藏丹津是好想与的,破了西北防线,成王的还不知道是谁。还敢协助罗布藏丹津扣留常寿,引狼入室的后果不知道西宁郡王能不能承受得起,为什么就不能想北静王一样识时务,好歹能保世代富贵。 “吃里扒外的人就该好好收拾。”霍家琮看徒祐不停的往他手中的纸张上瞄,便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扔在了火盆里,他知道这种东西还是销毁得好,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又是一场风波。 徒祐看到霍家琮的动作忍不住说道:“琮琮,你这习惯还是稍微改改的好,百密还有一疏。” “放心吧,那一疏也不会露出东西去的。”霍家琮没打算改这习惯,写好了往空间一扔谁看得到,销毁也不过是因为徒祐在跟前盯着,空间不能暴露而已。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担心什么。”徒祐耸肩,这几年霍家琮整理的东西确实没有泄露。 “你来我家是定下出发的时间了?”自从西北的消息传来后,霍家琮的耳边终于清净了,徒祐整天在皇宫里缠着皇帝要随军。 挺霍家琮这么问,徒祐直叹气,“别提了,母妃硬说我是在添乱,摆明了是拒绝了我的请求。”看他上蹿下跳好玩是吧,连开战的日子都要定下来了,他还没被允许随军。 “怡太妃也是担心你,刀剑无眼的她能不提着心吗?”霍家琮很理解怡太妃的想法,这一不是末世,二夺嫡风波已经落幕,徒祐只需好好享受王爷的尊荣就行,何苦去受征战的罪。 “就像你说得天下未定,我责无旁贷。”虽然京城是歌舞升平,但是边疆却是暗潮涌动,他不光是为了大将军这个目标,更要让大顺像大唐一样让四方来朝。 “那就是准备先斩后奏了?”霍家琮肯定徒祐有这个想法,不过他觉得也该让徒祐吃点苦头,这整天大将军大将军的挂在嘴边,还当大将军是喊出来的啊,那是真刀真枪,身先士卒干出来的。 不过这么一脸期盼的神情是怎么回事,霍家琮手痒的捏了捏徒祐的脸颊,“我觉得我吃罪不起。”真担上个拐带小王爷的罪名,他还是准备好浪迹天涯吧。 “我已经向皇帝四哥报备过了。”徒祐想到皇帝四哥惊讶的神色,一脸的愤愤不平,“皇帝四哥给我拨了五十个侍卫,五十个,我又不是去游玩的。”再加上他的十九个暗卫,怎么看都不像是去打仗的。 “有人担心是好事。”霍家琮沉吟一下,看来皇帝不看好徒祐,这么多的侍卫明摆着是把徒祐看起来了,“侍卫暗卫贵精不贵多,凑上十个就行了。”多了反而施展不开,再说不管是皇帝还是岳钟琪,都不会指望徒祐去上阵杀敌,给这么多人这就是让徒祐去观摩的意思。 “一定要带吗?”徒祐有些不情愿的说道:“人多了碍手碍脚的,这个不准那个不许的,很烦的。” “你可是王爷,而且是个小王爷。”霍家琮调侃完了便正色道:“徒祐,你这次要做的便是看。”如果连看都看不下去,还是早早的养尊处优的好,这五十个侍卫是皇帝向他打得招呼,务必保证徒祐的安全。 “看?你在开玩笑吧,我连龙战都准备好了。”徒祐对霍家琮的说法嗤之以鼻,“就算做不到生擒敌首,也要杀几个喽啰解气。” “但愿你到时还有这份勇气。”霍家琮在末世中杀的最多的是丧尸,但人也不是没杀过。杀人的感觉比杀一百个丧尸的感觉都要糟糕,飞溅的血,恐惧不甘的眼神,临死的咒骂都是一场噩梦。 “小看我不是。”徒祐刷的一声抽出了龙战,“既然这样,反正那些人也甩不开了,就按你说的挑十个带走。”还能让皇帝四哥和母妃放心。 “那我们就随着粮草出发吧,你知道押送粮草的人是谁吗?”罗布藏丹津只是个开胃菜而已,真正的大餐是满蒙联军,以及身后的沙俄,那才是真正的恶战。 “是户部郎中李卫。”李卫虽然是父皇留下的臣子,但是此人却是个忠君的,龙椅上是谁就给谁办事,用起来既放心有贴心。 “那就万无一失了。”霍家琮稍稍思索一下就知道皇帝对罗布藏丹津也不耐烦的很,岳钟琪,刘统勋,李卫,这阵仗明显是要把西北一举拿下,反反复复的投降叛乱的确让人心塞,这次就一劳永逸从根上杜绝的好。 “那我这就让壬一去收拾我的行李。”徒祐掰着手指头数着,“盔甲要三套,便于换洗,便服不少于十套,一路磨损肯定很严重,暖炉也要带几个,西北寒风凛凛的,洗漱的器具也要带几套” “你确定你真的是去打仗的?”霍家琮还以为徒祐是个能吃苦的,结果只能说期望值太高了,他怎么就忘了徒祐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少年。 “这些都是为了保证我有个好身体,打起仗来才不拖后腿。”徒祐用着有什么不对的神情看着霍家琮,“难道你不准备吗?” “我觉得那些你都不需要,多准备些干粮才是正事。”霍家琮想象了一下,若真是把徒祐数的那些东西都带上,十个护卫也不够。 盔甲是派不上用场了,让小王爷上战场除非所有人都死光了;便服也算了,小王爷的便服也是绫罗绸缎的,不到西北就磨损完了;还有暖炉,难道要一手龙战一手暖炉,那是舞剑不是杀敌;还有洗漱器具,杀起来谁还管你的脸干不干净,有没有口臭。 “对啊,确实需要带些干粮。”徒祐眼前一亮,“同甘共苦很重要,偶尔打牙祭也是有必要的。”反正有护卫,正好能多带些东西。 现在霍家琮终于确定徒祐想成为大将军,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这小王爷的做派不改是没机会做大将军了。也难怪皇帝会直接给五十个侍卫,这就是给徒祐游玩用的。 “我现在觉得你很有必要去一趟西北了。”不上战场永远不知道战争的残酷,扛过去了就是未来的大将军,扛不过去了就是未来悠闲的王爷。 “那我去挑护卫了。” 看着徒祐兴冲冲的背影,霍家琮的指尖冒出一抹幽蓝,这个世界多得是一些比丧尸还不如的人,统统消失好不好? ☆、第五十八回战事猜想 永兴二年的正月,百姓还沉浸在新年的余韵中,户部郎中李卫便已经开始发愁了。自罗布藏丹津犯境至今已经三月有余,抚远大将军年羹尧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刚开战没多久就传出病重的消息,现在正在京城里养着。 临阵换将虽是大忌,好在接替的振威将军岳钟琪也是骁勇善战的良将,在排兵布阵上一点也不堕岳武穆的威名。目前已经在西宁东北的郭龙寺大破喇嘛的伏击,正准备开往青海湖北岸的伊克哈尔济,只是这冬日的粮草未免不济,因此押运的重任便压在了他的身上。 当然,李卫发愁的不是这个,而是随军的定郡王一干人。那些侍卫护卫就不说了,急行军也不在话下,但是他们的首要任务是保障定郡王的安危。偏定郡王是个快不得慢不得、打不得骂不得、催不得歇不得的大佛,,雪上加霜的是出京不过十来天就躺了。 “李大人,真是对不住了。”徒祐也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就头重脚轻眼前发黑了,知道是感染了风寒他自己也是着急得很,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那是真理,现在的他晕晕乎乎的连爬起来都费劲,随军计划明显泡汤了。 “王爷客气了。”这进不得退不得的状况真个是让李卫头大如斗,不管是王爷还是粮草,出了事都是他的责任,一切也只能寄希望于定郡王是个明理的了。如今听到定郡王的话语,李卫的心弦稍微松了松,起码定郡王是个识大体的,这样他也好做人。 徒祐本来是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前线的,可现在正是应了霍家琮的那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就是再勤习武艺,也改变不了自己那娇养出来的王爷身子,饮食变化,水土不服硬是让他变成了累赘。 不过瞧着李卫眉宇间的担忧,徒祐知道是自己表态的时候了,于是撑起身子半靠在床上,“李大人不必顾忌本王,战事要紧,你这便去安排吧,本王自会像京里递折子的。” 李卫看着半大的定郡王爷皱着一张脸,做出老气横秋的样子,扯了扯嘴角将笑意压了回去。他对那些骄纵跋扈的王孙公子一向是敬而远之,看到眼前的定郡王才知道,真正的贵族是要保持谦逊有礼的态度。就像徒祐与军士吃住同行也不挑剔,让他对定郡王的好感是直线上升,神情也轻松了下来。 “那下官便留下二百兵士以护王爷安危。”李卫计算了一人手,大概还能抽调二百人左右,便提出了建议。其实他押送的不光是粮草,还有一些黄白之物,用于沿途的花费以及粮草的收购,押送银钱的人便可以匀出一部分人来。 “不必了,这样一来反而目标太大。”徒祐可不想自己太引人注目了,临近边陲还是低调一点的好。谁知道有没有混入细作,他的身份就是明晃晃的靶子,不打都对不起反贼。 看李卫欲言又止的样子,徒祐指了指坐在椅子上老僧入定的霍家琮,“本王的伴读说不上以一当百,半百还是可以的。”再加上侍卫和暗卫足够了。 “那本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卫也不客套了,押运粮草的人少了,影响也不好。既然定郡王胸有成竹,军情如火他也就不矫情了。 霍家琮看李卫步履轻松的出了帐篷,一巴掌将徒祐拍在了床上,不是说他能以一当半百吗,那就试试半百人的力道。不过看着徒祐那副弱鸡样的份上,还是轻拿轻放好了,他现在的力道已经可以砸核桃了。 “既是病人,还是少动心眼多休息吧。”看李卫那如释重负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的恩德。其实霍家琮挺想把空间里的药融在徒祐的药碗里,只是想到古人的体质还是放弃了,万一再引出排斥的反应更糟糕了。 “琮琮,你下手是越来越重了。”徒祐听着外面开拔的嘈杂声,按了按额角,这声音就像锤子一样把他砸的眼冒金星,但是思维却是清晰的过分,这种感觉最是难受不过了,“琮琮去找个客栈,我们好好休整一下。” “祐祐你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霍家琮听着徒祐颐指气使的声音,轻笑一声,“好吧,生病的人最大,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客栈。” 徒祐闻言瞪圆了眼睛,原来生病还有这种福利啊,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娇气,“要住得好,吃得好,用得好,服务好的。”在马背上被颠了个半残不说,还被风寒击倒,不好好补偿一下自己也太说不过去了。 “真是没吃过苦的小王爷啊,这要是行军打仗得带多少后勤人员呐。”霍家琮长长的叹息一声,想着徒祐能撑到现在已经是进步了,将军之路还是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琮琮你的嘴巴越来越毒了。”徒祐撇嘴,这么明显的嘲讽当他听不出来吗?只是养病当然要好的环境才行,这四面漏风的帐篷就是病人的催命符。 “这叫善意的提醒,吃得苦中苦,方为大将军。”霍家琮自然不会照徒祐说的去做,衣食住行自有是个护卫去办,他只用负责揠苗助长,不是,负责鞭策。 “可是我觉得自己光吃苦了,将军之路还好远。”生病的人最脆弱,徒祐简直都要自我厌弃了。一直想着霍家琮还比他小一岁,骑马倍棒,身体倍强,生存能力更是甩了他几条街。 “真是有自知之明。”一个王爷有了大将军的本事,那下场可好不到哪里去,典型的代表就是清朝的大将军王胤禵,被亲哥哥发配去守陵了。 “我不想和你说话了。”徒祐被霍家琮的话气的手抖,拉被子的动作放慢了二十倍不止,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那你休息吧,本来还想和你说说前线的战事,看来你是没兴趣了。”自从自从徒祐软磨硬泡的向皇帝报备了西北之行后,霍家琮也从中知道了不少西北的势力划分,这十来天他结合前线的战报以及行军路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别啊,我就想听这个。”徒祐这几天的遭遇可把出发前的雄心壮志生生磨去了一层,正需要契机激发呢。 “那也得等你好得差不多了再说,病了就不要用脑子了,省的变成傻子。”霍家琮的猜想还不成熟,他需要更多的事实来验证。 “那好吧,作为好朋友你一定不能藏私。”徒祐说着打了个呵欠睡去了。 大概是大顺上下皆是身在此山中的缘故,只把罗布藏丹津的反叛和以前的犯境看成了一样,而他作为这个世界的旁观者结合了所有的端倪,由此发现了此次战事的蹊跷之处。 明朝时期的瓦剌和鞑靼之间的战乱频繁,直到达延汗和其孙俺答汗时期,才出现过相对统一的时期,于是以鞑靼为东蒙古和以瓦剌为西蒙古的格局基本形成。 明末顺初之际,西部蒙古瓦剌便分成了四大部:准噶尔、和硕特、杜尔伯特、土尔扈特。一六三四年,准噶尔部的首领哈喇忽剌去世,其子巴图尔即位,对外扩张疆土,并在一六三八年在博克塞里建成自己的都城,一□□零年,制定了《卫拉特法典》,正式建立了准噶尔汗国。 至于卫拉特这个名字的来由,起码也有千年了,历史上蒙古民族就是由“草原百姓”尼鲁温蒙古和“林中百姓”卫拉特两个基本部分构成的,也就是现在说的东部蒙古和西部蒙古。而准噶尔汗国的汗王噶尔丹,是卫拉特蒙古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浑台吉第六子,杀兄袭为台吉并出兵擒获叔父楚琥尔乌巴什,攻破和硕特部首领鄂齐尔图车臣汗,还杀了兄长留下三个儿子中的一个。 若是按清史来说,噶尔丹接下来就是侵犯清朝边疆,然后康熙亲征噶尔丹。不过在大顺的历史上,噶尔丹没有那个空闲来扰乱边境,而是同他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来了一场政治争夺。策妄阿拉布坦为彻底击败噶尔丹,上书熙和帝寻求合作,熙和帝便默许了西宁王的支援,于是在一六九八年策妄阿拉布坦成为了准噶尔大汗。 而西宁王在此合作中尝到了甜头,对策妄阿拉布坦的野心视而不见。因着年羹尧没有像清史上来个恃宠而骄,功高盖主什么的,抚远大将军坐的是相当稳当,也因此发现了罗布藏丹津反叛也是西宁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缘故。要说策妄阿拉布坦不知情那是骗人的,罗布藏丹津所在的和硕特部就是瓦剌分散的一部,同准噶尔一样属于西蒙古,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 这是一次试探。霍家琮给这次的罗布藏丹津反叛下了最终定义,这便是霍家琮对此次战事的猜想。 “试探?”徒祐这一觉就睡到了客栈,被叫醒喝了碗药后,便听到了霍家琮与众不同的观点,浓烈的兴趣是喷涌而出,双眼更是闪闪发亮,趴在在软绵绵的床铺上满是兴奋。。 因着年羹尧的病重,整个西北交由岳钟琪全权负责,虽偶有失策但大体上送出的俱是捷报,因此徒祐的心情由一开始的兴奋道现在的习以为常。好吧,其实徒祐就是躺的有些无聊了,再躺下去说不定都生出蘑菇了,猛然听到霍家琮这个新奇的说法,可不就来了精神嘛。 “你觉得策妄阿拉布坦是个什么样的人?”霍家琮看着地图上标注的准噶尔汗国,心中冷笑一声。 “你说的是现任的准噶尔汗王?”徒祐沉思了半晌,找出四个字来,“心狠手辣,比起噶尔丹来不遑多让。” 听七叔说过策妄阿拉布坦上书熙和帝寻求合作,其中的一个理由是噶尔丹勾结了沙俄。大顺的宗旨通俗的说就是你搞内战可以,你来我往的让你知道老大的厉害,乖乖的臣服就有肉吃,但是勾结外敌就是找死,不打个你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所以说,策妄阿拉布坦才是幕后推手。”霍家琮在地图上画出罗布藏丹津败退的路线,“这明显就是拐着弯的往准噶尔去了。”他敢保证罗布藏丹津是仗着有靠山,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境。 “岂有此理。”徒祐死死的盯着地图上的路线,“果然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如果没有父皇的鼎力相助,策妄阿拉布坦早就被噶尔丹联合沙俄埋骨大漠了,如今翅膀硬了竟然想飞到中原称王称霸了。 “中原地大物博,不仅国内有人觊觎,就是国外也是虎视眈眈呐。”霍家琮指了指地图上的沙俄,“这个也是不得不提防的。”如果不是这张地图没有倭国,他绝对会接着点下去。 “准噶尔和沙俄的关系挺紧张的,他们两个应该不会串通一气吧。”徒祐随着霍家琮手指划过的地方噤了声。 霍家琮知道准噶尔汗国在同沙俄抗争中建立的,但是这并不影响两方的互市贸易,互通有无也是很正常的,兵器情报也再次之列。至于满蒙联合的蒙古一部便是东蒙古,也就是历史上著名的科尔沁部,如今满蒙已经互换了不少公主了,日益壮大的联军真是磨刀霍霍向大顺。 “果然是群狼环伺。”徒祐想到朝中大臣粉饰太平的话语,眉头皱出了一座小山峰,“看来我需要提醒皇帝四哥看好东平王了,若是西宁王一样的人还是趁早换了吧。” 霍家琮看徒祐的模样心里满意一笑,中原受儒家文化熏陶了几千年,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仁义道德,这是霍家琮最烦的一种行事准则。孔子作为大儒还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你和豺狼虎豹谈仁义道德,这纯粹是扯淡,做不到以杀止杀,也要以暴制暴才行。 “罗布藏丹津不难打,难打的是策妄阿拉布坦。”霍家琮的印象中有清一朝都没有安宁过,不是内讧就是外敌,直到新中国成立才算安稳下来,然后没过一百年就末世了,真是糟心的回忆。 不过此时的霍家琮还不知道若是按历史的时间段来算,策妄阿拉布坦也没几年好活了,接任的噶尔丹策零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勾结沙俄多次犯扰周边地区,严重破坏了西北地区的安宁,危害国家的统一。 “策妄阿拉布坦不足畏惧,他的牙齿已经松落了。”徒祐虽然不知道历史上噶尔丹策零的反叛,但是不妨碍他知道准噶尔汗国也是处在权力交接的时期,因为策妄阿拉布坦已经老了。 霍家琮闻言愣了一下,仔细换算了一下时间,果然策妄阿拉布坦是个老人了,那就应该是他的儿子了,“那我们要注意的就是噶尔丹策零了。” “如此看来,准噶尔及满蒙和沙俄早就勾缠到一起了。”徒祐裹着被子在西北和东北上来回指点,“振远将军曾飞鸽传书说满清似乎要割让了一部分土地给沙俄,看来就是为了合作事宜了。” “割让土地?”霍家琮看着广袤的东北,难道尼布楚条约会再现吗?记得初中历史老师义愤填膺的说过尼布楚条约,说这个条约根本不能算是平等的条约,雅克萨之战明明是清军大胜,最后却是把贝加尔湖以东原属中国的尼布楚部分土地让给了俄国。 “心里很堵吧,为了入主中原不惜引狼入室,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他们能记载自己的文明可都是托了中原文化的福,现在倒好。”徒祐不愿入朝参政的原因就在于朝堂上都是满嘴仁义道德的文臣,仁义道德若是真能有教化之功,也就不会有连年的战事了。他宁愿不做什么大将军,没有这个职位才好呢,那时才是真正的天下太平。 “确实很难受。”霍家琮对古代史还是有印象的,大唐的造就的灿烂文明给周边的国家带去了多少好处,可惜到了后世被周边的小国倒打一耙。抢了传统习俗还不够,还要抢历史名人,抢完精神文明抢国土,还好末世来了,小国死光光了。至于怎么死的,不就是自然丧尸加人为丧尸嘛,这也算是他喜欢末世的一个方面。 徒祐听着霍家琮语气中的悲哀,本来是想说些安慰的话,没想到看见的却是霍家琮透着疯狂的眼神,一时间有些吓到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壬一端来的晚膳打破了这沉重的氛围。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我们先吃饭吧。”徒祐干笑一声,认识霍家琮几年了,从来没有见过霍家琮这副神情,顿时气弱了。 霍家琮将思绪从末世中拉了回来,他不过是想到了那些端着友人的架子逃难到中国的外国人,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而已,看到香喷喷的饭菜立马就正常了。 “你吃些清淡的就行,就这碗粥吧,其他的不能吃。”霍家琮将清粥放到徒祐的跟前,然后将托盘整个拉到了自己的跟前。 “是不能多吃。”徒祐据理力争,他睡了那么长的时间,快饿扁了。 “好吧,再给你一个馒头吧。”霍家琮大方的分了徒祐一个馒头。 “配菜,配菜,没有配菜怎么吃馒头。”徒祐直勾勾的盯着托盘里的肉。 “这个简单。”霍家琮将馒头掰开,给里面塞了几片牛肉。靠近西北的地方也是以牛羊肉为主的,在中原杀牛的手续可是很麻烦的。 徒祐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馒头夹牛肉,这种简单粗暴的吃食霍家琮是从哪里看来的,连筷子都省了,“琮琮,就这么吃吗?”。 “那你还想怎么吃,赶紧吃,吃完了写折子,你这拖后腿的未来将军。”霍家琮没理会徒祐别扭的心情,他还要完善一下腹稿,让这些人的狼子野心大白于天下。 徒祐捏了捏手中的馒头,啊呜咬了一口,琮琮说得对,这时候还讲究什么,正事要紧。这些人既然敢内外勾结沆瀣一气,就等着大顺的报复吧。 ☆、第59章 战前琐事 待徒祐痊愈的时候已经进入了二月,此时的岳钟琪已经兵分三路在伊克哈尔济和罗布藏丹津的军队打起来了,之前年羹尧定下的军事部署对岳钟琪的节节胜利起了不小的作用,而岳钟琪上书的战略也得到了永兴帝的支持。 “乘春草未生,以精兵五千,马万匹,乘敌不备远程奇袭。岳钟琪的战略比年羹尧说的乘四月草青时,四路并进合攻青海的作战方案好。”徒祐到达西宁的时候,最激烈的郭隆寺战役已经结束,让徒祐扼腕不已。 所以说岳钟琪成为三朝元老是有原因的。霍家琮此时对罗布藏丹津已经失去了兴趣,他更重视的是准噶尔汗国的动态,不过眼前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和硕特部的稳定问题。 “祐祐,岳钟琪现在到哪里了?”霍家琮展开地图,在上面标注了岳钟琪收复的地方。 “已经过了哈喇河畔,直取柴达木了。”徒祐笑眯眯的看着坐在角落里的小孩,“喂,你会说汉话吗?”看那小孩连头也不抬,心中了然。 “这小孩是活佛?”霍家琮和徒祐一到西宁,就接手了这个章嘉二世罗赖毕多尔吉。霍家琮对活佛这种制度完全不清楚,要说有印象的就是乾隆时期的金本巴瓶掣签制,好像是西藏活佛转世的册封办法,这青海也有吗? “是啊,他们都信奉藏传佛教,这小孩是塔尔寺的章嘉。”徒祐对这些也不是很懂,绞尽脑汁才从记忆中扒拉出章嘉的含义,“全称好像是章嘉呼图克图,也称为章嘉活佛,是藏传佛教内蒙古地区最高活佛。是格鲁派最大转世活佛,呼图克图为蒙语“圣者”,其母寺就是郭隆寺。”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知道。”霍家琮看徒祐皱巴着一张脸,摊了摊手,“你还是给这小孩找个去处吧。”什么活佛霍家琮完全不感冒。后世的活佛出唱片、开跑车、还谈恋爱,整个一花花公子的派头。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红楼之琮来不救世 作者:凤绯楠 第12节 “送到京里让皇帝四哥头疼去吧。”徒祐不信佛教,什么今生苦来世甜,纯粹是自我安慰。 “那我们准备一下去追罗布藏丹津吧。”霍家琮的话音未落,就看到小孩的手中的佛珠顿了一下,“看来这个小朋友很会装聋作哑。”末世是个无性别无年龄的世界,只有弱者强者之分,所以他对小孩也是抱有戒心的。 “霍少这就误会了,只是我们说罗布藏丹津说得太多,小吉无师自通了。”自从知道有个小王爷要到西宁来,常寿便紧急处理了手头的事情,第一时间来拜见。 要说常寿其实也挺倒霉的,他本来是皇帝派到西宁同西宁王周旋的,没想到罗布藏丹津叛乱了,立刻就被西宁王遣去谈和了。然后就是往事不堪回首,与牛羊毗邻而居这种体验是绝对不想再来一次了,若不知振威将军给力,他现在还是一枚明码标价的俘虏。 “是常大人啊。”徒祐听常寿叫小吉的时候还摸了摸小孩的头,不禁笑了笑,“这个名字挺有意思的,小吉,听上去挺吉祥的。” “没办法,这里人的名字都太长了,只能起个上口的。”常寿自从被罗布藏丹津放回来,就被放在了西宁处理战后政务,同时对西宁王府来了个全方位的护卫。 “西宁王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吗?”徒祐这次来的任务之一就是处理西宁王府,解决了西宁王府才好无后顾之忧的去前线。 “俱已查清,只等王爷示下了。”常寿抱了抱拳。 “那便押解进京吧,把这小孩也一同送去。”徒祐想了想又道:“囚车镣铐就免了,西北战事未完,不能节外生枝。” “卑职明白了。”常寿被徒祐普及了一下各式外敌,也知道不是内讧的时候。 霍家琮看到常寿的时候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直到常寿离开这种感觉也挥之不去,“祐祐,你有没有觉得常寿那张脸在哪里见过?”你不能指望在末世综合症下稍微脸盲的人记得人的长相,他能觉得常寿面熟必定是自己有这么个相熟的人。 “仔细想想确实很面熟。”徒祐自从可以自由出宫,脑海里有印象的人还真不少,瞥见霍家琮冥思苦想的样子,恍然大悟道:“琮琮,是常远啊,你家养殖场的常远。” “常远,常寿,这两个人不会是亲戚吧。”霍家琮被徒祐这么一提醒就想到了那个有着严重脸盲症的常远,不过既然是他跟前的人应该都被查了个底朝天吧,“祐祐,看来你的暗卫很失职呐。” 躺着中枪的暗卫就来了个五个,目前当值的壬一只能苦着一张脸看向徒祐,“回九爷的话,这两人在几百年前确实是一家,现在可是十万八千里远了。” “几百年前是一家?”徒祐想到常寿的出身,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常远这个人有必要在皇帝四哥跟前提一提了。” “祐祐,你似乎忘了常远是我家长工了。”霍家琮捏住徒祐奸笑的脸,“还有,几百年前是一家给我解释清楚了。” 壬一看到霍家琮的动作下意识的龇了下牙,看着徒祐十几岁了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是个人都手痒,背在身后的两只手互拧了一下,这才开口解救自个的主子,“霍少手下留情。至于常大人乃前朝开国功勋之一开平王常遇春的后人,那个常远亦是。” “原来如此。”常遇春这个人霍家琮还是听过的,能在朱元璋手底下善始善终的也就这几个了,不过几百年过去了还能生出两张相似的面孔,不得不说基因排列是很神奇的。 “那我就把常远报告给皇帝四哥了。”徒祐记得常远可是驻守过东北的,现在正是需要知己知彼的人才的时候。 “我觉得你还是先去信一封问问本人吧,方言那个人不适合从军。”霍家琮看得出来常远也不是个有大抱负的人,即使有也被军中错杂的人际关系弄得心灰意冷了,再加上方言体弱多病,恐怕再难出山。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徒祐也多多少少知道常远的事情,“不过也不着急,带我们班师回朝的时候再仔细商讨。”其实也并非常远不可,毕竟常远离开东北也好多年了,不过是想从常远口中知道军中的势力划分而已。 “那我们下一步做什么?”霍家琮不喜那费脑子的谋划,就等着徒祐这个未来的将军一声令下。 “当然是去前线了。”徒祐来西宁一是为了休整,二是为了西宁王之事,现在两事皆毕,当然要去支援前线了。 霍家琮点头表示无异议,“什么时候出发?” “后日吧。”徒祐忽然想到了李卫,偏头问壬一道:“粮草交接的怎么样了?” “回九爷,李大人已经准备回京了。”壬一想到皇帝派了心腹来押运粮草就是怕有个闪失,如今送到了还有九爷看着,必会免除粮草不继的忧患。 “如此,壬一你下去传令给本王的护卫,后日准备出发。”徒祐看壬一下去传令,又向霍家琮询问:“琮琮,叛军现况如何?” “罗布藏丹津退踞于青海柴达木以东的敖拉木胡卢,其手下的头目阿尔布坦温布正在伊克哈尔济负隅顽抗。”霍家琮边说边在地图上标注。 “我们到这里去。”徒祐看着地图,点在一个地方。 “布尔哈屯?”霍家琮看着徒祐手指所点的地方,将战线连在一起,会心一笑,“看来祐祐你对岳将军是满怀信心。”布尔哈屯是罗布藏丹津目前的大营,看来徒祐是势在必得了。 “不,我是对大顺的军队满怀信心,乱臣贼子必输无疑。”徒祐托着腮做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霍家琮不语,只是看着地图在心中计算路程,若想阻止罗布藏丹津西逃,必要急行军不可,但愿徒祐能撑得下来。 能撑得下来才有鬼。柴达木盆地属高原大陆性气候,高寒缺氧,少雨多风,气温变化剧烈,日温差起码在三十度左右,现在正是乍暖还寒的春季,光那割面的春风都让人受不了。虽然现在他们距离柴达木盆地还很远,但是这高原气候就不是养尊处优的徒祐能受得了的。 “祐祐,你怎么样?”霍家琮再次庆幸自己拒绝了常寿给亲兵的提议,十来个人他还好料理,若是几百个人都困在这里,只吃食上他就无法保证。 “我高估了我的体质。”徒祐趴在霍家琮的背上,这一冷一热还缺氧的气候让他吃了大苦头。 “适应了就好。”霍家琮看着皇上点出的五个侍卫,心中暗想,这几个人若是在此次叛乱中全身而退,怕是会被用来驻守西北。 “琮琮,我一直说你天真了,其实天真的是我才对。”徒祐总觉得自己的起点比一般人都高,怎么也不会如此弱鸡才对。这时才想到正因为起点太高,他的武艺师傅们都让着他,若是没有霍家琮的喂招他现在绝对是花拳绣腿。 “能想到这点说明你还有救。”霍家琮也知道宫里的师傅们对皇室只有敬畏,教授时确实尽心尽力,过招时就畏手畏脚了,毕竟伤了皇子王爷他们可吃罪不起。 “那琮琮来教我武艺吧。”徒祐深切的感到自己的不足,想到暗卫对霍家琮的赞赏,顿时起了求教的心。 “我可没有什么武术套路,出手比较狠辣。”末世里讲究的是一击必杀,丧尸可不耐烦等你耍完套路再吃,那一口酥是个人都受不了。 “这才是战场是真正需要的。”徒祐没给霍家琮拒绝的机会,“大不了我拜你为师。”徒祐说的拜师是磕头敬茶那种。 “你确定?”霍家琮将下滑的徒祐往上托了托,“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祐祐你受得了?” 徒祐一时语塞,忽然眼前一亮得意洋洋道:“认真说起来琮琮你还是我师弟,师兄有难师弟服其劳。” “好啊,只要师兄不怕师弟的手段,尽管来。”霍家琮远远看到营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本来他们是想去布尔哈屯刺探叛军的,可惜计划跟不上变化只能先和岳钟琪汇合,“壬五,你快马去向岳将军禀报,就说九爷来参战。” “是”自打主子不能骑马后就这么一路被背着,马匹也就空闲了下来,如今听霍家琮这么说,壬五翻身跃上马扬长而去。 “马都比你精神呐,祐祐。”霍家琮看着狂甩蹄子的大红马,啧啧感叹。 ☆、第六十回犯境者杀 岳钟琪虽然接到了皇帝的密信,说定郡王要来西北。可他也没想过定郡王是以这种状态出现在他的面前,严重的水土不服。在他的印象中,哪个王公贵族出行不是前呼后拥,轻车从简还把自己折腾趴了的还真是不多见。 “末将拜见定郡王。”岳钟琪看着霍家琮背上的徒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行礼,只能抱拳施礼,“末将已经准备好歇息的地方,不知王爷”。 “岳将军辛苦了,不必为本王烦心,自去忙吧。”徒祐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末将遵命。”岳钟琪对徒祐的态度很是受用,至少没有一来就让他整理战况急着插手军务,现在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少个拖后腿的却是大善。 “看样子岳大人对我很不放心呢。”徒祐没有躺下休息,而是在地上慢慢走动,被背了一路身体都有些僵硬了。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而已,瞎掺合什么,乖乖坐在一边等着大军凯旋,再给你记个功就行了。”霍家琮看着徒祐目瞪口呆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怎么,被打击到了,我敢保证这是军队里所有人的想法。” “我是被琮琮你一日千里的毒舌给打击到了。”徒祐倒退几步坐在了匆忙搭起来的床板上。他知道自己别说排兵布阵了,就是纸上谈兵都还差些火候,而且马上功夫也是大打折扣,先前充当先锋的念头早已消失殆尽,他现在只要能参战磨练一番就满足了。 “岳将军会满足你这个愿望的。”霍家琮自腰间取出地图摊在徒祐的面前,“阿尔布坦温布已是强弩之末,重点在罗布藏丹津,我们绝对不能让他西逃同策妄阿拉布坦联合。” “岳将军应该知道这场战争的阴谋了吧。”徒祐盘起双腿伸了个懒腰,不待霍家琮说话,自顾自的肯定道:“必是知道了,否则攻势不会这么犀利。” “我想着若不是我们来了,岳将军早就身先士卒了。”霍家琮卷起地图,“我们暂时用不着看地图了,只要跟着岳将军走就行了,埋锅造饭之后就是赶尽杀绝了。” “那我们也准备准备吧。”徒祐拿起身边的龙战细细擦拭,同时吩咐壬三将他的战袍整理好,抬眼看到坐在矮凳上一脸惬意的霍家琮,不禁问道:“琮琮,你就一点也不紧张或者兴奋吗?” “有什么可紧张兴奋的。”末世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此时的霍家琮还没有意识到冷兵器时代战争的残酷,严格说起来连血都凝固的丧尸已经不算人了,而成千上万的人血肉横飞才是考验心理素质的时候。 “九爷,霍少,饭食已经备好。”壬一作为十人护卫队的队长,对外对内是全权负责。 “那就先用饭吧。”徒祐这段时间唯一适应的地方就是肠胃,如今看到什么饭食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就算是羊汤也能一口闷了。 “饭食不错。”霍家琮提起一块烙饼咬了一口,然后就被沙子硌到牙了,“就是口感差了点。”霍家琮不在意的嚼几口咽了下去,有风就有沙是正常不过的了。 而主帐中的岳钟琪则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至少定郡王一行人很识趣,他一点都不介意分出些许功劳。 “开拔”岳钟琪一声令下整个营地便有条不紊的收拾行装,自纪成斌等人搜山回来众人就已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这就开拔了?”壬三匆匆的将羊汤灌进肚子里,就听到了传令声。 “壬二,把本王的马牵来。”徒祐将壬四熬好的药一口灌下。 “祐祐,我不建议现在上战场。”霍家琮看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徒祐皱了皱眉头,“皇帝的那五个侍卫就足够了。”皇帝派来的人自然是为了西北战事的,而他们在皇帝的眼中就是来长见识的。 “我好很多了。”徒祐满不在意的摆手,“我有分寸的,绝对不会拿身体开玩笑。” “好吧,大不了我护着你好了。”徒祐是绝对不能出事的,霍家琮本想捏脸颊的手在徒祐的头上拍了拍。 “还有属下们也誓死护主。”壬一怎能让霍家琮专美于前,立刻开始表忠心,自新帝即位他们的主子就只有定郡王一个。 霍家琮可不是单纯的拍徒祐的头,同时还给徒祐的身体里输入了一些异能,看着徒祐红润起来的脸颊满意的点点头。 “末将纪成斌参见定郡王。”纪成斌从主帐出来迎面就碰到了徒祐一行人,岳钟琪早在接到定郡王来西北的信时就通知了手底下的人,而纪成斌搜山回来就被告知定郡王已到。 “纪将军不必多礼。”纪成斌作为副将称一声将军也是可以的,徒祐急忙虚扶道:“本王此次不为视察督军,只是来磨练一番,纪将军尽可放手去做。” 纪成斌瞬间就明白了徒祐的意思,提起来的心也放了下来,看来这定郡王真如上峰所说是个有自知之明的,那他也不介意透露些战况。 “接下来可能要辛苦定郡王了。”纪成斌的言下之意就是您老可千万别抱怨吃不消什么的,军情如火可千万别延误军情了。 “本王明白了。”徒祐明白是明白了,但是他确实有点受不了,急行军一昼夜不算什么,急行军的同时还要交战就是一大考验。 霍家琮再次背起了徒祐,山地不说还是夜行军早就弃马而行了,不时还要短兵相接直到黎明两军对垒,苦逼二字不解释。 “将士们,我知道你们已经精疲力尽,同样的叛军亦是如此,要么乘胜追击,要么追悔莫及,只要生擒了罗布藏丹津皇上必会论功行赏。”岳钟琪中气十足的站在最高的地方,“夺我粮草者杀,毁我城池者杀,犯我大顺天颜者杀。” “杀!杀!杀!”震天响的喊杀声令人精神一阵,徒祐也情不自禁的挥舞着手臂大声的喊杀,而霍家琮则是抿着唇努力压抑着胸中激荡的情绪。这是在末世中都感受不到的,这是不同于末世中绝望情绪下的同仇敌忾,这里的人不是为了生而是为了死,是留取丹青照汗青的悲壮。 霍家琮想到的是被外族人侵占的土地,是被外族人无耻剽窃的中华文明,是末世中理直气壮掠夺国人生存资源的外族人,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犯境者杀!犯境者杀!犯境者杀!”,嘶喊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那雄壮的杀声,所有人都在怔忡间改了口号。 “第一次看到琮琮表达出这么激烈的情绪。”徒祐看着霍家琮起伏的胸口,揉了揉被震到的耳朵,“琮琮,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喊一喊果然很痛快。”霍家琮体内的异能蠢蠢欲动,现在自己需要的就是一个进阶的契机,而这个契机霍家琮已经感觉到他的出现了。 “九爷,接下来可有场大战了。”壬一摸着腰间的鞭子也是手痒得很,其他人也是跃跃欲试的模样。 霍家琮将剑鞘埋在脚下的土地里,这一仗不胜利凤舞也就没必要入鞘。徒祐问了霍家琮的用意后也有样学样,还矫情的给上面做了记号,搭了个巴掌大小的十字架楔进了土里。 而两军对峙的场面终在大顺的战鼓声被打破,刹那间两军如开闸的洪水尽力的向对方涌去,都试图将对方淹没在人海中。大顺将士的红色战袍像是喷涌而出的红色钢铁洪流,燃烧着自己焚化着对手。 每一个照面都只有一刀,慢了一步的人留下的不是残肢断臂就是死不瞑目的头颅,飞溅的鲜血映在霍家琮渐渐充血的双眸中,连空气都燃烧起来。他似乎又回到了末世,铺天盖地的丧尸张牙舞爪的冲进人群,温热的、黏腻的、腥臭的鲜血充斥了整个世界。 只有杀掉眼前的障碍才能得到生的机会,霍家琮面无表情的挥舞着手中的凤舞,斜劈,横斩,侧截,斜撩,上挑,直钩,斜刺,每一个动作就是死神的召唤,所到之处一片血海,耳边不时响起擦肩而过的箭矢划过空气的声音,提醒着霍家琮这是真正人与人的战争。 壬一几个人早在霍家琮大开杀戒的时候就护住了徒祐,他们不怕霍家琮死神般的动作,他们怕的是霍家琮的镰刀放错地方,被自己人误伤就搞笑了。看着霍家琮有如制定好的动作,头一次默契的遮挡住徒祐的视线,沉默的背对着霍家琮。 他们十九个暗卫自从主子和霍家琮相识以来,就一直隐在暗处与两人形影不离,从来不知道霍家琮心里住着野兽。毫不客气收割生命的霍家琮到底经历过什么,全部都是爆头也太凶残了一点,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又能经历过什么呢? 而徒祐的龙战却不如凤舞那么绚烂,每一剑下去都有犹豫,还好在五个暗卫的提心吊胆下会补上一剑。好在这种犹豫很快就被己方倒下的士兵刺激到了,龙战这才发挥了自己的作用,而不是让他们再偷偷的补刀。 “啊啊啊啊魔鬼,魔鬼” 丧尸会说话?霍家琮的眼珠转了一下,从自己的臆想中回过神来。看着一地的红白脑浆,霍家琮有一瞬间的迷茫,再看到周围人有如见鬼的表情,心里咯噔一声,末世综合症之一忘我杀戮境界发作了。 至于后果,环视了一下以自己为圆点,直径三米的真空地带,好吧,也是一种威慑。霍家琮活动了一下手腕,训练和真刀真枪不一样,这么一路砍杀真有些手抖了。 “什么魔鬼?”徒祐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碍后,下手也就狠辣起来,听到这高亢的尖叫声,不顾暗卫的阻止,手腕一翻朝声音主人的方向杀去。他倒想知道是谁把叛军吓破了胆子,就算是蒙语徒祐也听懂了,在战场上说魔鬼肯定是己方出了常十万(常遇春)那样的人。 壬一等人既要杀敌又要护着徒祐,一时阻拦不及只能看着徒祐的视线落在了惨不忍睹的尸体上。徒祐看着修罗场般的场景,再看到立在中间的霍家琮瞬间头晕目眩,他的琮琮怎么忽然就这么凶残了,一定是他看错了,呵呵。 呵呵你妹啊,如果霍家琮知道了徒祐心里的想法一定会吐槽个够。现在的霍家琮可是神清气爽得很,死得难看还是好看一点也不影响最终结果,阎王那里都会一视同仁的收下。 “琮琮,你受苦了。”徒祐忍住反胃的感觉,闭着眼睛拍到了霍家琮的胳膊上,“你这么凶残,是不是遇到海盗了?”否则怎么解释这凶残的一幕。 霍家琮知道徒祐喜欢脑补,不过这个脑补他喜欢。看着战场上空出这么一个圆圈来,霍家琮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笑的感觉,人啊就是欺软怕硬,不分种族民族。 对面的阿尔布坦温布看到霍家琮的样子,整个人都像被浸在了冰窟中,他这次若不能舍身成仁了,等待他的只有首领的屠刀。可是看到那些人的死状,阿尔布坦温布忽然不想死了,他知道大顺对降将还是很礼遇的,于是扯着嗓子投降了。 霍家琮虽说会几门外语,但是对少数民族的语言还真没怎么研究,末世基本就只剩下汉语和英语两种通用语了,其他语种用得人太少了。听到徒祐的翻译,霍家琮自然不会再动手,而接下来便是直击罗布藏丹津的大本营了。 岳钟琪虽然知道这场仗必胜,但是这么戏剧性的胜利让他的心情古怪的得,那个霍家琮功不可没,没想到定郡王手底下会有这样的人。 “祐祐,你,没有觉得害怕?”霍家琮指了指没人敢去打扫的地方,“我很残暴吧!” “怎么会?”徒祐眯着眼睛模糊自己的视线,确实惨不忍睹了一些所以他不敢看了,不过这也是他们自作自受,好好的臣子不做叛什么乱,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挺好的嘛。 “这可是我的真面目啊!”霍家琮自此一战,觉得来到这个世界后,压抑了几年的郁气终于消失了。 “不管哪一面都是琮琮,而且我应该高兴琮琮这么坦白。”徒祐一点没有觉得霍家琮狠辣,老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既然他要做横扫天下的将军,又怎么会对敌人抱有同情,不过,“琮琮还是应该适当抑制一下,万一兔死狗烹我可怎么办?” 霍家琮捏了捏徒祐的脸颊,他知道徒祐是提醒他克制,省得被皇帝利用完了就丢,“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感受到体内不断攀升的异能指数,霍家琮好心情的解释道:“这天下能拦得住我的人还没有出生,我不想死谁也别想让我死,祐祐明白了吗?” 徒祐看着轻松下来后容貌愈加艳丽的霍家琮,傻傻点头,“琮琮,我信你。” “真乖。”霍家琮看着不远处整装待发的大军,想到即将到来的最终之战,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这个世界上最真的只有他的异能。 徒祐看着沐浴在午后阳光中的霍家琮,心跳忽然加速,也不知道是为着霍家琮嘴角的笑容还是那唯舞独尊的气势。 ☆、第六十一回误打误撞 历史上的布尔哈屯之战后罗布藏丹津易妇人服逃走,一路向西投奔策妄阿拉布坦而去,一直到乾隆年间噶尔丹策零反叛才被押解进京。而此时却与历史上大不相同,既然知道了罗布藏丹津是颗试探的棋子,就该钉死在棋盘里,若是让人逃了,他们都没法将功补过。 所以这场仗打得相当辛苦。古话还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罗布藏丹津对柴达木的熟悉程度正是他最大的资本。三月,岳钟琪率中路军直取柴达木,擒获罗布藏丹津的生母阿尔腾喀吞并擒获其主要部将数人,罗布藏丹津却早就带着一些随从逃了。 于是霍家琮和徒祐便和大部队失散了。灰头土脸的五暗卫加五侍卫共十护卫恨不得自刎谢罪,这要是被皇帝知道了,那果子得多难吃。 比这十个人更糟心的当属岳钟琪了,他看着徒祐一行人令行禁止那是一百个放心,可没料到这心放得有点早了,就差最后一步不但把罗布藏丹津丢了,还丢了定郡王。 说起徒祐和霍家琮的失踪就得把时间往回调一天,正好是平定青海之乱的最后关头。 “琮琮,这是哪里?”徒祐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人都哪里去了,壬一,壬二?”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回答,徒祐整个人都懵了,怎么这次的夜行一百六十里就掉队了? 霍家琮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不用看地图就知道偏离了行军路线。上次的夜行军是打遭遇战,这次的是悄悄的包围,出声的不要,在不熟悉的地方走岔了也是很正常的嘛。 “祐祐,这也是个机会。”霍家琮看到徒祐脸上未散去的沮丧,双手齐上揉搓着徒祐的颊,“丧气什么,我们能做的可不少,比如截杀漏网之鱼什么的。”或者说接应的人,他敢保证策妄阿拉布坦绝对在关注此次的战争。 “对哦。”徒祐脸上的颓色一扫而光,“是我魔怔了,光想着大干一场,倒忘了这茬了。” “那我们就以这里为中心开始搜索吧。”霍家琮在隐蔽处做了个记号后,又嘱咐徒祐道:“祐祐,你记得做记号,免得壬一他们变无头苍蝇。” “知道了。”徒祐同暗卫自有一套接头的暗号,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在相应的地方做了个记号。 “走吧。”霍家琮将剑身上的布条重新缠好,避免反射日光暴露位置。 徒祐学着霍家琮的动作将龙战上的布条也紧了紧,在阳光的照射下小小的打了个呵欠。 “困了?”想到这段时间的刀光剑影,霍家琮拍了拍徒祐的肩膀,“罢了,我们小憩一会,磨刀不误砍柴工。” “也好,那就休息会。”本来还不觉得疲倦的徒祐被霍家琮口中的小憩两个字击倒了,这些天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偶尔入睡还被噩梦惊醒。 霍家琮解开外袍铺在了地上,随手将背上的包袱放在一边,异能进阶前的积累足以让他无视柴达木抽风一样的天气了,“靠着我睡会吧。” 徒祐不客气的背靠着霍家琮闭上了眼睛,可惜的是再次重复了以前的梦境,张牙舞爪的索命厉鬼,刀剑相击的铿锵声,血肉横飞的惨叫声。 “这适应期可真够长的。”霍家琮感受着徒祐的不安,再次用异能梳理着徒祐的神经,他一直觉得徒祐是被脑浆迸裂的场景吓到的,否则怎么解释睡觉时老抱着头的动作。 “犯境者,犯境者杀,杀”徒祐的确梦到了死在霍家琮手底下的那些人,可他同样清楚这些人除了死相凄惨了些,没有可以饶恕的理由。既然选择了在边境烧杀抢掠,死亡就是唯一的归宿。 霍家琮听着徒祐渐渐消失的呢喃声,感觉到背上的人不再拳打脚踢,心里也是松了口气。末世里受不了惨象的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结局自然也就一个死字,而徒祐打定了主意做将军,这道槛就需要他自己的努力了。 想到刚入千秋书院时的萌包子,再看如今徒祐的拼命努力,暗地里倒也有些佩服。现代和平年代的小孩除了吃喝玩乐还能想到什么,而同样盛世下的徒祐不过十几岁便开始向未来奔跑了,所以说生长环境至关重要。 不过顶着大太阳可真不是件好受的事情,尤其是在异能积蓄已久的时候。霍家琮只好出手打断徒祐的梦境,“祐祐,起来了,有鱼儿游过来了。” “哪呢,哪呢?”徒祐牢记着捕捉漏网之鱼的计划,听到霍家琮的话猛地睁开眼睛跳了起来,待看到老神在在的霍家琮后郁闷了,“琮琮,不要做狼来了里面的放羊小子。” 说到狼来了的故事就不得不提到乔纳森,当时乔纳森拿出伊索寓言是为了感化霍家琮的,结果被霍家琮拿去应付徒祐了。没先到在千秋书院还挺受欢迎的,当然在讲的时候是要剔除一些不合时宜的。 “总会来的。”霍家琮跟着站了起来,瞧着外袍上的脚印颇有种自作自受的感觉,正要伸手去捡地上的外袍,忽然就听到了马蹄声,面色一变,抄起外袍拉着徒祐寻找掩体。 柴达木盆地除了绿洲之外多为山丘、沼泽、还有灌木丛,而他们两个现在所在的是一片灌木丛,高度一米多点不说还稀稀拉拉的,想藏起来还真不太容易。 “怎么了?”徒祐被霍家琮拉着侧身躲在灌木丛的后面,探出头循着霍家琮的视线望去,却什么都看不到,不禁奇怪的问道。 “鱼来了,准备。”听这杂乱的马蹄声,霍家琮很快就猜到这是逃亡的叛军,看来岳钟琪那里的围攻有了漏洞。 徒祐其实还有些迷茫,他根本什么动静都没听到,不过依着他对霍家琮的了解,也不会多此一举的去打破砂锅问到底,同霍家琮一样解开剑身上的布条慢慢擦拭着。 就在两人拭剑的时候,马蹄声逐渐传入了耳中。徒祐握剑的手紧了紧,慢慢的将视线从灌木丛后移出,然后被飞马狂奔的人影吓了一跳。 “琮琮,怎么都是女人?”徒祐疑惑了一下,叛军首领的女眷基本都被抓干净了,可现在远远看去尽管面目不清,但是飞扬的女式服装无不揭示着马上那些妇人的身份。 这就是所谓的历史惯性?霍家琮眯起眼睛看着渐近的十来匹马,“女人不女,易服而已。”看来这次迷路倒是因祸得福了,历史上的罗布藏丹津跑了,到他手底下不成灰烬已是仁慈了。 “装女人逃跑?”徒祐愣了一下后嗤笑道:“真是狼狈,岳将军真是勇猛无敌。” “老话常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给他们来次人肉绊马索。”霍家琮装作从包袱里拿出一根麻绳,其实是在空间里偷梁换柱来的。 “琮琮,太危险了。”徒祐看着霍家琮将绳子的一头缠在身后的灌木丛的根部,另一头缠在了手肘上,急忙制止道。 “放心,我可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情。”霍家琮挑掩体的时候就专门找了茂密的灌木丛,在上面缠绳子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而他只需要等待马蹄的扬起。 徒祐的嘴巴动了动,终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们两个人想拦住这些人就得出奇招,人腿是跑不过马腿的。霍家琮在叮嘱了徒祐趁火打劫后,毅然的朝对面滚了几圈,站起来后猛地将绳子甩高,前面并排的三匹马瞬间被绊倒在地,带着身后的几匹嘶叫昂立。 “真是好机会。”徒祐也不去看倒地的那几个,在霍家琮出手的时候就仔细观察了剩下几个人的反应,抢了一匹刚刚站立起来的马,直奔被几个人护在中间的高大身影,正是罗布藏丹津。 霍家琮也早就扔了绳子,提起凤舞趁着倒地的那几个人没回过神来,把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刺了个透心凉。同时翻身上马将怀中的火折子扔了出去,掩盖了指尖弹出去的火焰,刚爬起来的两个人连武器也来不及捡,慌乱的拍起了身上的火苗。 “看你们这两个小毛孩的样貌就知道是大顺的兵士,正好拿来做人质。”说话的正是躲过徒祐攻击的罗布藏丹津,本来还以为有埋伏,定睛一看不过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被岳钟琪追杀的憋闷瞬间找到了突破口。 “我们是小毛孩,你就是穿女人衣服的乌龟。”徒祐一击未中便被剩下的七个人围了起来,险险避过一鞭正是相形见绌的时候,霍家琮便护住了他的后背,顺手砍断了一支射来的利箭,嘴上不客气道:“想抓我们做人质,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说不定今个爷就让你一梦不起了。”。 罗布藏丹津被说到了痛处,顿时铁青了脸,“既然如此,那便杀了吧。”作为首领,他自然能看出徒祐和霍家琮身上的战袍是定制的,能有这样的战袍非富即贵,抓住了可是有大用处的。 霍家琮对徒祐只能无奈了,这么说摆明了就是杠上了,他还想趁人不备再搞个偷袭,抓个活口什么的,这下可要不死不休了。 “速战速决。”既然要把这些人全灭了,霍家琮手底下的招式愈发狠辣,活口啥的也不一定能问出东西来,反正知道西北这片有不臣之心就得了,调兵遣将还需要看皇帝的意思,知道太多也不是好事。 “知道了。”徒祐自知在武力值上差了霍家琮一大截,所有的招式都配合着来,一时间只听得各种利器划破空气,马蹄交错的声音。 正缠斗间,忽然一旁响起了凄厉的救命声,一时间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一拍。原来霍家琮刚刚弹出去的火焰将两人的衣服点燃了,本来那两个人是在互相拍打灭火,结果越拍火越大,直到衣料和皮肉相连散发出阵阵的焦味。 徒祐瞄了一眼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琮琮果然一如既往的凶残,而罗布藏丹津看到两个火球样的人,整个人都被点爆了,飙出一口流利的藏语。 “祐祐,他说什么呢?”少数民族在末世已经不是少数了,而是濒临灭绝了,霍家琮自然听不懂。 “反正就是碎尸万段,五马分尸之类的。”徒祐的龙战从霍家琮的腋下穿过,刺穿了偷袭人的手掌。 “他倒会给自己找死法。”霍家琮每次出手必见血,转眼间两个人已经合力解决了四个,剩下的三个人在看到落马倒地,几乎变人彘的四个人全部胆怯了,其中一个人的尖叫声甚至压过了刚才还有声音,现在只剩燃烧着的两个火球人,挽着缰绳倒退了好几步。 “琮琮,你这是什么毛病?”徒祐本来都要忘记上场仗血腥,这么一看又得求心理的阴影面积了。 “不好意思,习惯了。”霍家琮抬脚避开流到脚下的血,削丧尸削习惯了,就忘了人是要喷血的。丧尸的顽强是人类完全想象不到的,就是砍了腿都能挠你一爪,这些都是自保的手段。 “驾” 忽如其来的嘶鸣声的,打断了徒祐和霍家琮同那三个人的对峙,原来是罗布藏丹津见势不妙骑马跑了。 “他逃了?”徒祐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待看到跑远的身影这才回过神来,惊叫一声,“他把手下扔下了?” “不扔下来,留着作伴吗?”霍家琮看着被吓得动弹不得的三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马上的三个人击落下来,同时挑起地上的麻绳递给了徒祐,“你把他们三个绑起来,我去追。” “别呀,我也要去。”徒祐快手快脚的将三个人绑在了一起,顺手解下了几个人的腰带,准备绑住几个人的脚。在军营里学到的一项技术就是捆绑俘虏,这还是徒祐第一次动手实践。 “你随后跟来吧。”再啰嗦下去人就没影了,霍家琮可不会手下留情,那三个人不失血过多死亡都算好的了。 徒祐眼睁睁的看着霍家琮绝尘而去,只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同时在几个人的身上削了几块布下来,塞住三个人的嘴巴,然后拉住最后一匹没跑的马,快马加鞭的追去。 最前面的罗布藏丹津那叫一个后悔不迭,他没想到自己从岳钟琪手中逃掉,反而栽在了两个小毛孩的手里,还将十个手下全部折了进去,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是两个小疯子。 紧追其后的霍家琮才不管罗布藏丹津的心路历程,看到马背上的弓箭便取了下来,挽弓射箭,然后,射偏了。 “好吧,弓箭真是第一次用,有误差是理所当然的。”霍家琮囧了一下将弓箭放了回去,末世中罪常见的是弩,用弓箭的人真心不多。 后面的徒祐正好看到霍家琮动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霍家琮无所不能,没想到射箭的本事这么烂。 当然罗布藏丹津是不会感谢霍家琮的破技术的,想活着谁也不想死,否则他在逃亡的时候也不会易服。可在看到后面紧追不舍的霍家琮和徒祐时,一开始反叛的勇气又回来了,他以现在这副丧家犬的模样就是逃到准噶尔恐怕也会被策妄阿拉布坦父子拉出来顶罪,还不如拼死一搏。 “琮琮,他这是自暴自弃了?”徒祐看到罗布藏丹津忽然拉住缰绳调转马头,一脸的惊奇。 “你觉得策妄阿拉布坦是喜欢丧家之犬还是能咬人的狗?”霍家琮看着扯掉女装,露出劲装,挽弓搭箭的罗布藏丹津,微微眯起了眼睛,“他这是想拿我们,或者说我们中的一个做投名状,注意安全。” “异想天开,他一个人还能对付了我们两个人?”徒祐想到了罗布藏丹津的用意,对罗布藏丹津的最后挣扎嗤之以鼻,不过该警惕的时候他是不会放松的。 “即使重伤我们也好啊。”霍家琮其实很不理解头领们的想法,总是等手下的人损失殆尽的时候才出手,一齐出手的胜算不是更大吗? “若是刚才搞个偷袭还行,现在,哼。”徒祐手中的龙战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出凛冽的寒光,同霍家琮并肩作战是彻底把体内的鲜血燃烧起来了。 霍家琮看到徒祐眼中的火焰,明白徒祐是真正的过了战场这一关,应了一声便迎面朝罗布藏丹津而去,他已经感觉到了体内异能的屏障要被打破了,眼下的事情要要尽快解决才行。 罗布藏丹津看到面无表情的霍家琮,手抖了抖射偏了箭。他见过手段残忍的,但是这么小的孩子就一脸漠然还是很少见的,而现在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徒祐在霍家琮包抄的时候,取下马上的弓箭做掩护,干扰罗布藏丹津的攻击,就算两个人交手也没有放松手中的弓箭。 “铿锵”是凤舞同弯刀相击的声音,霍家琮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彪悍这个词语一直是用来形容大漠民风的,相对的这些人的武力值也很高,刚才力战七人不过是用了异能作弊,而现在异能已经濒临爆发,为了不暴露只能凭自身的招式了。 只见罗布藏丹津手中的弯刀划出一个弧度,直奔霍家琮的喉咙。而霍家琮则微微后仰,将凤舞竖在胸前格挡开划到面门的弯刀,之后将凤舞推出压下弯刀的攻势并反手挑开,紧接着斜刺向罗布藏丹津的心脏。 罗布藏丹津急忙扯住缰绳错开霍家琮的攻击,手中的弯刀已然回护并再次朝霍家琮的腰间劈砍。霍家琮则迅速收回凤舞,将扯住缰绳的左手放开,朝罗布藏丹津的下巴挥去迫使其再次闪躲,化解了弯刀的走势。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包抄的计划被两人突然的打斗给弄夭折了,徒祐只好一旁观战,因此发现了霍家琮在招式上的一些迟缓,他可是见过霍家琮同暗卫的过招。 霍家琮也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近一个月的时间东征西战让霍家琮自身体到心理都得到了极大的锤炼,与罗布藏丹津的打斗正好卡在了异能进阶的这个阶段,身体上总有一些不协调,若不找个安静的地方闭关,他可就要暴露了。 因此求胜心切的霍家琮在招式上有些失误也就不奇怪了,当然失误是可以弥补的,所以当徒祐看到落马的罗布藏丹津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结束了。 徒祐当即拍马上前,喜滋滋的用肩膀撞了撞推了推霍家琮,正欲开口赞赏一番,却看到霍家琮在马背上晃了晃直直的朝自己倒来,待看到霍家琮紧闭着双眼,一额头的冷汗后,顿时魂飞魄散。 “琮琮,琮琮,你怎么了?”徒祐托着霍家琮下了马,使劲的戳着霍家琮的脸颊,同时将霍家琮的全身检查了一遍,除了其他人的血迹没有找到任何伤口,一下子慌张了起来,“琮琮你醒醒,醒醒,怎么这么冷?”竟然越来越冷了,徒祐摸了摸霍家琮的双手,也是一样的冷,而且这股冷意正透过霍家琮的外衣往外散发。 说起霍家琮的昏迷,其实也不是昏迷,而是在刺穿罗布藏丹津的喉咙后进阶了。三阶异能被取名为幽冥鬼火,即冷火焰,就是说这火焰散发的气息如极地冰雪般寒冷,但是只要沾上一点便会感受比岩浆更炽热的灼烧,直到一切化为虚无。 现在霍家琮的体温就在向极地靠拢,而他在体内经络间流窜的异能则在燃烧二阶的屏障,直到这层屏障被燃烧殆尽,达到由内而外的升级。也就是说徒祐再不放开霍家琮,要么被冻僵,要么被灼伤。 可惜这一切徒祐都不清楚,他现在已经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见过如此脆弱的霍家琮,似乎只要一个用力怀里的人就会消失。 “琮琮,你别吓我啊,你睁开眼睛告诉我该怎么办啊?”徒祐被霍家琮的体温冻了个哆嗦,抽噎着激昂霍家琮放平,将罗布藏丹津的外袍扯下来,同时捡起了地上的女装,一股脑的裹在了霍家琮的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徒祐觉得霍家琮的脸色稍微好了点,于是便坐在一旁等着霍家琮的醒来。可是看着落山的夕阳,徒祐一脸的惆怅,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不醒来啊。等他再次看向霍家琮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 为什么琮琮的脸会变成蓝色,还有,还有连手也变色了。徒祐看到泛着蓝光的弯刀,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原来霍家琮是中毒了吗?对了,他带着解毒丹呢,不说能解百毒,起码能延缓毒素发作。 “怎么又热起来了,难道是毒发导致高热了?”徒祐拿着解毒丹的手停了一下,忽然想到既然弯刀上有毒,那么罗布藏丹津肯定有解药。于是再次折腾起了罗布藏丹津的衣服,在搜出三个不同颜色的小瓶子后又呆滞了,哪个是解毒的哪个是下毒的啊! 徒祐拿着三个小瓶子犹豫起来,红色药瓶里是粉末,按一般的的规矩应该是下毒用的。可其他两个蓝色和黄色的药瓶虽说都是药丸,但不管是形状大小还是色泽味道都一模一样,怎么可能分辨的出来。 就这么一踌躇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徒祐这下连瓶子的颜色都看不清了,只能在怀里摸索火折子。谁料到身后竟然有火光闪现,惊讶之下看到的便是霍家琮被冰蓝色的火焰包围,手中的瓶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身子都软了下来。 待徒祐连滚带爬,满脸泪痕的蹭到霍家琮跟前的时候,这才发现霍家琮身上的衣服并烧起来,这些火焰更像是从霍家琮的身体上燃烧起来的。松了一口气的徒祐鬼使神差的将弯刀捡起来凑了上去,然后便看到那把弯刀灰飞烟灭。 “琮琮,你是妖怪吗?”徒祐看着手中的刀柄,傻傻的问了一句。 “你才是妖怪呢!”霍家琮将异能梳理好之后便清醒了过来,找个了舒服的坐姿慢慢梳理体内的异能。不过在昏迷那点杀人灭口的心思,在看到呆呆的徒祐后竟然消失了,更是在听到徒祐的话后还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琮琮,你,你醒了啊!”徒祐看到连霍家琮闪着冰蓝色光泽的双眸,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一句话来,“眼睛的颜色挺好看的。” “没想到琮琮的眼光这么好。”霍家琮身上的火焰并没有消失,这些火焰是保护进阶的异能者不被伤害,直到进阶完成才会消失。 “你这是”徒祐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不想问了,“算了,肯定是难言之隐,我还是不问的好。” “不是什么难言之隐,只是不好描述而已。”霍家琮想着若是早知道异能会在徒祐跟前暴露,白天也就不用拿火折子遮掩了。而现在若是能稍微坦白一点,两人的关系应该会更进一步,反正两人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利益和风向都是共享的。 “琮琮不介意我知道吗?”徒祐想着就算霍家琮是妖怪,那也是个不错的妖怪,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大的方面来说还能保家卫国。 “怎么说呢?”霍家琮看着徒祐想知道又怯怯的眼神,想到了一个词语,“你知道生而知之吧。”其实霍家琮一直觉得生而知之的那些人指不定就是穿越重生的。 “你是说这些是天生的吗?”徒祐指了指霍家琮身上的火焰,看到霍家琮点头后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好吧,我再解释的清楚点。”霍家琮整理了一下关于异能的资料,把符合这个世界的东西拿出来借用一下,“你知道寺庙道观里求的那些护身符平安符之类的吧,有作用的那些就是和尚道士们用最真挚的感情画出来的,是他们全身心的祝福。” 看徒祐恍然的模样,霍家琮接着解释道:“那些祝福诅咒之类的是靠符箓传递出来的,说明这些人本身就具有这种能力,就像荣国府出现的道士和尚,还有那个马道婆,而我只不过不靠外物直接拿出来用了。” 这么一说徒祐也就明白了,瘌痢头和尚和跛足道士以及马道婆,都是有些许同普通人不一样的。什么冷香丸,不能见外男,还有风月宝鉴等等等等,这些东西他们徒家人都知道,不过因着威胁不到他们才没大张旗鼓的查探,没想到身边就有一个而已。 “那你的这个是什么?”徒祐打量着渐渐熄灭的冰蓝色火焰,好奇的问道。 “火,我可以掌控一部分的火,是毁尸灭迹的好帮手。”霍家琮就是知道这个世界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对意外暴露出异能也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那你给我点堆柴火吧,我有点冷。”明明是火焰,却透着冰冷的温度,在这本就温差大的夜晚他实在是有点吃不消了。 “行,给你点。”霍家琮看着不远处的灌木丛,一个火焰甩了过去,青翠的灌木丛就燃烧起来,冒出一股青烟来。 “我会保密的。”徒祐看着燃烧起来的灌木丛,许下了承诺。 “我知道。”霍家琮好心情的勾起了嘴角,其实他这么坦白也是一个试探,但凡徒祐露出一点的不对劲,他就有办法做出徒祐的死亡现场,还好他迎来的不是失望。 而徒祐说出保密的话自有他的考量,同霍家琮一起成长的日子让他深知此人的性格,而他们两个早就被绑在了一条船上,互惠互利才是最基本的。 霍家琮就算不知道徒祐的想法,也知道若是徒祐泄露了他的异能,两人迎来的都不会是喜大普奔。而他在确定徒祐无害后,闭上了眼睛梳理异能,他们走失一天了,那几个护卫说不定已经找来了,异能只暴露给徒祐就够了,再多他就要考虑遁世了。 此时霍家琮还不知道那几个护卫已经找到了被徒祐捆起来的三个人,不过因为陷入了昏迷已经被带回去交给了岳钟琪,就指望着三个人醒来进行讯问。而等待的几天也给霍家琮梳理异能争取了不少时间,却也让徒祐的味觉饱受摧残。 ☆、第六十二回成长烦恼 永兴二年四月即公元一七二六年四月,罗布藏丹津被彻底团灭后岳钟琪班师回朝。在这期间,皇帝对青海地区的行政建制作了重大改革,设立西宁府并派驻西宁办事大臣,管理青海一切政务,使青海完全置于大顺的直接管辖中。 同年准噶尔汗王策妄阿拉布坦病入膏肓,一时间准噶尔陷入波涛汹涌中。他的几个儿子勾心斗角寻找外援,不管是蒙古沙俄还是清都伸出了橄榄枝,其长子噶尔丹策零深思熟虑之后暗中联系了大顺,在大顺的暗中支持下逐渐占据上风。 本来大顺是准备严词申饬准噶尔的,只是年羹尧的逝世让还未完全接收西北大军的岳钟琪有点手忙脚。主要是这个时空的年羹尧并没有一个在宫中的年贵妃,也没有恃宠而骄在西北做土皇帝的心,反而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个不可多得的贤臣良将,因此他的逝世让皇帝很是心痛,皇帝前思后想之下决定同准噶尔暂时和解。 当然岳钟琪因为差点丢了定郡王被小小的申饬了一下,不过皇帝是个大棒胡萝卜的高手,直接将青海的管理权交给了岳钟琪。也就是说西宁办事大臣第一任便是岳钟琪,旗下的宋可和纪成斌为辅助,就算皇帝给的那五个侍卫也留了下来,但怎么算都是岳钟琪都赚了。 既然要封赏自然也少不了徒祐和霍家琮,掉队还把罗布藏丹津给砍了,这运气是爆表了。于是皇帝大手一挥,徒祐得到了一座定郡王府,至于霍家琮则收获百亩良田。 先不说霍家琮对百亩良田的满意,单说皇帝赏赐的定郡王除了徒祐从军中的镀金,主要还有原因就是宫中只剩下徒祐一个了,其他几位不是成亲就是定亲,也已有了府邸。而徒祐都到了能收通房的年龄了,到了后宫请安再弄出个风言风语就不好了,影响兄弟情义不说还污了名声,怡太妃思前想后的还是禀了皇帝给徒祐建府,她也能离开这座困了她多年的地方。 正好徒祐在青海立了功,别管这个功有多大水分,赏赐是肯定的,于是怡太妃便向皇上提了这个要求。皇帝一想也好,若怡太妃真想相看姑娘也不用宣人入宫了,皇后得知也觉得好,没有姑娘进宫给怡太妃相看,也就没机会碰到皇帝做枝头凤凰的梦了,于是皆大欢喜了。 不过欢喜是别人的,烦恼的只有徒祐一个人。虽然有了自己的府邸,可以自由出入,但是对着桌上一张张的画像,那叫一个头疼。跟霍家琮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他都没想过成亲二字,猛不丁的被母妃提起来,只有晴天霹雳能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前进的道路上怎么会有这种事在等着。 “儿啊,你就没一个中意的吗?”怡太妃也不年轻了,进宫的时候为了不让孩子做棋子,快三十岁才有了徒祐,她现在就盼着含饴弄孙了。 “小苏子!”徒祐看到跟在母妃身后的苏全,狠狠的瞪了一眼,母妃进来也不说通报一声,他好把这些画像全扔掉。 苏全苦着一张脸,王爷是很大,但是王爷的妈更大。虽然这个府邸上挂着定郡王府的牌匾,但是说话最有分量的是定郡王的妈,这是全府上下一致认定的。 “你瞪什么瞪,娘要进你的房间还得小苏子通报吗?”怡太妃摆摆手示意苏全下去,而苏全也很识时务的行了个礼转身退下。 “娘,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啦,还没长开的黄毛丫头有什么好看的,万一像琮琮说得长残了可怎么办。”徒祐将椅子挪到了娘亲面前,拽着衣袖撒娇道。母妃哪有娘叫起来亲切,自打搬出皇宫,这些规矩礼节就能省则省了。 “琮琮,琮琮,你这嘴里十句里八句都离不开琮琮,他给你灌啥汤了。”怡太妃戳着徒祐的额头,“幸好那小子不是个姑娘,要不然娘就要担心了。”也亏得霍家琮是个小子,还能给自家儿子做个助力,要是个姑娘被儿子整天挂在嘴边,她就要出手了,浮萍样的姑娘可进不来定郡王府。 “琮琮可比娘给的画像漂亮多了。”尤其是砍杀罗布藏丹津那几个人的模样,徒祐道现在都还记得霍家琮行云流水的潇洒之姿。 怡太妃看着徒祐一脸向往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心就沉了下来 ,“儿子,咱不说霍家小子了,还是说说这些闺秀吧,就算定了侧妃的人选也行啊。”虽说现在儿子是郡王,但早晚都是亲王,正妃不着急,进个侧妃也聊胜于无嘛。 “娘,我还小呢,老祖宗都说成亲不得小于十六岁,娶个侧妃还不让生子这不是家宅不宁嘛。”徒祐皱起了眉头,终于发觉了娘亲的不对劲,“为什么我一提起琮琮,娘就转移话题。” “好,提就提,那娘顺便给霍家小子也相看个姑娘好了。”她选出来的基本都是大家闺秀,配霍家琮也绰绰有余了。 “娘,连我都不愿意这些黄毛丫头,更别说琮琮了。”徒祐霍然起立,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连他怎么也没想到娘亲会这么轻描淡写的给霍家琮拉郎配。 “你着什么急,霍家小子没有父母做主,娘看在他跟着你的份上就多费个心。”怡太妃以前只当儿子少年心性,有个玩伴也好,可没想到那霍家琮对儿子的影响越来越大,还是防微杜渐的好。 “琮琮不用娘做主,他说过会自己找。”徒祐真个难以想象要是霍家琮知道了娘的打算,会不会来个火烧定郡王府。自从他知道霍家琮可以控制火之后,就将心底怡太妃对霍家琮的打算彻底掩埋了,霍家琮绝对是个宁为玉碎的人。 “哪家的闺秀会让他找。”怡太妃做姑娘的时候就是上位者,更别说现在有个郡王儿子了,在她的眼中只有对儿子有利的人和没有利用价值的人。霍家琮的本事她是知道的,自然归属可以利用的,再找个姑娘把正值少年慕艾的霍家琮抓紧了,还愁不对她的儿子忠心吗? 怎么还就说不通了,明明他提过要和琮琮做知己做兄弟的,徒祐拧紧了眉头将视线移到了被他团吧团吧扔到桌角的纸张。其实徒祐不向怡太妃说知己兄弟的,怡太妃也不会这么着急了,整天把个小子挂在嘴边,说起来还情深意重的样子换谁都担心。 一时间母子两个都没有言语,而徒祐的心理则是在做着剧烈的斗争。娘亲本就不喜他对琮琮的态度,若是再知道琮琮喜好美男,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把他们隔离开,可不说的话,娘亲若真的赏个女人给琮琮,琮琮绝对会把那个女人烧成渣渣的。 “娘,琮琮不会娶亲的。”徒祐在心底叹息一声,还是据实以告了,他是真的希望娘亲不要把霍家琮当成他的下属,也别提亲添乱,“琮琮他和七叔一样。” “什么和七叔一样?”怡太妃瞬间反应过来儿子的七叔不就是忠顺王,和忠顺王一样不就是断袖,怡太妃的脸色立马变了,“你是说霍家小子不爱红妆?” 徒祐嗯了一声,替霍家琮辩解道:“琮琮说这是天生的,扭转不得,娘就把牵线的事情忘了吧。”徒祐看娘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还想再辩解一二,就被娘亲的话给打断了。 “那你呢?”怡太妃沉着脸脱口问道:“不成亲就是因为霍家小子吗?”她已经做好了儿子说是就灭口的准备。 “什么?”徒祐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反问了一句。 其实怡太妃的反应和天下所有的父母都一样,知道自个儿子身边有个断袖,第一反应就是隔离。更别说徒祐对这些画像兴致缺缺,不想歪都难,尤其是怡太妃总是在儿子的口中听到一个断袖的名字,下意识的就会认为是别人影响了儿子。 而待徒祐反应过来怡太妃话中的意思,张了张嘴后竟鬼使神差的没有反驳。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霍家琮说他是断袖的神情,毫不避讳的张扬笑容,再想到翻看画像时不自禁的就拿来和霍家琮比较,心头涌上不知名的感觉。 “果然受了霍家小子的影响。”怡太妃猛地一拍桌子,她早该想到的,儿子也十四五岁的小人了,连个丫鬟都不亲近,摆明受了影响。 “娘,关琮琮什么事!”徒祐被怡太妃满含杀气的话给吓了一跳,急忙解释道:“我只是在想娘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就挑一个让娘安心。”怡太妃看着被团成团的画像,轻描淡写道:“娘会再让人送一些进来,你也不要出府了,认真些挑总能挑出几个满意的。” “娘,你为什么老逼儿子,我已经和琮琮说好了要让天下太平的。”徒祐真是有些不懂娘亲了,明明受够了父皇的多情,为什么还要让他做个多情的人。 “让天下太平是皇上的事,你凑什么热闹,你只要安安稳稳的做个贤王就好。”又是霍家琮,怡太妃想到霍家琮的容貌就提心。不是艳若桃李,也不是妖媚无双,却偏有种游离于世让人忍不住伸手的气质,或者说是邪气。 “娘,难道你也想让那些姑娘变得像您一样战战兢兢吗?”徒祐自小讨巧卖乖何尝不是想让娘亲过得轻松一些,他从来没想过让自己王府变得像父皇的后宫一样,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就怕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怡太妃是个大气爽朗的,听儿子略带疲倦的声音,立刻从霍家琮是断袖的这个事实中醒了过来,“那你选一个总行了吧,你执意要东征西战,娘亲一个人在王府里也很孤单的。”以退为进才是她今天的目的。 “有什么孤单的,七哥八哥那里您尽管去。”徒祐听到娘亲语气中的松动,急忙转移话题,心中对霍家琮的思量却从未放下,他觉得他需要好好想想。 “你呀,小时候就不省心,大了更不省心了。”怡太妃总算达到了今个的目的,能选一个就能选两个三个,甚至更多个,她的儿子值得最好的。 “那我能出府了吗?”徒祐话音未落就看到娘亲微变的脸色,急忙开口道:“娘,五哥还不是老同七叔混在一起。”对选妃啥的徒祐就一个拖字诀,拖到不能拖还有皇兄们,反正他一早就和皇兄们打过招呼了,总不会让娘亲这么快给他定亲的。 “儿子大了不由娘呐。”怡太妃知道对这么正当意气风发的儿子不能用逼的,逼得越紧反弹越大,那她就潜移默的让儿子成家立业。 徒祐听出了娘亲的弦外之意,立刻上前一步给娘亲捶起了肩,“我就知道娘亲最好了。” “这时候就知道娘亲的好了?”从儿子回来,怡太妃就在准备儿媳的人选,可偏偏儿子兴致缺缺的样子,她只能采取刺激法了。不过今天看来那霍家琮的影响确实有点大了,若不是她表现出对霍家琮的恶意,儿子怎么可能暂时妥协,那小子还是要盯着才行。 “娘亲不对我好还能对谁好。”徒祐谄媚极了,只要琮琮不被娘亲惦记就行了,当然他不是担心琮琮,他担心的是娘亲。就琮琮那手控火的本领,他真担心娘亲要是不理智,他和琮琮恐怕不仅是形同陌路,说不得还得你死我活。 “行啦,娘不打扰你选媳妇了。”怡太妃站起来捏了捏儿子的脸,满意的看着儿子苦着脸还不得不点头的样子。 徒祐虽说点头了,但是待怡太妃一走,立马吩咐了暗卫准备出行事宜。自打回来他就没出去过,想到霍家琮就得了百亩良田,而他不但得了一座府邸,还额外多了百两黄金,总有种受之有愧的感觉。 当怡太妃知道徒祐兴冲冲的抬着一箱黄金出府的时候,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就算,就算她的儿子真成了断袖,也要像忠顺王一样生下继承人才行,定郡王府不单是她的靠山,更是郑氏联接皇室的唯一纽带。 这母子俩的纠结霍家琮一无所知,他对百亩良田是满意得很,待地契一到手就托霍璋找齐了租户,趁着春种还未结束种了不少类型的农作物,天天泡在田间地头巡视,一想到秋天的大丰收就满是笑容。 而在霍宅扑了空的徒祐转头就到了田间地头,他找霍家琮是有正事的。因为他发现教习师傅教的招式不如霍家琮的凌厉,在他听到东北两军对峙的消息后就憋着劲的想请命,这也是对选妃毫无兴趣的原因之一。 至于其他原因,徒祐看着夕阳下的霍家琮一时间怔忡起来。明明是同田间百姓一样的短打,连头上的斗笠都一模一样,却似珠玉在瓦石间。 “祐祐?你怎么来了。”霍家琮的感官是何等敏锐,不过是因为这注视无丝毫恶意才没理会,可这目光也忒专注了点,幸好是日暮西山,否则他都误以为正午之日光化为实质了。 一转头看到的却是徒祐,实在是让霍家琮惊讶万分,他可是知道怡太妃把徒祐锁在府里选妃的事情,为这还特意被怡太妃明示暗示了一番,主旨就是别来打扰她儿子选老婆。自从二人从青海回来,怡太妃就召见了他,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主旨就是徒祐一个王爷有的是正经兄弟,要么臣服要么远离。 今个这出要是怡太妃知道了,好吧,是肯定知道了,他得应付多少明枪暗箭。也不知道徒祐在怡太妃跟前怎么提到他的,怡太妃那眼神挑剔的都能射出飞刀来了,若不是这几年的修身养性,他绝对会让怡太妃知道实力不够就别费眼神,就算那是徒祐的妈也不成。 “我把皇兄赐我的黄金放到你家了,萝卜是你削的,这些本就应该归你。”徒祐没办法堂而皇之的接受别人的赞誉,他也就是搭了把手。百亩良田和百两黄金一对比,实在是弱爆了,最主要的是他只能拿这个做上门的借口。 对,就是借口。每天一摞摞黄毛丫头的画像实在是眼疼,在他发现了娘亲对他和霍家琮的隔离就想好借口了。想着娘亲说到琮琮时的表情心里万分无奈,他不要什么军师谋士幕僚,他想要一个真正的朋友。 只是朋友该是怎么样的呢?被娘亲隔离了将近十天,每天都在回想两人相处时的嬉笑怒骂,这就是把霍家琮当朋友的表现吧。他真的想要一个书上所说的知己,而现在他们都已经同生共死过了,为什么娘亲那么反对? “功劳什么的,你知道我并不在乎。”霍家琮非常明白在这个时代他一个人是做不了什么的,要想避免百年耻辱,甚至的是末世,需要的是这些人的努力,而他只要潜移默化的引导徒祐就行,徒祐自然会影响其他皇室的人。 “真是败给你了,我想随军东征当然需要琮琮的帮助。”徒祐微微扬起脖子看着霍家琮还没有完全收起的笑容,心里一跳。细碎的暮光映照着霍家琮的双眸如跳动的火焰,让他想起了再青海时霍家琮幽蓝的双目,似乎在心里认定了霍家琮的不一样只有他才能收藏。 “怡太妃知道吗?”霍家琮从怡太妃教养徒祐的方式就知道,她要得是一个稳固的桥梁,这个桥梁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太重,功高盖主,太轻,无话语权,怡太妃要得是郑家即使居于海外也能清楚朝中动向,以便及时做打算。青海之功刚刚好,若是再去东征,恐怕不是怡太妃乐意的。 “瞒着娘亲不就行了,她又不可能把我抓回来。”徒祐也知道娘亲的希望和期望,只是自从血腥的腊八之后,他就非常崇尚武力。 “你知道怡太妃要得是什么吧。”霍家琮本打算在农场里凑合几天,如今徒祐赶了过来就不能凑合了,他便让霍璋带着人回去收拾住处了,在这个时候还是尊重日落而息的好。 “知道啊,可那又怎么样?”徒祐知道自己的出生是给郑家做后盾的,可是他不想仅仅做个盾牌,他想做的是所向无敌的茅,“不是琮琮你说人生虽然短但也很长,我想顺着自己的心走一次。” 儿时的时候,糖糖曾经说过要做将军,可惜没做成,每天都在美食中徜徉,嗜甜的倾向也越来越严重,简直成了一颗糖球。而他是真的想做一个将军,让大顺成为比大唐更繁荣的盛世,即使被皇兄戒备,被皇侄忌惮。 “我啊只希望怡太妃她老人家能放过我。”霍家琮的脑海中飘过怡太妃的话,说他一介浮萍草民能伴郡王身边已经是造化了,影响了郡王的正常人生就不好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她可以给自己介绍个小家碧玉。说实在的,加了料的饭菜比中药还要难吃,也着实浪费食物了,宅得都不安稳。 若不是这几年的修身养性,他早就一把火点过去了,谁管她是不是徒祐的亲娘,好在他记得改变一个王朝最好的办法就是从皇室开始。只要皇室不再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争斗,早晚会像欧洲各国一样放眼海外,想想欧洲那些国家的本土面积,再想想日不落这个词的吸引力。 “你不会有事的。”徒祐沉默了一下,忽然有种被夹板的感觉,可是这种诡异的满足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成受虐狂了,不过调节娘亲和琮琮之间的关系,确实很虐啊,毕竟暗卫可是告诉过他,娘亲找过琮琮的,虽然不知道说了些啥,但是按今天霍家琮对他的到来一副吃惊的样子,就知道那话恐怕不会太好听。 “好吧,我信你。”信你才有鬼,霍家琮从来都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人心,再说怡太妃也就能下个药派个好手啥的,杀他恐怕是不可能的。谁让怡太妃的儿子要把他当知己,若是知道这个知己被杀,那个局面可就不大好摆平了。 “琮琮,我不是六岁的小孩,既然说了我就会做到。”徒祐看着天空上的一轮圆月,“月的阴晴圆缺是人力不可违的,但人的悲欢离合还是可以调节的。” “好吧,大孩子,你一直在烦恼什么?”霍家琮摊了摊手,“从我看见你,眉头就没展开过。” “娘亲怀疑我断袖了。”徒祐看着霍家琮百年难得一见的震惊,噗嗤笑了出来,“虽然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是我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霍家琮的确很震惊,当然他震惊的不是徒祐是否为断袖,而是他终于明白了怡太妃对他下手的缘由。哎哟,我去,这是带歪怡太妃心肝的节奏,怪不得怡太妃的骚扰这么有节奏,没让他见血封喉都是碍着徒祐啊!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红楼之琮来不救世 作者:凤绯楠 第13节 “所以我很烦恼啊,我不知道确定了自己是断袖的话,娘亲会不会果断下药啥的。”徒祐抓了抓头发,“我难道要被人霸王硬上弓吗?”想想比夹板更虐。 霍家琮听着徒祐喋喋不休的话语,终于明白这出少年维特之烦恼,烦恼的不是女神,而是美男。祐祐还是个少年呐,少年会烦恼那就说明长大了呀,不过首要的是他要不要帮这个少年认定一下,毕竟怡太妃可是小小得罪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万分抱歉,十一月好多人结婚,学生也期中考试,所以更新不给力,希望亲们谅解。 ps:久不更新,思路好难联接,好不容易码出一章来,却一直在纠结怡太妃的属性,亲丈母娘or后丈母娘。 ☆、第六十三回野心勃勃 徒祐自个的少年烦恼还没来得及解决,又一波麻烦已然到来,随着明朝覆灭消失的倭寇在大顺建立的不久后就重新开始了骚扰沿海地区的活动,现在更加猖獗了。史书所记载倭寇被戚继光和俞大猷基本消灭了,但是明与清的对峙,大顺的渔翁之利,沙俄的虎视眈眈,元蒙的趁火打劫,致使倭寇死灰复燃。 说到倭寇就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的倭国。倭国虽然依旧被德川幕府掌控,但由于大顺和大清的闭关锁国不同,因此这个时候的倭国基本是东西方的中转站之一。历史上十八世纪的大清和倭国都实行的闭关锁国,不过倭国首先被强硬的西方打开了国门,渐渐醒悟之后赶超了大清。 如今的倭国作为西方和大顺的中转站,自然就没有了闭关锁国一说,而德川幕府在大顺的理藩院记载为江户幕府,至于天皇这个称呼,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大顺的理藩院中,而是一概由倭王代替,也就是说此时的倭国在大顺的眼中和异姓王差不多。 但是倭王并没有被江户幕府压制,更不是傀儡,在朝政上也有一定的话语权,至少在海贸上倭王还是有决定权的。当然倭国的海贸和大顺的完全不同,倭国现在正处于出海抢掠分赃的阶段,而大顺对海外的探索虽然因为徒久的密令没有停止,但是故土难离的国人依旧把自己钉在了土地上。 所以富饶的大顺再次被倭国盯上了,而且是幕府和倭王同时支持的,若不是琉球有郑家军,恐怕遭殃的就不是朝鲜而是大顺了。至于为何倭寇又来骚扰大顺沿海地区,无外乎趁火打劫四个字而已,满蒙和准噶尔以及沙俄同大顺一直在角力,而倭寇则找准了时机出手,也是断定了大顺忙着对峙东北,无暇顾及沿海而已。 “也就是说臣弟我去不成东北了?”徒祐没把倭寇放在眼里,弹丸小国出来的强盗而已,就是前明也没怕过,更何况人才济济的大顺。本来还打算去东北多呆些日子,不踏平满蒙赶走沙俄他誓不回家,还能逃掉各种相亲宴。 “怡太妃为这还专门进了宫。”徒禛一脸调侃的看着徒祐,“九弟,怡太妃选了那么多姑娘,就没看上眼的吗?” “皇帝四哥,大丈夫业未成,何以为家。”徒祐也不在意徒禛的调侃,只是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用琮琮的话就是,皇帝这种生物喜欢听实话,即使是假话也要说的跟真话一样。 “九弟,真正想让满蒙和沙俄臣服,没有十年八年是不可能的。”满族敢在明未灭的时候建立什么大清,逐鹿中原的野心是昭然若揭了,若不是先祖及时阻止了李自成及其部下对京城的掠夺,说不得前明守将宁愿引清军入关也不远归顺先祖了。 徒禛其实也能明白李自成的想法,造反是为了什么,说白了就是金子银子房子土地和女人。元明两朝建都于此可想其繁华程度,换谁都把持不住,先把口袋装满了再说。 “那时候臣弟我也是风华正茂,何愁无妻?”徒祐一脸期盼的看着徒禛,“所以,皇帝四哥,让臣弟去吧,臣弟一定踏平沙俄。” “什么踏平沙俄,话可是越说越大了。”徒禛现在只想着先安内,外部的问题待边疆稳定了也就解决了,沙俄的土地多数苦寒自然想着大顺的地大物博,如果边境稳定后互通有无,战争也就没有必要了。 “皇帝四哥,臣弟总想着忽必烈都能打到欧洲,直到现在欧洲人提起蒙古骑兵还瑟瑟发抖,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让别人闻大顺而色变?”徒祐想着若是大顺强盛一点再强盛一点,准噶尔就不会试探大顺对青海的态度,满蒙就不会靠着骑兵强盛肖想中原,沙俄也不会再后头煽风点火想着渔翁之利。 “四哥从来不知道九弟有这么大的志向。”徒禛是个守规矩的人,说不好听的就是循规蹈矩,守成的人。若是汉唐时期,守成之人起码能保证三代繁荣,但是大航海时代都已经结束了,大顺的眼光还在陆地上。 即使先祖留下了重视海外的旨意,几代下来照样是在窝里横。若不是先祖的旨意违抗不得,通商口岸也确实带来了巨大的利益,大顺若是像前明一样实行片板不下海,那海外的文明怎么会输入。若大顺对海外懵懂不知,又怎么能及时发现海外之国的野心,环游世界啊那是恋土的大顺之人怎么也不敢想象的。 “皇帝四哥,理藩院翻译了不少海外的书。”徒祐在看到那些理论时第一个感觉就是荒谬,可现在他才知道那些都是真理,“如果地球不是圆的,航海的人就不会有终点,可他们回来了。如果土地没有重力,那么我们就会像风筝一样飘起来,永远不会落地。” “所以呢?”徒禛和大多数的宗室一样,看中的是海贸的利益,而不是海贸带来的海外文明。说句不好听的,那些海外文明对几千年都受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教育的国人来说,那就是妖言惑众。若真的要人权,讲究人人平等,还要皇帝干什么,更别说世族利益了。 “如果跟不上整个世界的步伐,我们会被远远的抛在后面。”徒祐记得霍家琮说到世界时透出的急切,而他也慢慢改变了大顺是上国的信念。若是上国,怎么会被其他藩国挑衅觊觎,若是上国,又怎会对海外之物趋之若鹜。 “九弟的眼界开阔了许多。”徒禛只想着将先皇留下的麻烦解决了,使得朝堂平衡平稳发展,但今天他似乎被九弟打开了一扇大门,大顺不但要前进,还要领先世界的前进。 “既然皇帝四哥夸臣弟了,不如就让臣弟去东北好了。”徒祐眼前一亮,期盼的看着徒禛。 “刚夸了九弟,九弟就狭隘了。”徒禛沉思了会,倭寇此举暴露了和满蒙沙俄一样的勃勃野心,既然是野心还是趁早灭了的好,“倭寇的死灰复燃就是一种信号,一种倭国也可以踏平大顺的信号,如此,九弟可明白了?” 徒禛虽然循规蹈矩,但皇家的教育是一样的,世界地图也是了然于胸的。徒祐想踏平比大顺更广阔的欧洲,那倭寇的侵扰就代表着倭国的不臣,这也是徒禛从徒祐话中得到的讯息,倭国同满蒙和沙俄没有任何区别,所觊觎的都是大顺这块富饶的土地。 徒祐一时语塞,他还真没往这方面想。在他的印象中,倭寇来沿海掠夺就是为了求财,毕竟前明时期那些武士在本国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现在经徒禛这么一说,他才发现原来不光是大顺因为海贸了解了世界,倭国作为来大顺的必经之路之一也在发展。 “臣弟明白了。”徒祐觉得平倭也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至少让这弹丸小国知道大顺不是它可以觊觎的,乖乖的做大顺眼中的异姓王就好,尔敢伸手就剁手。 “代朕向郑将军问好。”徒禛摆手示意徒祐离开,东北的局势一触即发,他得好好想想用谁做先锋。 徒祐见状很是乖觉的出了皇宫,想着倭寇的事情连王府也不进,直奔霍宅而去。 “你是说平倭?”霍家琮的眼中刷的燃起了火焰,这个国家即使在末世也没有忘记找祖国的麻烦。竟然将豢养的丧尸放在了祖国的南方测试丧尸等级,以及人对丧尸病毒的抵抗力,和抗战时期的七三一同样惨绝人寰。 “你很喜欢这个任务?”徒祐被霍家琮眼中的火焰吓了一跳,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霍家琮这么喜怒形于色的样子。 “当然。”霍家琮毫不犹豫的回答。 再怎么说准噶尔和满清在后世虽有各种问题,但总归是五十六个民族的一家人,而倭寇就不一样了,杀起来就痛快多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会将神社之流再烧一次,就算现在还没有那个在国人看来臭名昭著的神社。 “真是杀鸡用牛刀,我还准备让你代我去东北踏沙俄呢,哥萨克骑兵让满蒙的人吃了不少亏。”徒祐虽然被徒禛说通了,但是他还真没将倭寇放在心上,现在看到霍家琮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禁撇嘴,他外公的郑家军足矣。 霍家琮这种身怀绝技的去对抗哥萨克骑兵正好。哥萨克骑兵比满蒙略胜一筹,而大顺的骑兵又略逊满蒙一筹,所以他才想着让霍家琮去支援东北。 “哥萨克骑兵。”霍家琮瞬间就想到了雅克萨之战,自动浮现了网上的各种讨论,雅克萨之战的胜利者虽是康熙,但是这是大清的用多于哥萨克骑兵的几倍兵力换来的。若轮单兵作战,清军对上哥萨克就很难说了。 最重要的是哥萨克骑兵移动速度非常快,并且野性十足冷酷无情,吃敌人的尸体。不过大顺既然能压制满清于关外,也能将满蒙联军打压,至于沙俄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支持满蒙,最多就是提供点人手和火器。 “沙俄绝对会给满蒙支援。”徒祐想着若不是满蒙同大顺摩擦不断,沙俄恐怕早就派兵南下占地方了,而现在沙俄打的主意不过是渔翁之利而已。 “无妨,沙俄还有欧洲的问题要解决,我们两个要重视的是倭寇。”霍家琮想着是不是老祖宗一直没有看透倭国的本性,才会让倭国从清末欺辱到末世,就拿着仁字当令箭,造成了人善被人欺的局面。 “琮琮,你是不是在倭国遭难了?”要不然怎么一副痛恨的模样,徒祐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或许雷纳带着霍家琮经过倭国,被倭寇欺负过。 “大难。”霍家琮眼眸一暗,想到末世中诶真正激发出的忍者,他差点就栽到那些忍者的手中。若不是勉强挤进了空间他恐怕早就消失了,也是那时候他才发现异能越强,呆在空间里的时间就越长。 “那我们就报仇去。”徒祐看霍家琮的表情就知道往事不堪回首,义愤填膺的握着拳头挥了挥。 “好,报仇。”若是没有后世的教训,谁会知道倭国想要的是整个亚洲,甚至是整个世界。虽然最后还是个岛国,但是给国人带来的伤痛是永世不灭的。 “不过这个仇只能我们两个去报了,皇帝四哥没给我兵。”徒祐知道皇帝四哥是遵循了自己母妃的意思,是想让郑家把自己看住,就是暗卫也只让他带了六个。 “看来皇帝也没有多重视倭寇。”霍家琮深思了一下,想到古人根深蒂固的蛮夷之说,心里轻轻叹息。 别看现在通商口岸繁花似锦,若没有徒久的旨意,徒家的人恐怕早就竭泽而渔了,而那些外来的文明根本没有多少被变成星星之火。就算外国人带来了各种精巧的东西,也不过在理藩院中写上蛮夷进贡。 就是本国的文明都没有被发扬光大,明明有天工开物,却被归类为奇技淫巧;明明有农政全书,百姓还是会青黄不接;明明有本草纲目、伤寒杂论、千金方,可是病亡的人依旧没有减少,明明有诸子百家,却再也不见百花齐放。 而被古人称为蛮夷的人,却给了这个古老的国家百多年的耻辱。而霍家琮要纠正的就是徒祐的这个思想。 “有什么可重视的,一弹丸小国而已,人口还没有大顺的士兵多,不足畏惧。”徒祐摆摆手,倭寇才多少人,更是不值一提,就算有皇帝四哥说的野心,那也要有匹配的兵力才行,现在满蒙和沙俄才是重点。 “看来祐祐你还是没明白皇帝的意思。”霍家琮伸出食指摇了摇,“倭国距离大顺有多远,距离朝鲜有多远,为什么侵扰之心不死?” 是啊,为什么?徒祐被问的一怔,和皇帝四哥的一番话并没有让他重视起倭寇,究其缘由不过是觉得皇帝四哥也没有真正的将倭国放在眼里,而被霍家琮这么郑重其事的问了出来,他才真正开始思考。 “原来都是野心勃勃的人呐。”徒祐越想越觉得群狼环伺,终于开始将优越感抛在一边,细细思考大顺的未来。 “祐祐终于开始正视这个世界了。”霍家琮以前每每和徒祐说起世界的时候,徒祐都有一种不以为然的态度,即使说到领先世界这个话题,也一直认为大顺领先于世界。 而徒祐确实如霍家琮所想,他虽然和徒禛说了领先世界的话,那也是因为他一直认为大顺是世界上最强的国家。就是被满蒙和沙俄以及倭寇觊觎,也是觉得大顺有被人觊觎的物产,从来没有觉得蛮夷实在向强国进化。 “这是一个需要野心膨胀的时代。”霍家琮看徒祐凝重的表情,给了徒祐一个当头棒喝,“在大顺的土地上随处可见各个国家的人,为什么别的国家没有我们大顺的人,他们漂洋过海仅仅是为了朝贡吗,最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有那个能力漂洋过海?” “野心啊!”宗室无诏不得出城,所以野心都放在了聚拢钱财和怎么寿终正寝上,徒祐从来没敢生出野心来,可被霍家琮这么一说,他才发现野心这种东西只要不威胁到皇帝,放到外面不是正好!所以他才想着远离皇城的政权漩涡,而现在他忽然有了一个更疯狂的想法。 “被琮琮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想像雷纳一样周游世界了。”徒祐想到镇守琉球却被自己和母妃掣肘的外家,如果自己做一个海外的王爷,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功高盖主被猜忌怀疑的下场。 “怎么不可以,我觉得倭国这个地方作为第一站就很不错。”霍家琮想到倭国对祖国实行的奴化教育,就想让他们接受下汉文明的感化。 “没想到琮琮你的野心也不小呐,我一直以为琮琮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过小日子的闲云野鹤。”徒祐意味深长的看着霍家琮笑了笑。 “人都是有野心的,而我的野心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霍家琮才不怕徒家人的猜忌,尽管后世有各种各样的不好,也不能改变他霍家琮身上的血脉,而他想要的是流淌着华夏血脉的龙的传人,能真正的成为龙的传人,而不是被人一直笑话为爪子不够锋利的巨龙,“我希望大顺子民的足迹踏遍世界,希望大顺在世界的顶端笑傲天下”。 “会有那么一天的。”徒祐忽然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本想着给皇帝四哥做个一根筋的赤诚将军,可是现在有一条充满挑战却光明的路子出现在脚下,他情不自禁的就想去试试,他想亲自去看看世界到底有多宽广。 霍家琮朝徒祐笑了笑,彼此心照不宣。虽然他经历过末世,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那是在末世之前就养成的,因此有着感情缺失症的他并不在乎各种情感,不管是同生共死还是出卖背叛他都没有太大的感觉。就算到了大顺这个同历史走向相似的朝代,他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否则也不会从一开始就想着脱离贾家了。 但是在大顺生活了七八年之后,用西方已经实行的公元纪年换算了大顺的年份,再看到理藩院中所提到的世界,油然而生的就是改变历史走向的迫切。对红楼梦的漠然已然被打破,而适合大顺演变的不是自下而上,而是自上而下,即所谓上行下效。 如果改变大顺是野心的话,那么霍家琮希望这种野心能称为燎原的星火,每个人的心中都存有改变,那才是真正的改变。 ☆、第六十四回忽然告白 既然对未来的路有了大致的方向,徒祐对皇帝四哥让他抗倭的旨意自然是配合万分,顺便还向母妃询问了郑家的大小事宜,走亲戚却认不出人来可就乐大发了。 很快两个人就做好了出行的准备,徒祐自不必说,十九个暗卫全部带上了,霍家琮就没有那么多东西了,提个小包袱背上凤舞就随着徒祐出了京城直奔天津。 明朝时的倭寇从辽东到山东再到广东,基本把沿海的地方掠了个遍。而此时的天津却因着握在宗室手中的港口,戒备森严从而而避过了倭寇。辽东就不说了,倭寇知道满清和大顺正在对峙中,兵强马壮的他们也没那个能力去侵扰。 至于广东福建那里因着郑家军的驻守,也没有被劫掠多少。因此最严重的便是江浙地区了,更别说江浙本就是富饶之地,捞一把的油水可比其他地方更丰厚。因此郑家军留了多半的人镇守大本营,应江浙守军的要求带了一部分人共同抗倭。 “这次领军的是大伯郑克臧,听母妃说大伯方正有为,颇有曾祖父之风。”徒祐知道曾祖父郑成功是怕大顺迫害前朝遗臣而出海,后来赶走了荷兰人驻扎在了海岛上之后,发现大顺求贤若渴,数次派遣使者来岛商谈。 最后在曾曾能祖父的劝说下,才带着几分警惕归顺了,而大顺为表诚意直接将海岛的驻防交给了郑氏一族,只要不是谋反的大罪郑家便可一直做这个封疆大吏。不得不说大顺的统治者还是颇有眼光的,有郑家驻守海岛,沿海地区安稳了不少。 霍家琮哦了一声表示自己听着,郑克臧什么的他是真的没印象,他也就知道郑成功和郑克爽这祖孙俩。而且提起郑成功他知道是个民族英雄,说起郑克爽首先想到的竟是鹿鼎记,这种反差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 “琮琮,我这正高兴见母家的人,你干嘛心不在焉的,我不给你要见面礼了。”徒祐想到兄弟们都在京城的外家,再想到自己远在海外的母家,时不时的就为自己掬把同情泪,少收了多少压岁钱啊。如今能见到母家的人,那叫一个兴奋,偏霍家琮一点感兴趣的表情都没有,徒祐瞬间傲娇了。 “要什么见面礼?”霍家琮无意识的问了一句,其实早在看到暗卫带的火器时就开始扒拉自己的记忆了。这些壬字辈的暗卫带的是戴梓发明的连火铳,说到戴梓就不可避免的想到暴殄天物的康熙。连带的对清朝更添一丝厌恶,尤其是想到戴梓悲剧的一生和在乾隆时逐渐失传的连火铳。 若是连火铳被康熙重视,并大力发扬,也不会落到晚清时期买火器的地步。说什么是康熙怕汉人用连火铳造反,真是越老越胆小了,满清不还是从红衣大炮下抢了明的江山。再说连火铳这种东西没有戴梓的设计图一般人哪造得出来,真是越想越生气呢,不自觉的手中使力,便听到咔嚓一声。 “哇哇哇,琮琮,你不要生气啦,我刚才是说着玩的。”徒祐发誓自己看到了霍家琮身上透出的幽蓝色的光芒,他不想被那些蓝色的火焰融化掉,最重要的是他们再海上啊,船起火了才更糟糕。 “不好意思,走神了。”还好这里是大顺,戴梓没有被流放到盛京去过饥寒交迫的生活,而是在工部如鱼得水的创造发明,只不过到底年龄大了精力不济,已然致仕在家。 “从上船你就不对劲了,到底怎么了?”徒祐看着被捏断的桌角,小心的问道:“如果晕船的话,我还有些晕船的药。” “不是晕船。”霍家琮淡定的放下手中的桌角,“我想去倭国看看。”大顺因为开国皇帝徒久的原因,并没有如明清那样闭关锁国,这巨大的蝴蝶翅膀直接把倭国的政体扇塌了一半,将军和倭王保持着相互的平衡,而不是幕府压在王室的头上。 最重要的是现任的倭王中御门解禁了洋书的进口,奠定了兰学兴起和传播的基础。兰学即日本锁国时代通过荷兰传入的西方科学文化知识,是西方资产阶级的近代科学,对日本生产力的发展和反封建思想的产生都起过重大作用。 当然霍家琮是不知道兰学这一概念的,只是在他看来中御门挺有先见之明的,后世不是老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再加上现在倭国因着大顺的开放,接收到的可不止这么一点,连海禁也被蝴蝶了,所以野心才会膨胀的如此之大。 “不行,太危险了。”徒祐一口否定,“倭寇那么凶残,你一个人去他们的老窝,我会很担心很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可是杀了噶尔丹的人。”霍家琮想知道现在的倭国到底是什么样的,那些倭寇拿的可不是明朝时的冷兵器,而是西方的火枪。 “不行,不行,怎么行?”徒祐霍然起立,“剿灭噶尔丹那是由大军在后,而你要一个人前往倭国,太危险,我不许,不许。” “祐祐,你太激动了,先坐下听我说。”霍家琮愣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徒祐的反应这么大。 “我才不要听,每次你都会说服我。”徒祐孩子气的捂住自己的耳朵,背对着霍家琮。 真是。霍家琮好久没看到这么幼稚的徒祐了,一时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转过徒祐的身体,拉下徒祐捂住耳朵的双手握在手中,几乎将徒祐拥在怀里了。 “祐祐,我知道你不想被困在京城,所以我想看看有没有可能将倭国拿下作为你的封地。”霍家琮顿了一下,仔细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原谅他有轻微的社交障碍,说服人这种活计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 “为了杜绝倭寇这种凶残的玩意,就要从根上杜绝,如果倭国不倭,那还会有倭寇吗?”霍家琮扬起一抹笑容,“如果倭国成为定郡王府,那就是我大顺的徒家军了,是不是很好。” “嗯嗯,很好。”徒祐看着霍家琮昳丽的面容,一时有些呆了。他从未这么近距离的看过霍家琮的容貌,如美瓷般细腻的肌肤隐隐泛着玉色的光泽,趁着带出笑意弧度的双唇如罂粟般诱人,染上点点欢乐的眼睛早已不复平时的漠然,像是洒入了星光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那就好,把你送到郑将军处,我就去出海。”霍家琮一点也没觉得徒祐看他的容貌呆住了,还以为徒祐在认真思考。 “什么?”徒祐终于从怔忡中回过神来了,在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温度时脸腾的烧了起来,忙不迭的将手抽了出来。胸口砰砰直跳,一直给自己做暗示,又不是没看过怎么就给看呆了。 “出海啊,和郑将军汇合后我就出海了,祐祐你不是说很好吗?”霍家琮打量了一下徒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水土不服了?” “不是,不是,你要出海?”徒祐这才反应过来霍家琮是铁了心的要出海,最后一句简直就是尖叫了,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和你一起去。” “你可是监军,哪能擅离职守。”霍家琮没把徒祐的话当回事,“再说带着你,我还得顾着你的安全,我一个人更好刺探。”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倭寇手中的火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好吧,那你要小心。”徒祐知道自己是没办法让霍家琮该主意了,只好叮嘱道:“不管能不能刺探出什么来,都要安全的回来,大不了我们光明正大的打到倭国去,谁让他们侵扰我们大顺。” “知道了。”霍家琮说着便起了打趣的心,“说不定这次抗倭之后,怡太妃就给你定了姑娘了,双喜临门呐。” “我不要什么姑娘。”徒祐看着一脸调侃的霍家琮,不知道怎么心中一股火喷涌而出,“我不要姑娘,我想要,想要”想要琮琮你一辈子陪着我。 我,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徒祐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脑海中飞速闪过这些年两人的在一起的画面,撒娇的自己,无可奈何陪着自己胡闹的琮琮,给自己做烧烤的琮琮,硬是在霍宅占了间房子的自己,因为误会琮琮去青楼的不爽,因为薛蟠对琮琮觊觎的愤怒,最后定格在那句我养你怎么样? 原来那句话是他最真实的想法吗?徒祐呆呆的看着霍家琮,原来自己对琮琮说过的爱好为男的话竟满是欣喜,或许是自己潜意识的把琮琮当作自己人的缘故吧,思及此,徒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霍家琮,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要的是琮琮你,我希望琮琮你踏遍世界的时候带上我。”。 这绝对是比海啸更惊人的事情了,霍家琮终于知道比世界末日更可怕的事情是带弯了一个皇室王爷,怡太妃绝对会倾尽身家对他围追堵截暗杀一万遍的。 “我真希望祐祐你是在开玩笑,我还不想让徒家人和郑家合围。”霍家琮看到被质疑的徒祐,眼中忽的燃烧起来,耸肩摊手道:“好吧,好吧,我知道祐祐你不是在开玩笑,但是能否给我个缓冲的时间。” 被个小孩告白啥的,末世里也不是没有,不过大部分是为了依附强者寻求一丝生机。当然在节操碎一地的末世,他做人还是有底线的,绝对不找未成年,哪怕养到成年都可以。未成年什么的总有种罪恶感,可古代的未成年孩子都会跑了有木有,这节操该怎么办才好? “我不接受否定的答案。”徒祐终归是天之骄子,既然说出来就要得到满意的结果,“琮琮,你也别想着跑,就是真跑到国外去了,我也会找到你的。” 霍家琮默了一下,满是求知欲的问道:“我平时也没看出你对我有这种心思啊,怎么今天就大爆发了呢?” “积少成多,在心里放不下了,自然就爆发出来了。”徒祐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比喻,“就像火山喷发,几十年没动静,有个动静就毁天灭地的。” 这现代词语说的真好,该说不愧和他呆久了吗?霍家琮终于体会了一把被噎到的感觉,可是看着徒祐还未长成的模样,只好用拖字诀了,“只要你能顶住怡太妃的压力,我没什么问题。”至少和徒祐睡在一起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感觉到生人的气息来个一刀断喉。 “只要我不回去,母妃总不能让别人家的姑娘对着空气过门吧。”皇宫里的亲情都是可以衡量的,他首先是母妃联系徒郑两家的纽带,是保证郑家封疆大吏顺利传承的筹码,然后是母妃荣华富贵安享晚年的依靠,而他只需要再找一门皇帝放心的岳家,保住定郡王这个王位并世袭罔替就可以了。 或许小时候母妃也是真心疼爱他的,但随着他的成长,母妃的爱就渐渐掺杂了各种考量,而他第一是真不喜欢那些矫揉造作的闺秀,第二是不想陷入正妃侧妃侍妾通房的各种斗法,第三,第三就是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人了。 应该是孩童的敏感,自小他就知道琮琮的眼中没有任何人,不管是父皇还是皇帝四哥以及各种王爷郡王。而他就想让琮琮看到他,最后就发展成了他想让琮琮只看到他,这么想想自己为了这个目标也蛮拼的,都把自己搭了进去。 “果然是个小孩子啊。”霍家琮轻轻叹息一声,他可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世界找伴侣,最多是找个床伴啥的。 “说谁是小孩子呢,琮琮你还比我小一岁的好不好。”这么近的距离他听不到才怪,徒祐翻了个白眼。 “好吧,我们都是小孩子,应该深思熟虑才行。”霍家琮看到徒祐露出不满的神色,安抚道:“好吧好吧,结果是好是坏在于你而不在于我,现在我们还是顾着眼下的事情吧。”。 “那就先放过你了。”徒祐徒祐一鼓作气说完之后,心还是砰砰的加速跳动,一点也没法平静,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想一辈子和琮琮在一起,就是生生世世也可以。 说实话,霍家琮是真的没把徒祐的告白当回事,末世没节操就不说了,男男女女男女随处可见。古代虽然有断袖分桃之说,但是没成亲只做契兄契弟的还真没听说过,就是忠顺王不还是养了儿子之后才开始养男宠的。 不过,要是徒祐真的能顶住,他又有什么可顾忌的,他只是不想徒祐左右为难,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啊。霍家琮看向徒祐,而徒祐依旧死盯着自己,看到他看过去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不自觉的在心里叹了口气,顺其自然吧。 ☆、第六十五回知己知彼 尽管霍家琮在心里说了顺其自然,不过他还是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同徒祐成为伴侣的可能,很不幸,只有百分之五十而已,这还是排除了怡太妃反对的这个原因。 首先就在于霍家琮自己在上的属性,他才不相信堂堂皇子能屈居人下,其次是徒祐的哥哥们,他想这些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徒祐无后的,最后就是徒祐的态度了。 瞧瞧这一路上徒祐的行为,端茶倒水,夹菜削果皮,明摆着是忠顺王拿来哄蒋玉菡的招数。徒祐的殷勤让霍家琮难得纠结了一路,直到下了船两人之间的别扭才被打破,随着迎接的松江知府严肃的脸瞬间紧张了气氛。 “下官松周中鋐(柳辉)叩见定郡王。” 徒祐对周中鋐也算熟悉。自先帝在位时就频繁升降的也就这位,说句好听的是耿直,不好听的就是不知变通,不过皇帝四哥喜欢这样的人。一则这样的人鲜少会贪赃枉法,二是谨遵圣意跟着皇帝走。 因此皇帝四哥一上台就将周中鋐调到了松江任知府,可惜这位时运不济,刚上任没多久就遇上了洪灾,刚退了洪水就来了倭寇,因此皇帝四哥便寻思着派个人来协助。 而这个协助的人就是柳辉。徒祐对柳辉自是熟悉,殿试上他还见过,不卑不亢进退有度,不愧是两个林大人教养出来的,最近更是去了林氏黛玉。那可是个有着倾世才貌的绝代佳人,若不是那个狗屁的丧妇长女不娶,怎会便宜了柳辉,林家的门槛早就被踏破了。 要说别人怎么知道林黛玉的倾世才貌,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贾宝玉了。不得不说这小子的审美观确实高人一等,姐姐妹妹的都能排个燕肥环瘦的次序来,好在姑娘们不像贾宝玉那样对闺誉视而不见,流传开来的诗啊词的没有明明晃晃的写上名字,要不然不得全送家庙里去啊。 当然,也不是没有流言蜚语,于是柳辉出现了。人把自个妻子的诗词歌赋刊印成集了,这魄力让人肃然起敬,而见过林黛玉的无不被其倾国倾城的貌惊呆,于是柳辉没少被人酸。 不过眼下不是叙旧的时候,徒祐眼看着二人就要跪了下去,眼疾手快的将周中鋐扶了起来,后面的柳辉见此情景,干脆利落的站直了。 说起来大顺的官员还挺受人尊重的,除了请旨接旨的时候对着皇上及其代表人跪一跪,其他的时候都是拱手作揖,以示皇家对人才的尊重。至于周中鋐的下跪也是常情,用作请罪再合适不过了。 “下官有罪。”周中鋐一脸惭愧的拱了拱手,他是个不太会自辩的人,只要觉得错了,不管责任在谁都会揽在自个身上,这也是为何在先帝手下升升降降的原因。 就说这次的洪水,虽是天灾,造成的损失也不太大,但人心惶惶的给了倭寇可乘之机,作为松江知府的他责无旁贷。 “周大人何罪之有,圣上不会怪您老的。”徒祐看着不过天命之年,却显出老态的周中鋐,由衷的佩服。若不是皇帝知晓此次错不在人,周中鋐就不是老态而是死状了,真该让那些弹劾此人的官员来这里体验下生活。 “圣上隆恩。”周中鋐对着京城的方向鞠了一躬,这段时间他是殚精竭虑,可倭寇不过抓了小猫两三只,还都是死鸭子嘴硬的,杀了又太可惜,他真的很想从这些人的嘴里套出倭寇的老巢来。 “劳烦周大人详细说说这些倭寇。”徒祐对倭寇的强硬也是有所耳闻的,狡猾残忍,宁愿剖腹也不被俘虏,比皇家死士的死法惨烈多了。好不容易接到线报,抓住了几个倭寇,可惜就是撬不开嘴。 “还是让柳县令来说吧,他管辖的地方正好在倭寇的必经之路上。”周中鋐一脸赞赏的看着柳辉,“若不是柳县令,松江府可就遭大难了。” “周大人过奖了。”柳辉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是家兄的功劳。”柳辉说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漂移了一下。 “若本王没记错的话,柳县令的兄长是柳湘莲吧。”徒祐当时知道柳湘莲的身世时还吃了一惊,柳家算是前朝遗民,不争不抢不吵不闹,特信奉老庄,因此在积极进取的先祖手下慢慢没落了下来。 “正是下官的不才兄长。”柳辉说着不才,脸上还是挺骄傲自豪的。 “令兄不错。”虽然纨绔了一些,还是有改造余地的。徒祐想着皇帝四哥手中的人还是太少了,只要能发挥作用的就得物尽其用。 站在一旁的霍家琮看着两人的话题偏离主题,不觉轻咳一声,小声提醒道:“祐祐,你跑题了。”招揽人才什么时候不能做,非要在这节骨眼上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倭寇的计划。 这一声轻咳惊到的不只柳辉,还有周中鋐。要不是霍家琮出声,两个人根本就没注意到定郡王身边还有个人,面面相觑之下也不知该怎么拜见。 让人视而不见也是霍家琮在末世中学到的一项技能,弱化敌人的视角达到逃跑的目的。现在看到两人的表情,很自觉的自我介绍起来,“在下霍家琮。” “斩杀噶尔丹的霍家琮。”柳辉脱口而出后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不妥,急忙请罪道:“失礼了。”心里想到要是兄长知道霍家琮来松江了,还不知道要激动成什么样子呢,说不定二话不说先拔剑? 他是不太理解习武之人的特质,但也知道文人之间有高低,习武之人也会较量一二。兄长自小习武鲜有对手,斩在剑下的人也有不少,但对上骑兵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气弱。 “琮琮你的大名文官都知道了,说不定倭寇也知道。”徒祐笑得很开心,虽然皇帝四哥想给琮琮官职来着,但被琮琮一口拒绝了,与自己形影不离什么的,真是太美好了。 霍家琮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徒祐,他对古人的交谈方式还是接受不能,说倭寇就说倭寇,为毛总能兜个大圈子才能回到主题。不过听柳辉的意思是柳湘莲也来了,这才对嘛,跟着道士有什么好的,保家卫国才是男儿本色。 “好啦好啦,我们边走边说吧。”徒祐看向周中鋐,“周大人可先行一步主持大局,留下柳县令即可,我想先去县衙看看。”其实就想着去招揽下柳湘莲。 “下官告退。”周中鋐知道这是徒祐体谅他年纪大了,便当着徒祐和霍家琮的面吩咐道:“柳县令务必事无巨细告知郡王。” “周大人,您老可是过于担心了。”徒祐心下好笑,这周中鋐明摆着是让给柳辉告状的,而后果则有他这老头子一力承担。想到这里徒祐奸笑一声,反正或好或坏的自有皇帝四哥操心,他只需要如实转告就行了。 “那就多些郡王爷了。”周中鋐这才放心的离开了,他还要再审审关在府衙里的几个倭寇,看能不能掏出点什么来。 “好了,柳县令,我们来说说倭寇吧。”徒祐的面容一整,严肃起来。 “有目的,有目标,潜入有计划,逃脱很顺利。”柳辉将同倭寇交锋的发现总结了一下,脸上满是凝重,“有内鬼。” “再顺利不还是被你们抓到了几个。”徒祐在心中很同意周中鋐说的有内鬼,不过只要有犯人在手,他相信总能顺藤摸瓜。 “是兄长和兄长好友的功劳。”柳辉连连摆手,他可不敢居功,虽然同师父和义父生活在关外,但是也就体力好了点,武力值是半点没有。 “柳湘莲的好友?”徒祐想到柳湘莲交了一水的纨绔,神色古怪的扫了一眼柳辉。 柳辉看到徒祐的神色急忙解释道:“不是那些狐朋狗友,是师父的义子冯渊,身上还有秀才的功名。”至于写过话本这样的事还是埋起来的好,要是写个《史记》啊《汉书》这类的还值得说说,一溜的风花雪月就算了吧。 冯渊和柳湘莲?霍家琮难得将脸做了十分之一秒的囧字,原著中柳湘莲和薛蟠是朋友,而冯渊正是被薛蟠打死的,没想到这里的柳湘莲倒是和冯渊成了好朋友,果然变蝴蝶的不是他而是那个冯渊。 柳辉的师父应该是林海的堂兄林江了,林江和先帝正好是师兄弟,也可以说是伴读了。此人可是让先帝念了一辈子好的人,难道林家的风水特备好,怎么一个两个的不是才子就是才女。他要不要建议皇兄徒家定个林氏女。 “说倭寇。”霍家琮实在是很想知道现在倭国的现状,徒祐也不可能和他分享所有的情报,他只知道现在的倭国正蓬勃发展中,一定要让大顺警惕起来才行。 “琮琮,你真扫兴。”徒祐轻哼一声,看向了柳辉。 总觉得这两个人怪怪的,这种相处方式似曾相见呐。当然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柳辉把倭寇在松江做过的事情一一告知。 “烧杀抢掠淫吗?”徒祐经过准噶尔一役,身上也有了些许杀气,“大顺竟然还有人勾结这样的禽兽,真是禽兽不如的东西。”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先从这些人的嘴里掏出他们死灰复燃的缘由。”霍家琮想到现在做了中西方中转站之一的倭国,很自然的想到了那个岛上贫乏的资源,看来有很大的原因是想做无本的买卖。 “这些倭寇的骨头倒是硬,抓捕的时候眨眼就切腹了四五个。”柳辉无奈的叹了口气,“就是抓到的三个倭寇,还有两个是被倭人养大的混血,汉话和倭语都说得七零八落,知道的也不多,剩下的那个为了防止自杀,下巴都卸了好几回了。” “那是他们没有遇到琮琮,琮琮一出手便没有撬不开的嘴。”徒祐一脸自豪的将视线放在霍家琮身上。 柳辉也自然而然的看向了霍家琮,除了眉目如画的精致少年再看不出别的了,哦,对了,这还是个高手,但怎么看也不像是刑讯高手呀? “祐祐,说的我跟虐杀狂似的。”霍家琮忽的笑眯了眼,虽然末世的生活很单调,但是他还是发展处了一项爱好。比如把那些拿国人做实验的倭人,多来几次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为什么忽然觉得后背发凉?柳辉和徒祐不觉的缩了缩肩膀,看着霍家琮笑眯眯的表情,不约而同的为那个仅有的倭寇点蜡。 ☆、第六十六回特色讯问 霍家琮踏入昏暗的牢房,看着被固定住四肢,贴墙铐着典型幕府武士穿着的倭寇,眼中的红光一闪而过。武士啊,真是让人糟心的存在,末世里这些人早就成魔了。 “东条次郎吗?”霍家琮喃喃自语道:“真是让人厌恶的姓氏。”想到他还把那个神社的木头们当柴烧多,心气顺了不少。 “没想到会让个小孩子来审问,看来大顺是没人了。”东条次郎被抓之后就没想这活着回去,为幕府和倭王献身他甘之如饴。 “你们没有给他用刑吗?”霍家琮打量着衣衫还算整洁,光嘴巴勒着根布条,中气十足叫嚷的东条次郎,歪着头向牢头问道。 “各位大人经过商议觉得此人不宜用刑,怕适得其反。”其实牢头觉得其他的大人绝对脑抽了,干出烧杀抢掠淫没有人性的事,那是能好好说话的人吗,要么干脆的杀了,要么大刑伺候。 “真是可笑。”霍家琮冷笑一声,和畜生讲仁义道德是要以身饲鹰吗,当自个是佛祖啊! “小的要做些什么?”牢头闻言心领神会的问道,他看这人老不顺眼了,就算要杀掉也得让这人尝尝他们的手段。 “短匕和小锅,再拿些餐具和调料。”霍家琮打量了下牢里的东条次郎,轻笑一声,“老祖宗的鱼脍传到倭国之后是大放异彩,今天我们翻个花样来试试。” 牢头看着霍家琮脸上森冷的笑容,身上一寒打了个哆嗦,总觉得即将发生的事情他承受不来。不过看到铐起来的东条次郎,他觉得再难承受也比让着小子逍遥法外的好,恶人就该食恶果。 “为了防止你受不了接下来的事情,给你的下巴脱个臼吧。”霍家琮出手如电的卸了东条次郎的下巴,掏出帕子擦了擦手直接扔进了插着烙铁的炭火里。 东条次郎看着一脸温和笑意的霍家琮,瞬间开始挣扎起来,看着霍家琮的眼神他就知道这是个狠角色,自己在这个少年的手中绝对会生不如死的。他这些日子能好好的活着,可是托了大顺官员的福,可这个少年和那些官员明显不是一路的。 “别挣扎了,你可是贵宾级的待遇呢,就是想招了也得享受下宾至如归的待遇。”霍家琮冷笑一声,“死都不怕,那就试试比死更痛苦的活好了。” “大人,拿来了。”牢头恭恭敬敬的将东西放下,退后一步看霍家琮审讯,或许还能学个一两招,再遇到罪大恶极的硬骨头他也试试。 “哦,扒了他的衣服。”霍家琮看着托盘里的酱油醋和辣椒油以及盐,满意的点点头,拿起匕首朝东条次郎点了点,“记得要□□。” 牢头毫不犹豫的抽出腰刀,干脆利落的划开了东条次郎的衣服。 霍家琮无视东条次郎愤怒的眼神,转头对牢头说道:“受不了的时候可以离开。” “大人要凌迟此人吗?”牢头看到霍家琮拿着匕首找下刀的地方,脱口问道,可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凌迟的工具可不仅仅是匕首,再说盐他们也常用,但是酱油醋什么那不是做饭用的吗? “倒也贴切。”霍家琮想着老祖宗的在刑法上的创造可谓是登峰造极了,,看着听到凌迟二字明显有了恐惧的神情,微微笑道:“看来你也知道什么是凌迟,3600刀呢,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末世中的人可是彻底还原了老祖宗的各种刑法,就连易子而食,不,吃了自个亲人的也不是没有,他们最常见的就是血。他可是用鱼脍这道食物提醒过了,不过食材不是鱼是人而已,但愿这牢头不负头之称。 “大人需要小的做什么?”能用到凌迟这种刑罚的无一不是十恶不赦之人,牢头活了几十年也没有见过,就算不是凌迟也是开眼界了,用调料审讯也是前无古人了。 “拿好筷子就行。”霍家琮用匕首在东条次郎的身上比划着,“你说从哪里开始呢?嘴巴,不行,待会还要你招供呢,那就手,也不行,还得让你签字画押呢。” 东条次郎的眼睛随着匕首的移动而移动,直到匕首放在了他的腹部,猛地缩了下身体,痉挛了。 霍家琮可没有那个3600刀的本事,不过他知道怎么让人疼,巴掌大小的肉片挂在匕首上,却滴血未见,显然割下来的是表皮。不过那也够痛的,东条次郎瞬间就是一额头的冷汗,连脱臼的下巴都发出咔哒一声。 牢头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手已经捂住了自个的肚子。眼睁睁的看着霍家琮将匕首上的皮肤蘸了酱油醋,并在辣椒油里滚了一圈,然后放在了一旁的碟子里。 “大人,这是?”牢头有些不解的问道。 “拿筷子啊。”霍家琮点点下巴,“喂给他吃。”说完将湿润的匕首在盐里滚了一圈,再次划了下去。 “什么?”牢头失声惊叫,拿着筷子的手抖了抖。 他这才知道霍家琮让他拿的调料是做什么用的,本来听到鱼脍的时候以为是凌迟,可一把短匕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是真的是在做鱼脍,不过食材是眼前的这个倭寇而已。 “有疑问吗?”霍家琮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澎湃的异能,在末世中每次遇到敌人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尤其是遇到已经完全泯灭人性的武士。 对了,他想起来了,初中的历史课本上还说过,明朝时期的倭寇还把小孩仍在沸水里活活烫死,他也让这人试试烫的感觉好了,烙铁可是足够烫了。这么想着霍家琮就照着滚过盐的伤口按了下去。 牢头看到霍家琮血红的双眸,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再看霍家琮毫不留情的动作,连声道:“没,没有。”他抖着手用筷子夹起肉皮塞到了东条次郎的嘴巴里,怕人噎死还用筷子把肉皮往里捅了捅。 东条次郎第一次感到绝望,就算凌迟他还能安慰自己主上鞠躬尽瘁,可是自己吃自己,太挑战他的神经了。 “真是不乖,好好吃下去多好。”霍家琮看着摇晃着脑袋试图吐出来的东条次郎,示意牢头别停下,碟子里已经堆了好多了。 牢头深吸一口气淡定了一下,继续往东条次郎的嘴里塞,即使片出来的肉已经带着鲜血也照塞不误。 东条次郎承受着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痛苦,终于承受不住大吐特吐,一脸崩溃的看向霍家琮。 “好了可以停下了。”霍家琮的话音未落,就看到牢头刷的扔掉了手中的筷子,捂着肚子到一旁吐去了。作为牢头他也是见过不少刑法和死法的,可是这也太挑战心理极限了。 霍家琮也不在意这些难闻的味道,末世里啥没有,信步上前合上东条次郎的下巴,漫不经心的命令道:“说吧。” 面无表情的听着东条次郎说出的官员,还有倭王的和幕府的打算,眼神越来越冷。原来不管任何时代,任何时空,这个民族都是狼子野心。 “真是岂有此理。”徒祐因为要看柳辉整理的材料,所以没同霍家琮一起,此时听了东条次郎的供述,将手边的茶盏扫落在地。 “只要有利益就会有人铤而走险。”只要诱惑足够大,谁还管是与虎谋皮还是什么,霍家琮严肃了一张脸道:“”“祐祐,我想去那个岛上看看。” “我也去。”徒祐的眼睛瞬间闪亮,深入敌巢这种事怎么能没有他。 “我一个人。”霍家琮看着跃跃欲试的徒祐,强调道:“别想偷偷摸摸跟着,即使你进去了我也会先送你回来。” “那你多危险。”徒祐闻言也一口否决了霍家琮孤身潜入的想法,“我可要担心死了。” “带上你不更危险。”霍家琮毫不留情打击着徒祐的武力值,“你只要好好整治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就好了。” 徒祐沉默了好一会,知道自己对上霍家琮就是个渣,为了不拖后腿还是安分已写好,“那你小心。”,只是刚表白就两地相隔什么的,想想就好心塞。 “也是给你时间想想,你的母妃和你的外家。”霍家琮不喜欢麻烦,像里那种拿着钱让他滚,或者派人下个毒暗个杀啥的,绝对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他才不管背后是谁一律会报复回去,况且徒祐这个年龄充满了不定性。 “我不是一时冲动。”徒祐自是不知道在霍家琮的眼中他还是个小孩子,还是被家人宠坏保护的小孩子。 “我知道你喜欢我,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可这个世道不是喜欢就能在一起的。”霍家琮知道古代对龙阳断袖很宽容,但是也没几个因为这不娶妻生子,甚至娶妻生子之后依旧可以明目张胆的维持。 “那个冯渊和柳耀不是挺好的。”徒祐想到冯渊和柳耀两个人闪瞎眼的秀恩爱就羡慕,那目中无人不分场合的暧昧真是嫉妒死人了。 “那是他们两个没长辈家族。”霍家琮慢了半拍想到柳耀就是柳湘莲,这两个人能走到一起绝对是蝴蝶扇了大翅膀,把姻缘线都给错位了。 “我会搞定母妃的。”徒祐信誓旦旦的看着霍家琮,“我不会让琮琮你没名没分的。” 鬼才要什么名分,要名分也是给你。霍家琮暗自翻了个白眼,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扯皮了,转移话题道:“那个东条次郎也交给你了,处理完了那些蛀虫,生死由你。”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徒祐想到穷凶极恶的倭寇,一脸的担心。 “现在。”霍家琮可不想等徒祐处理这些内贼的时候被走漏了消息,“打好掩护我就会安全。” “注意安全,你一定要全须全尾的回来。” 霍家琮想徒祐一定不知道他自己现在的样子,就像是送丈夫上战场的小媳妇,不过这个样子的徒祐挺可爱的,想着就亲了亲徒祐的唇,趁着徒祐卖蠢的时候消失了。 ☆、第六十七孤身潜行1 霍家琮既然定下了计划,就要保证它周密的万无一失。于是第二天一早徒祐便召集了所有留守在此处的衙役,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 “辛苦柳大人带着差役巡视了。”徒祐说完看向跟在柳辉身后的二人,“这便是柳大人的兄长及其好友了吧。” “在下柳辉,见过定郡王。”柳湘莲在京城的时候虽未见过徒祐和霍家琮,但是二人的名声还是传了开来,此次相见倒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可从来没想过皇帝会派自个最小的弟弟来剿匪,还捎带上了平噶尔丹的少年英雄。不过由此可看出皇帝对灭倭的决心,也正好让凡玉放了心。 而柳湘莲所说的凡玉,正是借尸还魂的林凡玉,也就是披着冯渊壳子的穿越者。要不是冯渊一直强调倭寇怎么怎么野心勃勃,他真是不想带凡玉来这危险的地方,那三脚猫的功夫实在是惨不忍睹。 站在一旁的林凡玉可不知道柳湘莲的腹诽,他正好奇的打量着活生生的皇族中人,尤其是他能感受到这个郡王和身旁美少年之间的浓浓基情。 当然自我介绍还是很必要的,林凡玉收敛了心神,一脸恭敬的说道:“在下冯渊,见过定郡王。” 果然是那个终极龙套,霍家琮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冯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都是和平年代的气息,而且还是个上位者,毕竟和平年代的人,即使是平民都天生缺少畏惧感,更别说上位者了。 “不必多礼,现在最重要的是明察暗访,争取一网打尽。”徒祐可是时刻用余光注视着霍家琮,看到霍家琮对冯渊的打量,立刻将其拽到身边,“你们明察他暗访,所以我希望你们做好掩护,不对,是绝对要做好掩护。” “定不辱命。”听着众人的回答,徒祐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解散了众人。 霍家琮并不在意徒祐的小动作,看到徒祐一脸求表扬的表情,禁不住摸头道:“你也小心,防止狗急跳墙。” 这次明着召集众人,就是要给所有人一个警告,明暗都有人查访,诸位小心了,这些人都是接了抓住就地处决的命令。 另一方面就是对他的消失有个合理的解释,找不到不并代表人不在,让那些暗地里做小动作的人尾巴再漏一些,也算是另一种查访及掩护。 而霍家琮自然是一出了衙门就隐去了踪迹,直奔沿海的小渔村。换了身富贵少爷的衣衫,财大气粗的买了艘不大不小的渔船,说是要体验海上垂钓的感觉,并备足了半个月的干粮。 然后就在那群看傻子的眼神中悠然自得的划船离开了,在众人的视线中晃晃悠悠的消失后,立刻展开了航海图,往倭岛的方向前进。 航海图这样的东西在末世是不缺的,虽然在这个世界因为时空的问题,在地名上有些差异,但是路线是不会变的。 其实霍家琮不怎么喜欢走海路,有一部分原因是自身的火系异能,更大的原因则是末世海洋里的变异生物,那是比陆地生物更加凶猛的存在,划着这种简陋的渔船总有种强烈的不详感。 霍家琮看着海天相接处,终于意识到自己忘掉了什么,这个世界是没有天气预报的。而那些渔民也绝对不会想到他会远距离出海,所以,他要用渔船来抵抗大海的小脾气吗? 真是件悲催的事情。霍家琮盘膝坐在渔船的中间,拿着船桨慢悠悠的划着,反正这个时候大海也就发个小脾气,要是夏天可就残了。不过就算是大海的小脾气,若是不时刻看着航海图调整航线,迷路也是妥妥的。 不过这条航线上绝对会有倭寇的据点,所以他不急着上倭岛,他更希望自己能看见倭寇的前站,来些开胃小菜啥的。 所以当望远镜中出现影影绰绰的动态物时,霍家琮是非常高兴的,因为他已经在这艘破船上度过整整七天了。他真的高估了渔船的性能了,这可真不是有发动机的时代,纯手划啊可累惨他了。 只是他看到的这个岛并没有出现在航海图上,想来两个时空还是有些许差异的,或者是这个小岛在几百年的时间里消失了。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即使倭寇的据点了,而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地方的。 于是在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霍家琮才慢慢的向小岛靠近,这个时候他就再一次感谢自己是从末世而来。如果不是末世,像手枪及火箭炮这类的杀伤性武器,平民百姓也就只能在电视里看看了,而末世则一切皆有可能。 既然要偷袭,那就要速战速决,缠斗什么的就不必了。所以霍家琮在看到两人一队的巡逻时,慢慢摸到了岛上,找了块隐蔽的地方用异能烘干了衣裳,然后拿出了很久未用的p,安装好消音器和红外线瞄准器。 “东条大人会不会出事了,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了。” “东条大人不会有事的,应该的钓到大鱼了吧。” 很自然的岛上两人的对话霍家琮自动过滤为汉语,看来这两个人是专门接应东条次郎的,怪道只有这两个人在原地不动弹,其他的都是巡来巡去的。 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这两个人被干掉后在一段时间里也发现不了。霍家琮在发现两人都面朝大海的时候便悄悄的绕到了背后,快速的两枪利索的解决掉这两人后,依旧保持二人的姿势不动。 “小野,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海浪拍岸的声音吧。” “哦,大概是石头脱落的声音吧。” 霍家琮很是庆幸这两人是坐在岸边的,要是再靠里一些,保不齐就被发现了。毕竟消音器不会真的让声音消失,只是减小而已,更别说被用了那么长的时间,磨损的程度也会影响效果。 而这些巡逻的人霍家琮是不准备动的,巡逻的出现状况很容易引起警觉,他还是找这些人的巢穴比较好。不过在通过夜视镜看到的东西后,霍家琮黑线了一下,真的是好明显的建筑啊,不过这也告诉了霍家琮一个信息,这里不但是个据点还是个中转站。 若真的是中转站,这里面的东西可就有价值多了。恐怕就有东西方海商留下的过路费之类的,更有那些贪得无厌的人与倭寇勾结的证据,而那些据说是遭了海难的说不得就是被这些人劫杀了。 “也不知道东条大人有没有和大顺的官员达成协议?” “所以说大顺定下的三年一调任真的是太糟糕了。” 也就说东条次郎是去给自个的绳子上逮蚂蚱去了,偏遇上了周中鋐和柳耀这俩油盐不进的,于是暴露了,被抓了,还倒霉催的遇上了他和徒祐,真的是太糟糕了呢! 霍家琮避开巡逻的几个小队,快速向建筑物前进,直到不远处才看清整个建筑的面貌。怎么说呢,像极了武侠片里的什么什么城主府,不过在昏暗的灯笼照映下,他还是看清了上面的字。 “小名府?”这三个字在霍家琮的嘴巴里饶了一圈,这是个什么称呼?不过他虽然对倭寇的历史一无所知,但也知道小名定不是乳名的意思,说是姓氏还有可能。 不过这个小名自然不是姓氏,它是相对于大名而存在的。 所谓大名,就是倭国封建制度下某些庄园或者土地的领主,在德川幕府时期,大名也是将军的封臣,依据亲疏有不同的称呼,类似古代周朝的分封制。 而小名,顾名思义,其庄园或土地相较于大名要小得多,比大名多的则被称作大大名。不管是小名大名还是大大名,其共同点都是拥有所属武力,一般被称为武士,被派出去骚扰大顺沿海的就是倭寇了。 至于为什么直接挂了小名府,而没有在上面刻上其领主之名,则是因为这个小名还在竞争中。被抓起来的就是东条次郎就是其中一个竞争者的幕僚,其他未被抓起来的基本都是各为其主,所以说没有人会去就东条次郎。 这也是为什么柳辉用东条次郎做诱饵失败的原因,当然这些霍家琮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他也不在意,抓人是徒祐的事情,他要做的是杀人。 但是比较麻烦的事是小名府基本都是用岛上的石头砌成的,他的异能还没有升级,一把火烧个干净什么的是无法实行了,只能逮一个杀一个,遇两个杀一双了。 既然是石头做的府邸,在高度上自然有限,何况倭国因为地理原因,所有的东西都是比较小巧的,这绝对是为了给霍家琮的行动提供方便的。 于是霍家琮翻墙实在是不要太方便了,而且托倭国建筑一直沿袭汉朝推拉门的福,门上连个锁也没有,做起灭门的活计不要太容易哟。 即使偶尔有人惊醒,张口的速度也快不过p的速度,更别说这些人压根就没有想过会有人摸到这个无名小岛上。 好吧,不是无名小岛,这些人直接取名小名岛了。霍家琮杀起人来干净利落,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不过杀久了还有点手累,p是要用在刀刃上的,毕竟这玩意和子弹是不可再生的。 待霍家琮绕过亮着油灯的房子,将其他人杀了干净之后已然过了三刻钟,然后大大咧咧的推开了传出阵阵讨论声的房门。 “谁的人这么不懂礼,,连禀告都忘记了吗?” 因着霍家琮的动作,三个跪坐于地的人都皱起了眉头,出生喝问的便是霍家琮左手边的人。 “我是大顺的人。”霍家琮慢慢的抽出凤舞,“特地来讨教倭寇匪首的本事。” “来人,来人……” 霍家琮右手边的人一脸惊慌的叫着自己的护卫。 “别喊了,那些人都去见德川了,或者说见天皇了。”霍家琮耸耸肩,“我不大懂你们的风俗,或者天照大神,话说那是个什么神?” 说到天照大神,霍家琮还是从一些中知道的,似乎是砍了头就见不了天照大神,投胎也就别想了,至于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所以说他还是很仁慈的,都木有砍头的说,再说了又不是丧尸,血喷泉既不卫生又容易惊醒人。 “魔鬼,你是魔鬼。”正对着霍家琮的人一脸愤怒的抽出了腰间的刀,“长州鸣来讨教。” “你们还是一起上吧,难得我用一次凤舞。”那些睡着的人一把匕首就解决了,凤舞这长度还是适合面对面。 “狂妄,不过是偷袭的小人而已。”左手边的唰的抽出了腰上的双刀,“柳生新佐讨教。” 右手边的也拿起了放在身边的十文字枪,“中村信讨教。” 霍家琮他不清楚倭国的历史,但在兵器上还是有些了解的,一刀流就不说了,二刀流和被德川誉为第一兵的真田幸村用过的十文字枪,他今天可都碰到了。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红楼之琮来不救世 作者:凤绯楠 第14节 据说十文字枪还是鉴真带过去的资料被研究后由重新打造,是戈的变种,相当于戈、叉和槊的混合版。功能和戈类似,是用来拖拉对手,使其摔倒。 “霍家琮讨教。” 霍家琮挽了个剑花,目光熠熠生辉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他喜欢高手,这些可都是异能升级的阶梯呀! ☆、第六十八回孤身前行2 “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霍家琮并没有摆什么架势,末世里还要什么架势,能杀掉对手就行了,随便挽了个剑花试试手感,便笑着说道:“其实我更希望你们一起上。”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好拂了你的好意。”中村信自觉的退出了主战圈,毕竟十文字枪的杀伤力比起二刀流来说还是小了点,在外围反而能发挥更好的作用。 “长州,中村,我们还是小心为上。”柳生新佐双刀在手,小心叮嘱道:“他用得可不是大顺语。” 长州鸣和中村信闻言,心神一凛凝重起来,刚才的无障碍交流竟然他忘了这个最重要的细节,异口同声道:“我知道了。” “你们不过是开胃菜而已,速战速决的好。”霍家琮轻笑一声,这几个人放在末世可真是不够看的,我们的祖国是花园,末世的花园开出的可都是食人花呢! 三个人闻言愈加小心起来,作为手上沾满鲜血的武士来说,他们能感受到眼前少年扑面而来的血腥。 首先按捺不住的便是长州鸣,双手握刀斜劈向霍家琮。即使这样的力度在霍家琮的眼中软绵绵的,但是霍家琮一贯执行的是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因此霍家琮每一次对敌都很认真,不但有助于提高对敌经验,也有助于稳固进阶的异能。看到长州鸣斜劈过来的招式,霍家琮手执凤舞拧身闪开,同时横劈向长州鸣的前胸。 此时的柳生新佐在两人甫一交手,就知道眼前的少年不是轻易能对付的,瞬间就下了决心握紧双刀支援长州鸣。同时给一旁的中村信打了个眼色,用下巴点了点霍家琮手中额兵器,让他寻机夺取。 中村信轻点头表示明白,尤其是在看到霍家琮游刃有余的时候,立刻做好了攻击的姿势。他原本以为霍家琮解决了府中的其他人,是因为偷袭的缘故,现在他才明白偷袭这么多人也是要有胆色和本事的。 霍家琮确实想通过杀倭来进阶异能,不过在交手的过程中,他突然感觉到进阶的契机还远远未到,杀了这几个人也不过是长些经验,异能的进阶恐怕要在心态上突破了。 既然如此,霍家琮也不想跟这几个人玩过家家了,杀掉这三个人恐怕连稳固下异能都办不到,还是尽早解决掉给徒祐带口信好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小野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刀光剑影间,忽然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趴伏在了门外。 “去叫剩下的人来。”本来准备伺机而动的中村信,忽然发觉霍家琮身上的煞气更重,整个人更加谨慎。 不过在听到禀报声的时候,中村信愣了一下,立刻想到看守地牢的小队,随即下了命令同时加入战团拖住霍家琮,防止报信的人被杀掉。 至于霍家琮在听到小喽啰的声音时,这才恍然自己忘掉了什么。他就说这个岛上少了什么,原来是俘虏。因此他也没阻止报信的人,等着更多的人来给他涨经验,对加入的中村信也是毫不留情。 中村信则是在每次霍家琮格挡的时候就出手,务必使霍家琮的兵器脱手,而且十文字枪两边的枪刃也顺势划去,一时间三个人倒是僵持不下了。 霍家琮倒是愈发的有兴趣了,来到这个世界真正动真格的也只有噶尔丹了,只是杀掉噶尔丹的时候他还有些许顾虑,万一皇帝还要安抚下准格尔部他可就有小麻烦了。 虽然他不怕麻烦,但是他讨厌麻烦,在古代他可是深切的体会了一把唇枪舌战的威力。比起喜欢动手大过动脑的末世,勾心斗角这个词语更适合这个世界,末世准则基本是一力降十会。 难得遇到可以痛快厮杀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霍家琮看着瞬间将自己围起来的十几个人,倒是漫不经心起来,这个时候的夜晚日趋短暂,他觉得还是让这些倭寇变成人形火球比较好。 “我本来想慢慢玩的,谁让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霍家琮耸耸肩,房子什么的他还有用,“不过你们三个倒是可以陪我再玩一会。”说着就将左手边的人扔到了门外,将推拉门撞出一个人形洞来。 长州鸣三个人闻言可不会再认为霍家琮狂妄了,中村信看着将霍家琮围起来的手下,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猛地大吼一声,“松下快带他们逃。” 松下就是刚才报信的人,他们一队共十五个人分别是中村信三个人的手下,因为一直没等到换班的人,作为队长便上了地面询问,没想到看见了一屋子的尸体。匆忙报信看到的却是三位大人和一个身着大顺服饰的少年交手。 急急忙忙的带了自己的小队来,刚随着自己大人把少年围住,就听到这突兀的命令。他们十五个人分别是三个人的手下,一时间面面相觑都愣神了。 “你们能跑到哪里去呢,周围都是海呀。”霍家琮趁着众人愣神的时候,笑眯眯的踩断了一个人的腿,顺脚将其踢出了门外。同时化解掉了长州鸣的攻击,并闪开了中村信的十文字枪。 “你是来救人的吗?”柳生新佐突然问道。 “算是吧。”霍家琮觉得自己没有救人的心,要是救到了人那也是顺手为之,不过顺手也算是救人了。 “中村,你去地牢。”长州鸣说着便挡住了霍家琮能攻击中村信的方向。 “你觉得你们有谁能走出这个院子就尽管试试。”既然异能进阶的契机不在这里,他也就不浪费时间,幽蓝色的火焰在霍家琮的指尖燃起,映照着霍家琮笑眯眯的脸颊,诡异的将众人都吓得定在了原地。 “青鹭火,是青鹭火,你是妖怪,是妖怪。”柳生新佐握着双刀后退了一步。 青鹭火是个什么鬼,他的异能处于幽冥鬼火阶段好伐?看着像是被点了穴的众人,霍家琮也懒得费唇舌了,手指转了个圈后指尖的火焰升腾,所到之处做出一个个人形火焰球,诡异的是燃烧起来并不会感觉到热,却能看到渐渐化为灰烬的人。 听着接连响起的惨叫声,霍家琮好心情的看向已经颤抖的其他人,“不试试逃跑了?” “走!”长州鸣拽了一把柳生新佐,他们能和人比拼武力,但是若和他们比拼的是妖怪,这绝对是一场必输的比拼,大顺的人常说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正应了现在的状况。 长州鸣的一声悲愤的走字就像给众人解了穴道,活着的人顿时四散逃开,还夹在着妖怪魔鬼的尖叫声。 “明明你们岛国的人更像魔鬼,为什么老喜欢把别人比作魔鬼啊!”霍家琮看着本逃的众人,竟然还有人提了水桶救人,不自觉轻轻笑出声来,“火,不是这么灭的,要烧光了才行哦。” 看着被燃烧的众人,霍家琮似乎又回到了末世,当时他也是这么一把火烧掉了倭国建立的研究所,看着所有人灰飞烟灭,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还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他的直觉告诉他若是再由这些情绪影响下去,他恐怕会自燃的。异能进阶也是很危险的,他曾经见到过一个土系异能者沙化的情景,整个人都变成沙土了,简直就和电影中的特效一样。 其实异能他就是体内物质的具现化,进阶失败,也就意味着此系异能已经不受控制,那么为了回归原本就只能侵蚀异能持有者了。据说进阶失败的水系会化为血水,金系会固化,木系则会变为寄生所需的宿主,即养分,然后死亡。 十年的末世生活,负面情绪已经笼罩了霍家琮的整个人生,即使换了一个时空他也没有将这种负面情绪化解。而在知道倭寇烧杀抢掠,这种暴虐的情绪就已经滋生,否则也不会直接做人脍,要知道在末世的时候他真的很少碰荤腥的。 尤其是趁夜进行杀戮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把重来的这条命当回事,明明在末世中是那么惜命的,怎么忽然就不要命了呢? 所以说异能的进阶是很危险的,霍家琮抹了把脸。他单知道异能的进阶在倭国,却没料到自己的心绪不稳,心绪不稳很容易造成异能失控,噬人还是反噬靠的只有异能者的控制力。 不过他可不会后悔进行杀戮,这些人都该死。霍家琮对倭国的人没有一丝好感,在他还是学生的时候就一直想着,如果元朝时把倭国灭掉了多好,把那些窃取我们文化和物质财富的国家通通灭掉多好。 虽然后来他愤青的程度弱了,但时不时的还是会愤青一下。尤其是末世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是世界乱了真是太好了,有空间更好了,得把我们的东西都拿回来才行呐。 所以他才会周游世界,哦,他想到自己不是睡了一觉穿越重生了,而是过劳死了。那些国宝可都被他藏在了祖国的心脏,希望末世结束后这些物归原主的物件再也不会让国人痛心。 ☆、第六十九回孤身潜入3 对霍家琮来说,他是真的不喜欢救人,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不喜欢救活人。他特喜欢末世里那种死要见尸的任务,至于活要见人就免了,谁知道救出来的是个什么玩意,万一来个农夫与蛇或者东郭先生和狼的小剧场,那才叫麻烦呢。 而地牢里的景象丝毫不亚于末世,残肢断臂森森白骨,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俘虏,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挤在一起,惊恐的看着他。 霍家琮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服饰就知道是大顺的子民,甚至还有一些虽是衣衫褴褛,却能看出衣料上好,应该是海商之类的。 “我咳咳咳。”糟糕,刚说了几句倭语还改不过来了,霍家琮轻咳几声,还未开口,便听到凄厉的尖叫声。 “别打我,别打我,我女儿孝敬给您了。” 霍家琮看着左手方向的地牢里,一个挂着脏兮兮绸缎料子的中年人将身边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推到了地牢前。 “混蛋,混蛋,那是你的嫡女,嫡女。”只见一旁呆滞的妇人忽然暴起,挠在了中年人的脸上。 “嫡女又怎样,你们母女两个都不干净了,趁早消失才好。”中年人说着将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拉到了身后,“就算是庶出,那也是儿子。” “你个畜生,若不是你非要给刘姨娘母子脸面,我们用得着出海吗?”妇人恨恨的唾弃道:瞬间将女儿拉到身后,一脸的决绝,“只要能放过我的女儿,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你们两个不要吵了,还嫌我们死得不够快吗?”另一个中年人叹了口气,他不过就是搭个便船而已,结果却要把命搭上,。 一时间整个地牢都被死字吓得噤了声,霍家琮看了眼地牢里的众人,又移开了视线。刚才尴尬的时候他环视了一周,总觉得这个地牢有点不对劲。 右手边堆满白骨的地牢已经空了,看骨头的累积程度怕是有一段时间了。而正对面的男女老幼还有人的视线总在这个方向徘徊,说明这里面有近期才死亡的,更多的则是漠不关心,也就是说这个小名府怕是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还有一些凌乱的新鲜白骨应该就是左手边这些富商和海商的下人奴仆之类的了,看来这些人是倭寇的敛财工具,而正对面那些就是储备粮了。 但再次观察之后他却发现右手边的地牢里根本就没有人住过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些白骨实在掩饰些什么。想知道掩饰什么,首先需要把这些人清理出去,于是霍家琮再次开口。 当然他决定怪声怪调些,看哪些人需要救,哪些人就让他们死在这里,省得还连累别的人。这么想着直接拔出腰间的刀,挨个的从他们的面前比划,果然炸出一些人渣。 他虽然对人性失望,但还不至于绝望,不过对这些人渣他是不会动手的。自有想动手的,比如那对母女,比如正对面的那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正愤怒的盯着一个缩在墙角的妇人。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指认出你们最恨的人,说出理由可以拿到一把刀哦。”霍家琮将地上的刀捡起来扔进了地牢,刚才他粗略的数了一下,地牢里大致有三十人左右,杀一杀估计还能剩下一半,外面的船绝对够了。 “给我。”霍家琮的话音未落,正对面的少年就霍然起立,咬牙切齿道:“即使你是骗我的,我也信了。” 霍家琮看那少年双目赤红,一说完话就盯着角落里的妇人,“我要杀了她,若不是她,我爹也不会死了,对不对啊大姑姑?” 少年阴森森的声音惊得那妇人尖叫一声,“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你爹自己要强出头的。” “若不是你,我爹也不会强出头。”少年的牙齿咯咯作响,拳头也是咔咔作响。都是这个女人,若不是她卖弄风骚,他们父子也不会被一起抓到。 “我也要,我要杀了这个畜生。”那妇人拉起自己的女儿,看了一眼霍家琮身上的服饰,甫一见到霍家琮的希望被这顽劣的声调打灭。 只是笔直的站在地牢里,就算是这些倭人的玩笑,想看他们自相残杀又怎么样,她只想给自己和女儿出口恶气。 “贱人,尔敢?”中年人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一个耳光就抽了过去。 “滚开”只见那小姑娘狠狠地推开了自己得父亲,一脸的冷厉。 看着瞬间混乱起来的两个地牢,霍家琮将地上的刀捡起来一一递给那些有正当理由,义愤填膺的人。至于浑水摸鱼的和要反抗的,他动些手脚也就是了,瞬间就只剩下了三分之二的人。 “很好,你们可以走了。”霍家琮轻咳一声换了声调,“记住,你们都是杀人凶手哦。”杀戮应该是全民的,他一个人不但无聊还显眼。 剩下的人瞬间呆滞,许久,那个最先开口的少年问道:“你是大顺的人?” “是啊。”霍家琮很干脆的承认了,“我可是给了你们报仇的机会,感觉怎么样?”这也是让他们自己动手的原因,互相包庇什么的才是最好的保密方式。 “谢谢侠士。”那妇人福了福身子,现在他们不但是受害者,还是杀人凶手,她敢说从这里出去后没有一个人会说出自己遭遇的事情,反而会粉饰太平。 “跟我来。”霍家琮很满意众人的识相,迅速的将众人带离地牢,并故意带着他们从倭人的尸体旁转了一圈,震慑下死里逃生还有小心思的人。 “我想跟着大侠。” 若说刚才还有人对霍家琮的身份有所怀疑,在看见一地的倭寇尸体后满是敬畏。尤其是那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眼睛闪闪发亮。 “我可不是大侠。”霍家琮是真的认为自己称不上侠字,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真的还没有到达那个境界。况且他也不需要什么手下,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责任,他还担不起,也不想担。 “不管怎样,您救了我们。” 霍家琮只是笑了笑,将倭寇藏起来的小船找了出来,“你们快走吧,不到一天的海程。” “我想跟着大人。”那个少年固执的站在距离霍家琮三步之遥的地方,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大侠不喜人靠近。 “你告诉我姓名地址,若我回还便派人找你。”霍家琮想到这少年的狠绝,还是露了下口风。 “于敏忠,金坛人。” 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末世里为了打发时间,他除了碟片,也真的搜罗过些书的,上几次整理空间的时候专门看过这个时期的名人,难道这个也是? 霍家琮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瘦巴巴的少年,点点头表示记住了,回去再找找,有用的话就让徒祐去接触好了。 “都走吧。”霍家琮看着即将跃出的旭日,辨别了下方向,给众人指了路后便又回到了地牢。 清空了地牢之后,霍家琮终于看出不协调的地方了。右手边的牢房墙壁明显和其他两个牢房的不一样,墙上的坑坑洼洼特别的有规律。对,就是规律,按说凿出来坑坑洼洼应该是无序的,而这个就明显被修整过了。 “原来如此。”是夹层墙啊,霍家琮总算明白为什么在地面上看不到箱笼柜子之类的了,这个牢房绝对是用来藏东西的啊! 霍家琮一脚踢开牢门,摸索着墙上的坑坑洼洼,直到双手感觉出常被人触摸的地方,找准方向一推,然后就被闪瞎了双眼。 左边金银珠宝,右边火枪火炮,足有十米之长。霍家琮想到里应外合的内鬼,只要有了左边这些东西足以腐蚀一省上下的官员,如果腐蚀不了还可以武力占领。 “原来从古至今的泱泱华夏的友好富饶都在助长倭寇的野心。”霍家琮闪身进入空间给这些东西腾地方,他决定尽快到达倭国进行一场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的游戏。 待霍家琮将这些东西全部整理好,天已经大亮了,随便收拾下自个,踏上了自己的小船飞速前进,这个小岛距离倭国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也不知道需要几天。 而这一路上但凡有倭寇的据点,都被霍家琮一一剿灭,依法炮制了第一次解救的手法,再送这些人离开,距离大顺太远离不开的,就地休整待等待路过的商船亦可。 九天之后霍家琮踏上了倭国的领土,这就是被美军投了原子弹的看着熙熙攘攘的码头,英语德语法语意大利语。看来如他所想,因为大顺的通商口岸,倭国已成了中转站,而现在很明显的是倭国显然不满足中转站,而是想成为终点站。 所以就想占据大顺的土地,至于新罗恐怕更早就在他们的计划中了。不过霍家琮是不会建议徒祐去救场的,就先让倭国和新罗以及清军去三败俱伤好了。 霍家琮在外头套上倭国的服饰,趁着忙乱混入人群,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查看自己的所在地。 竟然是长崎!霍家琮感叹了一下,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广岛和长崎被投了原子弹,那就从这里开始好了。 ☆、第七十回倭国混乱初定计 徒祐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如此之慢,不过半个月而已,像是过去了半年。就算在霍家琮离开的第三天他就找到了内鬼,也没安慰到自己,尤其是看到那对闪瞎他双眼的狗男男。 “冯渊,你还有完没完?”柳耀拍掉冯渊放在腰上的手。 “给你按摩下而已,干嘛这么大反应。”冯渊故作委屈的吹了吹自己的手背,他可是文弱书生,好疼的说。 “那几批人查清楚了没?”柳耀奉了弟弟的命令,找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来打探消息,前几天忽然出现的,据说海难了的人,绝对有问题。 “只说得救,不说缘由。”冯渊倒没想到这些人意外的骨头硬,如此可知不同批次的人恐怕都有一个共同点,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个共同点。 “我觉得我们似乎弄错方向了。”柳耀这几天一直在思考,“毕竟他们的出处来历可没有一点问题。” “我知道了。”冯渊一锤手心恍然大悟,然后和柳耀相视而笑,异口同声道:“霍家琮。” “看来我们需要见郡王爷一面了。”柳耀看着不远处眺望海天的徒祐,带着冯渊悄悄的挪到了柳辉的跟前,“弟弟啊,我们有霍大人的消息了。” “什么?”柳辉一惊,继而想到了什么,悄声问道:“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好消息。”冯渊也压低了声音道:“这些人归来的时间和霍大人的行程极其符合,至今为止已有两天没有接收到难民了,也就是说霍大人此时很有可能到达倭国了。” “既如此,马上派人去打探。”徒祐轻咳一声,“还有你们说话就说话,做出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干什么。” 冯渊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原来这个小王爷的属性是傲娇吗? “下官即刻派人。”柳辉拱手接受命令,然后小心的说道:“郡王爷还要主持大局。” 他是怕了这个说风就是雨的郡王爷了,说要找霍家琮就偷偷摸摸的上了船,要不是刚好有批难民上岸,郡王爷早跑了。 “放心吧,本郡王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徒祐笑眯眯的说道,再说看到我家琮琮的丰功伟绩,我完全不担心了,要担心的应该是倭人了。 而这个时候的倭人却没有如徒祐所想的人心惶惶,反而是一片欢腾。概因霍家琮首先下手的无一不是为祸一方的恶霸,倭国的普通人高兴还来不及,慌张的也只有上层人而已。 当然霍家琮可没那么好心行侠仗义,不过是温水煮青蛙,让所有的人潜意识的认为死的都是该死之人,之后披着替天行道的皮还可以顺便提升一下他的异能。 对,就是异能。霍家琮从没放弃异能的进阶,既然觉醒了异能就必须达到顶级,否则一再压制,遭殃的反是自身。只有达到异能即本身,本身即异能,才能消除反噬,他可不想灰飞烟灭。 至于异能的提升,那就是随心所欲了,自从踏上倭国,他就感觉到异能进阶的契机就在此地。 其实从一开始知道倭国存在的时候,霍家琮就一直蠢蠢欲动,他知道自己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而这里就是他的修罗场。 前世的霍家琮虽然做不到与人为善,也不会欺善怕恶,更不会仗着异能胡作非为,他的基本道德在末世来临之后都没有消失。 只是他没想到道德底线在末世中就是用来打破的,而且打破他道德底线的就是倭人。 这个连捕鲸节都存在的国家在末世中彻底没了底线,惨无人道的丧尸实验,圈养人类来喂养丧尸,人为的制造丧尸只为了再次建立共荣圈。 对,就是共荣圈,即使是末世,倭国也没忘了称霸世界的宏伟目标。用老弱妇孺骗取各国异能者的同情心,然后绑架毒杀做实验,口粮不够了直接杀人吃。 而他的临时搭档就是被骗的一个,为了救人,完全不会水的他竟然成了浪里白条,尽管作为火系异能者他本能的讨厌水。然后他在救出临时搭档后,直接将倭国变作了火焰山,将所有的罪恶化为灰烬,各种神社的建材也为这场焰火发挥了余热。 现在他觉得就算几百年后依旧会迎来末世,也不能再有倭国的存在了,谁知道这个国家会把人类战胜丧尸的进程拖延到什么时候,丧尸杀都杀不完了,还敢制造丧尸。 于是秉着就算这个岛沉不了,也要这个岛的人变成历史的信念,霍家琮开始自己的为未来和平扫平障碍的旅途,于是倭国上下终于乱了。 就在霍家琮一路向北制造混乱的旅途中,徒祐派出的探子伪装成的海商也踏上了倭国的土地,当他们探听到霍家琮的踪迹时,提前感受了一把现代人所说的风中凌乱。 这霍大人哪里是来打前站的,明明是来做先锋的,虽然他们看倭寇也很不顺眼,此时却也不得不为这些人默哀几秒钟,然后互相击掌表示干得好。 不过是个弹丸之地,野心竟然膨胀成到了如此地步,就该把这野心的火苗扑灭,而且永不复燃。 所以探子们立刻让水性最好的人返程,将这一好消息禀告给郡王,只是兴高采烈的探子没想到上座的郡王没有喜色便罢了,还满脸的忧郁。 于是探子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郡王请放心,属下皆配合霍大人的步伐,让霍大人的倭国之行务必尽善尽美。” 徒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谁担心这个了,摆摆手让探子退下。托着下巴思考到,他家琮琮的武力值从来不需要担心好伐,他担心的是琮琮的武力值越来越高了,他还压得住吗? “郡王,霍大人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柳辉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朝一个未知的方向发展了,虽然他知道霍家琮是为捣毁倭寇而去的,但是这种发展他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灭倭啊。”徒祐笑眯眯的看向柳辉,轻飘飘的说出了让三个人目瞪口呆的话。 “不是我想得那个意思吧。”冯渊作为装有一个现代魂魄的人,首先回过神来,前世他也和倭企合作过,对倭国那种唯我独尊华人皆是奴的思想深有体会,于是他将那家倭企坑破产了。 现在听到徒祐隐藏的意思,回过神之后瞬间兴奋起来,只要是华人就知道百年屈辱史,最想改变的也是那段历史,如今有人去改变,也有能力改变,冯渊觉得他应该助其一臂之力。 “什么意思?”柳耀作为官场之外草民,一直信奉的都是莫谈国事,完全没有政治敏感度。 “冯先生不如说说吧。”相处的一个多月,徒祐对这三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柳辉柳耀对他自然是恭敬带些敬畏。 而冯渊身上偶尔闪过的气息却同琮琮非常相像,不过没有他家琮琮的疯狂,而是非常的平和。就像如乱世和盛世之分。 “草民大胆了。”冯渊站起来作揖道,就算对皇权没有骨子里的敬畏,但对于掌握生杀大权的皇族他还是很恭敬的。 “霍大人是想将倭国收之囊中吧,直白的说是想让倭国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冯渊觉得这个一定是他扇得蝴蝶翅膀,竟然有人提前看到了倭国的狼子野心,这个世界一定不会再走上前世路了。 而他之前的种种顾虑也就不是事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便大致推断出了世界时间,想阻止这个国家重蹈覆辙,又怕自己螳臂当车被碾死在尘埃中,如今有了带头人,他怎么也要将前世知道的一一实现。 “没想到你和霍家琮倒是心有灵犀。”徒祐一口气憋在胸口,为毛他就从来没想到灭倭,只想让这些弹丸小国臣服。 最后才被霍家琮潜移默化的影响到,臣服有个屁用,造反的总是臣,敢犯者虽远必诛灭。至于那些文臣唧唧歪歪的以德服人,以理服人,就等灭了这些不臣之心的臣之后让他们去感化好了。 这味道,实在酸。冯渊也终于明白初见这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是什么了,不过想到眼前郡王的身份,倒是十分的不看好,古人可是十分看重传宗接代的。 至于他和柳湘莲,那不是师父做榜样嘛,再说还有柳辉和林黛玉呢,他是真没想到自个能扇出这么大的蝴蝶效应,林黛玉不但没挂林中,还怀上了。 “郡王,此时我们该做些什么?”作为直男的柳辉觉得在一众弯男中间压力有点大,这古怪的气氛还是让他来打破吧。 “当然是趁火打劫了。”徒祐可是打着把那座岛做封地的主意。 “总要禀明皇上吧。”柳辉真是被郡王大胆惊到了,不过看着三人明显兴奋的模样,不得不出声打断几个人,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先斩后奏了。 “自然需要皇帝四哥的鼎力支持。”徒祐可没想过去瞒着皇兄行事,做了皇帝的人都小心眼爱猜忌,况且他也不想让琮琮一个人背负战争的沉重。 “下官自当全力配合。”柳辉自从审问了内鬼之后,也是憋着一股气。 “草民虽说无权无势,但饷银还是能支持一些的。”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书商也是很有前途的,再说打下倭国还愁没钱花吗? “草民愿”柳耀话未说完就被冯渊捂了嘴,没好气的拽下冯渊的手,“你干嘛啊,我的一身武艺总能练兵吧。” “我以为,我以为”冯渊可不想柳耀去战场,这个时候已经有了火炮枪弹,血肉之躯怎能抗衡。 “行了,都退下吧,本郡王要写折子了。”徒祐挥手将三个人赶了出去,他觉得皇帝四哥的思想还需要进一步的改变,战争并不是伤财也有可能敛财,希望皇兄能顶得住满嘴仁义道德的酸儒们。 也不知道琮琮现在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吃好睡好了没有,算了,等打下倭国就知道了,他一定要做先锋,于是折子上的笔墨更浓重了些。 ☆、第七十一回轻描淡写亦成王 收到折子的徒禛看着徒祐字里行间的畅想,忽然就热血起来。蒙古铁骑可是令欧洲人都闻风丧胆的,虽然折在了海上,但是元人做不到的,不代表他做不到。 四海之内皆王土,万国来朝颂明君。 是个皇帝就抵挡不了这种诱惑,如今徒祐愿意做他的开路先锋,要得不过是个海外小岛又有何不可,打下来了给他便是,打不下来此战不但能起个震慑作用,还能让自个的弟弟吃个教训,两全其美。 想他不过是腾不出手来收拾南边的茜香国,就算是送个勋贵庶女也是很憋屈的一件事。若是徒祐旗开得胜,再如其设想的一般,以战养战还能有富余,那绝对是个最好的战争模板。 于是徒禛连夜同心腹商量该怎么名正言顺,不过心腹之所以称之为心腹,就是因为这些人基本都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看到皇帝兴致勃勃自然没有不长眼的去阻拦。 至于朝堂之上,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阻力了,看四王八公的下场就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紧跟皇帝的步伐才是最终要的,但是。 对,很多事情都坏在了但是上,若朝臣真的能团结一心,也就不会有文官武官之分了,武官自然是拍手赞成。有战争才有军工,才有加官进爵,才有光耀门楣,要不然整天混吃等死都磨不出血性了。 而文官,受了几千年孔孟之道的影响,总是想着中庸啦仁义道德,以德服人之类的,再加上文武天然不对付,自然又辩成了一锅粥,无奈之下徒禛只能和心腹们演场戏了。 “张大人,你怎么说?”徒禛看到心腹们一言不发的听着众人讨论,满意的开口问道。 “启禀皇上,臣只是在算户部银钱是否支撑得住。”张廷玉一脸为难,言下之意就是打仗是个烧钱的事情,还是先清算下库存。 “九弟说了要以战养战。”徒禛看张廷玉恢复了面无表情,笑了笑,就知道张廷玉是个小心的,就这还要饶个弯,“还有其他问题吗?” “兵将的抽调是否会影响北疆的防备。”田文镜作为兵部尚书,虽有剿灭倭寇之心,但是西北和东北虽说打了胜仗,但是蠢蠢欲动说的就是这些外族。 “田大人多虑了,不还有郑家戚家嘛。”徒禛看田文镜还有些疑虑,接着说道:“朕知道你是怕有人趁火打劫,岳钟琪他们知道了可是要鸣冤了。” “臣,不是这个意思。”田文镜无奈的说道:“施琅子不必说,郑家和戚家得皇室允许有八百私兵,真要打起来这人数可是万万不够,可北方的士兵对水战可不在行。” “确实如此,水师虽自大顺建立之日起便组建,但是这百年来毫无战事经验,最多也就是维持各港口秩序,匆匆下海恐力有不逮。”李卫是做戏的高手,一脸无奈为难的看向施世范。 此间的施琅施家因为郑成功的缘由,可没有清朝时期靖海侯的称呼,因为施世纶的缘故反而是走科举之路比较多,不过施家毕竟也是海上起家,在水师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比如施世范的儿子施廷皋。 “看老朽干啥,老朽的儿孙任凭皇上调遣。”施世范其实也很清楚为什么他们家得不到徒家的重用,大顺的第一任皇帝似乎不太喜欢他父亲的反复,尤其是郑成功被顺利招降后。 不过现在就是个好机会,若真的能顺利灭倭,他们施家在文在武都会有底气,也不会挂个虚职每天上朝没有发言权了。 “看来诸位大臣都很赞同朕灭倭了。”终于没有人在底下说什么仁义道德了,李卫这移花接木接得好。 皇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唱反调不就是找死嘛,不过没人在灭倭的这件事上唱反调,但是架不住皇上喜欢扔炸弹啊,什么九皇弟劳苦功高,再升一级好了,嘛蛋,再升一级就是亲王了好伐。 这让九皇子的哥哥们情何以堪啊,郡王亲王一字之差却有千里之别,不过乾纲独断可不是说着玩的,于是众朝臣只能纠结的想着还未弱冠就封亲王,是捧杀还是捧杀还是啥呀! 不过被封了亲王的徒祐就不那么高兴了,等着圣旨上的封号一脸的愤愤不平。 “定海王是个什么鬼啊,我又不是金箍棒。”徒祐恨不得即刻返京对着皇帝四哥咆哮一通,最气人的是封地直接就划到了倭岛,也就是说他是个空头亲王。 “郡王,不,王爷,有霍大人的消息了。”柳辉作为地方官有幸接了次圣旨,虽然不是给他的,不过他是碰巧撞上了,王爷不王爷的他不在意,关键是霍家琮的消息是在太震撼了。 于是在看到跪在那里的徒祐,悄悄的挪了挪,小声的说道。 “有琮琮的消息了?”徒祐看到柳辉点头,顿时把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麻溜的站了起来,也不管宣旨的礼部员外郎被囧到的脸。 “王爷请看。”柳辉将手中的密信递到了徒祐的手中。 “叫什么王爷,那就是个空头王爷,待倭岛被打下来再改口吧,现在还叫郡王。”徒祐翻着手中不算薄的纸张,眉头渐渐凝了起来。 “纪大人,你不急着启程吧。”徒祐看向纪容舒,这个刚刚中了进士就做了礼部员外郎的,算是霍家琮私底下探听过得,人品还是值得信任的。 “但凭郡王吩咐。”纪容舒拱手应道。 “那好,你便把这些抄录一份,顺便上个奏折,当然回去要带的奏折,可不仅仅只有你一个人的。”徒祐可是计划好了,要把这里的官员统一一下,省得他出海的时候被拖后腿。 “容臣先看看。”纪容舒拿起徒祐放在手边的纸张,越看越惊讶,他是听说过霍家琮的,原以为就是个攀附着九皇子而平步青云的小子,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就这武力值就够立足的了。 原来自从冯渊和柳耀发现了海难幸存者的不对劲之处,就上报给了柳辉,柳辉又禀明了徒祐。而徒祐则派出了几个暗卫,顺着霍家琮的路线一路走去,将路上的所见所闻飞鸽传书,这才有了徒祐手中的一沓信纸。 而信纸上所记录的东西彻底震到了柳辉几个,尤其是冯渊不停的大声叫好,直喊痛快。到底是什么东西震惊了徒祐,当然是霍家琮在倭国闹出的动静。 这时候的倭国和大顺一样因为西方的大航海,也正处于新旧冲击的变革时期。不同于大顺的上下一心,倭国还有倭王和幕府之间的争权夺利。 而霍家琮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今天杀一个倭王的人,明天杀一个幕府的人,激化双方矛盾的同时还隐藏了自身。不过他发现倭国在提前了百多年的冲击下依旧迅速接受,并开始融合,尤其是从海外归来的倭人留了短发。 当然现在的西方毕竟不是十九世纪的大工业时代,那些留着短发的也不过是为了海上行程的方便,至少不用再为洗头梳头浪费水资源以及时间。 而剪了长发的人为了免遭异样的目光,会把剪去的头发做成假发戴着,直到再次离开。霍家琮其实也很不耐烦长头发,末世里的人,尤其是女人都恨不得剃个光头了事。 他自打到这里为了不显得怪异,也就私底下三五不时的剪一剪,还冷被徒祐说吃不好连头发也不长。现在想到当时和徒祐说的将倭岛做封地,未尝没有来次大变革的想法,首先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现代社会女的留板寸,男的黑长直也不是没有,所以他才说怎么舒服怎么来,毕竟这里不是末世了。至于大顺子民的想法,慢慢来就是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再说孔孟之道能流传千年就代表着其内容有相当大的一部分符合历史的发展,至于没留下来的内容自然就被去其糟粕了,至于程朱理学既然在这个世界没有发展壮大,那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别看霍家琮做的平静,可看的人一点也不平静。纪容舒翻看着手中的纸张,心中是天人交战,霍家琮的做法和他受到的教育南辕北辙,偷袭暗杀离间反间,全都不符合君子之道,可看着倭寇的覆灭却又打心底的高兴。 “纪大人,你这表情可是扭曲得厉害。”其实柳辉在冯渊时不时的惊人之语中很快接受了霍家琮的异于常人,现在看到纪容舒的表现,忍不住调侃道,反正他们两个的官阶差不多。 “我只是有些矛盾,孔孟常说仁义道德,但也说过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偏偏读书人喜欢把自己绑在仁义道德上。”纪容舒叹了口气,“霍大人的做法虽然激进了一些却没有错,否则我大顺无辜被屠杀的百姓又情何以堪。” “纪大人倒是与众不同。”太上皇还在世的时候,他可是亲耳听到过那些说着感化的人,却只是动动嘴皮子,也没哪个自动请缨去感化夷民。 “王爷过奖了。”纪容舒在礼部也接触了洋人,尤其是那个神父,虽说对神爱世人,人人平等的教谕有些嗤之以鼻,他才不相信西方的世界是人人平等呢,要不然那些国王怎么没去耕地种田去。 但是他确实受到了一些西方思想的影响,否则也不会再看到霍家琮的所作所为只是矛盾,而不是想着怎么参徒祐和霍家琮这些人一本了。 “纪大人还是叫我郡王吧,毕竟王爷什么的还名不符其实,待倭岛真正成为我的封地再改口吧。”徒祐看向手边的圣旨,心里轻叹,看来四哥做了皇帝之后越来越能掌控全局了。 这基本上就是逼着他去打仗,去担着发动战争的暴名,定海王啊可不是好做的。 “早改晚改结果都一样,王爷亲征可比郡王亲征的号召力大。”纪容舒知道皇家人多疑还喜多思,不过皇帝确实没有恶意,他是真的想让徒祐打着王爷的旗号收拢人心。 徒祐闻言愣了一下,继而笑了起来,都说文人弯弯绕多,可直接起来也挺戳心的,成王不成王的他是真不在乎,只要能将倭国收入囊中,但凭他后人怎么写,至少现在他是肆意的。 ☆、第七十二回大顺版图开拓中1 且不说徒祐奉命调兵遣将中,单说正在倭国玩的开心的霍家琮,自他收到徒祐的传信,就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说到传信,暗卫自有一套他们的渠道。其实霍家琮从不小瞧古人的智慧,因此在一只狗的脖子上找到徒祐的亲笔信时并不惊讶。 不过再怎么有一套,消息也不会像手机那样迅捷,所以这个时候的霍家琮并不知道徒祐已经是定海王了,所以当他看到徒祐早就设计好的旗帜上有根金箍棒时,才会满头的黑线。 回头再来说霍家琮想到的人,正是郑成功那个过继给郑母的胞弟,要说他知道这段历史还是末世时碰到的。 不过那时郑成功胞弟的后人姓福住,也是一群文化人,不过到底亲不亲祖先他是完全不知道。只知道在末世的时候这一家子带着家谱投奔到了居于河北的一支郑姓人家。 而他刚好经过河北,并在基地生活了一段时间,接到的任务就是接这家人来基地,后来改没改姓他就没去关心了。 而现在,他看到了福住家族谱上的郑道周了,已经年过古稀的郑道周。说来大概是时空不同的缘故吧,郑成功的一家子不像原来世界基本都是英年早逝,现在管理郑家军的也不是郑克爽,而是郑克臧,而冯锡范早早就被郑克臧解决了。 不过田川七左卫门这一脉倒是长寿,如今的郑道周还是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目前正在发愁德川幕府和倭王的联合起来的打压,不管哪个国家的人都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郑道周还是郑成功的侄子。 “不知道这老小子会做出怎样的抉择。”霍家琮和徒祐的第一个目标很明确,就是要让倭国成为徒祐的地盘,他好养老。 不过看着郑道周的服饰,霍家琮就知道这是一个正处在矛盾中的人,衣着不想大顺也不像倭国,似乎是两者之间的改良。 也是,其实混血儿在特定的时候回很尴尬,比如国际竞赛的时候,给任何一方加油都感觉怪怪的。 “或者需要我策反一下?”霍家琮这么想着就翻身落在了院子中,瞬间就被隐藏起来的护卫包围了起来。 霍家琮看着戒备的众人,摊手表示无恶意,“我只是想见见郑老板,是郑老板!”霍家琮特意加重了“老”字的读音。他要见的是郑道周,而不是郑道周的儿子孙子什么的。 “我们老太爷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其中一个人听到霍家琮的京话,眼中迅速闪过深思,面上却愈加凌厉。 霍家琮不用倭语就是为了试探郑家的倾向,目前看来就算对大顺举棋不定,至少还是向着郑家的,这些护卫摆出的架势明显告诉他这些人是水军,而水军从何而来,自然是郑家军。 “郑家会有人来看望郑老板的。”霍家琮对郑道周的事情也听过一耳朵,至少在郑家军征战的时候没少提供粮草,所以他对策反还是有信心的。 如果真的无法策反,那就交给郑克臧来处理好了,反正倭是灭定了,这个地方可是他和徒祐一早商量好的。 “稍等。”看着像是护卫头头的人对着身边的人一招手,吩咐道:“去,禀告老太爷。” 霍家琮也不着急,双手笼在袖中,一副悠闲的样子。不过是暗自戒备罢了,谁知道这郑府里有没有奸细啥的,暗箭难防呐。 “这位小兄弟,我家老太爷有请。”去传话的人很快就返了回来,护卫头头也松了口气似的,打量了一下霍家琮才以小兄弟称之。 其实霍家琮老早就知道郑道周所住何处,不过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向倭王或者幕府透露自己的到来,说白了就是胁迫郑道周,即使不帮大顺,倭王他们也不会信任郑家了,端看郑道周的选择。 所以霍家琮才会在护卫去通报的时候,立刻警戒起来,万一郑家有人投了倭王,拿他做投名状怎么办?而现在看来,他可以稍微放下心了,这么大的动静想必郑家上下都知道了。 “郑老板!”霍家琮拱手致意,主动报上名字,“小子霍家琮。” “我知道你。”郑道周即使身在倭国,也从来不缺大顺的消息,他的船只可是往来两地之间,“九皇子的伴读。” 郑道周想了一下到底不知道霍家琮的职位如何,虽说打了胜仗,也就九皇子受了封赏,而霍家琮却是深藏功与名,只是伴着九皇子行走,所以只好以伴读来定位。 “郑老板的消息果然灵通。”霍家琮也不介意自己的定位,随便他们怎么叫,自己知道自己的位置就行。 “不知道霍大人有何见教?”郑道周知道货架才能够无品无级,但是底下的人无不叫一声霍大人,他一介商人还是随大流的好。 霍家琮不是个会拐弯抹角的人,因为在实力决定一切的末世,他已经习惯了直来直往,你见过和丧尸拐弯抹角的吗?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他根本就不怕郑家去向倭王或者幕府告密,于是直截了当的说道:“郑老板,不日将战,下个决心吧。” 习惯了弯弯绕绕的郑道周,被霍家琮的直白惊得哭笑不得,“霍大人是什么意思?” “灭倭啊,还能有什么。”霍家琮耸耸肩,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让郑道周心惊肉跳的话。 “灭倭?”郑道周的声音陡然提升,然后又归于寂静。他在倭国能立足,不仅仅是靠着身上的倭国血统,别忘了他还有一半的血统来自驱赶倭寇的郑家。 他能立足就在于他有着强大的私家军队,除了配置的刀剑还有火枪,这是连倭王和幕府都没有达到的。 而且他的私兵多数都是父亲从郑家军中挑选出来,这些人多半是拖家带口的,因此府中的护卫竟没有多少倭人,心自然也就偏向了海对面岛上的郑家军。 “不光是灭倭,还有高丽啊茜香等等,犯我大顺国威者,必斩草除根。”其实末世里的人对于国界的认知,基本都模糊了,因为丧尸不会因为你是本国公民就不上口,所有的人就只有一个目的,活着。 不过世仇就是世仇,这是解不开的。况且在这个世界,看到处于清朝时间段的大顺,自然而然的就生出让这个世界的华夏古国处于世界顶端的念头。 人总要找些事情做不是,前世是为了活着,今生既然没有了随时丧命的威胁,穷极一生试试不一样的奋斗目标也不错。 “那我们这样的人又该怎么办?”郑道周虽然有一家之主的威势,但架不住从丧尸死尸堆里走出来的霍家琮,一时间被霍家琮的气势所压,竟迷茫起来了。 “心之所向。”霍家琮选择倭国做地盘的主要原因是天高皇帝远,不是有句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算皇权更迭他也可以听不见啊听不见。 “那老朽要做什么。”郑道周想到矛盾日益尖锐的王室和幕府,说不得他们这些人就是第一个被用来儆猴的。 “保证粮草即可。”远水解不了近渴,粮草什么的必须要保证,这可是隔了一个海,弹尽粮绝是必须杜绝的,“还有保证郑家上下一条心,我想你一定不希望定郡王出手。” “你可以代表九殿下吗?”郑道周很快就明白了霍家琮的意思,看来这个地方将来会归九皇子,他丝毫不认为大顺会失败,就算元朝军队于海上覆灭,但大顺的海军可是非常强大的,至少郑家军就赶走了荷兰军队。 “自然。”霍家琮完全不惧郑道周是否有二心,如果不是他想,没有人会抓到他。于是他很自然将手伸进袖筒,其实是从空间里拿出了徒祐给他的副印鉴,直接抛给了郑道周。 副印鉴同徒祐的印鉴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上面比郡王的印鉴多了一行字,只能代表身份,,但是不能下达命令。 郑道周作为郑家人,自然知道王的印鉴是什么样的,而身携副印鉴的霍家琮足以证明一切了,“老朽要一个保证。” “完全没问题。”霍家琮立刻提议:“你要什么,保证书,信物,还是人质啥的,我住这里都可以。” 要信物好啊,他也正愁没地方藏身呢,信物啥的,藏身郑家啥的是最好不过了,完全一条战线了有木有,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有木有。 “大人说笑了,老朽自当竭尽全力。”他还不想让郑家处于风口浪尖,和一个大顺的人会面还能说是本家派来的人,要是让这么一个人直接住下来,他家的监视该更严密了,家人就更提心吊胆了。 对王室和幕府来说,郑家军比起西方夷人来说差远了,他们认为这个时候的西方人是无所不能的,他们能发动海上战争,能所向披靡直达东方,绝对不是倭国这种只有小舟商船可比的,自然也是郑家军比不上的。 郑道周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要什么保证啊,就是看在郑家军的面子上,他家也不会有事的,于是乐呵呵的表示,“老朽完全相信霍大人,这是给大人的茶钱,望大人笑纳。” “郑老板果然是生意人啊!”霍家琮也不想逼得太紧,要知道还有个词叫身不由己,待徒祐打过来的时候,队伍自动就站好了。 他是真的满心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别说什么人道不人道了,现世哪个国家不是在划拉地盘,争当世界霸主,还有的国家都被拆得四分五裂了,还是实力决定一切啊。 就如百年屈辱史,若国家强大了就可以让别人屈辱一下了,不过是东风西风而已,而霍家琮希望在这个世界,大顺的能吹得强一些,更强一些。 ☆、第七十三回大顺版图开拓中2 霍家琮和郑道周磋商之后并没有从大门离开,而是原路返回力求不惊动其他任何人。郑道周或许有六七分向着大顺的心,他的子孙可就保不齐了,毕竟三代之后基本就是土生土长了。 至于身后跟的尾巴,他一点也不介意,正好让郑道周了解下他们灭倭的决心和实力,于是从郑家跟出来的尾巴们就看到霍家琮那快闪的身影。 而今个他要做的便是进一步的挑起两个政权的矛盾。怎么说呢,霍家琮对倭国的历史是不清楚,但架不住这些年在徒祐等皇室成员的熏陶下稍稍长了些敏感度。 无论什么朝代,都会有守旧派和昕锐派相争,从口角到斗殴,屡见不鲜。而这个时候的倭国面临的是西方的冲击,因此霍家琮提前看到了倒幕派和倒王派的斗争。 追根究底还是倭国的市场不够大。用大顺来做比较,大顺地广物博,人口庞大,即使舶来品可占一席之地,但是分摊下来对民生的影响还不算大。 而倭国就不一样了,首先是土地狭小,第二是资源有限,被外贸这么一冲击,自然是贫者愈贫,富者愈富。 这下阶级矛盾激化,再加上两个政权的勾心斗角,煽动起来不要太容易,狭路相逢的倒幕派和倒王牌再次血流成河。 “看来智商没退化多少,或者近墨者黑给充上费了。”霍家琮可不认为自己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被父亲蒙鼓里近十年,还感恩戴德的记着养育之恩。 当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他知道自己吃住都用的是母亲留下来的基金时,才知道果然智商这玩意是练不出来,所以才会在私生子登堂入室的时候,把自己手上母亲留下的股份全部卖掉了。 想到那那一家三口听说自己卖掉股份,拿钱走人的瞬间青黑的脸色,他觉得作为末世的调剂品是再好不过了。至于那一家子在末世里是人是尸或丧尸,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世界那么大想不碰面多得是办法。 “不过这口信也太频繁了点吧。”霍家琮看着准确无误的飞到肩上的鹦哥,扶额,十天不到就送了两次,暗卫也是蛮辛苦的,用飞禽走兽传信可比人来得麻烦多了。 待他飞到肩上的鹦哥脚上解下小纸条,看到上面“已到”的字样时,脸色一整,瞬间隐匿了身形,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所有人的范围。 而受到霍家琮手段惊吓的护卫们在如实禀告之后,第一次感受到了府里的紧张气氛,所有的人都上了弦一样。 准确来说,霍家琮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踪迹,那些被送回大顺一批一批的难民,正好就是他行进的路线图,以他和徒祐的默契,此时的大军必定是在他解救的最后一批难民地。 “接应什么的就算了,我有一场烟火表演给你看。”霍家琮就着小纸条的背面回信,让徒祐他们十天后再登岛。 霍家琮整理了下空间里的弹药,将火箭筒擦拭调整后,光明正大的扛在肩上,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的人的眼中就是怪模怪样了一点,绝对想不到这是种杀伤力强大的武器。 然后霍家琮就这么一路奔向京都,只要遇到重臣的府邸,一指尖的火苗甩过去,除非跑得快,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可以扑灭的可以一睡不醒了。 几天后霍家琮顺利到达京都,“原来这里是倭王和公卿住的地方吗?”他一直以为应该这些人是住东京的,原来住京都啊。 不过这里还不叫东京,叫江户。所以说德川幕府所在地是江户,也就是现在的东京了,霍家琮本来想着是一炮轰进将军府,然后再补火的,却阴差阳错的到了倭王所在地。 “哎呀,谁让你倒霉呢!”霍家琮想炮轰将军府,是因为这将军将军的听着战斗力就强,不过倭王也没差了。 霍家琮趁夜绕着王府走了一圈,心下转过一个念头,或许可以让倭王和小部分公卿活着,可以下令发兵和将军府干起来。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红楼之琮来不救世 作者:凤绯楠 第15节 就这么办了,霍家琮收起火箭筒,静悄悄的开始四处放火,有目标的放出几条鱼,再让这些公卿啊护卫非常及时的就出倭王,最后将他解救难民时找出的幕府令牌扔上几个。 所以当徒祐依照约定带着乔装的士兵从长崎登陆时,才发一片混乱,打、砸、抢、烧、杀,整个城市基本陷入了人间地狱。 “霍大人到底做了什么?”一旁的柳耀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自小浪迹天涯,可是听人说过倭国两个政权并立这种不可思议的执政方式,然后就是再大顺沿海地区抢掠的消息,怎么在自个国家也这么做吗? 不,柳耀直觉这种现象和霍家琮有关,没看到徒祐脸上虽然惊讶却没太意外的表情。 “不过是挑拨离间而已。”徒祐的双眼闪闪发亮,在和霍家琮认识这么多年,每次说到政事就会感觉到霍家琮对海外隐隐不悦的态度,尤其是新罗,不对,是高丽,就在不久前新罗王朝再次灭亡,又恢复了高丽王朝的称呼。 这点他已经在给霍家琮的信中说到了,似乎是感觉到了大顺对东北的掌控,新罗内部出现了不同的声音,于是高丽灭新罗,新罗灭高丽,高丽再次灭新罗,终于确定了和大顺作对的政策。 如果是作对就算了,竟然放了倭国的人进去,就为了趁大顺对东北还在整顿时拓展边境线。他们也是为了瓦解这种狼狈为奸的战线,否则朝堂会那么容易通过才怪,早就开口闭口泱泱大国以德服人啥的了。 “他们是有多不团结!”柳耀无语了一下,想到幕府和王府忽然就明白了。 “一山不容二虎,果真是至理名言。”徒祐想到仙去的父皇做太上皇时的朝堂,深有感触道。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柳耀拽了拽身上套着的倭服,看着众多已经疯狂的倭人,迟疑了一下问道:“加入?” “小莲子儿,你变坏了呢?”徒祐上下打量着柳耀,“你的侠义之心呢?” 小莲子儿是什么鬼?柳耀的嘴角抽了抽,“侠义之心对有侠之人。” “开个玩笑而已,这么认真干嘛!”徒祐双手笼在袖中,“当然是等接应的人。” 经过暗卫们是十天来对郑道周府上的盯梢,终于确定了郑家要走的路线,所以上岛之前特意让暗卫现身通报了。 总有种这是两人游戏的感觉,柳耀轻轻甩头,这一定是错觉,“接应的人可靠吗?” “郑家的人。”徒祐此次上岛不过带了一百多人,其他人依旧埋伏在岛外,只待人一声令下,可看着眼前这种状况,似乎不用费一兵一卒了。 柳耀闻言瞬间就想到了郑克臧,暗自点头,郑家人还是比较忠心的,不过在这个岛上生活了这么多年的郑家人还是需要警惕的。 “王爷还需慎重。”柳耀看着周围的护卫一刀劈了偷袭的人,瞬间将警戒心提到最高。 “自然。”徒祐信任霍家琮不代表信任郑道周,强龙还不压地头蛇,郑道周或者任何郑家人万一倒戈,他可不想带来的士兵都变成包子,“所以,他家只是个障眼法而已。” “王爷高瞻远瞩。”柳耀觉得自己白操心了,皇家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拍马屁我也不会让你回去的。”徒祐撇撇嘴,想到那个冯渊就一阵不爽,让你们秀恩爱,不知道秀恩爱,分得快吗?没分,他就人为一下好了。 “王爷多虑了。”柳耀也不想永远跟在柳辉身后,他也想做出一番事业来,起码让凡玉能无后顾之忧。虽说商人的地位不低,但现状是多数人还是看不起的,他希望自己能称为凡玉的后盾。 “哼”徒祐转头看向在一个角落打手势的人,右手便朝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便见到一个身着华服的暗卫上前接头去了。 就算是个小孩子也不可小觑,不过想到一把年纪却越活越回去的凡玉,身上的黑线已经遮住了照耀的阳光,明明一开始还算精明,怎么现在越来越好糊弄了,他说来倭国做前锋打探消息竟然相信了,相信了,真是不可思议。 也不去想想有什么消息是要一王爷亲自出马的,自家的伴侣有时候真是天真的可怕。当然他不会想到冯渊曾经的生活,即使勾心斗角也很少有斩尽杀绝的事情发生,所以遇事才会显得天真一些。 “别在那里磨磨蹭蹭的了,你可是本公子的护卫。”徒祐将已到嘴边的王字给咽了下去,整了整登岛之套上的倭服,闲庭信步的缀在暗卫带的队伍后面。 “是,属下遵命。”柳湘莲早已抽出腰间的长剑,看见不长眼的就一剑砍翻,这个时候绝不会有人多管闲事的地方官,或者说地方官早就被吓得龟缩起来,被灭门也是有可能的。 “小莲子儿,这样下去不用本公子插手他们就完了,倒也省事。”徒祐看着替身被迎进了一家隐秘性极强的宅院,略微思考了一下接着说道:“暗卫传了消息说琮琮去了京都。” “公子,霍大人说了要蚕食。”柳耀明了徒祐的言外之意,但不代表柳耀会认同,要将这个地方化为己有,必须要有地盘,然后再向外扩展。 “好吧,本公子只是说说而已。”徒祐不满的撇撇嘴,他和琮琮好长好长时间没见了,想见一面而已也忒曲折了,琮琮你就不能好好在这里呆着吗? “公子,日子还长着呢。”柳耀觉得这个地方确实很适合养老,天高皇帝远的也不怕被斗争漩涡卷进去,若他在这里建个府,堂弟一家也有个退路。 “是啊,日子还长着呢。”徒祐眯起眼睛,想在这个地方设府,任重而道远啊。 不过有琮琮相伴那却是极好的,至于母妃,反正他是打定主意让定海王名副其实了。 ☆、第七十四回恍然一梦林中玉 “姑娘,姑娘,到时辰给老祖宗请安了!” 什么老祖宗?他们林家和柳家什么时候又这样的称呼了?林黛玉怔了一下,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张早已埋藏在以及深处的脸,抬眼望去竟是陌生又熟悉的碧纱橱。还未来得及惊讶,却听到了一个略带惶恐的声音。 “紫鹃,我是不是起晚了?”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林黛玉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这不是自己的声音。不对,不对,这是自己的声音,是自己年幼时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过是再堂伯父七十寿辰上多喝了几杯,怎么就做了这么个真实的梦。 “姑娘,不晚,老祖宗疼惜宝二爷,请安的时辰挽了些?”紫鹃看着林黛玉醒了过来,急忙伸手扶住,“姑娘是舟车劳顿,所以睡得熟了些。” 她这是梦到过去了吧?林黛玉看着接下来的事情,一一同记忆中吻合,心中轻轻叹息。她只是在堂伯父的生辰上想到了外祖母,结果就梦到了过去,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看到初来乍到,还在孝期的自己强颜欢笑,看着自己因薛家被二太太开了大门迎接时的黯然。她虽是小辈又身带重孝,却万没有让娇客走下人出入之门的,走偏门后门都是可以的。 但是,哪里不对呢?林黛玉看着接下来的事情,终于惊觉了不对劲之处,是了,自己竟然没有看到琮哥儿,那个在记忆中早早夭亡,却在十几年后以另一种姿态出现的琮哥儿。 要说她怎么知道那丰神俊朗的冷面杀将是琮哥儿,还是多亏了琮哥儿左耳后面那几颗小小的痣,若不仔细看谁知道那几颗痣刚好组成了一个小小的桃心。 而那霍家琮的耳后正好有那么一个显眼的特征,要说她怎么知道,正是她那总是吊儿郎当的冯大哥调笑之说,那是自己的震惊怕是吓到了夫君。 然后柳大哥就被夫君加了好多额外的活计,冯大哥鬼哭狼嚎的好多天,最后不得不替柳大哥分担,让她一连好多天都没看到这夫夫俩。 再说回琮哥儿,梦中的自己竟然从没见过,只不过从大太太那里听了一耳朵,什么活猴儿,黑眉乌嘴的,不像大家子。恨不得上去反驳,可年幼的自己却只是掩嘴轻笑,不发一语。 不对,不对,这绝对不是梦。就算自己梦到过去,也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的。琮哥儿明明是个小大人模样的团子,可这里的琮哥儿,林黛玉去看了看,虽不是大太太说的那样,但是比起冻猫子贾环却是好了不少。 至少贾琮比起在赵姨娘影响下的贾环少了些许的粗鄙,虽说木讷寡言些,也不过是环境所致。而贾环也并不是一味的粗鄙,那手因被二太太拘在佛堂抄佛经的字,比起贾宝玉的脂粉味多了些禅意。 这些都是林黛玉不知道的,毕竟她在外祖家满打满算也不过两年多点,然后就接到了父亲病危的消息,当时天塌一样的感觉和这里的自己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个世界的父亲最终仙逝。 也没有出现堂伯父一家,更别所后来的冯大哥了,毕竟冯大哥确实被薛蟠的人打死了,也不会和柳大哥结成欢喜冤家了。嗯,这么说会不会不太好,冯大哥和柳大哥就原谅她的无心之语吧。 林黛玉看着琏二哥打发了姑苏林家的族人,变卖了林家的家产,带着成为孤女的小姑娘。对,就是小姑娘,林黛玉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看人完全就应该是看晚辈。 所以说,这不是梦吗?林黛玉只是迷茫了一下,便镇定了下来,她到底不是那个年幼的自己了,冷静下来分析,忽然得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结果。 平行世界,对,就是另一个世界。源自冯大哥的一本,虽然冯大哥一再强调是什么未来,但所有读者都认为这是神仙世界,反正不可能是什么未来。 而她这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了,可这个世界的自己为什么给她一种这才是真实的感觉,难道是她活在另一世界吗? 想着想着林黛玉又迷茫了,她想离开却怎么也醒不过来,难道她要看着这个世界的自己慢慢长大吗? 原来这个世界的自己并没有长大吗?林黛玉眼因为父亲去世,再无依靠,只能寄人篱下,被人说嘴的小姑娘,心如刀绞连气都喘不过来。 看着小姑娘写出风霜刀剑严相逼,连唯一的寄托也被打破,终于绝望而逝。至死小姑娘也不知道,父亲和外祖母的那一纸婚约书信,反而成了她的催命符。 倒是没想到外祖家的结局倒是一模一样,不过没想到的是宝姐姐没了青云路,竟然嫁了宝玉,而史家湘云竟嫁了卫公子。 最不可思议的是柳大哥竟然因为一个,嗯,玩够了想从良的女人出家了?出家了!真是,果然没有冯大哥不行吗? 又扯远了,她看着小姑娘咳血而亡,除了心痛,也隐隐有种解脱的感觉,而随着小姑娘这短暂的一生,她越来越有种这才是自己命运的感觉。 于是整个人沉静了下来,细细回想了自己这一生,若没有死遁的琮哥儿,自己的心理不会有那么大的起伏,也就没有像小姑娘一样将所有的感情寄托在了外祖家。 若没有冯大哥的死而复生,也就没有了堂伯父的阴差阳错,更没有了和夫君的相濡以沫,所以这个梦是为了让她少些愧疚吗? 是啊,愧疚,当时自己确实因为琮哥儿的夭亡对外祖母有了怯意,但是外祖母对自己确实是好,不管是因为母亲早逝的怜惜,还是父亲身居二品的官位,她的待遇确实比三春要高一些。 尤其是以惜春来说,她可是贾家族长的妹妹,竟与探春一样的穿戴。不过后来她也想明白了,只是因为不在意而已,外祖母的眼中恐怕只有宝玉一人。 果然是年纪大了就爱胡思乱想吗?林黛玉记得那时自己的父亲开诚公布的和自己说起外祖家的事,自己还因为父亲没有尽全力营救而心有愧疚,总想着要弥补一二。 后来还悄悄拜托雪雁联系紫鹃,给贾家现存的人送过银两,现在想来父亲恐怕早有安排,否则落魄勋贵多得是人猜,尤其是因获罪而落魄的勋贵。 接到紫鹃的回信后那点愧疚更是发酵,直到外祖母去世,更是大爆发,执意上京。现在看看小姑娘的遭遇,听着隐隐喜乐,吐血而亡,扶棺回姑苏的竟只雪雁一人,两边都是红的刺眼,却是一喜一悲。 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的枷锁忽然消失了,对,就是枷锁。即使她生活美满,儿女双全,却总觉得自己身上压了什么不得解脱。 而现在她终于能解脱了,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还不待自己回转,就被急促的呼声惊醒,入目所见便是一脸惊喜的夫君 “瑾儿,你是不是,又做梦了?”柳辉欲言又止的看着林黛玉,他又听到了外祖母这样的称呼。 他知道因为林家回了姑苏,对京城的消息也不是那么灵通,既然致仕了手就别伸了,惹起当今忌讳可就不美了。 对了,她有了名字为瑾,黛玉不过是乳名而已,林瑾看着柳辉小心翼翼的样子,噗嗤一笑,“这都多少年了,我是真的放下了。” 若她的一生真的如小姑娘一样,她想她绝对会怨恨的,她想人就是这样,当亲人逝去时,想到最多的便是亲人的好,然后美化最后变成圣地,而这个梦却将这个圣地埋葬了。 她想她这些年对贾家的照拂已经报了外祖母的两年养恩了,否则兰桂齐芳哪那么容易。 “那就好,父亲也会放心不少。”柳辉自是了解妻子的,所以他也是如释重负了。 “我想见见琮哥儿。”林瑾不知不觉的就想到了梦里不知所踪的贾琮,心里揪成了一团。 “定王爷不会放人的。”柳辉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再说,他们也不在王府,为夫到哪里去给你找琮哥儿。” 林瑾闻言也笑了起来,“说起来,冯大哥和柳大哥离开了吧。” 她是因为贪杯睡去,而其他人早就在宴席结束之后就离开了,说来她还挺羡慕这两对夫夫的,围着世界转了一个圈,证明了世界是圆的,带回了那么多利于民生的东西。 大顺这几年可是万国来朝,隐隐有了世界之主的风范,这次也是赶巧了,四个人刚好是第三次环游世界,这才有了热闹的寿宴。 而她也是因为这次的寿宴,想到了外祖母,于是才有了这一遭梦境,而她确实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她还是哪个幸福的林瑾,而不是满腹才华却凄凄惨惨戚戚的林黛玉。 ☆、第七十五回两情相悦展宏 徒徒祐在很早以前就感觉到霍家琮的心里关着一头野兽,只是他没想过放出来会有如此强烈的破坏力。一路上看到碎成渣渣捡都捡不起来的各种府邸,除了目瞪口呆他实在做不出第二个表情来。 所以在看到成为废墟的将军府,他连惊吓的表情都摆不出来了,脑子里只想着怎么解决争端,并最大限度的保证琮琮的安全。 “哟,祐祐。”霍家琮拆完将军府后,真是神清气爽,和平世界升级太困难,果然还是打打杀杀来得快些。 哟屁哟,徒祐一怔,急忙在心里呸呸几声,这不雅的话还是不要说了,真是太有损他王爷的形象了。 无奈的看了一眼霍家琮,“这些都是血吧,是吧是吧。”你是杀星转世啊,亏得不是在大顺的土地上,否则朝里的那群文官还不得把唾沫喷干啊! “没办法,这个地方让我的记忆很不美好。”霍家琮本来没打算下狠手的,毕竟一路拆迁过来,因为沉浸在进阶中的战栗也已经趋于平淡,理智早就回来了。 可偏偏这将军长了这么一副样子,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谁让将一窝疯子似的科学家聚集起来的人就长这么张脸呢,他觉得没有把人拆零碎了已经很不错了,虽然残了至少人还是全乎的。 徒祐顺着霍家琮的眼神望去,顿时无语凝噎,“你扒得也忒干净了,就不怕长针眼吗?”扒光了就扒光了,为何还要串起来,惨不忍睹不忍直视了。 “这样就跑不了了。”霍家琮搓着之间无色的小火苗,脸上的笑容都真实了很多,虽然不过寸高但足以让他的心沉淀下来,好好规划未来了,“所以,我决定闭关了。” 毕竟有句俗语道:“一切阴谋在绝对实力前都是纸老虎”,而现在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一力降十会就是这么酷爽。 “闭关个鬼啊,”徒祐猛地提高了声音,“我想着他们只有切腹的心思,跑是没心思了。”徒祐话音未落就听到霍家琮话语的后缀,猛地提高了声音,“闭关个鬼啊,你把整个岛都拆了,竟想着拍拍屁股走了吗?” “你不是封王了吗,反正是要重建的,我这不还省得你拆了。”霍家琮虽然有暗卫通知他徒祐封王了,但是他还不知道徒祐的奇葩封号,所以在看到沉默的徒祐后,不自觉的问道:“有诈?” “不是,我在考虑选址的问题。”定海什么的还是之后再说吧,徒祐也看过倭岛的地图,可怎么看都觉得像一条虫子,不管是在虫子的什么部分都感觉怪怪的。 “哦,你慢慢找吧,我是真的要闭关了。”霍家琮虽然进阶了,但是境界很不稳定,这毕竟不是杀丧尸攒经验的末世,进阶太快也容易自毁。 “你来真的啊!”徒祐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认识这么久了他从来不知道琮琮提升武力还要闭关。 “我什么时候作假过。”霍家琮看着徒祐瞪圆的眼睛,忍俊不禁,“正好你也趁这段时间想想怎么管理这个地方吧。” “难道不是你应该想想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问题吗?”徒祐忽的沉下了脸,就算他还不识情字,但有情人久别重逢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我一直在等你下决心啊,我是不会困在一个地方的。”霍家琮笑了起来,“这个世界很大,我想我需要走走。” 末世十年的漂泊已经让他习惯了游走,固定在一个地方反而会暴躁,而且这个世界远不是十年可以走完的。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徒祐急急表态,“我们一直在一起的。” “你有母妃,有兄弟,或许以后还会有儿孙。”霍家琮知道古人对契兄契弟很宽容,但前提是各自成家后继有人,而他注定不合群,“而我只有我自己。” “我会说服母妃的,儿孙还可以过继。”徒祐这么着急上岛找到霍家琮,就是为了说明他的心意。 “我不想你为难,真的,我难得留在一个人身边这么久。”其实宅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人际关系的一种不信任,霍家琮由宅到游走,都是对人际关系的不信任。 而他能慢慢的为徒祐放下戒备,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从末世而来的人是再不会有全身心信任别人的时候了。 “我不会为难的,我总会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的。”徒祐认真的看着霍家琮,他能感觉到霍家琮是真的在为他着想,所以他愿意为这段感情全力以赴。 “我真的很喜欢你呢。”霍家琮轻轻的抱住徒祐,“你等着我出来,我们一起来解决,岳母大人的事情我们一起来解决。” “什么岳母,是婆婆,婆婆。”徒祐还没因着霍家琮的告白脸红,就被霍家琮的称呼气着了。 “好吧,婆婆就婆婆吧。”霍家琮笑了笑,这种事情还是要看武力值的,按徒祐的修行,还是称呼岳母比较靠谱。 我好像听到了了不得的东西,柳耀下意识的后退好几步,他一点也不想知道所有的猜测都不是猜测,王爷的感情问题他更是一点也不想知道。 “滚吧你,不是要闭关吗,赶紧去。”徒祐一脸羞恼的推开霍家琮,看到早就闪到远处的柳耀,又恢复了王爷范。 霍家琮其实已经找好闭关的地方了,那就是富士山,听着就很有食欲,而且在这个世界还没进入休眠期,嗯,是个好去处。 “我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要赶我走了。”霍家琮笑了笑,“先解决眼下的问题,我才放心去闭关。” 徒祐恼羞成怒的踩了霍家琮一脚,恨恨的转过头去,刚好看到闪到远处的柳耀,顿时找到了出气筒,“小莲子儿,你去把这些有碍风化的人关了。” “关到哪里啊!”正自我催眠看不到看不到听不见听不见的柳耀瞬间懵了,看着已经成为废墟的将军府,下意识的问出口,然后就看到了火冒三丈的定海王。 “没地方不会想办法吗?”徒祐哼了一声看向天,就是不看霍家琮。 “劳烦柳护卫了。”霍家琮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地下。 柳耀心领神会,果然是专业拆迁的,连地下室的方位都能准确的指出来,于是还昏迷的一串人便磕磕绊绊的被拖进了地下室。 “你支开柳耀是为了什么?”徒祐看柳耀的身影消失在地面,小声的问道。 “这件事情只需要我们知道就行。”霍家琮拉着徒祐找了个地方坐下,“这个时间点已经不适合与人为善了。” 他不是真的失去理智做拆迁办的,而是他听到了自上而下即将形成的,同西方诸国狼狈为奸计划侵占华夏资源的阴谋,就像晚清的联军一样要用武力占领幅员辽阔的大顺,更像八年抗战一样蚕食独食大顺。 霍家琮想着大概是因为大顺不实行海禁,倭王倭将早早的接触到了西方,因而才会提前产生这种变化。祖国以和为贵的教育了千年国人,但这个世界这个时间绝对不是以和为贵的时候。 所以他才会支开柳耀,就算柳耀有着侠义之名,恐怕以他受过的教育也不会理解这种进攻才是防守的理念,就算是现在这个具有开拓心的皇帝,他也不敢保证。 想想吧,从古至今,祖国哪次不是被迫反抗,而后失了先机,受到屈辱,再进行反抗的。这个过程实在太痛苦了,就算透过教科书,他都能感受到那种悲愤和无力。 “我一直都觉得你和我们,不是,是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所以我才会被你吸引吧,徒祐看着霍家琮严肃的脸,叹了口气,“我想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徒祐从一开始是对霍家琮那种对皇室毫无敬意的态度所恼的,然后慢慢的知道霍家琮眼中的人只分为有实力的和无实力的,再然后发现这个人竟然游离于世界之外,他不是对皇室无敬意,而是对所有人都不在乎。 可我已经在意你了,你怎么能不在意我。这大概是徒祐一开始的想法,虽然最后演变成这样的在意,他也毫不后悔。 “我对这个世界没有归属感,不仅仅是对大顺。”霍家琮看向徒祐,释然的笑了笑,“不过这个世界有你嘛,因为你这个世界才真实。” 既然是真实的,还出现了那么多在历史上出现的人物,让他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时间线,那么为了徒祐,他也要让大顺顺顺利利才行。 “就会说好听的,到底想怎样啊!”徒祐没好气的给了霍家琮一拳。 “我想着第一步是立于亚洲之顶端。”霍家琮始终觉得征服世界是个很中二的想法,首先种族文化的差异就天然的给征服世界划下一道鸿沟,再者他觉得领先其实就是征服了,因为领先就是风向标。 “我赞成,反正这些人不是都挺仰慕中原文化吗,同化了也没什么。”徒祐对大顺周边的白眼狼也是很反感的,内部有问题了就请求他们支援,内部团结了就开始打他们的主意,茜香国就是个例子。 “然后传播大顺的文化。”文化侵略是种很恐怖的渗入,霍家琮深有感触,比如看了美剧总感觉美国的司法特别公正,坏人总会受到惩罚。 其实让他来说,司法针对的不过是同等级的人,比如百姓对百姓,官对官,有钱人对有钱人,若真是贫民窟对上权钱,基本都是一败涂地。 而大顺受了与人为善的教育几千年,怎么也要世界都来感受一下,避免世界大战也是巨大的贡献啊! “他们不是一直在学习我们的文化吗,大唐时候还有遣唐使呢,也没看出有什么成效。”徒祐想到倭寇这种东西就愤懑,大唐的宽容反而养大了白眼狼的胃口。 “所以首先就要站到那些土地上,然后再讲学。”霍家琮郑重道:“所以我才不会停留在一个地方,我想知道世界受到的影响是否足够多。” “我要和你一起。”徒祐坚定的说道。 “嗯,我等着。”霍家琮看着在地下室的出口时不时探个头的柳耀,“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了。”说着从怀中抽出一本册子递给了徒祐。 看徒祐一脸迷惑的样子,霍家琮解释道:“你不会以为我只是在拆拆拆吧,这些事倭岛的势力分布,挑拨离间一网打尽就靠你了。” “我果然有一双慧眼呐。”徒祐特骄傲的将册子收了起来。 “行了,我走了。”霍家琮挥挥手,顺便偷个吻。 徒祐捂着脸颊偷偷笑了,然后对着看天的柳耀一阵咆哮,“看什么呢,天上有猪吗,还不过来干活。” 柳耀苦着脸出了地下室,心里的小人已经笑趴在地上了,没想到还有这么纯情的王爷。按理说皇家的人可是早早经人事了,没想到这还是个雏,真是,好吧,他挺羡慕的。 徒祐看柳耀的表情还算正常,满意的点头道:“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希望柳护卫全力以赴。” “是”柳耀忽然就热血沸腾起来了,就在这一刻,他感觉到他的未来会很不一样。 然后再很久很久之后,他发现所有人的未来都不一样了。 ☆、第七十六回私以为可以完结了 徒祐自从和霍家琮互相表明心迹后,那叫一个干劲十足,以争取早日过上二人世界。但是,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是坏在但是上面。 问题就出在郑家上面。郑家虽说是郑成功的后人,可一开始是以倭人的身份生活的。即使改回了郑姓,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向着大顺,甚至连郑家也不向着。 任何家族都会有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单看拐的程度。而这个就属于拐得严重的类型了,郑家一开始为了立足倭岛,可是和不少权贵结了亲的,而这些权贵中自有暗中支持倭寇劫掠的人。 再加上大顺同倭寇勾结人员中的漏网之鱼,他的替身便被刺杀至重伤,其他的护卫也多多少少受了伤,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再郑家的全力护卫中,没有死亡的人员。 于是徒祐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先处理人手和合作的问题,就在这个时候,霍家琮连同两人之间的联络暗卫一同失了踪迹,简称失踪了。 虽然徒祐并不担心二人的安全,但是好心塞啊,为什么有种二人世界遥遥无期的感觉,呸呸,绝对是错觉,他一定能和琮琮只羡鸳鸯不羡仙的。 虽然日后的事实证明这不是错觉,而是事实的时候徒祐更心塞,但是现在他还是先解决内鬼的问题吧,反正皇兄用来掌控他和琮琮行踪的人那么多。 再说霍家琮和徒祐分开后,继续向北,顺手将小暗卫也一齐带走,因为他听到了葡语,这个国家虽说正式占领澳门只有一百多年,但是在上面居住的时间却开始在明朝。 这个世界的葡国在前朝时已然开始插手了澳门的治理,所以大顺才会将所有的葡萄牙人驱逐,现在看来,这侵占之心是从未死过。 而其中夹杂的英语荷语及日语无不昭示出他们对大顺领土的野心,所以他才说拳头才是硬道理,以德服人不太适合他现在所处的时代。 再说开疆拓土本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在群狼环饲的世界,能保住自己的领地都要费一番功夫,更别说扩张了。 而他在将这些人的对话记录下来后,便交给了小暗卫,然后继续提溜着小暗卫开眼界,直到将所有人的底细摸了清楚,才允许小暗卫同徒祐联络,接着继续孤身上路。 霍家琮是不爱动脑子,但是大顺从来不缺好脑子和好口才,而他只需要继续捣乱就可以了,接下来的同化就不需要他啰嗦了。 虽然这些教化的前提是服从,可也难不倒霍家琮。反正在现代已经有很多例子了,比如在很多人在同化之下,连自己的语言都丢弃了。 当然霍家琮又不是杀人狂,他充分利用了这个时期的有神论,天火啊天罚啥的比暴力有用多了。 于是霍家琮在前面恐吓,而徒祐等人在接到小暗卫的消息后,一刻不停的将折子递到了皇帝的案头,由朝臣商量个子丑演卯。 而他也不再掩藏身份了,再掩藏下去可就真危险了,于是他直接亮出身份,以定海王的身份向倭王递了信函。然后看着倭王火急火燎的收拾自个的王宫,力图给他一个好印象。 徒祐也就顺势住在了大顺再倭岛上设立的驿馆,大大方方的任各路人马监视探查,时不时的去安抚下被霍家琮吓到人,刷个好感度,暗中活动的人早就变成了皇帝的亲信。 他们的计划就是安抚,协助,常驻,然后成功渗透。而那些窃窃私语准备再大顺的进行圈地的国家,如果没了倭岛这个前站,他倒想看看还怎么兴风作浪。 早晚有一天他会和琮琮踏到这些人的土地上,让他们感受一下被闯家门的感觉。 这一晃便是很多年,他的定海王府终究没有建立在倭岛上,而是在不远处的无名小岛上,嗯,现在叫做定海岛。而倭岛的重建在大顺的协助下,充满了大顺的风格,想来归属大顺是早晚的事。 至于小暗卫手中的消息,皇帝早就想好了解决的办法,不是想占土地吗?占土地不就是为了财富嘛,好,大顺给,大顺有丝绸,有瓷器,还有玉耀牌的各种奢侈品,总会让你们的国家充满大顺制造。 哦,玉耀就是冯渊和柳耀同国家合办的产业,专门为各国权贵准备,绝对私人订制。 “这才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嘛。”徒祐看着定海王府四个大字下的金光闪闪的金箍棒,笑眯了眼。 霍家琮有些无语,恶搞自己的府邸就这么欢乐吗?不过,看着已经长成青年的徒祐,霍家琮还是心软了。 这些年他是真的感受了徒祐的真心,尤其是在及冠礼上,徒祐对他母妃的剖白,才让他真正感受到徒祐的决心。 其实霍家琮一点也不怀疑徒祐的真心,但是古人常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且古人对契兄弟并不歧视,他们就算结了契兄弟照样可以娶妻生子,旁人也不会碎嘴什么的。 但是他在感受到徒祐的决心时,才真正的把徒祐当做了一生的伴侣,之前他虽然和徒祐互相表明了心迹,但他一直在等待徒祐被世俗逼得无奈娶妻的那一时刻,所以才会一直停留在牵个手亲哥吻的阶段。 而现在,他想他已经可以来个河蟹啥的,在徒祐的母妃也终于不再怀着抱孙子的心情,在府里招待各种闺秀的时刻。就算留下几个又能怎样,他可以带着祐祐在外将大顺的旗帜扬到远方,这才是大事不是! 于是徒祐终于实现了自己醉卧美人床的愿望了,一时高兴还捡了几个洋娃娃,纯正的洋娃娃,毕竟人贩子这种生物是世界通用的。 然后你以为徒祐会善心大发,悉心教子吗?那就大错特错了,没有把柳耀打发走,反而让柳耀带来个冯渊就够让他郁闷的了,幕僚神马的他才不要呢。 所以徒祐的母妃在抱孙无望的结果下,抱养了宗室的一个小姑娘,现在儿子又一下子给她带回了几个洋娃娃,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真是萌的她不行了。 尽管后来这几个洋娃娃大多变成了肌肉男,让她好一阵失落,好在她很快就有了几个混血宝宝,立刻洗眼了。 看母妃欢喜了,徒祐也就放心了,接着和霍家琮满世界的跑,至于那座坐落于倭岛旁边定海岛上的定海王府,已经交给一个皇侄接管了,不过刻着金箍棒的牌匾倒是世世代代的流传了下去。 不过徒祐放心了却不开心,明明是二人世界,为什么会有电灯泡的存在。他苦口婆心的劝着柳耀带着冯渊去巡视商行,可柳耀硬是装着听不懂的样子,接着跟。 而林凡玉,也就是冯渊终于憋不住了,他一直厚着脸皮,让柳耀牢牢的跟着徒祐两个,就是想弄清楚一件事。 在他知道折叠雨伞,钢笔等等东西是从霍家琮手中流出的时候就存了疑问,尤其是霍家琮偶尔冒出的现代用语,以及只存在于中的异能时,终于忍不住了。 “你也是从后世来的吗,难道你是国家的特殊人才,怎么来到这里的啊,执行任务壮烈的?”林凡玉看霍家琮面无表情,急忙坦白了自己的来历,“我是个商人,出了事故才来的,你知道这里是红楼梦吗?” 霍家琮早就看出林凡玉的目的了,不过他不问他何必说,不过这么坦白真的是商人吗? 若林凡玉知道霍家琮的怀疑,只会肯定的说当然是商人,不过他可是守法的好商人,看到杀神一样的霍家琮自然会胆怯,能鼓起勇气问实在是想知道现世的情况。 “我是从末世来的。”霍家琮一点都不介意告诉林凡玉自己的来历,反正说了也不会发生老乡见老乡,互相捅一刀的情况。 “真的有末世?”林凡玉惊呼一声,虽然显示一直有末世论,但2015都过了,除了自然环境糟糕了些,末世还是个传说,想到自己的亲朋好友忍不住询问道:“几几年啊?” “2012年12月12日。”就算末世已经没有了年月日的准确度,但是末世来临的日子谁也不会忘记,霍家琮迅速的说出了准确的日期。 “怎么可能!”林凡玉脱口而出,“我来的时候都2015了,世界还好好的。” 霍家琮闻言怔了一下,他一直以为两人是时间的前后,却原来是空间的不同,毕竟从冯渊偶尔愤青的举动中可以看出来历史应该是一样的。 “原来是平行时空啊!”末世的时候又很多人说过,都有异能了为什么没有穿越啊,空间异能者还特意开发了一下空间,可惜只是装东西的地方变大了,或者可以压缩空间,甚至还有异能者可以制造空间,但就是无法穿越空间。 “不过没想到平行空间的历史也会一样。”霍家琮看林凡玉思考的模样,叹了一声,“不过你们的运气真好,躲过了末世。” “历史有可能相同,未来才会大有不同。”林凡玉忽然恍然大悟道:“玛雅人不是预言了2012是末世,那么很可能在2012年之后分裂了不同的时空,所以未来才会不同。” “有可能。”霍家琮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一脸凝重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来想办法避免这个世界的末世吧。” “啊,我们不是来为中华之崛起努力的吗?”林凡玉一脸惊讶的看向霍家琮。 “我可是体会过末世的人,所以崛起的中华就不要在末世挣扎了。”霍家琮瞬间下了决定,“从现在开始保护环境。” 然后林凡玉就看到霍家琮走到了一直在偷听,却什么也听不到的徒祐跟前,一脸严肃的说了起来。 “凡玉,霍大人怎么了?”柳耀被徒祐遮遮掩掩不敢上前,只能醋一脸的模样逗得哭笑不得,看到林凡玉愣着一张脸,不禁上前问道。 “霍大人要拯救世界。”林凡玉呆呆的回答道。 柳耀闻言一脸卧槽的表情,拯救世界?开什么玩笑,不是毁灭世界就算好的了,他可是亲眼看到过霍家琮式的拆迁,连渣都捡不起来好伐? 所以霍家琮来到这个世界的最终职业就是环保斗士。o(╯□╰)o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忘了还有坑没填,果然冬天是犯懒的好时候。唉,真是对不住,本来想写的磅礴大气,结果还是平平淡淡,果然在下还需要修炼。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5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