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争命》 正文 第1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重生之争命》作者:络蛊 文案: 写书者改变了故事走向,于是原幸年重生了。结果他以为的白莲花主角竟然是个内心腹黑的主,而且他还打不过…… 注意事项 1:本文主攻,1v1无互攻反攻 2:修真背景,架空类 3:cp:原幸年x君政 4:有榜更新。 某个逗比说看不懂修真等级,于是我默默的找了一个放上来修真等级:炼气 筑基 凝脉 金丹 元婴 化神 大乘 飞升内容标签:年下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原幸年,君政 ┃ 配角:宫案仇,华敛,费桦多,伊堪酒,赵盼,纸人(什筱) ┃ 其它:修真重生,美强,弱攻 第1章 楔子 他被叫住的时候,笔下的少年正死于一剑当下。抬眸顺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他原本波澜无惊的双眼颤了颤,最终将纸笔塞进了抽屉里,慢慢穿过桌椅和同学,走出了教室。 年轻的教师欲言又止,随后无奈的开了口,“班主任叫你。” 许是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他的定是又不理想吧。他淡淡的想,点了头之后往楼道走去。 敲门进去办公室的时候,素来严肃的班主任看到他不着痕迹的皱起了眉。 “你这次成绩,”班主任顿了顿,看向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脸,不知怎么想到他班级学生之间那些闲话,心里生出细细的同情,“数学成绩提高的很快,看来有认真复习。” 原来不是批评他。 “还有……”班主任犹豫半晌,继续说道,“你同桌,说想要换座位。” 他依旧面无表情,苍白的脸上仿佛带上一层面具,将所有情绪都掩藏起来。 “你不想说什么吗?”班主任问他。 他不由想到厚厚的笔记本上开始描绘的故事,那个少年犹如枯叶又像是展翅飞翔的蝴蝶,可最终都是长眠于深土之下。而这一切,都是他所构造的,少年也不过是浩瀚世界一粒沙,是走不进主角内心的路人。 “随便。” 预料之中的答案,班主任弯弯嘴角,“你调到最后一桌,看得到吗?” “嗯。” 后面,更适合他,无人打扰,被人遗忘。挺好的,他心里这样总结。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他礼貌的掩了门,步子轻,就像是个幽灵一般。 回到教室,他将自己的桌椅推到最后一排,期间与曾经的同桌目光不期而遇,对方仓皇转过脸让他觉得可笑。 他知道别人对他的评价,阴沉,可怕,孤僻,冷淡,整天不知道在写什么。 他将抽屉里的笔记本拿出来的时候,不由想到那次无意中听到他们在谈论他,说他的本子里写的都是恶毒的咒人的话,他们班级的人都被他盯上了。偏偏所有人都信了,以讹传讹,仿佛那笔记真可以咒人死亡一样。谣言果然可怕的很。他漫不经心的想着,又划掉了之前写的一段。 娟秀端正的字迹,上面写着:少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那双眼睛在死亡长眠前亮的可怕,璀璨的光芒却又很快消逝。他似是想要抬起手来,却最终只能触摸到他胸口,流落下来的血迹……那血,滴滴答答,在沉默蔓延的四人面前,被放大成死亡的乐章。少年想要开口,想要问问他们,就如此轻而易举的杀死了他吗…… 突然一只手大力的撞到了他的书本,连带着他的肩膀也被别的划到了另一边。 笔记上是长长的一道黑色痕迹。 高大的少年冷淡的勾起嘴角,毫无诚意的道歉,“真是抱歉啊。” 他看了一眼少年,只是沉默的将书本捡起来,又抹掉上面的灰层重新放好,接着撕掉了那一页。从最初那一眼之后,他再也没正眼看过少年一眼。 班级里同学厌他,怕他,疏远他,自然也有人欺负他。只不过对此,他从来都不做回应,就跟不会动的沙包一样。 “啧。孬种。”高个冷笑,颇为无趣的坐到了自己位置。 他们之间,相隔一个无形的空位。 所有人大概都认为他没有感情,跟个人偶一样。 他曾经也这么认为。 直到俗套的被救了,直到发现少年和他同班,他心里的波澜越来越大,然而他的性格却是一步步将两人的距离拉远。他们有一点说对了,他阴沉自私,恨不得将少年囚禁起来让他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少年,是他的光。 笔下的主角是救他的少年,一见钟情的少年是他。结果却是个再明显不过的悲剧。 他,从来都没期望过。 也许有天他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双眼暗沉的看着少年和一个女生亲密撑伞的模样,他被雨淋湿的脸色更加苍白起来。就在他静静站着的时候,前面的少年却似是有所察觉的转过了身,看到淋着雨的他脸上难掩惊讶。 “你没伞吗?”少年想也没想的走过去,抓住了他单薄的手臂。 他一愣,缓慢摇头。 “真是的,会感冒的。”少年将校服外套脱下来,盖在了他的头上,“我家在附近,先去我家避避雨吧。” “我……可以吗?”他忐忑,心脏跳得剧烈。 “哈哈是不是还在生气下午我说你孬种的事?”少年笑的爽朗,“好吧,其实我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生气,结果你反应也太无趣了。” 他双眼直直看向少年的笑容,觉得他的笑可以抹除他心里所有的阴暗。 “走啦。”少年一把拉住他,然后和女生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他跑了起来。 雨还在下,然而似乎,天要晴了。 这之后,他们关系突然好了起来,他也会给少年看他写的,少年也会认真看然后问东问西,似乎对中喜欢主角的都是男的没有任何反感。他那颗本来不抱任何期望的心又慢慢复苏起来,原本冷淡的脸上也会露出浅淡的笑容。他本来长得就不错,一笑顿时明亮了许多。甚至,他也接收到过情书。 多么不可思议。他想,多亏了少年。 他想重新给中的少年一个好的结局,就如他,有了自己的光。 只不过这一切,被少年亲自打破了。原来是幸福的假象,他在门外,听着少年嘲讽着自己自以为是以为他是真心想当他朋友还给他看那种恶心的同性恋他简直都要吐了。他麻木的站着,过了片刻,竟是勾起了嘴角,又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走进了教室。只是这一刻,他觉得大概他从来都没有未来这种东西吧。 他的告白,终究被他自己遏制住。 最后一夜的时候,他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上从窗外倾泻进来的霓虹灯光,极致的温柔也是一场梦罢了。 既然他得不到自己的好结局,那就给书中的少年一个dg吧。 死了,那就重生吧,然后得到一个新的开始。 第2章 重生(一) 北息森林边缘。 四周一片寂静,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清风拂过,带动树叶沙沙作响。 原幸年醒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在森林里,就被一阵巨大的吼声给惊吓到。要是以往以他筑基期一层,哪里会怕这一只寻常野兽,可他刚醒来习惯性运用身体灵力,却发现自己竟然一点灵力都没有!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他看着自己的短手短脚,分明是小孩子的身体。 不知怎么他想到以前,据母亲后来跟他说,十一岁那年他跟邻家的哥哥去玩结果遇到了野兽,幸而被路过的猎人从兽口中解救出来。 那次险象环生,他们又遇到第二只野兽,原幸年还和猎人走散,直到半夜竟然自己回了家,浑浑噩噩发了三天烧才好了。只是不记得之前的事情。 莫非他这是回到了童年时期? 耳边野兽的声音越来越大,沉重的步伐让整个土地都为之颤抖了一下。虽然他已经十七岁了,可现在的身体还是个十一岁的幼童,哪里比得过高他好几个身形的野兽。 连忙找了一颗高大的树爬上去,灵活的爬到树梢末端,他一眼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村庄。他眼尖的看到不远处一个背着弓箭的男人,旁边还跟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小男孩。 原幸年不敢高声呼喊,只希望他们听到野兽的叫声能够注意到这边。只是让他失望的是,他的邻家哥哥吓怕了一直催着猎人赶快离开这里。他咬着自己的指甲,稚嫩的脸上露出焦虑不安的表情,要是他们走了,难道他真的要丧命于野兽之口吗? 就在两人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野兽突然僵硬的转过身朝猎人他们跑去。原幸年疑惑的瞧着离他越来越远的野兽,不明白为什么近在咫尺看起来更加轻而易举的他不吃。不过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考虑,轻手轻脚的下了树之后就往另一边跑去。 北息森林边缘只有一些没有任何灵力的野兽,凡是修炼到炼气三层的都可以轻易杀死他们,所以这里也是很多门宗带新进的弟子突发到炼气三层的地方。 原幸年刚刚一瞥就看到一行人,带头的穿着白衣,后面的大概十几个穿着灰衣。所有人都是一根金色腰带,腰间别着一块牌子。素来对新进弟子也这么大方的就只有天门宗,说起来那好像是……原幸年顿了顿,他觉得有必要梳理下他重生之前发生的事了。不过这次避免被野兽追赶,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森林里遇见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那次之后他修炼的速度比有天赋的人都快许多,师父也说过虽然给他的功法能够快速修炼,但还是因为他自己的天赋比别人好才能够早早筑基。也许自己有必要再找个机会去查看一下是不是因为这次机遇所以才能有如此修炼速度。 绕过那群人又是一路小跑着,他终于赶到了村子的路口,没想到那里竟然有人等着他。 是隔壁的小哥哥,看来他们解决了那头野兽,还比他更快赶回来。 “阿年,你去哪了这是,我好担心。” 原幸年抹了一把汗,不知道怎么跟隔壁的小哥哥说。 赵盼看原幸年就只盯着他不说话,依旧是温柔的语气,“抱歉,我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有野兽。阿年你逃出来就好。我之前还找了王叔叔一起去找你呢。” 原幸年涩涩一笑,脸上露出惶恐害怕的神情,“盼哥哥,我刚才好怕,要不是一群会飞天御剑的人救了我,我都要被野兽吃了。” 赵盼最讨厌别人喊他的名字叫成胖哥哥,偏偏原幸年在见到他的时候就因为年幼话语也说不清总是喜欢叫他胖哥哥。不过现在听他喊对了自己的名字,还有丝恍然。他想到离北息森林最近的就是他们国家赫赫有名的大宗派——天门宗。而今日确实是他们宗带着新弟子来修炼的。 一想到这,赵盼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是天门宗的吧?幸而你没事就好了。” 原幸年点头,满是后怕的神情,“嗯嗯,盼哥哥他们好厉害啊,一剑就解决了他们。” 赵盼爽朗的大笑,摸了摸原幸年的小脑袋,“那是自然。”他又看了看天色说道,“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不要让你爹娘担心了。” 原幸年直到看不到赵盼之后才转身,他并没有马上回去。因为记得村庄有一处天然避暑的山洞,此刻是春末,基本上不会有人去那里。干脆迈着小短腿往那里走去,一路上避过认识他的村人,走了大概十几分钟终于到了村子正北的山洞。怀里揣着那本薄薄的书,那是他醒来就搁在他里的,只是一直没机会拿出来看。而且脖子上带的项链也让他在意,他从记事起就不记得有这玩意,父母也从未送过他。 走进山洞里面,这个山洞长年燃烧着蜡烛,灯火通红,原幸年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拿出了那本书。一看到那书名,他就没有兴趣翻开第一页。 《霸道修真者爱上我》……原幸年默默将书扔在一边,这种书难道不是人类世界流传的意淫文吗?难道他小时候就是看了这种书才决定修真?总有种童年都毁了的感觉…… 闲来无事的原幸年干脆在山洞里四处转悠,他自十四岁时父母双亡……不对,为何他记不起来这些事情?父母双亡是在三年后?努力回想,却总觉得记忆出现了断层。 原幸年蹲在地上想了许久还是没办法把所有的事情都理顺,无奈的在地上画圈圈,结果又一眼瞥到那本书。心性满是复杂,他伸出手将那本书打开。第一页的简介顿时又有种想要合上的冲动。 简介:他本是天门宗一名平凡的内门弟子,结果前去北息森林试炼时遇到了狂霸酷炫拽的男人,那人说他是他一眼就认可看中的人,他要娶他为妻。无奈的他只好让这人跟着,结果又遇到一温文尔雅俊美逼人的神秘公子,美公子虽然没有前面那人直接。也是坚定不移的表示愿意跟随他。他就不明白这两人怎么想的,但根本就没办法将他们打发走。而在前往永和镇时。他又遇到单纯率直的美少年,不过才一面他就表示已经深深爱上他,美少年甚至前去挑衅那两人,说把他们打败了他就只属于他一个人。结果却是那么惨烈,美少年被霸道男人残忍击杀而亡…… 剧情简直糟糕到让人无法言明,原幸年一脸窘迫的表情,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什么他会跟珍宝一样爱护着?! 随意的乱翻着几页,结果发现后面的竟然全是空白,原幸年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感情他珍藏的还是一本盗版书?将书翻到第一页空白出,那前面一页正是美少年被杀死的一段。 原幸年后知后觉的看着那被杀死的少年的名字,顿时一阵僵硬,为什么这书里少年的名字和他一样? “你终于发现了吗?!我还以为我要等很久!”就在原幸年还在震惊当中,白纸之上竟然浮跃出一行字。 “这是什么法术?”上一世原幸年也不过才十七岁,世界之大他还没有全部领略就重生了,此刻满是惊奇,对着那行字盯了半天。 “……你的关注点完全错误了好嘛!” 白纸又是一行字。 “哪里错误了?额,不对,你是什么东西?!妖修?” “你怎么可以把我和那群低等生物相提并论?!真是气煞我也!” 原幸年默默的又想扔了这本莫名其妙的书。 “你敢扔了我,我保证让你第一命都活不下去!!” 一行字下去,后面那两个感叹号简直就像是气急败坏。 “……我不扔,你继续。”乖顺的点头,原幸年将书又翻了一页。 依旧是一页空白。 “我跟你说,我可是很善良的,为了救你我在这里等了好久好久!我是不是很善良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很善良!快来夸我夸我!” “我怎么觉得你说了一堆废话。”几行字下来,原幸年有些晕乎乎。 那行字很快就消失。 “你怎么可以说我说了一堆废话!!” 但原幸年只是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觉得跟这纸说话也是够蠢的。 “第一命是什么意思?还有你说你是来保护我的?你一张纸来保护我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觉得完全不可信。” 原幸年越说越怀疑,一不小心一张白纸就被他撕扯了一大片,顿时他就听到了刺耳的尖叫声,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让他忍不住堵住耳朵。 “你干什么干什么!不知道这是谋杀吗!我可怜的身体!”一个白色纸人从那撕裂的纸张中冒出来,方形的头颅摇头晃脑,短粗的手一直指着原幸年。 原幸年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随即一脸坏笑的蹲在了纸人面前。 “你不出来是因为你其实就是个纸人?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你。”他说到最后,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不符合年龄的阴狠。 纸人单薄的身体抖了抖,内心狂暴不止。为什么这个小娃娃这么可怕?!真的是原中的炮灰攻吗?这样的人真的需要他的保护吗?他觉得原幸年完全可以自己活下去才对。 “我上一世的记忆为什么会有断点?说!”原幸年拧着眉,声音压低。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负责护你安全而已。”纸人哭丧着声音,头颅有气无力的低垂着。 “你确定你可以保护我?”原幸年满是怀疑,戳了戳纸人的脑袋。 “我怎么保护不了你了!我这么英明神武,这么厉害怎么保护不了你?”纸人碎碎念。 “保护我?”小娃娃站起来,眼光高深莫测,“以你现在这个样子,只怕还需要我保护你吧。要不然我现在就烧了你省的到时候你托我后腿?” 纸人被他说的一滞,妄图用他那简陋的身体做出可怜兮兮的动作,只不过明显失败了。 “不要啊!我真的可以保护你的,你信我啊。”纸人心虚,可依旧执着的说道。 原幸年勾了勾嘴角,捡起了那本书看起来。 第3章 重生(二) 书里大段描写着男主的段落都被原幸年忽略,他直接翻到了中他出场的页数。 一段话印入眼帘。 君政不过和原幸年相处一天,美少年就把他身家都给抖了出来。原来他是原家已经没落的支派,父母三年前死亡之后,一场大火把他的家也烧了。他干脆流浪至外,后来遇得一高人指点,获得一法宝让他直接越过炼气大圆满直接进阶到筑基一层。此次来永和镇也是拜访高人的朋友,听闻那里有适合他的功法。 结果一遇到君政就一见君误终生(重生之后的原幸年:……),巴巴的跟着他连功法都没兴趣了。又听闻了他被两个人缠着,正义和为了守护心中的男神他毅然前去找他们算账。 “啧,区区筑基一层也敢在我面前撒野?”传说中狂霸酷炫拽的宫案仇一脸冷笑,右手凝聚成一个不停闪烁的雷球,那雷球越来越大,隐隐藏着惊人的力量,似乎就要不受控制的脱离他手心的控制朝原幸年冲过去。 原幸年睁大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手中同样不甘示弱的凝聚出一个蓝色的圆球,只不过和宫案仇的相比明显小了很多。 宫案仇嘲讽的嗤笑一声,那颗雷球朝原幸年投射过去的时候,他同时拔出一把长剑注入灵力,朝原幸年冲过去。 看来还是个剑修。 原幸年啪的将书合上,脸上一阵阴沉,得知自己上一世竟然如此行为不正常,如此就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修真者,他简直就想冲回上一世掐死自己好了。 一个眼刀扎在纸人身上,原幸年愤愤不满的开口,“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什么我上一世会是这样。” 纸人原本就很小的身体缩的都快成一团了,它真的无比怀疑原幸年需要它保护吗?何况它的封印也没有解除……一想到这就忍不住为自己的未来忧心忡忡。 “因为这是原剧情……”纸人弱弱解释道。 原幸年嘴角抽了抽,手不由的捏紧了那本书,怪不得他会如此轻易的就将自己坦白出来,感情那并不是他所可以控制的。 “那我现在重生了还有必要跟着原剧情走吗?”良久,原幸年说道。 “我也不清楚诶……又没人跟我说,不过最好之前的遵循吧,毕竟万一改变了剧情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测的意外就不好了。”纸人苦恼的解释道。 “不可预测的意外啊……”原幸年喃喃,一双眼低垂下来,整个身体都缩了起来,也不理会纸人就那么呆呆坐着。 水一滴一滴的顺着石头滴落下来,空荡的山洞里只剩下清澈的滴水声。原幸年想起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来看向了那不断流淌出溪水的小洞。他身体太过瘦小,根本没办法碰到,正愁没办法的时候,又看到那在他身边不断蹦哒的纸人,一把将它抓在手中。 “上去给我看下那个小洞。”说着指了指搁在旁边的蜡烛,原幸年将纸人放在了小洞旁边那块突起的石头上。 纸人瘪瘪嘴,小心的攀上那小洞,那小洞就比纸人大那么一点点,它原本还在担心会不会把自己弄湿了,结果发现那水根本不是从小洞里流出来的。小洞里放着一颗光芒微弱的珠子,莹白色的圆珠光滑剔透。纸人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就要去碰那颗珠子。 “那小洞里是不是有颗珠子?”原幸年的声音随之而来。 纸人回答道,“对啊……”它拖长了声音,又忍不住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原幸年怀疑的回答,“你竟然连这事都不知道?”他说到后面不耐烦,垫着脚瞧纸人,“好了,你把珠子给我。快点。” 被催促着,纸人只得抱起比自己重不知多少的珠子爬出小洞,它根本拿不住,一不小就就顺着岩石滚下来。好在原幸年一直注意着它的情况,马上就把那颗珠子接到手,小心的擦了擦。 纸人顺着岩石爬下来,奈何这对它来说太高,它一时根本没办法下去。原幸年看着它笨拙的姿势,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把将它从石头上扯下来,然后放到了书上。 “你这个样子,是我保护你还差不多。”原幸年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就细细打量着手中的珠子。 他曾听母亲说过,这山洞是几百年前一位元婴前辈经过此地所铸,听闻那里曾有他放置的功法等待有缘人。那是他已经十四岁的时候,三年前那功法就被人拿走了正是他现在的年岁。只是这珠子他始终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原幸年苦恼的端详半天,最终只能将它收起来,等自己开始修炼再来研究。 上一世他从师父那里学到的修炼方法他并没有忘记,不过这一世他并不打算学习,感觉虽然进阶快速却无法扎稳基础。 “啊啊啊!你那珠子难道装了功法吗?!”安静不到一刻钟的纸人大叫起来,癫狂的喊了起来。 “是啊,怎么了?”原幸年皱了皱眉,不明白这纸人又打了什么疯。 “哇不是吧!抢了攻六的功法会不会被他追杀啊?要不然你放回去好了?”纸人转个不停,语气里满是担忧。 原幸年挑挑眉,“你知道后面的剧情?还有攻六是谁?” 纸人瞬间停顿了下来,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说不说?”原幸年将旁边的蜡烛拿出来,眯起眼睛,那张脸在灯光的映照下,看来分外阴森。 眼看着就要烧着纸人脑袋了,它连忙开口,“剧情我不能说的!你已经拿到这珠子,后面剧情就会被改的!我到时候也帮不了你。你你……你赶快把它放回去!我不能说没出场人物的名字,就算说了你也听不到的!” 原幸年将蜡烛放回去,站起来脸上笑的阴险,“你只说了他拿到功法,谁知道那功法叫什么名字呢,是吧。”他说着从旁边捡来一块石头,放在了纸人手中,“你懂的。” 为什么我要替他作弊啊!纸人泪流满面,不过自己答应要保护他的,只能无奈的将石头放进了小洞里。 原幸年静静站着,随后又开口,“你说他明天就会经过这里?”他那时候发烧三天,根本没有印象有什么陌生人经过,不过他记得当时就只有母亲照顾他,父亲就只在晚上出现过一次。 “对啊。不要问我其他的,我不会告诉你的。”纸人哼了声,乖乖抱着那本书看起来,看来有些细节它必须再梳理一遍。 “是不是那个元婴修真者的后辈?”原幸年蹲在了纸人旁边,笑眯眯的开口问。 纸人心中腹诽,这人重生之后怎么突然变得那么聪明,性格也变恶劣了。他轻轻翻过一页书,不满的回答,“对啦对啦,就是他的后辈。” “嗯。” 就一句毫无感情的“嗯”让纸人诧异的看了原幸年好久。 “如果我把他先杀了会怎么样?”原幸年淡淡的说。 纸人忍不住大叫,“你这样改变剧情的话会引起很坏的后果的!就算你重生了依旧躲不开这个世界的法则。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是赶紧思考第一命吧。” “第一命不是从野兽口中逃脱吗?”原幸年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他躲过了呢。 “屁!反正第一命也快到了,我就和你说吧。”纸人敬忠职守的解释,“第一命其实是三天后你的生辰,你记得吧那时候你发烧刚好,接着你生辰就到了,所以你父母宴请了很多村里人。” 他记得,那时候好不容易身体好了,生辰的晚上结果又是突然的高烧不退,又是母亲陪在身边许久才捡回来一条命。 “那是术,有人对你用了。”纸人接着说。 术是只有大家族的核心人物才会学到,原幸年脸色难看起来,可是他不明白为何母亲从未对他说过这件事。不过想来他那时候才十一岁,也是正常的。只是有谁针对他这年幼的孩子呢?或者是想借他来威胁自己的父母? “我三日后必中术是吗?” “不,是明日你依旧会像剧情中一样发烧。至于术我们可以避免的。”纸人摇摇头,“剧情不可大弧度改变,但一些小事还是可以规避的。况且你在这本书里就是个小角色,我想应该不会产生很大的剧情改变的。” “十一岁第一命,十七岁第二命,二十一岁,二十三,二十三,二十三,不对……”原幸年又咬着指甲,从小他父母就让他不要爱咬指甲。而他思考时的坏习惯从父母双亡那天就没戒掉了,此刻又习惯性的咬了起来。一想到父母,原幸年心就柔软成一片,穿越回来大概最开始的是就是知道父母还健在吧。 他不会,绝不会让三年后的悲剧重演。 原幸年将书和纸人一起拿起来,点了点纸人的脑袋,他压低声音轻轻说,“你乖乖听我的,我就相信你所说的一切。” 纸人点头,又说道,“总共有五命,只要躲过了,我敢保证以后绝对高枕无忧的。” 原幸年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没有在说话。从纸人那里得知,就算他重生了依旧受这个世界的规则所影响,也就是说哪怕六年后他活了下来也依旧还受其他责难。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所有想要他死的他定不会心软。 他们进山洞还是正午十分,此刻已经日下西斜,远远就听到女人喊自己孩儿吃饭的声音。 这幅光景让原幸年分外怀念,他从前也是这般调皮捣蛋,老是要父母喊着才肯乖乖回家吃饭。如今没想到竟然还有再次体验到,一时间感慨万分,站了许久才回去。他不知道的是,有人在他后面紧接着也进入了山洞。 第4章 重生(三) 村庄其实很小,一共也就十来户人家。原家是七年前搬来这里,那时原幸年才四岁,根本不记事。上一世的他也是在父母的爱护下一直平安成长到十四岁,然后一场大火却将他推向了绝望。如果不是他的师父,他可能就那么浑浑噩噩死在路边也说不一定。 原幸年很感激他的师父,他想等这第一命过去了他就找个时间拜访下他。反正他一直都住在村庄不远处的城镇里,父母有时闲来也会带他去镇里逛逛。 原家门前有颗很大的榕树,郁郁重重,树叶层层叠叠,风一吹就轻柔的树叶响动。夏日原幸年最爱在那里玩耍,每每困了就躺在围着榕树的石头上睡觉。他之前粗略翻过那本书,记得书里特地提到过这颗榕树。形态高傲,枝叶繁茂,最重要的是原家刚来这一天种下,仅仅七年就已长成这般,想来不是一般寻常物。 原幸年并没有马上进屋,虽还没至夏日,但热意已经倾涌而来,原家主事的坐在门口乘凉,看到自己儿子回来,对他挥了挥手。 “不是和邻家那小子去田边玩了吗?这么早就回来?” “嫌热就回来了。”原幸年坐在自己父亲身边,上一世他并不知道自己爹娘也是修真者,直到三年前父母双亡之前留给他的东西,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父母也是厉害的修真者,只是不知为何躲在了这里当起了寻常人。 也许三年后的那场大火就是为了他爹娘而来。原幸年一张小脸顿时难看起来,他上一世活的真是太糟糕了,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一张脸这么难看,中暑了?”原父用手摸了摸原幸年额头,发现没什么问题才放下来。 原幸年心里一梗,他父亲从来都是寡言少语,对他也说不了几句话,可实际上他比娘亲还细心,他心里有些什么,父亲都看在眼里。 原幸年将头枕在父亲膝盖上,闭上那双大眼睛,闷闷的开了口,“父亲,今天发生的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讲。” 原父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孩子从记事起就爱粘着母亲,今日不知怎么竟然愿意和他亲近。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只是内心的喜悦表现在他那张平日不苟言笑的脸上。 将原幸年额前的碎发别到一边,原父沉稳开口,“你有事就和我说。” 原幸年摸了摸自己怀中那本书,其实他现在都还有些不可置信,他竟然真的重生了,还重生在一切事情都可以挽回之前。这一次他不会让自己有任何遗憾,不管是亲人还是修炼。至于那见鬼的男主角,他一点都不想和他接触。 “胖哥哥今天说去田边玩腻了,要带我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原幸年整理自己恍然的情绪,稚嫩的话语倾泻而出,“我们到了一个有好多好多树的地方,还遇到了一头狼囧囧掌门兽!那狼一直追着我们,然后胖哥哥说他会吃了我们让我赶快跑。可是我跑着跑着就和他分散了。结果还碰到一头熊,要不是我反应快爬上了树,我就要被那大熊吃了。” 原幸年的话让原父失声叫了起来,手猛的攥紧。 “胡闹!那小子怎么可以带你去北息森林玩!他不知道那边野兽很多嘛!”紧接着他又神色紧张仔仔细细看了原幸年好多遍确认没有受伤才安下心来。可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下次不让那赵盼再来找自己儿子玩。 原幸年脸上流露出不安害怕的神色,他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看来纯真单纯,嘴唇抿在了一起。原父一看他这样,顿时心疼的将他抱在自己怀里,甚至不由懊恼。他原本以为躲到了这里就不会有任何纷争,可以平静安稳的活着,可现在他意识到错了,不是你一个人逃开这人世就能够避免的了一切的。 “父亲,我今天遇到了一群会御剑飞行的人,盼哥哥说他们是仙人,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趁胜追击,原幸年自然要说出自己对修真的兴趣,再者他也要了解自己父母为什么会躲避在这里。 “你你……对修真感兴趣?”原父果然迟疑了,他纠结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难得他有感兴趣的事物,他本应该支持才对。 原幸年心里一紧,看来他们来到这里果然是为了躲避,难道是修真之人的仇杀?可是如果他现在不入门,在后面学哪怕再好的天赋也赶不上宫案仇。那时他根本看不清宫案仇的实力,只怕是比他强太多。第二命就是被他杀死的,他必须确保能够在他之下逃脱。 重生之前遇到往生镜,堕入轮回道返回六年前,曾有声音和他说过一句话,一劫三难五命,一劫三难他不清楚,但五命只怕是有与自己性命相关的大事。经由纸人之说,如今一二命他都知晓,但那剩下的他就无从下手。所以只有实力,当实力强到足以匹敌天下人,他才可以顺利逃过五命。说什么会保护他,他根本就不信,而且有他对剧情的了解,父母肯定不会死于三年后的大火之下,他还没有好好孝顺他们,怎么可能会败在这里。 “父亲,是不是我太蠢所以不能当仙人?”想好这一切的原幸年用那种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开口,双眼柔柔弱弱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原父心里一紧,摸了摸原幸年的头。 “不是,阿年,只是这修仙不仅讲究天分,还要靠勤奋。一时半刻都休息不得,你忍受的了这种苦吗?”原父亲怜惜的抹去娃娃的眼泪,声音都不自觉轻软起来。他内心疼爱这个孩子,乖巧可爱,不愿他受到任何痛苦。可现在他明白,他无法护他一世,现在轻松自在,以后等他们都死去,还有谁来保护他? 原幸年一阵欣喜,连带着那张哭花了的脸都露出了笑脸,“父亲,我可以的!我也想御剑飞行,他们看起来就像话本里的英雄一样。” 原父摸了摸自己孩儿的头发,柔软华顺就和他内心一样。他开心却也忧虑,他想让阿年好好考虑又怕他坚持不住,当年他也可以称得上是原家的天才,如今还不是被压迫逃到这偏远村庄来。一时复杂情绪让他感慨油生,那时他以为他无心无情,哪知道遇到现在的伴侣让他多了这么多牵挂,回到人心,现在也乐于享受这样安稳平和的生活。 “吃饭了,还坐在这边做什么?”原氏从厨房走出来,朝他们喊。 “这件事先不要和你母亲说。”原父在原幸年耳边说完,朝原氏回应了声,“来啦,这不是等你弄好了一起吃嘛。” 原氏脸上露出微笑,站在门口等着他们过来谋良缘。 原幸年乖巧的跑过去抓住母亲的手,母亲的手指粗糙但是温暖,他内心里感激这个将他生下来并且好好爱护自己的母亲,他也想等母亲老了就由他来护她幸福。 “你这孩子,今天竟然这么乖。”原氏轻轻敲了原幸年脑袋一下,拉着他来到了桌前。那里已经摆放着三菜一汤。 原幸年傻呵呵的笑了笑,并不答话,只是更加紧紧握住自己母亲的手。这个家,他重生又获得的家,他绝对不会让他们再次死去,他也不会再当那个可怜的炮灰攻。 吃完晚饭,原氏去收拾,原父则是说带着自己孩儿散散步,两人一直走,偏离了往山洞的方向,而是又拐了个弯,竟是直直往北息森林走去。原幸年不明白父亲为何带他来此,张了张嘴想问最后还是沉默的跟在父亲身后。 从北息森林再往里,一路走,不知为何这一路上竟然没有任何野兽,安静无声。原幸年后知后觉,想来是父亲释放了灵力,那些一般野兽都不敢过来。直到停在一处树立着一块无名墓碑前,原父亲在墓碑前跺了跺脚,过了一会儿那墓碑后面竟然出现一方地下室。将地下室的盖打开,又是走了一段长长的楼梯。 “这地方是我瞒着你母亲建造的。”原父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有些事等你在长大点我就告诉你。而这个地方千万不要告诉你母亲。以后我就在这里教你修炼。” 原父花费三年建成,除非是元婴以上,否则都无法发现这个地方。 这地下一侧放着书架,看那上面排放着整齐的估计就是功法,另一侧则是放着各种法宝,原幸年细细打量,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东摸摸西看看。 原父在一旁看着,也不急着讲,这修炼一事急不来,不过有他从旁协助,短时间内还是可以突破炼气一层,进入真正的修炼。 “修真一事不可急切,只有扎实修炼才可。炼气如字面意思,气环绕在身,只有身体充满灵气,尽除污秽,才能再往上修炼。修仙讲究天赋,阿年其实当你出生我就知道你有这天赋,只可惜……”原父摆摆手,没有将话题接下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感受天地灵气,我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修炼就是因为这里灵气十足。” 原父走向那扇关闭的大门将它打开,那里犹如仙境,假山环绕着一小小水池,原幸年深吸了一口气,这里果然灵气充足。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将它递给了原幸年,“此丹药可以让你早日突破炼气一层,你每次感受天地灵气之前将它吃了。”原父又细细嘱咐一些注意事项,才让原幸年进去,自己则是在外面守着。 原幸年倒出一粒丹药,这药同体黄色,留有淡淡的清香,是一枚尚佳助化的丹药,这小瓶子里总共有十二颗,他父亲能为他做到于此他已经很高兴了。毕竟这丹药之宝贵,他自己比谁都清楚。上一世他耽误修炼时机,硬是靠着从炼丹师那里高价买来的丹药才成功突破大圆满达到筑基一层,这还是因为他天赋高才能依靠一枚丹药就冲击成功,要是普通修士只怕一枚根本就起不到多大作用。 修真之人很少有一开始就服用丹药来助化,因为这丹药昂贵只有一些大家族才会这么铺张浪费,他们才修真之人根本负担不起。他父亲能够如此大方拿出这么多丹药,想来不只是爱子心切,还有他也是一名炼丹师有关。 原幸年吃完一枚丹药就闭上眼睛,静静用身体感受着灵气。 第5章 重生(四) 上一世接触修真不深,然而短短三年他也从毫无基础达到筑基一层,如今又提早了三年,原幸年可以确信六年之后他定可以达到凝脉,与那宫案仇有此相抗衡的能力。 时间过得很快,原幸年静下心来感受着天地灵气,不知为何他觉得身体很轻松就可以感觉到灵气在身体里流动,甚至这洞里面的灵气就像被吸引了一样全部往他身体里流窜。他睁开眼睛,有些莫名的抚摸着项链上的挂饰,他不会感觉错,其中一小部分灵气都被它所吸收了。 “奇怪……” 忽然怀中有什么东西挣扎出来,纸人艰难的爬出来,大喘了一口气,“我在你怀里呆的都快要故意不过来了。” “抱歉,是我失误了。”原幸年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将项链藏进衣服里,他拎起纸人,认真端详着,“你不能换个样子?这样我会经常忘记你的存在的。” 纸人委屈的对手指,“你以为我想啊,我真身可是非常英俊威武的,哪里是这样。” “哦……节哀。” 原幸年拖长了音调,眯起那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纸人,“英俊威武什么,我可想不出来。” 纸人瘪瘪嘴,嚷嚷,“等我解除封印,让你好好瞧瞧我帅气的模样。” 原幸年懒得理会它,转移了话题问道,“如果我和父母搬离这里,这第一命还会不会发生?” “我也不清楚。就怕改变了剧情,结果变得更糟糕才是。你还是不要往这方面想了。”纸人小小的脸上难得的严肃起来。 原幸年拧眉,只得无奈叹口气。既然如此,他只能在第一命来到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其实这第一命你也不要太紧张,上一世你不也平安度过。况且有我保护你,怕什么。”纸人安慰道。 如果发高烧到鬼门关走一会算平安,那么后面那几命只怕是更加难过。原幸年怀疑的看向纸人,他需要好好回想上一世到底有谁来过他们家。 “阿年,时间很晚了,我们先回去吧。”门外原父喊到。 原幸年连忙将纸人放回自己怀里,喊了声“好的,父亲。”就打开了门走出去。 原父细细打量了下自家孩儿,观他面色红润,一双大眼睛扑闪着眼睫看着他,心里又是一软。 “感觉怎么样?” “父亲,我想问,是不是有的法宝也会吸收外界的天地灵气?”原幸年一脸纯真,表情煞是可爱。 “法宝除非有自己的意识,否则就只能由主主人灌输自己的灵气。阿年,你为何会这么问?” “我只是好奇而已,因为听赵盼哥哥说他见过一仙人,他手中的法宝将它周围的气都给收走了。所以我刚才就想到这个问题。” 原父脸色阴沉起来,他内心隐隐不安,只是很快就将它压下来,淡淡回答,“这类法宝很是稀奇,看来那修真者已经达到元婴之上。只有元婴以上的修真者,才能有能力收服有灵的法宝。” 原幸年心里一动,看来他项链还是一件稀有的法宝。只是这事他定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否则会有很多人杀人夺宝。 “父亲,我什么时候才能到炼气一层呢?” 原父微微一笑,摸了摸原幸年的小脑袋,“有我的丹药再加那洞里灵气相信你很快就可以的,再说我儿子这么聪慧,区区一层而已。阿年。你只需要努力修炼,切不可偷懒。” “嗯!”原幸年露出乖巧的笑容,努力跟着父亲的步伐往家里走。 原幸年自己住一间房,这样就极大避免了他的秘密被发现,和父母道了晚安之后他就窝在了自己房间。将差点被憋死的纸人拿出来,他将藏在枕头下的书拿了出来,虽然每次看到书名都很无语,不过他必须把自己前世十七岁之前所发生的事情都再回忆一遍,尤其是那个宫案仇。那可是第二命要杀死他的家伙。 那宫案仇身上法宝众多,而且提到过他来自寐国,寐国多是强悍无理之人,可他们修炼却是有先天优势,而且因为身材强壮,他们那里最为出名的就是体修。体修顾名思义就是炼体,他们不用武器,通常这种没有灵根的人也可以修炼,只不过艰难而且很难突破金丹,而寐国的炼心宗宗主就是元婴修士,修为深不可测,这也导致哪怕他们宗门人蛮横无理依旧没人敢上门指责。可宫案仇却不是体修,用法宝多而且还是剑修,想来应该不是炼心宗出来的,他们那门派也是奇葩,只收修习体修之人。 如果连他实力都不知道,那该如何预防? “宫案仇你是别指望能杀了他,”纸人不甘心被忽略,蹦哒着跳上了书本,插着腰喊道。“你要是解决了他说不定他身后的势力会让你尸骨无存。” 原幸年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我上一世直接被他杀死了还不够惨?” 纸人一哽,可又不能直接跟他说剧情,憋着嘴坐在了书上。 “总之你不能杀了他,要是剧情完全变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肯定会出面调解的。”纸人不放心的又说。 “放心吧,以我的实力哪里能杀死他。”他只希望能够从这种该死的命运逃脱出来而已,和父母平静无忧的过完这一生就好了,其他的他已经无所求了。 原幸年说完将纸人放到了床上,自己又是翻下了一页。 说来他的“男神”主角光芒真是耀眼的让人过分,哪里像文案说的是一个平凡的内门弟子。原幸年拧着眉苦大仇深的想,从一开始的天灵根无人可比,天门宗宗派测试又是一帆风顺,直接成了宗主的亲传弟子。在试炼中又遇到了两个强悍实力不可测的修士说要保护他,还有他这个傻兮兮自以为遇到了心中挚爱的蠢货说要娶他。 实在是太让人难以回首,原幸年咬牙两只手交握着才不至于忍不住把书给撕了。 如果他这个时候把主角给杀……杀字刚从他脑海里蹦出来,原幸年就觉得头痛欲裂,忍不住双手抱头蜷缩在了一起。 “……连想法都不能想吗……”原幸年将那个想法抛出脑后他的头马上就不疼了,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骂,这特么主角光环也太可怕了。 “我跟你说,你是别有那种杀死主角的想法。”纸人晃悠着双腿,小心翼翼的警告道。 “呵,你怎么就觉得我会有这种逆天的想法?”原幸年眯起眼睛,无语的看向纸人。 纸人耸耸肩,“我这不是担心你做傻事吗!你千万别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原幸年撇撇嘴,他上一世也不过活了十七年,虽然嘴上老是威胁,可他不会真做出随意杀人的事情。只是五命的威胁让他心情烦忧,如果不是三天后第一命就要发生,他觉得自己可能就这么崩溃也说不一定。 上天还真是不公平。 原幸年瘦小的身体躺倒在床上,一把手将发呆的纸人扯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莫名的戳了戳纸人的脑袋。 “你干嘛呢?”发呆被打扰,纸人不耐的挥挥手。 “你这是魂魄附在纸张上还是这是你的本体?”原幸年懒洋洋的,又戳了下纸人的脑袋。他在想他会不会把纸人脑袋给戳穿了。 “当然不是我的本体了!谁的身体会是纸啊!!”被戳到伤心事,纸人失落又愤怒,在这张破纸上它根本就什么也做不了,亏它还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原幸年呢,这样如何做得到。 只是这个可怜的家伙现在都还没有炼气一层。 原幸年闷笑,忍不住又点了下纸人小脑袋,“可怜啊,我们简直就是同病相怜啊。” 纸人垮了一张脸,心里愤愤,它怎么就还让原幸年同情了呢。 “你要是突破金丹,我的限制也没了,自然可以变回原身。”纸人说。 “可第二命我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到时候到凝脉都要天赋异禀才行,何况金丹。”原幸年幽幽的说,继而调侃道,“看来我是要等个几百年才能看到你的金身了。” “有我还担心什么啊!”纸人握爪,大声喊道,似是想要给原幸年加油打气。 原幸年转了个身,摸了摸纸人的脑袋,复又戏弄道,“你啊……我还是不要抱太大期望比较好。” 纸人默默掩面,如果是他真身肯定不会被这么小瞧。可如果原幸年没有到金丹它根本解不开封印,也是无济于事。这么想起来……它还真的没什么作用。 “不能改变剧情,是不是我还是会在第二命遇到主角?”原幸年喃喃自语,摸着脖子上的项链陷入了沉思。 他记得,天门宗再过几日会来他们村里收弟子,那时他因为发烧还未好也就错过了这一次的招收。主角具有无人能比的运气和光环,他是不是可以趁那时进入天门宗接近主角,说不定可以得到什么机遇? 原幸年坐起来,不管如何他现在必须先突破炼气第一层,等过了第一命再考虑是否要进去天门宗。 沉沉闭上眼睛,原幸年开始吸取天地精华来修炼自己的身体与血脉。 第6章 第一命(一)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2节 原幸年上一世其实资质就不错,单水灵根又聪慧,只不过起步晚又加上修炼不勤快,因而埋汰了。这一世他提早了六年,又有父亲丹药所助,原幸年相信他定可以早早突破筑基,向凝脉冲击。 心里想法一转即逝,接近黎明的时候,原幸年缓缓睁开眼睛,汗水都浸透了他的衣裳。纸人早早就抵不住困意,趴在枕头上呼呼大睡。说来确实不能一直将纸人放在怀里,万一真的忘记了把它憋死了那他也要欲哭无泪了。只不过这一世他才刚起步,除了拿到的那莫名其妙的珠子也就只有脖子上的项链了。可他这两个玩意都不知道怎么用,看来只能让纸人再忍耐辛苦一下了。 房屋外公鸡已经在不遗余力的鸣叫起来,原幸年全身难受,干脆走出屋外想去洗一把脸。 原氏正在不远处喂鸡,看到幸年走出来,微微一笑,“阿年,今天起来的这么早?” “母亲。”原幸年心里一哽,上一世母亲就极其疼爱他,三年后的悲剧他绝对不会再让它发生!所以他这一世一定要勤奋修炼,这样才有实力保护父母。 “你这孩子,晚上没睡好?”原氏放下手中的篮子,蹲下身来摸了摸原幸年的脸,一脸担忧的开口。 原幸年连忙摇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没有啊,话说母亲今日带我去城镇玩吗?” 上一世他就是在和原氏从城镇回来就开始发烧,三天不眠不休的照顾才好,只是他根本记不得在城镇里遇到过什么人,这次一定要好好查清楚,要不然自己一条小命就保不住了。 “等吃了早饭我就带你去。”原氏摸摸原幸年的头,站起来,“你先去洗漱,再把你爹给叫醒。” 原幸年“嗯”了声,去了井边打了一盆水。手伸进盆子里面的时候,他心神一动缓缓运用着体内的灵力探测到水里面,感受到水慢慢凝固起来,最下面已经形成了一层薄霜。 “阿年你在发什么呆,还不快去把你爹叫醒。”原氏喂完鸡发现自己孩子还怔怔的不知道在做什么,于是喊了一声。 原幸年连忙回过神来,刚才那种感觉让他差点沉浸进去。父亲说过不能让母亲知道他修炼的事,将那薄霜打碎了他才屁颠屁颠的往原父房舍跑去。 说来父亲竟然会赖床,还真是少见呢。原幸年敲了敲门,大声喊道:“爹,起床啦!” 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原幸年又喊了声,干脆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还没走到床前,猛的就被一阵灵力给推了出去,强劲的灵力打在胸腹和四肢上。原幸年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疼,四肢百骸都断裂了一般,紧接着就陷入了昏迷当中。而就在他被那股灵力撞击的时候,脖子上的项链发出微弱的光芒护住了他的全身。 被原幸年藏在衣服里的纸人吓得那张脸又白了几分,它可是真切感受到那股灵力的可怕,就算是真身的自己也不一定抵挡得住,可那微弱的光芒却保住了他们一条命。 就在纸人心有余悸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凄切的嘶吼声,原父衣裳凌乱的冲过来,脸上是不可置信的惊恐和担忧。 “怎么了?!”原氏听到声音,急忙赶过来,却发现自己的儿子躺在地上,面色苍白,“你!你做了什么!!” 一把抱起自己的孩儿,原氏颤抖的伸出手凑到原幸年鼻前,微弱的呼吸让她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她又满脸愤怒的瞪向了原父。 “就算你再不喜欢他,他也是你的儿子!”原氏哽咽了一下,眼泪忍不住簌簌落下来。 原父一张脸狰狞着,几次想要看看原幸年都被原氏给阻挡了,他脸色一沉缓缓开口道:“我并没有不喜欢他,刚才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确实不是师兄做的哦。”轻灵的声音响起来,一个长相可爱的女子从窗那边冒了出来,她笑盈盈的摸了摸下巴,双眼却是冷漠的盯着原氏,“好久不见了,师姐可有想我?” 原氏惨白着脸,一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女子,嘴张开几次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师姐看到我太激动了吗?也难怪,我们也有七年没见了吧。”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双眼落在了昏迷的原幸年脸上,“这是师姐的孩子?长得可真不像你。” “赵雪儿,你来这里做什么?”原氏神情戒备,抱紧了怀中的原幸年。 “我只是路过而已,师姐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宗主的。”赵雪儿耸耸肩,面无表情的瞥了眼站在一边神色莫辨的原父,“我还有事,那就先告辞了,师兄师姐。” 赵雪儿的突然出现让原氏惊慌又害怕,他们躲在这里七年相安无事,她突然冒出来说是路过,原氏才不会信。只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原幸年刚才遭受了一击,哪怕没有生命危险也让她担忧不已。 “……茵瑶,”原父再也顾不得,冲过去把上了原幸年的脉,确认无事才松了口气。他刚才急急忙忙躲过那一击,哪里料得差点伤及孩儿,吓得肝胆欲裂。如果不是原幸年无事,他哪怕拼着元丹俱毁也要杀了赵雪儿。“你……没事吧?” 原氏垂下眼帘,笑的秽灭不明,“我能有什么事。我带阿年回屋休息。”说着就走出房舍往原幸年房间走去。 摸了摸原幸年惨白的脸色,原氏静静坐了许久,然后才走了出去。 屋子里一片寂静,纸人确认了原氏已经走远才从原幸年的衣服里爬出来,劫后余生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它大口喘着气,跌坐在枕头旁。 “说真的,我感觉你身边……简直是灾难起源。”纸人在看到原幸年睁开眼睛时,担忧的小声说道。 原幸年一动不动的盯着里墙,许久就在纸人也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他才轻轻开口:“之前那股灵力全部都被项链的饰物所吸收了。” “所以?” “没什么。”原幸年摇头,他坐了起来,头还有些混沌,不过比起之前的疼痛已经好多了。“我得去一趟山洞。” “你想干嘛?”纸人疑惑的问道。 原幸年耸耸肩,含糊不清的说道,“有些事情我很在意。” “什么事?那个山洞……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纸人迟疑了下才问。 “我只是要证明我心里的一些猜测而已。”原幸年昏迷之后的事纸人都老老实实的告诉了他,那个赵雪儿他很在意,“我就在远处看看,再者我也不想碰到其他人,尤其是你说的攻六。” “我也要去,我跟着保护你。”纸人急急忙忙说。 原幸年拎起纸人的脖子,将它塞进自己的衣裳里,随后就趁他爹娘不在溜了出去。他一路小跑着,心里满是急切,恨不得一眨眼就到山洞。 只不过有人却不知道原幸年的着急,大大咧咧的挡在了他面前。 原幸年审视着赵盼,脑袋中则是回想上一世的记忆,说起来上一世他和赵盼的关系不错,虽然他带原幸年去过北息森林。但依旧奇怪的是,除了那次他遭到野兽攻击差点致命赵盼出现过,后面他的记忆中就一直没有这个人的印象。也不知道他后来是做了什么。 “盼哥哥,你找我有事吗?”不能这么干耗着,原幸年扬起乖巧的笑容稚声稚气的问。 赵盼颇为稳重,点点头说道,“我为之前的事情来向你道歉。” 原幸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又没有其他印象,干脆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赵盼可怜兮兮的不说话。 赵盼开口,“之前我就不该同意你跟着我进去森林。” “……诶?”原幸年。 赵盼以为原幸年害怕,摸了摸他的头,“其实我也挺想进去看看,可是因为我娘亲总是反对所以我一直没有去过。”他颇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结果你说要去我一时……” “阿年怎么了?”赵盼停顿了下,又问道。 嗯?原幸年脸色古怪起来。 这难道是他自己想要进去结果遭到野兽攻击?可是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印象。但以他之前对赵盼为人,他是没理由欺骗他的。 “额,大哥哥,没事的。”原幸年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嗯,还有我娘亲说让你有空过来吃饭。”赵盼输了口气,然后又将娘亲交代他的事情说了出来。 上一世原幸年见过赵盼的娘亲,看起来是一个挺凶悍的女人,在赵盼落山还没回家的时候雄赳赳找来拎着他耳朵走了。这之后,好像是他生病好了没多久就听闻赵盼娘亲突然生病死了。那时候原幸年爹娘还去给她拜祭过,也在他面前说过几句,说是整个人臃肿不堪尤其是肚子,跟十月怀胎一样。原幸年隐隐觉得古怪,可赵盼娘亲不过是一个山村妇女,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吧? “好的。”原幸年内心疑惑纷纷,面上却是带着天真可爱的笑容。 “嗯。那我先走了。”赵盼拍了拍原幸年的肩膀就走了。 原幸年等赵盼离开,才缓步往山洞里走去。如果说赵盼所言是真,那么他是感应到了什么才非要进去森林里面吗?所以上一世他是真的遇到了什么才以至于后面修炼如此迅速吗?想要进去森林里面查看的想法又更加浓盛,原幸年暗自决定在前往天门宗试炼前去一他之前受伤的地方查询一番。 第7章 第一命(二) 纸人从原幸年怀里挣扎的爬出来,根本来不及环顾四周就夸张的大喘了口气,然后就瘫软在他胸口。 “你衣服里好闷,”纸人说道还叹了口气,“天可怜见,你绝对是主角身边最可怜的攻。所以才需要我这么英明勇猛的来保护你。” 原幸年慢悠悠的支起一个笑容,没有回应。 他哪里算,根本就是一炮灰,只不过说得好听了叫做炮灰攻了。 一边往山洞走,原幸年一边把之前所猜想的整理出来,“……小纸人,问你件事。”说来一直都没问过纸人叫什么,现在开口简直别扭。 纸人也哆嗦了下,被这称呼给吓了跳,“得,你叫我什筱就行。来说什么事情。” “咳,那什么,”原幸年别过脸,耳朵尖都红了,“如果我改变了和主角无关紧要的剧情可以吗?” 纸人被这个问题问倒了。 按道理来说这个世界的规则应该没有变态到这种地步吧?改变其他无关紧要的事应该没事吧? 所以最后它斩钉截铁的说道,“没事!有事也有我保护着你。” 原幸年眯了眯眼,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想来他们也觉得就知道自己这悲剧二十一年的过往的炮灰攻是没可能改变整个剧情走向,所以连带着他之前的时间是怎么打发的也没做比较。心里隐隐不舒服,不过他还是打定了主意,等到时去赵盼家看看。 如若能改变赵盼母亲的命运也算是一件幸事。毕竟,他对赵盼母亲印象还是挺好的。 也许是因为一块糖把他给收买了?原幸年一边往山洞走,一边漫无边际的想。 快走到山洞的时候,原幸年停下来,想起了另一件事情。那攻六要是身边有修士,他这还没进去说不定就被一掌轰死可怎么办?那他这是过去呢还是不过去?要是真被他们误会也是去夺功法的,他岂不会在这里功亏一篑? 虽然功法早就在他身上。原幸年想了半天,犹犹豫豫的还是继续往山洞走。他必须得见攻六一面,也好为以后预防。 只是还没到山洞,在原幸年怀里弹出一颗脑袋的纸人就出了声:“里面有人在用法宝。” 原幸年虽然炼气都还没触发,但纸人并不会欺骗他,所以他微微皱了眉停下了脚步。这贸然进去,要是里面在斗法的人认为他想要做什么可就倒霉了。 “感觉的出来他们的修为吗?”原幸年也不靠近了,站在远处问纸人。 纸人老大不爽的嗅了嗅鼻子,低声道,“不高,都在金丹期。” 原幸年咋舌,顿时无言以对。他顿时好奇这纸人被禁锢住的修为又在哪一个层面?只是一想到他修炼百年也未必可以到金丹又是一阵气馁。 金丹啊,有人可能一辈子都止于炼气,有人却可以直直越过元婴往更高阶冲击,自是这小小的金丹也不放上心。原幸年叹了口气,他也想见识一下金丹修士的威力,毕竟就算是大宗门金丹修士也不是随处可见,可奈何他不敢用自己这条小命赌。无法只好转身回家走去。 纸人没有得到回应,以为原幸年认为它是夸口,又唧唧哼哼的开口,“我真不是骗你,区区金丹而已,要是我恢复真身一根手指都能打败他们。” 原幸年似笑非笑的听着他后半句话,却又陷入沉思。 人和人比,真是永远让人伤心落泪。 既然瞧不见攻六长相,原幸年也就不急着回家,他惦记着森林里的秘宝,干脆踱步转了个方向往北息森林走去。 北息森林有多大没有人具体知道,传闻有修士横跨整个森林竟然用了整整一年时间,他出来的时候一只手臂已经没了,听人说是他耐不住饥渴将自己的手臂给吃了。有的人自然认为是无稽之谈,因为这北息森林野兽十分的多,尤其是中部,那里更多的是灵兽,更有已化成人形的灵兽统治着那一块区域。 原幸年看着森林里层层叠叠拂过去的枝叶,漫不经心的往他之前遭到野兽伏击的地方。他一直很好奇为什么那时候野兽转了方向朝赵盼跑过去,所以走到之前那野兽停下来的方向往四周看去。 依旧是止不住的绿意。 上一世也不知道在哪里遭到野兽攻击,原幸年对此也没有印象,盲目在周围走了几遭,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猜测错误。 “你这样找何时能找到。”在上次被坑了之后,纸人特地仔仔细细看了好多遍书,以防自己在一个失误将别人的功法给拿了过来。虽然他也挺赞同这种做法的。 可奈何它知道,剧情改变太多反而对原幸年不利。 不过原幸年得到那东西的事情在上一世已成既定,它也没必要隐瞒过去。如果他能早点到金丹对它也百利而无一害。 只希望不要再被坑就好了,这样的想法让纸人开口提醒了原幸年。 原幸年一怔,随即开口,“莫非我还要向上一世一样重伤才能感觉到?” “……”纸人夸张的叹了口气,只好又透露了一点,“你觉得你重伤会想什么呢?” 重伤会想什么?原幸年双眼无意识的涣散起来,会想爹娘,大概还会想自己还没开始修炼吧……不对,首先是不想死啊。他这样求生深厚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弃呢?原幸年嘴角浮起轻轻的笑容,不着痕迹的瞥了眼纸人。 “谢谢。”原幸年轻轻开口,紧接着开始注意地上的植物。 纸人得意洋洋的接受了这句道谢,还颇为老成的点了点头,就差鼻孔朝天了。 原幸年注意力都在植物上,上一世自己受伤那么严重想来都是吃了什么,原幸年弯下腰来看到一株柔弱着姿态摇曳的花朵顿时露出一个欣喜的表情。可很快他又垂头丧气起来,他不是丹药师分不出来这花有什么奇特的效果,要是就这么随便吃了,会不会反而达不到上一世的效果? “这颗叫做还魂草,一百年才长一株,且生长的地方都不固定,所以是千金难求。”纸人显然也注意到,但是它摇了摇头,“但还魂草有个致命的作用就是普通人吃了一命呜呼,只有修士才能够发挥作用,制成丹药可以救你一命哦。” 原幸年马上想到,忍不住问道,“可以抵挡第二命吗?” “也许……”纸人含糊其辞,生硬的转了话题,“你可以收着,不过不是这东西救了你。” 不是吗?原幸年很快反应过来,他那时不过是没有任何灵力的普通人,吃了这东西哪里还有命活着。不过得到这样一件宝贝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原幸年小心翼翼的将还魂草挖出来,盯着那柔嫩的花瓣发呆。 “…它明明是一朵花啊。” 纸人不明所以,不过它马上反应过来,“命名的人有意误导,所以现在很多人还是认为还魂草是一棵草。” 原幸年“哦”了声,想那命名人真自私,不过很快就把这想法跑出脑外。反正他拿到了,这命名错误与他何干。将还魂草用手帕包好,原幸年继续在周围转悠。他是真的不记得上一世到底是碰得到了什么才得到了机缘。 一边走,原幸年又开口,“这还魂草制成丹药还需要其他材料吗?” “嗯,”纸人晃晃悠悠的戳着手帕露出来的一点花瓣,轻描淡写的回答,“瑶池的清露,一道天霄神雷足以。” 原幸年呆了片刻,许久才苦笑,难怪这世间从来没有一颗还魂丹出现,只因这三样都是难以得到之物。且说不知瑶池在何地,一道天霄神雷又哪里是他这刚修炼之人可以拿到的。 “也许我应该把这还魂草放回去?” 纸人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蠢吗?就算你用不到,你也可以拿去交易市场卖,这种好物没几千上品灵石哪里换得到。” 原幸年幽幽看着前方,没有回话。哪有纸人想得这么简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身拿这无价之宝就得有被人杀人夺宝的心理准备。可他现在,连区区炼气一层都没到。不过他也懒得和纸人说这些,一心一意的寻找着那治愈了自己的灵宝,奈何不知是不幸还是真要他重伤才能感受到,浪费了几个时辰他也没有任何线索。 “算了,我们先回去吧。”原幸年叹了口气,打算回家。 纸人嘟囔了一声,拉了拉原幸年的衣裳,随即跳下了他怀里。一落到地下,顿时周围的植物就将它的身影给挡的严严实实。幸而原幸年注意到它的动作,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弯下了身。纸人用着它那五短的手指扒拉着之前还魂草的周围,原幸年默默无语的看着它那笨拙的动作,好心的帮它刨到了底。手指碰到不同于泥土的感觉,他抬起眼就看到纸人得意洋洋的笑容。 原幸年撇撇嘴,它那方形脑袋方形笑容怎么看都怪异。 小心翼翼的将周围的泥土都扒开,这下面竟然是一具白骨,看身形不是人类,只是原幸年也看不出来是什么野兽。 “嗯?”将胸骨镶嵌住的珠子拿了起来,原幸年端详着珠子艳丽的光泽,胸中终于感受到了那种悸动,“是这?” 纸人将自己手指擦干净,得意的笑起来,“还是要爷出马。”注意到原幸年似笑非笑的眼睛,顿时一梗,乖顺了表情回道,“你上一世被野兽追赶,躲避野兽攻击的时候将这灵兽的尸体给扒拉出来,然后这颗珠子就受到感应被你吃了。” 原幸年看着和小手指指头一般大小的珠子,艰难的咽了口气,真的确定不会卡在喉咙里吗? 想来这珠子应该是灵兽的内丹吧?原幸年并没有马上吞下去而是又将灵兽的尸体埋好,甚至放了一块石头搁在上面。 “不知是哪位前辈,最后圆寂于此,晚辈原幸年多有打扰,得罪。”轻轻说完,原幸年将珠子一口吞进了肚子里,顿时全身一阵痉挛,紧接着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果然不应该随便吃别人的东西。原谅他真的是痛的只想到了这奇怪的一点吧。 第8章 第一命(三) 上一世的记忆波涛汹涌般向他袭来。 原本和赵盼在森林外玩耍的原幸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不管不顾的朝着那个地方走。结果没想到竟然遭到野兽的袭击,慌不择路之下竟然因祸得福得到了已死灵兽的内丹。 只是没想到和这野兽内丹融合竟然如此痛苦,原幸年意识里苦苦压制着那在他识海里狂躁的内丹,他甚至感到一丝庆幸,自己这般莽撞就吞食了灵兽的内丹竟然还破天荒的改造了他的吸收灵力的天赋。 也不知道躺了过久,就在纸人也觉得时间长的可怕的时候,原幸年终于闷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只是让他惊奇的是身边竟然围绕了许多野兽,他内心一慌想要站起来却浑身软绵绵的。不由想到第一命的发烧三天才好,他心里计较着莫非已经是有了症状?只是现在自己这般身体无力他又要如何回家?就在原幸年纠结的时候,站在他面前的巨大野兽慢吞吞朝他走过去。 原幸年吓了一跳,连忙喊纸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野兽露出一口大牙,腥气差点熏晕了原幸年,他甚至想自己会不会被这腥气给熏死了。紧接着那野兽张大嘴一口含住原幸年的腰,将他往自己身后甩了下。身体落在厚重的毛皮上时,原幸年觉得自己半条命也快没了。刚刚因为吞食内丹而浑身无力的身体只能分出一点力气抓住野兽的毛发才不至于被甩出去。 “我还不知道自己有驭兽的本事……”原幸年默默开口。 那野兽带着他竟然是往他们村庄走去。 说来上一世也是如此深更半夜,父母焦急寻找他们未果,结果疲惫回家时却发现原幸年乖乖回了家。 “他们尊敬的是你胸口那颗内丹。”纸人凉凉开口,他守了一个下午早就疲累万分,更甚后面还陆陆续续引来许多野兽,担忧的整个人都提心吊胆。 “内丹啊……没想到我上一世竟是靠别人内丹救了一条命。”原幸年对那死去的灵兽感激万分,抬起手指摸至胸口,垂下了眼帘。 纸人没有回话,他们就沉默的任由野兽驮着直到村庄入口。 “真是谢谢你。”被甩下来,原幸年龇牙咧嘴的向野兽道谢。 那野兽甩了甩尾巴,慢悠悠的往森林方向走去。 “也许我真的应该去学学驭兽?” 纸人躲进原幸年怀里,一阵倦意袭来,干脆闭了眼睛慢慢睡过去了。 原幸年没有得到回应也不生气,暗暗想着父母应该很着急,向上一世一样想来北息森林去寻找却被人给劝阻了。他步伐略微一顿随即才若无其事的继续往自己家走去,当初劝阻的好像就是赵盼的父亲。说来他自己孩儿平安回来,却不担忧赵盼的伙伴。有点说不过去啊。 家门垂挂着灯笼,甚至连榕树上都挂着几盏灯笼。原幸年远远看着那些暖黄色的灯光,心里又是一片酸涩。父母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他,一直守护着他,这一世他定不会让他们平白无故死去。 “父亲。” 坐在榕树下沉默不语闷闷不乐的原父顿时抬起头来,看到就站在他不远处的原幸年,一双饱含风霜的眼慢慢涌起一片酸涩。 “跑哪去了,让你父母这么担忧。”原父哪里舍得责骂,走过去摸了摸原幸年的小脑袋。 “我……我也不知道。一醒过来就在村庄的入口。”原幸年那一瞬间在原父慈爱的目光之下只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只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说了谎。 原父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不过还是笑了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不知道你母亲可吓坏了。” 刚说着,那本来被原父劝阻去休息的原氏就小跑着过来,一张脸上惊慌又担忧,直到来来回回好几次确认了原幸年真的没受伤才安下心来。可那颗心很快又提了起来,期期艾艾的看着原幸年。 “阿年……阿年,是不是一个红衣的女子把你捉走了?” “茵瑶,你这是什么意思?”原父一听这话顿时皱紧了眉头,压低了嗓音问道。 “我什么意思你不懂?白日阿年差点被她害死,我为什么没理由怀疑她?况且她要带着……”原氏也忍不住挑起眉,一把揽过原幸年厉声谴责。 原幸年窘迫的看着原氏嘴开开合合,可后面所有的话他却听不见,他起初还以为是自己耳聋呢。可听着时不时冒出来的字句,他终于可以确定原氏话语里有他不能知道的剧情,或者会影响后面整个剧情的走向的东西。但原幸年是谁,哪里会轻易放弃,竟是用那些断断续续的词汇大概概述了一个故事。想来他今日是被母亲所说的红衣女子打伤,那人正是和自己父母同一宗门的,甚至之前三人关系很好,只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导致自己父母离开了宗门来到了这里过上了朴素的生活。结果那女子带着她的小师弟来这里寻找功法又恰巧遇到了。所有整合起来,那个小师弟……只怕就是攻六了。 原本以为是攻六无意路过这里机缘所得那功法,现在想来还是自己太天真。既然是元婴修士的后辈,想来根本就是等着这时机来拿的吧。只是他们千算万算也预料不到竟然还有人比他们更快一步吧。原幸年一思及此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之前压抑的种种竟是不值得一提。能给攻六下绊子,他乐意的很呢。 原氏还在说,只是奈何重要剧情都被和谐了,原幸年也就没了听的。此时又觉得浑身无力,甚至身体就好像燃烧了一样热,他一双眼在父母身上来来回回转悠,终于双眼一闭倒了下去。好在原父眼疾手快一把将原幸年拉到自己怀里才不至于真的跌地上。 “阿年……我就说了赵雪儿不安好心,就算她把阿年送回来……”原氏说着又落了泪,举足无措的看着。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原父淡淡叹息,将原幸年抱着走进了房间,“阿年发烧了,你去拿药过来。” 原氏一梗,不过自己孩儿的健康更让她担忧,所以也没反驳去了另一个房间拿药。 给原幸年喂了药,原父目光在原幸年胸口停了几秒又转过了脸,“我在这里守着,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你去吧,我担心阿年。” “我陪着你。”知道原氏心里在想什么,暗暗叹了口气,原父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撑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一夜静的可怕,纸人不敢冒出来喘口气,憋得实在是难受,它巴巴的等着原幸年醒来,可一想到三日三夜他都陷在高烧中,又是生出了小小的担忧。虽然它和原幸年信誓旦旦说第一命无忧,但也担心系统会不会坑它。毕竟之前出了那么大的失误,如果这次还让他熬不过第一命就是它也觉得过不去。 心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纸人又没办法查看周围的一切。它一来这世界就被限制了灵力,堪堪能感觉到别人的修为多少,除了这它知道剧情也没办法给原幸年提示,难道正要如原幸年所说反要靠他保护自己不成? 我们这算是难兄难弟吗?纸人心里苦笑,趴在原幸年怀里伤感春秋。 整整三天三夜,除了中途醒来过一次,原幸年几乎都是在沉睡。他的身体就跟个火炉一样,纸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烧着了。他几乎是一天比一天担忧会不会原幸年挺不过来,直到最后一天,猛然想起剧情的它终于也受不住倦意沉沉睡过去了。他相信虽然原幸年是个炮灰攻,但他还是自己能够安然度过这第一命的。毕竟他也算是整篇文的一个小小□□。 唯一让纸人担忧的是,听说天门宗收弟子的时间也推迟到了三天后,不知是何原因。 会不会原幸年真的改变了剧情? 原幸年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好像把他上一世短暂的一生都梦完了,然而让他疑惑的是他来这村子之前的记忆全部都不记得。或许是太小了吧,毕竟他跟着父母来到这里也才四岁。梦里他沉默的看着还是短短小小身体的自己慢慢拔高身体,变成俊美温和的少年,父母的死亡让他哀恸可是他却没有任何实力,直到遇到自己的师父才开始接触修真的世界。甚至运气不好的遇到主角。 那个全身都被笼罩在一层白雾的男人,无论他怎么看都瞧不出面貌来,只能看到坚毅的轮廓和他高大的身材。 长长的折磨终于解除了,生辰那日,原幸年终于醒了过来。 “咳……” 脑袋还有些不清醒的时候,原幸年感觉到有人将一个东西抵在自己唇边,下意识的张开嘴,清凉的水就慢慢灌进他的嘴里。他终于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人面容,母亲疲惫的容颜在注意到他的视线时流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母亲……” “醒来就好。”仿佛又苍老了一般,原氏将碗隔开,轻柔的抚摸着原幸年的头发,嘴角是安心的弧度。 “嗯。我没事,母亲别担忧。” 他真的很庆幸再重来一世。 第9章 第一命(四) 等屋里只剩下原幸年的时候,纸人终于得以舒了口气,艰难的从厚重的被子里爬出来。 “天门宗的试炼结束了?”原幸年摸到那颗珠子,想着是不是打碎了它就会拿到功法呢大明小婢。不过也有可能得不偿失,万一那前辈目的不是为了让他打碎珠子岂不是少了一本功法。 纸人小心的将一直被它抓在怀里的还魂草捧在手心里,“先把它养起来,缺水三日它还活着都是奇迹了。” 原幸年看着那病怏怏的花朵,那花瓣的颜色都黯淡了几分。 “埋在土里?” “……”纸人差点失手将还魂草的一朵花瓣给撕了下来,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它也是不由郁闷,“你说好歹你是重生的,连平常见的金手指一个都没有,我怎么觉得我跟着你也倒霉。” 原幸年无奈笑起来,“我能够重生已是足够好的运气,还哪里指望着获得什么强大的法宝。”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虽然我不能告诉你剧情,但好歹书里提到的一些法宝,只要不是主角一行人所有,我保证能够让你比其他人先拿到。”纸人显然不认同,絮絮叨叨说着。 原幸年敷衍一笑,心不在焉的说,“行了,先说这花怎么办。” “养在水里就好,虽然它百年难得一见,但其实好养活,所以很多人就算采了这花也有可能因为这个原因而误以为只是普通的花。”纸人顿了下说道。 也难怪,那些灵植大多娇嫩挑剔,倒是这还魂草是个另类。原幸年点头,从水壶里倒出水来就将那花放在了喝水的碗里。纸人一看他动作,顿时觉得胸口窒息起来。虽然还魂草也不是非常珍贵,可就那么委委屈屈塞在窄小的碗里,它都替还魂草叫屈了。 不过它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去自讨苦吃,要是原幸年直接将花扔给它来养怎么办。 处理好还魂草,原幸年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纸人心里不痛快,它在原幸年身边守了三天结果对方一醒来却不表达一下关心,反而问这不相干的问题。 “入门试炼三天后进行,听说派来人之后又匆匆回去了。所以推辞了。” 原幸年原本还以为自己定是会错过,没想到竟然推辞了,心里不好的预感让他脱口而出,“不会是因为我的原因吧?” “我也这么想……就怕这会发生什么更加意料不到的转变。”纸人忧心忡忡。 “也不一定。”原幸年迟疑的说道,“毕竟我连活到剧情中间部分都没有,哪里有这种能力。” 纸人唔了声,没有表达其他想法。 “想那么多干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平安度过第一命。”原幸年看纸人苦恼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说到这,纸人顿时声音高涨起来,“有我在,怎么可能度不过。我这三天可是守在你身边动也不敢动。” 原幸年噗嗤一声笑出来,他那三天发高烧也不是全无意识,半夜老是有个人在自己耳边叨叨着快点好起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起来……”纸人一提到这,原幸年顿时灵关一闪,“你说山洞里两个斗法的金丹修士之一是不是就是天门宗的?” 被这样一说,纸人顿时也觉得不是没有可能总裁的冷宠情人。 “莫非天门宗也发现了功法的存在?”原幸年咬着手指甲,忍不住微微皱起眉。 “别想太多了。你现在躲过第一命,就不要想那些糟心事了。”纸人挠挠头,这样毫无凭据的事情胡乱猜测只会让自己更加忧心罢了。 “第一命就过了?我还以为要躲过今天晚上才行呢。” “有我陪着你,你还要担心什么术。” “呵。”原幸年只轻轻一笑,思绪却是陷入了思考当中。 现在看来,第一命确实是如此的简单。只是原幸年却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毕竟他还有四命要过。 “上一世我没有躲过第二命,”原幸年幽幽开口,“你说保护我必是确定我可以逃过第二命吧……可现在看来,我第二命要过只怕是非常艰难吧。” 尤其是有个不靠谱的同伴,他更是觉得能躲过一劫绝对是积攒了很多运气。 “咳,这个啊,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修炼,等你到金丹我就可以帮你!”说完还义正言辞的右手握拳抵在胸前。 啊——看来真的不能指望纸人。原幸年倒也没多失望,只是在思考着三天后的天门宗收弟子的事情。 天门宗是朝国最大的修真门派,自然收的都是天赋极佳的弟子,而且他们并不只看天赋还有个入门试炼。原幸年自认为自己资质不差,可他却不确定所谓的入门试炼,他是不是该先去打听打听? 就在他思虑的时候,敲门声伴着说话的声音传了进来:“阿年……你在休息吗?” 是母亲。 原幸年连忙将不甘不愿的纸人塞进自己怀里,朗声回道:“娘,进来吧。” 原氏推门进来,另一只手则是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轻轻将碗放在桌子上,她笑的温柔。 “今日你生辰,你父亲说晚上请周围的邻里来吃顿饭。”原氏坐在床边,一只手触碰着原幸年的额头确认真的退了烧,又是怜惜的摸了摸他苍白的面容,“要不是xxx,你也不会遭此折腾。” xxx是原幸年听不到的字,估摸着应该是之前攻击他的人,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规则竟然如此邪恶,连人名都要屏蔽,不知道要是原氏用纸笔写下来会不会他看不懂那三个字了。不过如果一个字一个字拆出来看是不是不会受此影响? “母亲,你和ta是不是关系不好啊?” 原氏手停顿了下,才慢慢站起来,表情有些古怪,“你现在还太小,让你知道这些不好。起来吃面吧,你肯定也饿了。” 既然母亲不想提,原幸年也就乖乖点头起来吃了那碗长寿面。 原氏表情安详的看着自己的孩儿,可不知想到什么,双眼一瞬间闪过一丝暗色,连笑容都有些勉强。 “你慢慢吃,我先去弄晚上要做的菜。” 坐了一会儿,原氏又摸了摸原幸年的头就离开了天狐大领主。 原幸年停下了继续吃面,明明那碗面看起来那么好吃他却一点食欲都没有。之前也是为了不让原氏担忧才吃了两口。 “好香啊……”纸人闻到香味,探出脑袋享受的说道。 “你想吃?” 吃不准原幸年态度,纸人犹豫了片刻却又耐不住香味的侵袭最后还是迟疑的点了点头。 “你这身体可以吃东西?”原幸年戳戳纸人方形的脑袋,怀疑的问道。 纸人顿时炸毛起来,一个跳跃就巴在了碗的边缘,“你可不要瞧不起我。” “不……我是担心你身体会被水弄湿。”原幸年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就看到纸人的手软了下来,那根细长的面条还在它嘴里晃动。 “啊啊啊我的手啊!”纸人一口将面条吞进去,惊恐的看着自己的两只手都垂了下来。 原幸年无奈的笑起来:“等下给你用火烤干就行了……要不然我帮你把面卷出来再吃?” 看着那鼓鼓的方形眼睛哪怕手“废”了依旧巴巴看着那碗面条,原幸年无奈的建议道。得到了一个迫切和可怜巴巴的眼神之后,他只得小心的用烛火将那软软的双手烤干,在将滤干水的面条放进了另一个碗里。好笑的看着纸人将面条吞进肚子里,原幸年分了心思想之后的打算。 这之后最让他在意的自然是三年后父母的死亡,然而有关于他们的身世却全都被和谐,无法明确是谁动了杀机,他也不能大大咧咧的跑去和父母说你们三年后会死要多注意点。更忧心的是他不知道具体的时间,父母给他功法和法宝之后再过了多久就不明不白的死去,他记得两者相差的时间不是很远。难道说他们是觊觎那法宝?只是当初他拿到了也没多在意,一场大火将那些东西都烧毁的彻底,如今竟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法宝。 还有再三年后的第二命,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纸人心满意足的将全部面条都吃光还打了个饱嗝,满足的在桌子上滚来滚去,一不小心就要掉下去。原幸年下意识的一把抓住纸人,对上了它惊慌失措的眼睛。 “……小心点。”将纸人安放好,原幸年站了起来,随意瞥了眼碗中的还魂草,“我去找个大点的瓶子,你不要乱跑。” “不行不行。” 纸人扒拉住原幸年的小拇指,从他手臂上一路爬到了肩膀,“我不能和你离太远,要不然会死的。” “好吧,看来我们半斤八两,都一样可怜。”原幸年调笑。 纸人别扭的哼了声,溜进原幸年怀里就不开口。 原幸年耸耸肩,开门之后就往储物房走去。那里都是原氏堆放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一个看起来没有损坏的花瓶,将它洗干净之后就将委委屈屈蜷缩在一个小碗中的还魂草给放了进去。终于得以舒展身姿的花朵连花瓣颜色都艳丽了几分。 原幸年端详着还魂草,心里满是可惜的神色,要是能拿到其他两样可就是救命的宝贝啊,可惜痴人做梦,也就只能暗自可惜了。 第10章 第一命(五) 原幸年静坐在床上,感受着为数不多的灵力在自己身体里游走,他现在还不能储存灵力,识海也没开拓出来,跟其他普通的人类一样。 甚至就比别的人感觉敏锐了一下而已。 被外界动作打扰了的原幸年抬起眼,终于坐不住走去开门,“……父亲?” 原来一直在他房外徘徊的人正是原父,他绷不住脸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急急忙忙开口道:“啊,阿年修炼完了吗?” 原幸年心想这样能修炼下去才怪了,只不过什么都没说,支起一个稚嫩的笑容不答反问:“父亲是否有事,看你好像很焦虑的样子。” “嗯,我们进去讲。” 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原父拍了拍原幸年的肩膀,绕过他走了进去,目光在摆在桌子上的花上停了下又很快转移了视线。 原幸年心头一跳,不过很快按耐住,给原父倒了杯水,“父亲,怎么了?” “哎还不是你母亲,想必你也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了吧。”原父叹了口气,担忧的看着原幸年,“我原本就不赞成这么早就让你知道,阿雪其实并无恶意,跟她说又怎么都不信。” 他想听的都和谐在暂时的失聪上,原幸年腹诽,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心思一转开了口:“父亲,关于你之前所在的宗门有书籍介绍吗?” “有啊,”原父一边说就从怀里掏出来一本书递给原幸年,“反正你也要开始修炼,记得有些门派的人绝对不能忍。” 原幸年默默看着书名,强忍住和看到之前那本《霸道修真者爱上我》一样的诡异心情,眉目温柔的翻了几页,状似感兴趣的停留在朝国的各宗门介绍。说来三天后的天门宗收弟子,他是不是应该先和父母商量下为好? “说来天门宗原本是那位金丹修士来我们村收弟子,结果和别人斗法没几天就陨落了。”原父一眼就看到翻开的那页写着天门宗,斟酌着语气缓缓开口,“听说是我们村那个山洞和别的门宗打了起来。” 原幸年心陡然剧烈跳起来,脑海中思绪万千,一时不知自己父亲谈起这件事是为何。其实他当初就怀疑是不是那金丹修士和攻六的护卫斗法抢那个功法,一想到当两个人两败俱伤而攻六以为可以拿到功法却发现是一块破石头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想要大笑起来。 “三天后你也去试试能不能被天门宗招收进去吧。” 原父一句话让原幸年措手不及,他下意识看过去,却发现自己父亲注意力又看向了那还魂草。 “父亲的意思是……”原幸年生怕父亲看出来什么,连忙开口道。 “只怕这里也不太平,你是天门宗弟子的话他们也会多少忌惮的。”原父不再瞧那花,站起来又摸了摸原幸年的脑袋,“我们也不能护你一辈子,你可得好好修炼将来才有能力生存下来。” 原幸年怔怔感受着脑袋上的温热体温,一时之间只能愣愣看着父亲。那时候他甚至想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父亲,可很快他就压制住这种荒诞的想法。告诉父亲只会让他担忧罢了。上一世他最在乎的除了父母就只剩下他师父,如今自己有能力拯救父母性命,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剧情改变了。”纸人等原父离开了很久,才幽幽开口。 原幸年侧过眼盯着花瓶中肆意展开花瓣的还魂草,一时之间竟失了神。 “改变了也没办法,毕竟我抢了别人的功法。”原幸年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盯着房顶发呆。 纸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唔”了声轻轻敲了敲原幸年的胸膛。 “不管怎么样,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修炼。” “知道了。” 将自己又沉浸在修炼当中,原幸年迫使自己不去想这些,越想越烦忧还不如见招拆招,或许他该做些准备。闭上眼睛,感觉到所有的气体都集中在丹田,只要将那一层阻挡它们进入丹田的薄膜给冲破他也就算是进入了炼气阶段,正式成为一个修真者了。只可惜直到母亲过来喊他吃饭都没能冲破,原幸年有些小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跟在母亲身边,原幸年远远就听到了豪爽的欢声笑语,那声音中还夹杂着柔柔弱弱的女子劝酒的声音。看起来他们已经吃开了。 出人意料的是赵盼和他父亲也在。 上一世原幸年三天高烧之后就赖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所以也不知道赵盼也有来过,两人目光对视的时候赵盼神色不对魂不守舍。原幸年心里生出古怪,再一瞧他身边却是没有看到赵盼的母亲。 跟其他邻里长辈说了几句话之后,原幸年就往赵盼那里走去。 “前几天我很抱歉,因为发烧了没办法过去。” 赵盼吃东西的动作一下停顿了下来,几乎是浑身颤抖起来,紧接着一开口就是忍不住的哭腔:“我……我娘亲她生……” “盼盼,胡说什么呢。”赵盼的父亲不满的皱眉,语气轻柔的向原幸年道歉,“他就是担忧自己的母亲,小孩子心性,阿年你可别跟他生气。” 原幸年一听,顿时想到上一世赵盼的母亲也就是差不多这时候死去的,忍住心里剧烈的跳动,他露出一个笑容,回道:“叔叔没事的……阿姨是生病了吗?” 赵盼一言不发的站起来往外面走去,只是高大的身形有丝颓唐。 浅浅皱了眉,原幸年看着赵盼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是抱歉,我去找他,这孩子真是……”赵盼的父亲显然也有些没意料到,拍了拍原幸年的肩膀就往赵盼跑走的方向走过去。 肩膀上被碰触的点灼热起来,原幸年那一瞬间感受到了灵力的涌动,心里一沉,暗自诧异那赵盼的父亲也是修士?只是灵力薄弱,看来最多炼器大圆满的程度罢了。原幸年也就没放在心上,无聊的戳着碗里的糕点,他什么胃口都没有,干脆和父亲说了声回了房间,顺便在纸人强烈的要求之下带走了几包点心。 将点心放在桌子上,看着纸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原幸年忍不住开了口:“你是有多饿?” 一口吞下比纸人就小那么一圈的糕点吞吃下肚,纸人满足的斜眼看过去:“我这不是饿……” “是馋。”原幸年果断接下了下一句话。 纸人一梗,白面的脑袋竟然红了整张脸,它恼羞成怒的挥挥手:“爱好好嘛!你就没点爱好吗!” “没有。” “……” 看纸人无言以对,原幸年心里闷笑,没有再针对它而是转了个话题:“关于赵盼的父亲可以向我透露点什么吗?” “不可以!”纸人哼了声,继续向另一块糕点进攻。 “那赵盼的结局可以说吗?”原幸年不死心。 纸人吞下半块糕点,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上一世他被天门宗的长老看中(也就是这一世已驾鹤归去的金丹修士),当了内门弟子,好像和主角关系不好,在一次秘境中陨落了。不过人家活得时间比你长,你就不要操心其他人了。” “我可没心情操心他。”原幸年将半块糕点放进嘴里,“嗯……还真的挺好吃的。” “啊啊啊啊啊!你抢我的糕点做什么!”纸人哀道,紧张的将剩下的糕点全部包在自己怀里,奈何它那小身子根本就围不住所有的糕点。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3节 原幸年好笑的摇摇头:“你继续,我去修炼。” “哼,这本来就都是我的。”纸人说完又是一口吞下半块糕点。 原幸年则是没有理会纸人的嘟囔,继续沉下心来修炼。无论如何他都要快点冲破炼气好埋入更高阶的修炼当中。在修真的世界,唯有实力才是一切。 心满意足的将所有糕点都吃进肚,纸人蹦跶着往原幸年床上跑过去,有些困乏的看着那张暖和的床,它在枕头那里打了好几个滚就打算和原幸年说一声窝去睡觉了。结果一看顿时半条命都吓掉了,原幸年整张脸红的可怕。心里想着不会吧不会吧有数不清的野兽在狂奔当中,它爬上原幸年的肩膀颤巍巍的用手指摸上了原幸年的脸。 顿时哀嚎凄厉响起:“为什么你又发烧了啊!!!!!!!” 周围的声音都渐渐消退,纸人坐立不安的来来回回在桌子上走,它不能碰水,又没办法帮原幸年降温,整个人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原幸年……原幸年,你醒醒啊!”不知该感叹感冒了还坐姿如此端正还是该生气被那个人坑了,纸人颓废的坐在桌子上。“你别死啊,我说了我要保护你的,你快醒醒啊!” “你别念念叨叨醒了吗,听得头好疼。” 原幸年无力的睁开双眼,弹了下纸人的身体,“眼看我就要到炼气一层了,被你这么一吵我根本专心不下来。” “你你!你自己不看看你身体多热!还修炼呢,都要出人命了!”纸人气急败坏,感觉自己好心被诬陷,态度也是恶劣了下来。 一摸额头,果然烫的可怕,原幸年甚至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想要站起来都没办法。 “……不是说第一命过了吗?” “我怎么知道!难道是因为剧情改编的缘故吗?”纸人心急的回道。 “……” “……” “睡一觉就好啦。”有气无力的原幸年说完这句话就果断倒了下去。 过了片刻,房间里又传出来纸人惊慌失措的声音:“啊啊啊啊!!!!原幸年!!!!!” 第11章 第一命(六) 嗯,总觉得一整夜被一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嗡嗡嗡实在是难以入睡。原幸年堪堪睁开眼,还没指责纸人的聒噪,就被眼前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给震住。 原氏一边抹眼泪一边勉强自己笑起来:“阿年,你终于醒了。” 沙哑的满怀庆幸的声音让原幸年又一次体会到那种被关怀的感觉,他连忙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摸上了原氏已经粗糙细长的手指。 “母亲,我没事的。” 原氏反握住原幸年的手,双眼再次按耐不住的又要落下泪水。她原本只是心有所感触,想着自己孩儿又长了一岁,睡不着干脆过去瞧一瞧。结果却惊慌失措的发现自己的孩儿满脸通红身体也热的不可思议。如今看到原幸年醒来,她顿时又一阵后怕,要是自己没有过来,是不是孩子死了她都不知道。想到这,原氏紧紧握住那只细小的手。 “还好你没事,没事就好。来,这是我刚才热了一遍的汤,快喝了。”原氏放开手,脚步有些缓慢的去端那碗汤水,目光不经意落在插在花瓶中的还魂草,她马上移开了目光,将碗递了过去。 原幸年低下头闷闷喝汤,他怕自己也会受感染变得小情绪起来,一口气喝完清淡的汤之后他看着母亲的眼神暗想她是不是有话要说。 “你爹……和我说了,让你去试试三天后的天门宗收弟子。”原氏顿了顿果然开口。 “母亲是不是不想让我去?”一看原氏的表情,原幸年心里就咯噔了下,如果母亲不同意的话,他自然会遵照她的意见。可这样比较麻烦的就是那些秘境开启他没有好的渠道进去,而且就凭他一个人的话……说实话,虽然不待见主角,但跟在他身边无疑能够得到很多机遇。他只知道一些秘宝的存在,还是那种公之于众的,这对他而言非常不利。虽然纸人说它会帮他寻找那些天才地宝,可问题是没有一个大靠山就区区一个散修又会有谁看在眼里。 原氏拍了拍原幸年的手,顺便接过了空碗,斟酌了几句才轻柔开口:“我不是阻止你,只是你要知道修真的世界是非常残忍的,有的修士为了法宝秘境杀人什么的都做的出来。” “母亲,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原幸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目光却是非常坚定。 原氏也没有劝解,只是突然目光转到还魂草上:“你这房间就放一朵花太单调了,等一会儿母亲帮你多摘几朵放着。” “嗯,谢谢母亲。”原幸年心里受到小小的惊吓,不过依旧是微笑着点头。 幸而没问这花哪来的。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母亲要问那花哪来的。”纸人哧溜溜从被窝里跑出来,又是顺着原幸年的手臂站在了他肩膀上碰了碰他的脸。 原幸年同样也舒了口气,苦笑起来:“这花虽然和普通的花没什么区别,可确实放一株也太显眼了。” 纸人点头表示赞同。 “说来我一整夜都感觉你在我耳边嗡嗡嗡,也不怕被我母亲发现?” “啊?我没有啊,你母亲过来我就吓得跑进被子里了。”纸人表示不关他的事情。 原幸年不由有些诧异,他一整夜都被那种低低的声音给吵得不得安宁,甚至他觉得之所以自己撑过来就是为了打纸人一巴掌让它别吵了。结果现在却被告知不是它做的?原幸年也疑惑起来。 “可能是你幻听啦,你管这些干嘛。”纸人才没兴趣聊这些,“你不饿吗?我都觉得饿的要站不起腰了。” 纸人这么一说,原幸年也觉得自己已经一天都没进食了。 “你躲进来,我去拿些吃的。” 在纸人缩进原幸年怀里之后,他走去了厨房。搁放着各种蔬菜的旁边还放着几碟糕点,想来应该是昨夜吃剩下的。原幸年不爱吃糕点,在估摸着母亲应该是去摘花了,便烧了柴自己煮了一碗面。 纸人在怀里早就口水哗啦啦的流下来,等原幸年将面盛好忍不住小小声说道:“我也要吃面,你煮的好香啊。” 原幸年忍不住扑哧笑起来,看着自己随意煮的面条,又拿来一个碗将一些面条甩干水放了过去,又找来一些做好的酱料放在那碗干面上搅拌了几下。他也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回来,害怕被父母发现纸人的存在,干脆端了两碗面回了自己房里。一关上门,纸人就动作敏锐的跳起来抓住了那碗干面的边沿。 “……这么急做什么。”原幸年被逗乐了,将两碗面都放在了桌子上。 纸人一只手抓过滑腻柔嫩的面条吞吃下肚,还忍不住舒服的叹了声气,连原幸年的调侃都不理会自顾自的将那碗面条吃干净。 “……其实我很好奇你手脏了要怎么洗?” “有什么好洗的。”纸人拍拍手,瞬间原本满是污渍的手就又变成了一片白,“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我又如何保护你。” “……” 原幸年默默看了眼全身通体都是白色的纸人,只是慢条斯理的将自己那碗汤喝光。 “你煮的比你母亲好吃多了,真的。”纸人双眼已经装满了星星,扒拉着原幸年的小手指说道。 “是吗?”对吃的没有挑剔的人随意耸了耸肩,紧接着又笑眯眯的弯起了嘴角,“要是我再给你做吃的,你就把这本书的后续告诉我如何?” “不!不行!”纸人下意识的拒绝。 原幸年轻飘飘落下一句话:“哦,那还真是遗憾啊。” 好吃的和剧情两者相择重,纸人深深地——犹豫了,“真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一来规则肯定会屏蔽,二来我担心改变剧情了我们后面就无法预料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不如告诉我第二命该如何躲过。” 原幸年其实也没抱多大期望,不过吃货的力量还是让他叹为观止。他并不急着询问什么,而是拿起了父亲给他的那本书籍开始翻阅起来。朝国有大大小小好多的宗派,其中就数天门宗还有一个巾女宗最为人所知。天门宗自是因为不仅是大门派,传闻还有化神期的修士坐镇,那可是化神,朝国可就只此一人,就连他们这域也才七个,所以天门宗是广为人知的大门派。至于巾女宗则是因为宗门全都是女人而闻名,宗主则是元婴修士,传闻近两年有可能冲击化神。 原幸年看的啧啧出奇,他们这一域叫辛岩域,听说当初命名就是因为他们大产辛岩,所以被命名为辛岩域。 辛岩不管是做丹药还是布阵都是必备之物,不过因为常见所以商铺都有卖,原幸年就无聊的时候随便路上都可以捡到一大把辛岩。 他那时候没有仔细看,可如今发现并不是每张纸上都有字,默默想着是不是系统又和谐的缘故,原幸年翻到了最后。那里介绍的正是寐国的炼体宗,早已熟知他们特别的原幸年并没有认真下去,反正排除了宫案仇来自寐国他也就没怎么在意这么宗门。 那边纸人还在纠结,他抱着头最后垂头丧气的开口,显然是认为自己以后再也吃不到原幸年煮的好吃的。 “嘤嘤嘤……你让我吃过第一次,我怎么会忘掉。” 原幸年看它那样子,既是无奈又是好笑。 他正要开口,门外有人敲了门,原幸年赶紧将纸人扔进了被窝里打开了门。 原氏正抱着三株颜色艳丽的花朵朝原幸年笑了下。 “母亲,辛苦你了。”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那两个还没来得及拿出去的碗,原幸年急急忙忙解释,“肚子有些饿,所以煮了面来吃。” 原氏小心的将三株花插在了花瓶里,眼里闪过一丝歉意:“倒是我疏忽了,阿年一天没吃东西,还饿吗?” “啊……吃了两碗,不饿了。”原幸年笑的不自在,将两个碗叠起来,幸而他只拿了一双筷子。最开始是想纸人那般身材想要拿起这两根筷子也不是容易的事,干脆就只拿了一双。 原氏满意的看着花团锦簇,可很快脸上又露出了哀愁:“你父亲告诉我,赵姐昨天走了。” 虽然知道上一世赵婶也差不多在昨日离开,但原幸年还是被这个消息弄得措手不及。他恍然想起前几日赵盼还说他母亲让他过去吃饭,没想到才几日人就不见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会这样,原幸年盯着原氏止不住伤心的面容,要是父母知道他身亡,他都有点不敢想象。 “……母亲去看过了吗?” 原氏摇头,将快要掉落的泪水抹去,摸了摸原幸年的头轻轻开口:“我不敢去,怕见到了更加难过。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走了。” “那爹呢?”原幸年心里一阵抽动,他现在身体里不是懵懂的十一岁少年,经历上一世的离别他更加珍惜自己的家人。 “他说等下去安慰下主事的,也顺便去帮帮忙。” “母亲我也要去。”上一世只是听父亲提起,他心里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自然是缠着原氏,“婶婶对我很好,我想去见她最后一面。” 没想到自家孩儿如此懂事,原氏双眼通红的点头:“我先去做点吃的,你父亲还什么都没吃。” 等到房间又只剩下原幸年的时候,原幸年不由叹了口气。 “父母将我养这么大,我不希望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纸人静静听着,许久也幽幽叹了口气。 第12章 原幸年一眼就看到站在角落里面掩饰不住哀伤神情的赵盼,对方显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看着他。 将手中母亲之前递过来的花朵放在棺木前面,原幸年借机瞧了眼已经离世之人,果然如上一世一般全身臃肿尤其是肚子就好像怀胎数月一般。他不敢凑的太近,低低的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话就慢慢走回到父母身边。 乖顺精致的少年显然受到了很多前来哀悼的女人的喜爱,一路上收到的糖块让原幸年差点误以为是自己的生辰而不是别人的哀悼。 “母亲。” 原幸年抓着原氏的手,似是害怕的开口。 “怎么了?”正沉浸在痛苦忧伤当中的原氏握着原幸年冰凉的小手,低垂下头颅来轻轻问。 “婶婶的样子好可怕,身体都肿了起来。”原幸年贴近原氏温热的身体,避开了赵盼投过来的忧愁哀伤的目光。他知晓那种眼神,上一世已经经历过了,他不想这一世重蹈覆辙。 原氏浑身一震,几乎是没来得及和原幸年说什么就凑到棺木前,不可置信的盯着那沉眠的人。紧接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氏掀开了赵盼母亲的衣裳,露出了肿胀的身体。 “你在做什么!”赵盼一个箭步跑过来,因为着急声音陡然大了起来,视线却是下意识的避开了母亲的遗体。 所有人都下意识往声音方向看过去,有的人顿时不满的皱眉出来指责原氏的冒失。 “闭嘴!”之前出去的赵盼的父亲和原父一起进来,顿时厉声喝道。 “灵堂吵吵闹闹做什么。”原父也冷下脸,目光在刚才那些吵闹着的人脸上一一看过去,紧接着急急走向原氏,低声温柔道,“怎么了?” 原氏也不说话,只是指了指棺木中躺着的人。 原父视线看过去,一双眼也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那浑圆的肚子就是溺水也不至于如此大,忍不住看向赵盼的父亲。 赵盼将杵在那里的两人推开,小心翼翼的又将母亲的衣裳整理好。 他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原氏:“我母亲已经走了,我希望她能不受打扰的静静离开。” “赵盼,出去。”赵盼的父亲赵泽甩了个眼神过去,紧接着也一同走了过去。 赵盼身形一滞,深呼吸了一口气才低着头快步离开了灵堂。 “阿年,你也出去。”原氏淡淡对幸年说。 原幸年不想走,可又无可奈何只好闷闷跟在了赵盼身后。赵盼走出了院子,一只手扒拉着墙边的野草,嘴里则是叼着一根枯萎的草蹲在了门槛上。 “盼哥哥……” “我现在心烦,别和我说话十里朱帘尽上钩。”赵盼语气低落,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 原幸年心里一酸,乖乖坐在了他旁边,双手抱着膝盖,小心翼翼的喊了赵盼,“哥哥……” “嗯?”赵盼还是回应了。 “婶为什么那么奇怪……”原幸年轻声问道。 赵盼猛地身形大动,浑身颤抖了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怖的画面。 原幸年暗暗诧异,面上依旧是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婶婶为什么挺着大肚子,她是怀了小宝宝吗?” “别说了!”突然赵盼吼了声,双手掩住了脸,“求求你,别再说了。我不想,不想再想到娘亲的样子……” “哥哥,你别哭……” 赵盼瑟瑟一笑,“我不会哭……我哪里敢哭,阿年你以后还是远离我为好……” “为什么?”原幸年歪着脑袋,大眼睛里满是不明白。 “因为我是个灾星……”赵盼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为什么死的是娘亲……是我多好……” 原幸年沉默下来,胖乎乎的小手想要去碰触赵盼。 “阿年。” 陡然出现的沉稳声音吓了原幸年一跳。 原父将坐在地上的原幸年拉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又漫不经心的瞧了眼毫无反应的赵盼,关切的责备道:“在这里做什么,我们差不多要回去了。” “哦,父亲,你背我好不好,我好累。”原幸年撒娇的拉着原父的手。 原父沉默寡言的将原幸年背了起来,虽然原幸年已经十一岁了奈何身体还是瘦弱,再加上原父身体强壮轻而易举的就把他背起来朝原氏走过去。 “多大的人呢,不知羞。”原氏笑了笑,拍了拍原幸年的小脑袋。 原幸年嘿嘿笑起来,抓住了原氏的手,三个人一起回了家。途中,他回过头看赵盼,对方依旧一副忧伤过度茫然的模样,呆呆的看着天空。 赵盼母亲真正死亡的原因,原幸年到现在还不清楚,只听说了是误吃了什么食物而暴毙身亡。原幸年虽然还心存疑惑,但赵婶已经安然下葬他也就不好再追问什么了。 这之后的两天里,纸人已经彻底拜倒在原幸年的食物之下,整天除了吃的就是窝在床上看原幸年修炼。 结束了一天的修炼的原幸年将一枚糖果递给了纸人,他又拿起了当初跟随着他重生获得的书看了起来。只可惜书里根本没有介绍任何天门宗招收弟子的试炼,他看了眼抱着糖块跟它痴缠的纸人,抵了下纸人的小脑袋。 “看在我喂食了你这么多好吃的,要不要透露下明天天门宗的试炼是什么?” 纸人费力的掰弄着糖块,狠狠咬下一大口才意犹未尽的开口道:“很简单啦,你天赋这么好只要在去他们的测试房进去溜一圈就过了。” “测试房?” 原幸年顺手掰开另一块糖块,放在了糖纸上腹黑谋后:噬魂妖娆。 纸人赞赏的看了眼原幸年,继续说道:“就是测试你是不是什么邪恶的念头啊,很无聊啊。当初主角走过去结果差点把测试房给毁了。” “嗯?为什么啊?”原幸年来了兴趣,大眼睛兴趣盎然的看向纸人。 “很简单啊,天赋惊人,又一心修道根本毫无杂念。” 原幸年撇撇嘴,对此不以为然。他才不信真有这样一点私心杂念的人都没有,就像他执着于父母安全和自己的性命忧虑,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带着个人的做事,哪里能完全摒弃。 “你可别不信。那可是那一年广为流传的事。” “那还真是……奇怪的人哦。”原幸年百无聊赖的翻着那本书,紧接着又陷入沉思。 真希望自己能沾点主角光环啊。沉沉睡去前的原幸年如此期望道。 此次因为推迟的缘故,所以天门宗决定将隔壁村有意愿修仙的人一同带到了天门宗山下。原幸年自然是父亲陪同,遥遥往山上望过去只看见浓厚的白雾笼罩在那些建筑当中,当真是犹如仙境美轮美奂。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人赶来入门宗的赵盼,对方看了他一眼,一个人孤立的站在一边。 此次收徒的除了金丹长老还有一名筑基前期的师兄和筑基后期的师姐,原幸年在那面色温和的师姐脸上看了下,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他总觉得上一世好想看过这女子,只不过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前面都是师兄查看灵根,杂灵根的被暂时安排在外门,原幸年毫无意外的暂定了内门弟子,他那天赋就连金丹长老也是两眼亮了起来,一张脸上都是满意的神色。出乎他意料的是那赵盼竟然是难能可贵的天灵根,这下长老那张脸上已经是笑花了。有这样两个天赋异禀的弟子招收进来肯定又会引来那群老不死的争夺。 一想到这,长老脸色微微异色,不过很快又掩盖了下来。 “灵根测试完了,这最后的试炼就是你们一天之内到达宗门,将牌子交给温和就算是正式弟子了。” 金丹长老说完,名叫温和的女子一一将牌子发放过去,唯独原幸年和赵盼没有。 “你们两个则跟我来。” 原幸年和赵盼对视一样,彼此都不甚明白。 金丹长老将手里的小船抛在天空,紧接着那小船就越来越大,轻悠悠的漂浮在半空中。 “你们资质,我自是不会让你们爬山了。” 看着那些哀声怨气的人,有的已经明白过来嫉妒的眼神顿时唰唰唰射过来,原幸年在内心苦笑,金丹长老这一招可高了。内门弟子有此特别对待自然会让外门弟子嫉妒羡慕,甚至是催促他们互相仇恨起来,虽然往好的方面能够让外门弟子更加勤奋修炼,可往坏的却是置这两者于一个尴尬的环境。 赵盼已经跳上了船。 虽然心中思绪百转,不过原幸年也很快上了船。 第13章 天门宗(二) 赵盼先原幸年一步跳下金丹长老的法宝——金莲船,原本想帮忙他下来就被紧随而来的一枚石子打在了手上。 “谁?”赵盼朝着石子飞过来的方向看过去,微微皱起了眉。 “哎哟,看来还不错嘛,竟然有两个天灵根。” 一个带着调侃笑意的轻灵声音传来,对面树上就窜下来一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的女子,她笑嘻嘻的玩着手中几颗圆润的石子,一身黑衣看起来分外扎眼。 赵盼还想着回嘴的时候,随后下来的原幸年马上扯了下他的袖子,对着那女子露出堪称温文尔雅的笑容,虽然他现在面容是稚嫩了些,不过容貌精致漂亮,倒也赏心悦目。 “弟子拜见师叔。” 那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几颗石子随手放进了一个袋子里,又对着金丹长老抬了抬下巴示意人跟她过去了。金丹长老对这女子看来十分忌惮,讨好的拱手之后就离开了。赵盼还有些不可置信,这女子看起来不过看来和他年龄相仿,竟然连金丹长老都要对她尊敬,他不由好奇这女子年龄了。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女子一边在前面带头,一边转头对原幸年说。 “原幸年。” “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师叔?我就有这么老吗?”说完女子还扮了个哀怨的表情。 只不过原幸年完全不为所动,只是低眉恭敬的回答:“天门宗可以从衣服的颜色来看地位,就像刚才的金丹长老,就算他比师叔年岁大,但他还是得听你的。” “真是聪明啊……不过我最讨厌的就是自作聪明的人。” 女子停顿了下,语气里满是戏谑。 原幸年浑身一震,被女子陡然释放的灵力压得差点就要跪下来。他哪里比得过修炼几十年的人,饶是心智再坚韧此刻也是满头大汗,眼前甚至模糊一片。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触到师叔逆鳞,原幸年只能暗暗心惊,这天门宗看来比他想的更要深不可测。突然一只手将他提了起来,赵盼也不看他,只让他将身体靠在自己身边。 “就算你是师叔也未免太欺负人了吧?”赵盼坦荡荡的和女子对视,丝毫不畏惧对方的灵压。 “啧,你很仗义。不过有时候仗义出头并不能为你带来什么好处,相反……” 女子出手极快,话还没说完,赵盼就被一脚踢翻,连带着原幸年也跌坐了地上。他痛苦的咳嗽了好几声,就听到了女子阴冷杀意毕现的话。 “我这是给你们个教训——修士永远都不能卸下心房,任何人都信任不得。” 原幸年震惊的听着这句话,脸色是不赞同的表情。不过很快他就低下头来,压住自己跟她理论的想法。这女子性格反复无常,此刻还是不要刺激她微妙。一把遮住赵盼还想反驳的嘴,原幸年给了他一个眼神也不理会他看不看得懂,就拉他起来紧紧跟在了脚步加快了的师叔身后。 一直走了半个时辰,女子的脚步越来越快,原幸年和赵盼到最后已经毫无形象的跑起来,他们急促的喘着气,心里已是怨声载道。这师叔果然是有意为难他们,再一次‘走’了半个时辰,两人估摸着就是喊停让休息下也不会得到同意,干脆咬着牙拼了命的不停迈动自己的两条腿。到最后原幸年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去的,双腿麻木的动着,他都要怀疑会不会他累得倒下去这两条腿还在不停地跑。 想想——还真有点可怕。原幸年莫名打了个寒颤,侧过脸看向左手边的地方,那里似乎是种植花草的地方,想到这他还想起来自己那还魂草还跟一堆花挤在一起呢。思绪跑来跑去的就连原幸年都没注意有个人朝他走过来,直到左侧越来越冷他才有所察觉。那人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脚步轻松的走着。 “……师叔?”显然身前的女子也感觉到,颇为受不了的摸了摸手臂,疑惑的开口。 “弟子。”被称为师兄的人指了指原幸年就停下了脚步,接着慢慢走回种植植物的地方。 不明所以的原幸年在感受到那种寒气入骨之后终于坚持不住,双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赵盼显然也是因为不想输给原幸年,此刻也停在他身边不断喘着气。 女子态度缓和了下,目光在两人身上一一看过去,又指了不远处的房舍:“给你们半个时辰休息,我在那里等你们。” 原幸年只觉得脑袋又在嗡嗡嗡作响,他甩了甩头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对那师叔也颇有微词,只是心里愤愤什么都不说出口罢了。上一世他没来过天门宗,哪里知道这门派里竟然有如此狠心无情的人。他现在才十一岁啊,要不是靠毅力早就在前半个时辰倒在地上不起了。 “……阿年你没事吧?这女人不能惹啊。”赵盼喘着气,大把大把的汗水从他脸上流下来。 原幸年并没有回应,而是敲了敲自己酸软的两条腿之后在看向不远处的房舍,极其缓慢的站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像年迈的老人一样,走一步都要休息一刻。 “喂?阿年你还坚持的住吗,要我背你吗?” 看原幸年要离开,赵盼顿时问道。 “我总觉得有些古怪。”原幸年自言自语,注意到赵盼也跟过来就转过脸对他说:“盼哥哥你没觉得那房舍看起来很近可又很远吗?” “莫非是鬼挡墙?” “……”原幸年轻描淡写的瞥了眼赵盼,哽了下才慢慢开口,“是简单的布阵,我们被困在一个地方了。” 赵盼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和鬼挡墙有什么不同吗?” 原幸年原本还在思考布阵的点在那里,被赵盼这样一问顿时眼前一亮,他记得那女子手中一直玩着的几块小石子,想来她定是不会用它,但和它相同的东西呢?于是及其艰难的转过身走到他们休息的地方,那里果然有一枚和其他石头不一样的小石子。通体红色而颜色饱满,是辛岩。原幸年毫不犹豫的捡起了它,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下,他舒了口气,朝赵盼扬了扬眉。 “走吧,没时间了。” “不是让我们休息半个时辰过去吗?”赵盼不解,疑惑的问道。 原幸年淡淡的看了眼赵盼,解释道:“哥哥你别把师叔想得太好。她意思很清楚,不让我们用跑的就是休息,半个时辰内我们得到房舍那里。” “好吧,那我们得赶快走了。”赵盼脸色一变,强撑着往前走。 “恩。”握着那枚红色石头,原幸年朝房舍走过去。 没了阵法的影响,他们终于在半个时辰内赶到了房舍。那里女子正坐在搁在门外的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玩弄着自己手中的小石子。看到他们过来,显然也有些惊愕,紧接着嘴角就露出淡淡的笑容。 “嗯……看来你们不蠢。” 原幸年将石子跑过去,“师叔这么贵重的火辛岩还是不要随便拿来布阵为好。” 女子已经不再是刚才冷冰冰的模样,笑眯眯的打开了房间,冲面露不善的赵盼扬了扬下巴:“既然你们早到了,你就先进去吧。” “……唔!” 赵盼原本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上,就被走过来的女子一只手拎着扔进了房舍。 原幸年心想,那后面的应该就是测试房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晃悠悠的又坐了下来,手中依旧是玩着小石子,只不过加了那颗火辛岩。 “原幸年。” “我这是第二次遇到这么聪明的小弟弟了。”女子微微眯着眼睛,表情不知想到什么又冷了下来,“不过比起他来,你还不够圆滑。” 原幸年注意力并不在女子的话中,他感觉到那房舍隐藏着巨大蓬勃的灵力。 “师叔教训的是。”分了点神,原幸年不咸不淡的回答。 “当初他来天门宗可才七岁,那时候也是我带他来这里,结果这小混蛋一路上都抓着我的手,害我根本就不能走快。”女子说的时候脸上不知何种表情,丰富的很。 原幸年眨了眨眼,竟然还有人能治得了这狂傲的女子,看来她口中的人确实聪慧。 “不过才七年,他现在就已经是筑基后期,比他那些所谓的师兄师姐好多了。”女人嗤笑。 ……总觉得等下说出来的名字会是自己万分熟悉的人。原幸年不由想到主角,心里顿时五味陈杂。 就在这时,赵盼一脸异色的走了出来,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原幸年。 “哟,出来了,感觉如何?”女子语气平淡。 “哼,有什么感觉。”赵盼一副不想谈论的样子,走到原幸年身边的时候,似乎想要和他说什么却被女子接下来的话弄得顿时失了心情。 “亏你也是天灵根,和那人比真是太差了,无论是心境还是做人。”女子扬了扬眉,冷嘲热讽道。 原幸年心想他终于明白为何上一世赵盼会和主角不和了。 赵盼死死咬着嘴唇才没有冲上去,只是一个冷哼转过了头。 “好了,原幸年,该你了。”女子才不在乎赵盼的态度,转而对原幸年说。 原幸年慎重的点了点头,慢慢走进了测试房。 第14章 天门宗(三) 房间里一片漆黑,原幸年猜测应该是个空旷的房间,左看右看都没办法在黑暗中看到什么。他也不敢问纸人,担心万一有人在看着这里被发现了,说不定自己还会被当做魔修给惩处了。 原幸年百无聊赖的转悠了一下,他记得纸人说过测试房其实就是测试自己是否心术不正,可他刚进来到现在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莫非又改了不成? 心里暗暗担忧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苍老威严的声音,“朝你的左手方向走。” 原幸年挑了挑眉,他还以为是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呢。 朝自己左手边走了大概一刻钟,原幸年就意识到问题的不对劲了。他在外面看过这房舍并不大,可是自己走了这么久却仿佛不到头一样,莫非又是布了阵?原幸年心里略微不满,甚至是烦躁起来。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弄这些把戏,难道真的是为了测试他是否心正而不是愚弄他们吗? 原幸年不愿意走了,他大声的朝面前的黑暗说话:“如果你们是为了测试我是否心正,那我可以告诉你们,只要不来妨碍我,我必不会去主动找他们麻烦。” 依旧是一片寂静,原幸年皱了眉头。 “你这娃娃很有意思。”没过一会儿,那苍老的声音又突兀的响起来,甚至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什么有意思,你们才是莫名其妙。”原幸年心里一惊,马上开了口,“就算再怎么测试,你们就确定自己是正确的吗?一时冲动做出了后悔的事,难道就会一辈子都有邪念?” 那声音已经是止不住的笑意,不过还是归为了严肃:“这是天门宗的规矩,你要是不满可以去别的宗门。” 原幸年被将了一军,顿时不说话了。他自然不会去别的宗门,关键是主角就在这里他哪里能去别的地方。心里虽然不满,但他也只好不停走下去。那个声音也没有再出现,就这么一直走,就在原幸年想他会不会根本就走不出去的时候,眼前突然有一点光晃悠在他眼前。原幸年一喜,小跑了几步融进了一片光里。 等他适应眼前的光亮时,他看到了一片火光,火舌差点要燃烧到他身上。原幸年还有些困惑的时候却听到了母亲凄凉而痛苦的惨叫声,他迟疑了几步才跑了过去。眼前是一片血红色,母亲柔弱素白的脖子被一柄剑狠狠划过,那血甚至撒到了他的脸上。 “啊——茵瑶!!!!” 父亲撕心裂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原幸年转过身就看到浑身浴血的父亲双眼通红,冷厉的凝视着杀害了母亲的凶手。 “怎么——”原幸年想要叫住父亲,却握住了一手烫热的空气。 “我要杀了你!!!!”已经毫无理智的父亲一柄长剑握在手中,快速朝那看不清脸的人冲过去。 打斗声不绝于耳,原幸年不可置信的盯着已经安静闭上眼睛的母亲,卷起来的大火将她的身体都燃烧了起来。他退后了一步,拼命的摇着头。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重生了,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在发生的!! “母亲!”原幸年拼命跑过去,却始终被什么东西阻止着。他拼命瞧着那一层冰冷的东西,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就在他绝望的软了身体跌坐在地上时,父亲已经被那人一个火球砸中了胸口沉沉的跌倒在他旁边。他想要去碰触,却什么都抓不到。 “你看……我一个普通的火球就可以将你打败。” 那人冰冷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 所有一切归于黑暗中,在原父咽下最后一个气,目光依旧温柔的看向那早已被大火烧得看不清面容的原氏身上。 “啊啊啊!!!!!我不甘心!为什么要让我看!!你出来出来!!!” 原幸年一双眼已是冷情冷厉,“杀我父母,我定让他生生世世生不如死。”他身上已是黑气缠绕,一丝一毫的在侵略他的身体。 “执念太深,你再这样迟早会走入魔道。” “我不管。” “那你就入不得天门宗的门。” “呵,”原幸年轻笑起来,毫不在意的大步往前走,“这执念从来不是我拖累,而是我修炼的动力。” “可你要知道——”那声音慢慢开口,“人从未可以与天同寿,难道你父母老死你也要杀这天这地不成?” “你不会懂。”你不会懂,不会懂上一世满心喜悦回来想要和父母说说他遇到的趣事,却发现一场大火将他的家都毁了干净,而他们的父母却惨死在不知名的人手中。 他颓丧难过,却沉沦在臆想的往日开心当中。他恨上一世的自己,这一世重生他坚决不会再做错误的事情。 “我不懂,那你父母也不懂吗?” 声音淡淡的,激的原幸年浑身一震。 父母……他能将自己重生的秘密说出去吗?不——他怕,他怕所有的一切不受自己控制又害的父母死亡。 “就算你藏着秘密,向他们表达一下你自己的心情也不会吗?”那声音似乎是叹了口气。 原幸年身上的黑雾不甘心的消散开来,他双眼紧紧闭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轻的苦笑出了声。他不能,起码现在他不能被赶出天门宗。 “我同意你拜入天门宗。不过我事先告诫你,你这般执念就算是带给你修炼的动力,也要知道它也会带你走入魔道。” 在之后就没了任何声响。 原幸年站立了许久,才坚定的回道:“我不会,父母肯定也不愿意我堕入魔修。” 轻轻的笑声之后,有人打开了门。 女子挑眉看向傻站着的原幸年,不满的开口:“既然测试完了就快出来,我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呢。” 原幸年越过女子身边,再次感受到温热的光线落在皮肤上的感觉,他舒服的喟叹一声。果然黑暗什么的呆久了总是让人不舒服,他也为刚才差点狂暴了的自己担忧。可一想到父母死在他面前,他绝对无法忍受。无论如何他定不会让三年后的悲剧再次发生。 那女子大大咧咧的走过来,拍了拍原幸年的肩膀,将一块玉牌交给了他,“喏,这是你的,恭喜你成为天门宗的弟子,你以后叫我陆师叔就好了。” “多谢陆师叔。”原幸年接过牌子,他没有看到赵盼的身影,四周张望着却对上一双眼睛。 那人衣裳破烂,大汗淋漓甚至多处划伤,可那双眼睛却犹如星辰一般耀眼。 “竟然有外门弟子这么快就上山了。”陆师叔啧啧称奇,冷淡的朝那人招了招手,“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叫温和过来。这之后的测试就不归我管咯。” 把两个人晾在一边,陆师叔就离开了。原幸年无语的摸着手中的玉牌,不知道是不是要继续等着。 上山的那人则是毫无形象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他许是累极了,靠在身后的墙上闭上眼睛休息。原幸年瞧了眼那人,还没看上几眼,那人就陡然睁开眼睛,冷淡的看向他。原幸年将目光转移,暗想真是敏锐的人。 “你是内门弟子?” 原幸年没料到那人竟然开了口,怔楞了下才回道:“和你一样也是刚入门的弟子。” 那人嗤笑了一声,继而又闭上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是真的从山上爬上来的吗?那山看起来那么高。” 那座山如此陡峭,他竟然能这么快爬上来,难怪陆师叔如此惊讶。 “我没必要告诉你吧。”哪料那人声音陡然冰冷起来,讥诮的勾起嘴角,目光更是嘲讽的看向原幸年,“我自是靠自己爬上来的,难道还有假吗?” 这人戒备心如此之强,原幸年虽也觉得自己莽撞询问不对,可被这样对待也是心有不满,他撇撇嘴干脆把玩着手中的玉牌。说来天门宗的玉牌是用翡翠做成的,碧绿的色泽看起来就让人觉得舒服。玉牌为不规则的方形,左上角是伏在玉上的一条细细长长的蛇形状,中间则是刻着天门宗三个字。现在原幸年更是切身体验到天门宗真是财大气粗,光是这玉牌就可以换好多下品灵石了吧。 “真是抱歉,久等了。”远远走来一个高瘦的女子,她着一身浅绿色的袍子,眉目温文尔雅。 原幸年循声看过去,是那个之前跟在金丹长老身边的师姐。 “师姐。” 女子诧异的瞧了眼原幸年:“内门弟子不是传令去大堂挑选师父吗?你怎么还在这?” 原幸年马上明白这是被陆师叔耍了,他也不谨慎没有在陆师叔离开前问下,于是对那女子道了谢:“多谢师姐提醒,师弟这就前去。” “去吧,别迟了。”女子温文而笑,又转头对那未道姓名的人开口:“来,你先将牌子给我,我给你记着名字。” 原幸年虽然很想旁听下什么的,不过碍于选师父是大事,再次向女子询问了方向之后他开始快步往大堂走去。一路上又是忍不住埋怨,那陆师叔为什么偏偏如此针对他,他自问自己没做什么事情,偏那和她顶撞的赵盼都得了消息。结果只剩下自己傻兮兮的还在想为什么。其实这倒是原幸年误会了陆师叔,因为他匆匆赶到的时候,赵盼根本就不在这边。他同样没得到通知。 看来他们两都是触了陆师叔的逆鳞了。匆匆一眼扫过大堂里那些人,原幸年如此想到。 第15章 天门宗(四) 原幸年一眼就看到那冷冰冰着脸的人,正是他们刚开始跟着陆师叔跑时突然冒出来的人。而坐在最中间的想来就是天门宗宗主吧,他看起来大概才四十几岁,比起旁边那位白发脸色满是皱褶的老婆婆看来不知年轻了多少岁,只是似乎是很忌惮那老婆婆的样子。原幸年一看到那严肃着脸的老婆婆就想到陆师叔,默默腹诽是不是和她有亲属关系。 宗主在原幸年解释完为何来迟之后满脸堆着笑容,“不是说总共有两名收了当内门弟子吗?” 一想到这就是主角的师父,原幸年心里不知怎么生出古怪的情绪。他这才来一天就听陆师叔隐晦提了七年前的天才,心里隐隐生出自愧不如的感觉。果然主角就是主角,哪是他这等凡人可以比拟的,原幸年心中的小人默默扶额,估摸着也大概能理解为何上一世一见钟情了吧。毕竟这般资质好又聪明的人,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回宗主……他大概是迷路了吧。”原幸年眼珠子转动了下,他在思虑能不能拜宗主为师,这样会不会更容易接近主角? 虽然一方面他是想借此接近主角刷好感度,可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自己的实力能够再次得到提升。毕竟也不能单靠父亲那隐藏的山洞,大门派获得的资源机遇也更多,更有利于他快速提升实力。 “咳,带你们去的是茯苓吧,她肯定什么都没说。”宗主了然,笑眯眯的对右手边的一名男人说话,“商陆,你去把新弟子带来,顺便叫阿政过来。” 原幸年心头一跳,那个阿政莫非就是主角?现在就要见到主角不知怎么心里有些莫名的激动——说来他根本就不记得主角长什么样,通常来说,就算不是美若天仙也应该英俊非凡吧?要不然也不会吸引那么多人的注意吧。 “是。”名叫商陆的男人轻飘飘的看了眼原幸年就离开了大堂。 “等另一个弟子来的时候,幸年我先介绍一下,你到时候思量下再选择哪位当师父吧。” “不必了,”那个一开始就冷冰冰脸的男人突然开口,“我当他师父。” 原幸年诧异的瞧过去,就对上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他忍不住心尖一颤,连忙低下了头颅,只是不明白这人为何主动收他为弟子。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4节 “诶,空青,这还是你第一次想要收徒呢。”宗主显然也有些惊讶,打趣道,“莫非这少年有什么特别之处?” “隐木灵根。” “你这是又想让你这弟子帮你捣鼓那些花花草草哈。”回空青的是那个老婆婆,她一开口就满是嘲讽。 “竟然还有隐藏的木灵根,我倒是更好奇空青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宗主饶有兴趣,也不理会那老婆婆的冷嘲,径直开了口。 木空青不耐烦的皱眉,冷淡的站起来瞥了眼那老婆婆。 “归我。” “这也要问幸年同不同意才是,不是我能决断的。”宗主实在是对他那冷淡又寡言的性格头疼,果断将问题丢给了原幸年。 “没必要。” 原幸年忍不住皱眉,这木空青性格也实在太自我了吧,没有问他愿不愿意就随意决断他的人生。可当他说出隐木灵根的时候他也是愣住,原本还以为自己是单灵根,所以他很好奇木空青是怎么看出来的。 “木空青,你这样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吗?” 那老婆婆站起身一跺手中的龙头拐杖,顿时原幸年就觉得呼吸困难,身体也差点垮了下来。他心里不由埋怨,这些人释放灵压的时候能不能照顾下周围的人啊。 木空青一只手挡在原幸年眼前,竟是制造了一层厚实的水帘。原幸年顿时一阵轻松,感激的看了眼木空青。心里对他也不再如之前的不满厌恶,反倒是对那肆意施压的老婆婆感到厌烦。仗着自己的实力如此作态,简直和那个陆师叔一样。 “你打不过我。” “你——老身拼了这条命!”老婆婆动怒,又是狠狠地跺了下拐杖,更加庞大的威压扑面而来。 “闹够了吗!”宗主眼看着两个人要打起来,顿时一掌打在椅子上,那撑着的地方不堪重负裂成了一片片的碎屑。他暗自郁闷又要换条椅子,人已经站了起来,没过几秒那椅子就化为了细细的碎片。 老婆婆“哼”了声,慢条斯理的坐了回去。 木空青则是将水帘收了回来,原幸年感觉到空气中有气体在颤动,他本来就对水敏感,空气中的水本来是稳定的,可此刻却有明显的波动。他猜测这木空青和他一样是水灵根,能够借助空气中的水来使用功法。 “我带走了。” “……空青不看看另一位入门弟子吗?” “没必要。”木空青冷淡的回答。 “额——”宗主表示对这样一位师弟很无奈,只好挥挥手,原幸年就算是木空青的弟子了。 木空青示意原幸年跟他走。 ……这是见不到主角的节奏吗?原幸年原本还以为能见主角真容呢,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跟在木空青身后。 “师父……”原幸年紧跟着木空青的步伐,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师父你也是水灵根吗?” “水木灵根。” “师父怎么看出来我是隐木灵根的?” “植物喜欢你。” “……”原幸年一瞬间无言,低下了头颅,心里则是在想着自己这师父看起来是和植物打交道多了,所以都不会和别人聊天了?他明明问的是为何就他看出来有木灵根,怎么感觉答非所问呢。 “植物排外。” 原幸年默默琢磨着这简短的四个字,“师父的意思是因为我是木灵根,而植物有排他性,遇到同类才会表达喜欢?” “嗯。” 真难为自己这强大的推理能力,原幸年在心里扶额。不过他好奇心被勾住了,什么样的植物这样特殊竟然能表达出喜欢之意? 原幸年已经离开大堂挺远,不知怎么突然回过了神,看向了大堂门口。那里正要走进去一个高大的青年,微微侧过了脸看不清楚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原幸年停住了脚步,看着那青年走进大堂里看不见身影才回过神来。他手贴在胸口上,那里的悸动太过清晰让他想要忽略都难。 怎么回事……那就是主角吗? “你师兄,君政。天才。”木空青平淡的开口,紧接着又迈动了脚步。 连木空青都注意到了,原幸年在看了一眼就紧紧跟在他后面。他也不明白那时对望胸口剧烈的跳动是为什么,可那种感觉让他不安和恐慌,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奇怪的感觉。 两个人大概走了一刻钟,路上也有遇到天门宗的弟子,只是他们看起来都怕木空青,和他打招呼的时候都是颤巍巍的。原幸年不明白,这人就是看起来冷淡寡言而已,从刚才出手帮他挡灵压的时候可以看出来他并不是无情无心之人。终于他们来到一处满满种着植物的院子里,原幸年也见识到了为何木空青说植物喜欢他。 那些他一靠近就拼命摇晃着枝叶的动作,不由让他想到了对着他拼命摇着尾巴的狗。 “师父,为什么这些植物会有这些反应呢?”原幸年自然知道这些植物肯定有奇特之处,所以忍不住转过脸问木空青。 木空青那张冷冰冰的脸上竟然泛起温柔的笑容,一双眼满是柔情的抚摸着一株开放的肆意昂扬的花朵。听到他的问题,马上就又摆着冰冷的脸看向他。 “灵植对和自己同属性的灵根会有吸引。” “哦——师父,你很喜欢那朵花吗?”原幸年问。 木空青回应了一个毫无情绪的眼神,许久才森冷的开口:“我的事别多问。” “……是。”被那样的眼神冻住,原幸年心有余悸的低下头颤抖的轻声回了句。那种冰冷彻骨的感觉就像刀划在皮肤上,疼得他浑身发抖。 “以后,你除了修炼就来这里照顾它们。” 木空青扔了一本书给原幸年,“这是修炼的基础篇,先熟读了,一个月后我在将雨刺传授给你。” 原幸年连忙道了谢,小心的拿着那本书。 “你的房舍就在我后面,那里灵气足够你到筑基期。”木空青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每月第一天宗门都会给你筑基丹,你到时候去长生殿取就好了。” 长生殿每月一次发放丹药,外门弟子只给三枚下品灵石。内门弟子除了十枚下品灵石还有一枚筑基丹。由此看来外门和内门的待遇真是天差地别,难怪之前遇到的那人对他态度如此恶劣。 原幸年再次感叹,修/□□从来都是这么残酷,他不由有些庆幸自己的灵根倒是不错。看着那些还在不断对他摇晃着枝叶的灵植,原幸年笑了笑,绕过那些植物往自己的房舍走去。一推开房舍的门,出人意料的干净整理,那上面还放着一套内门弟子的衣裳还有一个乾坤袋,一块玉佩。 “……我可以出来吗?”怀里纸人小小声开口。 原幸年失笑,将纸人从自己怀里掏出来:“憋坏了吧?” “呼,还好。”纸人跳上那张床,忍不住赞叹;“大门派果然出手不凡。” “毕竟这可是朝国的大门派,能小气吗?”原幸年笑。 “也是。” 没有得到回应,原幸年看过去才发现纸人趴在自己的新衣裳上呼呼大睡,忍不住摇摇头失笑出声。 第16章 天门宗(五) 第一次自己一个人离开父母在外面,虽然上一世后面三年都是浪荡在外,可此刻原幸年才真切意识到那种孤独。周围都静的可怕,原幸年后知后觉的的反应过来。纸人已经被他安在一个小小的窝里睡觉,此刻竟然是连清浅的呼吸声都没有。原幸年猛然睁开眼睛,顿时所有的声音都迫不及待的涌入他的耳朵,他看了看门外的天色,已经快要天明了。 吞吃了父亲给的那枚丹药之后他就开始闭目修炼,原来竟用了这么久。冲突丹田那层薄膜到达炼气一层的喜悦不知怎么被思念给掩盖了过去,原幸年盯着自己两只细白的手,心里重重发誓三年后的悲剧他绝不会再让他发生。 身体疲惫的很,原幸年吹灭了燃了一夜的烛火,然后窝在那张柔软的床上。他之前不敢将还魂草带上来,担忧天门宗里有人认得会惹来祸端,不知道母亲有没有好生照顾他。又是突兀轻笑了声,赶紧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在想七想八。他原本以为会很难睡着,结果还没一刻就陷入昏昏沉沉的梦境当中。 原幸年是被纸人摇晃着小指头给弄醒的,这家伙昨天睡了许久此刻精神饱满的很,不断小小声的喊着原幸年。 不堪其骚扰,他只好出声询问,只是眼睛却还眷恋着闭合一点都不愿睁开。 “怎么了——” “我饿了!” 听到这样理直气壮的回答,原幸年真是连气都不知怎么出,认命的睁开眼睛:“我去给你拿些东西?” 大宗门自然会每天提供食物给他们,就在不远处的大堂旁边。 “我要吃你做的!”纸人不满的说。 “乖,我很累,晚上再给你做如何。”原幸年记得他房舍旁边还有个小厨房,只是不知道食物是不是要自己寻找。 自从吃了原幸年做的,纸人就挑剔起来,可它看原幸年真的很累的样子,抱怨了几句最后不甘不愿的点头同意了。原幸年无奈,不知怎么就想到如果他不当修士说不定还可以靠开个酒家挣钱呢。在纸人不断的催促之下,他匆匆洗漱完又是将它扔进怀里,穿着那套内门弟子的衣裳,一身衣袂飘飘更是显得他俊美温和。 原幸年先去问了师父要不要给他带点吃的,被对方冷淡的谢绝之后他就开始往大堂走去。一路上也会遇到很多同宗门的人,面色友好的原幸年也不介意打个招呼,至于那些态度高傲的他也就默默忽略了。将玉牌递给守门的修士看过一眼,在对方诧异的目光施施然走了进去。 里面很大,数不清的桌椅摆放着,原幸年一眼看过去大部分都是外门弟子,而且看到他还多半很惊讶的样子。 将一碟馒头还有两个小菜放在一张角落的桌子上,原幸年看着他面前吃得狼吞虎咽的修士,友好的开口:“这位同门,为何他们看到我这么惊讶的样子?” 那位看都不看他一眼,将碗里的馒头都吃完了,又嘴馋的看向原幸年的馒头。 “我给你一个,你告诉我如何?” 原幸年笑眯眯的开口。 “成交!”那修士抓过一个馒头三两下吃完才打了个饱嗝,悠悠然的看着面前的原幸年,“因为这里那些内门弟子都不屑来,他们认为和外门弟子坐一起是对他们的侮辱。” 原幸年一怔,他倒没想到那些内门弟子是那般作态,不知怎么想到了主角,莫非他也是? “多谢同门。”又拿了一个馒头放在那修士的碗里,原幸年自己也拿了馒头吃了起来。 “客气,你有任何想问的都可以找我,他们都叫我万事通!” “我叫原幸年。” “周通。你就是原幸年啊?” “……怎么了?”将吃了一半的馒头放下来,原幸年问道。 “被‘冷面’木空青收的唯一弟子,他们都在赌你是不是和他一样摆着那张脸才会被他收了。”周通说着做出了一张冷冰冰的脸,不过眼睛的笑意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滑稽。 原幸年忍不住笑:“看不出来你们还挺八卦的。” “那是——”周通也笑了,“除了修炼这里又没什么娱乐,休息的时候就是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了。” 原幸年想象了下那画面,又是忍不住眉眼弯弯。 “而且他们要是知道原来你这么小就成为内门弟子肯定羡慕的发狂。”周通打量了下原幸年又忍不住啧啧出奇,“长得比我还不错!” 其实周通也就长得一般般,但是那双眼睛却是灵气,像只小老鼠一样。 原幸年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这周通说话实在是有趣。 “你这人可真好玩。”原幸年将一个馒头吃完,然后用帕子小心的包了剩下的三个馒头。“我还要去给师父送吃的,就不打扰了。” “诶诶,原幸年下午的时候来历练场不,让你见识下。” “我会的,多谢。”原幸年颌首,然后面不改色的离开了。 “真不像才十一岁。跟那个人一样可怕。”周通嘟囔,猛然发现原幸年留下来的两碟小菜,又是嘿嘿一笑扒拉进自己碗里吃了起来。 那三个馒头全部被纸人吞进了肚子里,他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你这样迟早会胖的。” “我——要你管啊。”纸人恼羞成怒,不过还是不甘不愿的站起来跳到了桌子上,“桌子上没有放花我都不习惯了。” “你分明是惦记着那几千块上品灵石。” “……原幸年!” “我打算去厨房看看,你要来吗?”原幸年笑眯眯的开口。 “当然!”纸人气呼呼的,可还是惦记着好吃的。在他看来,那馒头充其量就是充饥的,哪里能算得上是美味。 厨房里什么都齐全了,可惜的是并没有蔬菜肉食。原幸年是不指望自己师父能告诉他,想着答应了下午要去试炼场,他决定还是等那时候在问周通好了。安慰了下焉掉的纸人,原幸年记得种着大片灵植的院子里还有很多花朵,只是木空青肯定不会同意,要不然他随便在路边摘几朵花好了。 不知道下午能不能在试炼场看到主角,原幸年一边翻阅着师父给的书,一边心不在焉的想。上一次他们只不过是远远相望他就感觉胸口的悸动,如果两人再有实际的接触他会不会又向上一世一样‘爱’上他? “诶,小什筱,我问你啊,”原幸年戳了戳纸人的小脑袋。 被戳的一点一点的纸人不耐烦的打开他的手指,气呼呼的问道:“干嘛啦?” “是不是我还会向上一世一样看到主角就被迷得神魂颠倒啊?” “放心,你现在身体还是个小孩子,做不出啥蠢事的。” “……”原幸年一阵无语,“我怎么觉得你想歪了?” “难道你的意思不是你被他迷得想强上了他吗?”纸人眨着他那方形小眼睛,理所当然的问道。 “你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原幸年又气又觉得好笑。 “想应该想的!” “算了,你自己意淫去,我必须巩固我的修为,才炼气一层,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到筑基。”原幸年站起来正准备离开,却发现自己的小指头被纸人抱住了,“嗯?” “你太急躁了。” “我不能不急啊,毕竟我的实力和主角实——” “不,幸年你不知道吗?”纸人打断原幸年的话,严肃的指向了他的后背,“你后背开始冒黑气了。” 原幸年一惊,转过头果然发现肩胛骨的位置有丝丝黑气萦绕,他一时愣住,想到在测试屋里那人说的话,心里恐慌起来。 “你这两天先不要修炼了,等你心境冷静下来。”纸人拍了拍原幸年手背,“有压力和我说,自己一个人死撑着只会越来越糟糕的。” 许久,原幸年才沉闷的“嗯”了声。 “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啦,”纸人看不得原幸年沉闷下去,“你不会像上一世那样爱上主角啦,毕竟剧情都变了。” 纸人心里着急可也没办法,这种事情只能自己想清楚。它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在原幸年身边,如果他堕入魔道——它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为什么之前我看到他会有悸动的感觉?” “算是给你的补偿吧,只要相隔不远就可以感应到他的存在。” 原幸年耸了耸肩,他还担心自己是不是又像上一世一样呢。看来是能够安全的在主角身边呆着了。 “趁此去天门宗逛逛吧。”纸人又转移了话题。 “好。” 原幸年心里情绪复杂,听此建议也就点了点头。 原幸年先去了一趟院子,那些灵植看到他依旧是摇头摆尾的样子,枝叶哗啦啦作响。他呆了片刻,一一看过这些生态良好的灵植之后开始往藏宝阁走去。那里每天都开放着,只不过每个弟子只允许一个月进去一次,而且不能带任何功法和法宝出来。听说看守的是实力深不可测的元婴修士,因而一直都没出问题。他想也许可以进去看看找到让他修身养性的方法,不至于被魔道吞噬。 没想到在藏宝阁面前竟然又遇见那个第一个爬上山的人,他身边站着的则是师姐温和。 “师姐好。”原幸年不知为何对温和一直有好感,此刻自然是上前打招呼。 温和显然也发现他,对他点了点头,笑道:“原师弟也来藏宝阁?” “我就随便逛逛。” “嗯——”温和又转过脸指着那冷着一张脸的人介绍道:“邵倚帘。” 原幸年心想原来叫邵倚帘啊,对着他笑了笑。只不过被他彻底无视了,无奈的耸耸肩,他也没了兴致跟他们一起进去,“师姐,那我先走了。” “真是抱歉,原师弟,倚帘就是这脾气。”温和略带抱歉的笑。 “没事。” 原幸年摆了摆手,接着慢悠悠的往别的地方走去。 第17章 天门宗(六) 天门宗分为三堂,丹药,炼器,以及铸剑,丹药那块归商陆管,炼器则是那老婆婆(原幸年可以预想得到想从她那里拿到一件法宝是多么难的事情),至于铸剑则是一名叫萧楚行的修士掌管。原幸年记得上一世那萧楚行不知从哪里拿到了玄冥铁,用了整整一年制成了一柄飞剑,传说他铸好飞剑那天,天有异动雷光凛冽,最后被他赠给了一名友人。那可是上等法宝,所有人做梦都想要得到的东西,却被那友人呲之以鼻竟然扔了。萧楚行大失所望最后竟然病倒了年纪轻轻就死去了,这世上就只剩下他最后铸成的秦光剑下落不知所踪。 原幸年盯着铸剑堂前坐着的人,原本还以为是个邋遢的大叔,却没想到是个眉清目秀的青年,身着干净的黄衫,一柄剑插在他旁边的地上。 “萧师叔。” “嗯?”萧楚行抬起眼,从喉咙溢出一声疑问。“新来的弟子?” “弟子原幸年,来拜会一下师叔。” 萧楚行嗤笑一声,眉眼尽是嘲讽:“现在竟然还有这么有礼的弟子可真是少见了——先礼后兵我懂,要飞剑,没门。” 原幸年嘴角抽抽,他觉得同情上一世的萧楚行真是自作多情,瞧这嘴不把人气死才怪。只不过人家好歹是师叔,原幸年眉眼温顺的笑了笑。 “萧师叔误会了,我不过是熟悉下环境。弟子才刚入门,要了飞剑也驾驭不了。” “啧——”萧楚行翘着二郎腿笑的狡黠,他指了指旁边的飞剑,“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看你态度不错,只要你将这剑拔起来,我就给你量身定制一把。” ……所以说,他真的一点都不同情上一世的萧楚行了! “咳咳,师叔,那我就试试吧。” 在萧楚行一脸了然的表情中,原幸年心里咬牙切齿,只不过表面却还是笑意盈盈。他看了那柄剑,努力回忆着上一世主角是不是也有这待遇,然后在一把握住剑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这把剑看起来很轻,剑身窄小细长,可却是用玄铁制成。怪不得就随意插在这里,哪有人拿得起来啊。 “师叔,弟子看来与这剑无缘。” “哈哈哈,我自是知道你也拿不起来。”萧楚行大笑,可随即眼神也落寞起来,“这柄剑是我亲自为了他锻造的,结果却被嫌弃说空有其表。” 原幸年一惊,莫非秦光剑就是这一把? “师叔这剑可有名字?” “你还是第一个问我这种问题的。”萧楚行瞥了眼原幸年,目光温柔的看着那把剑,“它叫残光。” ——哦,残光啊,原幸年舒了口气,可很快又瞪大了眼睛,上一世……师父让他去找的人不就是拥有那把残光剑的人吗?可也不对啊,那时候萧楚行已经病逝了,莫非是有人真的将残光给拔了出来?原幸年的心就觉得被一双柔软的爪子挠啊挠,他非常想知道上一世是谁拔出了残光。 “好啦就算你真的很和我胃口我也不能把它给你,我可是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把它送出去。” ——这种硬要塞给别人一把不屑的剑确实让人忍不住心里发火,可是如果萧楚行友人不乐意,他完全愿意代为效劳啊!原幸年觉得脑海里一屏幕这样的字刷过去。 “那师叔我先告辞了。”炼器坊原幸年是不想去了,至于药堂则是在大堂旁边,他之前就去看过了。 “诶,你真的不是来找我要剑的吗?” “……师叔,我真的只是来拜会一下你。”原幸年无奈道。 萧楚行眨了眨眼睛,猛地跳起来围着原幸年转了几圈:“你这娃子跟那人倒是做了一样的事,只不过人家那时比你小就轻而易举的拔/出来那把剑。但他——明显是跟那混蛋一样不屑我的剑竟然就那么走了。” 萧楚行说到后面咬牙切齿,甚至恨恨的哼了声。 原幸年默默地想,这主角光环真是耀眼的过分,他心里又是被挑起来的好奇,恨不得就冲到他房舍好好看一看这主角到底长什么样。 “你想知道他的名字吗——”萧楚行靠的极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原幸年。 被突然一张脸凑近给吓了一跳,原幸年连忙后退了几步,堪堪提起了嘴角的弧度:“弟子……弟子不想知道。”他原本酝酿好的情绪顿时被击垮,一开口就只能违心的说了谎话。虽然他知道主角的名字,可总觉得从别人嘴里听到那个名字心里会有奇怪的感觉。 “他可是天门宗最看好的弟子,听说前日刚突破筑基后期,才七年啊,真可怕。”萧楚行说到后面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种天才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其实就是怪物。 原幸年又忍不住想到那次遥遥相望,那人哪怕面容模糊他也可以感觉到他是在笑的。他忍不住想他是为什么笑呢又在笑什么呢。 “好了,该到午饭时间了吧——”萧楚行不想再谈论下去,望了下天色再摸了摸开始不停叫唤的肚子,“我也没办法,等你筑基了我就给你做把剑哦~你是不要指望炼器坊会给你法宝啦,那老太婆小气得很。” 原幸年心里也对那老婆婆印象不好,在说他是真的没想过用飞剑或者法宝,父亲也说了等他筑基就回去将一件法宝送给他。他是真的没着急自己的武器,于是又对萧楚行笑了笑。 “师叔我告辞了。”对萧楚行拱了拱手,原幸年又慢条斯理的开始乱逛。 “诶等下——”萧楚行叫住了原幸年,看到对方疑惑的眼神,好心的提醒,“我想木空青肯定没跟你说,后山有一禁地任何人都不得闯入,你可千万不要傻呆呆闯进去哦。” 原幸年感激的看了眼萧楚行:“多谢师叔提醒。” 他之前吃饭晚,此刻并不饿,再加上被那魔气的事情弄得心烦意乱,干脆一通气的乱走,不知怎的竟是来到一处天然的温泉池。温泉池被四周高大的树木所掩盖,隐秘非常,但因为原幸年水灵根对这类敏感,所以他绕过了那些树木走了进去。热腾腾的雾气从温泉里冒出来,原幸年远远就听到水流声。 “谁——!” 原幸年眼看着一颗小石子朝自己砸过来,条件反射的往后跑,心里则是不安的想不会是陆师叔吧。要是她,他肯定会死的很惨。 那人显然也愣住,看着背对着她跑的小身影,那一身内门弟子的衣裳晃得她有些晕,于是她卷了搁在石头旁的衣裳,朝原幸年跑过去。 “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看你师叔洗澡。” 后面冰冷满是怒气的声音吓得原幸年又是加快了步伐,他心里惊恐的想不会被那女子给跺了抛尸荒野吧?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哪怕被那女子轻而易举的控制住也紧紧闭上眼睛。 “师叔!我什么都没看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粉雕玉琢的小孩子,浓密的睫毛不停的扑腾着,看起来非常害怕。 “我又不会杀你。睁开眼睛。” 原幸年颤巍巍的睁开那双大眼睛,注意到眼前的人——竟然是陆茯苓!他觉得自己眼前一片黑暗了。 “陆师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啦,你这么紧张干嘛?”只裹住了胸部以下的位置,露出了白嫩光滑的肩膀的人长得和陆茯苓一模一样,只不过她却是好笑的看着原幸年。 “陆——”原幸年还想在为自己争取点时间,可很快就反应过来,再一次怔怔看着面前带笑的脸,愣愣开口,“师叔和……陆茯苓好像。” “噗,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女子忍不住掩面笑起来,又是俏皮的露出一双眼睛朝他眨了眨,“我和她可是双生子,我叫陆灵扶。天门宗可是出了名的。” “弟子是刚入门,”原幸年一阵脸红,低垂下眼睛,“不知情还望师叔谅解。” “人小鬼大。没事,只不过我常来这温泉泡澡罢了,你刚入门不知情也很正常。”陆灵扶笑眯眯的看着因为低下头而露出白嫩脖颈的原幸年,按耐住心里喷涌的情绪,抬起右手慢慢接近原幸年。 “陆师叔。”突然一道毫无情绪的冰冷声音打断了陆灵扶的动作,邵倚帘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炼器坊坊主找你。” 原幸年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果然看到邵倚帘。 陆灵扶在心里暗怒,面上却是温文点头:“我很快就过去。” “坊主让你现在就过去。” “哼。”陆灵扶冷哼一声,大步跨过邵倚帘,似乎还瞪了他一眼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原幸年不明所以。 邵倚帘这时候才看向原幸年,眉头清浅皱了下,“你不知道天门宗有几人你是不能接触的吗?” 这还是邵倚帘第一次主动开口,原幸年“呃”了声,尴尬的笑了笑。 “你不是认识周通吗,去问问。”邵倚帘说完也不理会径直离开了。 ——感觉,这整个门宗都不适合他的画风啊。原幸年板着手指想着这才几日就遇见的一堆奇怪的人,暗暗为自己往后的生活点了个蜡。 第18章 天门宗(七) 再一次跌进了奇怪的陷阱中,原幸年终于不堪其扰,一把——掏出了昏昏欲睡的纸人,随后垂头丧气的继续可怜兮兮的蹲在深坑里,他还太矮,这个坑他根本就跳不上去。 “……有人看我不爽?”原幸年戳了戳纸人的小脑袋,低声地说。 纸人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擦了下大嘴旁边的口水,无奈的再一次重复:“嗯,明显你是被人整了。” 原幸年欲哭无泪的靠着土墙,“可是我没惹到其他弟子吧?还是陆师叔做的?” “你对陆师叔是多有偏见啊。”纸人无语,继而摸着自己的肚子,“你在找不到出去的路我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又不是我不想找。”原幸年生气,再次站起来试图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只不过还是被他现在还矮的真实情况打败,郁闷不乐的瘪嘴,“你要是不帮我出去,以后别想有好吃的。” “——你无耻!”原本还在悠悠闲闲幻想着各种好吃的纸人顿时炸了毛,却在见到原幸年一脸认真的表情深深的被打败了,“这是你师兄们给你的见面大礼,嗯赵盼也有,你是不是开心了点?” “……”原幸年一时不止是该气还是该笑,“他比我高,说不定早就爬上去了。” “也是哦。” “……再不出去我也要被饿死了,你就别指望有人给你做好吃的了!”原幸年嘴角抽了抽,说不清是自尊心的破碎还是自卑心的膨胀,恼羞成怒。 “要不然我爬出去然后召唤你上来?” “你当我是灵兽吗?”原幸年此刻的想法就是想要一巴掌拍死纸人。 “你可是攻三。”纸人义正言辞。 原幸年白了眼纸人,没好气的回道:“我还是个炮灰攻呢,快想办法啦!要不然你想在这里呆一个晚上?” “谁让你人缘差呢。” “我才刚来第二天!是那群师兄脑子有问题吧!”原幸年气呼呼的大叫。 “啊呀,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题?”大坑上面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头,周通笑眯眯的看着原幸年,“你另一个小伙伴都上来了,我还以为你此刻正在怒气冲冲的查谁设的陷阱呢。” 嗯,怒气冲冲确实,只不过是依旧在深坑里无济于事的生气,并且差点和纸人大吵了一架。 在感觉到有人过来的时候,纸人早就窜回去原幸年怀里,此刻原幸年估摸在周通眼里是个自言自语的傻子一样。 “师兄——”原幸年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我没惹你吧?” “嗯,你没惹我,”周通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笑眯眯的说,“你还好心给了我馒头吃呢。” 原幸年在心里各种和谐词语大概都塞满了整个屏幕,只不过人在深坑里哪里能不低头,“那以后师兄我把我的馒头都给你吃,你让我上去好不好?” 周通忍不住大笑起来,他转过脸似乎是在和谁说话:“你看,我就跟你说了这小子很不错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啊,来条绳子。” 原幸年心里无数个点点点,只不过他依旧是保持着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默默地仰着头,哪怕他脖子已经开始酸了。 很快一条粗绳子就落在原幸年眼前,他马上抓住那条绳子任由周通费力的将他拉上去。再次重新见到阳光,原幸年心里泪流满面。他深深觉得哪怕他重生了,上一世这类经验太少,他依旧是被耍的团团转。而在周通旁边还站着三男一女,都是外门弟子,唯有那女子资质看来还不错,其他两人跟‘入门两天就炼气一层’的原幸年一样还停留在炼气层。 “啧啧,内门弟子就是不一样,这才来一天就炼气一层啦。”那三男中一长相平平的青年一开口就是醋意横生,甚至还以鼻孔朝天来表示自己的不屑。 “浩子你就得了吧,你说你在宗门呆了十几年吧?才堪堪炼气两层,这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其中的女子娇笑着说道。 浩子顿时脸红脖子粗,想要反驳却只能闭上嘴,别过脸去表示不和女子一般计较。 “他们都是我们千闻阁的伙伴,虽然修为没两下,但打听本事的本领和我们不相上下。”周通笑意盈盈,甚至好心的拍了拍原幸年衣裳上的灰尘,“幸年这可不是我们出的主意,你要知道我们从来不屑做这种事。” 原幸年低眉顺眼的表示明白,只不过心里在想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哎,你真信我,那是——” 话没说完就卡了壳,原幸年觉得古怪顺着周通的视线看过去,似乎远远走过去一个人,那个人穿着一身灰白的袍子,长发绑成了一个马尾,黑色的带子因为走动而飘来飘去。 等那人再也看不见,周通才把长大的嘴巴闭上:“君师弟这是出关了?” “亏你还说是万事通,人家前日就出关了,宗主可高兴了,筑基后期,啧啧,真是可怕。”回答的是那名女子,她神色也是复杂,竟是殷羡也隐隐带着自卑。 【这样资质的人简直是让人心甘情愿的献上膝盖啊!】从某个地球学到的话的纸人内心话。 原幸年视线还留在那人离开的地方,心里的悸动一发作他就知道那是主角了。此刻恨不得拔腿就跑过去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上一世见过就是记不得主角的样子呢。 “这不是平时有你这痴女整天唠叨吗?”周通心虚的摸摸鼻子。 “诶,这不是新来的外门弟子有好几个看起来都不错嘛~”女子笑嘻嘻的,脸上简直跟饿狼扑食一样,“像邵倚帘啊王瑾啊还有赵盼也不错啊,不过可惜是内门弟子傲得很。” “是那张脸不错吧。”周通一脸鄙夷,又不怀好意的勾搭起原幸年的肩膀,“要说好看,不是我旁边这位更是俊美非凡吗?” 女子撇撇嘴,“这么小,我不忍荼毒啊。” 周通一时无言,半晌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是若无其事的侧过脸对原幸年说:“诶跟哥哥去试炼场见识下如何?” “……”原幸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子张狂嚣张的笑声。 周通脸上挂不住,又是一把勾紧了了原幸年的脖子:“还没有其它内门弟子去过,你就不好奇吗?” “哈哈哈哈。”女子止不住笑意,她抹了一把笑的都流下来的眼泪,“你确定他们不是不屑进去吗?” 周通终于忍不住:“周彤,你再拆你哥哥的台试试!” 感情他们是兄妹。原幸年无语的看着两个人打闹,想了下自家纸人肯定饿的软了下来,于是勾勾嘴角打断了他们的话:“周兄虽然我很想跟你们去,但我还没吃饭呢。” “啊——”周通马上反应过来他们一路设的陷阱可是让他错过了吃饭的时间,不好意思的捋着后脑勺开口,“饭堂肯定没吃的了,要不然我去抓一只野鸡来烤了吃?” “还是算了,周兄告诉我哪里有蔬菜买,我可以自己做点吃的。”考虑到纸人不能露面,原幸年还是婉拒了。 “啊,这一般山下才有农妇卖,我们想要打下牙祭就只能抓些什么野鸡野猪来烤了。” “……那内门弟子他们去哪里吃?” “他们有自己的饭堂啊。”周通解释道,“一直听说内门弟子的饭菜好吃,可惜我根本溜不进去。” 感情又是一个吃货。原幸年默默扶额。 “那有劳周兄带我去猎只野鸡。”野鸡身形小,就算是没修炼的也能轻而易举制服住,所以原幸年打算猎只鸡烤给纸人吃。 “诶,好叻。”周通一想到那些野鸡的美味顿时口水直流,将那三个男子和他妹妹打发掉就带着原幸年往后山走去。 周通显然非常熟悉这片地,并且毫不介意浪费自己的灵力只为了抓一只野鸡。原幸年被晾在旁边,无语的看着周通两发火球朝野鸡射过去,在自己脚边捡了两块和他掌心差不多大的石头,瞄准了野鸡两条腿就暗暗用力砸了过去。周通原本还在为了瞄准野鸡而烦躁,然后没过几秒自己面前的鸡就应声倒地了。 身后的原幸年又找了两块石头,朝周通笑了笑。顿时觉得自己被嘲讽了的周通只得悲愤的抓起了旁边那只还试图扑腾的野鸡和另外一只朝原幸年走过去。 “周兄,我就只要一只就好了,另一只你就拿去吧。”原幸年笑眯眯的接过其中一只没有被火烧着鸡毛的野鸡,“谢谢你带我来,那就此别过了。” 原本还想着在自己师弟面前卖弄一下的周通更加悲剧的发现,人家原幸年根本就没当他是师兄,顿时自尊心受挫的周通风中凌乱了好久。感情刚才在坑里是为了应付自己吗?! 这一个个师弟比自己小还比自己强的残忍事实真是一点都不想接受啊。 可怜的周通扒着野鸡本就剩下不多的毛,最后还是被一顿烤鸡给拯救了脆弱了的心灵。 第19章 天门宗(八) 再一次成功征服了纸人的胃之后,原幸年瞅了眼吃饱喝足赖在床上不动弹的纸人,脑海中闪过一个问题。 “说起来——”原幸年一边将野花多出来的枝叶处理掉,一边轻轻开口,“你说要保护我,可是我注定要在第二命死去,这样不是会改变剧情吗?” 纸人原本懒洋洋躺着,听到这个问题,顿时猛地一阵咳嗽:“所以才需要我啊!毕竟我生来就是为了保护你,哪怕与规则抵抗我也不会输得!” “你确定你可以吗……”原幸年怀疑的看着短手短脚短的纸人。 纸人可怜兮兮的对着手指,悠悠说道,“反正我不会让你死得……这是我的命运。” “命运啊,那为什么我的命运要被别人规划好。”原幸年满是不甘,也许是受之前测试房的影响,他现在情绪容易大起大落,整个人都是与外表所不符合的颓唐。 “……阿年,你别担心,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你死的。”纸人信誓旦旦,保证道。 原幸年嗤笑一声,淡淡说道,“为何你就这么轻易接受了你是为了保护我而生的命呢?你就没想过不接受吗?” 纸人一瞬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和原幸年对视。 “好了,我们不提这个话题。” 原幸年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有了丝迷茫。在知道自己不过是书中所创造的人物,他甚至想自己那些感情真的是他的本意吗?还是那写作者妄加在他身上的。 “幸年,虽然说你只是书中的人物,”纸人瞧不得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但是你和我一样有喜怒哀乐,你有父母有朋友,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谁都不能说你只是个虚假人物。”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真实而鲜活的。 原幸年侧过脸,纸人信誓旦旦的表情让他想到初次见面炸毛的表情,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 “我知道啦,算了想这些也没用。况且我受伤可是真的觉得很疼的。”原幸年耸耸肩,他的目光虽然还有迷茫但已经越发清明起来,“所以我绝对不会放弃。” 纸人心里松了一口气,嘴上说道:“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为了你那些好吃的?” “……原幸年!” 纸人恼羞成怒的大喊让原幸年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也许这是他在重生之后第一次笑的这么开怀吧,那金色的光线轻柔吻在他发丝上,看起来温柔的让人心里也软了下来。 风轻轻吹起来,原幸年拨了下耳边的发丝,心里慢慢产生了一个想法。 这之后,原幸年先去了一趟藏宝阁,他迫切需要能让人镇定心神的功法。在藏宝阁前坐着一个看起来年岁已经很大的老人,他白发苍苍,一双眼却是分外锐利清明。原幸年将玉牌交给老人之后,就走进了藏宝阁。藏宝阁很大,一眼望过去全都是书架子,架子面前则是贴着各灵根的标识。原幸年走到标着[水]的架子面前,抬起头看着几乎要和屋顶相接触的一层,心里一阵省略号飘过。 “这里基本上都没什么好东西。”纸人扒拉着爬出来,它眯了眯眼,“灵力的波动微弱,怪不得没有设阵法,这里大部分都是修真界常见的功法。” “你要不要爬去顶层看看?” “我都说了没好东西啦!”纸人一副受伤的态度,却在别扭了两三秒之后一个踏步跳上了书架子。 身手矫健的让原幸年刮目相看。 “我就说了没啥好东西。”纸人挑挑拣拣,不耐烦的看着那些【在他眼里】垃圾的功法,可很快它的表情变得古怪,盯着一本看起来薄薄的并且破旧的书籍许久。 原幸年只能看到他表情有些奇怪,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 “接好。” 纸人费力的将那本书籍抽出来,朝着原幸年伸出来的手扔了下去。薄薄的书落下来时甚至洒了一层灰,原幸年轻轻的将那本书籍上的灰尘抹去,只见上面写着娟秀的几个字【如何与水做朋友】…… “这是什么……”原幸年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那几个字。 “大乘修士写的水灵根心得,你觉得呢。” “……”原幸年原本漫不经心翻阅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小心翼翼的翻开了第一页,“这算是捡到宝了?”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5节 纸人再也忍不住,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你说呢?” 原幸年忍不住笑起来,摸了摸一副【表扬我快表扬我】表情的纸人脑袋,开始认真的看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写这书籍的修士专注于水灵根的研究,关于其他的灵根一概都没提起。原幸年看得入迷,纸人也就没去打扰,干脆在整个藏宝阁逛了起来。虽然再找到第二本这样的书很难,但也许有不错的法宝在也说不一定,不过可惜这里的法宝根本拿不出去。纸人也想不明白天门宗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其实倒是它误会了,这里的法宝全部都是通过其他的方式奖励给弟子,只不过这两个半斤八两的家伙根本没去好好探听一下。 两个时辰的时间过得很快,原幸年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脸上满是喜悦的表情,大乘修士的心得那可是千金难求,比那还魂草不知贵多少多少倍。如今竟然因缘巧合在这里找到,他不由暗想自己之前的坏运气是不是一扫而光了。获益匪浅,原幸年恨不得就去实践下,不过前辈一再强调想要学习的人必须筑基扎实才能一步步学习他的理论,他也担心出什么问题只得恋恋不舍的让纸人将那书藏回去。 原幸年在逗留了一会儿,奈何没有什么平心静气的好功法,不过将那书大半都记在脑海里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说起来,你要不然进袋子里?”原幸年在离开前试图让纸人进他的乾坤袋里,反正他也没啥东西,里面就只有那珠子装的功法。 “才不要,那么小我会憋死的。”纸人撇撇嘴,一脸嫌弃的看着那小袋子,“说好的空间呢!为什么我们还是这么穷——” “……闭嘴。” 原幸年压低了声音,因为他感觉到有人也进来了藏宝阁,连忙不管纸人的抗议将他塞进了怀里。要说穷——他可是从上一世穷到了这一世,还是会习惯的。 “师叔,这里功法想来没有你用的,何必拉着我进来。”就在原幸年打算离开的时候有个人的声音响起来,低沉沙哑的犹如醉人的酒。 原幸年透过书架子看到一个背对他的高大青年,宽阔的肩膀和那似曾相识的声音让他心猛然剧烈跳动起来,马上就了然这人就是主角了。他低着头想着该如何借机会认识主角的时候,另一个人开口说话的声音顿时让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那声音,真是陆茯苓。 “我也没办法,师父不知为什么对新来的弟子分外关心。”陆茯苓无奈的说话,她的视线在那一堆功法中看过去,“我都和他说这功法现在不能给他,再说就算他天赋异禀也比不得阿政你啊。” 陆茯苓翻着一卷功法,按耐不住语气里的不忿,不等君政开口又说道:“我还以为会是你师父或者商陆收他,这下可好了,师叔变成师姐,真让人讨厌。” 君政闷笑起来,从那一架子功法扫过,才淡淡回道:“你平日冷落你师父,她再收一个弟子也是为了传她衣钵。这样你也落得清闲不是?” 陆茯苓一听觉得有道理,在原幸年无比惊悚的目光中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他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清醒,简直比用冰水泼过还有用。 实在呆不下去了,原幸年轻轻抬脚打算溜之大吉,又听到陆茯苓一瞬转冷的声音:“出来,别以为我看不见你。” ……不会是在说我吧?原幸年顿时不知所措,整个人僵立在那里。 “还不出来?要我请你?” 正在原幸年打算出去来个“师叔,真巧,这位是?”的客套话之后,距离他们不远的另一个角落传来一声轻笑,有个人慢慢的朝着陆茯苓和君政走过去。 “君师弟,真是好久不见了。” 原幸年刚好可以看到那人的面容,一脸阴郁,眉眼里都是掩不住的阴鸷。 不过,现在正好是自己溜出去的机会。他所在的书架子本来就离门口很近,再加上那两人注意力都在那突然出现的人身上,所以根本没有分下心去瞧那个跑的飞快的身影。事实上,陆茯苓其实是发现了原幸年,结果误打误撞的把另一个人引了出来。至于原幸年,他在感叹着拯救了一命时就慢悠悠往试炼场走去了。 他答应过周通要去,再说他也挺好奇,一路问过去了终于找到了离大堂巨远的试炼场。说起来就是一露天场,象征性的用几面旗子插着,连块牌子都没有。 暗暗摇了摇头,原幸年远远就看到被一群人围着的周通,朝他摇晃了下手。 周通小跑几步过来:“你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不熟路。” 周通也知道他们这试炼场太偏,摸了摸鼻子就揽着原幸年的肩膀带他走进去:“我正要开始讲新的八卦呢,一起一起。” 原幸年一一看过去那些对他满是好奇神色的人,对他们通通点了个头就坐在了周彤旁边。 “你还真来啊?”周彤顶了顶原幸年的手臂,小声问道。 原幸年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第20章 同门试炼(一) 周通所要讲的,正是原幸年‘心心念念’的主角——君政。只可惜是一则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的暧昧八卦,他小小的郁闷了下又马上释然,要是人人都能探听到主角隐藏的秘密,那他主角光环纯粹就是摆设了。百无聊赖的一边听着附和着干笑了几声一边心里腹诽着他们的修炼之外的生活就是如此的无趣。 叫什么试炼场,干脆叫八卦聚合地好了。原幸年转动着眼眸,就在思虑着是不是找个理由溜之大吉的时候,周通一句话让他生出了兴趣。 “君师弟的老对手刚刚也出关了,虽然是没有君师弟那般妖孽,倒也是突破了炼气到达了筑基前期。” 老对手啊——他想到了之前在藏宝阁突然出现的男子,想来应该就是他了吧。只是上一世从来没听说过,是因为后面出现晚的缘故吗。而且那时候他不甚感兴趣的翻了翻前面,他这一世遇到的人也就稍微提到过陆茯苓,又想到那个笑容,原幸年顿时鸡皮疙瘩起来,忍不住一阵恶寒。那个画面实在是太冲击他幼小的心灵了。 “凰泉可是之前宗主看好的内门弟子,资质也不比君师弟差,那时候所有人都敬他为大师兄。”周通还在摇头晃脑的讲述两人恩怨。 简而言之不就是那凰泉嫉妒君政的天赋和人缘嘛,原幸年心不在焉的想,连陆茯苓都可以摆平,可见他受欢迎的程度了。不过凰泉这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啊,可是现在脑海中只有陆师叔那个笑容不断找存在感,他根本没有心情想是在哪里听到过的。 “哎——”周通不爽的摆摆手,继续说道,“想当初我在凰师兄身上下注,结果竟然被君师弟打败了!这一次,只怕又是上一次的翻版吧?” “上一次君政根本没参加月炼好嘛。”周彤朝自己兄长嚷嚷。 “我说的是一年前那次好嘛!”被反驳的周通脸涨得通红,忍不住瞪了自己妹妹一眼,估计是暗暗郁闷着为什么自己妹妹却向着外人,“君师弟一年前闭关,现在才出来,凰师兄也差不多,他们肯定会参加月炼。” “我可以问下,什么是月炼吗?”原幸年举了举手。 “月炼啊——” “就是每月宗门试炼,新来的弟子第一月不参加试炼,往后每个月都要前去试炼。这是为了防止弟子在师父闭关时偷懒,也是为了增加修士的斗法经验。”周彤打断了自家兄长嘚瑟的表情,一口气说完了,还对原幸年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原幸年咧咧嘴,不去看周通郁闷的表情自个儿陷入了沉思。 “说来明天就是月炼,又有好戏看了。”周通自我安慰了许久,秉承着兄长要让着妹妹,自个儿接了话题,“君师弟和凰师兄的精彩对决啊,真是让人期待。” 周彤白了眼兄长,慢条斯理的开口:“你还是先考虑下你会不会还坚持不住一息就被打败吧,兄长,”她说到后面已经是满脸严肃的表情,“我不想在看到师父偷偷摸摸给你送灵石的场景了,简直是丢了师父的脸。” “……周彤!!!!” 其他人都心照不宣的大笑起来,不过他们也明白周通在天门宗这么久靠的就是情报的传递和收集,在修炼这块实在是拿不出手。估计他那老好人师父又要被他同辈们嘲笑了,只不过这么久了估计他老人家也都习惯了吧。各自脑海中想到周通师父点头哈腰朝同辈们笑着的场景,又是忍不住掩面起来。 “好啦好啦,今天饭堂有你最爱的烤猪蹄,走吧省的晚了你又抢不到。”周彤安抚自家暴躁的兄长。 “哼。”周通别过脸,想了下又闪着亮晶晶的眼一脸乞求的看着原幸年,“原师弟,内门弟子的饭堂听说今天是烤乳猪,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看不下去的周彤拖了领子往门口走去,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 “原师弟,你是内门弟子还是和我们少接触为好。” 周彤的话让正打算也站起来的原幸年身形顿了下,再看向周彤时,对方只留下了他一个背影,而周通则是被她毫不留情的拖走了。 等到试炼场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原幸年喃喃,语气里满是不解:“……这算什么?” “烤乳猪烤乳猪烤乳猪烤乳猪,啊啊啊啊快点我们去吃烤乳猪啊!”纸人扒拉着原幸年的衣裳,脸上那种兴奋的就像是自己娘子怀第一胎要生了的表情,还带着一丝丝焦虑。 “好啦好啦,我现在就去。”原幸年敷衍了一下,让纸人闭嘴之后就往内门弟子的专用饭堂走去。 还没进去就闻到一阵香味,原幸年发现这饭堂竟然是包间,每张桌子都被隔开,充分给了那些弟子空间。而且实在是太安静了,哪里像他之前去的那个人满为患大家都是嘻嘻哈哈的聊天。就在原幸年等着他的那一份的时候,有个人慢悠悠的站在了他身边。 “哦~竟然是鼎鼎有名的外门狗,我还以为师弟不屑来我们内门饭堂呢。” 原幸年原本在神游发呆中,所以根本没反应过来那刺耳带着污蔑的话语是对着他说的。心里在思量着该如何借机靠近主角,原幸年终于等到了他那一份烤乳猪。止不住的香味扑鼻而来,那烤到恰到好处的颜色,看起来就很好吃。原幸年心里想着纸人估计已经在他怀里哗啦啦流着口水,于是弯下腰来打算将那一盘菜给端走。 就在这时,一把折扇打在了他手背上,“原师弟是听不懂人话吗?师兄在你旁边你也不懂的叫?” 默默转过脸,原幸年看着那来人的面目,又看了看那烤乳猪——然后发现他们长得真像。他不由想到要是纸人饿晕了看到眼前这人会不会直接扑过去咬了他? “这位……师兄?”原幸年收回手,一脸天真无辜的盯着眼前的‘猪头’。 “哼,果然是外门狗,听不懂人话是吧?”猪头兄得意的划开扇面,恶意满满的看着原幸年,“你的烤乳猪归我了,你要是敢向你师父告状等着我收拾你吧。” “哦——”原幸年平缓着语调,“木空青师父告诉我要是有人欺负我就让那人去见他。这位师兄是——” 原幸年故意说的慢,事实上在他说出木空青三个字的时候对方已经非常没形象的跑走了。原幸年无语的摇摇头,端起了烤乳猪之后就找了个偏僻的包间走了进去。虽然那猪头师兄是来自取屈辱,但不由的让原幸年想到周彤的话,看来内外门弟子的隔阂真的是很深。不过竟然连那种人也可以当上内门弟子,真是—— “烤乳猪烤乳猪嗷我的烤乳猪!”因为有门挡着,而且加了隔音符,所以包间里发生什么事从外面都是看不出来的,因而纸人才敢这样兴冲冲的跑出来,整个身体都趴在了猪头上面。 原幸年将一盆饭分成两份,一边感慨着宗门对待内门弟子真是豪爽大方,不过内门弟子本来就是资质好天赋高的修士,他们估摸着是怕会被其他宗门给拐了吧,一边替纸人将烤乳猪分割成四分。纸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吃起了它的烤乳猪,边吃边大呼好吃好吃。 原幸年忍住笑,表情严肃诚恳的开口:“既然你这么喜欢,以后我们就天天来这吃。” “好啊好啊。”吃的满嘴是油的纸人从乳猪身体上探出头来,可很快又想到了什么,“那是不是以后你都不给我做吃的了?” 咽下一口肉,原幸年理所当然的点头:“自然,我还要好好修炼呢。” “不可以不可以!”连烤猪蹄的影响都减弱了,纸人可怜兮兮的抬起头看着原幸年,就差来个抱住原幸年大腿了,“你做的比他好吃多了!” 原幸年斜睨了一眼,“那如果我现在不让你吃这烤乳猪,你愿意放弃吗?” 纸人顿时为难,权衡了很久才无比艰难简直是下一秒就要落泪的看着原幸年,十分缓慢的点了点头。 “好了,不逗你了,吃吧。”那表情看的原幸年都以为自己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只好无奈的开口。 果然下一秒纸人已经欢天喜地的又扑在了烤乳猪上,专心的吃了起来。 原幸年还在想之前的事,他总觉得好像有人在背后设计他一样。只不过他不明白为何有人针对他?难道是真的因为和外门弟子接触?说起来从那次测试房之后他就没见到赵盼,想到他落在陆师叔的师父手上,心里不知是何感情。又想到明天的月炼,他隐隐期待着,上一世他唯一的斗法就是最后妄图和攻一抢主角了,所以斗法起来生涩而反应迟钝,这下他可以去好好观摩观摩。而且还能近距离接触主角,想想还是让人心奋啊。 静静看着纸人将烤乳猪吃完,原幸年想起了父母,又想到他上一世的师父,一直想着去看看他,直到现在都还没去。也许他该趁着每月一次的休息去找下师父? 第21章 同门试炼(二) 月炼选择的场所在大堂后面的空地上,用竹枝蔓条围成了一个方形,那里面就是门内弟子试炼的地方。 原幸年还以为试炼的地方就算不比武斗场,好歹也比外门弟子的试炼场好一点吧。结果看到就用几根枝条围起来的地方,顿时一阵无语。 辰时过后,陆陆续续就有弟子前来,显然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月炼,对此根本提不出多大兴趣。如若不是每位弟子还得将玉牌递给师叔记录是否有来,估计没几个人有兴致看这种试炼。原幸年接过陆灵扶递过来的玉牌,冷颤颤的看着对方朝他抛来的眼神,只恨不得赶快远离陆师叔视线。这陆灵扶不愧是和陆茯苓为双生子,行为一样的让人难以接受。 将玉牌系好,原幸年四下张望就看到周通匆匆忙忙跑过来,甚至连玉冠都歪了半边,嘴里竟然还叼着一个馒头。好笑的摇了摇头,原幸年走近还不断喘着气的周通,抬起眼看了他一眼。 “周师兄,竟然只有你一个人?” 周通还塞着馒头,瞧也不瞧原幸年一眼,嘴里含糊说道:“我可是外门弟子,这时候找我说话小心被你同类排挤。” “我已经被排挤了。” 原幸年无所谓的耸耸肩,他身边确实突兀的空了一大块,当他朝周通走过去的时候,他就明显感觉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内门弟子不屑的眼神。不过他又没兴趣和他们结交,反倒是周通他倒是颇为欣赏。 周通瞥了眼四周,果然发现就连外门弟子也不愿靠近他们。他摸了摸鼻子,心里有些愧疚,“其实你没必要过来的。” “跟他们在一起难受。” “哈哈,不错,我喜欢。”周通高兴,大力的拍了下原幸年的肩膀。 原幸年疼的龇牙咧嘴,试图扯起了个笑容,最终以嘴角抽搐了下为结束。周通本来就长得高大,没有保有余力的这样一掌下去,原幸年甚至觉得他是在借机欺负他。 “哎,你说宗主就是无聊,每月一次的试炼搞得跟什么一样,还不能不来。”周通嚼着从袖子里拿出来的肉干,一边含糊的说道。 原幸年眉头跳了跳,真心觉得下一秒周通从怀里掏出猪腿他都能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种感觉就和下一刻纸人会闻到肉干的香味扑到周通手上——!!原幸年一把抓住自己胸口……他的猜测要不要这么准确? 看着自己的小师弟一脸别扭的神色,周通误以为是自己吃的开心却不理会旁边那人,于是不舍而慢腾腾的拿出了一小块肉干递了过去。 “师弟……吃吧。” 原幸年一脸呆滞的侧过脸,还是一只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胸口,只不过另一只手却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过了肉干塞进了自己怀里。 周通也有些震惊,看了看自己的手,许久尴尬的笑了笑:“师弟我又不是不给你,没必要动作这么快吧?” “师兄是要开始了吗?” “啊,快了吧。”周通顺着原幸年的话回答,只是心里估计还有些嘀咕。 有修士御剑下到中间那块场地,原幸年眨了眨眼,发现竟然是自己那始终保持着一张冰冷脸色的师父木空青。 “竟然轮到你师父,我还以为他会像以往一样拒绝呢。”周通抵了抵原幸年的胳膊,笑的不怀好意,“看来他还是挺重视你的。” “什么?” “每一年由一位长老负责,既然你师父过来了也就说明这一年你可以不用月炼了。” “为什么?”原幸年还是挺想和别人试试手,如果只知道修炼,那实战他肯定会拉下去。他可是面对着六年后修为不知深浅的攻一,虽然告诫自己不能着急,可他也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慢慢修炼。 周通耸耸肩,“还有什么比自己师父更清楚他徒弟的修为。” 原幸年看着木空青开始喊修士的名字,心里一阵苦笑,他估摸着他这师父的脾性,也正是因为知道他修为深浅才更会让他去挑战比他高的。他可不觉得他师父是个护短的修士,明显对他这唯一的徒弟要求会更严格才是。 等到两名被叫上去的修士交了玉牌给木空青,木空青就御剑停在了半空中。 “一炷香之间决断胜负,点到为止。输者罚,赢者奖。开始——” 原幸年瞥了眼搁在由木空青施法搁置在半空中的水桌,以及那上面已经开始燃烧起来的檀香,接着将注意力转到开始斗法的两人身上。没看多久,他就不知该用何种语言来表达面前这场看起来华丽但实际效果根本不大的法斗。两个人运用起各自的功法都不娴熟,甚至防备进攻方面生涩而转接不通顺,原幸年皱了皱眉就兴趣缺缺了。 “是不是很无聊?”周通笑的嘚瑟,“跟你说了吧……” “半柱香已过,你们还分不出胜负就定为两者都输。”突然,木空青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他手指下一条水柱朝两个人所在的中间射过去。 两个人狼狈的躲开,纷纷用上防备的法宝,须臾那小小的一条水柱就“嘭”的爆炸起来,掀起来的尘土连外面靠的近的弟子也被波及到,更何况场中间两个人。他们各自被爆炸的余波退到了外面,连站都站不起来。 “下一场。”木空青看都不看那两个人,将一根新香插/进了香炉中,冷冷的扫视了震惊的弟子,“你们别以为还能像上月一样闲散。” 听在眼里的周通心里一阵发苦,再看旁边始终淡定的原幸年,忍不住戳了下他,“看来这之后就你好过了。” 被那条水柱所吸引的原幸年琢磨着是什么功法,感觉到身边人的话,才耸耸肩开口:“我绝对是比你们还不好过的,你觉得我师父会在这方面护短?” “额……” “下一场是你妹妹。” 那轻松走进场地的正是周彤,而她面前则站着一个高大健壮的修士。 “放心吧,她平常不正经,可实力还是不错的。”周通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事实上他需要担心的是他自己才是。 “说来,你妹刚才怎么没来找你?”原幸年好奇的问道。 周通被口水呛到,猛地咳嗽了好几声,摆了摆手根本就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是因为你和我接触?” “不是——”周通难为情的挠了挠头,余光瞥到场上两个人已经开打起来,“啊啊这种问题就算了,我们来看试炼好了啦。” 原幸年将目光转移到场上。周彤的对手看来是体修,没有法宝凭借的全都是的冲撞,身体更是泛起薄薄的光芒。周彤的法术打在他身上根本就不起作用,几次都被逼得硬是靠拉远距离才能喘一口气。周彤的法宝是一条白练,灌注了它灵力的白练犹如狡猾的灵蛇游离在那体修的四周,在抓到一个背后的机会之后她连忙挥舞着白练将体修缠绕起来,甚至调皮的在胸口扎了个蝴蝶结。体修根本无法挣脱开来,暴涨的肌肉就像是萎缩了一样被紧缚在那白练当中,他怒目瞪着周彤,不甘不愿的朝木空青开口认输了。 “身材真不错。”满意的听到这场自己胜利之后收回了缠在体修身上的白练,周彤朝着那体修吹了声口哨。 那人听到这话踉跄了一步,又是恶狠狠的瞪了周彤一眼,就满脸通红的快速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周彤笑嘻嘻的跳出了场地,在注意到原幸年笑着挥手时哼了声别过脸,大步往另一个地方走去。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周彤,原幸年摸摸鼻子却发现自己身边人一脸完了的表情。 “师兄你干嘛呢?” “下一场肯定轮到我了。”周通苦哈哈的开口。 “下一场,周通对温和。”木空青冷淡的声音紧接着在周通说完之后响了起来。 周通表情顿时精彩的很。 温和已经走进了场地里,背上则是背着一柄长剑。原幸年眨了眨眼,推了身边的周通一把。 “师兄,去啊。” “我不——”周通脸色发苦,对上温和他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在天门宗的剑修弟子当中,温和怎么说也能排到前几,让他去,保证一招就可以将他打趴下。 “温和师姐看起来脾气很好,她不会伤到你的。”原幸年对温和的印象很好。 木空青视线在四周扫射了一遍,直直落在了周通身上:“周通,还不速速进来。” “师兄。”原幸年也有些着急,要是他师父又来一注水柱,他觉得以周通那修为根本就抵挡不住。 温和依旧是一副微笑的模样,朝着周通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又是淡淡开口:“师兄,我们点到为止,无须担忧。” 周通一张老脸就那么泪流满面的,带着他根本不够看的修为,还没在温和手下接过一招——又是垂头丧气欲哭无泪的下来了。原幸年尴尬的拍了拍周通的肩膀,其实他看出来温和师姐有意让他,奈何周通堪堪过了炼气一层,哪里能和她相比。温和关切的看过来,对上原幸年时点了点头。 “哎,师兄你也别伤心了。”看着周通可怜兮兮的样子,身边人根本不屑掩饰的幸灾乐祸,原幸年无奈的安慰道。 “我才不是伤心,”周通抬起他那张脸,嚎道,“而是真特么好痛啊你造吗你造吗!” ……担心他的我也真是有够蠢的。原幸年别过脸一点都不想看周通那张脸。 第22章 同门试炼(三) 他们都在等,这最后一场宗主亲传弟子的君政和商陆最得意的弟子凰泉的比试。至于前面的,就算有号称‘冷面判官’之称的木空青坐镇,几场下来也是索然寡味。尤其是身边的周通,根本就站不住,砸吧着吃完了肉干之后他一会望望那,一会朝场上的人大喊,甚至捋起袖子一副要冲上去的样子。原幸年觉得自己额头的神经在突突叫嚣着,他真的很想堵上周通的嘴让他不丢脸。 “诶这人使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功法啦。” “丢脸,摔了个狗吃/屎。” “不是吧!那不是才刚入宗门一个月的师妹吗,竟然变好看了!” “下盘不稳……嗯,塞个垫子就稳了。” 周通的嘴从他下场就没停过,原幸年起初还试图对上几句,后来发现还是让他自娱自乐好了。闭上眼睛休息了下,过了好几场他发现身边的周通没有在叫嚣了,还以为他改性了,紧接着又听到了下一句。 “师弟你看现在场上两人修为如何?” 原幸年喃喃周通什么时候如此一本正经了,于是拿着他刚才的话调侃回去:“下盘不稳,师兄你可以借他个垫子试试。” “啊啊啊!君师弟你误会了!”周通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恨不得缝上原幸年的嘴。 嗯?总觉得听到了什么—— 原幸年猛地转过脸,对方对他淡淡一笑,眉眼里满是诚挚的笑意。 原幸年想,他有点后悔自己刚说出口的话了。他也有些明白上一世自己为何会喜欢他了,不是因为他的容貌多么美若天仙,而是在他身上感觉到那种安心感,让人轻而易举的卸下心房。而他更为后知后觉的大概就是——原来主角长这个样子啊,模样也不是很俊,勉强端正,轮廓倒是分明,一双浓眉下眼不大深邃。重点是比他整整高了两个头,原幸年觉得他的自尊心有点受挫。虽然他们相差四岁,可这种海拔的相差对比起来还是颇让人伤心。 “我也觉得,师弟说的不错。”君政倒是笑笑,紧接着又开了口,“说来原师弟可是还没一日就出了名。” “啊哈哈哈,君师弟啊,幸年哪有什么出名不出名,他不就灵根好了点嘛。”就在原幸年还在琢磨着怎么回答(才能给妖孽的师兄来个好印象)的时候,周通一脸谄媚的将他拉到一边,自己站了过去。 原幸年默默看着将他们隔开的周通,不知为何想到了乞巧节的牛郎和织女…… “怎么会,木师叔唯一收的弟子,我们都很好奇。” “啊哈哈哈,人都有走眼的时候嘛,在说就这小屁孩,哪里能比得过君师弟。” 原幸年嘴角抽了下,干脆双眼盯着内场观察他们的动作。他心里埋怨周通将他排挤开然后和君政讲的欢,可又插不上他们的话题。那些人名一溜说下去他就只知道陆茯苓。 “说来,原师弟,赵盼是和你同村的吧?”就在原幸年发呆的时候,君政突然喊了他。 “啊……是的。” 原幸年愣了下,连忙回答道。 说起来赵盼,自从那日测试屋之后,他就再也没看到他,也不知道他混得如何。当初赵盼他父亲可是当着他们的面让赵盼好好照顾他,结果现在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诶君师弟提赵盼那混小子干嘛。”周通插嘴,满脸的不高兴。 君政倒是依旧温和有礼的模样,“周师兄,此言何意?” “这小子一点都不懂得尊师重道,竟然看到师兄也不喊。那次开了个小小玩笑就向他师父告状,啧,你说这新弟子怎么做事这么粗鲁。”周通显然怨念满满,一开口就是大段的抱怨,配合着他丰富多变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说书呢。 一旁听的原幸年忍不住额角跳动,强烈忍住朝周通翻白眼的不雅行为,只不过默默的挪动了下脚步离他远了点。 “宗门弟子多,难免有不认得的,周师兄何必计较。再言师兄在宗门里除了这新来的弟子还有哪个不认得你。”君政缓缓开口,眉眼倒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周师兄何必对此耿耿于怀,倒显得师兄气量小了。” 周通被这一番话给膈应的,顿时还要抱怨的话止于喉咙,只是不满的哼了声。 原幸年没忍住笑出了声,只不过对上周通马上转过来怒瞪着的目光悠悠然的忽视。他对君政倒是颇有好感,原本之前的抵触倒是减少了几分。 “下一场,君政对凰泉。” 木空青冷淡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一根新的香插/进了香炉当中。 那边凰泉已经漫不经心的进入了场地里。 气氛明显的热起来,想来他们都在等着这一场的比试。 君政朝原幸年点了点头,又安抚般拍了拍周通的肩膀,然后大步走进了场地当中,对木空青弯了弯腰。 “比试开始。” 木空青的话语刚落,凰泉连客套话都懒得说,直接抽了缠绕在自己腰上的银链子朝君政甩过去。那银链子看起来又细又长,可偏偏甩出去的时候砸在地上却弄出了深坑。君政倒是显然料到他会有这一手,当银链子掷过来的时候,他不退反进,偏过那银链子的弧度,很快就欺身到凰泉面前。从袖子里顺下来一只匕首反握着朝凰泉刺过去。凰泉急速后退了几步,银链子收回来朝君政背部冲过去。 君政也同样追了过去,只不过却是将匕首换了手,身体大弧度的侧身跑到了凰泉后面。 原幸年紧紧盯着两个人的动作,此刻忍不住疑问起来,“他们……不像是斗法啊。”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君师弟那匕首可不是凡物。”周通也是盯着场上两人,连眼神都没给原幸年一个。 这场中的人估计也就只有端坐在半空中的木空青没有兴致,眼神扫过香炉一眼又是闭目养神。 原幸年也就没说话,场上就只有这两个人发出的声音,连咳嗽声都停消了。 君政溜到凰泉身后的时候,凰泉已经猛然转身将银链子甩向君政,自己则是借力拉远了两个人的距离。君政躲过那细长的链子,脸上倒一直是镇定冷静的模样,将手中的匕首抛向半空中,顿时匕首一分为二朝那两条又冲过来的链子斩去。那匕首在君政的指引下显然灵活变化多端,凰泉指挥着链子根本没办法缠绕住他们。沉下脸色,凰泉又将两条链子分成四份,他依靠着灵力操控他们,四条已经是他的极限。很快那多出来的两条链子就朝君政直射过去,君政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脱不开那两条链子的纠缠。不过显然他的目的是为了消耗凰泉的灵力,再者光是操纵四条链子就很为难凰泉了,那另外两条又那匕首没办法,一时之间他们都陷入了僵持阶段。 只是君政闭关出来已是筑基后期,他的修为比凰泉高深,再加上对那匕首游刃有余,只见其中一匕首被链子缠绕住,凰泉还来不及欣喜,那被银链子缠绕住的匕首陡然变长,竟是旋转着将那银链子割成了一截一截。原幸年因为听周通言那匕首不是凡物,所以注意力一直都在匕首身上。此刻瞧得他竟如此迅速将链子割断,不由的看向了君政。此时的君政哪里还是温文模样,身上灵力迸发,一双眼睛自信满满,只是嘴上依旧挂着悠闲的笑容。 “凰师兄,看来你这链子也不经打。”君政用同样方法将四根链子都切断之后,突然开了口。 “你!” 凰泉气的说不出话来,他灵力耗尽,根本没办法将那一节一节链子给重新整合起来,只得狠狠瞪着君政。 “胜负已定,君政胜。” 一炷香已过,木空青跳了下来,开口说道。 君政对凰泉拱拱手,依旧是笑意盈盈的模样。看来这一场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拿出全部的实力。 凰泉恨恨走过去,缩在袖子里的手在靠近君政的时候陡然朝君政胸口抓过去,只是显然有一人动作比他更快。木空青一挥手,一道厚实的水帘就挡在了他手前。凰泉的手砸在那尖锐的水帘上,顿时鲜血直流,嘀嗒着流下来的血迹混着黑色的雾气。木空青脸色一沉,挥退了水帘之后一把抓住了凰泉那只手。 “你修了魔道?”木空青此话一出口,顿时惊的在场的弟子哗然。 正门弟子却修魔道,这传出去可就是笑话了,也定会让天门宗蒙羞。凰泉竟然被指认修了魔,那些围观的弟子顿时议论纷纷。 原幸年看他们表情,心里也是不由一惊,“他们反应怎么这么大?” 周通倒是没啥大反应,只是懒懒给了个眼神,“自古正魔两立呗,再加上魔修从来都是凶残无情之人,所以他们反应大也正常。” “可是你看起来不讨厌魔修……?” 原幸年心里忐忑,想到自己身后的黑气,忍不住在想要是他堕入魔道是不是父母也会离开他。 周通耸耸肩,“我又没亲人死在他们手上,自然没啥好痛恨的。” 原幸年不安的看着场内,凰泉始终沉默着,似乎是默认了。木空青看来是非常憎恨魔道之人,冷淡的说了句‘试炼结束’就提着凰泉走了。其他弟子也走的差不多,只不过他们显然对刚才的事情还满是好奇心,几乎每个人都在谈论这件事。原幸年看向还站在场地里的君政,对方显然也愣住了,没过多久他侧了脸视线不期然对上了原幸年的。 那双眼,满是复杂的情绪。 第23章 同门试炼(四) 商陆最得意的弟子却修了魔道,一时之间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天门宗,宗主怒不可赦,更甚是在商陆前来求情时差点将他打得半死。他是天门宗宗主,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门下弟子竟然入了魔道,只是奈何商陆苦苦护着凰泉,没法只好将他暂时关押在禁地。只是想来最好也只能留下一条命赶出天门宗了,那段时间简直是人人自危,和凰泉走得近的也是急急撇清关系,一时之间整个天门宗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气氛。 自己认同的对手结果竟然修了魔道,想来君政也是无法理解的吧。 原幸年又想到自己,心里惶惶然,他心里的执念哪里那么容易轻易化解,可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只怕也会和凰泉一样的下场吧。 陆灵扶显然也知道了消息,百无聊赖的走进场地,“阿政,你还呆在这干嘛,还有你,他们可都去大堂凑热闹去了。” 木空青性子直,此刻定是拎着凰泉去见宗主了。所以自是有无聊的弟子去瞧一眼,陆灵扶多半已经知晓结局,按宗主那脾性,只怕凰泉是没办法善了了。 “陆师叔,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君政走出场地,淡淡的对陆灵扶说。 “好吧,我先走了。小师弟,下次见咯~”陆灵扶耸耸肩,又是对原幸年甩了个眼神才施施然离开。 原幸年抖了抖肩膀,他实在是对陆灵扶这样的人反应不过来。 “原师弟,一起走走?” 对于君政提出这样的要求,原幸年还是挺意外,不过想来上一世他就对别人情绪变化敏锐,之前那一眼只怕是看出来什么。原幸年忐忑的点头,跟着君政绕过大堂一直走,等到他们停下来,他才发现竟然是灵植园。不同于木空青那一方地,灵植园一眼几乎望不到头,到处是生长蓬勃的植物。唯一相同的大概是原幸年一踏进这地方,那些灵植就开始摇头摆尾了吧。 “……难怪木师叔要收你为弟子,你这木灵根属性如此纯正,最有利于灵植培育。”君政怔了下,然后笑道。 他们之前一直沉默的走,原幸年还以为要自己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 “我也没想到自己竟还有隐木灵根。” 原幸年猜测大概是吞食了那内丹的缘故吧,只不过上一世他也吃了却好像没有被激发灵根,也许应该回去问问纸人怎么回事。 “嗯。”君政沉吟了下很快就进入了正题,他低下头恰巧看到原幸年□□出来的脖颈,很快又转移了视线淡淡开口,“刚才原师弟听到魔修很惊讶的样子,你师父没和你说过吗?” “略微提过一点。”原幸年含糊的回道。 “以木师叔那性子,只怕凰师兄不好过。”君政摇了摇头,似是感慨。 原幸年心里一紧,他也担忧要是自己真的控制不住入魔了,估计师父会是第一个将他给扯到宗主面前的人吧。 “师兄也觉得魔修……”原幸年踌躇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却被眼前景象深深愕住,一时之间只是傻楞着盯着君政的动作。 君政蹲下身来正在折一只还未开放的花朵,合拢起来的细嫩花瓣看起来楚楚可怜,他倒是不怜惜将那还不成形的花一片片给扯了下来。似是玩得高兴,听到原幸年戛然而止的话语也不催促,直等到那花剩下光秃秃的枝条,露出里面已经乌黑的一团才停了手。 “以前经常被师父拉着来灵植园,久而久之也就知道,”君政一手将那拇指大的黑气捏散,似笑非笑的看向原幸年,“有些灵植外表看来美,可实际内在已经腐烂了。” 原幸年不知他说这是何意,只是当那一双幽深深邃的眸子盯着他的时候他忍不住转移了视线。 “跟我一起来这里的人多,可他们在看到我这样的动作时,先是震惊不解,接着是恭维阿谀奉承,倒只有你,好像很怕我的样子。” 君政一字一句都仿若细碎的石子在原幸年本就担忧烦躁的内心起了涟漪。他猛地抬起头来,想要发怒,可看到君政卸下微笑冷峻的模样又将那些微的情绪低低的压在了心里。这个人,就像是可以看透人心一般可怖。原幸年突然后悔,他不该这般轻易接近君政。 “我倒觉得,你无须怕我。”君政拍了拍手上沾染的泥土,慢慢站直了身体,一如既往的勾起嘴角在笑。 “师兄……”原幸年的声音干涩喑哑,他直直看向那道背着他的身影,“你是看出来什么……是吗?” 君政慢慢沿着直线往前走,勾了勾手指示意原幸年跟上来。他并没有马上回答原幸年的问题,而是又蹲下身体抚摸着一株已经要凋零的植物,直到几息而过,他才偏头看向惶惶不安的原幸年。 “你师兄要真能看出来什么……那么,你现在就是被你师父绑着去见宗主了。” “什么……意思?”原幸年顿了下,视线落到了那看起来不甚精神的植物身上,不由的也蹲下了身体凑向了那灵植。 君政一偏头就对上原幸年那张脸,少年还未逐渐展开眉眼的脸却是精致而柔软,他细细看了一会才重又低下头,在原幸年手指小心翼翼碰触那植物的时候轻轻笑出声来。 “将灵力传过去。” 好像能够感受到那植物的脉络一般,原幸年听了君政的将细小的灵力慢慢渡到枝叶上,紧接着又听到君政开口。 “木师叔比我修为高深,他都看不出来我又怎么看得出来。” 原幸年明白他说的是之前的问题,轻轻“嗯”了声,随即欣喜的发现那原本低垂着枝叶的灵植慢慢舒展开颓败的枝和叶,连枯黄的色泽也变了样。他不由看向自己的手,心里大概明白了是那隐性木灵根的作用。 “果然这灵植还是亲近你。”君政站起来身来,又继续往前走去。 原幸年连忙跟上去,不知为何他心里舒坦了些,也许是救了那灵植的缘故,就连自己也没发现他泛起的浅淡笑容。 “师兄带我来这,只怕不是为了救治灵植这般简单吧。” 君政脚步不变,悠悠然的晃动着脚步往前走去,只略微侧过了脸刚好可以瞧见身后原幸年的脸,注意到他脸上重新染上的光彩,眉眼不觉也深了许多。 “商师叔总是三天两头让我来帮忙,我闭关一年只怕他忙不过来,过来瞧瞧。” 那时选择师父时宗主让商陆前去叫君政时,商陆那眼神分明也是想要将他找了过来当弟子,只怕多半也是为了灵植园吧。没巧竟被木空青给抢了先,不过如不是师父先发现他的隐属性,他们也只当他是单灵根的天才不会再往这方面想去。 “再者凰泉是商师叔爱徒,他现在肯定去大堂,这些灵植他怕是无心照料。” “……师兄真是想得周到。” “呵,毕竟这些灵植可是要变成丹药供弟子们用,我不做只怕师父也会逼着让我来。” “这么多弟子不该没有木灵根属性之人吧。”原幸年道出内心疑惑。 君政眼眸沉了沉,随后才无奈的开口道:“凡是有资质的木灵根弟子不知为何总是熬不过三年,不是陨落就是离开了天门宗。” ……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放心,只要不是商师叔的弟子都无事的。”许是怕原幸年害怕,君政体贴的又加了一句。 原幸年默默地看着大片不断摇晃着的灵植,在心里抹了一把汗。他真该庆幸他师父更早收了他,要不然他也莫名其妙的遭遇不测就不好了。 “那不是还有凰……” 凰泉师兄貌似现在也落入了一个悲剧当中,原幸年顿时说不下去了。 “凰师兄他不是木灵根,我也没料到……他竟修了魔。”君政眼神落寞,他敬凰泉为师兄,他当他为对手,却哪里料到今日结局。 再次提到这个话题,原幸年心里咯噔了下,他其实心里也很好奇君政怎么想的。 “师兄也痛恨魔修吗?” 君政“嗯?”了下,状似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才笑着耸了耸肩,“在我看来,这世上既然有魔修存在,那就没必要否认它……魔修其实和我们有什么差呢,除去那些善恶不分的,我认为修魔也不过是一种方式罢了。我之所以惊讶凰师兄修魔不是因为什么自甘堕落,而是他曾和我说过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堕了魔道。” 原幸年哑然,他还以为他们两人关系并不好呢。看来当对方为对手倒也是心心相惜,彼此也有别人所不知的了解。 “不过师弟切记,如若你真有入魔倾向,”君政转过身指了指原幸年胸口,一脸严肃认真,“那就不要告诉任何人,哪怕是你最亲密最信任的人也不行。这个世界……总是用无限的恶意来揣测他们不明白的事物。” 他后面那句话,脸上却是轻微的没有掩饰的嘲讽。 后来,在他们将大片灵植园照料好时,也得到了关于凰泉师兄的处理结果。宗主怒不可赦,可碍于商陆和其他人的请求最终将凰泉关押起来,如若魔性未除—— “那就只有死。”君政这样说的时候,语气一如往常。 凰泉师兄的事情算是告了一段落,原幸年却明白他最该担忧的还是自己,君政的话他牢牢记在心里,无论如何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将踏入魔道。 第24章 蒋换花 蒋换花最开始没有名字。 一手养大他的婆婆在垂垂老矣时摸了摸他的头,留给了他一家小店以及他的名字。 那店的名字就是他的名字。 蒋换花住在永和镇,婆婆死后也有媒人前来说媒,他摸着空荡荡的心苦笑着摇头。他唯一在乎的人去世之后,这家小店就成为了他唯一的寄托。几次婉拒之后,虽然这眉目清秀的青年总是温文尔雅,但媒人也就渐渐来的少,最后再也没人问他是否想寻的一女子相伴余生。 蒋换花年幼的时候也听过修士快意江湖斩杀恶徒的故事,他也曾幻想过自己也拜入宗门成为一名逆天改命的修士。只可惜,他连灵根都没有,自然只能做着肖想的梦。 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个叫天门宗的门派,那是他们朝国最为出名的宗门,传说那里出了两个大乘修士,那可是与天同寿的仙。蒋换花想,自己要是也有这么漫长的生命,他会去做些什么呢。若是这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人,熟悉亲密的人渐渐流逝,那他不疯魔才怪。所以他也喜欢自己这短暂却又满足的时光,可以在往后遇上他。 蒋换花的店勉强维持着自己的生活,没有食客的时候他就端坐在门前敞开一本描述修士们的来看。那书漫长到他一连看了许久,他甚至以为它永远不会写上本书完一样。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有些怅然若失,主角有他的归宿却不像他至今找不到一个让他动心的人。 也是那样漫天红花落地的季节,蒋换花盯着书中的文字发呆的时候,有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回忆起来依旧觉得那样的声音,是酿出来的烈酒蕴含着浓稠的香味。 “你这店,可有一碗馄饨相赠?” 蒋换花抬起头,温和的光线下,身着黑衣的男人斗笠下是一张染满鲜血和伤痕的脸,他的手紧紧抓着一柄剑。蒋换花注意到他腰上别着的玉牌,他知道的只有天门宗才如此用完好碧绿的玉做成漂亮的牌子。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林枭,对方在他还未来得及回答的时候就一头扎在了他怀里,宽厚的胸膛之下心跳声缓慢而沉重。 蒋换花将他拖回自己的屋子里,他小心避过那些伤口,将那张染血的面庞清洗干净,露出一张坚毅沉稳的面容。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他的情感慢慢的复苏了起来。 在请来大夫照顾了三天之后,受了重伤的林枭终于清醒过来,他的剑就搁在床边,手一摸就可以感受到剑身冰冷的弧度。 而蒋换花,盛了一碗馄饨,安静的看着修士将它吃完。 修士散漫着又黑又长的头发,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笑意十足,“多谢小娘子相救,林某无以回报。” 蒋换花一张白皙的脸红了半边,他已许久没有开口说话,再次开口生涩而沙哑。 “我不是小娘子。” “那林某以身相许如何?” “……”蒋换花那双大眼睛认认真真的打量着面前高大的修士,懦懦着开了口,“我缺老板娘。” 他一眼,就喜欢上这陌生人,为此他心里有了人的气息。 修士哈哈大笑起来,他捏了捏蒋换花白嫩的脸颊,“在下还有要事处理,等一个月后林某自会回来。” “你要是不回来我怎么找你?” “林某决不食言。”修士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了蒋换花,“呐,这可是林某家传之物。小娘子可要好好保管。” 修士走了,剩下蒋换花红了脸低语,“……我不是小娘子。”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6节 修士果然没有食言,只是没有成为蒋换花的老板娘。他前来取走了玉佩,又在他那里吃了一碗馄饨接着匆匆离去。 蒋换花望着不远处高大的树木,风一吹,那扑簌落下来的红花就铺满了地面。他怔怔站着,等着那行事潇洒的修士在他这里停下脚步露出一个笑容又讨一碗馄饨吃。 每每等到夜深,蒋换花盯着自己手掌心,那深刻在掌心的线又短又细。算命先生曾说过他活不过二十五岁,而如今他已经二十四岁了,他想在这短暂的一点点时光里可以在和那修士相处,看他毫无顾忌的潇洒笑容,看他身量宽广的背影。看他离开的毫无留恋。 于是蒋换花又看起了那本。 修士嘲笑他思春,他默默地看了一遍书名,无辜的回复道:“你在我面前,我才不会想其他人。” 蒋换花的话偶尔大胆,却总是自己先闹了个脸红。修士总是哈哈大笑,有时候也会做出揽着他肩膀的亲密举动。 时间好像过得太快了,那红花再也没落下来的时候,蒋换花觉得自己也快要等到了生命的终结。他想起了唯一疼他的婆婆,临死前会细细抹去他不断落下来的泪水,一遍遍的轻语低喃。 中秋节那日,蒋换花做了月饼,他在门口等了一天才恍惚笑起来。林枭自是和他的家人一起过中秋,团圆之日又怎么会来他这里呢。他捧着自己做出来看来圆润可爱的月饼,最终将它们丢弃了。直到天明才沉沉睡去。 又好像过了很久,蒋换花觉得修士快要忘记他的时候,他又突然冒出来,手里则拿着一本厚厚的书。 “这可是我从师姐手里抢来的,你不是最爱看写修士的嘛。” 蒋换花看着那双眼睛,明亮璀璨是他不可期盼之物。 他沉默的想,他还是喜欢他。 在一年快要过去的时候,修士迟迟而来,浑身散发着酒气,他一如第一次相见跌倒在他怀里,嘴里喃喃着含糊不清的词语。他想他也会有伤心事,也第一次在他面前表露出来,他在沉沉夜色里抚摸着他的脸,温热的皮肤在他手底下滚烫而炙人。蒋换花小心翼翼在那不安的眉眼上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修士的命是和凡人不同的。 在将整本看完的蒋换花那天做了个梦,梦里面他和修士亲密相拥,那人眉眼真挚而柔情。 一如他性格,他不扭结而放荡,在他进入的时候甚至笑的眉目都温柔了起来。蒋换花不愿从这个梦里想来,因为他深深觉得现实中这样瘦弱的自己是根本没办法压倒高大健壮的修士。 醒来之后的修士笑嘻嘻的将那本书盖在自己脸上,表情掩在书本里,蒋换花看不到。 他说:“花花,看来我是没办法以身相许了。” 蒋换花在心里想:你要是不愿意,我也阻止不了你。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沉默寡言呢?” “……你这样子我怎么相信你喜欢我呢?” “花花……花花其实我挺想当你的老板娘的。”修士最后落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蒋换花笑,他哪里不知道,这永和镇都传开了。名为林枭的修士要与巾女宗的宗主成婚,这是一件喜事不是? 他恍惚中又看到簌簌落下来的红花,那姿态美得耀眼。 一年接着一年,修士的生命漫长到可怕。他在一片红花中的梦里清醒过来,才恍然察觉时间不过渡过了十年罢了。想到那总是沉默寡言看着他微笑的蒋换花,他在第二天终于又去了那家小店。 只不过那里再也没有名叫‘蒋换花’的店,也没有那个羞涩默默凝视着他的蒋换花。 没有加上的小剧场: 看完某本之后。 一脸羞涩的蒋换花:“坐上来,自己动。” “……哈哈哈哈哈。”狂笑不止的某修士。 第25章 美人 已经三十岁的齐修面临着三个问题。 一:他已经越长越歪,完全没有所谓的成熟稳重,一张脸凶神恶煞的可怕。 二: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他不喜欢女人。嗯——他是gay。 三:高大健壮手臂粗度堪比女人大腿的他——结果是个0。 齐修想要仰天长啸,最后还是乖乖败在周围大妈大婶的怒骂以及疯狗的嘶吼当中,窝囊的蜷缩在了沙发当中。他继续苦大仇深的盯着笔记本画面中清晰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影,默默地将被压的那个人替换成自己,于是他成功的发现自己有了感觉。可更悲哀的是人家那人好歹英俊潇洒,反观他眉眼都透出一股煞气,总感觉推销不出自己。 三十岁生日过完的齐修悲痛的想大概与他后半生为生的就是自家那只从来都来无影去无踪的黑猫了吧。 黑猫原本不是他的,在他以为自己是笔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时,一时误导了视线交了个女朋友。女朋友同样在他们亲密接触为零连牵手都没有的情况下气急败坏的闹分了手,却给他留下了一只古怪的黑猫。 他曾经的女朋友埋怨过那黑猫太可怕,一双碧绿的眸子总是盯的她心慌。颇具有绅士风度的齐修收留了那只猫,然后他发现——这只猫对他的态度简直是恶劣至极。 一大早被黑猫一小巴掌拍醒的齐修轻松的拎起它的脖子,撑起了一条腿默默地转过了脸看向他昨夜做的计划。 健身房 摆脱处男之身 真是无比艰险的计划啊。齐修撑着脸颊一脸沉痛的走进了卫生间。 他那只黑猫准时叫醒他之后又不见了。对于喜欢到处乱跑的黑猫,齐修也是无可奈何,只好挥挥手随它去了。反正每天晚上它都会准时的回来,既没被欺负又没饿死,不需要他操心的宠物他也就懒得分心思。如今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是找个良人以解右手姑娘的痛苦。右手姑娘已经粗糙难看,他都不好意思和人握手了。 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之后,齐修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依旧成功吓坏了n枚路人甲,意外收获了一枚老太太的笑——老太太忘了带老花眼镜,以为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堵高大的墙,而她正在练习如何以这种笑容瓦解她儿子冷漠的心成功说服他让她可以和她隔壁的帅‘小伙’去游乐园玩。不管怎么说,齐修办了一年的健身卡,他这一脱衣服的身量保证会吸引那些爱慕男人健实肌肉的女人,只要不看他的脸。 齐修一扫而过去,也许是因为太早了,除去几枚腰宽胸大的女人,他只看到零星几个男的。 其实齐修觉得他自己一点都不挑的,可是当看到和自己同样体格健硕的男人时他还是无法鼓气勇气打个招呼。 要不然他应该走到每一个男人旁边亮起他漂亮健康的肌肉,压着他那低沉性感的嗓音说一句:“约吗?” “嘿。” 就在齐修如此想时,身边传来一个和他同一般粗犷的声音。身高比他稍微矮一点,但那肌肉却是和他不相上下。他眼前一亮,感慨着莫非自己的处男之身今日就要破了?! 可令他欲哭无泪的是,那壮男直接略过他停在了一个白嫩男子身边,神态亲密的揽了下他的肩。 世风日下啊。 光天化日啊。 他怎么就没有美男给他亲亲抱抱呢。 在健身房流连了一整天,齐修瞎了狗眼好几次最终还是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家里。一到家就听到小猫轻轻的叫声,暗想着这次他家猫如此早回来就看到躺在他沙发上的美男子,那面容绝对比他见过的人都美!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家里突然多了个美人,齐修一边用眼神吃豆腐之外,一边看向了黑猫。 蜷缩在美人怀里的黑猫又叫了两声。 “小黑啊,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虽然垂诞美色,但齐修好歹也是良好市民,他才不会做出这样那样的事情。 黑猫翻了个白眼,一爪子将齐修就要摸美人脸的手打开了,然后缩起了它的小爪子将美人衣服扯开。 “哇……” 齐修吞了下口水,然后神色痛苦的掩住了脸,“小黑你明知道我受不了美□□惑!” “……” “快变回来!你这样我真的听不懂兽语!” 黑猫气急败坏的变成了一个个子娇小的妹子,她那双碧绿的眸子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齐修。 “好歹我们也生活了这么久!让你学兽语你就该认真听。”黑猫一爪子又挥退了想要摸美人的脸。 “那还真是抱歉!我们相处了二十天前十八天我都在适应你突然变成人类的恐慌中!后面两天我才在学你们那什么兽语!”齐修可怜兮兮的摸着自己的大手,语气幽怨起来。 黑猫美人一甩还没变回去的尾巴,怒气冲冲的回到:“我前十八天都在听你抱怨没有个美男子跟你亲亲搂搂后面两天才在以‘给你一个美男子’的条件下叫你兽语好嘛!” “……麻烦你断句一下。” “齐修你妹的!”怒气冲冲的黑猫美人尾巴甩在了齐修的大腿上。 “嗷!!” 在一人一兽‘对打’中,一直被忽略的美人不堪其扰终于睁开了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黑蔷你竟然暗算我。” 美人一开口,黑蔷的尾巴顿时萎了下来。而齐修则是冲到美人面前抓住了他那一双细细白白的手。 “暗算你怎么了!” “美人!” 一人一兽同时开口。 “……”美人决定默默忽视齐修,和黑蔷据理力争,“你这样我是不可能把我妹妹交给你的。” 黑蔷傲气的抬起下巴,“你妹妹已经是我的人了,她身上都有我的印记了你反对也没用!” 美人一头的黑线。 “美人,美人你看我一眼啊。”齐修继续抓着美人爪子不甘心的开口。 美人终于施舍了一个眼神,继而转过脸对黑蔷说:“你竟然和人类混在了一起。” ……什么叫竟然和人类? “美人你也是兽啊?!”齐修就知道黑蔷带过来的肯定是非人类。 “我是攻。” “……嗷嗷嗷美人我是受啊!”齐修马上反应过来又嚎着抓住了美人挣脱开来的手。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美人挣脱不开齐修的手,“……我是灵兽。” “我不介意美人你是灵兽的!你看小黑还不是也住在我家!”齐修说这话的时候,才发现他家黑猫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一间房,孤男寡男……正是做什么的好时机啊!齐修眼睛顿时又亮了起来。 “……我很能吃的。” “我不介意啊!” “……我不喜欢太吵的地方。” “没事啊!我们这里很安静的!” “我那东西很大的。”美人一本正经。 “大很好啊!”齐修流露色光。 “……我很持久的。会让你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的。” “我不怕!你看我身体很强壮的!” “……好吧。” “美人!ua一个!” 终于就要破除自己的处男之身,齐修表示很开心。可是在看到美人变身成为漂亮的灵兽时,他忍不住想要昏厥起来。 他不想来人兽恋啊! 咚一声,齐修被推到了。 终于那啥的齐修表示……美人没有骗他,他真的三天三夜都躺在了床上和被子过日子。不过那三个问题迎刃而解,还有美貌的爱人相陪,齐修表示自己完全是挣到了! 小剧场什么的: 没有出场的美人妹妹不安的开口:“我这样坑我哥不好吧?” 黑猫美人亲了亲自家爱人的额头,悠悠开口:“其实你哥早就喜欢上他了,这次也是怕齐修被人抢走了。” “……”感情你们在演戏。 第26章 北息森林外围(一) 君政在离开的时候告诉原幸年,在一天之后就是每次新入门的弟子前往北息森林外围历练的时候。他猜测凰泉这事定是让木空青忘了提醒原幸年,因而和他说了之后才走。原幸年其实早就知道历练的事情,在他看来外围那些野兽根本拿他没办法,虽然他还不会功法,但好歹他可是吞食了那死去灵兽的内丹。野兽根本就不会攻击他,再者历练都由师兄师姐带领,想必他们也不会让他们受伤。 只是不知道这次是由谁带领,想来君政应该不会接下这个任务,不过这次入门弟子甚多,也许不会像上一次一样只由一人负责。不过说来奇怪,他重生那天在外围看到天门宗的人,不可能是新弟子试炼,那又是为什么呢? “总感觉我进了天门宗,这剧情就复杂了好多。”将纸人从怀里捞出来,原幸年感慨道。 纸人耍了耍沉闷的脑袋,坐在桌子边缘玩弄着瓶子中的花朵,“你和主角……还是不要接触太深,他太容易影响你。” 原幸年愣了下,戳着别过脸的纸人的小脑袋,开起了玩笑。 “你这是吃醋了吗?” “我才不是!你没发现他三两句话就让你改变了想法吗?”纸人挥开原幸年骚扰的手指,猛地跳起来恼怒的看向原幸年,“我好不容易让你不再想修魔的事情,他不过就说几句你竟然就觉得修魔也无可厚非?!” 原幸年拧了眉,纸人的表情太过认真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无法他只好平心静气的开口:“我……我并不是觉得修魔好,只是如果改变不了,我肯定也得接受这个现实是吧?” “当真?” “自然是真,再者我父母定也不愿意,我又怎么可能违背。”原幸年心里松了口气,面上依旧是调笑,“小什筱莫非是我这一整天都没空理你,你空虚了?” 纸人以轻飘飘的一拳揍在原幸年手背上结束了这个话题,最后捞到两枚糖。 至于那糖,爱慕君政的女修士送给了君政又被他转而给了原幸年。 原幸年自然不会主动说起这事,将之前周通递给他的《天门宗秘闻事录》给扯了出来。这可是千闻阁(周通和他朋友所设立的)出的第一本宗门密录,据周通所说他下一个目标则是和他们同闻名的巾女宗。虽然原幸年实在怀疑他是不是因为巾女宗都是女修士而选择了这宗门作为第二个下手的。 邵倚帘当初警告他不要和陆灵扶接触,想来——原幸年翻到陆灵扶那一页,在那刻意加粗的字上面停留了许久。 “……虐童?!” 纸人一边吞着糖,一边含糊不清的喊了起来。 原幸年觉得他闻到了黏腻的香甜的味道,嫌弃的看了眼满手都是膏体的纸人,他细细的将书上的字无声念了起来。 ——陆灵扶,无双婆婆大弟子,传闻是无双婆婆从坟墓的棺木里捡起来的婴孩。一直跟随在无双婆婆身边,却在她十四岁时闹出事件,无双婆婆宣布陆灵扶不再是她弟子。 ——陆灵扶资质上乘,生性聪颖,却不爱修炼。 ——陆灵扶十四岁虐待她同门师弟致死,虽由无双婆婆保了下来,但也从此落下令人恶寒的脾性,喜欢玩弄幼童。 “这样的人,天门宗怎么还让她呆着?”纸人将手上黏糊糊的糖舔完,皱起来眉毛。 怪不得那时,陆灵扶用那种眼神看他。 原幸年也是恶寒,浑身颤抖了下,“怪不得周通听我提起她跟见鬼似得。” “这比魔修还可怕,看来,”纸人凝眉,低低开口,“是那无双婆婆在保她。啧,这无双婆婆真是可恶。” 原幸年只想着翻到下一页,却被那页最后小小的注释给吸住了目光。 “有传言……其实根本没有陆灵扶这人。”原幸年一边念,又是忍不住抖了下身体,语气都不自觉弱了许多,“这算什么?” 纸人扒拉扒拉着花瓣,听到这话不小心扯下了一小瓣,心虚的将那小小一片扔进了花瓶里,接着假装没事一样拍了拍手。 “你担心什么?” “……鬼?”原幸年不由想到上一世他死亡之后被拉扯进的那个地方,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挫败的翻下了一页,随即忍不住嘴角抽了下。 “怎么了?” 下一页写着:他们认为陆灵扶是陆茯苓的第二面,因为无法正视自己内心竟有虐童的乐趣所以干脆创造了那对一切事情都无所谓的陆茯苓。证据则是没有人看过他们同时在场! “……好想将周通毒打一顿。”愤愤合上书本,原幸年恼怒这周通竟然连在这方面也有玩弄人的恶习。 “哈哈哈,你不会还真觉得自己是撞上鬼了吧?”纸人笑的捂住肚子。 原幸年冷哼了一声,不理会纸人看好戏的表情,继续翻看着。那陆灵扶和陆茯苓无论是否如这书上所言他都不会刻意接近,至于其他人——在发现没有君政的介绍之后他就有些兴趣缺缺,随意的翻看了几页,记下了几个名字之后他在看到新的一页纸上所写的名字上停了下来,手指抚摸过那写着‘温和’两个字的纸面。 ——温和,擅长用剑,性格如名从来都是温和有礼,待人亲切温柔。一致被众弟子成为大师姐。 ——无师。 ——三年前受重伤被商陆所救,后拜入天门宗门下。传闻与一人类女子交好,每逢休息十分都会与那女子会面。 秘闻:有人言温和乃水十楼第一杀手,后欲与组织脱离关系才导致重伤。 “哇,水十楼诶,没想到她竟然是那里的人。”纸人大声喊了起来,一副很吃惊的模样。 事实上,原幸年也很惊讶。那总是笑意盈盈的女子怎么会是杀人不眨眼的水十楼的人呢。他忍不住感慨,这人果然不能只看一张皮。 “话说那个萧楚行你有可能还是和他搞好关系,他可不简单。”纸人艰难的又翻了一页,指着萧楚行的名字说道。 原幸年“嗯?”了下,眼神里有些疑惑,“因为残光?……可他上一世在我第二命之前就病死,我不是医者,可救不了他的命。” “残光你后面就知道是谁□□了。重点是那秦光……将来可是会落在攻一手里!” 原幸年差点将手里的书扔到了地上。 “宫案仇!” “对对对,就是那个杀了你的家伙。”纸人理解原幸年的激动,一连说了好几个对,“他就是用那把秦光宰了你的。” “……总觉得你用‘宰’字像杀猪。” “!”纸人恨铁不成钢,用它那小手指拼命的戳着原幸年的手背,“重点是这个吗!是这个吗!你为什么从重生开始就一直搞错重点!” “因为我生性放荡不羁……?哈哈哈,好啦,你继续。”眼看着纸人那张脸都快要气炸了,原幸年果断露出了虚心听教的表情,一边还扯了一朵花将那照顾良好的花瓣递到了纸人手里任它玩弄。 纸人假意咳嗽了几声,才正经的开了口:“秦光是攻一生辰从他父辈朋友那里所得,想来那人应该就是夺了秦光之人。” “你为什么不觉得是萧师叔朋友赠给宫案仇的?”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木脑子!那萧楚行朋友根本看不上秦光,他身后势力那么大,区区一把秦光,也就我们迫不及待想要得到了。” 纸人一口气说完,顺势将手中的花瓣吞食下肚,又双手接过了原幸年递来的大杯子(在原幸年看来杯子刚好)咕噜咕噜的喝完了水,豪迈的摸了一下嘴,又差点被原幸年后面的话给呛到。 “说来你明明是纸还能喝水……感觉好奇怪。” “停!你又不是没看我喝过!”纸人觉得一股邪火压不住,又忍不住跳起来,“这可是关乎你性命!你在意点行吗!” “我一直很在意啊。”原幸年摸摸鼻子,好心安慰他开始暴躁起来的伙伴,“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从萧师叔那里拿到秦光?” 纸人点点头,脸上又现出担忧的表情,“那秦光是认主的,虽然不排除最开始获得秦光的人被杀,但也说明秦光是认可攻一的。哎,他实力强大,你这炼气一层哪里比得过他。” “还有六年。我不信这一世我还会折命于第二命。况且你可是说过要保护我的。” “对啦对啦,所以我才要你拿到秦光。”纸人不耐烦的回道。 “也不知道这一世,剧情又会怎么将我推到第二命。” “别想太多!”眼看着原幸年又要忧愁,纸人忍不住暗骂自己为何现在提起剧情,轻轻在他手背拍了拍,它试图让原幸年重新振作起来,“会好的,就算有些剧情改了,但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到时候你就跟着萧楚行一起前往秘境,比他早拿到那玄冥铁。看他好意思自己独吞不!” 原幸年笑笑,且不说他如何能和萧师叔一起前往秘境,再者如若萧楚行有意要抢他又哪里比得过。不过这些忧虑他并没有说出口,揭过了这个话题之后,纸人耐不住困乏去睡了,他则是打坐回顾那大乘修士所写的心得。 第27章 北息森林外围(二) 出乎原幸年意料的,那带新入门弟子历练的竟然有君政。除了君政还有一名刚筑基前期的女修士名叫骆兰,一名叫做萧壹谦的体修则是炼器大圆满,是之前月炼和周彤斗法的那人。 骆兰生性孤僻,但是为人负责,再加上面容姣好,所以挺多男修士选择入她队伍。萧壹谦则是外表凶神恶煞,又加上修为较低,那几个女修士都不愿选择和他同队。而君政自然是很多人想要结交的,七年就筑基后期的天才,又是三人修为当中最高的,虽然森林外围并不危险,但他们这些连引气入体都还没成功的人,只怕看到那些野兽都要吓晕过去了。 其实……这倒是那些新入门弟子多虑了,那些没有修为的普通野兽就是炼气一层的原幸年也可以轻易解决。只不过他现在缺的是实战,如何灵活运用自己的水灵根才是他立足之本,空有高人一等的修为却不懂如何运用那就犹如纸上谈兵。原幸年倒是很想自己单独对付那些野兽,只有当自己面临危险爆发出隐藏的实力才能紧接着转为自己真正的能力。 君政那里已经围得水泄不通,新收的弟子除了原幸年和赵盼两名内门弟子,还有四十二名外门弟子。除了骆兰同师父的一名女修士选择了骆兰,那剩下的三名女修士则是巴巴的望着君政,指望着能进他的队伍。 萧壹谦那里倒是显得门可罗雀,只不过这人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懒洋洋的站在一边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短剑。 虽然很想趁此接近君政,不过二三十个人都围在那里,又都是外门弟子,原幸年总觉得自己参和进去十分怪异。挠了挠头,他慢慢往萧壹谦走过去。反正他也有自信能够在外围生存,这三天两夜的试炼对他而言轻而易举。虽然遗憾不能借此和君政多接触一番。 出乎他意料的是,一直没有选择带队的邵倚帘竟然朝萧壹谦走了过去。 原幸年眨了眨眼,他对之前邵倚帘善意的提醒一直心存感激,只不过那人冷冷淡淡,对他的感谢也是置之不理。他还以为以邵倚帘那性格会选择同样性情的骆兰呢。 “萧师兄。”邵倚帘走到他面前,将那块玉牌递了过去。 萧壹谦咻的将短剑入鞘塞进了袖子里,似是不可置信的挑了挑眉,“我还以为没人愿意入我队伍呢。” 邵倚帘浓密纤长的睫毛垂下来,嘴角勾起浅淡的弧度。 “萧师兄的为人,我自是放心。” 一旁的原幸年注意到邵倚帘脸上的表情,似是怀念似是感慨,不由的一怔。 “那边的小子也要跟我?” 萧壹谦接了邵倚帘递过来的玉牌,转而对原幸年说道aybe的故事。 原幸年不露痕迹的将视线移开,将别在腰间的玉牌取出来递给了萧师兄,“我觉得萧师兄挺好的。” 萧壹谦嗤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将自己的灵力渡入玉牌中,也不瞧原幸年,只淡淡问道:“我和你这是第一次见面吧,你怎么就觉得我不错?” “第二次。”原幸年矫正,笑眯眯的开口,“月炼当中和周师姐斗法的正是萧师兄,我们宗门体修很少,所以我一直记得。” 萧壹谦听到月炼,忍不住咳了几声摆摆手就将玉牌递了回去。 每个带队的人最多带领十五人,赵盼理所当然的选择了骆兰,而君政那里他则是将女修和外表较为瘦弱还没引气入体的男修收入了自己队伍里,至于那剩下没被挑中的就只好苦哈哈的选择了萧壹谦。萧壹谦倒是没啥反应,一一在那些人的玉牌中注入自己的灵力之后就让他们跟着前往北息森林了。因为他们宗门在山上,所以下山则是沿着山路下去。君政倒是体贴那些刚入门弟子,一人给了两张加速符贴在脚上就可以快步下山。至于骆兰她早年和师父前去秘境获得一飞行法宝能载二十余人,他们倒是最为轻松之人。 萧壹谦嘛,没错他们是没有任何加速符也没有法宝就那么用了大半天爬了下去的。原幸年倒是没啥感觉,爬爬山对于身体也是有益,而其他不情愿被归为萧壹谦队里的,虽不敢明面上怨声载道,背地里估计也是骂声不迭。萧壹谦走他的,速度丝毫没体谅那些人,而跟上他的也就只有原幸年和邵倚帘。 “啧,这群人……还想修仙,这点苦都受不得,哪里能成器。”萧壹谦面露嘲讽,又是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短剑。 此刻他们三正等在一颗大树下,而那群入门弟子则是慢吞吞的赶下山来。 “萧师兄何必理会他们。”一向沉默寡言又冷冰冰的邵倚帘侧过脸,视线则是落在萧壹谦那把短剑上。 原幸年也不由得注意,那剑柄上刻着一个小小的‘萧’字,剑身并不起眼,连剑穗都没有,看起来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短剑。但那个‘萧’字他实在是在意的很。 “哎,没办法,再等等吧。”萧壹谦无奈的揉揉额头,将高大的身体靠在树上。 那不断在半空中晃动的短剑实在是引人注目。 “萧师兄……你那把短剑是萧楚行师叔炼制的?”原幸年沉默了一会儿,决定还是默默地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短剑猛地落在被萧壹谦握在手里,他看了眼原幸年,在发现对方脸上是纯粹的好奇之后才开口道:“我以为你知道呢……萧楚行是我叔。” “……看起来不像。” 萧楚行看来也才二十几岁的模样,如此看来萧壹谦比他年长总觉得都可以说得过去。 “问这些做什么。”邵倚帘突然出声,瞥了眼原幸年,眼中满是警告,又而下巴抬起来看向了山下的入口,“他们下来了。” “终于下来了,我还以为要等到半夜呢。”萧壹谦伸了伸懒腰,大声的朝那些累死累活的弟子喊道。 那些人颇多怨言却又不敢出口抱怨,只好又迈动沉重的脚步跟在了萧壹谦身后[猎同]转瞬百年。原幸年原本跟在萧壹谦身后,却被邵倚帘拉住了步伐退到了最后面。 他料想邵倚帘是有话和他说。 果然,邵倚帘拿眼看他,表情寒冷刺骨,一张嘴满是警告意味,“壹谦不喜欢别人提到萧楚行,你最好不要说起这些。” “你好像……很了解萧师兄。” 邵倚帘微微勾起嘴角,声音低的几乎听不清,“如果你两世都承他恩情,想忘也忘不了吧。” 原幸年默默无语的看着邵倚帘说完就大步赶到萧壹谦旁边,他怎么觉得好像听到什么惊天□□。不过这些想来都和他无关,别人的事情还是不要多打听为妙。原幸年这样想,干脆慢慢跟在他们身后,挪远了视线看向不远处的山村。说来不过才几日他就分外想念父母,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他们一个月中只有一日可以下山,其他时间不是呆在山上修炼就是前往各种秘境。虽然舍不得离开父母,但是为了逆天改命,他唯有增强实力才能保护他们。 他听到远远站着的妇人大声的呼喊着久未回来的孩儿吃饭,那声音飘渺却又如此真实。 “我会做到的……”原幸年握紧了拳头,轻轻的对自己说。 北息森林一共三个入口,以往弟子并不多所以他们都由一人带领,现在四十四人,人数还是有些多。宗主意思是第一天他们聚在一起在中间那入口试炼,第二三天则是分别前往另外两个入口,中间的则是由君政带领着继续。中间的入口虽然野兽多,但第一天肯定会杀去大半,实际上中间的危险性就降低了很多。可没办法,谁让君政是宗主的亲传弟子呢。 原幸年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另两队的人已经选了好位置扎营驻地。赵盼正一人站在一棵大树下,虽然他成为无双婆婆的弟子,外门弟子又觉得他傲,可实际上原幸年知道他还是当初那个会照顾他的大哥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娘亲死后就疏远了他,连在宗门见到也是不咸不淡的打招呼。 萧壹谦对此完全没反应,只是指挥着他们找位置扎营。 原幸年原本想趁此找赵盼说话,可却有个人挡在了他面前。那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外门弟子。 “啧啧,这不是想要和我们外门弟子处关系的天才吗?”那人眉眼猥琐,语气轻佻,甚至用手划拉了下略过原幸年的下巴。 原幸年面色自然,冷淡的笑起来,“就算我想和外门弟子拉关系,那人也不会是你这样我连名字都记不住的人。” “你!”这下,不止是那人就连他的小弟也都是怒气匆匆。更甚是有冲动的弟子扬起了手,眼看着就要攻击原幸年,突然萧壹谦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我眼皮底下攻击我队里的人,你好大的胆子呵。”那声音明明毫无波澜,硬是让那人猛地颤抖起来,脸上一阵惶恐。 修真/世/界,从来都是实力为尊。萧壹谦护着原幸年,他们明面上自然不敢动他。 那人显然也知道,扬起手示意那弟子向他们道歉就转身离开了。原幸年朝萧壹谦点头,收获了邵倚帘怒目瞪视一枚。 原幸年耸了耸肩,开始选择地方扎营。 第28章 北息森林外围(三) 第一练自然是午食。新入门的弟子最大也就十四岁(没错就是赵盼),他们基本上都没有为自己衣食住行所担忧过,所以根本就没有准备干粮。虽然修仙之人炼体之后五谷杂粮也会慢慢免去,可现在他们不过就比普通人耐饿一点,自然等到午时肚子也会饿。原幸年虽然有先见之明,但他所准备的其实大多都是为了喂饱纸人。 现在他们则是在外围寻找可以入肚的野果,一些小型的野兽也成为了他们的目标。原幸年走在后面,默默地捡了一堆的石子,他倒也不担心纸人会饿,事先就将一些糖和肉干放进自己的怀里,虽然有点沉而且有点鼓。嘴角抽了抽,他蹲下来将一枚看起来晶莹剔透的辛岩捡了起来。 不知何时君政走在了他身边,摆脱了那些女修士纠缠的君政看起来依旧是温和无害的样子,浓眉之下一双眼睛却是锐利深邃。 “师弟,我还以为你会入我队伍。” 原幸年将辛岩塞进那小小的乾坤袋里,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君师兄很受欢迎。” 他揣测不出君政这话的意思,眼神四处乱转假装找石子。 “宗主一再提醒我照顾这些弟子,我根本没办法。” ……感情这意思是事先早就定下来入君政队的人选了吗!原幸年心里默默眼泪流了一大把,原来他还没选就出局了! “他担心这次试炼还会出事。”君政弯腰将一枚和他掌心差不多大的辛岩捡起来,向上抛了几下猛地发力朝他右手边扔过去。 原幸年只听到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就看到一只肥大的鸟从树上跌落下来……默默地跑过去将它的尸体提在了手里,那鸟脖子上陷进去一颗石子,堵住了要流下来的血。原幸年不由在心里感慨,干脆利落的手法,他在旁边看得清楚,君政先是指尖射出一道细雷紧接着才将石子扔过去。只是这动作太快,看起来就像是用石子砸死那鸟一样。 “师兄选择的是雷灵根?” 天灵根不同于其他灵根,他们可以任意选择其中一个灵根作为自己最终的属性,就像赵盼他最终选择了火灵根。不过有的人也会选择两个灵根,不过全部灵根这种做法却是无人做到的。因为根本没办法兼顾,只会适得其反。 “嗯。”君政淡淡的点头,微微眯了眼睛,“师弟是看到我刚才出手才确定的吗?” “对啊,师兄好手法。” “熟能生巧罢了。”君政摆摆手,对原幸年说道,“我去看看我那队,这只鸟就给你了。” 谦虚,天赋高,为人处世圆滑,这样的人难怪这么多人喜欢。就连对君政排斥的原幸年也是好感增加,将视线从他身影转移开,他就被身旁一个女修士吓到。 悄无声息,一张脸苍白的可怕。 “……”原幸年无言的看着那女修士。 “你也喜欢君师兄?”那女修士一开口,原幸年顿时觉得身边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没有,你误会了吧。” “看他眼神那么热切,不是喜欢是什么……或者你是恨他?” 后面那句差点把原幸年吓出病来,这要是让君政听到他会不会死无全尸? “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君师兄很厉害罢了。” 那女修士一双眼暗沉而无波澜,她侧了点脸,勾起了一个平板的笑容,“不是最好,劝你不要和他接触太近。” “……总觉得天门宗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原幸年看着那女修士的步伐,自言自语道。“不能和主角接触太近吗?可惜没办法啊。” 最后,原幸年利用他捡的石头成功抓到一只兔子以及一只看起来肥厚的野鸡。他倒是萧壹谦队里收获最多的,再加上之前君政弄到的肥鸟。邵倚帘基本没出手,只在看到一只野狼时用了一把用链锁缠着的匕首将它给杀死了。他原本清丽的面容在轻而易举杀死野狼时冷厉邪魅,就像寒冷雪山料峭开放的花朵美得惊心动魄。原幸年看到好几个人眼睛都直了,不由感慨这世间人外貌的美总是这么直观的给人带来巨大的震撼。殊不知其实他也被人注视着。 君政一直忙着帮他队里的人不是弄架子就是拔野兽的毛皮,感觉就没停下来过。 原幸年一边感慨着师兄不好当,一边快速的将他抓到的野兽处理,他一人根本吃不完这些,所以兔子被他当人情送给了邵倚帘。因为邵倚帘‘明目张胆’的‘贿赂’了他的领队萧壹谦,虽然萧壹谦看起来对此不屑一顾。 心不在焉的将野鸡烤好,原幸年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身边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他们都垂诞的盯着那散发着阵阵香味的烤鸡,就连赵盼也受不了诱惑频频看过来。已经将烹饪技能点满的原幸年无语的看着他们,内心深深觉得他去开个酒楼肯定有很多人来。 “没想到原幸年你烤的看起来还不错嘛。”萧壹谦开口道。 “师兄要是……”原幸年在注意到邵倚帘瞪着他的目光时,默默的闭上了嘴。 “都散了,成何体统。”骆兰也发现状况,却只是面无表情的遣散了他们。在她看来,还会被外界受影响的修士注定达不到更高的境界。 “你们也是,围着他看是要做什么。”君政也将他队里那些人喊了回来。 原幸年舒了一口气,正等他要撕开野鸡一条腿的时候,邵倚帘将野兔扔到他脚下。 “烤了。” “……” 原幸年默默的找来一根结实的棍子细细擦干净之后又是将野兔处理好,然后放在火上烤了起来。他一边烤,一边想着是不是应该将那野鸡拿出来分给他同队的弟子。只是野鸡再怎么肥大也供不起十几个人吃,最后还是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外。不过等到邵倚帘将烤好的兔子递给萧壹谦又拎过来那只野狼时他忍不住内心抱怨。 “你将这野狼烤好了分给他们。”说完这句话,邵倚帘就蹭到萧壹谦身边去了。 原幸年愣了下,才缓缓笑起来。这邵倚帘还真是外冷内热,考虑事情倒是周到。他将野狼烤好分成十二分一一递给了同队的那些弟子,虽然一人分不到多少,不过那肉肉嫩鲜美,那些人倒也吃的欢快,不知不觉和原幸年关系也缓和了一些。原幸年注意着君政那边的情况,等他终于能够喘一口气坐在不远处休息的时候,他扒了扒衣裳快步向他走过去。 “师兄。”原幸年自然地坐在君政身边。不管那女修什么意思,他必然是要和主角接触,这可事关他的性命,要是能和他交好躲了第二命是最好不过的。 “原师弟啊,”君政懒散的靠在树上,一条腿撑起来,双手则是搁在了那条腿上,“有事吗?” 原幸年愣了下,这样突然冷淡的态度让他心里暗惊了下,手中拿着的果子一时也不知该不该递给君政。 “我有些累了。” 这是明显下了逐客令。原幸年盯着君政闭上的眼睛,站起来往回走。他脑海里则是在想他做了什么事情惹君政反感了不成,难道是之前去找食物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脑海中过滤着两个人对话的情景,他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君政态度突然冷淡了下来。莫非是那个女修说了什么吗?原幸年胡乱的想着,不经意就和那女修对上了视线,对方浅浅弯起了嘴角就转过了脸。 原幸年有些不安着急,要是那女修真在君政面前说了什么……不行,他还是得找机会询问一番才是。 试炼的要求是每对都必须擒获三只大型野兽,不论用何种方式,如无意外领队不得出手。宗主意思是团队合作,不过也有资质高的人一人就可以搞定。不过这四十四人当中也就赵盼炼气三层,他能一人对付大型野兽,原幸年炼气一层之外其他都还没引气入体。但看那邵倚帘没有修为以他身手照样可以自己单打独斗。 君政所带领的……原幸年一直很在意那个女修士,不过她显然是有意要隐瞒自己实力,潜伏在那些人当中根本就没有出头的意思。 “乔月弦,今天的任务就由你来带头吧。” 第一天捕获一只大型野兽,三天刚好。 君政喊出了那个女修士的名字。 乔月弦低垂下头颅,语气低沉的开口:“君师兄……我不行吧。” “炼气五层,就是让你对付三只野兽也可以的吧。”君政没有怜香惜玉的感觉,他随意的瞥了眼隐匿在弟子中的女修士,勾了勾唇角,“你这修为要真是入门就突破的,可是当真无愧的天才。” 众人都惊愕的看过去,尤其是原幸年,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我世家都是修士,入门前修炼也是正常吧,君师兄这话是何意?”乔月弦说道后面夹杂着怒气。 “既如此,由你带队。”君政看向乔月弦,眼神颇有些深意,只是很快就转移了视线。 最后定下来,君政那队由乔月弦暂时领队,骆兰那自然是赵盼,萧壹谦这里则是邵倚帘。他们休息片刻就各自分开前去捕捉第一头猎物。 第29章 北息森林外围(四) 三队的队伍其实很近,左右瞥一眼就能看到。三人第一天就放权让他们自己领队,显然是有意要训练他们,虽然原幸年心里默默腹诽他们肯定是借机整一下他们。 乔月弦显然不适应领头的感觉,几次都想着隐匿了身形然后又想起来自己担负着后面十四人的性命,焦躁写在她那张苍白的脸上。就是其他人也都注意到惶惶不安的她,因为她修为在这些新弟子中最为出色,所以也导致其他人误以为乔月弦在害怕。说不定有什么凶猛的野兽要跑出来这种想法几乎是马上充斥了他们的脑海,连带着他们也不安起来。 落在后面悠闲走着的原幸年一方面担负着保证背后安全,虽然他觉得有萧壹谦在根本没啥好担心的,不过万一他真的有心不出手——宗门明面上不让领队出手,实际上往年来很多师兄师姐们都是亲力亲为,他们也担心这新入门的弟子遭遇不测,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走在了后面。只是他一没法宝,二没学习功法,不像赵盼和乔月弦已经学了基本的功法。大概唯一的作用就是用他那薄弱的一层修为震慑一下那些野兽? 习惯性的将路上看来不错的辛岩捡起来,原幸年考虑着在父亲将法宝给他之前用什么来过渡下。上一世他没学到什么好功法,法宝也是寻常见的一些,如今也是想不到有什么适合自己的功法。距离师父所说的一个月可是才刚过几天,想来那雨刺他也要之后才能学到。如今想来自己还真是囊空如洗,就连那些传说中的秘宝他也是一个都不知道,这重生的也太悲惨了些。 “师弟,木师叔没有给你一些法宝防身吗?”就在原幸年心有切切然的时候,君政走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原幸年咽下一口血,面上是无法掩饰的委屈,“师父就在我临走前说了声小心……他大概觉得这次试炼简单,根本没有危险吧。” “这样……”君政沉吟了一声,又道,“师弟倒是可以跟之前打野味时用石子,我看你运用的很熟练。” “因为以前经常用石子玩,盼……赵盼教我的。”原幸年心里也是不由的有些惆怅,他之前和赵盼玩得好,可现在两人却越发疏远起来。 “改天我让萧师叔帮你做个□□,虽然宗门里安全,可意外有时候难免。”君政说的意味深长,最后更是别有用心的瞧了眼乔月弦。 “啊……萧师叔不是只炼制剑吗?”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7节 “他只是嫌麻烦,别担心。我突破筑基时早就可以从他那里拿取飞剑。” 君政的意思是他要借这个机会将飞剑变成他的□□吗?总觉得接受了就欠了很大人情的原幸年连忙摆手。 “师兄这不好吧,其实我现在还不需要的。” “无事,本来就是萧师叔嘱咐我的。”君政笑起来,这让他那张轮廓深刻的脸稍微柔软了起来,“他说这是安慰你成为木师叔徒弟的礼物。” 显然木空青在天门宗人缘并不好,原幸年想到那张冷绷着的一张脸也了然。 “不过这是要保密的哦。” 低沉的尾音微微翘起来,就像是柔软的羽毛挠在原幸年心里一样。他不自觉红了耳廓,心里则是暗暗想着君政这魅力是不是也是主角光环的附赠。 “等回去了我带你去找他。” “……嗯。” “对了……”君政停下来脚步,面对着不明所以的原幸年说道,“离乔月弦远一点,她隐瞒了实力。” 想到之前乔月弦警告他离君政远一点,现在又被另一个当事人戒告,原幸年有一种古怪的违和感。不过想来君政所感觉的不会有错——这么想,不管君政出于何意,原幸年觉得他算是成功接近了主角。 “多谢师兄提醒,我会小心的。” “真聪明。”君政勾唇,拍了拍原幸年的肩膀就晃悠着脚步挪到了他那一队的后面。 原幸年敏锐的注意到乔月弦的视线,对方并没有表示只是用她那一双眼对视了一下就移开了视线。她在前面,看来也是束缚了她的动作。原幸年心情不由大好,一路往前走时也在琢磨着该如何向他师父一样自如运用空气中的水分。他现在只能微弱的感觉到空气中水的震动,但是想要调动他们却根本没有办法。谁让他能力实在是太薄弱了呢。至于他的隐木灵根,在询问过纸人才明白原来上一世那颗内丹作用就是挽救了重伤的他,被耗尽了之后就消散了。而这一世他因为没有受伤,那内丹反倒成为了隐藏在他身体里的第二灵根。 不过现在不适合将隐属性暴露出来,就算是同宗门的人,原幸年也不会轻易暴露出自己的实力。这为以后自己逃过五命也增加了成功的几率。虽然担心那时大堂师父将他隐藏属情说出来,不过想来那里的人和他无冤无仇他们也不会将这事随便乱说才是。 碧蓝的天空时不时可以看到鸟类飞过的迹象,可以说北息森林外围对修士而言是最没有危险的地方。一般的灵兽不会轻易从深处出来,他们长年累月都栖居在中部,自从天门宗开始入门弟子试炼就没有遭遇过灵兽的攻击。所以当那只灵巧的灵兽飞扑向中间的弟子人群时,他们都没有任何准备,四散的浓厚血液落在了周围的弟子身上。那灵兽一口咬破了一名弟子的喉咙,狰狞的脸上被鲜红的血染得更加红艳。 一声尖叫从那死去的弟子身后传来,声音穿透了重重叠叠的枝叶惊醒了无数的飞虫鸟兽。 那灵兽甩了下背后三条尾巴,喉咙里发出低吼声,又是一张嘴咬向了另一个弟子的头颅。那周围的弟子都被吓傻了,根本不知道逃命。哪怕萧壹谦大声催促,也只会傻愣愣的跌坐在地上看同伴的残肢重重跌落在自己脚边。 萧壹谦已经利用身体冲撞开那灵兽,身体泛起薄薄的金色光芒,他掏出了那把短剑朝灵兽冲过去。那灵兽面若狐狸,嘴里却长着长长的獠牙,一双后腿更是健壮有力,轻松的往后跃起它几乎是游刃有余的躲过萧壹谦的攻击。就在这时,邵倚帘的链中匕朝灵兽下巴攻击过去,一丝毛发被轻轻的割了下来。那灵兽受怒不再理会萧壹谦而是朝着邵倚帘冲过去。 “啧,你捣什么乱!”萧壹谦连忙跟在灵兽后面,奈何那灵兽速度太快他根本追不上,气的他大声朝站着不动的邵倚帘大喊,“吓傻了吗你!不懂得跑吗!” 那灵兽已是筑基前期,邵倚帘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君政和骆兰忙着安慰那些弟子躲一边去,根本顾不得那灵兽。他们认为萧壹谦有足够的能力钳制住那灵兽,所以此刻更应该注意的是弟子的安危。 眼看着灵兽就要冲到邵倚帘面前时,原幸年急中生智操控了那长长的蔓条缠绕上灵兽的四肢暂缓了它的行动。不过那蔓条对灵兽而言根本不堪一击,它只轻松一挣就扯断了那些藤蔓,目光也冷狠的转向了原幸年。不过在它面前的猎物它没有置之不理放过他的理由,那三条长长的尾巴一扫就将邵倚帘给弹到了几米开外。远远看着邵倚帘闷哼一声就失去意识,原幸年忍不住心里暗骂。他哪里看不出来邵倚帘根本没认真出手,那链中匕他见识过威力,怎么可能控制不住灵兽的步伐,果然下一秒跟过去的萧壹谦见此顿时大吼了一声朝灵兽扑去。 苦肉计用在现在怎么看都讨厌,尤其是那灵兽不管萧壹谦灵活的绕过他的攻击朝原幸年冲过来的时候。 原幸年瞥了眼同样赶过来的君政和骆兰,尤其是骆兰已经将她手上飞剑控制着朝灵兽飞去。不过按照那飞剑速度,原幸年会先被那灵兽攻击到,那尖锐的獠牙怎么看都不是他这炼气一层的修为可以抵挡的住。手中只有捡来的辛岩,原幸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那呼啸过来甚至夹杂着尖锐的风刀向他冲过来的灵兽真的看起来好可怕。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他如此之近,他按捺住内心怦怦直跳的胸膛,没有理会身边让他赶快跑的呼喊声,他可没把握跑得过这身手矫健的灵兽。两枚石子朝灵兽的额头射过去,想当然被灵兽轻而易举躲过,可原幸年却是在那两枚石子之后又掷出四枚,方向却是朝着两条后肢以及眼睛冲过去。灵兽往上一跃,眼神露出一抹嘲讽,可很快它就反应过来那朝它眼睛射过来的石子速度不一。随后的石子撞向之前那枚,等它反应过来要躲的时候,那加快了速度朝它飞来的石子朝它脖子冲过去,而且生出细长的藤蔓紧紧的束缚在它的脖子上。 一开始,原幸年就不是想要瞄准灵兽的眼睛。 灵兽去撕扯那缠绕住它脖子的藤蔓时,骆兰的飞剑也赶了过来。两个筑基期的修士格杀一个同等级灵兽则是轻而易举,原幸年默默站在了后面,大喘了口气,要不是那石子里藏着枝叶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成功。运气什么的……下一次他绝对要躲在最后面!这么想时,就听到灵兽凄厉的一声喊叫,最终无力的倒在了血泊中。 原幸年注意到乔月弦和赵盼从一发生偷袭就躲藏在人群当中,此刻看过去却见乔月弦脸色似乎更加的苍白,身体也是忍不住颤抖起来。他也没多想,估摸着是吓坏了就走向了晕倒在地的邵倚帘。 萧壹谦显然比他速度更快,确认了他还活着之后将一枚丹药塞进了他嘴里。 默默别过脸,原幸年觉得自己会忍不住开口揭穿邵倚帘的把戏。而他触眼所及,除了那死了的灵兽,还有两个无辜横死的弟子,那不断流淌出来的鲜血刺眼的让人心惊。虽然原幸年重生一次,可他并没有经历太多杀戮,如今这般画面他也是忍不住心里惊慌,甚至庆幸他没有站在中间。要不然死的很有可能就是他。 一些女修士已经低声啜泣起来,谁能料到第一天就发生这样的悲剧。 第30章 北息森林外围(五) 君政用了传音符,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他必须得先禀告宗主。 在一旁努力适应那掩饰不住的血腥的原幸年想,有时候人的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哪怕他们拥有灵根,哪怕他们逆天改命,却依旧是逃不过一个死字。这世间大概最为公平的也就只有死亡是所有人无可逃避的吧。 周围的声音仿佛都归为了沉寂,原幸年闭上眼睛,因为刚才那场短暂的战斗他有所体会,此刻正是有所顿悟。他慢慢沉下心来,并没有注意到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向他走来。丹田内那颗灵兽的内丹原本静静躲在角落,此刻竟然快速升到了中心,犹如珠子大小的内丹浑身散发着碧绿的清浅光芒,它在一点一点的变大。 赵盼走到他身旁的时候,原幸年刚消化好那点感悟,他隐隐的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又增加了。 “……盼哥哥!”一睁开眼身边陡然伫立着一个人,原幸年差点以为是野兽就要朝他攻击起来,结果就看到是赵盼,顿时欣喜的喊起来。 “啧,在这种地方感悟是不要命了吗?”赵盼却是神情有些冷淡,撇过了脸没看他。 “盼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原幸年站起来,不明白赵盼话中何意。 赵盼扯了扯嘴角,下巴微微抬起来,视线却是落在藏匿在人群当中的乔月弦,“你不觉得那乔月弦很可疑吗?” 当第二个人提到那苍白着脸的乔月弦,原幸年不由在意起来。乔月弦在人群当中就好像不存在一般悄无声息,那次她过来找他说话也是如此。而且既然她在入门以前就已经是炼器五层,君政又说她隐藏了实力,那么有可能她是带着目的进来天门宗的。可他怎么想都不觉得乔月弦的目标是自己……原幸年不由想到上一世那场大火,以父亲的修为定是不可能轻易被杀死。到底发生了什么,上一世的一无所知反倒让他越发痛恨自己。 “你和我说这些……是提醒我要注意她吗?” “嗯。”赵盼点头。 原幸年感激的笑起来,“盼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为什么你之前都不找我呢,我还以为你不想和我接触。” “……最好,我们还是少接触。”赵盼顿了下,低沉着声音说道。 “为什么?”宗门就赵盼最为熟悉,原幸年原本以为两个人会更加亲近才是。 赵盼只是沉默着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 原幸年看着他的背影,不明所以而又困惑。明明赵盼还是和以往一样关心他,可为什么却是警告他不要和他多接触。 宗主的灵鸟就衔着传音符落在了君政肩膀上。 那传音符里宗主气急败坏的声音绝对是穿透力十足,饶是君政也忍不住捂住双耳。而随灵鸟过来的则是年轻的修士,凰泉的师父——商陆。商陆看来有些疲惫,斯文儒雅的脸上掩饰不住的乏累。他先是询问了君政之前发生的事情,听的过程中也是脸色凝重。发生这样的大事,那两个无辜惨死的弟子就躺在他面前。他详细查看了下两人致死的伤口,脖颈上都各有两个不大不小的洞,显然是灵兽那獠牙刺进去的。 “阿政……你说看到灵兽咬破了他们的喉咙?”商陆看着血肉模糊的脖子,询问道。 “对……我离得比较远,看到的是三尾狐直接咬碎了他们的喉咙。” “那就奇怪了。”商陆喃喃自语,“三尾狐一般都是性情温和的灵兽,怎么会突然攻击你们呢?” 萧壹谦显然不敢苟同,同样蹲下来指着那血淋淋的伤口,“师叔这也叫温和?” “你上灵兽课的时候肯定又在睡觉是吧。”商陆拍了下萧壹谦的脑袋,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三尾狐天赋在灵兽里也算是高的,不过它们生性喜静,一般不会轻易出现在人类当中。唔……说来三尾狐也是女修士偏爱的灵兽,很容易驯服的。” 萧壹谦撇撇嘴,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在他看来,如此快准狠的杀掉他的师弟们,根本就谈不上温和可言。 就在商陆还在查询原因的时候,君政瞥见一旁死去的三尾狐,表情忍不住一滞,近乎失声的喊了出来:“师……师叔!” 那灵兽……竟然慢慢的在融化!骨与肉都变成了黑色的物质,混合着粘稠的血看起来分外的恐怖。商陆也是一震,他连忙跑到那灵兽尸体旁边,可不待他有所反应它已经变成了黑色混着血的一坨东西。不幸目睹的人已经忍不住干呕起来,原幸年因为还在意着赵盼的话,等到只剩下两具尸体才慢慢靠了过去。他注意到,隐藏在人群当中的乔月弦咬住了下嘴唇,身体也是簌簌发抖。 看来这女修士虽然实力强悍,表现却远远不如其他一些弟子呢。原幸年面露古怪,不过还是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视线站在了君政旁边。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怕试炼是不可能在继续进行下去了,而且最主要的是有损天门宗的声誉,宗主只怕也是不好和那两个死去弟子的亲人交代。 事情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先是凰泉,再接着在这里出了人命,自己也差点成为獠牙下的死者,这天门宗他呆的可真是提心吊胆惊心动魄…… “我先带他们回去,为以防再出事,你们整理好也尽快回来吧。”将两具尸体放在用藤蔓编制的小船上,商陆交代好三人就匆匆回了天门宗。 “好了,你们要哭哭啼啼先回门派在说。”萧壹谦拍拍手,示意自己那一小队整理好自己的东西跟他走。他什么法宝都没有,只能让他们自己爬山回去,如此还是得尽早离开才是。 “师兄,要不然还是让骆兰载他们回去吧。”君政提议道。 萧壹谦看向骆兰。 骆兰点头,淡淡的回道:“我没意见。” 于是等弟子们都处理好,骆兰开始操控着她的飞行法宝往山上飞去。 原幸年跟在了后面,他一路上都心神不宁,总觉得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抬起头来看着骆兰的飞行法宝,法宝比当初金丹修士使用的明显小了很多,更像是孔明灯,利用着储存的灵力和风操控着方向和速度。骆兰显然已经轻车熟路,稳稳落在君政面前。 萧壹谦的队伍是最后坐上去的,还有君政也一同坐上了。原幸年默默想着有主角在,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情吧? 等骆兰操控着法宝越升越高,原幸年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像是落入困境孤立无援只能全靠天意一般。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上一次坐金丹长老的船都不会产生这种感觉,为何此次如此明显。 “怎么了?”君政靠过去,压低着声音问道。 骆兰法宝有四根粗大的绳子接连着,此刻正稳稳的朝宗门飞去。 原幸年摇摇头,这种不安他根本无依无据,估计跟君政说了他也不信吧。眼看着越来越接近宗门,原幸年悬起来的心也慢慢平稳下来。 “我没事,只是之前发生的事情太可怕,现在还有点后怕而已。” 君政轻笑,“我还以为师弟是故意那么做的。” “……怎么可能,师兄你把我想的太夸张了。”原幸年眨了眨眼,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 “这样……” 原幸年吓得恨不得赶快离开这妖孽师兄,任何人都会觉得他是运气使然,只怕就这书中主角会认为这是计划好的吧!就在他心里惴惴不安的时候,飞行法宝猛地颤抖了下,那四根粗绳子突然全部断裂开来,而承载着十几个人的法宝则是急速往下掉落。这可是高空,要真这么摔下去肯定会死的。 原幸年忍不住想要大喊起来,这倒霉运果然是一环接着一环的,然后就在他脑中还在惊慌失措咒骂剧情的时候,身体已经先一步抱住了君政的腰。君政显然也吓了一跳,尤其是有一双手死死缠住他的腰的时候。 他可是也没有飞剑的…… 君政:…… 原幸年觉得自己抱错了大腿……默默地看着骆兰抽出飞剑踏了上去,他有种想要冲过去的冲动。 而法宝依旧在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落。 ……说好的主角光环呢。原幸年欲哭无泪。他真的不想抱着主角一起摔死啊! 第31章 争执 剧烈的风吹得原幸年的头发都乱了起来,他半眯着眼睛只觉得眼前的事物模糊起来,只能看到一个宽阔的背部。 似乎有人在说话,嗡嗡嗡的一直吵个不停。 原幸年下意识抱紧了君政的腰,随后听到君政一声隐忍的呻/吟。 “……师弟,我腰要被你勒断了。” “师兄,再不来人就我们我们就要摔死了!”原幸年在君政说完之后微微放松了下力道。 眼看着他们离地面越来越近,原幸年觉得自己寒毛都竖了起来,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在手中握有温热的人体的时候他是不可能放开的。太过直接的面对越来越接近的土地,原幸年干脆闭起了眼睛,如果他真的要摔死了的话,请拉着怀里这个人一起走。起码黄泉还有伴不是。 就在原幸年觉得自己真的要摔成一团肉饼的时候,急急忙忙赶来的商陆操控着藤条织成了一个巨大的网横在法宝下方。 “跳到藤条上!”商陆大声喊道。 君政一把将身后的原幸年拉扯到身前,然后将他整个人抗在肩上猛地跳下去一把抓住了一根藤条。其他人也纷纷按照君政的动作照做,只不过和他那潇洒利落的姿势相比就显得东倒西歪起来。那法宝在接触到藤条时商陆又是纷纷将那些分成一段段,紧接着慢慢操控那些藤条落下来。而那法宝则是直直冲撞进地面,深陷了进去。 商陆松了口气,他看向御剑落在他面前的骆兰,忍不住责问,“你法宝怎么回事?之前不是没有问题吗?” 骆兰低垂下头颅,诺诺的喊了句,“师父。” “真是……你们这是要一个个出事让为师担忧才开心吗?” “师父,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绳子会断了!”骆兰急急说道,她那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现出焦急的表情。 “好了好了,我先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 看着商陆掠过她而离开的背影,骆兰咬了咬下嘴唇,眼中一瞬间闪过一抹哀怨。 而另一边成功死里逃生的原幸年觉得他的胃有点难受,君政已经撇开他去查看法宝,显然对于刚才他死命抱着他的腰的行为表示了大度的理解和原谅。原幸年嘴里嘀咕着,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也往法宝尸骸处走去。 “这是有人刻意为之……”一走进就听到商陆说道,他脸上表情已经越发凝重起来。 绳子并不是从外面断了的,而是内里塞进了细小的火炎,由外到内慢慢燃烧起来最终断裂开来。 原幸年在意的是,他最开始坐上去特地看过那四根绳子,如果说是用火炎烧断,那么并不可能向之前所发生的一样直接就断开。那些合拢在一起的绳子就像是被齐齐砍断的一样。 “是阵。”君政突然开了口,将那些绳子包裹住的辛岩捡了出来,“幻阵,我们没有察觉出来。” 原幸年对阵法不是很了解,其他人估计和他一样。君政想来是也没料到会有人在法宝上动手,或者说……对他们当中某个人下手。 有备而来。 君政站起来,目光在那些弟子中一一扫过,那些弟子脸上明显是惊愕和恐惧不安,除了其中一个人。 “师兄……”原幸年小步挪着过去,“刚才抱歉,我其实有点怕高……” 君政转过脸,微微笑着,他自然的摸了摸原幸年的脑袋,将他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梳理好,脸上加深了笑意。 “我懂,毕竟谁也没想到绳子会断。” 原幸年点头,君政的态度太过自然让他也不好意思挪开自己的头颅。 就在他们等着事情告知一个结果的时候,木空青竟然来了。他淡淡扫过那些聚在一起的弟子,在看到和君政呆在一起的原幸年时,眉峰微微的拢了起来。走进正好听到君政开口,说的却是莫名其妙的什么闻阁? “……周师兄想来应该有完善那本密录,师弟不妨再去看看。” 原幸年心头一跳,视线看过去却被站在君政身后的师父吓得浑身震了下。修为高的人没有任何声息就可能在你身后,这种感觉还真是可怕。 “师父。” 君政转过了脸,看到木空青低垂下了视线也喊了声,“师叔。” “嗯。”木空青看向自家徒儿,淡淡开口,“你有无事?” 原幸年怔了下,他料不到师父竟然还会关心他,表情里明显写着不可思议,不过很快意识到这是无礼的行为干脆低下了头颅。 “有君师兄护着,无事。” 木空青“嗯”了声,才转向君政说道:“宗主让你带其他新入门弟子前去大堂。” “是,师叔。”君政前去和骆兰和萧壹谦说过就让那些弟子一同前去大堂。 原幸年也想跟过去的时候,木空青阻止了他。 “跟我来。” ……师父这是怎么了。 原幸年生生止住跟过去的脚步,然后跟在了木空青身后。他还以为师父会带他去哪里,结果竟然是去了灵植园。那些不断晃动着枝叶的灵植形成了一曲美妙动听的音乐,不过木空青显然没兴趣感受这种氛围。 “将这类灵植采出来。”木空青指着一株看来碧绿鲜嫩的灵植,紧接着小心翼翼的挖开它旁边的土将那灵植给采摘出来。 “……师父这是要做什么?” 原幸年学着木空青的样子将他旁边的一株灵植采了出来,那灵植的根还粘着的土竟然慢慢脱落下来,露出了干净粗壮的根部。他捧着那灵植,又没办法像木空青一样让它们悬浮在半空中的冰上,干脆眼巴巴的看着木空青的动作。 “放上去。” “哦。”原幸年连忙将灵植放在冰片上,继而又开始帮忙采第二株第三株。 直到冰片上整整齐齐的摆放了四十二株灵植,木空青才停止了动作。他似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原幸年采摘出来的灵植,半晌竟是低低叹息了声。 “以你隐木灵根的纯净,只怕这古往今来也没几人比得过。” 原幸年下意识心里一紧,紧张的看向木空青。只不过他表情依旧是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几分情绪。 “去药堂,商陆在等我们。”片刻,木空青将那些灵植收进一个袋子里,说完就带着原幸年前去了药堂。 药堂门口站着商陆还有他的弟子骆兰,骆兰虽然表情寡淡,但眉眼里的紧张还是出卖了她。她心里明白师父为他们师兄妹操碎了心,虽然知道商陆待她也好,可却远远比不上对凰泉。只是这种事情她根本不敢再提论,师父那掩藏的痛苦和担忧她都看在眼里。他是怕,凰泉被杀死吧。而现在又闹出了法宝坠毁的事情,虽然没有出人命,可估摸着也会让那些入门弟子产生阴影吧。 “四十二株绿线草。”木空青将装着灵植的袋子扔给商陆,紧接着又从怀里拿出另一个袋子,“火纹花,拿去吧。” 商陆脸上现出震惊的颜色,可很快勉强自己笑起来,嘴角勾起的弧度太过苦涩,“又要你帮忙,空青,真是不好意思。” “有这时间还不去制丹药。”木空青表情不变,仿若那火纹花不是珍贵灵植一样。 “嗯。那我先去了。”商陆点头,走进了药堂里。 骆兰也要跟上去的时候,木空青喊住了她。 “骆兰,当初送两趟入门弟子上山,你有看谁比较靠近那四根绳子吗?” “师叔,对不起,我不知道。”骆兰背对着他,摇了摇头,“我还要帮师父制药,我先进去了。” “去吧。” 木空青站了几秒,才侧过脸看原幸年,语气不咸不淡,“别和她一样。” “啊……师父?”原幸年完全不明白,想要在询问,可是木空青却不管他径直走了。 别和骆兰师姐一样是什么意思? “去大堂。”木空青一边走,一边开口道,“他们两都不让商陆省心。” ……师父这意思是不要给他添麻烦吗?原幸年默默地思考着。 “为师的火纹花都给了商陆,百年之内不再开花。” “……”原幸年默默无语,他猜测商陆用那绿线草和火纹花应该是用来救他两个弟子,如此想来,他不由得勾起了嘴角,“师父放心吧!我会乖乖听话不闹事的。” 半晌,木空青点头,“那样最好。” 原幸年心想,他这师父虽然寡言冷淡,却是当之无愧的好师父呢,虽然表达形式依旧如此诡异。 木空青默默无语的撇过头,自家徒儿那笑容实在过于灿烂,让他冰冷的心都不由的缓和了几分。他抬起头来,光线正好,暖的让人身心轻松。 他们到达大堂的时候,堂里其他入门弟子已经站在了一旁,连其他长老都过来了,看来此件事情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啊。 “……欺负到我天门宗头上?!呵呵,真是不要命。”率先开口的是无双婆婆,她身后则站着陆茯苓和赵盼。 宗主脸色阴沉。 原幸年偷偷站在邵倚帘旁边,大堂气氛低沉的可怕,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估计其他人也差不多。 “我早说了,”无双婆婆紧接着又慢条斯理的开口,“此次招了这么多弟子,很有可能有其他宗门的鱼混了进来。” 原幸年拿眼瞧君政,君政正眉目低顺的正着一张脸。 “嗤,事后诸葛。”木空青手撑着脸颊,嘴角微微勾起来。 “木空青!”无双婆婆一双眼瞪过去,紧接着又是一笑,“你此次突然收了弟子,莫非他是其他宗门的人?” 被提到的人猛地精神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无双婆婆。只是这老人根本不看被诋毁的原幸年,而是目光炯炯的看着木空青。 “证据。凭你一词,如何可信?”木空青不为所动。 “需要什么证据?你那好徒儿自入了天门宗,这宗里就发生如此大的事情。” 原幸年听在一边,简直是哭笑不得。他恼怒却不敢言,只好缩在一边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木空青嗤笑了一声,视线落在了赵盼身上,“那你怎么不说你的宝贝徒弟呢?我还是第一次看无双婆婆这般宠爱一个男弟子呢。” 他头一次话多,却是微妙的讲出了师徒二人诡谲的关系。 无双婆婆气的拐杖狠狠撞击了地面,“你含血喷人!” “你在先。”木空青简略回击。 两个人几乎一触即发,或者该说木空青依旧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无双婆婆却是被气的不轻。 第32章 判(一) 商陆带着自己的二弟子骆兰匆匆赶来,他和骆兰手中捧着的瓶子都非常引人注目。原幸年几乎是在看到他们进来的时候全身就感觉到一股舒畅的清香袭来,那种柔和的淡淡的味道让他神情都放松了下来。而其他人除了宗主脸色不变,就是木空青脸上也是一瞬间的愕然。 无双婆婆却是从之前的怒气冲冲变得神色莫辨,手撑着龙头拐杖站了起来,慢慢踱到了商陆面前。 商陆低垂下头颅,“宗主,骆兰的事情……” “呵,上品灵药,火纹花,”无双婆婆说完似笑非笑的瞥过视线去瞧木空青,然后不等宗主开口又慢悠悠的说话,“木空青,我上次向你讨要一株火纹花你都不愿,这次竟然全数都给了商陆。人心叵测啊。” “我赠与好友,你算谁?”木空青冷笑讥讽。 “你!不要以为你是元婴修士我就奈何不了你。”那拐杖在无双婆婆手下轻微旋转带来一股股冷风。 宗主揉揉额头,拍了下他新定制的椅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双你先不要开口,等商陆说话。这里好歹还有你的弟子在。” 原幸年忍不住看向赵盼,那家伙正对着旁边站着的陆茯苓说话,表情是麻木和顺从。不过想到他们第一天入天门宗就被陆师叔给整的,赵盼当她的师弟估计也不容易啊。只是一想到之前师父所说无双婆婆和赵盼之间关系怪异,再一看无双婆婆面容,心里就有种别扭的感觉。要这是真的……无双婆婆是老牛吃嫩草吗?脑袋中已经不自觉臆想出了很多不和谐的画面,原幸年脸顿时扭曲了下。 站在宗主身后的君政微微一笑,饶有兴趣的看着原幸年脸色变来变去。 原幸年哪里知道,一个人想着有的没的,过一会儿就听到商陆开口。说来他没想到自家师父竟然还会有亲密的朋友,他还以为木空青就是个孤家寡人呢。就像现在他也就原幸年一个徒弟,平时除了修炼和去学课,也就只能对纸人吐吐苦水了。 “宗主,商陆可以担保骆兰法宝绝对没有问题。”商陆抬起头来,斯文的脸上已经是平静如初,“我之前检查过了,燃烧绳子只是表象,那里面被塞进去的火炎太小根本没办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烧完。” 宗主踱步下来,视线看向了那十几瓶火纹丹,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火纹丹,商陆你为了凰泉这样一个入魔弟子值得吗?” 火纹丹不仅需要十分珍贵百年难得一开花的火纹花,还需要炼丹者的内丹。内丹一旦取出来,如若十日之内没有归还那么就废散一切修为,比凡人还不如。而用商陆元婴修士结成的火纹丹不但能够退却魔性,还能提升自己修为,比上品灵药不知好过多少。只是火纹花生长条件极为苛刻,又需灵力喂食,所以木空青将他所有火纹花拿出来,可以想象是多么重视他。 商陆苦笑,只是想到那人还被关押在禁地中,哪里还心疼那些身外之物。只不过木空青之恩只怕是无以回报了。 “值得。” 商陆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复让一旁的骆兰浑身一震,她本该早就明白,可她不甘心。 “那就这样……你啊……”宗主显然也是无奈,那十几枚火纹丹救一个修士的命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浪费,糟蹋财宝,可他有什么办法。 可就在宗主决定之前,一人的声音陡然冒了出来打断了他的话。 骆兰惨白着一张脸站了出来,她根本不敢看商陆,冷静的声音也抖了几分,“宗主……不能放了凰泉,他来天门宗是有目的的。” 商陆满眼震惊的看向了骆兰,手抬起来似乎是想要劝阻她,可骆兰偏偏又向前走了几步。 “骆兰,别胡说。” “师父……我不想瞒你了。”骆兰抬起头颅,那张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凰泉根本就是魔修!他就是为了盗取天门宗的秘密前来的。你不要再被骗你了。” 原幸年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原本以为来此是宗主要告诫他们以后小心行事,结果却是更为劲爆的私密之事吗?不由的细细打量着骆兰的表情,却发现她双手绞在一起,死死缠着,身体也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这是怎么了?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是那样的人,骆兰……”商陆说到后面嘶声力竭,脸上是深深的痛苦和惊慌,他一把向前抓住骆兰的手臂,用了所有的力气,“他是你师兄啊!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骆兰说话都带着哭腔,她反抓住商陆两条细瘦的手臂,忍不住大声喊道:“那我还是你徒弟……你为什么就不信我?!” 一行人已经被这样的结果弄得错愕十分,就连宗主几番想要说什么最终都归为缄默。 原幸年努力回忆着纸人那本书里有没有关于魔修的描写,奈何剧情从一开始就是讲述主角在北息森林中间遇险然后遭宫案仇所救,关于他之前在天门宗里的事情基本是能略就略。他不由暗暗腹诽,那个写书者是多么饥渴一开头就要如此不宜观赏的画面。就连宗门每次新弟子试炼也是主角草草一提就揭过了,何况他的老对手。 莫非上一世……凰泉也被揭露出来是魔修然后杀了? 商陆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真相,他颓唐往后退了几步,面对着骆兰失声的指控一言不发。 “师父只是不承认而已,你明明知道他每个月都要杀一个人才能暂时压制魔性。可是你替他隐瞒……”骆兰说到后面已经泣不成声,她压抑太久此刻全部爆发出来,就好像把那些看到的噩梦都一一驱散,“你……为什么就……不能看到我呢?” 原幸年虽然觉得骆兰可怜,可又觉得她这样放低姿态去喜欢一个不喜欢她的人实在难以理解。他上一世除了那莫名其妙来的爱意根本就不能理会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就算这世重生他也没想过除了自己面前的阻碍和父母之外的事情。等商陆沉静下来捉住骆兰安慰的时候,他默默觉得喜欢什么的太麻烦了,目前还是先搞定三年后的事情在说。 “骆兰,求你别再说了。”商陆压抑着表情,“你为什么就要执着于我一人呢?凰泉的事情你别纠缠好不好?” 骆兰突然一把抱住商陆,在他怀里低低笑起来:“因为我看不得师父你属于凰泉。”她话说得快又轻,在那句话说完之后就退离开,脸上却是如愿以偿的笑容。 商陆以为她回心转意,却哪料骆兰又开了口,“凰泉腰腹有魔修的印记,我想师父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那一刻,商陆觉得他的世界大概崩溃了再也重整不回来了吧。 “骆兰你就这么确定?”宗主咳了一声,沉稳了声调,他刚也被骆兰的话惊到,一时之间竟忘了开口。 原幸年心想:完了。 “对。”骆兰低垂下柔顺的眼睫毛,“宗主不信可以去看看。” “!……宗主!你答应过我放过凰泉的!就算他真是魔修又如何,我保证以后不让他在犯事,你不能……不能杀了他。”商陆急急开口,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失了神采,身体则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宗主淡淡的瞥了眼,在离开时留下一句话,“如若他本来就是魔修,商陆你知道的。天门宗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魔修。” 原幸年默默地看着商陆跌坐在地上,他没有跟过去只怕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吧。至于骆兰也许是因为这喜欢太过无妄,她干脆狠下心伤害了她小心翼翼喜欢着的人。 人都有私心。何况是那些求而不得的爱和喜欢。 原幸年和骆兰对视上时,对方脸上那种挣扎过后的绝望,灰白与麻木都让他神经为之一颤,他斟酌几番最后都归为沉默。只是静静的看着骆兰也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她师父一眼。也许她是怕,怕看一眼,商陆眼里只有刻骨的恨。是她,亲手杀死了他的爱人。 木空青也没有走,他走了几步站在商陆身旁,声音里似是叹息。 “当初我劝过你,要不让他离开,要不就杀了他。” 原幸年听在一旁,四下张望竟看到君政也没离开,对上他视线时还勾了勾嘴角。说来……他想起来之前法宝摧毁之前自己还死命抱着君政的腰……对方说放手他还依旧拽着来着…… 总觉得突然无脸面相对了……于是原幸年又默默转动着头颅看这看那。 嗯……之前君政在森林外围对他态度突然冷淡又是怎么回事?于是……原幸年又默默地看向了君政。 哪料,君政却撤了视线,并迈步走向了商陆。 “我不是你,我做不到。”商陆站起来,无精打采的回道。 木空青冷冷勾起唇角,“所以你现在就只能看着他死了。你这是在害他。” 原幸年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师父。他默默地想自己师父肯定也有一段不愿向任何人提起的往事,如一根刺扎在心里。 第33章 判(二) 君政只问了句要不要去禁地。 虽然这个问题对商陆而言无疑是痛苦而不忍面对的。 商陆的肩膀颤抖了一下,他抹去脸上的泪水和所有情绪,再抬起头来时只能看到发红的眼眶。 “我累了……那火纹丹,原幸年既然是你徒弟,那就给他吧。” 孤零零搁在地上的灵药就像是一种讽刺,不久前它们还承载着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期望,如今却什么都挽救不回来。 虽然丹药珍贵,原幸年可不敢要。那火纹花是师父细心栽培的难得之物,如今用不到也是归还师父才是。虽然师父的修为应该不需要……原幸年转动了下脑袋瓜子,想着纸人在他怀里估计要憋坏了。再者商陆走了,君政看来也是要离开,应该也没他什么事了。 “师父……” “师叔,我带幸年去萧师叔那里。” 原幸年诧异的看向君政,对方依旧是微笑的模样,他想起之前君政是说过回来就去萧楚行那里。 他的弩……这是抱上主角大腿得到的好处吗? “去吧……”木空青将灵药收起来,摸上那装着火纹丹瓶子的时候顿了下,又开口喊住了君政,“你筑基后期不稳,虽然这丹药药效不大,不过聊胜于无,拿去用吧。” 一连将那一半的火纹丹递给了君政。 君政也不推脱,谢过木空青之后就喊了原幸年跟他一同去。 原幸年在心里暗自咋舌,这主角光环实在是让人羡慕嫉妒之物。竟然这样就能拿到七瓶火纹丹,他也是忍不住殷羡。瞧瞧木空青门下弟子就在身边,差别待遇实在是明显的让原幸年忍不住垂泪。 “不开心?”突然君政开了口。 “啊?没有啊……” “觉得你师父待你不公平?”君政倒是一脸我懂的表情,还自作主张的摸了下原幸年的头。 原幸年:“……” 虽然安慰自己,但原幸年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疙瘩的。 原幸年原本以为君政要说些什么安慰自己,结果却只是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什么都没在说。 “说来……”君政停在铸剑堂门口,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过会他对上原幸年不明所以的目光,耸了耸肩,“之前的事不用介意,我腰还没被勒断。” 等到君政已经和萧楚行开始交谈的时候,原幸年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总觉得这句话反而让他更加介意起来。 原幸年尴尬的和萧楚行打了个招呼。对方依旧是嘴贱让他眉峰都不自觉挑了好几次。不过大半是君政来回答,显然他已经对此轻车熟路,能够非常自然的无视萧楚行无时不刻的挑刺来拣出重点。 他又忍不住的感慨,不愧是主角啊……明明才比他大几岁,处世为人天赋却让人惊艳的可怕。 君政和萧楚行商议完毕之后,又从乾坤袋里掏出一瓶火纹丹。 “师叔你那侄儿也快要突破了吧,之前森林力战想来也有所感悟才是。”君政说完将那丹药递给了萧楚行。 “壹谦啊,那家伙真是……”萧楚行颇为头疼,“他肯定不愿意要我送的东西,喏,小原你就帮我送给他吧。” ……小原。 “是,师叔。”原幸年一口血哽在喉咙,却只能面目乖顺的将丹药小心放进乾坤袋里。 “说来再过不久宗门的小秘境就要开启,里面虽然没什么法宝,但是好歹也是历练的地方。”萧楚行慢腾腾的从蹲着的姿势站起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原幸年,“你这实力……实在是太弱了。” 原幸年内心默默腹诽他才刚入宗门几天,要不是之前就已经修炼,就算天赋再好也不可能短短时间就到炼气二层好嘛。 “阿政你就带壹谦去吧,至于你……”萧楚行笑眯眯的拍了拍原幸年瘦弱的肩膀,状似安慰道,“好好修炼,不要辜负你师兄一番苦心哦。” 一番苦心是什么鬼……君师兄是有做什么让他需要牢牢记住的事情吗? 原幸年真想捂脸。 “这次小秘境筑基期也可以进?” 天门宗每年都会开放他们独有的小秘境,那秘境什么天材地宝都没有,妖兽倒是有一堆。不过最高修为的也就炼气大圆满,所以通常快要突破的弟子都会前去小秘境磨练一番,以此来突破到筑基。君政三年前就一个人单打独斗前去小秘境,迟迟没有突破的修为也顺利达到筑基,他在那里呆了整整一个月,可以说比这宗门里其他弟子都熟悉小秘境。 “阿政别那么死板,将你修为暂时压制到大圆满不就行了嘛。”萧楚行摆摆手,接着陡然转了话题,“上次有个叫赵盼的也拔起了残光,可是我看他不顺眼不想给他,而且说来你是第一个□□的。你怎么想?” 原幸年听在一边,犹如晴天霹雳,继主角之后拔出残光的竟然是赵盼?! 难道六年后他要找的人是赵盼? ……总觉得重生之后这个世界都玄幻了的原幸年目光呆愣的看着那把残光,尖锐的剑身反射着慑人的光芒,他仿佛看到赵盼面色冷淡的脸。 “师叔我不擅长剑你是知道的,那残光我拿在手里也是浪费。” 原幸年内心的小人几乎在抓狂的喊着我不介意啊给我吧给我吧的字样,他默默无语的别过脸不再看那未来有可能属于赵盼之物的残光剑。 “哎,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萧楚行挠挠头,无奈的耸肩,“所以我和他说等他筑基在说。” ……萧师叔依旧是这么卑鄙的……可爱。 “……”原幸年 君政依旧保持他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既不赞同也不反对。 “哎,你们两反应真无趣。” 原幸年内心:呵呵。 君政仍旧是笑。 “真是……说起来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凡人女子,”萧楚行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剑,剑鞘看起来尖锐肆狂,内里的剑也如剑鞘锋利张扬,“这是她做的,虽然还欠缺一些火候,可明显已经是不凡之物。” “师叔想要收她为徒?”君政道。 “正是!如此有天赋的人,只可惜……她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呆在天门宗。” “师叔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直说吧。” 萧楚行落寞的表情一扫而空,喜笑颜开的拍了拍君政的肩膀,“还是阿政懂我……喏这是炎铁和锻造方法,你帮我交给她就行了。” 他身后之物……分明就是君政如若不帮忙也要强塞的节奏啊。 “其实师叔与其你老是偷偷摸摸下山,还不如直接和宗主说了。你在这里也呆不习惯,还是不要委屈自己为好。” “可我答应了……诶算了算了,我不能老是那么频繁下山,东西就拜托你了。”萧楚行脸上一瞬间晦涩莫辨,不过很快他就又恢复了无所谓的态度,“那女子叫赵沈,你去永和镇赵家铁匠铺就能招到她。” “我知道了。” 原幸年站在一边,想着他是不是听够了该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灵鸟歪歪斜斜的飞到了萧楚行的肩膀上,将爪子上抓着的传音符甩到了他的手上然后高昂了一声又晃晃悠悠的走了。 萧楚行将传音符打开……竟是宣布凰泉的事情。 “三天后在禁地处死,宗主还是依旧那么公正严明啊。”萧楚行嘴角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随意的将传音符卷成一团扔在了纸篓里。 原幸年心里咯噔一下,看来骆兰说的是真的。他不由想到商陆那张悲哀痛苦的脸,心里也是忍不住感叹。 “这种事我可没兴趣。”萧楚行瘪瘪嘴,又对君政说道,“阿政真是为难你了,你这徒弟当得辛苦啊。” 君政神色不动,“师叔你这话让宗主知道,只怕后面也不好过。” “切,那个小心眼。”萧楚行虽然愤愤,不过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苦大仇深的沉痛的拍着君政的肩膀,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把他和当背景的原幸年给赶了出去。理由十分充分,他痛心而恳切的需要一个极佳的休息氛围,而有他们两个活人的气息,他明显不能好好休息。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8节 原幸年默默地跟在君政后面,虽然他内心里已经将萧楚行骂得体无完肤。他真的做不来君政那样…… “三日后……”君政停在大堂前,穿过一地落下的枝叶,语气突然有些飘渺起来。 三日后,无论那一天是天朗气清还是阴风阵阵,对商陆而言都是痛苦不能自拔的地狱,是他终将失去的恋人的最后时光。 也许是因为虽然和凰泉没有接触,原幸年并没有为他的即将死亡而痛苦。但君政…… “师兄不能和宗主说说吗?” 君政似是自嘲的卷起嘴角,“我虽是他亲传弟子,还不如他的仆人亲近。” 头一次听君政这般说,原幸年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他还以为以君政资质,就算师徒关系没有多亲近,也不至于生疏的这般厉害吧?再者,宗主看来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我也无可奈何……凰泉,只能说他不该那时候露出破绽吧。” 原幸年其实也在想,入了魔道是不是就和凰泉一样,每每杀戮之心生起必将结束一人性命而不能控制自己。 “算了不说这些了。”君政揉了揉原幸年的小脑袋,“我先下山一趟,师弟先回去吧。” “嗯,师兄那我先走了。” 原幸年往自己的房舍走去,没过几步心似有感应,抓过头却只看到一个扬长而去的背影。 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这一世的君政绝对不是那本书中所言,他笑容里到底藏着什么,让他忍不住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第34章 判(三) 原幸年回到自己房舍的时候,就开始下起了漫天大雨。凄厉而声势浩大的雨声将他禁锢在那一方小小之地,就像是一艘小船漂泊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中。在他还没来得及感怀伤春的时候,纸人简直像是饿狼扑食的毫不文雅的扑向搁在桌子上的食物时已经彻底瓦解了原幸年那么一点小小的伤感。 将房门关上,原幸年额头抽了抽,没忍住食指戳向了纸人的脑袋,“你是有多饿,吃吃吃肥死你得了。” “人生在世,只有好吃的才能抚慰我寂寞伤感的心。”一边大口吞咽着食物,纸人一边含糊而不屑的回答道。 “……”原幸年忍不住笑出来,“你寂寞伤感?你在逗我开心吗?” 纸人白了眼原幸年,推着那本对于它无比厚重的《新。天门宗秘闻录》到床上,紧接着依旧埋头苦吃。 “说来君师兄为什么要让我再找周通拿一本呢。” 原幸年将书拿起来,随意的翻了几页,前面的他记得是和之前那本一样的。翻到后面的时候,他目光顿时古怪起来,只因为他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书本上看到对自己的描述这种感觉还真是古怪。明明连君政都没有的…… ——新入门弟子,木空青唯一弟子。 ——单水灵根。 ——外表看起来乖巧可爱,实则内心腹黑,根本不似这个年纪之人。 “……谁内心腹黑了。”原幸年忍不住开口,虽然后面那句话倒是正确的。他重生一次实际已经十七岁了。 纸人眉开眼笑起来,颇为认同的点头。 “那周通看人不错啊。” 原幸年一个眼刀瞥过去,很干脆的被纸人无视了,它依旧奋战在那堆食物当中。 继续翻开书的时候,他发现几乎所有新入门的弟子都被收纳了进去,唯有一人,就是那故意隐藏实力表现古怪的乔月弦。说起来,除了那次法宝坠毁之后,他在大堂上也没看到乔月弦出现。 “那个乔月弦很是古怪啊。” “嗯,你要多注意注意她。”没想到纸人也赞同,它从食物中间爬起来,神色严肃的说道。 “你是不是知道她的剧情?” 纸人两手一摊,“知道了告诉你你也听不到啊,就算我写出来也会消失。不过她第一次出现明明没这么早的……果然剧情变了吗?” “是因为我来天门宗了?”原幸年也是忍不住眉头轻微皱起,有些担忧。他上一世重生的剧情根本没办法为自己提供些什么,如今获得的也就山洞里的神秘功法还有木灵根。说起来他脖子上带着的也不知是什么,不管他做什么都没有变化,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作用。 这么想,大概只有家里那株还魂草最为值钱了吧。 顿时觉得内心好沉重…… “那个小秘境你要是有可能也跟着进去,”纸人一口咔擦咬掉半块糖,也不理会原幸年自怨自艾,“虽然后面剧情就提过一句……但是主角这次带萧壹谦进去发现一个山洞,那里面有适合你的功法。” “很厉害吗?”原幸年顿时眼前一亮。 纸人摸摸下巴,眼神乱瞟之后心虚的回道:“大概吧……剧情也没多说所以你才听得到!”估计是被原幸年怀疑的眼神给惹炸毛了,它恼羞成怒的又加了句。“主角在意的东西就算不是顶级起码也是上品吧!你好歹也要相信他的眼光吧!” “……我以为你会说起码你知道整个剧情。” “哼,我本来就知道。只是现在剧情乱七八糟我知道也没啥用。” “乖,好歹你知道功法在哪。”原幸年笑眯眯的摸了摸纸人的小脑袋,心情也舒缓了些。 “所以你一定要跟去,那个山洞就认可了主角,只能再带一个人进去,而且那个山洞在主角离开之后就消失了。”纸人瘪瘪嘴。 原幸年顿时有些为难,且不说他现在才炼气二层,就说他也跟着进去了到时候难道要把萧壹谦给阻隔在外面?他也不能说那里面有他需要的功法所以你不能进去吧? 这样想,原幸年又是心烦意乱,抓了抓头发丝毫没有头绪,他干脆躺倒在床上听着雨声发呆。 “我说真的,那个功法……”纸人踌躇了下,才慢慢开口,“主角……送给了攻六。” “什么?!” 原幸年登时弹了起来,“那个攻六什么身份竟然得到这么多好处。” 他可是记得,他就是在攻六之前拿了本来该属于他的功法。结果没想到就连主角无意中得到的也送给了攻六,原幸年不知为何觉得心好累。感情一个主角不够还要在添加一个是吗…… 纸人挑挑眉,“他背后势力大得很……那攻一也是,好吧,”它无奈耸肩,“六人当中就你比较悲惨……不过你其实还是挺幸运的,诶虽然攻六看起来更像主角另一半。” “我表示我听不懂。” “就是主角的攻当中你背后势力最弱啦!”纸人气的大吼了一声。 “我明明是最倒霉那个好嘛。”原幸年关注点从来都是独特的,和纸人达不到默契。 吃饱喝足的纸人表示懒得理这货,给了一个带着深切鄙视的眼神之后就摆弄着那颗装着功法的珠子。嗯……因为至今找不到功法藏在珠子哪里,所以它平时就沦为了纸人的玩物。此刻它就耍着那颗珠子,自个儿玩的不亦乐乎。 “上一世剧情难道没说攻六拿到里面的功法之类吗?”原幸年瞧了眼那珠子,默默几秒开了口。 纸人玩珠子的手顿了下,绞尽脑汁的想了下才放弃的摇摇头,“写者估计是还没完善整个故事,我目前还不知道他有没有解出来功法的秘密。” 虽然安慰自己但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书里的人物还是有种古怪的感觉,他以为的世界结果是一个陌生人构造出来的,要是上一世的自己肯定觉得荒诞的可以。可如今,他是真切重生回来了。 “算了,如果解不出来就当我和它无缘好了。” “没事,你还有六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劝主角带上你一起去小秘境。”纸人爱不释手的玩着珠子回道。 “……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方法啊。”原幸年无奈的开口。 他心里烦乱,可枯坐许久也想不出一个妥善的方法,干脆沉下心来稳固自己的修为。他才刚到炼气二层,这还是在有丹药和天地灵气的作用下,而那赵盼竟然炼气三层了,他这修炼速度让他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最开始的炼气筑基没有稳固的话,后面就越容易反噬。那时候他是急着要增强实力,所以才选了那种激进冒险的方式。赵盼……是不是……也不对吧,他记得师父说过那功法只有他有,有可能是无双婆婆给了他什么灵药之类。 十天后就是小秘境,他根本就没办法到大圆满,可纸人都让他要拿到,显然对他很有用处吧。 强迫自己熬着困意修炼到半夜,发生死人这么大的事情,学时课也就暂时停了下来改为让他们自我修炼,所以原幸年第二天睡到了快中午才爬起来。 外面依旧还在下雨,雨势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原幸年洗漱一番就撑着伞先去了饭堂。纸人自是爱好那内门弟子专有的饭堂,加上食物丰盛美味,它几乎是一路上都嘟囔着食物的名字。因为下雨的缘故,路上并没有多少弟子,偶尔看到一两个也是匆匆忙忙赶路。原幸年到食堂的时候半身都湿了。将竹伞搁在门外,他剥落道袍上的雨水,慢条斯理的往领食物的地方走去。 饭堂人少,下这么大的雨也没几个人愿意出来食饭,原幸年随意的扫了眼竟然看到了君政。 君政同样也看到他,扬了扬手。 原幸年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师兄也来吃饭啊?” 君政旁边坐着一女子,背对着原幸年,听到声音转过了脸,是一脸笑意的温和。 “温师姐。”原幸年不知为何对温和一直有好感,略带害羞的对着她笑了下。 “一个人?”温和开口。 “是啊。” “等下过来一起吃吗?”面对着他的君政问道。 原幸年不由为难,纸人还巴巴等着他喂食呢,可这两人……看来还是等下在好好犒劳一下纸人好了。 “好啊,我先去端食物过来。” “去吧。”君政笑。 原幸年小声的跟纸人解释一番,纸人估计也是怕被发现也没多大动静,只是埋怨了句就表示理解。原幸年也是惆怅,要是他有那种大的储物空间就好了,也不必为藏着纸人而烦忧。将食物端过去之后,温和正在和君政谈论小秘境的事情。原幸年心里一动,默默地坐在了君政的旁边。 温和是想要让邵倚帘也跟过去,那家伙别扭着来求她说想和萧壹谦一起,所以她才问了一句。 君政看起来倒是没啥反对的意思,只是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汤,才笑道,“温师姐你这般偏心别的弟子,其他爱慕你的弟子可是要伤心了。” 温和一双眉眼似笑非笑,也不反驳只是姿态优雅的吃了一口饭。 “邵倚帘要是自信能够在那里的妖兽手下活下来,我是不介意带上他的。” 原幸年觉得自己心跳的直厉害,他抿了下唇,终于按耐不住开口道:“师兄……我也想去。” “你去干嘛?” 原幸年拿捏了下语气,“我想见识下妖兽……听说很厉害是不是!”他一侧脸,脸上顿时两眼闪闪,一副很向往期待的样子。 温和忍不住笑起来,她试图说服原幸年,“你修为太低,进去太危险了。” “没事的!我有幸运符!”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母亲临走前交给他的符箓,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盯着温和看。 温和哪里受得了这样一张精致的美人脸,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君政来。 然而君政却直接开口道:“你只要保证你自己的性命,如若你因此陨落,我们是不会负责任的。” “我保证!我不会强出头的!”原幸年心里乐开了花,连带声音也抬高了几分。 君政但笑不语,至于他同意这个才刚刚突破炼气二层的弟子前去小秘境在打什么主意,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35章 小秘境 大雨一直持续到了三天后。 听说,凰泉被处死的时候血流了满地都是,商陆就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原幸年是在路上碰到商陆才想起来,这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般沉默的与他擦肩而过。他没有撑伞,手中捧着一盆小小的植物,瑟瑟的枝叶像是焉掉了一样看起来分外可怜。原幸年迟疑了一下,还是快步跑到他身旁将伞举高撑在了商陆头顶。那已经湿透的肩膀细微的颤抖了下,商陆垂下了眼帘。 “师叔……大雨易寒,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原幸年低低开口道。 那脆弱伏在盆里的植物抖动了下枝条,嫩绿的叶条舒展开来,但很快又全在一起。 商陆沉默的继续往前走。 原幸年紧紧跟着,他目光落在那一看就非凡物的植物上,心里略微有些诧异。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不对他摆动枝条的灵植呢,也许是下雨的缘故吧,他漫不经心的想。 停在丹药堂,骆兰眼巴巴站在门口,手中竹伞被她紧紧握着,在看到商陆时脸上是不自觉的想要勾起嘴角,但很快就低垂下眉眼。商陆忽略她,直直走过大门。原幸年瞥了眼瑟瑟发抖的骆兰,心里也是一声叹息。 就在和骆兰越来越远的时候,商陆开了口,“……骆兰,你我师徒缘分断尽吧。” 雨似乎越下越大,但也许是逐渐在减缓。 身后没有一丝动静。原幸年转过身去瞧,骆兰站在雨中,那把伞跌落在地上,很快就被无情的雨打湿,她的面容在雨中不甚模糊。 但他觉得……她大概在哭吧,因为混合着雨水,泪水也就顺着脸流落下去。 何苦呢。 将商陆送到内堂,原幸年也没有细看,只低低说了声“师叔,我回去了”就又撑开伞走了。商陆也没有回应,只是细心而温柔的替那灵植擦拭雨水。 经过门口的时候,骆兰还站在那里,她抬起头来微微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师姐……” “你也觉得我很可恶是吗?” 原幸年原本以为骆兰不会回答他,可他宁愿她不应不答。那毫无感情的声音以及空洞的眼神避之不及,他受惊般低下了头颅。 骆兰勾起嘴角,一字一句清晰的穿过那厚重的雨帘落到原幸年耳中。 “我不后悔,”她一双眼满是笑意,残忍的笑意,“我早就知道法宝上有幻阵,那是我最熟悉的法宝,是师父送我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那又如何。只要师父不再只注意凰泉,哪怕我丢了性命我也开心。” 原幸年一瞬间觉得寒意入骨,举着伞的手也颤抖起来,故意为之哪怕有在如何动人十足的理由它依旧是怀着恶意的。他猛地后退了一步,手中的伞被骆兰打落在地。顿时所有的雨水和寒冷侵袭而来,还有那冷光粼粼的剑意。原幸年根本料不到她会起了杀机,仓皇当中只堪堪擦过那一抹剑光。 “师姐,你这是为何!”原幸年大喊,慌张和不解让他动作迟钝起来,如若不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只怕他此刻已经尸骨无存了。 “你知道了,我如何放过你。”骆兰挽起一个轻挑的手势,紧接着刺向原幸年的喉咙。 只不过那就要靠近他脖子的剑被细长的藤蔓牵制住,站在他们身后的是阴沉着脸色的商陆,他痛心的看向骆兰,手一提就轻而易举的将那剑给卷了过来。 “骆兰,你想要杀害同门弟子?” 骆兰没有回应,只是捡了旁边的伞凝聚了灵力向商陆攻击过去。她才不过筑基前期,哪里比得过元婴的商陆,只不过轻轻一挥手骆兰就犹如被巨大的力量给冲撞的往后退去,直到停靠在墙上才停了下来,一抹嘴已是满手鲜红。 “别再闹事,下一次我就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商陆语气冰冷,他本是俊美斯文的脸上凝成冷霜让人不敢直视。 骆兰惨笑一声,却是不管不顾的向商陆攻击过去。之前商陆还念在她曾是他徒弟的份上没有下重手,此刻心烦意乱猛地一发力轻而易举的牵制住骆兰手中的藤条则是向骆兰腹部刺去。 原幸年知道商陆是生了杀意,连忙开口大喊道:“师叔,住手!她是你……” 话未完,藤条已经无情的刺进骆兰腹部,商陆一抬手那藤条就升起来连带着骆兰也被带到半空。她吐出一口血,喑哑的笑起来。 “师父……”骆兰抚摸着插/进她身体的藤条,喘息着开口,“死……在你……手里……” 那后面半句话再也成不了句,就犹如她那僵住的笑容,讽刺的显示了她的人生。她小心翼翼爱着的人,杀死了自己。 其实,原幸年从骆兰动手就意识到她根本不是想要杀死他,如果她真的想动手,区区炼气二层哪里抵得过筑基期。她根本就是一心求死…… 商陆半天没有反应,许久他才沙哑着声音,“你走吧。” 他在一天之内,失去了他唯二的两个徒弟。 原幸年张了张嘴,最后只能默默将伞捡起来。竹伞隔绝了一小片雨水,却让他的心情更为沉重起来,上一世他看到了父母的死亡,痛苦难过愤怒颓唐,而这一世他看到的第一条活生生的命在他眼前消散却觉得无比悲凉。喜欢一个人需要如此痛苦吗…… 他不由想到君政,他也会有如此深爱一个人的时候吗? 这之后商陆选择了闭门不见,而就在原幸年和师父说他要和君政前去小秘境时,得到了师父送的灵药和……纸伞。那白色的还不如他掌心大的纸伞,原幸年深深觉得他可以给纸人拿来遮阳光。虽然后来被君政告知那纸伞其实大有来头,它能抵御金丹之前不管是修士还是妖兽的攻击。 简直是如获至宝啊。原幸年不由在一次感叹,他的师父真的是个好师父啊。 而乔月弦果然如纸人猜测的一样已经不在天门宗,原幸年其实心里已经几乎肯定那灵兽和法宝事故都是她做出来的,只是她的目的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小秘境在禁地旁边,有一金丹长老掌管,因为其实就是鸡肋一般的存在,所以进入弟子没有多少限制,再者有君政出马,原幸年和邵倚帘直接就被放行了。一边感慨着跟着主角就是好,原幸年打量了下小秘境里面……还真是荒凉的可以。就连妖兽都没见到几只。他不由怀疑那个功法是真的存在吗? 原幸年其实就是个拖后腿的,虽然里面妖兽少,但无疑每一只出来都明显比他修为高,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服食了灵兽的内丹,他觉得有时候也能从妖兽的嘶吼中听明白它对他的深深鄙视。有拖后腿的自觉,原幸年都是乖乖站在中间,只不过偶尔假装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实际上是想看看那隐秘的山洞到底在哪里。 在里面待了三天之后,他们终于碰到了一只大圆满的妖兽,自然其他人都围观着萧壹谦和妖兽的对决,虽然邵倚帘时刻准备着稍有意外就冲上去的意思。好在萧壹谦已经是大圆满许久,虽然无比艰难但还是顺利揍死了那妖兽。看着那妖兽基本上都没有一处完好的肉,就是原幸年也觉得看着也疼。 “这妖兽可以够我们吃好几天了。”萧壹谦甩甩手,他明显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估计是要突破的节奏了。 “……”原幸年。 原幸年表示妖兽太大,他太弱抬不动。 君政一把将妖兽提起来,微微笑着,“我们先找个地方,血太多容易引来其他妖兽。” 真是体贴的主角啊,原幸年果断点头屁颠颠的跟在了君政身后。 没想到……原幸年默默看着纸人说的山洞前有株紫色花朵的标记,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摘,却被君政一把抓了护腕。 “别随便碰触这里的花,有些花是有毒的。” 原幸年还待回答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他吓得马上双手都抓住了君政的手,只不过不幸的是就连君政也被那股吸力给牵扯住。两个人就这样子被那朵花给吸了进去,邵倚帘马上赶过去却什么也都没发现。 原幸年下意识的抱住温热的,黑暗中他只听到他们一路往下滑的声音还有那好像水滴在石头上的声音。 可恶!纸人也不说清楚那山洞根本就在紫花里面。 不知多久,两个人停了下来,原幸年松了一口气,连忙松开抱住的君政。说来这是他第二次…… “师兄……”原幸年懦懦开口。 “别怕,这里没有妖兽。”君政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 他没注意就好……原幸年心虚的想。 就在君政牵着原幸年的手抹黑往前走的时候,突然周围一片光亮起来,原来山洞里放着火把……这么想,火把突然亮了更古怪吧……原幸年紧张的四处张望,他想看看那所谓的功法到底在不在。 第36章 契兽 直到山洞里传来悠悠的声音,原幸年才恍然发现他还紧紧握着君政的手。不过对方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紧握的手,而是神色认真的打量山洞里的情况。一直到突然冒出来的声音。 他们正面对着的是一具白骨,枯骨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则托着冰凌一样的花朵。那花朵完全包笼起来,看起来有些灰败。两个人对视,彼此都有些疑惑。他们确实是听到了那轻柔的声音,此刻却又没了生息。 君政抽出手来,做了个拱手的姿势。原幸年原本还在端详着那冰凌花,此刻也是跟着鞠了个躬。只不过他一抬起头来就瞧见头颅两个深陷的眼眶中冒出来的火焰,吓得差点将那骷髅给毁了。 “敢问是哪位前辈?晚辈君政无意冒犯,还望前辈见谅。” 原幸年衣袖被拉扯的时候还在和那火焰深情对视,他“啊?”了声疑惑的看向君政,然后发现根本不是他在拉扯自己的衣裳,他迟疑而缓慢的往自己的左手边看过去……一个大概长的算是可爱的妖兽?灵兽?正睁着它那双大的过分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他看。它的额头长着两个犄角,四肢较为短小,后面则是跟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此刻正是它用那短小的前肢抓着原幸年。明明他们进来时根本没有这兽,从哪里冒出来的…… “粑粑抱抱……粑粑……”稚嫩的声音从兽嘴里发出来,它做了个张开怀抱的姿势。 ……粑粑。原幸年默默地想他也才十一岁好嘛,哪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那兽看原幸年的样子,顿时眼睛湿漉漉起来,一副就要嚎啕大哭的样子。原幸年怕它真哭起来,连忙抱起了它……不得不说,它看起来瘦,还挺重的。费力的往上提了提,他接着就感觉到湿软的舌头舔在他的脖子上。 …… “呵,看来戊戌很喜欢你。”之前的声音又开了口。 “前辈……”原幸年呐呐开口。 名叫戊戌的兽乖巧的缩在原幸年的怀抱,奈何它真的好重,原幸年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在颤抖。一旁的君政想要替他抱结果被戊戌一爪子划在了手背。 “你怎么可以伤人!” 那爪子划得伤口深而且长,一爪子下去顿时鲜血直流。原幸年连忙将戊戌放下来,从乾坤袋中找到疗伤的药粉小心的倒在了那伤口上。 戊戌一脸委屈的站在一旁,接收到了君政一个神色莫名的笑容,它忍不住瞪过去,可紧接着在原幸年看向它的时候又露出可怜的表情。原幸年才不买帐,在看到君政伤口不再流血又用布包扎好,就蹲下来认真盯着戊戌。 “你不能伤害我师兄知道吗?他只是看我抱的有些累想要帮忙而已。” “他又不是麻麻,我才不要让他抱!”戊戌不开心的嘟囔道。 “……”原幸年。 “呵,这妖兽看来倒是修为不高,没想到竟能听懂你的话。”君政同样蹲下来,在原幸年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手则是威胁的凝成一道细雷。 戊戌一下子扑在原幸年怀里,大哭道:“粑粑,麻麻好可怕!” “……”原幸年窘迫的看着君政,他真的不知道这妖兽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政微笑着大度的表示了理解,他随意的抹了把包扎好的手,然后站了起来,“前辈可以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了吗?” 看戏看够了的声音紧接着又开了口,“戊戌在这里陪了我几千年,想来他也想去外面看看吧……” 完全没有回答君政的问题好嘛,原幸年嘴角抽了抽,“前辈的意思是让我们带它出去?” “对,我没办法送它出去。”那声音悠长起来,“作为回报我会送你们一点东西,不过这个地方也请你们不要告诉其他人。” 上一世君政只发现了这个山洞却没有冒出来的声音和这古怪的兽,原幸年沉思是不是因为他重生的缘故,这些细节都改变了模样。 “前辈自是不用担心,这地方如此隐秘我们也是因缘巧合而进来的。” “如此最好。既然如此……” 那白骨手上的冰凌花突然碎裂开来,紧接着还保存完整的骨头也全部化成了粉末。原幸年目瞪口呆的看着,过了片刻发现声音没了而他们也没得到什么功法法宝之类。他不由想,他这是被骗了吗? 君政走上前,将那碎成两半的冰凌花捡了起来,打量了几眼就朝原幸年摇了摇头。 原幸年还想着纸人提到过的功法,不由开口道:“师兄要不然我们四处找找……也许会发现什么功法之类?” 君政点了点头,将冰凌花放了回去就开始在四周寻找。原幸年则是在纸人说过的那个角落翻找,只是很可惜他什么都没找到。越想越气闷,结果就见到一只没多用的妖兽? 前辈,说好的好东西呢!?原幸年在心里腹诽。 他经过冰凌花的时候不由多看了两眼,干脆将它们捡了起来,没料到那被原幸年无意重新合起来的冰凌花突然散发出一道柔和的光芒,紧接着花朵也跟着碎成了一片片消散在泥土当中。他手里则是安静的躺着了一份功法!这简直是……要不是他知道山洞里放着功法,又恰巧注意到那冰凌花,说不定他就要和这功法擦肩而过了。 《引水诀》传闻来自上界水清子所用功法,引瑶池之水,奔大海之腾。此为引水诀上部,至于下部则不知流落何处。 感情他拿到的还是个残次品……原幸年看了两遍,终于死心的承认了现实,那最有有用的功法在下部,而它这个则是基础篇。简而言之……没多大威力。 “师兄。”原幸年将功法递给君政看。 君政粗略的看了两眼,双眼微微亮了下,不过还是将功法递了回去,“师弟是水灵根,正好可以学习。再者是你发现的,拿去用吧。” 原幸年注意到,不过他什么都没说,接过功法之后又问道:“师兄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没有,不过我倒是找到一条出口。”君政指了下之前白骨坐着的地方的后面,那里面有一个开关可以直接通往外面。 被忽略的戊戌可怜兮兮的扒住原幸年的大腿,弱弱的喊了句:“粑粑……” “那这个……” “带着呗,看起来长得挺可爱的,幸年要是有喜欢的女修可以送给她。”君政说着露出了一个笑容。 原幸年怎么觉得师兄笑得有些渗人……莫非是还在意刚才的划伤…… “哦,那我和它结契约吗?” 契约也就是妖兽或者灵兽与人类达成共识,在有生之年妖兽灵兽臣服于人类,不过它有可以决定自行离去的条件就是。 “粑粑,粑粑我得和麻麻接契约才行……”戊戌可怜巴巴的开口。 “啊……” “呵,莫非是说我?”君政低下头颅,笑意盈盈的看向了戊戌。 戊戌顿时缩在了原幸年后面,瑟缩的探出头看向明明笑的一脸温和可是它就是觉得可怕的君政。 “……”原幸年想他还是装死好了。什么奇怪的规定啊。 “不结契约会怎么样?”君政问道。 戊戌纠结了一下,巴着原幸年才迟疑开口道:“我就不能离开这里。” 上一世君政离开之后这山洞也毁了,他也没办法放着戊戌不管才是。 “那不能和我结契约吗?”原幸年问道。 戊戌摇头,“你是我粑粑,我只能和麻麻结契约。” “……我不是你粑粑,师兄,”原幸年顿了下,继续说下去,“也不是麻麻。” “你就是我粑粑,总之我真的不能和你契约。”戊戌急了,紧紧抓着原幸年的大腿,生怕他生气就抛弃了它自己离开了。 原幸年只好无奈的看向君政,他想契约也不行,而君政莫名其妙成为了它的麻麻……要是他,估计也会无语吧。可是他怕山洞毁了它是不是也会被埋在里面?另外两个人也不能进来……这是……他又不能和君政说山洞会毁了,原幸年表情变来变去,打定注意一定要让君政同意之后,却听到君政淡淡的话。 “随意,结契约吧,我们得赶快出去,他们会担忧的。” 师兄你早点说会怎么样吗…… 终于一人一兽结成契约之后,他们确定这山洞里确实没有遗漏的地方就走出了山洞。没想到出来的地方竟然还是那朵花旁边,而萧壹谦和邵倚帘竟然若无其事的在旁边剥野兽的皮。以为他们会担心的原幸年觉得自己真的想太多了。 萧壹谦瞥了眼拉着原幸年手的戊戌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契兽?” “嗯,我的。”对于自己的契兽竟然不亲近自己,君政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无所谓的回答道。 “哈哈你竟然会选这么可爱的妖兽做契兽。”萧壹谦大笑起来。 邵倚帘依旧在默默的剥皮,只是眼角的笑意已经出卖了他。 站在一旁看到君政露出笑容的原幸年不知为何觉得浑身有些冷,他默默的远离了君政然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蹲在一边烤肉。 第37章 三年后(一) 三年中,原幸年深切的意识到,君政是一个多么一个表里不一内心腹黑的人,什么温和亲切都是假象。从那次小秘境开始,在萧壹谦作死嘲笑了君政之后他就接连着好几次遭殃。因为萧壹谦突破筑基不久,所以修为不稳,他们干脆就多逗留了几天。结果就是这个错误的决定让萧壹谦处在了水深火热当中。原幸年同情的看着萧壹谦身上被妖兽吐了一身的粘液,只能捂住戊戌的眼睛表示画面太难看还是不要污染幼小的心灵。虽然它已经是几千年的老妖怪…… 不堪其扰的萧壹谦终于在他要爆发的时候,被君政一句轻描淡写的“我们可以出去了”给搞焉掉了。只能默默阻止邵倚帘想要冲上去的举动,一把辛酸泪的跟在君政后面离开小秘境。 小心眼。就在萧壹谦如此想的时候,轻松抱着不敢动弹的戊戌走着的君政似笑非笑的转过了脸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原幸年依旧在不余遗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隐约意识到绝对不能惹这样的君政,要不然自己也会和萧壹谦一样的……就这样,小秘境结束之后,原幸年在答应了死活不愿意和他分开的戊戌每几天都会去看它之后的承诺就看着它一脸依依不舍的被君政拖着离开。他不由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让戊戌和他定契约…… 在他们去小秘境之前,宗主已经妥善处理好了那两个不幸弟子的后事,以及发布了通告如若发现乔月弦的踪影就将她绑回天门宗。看来他们也是将此事和莫名其妙不见了的乔月弦联系在了一起。 先是去和木空青见了一面,对方依旧是冷淡无言的模样,只不过没有收回纸伞,顺便将那个月的下品灵石和一本功法给了他。他才恍然竟然已经快过了一个月,想到自己许久不见的父母,于是他挪了一天下了山。母亲自然是很高兴他平安健康,看来也长高了一点。 可惜的是他前去镇里却没有找到他师父,原幸年想大概因为他遇到师父的时间还没到,也许他还没出现吧。 小秘境的山洞果然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摧毁了,纸人则是告诉他上一世君政送给攻六的是完整的功法,如若不是他们在山洞里没有找到第二本那么就是这之后君政不知从哪里又得到了剩下的功法。 木空青给他的则是答应的雨刺,雨刺顾名思义就是利用空气中的水形成尖刀一样。雨刺一共有六层,前三层只能形成和刀剑一般大小,后三层则是能够肆意变换形状,变大变小完全不是问题。他在这三年中也达到炼气八层,只要在不久也能达到大圆满。不过赵盼的修炼速度显然比他更快,三年后已经成功炼器大圆满,几乎要成为超越君政的另一个存在。只不过当初君政到大圆满依旧比他短,而且这三年他也隐隐有突破凝脉的迹象。 继第一次入门弟子月炼赵盼大放异彩之后,爱慕赵盼的弟子也就越来越多了,显然他这般卓越的实力实在引人注目。 原幸年依旧是除了修炼照料师父的灵植之外就是前去君政那里找他的契兽,显然戊戌三年中已经被君政□□的妥帖,倒也不怎么怕他了,只是明显还是更喜欢原幸年。而戊戌也受到很多年轻女修士的喜欢,几乎每一次他过去都能看到女修士围着它逗它或者喂它吃东西。 三年后,实际年龄已经二十岁但外表依旧是十四岁少年的原幸年,模样倒是没有什么改变,除了身高长高了那么一点点。而君政越发的不像才十几岁的人,身高挺拔眉眼也是越发深刻,更过分的是身高又拔高了许多。现在原幸年站在他身边还没到他肩膀。他们这一次是要陪主厨大人前去永和镇购买下个月的食材,原幸年也是呆了许久才知道原来内门弟子还负责这些。身为宗主的亲传弟子,君政无疑要做个榜样,而被他拉下水的就是和他关系还算不错的原幸年了。 这三年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商陆在内丹散尽成了废人之后自行选择了离开天门宗,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而周通也终于如愿以偿写了一本关于巾女宗的密录,那本《那些女子闲散时都做什么——巾女宗不得不看的秘闻》被原幸年扫了一眼顿时就失去了兴趣,此刻那本书还放在他枕头下面呢。 至于乔月弦他们依旧没有找到。 天门宗后面也收了好几个弟子,只是都没有原幸年或者赵盼这样的天赋,最好的也是双灵根。 君政曾经和他说过,有个师兄带他们去北息森林外围试炼的时候被气得差点吐血,三天中全程都在照料他们,就连野兽都是他亲力亲为。因为这许久不动的修为竟然硬生生的突破了,这也成为了天门宗一个奇谈。导致很多人看到这个师兄都会善意的调侃下,今天你生气了吗。 原幸年想到那画面也是忍不住笑起来,不过也默默为那师兄点了个蜡。 他们陪主厨大人购买食材也算是相熟了,一般主厨前去挑菜到午时,而他们则是前去赵家铸剑铺将萧楚行的一堆铁给赵沈。 赵沈这人,原幸年觉得除了比他们多上身那两块肉少下面那一坨,其实就跟个男子没啥区别…… “那阿叔我们午时再过来,先走了。”就在原幸年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三年的时候,君政笑着对主厨大人说完话就拉着他离开了。 “师兄,这次干嘛不将戊戌一起带出来?” 之前戊戌吵着闹着也要下山,但被君政拖着关在了房舍里,那哭声撕心裂肺的,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它粑粑麻麻死了呢…… “这次还要去见一个人,还是不要让它捣乱。”君政不紧不慢地说。 显然上一次差点将赵家铸剑铺给拆了让他耿耿于怀,就算赵家大度表示无事,他哪里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在发生。 “诶,我也认识吗?”原幸年有些好奇。 “等下你看到了就知道了。”君政卖了个关子说道。 原幸年点头,两人走了大概不到一刻钟就到了赵家铸剑铺。赵沈正站在门口和一个年轻女人说话,看到他们则是扬起手招呼他们过来。那年轻女人瞧了他们一眼就略带羞涩的低下了头,也难怪原幸年生的俊美精致,面容也是柔软温和很容易让人一眼就心生好感,而君政虽不是英俊但好歹也是高大挺拔,剑眉星目也是模样不错。 “既然你朋友来了我就先走了。”年轻女人说话也是细细柔柔,轻声说了一句就匆忙走了。 赵沈挠挠头,耸了耸肩,“我原本还想和你们介绍她呢,她煮的馄饨可是一绝。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去那家叫做蒋换花的店。” “我们等下还有事,就不多做久留了。”君政将装在袋子里各种铁拿出来放在了门口,瞧见赵沈表情卷起了嘴角,“怎么,戊戌没来你开心了?” 赵沈有些尴尬,随即无奈的开口道:“这不是你们离开之后我被我爹臭骂了一顿嘛,戊戌实在是太闹腾,我可经不起第二次。” 原幸年也是忍不住笑。 君政点头,“那我们先走啦。” 赵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嗯”了声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天门宗啊—— 不知道她可好…… 原幸年跟着君政走的时候,注意到镇里多了很多修士,他并不能靠外表认出是哪门哪派。虽然心里生疑,但他也没有多注意,实在是上一世这几年发生什么事他根本没有印象。这样想和一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心生疑惑的转过身看着那些人在一个转角离开,他抬起右手盯着食指伤口流出来的血。 “怎么受伤了?”君政问道。 原幸年将手指含进嘴里,含糊的回答,“我也不知道……跟那群人擦肩的时候结果就发现流血了。” “那群人?” “感觉很奇怪……”原幸年皱起眉头,他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那种心慌就像之前法宝要坠毁时一样,“师兄……我要先回家一趟,我有点担心。” 虽然之前委婉的告诉父母,但是他也担心他们不会多在意。 “我和你一起去吧。” “嗯。” 原幸年一边往自己家跑去,一边想到上一世,距离父母劫难应该是在过一个月后。可如今他内心的惊慌让他不得不在意起来,如若剧情提前了呢……心里越发着急起来,他远远看到村子的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家起了烟,那是着火了!原幸年顾不得其他,马上冲了过去,直到家门口他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是之前遇到的那群人。 火光之中他们慢慢逼近了站在大树旁的两个人……他的父母。 第38章 三年后(二) 水十楼的杀手,神出鬼没,没人知道他们的首领是谁,只知道被水十楼看上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活口。只不过不包括修真界的人,他们一般做的都是凡人贵族生意,原幸年也没想到竟然会引来水十楼的人。可他更是觉得不明白,如若上一世也是杀手前来,他父母是不可能死于他们手中的。毕竟他们都是金丹修士,就算隐藏实力,在生死存亡的时候也不可能软下心来。 除非剧情又改了。 原幸年忍不住苦笑起来,也许是因为这一世他的重生,如一只蝴蝶煽动翅膀继而改变了整个剧情。想之前他重生的时候还信誓旦旦想要远离主角,结果现在不但成为了他的师弟还和他相处的不错。做化弄人啊……尤其是在君政出手将那些人打倒之后,他又不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手中是萧楚行三年前帮他做好的弩,他所创造的冰箭是在箭枝上包裹上一层细细的薄冰,如今他已经学会了同时射三支冰箭,之前就用三支冰箭阻止了水十楼的人的动作。 “父亲,母亲……”原幸年打量了下自己父母,在没有看到受伤也就松了一口气。 “阿年,你怎么回来了?”原氏倒没有惊慌失措的表情,显然那些杀手对他们而言构不成威胁。 原幸年还没有回话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尖锐的目光,下意识就祭出了师父给的纸伞。白色不够巴掌大的纸伞在他的灵力催促下很快变大挡在了他的前方,笼盖住了四个人。而意料当中的攻击则是砸在纸伞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声。那燃烧的屋顶上面站着两个蒙着面的人,一人什么都没拿,另一人则是体型偏瘦手中拿着一柄长剑。 君政目光一凝,从那纸伞中站出来,手中也是暗暗凝聚灵力。他看出来这两人是修士,而且修为不比他低。 “水十楼也有修士?!”原幸年也是惊愕,下意识的握紧了弩。他才炼气大圆满,比起两个已经筑基后期的修士根本是螳臂挡车,可是他不可能就此让开让他们杀了他的父母。 原父目光沉沉,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和你母亲暂时修为都散去。” 原幸年诧异的看过去,不由得为上前和那其中一个修士打起来的君政担忧。虽然那个剑修没有出手,但难保会偷袭。他一时着急,抽了身后三只箭就要搁上弩,却被原父给阻止了。 “你修为太低,别过去。”原父从袋子中拿出一枚丹药吃下,示意他们呆在那里之后也就冲了出去。 那个之前没动的剑修此刻也出了手。 原父虽然强行突破了压制,不过修为一时没有回复过来,和那剑修竟是打的难舍难分,一时根本没有优势堪堪也就平手。至于君政他显然游刃有余,一个已经停在筑基后期三年的修士和一个刚筑基后期的还是没法比,况且他手中那把匕首此刻更是熟练的幻化成四把,让那修士根本无处可逃。 眼看着那修士就要被斩杀于匕首之下,他急急忙忙朝剑修大喊:“救我……救命啊!” 那剑修淡淡瞥了眼,将剑祭成两把,一把抵挡住原父的攻击,另一把则是挡住了君政的匕首。君政迟疑了两秒往后退了几步若有所思的看向了那剑修。 原父毕竟修为高于剑修之上,而且剑修还要□□顾着同伴,很快就受了伤只能勉强抵挡住攻击。 “若是你们说出是谁指使你们来的,我可以放你们一马。”原父并没有马上攻击,在他看来这两人已经翻不出花样来,他更想要知道的是谁买他们的命。 “水十楼之所以存在这么久就是因为保密效率高,你觉得我会说吗?”那被君政克制的修士嘲讽的挑起眉头。 原父也不生气,只淡淡笑起来,“那你是想死了?” 原幸年和原氏赶过来,那原本离得远的剑修突然转动了手腕将剑祭成了许多把朝他们飞去。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导致原父和君政都分了神,等他们一一将那些剑抵挡住的时候才发现那剑修竟然逃跑了。只是她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耗费如此多的灵力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另一名修士见逃跑无妄竟是咬舌自尽了。 四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没从这走向回过神来。不过原幸年倒是松了口气,上一世悲剧没有重演,他一直落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松了……一半。 “父亲,房子毁了我们也没办法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 原父点头,目光悠悠的看向那颗大树,“其实我们本来也是等你回来跟你说打算搬去永和镇,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被水十楼的人袭击。” 原幸年也不知道会不会那个背后之人还有所动作,“父亲还是要多加小心,那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放心吧。”原父欣慰的摸了摸自家孩儿的头,又将目光转向站在一边的君政,“刚才多谢相救。”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9节 “晚辈是幸年师兄,见过前辈。” 原父一出手隐藏的实力就暴露出来,君政自然是感觉得到。心里也是暗自诧异,金丹修士虽然没有元婴那般稀缺,但也不是遍地都是。如今还是两个金丹修士竟然躲在这小小之地还遭人追杀,看来是为了躲避谁。他又不由看向原幸年,对方正忧心忡忡的模样,想他是在担忧吧。心有所动,君政轻轻拍了拍原幸年的肩膀。 “小小年纪就如此修为,阿年你可要好好跟你师兄学习。” 原幸年摸摸鼻子,“是,父亲。” “好了,不要杵在这,先将东西整理下,然后我们在镇里找个房舍住下吧。”原氏开口。 四人整理好东西,等他们雇的马车过来之时,原父将原幸年拉到一边从怀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功法递给了他,又瞧了眼他背在后面的□□,沉默了一下继而开了口。 “这是我们原家功法,你定要好好学习。” 原幸年扫过功法上面的名字,顿时无比惊悚气来,他是记得的上一世主角学习了一个功法就叫逆时,纸人和他提过这功法前几层可以控制事物的运动与否,后面几层才是真正逆天,就如功法名所言能够逆转时间,只不过要学到那起码也需要元婴以上……但这个竟然原本是属于他的功法?!所以上一世他们为什么会被杀就是因为这么强大的功法吗?而且上一世主角是怎么得到的,这么想原幸年忍不住神色复杂的看向正背对着他和原氏聊天的君政。 “这功法只有原家人才知道,所以你只有等到时机成熟才能使用,懂吗?” 原幸年用力点头,内心却是古怪和不知所措。 若上一世真的是主角为了这功法……不对,不对,原幸年觉得自己犯蠢了,一想到有可能是君政做的就没法理智起来。上一世主角也才筑基,哪里斗得过两个金丹修士,况且他又是从哪里得知他们有这功法的。再者他那次在测试屋看到的明明是一中年男人,那么到底是谁?是否真的是因为这功法才惹出了这么多祸端? 马车来了,原幸年心神不安,整个人都魂不守舍,对他们的话题也提不起兴趣来。 君政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依旧再说一些原氏感兴趣的话题,除了原幸年沉默不语,这一路上他们相处的还是很愉快的。 等他们安定之后,天色也昏黄了起来,原幸年忍不住看向君政,却发现君政凝眸望着一个地方。 “师兄,怎么了?” 君政不确信的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原幸年的肩膀,“走吧,我们先回天门宗。” 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不过太快,他来不及看清楚就不见了。 “哦……”原幸年有气无力的回道。 “还在担心你父母受袭的事情?”君政瞥了眼开口。 原幸年哪里敢说担心的是是不是你指使的……他干笑了几声,弱弱开口,“嗯,有点怕。” “没事啦,你父母好歹是金丹修士,况且就我所知水十楼修士很少,修为最高也才凝脉,以你父母实力是不会有事的。”君政分析道。 这一次也是他们大意,吸取这次教训之后想来原父母也会多加注意。 原幸年心情舒缓了些,感激的向君政笑了笑。君政也回应了一个笑容,两人紧接着就赶回了天门宗。 一个人回到房舍之后,原幸年将昏昏欲睡的纸人叫醒。 “你这不是吃就是睡的,人生还真惬意啊。”原幸年戳着纸人的脑袋说道。 纸人才不理会,睁着一双睡眼惺忪的眼问道:“你又干嘛啦,这一世你父母都好好活着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我只是担心……” “放心啦,有主角参与了不会回炉重造的。”纸人挥了挥手。 “……所谓的主角光环?” “就是主角光环。” 原幸年心里五味陈杂,他之前还在怀疑君政,结果现在却被告知因为有君政在所以他父母躲过了一劫。 “你也别想太多,还有那本功法是他无意中捡到的,你懂得。”纸人说着给了个眼神。 哦,该死的主角光环。 第39章 再进小秘境 三天后,赵盼前去小秘境突破,无双婆婆担心他一个人则是让陆茯苓跟着前去了。 原幸年默默地想着自己一个人既无师兄也无师姐,到时候是不是自己要一个人前去小秘境突破了?不过他有纸伞又学习了雨刺和冰箭,想来保命还是不成问题的。再者父亲交给他的那本逆天的功法,虽然他如今连第一层都没达到……纸人给了他生生的打击,没错就是上一世的主角拿到这功法才不过几天就将前三层学完了。 呵呵呵呵呵,果然人比人什么的永远不要和主角相比。 还魂草在大火之中幸运的活了下来,也幸而没有烧到原幸年的房舍,要不然他估计会哭了的。毕竟那可是他最为值钱的东西,虽然……有可能卖不出去。 解决了父母安全的问题之后,原幸年也能够安稳下心来继续修炼,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执念过深,他总觉得没办法胜利的修炼下来,就像是灵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虽然知道不能急,可在三年他第二命就要面对了,绝对不能停止在炼气阶段。一刻不停的修炼最后的结果就是原幸年好几天没睡,最后终于受不了昏睡了整整一天。 他是被戊戌坚持不懈的软糯声音给叫醒的,戊戌趴在他的肚子上,一遍遍喊着“粑粑,粑粑不要睡了……” 原幸年头疼的坐起来,一抬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看着他的君政。对方三年来越发沉稳起来,就连那笑也是浅淡而模糊的。 “师兄,你怎么来了?”他一开口就觉得喉咙口干舌燥。 君政迈着长腿走向桌子上放着的水壶,不经意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的花,淡淡回道:“戊戌看你好几天没去找他,一直朝着来见你。我没办法就把它带来了。” “粑粑你说过每天都来找我的。”戊戌可怜巴巴的看着原幸年。 因为修炼过头结果昏倒这种事…… 原幸年尴尬的接过君政递过来的杯子,一骨碌喝完之后喉咙才好受了点。 “温师姐失踪了。” “啊?!”原幸年震惊的睁大了双眼,“失踪?发生了什么事?” 君政摇头,“邵倚帘来问我有没有见过温师姐,他说师姐已经好几天都不在天门宗,他又联系不到有点担心。” 没想到那个冷冰冰的人竟然也会关心人……不对,现在重点是温师姐去了哪里。 “师兄有消息吗?”原幸年紧张的问。 君政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你很关系温师姐。” “她是我们师姐嘛,而且人也很好。”被君政盯得毛骨悚然,原幸年语气都不自觉弱了许多,只不过他自己没发觉。 “还没有消息……改日下山去赵沈那里问问。” 君政又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原幸年,才回答了这个问题。 “哦……啊,为嘛要问赵沈啊?”原幸年点头,然后反应过来,呆呆的问道。 “你不是看了周通写的那本密录吗?” 原幸年努力回忆之前看的关于温和的,好像说是有个凡人女子朋友……感情她们是朋友啊!可从来没听双方提起过呢。这是为什么呢。 君政看原幸年表情就知道他明白了,勾起嘴角将赖在他身上的戊戌抱起来,给了它一个警告的眼神之后开口道:“我先回去了……还有你要是大圆满要去小秘境试炼可以叫上我,要是你应付不来我也可以帮忙。” “诶?” 原幸年还没反应过来,君政就笑笑挥挥手离开了。 “……我这是抱上大腿了?”傻楞了一会儿,原幸年对着从被窝里爬出来的纸人问道。 纸人耸耸肩,表示大概可能也许吧,被原幸年无情的戳了两下。 这之后,虽然修炼进度慢了下来,不过还是每天都有一点进步。原幸年也在努力的一点一点增加自己的灵力,他相信再过不久自己就会达到大圆满。 而赵盼在五天后成功筑基从小秘境出来,只是他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浑身是伤,而陆茯苓倒依旧是冷淡的模样。原幸年不由感慨,莫非他上一次在小秘境如此顺利是因为跟着主角吗?果然等他也要进去的时候还是应该叫上君政吗? 在下一次下山和主厨购买食材之后,君政从赵沈那里得知她也很久没有见过温和,从她入天门宗开始她们就没有见过面了。她不肯说明原因,他们也没办法,只能希望温和不是出了事情才好。而这次原幸年也见到了之前君政想要让他见的人。原来竟然是离开天门宗的商陆,他看起来生活的还不错,院子里摆放着很多植物。如今他修为散去,也就靠卖一些丹药为生。 原幸年远远看到一株长得比其他植物都高大的植物,在那一堆植物中看着尤其突兀,而且它总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师叔,我们本来很早就打算过来,只是出了些事耽误了。”君政将保存的很好的灵植搁在桌子上,微笑着说道。 商陆心不在焉的摆弄着那些灵植,视线一直若有若无的看向他院子里的植物。 是原幸年也在意的那株植物。 “替我向空青道谢,我还有事就不久留了。” “师叔好好照顾自己。”君政站起来,视线瞥过那株最为高大的植物,示意原幸年该走了。 两人走在路上,原幸年开了口:“那植物好奇怪,总觉得不对劲。” “血腥味。”君政沉默了几秒,开口道。 “啊?” 君政揉了揉原幸年的脑袋,笑了笑,“那些植物都有血腥味,或者说是那一株最高大的。” 原幸年惊愕的看过去,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算了,别想了,我们去找主厨然后回去吧。” “嗯。” 原幸年发现,君政最近越发喜欢摸他的脑袋了。虽然是师兄对师弟那种,可上一世因为曾“爱慕”着他,总觉得心里有种别扭的感觉。不过对方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君政对任何人都是这般态度,原幸年默默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要不然又陷入上一世悲剧就不好了,况且要和其他五人分享他一个人?他是绝对做不到的!不过总觉得师兄内里那种性格,估计也不是那么好驯服的……原幸年默默在心里为那些还没见过的五个人点了个蜡。 而在他勤学苦修了三个月之后终于达到了炼气大圆满,比起其它内门弟子倒也不算太慢,毕竟君政这种妖孽从来都是凤毛鳞次,万千世界能有一就不错了。而他也终于掌握了雨刺的第三层,能够凝成和剑一般大小的冰凌。 他选择了一个人前去小秘境,太过安逸的环境他不会迅速突破,唯有在危难中才能逆流而上。原幸年没有带上纸伞,只带了□□就进去了。这是他第二次进入小秘境,满目的苍凉当中连飞鸟都很少见得到。原幸年时刻保持着灵识开启的状态,身上也是运用灵力保护他的全身。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所以纸人得以坐在他肩膀上不至于闷在胸口了。 “你干嘛不让君政陪你来?” “我不可能一直依赖他,我需要实战经验,多多积累才行,这样才不会三年后没有准备。”原幸年灵识并不能放得很大,而他手中则是严阵以待,如若发现任何妖兽,他手中就可以直发三根冰箭。 纸人百无聊赖的咬着肉干,“哦哦”了一下就专心吃它的食物。在它看来,这里的妖兽没什么好担忧的。 不过在遭遇了一次一群炼气大圆满的鼠类妖兽追袭,狼狈逃进水里软成一摊之后,纸人就明白了它跟着原幸年就是来遭罪的。上一世从来没出现过的鼠类妖兽竟然群体而动,要不是原幸年看到一个湖急忙跳下去,他说不定就要被咬成一片片了。不过随后纸人就发现水底下有一群食人鱼伺机而动,好不容易用雨刺和冰箭将他们全都震慑住之后,原幸年大口喘着气已经无力回应纸人的抱怨。 “……我觉得你呆久了说不定筑基期的妖兽都会出现了。” 原幸年被呛了下,有气无力地骂道:“你别乌鸦嘴好不好!” ……随后在他就还差一丝修为要突破的时候……碰上了比他先突破的妖兽。 “不是说妖兽突破了就会被送走吗!”身后狂追不止的妖兽速度慢,但是功力强皮糙肉厚,原幸年几支冰箭都伤不及它一分一毫。 纸人紧紧抓住原幸年的衣裳,大吼道:“它不会被马上送走!你坚持住一个时辰就好了!” ……那还不如让他死好了,这么跑一个时辰他绝对会死的!原幸年一边往前跑,一边搭上三支冰箭朝那野牛兽射过去,而这之后他手中也是凝出冰刺。因为之前冰箭对野牛兽来说太过攻击力薄弱,所以它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在它眼角擦过箭枝的时候,它暴怒了。大吼了一声,几乎震耳欲聋,紧接着它就张大了嘴,灵力凝聚成一根粗壮的雷线。原幸年哪里敢让它使出来,指挥着雨刺就朝野牛兽的嘴里刺过去。 “……你好邪恶。”纸人哽了下慢悠悠的说道。 原幸年又凝出两条雨刺,他现在灵力不够,勉勉强强指挥着它们一条攻击妖兽的眼睛,一条则是同样想要绊住它的攻击。他早看出来这妖兽在使用大型攻击时是不能移动的,此刻正是他下手的好机会。将一枚凝灵露吃下去,他感觉灵力又在缓慢增加之后,又是取出三支冰箭,只不过这次他两支重点关照了妖兽的脖子。一前一后两支射中同一个地方,附着在箭枝上的冰则是顺着脖子蔓延开来。虽然妖兽皮厚,但原幸年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妖兽又是吼叫了一声,嘴中的雷光越来越大,原幸年连忙收了弩,又是快速的往前跑。 身后一阵热浪灼到后背的时候,原幸年附着在冰箭上的灵力也往妖兽全身快速散开,顺着它的头颅爬上去,紧接着就将它整个头颅给冰冻住了。 “要不是师父告诉我可以这么做,我估计我们还得跟它跑上那么一个时辰。”原幸年舒了口气,胸膛不断起伏,他累得跌坐在地上。耗费的灵力一丝一毫都发不出来了,要是那妖兽瓦解了冻住它身体的冰冲过来,他就只能等死了。 纸人慢悠悠的爬到了原幸年的手背上,“我估计它应该在送出去之前是没办法瓦解你的束缚的。” “不能呆在这……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挣扎着站起来的原幸年胆战心惊的望了眼那还满含愤怒等着他的妖兽,要是他晚了一步那可就是他死于妖兽口中,简直是虎口逃生。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看来安全的山洞,原幸年放松自己回复灵力,他感觉潜伏在丹田的两个内丹炙热而躁动,摆了个放松的姿势他就开始潜心巩固自己的修为。 第40章 秦光剑(一) 渐渐好像沉入一个奇妙的地方,原幸年睁开眼看到自己竟然悬浮在满是藤枝蔓条的地方,没等他反应过来就一把摔在了藤蔓上,紧接着细细柔柔的枝条就缠绕住了他的脚让他无法动弹。他试着挪动脚步,那些藤蔓就像是有意识一样竟然跟着他爬行了几步。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古怪,他摸向怀里往常总是安静呆在他怀里的纸人不见了踪影。就在他思虑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他看到一颗浅绿色的珠子从藤蔓下面升上来。 那珠子不大,原幸年猜想大概他一双手就可以包裹住它,只是那上面坐着的小东西让他呆愣了半天。他上一世突破筑基根本没有遭遇这些,不过那时候他用的也不是平常功法,他以为是正常现象。可如今细细想起来,上一世他好像……连自己的内丹都没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珠子上面的小东西像是狼,耳朵直竖不曲,尾巴则是挺直状下垂,只是眉间有一个奇怪的印记。 原幸年想莫非这是他之前吞食内丹的灵兽吗?残留的记忆之类……? 就在原幸年面容古怪的看着的时候,另一颗属于他的比灵兽内丹小的不知几倍的内丹慢悠悠的也浮了上来,只是他怎么看都觉得它再瑟瑟发抖。 ……不会是被欺负了吧?原幸年伸手接住了自己的内丹,冰冷的感觉直窜神经,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内丹的温度,但他宁愿不去碰触它…… 内丹似乎知道自己被主人嫌弃一样,在他手上滚了好几圈。原幸年默默的觉得它是在吸取他的温度来暖和自己。 (内丹:==) 就在内丹妄图讨好自己的主人的时候,灵兽的那颗珠子上的小狼一个轻跃跳到了原幸年的手上,一甩尾巴将内丹挤了下去之后,它尖锐的牙齿就咬向了他的食指。原本委委屈屈的内丹看到这顿时又降低了温度,只不过它目前还是个珠子没有任何攻击力,得到的是小狼又一个尾巴甩开。 被小狼咬到的地方细细小小的麻但并不疼,原幸年刚还有些奇怪的时候,就感觉到脑海中有个声音响了起来。 “主人。” “额?是你……?”原幸年不确定的看向闭目养神的小狼。 “我名叫深灼,原待在北息森林结果遭一修士攻击,身灭就只保存了自己的内丹。” 脑海中继续有声音传来。 原幸年想到它的内丹是被自己吃了就不由默默…… “也庆幸内丹被主人保存好我才得以活下来,只是我现在能力太弱,还不宜出来。” “没事……你想呆多久都可以,只是别叫我主人,感觉好奇怪。” “这……”灵兽迟疑,就连那小狼也精神抖擞的抬起头看着他。 “叫我阿年就好了。” 深灼显然不习惯,沉默了片刻也开不了口。原幸年无奈只好轻轻拍了下它的脑袋,转而就看到自己真正的内丹委屈的绕着他转了好多圈,对于那莫名出现的东西当初它可被欺负惨了,好不容易主人筑基可以查看识海,它报仇的时机眼看就要来了。结果它竟然变成了契兽,简直是欲哭无泪。 原幸年忍不住失笑,继而转移了话题,“好奇怪,为什么我的识海里有这么多藤蔓?” 深灼摇了摇它的狼脑袋,“我不知道,从我第一次进来这里就发现这里有很多了。” 原幸年抚摸着那横亘在每个地方的藤蔓,心里也是古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而且他发现他竟然可以控制这些藤蔓!而这些藤蔓才是他隐木灵根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吃掉的那颗灵兽内丹的缘故。 纸人这么熟知剧情的人都不知道是这个原因……他不由担心往后还会不会发生什么更不可预知的剧情变化。 “阿年……奇怪,突破也太久了吧?” “喂喂喂,醒醒!” 纸人眼看着夜色深沉又是一夜过去了,而原幸年依旧在突破的阶段,生怕出了什么意外,它连忙喊了起来。 “你干嘛那表情……”原幸年睁开眼睛,看着纸人一脸恐怖的表情开口道。 纸人冷哼了一声,双手环抱起来说道,“还不是因为你筑基那么久……我还以为你筑基失败了呢。” “没,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原幸年将筑基时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纸人眉头紧皱起来,因为它之前看的那本不完整的书上也没有讲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它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想来那藤蔓一直都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害才是。 “算了,先不管了,我们出去在说。”原幸年拍了拍道袍,撩起挡在山洞外面的草时愣了下,紧接着连忙将纸人塞进了怀里。 那远处的人背对着他,此刻慢悠悠转过身来,而他不远处则躺着一只妖兽的尸体,看起来就是之前追赶原幸年那只有幸筑基的妖兽。没想到在他筑基时,那妖兽竟然还妄图过来骚扰他。而他更没想到的是,君政竟然进来了。如果不是他出手,估计原幸年不仅面临着筑基失败的结果,还有性命之忧。 “师兄……”原幸年也不知道自己心里那种复杂的情绪,满是涌出来的是感激还是其他的,只是这一刻他深切感受到那种关心的感觉。 君政依旧是微笑着,他慢条斯理的走过去,眼神微微一喜,笑道:“师弟成功筑基,恭喜。” “多谢师兄,”原幸年脸微微红了,不知为何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师兄怎么会来小秘境?” “我担心你,这么久了,而且木师叔说小秘境出了问题,有好几只妖兽筑基了都没被送走。”君政解释道。 原来不是他特别倒霉而已,不……这么看还是因为自己特别倒霉吧。偏偏选在他要进去的时候出问题,原幸年脸色难看了些,他不由担心是不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既然你也筑基了,那我们就走吧。” 君政轻而易举的抬起那比他大了一倍的妖兽,又是笑起来,“戊戌一直吵着要见你,等下先跟我去我房好了,嗯……顺便把这妖兽烤了。野牛兽的肉还是挺好吃的。” 原幸年连忙点头,他走在君政身边听他又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萧师叔去剑冢了,他说等过几天再给你制一把飞剑。” “诶?剑冢?” “嗯,一般剑修都会在凝脉时选择去那里修炼。剑冢每三年都会开放一次,听说那里藏有很多绝品飞剑。”君政散漫的回道,看来他对剑是真没有什么兴趣。 原幸年在意的反而是另一件事,再过不久那把秦光剑也就要出世了吧。想来萧师叔应该是这次去剑冢找到了玄冥铁,如此他是没办法接触到那把极品宝剑了。他倒不是失望没有拿到宝贝,而是一想到上一世就是被秦光杀死,心里又惧又怨。这一世他不会和其他五人争君政,可谁又知道会有怎么样的事情发生。 “怎么了?”君政看原幸年沉默,询问道。 说实话,原幸年对君政不是没有好感,可是一想到自己上一世脑充血稀里糊涂喜欢上他就觉得别扭,而刚才看到他情不自禁的激动和欣喜也让他暗暗心惊。要是这一世他脑子清醒的时候还依旧喜欢上君政,他只觉得他大概真的没救了吧…… “啊,我只是想有把飞剑也好逃生。”原幸年一说完就想要掩面了。他竟然说出这么没出息的话。 君政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不自觉溢出笑意,他揉了揉原幸年的脑袋,说道,“你要是想要我让萧师叔把那把残光给你如何?” “……那把剑好重……而且赵盼他也拔/出来了,这样不好吧?”原幸年听到君政这样说简直惊悚了,连忙摇头。 君政对他愈发好,他就觉得心理压力大。而且那残光就算不是极品,那也是上等好剑,他这个才刚筑基的小修士还不是专攻剑修的,就为了他这句话送给他,总觉得恩情难还啊…… “呵,第一个可是我,你忘啦?” “没……” “不过也是,我当初拔起来也觉得有些重,你要是真想要,我就让萧师叔给你做一把好点的。”君政思虑了下不甚在意的回道。 好点的……君师兄是有多瞧不起残光?好歹上一世拥有残光可是很多人殷羡的。 “师兄不必在意我刚才说的……”原幸年弱弱的回道。 “那怎么可以,好歹你也是戊戌的粑粑不是?”君政一本正经的回道,丝毫没为他说出来的话感到难以羞耻似得。 ……君师兄,你还是戊戌的麻麻呢! 不过原幸年怂,不敢说出来。萧壹谦的教训他可是亲眼见识到,于是勉强笑了下算是回应。 两个人回到宗门,原幸年原本还想着先去向他师父报告一下结果就被君政拖着去了他的房舍。还没到房舍,戊戌就迈着小短腿扑到了原幸年的身上。没有准备的原幸年差点摔倒在地上,幸而被君政眼疾手快的揽住了腰。两个人几乎都要拥抱在一起,如果没有撞见野牛兽那瞪大的眼睛,原幸年想他估计会脸红起来吧。但他好死不死看到了,而且戊戌还在不断喊着他“粑粑粑粑抱抱”,他无奈的拍了下它的脑袋,奋力将它抱了起来。 原幸年和戊戌闹了一会儿,君政已经将野牛兽分肢插在了粗大的断枝条上。 “师兄,我来吧。”看君政弄得灰头土脸的,原幸年忍不住弯起嘴角,他让戊戌乖乖呆在一边,自己则是开始烤肉。 君政抹了把脸,他倒是不介意自己出洋相,反正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事物。而且看原幸年烤肉,还是一副美景的。毕竟原幸年面容精致,做什么事看起来都赏心悦目。 烤肉大半都进了戊戌腹中,这灵兽看来个子小但十分能吃。原幸年并不十分饿,只是微笑着看一人一兽将他烤的肉吃完。 第41章 秦光剑(二) 在原幸年从小秘境出来两天后,一直失踪不见的温和悄无声息的回了天门宗,她看起来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都恹恹的。对于她这几天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就连赵沈她也没跟她说过。 陪同主厨大人下山的时候,原幸年顺便回了一趟家。父母在家旁边开了家酒楼,生意倒还不错,他有空也会过去帮帮忙。 君政则是依旧去了赵沈那里。 大概过了半个月,从剑冢回来的萧楚行就待在自己的铸剑堂忙活了好几天。原幸年知道他拿到了玄冥铁,想来秦光也要出世了。他心里按耐不住的紧张和激动,上一世他可是见识过秦光剑的威力,要不是宫案仇那时不过凝脉,只怕一招他都抵挡不住。原幸年巴巴等着剑铸好,又是好奇这样的神剑萧楚行友人都不屑一顾,那他是不是有比它更好的飞剑?如果是这样,只怕那人背后势力想必非常庞大,身份也是高高在上吧。 一边等着秦光剑的铸成,原幸年也一边在练习雨刺的后面几层,现在还只能用固定形状根本达不到出人意料的结果,所以他只能不断努力才行。而且他也学会了控制丹田内的那些藤蔓,只不过实力薄弱最多也就控制两条。原幸年倒不气馁,在他看来藤蔓是他的秘密手段,能够出其不意,所以平时月炼他也没有使用过那些藤蔓,而是用那把□□。对此,他其实非常感激萧楚行。师叔虽然嘴上话语让人讨厌,可骨子里却是认真负责又严谨的人,这把□□设计精巧方便携带,非常适合原幸年使用。 原幸年在天门宗虽然没有在遭到外门弟子的敌视,但内门弟子却依旧不待见和不屑他,哪怕他已经短短三年多就达到筑基期。在他们看来,身为资质优越的内门弟子竟然和平庸的外门弟子混在一起简直是丢了他们的脸。反而外门弟子倒是和他相处的不错,也许是因为有周通的缘故吧,这人虽然修为不行,人脉却很广,更是扬言排挤原幸年就是和他作对。听到此话的原幸年正默默的给戊戌和周通烤肉……他成功的用厨艺收买了周通。虽然并非他所愿。 戊戌依旧喜欢缠着原幸年,他其实也挺喜欢这性格软声音软糯的妖兽的,奈何自家还有一只纸人,要是被发现就不好了。虽然他是觉得戊戌不会告诉别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会怎么样。而且要是因为这被当成魔修,原幸年哭都来不及了。让他心里安慰许多的则是他似乎不再受情绪控制,也没入魔的倾向,他想大概是因为父母脱离了悲剧让他舒心不少吧。 当夜幕临近,和君政吃完晚饭准备回去的原幸年路上遇到了温和,对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温师姐这幅表情。 “温师姐,你没事吧?”原幸年担心的询问道。 温和怔怔的看了他一眼,似是受惊一般低下头颅,摇了摇头就要离开。 原幸年总觉得古怪,“……师姐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的。” “呵……”温和露出勉强的笑容,“幸年这件事你没办法帮我的……是我咎由自取。” 原幸年不解温和话语中的落寞和痛苦,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大概和她失踪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关吧。 “要是师姐相信我,你说出来我也许能和你一起想办法。” “……办法?” “对,师姐,哪有过不去的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原幸年一喜,又连忙说道。 温和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不过却是一闪而逝,她本身就不是尖锐锋利的性格,此刻只觉得是听到了好笑的话一样。可事实上,对她而言,她宁愿说这话的人不是他。 “如果你发现杀害你父母的是你认识的人,你会怎么办?”温和沉默了片刻,慢慢开口。 原幸年认真思考了许久,“我不知道……也许我会杀了他吧……” “包括你的爱人?” “爱人?”原幸年低垂下头颅,无法想象如果他喜欢的人和自己父母是敌对,他为难的看向温和,不明白为何她会问出这样的话题。 “你没办法帮我的……抱歉,师弟我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了。”温和疲惫的挥了挥手,拖着自己的身体离开了。 原幸年默默注视了良久,不知是不是那个疲累消瘦的身影引起了他的回忆,他想起为何觉得温和眼熟又对她有好感了。上一世就是她出手相救了一个小女孩,可他记得最后相见是阴沉的夜,她抱着一个人缓慢的走着,在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原幸年看到怀里那人长发挡住了她的脸。 怀中人,已然没有了气息。 那个人,这一世他也认识,哪怕是匆匆一瞥,原幸年也记起来了。 回到房舍,原幸年闷闷不乐。他在思考温和那个问题,如若和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相爱,究竟是自己更痛苦还是他喜欢的人?不过首先……他得有一个喜欢的人。摇了摇头,他将小纸人从怀里抓了出来。 “原幸年你为什么每次都要给别人烤肉就不给我?!”一出来,纸人就声泪俱下的控诉道。 原幸年无语的瞥了它一眼,“谁让你是一张纸,难道我要拿出来跟他们说这是我的朋友,他不小心夺舍了一张纸所以是现在这个模样吗?” 纸人一梗,呜呜咽咽的埋头。它在原幸年怀里,每次闻到香味都要控制不住跳出来,可现实总是这么残忍将它给推了回去。 “你跟主角这么好,不会找他要个储物戒指嘛!” “……那么贵重的东西,再说你怎么就确定君师兄有?” 为了吃,纸人也是绞尽脑汁想了一切办法了。而原幸年唯一有的就是宗门发的乾坤袋,能装的东西少的可怜,里面又密不通风,根本没办法好好享受。 储物戒指则不同,就算是最小的也和原幸年的房舍一样大。不过这种显然是贵重之物,他不过筑基修士,天材地宝没有,杀人夺宝也不行,原幸年觉得纸人还是洗洗睡吧做梦更合适。 纸人蜷着腿,怒气冲冲,“你以为他是什么人!跟他处了三年了,就算他没有,他师父难道不会给他吗?!” “可是师兄说他和宗主关系其实并不好,而且就是宗主也不一定有吧。”原幸年拍了拍纸人的脑袋安慰道,他也明白它的痛苦,可这不是没办法嘛。 “谁说的!宗主敬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关系搞僵?” “嗯?为什么?”原幸年顿时感兴趣,询问道。 “因为……” 纸人扒拉扒拉的说了一堆,可惜……原幸年又没有听到,他拍了下自己的脸,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感情主角的身世背景还要掩盖,简直是太过分了! “好吧,我知道屏蔽了。”看原幸年的表情纸人就知道,只能放弃的躺在枕头上,“说来……这个不行,你找找机会拿到引水诀下部也好啊。学好了可是能引瑶池之水,这样还魂丹的清露就能拿到,等到你元婴渡劫时刚好可以取一道天霄神雷。” “……你说的好简单,我觉得我都要信了。” “!”纸人鄙视的看过去,苦口婆心的说道,“虽然我知道天霄神雷很难得,但是引水诀我是可以肯定主角有下部的,所以你一定要取得他的信任。况且你有戊戌,它那么听你的,你到时候让它拿不是也可以吗?” 原幸年不由自主想到戊戌的形象,它面对君政的态度根本就不像是主人和契兽的关系,确定它可以吗…… “算了,等看到秦光剑再说吧。” 如若还魂丹能在第二命到来之前弄到,原幸年倒是不介意找君政讨要,可关键是要元婴才能拿到天霄神雷。他怎么都不可能三年达到元婴,简直是痴人说梦啊。就是天门宗也才三个元婴修士,内门弟子里最看好的也就君政,赵盼和他了。没有百年他如何达到元婴,到那时他说不定不知道死在第几命了。总觉得越想越气馁,原幸年干脆把这个假设扔出脑海,专心想秦光剑的事情。 算算日子,秦光再过几日就要铸好了,而萧楚行在送剑被拒绝之后的十天后生病去世。这之后秦光就消失不见了,而两年后却是握在了宫案仇手中,用那把剑一把杀死了自己……原幸年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上一世被一剑穿胸的痛苦仿佛又回来,他甚至觉得听到了剑刃割破皮肤刺进血肉的声音。 “我还是不能理解那种人的思维方式……”一想到因为送剑不成反倒送了命结果还害的自己也丢了命,原幸年就牙齿咬紧。 虽然他知道这之间根本没逻辑…… “都跟你说了人家根本不屑秦光,在说你觉得萧楚行会是那种被拒绝了就伤心欲绝然后病死的人吗?”纸人扔了个白眼。 “你的意思是萧师叔是被害死的?!”原幸年睁大了眼睛,“他可是元婴修士,辛岩域总共也没几个元婴吧?” “那也不代表他不会死啊……” “……也是,化神都会陨落,诶主要是毕竟这辛岩域也没几个人可以打败师叔,听你这么说有点惊讶。”原幸年挠挠头,在他看来化神以上都是遥不可及,元婴已经算是非常强悍了。 “如果能阻止萧楚行陨落,会有意外惊喜哟~”纸人突然语调轻松起来,神神秘秘说道。 “送我秦光吗?!”原幸年马上回道。 “……做梦。” 原幸年瘪嘴,兴奋的表情一瞬间失落起来,“不过还是得找到谁想害师叔。” 毕竟是萧壹谦的叔叔,萧壹谦又是邵倚帘的爱人(萧壹谦:胡说什么!),邵倚帘多次帮助了他,他理所当然得出手。再说萧楚行帮他做了□□,而且如果能够得到一个元婴修士的支持,说不定他后面几命能够安然度过! 第42章 秦光剑(三) 因为上一世是宫案仇拿到了秦光剑,所以写书者也特地提了两句。萧楚行是朝国最为出名的铸剑师,普普通通一把飞剑都值个几百块上品灵石,所以他最后那把耗费心力用玄冥铁所铸的秦光剑一完成就引来许多人的窥探。不过萧楚行可是元婴修士,这在朝国可是屈指可数,所以也没人真敢向他出手。况且他身后还有一个天门宗。朝国除了巾女宗的宗主之外也就天门宗有三个元婴修士,这萧楚行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原幸年实在好奇是谁想要对萧楚行动手。 宗主,元婴后期,原幸年对他没多接触,不过感觉不至于为了这把秦光剑而杀人灭口吧,毕竟他一门之主,一把秦光还不至于残害同门。木空青,原幸年的师父,虽然他外表冷冰不屑于和人打交道,但要说会是他,原幸年也不会相信的。再者也许是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吧,萧楚行也算是木空青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了。原幸年不由感叹高人结交的也是高人啊,瞧瞧朝国四个修士就有三个都在同一宗门,就是那巾女宗的宗主跟他们也偶有往来,讨好一个无往不利啊。可以说萧楚行不论身份还是实力绝对没有人可以轻而易举的杀害他,那么排除比他实力更为强劲的可能那就是是萧楚行熟悉信任的人下的手。 “写书者也没提……他友人连个名字都不知道,除了萧壹谦,可他们关系看来也不是很好。”纸人听完原幸年的分析,也是苦恼的回答道。 原幸年正在翻开周通那本秘闻录,他发现关于萧楚行的介绍都寥寥无几,哪里像宗主连他入门之前跟哪个女子好上了都有写到。这上面除了君政有主角光环没有介绍之外,木空青想来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泄露他的身世背景,那么萧楚行又是为什么呢。看来他有必要去询问周通一番。 “萧师叔还是很关心师兄的,他就是嘴贱……应该不至于吧?”原幸年也不确定,再者他看书里也没多提他们之间的关系。 邵倚帘也说过不要在萧壹谦面前提萧师叔,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重生的那本书基本都是围绕着君政展开故事,天门宗里的细枝末节根枝横生基本是能不提就不提。因而对他来说根本没办法猜测到底谁有嫌疑。 “你多注意一下好了,万一真的是他我们也好防范。” “唔……要是君师兄的话说不定现在就知道到底是谁了吧。”原幸年挫败的躺在床上,目光掠过关紧的窗户,心念一动手中就窜出细小的藤条缠在了窗户上面然后轻微一用力,窗户吱呀一声就开了。“等明天问问好了。” “问?问谁?主角?” “周师兄吧,毕竟可是他撰写的那本书,想来问他应该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纸人目光瞥过还紧紧缠着窗户的枝条,撇撇嘴,“你最近和主角太近了吧?小心真的要喜欢上他哦~” 原幸年手抖了一下,枝条快速的缩回了手里,他埋怨的看了眼纸人,幽幽说道:“不要吓我,其他五个人的身世背景我可比不上……绝对会被欺压的。” “我看主角现在很信任你啊,要是可能……”纸人弯弯嘴角,目光显出一丝精明,“你就先下手为强,杜绝其他五个人接近的可能。” “……之前不是你还不让我和他接触太近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原幸年疑惑。 纸人沉默了片刻,默默鄙视了一眼,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你想想你要是和主角好上了,天材地宝各种秘境奇遇接踵而来,还担心什么三难五命,说不定早早就元婴化神了是吧?” “那也要君师兄看得上我啊。” 原幸年倒是不抱什么期望,他最大的梦想还是希望安然度过三难五命然后和父母悠然生活。在他看来强大是为了度过劫难而不是在修真界大放异彩成为传奇。在说有主角在,他怎么可能会压得过他。所以他如今更在意的是如何不让那秦光剑落在宫案仇手里,以及打败宫案仇。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修士而言更是一眨眼的事情。他们要逆天改命,争命也就是首当其冲,因而他们更需要争分夺秒,修炼和抢夺财宝前去秘境对他们来说是必须的,只有争斗才能让修为更进一步。原幸年虽然知道这些都是必须的,但其实他骨子里还是喜欢幽静恬淡的生活,没有多大抱负,如若不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命运说不定现在他就和父母平静的生活,哪有闲情理会这些。 “放心吧,好歹上一世君政对你印象还是不错的,你看你上一世那样都能吸引他的注意,这一世你更是可以的。”纸人拍了拍原幸年的手背,安慰道。 “……”原幸年觉得他怎么更加担心起来……不对,他怎么就赞同了纸人这个古怪的建议呢。 “好啦,我们先查出是谁想要害萧楚行,至于其他的事再说吧。”纸人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就钻进了原幸年给他做的小窝里面睡觉去了。 原幸年苦笑,钻进冰冷的被窝中却怎么也睡不着,干脆透过打开的窗户盯着天上的星星。星辰耀眼,也不知多久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好像做了个香艳的梦,梦中他缠住一个人的身体,那人背对着他,宽阔健壮的后背裸/露在他眼前,他只记得自己搂住他的腰,啃着他的后颈。那人身体太温暖让他犹如蛇束缚住猎物一样不肯放手,甚至无意识的蹭了蹭他的脸。看着面对他笑的原幸年惨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天色还朦朦胧的,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浑浑噩噩的看向了自己的下面……他竟然梦到了君师兄,难道是纸人说的话让他产生了肖想? 实在是太可怕了……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哪里还是美梦,根本就变成了噩梦。原幸年想象着梦里君政的身体,又是浑身颤抖了一下。他不会真的对君师兄有什么非分之想了吧…… 碾转反侧,怎么都睡不安稳,原幸年哪里还敢乱想什么,抱着自己的被子强迫自己不去想东想西。也许是真的太困了,亮堂堂的天色之中他陷入了深眠,这次他倒没有在做什么绮丽的梦,只觉得自己陷入一片黑色当中沉沉浮浮。身体冷的可怕,他不断哈气却依旧觉得好冷好冷。就在他觉得自己会被冻死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温暖住了他,耳边还有谁在说话的声音。 “……戊戌,别闹……” 有一双手要抢走他的温暖,原幸年吓得紧紧抱住那一团如火焰一般的东西。 “这是怎么,都出汗了……戊戌,出来……” 耳边依旧不断在传来声音,低沉的柔软的让他忍不住松开了手,可紧接着他又觉得好冷好冷,猛地一把抓住了那双手顺势抱住了什么。 君政无奈的看着原幸年明明紧闭着眼睛却怎么也不肯松开手,拍了拍戊戌的脑袋让它一边玩去,他干脆脱了鞋子挤进了那窄小的床。而又重新获得温暖的原幸年心满意足的窝进了君政怀里,更甚是将一条腿挤进了君政腿间,两手死死抱住了他的腰身。君政根本就动弹不得,只好轻轻拍了拍原幸年的后背。戊戌好奇的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也想照着做,却被君政一个眼神退缩的往后挤了挤身体,委委屈屈的看着原幸年安稳的睡颜。 那个怀抱实在是太温暖了,原幸年根本不愿意醒来,他闻到抱着他的那个人颈间清淡的香气,忍不住蹭了蹭那人的胸膛。 君政感觉原幸年抱得更紧了,胸膛上则是传来轻柔的摩擦。原幸年比他低的体温汲取着他的温暖,他也不由的闭上眼睛,听着怀里人轻缓的呼吸声陷入了睡眠当中。 终于睡饱了的原幸年慢慢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就是君政的脸,死命眨了几下眼睛,他还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一时之间倒是安静的看着君政的脸,睡眠当中的君政坚毅的线条柔和了许多,饱满的嘴唇微微张开着,看起来让人有想要蹂/躏的。原幸年缓缓伸出手,然后在戊戌迈着小短腿扑向他的时候瞬间清醒过来。 他不是在做梦啊! “……戊戌,你好重。”胸膛被重重一击,原幸年虚弱的说道。 “呜呜呜,粑粑我也要跟你一起睡!刚才麻麻又瞪我!”戊戌撒娇着蹭向原幸年的胸膛,可怜兮兮的控诉君政的恶行。 原幸年尴尬的顺了顺戊戌的毛发,心虚的看向君政,对方依旧在睡眠当中,他也不由放下心来。 “乖,你小声点,你……麻麻在睡觉。”原幸年压低了声音,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粑粑,那我们也睡吧!”顺利挤进两个人中间,戊戌小短手抓住了原幸年的衣裳,闭上了眼睛。 原幸年一时之间不知所措,重新躺下来的他偷偷看向君政,他现在根本毫无睡意,而且刚才以为是在做梦才看的那么肆无忌惮,现在发现原来是现实,他哪里敢做什么,老老实实的收拢了手脚。只不过依旧会忍不住偷看一眼君政。说起来如果没有上一世的事情,原幸年觉得自己真的会真心实意的喜欢上君政,毕竟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吸引人。 只是一想到要和其他五个人分享他……他就觉得内心郁结,没办法接受,就算再爱也没办法,何况他现在只是好感而已。 第43章 秦光剑(四) 结果一天就这么浪费了,原幸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没有睡意最后又睡着了。等到他终于觉得不能再这样睡下去的时候,窗外已经是天色昏黄,晚霞遮住了一片天空,暖的醉人。他身边戊戌已经转了身抱住了君政的腰,此刻还在呼呼大睡,而君政似乎从很早就醒过来了,只不过只是坐着依靠着墙再看一本书。他倒是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感觉,注意到原幸年醒来也是微微一笑,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而已。 总觉得那手实在是太温柔,原幸年差点又陶醉在那样的触摸当中睡过去了。 “师兄……”原幸年同样坐了起来,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总觉得他们进展神速了是怎么回事……错觉,一定是错觉,他们什么事都没做啊! “醒了?肚子饿吗?”君政自然地问道,顺便将手中的书放在了桌子上,将戊戌的小短手扒开之后他掀起被子穿上了鞋。 君政这么一说,原幸年想起来他一整天没吃东西倒是有些饿了,羞怯的笑了笑紧跟着也穿了鞋整理好道袍。君政瞥了眼依旧在睡觉的戊戌,替原幸年整理好凌乱的发丝就率先走了出去。原幸年在后面摸了摸自己怀里的纸人,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跑进去的。不过这样他倒是不用担心君政看到纸人询问一番。 “师兄不叫醒戊戌吗?”原幸年跟在后面,轻轻将门关起来。 “它之前已经吃了东西,不用担心它会饿。”君政抬起头看看天色,淡淡回道。 看来自己之前是真的睡得很熟啊,原幸年默默地想,就连戊戌醒过来都不知道,也不知为什么那之后睡得特别香甜,他也是挣扎了好久才醒了过来。 两个人一路走,路上遇到的弟子都会向君政打招呼,显然他在天门宗人缘很好,尤其是有些女修用那种羞涩含情的双眼看他的时候。原幸年倒是一般被人忽略了,偶尔有认识的外门弟子也会对他挥挥手,在他们看来虽然原幸年同样实力强悍,但对比旁边那位显然是不够看的。而且要说实力还有陆茯苓和温和,显然也比原幸年高。原幸年倒是不介意,一路走去饭堂虽然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他也不是非常饿。 “师兄真是受欢迎啊。” 等他们赶到饭堂时,也有很多内门弟子邀请君政一起用餐。原幸年莫名的感慨了一句。 君政嘴角勾了下,眼神晦暗不明,他缓缓开口,“修士的世界从来都是以强为尊,他们心里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没想到君政会这样说,原幸年“唔”了声,不过他倒是赞同这种说法。 你实力强悍足以碾压众人,他们自是会尊你怕你,可也许心里面却是鄙夷和不屑也说不一定。人心隔肚皮,哪有人会得到每个人的喜欢,就算是君政也有赵盼讨厌不是。不过原幸年觉得赵盼肯定是嫉妒君政,他现在就在拼命追赶着君政的步伐,只怕是不满于他一人如此地位吧。 “说这些干嘛,吃饭吧。”君政转移了话题说道。 “嗯。” 两人吃完饭,君政被宗主叫了过去,原幸年刚好可以趁此喂食一下纸人顺便去问问周通关于萧师叔的事情。 找到周通的时候,他正窝在自己房舍里提笔写东西。 原幸年随意的瞥了一眼,才悠悠然开口道,“师兄,问你一个事儿啊。” “你每次有求于我的时候才叫我师兄。”周通将写的东西合上,嘟囔了几句才又说道,“说吧,又想知道什么?” 原幸年嘿嘿一笑,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道,“就是萧师叔的事,我看了下你的书发现你都没有关于他的介绍,所以很好奇嘛。” “萧师叔?”周通眉皱了下,“你好奇什么?他的事我劝你还是少知道为妙。” “为什么啊?” 周通迟疑了下,颇为不安的咬了下嘴唇,最后才压低声音说道,“我当初写这本秘闻录的时候其实萧师叔的事情说得挺多的,不过也不是一些秘闻,而是一些关于他铸剑的事情。可就在我快要写完的时候宗主来找我了……” 宗主?!原幸年眉头一紧,“不让你写?” “嗯,他说关于萧师叔的就只能写两点,天门宗的元婴修士和铸剑师,其他的一概不能提,否则就把我逐出天门宗。” “啊?宗主会这样说吗?”原幸年一怔下意识的询问道。 “我总感觉宗主对萧师叔态度怪怪的……”周通不确定的回答道。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10节 原幸年努力地回想,奈何他们两在一起的场景基本上没有,而且萧楚行一般都不轻易离开铸剑堂,他硬是想不到他们两怎么古怪了。 “好吧,这件事我谁都没说,你保证不告诉其他人我就和你说。”周通似是下定了决心,或许对他来说这个秘密藏了太久他急于和人分享,要不然他真的会受不了的。 原幸年慎重的点头,他几乎可以确定如若周通说的是真的,那么很有可能宗主就会为了秦光剑杀人灭口。在说他是一门之主,能够轻而易举的遮掩下这件事情。所以他必须要谨慎考虑,如果真的是宗主所为他要怎么办才好。 “有一次我路过铸剑堂的时候看到宗主……”周通说到一半跟什么一样,停顿了半晌才又艰难的将话说完,“我看到宗主在吻萧师叔啊!!!” ……怎么觉得剧情有点不对劲。 原幸年想,是真的不对劲吧,不对劲吧?为什么他会听到吻字?说好的关系不好呢? 周通显然很满意原幸年愣住的表情,憋了那么久终于可以说出来,他还以为他要一辈子掩埋在记忆当中呢。 “师兄你在说笑?”原幸年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的将自己张大的嘴巴合上,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骗你干嘛!”周通义愤填膺。 “……师兄我要回去消化消化,多谢师兄。”原幸年站起来魂不守舍的走着,差点撞在了门上,然后又对周通摆了摆手。他受到了极大的震惊!说好的关系不好呢!(周通:所以说到底是谁说的关系不好啦!不要自我臆想啦!)为什么变成了爱恨情仇呢。诶,不对,会不会是因为因爱生恨?不是说萧楚行还有个友人吗? 就在这样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房舍,原幸年自然的想要点燃蜡烛的时候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诶?亮着诶…… “师弟,你怎么了?”坐在椅子上的君政盯着失魂落魄的原幸年问道。 原幸年吓了一跳,他才发现君政在他房间里,而戊戌则在他的床上蹦跶来蹦跶去。 “师兄?你怎么来了?”原幸年平复好心情问道。 “戊戌还在这里,我本来是要带它回去的,但它非要等到你回来。”君政说这话的时候,戊戌已经窜进原幸年怀里,他目光闪了闪,依旧是温和的回复。 “哦哦,”原幸年拍了拍戊戌的脑袋,“那师兄现在是要回去了吗?” 君政也不急着走,他自然而然的将原幸年拉到自己面前,因为坐着的原因他抬起头来瞧对方精致的面容。 温和的光线下,原幸年受蛊惑一般瞧着君政的脸,他缓慢低下头来,不知怎么脑海里又想起周通的话。浑身一颤,清醒过来才发现两个人靠的极近。忍不住尴尬的笑了声,原幸年站直了身体。 “师兄你……” “幸年刚才去了哪里?”君政打断了他的话,眼神示意戊戌一边玩去,又接着让原幸年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啊?去周师兄那里……” “哦,是有什么事想知道吗?”君政那声‘哦’扬起了声调,眯了眯眼睛。 原幸年不知道君政知不知道自己师父的事情,事实上他回来的路上想宗主是不是故意的,毕竟他可是元婴修士不可能不会发现周通才是。可是一想到他要是故意的,原幸年更加不能理解了,既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又不让周通写,莫非是萧师叔不想告之于众? 总觉得越想越混乱的原幸年踌躇了一下,喏喏开口,“听说萧师叔在剑冢获得玄冥铁所以好奇而已……” “问我不就好了吗?”君政拍了拍原幸年的大腿,似是不满。 “……额,”总感觉哪里古怪可是因为之前接收了惊天内/幕而无法正常思考的原幸年犹豫了好久才开口,“周通说宗主喜欢师叔……” 君政没有丝毫惊愕的表情,甚至笑了笑,“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啊,你问我我比其他人都清楚。” ……感情周通又在耍他?!后知后觉的原幸年想到周通在内心里快笑岔了的场景就忍不住额头抽抽。 “乖,以后有事问我就好。”君政又揉了揉原幸年脑袋。 “哦,好的,师兄。”原幸年乖巧的点头。 ……不对,这对话略奇怪啊?原幸年等答应了之后才反应过来,愣着看向一脸笑意盈盈的君政。算了,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先要查出谁是那个欲图谋不轨的人才是。 第44章 秦光剑(五) 等君政拖着哭着喊着不想离开的戊戌走之后,原幸年满眼复杂的盯着他离开的方向。他最开始也没料到两个人竟然会如此亲近,上一世的记忆果然太不靠谱了,或者说剧情又更改了,现在的君政除了那面容,可以说与上一世性情太不相同。如果真的是因为他的重生而更改剧情,原幸年不由担心这么大的变动肯定隐瞒不了写书者。要是她提前发现了改变,会不会他又会再次抹杀? “你在想什么呢,一脸苦大仇深。”纸人从原幸年怀里钻出来,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原幸年低下头颅,“我只是在想,你上面的人和写书者谁的权利更大。” 纸人瞧他表情也不似玩笑,沉默了下才低声说道:“我们一般都会尊重写书者,但如果剧情太离谱了,他有权利做改动。” “离谱?”原幸年喃喃,“像我这种?” “你这种还好啦,像我上一次就见过写书者将剧情大逆转,毫无预兆的将主角写崩了,导致整个故事发展都不可控制,最后她弃坑了……结果主角有了意识,缠上了她……” “然后呢?”原幸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稀奇的事情,像他最开始接受自己是书中人物都用了好久,结果原来还有人比他更彪悍,竟然还去讨伐写书者。他是不会这样做,但不可否认他心里也这么想过。 “然后他们在一起了。” “……你在讲笑话吗?”原幸年哽了下,忍不住戳了下纸人的脑袋。 纸人摊手,笑嘻嘻的说道,“结局是他们发现原来他们都是另一个写书者创造出来的人物,两人合谋决定去仇杀他。” “……”原幸年脑袋空白了一秒,无语的将门关好决定还是睡觉吧,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听这种无趣的故事了。 原幸年瞥了纸人一眼,撂下了一句话“不要打扰我。”就沉下心修炼去了。 纸人撇撇嘴,心里悠悠叹了口气,歪着头看向紧闭着眼睛的原幸年。说起来,原幸年绝对比后面要出现的每一个攻都好看,就算是辛岩域号称第一美人的沈森深也比不过他,白皙精致的脸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就像是一汪醉人的深沉湖泊,让人沉溺进去。难怪就算他上一世那般行为愚蠢,主角也对他颇有好感。 纸人觉得他还是应该认认真真规劝一下原幸年让他有跟主角进行亲密交流的觉悟,毕竟任谁看来,天门宗未来的下一门宗主是君政的无疑了。他的主角光环肯定不至于辛岩域,就像他父母上一世的惨死这次也轻而易举的避免也是因为君政插手的缘故。这么好的大杀器,明白事理的人都知道应该好好把握才对。 “谁?!”就在纸人幻想着原幸年勾搭上君政之后的各种事情时,原幸年猛地睁开了眼睛朝窗户那里看过去,声音也是冷厉下来。 纸人马上躲进原幸年怀里,聆听着门外的声音。它竟然都没察觉外面有人,看来真的是太过放松了。心里暗自自责了下,纸人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脑袋。 原幸年已经站起来,他慢步走向窗户,不疾不徐,等那窗户突然敞开露出一张人脸时他才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垂下了眼睫毛。 “邵倚帘?夜深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原来是那从来都冷着一张脸,只在萧壹谦面前才放松神色的邵倚帘。 原幸年倒是好奇了,这时候也不敲门,如若不是他放出神识,怎么可能感应得到。 “你在查萧楚行的事?” 原幸年没料到他来是问这事,随即想到他和萧壹谦暧昧,忍不住笑了笑,“你莫非是担心我对萧师兄感兴趣?” “呵,”邵倚帘冷冷勾起嘴角,目光幽深,“他注定是我的,我何须担忧。只是近来听闻萧师叔即将铸成宝剑,你……不会对它感兴趣吧?” 原幸年心神一动,脑海中的想法脱口而出,“萧师兄也对那剑感兴趣?” “你好像知道什么?” “不……萧师兄是体修,我记得的。”原幸年连忙摇头。 “他估计会为了他姐去找师叔要这把剑。” “你这话是劝我不要争夺?”原幸年了然,神色轻松的笑道,他在那本秘闻录里知道萧壹谦有个姐姐,并且两人关系非常好。就算姐姐嫁人了,也不忘惦记着自己的弟弟。只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萧壹谦的姐姐竟然是个剑修。 邵倚帘瞥了眼原幸年,点了点头。 “倚帘怎么会认为我会那剑感兴趣呢。”对方如此直白的动作倒是让原幸年有些尴尬,他又不是剑修,再者比他修为高的人那么多他也不可能从那些人手中安然得到秦光吧。 “君政也来找你了。”邵倚帘淡淡的说道。 原幸年不明所以,疑惑的开口,“师兄有时也会来寻我,我不明白倚帘你的意思。” 邵倚帘眯起眼睛,手搁在窗户上,声音也冷了下来,“你不是刚了解宗主喜欢萧楚行吗,君政什么身份,他想要,萧楚行还不乖乖送上。” ……总觉得君师兄的身份更加神秘酷炫狂霸拽了是怎么回事。 原幸年心里腹诽,不过面上依旧是笑意盈盈,“倚帘多虑了,我对宝剑并不感兴趣。” 就算感兴趣,也要他有命可以拿啊。原幸年之所以这么执着,还不是因为上一世就死在这把剑之下。不想让宫案仇拿到,才费尽心机想要让萧师叔避过一劫。而如今看来,上一世十有是萧壹谦所为……虽然他和萧壹谦接触不深,但他实在无法想象他会是为了一柄剑而杀害自己亲人的人。原幸年在心里叹了口气,如若真的是这样,看来他真的要好好调查一番。 “最好如此。”邵倚帘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邵倚帘的身影高挑而单薄,原幸年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一片黑暗中才转移了视线,此时纸人已经从怀里钻出来抱怨。 “这个邵倚帘性格真不讨喜,如果你不答应难不成要杀了你不成?” 原幸年苦笑,“他也是为了萧师兄,在说我也没那么弱吧。” 纸人白了原幸年一眼,又面露愁色,“现在看来萧壹谦就是上一世杀害萧楚行的人没错了,真是恼火,书里关于秦光剑的剧情实在是太少了,这些人也就稍微提过……甚至根本没有邵倚帘这个人!” “啊?” “我之前又翻了好几遍,已经写到的剧情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叫邵倚帘的。真麻烦,要不然我们去阻止萧楚行不要铸好剑好了!”纸人说的极快,脸上表情苦大仇深起来。 “……没有邵倚帘是因为写书者根本就没怎么写天门宗的事情吧,就是周通周彤那些人也没出现啊。”原幸年觉得纸人偏见了,倒是认真的分析了一遍,随后无奈的笑,“你让一个筑基修士去阻止元婴?你嫌我死得不够快是吗?” 纸人挠挠头,它放弃的趴在了原幸年肩头,有气无力的回道,“随你了……反正我就是不喜欢邵倚帘。” “邵倚帘就这性格,你也别介意了。好了,很晚了,睡吧。” 将烛火熄灭之后,原幸年揽上被子闭上了眼睛。翻转了几下身体,他摸了摸冰冷的被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如果真的和君政在一起了,起码他可以抱着温热的身体一起睡觉了。而现在他身边唯有纸人,它那小身材他都担心会不会把它压得更扁了。 第二天,原幸年前去铸剑堂的时候遇到了萧壹谦,稀奇的是邵倚帘并没有跟在他身边。为了印证自己心里的猜测,原幸年特意和萧壹谦走在了一起。 “师兄,你也是要去铸剑堂吗?” “嗯?”萧壹谦鼻音略重,声音懒散,“你要去?莫非也是要去瞧一瞧那宝剑?” 萧楚行得到了稀有的玄冥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肯定又有一柄宝剑出事。能有幸瞧一眼宝剑真容,那也是可以拿出来讲的让人颜上有光的。萧壹谦显然也是认为原幸年是要去开开眼界。 “嗯,是啊。周师兄说难得一见,所以我就想去凑个热闹。” “呵,”萧壹谦沙哑的笑出声,大手拍了下原幸年的脖子,语气显得讳莫高深,“这种东西,将来定是要饮千万人的血,有何好看。” 原幸年眨巴了下眼睛,诺诺,“师兄好像很不喜欢这宝剑?” “我还未瞧,如何谈喜不喜欢。” “……”原幸年总觉得自己师兄今个儿有点不对劲,他默默怀疑是不是因为邵倚帘不在的缘故。 “别想太多,我说笑呢。”萧壹谦勾起嘴角哈哈大笑起来。 ……一点都不好笑啊,师兄。 就在原幸年无语的时候,他远远看到君政,还有亦步亦趋跟在他旁边的戊戌。戊戌那小家伙在瞧见原幸年的时候就已经迈动了它的小短腿朝他跑过来,君政倒是停留在了原地,只是视线和原幸年的相碰,嘴角是一贯的笑容。 第45章 秦光剑(六) 戊戌迈着小短腿已经扑到了原幸年怀里,它抖了抖身后的小尾巴,懦懦的叫了声粑粑。原幸年连忙捂住它的嘴,尴尬的朝身旁的萧壹谦笑了笑。他才十四岁,却有个了千年妖兽当儿子,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诞令人发笑。 君政倒是慢条斯理的走过来,他先是朝萧壹谦打了个招呼,然后勾唇笑着看向原幸年,语气是自然而然的亲昵,“我料想你对那宝剑肯定有兴趣,所以特地等在这里。一起进去吧?” 原幸年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浑身不自在,“师兄也对这感兴趣?” “君师弟也喜欢?”萧壹谦的话紧随其后。 戊戌抬起眼瞧那说话有些古怪的萧壹谦,对方正紧皱着眉头,看来是对此不太乐意。不明白为什么的戊戌只是牢牢抱住原幸年的腰身,催促着它的粑粑赶快离开这里。它和麻麻来的一路上实在是艰难万分,老是冒出一些人摸着它的脑袋说它可爱。戊戌当然知道自己很可爱啦,可也没必要压着它却根本不看它,就只会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麻麻看。真是让人讨厌。 “额,萧师兄,君师兄我们边走边说吧。”身体老是被戊戌拉扯,原幸年只得无奈的开口道。 君政淡淡的瞥了眼戊戌,刚还在不断闹腾的小家伙马上僵了身体,乖乖的放开了原幸年的腰。原幸年倒是没有注意这些,拉起戊戌的短手就跟在两位师兄后面。 他们正在谈论一些事情,原幸年对此不怎么了解干脆分了心神陪戊戌闹腾。一路倒是遇上了不少同去凑热闹的弟子,就连一些闭关许久的师叔都出来了。原幸年不由感叹这秦光剑的魅力果然非同凡响。 不知怎么的,原幸年和君政相距越来越远,中间□□了许多貌似和君政很相熟的人,原幸年反而被排斥在了后面。摸了摸鼻子,他拉紧戊戌的手,远远往前看向君政,对方熟稔的和每个人聊天,显然根本不记得他还有个小师弟。原幸年微微叹了口气,突然身边有人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周师姐?”因为和周通关系不错,连带着原先并不怎么熟悉的周彤也和他相处的不错。 靠近他的正是闭关出来的周彤,她如今已是筑基后期,此刻正笑嘻嘻的赖在原幸年肩上说话。 “好久没见了,想我了吗?” “……周师姐一如以往还是这般性情豪放哈。”原幸年扯了扯一边嘴角,无力的回道。 “真伤心,我可是一出关就来寻你了。”周彤单手掩面做泪泣状。 原幸年沉默了一下,不忍直视的撇过了头,“师姐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这句话有几层真意?” 当初周彤就是喜欢这般戏弄他,害他好几次都被调戏的面红耳赤。如今已经熟悉她品性,自然是能够面不改色的回击回去。 “百分百的~”周彤语调上扬起来,“假的。” 原幸年假笑了几声。 “师弟,你真是越长大越不好玩了。”周彤撅嘴,不满的戳了戳原幸年的脸颊。 “那你可以去玩赵盼。” 周彤瞬间焉了下去,可怜巴巴的说道,“师弟你就不要老是揭我伤口了,很疼的tt” 之前周彤兴致来了去调戏赵盼,结果却悲剧的败下阵来,还被喜欢赵盼的一堆女修嘲笑调侃,人多势众周彤哪里抵得住,所以她才夹着尾巴去闭关了。原幸年每次都喜欢那这个来逗周彤,谁让她惹谁不好,偏偏去惹赵盼。 “在撒点盐就不疼了。”原幸年笑了笑,紧接着又不怀好意的问道,“你不怕遇到赵盼?” 周彤顿时挺胸收腹,话语也是豪言万丈,很可惜的是语气明显底气不足。 “还是别丢人了你。”原幸年笑眯眯的安慰道。 “师弟你真的很不可爱诶,说起来还是新来的弟子可爱多了。软嘟嘟的,摸起来滑嫩嫩的。”周彤说着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麻烦让一让。”就在周彤笑的一脸猥琐的时候,她身后陡然冒出来一个沉稳的男声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原幸年轻描淡写的瞥了眼赵盼,三年来显然他又长高了,倒是看起来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只是面上的疏远冷淡却是让他内心难受。 周彤顿时说话都不利索了,脸上还有丝可疑的红色,“谁谁你……你说谁呢。你这个臭小子,我可是你师姐。” “是,周师姐麻烦你给我让路一下。”赵盼淡淡的点了下头。 随后,赵盼就在众人拥着的情况下挤到了前面。原幸年默默看着周彤快要被气红的脸,忍不住安慰的拍了怕她的肩膀。 “被自己师弟欺负什么的,其实不丢脸的。” 周彤狠狠给了原幸年一个眼刀。 “说起来,周通呢?他这家伙不是最喜欢凑热闹吗?”原幸年毫无压力的转移了话题。 一想到那个一本正经欺骗他的周通,原幸年就忍不住想要将他这样那样让他下次敢不敢在逗他。 “我不知道啊,我一出关就往这里赶了啊。”周彤摇摇头,果然思路顺着原幸年转了。 莫非是怕他来报复了?原幸年思忖。随即果断否定了,周通会是这样的人吗?明显是不可能的。 “话说师姐啊……”原幸年压低了声音在周彤耳边说道,“萧师叔是不是真的和宗主有那啥啊?” “那啥是哪啥啊?” “师姐,你想和赵盼多聊聊吗?” “……”周彤看着一脸正经的原幸年,“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啥啊。” “周师兄说宗主喜欢萧师叔,他们在一起了?” 周彤了然的“哦~”了声,随即神神秘秘的附着原幸年的耳朵,“没在一起啊,你懂得。” “我懂什么啊?”原幸年摸了摸耳朵,“还有师姐你别在我耳朵里哈气好嘛。” “你不是和君师弟走得很近嘛,我还以为他会告诉你什么呢。”周彤果断忽视了后面那句,笑嘻嘻的说道。 “你不还是千闻阁的吗,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周彤梗了下,大力的拍了下原幸年的肩膀,“你行!好吧,因为宗主……娶了个姑娘,就是萧壹谦的姐姐。” 原幸年震惊的看向周彤,对方脸上完全没有开玩笑的表情让他内心几乎是一长串的字刷频而过,他长出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真的?” “当然啦,这件事当初闹得很凶的。萧师叔伤心之下离开天门宗,后来也不知怎么又回来了。” “那我怎么都没看到宗主夫人?” 周彤淡淡的瞥了眼原幸年,继续说道,“萧壹谦姐姐的修为不高,活了几百岁就陨落了。我听说是他姐姐救了宗主,然后宗主感激她,就答应了娶她为妻了。” “移情?”原幸年几乎是马上想到这个可能。 “额……你看萧壹谦就大概能猜到他姐姐样子了。”周彤顿了下,窘迫的说道。 “哦……”如果是这样,宗主喜欢萧壹谦可能性更大才对。原幸年脑海中不由闪过宗主搂着萧壹谦的场景,忍不住颤抖了下。 “到了。人还真多。” 前面熙熙攘攘的人都停了下来,果然他们已经到了铸剑堂门前。那柄残光还依旧插在地上,原幸年瞥了眼君政,哪怕被人群围绕,他依旧是亮眼的那一个。能被这样的人喜欢,其实也挺不错的……吧?还真的被纸人的想法给影响了不成…… 门吱呀一声开了,萧楚行懒散的扫了他们一眼,顿时那种巨大的压力就扑面而来。原幸年只感觉到排山倒海的冲击冲向他,要不是周彤抓住了她估计就要丢脸的摔倒了吧。 “你们这是做什么?”萧楚行见一些弟子都低下了头颅,无趣的抓了抓头发,懒懒的开了口。 在最前面的反而是赵盼,他敛眉低笑,“萧师叔铸成了名剑,弟子只不过想要来瞧一瞧罢了。” “嗤,你这小娃娃什么时候当上了头了?”萧楚行勾起嘴角,根本不拿正眼看他,反倒看向了他身后的君政,“阿政你不是不对剑感兴趣吗?” 君政微笑,“萧师叔用玄冥铁制成定是极品,弟子也想来见识一番罢了。” 萧楚行嘟囔,“就算是极品你也不要,说的冠冕堂皇,肯定是为了这群小崽子。” 其他人窃窃私语,也有些不好意思的。 赵盼依旧低眉顺眼,脸上也是不喜不怒平静的很。 萧楚行无奈的挠挠头,给了君政一个眼神就转身走了进去。 想来,萧师叔是同意了啊。看着鱼贯而进的弟子,原幸年等在了后面。他内心陡然生出激动,也不知刚铸成的秦光和他上一世见过的一不一样,是不是也有那样非凡的威力。 “师弟,等下可以和我谈谈吗?”等到人差不多快要离开的时候,原幸年正准备跟上去,旁边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对他说道。 悄无声息的,原幸年吓了一跳,拿眼看过去才发现是温和。她脸色看起来真的很不好,苍白的犹如死人一般,对着他也是露出苦涩的笑容。 “师姐,”原幸年疑惑的开口,“那等下,我马上出来。” 温和点头,走到残光旁边,双眼也没再看原幸年。 不明白师姐想要说什么,原幸年心里惴惴就是看到了秦光也没多大的兴致。 第46章 秦光剑(七) 面前的秦光剑大概身长三尺三,剑宽半指,冷青的剑身上,清晰的刻画着金色的纹路,仔细看过去竟然是几条缠绕在一起的细龙。漆黑的剑柄上,则是缠着寸余长的红绫。倒是一把好剑,只不过模样太过精致了点。 原幸年瞧了几眼,君政在角落低着头和萧楚行说话,大堂里也就没剩几个人,有弟子想要去触摸剑身却被一股莫名的力给推了出去。他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是注意到剑身接近剑尖的地方似乎有些凹凸不平,下意识的就朝那里摸过去。等到他手指贴上冰冷的剑身的时候,剑身突然散发出一大片的青色光芒,而那凹凸的地方则是刻着秦光二字。 萧楚行赶过来的时候,原幸年手指的鲜血已经染红了那两个字,他一把将原幸年的手扯下来,表情也是严厉担忧了几分。 “你不要命了?” “师叔怎么了?”君政注意到原幸年还在不断滴血的手指,连忙用匕首搁下了大片的袖子将他的伤口缠绕了起来。 原幸年吓了一跳,脸色发白,他刚刚好像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一片白当中有一柄不过他食指长的小剑在飞来飞去,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被强行拉扯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注意到萧楚行的表情,原幸年喏喏开口。“碰到那剑身就好像到了另一个地方……” 萧楚行蹙眉,竟然连他这个铸剑师都不知道,如此看来这把剑…… 君政也是微微一怔,随即露出玩味的表情看向原幸年,他走上前若有所思的瞥了眼秦光剑。 “师弟貌似和这剑挺有缘的。” 原幸年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向了同没有离开的萧壹谦。既然已经知道上一世是萧壹谦所为,他不得不防备师兄。 萧壹谦恰巧也看过去,微微扯出一个浅薄的笑容,只是太过敷衍,脸上都紧绷着。想来他也是听到了这话,原幸年认真的在想,如若他拿到了,萧师兄是不是也会置他于死地?哪怕他们无冤无仇。 “这剑……师兄别说笑了,我又不是剑修。”原幸年回过视线,苦笑道。 君政双眼眯起来,轻飘飘的看向萧壹谦,又凑近原幸年笑道,“师弟不是想要一柄可以逃跑的飞剑吗?这把与你有缘,不是挺好?” 原幸年裸/露在发丝外的耳朵都红透了,他双眼不安的转动,随即才苦巴巴的回道,“这么好的剑用来飞有点浪费了,师兄。” “我倒不觉得,能救人才是它的用处不是吗?”接上话的是萧楚行,他似笑非笑,一双眼静悄悄的盯着原幸年。 原幸年觉得冷汗都要掉下来了,连铸这把剑的主人都这样说,可萧壹谦看着他根本就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秦光。他可是怕死的很,最开始只不过是想要阻止萧师叔的死亡罢了,可不是自己来送死啊!原幸年抹了一把脸上不存在的汗水,再也坚持不住求助的看向萧壹谦。他自是认为萧壹谦也想要,如此师兄也会想办法反对吧。 谁料萧壹谦笑了笑,说道,“师弟运气可真不错,这剑如此与你有缘,你大可安心的拿走。” 有你瞧着谁拿的安心啊!原幸年在内心腹诽,脸上倒是低眉顺眼,语气弱弱的拒绝,“可是我定无法发挥出它真正的实力,还是不要埋汰了它为好。” “这有什么,宝剑赠美人嘛。”萧楚行笑的狎促,他微微勾了勾手指,秦光剑就自己落在了原幸年怀里。 摸着剑身冰冷的弧度,原幸年一瞬间觉得压力重重,尤其是萧壹谦拍了拍他肩膀低着声音说了句“恭喜”就走了。原幸年真想大喊一声“师兄我错了我不该跟你抢剑”然后抱着他的大腿哭。 “嗯,看着不错。果然美人抱剑就是如此赏心悦目。”萧楚行围着原幸年转了几圈,啧啧称赞。 原幸年干笑了几声,言不由衷的表示了他的喜欢和对萧楚行的感激。他甚至在想出去了是不是应该追过去将秦光送给萧壹谦。他只是不希望宫案仇拿到秦光!就算之前跟纸人开玩笑,可也要他有实力保得住自己的命啊。 “师叔就不要调侃他了,脖子都红了。”君政笑着开口,顺便揉了揉原幸年的头发,“这样你也不用担心逃跑的问题了。” ……师兄,你不提这茬会死吗? 原幸年再次感叹了下主角性格的恶劣。 “多谢师叔。”原幸年提起一边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萧楚行不满的说道,“你这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喜欢,难道我铸的剑你看不上?” “……哪里,我只是觉得,”原幸年愁眉苦脸,“萧师兄好像也很喜欢的样子。” 萧楚行表情一滞,不确信的看向了君政,“阿政,真的?” 君政耸耸肩,表示他不知道。 原幸年眨了眨眼睛,觉得借这个机会也许能解开他们之间的心结,“师叔,萧师兄的姐姐是剑修吧?” “你问这个干嘛?”萧楚行表情隐隐不自然,他撇过脸。 “因为……我觉得萧师兄好像想把这剑送给他姐姐的样子。” “可她早就死了啊。” “师叔大概不知道吧,其实师兄姐姐从小就喜欢你。” 萧楚行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原幸年。 “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陡然铺面来的压力让原幸年都睁不开眼睛,他觉得喉咙仿佛要被割裂了,就连想要说话都困难万分。 君政挡在原幸年面前,一派淡定的说道,“师叔为何不让师弟说完呢?” “哼!”萧楚行一甩袖子。 原幸年轻松了许多,感激的对上君政的双眼。 “萧姐姐嫁给宗主之前派人给你送了一柄小剑,那是你第一次为她铸的,她一直随身带着。她等着你来阻止,结果什么都没等来。”原幸年继续说道。 看来周彤的情报是真的,萧楚行脸色灰败的坐在椅子上,随即低低笑起来。 “我根本就没收到。”萧楚行声音沙哑,他垂下眼眸,“她跟我说她此生认定他,让我不要再找她。” 原幸年一时也难受,静静的没有在说话。 “师叔这剑你还是亲自给萧师兄吧,我想他会懂的。”过会儿,原幸年将手中的秦光递到萧楚行面前。 萧楚行站起来,神色复杂的看向那把剑,随即接过来走出了铸剑堂。 原幸年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听到低沉的笑声。 “师弟这样告诉他不怕宗主找你吗?” 原幸年浑身颤抖了一下,一时间表情精彩的很。那把小剑自然是宗主截住了,他的目的从来都是萧楚行,如今真相大白他不会又落入这个危机了吧?原幸年顿时欲哭无泪,不知所措的看向了君政。 “师兄……” “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君政笑眯眯,心情颇为愉悦的低下头来凑近了原幸年耳朵,“我只要你答应我三件事,如何?” “……”原幸年认命的开口道,“师兄,我做得到的话。” “保证做得到。” 君政的表情就和饱腹一餐神情慵懒的狡蛇一样,他故意声音压低在原幸年耳边说道。 直到君政离开,原幸年还是满脸通红,直到纸人瞧周围都没人探出头来死命喊了他几下他才慢半拍的回应了一声,片刻揉了揉自己红透的脸走了出去。温和师姐还等在门外。 “师姐,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原幸年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上一次她和他说的。 温和抱着剑,似是在想心事。低垂下的眉眼,落下小片的阴影,她猛地震了下,手下意识想要抽出剑,注意到面前的原幸年才苦笑了一下。 “你出来了。这里不方便说,跟我走吧。” “嗯。” 原幸年跟在温和身后,他试图跟她说话,只是对方始终沉默的走到了目的地。原幸年举目四望,才发现他们竟然是来到了禁地面前。 温和背对着他。 “师姐?”原幸年实在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如果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杀掉仇人,你会动手吗?”温和开口。 原幸年内心产生不好的预感,他勉强扯了扯嘴角,“啊?师姐你怎么了?” “一年多前,你父母遭遇到水十楼的杀手袭击。” “嗯……不过他们现在没事了。” “我也曾经是水十楼的人。” 原幸年心猛地提了起来,他沉默着等着温和接下来的话。 “遇见阿沈以前,我每天只会杀人。”温和转过身,她笑的清浅,回忆起过往让她既痛苦又甜蜜,“可我在和她相处之后决定为了她脱离水十楼。我费尽千辛万苦,以为进了天门宗他们就不敢找来……可就是一年多前,我收到信号,他们找到了赵沈。而我决定答应他们最后一个任务。” 原幸年手不由的攥紧,他神色复杂的瞧着这个一直让他心生好感的女子,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了声息。 “杀了你父母,就不动赵沈。” 果然,原幸年猜想,她之前之所以问那样的问题是因为那个逃跑的剑修就是她。 “原本就要成功的,结果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死了。”温和扯了扯嘴角。 因为君政和他赶了过去。 “我干脆造了假象,全军覆没让他们放弃了这个任务。”温和继续说道,“只是我不知道还能瞒他们多久。” “所以呢,师姐?” “杀了我。”温和说的斩钉截铁。 原幸年抬起手来。 第47章 杀意 杀了我,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温和的脸明明面无表情,在原幸年眼中却犹如恶鬼来袭,狰狞的可怕。 她明明是偷生,想要长长久久的时光可以守护另一人。可又偏生心里按耐不住的惊惶和惧意,在自己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或许就想如此长眠罢了。 可原幸年终究都不如她意。 原幸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一路上浑浑噩噩的,直到坐在冰冷的床上才短促的□□一声。他饶是重新获得新生,也不过是双十少年,面对这些如何能够平静如斯,于是只好一遍一遍折磨自己的大脑,思虑着千万的方法想要解决。 纸人从他怀里爬出来,它神色复杂的瞧着木愣着的原幸年,终是低低开口,“你为什么不杀了温和?” 原幸年似是受惊了一般浑身颤抖了下,他慢慢开了口,语气里是不可置信,“你觉得我应该杀了温师姐?” “不然呢?她还是水十楼的人你忘了吗?只要赵沈还活着,她就受制于那里。这样的人,你如何信得?”纸人深吸了一口气,它试图让自己如言语表现的一样平静,可略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它。它也料不到,虽然也心惊于温和的身份,但也是不愿想她就是那个下手的人。可如今对方亲口说了出来,它就必须想办法解决。 “我做不到。就算你说了一堆我也下不了手。”原幸年摇头,脸上近乎崩溃。 他心里在动摇,当两方天平放上自己父母的性命和温和的,原幸年就明白迟早他会做出如温和所愿的决定。可如今,他下不了手。 “她活着就意味着你父母性命还有危险,你愿意冒这个险?你当初不就是为了救自己的父母才做出这些努力的吗?”纸人并不为所动,或者它已经冷下心肠,它如今一切只为原幸年所考虑,“如今这个不安定因素存在着,并且她不会做任何抵抗,你还迟疑什么?就算你对她心生好感那又如何。别忘了,她是要杀你父母的人。” 往日种种,想起来竟有些模糊。原幸年痛苦的想为什么要让他遭遇这些事情,他不过是为了拯救自己父母的性命。 温和的脸在他面前浮现,总是笑容满面,嘴角露出恰到好处的弧度,这样的人也曾手指沾染鲜血,斩下无数与她无冤无仇之人的头颅,只为了那一份冰冷的任务书。原幸年不明白了,这样的人也能因为另一个人而改变,可那个人却也成了他的束缚,她无法随心所欲,她心里种下了情。而这情,会让她做许多普通人一样的事情,于是她便有了枷锁。 “温和你不愿意,赵沈呢?” “你什么意思?”原幸年猛地看向纸人,他突然觉得这和他朝夕相处的纸人也让他看不懂。 “或许她是想要让你杀了赵沈呢。自己下不了手,干脆就让任务对象的儿子杀了好呢。这样她也可以无牵无挂的去死了你说是吗?” 原幸年只觉得胆战心寒,他猛地站起来急急往屋外走,又听到纸人冷不丁的下一句。 “你想去做什么?” “我要问清楚。”原幸年手搁在门上,指尖都泛白了。 “问清楚什么?觉得温和不会是这样的人还是觉得我恶意揣测人心想要求个心安?”纸人嗤嗤一笑,又换上轻松的语气,“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就真觉得她是这么想的?” 原幸年沉默下来,他对此事真的手足无措,一时僵站着。 “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猜想,”一阵静谧之后,原幸年忽然开了口,“是不是书里有关于她们的剧情?” “……是。”纸人迟疑了很久才会道。 “与我有关?” 这次纸人很快回答,“无关。” 原幸年转过身,眨了眨眼睛,“那为什么你怂恿我杀温和?” “立场。” “我信她。” “你和她相处才多久?阿年,你抵不过赵沈的。只要这个可能还存在,那么你父母就有危险。”纸人语调太高,气急道。 原幸年头疼的揉揉额头,他无奈的戳了戳纸人的脑袋,最后缓缓说道,“我们先不提这个。夜深了休息吧。” “阿年……” 纸人叹了口气,看着原幸年背对着他窝在床上,几乎连头颅都埋在了被子里,它再多说也无济于事,只好闷闷不乐的躺回了自己的小窝里。原幸年其实根本没有睡着,也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安心睡下。满脑子都是纸人劝解他的话,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事情。在他看来,虽然他一时动摇,但这不是最根本的办法。最主要的还是找到是谁派水十楼埋伏自己的父母。 也许能问问周通,毕竟他博学广闻(伪),说不定能知道水十楼的某些秘闻呢。 如此想来,原幸年慢慢沉下心来也就渐渐睡着了。 醒来让他糟心的是纸人不理他了,哪怕他说了再多分析的面面俱到,纸人连哼一声都不愿意。原幸年气恼,干脆也懒得理会它,只在心里委屈。他不明白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纸人偏偏就一意孤行坚持认为应该杀了温和呢。 “真搞不懂你。”原幸年喃喃,最后颓败的前去月炼场地。 心不在焉的和同路的弟子打了个招呼,原幸年四处观望却是瞧见周通也是脸色不佳的走在了前面。 发生了什么事吗?原幸年蹭过去,拍了下周通的肩膀。 “师兄,不会是一想到月炼又要一招败在温师姐手下就脸色难看吧?”原幸年勾起嘴角笑了笑,顺便调侃了下周通。谁让过去几次都是他抽到温和,一招秒已经是屡见不鲜了。 周通挥了挥手,弄眉皱紧,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原幸年更加好奇起来,若是往常周通肯定是笑嘻嘻的回话,他这人才不会对此介意呢。 “师……” “幸年,早。”君政的声音打断了原幸年的话,戊戌早就在此之前抱住了他的大腿。 原幸年摸摸鼻子,“早,师兄。” “昨夜没睡好吗?”君政注意到原幸年脸色,关切的问道。 “啊,做了噩梦,所以睡得不太好。”原幸年脸色微红,他垂下眼帘不好意思的回道。 不知为何见到君政让他一夜郁结的情绪竟然舒缓了许多,原幸年此刻根本就忘却了温和的事情。虽然在场地当中见到她又想起来那糟心事情,就连早上纸人不理会他的郁闷也一下子提了起来,原幸年不由叹了口气。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11节 “师姐,请多多指教了。” 原幸年抽中的正是温和。 温和目光闪闪,淡淡回了句,“嗯。” 点到为止从来不是无双婆婆的习惯,她显然更喜欢那些对决之间的鲜血与残忍。原幸年之前在场下已经见识过,此刻他也难免紧张的看向温和。说来,他很少和剑修交手,而温和手中剑却是运用的灵活自如,一时之间原幸年根本只来得及防备,哪里还有空隙出手。原幸年也是头一次见识到双眼冰冷毫无色彩的温和,她就像是冰冷的蛇伺机而动只为吞噬对方。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甘愿徒手被杀放弃生命呢。何况,她还有眷恋之人。 原幸年觉得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温和了。 他灵力已然耗尽,一柄剑冰冷而绝情的抵在了他柔嫩的脖子上。原幸年想,如若不是在月炼,只怕他已死上千万回吧。嘴上刚要开口认输,那剑却是刺深了几分,原幸年马上感觉到剑刃割破了柔软的皮肤,一滴一滴鲜血落在了雪白的剑身上。 “温和,点到为止。”开口的是蕴含怒气的君政,他一只手匕首已然出鞘。 温和清淡拿眼看过去,只是露出一抹再浅不过的笑容将剑移开。 “师弟,承让了。” 原幸年看向她的背影,心里生出了冷意。 温和是真的想杀他。 君政上去将他脖子血止住,忍不住埋怨道,“不知道躲吗?” “师兄,我被吓到了。”原幸年说着瑟瑟发抖,他是真的害怕了,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血会流光。 君政怜惜的揉了揉原幸年的头,继而抬起脸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无双婆婆。 “我送你回去。” “嗯。”原幸年脸色苍白,他手脚都软了下来,唯有靠着君政才能得到些微安慰。这人身上,有让他安心的味道。 他在想,是不是真如纸人所言。可这之后,温和就闭关了,再也不见任何人。 原幸年休养了两天,脖子上的伤口不深,在加上君政将上品疗伤的药都给他用了,他躺了两天就好了,那细嫩的脖子甚至看不到伤口的痕迹。而这两天当中,萧壹谦和邵倚帘前去了寐国,那把秦光剑正在萧壹谦手中。原幸年也放下心来,想着应该不会再被宫案仇拿到。至于纸人,再看到他那伤口也就心软言和,只是依旧始终坚持自己的意见。原幸年无法,只好说等温和出关就前去。 他也怕,若是温和真的想杀他太过轻而易举。 第48章 命案(一) 是夜,永和镇只剩下垂挂在屋檐上的灯笼还燃烧着暖黄的朦光。唯有年老的更夫在一遍遍打着更,这个小镇他已经非常熟悉,每一条幽静的小道,每一处暗深的角落。可不知怎么,他抬起头看向深色的天空时忍不住浑身颤抖了一下,就仿佛有人在看不见的角落静静的盯着他,犹如爆蛇犹如野狼,等着一个合适的时间吐出毒舌亮出獠牙。 更夫慢慢走着,只有在灯光下他才能稍微安下心来。眼看着这是最后一处地方,他微微松了口气,忍不住抹了把脸上的汗水。他已经很老了,手上的皮肤都缩紧了,干燥的难看的手型在灯笼下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老更夫猛地转过了脸,身后静荡荡的,只剩清冷的细风慢慢蜷上他的身体,他又是忍不住颤抖,这次他低下头来,那细长的藤蔓已经一把缠绕住他的脖颈。 老更夫倒下的无声无息,他浑浊的双眼里只看到浓厚的月色下,有形似他的手指的阴影覆盖住了他的双眼。于是他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永远陷入了沉寂的黑暗当中。 藤蔓一点一点戳进老更夫心脏里,汲取着那一点点温暖之后又悄然无声的藏匿在了黑暗中。这一次它可以短暂休息,再躲上三天三夜它会再次苏醒攻击下一个眼中出现的鲜活。 当晨光扫过大片的房屋,老更夫的尸体也袒露在人们的视线当中。有人尖叫,有的人则是寻找官府。 一个孤家寡人,毫无预兆的死在了大街上,他们根本都不会察觉是被预谋杀害。老更夫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仵作也检查不出来。无法,他的尸体被抛在荒郊野外任野兽啃食。那些围观的人当中唯有一名女子在了意,她眉头紧皱着,慢悠悠的蹲下来捡起了一枚干枯的叶子。 老更夫正是死在了赵沈的铸剑铺外,赵当家的一边叫着晦气一边将自己女儿抓了回来。 “你啊,都多大了,”赵当家的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皱眉看着自己女儿的装扮,也是忍不住叹气。“你就不能和平常女子一样打扮的漂漂亮亮而不是跟着我铸剑吗?” 赵沈不甚在意,将枯叶藏在怀里,笑嘻嘻的拉住自己父亲的手臂,“我这不是女承父业嘛,在说你老了也要我来照顾你啊。” “学徒那么多,在说还有阿良,哪里需要你。”赵当家心情略缓,好声好气说道,“上次那个李公子你不喜欢吗?长得眉清目秀的,性格也不错。” 赵沈瘪嘴,大大咧咧的坐在了铸剑铺门口,郁闷了一会儿,在看到父亲一副怒容才悠悠然开口,“可李公子跟我说他其实有喜欢的人,他父母不同意而已。父亲,我怎么可以拆散他们呢。” 赵当家无法,干脆懒得理会她,只想着再让媒婆找一家,这次定要找个让阿沈没有借口的公子。他也着急,阿沈都二十有六了,早就是恨嫁的年纪,可她偏偏一点都不着急。她幼年时母亲就因病早逝,他也不知该如何带,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比男子还豪迈大咧的姑娘。 赵沈等到了原幸年他们,看到原幸年牵着的戊戌她就脸色难看,忍不住心里暗想她这铺子还能保存几分完好样子。 “阿沈。”君政显然注意到,微微一笑,“你放心,要是戊戌再闹我直接剥了它的皮。” 戊戌可怜兮兮的躲在原幸年身后,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原幸年心不在焉,他还没从温和的事情中缓过神来,此刻看到赵沈就犹如看到那个冷狠绝情的师姐,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赵沈古怪的看了眼原幸年,不明所以的看向君政。 君政微微一笑,只不过却略过她的眼神,细细交代了萧楚行的事情。 赵沈也没多在意,和他们谈起了老更夫的事情,她再从怀里取出那枚枯叶的时候,竟然惊奇的发现它变成了一枚鲜嫩的绿叶。 “奇怪……我早上捡起来的时候它明明已经枯了。” 君政听闻也是皱起了浓眉,接过那绿叶的时候又是凝神神色严肃。 “师兄,怎么了?”原幸年被挑起了兴趣,忍不住开口问道。 “叶子里有灵力。”君政回道。 原幸年马上想到,脱口而出,“灵植?” “嗯……有可能是修士做的。” 原幸年困惑,迟疑了下才开口,“修士为什么要杀一个老更夫?无冤无仇的。” “也许,”君政迟疑了下,才说出自己的猜测,“是魔修。” 魔修? 原幸年联想到凰泉,一时之间竟有些感慨起来。 只是这魔修可无法和凰泉比,再者凰泉也已早已不在人世。 “永和镇怎么会有魔修?”赵沈诧异,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可紧接着似是意识到什么又是紧抿了嘴唇,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君政。 君政摇头,也是脸色沉重,“我也不清楚,还是将这叶子给宗主看看好了。” 三人揭过这个话题。 君政又和赵沈聊过几句,不知怎么提到了温和。 从别人嘴里听到她的名字,赵沈愣了下才苦涩的笑了笑,“她看起来在天门宗过得不错。” “为何你不去天门宗呢?”原幸年想水十楼是以赵沈要挟温和,也许将赵沈保护在天门宗,他也不必对温和怀以戒备和恐惧。 赵沈沉默下来,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原幸年着急,只是问了几遍都没有得到回应他也有些泄气。既不能和他们讲又想不出来办法,这让他接下来都闷闷不乐,连对君政的话也专心不起来,几次下来君政也就没有在问过他话。直到回了天门宗与大厨告别,原幸年想要回去休息的时候,君政一把拉住了他。 “你怎么了吗?最近几天看来都心情不好。”君政将他拉到大堂院子里,担忧的开口道。 “师兄……我……” “有什么烦心事不能和师兄说吗?”看原幸年欲言又止,君政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温声问道。 那一瞬间,原幸年心里藏着的酸涩苦闷委屈和恐惧全都轻而易举的瓦解,他忍不住双眼发红,这让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他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哭哭啼啼的小孩,一有委屈就忍不住情绪。可当一个人如此关心他,心里的温暖和感动让他控制不住将温和的事情告知了他。 君政敛眉,安静听原幸年说完,才又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师兄,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原幸年说完,心里也好受了许多。他抬起头来,一双眼湿漉漉的。 此时的原幸年面貌精致,白皙滑嫩的脸,一双眼欲落下泪来,饶是在铁石心肠的人只怕也会软下心来被一时迷惑住。 君政发懵,可很快就恢复心智,微微低下头来,认真说道,“虽然师弟这么相信我我很高兴,但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高告诉父母。他们肯定比你有办法能够解决的。” “我怕他们担忧……” “你如果出事,那他们不是更伤心?” 两人靠的近,彼此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原幸年不适的咬了咬嘴,脸上也是微微发红起来。 “我陪你去找你父母吧。”君政也不再调戏对方,站直了身体,好言笑道。 原幸年察觉到彼此距离,心里松了口气,又不禁有些失落,他没有多想只是摇了摇头。 “现在太晚了,师兄,明日我们再去吧。” “嗯,好。幸年可别再胡思乱想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君政依旧温柔体贴道。 原幸年挥手,“那师兄我先走了。” 走回去的路上,原幸年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他心里舒坦起来,脚步也放松起来走得快急了。等到回到屋里,他抱住被子傻兮兮的笑了好几声。 纸人嫌弃的骂道,“不就是跟主角聊了几句吗,至于这样春心萌动的样子吗?” “什么春心萌动,”原幸年坐起来,只不过脸上却还是一副傻兮兮的笑容,“师兄人真好,一点也不像上一世一样。” 纸人忍不住嘴角抽抽,上一世他们才相处多久,连主角的第一个伪装都没看出来也好意思说他。不过看原幸年那般,他是既高兴又忍不住担忧。它是看过全部剧情的人,哪怕最后结局没有定下来,但大概也差不离了,以主角最后的性格只怕原幸年根本斗不过他。如若这时候趁他还正常好好结交一番自是再好不过。 “你自己也说过的,不会再喜欢上主角的。”纸人忍不住提醒道。 原幸年原本笑意盈盈的脸有些不好看了,他不开心的瘪嘴,底气不足的回道,“我本来就没喜欢上,你不要乱猜好嘛。” 纸人不信,盯着原幸年直到他心虚的转过脸才道,“如此最好。反正你比不过其他五个攻。” 被这样比较,哪怕是事实也让原幸年伤心,他忍不住说道,“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吗!就算我没有他们背后势力大,但我现在可是师兄最亲近的师弟。” 纸人慢慢笑起来,他声音也不自觉冷了下来,“你确定他真当你是他亲近的师弟?” 原幸年脸色白了下,抱住了被子生气道,“不跟你说了!” “小孩子心性。”纸人道,见原幸年真的不理他,又说道,“算了,你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吧。” “本来就是!”原幸年转头,气鼓鼓的说道。 “是是是,他最宠你了。” 纸人敷衍的话却是让原幸不满的撇撇嘴,可实际上他心里确实怀疑,师兄对他其实并没有比其他人多什么。这种认知让他心里难过,却无济于事。 他这难道是真的喜欢上师兄了吗? 第49章 命案(二) 心里种种情绪纷扰,原幸年碾转反侧到半夜的时候才惊觉自己竟然认真地在思考是不是有和君政在一起的可能性。他也预料不到三年多一点的时间自己就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如今的亲密,时间在慢慢而悄然无声的消磨他的戒备。最开始他也只不过是为了蹭一点主角光环,谁能料到如今自己会考虑这种事情。 原幸年揉了揉额头强迫自己不再想,翻来覆去终于有一点睡意的时候他听到了细微的声音,细细弱弱的像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纸人正离自己不愿的地方窝着睡觉,他轻轻掀开被子走向了大开的窗户,借着微弱的月光瞧见了绳子缠绕着的挂饰正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还极其有规律的发出了细细的震鸣声。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他又凝视着挂件片刻,直到那光芒越来越淡,那声音也渐渐消散。挂饰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原幸年原本就猜测这挂饰的来历,此刻更是惊愕,傻愣愣的瞧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明才恍惚的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实在是困极了,他重新窝进失了温度的被子里面睡了下去。这一睡直睡到下午时分,任纸人怎么喊他都不见转醒。纸人原本还担忧,直到对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和它打招呼。 总觉得之前的担忧跟傻子一样,纸人脸色和语气都不好,“你是猪吗睡这么久?” “想我把你给烧了吗?”原幸年微微眯起眼睛,因着昨天不愉快的交谈他故态萌发,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纸人撇撇嘴,它才不怕原幸年的威胁,反正他从来都是说说而已,于是它顺着原幸年的手臂爬上了肩膀。 “诶,其实如果不是我之前读完了已经描绘出来的剧情,我估计也会被主角所骗。” 纸人郑重其事又担忧的语气让原幸年心里一暖,他也知道对方毕竟比他更熟悉整个剧情走向,可如果因为这样就放弃也不是他的行为处事,于是两根手指轻轻拍了拍纸人的小脑袋,笑了笑。 “别担心,我又不是失了理智的人。在说还有你在旁边提醒不是?” “哼,你最好别做傻事。”纸人嘴角翘起来,却是不屑一顾的语气,“要不然我可不会帮你收拾。” 原幸年打了个哈欠,太过晚睡让他看来精神不济,他抹去挤出来的眼泪,一连说了好几个“是”。随即又和它说了挂饰的事情,奈何书本里也没有过这东西的描述,纸人摊手表示它也不知道。原幸年干脆记下这事情暂且不管,梳洗好就打算前去找君政。他们约好申时正点下山前去永和镇,此刻时间也差不多。 结果路上遇到了陆茯苓,对方看到他散漫的挥了一下手。 原幸年走过去,笑道,“陆师叔。” “诶……那啥……辛……”陆茯苓表情都扭曲了,就是说不出原幸年的名字。 “原幸年,师叔。”原幸年内心无语,可对方的反应也让他想到上一次,貌似陆师叔不擅长记别人的名字。难怪一连问了好几次他的名字。 陆茯苓面色不变,冷淡的“嗯”了句,又开口,“你和那谁……周通是不是很熟?” 原幸年内心揣测师叔的意思,不过还是低顺的回答道,“我和周师兄点头之交而已。师叔是有什么事吗?” “咳,我是问周彤。”陆茯苓大概是记起了名字,表情微妙的变了变。 这下,原幸年更加不明白了。他眨了眨眼睛,琢磨着该如何回答她。 陆茯苓似乎懒得拐弯抹角了,直接开口道,“周彤最近和赵盼是不是接触太近了?” “……”原幸年想了下周彤和赵盼的相处方式忍不住心生疑惑,赵盼那么冷淡疏离,别人都会认为他们关系不好吧? 陆茯苓瞧原幸年不说话以为他是默认了,脸色阴沉下来,冷冷说道,“你去跟周彤说以后不要缠着赵盼,否则……” 那后面的话不言而喻却让原幸年心生寒意,他瞪大了眼睛,神色也是不自然起来。陆茯苓毕竟是金丹修士,修为上的压制让他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心思。他舔了舔干燥的嘴,什么都不敢说。 直到陆茯苓远去,原幸年才心有余悸的抬起头来,内心感叹实力的差距如此明显。等余压了去,他才恍然想起陆茯苓说的话。慢半拍的生出了担忧,他琢磨着等回来告诉周彤。他也不知道周彤什么想法,如果说和赵盼没有啥关系的话那还是早点说出来才好。 君政早就等在了路口,他特意去萧楚行师叔那里拿了一把飞剑。虽然不修剑,但每个弟子也是要学御剑飞行的。原幸年瞥了眼旁边插着的剑觉得略眼熟,还没想起来呆在一边的戊戌就冲过来抱住了他。 “粑粑!” “乖。”原幸年揉了揉戊戌的脑袋,笑了笑又看向君政,“师兄等很久了吗?” 君政摇头,给了戊戌一个眼神看到它瑟缩了下乖乖离开原幸年怀抱才满意的将旁边的飞剑拔起来,“我把残光拿过来了,师叔那里的剑也就这个凑合了。” 原幸年想原来是残光,怪不得眼熟。他如此想时又怔楞住,“师兄我们只有一柄剑?” 君政似笑非笑,“我记得师弟好像还不会御剑哦。” 原幸年意识到君政在调侃他,薄脸马上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真没有御剑的本领,学了好久都还不会控制飞剑。这事让周通笑了好久,有事没事都拿来调侃。亏他当初还要说可以御剑逃跑,以他这身手估计指使剑都要好久。 “师兄你不要跟周通学,就喜欢拿这事笑我。”原幸年抱怨道。 君政眯了眯眼也没说话,一手掐了个剑诀就看那剑悬空了起来。他瞧了眼可怜巴巴看着他们的戊戌,淡淡说道,“戊戌,师弟见到了,回去。” 戊戌顿时挤出了个哭丧的脸。 原幸年也怕戊戌捣乱,可看它那样可怜的脸也是犹豫了一会儿。不过君政已经拉着他的手站到了剑身上,无法他只好跟戊戌挥挥手答应它回来就去见它。看着天门宗在他眼里越来越小,原幸年下意识的扯住君政的腰。 君政嘴角划过一丝笑意,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朝着原幸年父母的房子操控着剑飞过去。永和镇本来就不远,所以他们很快就到了。原父已有所感,早就在外面等着他们。看到原幸年还活蹦乱跳的,脸上也是露出放心的笑容。 “前辈。”君政将剑插在土地上,朝原父拱手道。 原氏正一边擦着手,一边从厨房走出来,“阿年回来了啊……”看到君政也在,她顿了顿,“这是上次的阿年师兄吧,上次真是太感谢有你帮忙了。” 君政笑笑,谦让道,“令堂客气了,幸年是我师弟,这是我应该做的。” 原氏眯起眼睛笑起来,她对这谦让有礼的修士越看越喜欢,连忙招呼他进大堂。原幸年给父亲和君政各切了一杯茶,思虑着应该如何开口的时候君政已经笑盈盈开了口。他先是夸赞了一番幸年的天赋和才能,表达了天门宗对他的重视又委婉的夸了原父教导有方。听在一旁的原幸年耳朵泛了红,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君政如此夸奖,就只会傻兮兮的陪在一旁笑。 原父也是带笑,偶尔接一两句,多是感慨自家孩儿有他这样的师兄也是三生有幸。 君政自然是自然而然的讲到原幸年一直担忧的事情,不过他没有直接提温和的名字,只是说自己无意中查到水十楼最近的动静,再联想到三年以前发生的事,果然原父脸上凝重起来表示会多加注意。两人接下来的谈话则是转了其他的话题,原幸年到没料到君政连炼丹也有涉及,他听在一边是完全一头雾水。不过此事告知了父亲,他心里的担忧也就少了几分,脸上也是露出浅淡的笑容。 君政看在眼里,笑容加深了几分。 留在家里吃了一顿晚餐之后,君政就又御剑带着原幸年回天门宗了。再回自己房舍之前原幸年在君政那里呆了一会儿陪戊戌玩,这期间就有好几个女修士找借口留下来聊天。原幸年心里难受,再加上他自己情绪都还没整理好,答应戊戌会再来就跟君政告了别。 离开时他瞧天色还早,干脆前去找周彤。结果却得知周彤又闭关修炼了,她才出来几天就这么着急增加自己的修为这让原幸年也不由疑惑起来。无法,原幸年只好去找周通。对方显然刚吃饱一顿,剔着牙齿毫无形象的坐在门前,看到原幸年来就笑嘻嘻打招呼。 “怎么,又有啥不懂得想要问你小周爷?” 原幸年挑眉看他,强忍住嘲讽的意思,将遇到陆茯苓的事情说出来。 周通看来不甚在意的样子,将竹签扔在了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诶我妹怎么会喜欢那样的人呢,别担心啦。” “陆师叔看起来很……在意赵盼,”原幸年蹙眉,慢慢说道,“等周彤出关,你还是和她提个醒吧。” “没事啦没事,”周通摆摆手,瞧原幸年一脸不赞同的表情,只好耸肩,“好吧,等她出来我告诉她。” 原幸年点头,正要走的时候,周通又笑嘻嘻的加了句,“其实就算我妹喜欢赵盼又怎么样,男未婚女未嫁的,在说我妹如今也筑基后期,有望金丹,看得上赵盼那是他好运。” 原幸年顿了下,默默地挥挥手离开。说来修士寿命普遍比凡人长,周彤虽然外表看来年轻,但比赵盼可不是大一点。他挠挠头,决定还是不掺和这事。既然人家兄长都这么说了,他也稍微放了心。 第50章 命案(三) 再见到温和已经是小半年之后,原幸年已经学会了如何御剑,只是奈何依旧不能自如控制飞剑。他在无数次的跌下飞剑之后已经看开了,反正强求不来,他也做不来君政那般第一次就可以轻易御剑飞行。就在他渐渐都要遗忘温和的事情的时候,温和主动来找他了。 第一眼原幸年就敏锐的感觉到温和突破了,他不自在的笑了笑继而将温和引进屋子里,一边开了口。 “师姐这是闭关看来是……” 温和切断了他的话,脸上毫无情绪,“我来不是和你说这些。” 与平日完全不同的冷冽的语气,原幸年微微一滞,心里有些后悔自己轻率的动作。也许他就应该闭门不见才是,或者问她之前的约定还算不算数。手指不安的在桌子上轻轻敲击,原幸年满脸复杂的看着许久不见的师姐。 “师姐,那你来是为了什么呢?” 温和垂下眼帘来,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下,她露出了原幸年熟悉的笑容,缓缓开口,“闭关的时候我遇到心魔……突破的时候差点走火入魔,结果看到了阿沈……” 原幸年沉默的听着,手指倒是安安静静叠在一起绞紧。 “结果到最后我才发现,”温和声音有了丝恍惚,似是在回忆久远的事情,“我不惧死亡却害怕她不在我身边。” 原幸年细细端详着她的表情,那种温柔绻语让他心里不由震动,这种深厚的感情是他所不能体会的。如是现在的他还没有完全深入的喜欢爱上君政,只是浅薄的好感与喜欢,而温和不一样,纯粹而饱满的情绪让他也受感染。 “我后悔了,我不想死,我还想陪在她身边。”温和说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原幸年。 原幸年觉得喉咙干涩,犹疑的开口道,“师姐……是喜欢赵沈?” “是。”温和回答的坚定。 原幸年不由好奇温和遭遇心魔看到的赵沈是什么样,竟然能够让有心求死的人再次生出活着的决心。 “你放心,等几天我就带阿沈来天门宗,我不会再让她落在水十楼手上。”温和见原幸年不说话,以为他是想到四年前的任务不放心,又解释道,“如果水十楼的人再找来,关于你父母的事情我也会如实相告的。” 水十楼想来是不敢碰天门宗的人,原幸年想赵沈还有萧楚行这个不称职的师父。如果赵沈真的来天门宗,那么她的安全就得到了保障。 “那赵沈的父亲呢?”原幸年问道。 毕竟世代都是铸剑师,赵沈的父亲又一辈子生活在永和镇,不一定乐意来天门宗的。 温和咬了咬嘴唇,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她打算将所有事都摊牌,可实际上她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何况她之前故意疏远她。虽然这个世界也不是没有女子和女子在一起的例子,但对方是赵沈,她也难免不安,万一对方不接受她呢?如若两人真两情相愿,可她的父亲呢……原幸年所说的也正是她心里一直存在的疙瘩。可此刻,她起码下定了决心,就算机会渺茫她也会去尝试。 这次,她绝不会在推开她。 “我会想办法处理的。”温和脑中思虑万千,却依旧是语气沉稳的回道,“这次特地来找你也是告诉你,我很抱歉那件事情。” 温和郑重其事的就要弯下腰来,原幸年手中一抖已经下意识的抓住了她两只细弱的手腕,尴尬的扯了一抹笑,快速的往后退了一步。 “师姐,这事我们就不提了。” “嗯,既然这样我先走了。”温和眼神黯淡了下,不过还是很快浅笑,说道就离开了。 原幸年其实还是很高兴的,虽然不知道为何温和想通了。虽然不知道赵沈心里想法,不过平日里聊时总是不自觉说到温和,想来是在乎的吧。就是不知道赵沈的父亲……他看来是一心想要有个好女婿照顾赵沈。 “这温和也是个悲剧的女子啊。”纸人爬出来时感叹了一句。 原幸年“嗯?”了声,不明所以的看向晃悠悠趴进糖块堆里的纸人,“把话说清楚。” 纸人一张脸看来黏糊糊的,它含糊的开口道,“你应该也清楚啊,上一世赵沈死了,水十楼杀死的。” “……” 之前确实想起来,他们擦肩而过时,原幸年看到那张脸确实是赵沈的。 原幸年心里一沉,犹如巨锤在敲击他的心脏一顿一顿的。他好几次张开嘴,却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 “水十楼为什么……”原幸年说到一半苦笑了一声,答案不言而喻,“我能够阻止赵沈的死亡吗?” 纸人将满是糖末的手轻轻一拍,顿时又恢复了干净。它摇晃着脑袋,才慢悠悠的回道,“我也不清楚啊……你都自身难保,还有心情管别人生死?” 离第二命还有一年,一年之后君政前往北息森林中间历练,为了突破久久没有动静的凝脉。这之后他会遇到宫案仇和华敛……以及他这个炮灰攻三。 原幸年脸耸拉下来,埋怨的看了眼纸人,“要这样温师姐也太可怜了。” “唉,你要是想管还是旁敲侧击一下主角,把他拉进来改变剧情的可能性就增加了。”纸人受不来他那可怜样子,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 原幸年脸上顿时展露笑容,又和纸人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之后就开始沉下心来修炼。 第二日下午时分,原幸年带上自己做的一些小糕点前去君政那里。他还没靠近的时候,就已经远远听到少女轻灵愉悦的笑声,在脸上闪过一抹阴沉。他不自觉的攥紧装糕点的袋子,只看到君政正满脸笑意的揉了揉少女的头发。 纸人之前的话猛地又想起来,君政从来都不是对他特别的。他心里微微抽痛,可仍旧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和他们打招呼。那少女看到原幸年,脸上露出了惊艳的表情,顿时双颊红晕害羞的低下了了头颅。 少女是新收的内门弟子,师从天门宗宗主之下。 “师兄,这是我做……”原幸年话还未说完就被戊戌扒拉住手臂,他看向戊戌双眼放光口水都要流下来的表情忍不住噗呲一笑。 君政轻声喝道,“戊戌。” 戊戌可怜兮兮的放开了手,乖乖的蹲在了旁边双眼紧紧盯着原幸年。 那糕点最后还是大部分进了戊戌嘴里,君政尝了一块只是赞赏了几句,倒是那少女满脸幸福的表情一连说了好多夸赞的话。原幸年微笑着听着,心里却冷了几分。 君政的态度他从一开始就该明白,如纸人所说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只是他误认为自己是特别的。原幸年再也呆不下去,他觉得看着那两个人的交流自己坐立难安又伤心又愤怒,可偏偏没有任何理由指责。心不在焉的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他也忘了要和君政说温和的事情,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一直到回到自己的房舍,他抱着被子将脸埋在了里面。 纸人担忧的看着他,踌躇了一下才敢开口劝解道,“阿年……其实主角对你确实也很好了。” 缩在被窝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纸人挠了挠头,它对劝慰人什么的真的没有任何经验,它不确定它会不会越劝越糟心。可总不能这样不管他吧……虽然它真的很想这样做。 “……阿年你不要这样,你想想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活下来,一年后就是第一命了。而且你不是还要救赵沈吗?” 原幸年移过脸,他哽了下无奈笑道,“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诶。” 见原幸年理它,纸人连忙贴近他,可怜兮兮说道,“你这样会吓到我的,不就是一个君政吗,我们联手还搞不定是不?” 原幸年眉眼弯了弯,对方这样笨拙的安慰让他心情好了点,只不过还是免不了的伤心。以前自以为是的认为他对君政而言是特别的,甚至还苦恼过,如今当初不屑的特殊现在却巴不来,总有种讽刺的感觉呢。 “万一搞不定怎么办?”原幸年问道。 纸人顿时被难住了,想破了脑袋也是对这情爱一事一窍不通,根本想不出来什么好的方法。 “唉……先不想了。” 原幸年又是蒙头陷入一片黑暗中,他现在非常需要冷静的思考。以君政的天才说不定早就看出来自己喜欢他了,可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简直是无奈了。看来如今他有必要疏远下来,不再主动找他看看好了。苦苦想了许久终于只能如此的原幸年从被子里出来,闲闲和纸人说了几句就又开始了修炼。 纸人说得对,第二命也快到了。一年时间对他们可言如白驹过隙,他也必须好好修炼,唯一让他放下心的就是秦光剑在萧壹谦手里,至少他不会被宫案仇一剑宰了就是了。这大概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其实原幸年原本还心存希望他没有去找君政,也许君政会来找他。只是让他越发失落的是七天过去了,就连戊戌都没有来找过他。 第51章 命案(四) 原幸年顿了顿,还是将莫名漂浮在他眼前的细嫩花朵给抓了过来。 心情失落的他一连好几天都窝在自己房间里,饶是纸人也劝他无法只好任他没日没夜的修炼。结果在第八日的时候,飘来了一朵奇怪的花朵。这朵花在原幸年面前飘来飘去,他沉默的看了好几眼终于犹疑的将它抓了下来。 原本收拢起来的花朵变成了一瓣瓣花瓣,颜色也暗下来。 原幸年还想询问坐在一旁事不关己的纸人时,房舍中突然传出了声音,“幸年。” 是师父的声音。 “额……”原幸年起初还反应不过来,默默地又看了花瓣一眼,不确定的喊道,“师父?” 木空青的声音依旧冰冷毫无情绪,“这是传音花,昨日宗主讲课你也没过去听?” 原幸年顿时想起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算了,不提这事。”木空青并没有责罚他,而是转了话题道,“酉时正点你去大堂,宗主有事交代。” 花朵慢慢枯萎变成了碎末。 原幸年心里惴惴不安,不会因为他逃了宗主的讲课就特地叫他过去吧?他恼怒的瞪向幸灾乐祸的纸人,焦虑不安了半晌,最后还是安慰自己破罐子破摔——不对,船到桥头自然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就这样他好不容易熬到酉时,特意提早了时间走了过去。没想到的是温和竟然也在,还有许久未见的君政。 温和率先向他微笑,只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原幸年想到上一世的结局也是不由恍惚,不知道这一世他们是否可以改变。 君政倒是没有注意到原幸年的到来,他正低着头神色专注的和宗主在小声交流。看着两人几乎要脸贴着脸,原幸年难受的转过脸盯着墙上挂着的画发呆。自从发现自己喜欢君政他就患得患失,原来才不过七天他就如此想念君政,那几天里他每一日都在想师兄会来找他,只是可惜的是从来没有一次实现过。原幸年想着想着忍不住揉揉脸,他现在这种怨夫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打住!他现在不应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其实经过好几天避开不见,原幸年也明白他现在最不应该做的就是一门心思放在君政身上。只不过再次见到他,又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 “幸年……幸年在想什么呢。”周彤走进来已经喊了原幸年几次,无一例外的对方都在发怔中,她忍无可忍的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 原幸年摸着拍疼的脑袋,看到周通瞪着他顿时撇嘴,“师姐,打得很痛诶。” “让你忽略我。”周彤哼了声,又好奇的凑过去咬耳朵,“你说宗主把我们叫过来是为什……” 周彤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原幸年原本还古怪的时候看到赵盼进来,顿时了然的“哦”了声,那笑容配在那张精致的脸上还是怎么看怎么猥琐。 “周师姐好。”赵盼也发现了她,淡淡的打了招呼。 原幸年看着周彤,暗暗感叹一错误终生啊,就算周彤后面打败了赵盼,最开始那一次月炼也让她抬不起头来。只可惜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彤耳朵尖都红了,估计就算看到也以为是生气羞愧吧。 就在原幸年又要开始发呆的时候,宗主咳了一声。 君政则是退开了几步,站在了宗主后面。 原幸年有意不看他,目光乱瞟。他心里已经有了底,这些人都在想来应该不是来责怪他逃课的事情。不过叫来这些都是青年才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们做。 “叫你们来是因为永和镇发生的命案,前几天有两个女子死亡,和半年前更夫的死一模一样。所以我让阿政和温和去查看一番。”宗主等他们都看过来的时候说道,“已经可以肯定是有魔修出现,修为在筑基前期。这次派你们去解决这个魔修,如果成功了每人一瓶上品灵丹三颗上品灵石。” 原幸年听完不由看向君政,难道是因为调查命案所以这么多天都没来找他吗? 君政朝他微微勾起嘴角,看的原幸年猛地心跳加快,慌张的低下了头颅。心里暗暗鄙视自己,人家不过是笑了笑,搞什么呢,干脆眼观鼻鼻观口。 “宗主怎么让我们去做这个?不是还有师叔吗?他们肯定比我们能够轻易解决吧。”周彤发出疑问。 宗主微笑道,“这是你们难得的机会,魔修虽然在辛岩域不多,可也并不是没有。自古正邪不两立,你们后面去各种秘境肯定也会遇到魔修。这也是给你们试炼的机会让你们不会下一次接触时不知所措。” 赵盼倒是没有任何异议,“弟子定当不辜负宗主期望。” 周彤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眼赵盼。两人视线对视,都是不自然的转移开了目光。 原幸年再迟钝也察觉两人关系不像他认为的那么糟糕,甚至是显眼的暧昧。他忍不住啧啧出奇,可紧接着又想到陆茯苓的警告,不由担忧起来。也不知道周通有没有和她说…… 宗主一再保证不会有任何危险而且君政也和那个魔修正面交锋过,再者他们有这么多人,怎么看来都是低风险高报酬的任务。原幸年虽然对此兴趣缺缺,不过他如今最缺少的就是实战经验,想来也是值得一试的。 他们休整一天,后天下午戌时前去永和镇。 走在路上的时候原幸年才知道温和还没来得及告诉赵沈,她刚出关就被宗主叫了过去,随即几天都在调查魔修的事情。 第一个女子死亡是在亥时,第二个女子死亡则是在三天后的同一时刻,而且死亡的地点都相同。他们都是平常百姓,两个人之间也没有关联。大概唯有相同的就是她们都有心仪的人。 “师姐打算明天去镇里在说?” 君政并没有跟着他们走,如此前面两个在吵吵闹闹。原幸年则是和温和走在后面,虽然他之前很想过去和君政说说话,但看他之后还有事的样子,他也就放弃了。况且他心里也有些别扭,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温和沉吟了一声,随即无奈苦笑道,“还是先不说……倒不是害怕被拒绝,只是我们现在要去抓魔修,虽然宗主说没有危险,但谁知道是不是有个万一。还是等事情解决完,我不想阿沈为我担忧。” “嗯。”原幸年点头。 他对温和和赵沈的事也没多了解,所以也不好说什么。 “倒是你,”温和侧过脸,脸上泛着狎促的笑,“你对君师弟是什么想法?” “什什么……师姐你在说什么?”猝不及然提到君政,原幸年白皙的脸都涨红了,他连忙说道。 温和“噗呲”一声笑出来,“其实我之前还有些不确定,不过现在看来我是肯定了,师弟你喜欢君师弟吧。” 被这么直白的指出来,原幸年觉得整张脸都在发烫,他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结果竟然被温和看了出来。一想到这,他心里就不由怀疑是不是君政真的看出来了…… “师姐……”原幸年也不想隐瞒,反正天门宗的弟子有好多都喜欢君政,多他一个不多,“我表现得很明显?” “不……要不是巧合我也不知道。”温和沉默了一下,低声说。 原幸年不明白为什么温和的语气突然低落下来,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温和苦笑的看着原幸年乖巧的侧脸,她也不过无意中一瞥,那种眼神,哪怕是短暂停留,她也可以看得出来那里面的情谊。只可惜原幸年看不到他自己的眼神,他或者以为自己还只是清浅的喜欢着君政。 “师弟,虽然这么说很残忍,”温和开口,她并没有看向对方,“君政……从来都不是轻易喜欢别人的人。” 原幸年一怔,下意识的用笑容掩盖真正的情绪,他慢慢说道,“师姐,我也没想着师兄能喜欢我,但是……我不想这么轻易放弃。” 温和“唉”了声,提起声音喊向了前面离他们原来越远的赵盼和周彤,“赵师弟,阿彤,后天记得带好丹药,准时在入口见。”见两人点头之后她又转过脸看向原幸年,“此事就等魔修的事情搞定再说吧……我先走了。” 原幸年点头,一个人慢慢往自己房舍走去。之前师父也有给他的丹药他一直都没吃,如今正好有了用处。回房之前他还是先去找了一趟师父,也不指望木空青说什么,只是偶尔听着师父冰冷的声音里蕴含着的关心,他低落的心也会舒缓一些。结果师父还是又给了他疗伤和回灵力的丹药,又简短的嘱咐了几句。 半年来他都有好好修炼雨刺,如今已经能够铸成宽剑的模样。之前也成功改造过形状,只不过几率太低。 将雨刺又好好复习了几次,原幸年心情烦躁的窝在被窝里。 “师姐都看出来……搞不清楚自己真正的想法了。”原幸年闷闷的说道。 “十有主角是看出来了。”纸人毫不留情的打击。 “……我要是跟师兄说了,他会拒绝我吗?” “这几率……”纸人盯着原幸年露出来的愁苦表情,不忍说下去。 原幸年顿时觉得自己人生灰暗了。果然之前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还以为会嫌弃君政,现在看来自己没被他嫌弃就不错了。不过他现在更为重要的是好好修炼,如此才能度过剩下的几命,于是他跟纸人说了几句又沉下心来修炼。 约定好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一行五个人准时前往永和镇。因为不确定是否会一举成功,所以他们都换下了天门宗的衣服。原幸年好不容易从包袱里找到了一件干净的衣服穿上,看起来倒像是个柔弱的翩翩公子,君政毫不吝啬赞美的词语夸奖了一番。 第52章 魔修(一) 君政说这个魔修来无影去无踪,他上一次对上也是巧合,不经意注意到延伸到他眼前的影子,所以才发现。只不过一来没有对战经验,二来这魔修古怪的很,全身都笼罩着粗长的藤蔓,就连脸也隐匿在其中,可怜没有生擒让他给逃脱了。 亥时慢慢来临,原幸年一边听君政小声安排,习惯性抬起头看向了天空。一轮红的渗人的圆月正安静的挂在天边,原幸年心里生出不安,哪怕之前宗主再三保证没有危险,可他依旧是产生了强烈的惧怕感。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他身后死死盯着他,他忍不住转过脸,身后只有隐隐绰绰藏在黑暗中的房舍,偶有一阵微风将他长发吹拂起来。 君政说完,他们之间就只剩下了沉默。其他人显然也意识到原幸年的慌张,不知是不是受了影响忍不住四处张望了下。唯有君政,他盯着前面那条小巷,摒心静气的等着魔修的出现。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此刻他们正潜在屋顶上,隐秘着自己的气息。唯有温和,站在他们下面的小巷中,诱引着魔修的到来。 原幸年一句不确定的话让周彤猛地转过了脸,她身后依旧什么都没有。 周彤干笑,咽了一下口水,“我说阿年你不要开玩笑好嘛,哪有什么声音。” “嘘。”温和竖起一根手指,低声喊了声。 一时间,周彤只感觉听到了自己不停跳动的心声,她下意识的抓住身边人的手。对方温暖的大手马上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周彤安定下来的时候又忍不住红了脸。她干脆也沉下心来听,不知是不是受了影响,她真的听到了声音,太细太柔,就像是拖动长裙在走路的声音。 “来了。”君政短促的说了声,手中已经反握住匕首,眼睛死死盯着那从小巷中慢慢走出来的人影。 与此同时,温和也慢慢踱到了对面的巷子,她一只手背在身后,警惕的盯着魔修。 当魔修身上的藤蔓朝温和冲过去的时候,君政低声喊了声“上”紧接着轻轻跳下去,匕首在他手中翻飞很快就变成四把朝藤蔓斩去。原幸年紧跟其后,手中已经形成一把雨刺朝魔修刺过去。 周彤正也想冲过去的时候,一只手牢牢的抓着她。她不明所以的看过去的时候,对方正扬起一抹笑容凑过去在她耳边说话。 “……小屁孩,别闹。我们先去解决了魔修在说。”周彤感觉到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脖子上,她怕痒的往后缩了一步,视线转而落在了已经打起来的五个人当中。 五个人……?!周彤不可置信的转过脸。 那张脸依旧是赵盼的脸,可不知为何她觉得如此陌生和可怕。那一瞬间她想要挣脱开来,却觉得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藤蔓紧的让她无法呼吸。 声音顿静,原幸年瞧着只剩下藤蔓的地方莫名的觉得违和起来,他走上前去却被君政一把拉扯回来。 “我们这算是杀……死了?”原幸年有些恍惚,犹疑的开口道。 温和微蹙眉,她走上前去用剑挑开那些藤蔓,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她不由看向身后的人,猛地脸色大变起来。 “周彤呢?!” 之前激战他们根本没有时间顾暇其他,如今才陡然发现他们中少了一个人。 “我们被骗了。”原幸年脸色也是严肃,他朝之前他们潜伏的屋顶跑去,那里只剩下一小截藤蔓。 原幸年觉得浑身冰凉,忍不住弯下腰捡起了藤蔓。藤蔓上刺鼻的血腥味让他脸色苍白,他不安的看向君政,对方凝神,许久才苦笑起来。 他们失策了。 最开始他们看到的魔修根本就是假的,而真正的魔修却潜伏在他们周围抓住了周彤。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12节 这之中反应最大的是赵盼,他一改以往的沉稳猛地大声怒吼道,“怎么回事?!你们就没发现彤彤不见了吗?君政你师父不是说一定没事吧,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原幸年诧异的看向赵盼,心下了然,只不过现在根本不是吵架的时候,他正要开口,君政却反握住赵盼的手臂一用力将他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别搞笑了,最该自责的是你。” 君政走向原幸年,从木愣的他手中拿过带血的藤蔓就离开了。原幸年犹豫了下,看向温和。温和对他一脸头他就连忙跟在了君政身后。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原幸年跟在君政身后想他肯定也很难受,他也很担心。魔修的动作一看就是事先料到了有人要对付他,只是他抓走周彤是为什么?既然知道这是陷阱为何要来? 君政停了下来,他低下头来,缓缓说道,“你也觉得是我的错?” 被这样质问,原幸年心间一痛,连忙摇头,着急说道,“师兄也没料到会这样,赵盼他也只是担心师姐失了冷静而已。” 君政突兀的笑了声,他转过身双眼灼灼,“如果我说我是故意的呢?” 原幸年一瞬间反应不过来,只觉得通体寒冷,脑袋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君政已经走出去了很远。如果君政说的是真的,他早就看出来那个魔修不是真的,却还是过去了,为了什么呢? 不……原幸年大声的说,“我不相信师兄会是这样的人。” 他不信师兄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同伴的性命,会是这样冷血残酷的人。之前种种回忆,让他再次肯定君政不会是这样的人。 “你这么大声,可是会吵醒他们哦。”君政似乎是笑了声,悠悠然道。 原幸年一阵脸红,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走吧。” “啊?去哪里啊?”原幸年小跑着跟上君政的步伐,看向他的侧脸,夜色中他坚毅的轮廓也软了几分。 “等下你就知道了。”君政瞥了他一眼,“说来,你就这么确信我不会这样做。” “嗯!我相信师兄。” “哈。”君政笑的莫名,只是深深的看了眼原幸年。 原幸年心里激荡,好几次都要脱口而出对他的喜欢,只不过却又怕师兄拒绝他会疏远他。一直到一间房舍前,原幸年怔了下,看向君政的时候对方已经走上前去敲门。 这是商陆的房舍。 “师兄……”原幸年呐呐开口。 “乖,等下不要说话。”君政只是笑眯眯的,又轻轻敲了敲房门。 很快,就在君政不急不缓的敲门声中,商陆一声疲惫的“来了”之后就打开了门,看到门口站着的君政和原幸年愣怔了一下。 “这么晚,你们怎么来了?”商陆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衣服,不明所以的问道。 君政笑道,“师叔我们本来是来抓魔修结果被他逃了。现在客栈也关门了所以想来你这里借宿一晚上。” 商陆表情微变,不过他很快就回道,“倒是可以,只不过只有一间客房,其他我都拿来用了。” “无碍,那就叨绕了。” “好,你们随我来。”商陆顿了下,将门关上之后带他们往客房走去。 路过大堂的时候,原幸年随意瞥了眼搁着的植物,只觉得最高大的那株植物生机勃勃,张扬的过分。他没有多看,乖乖跟在后面。一边听君政和商陆的谈话,一边在想师兄到底想要做什么。 等到商陆离开,君政则是四处打量了下房间,继而转过头对呆站在门口的原幸年喊道,“怎么?还真想和我同床共寝?” “……”原幸年一张白净的脸艳红,他结结巴巴回道,“师,师兄,那我我……就不打扰了。” 君政忍不住笑出声,一边走到原幸年面前,“师弟你平时不是很聪明吗?” 原幸年眨眨眼睛,不明所以。 “等过会儿我们去大堂看看。”君政说完这句话就和衣躺到了床上。 果然……上一次他们来商陆这里就闻到了血腥味。莫非师兄怀疑那个魔修是商陆?可当初商陆为了制药早就舍弃了自己的内丹,此刻就和普通人一样。他之前也没感觉到商陆身上的灵力,总不能是那灵植有了自己的意识去杀人吧? “不累?休息会吧。” 原幸年回过神和君政一双眼对上,那里面□□的笑意让他窘迫的撤回了视线。 “我坐着就好了。”坐下来之后,原幸年无事可干,干脆盯着茶杯发呆。 也不知道赵盼和温和怎么样了,君政什么都不说就过来了。不过有温和在应该能阻止赵盼才是……只是君政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赵盼要自责?虽然最开始是他们靠的近,关系也暧昧,但赵盼也想不到魔修会做出这样出人意料的动作才是。 “师兄……你为什么要对赵盼说那话呢?”原幸年纠结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君政依旧闭着眼睛。 原幸年“额”了声……感情师兄在等着他问他吗? “你能看出来他们关系匪浅,你师兄难道就看不出来吗?”君政朝原幸年看过去,笑道。 “……” “好了,让我休息下。”君政重新闭上眼睛。 原幸年摸着冰冷的茶杯,趴在了桌子上也闭上了眼睛。 希望周彤没事才好。 第53章 魔修(二) 原幸年不知怎么的睡着了。 梨花木的桌子冰冷而潮湿,就像是漫延过来的水将他笼罩在水面下。原幸年睁开眼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就看到眼前对他笑的温柔蜷卷的君政。他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清淡的香味,这种味道他非常熟悉。因为灵根的缘故,他敏锐的能够感受到君政身上有灵植的味道。可这是不可能的……原幸年迷迷糊糊的任由君政牵住手,哪怕知道不对劲,他依旧不由自主的跟了出去。 朝门里看一眼的时候,果然床上还躺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原幸年想要出声,然而喉咙仿佛被掐住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这是想要带他去哪呢?”就在原幸年焦急的时候,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传过来。 君政懒洋洋的倚靠在门口,他的眼神在昏黄的夜色中晦暗难明。原幸年怔怔的呆立在原地,那牵引他的藤蔓收了回来,他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 “师叔。”君政沉沉道。 原幸年惊愣,转过头看全身笼罩在藤蔓中的人,一时回不过神来。 “你想做什么呢?”君政一边走过去将原幸年拉起来,一边说道。 所有藤蔓剥落的时候,露出商陆那张清俊苍白的脸。他微微勾起嘴角,自然回道,“我想做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原幸年彻底迷糊了。难道那个魔修……是商陆? “人死不能复生,你杀在多人也救不回凰泉的。”君政叹息了一声,缓缓劝解道。 “你怎么就确定呢。”商陆挥动了袖子,顿时一大片薄薄的粉末朝他们撒过去。 原幸年猝不及防吸进了一些,就连眼睛也沾染上。君政一早就有防备,待他将那粉末挥散,商陆早就消失不见了。 “幸年……” 君政担忧的看向双眼因为粉末而湿漉漉的原幸年,还未再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倾身凑近的原幸年吻住。双唇相接触饶是他也不由愣住,只是没过一息他又忍不住眉眼含笑。只因那紧贴的唇就只是胡乱的摩擦,连换个角度都不会。 “哟,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特地赶来的温和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出声调侃道。 君政倒是施施然将原幸年拉开,笑眯眯道,“我还以为师姐不会过来了呢。” “可不要转移话题。”温和同样是笑眯眯,悠闲地坐在屋顶上。 “我没有,”君政无奈,将昏迷过去的原幸年抱好,“他中了师叔炼制的幻药,也不知道有什么其他副作用。” 温和听闻也是忍不住蹙眉,对于这些她一概不通,不由担心的看向紧闭着眼睛的原幸年。 “不会有什么事吧?要不然找大夫看下?”温和建议道。 “应该不会有事的。”君政说完又是忍不住笑起来,“果然师姐你上药理课肯定没认真听讲。” 君政的话让温和脸一红,可很快反应过来,嚷嚷道,“好啊,师弟你还敢骗你师姐了啊。” “这可不怪我。”君政扶住原幸年的腰身,一边招呼温和跟过来一边往回走。 幻药一时半刻是解不了的,只能等药效过了。君政将原幸年安顿好,又看向坐在一旁的温和。 “赵盼呢?” “劝不了,自己去找周彤去了。”温和耸肩深感无奈。 君政沉思半晌,又说道,“刚才我们交手的看来另有其人,只是不知道他掳走周彤是何意。” “师叔……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会是这样的人。”温和犹豫了下低低说道。 君政瞥了她一眼,没有再接话。他其实之前差不多确认商陆有嫌疑,可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一人让他不由怀疑他们背后的目的是为什么。 “商陆定是不会回来这里,你先去休息吧。”大概一刻钟之后,君政说道。 温和站起来,“嗯。我去阿沈那里。” 待温和的身影消失在君政视线中他才嘴角含笑道,“醒了干嘛不说话?” 窝在被子里的原幸年探出脑袋来,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看君政。他显然是想起来中了幻药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敢看向君政。一想到自己亲完师兄就昏迷了他又是忍不住想要找个洞钻进去好了,他当初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谁能告诉他! “师兄……”原幸年弱弱开口道。 “这件事纯属意外,我又不会怪罪你。” “……”原幸年心里既酸楚又难受,虽然早就知道师兄并不喜欢他,可当真的面对他又是觉得受伤,“嗯,师兄不介意就好。” 君政微微眯了眼,俯下身附在原幸年耳边,“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三件事吗?” 原幸年表示他绝对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他们靠的极近,而他又恰巧转头所以他们才会再次嘴唇相碰的。原幸年尴尬的想要退离开的时候,君政却是眉毛扬了扬加深了这个清浅的吻。 君政满意的看着瞪大了双眼的原幸年,抽离开身体笑道,“第一件事就是这个如何?” “什什么……师兄?”原幸年脑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结巴的问道。 “我对你感觉挺好的,”君政笑道,“反正双修不分男女,我也不想找其他不认识的人。要不然就你好了。” 原幸年脸色阴沉下来,他难看的笑起来,“师兄你此话当真?” 虽然他喜欢君政,可这种没有感情的男欢女爱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何况是一生的道侣,怎么可以如此草率的决定。 “噗哈哈,你还真的当真了?”君政忍了几秒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师兄这种事可以开玩笑吗?”原幸年认真说道。 君政此刻也摆上严肃的表情,然而眼里的笑意却出卖了他,“在我看来,我是没办法全心全意相信别人。所以我倒宁愿自在一人。” 这还是师兄第一次对他袒露真实想法,可同时却又让他难过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无法相信别人……更难受的是这相当于告诉他他并不是完全相信他。虽然他一开始确实目的不纯,但他已经不知不觉喜欢上,以往种种想法也让他为止羞怯。何况现在的他,其实隐隐明白,一味的逃避根本无济于事,唯有争取才能改变他的命运。 “师兄你早知道了是吧?”原幸年深吸了口气,对于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忍不住紧张起来。 突然一个人的声音插了进来,“虽然很不好意思,不过我得打断你们谈情说爱了。” 满是调侃意味的却是之前离开的温和。 原幸年“额”了声,挠挠头辩解道,“我们才没有,师姐不要乱说。” 君政若有所思的瞥了眼原幸年,继而看向温和,“找到周彤了?” “赵盼说收到一封信,信里面说让他到永和街留香客栈二楼天字号第一间房。他已经过去了。” 君政皱眉,“不是陷阱?” 温和摇头,“不清楚。我知道第一时间就赶来这。” 原幸年担忧周彤安慰,急急穿好鞋子,“万一师姐真的在怎么办?” “先过去看看吧。”最后君政说道。 君政用飞剑带着原幸年赶过去,温和则是趁此通知宗门此事。他们之前已经告知宗主,宗主表示已经派陆茯苓过来。只是他们到现在还没看到陆茯苓的身影,根本等不及只好先行一步。 还没到客栈就听到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吼声,君政心一沉,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赵盼抱着周彤,她身下的血已经染红了整个地面。 “……师姐!”原幸年震惊的看着面无血色紧闭着一双眼的周彤,伸手想要去触碰的时候却被赵盼一巴掌打开。 赵盼声音已经沙哑,他双眼通红的瞪着君政,“都是你的错!” 温和半路上遇到了赶来的陆茯苓,她简单的和她说完此事就带着她一同前往客栈。只是没想到客栈里赵盼却和君政打了起来,原幸年在一旁根本无法劝阻。 “现在是打架的时候吗!”陆茯苓眉头微不可见的浅皱了一下,语气淡淡却让赵盼停下了动作。 事实上,君政根本没有出手,他只是一味躲避着,唯有赵盼毫无章法的攻击在发泄他的伤心愤怒。以及他不愿意接受的现实。 “陆师叔……阿彤她……”温和颤抖的将靠近周彤鼻尖的手指收回来,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他们猜想了无数个可能,唯有这个不忍不想不敢猜测。可现实就是如此残忍的告诉他们,周彤死了。 赵盼呆呆的站立了许久,噗通一声跪下来,他将体温已经逐渐冰冷的周彤抱起来,小声的在她耳边低低说着什么。 原幸年也是鼻头一酸,想到以往他们相处种种,周彤的音容笑貌渐渐模糊起来。 “先回天门宗在说。”陆茯苓瞥了眼还紧紧抱着周彤的赵盼,脸上一阵难看。 他们回来的悄无声息,周通却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消息,他失魂落魄的呆站在大堂门口,看到赵盼抱着周彤走过来才失魂落魄的看了眼。 “……”赵盼知道这里最伤心的就是周通。以往他们聊天周彤虽然语气里不屑这样的兄长,但实际上她是真心尊敬崇拜着自己唯一的亲人。是他无论多么艰难也没放弃她,是他最后背着瘦弱的她一步一步爬上天门宗。 将周彤的尸体交过去的时候,原幸年看着周通脸上的表情又是忍不住心酸起来。 周彤何其有幸,有这样的兄长。 第54章 魔修(三) 周彤出事后,原幸年去看过周通几次。与以往那种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相比他看起来成熟稳重多了,或者说更加沉默起来。原幸年明白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他来无非也是坐一坐或者给他烤点野味。 来了几次周通就不愿意了,他斜眼瞧原幸年,语气没心没肺,“小师弟你其实不是来安慰我而是来蹭吃蹭喝的吧。” 正在烤野鸡的原幸年手一顿,顿时满脸无奈。 “既然如此,你自己烤吧。”随手将插着野鸡的树枝扔给周通,在对手手忙脚乱接住的时候又忍不住说道,“师兄你要是觉得伤心就不要憋在心里。” 周通熟练的翻动野鸡,香味已经蔓延开来,他享受一般深吸了一口气,又笑嘻嘻起来。 “放心吧,你师兄怎么说也活了几十年,哪里想不开。”周通慢慢转动树枝,看似专注的在烤野鸡。 原幸年无法,知他不想说,就算他来得再勤快也解不开他的心结。 “明天我们还要在下山一次。”原幸年说道,“陆师叔跟着我们。我想一定会抓到那个魔修为师姐报仇雪恨的。” 周通嗤笑,只说了句,“人都没了。” 原幸年心里一酸,再也无话。只静静看着周通将野鸡烤焦最后变成了难以下咽的黑炭,他却像什么都不在乎一样不顾原幸年的劝阻啃完了,随后抹了抹嘴。 “自己当心。”周通将火扑灭,散漫的笑了笑,“我可不希望又在听到坏消息。” “放心吧。”原幸年心里酸涩。 对方越是如此,原幸年越是担忧。然而他只能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抓到那魔修,亲自将他压到师兄面前。 原幸年这次没呆多久,他走之后,周通抬起眼来幽幽看着他的背影许久。 因为陆茯苓的关系,唯有君政和赵盼跟在身边准备擒住魔修,而原幸年和温和则是在客栈等着他们的消息。温和表示担忧赵沈,在君政他们离开不久之后也就去铸剑铺了。原幸年一个人无所事事,干脆也走了出去。他去的地方是商陆的住宅,因为实在是在意那颗古怪的灵植,他潜入进去。没料到的是那里竟然站着人。 他们以为定是不知躲在何处的商陆静静站着,双眸温柔的凝视着眼前愈发高大的灵植。原幸年这才发现,那灵植已经伸长了藤蔓,将大半地方都占领了。 “陆师叔……”原幸年喉咙干涩,手抬起又放下。 商陆抚摸着嫩绿的枝叶,语气平淡,“我还以为会是君政过来呢。” 原幸年一时怔楞,犹豫说道,“师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君政没说?” “……” “也是,他从来不会这样做,那样太愚蠢。”商陆丝毫不介意原幸年的无言,自己接话道。 “我不明白师叔,师姐不是别人而是你相熟的人,你就当真可以如此狠心杀害她?”原幸年忍不住责问道,他声音尖锐起来满满的痛恨和伤心。 商陆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一条条血痕,血慢慢的滑落在他雪白的衣裳上。 原幸年不可置信的后退两步,脸都扭曲了起来。 那单薄瘦弱的身体,唯有胸口一个猩红的洞,源源不停的血就那么流下来然后被藤蔓吸收。 “师叔!”原幸年想要冲过去,却突然冒出两条藤蔓将他击退。 商陆似是笑了下,然而那张已是血污的脸衬上这勾起来的嘴角却更让原幸年胆寒。他手中雨刺在藤蔓攻击过来的时候也快速朝藤蔓刺去。只是他现在还无法任意改变形状,堪堪只砍断了其中一条藤蔓。 “师叔!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原幸年脸上惊惧,指挥着雨刺拼命砍断越来越多的藤蔓。 商陆眯起眼睛来,“想要真正救他就须以相恋之人心尖血,这是最后一步,你不要来打扰。” 原来他之前,全是拖延之计。 原幸年既痛心又失望,可他定不会眼看着师叔死去。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何况这种吸食人鲜血之物,再回来也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凰泉。可无论他斩断多少条藤蔓,还会有数不清的更多拥挤上前。修士的修为和对这怪物都是美味,吸引着它们不断前行。 “……师叔。”原幸年大吼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愤怒和伤心。他指使着体内的藤蔓将那些全部都牢牢绑住,动弹不得。 商陆“嗯?”了声,语气里似是震惊又似喜悦,“没想到你身体里竟然有树灵,真让人意外啊。只要吃了你那些树灵,阿泉一定可以完整回来的。他一定……不会再是似人非人的怪物的。”他说到最后已是隐隐涩意,脸上泛出了古怪的笑意。 一根树灵被突然爆发脱离开桎梏的藤蔓拖进了灵植的黑暗中,原幸年只觉得一阵钝痛,忍不住抓向了胸口。连忙将剩余的藤蔓召回来,他也是节节后退到房门外,只用雨刺抵挡攻击。如若所有藤蔓都被吃了,他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欺身而来的藤蔓都被原幸年斩杀掉,一时之间商陆似是乏了不再有动作,就在他舒了一口气的时候只见成千上万的细小藤蔓冲破了屋顶不断朝天空伸展去。原幸年看的目瞪口呆,再看向那那顶端站着的人,半个身子都被灵植吞噬了进去,唯有一双细白的手挥动着,他竟然还是想要杀了原幸年!那一刻的心寒让原幸年露出冷笑,拼命全力制成了雨幕。雨幕虽然看来薄薄一层,却完全抵挡住了藤蔓的攻击。 这次他不再妄图劝商陆,他已入魔,一心想着让自己的爱徒回来。殊不知就算他回来,也只不过是披着一张他的面皮的无灵傀儡。 原幸年吞了一瓶回灵丹,也幸而他随身带着分量十足的丹药,要不然他此刻也不敢轻易制造雨幕。当初师父就和他说过以他现在筑基前期,能制造雨幕已是相当勉强。需要大量的回灵丹作为依靠才行。感觉到灵力慢慢回升,原幸年不由在想是不是应该去结交一个丹药师,这样自己才不会用这些下品的丹药。藤蔓一时半会攻击不下来将原幸年全身包裹住的雨幕,而原幸年则是在思考接下来应该去找温和求助还是拖延商陆的动作。 看他的样子如果与藤蔓融合,只怕会真的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而永和镇有那么多的平民百姓,万一他攻击了他们…… 原幸年在犹豫的时候,另一边的陆茯苓和君政赵盼也注意到那陡然竖起来的灵植,心里生疑的他们自是前去,结果就看到拿不住注意的原幸年。 “师弟。”君政从飞剑上下来,看原幸年并无受伤才放下心来。 “师兄……” 他们从那次回宗门其实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面,一方面是君政要忙着探查,另一方面是原幸年心里别扭。他们无意中接吻两次,只可惜一人满心雀跃另一人却觉得无所谓,甚至就连一生伴侣都草率决定。原幸年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不过现在商陆的事更为重要,原幸年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只不过下意识的隐去了他们之前谈话的内容。 总觉得师兄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却故意隐瞒。他不由想到周彤,如果说师兄真的是故意的…… “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君政担忧的看着原幸年。 “抱歉。” 君政饱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转过了头对陆茯苓说,“师叔,你打算怎么办?” 陆茯苓蹙眉,“这魔植真的是商陆?” 原幸年点头。 “就是这东西害死了彤彤!”赵盼说的咬牙切齿,已经操控着飞剑朝那越来越与魔植相溶的商陆冲过去。 陆茯苓脸色阴沉,飞快的飞上前将赵盼挡在一边。 “我来处理,下去。” 赵盼心有不甘,却只能狠狠瞪了只剩下一张脸裸露在外面的商陆,慢慢降落了下来。 原幸年原本以为会很快解决,却不见陆茯苓有什么动作,细眉微微皱起来,他等着问君政的时候,前去赵沈那里的温和也匆匆赶过来,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 “师姐,怎么了?”原幸年分了心神问道。 温和不答反问,“这就是那魔修?” “是商陆。”君政答道。 “商师叔?不是说废了内丹没了修为吗?”温和诧异,抬起头来看着高高在上的植物。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巨大的植物,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让她更是忍不住皱眉。陆茯苓是念旧情所以还没动手吗? 赵盼最先忍不住,他皱起浓眉架起飞剑又冲了上去。君政想了想没有跟上去,倒是温和也跟在了后面。 “师兄?”原幸年飞剑技术实在是太差,他觉得还是不要去拖后腿为好。 君政笑的意味深长,“我担心你的安危。” “……”原幸年忍不住别过脸,假装抬起头看天上的状况。 因为赵盼的率先动手,魔植发了怒,融合遭到了阻拦,想要攻击赵盼偏偏又被陆茯苓阻止,又有温和的协助。那魔植看来根本不堪一击,很快就被打的节节败退,又慢慢萎缩下来,直到商陆伤痕累累的身体落下来。 原幸年下意识和君政对视一眼,对方显然不在意,只是拿眼对着他笑。 他心寒的想,其实最无情的就是君政了。 第55章 误会 商陆已死,由陆茯苓带着他的尸体前去宗主那里。剩余其他人,则是各自回了自己屋舍。 原幸年想他大概是揣测到君政真正的性格,可是这样越发让他寒心。以往都是他欺骗他们的面具,如今剥离下来给他的却是一个陌生至极的师兄。原幸年心情复杂,却愈发感觉到君政定是瞒着什么,也许这条线索同样会改变他的命运。 纸人显然已经习惯了闷热窒息的环境,从容的爬出来之后就开始找吃的。 “喂,”原幸年喊它,“你整天除了吃还有什么?” “睡啊。”纸人回答的理所当然。 原幸年气闷,恼怒的瞪着它的背影,慢慢说道,“等明天见了宗主之后,我决定闭关修炼。” 纸人诧异的转过脸,顿了下才说,“你这是受了刺激?” “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定而已。”原幸年拨弄着鲜艳娇嫩的花朵,漫不经心的回道。 “我又不会阻止你。”纸人撇撇嘴,郁闷的说道。 原幸年眯起眼睛,笑的狡诈,“那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吃烙饼了。” 纸人顿时挎下了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原幸年,连手上的糕点都失去了吸引力。烙饼难咬又干涩,它一点都不喜欢吃。 “阿年,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要修炼,哪有时间管你吃什么。”原幸年继续笑,满脸的无辜。 纸人气的咬牙切齿,气呼呼的一掰开糕点往自己肚子里塞。 原幸年逗弄完了,好笑的戳了戳纸人的脑袋,“难道吃的比你命还重要吗?” “这个世界上总有比命还重要的事物。” “……你这么一本正经的回答我还真是无话可说。”原幸年顿了下,随即道,“好啦,明天我顺便帮你屯点食物总行了吧。” 纸人顿时喜笑颜开,随即又担忧道,“你是担心一年后的第二命吗?” 原幸年翻着那本大乘修士写的书的拓本,近来他已经将它熟读完,然而还是有许多不能理解的地方。就比如为何他写要是到了后期能够控制别人,他学的可不是术,还有一些奇怪的地方也是无论怎么都无法理解。原幸年虽然着急,可也知道感悟不来也无济于事。 “嗯……或许吧。”原幸年回答的随意。 “诶你放心吧,我保证一定会保护你的,你肯定不会死的。”纸人拍拍胸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 原幸年懒洋洋的瞥了眼它,才说道,“你忘了第一命我们就被坑过了吗?” 纸人顿时焉了下去,垂头丧气的窝回了自己的小地方。 “所以还是要靠自己。”原幸年笑,然后在纸人双眼亮晶晶看着他的时候加了一句,“反正是不能指望你了。” 纸人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原幸年重温了一遍书之后,终于还是问起了之前就耿耿于怀的问题,“你明知道师兄性格……为何还要我接近他?” “因为他的主角光环!我不是说了吗,你父母在他的介入避免了死亡,如果你和他交好,”纸人一说起这个就十分激动,甚至语调都抬高了好多,“你肯定也能够改命!只是……”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只是君政不是那么轻易忽悠的人。他看得清楚,所以才能滴水不漏。 “你早就知道后面的剧情,还这么天真。”原幸年默默地给了个白眼。 纸人委屈的对手指,心虚的说道,“我以为他不会这么快暴露的啊。” “所以不能靠他了。”原幸年接道,认真说道,“这是我自己的命运,我总不可能往后四命都需要他来解决吧?想来赵盼如此讨厌他也许也有那部分原因……” “什么?” 原幸年说道,“赵盼也是聪明的人啊。” “他确实很聪明,机遇也不错。就是作死的和主角对上了而已。”纸人撇撇嘴。 “……所以你这是在告诫我不要和师兄作对吗?”原幸年目光深远,继而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可能这么做,我也不敢啊。” “嗷别提他了!反正你现在也想明白要自己努力,反正你跟主角不接触也没什么。剧情自然而然会进行的。” “如果我离开朝国呢?” “那说不定你半路上就会被冒出来的谁给斩杀了吧。”纸人悠悠说道。 原幸年“……” 原幸年也没有在想这些,他修炼之后等到第二天去见了宗主。君政不在,说是还要查找另一个魔修的可能性。他领了这次任务给的奖励正要走的时候,温和却来找了他。也许是两个人生死与共过,他又知道温和的秘密,所以他们比一般人亲密。 “温师姐,有事吗?”原幸年原打算去山下购买一番留给纸人的食物。 “你等下也要下山?” 原幸年点头。 “陪我去见赵沈吧。”温和说着还有些羞涩,她微微勾起嘴角,“一个人总觉得鼓不起勇气。” 原幸年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因而微笑着同意了。如果这两人真的在一起了,他倒是觉得挺好的。而且让赵沈来天门宗,说不定也能改变她的命运。两人一路上出乎意料的都没有交谈,原幸年想了很多,倒是没个具体,一会想着什么食物好储存一会想着温和会不会成功,控制不住的想到君政,也会想他是不是找到什么线索或者会不会有事。乱七八糟的一堆,在他跟着温和到了铸剑铺的时候觉得脑子都要混乱了。 赵沈在外面,背对着他们和一个着青衫的男子靠的近,两人似乎在说什么,原幸年远远就可以听到赵沈的笑声。 原幸年来之前从温和嘴里得知赵沈的父亲前段时间因为摔下了楼而无法行走,铸剑铺就剩下赵沈和阿良。 之前还愁眉苦脸的赵沈如今却笑得肆意而开怀,原幸年偷偷瞧了眼温和的脸色,平静如斯他看不出来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阿沈。”温和喊她。 转过脸的赵沈嘴角还有一抹残留的笑意,看到温和一怔,颇有些尴尬的抬起了手,“温和……你怎么来了?” 温和瞥了眼赵沈旁边眉清目秀的男子,声音不自觉的冷了下来,“我不能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沈急忙解释,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只是没料到啦,你吃午饭了吗?” 原幸年摸了摸鼻子,他这是完全被忽略了吗? “难道你不介绍下你旁边的公子吗?”温和不为所动,冷冷说道。 那男子拱手露出和煦的笑容说道,“在下姓林,名言。” “林公子。”温和表情变了变。她知道有一位林公子,是赵沈的父亲和她说的。 赵沈父亲说他女儿正和林公子交往当中,又说他们凡人与修士命不同,她自是要成仙,寿命也比凡人长。两人又同是女子,将来没有后代,他如何放得下心。温和自是不信,可如今亲眼看见两人亲密贴在一起,让她伤心又愤怒。 “我们进去谈吧,站在这里多奇怪。”赵沈有些尴尬,在两人古怪的气氛当中开了口。 “不用了,师弟还有事。我们先走了。”哪料温和垂眸,拉了下原幸年的袖子。 原幸年说道,“额……那我们先走了。” 他还等着温和开口,怎么师姐就突然要走了呢。原幸年朝赵沈报以歉意一笑,连忙追上温和的步伐。 “师姐,怎么了?” “那林公子……”温和一边走,一边苦笑道,“分明喜欢着阿沈。” 原幸年想了想,“师姐是不是误会了?” 就在这时,赵沈追了上来,“温和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生气?” “我没有生气。”温和干巴巴的回道。 “怎么可能,我认识你这么久要是没看出来你生气我就愧为你挚友了。”赵沈追得急,此刻说话都喘着气。 温和抬起眉,表情似喜似悲,“挚友?” “当然了。我可把你当做我很重要的人。”赵沈急急说道。 “重要的比得上你那林公子吗?”温和冷笑。 赵沈皱眉,“你这什么意思?” “你明明和他在交往,为何不直说?骗我有意思?”温和苦涩一笑。 “……不是你想的那样。”赵沈顿了顿,原本的生气也变了样,张了几次口都没再说下去。 “我还是祝你们百年好合吧。”温和心灰意冷,又转身离开了。 原幸年一阵尴尬,看着怔楞住的赵沈,再看看走远了的温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算什么?”赵沈短促的笑了声,失魂落魄的转身打算离开了。 “这个,阿沈,你等等。”原幸年着急连忙抓住她的手腕。 赵沈瞧他,面无表情。 “师姐不是这个意思的。”原幸年憋了半天,弱弱说道。 “呵,我嫁人会记得邀请你的。”赵沈心冷,甩开了原幸年就径直离开了。 原幸年踌躇半晌,最终叹了口气往温和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第56章 莲宵 原幸年想,他在闭关之前还得搞定温和的事情,赵沈一日不来天门宗他就不安心。 已近寒冬,天气冷得很,虽然修士不惧寒冷,但看着周围穿得严实的人们,原幸年总觉得违和。他理了理自己单薄的衣袍,又从那些拥挤的人群中穿出去。眼角余光终于瞥到温和的身影,她正站在一个摊子面前,似乎看得出神。 原幸年舒了口气,凑过去发现温和拿着一个泥人。泥人虽有些粗糙,但是表情讨喜可爱。 “师姐,”原幸年说道,“你们之间肯定都有误会,还是回去说清楚为好。” 温和将泥人放回去,又继续往前走。 原幸年无奈,一边跟在身后,一边说,“你为什么就不直接说清楚呢?” “那你呢。” 被这般问,原幸年怔楞了下,才苦笑说道,“我跟你的情况不一样,我可以看出来阿沈很重视你。” “重视不代表喜欢。” “那你不问,你怎么知道?要是师姐不敢开口,我可以帮你。” 温和没有回话。 原幸年以为有戏,又继续劝说,“虽然说修士生命漫长,但若是这么漫长孤寂的人生只剩下一个人,师姐不怕吗?在说你怎么就确定阿沈不喜欢你呢?她也许是为了她父亲才无奈和林公子交往的。” 温和步伐慢慢停下来。 “你想想,她要是嫁给了不喜欢的人她会幸福吗?”原幸年说道,“凡事都值得一试不是?现在不代表你没有机会啊。” 温和转过身,忽的勾起了嘴角,笑的苦涩,“只可惜……我和她同为女子。” 原幸年一怔,“师姐……” 温和却已御剑离开。 原幸年望着她的背影,也是一阵气馁。那一刻他觉得周围的寒气入骨,冷的他缩起了身体。 回到自己屋舍将买好的食物对方在柜子里,原幸年瞅了眼已经流口水的纸人忍不住好笑。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13节 “你要是现在吃完了,可不要在我修炼的时候喊肚子饿了。”就在纸人魔手伸过去的时候,原幸年冷不丁说道。 纸人瘪瘪嘴,只能坐在桌子上看原幸年关了柜子的门。 “师姐的事就没有办法吗?”原幸年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随后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书里的剧情也就提过一句赵沈死后,温和带着她的尸体不见了。” “唔,真麻烦。要不然我直接告诉赵沈好了?” “这个万一赵沈真当温和是朋友结果你告诉她,那她不理她了怎么办?” 原幸年烦躁的拉了拉头发,“要不然告诉赵沈,有人喜欢温和?” “不要问我这种感情之事啦,我不会!”纸人无奈的大声说道哦。 无法,原幸年放弃了讨论。只是他不能不急,距离第二命只剩下一年,而赵沈会在这之前被杀。他又不知道水十楼的势力和背景,万一这其中有什么强大势力在,他也会惹了一身腥。何况现在温和都筑基后期了,却只能躲着,想来应该不是那么轻易可以解决的。让他看着赵沈死他又做不到,偏偏两个人还闹别扭,原幸年觉得自己都要吐血了。 他决定了,如果十天之内他还没搞定的话他就闭关修炼去了。 第一天,原幸年打算继续游说温和,结果温和和君政去调查那剩余魔修的事情。等到半夜,他坚持不住睡着了。 第二天,原幸年一大早就窝在温和屋舍门口,结果郁闷的发现温和从昨天就没回来。 第三天,…… 第四天,…… “师姐你是不是故意躲我?”终于成功逮住人的原幸年郁闷问道。 温和神色疲惫,“你想太多了。只是最近传闻仙林镇有修士出现,我去调查了一下而已。” 原幸年看温和真的很累的样子,也不好意思说,只能放过。 于是一连八天,他没有见过温和几次。原幸年第一次觉得天门宗真特么大,每每他知道温和所在地赶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去另一个地方。深深觉得这样不行,原幸年拜托了周通,在第九天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温和看来不忙也不累还没有人打扰的时候。 “师姐,我们现在可以谈谈吧?”原幸年笑得无比灿烂,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温和。 温和将那请帖扔到他手里的时候原幸年还有些茫然,随即打开的时候他已经彻底僵住了。他在这九天里想要劝解温和的时候,赵沈那里已经准备嫁人了…… “……师姐。”原幸年欲哭无泪。 “她还请了你。”温和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的说。 原幸年深吸了口气,急切的说道,“师姐,还有机会的,我们现在就去和阿沈说!” 温和没有反应,她似乎陷入了发怔中,无论原幸年怎么说就是保持着一副不喜不悲的表情。 直到原幸年说的口干舌燥,温和才开了口,“我会去的。” “师姐!”原幸年这一刻真是觉得自己说了那么多都是白说了,忍不住生气道,“你这样算什么?自怨自艾指望着阿沈知道?让她同情你?啊或者说就喜欢上你了?” 只可惜原幸年话说的再重,另一人也是毫无知觉,她失魂落魄的站起身离开了。 原幸年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还无力,他心心念念为了她,不忍心看着师姐这样。可温和丝毫不领情,她甚至觉得他聒噪啰嗦。 就在原幸年也打算离开的时候,他身后传来低沉的笑声,“这是我第二次看到师弟生气了吧。” 竟然是君政。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单独相处过,原幸年不无感慨,虽然心里悸动,可更多的却是多种情绪冗杂。这个人啊……简直是让他又爱又恨。 “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原幸年整理好情绪,笑了笑问道。 君政盯着他几秒,勾起了嘴角笑,“几日不见师弟,我有点想你了。所以特地来找你了。” “师兄说笑了吧。”原幸年不可避免的还是因为那话而心跳猛烈,只是脑袋里却有根弦紧紧绷着。 “我怎么会说笑呢。” 君政凑近,高大的身材弯曲起来,两人靠的极近,甚至微微一侧头原幸年就可以碰到他嘴唇。因而他不敢动,僵立着任君政在他耳边说完话。 “我一直都很关系师弟的。而且师弟不是还有还答应了我三件事吗?” “师兄要不然就趁现在说清楚如何。”原幸年心凉了半截,轻声说道,他已经受够了君政这样的态度。 君政顿了下,撤离了身体,细细瞧着原幸年,“人心果然是会变得。之前你不是还很喜欢吗?” “我的喜欢对你而言是不是很好笑”原幸年不自觉笑的苦涩,“你生来定是受到无数人的喜欢,像我这种只怕不在少数。师兄是觉得我有所图谋?” 君政挥了挥袖子,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原幸年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又弯了弯嘴角慢慢走回自己屋舍。原来真的说清楚了,心里还是会很痛,这种自己一心一意喜欢着他却被当做是一个笑话一样,还不如当初离得远远的,想什么能蹭点主角光环,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原幸年觉得耳边嗡嗡嗡的声音吵得他受不了,大喊了一声“闭嘴”却引来更大的声音。他生气的睁开眼睛,结果却惊悚的发现自己脖子上一直带着的饰物在发光,光芒里似乎包裹着一个小人的身影。 “什筱!”原幸年惊慌失措的叫起来。 纸人连忙从怀里出来,看到那光芒消退之后出现的人影也是一蒙,忍不住说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小人和纸人差不多大小,生的粉粉嫩嫩,竟然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她梳着小小的包子头,穿着粉色的对襟小袄,一蹦一跳之间就窜到了原幸年的肩上。 原幸年和纸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为何他的饰物会变成粉色小人。 “我叫莲宵,是守护主人的灵兽。”小女孩一开口,却是不符合她外表的沙哑粗糙的声音。 纸人目瞪口呆,“莲宵不是君政的灵宠吗!阿年你什么时候得到的?!” 原幸年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他重生时这饰物就一直被他戴在了脖子上,他自己都不清楚。 “莲宵……为什么你现在才出现呢?”原幸年好奇的问道。 莲宵笑起来,肉团的脸看起来分外可爱,“其实主人我有出现过的,你中了术就是我一直再喊你。” 原来第一命那嗡嗡声竟然是莲宵在叫他。 “我必须得依靠主人感情的累积才能现身。”莲宵又说,“你之前的感情太过浅,所以我没办法出来。” “我对师兄的感情?”原幸年马上问道。 莲宵点头。 “为什么呢?”原幸年又问。 莲宵却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 原幸年一时之间心里酸涩,不过很快他又勉强笑起来,调侃道,“小什筱你现在有伴了哦。” “什么什么!我不会把我的食物让出来的!”纸人叫道,甚至惊慌失措的跑到柜子面前。 ……原幸年一点都不想承认他认识这货。 莲宵性格安静,只是微笑着看着纸人。她甚至不惊讶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东西(什筱:你才奇怪!),只是乖顺的窝在原幸年肩头。 第57章 与君共饮 原幸年不指望这个头小小性格温顺的灵宠能做什么,在他看来,或许和纸人一样是观赏类的吧(什筱:……)。不过有莲宵的出现,纸人倒看起来挺高兴的样子。他们毕竟相处了六年,朝夕相处下他还是能懂纸人的每个举动。六年时间,他也不由感慨,没想到又重新来过一遍。 不过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回忆留念,眼看着最后一日赵沈就要嫁给其他人,原幸年也是着急。他不知道上一世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剧情,只不过现在他必须打破赵沈必死的结局。想想自己也是心累,一个两个都这么别扭,更甚是说嫁人就真的嫁了。 如今之计,原幸年唯有再劝解温和。过了明天,她喜欢的女子可是要投入别人怀抱,她难道真的忍得下去? 事实证明……温和还真忍下去了。 原幸年无语的看着前来敬酒的赵沈,嘴角抽了抽,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温和却是率先站了起来。 “阿沈……” 温和面目倒是平静,其实原幸年怀疑她是不是受了刺激导致面部表情就只剩这个了。 “我问你……” “沈儿,怎么这么慢?”温和话未完,另一个低柔的声音就插了进来。林言笑意盈盈,一张俊俏的脸上是止不住的笑。 温和顿住,在赵沈疑惑的目光当中笑了笑,“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原幸年在心里暗啐了口,这林公子来的可真是时候。 赵沈掩饰住失望,勉强笑了笑,“谢谢。林言,我们去别桌吧。” 等两人绕过他们去了另一桌,原幸年看着痴痴望向赵沈的温和忍不住说道,“师姐,我可以保证阿沈绝对不是对你没情!” 今日赵沈的父亲也在,他伤未好,不便于走动,就坐在主座上笑的合不拢嘴。自己操心的姑娘终于嫁出去了,他也可以欣慰了。远远看到温和,他面露不快,不过在看到她离了席,他心里的担忧也慢慢减少了。 跟着她,她家姑娘定是没有好日子的。赵沈的父亲这样告诉自己。 “师姐,为什么你每次就想着逃避呢?”絮絮叨叨说了好多,结果温和直接离席,原幸年忍不住生气的在她后面说道。 温和顿了顿,转过脸来说道,“陪我去喝酒。” 原幸年揉了揉额头,表示拿他的师姐真的没有办法。结果他们捞了几坛酒,就坐在了客栈的房顶上,远远能看到林家灯火辉煌,笑声满满,只可惜都传不过来这里。不过温和听了估计会更加郁结吧,小心喝了一口的原幸年被呛到。 “哈,小师弟,你竟然比我还不会喝酒。”已经喝了半坛酒的温和面色平常,笑道。 原幸年耸肩,他有不擅长的事很正常,他又不是什么弱点都没有的人。那样的人才更加可怕! “没想到,认识她的第十年我竟然会是看着她嫁人。”温和喝了酒,似乎话也多了,她也不在意旁边的人有没有听,说到最后竟是语气迟疑起来,“我以为……以为会永远和她在一起,我不嫁人她也不,不……或者她会嫁给我才对。哈哈,我是眼花了,怎么看到了烟花?” 原幸年抬起头来,璀璨的烟花已经绽放完它最美好的时光,如今只留下余痕划过。 他喃喃道,“烟花易逝,人也是。” 温和受到触动,她站起来想要捕捉那残留的星光,只可惜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 “小师弟,下雪了。”最后温和这样说道。 下雪了。确实是,原幸年仰直了脖子,盯着天上不断落下来的一点一点,在深色的天空就像是迷失的精灵来到了人间。他伸出了手接住了那细细小小的雪绒,手心里的温度融化了那小小的雪花。 这场雪,来得突然,来的却不是欣喜。 “我初见她时,她还是那么小小一只。”温和任由雪花染上她发丝,又是一坛酒喝下去。 这个时候的酒,灼烧她逐渐冷却的心。 原幸年想,长大了的赵沈已经变得比温和还要大只了。 “只感觉一眨眼她就长大了再也不愿陪在我身边了。”温和动了动握着酒坛的手,一口喝干了最后一滴酒水。 “时间过得很快,师姐在不抓住会后悔的。” 温和笑起来,她喝了酒似乎反而想开了,逗弄道,“小师弟老是一本正经说这些大道理真是……不过我后悔了,我果然舍不得阿沈变成别人的。” 这样散漫说着,在一步越上剑的温和,原幸年想怪不得赵沈会喜欢她呢。 “事成了,我们去堆个雪人吧,你堆阿政,我来堆阿沈。” 原幸年笑,“那可要很多很多雪才行。现在的雪还太小了呢。” 温和将手中拎着的酒坛扔给原幸年,“就这么说定了。” 她慢慢往林家飞去,到了一半却又折返了回来。原幸年还以为她后悔了,忍不住皱眉,却又听到温和接下来说的话。 “小师弟我很佩服你哦,明知道君政很难被感怀。”温和眯起眼睛来笑着说道,“希望你记住你之前的决心。不忘初衷。” 不忘初衷。 原幸年看着越来越大的雪花,微微笑起来。他要变强,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为了更加接近君政。无论如何,他都会记得温和所说的话。 那一坛酒被他抱着回了天门宗,他一路上都是心情愉快的,他在想师姐肯定会成功的,因为他在赵沈眼中也发现了同样的感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无比庆幸他坚持了。他等着师姐告诉他的好消息。 原幸年是慢慢爬上山的,御剑飞行从来都是他的弱项,他干脆借着从客栈掌柜借来的灯笼慢慢往山上走。 纸人很是稀奇这雪花,一路上都叽叽喳喳的,还将落在它手上的雪花吃了进肚。只可惜,这看起来美好的东西在它看来并不十分美味。 莲宵也爬了出来,她窝在原幸年肩膀,静静开口道,“幸年,你今天心情很好。” 原幸年点头,忍不住语调轻快,“今天促成了一件好事,当然开心了。” “更开心的是,没多久你第二命也要来了。”纸人突然幽幽说道。 “……”原幸年撇嘴,“等我回去就开始修炼!还有将近一年时间,我闭关期间你可不能欺负莲宵。” 纸人气鼓鼓道,“什么啦!你为什么就觉得我会欺负它。我最不屑欺负女子了好嘛。” 原幸年忍不住大笑起来,莲宵也浅笑,只是眼神幽幽,满含不舍的目光看着他。 他们一路走(只有原幸年要走)一路笑着说各种趣事,往日种种压抑害怕仿佛都消失殆尽,原幸年此刻觉得自己仿佛饱含着无数的勇气和际遇。当然,在看到君政微笑着的脸的时候,他面上一阵僵硬。肩膀上还停留着两个来不及躲藏进去的纸人和莲宵,原幸年也是纳闷他为什么特地等在了路口。 戊戌依旧如以往一样扑在了他怀里。 “师兄……”原幸年还想着怎么解释。 君政却没有任何异样,“这么晚回来,也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吗?” 难道师兄看不到?原幸年心里忍不住生出这样的想法。他一边抚摸着戊戌的脑袋,一边迟疑问道,“师兄你觉得我肩膀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君政目光一扫而过,随即微微皱了眉,紧接着也走进了几步。原幸年忍不住恐慌,难道之前师兄是没看清楚吗? “幸年你怎么了?”君政面露担忧。 “额没事没事,只是下雪了嘛,我以为会黏上什么东西。”原幸年连忙解释道,心里也不自觉松了口气。感情之前纸人是白躲着了!除了他根本就没人看得到。可为何莲宵,君政也看不到呢? “温和没跟着回来?” “嘿嘿,”原幸年忍不住笑道,一脸神秘,“等明天师兄就知道了。” 君政也忍不住笑,揉了揉原幸年的脑袋,“我还以为你会故意疏远我呢。” 原幸年表情都僵住了,他虽然暗戳戳打定主意要搞定主角,可实际上他根本没有什么方法。也许他应该等明天去问问温和? “好了,夜深了,我先回屋了。”君政一个眼神看向紧紧抱住原幸年的戊戌,待它可怜兮兮的走过来之后对着原幸年挥了挥手就往自己房舍走去。 原幸年也转过了身,脸上又是想笑又是想哭。那次君政拂袖而去,他更怕师兄会远离他,结果现在他的态度又暧昧不清。不过不管了,既然喜欢上那他就努力一把吧,不过首先先搞定这剩余的四命在说……哎又感觉沉重了,原幸年表示现实太残酷,他更需努力。 而在赵沈那边,之前看到温和离席她就想要跟过去,只不过却始终不敢挪动脚步。她的父亲,她的夫君都在这里,如若她现在选择逃离会给他们造成多大的难堪。她又忍不住后悔为何自己一气之下就答应了林言……也不知道温和……她会不会喜欢自己呢? “沈儿,要入洞房了……”林言面带羞涩,轻声在赵沈耳边说。 赵沈脸上惊惧起来,她果然还是无法忍受自己要投入的是另一个人的怀抱。 “对不起……” 赵沈的声音轻又低,在林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赵沈就拔了头饰夺出了门。 哪怕温和不喜欢她,她也要将这份情告诉她。 赵沈抬起头来,细细小小的雪花落在了她的眼帘,她远远看到一个向她走来的人影,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是温和。 第58章 悲喜同知 原幸年是做了一场噩梦醒来。然而醒来了他却又什么都忘却了,原本以为他睡了很久,结果窗外天色看过去还是昏昏沉沉。他摸着狂乱不安的心皱眉,心里不知怎么的担忧起了温师姐。难道是怕她告白失败不成?不知不觉走出屋外的原幸年看到的是一片厚实的雪,一步就是一个深陷进去的脚印。 纸人眺望山下的村庄,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它似乎看到很远处有什么亮堂了起来。 “那里有打斗的痕迹。”莲宵依旧是安静的窝在原幸年肩膀上,她轻声说道。 原幸年皱起了眉,眯起眼睛看到一闪而过的不甚清楚的光芒。 “你确定是打斗?” “嗯。修士。”莲宵点头。 不知为何,那种不安更加加深起来。原幸年踌躇了半晌,在双腿贴了两章加速符就开始往山下跑。他跑得很快,不过半个时辰就远远看到那打斗的地方。周围的人受了影响,纷纷醒来确不敢靠近。原幸年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余留下的一抹剑光。那是温和最后一剑剩余的光芒。 赵沈就站在旁边,她双眼空洞,一动不动的站着。君政曾经说过,被操控的人就是这种状态。 他觉得他不想看过去,只是赵沈也许是因为操控她的人不在了,她浑身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就是连滚带爬的跪在了温和身边。那血太过鲜艳,艳的他觉得双目都受不了因而避开了眼。 距离温和不远躺着的是原幸年熟悉的另一个人,他面上是一种古怪的表情,不是惧怕死亡,而是一种解脱。 “……我带你去找大夫,温和,温和……”赵沈低沉的嗓音传到原幸年耳朵。 她没有哭,镇定的可怕。 原幸年浑身一震,最后还是跑到温和身边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堆药就一骨碌塞进温和嘴里。只可惜温和吞下去的药远远止不住她伤口越流越多的鲜血,印在那雪上更是刺眼。原幸年忍不住眼眶一红,心里也是害怕起来。 他急急而又低声说道,“师姐,我们说好的等你们在一起了就去堆雪人,你堆阿沈,我堆师兄的。” 温和似乎是笑了下,她一动嘴里流出来的血就更多,伤及五脏六腑就是神医也救不了她。她心里只是遗憾,才下定决心要告诉赵沈她喜欢她的,不过现在没说出来也好,这样她死了她也不会更加伤心了。 她抬起手来慢慢摸上赵沈的脸,视线模糊起来,也许她说了什么,也许她只是在臆想着永远和赵沈在一起。 温和不甘又不舍的慢慢闭上眼睛,起码她在最后还是保护住她喜欢的人。 原幸年面色僵硬,双眼迟钝的看着染上温和血迹的赵沈轻柔的抱起了温和慢慢的往一个地方走去,想要开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而他在短短十几天内,已经永远的失去了两个师姐。遭受了如此,他几乎是麻木的走向了另一个人。 那人,双眼涣散,嘴里近乎喃喃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师父……商陆……阿陆……” 商陆还是成功了,那个被处死的人又死而复生,只是如今他也快死了。 “凰师兄。”原幸年蹲下身体,喊了凰泉一声。 凰泉眨了眨眼,他捂住腹部的伤口,慢腾腾的坐起来,“你不是我师父……我师父呢。” 原幸年脸上现出怜悯的神色,他勾起一个冷冷的笑容,“你师父为了你死了呢。” “你骗我……”凰泉脸色更加惨白,他瞪着原幸年不可置信的表情,“她说过的,我帮了她,我就可以永远和师父在一起的……” “她……她是谁?”原幸年心神一动,连忙问道。 “她?”凰泉猛地吐出一口血,慢慢又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上,“师父……好冷,你……抱抱……” 原幸年怔住,赫然发现凰泉没了气息,只有一双睁开的眼睛幽幽盯着依旧在不断飘雪的天空。 温和曾经说过一个地方,永和镇外有座断掉的拱桥,她就是在那里遇到的赵沈。原幸年找过去的时候,果然看到赵沈正抱着温和的尸体,她身上已满是雪花,厚厚的一层将她的呼吸都冻住了。 原幸年不忍走过去,就站在远远的地方,他担心赵沈在这样迟早会被大雪掩盖,瞧瞧在她身边设了界护住她不再被大雪侵染。 “幸年。” 就在原幸年沉浸在悲伤当中,赵沈突然开口喊了他。 “等我死了,你就帮我也葬在这断桥旁吧。”她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飘渺的原幸年都不由恍惚。 不过他还是听懂了这句话。 “阿沈,你不可……” “我不会自尽的。”赵沈显然知道他要说什么,截断了他的话,“只是我命再长不过三四十年,你定是可以帮我这个忙的是不是?” 赵沈细柔的拂去温和脸上的雪花,她的脸平静甚至带着笑容,她微微低下头来,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好梦。” 赵沈的声音温柔的他想哭。 最后,在原幸年的帮助下,他们一起将温和埋葬在断桥旁。赵沈从怀里取出一个泥人,将它放在了坟前。 那泥人面容讨喜可爱,脸圆圆的。是温和之前在小摊前握在手里那个。 他们又站立了许久,直到天色接近黎明,原幸年不放心赵沈,一路护着她到了赵家铸剑铺。赵父正怒气冲冲站在门口,一看到自己女儿就忍不住责问。原幸年几次想要开口却都被赵沈阻止,直到赵父累了坐下来休息。 “幸年,别担心我。你回去吧。”赵沈微笑着说道。 原幸年瞥了眼赵父,料想应该不会有事才往天门宗走。之前他已经联系了宗主告诉了他凰泉的事情,想来如今他是可以安心修炼了。只是心里空空落落的,他一直喜爱着温和,这个总是笑得温柔的女子,这个藏着深情和痛苦的人就这么离开了。再也没有人会调侃他喜欢君政的事情,再也没有人会那般看着赵沈。 他们同时失去了这个人。 原幸年花了一天的时间终于堆完了雪人,他退到屋舍满意的看着四个紧密站在一起的雪人,微微勾起嘴角。他答应过师姐的,他做了一半,而另一半则是他长达半年的闭关开始。又是叮嘱了纸人好几句,原幸年还是去见了君政一面。 君政脸上的伤感不假,他平静看向原幸年,没了一贯的暧昧,“师弟。” 原幸年之前告诉过君政的,赵沈决定去找温和却碰上了来觅食的凰泉,幸而温和前来救急,只可惜最后却是惨烈的两败俱伤最后同归于尽。 “师兄,我要闭关半年,此次前来是来见戊戌一面。” 戊戌已经期期艾艾的扒着原幸年大腿,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原幸年。 原幸年蹲下身来,轻柔的抚摸了下戊戌的脸,柔声说道,“戊戌乖,要听麻麻的话哦。” 君政只是挑了挑眉。 “好了,师兄我走了。”原幸年又是好一阵安抚完戊戌,说道。 “师弟,为何你选择在这个时候闭关?”君政出声,沙哑,“你昨日说要让我看的就是温和的死吗?” 原幸年身体猛地一僵,转过身来,“师兄是怀疑我?” 君政顿了下,没有说话。 “……”原幸年一阵无言,两人对视他竟是说不出辩解的话。这一刻,他大概再次体会到那种心寒的感觉。 “我信你。”突然,君政低声说道,“如你之前无条件信我,我也信你。” 原幸年眨眼,这一刻他心里无比酸涩,他原本会以为会再次得到让他寒心的答案,结果却让他又生出细细小小的希望。 “温和和我说过她喜欢赵沈的事,昨日她正是要去告白。”说到最后,原幸年低垂下眼帘。 君政“嗯”了声,又说道,“去吧,好好修炼。” “好,”原幸年点头,又笑起来,“师兄可不要再这半年内就把自己嫁出去哦。” 君政失笑,揉了揉原幸年的脑袋,“别胡说。” 原幸年想,他现在大概只能如此了吧。也许等到他足够强,强到换他来保护君政,那么或许可以换来君政真心的一眼吧。不过他现在也满足了,反正师兄身边没有其他人,他还是有很多机会的。 半年之后,如原幸年所期望的君政没有将他自己嫁出去,而他也成功的到达筑基中期,已经可以自如变化雨刺的形状,甚至还学会了运用身体中的树灵进行出其不意的攻击。 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纸人可怜巴巴的眼睛,原幸年忍不住一笑,“怎么?” “我要吃烤鸡!烤猪蹄!我要吃好吃的!嗷嗷嗷你快点去做!”纸人嗷嗷叫。 莲宵正坐在一本书上安静的在看书,此刻也是微笑着说,“主人终于闭关出来了,我听什筱念叨吃的都半年了。” 原幸年好笑的戳了下纸人脑袋,“你不会是在我闭关第一天就念叨了吧?” 纸人哼哼,却没有反驳。 “好啦,等我去打只野鸡来。”安抚好纸人,原幸年往外面走。 他没有想到闭关之前他堆得雪人竟然还在,四个形态可爱的雪人依旧亲密的依偎在一起。 “恭喜出关。”从雪人身后走出来的君政笑道。 “师兄,是你?” “我看着还挺不错的,就帮你把它们固定起来了。” 原幸年忍不住微笑起来。 第59章 北息森林中围(一) 原幸年左右看不到戊戌的身影,他还以为出关戊戌就会兴冲冲的迈着它的小短腿扑到他怀里呢。事实上他都做好了张开怀抱的动作,只待“美人”奋力一扑了。 走在君政身边,原幸年为自己的想象忍不住笑起来。 “想什么呢。”君政问道。 原幸年怎么好意思将自己臆想的那些想出来,眼珠子转动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道,“嗯,我在想我闭关半年,师兄有没有想我?” 君政没有回答,原幸年摸摸鼻子,他不无失落,然而已经习惯性安慰自己,因而又是笑了笑补了句“开玩笑啦,师兄这么在意我很惊讶的。” “戊戌想你,”君政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淡淡说道,“它在你闭关第一天就吵着要见你。我把它扔给阿沈了。” 原幸年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 “阿沈来天门宗了,”君政侧过脸,“她说她要当剑修,入了萧师叔门下,只可惜三灵根资质不好。” 原幸年顿了下,“嗯”了声。 “你不好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君政问。 “师兄我们不提这个。”原幸年不愿谈。 赵沈的目的太好猜测。温和用剑,她短暂的人生都离不开一把剑,从她被水十楼收养,从她杀第一个人开始。所以原幸年也明白赵沈为什么这么做。 君政停下了脚步,面色有些古怪,他直直看向疑惑而同样停下来的原幸年,声音有些冰冷,“你知道为什么我愿意亲近你吗?” 原幸年不说话。 两人之间气氛僵硬起来。 君政笑,冰冷而毫无感情的笑,“因为我对你感兴趣。我可以感觉到你对我排斥可是又不得不接近,最开始我好奇,后来我觉得你隐瞒了一些事情。”他说完,注意着原幸年的表情,又继续说道,“你说你喜欢我,可一而再表示出对温和的亲近。我和你说过我不轻易相信人,不是因为我不想相信,而是我察觉到你对我的隐瞒。” 既然都有秘密,他何必袒露心扉,把真正的自己给一个自己不信任的人看。 原幸年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师兄你简直不可理喻,我喜欢你不代表我不能和别人亲近吧?难道除了围着你转,我连朋友都不能接触?”他从最开始被裸说出来喜欢的尴尬道后面的无奈,让原幸年觉得他师兄的独占欲简直可怕。 “我本就是如此。”君政冷淡说道。 原幸年啼笑皆非,他忍不住反问道,“那你和那些喜欢你的人呢?你允许我喜欢你还是你的大方不成?难道你跟别人亲近我就不生气?只许官洲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师兄,不要拿我的感情为儿戏。” 君政拧眉,大概没有一个人如此和他说话。最后他揉了揉额头,不感兴趣的挥了挥手,“这事暂且不提,走吧,宗主在等我们。” “师兄,最开始我逃避,现在变成你了吗?”原幸年咄咄逼人,又是一句直白的话说出口。 君政挥了袖子,浑身煞气大开,他低吼了一声,“放肆!” 大概是这一刻,原幸年才真正体会到君政的实力。几乎是话音刚落,他就被一道强劲的风推得匍匐在地上,没有任何抵抗力。而肩膀两处却是闪过两道细雷,割破了他的衣裳。就算他勉力制成一道方形雨刺挡在自己面前,依旧不可避免的落下了几道伤痕。 “从今往后,你如再提,就休怪我无情。”君政的声音寒冷刺骨,他收回了释放的灵力,冷漠的看向慢慢爬起来的原幸年。 原幸年惨笑一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痕,低声说道,“我怎么敢再提,说不定还没开口就被师兄斩杀了。” 他也没给自己疗伤,直接略过君政往大堂走去。 信任是君政的逆鳞,何尝不是他的。他重生一事本就荒唐,如何能告诉他,就连他最亲密的父母他都未说出来,何况是他——这本书的主角!这一刻,原幸年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他垂眼又是苦笑。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可言,他有他的秘密,君政同样也有。 只是君政未免太过分。 “……阿年你要担心。”因为发现其他人看不到纸人,所以它现在也学着莲宵坐在原幸年另一片肩膀,刚才君政两道雷就是分别朝着他们冲过去的,吓得纸人差点滚下去了。此刻它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原幸年抹了抹自己脸上两道伤痕,“我再激怒他是不是真的会被他杀死?” 纸人没有说话,它的沉默让原幸年心里一寒,不过想到周彤和商陆的事他大概也明白了,与他无关之人之事就如蝼蚁是生是死都和他无关,更何况是他这个惹怒他的人。 “我现在逃还来不来得及?”原幸年故作轻松道。 他没有等到纸人回答,却又一人阴沉道,“你想逃去哪里?” 原幸年吓了一跳,连忙闭嘴,不安的看向君政——他现在道歉还来不来得及? “师兄……” “刚才是我冲动了。”君政柔声笑道,手指摸向那两道细细的伤口,“疼吗?” ……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真的是他那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师兄吗?总觉得开启了什么奇怪剧情的原幸年胆战心惊的想。 原幸年深吸了一口气,不管了,一口气说道,“师兄,我为我之前说的话道歉。你本来也不是我道侣,我不该那样指责你。刚才的事你就忘了吧。” “算了,我们不提这事了。快走吧,宗主要等急了。” 原幸年看着率先往前走的君政,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现在才发现,师兄其实比他更被动,他就像是害怕受伤害一样龟缩在自己的内心世界而拒绝接受来自外界的好意。到底他之前经历过什么事情?他忍不住好奇,奈何连纸人都不知道。都怪那本该死的未完成的书! 两人到了大堂之后,原幸年才发现除了宗主还有一个感觉略眼熟的修士。 “师父,师弟到了。”君政说完就走到宗主身边。 “幸年啊,”宗主开口,指了指旁边的修士,“这是林厚朴,金丹修士。前几天才刚回来。” 原幸年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对那金丹修士打了声招呼,接着看向宗主。 宗主接下来说,“厚朴之前一直在北息森林做调查,最近在中围探查到一处秘境。” 原幸年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原本是该让赵盼去的,只是他之前和茯苓去别的秘境修炼了。” ……所以宗主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原幸年对说话不一口气说完的宗主也是无奈了。 “那秘境周围的妖兽都清光了,你就和阿政负责带其他弟子去秘境试炼吧。”宗主也是无奈,他之前对君政可是还没说完对方就明白,答应了这个任务的。 原幸年想大概是因为温和和周彤的死,天门宗的损失很大,所以拿得出手的人就没几个了……额不对,北息森林中围!那不是要遇见宫案仇和华敛的地方吗!那里哪里妖兽都清完了……明明还有一只金丹期的妖兽在好嘛。 “这个……宗主不是我不……”原幸年一点都不想去!那时候跟他水平相当的都死了一大半,他这个炮灰中的炮灰还是不要增加死亡人数了。 君政却是率先说道,“师弟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原幸年无语凝噎的和君政对望,内心深处却是在鄙视,就是因为有你……那秘境外才更加危险。不过这一世的君政明显性格大变(不如说暴露本性),应该不会再像上一世一样悲剧吧?因为不愿意师弟死亡而打算和妖兽讲理这种事,原幸年古怪的瞥了一眼君政,他想他会做出这种事才怪! 眼看着宗主还在等他的答案,原幸年纠结了许久,还是一脸诚恳的看着宗主希望他找别人。你说天门宗还有两个元婴修士,为什么非要他这个刚筑基中期的小修士去冒险呢! “楚行去剑冢了,空青则是在炼制丹药到了关键时候腾不出时间。”宗主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回道。 “……”师父那你就忍心让你徒弟去死吗! “赵沈说她也要去。”君政突然说道。 原幸年顿时怒道,“师兄,阿沈什么修为你就同意她也去?!” “我拦不住。”君政说道,“她说就是她父亲也无法阻止她。所以你懂得。” ……我一点都不懂。 “好,我去。”原幸年沉痛的答应。他几乎看见了那只金丹妖兽在对他欢快的摇头摆尾当中,又有一只美味的食物送上门了…… 林厚朴一直都没有说话,就是安静的站着,等他们商量好了,他朝宗主拱了拱手就离开了。 君政拍了拍原幸年的肩膀,差点拍到了纸人的脑袋,幸好它躲得及时。 “放心吧,林师叔也会去的。” ……师兄你早点说会死吗? 原幸年瞥了眼依旧云淡风轻一脸温和的君政,忍不住嘟囔。 “嗯?你说了什么?”君政转过脸。 “……没,我只是觉得师兄你的背影真帅。”原幸年言不由衷道。 君政笑起来,摸了摸原幸年的脑袋,“师弟你也很美。” ……麻麻我要回家! 第60章 北息森林中围(二) 北息森林中围。 前面带队的是金丹修士林厚朴和君政。原幸年听说林厚朴常年不在宗门,他会带着一群资质尚可的弟子去寻找各种不被人发现的秘境。而北息森林中围这处秘境他们也只不过是远远观望过,因为实力被限制在凝脉以下,他们都无法进去。想来用来给自己宗门的弟子试炼最好,所以他们才提前结束了探查,以防有人抢先了一步。 原幸年则是和赵沈呆在了队伍的末端,闭关出来他已是筑基中期能够制造出足够保护两人的雨幕,他实在是不放心赵沈。事实上,这一路他没少说过她几句,奈何她愈发的沉默下去。 原幸年不希望她这个样子,想必温和也不希望她如此。 “你连炼气都没突破,怎么敢来中围这么危险的地方。”原幸年忍不住又是指责道。 赵沈背着的正是温和生前用的那把,她一头长发被她挽起来,显得英姿飒爽。淡淡瞥了眼原幸年,她继续无视他絮絮叨叨的话。她懂,可她所有的言语从失去温和那一刻也一同再次失去了。她又变成了十年前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孩子,只懂得用一双眼盯着那向她微笑却满是伤口的人。 她在逼迫自己坚强起来。 原幸年拧眉,他实在是怕这种时刻紧绷之后的反弹,他也曾有这样的时光,从失去父母那一天开始,所以他懂却更怕。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14节 “这小娃子捡了一条命,不是该开心吗?”纸人将一枚精致的糕点塞进嘴里,含糊的说道。 莲宵微笑着拒绝对方黏糊糊的手伸过来的糕点,语气平和地说道,“用别人一条命换自己的命,怎么可能开心。更何况那是她喜欢的人。” 被拒绝反而更加搞笑的咬着糕点独吞的纸人发出古怪的声音,想说的话也呜呜咽咽,估计除了它自己懂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荤话吧。 “不是每个人都能心安理得接受别人这种所谓的‘好意’,”莲宵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什么,她瞥了眼正听着他们说话的原幸年,在心里悠悠叹了口气,“哪怕对方说希望你代替我活下来,她估计也会觉得是一种负担。” “诶……是这样吗?”纸人终于吃完了,靠在原幸年脖子上,轻轻的说,“我不懂这些,我只知道从我醒来那一刻我就是为了保护阿年活着,对于我来说阿年比谁都要重要。” 原幸年侧过头,想说什么却最终沉默下来。 莲宵伸出肉呼呼的小手,轻柔的摸了摸纸人的脸。 “我也会一起保护主人的。”莲宵微笑着说。 他们大概走了一上午,因为中围树枝茂密,而且那秘境隐秘,他们不好直接御剑飞行唯有用两条腿走的。原幸年他们倒还好,其他才堪堪炼气六七层的弟子就不是那么好过了。走到后面,要不是前面有金丹修士在,他们估计都要怨声满满了。 原幸年也是头一次走到里面,唯一的感觉就是这里面太静了,哪怕林厚朴将所有的妖兽都解决了也不至于其他野兽也都消失了吧?他抬起头看着几乎要将天空遮蔽起来的树枝藤蔓微微皱了下眉,唯有一束束光线透过空隙照射了进来,要不然森林估计更暗。 莲宵原本在安静的小憩当中,突然抬起头来道,“有修士在打斗。” “诶?你听到声音了?”纸人好奇问道。 “空气里有味道。” “……你这是狗鼻子吗?”纸人顿了下,调侃道。 原幸年手不由握紧,此刻还会出现在北息森林的就只有宫案仇和华敛。莫非是他们在斗法?如果是两人自相残杀该多好……幽幽想着的原幸年脸上也不自觉露出担忧的表情。上一世他不知道有没有金丹修士跟着,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活下来的就只有君政。他看着前面那群弟子,他们年轻的面容还夹杂着稚嫩和好奇。原幸年无法做到漠视,可让他和实力相差许多的金丹妖兽对打他却是肯定不会做。 “自身难保,阿年你可不要强出头。”纸人在注意到那群人也停下来的时候,小声地说道。 原幸年沉重的点了头,他让赵沈呆在后面别动,自己则是穿过前面那群弟子走到了最前面。 确实是宫案仇和华敛。 也确实是那头身形巨大的金丹妖兽。它正愉快的甩着它的尾巴攻击宫案仇。华敛似乎受伤了,一只手紧紧握着在不断滴血的另一只手,俊美的脸上则是苍白的神色,注意到他们的出现则是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们。 这样的美人盯着,身后那群涉世未深的弟子简直就要爆发出英雄救美的壮烈情怀。 如果他们有这个实力的话。 “林师叔,我们去救那个美人吧,他看起来好可怜。” 要救你自己去救好伐,原幸年默默翻白眼。 “对啊对啊……” 喋喋不休,吵死人了。原幸年心里满怀恶意,觉得这群被美色诱惑的人就应该一人被那妖兽一尾巴甩走。 林厚朴始终在观望状态,事实上原幸年最开始一直以为他其实是个哑巴,不能怪他如此恶意,是他从见到他开始就没听过他说话。君政这次倒也没说话,只不过目光似是有意无意的盯着华敛看。 原幸年觉得他要恶向胆边生了。 宫案仇那边似乎要坚持不下去了,他再次躲过妖兽尾巴的袭击之后,却是跌倒在了地上。原幸年心里舒了口气,若是他们不出手,也许他能够在宫案仇手里逃过第二命才是。而就在此时,宫案仇爬起来将背在身上被黑布包裹住的东西拿在了手里。 黑布跌落,露出了里面剑的模样。 ……!!! 就在身后那群人还在喋喋不休的时候,他们只见原幸年猛地冲出去,对即将被一尾巴甩开的宫案仇释放了一层厚厚的雨幕。自己则是跑到了他身旁,一叠连雨刺向妖兽攻击过去。宫案仇不断喘息了几口气,转过脸就看到一张精致的美人脸,呼吸都明显滞了下。 君政脸色一瞬间冷下去。 “啊啊原美人,他可是才筑基中期,根本打不过那妖兽的。” “师叔,快去救他!” 要是原幸年听到,肯定会在心里腹诽,你们有本事动嘴说,有本事过来帮忙啊。 “师叔……”君政开口。 林厚朴只不过轻描淡写瞥了身后那群人,顿时所有人都被他释放的气场压得不敢说话。只不过是一瞬间,他的身影就消失了,随即却是在妖兽身前现身。有林厚朴这金丹修士帮助,再加上宫案仇和华敛之前重伤了妖兽,很快这头摇头摆尾的妖兽就倒在了他们面前。 宫案仇舒了一口气,目光充满善意的看向原幸年,“这位小修士,感……” “师弟,你没事吧?”赶过来的君政脸色不是很好看,他截断了宫案仇的话。 原幸年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宫案仇手中的剑,内心忍不住嚎啕大哭的心都有了。他千方百计要阻止攻一拿到秦光剑,可谁能告诉我本应该在萧壹谦手中的剑为何还是跑到了宫案仇手中!你特么是长脚了是吗!就一定要呆在他手里才满足是吗!原幸年觉得他内心狂暴了。 在他好不容易强迫自己不去看秦光剑的时候,却猛然发现君政和宫案仇之间有些古怪……你们两这么的对视真的好吗? “师兄……” “宫兄,你没事吗?” 原幸年话还没说完,一道轻柔的嗓音插了进来,他转过头来,原来是之前受伤的小美人。 现在……主角,攻一攻二和炮灰攻三都凑齐了呢。 “没事,你手怎么样了?”宫案仇终于舍得移开目光,关切的问华敛。 华敛微微笑了下,面目倒是没那么苍白了,只不过手臂还在流血。 “你受伤了,最好止血下。”原幸年对华敛倒没什么感觉,虽然一直感觉这人笑里藏刀,不过他们两人之间又没交恶,所以他还是好心的提醒了句。 说起来,妖兽被打败脱离危险,第一时间就是要给自己治伤吧,哪有人却是跑来问另一个跟他没什么关系的别人有没有事……原幸年面目僵硬了下,直勾勾的盯着华敛看。 宫案仇不悦的看着原幸年,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这位修士,一直盯着别人看不礼貌吧?” 原幸年无语转脸,内心却是忍不住欲哭无泪,他刚刚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这两个狗男男!喜欢的不是君政,而特么他们自己好上了…… 原幸年觉得华敛脸上的笑可恶的很。 “既然两位都没事了,那我们也先过去了。”君政打破了沉默,拉住原幸年就要往林厚朴那里走。 “等下,师兄!”被拉扯的有些踉跄,原幸年不明白君政哪里来的怒气。 “你不知道刚才多危险吗?你一个小小的筑基也敢去挑战金丹妖兽?想死直接说我成全你。”君政一边加大了力道,声音也是冷的可怕。 原幸年哆嗦了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君政如此生气,他缩了缩脖子,小声辩解道,“我是看到宫……那人手里拿着的是秦光剑。” “秦光?” “嗯,那剑明明在萧师兄手里的。”原幸年连忙点头,“萧师兄好几年没回来,我担心……” “那你也不应该直接冲过去。”君政表情缓和了下,不过还是语气不好。 “我保证下次不会。师兄别扯我手,要断了……” 君政放开了他的手,果然那一截白嫩的皮肤已经变得通红。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般控制不住情绪,看到原幸年和宫案仇接近他就觉得一阵怒火。 第61章 北息森林中围(三) 秘境前还残留着一块小小的石碑,原幸年认不出来字,琢磨了半晌干脆放弃了。他瞧着被整理出入口的秘境,幽深的通道一直延续到地底下,里面一点光亮都没有。 君政走到他旁边,之前他情绪不稳两个人差点又吵了起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好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他将自己真实的一面暴露出来的原因? “师兄,你在看什么呢?”被那么露骨的盯着,原幸年忍不住摸了摸脖子,他怎么觉得君政的眼神有些可怕。 君政慢条斯理的笑,眉眼上扬,“我只是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原幸年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君政。 “你真的喜欢我?” “……”原幸年不由挫败,感情他之前藏私将最好的那份烤肉给他是为了什么,他可是顶着纸人大哭大闹的压力。 君政忍不住捏住原幸年沮丧的脸,忍不住笑道,“不亲近我还一副怕我的样子像是喜欢?” “我哪有怕你。”我是怕你旁边的宫案仇好吗! 君政挑眉,他放开手,忽略原幸年脸上的红痕,顿了下说道,“如果我说我不介意和你试试,你觉得如何?” 原幸年还未答,林厚朴则是在远处喊他让他过去一趟。 “师兄,师叔喊你呢,你先过去吧。”原幸年避而不答,指了指林厚朴说道。 君政瞥了眼原幸年,“等下给我回答。”然后转过身朝林厚朴走去。 原幸年默默地一个人往赵沈那里走去,之前看她都没吃多少东西,她不比已经炼气的修士,身体在这样会撑不住的。 纸人抓住原幸年的头发,问道,“你刚才干嘛不同意?和主角在一起多好,有他的主角光环再加上他的实力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安全度过五命的。” “嗯,然后等到他遇到喜欢的人在分手是吗?”原幸年瞪了纸人一眼,“就算我喜欢他我也不打算当他无聊时的玩物。”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好吗?”纸人撇撇嘴,抓着手中的糕点吃。 说来其他人既看不见纸人,被它抓在手里的东西他们同样也看不见。 原幸年没有说话,站在了独自坐在一边的赵沈面前。 “我决定来天门宗前,”赵沈突然开口,“林言来找我过,他问我是不是根本不想嫁给他。” 原幸年想起那见过两次面的林言,想来他应该还是挺喜欢赵沈的。 “他说他不介意我之前跑了。”赵沈说着突然就笑起来,一边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剑,一边抬起了头,“像我这种欺骗了他的人哪里还有脸继续和他生活。更何况,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阿沈……” 赵沈将剑贴在脸上,喃喃出声,“这是报应吗?我骗了他结果失去了温和。” “阿沈!”原幸年猛然大声说道。 赵沈脸上已经被利剑划过一道尖锐的伤痕,殷红的血就这么顺着脸颊落下来。她笑了声,将剑收了回去。原幸年担忧的看着,他真的怕,怕这人也在他不经意的一眨眼当中就这么没了。 “放心吧。”赵沈安慰道,“阿年我肚子饿了,你帮我拿一些食物好吗?” “你在这里呆着,哪里也不要去,知道了吗?”原幸年不放心,走三步回头看一眼,看赵沈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也就放心下来。 那妖兽的肉多肥美,他之前烤了许多,此刻还剩很多。拿了一大堆,他回去看着赵沈将它们一一吃完才安心下来。两个人又聊了些话,大多是原幸年说,他怕这样状态的赵沈会做傻事,谈到自己父母,又说到她那为她操碎了心的父亲。赵沈唯有在提到她父亲时轻轻嗤笑了声,不过依旧没有说什么。 原幸年想,她大概是恨她父亲的吧。 大概未时时,林厚朴让他们进入秘境。因为凝脉以上的限制,所以林厚朴不能进去。 原幸年想进去时被君政一把拉住。 “师兄?” “我不能跟着进去,你自己要小心。”君政嘱咐道。 原幸年余光已经看到赵沈先一步进去了,他实在是担心她,那里面的妖兽可不会看她是女子就放她一马,何况她根本没有任何修为。进去根本就是找死!原幸年马上点头,踏步进去的时候却猛地被什么东西给弹了出来。 “怎么回事?!”原幸年惊愣住。 秘境外剩下的人就只有林厚朴,君政,原幸年,宫案仇和华敛。 “人数限制。”林厚朴依靠着树木,微微睁开了下眼睛,随后淡淡说道。 “可阿沈……” 君政轻轻拍了拍原幸年的肩膀,“赵沈不会有事的,别担忧。” 原幸年皱着眉头不说话,只是一双眼紧紧盯着秘境入口。 “好了,他们三天后就出来。我们在这里守着就好了。”君政眼沉了沉,继续说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林厚朴则是表示他要回宗门,先走了一步。原幸年看了眼宫案仇和华敛,还是走了过去。 “原兄。”宫案仇率先注意到,抬起头来打了声招呼。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原幸年非常好奇为什么秦光剑还是落入了攻一手里。 宫案仇略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说来宫案仇其实和君政是同一种类型,体形高大健壮,眉眼也是深刻英俊。原幸年其实根本无法想象两个差不多类型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样的画面……他对宫案仇旁边的华敛报以一个微笑。 身后君政也跟着过来,他若有似无的看了眼宫案仇就移开了目光。 “你为什么会有秦光剑?” 萧壹谦到现在都没回宗门,连个消息都没有。原幸年不得不做些猜测,是不是其实他已经遭遇不测了。 “你说这把吗?”宫案仇将秦光剑拿出来,解释道,“这是一个叫萧壹谦的修士送给我的,我之前试炼救了他一个……朋友,所以他就把这个送我了。” 萧壹谦当时是和邵倚帘一同出去的,想来那朋友就是邵倚帘了吧。一想到那个冷冰冰的人,原幸年也不由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而最让他郁闷的就是,剧情就算让他救了萧楚行一命,这秦光剑最后还是落在了宫案仇手里。 “那他们有说要去做什么吗?”原幸年追问道。 宫案仇摇头,“当时我也有其他事情,所以也没多接触。原兄是认识萧兄?” “他是我们天门宗的弟子,这把剑是他师叔送给他的,所以我才好奇。”原幸年回答道。 “这样。我可以看得出来这剑非凡品,”宫案仇宝贝的抚摸着剑身,“初看到这剑我就觉得和它有缘。” 能不有缘吗?绕来绕去还是被你拿到了。原幸年心里撇嘴,不过面上还是微笑着。 “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君政问道。 “我听闻北息森林有一名为还魂草的花,所以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寻找它。”华敛说道。 原幸年听闻瞳孔猛缩,手也不自觉攥紧。他吞咽了下口水,不安问道,“还魂草?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他那细小的动作其他两人没注意到,君政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不过什么都没说。 “传闻可以起死回生,只不过我之前一直以为是草药,结果却被告知是一朵花,这名字可真有意思。”华敛笑着说道。 原幸年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忍不住问道,“能问下是谁告诉你的吗?” 华敛有些迟疑,俊美的脸上不由困惑起来。 “因为我父亲是丹药师,他一直也很好奇还魂草。”原幸年眼神闪烁了下,回答道。 “这样,”华敛点头,脸上却是遗憾,“那人并没有告诉我名字,他带着面具我甚至没有看清过他的脸。” 原幸年有些焦虑不安,这世上竟然还有其他人知道还魂草是一朵花,他不由担忧放在房舍里的还魂草。 “宫兄呢?”君政问道。 宫案仇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之前银子都用光了,所以当了阿……华兄的保镖。” 原幸年不知为什么好想扔白眼,一个给宫案仇,一个扔给纸人。为什么上一次酷炫狂霸拽的宫案仇这一世却是如此平易近人有礼呢?不会是剧情又被改变了还是这才是他真实的性格?就跟君政其实才是内心腹黑冷漠疏离的人一样。 “那华兄有线索了吗?”君政转过头问华敛。 华敛摇头,满脸的失望,“我之前在外围找了许久。来到这里结果被妖兽攻击,原本以为可能会有,结果还是没有。” 难怪他们之前没逃,原幸年心里满是复杂,要是被他查到还魂草在他身上,他会不会被杀人夺宝啊…… “没事,我会继续陪你找的。”宫案仇连忙安慰道。 原幸年别过脸,面对这个曾经上一世杀死了自己的人如今用那种讨好的表情看着华敛,他觉得充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违和感。这个世界果然崩坏了吧! 第62章 北息森林中围(四) 说来攻一攻二缠着主角的剧情完全没有发生呢。 原幸年摆了摆手,脸色复杂的看着宫案仇和华敛姿态亲密的往更深处走去。他们呆了一个晚上之后决定再去别的地方寻找还魂草,虽然知道他们肯定怎么也找不到,不过原幸年还是有些担忧,又松了口气。 希望不要再见到他们才是。转身的原幸年如此想,然后被站在他身后的君政吓了一跳。 “师兄你干嘛呢。”原幸年看着跟一堵人墙似得君政,默默地问了一句。 君政眯起眼睛来,他一只手摸上原幸年的脸,看对方不自在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之前华敛说道还魂草,你很紧张为什么?” “……” “不想说?”君政也不介意,“说来你屋舍也放着一瓶花吧。我看其中有一朵挺特别的。” “师兄,”原幸年深吸了口气,“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还魂草要制成丹药需瑶池之清露和天上一道神雷,我刚巧看过这方面的书籍。” 原幸年“……”他师兄是个妖孽他早就该知道的。 “我看那花挺漂亮的,所以就放在屋里装饰下。”原幸年撑不住,半真半假的说道。 君政显然并不是很信,但他没有继续追问道,而是转了个话题,“你和赵盼熟吗?” “同乡而已。”原幸年含糊说道。 “不是青梅竹马吗?从小生活在一起,就连修仙也是一同前来。”君政说着手搁在了原幸年的后颈上。 后颈上温热的手让原幸年不自在,两人暧昧的气氛却又因为君政的话更加古怪。原幸年想要推开君政,手搭在了他胸口上却动弹不得。 君政另一只手牢牢桎梏住他的腰,嘴唇也凑在了他的耳旁,“说啊。” “师兄!”原幸年受不了,雨刺隔在了两人中间,“你到底想干什么?” “之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君政却不理会那尖锐的雨刺,继续说道。 “师兄你简直莫名其妙!” “呵,你喜欢的难道不是我的全部吗?”君政好笑的看着原幸年发怒的模样,似是玩够了,慢腾腾的往后退了几步。 原幸年忍不住皱眉,他盯着君政,一字一句的说,“师兄你别老是拿喜欢来威胁我。你要是在这样,只能怪我瞎了眼喜欢上你。” “那我帮你把你这双眼挖出来如何?”君政语气冷淡下来,满眼的嘲弄,“你和那些说喜欢我的人有什么区别?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实际上连我是什么人都不清楚,一旦我暴露出自己真实的性格,又说我变了。我变了吗?是你们根本没看出来而已。” 原幸年一滞,怒极反笑,“你自己爱隐瞒自己本性难不成怪我?我喜欢的就是那个体贴温柔的师兄有错了?你既然一开始就以这样面貌示人,我还没说你欺骗了我的感情呢。” 两人之间一时气氛僵硬阴冷的可怖,原幸年说完直直往秘境门口走去。他觉得在看着君政他又会忍不住说出来伤人的话,可这在君政看来他分明是逃避。 “所以现在是你逃避我了吗?”君政转过身问道。 原幸年叹了口气,“我只是怕我现在不理智说出很多不可挽回的话。” 君政随意的勾唇,他朝原幸年走过去,“既然你也清楚,那我也直说,我从来都是自私独占欲强的人。” “所以?” “你天赋高,如若我们双修对我们都有好处。”君政直白的说。 原幸年内心失望,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反正他就算说了君政估计也不以为然。 “师兄那我也告诉你吧。”原幸年叹了口气,“我无法答应你这种事。再者,我天赋想来并不是最好的。” “确实,”君政点头同意道,“赵盼资质比你好太多。” “那你去找他!何必来找我。”一听此话,原幸年顿时脑充血忍不住瞪向君政,“我是天赋差,你别来烦我。” 君政耸肩,“我这是实话,你不是让我坦诚吗?” 原幸年,“……” “他是陆师叔的。”君政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古怪,语气也怪得很。 只是现在原幸年根本没注意到,他听到君政这句话就怒不可赦,“师兄!欺负我好玩吗!就算你觉得我和其他人一样肤浅那你也可以无视我,我保证你说完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纸人内心:……阿年你说话拜托经过下大脑。你不可能脱离他的,除非你想死了。 不过它现在可不想在现在生气的原幸年面前说。 “不要生气了。”君政颇为头疼,他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们不提这事。” “每次都是不提不提,然后你每次又要再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原幸年一双大眼睁圆,脸颊气鼓鼓的问道。 君政大概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说来主要是修士的世界人们对待情爱都比较散漫,因为时间漫长就算是夺宝闯秘境也还有一堆空闲时间,难免会寂寞空虚的。很多修士也不找凡人,而是对看得顺眼的修士邀请双修,而且这种并没有束缚所以在修真界颇为流行。只可惜原幸年是对情感方面认真的人,他始终认为情感不能虚情假意,所以哪怕君政说愿意和他试试他也觉得心里有梗难受。 “我只是觉得,你看我们现在都没伴侣,”君政揉了揉额头,试图让原幸年冷静下来,“我可以保证和你在一起时不理会其他人也不会对他们有暧昧。为何我们不试一试呢?” 原幸年沉默了下来,他苦恼的盯着地面,“师兄,我必须得问清楚,你是真心想要和我处处看还是闲得无聊了?” 虽然他其实心里清楚君政大概是后者。 果然,君政没有回答。 原幸年苦笑了一下,他慢慢整理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说道,“我不知道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事实上我也有不能说的秘密,甚至可以说就算我说出来你也不会信。但是如果你真的和我在一起那我会紧紧抓住你不放手的。你说你自私独占欲强,我现在只看到了自私罢了。” 君政“唔”了声,“那你要怎么信我?” “算我栽了。”原幸年也想就这么不清不楚过下去,可一想到君政根本就不愿真心待他他就不痛快。就算喜欢他是他的事情,可若是他同意却只是玩玩,那他宁愿一开始他们还是只当师兄弟。“辛岩域这么大,师兄将来肯定不会局限在天门宗。我也不是最好的,我还是祝师兄你找到你未来的归宿吧。” 违心什么的,有时候也不是这么痛嘛。原幸年坐在石碑上背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最开始是你来招惹我的。”君政脸上平静的说道。 原幸年也学着君政不回答,表情淡淡的,甚至连眼睛都不愿睁开。他怕自己一张开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却说着让他心冷的话他会受不了,只不过因为他现在打不过他要不然他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为什么其他方面如此机智敏锐的师兄偏偏感情方面糟糕的让他心累呢。 不是不知道,是知道了偏偏就喜欢观望着看着他出糗。 “师兄,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你。”原幸年感觉到脸皮上阴影,睁开眼看到君政正一脸沉默的盯着他看。 君政厚实的嘴唇吐出两个字,“晚了。” 原幸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温热的嘴唇贴在他的唇上,接着顺势撬开他的唇缠绵。 “……师兄。”被放开时原幸年满脸通红,他差点呼吸不过来,手中则是下意识放出一个小剑模样的雨刺朝君政脸冲过去。 君政不动,雨刺就划过他的脸留下一道血痕,更深处皮肉都要翻出来。 “你……”原幸年没脾气了,他从乾坤袋里拿出疗伤药,小心的给君政涂抹上伤药。 他上完药,拉远了距离看君政脸上止了血。 “师兄,我话说的很清楚了,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原幸年好声好气的说道。 君政轻声说道,“这是第一件事,你忘了吗?” 原幸年十分无奈,他重新坐回去,想了想又说道,“如果是以前的我……我想我会同意的。只可惜现在不一样了。” “我挺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君政沉默了下说道。 “但你不喜欢我啊,而且你只不过现在觉得有趣罢了。以后呢?”原幸年心里痛却还要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出来,他双手抱胸淡淡说道,“以后你肯定会烦,况且……”况且他连自己第二命能不能过还是个问题。虽然他和宫案仇无冤无仇,可谁知道接下来的剧情会怎么又把两人勾连起来。 “况且什么?” “这样如何,”原幸年沉吟,他说道,“如果四年后你还是找不到,我就同意如何。” 君政挑眉,声音低沉,“你不怕我找到?” 原幸年只是笑,四年后就是纸人答应的十年之约,那之后他的生死估计比现在还未知。 也许他撑不过这四年呢。 “师兄要是找到了记得告诉我一声,我怕我嫉妒的会把他给杀了。”原幸年散漫的笑,眼里却满是认真。 “我们这算是达成协定了?” 原幸年摊手,无奈笑道,“算是吧。” 第63章 生死同赴(一) 三天后,秘境再次开启,可是原幸年却没等到赵沈他们出来。他巴巴张望着,结果一个修士都没有从秘境出来。越等越心慌,原幸年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想要冲进去却一再被弹出来。他皱着眉头看君政走过去,倒是没有被弹出去却依旧也进不去。 “该死,这个秘境到底是怎么回事。”原幸年焦躁起来,他实在是担忧赵沈。出了一连串事情他几乎无法冷静下来。 君政皱眉,他安慰道,“也许晚点他们就会出来了,你别太担心。” “师兄那里面没有你在意的人你当然不担心。”原幸年说完就后悔了,他揉了揉鼻梁骨,满怀歉意的看向一瞬间变了脸色的君政,“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君政侧过脸看向森林的入口,那里有个身影慢慢清晰起来,竟然是之前跟随华敛离开的宫案仇。 原幸年也注意到,一时两人之间无话。 宫案仇突然回来是为了什么。 “你们果然没离开。”宫案仇舒了口气,他挥了挥袖子沾上的枝叶,焦急的说道,“我原本还在想要是在这里找不到你们就只能去天门宗了。” 原幸年刚想开口,君政率先一步问道,“宫兄找我们有事?” “是这样的,我们没有还魂草的下落就暂时去了永和镇,结果今天阿敛在路上碰到一行为古怪的修士,他认出来是天门宗的,而且是之前进入秘境的。”宫案仇一口气说道后面,又是喘息一声,“他发现那修士失了魂魄,就只念叨着一个荷字,察觉蹊跷。随后我们还发现好几个都是这样。所以阿敛让我过来这来看看。” 君政皱紧了眉头,“你们一共发现几个人?” “七个。” “那也就是说还有5个没有找到吗?”君政低头思虑了一会儿,“可以麻烦你带我们过去吗?” 宫案仇点头,“我来也是为了这事。” 三人一路疾走,原幸年想问那七人当中可否有赵沈,又怕问到不好的消息干脆沉默的跟在了他们后面。他们走到一间客栈停下来,原幸年抬头看到屋檐上有一截白色丝绸在飘动,不由的多看了两眼。结果却不小心撞到了正要往外走的掌柜。 掌柜大概就比他高那么一点,中年男子长得有点胖,表情憨憨的。 “抱歉。”原幸年歉意一笑,对着掌柜匆匆一拱手就连忙跟上了宫案仇他们的步伐。 掌柜的直勾勾的盯着原幸年看了许久,直到原幸年的身影消失才又匆匆离开。 宫案仇敲门。 原幸年还在想着那个掌柜,他的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可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 里面正排排站在七个天门宗弟子,原幸年一一扫过去,失望的没有发现赵沈。他们看起来恢复了些神智,只是有的还在嘟囔着什么。 “就是这些了吗?”君政问道。 华敛一边点头,一边给那些失了神智的弟子施针。初步看来,这些人只不过是被吓得一时失魂,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我先去告知宗主。”君政转过身走出房门,又交代原幸年,“他们中有人清醒过来就问问他们在秘境中发生了什么。” 原幸年想帮忙,奈何他不懂医理。干坐了一会儿,他觉得里面的气氛难受干脆也走了出去。没想到又遇到之前不小心撞到的掌柜,他之前看掌柜还挺忙的样子。没想到这么快又回来了。 “掌柜的,你们屋檐上的丝绸是习俗吗?”原幸年闲来无事,干脆问起了他之前无意中看到的丝绸。 掌柜胖乎乎的脸上露出可亲的笑容,慢慢回道,“是我女儿,她离家了我担心她找不到回来的路就挂了丝绸。” 原幸年心想这方法古怪得很,不过面上微笑着点头。又询问了下最近有没有看到什么形态怪异的穿着天门宗衣裳的修士,掌柜的说他都忙着客栈的事情基本都没闲关心这些。 谢过掌柜之后,原幸年双手撑在二楼栏杆上看君政将传音鸟方飞出去。他实在是无聊,干脆细细扫过一楼,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个客栈的门槛很高,几乎搞得不正常。 而这样,很容易让来往的客人被绊倒。果然,走进来的一个客人没注意就差点摔倒了。他恼羞成怒的和小二抱怨,被白面总是笑嘻嘻的小二无视了。原幸年觉得古怪,等君政上来,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别人的事我们少管。”君政轻描淡写说完就略过他走进了房间。 原幸年耸耸肩,跟在君政身后也走了进去。 七人当中有一修为高的弟子已经完全恢复了神智,他一清醒过来就大声痛哭,无论原幸年怎么安慰都止不住。 原幸年简直都要无语了。 等到那人哭够了,原幸年已经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他本来心情就烦躁,哪里受得了那人那么哭。等他确认了里面再也没传出哭声,他才急切的走了进去。那丢失的五个人当中,赵沈是不是有危险,他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呜呜,”那人哽咽了下,双眼红肿,强忍着没有在落下泪,不安的看了君政一眼才慢慢说道,“我们最开始进去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是传送到一个地方,本来我们很高兴,毕竟大家是第一次进入秘境。可赵沈……赵沈却非要我们分散开来,我们自然是不同意。赵沈就一个人走了。” 赵沈那么急促的催他们分散开来,显然是发现了什么。只不过没有人听她的,等那群聚拢在一起的弟子发现有个人不见的时候他们才惊慌失措起来。而他们消失的一共是四个人。 他们找到赵沈的时候,没有人在失踪,可他们都被吓疯了。而赵沈则是站在了一口棺材前,正低着头凝视着什么。 “她让我们躲进我们棺材里,我们都觉得那棺材那么小根本装不了多少人。”幸存下来的人回忆起秘境发生的一切的时候还是惊慌失措,他缩着肩膀继续说道,“不过有一个人先进去了,后面人陆陆续续挤进去。赵沈没有进来,在我们催促的时候说棺材必须从外面关起来。我们那时候吓怕了,以为赵沈是在骗我们然后把我们关进去。” 他听到一声巨大的合盖声,那时候他怕的觉得自己余生就要如此结束,没想到一朝清醒他又捡回了一条命。 “你是说,阿沈还在秘境里?”原幸年脸色冷了下来,瞪着那人。 天门宗的弟子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说话。 他们进不去秘境,也不知道那秘境的古怪之处。阿沈到底在里面发现了什么,为何她不直接说而是拐弯抹角的让他们分散开来呢。原幸年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只是他完全不清楚里面状况,根本就没有任何线索。 哭声越来越多,清醒的人也越来越多。 原幸年“啧”了声,又走出了房间。这次,他直接下了楼,瞧了眼正在低头算账的掌柜,慢腾腾的走出了客栈。临走的时候,他心不在焉也差点被那门槛绊住,这比寻常门槛高出的那么一截总让他觉得古怪。 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那处断桥,温和的墓前泥人还安静的躺着,原幸年将带来的酒慢慢洒在墓前,目光凝固在那处断桥上。 “师姐,你可要保佑阿沈不要出事呢。” 原幸年又坐了会儿,说了他和君政达成的协定,再接着就走到了赵家铸剑铺。 门前感觉冷清了许多,也许是因为酷暑,许多人都不愿出门吧。赵父正端坐在门口摇扇子,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出现在他门口才抬了抬眼。原幸年端详着赵父已经越发苍老的容颜,心里又是一酸。 要是赵沈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该如何告诉赵父。 “小伙子,我们家沈儿怎么样了。”赵父显然是认出了原幸年,之前还说着再也不想管赵沈,可现在明显还是关心着她。 原幸年哽了下,微笑着说道,“阿沈很勤奋。” “唉,她从小就是这样,一旦做了决定的事就不回头。”赵父略有些欣慰又觉得心酸,“林公子又来过好几次,最后一次来告诉我他要娶蒋换花的老板娘。” 那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原幸年已经记不大清她的面容。 原幸年往客栈走回去的时候,远远看到那丝绸随着温热的风飘荡着,就像围在女人脖子上。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在看到整个客栈正正方方的模样。他恍然记得赵父说的话,这家客栈半年前听说被一场大火烧毁了,直到最近才重新休整完了。 难怪他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尤其是在进入客栈的时候。 像女人的脂粉味,又像是烂肉腐蚀的味道。 第64章 生死同赴(二) 他们住在客栈里,还得在去找失踪的五位弟子,至于其他逃出来的则被前来的林厚朴带回了天门宗。林厚朴明显内疚,只是说不出好听的安慰话,踌躇站了半晌还是走了。原幸年不是不想解他尴尬,只是他既担忧赵沈的安慰,又觉得这客栈古怪得很。 阴深深的,透不出一点人气。 原幸年和君政提过,他对此不感兴趣。他就仿佛卸掉伪装之后不屑做些表面之事,冷淡的连嘴角的弧度都始终保持着平稳的线条。 然而,他还是觉得古怪。这种古怪仿佛扎根在他心里,他还是去问了掌柜的。 掌柜脸色仿佛抹了□□一样苍白。 “掌柜的,你没听清楚我问什么吗?”原幸年得不到回答,于是再次将问题重复一遍。他问的是那腐肉混着胭脂水粉的味道,现在那种味道更加浓厚了。 掌柜的摇头,他憨憨的笑容也扭曲起来,“公子你可别吓我。我从来不让宰杀的动物留到第二天。” 原幸年皱眉,他诚恳重复道,“这种味道不像是动物死后散发出来的。” 掌柜的冷汗都要掉下来了,幸而君政开了门站在二楼门口喊他。原幸年抬起头,暂且放过了掌柜的一马。他一个阶梯一个阶梯走上去的时候,感觉到有人用幽幽的目光盯着他,可当他转过身时,只看到掌柜的正在关门。 原幸年停下了脚步,他问道,“现在才酉时,今日好早关门。” 掌柜将门关好,他身后重重影子铺满了整个地面,他转过身来笑道,“今日是中元节,你们也不要随便出去。” 君政还在喊他,他神色困倦,懒散的瞧了掌柜一眼,一把握住原幸年冰冷的手往房间走去。一边走,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掌柜的古怪,一边让他不要接近那掌柜。原幸年反握住那只温暖的大手,笑着点头同意。 这一晚,原幸年碾转反侧,他觉得房间外人影憧憧,各种杂乱声音四起,搅得他根本无法安心睡眠。他坐起来的时候觉得门外有人敲门,静等了几秒之后又恍惚只是听错了。这样半夜过去之后,他终于受不了披了件外套走了出去。 他左边是华敛和宫案仇,他们果然是原幸年猜测的关系——狗男男一对。原幸年撇撇嘴走下了楼梯。不知是不是深夜走楼梯的错觉,他总觉得当他的步伐落下去的时候,另一种轻微的细小的声音也跟着落下来。就像是有人踩着他的步伐跟他走在了一起。原幸年也不知是不是大脑混沌还未清醒过来,他慢慢转过身,将拿在了手中的蜡烛提了起来。下一秒就听到纸人超越极限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原幸年觉得他原本不害怕的情绪也被纸人这一声给吓得浑身颤抖了一下。 另一边肩膀的莲宵揉了揉眼睛也看过去,她其实已经睡着了,也被纸人这一声给吓醒了。 呈现在他们面前,或者该说借着烛火而不甚清晰的墙面上显出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就那么一动不动。 “呜呜呜好可怕啊阿年!”纸人揪着原幸年肩膀上的衣服,颤抖着声音说道。 原幸年侧过脸,果然那之前闭合的门已经被彻底打开,而月光映照的地面上则是被树立着一个白色的纸人。任谁大半夜看到这东西也要被死,原幸年觉得他原本混沌的大脑此刻完全清醒起来,他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头上披了白色丝绸的白色之人,已经生不出调侃纸人的心。 “谁这么缺德,半夜放这种东西在我门前。”突然,掌柜的声音从一楼响起来。 原幸年看着打哆嗦靠近的掌柜,心生疑惑,“你被吵醒了吗?”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15节 “是啊是啊,也不知什么东西再叫,害我都不敢继续睡了。”掌柜的胆战心惊的看着那晃动了一下的白色人影,“真是晦气,中元节偏偏有人搞这种恶作剧。” 原幸年不说话,他侧过脸来猛地瞥到一闪而过的人影,从掌柜肩上跑走的。 “掌柜的。” “唉,我赶快把这东西烧了,不吉利啊。”掌柜绕过他一把将那比他高很多的白色纸人抱起来,他疑惑的看向原幸年,“怎么了吗?” 原幸年摇了摇头,“既然如此,我先回房了。” “去吧去吧,明天记得洗掉晦气。”掌柜的好心提醒。 原幸年含糊的应了一声,到了二楼的时候掌柜的已经抱着白色纸人往厨房走去。他漫不经心的想那丝绸不知何时缠绕上掌柜的脖子,看起来倒像是亲密相拥的姿势。不过这种想法让他浑身一抖,还是急匆匆回了房间窝在被子里让纸人陪着他说了一夜的话。说到后面,其实他已经迷糊了,浑浑噩噩的应答着以后给纸人做好多好多好吃的。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又是听到了一声尖叫。 他实在是累极,日晒三竿才起来。 君政端了午饭,一边看他洗漱,一边说起今早发生的事情,“有个客人大早起来结果发现门槛处满是血,还有白色丝绸。丝绸明明浸染在血上却一点都没沾到血。” “也许是因为血干了呢。”原幸年抹了一把脸。 “那血完全没凝固。” 原幸年顿了下,将他昨夜遇到的事情说出来,末了添了一句,“我觉得那掌柜的有古怪。” 君政也是皱眉,不过很快他松了眉,说道,“我们今天就离开,得再去森林一回。林师叔等下会过来。” “好。”原幸年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是多疑了,吃完午饭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林厚朴来了。 一同前去的还有华敛和宫案仇。华敛对那秘境好奇的很,也想跟着去看个究竟。 原幸年默默地瞥了眼亦步亦趋跟在华敛身后的宫案仇,忍不住腹诽,这两世性格相差太大,他总觉得不真实。不过他更加好奇,这一世他们没有恩怨,他如何被宫案仇杀死? 说来第二命也快近了,他完全不知道该准备什么。 结果秘境依旧无法进入,原幸年忍不住焦躁起来。他们等了三天,三天之后秘境依然拒绝他们进入。 华敛和宫案仇先回客栈,林厚朴则是回了天门宗。依旧剩下原幸年和君政在等。 他们两闲谈,不知怎么说到了一种秘法。 君政看的书多,知道的也多,他便解释了起来,原来有种秘法跟夺舍差不多,只不过夺舍需要天时地利,这种秘法却根本不需要。就连施法人的修为都不做要求,唯一得有的一种东西却是虚无缥缈的感情——爱和绝望。 这种一听就觉得不靠谱的方法,原幸年也是听完就忘了。 他们又等了三天,原幸年趁此修炼他的功法,他的担忧越来越深,可秘境依旧一副不准任何人进入的姿态拒绝了他。 不知谁提到了灵兽,原幸年想来他好久没见到戊戌,倒有些想念起来。 君政不愿提这方面的话题。 肩上的莲宵轻声笑起来。 原幸年想,莫非是因为他抢了他的灵宠?可他真的没有印象,为何那饰物会出现在他身上。 “灵宠这种东西比灵兽更难得,”君政解释道,“万物之灵,谁会安心做宠物。” 原幸年默默地看了眼肩膀,他的灵宠又是为何呢,莲宵的本身又是什么之物呢。他对此充满了好奇。 “看来是等不下去了。” 宫案仇赶过来的时候,君政淡淡说道。 他们发现了五人的其中之一失踪者,就在一处水井中,被捞出来时已经全身腐烂,如若不是天门宗的玉牌,他们也不敢确定。原幸年看到那尸体第一眼的时候差点吐出来,连脸上都早已模糊成一团,而他的心脏没了。 到底是谁这么残忍。原幸年皱紧眉,越发担忧赵沈的安危。 第一具找到了,后面的似乎就容易了。接二连三,他们找到了剩下的三具尸体,无一意外都是挖了心全身腐烂。唯有赵沈,他们依旧没有消息。 原幸年又去了一趟赵家铺,他也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只是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在这里了。 赵父淡淡瞥他一眼,“我听说最后一具尸体是在掌柜的客栈里发现的。” 原幸年双眼猛地瞪大,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这么惊讶做什么。这永和镇发生的事没多久镇上的人就都知道了。”赵父说道。 难怪那时候赵沈悔婚,赵父会如此生气。 “嗯,也是在水井里。”原幸年一想到用那水洗了脸擦了身就觉得恶心。 知道消息的客人无一例外都退了房,唯有他们。 也怪不得他会闻到那种腐肉的味道,根本就是从自己身体散发出去的!原幸年又觉得犯恶了。 第65章 生死同赴(三) 赵沈依旧没有消息,原幸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而呆在客栈的第二个夜晚他开始做恶梦。噩梦反反复复他只记得最后那口棺材,赵沈就从那里爬了出来,她双手都沾满了鲜血,披散的头发将她半张脸掩住。原幸年想到了重生之前他进入的那个古怪的地方。 睡不着他就坐起来,端着烛火往那口井走去。夜影深深,他慢慢走到发现尸体的院子里。这次纸人紧紧闭住自己的眼,连原幸年的调侃都不愿回复。它可怖的觉得这样的原幸年古怪得很,就跟中了术一般。 莲宵环顾四周,水井旁的树木长得尤其高大繁茂,枝叶都横插进天空,郁郁葱葱一片,落到地上却成了鬼魅的阴影。她忍不住摸了摸脖子,低声喊了原幸年一声。 原幸年没有应,他低下头望向黑漆漆的水井,波纹晃动,隐约间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容颜。她的双手伸直,就像是想要抓住他。 “阿年!”纸人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睁开眼,却被那一眼吓得又是尖叫。 “你叫的我耳朵都要聋了。”莲宵无辜的收拢了耳朵,抱怨了一句。 纸人瞪向她,却在看到她身后叠叠连成一片的树影给吓昏了头晕了过去。原幸年及时接住薄薄一片纸人,略有些为难的站着。 “纸人碰不得水,可我必须下去一趟。”原幸年喃喃。 莲宵别过脸不看那水井,心慌问道,“主人为何非要这时间下去呢?明日我们再看不可吗?” 原幸年思忖了一会,点头同意,将纸人放进自己怀里就伸手去拿搁在水井里的蜡烛。 不知为何,这院子里冷得很。不是夜晚凉下来的自然温度,而是沁骨的刺入他皮肤的那种寒意。原幸年忍不住抖了下,加快了速度往自己房间走去。没想到路上又遇到掌柜的,他脸上的惨白在烛火的映照下更加可怖。 “掌柜的,”原幸年开口,“你莫非又被声音吵醒了?” 掌柜一双小眼睛眯起来,好半天才恍惚笑起来,“啊……我还以为这客栈再没了生人呢。” 这话说的古怪,原幸年又是寒意生起。他打定主意,明日看完那水井就催着君政换地方。那其他三处水井也可疑的很,没必要非在这里浪费时间不是。况且还有个愈加诡异的掌柜,原幸年呆的不舒服又害怕。 他跟掌柜匆匆道别,一连跨过好几个阶梯往上走,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停了下来,低下头来看楼梯。烛火映照的一点光当中他看到漆黑的无数的发丝,就被他踩在了脚底。原幸年转过身,掌柜的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吓得他差点将烛火泼在他脸上。 “掌柜的……”原幸年觉得他的声音生涩粗哑,他不自觉咽了口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掌柜点头,关切道,“我其实是想起来楼梯不知为什么多了很多头发,让你注意些。” 原幸年笑的言不由衷,再不敢多就留猛地关上房门就躲进了被窝里。 掌柜在骗人,他之前下楼梯根本就没有这些发丝。 原幸年觉得浑身发冷,他摸着自己的肩膀,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主人,主人你怎么了?”莲宵担忧的轻声说道。 “啊,莲宵,刚是你喊疼?” 莲宵顿了下,缓慢的摇头,“我没有。主人,这里古怪得很,我们明天就走吧。” 原幸年点头,他双手环抱着膝盖,喊了莲宵一声,莲宵应了一句。 “莲宵,你那天听到君政的话吧,我也很好奇你是什么灵呢。”原幸年试图说话来缓解心中的恐惧。 “天禄。” “原来是麒麟。”原幸年微笑起来,“能得麒麟守护,我何其有幸。” 莲宵轻轻摸了摸原幸年的脸,眼中满是柔情,“我愿护你安康长寿,以我性命守护。” 原幸年叹息,他心里慢慢被一种奇异的温柔填满,那些惊慌恐惧都消失之后,他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轻轻回应了莲宵的抚摸,他终于能够安心躺下去休息。这几天客栈里发生的诡异事情让他思绪难安,如今他却觉得异常的安心。 莲宵淡淡瞥了眼门外,依偎在原幸年脸庞,轻轻开了口,“别怕,有我在。” 原幸年早早就醒来了,虽然睡得晚但是一夜无梦他睡的香甜。匆忙洗漱之后,他就去隔壁敲君政的门。 君政许是因为天气炎热,只着了一件单衣,还裸露出大片的肌肤。原幸年匆匆瞥了眼,被那形状饱满漂亮的胸肌吸引,顿时红了两只耳朵。 君政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师弟,你一大早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对着我脸红吧?” “师兄穿成这样成何体统。”原幸年抬起头来,避过那大片肌肤,直勾勾盯着君政的脸。 君政嗤笑了声,忍不住揉了揉原幸年的脑袋,“天气炎热,我这不是合情合理吗?” “好啦,你快点穿好,我有事要说。”原幸年听到隔壁似乎有声音,推了君政的腰一把。 君政顺势拐进了房间,原幸年紧随其后,不忘关了房门。只不过君政依旧懒散,也不整理那单薄的衣裳,慢条斯理的洗漱完就坐下来等原幸年开口。 原幸年忍住,现在重要的是昨夜的事情,他将水井和回来遇到掌柜的事情说完,就看到君政皱了眉头。 “幸年,以后切不可在一人单独前往。” “我就是睡不着。”原幸年心里一暖,嘴上倒是如是说道。 君政勾起嘴角,将原幸年的手拉到他膝盖上,“睡不着可以来找我,我就在你隔壁不是吗?” 自从他们达成协议,这样若有似无的勾引和暧昧时有发生。原幸年动了动手指,没有收回去。他认真地在思考,如若君政在这般,他是不是根本坚持不住四年就这么把持不住上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啊。”睡饱了的纸人从原幸年怀里跑出来,忍不住咂咂嘴。 原幸年又是脸一红,恢复了理智说道,“师兄,我们等下去看看如何?” 君政目光沉了沉,他笑了笑,“走吧,如果真能找到什么,说不定可以查出来这掌柜为何行事如此古怪。” 原幸年先出了房门,恰巧这时宫案仇和华敛也开门。三人目光对视,原幸年还没反应过来宫案仇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君政随后也走出了门口,自然的和另外两人打了声招呼。 宫案仇走过来拍了下君政的肩膀,低声说了句什么。 原幸年有些好奇,奈何宫案仇故意压低了声音,他听不真切。 “阿年,你们等下去做什么?”华敛看另外两人咬耳朵,干脆问向了原幸年。 原幸年迟疑了一下,简单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这时候宫案仇也说完了,亲密的揽住华敛的腰,对着他就是落下一个吻。 原幸年眨了眨眼睛,根本没想着会有这一出,疑惑看向君政的时候,对方笑的……让他有种不好的感觉。 “咳咳,我们先走了。”呆不下去了,原幸年连忙出声,往楼梯跑去。 他特地看了眼楼梯,干干净净一点头发丝都没有。 君政紧随其后,抓过他的手走了下去。 “我们也很好奇,一起去吧。”华敛微笑着。 原幸年瞥了眼嘴唇都要被吻肿的宫案仇,默默别过脸。 “这跟书里的剧情天差地别我都不忍心看了,”纸人也是一阵无语,紧接着说道,“攻一竟然和攻二搞在了一起……我觉得你不用担心会被揍死了。” 莲宵安慰道,“要是主人有难我会帮忙的。” 原幸年不由感慨他的灵宠真的好忠心。 四人来到院子,那口水井旁出人意料的站着掌柜还有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原幸年和君政对望一眼,有点捉摸不透什么情况。 “这些人又是谁?”那道士看到四人,清冷说道。 宫案仇挑眉,想要说话却被华敛轻轻拍了下手掌心,顿时闭上嘴只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掌柜讨好的笑起来,“是我客栈的客人,道长,你先帮忙看看这水井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半夜老是听到男人的叫声,实在是可怕。” 原幸年注意到宫案仇似乎脸红了起来,虽然他皮肤深不是很显眼。他忍不住想歪了,顿时整个画面都挽回不起来。 道士细眉一扬,“掌柜你莫骗人,这井里的分明是女鬼。” 掌柜脸色一变,原本还笑意盈盈的样子顿时扭曲起来,他声音也大起来,斥责道士,“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原来就是信口胡说。你滚,我不需要你帮忙。” 道士冷笑,再不看掌柜就施施然离开。 四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原幸年踌躇了一下,还是没有将看见水井中的事情说出来。他实在是对掌柜的信任不来,感觉他整个人都阴森诡异的很。 君政凑过去看了眼水井,井水清澈,底下一览无遗。他看向原幸年,却见原幸年正一副打量的神态盯着掌柜,想来他还是充满怀疑。 “先走。”君政扯过原幸年的手臂,在他耳边说道。 原幸年会意,四个人离开就只剩下失魂落魄的掌柜。 第66章 生死同赴(四) 赵沈的事情在秘境重新接纳人进入有了新的结果。 她的尸体就安静的靠在棺材旁边,怀里则是抱着那柄剑。原幸年走过去,也许是接二连三的死亡他已经麻木了,或者他早就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他蹲下来替她整理了垂落在额头的发丝,又将她脸上的血痕抹掉。 秘境里确实古怪得很,空荡荡的除了那口棺材什么都没有,就连妖兽也不出没。原幸年站起身来,绕过棺材到另一边,然后费力的将棺盖打开。 “幸年,有什么发现吗?”紧随其后的君政问道。 原幸年抬起头来,他不确定的回道,“感觉这个秘境……有人在盯着我们。” 那种不安的感觉如影随形,原幸年甚至几次转过了头。他怀疑自己感觉错误,可那种感觉强烈的让他不安。他忍不住想,赵沈是不是也是感觉到所以才让他们分散开来。原幸年瞥了眼棺材,然后走到赵沈身侧弯下身将她轻轻抱起来。 “师兄,走吧。这种地方多呆不得。”原幸年将赵沈的头搁在他胸膛上,轻轻说道。 君政看了几眼那形状古朴的棺材,随即跟在了原幸年身后。 视线就犹如实质,直直刺在君政背后,不过他并没有理会,他从进入这座秘境就马上明白,这里的一切都是人工制造的,换言之它并不是没有主的秘境。也许并不是因为林厚朴无意发现,而是秘境背后的人故意的。 幸而他们此刻还能走出秘境。 原幸年想,这秘境也许是在等着什么。 他们去了赵家铸剑铺,赵父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手抖得差点抱不住赵沈。原幸年和他说了安葬的地方,原父不愿意自己的女儿成为一座孤坟,可最后还是改变了主意,同意了这个请求。 温和坟旁又添了一座新坟,原幸年伫立许久,直到君政有事要离开他才紧接着要走。 “那家客栈,师父让我们去调查。”君政将传音鸟得来的消息告诉了原幸年。 原幸年脚步顿了下,“宗主察觉出古怪?” “嗯,半年来在那家客栈消失的修士三人,因为都是散修,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原幸年想到了那口井。幽深黑暗的井中女子的面容模糊而不真切。 “我去打听下掌柜女儿的事情。” 君政“嗯”了声,他先去客栈查看一番。原幸年则是去询问永和镇的居民关于掌柜女儿的事情。结果竟然没几个人知道他女儿的事情。他们都说那个小女儿行事古怪又孤僻,就连她最后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不过有人说客栈的那场大火其实他女儿就在里面,毁了容就再也没出现过。 直到酉时,原幸年回了客栈。他其实很不愿意回去,那客栈给他的感觉太过阴森,就连屋檐上飘荡着的丝绸也是。 他抬起头来,瞳孔顿时放大,几乎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那原本白色的丝绸竟然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浓稠的可怕。 君政站在门口,“看什么呢?” “那丝绸之前是白色的,我记得我们离开之前还是白色的。”原幸年颤抖了一下,他越发觉得这客栈诡异的可怕。 “我之前问了掌柜。他说每天来往人太多根本记不得有什么修士。”君政走到原幸年面前,表情也是严肃起来,“可我问过别人,他们都说那几个散修消失的时间正是这客栈没什么人的时候。而且当时那几个散修模样古怪,所以他们记得很清楚。” “掌柜在说谎,果然他有问题。”原幸年心里一个寒颤,联想到几次碰见掌柜的情景就忍不住发毛。 君政说在这里等林厚朴过来。 掌柜杀那些散修是为了什么?他看起来不像是是有这个能力的人。 “对了,有人听说那几个散修是找到了一处秘境。先在这客栈里落脚的。”君政说道。 原幸年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他们进入的秘境,脸上表情一变就往客栈院子里跑去。他慢慢走过去,在即将靠近水井的时候莲宵急忙说话。 “不能靠近!” 只可惜,水井里突然冒出来大片又黑又长的头发将原幸年两只手钳制住,慢慢拖着原幸年往水井靠近。 那水井中慢慢露出一双眼睛,幽深黑暗的,让人惊惧万分。 发生不过一瞬间,就是紧随其后的君政也是愣了一会,袖子中藏着的匕首向头发砍过去的时候,那头发迅速的放开了原幸年又重新缩进了水井里。 “幸年,你没事吧?”君政抓住那两条细嫩的手臂,看到手腕已是明显深刻的红痕。 原幸年也被吓了一跳,他最开始只是联想到水井中那张人脸,所以才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会遭到攻击,而且那水井中的人露脸的一瞬间他可以肯定就是他夜里看到的女子。 一张脸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唯有那双眼睛,怀着刻骨的恨盯着他。 “我没……”原幸年没料到那女子竟然还会在攻击,下意识在自己身前制成雨幕,笼罩住两个人的身体。 没想到,那头发丝竟然刺穿了雨幕直逼原幸年而来。如此短暂的时间,他的修为根本没办法在制成雨幕。 幸而他随身还带着师父给他的纸伞,纸伞滴流滴流在他们头上旋转,很快就抵住了那头发的攻击,“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君政控制匕首砍断缠绕住纸伞转动的头发,一把拉住原幸年的手往外跑。 那么多头发根本不是他们现在的修为可以阻止。原幸年也有些后悔刚才为何那么冲动就过来,他原本还以为白日看不到这神秘的女子。两人眼看着跑到客栈门口的时候,那里却站着掌柜,他一脸怜惜的看着他们,然后缓慢的从外面关上了门。 “该死。”君政停下来,他手中凝聚着越来越巨大的天雷向房门砸过去,可是却一点都没有效果。 那些头发竟然又跟了过来。 原幸年觉得头皮发麻,喝了一瓶回灵丹勉力制成了雨幕将他们保护在身前。 只是那雨幕也撑不了多久。 “主人!把我原身拿出来。”莲宵抓着原幸年衣服,大喊道。 原幸年不明所以,眼看着雨幕边缘已经开始在破碎,他一把将脖子上的项链□□,莲宵随即也跳到了他手上。只看到光芒一闪,原幸年面前就出现一兽,似鹿而长尾,对着那头发就是一阵怒吼。 “……虽然觉得不合时宜,但是我总觉得莲宵平常的样子和现在原身的样子让我有点难以接受。”纸人顿了下,满脸无语。 原幸年虽然松了口气,可是他却注意到手中的饰物已经慢慢现出破碎的痕迹,他脸上一沉,又一口气吃了十几颗回灵丹制成雨刺朝那些头发攻击。 君政表情微妙,他多看了几眼那饰物,忍住疑惑说道,“我们去水井那里。” 因为莲宵控制住了那些头发,所以他们跑过去几乎没受到什么阻扰。 水井上那个女子已经爬了出来,浑身焦黑,没有双臂和双腿。难怪选择了头发作为攻击手段。 君政率先匕首已经朝那女子冲过去,那女子竟可以收回她的头发,连同莲宵也被一同带回来。莲宵庞大的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原幸年眉眼一跳,他手中的饰物已经碎裂成两半了。 那头发是女子最大的利器,他们根本没办法伤害到女子一分一毫,反而他们这边君政被扫中了肩膀,原幸年则因为莲宵的保护没有受到伤害,但她也明显撑不下去。 这样下去不行,原幸年焦虑,看着他们动作已经迟缓下来,尤其是君政他竟然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防器。原幸年将纸伞护在君政头上,心里已经有了个主意。 “莲宵。”原幸年在内心里呼喊莲宵。 “……主人。” “你帮我钳制那些头发,我会朝她冲过去。很快,你只要坚持一会就行。” 原幸年说完就朝女人冲过去,两只手上则是各夹着两枚如匕首般形状的雨刺,冰冷刺骨的感觉让他的大脑无比清醒。他余光瞥了眼莲宵,她两只前肢都牢牢抓住了大部分的头发,还有一小部分则是朝原幸年冲过去。两枚雨刺对女人毫无影响,不过他本来就不是利用这来打算降服女人,一把抓住那些头发,冲击让他又后退了好几步,斜斜的擦过他的左侧,如若在偏一点就会直接刺入他的心脏。 他觉得自己心跳的剧烈,对于这个想法他没有多大的把握,就算莲宵全部都控制住了那头发,他也不一定成功。 终于靠近了井边,原幸年双手撑在水井边缘,闭上了眼睛调动全身的灵力。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分心。也许是因为越是紧张,他反而更加冷静,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井中的水在活跃,仿佛只要他轻轻一控制他们就会暴/动起来。 要一下子控制这么多水,他几乎是在灵力用完就虚脱倒在水井旁。 女人开始不以为意,那不过是些水,可当它们冲击到自己身上时,她才明白自己错了。那水在靠近她身体时一瞬间变成了尖锐的冰,直直插/入了她的身体。她跌落下来,思绪开始混沌起来,还残存的一丝灵力让她控制着头发朝原幸年冲过去。 原幸年根本就没有力气,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头发朝他胸□□过来。 难道自己今日要命丧于此? 当被人紧紧抱住的时候,原幸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觉得头一阵剧痛,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鲜血落在他脸上的时候,原幸年还有些迷茫。直到那张脸抬起来,张嘴似乎说了什么。 可是一切声音仿佛都远离了他,他再睁开眼睛只看到莲宵撞开了那女人,她的鲜血混着结成冰的水流淌进土地里,猩红的让他双眼疼痛。 “我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说什么,比较能够讨好你呢。”君政闷哼了一声,鲜血从他嘴角缓缓流了下来。 原幸年麻木的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为什么他的师兄会跌倒在他怀里,胸口还有那么一个不断流淌着鲜血的伤口让他看得心惊呢。 第67章 第二命(一) 君政的尸体由宗主亲自带走了,晚来一步的他表情沉静,不似失去一个亲传弟子。 原幸年一度认为宗主对君政是冷淡而薄情的。 就比如现在,他跟随在宗主身后。君政的尸体则是被搁置在大堂内,原幸年离开前看过一眼,还如他所记忆中一般模样。也确实,他不过陨落几个时辰,才短短不到半日,面容依旧似活人,还有单薄的温度。 纸人坐在原幸年肩上不胜唏嘘,它嘟囔着表示怎么也不相信主角光环下君政竟然还会死,说了半天,注意到原幸年的表情又住了嘴。 原幸年一路上都没有理会纸人的言语,此刻聒噪停了下来,他反倒不习惯,低垂下眼睛看向纸人。 “不是我说,你看莲宵也觉得很意外。”纸人连忙摆摆手,指了指安静坐在另一边的少女。 莲宵的姿势端正,双眼也是直直看向前方,对两人的谈话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 原幸年觉得哪里产生了违和感。 宗主在前面停了下来,远远就听到了压抑的哭泣声。原幸年没有兴趣探进头看,宗主偏偏问他看到了什么。 满眼都是陌生的熟悉的偶有一面之缘的弟子在哭泣,有的人强装着偷偷抹掉眼泪安慰别人。 原幸年不明所以的看向宗主,却被他一掌轻而易举的打到了几米外,胸口疼的呼吸都要腾不出时间来。他现在才恍然大悟般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宗主不是不伤心,只不过他更多的却是记恨了自己。 他也恨自己。 君政离开了,徒留他一个人来承受所有人怨恨痛苦的目光。竟然还在临死前问他如此是否会心生感动,如此愚蠢的问题他都怀疑是不是被掉了包。 其实他的师兄根本就没死,才对。 “宗主……!你这是要让我们在失去一个有天赋的弟子吗!” 原幸年头一次知道原来他的师父也会露出这样焦虑担忧的表情。 木空青随手制成大片雨幕,转过了头朝带愣住的原幸年大吼了一声,“你还傻呆着干嘛!还不快滚!” 君政死后,似乎整个修真界都不对劲了。 “阿年,你有没有在听?”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的原氏担忧的看向原幸年。 原幸年回到了家中,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必再了解君政死后的情况,可当原氏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他心尖都忍不住疼了起来。 还是感觉像在做一场梦,做一场永远都没办法醒来的犹如窒息在黑暗中的可怕的梦。 “他死了。”原幸年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淡淡看向自己的母亲。 原氏一怔,半晌回不过神来。 “怎么……” “母亲,我累了,先去歇息了。”原幸年打断原氏的话,擦肩而过的时候顿了下,低声说道,“我希望以后母亲不要再提起他。”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哪怕所有人都不说,原幸年心里也清楚,如若不是为了救他,君政怎么可能会死。他们全都在责怪他,就连他自己也如此想。 “君政的影响真是可怕啊。”纸人瞅着将整个身体都掩藏进被窝里的原幸年,淡淡的说道。 原幸年将头露出来,一双眼睛幽深的盯着纸人。 纸人身体颤抖了一下,胆战心惊的看着他,双手更是颤抖的摇晃起来,“你可别再烧我了,我的手都长不出来了。” “你在胡说什么。”原幸年蹙眉,没一瞬又弯起了嘴角,估摸是觉得好笑,他原本愁眉苦脸的神色都减淡了几分。 纸人将它两只手抬起来,脸上又是哀怨又是隐含的怒气,就连语调也提升了几分。 “你自己看看!” 原幸年看过去,顿时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原幸年控制不住的抬高了声音,他深吸了口气,不可置信的盯着那残缺的一双手,忍不住又颤抖了声音说道,“为何我一点都记不得……你骗我……” 纸人停滞了两秒,心有疑惑的盯着原幸年,可那张脸上表情太真挚,就连它自己都忍不住怀疑它的记忆是否出了错。可无论怎么回想,那次被灼伤的感觉都太深刻,让它根本就不能遗忘。它试着张了张嘴,却猛地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震惊。 原幸年身后突然生出来无数长而黑的头发,那些细长而柔的发丝就像是天罗地网在那一瞬间将他紧紧缠绕在一起。 “你……你的身后!”纸人大声叫了起来。 原幸年转过头,空荡荡的视线中弥天盖地的头发向他倾泻而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被整个包裹住。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静谧无声,周围冷的可怕。原幸年试图挣扎,可只觉得他的身体被挤压的空间越来越小,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醒……醒醒……” 就在原幸年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身体下意识的游动,他感觉自己沉在了水里。 循着声音,他慢慢往上,直到视线又变为了一片的明亮,原幸年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一具棺材里。四周纯白,唯有他这里就放着纯黑的棺材。他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才猛然觉得有些眼熟。 就像是上一世他死之后所到的地方,陷在地里的棺材,空白的一间房。 唯有他一人……后来还来了个想要杀他的女人。 原幸年心里一紧,条件反射的看向那口棺材,没有头发凌乱的女人,什么都没有。 难道他这是又死了吗……可为什么他什么印象都没有呢? “你想君政了吗?” 就在原幸年思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耳边传来幽冷而阴森的声音,犹如鬼魅一般。 “谁?!” 原幸年猛地转过头,然而什么都看没有看到。依旧是一间空荡的房,一口诡异的棺材和茫然无措的他。 “是你害死了他呢。” 就在原幸年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装神弄鬼算什么?!”原幸年皱起眉,压下心里的恐慌和不安,冷下了声音喝道。 “我可没有,我不是一直在你旁边吗?”那个声音笑嘻嘻的,咻的人已经出现在了原幸年身后。 一记雨刺打在了虚空中,那声音又消散在了空气中。 “怕了?”原幸年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细微的震动,略微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了笑容说道。 “我为什么要怕?” 他本以为面对的是任何都不会有所触动,可当那一张长着君政面目出来的人勾起肆意妄为的笑时他怔楞在原地。 “可是你杀了我的。”君政缓慢走到原幸年面前,声音压得极地,嘴唇凑在他耳旁,呼出了冰冷的气,“我怕什么呢。你说是吧?” 所有的言语都在那句“可是你杀了我的”中消散,原幸年觉得浑身都失去了力气,他闭上眼睛,不愿看面前的人。 “为何不敢看我?” “我可怕吗?” 君政的声音沙哑的可怕,他冷漠的盯着原幸年,一只手已经掐住了他细嫩的脖子。 “陪我下去吧,毕竟我那么喜欢你你。”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找不到活下去的希望,哪怕是细微的一点点星光,原幸年都觉得他再也看不到了。 君政是为他而死,他赔偿一条命,也是应该的。 也不知道纸人如何了,还有莲宵。知道自己生命在慢慢逝去,原幸年反而平静了下来,只是总觉得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他心里有些不甘呢。 师兄……我到底还是喜欢着你呀。 只可惜…… 第68章 第二命(二) 原幸年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当身体再次沉溺于水底,眼前只剩下一片涟漪的水纹时他想起了上一世死亡所到之地。那同样是纯白的房间,唯有中间一口棺材。起初他以为自己来到了黄泉,结果才发现那是一个禁锢,一个太过疼爱以致腻宠过头的父亲为了让他的女儿再次复活而用的禁术。他原本同情那个女人,结果没想到她竟然要杀了他! 后面发生了什么,原幸年竟没有印象,只有那铺天盖地的黑暗将他笼罩起来,最后又一朝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什么都还没发生还可以挽回的时光里。 原幸年是庆幸的,能够再获得新生怎么也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奇迹。结果却生生的折在了这里,被喜欢的人所杀……不对!原本就要安静沉溺进水底更深处的原幸年猛地睁开眼,身体也剧烈挣扎起来。那些原本缠绕住他的黑色发丝没料到对方突然的爆发,一时之间竟然全部被震退,等到它想要再聚拢缠住原幸年时,对方已经竖起了巨大的雨帘包裹住了自己。 深色的水面波荡不停,就如那发疯狂的拍打在雨帘上一样。原幸年祭出师父送他的白伞,顿时伞面滴流滴流的在他头顶上转动起来,卷起了一大波的清水将他往上面送上去。越往上面,原本微弱的光就愈发清晰起来,沉融已久黑暗中的不适让他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紧接着就看到那模糊的人影,披散着头发跪在岸边。 原来就是她的头发之前缠绕住了原幸年。 可这个跪着的女人却原来早就死去了,皮囊早已腐烂,面孔隐藏在发丝之中。 原幸年狼狈的从水里爬出来,白伞被他收回了怀里,他坐在那女人旁边,闻到的竟不是腐臭味,而是淡淡的清香。这种丝柔的香让他不自觉放松了神经,甚至觉得双眼疲累,眼看着就要昏睡过去的时候,脑袋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那原本安静的呆在他怀里的竟然又飞了出来撑在了他头上。原幸年顿时清醒起来,就对上了一双眼。 “莲宵?”原幸年诧异的与那双浑圆的眸子对视,脱口而出道。 莲宵圆润的脸却是惨白一片,原本讨人喜欢的脸显得毫无生机,她轻飘飘的飞到原幸年肩膀上并没有任何应答。 茫然无知的原幸年想要收回白伞却发现它根本不为他所控,依旧稳定的在他头顶上转动,并且速度越来越快。他满是不明所以,然而除了身边一具女尸并没有其他人。白伞是师父所赠,他自然不会觉得有问题,因而站起来转过了身。之前那清淡的香味已经消失了,只余下淡到无法察觉的余香罢了。原幸年全身都湿哒哒的,滴落的水珠在白的反光的地面上敲起了轻轻的回音,他并没有在意,而是面色古怪的看着木棺后面的房子。 “这里到底是……”原幸年自言自语,又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那死去不知多时的女人。 他现在才注意到女人脖子上是一条白色的丝巾,因为头发披散着所以他只看到了□□出来的一些白色,起初原幸年并没有在意。可神差鬼使的他伸出了手,嘴里念叨了一句“得罪了”就轻轻拨开了那些纠结在一起的发丝将丝巾拿到了手中。丝巾入手冰凉滑嫩,是上好的绸缎。 “主人,这是被封住的法宝。”窝在原幸年肩上的莲宵突然开口,脸色似乎好了些。只不过说话声音细细的又慢,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原幸年摸了好几遍还是没有感受到其中的灵力,他想了想还是又放了回去,又细心的替那具女尸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他不知道这人是谁,只是一人孤独的死在了这里,总觉得是件让人伤感的事情。 莲宵似乎想说话,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法宝她能感受到潜伏在其中的巨大灵力,对于现在没有一件攻击法宝的原幸年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不过既然主人无意,她也顶多是可惜一番罢了。于是莲宵又静静的闭上眼睛修养之前受损的身体。 棺木并不远,原幸年走了小半息就到了。 那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想要杀死他的人,也没有能够离开这里的出口。 原幸年又不由的想到赵沈,她到底在那个秘境里面发现了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然而一切都没有头绪,他想了想还是往那房子走过去。 不知是不是原幸年的错觉,他觉得走了好久依旧连房子没有靠近半分。如果是阵,除了这棺材他不知道还有什么破阵之地。这个奇怪的地方他绝对不能久待,他被卷进来之前纸人的态度那么奇怪,又差点被和君政相像的魔……说来他上岸之后那东西就没有追上来,这又是为什么呢。 感觉一切都非常的古怪,可偏偏又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点开始绵延出来的不对劲。 原幸年往回走到棺材前面,试着挪动它,纵使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依旧移动不了半分。他有些尴尬的挠挠脸,没办法他毕竟不似体修,身体到底是不够强壮。就在苦恼的时候,他目光触及到平静的水面,顿时眼前一亮,操控着那些水朝木棺袭去。就在这个时候,棺木里面突然腾升出密密麻麻的黑发抵挡住了那些水。 “原来你躲在了里面。”原幸年冷冷一笑,精致的面孔上已是显而易见的怒意。 那头发身后冒出一个人头来,带着喑哑的笑意和恶意,“师弟,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为何不跟我走。” 面对君政的面容,原幸年迟疑了一分,他心里也不知到底是期盼这是君政已经污染的灵魄还是根本就是幻觉,无论哪一种对已经明确心意的他而言都是一种痛苦的打击和绝望。 “君政”脸上一喜,他继续锲而不舍的诱导已然恍惚的原幸年,身前的发丝却是悄悄沿地面扑向了他。 莲宵感觉到灵力的波动,苦撑着身体的破败指挥着白伞挡在了原幸年前面。原来之前白伞是被莲宵操控着,也许是因为是他的灵兽,所以白伞也认可了她。只不过显然现在灵力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的莲宵并不能够自如控制,仅仅抵挡一波攻击已经让她头昏起来。 “主……主人……”莲宵喘着气,抑制住喉咙的腥甜喊道,“醒……快醒……” 原幸年只觉得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唯有耳边还有个声音在锲而不舍的叫他。他原本以为是莲宵,可那低沉又焦急的声音分明是君政。 君政……师兄…… 不知怎么生出一股力量,原幸年终于睁开了眼睛,然而看到面前的人时就愣住了。君政从来没有穿过白色的衣袍,也不会双眼温柔焦虑的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他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就听到一个人的冷哼,另一个人挤到了他眼前。 “宫案仇?”没想到还会在遇到攻一,原幸年彻底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案仇面色冷傲,毫不客气的说道,“既然醒过来了就不要再靠着阿政,你不知道你这样会累坏他吗?” 原幸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君政怀里,还没等他生出什么其他情绪就被宫案仇的话给惊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他再看君政,对方似乎真的很累的样子,脸上现出了脆弱的神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君政,原幸年觉得自己脑子又糊成了一团酱油,怎么也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宫兄,可是你伤人在先,理应先道歉才是。”另一个优雅温柔的声音适时插了进去,是华敛,原本的攻二。 奇怪了,他们不是去找还魂草了吗怎么都会在这里。原幸年从君政怀里坐起来,才发现不是之前那个地方。这里,分明是他们之前呆的客栈。原幸年心情激荡,猛地想要站起来却是胸口一疼,他低下头看向被包扎的地方,又联想到华敛说的话,神情猛地一变,看向了宫案仇手中的剑。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16节 [秦光剑大概身长三尺三,剑宽半指,冷青的剑身上,清晰的刻画着金色的纹路,仔细看过去竟然是几条缠绕在一起的细龙。漆黑的剑柄上,则是缠着寸余长的红绫。] 那秦光剑似乎还滴着鲜血,一滴一滴的染红了原幸年的双眼。 这里……莫非是上一世他承受第二命的场景?可为何……他没有死?他不是被宫案仇给杀死的吗? 原幸年怔怔的盯着那剑,仿佛要将它看穿一样。 “啧,是他不识好歹。我都说了,秦光一出必引鲜血,他还非要切磋。”宫案仇语气冷淡,又是冷哼了一声。 华敛眉峰低下来,美人蹙眉却无人欣赏,他手中的折扇咻地收起来,一双美眸冷淡的看向了宫案仇。宫案仇不惧,手中秦光隐隐作响,似是想要再偿人血,雀跃的很。 “好了,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君政开口,担忧的看向从一开始就痴傻了一般的原幸年,“小道友你身体可无大碍?” 原幸年只觉得一切都乱了套,头脑也是疼痛异常。 他恍惚听到了一个人声,那个声音冷酷而又无情,“去找宫案仇,夺回秦光剑。” 是谁。 上一世到底是谁让他这么做,为什么都想不起来,原幸年抱着脑袋,疼得他生生的逼出了眼泪。 第69章 第二命(三) 君政面带忧色的看着原幸年,他觉得小道友尽管只是被轻微刺中了胸口还是很疼的吧。想要极力安慰他,可对方却缩成一团不理不会其他。他看着那么小小的一个人,之前抱起他的时候轻的可怕。君政生出了细细的心疼,不由自主的手轻轻抚摸着原幸年的后脑勺。 “很疼吗?”君政声音压得更为低柔,让另外两人不要说话之后又将原幸年揽在了怀里。 原幸年感受到君政的安抚却反而觉得更为难受,他想要更加贴近君政,一把冰冷的剑横亘在他们两之间。宫案仇冷着一张俊脸,手腕微微转动了一下,仿佛下一秒秦光剑就会直接抹上原幸年细嫩的脖子。 “我那一剑根本重伤不到你,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宫案仇挑起浓眉,不满的冷喝道。 原幸年思绪本就在混乱中,听闻宫案仇这般话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不甘示弱的瞪向了对方。 “宫案仇你未免太过分!”原幸年突然又萎了气势,语气可怜又哀愁的说道。 宫案仇还未言语,本就心疼原幸年的君政就发了话,“好了,宫兄你先出去吧。让小道友安静的休息。” 华敛也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来,手中的折扇遮挡住了脸上显露出的笑意,善解人意的赞同道,“阿政所言极是。宫兄你在这里,道友根本无法静下来休息。” 宫案仇将秦光剑收回来,瞪了华敛一眼就傲然的离开了房间。 华敛笑眯眯的,心情更为大好,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君政看向了他,“华兄你也出去吧。” 原幸年看着华敛温文尔雅的脸上僵硬了一息,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轻声说了句“那我就不打扰了”随后就走了。他忍不住撇撇嘴,对这个外表斯文文雅内里却阴谋诡计甚多的华敛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原幸年虽然不记得为什么要前来夺秦光剑,但是他可是记得他和宫案仇之所以切磋起来也有这人暗中挑起来的原因。 “小道友,你没事就真的太好了。”等到只剩下他们,君政笑着说道。 这幅太过纯良的模样原幸年适应不来,下意识的想要喊师兄又想起来这是他的前世,一时没有回答君政的问题。他们两人靠的近,彼此呼吸都缠绕在一起,然而一个正在苦心思考为什么他又回到了前世,而另一个却是纯白如纸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君政只觉得这相识不过几日的小道友身上好闻的很,有种清淡柔软的香味在吸引着他。 君政不由开口问道,“道友,你可是天生异香?” 原幸年木讷的“啊?”了一声,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两人靠的太近,薄脸皮顿时红了一大片,可爱得很。 “我……没有啊。我怎么闻不到。”原幸年连忙转移视线,不自然的往旁边挪了挪,奈何他本来就被君政圈在怀里,这一动连带着君政也被带了过去。 君政措手不及的压在原幸年身上,两人双眼对视彼此竟都有些不好意思。眼看着气氛越加暧昧的时候,越想越不爽的宫案仇毫不客气的推开门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了,手中的秦光剑剧烈的震动起来。原幸年看着那朝他飞过来的剑,下意识的想要祭出白伞,可手中空无一物他才反应过来这里并不是他重生的下一世。 “宫兄!”君政手一挥,一面巨大的雨帘就横在他们之间,生生的阻止了秦光剑的动作。 剑与雨帘相互碰撞发出的难听刺耳的声音也没让原幸年的震惊减掉半分,君政竟然会用雨帘?!那不是水灵根才能学习的功法吗?难道上一世君政并没有选择雷灵根吗? 宫案仇没料到君政竟然会与他为敌,猛地后退几分,脸上竟是一副受伤的神情。 “阿政……为什么你要为了个外人伤我?” 原幸年听得嘴角抽了抽,再加上宫案仇看向他却满是怨恨嫉妒的表情时更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宁愿面对的是那个对华敛百依百顺的宫案仇,也不要这个霸道奇葩的攻一。还外人呢,明明他和君政也就比他多相处了四五十天,莫非就变成内人了吗。原幸年止不住的腹诽,不过表面还是乖顺的躲在君政身后,毕竟他打不过对方。 君政为难的看着两人,僵持片刻终究叹了口气,柔声说道,“宫兄,毕竟道友为你所伤,你还是收敛下脾性,不要冲动为是。” 他竟然没有反驳那句外人之说。原幸年表情僵硬起来,一时之间心里既酸又涩。 这差别待遇,原幸年觉得自己分外想念那个待人温文有礼却实际疏离冷淡不信任人的君政。 “两位若是情情爱爱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为好。”原幸年心灰意冷,似是嘲弄一笑。 宫案仇犹如抽离的灵魂入体一般震了下,接着又冷傲道,“在这之前,你我约定过如若你输了就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剑。” 原幸年觉得他真是没了脾气,他揉揉疼痛的额头,果断露出一副难受胸口疼的表情,继而可怜兮兮的看向了君政。这世的君政如书中所言,善良的过头,不愿忤逆任何一人,顿时就心软起来。 “好了,宫兄,别再为难道友了。”君政斥责,率先站了起来,又对原幸年说,“道友,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非常能装的原幸年勉强自己浅浅一笑,楚楚可怜的对君政点了点头,收获了宫案仇一个狠瞪。原幸年才不怕,在君政转过头时对宫案仇露出一个十分挑衅又得意洋洋的笑容。宫案仇气的牙痒痒,可君政在他根本拿原幸年没办法,也只得肚子窝火的跟在了君政后面。 等到了房间只剩下原幸年一个人时,他终于得以舒了一口气,仰靠在墙壁上双眼茫然的盯着木窗上的花纹。 如果他不是在这个时候死的,又是什么时候呢。可为什么他记不得这中间的关联,只记得被宫案仇一剑戳中胸口下一瞬就到了那个纯白之地。无论怎么想都没有任何头绪,还多出了很多的疑点。原幸年摸了摸胸口,确实如宫案仇所言,那并不是一个严重的伤口,甚至只是浅浅一剑划过罢了。 原幸年走出房门,此时客栈静悄悄的,周遭灯火都已熄灭,他只能勉强看到楼梯的模糊影子罢了。并没有多想,他踏上了第一层楼梯,那种违和感就冒了出来,和那个客栈的夜晚一样,他踩到的像是发丝一样的东西。原幸年将手中的油灯凑到楼梯,当光蔓延的地方,他敏锐的看到有什么快速的爬到了楼下,而紧接着就是与一双眼睛对视。 是那个潜瞒在水井当中的女人,或者已经不能算作是人了。 饶是原幸年有心理准备也被那副面孔给吓了一跳,并不完整的脸上唯有那双大眼睛漆黑的可怕,她唯剩下一个头颅还有就是那多到可怕的头发。 那发丝已经缠住了原幸年的脚。 原幸年下意识的将油灯泼到了女人的脸上,顿时她发出凄厉的沙哑的惨叫声,蔓延出去的头发则是全部包裹住了那张脸。很快,她接着头发攀岩到了木梁上,消失不见了。 那油灯,被女人一并卷走了。于是,客栈里又重新恢复了死一般的静谧。 原幸年走下二楼,他看着那高的过分的门槛,不知为何想到了母亲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客栈的门槛越高,表示留客,希望来客能够留在此处。”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门槛或许是为了禁锢那些客人也说不一定。想到这,他不由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耳后根有冰冷的气息拂过。原幸年很快转过头,就被站在身后悄无声息的掌柜给吓了一跳,手中更是下意识的形成一道雨帘就要攻击过去,要不是看清楚了那是谁说不定就刺了过去。 掌柜手中拿着油灯,脸色苍白,他轻声问道,“这位仙人,半夜三更为何站在这里?” 原幸年艰难的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夜色太美,我去赏游了一番。” “哦。那仙人可千万别迷路了。”掌柜的低垂下眉眼,又是轻轻说道,顺便指引着原幸年上楼的方向,“仙人,我等你上楼在回房。” 原幸年慢慢往前走,他并没有回头看,也觉得一转头看到那个神色就和死人一般的掌柜只怕会做更可怕的噩梦。而他心里更为清楚的是,这个掌柜的不论哪一世都满是古怪可疑。等他挪到自己的房门前,原幸年想了想还是应该和掌柜的打声招呼就偏过头,那掌柜的端着油灯正背对着他前往自己的房间。 他的背影看起来单薄而颓然,就像个形如枯木的老人一般。原幸年粗粗看过一眼,顿时睁大了眼睛。 那个女人趴伏在掌柜的身后,黑色长而多的头发缠绕在他全身。 原幸年等到掌柜消失在他面前,只觉得冷汗直流,喉咙一紧,几乎是浑身发软的坐在了椅子上面。经历两世同样的场景,他早该知道的,那个女人……正是他死去的女儿。 第70章 第二命(四) 原幸年不知道掌柜的从哪里得知了一种禁术,依靠着散修的内丹和鲜血供养着他女儿。可实际上,无论是哪一种逆天的禁术,根本没有办法彻底拯救已经死去的人,得到的也从来不是真正的亡归人。就如凰泉,最后也不过是一个短暂的躯壳而已。他在桌前枯坐了一宿,直到天微凉,外面已经有人声鼎沸,有小贩的叫卖声才施施然站起来。修仙者哪怕几夜未合眼也并不困乏,然而原幸年却觉得他身心都疲累异常,更甚是联想到那掌柜的女儿就是棺木中想要杀死他的女人,只觉得从心里冒出的寒气让他根本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间客栈。 这间客栈就像一个牢笼,或者更像那个女人从中爬出来的棺木,方方正正而又压抑的可怕。 既来之则安之,原幸年不懂他为何会回到上一世,不过趁此可以搞清楚一些困惑他的事情。原幸年洗漱了一番,准备吃个早点就前去找他师父的朋友。结果一推开门,差点与前来敲门的君政撞在了一起。 君政看到活蹦乱跳面色也已是红润(表面现象)的原幸年,原本担忧了一整晚而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下,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师……额,君兄有事?”原幸年差点又脱口而出喊君政师兄了,连忙改口道。 “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君政无疑是体贴的人,柔软了语调,就像是邻家哥哥一般。 奈何原幸年一心想要离开这个客栈,根本没有在意,又担心宫案仇和华敛也会过来,心里多少生出了不耐烦。 “我没事,君兄我打算今天就离开,就在此别过吧。”原幸年说。他生怕再多呆一会儿,又会折腾出其他事情,以防万一还不如先去找师父的朋友。再者,对宫案仇的恶劣印象也让他难以面对君政。 在前世,他原幸年才是个外人。 君政此刻反而不解人意,或者说是原幸年所不希望的善心,“你是去找师父朋友吧,你说的那个地方我正好知道。” “不用麻烦的。再说你那两位……”原幸年原本还想推脱,结果在看到一个人走过时竟忘了说下去。 君政不明所以,顺着原幸年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就只看到离去的背影,那灰白的袍子和腰间别的天门宗的信物让他明白那是同门宗的人。 “小道友,你可是认识那女子?”君政看着原幸年一副痴痴又哀喜混合的复杂模样,心里生出了微妙的不爽的情绪,“小道友可是喜欢她?” 那是他的师姐,是天门宗弟子都会尊敬的喊一声“大师姐”的人。是原幸年重活却眼睁睁看着她死去的遗憾,而前一世她活着,却如失了魂的木偶,浑浑噩噩的走散在这人世间。他不知道温和最后的结果,只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又如何能够遗忘一切幸福的生活下去。 原幸年放不下,他眼看着温和已经离开了客栈,连回答君政一句都来不及就急冲冲的也跑了出去。 温和修为比他高,原幸年不敢跟的太近,只是大概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外界,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个后面跟着她的人。 “小道友,你不是说要去找你师父朋友吗?”原幸年没料到君政也跟了过来,还笑眯眯的和他说话。 温和仍旧在走着,哪怕后面又多了一个人跟着。 “君兄我还有点事,我们就此别过行吗?”原幸年注意力都在温和身上,难免回应君政就有些心不在焉。 君政陡然眉峰凌厉起来,左手则是用力握住了原幸年的手腕迫使他停了下来。原幸年被打扰自是有些生气,却在对上君政脸上熟悉的表情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莫非他这是激起了君政的隐藏人格不成? “君兄,我把话说清楚,”眼看着温和就要转向走向另一条道路,原幸年不由有些着急,也就忽略了君政情绪,“我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你还有你的伴侣在等着你,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办,所以麻烦你不要挡道好吗?” 君政笑了起来,不如之前和煦善意的,而是满满的冷意和嘲弄,“之前你招惹我,现在就如此撇清?” “那我为之前鲁莽的行为向你道歉,也请君兄原谅我让我离开。”原幸年以为君政是说之前拉扯他的事,想也不想的就说到。 岂料君政却是低下头来,在原幸年耳朵呼出了温热的气息,声音带着隐隐的诱惑,“你在那夜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夜? 原幸年茫然起来,顾不上红热的耳朵,急急往后退开。虽然说这个世界男男相恋也有,但毕竟更多的还是男女结合,何况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暧昧,原幸年到底脸皮薄。 “可是你缠着我要双修的。”君政继续说道,一边往客栈的方向回去。 “什……什么?!”原幸年大脑充血,连说话都结巴了。他哪里记得这些,被蛊惑再醒来结果却回到了前世,任谁都会觉得荒唐,偏偏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君政笑起来,声线低沉,仿佛陈年古酿醉人的很。 “你那时跑到我房间,什么也不说就直勾勾的看着我,”君政瞥了眼原幸年红了的整张脸,郁结消除,也笑的更加挑逗,“然后就开始扒我的衣服,结结巴巴的说想和我双修。” 原幸年抽抽嘴角,脸上红色褪尽只觉得自己急不可耐的样子难看得很,偏偏现在是他。 “我想,君兄我们应该没有吧。”原幸年小心翼翼的说,他体内感受不到君政的灵力波动,想想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盯着君政的人,怎么可能轻易让他成功。 君政含笑看他,原幸年只觉得咯噔一下,傻愣的没有移开视线。 “嗯,当时宫兄过来。”君政悠悠然说道。 原幸年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勾了勾嘴角道,“那就……” “所以我想等下我们就回去双修。”君政说道。 原幸年下巴都差点要掉下来,又不可置信,结巴了起来,“君……君、君兄,这玩笑可不能乱开。”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的吗?”君政好笑的捏了捏原幸年的手腕。 原幸年停下来,认真的打量君政,然而却什么都看不出来,他想了想还是诚恳的说道,“君兄,你别说这种话,我会当真的。” “它本来就是真,你如何需要假装?”君政眉眼弯弯,眼神里透露出了宠溺。 完了。原幸年只有这个想法。他根本就拒绝不了君政,不论哪一世他好像都栽了。就算君政态度陡然改变,原幸年依旧不可自拔的相信了。等到他混混噩噩的大脑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他面前站着三个人,而他坐在床上。显然这三人分别是君政、华敛还有宫案仇。原幸年下意识的就像他们这是来四修吗…… “我说不就刺了你一剑吗?至于装疯卖傻吗?”宫案仇不爽,率先说了话。 原幸年表示不明白,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君政。他们之前不是还说要双修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他装疯卖傻了呢。 华敛倒是难得的没有像只狐狸一样,而是面带忧色道,“原兄莫非你不记得之前的事?” 原幸年不好意思说他只记得要和君政双修,于是点了点头,末了又开口说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你们都在……”他没看出来是在谁房间,顿了下说道,“我不记得了。” 君政从他苏醒过来就一直沉默地不说话,等到宫案仇和华敛都看向他时才缓缓开口说。原来他们到客栈之后,原幸年看到掌柜的突然就发了疯一直说他背后有个女人趴着还问他是不是将她埋在水井里,又说要去水井那里看一看,说不定那里连通着之前那个秘境也说不一定。自然,掌柜的当他胡言乱语,好声好气的说他们这里挖水井,他们一般都是清晨去洛承河运水过来的。但原幸年不信,非要去院子一瞧究竟。君政原本想制止他,结果原幸年就昏倒了,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原幸年敲了敲脑袋,君政说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印象,这期间他一直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然而无论他怎么想睁开眼都没办法。 “好了,没事就好。”君政又安慰了原幸年一顿,就和华宫两人离开了。 君政没有提双修的事情,原幸年想大概是因为还有另外两个人在吧。现在他的记忆时断时续的,就好像这期间他的灵不在这具身体一样掌控不了。原幸年呆坐了片刻,一整天没有吃任何东西,虽然没有饥饿感,他还是下了床准备出去填点吃的。结果一推开门,就看到华敛笑眯眯的站在门口。 “华兄有事吗?”原幸年本来对华敛、宫案仇都不怎么熟,因而表情稍微冷淡疏离了几分。何况他心里明白,这华敛虽一副斯文文雅的模样,内心却不知道多么狡诈奸猾。 华敛右手握着扇子,在左手掌心敲了下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信原兄所说。” “什么?”原幸年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呐呐问道。 华敛眯起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原幸年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我信,院子里的水井有一处秘境。” 他的话,仿佛奔雷,炸在原幸年的耳旁。 第71章 第二命(五) 华敛说他信,他毫无来由的信一个才没相处几天的小道友,任凭其他人都觉得只怕原幸年是疯了。就连君政对这事也未曾发表意见,为何华敛却如此笃定呢?也许是因为一开始的吃闷亏所以原幸年多少有些防备,他面上露出欣喜震惊的情绪,内里却在琢磨华敛想要做什么。 “要不要去看看。”华敛并不是征求意见,而是直截了当的邀请原幸年。 原幸年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试探的问道,“华兄为何相信我说的呢?毕竟那时候其他人都认为我疯了。” 华敛微笑着为他解惑,原来他也曾经在夜晚时看到那黑漆的女人,她的长发试图缠住他但被他给逃脱了。因为好奇,他又偷偷跟随着那女人来到了一口井,正是原幸年所说的后院挖的一口井。它已经干涸,身上都长满了茂盛的野草,所以才没有人发现它。只是那井里面不知藏着什么东西,华敛隐隐闻到了一种刺鼻的味道。接着,那个掌柜就来了。 原幸年听到这,忍不住瞳孔一缩,他知道那个掌柜的太过可疑,所以存了个心眼。 华敛继续说道,“那掌柜似乎很紧张我靠近那个井,一般人都不会注意到这里,所以我就询问他。结果他顾左右而言他,含糊的就带过去了。” 没办法,华敛只好回去了,他想着再找个时间查看一番,结果原幸年受了伤忙里忙外的一时就耽搁了,还是原幸年的话提醒了他。 “所以,这里大概只有我们两相信那里有口井,”华敛笑了笑,手向内一转,折扇就被他动作优雅的打开了,搁在了唇前。 原幸年有些犹豫,毕竟重生那世他和君政都对付不来那女人,他不确信就他和华敛可不可以。据书上所言,华敛修为虽然比君政高,但他偏向的远距离攻击,一旦被近身就容易被束缚手脚,战斗力也会大大打折。那女人最大的武器是头发,远能攻击近能防御,可以说在她这个水准并没有几个人能够打败她。 “华兄确定我们两人能够对付那怪物?”原幸年已经大半确认那女人是掌柜的女儿,死而复生的不是怪物又是什么。 华敛苦笑,无奈的说道,“不是我不想找人,而是阿政他不信。宫案仇我可指使不了他。” 原幸年也是探口气,不过为了弄明白那口井到底是不是他死后进入的纯白之地,他还是得去一趟。不过他记得掌柜的有请一个道士前来,那道士一眼就看出来那井里面躲着的是什么东西,说不定可以找他来帮忙。 “华兄,你可知道燕道长?”原幸年问道。 “琉橙街的燕妄心吗?”华敛答,看来他是知道的。 原幸年顿时微笑起来,连忙说道,“燕道长说不定可以帮我们。” 华敛眨了眨眼,脸上怀疑的情绪一闪而逝,继而又温言婉语,斯文笑道,“琉橙街不远,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好。额……我先去吃点东西。”原幸年顿了下,不好意思的说道。 虽然修道之人对衣食要求不多,也并不执着于这,可原幸年总觉得自己脱离不开这些,说来自己也有些羞愧。但一想想自己没吃东西就精神不济,他还是说了出来。华敛倒是没说什么,他知道大千世界大大小小的域各种奇怪的修士都有,不过是需要五谷杂粮,这种并不少见。 原幸年为了不让华敛等,点的都是现成的馒头小菜之类。虽然对面有个一直笑眯眯看着他吃东西的华敛,原幸年觉得多少别扭,不过为了能够尽快查明真相他还是吃了起来。 就在他一边啃馒头,一边喝水的时候,宫案仇从二楼走了下来。原幸年和他对视了一眼,对方只是冷哼了一声,结果在看到华敛背影时,又停下了往门口方向走的动作,转而往他们一桌走过去。 华敛背对着宫案仇并不知道后面有人靠近,看到原幸年噎到艰难的喝水的动作时忍不住轻声笑起来,随后头顶上就传来了一个戏弄的声音。 “哟,我还以为原兄和谁在一起呢。”宫案仇俯下身来贴近了华敛的脸,明明是笑眯眯却是威胁性十足的语气,“原来是华兄啊。” 因为想到重生后他们在一起的场景,原幸年又被一个馒头给噎住,忍不住捶了捶胸口,他决定还是当做透明人就好了。 华敛面上笑意不变,桃花眼斜睨向宫案仇,柔声说道,“宫兄不是一步都不愿意离开阿政吗,怎么现在舍得下来了?” 一提到君政,宫案仇马上站直了腰身,冷嘲热讽道,“我来是给阿政买糕点。华兄既然你跟这人在一起,就不要在接近阿政了。” 原幸年有意见了,他只不过是在好好吃个馒头,要不要三番两次让他噎住,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澄清自己,“呐,什么在一起,宫案仇你可别乱说。” 宫案仇不屑的看了原幸年一眼,又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华敛,“你可别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 “宫兄这是什么话。”华敛无辜笑道,“这锅里还是碗里,可从来都是你臆想的。” 原幸年觉得他看不下去了,他咳了一声,认真说道,“华兄,我们还要去找燕道长吗?” “什么燕道长?”宫案仇问道。 原幸年看看华敛,又看看宫案仇,最后低下头盯着自己手中还剩下的半个馒头,决定还是不回答了。万一他说错了啥,华敛找他,宫案仇找他,君政也得来找他,他可应付不过来。于是他淡定的继续吃剩下的半个馒头,结果没过一息,原幸年郁闷的看到了君政走下二楼往他们走过来了。 华敛面色不变,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宫兄怎么对在下的事情这么热心,我可是有点慌。” “你们在说什么。”君政走过来,疑惑的问道。 原幸年终于成功的将那个已经变硬的馒头吃完了,他看着又聚齐的三个人,忍不住在想莫非他们三无时不刻都要在一起。 华敛眼神闪烁了下,温温说道,“原兄说的那口井我有点在意,刚巧琉橙街的燕道长对这熟悉,所以我们想去拜访一下,也好解了我们的困惑。” 君政和宫案仇已经坐下来了,四个人刚好一人一条凳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也对,原幸年和华敛长相精致漂亮,是难得的美人,几乎没有不被他们吸引的。原幸年原以为他们不会在意这些目光,没料到宫案仇对着周围的人就是冷冷的一瞪,还释放了他霸道之气,吓得普通人纷纷调转了目光。 “原幸年发疯装傻,你还信了?”宫案仇满意的看没人看他们,随即嗤笑道。 华敛脾气好,不计较,原幸年却是实力在这三人之下,想要发脾气也没这本事,无奈只得狠狠戳着盘中的小菜泄愤。他实在是讨厌极了这个宫案仇。 君政微微蹙眉,“宫兄这么说小道友可不好吧。” 宫案仇轻快地“呵”了一声,充分表示了他对原幸年的蔑视。 原幸年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宫案仇就这么看他不爽,他回忆了他们相处的经过,还是找不出原因。 “你们慢慢说,我先走一步。”原幸年头疼,他只是想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不是在这里唧唧歪歪,还被人冷嘲热讽。 君政一把拉住站起来的原幸年的手,“小道友为何如此执着这事?” 我说那个女人就是要杀死我的人你信不信。原幸年内心腹诽,面上却是一脸无辜的说道,“我只是好奇。” 如果有种可能,第二命并不是宫案仇杀死他,而是这个女人,原幸年不得不找出原因来。他可不敢保证再回到死前的这一世会不会真的死去,不论何种原因回来,他都必须得小心翼翼。 宫案仇又在见缝插针的骂他,“所以说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好奇,好奇有可能会要了你一条命。之前你命大,还这么不惜命,简直是猪脑子。” 原幸年觉得他额头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他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怒气,心平静和的说道,“我自己的命我自己会负责,又何须宫兄道貌岸然假关心,又不牵扯到你,你闲就应该好好修炼才是。” “你!”宫案仇拍案而起,和原幸年两人怒目对视。 君政夹在中间,头疼的笑起来,“宫兄你冷静下来。小道友只不过也是为了不牵扯我们罢了。你也别说话这么难听。” 宫案仇哼了声,虽然不爽还是乖乖地坐了下来。 这时候,华敛开口说话,“我和原兄去找燕妄心,很快就回来。” “我也去。”没料到很快接话的反而是宫案仇。 华敛看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将这一切看在一眼的原幸年只想呵呵冷笑,果然他重生后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是改变了剧情,而是特么前世就是这种诡异的结局。原幸年想,君政要是知道会不会觉得无语呢。 随后,君政表示他也会帮忙。 于是最后又变成了四人同行,一同去琉橙街找燕妄心,燕道长了。 第72章 第二命(六) 琉橙街的燕道长在凡人眼中是个神秘而可怕的人,别人请他帮忙看过的闹鬼的地方最后都是家破人亡,从而成为一座空宅。可依旧有人找他解决,因为他有能力,他能让那些被困扰恐惧的人们彻底摆脱噩梦,哪怕是以家产为代价。在生命安危面前,钱财就变得无关紧要。而通常在乎钱财如心头肉的人也不会想要去找燕妄心帮忙。 原幸年原本只是抱着微小的期望,然后双人行变成了四人,还是主角光环笼罩的君政以及他的攻一攻二。宫案仇走在前面,自然他旁边是君政,华敛并没有也走在前列而是和原幸年走在一起。 “原兄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华敛突然说道。 原幸年记忆里都是书里的剧情,所以一想到那些描绘他第一次见到君政的场景时就忍不住脸色扭曲了下,毕竟那些什么言语优美辞藻华丽一堆接着一堆描写他对君政的心情的词句真是想起来都觉得不忍直视。至于华敛,“原幸年的注意力全然都在君政上,他的一瞥一笑仿佛都勾了他的魂又哪里看得到他身边的另外两人”,原幸年也真的想不起来他们见面是什么样的场景。 “嗯,当时在客栈看到你们,一眼就可以感受到你们是很厉害的修士。”原幸年心虚的说道。 华敛勾起笑容,眼中鄙视一闪而过,面上依旧温文尔雅,“我见到原兄,也觉得是个一表人才又天赋十足的修仙之人呢。” 原幸年哈哈干笑了两声,想要揭过这个话题,“华兄,对燕道长熟悉吗?” “道士虽不和我们一样修行方式相同,但本质还是相同的。”华敛顿了顿,突然一把收起扇子,硬生生的将话题转到了原幸年身上,“原兄说是来找师父的朋友,其实交由我们做就好了,原兄自是可以去处理自己的事。” 原幸年眨了眨眼睛,他现在才深深察觉到违和感,一直以来以为只有宫案仇针对他,但实际上这表面温文尔雅的华敛背地里也在做一些为难他的事。比如之前唆使宫案仇同意与他比试,现在明明是原幸年知道那口井下面有可能埋着秘境,华敛却要让他离开。也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不过,原幸年自然不会直白问他,而是微微笑起来。 “这建议挺好的,要不然华兄你和前面两人说说?”原幸年不动声色的说道,一边观察着华敛的神情。 华敛一滞,似乎是没料到原幸年会如此干脆的同意,不过很快他又笑了笑,淡淡说道,“那我和宫兄说下吧。” 原幸年顺从的点头,心里却是冷笑了一声。华敛选择和宫案仇说就是知道如若让君政知道了对方肯定不会同意,他太过“善良”,肯定认为秘境这种东西谁发现的自然谁有权利占有。可事实上这整个修□□就从没有这种默认的说法,实力为尊,谁还会遵从这些弯弯道道,杀人夺宝实在是太过平常。 但原幸年可从来没说过,那口井之中就是神秘的秘境,他只不过以防万一是为了堤防自己再次被那个女人杀死罢了。 华敛走上前和宫案仇说了几句话,原幸年就看到对方转过来看了他一眼,神色竟然有几分复杂和同情。至于君政,还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走路都分心了。 “我们先去燕道长那里,等途中你再找个机会离开。”华敛退下来,丝毫不觉得自己行为有任何不妥,笑着说道,“至于阿政……我劝你离远点。” 原幸年顿时觉得好笑,嘴角细微的弧度出卖了他的心情,然而华敛还在雀跃之后进入的秘境,并没有注意到。 “多谢提醒。”原幸年冷淡的说到。 “本来……我知道原兄喜欢阿政,可是他是天门宗宗主的关门弟子,将来注定是要当宗主的。”华敛丝毫不介意他的态度,一副好心好意的表情。 原幸年只觉得作呕,他强忍住心里不忿不爽的情绪,无辜的乱说,“原来君兄是天门宗的传人啊,我并不知道诶。早知道在他邀请我做他的双修伴侣时就应该同意才是,你说是不是啊,华兄。” 华敛脸色顿时一变,更是青了几分。 “还有这事?阿政从未和我提起过呢,他一心修道,儿女情长早就抛弃。原兄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华敛吸了口气,继而问道,倒是不急不躁。 原幸年实在不想和他谈论君政的事情,于是迟疑的说道,“也许是吧,毕竟我只不过是个散修罢了,君兄却是大宗门,哪里配得上。” 华敛反而安慰他,只是这其中真意几分就只有他心里明白了。 “其实散修只要勤奋努力也能成为一位大能的,你也别太灰心。” 散修顾名思义无门无派,一切修行全靠自己,虽然说入了宗门的修士最后也是需要自己领悟,可他们有资源也有各种渠道,再加上如果是大宗,走在外面别的修士也要敬畏几分。而散修除非已经到金丹以上,但金丹谈何容易,就原幸年所知道的现在最为出名的散修也堪堪凝脉末期,所以一般而言修士都是愿意进入宗门以获得更多的资源。 大宗门看不起散修太正常,就是小门派的都可以欺侮他们。华敛就算修养再好,天生的高人一等的心思还是让他对散修蔑视没有放在心上,所以才能这般让原幸年放弃那口井中的秘境。 “呵,承华兄好意,不过我只是个无门无派的散修罢了,唯一想要做的也不过是为了替父母报仇。”原幸年心思百转,面对华敛似有若无的讽刺,也只能吞下去。 谁让他现在实力最为不济,最好欺负呢。 “原兄还是别太伤心,冤冤相报何时了。”华敛垂下浓密的眼睫毛,“大千世界,你应该找到一条更宽广的路才是。” 原幸年之前所说本是说辞,毕竟他重生一世父母早已躲过那一劫。然而华敛一劝解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那种感觉太过诡异,尤其是他明显变了的态度。 就在这个时候,君政和宫案仇停在一房门前。那房看起来破败不堪,到处显示着无人的声息。 “到了。”宫案仇转过头对着原幸年说道。 原幸年走向前,手刚碰到门环就有一个脑袋冒出来,他身体都靠在了一边门上,一张脸英俊颓败,活脱脱的浪荡道士模样。 “请问,燕道长在吗?”原幸年客气的行礼问道。 他上一世见过燕妄心,所以认出来面前虽然也穿着道袍,但并不是他。 那人挠挠头,朝门里大喊了一声,“燕妄心!有人找你。”就拉开了门,让原幸年进来。宫案仇原本也打算跟进去,却被那人痞笑的挡在了面前。 “一人。” “我是他同伴。”君政适时说道。 那人看了君政一眼,依旧是懒洋洋的语气,“你进,其他两人在外面等着。” 华敛和宫案仇面面相觑,无奈只能看着那浪道士关了门。 没想到里面大得很,到处都是生长肆意的植物,原幸年瞥了一眼就发现大部分都是灵植,有的感觉到他的靠近还会摇晃着枝叶。浪道士不着痕迹的看向原幸年,顿时一股尖锐的视线刺在了他身上,他顺着过去又只能瞧到君政恰到好处的礼貌的笑容,不由撇撇嘴。燕妄心算到今天有个麻烦的人来找他,可没说是四个! 他们大概走了一刻钟,绕过一个很大的庭院,还有各种奇怪的东西,走过一座假山,就在原幸年觉得他们是在兜圈子的时候,终于浪道士停了下来。 燕道长背对着他们,正在舞剑。他的身姿欣长,穿着白蓝相间的道袍颇为仙风道骨。 原幸年以为要等,结果浪道士直接就扑了上去缠住了燕妄心的腰身。燕妄心被迫放下剑,面对着他们,清冷的脸上竟有丝无奈。 “长安,放手。”燕妄心淡淡的说。 浪道士嬉笑了几分,还是乖乖地放开了手,坐在了旁边的石椅上。 原幸年忽略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开口说道,“燕道长,我们是来请你帮我们看一口井。” 燕妄心在整理道袍,斜睨了一眼站在原幸年旁边的君政,随即才说道,“那口井里有你们修士的秘境,但是它只能容纳两人。” 怪不得,浪道士只让两人进来。可君政必然会和宫案仇、华敛提到,原幸年总觉得到时候有好戏可以看了。反正他知道秘境里面除了一口木棺,一个想要杀他的女人,其他什么都没有。毕竟那秘境,不知是哪个大能做的,为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原幸年也不懂到底远离永和镇是不是就不会再被那女人杀死,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彻底解决才好。 “其中一人,必须你去。”燕妄心指向原幸年,随即说道。 “诶?为什么是我?”原幸年还以为进去的人没有限制,好奇地问道。 燕妄心看向他,无比直白的说道,“因为这四人里你修为最低,可以引那秘境之主出来。” …… 原幸年无言以对。 第73章 第二命(七) “那是燕道长和我同去吗?”原幸年再次感受到实力的打击,恹恹说道。 虽然他天赋也算高,在这个辛岩域也可以算作大门宗争抢的对象,可没办法君政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他将太多光环揽住自己身上,于是在他身边的原幸年就显得有点暗淡了。何况,前一世,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原幸年也不过是个这个故事的过客,自然就透明渺小了许多。 君政从开始就没有说过话,此刻也是一反常态的沉默着。对于原幸年和燕妄心的对话似乎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你要想我和你同去也不是不行。”燕妄心并没有肯定回答,而是留给了原幸年选择。 长安倒是率先反对,闲闲坐着的姿势马上防备起来,一把挡在了燕妄心面前,怒瞪向了原幸年,“不行!你自己随便选谁都好,就是不能让阿燕陪你。” 原幸年尴尬的将嘴里的话吞了回去,干干笑了两声。虽然说君政是最好的对象,可是有宫案仇和华敛在,原幸年只怕可能性不大。可还能依靠的燕妄心也被长安阻止,他不由苦笑,莫非他真要自己一个人前去?想到那秘境中潜埋的女人,他就觉得一阵寒战。原来第二命是他误会了,根本不是宫案仇所杀,却是这个他以为死去而到达的秘境之主害死的。 从和宫案仇切磋到他进入秘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原幸年只觉得头大,这种感觉就像是深陷入漩涡之中而不可自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进入那幽深而黑暗绝望的地方。 “长安,别闹。”燕妄心眉眼下垂,已经有略微生气的征兆。 长安却不管,大大咧咧的说道,“那秘境是元婴修士留下来的坟墓,就算那里面真有什么天才地宝也不值得你用命相博。” 原幸年默默地将头别了过去,恰尔和君政那双漆黑深沉的双眼对视。他心猛地剧烈跳动起来,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改为看着院子中的树木,高大的树木枝叶繁茂,郁郁葱葱的看来一片生机勃勃。只可惜,原幸年的心却感觉不到半分光明。 燕妄心轻轻叹了口气,“原兄……恕我不能帮你。” “没事没事。”原幸年连忙转过头来说道,又笑了笑,“其实我也只是想要燕道长帮忙确认下那井里是不是真的有秘境。” 燕妄心说需要一个修为低的人前去引秘境之主出现,可如果他不当做这两人之一,又何须担忧生命问题。原幸年本意不在秘境,而是为了躲第二命。既然知道那女人是他的劫,他也得试试离开永和镇可不可以躲避。只是纸人曾经说过改变重大剧情会引来规则的愤怒,他怕还有比这更严厉的惩罚。但如果他度过了第二命,不同样是要承受规则的惩罚吗? 怎么想方法都必然会改变结局,原幸年宁愿离得这里远远地。 “我陪小道长去。”就在原幸年胡思乱想的时候,君政说话了。 原幸年以为自己听错了,眨巴了下双眼诧异的看向君政,等到他手搭在自己头上抚摸了两下的时候还有些茫然。 “毕竟你是我的伴侣,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有危险而一个人躲着。”君政语气温柔。 原幸年刚想问他们什么时候成为了伴侣他自己还不知道,长安就喜笑颜开的一连说了几个“好”。他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心里忍不住腹诽要不要这么高兴。而在他还来不及表达观点的时候,长安已经催促着他们赶快行动好让燕妄心能够早去早回。就在这样的牵涉下,原幸年根本就没办法离开。甚至长安带着他们去了后门,避开了宫案仇他们径直去了客栈。 一路上原幸年都被君政牵着手,不是他想这样持续着,而是每次他有意分开都被对方可怜兮兮的看着。这个一个健壮还比他高一个头的修士用那种眼神看他总让他有种欺负了他的错觉,无法原幸年试过几次就放弃了任由对方勾着他的手。更无奈的是前面长安对燕妄心一有什么亲密的动作,君政也依葫芦画瓢的实施在原幸年身上。原幸年觉得一路过来他们都不知道被多少人以好奇的目光看过去,可这两人却是自我的根本不理会旁人。 终于到了客栈,四人避开掌柜的绕到了后院的井前。周围的野草被燕妄心用了张符就枯萎缩在了地上,露出了那个被封闭的井口,水井上面用一块大石头盖着,石头上面仔细看会注意到有七根细细的长发缠绕住,四面则是放了四块辛岩。原幸年觉得这像一个阵,只不过他不熟悉这些所以不敢妄下论断。 燕妄心只扫了一眼就说到,“你们修士设的阵。” 同时君政也肯定了,在燕妄心话尾后面接道,“阵法很粗糙,并不像修士所为。”他说着就拿起了最中间的那根头发。 中间头发没掉之后,其他的发丝分崩离析,四块石头同样破碎掉了,唯有那块大石头还沉稳的镇在井口上面。原幸年偷偷看了眼君政,结果被对方捉了个正着,对方笑意盈盈的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们退后,我来开启秘境。”燕妄心接过长安递过来的短剑,淡淡的说道。 原幸年被君政拉着退后到一个大概二十尺的位置,长安倒是一动不动的跟在燕妄心身后。燕妄心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取出剑来,先是在掌心划了一道将血迹滴在了石头上面,接着两手握着剑,剑对脸,剑尖对天,身体则是正面对着井口。大概片刻,右手挥舞着剑刺在了石头上面。 一声急促凄厉的尖叫声从井里面传出来,原幸年毫无准备的被吓得身体都颤抖了一下。说时迟那时快,燕妄心一剑又砍在了石头上,只听沉闷的一声,那块大石头从中间断裂了开来。井口上面则是飘起了阵阵的烟雾,有个模糊的女人的身影一闪而逝。 “进!”长安大喊了一声。 君政反应很快,一把拉过原幸年就跳进了井口。那薄雾在两个人身影消失的时候就退散了,燕妄心则是用剑支撑着才不至于倒下去。长安心疼的将他扶起来,看向他苍白的脸色终究是忍住了想要说的话。而进入井里面的原幸年君政两人却是发现这口井是别有洞天,他们跌落进了水里面。 水里到处是漂浮着的头发,原幸年视线受阻,根本分不清方向来,唯有被君政牢牢地握住手跟着他一直往下游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原幸年都要窒息的时候他们终于浮出了水面。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全身铠甲,手拿重剑看不清楚脸的男人。 原幸年环顾四周发现根本不是他之前进入的那个秘境,那里面也没有一个古怪的男人。 “请问……前辈,能否告知我这里是哪里。”全身都湿了的君政拽着同样湿漉漉的原幸年上了岸。 男人手中重剑插在原幸年和君政两人重剑,沉闷生涩的声音在面具后响起,“尔等不知这是何处就敢擅闯进入,找死!” 原幸年只觉得浑身难受,身体犹如火烧一般,他勉力支撑着,胸口一阵阵难受,嘴里只觉得发苦,为什么他们进入的秘境不是那个女人所在,可结果还是要面临死亡的威胁?! 君政倒是显得从容,厚实巨大的雨幕挡在了他和原幸年面前,笑的沉稳,“多谢前辈替我们烘干衣物。” 男人滞住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收回了重剑,大声说道,“来了个有趣的家伙啊。” 原幸年扯扯嘴角,停止了手中酝酿的小小水球,他自认为没有那个实力可以对抗这个男人,不过让他诚服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这里是瑶池入口,吾等守护这里已有千年。”男人慢慢说道,语气里有丝感慨。他从元婴时期就一直守护在这里,不说寂寞,平时根本连个修士都进不来。 原幸年瞪大了瞳孔不可置信的表情,还魂丹其中一味就是瑶池的清露,他原本以为这是遥不可及之物,结果竟然这么无意中就到了瑶池。他眼神复杂的看向身边施施然的君政,莫非是因为跟着主角所以才会进入到这里吗? “原来如此,有前辈守护,想来瑶池定是无人胆敢擅入。”君政笑意盎然的回答。 男人很是受用,又是一阵大笑,爽朗的说道,“你这娃娃很是上挓挲看一番。不过,得有个条件。” 原幸年撇撇嘴,他就知道这神秘的瑶池定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可以进去的。 “前辈有何条件,但说无妨。”君政依旧不动如山,自如的回应着。 原幸年只觉得男人视线扫到他身上,随后听到他说,“这个很简单,一滴瑶池水,异类难逃。你们谁赢了就让谁进去。” 原幸年下意识的看向君政,对方面上依旧是面色不改,看向他时还温柔的朝他笑了下。 “这瑶池水,可是可以起死回生的。”紧接着,男人又说道。 第74章 第二命(八) 瑶池原来一直就在这口井里面,原幸年不由感慨跟着君政随意都可以碰到奇遇。男人说瑶池的水可以起死回生,他其实并不是全信的。毕竟如果只是一滴清露就可以重塑人生,那商陆何须斩杀那么多人以此获得凰泉的重生,他又何必小心翼翼的躲防第二命。 君政似乎也有所触动,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一直淡然的脸上划过一丝犹豫。原幸年注意到,却并没有主动开口。 男人抬起重剑指向他身后那扇巨大厚重的门,蛊惑道,“这后面就是瑶池,瑶池水可是千万人都渴望得到的存在,如今也只不过剩下一瓶而已。” 原幸年早该料到的,这种东西必然不可能多如牛毛,而且瑶池清露需要多少才能够起死回生他们也不知道。如果这最后一瓶恰好只能拯救一个人,那么原幸年也不知道君政会有何反应。 “我想你们都懂了,”男人将中间插在自己身旁,声音沉闷的从面具里传出来,“一瓶清露只能拯救一个人。” 感觉是毫无悬念,在男人前半句时原幸年就了然了。然而也就是这样一小瓶,人们趋之若鹜,甚至可以为它毫不留情的杀死别人,因为这是无价之宝! “给你们一刻钟时间考虑谁进去。”男人说着退后到了大门前。 原幸年看向那个大门,门最上面雕琢着两条细龙,神态生动形象,面容精雕细琢。 从他回到前世,纸人和莲宵就没出现过,原幸年想是不是因为这一世他并没有得到他们。如果他回到前世是为了知道自己第二命是怎么死的,那又是为什么他可以逆转时间再回到过去呢。原幸年不由的陷入沉思当中,连君政叫他都没有任何反应。直到身体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耳旁还有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 “我们谁都不要,就这样回去好不好。”君政温温说道。 原幸年眨了眨眼,只觉得心里又酸又苦,甚至带着一点甜蜜的涩。君政愿意放弃,哪怕他们相处才不过几天,可是他却做不到。亲人的牵挂,对生命的眷恋让他忍不住侧过了脸看向那扇大门。 “君兄……我们点到为止,我输了就立马离开。”原幸年咽了咽口水,涩涩地说道。 君政收回了怀抱,随即退后了两步,面上也是冷淡了几分,随即又自嘲的笑起来,“我不该生气的,毕竟我们相识不久,你这么做很正常。” 原幸年只觉得胸口一痛,背后由君政操控的匕首重新被他收了回去,连一丝血迹都没有。因为毫无防备,或者说根本没料到君政会这么做,原幸年根本没有任何怀疑,他至始至终相信着君政不会是这样的人。 “然而是我对不起你。”君政勾起嘴角笑了笑,瞥了眼半跪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的原幸年,只是慢条斯理的往大门方向走去。 原幸年咳了一声,怔怔的看着掌心的鲜血,忍不住笑起来,起初是低低的断断续续的轻笑,接着变成了一种夹杂着怨恨和痛苦的大笑。君政脚步丝毫不受停顿,又是走了几步来到了男人面前。 “前辈,可以带我进去吗?”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君政慢条斯理的说道。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17节 男人似乎很满意君政的表现,大力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就开启了大门。大门沉闷的拖动着,慢慢展现了里面的风景。那里面雾里朦胧的,荷花隐隐绰绰的,连带着枝条绿叶都带了一种奇异的魅惑。还有红色的蜻蜓停留在花朵上面,一颤一颤的挥舞着翅膀。男人率先走在前面,原幸年毫不犹豫的跟了进去。等两人的身影都被浓雾遮掩住,大门又缓缓的关闭起来,徒留下还一动不动的原幸年。 原幸年并不觉得痛,不,或许是因为心里的痛太过剧烈以至于身体上的就消淡了许多,他捂着还在不断流血的胸口,只觉得讽刺异常,之前他还想着光明正大的来比试一番,结果君政根本不屑于此。 他们拥抱的时候匕首就悬挂在他身后,冷眼旁观的看着原幸年的背影。 伤口就在心脏旁边,原幸年只觉得身体温度都在慢慢流失,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最后陷入一片昏暗当中。 结果从头到尾,原幸年都猜错了。这第二命,既不是宫案仇也不是那个女人,而是至始至终他都没怀疑过的君政。他凭什么,凭什么就这么断定君政不会害他呢。 “……人……主人……”有个声音在微弱却又坚持不懈的喊着原幸年。 原幸年猛地睁开眼睛,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上面并没有伤痕,又环顾四周结果发现这里是客栈。他想也没想的推开门,门口君政正要抬起手臂敲门。 “原兄,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君政温和的说道。 “什……什么?”原幸年没反应过来,他之前不是被君政杀死了吗,怎么一睁开眼又回到了客栈? 君政扬起嘴角,“之前你被宫兄所伤,肩膀看起来是无事了。” 原幸年一摸自己肩膀,他刚才顾着看胸口结果没主意肩上的伤,又听到君政的话顿时茫然不已,傻愣着半晌都没回话。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灰白袍子的女人抱着剑从他们身边走过,面色清冷而麻木。原幸年盯着那个背影看了半晌,脑子中只有一个可怕的想法。 “小道友,你可是认识那女子?”君政看着原幸年一副震惊而难以置信的表情,心里生出了微妙的不悦,“小道友可是喜欢她? 原幸年僵硬的转过头颅听着君政再一次说出来的话,这次他也感觉到君政语气里的不愉快,只觉得内心波澜起伏到大脑根本无法思考,简直就要炸了。 “师兄……不是,君兄,你不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吗?”原幸年没反应过来的喊了一声“师兄”又连忙改口道。 君政不明所以,好笑的摸了摸原幸年的额头,“没发烧啊,还以为你烧糊涂了。” 原幸年干笑了两声,心情低落下来。他这次再次回到了前世吗?难道他的死就是一个契机吗?可既然都知道自己是被谁杀死的又还要再回来干嘛……不对,虽然结局都是他死,可每次杀他的人却不同。难道他真的没有规避第二命的方法吗?如果他一直找不到,就要在这一世反反复复的体会被人杀死的痛感吗? “幸年,怎么了?”君政看原幸年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原幸年猛地抬起头来,“君兄叫我什么?” 君政好笑的看着他这么大反应,宠溺的说道,“我们都是伴侣了,喊名字有什么不对,你也别喊我君兄,直接叫名字吧。” 原幸年麻木的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他在想接下来是不是他又要丢失一段记忆然后在回过神来又是他们四人在他房间的场景。不过,一直到他们走出客栈,往护城河走过去,他虽然浑浑噩噩却还是拥有自主的意识和思想。而他跟在君政身后,看着他清瘦的背影觉得有些古怪。 “师兄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原幸年停在河岸,习惯性的喊了他师兄。 在这里不远的地方,埋葬着一个伤心人的爱人,也许她此刻也正静默的坐在她的坟前,慢慢的和她说着话。 而等到原幸年反应过来的时候,君政已经是满脸打量的表情。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叫我师兄,我想你并不是天门宗弟子吧。”君政思忖片刻,质问道。 原幸年深吸了口气,随后抬起头认真的看向君政,表情严肃的说道,“师兄信不信重生?”他已经放弃了纠正自己称呼的习惯问题。 君政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莫要说你是重生的。” 显然是不信。 于是原幸年将他重生之后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他并不是肯定君政会信他的话,只是憋在心里久了就恨不得找个人倾吐一番。何况,这个人是他喜欢的人,两世都纠缠在一起的人。原幸年双手握住君政的两只手,结果反被他包裹了起来。大概说了半刻,原幸年终于说完了。 “师兄你信吗?”原幸年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问道。 君政看着他,放开一只握着的手将他拥在怀抱里,语气轻柔,话却可怕得很,“我信,可原幸年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我是谁吗?” 他能是谁,除了是他喜欢的人,是他所敬爱的师兄还能是谁。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察觉到一点古怪,那就是四人同行的时候,君政路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和他说过话,也是在燕妄心问他决断的时候才开了口。那时候他并没有怀疑,如今细细想来,君政的声音多少有些不一样。哪怕再像,也偏细偏柔了几分。而他是知道的,有个人最擅长易容。 原幸年大脑一片空白,直到那个人慢慢拨开脸上的□□露出一张温文尔雅的脸。 是华敛。 第75章 第二命(九) 他之前以为华敛之所以不询问君政原因是因为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结果原来从头到尾那个人就不是君政。 “原来你还记得,”华敛撕下脸皮勾起淡淡的笑容,眼神肆意戏弄,“偏偏自己怎么死的却忘得一干二净,真是可笑。” 原幸年大脑一片空白,脑子努力的想要消化他听到的话,明明每个字他都懂,可怎么合在一起他就不明白华敛什么意思了。只不过华敛并没有等他想弄明白,手中已经祭出折扇朝原幸年攻击过去。原幸年连忙往后急退了几步,想要祭出纸伞来抵挡,然而手中什么都没有,他才恍然这里并不是重生之后的世界。 “我并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杀我。”原幸年一边狼狈的躲着折扇的攻击,一边大声说道。 华敛是风属性天灵根,因而那折扇也带着一股不小的风压犹如刀割一般打在原幸年身上。原幸年刚才没躲过一道风刃,直接从脸上划过去,皮肤被狠狠割裂之后那种血肉绽开的疼痛让他脚步迟缓了些,眼看着最后一道风刀就要到达他的喉咙,下一秒它就突兀的转了方向,冲向了旁边的护城河,顿时水猛地炸开喷向了毫无防备的原幸年。 “看来你是重生的第一世。”华敛看向淋成落汤鸡的原幸年,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原幸年心生隐隐怒意,只不过目前他的修为根本打不过华敛,只得隐忍的没有发作。而对于华敛的话,他依旧是不明所以。 “这个世界其实是个中转站,”华敛收紧了扇子没有再攻击的意思,而是慢条斯理的解释起来,“又要给你解释一遍,我就长话短说吧。” 按华敛的话来说就是这个世界是个不完善的因为写者烂尾而导致没有成形的地方,也就是最开始的世界,而因为写者重新描绘了这个世界于是又形成了第二个世界。或者是因为不满意,越来越多相似却不同的世界就诞生了,而这造成的后果就是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而去到另一个世界。一般来说都是前往他结局最为不好的那一世,所以原幸年才在生命危急时刻来到了他最初的一世。 原幸年听完,只觉得匪夷所思,甚至是无法接受。 华敛似乎已经习惯了,耸耸肩继续说道,“而我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每次都重新轮转,我依旧还记得。”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原幸年忍不住挑眉问道。他已经能够勉强接受这种不可置信的设定,虽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华敛含笑,“为了让最初那个原幸年回来啊,要不然这个世界会乱套的。毕竟你不按这里的故事走。” “……什么意思。”原幸年顿了下,问道。 “你以为你脱离得了写者所写下的故事循迹吗?”华敛垂下眼帘,苦笑说道,“等你回到你的世界,你不再记得这段记忆,所以哪怕你来过千千万万次,你依旧不知道是谁杀死了你。” 原幸年只觉得眼皮狂跳起来,等到他反应过来,华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欺身到他身后,手中的匕首没入了他的胸口。疼痛再次来袭的时候,原幸年又恍惚听到了有人在断断续续的喊他,一遍一遍的执着不停地在呼唤着他。 “你……谁……杀了……”原幸年并没有问完就昏倒在了地上,而奇怪的是他胸口没有任何血迹,仿佛刚才不过是幻境一样。 华敛苦笑着蹲下身来将原幸年抱起来,轻声说道,“你果然……那个人你非常熟悉呢。” “主……主人!”莲宵眼看着“君政”就要靠过来,纸伞已经从边缘开始出现一条条裂缝,不由焦急的大喊。 原幸年浑身一震,睁开眼的那一刻就连忙形成一道厚实的雨帘挡在了“君政”面前。 莲宵露出欣慰的表情,进而舒了一口气,“主人,我还以为你要被他迷惑神志不醒了呢。” “别担心。”原幸年一边出声安慰道,一边有丝迷茫,他总觉得好像遗忘了什么东西,然而到底是什么却无迹可寻根本想不起来。 “师弟,跟我走。”假君政还在锲而不舍的蛊惑着原幸年。 然而原幸年面色寻常,甚至勾起了一抹略微残酷的笑容,不知为何他觉得心里通透,即使面前这人再像君政他心里也紧紧的再告诉他他不是。他的师兄,还等在外面,在寻找着……这个秘境的入口。对了,他完全想了起来,那时候他和师兄前去后院,紧接着他就毫无防备的被一大束长发给拉近了井里面。所以君政为了他牺牲全都是幻境,是这里的主人所造的。 “我不会再信,你倒不如现出你的原形。”原幸年手中生长出藤蔓,慢慢延长到地上又爬向了假君政。 假君政指挥着他的长发缠绕住那些藤蔓,然而原幸年不仅是催生出了那些藤蔓,还在里面注入了尖锐的冰刺,顿时头发别分割成一小股,无法发挥出它全部的实力。假君政连忙收回他的头发,原幸年的藤蔓却是乘虚而入,一把缠绕住了那些烦人的头发。 “放开我!”假君政怒吼道,声音却是实打实的女人的声音。 原幸年脸色冷淡下来,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凭什么。你可是想要我的命,为何我要放开你。” “孤鬼你好戏看够了没!还不出来帮我!”假君政又大声说道。 原幸年心里一惊,连忙又在自己周围布置了三道雨帘。这里竟然还有第二个人,原幸年警惕的环顾四周以防被偷袭,然而一刻过去了却没有任何人出来。 “呵,莫非你这是声张造势?”虽然这么说,但是原幸年并不敢放松警惕。 也许是因为被束缚住,假君政没有在保持这张脸,而是变成了一个头发披散凌乱的女人,她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原幸年,惨白着的一张脸看起来格外吓人。 “再不出来,我就毁了这个秘境让你永远出不去。”女人恶狠狠地威胁道。 话音刚落,原幸年就看到女人身后悄无声息的冒出来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衣,蒙着半张脸只留了一双冷漠平淡的眼。 原幸年觉得男人有点眼熟。 “随你,反正我也厌倦了这样的日子。”哪料那黑衣男人却是不冷不淡的说出这句话。 女人气急,可如今却是她被擒住根本无所作为,只得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原幸年警惕的打量那个男人,却见男人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脸上的面巾摘了下来。 “师父?!”认出那张脸,原幸年不由脱口而出。 第76章 第二命(十) 原幸年没料到他上一世的师父竟然会在这里,他最开始以为是因为时间没到的缘故,可后来再拯救了父母的性命又想大概是因为剧情改变了所以他没有流浪落魄接着被师父收养。结果没想到在掉落这个秘境之后竟然会遇到这个师父。 孤鬼目光疑惑的看向原幸年,正待要开口,那女人却冷笑了一声。 “怪不得你不愿帮我,原来是你的好徒弟啊。”女人嘲讽的开口,目光恨恨的盯着将她束缚住的原幸年,“我还在想怎么会有人注意到这个秘境,原来是你告诉他的!” 原幸年心里腹诽他上一世就知道了这个地方,不过还是笑笑无比闲适的开口,“你真当以为那些散修死的那么蹊跷会没人知道?” 女人不明所以的歪了点头,随即愤愤说道,“什么散修?!我躲在这里安安静静的修炼,结果你闯进来我当然得把你赶出去。” “你确定你只是把我赶出去而不是杀了我?”原幸年冷笑,认为女人是在狡辩。 他之前被那些头发毫无防备的拉进了这个秘境,又遭受了那些幻境,如果不是他从中逃脱出来这个时候早就尸骨无存了,哪里还有可能见到这女人。况且这女人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迷惑他,装作君政的样子让他跟他走,原幸年怎么也不相信女人当真这么善良好心。原幸年觉得自己冷酷了许多,也许是因为经历了许多同门的死亡,他现在能够毫不犹豫的斩杀女人。只不过是因为现在女人还有用处,所以他不会马上就杀了她。 况且师父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原幸年也很好奇。 “自然。”女人很快回答,没有任何犹豫心虚。 原幸年挑了挑眉,手中一动那藤蔓就更加收紧了女人,顿时尖锐的刺破了她的皮肤,而渗出来的血液竟然被藤蔓给吸收了。原幸年只觉得心头一阵震荡,脑海中就闪过了一些画面。那些都不是他所经历的,更像是这个女人的记忆。那个客栈掌柜的果然和这个女人有关系,只是掌柜的却是对着另一个小女孩温柔抚摸,对女人却是冷淡厌恶。然而不幸的是那个小女孩因为生命而死去了,掌柜的伤心欲绝,面对女人的安慰也是斥责态度十分不好。最后的画面是女人被一个看不清楚的人推进了井里面,画面一阵黑暗,她就跌落在了这个秘境里。 原幸年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看到别人的记忆,他嗤笑了一声看向女人,“说到底,这个秘境也不是你的。想来应该是哪个前辈陨落的地方吧。” 他们旁边那个已经死去的人也许才是这个秘境真正的主人。 女人惊疑不定,疑惑的看向原幸年呐呐问道,“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不是这秘境主人?” “因为你也是被人陷害掉落的这里,结果你还要害别人也困在这里。”原幸年嘲讽道,白眼看着女人。 而从始至终,原幸年的师父,女人叫他孤鬼的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唯有在这个时候,他面色微妙的看向了女人。 女人一滞,又再次想起来以前埋葬在心底的痛苦记忆,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因为身体的剧烈抖动,藤蔓也紧跟着更加紧紧的缠绕住了她,于是越来越多的伤口流出了鲜红的血液被它吸收了进去。也因为女人情感的激烈波动,接收到她记忆的原幸年也是猛地一下子接受了太多纷涌繁乱的记忆,头剧烈的头痛起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手中生长出来的藤蔓全部都迅速的缩了回去。 从女人出生一直到她遇到掌柜的两人结为伴侣到生了女儿,女人一直觉得她的女儿古怪而可怕,所以对她并不好,相反掌柜的却非常宝贵他的小女儿。两人为此吵过好多次,结果他们的女儿生了重病最后逝去。也不知道掌柜的怎么想的,或许是因为觉得是女人对他宝贝不好才会导致女儿生病,他将她推进了那口井,并且封住了井口。可没想到,女人反而误打误撞进入到了这秘境,然后拜了快要陨落的修士为师父,专心的在这里修炼起来。 孤鬼却是自己进来的,不知和女人做了什么交易,他们一直和平相处。 “啧啧,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放开我了呢。”女人丝毫不介意身上的伤口,笑嘻嘻的蹲下身来看着一直抱头面色痛苦的原幸年。 原幸年神色古怪的看着女人,联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唯有他催生的藤蔓做的怪,可为什么他可以看到被覆之人的记忆呢。 “我觉得你肯定是因为你这张嘴而惹得掌柜的将你扔进那口井里。”原幸年并不惊慌,之前只是因为接收了太多记忆所以措手不及罢了,现在依旧是他占有优势。 女人脸上闪现一抹怨恨的表情,随即脸色阴冷的看着原幸年,“你是谁。” 原幸年笑,淡淡的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也是。”女人突然一反常态,站起身来睥睨着原幸年,冷淡的笑起来“那就请你赶快离开这里,这里是师父留给我的地方。” “我自然要离开。”原幸年说道。 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地方。上一世死在这里……原幸年有些愣怔,不明白为什么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那里面的人明明是他,可他所经历的一切却没有任何印象。 原幸年不明白,为何他会躺在棺木中,而君政却是一脸愧疚的俯下身来,将脖子上的饰物塞在了他的手中。 那正是原幸年现在的灵兽——莲宵。 就在这个时候,孤鬼突然动了,他的速度很快,几乎不过是一息就一把拉住了原幸年随后一跃到另一个地方。而之前原幸年所站的地方也在下一刻就被砸出了一个大洞,深不见底,地上不断形成了裂缝并且延续向了原幸年他们站的地方。孤鬼目光一沉,又是拽着没反应过来的原幸年往另一个角落跑过去。原幸年匆匆往后一撇,紧随其后的是瞳孔都泛红的女人,她手中拿着的正是原秘境之主脖子上的白色丝巾。那丝巾就像是变成了重锤一样,轻轻一挥就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巨洞。原幸年忍不住心惊,这要是被砸中了,不是必死无疑吗。 “什么都不要想,躲过一刻钟就无事了。”孤鬼说道,他显然已经习惯了,每次都能精准的逃脱。 原幸年没有心思再想其他,只等着此刻无比漫长的一刻钟快点到来。 也就是在这刻,突生异变。原幸年不知被何物拉中,猛地跌落在地上,而那丝巾眼看着就要砸到了他眼前。 第77章 第二命(十一) 突然一把剑横亘在原幸年和直冲而来的丝巾之间,生生的抵挡住了那恐怖的冲击力。原幸年只觉得一抹阴冷的寒光一瞬间的闪过,随即听到了剑“嗡嗡嗡”的震动声,足足闷声响了一息才停了下来。 女人似乎没料到她的攻击竟然被人制止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她的丝巾掉落在地上。 原幸年认出来那把剑,正是宫案仇所佩戴的秦光剑。只是攻一不是离开了永和镇吗,怎么又回来了?而等到他看清来人面容时,又顿时惊愕住。他没想到竟然是君政及时赶过来救了他,只是对方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肩膀上更是有一条明显的伤痕,只是匆匆的包扎了一下,血迹都渗透了出来。 君政收回秦光剑,紧接着脚步踉跄了一下。原幸年心里一紧,连忙顾不得其他就冲到他面前来。他的纸伞之前遭受了摧毁,现在即使运用灵力也起不到保护作用,如今也只有催生出的藤蔓能够制服那个女人了。 女人虽然没有预料到,但是依旧反应迅速的躲过了原幸年藤蔓的攻击,她知道那碧绿的枝叶里裹藏着可以伤人的冰,自然不愿意被它靠近。 原幸年虽然无心应战,但他担心女人又再次突然的袭击所以手中的藤蔓并没有收回来。令他意外的是,他那些藤蔓就好像可以看到一样自动追寻到女人的动作,哪怕是微小的动作原幸年也可以感受到。只是现在他并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看向了跪地靠秦光剑撑着的君政。 “师兄,你怎么样?”原幸年手足无措,想要扶起他又怕不小心碰到他哪里。 君政整个人都摔进原幸年怀里,面色苍白而语气虚弱,“这秦光剑……毕竟不……是我所属,我控制已是心力交瘁……” 原幸年心里一酸,赶紧垂下眼帘不让别人看到他发红的眼眶。他没想到师兄会为了他做到这地步,如今再顾虑种种都觉得比不上这份情意。就算师兄还未喜欢上他,就算师兄不是他所想的一样,也有种种不完美,他还是放不下。 “啊!”女人之前使用丝巾已经耗尽了许多灵力,此刻根本是狼狈的逃跑,却不慎被藤蔓一把打在了腹部上,顿时尖锐的刺欢欣鼓舞的刺破她的皮肤汲取着美味的血液。 孤鬼神色一变,失声喊道:“不要杀她!” 藤蔓已经整条都变得血红,就像饮完了女人全身的鲜血一样,它正要再次攻击过去的时候,却被主人召唤了回去,虽然心有不甘,不过它不会违背主人自然又缩了回去。 原幸年古怪的看了眼孤鬼,最终只是小心的将君政扶起来。 “这个秘境不久后就要塌陷,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君政深吸了口气说道。 原幸年面上一惊,又迟疑的看向自己前世的师父,“前辈,和我们一起离开吧。” 孤鬼目光看向女人,悠悠叹了口气,慢慢朝她走去,“枉枝没办法离开这里,我无法放下她。” “师……前辈,为什么她没办法离开?”原幸年差点脱口而出幸而并没有全喊出来,他有些疑惑。最开始还以为是女人以什么威胁他留在这里,结果原来是孤鬼自愿的吗。 “因为她杀了她女儿,罪虐深重。”孤鬼蹲下身来将女人抱在怀里,缓缓的朝那口木棺走去。 原幸年想要喊住他,只是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劝服他。 “我们先走,秦光剑我镇不住。”君政急急说道,他全身都依靠在原幸年身上,根本没办法使力。他只觉得握着秦光剑的那只手灼热而麻木,就像是那只手不是他的一样。 原幸年轻声“嗯”了声,又迟疑问道,“师兄,出口在哪里?” 君政似乎轻笑了一声,空着的那只手遥遥指向了那口棺木。 出口,竟然在棺木里面。 “师兄,宫案仇竟然会愿意借你秦光剑,他不会有什么条件吧。”原幸年一边扶着君政跟在了孤鬼后面,一边忍不住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君政扯了扯嘴角,“你被拉进井里时我原本也想跟着进来,可左右那口井都是普通的水井,我根本找不到办法。正当我禀报了宗主之后,宫案仇却一个人回来了。他说他查到还魂草在天门宗里。” 原幸年一听,心里一惊,面上也是抑制不住的惊愕,毕竟除了他也就纸人知道还魂草在他这里。说来,这么久了,原幸年却根本没有见到纸人,它说过他们不能相隔太远,要不然就会死去。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只想着赶快出去。 君政继续说道,“我答应了宫案仇带他去天门宗一趟,他借我秦光剑两个时辰。” “那华敛呢。”原幸年问道。 原幸年好奇,他们不是伴侣吗,而且当初宫案仇也是说陪他来找还魂草的,怎么现在就她一个人回来了呢。 “不清楚。”君政摇头,“我担心你的安危,也没仔细问。” 他们一路低语,终于到了棺木前。孤鬼将女人放在棺木旁边,而自己则是坐在她一边静静的看着她。 “前辈,你真的不跟我们出去吗?”原幸年忍不住又问道。 “不了,你们帮我个忙吧,如果以后遇到一个叫赵川和的人,帮我传话给他。就说我负他所托,望他不要怪罪于我。”孤鬼说道。 原幸年不忍,可又不能强硬的拉着自己前世的师父离开,只得答应了孤鬼的请求又让他改变了主意就赶快离开这里。接着就只见君政一把将秦光剑插在了棺木正中间,一声细小的凄厉的吼叫声传出来之后,顿时空间撕裂开来,那后面正是这个秘境的出口。君政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率先离开了,原幸年迟疑的看了眼孤鬼,最后还是转过了身离开。 那口棺木在两人离开之后出现了一道道裂缝,紧接着碎成了一片片,再也没人知道这里曾经是连通秘境的出入口,也是一个伤心绝望的女人选择隐居的场所。 等在井口之外的除了宫案仇,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面色始终灰白的掌柜的,还有一个是原幸年前世有一面之缘的燕道长。 “我来,是替掌柜的封印这口井。”燕道长声音清冷的说道。 原幸年想也不想的说道,“不行!” 掌柜的急了,面色似乎更加苍白起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赔笑道,“这位仙人,为何不同意道长封井?这井底下可是藏着妖孽。” 那井里面的分明是他的妻,他想要亲手杀害的伴侣,在他眼中就成了害人的妖孽了。 原幸年冷笑,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看掌柜的更像妖孽吧。” “仙人,话可不能乱说!”掌柜生气的说道。 “那不如掌柜解释下,为什么你要杀死自己的女儿。”原幸年叹息了一声,轻声问道。 仿佛怕惊扰了井里的孤魂怨鬼。 第78章 第二命(十二) 原本天还是蔚蓝的,远碧成空,突然雷云翻涌乌云滚滚的压在了他们头顶上。不知从何处席卷而来的风侵袭而来,吹得原幸年绑着的发丝不停飘荡着。 原幸年微微眯起眼睛,斜贴在腰侧的掌心上则是慢慢催生出一枝碧绿的嫩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藤蔓吸取了女人鲜血的缘故,原幸年可以看到她的记忆,哪怕是深处的已经被篡改的都可以还原回来。也正是因为这,他才知道女人并不是亲手杀死她女儿的凶手。他所看到的那些画面也让他觉得无比恶心,他甚至在想这些都是女人捏造的,然而在他质问掌柜的时候他就明白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怎么可以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呢。”原幸年低垂着浓密的睫毛,不可思议的问道。 燕道长细眉一扬,淡淡说道,“掌柜的,他说的可是当真?” 掌柜的自然不会承认,急急为自己解释道,“道长莫听他胡说!我从未娶妻又如何来的女儿。” 君政已经将秦光剑还给了宫案仇,宫案仇对此事没有兴趣,冷淡的说了句在外面等他们就率先离开了。原幸年心里古怪,他总觉得这个宫案仇更像上一世的攻一。难道之前的都是欺骗他们的假象吗?不过现在他并没有分心关注这些,而是警惕的盯着掌柜的。毕竟他是连自己妻女都可以残忍杀害的人。 原幸年勾唇而笑,眼中鄙视一闪而过,他待感情从来认真,自是厌恶掌柜这样欺骗别人的人。 “那不如掌柜的和我去一趟如何?”君政突然说道。 原幸年猛地转过头看向已经恢复了灵力的君政,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不行!” 他总觉得那秘境里面还有什么潜藏着,悄无声息的静静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君政如此提议,他自是不愿师兄陷入危险,第一个念头就是阻止。君政表情微妙,只不过很快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示意原幸年不要担忧。他是料定掌柜的不敢所以才有此提议,毕竟那秘境他进入时就觉得满是违和不适感。 果然掌柜的神色惊恐起来,期期艾艾的看向了燕道长,“道长,我可是个普通人!要是我和那位仙人去了,万一……” 他后面省略的话意义不明,听得原幸年是忍不住的皱起了眉。 “掌柜的自然不用担心,我自是会保护你。”君政像是没听懂掌柜的言外之意,表现的极其真诚善良。 原幸年细心的注意到掌柜的神情一瞬间怨恨起来,心里一沉,那种不安的感觉又加剧。他总觉得这个掌柜不像普通的凡人,又联想到上一世的情景,他明显是知道他的妻没死的,为什么直到这个时候才有所动作?还有为何到现在纸人还没有出现,就连莲宵也显得无精打采的。 燕道长久久没有回应,他那双冷淡疏离的眸子静静的盯着井口,一瞬不瞬的。 就在三人僵持中,燕道长慢慢开口说道,“那井里面有两个秘境。其中一个……有元婴期的修士看守着。” 燕道长虽是修道之人,对修真界的事倒也了解了个大概。他自是知道元婴修士不是他们可以打败的,何况在他探知的时候就遭到了威压打击,很是匆忙的就退出了那道门。 原幸年心脏一缩,脑海中也冒出一个画面,将他轻柔拥抱在怀中的人却狠厉无情的用短剑刺穿了他的胸膛。他看不清那个人,面容模糊成了一片。 耳边仿佛有人轻声叹息,“你果然……那个人你非常熟悉呢。” “师弟?你怎么了?”君政注意到原幸年脸色难看苍白,担忧的问道。 原幸年迟钝的回过神来,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师兄我没事。” 他越来越清晰的觉得有些事情他忘记了,那是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事情,可无论他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 “道长!我这不就是口普通的井吗,怎么还会有元婴修士看守?”掌柜的彻底慌了,惊慌失措的叫了起来,他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最后满脸的惊惧。要是惹恼了元婴修士,只怕他要尸骨无存呐! 燕道长摇头,也是对此不解,“我从未听闻还有其他元婴修士隐居在此。” 这辛岩域也才几个元婴修士,他们实力深不可测,又有谁敢触怒他们。燕道长也犹豫起来,那两个秘境彼此相连,他并不能有十足把握只封住其中一个秘境。 “这可怎么办。”掌柜的急的团团转,他哀求的看向燕道长。对方无可奈何的敛下眉,表示无能为力。 君政适时开口,“如今只能寻求宗主帮助了。” 掌柜的无法,沉默了半晌然后幽幽看向原幸年,“小仙人你在那秘境中看到了什么?” 原幸年被那双眼睛死死盯着,脑海中又窜出了那些恶心昏黄的画面,忍不住将掌心中催生的藤蔓攻击向掌柜的。只是那藤蔓还没缠绕住他,那掌柜的猛地就往后躲过了袭击。原幸年瞳孔微微一缩,他现在好歹也是筑基前期,一个凡人怎么可能躲避的了他的攻击。 “仙人!你这是做什么!”掌柜的气急败坏的问道。 原幸年还没回话,君政率先冷嗤了一声,凝眉问道,“不如掌柜的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只不过是一……” 原幸年打断了掌柜的话,掌心的藤蔓同时又不依不饶的攻击了过去,“普通人?!那掌柜的告诉我为何你身上有魔气?那些散修是不是你杀的?” 他早该明白的,掌柜的吸收了一个个散修的修为,除了是魔修还能是什么。只是没料到,他不但连妻女都不放过,还玷污了他的女儿!女人的记忆中那些摇晃不清的画面,分明是女人痛苦掉落下来的泪。她天真脆弱的女儿一遍遍哭着跟她说她好疼说她的爹爹对她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她不信,可真相却残忍的刺中了她的胸口。所以她心有愧疚,她觉得是自己杀死了自己的女儿。 谁能料到掌柜的竟然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原幸年觉得恶心,他不理会君政的口头相劝,又将藏在乾坤袋中的□□拿了出来,一连就是三只冰箭朝掌柜的射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纸人狼狈的从井里面冒出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大声喊道:“幸年,你不能杀他!” 第79章 第二命(十三) 那三只冰箭自然也被掌柜的轻易躲掉,原幸年原本凝炼出来的冰箭消失在空气中,他略微迟疑的转过头来,而纸人给自己弄了个净衣术,就哧溜的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其他人看不到纸人,只能瞧见原幸年突然停止了动作,随后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肩膀。而掌柜的趁这个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别处,三两下就消失在了他们视野。原幸年连忙催生出一朵嫩绿的枝叶顺着掌柜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自从知道自己识海当中那些藤蔓可以指使的时候,原幸年就一直勤加训练。如今他已经能够通过气息来追踪别人。 纸人舒了一口气,解释道:“那掌柜的命脉已经和秘境相连,你若是杀了他,秘境也会毁坏。而且那个女人被禁足在那里,根本出不去。” 原来不是女人不想走,也怪不得掌柜的没有重新下狠手,不是因为仅存的良心,根本是他知道女人就出不来奈何不了他!这样的人,原幸年眼中掠过一丝杀意,可紧接着又是无可奈何。 “禁术估计只有元婴修士才能够破解。”纸人又继续说道。 天门宗有三位元婴修士坐镇,然而商陆已死,只剩下木空青和宗主。可谓是辛岩域最为强大鼎盛的宗门,可是纸人说这种禁术就连元婴修士也没有十足把握。原幸年也不能肯定他师父或者宗主会出手相救,不过以旁边另一座秘境的情报来以此相求也许机会会大一点吧。 “师弟,怎么了吗?”君政率先出声问道,他在掌柜逃走时也下了追踪符,此刻还能感知到他并没有跑多远。 燕道长遥遥望了眼乌云滚滚的天空,淡淡说道,“贫道还有事,就先行离去了。” 原幸年连忙喊道,“道长,我想询问下是否有种禁术能够将秘境种在人身上。” 燕道长瞥了眼原幸年,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这事你问你身边人更清楚吧。”说完就稽首飘然而去。 原幸年转过头看向君政,颇有些尴尬,他之前在幻境中已经坦然自己喜欢师兄,可当看到真实存在的君政又觉得不自在。或许是因为环境中臆想了师兄为了救他而死,而脱离了这些他们依旧不过是普通的师兄弟关系让人失落罢了。 “我们先回宗门,这事禀告宗主为好。”君政道。 原幸年摸向自己脖子上带着的天禄,不由得捏了几下。莲宵从她操控纸伞之后就没有在出现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消耗了太多灵力所以才无法出来。 “好。师兄。”原幸年正待要离开,猛然想起来还有人等在外面,不由说道,“宫兄还等在外面吗?” 君政祭出飞剑的动作停顿了下,随即才笑道,“我差点忘了。” 原幸年其实好后悔为什么要提醒师兄呢,宫案仇可是觊觎着他的还魂草呢!这万一被他查到了在他手中那还了得。纸人说他背后势力大,谁知道宗主会不会为了一株还魂草得罪他背后的势力。何况,如果他们都知道了,原幸年也不指望自己能够安然修炼了。 两人穿过庭院走到了客栈,然而宫案仇却并没有在。 原幸年左顾右盼,心里还在庆幸宫案仇是不是突然改主意了,就有个小二朝他们走过来。 “请问哪位是君政君公子?”小二看着两人问道。 君政微笑着点头说道,“请问有何事?” “有个叫宫案仇的让我带个话给你,他说有点事要去处理,等解决完了就去找公子。”小二带完话就离开了。 一旁的原幸年默默地希望宫案仇永远也处理不完事没空来天门宗,虽然这只是他无聊的妄想。 纸人已经彻底恢复了精神,正口水着客栈桌子上摆着的美食,只是没等他看够,原幸年他们就准备回天门宗了。君政祭出飞剑,载上原幸年就往天门宗飞过去,一路上两人都缄默无话。他们刚到天门宗门口,雨就簌簌落下来,瞬间就将没有反应过来的原幸年淋成了个落汤鸡,连带着纸人都软成了一团。 君政双眼含笑,替原幸年施了个避雨术,“想什么呢,连大雨下了都不知道吗?” 原幸年干笑了一声,避而不答道:“师兄我们现在直接去找宗主吗?” “我去就好了,你先去我那,戊戌肯定又巴巴在等你了。”君政替原幸年整理了下头发。 原幸年原本搭在一起的发丝被拨到后面,露出一张俊俏的脸蛋,他那双眼在雨幕中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师兄,那个掌柜妻……”原幸年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远远传过来的声音打断了。 “君师弟!”那声音还有点熟悉。 原幸年透过雨幕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朝他们这里矫健的跑来,周围的雨水就像是自发远离了他一样,他自也是施了避雨术。等他走进了,竟是已经离宗门许久的萧壹谦。 “师兄,你试炼回来了?”君政说道。 “嗯,我刚回来不久。”萧壹谦又和原幸年打了个招呼,接着看向君政,“听说宫兄也来永和镇了,怎么他没来天门宗吗?” “他有事,等他解决完了就来。说来,师兄修为精进不少,有空比试一场?”君政笑问道。 萧壹谦顿时提起了战意,他之前在外试炼好几次九死一生,如若不是邵倚帘,说不定早就陨落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几次险中求生的试炼他得修为也稳步的提升。刚回来宗门,在得知温和和周彤竟然已经陨落,心中又是惋惜更是清楚的认识到这世界弱者就如蝼蚁任人捏拿也无力反抗,所以能和君政切磋他自是十分乐意。 “等我向宗主禀报完事情就去找师兄你。”君政应道。 萧壹谦也没有寒暄,让他禀报完了随时来找他就走了。原幸年没来得及问邵倚帘怎么样了,不过看他样子应该也是平安回来了。这之后,君政去了宗主那里,原幸年则是去找戊戌。戊戌一看到自己许久不见得粑粑激动的抱着他的大腿好久都不放手,被观战的纸人好好嘲笑了几分,原幸年一句还想不想吃我做的东西就让纸人熄火了。 原幸年在宗门好友不多,结果温和周彤死了,周通又越发沉寂下来,偌大的宗门好像就他形单影只。君政自然不会缺少别人陪伴,可自己呢,未免太过凄凉了点。 “粑粑,你是在想麻麻吗?”戊戌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来,它一双小短手紧紧的抱住原幸年,仿佛怕他离开。 被戳中了心事的原幸年顿了下,摸了摸戊戌的脑袋,温柔的说道,“嗯。” 也就这个时候,他敢承认他想要君政当他的伴侣吧。 “那我陪粑粑一起等。”戊戌乖巧的说道。 “好。”原幸年点头道。 结果,这一等,等到月沉星稀,君政依旧没有回来。 第80章 第二命(十四) 瑶池秘境当初在辛岩域消失了近百年,人们都认为它已经被破坏了,谁能料到它竟然沉入了一座水井当中。如果只有一个元婴修士看守,天门宗可是有化神大能坐镇,还怕一个区区元婴不可。就是宗主,他也临近突破,想来一个元婴修士不足为虑。 原幸年后面才知道,君政之所以许久未归,就是为了前去瑶池秘境做准备。虽然才凝脉前期,但他的天资又加上是他发现的秘境,足够有资格参与其中。但显然君政没多大兴趣。 君政回来的时候,戊戌正点着脑袋想睡又强撑着,看的他心里发笑。至于原幸年,他正盯着某个地方,手中催生出了散发着碧绿荧光的藤蔓。藤蔓不长,不过他两根手指的长度。细看才发现那是一个正在手舞足蹈的小人,似乎想要逗主人笑。 只不过原幸年心不在焉的,就连君政靠近了还是拿他那张精致的小脸发呆。 “这是怎么了?闷闷不乐?”君政拨了下藤蔓小人的脑袋,顿时它就摇头晃脑的非常可爱。 原幸年猛地回过神来,连忙将手中的藤蔓收了回来,“师兄。” “你就一直等在这里?”君政将戊戌抱到自己怀里,也许是因为闻到了麻麻的味道,它没有挣扎很快就熟睡了。 “嗯。我以为师兄很快回来。”原幸年有些郁闷的说道,结果一直等到了第二天。 君政沉吟一声说道:“宗主决定过两日前去瑶池秘境,你师父也去。” “那……它旁边那座秘境?”原幸年迟疑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我没提。”君政说道。 原幸年顿时身板绷紧起来,他到底无法彻底心狠起来,何况还有上一世待他好的师父,心里有些不舒服,只不过张了张嘴还是没问原因。师兄从来有他的考量,原幸年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劝服宗主帮忙。 “是不是觉得我自私?”君政自然注意到原幸年反应,忍不住揉乱了他的头发。 原幸年摇了摇头,很认真的说道:“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实力低微,什么忙都帮不上。” 君政忍不住大笑,继而亲昵的勾住原幸年脖子,直视他那双灵动的眼睛,“你要是实力低,那些比你修炼了很多年还达不到你这程度的岂不是要自尽?不要乱想,我之所以没说是因为两个秘境是相见,想来宗主肯定会发现的。他那人最受不得别人求他,到时候讲效果更好。” 两人靠的近,彼此呼吸都纠缠在一起,原幸年听着他的安慰和解释,轻轻点了下头结果和君政额头相撞在一起。原幸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正待要说什么的时候,君政贴上了他的嘴唇,温柔的舔舐了下他的嘴角又退离开了。 “我可是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君政满意的看着原幸年白皙的面颊红透,又捏了一把他柔嫩的脸颊。 原幸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悸动和,又重新贴近了君政,只是他不单是轻柔的相碰,改为更激进的咬和舔,甚至舌尖偶尔也探进君政口腔肆弄。君政闷笑了一声,在对方不满的眼神中忍不住抱住他的后背接着头颅搁在原幸年肩膀上,不过他并没有笑多久。原幸年猛然神经绷紧,接着抱紧了头颅滚到了君政怀里。 “怎么了?”君政连忙低下头看过去,只看到原幸年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脸上是沁出来的汗水。 原幸年能感觉到追踪掌柜的那枚嫩叶正在遭受着细小的火炎燃烧,那火焰就如一根发丝那样细,因而绿叶并没有很快就灼烧干净。他可以感觉到身边似乎有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分出灵力的缘故。原幸年感觉自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也有个低沉柔软的声音。 君政一边轻轻抚着原幸年的后背,一边轻声说道:“是不是你之前用来追踪掌柜的藤蔓被发现了?不要急着收回来,想象中你们中间有条线然后你把它切断。” 原幸年勉强自己深呼吸了一下,接着按照君政所说的将嫩叶当中的线切断,很快他就失去了控制那枚绿叶的能力,随即浑身轻松了起来。君政替他抹去脸上的汗水,也是舒了口气。 原幸年感激的看了眼君政,又忧心忡忡起来,不论是掌柜的还是其他人发现了那个藤蔓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的也被发现了。”君政皱起眉来,脸色有点难看。 “是不是掌柜的发现了?”原幸年问道。 君政摇头,“我也不清楚,等过两天去瑶池的时候顺便去看看。师弟你也别想太多。” “好。”原幸年站起来,“师兄你也要进去瑶池秘境吗?”他一说到那个瑶池,总觉得有什么呼之欲出,可偏偏那些欲涌出来的被强制压住,徒留一顿烦躁。 “宗主是希望我去,毕竟那里可能有机遇。”君政不咸不淡的说道。“不过我总觉得那秘境不简单,一个守门的就是元婴,谁知道那里面是不是还有化神大能。” 原幸年自然是赞同的,他心里那种本能的惧怕让他非常不希望亲密的人前去,尤其是君政。说来他也是自私的,不希望喜欢的人冒险。 “师兄,我先去找师父。你要下山告诉我,我和你一起去。”原幸年道。 “好。”君政微笑点头。 原幸年和君政告别之后前去木空青那里,才几天没见面原幸年竟然有种如隔三秋的时光恍惚感。木空青依旧在照料他的灵值,对他照例问了几句,随后让他跟着进了他的房子。 房子里依旧摆着许多灵值,等到他们进来就摇头摆尾的发出沙沙沙的愉快声音。原幸年瞥了一眼,发现竟然还有好几株红颜草。红颜草是红颜丹的主要一味,用来治疗灼伤和毁容具有十分快的疗效。只是红颜草十分娇嫩,不能轻易养活。 木空青给了他一个种子袋,“绿线草种子。” 绿线草如其名,每片叶子都有一道道绿线,是制作疗伤丹药的一味药材,灵植园里有种了一小块地。 原幸年眨了眨眼睛,不确定的问道:“师父是……让我种?” “你有天赋。”木空青又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本书,“跟着种。” 原幸年其实很想问师父就不怕他种坏了浪费了那些珍贵的绿线草种子吗,不过师父这么放心他,自然他是会竭尽全力种好它的。 第81章 第二命(十五) 原幸年拿着绿线草种子还有书离开了,至于纸伞木空青让他找萧楚行帮忙修理。然后他才知道原来纸伞是萧师叔做的,本来的用意是送给木空青用来给灵植防晒遮雨。 原幸年觉得他还不如不知道这用意为好,现在一想到纸伞就满是诡异的感觉,深深觉得人命还不如一株灵植珍贵。 铸剑堂门口那把残光剑还在,纸人说因为改变了萧楚行的命运,所以故事已经混乱了,它也不知道后面的故事会怎样进行。 “萧师叔,你在吗?”原幸年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门口开口喊道。 没过一息,有柄差不多和他手掌大小的白色小剑飞了出来,接着调转了个方向指向了宗主的大堂。 原幸年盯了那小剑一会儿,“师叔不在?那他什么时候……”他话说到一半,觉得自己对着一把剑说话实在古怪,忍不住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岂料小剑一本正经的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主人去大堂了。他说他过一会就回来,让我在这里守着。” 原本闭目养神的纸人睁开眼,饶有兴致的看向白色还泛着薄光的小剑,“这是剑灵。看来萧楚行故意隐瞒了实力。不过也有可能故事本来就没提到,毕竟天门宗的事情前面讲的非常少。” 剑灵,唯有铸剑大能才能创造出来的具有自我意识的灵类,能够辅助宝剑主人攻击。一道宝剑被毁,剑灵一般也会消失。 “那秦光也有吗?”原幸年忍不住问道。 “自然。要不然君政怎么可能控制不住。”纸人答道。 只是原幸年从来没看过秦光的剑灵出现过,再者能够锻造出这种具有自我灵识之剑的铸剑师非常少,他父亲曾经说过一个好的铸剑师甚至能够控制那把剑的灵性。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18节 原幸年又看向那把安静插在被石头围起来的地方的残光剑,走了几步蹲到了它面前。他左看右看了好一会,又摸了它剑身一下。 “你这是干什么。”不单是纸人,连小剑也好奇问道。 原幸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才解释道:“我在看这残光也有没有剑灵。” 小剑似乎身上的光芒似乎亮了几分:“没有主人在,剑灵是不会出现的。何况,这把剑并没有主人。” “你以为剑灵是哪把剑都有的吗。”纸人哭笑不得,用手指戳了下原幸年的脖子。 原幸年耸耸肩,既然它们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放弃了观察,改为坐在了门槛上看木空青给他的那本书。书里面主要介绍了几种常见的灵植,像止血草啊活力花啊等等都是不需要怎么照料就可以生长出来的,至于绿线草则是比较稀缺的,而且一般其他灵根种植很容易死亡,唯有它们亲近的木灵根养成的几率高。绿线草生长周期慢,三个月发芽,九个月才成熟,而且每天都要用灵力灌溉,还规定了时辰,超过一分一秒那绿线草就相当于是没用的。原幸年觉得师父一开始就让他来种植这么娇嫩的灵植,实在是太高估他了。 原幸年翻到后面几页,赫然看到上面写着还魂草,还魂草开出花来需要几百年,时间漫长不说,还不一定开出来花来。书里也没有具体的说明,想来写书的也并没有亲眼看过还魂草。至于如何种植的方法,自然是没有。 “为什么莲宵一直没有出现呢。”纸人百无聊赖,原本还有莲宵陪它说说话。 原幸年摸了摸脖子上的天禄,摇了摇头。他也闹不明白,几次试图想要召唤莲宵,然而它都没有回应过。原幸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秘境中它强行使用纸伞的缘故,只能默默等它出现了。 白色小剑开口说道:“主人回来了。” 原幸年抬起头来,远远看到两个身影。等到他们走近的时候,他发现是赵盼,自从周彤死后他也消沉了许久,似乎越发不爱与人交谈。 “师叔。”原幸年站起来喊道。 萧楚行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跟上就径直进入内堂,接着坐在了中间那张椅子上,又斜睨了眼赵盼。 “那把剑你拿去,既然宗主都这么说了。”萧楚行顿了下对赵盼说道,接着略微嘲弄的勾起嘴角,“至于剑灵愿不愿意跟随你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赵盼表现的不卑不亢,淡淡的点头说道,“多谢师叔,告辞。” 原幸年起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即看赵盼目不斜视的往回走才想起来他同样也拔/出来过那把残光。上一世师父让他找的人,莫非竟是赵盼不成?原幸年搞不明白了,想了半晌还是转回了视线从乾坤袋中拿出了纸伞。 “师叔,师父说这纸伞只有你能修。”原幸年手中握着的纸伞环面都有一道道裂缝,唯有支撑的柱子还完好无损。 萧楚行接过来仔细看了遍,忍不住啧啧出声,“不应该啊,你这纸伞被别人用过?它明显是抗拒其他人的指使才会坏成这样。” 原幸年敛眉,明白就是因为莲宵为了救他强行使用纸伞才会坏的这么严重。不过他并没有和萧楚行说,而是语焉不详的省略了过去。萧楚行也没怎么在意,不过是一件金丹法宝,就算坏的再奇怪他也没多大兴趣研究。 “放我这两天,好了让壹谦给你送过去。”萧楚行道。 “好的,多谢师叔。”原幸年说完也没多停留就回去了自己屋子。 纸人依靠在原幸年肩膀上的动作猛然回过了头,它拉了下他的衣裳,低声说道:“赵盼并没有走,他在看着你。” 依言,原幸年转过了头,结果原本抱着剑看着他的赵盼很快就移开了视线,随后往他相反的方向离开。他叹了口气,虽然想要挽救他和赵盼的关系,可对方总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他根本就靠不近他。他也不懂为何之前那么亲密的两个人,现在却是分崩离析。 半路上遇到了陆灵扶,虽然和陆茯苓同一张脸,但显然她喜欢原幸年多了,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满足她内心那种黑暗晦涩的。 陆师叔显然不在意原幸年的脸色,笑嘻嘻的拦住了路,“看到师叔不知道喊一声?” 原幸年干巴巴的叫了声师叔,又说道:“陆师叔,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陆灵扶显然不如他的意,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脸上暧昧,甚至故意在他脸庞呼了一口香气,“师侄就这么怕我?” “哪里。”原幸年心里叫苦不迭,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神色。 “啧,有事告诉你。”陆灵扶勾了勾唇,“你也筑基了,宗主通知所有到了筑基的十天后前往剑冢。” 原幸年猛地抬起头来,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当初萧楚行就是在剑冢里寻到了铸造秦光剑的玄冥铁,可三年一开的剑冢如今已经关闭了吧,而且一般都是凝脉期的剑修才会去那里感悟剑意,宗主这又是何意。 “看来你不知道,你们要去的剑冢可不是那凝脉修士才能进去的。”陆茯苓笑道,“小剑冢,虽然不如剑冢出名,不过也是通常宗门选择让弟子试炼的一个地方。十天后我们还有其他几个宗门要一同前去。说是比试,其实就是竞争,谁获得灵珠最多的能够获得一件金丹法宝。” “师叔,我们宗门都有谁去?”原幸年问道。 陆灵扶不耐烦的用手往外拨了下头发,才慢悠悠的说道,“小剑冢不限制人数,只要达到筑基都可以进去。所以散修甚至妖修魔修都有可能去,哈说不定那个乐情宗的乐修也会来呢。”她说道乐修的时候脸上明显是轻视嘲笑。 原幸年从未听过乐情宗还有什么乐修,在他认知里修士一般分为法修、剑修、体修、妖修和魔修,那乐修又是用什么来修炼呢。 “我们宗门自然是你们弟子中最为出色的去,省的丢了天门宗的脸。”陆灵扶嗤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其他宗门的没什么好主意的,反正他们资质还能比你君师兄高吗。” 原幸年敷衍的笑了下,他自然知道他们宗门君政天赋最为妖孽,如果以此来像赵盼那样隔阂他们显然是想错了,毕竟他从来不是争做龙头凤尾的人。 陆灵扶似乎有些失望,她撇撇嘴,原本打算走的又想起来一件事,从乾坤袋中拿出了一件法宝扔给了原幸年。 “为了让你活久点,宗主送你的。”她说完就干脆利落的走了。 留下原幸年无语的看着手中的法宝,这法宝轻又薄,就像一根劣质的绳子一样,他很怀疑能够拿来做什么。 纸人等到陆灵扶已经看不到身影才开口说道:“乐情宗我倒是有印象,写书者新的故事就是关于乐修的。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原幸年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猛然又想到什么,道:“华敛好像就是来自乐情宗的吧?我记得提到过一次。” “唔……好像有。”纸人绞尽脑汁的回忆半晌,不确定的应道,“乐情宗只能勉强算个中等的宗门,奇怪了,以华敛的资质他怎么会愿意呆在那里呢。” 原幸年耸耸肩,他怎么知道那些天赋妖孽的天才是如何想的,不过这么一想十天后的全宗门试炼想来应该会遇到华敛,不知道宫案仇是不是也要去。还有貌似他不知道名字的攻四五六也会出现,到时候,他忍不住干笑了一声,总觉得想想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不过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将父亲给他的功法好好修炼,毕竟逆时运用得当可是能过拯救自己一条小命。 第82章 第二命(十六) 绿线草的培育原幸年打算等小剑冢回来之后再开始,毕竟它的生长要求太苛刻,他也不知道要在秘境里面呆多久,还是先专心对付小剑冢为好。纸人说他第二命已经安全度过,然后结果就是后面的剧情全部都乱掉了,连它也不知道规则又会怎么样圆回来,所以后面也要步步为营。原幸年心里明白,无论他有没有三难五命,这修真界也从来都不是平和的,所以他倒是没有其他想法。 修炼了一整夜之后,原幸年逆时已经学会了第一层也就是最简单的控制小物件的移动,比如石头之类的。用灵力控制说来简单,但是需要注入多少灵力又希望它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却是一件难事。原幸年也是好不容易才终于参悟到了一点点,也就是这种时候他更加感慨他的师兄君政果然是个妖孽,对于他来说仿佛什么都得心应手从来都没有可以难倒他的东西。感慨归感慨,他还是得继续修炼下去。 没想到周通前来找了他,这个失去了自己亲妹妹的男人似乎颓散了许多,面对原幸年时显得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师弟,我打算离开天门宗。”周通来却是和原幸年告别的。 原幸年一愣,想要劝说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也许对周通来说远离这个伤心之地是最好的决定,所以他转念一想也就只得祝福。 “师兄想去哪里?”虽然周通偶尔不正经又对修炼懒散,可是原幸年知道他人很好,两人之间关系也比别的宗门弟子亲密许多。他虽然不舍,却不会阻拦。 周通笑笑,摸了摸原幸年的脑袋,“大千世界各种稀奇古怪的事都有,我自是要去游览大好河山一番也不枉我来到这世界。师弟你放心,我定会写成书送给你的。想来我百事通的名号更会响彻九州。” 原幸年真诚的希望周通能够以此走出痛苦悲伤,他从乾坤袋里将自己所有的灵石拿了出来送给了周通。 “师兄到时候出名了可别忘了你的小师弟。”原幸年也不说离别后的感伤,同样笑着答道。 周通也没扭捏,接过了那些灵石之后没再聊几句就离开了。原幸年后来才知道,周通之和他和他师父道过别,连他那些和他一起写密闻录的伙伴都没有说,他离开的悄无声息。不过天门宗那么多弟子,又有谁会在意一个修为低并不出众的修士呢。 原幸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纸人低低叹息了一声,它也喜欢那不娇柔做作的周彤,可命运无常他们都无法预料。 “怎么你也会多愁善感?”原幸年调侃道。 纸人“哼”了一声,又迟疑的说道,“阿年,如果我说有一天我也会离开,你……” 原幸年以为对方只是应时才生出的感慨,也没在意,笑嘻嘻的说道:“你不是生来就是为了保护我吗,难道你要抛弃你的使命?” “难道你就每当我是朋友吗?”纸人心里不是滋味,不满的说道。 原幸年看纸人当真了,连忙解释道:“不是,只是我早就习惯了你的存在,根本想不出来你要是离开了我会怎样。” 纸人满意的笑起来,说道:“这还差不多,”紧接着它突然坏笑起来,“不过你和你师兄双修时我怎么办,看活春宫吗?” “胡说什么呢!我和师兄八字都还没一撇。”原幸年涨红了脸,声音都虚了。以前他没幻想过这些,然而如今被纸人提起来,脑袋中怎么也抹不去那些绮丽的画面。 纸人嬉笑起来,更是越说越过分:“宗门不是有处温泉,听说那些道侣冬夜最喜欢去那里。要不然我们哪日去观摩下?省的你连怎么做都不知道。” 原幸年连忙喊停,虽然心中蠢蠢欲动,但偷窥一事实在有违他本意,他很快就将这种荒唐的提议抛之脑后。 “行了,我现在应该抓紧修炼,虽然轻松过了第二命,但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原幸年敛去脸颊红晕,一本正经的说道。 纸人连连应了几声是,在原幸年又开始修炼之后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发呆去了。原幸年这一修炼直到宗主前去瑶池的时日,君政前来找他。 戊戌也来了,抱着原幸年的大腿可怜巴巴的叫粑粑,似乎想要控诉君政对它的过分事情,结果只能忍着看麻麻说话。没办法,谁让它的麻麻如此凶残。 “宗主貌似知道了瑶池和别的秘境相连。”君政提了一句他们宗门人数安排,最后留萧楚行和无双婆婆镇守宗门,由宗主和木空青还有几个金丹修士前去。至于那位化神大能并没有露面。随后又说到。 原幸年有些诧异,连忙问道:“那宗主打算?” 君政摇头,不着痕迹的警告了一眼妄图爬进原幸年怀抱的戊戌。 “他没说。” 原幸年有些失望,“哦”了一声,手也是无意识的抚摸着戊戌的脑袋。 “宗主倒是同意派修士追查那掌柜的消息,放心吧。”君政再一次看了眼卖乖撒娇的戊戌,眼中警告意味浓浓。 原幸年略微放心下来,不由展颜一笑,一下子就晃了君政的眼。他自是知道原幸年长得俊美,可没想到自己也会受迷惑。不过他这人最是肆意,俯下身来捏住了原幸年的下巴就是一个浓烈的吻。 不幸围观了全程的纸人觉得它要长针眼了,虽然他们只有一个吻。 原幸年窘迫的感觉下身某个地方抬起了头,因为一个吻而有反应简直是太丢人了,尤其是另一个人看起来还是气定神闲的模样。 君政微微眯起眼睛,满意的看着原幸年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随后说道,“师弟,你知道这次小剑冢给的法宝是什么吗?” “不是说是金丹法宝吗?”原幸年才刚到筑基,就算得到了只怕也要很久才能用。有的修士哪怕修炼了一辈子都止在炼气,有的就像君师兄,短短几年就突破凝脉。“师兄已经凝脉,也可以去参加吗?” 君政忍不住笑道,“除了天门宗弟子谁知道。你以为其他宗门当真也就筑基的?” 被君政这么一说,原幸年才觉得自己想的太天真了,不由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这次法宝可是专门为双修道侣准备的。”君政继续说道,“两人合力使用可是可以抵挡元婴修士的攻击。” 原幸年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君政,“师兄肯定可以拿到吧?” “我可没有双修的道侣。”君政说道。 “师兄肯定很多人喜欢,怎么还会怕没道侣。”原幸年心里苦涩,他怕师兄走太快他追不上,而且还有那么多比他更出色的修士。 君政无奈的放弃了打哑谜,直白的说道:“师弟就不想成为我的道侣吗?” “啊?!”原幸年睁大了眼睛,傻愣愣的回应。 君政终于忍不住笑道,“师弟,我可从来都觉得你是很合我的道侣。” 原幸年好半天才问道:“师兄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想法?” “我原以为师弟和我经历这么多,反倒不会介意这些。”君政大概是觉得自己想法竟然也会这么幼稚,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原幸年也许也有想过妥协,毕竟他喜欢君政,可他无法忍受以后遇到了更适合君政的人,他要放手。他一直固执在这样避免不了的点,所以迟迟无法回应。 “难道师弟就没想过以后你也会遇到比我更优秀更喜欢你的人?你就觉得你会一直喜欢我?”君政剥开戊戌,坐在了他旁边,轻轻问道。 “我当然……”原幸年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要回答,可看到君政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又踌躇了起来。 他一直觉得自己只会喜欢师兄,所以从来只希望师兄能保持一心,可如今被他这么反问他也不禁迷茫了。 “感情从来都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维持。”君政看原幸年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又为他开导起来,“也有很多道侣决裂,难道他们最开始不是喜欢的吗?但他们会遭遇许多影响他们感情的事,这时候同样需要他们经营。” 原幸年动摇了,无意识的抿起嘴唇,心里则是在天人交战。一方面他能理解君政所说的,可另一方面又觉得难受,原来感情并不是只要互相喜欢就好。 君政也不为难他,亲昵的摸了摸他脑袋说道:“这事我们可以等小剑冢拿到法宝再说。” “好。”原幸年不认为还有哪个宗门弟子能比的过君政,他已经在想若是他们拿到了,那么他也该正视自己的想法和态度。毕竟一味执拗对他们两人都不好。 “下午我们再去看看那秘境,左右宗主也不能那么快出来。”君政说完之后就拽着不愿意离开他粑粑的戊戌走了,他还要前去大堂那里见一下宗主。 等到午时,原幸年前去大堂的时候发现萧壹谦也在,还有大概十几个他不认识的修士,倒是邵倚帘不在。奇怪,邵倚帘往常不是黏萧壹谦最紧吗,怎么这次回来他们反而疏远了。 “师兄。”原幸年先是和君政打了个招呼。 君政点头,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他的纸伞,“之前遇到萧师兄他拜托我给你。” 纸伞已经完好如新,甚至表面还刻画了一柄绿色小剑的模样。原幸年好奇的摸向那画,还未来得及询问的时候,那纸伞就猛然变大变长,成了一把绿色荧光散发着的长剑。 “萧师叔替你改造了下,看起来还不错。”君政笑道。 原幸年倒是欣喜,爱不释手的拿着绿剑挽了几个漂亮的剑花。他本来就身姿修长容貌俊美,又加上那翩翩飘然的风姿,顿时吸引了好几个人的目光。其中一个金丹修士面露淫/秽之色,自以为笑的潇洒的朝他走去。 “这位弟子可是木师兄门下?”修士站在原幸年面前,掩去了脸上猴急淫/欲的表情,平易近人的问道。 原幸年连忙将纸伞收起来,恭敬的稽首:“晚辈正是。见过师叔。” 那金丹修士一边笑,一边前去摸原幸年的手,还顺手摸了好几把他滑腻的皮肤,“木师兄果然有眼光,这资质这容貌当属一绝。” 其他修士看到这人已经动手,虽然心里不爽不过他的修为在金丹之中最高,又有元婴法宝护身,其他人也要顾及这点不会轻易过去。 原幸年只觉得被那人摸了一下手顿时恶心反感,不过他也没有当面指责而是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礼貌梳理的笑了笑。 “幸年啊,我和木师兄平日感情可好,你有空可得多去我屋舍聊聊。”金丹修士先是自报了姓名,又睁眼说瞎话了起来。 这金丹修士叫薛石,本来是一名砍柴的,结果救了他已经陨落的师父,又发觉他有修炼的天赋于是将薛石带了回去。他平时为人就恃强凌弱霸道的很,宗门弟子知道他的都不喜他。原幸年平日也不爱和那些弟子有关联,所以对天门宗其他修士所知甚少。此刻竟被这样的调戏,他浑身不适恨不得赶快离开。 君政适时挡到原幸年面前,笑意盈盈的捉住薛石又要揩油的手,“薛师叔,该出发了。” 等到薛石不甘不愿的离开之后,原幸年舒了口气,感激的对君政说道:“师兄谢谢你。” “这人如有可能不要接近,他最喜欢的就是虐待他的道侣。听说已经死了好几个。”君政提醒道。 “嗯。”原幸年本来就对那个薛石感觉不舒服,自然不会想着去接近他。 君政点头,又笑道:“再说,他这是捷足先登。我自然要阻止。” 原幸年勾唇而笑,也许潜意识中他也将君政当做了自己的道侣,现在就是缺一个契机让他们打破那层彼此执着的门,以此走进对方真正的世界里。君政遥望到宗主已经出来了,和原幸年约好在井口碰面就前去宗主那里。 萧壹谦走到原幸年身边,面色漫不经心的问道:“师弟你这是被那个虐待狂看上了?” 原幸年苦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 “小心点。当初他也找过邵倚帘麻烦。”一说到这,萧壹谦脸上一闪而逝阴郁冷酷的神色。 “邵倚帘不来吗?”原幸年问道。 萧壹谦露出困窘的神色,好半晌才小声说道:“我和他吵架了。” 原幸年觉得稀奇,邵倚帘一向顺从萧壹谦,他们竟然也会吵架。他不由想到君政所说,明白一段感情也是要小心翼翼的经营,因而心里面又是大半的妥协下来。 “师兄,人生在世找到一个好的伴侣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我可以看得出来邵倚帘是真的喜欢你。”原幸年诚恳的说道,就邵倚帘那恨不得所有人除了他都不准靠近萧壹谦的可怕占有欲,他深深觉得对方做错了也是太霸道罢了。 邵倚帘面色红的就连深色皮肤都看的明显,他似乎觉得和原幸年说话是一种错误的决定,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上飞行法宝前去瑶池。这次宗主特地带了几个天赋高的弟子,为的就是如若瑶池秘境可以变成试炼之地也可以让他们前去试炼一番。 原幸年后面到达井口,原本以为宗主他们会直接进去,毕竟他们这些弟子会先在井口等待。结果他从法宝上面下来的时候就先被君政拉到了一边,伴随着的是他的低语。 “别过去。掌柜的死了。” 原幸年顿时脑袋懵住,半天没反应过来,想要靠过去却被君政死死捉着手腕。 “别看。”君政一直牢牢桎梏着原幸年生怕他看到那副残忍可怕的画面。就是前面几个师叔也是强忍着恶心难受,何况他的阿年。 掌柜的身上已经没有一丝好肉,唯有那张脸还清楚无比,也就更加能够想象他死前是多么的痛苦。那种缓慢的折磨和凌迟又怎么会是普通人受得了。 一直等到掌柜的尸体被移走,君政才带着原幸年小心的靠过去。地面上是浓稠到深红的血液,难以想象这么多血竟是从一个人身上流出来的,原幸年皱起眉头,注意到井口插着一个牌子,上面刻着愧对吾妻四个字。 “好了,我们进去。”哪怕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依旧无法阻止宗主前去瑶池秘境的决心。 原幸年虽然对那女子没什么好感,可上一世待他很好的师父说不定也葬身在这里就让他心里难受。他站了一会儿,发现君政竟然也打算着进入井里面,不由抓住了他的袖口。 “师兄,你不是说不去吗?”原幸年怕连君政也出事,语气有点不好。 君政道:“没事,我就在秘境外面看下。毕竟和另一个秘境相连,说不定那个男人会在那里。” 原幸年知道他说的是孤鬼,虽然也想查看一番,可内心还是怕,紧紧拉住君政的袖子不让他走,“师兄我们可以等宗主解决完那个元婴修士再进去。” 君政不得不转过头看向原幸年,发现他脸上满是不安,“这是怎么了?” 原幸年使命摇头,就差要保住君政了。 “那好,我们在外面等。”君政也不急,干脆让萧壹谦也别进去了,他们三人就在外面等着。 其他弟子瞧不起他们胆小怕死的行为,嗤笑过后就紧随在那些金丹修士身后。原幸年只觉得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让他浑身颤抖起来。突然地下一阵剧烈的晃动,井口喷薄出大片混杂着血液的大水,接连几声可怖的爆炸声,井里面飞出来几个人,甚至有断缺的手臂掉到了原幸年面前。君政几乎是在土地晃动的时候就警戒起来,更是祭出了护身法宝。 这样的大爆炸加上不断死去的人数被被扔出来并没有持续很久,几乎死去的都是修为低的弟子。宗主面色寻常的出来,他唯有左脸留下了几道血迹之外并没有受其他伤。 随着宗主一声“走”,原幸年楞楞的看向君政,君政沉默的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 这次不但没获得什么好处,反倒损失了好几个弟子,宗主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来大堂,一直到十天后的全宗门试炼。而原幸年也从君政那里得知,他们好不容易杀气了那个元婴修士,结果他守着的那道门根本没办法打开,他们推测大概唯有靠大乘以上的大能才能强行突破,问题是整个辛岩域都没有一个,所以宗主才非常不开心。 第83章 秘境·小剑冢(一) 瑶池秘境的事暂且被搁置了下来,毕竟整个辛岩域都找不到一个大乘大能来破坏那道门。谁也没见到,一个元婴修士看守着的竟是一座上古秘境。同样他们也预想不到上古秘境竟然在一口井里面,可想而知消息泄露会有多少修士试图进入那道门。 原幸年想得到,宗主又怎么会不懂,可偏偏他放话让宗门其他弟子都不要过去,谁违反了就自行离开天门宗。原幸年无法,他本来打算下井里面看看瑶池旁边的那座秘境,只是现在只得将这个想法打消掉。 十天后所有筑基的修士都等在了大堂前面,原幸年粗略数了下大概有一百多人。除了赵盼萧壹谦和邵倚帘,他其他的弟子都不认识。倒是显而易见的他们都是君政,看着大部分都围着师兄就知道了。 宗主出来,让一个修士给弟子们各分发了十瓶下品回灵丹。这次他们进去要试炼半个月,谁杀死的妖兽越多拿到的牌子第一,奖励就是金丹法宝。至于第二第三则是奖励一瓶上品聚灵丹和三瓶上品回灵丹。随即,则有金丹修士送他们前去小剑冢。 没想到那金丹修士竟是薛石,他那双眼睛死死盯着原幸年,就算他再后知后觉也有所感应,何况那种猥亵的目光。可奈何他是金丹修士,原幸年根本打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离他比较远的邵倚帘大步走过来挡在原幸年身前,眼神阴冷的瞪了眼薛石。 薛石似乎吃过那冰山美人的亏,虽然不怕他,也悻悻的移开了目光。 “你怎么会被那样的变态看上。”邵倚帘不客气的问道。 原幸年颇为无辜的眨眨眼,“我也不知道。我以前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师叔。” “以后小心点。”邵倚帘冷冰冰的警告道。 萧壹谦也赶了过来,他之前被萧楚行拉着听了一堆话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怎么了吗?”萧壹谦问完看到了不远处薛石在弟子堆中正握着一个长相不错的少年的手就一阵犯恶,“那个薛石又来找你麻烦?” 他是对着邵倚帘说的,原幸年觉得他还是离开这双道侣好了,省的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 “没有,是原幸年。”邵倚帘面对萧壹谦才面色缓和起来,温柔的说道。 萧壹谦似乎才注意到原幸年也在,尴尬的打了个招呼:“师弟,你没事吧?” 原幸年勾勾嘴角,连忙说道:“没事。” 三人随意聊了会,时辰快到了之后薛石祭起了他的飞行法宝,是一艘金光闪闪的大船,绚丽的很。只是原幸年完全没办法欣赏起来,谁让这法宝主人依旧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他就不明白薛石看中了他什么。待到他上船的时候,船身突然一阵颠簸,原幸年还未弄稳身形,两只手就被一直守候在旁边的薛石捉住了。 “幸年啊,可得小心。不过你放心,我法宝里那张大床可牢固了,怎么折腾都不会颠簸的。”薛石说到后面,面上越来越露骨,抓着原幸年的手就差要将他抱走。 原幸年简直是怕极了,他哪里顾得对方是金丹修士,急急忙忙就要将手抽离开。可这次薛石早有所应对,就是紧紧捉着不放手。 其他弟子都不敢说话,有的幸灾乐祸更甚者还有羡慕的,毕竟薛石可是金丹修士,被他看上肯定能获得一点好处。君政还在大堂前被宗主嘱咐,根本抽不出手来解救他。 就在这个时候,原幸年身后的人淡淡出声:“师叔,你们要打情骂俏可以挪个地方吗?” 薛石不以为意的想要拉着原幸年往旁边挪动,身后人一把拉住了原幸年的袖子。 “好像我晕船,阿年啊扶我一把。”原来身后的人是赵盼,他说着就整个人倚靠在原幸年身上,连带着差点将薛石都要撞到了。 薛石正要发作,瞧见那顶撞自己的是赵盼,又想到无双婆婆最为护短,顿时气焰萎了大半,心想着反正还有机会不差现在就悻悻离开了。赵盼冷笑了一声,不再看原幸年一眼就背着他那把残光剑离开了。 待君政也上来,发现原幸年一个人站在船头,其他弟子都聚在其他地方,三三两两的唯独没有和他说话。至于萧壹谦和邵倚帘,他们俩腻腻歪歪的也没注意他们这边。君政眼看着薛石又要走过来,顿时满面笑容的挡在了原幸年面前。 “师叔,是否该前去小剑冢了?”君政声音不高不低,恰巧其他不远处的弟子也能够听见。 薛石心里不爽的啧了声,面无表情的点头:“这就出发。” 薛石要控制法宝飞行,想来这一路上原幸年也不必遭受他的占便宜和调戏。君政转过身来,颇为头痛的笑了笑,又是亲昵的替原幸年整理了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原幸年似乎听到了极轻的抽气声,想来那些弟子也是头一次看到他们的师兄竟然会对不受欢迎的原幸年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甚至有个女修双眼含泪,伤心的跑到了角落去了。 “师兄?”原幸年呐呐开口。 君政捏了下原幸年的脸蛋,调侃道:“你这张脸实在是太招人,真不想你出来。” 自从君政再次提出双修来,他就似乎更加肆意的昭示着他对原幸年的所有权,也不介意其他人怎么不可置信的目光。原幸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结结巴巴的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口,毕竟他们这是头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亲密。 有几个有眼色的自然明白了,可有的显然看不爽,嘴里嘀咕了几句,无疑是说原幸年是靠身体诱惑了师兄之类,要不然怎么可能得到君政的青睐。 原幸年怎么可能听不到,那人明显也没有有意小声说,他微微拧起眉,只觉得心里不舒服。君政却像是没听到一样,挽着原幸年的手笑意盈盈的往那些弟子聚集的地方走去。已经有人主动凑上前,喊了声大师兄。其他人也三三两两开口,唯独没有和原幸年打招呼。 “你们在小剑冢多注意点安全,遇到别的宗门弟子不要轻易出手。当然他们主动攻击就另当别算。”君政徇徇告诫后又说道,“师兄我还得替天门宗拿下这第一,所以就没办法帮你们了。” 原幸年在他身边,一堆饱含深意恶意的目光盯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可随后君政巧妙的挡在他面前,又说了一下话之后就牵着他离开了。 那些弟子中颇有不满的,不过也只敢在背后出言讽刺。 大概半个时辰后,他们到达了小剑冢秘境门口,那里已经站了不少其他宗门的弟子。原幸年环顾一圈,发现他们那些宗门非常好认。巾女宗全都是身穿红衣的面容娇俏的女修,她们大多是剑修。炼心宗则各个穿着黑衣,左腰位置绘了一条金色的细龙,他们大多高大健壮,他们都是体修。至于乐情宗,他们全都穿着白衣,腰间别着的是面身为琴的小香囊,为首的果然是华敛,他注意到原幸年,面露微笑。而他们不远处还站着三个人,与那些穿白衣不同的是他们袖子上绣着黑边,白袍延至小腿的位置上则是红色的琴。 原幸年并没有看到宫案仇,至于传说中的攻四五六他也没见过,所以也不知道这些人当中有没有那些人在。 薛石率先下来,巾女宗前面那名修士马上迎了过去,脸上面露着不满之色,讥诮道:“天门宗的做派就是最后姗姗来迟让大家好等吗?” 其他修士有好奇看过去的,也有不关世事的。原幸年下船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很多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他本来就面容俊美,此刻细眉微蹙惹人怜爱的模样更是夺目光彩。已经有胆大的修士往原幸年走过去,想要博得美人一眼注视。 薛石对外倒是显得风度翩翩,朝那女修歉意一笑,又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借口,搪塞了一番。那女修也不是真要为难他,毕竟人家可是天门宗的人,何况还是比她修为高有潜力破元婴的修士,她依附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自找麻烦。 辛岩域能排的上名的宗门都派了弟子前来,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天门宗来的人多,后面陆陆续续也有几个散修过来,还有一些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宗门,相对那些大门大宗就显得薄弱很多。 华敛来和原幸年他们打过一声招呼,身后跟了几个羞答答的女修,都是眉目含情的觊觎着原幸年。 原幸年朝那些女修礼貌一笑,又意思一下询问了下华敛的近况。 他们在等前来开启小剑冢秘境的前辈,听华敛说那前辈生性懒散,虽说守着秘境但常年都不老实呆着,又喜欢喝酒,整天都是醉醺醺的。结果,他们等了一刻钟,那修士才姗姗来迟,手里面还抓着个酒葫芦。那修士打了个哈欠才不紧不慢的给他们开启了秘境,又含糊的交代他们十五天之内必须得出来,否则他就直接关闭秘境了,说完就全身懒散的靠在一颗大石头上继续喝他的酒去了。 炼心宗的率先进去了,他们总共六十三名体修,最高修为是筑基后期极尽突破状态。原幸年想,那些人当中应该没有后面出现的攻,不过他也不确定,只是默默盯着那些修士高大的身影看,他注意到其中有个修士一直在对他身边的人说话,在他们就要进去的时候那个修士忍无可忍的拍了下不停开口的体修脑袋一下。原幸年噗呲一声笑出声来,结果不知道是不是那修士听觉敏锐,猛地就转过了头看向了他,他面容还算英俊,只是笑容傻里傻气的,还对着原幸年摇晃了下手,随即被他身边的修士一把拽进了秘境里面。 随后进去的是乐情宗,总共七十六名修士,由华敛带头,所以他先和原幸年他们告辞,领着一群衣袂翩翩犹如谪仙的修士进入了秘境里面,那三个被排外的修士也慢吞吞的进去了里面。在之后就是总共五十一名巾女宗和最多一百多人的天门宗,其他散修则是在外面犹豫了下还是进去了。毕竟其他时候他们根本没办法进入这小剑冢,唯有等到这种全宗门试炼才有可能进入里面。 小剑冢是随机将修士们传送到不同的地方,有可能你降落到一个荒无人烟甚至连妖兽都没有的地方,也有不幸的你就掉进了妖兽嘴里。所以,君政在他们进去之前就特地交代了原幸年进去不要盲目跑,当他们靠近一定距离的时候连心符就会起作用,最首先的应该是和他汇合。如果他们双修的话,不需要连心符就可以感知到对方在哪里。原幸年觉得师兄这话太过明显,颇为不好意思的没应答。 等他们走进秘境之后,原幸年就猛地发现自己竟然在半空中,而很明显的他根本就没学会如何御剑飞行,顿时惨叫声连连。 纸人不忍直视的别过脸,顺便还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情急之中,原幸年连忙祭出纸伞,借由着它缓缓降落在地上,还没等他舒了一口气,一只强壮有力的拳头就砸在了他耳边……的妖兽脸上。原幸年慢慢转过脸来,就看到一张脸都被揍扁的妖兽。妖兽轰然倒地,他才平复下心情看向那只拳头的主人,正是之前那个叨叨不停地体修。 勉强英俊帅气的体修又露出了那傻气的笑容,开口说道:“你没事吧?幸好我赶过来了啊,刚才我看到那妖兽就要张口吃了你,还没来得及提醒你呢。幸好师父给了我加速的法宝,我这才能够赶上来。要不是这样,你早就被吞吃入肚啦。还不快感谢我,诶其实你也不用感谢我啦,我只是举手之劳。师父说我做好事不留名,大恩不言谢。那啥,要不然我们一起组队杀妖兽?别看我才刚筑基前期,我可是很厉害的哦。就连我师父都要用尽全力才能打败我哦。” 原幸年起初还微笑着表示谢意的脸顿时僵住了,他觉得好像有蚊子在自己耳边嗡嗡嗡个不停,等到那体修一口气说完话,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那修士似乎不满原幸年傻愣愣的样子,又张嘴说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虽然说大恩不言谢,可连一句道谢都……” “真是非常感激你!”原幸年吓得连忙大喊道,就怕修士又是一长串的话冒出口。 “这不就得了嘛,真是的。”那修士笑道,露出一口白牙,“我叫费桦多,你呢,我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名字一定也很好听吧。毕竟名字美才能配得上这张脸啊。” 原幸年又晕乎乎的,那修士目光清澈纯粹是真诚的赞美,反倒让他不好意思起来。 “哦!还来了个人!”名叫费桦多的修士调转了脑袋看向了远远走过来的身影。 费桦多拥有非常敏锐的五感,就是原幸年也没有感觉到其他人的接近。 原幸年等那身影慢慢靠近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并不是走过来的,而是一路狂奔,那原本俊秀的小脸都扭曲了起来,手中的法宝更是不要命的往后扔去,有的甚至砸在了那扑腾飞着的妖兽脸上,惹得它又是仰天大吼了起来。 那看起来好像是个散修,穿着水蓝色的长袍,手腕上带着一串丁零作响的手链,看到不动的两人顿时大喊道:“你们傻了吗!这可是凝脉后期的妖兽,不跑想被吃吗?” 费桦多拎起原幸年来就跟抓小鸡一样非常轻松,而且他跑得飞快,很快就和身后一人一妖兽拉长了很远的距离。 “费兄……你……”原幸年觉得肚子被费桦多的肩膀顶的非常难受,都要吐出来了。 “没事没事!我可是绝对比那妖兽跑得快,你不用担心!”费桦多大笑着说道,看起来完全不脸红气喘的。 他们在前面跑着,那个被妖兽追着的修士不知用了什么也加快了速度,竟是和他们持平了,甚至还对他们展颜一笑。原幸年觉得他这是怎样的倒霉才会遇到这两个妖孽还有个凝脉期妖兽。 那妖兽追的非常紧,他们一连跑了半个时辰,原幸年就看那俊秀的修士一路扔法宝,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法宝,可任是没有一件攻击法宝。他刚才看了一眼,这小修士竟然连金丹法宝眼都不眨的直接扔了,这是要多么的浪费!他内心简直是又心疼又无奈。直到他们跨过了一条长河,那妖兽似乎不敢下水,吼了半嗓子不甘不愿的一路捡着那些法宝走了,看的原幸年嘴角直抽。 “哈哈哈真是谢谢你们。”俊秀修士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道,“幸好这条河里面没有食肉鱼,要不然我们又得逃了。” 费桦多原本还想表达下他内心的惊心动魄就“啊哈哈”的干笑了一声,又一把拽起了原幸年边跑边快速说道:“食肉鱼出动啦!他们可以在陆地走啊,快跑!!” 俊秀修士脸色猛地变了,也只得苦哈哈的跟着跑。 原幸年想,这散修大概属于那种好的不灵专门灵验坏的那种可怕的乌鸦嘴吧。 第84章 秘境·小剑冢(二) 食肉鱼在陆地不但速度快,而且它们是群居动物,惹到了一只就是全巢出动。因而虽然只是炼气大圆满的妖兽,但没有凝脉又有群攻技能,修士一般能躲就躲,不轻易惹到它们。 结果原幸年他们现在不但惹到了,还惹到了已经筑基的食肉鱼王,它率领着大概三十几只食肉鱼肆无忌惮的追着他们三个修士。原幸年虽然有萧楚行改造的纸伞,然而他根本就没学习过剑法,那些食肉鱼虽然他可以用藤蔓抓住,但它们数量实在太多,他哪里催生的出那么多,因而只得一边跑一边制造出冰箭射中那些速度过快的食肉鱼。至于另外两个人,费桦多皮糙肉厚,又有凝脉法宝护体,所以哪怕被食肉鱼咬到也没事,要不然以妖兽尖锐到可以咬碎巨石的牙齿,费桦多肩膀都会被咬出一块血淋淋的肉来。法宝多的数不清的俊秀修士依旧在扔他那些法宝,问题是依旧没有一件攻击法宝。 “我说伊兄,你就不能不要扔法宝而是用吗?!”原幸年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说道。他之前已经吃了一瓶回灵丹,剩下的九瓶他实在不敢乱用。 在他们逃亡时候,费桦多还有心情询问那俊秀修士的名字,对方告诉他他叫伊堪酒,是来自无门无派的散修,刚刚用丹药砸到了筑基期,师父只给了他一堆防御的法宝。 伊堪酒尴尬的停下扔法宝的动作,随即就被一条食肉鱼咬到了袖子,吓得他又是一个个法宝不要钱的往外扔。 “原兄,我不会用啊!”伊堪酒苦逼兮兮的大喊道。 那些食肉鱼还在锲而不舍的追着他们,哪怕已经有好几条被原幸年和费桦多杀死了,它们依旧没有迟疑。 “……不会用法宝你就来秘境你是嫌命太长了吗!”原幸年忍不住吼道,他本来以为对方好歹会一两件,结果根本就是个摆设。 伊堪酒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是瞒着我师父偷偷溜出来的。” 原幸年嘴角抽了抽,已经顾不得其他的,一只手催生出藤蔓,另一只手则是使用逆时控制住了他身后不远跑着就要一跃到他肩膀的食肉鱼。他现在还没办法控制两个以上,所以只能一个一个来解决。等到那条食肉鱼突然僵在了半空,原幸年手上的藤蔓则是飞快的窜出去缠住了它的两条后肢将它拌倒在原地,随即准备好的冰箭已经快速的穿破了它的腹部,顿时食肉鱼就一命呜呼。原幸年的动作很快,几乎是在一眨眼的时候就已经杀死了一只妖兽。 食肉鱼王有所忌惮,但看原幸年只用了一次顿时又狞笑着让它的手下继续追。 “该死!”就算原幸年教养再好,此刻也是忍不住骂到,可是他又没办法,咬咬牙又是吃了一瓶回灵丹。 费桦多此时似乎也有些力竭,不再说一些无聊的话,而是用尽了全力在跑。大概唯有伊堪酒还没搞清楚现状,法宝依旧欢快的往外面扔。 原幸年看不下去了,几乎是沙哑着嗓子朝他吼道:“随便给我件能用的法宝!”下一秒,一只沉重的小钟就砸在了他的手中。 “摇它!”伊堪酒说完又开始浪费法宝的行为。 原幸年连忙摇动小钟,顿时一股低沉磅礴的肃杀之音就传了出来,他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结果转过身来发现食肉鱼们依旧嚣张的跟在他们身后。 “怎么没用?”伊堪酒纳闷的问道,随即又恍然大悟,“哦我忘了它只对魔修有用。给你这个。” 原幸年还来不及抱怨,手中就多了一把精致小巧的镜子。 “啊它只对雌性有用。我再找找!”又是砸完才想起来的伊堪酒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从他的戒指里又是翻出来一幅空白的画卷,“这个!” 原幸年不抱希望的打开画卷,对着身后已经越来越近的食肉鱼使用。没想到那些食肉鱼真的被收进了画卷里,原幸年心想伊堪酒终于给出了一件靠谱的法宝,下一秒就发现那些妖兽四散在了他周围,还有一条凶残的就要咬到他的鼻子。原幸年赶紧祭出纸伞顿时纸伞滴流滴流的在他头顶上旋转着,将那食肉鱼拍到了一边跌落在土地上。 “原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有这么好的法宝怎么不拿出来用!”罪魁祸首伊堪酒义正言辞的指责道。 原幸年翻了个白眼,回应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使用一次就要耗尽我一半的灵力,哪里敢浪费。”没错,经由萧楚行改造的纸伞确实不论防御还是攻击都变成上乘之作,可问题是现在原幸年还只是筑基,他拥有的灵力甚少,根本没法一直使用。 伊堪酒可怜兮兮的眨了眨眼睛,连扔法宝的速度都慢了许多。 “你就不能拿出点有用的法宝吗!”原幸年觉得他喉咙都要冒火了,一双柳叶眉竖了起来。 伊堪酒自知理亏,可依旧是不开心的嘟囔道:“谁说瞬移画卷没用的,像我平时懒得走路都是用它瞬移过去的。” 原幸年眼前一亮,连忙问道:“可以选择目的地吗?” “自然可以,只要你心中有个清晰的方位图,我这瞬移画卷可聪明了,马上就送你过去了。不过它不能传送太远就是了。”伊堪酒说完,耸了耸肩。 原幸年本来也没有抱多大期望,他飞快地环视了下四周,在瞧见左前方有块巨大的石头,而周围全都是密集的树木之后他顿时有了主意。他在脑海里描绘出那块大石头之后就让瞬移画卷对到了他们三人,紧接着他们咻的一下就被传送到那块大石头后面,其他两人不明白他这是做什么,紧接着就看到原幸年在他们面前铺织成有藤蔓组成的密网,随后他又灌了一瓶回灵丹,在那藤蔓上附着了厚厚的冰。他必须动作非常迅速,因为那些食肉鱼在发现他们瞬移之后已经飞奔而来,在他凝制冰的时候已经只有十几尺的剧烈。原幸年只觉得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个不停,然而越到这个时候他越发冷静下来,更是从乾坤袋中拿出了弩/箭,五枚冰箭已经蓄势待发。 “我们现在就等着吗?你确定这冰墙能够阻挡住他们吗?还不如趁这个时候进入树林里面,食肉鱼一般两个时辰就会放弃猎物的。”费桦多担忧的问道。 原幸年咬牙低吼了一句:“闭嘴!”他又是吞下一瓶回灵丹,等到那二十只食肉鱼撞击到冰墙上的时候祭出了纸伞,顿时白色的骨伞在他们头顶越转越大,紧接着将他们三人全都笼在了一起。他本意就不是为了阻挡他们攻击,而是在那一瞬间炸裂开厚冰,顿时尖锐的一柄柄冰剑就刺进了那群没有防备的食肉鱼身上,原幸年又趁胜追击控制那些藤蔓缠绕在那些侥幸活着的妖兽身上。纸伞挡住了那些冰剑四散的弓箭,同样也将愤怒的食肉鱼王一把拍飞在了地上。原幸年并不敢放松,又生出一根细小的藤蔓附加上冰剑一举刺进了鱼王的脑袋才放松下来。他全身酸软,身体内的灵力已经耗尽一空,现在随便一个普通人都可以杀了他。 “我们得救了吗?”伊堪酒小心翼翼的看向毫不动弹的鱼王尸体,顿时也后怕的跌坐在地上,“要不是原兄我们肯定早就被啃食干净,说来着里是虎……” 费桦多连忙打断了他的话:“你闭嘴!我不想再被妖兽追赶了!”虽然他被咬到的地方都不疼,可心里却是无比憋屈。 伊堪酒委屈的瘪瘪嘴,蹲在角落里哀怨的画圈圈。 原幸年喘了几口气,又不舍的吃了一瓶回灵丹,他现在可怕又有其他妖兽渔翁得利,所以也不敢放任自己一点灵力都没有。从刚开始到现在他已经吃了五瓶回灵丹,他不由得担心还没见到师兄他身上就没了丹药了。不过好歹是救了自己一条命,原幸年也就没有对那些损失太过在意,他扫过那些食肉鱼的尸体,发现只有鱼王才掉落一个妖丹,其他什么都没有。暗叹了一声这些妖兽真是小气,他无奈的转过身看向另外两个人。 “只有一个妖丹怎么办?”原幸年问道。 伊堪酒不可思议的喊道:“妖兽竟然还会爆妖丹?” 一阵无语。 费桦多干咳了一声,打破了三人之间诡异的沉默,真诚的说道:“全都靠原兄你,这妖丹你就拿着吧。反正我师父也不指望我第一拿到金丹法宝,他说就算我得到了也没修士愿意和我双修。” 原幸年看向伊堪酒,发现对方一双眼睛正闪闪发亮的盯着他手中的妖丹,“伊兄你想要?” 伊堪酒连忙摇头,嘿嘿笑着:“只是第一次见到妖丹有点好奇罢了。我本来也就是为了来见识下,没想要那什么金丹法宝。”接着他又转向费桦多,真诚的说,“费兄你要是不这么唠叨肯定有很多修士愿意和你双修的。” 费桦多勉强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邪恶的笑容,咬牙切齿的对伊堪酒说道:“伊兄,是不是觉得皮痒了?” 下一秒伊堪酒就已经扔了一堆法宝砸到费桦多脸面上。 原幸年默默扶额,他在想到底是谁教的伊堪酒法宝这么用的。他觉得以伊堪酒这性格,要是没遇到他们,说不定就会因为法宝都扔光了而惨死在小剑冢了。 “行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原幸年看着一个不断地扔法宝,另一个则是笑嘻嘻的躲,无奈的出声道。 纸人这个时候开口道:“你乾坤袋要是还有空余,就把那些食肉鱼装进去。它们的肉质可是非常鲜美又有营养。” 原幸年原本想直接离开的动作停了下来,估量了下大概都能够装进去之后就麻利的全部放了进去。 伊堪酒看了半天,然后从戒指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原幸年,“谢谢你之前救了我,这个储物盒子送给你,它可以装很多东西的。” “啊?不用吧。”原幸年拒绝道。 那盒子全身黑色外表精致,盒盖上是一朵莲花。一看就是珍贵稀有的法宝,原幸年哪里好意思接受。 费桦多看他们还磨磨唧唧的忍不住说道:“原兄你就拿着吧。反正这家伙连金丹法宝都可以乱扔,还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储物盒子。我们赶快去猎杀妖兽吧,虽然我们不需要那个法宝,但原兄肯定是天门宗的精锐弟子,要是只有一枚妖丹岂不是太丢人。” 伊堪酒摸了摸鼻子,俊秀的小脸上颇为不好意思,他被两人指责教育了好久才保证不再乱扔法宝,尤其是凝脉以上的,问题是他的法宝都是凝脉以上的,那不是以后只能靠两条腿逃命不成? “原兄,我叫你阿年吧。没事我还有好几个储物盒子。”伊堪酒微笑着说道。 费桦多顿时不满了,脑袋搁在伊堪酒肩膀上,连连问道:“那我呢。堪酒你这样不公平啊。” 原幸年嘴角抽了抽,就听到纸人吸了口气:“不是吧?攻四和攻五要搞在一起了?” 不是吧?一个话唠和一个乌鸦嘴?竟然是攻四和攻五? “行了,这事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说。”原幸年怕血腥味会吸引来更多的妖兽,“我得去找我师兄。” 费桦多顿时笑道:“那个天门宗的妖孽啊?” “费兄知道?”原幸年没想到君政竟然已经连其他宗门的弟子都知道了。 “辛岩域都怕无人不晓了吧,毕竟那真的是说夸张点万年都没一遇的天才。听说他五个灵根都可以随意使用。虽然别人说灵根约杂越难练,可君政不一样,所有灵根都是运用的得心应手。”费桦多啧啧出声。 原幸年瞳孔睁大,脑海中一闪而过师兄使用水帘的影像,明明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没有看到君政使用过的才对。 “真有这么厉害啊?”伊堪酒听的脸上兴奋异常,“那我也要去见见,阿年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原幸年勉强一笑,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行了,我们肯定会帮原兄拿到第一的。”费桦多依旧不愿放来伊堪酒,甚至两只强壮的手臂紧紧抱住了他,“原兄我们走吧。” 伊堪酒也仿佛非常习惯了费桦多的亲近,没有表现出反感的神色,让原幸年看的啧啧出奇。他总觉得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难道他们逃命的时候已经眉来眼去了好久?可一见钟情再到两情相悦来说也未免太快了吧! 三人决定往北走,原幸年其实没什么方向感,伊堪酒则是没意见都听他们的。而费桦多则是依靠着野兽一般的直觉成功的避过了两次凝脉期妖兽进食的范围,成功斩杀了三只筑基妖兽,其中一只狡猾的白影兔差点让他们三个都掉进了陷阱里。三人商量先由原幸年保管妖丹,等试炼结束之后再分。 伊堪酒不但有非常多的法宝,还带着一堆灵丹妙药,原幸年不用担心丹药的消耗,因而可以尽情的使用纸伞和冰箭。他们由费桦多负责抗妖兽的攻击,原幸年主力输出,至于伊堪酒没把那些法宝扔给那些妖兽已经谢天谢地了。而且伊堪酒还免费提供了他们几样防身法宝,他们也能够拉两只筑基妖兽来打。 或许是因为消耗灵力太过频繁,原幸年感觉他回复灵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甚至隐隐内丹也变大了一点,当然要细看才行。 第85章 秘境·小剑冢(三) 原幸年发现伊堪酒不但是个乌鸦嘴,还是个容易吸引高阶妖兽的乌鸦嘴。他十分怀疑是不是妖兽也知道这个修士只会不停的扔法宝,除此之外就是普通人都可以轻易打败他。 为了让伊堪酒不至于人神共愤的把所有法宝当做吸引妖兽来浪费,原幸年废了好大功夫给他找了一个不需要他怎么使用灵力就可以保护他的法宝。法宝是一个金色的铃铛,表面是一堆他看不懂的纹路,但是却可以轻易抵挡住金丹妖兽的攻击,因而伊堪酒觉得性命不会受到威胁之后,甚至会帮忙主动引一些妖兽。 这也让原幸年隐隐有些后悔,虽然有伊堪酒提供的丹药他不至于拮据,可是他真的不想在他不过筑基阶段就面对凝脉后期的妖兽啊! “你他妈能不能乱引妖兽啊!!”最先表达不满的是费桦多,因为他负责抗住妖兽的攻击,最能知道比他高一阶的可怕。好几次要不是原幸年打断了妖兽的法术攻击,他要就被轰成了渣渣。 这凝脉妖兽是雷系灵根的雷牛兽,虽然身形笨拙,可是皮糙肉厚,又每隔一刻钟就会从嘴里喷出雷光,威力十分巨大。因而原幸年在了解了它的特性之后就果断下令让他们逃跑,他则是负责断后,万一躲不过攻击还可以使用瞬移画卷,所以他才敢这么安排。 现在他们已经跑了大概三刻钟,原幸年忙于躲后面雷牛兽的追击多少有些疲惫,身体上的他还可以靠丹药来补,可内心的那种不断挣扎在生死间的恐惧不安感却与日剧增。然而他现在根本不敢放松,这要是稍微一个失神就是死于非命。 伊堪酒觉得他很委屈,他只不过是为了让原幸年拿到更多的妖丹而已,他哪里知道那看起来笨拙的大牛竟然是凝脉妖兽。 “我怎么知道啦。多多你就知道指责我。”伊堪酒撇撇嘴,又说到,“幸好没有蓝嘴鸟出现,要不……” 伊堪酒还没来得及叫他闭嘴就眼睁睁的看着原本碧空如洗的天上出现了一群巨大的阴影,他的脚步不自觉的停顿了下,随即几乎是转眼就扑倒显然吓傻了的伊堪酒,运用起炼心宗的功法,硬生生的承受住了一波蓝嘴鸟的攻击。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19节 费桦多嘴角流下一滴鲜血,沉闷的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说话……” 伊堪酒声音已经带起了哭腔,他从费桦多身下爬起来,想要将他拽出蓝嘴鸟的攻击,然而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法修又怎么可能拖得动身高体壮的体修。眼看着蓝嘴鸟又要一波攻击,原幸年连忙指使着他的纸伞飞到两人头顶上。纸伞飞快地转动着,代表着原幸年的灵力在不断的传输过去,顺利的抵挡住了妖兽的一波攻击。 “你的铃铛呢!难道这个时候你觉得你可以躲过吗?”原幸年快速说了一句也不敢多浪费时间,眼看着雷牛兽距离他们不远,他根本没办法照顾两边,视线在广阔的原野上一扫,紧接着画卷一打开,下一秒人就在远离伊堪酒他们一百多尺的地方。 为今之计只有原幸年引开雷牛兽,毕竟蓝嘴鸟虽然是群居妖兽,可是他们不过炼气期。费桦多之前也是因为心急,没运用全力抵挡才会受伤。如果伊堪酒能够反应过来,哪怕慢了一点也是能够抵挡住它们的攻击。原幸年现在也不敢分心,又是灌下了一瓶下品回灵丹,紧接着藤蔓一分为二,分别超雷牛兽前肢攀藤过去。他现在不指望自己能够杀死雷牛兽,毕竟只要阶级压制还在,他就无法轻易杀死它,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费桦多早点搞定那群蓝嘴鸟过来帮他了。 因为雷牛兽身形庞大,所以必然面对那些绵绵不绝的藤蔓只能硬抗。可他不但在里面藏了冰,甚至制成了冰剑的形状,哪怕就只能伤及皮毫,可连续所有的藤蔓都打在了一个地方,就算是凝脉妖兽,没有法宝护体,照样会觉得疼。因为疼痛会心生迟疑畏惧导致动作也会迟缓起来,何况它没有丹药回复妖力,想要使用杀招肯定需要等它缓慢回复才行。所以原幸年才敢将雷牛兽引走,毕竟它之前已经喷出了好几个雷光,只要不被它近身,他绝对有把握能够慢慢磨死它。 原幸年也不敢把纸伞收回来,对于伊堪酒他实在不敢抱以期望,因而手中只有瞬移画卷可以让他喘口气。 纸人紧紧抓着原幸年的衣服,“你把乾坤袋里宗主给你的法宝和食肉鱼拿出来。” 原幸年不疑有他,那根又轻又薄和绳子差不多的法宝他放进乾坤袋就忘记了,要不是纸人说他根本想不出来。而现在他依照着纸人的指示,先是将两条食肉鱼的尸体扔到了雷牛兽面前,又抖了下那一小块细布。那法宝顿时变得又大又厚重,原幸年差点拿不动了。 “这是要砸死妖兽吗?”原幸年默默地说了一句。 纸人干笑了一声,“我以为宗主给的应该能起到什么作用才是。” 原幸年无语,不过雷牛兽似乎很怕那些食肉鱼,哪怕它们已经成为了尸体。纸人解释道雷牛兽通常都是食肉鱼的食物,所以还残留着它们气息的尸体自然也会被忌惮。原幸年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毕竟食肉鱼只不过是炼气大圆满的妖兽,竟然能够捕食凝脉妖兽,然后又想到他们之前也被追赶着,顿时心有切切然。而且一般食肉鱼出动都是上百条,他们这还算幸运的没有惹到老窝。 雷牛兽显然只不过迟疑了一刻,在知道这些食肉鱼已经没有气息之后顿时目光凶恶的瞪向了原幸年。显然他扔几条死鱼触怒了雷牛兽,所以现在肯定恨不得将原幸年咬成一片片。 原幸年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想也没想的就开始往费桦多他们的位置跑去,就算他们不能帮他,他也能够躲到纸伞里面。早知道就不应该本着节约的原则,没有用纸伞来躲避伤害而前去攻击雷牛兽。他就是怕雷牛兽将他的纸伞破坏了那才是得不偿失,结果现在有所顾忌反而绊住了他的手脚。等到原幸年赶回去的时候,费桦多刚刚将最后一只蓝嘴鸟杀死,也不知道伊堪酒是不是听了进去,哪怕是妖兽都死光了他还在拼命摇晃着金色铃铛。 “行了,别摇了。别我没被蓝嘴鸟咬死,反倒被你这个声音给搞死。”费桦多大咧咧的扒拉了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丝毫不介意他凌乱的道袍,他一把拽起还瘫软在地的伊堪酒,顺便替他弹了弹身上的泥土。 原幸年几乎是整个人一跃,毫无形象的铲倒在纸伞里面,紧接着就是操控着纸伞挡在了他们前面。而雷牛首因为身体太过庞大,根本来不及收手,直接整个巨大的体型与纸伞狠狠相撞在一起。这头凝脉期的妖兽因为爆发出的全力,竟是将纸伞撞的倾斜了一下,连带着原年也被撞得猛地后退了好几步。他面色一变,想也不想的将三人瞬移到了雷牛兽后方三百尺外。 “为什么雷牛兽进阶了啊!”费桦多最先反应过来,眼睛几乎都泛红了,大声吼了一句。 幸而雷牛兽虽然进阶成功,但是它并没有因此而领悟更多,只不过技能的威力却是更强劲了。像原幸年的纸伞本来可以轻而易举抵挡金丹妖兽的攻击,如今竟是被撞得倾斜起来,所以他才果断的使用画卷逃离。只不过他现在完全不敢放松一口气,皱着眉头思考该怎么对付。进阶到金丹就不能单单以拖延时间来打,它们体内已经有一颗完整的内丹,不再是如之前一样只有无名指指头那么小,甚至可以内视自己的身体,回复灵力的速度也越快越快。 “有没有什么能让雷牛兽迟缓的法宝吗?”原幸年眼看着雷牛兽越来越近,原幸年根本想不到什么有效的办法。 他们能够依靠瞬移画卷逃脱,可问题是若是这雷牛兽锲而不舍的追击他们,他们也不得不应战。原幸年不敢肯定自己使用逆时能不能够控制的了那妖兽,事到如今只能一边打一边跑。又是将三人瞬移离开,伊堪酒并没有回答他,原幸年以为他被吓傻了也没空理他,操控着几条藤蔓拍向雷牛兽,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攻击它,而是牵绊住它让它不至于马上就追击过来。 伊堪酒在储物戒指里找了半天,终于拿出了一把模样精美的扇子,欣喜的说道:“它可以将人拍飞!” 原幸年刚接过就差点断了手,“这么重?” “啊?是吗?”伊堪酒慌了,又在戒指里面乱找,后来干脆发展成了所有他觉得没用的法宝都被扔在了地上,堆成了一团。 “有没有金蝉衣之类的,能够穿在身上的?”原幸年一边问,一边朝雷牛兽发射冰箭。一旦超过五十尺距离,他就果断放弃攻击然后带着两人瞬移换别的地方。 费桦多拿起了那把扇子,对于他来说这并不费力,他鼓动全身的力气集中在手腕上,随即瞄准了不断跑来的雷牛兽狠狠地扇了出去,顿时一股磅礴的大风呼啸而去,差点将没有防备的原幸年和伊堪酒都吹了出去。那雷牛兽在庞大也抵不过这扇子带动的风,顿时被扇的连滚了好几圈。原幸年欣喜的大笑起来,一把站起来朝雷牛兽看过去,妖兽显然也没料到他们还有这样的法宝,晕乎乎了好几秒才站了起来,又是愤怒的嘶吼了一声,张开了他的大嘴,隐隐雷光闪现。 “不好!”原幸年顿时沉下脸色,将伊堪酒好不容易找到的披风披在了身上,又飞快的催促其他两人也披上。 雷光球速度很快,可因为原幸年他们早有准备,在那一瞬间又是一个瞬移,跃到了雷牛兽的后面五十尺。伊堪酒给的披风不但能够抵挡金丹法术的攻击,还能够借由它在半空跳跃,对于身形灵活的人来说是非常有利的一件法宝。 “费兄你跟着我,堪酒你在这里呆着就好!”原幸年脑子转得快,说完就利用披风直接往半空中一跃,手中的藤蔓则是勾住了身旁的大树上,随后指挥着跟上来的费桦多用扇子有上往下扇,顿时因为消耗了非常大灵力的雷牛兽就被拍的深陷在了泥土里面。 原幸年松开藤蔓,目标精准的降落在了彻底昏过去的雷牛兽脑袋上,打算用冰箭给它最后一击,结果敏锐的直觉让他马上又是向上一跳,而一道寒光则是擦着他的脸直直射进了雷牛兽的脑袋上。顿时,雷牛兽还没来得及哀嚎就一命呜呼了。原幸年顺着那道寒光看过去,目光不自觉阴冷了起来,他对别人友好是因为他们同样真诚待他,但这种不打声招呼就直接抢别人战利品的人他不会留有丝毫犹豫和好感。几乎是在他看到那人瞬间,在对方洋洋得意的表情才刚展露一秒,他手中的冰箭就招呼了过去。 那个修士显然没料到对方直接就出了手,竟是愣了半秒钟,连防护法宝都忘记使用,只是狼狈的往旁边一躲。可紧接着又是三支冰箭发射过来,这时他才想起来他还有防身法宝慌慌张张的使用起来。然而那冰箭轻而易举的穿透了他的防护,擦过他的手臂消失在空气中。 “这位修士,我们有话好好说!”身穿红白道袍的修士急了,急吼吼的朝原幸年喊道。 费桦多反应过来,连忙先将雷牛兽的妖丹挖出来,他是看出来这个抢别人功勋的修士明显打不过原幸年。 原幸年却不理会他,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又是□□一甩,动作十分潇洒的安上了五支冰箭朝那修士瞄准过去。他既然敢偷袭,无非是想要渔翁得利,谁知道他心软放过他一马是不是又会反戈一击,原幸年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打赌,在冰箭两支射中他的两条腿,三只躲过去之后他又弯起了嘴角。 “你是天门宗的弟子?这其实都是误会啊!我认识你们的宗主,他是我叔叔好友啊,那雷牛兽是你的了,我不抢了还不成吗?”红白道袍修士眼看着逃不了,又发觉自己竟然偷袭的是天门宗人,顿时连连说道。 原幸年“哦?”了声,慢条斯理的往修士那里走去。那修士面上卑微怯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却是偷偷从乾坤袋里拿出法宝来。眼看着原幸年离他不过二十尺,他就要使用法宝的时候却是惨叫了一声,顿时噗通倒在了地上,而那些藏着冰渣子的藤蔓又是悄无声息的缩了回去。修士的那只手鲜血淋漓,已经废掉了。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原幸年居高临下的看着那死瞪着他的修士,语气冰冷起来,“我最讨厌的就是偷袭的人,偏偏你还想抢我们好不容易搞定的妖兽,你说我会放过你?” 那修士瞪大了瞳孔,下一秒他就只能摸着直往外喷血的脖子,没挣扎多久就死去了。 伊堪酒小心翼翼的瞧了眼原幸年的表情,发现他沉默的敛眉站了大概几秒钟才转回了身。 “走吧。”原幸年面色不动,淡淡的说道。 费桦多站在雷牛兽的尸体旁边,面色惊悚的蹲下来,他猛地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喃喃出声,“这么彪悍的妖兽竟然是雌性啊!” 伊堪酒觉得他大惊小怪,小跑着回去自己刚才扔法宝的地方又全部捡了回去,自从被两人训过之后,他明显也有听进去。 “为什么妖兽肚子里的还活着啊!”费桦多吼道。 原幸年看着费桦多抱着嗷嗷待哺的小雷牛兽时,无言的抬起头看了看蓝天白云。主角的攻们比他幸运多了呢,这么堪称奇迹的事都可以发生。 纸人这个时候笑起来,称赞道:“阿年做得好,对付那些心存心机的人就不能心软。” 原幸年点头,心里叹了口气,他之前之所以那么果敢其实也是被愤怒冲疯了头,毕竟他们被追了那么久才好不容易杀死了雷牛兽,让别人坐收成果他怎么可能甘心。可实际上,他下手时其实在轻微颤抖,明知道修仙就是避免不了的厮杀,他依旧觉得太过残酷。然而他不得不面对,毕竟这是躲避不了的。 有了第一次,后面就会轻松,甚至麻木起来。 “我们要带着它吗?”伊堪酒问道,他看向那还纯白如一张纸的小妖兽,内心泛出了细细的怜爱。 原幸年瞥了一眼,从乾坤袋中拿出了匕首,开始麻利的剥着雷牛兽的皮,还将它的肉切成了整齐的一块块放进了装食物的箱子里。 费桦多默默地将刚出生的小妖兽放了下来,虽然最后一击并不是他们下的手,可他们是死敌,对方穷追不舍甚至将他们逼入绝境,现在可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伊堪酒似乎还有些不明所以,还想询问的时候就被费桦多捂住了嘴。 “处理完了就继续走吧。”原幸年其实是让他们自己决定,结果没想到他们误以为他不乐意带着一个累赘,所以最后小妖兽可怜兮兮的窝在了它母亲的残骸旁边,呜咽的小声哭着。 伊堪酒还是不忍,没走几步又返回了原地,轻轻抱起了小妖兽。 “我保证不会拖你们后腿!” 费桦多叹了口气,想要为伊堪酒说几句话的时候,却见原幸年面色寻常的点头了。 “行了,赶快走。等下要天黑了,到时候会有更多妖兽出来觅食。我们不能留在这个地方。毕竟我们奋战一天了,叶鳐好好休息是吧。原兄尤其是你,你可是我们的主力,你要是倒了我们就完了。”费桦多松了口气,唠唠叨叨道。 原幸年笑笑,没有说话。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被其他人依赖,他不由分外想念君政,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碰头。 第86章 秘境·小剑冢(四) 雷牛兽的内丹足有婴儿拳头那般大,也许是因为刚进阶成金丹,所以才变得如此大。原幸年可以感觉到在他碰触到这颗妖丹的时候,他识海里一直没有动静的深灼突然低吼了一声,似乎在表达着对它的渴望。 深灼说过他只要达到凝脉就可以出来,原幸年也不愿意一直束缚它,所以在三人确认一处没有危险也没有食肉鱼的岸边之后,他提出了将其他妖丹换取这颗的意思,后面获得的妖丹他也不需要了。不过他并没有说是为了什么。 伊堪酒显然误会了,因为这颗妖丹非常漂亮,他在费桦多拿出来时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看,所以他以为原幸年是想收藏。当即表示无所谓,他要拿去就好了。 他不知道这颗妖丹价值,费桦多哪里不明白。这金丹期的内丹可是可以抵几百枚筑基期,再说击杀雷牛兽大多还是靠原幸年,他想要他们自然不会不答应。只是原幸年显然既不是为了那金丹法宝,也不是什么狗屁收藏。妖兽可以通过吞食别的妖丹来增强自己的实力,费桦多想也许他是有契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放出来。 “原兄不必客气,这本来就全是你的功劳。我们也没想过要那金丹法宝,其实妖丹都可以归你的。毕竟我们拿着也没用。不过一些炼气期的妖丹可以给小雷吃吗?”费桦多说道,至于小雷则是伊堪酒捡回来的那只雷牛兽的遗腹子。 原幸年松了一口气,自然是点头同意了。不过他心里清楚这两人大半也不会有意见,毕竟一个是偷跑出来的法宝众多的攻三,一个是全来为了锻炼自己的攻四,他们说不定根本就看不上这奖励的法宝。 “谢谢。”原幸年将妖丹单独放在那个储物盒子里,又从乾坤袋里找到之前获得的食肉鱼和蓝嘴鸟的妖丹递给了伊堪酒,“喂给小雷吃吧。” “哦哦。”伊堪酒连忙接过来,喂给了小雷一颗。因为是金丹妖兽肚子里的孩子,所以生出来就已经是筑基期,不过它还不会使用法术,只懂得饿了咿呀咿呀的叫。 原幸年则是正在烤食肉鱼,显然他的厨艺不仅征服了其他两个修士,连一些妖兽都被吸引了过来。 “堪酒。”原幸年看向那边一只筑基妖兽,突然笑的无比开心,“你想吃吗?” 伊堪酒自然也是天灵根,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是选择了水火两个灵根。他听到原幸年的话,不疑有他的点头。他还是头一次闻到这么香的烤鱼,以往家里的厨子做的简直就是糟蹋了食物。 原幸年又转向那只似乎不怕他们的妖兽,大喊道:“如果你打的赢这个人我就让你过来吃。”他指向了正盯着烤鱼的伊堪酒。 伊堪酒干干笑了一声,不可置信的手指指向了自己,呐呐问道:“你不是……说我吧?” 原幸年理所当然的点头,那妖兽似乎也听懂了,目光灼灼的看向伊堪酒。伊堪酒顿时又想扔法宝了,强忍住这种冲动,他可怜兮兮的看向原幸年,然而对方只是无比纯良的笑了下,随后就不管他继续烤鱼去了。这是铁了心啊!伊堪酒又看向费桦多,对方爱莫能助的耸了耸肩,他们可都是全靠原幸年才活了下来。况且他也看出来原幸年是有意锻炼伊堪酒,虽然他不觉得对方是拖后腿,可他不清楚原幸年会不会久了心里有怨念,所以这个时候对他狠是为了他的将来。 “好吧,点到为止啊!”伊堪酒妥协了,朝那只妖兽喊道。 那只妖兽浑身雪白,身形似狮子,头上长得却是羊角,还有长到胸前的山羊胡子。原幸年并不认识这种妖兽,但看它能听懂人语,也安心了不少,他也怕伊堪酒出什么事,那他可担负不起。 那白色妖兽低吼了一声算是应答,接着就身形矫健的轻松一跃到他们前面那块空地上。伊堪酒动作缓慢的挪了过去,这要是真正的厮杀,他说不定早就死在妖兽手里了。雪白妖兽并没有不耐烦,安静的等着伊堪酒站到它面前。 费桦多注意着那边的战场,看的直摇头,无奈的说道:“堪酒这之前到底是生活在怎样养尊处优的地方。要是那妖兽心狠一点,他早就输了。” 原幸年笑了笑,将其中一只已经烤好的食肉鱼递给了费桦多,边似是无意的大声说道:“费兄,我这里可就烤了五条鱼,你可别全吃了啊。” 刚咬了一口的费桦多表示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是默契的两道带有杀意的目光瞪过来,他哀怨的看向原幸年,对方笑眯眯的继续着烤鱼。 他之前以为原兄是正义善良的君子,简直是!瞎了眼啊!不过他烤的鱼确实好吃。 “原兄啊,反正他们也要打很久,要不然我两条你两条,剩下一条他们分呗?”费桦多似真似假的建议道。 这下,是彻底的惹毛了两个吃货。他们竟然不管不顾对方,全都朝费桦多冲了过来。费桦多大笑,将烤鱼一把叼在嘴中,腾地就站起来跃到了一边。 原幸年完全不顾已经变成两人一妖兽的混战,趁他们打的激烈的时候慢条斯理的将一条食肉鱼塞到了纸人手中。要是他们分出神看向原幸年就会看到食肉鱼凭空立在半空中而且越来越少,只不过他们现在无心观察。 “深灼,听得到吗?”原幸年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五条食肉鱼来烤。 深灼低沉的声音缓缓出现在原幸年耳边,“主……阿年,我可以听到。” “那妖丹我要怎么给你?”原幸年问道。 “得等到我出来才能够吸收那枚内丹。”深灼回道。 原幸年点点头,看来他得尽快加紧修炼来突破凝脉,毕竟一枚妖丹就算再怎么好好保存也只能二十年,他现在隐隐有达到中期的预感,可能再和凝脉期妖兽对手几次就能到达。如果以此下来,他到达凝脉想来不用二十年。暂且将此事放下之后,他摸了摸胸口发烫的连心符,心里也有一丝欣喜。想必,很快就能见到师兄了。 在原幸年将后来的五条鱼也烤好之后,两人一妖兽也打完了,结果出乎他的意料,胜利者竟然是伊堪酒,他手中还抢到了费桦多吃去大半的鱼。就在原幸年思虑着食物的诱惑真有这么强烈的时候,那雪白的妖兽竟然开口说话了。 “你这修士是作弊。”妖兽声音温吞,然而语气却是不满和生气。 原幸年斜睨了一眼正洋洋得意的伊堪酒,对方顿时失去了气势,不甘不愿的将食肉鱼扔还给了费桦多。 “自己反省。”原幸年淡淡的对伊堪酒说完又看向站姿优雅的妖兽,“既是堪酒问题,那这条鱼就送给你吃吧。” 他倒是没有惊讶妖兽竟然会说话,毕竟他识海里也藏着一只可以吐人言的深灼。 雪白妖兽前肢轻贴在胸口,表示了谢意才优雅的接过烤鱼。 伊堪酒可怜的蹲在旁边看他们吃烤鱼,不断弥漫出来的香味让他快要发疯,就在他觉得要深深崩溃的时候,原幸年将最后一条烤鱼递到了他面前。 “下次在搞小动作就不是这么简单原谅了。”原幸年轻声说道。 “嗯!阿年你最好了!”伊堪酒顿时又活了起来,就差要抱住原幸年了,果断被费桦多拦了下来。 白色妖兽吃完了并没有离开,它已经彻底被原幸年的厨艺所折服,眨巴着碧蓝色的大眼睛,满脸诚恳的说道:“我能和你建立契约吗?这里的妖兽都打不过我,我可以帮你收集到很多妖丹的。” 费桦多看的啧啧出奇,虽然他也觉得原幸年做的好吃,可问题是有必要到这种痴迷的地步吗?甚至甘愿成为契兽。如果那雪白妖兽说的是真的,这小剑冢可是连金丹妖兽都有,它不过一筑基期,怎么可能打得过。费桦多觉得它多半是为了让原幸年动心才说的这么夸张。 伊堪酒在旁边也是连连点头,显然如果他也是妖兽肯定非常乐意当原幸年的契兽。 “额我已经有契兽,”原幸年愣了下愧疚的说道,毕竟他已经有深灼和戊戌了,而在看到白色妖兽失望的神色时又笑道,“但很欢迎你成为伙伴哦。” 有教养的无论是人还是妖兽,原幸年无疑都抱有好感。何况他也需要一个熟悉小剑冢的来带队,要不然又一不小心捅了哪个暴躁妖兽的窝就不好玩了。虽然对他修炼有所提升,可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他也想帮师兄多收集一些妖丹。 “自是非常乐意。”妖兽想也没想的同意道。 从他们驻扎在这个地方就一直在睡觉的小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还迷迷糊糊的爬上了妖兽的背上,两只前肢抓住了它的羊角。伊堪酒一瞧,吓得魂都要掉了,连忙就要将小雷抱下来,结果那妖兽动作更快,却是温柔的护住了它不至于掉下来。 伊堪酒动作停了下来,乖乖的坐回了费桦多旁边,不过眼睛还是时不时的看向妖兽背上的小雷,它似乎已经玩的往我,两只羊角都可以摸上半天。 “那我们该如何称呼你?”原幸年问道。 白色妖兽面露迟疑,随后苦笑,“我并没有名字。” 这个时候小雷含糊不清的喊道:“白白……白……”它大概是再说妖兽的皮毛。 伊堪酒双眼发亮,兴起的说道:“那叫大白吧!” 原幸年默默撇过脸,不想应答这个取名毫无特色并且非常庸俗的人。 费桦多嗤笑起来,大力的揉了一把伊堪酒的脑袋,嘲讽道:“你当人家是你的契兽还是宠物?取这种名字确定不是侮辱人家吗?” 白色妖兽脸上闪过尴尬,一言不发的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名字。伊堪酒和费桦多已经互相攻击起对方的名字,唯有原幸年认真的询问他是否不介意给他称呼,他并没有说是名字。 “阿白就好了。我并不介意的。”白色妖兽轻声说道。 它背上的小雷已经四只爪子都紧紧抱住了它的头,口齿不清的喊它白白。伊堪酒后知后觉又满是心酸的发现,他捡回来的妖兽好吃好黑的奉上,结果还没一秒就被突然冒出来的阿白抢走了,这种就像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亲闺女被臭小子拐走一样的心情让他三不五时就挑衅它。原幸年挺乐意的,毕竟他在他们动手时无耻的将伊堪酒的储物戒指拿走了,他身上并没有那么多法宝可以让他扔。 夜晚的时候由伊堪酒和费桦多守前半夜,原幸年原本想让费桦多一个人守就好了,不过伊堪酒坚持也要他想了下干脆同意了。修士虽然可以几天几夜不睡,但是也会增加疲劳,后面还有十四天,他们自然得好好安排。 原幸年并没有沉睡,他迷迷糊糊的还可以感觉到周遭的一切,伊堪酒和费桦多低声说话的声音,远处野兽的低吼长吟声,还有轻柔的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他可以明显感觉到甚至确定一旦有危险能够立马清醒起来。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把周围一切都清晰的印在脑海里。 一直到后半夜,伊堪酒站起来对费桦多说该把他叫起来,原幸年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伊堪酒有些诧异,看向原幸年无比清醒的脸,忍不住说道:“阿年你没睡?” “有。你们去睡吧,我来守。”原幸年站起来让出了位置,旁边的雷牛兽似乎被吵到了迷糊的睁开了眼睛,被他轻柔的拍了拍脑袋又滚进了阿白温暖的怀抱里。 伊堪酒心酸的看了一眼小雷,随后就找了块地方躺着,过了一会费桦多躺在他旁边,用大手将他环抱住。 原幸年给火堆扔了一颗燃火丹之后,就开始回顾他刚才那种体验,脑海中出现了他们所在的地方,每个细节他都可以清楚的看到,甚至还可以绵延到远方。总是深夜出来觅食的夜黑狼正一口咬住了在小心翼翼吃草的兔子,不远处的山洞里两个巾女宗的修士正依偎在一起说悄悄话,她们后面还睡着几个修士。原幸年想,也许明天应该问下他们是否看到了师兄。 一夜无事,原幸年打算等天更亮一点在叫他们起来。他正站起来伸着懒腰,毕竟枯坐了半宿身体都僵硬了。就在他把火堆弄灭之后,阿白突然抬起它的头,看向了不远处。与此同时,原幸年胸口的连心符也在发烫,他连忙拿起来,只见它的下方已经开始燃烧起来。 连心符一旦对方有危险或者发出求助就会燃烧起来。原幸年脸色一沉,来不及多想就拔腿朝那个打斗声跑去,一边让阿白将其他人和小雷喊起来。 地方并不远,就在山洞前几百尺的地方,原幸年赶到的时候,看到大概有六七个修士在围攻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他,高大的身影屹立不倒。 “师兄!”原幸年心剧烈的跳动着,想也不想的就祭出纸伞,操纵着它悬挂在那人头顶上。 那几个散修虽有筑基修为,但并没有好的法宝,眼见着突然冒出来的法宝挡住了他们的攻击,又有好几条尖锐可怕的藤蔓捆绞住他们,还冒出了一片的冰箭,顿时都心生了退意。结果原本被他们围攻的人还有灵力反击,他们其中一个倒霉鬼已经惨死在那把重剑之下。 “师……赵盼?!”原幸年将其他散修解决之后连忙跑过去,在看到那把残光之后顿时禁声了。 赵盼浑身伤痕累累,握着残光剑的手更是在不断滴血。原幸年没有犹豫连忙跑过去扶住他,赵盼显然是苦苦挣扎,看到了熟人就整个人瘫软在了他身上。就在原幸年思考着怎么办的时候,身后传来几个规律的轻柔的脚步声,他转过来身来,看到是三个巾女宗的修士,前两个正是他头脑中所看到的低声说话的女人。 “有事?”原幸年警惕的问道,并没有将纸伞收回。 其中一个额头带有梅花印记的女修士温柔而关切的说道:“我看你同门受伤挺严重的,要不要帮忙?” 原幸年双眼眯了眯,轻声却是冷淡的笑起来:“你若真要表达友好,就叫你其他的同伴不要躲躲藏藏。说不定我还真的相信了。” 那女人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她原本是想若那几个散修成功杀死了赵盼,那么她们在伺机偷袭,结果却突然来了个修士帮忙,还如此迅速的杀死了那些人。所以她们才想着表达一下善意,哪里料到这个长相精致的看起来不大的修士如此敏锐。 “没事我先走了。”原幸年在看到伊堪酒他们出现在那些巾女宗身后,神色也微微放松了点。他现在也不愿和其他门派起冲突,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会选择结交。 那群巾女宗的女修士在看到身后悄无声息的冒出伊堪酒他们,尤其是还有一头筑基妖兽跟着,顿时神色都变得诡异。尤其是带头的印有梅花印记的女人,在看到阿白的时候心里止不住的后悔和懊恼。他们可是还带着契兽!要知道他们现在也不过筑基,就能降服一只同等阶的妖兽,不是本身有这个实力就是身后的势力庞大,无论哪一个她们都惹不起。 “我这里有一瓶上品疗伤药,我看你同门伤的也挺重的,就送给你吧。”梅花印记的女人为了挽回自己在原幸年心中的印象,在他们离开之际连忙说道。 费桦多已经接过赵盼,他看出来原幸年抚着也有点吃力,主动帮忙直接抱了起来。 原幸年面露感激之色,双手接过那瓶丹药,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他除了那颗金丹之外的所有妖丹,一共是十二颗颗,并着之前伊堪酒给他的一瓶中品回灵丹以此还给了那个女人。女人顿时明白了,歉意一笑就带着她身后的人离开了。他这分明是等价交换,只不过是面子上让她有台阶下罢了。 等到那群修士离开,原幸年确认周遭没有其他修士才让伊堪酒他们离开,并且让他们好好照顾赵盼,他同时也把上品疗伤药还有几颗止血丹都给了费桦多。自己同样目送他们离开又缓缓的回到了之前赵盼被围攻的地方,几个散修都是被他一击毙命,其实他也没料到他们竟然会那么轻易就被杀死,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散修尸体下找到了那张已经燃烧一半的连心符,原幸年怔怔的看着,不懂为什么师兄的符会丢在这里,也不明白为何师兄迟迟没有出现。他分明可以感觉到,胸口那种悸动将他们彼此联系在一起。 突然风似乎停止了,原幸年的心在那一刻也仿佛停了下来,他双瞳睁大,急速后退了几步,一把祭出了纸伞,顿时伞面变大,却依旧没有抵挡住那道凶狠迅速的攻击。他猛地跪倒在地,手紧紧抓住了胸口。 “阿年!!”纸人同时感觉到胸口的剧痛,双眼被一片血红色侵染。 而他们的面前,站着的是许久不见的宫案仇。 第87章 秘境·小剑冢(五) 宫案仇?!他怎么会在这里? 原幸年意识模糊起来,他被剑气斩过的胸口剧烈的疼痛迫使着他神智反反复复的受折磨。耳边嗡嗡嗡的吵的要死,原幸年费力的捂着伤口看向站着不动的宫案仇。他不明白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何意,为什么要攻击他。 纸人神色担忧的看着原幸年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可它除了干着急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剧情早就已经混乱,自从原幸年躲过第二命之后,规则越来越频繁的想要杀死他,从食肉鱼到进阶金丹的妖兽,它心里就明白,规则已耐不住了。 而这一次,规则更是让上一世杀死原幸年的宫案仇出现了,又是计划着让他死在他的秦光剑下。纸人暗恨规则的无耻,却又只能无奈的认清现实。只要他们还在这个世界,必然躲不过规则的报复,幸而规则也并不是万能的,并且他也必须得用剧情来引导出原幸年的死亡,所以只要他们足够强大,在必然逻辑面前就不会输。 “阿年,赶快逃。”纸人突然说道。 原幸年灌了一瓶疗伤药,脸上才恢复了一点血色。他苦笑着看向有所动作的宫案仇,将纸伞收了起来。连金丹法宝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击破,他真的能从这个可怕的人手里逃走吗? 宫案仇面色冷淡,手中的秦光剑上滴血未沾,他现在已经可以剑气外放,显然已经进阶到凝脉。他踱步走到原幸年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颓然连站都无法站起来的原幸年,全身显示着毫不掩饰的狂霸之气。原幸年呼吸明显一滞,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上一世就是抱着这种深深地恐惧而死,结果现在再次被唤醒起来过去的痛苦,脸上扭曲起来。 “还魂草在你身上。”宫案仇开口,是非常肯定的语气。 原幸年身形又是猛地一震,紧接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勉强笑起来:“宫兄此话又是何意。还魂草这么珍贵又稀缺的灵植怎么可能在我手里。” 宫案仇语调上扬,“哦?”了一声,又突然嗤笑起来,“你以为你骗得了我?说不定连你那师兄也早就知道了吧。” 他说的是君政。原幸年瞳孔一缩,压住伤口的手不自觉的拽紧,嘴唇也是灰白的可怜,他是苦苦撑着,若是没有之前一瓶疗伤药起作用现在早就晕过去了。宫案仇说的仿佛和君政十分熟稔,这种生涩还有隐隐的吃醋让他灵力翻涌,更是强烈的涌现出一股难以名状的失去控制的感觉。识海里那些藤蔓就跟疯长了一样,他可以听到深灼痛苦的低吼,它们甚至将它紧紧的缠绕起来。原幸年不知道这是不是走火入魔,他再抬起眼来,原本漂亮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带着莫名的恨。 宫案仇神色不变,讥笑的抬了抬眉:“不要装疯卖傻,还魂草我势在必得。” 原幸年笑起来,声音压抑而轻缓,他近乎是红透了的眼睛冰冷的眯起来,原本捂着伤口的手开始疯狂的长出藤蔓,简直就像是整只手都变成了枝条一样。 纸人心惊的看着原幸年背后的黑色雾气,几乎是大声吼道:“阿年!你这是要入魔啊!快醒醒,你这样……会让你爹娘伤心的。” 原幸年听不到,他的视野里只有那个面色露出玩味表情的宫案仇,耳朵里只传的进来宫案仇兴意阑珊的声音。他不信,就算原幸年入魔了又怎么样,照例秦光剑能够狠狠切断他的头颅将他送进黄泉。只是现在他不能心急,他必须得到还魂草,那是他来到辛岩域的目的。他所在的域已经张部出还魂草,只有这里还能提供它所需要的一切。为了还魂草,宫案仇在辛岩域蛰伏几十年,终于有了它的消息,他怎么可能放弃。 “果然……变成了这样啊。”突然一声轻柔的叹息在宫案仇身后响起,伴随而来的是淡淡的清香。 宫案仇跟随在华敛旁边三年,自然是无比熟悉这个香味,他不动声色的沉了下眉,并没有任何顾虑的转过了身。 对面微笑着的俊美青年果然是华敛。 “好久不见了,案仇。”总是一副笑意盈盈模样的华敛,此刻也是轻柔笑着。他手中的折扇并没有撑开,只是被他轻轻握着而已。 原幸年不知是因为听到那柔软的声音心里安心下来还是支撑不住,他只觉得脑子混沌成一片,就连面前两人也变得模糊起来,明明努力睁大眼睛,可眼前反而越来越黑暗。他想要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原幸年还记得华敛也是为了寻找还魂草才去了森林的,他们会反目成仇吗? 宫案仇并没有回答,而是猛地沉眸越过华敛看了过去。 华敛在心里叹了口气,同样也慢悠悠的转过身来,就看到炼心宗宗主的宝贝儿子正双眼警惕的瞪着他们两,又满含担忧的瞥了眼正摇摇欲坠的原幸年。他嘴角噙着笑意,暗叹着这人来的真是时候。 “你是原兄的同伴吧?”华敛悠悠然说道。 原幸年失血过多,就算止住了伤口也需要静修。华敛虽然不愿管这事,可终究舍不得那个人。又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宫案仇,心里面直是叹息,真的拿他没有任何办法,难道他以为他接近他是为了知道还魂草的所在他会不知道吗。 费桦多并没有因此失去防备,他虽然喜欢结交不同的朋友,不问背景不问过去,可也凭借着野兽一般的直觉知道眼前两人不好惹。 “他受了很重的伤,就麻烦你了。”华敛不管不顾继续说道。 宫案仇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进而冰冷的笑道:“华敛,你这是要站在我对立面了,是吗?” 原幸年感觉有人在迅速的靠近他,他双眼已经闭上,全身乏力的摔倒在了费桦多怀里。看着他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容,费桦多脸色阴沉起来,伤害了他所认同的朋友,他自是不会放过那人。不过现在所要做的是治疗原幸年的伤,一想到团队里变成了两个受伤之人,费桦多就觉得头疼。 “难道不是宫兄执意将我剔除吗?”华敛余光看着费桦多抱着原幸年离开,兴意阑珊的说道。 宫案仇听到那句宫兄神色复杂起来,他并不是对华敛毫无感情,曾经朝夕相处对方对他的好他自然看在心里,可是一想到为了什么而来的辛岩域,那么点喜欢也就不足挂齿,只留下了一点点阴影罢了。宫案仇的表情变化华敛看在眼里,他无意识的抓紧了手中的折扇,终是微微苦笑起来。 他比不过,就是因为太理智太清楚,那处才会泛疼的厉害。 “就是你也不能阻挡我的去路。”宫案仇提起了手中的秦光剑,只觉得无比沉重。 华敛颇有自知之明,闻此不由弯唇而笑,轻柔的开口:“我在你心里什么地位从来都不曾奢望过。” 还魂草虽然珍贵,可哪里比得上死生药。死生药,哪怕是白骨也能重返人间,不过这是上古神药,流传在那些民间传说中,并没有人真正见过。而还魂草,如今却是生长出了一株,华敛知道还魂草不单单依靠它就能救活人,还需要瑶池清露和九霄神雷。九霄神雷对于宫案仇来说已经是囊中之物,然而瑶池秘境在哪里他们依旧没有线索。 宫案仇等不及了,不论他从哪里知道还魂草在原幸年手中,他也要去试一试,哪怕惹上天门宗都不惜一切代价。 华敛酸涩的想,他怎么比得过。就算再怎么自欺欺人,也得从美梦里走出来。何况,他起码也不是没有拿到一点好处。 “你不要阻拦我。”宫案仇不愿提这些,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华敛“哎哎”了两声,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你若是执意杀原兄……我答应过他师兄的,恕我无法让你过去。” 宫案仇危险的眯起了眼睛,那张霸气的脸更是横眉冷竖。现在在他面前的是敌,是他拿到还魂草的阻碍,是他必须毫不留情斩杀的人。心神一动,他手中的秦光剑已经发出嗡嗡嗡颤抖的声音,它也在渴求着华敛的鲜血,那带着苦涩和哀愁的情绪一定美妙的很。 “为什么你非要如此?如果你好好和原兄说,我想他……额!”华敛不愿兵戎相见,而突然迎面斩过来的剑光让他措手不及,堪堪躲过,一缕发丝被斩断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宫案仇紧接着欺身过来,手中的秦光剑就像是他的一部分被他使用的灵活而刁钻,攻击的地方也是华敛不易躲又防备弱的。他本来就懂他,就连弱点也是。华敛沉默下来,手中的折扇一飞,倒不是攻击向宫案仇,而是带着自己灵活的往后退。 宫案仇懂他,他又何尝不懂宫案仇。 只是最开始华敛就失了先机,被欺近了身他就无法自如的使用法宝。本来剑修就比法修多一份强悍,身体上也明显比他强壮,如今他根本施展不开来自是被逼的连连后退,狼狈的很。华敛白皙温柔的脸上也是增添了越来越多的血痕,甚至有一道伤在了眉骨,更显出颓唐之美。 华敛之前和宫案仇比试过,如今越发是心惊,以前还尚有一番对抗之力,如今却连闪躲都显得越发无力。随后他笑自己愚蠢,之前宫案仇怎么可能展现自己真正的实力,他不过是隐藏了,自己还觉得那是他真正的能力。折扇被宫案仇的剑气一折直接略过华敛摔在了地上,华敛敛眉,无声无息的踮着脚向后急退。如今连保命的法宝都失去了,他真不知道自己该等死呢还是逃跑。 “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宫案仇快速欺近华敛,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宫案仇速度竟然快过他!华敛瞳孔微微睁大,勉强自己侧过身来。真是亏大了……当初就不该答应君政这破事。可自己从来不是违背约定的人。 华敛勉力一笑,竟是想要直接用手接过凌冽的剑气,若不是宫案仇有所察觉偏过了那道剑气,只怕他的手掌都要被切断了! “你!”宫案仇原本想训斥一番,可只说出一个字来就哑住了。 他是要杀死他的。 宫案仇沉眸,不等华敛有所反应,看到那似惊似喜的表情刚浮现出来就猛地一剑刺进了他的腹部。 华敛本以为宫案仇那偏过去的剑光是顾念着旧情,下一息无情的剑却是狠狠打碎了他的幻想,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意识里的混沌将他拖进了黑暗中。他来不及伤心来不及绝望,就那么直愣愣的倒在了宫案仇的怀里。 宫案仇将秦光剑抽/出来,任由华敛的鲜血滴落到了他的道袍上。而因为没有支撑的华敛嘭的倒在了地上,要不是因为草地柔软,说不定他又会因为这疼痛直接被鄙醒。从他出手到离开,宫案仇都没有再看华敛一眼。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似有风雨前来。 华敛腹部止不住的鲜血正将整片草地染红了,吸引了对血腥味敏感的妖兽前来,它拧着笑,准备吞吃着这味道看来不错的修士。然而还未靠近,妖兽整个身体都忍不住颤抖,接着臣服般跪倒在了那个修士面前。那个修士面容俊美妖冶,红色的瞳孔犹如泛着血一样,他微微勾起嘴角玩味的看着昏迷的华敛。 “看起来……可以做个不错的傀儡呢。”修士声音偏微沙哑,却是低低柔柔的好听。 妖兽瑟瑟发抖,恨不得将自己蜷缩起来以防躲过恶劫,然而那修士随意的挥了挥袖子,它顿时就像是被锋利尖锐的刀斩过,整齐的切成了一堆堆碎肉,甚至连血都没有流出来。 “没用的东西。”修士冷哼一声就指挥着身后沉默的黑衣男人抱起华敛。 黑衣男人依言将华敛抱起来,一张刚毅的脸上却全是麻木面无表情,犹如被/操控的傀儡。 第88章 秘境·小剑冢(六) 原幸年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虽然潜意识里想要醒过来,但是因为身体受伤过重根本无法掌控自己。他只觉得自己在识海里浮浮沉沉,不知游荡到何时岁月。原幸年是听到一声极其凄厉惨绝人寰的叫声给吓醒的,几乎是手指刚能够动弹他就做出了防备的动作,紧接着就被肩膀传来的尖锐疼痛给震得彻底清醒起来,也就一眼看到了正似笑非笑看着他的君政。 “师兄?!”原幸年一开口,声音哑的不行。 君政轻柔的宽慰他,一只手拍了怕他没受伤的另一侧肩膀,将水壶递给了他。 原幸年咕噜灌了几口,等到喉咙不再干渴才说道:“师兄……连心符为什么在赵盼那里?”显然他还耿耿于怀着。 旁边沉默看了半天的赵盼忍不住说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什么连心符,那是求救符,每个弟子都有三张。” 原幸年尴尬的张大了嘴,显然他并没有注意到赵盼也在,颇为不好意思的扭过了头。 君政适时将原幸年解救了出来,温柔的解释道:“我确实还给了你一张连心符。和那三张求救符混在一起。本来它们就相像,师弟认不出来也是正常……我听费兄说了,辛苦你了。” 原幸年也不知道费桦多都说了什么,也是这时候想起来昏迷中听到的惨叫声,连忙四处环顾就见伊堪酒正在被阿白追着,手上拽着一堆的法宝愣是不敢丢。旁边正是兴致闲闲看好戏的费桦多,还有学坏了的小雷,正咿呀唔呀的叫着“白白揍他”,原幸年估计伊堪酒要是听到了肯定要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哭诉了。他暂且没有理会那边的闹剧,而是重新看向了君政。 “师兄,你碰到宫案仇了吗?”原幸年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心里担忧华敛,若不是他出手相救说不定早就死了。 费桦多这个时候也注意到原幸年醒过来,顿时满脸笑容的跑过来,一靠近就双眼诚恳的握住他的手,”你终于醒了,我都快被堪酒唠叨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你知道他自从吃了你烤的鱼,念念不忘很久。才三天我感觉就像三年一样。哦还有你昏迷的时候有个剑修想杀你,但没想到阿白那么厉害!它怎么看起来也不像才筑基啊,没几下就赶跑了那个剑修。不显山露水的结果也被你的烤鱼给征服真是哈哈哈哈!还有后面我又去看了一下,那个让我带走你的乐情宗修士不见了,可是地上有一滩血,旁边还有妖兽的碎肉,简直可怕,那么整齐连一点血都没有露出来!” 原幸年听到后面,眉头忍不住皱起来,脸也是拉了下来沉默不语。 费桦多原本还想再说说他突然冒出来的师兄还有被救了却一句道谢都没有冷寡的赵盼,注意到原幸年的神色,顿时就噤了声。他直觉这个他们当中最年轻也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年其实可怕得很,又因为三两次都是被他救了,所以其实潜意识更偏向听从他的。 君政微妙的勾起嘴角,他们分开不过才几天他就已经收拢起了足够强大的队伍,并且都下意识的表示出了一种信任和羁绊,这让他更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果说在君政身边的原幸年是存在感低调的弱柳之姿,面对费桦多他们则是可以逐渐长成参天大树的幼苗,虽然实力背景都普通平凡,可年纪轻轻拥有的心性和胆量确实高于别人。他甚至在想,自己这么早出现在他身边是好还是坏。 连心符其实也就是求救符的精良版,不但可以求救,同时也能够确认对方是否处于危险当中。因而当那张符箓发烫时,君政想也没想的就放弃了手中快要杀死的金丹猎物前去原幸年那里。他赶到的时候,原幸年刚接受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给他包扎的伊堪酒的治疗,虽然脸色难看苍白,好歹也是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 赵盼虽然身上有多处伤痕,但他有无双婆婆给的金缕甲胄,多是表面伤痕,又加上身体明显比原幸年强健,因而比他先醒了过来。他看到君政的时候明显脸色不好,他们并没有多少接触,除了周通在他妹妹陨落来找过他一次提到了他和陆茯苓的关系。当时原幸年让他多注意一点陆茯苓他不以为意,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可周彤确实离开了他。 无论赵盼和陆茯苓是不是真的在一起,君政都不在意,只是原幸年似乎总喜欢将别人的事揽在自己身上,连带着他也无可奈何的被卷进去。不过,他不讨厌就是。 “你还得修养两天,暂且就在这里驻扎。”君政淡淡开口道。 原幸年踌躇了一下,犹豫的问道:“师兄我们不去找华敛吗?” “你以为小剑冢真的很小?你要找一个人,十天半个月都找不完。何况我们现在只有十天,你能浪费?”赵盼咄咄逼人道。 原幸年噎了下,他是不在意所谓的试炼的名次,可君政定然是要夺得头筹。毕竟天门宗都看好他。 费桦多撇撇嘴,他不喜欢赵盼这样对原幸年,何况阿年还救了他,太不懂得知恩图报了。 “你们要是不愿意,我和堪酒陪阿年就好啦。反正我们也不在意什么金丹法宝也没什么宗门归属感,啊我得有啊要不然我爹肯定要揍死我。”费桦多说到后面自己笑了。 也就原幸年体贴的回笑了一下。 赵盼冷哼了一声,对费桦多的调侃不予以回应。 君政最后断定道:“师弟你先休息两日,等你好了我们可以一边猎杀妖兽一边找华敛的下落。” 那边伊堪酒已经被克制自己实力的阿白揍翻在,一张俊秀的脸黏了不少泥土和枯草,他咧嘴大笑出声用力的拍了一下阿白的前肢。 “堪酒!”费桦多看那边打完了,摇了摇手让他过来。 伊堪酒拍了拍道袍上沾染的脏东西,笑嘻嘻的奔跑过去,一把跃起来抱住了费桦多的脖子。 “我今天坚持半个时辰了!多多,说好的奖励呢?”伊堪酒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费桦多。 原幸年咳了一声,伊堪酒没理继续盯着费桦多,他加重声音,似笑非笑起来:“堪酒,要撒娇亲热也该看看场合不是?” 谁料伊堪酒涨红了白皙的脸,结结巴巴说道:“说……阿年你说什,什么呢!多多跟我约定我要是半个时辰还没被打倒就教我使用法宝。” “那你有必要抱着他吗?”赵盼勾起唇嗤笑,眼神里满是不屑和冷嘲热讽。 “我爱抱着谁关你什么事。再说我在家也这样,碍你了?”伊堪酒挑起了那形状优美的细眉,挑衅道。 费桦多脸上微妙的不悦了下,不动声色的推开了伊堪酒。 原幸年揉了揉额头,无奈的笑起来:“好了好了,我这一醒来你们就吵架,是想让我头疼死吗?” 伊堪酒委屈的憋嘴,想要再靠近费桦多,结果强壮的体修瞪了他一眼,他又更是憋屈。他哪里说错了,在家里他那些姐姐们也很喜欢抱着他亲亲搂搂的,他稍有反抗之心就会被斥责说长大了就不乖了,因而被说多了他也就麻木了。 赵盼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原幸年以为他会离开的结果等到他们开始猎杀妖兽他还留在了队伍里。有了君政和赵盼的加入,他们猎杀的速度明显快了非常多,很多时候都不用原幸年他们出手。赵盼似乎和君政杠上了,总是事事出头。而君政依旧是不显山露水的,专门用来补刀。 一天下来,他们竟然有五十多个低级妖丹和三个凝脉妖丹。 原幸年怕长此下去两人吃不消,有心要调慢他们杀怪的速度,也跟他们约定好由原幸年和赵盼和阿白为一小队,另三人也一队,每天轮换一次。赵盼和他同一队倒是没有那么猛,灵力也有计划的使用着。眼看着各入佳境,在这其中调解的原幸年也不由舒了口气。 他们在第八天的时候,遇到了乐情宗的三个修士,道袍上锈有古琴,正在围攻一只筑基期妖兽。君政说那是乐修。因为攻击力不足,全以辅助为主,所以他们大多会和别的修士一起,只是如今这三个却全都是乐修。 原幸年原本想帮忙,但被君政阻止了,其他人也颇有自觉。不主动抢别人的妖兽,不主动帮忙,要是他们认为对方是故意的引起纠纷就不好了。 三个乐修都是筑基期修士,面对着他们的那个女修士手里是一把形状古怪的琴,半面破碎,通体为黑色,琴弦发出的声音清脆而绵长。原幸年看的出来,她是作为攻击妖兽的主力,另外两个人一个是短笛一个是萧,总共两个女修士和一个男修士。在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磨死了妖兽,以琴作为法宝的女修士利落挖出妖丹之后双眼警惕的盯着原幸年他们。 以往都是君政交涉,原幸年转过头看他,对方对他回以了一个微笑。 “你要寻他们宗门的人,应该由你去和他们谈才是。”君政淡淡说道。 原幸年连忙走上前一步,朗声说道:“我是天门宗的原幸年。你们别误会,我只是想和你们打听一个修士。他也是乐情宗的。叫做华敛,前几日和我们失去了联系,我们担心他。” 乐修怀疑的看向满脸真诚的原幸年,随后那个带头的女修士开口:“你们是华师兄什么人?”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原幸年回答道。 “抱歉,我并不知道师兄在哪里。”那个女修士很快回答道,“他和我们并没有遇到过,也许……你可以问问隐息宗的人,他们擅长收集情报信息,不过他们一般都不喜欢和别的宗门接触。” “好,非常感谢。” 原幸年有些失望,可是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一边期望找到华敛或者求助隐息宗的人。隐息宗对他们外人而言是一个非常神秘而独特的宗门,虽然人数名气比不过四大宗门,但他们都被告诫过凡事不要轻易惹隐息宗,哪怕是最低级的炼气期修士也不要贸然攻击。他们不仅擅长用毒,还懂得隐秘自己的身形,除非实力压制否则很难轻易将他们找出来。这也是很多修士吃过亏甚至差点丢了性命得出来的。 女修士突然又说道,语气有点犹疑,“如果……我也会帮忙寻找师兄的,他对我们很好,所以我们也不希望他出事。只是……我们宗门的其他同门并……不怎么搭理我们,如果你们见到了他们,希望你们别说见过我们。” 原幸年转过身来,仿佛明白了陆灵扶那个时候提到乐情宗的乐修时为何是那种表情,连自己同门都看不起他们,不愿与他们为伍,何况其他修士。想来,他们修仙一路上也是多舛坎坷。他脸上有些复杂,不过依旧是报以柔软的笑容,郑重的点头:“你放心吧。“”你们要多加小心,小剑冢并不安全。“ “你们也是。”原幸年真诚的说道,“还有……可能是我多嘴了,但是我觉得乐修不单单只是辅佐的,我刚才看过你们击杀妖兽,有点谬论希望说出来你们不要介意。你们应该是用灵力催发乐器吧,如果将灵力和声音结合起来会不会更好?就像,”他琢磨着词句,不确定的说道,“你们干扰妖兽的听力,延缓它的行动,为何不能将乐实体化呢?唔,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比如说把乐变成武器?” 对面似乎没愣住了,三个人都没有回应。 原幸年觉得自己有点自以为是,顿时羞愧的涨红了脸,摆了摆手逃也一样的回到了君政那群人当中。 “我们赶快走吧。”感觉实在有点丢人,原幸年恨不得赶紧消失在他们面前。 君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他倒是觉得他的想法不错,不过要将乐从无形变成实质需要他们不断地探索,不是说说就能够行的。 “等、等一下!”用琴的女修士大喊了一声,急冲冲的跑上来。 “还有事?”回答的是赵盼,声音冷了几分。磨磨唧唧的就在这里耽误时间,他本来就很不爽,又想到和陆茯苓的赌约,内心更是一肚子窝火。他是没想到原幸年竟然会救他,自从两人都入了天门宗,他们几乎就没有见过面,他也不想和那个人的儿子有所牵连。 女修士并没有介意赵盼的行为,而是一双丹凤眼感激的看向原幸年。 “你刚刚说的让我茅塞顿开。” “没事。我也不是很懂,要是说错了你也别介意。”原幸年舒了口气,他还以为对方来驳斥他,让他心虚无比。 “嗯。谢谢。” 原幸年盯着女修士离开的背影,颇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走吧。”君政说道。 这次,他们选择了往北走。听闻隐息宗的修士都对北方有种诡异的执拗,他们的宗门就在最北严寒之地,一片白雪茫茫连宗门都隐匿在其中,每年都有崇拜而去的人类会被困在那一片白雪之山中。君政说这些的时候还讲了个笑话,十几年前也有个人类想要进隐息宗结果同样迷路了,然后被恰巧下山的隐息宗弟子救了,但是因为那弟子全身裹着白色,又披了白色披风,身形高壮的原因,那个饿的饥肠辘辘又在偏色黄昏中看不太清的凡人大喊了一声”熊啊!“就晕了过去。然后那个隐息宗修士一怒之下又把他给扔下了山,结果很多同门听到了都调侃,于是他的真名渐渐被忘记,只有个外号叫大熊。 原幸年刚勾起了个嘴角,伊堪酒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俯的,原本并不觉得十分好笑的其他人顿时也被逗乐了。 “有这么好笑吗。”赵盼努力憋住笑,挑了挑浓眉说道。 伊堪酒整个人都趴在费桦多身上了,脸都笑僵了,又可怜兮兮的抱住了肚子。 “只是不小心将多多代入到那个修士,然后想到多多一边拎着那个人类下山一边说一堆的抱怨就觉得好搞笑。”伊堪酒平息了下,似乎又想象了下又笑的花枝乱颤的。 费桦多眉头都要拧在一起,咬牙切齿的一个个字蹦出来:“伊!堪!酒!” “对不起嘛。我不笑了。”伊堪酒一听坏了,连忙可怜兮兮的说。 闹剧结束之后,他们继续往北走去。伊堪酒还在委屈的求得费桦多的原谅,小雷则是坐在阿白的背上,满脸好奇的东张西望。赵盼在队伍前面,原幸年和君政则是守在后面。他们队伍看起来虽然散漫,也没个正形,但遇到情况的时候依旧可以很快应对起来。在寻找华敛和隐息宗修士的途中,他们又顺便解决了两只筑基期妖兽,嗯,由伊堪酒出手,虽然有些狼狈,但结果还是不错。 临近夜深的时候,晚霞铺满了半边天空,他们准备找个临水的安全地方驻扎等第二日再走。结果靠近水源的时候,听到了激烈的打斗声。 大概有七八个修士,修为最高的是凝脉期法修,其中两个女修士,五个男修士,有个看起来就比原幸年大两三岁,大概才刚弱冠之年。原幸年本来是不在意的,就算他们围剿的是人类,只要不牵扯到他们他们照理来说是不能管。结果就那么一瞥眼,被围困的金丹妖兽扬天长吼了一声,他识海里的深灼也跟着回应! “主、阿年!是我的同族!”深灼低声急急说道。 原幸年顿时为难起来,忖在那里没动。 金丹妖兽被逼急了,口中喷出一道凌冽的雷光打在了面前它的几个修士身上,顿时惨叫声连绵不绝,竟是倒下了三个修士!原幸年心里稍定了一下,看来他们也不是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杀死那妖兽。只是令他没想到的事,那剩下的四个修士中的其中一人也就是金丹修士主要的目标竟朝他们跑过来,试图将他们也卷进来! “居心叵测啊。”费桦多难得的简略说话,却是往后退了几步,表明不参与,顺带着把还茫然不知所措的伊堪酒给扯了过来。 赵盼冷哼了一声,却也是和费桦多同样的动作。至于阿白和小雷也同样的反应,唯独前面站着的原幸年和君政。 “师兄不退后吗?”原幸年问。 修真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在表明不参与争斗的时候都会后退七步以示。大部分的修士还是会遵守这个准则,至于行事自由放荡的散修和魔修他们并不会理会。 费桦多他们是看出来,原幸年对那金丹妖兽有意,不过是为了妖丹还是其他他们就不清楚了。 君政勾了勾嘴角,“没事。” 原幸年略一点头,随即沉着冷静的盯着那个像他们冲过来的修士,以待他的下一步动作好做反应。 第89章 秘境·小剑冢(七) 那个朝原幸年飞奔过来的修士身形敏捷灵活,很快就缩短了两个人的距离。他出手的动作很快,若不是原幸年一直注意着他说不定根本就不会察觉。那枚暗针射过来的时候,他还在犹豫要躲掉还是不躲,毕竟他不是为了抢那枚妖丹,而是为了救它。就在他迟疑的电光火石之间,君政不着痕迹的动了两步,并没有完全挡住原幸年,只不过恰恰好那暗针的轨迹就刚落在他一边手臂上。那个修士因为急着跑过来,暗器也是粗略瞄准并没有精确到哪里,所以还以为是自己失误了,射到了另一个修士身上。 他们跟踪这个金丹妖兽整整三天,直到今天才终于准备出手,原本以为有十足的把握,结果才发现已经踏入金丹的就算他们人再多也根本杀不死。恰巧又有原幸年他们这一行人路过,他想也不想的就冲过去了。原幸年看起来精致柔弱,他想应该会比他修为低。又怕他们不打算出手,所以他才会想用那枚暗针。 暗针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它足够细小到无人发觉,大概一根手指的长度。它的作用就是短时间麻痹,来得快药效去得也快,因而他的速度又提高了几分,为的就是转移金丹妖兽的目标。一枚暗针施展出去已经足够浪费他的时间,他并没有多想就窜到了原幸年身后。 “你!”原幸年佯装恼怒的看向身后的修士,刚想指责在注意到随即而来的金丹妖兽时脸色苍白了起来。 修士内心暗暗得意,脸上却是露出惶恐害怕的表情,“救命!那个妖兽会杀死我的!” 君政面露不虞,冷声说道:“你若是求救,暗算我又算什么?” “我没有!”修士面色一僵,他以为没人看得到的,但很快就反驳道,“我怎么会害你呢,毕竟我们萍水相逢。” 赵盼嘲讽的笑声从后方传出来:“就是如此才更显得险恶用心不是?”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20节 修士彻底慌了,眼看着金丹妖兽就要到他们面前,忍不住吼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它都要过来了,你们不出手你们也会死!” “那可未必。”原幸年淡淡说道。 他识海中的深灼正在用狼族的语言和那金丹妖兽对话,根本不会动原幸年他们。它的目标一直都是设陷阱害它被围困的散修,从喉咙里冒出一声愤怒的的吼声它的前爪拍向了那个修士。那修士吓得狼狈逃窜,他原本以为其他人会被卷进来,结果这该死的妖兽根本不管他们!还没死的其他三个散修也赶了过来,只不过他们根本不敢靠近,游离在外围无法对它做出伤害。他简直要吐血了,明明是他们七个人一同决定的猎杀这个金丹妖兽,怎么反倒是他仇恨最大了?他当然不知道这是深灼的意思,敢陷害他的主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堪堪筑基期的散修,何况没有一件像样的法宝,唯有身形还算敏捷,但体力和灵力自是比金丹妖兽消耗的快,很快他就被一巴掌拍飞深陷进了土地里。另外三个散修反应过来,连忙要逃走,但是憋屈了这么久的妖兽怎么可能乐意放走他们,愤怒的大吼了一声就将他们都解决了。 君政拔出手臂上的暗针,若有所思的看向原幸年。 “师兄你没事吧?”原幸年不知道那暗针的作用,在金丹妖兽解决了他们之后连忙问道。 “有点不好。”君政原本挺直的身体顿时软倒在原幸年怀里,“嗯……需要师弟一个吻才能够消除。” 原幸年担忧的脸上顿时涨红起来,不知所措的抱住了君政,呐呐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还是赵盼看不过去,冷笑了一声。 金丹妖兽伫立在他们面前,红色的兽瞳斜睨了他们一眼,它已经和深灼说完了话,内心既是感慨又是震撼。谁能料到原本以为早就在一百多年前陨落的狼王竟然会被困在一个修士的识海中,这要是告诉它的同族,必定比它还要惊愕。不过既然狼王都说了就当它死去这种话,它也答应帮忙隐瞒它的生死。又深深的看了眼原幸年,它仰天低吼了一声随即就往森林里一跃消失了。 “谢谢你,主人。”深灼感激的说道。 身后的费桦多和伊堪酒他们走上前来,阿白已经麻利的收拾了战场,嘴里叼着几个妖丹,还有一个在小雷手上把玩着。那几个人不过是无门无派的散修,能够达到筑基已经是不容易的一件事,何况要找到什么好的法宝,因而阿白也没有在意他们的法宝。妖丹一直都是由原幸年收着,他曾经问过赵盼要不要分开算,毕竟他会将自己的妖丹让给师兄,结果赵盼什么话都没说。原幸年无法,只好暗暗记下赵盼杀下的妖兽,再把那些内丹分别放。 “走了,浪费时间。”赵盼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瞥了眼还挂在原幸年身上的君政,腹诽了一句。 君政玩弄着原幸年的发尾,不感兴趣的听着他们讲接下来的路程,突然他漫不经心的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接着笑起来。 “看够了?” “啊?师兄?”原幸年不明所以的开口。 君政揉了揉原幸年的头,站直身体转向了他之前看的那个方向。那片郁郁葱葱的枝叶随风摆动,除此之外原幸年并没有看到什么。倒是费桦多凭着他野兽般的直觉也神情戒备的看向了那里。一时之间他们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君政率先动了,他手中突然出现一把银色短剑,竟是朝着空气中某个地方射了过去。 “你真以为我看不到?” 原幸年似乎听到极轻的闷哼一声,他戒备起来,直勾勾的盯着那处,空气中滴下来了一滴鲜血。 君政将短剑收了回来,他速度极快又是分出两把看也不看的朝他身后飞过去。 “呃……”有个黑色人影在他们身后显现出来,“不可能。” 原幸年撇撇嘴,若是他肯定也会极其无法相信,毕竟他是真没看出来这些人藏在哪里。所以说,幸而师兄是他们这边的,要不然…… 赵盼在看到那身着黑色劲装的蒙面男人出现之后就提着残光剑冲了过去,只不过他一剑并没有砍中。对方身法诡异,虚晃了几下下一息已经出现在赵盼身后,他手里握着几把飞刀,银光闪烁全都往赵盼身上招呼了。 “小心!”伊堪酒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赵盼反应也很迅速,腰一扭,往身后转过身来又是将残光挡在他身前,一枚飞刀在他耳朵旁呼啸而过,斩断了几根发丝,另两枚则是正正被残光挡住,发出了清脆的“叮叮叮”的响声。赵盼脸上震惊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面色严肃沉着起来,握着残光的手麻了一小会。 “隐息宗的人?”原幸年发现那个男人又消失了之后,忍不住蹙眉问道。 这对他们很不利,除了君政看得到,费桦多也只能凭直觉感应,太过被动了。原幸年原本想使用藤蔓的,只是根本来不及捕捉到那个男人的动作,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越发焦急起来,死死盯着赵盼,生怕他一个没注意就中了招。 “还有人在围观。”阿白靠近原幸年后低声说道。 君政看够了,悠闲的说道:“不用警惕了,那人不见了。是不是隐息宗的我就不知道了。” 赵盼怒瞪向君政,手中的残光被他收了起来,“你是故意看我出丑?” 原幸年不明白了,为什么赵盼非要针对师兄,又想到纸人说的话,不由叹了口气。君政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移开了目光,他觉得总是不自觉地关注原幸年是个很不好的现象,会让他分神分心。也许,是时候疏远点才行。这么想着,心里竟然有些不舍得。 不是时候。 君政缓缓笑起来,“他刚走,我怎么就是为了看你出丑?这人行踪诡异,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原幸年想到阿白跟他说的还有人在暗处,不明白为什么君政不提,不过既然不出来招惹他们,他也就当不知道了。只是他们还没走几步,身后传来了焦急的呼喊声,似乎还有点耳熟。原幸年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没忍住转过了身,就看到额前印有梅花印记的巾女宗修士一边捂着受伤的肩膀一边朝他们跑过来。那些之前跟在她身后的同门并没有在。 “救命!”女修士几乎是强撑着一口气,双腿一软就跌倒在原幸年面前。 伊堪酒天真不喑世事,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要去扶起那个女修士,被原幸年阻挡在一边。实在是因为之前她的所作所为,他还是心存戒备并不敢轻易相信她。 女修士双眼暗淡,苦涩的笑起来:“我被同宗门姐妹追杀……并不想将你们卷进来,抱歉。”她说完想要站起来,却浑身乏力好久都没有站起来。 赵盼斜睨了女修士一眼,“那就赶快走。” 落得这样的下场,女修士心有切切然,她咬牙站起来正要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原幸年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两瓶疗伤药。 “上次谢谢你。” “……嗯。”女修士低声应了声,低着头将疗伤药拿走,选了条朝东走的道路。 原幸年静静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哪怕行路缓慢背影蹒跚依旧是坚定的没有迟疑的走着,他想若是自己走投无路而孤立无援时能和这人一样吗?这种伤感的情绪并没有延续多久,毕竟他们现在是在争夺第一的位置,哪有时间伤春悲秋。 晚上的时候轮到赵盼和原幸年守夜,赵盼守前半夜,原幸年则是守后半夜。他睡着的时候,那种可以观感到周遭一切的感觉又来了,从他们向外扩散开来,赵盼背对着他们在擦拭着他的残光,不远处他能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他们的面容都隐在黑暗中,但原幸年能感觉得到他们。也许是阿白说的那些最开始在围观的修士,他们想要做什么。 原幸年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还想要探究的时候,那其中一个修士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觉,竟朝着他的方向警惕的看了过去。原幸年连忙将灵识收回来,正准备等下再去查看一番的时候,赵盼动了。他将刀刃如冰的残光剑收起来,站了起来。原幸年还以为对方也发现了那些跟踪他们的修士,正想着睁开眼,赵盼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阿年,睡着了吗?”赵盼瞧原幸年面容平静呼吸平稳,小心的坐在了他旁边。 原幸年按捺不住的好奇赵盼要做什么,也不懂为什么选在他们睡着的时候。 赵盼目光在费桦多他们身上略过,才又说道:“你啊……从来都太轻易相信人,又太善良。你知不知道他们都有目的,你真以为他们会这么好心帮你?” 原幸年内心惊愕,赵盼这些话是何意思?他指的是伊堪酒和费桦多?可他努力回想他们一路经历的还是不信他们能有什么目的。他不过是天门宗普通的弟子,就算他们心怀诡计,那人也应该是君政才是。 “估计你要是醒着肯定要反驳我。”赵盼低声笑了几下,又幽幽开口,“你……要小心你的母亲。” 惊涛骇浪。原幸年几乎要按捺不住跳起来质问赵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的娘亲怎么了?从来都是温柔善良又体贴的女人,他一直都喜欢着疼惜着她。赵盼这又是何意?!原幸年越发搞不懂。 赵盼停顿了下,接着站了起来,“那些妖丹就算送给你了。接下来我就不会再让你了。” 他这是要走?! 估计是想了许久吧,原幸年想。赵盼在这个团队里过得并不舒心,费桦多一直针对他,还有君政也是处处压制着他,他难以有展现实力的时候。也是,有君政这个妖孽在谁能比得过。 “还有君政,不要太信任他。你觉得他是真的喜欢你?”赵盼说完就离开了。 原幸年用灵识追踪着他,发现他选择的是和那个女修士相同的方向。现在离比试结束的时间还剩六天,一旦到十五天他们就必须赶到约定的传送阵那里,否则就只能等下一次小剑冢开启才能离开。赵盼本来天赋就不错,又有那把残光相助,可以说凝脉妖兽也能一战。原幸年一直到他的灵识再也延伸不到的距离,才叹息着将它收回来。 后半夜由他来守,越发沉寂的夜里,原幸年看向明明困得不行还要陪他守夜的纸人。 “实在不行就去睡吧。”原幸年轻声说。 纸人揉揉眼,努力振作起来,“不行。你看起来不好,做噩梦了?” 原幸年一愣,他明明觉得他没有表现出来。 “有这么明显吗?” “我可是和你朝夕相处六年多,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纸人声音黏糊,明显还是没睡够。 “……嗯。”原幸年撇过头,隐忍住那种冒出来的酸涩,“等你睡醒了我在和你说。” “好。” 纸人一说完就趴在原幸年肩膀上睡着了,看来它真的是勉强自己醒过来。 原幸年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身体,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赵盼的话确实多少影响了他,不可避免的他戳中了他内心最柔软也最不愿意碰到的情况,这让他沮丧和害怕。不过,他并不想将这种不好的情绪带给纸人。原幸年枯坐到天亮,精神不是很好。 “睡得真舒服。”率先醒过来的是伊堪酒,他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笑着对原幸年打了个招呼。 紧接着君政也醒过来,他站起来,重新收拢了夜里睡觉散掉的头发。费桦多明显喜欢赖床,被精神十足的伊堪酒骚扰了好久才不耐烦的醒过来,还恼怒的拍了下他的脑袋。 没有人注意到赵盼不在。 原幸年拍了拍麻木的脸颊,刚想说起这事,伊堪酒就“咦”了一声,一把抱住了刚醒过来的小雷。 “头上长出角了!” “它本来就有角。”费桦多忍无可忍的拍了下伊堪酒。 伊堪酒“哈哈”笑了两声,在接收到小雷毫不掩饰的鄙视目光时又委屈的在角落里画圈圈。原幸年好笑的看着他们,内心的郁结也多少舒缓了些。不管赵盼说的是真是假,起码现在他还信任着他的同伴们。 “哦哦,阿年你心情变好了吗!”伊堪酒在看到原幸年舒展笑容后连忙问道。 原幸年一愣,他忍不住怀疑难道他真的表现的这么明显? “我没事。” “嗯!”伊堪酒点头,想要安慰他,“你那个同门走了就走了,反正他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 原来他们早就看出来,只是碍着他担忧他而没有马上说出来。原幸年弯起嘴角。 一直注意着他的君政同时也笑起来,开口道:“既然这样,那么我们也得抓紧。今天开始,晚上我们也开始狩猎。” 伊堪酒哇哇大叫:“不是吧!!白天已经很累了诶。” 原幸年笑,调侃道:“就你最懂得偷懒了,我决定以后给你规定每天杀多少妖兽才行。” “啊啊啊~”伊堪酒就差抱住原幸年大腿了。 奈何对方早就看透了,板起了一张俊美的小脸蛋,任凭他怎么撒娇闹腾都不理会。甚至淡淡的来了一句“你难道不想在你喜欢的人面前表现一番吗?”,简直是太无耻了!不过谁让他吃这一招…… 说到做到,原幸年让他今天拿到十只妖兽的内丹。苦哇哇的伊堪酒只好卖力的击杀妖兽,幸而他们遇到的都是筑基期或者炼气大圆满的妖兽,能够应付的过来。当然原幸年其实也有注意他那边,并不是说真的就让他单打独斗。 他们越往北走,原幸年心惊的发现修士的尸体就越来越多,起初他只当是被妖兽所杀死的,可后来发现他们的死状都相同,他忍不住觉得古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90章 秘境·小剑冢(八) 伊堪酒小心翼翼的搬弄他面前趴着的尸体,原本背对着他们的面孔显露出来,是张年轻而稚嫩的少年,甚至看起来才不过十一二岁。他深吸了口气,不忍继续看下去。他们这一路他粗略遇到了大概二三十具的尸体,男女都有,全都是喉咙被咬碎而死。血管与肉被暴露出来,死去的人脸上都是狰狞而痛苦的神色。伊堪酒觉得他要是这样被活活咬死,还不如咬舌自尽好了。 原幸年正打算蹲下身来查看一番这具尸体是不是也同样脖子与肩膀连接处是否有个黑色的印记,他在其他尸体上同样的位置发现,是一柄黑色小剑插在弓上的标志。结果还没靠近就被君政一把拉了回去,与此同时费桦多也一把揽住伊堪酒的腰连连后退了几步。就在他们后退的时候,那具尸体突然颤抖起来,先是手指“咔哧咔哧”的关节响动起来,接着他那双本来就大的双眼几乎要爆裂了,一把就要扑倒原幸年面前。 “啊啊啊!”伊堪酒被这突然的现状吓得大叫了起来。 君政罕见的皱起眉头,手中的短剑紧紧握着,他并没有直接攻击。毕竟本来已经死去的人竟然又复活起来,太过可疑,他不得不全身警备。 原幸年下意识的筑造起雨帘,他那把纸伞因为宫案仇的攻击已经毁坏大半,从伞骨一直延续到伞面大部分都破烂了。至于伊堪酒给的法宝,他暂时用的是瞬移画卷和披风,只是现在他不敢贸然行动。那具尸体撞在雨帘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只不过他根本无知无觉没有痛感,很快又是撞了上去。虽然不惧疼痛,但似乎思想并不复杂,连绕路都不会。原幸年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不过也不敢放松。 “这下该怎么办?”被费桦多拍了一下脑袋的伊堪酒不知所措的问道。 纸人疑惑的开口道:“傀儡师?奇怪了……按理来说攻六不可能出现的这么早才对。” 原幸年不好问,只好看向君政,想来对方应该比他知道的多吧。 “你们说砍头他还会动吗?”伊堪酒咽了下口水,勉强接受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弱弱问道。 原幸年眼睛一亮,就被纸人接下来的话给打击到了。 “没用的。这是成型的傀儡,除非你们把他剁成肉泥,否则只要身后的傀儡师还活着就算没头也会动。”纸人说道,“唔,应该有蛊在他身体里才是。” 君政摇头,“无用。小心不要被他咬到,会中尸毒的。” 伊堪酒简直要哭了,这根本就无敌了嘛!他心惊的看着被尸人撞击的波纹涟漪不断的雨帘,正拼命的转动着大脑想他的储物戒指里有什么对付这类的法宝。可越是这种情况,他根本没办法冷静思考,只觉得手脚冰凉,要不是靠在费桦多身上说不定早就跪下了。 “哦,你师兄提醒了,我也就不再重复一遍了。”纸人道。 不管那个什么攻六提早出现的原因,原幸年觉得唯有真的将这尸人砍成肉泥才是解决的唯一办法。这样想着,他从乾坤袋中取出弓,手中凝出三支冰箭。反正他们剧烈这么近,那尸人也就只会在他的雨帘上撞,原幸年没怎么瞄准就三箭齐发朝尸人被咬烂的脖子那处射去。他学会了自如控制那冰箭,当三支齐齐埋进那些腐肉里,它们爆炸开来,顿时连接着脆弱脖颈的头颅掉了下来,滚到了原幸年脚边。虽然说杀人早就已经麻木了,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没忍住的差点干呕了起来。 伊堪酒呕了一声,埋在费桦多后背不肯抬起头来。 费桦多可怜的拍了拍伊堪酒的肩膀,忍不住说道:“阿年你要做这事好歹通知下我们啊,看把堪酒吓得。再说你怎么能做这么残忍的事呢,还有他的头,尼玛怎么还在动啊!”他说到后面差点跳起来。 原幸年撇了撇嘴,是他下的手他才更难以接受好嘛。但是难道他们要一直被挡在这里或者身后跟着个尸人跑来跑去? “头头、白白我要玩头头。”小雷完全不懂什么叫做害怕恶心,正兴冲冲的说道。 阿白自然不会答应,柔声道:“乖,它不能玩。” 那个头颅滚动了几下眼看着又要回到尸人那里,原幸年连忙催生出藤蔓将它缠绕住,又凝炼出四支冰箭分别射向了无头的尸体。因为缺失了脑袋,没有了方向的尸人正胡乱转动着,失去了威胁性伊堪酒也大着胆子用了几个功法。火苗在它身上燃烧着,滋生出了一种烤肉的味道,只是这种味道却极其难闻,滋滋滋的还有什么在惨叫着。 “堪酒!瞄准它的心脏攻击。” 原幸年明白那个蛊肯定藏在尸人胸腔,连忙说道。 伊堪酒“哦”了声,又凝聚出他的小火苗攻击了过去,只可惜他并不熟练,一连好几次才终于成功了,看的原幸年眉头都皱了好几下。他觉得有必要在解决完这个尸人之后在好好磨练一番伊堪酒。完全不知情的伊堪酒正兴高采烈的看着尸人烤成了熟肉,又学着原幸年想要凝出几支冰箭,结果怎么都弄不出弓箭的模样,气得他直接将那造型丑陋的箭给射了出去。 从倒下的尸人胸口爬出来一只小小的虫子,原幸年想也不想的就射出一只冰箭。只是眼看着就要射中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支水蓝色的弓箭将他的冰箭给射歪到一边。原幸年心惊的看过去,就看到一个身着火红色道袍,腰间别着一支红色的箭矢,有着一双鲜红似血的眸子的男人。 “竟然妄想伤害我的蛊虫,你好大的胆子。”年轻男人眯起似血的漂亮眸子,声音清冷的说道。 原幸年并没有看向他,他的目光盯着跟随着那个年轻男人的人,似乎是十分不可置信。 “怎么?对我的傀儡感兴趣?” “你对他做了什么!”原幸年拼命压制住内心的愤怒和躁动,勉强平静的问道。 那个人,正是华敛。 怎么会,为什么会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着他。难道华敛真的变成了傀儡吗?原幸年不敢置信,怔忪了半晌。他昏迷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本来就是个死人,我只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年轻男人勾起嘴角,有趣的看着原幸年的反应。 原幸年猛地抬起手臂,沉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冰箭全数射了出去。那个年轻男人并没有动,似笑非笑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冰箭。就在那些冰箭快要到男人面前时,华敛动了起来,手臂一伸,那些箭矢就全都被他挡了下来。当五支冰箭都射在了华敛手臂上,原幸年瞳孔睁大,随即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你到底想干什么?”原幸年无奈的问道。 那个年轻男人挥退了华敛,饶有兴致的看向了君政,“不如这位先把我的蛊虫还给我如何?” 他们俱是一怔,因为事发突然根本就忘了那个惨叫兮兮的蛊虫,直到这莫名出现的男人说出来他们才想起来,只是地上哪里还有蛊的身影。 君政捏住了那个小虫子的脑袋,“哦?”了声,“我还以为没人发现呢。” 赤红瞳孔的男人依旧气定神闲,只是语气有点不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劳烦你还给我咯。”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这难道不是我们的战利品吗?”君政笑起来,还摇晃了下手中不停挣扎的蛊虫。 那蛊虫有双碧绿油油的眼睛,原幸年瞪了眼它,心里其实恨不得将它给捏死。 “呵,说吧,什么条件?”男人很快说道。 “这只蛊虫对你而言很重要是吧?” “废话!” 君政意味深长的笑起来,另一只手指向了华敛,“那个人对我们也很重要。” “你!”男人犹疑起来,暗恨自己在最开始就应该先收回那个蛊虫才是。可现在没办法,“我说你搞错了吧,你就不担心我的蛊虫吗?” “哦,那我倒要看看是它作怪先还是我捏死它先。”君政似乎很感兴趣,幽深的眸子盯向了那只虫子。 虫子瑟瑟发抖起来,细弱的叫了几声。 “好好好!”男人气急了,一连说了几个好,漂亮的脸蛋都扭曲了起来。 君政耸耸肩,无辜的说道,“我很好,无需挂念。” 男人饶是修养再好,也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可这蛊虫对他而言非常重要,他实在是后悔为什么要将它实验在那个不经打的小修士身上。大概是因为他看着煞的眼神让人非常讨厌吧!两者权衡之下,他只能做出一步退让,反正他们也没人知道这蛊虫的价值。 “嗯,这是绿眼红丝虫吧。”君政突然说道,似乎非常认真的打量着那个小虫子,“要真是那可是应该你想着拿什么来赎回才是。毕竟这虫子可是几百年才破蛹。” 男人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杀了君政,然而绿眼红丝虫在他手上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原幸年目瞪口呆的看着主动权掌握到了君政手上,忍不住暗暗感叹不愧是主角,这手段这心机,他怎么学都比不了的。 “有人靠近了。”费桦多突然说道。 与此同时,男人也妥协了恨恨道:“行你行,你说吧要什么条件,这个傀儡我也可以送给你!” “唔,师弟你想要他做什么都可以哦。”君政笑眯眯的看向原幸年说道。 原幸年眨了眨眼,他最想要的当然是换回华敛,可看这个男人这么在意那只虫子,不捞点什么好处貌似还对不起他们这么千辛万苦的将绿线红丝虫逼出来。就在他佯装思考的时候,有个人影慢慢从东面走了出来。他面色冷峻,一只手握着寒光凌冽的剑,另一只手则是拖着一只巨大的妖兽。 竟然是妄图逼问原幸年还魂草的宫案仇。 宫案仇先是在原幸年那边扫了一圈,又看向了面无表情站着的华敛,心里忍不住一抽。 “哦这是谁啊,这不是被阿白打跑的吗?”费桦多扬起声音嘲讽道,他从原幸年那里得知了一些事,顿时就很不喜欢这孤高绝傲之人。 目中无人。 宫案仇并没有理会费桦多,直直看向了华敛,嘴唇蠕动了下却什么都没问出口。他敢肯定,他那一剑华敛根本没机会活下去。 男人不耐烦的说道:“我没有时间浪费!你有什么条件我通通答应行了吧。只要把我的蛊虫还给我。” 原幸年瞅了眼华敛,问道:“他……可以变回人吗?” “你觉得呢。”男人觉得原幸年简直问了个愚蠢至极的问题,冷笑着说道,“一个死人,只是因为被我的蛊虫操纵着。你要我就给你了,每月给他喂食一次丹药就好了。” 原幸年还是无法相信华敛已经死去了,迟疑了下不死心的问道,“真的没机会?” “除非你给他吃还魂丹!哦生死丹也可以。”男人说道后面眉眼都呈现出一种高傲鄙视的感觉,语气也是看好戏一般。 还魂丹,需要一株还魂草再加上一道九霄神雷和瑶池清露。原幸年虽然有还魂草,可九霄神雷和瑶池清露他却根本毫无线索,不由得暗暗失望起来。华敛是因为他而死的,他于心有愧自然是想方设法的想要救活他。只是不单说材料难找,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宫案仇,他就无比担忧。 “不过你也要在十年之内拿到哦,要不然这具身体可是没办法保存那么久的。”男人说完,出了一口心中的怨气。 宫案仇紧紧握着手中的秦光剑,手指忍不住颤抖起来。 第91章 秘境·小剑冢(九) 活该。 罪有应得。 大概脑海中只剩下这两个词在转动着,他到底低估了华敛对自己的重要性,也更轻率的觉得不过是段利用的感情他怎么可能付出真心。结果,现实告诉他太过自傲只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也许选择再次抛弃会更好吧,不理会他们之前经历过的一切,不理会将来的十年连华敛的尸体也会慢慢腐烂直至再也无法用任何灵丹妙药拯救。 宫案仇陷入了两难的选择,他怕无论哪个决定都会让他后悔终生。 傀儡师不耐烦的打破了他们沉寂起来的诡异,他现在才没心情理会这些人。 没有保护好自己保护的人不过是渣滓罢了,他才不会同情他们。 “还有啥条件一并说了啊。哦还魂草我真的搞不定。” 原本还不明就里的伊堪酒突然说道:“那个绿眼红丝虫也不行?” 这傀儡师这么在乎这条蛊虫,想来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吧。原幸年注意到那个红眼睛的男人听到这句话明显脸色一变,他微微眯起眼睛又心生了微妙的希望。 “那个不行!它要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我早就给他吃了!”傀儡师吼道,面色扭曲起来,“这只虫子……是我伴侣的命门,所以我必须拿着。” 原幸年有些失望。 “把自己伴侣也弄成傀儡,你这人真可怕。”伊堪酒听闻抖了抖肩膀,似乎很想远离这人。 “你懂什么。”傀儡师眼神黯淡阴郁起来,“我是为了让他重新再回到我身边才学的傀儡术。” “那你怎么保存你伴侣?他不会十年就肉身毁灭?”原幸年连忙问道。 傀儡师勾勾嘴角,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和他早就命脉相连,我的命给了他一半。只是可惜,他现在还不会回应我。” “怎么给?”开口的是宫案仇,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很简单啊,将身上大半血引导给他,然后再用一株火纹花和三株绿线草泡成药浴泡十天。最好是双修的伴侣给最好,因为还有个条件必须是交合状态。啊所谓的灵乳/交融嘛,”傀儡师说到后面狡黠的笑起来。“给血的人后面实力越强,命脉相连的人说不定有可能会重新变回人。当然这个几率十分之小,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嗯当然肯定有风险啦,毕竟一个弄不好那个给血的会死。” 原幸年脸色变了变,表情微妙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宫案仇。他之前认为他们是甜蜜恩爱的双修伴侣,结果转瞬间宫案仇无情心冷的杀了华敛,这样的人还会救他吗。他可以提供鲜血,问题是与他双修却是接受不来。 “一定要双修?” “引血怎么做?” 原幸年惊诧的看向和他同时开口的宫案仇,在对方冷漠的回视他一眼之后他就心虚的转回了视线。 傀儡师饶有兴趣的将那几个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尤其是那个抓了他蛊虫的修士,他可以看出来这人不仅实力很强,而且沉稳镇静,若不是因为他,他也不会受制于人。可这样强大的人,依旧会被自己的感情所影响呢,真是有趣。君政眉头很快就松开了,他自然知道那傀儡师注意到他,只不过懒得理会那人自以为是的表情。 感觉自己好像逾越了,原幸年脸有点烧。 “所以我说啦还是双修的伴侣最好啦,毕竟你们以后就命运相连在一起。而引血其实很简单。不过你们现在在秘境中不合适吧?毕竟没办法很快搞定,而且引血的人也需要做好准备。”傀儡师看够了,不紧不慢的说道,“再说这火纹花和绿线草也不是随便都有的。好了,我都说完了,该把绿眼红丝虫还给我了吧?” 君政看向原幸年,示意他做出抉择。 原幸年刚好有绿线草种子,只不过火纹花之前为了就凰泉已经全都炼成了火纹丹,也不知道师父那里还有没有种子。而且火纹花比绿线草种植条件更为苛刻,生长也极为的缓慢,所以那时候无双婆婆才会那么说。 “宫兄,你同意吗?” 原幸年踌躇了一下问道。 “……行。”宫案仇低声应道。 “等下,那个……阿年啊,你朋友被蛊虫控制着,那要怎么听我们的话?万一这家伙心怀不轨暗地里又下了其他的命令怎么办?”伊堪酒突然问道。 傀儡师不爽的“啧”了声,他扬了扬眉,冷声道:“好歹我也是控傀宗的关门弟子,我会做出有损我们师门的事情吗?” 控傀宗,比隐息宗还要神秘也是更为可怕的宗门,因为他们向来独来独往性格又是自傲的很。隐息宗好歹会恪守基本,可控傀宗一切都由自己心情来做事,你要是被他杀死了不是因为有仇或者看不顺眼,很有可能只不过是他心情不爽而已。所以说宁惹隐息宗,不动控傀宗,何况不但是被杀而已,你死后还会被做成傀儡,身不由己想死不能,那才是真正的无奈。 “你这是威胁?”宫案仇低哑阴郁的声音响起来,“辛岩域也不过是个中等域罢了,控傀宗又算什么。” 原幸年脑中一根弦顿时紧绷起来,他被宫案仇外放的凛冽之气给激的全身都僵硬起来。这人……说不定比师兄还要强。他咬紧了下嘴唇才不至于让疼痛呻/吟出口,比他修为还略低的伊堪酒和费桦多则显然抵御不足,勉强才不会瘫软在地。 “你也是威胁,有用?”唯有君政还能够面不改色的说话。 傀儡师紧皱了眉头,想要斥责这莫名其妙的修士就听到身后的傀儡一声闷哼,下一秒他就半跪在地,苍白的脸上竟是渗出了血迹。 “你再不住手你的伴侣可真的就要生死丹才能救得了了!”傀儡师提高了声音愤怒的喊道。 他对自己精心制作的傀儡从来都是十分珍惜,他们生前也曾有远大抱负也有眷恋的人也曾走过万水千山,所有的故事都在他们死后消散。他从不杀活人,哪怕其他人觉得他们控傀宗多么可怕残忍无情,他依旧固执的坚持他恪守的东西。因为一旦你陷入过泥潭,在想要干净的出来已是不可能。一步错,步步错,你永远无法挽救回来。 宫案仇伟岸的身躯震颤了一下,他的视线在华敛面容上停留下来,神色越发复杂起来。 如果将他彻底…… “你真要这么做了,绝对会后悔的!”原幸年心尖一颤,硬是突破了那股压力吼了出来。 原幸年说完腿一软就要跌倒,随后,他就被君政眼疾手快的捞了起来。君政眼神中隐隐责备,将他护在了怀里。 宫案仇猛地一顿,收拢回外放的灵力,他别过脸没有看低垂着头颅一动不动的华敛,哪怕他脸上的血滴答滴答的流下来,清晰的他心神乱颤。他一而再,再而三,最终只能无奈的告诉自己一个现实:他做不到。 “啧啧,你这样的人……” 傀儡师一可以自由行动就连忙低下头查看华敛伤势,有几处皮肤已经被撕裂开来。他将傀儡脸上的血全部擦去之后用一种半透明的布缠了上去,很快那些布就融在了华敛皮肤上,和原来并没有其他区别。又细小的检查了一番,没有其他伤口之后才瞪向了宫案仇。 “既然你不乐意,那就让别人来吧。他这幅好相貌,我想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为他这样做吧。” 宫案仇猛地看过去,似又要施以威压又硬生生的止住了。 “我来。” “呵,你这样对他,我如何信你?”傀儡师挑眉问道。 宫案仇微微勾起嘴角,低沉问道,“我需要你信?” 原幸年觉得傀儡师一定是努力克制着才不会打过去,他连忙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讨论下接下来该如何办吧?” “让这人跟着我们呗,反正我看他也没啥重要事。”伊堪酒撇撇嘴说道,“谁知道我们把这虫子还给他了会不会突然就不听话了。还是以防万一吧。” 这次傀儡师憋不住气,又是横眉冷对,“谁说我没事,我来这里是为了小剑冢。” “这里不就是小剑冢吗?”伊堪酒眨巴着眼睛疑惑的问道。 原幸年解释道:“不是的,其实这座秘境之所以叫小剑冢是因为有处地方插满了各个在这里陨落的修士的宝剑,有人传言是这里其实是被一个元婴修士掌管着,他亲眼看到一个白发白衣的男人出现在那个地方将剑插在了那些地方。” 伊堪酒“哦哦”了两声,“那里离我们这里远吗?” 君政注意到跟随着他们的叫做阿白的妖兽脸上表情微妙了一下,心里暗暗记下来。 傀儡师刚想要回话,面色却是猛地一变,声音低而急切,“我的伴侣有危险!我必须赶过去!” “那我们先跟过去看看。”费桦多提议道。 阿白已经将蹲在地上玩草的小雷叼起来轻柔的放在了自己的背上,它那双大眼睛看向了原幸年询问着他的意思。其他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了他,唯独原幸年自己眼巴巴盯着了君政。 “走。” 君政话音刚落,傀儡师就已经朝着东面跑过去。他速度极快,跟随在他身后的华敛显然手脚因为僵硬的缘故并不能跑很快,但仍旧是尽力的跟在了傀儡师后面。宫案仇内心既苦涩又无奈,一把捞起了华敛。华敛反应很快,手中的扇子立马就要攻击过去,被傀儡师一声制止住了。他只会听话,薄凉的双眼依旧直勾勾看向前方,即使被别人抱着也没有反应。 原幸年叹息一声,努力跟在傀儡师后面,也不知道多久终于停了下来,他远远就看到一群巾女宗的修士,手中剑光凛冽,腕上铃铛清脆作响。那被他们包围的男人身量颇高,手上并没有任何法宝,另一只手似乎还抱着一个人,所以抵挡他们的攻击显得有些余力不足。 华敛从宫案仇怀里挣扎出来,轻飘飘的往前走了两步,手中的折扇也同时朝他最近的女修士攻击了过去。他被制成了傀儡修为还在那里,刚才傀儡师给他下达了命令,所以他直接率先攻击了。宫案仇低哼了一声,拔/出了秦光剑,剑身轻晃了一声,一柄红色小剑从它剑柄中抽出来。原幸年瞥了一眼,心想果然有剑灵。有这两人,根本不需要其他人出手,那大概七八个女修士就被解决了。 饮饱了鲜血之后,那红色剑灵就又缩回了剑身里面。 宫案仇将华敛拉回到了自己身边,面色还有些不善。华敛根本不懂得保护自己,哪怕那剑就在他面前宫案仇也觉得他可以面不改色的挡下来,事实上成为了傀儡的华敛脸上也确实是不会改变的。他不得不分心去挽救那边,然而这种可以保护他的感觉,宫案仇并不讨厌,他只是生出了细细的心疼。 那个男人显然是傀儡师的伴侣,面色再看到他时略微柔和了点,不过其他人不仔细看估计也注意不到。他怀里的女人露出那张憔悴的小脸,脸上有几道伤痕,看起来楚楚可怜。那是之前原幸年他们遇到的印有梅花印记的女修士,看来她是被他们同门追上了。 “煞!”傀儡师冲过去,死死盯着那个女修士,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够了就请你离开我爱人怀抱!” 女修士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几步,原来她的右腿受了伤潦草的治了血而已。 “多谢你们相助,我无以为报。”修士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低柔哀伤的说道。 她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结果有个男人出手相救。她觉得自己一直都很幸运,每次为难都被人相救,可又觉得自己可怜,她真心对待信任的同门结果为了杀她处心积虑。难道这个修仙世界,朋友的性命也比不上一个天才地宝吗?可事实就是如此残忍,她只能认命。 “阿裳。”煞无奈的阻止了傀儡师的动手动脚,声音干哑,仿佛很久都没说过话。 女修士差点以为实在喊她,等她诧异看过去看到她的救命恩人低下头和傀儡师说话才知道自己会错意了。 “你没事吧?”原幸年从乾坤袋里取出两瓶疗伤药来递给了她。 “谢谢。” 女修士感激的接过来,“你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我叫秦绿商,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被这番真诚实意的感谢,原幸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才出手的又不是他。 “原幸年。” “原公子,我……” 君政截断了她的话,温柔的看向原幸年,“师弟,我们走吧。” 秦绿商张了张嘴,最终低垂下眼帘,她又怎么好意思说要和他们一起。想了下从乾坤袋中拿出了自己猎杀的几只妖兽获得的妖丹,“这些当做谢礼,送给你。”她眼睁睁看着君政一脸似笑非笑的接了过去,顿时满脸失落,“那么原公子,我们有缘再见。” 原幸年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女修士态度上的改变,在她转身离开时又说了句。 “小心。” 秦绿商背对着他,轻声回应,“我会的。原公子也是。” 原幸年接过君政随意扔来的颇为沉重的袋子,也没看就放进了自己的乾坤袋,又转头看向傀儡师——蔚雪裳,他正满脸动容双眼疑似红了,紧紧抓着他伴侣的手。从他将煞变成傀儡已经几百年了,他无时无刻不期待着爱人的回应,可一天天失望一天天期待,最终今天他终于看到了转机,他微小的希望也让他喜极而泣。 “咳,我说……这里还有其他人呢。” 原幸年抽了抽嘴角,看着蔚雪裳旁若无人的亲吻着煞,连忙开口。 蔚雪裳在掠夺完爱人的一切才满意的放开了他,只是轻佻的又捏了一把他的臀部。 “行了,我们现在去小剑冢。” “我们还要猎杀妖兽啊。”伊堪酒不明所以,问道。 蔚雪裳翻了个不雅的白眼,“走个两个时辰就到了。我们找完,你想要多少妖兽都给你。”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之后他们开始往小剑冢走去,确实如蔚雪裳所说他们大概走了三个半时辰就到了,还解决了一只凝脉期妖兽。蔚雪裳又不稀罕这玩意,直接说随你们处置。宫案仇心都惦记在华敛身上,他进来这里本来也不是为了金丹法宝,自然也不稀罕。于是,原幸年将它放进了那个专门放妖丹的乾坤戒指里。他粗略估计了下,大概他们已经有一百多颗妖丹,这才第十一天,后面应该会有两百颗左右。想必,其他修士肯定没法做到这种程度。 小剑冢在一个山洞里面,看起来像是人工雕琢的,里面非常的宽广,路中间还有一条溪流,岩石上面则是刚好水滴落在那小河里。借由伊堪酒的火属性,他们一人一个火把,煞和蔚雪裳率先走在了前面。他们轻车熟路,没有在任何一条分岔路犹豫,原来之前他们就来过很多次,可那里面的剑实在是太多了他们直接还没找完。原幸年看到那些剑的时候忍不住惊叹起来,这里四处都随意摆放着剑,有的完好着,而有的则是只剩下了半块,甚至有的只有剑柄。怪不得他们根本找不到。 “你们要找的是什么样的剑?”君政扫过那些剑之后淡淡问道。 “一把蓝色的细长剑穗是红结,剑柄镶嵌了碎玉。”蔚雪裳答道,又好奇问了句,“你知道?” 君政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绕过了几把剑之后,在一块地域停了下来。 “如果我估算的没错,你们可以从大概九十万尺左右开始找。” “师兄你怎么估算的?”原幸年好奇问道。 蔚雪裳则是拉着煞开始往君政所说的地方找去,显然他们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要是没有大不了从头开始。他们都找了一百多年,还怕再等一年不成。 君政笑而不语,只是握住了他的手,“我们也去帮忙。” 身后阿白一脸震惊的模样,它从那些战场中收集了这些残剑,为的就是给陨落的修士一个安详的墓。也有修士想要从这里偷偷拿取那些还有价值的都被它轰走了,不知守了多少年月,若不是原幸年烤鱼的香味吸引它出来,它想也许唯有等到它飞升才不会困在这里吧。 这个修士……果然很可怕。 它从一开始就有这种直觉。 “白白……白白抱抱。”小雷在它头顶上糯糯开口。 阿白微微笑起来,神色放松下来。现在他们可是一伙的,况且它从来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它有何可怕。何况,还能遇到这个小家伙。阿白飞快的穿过那些剑赶到了原幸年他们身边。 “找到了!”蔚雪裳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把剑,剑身依旧如多年前一般凌冽。 他旁边的煞双眼发红,低声说道:“师父……我终于找到你了。” 蔚雪裳将剑小心翼翼的包起来,然后放进了他们准备的棺木里面。煞背着它,满面感激。 “谢谢你们。”他真心实意的说道。 伊堪酒也是颇为感动,再知道他们找了这么久师父的遗物之后最开始的抵触都没了,此时也是连连说道:“真是太好了!这下你们也不用每年都来这里了。” 终于搞定之后,他们离开了小剑冢。接着就是开始猎杀妖兽,又多了蔚雪裳和宫案仇之后他们几乎是无人可挡,连金丹妖兽看到都要犹豫一下是不是吃得了他们。原幸年看着越来越多的妖丹也是很开心,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第一名定是师兄的了。 前夜原幸年来守,君政说来陪他。 夜色撩人,夜风习习,温柔绻眷,原幸年心情很好,嘴里在轻声哼着什么。 君政坐在他旁边,突然低声笑起来,身体也前倾到他面前,“为何心情这么好?” 两人靠的极近,彼此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不告诉你。” 君政又笑起来,他一把将原幸年抱在怀里,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因为我。” “……” “猜对了?” 君政在他头顶落下一个吻。 “因为完成了别人的夙愿。因为觉得有些东西原来还是可以抓得住的。”原幸年抱住了君政的腰,声音轻快。 舍不得啊。 君政侧过头在原幸年脸颊落下一个吻。 原幸年对宫案仇说的话,何尝不是对他说的。 错了就是错了,无论后面怎么弥补,那些碎痕始终都在那里。 他也做不到。 “睡吧,这里有我守着。”君政没有继续那个话题,低声说道。 原幸年虽然心里觉得有点古怪,还是听话的窝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他安睡很快,原以为会一眠到天明,却做了许久都不曾有的噩梦。燃烧的烈火中,他被君政手中的匕首刺进了腹部,鲜血流满了他动手的手,也染红了他的眼。他想质问师兄为何这么做就惊醒了起来。 “怎么了?” 君政看向他大汗淋漓的脸,温柔的帮他抹去了。 “做噩梦了?没事,我在这里呢。你才刚睡了半个时辰而已。”君政柔声安稳。 原幸年紧紧抓着君政的腰,许久才问道,“师兄,要是有天我们对立,你会杀了我吗?” “说什么胡话呢。”君政轻笑了一声,在看到原幸年满脸认真,心里一沉,“你不会是梦到我杀了你吧?师兄喜欢你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害你?” “……嗯。” “好了,别想了。等过几天我们回宗门,我向宗主申请你和我住一起。” 原幸年猛地瞪大双眼,接着傻乎乎笑起来。 “你之前高兴的难道不是我们要在一起了?”君政好笑的揉捏着原幸年白嫩的脸颊。 “嗯!” “睡吧,别担心。”君政在他额头吻下,又轻轻碰了他的嘴唇。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21节 这下子,原幸年一眠直到日晒三竿才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伊堪酒暧昧的盯着他,还一连几声怪笑。原幸年吓得差点跳起来,他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君政和费桦多。 “他们去猎兽去了,倒是阿年啊做啥美梦呢,梦里都笑眯眯的。”伊堪酒说。 原幸年一阵羞窘,忽略了伊堪酒满满的八卦之心,他开始思考着等下要给他们做什么。可怜的小纸人想要吃东西必须呆在乾坤袋里,它讨厌,可没办法就算其他人看不到它,但是他们看得到食物……原幸年将剩下的食肉鱼拿来做了一大锅的鱼汤,又去寻了一些蘑菇和野果子。再加上之前还剩下的妖兽的肉,也算是颇为丰盛的早饭了。他都做完了之后,君政他们也都回来了,费桦多背上还驮着一只七斑羊,它在……食谱中还挺出名的,尤其是羊大腿。 “遇到两只筑基妖兽,还有一只炼气大圆满。”君政手中是两颗妖丹。 原幸年接过来,“我们有好多颗了。不过放在我这里,真不放心啊……” “要不然我保管?” 这还是君政第一次提起。 原幸年还没有所反应,伊堪酒就急忙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君政眸光深邃,问道。 伊堪酒想了半晌,才说道,“这是我们大家的成果,况且我只相信阿年!” “哦。原来连你的小情人你也不相信吗?”君政笑了笑,意有所指。 “关多多什么事?”伊堪酒不懂。 费桦多优哉游哉的在盛鱼汤,听到他们扯到了他,不屑的回道,“我对那什么金丹法宝可没兴趣,别拉上我。来,堪酒,喝汤。” 伊堪酒顿时屁颠屁颠的坐在费桦多身边接过了那碗汤。 话题不欢而散,或者说他们有意终止了。原幸年却觉得他有些尴尬,他手上还拿着两枚妖丹,一时之间竟有些心慌,他没有和他们说那些妖丹是为了给师兄的。他想要开口说什么,君政却是淡淡的笑了下阻止了他。无法,原幸年也没再说什么,他想还是得分为好。毕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付出。 一行人有些沉闷的猎杀妖兽,君政倒是不以为意,他本来的目的就不是为此。 距离小剑冢秘境关闭还剩下两天的时候,原幸年他们已经有大概两百二十几枚妖丹。他打算等下他们吃午餐的时候和他们提一句,结果伊堪酒兴致勃勃的说要给他们做一顿饭。他架不住他突然的热情,于是答应帮忙打下手,虽然看起来多有波折,但是勉强还是看来色香味俱全。他们也都是随意的主,只不过阿白吃了一口就拧起了眉。 “好吃吗,多多?”伊堪酒坐在费桦多旁边,笑嘻嘻的问道。 费桦多“唔”了声,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样的词句才不会伤害他。 “味道怪怪的。”原幸年喝了一口荠菜蘑菇汤之后,老实的回答道。 “呜呜呜哪里会。”伊堪酒也喝了口,然后勉强自己喝了进去,“……好吧,我还是以后不做了。” 他郁闷的都想画圈圈了,原本还想着亲自做一顿吃的,他也想看多多吃到他煮的称赞他,结果果然他什么事都做不好。 “第一次做成这样其实挺好的了。”原幸年连忙安慰他。 伊堪酒还委屈的不行,才不想理他,结果真的没影了又抬起头来,所有的人都躺在了地上悄无声息的。他连忙推费桦多,跟睡死了一样毫无反应。伊堪酒简直吓坏了,大喊了几声就觉得一阵晕眩也昏了过去。他朦胧视线中看到一个人的面容,不甚清晰却又无比熟悉。 过了一会儿,有个人爬起来,面色冷漠的走到了原幸年面前。他的手刚碰到那只戒指,猛地就停下来转过了身戒备的盯向了那人。 君政弯弯嘴角,声音冷静沉稳,“没想到我还醒着?” “……”那人沉默不语。 “一开始就是为了那妖丹,何必和他们一起?” 君政也不理会,继续说,“你这样,师弟会伤心。毕竟,他从来没怀疑过你。” “与你何干。”那人冷笑着说道。“你们都被压制住灵力,我想做什么容得你说?” “那你就没想过为何我会醒来?” 君政叹了口气。 原幸年缓缓睁开眼睛,沉默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费桦多,他猜不出来有谁是真心有谁是伪装,他也不愿意猜。可有时候,人心也从来不是你可以猜得出来的。 “我没必要解释。” 费桦多将原幸年的储物戒指拔了下来,将那装着妖丹的袋子拿了出来,“那一颗妖丹我就不拿了,谢谢你们这十几天的帮忙。” 他说的是金丹妖丹。 原幸年抿着嘴,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你不想要那金丹法宝吗?” “我不要,可是我师妹要啊。没办法,谁让我喜欢她呢。” 他听到一声低吟,十分之轻。费桦多并没有转过身来,他也不想看到那个人。 “再见了。” 费桦多扬了扬手中的袋子,就要离开。有这两百多颗妖丹,他根本无需留在这秘境里面。他本来打算最后一天在行动,可是君政越来越怀疑他,他也怕才不得不提前动手。伊堪酒从来没怀疑过他,估计这人根本就十分信任别人,何况是他处心积虑接近他。除了他们早醒了这点以外,他做的十分成功。 “你就当真一点……” “阿年,你不要问了!”伊堪酒嘶哑痛苦的声音猛地响起。 若论痛苦,伊堪酒比他承受的更多,他从来都全心全意相信着费桦多,或者是真的……喜欢着他吧。 原幸年抿紧嘴巴,低下了脸没有看费桦多离开的决绝身影。 “一出好戏啊。”蔚雪裳懒洋洋的坐起来,笑眯眯的说道。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早醒来,已是元婴期的老怪物了,自然不会受那么点药物影响,只不过这是他们的私事,他才没兴趣卷进去。 君政轻飘飘的看了蔚雪裳一眼,竟让他倍感压力,不由暗暗啧声。 后生可畏啊。 “行了,剩下两天我们也追赶不回来。”君政说道,“那就给你们弄个特训好了。” 真是……来不及悲伤啊。 原幸年苦笑一声,默默站起来,他不敢和伊堪酒搭话怕对方直接就哭腔过来。 结果伊堪酒利落的站起来,目光冷静,“好。” 唔,这算好事还是坏事呢? 原幸年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大概也就是在这里好好试炼个两天然后出去秘境。可不要丢了那么多妖丹,还被困在这秘境里面那可就是可笑可悲了。他想到赵盼说的话,不由的疑惑,他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只不过现在他并没有更多的心思想这些,费桦多的背叛哪怕君政已经给他提醒过了他依旧无法坦然,而且他真的这般做了。 他只是担心伊堪酒。 与他相比,想来伊堪酒内心更是苦涩,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他们平常都形影不离,伊堪酒怎么可能不动真情。 一天半的特训之后,他们在最后一天终于赶回了传送阵。其中伊堪酒和原幸年最为狼狈,刚由他们两共同解决一只凝脉妖兽,可谓是鸡飞狗跳。原幸年不得不无时不刻关注着伊堪酒的动作,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被他反而给害了。同时,也是深刻体会到他乌鸦嘴的功力又精进了一层。其他宗门弟子早就先行离开了,就还剩下等他们的天门宗。 伊堪酒和他们道别,行路匆忙,原幸年只得说一句“珍重”。阿白和小黑则是跟着伊堪酒,这也让原幸年安心了一点。 而他们则带着宫案仇等四人前往天门宗。 第92章 双修(一) 薛石在船入口等着原幸年,半个月没有见到他那长相精致的小美人,很是心痒难耐,不小心又把自荐枕席的弟子给搞死了。他只不过稍微狠了点就坚持不住,薛石决定之后还未到筑基期的随便玩一次就算了。还是他的小美人,短短十几天的试炼竟已经到了筑基后期,这突破是指日可待,到时候定可以让他好好玩耍。他显然觉得原幸年不会拒绝他,在他世界中怎么会有人如此不识相。 原幸年一行人匆匆上了法宝,因为在小剑冢耽误了时间差点就要被困在那里面了。原幸年在后面刚踏上阶梯,就看到薛石笑的一脸暧昧的看着他,顿时浑身一抖。他没想到这个师叔竟然还惦记着他…… “阿年,你……”薛石急性的就要握住原幸年的手,却又一眼瞥到了身后懒洋洋笑着的蔚雪裳,那双灵动妩媚的红色双眸顿时让他惊为天人。 天,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美人了!薛石顿时对原幸年都失去了兴趣,干脆利落的让他过去之后就对蔚雪裳笑的谄媚猥琐。蔚雪裳隐瞒了自己的实力,所以其他比他修为低的人只能看出来他在凝脉初期左右。 “哦,美人,我以前怎么都没见过你。”薛石自以为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就能够感动对面的美人。 原幸年站在旁边目瞪口呆,他原本还在为难这个师叔怎么这么烦人,结果就看到他十分迅速的转变了目标。但是缠上元婴修士,他只能让薛师叔自求多福了。 蔚雪裳身后的煞冷着一张脸,竟然敢在他面前猥亵他的伴侣,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于是,一把搂住了蔚雪裳的腰,宣告了他的占有权。傀儡师显然非常开心,倒是挺感谢薛石这一出让他的伴侣吃醋了,于是丝毫没有在意其他人就吻住了他的爱人。 有弟子忍不住“哟”了声,更有其他修士内心失望,好看的美人都有伴侣了,诶,那后面还有一个……哦,他旁边也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修士。 “美人啊,你介不介意再多一个来服侍你啊。”薛石面不改色,等他们亲吻完后依旧笑眯眯的问道。 原幸年忍不住皱起眉头,就算修士生性多放荡,他也无法接受三人行。双修伴侣本就是一生一世。 蔚雪裳轻柔的拍了拍被触怒的煞,笑的艳丽多姿,“要成为我的伴侣,首先第一点……就是耐操。”他后面那两个字说的缓慢又无限绮丽。 薛石面上一变,神情诡异的看向艳丽高挑的蔚雪裳和他高大健壮的伴侣,不死心的说道,“小美人,难道你就不想试试在身下吗?我的床上技巧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煞再也忍不住,挣脱了蔚雪裳本来就不严谨的束缚,一拳砸向了薛石的脸。薛石虽措手不及,但好歹是金丹修士,狼狈的闪开就要回击,君政淡淡的一句话阻止了他。 “师叔,可莫要误了时辰。” 薛石狠狠“啧”了一声,不甘不愿的上了船开始控制法宝返回天门宗。 “没想到天门宗竟然还有这样的败类。” 蔚雪裳轻柔的揉了揉煞的手,淡淡的说了句。 “每个宗门总是有这样的人。”煞反倒淡然了,“抱歉,是我冲动了。” 君政笑笑,“等到了宗门我去和宗主禀告一声,想来乐情宗的入门弟子变成这样他也很不愿意。” 大概飞行了两个时辰,他们终于回到了天门宗。原幸年只想回到自己房子睡一觉,不过还是先跟师父报一声在仔细询问下种植绿线草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他的纸伞也坏了,还得让萧师叔帮忙再修理下。 “师兄,你们先去找宗主。我去向师父报声平安。”下了飞行法宝,原幸年对君政说道。 君政点头之后,原幸年就去找木空青。木空青房门前那些灵植看到他依旧摇头摆尾的,他认真辨认着那些灵植,几乎是预料见的那里面并没有火纹花和绿线草。 “回来了?” 木空青的声音响起来,依旧是冷淡疏离的,但隐隐还是透漏着关切。 “嗯,师父。” “试炼的怎么样了?” “额,还行。就是……”原幸年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最后还是转移了话题,“师父,近来可好?” “听说你们带回来外宗的弟子?” 木空青并没有追问,他向来不过问弟子私事。 原幸年应道:“乐情宗的弟子,因为……为了救我受伤了而需要火纹花和绿线草,所以我们决定把他带回来治疗。” “火纹花种子我这里还有一颗,你现在没办法养成。十四个月后过来我这里拿。” “谢谢师父!”原幸年连忙谢道。 火纹花需要一年多才能养到开花来,而且因为太过脆弱不能暴露在强烈的光线下,所以一般选择种子发芽的时候都在秋意凉爽的天气。等春天来临时,火纹花也就开始长出嫩芽来,其中这几个月最为关键,所以木空青也没有让原幸年尝试自己种植,毕竟他只剩下唯一的一颗了。 “绿线草并不需要注意什么,你照着书中所说就好了。” 原幸年答道:“好。师父,我去萧师叔那里一趟,纸伞还需要他帮忙修复。” “去吧。” 原幸年一边走,还遇到几个弟子在谈论这次的小剑冢比试。听说这次试炼第一有可能是那个炼心宗的,他们有个弟子拿到了两百多个妖丹,这样的数量之多就连宗主都惊动了。知道说的是费桦多,原幸年虽然心里还是有些膈应,不过也只能够强迫自己释然。 萧师叔依旧是吊儿郎当的坐在铸剑堂门前,至于原本镇堂之宝已经被赵盼拿走了,所以门前反而看起来单调了些。 “哟,我小侄子刚走,你就来了。”萧楚行懒洋洋的瞥了眼原幸年。 原幸年从乾坤袋里拿出纸伞的残骸,伞骨破裂,伞面被毁了一大半,看起来毫不凄惨。萧楚行当场就忍不住“啧啧”了两声,眼神中有了责怪之意。他在才给原幸年修好多久,怎么这次毁坏的还更彻底了。 “修不好。” 萧楚行的话让原幸年一下子愣住,他看着手中的纸伞不由有些伤感。它几番拯救了他的性命,原本以为会一直保护着他…… “你那什么表情,不就一个法宝吗?”萧楚行挑了挑眉说道。 “它对我来说不单单是一件法宝而已,而是救……” 萧楚行不耐烦的打断了他,“行了啊,其他人修不好,我出手,就这玩意还搞不定?” “……是。” 原幸年默默地将纸伞递给了萧楚行,他还是道行太浅了啊!没有在和师叔废话,约好了拿回法宝的时间,原幸年就决定先去看看戊戌。半个月没见,估计这家伙要无聊到发霉了吧,只是他真没看出来戊戌作为千年神兽除了可爱还有什么用。刚到师兄房门口,戊戌就闻到了原幸年的味道迈着两条小短腿奔了过来。 “咳……戊戌你是不是更重了?” 原幸年只觉得两只手一沉,差点就抱不动戊戌了。 戊戌肥嘟嘟的脸顿时皱成了一团,白绵绵的都挤在一起还真差点看不出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子。原幸年噗嗤笑出声来,放开了委屈的戊戌,看它白白胖胖的想来他们不在的日子过得也挺滋润的,他也就放心了。 “粑粑你们不要每次都丢下我啊呜呜呜。”戊戌抱着原幸年大腿大受委屈。 虽然原幸年觉得它那点真不算委屈,你想想就坐在那里不动就有人好吃好喝的送上,这也叫难过?原幸年再想想自己在秘境里累的要死要活还有生命危险,顿时感觉还是做灵宠来的逍遥自在啊。拍了怕戊戌的脑袋,他走进了师兄的屋子。前院种了两棵树,原幸年认不出来,只知道每到秋日他都会开出鲜艳的红花,而现在正是落英缤纷的日子,簌簌的花朵都随风落下铺了一地。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倒不失为一番美景。说来,这种树他在永和镇也见过,想来应该是常见之物。 原幸年抬起头欣赏着这番景色,戊戌见自己粑粑不理会他就妄想着爬上红树,它觉得那顶端开的正盛的红花与它粑粑十分相配,它想摘下一朵送给他。 君政推门而入的时候就是看到背对着他的原幸年,微风轻拂,他灰白色的道袍就随着风摇摆,合着那树那枝叶那花,一时竟是心神都痴了。 “师兄?” 原幸年转过身来,微微勾起嘴角,眉眼里都是可见的温柔绻眷。当真不愧是他们天门宗容颜最极,引人动情。 “都处理好了。宗主也同意你搬来我这里。” “试炼结果……” “嗯。我答应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不愿意吗?” 君政从容走近他,什么疏远什么扰人心智,他只知道这是他今后唯一的伴侣。他低下头来,好笑的看着原幸年震惊的双眼,在他眉心吻了下来。远处戊戌已经摘到了那朵最艳最嫩的花朵,它兴冲冲的想要递给原幸年就看到两人相拥的场景,顿时小声“哎呀”了一下,替他们两羞红了脸。 它才不让君政继续下去,爬下树来拉了拉原幸年的道袍,伸手将它一直保护的红花递了上去。 “粑粑,送给你。” 原幸年笑着就要接过来,君政却早了他一步,在戊戌眼巴巴中将他别在了原幸年绑着青丝的发带上。 “挺好看的。”君政笑道。 原幸年眨了眨眼睛,笑着拍了拍戊戌的小脑袋,“谢谢。” “嗯!”戊戌用力点头,“唔……我去给麻麻也摘一朵。” 虽然说还是有点怕君政,但只不过是因为他的气场太过强大,本能的罢了。这几年相处,戊戌并不排斥它这个真正的主人。眼看着戊戌又三两下就爬上了另一棵树,原幸年叮嘱了他一声就随君政进了正厅。他们还得就华敛引血的事情商量一下,宗主已经将他们安排好住所,一旦火纹花和绿线草养成了就开始实施。宫案仇想来是有必须拯救的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人,那株还魂草对原幸年而言意义其实并没有他那么大,所以以此来保障华敛安全他还是很乐意交换的。这件事倒是没什么异议,后面要做的小剑冢收尾的工作也就和他们无关。 阿白离开小剑冢也就意味着那里无人照看,他们干脆封了那山洞,将那些剑彻底埋葬在那里。倒是负责开启小剑冢的那人似乎感觉到什么,在看到阿白时双眼都瑟缩了一下,可随即又是笑了笑继续喝他的酒了。 既然那人都决定离开,他又何必守着这地。 君政说以后小剑冢开启的人选换了,至于是谁他们几大宗门还没商量出来。毕竟一年一次才能够开启,他们并不希望有人偷偷开启让他们自己的弟子试炼。要知道,小剑冢并没有彻底探索完成,还有好几处有秘宝的传言在。只不过因为几百年前不知怎么定下的规矩,并不允许金丹以上的修士进去。凡是宗门金丹以上修士被发现进去,那可是直接卸下宗门位置。至于蔚雪裳,他们控傀宗本就对规矩不以为意,再者他们也没兴趣那些所谓的秘宝,因而根本是无所谓。 原幸年还在意赵盼说的小心他母亲的话,因而打算第二天下山回家一趟。他在之前住的地方东西也不多,将还魂草给宫案仇送了过去之后也就几天衣服还有几本书。所以当天他就在君政那里住下了,第一次和喜欢的人同床共枕,原幸年心里还有些紧张,磨磨蹭蹭的修炼了好久才鼓起勇气进了君政房间,结果就看到戊戌在床上蹦来跳去,师兄则是在旁边的桌子那看书。他只穿了一件里衣,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背后。原幸年也不知道自己是失望多还是什么,他慢慢走到了君政面前也坐了下来。 君政抬眼,饱满的嘴唇弯起来,放下手中的书一把将原幸年拉到了自己怀里。 “身上怎么这么香。” 原幸年闻了闻,只闻到皂角的味道。刚想询问就对上君政那双深邃的双眼,忍不住低下头去嘴唇与他相贴。兜兜转转这么久,他们终于还是在了一起,这种感觉真好。原幸年并没有深入这个吻,而是俯下身来沿着君政的脖颈一路吻了下去。君政裸/露出来的肌肤一直延续到他厚实的胸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腰带,原幸年一只手从里衣里伸了进去,慢慢沿着腰侧的肌肉摸到了身后。他们自然而然的相吻在一起,而原幸年臆想了无数遍,早就非常熟悉。只是在他舔上君政的胸肌时,一个不小心瞥到了正满脸好奇的看着他的戊戌,顿时都被吓得差点软了下来。 他都忘了!房间里并不是只有他们两…… 原本还沉浸在原幸年温柔的亲吻当中的君政微微睁开眼,看到戊戌和原幸年正在大眼瞪小眼,也是忍不住无奈的笑起来。 “失策啊。” 他那里都硬了起来,无法只好低沉说道,“戊戌,回自己房去。” “呜呜呜,不嘛麻麻明明答应过我今天一起睡的。”戊戌不管不顾的抱着原幸年的腰。 原幸年脸红起来,虽然很想将师兄这样那样,不过已经被戊戌看到了他实在没勇气继续坐下来,只得从君政怀里站起来。 “师兄,我去去就回来!” 看着原幸年逃一般的冲出房门,已经褪去的君政手撑在桌子上懒洋洋的看向了戊戌。戊戌颤抖了一下,但想要和粑粑麻麻睡觉的愿望坚定的战胜了它的恐惧心。君政也不是非要戊戌走,虽然他也不介意在有人(兽)的情况下做,不过想来师弟肯定脸皮薄,说不定……想了想,君政只得叹了口气。 来日方长嘛。 “先说清楚了,一个月就七天,以后自己回房。” 戊戌瘪瘪嘴,不过认了,当即又回到床上蹦跶起来。反正它也不怕坏,它会修! 大概一刻钟,原幸年终于回来了,他脸上依旧有点红,不过看来倒是纾解了下来。只是看到君政还是会脸红,羞羞答答的确实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君政也不将被扯开的里衣整理好,就那么迈着两条健壮的长腿拉过了原幸年的手往床边走。原幸年不小心瞥到师兄那饱满的胸肌,只觉得脸上更是火烧一般,他非常怀疑他晚上睡不睡得着。 戊戌已经乖乖躺在了中间,原幸年则是睡在了里面,好在床够大,要不然还真装不下他们。 君政熄灭了烛火,黑暗中还是清晰的看到原幸年那双明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忍不住挑起眉笑起来。他掀开了被子一边,长臂一伸就揽住了原幸年的后背。 “粑粑!我要听睡前故事!” 一家三口都躺下了,戊戌就不老实了,声音软糯的说道。 原幸年哪里会讲,顿时可怜兮兮的看向君政。君政莞尔一笑,手摸到了原幸年的一只手。 “戊戌,你粑粑很累了。睡觉。” 君政说着,手指暧昧的摩擦着原幸年的手,还揉捏了两下他的掌心。 戊戌失望的“哦”了声,又兴匆匆的说道,“那粑粑下次讲!” “好。”原幸年红着脸答应。 戊戌很快就睡着了,安稳的呼吸声在静谧的房间中响了起来。原幸年感觉非常的安心和幸福,回握住君政的手。 “睡吧,安。” “嗯,师兄,晚安。” 不知不觉困倦起来,也许是十几天连接而来的疲于奔命,原幸年慢慢闭上眼睛陷入了梦乡当中。那是相当温柔的梦,就和他所拥有的怀抱一样温暖,梦里面他一直都是弯着嘴角。 原幸年睡得很好,他是被戊戌叫醒的,揉了揉眼睛,身旁的君政已经不在了。 “粑粑!你比我还会睡!”戊戌一连叫了好久。 “抱歉。” 原幸年不好意思的揉了揉戊戌的脑袋,又问道,“师兄呢?” “哦,麻麻去给我们拿吃的了。唔,等下我也要去见粑粑的粑粑麻麻。” 原幸年差点被那一堆粑粑麻麻给绕晕了,他好笑的捏了捏戊戌的脸,“师兄同意了?” “啊……我没问!” “哈哈。你觉得师兄会同意你去吗?你之前差点将阿沈……”提到故人,原幸年不免有些感伤。 那个美梦中,温和没有死,赵沈没有死。他们一起在冬日的雪地中堆雪人。赵沈堆得可难看了,他都要忍不住怀疑那堆的是温和了。 想到他们,原幸年还是心有切切然。 第93章 双修(二) 君政提着一碟颇为丰盛的早餐推门进来,他听到了原幸年后面一截话,知道他估计是想起来以前的事。 原幸年摸了摸戊戌的脑袋,看到师兄回来,穿好了道袍之后靴子都没穿就跑了过去。 君政将餐点放到桌子上,抱住了他,亲昵斥道:“穿好鞋,等下着凉了怎么办。” “我身体好着。” 师兄的身体宽阔又温暖,原幸年蹭在他的胸膛上孩子气起来。君政也没阻止,而是帮他理了理翘起来的头发,又在他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戊戌也吧嗒着抱住原幸年的大腿,它现在觉得好幸福,十几天没有见到粑粑麻麻,终于他们都回来了。 “粑粑,我肚子饿了。”戊戌巴巴说道,它肚子还咕噜响起来。 原幸年又在君政饱满的胸膛蹭了几下才不舍的放开,“师兄我先去洗漱~” “记得穿鞋。” 君政将装着餐点的一个个碟子摆放到桌子上,不忘叮嘱道。原本想着就这么出去的原幸年耸了耸肩,乖乖的穿上了鞋子就去了井口那里洗脸。等他洗完脸回来,戊戌正摇晃着两只短短的后肢,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餐点。 想来是君政说了要等原幸年回来一起,所以才露出这般垂诞又不敢吃的表情。 “好了,戊戌饿了就吃吧。” 原幸年失笑,坐到了君政身边。 戊戌“嗯!”了一声,开心的拿起一个大馒头吃了起来。原幸年给自己拿了一份稀饭,还很温热,粘稠香甜,天门宗的伙食还是很好的。君政撕开馒头一半,夹了一些小菜进去又合起来咬了一大口。 “师兄喜欢这么吃?不是有包子吗?”原幸年问道。 君政三两下解决了一个馒头,又拿了一个馒头,“嗯不爱吃包子。” 原幸年吃完一碗稀饭就饱了,戊戌还吃的不亦乐乎,他瞅了眼师兄,他已经将小菜都放进去了。 “吃饱了?” 原幸年点头。 君政又问,“吃这么点?”他掰了一点馒头,笑着对原幸年说,“啊~张嘴。” 原幸年乖乖张嘴,吃下了那一小块的馒头。君政咬下一口带小菜的馒头,在原幸年猝不及防的时候一口渡了过去,他原本想拒绝,结果君政的舌头一并缠了进去迫使他将馒头吞了进去。 “……师兄!” 君政的恶趣味让原幸年一阵无语,要知道馒头可不是汤汤水水,他差点就卡住了。 “唉,抱歉啦。” 君政毫无诚意的道歉,笑意依旧,不退反进又是深吻过去。幸而戊戌还在抱着馒头啃,根本无暇他们这里在做什么。原幸年双手抚摸着君政的后背,牙齿报复性的咬了下君政的下嘴唇。君政闷笑了一声,喉咙滚动,在原幸年耳朵旁缀下吻痕。 “粑粑!” 戊戌突然出声,吓得原幸年激灵了一下,原本要继续吻下去的动作也马上停了下来。 “戊戌,怎么了。”原幸年转过头,掩去脸上的羞涩问道。 戊戌面前的餐点已经一扫而空,睁着那双大大的双眼看向原幸年,“我也要去粑粑家!” “额……” “不准。”君政果断说道,面色严肃,“你粑粑有重要的事情,你别捣乱。” 眼看着戊戌一脸委屈的模样,原幸年只能默默别过脸去。 “幸年,我也跟你去。” “啊?哦哦哦……好的,师,阿政……”原幸年手足无措,脸皮薄的又是红了一片,最后那声阿政活脱脱像个小媳妇一样。 君政忍不住捏了下原幸年的脸蛋,他的伴侣这么可爱他可要好好守着不让其他人有机可乘。 “师、阿政,我告诉我爹娘可以吗?”原幸年之前喊惯了师兄,一时改不回来,说话的时候也有些忐忑。 “自然。” “嗯嗯!”原幸年可开心了,抱着君政脸颊亲了几口。 戊戌觉得它好可怜,粑粑麻麻都不理它。嘤嘤嘤,好不容易要去粑粑家还不带它!简直过分!最后,它还是没法跟上去,原幸年答应下次带它去它才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们御剑下山。 原幸年下了飞剑之后,一道银色光芒直扑他脸面。他一挥袖子,巨大的雨帘就出现在在他面前,噗嗤一声挡住了那道银光。君政皱眉,一把将原幸年拉到了自己身后,全身戒备着。 “看起来有长进了。”伴随笑声而来的是原父从里面走出来。 “爹。” “前辈好。”君政不着痕迹的退到了原幸年身边,微笑着问好。 原父显然还记得君政,笑着点头。 “你娘知道你回来,一大早就忙东忙西的。现在已经做出一大桌的菜了。”原父似是无奈,脸上表情倒是宠溺,“要不是桌子上满了,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要将她全部会的都做出来。” 原幸年心里酸涩,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为他如此着想照顾的娘亲会做出害他的事情。 果然,他们进去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是一堆的菜肴,看起来色泽丰富美味可口。原氏正在摆放碗筷,瞧见还有客人愣了一下。 “阿年。” “娘,这是我师兄,上次来过的。”原幸年介绍道。 原氏笑的有些古怪,颇为勉强的样子。 “我再去拿一副碗筷。”她说完就往厨房走去。 原幸年没在意,拉着君政坐下来。原父沉默看了他们一眼,平时都是原幸年一个人回来,头一次带了别人回来,虽然这人他们接触过,可不代表心里会这么快接受。他又不是看不出来自己儿子对这个师兄表露出来的喜欢和在意。 “师兄有不喜欢的菜吗?” 原幸年忙着给君政盛了碗汤,又张罗着给他夹菜。 君政都看的明白,想来他是怕爹娘不同意,干脆表现的明显一点。 那厢整理好情绪的原氏已经拿着一副碗筷走了出来,虽然修仙界两个男修士在一起并不稀奇,不过她还是更多希望自己孩子能有个孩子。他们也就原幸年一个儿子,自然将希望都寄托给了他。 “怎么带朋友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原氏半真半假的抱怨,估计要是是个姑娘,她早就拉着她问东问西了。 原幸年急急喝了口汤,差点被烫到,可怜兮兮的想找君政求安慰,奈何自己娘亲目光直直盯着他,他只得默默舔了下受伤的舌头,斟酌着字句。 “爹,娘,阿政是我的伴侣,我今天带他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想来想去,原幸年还是直白的说出来,只不过桌子底下还是紧张的握住了君政的手。 他自然是想获得爹娘的祝福,但看他们表情显然这是痴心妄想。原幸年有些难过,低头闷闷的喝着汤。 君政将筷子放下来,轻柔的拍了拍原幸年的手,“伯父伯母,我知道这很突然。然而我和幸年同生共死过,一起比肩走到现在。我定然是不会放手,但也不想幸年为难。如果有可能,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这么快否认我们。修士仙途漫漫,能找到一个真心的伴侣实属难得。我想,伯父你们应该深有同感吧?” 原氏叹了口气,她夹了一块子菜到原幸年碗里,“吃饭。” 原幸年还想说话,被君政阻止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可他却吃的食不知味,他知道不能急,可心里还是觉得失落,勉强吃了半碗就坐着没动。君政倒是淡定自若的吃完一碗饭再加上之前原幸年给他盛的汤,待到他碗筷刚放,他郁闷的师弟就拉着他一言不发的往自己房间走去。 哪怕平日里原幸年不在,原氏也有每天整理他的房间,所以倒是一尘不染。原幸年到了房间就可怜兮兮的抱住君政的腰,嘴巴也往他脖子上啃。君政好笑的拍了下他的脑袋,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喜欢咬他的脖子。 “阿政,等下我们去做什么?”心满意足的在君政脖子上缀下几个吻痕,原幸年将刚才的烦闷一扫而空。他们好不容易休息一趟下山来,他不希望就这么郁闷回去。 君政笑着揉了下原幸年的脑袋,“先小憩一下,要不然去集市去?虽然那里都是一些低级法宝,但说不定可以淘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好啊。” 原幸年从来没去过集市,但是他以前也听周通说过,那里面散修比较多,从各个秘境淘到的法宝宝剑灵丹之类多的数不清楚。要是真的认真逛下去,一天完全都不够。他也不是真为了去淘珍宝,只是想和师兄多呆一会。 君政拉着原幸年坐到床边,似是无意提起,“你娘亲似乎没有修为?” “唔,听我爹说是因为在我小时候受过重伤,”原幸年道,“他也就提过一句,我也不知道我娘能不能够再重新恢复原本的实力。” 原幸年想起上一世,他并没有得知娘亲曾经受过伤,甚至不知道他们是隐居的修士。唔,还有师父……他让他去找的人到底是谁。残光剑如今在赵盼手中,而他好像又知道什么秘密。原幸年觉得也许应该再问问他,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说出来。 “哦,不说这些了。我们午睡一会,然后去集市。”君政微微眯了眯眼睛,吻了原幸年右脸颊。 原幸年终于可以抱着师兄睡觉,竟激动的一刻钟都睡不着,只觉得君政的怀抱温暖的他都浑身火热起来。再这样下去,他哪里还睡得着,深呼了一口气,原幸年打算怎么也要睡着的时候就听到了一声低沉的笑声。紧接着君政抱着他的手臂都笑的颤抖起来,感情着师兄也没睡! “师兄!”原幸年恼羞成怒,脱口而出的还是以前习惯喊的称呼。 “幸年的表现太可爱了,我不忍心拆穿。” 君政安抚似的拍了拍原幸年的后背,低下声音接着说道,“不闹你了,睡会,要不然等下没有精神。” 原幸年坐起来,脸气鼓鼓的,他这是越活越回去了。 “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双修啊~”原幸年突然态度一个转变,又躺了回去揽住了君政的腰身。 “等你种出绿线草再说。” “哼。绿线草要三个月发芽,九个月才成熟。那我要等到天荒地老了。”原幸年戳着君政的腰,其实也就是抱怨了一声,并没有非常介意这个。只要他们在一起,他就非常感激了。 君政不以为意,“三个月发芽之后你扔给你师父一并养了不就好了。” “……不好。” “就知道你肯定会这么说。”君政叹了口气,“我真的有点困了,睡吧。” 原幸年有些闷闷不乐,不过还是顺从的“嗯”了声,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私人的原因而拜托师父做他本来应该做的事情。华敛是因他而死,他想要亲手救回他,也是为了弥补自己心中的愧疚。 “以后这种玩笑我绝对不再提,你别再想了。” “……师兄,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君政低声笑,胸膛轻微的起伏,“嗯,不过我喜欢。” “主要是我不想麻烦师父,师兄我并不是不想……” “我并没有在意。”君政不得不忍耐着困倦托起了原幸年埋起来的脑袋,在他嘴唇轻触了几下,“我喜欢的正是这样的你,你也不必因为我而改变自己。” 这算是君政正式的告白吗?原幸年觉得他晕乎乎的,忍不住傻笑起来,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君政,恨不得两人永不分离。因为情绪的亢奋,他脸颊发热,连带着那处也因为爱人在身侧的缘故而挺了起来,直直的抵在了君政的腹部。原幸年一阵窘迫,连忙想要拉远一点距离,却被君政又扯回到怀里。他温暖的手指也沿着腰线触摸到他那处,粗糙的指尖轻柔的抚摸着它。原幸年忍不住小声呻/吟了一声,爱人正在照顾着他那一处反而让他更加的激动起来,他恨不得肿胀的那处挤进一个紧致温暖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原氏犹疑的声音。 “阿年。” 原幸年一个哆嗦,缴械全出,顿时羞愧的一口咬住了君政的胸肌。君政闷笑了一声,一条长腿挤进了原幸年两条中间,用净身术给他清理了干净。 “有什么事吗?”原幸年一来刚刚发泄完,懒散的很,二来心里还是有些疙瘩,不愿和原氏说话。 原氏站在门外,沉默了半晌。 “我们并不是要反对你,”原氏缓缓开口,“我和你爹以前在一起也是经历了很多,师父也反对,然而我们还是在了一起。只是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喜欢的应是姑娘。你若是真心喜欢你师兄,我怎么舍得反对让你伤心。” 原幸年心里柔软起来,他的娘亲到底是为他考虑万分,他又怎么可能责怪。刚想要开口,君政却突然吻住了他的嘴,唇舌交缠,他渐渐沉溺进去,手也是暧昧的抚摸着师兄的腰线。 “师兄为何不让我和娘说话?” 一吻闭,原幸年左手已经在君政臀部流连。他们抵额相向,彼此呼吸都纠缠在一起。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君政的意图,只是不明白。 君政笑了下,“你娘是缓兵之计,只怕她比你爹更无法接受。她心中对你有愧。” “为什么?” 原幸年猛的想到赵盼所说。 “这我就不知了。我也不是无所不知,幸年是不是太信任于我?” “师兄不会骗我。”原幸年笃定道。 君政笑的意味不明,拍了拍他的后背。经刚才一闹,他们哪里还有困意,不过原幸年还是赖在床上缠着君政好一会,两人随意说了一些话才起来。 原幸年还是有些不想见爹娘,干脆拉着君政走了后门饶了过去。集市离他们这里也不远,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远远的就看到守卫集市的修士,这里是蒋家的地盘,他们请了两个金丹修士镇守在这里,一般的修士根本不敢在这里闹事。 进去集市得交三个下品灵石,当然如果你是贩卖的修士则是需要交五个灵石。君政交了六个灵石之后就带着原幸年到处逛,集市无论什么时候都非常热闹,到处是修士,摆的摊子也非常多。 集市摆摊的分类都非常清晰,总共三条长街,分为法宝,宝剑和丹药。原幸年他们现在走的则是丹药街,相对来说这里人比较少,因为修士主要需要的丹药无非就是那几种,他们需求量虽然大,可一般也是匆匆买完就走的。原幸年本来就是随意逛逛,自然是这边瞧一番那边看一眼。他本来就长得精致,又嘴角含笑,穿着白衣飘飘,更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原幸年兴趣都在这些稀奇古怪的丹药上,竟然还有含春丹,他不怀好意的看了眼君政,对方倒是面色淡然的任他意淫。 “这位公子,以前没来过这里吧?”摆摊的有意搭话,连含春丹这种不入流的药都要看半天,显然应该是出生世家或者大宗门的人,连忙摆着得体的笑容,“长得如此好看,这含春丹就送给你了。” 原幸年尴尬的愣在那里,他是有意要对某人使用,可那个人就在他旁边啊!他怎么好意思接过去。倒是君政,面不改色的接了过来,反手给了他两颗下品灵石。 那摆摊的人一喜,还待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桀骜不驯的声音传来,顿时面色大变。 “哟,上次没吃够教训啊?” 原幸年侧过头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就看到一个纨绔子弟身后带着三个侍卫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虽然集市禁止斗殴,但用背景压榨这些散修也是绰绰有余,所以他们都很讨厌这个世家子弟过来。这人明明家里什么都不缺,偏偏喜欢欺负人为乐。 “唉,还有个好俊俏的小娘子。”那纨绔子弟身量颇高,长得也还算端正,此时装模作样的拿着一把扇子要去勾原幸年的下巴。 君政微眯起双眼,两道细雷直往纨绔子弟脸上射过去,他身后的三个侍卫反应很快,可更是脸色大变。这看起来模样年轻的男人竟已经是凝脉后期!他们挡在不知事态严重的纨绔子弟面前,硬生生的承受了那两道雷光。那原本应该只是普通一道雷光,却让三个人神色都为之一震,面目更是显露出了剧痛。 这个人不能惹! 三人一同护着他们的小主人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见谅!少主年幼不懂事才不小心惹恼了大能。” 纨绔子弟吓得脸色发白,顿时都失去了调戏之心。只是君政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从那药瓶里拿出了四粒含春丹,一人一颗喂给了他们。旁边摆摊围观的散修无比惊悚,他非常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不过他喜欢的也不是原幸年那样面貌精致的,反而是君政这般的。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温热的身体跌落到他的怀里,他连忙抱住才不至于摔倒,只是看清怀里那张脸时吓得就要把他扔出去。为什么这少主会跑到他怀里…… “赏给你了。”君政淡淡笑道,“至于你们三,就自己随便找个人解决咯。” 他卖出去的含春丹……被用在了蒋大少主身上,实在是惶恐……却又掩饰不住的窃喜啊!不过让他来?!散修清秀的小脸上顿时表情微妙的很。 “放心,他要是敢找你麻烦就来天门宗找我。” 君政那瓶含春丹还剩下两粒,他将它收进了乾坤袋里,笑意盈盈的看着发愣的原幸年。原幸年只是觉得师兄这行为太戏弄人,万一那少主恼羞成怒杀了这无辜的散修怎么办。可是自己也是囊中羞涩,连个像样的法宝都没有…… “走吧。”君政揽了下原幸年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含春丹药效很快,散修只觉得怀里这具身体烫的他都要晕乎乎起来,何况还一直往他身上靠,他白皙的脸颊顿时不受控制的红润了起来。看了下远远离开的君政两人,只得咬咬牙带着蒋大少主往客栈走去。虽然不知道这药性到底有多强,但他也不可能真把这人扔在这里,万一他随便找了个人……他跟着的三个侍卫倒是看起来能够控制的住,散修叹了口气,认命的半抱半拖着将蒋大少主带走。实在是他这小身板,能拖得动比他高壮的男人已经很不错了。 原幸年回头看了一眼,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再看下去我都以为你要移情别恋了。”君政凑到他耳廓沉声道。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22节 “师兄,你这样做不会有事吧?”原幸年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君政无奈的揉了下他的脑袋,安抚道,“放心吧,你师兄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嗯嗯。” 原幸年选择相信师兄,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另一条宝剑街走去。原幸年在那些人群中随意略过一眼,顿时就怔住,他竟然看到赵盼和陆茯苓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 第94章 双修(三) 陆茯苓竟然也会眉目温柔,敛去身上所有锋利就像是个凡家姑娘一样。她本来就长得出众,只是以往都是冷着一张脸蛋让人难以靠近,此刻也有不少修士的目光都黏着在陆茯苓身上。陆茯苓显然对这些人不以为意,一直侧着头在和赵盼说话。赵盼也是微微低下头,嘴角偶尔浮起一个笑容。 原幸年原本想上前打招呼的想法顿时就没了,这两人想来是在一起了吧。想起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赵盼还对陆茯苓怒目相斥,没想到如今他们竟然能够相见而笑。 他是想到了浑身是血的周彤,想到了那些未说出口的喜欢,只是突然有些伤感罢了。 赵盼牵着陆茯苓的手走,他们已经走到了这条街的尽头,紧接着转弯身影消失在城墙后面。原幸年不知为何松了口气,轻轻揉了下刚才皱起来的眉头,忽的听到君政一声叹息。不明所以的侧过头看过去,君政难得的也有迟疑的表情,却什么都没说而是揉了揉他的脑袋。 想到什么的不止他一个人,只是有些事原幸年还不知道。而有些君政想要藏着掖着,依旧在过去旧影留下斑驳碎痕。 还不想说。 君政盯着原幸年裸/露出来的一小截白皙的脖子,在对方想要询问的时候低下头轻柔的落下了一个吻。原幸年没想到师兄竟然就这么突然吻下去,来不及有所回应,君政就撤离开来,只不过是个浅尝辄止的轻触而已。柔软唇舌还未触探到内里,原幸年舔了舔嘴角,也去捉君政温暖的大手。 “你不用剑,我们去别的街吧。”君政回握住原幸年的手。 原幸年想到小剑冢里费桦多所说的,忍不住好奇问道,“师兄……当真五个灵根都精通吗?” “怎么会信这个?”君政脚上一顿,随即才好笑的问道,“宗门外的人已经将我传的如此神乎其神了吗?” 原幸年傻笑起来,空余的手摸了摸后脑勺。 “我主要的还是雷灵根,火灵根的功法也有学过两样,不过也只是皮毛而已。面对专属性是火灵根的还是抵不过的。” “嗯。” 原幸年不知为何脑海中一闪而过君政使用雨帘的模样,不过他知道的修仙越是纯净的灵根对修炼速度越有利,若是三个以上的杂灵根,基本想要学出点大能都比较困难。所以他倒不是怀疑君政所说的是谎话,只是总觉得自己记忆中多了些不属于这一世的东西。难道是上一世的残留吗?纠结也没用,原幸年专心的看向那些稀奇古怪的法宝。 伊堪酒送给他储物戒指和瞬移画卷,他原本意思是他所以的法宝都可以让他挑选合适的自己拿去用,但原幸年怎么好意思白白拿别人那么多法宝。 一路过去,原幸年目光在接触到一张古旧的长弓时停下了脚步。那张长弓通体暗红,他原本以为很轻,结果拿起来使用的时候倒是有点沉。但这种程度刚好适合他使用。他那把弓箭原本就不是什么良品,在秘境里面已经毁坏了,弓木散架,只剩下一堆碎屑根本就没办法修好。原幸年更偏向远程攻击,无论是水灵根还是隐木灵根,被别人近身施展法术就会受限制。他凝出一根细实的冰箭,绷紧了弓弦之后瞄准了天上飞过来的大鸟,冰箭在还未触及到那只大鸟就嘭的一声炸裂开来,顿时气浪席卷了那只鸟,细碎的冰屑簌簌掉下来。原幸年本意并不是杀死那只鸟,所以在触及的时候也凝出了一层雨帘挡在了冰箭上。没想到,这一箭的威力竟是将雨帘破穿了。原幸年不知为何有种古怪的感觉,这种自己的箭矢攻击自己的雨帘…… “这弓多少灵石?”没有在想,原幸年转头问那个摆摊的修士。 那散修是在一座小秘境中从一个山洞里捡到的,原本以为是个上等法宝,结果鉴定师告诉他长弓用的是最普通的木材,一个下等法宝也顶多三个下品灵石。他这才想着拿来集市卖了,也许有些不懂的新入门的修士会被他忽悠着买走也说不定。 “这弓可是我从琅灵秘境差点去了一条命才获得的。小修士我看它跟你挺有缘的,五十个下品灵石如何?” 君政似笑非笑的盯着那个散修,他阻止了就要买下来的原幸年,拿过那把长弓掂量了下,笑意加深了起来。 “这把弓,我想顶多三个下品灵石不过吧。它用的是杨木,我想随便一个炼器师都可以做得出来吧?”君政看着散修面色难看起来,勾起嘴角,“你是觉得天门宗的弟子好欺负?” 天门宗三个字说出来,那散修顿时面色苍白起来,他只注意到原幸年那张精致的小脸,以为是哪个世家弟子,哪里想得到大宗门的弟子也会来集市淘法宝…… “这样,我们也不为难你。” 君政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五枚下品灵石,放在了散修的手上,“五枚足够了吧?” “够了够了。”散修连不迭声的应道。 原幸年站在旁边,没想到师兄还擅长砍价……对他来说,这把长弓他用的顺手,五十枚下品灵石也不算多。毕竟平日从宗门还有小剑冢得到的灵石他根本没有用,现在算了下也有差不多两百多枚下品灵石。拿到了长弓之后,他们继续往前走。原幸年前一世在剧情还没开始多久就炮灰掉了,根本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天才地宝。所以也不是非常用心的看那些法宝,大部分就随意略过去一眼。 纸人倒是知道这些摆摊中有人得到了一件上古法宝。在上一世没有打乱的剧情中,君政陪着华敛来这里,凭借着主角无人可比的运气他们只用了十枚下品灵石就买到了一件上古法宝。只是现在他们都要走出这条长街,想来应该是没有这际遇吧。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的时候,有人则是被蒋家请来的修士挡在了街前。 “这是规矩,交不出五枚灵石就不准进去。” “拜托你们,等我卖了这些灵丹就可以交了。”那修士面露难色,低声求道。 只是侍卫根本不理会,手中长剑抬起来,“再不走,就别怪我动手了。” “我娘病重,我现在真的急需灵石。要不我将我的法宝抵在这里。” “我只认灵石。其他一概不收。” 原幸年听完忍不住皱起眉头,大步走过去。 “他的我给了。”说着递过去了五枚下品灵石。 那修士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帮忙,顿时脸上欣喜,“谢谢你,我这里有灵丹,你要是有看得上的都给你。” 原幸年微笑着摆了摆手,“没事的。你进去吧。” 修士显然不是会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施恩之人,想了下从包裹里找出一样模样古朴精致的盒子,“这是我们家传的,送给你。” “一个破盒子,你觉得值五个灵石?”旁边的侍卫讥笑道。 修士面上难堪起来,正要缩回手来却被原幸年拿了过来。 “我挺喜欢的。不过毕竟是你们家传的,想来十分珍贵。”原幸年精致的脸上是满脸的真诚,“想来你也是要卖了它,这样吧,我买了。”他将自己所有的灵石都塞给了面前的年轻修士。 修士颤颤巍巍的看向那鼓鼓的袋子,那里面起码有两百多枚灵石,足够他请好的大夫买好的药治自己的母亲。那个盒子确实是他们家传的,只是没有人知道该如何使用他,这次传到他这一辈,他无奈才想着卖了它。只是就连鉴定师都说他这个不过是个普通盒子,连一个下品灵石都不值,他心灰意冷才想着将自己炼的低级丹药拿去卖。他确实需要灵石,可让他接受别人这么多,又内心挣扎。 “对于我而言,这个盒子值这么多灵石,甚至无价。”原幸年适时说道。 “我……” “要不然你那些丹药一并送给我呗?我正好需要。” 修士知道自己包裹里那些丹药根本不值两百枚灵石,他连忙打开包裹将那些瓶瓶罐罐都递到了原幸年面前。原幸年也笑着一一将它们放进了储物戒指里。 “如果你想要拿回你的家传宝物,可以来天门宗找我。我叫原幸年。” 修士哆嗦着嘴角,眼眶都泛红了,“谢谢你。不用了,这个是你救了我母亲一命应得的。我还得去给母亲请大夫,就此告别了。” “好。” 原幸年看着修士离开的背影,面上带笑。 旁边的侍卫听到原幸年的话,忍不住心里耻笑。大门宗出来的人还如此天真,也不知道他师父知道了会不会捶胸顿足。就在他心里暗暗臆想着,突然感觉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一一股难以形容的压力侵袭而来,他艰难的转向释放灵力的方向,就看到君政沉眉看他。 “师兄,我们回去啦。” 原幸年看向君政,恰尔君政也转过头来看向他,两人视线对碰,他笑嘻嘻的握住他的手。 “嗯。走吧。” 君政祭出飞剑,拉起原幸年就往天门宗飞去。 好久才回过神来的侍卫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掌心,那上面一道深刻的伤口正泛出血来。什么时候那个男人出手了,他一个金丹前期修士竟然没有发现。明明那人比他修为低,他浑身颤抖起来,内心生出后怕来。若是他之前态度更恶劣点,现在说不定早就……什么时候,天门宗竟然出了这么可怕的人物。 纸人不知道是不是哪怕剧情乱了,规则依旧认定了君政为主角,连带着原幸年竟也多少受了影响。 “阿年,我原本还想着你应该拿不到的。”在他们回到天门宗,君政去拜见宗主之后,纸人颇为感慨的说道。 “啊?” 原幸年不明所以,他正在思考着怎么开始种植绿线草。 纸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拿到了上古法宝都不自知,要是它没在,他会不会以为那真的就是个普通盒子? “把刚才那个盒子拿出来。” 原幸年听话的将盒子拿出来,反正他知道纸人肯定不会陷害他的。 “滴血到那盒子上。” “难道还是个法宝不成?”原幸年犹疑了下,“这是别人的家传之物,不好吧?” 纸人瞪了原幸年一眼,颇为恨铁不成钢,“他都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了。” 原幸年还在犹豫的时候,纸人纸片手竟是化为了锋利的刀小心的在他掌心划了下,渗出来的一滴血刚巧就滴在了盒盖上的莲花上面。顿时水蓝色的光芒闪动,原幸年就被吸了进去。等到他身处一道仙境,旁边是源源流水流动,更远处是白雾朦胧。 “妙灵之境,是飞升大能开辟出来的仙境。这里面灵气十足,非常适合修炼还有种植灵植哦。”纸人介绍道。 “奇怪,那他们为什么不滴血认主?”原幸年好奇问道。 “这个仙境首先限制就是水木灵根才行。”纸人瘪瘪嘴,其实简而言之就是那散修上辈下辈都没这个命,注定不是他们的。“而且还要达到筑基以上才行。” “这样。那我正好可以用来种植绿线草。” 原幸年欣喜,想来这里的灵气如此充足,绿线草应该也会比在外面的好吧。蔚雪裳说过,绿线草和火纹花越纯净,对华敛就越好。依照着书上所说,原幸年开始将种子埋进土里。他小心翼翼的衡量着距离,终于将所有的种子都全数种好了,才舒了一口气。等到酉时,他就得用灵力浇灌一次,再用雨露决滋润。 “好了,等酉时我再进来一次就好了。”原幸年拍了拍手打算先离开妙灵之境。 纸人突然喊住了他,“阿年,我问你……” “嗯?” “这个秘境的事你打算告诉君政吗?” 原幸年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自然。再者这里灵力充足,对师兄修炼也有好处。” “唯有被秘境同意的人才能进来。” “啊?”原幸年一愣,“那怎么办?” 纸人笑的有点猥琐,“当然是和你师兄双修了。这不是你最想的吗?” 原幸年“你!你你”了半天,耳朵都红了,一句话说不完整,或者说被纸人说出了心中所想恼羞成怒的出了妙灵之境。他刚出来就迎面碰上了回来的君政,对方手里面还提着一个食盒。 “刚碰上你师父,他说要闭关几日。”君政将食盒放到桌子上说道。 原幸年“哦”了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将那个莲花面盒子推着放到了桌子上,在纸人的轻声调笑声中深呼吸了一口气。 “师兄!” “怎么了?”君政指尖抖了下,被他这么突然大声喊道,没手抖将装糕点的白瓷碗撒了就不错了。 “那个……我发现这个……这个盒子里面有个妙灵之境,”原幸年不敢抬头看他,结结巴巴说道,“我、我刚……认主了……里里面灵力充足……师兄……” 君政费力的听着,将一枚精致的桂花糕塞进了原幸年的嘴里。 “好吃吗?” 原幸年咀嚼了几下吞了下去,有点甜腻,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君政继续慢条斯理的将食盒的糕点拿出来,“新入门的师妹送给你的。她不过在大堂看你一眼就巴巴给你做糕点。不过看来你也很喜欢。” 原幸年哽了下,呐呐说道,“我喜欢的是师兄!” “我知道。”君政捏了下原幸年小巧的耳垂,“等冬日到了,我们去温泉那里吧。” 不明白师兄怎么突然提到这么一茬,原幸年茫然的睁着大眼睛盯着君政。 纸人几乎是无力的揉额头,“他是邀你双修啊!” “嗷!”反应过来的原幸年一把抱住君政的腰,在他饱满的胸肌上蹭了好几下,“师兄。” “吃糕点,不能浪费了你师妹给你的一番心意。” 君政不冷不热的说,不过眼里还是有些笑意。 原幸年吃了几块就吃不下了,他原本以为是师兄拿来的自然说好吃,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吃甜的。勉强咽下最后一块,他苦着脸看向君政。君政斜睨了他一眼,端正的脸上满是宠溺的笑意。他倒是不在意那个小师妹,连亲自送糕点都羞羞怯怯,明显原幸年喜欢的不是这种。何况,有他在身边,原幸年还能看的下其他人? 师兄这是在诱惑他吗? 原幸年盯着君政慢条斯理的舔着手指,指尖的碎屑已经被舔完了,却眼神斜斜的看着他。原幸年咽了下口水,忐忑的抓住了那双修长带着薄茧的手,然后含住了他的食指。他轻轻的伸出柔嫩的舌头试探的舔了一口,紧接着才沿着手指慢慢吻到手背。君政另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丝毫不介意自己被舔的湿漉漉的手指。 “啧啧,世风日下啊。”纸人闲闲的在两人气氛越发暧昧的时候说道。 原幸年才不理会纸人的风凉话,他凑过去啃君政饱满的嘴唇,另一只手则是拦着师兄的腰,就差要坐到他大腿上了。只可惜,每当他想对师兄这样那样的时候,总是会有人会不合时宜的来打扰。 “君师兄?”门外是敲门声。 原幸年刚要把他的师兄压在桌子上,一只手都已经解开了腰带,略微冰凉的手从腰间摸到了他宽厚的后背。 然后就没然后了。 原幸年哀怨的看着师兄将衣服穿好,拍了下他的后背就去开门了。 门外是新入门的弟子,年纪轻轻面容白皙,局促的在注意到身后也跟上来的原幸年后就有些不自在。原幸年根本没有注意他,而是懒散的靠在门上,打算瞧瞧这打搅了他好事的人要说什么。 “师兄……”弟子看来脸皮薄,瞧见原幸年的姿容很是羞怯的低下了头,“宗主有事叫你。” 君政沉眸,随意的把他打发。等到他一步三回头的看不到人影,他侧过身来。 “怎么你回来一趟,看上你的人就多了那么多?” “啊?有吗?”原幸年的注意力全都在君政的胸前,道袍并没有整理好而露出来一截皮肤,古铜色的还印着他刚才的一枚吻。 君政并未详说,低下头来吻了原幸年的唇。这次他们唇齿交融,足足缠绵了两分钟才放开。 “我去去就回来。” “好。” 原幸年在门口站了一会,随后想着时间差不多到酉时了,于是心神一动就进入了妙灵之境。在给所有的绿线草种子输进灵力之后,他没有久待就出来了。将桌子上的食盒整理好后,他开始修炼逆时,等到君政回来竟然已经天黑了。 君政面上满是复杂的神色,沉默片刻才说:“蔚雪裳……将薛石杀了。” ……什么?! 第95章 双修(四) 薛石好歹也是金丹修士,怎么会被蔚雪裳轻易就杀死呢。原幸年感到不可思议,又在君政说出蔚雪裳是元婴修士时愣住了。原来之前他一直都是隐藏着自己的实力?然而就是这点……他想到最开始重生回来,山洞里的打斗纸人说是有可能攻六在里面。貌似那时候说的是和他的年纪相仿吧,不可能一下子就突破了元婴吧? 君政将他从蔚雪裳那里听到的都告诉了原幸年,原来薛石并不死心,在打听到他暂住在哪里就寻了过去。蔚雪裳哪里是被人欺的主,只是碍着天门宗的面子才没有动手,而恰巧那时候他的伴侣煞正在泡药浴。薛石看他只有自己一个人,顿时起了邪念。一边和他套着近乎,一口一个小美人的,两只手还不老实一直抓着蔚雪裳的手。 薛石料得到这美人有点辣,自然是防备着,连他的元婴法宝也偷偷用上了。只是出乎他意料的就是蔚雪裳不但出手狠辣,而且还是个元婴修士!那一瞬间,他脸色都惨白的可怕,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出声求饶。蔚雪裳并不愿意和天门宗有嫌隙,所以后面也没下血手。只是煞偏偏在听到打斗声后赶了过来,薛石也是内心憋着火和气,想也不想的飞剑就攻向了煞。这可是彻底恼火了蔚雪裳,他精致的眉眼冷冽起来,只见手在虚空一抓,竟是抽出一柄寒光凌冽的长剑挡住了薛石的攻击,随后衣袂飘飘,身形诡谲的在薛石面前一闪而过,薛石想要抵挡已经来不及,就那么硬生生被他从身后的剑刺进了胸膛。从后背到前胸,蔚雪裳甚至转动了手腕,又将那个伤口扩大了,鲜血顺着剑尖滴落下来。 煞皱起眉头,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来,“怎么把他杀了。” “杀了就杀了。麻烦。”蔚雪裳不以为意,眯起那双血腥的红眸,“唉,天门宗的动作就是快。” 他们头顶上的天空站着的是脸色沉郁的宗主。 所以才会把君政叫过去。 君政对薛石本来并无什么感想,他爱虐待伴侣只要不影响到他就相安无事。可偏偏他之前调戏过原幸年,这笔账这个时候不算又何时算。因而本来因为失去了一名金丹修士而心情不爽的宗主也就只说了两句,随后这件事就接过了。薛石本来在那些师叔中就不讨人喜欢,死了也只会被人吐两口口水,所以蔚雪裳杀了他们同门他们反而并没有不悦。 原幸年心里已经在怀疑蔚雪裳是不是原书中的攻六,忽然听到纸人惊疑一声。 “攻六难道是其他人?”纸人轻声说道。 和他猜想的差不多。只是难道又是规则所造成的吗?因为他还活着的原因吗……原幸年不由有些忧心忡忡。 君政一直都在看原幸年,此刻见他皱眉头,于是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眉头都快要皱成小老头了。”君政说着抚摸向原幸年的眉峰。 原幸年一把抓住君政的手,“师兄……” “到底怎么了。” 他们在一起,原幸年想,会不会规则也对师兄出手?就算主角光环再怎么厉害,就抵得过规则吗?说实话,原幸年怕了。 君政微微沉眉,压低了声音说道,“再不回答我可就吻你了哦。” 原幸年不敢说那些有如荒诞一样的重生,还有自己不过是一本书的角色。他温顺的承受着君政倾身过来落下的吻,尖锐的牙齿小小的咬了下他的嘴唇。两个人仿若无人(纸人表示它不是人)的吻着,轻柔的互相摩擦着,直到君政张开两条长腿将原幸年夹了进来。 恋人之间已经不止满足于一个吻,原幸年几乎是手指颤抖紧张的在解君政的腰带。修仙之人并不惧寒,君政灰白色道袍里面只有一件里衣,所以很快就赤/裸出一大片皮肤。 君政的背后是桌子,背部抵着它,任由原幸年吻着他的脖子。原幸年吻一路向下,抬起头看了眼师兄,发现他并没有抵触的情绪,于是大胆的用手揉捏起了师兄饱满硕大的胸肌。 “唔……” 君政低低呻/吟了声,两只手揽住了原幸年的后背。被他那只修长细嫩的手如此热情的揉搓着,绕是他也生出了莫名的羞愧。不过很快他就适应过来,甚至沙哑着声音让原幸年另一边也要照顾到。 原幸年满脸通红,他之前是鼓起很大的勇气,结果师兄根本游刃有余。他一口含住另一只颤巍巍的乳粒,就和年幼要找奶吃一样吻的啧啧出声。 君政微微眯起了眼睛,喉咙低哑,“幸年如此熟练,莫非对很多人做过?” “啊?没有啊。”原幸年声音含糊,他可以说他之前就臆想了很久吗。早在梦里就把师兄这样那样不知道多久。“……师兄莫非是吃醋了?” 君政倒是完全没有羞涩,一只长腿勾住了原幸年的腰身,懒散的“嗯”了下。 原幸年再也按耐不住,抛去矜持去扒君政的裤子。 只是显然,原幸年怀疑这也是规则搞得,就是为了不让他和师兄双修。 蔚雪裳的声音出现在门外,“我说,华敛出事了。” 一听到这,原幸年只能忍耐着要爆炸的,连忙将师兄的道袍穿好。又瞥了眼他脖子上几个挡不住的吻痕,默默的心里小小的满足了下。 师兄只能是他的。 “怎么了?”原幸年草草解决完,连忙拉开门问道。 蔚雪裳勾勾嘴角,调侃道:“我还以为你们会要很久呢。”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跟过来的君政,“华敛的皮肤开始脱落了。” “脱落?”原幸年失声,满脸诧异,“什么意思?” “开始腐烂了。”君政声音里还没完全褪去,有些沙沙的。 蔚雪裳点头,“就是这个意思。看来他的身体之前损伤太严重,所以就算把他制成了傀儡也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制成不住。” “有什么办法?”原幸年焦急问道。 “还有什么办法。开始引血呗。”蔚雪裳耸了耸肩,不以为意的说道。 只是这次引血就不单是让宫案仇一个人来而已。蔚雪裳打算在他们双修完后再让原幸年和君政帮忙传输灵力,自然他和煞也会加上去。有他们这四人灵力,刚好可以在绿线草和火纹花养好之后用完,接下来就是不得不要药浴。因为最主要的药引是绿线草,火纹花每次都只需要花瓣的一小份,所以原幸年之前才将所有种子一股气种完了。只要在坚持一年,后面调理完就只需要普通药草即可。 原幸年他们到的时候,宫案仇双眼通红,眼神里的疲惫让他看起来颓废了几分。他怀里的华敛双眼微闭着,脖子一块的皮肤已经脱落下来露出了血肉,连接着骨头看起来分外可怕。 “我们在外面等着。”蔚雪裳也不废话,“关键还在你,你可得给我打起精神。” 宫案仇低低“嗯”了声,抱着华敛往床上走去。之前蔚雪裳已经将引血的具体步骤都说清楚了,也让宫案仇备好回灵丹以防出现灵力不足以供给。引血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高度精神集中,一分差错都会导致傀儡的恢复完满。 原幸年担忧,生怕规则又来捣乱。他站在门口就跟娘子生子一样着急,恨不得扒进去看。不过宫案仇不单要引血,还要双修,他一来怕让他分神,二来看别人活春宫也够羞燥的。 “我看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木质凳子坐着的蔚雪裳轻描淡写的开口。 君政也是揉了揉原幸年的脑袋,低声说道:“别一整天都皱眉头。你要相信华敛,再者那宫案仇实力不低,不会有事的。” 原幸年只得幽幽点头,他现在不仅要担心宫案仇的状况,还怕规则生事。然而在怎么担忧,也只能等在外面。确实如蔚雪裳所说,他们等了大概两个时辰,偏偏屋里什么声音都没流露出来。原幸年不禁怀疑,宫案仇会不会在引血的时候昏过去。脑袋里胡思乱想一片,终于门“吱呀”一声,宫案仇打开了门。他看起来不是很好,手腕的伤口都是随意包扎了一下,道袍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迹。 “可以了。”宫案仇开口,声音又沙又哑。 原幸年看蔚雪裳,对方扬起漂亮的下巴,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他看不过去,拽着蔚雪裳就急匆匆往房间走去。 “啧,怎么搞的华敛是你伴侣一样。”蔚雪裳轻声抱怨了一句。 君政脸色微妙起来,看向蔚雪裳眼神里也多了警告。他这人,从来占有欲太强,容不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臆想哪怕是说说而已。原幸年倒是颇为尴尬,他觉得自己很是无辜,他不过是念着华敛的恩情,怎么老是被人误会。 “我喜欢的是师兄。你别挑拨离间。”原幸年坐到床边,握住华敛的手试着将灵力传送进去。 蔚雪裳耸耸肩,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行了吧,若是灵力枯竭了你就退下来换你师兄上。” 原幸年点头。 他还是第一次给别人输送灵力,难免有些紧张。在想象着灵力通过指尖流到华敛身体里,原幸年似乎也感觉到华敛身体里那些经脉,水蓝色有如流水一般的灵力最终汇聚到他的识海。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别人的识海,可惜内丹被掩藏着原幸年并没有找到。 华敛的识海平静无波,除了原幸年找不到的内丹什么都没有。不像他,里面不但有只受伤的妖兽,还有铺天盖地的藤蔓。 “好了。”君政突然说道。 恰而原幸年也感觉到灵力已经使不出来,想来是已经全部被吸收了,于是他站起来让君政过去。只是刚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阵昏暗,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往前倾。君政一把抱住他,将他扶到旁边椅子上坐着,在走到床前,淡淡的瞥了眼蔚雪裳。 蔚雪裳简直无语,他一个元婴修士竟然会被凝脉期的小家伙给威胁到,这个君政到底是怎么样的妖孽。 君政的灵力不但比原幸年的沉稳也更加的浑厚,足足半个时辰才停止了下来。蔚雪裳在旁边看着简直是心惊,也不由怀疑这人只怕是隐藏了实力。 “煞你先来。”蔚雪裳喊他的伴侣。 “你先。”煞沉沉说道。 蔚雪裳拍了拍煞的后背,安抚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煞和他对视半刻,才无奈妥协,僵坐在床边开始给华敛传输灵力。 蔚雪裳之所以不让煞最后一个,也是因为华敛的识海吸收不了那么多灵力,势必会反噬。他必须一边疏导傀儡自行吸收灵力,一边将那些灵力综合起来不至于冲突起来。他倒是不怕,之前也给师门做过好几次,熟能生巧想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半个时辰之后煞也搞定了,这个时候前面传的灵力都只是游离在识海边缘,而蔚雪裳要做的就是引导它们真正的进入识海。他对煞笑了笑让他不要担心,接着开始引导华敛吸收那些灵力。 最开始进行的很顺利,毕竟蔚雪裳有之前的经验也足够的小心,可到后面他就发现了古怪。那些水蓝色的灵力并不愿意顺着他的指引进入,华敛的识海也排斥它。虽然说原幸年的灵力不要也罢,可他偏偏还无法消灭那些灵力。它们就好像有意识一样,绕着蔚雪裳的灵力跑。 “原幸年,把你手搭过来。” 原幸年原本坐在椅子上休息,听到蔚雪裳喊他连忙站起来。只是那种晕眩感并没有马上消失,他不得不借由君政走过去。 “还要他做什么?”君政抓住了原幸年的手,神色不郁。 蔚雪裳淡淡一句“救命”就让原幸年轻轻挣脱君政的束缚,将手搭在了华敛手腕上。 “把你自己的灵力引导进识海里,或者你试试可不可以收回来。”蔚雪裳也是没办法,他头一次竟然遇到如此奸诈狡猾的灵力。 原幸年试着将自己灵力收回来,然而却仿佛被什么阻隔一样,根本无法收纳回来。没有办法,他只得引着这些活泼好动的灵力跟随着前面火红色的长线,好在它们听话乖乖的进入了华敛的识海。 蔚雪裳心里暗叹了一声,他不过就是引导它们进入识海竟然还心不甘情不愿的,这是多么特立独行的灵力啊。想到这,他看向原幸年,原本搭着华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做什么?”君政率先反应过来,冷冷说道。 “你怕啥,我又不会对他做什么。”蔚雪裳不耐烦的挑眉,他试着窥探原幸年的识海,结果竟然招到了阻拦。这可是稀奇,要知道他不过筑基期而已。“你身上有什么法宝?” 原幸年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老实回答,“瞬移画卷还有一把长弓。” 蔚雪裳看到原幸年拿出来的长弓时眼前一亮,又在询问得知他竟是用五个下品灵石买回来的,不由啧啧出奇。 “你这运气,也当真好。”绕是蔚雪裳活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敛影”长弓。“这弓名为敛影,是上界飞升大能所用,传说能开天辟地地震山河,但可惜箭矢不在,敛影发挥的作用也就大大折损。” 原幸年不可置信,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长弓冰冷的表面。 “那为什么其他人没有认出来?”原幸年问道。 “这弓想来也有木灵,它认主。想来它已经承认了,只是大概你的实力还不足以召唤它出来。至于你的灵力为何如此古怪我也不懂了。”蔚雪裳淡淡说道,“好了,接下来让他好生休养,等草药准备好了就可以泡药浴了。” 原来是这样。原幸年倒不认为是自己的运气,估计还是因为君政的原因。 “我去休息了。”蔚雪裳揉了揉肩,拉着煞离开了。 原幸年接着跟宫案仇说了声,也跟着君政回屋去了。他还处在获得神物的喜悦当中,喜滋滋的想着要好好练习箭术,这样才能够让自己更加强大起来。他没注意到君政反常的沉默,直到他踏进屋子,他的师兄脸色阴沉,嘴角都抿成了锐利的弧度,一只手撑在了门上,低下头沉默的看着原幸年。 “师兄,你不舒服吗?”原幸年不懂君政怎么了,小心翼翼的问道。 君政咬了原幸年嘴角一口,似有轻声叹息出来。 “是我高估了。” “什么?” “我讨厌你和别人接触。所有人。” 原幸年还是初次听到他的师兄如此直白,还默默地吃醋了,内心笑笑的喜悦了一下,连忙抱住了他的腰蹭在了他胸前。 “师兄,我喜欢你。” 君政眸光深沉,解开了自己的腰带和道袍,裸着健壮的身体直勾勾的看着原幸年。 “幸年,我们双修吧。” 原幸年楞了一下,他询问了一遍,“师兄你说真的?” “自然。”君政慢条斯理的脱原幸年的道袍,声音低沉而暧昧,“你不想上我吗?” 连纸人都红燥了脸,它嘟囔了几句就自觉的跑进了原幸年的储物戒指里。这种看了可是要长针眼的! 原幸年简直不敢相信,他本来就觉得与师兄朝夕相处又同床共枕肯定会忍不住的,没想到君政竟然主动提了出来。他今天不但知道自己拿到了神物敛影,还有爱人主动自荐枕席。不过原幸年从来不是粗暴的人,尤其对待伴侣他一直都是极致温柔的。 君政丝毫不介意居于下位,两条健壮修长的腿勾着原幸年的腰身,顺从的接受他一个个落下来的吻。他发现自己竟然也会有不安感,需要两个人的结合来确认他们真的是一对伴侣。君政垂眉低笑,既然喜欢上了他也不是扭捏之人,想要对方是最自然的反应,他也不会逃避。 “师兄……”原幸年一双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他慢慢的挺动进去,生怕君政会有任何的不适。 两人紧紧相贴,原幸年忍不住长吸了口气,他的师兄体内那么温暖,他根本舍不得离开。君政缠着原幸年的两只手十指相握,接受着他乖巧的师弟一次又一次温柔的撞击。两人都陷入欲海中,完全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相握的地方出现了一颗金色的珠子,随后又慢慢消散在他们的手心里。 原幸年替君政清理完,薄薄的脸颊还是泛着一阵红,没想到就这样和师兄双修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美梦。 “师兄,你饿了吗?” 君政懒散的背靠着床,丝毫不介意身上满是吻痕,听到原幸年这么说只是轻声一笑。目光在原幸年身上流连了一会,陡然脸色沉了下来。 “你后背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什么伤痕?” 原幸年想着给君政煮个面吃好了,正要穿上里衣,结果被君政阻止了下来。君政粗糙的大手抚摸着那一道从后背延续到腰身的伤痕,因为太过浅淡,他之前都沉沦在原幸年给他的快感当中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伤痕看来已经存在了很久,若是普通的伤口肯定不至于现在还留有痕迹。 “你小时候受过伤?” 原幸年皱着眉头,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后背什么时候有伤了,“记不起来。” 君政沉眸,抱住了原幸年的腰,唇舌从伤口顶端开始一直吻到了末尾浅浅的痕迹。原幸年扭捏了下,耐不住升腾起来的,想要躲闪又被牢牢桎梏住。 “师兄,你别……” 纸人想着应该完事了,虽然戒指里空间足够大,可是它就是不爱呆着,然后爬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原幸年又压住了君政,那不断在他师兄体内进进出出之物让它傻呆在原地,随即下一秒就尖叫着又溜回了戒指中。它真的不知道他们战斗了这么久还没结束! 原幸年被吓得差点都要软了,实在是师兄故意引诱他,他一个没忍住又挺起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吻着师兄的额头,更加用力的抽动起来。 等到他们完事,纸人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原幸年体贴的替君政清理了,在他嘴唇落下一个吻之后就只穿了里衣前去厨房。等到他穿过一个走廊到厨房之后,纸人才心有余悸的爬出来,连调侃都没有了,简直跟丢了半条命一样。 “……你们真可怕。”纸人真心诚意的说。 原幸年面上一红,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他们后面做了几回其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师兄后面直接骑在他腰上,显然是觉得原幸年太慢了。 “人类啊,不能沉沦于,要好好修炼啊。”其实是纸人怕长针眼。 原幸年:“……闭嘴。还想不想吃你的面了。” 纸人嗯哼了一声,鄙视道,“就知道用食物威胁我。” 原幸年一本正经的笑道:“那我不煮你那份了。” “……我错了!” 这场,依旧是以原幸年完胜啊。毕竟吃货总是会输在大厨手中。原幸年心情大好,笑眯眯的将灯笼放在炉灶上,开始生火煮面。师兄厨房简直是什么都没有,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几根青菜还有两个鸡蛋,勉勉强强也能够煮出来一顿面条来。煮好之后,原幸年让纸人自己乖乖端着碗进戒指里吃,自己则是用食盒转着两碗面回了屋子。 君政披着里衣站在门口,远远看到支着烛火踱步而来的原幸年,之前心里那点微妙也就消失了。他不动声色的看了自己手腕一眼,弯唇笑了起来。 谁能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契合。 “师兄,夜里风凉。”原幸年快步走到君政面前,让他赶快进去。 君政接过食盒,将收了灯笼的原幸年揽进怀里。 “有你。” 原幸年低眉浅笑,坐在了君政旁边那张椅子上,开始端出两碗面来。其中一碗放着一颗完整的蛋被他推到了师兄面前,而他则是拿过了另一碗素面,至于另一颗鸡蛋自然是给了纸人。 君政接过筷子,“我记得厨房还剩下两颗鸡蛋的。” 原幸年手一抖,他还以为师兄不会记得这种事情,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先不说出来,“不小心打碎了。” “分你一半。”君政也没说什么,将鸡蛋分成两份,其中一份放在了原幸年碗里。 原幸年“嗯”了一声,看君政夹起一筷子的面条,他之前尝了下味道,应该师兄不会讨厌吧…… “难道你想吃我这份?”君政细致的咀嚼完,才笑着说道。 “……”原幸年心不在焉的夹起面条,他心里还是挺想要师兄夸一句好吃之类的。 君政忍不住捏了下原幸年的脸蛋,他的伴侣怎么能这么可爱,把所有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呢。 “幸年煮的怎么会不好吃呢。” 他的师兄还事这么喜欢逗他。原幸年虽然这么想,还是笑容满面。 两人吃碗面,原幸年原本想着把碗拿去厨房洗了,结果君政说太晚了让他放在门外,等第二天他去洗好了。原幸年想纸人肯定抱着碗早就舔完了,也就点头同意了。他们刚吃完,自是不会那么快睡觉,原幸年干脆拿出那把敛影来研究,蔚雪裳也没说他要到哪个层次了,长弓的木灵才能够出来。他还是需要好好修炼才行。 原幸年挽弓又拨了下弓弦,不得不感叹确实不愧是神物。 纸人这时候爬出来,打了个饱嗝,“既然你和君政双修了,那就可以带他去妙灵之境。” 被这么一提醒,原幸年顿时满心欢喜的将莲花素面盒子拿了出来。 君政本来就一直在看着他,顿时调侃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我们之前可才刚结束。” 原幸年反应过来,涨得脸通红,一把握住君政的手,心思一转他们下一秒就来到了妙灵之境。君政饶有兴致的环顾了四周,随即视线就落在灵植田地不远的房屋上。 “我们过去?” “好啊。” 原幸年上一次来没有仔细看过,所以也没进去过那房屋。 一进入屋子里,率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副画,画上的是长相俊美的男人,他手持着长剑侧着脸躺在一块巨石上,鲜血从他指尖流出来。然而他面色平静,不知望向了哪里。原幸年的目光并没有在那男人身上停留许久,而是看向了画中模糊的一点,影影绰绰的仿佛是个人影。君政则是走到了书架面前,随意拿起了一本书,想来这妙灵之境之前的主人是个博学多才的人,看的书也多是一些晦涩难懂的。他并不感兴趣,随意扫了一圈发现都是这类的就没再继续看下去。 “师兄。”原幸年转移开目光,喊了一声君政。 “怎么了?” “唔,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困了。” 原幸年抱着君政,撒娇的蹭了几下。 他的头顶上响起君政低沉的笑声,还有那句让他脸红的话,“估计是刚才用多了力气吧。你师兄现在腰都还有些酸。” 原幸年赫然,报复似的咬了一口君政的胸口。 第96章 赏剑大会(一) 冬日姗姗来迟,甚至寒意也比以往来的深。十一月初的时候就开始下起了茫茫大雪,整个天门宗都被笼罩在一片白色中,泛着晶莹的光。戊戌在这天地中,简直就要融入进来,除了它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原幸年必须得牵着它才不至于让它又乱跑。一路上遇到新入门的弟子,认得他的也会微笑点头喊一声师兄,他和天门宗未来的宗主成为了伴侣的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一连好几天都有弟子来找他麻烦。但显然原幸年的实力高于他们太多,又加上那张俊美无铸的脸,也没人真的成功了。 原幸年倒是不介意,他有更重要的事做。他呆在妙灵秘境已经一个多月了,绿线草种子还未发芽,虽然知道它们三个月才会生长出来,但惦记着的原幸年总是心中忐忑。这可是救华敛的药,要是有个万一,他于心有愧。 山高地寒,又连着好几日都在下大雪,同门弟子有好几个都因为修为低抵不过寒冷裹着大衣。原幸年并不畏惧寒意,他已经达到了筑基后期,虽然看起来身形还是瘦弱,不过寒冷并未侵袭他。只是君政怕他惹上风寒,在他出门时还是让他披了件披风。他现在是前去师父那里,因为火纹花出了问题。他们如今只剩下一颗种子,原幸年自然不敢耽误,在木空青通知他时就急急忙忙出来。戊戌非要跟他一起去,原幸年拗不过它又心急,于是就把它带了出来。 木空青屋子前的灵植已经被挪进了屋内,它们娇嫩的很,受不得一点风吹雨打。 原幸年不着痕迹的想,这些娇贵的灵植反倒没还魂草好养活,想当初他可是直接就扔在了花瓶里,几乎很少理会过。要是师父知道他这么做,说不定会痛心疾首的指责他,然而他臆想了下这画面,顿时生出一股恶寒。他的师父从来都冷着一张脸,怎么可能会有那么丰富的表情! “师父。” 原幸年在门口喊着,并拍了拍戊戌的脑袋让它不要东走西顾的。 木空青打开了门,他脸上竟有些憔悴,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沙哑的说道,“进来吧。” 原幸年心里一咯噔,顿时沉下心来,默默地跟了上去。若是师父都没办法解决,那他来不也是无济于事吗?他心里惴惴不安,要是真的没了火纹花,他不清楚华敛是不是真的可以恢复?心里越想越没底,等到木空青停下来,他看过去就看到火纹花病恹恹的,火红色的花瓣垂了下来,仔细看还能看到花瓣中间碧绿色的线。原幸年以前也见过火纹花,所以从来没见过那些绿色的线,难道是这个问题吗? “火纹花停止生长了,我用灵识查探过,没有查出来问题。”木空青也是头疼,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 原幸年不确定的开口,“师父,是因为那些绿线吗?” “什么绿线?” “额,”原幸年再仔细的看过去,那些花瓣上确实有一条条的绿线,“师父看不到?” “用灵识去看。” 原幸年依言用灵识去查探,结果发现原来那些并不是绿线,而是浑身绿色的毛虫,细长的身子扭动着,正在一口一口吃着火纹花的花瓣。原幸年有些着急,却不知道该如何消灭那些虫子。若是被它们贪食吃尽,岂不是就救不了华敛?!就在他皱眉思考的时候,识海中的深灼突然开了口。 “主人,你手去碰那些绿虫子。” 原幸年大拇指和食指捏着薄薄的花瓣,只觉得手指尖有什么流了出来。他似乎听到了细细的惨叫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就被猛地一拽,木空青冰冷的面容也映入眼帘。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23节 “不要命了?用灵识攻击?”木空青凝神看向原幸年,沉声问道。 “啊?” 原幸年茫然的看向自己的指尖,那上面除了沾染的一点淡淡的粉末就是难闻的血腥味,他在看向那株火纹花,上面的绿虫子都不见了。他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面上流露出一丝窘迫,他刚刚不过是听从了深灼的建议,灵识在它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收回来了。想来,并不是他杀死的那些虫子,可这些话,定是没办法和木空青说。 纸人自然也看到,“那些虫子对深灼来说挺有好处的,可以很快恢复受伤的内丹。” 与此同时深灼也说道:“多谢主人。我感觉内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竟然还能成为灵兽的补品。 原幸年低垂下头,聆听着木空青的教诲。 大概一刻钟之后,木空青本来就话少沉默,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听的纸人乐不可支扬言都会接下一句了。然后原幸年就觉得他更加的痛苦起来,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偏偏还是一模一样的词句,他憋了很久才不至于笑出声来。要是真笑出来,只怕师父还得继续说他。终于木空青教训完了,看那火纹花也不再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也就让原幸年回去了。他从见到他第一眼就知道,这小家伙定是十分受到灵植宠爱,拥有的天赋只怕无人可比。他不由又想到许多年前那人,眉宇之间皱褶深深,疲累让他不愿再回忆。 原幸年拿眼看师父,轻声告辞之后就拉着从头到尾十分安静的戊戌离开。 “粑粑,我觉得你师父好眼熟。” “你不是见过吗?”原幸年没有在意。 戊戌转过头来,一双碧透的眼睛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他的身上有主人的味道。只是主人早已在几百年前陨落,什么都没有留下。 “粑粑,我们晚上吃什么啊。”戊戌缠着原幸年的大腿,撒娇着问道。 “看你麻麻咯。”原幸年笑。 戊戌“唔”了一声,然后瘪瘪嘴,它麻麻最喜欢欺负它了,肯定不会让它逞心如意。 一人一灵兽在愈见变大的雪中走着,沿途已经很少碰到同门的弟子。茫茫天地,他们的背影在雪中显得越发渺小。原幸年一边听着戊戌讲些以前跟在主人身边见到的趣闻,一边往华敛暂住的屋子走去。说来,外界传闻华敛已经陨落连尸体都没了,乐情宗的宗主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原幸年也不明白他们什么意思了。 原幸年在门口碰到了宫案仇,对方挺拔的身体背对着他,手中握着秦光剑。对于宫案仇,他一直内心复杂,这人曾经想要杀了他,无论如何是也生不出亲近之意。可又在得知他是为了他病重的妹妹已经去过几个域,好不容易才终于在辛岩域找到了还魂草,又略微的缓和了起来。他自是知道去别的域要耗费多少时间精力还有大量的灵石,带着无尽的希望与绝望流转,在得知终于有还魂草的存在又怎么可能放弃。只是,到底华敛是无辜可怜的。 “我要走了。” 原幸年刚想开口,就听到宫案仇沉闷的一句话,顿时愣在原地。 “你什么意思?” 宫案仇并没有转过身来,“等不下去了。恕我没办法浪费时间继续留在这里。” 原幸年双眸微眯,内心生出而来的是失望和可笑。 “华敛对于你而言到底是什么?”原幸年抓住宫案仇的肩头,厉声质问道。“是不是你认为你已经补偿完了?你就当真一点都不喜欢他?” 宫案仇神色平静,他抬起头来,突然极轻的笑了声,“你当真比我,更在乎他。” “他是我朋友,他也是被你杀死的伴侣。” 那一瞬间,宫案仇转过脸来看向他的那一眼,原幸年感觉到了从未有的危机和恐惧的感觉。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祭出自己的纸伞,随后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拉着踉跄了一步。蔚雪裳倒是笑意盈盈,对方虽然有心掩藏了自己的实力,不过他们同为元婴,真打起来未必会输给他。 “你要走我们也拦不住,”蔚雪裳懒散的说道,“只是别死了。毕竟你的命可是系着那个痴情的小家伙。” 宫案仇身形微微一滞,许久才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蔚雪裳,什么话都没再说就御剑离开了。原幸年直到他身影彻底不见,紧绷的肩膀才放松下来,他一直都知道宫案仇实力深不可测,可从来没想过对方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 蔚雪裳往屋子里走,推开了门才对原幸年说:“进来看看?” 原幸年摇了摇头,踌躇了一下还是说问道,“蔚前辈,能消除华敛的记忆吗?” 他是听过的,周通以前当做修仙界轶事提到过控傀宗。控傀宗的人不但可以操纵傀儡,自然也是能够令他们忘记生前事。生前过往,在已经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傀儡都是无用的包袱。何况,原幸年认为华敛不该记得那些。谁杀死的已经不重要,也许宫案仇永远都不会再回来辛岩域,何必让他再世为人时想起一切痛苦。 “这事……”蔚雪裳顿了下,“等过了冬日再说吧。过会我需要将他冰冻起来。” “好。” 为了不让身体,蔚雪裳决定将华敛藏在深山地里,以千年冰雪覆盖,等到来年春日就可以泡药浴。只是引血之人离开,也不知何时华敛才会真正的有意识。 原幸年心思不郁,原本解决了火纹花问题的好心情顿时跟跌落谷底一样。他慢吞吞的挪回君政那里,还没推门就和一个突然冲出来的人撞在了一起。定睛一看,貌似有点面生。原幸年眨了眨眼睛,刚想询问什么事,那人看到他顿时一脸委屈的跑了。 “师兄?” 原幸年脱了披风随手挂上,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君政从背后抱住了。温暖的身体包裹着他,原幸年感觉到君政低下头来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不由回暖了许多。他转过身来,揽住君政的腰,在他脖子上落下一个吻。 “刚刚那人?” “让我陪她去小秘境试炼。”君政轻轻咬了下原幸年的嘴角,含糊不清的回道。 原幸年手指挪到君政臀部,揉捏了几下,装作不满的抱怨道:“师兄都是我的了,那些人怎么还跟狂蜂浪蝶一样,赶都赶不走。” “你不也是。” 君政淡淡应了声,将原幸年推到门上,细细的描绘着他嘴唇优美的形状。原幸年一条腿挤进君政中间,双手搁在他的后背,吻从脖子一直流连到胸膛。君政轻轻把原幸年头发沾染上的雪花拨去,任由自己的道袍被扒去。 “粑粑我饿了!”从进屋就被忽略的戊戌委屈的喊道。 原幸年脸埋在君政胸口,耳垂都烧红了。从他们第一次双修之后,他就几乎控制不住的,何况师兄也不阻拦。他们大多都是在妙灵之境里,里面灵力充足,对他们都有好处。 “等下让粑粑给你做。你乖乖等着。”君政眉眼已经染上情/欲,沙哑着声音说道。 下一秒他们就进入了妙灵之境里。因为君政是原幸年的双修伴侣,自然也有进入里面的权利。 戊戌乖乖地等着,结果到它肚子饿得饥肠辘辘,它的粑粑麻麻都还没出来。默默地鄙视了一番纵欲的他们,戊戌之能委屈的数着时间度过。终于在漫长的半个时辰之后,原幸年和君政出来了。他的粑粑白嫩的脸颊还是有些绯红,摸了摸它的脑袋就去厨房做吃的。顿时,房间里就剩下君政和它了。 君政的道袍并没有束好,就这么裸着满是吻痕的上半身。原幸年在妙灵之境里告诉了他宫案仇离开的事,留下华敛他只觉得是个麻烦,但是他定然不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的师弟到底是太心软,恩情从来都是给他的束缚。君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默默地喝了一口。他揉了揉眉头,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他还是一再退让自己更加的包容原幸年。 不过,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挺享受的。 君政勾起嘴角,斜睨了眼戊戌,“你蹭吃蹭喝了这么久,也该有点作用吧?” 戊戌抖了抖肩膀,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来。 “我不是幸年,”君政又饮了一口,声音冷了下来,“若是你没有用处,我不会让你再呆在他身边。” 戊戌沉默下来,它喜欢原幸年这个新的主人。陪伴着已经故去的主人几百年,见到原幸年那一瞬间仿佛又看到了它第一次见到主人的场景。只是它如今大半修为都被限制,实力也就相当于筑基期而已,再者他们出去历练也不会带上它,它不由纠结它还能为原幸年做什么呢。 “不要总是缠着他。”君政复又说了一句。 戊戌简直是想要仰天长笑,说来说去他的麻麻根本是吃醋了!不过它可没有胆子将这话说出来,毕竟它见识过君政的厉害。 君政说完就没在理会戊戌,他也懒得猜测它心里怎么想的。他的人,必然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原幸年是他的,从里到外容不得任何一人沾染。 原幸年回来,端着一个食盒,香味已经弥漫出来。戊戌原本无精打采的坐着,闻到那香味顿时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蹦跶着就窜到了原幸年身边,想要看一看那里面有什么好吃的。原幸年将食盒里的碗碟一个个摆放出来,又分别在君政他们面前摆好了碗筷。他之前已经分好了一份菜给纸人,这家伙如今正在储物戒指里吃的不亦乐乎。 “师兄,先喝汤暖暖胃。” 原幸年觉得他回来之后气氛有些古怪,替君政盛了碗汤之后,还是开了口:“师兄怎么了吗?” 君政摇头,舀了一勺汤入口,夸赞道:“好喝。” “嘿嘿,好喝就多喝点。”原幸年也没在意,叮嘱戊戌道,“有点烫,不要那么急喝。” 戊戌“唔唔”的敷衍点头,埋头一个劲的在喝汤,就差没把碗给舔个一遍。 原幸年喝完半碗汤就觉得饱了,不过还是在君政的督促下吃了半碗饭。他等他们都吃完之后收拾了碗筷,准备着等下顺便烧个热水洗洗身体。 君政这时候说道:“我们去温泉吧。” “诶?” “粑粑,我要去!”戊戌一听,顿时又忘了君政的威胁,满脸油光的,乐呼呼的说道。 原幸年不知怎么想到之前君政说过的话,脸微微红了下,许久才小声“嗯”了下。 君政又看向还在那手舞足蹈的戊戌,扯了扯嘴角,凑到原幸年耳边低声说道,“那温泉有几个,到时候让戊戌自己去别的玩。” 呼出的热气让原幸年敏感的颤抖了下肩膀,他有些恼怒的掐了把君政的腰,惹来师兄低沉的笑声。 两修士一妖兽前往温泉,本来就不远,他们大概走了一刻钟就到了。路上天寒,呼出的都是白气。原幸年的手一直被君政握着,身体更是大半都被他拥在怀里,因而几乎都感觉不到寒风袭来。他倒是觉得师兄有些小题大做,毕竟他身为修仙之人,这么点寒意并不足为惧,不过心里还是颇受感动。 温泉没有人,君政让戊戌自己玩去之后就拉着原幸年去了更里面的,他干脆利落的脱下自己的道袍,眼神意味不明的盯着有些局促的原幸年。 “我们都做过多少回了,你还害羞呢。”君政笑,慢条斯理的替原幸年脱衣,随后干脆抱起了他进入了温泉里。 原幸年窘迫,待到半个身体都进入温热的水里,他才恼怒的瞪了君政一眼。 “真可爱。” 君政侧过头,吻向原幸年。 第97章 赏剑大会(二) 原幸年回应君政的吻,一双手则是轻柔的抚摸着他宽厚的脊背。两人腻腻歪歪待在温泉许久,彼此依偎在一起小声聊天,其实是原幸年被抱在君政怀里,身后就是温暖的胸膛,他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有人走进来的时候,伴随着特地压低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男一女在争吵,或许也不算,那男声后来短促闷哼了下,后面就变成了低低的呻/吟声。 原幸年想要探出头去看一眼,结果被君政轻轻咬了下肩膀,下一秒他们就已经到了妙灵之境。 “师兄?” “打扰了别人双修可不好。”君政低下头耳鬓厮磨,在他脸颊偷了个吻。 原幸年其实刚开始昏昏沉沉并没有听太清楚,听到君政这么说顿时恍然大悟,也有些羞窘。想来也不是只有他们才会在这种时候去温泉。他们在妙灵之境呆了大概一个时辰,原幸年怕戊戌找不到他们打算偷偷出去看一下,结果君政说他去就好了。 君政出去,原幸年顺便去看了眼他种的绿线草,还没有发芽。他用灵力查探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之后就将潋影拿了出来。如今他已经可以控制五只冰箭发射出去,只是准率还有些差强人意。反正也无事,他干脆开始练习他的准头。 纸人晃悠悠的坐在原幸年旁边的石头上,“真没想到……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 原幸年噗嗤笑了声,手一歪一只冰箭顿时完全偏离了也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 “怎么突然这么感慨?”被纸人一提,原幸年也忍不住有些感慨。他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和君政在一起,甚至还会如此喜欢他。 “嗯哼,只是想想你竟然能搞定主角太奇迹而已。” 原幸年得意的挑起眉头,勾勾嘴角道:“什么奇迹,明明是我天生丽质。师兄才对我爱的不离不弃。”说到后面,他自己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就扯吧。”纸人也笑,只是眼里却有一丝忧虑。 眼看着快七年了,它是真的想陪在原幸年身边,好好帮他度过那些危难和挫折。 原幸年还待开口就看到君政出现在不远处,也就没在继续,而是收起了潋影跑到他面前。 “师兄。他们走了吗?” 君政点头,“我们也回去吧。” “好。”原幸年瞅了后面一眼,等到纸人爬到了他的肩头就和君政离开了。 戊戌还在一个人玩水玩的不亦乐乎,丝毫都没注到原幸年靠近,甚至把温泉水都溅到了他身上。原幸年无语的看着戊戌,大声咳了一声。 君政淡淡的说着风凉话,“戊戌这么喜欢温泉干脆就在这里玩一晚如何?” “粑粑!”戊戌顿时可怜兮兮的喊道,狠狠甩了自己湿漉漉皮毛上的水迹。它缠住了原幸年的大腿,“我等你好久了。” 原幸年挑眉笑起来,颇为嫌弃的一把推开戊戌,“行了,身上都是水,弄得我都湿了。自己弄干,等下回去。” 戊戌给自己用了个净身术,顿时皮毛都干爽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随后,君政干脆祭了飞剑,载着原幸年和戊戌回了自己屋子。 后面的日子就在原幸年修炼还有照顾绿线草中度过,漫长的三个月过去,绿线草终于长出了它娇嫩的芽儿,这也让原幸年心放下了一半。后面有妙灵之境提供充裕的天地之气,成长自然会事半功倍。 往年除夕原幸年都是回家里过,本来应该是全家团聚的日子,只是这次他向爹娘坦白了,只怕他们也不乐意看到君政,所以没打算回家。并且君政也留在天门宗里,纸人说他娘亲在他四岁时去世,在她临死前秘密将他送走了。只是再多的,它就没办法告诉他了。这显然是之前设定好的他的身世背景,然而现在剧情混乱了,也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涉及到。 原幸年倒是无所谓,他喜欢的是君政,再说既然他被千里迢迢送到了天门宗,他离那些以前设定的剧情就远了。 他一大早就去下山□□联和年货,永和镇十分热闹,街上都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原幸年经过铸剑铺的时候,看到赵沈的父亲坐在门槛上,面容比以往更是苍老了几分,他叹了口气绕道去了别的街道。等他买好了年货要回去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原幸年?” 原幸年疑惑的转过身来,看到孤鬼,不由吃了一惊。之前枯井里的秘境爆炸,他虽然心存侥幸,然而觉得多半孤鬼和那女人都陨落了。没想到,孤鬼还活着,竟然还认得他。 “师……前辈。你、你出来了吗?”原幸年差点又喊成师父了。 孤鬼点头,“对。我这次来是来找我旧友。” “哦。那前辈我先走了。”原幸年不由想到上一世孤鬼就是让他来找他的朋友,不过他们这一世并未成为师徒,他也不好意思说一起去。 “嗯。” 孤鬼离开之后,原幸年紧赶慢赶的也回了天门宗。天门宗还是清清冷冷的模样,风雪停了但还是一副白茫茫看不清远山,完全没有一丝过年气氛。戊戌远远的就在门口等着他的粑粑,等到他模糊的影子慢慢清晰,它就欢腾着它的爪子一把扑到了原幸年怀里。 “好了,赶快进去,看起来又要下雪了。”原幸年拍了拍戊戌的脑袋,笑着说。 君政已经温好了茶水,替原幸年脱了披风,略有些责备,“冷不冷?你也不让我陪你,脸颊都冻僵了。” 原幸年并不说话只是傻笑,任由君政一双大手揉搓着他的脸颊,等到他脸回温过来,师兄无奈的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我先去把春联贴了。”原幸年揉了揉自己泛红的脸颊说道。 “我来吧。你师兄难道这点事还搞不定吗?” 君政已经拿着一副对联走出了门,外面已经开始下了雪,戊戌正一个人堆着雪人。 “粑粑,这是你!”戊戌大声说道,还附带着一个灿烂的笑容。 原幸年看着那肥大的歪七扭八的雪人,连眼睛都是一只大一只小,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你确定跟我一样?”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哪里不一样?”戊戌天真的回问道。 原幸年皮笑肉不笑的弯了下嘴角,默默的给“自己”大刀阔斧改了下,这样看着终于顺眼了一点。那边君政已经贴好了对联,正踱着步朝他走来。 戊戌又开始堆它造型奇葩的雪人,玩的不亦乐乎。原幸年在旁边看的直摇头,然后肩膀就一沉,君政整个身体都依靠在他背上。 “这玩意是你自己吗?”君政闷笑,指着戊戌刚堆好的雪人,“嗯挺像的。” 原幸年没忍住笑出声来,继而就收到戊戌哀怨的眼神,想要摸一摸它的脑袋,结果被君政拢住了身体没办法轻易动弹。 戊戌眼睛睁得老大,不满的哼哼了两声。 “你们玩,我去做饭。”原幸年说道。 君政在身后懒懒搭腔,“哪要这么早。你才刚回来,先休息下吧。” 这个时候,有弟子迟疑的站在门外,他来通知一件事,只是听到门里欢声笑语踌躇了一下。往年这个时候天门宗几乎都没有弟子待着,他从小没了爹娘,所以都带在宗门里。 冷冷清清,没有一丝人间气氛。难怪有人嘲笑,修仙的都是把自己七情六欲给折腾在夺取天材地宝里。 原幸年看君政不为所动,手指点了点他的手背,“人在外面等那么久,你晾着干嘛。”他们之前就感觉到那个弟子的气息,只是君政只顾惹他,什么都不说。 风雪明显越来越大,就是原幸年也觉得怕是要吹冷了那可怜的同门。 君政转着杯子,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笑道,“本来就是他应该自己敲门进来,怎么反倒成了我的错了。” 修仙之人感情随着时间累积也就越发减淡,就是这人间看中的节日也没多兴趣。倒是一些刚入门的弟子,还念着那情那爱。蔚雪裳之前就带着他的伴侣去游山玩水,等到明年春日千年冰雪碎裂他们再回来。 “你去吧,我去厨房准备年夜饭。” 之前君政让他休息,结果一直休息到了下午时分,他买的鸡鸭鱼肉都还没有处理,虽然天气冷不会那么快坏。 “好吧。不要太累。”君政站起来,在原幸年嘴角亲了个吻就打开了房门往大门走去。 原幸年让戊戌乖乖待在屋里,自己则是去了厨房开始料理膳食。他将鸡鸭处理好之后,准备洗菜,结果君政过来了,倚靠在房门上。 “宗主说过三天去炼心宗。赏剑大会在那里举行。” “哦哦,师兄你要去?” 赏剑大会每十年举行一次,每次都会在不同的宗门举行,这次正好在炼心宗。此次展出的是隐居的铸剑大师的作品——赤情,前去的修士凡是打败了其他人登上第一就能够得到这把金丹飞剑。宗主始终还惦记着小秘境试炼没有独占鳌头,想让君政一洗前耻去。 “你也去。你一直没去过寐国,正好可以去玩玩。”君政说道。 原幸年停下来洗菜的手看向君政,“我跟着去没事吗?” “自然。再说我输了,你也可以荣登榜首。” “师兄说笑吧。” “你不相信自己实力吗?” 原幸年歪头,听到师兄这句问话,只觉得心中生起了莫名的情绪,不知是恼怒还是失落。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应该觉得是认可了他的实力,却让他觉得师兄不信任他。他是隐瞒了一些事,可他不是怕说出来,只是觉得师兄根本不会相信,毕竟如果有人跟他说他是重生回来的他也只会觉得荒谬可笑,怎么可能会当真。 “师兄是觉得难道我还能打得过比你还厉害的修士?”原幸年深呼了口气,转回了头慢慢说道。 君政揉了揉额头,走到了原幸年身后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一双手则是环住了他的腰杆。 “你怎么这么敏感?我并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你的实力确实已经比其他弟子好太多,况且你胆大心细,想的也比别人多。” 原幸年闹了个大脸红,小声而别扭的轻哼了一下。原来略有迟缓的洗菜动作也轻快,很快就将蔬菜洗好了放在砧板上。君政敛眉而笑,在他脖子上轻轻吻了下。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君政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等下要包饺子,师兄你……算了,总觉得让你做这些事好奇怪。” “怎么奇怪了。难道我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原幸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吧……那等下我教你怎么包饺子。” 戊戌也蹦跶着跑了过来,身上的白雪全都和它的皮毛混在一起根本不知道到底什么是什么了。它看粑粑正在忙,踌躇了下还是乖乖地坐在了凳子上看原幸年炒菜。他的粑粑真是好,不但长得俊美性格又好实力还深不可测还能做好吃的!大概……重点是后面那项吧。 包饺子是最后一项,为了晚上那一餐做夜宵。原幸年有些后悔让君政来帮忙,他几乎是忍着笑看他师兄包的各种奇怪的形状,反倒他的各个精致饱满,一看就是心灵手巧的人。戊戌也闹腾着来帮忙,饺子被它团成了一个个圆球,和君政的放在一起绝对是黑暗料理的典范。 “行了,师兄你们把菜端到桌子上吧。” 感情不是来帮忙的,更像是拖后腿的。原幸年想着这样不行,果断的还是让他们去做别的。戊戌正玩得不亦乐乎,还在用它胖乎乎的爪子弄成一个个球,听到这话顿时委屈的看着原幸年。奈何原幸年心意已决,又说了一遍。没有这一人一灵兽的插手,原幸年包饺子的速度快了许多,不到两刻钟就将饺子都包完了。他将饺子搁好,走回厨房旁边的屋子里就发现戊戌正瞪着君政。 “怎么了?” “呜呜呜粑粑!麻麻不让我吃!”戊戌捧着自己一只被筷子拍的红通通的爪子。 君政站起来替原幸年拨去头发上的血花,略有些责备道,“你也不知道给自己施个净身术?还总是喜欢下雪天乱跑。” “师兄你这是气往我身上出吗?”原幸年无辜的说道,顺便用自己冷冰冰的两只手伸到了君政的袖子里取暖。 戊戌瘪嘴,它觉得自从他们双修之后自己脑袋就越发亮堂了。 真是寂寞如雪啊。 “戊戌,饿了就吃吧。” 它粑粑的声音简直就是之音啊,戊戌顿时扬起了个大大的笑容,不过还是想体贴的给自己忙碌了许久的粑粑盛碗汤犒劳下。原幸年看着戊戌笨拙的盛汤,忍不住直摇头。于是捏了下君政的腰就笑着去帮戊戌,要不然他真怕它会砸了那一碗汤。 “粑粑在真好。”戊戌端过一碗有点烫的汤,真心实意的说道。 “怎么好了?”原幸年狭促的笑。 “有好多好吃的!而且麻麻还不会让我饿肚子!”戊戌说着眼神意有所指。 君政端坐着,旁若无人的舀了一勺子的汤喂到了原幸年的嘴里,听到这话也是勾起嘴来斜睨了眼戊戌。原幸年喝了一小口就让师兄不用管他,君政耸了耸肩将那剩下的汤水灌倒了肚子里。此时已经是月落星稀,而房间里燃烧着一根大蜡烛,照在他们脸上,看起来暖洋洋的。 虽然没有能和家人相聚,原幸年也并没有感到孤单,只是感到微微的失落。说到底,他还是希望爹娘能够同意他和师兄在一起。三日后要去寐国,路途遥远,原幸年决定明天回家一趟和他们说一声。 烟花燃烧的声音响了起来,同时也将他们的屋子照的更亮堂。 戊戌朝屋外瞥了眼就不感兴趣,桌子上那么多好吃的他才不要浪费时间呢。 “真好看。” 原幸年盯着消失在天际的光芒,长长的漫长半边天空的余迹消散,只留下点点星光落下。 “不如你好看。”君政握住原幸年的一只手,在他脸颊吻了下。 原幸年微微眯起眼睛,侧了点脸给了他的伴侣一个温柔缠绵的吻。 第98章 赏剑大会(三) 戊戌不知是不是对雪格外喜爱,吃完了年夜饭又跑了出去,非要玩的自己身上都是雪花臃肿成一团才哧溜哧溜的甩着自己一身毛发。 原幸年站在门口,撑着一把伞走到了后来君政也动手堆了个雪人的地方,那里唯独戊戌的雪人丑的要死,偏偏还不让他帮忙整改一番。顿时三个高矮不一的雪人凑在一起看起来格外滑稽。之前的烟花放了不长时间,此时还有星星点点的残余划过,原幸年抬起头看着满天繁星,听到了纸人一声轻微的叹息和惊喜的声音。 还有莲宵虚弱却格外清晰的笑声,“主人。” 君政先去将那些碗筷整理去了厨房,原幸年也就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莲宵!你怎么那么久都消失不见了。”纸人显然也喜欢这个看得见它的玩伴,抓着她的手焦急地问道。 莲宵就像是娘亲一样温柔的抚摸着纸人的脑袋,解释道,“那次消耗了太多的灵力,所以沉睡过去了。幸而主人的灵力也供给给我了一些,所以我才得以醒来。” 纸人呜呜咽咽着,又觉得明明莲宵也是个小娃娃,她这动作太过古怪,因而躲闪开来。 “哦?那你以后还会突然沉睡吗?” “我也不清楚。” “好吧。”莲宵能够醒过来已经很好了,原幸年转了转目光,看君政远远从廊道走过来,“你想认识你原先的主人吗?” 君政躲进原幸年伞里,亲热的在他嘴上印了个吻,“很晚了,我们去休息吧?” 莲宵没有说话,过后一秒才用着不符合她面貌的苍老声音说道,“一切由主人定夺。” 原幸年想太晚了,况且上一世的事情君政并不知晓,他决定还是在过一段时间说吧。捏了捏君政的手笑了下,他们一同连带着拽着戊戌回了屋里。因为有妙灵之境,他们多半都呆在那里,毕竟那里灵气十足,对他们修炼十分有益。待到戊戌乖乖躺在床上睡觉之后,他们也一同进入了妙灵之境。 妙灵之境不但种着绿线草,原幸年还特地撒了一些止血草的种子。木空青告诉他普通的止血丹不需要注意什么就可以炼制出来,所以他打算等那些止血草好了就去炼丹。现在除了终于发芽的绿线草,还有那些嫩绿的止血草,看起来也是一片生机勃勃。原幸年也分外的有满足感,再去睡觉之前又去查看了一番,看他们枝桠健康也就放心了。 原幸年临睡前告诉君政他第二天去家里一趟,不论他们态度如何他还是希望他们了解,他是真心希望君政也能够被他们接受。 君政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揽进自己怀里,在他头顶轻声“嗯”了一声。 “睡吧。” “嗯,师兄,好梦。” 君政在原幸年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带着低沉的笑意,“要梦到我。” 原幸年将脑袋埋在君政胸前,困意袭来,他“唔”了一声就慢慢迷糊起来,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师兄的话就睡着了。 难得的第二天君政起晚了,原幸年揉了揉眼睛在他闭上的眼睛上落下一个轻吻随后就离开了妙灵之境,他怕师兄不去吃早餐,还特地做了两份,让戊戌记得叮嘱他吃。随后他就下山回家一趟,只是还未踏进家门,他爹沉稳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还回来做什么。” 原幸年一滞,面露苦涩,嘴唇动了动,低声缓语,“爹当真就无法接受我有一个伴侣吗?” “你这是偷换概念!” “师兄首先是我的伴侣,难道你们只是为了给我找个姑娘而不是我喜欢的人吗?” 原父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想理会他所说的,也许在他看来原幸年所说的都是强词夺理罢。只怪他当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结果现在可好,直白而残忍的忤逆了他。 原幸年叹了口气,只是将自己亲手包的饺子还有补品放在了门口。站了一刻钟,原父依旧没有回应他,原幸年也不愿多说,直接返回了天门宗里。 他已经达到了筑基后期,只是迟迟都没有突破,眼看着师兄已经是凝脉后期,实力被拉远,原幸年多少还是有些不甘。他想要和君政比肩,成为可以保护他的伴侣。这次的赏剑大会对他来说也是很好的试炼机会,他会面对来自各种不同的宗门,他们所学的功法都千奇百怪,想来也能让他停滞不前的修为突破到凝脉吧! 君政披着道袍站在门口,戊戌不知道跑哪去了,他正盯着远处不知在看什么,等到原幸年走向他才转回了头。 “回来得这么快?” 原幸年不愿多说,只是点了下头。 君政拍了下他的后背,随后说道,“这次赵盼还有邵倚帘也会去。” 赵盼是剑修,在无双婆婆那里还颇为器重,前几日刚突破了凝脉。宗主看来也很喜悦,赠送了他一件凝脉护身法宝,又有那残光剑在手,宗门里同一届的弟子只怕没几个比得过他。至于邵倚帘,他应该是法修才是,虽然是杂灵根但是现在也是突破了炼气大圆满,成为了筑基期修士。 不明白宗主是何意,原幸年也只是顺嘴问了句,“那萧师兄也跟着去吗?” 他们在其他弟子眼中也算是绝不可能却是真的一对伴侣,邵倚帘天性冷冽又高傲冷淡,偏又生着一张冷艳桀骜的脸,让一些同门简直是又爱又恨。 “萧师兄被师叔抓着去铸剑,估计是不可能放人的。”君政道。 原幸年不由奇道,“那邵倚帘会乐意自己孤身去炼心宗?”就他那个可怕的占有欲,恨不得时刻将萧壹谦绑在身上,竟然会同意去参加赏剑大会! 君政狭促的勾起嘴角,“萧师叔说要想他正式承认他们的关系,邵倚帘就必须得拿到那把赤影。” 原幸年听闻,不由抽了抽嘴角,这分明是为难邵倚帘嘛。他不过刚筑基期修士,又没什么出色的法宝在身,怎么可能独得榜首。 “所以得靠你我了。” “这比试也不知道抽到谁和谁吧,行吗?” “这不是有宗主吗?” 原幸年默默地别过脸,他在知道宗主和萧师叔那些陈年往事就无法直视他们。宗主未免太率性,为了帮助他伴侣的侄子竟然作弊!他纯粹是为了给萧楚行添堵,或者他们还暗地里打了赌之类的。原幸年脑袋中不由幻想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剧情,随后被君政轻声一咳给换回了神志。 “想到什么呢,表情那么惊悚。”君政笑着戳了戳原幸年鼓起来的脸颊。 原幸年连忙摇头,又问道,“师兄你吃早餐了吗?” 君政无辜的耸肩道:“都被戊戌吃完了。” “那你还饿着啊!”原幸年无力地弯弯嘴角,然后又想到了啥,“唉算了,反正你都凝脉了也没肚饿这回事。” “我想你蒸的饺子。”君政一只大手揽过原幸年,低声说道,“如果是你做的,什么我都吃得下。” “……我去给你弄!” 温热的呼吸吹拂到原幸年的耳垂,他简直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窜出了怀抱,然后小跑着去了厨房。 等蒸饺熟的时候,原幸年看着窗外被雪花收拢起来的树叶,不由叹了口气。他还是有些失望,之前在师兄那里不想表现出来,这里无人他也就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 纸人想要安慰他又嘴拙,好半天都是欲言又止。按道理来说修仙之人对伴侣性别根本就不介意,它也没想到会遇到一个这么墨守成规的,可那毕竟是原幸年的爹,抚养他保护他,原幸年也不可能真的放弃这份情。 “主人,为什么唉声叹气?”莲宵问道。 她才苏醒不过一日,对这期间发生的事情都不甚明白,因而再又听到原幸年一声叹息之后忍不住询问。 原幸年扯了扯嘴角,斟酌了字句才无奈说道,“父亲不同意我和师兄在一起。” “哦。” “莲宵,你就不安慰下阿年吗!”纸人听到莲宵这一声毫无感情的回应忍不住开口。 莲宵睁着大眼睛无辜的说道,“这种事情只有两种结果,主人妥协或者他爹同意。主人想来十分爱君政,也就只能等时间来减淡原父的排斥。” 原幸年苦笑加深,他其实并不敢确认当他们都将他逼至只有这两个选择的时候,会走哪一条路。他捏了捏眉头,抚平皱褶,随后拿出两个碟盘来,其中一份自然是要给师兄的。他还自己做了两份酱料,让纸人和莲宵端着一份碟盘进入储物戒指之后就拿着另一份往屋里走去。 那边戊戌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闻到了饺子的香味,流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 原幸年早就体贴周到的特地蒸了很多饺子,又拨了一小部分给戊戌准备的碟子。他没有什么胃口,瞥了眼永远是笑脸迎人的戊戌,不由感叹单纯就是好,不喑世事永远这么快乐的活着。他正想着出神,眼前突然冒出来长相讨人的白白胖胖的饺子,再一看是君政夹了一个到他面前。 “我不饿。”原幸年笑了笑说道。 君政也没有坚持,蘸酱之后一口吃进了肚子里才慢慢开口,“伯父没让你进家门?” 虽是疑问的口气,面上却是笃定。 原幸年苦笑起来,略显疲惫的说到,“果然都瞒不过师兄。他没见我,我也没见到我娘。” 君政将其他的饺子拨到了戊戌的盘子里,放下筷子之后直视着原幸年,“也许应该做些什么让你忘了这烦忧的事?” 原幸年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和君政到了妙灵之境。师兄披着的道袍被他随意的扔到了一边,他坦荡荡的站在那里,犹如一尊英勇威猛的战神威风禀禀。只是那眼中泄露出来的笑意让他看起来亲近了许多,原幸年吸了口气,脸颊不知为何红了起来。 等到君政手中匕首寒光一闪,人已经在他背后的时候,原幸年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小脸神色一禀,雨帘已经一息之间就横亘在他们之间。匕首刺啦的划过雨帘,发出刺耳的声音。而原幸年早就利用瞬移画卷跳出了几十丈,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师兄对战,脸上是跃跃欲试的激动和兴奋,但他依旧保持着冷静和理智的思考。 敛影在手,原幸年并没有马上就凝结冰箭发射过去,他最近看师兄出手还是小剑冢秘境对付那些妖兽。他们不会复杂的思考,可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两个心思缜密谨慎的人,彼此之间说不定早就想了各种可以实施的计划。可是原幸年还是想错了!君政的实力让他根本不屑使用那些阴谋诡计,当他实力绝对压倒之下,什么计划都没有用。 原幸年瞳孔缩了起来,心间浮现出来的危机感让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瞬移走,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原本站着的地方已经塌陷了下去。 君政站在那里,气定神闲的笑着。 难怪那些人说君政不需要任何法宝也可以轻易对上比他修为高的修士,他这样诡谲的动作和速度又岂是哪双眼可以捕捉到的。原幸年也是凭借着直觉才躲过了这一击,但下一次呢,他还有这种好运吗?生命的被威胁和压迫的感觉反而让他更为兴奋冷静下来,他抿着嘴随后也微笑起来。靠眼睛捕捉根本毫无用处,君政就像是可以随意跳跃空间一样,下一息就已经到了别处,倒是和瞬移画卷有些相像。原幸年露出思考的神色,他不怕君政突然攻击过来,在他离开的时候已经准备了一道惊喜给他亲爱的师兄。 君政突然往后退了好几步,挑了挑眉看向那从地底下毫无预兆的窜出来的藤蔓,显然这并不是原幸年催生出来的。那些藤蔓四面八方的朝君政迅速攀爬过去,但它们速度再快,依旧比不过君政的。 原幸年祭出纸伞来,一把抓住伞骨,轻轻一拉就任由白伞带着他往天上飘了上去。 “看来萧师叔又给你的纸伞添了些别的玩意啊。”君政抬起头来,欣赏着美人升空的美景。 原幸年袖子中的箭矢已经朝着君政射过去,然而他不躲不闪,就那么定定站着。眼看着就要射中君政,原幸年连忙收了回来,想要质问,那一瞬间席卷而来的冰冷的寒意却让他手脚都僵了起来。他被君政压在地上,脖子上是锋利的匕首。 “师弟,你死了。” 原幸年看向背光而面容有些模糊不清的君政,敛下了眉。 君政将匕首挪开了一点,缓缓笑道,“既然死了,看来我可以做些什么了。” 还有些纳闷的原幸年就感觉到一片阴影投在自己眼帘,随后君政的吻也落了下来。他手中的匕首早就在欺身吻原幸年的时候收了起来,此刻正眉目含笑的啃了下他白嫩的脖子,接着慢条斯理的扯腰带,一边扯还一边说道,“嗯,师弟太配合了,那我接下来是不是该来表演个冰?” 原幸年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把抱住君政的肩膀,“师兄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为博美人一笑,我什么都可以做。” 第99章 赏剑大会(四) 两天后,天门宗一行人由林厚朴带队前往炼心宗。前往的一共五个弟子,除了君政他们还有个女修士,才刚炼气期第三层,听说不知是哪个金丹修士的私生子,她娘亲临死前让她来天门宗。不过,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确实天赋不错,这还没一年就从毫无灵力的凡人变成了炼气三层的修士,有的人可是修炼了一辈子都还停留在炼气期。 只是这姑娘性冷寡言,简直就像是木空青的模子刻出来的。原幸年如果不是知道说是金丹修士的孩子,说不定就已经想象出他师父抛妻弃子了的剧情了。前往炼心宗要飞行六七天,除了小姑娘其他人都毫无影响,原幸年也早已在储物戒指里给纸人备了一堆食物让它可以安安静静的呆在里面不至于饿死。 林厚朴速来话少,一路上也都是操纵着飞行法宝没有和他们这些弟子说过话,再加上对其他人冷冰冰的邵倚帘,原幸年几乎要无聊的发紧。他其实挺想和赵盼聊聊的,只是曾经的同乡人如今非常戒备他的靠近,那双眸子看向他的时候只有冰冷和无情。原幸年内心酸涩,也放弃了和他沟通的想法。况且君政似乎也很反感他接近赵盼,原幸年自然也就不会再多加亲近。 路途是漫长而无聊的,他们也不能做别的什么,原幸年发现那叫霖姜的女修士不对劲是在行进的第三天。霖姜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眼眶下是黑沉一片。想来她不过才刚进入炼气期,还无法脱离凡人之躯,这高空之上比下面更是寒冷异常,她就穿着薄薄的道袍难怪会瑟缩起来。其他人也不知是没注意还是故意忽视,原幸年倒不是这样的人,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件暖和的大衣递到了霖姜面前。因为师兄怕夜里寒气更重,特地嘱咐了他御寒。 霖姜那双黑沉沉的大眼睛盯着原幸年看了许久,既没有拿也没拒绝。 原幸年也不催促,依旧是泛着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夜里湿重,穿着不要着凉了。” “多谢。” 霖姜最终还是畏惧于自己的寒冷当中,她已经硬撑了两天,若不是因为还有一些底子在,说不定早就被冻死了。她的嗓音就像十几年都没有说话一样,沙哑难听。不过原幸年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又拿出了一些干粮给了她。 “你可是天门宗的人,别弄得好像偏颇了你,宗主肯定也不好受。”赵盼突然说道,带着冷冷的嘲讽之意。 霖姜手一顿,若无其事的将原幸年给她的干粮放进了乾坤袋里。赵盼冷哼了一声,侧过脸继续修身养息。 原幸年看霖姜脸上有所缓和,也就放心下来走回到君政那里。 君政将两只手贴在原幸年的肚子上,压低了嗓音近乎耳语道:“相公当真是好心,奴家就是喜欢你这样。” 那又低又哑的声音就黏糊在原幸年耳垂,撩的他面颊绯红,活脱脱像是他才是个小媳妇一样。 “师兄……” 原幸年刚要说的话就被一个突然远远传来的尖叫声给停了,他寻思着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某个人就看到伊堪酒抱着巨大的风筝直直的朝他们冲过来。其他人严阵以待,若不是林厚朴没有说话他们早就将那莫名其妙的修士给打下来了。 “堪酒!”原幸年冷汗都要流下来了,想也不想的跑到了前面,“你在干什么?!” 伊堪酒顿时哭腔都出来了,“救命啊,阿年我控制不住风筝啊呜呜呜呜呜呜。” 原幸年手中的藤蔓刚要伸过去拦住那个风筝,林厚朴就已经出手了,不过是短短一息,那个风筝就像是被人扼住了一样乖乖的立在他们面前没有动弹。伊堪酒还可怜兮兮的抱着风筝的尾巴,眼前就伸出一只手来,再抬起头就看到林厚朴寡淡的脸。 “谢、谢谢……”伊堪酒紧紧抓住他的手,下一秒自己就被拦腰抱起来落到了林厚朴的飞行法宝上。 原幸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伊堪酒就哼哼唧唧的抱住了他哭的可是伤心了,他叹了口气也就咽下了要出口的指责。实在是他这样的行为太过危险,他竟然如此大胆的就靠这风筝,如果没有遇到他们,那是不是就僵在天空上永远也别下去了? “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伊堪酒小脸都白了一片,嘴唇也哆嗦着,过了许久才恢复了点精神,恹恹说道,“我想去找你来着。” “又是偷溜出来的?” “嘛师父同意了的。我说我要去天门宗见识一下,他就没说话了。”伊堪酒扬起大大的笑容。 原幸年无力的勾了勾嘴角,他觉得伊堪酒的师父想必也是和他这般。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啊!你们要去干嘛呢?” 原幸年斜睨了他一眼,生出了些许同情之意,“去炼心宗。那人也在那里。” 伊堪酒最开始没反应过来,眨巴了下眼睛想说那人是谁,没过多久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低下了头不愿说话了。 “你要是不愿意去,等明日让师叔降下法宝把你放下去吧。”原幸年提议道。 “去,干吗不去。我也想去见识下。”伊堪酒苦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林厚朴从头到尾依旧是沉默寡言,倒是没有反对多出来的一个莫名其妙的修士。他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就继续专心的掌舵法宝前往炼心宗。原幸年给他约法一章,就是不要乌鸦嘴。伊堪酒无辜的眨眼睛,又从自己戒指里拿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法宝。 “这是我师父送给你们的法宝!” 原幸年神色诡异的看着那些法宝,他实在是怀疑他的师父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别人千金难求的金丹法宝到他这里就跟大白菜一样廉价。只是这些法宝于他而言却用处不大,他是水木灵根,而这里的法宝则多是火和雷灵根使用的。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24节 师兄是雷灵根,攻击方式也是偏向近战,原幸年并不希望他顶在最前面,想要给他挑个可以远程使用的。结果挑来挑去,目之所及都是太过花哨的,感觉更适合女修士使用。什么绣花鼓、半莲镜,原幸年臆想了下师兄拿出这些法宝来,顿时整个脸都扭曲起来。 “阿年没有喜欢的?”伊堪酒就跟摆摊的摊贩一样,期期艾艾的盯着他。 “呃,师兄有用得上的吗?”原幸年侧过脸问君政。 君政面上似笑非笑,幽幽开口,“师弟可是有觉得适合我用的法宝?” 原幸年被问倒了,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这时候,霖姜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们一眼,心里也是越发疑惑起来。宗主在她临行前特意交代说要和大师兄交好,若是修为上有些指点也是不错的,毕竟他们都是同雷灵根。只是她第一眼看到君政就知道这人不好交深,也难以取得信任。她就是因为看人准,才会义无反顾的到了天门宗。反倒是传闻中他的伴侣更容易交往,性情也是温和有礼,霖姜不明白为何那些弟子却对原幸年印象不高。 原幸年想起来霖姜,捡起了那个半莲镜,听伊堪酒的意思是这半莲镜能够抵挡金丹以下修士的攻击,就算灵力低微也能够使用!况且只需要贴身放在怀里就好了,根本不用拿出来在使用。他原本是想着虽然看起来不实用,但好歹也是一枚金丹法宝,效果应该不会差到哪里才对。 “师妹,可有看上的吗?”原幸年看向霖姜,微笑着问道。 霖姜咬着嘴唇,踌躇着没有回应。 突然一声嘲讽的低笑传来,赵盼神色冷漠的看着他们,“该说物以类聚吗,都是天真的种。” 伊堪酒脸色微愠,顿时站起来气势汹汹的问道,“你什么意思!你谁啊你,从我上来就一直笑的自以为看穿了一切一样,要不是看在你是阿年同门,我早就揍过去了哦。” 赵盼神色不变,讥笑的勾起嘴角,“区区一个筑基,我还怕你?” 伊堪酒撸起了袖子,骂咧咧的说道,“筑基怎么了?难道筑基就不是人了?你什么身份?不怕啊,不怕来比一场啊?反正现在这里也没其他修士斗法,想来这飞行法宝也不至于被毁了。” 原幸年听闻伊堪酒的话,只觉得眼皮直跳,还来不及堵了他的嘴就感觉到塔楼一阵颤抖,他整个人眼看着就要跌倒下来。君政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了他的腰,难得脸色有些冷了下来,他另一只手则是一条漆黑到通红的锁链,最前头牢牢地拽住了塔楼的柱子。一束红光在原幸年眼前闪过,紧接着飞行法宝又是剧烈的颤抖起来。 林厚朴神色冷冽下来,一只手拍在柱子上,身形就一闪出现在斗法的两个人面前。 伊堪酒狼狈的抱着他的风筝,差点又飘向了天空中,还是霖姜下意识的一把拉住了它的尾巴,他毫无形象的跌落在了地上。 “让开!”说话的是傲然立于空中的男人,他冷冷的对着林厚朴说话。 而那个明显受了重伤的女人剧烈的咳了几口血,她祭出的飞剑已经破损不堪,若不是撞到了塔楼法宝上,只怕就要跌落到土地上尸骨无存了!她猛地抬起头来,面露恨意的瞪着那个捧剑的男人。原幸年看向她侧脸,顿时不由感叹又是个认识的。正是巾女宗的秦绿商,她命倒是很大,还完好无损的活着。 “你们斗法与我无关。”林厚朴沉默一秒说话,声音沙哑,“只是毁了我法宝,我自是不能让。” 那男人一只眼睛雪白一片,显然是白翳瞎了!只是他神情桀骜,身上散发的寒气让修为低弱的霖姜惊惧的瑟瑟发抖。霖姜脸上不由露出渴狂的疯狂表情,心里面受到了极为的震动。这就是实力!这就是强者!这就是那个抛弃她的父亲所要追求的一切,而如今她也步上了这条残酷可怖的仙途,并且一往无前的走到底,哪怕血水铺满道路,她都不会后退半分。 “区区一个飞行法宝,不值得你为此付出性命吧?”男人说道后面的时候,脸上阴鸷残忍。 林厚朴神色依旧平淡,虽然眼前这人他看不清楚实力,可他一颗心早就沉寂如水,又有何畏惧。何况他身后还有同门,他答应过宗主会保护他们的安全,他从来说到做到。 “你这是不让了?”男人眉眼挑起来,淡淡开口。 伊堪酒心有余悸的爬起来,他实力本来也不是很强悍,又加上并没有通透,比霖姜没有好多少。此刻看他们僵持住,不由得暗恨自己干嘛要乌鸦嘴。果然,他的体质真的很烦人。他抱着风筝往原幸年走去的时候,和那男人一双眼睛对上了,顿时整个身体都为之一颤。 “哦,廿虚老祖的徒弟竟然也在这里?”男人直直盯着僵立不动的伊堪酒,眉宇之间有丝模糊不清的情绪。 听男人说到了自己师父的名讳,伊堪酒不由有些惊愕,虽然师父总是夸夸其谈他以前的风采,但他都不以为意。毕竟师父那副比乞丐好不了多少的样子,真的一点都不像是曾经引无数大能追捧的修士。 “你认识我师父?”伊堪酒好奇问道。 “何止认识,还有血海深仇!” 男人狞笑着,头发无风自动,整张脸都显得阴沉可怖起来。伊堪酒吓得直窜到原幸年后面,只露出一双惊疑郁闷的大眼睛。他就知道,师父说的话都是骗人的!什么追捧,根本就是追杀吧。 那把剑挡在了男人面前,就和林厚朴一样朴实无光,就像是沉重的一块铁。 “啧,小小剑修也敢在老祖我面前横?” “白字前辈不也同样欺负我们这些小辈吗?”君政突然说道,云淡风轻的语气。 “竟还有人说出了我的名讳,”男人一双眼阴冷的看过去,随即面色有些古怪,“……你是?” 君政作揖行礼,淡淡道,“晚辈不过是天门宗的弟子罢了。” “啧,那鼎炉看来你们是护定了?”男人竟然一改之前的傲慢,只不过傲气依旧在,“天门宗也是奈何不了我,那黔里只知道闭关,说不定早就陨落了吧哈哈哈!” 原幸年神色微妙起来,且不提君政为何认出这人来,只是男人说到的黔里正是坐镇他们天门宗的化神大能,和他有渊源的现在还活着的最起码也是元婴吧!他一直以为元婴修士就大宗门那几个,想来这修仙界当真是人外有人卧虎藏龙,高手多得很! 林厚朴神色不郁,但是他并不是没有眼色的人,显然也猜量出面前这男人也是有本事狂妄不羁的。 “黔里老祖前几日还提起过白字前辈,想来也是挂念着前辈你吧。” 白字这下脸色就分为的难看起来,他冷哼了一声,留下一句“便宜你们获得这鼎炉”了就御剑离开了。他兴致来了出关一趟,瞧见这上好的鼎炉还以为势在必得,结果这女人倒是有几分本事竟然在他手底下逃了两次。这次若不是撞上了天门宗的弟子,只怕早就成为他炼制丹药的鼎炉了,想想还是有些不忿,若不是看在黔里的面子……当初那些他认识的不是早就陨落了就是不知所踪,这唯二的两个也是越发古怪起来,他虽然性情放荡,多少还是知道不能把两个人都惹了的。倒是没想到那个廿虚老家伙的徒弟竟然和他当年杀死的伴侣一模一样,他忍不住狂笑起来,这真是有趣的很! 秦绿商早就撑不下去了,在白字离开之后猛地跪倒在地,口中也是吐出了大片的鲜血。她能活着已是侥幸,双眼迷蒙的看了眼原幸年就彻底的昏了过去。 还能在看到他,已经是对她而言最大的恩赐了。 伊堪酒被吓得不轻,一咕噜的拿出了一堆的丹药就要往秦绿商嘴里塞。原幸年连忙阻止了他,从中挑出了疗伤的丹药。要是所有的都塞进去,他都不知道是救他还是害她了。秦绿商倒是生命坚韧,哪怕多处有严重的伤口,也依旧呼吸微弱的活着。 “劳烦师叔继续前进了。”君政适时说道。 林厚朴点了点头,收回了手中剑继续操控着法宝往炼心宗飞去。他之前查看了下塔楼,还好并不是毁坏的很严重,还能够坚持他们到目的地。 霖姜目光隐晦而热切的盯着伊堪酒,之前原幸年将半莲镜递到她手里,又因着混乱她想也没想的就将法宝放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现在,她在天人交战,到底是要还给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修士还是自己纳为己有。 “阿年,你真的不需要这些法宝吗?”伊堪酒将风筝收起来,看着地上散落的宝物问道。 原幸年正小心的注意着秦绿商的伤势,闻言回道,“我们先不说这个,你先收起来吧。” 伊堪酒顿时有些失望,他一边将法宝捡回自己的储物戒指里,一边暗暗地想下次还是不要让师父给他挑了!尽是些没用的。以前师父就很喜欢和人打赌,赌注自然是他们最宝贵的法宝,他实力高也没人敢耍赖,这么几百年过去了储物室里一堆一堆的,简直就像对待垃圾一样。 第100章 赏剑大会(五) 霖姜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伊堪酒将他所有落在地上的法宝捡回了戒指里,她眼中流露出一丝贪婪,可很快就变为了深沉的黑暗,她知道她不能贪!她现在实力不够,所以只能隐忍着,忍着直到她再也不用仰望他们,而是站在最高上俯视众生。 赵盼站在了霖姜旁边,神色复杂的看着那窝成一团的人,紧接着他俯下身来凑到了她耳边。 “想不想变强?” 霖姜瞳孔一缩,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这是她内心不安的表现。她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微微抬起眼看着说话的人。 赵盼轻笑了一声,他本来眉目就英俊,此刻竟然含混着一种蛊惑。 “我不急,你想好了跟我说就行了。” 霖姜许久才回过神来,她竟然盯着赵盼的背影许久。她从以前就觉得自己不会喜欢任何男人,可赵盼刚才的行为却让她产生一种莫名想要征服的感觉。她想不明白,正想闭上眼睛让自己混沌的大脑清醒下就看到一双靴子出现在他视线里,伊堪酒歪了歪身体,沉默的看向了她。霖姜心里一沉,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认为对方知道了她拿了他的半莲镜。这是要让她归还吗? “竟然真的比我修为还低啊。”熟料伊堪酒咧了咧嘴,一脸纯真的笑。 霖姜眼眸微微一眯,内心不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说话。 伊堪酒自顾自的从戒指里拿出了两瓶丹药,笑嘻嘻的伸到了她面前,“这个是固基丹,对于你现在来说很有大用哦。” 霖姜似是不可置信,随即低下头来掩去了她脸上的笑容。是她太天真了还是面前这人?!随即又觉得可笑,这固基丹对他而言只怕是信手拈来的根本就是平常之物,他怎么懂他们这些人为了一颗丹药都可以大打出手的狠和无奈。 “你不需要吗?你不是才炼气吗?”伊堪酒再次问道。 “你确定要给我?” “自然,我为什么要骗你?”伊堪酒皱起了秀美,“莫不是你嫌少了?” 霖姜扯了扯嘴角,“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往后你不会还拿这事来要挟我吧?” 伊堪酒噗嗤一声笑出来,“要挟你什么,好啦我先过去阿年那里了。” “嗯。” 霖姜抚摸着那两瓶丹药的瓶身,低垂下了眼帘。 伊堪酒一身轻松的回到原幸年那里,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你交代的我做好啦。” “没说其他的吧?”原幸年还是有些担忧他又乱说话。 “哪能。”伊堪酒一副委屈的样子。 原幸年也没再说什么,询问了他这些时日在做了什么,阿白和小雷怎么样了。伊堪酒都一一回答了,又说小雷才炼气三层就长得壮实的和他娘一样,简直是可怕。原幸年想到他们被那雷牛兽追赶的狼狈样,也是一阵感慨。 他们又在飞行了四天之后,终于到了寐国边界。炼心宗就在那座最高的山上,因为只招收体修,所以弟子并没有像天门宗那么多,但也是几千的弟子。而且他们进行的锻炼就和苦行僧一般,之所以选择高山不是为了表现修仙的严峻和残酷,而是为了他们的修行!他们的弟子卯时就开始进行爬山,那可是连绵到云峰处的高山,规定时辰内没有到达目的地就要被责罚,可以说他们最低修为的炼气也比其他小宗门的筑基还要扎实深厚。 林厚朴并没有在寐国境内停下来,而是直接飞往炼心宗,一路上也遇到过单独御剑飞行去的散修,还有小门宗的弟子们。十年一次的赏剑大会,他们自然不会错过,何况还有金丹法宝,他们又不是伊堪酒有那个嗜赌成性的师父赢了别人一堆法宝。 怀璧有罪,一件金丹法宝甚至能够决定一个宗门的生死,况且这赏剑大会并没有限制,哪怕你才刚踏入仙途都行!只要你有这个胆量。不过差别待遇还是有的,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宗只能自己找休息的地方暂住,而有些有名有派的则是炼心宗的弟子亲自来接。 往常清净的宗门此刻熙熙攘攘,不时也有相熟的人互相寒暄热闹一番。 前来带原幸年的说来也巧,是费桦多的师妹,拜的同是炼心宗的宗主——费沢。师妹人长得俊俏娇小,看起来和那些高大的体修完全不搭边,难怪一路上许多同门都会和她打声招呼。而原幸年他们这一行人,也大多是模样俊俏之人,好奇的弟子有之,甚至还有大胆的直接来勾搭的,只是都被费韵笑着给忽悠过去了。他们的客房就安排在赏剑大会附近,想来费沢也顾念着他们是第一大宗门,好声好气的安排着最好的住处。原本安排好的六间客房,结果同行之人多了伊堪酒,至于秦绿商则是回了巾女宗的队伍里。她本来就是为了躲白字才脱离他们,此刻到了炼心宗自然是回去了。费韵正想着和师父禀报一声。 伊堪酒倒是不介意,拍了下原幸年的肩膀,“我可以和阿年同一间的!” 君政的视线看过来,脸上似笑非笑的。 原幸年连忙说道,“我和师兄一间就好啦,堪酒你自己一间!” 费韵抿嘴偷笑,眉眼俏俏,声音清脆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休息下。等午时我在过来带你们去用膳。” “有劳了。”林厚朴淡淡的回了一句。 费韵走后,伊堪酒委屈的看向原幸年,对方不为所动,安抚似的对他笑了下就和师兄挑了间房间进去了。这六间房布置都一样,何况他们也不久待,修仙之人对于这些倒并不是非常讲究,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都是常有的事。 原幸年进去之后也只是粗略的扫视了一眼,就被君政从身后抱住了。 “我在想,幸年是不是以后要带张面具才不会惹那么多桃花债。”君政在原幸年脸颊上吻了下,虽然语气平淡,但话里竟然有丝埋怨。 之前那些前来勾搭的人几乎都是冲着原幸年,毕竟他那张脸又是笑意盈盈的,很容易生出好感来。 原幸年眉眼弯弯,转过身来,手指暧昧的抚摸着君政的后背。 “师兄你这醋味都飘了十几里了,要惹人笑了。” “让他们笑就是了,反正我又不在乎。” 原幸年神色温柔,勾住君政的脖子拉低下来落了个吻,只是个轻轻碰触的浅淡的吻,原本只是安抚意味,结果君政主动加深了这个吻还进入了妙灵之境里。 “反正还有时间,我们来做点有趣的事。” 原幸年忍不住摇头起来,但也没有拒绝君政落在他脖子上的吻。他的师兄总是这么主动,真不怪他如此纵欲的。 费韵来敲门的时候,原幸年他们刚好从妙灵之境中出来。他脖子上的吻痕掩盖不住,红艳艳的在那白皙的脖子上特别显眼,不过他也没想过要消除掉,毕竟这是他师兄特意为之。相较于他,君政虽然吻痕布满了全身,奈何人家肤色深,不细瞧根本注意不到。 伊堪酒早就等在门外,看到他们两人出来时忍不住啧啧出声。 “阿年,你好可怜。” 原幸年忍不住脸一红,尴尬的咳了一声。外人看来,大概都会以为他这般精致瘦弱会是在下面那个吧,只是他师兄显然更乐意被占有被侵略,也喜欢玩骑乘,乐意的很看原幸年为他失控的样子。 “就你多嘴。”邵倚帘冰冷的脸勾起一个浅淡至极的弧度。 原幸年想是不是邵倚帘被戳中了痛处,毕竟他虽然人冷可是长得也是俊美,身形自然也是比不过萧壹谦,不知为何竟然产生了某种古怪的惺惺相惜的感觉。 “哼哼,我乐意。”伊堪酒说。 费韵依旧是保持着笑眯眯的样子,她此次不是一个人来,还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站立在身材娇小的她后面,就跟护卫一样。 “这是我师弟,李荃。”费韵介绍道,“我还有点事不能陪你们,就由师弟帮忙了。” 李荃憨厚的笑了下,和费韵告别之后就带着他们前往用膳的地方。和其他宗门一样,他们也有好几个用餐的地方,只是并不是为了隔离优劣,而是因为他们的修炼需要消耗更多的精力,而炼气期的并没有脱离凡体,生老病死依旧还缠绕着他们,因而他们只不过比凡人更长寿一点,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的优势。 炼心宗的弟子都在另一处用食,因而这边都是他们这些前来参加赏剑大会的修士,人也比较少。 李荃意外的话多,一路上和他们介绍了寐国各种民俗风情,简直是他们的历史轨迹都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原幸年是礼貌性的搭话,奈何他赶不上他的说话速度,其他人是不屑和懒得,唯有伊堪酒兴致勃勃的,两人还约好了赏剑大会时下山去游玩。虽然炼心宗在大会举行时并不会停止早晚的修炼,不过这中间的时段相对轻松一点,李荃也有时间陪他新结交的好友去领略一番他寐国的风景。就算到了餐桌上,他们依旧停不下话头来。说个不完的,反倒他们这里最为热闹了。 原幸年忍不住想难怪炼心宗的修士都是这般话多的人不才,他心里一个名字刚冒出来就眼尖的看到一行人走进来。他们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伊堪酒背对着门口没有注意到。原幸年吃饭的动作顿了下,随即才假装默默的别开了视线。他们十几天的交情自然比不过人家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原幸年也无话可说,只是不希望伊堪酒碰到。 不如他所愿,看到费桦多的人也不止他一个。 “师兄!好巧啊,你身后的是巾女宗的弟子吗?”李荃站起来喊道。 他嗓音大,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们这里。 费桦多身后跟着八个女修士,各个娇俏动人,尤其是额头中间有梅花印记的,眉目也是温柔的不似其他修士的冰冷。 伊堪酒转过头来就和费桦多的视线对上,他原本脸上的笑容消散开来,随即有些狼狈的又转了回去。原幸年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看着嘴唇都发白了的伊堪酒。 “费兄,不如我们也去那边坐吧?”提议的是秦绿商,她目光温柔,平静的对原幸年点了点头。 她自然是知道原幸年有了伴侣,还是早已声名大噪的天门宗妖孽,自己定是比不过。然而只要看着他就够了,她不奢求其他。 费桦多自是同意了,他本来是想着带他们到这里就离开的。可现在碰到了熟悉的人,他自然得去打声招呼才是。他踱着步慢慢走近那个始终背对着他的人,礼貌有礼的对着其他一干人等点了点头,随即坐在了伊堪酒的旁边位置。 “原兄,别来无恙?”费桦多道。 原幸年勾勾嘴角,他可什么都还记得清清楚楚,自然也是不耻费桦多的行为,素来温柔的小脸也是冷了几分。 秦绿商期期艾艾的,原幸年另一侧并没有坐着人,她想更靠近他几分。 “站着干嘛。”费桦多并不觉得尴尬,一副主人的样子,对着秦绿商说道,“你不是喜欢原兄吗?他现在旁边没有人,不早点坐下去可是会被人抢走的哦。” 秦绿商一张脸白了几分,她没想到费桦多竟然会直白的说出来,她以为她的喜欢隐晦而细微,结果就跟一场笑话一样!她哪里忍受得了,从小剑冢被同门背叛到被白字老祖追杀,处处坎坷也没让她臣服于命运,就算她温柔柔弱,也不代表她没有韧性。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她拔出了腰间的寒剑,剑诀还未发动就觉得手一麻,差点连剑柄都握不住了。 “胡闹。”始终沉默寡言的林厚朴眼皮也没抬一下,轻声喝道。 秦绿商死死咬住了下嘴唇,瞪了费桦多一眼就走了。 原幸年觉得有些尴尬,他之前多多少少也看出来秦绿商的情意,只是他心系君政,她又没说,他想着就这么压过去了。结果这个费桦多简直是太过分了,在这么多人说了让秦绿商有何颜面。 大概这里唯一不知情还开心的就是李荃了,他显然很崇拜费桦多,在这种气氛诡异的环境下也是笑着问道,“师兄这次也要参加吧?上次你获得了那么多内丹,宗主简直是高兴坏了。” 一提这事,原幸年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费兄倒是问心无愧啊?” 费桦多坐也不端正,懒散的靠了点在伊堪酒身上,眉眼似笑非笑,“我有什么要愧疚的?哦,酒酒也来了,是要报仇吗?” 终于被涉及到的伊堪酒一双手攥紧,青筋暴露,他从小长大生活的无忧无虑,哪里会有心机,根本是全身心的相信着费桦多的话。何况,何况那夜他们……他是觉得好玩吗!说的那些话他都相信了,还一脸无辜的勾引了他,结果只是为了减轻他那点罪感吗?因为知道迟早会背叛他,才毫不犹豫的选择雌伏他身下吗?伊堪酒简直想笑,然而嘴里呜咽了一声,他就紧紧闭住了嘴巴。几个月过去了,他还无时不刻的回忆着他们相处的场景,还怀念着他的温度,然而对方根本就无心无情。 不,他的情他的心都是给了别人,给了他亲爱的小师妹,所以对他才会如此冷酷。 伊堪酒咬牙切齿,突然笑起来,侧过头狠狠的瞪着费桦多,“是啊,我是来报仇了,要不然我们立下生死状,生死由命如何?” 原幸年倒吸了口气,连忙站起来说道,“堪酒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然我们回去休息吧?” 费桦多若有所思的盯着原幸年,许久才缓缓笑起来,低声说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原兄你这样的人,看似关心实则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说句公关话罢了。你在小剑冢不也爱这样?怪不得能和酒酒如此迅速的亲密起来呢。酒酒喜欢立生死状就立呗,说不一定就赢了呢。你说是吧?” 伊堪酒突然张开手来,掌心的火焰顿时狂风舞作,控制不住的延绵到了桌子上。 原幸年疲惫的捏着额头,他想不明白了这是要怎么样,跌坐回椅子上,他无奈的笑,“随你怎么说。” 费桦多似是不怕火烧,亲昵的用两只手合拢住了费桦多的手,还用一种别样的深情说道,“你的手那么美,可不适合玩火。” 简直就像是笑话一样,越来越多的弟子止不住的好奇心看过来。 “吃完了就回去。”这个时候,林厚朴开口,视线在费桦多脸上飞快的略过。 费桦多面不改色,手依旧握着伊堪酒的两只手。 “慢走。” “堪酒,走吧。”原幸年看不过去,说道。 坐在伊堪酒另一边的邵倚帘粗暴的扯开了费桦多的手,随即就跟提小鸡一样拉起了伊堪酒的衣领。 “自怨自艾有用?” 费桦多双眸猛地瞪大,随即又慢慢敛下眉来,看也不看费桦多就跟着林厚朴他们走了。剩下李荃还茫然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是该跟上去还是询问他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快去?”费桦多颇为无趣,斜睨了李荃一眼。 李荃应了声,连忙跟上了原幸年他们。热闹没了看,其他修士也就散去了,唯有费桦多坐在原地,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地笑出声来。 伊堪酒的火焰,在他靠近的时候,就只剩下冷意了。 第101章 赏剑大会(六) 其他人还认为那是热的可以灼伤的温度,只有他在凑近时就明白,伊堪酒不愿意伤害他。真不知该说是天真呢还是愚蠢,费桦多自顾自的笑了许久,终是轻微的叹了口气。他站起来身来,和那群性情冷淡的巾女宗修士说了下就自己先行离开了。反正他也只不过是兴致来了,才陪她们玩玩。只是他现在发现,还是那个傻兮兮的天生乌鸦嘴又性情单纯的某人最为有趣。 三天后才是正式的比试开始,一旦确定了头筹,那把被重重保护着的赤情剑就会重现在人间。费桦多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好歹他们也是东道主,不派弟子参加显得对这赏剑大会不注重。他其实觉得很可笑,也不知谁立下的规矩,偏偏对大宗门就规矩良多,道貌岸然的说什么公平。这个修仙世界有过公平吗,也就他们自欺欺人罢了。 下午申时是决定对手的时间,散修则是要提前一个时辰排队拿到自己的号码。至于那些有名望的宗门,早就已经有了号码了。君政是14号,原幸年则是109号,赵盼27号,邵倚帘297号。至于伊堪酒,被原幸年劝住了没有去排队领号,他怕到时候他心急又往外扔一堆法宝会被有心的人注意到。 因为莲宵也同样可以进入妙灵之境,所以在原幸年这段时间不方便进去的时候则是由它帮忙浇灌灵植。 原幸年和师兄小憩了一会儿,便和其他人一同前往擂台。也只有宽阔平稳的地方才能够站这几千人。因为宗门限制了人数,再加上实际上还是规定了修士的修为,凝脉期以下的才真正被允许加入比赛。 还未到申时,擂台边就挤满了人,前去领号的也是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一眼望过去可是壮观了。伊堪酒看着那么多人,都有点头昏眼花了。他有点庆幸没头脑一热就也去排队了,这到申时都不一定能完吧!没想到,这个赏剑大会规模还挺大的。他想到师父不屑的说是过家家就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他师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申时一到,炼心宗的宗主费沢就出来了,他身形高大,不怒自威,一张刚毅的脸看起来就很刚正不阿。他也没多说废话,虎目一抬,站他身边的修士就将摆在他们面前的巨大的桶打开了木盖,将一根根竹签倒了进去。 “这是在干嘛?”伊堪酒看着好几个人在倒竹签,小声的询问原幸年。 原幸年也是第一次参加,默默地摇了摇头。 君政笑,凑到原幸年耳边低声说道,“他们这是要等下让宗主抽签。” “这么多?” “很快就会完成的。”君政捏了下他的手背。 确实很快。原幸年原本以为要一根根抽,但他显然忘了他们这是修仙世界,灵力足够强大起死回生都行,何况这小小的抽签。只见费沢双手做了个环抱的姿势,然后随意的拨划了两下,那个巨大无比的木桶就浮了起来,而那里面的竹签则是犹如被剧烈的风操控着一样,全都往同一个方向旋转了起来。随后那些竹签就像是有意识一样成双成对的和别的竹签重叠在一起,紧接着飞到了他们实现放置的长桌子上。 这些就是已经分配好的第一场要进行的名单。 伊堪酒忍不住小声的哇了一声,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来选取对战角色的,真是有趣。 对战榜前挤满了人,原幸年他们也不着急,反正后面还有会人通知他们的。因而他们决定先回客房,李荃倒是按约定来邀伊堪酒下山玩。他们这一日最为轻松,因为陆陆续续的前来赏剑的修士弟子众多,若是混杂进魔修就有失他们名门正派的颜面了,所以修炼也暂停了,算是放了那些神经紧绷的弟子一天假。 伊堪酒显然也想借机舒缓下自己的情绪,于是同意了之后就跟着李荃走了。他们前脚刚走,前来送对战帖的弟子就来了。 原幸年接过自己和师兄的对战帖,也没翻开来看,只是略微嘲弄的笑起来,“宗主的继承人特地送过来,真是不甚荣幸嘿。” 费桦多懒散的抬起眼皮,似笑非笑的模样,“酒酒不在房。” “对啊,你那师弟看起来不错。他们一同下山了。” “李荃?”费桦多笑的莫名,“你怎么看出来他人不错了?因为他没骗你们?” 原幸年不赞同的皱眉,刚想要反驳的时候君政捏了下他的掌心。 “师兄?” “虽然费兄之前欺骗了我们,但是他好歹没有恶意。”君政好笑的看着原幸年想要说话又隐忍着的模样,继续说下去,“至少他没有动过杀意不是。可那个李荃就不一样了,他修为才不过炼气期,离筑基都远着,然而却受那个费韵的看重。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李荃的接近都是不怀好意的。” 原幸年沉默半晌,又担忧的说道,“堪酒不会有事吧?” 费桦多扯起嘴角,淡淡说道,“他既然光明正大的邀请酒酒下山自然不会这个时候动手,第一个怀疑的肯定就是他了。” “那你想干嘛?” “哦没啥,只是来看看你是不是撕下面具,不过看来你还挺会装的。” 原幸年不明白为何费桦多认为他是假好心,“我当堪酒是朋友,自然会关心他。你凭什么认为我是虚情假意?” 费桦多嗤笑了两声,转过身来随意的对着他们挥了挥手就走了。他就拿了原幸年和君政两幅对战帖,其他的自然有别的同门乐意效劳。他父亲自以为自己建立了一个单纯一心修仙的宗门,可他活了这么久竟然还是没认清这个世界,它只会是强者的世界,弱者不是诚服就是死亡,除此之外别无第三条选择。事实上,费桦多对于宗主之位并不感兴趣,他从来自在懒散的很,只是这外界传闻最可怕,如今他已经变成了和费韵两足鼎立的对峙局面,偏偏他还恋着自己的小师妹。 原幸年多少还是有些担忧,一直到炼心宗悬挂于高峰之上的大钟敲响了第三次,玩的十分尽兴的伊堪酒终于姗姗而来。 “阿年你在我房门面前站着干嘛?” 李荃陪同伊堪酒走到客房,没办法他才刚来不久根本不熟悉这到处都相像的地方。 原幸年不着痕迹的瞥了眼站在伊堪酒旁边的李荃,轻轻开口,“夜深了,早点睡吧。剩下的两天你陪我对练下如何?” 伊堪酒顿时苦着脸了,“不是有你师兄吗?那几个冰块脸也可以啊。” 说来也是巧,赵盼他们无一都冷脸寡语,各自回房之后就没再出来过,想来应该是在闭关修行。无论何时后,修士都不能断下自己的修行。唯有不断前行才能够不被后人追上。就是霖姜也懂得这一点,路上也有向林厚朴讨教一番。林厚朴虽然不喜说话,但实际上认真负责,虽然常年在外寻找不为人知的秘境,但一回到宗里也是尽职尽职的教导他的徒弟。宗主想来也是有意让林厚朴成为霖姜的师父,好好教导这个极具天赋的弟子。天门宗接二连三失去金丹修士,可是对宗门的惨痛损失,宗主虽然没让蔚雪裳负责薛石的死,可心里多少还是不痛快。那可是他们为数不多的金丹,就这么被杀了能高兴起来吗? 好在有君政这个妖孽,又有原幸年一行人,而且久久修为都没有任何精进的陆茯苓也马上要结丹成为新的一名金丹修士了!已经七八十年都卡在凝脉后期,陆茯苓比任何人都着急,结果现在竟然要突破了,她比谁都高兴。 这个时候,李荃跃跃欲试,“原兄,我可以吗?” 原幸年刚好可以认真打量李荃,他眉眼轮廓深,看起来憨厚无比,怎么也想不到这人包藏祸心。又看向他旁边什么都不知单纯如白纸的伊堪酒,心里就忍不住直叹气。 伊堪酒的师父到底怎么把他保护成这个样子了,他若是以后自己独行,说不定都会被人骗的连裤衩都没了! “我怕误伤了李兄。李兄不也是要参加比试吗?”原幸年微笑着婉拒道。 “也是。那原兄对练的时候我可以在旁边观看吗?”李荃露出憨厚的笑容,诚恳的说道,“我从来没和其他宗门的人对打过,想观摩下。” 原幸年眉眼跳跳,自从君政说了李荃心怀目的他总是忍不住多想。他浑身戒备,想让伊堪酒干脆离开得了,又怕他路上遇到什么,简直是觉得自己身心俱疲额。 这个时候,霖姜走了出来,她在伊堪酒隔壁,只穿着素裹的里衣。一双漆黑如夜的眸毫无情绪的看向了他们,停在了他们不远处。 “霖姜,正好,”原幸年温温而笑,“你想不想和体修对练?” 霖姜站在那里,迟疑的询问道,“我没有法宝,才刚刚学习师父给的功法,怕不能对敌。”她虽然也想,可顾虑重重,显然忘了炼心宗也有其他和她一样的修士。 “怎么会。刚好李兄也想试试,不如明日开始你们就约好一起对练如何?” 霖姜美眸看向李荃,她记得他,因而点了点头,“有劳了。” 李荃憨笑,连忙说道,“怎么会呢!原兄让我有这个机会我感激还不行呢。那霖姑娘明日什么时辰可以?” “卯时。” “可否晚些?卯时我们要同门修炼。” 霖姜眨了眨双眼,询问道,“是传闻的从山底下用一个时辰不用任何法宝爬上最顶峰吗?” “是。”李荃点头。 “那我可以跟去吗?”霖姜问道,她迫切希望自己变强,所有的修炼方式都想试一试。 李荃没料到对方会这么问,愣了一秒,“这……需要询问宗主意思。” “哦。那我现在就去。”霖姜打定了主意,就要让李荃带路去见费沢,原幸年喊住了她,“怎么了?” 原幸年摇头,只是说道,“夜里风寒,多穿一件吧。” 霖姜才想起来自己只着了里衣,素来无表情的脸上显露一丝羞怯,连忙跑回客房匆匆忙忙穿了一件道袍就出来了。她对着原幸年点了下头,就催促着李荃走。李荃呆了呆,还是架不住霖姜就带她去了。等到他们到了宗主洞府,才恍然想起来他本意不是为了这!可事与愿违,他算是被霖姜缠住了。 解决了李荃之后,原幸年心情大好,笑眯眯的就猛然对上伊堪酒一双笃定的眼。 “你有事瞒着我?” 原幸年没料到伊堪酒竟然如此敏锐,一时之间想要逃离。君政他们说的他还处于半信半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要让李荃多接近伊堪酒为好。他们这一行人当中,费韵看得准,伊堪酒最好下手。 “并没有。你玩了那么久肯定累了,去休息吧。”原幸年就要转身。 伊堪酒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是不是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我之前都和师父生活在一起,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懂。” “我并没……堪酒,这是为了你好。” 伊堪酒突兀的笑了一声,什么都没再说就回了自己房间。 原幸年僵立在那里,任由冷风吹拂过他脸面,将他那张小脸冻得冷冰冰的。 纸人从戒指里探出头来,戳了戳原幸年的手指,安慰道,“好歹也是攻三啊,有点光环也是正常的。” “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莲宵细细的手指抚摸着原幸年的发丝,“主人,有些事不是你觉得对对方而言好,他就能够接受的。毕竟,他觉得这也是一种欺骗。” 原幸年不愿多提,叹息了一声就回了自己房间。 君政正躺在床上,手中是一本古籍,看到原幸年神色郁郁的走进来,忍不住一笑,“伊堪酒知道了?” “没说。” 原幸年脱了披风和靴子钻进了君政怀里,情绪低落的回应。他抱着君政的腰,将自己冰冷的脸贴在师兄温暖的胸膛上。君政将书搁在一边的枕头上,摸了摸身上人的脸颊,冷冰冰的。 “别想那些了,听说这次有个凝脉后期的散修来了,功法很是奇怪。”君政说道。 以前的散修修为最多到筑基,没有宗门没有师父一切都靠自己摸索,又没有那些灵丹法宝,可以说开始就非常艰难。最为出名的散修还是几百年前,他虽是杂灵根却凭借着自己的际遇结了内丹成为了金丹修士,只是却在一次秘境中与人争夺天才地宝时陨落了。这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金丹散修。而如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散修已经要临门一脚踏入金丹,早就引起了各大宗门的注意。 原幸年自然也听纸人提起过,因为这个赏剑大会的散修本来不该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只是规则改变了,于是他出现了!他在原中第一次出现是在某个秘境里,那时候他已经是金丹修士,看中了君政的天灵根想要夺过来,结果反被他们其他几个人给斩杀了,还因此得到了一份意外的灵植——还魂草。原幸年也是才知道,原来……最终那朵花还是被主角据为己有了。可笑的是,宫案仇因为深爱着主角而放弃了用那株还魂草救自己的妹妹,甚至觉得她已经活不下去,他费尽心思吊着她的命几百年已经足够了。跟这一世为了还魂草而杀了自己的爱人简直是莫名的讽刺。 那散修上一世被外人称为吸血疯子,就是因为他是依靠着汲取别人的血液而增长灵力。越是强大之人的灵力对他而言越为有用,也不知道他从哪里习得的这种邪恶的功法。这样的修士,早就已经走上了邪路,根本就是个魔修。 “师兄知道你的对战对手的实力吗?”原幸年虽然不觉得有人可以打败君政,但还是问了。 君政将手贴在原幸年的额头上,轻笑道,“你不该先关心自己的吗?” “我无所谓的。” “我的对手是一个清幽宗的弟子,筑基期前期,在小宗门里也算是根骨不错的了。”君政说道,“你的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很快就可以解决的。” 原幸年抬起头来,他在师兄怀抱里躺的昏昏欲睡。 “师兄,莫非这所有来比试的你都查探清楚了实力?”他搂住君政的脖子,啃咬了下他的下巴。 君政从枕头下面摸出了另一本线装书,深邃的眼眯了下。 “十个下品灵石,前来参加的修者资料就都有了。” 原幸年神色古怪的看着那本厚厚的线装书,他脑海中蹦出一个人名,但并没有说出口,“师兄你怎么确定就是真的呢?况且这写书的人又怎么知道有谁来参加呢。还有那么多人,不是早就有准备了吧?那也太厉害了吧?” 这般,定是消息十分灵通,十分善于收集情报。 “能人异士多得是,况且有钱能使鬼推磨。”君政翻了几页书,将它放到了原幸年面前。 原幸年:天门宗弟子,水灵根,筑基后期。法宝:纸伞雨帘冰箭“看来也不是很全面嘛。” 原幸年撇撇嘴,将书放到了一边,坐了起来吻住了君政的唇。 第102章 赏剑大会(七) 君政低下头还待加深那个吻,就好笑无奈的看着原幸年困倦的眼睛。 “睡吧。” 他将摆在桌子上的烛火熄灭,怀抱着昏昏欲睡的原幸年躲进了被窝里。原幸年唔了一声,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只是双手牢牢地抱着君政的腰,哪怕睡熟了也不肯放手。君政低笑了一声,轻柔的抚摸着原幸年的后脑勺。忽然,听得原幸年一声轻微的呓语,顿时哭笑不得。只因他可爱的伴侣在梦中也惦记着他的对战对手。 君政闻着原幸年头发上清淡的香味,慢慢的也陷入了沉睡当中。只是罕见的他做了个噩梦,梦中厮杀刀光剑影,他被那个人冷冽的双眼刺得动弹不得。 天边微光缭绕,房门外已经有了遥远的人声。那是霖姜醒了,而李荃等在了门外。 原幸年是听到的,他们压低着的说话声,似乎费沢已经同意了,所以他们现在要前去磨练。他想要醒过来,可是君政的怀抱太温暖,他安慰自己再眯个一刻钟,结果睡饱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大亮。君政拿着他昨夜在看的书,看到他醒过来,微微笑了。 “睡醒了?” 看天色已是又睡过去了半个时辰,原幸年不好意思的爬起来,凑过去看了眼师兄手里的书,发现没看懂。 “师兄在看什么呢?” “妙灵之境里的书,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君政笑答。 原幸年撇撇嘴,他连那些奇怪的字都认不得,也就没有再问下去。虽然睡足了,然而身体懒洋洋的就喜欢靠着君政温暖的身体。他从来都是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冷,以前娘亲给他吃补药也没用,再者也没其他问题他也就没理会了。如今有师兄给他捂手,他乐意得很。原幸年简直就像条取暖的蛇,紧紧地缠住君政。 “不起来?”君政抽空看了原幸年一眼,忍不住笑。 原幸年埋在他胸膛的脑袋摇晃了下,柔软的头发让他觉得痒。 “怎么偷懒了?前几日不是还嚷嚷着说要超过我吗?”君政调笑道。 “哼。师兄还说我在你手里对过两百招就给我亲自做菜不也没有。”原幸年气鼓鼓的说道。 他们前来炼心宗前又对练过几次,后面那次两人打赌原幸年撑过两百招就答应他一件事。原幸年其实也没想要师兄做什么,就是觉得他好像真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想让他给他做一顿饭试试。结果他师兄竟然耍赖,让原幸年很是耿耿于怀。 君政捏了下原幸年的脸蛋,“还记着啊。那我答应你等我们回去宗门就给你做。” “师兄不许骗人!” “自然。我怎么会骗你呢。”君政揉了揉原幸年的头发。 原幸年在赖了会就爬了起来,穿好了道袍之后,准备去用膳的地方给师兄拿点吃的,顺便也给纸人拿一点。 有人敲了门。 “原兄,君兄,你们醒了吗?”是李荃的声音。 原幸年应了一声,慢条斯理的穿好靴子就去给他开门。门外站着李荃还有霖姜,意外的霖姜脸上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见到他也微微颌首。原幸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内心思忖着不对劲啊,霖姜素来比邵倚帘还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也会笑,真是稀奇。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回应了对方之后看向李荃。 “李兄有事吗?” 李荃将手中提的食盒送到了原幸年面前,依旧是一脸憨笑,“我想你们应该在修炼没空去吃饭,虽然你们不需要进食五谷。” “麻烦李兄了。” 原幸年也没有拒绝,接过了食盒之后又问向霖姜,“修炼的还好吗?跟得上他们吗?” 霖姜点头,倒是李荃夸赞道,“霖姑娘很厉害呢,就是其他筑基期的同门都跟不上她,连宗主都夸赞了她一番。” “嗯。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原幸年说完也没在寒暄,和李荃他们道别之后就进了房。 君政已经起来了,只是披着道袍,头发也是放了下来,看到他走进来,眼神闪了闪。他在里屋,自然是听到了他们在外面的谈话,看来原幸年对李荃还是多少抱有敌意,这哪里还是同门说的“春风如沐的美人”。 “师兄?” 君政收回打量的目光,将那本他几乎就没离过手的书放到了桌子上,沙哑的开口,“嗯,不高兴呢?” “没有。霖姜爱和谁在一起我怎么管得到。我也不是他师父的弟子,随便她。”虽然这么说,倒是有些怒气冲冲的样子,话里也颇为的不爽。 “就如你所说,再者你还有这么多心思管别人?看来阿年并不如我想的只看着我。”君政说着竟然还叹息了一声,轻轻荡荡的,里面喊着一丝哀怨。 原幸年顿时停下了手,明明君政一脸忧伤的神色,却让他没忍住笑出声来。 “师兄,你真不适合这幅表情。”笑够了的他认真地说道。 君政无辜的耸肩,帮忙着将一叠叠盘子拿出来,随口说道,“往次赏剑大会都有预备对战场,等下我们去看看?” 预备对战场,由每年举办赏剑大会的宗门设置,一对一对战,无任何要求。就是没有能够拿到号码的修士也可以,毕竟他们限制了人数范围,总有一些比较倒霉的排在后面。这衍生出来的自然是下注,还有赌徒因为这而获得了许多的灵石和法宝,只不过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在下山之后守住就是自己的问题了。原幸年不知为何想到了伊堪酒的师父,又想到昨天他的话,顿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想去?” 原幸年摇头,“当然要去,说不定能遇到我的对战对手呢。” 君政刮了他鼻子一下,分了一双筷子给原幸年。他们的馒头又大里面还裹着馅,普通人吃一个就够饱了,而炼心宗的弟子每顿要吃三个,由此可见他们修炼的量是有多大。李荃带来的足足六个,原幸年吃了半个就吃不下了,默默地放下来,然后想着是不是趁机把其他两个扔到储物戒指里给纸人吃。 君政先去了一趟妙灵之境把书放回去,原幸年也就刚好把食盒还了,顺便把那剩下的几个馒头给纸人吃。 纸人嗷呜了一声,欢快的拿走了那几个白白大大的馒头就呆回了储物戒指。 原幸年站在门外,刚巧伊堪酒推门出来,并且瞥了他一眼。 他们昨天不欢而散,原幸年没忍住还是开了口,“堪酒。” “……嗯。”伊堪酒神色有些困顿萎靡,低声应了一句。 原幸年是真不愿意因为一个外人而弄成这样,他刚要张口,霖姜也从客房出来,身后还跟着李荃。原幸年微微眯了眼,嘴角弧度弯了下来。 “你们是要出去吗?”李荃问道。 原幸年本着礼仪还是回了,只是态度有些疏离,“没有。” 李荃“哦”了声,又憨厚的笑起来,“我们要去看预备对战赛,你要一起吗?” “那是什么?”伊堪酒别过脸问李荃。 原幸年眉眼跳了跳,尽量温和的回道:“你们先去吧。我等师兄一起。” 现在伊堪酒态度还有些僵硬,诚如君政所说,他难道能够一辈子都管着他不成。况且君子之交,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原幸年也没必要什么事都担心着。他婉拒了之后也没加入他们后面的话题,礼貌的道别之后回了屋。君政已经从妙灵之境里出来,道袍穿好,头发也竖了冠,看到他微笑起来。 “要不,我们等会在出去?” “师兄好了我们就去呗,做什么要等会。”原幸年道。 屋外交谈声已经渐行渐远,原幸年自从进入那种灵感状态,能够倾听到遥远的声音,只是他这种需要感觉也不是想要有就有的。此刻他就听到了李荃的话,对方依旧是那副憨厚老实的模样,颇为感慨的说原兄是不是瞧不起他一个炼气,所以态度才如此冷淡。原幸年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来,一瞬间满是愤怒和委屈。伊堪酒不如之前那样活泼,路上都显得沉郁,倒是霖姜为原幸年说了两句。毕竟,他们可是同门。 原幸年不愿听下去,退出了灵感状态之后看君政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有些烦躁,忍不住抱怨道,“师兄是我做错了?你都不帮着我说话,堪酒这么误会我,就连那李荃也是。” “他们说什么任由他们说去。只要我一个人知道幸年的好就够了。”君政理所当然的说道,“也许,我巴不得他们通通误会,这样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师兄!” 原幸年扑到君政怀里,报复性的咬了口他的脖子,反正他就是心里不爽。但他能说什么,他唯有能做的也许就是不那么好心,毕竟尔虞我诈,你死我活,从来是修仙路上的常态。君政任由原幸年闹了会,直到他安静的趴在他怀里没反应。 第2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5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25节 “师兄我们去看备战赛,不管其他的了。”原幸年闷声说道。 君政揉了揉原幸年埋起的脑袋,极尽温柔的应道:“好。” 备战台离得不远,还未走近就已经听到嘈杂的声音,和叫卖市场一样。台子上正在进行对战,那女子虽然修为不如对方,可是反应却很快。又加上她那张明显有些姿色的脸蛋,几度都从体修的手下溜了出来。她用的是一根血红色的长鞭,挥舞起来倒是挺具有观赏性的,然而她自己也知道力道不行,很容易就能够被挣脱。女子并不着急,一双杏仁美眸眨了眨,在体修晃神那一瞬间就迅速果断的扬起了鞭子缠住了他的脖子,干脆利落的收紧了起来。体修没法挣脱开来,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我认输!”体修急急忙忙喊道。 那坐在台子下一张桌子后面的人就扬起了手中的旗子,宣判道:“鞭女胜!” 他身后的人顿时喊叫声成一片。 “艹大山你不是说有把握赢吗?!赔我十个下品灵石!!” “大山你不行啊,就那么点姿色也被诱惑住,丢人!” “丢人啊!” “幸好我选了鞭女胜,哈哈哈哈我的灵石!” 大山脸颊通红,悻悻的下了台子,鞭女则是笑意盈盈的收了十五颗下品灵石的报酬。她自然是下注了自己赢。虽然她实力不如那个体修,可是自己的魅术可是能够勾引任何一个凝脉以下的修士,而凭借这点机会找下手并不是难得事。她拿了属于自己的报酬,就婉拒了另一个修士的挑战扬长而去。 原幸年好奇的看向那个坐在桌子后的人,他的面前正放着一本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记着各种下注。这个时候有两个人上了台,一男人身形瘦弱阴郁,另一个则是高大挺拔,器宇轩昂。 君政侧过头在原幸年耳边笑道:“幸年要不要也来下注玩玩?” 阴郁男子和那个高大的男人都是筑基前期,高大的男人是剑修,雷火灵根,手中握着一把宝剑,那个阴郁男子则是什么都没,水木土杂灵根,两手空空的站着。 坐在桌后的人大声说道:“‘细针’对‘轩辕’,下赌注了,买定离手啊!” “老子这次不幸还会赌错人,轩辕,五个下品灵石!” “哈哈哈哈哈哈可别输的连裤子都赔去了。” “我也赌轩辕,那个细针一看就像是没什么实力的。连个法宝都拿不出来!” “轩辕!” 那些大声喊话的人竟然没一个人选择下注在细针身上。 原幸年倒是觉得这两个人大概五五分成甚至那个细针赢得几率更大,只是自己也不能判断出谁能够赢,他也对此也没有兴趣,摇了摇头听那主场的修士摇了三下铃声,这是开始的意思。 细针也就是那个瘦弱男人并没有马上出手,面对轩辕的剑气也只是躲闪了,他手中依旧没有任何法宝,倒是面色平静,只是不知为何没有主动攻击。轩辕几次剑气都被躲闪,顿时沉不住气来,右脚在后一蹬,手中的剑也是直直的往细针的方向冲过去。原幸年觉得那个阴郁男子就是为了这个时候,他眉峰微微抬起,双眸静静的盯着剑修,随即出手了。他的动作比轩辕还要快,面前只剩下一道残影,紧接着剑修就不敢动了。他的脖子上那冰冷的东西已经刺破他一点皮肤,他只觉得疼痛钻心入骨,沙哑了嗓子投降。 “什什么意思?!轩辕你竟然输给了这个杂灵根?” “你们是不是一起合伙骗我们的?!轩辕你之前还赢了一个比你修为高的,现在竟然输给比你还低的还没有法宝的?” “垃圾!” “愚蠢。”突然一声极度阴郁的声音冷冷说道,那人身形修长,只是旁边竟然没有一个人站着。他话音刚落,顿时全程都安静了下来,气氛一度冷了下来。 “你、你说什么……”有人大着胆子颤颤巍巍说道。 那人淡淡勾起嘴角,竟然好心的解释道,“快步一针,一击而亡。” 台子上的瘦弱男子已经下了台,领了自己的十五枚灵石就安静的站在角落里。其他人听那人说的话,还有不明所以的想要询问却被身旁的伙伴给阻止了。这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也上台对战过一次,他的对手死的极惨!全身的血液都爆裂开来,四肢都散落开来,简直是血腥可怕。就是他们这些见惯了死亡的修士,见到这种场景也是忍不住犯恶。所以他身边并没有一个人敢站着,就是后来有不知情的人,也会被周身散发的可怖气息给吓跑了。 君政并没有随其他人的视线看过去,而是笑眯眯的从荷官那里拿了一袋灵石回来。 “运气不错,赢了五十个下品灵石。” “师兄你什么时候下注的。”原幸年有些无语。 “他们刚要上台的时候。”君政将灵石放到原幸年手里,“给你买个好的鼎炉来炼丹。” 原幸年笑,“五十个下品的不够吧?” 君政贴近原幸年的耳朵,声音低柔的说道:“那为夫再给你赢几百个上品灵石回来。” 一个上品灵石等于一千个下品的,这几百个那要下多少的赌注。 “我说笑的,师兄。” “难道你不相信师兄的眼光?” 原幸年无辜的看向他,还待要说什么的时候,那个阴冷残暴的修士走到了他的面前,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有事吗?”原幸年被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着那种戒备的感觉,他尽可能温文有礼的问道。 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看上你了,做我的伴侣。” 原幸年:“……我已经有伴侣了。” 君政适时的接话道:“请不要打我伴侣的主意。” 男人眸光一闪,看向君政的时候本来就细长的眼眯成了一条缝,同时心里也满是震撼。他竟然查探不出这人的真实实力,虽然表面上他是凝脉期,可男人直觉这人隐藏了自己的实力。他略微思忖,已经明白自己并不一定打得过君政。 可他有些不甘。 他在看到原幸年那一瞬间就想要他的鲜血,那定是可以滋补他修为的比任何丹药都要棒的东西! 第103章 赏剑大会(八) 纸人在原幸年耳边说道:“他看着你的目光简直就像是毒蛇盯着猎物一样!” 原幸年内心无限赞同,这男人看着根本就不像是想要他当他的伴侣,更像是要把他吞吃入腹当补丹才是!简直是可怕的很。他恨不得拉师兄离开这里,只是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男人的举动吸引了过来,甚至他还远远看到了伊堪酒。两人目光在空中对撞,都有些不自然。 男人突然对着原幸年露出一个无比温柔的笑容,面容也是诚恳,“我对你一见倾心,还望佳人给我这个机会。在下历贺,无门无派的散修。” 原幸年忍着十分严重的违和感,僵硬着嘴角回道,“原幸年,天门宗。” 其他人听到天门宗的名讳,顿时惊叹有之,羡慕有之,还有想要巴结交好的,各种各样的反应都有。唯有散修历贺,听闻这脸上表情一边,犹疑了下还是止不住对他鲜血的渴望。他好不容易看到如此滋补的血,怎么能够放弃,就算得罪了天门宗,他也自有把握逃离他们的追查! 君政表现了他一个伴侣应有的态度,挡在了原幸年面前大声说道:“你是没有机会的,我们十分相爱。历兄还是不要做无用功了!” 历贺脸上闪过一丝阴沉和扭曲,他从入仙途就厌恶道貌岸然的所谓正统,他的师父是个不被宗门看重的修士,穷尽一生也不过才筑基修为而已。他不甘心如此,所以游历各地,终于在某个被遗弃的秘境中寻到了一本功法——吸血,不过才下品功法却能和中品功法威力相当,所以哪怕要吸食人血他依旧义无反顾的修炼。而那功法后面还说到最滋补的血液就是水灵根隐木灵根,实际上这种隐藏灵根并不是和两灵根相似,而是它们有两个内丹,也意味着到了金丹结丹之时比别的修士多了一个内丹,也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这样的宝物,他怎么可能抵抗得住诱惑。 “你怎么知道呢,幸年这样的美人配你实在是浪费了不是。”历贺道,他虽然脸色苍白,可实际上也颇为俊秀。 君政沉下眉来,手中浮空出现一把匕首,淡淡笑道,“不如我们上台比试一番?” 已经有人认出那把匕首,天门宗的妖孽弟子,短短十几年就突破到了凝脉期,这已经不是天赋异禀,而是可怕!这几万年来也从来没一个有如此天赋之人,只怕说不定百年就可以飞升! 历贺暗自咬牙,随后阴冷道:“我赢了,原兄就归我。” 原幸年脸色黑了下来,他又不是物品,这人当真是讨厌得很。尤其在听闻了他在对站台上残忍无情的事情,更是一点好感都心生不出来。就算他实力凝脉又如何,他也不会诚服在这种人之下。 纸人道:“这人应该就是那个散修,阿年你可得小心。” “历兄,我已经说得清楚了,我有伴侣了。就算你打败了我师兄,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原幸年皱了皱眉说道。 历贺不管不顾,只是直勾勾盯着君政,嘴角一抹挑衅的笑容,“可敢一战?”然而他这句话刚出口,那笑容就隐淡下去,看着远方有人影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在心里轻声的啧了一下,他又瞥了眼脸色不好看的原幸年,只能先暂且离开了。 那走过来的身影原来是炼心宗宗主,也不知是何人请来的。 原幸年心底舒了口气,也没了兴趣继续观看下去,对他师兄说道:“师兄,我们走吧。” 费宗主瞥了眼这些神色各异的修士,喊出了个名字,“桦多。” 随即人群中有人懒散的应道:“在。” “你也跟着胡闹。”费宗主皱眉,目光准确的绕过那些修士定格在费桦多脸上,“还有事要你做,过来。” 费桦多噙着笑走过去,还一边说道:“难得有这样的对战赛,我也想放松下。” 宗主没有在说话,等到费桦多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挥了下道袍就甩袖离开。费桦多倒也是安静的跟着离开,一时之间人群中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可很快就被荷官唤回了注意。 对站台上已经站了两个修士,那其中一个还是原幸年认识的。 “堪酒这是做什么。”原幸年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无意识的皱了眉头。 君政笑,“他好歹也是筑基修士,又有那么多法宝在手,你怕什么。” 原幸年揉了揉额头,瞥了眼正在为伊堪酒加油呐喊的李荃,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师兄,我们走吧。” “不看?” “还不就是那样,说不定他也不想我看。”原幸年这次没有再停下脚步,先行一步挤开了那些修士。 围观的修士情绪又被吊了起来,尤其是还有这么一位长相好看的对战人,已经有人轻佻大胆的调戏伊堪酒,还有人说着荤话。原幸年只是心里看不惯这些出口猥亵的修士,然而他依旧没有停下来。君政很快就走到了他旁边,对他笑了笑。 原幸年多少也想开了,他就算再是关心朋友,也不可能连他的命运都掌控的住。他也不过是挣扎修仙路的普通人,况且还有规则捣乱,他现在应该是好好修炼才是。 没想到他们屋前有个人在等着,那人神情颇为紧张,一直不停的搓着手。 “哪位是原幸年修士?”那人看到他们低声问道。 原幸年点头,不明所以的看向这个修士,“是我。有事吗?” “可、可以单独谈谈吗?” 君政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那个男人,点了点头道:“我先进去了。” 原幸年跟着那人走到一处没人的角落,在那人到了后也背对着他什么都不说的时候心下有些古怪。纸人还调笑说这人不会是又一个要你做他伴侣的吧,他听听而已根本没当真。 “我、我知……知道原兄可能根本都、都没听过我这个宗门,”男人终于开口了,他咽了下口水,慢吞吞又迟疑的转过身来,“但我、我是真的……很喜欢宗门里的大家,所以……所以我是来求原兄……对战的时候能不能……” 原幸年顿时明白这人是何人,他的第一轮对手,君政说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如今看来难怪没有人觉得他会赢,他连炼气大圆满都没到。 “任何一场对战赛我都会竭尽全力,这是对对手的尊重。”原幸年认真的说道。 那人神色一僵,不自然的笑起来,“原兄……”他几乎是哭丧着脸,“能有原兄如此认真的对手,是我的荣幸。”说完,那人和原幸年擦肩而过,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走时还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肩膀,他歉意一笑就浑浑噩噩的离开了。 原幸年后知后觉的想这人到底是何来意。 纸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估计要回去痛哭一场了!“原幸年无语的斜睨了一眼纸人,随后往回走,他很快就忘了刚才的小插曲。 炼心宗的大路宽阔平坦,但他们都没有用石头铺好,而是原原本本的较为结实的泥土。一到风雪天,路面就泥泞起来,想来前几日雨雪刚停,路面才没有那么糟糕。不过他还是看到一个穿着雪白道袍的修士怒气冲冲的走过去,原幸年看一眼抿起了嘴唇,只是眼角流露出一起笑意。那修士上半身还一派仙风道骨,靴子上面的衣料已经染了泥土。 “哈哈哈哈装!”纸人肆意嘲笑,反正其他人也看不到他。 原幸年继续走,结果还没走两步,一道冰冷的寒光刺了过来。他连忙捏了法决,雨帘正正挡住了那道剑意。 “你这是何意?”原幸年目光冷下来,语气也是夹杂着晕怒和厌恶。 那白衣道袍脸上也是怒气,手中的剑也指着原幸年。 “别以为我没听到你笑我!” 原幸年:“……” 纸人:“……死要面子的人你不能惹啊!” “我说对了吧?竟敢嘲笑小爷我,我不把你弄出十几个骷髅就不姓程。”白衣道袍道。 原幸年手抖了抖,他操控着的雨帘就不受控制的泼了白衣剑修一身。 “真是抱歉啊!我被你吓到了,所以才控制不住的。唉你别生气哦。”原幸年满脸惶恐和真诚,期期艾艾的说道。 “啊啊啊劳资的新道袍啊啊啊我要杀了你!!!”剑修毫无形象的控制不住的大喊大叫道,手中的剑已经是快速凌厉的往原幸年刺过去。 纸人在原幸年肩头笑的抱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倒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它也不担心原幸年出事,毕竟这剑修根基浅学的也不扎实,重点是才炼筑基前期,而它的主人实际上只不过是一直没突破,实力早就达到了凝脉才是。 原幸年也不出手,就是悠闲的躲着剑修的攻击。这剑修招式看着华丽赏心悦目,实际上根本没什么威力,他觉得他都把心思花在了他的道袍上吧! “行了啊,阿年,人家怪可怜的。”纸人开口,实际上它是看够了耍猴的场景,想要回去罢了。 原幸年突然勾起嘴角,他一只手背在背后偷偷的用了瞬移画卷,下一秒已经到了剑修身后。他手中用冰制成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剑修后背,这剑修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连护身法宝都没用。 “在动一下,你后面就躺床上度过吧。”原幸年刻意压低了声音威胁道。 原本还有着小动作的剑修顿时僵立不动了,从鼻孔里傲慢的哼了声。原幸年只觉得好笑,用藤蔓困住了他全身就走到他面前。 “风景不错,你就站在这里好好观赏吧。”原幸年说完就扬长而去了。 留下剑修气急败坏的吼声还有纸人夸张无比的笑声。 原幸年凭着记忆往客房走去,还没靠近就看到一堆修士挤在了伊堪酒的房前,顿时心里一沉,连忙小跑了过去。他在那群修士中看到霖姜,拍了下她的肩膀。 “怎么回事?” “师兄,”霖姜咬着嘴唇,呐呐说道,“尹兄受了伤,现在还没醒。” “说清楚。”原幸年顿时沉下脸,他可从来不知道那个预备场会允许修士受伤。 霖姜瑟缩了下,被原幸年不自觉流露出的气场所震慑,她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对方才将他离开后发生的事说出来。原来伊堪酒所对的修士正是以收敛气息闻名的隐息宗,他被打的毫无还击之力,只是不知为何死倔着就是不肯认输,最后差点被那修士断了一只手臂。 原幸年脸色更加难看,瞅向那个紧闭的房门,又问道,“为何还没醒过来?伤得这么重?” “大夫还没出来,我们也不知道。”霖姜道。 原幸年又淡淡瞥了这些人,其中有些人视线刚好和他对上,不知是不是怕了很快又转过了头。 “那这些人在这里干嘛?” 这时候另一个人声插了进来,带着淡淡的嘲讽,“还能怎么样,不就是看热闹。”原来邵倚帘也过来了,只是并没有靠近那间客房。 因为手臂伤势过大,李荃虽然在出事之后就立马给伊堪酒服用了上药,可毕竟还是伤筋断骨,没有那么快就能够痊愈。原幸年只觉得无比头疼,他甚至后悔也许他当初就不应该那么想,他和师兄走了,其他人怎么可能会好心的帮伊堪酒!就在这个时候,医者走了出来,看这些修士还在,忍不住扬起了眉头。 “你们怎么还不滚。”医者态度十分不客气。 顿时其中有人就不爽了,“你什么意思?!” “我们爱呆哪里关你什么事?” “不要以为你是个大夫我就不敢打你了。” 那医者冷淡的勾起了个笑容,手中的速度十分之快,几乎还没到一息就听到一声倒地的声音,正是那个回应他的修士。原幸年瞳孔一缩,他刚才虽分散了一点注意力,但还是看到了那个医者手中的长针插/进了修士的脖子里。 这个人,不简单。 满场哗然,随后全都变为死一般的寂静,已经有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开玩笑,热闹好看,那也要有命啊。那个修士一息就被杀死了,他们自认为打不过,还是走为妙。人群慢慢散开,剩下的几个人也就是他们,还有一个全身裹着黑衣的男人。霖姜在原幸年耳边悄声说就是他打伤了伊堪酒,他多看了两眼,心里不知为何有种熟悉的感觉。 隐息宗的也就只有在小剑冢那次碰到过的敌人,难道是他? 原幸年估量了下他的实力,顿时有了比较,伊堪酒说到底修为还不够精进,何况又是行踪诡秘的隐息宗,输给他几乎是预料得到的。 “你们留在这里的是伤者的什么人?”医者道。 “……朋友。”原幸年顿了下,还是如此回答道。 医者一双细长的眼在原幸年身上看了两眼,又看向霖姜,随即才道:“生命无大碍,只是伤者自己不愿意醒过来。手臂有丹药也得半个月才好。” 对于修士来说,半个月养伤是个十足的打击,因为那意味着浪费了这十几天时间不能修炼。不过,如果不好好养伤成后患更是得不偿失。原幸年谢过医者,心里明白伊堪酒到底是修为还不够强大,若是那元婴以上的大能,一只手臂只要半个时辰足以恢复!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原幸年问道。 医者让开了路,原幸年低声道谢随后推门进去了。他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伊堪酒,右手手臂则是缠着厚厚的白布。虽然说世事难料,然而从华敛受伤死后被做成傀儡到如今伊堪酒被隐息宗的修士砍断了一只手,他无不怀疑是因为和他的接触,规则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了吗? “堪酒,”原幸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只是忍不住的想要抒发自己憋在心里的情绪,“赶快醒过来吧,你这样,我、你师父会伤心的。之前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觉得身为你的朋友就能什么都管着你,只是你要相信,我绝对没有恶意。我也永远不会成为你的敌人。” 纸人忍不住说道:“你别说得这么绝对,万一规则让你们两对立怎么办?” 原幸年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忍不住感慨道:“自从我第二命逃脱了,规则真是想尽办法折磨我。可是我怎么甘心就这么死了,我还有那么多事要做。” “你不会的!”纸人再次重生他们初见时的约定,“只要我在,我就绝对不会让你死!我死你也不能死。” “不要乌鸦嘴。”原幸年心情缓和了点,答道。 纸人嬉笑了两声,又说了句,“况且还有君政在。等到你凝脉,深灼也可以出来助你。” 内丹中的深灼低吼了一声以示他的衷心。 原幸年“嗯”了一声,又看向昏迷的伊堪酒,祈祷道:“堪酒你可要早点醒过来。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不让你接近李荃,你信我好吗?” 伊堪酒的睫毛颤了颤,然而依旧没有苏醒的预兆。 这个时候,费桦多推门而入。 第104章 赏剑大会(九) 费桦多关上门,直直看向原幸年,语气里有不明显的愠怒,“你当初说你是真心实意,如今看来也不过是骗骗酒酒罢了。” 原幸年不愿意和他吵,敛起眉讥笑道:“你又站在什么身份指责我?他的伴侣还是欺骗他的那个人?” “呵,倒是露出真面目。” “什么真面目,你也是可笑。难道你幼年遭受了什么悲惨的事情导致这么不信任人吗?”原幸年抬头,勾唇,斜睨费桦多,淡淡的讽刺道,“你不信我,于我而言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如果你以后再让堪酒伤心,我定是不会放过你。” 费桦多大笑出声,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 他慢慢说道:“不如,现在我就杀了你。”声音低且沉,杀意也是陡然弥漫过来。 原幸年顿时戒备起来,一双眼静静的看着费桦多,彼此脸上都是诡异的平静。也许,他们都在想,是不是下一秒对方就会出手了。原幸年原本搁在床上的手微微弯曲了手指,虚掩的掌心里长出了一颗嫩绿的芽,又缓慢的长成藤蔓蜷了起来。他介意费桦多的欺骗,愤怒他的自以为是,如今又是讥讽他的多管闲事。 “你喜欢堪酒吗?”原幸年突然侧过了头,看着眼睫毛在轻微颤抖的伊堪酒。 他的唇苍白极了,也干燥的很,脖子下面还有一条细长的伤痕。 费桦多被问得一怔,掩去眼中的情绪,平静的问道:“怎么,你是怕打不过我吗?” 原幸年呵呵笑了两声,薄唇吐出两个字:“懦夫。” “你再说一遍。”费桦多脸色阴沉下来。 于是,原幸年又轻又缓的重申了一边,脸上还弥漫着笑意,“连喜欢都不敢告诉他的人,不是懦夫是什么?哦,也许是你觉得你将来是炼心宗的宗主,堪酒配不上你?” 费桦多彻底被惹怒了起来,他猛地出手,动作又快又灵敏。但原幸年一开始就有防备,瞬移画卷一用,人就已经到了他身后。手中已经催生的藤蔓则是如排山倒海一般全都朝费桦多爬过去,他这一次催生出了七根,已经是他现在修为的最大能控制的程度,为的就是快速解决。费桦多身形硬生生一转,手拽住了床柱竟是硬生生躲过了所有藤蔓的纠缠。原幸年脸色一变,顿时明白他在小剑冢里根本也是隐藏了自己的实力,顿时冷冷的勾起了嘴角,喝了一瓶回灵丹之后拿出了敛影,他也不怕费桦多攻击过来,五枚冰箭搭在弓弦上,就要全部瞄准强壮的体修时,有人在门外敲了门。 “阿年,你在里面吗?”是君政,他看原幸年很久没回来,又在得知伊堪酒受伤,想着应该是过来就来问了。 原幸年和费桦多对视,体修可恶的摊手,脸上是让他厌烦的表情。他啧了一声,冰箭的光芒在空气中消散开来,随即他收回了敛影前去开门。 “师兄。抱歉,忘了跟你说下。”原幸年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温文笑了。 君政看向费桦多,对方依靠在床柱上,看到他还礼貌的笑了笑。 “没事。堪酒没什么大碍,我们也回去吧。”君政拉过原幸年的手,摸到了一手的冰凉,然后又笑着对费桦多说道,“还劳烦费兄照顾他了。” 费桦多淡淡回应了一句,“他是客,在我们宗门受伤,我自然会好生照顾。” 君政没说什么,带着原幸年回到屋之后又替他暖了手。原幸年有些忐忑,不安的咬了下嘴唇,还是说了出口。 “师兄你刚敲门时我和费桦多起了冲突。” 君政并不意外,甚至低眉笑了,“以你的性格,我都不用看就知道了。” 原幸年觉得丧气,他埋头在君政胸前不愿意说一句话,神情疲惫让他紧咬住嘴唇。突然君政一根手指慢慢摩擦着他的嘴唇,紧接着迫使着他微微分开了牙关,那遭受折磨的下嘴唇也就得到了释放,只是还留有清晰的咬痕。 “别咬自己的嘴唇,我会心疼的。” “……嗯。咬你。”原幸年含糊不清的说道,还舔了下君政食指的指腹。 君政另一只手温柔缓慢抚摸着原幸年的后脑勺,继而在他头顶轻轻落下一个吻,含笑道:“往后一辈子都给你咬。” 原幸年觉得鼻间酸涩,他抓住那只伸出食指的手,一个净衣术将指尖清理干净,又神情温柔的凑上前吻君政的嘴。这世上,能有一如此伴侣,即使往后是荆棘满地前路艰难他也永远不会倒下,也希望自己能一直陪伴在君政身边,至于那些剧情中出现的修士,无论是谁都别想夺走他。原幸年其实更喜欢细水长流的感情,也许是因为受了爹娘影响。不过,现在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纸人也说过就算他逃了第二命,那接下来本来就为他铺好的剩余三命也一概还存在着,只是连它也不知道具体的,为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而更重要的是,唯有他的实力强悍到无人敢面对他,才是真正的长命之策。 “师兄,剩下的时间我们在妙灵之境修炼吧。” “好。” “希望堪酒能够早点醒过来。”原幸年拉着君政的手,低声说道。 妙灵之境里,依旧还是从前的模样,远处的高山耸立在祥云之后,似真似假的朦胧成一片画景。灵田里之前种着的低级灵植已经被他收获完,如今还只剩下那些摇曳着枝叶的绿线草。原幸年原本想着再将灵田种完的,不过君政建议他等绿线草成熟了采了再去种别的。原来绿线草需要的灵力比其他的都要多,很容易抢了它们的。他之前根本没想过这些问题,不过之前成熟的止血草看起来还好,应该也是因为它们需要的灵力少好养活吧。 原幸年希望自己能在赏剑大会开始之前冲破凝脉,毕竟就差那么临门一脚,他还是比较有些着急。师兄并没有马上进行修炼,正在看书架上的古籍,他也就不打扰他了而是沉下心打开内视查看着自己的识海。比筑基成功那次他的内丹要大了那么一丁点,如今已经有食指指头那么大了。那头银色的小狼闭目打坐在一根粗壮的藤蔓上,对于他的到来并没有理会。原幸年继续审视过去,不但识海大了些,那些藤蔓似乎也增加了,他忍不住猜测是不是因为那个隐木灵根属性的原因。就在他想要离开识海的时候,突然那些错综复杂的藤蔓中发现一道光芒闪了下,原幸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又闪烁了下。 他拨开那些藤蔓,发现是一枚珠子,不,或者说……是一颗内丹。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我的识海里还多了颗内丹?”原幸年看着就跟黄豆一样小的内丹,更加不明所以。 他以前从来没听过一个人的识海里可以有两颗内丹。 原幸年怎么也想不通,干脆将这事暂且搁在心里,将另一颗内丹重新放回去之后,他退出了识海。旁边君政已经盘腿闭目坐在了他身边,他看了眼也就开始吸收天地灵气,洗经伐脉,陷入了修炼当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应该轻松的突破他却始终被堵在了外面,这让他有些焦躁。卡在筑基期后期已经一个月多了,始终就是没办法突破成功。没办法在安下心来修炼,原幸年干脆睁开了眼睛,在看了眼君政就推门出去了。 妙灵之境有条灵河,里面的水泛着微薄的灵气。原幸年用它洗了把脸,忍不住叹了口气。 纸人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会不会是因为你有两颗内丹的缘故?” “什么意思?”原幸年连忙问道。 纸人解释道:“你看别人都是一颗内丹,所以他们需要的也就是一份灵力对吧?而你有两颗,所以需要提供的自然也就多了。” “总觉得……更悲惨了。” “哈哈哈哈,别这样,”纸人很想安慰来着,“两颗内丹两条命,多好。乖,加油,胜利就在前方!” 原幸年回应了两声冷笑,不过他也只能希望纸人说的是正确的,而不是他另一个担忧的问题。若是他的实力只能止步在筑基期,原幸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受这种残忍的事实。他重新振作起来,又回到了屋里继续开始修炼。当一天一夜过去之后,赏剑大会也要开始了。 伊堪酒还是没醒过来,只是脸色明显好了很多,手臂上断裂的骨头也在缓慢的愈合。原幸年在他床前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他和师兄前往对站台那里。此次赏剑大会一共放置了一百个对战台,半个时辰内没有分出胜负则一同进入下一轮最后胜出的那个就是宝剑赤情的真正主人了。 对战台旁已经站了很多人,每个对战台都有一名裁判判决,距离第一轮还有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原幸年在一个时辰后的那场,所以他有闲暇的时候先去看师兄的对战。看起来,天门宗的妖孽出手吸引了很多修士的注意,几乎大部分人都围在了第一个对战台旁。 君政的对手虽不至于太紧张,但还是多多少少有点受外界环境感染,眼神里也颇为的不舒服。他在知道自己的对手是君政之后,也不只是该哭自己运气不太佳第一轮就被刷下去还是笑自己能有和君政对打的机会。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了,他深呼了口气对着君政说了句“请多指教”。君政回应了一句,随后鼓声响了三下,对战真是开始了! 原幸年并没有靠前,因为刚好邵倚帘的也在旁边的对站台,所以他选了个制高点——一棵大树上。 纸人抽抽嘴角,“你不觉得你这个样子更引人注目吗?” “我又不是为了低调。”原幸年撇嘴,无辜的说道。 邵倚帘先开打了,也不知是不是和萧壹谦成为伴侣互相影响了,他的攻击方式偏向近战而且身手灵活迅速,下手又狠辣没有迟疑。他的对手明显实战次数少,屡次被打的毫无还击之力,若不是还有个不错的护身法宝,说不定早就下台了。邵倚帘显得有些急进,原幸年想萧楚行的话多少还是影响了他。想来就算他不在乎萧师叔的话,但是因为那是自己伴侣的亲人,不可能不为所动的。 君政那边也出手了,确实如他所说这个清幽宗的弟子最开始虽然有些紧张,但是表现还是颇为中规中矩的,出招和应对也算是能够反应过来。不过原幸年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他的师兄并没有全力出手,要不然绝不可能靠近那个清幽宗的弟子时还能让他逃走,他当初可是无数次就这么被近身随后束手束脚起来。 那些围观的修士自然也有看出来的,顿时有些不满的道:“就让我们看这种?有没有搞错?” “什么嘛,天门宗的传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喂,不要这种无聊的软绵绵的对战好不,浪费时间!” 原幸年皱起眉头,手中凝出了五枚冰箭正要攻击过去的时候,有修士走到了他所在的大树下面。原来是秦绿商,她看起来伤口已经好了,正抬起头来喊他。原幸年祭出纸伞,由它带着飘下了十几米的高树,落在了女修士面前。 “看来,你已经好了。”原幸年温柔的笑。 秦绿商紧张,低下了头咬着嘴唇小声说道:“原公子,之前的事还没有好好谢谢你。” 原幸年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胡乱的点了头,尴尬的说:“其实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纸人笑嘻嘻的在他肩膀上,幸灾乐祸的道:“哎呦,这姑娘不死心啊。你最近的桃花运可是旺盛的很。” 原幸年其实很无奈,他只心系于君政一个人,根本不会再看上别的人,只是不知为什么,好像从他第二命逃脱之后就有好多人说喜欢他。天可怜见,他连那些人是谁都不知道。 “原公子,我……” 秦绿商深吸了口气,正准备将心中的想法纾解出来,只感觉到身旁一阵清风拂过,她的心上人已经绕过来她匆匆跑向某个地方。她不明所以的跟过去,想要询问却见原幸年一脸严肃沉重。纸人也闹不明白原幸年怎么突然就跑了起来,还非要从那些人多的地方跑过去。 “你要是不喜欢那姑娘,也不用跑吧?!”纸人调侃道。 原幸年目光一缩,看到那个身影又出现在他面前不远处的人群里,顿时急忙挤过去想要追赶上。这时候他真恨不得自己可以御剑飞行,这样就能抓住这个人了。他还记得,四年前被天门宗通缉捉拿的乔月弦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她又有什么阴谋,当年那个灵兽杀死他们好几个弟子,他早已默认是乔月弦的所为,要不然她当初为什么脸色那么苍白最后还要逃跑! “乔月弦!” 原幸年低声吼了一句,手就要抓住那个人的道袍时,突然接二连三的人撞到了他的身上,因为没有防备再加上人多他被推挤的动弹不得。原幸年一晃神,在看过去的时候乔月弦早就不见了,他再看向那个对站台,赵盼的对手狼狈的倒在了对站台下面,手臂上满是血。 “胜、胜者天门宗赵盼!”裁判也愣了下,随后大声宣布道。 原幸年皱起眉头,在看过去之前的地方,那里早就没人影了。他无奈的拨开了那些人群,转过身就看到秦绿商还跟在他身后,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对她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意。 “抱歉,突然就这么冲过来。” “没事。”秦绿商低落的说道,她还需要做什么幻想,这个人根本不可能属于她。 原幸年深呼了口气,等他重新回到那颗大树下,秦绿商已经强颜欢笑的跟他道别了,该轮到她上台了。那大树上面多了个人,他微微皱起眉头,不明白为什么那夜要杀秦绿商的白字老祖又跑了过来,不会是又想要……这样想着,他心里一沉。 “白字前辈也对这赏剑大会感兴趣?” 白字懒洋洋的依靠在书上,微微勾起了嘴唇,低声应道:“天门宗的小家伙。我对这种幼稚的对战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偶尔遇到故人的徒弟,觉得还是挺想来看看的。” “前辈说的是堪酒吗?”原幸年问道,得到对方点头之后,他又说道,“堪酒受了伤,在屋里修养。” “哦?还有人敢伤了廿虚这老家伙的宝贝徒弟?”白字惊奇。 原幸年无奈的笑了笑,“我想,很少有人知道堪酒是廿虚前辈的徒弟,再者对战难免会受伤。” “只是不是断了一臂吧?” “前辈早就知道了?”原幸年一愣。 白字径直站起来,眯起眼笑起来,“小家伙,不要以为能有永远都瞒得了的秘密。还有,对战加油咯。” 原幸年怔怔的看着白字御剑离开,好半晌才呐呐道:“难道白字前辈知道我的秘密?” “别想太多啦!他哪有那么厉害!好啦,哦邵倚帘赢了。”纸人目光一转,说道。 另一边,君政和清幽宗的弟子还打的难舍难分。 第105章 赏剑大会(十) 邵倚帘下台,拿过裁判递给他的竹签就离开了。 赏剑大会一天举行一场对战,总共用二十天结束,最后一天决出榜首,然后在过一天就是真正的赏剑。赤情也会被展放出来,颁给第一名。 原幸年看向君政那里,显然清幽宗的弟子已经体力不支,根本没了进攻的意图了。而时间也快到半个时辰,其他修士都渐渐转向了别的对战台,显然觉得这是场无趣而漫长的比赛。 若是说这些修士当中谁最了解君政实力,自然是原幸年了,而且他心里也明白君政只用了九分力,所以他也不明白为何师兄要故意隐藏实力。不过好歹在他们漫长的等待中君政还算用了一个比较出彩的方式赢了。 “真是浪费时间。早知道还不如去看另一个天门宗弟子的那场。” “对啊对啊,那场简直是精彩。那个叫赵,赵盼是吧?简直是一面倒。” “还有那个散修叫历啥的简直是可怕。” “唉算了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有趣的。” 原幸年对那些质疑的声音虽然有些不耐,不过并没有出声。他师兄无比轻松的噙着笑下了台,从裁判那里拿过竹签谢过之后就走到原幸年面前。 “师兄,恭喜。” “接下来要轮到你了,好好加油。”君政笑道。 他们一道往原幸年将要去的对战台走去,一路上倒是精彩的很,有道恭喜的也有暗自垂泪的,还有的就是那种被打的比较惨需要帮忙扶下去的。 “师兄是故意僵持这么久的吗?”原幸年问。 “也没。其实那个弟子资质还是挺不错的。” “那我呢?” 君政斟酌道:“听真话还是恭维的呢?” 原幸年哼了一声,“师兄以前还说我有天赋,很不错才要和我双修的。” 君政捋了捋原幸年的头发,“是是是。” 原幸年原本还想说什么,但他们已经到了裁判旁边,他的对手已经将竹签交给了裁判。他轻飘的瞪了师兄一眼也将自己的竹签给了裁判。之前这个对战台看来也是有修士受伤,台面上还有散落的鲜血。 那修士倒是没有他们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慌张,面露沉静的对原幸年拱手,“原兄,还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裁判敲了三下小鼓,宣示对战开始。 原幸年不打算使用藤蔓攻击,作为他的隐属性,还是不要这么快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才好。况且,这也可以作为他的杀招。如此看来,他潋影也不能用,幸而还准备了一把普通的木弓,还是君政让他这么准备的。因而他只有雨刺雨帘可以使用,自然他的防护法宝就是纸伞。 两人都偏向远程攻击,那人不动,原幸年倒是拿出了木弓凝结了两只冰箭,分别朝对方头脚两个方向射过去。他还特意没有满弓拉弦,速度也因此僵了不少,可那人动作僵硬,堪堪躲过了而已,甚至一边肩膀还被摩擦了下划破了道袍。 “哈哈哈哈,这也太菜了吧。竟然连这个也躲不过。” “就是。这样还赢不了那才古怪吧!” “啧啧,这真是什么人都敢来啊。” 原幸年浅浅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是厌恶这些说风凉话又自以为是的人,可偏偏这样的人还很多。他略带同情的看向神色有些崩溃的对手,不过依旧没有放下戒备。 君政曾经和他说过,面对敌人的时候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只有死亡才是可以放松的时候。 手中又凝出了两只冰箭,原幸年这次拉满了弓,顿时冰箭离弦快速的朝修士射过去。其实这修士同为远距离法宝使用,最主要的就是先发制人,然而他终究心性不够,以至于就那么被压制住。 围观的修士顿时又少了很多,显然第一轮的都是没什么可看性。人数基数大,这都是越到后面越是精彩。只是有的修士是为了后面对手的情报来做观摩的,毕竟那本小册子资料还是太少了。 那个修士这次显然没有躲过去,然而那两枚冰箭并没有在他胸膛上有何伤害,他正中间一圈圈蓝色纹痕隐现,竟是将冰箭给吸了进去。原幸年也是有些诧异,很快就反应过来那是护身法宝,显然作用范围在他心脏位置,所以他刚才擦到他肩膀的才没有被躲过去。 “哟,有点意思。” “得了吧。那个天门宗的已经明白了,你看他再次拉弓要射向的就是那法宝覆盖不到的地方。” “哈哈哈真是有趣,这人不行啊,和一个木桩一样让他打。” 原幸年这次凝出了三枚冰箭,他消耗灵力并不多,况且现在因为有两颗内丹给他供应,他回复的速度也快,一连七只冰箭并没有让他的灵力亏损。他打算速战速决,也是为了让可怜的对手不再被那些人说。因而当那三枚射出去,他手中又是凝出了三枚。如今,他凝结五枚的速度几乎是瞬间就完成了,所以其他修士只看到他接二连三的发射了一共十二枚冰箭。 “这简直和箭雨一样。” “这天门宗的修士叫什么,原、原啥年?没想到长得这么俊实力也不错。” “得了吧,什么叫不错,那些参赛的只怕没几个打得过他。你看他一口气用了这么多灵力看起来还是如此轻松,显然他灵力深厚。” “这场要结束了?” “还早。” 突然,有个修士轻灵的声音回道,他们一看发现竟然是炼心宗最为看好的体修费韵。费韵回答了之前那个人的问题,而对战台上那箭雨中那个修士竟然完好的站在那里。 “竟然是阵?” 费韵微笑着点头,“虽然结阵宗小,人也不多,但是他们的阵法却是辛岩域很为不错的,尤其是现在结的阵,阵门就在他们身上,偏偏又什么法宝攻击都会被他们消化掉,所以也是很难缠的。”不过,原幸年显然是那种聪慧灵敏的修士,只要一点拨他就能马上明白。 原幸年倒是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他并没有急着再次攻击,而是看向了那个修士脚下若隐若现的阵法。 莲宵安静的坐在他的肩头,说道:“结阵宗虽然一直弟子不多,就连宗主也才凝脉后期,但是他们的阵法却传闻是飞升大能开创的,因而没几个人可以破解。” 那边费韵也在解释道:“乾坤阵法就算是飞升大能也不一定能破,这个萧元倒是勘破了一两分,可惜本身是杂灵根,没办法再精进下去。” 乾坤阵法一使出来,原本没多大兴趣的修士又被吊起了胃口,更是有很多注意到这边情况,纷纷围观了过来。就连赵盼也走了过来,神色平静的站在费韵身边。有认出他的人,再看了那场对战之后都不自觉地拉远了距离。那把残光剑一出,剑意凌冽了所有的修士。不愧是天门宗三大天才之一,其他自然是君政和原幸年。 赵盼看了两眼,微微勾起了嘴角,“这阵法倒是不错。” 他看向君政,君政倒是依旧一副淡定平常的模样,目光适中放在原幸年身上。赵盼心里冷哼了一声,同样将视线落在台子上的两个修士。三个天才都齐聚一起,因而围观的修士也越来越多。 “那胜负会有变数吗?” “不至于吧,这萧元也才炼气大圆满。原幸年输了岂不是要抬不起头来。” “又不是没有逆袭的事发生过。” 费韵噙着嘴角,突然侧过头对君政说道:“君兄,有什么看法呢。” 君政不咸不淡的回应:“自然是我师弟胜。” 其他人心里也大半是这么想的,那萧元使出乾坤阵法就耗费了大半的灵力,对战中是不允许服用回灵丹的,若是做了可是要被取消资格,所以原幸年这个时候趁胜追击百分百肯定会赢。果然,原幸年只是略略停下来研究了一会儿,手中捏出法决,又是三枚冰箭凝结出来。他攻击的方向专门是萧元的护身法宝所能触及到的范围,在三箭齐发之后,又是三枚被他搭上了弓弦。 “原幸年不是知道那个护身法宝根本攻击没用吗,怎么还往哪里攻击?” “你傻了吧。护身法宝又不是一直都会有作用,他这是要让那个法宝没了灵力维持啊!” 护身法宝就和其他法宝一样,是要用灵力传送过去的,一旦灵力没了,它也就没作用了。所以一般修士准备的回灵丹也需要给它们提供,有的也会嫌麻烦而偏重多护身法宝,但无论怎么样它们都还是需要灵力的。现在的问题是,对战禁止使用回灵丹,那么萧元就只能让自己自然的回复,可通常这种是很缓慢的,而原幸年的攻击却是源源不断。他就像是永远无尽的灵力一般,在这段时间又是发射过去了十八枚冰箭。 在台下已经有修士脸色震惊,他们是知道天门宗这三人很厉害,可没想到会比他们远远高于那么长的距离。 萧元已经支撑不住了,水蓝色的光芒在慢慢的消弱下去,他丝毫不怀疑再来那么两三次箭雨攻击他的法宝就会毁了。他苦笑了一声,看向原幸年那张精致的脸蛋时不由的感到窒息。天赋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可望不可求的,这人拥有的是他梦寐以求的一切,这让他嫉妒得发狂却更真切的意识到自己的匮乏。师父和他说过,人要往前看,不要局限在小小的宗门里,那时候他自认自己实力不错,就算只是杂灵根他依旧能够领悟乾坤阵法。可如今呢,他丝毫不怀疑原幸年可以学的比他更快也更深入。 他只能用那样东西。因为他不想第一轮就被刷下去,他想要让他们宗门发扬光大,他想让师父不要再唉声叹气。 萧元深吸了口气,手中隐晦的捏了个法决,这是他第一次做,难免生疏,又加上害怕被人看出来,更是紧张的差点就弄错了。 第2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6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26节 原幸年又再次射出了三枚冰箭,他思忖着灵力的回复速度,大概还能够再次凝结三十枚来,那时候只怕萧元根本支撑不住。三枚正正中红心,那淡蓝色的光圈已经彻底消失了光芒,萧元必输无疑。 “认输吧。” 原幸年重新凝结出的冰箭对准了萧元,他略有些疑惑为何他突然大笑出声。可紧接着,脑袋中冒出来的阵阵剧痛竟然让他连弓箭都控制不住,三枚冰箭顿时就摔落在不远处。 “怎么回事?!” “不对劲啊,这个样子,他身后的黑气……” 原幸年什么都听不到,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扇大门前,那门又高又宏伟,精美绝伦却让他遍生寒意,随后他明白不是那门,而是他门上挂着的人。他的两只手都被锁链锁住,垂直的被吊在那上面。然而即使他被围困住,对方那浑身散发的碾压他的气场还是让他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男人很高,面容英俊邪气,一双黑瞳沉沉看着他。突然就笑了起来,他笑却让原幸年觉得刺骨,仿佛被强压在冰窖中,冰块割裂他的身体,鲜血温暖了寒冷。 “还不杀了他?” 他对着原幸年说话,不,他不是!他看着的是他身后!原幸年猛的转过身来,纸伞刚要祭出来,手一僵顿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他后面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兄兼之伴侣——君政。 “师兄?”原幸年连忙喊道。 君政却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身形一闪就到了他身后,匕首已然攻击过去。原幸年和他对战过,自然熟悉他攻击的方式,然而祭出的纸伞和匕首相撞反而让他连连后退,更是砰的一下撞在门上。 那身后,莫名的男人低沉笑道:“怎么不舍的?可是你要知道,不杀了他你就永远回复不到巅峰状态。杀了他!”他说道最后,咆哮出声,就像洪雷阵阵,原幸年猛的吐出一口血。 纸人惊愕的从储物戒指里爬出来,不可思议的喊道:“心魔?!阿年你怎么会这个时候经历心魔?” 心魔,顾名思义就是修者最怕会遇到的心事所滋养出来的魔物,然而通常只有结丹也就是冲金丹时才会遭遇。原幸年才筑基后期,根本不可能引发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它是被故意激发出来的。唯一一个可能就是规则又陷害他们,连那个禁药都用了出来。 该死。 纸人看着陷入半昏迷的原幸年,也是急的团团转。要知道,没有准备的冲击心魔最后可能会导致走火入魔经脉俱断,再也无法修仙。到底是谁这么狠,又想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君政的幻影已经走到原幸年面前,慢慢的蹲下了身。 被禁锢在门上的男人疯狂的大笑,仿佛已经看到原幸年惨死在那把斩龙匕首之下。然而很快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低下头。原幸年竟然还有还能够祭出纸伞来,哪怕只是摇摇晃晃的立在他的头顶上,依旧抵挡住了君政的攻击。他按耐不住内心的愤怒,大声吼叫起来。 “你在搞什么!” 纸人暂且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提了口气屏息凝神的看着君政的幻影。随后,它脸上露出一种困惑的表情,怔怔的看着被锁链锁住的男人。 “为什么会有两、两个心魔?”它喃喃自语。 若是说因为两个内丹的原因,显然也不对。因为终究还是只有原幸年一个人面对心魔,所以无论几颗内丹,按理来说都是一个心魔才对。难道这又是规则搞的鬼? 原幸年咬了下舌头迫使自己混沌的大脑清醒起来,他勉强笑起来,手中的藤蔓被催生出来却只能无力的攀爬到君政面前就停了下来。 “阿年,会不会还有一个心魔是……你师兄的?”纸人猜测道。 “什、什么?” “因为你们双修了,也许这心魔也就共享了。” 原幸年瞳孔缩了起来,抬起头看向那个恶狠狠盯着他的男人,“那他、他是……奇怪,我明明知道这是假的,为什么还被困在这里?” 门上的男人歇斯底里,眼神里满是愤怒和厌恶,“你怎么不动手?!你知道的,吃了他的内丹,吃了你伴侣不就可以成功夺舍吗!你为什么不动手,你到底在等什么!!” “他在说什么?”原幸年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明明每个字都理解了,组合在一起却不懂它什么意思了。 纸人也是迷惘,“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然而什么结论都得不出来。只是让他们感到松了一口气又满是困惑的,君政的幻影停了下来,他没有在做出攻击原幸年的意思。可问题是他还是被困在这里,这个心魔也满是古怪。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们被困在心魔里,而对战台下却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那黑气,若是他们没有想错的话,分明是魔气……这天门宗的天子骄子竟然是魔修?!实在是震惊了全场,就连裁判也是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魔修!抓住他!” 凄厉的喊声响彻天空。 第106章 赏剑大会(十一) 蠢蠢欲动。 然而在看到台子上已经站着的人时,他们迟疑了。他们这些人不过是爱凑热闹的,喜欢搅事的又有几个是真的痛恨魔修?如今,天门宗的未来宗主亲自挡在原幸年面前,他们可一点都不想被君政给记住了。所以,到后来,反倒只有裁判义正言辞的谩骂。他极为痛恨魔修,自诩名门正宗,可当孤立无援时他只怨这些人为何不先上去,结果只能灰溜溜的又下了台子。 君政抱着昏迷过去的原幸年,他面上极为痛苦,脸色痛苦惨白,甚至脖子上……他表情一凝,几乎是迅速的抓住他的道袍看向那处红痕,紧接着无比缓慢的几乎温和到极点的看向萧元。萧元在接触到那个眼神时,顿时遍生寒意,甚至觉得自己被逼到窒息和死亡,他下意识的想要跑,腰上却有一冰冷粗壮的锁链拽住了他,随即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我问你,”君政声音是温柔的,脸上是带着笑的,却让那些在台子下的人惊惧万分,都不敢再看向他,“他脖子上的红痕是你弄得?” 他是记得萧元曾经找过原幸年,那之后伊堪酒出事他也就没问他们说了什么。再者原幸年也没提起,他以为没发生什么事。结果他刚才不小心注意到的痕迹却让他心脏猛地缩起来,引魔粉,早该在辛岩域消失的禁药怎么会被用在了原幸年身上? 萧元怎么使劲挣扎都逃脱不了锁链的控制,听到君政的质问自然是不承认,只是多少有些心虚,“你、你在乱说什么?!快点放开我,你偏袒一个魔修,是想与名门正宗为敌吗?” 君政微微眯起眼,缓缓笑了起来,萧元彻底的惹怒了他。他左手轻挑,顿时萧元就惨叫起来,那声音撕心裂肺的,就是其他人都不忍直视。原来那锁链上雷电噼里啪啦的流窜在了每根锁链上,锁链传到萧元身上,顿时将他电的疼痛不已难以忍受。 “他怎么可能是魔修,分明是你对他用了引魔粉。”君政不怒反笑,提到了声音让所有人都听得到。 顿时对战台下议论纷纷,有不懂引魔粉的也被详细的告知了。原来曾经几百年前不知哪个魔修发明了一种引魔粉,号称可以让修士在结丹遇到心魔时轻松突破,有修士使用了发现还真的可以,于是引魔粉便在市面上流传了起来。可十几年后,他们才发现这药其实有很严重的反噬,在遇到真正的心魔时只会变本加厉,甚至要是反噬的厉害的话,他们的内丹还会因此毁掉,而这也意味着修士陨落。名门正宗自然是禁令了这种药,也下令追杀那名魔修。可那魔修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没人知道他的消息。 “怎、怎么可、可能!”萧元真的慌张了,结结巴巴的不肯承认。 若是他真承认自己用了这下作的手段,不光是他,甚至他的宗门也会受到牵连。他绝不可能承认的! “我师弟脖子上的红痕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费韵也接话道:“萧公子,若是不是你做的,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发作呢?” “说不、不定是他自……” 萧元显然也觉得这个理由多么的不可信,若是真的是原幸年他自己,他又何必这个时候用?难道就为了陷害他这个小小宗门的弟子不成?萧元仓皇一笑,眼神中带着决绝和悲哀。师父恕徒儿不孝,不能陪您到老了。他闭上眼,仿佛又看到了那漫山遍野的花,他的师妹坐在树下抚琴,而他在旁边舞剑。然而这一切都没了,他后悔了,可什么都没用了。 “他自尽了!”费韵喊道。 君政其实早就知道萧元的意图,然而他晚了一步,可他并非真的完了,却是故意的。他将手中的锁链收了回来,最后一次瞥了萧元一眼就抱起了原幸年往台子下走去。他现在必须尽快也进入心魔里,要不然他的伴侣可能永远都无法出来。 “这场算谁赢?”君政问呆若木鸡的裁判。 裁判慌张的将原幸年的竹签递给了君政,开玩笑另一个人都死了,难不成还是萧元赢不成。 等到君政抱着原幸年离开,那些人才看向自尽的萧元,只见他身上突然燃烧了起来,火势快而突然,很快就只剩下一具焦骨,有人没忍住呕了一声,裁判这才回过神来,无奈而咒骂着前去收拾那死了都不安生的萧元。 赏剑大会虽然说点到即止,但一方自己死不认输而被打死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况且他们一开始就被告知了他们一概不负责这种情况。这也是为了万一两个宗门闹起来他们也不至于两难抉择。 君政等到他们到了客房,就立马进去了妙灵之境。妙灵之境里灵气充足,同样也适合他们结丹突破心魔。他抓住原幸年的手,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到了一道门前,看到那被悬挂在门上的人时他猛的缩起了瞳孔,但很快他就下移了目光看向原幸年。 “怎么弄的这么狼狈。”君政蹲下身来,心疼的看着他。 原幸年苦笑一声,猛的咳嗽了一下,嘴角流出了鲜血。之前那个君政的幻影已经消失了,他也不知道他是突破了还是没有。而且那个门上的人也沉默下来,什么话都没说。他也就借着这时候休息回复伤口,然而在心魔里丹药并没有用,最终他也只能坐着等。 还好,没有多久,君政终于进来了。 “这个就是我的心魔吗?”君政安抚似的摸了摸原幸年的脸颊,随后站起来抬头看向门上的人。“只是,这个人我完全不认识。” 原幸年也有些诧异,老老实实的将之前的事说了出来,“我也不懂为什么这人怂恿师兄杀我。” “我怎么会舍得杀你。” 君政没有再看向那门上的人,转而抱起了原幸年,“我们走吧。” “诶,可以出的去吗?” 原幸年之前试过几次,就算那个幻影消失了他也没办法出去。现在听到君政这么说,自然是高兴和诧异。 君政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吻,微笑道:“难道你不相信你师兄吗?” 原幸年摇了摇头,同时也舒了口气,两只手也是紧紧的抱着君政。之前心魔里就算是幻影,也让他不知所措和害怕,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想要杀死他的君政。君政用灵力拉了两下门环,顿时大门慢慢往里打开,喑哑难听的声音也连绵响起来。 君政没有任何犹豫的往里面走,那个门上的人突然变成了两个,一左一右的悬挂着。 “你会后悔的。”他的声音尖冷可怖,沙哑的话语就像是诅咒。 君政依旧没有停顿脚步,他低下声音来对原幸年说道:“不要回头看。” 那身后似乎有咀嚼的声音,还有门上的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声。原幸年听从师兄的话,将头埋在君政怀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往后看一眼。而纸人就忍不住了,它小心的偷偷瞄了一眼就看到了让它无比惊悚的画面。 那个男人身上缠着无数的灵蛇,它们肆无忌惮的咬着男人身上的皮肉,鲜血混着骨肉吞吃入腹,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而他的目光,始终阴冷的盯着消失的两个人。 纸人知道,他们两并没有完全突破心魔。君政是强行离开的。或许,不是因为原幸年的心魔太强大,而是君政的,并且他想来也快要真正的突破心魔结成内丹了。纸人突然有些担忧,若是君政心魔时又将原幸年拉了进去可怎么办。然而它现在只能祈求,原幸年能在君政破心魔前进阶到凝脉期,这样他们共同突破心魔的几率也大些。 回到妙灵之境后,君政给原幸年喂了一颗丹药,看他脸色慢慢恢复红润,才松了口气。只是他面色始终都凝重紧绷着,直到自己伴侣低声呻/吟了一声才关切的看向他。 “没事吧?还难受吗?”君政柔声问道。 原幸年一只手撑在脑袋上,之前那种疼痛已经减缓了很多,随即消失无踪。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回道:“我没事,师兄。” “嗯。你好好休息,对战已经结束了。” “呃,是萧元做的?”纸人之前给他讲过,所以他也知道自己是被人用了引魔粉,想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那个曾经来找过他的萧元了。 君政低声道:“他因为愧疚已经自尽了。” 原幸年略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萧元竟然会如此决绝,看来他真的很在意这场胜负,然而自己也定不会因此而放水,毕竟他也不想这么快就被刷下来。作为师兄的伴侣,要是空有一副好样貌,他自己都会觉得羞愧。 “可惜了。那个阵法还是挺厉害的。” 原幸年是真心实意的觉得那阵法挺不错的,他还有想过自己是不是也去学习一番怎么布阵。 君政目光微凝,语气头一次冷了下来,”是不是你觉得那阵法比你命还重要?““师兄怎么会这么想。”原幸年失笑,亲昵的搂住君政的腰,“我只是想,若是我学了阵那更加能够保护你了。而且,这样我才能够站在你身边啊。” “不需要。” 原幸年原以为君政是说笑的,结果他只留下这三个字就离开了妙灵之境。他愣住,不明白到底怎么了。难道那心魔对他造成了什么影响不成?他连忙也跟了出去,结果手忙脚乱的接过了迎面扔过来的竹签。君政背对着他,高大的身体犹如战神一般英武。 “你若下次还这样,我们就别当伴侣了。” 原幸年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抓紧了手中的东西,等他反应过来,那竹签已经被他掰成两段,中间尖锐的刺划破了他的掌心。他丝毫没感觉到疼痛,直到君政觉得不对劲转过身来才看到。 “你这是……”君政半句话未说完,小心的将竹签碎屑拿开,“当是苦肉计吗?” 然后他发现他指责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原幸年并不想哭,他也很久没有哭过,从救了自己爹娘的命,他心里已经放下了大半的担忧。他只是觉得害怕,那种要失去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眼睛酸涩,顿时就要模糊成一片。 君政无言的替他上了药,认命的承认了他对现在的原幸年无可奈何。本来就是点小伤,又有药粉抹上去,很快他的手心就止了血慢慢在修复伤口。 “我以后不提这种话好嘛,不要哭。” “我哪有哭!”原幸年一开口,顿时原本憋着的情绪就暴露出来,声音里也有一丝呜咽。他连忙低下头来抹眼角的泪水,结果反而越来越多,顿时委屈的不行。 君政他不懂,他虽然也是天灵根,可他哪里有他那样的天赋和领悟。他拼命在后面追赶着,他想要和他并肩,结果对方根本就不理解。原幸年也怕死,他自然不会以自己的命相搏,可师兄的态度却让他难受。 有时候,原幸年真想让师兄停一停等等他,又觉得自己自私矫情的很。 君政心里泛出疼惜,他低头捉了原幸年的手,吻去那些晶莹的泪水。 “师兄错了。”君政看着红通通双眼就跟个兔子一样,“我保证以后不说这样的话。” 原幸年抿嘴,他粗鲁的抹了抹眼睛,低声道:“我知道师兄是为我好。我也知道你关心我你没做错。”他觉得他理解了伊堪酒的心情,顿时更加难过起来,“可是我和师兄距离越来越远,我真的好怕我追赶不上。” 人们通常喜欢以关心作为指手画脚的借口,原幸年恍然的想他也是这样的人,他所做的所有事根本都是多余。 君政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他久久没有说话,随即才叹了口气,“阿年,我可以感觉得到你现在情绪很混乱。要不然你去休息下吧。” 原幸年确实觉得脑袋凌乱,他甚至猜测是不是心魔的后遗症。他挣扎了下还是听话的躺在床上,君政在他身边轻轻抱住了他。他以为他睡不着,结果听着君政低低的嗓音很快就入睡了。梦里是安心的蓝色海洋,他全身放松的在水里面游荡。 他以为自己睡了很久,结果也才一个多时辰,连午时都还没到。赏剑大会要一直到戌时才结束,如果第一轮还没完他们也不一定明天会开始第二轮。原幸年不适的动了下身体,才发现自己被君政紧紧抱在怀里,难怪有些不舒服。他想到之前自己竟然在师兄面前哭了,顿时整个人都困窘,恨不得钻个洞去清醒下。 “醒了?”君政说道,声音有些沙哑。他看原幸年还是鸵鸟状,忍不住揉了下宽阔饱满的额头。 原幸年闷闷“嗯”了一声,面颊通红很是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来,“师兄,刚才的事你就忘了吧!” “怎么忘?”君政不自觉的松了口气,笑道。 其实原幸年说的他也有想过,只是没想到他倒是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虽然说一开始是因为他的天赋和样貌都挺合他眼,不过相处起来他倒是越来越放不开这个温柔善良又有点小固执的师弟。 原幸年哼了两声,恼怒的一口咬在君政的胸膛上。君政只着了里衣,薄薄的衣服下他能感觉到师兄肌肉的厚实度还有皮肤的触感。他是习惯性的又舔/弄了下那个咬痕,结果惹来君政一阵低笑。 “师兄,你要补偿我!”原幸年双眸一眨,撇撇嘴道。 “嗯,补偿。”君政纵容道,他想也许自己还是受到了心魔的影响。“那你想要什么补偿呢?” 那个被垂吊在门上的人让他记忆深处不好的回忆全都回想起来。他曾经失去过的,如今也无法挽回过来。 原幸年抚摸着君政的胸膛,细致而温柔的意味,他并没有在认真想那个所谓的泛着暧昧意味的补偿,而是突然抬起头来郑重的看着君政。 “师兄,我会追上你的。所以你尽管大步往前走,我一定一定不会放弃的。”原幸年小脸严肃认真,他字字就像是沉重的诺言,“所以,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会危害生命的事。师兄,你也该相信我。” 君政眨了眨眼,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感动,然而那张原本总是笑意温柔的脸露出如此表情还是让他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原幸年恼怒的小力的锤了下他的胸膛,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只是他生的好看,就是这样生气的表情做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不懂的人大概还以为再和他呢! “我没有不信你。”君政玩弄着原幸年的发丝,将颇受感动的情绪隐藏了起来,他竟然也会觉得不好意思,“我只是担心。” “嗯。我知道的。” 原幸年懂君政那种心情,毕竟他曾经也有,而他现在也懂伊堪酒的感觉了,看来等他醒了要好好和他诉说一番。 “竹签得换一个了。”君政突然又说道。 原幸年骨碌爬起来,他手中的伤口早就好了,连一丝伤痕都看不到。“师兄我去换,顺便该吃午饭了。” 君政含笑:“你都辟谷,吸取天地灵气就够了,偏偏还每日按时进餐,搞得我到点了都会有种饿的感觉。” 原幸年嘿嘿傻笑了两声,在君政饱满的嘴唇上吻了两下就下了床。 第107章 赏剑大会(十二) 原幸年穿好靴子,整理道袍的时候摸到了自己脖子上的红痕,他心中有丝古怪,连忙凑到铜镜前看。只见白皙的皮肤上一抹红色的犹如梅花的标志,哪怕他走出了心魔也没有消散。他搓了几下,结果那红梅就像本来就在皮肤上的,根本一点都没有掉落。 纸人说过的,引魔粉只要人呼吸进一点就够了,红梅印记只会在最开始出现,后面就会消散掉。按道理来说,他这个印记不该还在才对。原幸年努力回忆着他进入心魔前萧元的动作,他有只手是紧贴在道袍上,手指的动作弧度并不大,那并不是、并不是引魔的法决。他再细想,脑海中一遍遍浮现萧元嘴中低声的呢喃,差点惊骇的要跌倒在地。 君政看原幸年傻愣在镜子面前,不由好笑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对镜自怜吗?” 原幸年大脑空白,他僵硬的转过头颅,嘴唇发白而干燥。 “师兄确定引魔粉是萧元的吗?” 现在已经成为禁药的引魔粉,萧元又是从哪里拿到的,又有谁还有这种可怖的玩意。原幸年又忍不住想,这一切是不是又是规则出来捣乱。 “除了他,还能有谁。”君政飞快的回答道,“难道你在这里惹了别人不成?” 原幸年唯一想到的就是费桦多,顿时抽了抽嘴角。如师兄所说,他从来都是安分守己,也没和别人有过摩擦,再者他是天门宗的天子骄子,他们巴结还差不多,又怎么会有人想不过去给他用引魔粉呢。可是,他心中还是有疑虑。 “萧元亲自承认了?”原幸年又问道。 君政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微微皱了点眉头,“他自尽的,况且我问到他引魔粉的事他也很惊恐。你在怀疑什么?” 难道他想错了?原幸年也有丝迷茫,他忍不住想也许那触发引魔粉的法决还有其他的。 “因为我脖子上的没有消失。” “哦,有可能是劣质的吧。毕竟引魔粉需要的材料现如今也有好几种都消失了。制作它的人也需要用其他的代替了吧。”君政猜测道,又关切问,“你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原幸年认真的感受了全身,从识海到内丹都没有察觉出奇怪,因而摇摇头。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脖子上有轻微的灼热,看向铜镜时,那红梅的痕迹已经在慢慢消退了,很快就恢复了一片白皙无痕的脖子。原幸年和师兄说了声,得到对方一个“你看吧这肯定是劣质的”的眼神,他也就没放在心上,走了出去。 刚推开门,就和费桦多打了个照面。对方正低垂着头懒散的靠在伊堪酒的房门前,注意到他出来,嘴角微妙的笑了起来。 “心魔滋味感觉如何?”费桦多纯粹是无聊才问。 原幸年斜睨了他一眼,冷嘲热讽道:“肯定比你这个想示爱还纠结的人滋味好。”他对看不习惯的、欺负朋友的人从来都是冷淡的很,只是以往都表现的不温不火,现如今反倒是放肆了。原幸年甚至任性的想,反正师兄会帮他解决的,虽然他也不会真放肆的太过分。 费桦多呵呵笑了两声,站直了身体就推门进去了。 原幸年看到房间内一处,摆放着精致的桌椅,还没来得及看完就被费桦多轻声关上了门。他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短笑,又慢慢弯下了嘴角。他曾经和费桦多一样,如今依旧好不到哪里去。还是要找个时间和堪酒好好说说才是,这个天真可爱的乌鸦嘴他还是挺喜欢的。 上午的对战刚结束不久,有很多修士都认得原幸年,他一路走过去也有不少和他打招呼的,他都一一微笑着回应。笑容恰到好处,再加上那精致的容颜,顿时让许多修士都产生了好感,甚至还有人想要去询问他入心魔是什么感觉。不过原幸年敷衍了两句,就径直到了裁判面前。 裁判看到原幸年一哆嗦,手中的牌子都差点要掉地上了。他以为对方是来找他算账的,毕竟他在对战台下可是说了要抓了他的话。 原幸年扬起好看的笑容,满脸诚恳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了那断裂的竹签,“请问能够换吗?” 这裁判也是个奇怪的人,之前还怕的要死,现在看到那精心制作的竹签坏成这样,顿时乱叫道:“你这是拿它当剑砍吗?!你知不知道我们制作这竹签要耗多少心力,结果你倒好,就这么弄坏了?” 原幸年脸上有些尴尬,他沉默的看了眼那粗糙的竹签,决定还是忍着别回话了。 “换可以,一百枚下品灵石。”裁判说了一堆,最后来了一句。 原幸年终于弯起了嘴角,温和的说道:“我还是去麻烦宗主一趟吧,劳你费心了。”他说完也不理会傻掉了的裁判就径直去宗主府邸,让他交一百枚下品灵石,他真当他是好欺负的人?这炼心宗看来也是乱七八糟的人多,大宗门难免会有这种人存在。 裁判顿时急了,心里腹诽着大宗门的弟子连一百枚灵石都不舍得,只是面上还是讨好的笑:“我刚开玩笑的!你这年轻人怎么这么较真。唉,真是,等下我就给你换一只竹签。” 原幸年佯装认真听训,实际上早就不知道发呆到哪里了。那裁判也是利落,也许是觉得敲诈不起来,也不墨迹的直接给他换了新的竹签。 “拿去。以后再坏了我可真收你一百枚灵石了。”这裁判到后面还是念念不忘,忍不住又絮叨起来。 原幸年接过竹签将它放进储物戒指里,也不管裁判听不听得到说了句就告辞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爱财到这种地步的人,简直是让他无奈又好笑。拿完了竹签,他去了用膳的地方打包了四份食物。自从莲宵醒来,他倒是也会给她一份。不过她食量小,最后基本都是进了纸人嘴里。 在回去之前,原幸年找找了个隐秘角落打算把两份食物让纸人带进储物戒指里。他往假山下走去,纸人正催促着他赶快把食物给它,它都要饿死了。原幸年想笑,这货前几日还嫌弃太辣太咸不好吃,没几日就已经非吃不可了。 假山下枯枝很多,而且容易断,踩下去都是嘎吱一声就断成两截。原幸年原本也没在意这假山情况,还是莲宵感叹了一句红花真好看才略了一遍顿时脸色一变。不是这个季节的花朵出现也没什么,爱花之人通过栽培也可以在非生长季节获得,可问题是这红花很是古怪,花朵上面竟然没有花蕾。这分明是人工弄成这样的。 原幸年当即就想走,然而两束花枝在他面前迅速移动了位置,挡住了他的路。 莲宵愕道:“谁在这里设了阵法?唔……初级的,很容易破的。” 当即,莲宵就指点着原幸年破阵,他听着指示,刚开始还能记住是往哪走,后来干脆就麻木的听着莲宵的话。他真的不觉得这很好破,毕竟他们都走了一刻钟了。 莲宵轻笑,解释道:“这之所以是初级的,其实就是只要记住第一段路,后面都是相同的。而且阵里也没有陷阱妖兽,自然是初级的。” 原幸年不由想他是不是真的该学习认识一下,万一以后遇到布阵的敌人,也不至于自乱阵脚。 在破阵的时候,原幸年就已经将两个食盒放进了戒指里,纸人正吃的欢快,根本就懒得理会外面他们的交流。它一看到这阵就明白莲宵可以搞定,毕竟她前一世就是布阵高手。也是她,教会了君政很多阵法。 “莲宵也会摆那个乾坤阵吗?”原幸年好奇问道。 “萧元学到的只是皮毛,真正的乾坤阵法拥有无穷的力量,它能催山动地呼风唤雨,可以说飞升以下没人破的了。只是现在能真正学会的没有一人。”莲宵说到后面,苍老的声音里有丝遗憾。当初她看着那人耗心耗力了将近一千年才终于完成,然而却没有一个阵法师可以继承他的衣钵,这让他飞升都难以安心。 纸人在戒指里撇撇嘴,就算那乾坤阵法在厉害,君政不也只用了十年就学会了吗?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是大乘修士,距离现在还早着。 “那我也可以学吗?”原幸年顿时兴奋的问道。 莲宵遗憾的笑起来,“那阵法针对的是雷灵根。主人的水灵根若要学,只怕会被排斥。” 原幸年顿时失望,不过很快又笑起来,“那我回去问问师兄他有没有兴趣……唔,不过得先把莲宵介绍给师兄,可要怎么让师兄看到你呢?” 莲宵还待要说话,突然两个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她小声的提醒了原幸年一声。原幸年已经走出了红花阵,原本想着直接离开的,又兴致勃勃的让莲宵给他讲解这阵法,结果就停下来了。他看向那些隐隐错错的红花之间似乎真有两个人,一时之间也在犹豫是直接走还是看那两人是谁。 结果,大概没多久,走出来的只有一个人。霖姜看到他也是颇为诧异,眼神中闪过一丝心虚。她原本以为原幸年会问她为何出现在这里,结果他的目光在看了她一眼就转移到了红花阵里。 奇怪,不是有两个人吗? “霖姜,你会走红花阵?”原幸年压下心里的疑惑,柔声问道。 霖姜双眼惊慌,然而很快就镇定下来,疑惑说道:“师兄,你说什么红花阵?不会是这吧?我就看这花挺漂亮的,站在那里欣赏了一下。” “哦。”原幸年看向红花阵,此刻它又自己自动了起来,改变了位置,“没事就早点回去吧。修炼的怎么样?” 莲宵在他耳边低声道:“这修士在说谎。那里面还有人在控制红花阵。” 霖姜忐忑不安的看着原幸年探究的表情,斟酌着答道:“炼心宗的修炼方式挺有用的,我已经快要进阶进下一层了。” 原幸年点头表示明白,面上噙着一抹笑意,温柔道:“那就好。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我先走了。” “好。”霖姜在心里长舒了口气,她打算再进去。 岂料原本转身离开的原幸年突然又停下来,霖姜身体顿时僵硬起来,盯着他的身影不动。 “霖姜,你渴望强大我理解,只是不要误了歧途。” 原幸年说完,这下他是真的离开了。霖姜觉得浑身一冷,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冲进了红花阵里,她这个素来温和的师兄却总是给她一种从心里真实产生的恐惧和害怕。若是原幸年知道她的想法,只怕心里觉得比窦娥还冤。 莲宵进乾坤戒指前问了一句,“主人,你不知道双修伴侣的灵宠是共有的吗?” 原幸年无辜的眨了眨眼,他上一世修仙都是野路子,指望能够早日到达筑基然后为爹娘报仇,奇怪,那个时候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被谁杀死的呢。而很快,他反应过来另一件事,等到回了屋面对君政的时候,怎么都觉得难堪。 “怎么这么晚回来?”君政放下手中的古籍,注意到他的表情,“怎么了?” 原幸年将自己遭遇红花阵的事情说了出来,提到了有灵兽帮忙,顿时了然的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来,摸了摸对方的脸颊。 “那个时常坐在你肩上的小姑娘就是天禄吧。” “师兄你果然看得到。”原幸年憋嘴,“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君政好笑的捏了下他的脸颊,轻声道:”我以为你知道我知道啊,毕竟你也没有隐瞒。“原幸年这下更加尴尬了,他哪里知道,于是尴尬的转移了话题,“她说她叫莲宵,知道很多阵法哦,而且那个乾坤阵法也是雷灵根,师兄想学吗?” “等赏剑大会完了再说吧。” 君政并没有同意或者拒绝,原幸年想这阵法这么厉害,一定要磨着让他学习。当下,也就揭过这个话题,开始吃午饭。吃完之后,他们休息了一会,下午也没决定去看对战,窝在了妙灵之境里修炼。因为知道自己有两个内丹,修行之路漫漫远,原幸年也就缓下心来,吸取天地灵气灌络经脉。 一直到戌时,原幸年感觉到另一颗内丹也已经到饱和状态,不由欣喜的睁开眼睛。君政还坐在他身边闭着眼修炼,他也就没打扰,看时间也差不多干脆出去了,准备给他们提食物回来。 路上又经过那个假山,然而他进去看红花阵已经没了,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原幸年唤了一声莲宵,没得到回应。查探了一番乾坤袋和储物戒指都没发现她的身影,他脖子上还带着那项链,不由有些奇怪。 纸人慢吞吞爬出来,说道:“她要教君政阵法,所以就留在妙灵之境了。” “他们什么时候说好了?”原幸年想自己怎么不知道。 “哦,灵识交流的。” 原幸年挑眉,“那你又怎么知道?” “莲宵跟我说的啊。”纸人一副鄙视的表情,“她肯定要交代一番,要不然你以为她消失了着急啊。” 原幸年想,真是体贴的天禄。他又忍不住想,为什么这一世君政的灵宠会在自己手里呢,问纸人这货也不清楚。 提了两份食盒回去,路上遇到了费桦多,他看起来精神不错,起码有心情调笑原幸年。 “你这是要把我们宗门吃穷吗?” 原幸年白了他一眼,冷淡道:“这么大宗门连点吃的都不舍得?” 费桦多又呵呵笑了两声,嘴皮抽了抽,“他醒过来一次。” “是不是看到你又吓得昏过去了?”原幸年讽刺道,心里却是松了口气,能醒过来就好,要是一直沉溺不愿醒来那才糟了。 费桦多突然脸色莫名,竟有丝孤寂凄凉,“他要是永远不醒也挺好的。” 原幸年顿时怒道:“你说什么胡话!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费桦多勾起嘴角,认真的说道:“嗯,若是你这是真心实意的想法,我倒是放心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原幸年不耐烦,他觉得手中提着的食盒变得好重,内心里也不知是该期待还是不愿听费桦多接下来说的话。 这次费桦多并没有回应,而是嘟囔了句什么,声音轻的原幸年怎么都没有听清楚。他想问他到底搞什么,结果对方只是和他擦肩而过,随即走了。 “莫名其妙。” 原幸年揉了揉额头,想着等下是不是去见下伊堪酒,还是应该等他彻底好了再去。他一路上都在想着乱七八糟的,没多久就到了客房。旁边的房子紧闭着门窗,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也不知道伊堪酒现在醒过来没。 费桦多走了,那岂不是客房就伊堪酒一个人?想到这,原幸年有些担忧,将食盒放回了屋里又重新出来敲了隔壁的门。 原幸年敲了三下,没人回应,他想他是不是真的只是暂时醒过来而已,于是打算推门而入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是一个没见过的男人,面容英俊深刻却轻佻不正经。 第108章 赏剑大会(十三) 男人很强,他就是那么普普通通的站着就让人感觉到不可抵抗的压力和战栗。原幸年紧咬着牙关才不至于支撑不住身体,他连纸伞都祭不出来,只能苦苦作用起灵力来强撑着。他不明白为何这个男人会突然有敌意,也不认识他是谁。 原幸年觉得他灵力就要溃败,整个人都要被击垮时,男人突然收回了身上的气。原幸年顿时轻松起来,虚弱的咳嗽了一声。 “小家伙资质不错。”男人道,声音低沉,英俊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笑意。 原幸年勉强笑起来,轻声道:“多谢前辈夸赞。” “嗯,进来吧。”男人没有解释自己是谁,只是转身前说了句,“他经常提起过你。” 男人口中的他自是伊堪酒,原幸年不确定的喊道:“廿虚前辈?” “嗯。” 这廿虚老祖看起来也不过才三十几岁,面貌英俊年轻,谁能想到他已经活了上千年。原幸年内心思忖着廿虚突然来炼心宗的意图,目光就落在了还躺在床上的伊堪酒。气色比之前看起来好太多了,裹着手臂伤口的布也拆了下来,露出了干净的皮肤。按道理来说那快要断臂的伤是没可能那么快好的,应该是廿虚用的上等疗伤药吧。 “是白字告诉我的。”廿虚坐在床沿,手指爱怜的抚摸过伊堪酒的脸颊,突然说道。 原幸年总觉得廿虚的态度很奇怪,那样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单纯的师徒而已,他想到某种可能,顿时惊骇的低下了头,好久都没接上话去。这要是廿虚真的是喜欢他的徒儿,那费桦多怎么办?伊堪酒明显喜欢的是那可恶的体修,并且看来应该不知道他师父喜欢他。不知为何他觉得喉咙干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前辈是要带堪酒回去吗?”原幸年低低问道。 廿虚叹了口气,无奈的道:“他不愿跟我回去,这孩子脾气倔起来我也劝不住。” “前辈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吗?”原幸年迟疑了下还是问道。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扑面而来的气息凌冽的快要割裂他的皮肤,原幸年内心苦笑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不过这次也许是因为之前有面对过,也许是因为廿虚处于盛怒之下反而收敛了许多,他堪堪将自己的白伞祭了出去,纸伞晃悠悠的在他头顶上滴滴旋转,顿时他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你倒是大胆的很。”廿虚冷笑出声,放了原幸年一马。 原幸年低眉顺眼,只是白伞并没有被他收回来,谁知道他下面的话是不是又会惹怒这喜怒无常的老祖。万一他起了杀意,他是必死无疑。 “晚辈只是担忧堪酒。” “有我护着,你有什么好担忧。”廿虚不忿,微眯起双眸,冷声道,“不论他喜欢谁,他这一生注定是我的。我不管他喜欢谁。” 这廿虚老祖也未免太霸道。原幸年皱起眉来,并不认同他的说法。 “前辈就没想过堪酒对此事的反应吗?你喜欢他,可是偏偏要束缚他让他伤心,这是何必?” 廿虚奇道:“谁说我喜欢我徒儿了?” 原幸年也是一愣,继而莫名其妙。他不懂廿虚的意图了,若是不喜欢何必要束缚他? “前辈既然不喜欢,那为何堪酒喜欢别人,你反应这么大?” “他是我徒儿,我自然要关心。”廿虚理所当然的说道。 原幸年沉默了,他觉得自己还是别妄想劝服前辈奇怪的思想。这廿虚老祖想来也肆意惯了,别人的话听得进去才怪。 “前辈,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呆了一会儿,原幸年打算回去了。 廿虚随意的挥了挥手,也没看他,而是低下头用拇指轻柔的摩擦着伊堪酒的嘴唇。他以前就很喜欢这张嘴,唇形美好,色泽饱满,让人想要□□。原幸年拉开门准备离开的时候,心神一动转过了头,结果就看到廿虚吻了他的徒儿,他连忙走了出去。 “这剧情已经不知偏离到哪里去了。”纸人也是惊愕,默默的说道。 原剧情中根本没有出现甚至没有提到的人物接二连三的冒出来,甚至打破了原本说的辛岩域只是个小域。这些元婴甚至大乘修士出来,纸人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专门来对付原幸年了。 原幸年颇为赞同,却只是摇了摇头道:“他们的事我们管不了。” “你还想管不成?”纸人顿时问道。 “没。只是若是廿虚前辈用强硬的手段来,我怕堪酒两难。” 原幸年因为之前的事多少也放下来,只是他依旧会担忧伊堪酒,毕竟他们也是朋友,虽然现在两人闹了别扭。纸人瘪瘪嘴,它自是希望原幸年好好修炼躲过剩下的几命就好,可是若是能够和廿虚伊堪酒交好也不错,毕竟他们有那么多天才地宝,能得一两件元婴的也不错。况且原幸年防御法宝太少了,没有贴身的自行保护的总是不方便。 萧元那护身法宝倒是不错,可惜局限性太大,只能保护心脏。纸人想了下他们之前没崩坏的剧情,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后面他们可能会去的秘境。 原幸年回了房,他们的对话也就停了下来。君政还在看那本古籍,那两份食盒都没有打开过。 “师兄,还不吃饭吗?”原幸年走过去,将食盒打开,端出一个个碟子。冬天菜冷的快,他之前还是热菜,现在已经有些温了。“好像有些冷了,我再去拿一份?” 君政将古籍小心的放在桌子旁边的空位上,笑道:“没事,不用那么麻烦的。倒是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原幸年先盛了两碗汤,闻言答道:“堪酒师父来了,和他聊了下。” 君政噙着嘴角,看向原幸年隐隐有些不快的神色,顿时加深了笑容:“怎么了?” “没法和他沟通。”原幸年飞快的答道,随即皱眉,“老祖都这样?那个白字也是。” “要不是这样他们怎么能成为至交。这就是所谓的人以群分。” 君政笑了两声,从食盒中拿出两个勺子,看来真的生气了,他含笑将勺子放在原幸年的碗里。原幸年唔了一声,想想师兄说的也对,也就懒得在想,喝了一口汤。 “刚才炼心宗的人拿来了第二轮的对战表。”君政喝完了汤之后才说道,“不过也是一部分,刚好我们的都排好了。明天估计还是进行第一轮的。” 原幸年喝了几勺,听师兄这么说顿时拿了那对战表兴致勃勃的看了下去,第一个就是赵盼,他的对手则是巾女宗的,叫做蓝琴的女修。对战表是按照结束时间来的,原幸年往后一直到第三面才发现自己的名字,对手还是个小宗门的修士。君政在他之前一页,同样也是个不认识的宗门弟子。 “别看了,赶紧吃饭。菜都冷了。”君政瞧原幸年还要往下看,轻轻的用筷子敲了一下碗沿。 原幸年将对战的小册子放在一边,又突然笑嘻嘻的看向君政,“师兄,学会了什么阵法吗?” 君政筷子顿了下,好笑的用空余的手敲了下他的脑袋,偏偏看着他期盼的眼神就是但笑不语,什么都没说。 “学了初级的。”就在原幸年可怜巴巴的脸变成委屈,君政才慢吞吞的说道。 莲宵从妙灵之境里出来,恰巧听到君政的话,顿时赞道:“主人学的可快了,初级的阵法一点就通,那乾坤阵法对主人来说定是轻而易举的事。” 原幸年听到莲宵的这一声主人,不由恍惚了一下。他仿佛回到了第一世,那个对着他笑的温柔蜷娟的君政。也是那一抹笑容,让他茫然孤寂前行犹如在干渴沙漠的心顿时润无心无声一般,所以他才义无反顾的表达着他的喜欢,因为他是真心希望能一直看着那样的笑容。 “天禄谬赞了。”君政谦虚道。 莲宵却是心里明白,她说的都是心里话也是事实。原幸年才离开还没半刻钟,他就已经全部领悟了阵法的原理,甚至能够自己构建出来初级的阵法。这种资质,甚至比创造出这阵法的大能还要高,她似乎又看到那个埋头钻研的背影,心里止不住的酸涩起来。 君政瞧见原幸年竟然在发呆,食指弹了下他的额头,顿时对方就傻兮兮的捂住自己的额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种呆呆的可怜反应让君政没忍住笑起来,又轻柔的抚摸着他一小片泛红的皮肤。他不过那么轻轻一点,竟然就红了,君政不由得想他的伴侣皮肤到底是有多娇嫩。 “发什么呆呢。饭也不吃了。”君政问道。 原幸年似是颇为感慨的慢慢说道:“有时候觉得师兄我们上一世一定也认识。” 纸人吓得手中的珠子都掉了下来,没错就是原幸年刚重生从山洞那里拿到的珠子。它连忙从储物戒指里爬出来,试探道:”阿年难道想告诉君政了?“君政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师兄相信有来世吗?”原幸年继续问道。 纸人简直是恨不得缝了原幸年的嘴,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他难道觉得君政会信吗?然而它也只能和他一起等待着君政的回答。 君政用手背碰了下原幸年的额头,笑起来,“没惹风寒啊,怎么说这种话?” 原幸年失望,不过同样也是笑,抓住了君政的手道:“师兄太古板了,毕竟我们连飞升都可以,转世也不奇怪吧。” 纸人异样的看了眼原幸年,也是轻微叹了口气回到了戒指里,它捡起那颗珠子,发现它泛着微弱的光,顿时大喊了一声,让原幸年看。 “师兄,我出去一趟。”原幸年站起来,不等君政有所反应就快步走出了房门。他心里告诉自己是因为纸人如此惊慌的喊他,而不是想要逃避。 客房里莲宵开口:“主人为何不愿回答那个问题呢?” 君政低下头吃菜,夹起那道炼心宗特有的菜色时将它放进了碗里却没有吃。他想起了故人,不知怎么那张带笑的容颜慢慢变成了原幸年的样子,随后他也站起来想出门散下心。 伊堪酒的房门,廿虚也恰巧拉开了门出来,看到君政,扬了扬眉。 “廿虚前辈。”君政并没有视而不见,礼貌的打了招呼。 廿虚敲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在君政打算离开的时候淡淡说道:“你和我以前一个老友感觉很像。” 君政脸上的笑意隐去,有些疏离,“前辈说笑吧。” 廿虚不理他的话自顾自往下说,“不过他倒是没有你这样的资质,他双灵根,在当时的宗门只能算是一般般。然而他十分勤奋努力也不相信所谓的命运,在一处秘境他获得了一本古老阵法书籍,他决定学习它,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终于他创造了一种无人能敌的阵法。只是不久他就陨落了。” “前辈说的不会是那个乾坤阵法吧?” “自然。这修仙界还有比它更为精妙绝伦的阵法吗?”廿虚桀骜道,显然他很是认同这个阵法。 君政意味不明的笑起来,毫不留情的指责他的故事,“可是话本和言语流传的却是他从小就天赋惊人,阵法更是一绝。乾坤阵法是他大乘所做,结果却被他至亲好友所害,若不是他将阵法交给了他的徒弟,只怕这阵法估计也就只有那朋友知道。” 廿虚怒,一挥道袍的袖子,气场凛冽,冷冷道:“简直胡说八道!那时候我们五人是同生共死的至交,怎么可能会害他。” 要是其他人说不定连站都站不住,君政又怎么会是别人,他依旧淡定自若,甚至脸上笑意更深,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廿虚就低垂下脑袋。 “是晚辈逾越了。”君政难怪歉意道,“前辈请不要动怒,不值得。”他那一句不值得竟感慨而留恋。 廿虚没有理会他,看也不看他就直接甩袖进门了,还是和以前一样肆意妄为。 君政站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前去找他的伴侣。他走到那个红花阵的时候,留意了一眼。痕迹都被全部消去了,就跟最开始的假山一样,想来那个摆阵的人怕了。他打算去别的地方找,结果看了眼那假山又好笑的摇了摇头走了进去。 原幸年正背对着他,似乎在和谁说话。君政有意作弄他一下,还未靠近对方就转过了身,颇有些哀怨的看着他。 “咳,生气啦?”君政淡定自如的走上前,捏了捏原幸年的脸颊。 第2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7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27节 这生气就鼓起来的脸颊看起来挺可爱的,君政心想。 原幸年之前是纸人提醒他君政过来的,那颗奇怪的珠子也被他放了回去。他倒也不是生气,大概就是觉得自己说出来也怕君政不相信吧。 “没有。我们回去吧。”原幸年道。 君政并没有问他刚才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他连隐息宗的修士都可以看得到他的动作,也不认为有谁能在他的眼皮底下逃走,因而虽然有疑惑,不过并没有急着去问。 “嗯。你也快突破了吧。”君政一边牵着原幸年的手,一边问道。 “快了。”原幸年提到这顿时愁眉苦脸,“两颗内丹,要多少灵力啊。” 他之前也询问过师兄为什么他迟迟没有突破,后来经纸人提醒,于是把这个猜想告诉了君政。君政也不知从哪里阅览过这类资料,所以倒是肯定的认可了这种说法。 君政又忍不住捏了下他的脸,“别着急。你有两颗内丹可相当于多了条命,应该开心才是。” “嗯嗯。”其实原幸年也就是习惯性和伴侣抱怨下,也没真的觉得厌烦,顶多是麻烦点。 他们并没有急着回房,去炼心宗的藏宝阁和对练场看了看,没想到对练场里弟子倒是很多,这些多半是炼气期的,没有参加赏剑大会,一如既往的修炼。原幸年发现,除了费桦多那个心机深沉的,其他弟子倒是老老实实闷头修炼,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预备战台倒是没什么人了,一到夜晚,这里也没灯火看不清楚,所以他们也不怎么乐意来看。 原幸年他们晃悠了大概半个时辰,也没怎么再去别的地方就决定回客房了。路上遇到了费韵,对方关心的询问了伊堪酒的情况,得知好转了也就笑了笑走了。 原幸年对费韵印象不错,再加上她待人接物得体大方,难怪那么多宗门弟子会恋慕她。 哪料君政的话又颠覆了他的想法,“你当真以为这就是她真实的样子?” 原幸年无语的眨了眨眼,默默的说道:“师兄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她跟李荃是一伙的,还需要看别的吗?” “师兄不能这么说吧?她有可能不知道李荃是坏人啊。”原幸年反驳道。 “你啊,难道你认为这世上只有好人和坏人区分吗?很多人都会一念间做坏事,有的会走回正道,但有的却是一路黑走到底。这善恶之间又怎么能如此区分好与坏?”君政循循善诱,他觉得他要好好看着原幸年,要不然一不小心这人就被拐走了。 原幸年“唔”了一声,想要反驳又觉得师兄说的挺有道理的,正苦恼的时候一声拔高的沙哑声音突然从伊堪酒房间里传了出来。原幸年和君政对视一眼,连忙冲过去敲了门。 第109章 赏剑大会(十四) 门内还在不断的争吵,或者说只有伊堪酒一个人的声音,他许久没有说话而略微沙哑的嗓音头一次满是愤怒和惊惧。原幸年没有得到回应之后想也不想的直接推门进来,结果看到房里的情景时愣在了原地。 伊堪酒显然正在气头上,两只手死命推拒着他师父的靠近,他简直不敢置信,醒过来的时候廿虚对他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要和他双修。也是因为廿虚并没有真正的使用灵力,他才能够抗拒的了,他实在不敢想象师父若是来真的,那他是不是只能以死逃避。 “师父!你到底怎么了?”伊堪酒漂亮的双眸里泛着一点光,似乎就要落下泪来。 原幸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想要提醒某个妄图强迫他徒弟的前辈,随即就被君政拉到了身后,而他们面前倏然竖起了一道金色的屏障。屏障大概有一尺,完全的挡在了他们的面前,这是君政的护身法宝,平时以一枚玉佩的形状别再他的腰间,能够抵御元婴以下的功法攻击,尤其对雷火灵根最为显著。 廿虚的雷火诀在屏障上冲撞出几个洞,金色的屏障都凹陷了进去,然而后面的两个人并没有受到伤害,甚至一丝波动都没产生影响。原幸年心惊,更是觉得愤怒和可怜,他是老祖肆意惯了,从来不屑遵守着修仙的规矩,轻易都可以杀死别人。可他们有什么办法,弱者也只能无奈的诚服于比更强的人。 伊堪酒此刻也注意到他们,连忙将自己的道袍穿好,只是心里委屈别扭让他看起来更像是被□□了一样。原幸年不由的感慨起来,就算那廿虚老祖平日多宠爱他的徒儿,这种时候依旧是根本不会听得进去他的哀求和劝解。 “你们是来阻止我?”廿虚脸色阴沉道。 他自是看到了那金色屏障,心里也是有些诧异,就算他有意降低了雷火诀的力量,可竟然无法突破那个屏障。而且看它被撞击到的地方又自主的回复成原样,廿虚心里就明白这不是普通的护身法宝。只是他除了他们来打扰之外并没有其他想法,甚至是出手直接狠辣。 君政微微笑起来,倒是还是平静的模样,“晚辈自然不敢,只是来告知前辈一声。堪酒已经和人双修了,你若是不想他死还是不要动手为好。” 两个修士若是已经双修,他们都无法与其他人双修,唯有其中一方陨落或是自动解除命契。命契一旦结成,意味着双方两命相互影响,一方重伤另一方也会有所反应,命契深的甚至会影响修为。因而修士虽然对待感情比较散漫,但是双修时结成的命契却不会怠慢。君政也不确定伊堪酒有没有和费桦多结成命契,不过这倒是一个阻止廿虚有所动作的好理由。 廿虚冷笑一声,嘲讽的看向君政:“你以为我不懂?我活的可是你比娘都久!堪酒根本就未和谁结成命契,我强行破了就是了。” 伊堪酒脸色苍白,嘴唇也是哆嗦着,他简直不能相信他素来温柔亲切的师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一场噩梦,偏偏还是怎么也醒不过来的梦。 “哦,那我们就告辞了。”君政将金色屏障收起来,顿时它又恢复成玉佩的样子。 原幸年被君政拉着,转过头看着茫然无措的伊堪酒,还是没忍住说道:“前辈不要太过分了!那毕竟是你徒儿,你就忍心让他灵力尽失?” 廿虚并不理会他,而是专心致志的低声对伊堪酒说话。只是伊堪酒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他的话根本就没听进去。廿虚不由烦躁起来,皱起眉头,但始终不愿意放手。 君政紧握着原幸年的手不让他挣脱自己,几乎是半抱着带他走出了房门,进而又回了自己的客房。 “师兄!”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收敛?!”君政压抑着隐隐怒气,然而声音还是不自觉提高了。 原幸年没料到师兄会这样对他说,先是吓了一跳,内心生出细细的惊惧,随后又觉得委屈,为什么那明明是他的朋友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他知道修仙界很残酷,可是难道一点本性都不能保留吗? 君政看原幸年这个样子,也知道自己刚才没控制住脾性,他从记事起一直都是温和有礼,可以说没有值得让他生气的事。结果原幸年倒好,轻而易举的就让他愤怒,他几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情绪。 纸人小心翼翼的开口:“阿年,君政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你别伤心了。” 原幸年只是一双大眼倔强的盯着君政,“师兄,若是有一日我遭受危险你是不是也直接抛弃我?” “你这是在说什么。”君政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无奈的说道。 “我不如师兄看的这么通透,我也成不了这样的人。”原幸年声音里已经哽咽,他不明白为何他们会变成这样,“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 “即使是死?” “每个人都会死的。若是与天同寿岂不是逆天?虽然我们也是在与天斗,可是真有这样的人吗?” 君政静静看着他,随即才笑:“你看的比我通透才是。” 原幸年并不想他们争吵,他们可以冷静沟通,而争吵只会让他们感情越来越糟。 “师兄,我并不是想要拼命,只是这事发生在我眼前我无法坐视不管。” “我知道。我怎么会不清楚?”君政妥协了,他无奈的认命,他不舍的他的小师弟伤心难过,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 原幸年心里不知为何恐慌起来,他怕他的坚持会让师兄越走越远,几乎是想也没想的紧紧抱住了他。 “师兄,我不管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他低声甚至是哀求。 君政想,他的小师弟真是敏锐,他不过觉得有些心灰意冷,甚至都没说,对方就已经感觉到了。君政回抱着原幸年,不由也是些微疲惫。他们都是初次,到底是会产生摩擦,他也曾经说过两个人在一起要磨合。怎么反倒自己如此焦躁了。大概真的因为他开始在乎原幸年了吧,所以不愿他受伤也不想他难过。 原幸年怕了,可怜巴巴的看着沉默的君政。难道他已经厌烦了吗?因为自己终究不是他那个听话乖巧的小师弟? “师兄,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真的真的不再管了。” 君政神色复杂,他手指触摸着他泛红的眼角,轻声说道:“我并不是真的想让你变得那样。” “反正师兄不能不理我。你生我气打我也好。” 纸人看他们腻腻歪歪,原本紧张的心顿时放松起来,甚至觉得自己也是穷操心,它钻回储物戒指里,那颗珠子还在泛着光,而且比之前的光芒还更耀眼。 君政在原幸年额头落下一个吻,又慢慢吻向他的脸颊。手指抚摸了下他的嘴唇,紧接着滑向了他的下巴。原幸年轻声笑了下,似是怕痒的往后缩了一下。 “师兄,”原幸年情动起来,手指暧昧的抚摸着君政的后背,结果一不小心看到了还摆在桌子上的菜,顿时停了下来。“呃。” “怎么了?” 君政就跟逗弄着小猫一样捏了下他的鼻子,原幸年只是开玩笑的瞪了他一眼,决定还是不要管那些盘子了。两人进入了妙灵之境之后开始双修练习,直到第二天天明。 原幸年原本还盘腿坐着修炼,顿时满脸惊喜的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君政也睁开眼朝他露出了笑容。 “恭喜,师弟突破了。”君政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 “嗯嗯!”原幸年咧嘴傻笑起来。 与此同时,储物戒指里那颗珠子竟然出现在他眼前,就如夜明珠一样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珠子本身也是水蓝色的清水在环绕着它流动,随后那珠子破裂开来,里面竟然有个卷轴。 蓝色卷轴起初比珠子还小,后来慢慢变成了一般卷轴的大小。原幸年一直知道它藏着功法,没有料到竟然是这样出现的。他打开那个卷轴,从右到左直排的写着:《引水诀》传闻是上界水清子所用功法,引瑶池之水,奔大海之腾。此为引水诀下部,结合上部法诀修习。 原来如此。原幸年了然,上一世那个攻六得了功法,又有君政赠与的法诀,所以才能够真正学的引水诀。 “这是我小时候在一个山洞里玩耍发现的,没想到竟然里面藏着功法。”原幸年解释道。 他心里着实高兴,原本以为要很久以后才能知道怎么取出功法,没想到它竟然自己出现了。而且引水诀的法诀他已经学会了,只是一直处于没有功法无法全部学习。 纸人翻了个白眼腹诽,明明是抢了别人攻六的。不过,它心里其实也很高兴,这引水诀可是厉害,排山倒海的水,奔腾之势,要是真学成了,元婴以下的修士都不能低过这一攻击。 君政瞥了眼功法的名字,想起来几年前他们一起去小秘境得到的上部,不由感叹了声他的师弟运气还是不错的。 “刚好你也有上部,”君政说道,“这功法可能是要达到凝脉才会出现。幸年,好好练习。” “嗯!”原幸年看起了功法,因为之前法诀学了,所以那些内容并不生涩。 与此同时,深灼在他的识海里唤了一声:“主人,我可以出来吗?” 原幸年将功法收起来,看向君政,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兄,其实我不但捡到了那个珠子,还得了一只灵兽。只是它受伤重,之前都在我识海里养伤。” “识海里?那还真有趣。”君政奇道。 “我也不懂。”原幸年眨了眨眼睛,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 深灼从识海里出来,威风禀禀的银狼,巨大的狼头诚的在原幸年面前低下来。 “深灼可是金丹期的妖兽哦。”原幸年兴致勃勃的介绍道,又突然很感兴趣的问,“元婴的妖兽是不是就可以变成人了?深灼人形一定也很威武吧。” “谢主人。”深灼低吼。 “你这灵兽妖丹看起来还没恢复好,还是让它好好休息吧。”君政瞥了眼就不是很感兴趣。 深灼看向原幸年,对方微笑着点了头,它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就想要回到识海里,结果试了一次发现竟然被挡住了,它甚至看到了那颗比较大的内丹得意洋洋的嘚瑟模样。 “哦,深灼你进储物戒指呗。”原幸年顿了下,反应过来想来识海已经不能允许它进去,于是体贴说道。 下一秒深灼谢过原幸年就进入了储物戒指。 妙灵之境里剩下他们两之后,君政继续修炼,原幸年则是巩固自己的灵力。达到凝脉期后他的内丹又大了一倍,只是那颗木灵根倒是比水的小。之前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躲在那些藤蔓里,原幸年一想到这就觉得那内丹有趣的很。 没多久,原幸年就站起来出了妙灵之境开始每日例行的给他们带吃的,如今深灼出来,他所带的食盒也就越来越多,幸而还有储物戒指。他也是觉得自己之前太傻,明明都可以放进去的,偏偏还要提着。所以今天他倒是两手空空的走回去了。 对战台已经陆陆续续有修士过去,小宗门的显然被淘汰之后大部分都选择了回去,他们见识到其他明明和他们同龄的却比他们更强,多少都有些心灰意冷和怨天不公。原幸年远远看了眼,想起来今天那个叫历贺的也有参赛。一想到他那双犹如毒蛇的双眼,他就忍不住打个寒颤,连忙加快了脚步想要远离。 岂料越是你不想的偏偏总是不合意的出现,原幸年闷头走,结果就和历贺打了个照面。 历贺露出了他那张与阴沉的脸不符合的灿烂笑容,满脸欣喜还带着些微的见到意中人的羞涩,刻意压柔了自己的嗓音,“幸年,没想到我们如此有缘。我原还在念你。” 你是念我的血吧。原幸年腹诽,随后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错过历贺就要握他的手,假笑了两声,“我还有事,有空再聊。” 他本是客套话,也不必和历贺撕破脸皮,想着赶快避开。结果历贺反而跟看到什么希望一样,死皮赖脸的硬是抓住了他的手。原幸年躲避不及,内心骂了一句,使劲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幸年,”历贺利用身体优势,死死的不让原幸年挣脱,“能邀请你来看我对战吗?” 原幸年双眼一眯,原本打算使用灵力迫使历贺放手的,结果远远费韵跑过来,看到他们时还惊讶的停了下来。 “对战马上就要开始了。历贺你不比了吗?”费韵道。 历贺松开了紧拽着原幸年的手,一改刚才殷勤的态度,冷淡的瞥了眼费韵就离开了。原幸年揉了揉被抓的都红了一圈的手腕,朝费韵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就告辞离开了。虽然他心里还是觉得这个娇俏的小姑娘是好人,不过他对君政的话深信不疑,因而也不想多说什么。 费韵沉静的看了眼原幸年的背影就跑去对战台了,有个裁判临时出事,师兄对此事根本无心理会,于是就只好她前去暂时当一回。反正也就半个时辰的事,何况她的对战昨天下午就结束了。 原幸年在门口停了下来,和正推门而出的霖姜打了个招呼。 “师妹看来有认真修炼,炼气四层了,挺不错的。”原幸年夸赞道。 霖姜抿起嘴唇来,轻咬了下才迟疑的问道:“师兄,我听说炼气大圆满的时候需要去小秘境突破。” “嗯。” 原幸年不由想到他两次进入小秘境,第二次还遇到了筑基期的妖兽!若不是师兄及时进来,说不定他早就尸骨无存。刚才还任性的和师兄吵架,等下再去道个歉好了。之前君政的态度实在是让他怕极了,只是每次他都是等到做错了才后悔。 只得到了这么冷淡的回应,霖姜眼里闪过一丝怨恨,她露出服软的表情,直接说道:“师兄到时候能陪我去吗?” “师妹天赋好,到时候宗主也会给你法宝,不会有事的。”原幸年委婉的拒绝了。 他觉得一个人历练对突破最好了,而且霖姜肯定也不会像他那么惨遇到成功筑基的妖兽,再者宗主被那么委托了,他怎么可能让她有丝毫危险。原幸年不想师兄生气,况且君政都婉拒了那么多的邀请,他也不会去破坏他们之间的约定。 原幸年看霖姜不说话,以为她怕或者失望,又好心的说道:“我看你和赵盼挺熟的,他可以陪你去。” 霖姜脸色剧变,也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大声道:“我和他只是普通的师兄妹而已!师兄,你不要想太多。” 原幸年不当回事,“哦”了一下笑道,“那最好了。陆师叔是他伴侣,你也小心不要触了逆鳞。” “是。师兄,我去找李荃了,先告辞了。”霖姜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下头道。 原幸年挥了挥手,自己也推门进入了客房里。所以他不知道霖姜在他转身时流露出的露骨的恨意,太快就消失无踪,她又变成了面冷话少的女修士,慢慢的向和李荃约定的地点走去。 第110章 赏剑大会(十五) 原幸年刚推开门就看到君政含笑看着他,他也从妙灵之境里出来,倒是没有在钻研那些他字都不认识的古籍。原幸年下意识的回了个好看的笑容,走到桌子旁将食盒拿出来,四处环顾没发现莲宵在,刚想要询问的时候就被迎面偷了个吻。原幸年自然加深了回去,手也绕到了君政背后抚摸着他的脖子。 两个人腻歪了一下,也没多久,结束的时候就发现莲宵安静的坐在桌子一小边,自顾自的和巨大的鸡腿做斗争。原幸年噗嗤一声笑出来,用筷子帮她剔除了骨头之后又给师兄盛汤。 “师兄,发生什么好事了吗?”原幸年一边问,同时夹了一块大鸡腿放在了一个空碗中推到了君政面前。 君政不答反问,“刚才在门口做什么?” 原幸年不疑有他,回答了他的问题。他挨着师兄坐下来,用勺子舀了汤,刚喝了一口又放下了。 “师兄还没回答我呢。” “这正是我高兴的事。”君政眉眼深刻,笑起来那双深邃的眼分外迷人。 原幸年喜欢他笑,当然不是那些摆给外人看的,而是此时这种自然流露的。他思忖着师兄的话,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他拒绝了霖姜的请求,或者说他知道该如何拒绝别人。原幸年不由有些酸涩,其实他不是一味的好人,他也有自己的底线,可君政对于他什么都担心。 “师兄,汤好喝吗?”原幸年转了个话题。 君政了然,一本正经的评价道:“与幸年的相比,还差矣。” 原幸年忍不住狭促笑,面上伪装出来的痛彻心扉,更甚是不可置信,哀哀婉婉道:“其实,师兄这是我做的。” “哦?”君政配合的诧异道,接着满脸痛心的批评,“幸年手艺退步了,该罚。” “罚什么?”原幸年笑眯眯接道。 君政用那双饱满而充满水泽的嘴唇诱惑道:“罚你吻我。” “遵命!” 两个人吃着饭结果变成了另一种运动,桌上的食物并没有怎么动。纸人看他们又进去了妙灵之境,一副痛心疾首的“年轻人就是纵欲”的态度,合着围观了全程的莲宵表示被闪瞎了眼,然后一灵兽一也不知道什么玩意的将桌子上丰盛的早餐全部都解决完毕。纸人还意犹未尽的抢走了莲宵半个馒头,得到对方一个嗔怒的眼神。和它在一起久了,她也成功变成了一个吃货,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完事之后,原幸年帮君政清理身体的时候,两人随意的讨论了下邵倚帘接下来的对手,又说到了伊堪酒的问题。命契的事他也是在师兄告诉他们才知道的,那在他们第一次双修时的光芒正是契约结成,从此两人的命运就算被绑在了一起。原幸年自然乐意,只是又担心规则会迁怒到君政身上,倒有些忧心忡忡的。 君政的意思是趁廿虚还未动手的时候让伊堪酒和费桦多结成命契,他肯定老祖因为徒弟的强烈反对并不会那么快就强迫他双修,所以为今之计就是撮合伊堪酒和费桦多。虽然原幸年满满的不情愿,不过还是答应了等下和师兄一同前去找费桦多。当然,要是费桦多不同意结契约,那他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让廿虚老祖得逞了。没办法,这修真界大概真没几个人可以打得过他,谁让他已经是大乘修士呢。 费桦多是今天的对战,原幸年先和师兄将食盒交还了回去,随后才去了对战台。第一轮的第二天前来围观的修士倒有些减少了,也许是因为第一天实在是太过于乏味,他们觉得也没什么好看的。原幸年找到了费桦多所在的对战台,此时已经围了很多人,多是炼心宗的弟子。看来费桦多在宗门里还是挺受欢迎的,原幸年淡淡的想,将实现投注在他身上。 他的对手根本遭受不住他那种近距离又迅速的攻击,体修都是依靠身体的强度来摧毁别人的攻击,尤其是暴涨的肌肉攻击更是普通的修士无法抵挡的。很快,那个修士就狼狈的认输了。 “费师兄还是这么的生猛啊,近距离看觉得更可怕了。”炼心宗一个弟子赞叹又心有余悸道。他真的好庆幸他的对手不是费桦多。 “是啊。师兄好歹也是凝脉期了,我们可没办法跟他们比。” “唉,我去修炼了。” 炼心宗的几个弟子看完了恭喜了一声费桦多就去修炼了。他们这边倒是意外的没有其他闲杂语言。原幸年瞥了眼那些还没有离开的,脸色都有点铁青,顿时心里闷笑。费桦多使用的功法都是十分刚猛的,被他近身一拳砸过去半条命都可以去了,难怪他们不敢再放肆。 费桦多领了自己的竹签就要离开,看到原幸年也没其他反应。原幸年皱了眉头,手中法决快速一捏,两条藤蔓就凭空出现在费桦多身后,然后缠绕住他的两只手迫使着他停下来。 “费兄,好歹我们也是炼心宗贵客不是吗?”原幸年假笑,“看到我们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这里这么多贵客,我一一打招呼不得累死。”费桦多也没挣扎,一副不想理会你的模样。 原幸年咬牙切齿,他觉得还是不要撮合他和伊堪酒好了,任他自己后悔去吧! 哪料君政接道:“我们有事和你说。” “师兄。”原幸年不满的低声道,“这种人我们别跟他说了!” 君政只是笑着拍了下原幸年的肩膀,随后带着他们去了一个没人的角落。自然费桦多身上的藤蔓,原幸年还是不甘不愿的撤开了。他现在凝脉期,操纵这些藤蔓更是得心应手,能够催生的藤蔓也变得多而更粗壮,更是具备了一定御火的能力。 “有什么事说吧。”费桦多露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懒散样子,双手抱胸的依靠在墙上。 他们现在所在的是藏宝阁外的围墙下面,这里杂草丛生,平时都没弟子路过。原幸年并不愿意开口,他甚至觉得让费桦多尝一尝失去的滋味也挺好的。可当这种想法深入骨髓时,他猛地惊醒过来,似是不可置信自己竟然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做法也慢慢变得冷漠了起来。 原幸年正陷入混乱当中,根本无心听君政说的话,他抬起头看着从内墙探出枝叶的叫不出名字的白色的花朵,只觉得两耳边恍恍惚惚的好像什么声音都模糊了起来。 莫不是那次心魔强行离开的后遗症? 君政已经将伊堪酒的事说完了,他本打算着和原幸年离开的,结果就突然见他催生出了两条藤蔓挂在了内墙的高树上,自己也打算着爬上去。 “幸年,你这是做什么?”君政连忙拉住了他,阻止了他的举动。 原幸年来不及多说,他之前又进入了那种灵识状态,随后又看到了消失不见的乔月弦正站在了藏宝阁门前。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要过去追她,心里已经笃定她出现在炼心宗定是有所目的。 “师兄你还记得乔月弦吗?!我看到她了。”原幸年急急忙忙说道。 灵识里属于乔月弦的人影已经走进了藏宝阁里面,原幸年已经身手利落的一跃到墙上,幸而墙并不高,他打算跳进去的时候,只见君政已经在墙下还示意他赶快下来。 ……师兄的动作可真是快。原幸年哽了下,也没多想就轻巧的跳了下去。然而他们却在藏宝阁门前被守门的修士给拦住了,对方板着一张脸说今天不允许其他宗门的修士进来。原幸年灵识状态已经退了出来,所以也不知道乔月弦是不是还在里面。 “之前那个修士不也不是你们宗门的吗?”原幸年蹙眉质问道。 守门的修士面无表情,“你是不是看错了,藏宝阁里并没有其他宗门的修士。” 原幸年焦急,可那守门的修士死活就是不让他们进,他也不可能强行进去,这样只会加深他们之间的矛盾。可乔月弦就像是他心里一根刺,横亘多年他终于可以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纸人也说过规则会极力矫正崩坏的剧情,那么也就是说她出现在这里定是已经写进去的了。何况她隐瞒自己的实力出现在天门宗,那个三尾狐也是被证实了是她的,而她当年又是什么目的却无人可知。 “八叔,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调查,让我们进去吧。开口的是大摇大摆从正门进来的费桦多,他诚恳的对着守门者说道。 守门的修士看到他,浑身紧绷的表情松懈了点,随即妥协道:“好吧,不过只能进去半个时辰。” 既然被同意了,原幸年一刻也不想耽误就绕过了八叔进入了藏宝阁中。藏宝阁很大,进门右手处是盘旋向上的楼梯,墙边处都是放满了架子,每格都是各种各样的法宝。至于楼梯上面的则是功法,各色灵根的都有。不过因为炼心宗都是体修,所以其实藏宝阁它真的也就是个藏宝阁,并没有多大用处,也就防身法宝他们感兴趣点。按道理来说,藏宝阁内就算很大,也是一览无遗,可是原幸年扫过一眼却并没有看到乔月弦。这藏宝阁只有正门能够出入,之前他一直感觉得到乔月弦在里面。 “这藏宝阁有机关之类的吗?”原幸年问在后面跟着也不出力的费桦多。 “你以为是你们宗门吗?还搞那么多心机。” 原幸年无语的看了费桦多一眼,又抬起头问站在楼梯最高处的君政,“师兄!有看出什么来吗?” 君政将手中的功法放回架子上,摇了摇头正打算下楼的时候视线掠过一处停了下来。这架子上放的都是水灵根的功法,唯独在最里面放着一本火属性的功法。若是其他人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里的差别。何况也只有这个架子上唯独都放着同一种灵根的功法。原幸年看师兄盯着某处不动了,连忙跑上了楼梯。费桦多同样也慢吞吞的走上了楼梯,等着他们有什么惊人的发现。 “师兄,是发现了什么吗?” 君政闻言点了下头,将那本火属性的功法拿了起来,但是什么都没发生。他将卷轴展开来,这是一卷普通的燃火的功法,从头到尾都是很正常的法诀。原幸年也凑过去看了半晌,没看出来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他看师兄半天没理他,干脆又看向了那个装着水功法的架子,他本来就是水灵根,对同灵根的功法自然是感兴趣,拿了一本叫做水风暴的功法看了下去。等到费桦多终于走上了最后一层楼梯看到两人都拿着一本功法看的入迷时,没来由的嘴角抽了抽,他还以为他们当真发生了什么才上来的。要知道这楼梯可是有一百多阶,他就算不累也是厌烦的很。 “你们两个……”费桦多待不下去,他觉得自己还不如费心想一想他是不是真的要和伊堪酒结命契。 无疑,他还是挺喜欢伊堪酒的。只是这种喜欢绝对作为不了和大乘修士对敌的资本,费桦多也不想自己年纪轻轻就因为这破事死于老祖之手。 原幸年看完了,凝脉期后他领悟的速度也越快越看,他可以肯定自己现在能够形成小型的水风暴,再加上引水诀,绝对能让敌人领略一番落汤鸡的快感。将功法放回去之后,他发现师兄还对着那本低级功法,他忍不住戳了下师兄的臂膀,没得到反应,忍了忍,又戳了下。 “幸年别闹。”君政终于回过神来,将功法放了回去,紧接着往下走到了一百零八层,停了下来。 “师兄?”原幸年疑惑的喊道。 君政在那木架子中翻找,看到那本相同的功法之后拿了起来,随后只听到咔哒一声,木架子缓慢的挪动起来,墙面露出了一个可以进入的密室。 原幸年调侃道:“看来费兄你们炼心宗也挺有心机的嘛。” 费桦多脸色沉下来,沉默几秒道:“不可能。” “进去看看。”君政率先走进了密室里。 原幸年紧随其后,打量着密室。密道里面只够一个人行走,所以他跟在君政身后,走了大概一刻钟终于到了一处宽阔的地方,除了种着稀奇古怪的花之外没有其他地方。而呈现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三条通往不同方向的道路。 “这是为了防止被跟踪吗?”原幸年郁闷了,他现在又进入不了灵识的探查状态,根本不知道乔月弦进的是哪一条。 费桦多阴险的建议道:“不如我们兵分三路如何。” 原幸年白了他一眼,坚决的抓住了君政的手道,“我和师兄一条,你自己随便选一条。” 费桦多呵呵冷笑了两声,转而看向了那些花。这些花不但长得丑,花瓣像人脸,还各种形状都有。他不感兴趣的随意瞥了眼就远离了那些花,在他看来这挖出密道的人也是无趣的很,种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花还来通道三选一。 “君兄不是很聪慧吗,不如你来选一条如何?”费桦多闲闲说道。 这个密室除了两侧种着花之外还在一侧放了一张石桌子和四个石凳子。石桌子上面还刻着像是九宫格一样的东西,原幸年看过去,发现九宫格上面只有三个空格没有数字,其他的都用花瓣叠出了数字。他内心计算了下,从上到下得出的字数分别是二三一。难道这和三条通道有关系吗? 君政踱步过来,对于费桦多的提问也只是淡淡一笑,他走到了右侧的那些奇花面前,停了一会就摘下了两朵蓝色的是狰狞着脸的花瓣。 “走吧。” “诶?师兄你摘那些花干嘛?哇,竟然是人脸。”原幸年站起来询问道。 “去找乔月弦。”君政走到右侧的那条通道,随即进去了。 原幸年并没有怀疑,跟上去还问了句:“师兄不走中间那条吗?”他将自己在桌子上算出来的数字说了出来。 “没事。不会有事的。”君政安抚道。 费桦多踌躇了下,眼看着他们都要走没了人影,还是跟了上去。而就在他们走之后,密室里又进来一个人,看到被采摘掉的两朵花,顿时脸色微妙的变化了一下,随即想也没想的就往中间那条道路追赶过去。 他们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多,就在费桦多的怀疑中终于泄露出了一丝微弱的光芒。三人加快了速度,结果走出来才发现他们竟然在森林里,而他们走出来的则是一个浑然天成的山洞。可想而知,这条通道延绵到的是山脚不远处,若是有人从这里潜入炼心宗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费桦多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的盯着那个山洞,远处似乎隐隐约约有妖兽的低吼声。 君政将手中已经枯萎的蓝色花朵随意的扔掉,微笑着好心提醒道:“费兄,看来你要和宗主禀报一声了。” “不用你说。”费桦多冷哼了一声,想要重新回去却被君政阻止了。 “山洞有瘴气,若不是这花我们不可能平安无事的出来。” 原幸年顿时恍然大悟,随即又不解,师兄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 君政祭起飞剑,“幸年,我先送费兄回去。你一个人没事吗?” 他们虽然在森林内部,不过里面最厉害的妖兽也不过才筑基前期,所以原幸年点头,让君政先送费桦多回去。毕竟这事事关重大,若是真有人想以此潜进炼心宗,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君政嘱咐他的伴侣凡事小心之后就操控着飞剑飞上高空,破空前往炼心宗。 第111章 赏剑大会(十六) 原幸年等在山洞外,纸人百无聊赖的爬出来,轻飘飘的就落在了那些蓝色花瓣上面,正好对上了那两张可怖的脸,没出息的尖叫的喊了两声。原幸年看它反应着实有趣,原本在练习水风暴的法诀也停了下来,蹲下身来想要将纸人拎起来,突然表情一禀,撕下了一瓣花瓣。 纸人手脚干净的爬到了原幸年的肩上,不明所以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刚好像看到这脸动了下。”原幸年疑惑的说道。 纸人打了个寒战,不自觉地抓紧了原幸年的道袍,都要口齿不清了,“你、你别乱说啊,说不定是看错了呢。” 原幸年自己也弄不明白,缓慢的摇头,他确实是看清楚了,那张扭曲的脸虽然只是轻微动了下,可他真的眨眼了。他心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只觉得寒意入骨,连忙将他扯下来的那一瓣给扔在了地上。若是那密室的主人真将人类制成了花瓣,这种可怕的做法简直是残忍至极。纸人咽了口口水,决定还是溜进储物戒指里好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纸人停了下来侧耳倾听。 原幸年站起身来,远远看到厚实的灰色云层席卷而来,风声在广阔的森林里回荡,他凝眉闭上眼睛。灵识在一刹那放远到绵延的树林,还有在其中穿梭的矫健人影。原幸年倏然睁开眼,朝那个人影方向跑过去。借组越来越得心应手的藤蔓,他轻松的在高大挺拔的树木间奔跑,越来越接近那个不动的身影。原幸年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古怪,又迅速的往后掠去。他左手上缠绕着两条粗壮的藤蔓,正卷在树干上,身体则是侧着右手搭在了一根树枝上。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剑气破空射来,迅速的斩断了他左手上的藤蔓。 原幸年身处十几米高的树上,自然不会任由自己掉下去,祭出纸伞来后他朝剑气来的地方射出了三枚雨刺,又单手捏出水风暴的法诀一路摧枯拉朽的紧跟其后。原幸年本来就不指望它们能够打败那人,他可以感觉得到那人实力在他之上,他所做的全都是为了拖延时间,此刻又使出瞬移画卷往山洞的方向跃过去。 “原家的儿子。”一个声音在他耳旁响过。 原幸年虽然心里惊诧,但是他并没有回头看。要知道这种时候分心是最致命的要素,他可不会因为好奇心而忘记了逃命。再次使用画卷,山洞已经近在咫尺,原幸年并没有放松,加快了脚步。本来他应该可以躲进妙灵之境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非常抗拒自己的进入,几次三番都没办法,原幸年也只好放弃了自己这个想法。他在想是不是后面追赶自己的人搞的鬼,要知道空间虽然稀少,但是有的大能也能够自己开辟,所以肯定他们也有办法应对这种情况。如此想来,这个人熟悉他,要不然就是他身上恰巧有这类东西。 “难道你想进入那个山洞?不知者不畏啊。”身后的声音带着讽刺的笑意。 原幸年手紧紧的拽着纸伞,慢条斯理的转身过来,结果只看到一张戴着面具的脸,唯有露出一双眼睛来。 “你是谁。” “杀你的人。”那人从面具里传出笑声。 原幸年皱眉,紧接着说道,“那个密室是你造的?” “是又如何。”面具提着剑,漫不经心的说道,“不如你来告诉我一些事,你们又是怎么发现那密室的?” “我为何要告诉你。”原幸年沉声道。 原幸年猜测这人大概是金丹期,以自己的实力虽然未必会赢,但想来应该能坚持到君政前来。况且这人出现的时机太古怪,他想乔月弦莫不是来见他的? “我现在还不想杀你。”面具淡淡说道。 原幸年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可很快他就微眯起眼睛,下一个瞬间自己已经到了一颗树上面,而他原本站着的地方则是出现一个人影。乔月弦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法宝收起来,那是一把笛子,笛子上头是一颗人的头颅,头颅下方则是四条蛇,分别向外,吐出长长的蛇信子。 果然这两个人是一伙的。 原幸年并没有掉以轻心,他也从不相信一个想要杀自己的人的话,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敛影,三根冰箭就凝炼出来朝乔月弦射过去。乔月弦用笛子吹出了一个短促的音符,其中三条蛇就各自朝那箭矢爬过去。原幸年眼神略过山洞旁边的大大小小的石头,竟是分出了心神控制了那些巨大的石头朝乔月弦冲过去。 “逆时?他果然把这功法交给你了。”面具男人注意到,手中剑朝前一挥,那些石头还未靠近乔月弦就被分割碎成了一小块落在了地上。 原幸年敛眉,心里冷笑,随手一个水风暴就朝面具男冲过去。与此同时,深灼也从戒指里出来,虽然它伤还未痊愈,但是主人有难它怎么可以坐视不管。所以在男人劈开水风暴的时候,它吐出了犹如水盆那般大小的雷球,前肢也露出了锋利的爪子拍向男人。 “主人,由我和深灼对付那个男人。”莲宵化为天禄,也朝面具男飞过去。 有莲宵和深灼帮忙,原幸年顿时也轻松了起来,他左手的藤蔓勾向他旁边的树木,一跃过去躲过了乔月弦的第四条蛇。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瓶回灵丹吃完,感觉灵力又充满之后,这次他没有留有余力,直接凝出了十枚冰箭朝乔月弦的方向射过去,紧接着又是十枚十枚的凝出来。漫天箭雨,乔月弦却是不为所动,右脚轻踏,她脚底下一个横纹就朝四面八方笼罩过去,竟是将那些冰箭都挡了下来。原幸年一沉眉,脸色也有些难看,他自是认得那阵,萧元使用的乾坤阵法在她手中倒是有那么几分实力。 难道萧元也是他们的人吗?这样想,似乎也能够解释为什么他会被洒上引魔粉。 乾坤阵不但保护着乔月弦避开了箭雨,似乎还要将原幸年拉扯过去。莲宵说过,完整的乾坤阵法有摧枯拉朽毁天灭地的本事,想来也是因为它可以吸收所有的活物。原幸年自是不敢靠近,又增加了一条藤蔓远离了乔月弦。 深灼那里反倒是面具男人处于下风,他一对二实力又相近到底是抵御不住。男人也没有恋战,对着乔月弦吼了一声“走”就冲进了那个山洞里。 乔月弦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吹奏笛子,顿时四条蛇缠绕在一起,变成了一条起码有五米高的大蛇。大蛇挡在了原幸年面前,嘶嘶的吐着巨大的蛇信子。原幸年轻灵的从大树下跳下来,只能无奈的看着他们逃进了山洞里。想来他们肯定有抵御瘴气的东西,才能够以此肆无忌惮的进去。 莲宵坐在深灼头上,喊了一声原幸年。 原幸年看向他们,微微笑起来,又担忧的盯着深灼看,“深灼,你的伤还未好,以后不要如此莽撞。” “主人有危险,深灼定不会坐视不管。”深灼忠诚的低下了头颅。 原幸年无奈,此时他又能够进入妙灵之境,于是让深灼他们进去养伤修行,自己则是在外面等着君政过来。大概一刻钟后,君政御剑前来,眉宇上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师兄,怎么了?”原幸年问道。 君政收起剑,沉吟道:“密室毁了,我们根本进不去。” “咦?”原幸年惊奇,将他之前遇到乔月弦的事说出来,又说到他们进入了山洞里。 “莫非还通往别的地方?”君政也是奇怪,“明明那三条通道应该都是通往这个山洞里的。我原以为他们是障眼法,想来其中还有一条是通向另一个地方的。” 原幸年也不明白,他摇了摇头,没有接下话。 “算了,我们先回去吧。” 君政祭出飞剑来,将原幸年拉上来之后就开始往炼心宗飞去。而就在他们走后不久,那山洞里面发出一声巨大的砰的响声,随后落下来的石头掩埋住了那个洞口。 他们刚下地,费韵就等在了那里,看到他们连忙迎了上来。若不是原幸年他们,现在哪里知道自己的家门被别人挖了个洞,所以她是来代宗主以示感谢。要不是宗主现在忙着查看宗门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被动了手脚,早就亲自过来了。只是这件事他们压了下来,连宗门的弟子都没有泄露,只是让几位金丹长老前去排查。 费韵笑意盈盈,感激道:“若不是你们,我们说不定就危险了。” 原幸年没有说话,他正四处张望着,想借由自己的灵识还在看能否查出来乔月弦还躲在炼心宗。只是宗门人数众多,他一一看过去就觉得精神疲惫根本适应不了,只得作罢。 君政客气的笑笑,“我伴侣有些累,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费韵也没做纠缠,目送他们两人离开。 原幸年一回到房就拉君政进了妙灵之境,深灼正窝在木房旁边修复妖丹,莲宵还保持着天禄的模样,同样也在修炼。他们也没打扰两只灵兽,径直进了木屋里面。 “怎么了?”君政问。 原幸年一进来就对着那些古籍翻找,终于他那些一本上面写着洞府的书放到君政手里。 “师兄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法宝能够让修士无法躲进空间里。” 显然,他还耿耿于怀之前逃命时无法进入妙灵之境的事。君政自然也知道,于是应了一声就开始查阅。原幸年也没打扰,跟他说了一声就走出了木屋看自己种植的绿线草。绿线草生长极为的缓慢,还有两三个月才能够成熟。但是因为妙灵之境里灵气十足,显然比他之前见得更加的茁壮。他伸出手轻轻放在绿线草的枝叶上,查看他们的健康状况。毕竟这可是华敛的救命良药,他自然小心谨慎的很。一一查看完毕,全都没有问题之后他看向深灼和莲宵。 深灼腹中的妖丹发出微弱的光芒,那是它正在吸收天地灵气来滋润。原本破碎的内丹如今已经完好了许多,原幸年相信用不了多久它就能够回复以往的实力。 自己也要努力了!原幸年深吸了口气,看到君政走出来,连忙迎来过去。 “师兄,怎么样?” “有一种法宝,不过不是这个域的东西。”君政答道。 原幸年顿时愁苦起来,若不是辛岩域的法宝,想来应该是因为他们没有制作那个法宝的材料,那么他又怎么能够想出对付那个法宝的对策呢。而且乔月弦竟然会乾坤阵法,若是让她越发精进下去,肯定也是难办。没想到不过是来参加一个赏剑大会,结果还遭遇到这种事。来自其他域的修士来这里做什么?难道炼心宗有什么他们需要的法宝吗?还是,他们想要占据这个域的资源?有些资源匮乏的域会侵占别的域来满足自己的需求,但是辛岩域只能算是个不大又比较偏远的域,他们能获得什么呢。 “师兄,那个法宝很常见吗?” “倒不,那本古籍里介绍这法宝那个域也就七件。” 七件啊,原幸年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只希望他们不是全域来侵占辛岩域的,要不然势必会有一场残酷而可怕的战事。 君政轻柔的抚摸着原幸年,安抚道:“没事的,虽然我们只是中域,好歹也有几位大乘老祖。坐镇天门宗的也是化神,不要担心。” 大乘老祖也就是白字和廿虚,天门宗的化神老祖听说也要突破大乘。原幸年多少安心一些,勉强笑了下,觉得自己也不能想这些浪费时间,因而和师兄再说了些话就和他开始修习了。他之前和乔月弦对敌,运用起功法来有个问题就是衔接不上,想来也是因为很少遇到和自己同水平的修士,对战经验太少。因而在下午的时候,原幸年让君政不要放水,两个人对战了好几次,虽然都以他惨败告终,不过好歹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运用起功法来也是更加得心应手。 原幸年信手捏来一个水风暴,他将它缩紧的只有手掌那么大小,随后涂抹在师兄的脸上。刚才对战时最后两人闹起来,在泥上滚了好几圈,原幸年也不用净身术,而是捏出了两三个水球洗脸。君政任由他折腾,等到他们都干净了,门外的敲门声也随即响起。 原来是费韵。 费韵是来跟他们说一声,希望他们不要声张此事,以防惹来恐慌。原幸年他们自然是答应,又婉拒了一起共餐的邀请。 “说起来后山有野兽出没,师兄,要不然我们今天吃烤肉吧?”原幸年建议道。 君政点头同意。 纸人听着口水都流了下来,它好久没有吃到原幸年的手艺可是想念的紧。 猎杀野兽的事有深灼完成了,也许因为都是同类(并不),所以它知道哪里可以找得到入眠的动物。此次他们共收获了两只野猪和五只兔子,还有一些长得肥肥的鱼。原幸年决定在妙灵之境里烤肉,又去厨房拿了调味品。由君政帮忙剥皮,用那把斩龙匕首,原幸年觉得实在是太屈才了。 他弄了两个架子,分别烤着一只野猪还有兔子。没过多久,肉的香味就弥漫开来,给这空无人烟的仙境也带来了一丝人气。原幸年忙活着,兔子肉先烤好了,他让师兄先吃。君政别了一条兔腿给深灼,又切好了身体的肉给莲宵吃。天禄感谢的低了下头,就抱着盘子的肉往别处走去。原幸年看着巴巴抓着莲宵身上的毛发的纸人,心里好笑。也不由感觉莲宵很是体贴。 随即野猪也烤好了,君政帮忙将它分成了四份,由原幸年端着其中一份给莲宵送过去。纸人正躲在莲宵怀里大快朵颐,看到烤猪肉十分没出息的滴答下口水。莲宵素来好脾气,也只是淡定的将它擦去,谢过原幸年之后就开始给它分食。他回去打算烤鱼的时候,君政撕了一块肉放到了他的面前。原幸年张口咬住了肉,离开时还顺便舔了下他的手指。 “幸年,我觉得可能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就要冲金丹了。”君政又撕开一块肉,喂给自己伴侣吃。 “唔,那到时候我们还是会进入那里?”原幸年这次老老实实的只吃了肉,一边手脚麻利的开始给鱼去鳞,他想到那悬挂在门上的男人,好奇师兄的心魔到底是什么。 君政舔了下刚才原幸年碰到的地方,低沉的笑出声来,“你那之后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虽然他们强行离开,不过原幸年在里面也呆了两刻钟左右,君政怕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原幸年认真的思考了下,随即歪头看向伴侣,“和师兄双修的时候担心师兄会夹死我算吗?” 一旁的深灼成功的被一块肉呛住,它的两个银色耳朵都泛红了,深深觉得莲宵离开他们进食是种很明智的抉择。随后,它叼起了那块味美多汁的野猪肉就四肢风火的窜去了莲宵那里。 原幸年白嫩的脸颊泛红,他头一次说这种话,不但忘了自己的灵兽还在,而且自己也闹了个大红脸,恼羞成怒的瞪了眼笑的内敛的君政,他就继续烤自己的鱼去了。 第112章 赏剑大会(十七) 赏剑大会照常进行。 原幸年之前又和师兄去了趟藏宝阁,果然那里已经没有办法进去了。他可以肯定男人在被他们纠缠的时候是不可能封的了这个密室,那么就是还有其他人。而且,在他们进来之后也一同进去过。只是询问八叔却得知,他们后面没有其他人进去。如果八叔没有说谎,也就是说那个密室还有别的入口。 这几天炼心宗的宗主还有其他几个长老都在找第二个入口,只是劳心劳力了几天都没有任何线索,他们烦忧此事难以修炼,而赏剑大会则是进行的如火如荼。第二轮开始,筛选了那些实力较为弱的弟子,剩下的也就比较有点看头。当然,还只是第二轮,实力在炼气的也有侥幸通过的,所以有的对战结束的很快。原幸年的那场就是,他也没想到他的对手竟然是那个白衣飘飘十分注重仪表的被他耍了一顿的剑修,对方看到他气的牙痒痒,纸人却是一路狂笑。实在是这剑修逗乐了它,还自以为天皇老子最大的样子,蠢得很。 原幸年还未用一刻钟就打的剑修认输,他也是有针对的很,狂风乱沙就喜欢动他的白道袍。剑修气的要命,竹签都被他扔下台了。裁判憋着笑,宣布这场十分迅速的对战结束。原幸年笑意盈盈的接过了竹签,还非常自然的询问了一句剑修需不需要他帮忙使用净身术。毕竟,他的白道袍身上的污渍实在是太显眼了。剑修傲气的冷哼了一声,想要给自己使个净身术,然后郁闷的发现他灵力还不够他使用,而且他还没有回灵丹。他什么时候这么寒酸了…… “这个剑修实在是太逗了,真不知道他以前怎么活下来的。”纸人还笑的花枝乱颤的。 原幸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表示了他的态度,他正要去师兄的对战台观看,虽然说知道君政肯定不会输,但能够看到台上他的英姿,知道这么厉害的人是自己的伴侣,总觉得有点小小的得意呢。原幸年绕过那些人迹比较少的台子,忽然听到一声抽气声。 “这赵盼不是很厉害吗?” “怎么就知道躲啊,也不还手。” “不会是喜欢对面的那个女修吧?哈哈哈哈哈,虽然她是长得还行,也不用这么魂不守舍的样子吧。” 原幸年好奇的看过去,那个女修貌似是叫做蓝琴的,此刻她背对着他,无法看清她的模样。赵盼倒是真没有攻击的意思,仗着身手敏捷,似乎还有加速法宝,他倒是次次都躲开了。这样的情况有点像君政第一轮的比试,只是师兄不想让对方输的太难看而失了观赏性。赵盼却明显不是,他脸上流露出来的不可置信和怀念让原幸年更为的古怪,到底那个蓝琴长什么模样。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转换了位置,蓝琴显然是打算冲过去却被赵盼躲过了,她的面容也就暴露在原幸年面前。 “周彤?!”原幸年失声喊道。 不,不是她,周彤早就死了。这个叫蓝琴的只是眉眼很像那个早已陨落的人罢了。然而原幸年还是怔怔的盯着对方,嘴里呢喃,“真像啊。” 名叫蓝琴的女修自然也听到原幸年喊得名字,这是第三次她被认错人了。第一次,那个神情落魄的男人在大街上缠住了她一直喊她叫彤彤,可没等她解释他又失魂落魄的自己否定了他是认错人了;第二次就是现在和她对战的赵盼,她真的和那个叫周彤的人很像吗?蓝琴竟然不自觉发呆,但很快她的双眼就凌厉起来,攻击的手段也越来越快。她只是蓝琴,她从来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她也不会当别人的影子! 纸人趴伏在原幸年肩上,低低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人。” 原幸年透过蓝琴仿佛又看到那个喜欢戏弄他的周彤,神色不由黯然起来。若是周通看到了,恐怕会比他更激动吧。 时间在一分一秒度过,蓝琴几乎有些丧气,她虽然天赋也不是极好,可在巾女宗也算是不错的。只是面对这个连他道袍一丁点都伤害不到的赵盼,心有不甘,却只能无奈认命。就算在第二轮持平进入下一轮又如何,她也会败在别人的手中。 蓝琴深呼吸了口气,停下了手中的剑。 第2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8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28节 “我认输!”她恨恨说道。 随即,她觉得自己是幻听了,因为与此同时,赵盼也说了句“我认输”。 “你这是在可怜我?”蓝琴语气冷淡,自尊心让她不屑愤怒赵盼的做法。她转头看向裁判,“我认输了。” 蓝琴走下了台,绕过了那些好奇议论纷纷的修士,脸色阴沉的走到了秦绿商旁边。秦绿商低声安慰了她几句,两人一道走了。 纸人啧啧出声,“这姑娘性格和周彤完全不一样啊。” 原幸年无意识的点头,目送着蓝琴的身影消失之后,他又转过头看向傻愣愣站在台子上的赵盼。他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然而这么久了他依旧无法忘怀。原幸年又不由想到赵盼指责君政的事,也许是因为周彤的事他们的关系才越加恶劣和冰冷起来。毕竟自己成为了君政的伴侣,在他看来也同是害死周彤的凶手吧。 君政那边也解决了,他这次倒只是收敛了四层实力,但依旧打压的对方毫无反抗之力。轻轻松松的下台,他一眼就看到站在人堆里的原幸年。他之前就知道蓝琴长得和周彤很像,想到过去那件事,心里也是隐隐的不舒服。 “师兄。”赵盼已经走了,原幸年也没逗留,跑到了君政的台下,“赢了吗?” “你觉得呢。”君政笑道。 原幸年傻笑出声,“肯定赢啦,师兄要是输了,那我后面的也不用参加了。” “你啊,”君政轻柔的摸了摸原幸年的头,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刚才赵盼那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原幸年无意识的叹了口气,随后将他看到的一一道来,他提到了许久没见的周通,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君政轻声安抚了他两句,随即他们在邵倚帘的对战台停了下来。邵倚帘此次遇到的是乐情宗的修士,两个人打的难舍难分,实力看来是不相上下。 “乐情宗的宗主是不是都不管他们弟子的死活?”原幸年小声问。 华敛还在冰雪之下,等到春日开满漫山遍野的鲜花,他也就要开始泡药浴。只是那个和他命契相合的宫案仇跑回了自己的域,原幸年就很不喜欢。 君政微微弯下身来凑在原幸年耳边低声道:“难道你不知道吗?华敛的消息是被宗主压了下来。”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敏感的耳朵边,原幸年不自在的缩了缩,可听到君政的话却是茫然的睁大了眼睛,他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他还一直以为是乐情宗不愿意找失踪的华敛。想想也对,华敛的天赋就算是在天门宗也是顶端,宗主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天才。 “为什么压下来?”原幸年疑惑,虽然现在华敛半死不活,不过告诉乐情宗他事实还是可以的吧。 “因为乐情宗的宗主生性多疑,”君政解释道,“他不会觉得是我们救了华敛。甚至,若是他知道是别的域的修士杀了他,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从一个域跨越到另一个域消耗的财力可不是非同小可,况且还是不知道在哪里的域。 “呃,不会管吧?”原幸年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他会觉得是我们骗他的,是为了隐瞒我们才是杀死他的凶手这件事。” “这也太多疑了吧。”原幸年抽了抽嘴角,“算了,反正我也不懂这些宗门之间的恩怨,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在他们说话期间,邵倚帘到底是更胜一筹,也更为的冷静果敢,将对方的法宝毁坏之后,那锁链就缠住了修士全身,动弹不得。随后,邵倚帘无情的一甩锁链,将那个乐情宗的修士给摔倒了台下。其他修士起哄笑了几声,裁判见惯不惯,宣布了邵倚帘获胜就将他的竹签递还给了他。 原幸年有些担忧,邵倚帘此次对战用了差不多三刻钟,这还是第二轮。后面还有好几轮,他觉得他追妻之路漫漫其修远啊。 “没我们宗门的对战了,我们回去吧。”君政道。 原幸年点头,随君政回了客房。伊堪酒在那次和廿虚大吵了一架之后就没出来过,费桦多也没给了答案,他看了眼也就不想管下去。随意他们折腾了。他还是安安心心的修炼增强自己的实力以此来面对君政的心魔。 结果还没进屋,费韵就喊住了他们,脸上有些急切,“原兄,君兄,我们进去那个密室了。” “不是毁了吗?”原幸年道,“找到别的入口了?” “是的。”费韵点头,“在假山那里。” 假山,竟然是在那里。原幸年又想到那个红花阵,心里有种不好的想法,当初霖姜也出现在那里。莫非是她?确实她出现在天门宗也很是蹊跷,又在假山那里说了谎,可原幸年本以为她只是想要自己学阵法罢了,现在他才觉得自己想的真是太过仁慈了,难怪师兄有时也被他气到。 “那是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吗?”君政接道。 费韵颇为不好意思,不但是他们发现了有外人想要入侵,现在结果还是需要他们帮忙,“那密室门前有道门,有机关,我们不知道怎么打开。宗主又不希望其他人知道,只能拜托你们了。” 原幸年他们自然是表示竭尽全力,于是三人一并前往假山那里。 假山前费桦多等在那里,倒是看起来忧心的模样,他出生就是在这里,自然也是有深厚的感情。他也没说话,直接带着三人拐到了假山后面。 “宗主他们已经在密室里面。” 石洞开启的时候,费桦多率先进去了。 原幸年原本也打算进去的时候,那种曾经井口那座秘境爆炸时的不详的预感又萦绕心头,而且愈来愈强烈。他迟疑了下,喊住了费桦多。 “能麻烦费兄叫宗主他们出来吗?”原幸年咬住了嘴唇,最后还是说道。 “你在说什么。等下我们进去你就能见到宗主了。”费桦多皱眉。 原幸年摇头,坚持道,“我想和宗主在这里说。” 费桦多看向君政,原幸年死死抓着师兄的道袍,甚至他们退后到了石洞外面,他没有办法,事关紧急,这两个人有可能帮他们解开机关,他也只能妥协。费桦多几乎是用跑的,一会儿就看不到人影了。 “原兄,怎么了吗?”费韵脸色微妙,不明所以。 原幸年靠在树上才感觉那种揪心而难受的感觉好了很多,他张开口缓缓道来:“我不想进去。” “为什么?”费韵眨了眨眼。 原幸年不愿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近乎盲目的信赖自己的直觉是不是正确的,但是当他踏进那个石洞里,那种让他讨厌的感觉强烈的他根本没办法呆上一秒。那里面很危险,而且他觉得那种危险不是他能够抵抗的,甚至师兄也不行。说不定他们都会死。 君政抚摸着原幸年后背让他平静下来,看向似乎还想要说什么的费韵,勾起了嘴角,“相信他吧。” “可是!”费韵咬住了嘴唇,有点口不择言,“这不是你、你们宗门,你们当然不在意,我们不是一直都是友好的吗,你们怎么能这么冷血,若是……” 君政只是平静的看着费韵,也没气恼。原幸年则是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费桦多怎么还没带他们出来。他远离石洞,那种感觉也消散的很快,可是还有一点微妙的隐隐缠绕在他心口,所以他不得不担忧。费韵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或者说是过分了,抿起了嘴角,眼眶都红了。 终于,费桦多出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长老。原幸年凝眉,双眼询问着费桦多为何宗主没有出来。 “他怕我们都出来了,万一刚好错过了那些人。”费桦多道,也有丝不耐烦,他劝解他们出来已经够心累的,让他们无缘无故的就相信一个毛头小子的直觉,已经是看在他是天门宗的弟子的面子上。 原幸年叹了口气,他站起来走到石洞面前,手中凝成了厚实的水帘。水帘流动进石洞里,竟是将最前面给完全的挡住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费桦多按耐不住,低声吼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地面摇晃了下,起初只是轻微的一下,然而很快犹如排山倒海一般他们甚至无法站稳。那石洞则是因为水帘挡着没有炸裂开,可假山却是摇摇晃晃的落下石头来。君政祭起飞剑,一把抱住原幸年就缓缓升上了空,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连忙远离这座假山。唯独费桦多,他瞳孔微缩,不可置信的站在那里。炼心宗的宗主,他的爹还在那里面。 费韵急忙拉住费桦多往外面跑,若不是她是体修,最为需要锻炼的就是身体,此时这摇晃的程度根本没办法自如行动才是。 原幸年看着假山完全倒塌毁灭,心里也不好受。 纸人咿呀感叹了声,“阿年你这直觉可真准啊,要不然说不定我们都要被埋在那里。” 这场震动十分剧烈,就是对战台那边都感受到了,已经有修士纷纷赶过来,只是也不敢靠近已经震出了个无比大的地洞的假山那边。 费韵勉强阻止了她的师兄过去,要知道这种阵势就是金丹修士也没法活下来! “爹……”费桦多红了眼眶。 “哟,你这小子,也就这种时候肯乖乖叫我。”一个沉稳的声音调侃道。 费桦多转过头来,就看到费沢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也就狼狈了些,连伤都没受。他一把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愤愤的瞪了他一眼。 “没死就赶快出来,让别人瞎担心。” “啧,我怎么生出你这么别扭的孩子。”费沢抱怨了句,给自己用了个净身术,随后无比淡定的对那些围观的修士道,“行了,没什么事。我只是不小心修炼的时候把假山给弄毁了而已。” 众修士:…… 炼心宗宗主都这么说了,虽然有些人还有疑问,不过他们还是很给面子的走了。 费沢其实也很庆幸在自己孩子和他说让他们离开的时候多了个心眼,要不是提前有准备说不定他真的会受伤。当然,死是不会死了,毕竟他好歹也是元婴修士,这点程度还是能够应对的。只是——费沢神色复杂的看向随君政一同落地的原幸年,若是这人真不知道里面有危险,那他的直觉可是十分的敏锐。 “宗主没事就好了。”君政不着痕迹的挡在原幸年面前,疏离的笑道。 费洝酢趿说阃罚?罢獯味嘈荒忝恰4蠖魑抟晕?ǎ?窈笾灰?忝怯龅嚼?眩?颐橇缎淖诒囟n呔u?Π锩Α!?lt;br≈gt“多谢。”君政客气的应道。 此事暂且揭过,他们也没找到其他的入口,费沢率领其他金丹长老继续寻找。 费桦多虽然不愿,还是跟原幸年道了谢,毕竟若不是他坚持,说不定他们都得栽在那个密室里。原幸年倒也没有故意为难他,大方的接受了谢意就和师兄回屋去了。 第113章 赏剑大会(十八) 原幸年正咬着一个包子的时候,有人敲了门。 这已经是赏剑大会的第十五天,对战已经进行到第七轮。原幸年依旧是早上的比试,对手已经是被挑选出来的同等级别的修士,不过他倒是没怎么费力就赢了。这些宗门的弟子虽然修为高,可奈何实战并没有原幸年厉害,毕竟他曾经可是在筑基期就单独对敌过凝脉妖兽。那种生死敏感的时期,可以说每一个功法的运用都决定了是否能够笑到底。再者还时不时的和君政比试过,赢那是肯定的。 君政正窝在妙灵之境里读他的古籍,难得的他们都没有继续修炼。原幸年随意的问了一句“谁啊”就打开了房门,看到来人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干巴巴的笑起来,还有点不自在。 对面的伊堪酒比他还不自然,薄嫩的脸颊红了半边,呐呐道:“我可以进去吗?” “当、当然!”原幸年大声道,让出了地方让伊堪酒进屋,再没发现还有其他人之后就关了房门。 伊堪酒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开口道:“其实我昏迷的时候,听到了你说的话。” “嗯。堪酒,你还好吗?” 伊堪酒愿意来找他,想来也是愿意原谅他的。原幸年招呼着他坐下来,将旁边的盘子收拾了一下,自己则是搬了椅子坐在了他对面。他们从那次闹僵之后好久都没有面对面说过话,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尴尬。不过,他们相视而对的时候,又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你这是原谅我了吧。”原幸年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伊堪酒哼哼了两声,故意慢慢说吊起了原幸年的胃口,“本来呢,我是不想原谅你的,你知道你说那些话我真的很伤心。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为什么就不能信任我呢。可后来呢……”他突然低下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和师父比起来你真是好太多了。” 原幸年心里一沉,连忙问道,“他强迫你了?” “他说给我半年时间考虑,若是半年内我不同意他就杀了……多多。”伊堪酒脸埋在手里,痛苦的说道。 果然那些活了几千年的老祖都是肆意妄为的神经病!原幸年愤怒,可却又无可奈何。他才堪堪突破凝脉,而要到金丹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若不是因为有天门宗提供的资源再加上他的际遇,他又怎么可能这么快达到凝脉,这金丹所需要的灵力更为的宽广,如果以前是小溪流,现在只怕就要湖泊那般。 伊堪酒放下了手,除了眼角有些红,他并没有哭。他在这些天明白,哭有什么用,咒骂有什么用,他没有绝对的实力,如何抵抗的了大乘老祖。 “师父说赏剑大会结束就带我走。” “你去找过费兄吗?”原幸年不忍,但还是问道。 伊堪酒摇摇头,贝齿将下嘴唇咬的泛白,“我想过了,他也不喜欢我,我也没必要拿他的命开玩笑。” 原幸年一滞,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他心里哪里不明白,伊堪酒喜欢谁,只是就算两情相悦有什么用,何况费桦多并不喜欢他。 “阿年你知道蓬莱仙岛吗?”伊堪酒转移了话题,笑眯眯道,“我们就住在那里哦。赏剑大会完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住几天?” 蓬莱仙岛,传闻中的仙境,它依山伴海,虚无缥缈,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而现在,伊堪酒说他们就住在蓬莱仙岛,原幸年默默地艰难的接受了这个设定之后,也明白为何他上一世能当主角的后宫了。这蓬莱听闻满地黄金法宝,各种仙芝灵植都有。他还真的挺想去的。 “我、赏剑大会结束我们还得回去一趟。”原幸年将华敛的事告知了他。 伊堪酒表示明白,从怀里拿出来一枚玉佩,那上面刻着张牙舞爪的龙。 “你若是想来,就在月初的第一日拿出这个玉佩,它会指引前往蓬莱的方向。”伊堪酒道。 原幸年接过来,真诚的笑道:“我会的。” 伊堪酒站起来,拍了拍原幸年的肩膀,半是殷羡道:“真羡慕你和你师兄,能找到互相喜欢的人真好。” “堪酒……” “我没事的。我先走啦。”伊堪酒连忙笑道,在离开客房时又补充了句,“我的事不要告诉多多,我不想他为难。” 晚了。费桦多已经知道了,而且他并不打算和你结成命契。原幸年微笑着挥手,将这些话烂在了肚子里。也许他应该找个时间告诉费桦多,不过入侵者的事也够他忙得没空想这些吧。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他将房门关上,背后就有一个温暖的身体靠近了他。君政已经从妙灵之境出来了。 “师兄,看完书了?”原幸年安心的靠在原幸年胸膛,双手抚摸着他搂着他腰的手。 君政在原幸年脖子啄了两个吻,只是单纯的肌肤之亲,他“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道:“等我们回去和宗主报告一下就去蓬莱如何。” 原幸年转过身来,正色道:“等我们突破心魔再说吧。” “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原幸年一愣,“师兄,你什么意思?” “有些东西,我怕给你看。那些是我自己也不愿想起来的。我不想你痛苦。”君政轻柔的吻一个个落在原幸年的脸颊。 每个人都有秘密,那些无法启齿的,宁愿伴随着死亡烂在心里的,也不像被别人知道的。原幸年理解,只是多少还是有些失望,他明明也有不敢说的,却妄想着师兄和他坦白一切,简直是太过分了。 “好。只是我希望师兄有把握在冲击金丹。”原幸年柔声道,他不希望师兄受伤。 君政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他在原幸年眉眼间落下一个吻,虔诚而又温柔。过去的终究会过去,那些秘密只要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了,他不会因为痛苦孤独而将原幸年也拉进地狱里。 第八轮,邵倚帘对上了费桦多。君政则是秦绿商,而原幸年,他的对手是——历贺。 纸人表示:“也许规则看你顺风顺水太久了,终于忍不住了。” 原幸年呵呵笑两声,诚恳的说道:“它不是一直再对我下手吗?原来之前放过我了吗?” 不管怎么样,第八轮对战是所有修士都非常期待的一轮。这一天,强者对上了强者,他们甚至苦恼到底要看谁的比较好。可以说,原幸年和邵倚帘的人气最足,一个是温柔体贴的精致美少年,一个是冰冷淡漠犹如高岭之花的冰山美人,长得美实力又强,又有几个不会喜欢。 原幸年微笑着将手中的竹签递给了裁判,随即施施然走上了对战台。对面历贺极力掩饰自己那刺骨犹如毒蛇一样的目光,对着原幸年报以友好一笑。 纸人极为夸张的抖了抖身体,“我先进戒指里了,实在是受不了这人!” 原幸年保持着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扭曲。 “请多指教。” “幸年,为了你,我可以放弃这场对战的。”历贺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自以为深情的说道。 台下一片配合的起哄的叫声,反正那魔头总不能把他们都杀了吧。当然他们要是知道历贺真有这种打算,也就不会大喊大叫的让原幸年答应勒。 原幸年修养还是很好的,他祭出纸伞来,以一记水风暴表示了他的态度!他觉得历贺这人肯定听不懂人话,要不然他三番五次拒绝怎么还脸皮这么厚。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拒绝的很明显了,而现在主动攻击也是让历贺脸色一变,他咬了咬牙,挥动了身后披着的黑袍,袍子犹如星火燎原一样在他们中间慢慢燃烧成了大火。水风暴完全无法通过火墙,慢慢变成了水滴流到了对战台上。不过因为属性相克,火墙也熄灭了一些,只不过很快历贺又催生的更连绵。 “他这是想烧了台子吗?”台下的修士在那大火出现就自动退避三舍。 有人小声的嘀咕道。 费韵同样也在看他们这场,转头对身边的李荃道:“荃,你说谁会赢呢。” 李荃露出憨厚的笑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我们去看师兄的吧,他的对手也很强,也不知道能不能赢。” “好吧。”费韵迟疑了下还是同意了。 他们往费桦多那个对战台走过去,那边显然两人都陷入了苦战。 原幸年敛眉,看来历贺不会那么快使出他的吸血功。若是在这里使用,只怕会被当成魔修吧。他一思忖,不再掩饰自己的法宝,当拿出那把寒光凌冽的敛影,历贺本能的感觉到一丝危机。从他踏入修仙途时,他依靠着这近乎诡异的直觉躲过了很多危险。而这次,他同样没有掉以轻心。 外袍变成了一面薄薄的黑色的墙,历贺手中的法宝很古怪,就像是一朵吸血的食人花,张着满是利齿的大嘴,似乎下一秒就可以将人吞吃咀嚼成碎肉。 原幸年手中已经凝出了五枚冰箭,围观的修士本来以为那些冰箭穿过火墙时会融化掉,哪知它们根本不受影响,嗖嗖嗖的划破空气射过去。其中两只冰箭在原幸年用逆时时很快改变了移动轨迹,竟然绕过了黑墙朝历贺飞过去,而剩下的三枚则是直直的往外袍冲去。 历贺凝眸,心里有丝惊愕,他之前也看过原幸年几轮的对战,果然这人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匆忙躲过了两枚冰箭,他在松了口气的时候又瞪大了双眼,只因为他那个外袍竟然被射出了三个洞!不应该啊,他这件可是好不容易获得的凝脉法宝,难道他已经凝脉了不成……历贺啧了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候可不是惊讶这疑惑那的时候,他摆动了手中的食人花法宝,顿时就有三朵张大着嘴的骷髅朝原幸年冲过去。 原幸年的纸伞滴流滴流的转着,好歹也是能够抵御元婴攻击的法宝,自然是保护着他毫发无伤。 “……这个天门宗的这么厉害?”台下有人惊愕道。 “可怕,他的那个不是纸做的伞吗,哦好吧那不是纸……” 有人在翻动那本最新的情报小册子,找到了原幸年之后喃喃道,“纸伞,经由萧楚行改装过的法宝,能够抵御元婴以下的攻击。” “艹,这个小美人原来这么强,竟然骗了我们所有人!” 有人内心腹诽:就你那么傻真以为他就一花瓶吧。 历贺脸色很是难看,他用灵力恢复了那三个被射穿的洞将外袍又重新穿回到自己身上,手中法诀飞快的捏出,顿时全身泛了红,就像是被血泼了一样,整个人也犹如一柄利剑朝原幸年冲过去。 “哇!又是那招!” “呵呵,这真的不是魔修的功法吗?” “裁判没说吧,估计是什么比较偏门的功法。不过看着真吓人。” 原幸年看到历贺双眼都红成一片,心里就生出极度的不安感,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掏出瞬移画卷,下一息就出现在了对角的地方。随后,他手中飞快的捏出水风暴的法诀,打算来个黄雀在后。可紧接着他就一愕,因为历贺的速度快的非人,竟然眼看着又冲到了他面前。他心里古怪,不过不容多想,又是瞬移。 台下修士看的傻眼了,因为这两个人的速度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捕捉的到了,他们只能看到残影不断的闪现,前一秒还在某处下一秒已经到了别的地方。 不止是原幸年惊讶,历贺当然也同样的意外,他也没料到对方身上竟然有这么多法宝!他这种状态根本维持不了多久,而且他已经感觉到灵力空虚,他敢保证他这速度其他人是看不到他在做什么,心神一动他拿出了回灵丹就要吃下去的时候,却有一抹细小的藤蔓将那个药瓶甩到了对战台下。 “刚才有什么掉下来了?” “咦,回灵丹?谁的?”有人捡起了那个药瓶。 历贺脸色狰狞,他自然看得出来是谁阻止了他,没想到这个原幸年还这么留有余力,这让他不由犹豫,他还有没有必要持续这种状态。 而另一边,君政已经轻松打败了秦绿商,女修神色黯淡,不只是因为输了这场对战,也是让她清楚地知道她根本比不过君政。无奈一笑,她安慰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然而还是没忍住往原幸年的对战台走去,结果一看到台子上两个快如闪电的人影,傻站在那里半天。君政自然也过来了,他嘴角噙着笑,完全不担心这种对战的样子。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原幸年压制着历贺,而且他还有一大半的灵力。 历贺的灵力已经挥霍一空,他脸色阴沉的退出了那种状态,冷冷的抛出三个字:“我认输。” 原幸年微笑道:“承让。” 原幸年下了台,领了竹签之后就跑到了君政面前,“师兄,我表现的如何。” “挺好的,不过法诀还是没衔接好。”君政点评道。 原幸年原本洋溢着一张笑脸的脸蛋顿时弯下了嘴角,“师兄去掉后面那半句话。” “好。”君政宠溺一笑,“邵倚帘似乎还没打完,我们过去看看?” “嗯!” 秦绿商心酸的想,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她一眼,果然在他心里她一点都不重要吧。也对,他们本来就是萍水先锋,她还曾经打算袖手旁观。应该的,只是心里还是觉得无比难受。 “哦,秦姑娘,你没事就好了。”原幸年转过身前笑意盈盈的对秦绿商说道。 秦绿商愣了下,然后缓缓笑起来,轻声的应了一声。就是这样,在她绝望的时候又给她希望,那些温柔的细小的让她心动的地方,她无法戒掉他。 “你真是招人。”君政调侃道,还用一根手指点了下原幸年的额头。 原幸年嘿嘿笑了两声,“我有师兄就够了啊。” “嗯。” 两人在邵倚帘的对战台前停了下来。费桦多的攻击依旧是勇猛可怕的,邵倚帘显然被近身之后无法自由的施展开来,脸上甚至有一抹被刮擦到的伤痕。 “师兄,你觉得谁会赢?”原幸年看着对战台上紧张的气氛,低声问道。 君政眯了眯眼,似乎是在思量,没有马上应答。实际上他早就知道邵倚帘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他的灵力也要近乎枯竭,而费桦多显然越战越猛。原幸年看着再次被费桦多捕捉到出手方向的邵倚帘,他踉跄了一下,猛地咳出了一口血。 “邵倚帘!”原幸年顿时失声喊出来。 “别担心,伤不重。”君政安抚道。 如他所预料的,邵倚帘最后还是脸色阴沉冰冷的认输了。他下了台子,竟是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原幸年叹了口气,没有追上去。 费桦多走下台,将自己的竹签拿了过来。 “恭喜费兄。”君政道。 原幸年上前走一步,“费兄,关于堪酒的事,我想你不用为难了。他不会缠着你结命契的。” 费桦多身形微微一顿,却是扯起了嘴角,似是落下了心中一块大石,“那真是非常好。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原幸年盯着费桦多的背影,默默腹诽:有你后悔的一天! 第114章 赏剑大会(十九) 赏剑大会剩下的参赛者还有二十人,天门宗分别是原幸年、赵盼和君政,炼心宗则是费桦多和费韵。最开始和伊堪酒上预备对战台的隐息宗修士也进了前二十,因为他那根本无法捕捉到的踪迹,这人成了他们公认的最难缠的人选。其他巾女宗也有一女修过关斩将,她的剑诀虽然都是常见的,可是却能够灵活运用,就好像人剑合一,她就是剑!剩下的十四名修士则是来自不同的宗门,散修已经全部都被筛选下去了。 原幸年打败历贺之后,又被他纠缠了一次,不过他都有认真的拒绝对方,又说希望他以后不要再烦他,要不然他就杀了他。历贺果然没有再找过他。原幸年也不由松了口气,这个散修一直虎视眈眈盯着他的血,实在是让他难以忍受。 跟费桦多说过之后,原幸年去找了一下伊堪酒。 廿虚前辈说是和白字去凡间界体验下,实际上就是去赌坊玩了。流连在那种地方,也不知道这两个几千岁的老祖是不是玩儿心性。不过,倒是让伊堪酒轻松了许多,他不用每天都被师父逼问什么时候回蓬莱,也不用想他们现在古怪扭曲的关系。 原幸年想要安慰他,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苍白,只能叹息一声。 倒是伊堪酒心态好,笑着道:“其实挺好的。有个大乘老祖当伴侣,谁敢欺负我啊。况且师父肯定不舍的让我疼。” 原幸年只觉得那廿虚老祖性格阴晴不定,肆意妄为的很,况且并不是真心喜欢你,有什么好的。然而,这些他只能乖乖憋在肚子里。 “你若是不开心,来天门宗找我。我定然欢迎,”原幸年认真说道,“只是别再靠风筝,我可抓不住。” 伊堪酒噗嗤笑出声来,他真的好庆幸那个时候逃出去遇到了原幸年,也遇到那个人。虽然回去被师父罚抄了好久的经文,可他依旧很感激那次的历险。 “师父说,我们可能得提前回蓬莱。”伊堪酒笑完,有些不开心的说道,“估计西海又要有风雨,到时候蓬莱方向难找。” 原幸年道:“没事。我们可以去蓬莱找你。” “好,说定了。” “自然。我很遵守约定的。” 两个人也没在聊什么,原幸年就回自己客房了。对战表已经出来了,后面二十人的比赛时间以胜负为决断,不再规定两刻钟。显然,因为后面的修士都是佼佼者,规定时间只能让他们束手束脚。 原幸年推门进入客房就觉得不对劲,房梁上有浅金色的光芒,似乎还有清澈的水在流动,而他自己也仿佛身处清凉的水中,手往旁边拨动了一下,果然这是错觉。 “师兄?”原幸年喊了声,没得到回应。 原幸年的声音刚落,原本只是在缓缓流动的水猛然波涛汹涌,差点席卷的他站不起来。而紧接着的却是簌簌从房梁落下来的星光,穿过了原幸年,穿过了桌子,融入了水底。 原幸年看着围绕着自己的星光,忍不住说了声,“好美。” “喜欢吗?” 一个人影出现在房梁上,带着没有掩饰的笑意。原幸年抬起头来,果然是君政。他右手催生出粗壮的藤蔓缠上梁柱,轻巧利落的也坐在了房梁上。 原幸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点头道:“喜欢!师兄这是阵吗?” 莲宵探出头来,满是震撼,“主人一定能成为最厉害的阵法师。”她刚才看到这个阵法,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时光,心里止不住的酸涩。 “嗯,幻象。”君政随意的一挥手,那些流溢着的星光就不见了,他一手揽着原幸年的腰下了房梁。 客房又恢复了平波无奇的模样,原幸年咂咂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阵法。随即又想起初次进入天门宗,陆茯苓玩的一个小小的鬼打墙阵法,忍不住在房间里找突破点。 “找阵点?”君政问。 “嗯。没有吗?”原幸年边转头寻找边问道。 君政摇了摇手中握着的两枚辛岩,这两枚辛岩和鸡蛋差不多大,上面刻有奇怪的符号。原幸年接过来,好奇的看了两眼。一般来说,辛岩域的阵法多倚靠辛岩来完成,不过也有用其他事物的。比如他之前遭遇的红花阵就是靠花来的。 “你下个对手是用阵的修士。”君政看着低下头玩耍着两块辛岩的原幸年,淡淡说道。 “咦?小册子上不是说他会的是吗?” 君政忍不住弯起嘴角笑,”这你也信?“ 原幸年窘迫的笑了下,他还真的信了,毕竟他看其他的情报都很可靠,没必要单独在这个作假吧。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毕竟他也会有所隐瞒,难道别人就不会这么做吗?君政看他了然的样子,于是说下一轮对战开始前再和他练习一下。原幸年自然同意,他觉得从师兄那里学到了很多,因而自然是愿意吸取更多的保命技巧。 夜色慢慢在天空铺散开来,浓重墨彩的晚霞也变成了深沉的黑色。 原幸年原本还想在和师兄对打一场,结果纸人一直在他耳边吵着要吃饭,他也有些精力疲乏,于是和君政提议休息。他从妙灵之境出来,撑了把竹伞出去。竟然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似乎把其他声音都掩盖起来,周围只剩下雨声落地,还有人的脚步声。纸人还在嘟囔着好饿,催促着原幸年快点,他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阿年你是不是故意的啊。”纸人哀怨。 原幸年一根食指贴在嘴上示意安静,一双清亮的瞳孔也慢慢的看向了沉浸在夜色中的周边。他可以肯定他没有听错,除了他的脚步声还有另一个人的,很轻可是他听到了,还有微弱的呼吸的声音。原幸年左手快速的捏了个法诀,随即转过了身体。当那人身影从雨色中显现出来,饶是原幸年也有些惊愕。 “孤鬼前辈?” 原幸年怎么也聊不到孤鬼会出现在炼心宗,他上次说要去拜访老友,难道是炼心宗的修士吗? 孤鬼一双眼平静的看着他,他没有撑伞,可是雨水根本靠不近他的身。他站在那里,就像是劈开夜色的一柄剑,锋利而且无情。原幸年不由的心惊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祭出了纸伞,纸伞在他头顶上飞快的旋转,躁的这雨声都缓弱了几分。 就在他们对视的时候,有个匆匆跑过来的人影喊了孤鬼一声。又在看到原幸年的时候,愣了下很快又漫不经心的笑起来。 “原兄也认识孤鬼前辈?”来人是费桦多,他的发被雨水打湿,自己却是毫不在意。 原幸年扯扯嘴角,敷衍的应了声,就道:“原来是炼心宗的客人。前辈,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孤鬼沉默了半晌,才低低“嗯”了声。 原幸年虽然好奇孤鬼怎么会认识费桦多,不过他们也不过是萍水相逢,也不好询问。他将纸伞收了起来,又往食堂走去。 纸人嘀咕:“奇怪了。剧情难道又被掰回去了?”然而他也不确定孤鬼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那件事的发生,可从之前发生的种种来看,有可能又真的变回了原的剧情。 原幸年到了食堂,领了五份食盒后就打算回去。反常的,纸人拿到了自己的食物反而没有兴高采烈,而是似乎在纠结一件事。 “怎么了。” 纸人还是没办法放心,低声道:“阿年你知道炼心宗放他们镇宗之宝的地方吧。” “自然。” 他们到炼心宗的第二天,曾有李荃带他们在外面参观过,听说只有现任的宗主才有资格进去。而那里不但放着镇宗之宝——金辉软甲,还有的也就是这次赏剑大会的奖励——赤情剑。 原幸年刚想问纸人为何提这个,下一秒听到它的话就愣住了。 “我们去那里。” “去那里干嘛?你难道突然对金辉软甲感兴趣?” 金辉软甲传闻可以抵挡飞升时的天劫,是一件上古法宝,由炼心宗的宗主代代守护。 纸人似乎不愿多说,“你去就知道了。不要让别人发现。” 原幸年撇撇嘴,不说那里有金丹修士看护着,而且放着镇宗之宝的密室怎么可能没有机关之类的。他想要平安进去看到那件法宝,原幸年觉得纸人一定在为难他,可看它神色严肃,还隐隐有些紧张,他就认命的往密室走去了。幸而他还记得怎么过去。因为下雨,所以路上几乎都没什么修士,原幸年也特意选择了一些偏远的道路绕过去。金丹长老就守护在密室门前,此刻正在闭目养神。 “我们过不去的。”原幸年远远看着,压低了声音对纸人说。 他现在正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因为周围都是树木丛生,他们这里又是昏暗的角落,所以不仔细看没人会注意到原幸年在那里。他还特意将自己气息收敛起来,要不然肯定会被金丹长老发现的。纸人只让他安静的等,至于等到什么时候它自己都不知道。原幸年觉得他好庆幸现在是冬夜,没有蚊子。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就在纸人也怀疑它是不是太过担心的时候,原本盘腿而坐的金丹修士低喝了一声。 “什么人!” 原幸年连忙看过去,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里。只是她背对着他,低声在和金丹修士说什么。没过多久,金丹长老打开了密室的门,女子走了进去。 “跟上去!”纸人急急说道。 原幸年为难,他不可能不动声色的绕过金丹修士溜进密室。眼看着密室就要缓缓关闭,纸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三个身着黑色劲装蒙着面的男人朝金丹修士攻击过去。 “快趁这个时候进去!”纸人提声道。 那三个蒙面男人显然并不想杀气金丹修士,也许是因为密室里的机关还需要靠他来解除的缘故。原幸年用藤蔓越过围墙,快速的瞥了眼对打在一起的四人,在最后时刻终于进去了密室。 原幸年进入密室就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左右两面点燃着蜡烛,照的灯火通明。 纸人道:“转动你右手边的第二个蜡烛。” 原幸年依言转动了那根才刚开始燃烧的蜡烛,只听喀嗤一声,他脚底下的土地就分开了。原幸年连忙催生出两根藤蔓缠住了旁边的柱子,随即站到了右手边的空隙处。 “耶,反应速度还挺快的。”纸人笑了下。 原幸年瞪了它一眼,“你故意的啊,以后不给你吃了!” 纸人顿时失去了小计谋得逞的愉悦感,可怜兮兮的认错:“好嘛!你去转第五根蜡烛,保证一路畅通无阻送你进密室!” 原幸年沿着窄路往第五根柱子走过去,幸而这路还能够让他下的了脚,他走到第五根柱子前,正要转动的时候,纸人喊住了他。 “差点忘了,你要顺时针转三次,逆时针转八次。” 原幸年撇撇嘴,开始转动蜡烛,依言都转完了之后,那原本黑漆漆的地下慢慢出现了阶梯,一直延伸到更下面的地方。原幸年顺手将那根蜡烛拿了起来,随即往地下的密室走下去。 “你把人家机关拿走了,是想让我们落在这密室里吗?”纸人来不及阻止,幽幽的说道。 原幸年“啊”了一声,刚想说那我还回去就看到地板已经合了起来。 “……”原幸年无语,“那怎么办?” 纸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反正还有个人进来,我们先去找她呗。安心啦,你离开这么久,君政可能会担心的。说不定就能找到这里了。” 说不定…… 原幸年抽了抽嘴角,不过也没其他的办法,只好说着阶梯往下走。走了大概两刻钟,他们终于到头了,面前就是密室的入口。原幸年推开门,顿时箭雨就朝他射了过来。他连忙祭出纸伞,才堪堪躲过这些可怕的箭矢。 原幸年:“不是说没有危险了吗?” 纸人无辜的回答:“对啊,到密室门前确实没危险啊。” 原幸年:“……” 他深呼了口气,也没敢将纸伞收回去,做足了心理准备之后才往密室踏进了一步。随后,他看向一览无余的密室,心里不安的皱起了眉。按道理来说,他应该在这里和那个女修狭路相逢才对,可现在这间密室里只有中间摆在石柱上的一个盒子。 那个女修呢。 原幸年并没有继续,而是往后退出了密室。 “里面没陷阱了。你怎么不进去?”纸人看原幸年不进倒退,顿时疑惑道。 原幸年压低声音,“那个女修不见了。” “说不定有其他出口呢。”纸人没有多想。 原幸年却觉得他进入密室的整个过程都顺利的诡异,巧合太多,他不会轻易冒险。他打算从原路返回,转过身时却听到了极轻的脚步声,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和他们说的一样,原公子并不是冲动之人呢。” 原幸年苦笑一声,边转过身边道:“是吗,他们都是谁呢,费韵。” 费韵声音里带着笑意,“你看起来并不惊讶。” “你不是故意引我进来的吗?”原幸年反问道。 “我们本来是想今天动手的。” 费韵叹息着的话音刚落,原幸年就感觉到地面一阵晃动,随后听到她接下来的话,“只是没想到费沢那个老头那么狡猾,密室里面根本没有金辉软甲。”他努力保持着平衡,操控着纸伞转动起来。廊道上方已经开始掉落碎石,这个地方很有可能要塌了。 “那三个黑衣人是不是你的同伙?”原幸年周身围绕着雨帘中,挡住了外界的侵扰。 费韵本来打算走回密室,听到原幸年的提问一顿,随即像是想通了什么的大笑出声,只是那声音怎么听怎么悲哀。 “他根本不信任我,他就是为了让我死。我为了他做了那么多……”她低低说道。 “也不及他利益半分。” 密室中有人踱步出来,残忍的述说出一个费韵不想知道的真相。费桦多瞥了眼原幸年,嘴角噙着笑意,“真是多谢原兄告知,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有人想要镇宗之宝呢。” 原幸年勾了勾嘴角以示接受了费桦多不诚心的道谢。 “你……你怎么知道另一个入口?”费韵不可置信的说道。 费桦多无奈的耸肩,“在我突破凝脉的时候,我老爹就说要把宗主之位给我,他去游山玩水了。多么不负责任的人。” 费韵瞪大眼睛,“已经决定好了的……那他……” “你说李荃啊,他早就跑了。” 费韵似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跌坐在了地上,她双手掩住脸,极低的呜咽声从指缝间传出来。原幸年张了张嘴,只是叹了口气。从他们发觉那个藏宝阁的密室开始就怀疑起了费韵,八叔隐瞒了谁跟着进去了,然而还是有人看到了。李荃想要这金辉软甲,费尽周折隐瞒自己的实力易容进来炼心宗,结果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只是,那另外一拨人又是谁,他们还没有任何线索。 解决了这件事的原幸年兴冲冲的回到了客房,想要跟君政炫耀一下,结果对方无情的告诉他他早就知道了。原幸年哼哼了两声,报复性的拉着师兄多来了几回双修。 第115章 赏剑大会(二十) 纸人告诉原幸年,剧情只是被规则给拐回来了一点。原本的剧情是费桦多偷得了金辉软甲送给君政,根本没有李荃什么事。现在则是金辉软甲早就在几百年前就不见了,根本没人知道它在哪,而历代宗主都必须隐瞒这个真相,结果有人打了镇宗之宝的主意,于是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炼心宗宗主表示乐得轻松,将费韵剔除了炼心宗,他还算仁慈,要是别的宗主,一般都是直接杀了。自然,费韵在赏剑大会的排名也就作废,由十九个人开始下一轮。费韵原本的对手则是直接进了下一轮。 原幸年经由君政的磨练之后,终于面对初级的阵法能够一眼就看穿,在和那个阵法师对战的时候倒是不受影响,倒是轻而易举的获胜了。因而,关注他的修士越来越多,甚至听说还有个联盟,里面都是喜欢他的人。 原幸年没兴趣理会这些,他此刻正窝在师兄怀里看新出来的对战表。 “哦哦,师兄你对上那个隐息宗的,听说现在都没有人对上他时看得到他出手的动作。” “别担心,你师兄小剑冢不也看出了那个隐息宗的所在吗?”君政捋了下垂落到他手边的发丝,淡淡道。 原幸年“唔”了声,好奇的问道:“师兄你怎么看出来的?” “气息。就算他再怎么隐藏自己的气息,也会暴露一点。”君政解释道。 “那有人可以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吗?” 君政脸上一闪而逝怀念的表情,顿了下道:“现在的隐息宗宗主应该可以。” 原幸年赞叹道:“那还真厉害。” “大千世界,能人多的是。”君政心不在焉的玩着原幸年发丝,他的发丝长而细柔。 “也是。”原幸年点头,看向自己的对手,好吧不认识,“唔,我们宗门进了三个,宗主肯定高兴死。” 君政笑起来,看向原幸年的脖子,不知为何又想到他背上的伤痕,这么久都没有消散而且还很长,那就是以前弄的,而他没有印象如果排除其他也就是说在他还未记事时发生的。这样的伤口普通人根本就活不下去,可是原幸年依旧还好好活着,若说是命大,也未免运气太好。 原幸年翻了新出的小册子,那个写这本册子的绝对是奸商,瞧瞧这么薄一本就要十个灵石。若不是说号称十名晋级的修士情报都在这,他才不会买来看。 第2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9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29节 第一页的就是自己,原幸年看了下,还真的增加了不少,只是那个喜欢吃的东西是怎么回事,还有他的那个尺寸又是啥?!原幸年嘴角抽了抽,无语的忽视这些,发现他的功法多了水风暴,至于神弓潋影的名字倒是没有。 原幸年继续往下看别人的,然后发现就他一个人的信息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对手的情报写的无比正经,忍不住心里呵呵了两声。要是他知道是谁写的,一定要揪他出来!翻到了最后一页,原幸年原本打算放回储物戒指的时候突然发现那页最下面用毛笔写下的三个字:千闻阁。 千闻阁?难道是周通?! “师兄,你看这!”原幸年转过身来,将那页指给君政看。 君政意思的看了一眼,随后用一种没兴趣的语气回道:“嗯,然后呢。” 感情师兄又早知道了。原幸年撇撇嘴,不知道这个千闻阁究竟是不是周通创办的,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失去至亲的痛苦,他比谁都了解,他那时候何尝不是浑浑噩噩的许久才振作起来。 若不是为了报仇…… 原幸年皱起眉头,对于上一世他还有些事很是在意,比如上一世到底是谁告诉他的凶手是谁,为何师兄的灵宠会在他手里。 “想什么呢。”君政戳了戳原幸年的脸颊,又偷了个吻。 原幸年摇头,从床上站起来,看了看天色,“师兄,你说后面会不会我们对战啊?” 君政弯唇笑,“那我是应该让给我的伴侣呢还是打败你呢,哦那些爱慕你的修士肯定要伤心落泪还要指责我不怜香惜玉了。” 原幸年瘪瘪嘴,将君政拉进了妙灵之境里,随后一脸得逞的笑。君政好笑的任由原幸年对他动手动脚,他们命契越发融合,彼此间情绪比较动荡的都能够察觉出来。他吻了下原幸年的发旋,流露出低低的满足的叹息声。精致的伴侣喉咙里咕噜了声,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慢慢挤进他身体的速度陡然变快。君政抱住他,两个人就像是本为一体,紧紧的缠在了一起。 躲在储物戒指的纸人怒其不争一般摇头晃脑:“纵欲不好啊,唉我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真身,也找个伴侣呢。他也真是的……保护就保护嘛,我也很喜欢阿年啊。哼。” 原幸年在君政脖子上咬了一口,闷哼一声随即发泄出来,他就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懒洋洋的趴在师兄身上。 “你刚自己嘀咕什么呢。”君政没有动,他觉得自己浑身湿漉漉的,身上都是被舔的吻痕。他说完就听到原幸年一声羞窘的轻笑。 原幸年将脸埋在君政厚实的胸膛,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我说师兄,我忍不住啦。” 君政倒是坦然听着,闻言还戏弄的在自己伴侣耳边用他那喊得过度的沙哑声音道:“幸年,师兄其实比你更想要呢。” 原幸年的脸轰的更加红透了,他哼哼了两声,埋在师兄体内不愿出来。 “你可别是累得睡着了。”君政抚摸着原幸年白皙的背部,只觉得那道伤痕刺眼的很,他别过脸,低声调侃道。 原幸年小心翼翼的退出君政的身体,闻言掐了一把他的腰,手中已经捏出了一个缩小版的水风暴,正要往师兄身体里窜的时候,被他眼疾手快的阻止了。 “用净身术就好了。” “哈哈哈,师兄你也有怕的事吗?”原幸年也没有坚持,替他用净身术清理了。 君政背靠在床上,斜睨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只是重新将原幸年抱在了怀里。突破金丹时间越来越近,他必须得找到那样东西才行,要不然还是有可能会将原幸年拉进心魔里。他一方面不希望原幸年看到那些,另一方面也不希望他受到伤害。之前他们进去,其实后面大部分都由君政承受了,那个悬挂在门上的男人显然更怨恨他。他沉眉勾起嘴角,轻柔的吻了下原幸年的眼角。 原幸年原本正无聊的玩着君政的手,突然感觉到一阵困倦,慢慢的就闭上了眼睛。 君政神色一变,下一刻已经穿好了道袍,人也在了客房里。而那里白字正意兴阑珊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个杯子,盛满的水并没有动,只是似乎正无聊的观看着温水的波动。 “前辈,不打一声招呼就随意进入别人房间,不好吧?”君政站着,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门外。 白字将温水一饮而尽,手一挥,那原本站在外面的人就走了进来。他面色麻木,眉心一点红,独臂。随即,站在了白字身边。 “你的心魔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白字淡淡说道,又指了指旁边的人,“上好鼎炉,送给你了。” 君政面上一沉,想也不想的拒绝道:“多谢前辈好意,我自有办法。” 白字手在桌子上轻轻一拍,顿时狂风凌冽,他旁边的鼎炉受不住直接跪倒在地上。唯有君政左手快速捏了个法诀,顿时脚底下一个圆形蓝色波纹由里到外扩散开去,竟是挡住了那些肆虐的犹如刀子一般的风。滴答滴答,是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随后,那些鲜血顺着蓝色波纹径直往君政身上延展,竟是将他灰色的道袍都染成了一片血红。 “前辈,这是何意。”君政停下那个阵法,手中的辛岩石则是扔在了那个神色呆滞的男人面前。顿时鲜血尽数被辛岩石吸收完,那个男人也因为失血过多倒在了地上。 “像他!你果然!”白字突然大笑起来,手轻轻一扬,那个男人就又站了起来,“有他的血,你必不用担心心魔。” 君政收回那枚血色的辛岩石,神色复杂的看着白字,“前辈,你何必。故人已逝,是该放下了。” 白字冷哼了一声,抱起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他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他站起来,临走前道:“我只不过是看在你和他相像的份上才帮你,你不要以为就有权利干涉。” 君政目送着白字踏风离去,站了一会儿才无奈的摇头,他将辛岩石收了起来,看来他是不需要找那样东西了。那个男人的血足够他突破心魔,只是他从来都不愿欠别人的人情,这次看来是没办法了。因为原幸年的存在,他不能够冒险,而这却让他甘之如饴。君政进入了妙灵之境,原幸年还在入睡,他拥他入怀,轻笑着看着他孩子气的睡颜。 而他不知道的是,白字并没有离开,而是神色复杂的看着那扇门关闭,低声道:“不是那个人啊……他从来不会有牵挂。”随后,他古怪的笑了下,拎着昏迷的“上等鼎炉“离开了。 第九轮赏剑大会对战开始,原幸年的对手好歹也是一轮轮比拼过来的,所以倒是没有那么快打败。只是明显对方功法的使用并没有原幸年考虑得当,在衔接还有护身法宝的使用上也显得比较怕受伤。 天赋这种东西奢求不来,而显然原幸年足够冷静,面对危险时也不会慌张,可想而知对方输了。他显得很轻松,虽然身上有几道有意没躲的伤口,可这反而更让他看起来耀眼夺目。原幸年微笑着接过竹签,就要去师兄的对战台。 结果没想到原本以为不会再纠缠他的历贺又出现在他面前,只是脸色很是难看。 “有事吗?”看到历贺,原幸年顿时没了好心情,俊俏的脸蛋也是沉了下来。 历贺面色难看,他已经见识过原幸年的实力,而且他越来越强,他已经无法在他手中坚持半个时辰。可是没有办法,他必须得这么做。 “我有事想单独和你说。”历贺缓缓说道,“关于你的娘亲。” 原幸年怀疑的看向历贺,戒备道:“你想说什么。” 历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艰难的说道:“关于你背后的那道伤。我想你会有兴趣吧。” 原幸年瞪大了双眼,“你怎么会知道。” “跟我来。” 历贺转身走,原幸年迟疑了还是跟了过去。他很好奇历贺为何会知道他的事。他们穿过拥挤的人群,很多修士都认识这个强悍又好看的天门宗弟子,纷纷和他打了招呼。原幸年勉强笑着回应他们,心不在焉的跟在历贺身后。 历贺东拐西走的,走的路人越来越少。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原幸年心里生疑,环顾四周一片荒凉,没想到炼心宗竟然有这样的地方。荒废的庭院,杂草横生,似乎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前面就是了。”历贺停下脚步。 他们面前是茅草房,看起来已经荒凉了几十年。历贺率先走了进去,原幸年迟疑了一下,手中悄悄捏了法诀,藤蔓悄声声的破土而出,跟在了主人的身后。 “这里,曾经是你爹娘住的地方。”历贺停下脚步,背对着原幸年道。 “什么?” 原幸年诧异的看着这茅草屋,他知道他爹娘是隐居在永和镇,可从未想过他们曾经在炼心宗待过。况且,他们也并不是体修,难道是认识炼心宗的人吗? “他们身负重伤,是被一个人救了的。那个人好心好意的帮他们疗伤,可是你的爹娘却背叛了他们!”历贺咬牙切齿,他转过身来怒瞪着原幸年,“他们偷走了他的法宝!那是传闻可以起死回生的飞升法器,只能够使用一次。” 原幸年生气的反驳:“这不可能!我爹娘不会是这样的人。你不要含血喷人!” 历贺冷笑,“你无法接受,可这是事实。” “你不是历贺!”原幸年突然冷静下来,肯定道。 “我是,也不是。”历贺勾唇,“我只不过占据了他的身体而已,早知道那时你爹娘将我打成重伤,我不得不这么做。枉费我金丹修为,现在只能成为个凝脉而已!都是你爹娘的错!” 那一瞬间,原幸年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怒气,他连忙祭出纸伞,同时雨帘也横亘在他们面前。 纸人从储物戒指里出来,面对着这乱七八糟的剧情只能无语,“这应该是夺舍没成功,两个灵魂都在这具身体里。” 还可以这样……原幸年了然,沉默的看着“历贺”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难道这是两个灵魂在争夺这具身体的主权? “不……你不能这么做……我也是你,你杀了我你也会死!”也不知道历贺在对谁说。 原幸年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打算离开的时候,一声冰冷的叹息出现在他身后。他想要转过身来,身体却无法动弹,而他脚下竟然是自己催生出的藤蔓。 “我的弟弟,你这样,我该如何为你报仇。”那声音近在咫尺,带着冰冷的无奈。 纸人趴在原幸年肩上,瞪大眼睛盯着那个说话的人,“是李荃……他竟然还潜伏在炼心宗,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原幸年发现他可以进入妙灵之境,只是他并没有轻举妄动,他想知道“历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兄长!救我!”“历贺”全身都泛着血红,脸上的血肉竟是开始往下掉落,看起来可怖的很。 李荃缓步走到了原幸年面前,看也不看正嘶声力竭的“历贺”,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原幸年,“你好像不惊讶。” 原幸年沉默应对。 “真无趣。”李荃眯起眼睛,似乎很不满还在喊着的历贺,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顿时鲜红的血被他吸收进手心。 历贺惨叫着,不可置信的瞪着自己的兄长,然而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慢慢变成一具枯尸。 “你信他的话吗?”李荃凑近原幸年,低声而又缓慢的问道。 “不信。”原幸年别过脸。 李荃短促的笑了声,“其实我也不信呢。毕竟这个故事不是我愚蠢的弟兄的。”他走到那具只剩下骨皮,血与肉尽失的尸体面前,蹲下身来。“所以那个人的事我也没兴趣管。” 原幸年闹不明白李荃的意思了,他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手中跳跃出一点火线,随后点燃到了那具枯尸身上。 “那个死老头肯定在我进入炼心宗就知道我的目的了,啧,没有金辉软甲还要欺骗众人,死要面子。”李荃等到大火已经蔓延开来,笑眯眯的站起来身对他道,“我不喜欢杀人,所以这次你运气不错哦。我们有缘再会了。” 李荃说完就离开了。原幸年收回藤蔓,蹙眉看向他的背影。不喜欢杀人,那还心狠手辣的将自己的兄弟杀死,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到底是谁……历贺说的那个故事是谁告诉他的,那其中是真是假,曾经他爹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全都一头雾水。 原幸年将大火扑灭,随后匆忙赶回了对战台。 结果就听到有人道:“不是吧?!君政竟然输给了那个隐息宗的修士?” 他连忙看上台子,他所向披靡从来都如战神一般的师兄脸色惨白,一只手更是鲜血缓缓往下滴落。 第116章 故人的信(一) 君政面色平常的走下台来,不理会旁边众人的议论纷纷,在原幸年面前站定。有些一直支持他的修士也是忍不住恼怒,想要质问他为何表现如此糟糕,可是君政的气场让他敢怒不敢言,只得狠狠瞪着他。一时之间,许多的修士都围了过来,毕竟最有可能夺得魁首的天门宗妖孽竟然输了,还输给了一个隐息宗才刚达到凝脉的修士!这要是说出去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原幸年嘴唇抖了下,他连忙从乾坤袋里拿出来疗伤药,小心翼翼的给他处理伤口。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君政的伤势,而不是所谓的输赢!等手臂上拿到长而且深的伤口慢慢愈合的时候,他松了口气。眼看着修士越来越多,而且有些修士仗着人多还说了些非常过分的话,简直就像是君政丢了他们的脸一样。他一张俊俏的脸气得通红,手中飞快地捏起了法诀,一个水风暴就砸在了其中一个修士的脸上。那个修士措手不及,脸色涨的通红,刚想要大声询问是谁这么大胆的时候,就对视到一双冰冷的眼,那里面□□裸的杀意激的他寒毛都竖了起来。 周围都陷入了一种压抑的沉默寂静当中,他们暗自比量了下,自认打不过原幸年,也就不敢再放肆。何况,君政只是输给了那个隐息宗的,不代表他的实力不足! “师兄,我们走吧。”原幸年深知这里不是询问的场合,因而柔声对君政说道。 君政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他自是清楚这些修士当中围观的气愤的可惜的有几个是真心,他也丝毫不介意他们的想法。 他们回客房的路上,君政输给隐息宗的结果已经传遍了整个炼心宗。原幸年丝毫不怀疑不用半天,整个辛岩域都知道了……他有些生气,莫名其妙的就是觉得师兄不过是输了一场而已,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何况,他是强,可是又不是没人比他更强,那些宗主哪一个不可以压他? 等君政率先进了屋,原幸年气呼呼的关了门,在对方好笑的神色中一把从后面勾住他的脖颈,嘴唇也贴到了师兄嘴上。起初还有些恼怒的啃多于吻,后面显然也是不愿意伤害君政而慢慢改成了温柔的舔舐。 两人一吻完毕,原幸年摸了摸君政已经肿起来的嘴唇,细致的描绘着他的唇线。 “师兄,”原幸年道,先把自己刚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你除了手受伤,没有其他地方受伤吗?” 他说完,又关切询问,毕竟隐息宗最擅长的就是旁门左道,除了那隐藏生息的功法,还有一堆古怪的功法,又因为不常出现在众人视线,所以他们并不怎么了解。因而竟然有隐息宗的弟子来参加赏剑大会,炼心宗宗主都表示他惊呆了(宗主:我没有惊呆,我只是惊讶的说了一句而已!)。 原幸年自认实力比不上君政,也没办法可以看穿隐息宗,这赏剑大会的第一究竟花落谁家也是扑朔迷离起来。 君政暧昧的笑起来,侧头在原幸年耳边低声道:“不如你帮我仔细检查一下?” “自然。”原幸年耳朵通红,却一本正经的答道。 纸人默默的回了储物戒指里,要不是双修能够增强两人间的实力,它才不会放任他们纵欲和残害自己的耳朵。 原幸年刚要和君政进入妙灵之境里,就有人在外面远远的喊了声:“原幸年!” “……呃。”一只手已经在自己伴侣身后□□的原幸年抽了抽嘴角,这谁这么不看气氛。 “天门宗的原幸年在不在?” 君政似笑非笑的看着原幸年放弃了,继而一脸哀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乖乖的去开门了。他坐到椅子上,回想起之前的对战,脸上不易察觉的露出了一抹阴鸷的表情,只是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起来。突破心魔的时间越来越逼近,他内心也不受控制的浮躁起来。君政手指抚摸到包扎的伤口上,微微敛眉。 原幸年打开了门,外面一个穿着古里古怪的修士还待要大喊,看到他顿时就舔着脸走过来,笑道:“阁下就是天门宗的原幸年吧?” 这修士也不知怎么想的给自己戴了绿色边纹的帽子,偏偏穿着大红色的道袍,还有一双花花绿绿的靴子。 原幸年嘴角抽了抽,无言的点了点头。他自然不认识这个修士,礼貌的询问道:“请问你有事吗?” “哦,终于找到你了!”红袍修士笑得更欢了,叽里呱啦的开始说了一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了,哎原本还去了你家里呢。哦你爹真凶,直接说没有你这个儿子。我先去的天门宗,但是他们不见我,后来终于我打探到你们是来了炼心宗,又费心费力的跑了半个多月呢。真是,终于,哎我的乾坤袋呢。” 原幸年在听到对方说他爹不承认他们父子关系时顿时心涩难受,结果又在红袍修士在自己身上东翻西找后按耐不住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就在你腰间别着呢。”他好心提醒道。 伊堪酒从里面探出头来,好奇的开口道:“阿年你怎么和一只公鸡站在一起?” 原幸年:“……” 红袍修士:“……”他刚拿起自己的乾坤袋,结果被别人当做一只公鸡,顿时整个人都要炸了,“你说谁呢!谁是公鸡了!” “哦,看错了。”伊堪酒眨眨眼,自然的回道,然后干脆利落的关了门。 原幸年觉得自己都看到红袍修士抖起来的鸡毛……不对,外袍:“咳,你别介意。” 红袍修士哼哼了两声,将从乾坤袋中的一封信拿了出来,一边碎碎念道:“我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介意。说我公鸡,你是瞎还是瞎啊。你肯定是瞎!气死我了……” 纸人忍不住咂舌,它觉得这修士好搞笑。 “给你的!”红袍修士将那封看起来沾染着血迹的信交给了原幸年,莫名的松了口气,脸上也是大大的笑容,“他就偶尔提起过你,我没办法啦,只能拜托你咯!”说完就一溜烟的祭起飞剑跑走了。 原幸年还没来得及问,只能目送着这莫名其妙的修士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这信怎么是张白纸?” 因为染着干枯的血迹,原幸年心里还忐忑了好几下,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结果在纸人的催促下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就打开了,只是里面只有一张枯黄着的没有写任何字的白纸。他无语的里里外外看了好几遍,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有可能藏着线索的地方,干脆折了起来打算放回去。也就是这个时候,一道火红色的光芒就猛地刺进了原幸年的左手手背,在他手背形成了一个一把断了半截的剑的形状。 “这是什么?”原幸年纳闷,想要抹去然而它依旧留在了那里。 纸人看到那个标志瞳孔一缩,几乎是吼了起来,“这把剑?!为什么会给你下这个术!!” 君政面色阴沉的冲了出来,快步到原幸年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脸色难看的简直可以滴出水来,“谁做的?” “师兄,怎么了?”原幸年蒙住了,呐呐问道。 君政自是看到了那封信,抽出了其中的信纸,那上面不再是一张空白的纸张。 “吾仇未报,必当追查到底生死不弃!此契为证,直到你死消除。”原幸年小声念道,到后面还是一脸茫然,这给他送信的他不认识,写信的他也不认识,再说他一直都呆在天门宗,也没招惹谁。“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政手中突然冒出来一股火,将那封信连带着信封燃烧干净变成了灰烬,随后一个净身术连带着灰黑都消散光。他知道此事不能怪原幸年,毕竟他见识少,不知这世间险恶,可是依旧按耐不住心头腾升出的恼火和无力。 原幸年小心翼翼的看了君政一眼,不敢再问了。 纸人适时的解释道:“这是传说中的邪剑修联盟的标志,他们龇牙必报,尤其是他们的盟主,凡是被印上这个标志的,没有一个被追杀的活了下来。而且他们的修士遍布辛岩域,这个标志除非死了否则没办法消除的。当然,要是飞升大能可以帮你消掉……” 原幸年也是脸色难看,可是他死活就是想不起来他怎么会惹到什么邪剑修。他又想了想那个红袍修士离开前说的话,那个人是谁? “那个给我送信的说有个人认识我,他没办法才来找我。”原幸年可怜的看着君政,弱弱道。 君政放松自己紧绷的神色,他轻柔的摸了摸原幸年的头,低声柔软道:“回屋再说。” “嗯。” 两人除了周通外,想不到其他人,但问题是就算他惹了邪剑修的人,那些人怎么反而来找原幸年,他们就搞不明白了。只是没有办法,他们唯有在赏剑大会结束之后赶快回到天门宗,有大宗门护着,那些邪修也不会太放肆。只是就连君政都没想到,邪修竟然如此猖狂。 第117章 故人的信(二) 因为那个邪剑修联盟的标志,君政干脆给他裹上了纱布,以免被其他人看到。虽然原幸年觉得被问起来的可能性更大,毕竟好端端的缠着布,更容易招惹别人询问吧。只不过他自然不会忤逆师兄,况且也是为了他好,大不了除了轮到他对战,他都不出这个门了! 当然这个想法被纸人严厉悲愤的否决了,高级吃货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餐的进食,所以它立马就在原幸年肩膀上打滚要求不能因为这点事抛弃它!原幸年抽了抽嘴角,最后还是败在了它的碎碎念当中。 幸而现在还没到用餐的时间,原幸年也没急着出去,将手缩回来之后,他就盯着君政。 君政原本冷硬略微含有怒气的脸上已经变得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一抹浅笑,“想问我为什么输给了那个隐息宗的?” 原幸年“唔”了声,“师兄若是不想答,我也不会勉强你。” “那我就不说了。”君政淡淡道。 原幸年愣了下,没想到师兄竟然是这个回答,想要问为什么又觉得和自己刚才的话矛盾,顿时一张漂亮的脸都扭曲了下,颇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 “嗯不逗你了。”君政忍不住摸了摸小师弟的脑袋,只不过眼中一道金色的光芒却一划而逝,“原本我可以赢他,只是不知为何被引出了心魔。你知道,我现在是压制住它,所以一旦有个引子很容易就被进入心魔状态。” 原幸年闻言,顿时表情紧张后怕很快又变成了薄怒,“是不是那个隐息宗做的?” “我也不清楚。不过想来那人应该不屑用这种手段才是。” 原幸年不满的撇嘴,“师兄你和他很熟吗?况且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用下作的手段来为了赢呢。”他显然还记着那人打伤了伊堪酒还差点斩断了他的一条手臂。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我身为隐息宗的弟子,自然不会做有辱宗门的事。” 原幸年:“……”为什么他没有感觉到外面有人在,而且好死不死的是那个他背后说坏话的人。原幸年深知君政肯定知道,顿时有些委屈埋怨的看着他。君政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摸了摸他的头就走到门口开了门。门外,自然是那个沉默寡言整日绷着一张脸的隐息宗弟子。原幸年心里别扭,也就没有走出去。 隐息宗的弟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如门外的这个一样,面部从来都是不动声色的,连细微的表情都没有。 君政眉目含笑,似乎完全没有尴尬的感觉,淡淡道:“师弟不懂事,于兄还请不要介意。” 隐息宗的弟子名叫于琛,闻言只是微微颌首,依旧是不喜不悲的模样,“我并没有。”他将手中的竹签递了过去,“炼心宗宗主也了解了,既你是被心魔困扰,我愿意重新比试一场。” 原幸年顿时看过去,再瞧那面无表情一本正经说话的于琛也不是面目可憎不通情达理的人嘛。他此刻也不心虚了,蹭蹭跑了两步到君政身边。于琛手里的自然是君政的竹签,对战失败的修士都会将竹签留在裁判那里。因为里面记录着对战结果,有的宗门会需要这些资料,所以赏剑大会结束后举办方会将这些竹签送到各自弟子的宗门里。 “不必了。”岂料君政竟然拒绝了。 原幸年还没问为什么,于琛本来阴沉的脸色更是拉下了几分,手也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竹签。 “君兄这是瞧不起我吗?觉得我不配再和你对战?” 纸人奇道:“这修士好神奇的脑回路。” 人之常情,能够在对战中避免和强者对战应该是感到庆幸的,况且不论什么原因,君政输了就是输了,炼心宗宗主其实也是考虑到他是被天门宗所谓看好的弟子,若是这样就断定了胜负怕对方会觉得不满,所以才如此决定的。而君政拒绝了对于于琛算是好事,怎么反倒不乐意了。 原幸年倒是有些理解,毕竟如果是他也会生气的,本来应该正当的对战因为对另一方的不公平而赢了,而对方偏偏不愿意重新比试,自然会觉得对方并不看重他。 君政好言安抚,“并不是我不愿再重新比试。只是我有要事,决定后天就回宗里。” “何事比赏剑大会的魁首还重要?”于琛咄咄逼人,“你若是不想去对战台,我们现在也可以比试一场。我输,定是会跟炼心宗宗主说。” “事关我伴侣性命,于兄你认为孰轻孰重呢。”君政并没有生气,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只是却是不容置疑的拒绝了。 于琛原本拢紧的眉头松了下来,随即神色莫名的看了原幸年一眼,那种探究的目光让他陡然生出厌恶的情绪。 纸人同样也是不爽,哼哼道,“他那什么表情,搞得好像你红颜祸水一样。再说,他一个外人,有必要这样吗?真是讨厌啊,要不是我现在的形态,我肯定揍他一顿。” 原幸年原本烦躁的情绪被纸人这么一聒噪的抱怨顿时忍不住眉眼弯弯,那双温柔似水的眸子清亮动人。于琛并未转移视线,看到对方如此反应,竟是微微一愕,他本来以为原幸年就算没有发作,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可现在竟然笑的如此温柔,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 “哎呦,阿年有张好样貌就是吃香。”纸人调侃道。 原幸年依旧是嘴角含笑,默默开口,“既然此事已了,我师兄也不会反悔,那就有请于兄离开了。” “不行!” 于琛虽然一时间被原幸年的美貌迷惑,可依旧没忘了正事,坚决的将手中的竹签递到了君政面前。 “于兄,不要太过分。”原幸年脾气好不代表就是软柿子,他一只细长的手轻柔却是坚定的推过了那枚竹签,“若你执意,先过我这关如何?” 于琛不动声色的低眉,又要将竹签推上前。原幸年心里冷笑,知道他们这算是卯上了,他力量不行,但是水灵根的柔软和包容让他反而更容易应对于琛的纯力量对抗。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原幸年的水风暴法诀就已经形成,对着于琛击了过去。与此同时,于琛也隐藏了自己的身形,顿时水风暴打在了空气中,发出了嘭的爆炸声。炸裂开来的水花自是被原幸年凝成的水帘挡住,他又祭出了纸伞来。 “既然约战,那么就和赏剑大会的对战模式一样。我们各自不用灵药,打到认输位置。”原幸年沉声道。 于琛没有回应,显然是默认了,他自然不会出声暴露自己的行踪。原幸年也不至于用这种方法,他朝并没有出手的君政看了一眼,随即转动了下纸伞的伞骨下方,顿时整个人都轻灵的往上空飞去。隐息宗除了隐藏自己的气息,还擅长使用各种机关,虽然说在天上也不能避免,但是陆地上设置的自然是可以躲掉。 君政也并不担心,他依靠在门上,兴致盎然的看着宛如仙灵的原幸年。原幸年还是一派轻松的模样,左手捏了个简单的法诀,说来引水诀不愧是上乘功法,不但威力巨大,就连法诀也精炼没有多余的招式。不过它对捏法诀的要求颇为高,一分一毫都不能有错误,所以原幸年只不过是用了第一层。紧接着他脚下就突然冒出来一个状似彩虹的水波,而水波中似乎有一丝人影一闪而逝。原幸年嘴角勾起来,又铺就了大片的水波,顿时他身下所到之处都是水光潋滟。 “聪明。”君政低声自言自语道。 手中催生了两条粗壮的足够一个人站立的藤蔓靠近地面,原幸年无比淡然的站在那上面,手中没有了其他的动作。他是看不见人在哪,除非于琛也能够从天上攻击,否则必然是要从地面攻击的。而这些水波是用他的灵力制成,他自然也能够感觉到是否有人的踪迹。不过,这倒是有点消耗灵力。只要于琛耐住性子,他赢得几率还是很大。可问题是,原幸年他可不止是一颗内丹,拥有两颗内丹的他灵力甚至要匹敌金丹修士,自然回复的速度也十分快,这补补减减根本是不需要回灵丹的。 于琛的耐性其实很足,他可以等,原本以为原幸年的灵力定是会在他之前先耗竭,可是在一刻钟之后他脸色难看了起来。原幸年丝毫没有灵力消耗的模样,依旧维持着水波满地,甚至还意兴阑珊的又催生了十几条的藤蔓,形成了一张网。反观自己,因为保持着隐息的状态,他的灵力已经耗了大半,这要在过去两刻钟,他定然是会无法维持的。 “于兄可还在?”原幸年百无聊赖道,他也没想到这于琛竟然硬生生藏了这么久都没出现。 于琛眸子一沉,就在这个时候他脸上渗出了一滴汗水,并且顺着脸颊的线条往下落。往常不过这么一滴汗水,谁会在意,可现在他心一沉,想要抹去那滴汗水却又怕动作会引起原幸年的注意。毕竟他现在可是在水波里,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深度,然而依旧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于琛吞咽了下口水,一咬牙极为快速的抹掉了那滴汗水。 果然,一根粗壮的藤蔓就顺着那么一点波纹晃动朝于琛攻击了过来。于琛再也顾不得隐秘踪迹,这要是被那和碗口一样粗的藤蔓缠住,定是没办法那么轻易摆脱。何况,他并没有防身法宝!并不是每个修士都能拥有的,毕竟资源有限。再者,隐息宗从来都是以隐秘声息为自豪,被人察觉出了踪迹就是功夫学不到家,怨不得别人。 于琛身影刚显现出来,原幸年就提起了精神笑道:“看来,于兄还在嘛。” 这次不再是一根藤蔓而已,原幸年之前催生出来的十几条藤蔓都朝着于琛攻击了过去。于琛一边躲闪,内心也满是震撼。 这个天门宗弟子,之前对战果然隐藏了实力! 其实也不怪原幸年,实在是他的运气有点好,所有的对战对手都是他不用使用这些功法就可以打败的。 就在于琛费力挣扎时,伊堪酒的房门打开了,他依旧是探出了脑袋,脸上倒还算是精神,好奇的看向对战的两人。 “阿年,你们在做什么呢。” 原幸年将敛影拿出来,轻松的凝出了五支冰箭射向了于琛,这一番下来他总算是耗光了一颗内丹提供的灵力,然而他还有另一颗在作用着。 廿虚不等原幸年回答就将伊堪酒拉回了房,这期间还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原幸年被那探究的仿佛什么都能看透的目光吓得一哆嗦,手中的雨刺顿时歪了一下,反而正中了于琛的肩膀。 因为看到了轨迹而打算往另一边躲闪的于琛:…… “啊,抱歉。”原幸年毫无诚意道,一边将敛影收回了储物戒指里,“想来于兄连我都打不过,还是不要妄想着挑战师兄了。” 于琛抿着嘴,一双浓眉下的双眼很是不甘,只不过最后还是冷哼了一声。 “我也不强人所难,不过我也会弃权。”于琛说完就喝了一瓶回灵丹,隐息了踪迹。 原幸年:…… 纸人晃荡着它的两条腿,开玩笑道:“我怎么觉得这修士有点可爱。” 原幸年:呵呵,您老一定是在逗我。 原幸年从藤蔓上下来,兴冲冲的跑到了君政面前,他这场完全是灵力的比拼,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悬念。到现在他灵力也还剩下大半呢。 “师兄,我表现的怎么样。” 君政浅笑着摸了摸原幸年的头,夸赞道:“运用得不错。” “嘿嘿。”原幸年又傻笑起来。 君政之前的话并不是推脱之意,他其实原本今日就想马上离开的,只是考虑到还是得向炼心宗宗主辞别,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虽然也觉得邪剑修联盟在狂妄也不至于来大宗门挑衅,可没想到当晚他们就遭到了第一次的袭击! 第118章 故人的信(三) 夜幕逐渐遮掩了天空的色调,变成了泛泛的深蓝,唯有耀眼的星星在闪烁着。今天的夜晚,失去了月光的身影,弥漫的星河倒也不失为一番美景。山上风冷又湿,残雪未尽,远远望过去只有沉默的树影摇晃,为整个高山增添了一份冷寂的神秘。而也就是这样安宁的时日里,邪剑修联盟有人杀了过来! 申时炼心宗有弟子前来告知君政,隐息宗的于琛已经放弃了赏剑大会的资格,若是他愿意的话可以进入最后的比试。君政依旧是拒绝了,并且告知不久会亲自拜谒宗主,有要事相告。随后,戌时他们用完膳就前去宗主洞府。因为这,纸人还念叨了他半天。原幸年有时候真想让君政也来体验下他的痛苦。千万别惹怒一个吃货。 路上还遇到了费桦多,对方一路过关斩将成为了最有可能夺得第一其中一人,只是表情却不见得有多放松。而另一个人,则是天门宗的赵盼,反而是这本来支持率并不高的剑修获得了越来越多修士的赞同和惧怕。因为那凌厉而毫无迟疑的剑法,干脆利落的手段,竟是隐隐有剑圣的一点影子。 说来现如今的剑圣是已经要突破元婴的巾女宗长老,她苦修剑法,闭关了一百多年,在十年前才闭关出来。一出关,那自创的剑法就引起了很多修士的关注。而蓝琴,于赵沈面容相似的女修则是她的关门弟子。 原幸年因为伊堪酒之事越发不待见他,余光瞥了他一眼就不感兴趣的转移了视线。 君政倒是面带着笑容,嘴角弧度刚刚好,微微颌首,“费兄。” “呵,你们来找宗主做什么?”费桦多挡在门前,懒散的问道。 原幸年挑眉,嘴角浅薄的笑意变成了讽刺,不过即使是这样,这张精致漂亮的脸上做出这种表情来依旧让人生气不起来。况且,他终究是不愿惹伊堪酒为难,想要嘲讽的话也生生止住了。 此时有不少的炼心宗弟子找宗主受训,他们希望能够更精进灵力,使自身的功法和招式更融会贯通。偶有和费桦多相熟的师弟也会停下来和他打个招呼,连带着也会瞧一眼容貌出众的原幸年。就算这么久了,这原幸年的姿容依旧是看不厌的。 “我们有事要告知。”原幸年不冷不热道,随即古怪一笑,“听说堪酒明日就要离开。可惜不能看到费兄夺得第一的英姿呵。” 费桦多不着痕迹的动了下眉毛,面上本也是想要伪装的温顺,只是浑身憋着的情绪难耐,又冷嘲热讽起来,“呵,原兄是认为自己赢不过我吗?其实你何必这么不自信。你若是想要我让你,我也可以让几分的。只是,你可要好好把握哦。再者就算你输了,不是还有那赵盼。虽然看来他也不喜欢你。” 那些进进出出的弟子有听到他们对话的,都不由好奇的打量着他们。费桦多只是轻飘飘又似笑非笑的扫过他们一眼,顿时都低着头离开了。他们其实都有点怕这个虽然和颜悦色的大师兄,总觉得都会被看穿一样。而且,现在费韵脱离了炼心宗,也就没了调和他们之间的人,宗里气氛感觉都闷了不少。 不过他们是不敢说的。浪费时间在意这些还不如好好修炼。 原幸年气急,觉得这人不可理喻,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你就装吧。双修的伴侣被强行破除两人间的联系,这种痛苦我想你比我更懂吧!” 费桦多反而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刻薄而尖锐,他本来只能勉强算是英俊,因为这笑而增添了几份魅力。 “你不也是。明明就薄情还非要装的多管闲事。” 原幸年不明白了,顿时冷冷反驳道,“我到底哪里薄情,你也是好笑。难道我还伤害了你不成?” 唯有君政,看着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依旧是满脸淡淡的,神色放松,偶尔有别的弟子大胆询问还会温和回答,只是并不会说清楚。 费桦多只是冷哼了一声,并不愿回答。 正在这个时候,炼心宗宗主漫步出来,随意的扫了他们一眼,继而对费桦多道:“不是去见孤鬼吗?怎么还在这。他就要离开,你好生招待着。” 没想到孤鬼前辈还留在炼心宗,原幸年既那次遇到过就再也没看过他,也不知道他来炼心宗到底是做什么的。只是没想到他明天也要离开,他总觉得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偏偏记忆中那扇门被紧紧关着怎么也想不出半分来。 费桦多面无表情的应了声“是”,抬腿背对他们走了两步,在原幸年他们要跟着进东都洞府时,又似是想起来什么时,转过身来略微嘲讽的勾起唇角。 “哦,你也见过孤鬼前辈吧,他不但是我们宗门的贵客,和赵盼的关系也很好哦。倒是你,别人说不定都记不得名字呢。” 原幸年气呼呼的瞪他,却只看到他飘然转身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讨厌。他心里忿忿,猛然停下了脚步,不可置信的回味着费桦多刚才的话。 赵盼怎么会认识孤鬼?上一世孤鬼让他去找他的好友,说是拥有残光的人,会不会就是赵盼?最开始是觉得他们辈分相差那么大,起码也是以辈分相称才是。 原幸年突然觉得脑袋一阵剧痛,忍不住低声□□了一声,身体也要歪倒在一旁。君政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抱住。 “师弟,你怎么了。”君政沉声道。 原幸年脑海中闪现了一段模糊的场景,他面前的人似乎在和他说什么,那把残光剑就别在他左侧腰间。只是这人长什么,无论他怎么睁大双眸,依旧犹如云里雾里看不清。大概持续了短短一息,他眼前变成一片黑暗,又慢慢映出面前人的模样。 “师兄,我没事。”原幸年涩涩道。他也不知为何会闪现上一世被遗忘的记忆,可这似乎也证明那段被压制的过去对他而言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君政知道此时不疑多问,安抚的摸了摸原幸年的脑袋,随后看向炼心宗宗主。 “说吧,这么突然是有重要的事?”费沢负手而立。 费沢自从费韵那件事之后,似乎受了些打击,连自己弟子的修炼也不怎么管。不过,从昨日开始,倒是心情缓和了不少。可以说,炼心宗的弟子们都是不由得送一口气。早知道,宗主这样也就意味着他们得更加小心翼翼的加倍努力修行才行,生怕惹得他更加心情郁闷。那样倒霉的还是他们。 君政拱手,对于要离开的原因并没有隐瞒,“之所以现在来打扰宗主您,是因为我师弟被邪剑修联盟的人印上了标记。我们打算明日就回天门宗。” “怎么会惹上邪剑修的人。”费沢皱眉随口问道,他粗粗略过原幸年一眼,就明白君政说的是真话。因为那个标志实为特殊,所以哪怕用纱布缠住了也不能掩藏住。 君政苦笑的摇头,“我们也不清楚。只是有人送了师弟一封空白的信。” 费沢也没在继续问,点了点头,又转而看向原幸年,:“既然如此,那幸年是也要放弃大会?” 原幸年“嗯”了一声,他心思不在这,自是觉得有师兄应对着。 “这样,不能再多呆一日?明日就是最后的对战了。”费沢询问道,“这要是被黔骁知道,我不得又被他说死。” 黔骁正是天门宗宗主的名讳,有传闻他是坐镇老祖的孙子,所以黔里才会一直呆在宗内。不过,这个消息半真半假的,也没人佐证,但显然的因为黔里的存在,其他宗门也会考虑这一层关系。自然,天门宗也可以说是辛岩域当之无愧的大门宗。 原幸年有些犹豫,他并不清楚邪剑修联盟到底是怎么可怕的存在,也是从周通那本书中才知道的。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和他们有牵扯,结果一封莫名其妙的信将他扯进了漩涡里。听闻,那盟主也是即将要突破元婴的大能,又因为他们邪剑修肆意妄为,属于那种为了杀一人连自己的命也可以不顾的疯子类型。原幸年倒不是怕他们,只是觉得要是时不时就有人来攻击自己实在会觉得很烦。 君政依然坚决的摇头,“抱歉,我不能拿师弟的命来赌。” 炼心宗宗主有点不快,他本就是心直口快之人,顿时直逼道:“你是觉得我们炼心宗保护不了你们?” 君政缓缓勾起嘴角,依旧面色淡然,淡定自若,不慌不忙道:“小辈并不是觉得前辈保护不了我们,只是一来不愿给炼心宗添麻烦,二来也不想师父担忧。”他继而道,“师父很是看重这次赏剑大会,我自然也是愿意看到最后的结果。只是师弟是我命中伴侣,他对我而言自是十分重要。前辈想来也明白害怕失去伴侣的那种心情吧?” 费沢的伴侣在六十年前意外陨落,他们本是相爱的神仙眷侣,炼心宗宗主遭此重创,自是再也不愿和别的修士结命契。一直以来都是孤身一人。他听君政如此说,记忆中那人的音容笑貌犹在,不由得有些酸涩。因而,原本不耐的情绪也缓和起来。 “既如此,我也不做坚持。”费沢沉默半晌,决定道,“你们两个人回去?我还是派一名长老陪你们,以防万一吧。” 君政并没有拒绝费沢的好意,想来对方也是不希望因为他照顾不周而害的两人陷入危机。再者,在反悔天门宗的这几天里,自是邪剑修来的最好时机,他们定然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商议了回去时间之后,他们也没有再寒暄,直接就回客房了。 冬日的天暗的很快,明明他们出来前还是亮堂的天色,现在已经需要提着烛火才能照亮前行的路。君政提着灯笼,一边小声的和原幸年说话。 “堪酒辰时就离开,我们还可以送他一下。”原幸年道。 君政“嗯”了声,突然提到了一个人,“那个霖姜你怎么看?” 霖姜在赏剑大会这期间可谓是分外的勤奋努力,不但跟着那些体修做那些辛苦的修炼,而且还不落下自己功法的修炼。短短十几天已经是炼气五层,想来再有那么一两个月,炼气大圆满是可以轻而易举到达的。也许该说她身上继承了不知名的父亲的天赋,想来不久若是没有出意外,也是前途无限光明大路铺就。 原幸年没有多想,实话实说的评论道,“勤奋的姑娘。天赋也不错。就是性子,唔……感觉太偏执,将实力看的太重。虽然这也是好事,不过偏激不利于以后的修行。” “看来你对她印象还挺好?” “一般吧。只是总觉得她好像有些不想告诉我们的事。” “我听闻,她和费韵不合。” 原幸年不明白的摇头,他已经几天没有见过霖姜,本来就只是同宗门的浅淡关系,自然也不会分出心来关心。何况,他拒绝了霖姜的请求,想来她应该也不会愿意见他吧。 “不觉得我们发现费韵的阴谋太过简单了吗?”君政慢慢说道,他的表情隐在了黑夜中,模糊了深刻的轮廓,“也许,之前那件事并不是只有李荃他们在策划。” 原幸年脚步顿了下,他觉得脚下的泥土湿软的出奇,好似他内心的复杂一般。若是霖姜代表着第二个势力,那她背后又是谁呢。她在红花阵出现,是为了暗示他们那个山洞吗?那么,山洞的爆炸是他们策划的?他想不出头绪来,叹息了一声。 君政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原幸年的头,“离霖姜远些就是了。” “嗯。” 他们已经到了客房面前。伊堪酒那间房早早就熄了灯,悄无声息的。原幸年也没多想,正要推门进入的时候,胸口突然一片心悸。而他周围已经被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屏障,严严实实的将他安全的护着。君政手中那摇曳着烛火的灯笼则是瞬间就熄灭了灯光。顿时,唯有天上的星河弥漫,撒下点点荧光。原幸年屏气凝息,他可以感觉到那道凌冽的剑光是明确朝着他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邪剑修联盟的人! 没想到他们竟然敢杀来炼心宗。 原幸年脸色沉下来,昏黄的光线中他看到师兄那双冷静的眼,顿时也微微松了口气。 不知道有几人,从那道剑气被挡下来之后,那些背后的人也没了动作。此时,他们似乎都在等着一个契机抢先手。 远处似乎有烛火摇荡,清冷的风也扑散袭来。突然一道犹如白照的光芒倾泻而来,顿时将原幸年和君政两人的身影暴露出来。电光火石之前,纸伞在君政头顶上转动起来。而接二连三袭来的剑气则被金色屏障给阻挡在外。 “何人在外吵吵嚷嚷。”廿虚老祖不知什么时候竟出现在房檐上,全身煞气,磅礴而沉稳的气场顿时压的那几个邪剑修动弹不得。 君政敛眉浅笑,淡淡道:“几个杂碎而已,不扰烦廿虚老祖动手。” “你!”其中一邪剑修灵力在三人同伴中最强,此时脸色涨红,显然气得不轻。他们邪剑修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看不起他们,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杀死过许多修士!原以为这次的目标定又是轻而易举,就算是在炼心宗又如何,他们从来无所不惧。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两个凝脉期修士,其中还达到了顶峰。但他们是何人,他们可是拼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也要将印有邪剑修联盟标志的人杀死。 无论是普通人,甚至是大能老祖也一视同仁! 廿虚居高临下的睨了君政一眼,随即冷冷勾起嘴角,“他们扰了我好事,我自是不会放过。” 三名邪剑修在廿虚看向他们时,顿时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那是种从心底发出的恐惧!就算他们再怎么不畏惧死亡,也深刻清楚那屋檐上衣冠不整的男人惹不起。三人飞快对视一眼,显然因为廿虚不在他们追杀名单中,他们的决心被恐惧所支配,几乎都达成了要逃走的默契。但是,被徒弟赶出门的廿虚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一招。 廿虚出手,只用了一招,就将那三个凝脉期邪剑修给消灭的灰飞烟尽,连一滴血都没有。 原幸年无比震惊,那双漂亮的眸子都瞪得老大。他现在才知道,大乘老祖实力到底是如何的可怕!也正是因为这,他明白为何师兄态度那么坚决的阻止他惹怒廿虚。因为只要这一招,还没有一息的时间,他就可以在这个世间消失。他忍不住颤抖起来,可紧接着他感受到了那种实力的强大和魅力,这是他要为止努力和奋斗的!君政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双眼泛光激动的原幸年,又抬起头看向了廿虚。 伊堪酒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他没注意到屋檐上的廿虚,“阿年你没事吧?” “没有。”原幸年微笑道,随即无语的看着廿虚瞪了他一眼然后将伊堪酒推进了房间里。 君政收回了金色屏障,随后推开了房门。 第119章 故人的信(四) 原幸年后一步跟在了后面,他很是激动,上一世修真短短时光所以一直觉得宫案仇很强。不过现在见识到了大乘老祖的无比强大的实力,自然是眼界又更宽广了。他也想变成那样拥有摧枯拉朽之势,这样也不会有修士认为他是靠着美色勾上的君政。他才能够更坦然自若的站在师兄身边,永远保护着他。而修仙从来都不是口头之谈,原幸年想自己要更加刻苦才是。他只觉得有满心想要述说的话,可踏入客房的那一刹那全身都颤抖起来的惊惧让他瞪大了双眼。 客房的桌前坐着一个人,虽是行事散漫的就那么淡然的坐着,甚至眼角眉梢都是温和的笑意,依旧让原幸年心中的恐惧喷涌而出。他觉得这个红衣的女人似曾相识,明明是张可爱娇俏的面孔,可无端生出的厌恶让他也是诧异。那桌子上燃烧着一根大蜡烛,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将烛火吹拂的摇摇曳曳的。原幸年捉摸着这女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在师兄推门时他都没看到有烛火亮起来。而这显然也意味着,这个女人实力深不可测。他现在是凝脉,看不出来实力也就说女人是金丹以上的修士。 他就纳闷了,为何这后面会有这么多书上从未提过的修士出现。不过想想也是,原书设定的颇为磅礴大气的背景,再者他就是个炮灰,哪里还见得到那么多实力彪悍的大能。 君政并没有防备,只是将原幸年护在了身后,嘴角噙着一抹古怪的笑容,“赵前辈,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那红衣女子嗤笑一声,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她不回答,君政也没有再问下去。原幸年忍不住透过师兄肩膀看过去,他盯着那很是眼熟的面容,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女子是谁。 纸人也在打量,在盯着女修士许久之后终于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她是谁了。” 原幸年看向它,用眼神示意纸人继续说道。 “你还记得你刚重生后不久,有次你去找你爹结果被攻击而昏迷吗?就是这个女人!她叫赵雪儿,”纸人瞅了表情变幻莫测的原幸年,暗暗思忖是不是因为剧情已经完全不受掌控,他活过了第二命所以规则没办法再让他无法听到?“看来你想起来了,赵雪儿是你爹娘的师妹。” 当初若不是莲宵的玉佩保护了他,说不定他早就死了!原幸年更是不喜欢这个赵雪儿。 “她不是这个域的人。”纸人继续道,“哦当然你爹娘也不是。那如今看来……赵雪儿来了,那个攻六是不是也要出现了?” 原幸年他们之前认为蔚雪裳是攻六,结果发现年龄灵力根本对不上,所以才一直想攻六另有其人。他又想到那个山洞里的功法,不由抿嘴一笑,也不知道那个从未谋面的攻六拿到一块破石头是何感想。 赵雪儿喝完了那杯水,大大的杏眼挑起来看了君政一眼。 “你倒是比我想的还要沉稳,莫不是觉得我元婴也压不过你?”赵雪儿随意的晃动了下手指,那个精巧的杯子就稳稳的落回了桌子上。 原幸年腹诽:师兄连大乘老祖的攻击都抵挡得住,何况你一个元婴。再说,你莫名其妙的进来,果然大能都是没有礼教的粗俗之人!原幸年默默地一竿子打死了许多人。 君政不紧不慢的说道:“不知赵前辈有何贵干?” 纸人嘀咕道:“君政怎么会认识赵雪儿呢。奇怪了,你有没有觉得君政认识的修士也太多了吧。” 若说是辛岩域还好,毕竟周通还有本《修仙风云录》,那上面记录了许多的名人。不过,也只局限于这百年间,再推述之前的就不那么明确了。毕竟有的性情低调,更生喜欢在无人问津之地修行。不过,白字还有廿虚却是肯定没有提过的,唯有和黔里交好的另一名于二十五年前陨落的老祖提了一句。而那个叫千蛇的老祖却被传闻是受了诅咒陨落的,他曾是被认为最有可能飞升的修士第一人,可突如其来的就陨落了。据说,二十五年前辛岩域凡是知道他的修士都是悲伤而哀痛,由此可知他是多么受人敬重。更为诡谲的是,千蛇陨落后所有关于他的信息都好像被人遗忘了,现如今也大概只有黔里一人知道他的生往。 第2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0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30节 有关于千蛇的记忆犹如被抹除一般,周通也是费尽周折无意中找到了一本私密的卷轴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大能。 现如今纸人一句无心之话,原幸年也不由纳闷师兄到底是从何知道这么多修士的。不论是白字前辈,不过这个大概有可能是黔里提起过,毕竟君政已经是他们都认定的天门宗下一任的宗主。但是这个赵雪儿呢,她可是外域的人,他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原幸年不由有些好奇。 赵雪儿信步站起来,她穿着的是凡人的衣饰,看起来倒也是小家碧玉,谁能想到这不过双十年华的姑娘会是元婴老祖呢。她姿态婀娜,纤细的玉手轻柔的搭在了君政的手臂上,手指抚摸过他紧实而健壮的肌肉,眼神暧昧的看着他。 “有了伴侣就忘了我这个老情人了?” 原幸年倏然瞪大了瞳孔,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捉着赵雪儿的玉手。 “你说什么?”他嗓音沙哑,很是不可置信。 赵雪儿娇笑,另一只手用宽大而花纹精致的袖子遮掩住了半边脸,轻声道:“看来阿政你的伴侣性子不太好呢。” 君政不为所动,面色淡淡,“赵前辈,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听到了吧。我不过是个玩笑而已,果然原家的人就是如此无趣。”赵雪儿显然记得原幸年,瞳孔闪过一丝嘲讽,轻而易举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原幸年用那双眼眸静静地盯着赵雪儿,只觉得胸口闷闷的生出了怒火,让他厌恶到了极点。 赵雪儿展颜一笑,语气里是说不出的调侃,“你这伴侣可没有我要给你介绍的温顺呢。天赋显然也比不过他。” 原幸年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温温道:“就算你是前辈,可也比为老不尊。莫不说我和师兄已是伴侣,就算不是,前辈你这话也太过分了。” 君政拉住原幸年的手,他本以为对方是让他别说下去,还觉得有些委屈。可君政却是嘴角勾着笑,好似很生欣慰。原幸年也就放下心来,不过他还是好歹记着赵雪儿是元婴老祖,也不会再说其他。 纸人本来不感兴趣,因为赵雪儿在原书也就是个炮灰,哪怕出场碗,她也没活过一回合,毕竟她惹怒了白莲花般有无数护花使者的主角,自然是得不到好下场。可听到她说的那话,又忍不住疑惑起来。 赵雪儿显然是要把攻六介绍给君政,可问题是原书里她是十分深爱着攻六的,极其宠爱着她。是因为规则也没办法力挽狂澜将剧情归为原位吗? 纸人悄声说:“这赵雪儿突然出现,有可能是规则想要让她带出攻六。毕竟小角色规则还是可以控制的。” 纸人说过攻六是主角最为喜欢的修士,背景神秘,天赋过人,又兼上面容敲击,他们去寻找天财地宝的旅途中可是有不少见色起意的人。当然,纸人一直都认为攻六是比不过原幸年的,他就是因为死的快才没能成为最受宠那个。 原幸年:…… 而规则控制这种炮灰是轻而易举,又加上赵雪儿是攻六师父,很有可能会提前让攻六出来。 赵雪儿惊奇,勾起的笑容是赤/裸裸的嘲讽,“没想到师兄那么沉默寡言而又懦弱的人,反倒有你这样的孩儿。不过,也或许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 君政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语气淡淡却又不容置疑道:“前辈,夜深了。我们还得歇息,还望前辈离开。再者,这里好歹也是炼心宗的地盘,前辈这么擅自闯入不好吧?” 赵雪儿什么想法,原幸年根本不想知道,他抿着嘴角,原本见识了大乘老祖实力的兴奋情绪也被消去七七八八。 “啧。”赵雪儿冷笑,眉眼表情根本不似那可爱娇俏的面容,更甚是强大而磅礴的气势让她看起来阴冷了几分,“若我说不呢?” “那前辈您继续待着,我们去别的空房将就一晚。”君政不卑不亢道,甚至说到做到就要拉着原幸年离开。 原幸年瞅了赵雪儿难看的脸色,只觉得心里一阵痛快,她自是不想和她待着。之前伤了他,因为年幼他根本就不敢想报仇的事,如今在遇到了,也就让他确定,这赵雪儿还在辛岩域就足够了。就怕她跑回了其他域,那要找她就麻烦了。 赵雪儿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头钗上的珠子随着她摇晃了下,突兀笑起来,“君政是不想我和你伴侣多相处吗?是怕我说出那件事吗?” 客房内那根蜡烛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微弱的灯火,赵雪儿的脸就在那明明灭灭的烛火中若隐若现,然而依旧是可以看出她的眉眼,显得那么面目可憎。 原幸年敏锐的感觉到师兄在赵雪儿这句话后倏然升腾起的凌冽的杀意,他自是不知道这女修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事,可想来君政对于此事非常的在意。又不由联想到他所说的心魔中很多不愿让自己知道的事,精致的脸上顿时生出了担忧,若是师兄在心魔里遭遇了什么,可偏偏他又不同意自己进入。成功了倒还好,渡劫失败后再重新开始只会越来越难以渡过。 “我说了,我的事不劳烦赵前辈担心。”君政冷声,手中斩龙匕首嗡嗡直响,显示着他心绪不平。 赵雪儿本来轻松的神色猛然凝重起来,继而笑了起来,“你早有准备。” 黑暗而阴风阵阵的客房,似有无数条暗蓝色的鱼龙在游动,水光波动。若是普通人,自只会觉得是一番美景,可他们身为修士,见识过的自然也就比他们多的多。 莲宵忍不住赞叹道:“主人这雷龙阵可真是十分完美。就连我也是这时候察觉出来。” 雷龙阵,是阵法当中上等阵法,需要修士熟练结阵,一旦有停顿必然失败。而这雷龙阵的威力,连元婴修士都不敢断然能够破的了。原幸年看着那四条鱼尾泛着水蓝色光芒的雷龙,也是不由惊讶。没想到师兄竟然连这高级的阵法都学会了。 君政面色寻常,不紧不慢道:“赵前辈不请自来,我自是要好生招待才是。” 赵雪儿冷哼了一声,“我可不是不请自来,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如果说给我吃了连野兽都不愿意吃的烤肉算是救命之恩的话。”君政无情的戳穿。 原幸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他十分好奇君政的过往,尤其是他和赵雪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雪儿颇有些怨愤,然而心神那点念头一动,本来自由自在游着仿佛外界发生什么完全与它们无关的四条雷龙就飞快的窜到了她身旁,那速度与元婴修士有过之而无不及。赵雪儿顿时明白为何她那个从来不正经的师兄会怕结阵的修士了。 这雷龙怕不单只是结阵产生的无意识的玩意,它们能够敏锐的感觉到被困入阵中的人是否对它们的主人有敌意,完全都不需要君政判断。 赵雪儿知道自己是轻敌了,也不由暗自心惊君政的天赋,她在辛岩域这么多年自然是有关注他的事,只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偷偷学了阵。要知道,不论剑修还是法修,结阵者只要有机会永远都是压他们的。所以很多人都调侃宁惹元婴法修也不动金丹阵者,因为他可以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就陨落! “阿政,你真忍心这么对我?”赵雪儿神色可怜,完全没了刚才嚣张跋扈的张狂模样,看的纸人啧啧出奇。 君政将问题扔给了自己伴侣,“幸年,你怎么想呢。” 纸人自是不想让赵雪儿好过,其实若是它来,它定是会让她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于是果断添油加醋道:“阿年别放过她!她以前就经常欺负你娘,可不是个好人。” 原幸年顿时瞳孔微缩,一抹厌恶一闪而逝,他是想要教训赵雪儿。但他不想借助君政的阵法,只想用自己的实力将她打败,何况现在不是惹怒一个元婴修士的时候。 “赵前辈还请离开,我要和师兄歇息了。” 纸人不满的低估,“干嘛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赵雪儿小声道:“伪君子。”完全没有劫后余生或者说被好心放过的感激之情。 纸人顿时嚷嚷:“你看吧!不懂得知恩图报,我要是恢复原身,一定要狠狠揍她一顿!” 原幸年:…… 君政抬眼,“赵前辈还不离开吗?” “啧,走就走。”赵雪儿完全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阿政不该破阵让我走吗?” 君政满怀笑容,“前辈不用担忧,哪里进来的哪里出去就是了。” 赵雪儿冷凝了表情,但很快又在雷龙在她周围游动时变成了嬉皮笑脸,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她身为元婴修士,几经历练,吃过的亏比原幸年吃的饭还多!又怎么不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呢,只是一想到君政为了区区一个凝脉而朝她动怒,心里就很是烦躁不甘。恨恨的瞪了原幸年一眼,她从开着的窗户上利落的离开了。 原幸年嘴角抽了抽,他忍不住怀疑其实赵雪儿喜欢的不是攻六,而是君政吧!要不然为什么要用那种“你抢了我情郎我恨你”的眼神看着他。 君政收回阵法,又走过去点燃了蜡烛,瞅着还站在门口的原幸年,“怎么了?” “师兄你怎么会和赵雪儿认识?”原幸年问道。 “坐下来,我们慢慢说。”君政将窗户关了起来,顿时摇曳着烛火的微风顿时被堵在了外面。 原幸年“嗯”了一声,坐在了君政对面,闷闷说道,“那个赵雪儿和我爹娘有旧时恩怨,而且她在我舞夕之年突然袭击了我,若不是有莲宵……” 君政神色一变,随即缓缓笑起来:“难怪你对她态度那般恶劣。”他将原幸年的手指捉起来,一根一根的揉捏着滑嫩白皙的皮肤,开始低声说起他幼时遇到赵雪儿的事情。原来,君政本是一个小国之人,他娘在他四岁时决定送他来天门宗,结果在路途中遇到了悍匪,他们杀死了护卫,就要也杀了他的时候,赵雪儿出手相救。随即,在得知他要去天门宗求仙,于是便护送他去了。这之后,赵雪儿也会时不时来天门宗看他,一直到这年都没有停止过。 原幸年简直哭笑不得,谁能想到他们和赵雪儿都有关联,只是一个是救命之恩,另一个却是仇人。 “师兄……我不喜欢她。”原幸年呐呐道。 君政叹了口气,“你会杀了她吗?” 原幸年半真半假问道:“若我说会呢?”他想要知道那个答案,又怕知道,然而赵雪儿的问题他必须得问清楚,他不想在他们之间种下不稳定因素。 “我不插手。” 最后,君政缓缓说道。 第120章 故人的信(五) 原幸年也不知自己是失望多一点还是庆幸更甚,情绪五味陈杂让他面上也是纠结,只是扪心自问若是他遇到这种情况,只怕自己也做不出更妥当的处理了。无奈之下,原幸年将这个话题揭过,毕竟他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为了以防还有邪剑修联盟的人袭击,他们选择进入妙灵之境里。妙灵之境除了他们,其他修士都没办法进去,可以说是非常安全的。原幸年先去看了下自己那片灵田,绿线草长得越来越茁壮,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收获了。 君政先一步进入了房子,莲宵也先跟过去了。或许是因为上一世他们是亲密的伙伴关系,所以哪怕这一世他们迟迟相遇,依旧很快的就成为了朋友。虽然莲宵总是称呼君政为主人,但可以看出来她态度并不拘谨,起码比在原幸年旁边好多了。 纸人戳了戳原幸年的肩膀,认真询问道:“你真想杀了赵雪儿吗?” 原幸年小心的用灵力检测绿线草的健康状态,等到将所有的都检查完了,他才好笑的侧过头看向纸人。 “当初你不也信誓旦旦说要教训赵雪儿吗?” “那不一样。”纸人焦虑的搅着手指,“现在她多了个主角救命恩人的身份,若是因为这而惹怒了主角怎么办?” 原幸年忍不住笑起来,漫不经心道:“怎么可能呢。你想太多了吧?” “以防万一,你不能动赵雪儿。”纸人却始终坚持着,声音也严肃起来。 原幸年顿时惊奇,又忍不住好奇起来,询问道:“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我迟早也会成为元婴修士的,难道你觉得我无法变强吗?” 纸人的声音近乎哀求,它抓紧了原幸年的衣襟,低低道:“你听我一回行不行?我不会害你的。” “行行行。我们先不提这个好嘛。”原幸年哪里见过纸人这个样子,顿时都吓坏了,连忙说道。 纸人满面愁容,忽而它想起来原书那些禁制没了,也就是说书里提到的那些天才地宝它可以告诉原幸年。尤其是水底迷宫里那件宝物,绝对是非常适合原幸年水灵根的,上一世它就被主角送给了攻六。而这也是,纸人暗暗筹划着将攻六所有的宝物都抢过来让原幸年更加强大起来。 不过,现在最需要担忧的是邪剑修联盟。若是它原身变回来,早就一招铲平那什么劳什子联盟了。他们以为他们张狂无人可挡,实际上也不过是名门正宗碍着自己正派的形象不会去铲除他们。毕竟,他们除了龇牙必报之外,还真是正宗的边缘联盟。修仙界定然会有许多灰色的地带,只要它们不触犯正统的利益,很少会有人吃饱了撑着的。 去水底迷宫之前他们得先搞到一件能在水中自由呼吸的法宝,而传闻这种法宝最多的地方就是蓬莱仙岛了。蓬莱仙岛就算是邪剑修联盟也不知道怎么去,纸人自是希望原幸年现在就去那里,一旦拿到水底迷宫那件上古法宝,可以说就算是化神老祖也奈何他不了! “不会是不高兴了吧?我、我会好好考虑的。”原幸年有些担忧,他从小和纸人生活已经几年了,虽然平时也会互损,但他们是真心实意的在乎对方。 纸人从妄想的高涨情绪中回过神来,面上有些尴尬,它才不会说它意淫那件法宝都要流口水了。 “咳咳,阿年啊,若是可以的,我们早点去蓬莱仙岛吧。” “可是师兄的心劫得先度过,我怕再拖会出事。”原幸年犹疑道。 纸人撇撇嘴,还是妥协了,毕竟若是君政在前往蓬莱时突然进入心魔状态,那更是麻烦。何况,那水底迷宫前还有一只金丹妖兽守候着,它自是不能让原幸年一个人前去冒险。 “行吧。” “嗯。至于赵雪儿的事,等我到元婴再说吧。”原幸年摸了摸纸人方方正正的小脑袋。 纸人心里一片柔软,它将身体依靠在原幸年细嫩的脖颈上,轻轻说道:“你若是执意这么做,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会跟在你身边。” 原幸年静静站了一会儿,他何其有幸认识了纸人,哪怕他失去了再多,前途在如何坎坷,他也不会就此放弃。因为有他的伙伴,有他的伴侣支持他。只是想到还不愿见他的原父,他心里就有些微的失落。不过他相信假以时日,他的父亲终究会理解他的。 “站傻了吗?”君政披着外衣,里面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大片厚实的肌肉坦露出来。 原幸年连忙转过头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他快步跑到君政面前,一双纤纤白手紧紧的抱住了师兄的腰身,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了两下。君政低下头在原幸年白嫩的额头亲吻了下,又笑嘻嘻的揉乱了他的头发。 “师兄,若是渡不过心魔,不要勉强自己。”原幸年突然低声道。 君政一愣,似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低下头只见对方将脸完全埋在自己胸膛,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想来,哪怕他已经同意了让他一个人渡劫,依旧是放心不下。他觉得乾坤袋里那颗沾着鲜血的辛岩滚烫的很,就像在昭告它的存在一般。 “我会的,毕竟我的伴侣如此招人,我怎么舍得留下你一个人。”君政明明脸上是正经神色,话语内容却满是调侃。 原幸年想到那个赵雪儿,顿时瘪嘴,“明明师兄烂桃花也很多,我真该给你身上戳个标签告知你有伴侣了。” 君政忍不住低声笑起来,嗓音犹如陈年酒酿醉人的很,他突然将原幸年抱起来,一只手推开了大门。 “呐,就让娘子好好照顾夫君。良宵美景难易得。” 原幸年半张脸都红了,他凑到师兄耳边,低低柔柔道:“那娘子可要好好伺候为夫。” 一旁不幸围观了全过程的纸人表示:“不害臊啊!”随后灰溜溜的进了储物戒指里。它才不想要看活春宫呢!只是看着这两人这么恩恩爱爱的,再看看它……它也好想有个伴侣啊!只是不论它怎么想,它现在就遇到了最大的难题,除了原幸年,也就莲宵和深灼看得见它。 次日辰时,原幸年和君政前去送了伊堪酒师徒。伊堪酒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排斥自己师父,不过要说喜欢那显然双方都没有这种感觉。原幸年对此也是哭笑不得,只能希望他们去蓬莱之前相安无事。 “师兄,我们先去和林师叔辞别就走吧。” 邵倚帘败后,林厚朴干脆就趁这点时间训练他,两人每天都会去炼心宗开放的训练场。想来,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在训练场了。 原幸年本来就没期望过费桦多会来送行,理所当然的没有看到人也不觉得古怪,只是大概会有丝“果然如我所想”这种明明应该料事如神的成就感偏偏只预料到坏事的无奈的感觉。 君政瞥了眼面上都显露不爽的伴侣,不由心里好笑。原幸年就是这样,什么情绪都藏不住。不过有些事,他倒是从头到尾都隐瞒的彻底了。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往训练场走去,果然远远的就听到了打斗的声音。林厚朴一道浑厚的雷光剑将邵倚帘逼到了边沿,然而邵倚帘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利用手中的锁链往另一边的围栏射过去,整个人腾空一般跃到了林厚朴身后几尺的地方。 虽然林厚朴肯定压制住自己的实力,但毕竟是身经百战的金丹修士,对战经验也比邵倚帘多。因而,两人你来我往的,对战的好不亦乐乎。 原幸年也没开口喊停,等到林厚朴看到他们示意停战才走了进去。 “师叔,我们来辞别的。”君政道。 林厚朴点了点头,原幸年被邪剑修联盟盯上的事他们也知道了,他原本也想跟着回去护送他们,只是赵盼还有对战,显然他得留下来等到结束之后再回天门宗。好在费沢派了个金丹长老护送,应该不至于会出什么事。总不至于邪剑修联盟的盟主亲自来吧? 原幸年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邵倚帘,对方冷冰冰的脸上始终保持着面无表情,好歹他们也算是同门,走过去对他说了句小声话又退到了君政身边。 邵倚帘神色有些缓和,低声道:“小心。” “嗯!”原幸年笑盈盈,和林厚朴道别之后他们就打算去炼心宗宗主的洞府。 如今,原幸年的雨刺已经如会贯通,逆时也会了第三层,等到后面他突破金丹,逆时后面的自然也可以学习了。而第三层他可以控制有灵性的生物,自然包括修士,不过只有短短三分钟。若是修士本身实力比他高深,还有反噬的可能。 金丹长老在宗主洞府等他们,想来宗主还是有些不放心。 等到他们已经走远,已经看不到训练场时,君政问道:“你之前和邵倚帘说什么。他态度都变了。” 原幸年嘻嘻笑了两声,洋洋得意道,“我说师兄都输了,萧师叔肯定知道有厉害的修士。等我们再去和他说一通,他不会真的拆散他和萧壹谦的。” 君政神色温柔的摇了摇头,算是应了他的话。其实这次急着回天门宗,不但是因为原幸年的事,还有就是他被引发心魔的原因。他知道那个人是谁,甚至后面是谁指使的也有一点眉目。只是如今还不清楚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必须得尽早和宗主禀报。 金丹长老等在了洞府外,看到原幸年他们,顿时冷嘲热讽道:“天门宗的弟子如此不遵守约定时间,亏还是大宗门。” 原幸年皱起眉头,刚想要说话就被君政拉了下衣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哼了声。明明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早,他忍不住想这长老是不是故意找茬。 君政保持着平和的笑容,从容不迫道:“长老一见面就对我们这些小辈冷嘲热讽难道就是有礼教吗?何况,我们并未迟到吧?” 金丹长老顿时脸色一变,似要发作又碍着他答应了宗主,哼哼了两声:“若不是其他长老都没空,宗主又千叮万嘱,我才没兴趣护送两个毛都没长齐的。” 原幸年暗暗磨牙,这长途漫漫,三四天的路程真的要和这个一见面就如此讨厌的修士共处吗? 君政闻言又是展颜一笑,温吞吞道:“哦,我还以为宗主是派了宗门最厉害的长老来护送,原来是我想太多了吗?高估了长老实力,真是不敬,我深表歉意。” 长老气的脸色黑如锅底,偏偏不能和对方计较,又在瞧见原幸年一副想笑又憋着的模样,整个人眼看着都要爆发了。反正纸人是仗着其他人都看不见,已经笑瘫了腰,都要跌落在地了。原幸年还能够保持住已经是分外的努力了。 “不是说人等急了吗,怎么还在这?”炼心宗宗主走出来,看到两人神色不对,又从君政那里得知了事情经过,顿时横眉竖眼的看向金丹长老,“成何体统!你这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和个小辈置气。何况我不是告诫你,让你亲自去人房外等着?你倒好,让他们过来是想要告诉别人我们炼心宗待人不周吗?” 长老平日和宗主关系好,再加上活久了性情都有些古怪,性子也就更放肆,此时被提着脸面骂自是觉得难堪。可他好歹还知道自己是炼心宗的人,低下头来应了声是。 费沢又转头对君政道:“真是笑话了。时辰不早了,你们赶快出发吧。” 君政点头。 金丹长老将自己的飞行法宝拿出来,他的是一片椭圆形叶子的形状,上面的脉络清晰可见,叶柄则是棕色直直的朝天竖起。原幸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飞行法宝,不由得担心它真的能够平安载他们飞回天门宗吗? 长老先上去了叶形法宝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原幸年他们,语气冷淡,“怎么?不是你们急着赶路吗?现在又愣着干嘛。” 君政率先跳上了法宝,这片叶子倒是很大,足足可以站十几个人。他伸出手来拉了一把原幸年,待到伴侣也站了上来,随即看向了金丹长老。 金丹长老冷嗤了一声,自言自语了一句就催动了法宝升上高空。 原幸年盘腿坐在君政旁边,闲来无事干脆利用周边的云层来凝成一个又一个形状,不说倒是挺像模像样的。他使用灵力已经是非常熟练了,而如今缺少的也就是实战,在赏剑大会上虽然也其他宗门都有交手过,但他们的实力毕竟不如原幸年,他几乎都没怎么用全力过。 金丹长老斜视两人,对于原幸年还玩如此幼稚的把戏,心里是更加看不起。可很快的他就发现对方不单单只是把云层改造成一个又一个的形状,那些云层全都在他的控制下,跟在了他的法宝后面。 若是有其他人看到,定会认为是那些云朵活了,变成各种动物的形状追着前面的仙人。而仙人还在乐此不疲的捏别的妖兽。有的全都是他幻想的,狮身狼面,兔脸狐尾什么的怎么古怪怎么玩。顿时,他们所到之处的云朵全都变成了原幸年的玩物,懵懵懂懂的跟着他。 金丹长老无不震惊,他是知道这两个修士是天门宗看好又天赋极佳的弟子,可从来没人告知过他这年纪轻轻的修士竟有如此浑厚的灵力,而且到现在已经一个时辰了还没有耗竭。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宗主如此看重这两个弟子。 只可惜,不是他们炼心宗的,终究不能为他们所用。 金丹长老不动声色的将目光移向了君政,对方坦然的和他对视,依旧是温和有礼的模样。他忍不住心里委屈,这两个妖孽还需要他来保护吗?!当然他其实也就是这么想想,任经验阅历,他们还太小肯定是比不过他的。 原幸年终于停了下来,倒不是因为他的灵力枯竭了,而是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动物了,无奈只能做罢。 “师兄,好不好玩?”原幸年操控着那些云朵在他们身边蹦蹦跳跳,献宝似得问君政。 那金丹长老不屑的冷哼一声,不待君政回答就用一种让人厌恶的语气说道:“雕虫小技,有什么好炫耀的。” 原幸年深呼了口气让自己不要在意这人的话,何况他现在在这人飞行法宝上,万一他一个不高兴就把他扔下去怎么办。 君政赞扬道:“很不错。灵力又增进了?我看你只用了三分一而已?” 他说的三分一自然是两颗内丹的灵力,可那个狗眼看人低的长老可不知道,内心更是深深震惊。若是他来,只怕也不止消耗三分之一,可这个凝脉初期的弟子竟可以做到这步,他顿时少了几分轻视的心,也收敛起来不再参与他们的话题。 君政本来就是说给这人听,如今看达到了效果自然是见好就收,笑意盈盈的和原幸年说着小声话。 三天时间不长不短,只是他们赶时间就有些枯燥。不过让他们放心的自然是邪剑修联盟的修士没有来骚扰,也许是因为上空不适合偷袭吧,他们平安无事的度过了这三天。 其中倒是有件有趣的小插曲,他们在第二天遇到了同样在高空飞行的修士,他说他是一路追着原幸年凝成的那些妖兽模样来的,非要他给他捏个画像。 原幸年反正也不过是顺手玩玩,再说有利于灵力的操控,所以没多想就答应了,然后大概用了一刻钟凝成了和那个剑修一样的人形。剑修欢天喜地的抱着和他等大的人形云朵就离开了。 第121章 故人的信(六) 一连三天,原幸年也不好在外人面前进入妙灵之境里,唯有拜托莲宵帮忙浇灌绿线草了。 等到在上空远远瞧见底下的建筑时,金丹长老长长的舒了口气,他也不是第一次来天门宗,面对各种洞府若隐若现,祥云漫天的场景也只是淡定的将飞行法宝降了下去。若是在意这些,他又怎么可能会安安心心呆在炼心宗。 已经有弟子等在那里,低眉顺眼的,倒是一副俊俏的模样。说来,修士修为越高深,洗筋伐脉越彻底,身体污气散尽,人也显得精神挺拔。因而,也难怪凡人都认为修士是神仙了。金丹长老也没下飞行法宝,待到原幸年他们都下去之后就指使着叶子飞上去了。 “诶,前辈……宗主让我招待您的!”眉清目秀的弟子顿时说道,声音轻轻柔柔的倒是好听。 金丹长老随意的一摆手,绿叶子倏地带他升到了高空,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黑影。那个弟子欲哭无泪,双眼湿漉漉的,手足无措的看那金丹长老都不见了,只得可怜巴巴的看向君政。 “大师兄,我没完成宗主的任务,他会不会不在信我了?” 君政宽慰的笑道:“无事。那前辈生性自由不爱拘束,随他去吧,由我和宗主说一声就是了。” “多谢大师兄,”那年轻的弟子欲语还休的看着君政,随即听到一声轻笑,下意识的看过去时就看到一张笑意盈盈的脸,那脸精致俊美,温和的看着他。他陡然想起来大师兄有个漂亮温柔的伴侣,想来就是他了吧。一想到自己刚才下意识的想要对君政使用魅惑,他脸色不由得一白,低声而又急急道,“我、我先去禀告宗主。” 君政自然的回应道:“一起吧,我们也要见宗主。” 然而,那个弟子在说完就慌忙跑了,虽然其他弟子在看到原幸年那张漂亮的脸会下意识轻敌,但是他从内心深处感觉得到他实力的强大。 “怎么了这是。”君政随口说了一句。 原幸年也是摇头,他只不过是多看了那个弟子一眼什么都没做,怎么对方就跟见了鬼一样跑了。不过,他也没兴趣知道为什么,回了君政一句,两人就往宗主洞府走去。结果,又碰到那个迎接的弟子,对方连抬眼都没抬,匆匆和他们擦肩而过了。 宗主正在欣赏挂在墙上的一幅画,那画上的是一把剑,剑尖横插在杂草乱从中,剑穗是鲜红的颜色,就像是新鲜的鲜血一般。原幸年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就不感兴趣了,恕他真的不懂这些。只是宗主站立良久,在君政开口说了一句之后也没回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沉默,干脆也跟着一同闭嘴好了。 大概一刻钟过后,就在纸人碎碎念当中,宗主终于开口了:“没人知道邪剑修联盟的所在地,他们既然连炼心宗也敢闯入,可见他们根本一点都不畏惧我们这些大宗门。” 纸人怨念颇深,叨叨道:“废话,我们都知道啊。赶快说些有用的行吗?” 原幸年抽了抽嘴角,他也不懂为何纸人为何开始变得暴躁。是不是因为他始终还惦记着要找赵雪儿报仇?其实只是因为他的问题他可以忍着,但是事关他的娘亲,对他一直都很好的十月辛苦怀胎生下他来的女人……他因为伴侣而和她置气,如今又遭遇到这种事,原幸年有些心酸和无奈。 君政点头,不紧不慢道:“确实如此。因而我想带师弟前往蓬莱仙岛。” “蓬莱?你知道在哪里?”宗主微微眯了眯眼,脸上闪过一丝犹疑,沉吟片刻又缓缓道,“就算你们知道如何前去,可去蓬莱路上凶险万分,再者你肯定那些邪剑修的不会在路途袭击你们?” “蓬莱仙路十三关,有那枚玉佩指引,我们想来可以安全进去。” 黔骁颇为不赞同,“你怎么确定那玉佩能带你绕过十三关?再者你就肯定到了仙岛没有其他的陷阱?” “师父,等不及了。” “什么意思?” 原幸年也有些莫名其妙,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君政喊宗主为师父,而且黔骁的表情同样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想要开口询问,可是这种压抑诡谲的气氛让他生生的住了口。 君政无奈的笑起来,“我听闻,邪剑修联盟这次发出了悬赏,提了师弟人头去见他的可以获得一百枚上品灵石,提供消息的可以获得一百枚下品灵石。我怎么敢在想那么多。” 纸人顿时无比惊悚的叫起来,“什么?!天哪,这个是不是也是规则搞得。尼玛我就知道规则肯定不安分。” 原幸年惊讶,但不至于情绪那么激动,只是师兄从哪里得知的消息他倒是无比好奇。要知道,他们这几天几乎都没离开过对方,难道师兄也跟周通一样有自己特殊的情报来源不成?原幸年想了想,他们之前接触的只有赵雪儿一个外人,难道是她?她会那么好心?实在是之前对她的印象太差,他怎么也觉得赵雪儿不会是做这事的人。 黔骁果然沉默起来,一百枚上品灵石,足够让修士疯狂起来。这个邪剑修联盟出手倒是大方的过分,他没有理由怀疑原幸年是不是知道他们什么秘密。可问题是他不过是天门宗一个还未出师的弟子,除了赏剑大会远赴炼心宗,其他时候大部分都是在天门宗,又怎么可能会接触到邪剑修的人?除非有人故意陷害他……如果是这个可能,黔骁脸色难看起来。他们也不可能去端了联盟的窝,一是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所在地,二是他们的修士遍布辛岩域,根本不可能一网打尽。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黔骁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同意了君政的做法。 生机险中求,若是将他们一直保护的好好地,也就无法走上一条更宽大的康庄大路。何况,修仙本来就是一件残酷无情的事情,他就算有心保护他们活着,也终究是要面对的。 君政道,“等我渡完心劫就走。” “有把握吗?” 君政果决的点头,又勾起嘴角笑起来,“师父应该信任我才是。” “是啊,不过短短二十年,你这天赋可是辛岩域无人可比。”黔骁感叹道,“你、你们随我去见老祖吧。” 原幸年还未反应过来,君政就应了声“是”。 纸人“哦哦”叫道,“黔里老祖啊!说不定会给你一两件上等法宝也说不定哦。阿年你可要好好讨他欢心哦。” 原幸年心里暗笑,那黔里老祖活了那么久肯定早就看淡红尘,何况之前有那几个脾性古怪的老祖,这一个正常点他就感恩戴德谢天谢地了吧。不过不容他心里怎么想,他们从宗主洞府走到深山后不久,竟是停在了一座看起来很是荒凉的山洞前。 “果然老祖都是脾性古怪的啊。你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啊?”纸人笑嘻嘻道。 原幸年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也不理会纸人的话,径直跟在了宗主的身后。没想到山洞里面倒是很宽敞,而且几乎有一半的地都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朵,哪怕现在已经是冬日,它们依旧开的争奇斗艳好看得很。原幸年略过那些花,就在那最里面的一块大石头上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男子。男子不但一头白发,连那脸色和道袍也是白如雪,他轻轻闭着眼睛,白色的睫毛安静服帖的在烛火的照耀下显露一小片阴影,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要飞仙一样。 黔里老祖就像不过双十的少年,他缓缓睁开了那双眼眸,唯有眼眸那点黑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了点生气。 “寻我何事?”他的声音清冷犹如山间泉水,轻柔而动听。 黔骁将原幸年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又提了君政要渡劫的事,希望老祖能给与他们一点帮助。 黔里那双纤薄的嘴唇犹如最甜蜜的花朵,说出来的话也是让人觉得舒服而安心。 “无事。阿政自是能够安然度过。至于他的伴侣,”黔里慢慢看向原幸年,嘴角轻微的翘了起来,“他有很多帮手。” 黔里就好像能够看透原幸年一样。 纸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小声的凑到原幸年耳旁道:“我怎么觉得他能够看得到我?” 原幸年有种被看穿的感觉,无论他是重生的还是他拥有纸人这个利器,只是既然黔里不说,他也不会问。他们本来也并没有任何亲密关系,就算君政是他的伴侣,他也不会因为这而想要亲近这老祖。虽然黔里是他见过的三位老祖中最温文尔雅礼教周到的人,而且还给人感觉如沐春风。 “十分抱歉,打扰老祖了。”黔骁恭敬道。 黔里缓慢摇头,似是轻声叹息了声,“你啊……还是不愿喊我一声。” 黔骁低垂下眉眼,没有言语。 “罢了。”黔里没有强求,轻轻挥动了下他白皙纤细的玉手。 下一刻,三人就又回到了宗主的洞府。既然黔里老祖都说他们没问题了,宗主也就不打算穷操心,叮嘱了他们几句就让他们离开了。君政让原幸年先走,他还有事要和宗主禀告。 原幸年先去了趟师父那里,木空青得知他被邪剑修联盟追杀也没多大表情,只是扔了一个袋子给他。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只说了一句话就不愿搭理他了。原幸年感激的谢过了师父,又拜托师父在他前往蓬莱仙岛时照顾绿线草后答应过两天将绿线草全都搬来师父这里就离开了。因为不知道他们要离开多久,而华敛泡药浴的日子也快要到了,所以以防万一还是交给师父为好。 这之后,原幸年去找了趟萧壹谦告知他邵倚帘一切安好不用担心就去了冰泉山。华敛的身体就被埋在深雪之下,面容模糊。原幸年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华兄,我跟蔚雪裳说让你忘记过去和宫案仇相识的记忆,你会恨我吗?”他知道没人会回他,只是不说出来他心里难受。 就算原幸年不知道他们具体是怎么相识相知甚至相爱,也许只是宫案仇的一场逼不得已的欺骗,可他依旧在他们接触的短短时间里看得出来华敛是真的很喜欢宫案仇。只可惜一人对错误的人用情至深,另一人却从来不愿正视自己的感情。 纸人也是叹了口气。或许是蝴蝶效应吧,因为原幸年的重生,所以剧情全都乱了套。原本上一世华敛也不至于这样,只是在想这些也没用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他们就只能面对。 原幸年呆了片刻就离开了,他怕看到深雪之下华敛平静的面容,就如曾经的小剑冢一样是一场噩梦,而他们都深陷其中醒不来。 君政已经先回了房,等过了今日他就要开始渡劫突破心魔。说实话,原幸年挺为不安的,本来打算回家见一趟爹娘也暂停了计划。虽然君政肯定他不会有事,但一想到心魔中那个被悬挂在门上的男人,他就莫名的心悸惶恐。 戊戌还是老样子,在看到原幸年的身影就热情的抱住了他,用它软软糯糯的声音哭诉。它原本以为只是去个七八天,结果一连半个多月都没消息。整个兽都病殃殃的,还为此一顿饭少吃了好几口菜呢! 原幸年:……他觉得指望戊戌用正常的方式表达它的想念真是太天真了。但是看它还如此生龙活虎的心里也就放心了,毕竟他们这一次前往蓬莱岛可不知何时归来。 “粑粑,你们不会再走了对不对?”戊戌抱着原幸年的大腿,他挪动一分,它就跟着蹭过去。 原幸年僵了下,随即蹲下来打算跟它讲时,戊戌仿佛就知道不是个好事情,更加抱紧了粑粑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唉,我还没说呢。”原幸年怜惜的摸了摸戊戌柔软的毛发,“只是这次去蓬莱很……” “带它去。”君政出现在门口,打断了原幸年的话。 原幸年一愣,看向戊戌湿漉漉的眼睛,顿时不忍道:“师兄不用了吧,谁知道蓬莱仙岛会有多少危险。” 君政走过来,单手拎起了戊戌,似笑非笑的看着原幸年,“它是灵兽,可不是灵宠。再者这么丑的灵宠也就你要。” “你、你呜呜呜呜,粑粑我哪里丑了。”最受刺激的自然是戊戌,它两只爪子在空中乱扑,想要抱住原幸年,可惜太短了每次只能摸到衣服的一点。 原幸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他想要将戊戌抱过来,可看师兄的脸色,只得默默放弃。 “戊戌,你想和我们一起去蓬莱吗?”他问道。 戊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呜呜噎噎地回答,“肯、肯定啊,我我很厉害的好嘛,呜呜呜放我下来!” 原幸年怀疑的看着短手短脚的戊戌,那毛茸茸的脑袋,湿漉漉的大眼睛,心里还是觉得应该把它留在天门宗。反正它自己可以觅食,也有一些女修士会好心给它食物,好歹比蓬莱仙岛的杀机重重要好很多吧。 “师弟,它可是和我定的契约。”君政随手将戊戌扔到了地上,又说道。 好嘛,看来师兄是铁了心要带戊戌过去。说实话,他真的没觉得戊戌是有杀伤力的灵兽,当初在那个山洞里捡到它也不过是不忍心它被留在那里。现在,也不过是当个宠物再养。 戊戌又抱住了原幸年的大腿,信誓旦旦的保证道:“粑粑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你就带我去吧!” 纸人忍不住笑,阴阳怪气的说:“不反过来要你保护就不错了。唉也不知道主角想什么,让一个灵宠去做什么。” 原幸年决定不去理会纸人这几天古怪的情绪了,扬着温柔的笑容,柔声说,“戊戌,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足够了。” “别太宠它。”君政突兀说了一句就转身回了屋。 原幸年耸了耸肩,得了,不止纸人,连师兄都怪怪的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心魔无法再压制的缘故,想到这,他又担忧起来。拍了拍戊戌的脑袋,也跟着走进了屋里。 君政只是坐在那里,盯着一个茶杯出神。 原幸年坐到他面前,挡住了那个茶杯,微微笑起来,“师兄,你莫不是吃醋了?” “你觉得我会?”君政嘴角泛着的笑容有些邪逆和张狂,和以往根本不同。 原幸年不知为何一瞬间觉得这才是本来的师兄。而君政似乎意识到什么,笑容弧度又恢复了温和亲切。 “抱歉,只是有些心情不好。” 原幸年知道师兄为了他的事担忧心烦了很久,理解的拍了拍他的手,又温温说道,“师兄,顺其自然,我不会有事的。你现在应该安心度过心魔。” 君政凑过去,吻了下原幸年翘起来的嘴角。 “放心吧。你无需担忧心魔。” “嗯。”原幸年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明明只是稍微触碰了下他的嘴角,却让他心跳加快起来。 君政双眼温柔,满满的流泻着爱意,“今晚我一个人去妙灵之境,你去见一趟你爹娘吧。毕竟谁也不知道我们要去多久,还是说一声为好。” 原幸年没有多想,点头同意了,再者他也想他们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愿意承认他这个孩儿。于是原幸年让戊戌好好待着,不要惹师兄生气就下山了。 因为没有飞行法宝,他使用了加速符下山,但这样也要行走一个时辰多才能到。 纸人从进入屋里就沉默不语,似乎它恶劣的情绪已经让它连话都不想说了。然而就在原幸年站在爹娘房屋前,它突然低语了一句,却是让他惊慌失措起来。 第122章 蓬莱仙岛(一) 纸人说的话虽然还不能判断是真是假,但原幸年几乎是下意识就觉得这是君政会做的事。他几乎是马上就想要回去,然而却被纸人劝阻了。君政定然是为了不让原幸年担忧才决定现在突破心魔,若是他回去了反而让他分心了,那不是违背了他的意思吗?何况,黔里都说没问题了,想来老祖这么说也是有把握的。 再者,君政想来也希望原幸年能和爹娘好好道别,前路迷蒙,谁也无法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么,现在就不该留有遗憾才是。 原幸年苦笑,压低了声音道:“你告诉我师兄打算一个人突破心魔,我又怎么可能安得下心来。”他望着面前这扇紧闭的大门,忽然凝神起来细细倾听。 似乎有极为低哑的声音,在细冷的北风吹拂下更是不甚真切。原幸年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喊了一声,随即听到了脚步声朝他这边缓缓走来。莫非是来了客人不成?等到门吱呀一声打开之后,是他素来沉默寡言的爹,而他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则是赵盼的父亲。 赵盼的父亲曾经帮过他们很多,所以哪怕他们搬到镇里来,两家依旧有联系。而且当家的女人离开之后,赵盼也不能随时回来看他父亲,他颇为无趣干脆也在原父旁买了房子,做起了小本生意。有赵盼给他的下品灵石,也可以换不少凡人交易的银两,因而生活倒也是无忧。 “舍得回来了?”原父淡淡道。 原幸年有些委屈,他之前过来明明闭门不见,怎么还怪他不回来呢,他也很想念爹娘,只是原父这样的态度让他本来就心里烦乱更是郁闷。 赵父连忙开口调解,笑道,“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何况你们之间的问题都可以解决。你不也说很想自己儿子嘛,怎么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这脾性。” 原父轻哼了一声,不过本来对方说的也是事实,他最后往回走,边走边说道,“你娘亲很是挂念你。你伴侣的事先不提。” 本来这已经是原父做出的最大妥协,可是一想到师兄此刻正在渡心魔,为了让他没有顾虑的回来,他什么都没说。 “还愣着干嘛?怎么,半个多月未见,还长脾气了?”原父发现原幸年并没有跟上来,眉头一皱,语气也不好了。 原幸年从小就性情乖巧温和,在进天门宗前什么时候忤逆过他。结果这还没在宗门待几年,反倒乖张起来了。尤其是伴侣一事,那可是关乎他往后的幸福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和别人定了命契。他自然是觉得孩子不听话了,想要好好教育一顿,又舍不得说重话,怎么都别扭。 纸人戳了戳原幸年的肩膀,担忧的看着他脸上平静的表情。它不由有些后悔了,君政显然是为了不让原幸年担心,它这么莽撞一说哪里还安的下心待在家里。 “要不然我们回去吧?”纸人忐忑,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原幸年深呼吸了一口气,他不能浪费了师兄一番好意,而且他也不想自己后悔。宗主那么极力反对他们去蓬莱仙岛,说明此行一定凶险万分,他也没把握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现在有时间他也会好好待在爹娘身边。 “孩儿只是有些事要和爹娘讲。”原幸年不着痕迹的瞥了眼赵父,轻声说道。 赵父顿时了然说道:“哦哦那你们聊,我也要回去照看我的铺子。” 原父也没有阻止,他送了赵父出门之后,一言不发的往大堂走去。原幸年跟在后面,只觉得心情复杂。他一直觉得爹娘能够理解他,毕竟修仙之路漫漫,能有个相知相交的伴侣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还会在意他的伴侣是个男人。 “听筹深说你们此次是前往炼心宗参加赏剑大会,还有好几日才会回来。为何提早回来了?”原父问道。 筹深也就是赵盼的父亲,原幸年还以为他爹根本不会关注他的事,听到这顿时心里一暖。只是他不想将自己的家人牵扯进来,并没有说自己被邪剑修联盟追杀了。 “对战输了,所以就先回来了。”原幸年说道。 “你那个师兄也输了?” “他被人陷害进去了心魔里,然后担心我一个人危险决定陪我回来。” 原父原本冷峻的脸上表情稍微缓和起来,只是用不冷不热的语气问道:“那他怎么没来?” 原幸年一愣,也不敢说置气话,万一弄巧成拙怎么办。 “宗主有事交代他,还没忙完,就让我先过来。等他找个好时间过来。” 原父也没再问下去,“嗯”了一声,又站起来,“你娘亲煮了许多菜,晚上就留着,多陪她说说话。” “好。” 两父子勉强算是和好了,也就没在提伴侣的话题,和和气气的吃完了一顿晚饭。原幸年帮着娘亲整理了饭桌,原本还想帮忙洗碗,但被拒绝了。 原父将之前种的大树移到了院子里,本来它扎根很深,根须都紧紧的埋在深土里,是很难完整的将它挖出来。只是不知原父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将大树完好无损的给搬了过来。 原幸年从小时候就觉得这颗大树很神奇,就仿佛有所感应一样能够感受到它蓬勃的气息,而此时那种感觉更是无比清晰起来,他仿佛被吸引一般不自觉的将手放在那粗壮的树干上,顿时叶片泛起了荧荧水蓝色的光芒,就像是萤火虫一般全都轻盈的飞舞起来。他惊讶的看着满树荧光沿着手心脉络一直传到他识海的位置,随后慢慢的消融掉。 纸人惊叹,“这棵树龄有几万年吧,竟然能在这里看到,还真是神奇。” “你知道这是什么树?” 那些荧光流窜到他身体里时,顿时身体的积劳疲惫都一散而光,原幸年更是感觉到灵力仿佛都涨涌起来,沸腾热烈的在他全身流动,甚至他觉得灵力都增加了许多。这种奇妙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那大树的荧光全都被他吸收了,此刻又变成了普通无奇的大树。 纸人忽而狡黠一笑,“就你所知,你知道哪里奇珍异宝奇花异草最多?” “蓬莱。”原幸年叹息一声缓缓道来。 传闻蓬莱仙岛十分神奇,它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域,甚至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移动,就和瞬移一般,下一息它就不在原来的地方,因而仙岛才无法被修士轻易找到。而蓬莱最为有名的则是生命树,生命树每一万年产一个果子,那果子有起死回生之效,比还魂草还有奇效。一万年才能够结出的果子,自然被很多修士觊觎。一百年前被某个域的大宗门无意获得,只是后来传出那颗果子被一个弟子盗走了,并且逍遥无踪了。蓬莱的修士誓死都保护着那颗生命树,更是传闻若是生命树死亡,那些大大小小的域也会不复存在。 “这棵树,有可能是生命树的种子。”纸人推测道。 原幸年抬起头来,痴痴望着枝叶茂盛的大树,那些荧光对他来说非常有用,灵力又增加了一大截。然而他在触摸过去,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估计是一天只能吸收一次。” “也不知道爹娘知不知道。”原幸年想着是不是应该和他们说一声,毕竟他也不经常在,若是让他们吸收也挺不错的。 原氏已经洗好了碗筷,远远看着自家孩儿站在那颗神树下,表情微妙的变了下,脸上有些不自在。她擦干两只已经开始粗糙的双手,想了想还是慢慢走了过去。结果就看到那一幕,满树荧光延伸进原幸年的身体里,她仿佛又想到了那一天,顿时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身体也撞在了柱子上。 原幸年听到声音,连忙转过头来,看到是自己母亲,顿时微微浅笑起来,“娘……你怎么了?”他注意到她苍白的神色,疑惑的轻声问道。 原氏无措的捂住了自己的脸颊,身体慌乱的想要往后跑去,却踩歪了楼梯,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原幸年吓了一跳,连忙小跑着过去,想要将她拉起来。只是原氏不知怎么了,使劲的挣扎,力气竟是大的可怕,他没有防备之下差点也跌倒在地。 “娘,你怎么了?!”原幸年担忧的大声喊道。 原氏双眼通红,她根本听不到自己儿子的呼唤,整个人犹如魔怔了一般,手中竟是出现了一把剑,毫无章法的乱砍。那剑寒光凌冽,身长而纤薄,看起来是上等法宝。原幸年本来就和她挨得近,一个不慎就被划了手臂一道伤口,倒也不深,只是连带着碎了一片袖子,也没怎么流血。原幸年没在意,他更想知道原氏到底怎么了。只是原氏拿着长剑,他又不愿伤害她,一时也拿她没有办法。 原氏嘴中呢喃着什么,含糊不清的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只是忽然喊了原幸年的名字,他连忙应了声。 对方愣愣的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会被应声。 “阿、阿年?”原氏歪着头,迷茫的喊了声。 原幸年连忙支起一个温柔的笑容,想要靠近原氏的时候,她突然又提起了那把剑直直的刺向他的胸膛位置。纸人失声尖叫起来,他们之间不过三米的距离,幸而原幸年几乎是在剑光一闪就竖起了雨帘。原氏本来也只是胡乱使剑,自然是被阻挡住了。与此同时,一枚辛岩朝原氏的手腕射过去,顿时那把剑哐当一声掉下来。 原父脸色阴沉,快步走过去,在那之前又将那把剑推到了原氏拿不到的地方,一把将她敲晕了。那动作十分熟练,原幸年不由想娘亲是不是时不时都会这样发病。 “父亲?娘怎么了。”原幸年询问道。 原父将他的妻抱起来,只说了一句就回了房。 第3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1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31节 “旧疾而已,原以为好了,没想到又发病了。” 原幸年浅皱眉头,他又重新看了一眼那苍天大树,内心的忧虑越发加深。 纸人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将伤口处理下把。” 他这才发现自己右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然而还没有结疤。想了想现在也不适合去询问父亲,原幸年干脆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这间房就算久未住人,原氏依旧每天都会细心打扫就怕有一天他回来没有舒适的房间可住。他随手拨弄了下花瓶中的花瓣,粉粉的花粉沾染了一点在指尖上,被他漫步心经的拨开了。他推开窗户,有些稍冷的凉风就愉快地溜进了房间里,带来一片寒意。 原幸年依靠在墙边,双眼盯着远方,神色有些涣散。 “还在担忧你娘亲?”纸人问道。 “他们从未对我说过,”原幸年轻声说,“我不知道为何我们要来辛岩域,也不知道娘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好像隐瞒了我很多东西,我心里很不安。” 纸人也是无奈,上一世关于原家的剧情讲的十分含糊,只不过是作为这个炮灰攻的一个可怜的身世背景而已。只是它不明白的是,写书者创造原幸年出来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作为一个小□□的话,也未免太不够看了。毕竟他当时的实力根本比不上宫案仇和华敛,身世背景自然也是。也许,只是为了体现主角的魅力,什么一见钟情为你死之类的。 “不要担心。你父亲面对这种情况很有经验,而且她看起来身体很好,想来只是过去的一些事对她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所以才会时不时的这样。”纸人劝慰道。 原幸年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冰冷的双手碰触到自己的脸,没有一处暖和的。他才不过几个时辰没有见到君政,心里就想念的紧。又是担忧他万一渡劫遇到什么,整个人都无法安心下来。结果一个人站在窗前直到天边微光浮现,他才动了动僵硬的手脚。纸人早就溜到了储物戒指里呼呼大睡,远远的已经能够听到鸡鸣声。原幸年走回桌前,抽出了一张白纸,想了想就开始给爹娘写起了信。还从未有过这样给他们写辞别信,曾经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离开爹娘身边,可是有的事他不得不做,也不愿他们被卷进来。 写写停停许久,原幸年看着自己诉衷情的满满都是他的情绪的纸张,莫名的笑了下。他将纸张塞到一个信封里压在了花瓶下,流连的看了眼房间,最终狠了狠心从窗户那里离开了。他没有勇气直面告诉他们,也希望他们能够理解他的苦楚。 纸人不知何时又坐回了原幸年的肩膀上,它的双手轻柔的贴在他的脖颈上,闭上眼虔诚道:“不要担心,他们会好好地。” 也不要哭。 我会保护着你,在我所有的时间里。 原幸年低促的“嗯”了声,他低下来的头颅又重新抬起来,抹去双眼的通红,朝纸人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 此刻,天已经大亮,冬日难得出现的光线温柔的扑散开来,为整个大地增添了一抹温柔。而侧脸微笑的少年,看起来是那么美好而又梦幻。纵使以后他身披荆棘,孤身一人依旧会记得这一天,他们曾剖露出真心,也愿意相伴对方一直走下去。 天门宗已经愈发近了,萦绕的雾气散尽,被云朵围绕着的山峰也显露出它们的本色。原幸年既渴望早点见到师兄,又怕听到不幸的消息。只是无论他心情多么矛盾,这条通往天门宗的山路终究还是走到了头,紧接着也到了他们的房子面前。 原幸年在门外深吸了口气,极力让自己面上表情多出笑容,只是勉强的终究是太过作,看起来就是那么不自然。他迟疑了良久,先是低低的喊了声“师兄”,没有得到回应之后顿时心沉了起来,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门。房门内空荡荡的,连一点人的生息都没有。 “师兄?!”原幸年惊慌失措的大喊。他真的怕了,急的团团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纸人看不下去了,大声喊道:“妙灵之境!” “哦哦。”原幸年不好意思的停下来,他真的是急慌了,都忘了师兄是在妙灵之境里突破的。然而等到他进去,里面却依旧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无论是竹屋,还是别的什么地方,他所能到的地方都被翻遍了,可是君政不在。他脑子一片空白,傻呆呆的就那么站着。 纸人也是惊奇,奇怪的嘀咕道:“不可能啊,主角怎么可能会死。再说不至于突破心魔失败连个尸体都没有吧?” 原幸年眼前模糊,他什么都不敢想,形如僵尸一般,胡乱走着,直到在灵溪前看到自己的样子,顿时突兀的笑起来。若是八年前的自己,定然不会相信自己竟然如此的深爱着一个人吧。他笑着笑着,嘴角的弧度没了,紧接着走了两步噗通一声摔进了河里。 纸人吓呆了,自己的身体接触到灵水之后已经软趴趴,根本站不起来。 “阿年,你不会是想要殉情吧?!”它大喊道。 原幸年原本混沌的思绪顿时清醒起来,他鄙夷的瞧了一眼纸人,幽幽道:“怎么可能,我只是让自己冷静一下。” 纸人欲哭无泪,赶紧催促道:“行了你清醒了吧,赶快上去!” 这个时候,有个人影慢慢的朝灵溪走来,他的面容陌生而又熟悉,带着一抹轻佻的笑容,“这位美人是否要我扶一把呢?” 原幸年怔怔的看了他半晌,随即将一只玉手伸了出去。 第123章 蓬莱仙岛(二) 原幸年伸出了手,他笑意盈盈,突然整个手臂用力一把将那人也拉进了灵溪里。对方并没有反抗,声音低沉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又一把搂住他的腰。灵水溅到他们身上,顿时两个人都湿漉漉的,尤其是那人,紧贴的道袍完美的显现了他健壮的身材和勾人的胸肌。 纸人显然没认出来,一个劲的问原幸年怎么把陌生的修士放进来,又自个在那里否认,它自是还记得妙灵之境只有他的伴侣也可以进来。好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尖叫起来! “啊啊啊是主角!!他怎么变了样子?!” 原幸年自是没办法回复它,他认真的打量着君政,其实整个轮廓还是能看出来以前样子的影子,还是眉眼深刻清晰,只是额头更加饱满,鼻梁更为挺直,倒是比以往的模样更英俊了。 “师兄,你这样岂不是更招人?”原幸年调侃道。 君政似是松了一口气,他拨去原幸年垂下来的一缕发丝,漫不经心道,“我也没料到会变样,之前去见了宗主他还认不出我来。” 看到师兄成功渡劫结丹成金丹修士,原幸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长长的舒了口气,随后拉着君政上了岸。 原本躁动不安的灵溪又平静下来,许是因为妙灵之境的主人和伴侣都一同在里面,本来清澈透底的灵水在他们上去之后似是有点点光芒在往下移动,渐渐沉入了深处。那深蓝的最深处,似乎有一只庞大的鱼游过,它浑身浅蓝,大嘴将那些荧光吞进了肚子里,随即摇摆着鱼尾游去了一个泛着亮光的山洞里歇息。 “你比我预料的提早回来了。”君政原本打算用净身术除去身体的水,结果发现他们一上来那些水就消失了,犹如蒸发一般。 原幸年同样也是。 “师兄是觉得我不会发觉你的想法?”对方既然主动提起来了,原幸年顿时有些埋怨,好不委屈的说道。 君政右手从原幸年抄到他后脑勺那,带着两人额头贴着额头,他沙哑的低声说道:“我想过最可怕的是你跟我断了命契。” 原幸年心里一酸,他轻啄了一口对方的嘴唇,缓缓道:“师兄,我在意的从来都是你的安危。” “我知道。你看我这不是成功渡劫了。” “是。”原幸年也不愿他们这个时候争吵起来,只是将叹息压进了心里。 君政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在他白皙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随即静静的将他抱在怀里。他能够成功突破心魔全靠白字送给他的那滴血,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坦然面对,毕竟已经是陈年旧事了,可结果他还是高估了自己。被那个旧日记忆逼得节节后退,还是只能依靠那滴血引导突破。 修仙世界有一类人,他们的血弥足珍贵,不但可以用来提高炼制珍贵药材的成功率,也可以助那些无法渡劫心魔的人顺利结丹。只不过这种万能药一个域里出一人都是几率非常大的。也不知道白字从哪里找到了这样的人,而这也势必引起辛岩域的腥风血雨,甚至有可能是各域之间的战争。不过,提炼一滴万能血也是要耗费很大的灵力,若白字不是大乘,根本不可能那么轻而易举的取出一滴完好的血。 君政知道白字前辈通常闭关在哪里,只希望在他们躲过邪剑修的追杀之前不要闹出什么大乱子。至于那个万能药,想来白字前辈也能保护的好好的吧。 “师兄,我、我先去将绿线草都拿去给师父。” 虽然原幸年是很喜欢两人这样安静温馨的气氛,只是纸人一直在旁边叨叨让他们别腻歪了赶紧把事情都搞定然后去蓬莱仙岛。既然君政已经是金丹修士,那也就意味着他们有把握进入水底迷宫了,眼看着那件上古法宝唾手可得,它自是着急得很。 君政松开了怀抱,笑道,“我也帮忙。” 两人一起将绿线草移到了盆栽里,幸而已经快要成熟了还能稍微折腾一下,若是幼苗期的,一不小心都有可能让它们死亡。不过一刻钟,他们就将所有的绿线草弄了出来,然后整齐的放在乾坤袋里。 “师兄要一起过去吗?”原幸年用净身术给自己洗干净了双手,一边问道。 “还是算了。我去整理行李。等一到子时我们就走。” “要这么快吗?”原幸年随口说道,“我还没和萧师叔萧师兄辞别呢。” 君政点了点头,沉声道:“我们之前完全没有隐藏踪迹,肯定已经有很多人知道我们回来了。谁知道他们为了那一百枚上品灵石会做出什么,还是早早离开为好。” “那我爹娘,他们会不会去找他们?”原幸年顿时担忧起来。他们远赴蓬莱,万一那些见钱眼开的逼迫他爹娘,那他岂不是照料不到。 “放心吧。我让宗主接他们来天门宗住,等我们搞定了这事就好了。” 原幸年其实做好了在他还未变成元婴前一直被追杀的准备,不说辛岩域根本就没有飞升老祖,而且飞升的一般就直接进入上界,根本不可能还待在各域中。 “师兄有解决办法?”原幸年好奇问道。 君政的话含糊不清,“等我们到蓬莱再说吧。” “好,那我先去我师父那。”原幸年点头,出了妙灵之境后就往木空青的洞府走去。 将那些绿线草送到师父那里,又帮着种到了灵植园里。木空青难得的夸赞了两句,就是他也能看出来这些灵植和他培育的不相上下,而原幸年只不过是刚开始接触这些灵植而已。本来原幸年弄完这些就要回去,结果他师父问他若是多了个师妹,喜不喜欢。因为原幸年是他在天门宗收的第一个弟子,他本来是不打算在收的,只是看到那个小姑娘的第一眼,心里就动荡了起来,仿佛回到了初次遇到那人的场景,他竟然失了神,在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要了那个姑娘当徒弟了。 原幸年自然是挺高兴的,毕竟他们师门就两个人,未免太过寒酸了。本来应该备些见面礼的,不过木空青倒是不兴这些,两人说完了这件事原幸年就准备回去了。 纸人其实很纳闷,“你那师父知道你去蓬莱就不担忧吗?” 木空青属于寡言,但其实就是面冷心热之人,他在离开前还给了他一整个乾坤袋的灵药,若不是因为他还有事不能离开天门宗,说不定就跟过去了。 “没事,有师兄嘛。”原幸年道。 纸人“哦”了一声,沉默了片刻突然又问道,“你不觉得你师兄好像无所不知吗?” “师兄博览群书,他平日不修炼都是捧着一本我看都看不懂的书在看。”原幸年不疑有它,替君政辩解道。“倒是你,最近到底怎么了,疑神疑鬼又脾气暴躁的。” 纸人神色复杂,片刻后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和主角整天在我面前亲亲抱抱的,欺负我没有伴侣啊。” 原幸年噗嗤一声笑起来,略带抱歉的说道:“我以后一定收敛,别生气了啊。” 纸人见此事揭过了,也不愿原幸年在怀疑什么,只嬉笑着调侃起来。 蔚雪裳等在了门口,依旧穿着惹眼的鲜红色道袍,眉眼沉敛,看到原幸年远远走过来,原本懒散的身姿晃悠悠的站直,还顺便抬起了白嫩的手,朝他打了个招呼。原幸年原本以为蔚雪裳还要晚一些再回来呢,连忙小跑了几步到他面前。 “你可是整个辛岩域都出名了啊。”蔚雪裳勾起一抹笑,慵懒的说道。 原幸年无奈的道:“你回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他自是已经听君政说过了,毕竟那张悬赏榜上的其他人还有谁他这么值钱呢,一百枚上品灵石啊,可以买一件上品法宝还有不少剩余呢,足够普通的修士无忧的度过一生了,他实在是很想问问邪剑修联盟的盟主,到底他做了什么了。 蔚雪裳挑起纤细的柳叶眉,神色自若道:“自然不是,我知道有你那师兄在,你定然死不了的。” 原幸年抽了抽嘴角,“是。那敢问老祖所来是为何。” “我有这么老吗?” “……”果然老祖的脾性都是古里古怪的!原幸年笑的极尽温柔,“我去找师兄了,你爱说不说。” 蔚雪裳唉声叹气道:“唉小辈就是太不懂得礼教了,这态度,真是伤碎了我的心。”说着,还夸张的捧着胸口,哀婉的咳嗽了两声。 原幸年眼神就跟打量怪物一样,默默的说道:“前辈你是被夺舍了还是被你伴侣打傻了?” 蔚雪裳哽了下,低下头再抬起来,脸上顿时恢复了无比正常的神色,淡淡道:“其实我来,是为了华敛的事。” “哦,你说吧。” 原幸年一脸“你原来不是为了说废话”的表情让蔚雪裳恨得牙痒痒,若不是他那个伴侣妖孽古怪得很,他才不会这么将就别人呢!哼,他可是元婴老祖!心里默默腹诽了一堆的蔚雪裳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瞥了眼他后才开始说。 “你说的让他忘记以前记忆的事,你确定吗?” “自然。”原幸年果决的说道。 蔚雪裳犹疑了下,本来控傀宗的处理傀儡都是将他们的记忆一概都抹去,可华敛却不同,他可是乐情宗的修士,而且还有可能是下一任宗主。现任乐情宗宗主生性多疑,若是看到华敛又重新变成了人然而忘记了记忆,处理来自是麻烦。他主要是担忧记忆清理不彻底,要知道很少会有控傀宗的只处理关于某一个人的记忆的。 原幸年听完蔚雪裳的担忧,双眸眨了眨,继而恍然大悟道:“哦,你是担心你技术不过关?” 蔚雪裳:“……”他这是报复吧,绝对是!“有谁敢像我一样只消除某一个人的记忆?你要知道一个人的记忆千千万万,很多你自己都没记住的它也储存在记忆里。我要从中抽丝剥茧,自然也不敢确认是否有遗漏。” 原幸年也不是故意为难蔚雪裳,听他这么一说也谅解的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前辈尽可能的将那个人的记忆都消除吧。” “好。”蔚雪裳道,突又看到原幸年定定看着他,不由纳闷一问,“又怎么了?” “你可在活人身上看到记忆吗?” 他背后那道长疤,纵使岁月流转,依旧留下了浅浅的痕迹。若不是师兄告知,说不定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在君政心里是一个不能放下的点,何尝不是他的。 蔚雪裳冰雪俏丽的脸上突然扬起了邪逆的笑容,“你想死?” “……我走了!绿线草师父会给你送过去的。”原幸年自然不想死,也只能另寻其他来得知自己背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蔚雪裳看着他走进院子里,背影消失在他视线中,才小声的说了句,“可别死了。” 原幸年走进去的时候,君政正在玩弄着手中一块辛岩,他瞧了眼就没怎么在意。而是将蔚雪裳的话说了一遍,又问师兄接下来要做什么。原幸年在天门宗交好的弟子并没有几个,再者对于去蓬莱一事他也没兴趣宣告其他人,如此看来原以为会忙碌的,竟然意外的清闲了下来。想来萧楚行和萧师叔也不会正正经经的回应他的辞别,他也就没打算去找他们了。再说,修士也并不都是都呆在宗门修炼,出门寻找天才地宝天地灵植也是寻常事。 “我看到古书中有种阵,能够掩盖我们的踪迹。”君政说道,“我正在学习。我们前往蓬莱的话白日还好,夜晚赶路就需要注意了。” “嗯。”原幸年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的盯着师兄的脸。 虽然还能看出以往的模样,然而有时候恍惚一下还是会以为是个不熟悉的人。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原幸年总觉得师兄好像连气质都微妙的变了点。 “怎么了?”君政好笑的看着原幸年的样子。 原幸年不好意思的“唔”了下,“没事,师兄你继续学习吧,我去妙灵之境里种灵植好了。反正灵田还空着。” “去吧。”君政没有阻止,继而又埋头研究他的阵法去了。 纸人软绵绵的趴在原幸年肩膀上,似有感叹,“以前主角可没有这么快就成为金丹修士,而且还会阵法。” 原幸年将乾坤袋中的灵植拿出来,听纸人这么说,不以为意的笑道:“这有什么,你看我也是凝脉期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纸人轻声说了句,又调侃道,“若没有主角,你说不定五六十年也达不到凝脉。” 原幸年只听到那后面半句话,顿时傻笑一声,随后利落的将活力花的种子种好了,满意的看着一片灵田都是灵植。活力花非常好养活,当然是相对于绿线草这类。但如今妙灵之境里天地灵气非常充足,所以根本无需担忧,只要定期检查一番就是了。 君政进来妙灵之境后,看到原幸年傻愣愣的站在灵田边上,“在干嘛呢。盯着它们就能长出花来?” “没有。师兄你学会了那个阵法?”原幸年问道。 君政点头,虽然隐踪阵要的材料有些特殊,上古神兽的皮毛什么的他表示多的不能再多,而这其实也是他让原幸年带戊戌去的原因。(戊戌捂着自己被剪掉的毛发委屈的哭了。)因为毛发还必须是现剪的。 两人交谈了下前往蓬莱仙岛要注意的事,原幸年也得给纸人准备食物,他们起码要十六天左右才能进去蓬莱仙岛的地界,而且几乎都不会降落到地上,所以为了一路上不会被纸人叨叨,他必须准备充足的干粮。 宗主送了他们飞行法宝,柳叶舟,有个船舱,里面还有暗舱,据说可以抵挡元婴以下的攻击。毕竟此次他们去蓬莱要半个多月,一直御剑飞行的话不但是对灵力的消耗,同时也不利于空中对敌。而飞行法宝只要塞入储存灵力的灵石,必要时指挥个方向就够了。 子时一到,原幸年拿出玉佩来捏了个法诀将封印它的术破开后,一道绿色的光芒就远远指向了天边。原幸年和君政对视一眼,随即勾起了嘴角,坚定的走上了飞行法宝将玉佩挂在了船前。伊堪酒说除了使用玉佩的人都看不到那指引的绿光,原幸年自然是放心下来了。 君政将足够的灵石放进了槽口,操控着柳叶舟缓缓升上了天空,沿着那道绿色的光芒前进。弄好了隐踪阵之后,他才走进了内舱里。 原幸年正半个身体毫无形象的趴在桌子上,看到君政掀了舱帘走进来,一双大眼睛眨巴着盯着他却不说话。 “怎么了?” 君政不动声色的坐到了他旁边,右手自然的和原幸年的手十指相握。 “哦,我只是在想我要是金丹也会变样子吗?”原幸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师兄的手非常温暖,虽有些粗糙,却让原幸年十分喜欢。他也喜欢两人此时安静的气氛。君政笑容加深,低下头在他唇角轻轻一吻。原幸年于是更加靠近对方,捉到他的唇瓣□□了下,随即想到答应纸人的事,又有些留恋而不舍的退离开。 君政用另只手摸了摸原幸年的唇瓣,轻柔的描绘着他的唇形,声音低柔而诱惑道“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原幸年嘴角弧度更是显露出愉快的弧度,想要再亲近对方,结果就听到了纸人不怀好意的干咳了两声。 这家伙还真的说到做到啊。原幸年抽了抽嘴角,飞快的在君政脸颊吻了下,笑眯眯道:“师兄你什么样子我也喜欢。” 纸人翻了个白眼,又用力的咳嗽了两声。 第124章 蓬莱仙岛(三) 大片大片的云朵簇拥在一起,缠绕在柳叶舟周围,原幸年甚至可以伸手略过那些云朵,不知怎么想起那个求他帮忙做他画像的剑修,忍不住笑出声来。君政瞧他一眼,站在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发,那种柔顺的质感一直让他很喜欢。 “笑什么呢?” 原幸年眉眼都是温柔,狡黠的说道,“师兄还记得那个剑修吗?” 君政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你记着别人。” “师兄……”原幸年有些怔住,有些反应不过来,又在看到君政嘴角溢出的一点笑意,顿时撇撇嘴,“我只是……唔,也给师兄做个玩?” 君政闻言眸光闪动,幽幽道:“有我本人你还不满足吗?” 纸人在原幸年肩上笑的十分疯狂,还激动的锤了两下他的肩膀。原幸年抽了抽嘴角,可怜兮兮的看着君政,自从师兄结丹之后,似乎真的有点不一样了。 “不逗你了。不过说真的,”看到原幸年认真疑惑看过来的眼神,他唇角的弧度慢慢扩散开来,“师兄不会让你禁欲的,就别想那些了。” 原幸年白皙的脸颊成功的红透了:……嗯,这个不一样一定是调戏人的技能又升级了。 前几日他们还是相安无事,也偶尔遇到过飞行的修士,不过他们大多只是为了赶时间。听说乐情宗出事了,宗门禁止前去拜访的修士离开,因而闹得沸沸扬扬。原幸年想到失踪的华敛,不由猜测是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不过他现在自身都难保,虽然心里还有担忧,但他现在也是爱莫能助。 绿光指引的路最开始还能看到城镇。从高空中看下去,那些房屋楼宇都犹如蚂蚁大小,密密麻麻的簇拥在一起。而后渐渐的它路经之地就人烟稀少,甚至只有广袤的平原或者高耸的山峰。原幸年起初还有兴致往下看,结果一连五天过去之后,他就百无聊赖的靠着栏杆,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 就算再惊奇美妙的风景天天看下去也会腻的,何况只是在高处一掠而过。原幸年也不是来欣赏景色的,只是也不能安心下来修炼,毕竟还有邪剑修这个隐患存在。 “这里有我看着,你无聊就去妙灵之境修炼吧。”君政将柳叶舟的方向小弧度调整了下。 “可是师兄一个人多无聊。” “怎么会。”君政一把拎起睡得缠绵忘我的戊戌,“它陪着我。” 原幸年不忍直视的瞧了眼戊戌嘴角的口水,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要是有人来袭击……” 君政摇醒了迷迷糊糊的戊戌,温柔道,“那我就把戊戌扔上去吸引他们的注意。” 可怜戊戌被这一顿吓顿时激灵的整个兽都清醒了,它扑腾着自己短小的前肢,想要脱离它邪恶狠心的麻麻的禁锢,然而君政死死的拽紧,它根本就挣脱不开。 “嘤嘤嘤,粑粑……我不要……”被剪毛已经很惨了,它还要被当做诱饵,简直是兽生悲剧啊。 原幸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他看着委屈的戊戌,想了想将深灼叫了出来。深灼的妖丹已经恢复了差不多,正好让它出来练练身手,毕竟之前那么久都因为内丹损失在沉睡,身手肯定生疏了。 “师兄我让深灼陪你。” “戊戌也得在。”君政轻松的拎着戊戌的脖子摇晃了一下,依旧不肯放过它。 原幸年也没坚持,本来他就尊重伴侣的意见,何况……他觉得带着戊戌反而是累赘……他真的始终把戊戌当做灵宠来养。 “那师兄有问题记得通知我。” “好,快去吧。”君政笑眯眯的摆手,随后就低下头凶神恶煞的瞪着戊戌。 原幸年摸了摸鼻子,假装没看到戊戌可怜巴巴的求助眼神,非常迅速的钻进了船舱里。师兄都这样不加掩饰了,他再阻止就有些过分了。他进入妙灵之境后就开始修炼,期间都是风平浪静,什么动静也都没有。原幸年也就放心下来,更加努力的汲取天地灵气,滋润两颗嗷嗷待哺的灵丹。 真是……想想就心酸。 而实际上,君政这边遭遇了两个不大不小的战斗。其中遇到的那个凝脉后期法修在看到不但有个金丹修士还有个金丹妖兽就放弃了进攻的想法。他得到的情报明明是两个凝脉期的天门宗弟子,虽然有些忌惮他们所属的宗门,但他们在外面而且还远离天门宗那么远,又怎么可能追查的到是谁做的。就算他们查到了,他那时候有一百枚上品灵石,买件上等法宝轻而易举,难道黔骁还会亲自出手不成。 实际上,如果君政死了,黔骁还真会亲自给他报仇。 不过那个法修虽然不知道这些,可在看到那阵势,再看看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他权衡良久,还是灰溜溜的想走了。 君政拦住了他,笑眯眯的无辜而又纯良的看着他,只是在法修眼中就是奸诈而又可怕的狐狸。 君政知道原幸年现在在妙灵之境是听不到外面发生什么的,所以他根本不需要隐藏自己什么。 “有事?” 法修面上平静,实际上后背都冷汗淋漓了,简直是要崩溃了。到底谁给他的虚假情报!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一个凝脉后期也没个厉害的法宝怎么可能搞得定两个金丹…… 君政依旧是态度温和的,似乎这人根本不是来取他性命,(法修:我也做不到好嘛……)“我只是想问问,你是如何知道我们的位置。” “既然你问、呃!是邪剑修联盟!他们给每个接受悬赏的人一个玉牌。”法修瞪大了双瞳,这下是脸上都冷汗狂下。被金丹妖兽死死盯着脖子,而且近到都可以听到对方从鼻孔里喷气的声音,任他再如何强装镇定也忍不住双腿哆嗦。 君政伸出了手来,那个可怜的法修顿时明白,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玉牌扔了过去。 “我、我可、可以走了吧?”见对方只认真打量着玉牌没在理会他,法修哆哆嗦嗦的问道。 君政似笑非笑,将玉牌放进了乾坤袋里,才不咸不淡道:“你来是做什么的?” 法修连忙吼了一句,“路过的!” “那就请离开吧?”虽然是反问的语句,却是不容置疑的要求。 法修直接跳下了柳叶舟,生怕君政反悔。等到他祭起飞剑,才一阵后怕的喘了好几口气。他用了个净身术,正平复心情着,有一艘巨大的岛屿型飞行法宝从他旁边掠过。法修不由多看了几眼,那飘扬着的旗帜正是邪剑修联盟的标志。 那带头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经过法修时还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桃花眼弯弯,额头正中心是一朵白莲的模样。她明明与身后那些修士穿着同样的道袍,可飘然出尘,眉眼精致,犹如谪仙,顿时让身后的人都失色了。一颦一笑动人心魄,举手投足之间都尽显端庄优雅之泛,法修都看直了眼。那白莲一般的姑娘抿起嘴角,弧度微小的侧过身,露出优美纤长的脖颈,她丹唇轻启,低声轻柔的在和旁边站着的修士说话。 法修看到那个眉目阴沉的高大修士朝他这边看了眼,明明只是普通的一眼却让他顿时产生了心悸感,犹如被毒蛇盯紧的猎物,顿时整个人僵硬动弹不得。他不由后悔,在看到邪剑修联盟那个标志时就应该赶快逃命才是,他们可从来都不是善茬。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那个脸色阴沉的修士就祭起飞剑飞到了他面前。 法修心里直打鼓,又有些莫名的埋怨那个姑娘没事朝他笑什么。 “敢问,可有见过两个修士?他们其中一人模样俊俏,水灵根,还有一个雷灵根的,他们都是天门宗的弟子。”修士出乎意料的和善,不咸不淡的问道。 法修心里一松,连忙露出个讨好的笑容,指了个方向,正是自己之前离开的地方。然而等到那修士道谢回到飞行法宝上,他才纳闷起来,他们是邪剑修联盟的不是可以根据那个印记追踪他们吗,怎么还需要问别人?况且不是还有那个玉牌吗……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的胸口突然一阵尖锐的疼。他缓慢的低下头,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鲜红的血,从自己的胸口流了出来。随即他看到那个姑娘,她温温地笑了一下。依旧是那样美,只是却令他不寒而颤。 法修想要询问为什么,可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只能够绝望的看着自己的眼前模糊,那个带头的姑娘的笑容慢慢的也变得虚幻,最终变成了一片漆黑。 那个脸色阴沉的修士低下头来,他沙哑地问道,“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都是我的错,请责罚我。” 女修士银铃一笑,她漫不经心的将自己手中的法宝收进了乾坤袋,又轻柔的看着那个修士,淡淡地说,“何须你来,我一招就足以搞定这不自量力的东西。以后,不要对那种蝼蚁和颜悦色。” 阴沉的修士低声应了一句,“是。” 岛屿型法宝继续朝它之前行进的方向飞行过去,那个法修的尸体也就坠落到了地上,面目血肉模糊。 君政把玩着手中的玉牌,并不是很好的材质,表面粗糙,只刻有邪剑修联盟的标志。此刻它散发着滚烫的温度,就像要把手心灼伤一样。 越接近被邪剑修联盟追杀的对象,这枚玉牌就会自身灼热起来,最终变成灰烬。 “主人?”深灼从喉咙里低吼了声,眸子警惕的盯着远处。 君政眯起眼睛,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他静静地看着那几个人越来越接近,随后将躲在后面的戊戌拎了起来。 “哇哇哇麻麻你不会真的要把我当成诱饵吧?”戊戌大叫。 君政笑了两声,没有任何迟疑的将戊戌往那几个过来的修士方向扔了过去。 第二波前来的一共有五个修士,三男两女,其中一个高瘦的男修士修为最高,已经是凝脉后期了。另外几个则是凝脉前期。本来他们对付两个凝脉修士还绰绰有余,已经幻想了拿到上品灵石的场景,止不住内心的喜悦时,结果一只毛绒绒的妖兽就朝他们扑了过来。 那个凝脉后期修士反应很快,手中的法宝就要攻击过去的时候,突然一愣,他明明看到了有个胖乎乎的妖兽袭击过来,然而等自己想要攻击它的时候却怎么也无法瞄准,仿佛有什么干扰他的视线。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又试了好几遍,结果依旧都是这样。 “你们攻击。”眼看着那妖兽越来越近,高瘦修士皱了皱眉,对其他四人说。 四人闻言纷纷拿出自己的法宝,可很快的他们面容上也露出一丝疑惑。 “你们……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其中一个女修士小声问道。 “奇怪,我想要攻击的时候却总觉得对方不在那里一样。” “我也是。它快要靠近了!” 无论这五人如何忌惮纳闷,戊戌的内心却是狂乱崩溃的,尤其在它不会飞的情况,眼看着就要掉下去的时候它一个奋力,顿时浑圆的四肢就紧紧抱住了它面前人的脑袋。 前来领赏金的五个修士:…… 犹豫要不要帮忙的深灼:…… 总之,这一刻就连君政也不忍直视了,他揉了揉忍不住皱紧的眉心,头一次怀疑他的做法是不是正确的。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无济于事了。他一个眼神看向深灼,灵兽了然于心,低吼了一声就朝那个被戊戌蒙住头的修士飞奔过去。 可怜那个修士还没搞明白怎么了,想要甩开戊戌,偏偏它就是不放手。这自然有利于深灼的攻击,它毫不留情的一爪子拍在了对方胸口上,顿时鲜血直溅,将戊戌背后漂亮的毛发都染红了。修士惨叫了一声,因为突如其来的攻击,其他几个人也愣在了原地,竟然都不知道回击。 戊戌感激涕零的跳到了深灼的后背上,甩了甩自己黏上的鲜血,幸灾乐祸的看着那个被攻击的修士因为剧痛而失去了对飞剑的控制跌落了下去。而其他四个修士并没有动手,他们本来也不是彼此都心无旁地的信任对方,冷眼旁观完全程。在深灼又一声高亢的低吼中,四人微妙的煞白了脸。 竟然是金丹妖兽! 幸存的四名修士瞪大了瞳孔,一时间谁也不敢动弹,就那么僵持着和深灼对视着。若是只有妖兽,他们也许还有一战之力,然而等他们看到了御剑前来的君政,顿时都打消了这个想法。 一个金丹修士!还有那个被邪剑修联盟追杀的另一名修士并不在场,也许他就潜伏在这周围。四人已经在动摇,都忘了他们此刻可是在高空之上,除非有什么可以隐藏自己踪迹的法宝,否则又怎么可能在一览无余的空中躲藏。 君政随意的瞥了四人一眼,他并不想大动干戈。这前面来的都是一些不知底细就冲着赏金来的,等他们意识到有金丹修士和妖兽时,许多实力不足的修士就会放弃,后面来的就是有实力有自信的甚至是宗门派来的。并不是只有散修才会在意这些,有的小宗门同样也会出手。毕竟他们养那些弟子也要灵石,花费不小,又抢不过大宗门,也就唯有亲自出手挣挣赏金了,想想也是挺辛苦的。 “我们不、不挣那个赏金了……求你放过我!”被君政掠过一眼,其中一个修士就口齿不清的求饶。 他们本来也就是半路凑成的小队,做不到生死同赴,况且这金丹修士看起来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左右无望,还不如捡回一条小命。 “都要到手了,你怎么可以放弃!”突然一个粗狂的声音愤愤道,他并不是四人当中修为最好的,却是最不畏惧也不怕死的。 君政“哦?”了声,将深灼背上的戊戌扔回了柳叶舟上,似笑非笑的看向粗嗓子的修士。 “要送死你去!我不奉陪了!”那最开始求饶的修士顿时急急的撇清关系,说着还往后退了好几步表明关系。 深灼死死盯着凝脉后期的高瘦修士,就怕他趁现在争执时动手。不过君政看来不动如山,表情也是轻松自在的,想来他也是胸有成竹。 高瘦修士皱着细眉,本来他们折损一人不说,现在还在敌人面前内讧,这赏金怕是别想要拿到了。再者,他们没有调查清楚就这么追来了,却是莽撞了。 “闹够了?”始终没有说过话的女修士冷泠泠开口,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笑意温和的君政,也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踏入修仙这残酷的世界也就意味着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屈能伸方能成为大能。何况,他们实力本来就不如人,若是为了保命,那就该趁现在放弃。 那两个争执的人似乎很怕女修士,纷纷闭了嘴,只是暗地里斗嘴还是免不了。 君政依旧是微笑着,适时开口,“想来你们也不想有所伤亡,那我们就此别过了。” 他率先回了柳叶舟,深灼则是且看且退,时刻防备着四人的举动。女修士叹息了一声就离开了,纵使多么不甘愿,他们实力低,也只能放过眼前的肥肉了。高瘦个还有那个求饶的修士也跟随着离开,可那个声音粗旷的偏偏不乐意,心神一动就想要偷袭过去。他连君政的动作都没有看清,胸口就被雷光给开了个洞,血与肉都纠缠在一起,看起来格外恶心。因为失去了操控,飞剑连带着尸体一起往下坠落。女修士心神一震,不由暗自庆幸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于是离开的速度也加快了些。身后两名修士也是如此想,转眼就看不到他们三人的身影。 君政出手,电光火石之间,就连深灼都只看到一抹残影,它忍不住内心的震撼,痴痴地看着那人高挺的背影。 第125章 蓬莱仙岛(四) 君政不费吹飞之力就解决了他们,或许也不算……之前戊戌是哭哭啼啼的还想要去找粑粑哭诉,被他眼明手快的阻止了,甚至还让深灼帮忙看着它,别让它进入妙灵之境。 深灼本来就对君政言听计从,他可是原幸年的伴侣,自是不会忤逆他的意思,于是果断的叼着戊戌的脖子上的毛。君政看戊戌无法挣脱,轻柔的拍了拍深灼示意它做得好就自己进去了船舱里。随即心神一动,人已经在妙灵之境里面了。 原幸年正在修炼,这已经是他待在妙灵之境的第五天,从开始还担忧师兄会遇到袭击到后面慢慢沉浸在吸收灵气当中,他已经透过识海看到自己的木属性内丹和水属性的一样大了,甚至隐隐有超过的趋势。和纸人提过这事,对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不确定的猜测是不是因为木属性的比较积极强势,所以后来追上。原幸年想了想还是勉强认同了这个想法,只是两个内丹拼命汲取灵气各不相让的画面却让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起码……他是第一次知道内丹还能如此活泼。 不管如何,原幸年依旧专心的认真修炼,师兄已经到达金丹期,他也要更为勤奋的努力才行。 纸人因为不能离开原幸年很远,很是百无聊赖的,起初还能忍着在木屋闲逛,可时间在它眼中简直难熬。它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吸收灵气,只能盯着那副画像发呆。越仔细看那副画像,就越觉得好像谁。 纸人先是盯着那副画像良久,又看向闭关忘我一心的原幸年,忍不住咦了声,来来回回看了不下十遍,它纳闷了。明明画像中的人和原幸年一点都不一样,原幸年的脸虽然也是鹅蛋脸,但是两颊稍微丰满了些,眉目也是柔和的仿佛带着笑意的。画像中的人偏向俊美,轮廓稍瘦,眉眼比较锋利。这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人吧? 搞不懂啊。纸人研究了半天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一副画像会给它像原幸年的感觉。它也不好因为这样的问题而去打扰他修炼,只能自己在那边胡思乱想。 而它的苦恼终于被君政解救了,纸人双眼看到他简直亮晶晶的比他的伴侣原幸年还激动。其实它就是这个问题适中纠结着放不下,等着询问原幸年呢。 “师兄。是出什么事了吗?” 君政一进入妙灵之境,原幸年就感觉到了。他睁开眼睛,从打坐的姿势改为了站了起来,小跑了几步走出了木屋。 “没有。”君政其实也有些纳闷自己进来做什么,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分明可以轻而易举解决那些追杀过来的修士才是。他摇了摇头,目光温柔的看着原幸年,手指拂过他的脸颊,终究是承认了,因为他想念自己的伴侣。 明明不过五天没见,况且原幸年就在妙灵之境里,他竟然生出了丝丝的渴望。这可如何是好。君政想的不由出神,右手就放在原幸年的后脑勺没有动。 原幸年好笑的看着自己的伴侣竟然失神了,他以前可从没看过师兄也会发呆的。于是,果断的搂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吻落了下去。两唇相贴,彼此间熟悉的温度就让原幸年心间颤抖了一下。 君政微微眯起眼睛来,加深了那个浅尝辄止的吻,两只手也动情的抚摸着原幸年的后背。两人吻得缠绵,更甚有啧啧水声。 纸人一副看透了尘世的目光,无语的想着他们是有多离不开对方啊,这才几天?五天而已……就要这么缠绵悱恻,恨不得就地你缠我缠吗。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狠狠地拍了下原幸年的肩膀,以防他等下就要扒了君政的道袍。奈何它的力道提醒了跟没事一样,原幸年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它。默默地想自己怎么这么可怜的纸人,妥协的溜进了储物戒指里,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它受够了啊!! 原幸年似乎听到了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声,可等他竖着耳朵想要仔细听清楚时,却只听到了清风吹拂过树叶的沙沙声音,以为自己听错了的他也就没在意。一个吻就让他情动不已,原幸年不由羞窘起来,偷偷拿眼看君政,得到对方一个满是情/欲的视线。 看起来师兄也好不到哪里去,原幸年噗嗤一声笑起来,更加亲昵的贴在了君政的怀里。 君政搂紧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属于自己伴侣身上清淡的香味,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的笑脸,不知为何想到了一些陈年往事。那个一直爱慕着他从一开始就跟随着他的人,在那样宁静的犹如暴风雨前来的夜晚来到他的房间,神色哀婉又满是爱恋。他问他是不是从未喜欢过一个人,要不然为何对他如此残忍。那时候,他斩钉截铁的表示自己永远都不会动心,也是让那人彻底死了心。一眨眼,原来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久到深刻在他心里的愧疚似乎也柔化了许多。 他突然想要述说些什么。 “幸年,你还记得我那时候问你对霖姜什么感觉吗?” 原幸年不知道为何师兄突然提起这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师兄,怎么了吗?” “我在上对战台前,她喊了我。”君政缓缓道,“她预祝我赢得对战,还拍了下我的肩膀,说如果我赢了就告诉我一件事情。结果,我的心魔就被引发了。” “是她做的?为什么?”原幸年蹙眉,不明白霖姜为什么要这么做。 君政赢不赢得对战对霖姜而言应该只有荣誉才是,毕竟他们同是天门宗的弟子,再者他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又怎么会……原幸年不由得想到那个红花阵,果然霖姜也是李荃的人吗?那宗主知道吗?若是将霖姜继续留在天门宗,万一又和李荃来个里应外合,觊觎宗门的宝物怎么办。 “霖姜的事我已经和宗主禀报过了。至于她的目的,也许是受李荃蛊惑吧。”君政又道。 “怪不得师兄让我离她远点。”原幸年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随即又疑惑的盯着君政的双眼,“师兄说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君政不知为何觉得口干舌燥,甚至觉得喉咙灼烧的他说不出话来,然而他知道他的感觉是错误的,他只是怕接下来的话会让两人的感情有嫌隙,甚至有可能分道扬镳。如果是那个时候的自己,想来定是想不到现在的自己竟然也会踌躇犹豫,害怕一句话就让所有分崩离析。 “有件事我一直记得,但是我始终没有说出来。”第一句话说出来,后面的话也就不那么生涩了,君政舔了舔嘴唇,似是回忆起了久远的时光,那个时候他才刚觉得原幸年挺有趣的,“你还记得商陆想要复活凰泉的事情吧。也是因为凰泉,周彤才死的。其实,赵盼说得对,那个时候我感觉到了两个魔物在身边,可是……我大意了,相信自己的直觉,而没反应过来那是调虎离山之计。” 原幸年静静地听着,他知道要把这样的事说出来已是困难,何况早已经过了那么久,师兄到底是无法就彻底埋葬那些过往。他并不怨恨君政,况且这并不都是他的错。 “师兄,这并不怪你。”等到君政都说完,原幸年低声安抚道。 毕竟人不可能不犯错误,智者还有一疏,再者那种情况难免有判断失误的时候。原幸年其实也已经释然,因而才能够安慰君政。 君政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他轻柔的抚摸着原幸年的后背,忽而轻声笑道:“还要继续修炼吗?” “师兄知道还有多少路程吗?”自己一个人修炼而让师兄守着总归是不好。 “大概还有十几天吧。” 君政想了想,还是将之前的事说了出来,反正他们也没造成什么伤害,也不过就是在他眼前显示了下存在感。当然,他把戊戌扔出去的事就省略了。 “那师兄我还是跟你一起守着吧。”原幸年道。“有我还能陪师兄说说话。” 君政自然不会拒绝,他本来也就是因为想念而进来的,谁也不知道后面来的敌人有多强大。一个人单打独斗毕竟是少数,等君政是金丹修士的消息传出去,来的定然也是五人以上的小队形式。 戊戌好说歹说都不能让深灼放口,简直是郁闷至极,被咬在妖兽口中简直是让它整个兽都崩溃了。它内心恨恨地咒骂着君政,随即直挺挺的装死。反正这深灼根本不理会它,它也懒得浪费力气了。就在它又要陷入昏昏欲睡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戊戌?这是怎么了?”原幸年纳闷的看着面前的情景。 戊戌顿时委屈就涌了上来,哀嚎刚冒出来,就看到君政似笑非笑的表情,它浑身一哆嗦,在回忆起来的就是自己狼狈的被扔出去的情景。感觉把这个说出去似乎只能得到嘲笑的戊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述说了。 说到底,君政还有理了……毕竟它是他的灵兽,主人让它去攻击敌人本来就是应该的事。 原幸年看着怏怏不乐的戊戌,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随即让深灼将它放下来。深灼自然听从主人的,于是毫不怜惜的将戊戌给吐了出去,还呸呸了两声。原幸年一脸无语,这么嫌弃的样子刚才就别咬那么紧啊,瞧瞧那脖子后面一圈毛都被咬秃了。再加上那屁股上明显的一块没有毛的位置,简直是好不狼狈。 “粑粑……”戊戌因为深灼突然地动作整个兽都滚了两圈,一双大眼睛就要溢出泪水来。 原幸年连忙抱起了它,轻柔的将乱翘的毛发抚平,又轻声细语安慰了两句。他知道深灼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想来也只有会是君政的要求,知道他们两不对盘,干脆就这样将这件事揭过好了。只是还是得和师兄说下……戊戌看起来也不是能够冷静面对敌人的样子,别反倒还要他们来分心救它才是。 戊戌小声呜咽了几下,还是没出息的将委屈咽进了肚子里。它原还想多在粑粑怀里蹭几下,就被君政毫不留情的捞了出来,然后就对上了他那双深色如墨的双眸,眸子中清晰的印出了自己的模样。 “主人。” 就在一人一兽怀揣着不同的心思时,原本就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深灼竖起了耳朵,那双锐利的眼也朝右边看去。 君政其实早就发现了,不但是右边,后面也有不少的飞行法宝跟着,只是他们按兵不动,他也就懒得分神注意。也许是因为好几股势力胶着忌惮的缘故,他们没有轻举妄动。 原幸年好奇的看向右边和他们并行的飞行法宝,其他的都是不远不近的跟着,就这个木屋形状的飞行法宝肆无忌惮的和他们平行。木屋外是一块很大的平地,甚至两边还有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原幸年还以为他们是直接强行让木屋飞上天呢。平地上站着大概二十个修士,男修士比较多,各个都是模样精致面容白皙。 这个时候,木屋由一个模样尤为俊俏的修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披着白色大衣的男人,男人身量颇高,只是脚步有些虚浮,脸上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模样。 原幸年不感兴趣的看了眼,随即就听到戊戌嘶嘶的声音,他疑惑的看向它。戊戌从来软绵绵的脸上丝毫没有掩饰的显露出暴怒,它恶狠狠的瞪着那个男人,原本缩进去的爪子已经伸了出来,明晃晃的就像下一秒就要攻击过去。原幸年眉眼一跳,连忙弯下身握住了它的前肢。戊戌躲避不及,锋利的指甲就划过他柔软的掌心,顿时红艳的鲜血就滴落到戊戌白色的皮毛上。 原幸年也没有理会,而是担忧的看着戊戌,柔声道:“怎么了?” 君政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轻柔的抓过原幸年的手,在那三道还在流血的伤口上撒上药粉,又细心的用白布包扎起来。 戊戌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然而汹涌而出的恨意依旧让它目不转睛的瞪着那个披大衣的男人。 “不说清楚,伤了幸年的事就别想这么了了。”君政冷声道。 戊戌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意外的用一种怨恨的声音说道:“那个人披着的大衣绒毛是用我族人做的!” 原幸年还是第一次听戊戌提到它的身世,说来相处这么久了他还不知道它到底是哪一族的妖兽…… “我的族人是生活在极北深地的龙嫡兽,在我成为第一任主人的灵兽之前,我们的族人就被猎杀的不到五十只。”戊戌沉痛而哀伤,它紧闭了下双眼,重新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粑粑,我不会连累你的。这个仇,我必须要报。” 难怪戊戌会有如此反应,原幸年了然,血海深仇他自然不会阻止,只是戊戌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敌对的过那边二十几人。就算是龙嫡兽……呃,戊戌说什么来着。原幸年露出愕然的神色,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原来它真的不是灵宠啊。 龙嫡兽是传闻拥有龙族血脉最多的妖兽,它们能够和修士一样飞升到上界。原幸年没想到看起来只会撒娇赖皮的戊戌竟然是龙嫡兽,不过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他必须得打消它杀死那个男人的想法。 木屋法宝的主人也正是那身披龙嫡兽皮毛的男人,他来自然不会是为了所谓的一百枚灵石,而是打算跟随原幸年他们进入蓬莱仙岛。邪剑修联盟发出悬赏不久,不知从哪里传出来一条消息,闹得沸沸扬扬,整个辛岩域都知道了。那就是原幸年是蓬莱神树的继承者,他是要回去成为蓬莱仙岛的主人的。一百枚灵石在他们眼中自然是比不过这原幸年背后的身份,因而脑筋转得快的人自然是想要与之交好,所以这些修士才没有贸然行动。这男人自然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不过在看到原幸年那张脸时他顿时又改变了主意。 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素来对美人没有抵抗力,又因着家族在辛岩域也是出名的大家族,家中就有三名金丹修士。这在辛岩域,还有哪个家族能够请得起三名金丹修士,因而无论是哪个家族都不敢轻易惹怒他,也就导致他素来无法无天,不过大宗门多少还是会忌惮点。 眼看着男人双眼死死盯着原幸年,还露出一副惊艳垂诞的表情,他旁边那个模样俊俏的修士顿时了然,眉眼嘲讽一闪而逝就轻柔的抚摸着他的手,谄媚的柔柔道:“郑少可是看上了那个美人?” “还是君儿懂我。”男人捏了一把修士滑嫩的手,只是视线依旧在原幸年身上。 原名魏承君的修士娇俏的笑了声,声音轻灵,“他正是神树的主人,原幸年。” “原来如此。”男人眉眼深沉起来,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君儿,去把他请过来,切莫伤了他。” 魏承君悄悄翻了个白眼,他也不看看原幸年旁边站着的可是金丹修士。他不过一个筑基后期,怎么可能请的过来。还不要伤了他,怎么看都是自己处于下位才对。不过心里再怎么不甘愿,他依旧是面带笑容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就祭起飞剑朝柳叶舟飞过去。 原幸年如临大敌,紧抿了嘴角,手中已经催生出了藤蔓,眼看着就要攻击过去的时候,君政适时的阻止了他。 他们的谈话,可是瞒不过金丹修士。 第126章 蓬莱仙岛(五) 魏承君心里有些意外,没想到竟然轻而易举的就踏上了柳叶舟。不过他素来面上不动声色,浅笑着将手中的飞剑收了起来,又朝两人拱手道:“在下魏承君,奉郑少之命请原公子前去一趟。可否赏个脸?” 原幸年不明所以,他又不认识那个什么郑少,而且他们跟着他既然不是为了杀他夺得赏金,那又是为了什么?他刚想婉拒,君政开口了。 “我想你说的那个郑少应该不知道幸年有伴侣了吧。”君政勾起一个笑容,颇有些意有所指。 魏承君依旧保持着他嘴角的弧度,心里却在暗骂,不管是谁都让他不安心,他不就是为了能去蓬莱吗,非要闹出什么来才甘心。 “郑少只是见到原公子,一见倾心,单纯的爱慕罢了。并非想要做些什么。”反正那个愚蠢的家伙也听不到,魏承君笑的美艳,就跟一只狡猾的狐狸一样。 原幸年倒是不以为意,之前遭遇的爱慕者众多,不过一般在得知他有伴侣就有自知之明了。他想这什么郑少知道应该不会再纠缠他吧,于是托魏承君回话。 魏承君也懒得说第二遍,反正从他跟在郑少身边已经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情景,他虽然心里还是有些隐晦的不爽,不过谁让他得依靠他进入蓬莱呢。等他进了蓬莱拿到那样东西,他就立马走人,再也不待在这个愚蠢的花心纨绔子弟身边了。 魏承君御剑回到了木屋法宝上,刚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魏承君!我是让你去请那位美人,不是让你去勾搭别人的。别以为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还欠着我很多灵石呢。”郑少不爽,他刚才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竟然笑的那么开心,在他身边这么久都没看他这样笑,顿时心里那个窝火。 魏承君觉得自己十分无辜,他什么时候勾搭别人了,再者能别整天说他欠多少灵石呢。当初说让他做他的人时不是说好的那些就一笔勾销吗?! 第3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2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32节 “郑少,我已经询问过了,”魏承君把郑少的话当做耳边风,皮笑肉不笑的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那原公子已经有伴侣了。”说来,他自从筑基成功到现在也十几年了,虽然保持着年轻的容貌,可内心也算是个凡人中的沧桑老头子了。自己孤影伶仃的,也希望能找到一个伴侣共度一生啊。不要求家财万贯姿色出众,只要不花心的全心全意喜欢他一个人就好。 郑少只觉得魏承君出神的模样还有点诱人,当下就小腹一紧,可又想到他在床上的那些花样,那使力的程度又让他后庭一缩,不愿在想下去了。他都在床第之间甘愿雌伏了,这个小美人怎么还不懂的他的心思。 “我不管,你把他请过来。”郑少道。 魏承君不乐意,他从来就是心思藏得深的人,此刻也有些置气了,不冷不热道:“郑少亲自去请吧!” 郑少从前可是流连花丛的风流之人,即使有了喜欢的人也一时改不了这个毛病,接着就哼哼了两声,想要过去的时候沉默的看着柳叶舟和木屋之间的距离,他又不会御剑,让他怎么过去! “带我过去!”郑少斜睨了一眼魏承君。 魏承君巴不得他过不去,可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祭起飞剑。郑少一把跳上去,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没办法他其实还是有点怕的。 “你不要抱那么紧。”魏承君感觉自己的腰都要被勒断了,就算是喜欢的人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恨他了。 郑少脸一红,虽然皮肤那么黑也看不出来啥。他瓮声瓮气的说了句,手中的力道倒是放松了不少。魏承君也没理会,反正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还是别关心的太多把自己陷进去更深。 原幸年远远的看着他们御剑过来,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随即就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抚平,他放松下来,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魏承君一眼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莫名泛出一丝酸涩,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起来。 郑少自然也看到了,而且这两人就跟旁若无人一样亲密简直是太过分了,不知道他还没和他的小美人真正心意相通吗? “在下郑少,乃龙潜宫宫主的关门弟子。” 不止原幸年惊讶,就是魏承君也忍不住莫名看了他一眼,他只知道他是郑家家主的儿子,可从来不曾知道他还有这个身份,可他却偏偏告诉了现在才不过一面之缘的原幸年。魏承君不由双眸黯淡起来,却只能抿紧了嘴唇,将自己内心的伤心掩饰起来。 而郑少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魏承君,他其实早就想告诉他他的真实身份了,郑家人这个身份不过是障眼法,为了预防其他人探听到龙潜宫的事情。他虽有些花花肠子,不过只是动动嘴而已,喜欢欣赏美人,那些修士他可从来没有出手过。郑少以为魏承君应该会满脸崇拜的看着他,会更加喜欢他才对,只是……好像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他纳闷了。 原幸年则是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嘴角掩去一丝笑意。龙潜宫他自然是知道的,三宫一楼五山庄在修士的世界也是颇为有名,龙潜宫是三宫之一,当初建立这龙潜宫的人传闻有四分一的龙族血脉,而且又建立在海底,因而得名龙潜宫。而现任宫主生性肆意放荡修炼懒散,所以修为一直只在金丹期。但也有揣测,他是隐瞒了他的真正实力。 纸人听到这龙潜宫就双眼亮晶晶的,顿时激动的拍着原幸年的肩膀,它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等好运。要知道那个水底迷宫就是在龙潜宫那一带,它当初想的是偷偷进去,现在如果能结交宫主的关门弟子,想来就能多增加点安全。 “跟他好!不要拒绝他!”纸人吼道。 原幸年:…… 君政自然的笑道:“在下君政,这是我伴侣原幸年。” 原幸年回应了一个浅淡的笑容,轻柔道:“能认识龙潜宫宫主的关门弟子是原某的荣幸。” 郑少忍不住陶醉起来,瞧瞧这美人不但人长得俊俏,连声音都这么甜美,简直就比那清澈动听的泉水声还要美妙,又怎么可能不让人心生喜欢呢。魏承君低下头敛着眉,反正还不是如以往一样,他何必自讨没趣又独自伤心呢。 “原公子名字可真好听。”郑少当然没忘套近乎,满脸真诚的赞美道。 纸人还在那里死劲拍打着原幸年的肩膀,急切道:“不要犹豫的用你的美色诱惑他吧!等我们拿到了那件法宝,就是化神老祖也奈何不了我们,你不心动吗难道你不会恨不得就抱住郑少的大腿求他和你做朋友吗!” 原幸年忍了忍,决定还是将纸人的话当做耳边风,他并不是不想要那件法宝,只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做才是。他假装拍了拍肩膀,实际上是轻柔的抚摸过纸人的脑袋。纸人也知道自己急切了,它深呼吸了口气,用一种狂热到让人可怕的眼神盯着郑少。原幸年正想回话的时候,之前还乖顺的呆在他身边的戊戌突然暴起,挣脱了他的束缚,前肢的爪子也亮出了锋利的指甲,眼看着就要朝郑少攻击过去。龙嫡首自身有种奇特的技能就是幻影,它们能够迷惑敌人,让他们以为自己瞄不准目标。其实那个目标就一直在他们面前,只是大脑给出的错误提示让他们怀疑自己看错了。 对于戊戌来说这是血海深仇,这是血海深仇,它是不会就此放下的。它们族人虽然护短可从来都是友好的妖兽,遇到人类也不会主动攻击,可就是因为这样,它们轻信那些骗子,就这样活生生的丢了性命。 其实这一刻不过是一息之间,戊戌的指甲就要划过郑少的脖颈,他的鲜血将会祭奠它死去的族人。一想到这,它那双大眼睛流露出一丝兴奋和报仇雪恨的快感和迷茫,然而它的攻击被一道金色的屏障给挡了下来。龙潜宫宫主的闭关弟子自然不会少护身法宝,戊戌暗恨自己竟然忘了这,可等它看清面前站着的人时,它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金色屏障自然是君政的,他居高临下而又面目平静的看着戊戌,没有说一句话。 郑少也是惊呆了,只不过他惊讶的不是戊戌攻击他,而是没想到那个君政竟然如此的强悍可怖。要知道戊戌的速度可是很快地,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君政不但察觉了而且还使用了护身法宝。这等实力,想来辛岩域也没几个人比得过他吧。不过才二十岁,竟已经有如此实力,这人定是深不可测不能为敌。别看郑少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其实他心里比不少人通透的很。魏承君将手中的法宝收起来,他懊恼的从郑少面前退到旁边,恨恨决定以后再也不冲上前了,人家根本连给他一个眼神都没有。 “戊戌,别胡闹。”原幸年连忙说道,顺带着抓住了戊戌。 君政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平日总是温和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冷淡和质疑,戊戌这般不听原幸年的话,他留着也是个隐患。原幸年虽然不知道君政的想法,但心里莫名浮现的不安和惊惧让他生出危机感,甚至他一个举动都有可能给戊戌带来最坏的结果。 “你可知错?”君政的声音跟冰渣子一样让戊戌的身体抖了抖。 郑少察言观色,这个时候肯定要大度的说没关系,再者他也没受伤,还要和他们交好才是,肯定不能计较。于是,他浮起一个直爽的笑容,摆摆手道:“没关系的!这小家伙说不定是想跟我玩呢。” “谁是和你玩!我要杀了你!”戊戌露出牙齿,愤怒的威胁道。 郑少笑容变得尴尬,心里直嘀咕这妖兽怎么这么不给他面子。倒是魏承君面色难看,细长的柳叶眉也拧了起来,他们修士也过得是走在刀尖的生活,对于这种直白的的话自然不会小觑。 原幸年感觉一阵懵,不知道该如何挽回这局面,纸人在他耳边聒噪的简直比振耳兽还要烦,等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手中抓着的戊戌已经在君政那里。 “呃,师兄……”原幸年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为难的看向了郑少,“真是抱歉。这是我的灵兽,因为它感觉到族人的气息比较激动。” 郑少古怪的看向对方,又看向了自己披着的绒毛大衣,顿时恍然大悟道:“该不会是龙嫡兽吧?” 原幸年点了点头,一边紧张的看着君政拎着的戊戌,它低垂着头颅,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他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龙嫡兽很在乎自己的族人,所以它才会这般。” 郑少突然哈哈大笑了两声,在众人奇怪的神色中将大衣解了下来,递到了戊戌眼前,“小家伙你在闻闻这是你族人的味道吗?” 戊戌耳朵动了下,紧接着怨恨的瞪了郑少一眼,然而还是凑向了那件大衣,它的神色也有愤怒转为了疑惑,明明最开始闻到的是自己族人的气息,可是再仔细的闻了几下,这其中又有着微妙的不同。随即他想起来族人说过有一类妖兽和他们的气息很像,因而它们也会被误当成龙嫡兽来捕捉。 “我要是真有只龙嫡兽,怎么会将它做成大衣。”郑少看他明白了,又笑着说道。 戊戌眨了眨眼,眼中唳气已经消散而光,它知道它是误会郑少了,软糯道:“抱歉,是我太冲动了。” 原幸年不由的松了口气,若是戊戌执意要杀郑少,那可真是为难他了。既然是一场误会,他也放下心来,嘴角挽了起来,“实在抱歉,郑公子。” “没事。这点小事不必放在心上的。”郑少随意摆摆手。他自是也高兴,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势必会对他客气,趁胜追击提出跟他们一起去蓬莱,他们肯定也不好拒绝。 戊戌想要从君政手里下来,反正他们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也就没他什么事了。也就在这个时候,它听到君政一声极低的耳语“别以为就这么放过你了。”,顿时巨大的危机感和压力就汹涌而来,甚至让它不自觉的颤一下。 君政在戊戌耳边说完就将它放了下去,他说的快又轻,其他人都没听清。原幸年同情的看了眼似乎被吓坏的戊戌,没办法这样的师兄他也不敢惹啊…… “郑公子,可否冒昧问句,你们为何出现在这里?”戊戌的事暂且放下,君政眉宇间又是一片让人亲近的温和。 郑少眼见机会来了,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想和你们一同去蓬莱仙岛。” 原幸年诧异,“郑公子怎么会知道?” “哈哈哈这辛岩域只怕只有未出生的小孩才不知道吧。”郑少笑道,“消息不都传出来了?原兄乃蓬莱神树的继承者。” 原幸年无辜的看向他,甚至歪了歪头不明所以的模样,他确实是去蓬莱仙岛,可神树的继承者是什么玩意?他怎么从来没听过。 “原兄不是去蓬莱?”郑少诧异问道。不知为何他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就深信不疑,甚至几乎都没怎么深思就寻过来了。 莫非是邪剑修联盟怕赏金的诱惑不够,所以才会放出这个消息? 原幸年一脸茫然的看向君政,对方脸上微妙的变了下,只是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 “我们确实是去蓬莱。”君政并没有隐瞒,有了那玉牌他们就算黑夜中下了阵也依旧麻烦,再者他们这样一路跟过去还不是迟早会知道他们去的地方,他还不如坦白说出来。 郑少原本紧提着的心顿时放松下来,若他们不是去蓬莱,那他再要寻找别的方法可就麻烦了,而且万一魏承君因为这而不耐烦的离开他去找别的靠山怎么办。 “那可以让我们同行吗?”郑少问道。 纸人吧唧嘴,它可谓是刚刚最紧张的人,现在整个人都瘫软下来,若它变回兽型,说不定早就冷汗淋漓了。 “当然当然!我们还需要你帮忙带我们去水底迷宫呢。”反正也就原幸年听得见,纸人说的毫无压力,大大咧咧的就跟它做主一样。 君政笑道:“蓬莱本就是谁都可以去的,我们又怎么可能会阻止你。”他并没有直接说,但显然意思已经明确了。 郑少喜出望外,连连点头,“明白。只是那蓬莱十三关不知可有解决方法?” “我们有故人在那。” 魏承君闻言眯了眯眼,故人这个词含糊不清,谁也不知道那其中的感情和过去。君政看来年纪轻轻,又怎么会和蓬莱有牵扯? “那真是太好了。”郑少说道。 纸人长长的“吁”了一声,比谁都要开心,它仿佛已经看到了原幸年拿着那件上古法宝所向披靡无人可挡了,想着想着都要流口水了。原幸年嫌弃的又拍了下自己的肩膀,面上倒是笑意盈盈。 反正不管谁传出来的流言蜚语,这对原幸年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之前那些追逐赏金的人也会想想这个神树继承者的身份了,不过也意味着来的不再是零零散散想要挣赏金的人,而是有组织有实力的团队。 就在他们互相随意聊天的时候,跟随在柳叶舟后面的一艘巨大的飞行法宝加速朝他们左手边飞行了过来。 第127章 蓬莱仙岛(六) 君政和郑少达成共识,对于接下来的路途他们也算是有了一定的计划,毕竟他也带了三十几个筑基以上的修士来,还有两个是凝脉期,这样的团队对付一般的修士是绰绰有余了。 从左边靠近的是一艘大船型的法宝,比起柳叶舟来它不知道是多少倍大,俨然和大海和小溪的天壤之别,就是木屋主人郑少也忍不住挑了挑眉。这阵势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他们要用这巨大的船碾压他们呢,尤其是那上面还竖着一面邪剑修联盟标志的旗帜。 原幸年瞳孔猛的放大,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拿出潋影来,这可是要杀死他的联盟,绝对不能够放松警惕。 带头的是眉间印有白莲的女子,她一笑就犹如冰山雪岭融化,让人如沐春风,不由自主的就放松了警惕。顿时,素来喜欢美人的郑少就双眼一亮,恨不得去和女子说上两句话。 女子嘴角噙着笑意,声音轻灵,“我并非来拿赏金,而是想要合作一同前往蓬莱。” 原幸年挑眉,目光灼灼的盯着女子,邪剑修联盟的人和他们说要一起去蓬莱,他自然是不信,毕竟若不是他们莫名其妙的悬赏,他也不会被一群修士虎视眈眈的盯着。 “你这邪剑修的旗帜,可让人不怎么信任呢。”魏承君幽幽说道,本来他也不想说这话,可看看几人沉默就是没人开口,他可不愿意时间耽误在这种事情上。他虽然对邪剑修联盟没什么感觉,可毕竟也是听过他们所做的各种事迹,也实在让人难以喜欢起来。 女子眸光幽深,她本来是不屑回答这不过才筑基期修士的话,之前看到他们上了柳叶舟也是觉得能趁这个机会表明一下态度,不过想来这也是原幸年他们心中的疑惑,于是还是勉强回答了。 “我们从邪剑修联盟脱离出来,可以说现在和你们一样。” 魏承君顿时就嗤笑起来,感情也是因为被追杀所以才愿意和他们联合。不过,他心里就算再有不满,也不会说出来,毕竟这件事也不是他可以决定的。 女子面色坦然的应对着魏承君毫不掩饰的笑声,眸光水影潋动,她纵然长得美,可从来不以这方面的优势魅惑人,她的实力比之现在的人,也就君政和原幸年还有她身旁的阴郁着脸的修士可以相比。她从邪剑修联盟脱离不是因为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是错误的,只是因为身后人不愿受制于人才逃离。这一路上,谁人阻拦他们,她就毫不留情的斩杀。若不是因为其他跟随着的修士是伴侣最忠诚的伙伴,她说不定也会将他们统统格杀。而这次她之所以想要和原幸年联手,也是想要进入蓬莱仙岛,与伴侣隐居于此。就算他们实力再强大,可邪剑修联盟毕竟人数众多,分散于辛岩域,他们根本无法一网打尽。 女子也希望能和伴侣平静的生活,她厌倦了那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生活,此次刚好有这样难得的理会,哪怕前路困难她也绝对不会放弃。 是否要和女子联合原幸年并不敢做决定,也没法确认他们的真正目的。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和费桦多一样是有意接近最后拿走了所有的妖丹,原幸年知道这事虽然已经过去,他也挽回不来,可心里面总是会有疙瘩,想起来也是不痛快。 “人人都可以这么说,难道我们都得相信?”君政适时说道,不过他脸上倒不像是完全怀疑的样子。 君政再有外人时从来都保持着一份疏离冷静却又带着温和笑意的模样,不会让人觉得过分亲近也不至于觉得没法接近,也正是因为这,黔骁才喜欢让他代表天门宗出去。不单是他实力强劲天赋奇高,同样也是因为他稳重沉着擅长应对突发事件,不至于面对未知慌了手脚。 君政话一出,女子就知道了这几人当中谁可以做主。人们通常都是下意识依赖强者,尤其是一个团队,有能力的人总是会被当做主心骨。何况君政出自天门宗,就连邪剑修联盟的人都知晓他。在得知他们要追杀的修士是君政的伴侣时,盟主竟然都罕见的迟疑了。由此可见,他在别人眼中是个深不可测需要谨慎小心处之的人物。 女子自然也要考虑,君政现在最迫切的就是平安进入蓬莱仙岛,他现在虽是金丹修士,可架不住寻求赏金的人多,就他们几人根本抵不住后面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他若是真的为伴侣着想,定然也会需要同行的联合伙伴。她自认自己比郑少他们实力强劲,可奈何最关键的是她有一层不利于他们处境的背景,毕竟刚脱离邪剑修联盟,怎么看都没有身世清白的郑少他们来的可靠。 “我不但会保护你们一路无事,还可以告知你们为何会被追杀的原因。”女子思考良久,微微笑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就像他们一定会同意一样。 女子之前是邪剑修联盟的人,而且在其中的地位也不低,实力在那,还兼之难得的美貌,许多修士都追求过她,结果她最后竟然选了个脸上凶神恶煞的可以吓哭小孩子的修士,让很多爱慕的人都一阵扼腕叹息嫉妒。可有什么办法,谁让女子就偏偏喜欢的是他,再者阴沉脸也强悍作风还带着少见的光明磊落,赢得了不少修士的赞同和崇拜。 为什么被追杀这可是原幸年一直搁在心里的疑问,他忍不住看向女子,希望着她说出来。郑少他们也引起了强烈的好奇心,毕竟邪剑修联盟这么大张旗鼓的还悬赏一百枚灵石只为了原幸年的性命,这到底是为什么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八卦一番。 女子笑盈盈的看着君政,她不信她这样的筹码他们还不会动心。毕竟他们这边的修士可都是凝脉期,当初和她伴侣交好的本来就是一些实力强的修士,愿意跟着的颇多都是心性正直的人,她敢肯定他们是不会出卖自己的。 纸人嗷呜了一声,坐在原幸年肩膀上生怕错过了女子的话,还一边抱怨道:“不要老是傻看着主角啊,快说快说啊!吊着胃口很难受知不知道!” 原幸年默默别过了脸,以防自己无法控制抽搐的嘴角被其他人发现,他觉得纸人最近有点太活泼,对于他的事太过积极,偏偏又什么都不说,这让他心里有点难安。 君政不动声色,似是瞥了眼女子身后的那群修士,大概有二十几人,面容肃穆,全都穿着黑色的道袍,眉宇间流露出的都是黑沉沉的,显然和伴随在女子身边的那人表情一致。 “有个条件。”君政勾起嘴角。 女子眉眼有丝错愕,她没想到君政竟然还会提出来条件,在她看来这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要知道就算邪剑修联盟也没几个人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她为了表现自己是真心实意的才会决定告诉他们,虽然他们也已经算是联盟的目标,可他们并没有被刻上标记,想要远远躲着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说。”女子沉眸,轻灵问道。就算她内心多少复杂情绪,此刻也只会憋着!对上君政这种人最忌讳的就是表现出一丝弱点,定会被他抓住这点体无完肤的□□完才满意。 君政手指一点,目标正是那女子旁边的人。 “他来我们这边。” “不行!”女子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随即就看到君政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还似笑非笑的怎么看都可恶,她深呼吸一口气,只是脸上却再也难以得体端庄的笑,“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们也就没有什么好在继续谈下去了。”君政淡淡道。 女子眸子沉下来,已经是明显的不喜,可她却偏偏无可奈何,如今已经有一条明确的道路可以通向蓬莱仙岛,她自是不能放弃。何况就算他们到了蓬莱,那十三关也没有几个修士可以过得去。而原幸年他却得到了一枚玉佩可以轻松度过十三关,这样的条件诱惑下她不得不从。 可是……那是她认定的伴侣,是她怎么也不愿意让他为此涉险的爱人。 高大的修士沉声道:“我接受这个条件。”他的嗓音沙哑而冷厉,就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他知道女子为他所做的一切,现在只不过是去当几天客人,他有什么好担忧。 女子眉眼皱了起来,她拒绝了伴侣同意这个条件,淡淡说道,“我不准。”又直视着君政,“我可以去你们那边。” “怜深,我不会有事。”高大的修士沉声道,他素来都听女子的话,是因为知道她所做的都是为了他,然而现在他无法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谈判崩溃。况且他看出来,虽然是君政在和他们提要求,可站在他旁边的俊俏少年是牵制他的人,那少年做不出来杀害人质的事情。 君政这个时候也笑起来,不咸不淡道:“他说的对。再者,你们得尽快想好,天要黑了。” 君政这后半句话却说的有些意味不明了,连原幸年也没明白做决定和天黑了有什么关联。 玉怜深也就是女子不动声色的问道:“君公子此话是何意?” 他们交谈的时候,跟随在柳叶舟身后的那些修士也在蠢蠢欲动,不过他们并没有太过强大的野心,心里面也不过是想着跟着去见一见传说中的蓬莱仙岛也是难得的见闻。因为深知彼此实力的差距,他们只能够按兵不动,也许还能在后面坐收鱼翁,不费吹飞之力的得到一些好处。只是君政却从来没有想过让他们安生的跟着他们进蓬莱,伊堪酒好心邀请原幸年去仙岛,他可不想因此连累伴侣被怀疑是有意想要占领蓬莱仙岛。毕竟之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所以蓬莱的主人才会下令谁也不能将玉佩送出去。 蓬莱到底太过神秘,加之之前的那场惊动辛岩域的斗争,他们原本都以为仙岛早就转移到了别处。没想到它竟然一直在辛岩域!这个消息传出去必定又是惹得各大宗门倾巢出动,毕竟人的贪婪从来都不会得到满足永远都是个无底洞,几百年前他们失败了,不代表着现在还会重蹈覆辙。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宗门的修士改变了主意,一百枚灵石而已,比得上蓬莱仙岛的天才地宝吗!但是,因为他们也不确定原幸年他们是否真的知道蓬莱仙岛在哪里还是故意放出这个消息来抵抗邪剑修联盟,所以都只派出了一小部分人去试探。天门宗自然也在后面几日派出了几位金丹长老,不过黔骁早就知道他们是要去蓬莱仙岛,因而给他们下的要求自然是截断那些意图杀原幸年他们的修士,为的是保护他们宗门的弟子。 蓬莱纵使拥有十足的诱惑力,可对于黔骁来说,永远比不得一个天赋妖孽的弟子来得重要。 君政视线在遥远的天边慢悠悠的转了回来,天空铺成的一片片晚霞绚丽而带着莫名的暖意,只是在他眼中看来这不过是意味着天要黑了,有人要按耐不住了。 “因为,有人比你们更急。” 玉怜深听到君政这样回道,心里却是沉甸甸的,这话可是比之前的直白多了,可带给她内心的冲击让她几乎皱紧了眉头。他所说的其他人,其实也不用怎么费心想都明白了。还能有谁比他们更惦记着原幸年的性命,自然是邪剑修联盟的人。这样大张声势的追杀一个人,结果玉怜深倒好带着他们当中的精锐脱离了联盟,而她却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内情的人,只怕盟主肯定不会放过她,甚至将她作为首要的第一个要消除的目标。 确实是不能再拖了,何况她也不知道那身后跟着的十几条飞行法宝中是否有邪剑修的人。自己已经和君政他们打了个照面,这其中的深意他们又怎么会不明白。 玉怜深只觉得深深的一股无力流露出来,可她还必须同意君政这个决定,“好。阿唐去你们那边。” 不料这次君政却是摇了摇头,“我们都去你那边。” 大船足够能够容纳几百人,而且用的材料是最好的能够抵挡元婴修士最强的攻击,就算是大乘修士也能够迎上一击,不过也就只能堪堪承接个两招,若是没有四分五裂,那还算是运气好到极致的。君政本来想的是由大船作为后方防守,可后来转念一想太过麻烦,还不如所有人都到那大船上,有事也比较好商量。 玉怜深自然是同意了,“行。” 魏承君一看他们已经商量好了,郑少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忍不住戳了下他的腰。郑少被这么突然袭击,顿时“嗷”的叫了声,也不是疼,反而有丝变味。魏承君顿时脸色古怪了,他看着尴尬的郑少,又瞥见其他人也好奇的看向他,不由心生不满,不着痕迹的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玉怜深和君政顿时心下了然,都是会心一笑,唯独原幸年还有些茫然,他倒是没听出来郑少刚才叫的有没有不对,他只是不明白对方反应那么大是作何。 “那我先过去和他们说一声。”魏承君也不在意其他人的反应,露出一个浅笑道。 “嗯。”君政道。 魏承君瞧了郑少一眼,对方也正好看着他,那眼神中似乎还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想起来对方不会御剑,无奈也就只好伸出了手。郑少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心里暗暗想着果然还是自己这小美人懂他,抱着他腰的时候也有些想入非非了。 君政与此同时也祭起了飞剑,大船上的其他人也通过玉怜深得知了他们联合的决定,自然是没有阻止两个人上去大船。收起了柳叶舟之后,郑少那边的修士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因为彼此之间都不熟,这些人都有些沉默,也就几人自我介绍了一下,其他人都是各自为阵,彼此之间划分的很清晰。 原幸年原本是不想现在问的,只是纸人在他旁边催促的厉害,它根本就说的停不下来,听得他都头晕脑胀了。正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玉怜深微笑着看向了他。 “原公子,我们进里面说吧?”她倒是还记得。 原幸年点了点头,跟着玉怜深就要掀开门帘走进去,发现君政还在外面,不由迟疑的看向他,“师兄不也一起吗?” 君政支起一个笑容,习惯性的安抚道:“你知道就行了。” “好。”反正后面还是要告诉君政的,原幸年也就没有坚持,将门帘关上了。 君政则是身体依靠在船身上,目光透过遥远的云朵,不知道在想什么。 蓬莱啊,还以为再也无法进去呢。 身后两个团队相隔数米,彼此之间都是神色复杂。不过,很快这种僵硬的气氛就被打破了。原本跟在柳叶舟身后的那些飞行法宝中突然有修士使用了功法,一道炸裂的光芒就击打在了他们的旗帜上面。 君政掩去脸上的情绪,眉眼之间颇有些冷酷的意味。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他漫不经心的说道。 一个人影已经从身后方御剑而来,随即跟在他身后的大概还有三十几人,他们的实力全都差不多在筑基后期到凝脉前期中。君政眉眼深沉,率先一道粗大的雷光就朝那个最前方的人击了过去。 第128章 蓬莱仙岛(七) 船舱里面五应俱全,不但宽敞,而且什么都有,原幸年扫了一眼,最里面还有一道门帘,想来那应该是通往别的地方。他忍不住怀疑,那后面是不是连厨房还有温泉,不经让他想到一句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然而其实这艘船已经比普通的飞行法宝还要大好几倍,也不知道一天要消耗多少灵石。飞行法宝越小,所需要的灵石自然也就少,同理如若是这般的,一天下来起码也要十几颗灵石。难怪他们也不在乎那一百枚上品灵石,原幸年思虑着那邪剑修联盟是不是搜刮了很多灵石和材料。 玉怜深让他随意坐,自己则是走到了一看就是上等木材做成的实木桌椅前,倒了两杯茶来。 船舱隔绝了外界的声音,自然他们在里面说话外面的人也听不到。原幸年有些拘谨,他单独面对这美貌的女修,倒不是因为对方长得多么漂亮,而是由内而外自然的觉得不适应。纸人迫不及待,最受不得这种说个话还要慢腾腾的人,奈何别人听不到,于是它也只能干着急。 玉怜深没有直奔主题,而是突然说起了这大船的来历,“当初,我和阿唐废了好大的力才终于得到了这件飞行法宝。不过那时候盟主看中了,我们为了表示衷心也就送给他了。没想到兜兜转转,它竟然又回到了我身边。” 纸人翻白眼,碎嘴道:“怎么能这么啰嗦呢。我们是想知道阿年为什么被追杀,不是你和盟主的爱恨情仇好嘛。” 原幸年接过玉怜深递过来的茶杯,道了一声谢,他觉得他也不尴尬了,有纸人这么陪着她一唱一和的,虽然对方听不到,但实在也是生不出什么情绪了。 “盟主……从来都是个自私占有欲极强的人。而在三年前,”玉怜深敛眉,脸上有丝难以察觉的黯然,“他得到了一件罕见的上古法宝,我也没见过,他谁也不让碰。然而就在两个月前,那件法宝不见了。而有人说是天门宗一个弟子偷得。” 听到这,原幸年陡然眉眼一跳,几乎是压制不住的忍不住浮想联翩,脸上也是莫名神色。 玉怜深并没有看到,她握着手中的杯子,自顾自的盯着茶水中倒映的自己的面容,“盟主简直疯了,逮着一个天门宗的弟子就是杀之后快。然后他又得知炼心宗举行的赏剑大会,那里面有个弟子是那个偷法宝的朋友。” 原幸年无奈的想,他果然是被牵连的,可转而一想又有些不对劲。若是他只是无辜牵扯,为何还要给他印上邪剑修的标志呢。 “所以盟主派了盟里的人来杀你们,只是没想到出来一个大乘老祖。大概有些气急败坏,所以就给你们发布了悬赏。” “那这个标记是怎么回事?”原幸年将左手伸出来,露出了那个一把断了半截剑的标志。 玉怜深脸上露出了疑惑,她确认了半晌,随即皱起了眉头,不可置信的摇头。 “我们没有给你印标志。” “不是你们?”原幸年也有些诧异,于是将那天那个红袍修士说了出来,“莫非这还是陷害不成?”他后面那半句话却有些嘲讽意味。毕竟邪剑修联盟在那些名门正宗眼里真的不算是个光明磊落气量大的存在,他们做出来的好事可是如数家珍,就连刚入宗门的弟子都知道。 若说这是诬陷,其实连玉怜深都不信,只是他们要追杀谁是每个盟里的人都知道的,不至于会隐瞒下去的。何况他们身上有特殊的法宝能够感应到那些被刻上标志的人的所在,难怪那些修士知道他们在哪里。玉怜深苦涩的笑,“你信不信也与我无关,反正我也脱离了,只是我……” 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了她的话。 玉怜深和原幸年对视一眼,都极为默契的往船舱外跑去。 而在玉怜深他们进入船舱没多久,那后面跟随的法宝中有一人突然出了手,一道光芒将大船上的旗帜给炸的四分五裂,更甚是还有三十几人朝他们御剑而来。这三十几个人并不是同一只飞行法宝上的,也就意味着他们选择了暂时的合作,毕竟君政这边加起来人数也有将近七十人。 君政斜睨了他们一眼,一道粗壮而又无数雷光涌动的闪电被他攻击向了最前面那人。那人是攻击过来的三十几人当中修为最高的,两条袖子鼓动了风,猎猎作响,面对着拿到雷光他并没有避退,而是拿出了一面足有两个西瓜那么大的镜子出来,只见镜面白光一闪,竟是将那道雷光给吸收了进去。而那人一边操纵着飞剑,双手也不往捏出法诀,又是一道白光,又快又准的朝君政冲过去。至于他身后的三十几名修士倒是没办法那么随心所欲,然而依旧可以挥动法宝,攻击向那艘大船。 君政面前一道金色屏障陡然出现,并没有全部遮住他的身体,而是只使用了一小截,挡住了先前的那道攻击。这种战斗最忌讳的就是灵力的铺张浪费,谁灵力耗竭谁的命就到头了,他自然不会在这种地方奢侈。况且,他身后那六十几名修士可不是软脚虾,岂能让别人嚣张下去。 郑少原本想下船帮忙的,然而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御剑飞行,也就只能在大船上打打酱油了。 最前头的修士有一双三角眼,看人的时候怎么看都像是藐视,他的镜子能够吸收元婴以下的所有攻击。然而有个极易突出的缺陷就是一天只能使用十次,他原本并不想再开始就使用的,只是那道雷光给了他足够的威胁,他不得不开启防护。这后面,如非必要,他并没有再拿出镜子来。而这一举动,自然是被君政看在眼里,他是何等观察敏锐又观全大局的人,因而攻击的角度故意来的刁钻又霸道。接二连三,就像是灵力根本没有耗费一样,打的那修士躲得狼狈不堪。 他身后那些也不好过,原本打算着趁胜追击,结果发现先发制人最后还是被压制住。尤其是再又冒出来两个美人时,不时出现的藤蔓还有冰箭简直让他们防不胜防。 原幸年自然不会放过这些人,催发出的藤蔓出其不意的将那些修士缠绕住,虽然他们身经百战,依旧有不少放松警惕的人中招。已经有人心生退意了,他们本来是自荐前试探一番,可现在己方已经折损了好几个人,对方却一人都没有,甚至只有几人不小心受了轻伤而已。 “我们退吧!”队伍里不知谁突然吼道。 “打不过……那些人根本……” “是啊,在从长计议吧。” 一时间,大部分人已经动摇了,他们怂恿那些人一起逃走。在他们看来,那些人根本打不过,甚至只会一个个陨落。 三角眼的修士有些心慌,当初可是他自信满满的提出这个建议,如今他们非但没有捞到好处,反而一个个折损。他失神的一刹那,三只锋利的冰箭就朝他冲过来。他仿佛都听到了破开空气的尖锐声音,想也没想的使用了镜子,随即脸色就煞白了。他已经使用了十次,这枚镜子今天算是废了。三角眼暗自咬牙,又是捏出了一道光却是利用它来后退到其他人的身后。 “想走?”君政冷冷的勾起了一个弧度,突然加快了速度,全力以赴的冲向了那个逃跑的修士。 他们既然敢攻击过来,那就不要怪他辣手无情,这些人他是一个都没打算放过。斩龙匕首幻化出三道残影,纷纷向他最近的三人刺过去。众人连影子都没看到,那三个人就已经从飞剑上跌落下去,脖子上是一道深刻的伤痕,在不停的往外喷血。其他人心寒起来,那一瞬间他们就犹如看到了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残酷无情的找他们还命。君政所到之处,连一息时间都没过,就已经死了三个人。而那个三角眼的修士自然是感觉到身后追击过来的人,可是他不敢转过头来,那会导致他分心甚至绝望起来。可就算他如何拼命的逃,始终都躲不开斩龙匕首的攻击。刀刃上残带着的雷光麻痹了他的伤口,从表面潜伏进他识海里,轰击的他根本无力以对,只能绝望的认命。 郑少在后面看的目瞪口呆,等到君政御剑回来,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默默地想这样的人何须他们帮助,估计一个人就可以搞定这三十几个人吧。 因为是在空中对决,所以自然捡不到那些死去的或者被打下飞剑的修士的法宝材料之类。虽然他们都有出点力,但完全都是靠君政一个人就震慑了其他人,他们自然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君政身上并没有沾染任何血迹,他轻松的踏上大船,迎上了原幸年。 “师兄,你没事吧?”原幸年问道。 魏承君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你看他那样子算有事吗?有事的也是那些倒霉的家伙才是。不过他也彻底了解了,为何他们此次前去蓬莱只有两个人,因为只要一个君政就完全足够面对那些袭击了。除非有金丹以上的修士来,但问题是整个辛岩域都没几个,他们活了那么久肯定也不屑那些上品灵石。 君政温言笑道,“无事。想来我们可以轻松几日了。” 玉怜深勾勾嘴角,原以为自己是护送他们的可靠靠山,结果现在一看,反倒成了君政一人就足以保护他们了。她都忍不住怀疑,他们这些人是不是只是为了充充场面而已。不过,只要达到目的就成,她也不是什么要面子的人,安全对他们来说才是最为重要的。 果然如君政所言,这之后那跟在大船后面的飞行法宝并没有在发动过攻击,甚至还比之前的少了好几只。对于他们而言自然是乐享其成,对身后那些野心勃勃的人却是无比煎熬。他们好不容易达成了共识,想来个大的震慑他们,结果倒好反倒是他们被吓到了。 还能不能好了。 那君政到底是什么来头,一人抵三十人是不是太逆天了啊,他们俨然忘记了还有那六十几名修士的功劳。 就这样,又在风平浪静的跟了五日之后,他们终于心如死灰,决定还是安安静静的跟着前面那艘大船进入蓬莱仙岛就好了,其他的还是不要想了。而在这期间,原幸年将玉怜深告诉他的事复述一遍给君政听,自然是省去了前面那些关于盟主的话。君政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他们现在有的情报太少,根本不足以推断出来那个标志到底是谁做的,还有那个红袍修士是谁又有何目的,当初他提到的那个人又是谁。怎么看起来都像是红袍修士知道是谁偷了联盟的宝贝,可没办法,他们现在又找不到人。 原幸年也是很郁闷,不过如今他们也只有先到蓬莱再说。其他的等他消了邪剑修联盟的标志之后再说吧。 时间一天天过去,郑少带来的那些修士意外的和玉怜深的那些相处的融洽,也许是因为他们实在是太无聊了吧,能说话的也就这些人。再者,他们的目标都一致,彼此之间还是应该有些客套的交流的。君政在他们解决了那些偷袭的修士之后就将伊堪酒赠送的玉佩挂在了大船的前端,因为只有他和原幸年看得到,所以由他来指挥前进的路。至于原幸年,在有这么多修士看着之后放心的去妙灵之境里修炼了。幸而玉怜深给他们单独安排了独立的住处,要不然还不得露馅。 就在又过了十三天后,一路平静的让人提不起劲,邪剑修联盟的人没有攻击,身后那些跟随着的也没有动作。而玉佩提示的方向停了下来,光芒变成了一座岛的模样,就静静的显示在他们前方。 君政将原幸年喊了出来,没有了指示,可看玉佩的形状也就说明蓬莱仙岛就在他们面前。问题是,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就在这?”郑少左瞅右瞧,也没看出来除了茫茫白云还有什么。 原幸年将那悬挂在船头的玉佩拿了下来,伊堪酒和他说过等到了地方他就会来接他们。那现在他们是到了地方吗?可他之前说了是到长梯前,用不知名的石头铺成的阶梯周围都悬挂着引魂灯,指引着他们的方向。 其实这是因为伊堪酒从出生就待在蓬莱仙岛,它已经承认了他是蓬莱的人,所以并不会出现十三关。当然若是他身边还带着别人,那么被留下来闯过十三关的也只会是被邀请进来的人。已经认可的修士,无论他面貌是否改变,神树都能感觉到他的本质。 玉佩因为长期暴露在外面,表面已经是冰凉,还结了一层薄冰。原幸年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无措的和君政对视了一眼。 这眼看着就要进入蓬莱仙岛,结果找不到入口,说出去都不知道要笑话多少人。 可问题是,他们现在确实陷入了这种难题上面。 纸人爬到原幸年手臂上,盯着那块玉佩,突然道:“你拿反了。” 原幸年无语了一下,默默将玉佩翻了个面,这时候那中间凹进去的一点就显露了出来。他以前还没注意到,手指无意识的抚摸过那一块,紧接着他就感觉到指腹一痛,一滴血就流进了那个凹陷的地方。 君政脸色一变,连忙捉过原幸年的手,发现手指的伤口很小,很快就止了血,跟没事一样。 “怎么回……”君政的话停住了。 所有人都惊住了,就连之前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修士也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木门。木门两边各雕刻着龙头,精致的雕花从门牌延伸到了云朵中,而门里出现了用祥云做的阶梯。 原幸年手中的玉佩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就碎裂,最后像有所号召一般往门里飞了进去。他似乎远远的看到模糊不清的人影,可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哇,蓬莱!我们赶快进去!”纸人咋呼,催着原幸年进去。 玉怜深眸光闪动,脸上流露出欣喜的表情,没想到他们真的到了蓬莱。她正想要上前走一步近距离看的时候,阿唐拉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玉怜深不明所以,低声问道。 阿唐指了指君政和原幸年,他们脸上却没有预料中的兴奋的表情,意外的都沉默了下来。玉怜深本来兴致盎然,不知为何就这么被浇灭了激动,也是冷静了下来。 这后面……应该就是十三关了。蓬莱仙岛十三关,无一人可平安回来。玉怜深苦笑了一下,她怎么就忘了呢。 他们这边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身后却有人按耐不住了。一只飞行法宝超过了他们,甚至还有人大笑道:“多谢你们指路了!我要是发了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随后他们就义无反顾的飞进了那道大门里。 魏承君冷笑低声道了一句:“白痴。” 身后人也有聪明的,看原幸年他们那艘大船没动静也按兵不动。不过,还是有陆陆续续的人按耐不住,渐渐的没剩下几只飞行法宝在外面等着。 纸人有些着急,“阿年,我们还在等什么?在等这大门就要关了。” 其他人也发现了,大门并不是就那么随意敞开,它在慢慢的往回关。他们这可是就这么一次机会,如果犹豫不决而没办法进去,定然抱憾终身。 原幸年深吸了口气,事到如今也不能退缩,他转过身来看着其他人道:“我们下去。” 大船进入大门轻而易举,因为那门实在是太大了,就算十艘进去也不成问题。可原幸年却说让他们走下去,当即就有人不满了。 第129章 蓬莱仙岛(八) 原幸年并不是有意想要为难他们让他们走下去,只是心中隐隐觉得若是也像之前的修士那样直接驾驭飞行法宝进去会遭遇什么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已经被自己这种莫名的直觉救了几回,所以他这次选择了依旧相信,况且只是走进门里而已,又不是多么让人难以承受的事。郑少身后跟着的修士窃窃私语,也不直白的说出他们的不愿,只是偶尔眼神间对视到还是有丝难以察觉的埋怨。原幸年无语的转过了身,反正他们爱下不下,他是没心情和他们在这里争执。 大船离大门延伸出来的阶梯有些远,原幸年刚想着催生藤蔓越过去,他面前就伸出一只手来。 君政挑了挑眉,勾起嘴角笑道:“你不会忘了我这个伴侣吧?” 原幸年灿烂一笑,一边说着“我正等着师兄带我过去呢”一边握住了那只手。君政也没多说什么,手臂一个用力将原幸年拽到了他身后,随后飞向了大门。既然他们都这样做了,玉怜深自然也是跟着祭起飞剑,原想要学君政的时候,阿唐已经速度比他快了一步,赶在了原幸年他们后面。玉怜深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耽误时间赶到了阿唐身边。至于那群黑衣阴沉脸的修士也三三两两跟了过去。 郑少可怜兮兮的看着魏承君,害得他捏法诀的手都一顿,忍不住抖了抖身体。 “我又不会不带你走。” “我就知道君儿最好了!” 魏承君假笑了两声,随即在郑少站在飞剑上也就往大门飞过去。郑少还招呼着那些犹豫的修士赶紧跟过来,没看到大门留的位置已经越来越小了吗,现在哪里是浪费时间的时候。等到大船上修士都已经御剑离开之后,玉怜深才收了起来。他们也不理会后面那些面色犹疑困惑的修士,径直跟在了原幸年身后。 两刻钟后,大门已经慢慢闭合的只能够容纳一个人通过。就在它即将关闭时,有个人一跃挤进了门里,还一边拍着胸膛自言自语了一句“好险”。 明明是用云朵形成的阶梯,可他们走在上面却觉得犹如在坚硬的土地上。他们身边每隔十米就树立着两盏埋在草丛间的引魂灯,精致的灯笼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在愈来昏暗的视线中透射来让人安心的光芒。除了这引魂灯,周遭什么都没有,他们仿佛就只是踏过了这道门,旁边还是拥挤成一团的云朵。 有人小声嘟囔,“这要走到什么时候……” “对啊,我们真得是进入蓬莱吗?” “那些人跑的真快,连个影都看不见。” 原幸年其实也没底,毕竟这怎么看一览无余的只有不断向上的阶梯,难道他们所说的凶险万分的蓬莱十三关就是这些数也数不清的阶梯?他正想的无边无际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惊呼了一声,手指也指向了他们的头顶上。原幸年也跟着看过去,随即瞳孔变大,怔怔的停了下来。距离他们看起来遥不可及的天空上,不知何时挂着一轮巨大的明月,也许那并不是月亮,而是可怕的死亡之路。那上面的人影看的分外清晰,就连他们面上惊惧绝望的神情也能够清清楚楚的显露出来。 简直比地狱还可怕,那些人一动不动的,不是因为他们不想逃离,而是他们已经全都死了。一个个死状可怖,更恐怖的是没有一个人死时的样子是重复的,各种都有。已经有修士忍不住干呕了起来,一时之间大家的脸色都无比难看。他们认出来这些人是之前一直跟随在他们身后的那些,不过短短几分钟他们竟然都死于非命? “怎么可能。”郑少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抬起头久久都没法回过神来。 若不是原幸年让他们直接用走的,是不是也会和这些人一样?所有人都不由的后怕,看向原幸年时既是感激又新生疑惑,为什么他知道不能用飞行法宝过去呢。 原幸年将视线收回来,解释道:“我并不知道会这样。也许这是第一关。” 蓬莱十三关,没想到第一关就这么早来了,他们都以为是从进入门里开始,结果就是这里吗?众人听闻,不由得神色都变得谨慎小心,生怕不小心就和那些修士一样。 纸人好奇问道:“这里真的是第一关?阿年你莫不是忽悠他们吧?” 原幸年但笑不语,只是继续往前走。而因为有前车之鉴,剩下跟随着的修士一点都不敢大意,彼此之间都没了闲谈的心情,只是闷着头走路。 他们大概走了半个时辰,期间什么事也没发生,有的人又不知觉的放松下来,气氛又慢慢的变得轻松了许多。 君政在原幸年身边,突然说道:“变了。” “什么?”郑少疑惑问道。 原幸年环顾四周,纤细的眉头拢了起来。其实很容易就可以看得出来,引魂灯原本是暖黄色的,到他们走的这一段路已经变成了鲜红色,就像灯里真的是鲜血在燃烧一样。之前的灯到了这一块变化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忍不住猜测起来。 是不是真的第二关开始了? 其他人看前头四人停下来,忍不住高声问道:“怎么停下来了?” 在第一个音节通过空气传到其他人耳朵时,原幸年的心脏突然悸动的厉害,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祭出了纸伞,遮在了四个人的头顶上。随即一阵翅膀扑扇的声音轰隆隆犹如巨大的雷鸣,从那些引魂灯中流泻出来。就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数不清的血红色大鸟四面八方的出现,第一只扑向了那个大声询问的修士。 只听到一声惨叫,那个修士的一只眼珠就被啄了,被那只大鸟吞进了嘴里。而声音引来的大鸟却是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围住了那些被吓得手脚僵立的修士。求救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才不过一分钟,已经有犹如小溪一般的血水铺盖在了地上,渐渐的被引魂灯给吸收了。 郑少吞咽了下口水,手脚冰凉的看着几百只大鸟围攻还未到一百人的修士。数量上的对比悬殊也就意味着那些人中除非实力强悍到以一敌百,否则根本不可能活下去。突然,一只手从那些血红色大鸟中伸了出来,紧接着一团火焰将他面前的大鸟团团烧了起来。那人身上没有一丝伤痕,完好无整的出现在原幸年面前。 那些全身燃烧起来的大鸟凄厉的喊了几声就没了生息,连尸体都没有留下来,变成了一团团灰烬也同样被引魂灯吸了进去。 难怪那些引魂灯发光的颜色那么像鲜血,那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是! 原幸年诧异的看着他面前的修士,他没想到李荃竟然又会出现,而且还一路跟着他们到了蓬莱仙岛!莫不是他又是为了那些天财地宝? 陆陆续续有修士逃了出来,原幸年也不敢使用技能,但让他眼睁睁看着又做不到。那些大鸟想来是被声音吸引的注意,而且它们双眼全都是白芒一片,也就是说它们根本看不见。难怪他们这边没有受到攻击。 李荃显然也是知道,冲出突围就站在那里没有挪动过。 原幸年撇撇嘴,将视线从李荃身上挪开。现在也有一个办法就是使用逆时,可这几百只的大鸟他哪里有把握能够全部控制住,但是他在迟疑下去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为今之计也只有拼一拼了。只是他手刚抬起来,君政就紧紧抓住了他,手背上青筋都暴起。君政脸色阴沉的看向他左手向上的方向,那里正有个人悠闲的朝他们飞过来。等到那模糊的身影在他们视线中清晰,他们都不由为之一愣。那不知该成为人还是鸟,有着鸟头还有翅膀,身体却是人形,着实诡异的很。 一声清脆的哨声从那鸟人嘴里悠扬的传出来,顿时所有的大鸟全都散去,速度十分的快,没有任何迟疑的就聚在了他的身后。而之前修士被围攻的地方已经是尸横遍野,几乎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而最为显眼的就是他们的眼珠都没了,显然那些大鸟都将它们啃食掉了。引魂灯争先恐后的吸收着那些浓稠的让人反胃的血迹,而那些骨肉则是被阶梯给掩埋了,下一瞬又恢复了洁白。 原幸年忍不住颤抖了下,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沾染了多少修士的鲜血,杀死了多少人的性命。 “七人。比我想象的多了。”鸟人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七人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 郑少想要说话,却被魏承君死死的捂住了嘴,他就算实力没有其他人高,可依旧能够看出来这个鸟人绝对可以碾压他们!那种没有刻意流露的气场就让他心尖发颤,若是没有原幸年的保护,他们说不定早就跟那些修士的下场一样了! “还有一关。” 鸟人说完就飞走了,那些大鸟也扑腾着翅膀紧随其后。 魏承君松了口气,将手拿开,刚才发生的一切太过迅速,他只能够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现在还是心里发凉,就算那阶梯上一丝血迹都没有,他还是仿佛能够看到那些死状惨怖的情形,也不知道他们和最开始那些修士哪个更倒霉了。 郑少终于可以开口了,他倒是没有多么的恐惧,而是询问道,“我们这样算是过关了?” 原幸年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注意到那些引魂灯又变回了暖黄色来,只是一想到它们吸取着人类的鲜血就无法直视。他怎么也料不到,去往蓬莱竟然要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这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李荃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其他不认识的四人,随后才慢悠悠道:“原兄,没想到传闻还是真的。” “什么传闻?”郑少好奇的接话道。 “我为何要告诉你?”李荃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你!”郑少无语,他不喜欢这个修士,就算他很强,那也不喜欢! 原幸年的注意不在他们的谈话上,那鸟人说的话让他深思,他说还有一关,难道说这总共就只有三关吗?传言是错的?所谓蓬莱十三关,若是都像他们现在遭遇的那样,只怕通通都是有去无回。他也不过是因为君政的提醒所以才会多看到一些细节,如果没有师兄在,说不定他也是那些被啃食的面目全非的修士中的之一了吧! 玉怜深从之前就一直没有说话,似乎贯彻了和自己伴侣相同的沉默,此刻却是淡淡笑起来,“我们继续走吧。” 还能怎么样,前路凶险,可却是没有退路。那道大门此刻说不定早就关闭了,他们若是没真正进入蓬莱,难道要被困在这里不成?谁知道他们就算过了这两关,是不是还会又重卷而来将他们通通都斩杀在这里。不能怪她想得如此多,实在是遭遇了这一场彻底的碾压,她已经不能想象这第三关又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他们进入这里才多久,之前的百人再加上刚才被杀死的九十几人已经永远的沉埋此地,也只不过是给这些引魂灯当做肥料罢了! 原幸年无奈的揉了揉额头,点头同意之后就率先往前走,只是这次他不敢将纸伞收起来,而是任由它撑在他们头顶。就算耗费灵力,也比突然地袭击而没有防备要好得多吧。 李荃本来就不是和他们同一路的,原幸年也不想搭理他,任由他一个人落在后面。再者他一个人可以毫发无伤的从几百只大鸟包围中冲出来,还需要他的保护?不论何种原因,在炼心宗发生的不快让他无法心无芥蒂的面对李荃,就算他们现在需要他的一份力量。 大概又走了两刻钟,这次没有了那些引魂灯,阶梯也到此为止。他们面前是一片宽广的星河,数不清的荧光在那清澈的水滴流窜,而对面是一颗非常巨大的树木。那树一眼都望不到头,枝叶郁郁葱葱,延伸出去的树枝粗壮,而它同样被荧光所环绕。原幸年在看到那树的第一眼,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顿时高涨起来,他胸膛那颗跳动的心脏此时更是显露出他的激动。 “那是神树!”纸人失声叫道,它抓住原幸年的衣裳,神色也是无比激动。 原幸年沉下心来,不知为何他仿佛可以感觉到那颗神树的喜悦之情,它在欢迎着他,或者说它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到来。明明他从来没有来过蓬莱,可是它给他的感觉却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他放松了一切的戒备就要渡过那条星河向它走去。 君政在原幸年迈动第一步时,压低了声音问道,“幸年,你确定要过去吗?” 其他被迷惑的人一同看向了他,随即他们顺着君政的视线看向了那条宽敞的星河,顿时都屏住了呼吸。那哪里是荧光闪烁的星河,根本就是一条要生吞活吃他们的妖兽!原幸年浑身一震,看着那足足有十几只雷牛兽那么大的巨兽从水底钻出来,顿时整个人就感觉不好了。他连忙远离那不断游动着的妖兽,一双眼感激的看向了君政。 郑少张大了嘴巴,无语道:“难道这一关是我们打败这个妖兽?” “化神妖兽,你想送死就去吧。”君政凉凉说了一句。 郑少闭嘴了,他虽然是龙潜宫宫主的关门弟子,可他的实力也就凝脉前期,根本就不够这妖兽塞牙缝。但他们干瞅着也不是办法啊,难道就这么呆在这里盯着它到天荒地老? 玉怜深已经放弃了想办法了,她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大乘妖兽,莫不是开玩笑的吧?他们辛岩域整个域也就天门宗那个坐镇的老祖是化神,其他最强的也就元婴巅峰,就算要步入化神,那终究还是差了很多。而且大乘修士那就算用一百个元婴去对抗,也只会是死无葬身之地。踏入了大乘,也就意味着能够引用大地万物的力量,来源无穷无尽,哪里是他们这些还没脱了凡胎的修士可以比的。 纸人眨巴着眼睛,郁闷道:“我若是恢复了真身,区区化神而已还不是手指一捏。” 原幸年抽了抽嘴角,也不想说什么打击纸人的话了。事实上它现在就是一片被火撩拨那么一下就死的纸片人而已,还是不要指望它才是。 除了星河,还有潜伏在水底的妖兽,他们面前也就那苍天大树。原幸年最开始被迷惑的感觉消除之后,可涌上心头的另一股熟稔的气息却是让他疑惑起来。这种有点像他之前吸收的家里那颗大树上的荧光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看着那颗神树,那是真的掌管着蓬莱仙岛的神树还是只是为了迷惑他们的错觉? 就在这个时候,原幸年不知为何抬起手来,手心中有荧光慢慢浮现出来,一点一点的跨越过星河朝神树飘过去。 “原兄你在干什么?”郑少注意到,好奇地问道。 原幸年双眼泛出一抹碧绿,并没有理会郑少的问话,他向前踏了两步,奇异的是他前方迅速出现了长长的阶梯,一直连接到星河另一端。君政没有丝毫犹豫跟在了他的身后,其他五人也不紧不慢的走着。星河中的妖兽看到他们也只是懒洋洋的吼了一声,却并未攻击。等他们已经走完,那些阶梯又全都消失了。 “幸年。”君政轻柔的喊了一声。 原幸年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已经走到了神树的这一端。他刚才听到脑海中有个声音喊他,不知怎么的就照做了,结果没想到他们竟然就这么过来了。 七人相顾无言时,有个年迈的慈祥的声音缓缓的响了起来。 “我终于等到你了。” 第130章 蓬莱仙岛(九) 这句话让七人神色或多或少的都变了下,尤其是原幸年,之前在他脑海中的就是这个声音。可他们面前除了那颗巨大的神树,其他只有一览无遗的云朵。他们心里都是同样一个猜测:莫非这开口的是那神树不成。尽管看起来荒诞不羁,但不也有流传的树木成妖之类的故事。 那声音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下,紧接着又轻声说道:“你们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纸人现在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绕圈子,明明有重点,偏偏就喜欢说一句半句的,吊着人好玩吗?而且这里除了面前的大树还有什么,是觉得他们都是智障想不出来吗?它翻了个白眼,最里面还没来得及说的话就生生的被一个声音给截断了。它几乎是看着白痴一样瞪着郑少,怎么还真的会有这种傻乎乎的修士,他这些年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郑少虽然也觉得大概十有□□是这神树在说话,可又觉得如果是这样还有必要故弄玄虚吗,于是老老实实的回了句想。魏承君无语的别过了脸,不过他之前已经见识过了,此刻顶多是心里想着“又来了”“这么单纯真的是龙潜宫宫主的弟子吗”,至于丢脸,首先他得有脸…… “啧啧,这神树在搞什么。要说就直说啊,还非得有人来问吗?重点是这里除了那个还有哪个会猜不出来?”纸人絮絮叨叨道。 深受其扰的原幸年已经能够无比淡定的听纸人碎嘴了,反正不要当真就好了,反正其他人也听不到。 “哦,还有个小家伙来了。”那声音中有丝惊奇,“现在已经有这么多敢独闯进这里的人了吗?” 原幸年闻言转过头来,就看到费桦多在慢悠悠的朝他们走来,他身后那化神妖兽正被禁锢在一个奇怪的阵法当中,根本无法挣脱开来。而费桦多甚至还悠闲的朝他们摆了摆手,丝毫没有一丝狼狈。 “杀天阵。”君政道。 “什么是杀天阵啊?”郑少简直好奇心比九命猫好强,立马问道。 解答的是玉怜深,她也是面色复杂的看着费桦多,“杀天阵是只能够使用一次的法宝,传闻它甚至能够围困飞升老祖。” 第3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3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33节 “飞升是不可能,化神倒是轻而易举。”费桦多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嘴角噙着笑意答道。“好久不见啊,原兄。” 原幸年从小剑冢事件后就一直不待见他,又因为伊堪酒的缘故更是不喜欢他,此刻也是冷冷道:“你来做什么?还想着得到什么?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再上当受骗的。” 费桦多无辜的眨了眨眼,一本正经道:“原兄是不是对我偏见太深。” “呵,怎么把你想坏都不为过。” “那还真是抱歉咯,可是我来这里可是酒酒邀请的。”费桦多耸肩,一脸遗憾的说道。 “怎么可能!”原幸年愤怒的反驳道,“他根本不想再看见你,你不要乱说。” 纸人连忙戳着原幸年的肩膀,急切道:“我们现在不是应该理会这人,而是神树啊!” 原幸年也反应过来,他真是被李荃的话给刺激到了,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每次都针对他,害得他也失去了理智。恶狠狠的瞪了眼他之后,原幸年就转过身不再理会他。 那个声音继续响了起来,“原来你们认识啊。” 郑少小声嘀咕道:“我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像看好戏结果没成的感觉。” 魏承君拽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闭嘴。 原幸年对神树自然不能怒气冲冲的,勉强自己笑了下道:“嗯。请问前辈,我们已经在蓬莱了吗?” “是的。”那声音始终平和淡然,超脱物外,似乎没有任何事能惊起一片涟漪,“你们来到了蓬莱的最深处。” 蓬莱的最深处?几人内心都有些疑惑和不明所以,他们结果不是游离在仙岛外,而是早就已经在蓬莱了吗?所以说他们并没有遭遇所谓的蓬莱十三关吗? “我央求守门人给你们换了关卡。”仿佛知道他们的疑惑一样,云淡风轻的声音响起来,告知了他们事实的真相。 原幸年沉默了片刻问道,“是不是本来的比这简单?” “我以为你会觉得十三关会很难。”一声轻笑后,神树上洋洋洒洒的萦绕着浅色的荧光,枝条突然摇摆起来,柔嫩的叶子慢慢脱落下来,在他们面前竟是形成了一个人的形状,“我看你们好像不喜欢对着我的本体说话。” 由树叶组成的人形紧接着又被荧光环绕,由上而下的渐渐融入进那些脉络里。原幸年看着那些枝叶变成了人的手,人的脚,很快就变成一个明眸皓齿的大概十几岁的少年,他的手中提着一盏引魂灯。 “这样如何?”就连声音也是属于少年的声线,只不过他眉目柔和,犹如慈祥的老人,这种感觉很是诡异。 原幸年其实不介意这些的,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纸人懒洋洋的趴在原幸年脸上,“真没意思。这神树到底是想做什么。” 郑少盯着那眉清目秀的少年,却说不出的违和,本来这等姿色他定是会口头花花一番,然而却不知为何提不起来。也许是那神情那动作太像迟暮的长者,他总会有种自己不端正侮辱了长辈的感觉。 “你们都随我来吧。” 神树一边迈着沉稳的步伐带着他们走,一边说话,倒是微妙的提起了一个陈年往事,正是那千百年才能结出的一颗果子,而原幸年身上有它的气息。莫不他院宅那颗大树真的本属于蓬莱神树的一部分吗?原幸年猜测道。 神树上出现了之前那些阶梯,云朵制成的一节一节往上浮现,也不知道最后到达哪里。而且他们在下面看阶梯明明是垂直地面的,走上去却犹如平地,根本感觉不到它是垂直往上的。原幸年觉得无比新奇,忍不住东张西望了下,结果就被吓的差点给踩空了阶梯。他们此刻已经距离地面很远,这要是跌下去可就是粉身碎骨,何况他现在还不会御剑飞行。 君政眼明手快的一把揽住了原幸年的腰,绕是他也忍不住心惊肉跳,想要责备他一句不小心,在看到对方煞白的脸色时又不忍心了。 “没事吧?”君政将原幸年拉近了些,几乎是让他贴在了他的怀里。 原幸年缓慢的摇了摇头,他之前没有看错,因为越来越往上走,也渐渐能够看清楚那些枝叶交错间模糊的东西,或者说一颗颗人头。他就是被这个吓到了,那些面孔就算再平静肃穆也是只剩下头颅的人类,他心里已经忍不住猜测这些人是不是那些妄图进去蓬莱仙岛的修士。 从走上阶梯就沉默了的神树突然说道:“他们没有资格。” “什么什么?”郑少充分发挥了他内心的好奇因子,眼巴巴问道。 神树面色平静,只是略微转过头对原幸年笑了下,“你看到了是吧。因为你被它选中了。它已经有好久好久对外界都没有回应,他们都说是不是死了。但现在我知道,它只是在等着你而已。” 原幸年不由再次看向那颗大树,似乎有什么在回应他一样,它浮现出了微弱的荧光。 “那些是已经陨落的灵魂。”神树解释道。 “难道他们死后都被神树吸收了吗?”原幸年问道。 神树脚步停顿了下又脚步不停的往前走,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不。他们只是想要保护仙岛。对于他们来说,蓬莱是他们的家,是永远的归港。” 永远的归港吗?对于原幸年来说他的终途是亲人,是伴侣,他们在哪里,哪里就是他可以安心下来的家。这是一种深刻的羁绊,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也不会被斩断的。而蓬莱哪怕有多好也不能让他产生想要留下来的心,因为他的亲人并不在这里。 原幸年握住了君政的手,在两人视线交缠时他弯起嘴角,眸中真实的显露出他所看到的,唯有他的伴侣而已。君政摸了摸他的头,又继而和他的手指勾连,十指相握。这一刻,就算他们彼此还有无法述说的秘密,他们的心也融为了一体。 阶梯的路很长,八人虽然性格迥异,这段路却是分外的沉默,但也不压抑,也许是因为越往高出,他们的性命就相连在一起。 原幸年发现这里的天色似乎永远都不会变,他们如今已经走了大概有一天多了吧,可依旧是朗朗乾坤洁白的云朵漂浮在周围。这里也就魏承君是筑基,到后面他已经疲乏,落在了众人的后面。郑少虽然担忧,也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就怕他一个晃神给摔下去了。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除了云朵就是可以看到那颗大树了,他们到底离地面多远,他一点都不想亲自试验下。 前面的路似乎永无尽头,原幸年迷迷糊糊的想这个是不是还是考验?交握的手温度也变得冰冷,可非到没有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点,倒是让他整个人都仿佛被冻住了一样,连呼出的气也变成了白雾。 “怎么这么冷。”魏承君嘴唇都被冻的发白了,打着哆嗦低声说道。 寒冷由内而发,他们是逆天改命的修士,本来应该不会畏惧这点冷意才对,可纵使是君政也察觉出不对,他想要捏出法决来,然而识海中空荡荡的一点灵力都没有。他低下头来一看,由下到上冰凌慢慢的覆盖到他的小腿,整个人已经无法继续走下去。其他人也都是或多或少的被冰缠住,唯有那由神树枝叶变成的少年,彷如无知无觉的一直往前走去。 纸人起初还很焦急的看着原幸年身上的薄冰,它虽然没有受影响,但是也难免担忧。不过后来它发现自己想太多了,不知为何原幸年身上的冰凌陡然又消失了,就仿佛被吸收了一样。 “师兄你没事吧?”原幸年看着越走越远的身影,皱起了眉头,再看向自己的伴侣冰块已经结到了他的胸口,其他人自是都要整个人都被冻起来了。“神树!你做了什么?” 神树依旧慢悠悠的的往上走去,也不知是好心还是看戏,淡淡的说了句:“阶梯在开始消失了。” 原幸年瞳孔猛地瞪大,虽然他们距离地面很远并不能知道是否阶梯真的在消失,但是他并不敢赌。他运用起灵力,和其他人不同,也许是因为有两颗内丹,所以他的灵力并没有被限制住。原幸年怕误伤,动作并不快,使用藤蔓将他们身上的冰块都清除掉,魏承君控制不住的跌倒在阶梯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可是差一点连脑袋都要被冻结起来,若是这样定然是死路一条。 只是他们得救了,灵力依然没有回复。没有灵力,各种法宝就不能使用,若是再来一次,他们现在和普通人相同,谁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但是,他们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想这些,这神树是何意他们不清楚,可僵持在这里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好处。于是,八人快步跟在了神树后面,他们身后则是紧随起来的冰晶。原幸年不敢大意,可以说现在其他人的性命都搭在他一个人肩上,他干脆落在后面,负责阻拦那些紧随其后的冷冰。幸而藤蔓的使用消耗的灵力并不多,原幸年也有意等它们要近身时才拦截,如果只有这些那么他还能够支撑好几个小时。 怕就怕在,他们根本不清楚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魏承君急促的呼吸着,他在这些人当中属于体质最弱的,没有郑少在旁边的搀扶,说不定早就落后他们一大截了。他紧紧掐了下自己麻木的大腿,又是喘了几口气,他决不能做拖后腿的那个。何况,他还没到蓬莱,还没拿到那东西,又怎么可能在这里跌倒。只是好累啊,他们这样奔波了多久,为什么他觉得神树的速度越来越快了。眼前已经模糊成一片,他觉得自己喉咙犹如被割裂一般痛苦,吸进来的气都比刀子锋利。 还有多远。 原幸年最后一点灵力也被榨干,他俏白的脸色有些难看,眼看着还有一波结冰向他爬来,他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他已经支撑了两个多时辰,能坚持如此久已经是比他想的远远多了。回灵丹完全没有用,他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在这个时候,君政动了,手中的匕首被他随意的划拉了一下,那些已经蔓延到脚边的冰块竟然全都碎裂了。 “你好好休息。我会保护你的。”君政道。 神树的脚步并没有停止,这里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即是树,树也是他。再者如果他轻易在这里陨落,那也只能代表它也有看错的一天,那他更应该张灯结彩庆祝一番才是。郑少想要转头瞧一眼身后的情况,却被魏承君死死的抱住了腰,耳边是极其压抑的声音“继续走”。他皱了皱眉,也只能加快脚步跟上前面。 原幸年的灵力在慢慢恢复,不过他并不敢乱用,只是极快的应了声。他相信师兄,他们也绝不会在这里死去。这后面全靠着君政那把匕首切碎侵袭而来的冰块,偶尔原幸年看情况也会出手。就这样他们又走完了一天的时间。所有人都清楚,他们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尤其是身后负责断后的两人。 或许,费桦多反而是他们这里最轻松的那个。本来他们体修就是提升身体的极致,依靠的也是的强度,对于他来说就这么走上十天十夜也没有问题。 原幸年心里既希望费桦多出手,又别扭的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所以哪怕现在他在那里苦苦强撑着也没有开口求助。一个晃神,他被那些冰块划破了袖子,君政的攻击才姗姗来迟。 “这里有我,你上去。”君政真怕他的速度再慢一步,伴侣就丧生在这些疯狂的冰块的攻击下。 原幸年并不愿离开,他们两人才能够抵挡越来越多的冰块,还要一边小心往后走的姿势会不会一脚踩空。若是只有师兄一人,他根本不敢想象抵挡不住怎么办。君政也是人,就算再强悍也有被耗尽的一天,原幸年不敢赌。 就在他们僵持的时候,一个懒散的声音说道:“他都这么说了,你就应该有自知之明不要拖后腿。” 原幸年猛的转过头来,费桦多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又散漫的继续说:“我可是酒酒的贵客,你可别害死我了。” “你!” 费桦多明明只是轻松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原幸年却觉得好似有千斤重般,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被他拉了上去,他们的位置就换了,由他直接面对了那些冰块。 “别担忧,跟上他们。”君政头也不回的说道,匕首又是轻而易举的破开了冰块。 费桦多的实力又精进了很多,无比轻松的就用他的拳头轰碎了冰凌,又朝君政看了一眼,对方眼都没抬,只是又往上面走了一步。他们无法彻底击碎冰块,每一节都会生新的,没完没了的,实在让人心生无奈和绝望。何况他们当中只有原幸年灵力还在,也不知何时才能够走到头。 时间缓慢的让人难受,气氛压抑的可怕。 君政再踏上一层阶梯时,突然开口:“速度变快了。” “什么?”费桦多下意识的回了句。 已经又过了三个多时辰,费桦多并不如表面显示的轻松,他巴不得赶快到头,只是怎么也没来。 “阶梯消失的速度。大概还是一个半时辰。” 他后面的话不用说全,费桦多也懂了,面色扭曲起来,随即转头朝李荃吼道:“看够了就该出点力吧?”他跟原幸年不同,哪怕怎么厌恶这个人,该利用的还是会不遗余力的利用的。 李荃扯了个假笑,不过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他自然也没有理由不帮一把。 第131章 蓬莱仙岛(十) 阶梯碎裂的声音就在他们耳边响起,和君政预计的相差无几,一个半时辰之后他们已经能够看到下面空荡荡的一切,甚至冰块凝成的速度也微妙的加快了。就算有李荃帮忙,他们又熬了半天,无论怎么看都已经到了力竭虚脱的时候。可神树幻化成的少年依旧在不紧不慢的走,原幸年麻木的想是不是他们都死在这里才算是结束。他已经完全是靠意志力在往上爬,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灵力消耗的速度变快而回复反而变慢了。 纸人无可奈何,它恨极了现在的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原幸年陷入困境。有没有办法,其实最可行的就是威胁神树,若是以往他们还有灵力,那么姑且有这个几率。问题是现在只有原幸年还尚存一点灵力,能够坚持自己跟上神树的步伐已是不易,哪里还能够限制得住他。 “总觉得我们被谁盯着。”纸人嫉妒不安,自言自语道。 原幸年已经没有精力理会纸人的话,他口干舌燥,喉咙艰难的吞咽了下,似乎周边的空气也稀薄了许多,一点一点的吸食着他们的空气。 玉怜深他们好歹并不需要对付那些潜伏而来的冰块,勉强还能够跟上神树的步伐。而他们则是和原幸年之间相隔十几个阶梯,明明如此近的距离,却陡然让人生出一种绝望的感觉。就像那片星河中的化神妖兽,是他们现在永远都不能够到达的深度。原幸年用力的喘了几口气,忽的听到身后低促的吸气声。他连忙转过头来,一时之间竟是忘记了将抬起的右腿放回阶梯上,愣愣的看着那大概有三十尺由冰块形成的巨人,内心便生出绝望和恐惧。 巨大的冰块人一拳朝阶梯上轰过去,顿时就一连十几个阶梯碎裂,而它却是攀附到新的阶梯上又是要一拳打过去。原幸年瞳孔缩起来,下意识的就使用了他仅存的一点灵力,逆时的法诀一出,雄伟的巨人就被迫停止了动作,保持着高抬起手的姿势。 “走!”原幸年深知自己那么点灵力是没办法控制巨人许久,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道。 前面四人听到动静自然也转过头来,看到那个巨人都是不由面露惨色,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硬是加快了步伐。 十秒一过,巨人的限制解除了,它的拳法则是打在了距离君政他们不过五个阶梯上。这之后若是没有办法,他们四人可就全都要从这里掉下去,那对于没有灵力的他们而言真的就是粉身碎骨了。原幸年想要强行使用逆时,身形却猛地一晃,他没有控制住整个人都跌落了下去。 “不!!!!!幸年!” 君政伸出的手只抓住了一片衣袖,而原幸年的人已经急速的往下坠落。这个时候,他反而意外的冷静下来,哪怕被空气撕裂着无法控制身体,他也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来。 “阿年!不要吓我!你快想办法啊,这样下去你会死的!”纸人低声急促的喊道。 纸人并不怕死,可是原幸年是它从有意识开始就认定要保护的人,它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么陨落!几乎是一瞬间它想让那两只灵兽来替代,凡是约定命契的都能够以命换命,深灼和莲宵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如若不够戊戌也可以的。只要原幸年不死,就算让它双手沾染鲜血它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可是,它知道,阿年定然不会让他如此做。 原幸年想扯出一个笑,又觉得脸颊生疼,他现在最希望的反而是君政不要冲动跟着一起跳了下去。那上面还有人需要他保护呢,再者他的伴侣也并不是这么轻易就会死去的。 “莲宵,出来吧。”原幸年低声喊道。 莲宵小小的身形出现在他的眼前,她同样也无法使用灵力,可她的原身可是天禄。变成原形之后,原幸年快速的抓住了她头上的角。天禄低吟了一声,摇晃了一下尾巴就往上飞去。 纸人舒了一口气,手软脚软的,忍不住埋怨道:“你早用啊,让莲宵载着你爬上去也行啊,何必走那个阶梯。” “就载我一个人,不好啊。而且莲宵也坚持不了多久,我想着以防万一还是让她储备实力。”原幸年解释道。 作为原幸年的灵兽,莲宵和戊戌不同,她只能够由他和君政看到,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原幸年也曾经问过她,对方摇头表示也不明白。 有天禄在,原幸年很快就看到了君政他们一行人的身影。那巨大的冰块人还在不断攻击着,只不过目标改成了君政他们三人。原幸年连忙让莲宵靠近,他之前又回复了点灵力,逆时又对巨人起了作用,这次稍微好一点,足足有二十秒。二十秒或许对别人而言是一闪而逝,然而君政三人并非等闲之辈,几乎是在巨人停顿住动作时就极有默契的将他们下面那节冰块人站着的阶梯斩断。看着巨人就那么掉下去,三人或多或少的都是松了口气,很快又皱起了眉头。 阶梯已经碎裂到他们的前面了。 君政早就看到了原幸年,在对方从天禄身上下来的时候连忙一把抱住了他。 “没时间了,赶快上去。”君政说道。 对于攻击过来的冰块他们可以解决,巨人也能够应付,可这阶梯消失,他们却是无论如何也弄不出来一节阶梯,他们也唯有不断地往上走,堪堪的躲过碎裂的阶梯。好在这些阶梯并不会摇晃,要不然他们这样走,迟早又得掉下去。 “没事吧?”郑少虽然担忧,但并不敢停下来,在瞥了眼他们跟上来之后关切的问道。 原幸年窝在君政怀里,他脸色比其他人都还要差,也许是因为强行运转灵力的缘故,他现在也和其他人一样感觉识海里空荡荡的一片,而且身体的疲惫也在此刻暴露出来。若不是君政半抱着他,说不定又要跟着那些碎掉的阶梯一起掉下去了。不过莲宵守在旁边,就算他真的掉下去,想来也能够被捡回来的。 “别用灵力了。”君政瞅了眼原幸年,低声道。 原幸年刚想应一声,在看到身后那密密麻麻飞过来的大鸟时,脸上煞白一片,下意识的紧紧抱住君政的腰。这显然是第二关那些吞人血吃人肉的凶残鸟类,远远的就扬声嚎叫起来。几百只的大鸟一齐发出威胁的吼声,这场景震撼惊恐了除了神树外的其他人。他们这好不容易解决了巨人的攻击,还有那不断碎裂的阶梯隐患在,结果还怕他们太轻松一样,又赶来了一群想要吃了他们的大鸟。 “神树,你到底想做什么!”原幸年嘶声力竭的问道。 神树此时的声音掺杂着冷酷,他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他。 “只能有一人。” 原幸年猛地握紧了手,神色冰冷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你早就打算只允许一人……不,你不会是神树!他不会这么做。” “我自然不是他,我是他的阴影,是他潜藏内心的黑暗。”神树悠然自得的笑起来,声音里满是戏谑,“他不愿看见死亡,可我不同。因为死亡才能够滋养我。”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那几百只大鸟显然现在没有灵力的他们是无法度过的,别说只能活一人,他们说不定都会在这里全军覆没。也就是在这时候,他们才充分的体会到这关卡的残酷,原以为第三关会是那星河当中的妖兽,结果直到现在他们才恍然大悟,他们从来没有过第三关。 原幸年双眼阴沉的都可以滴水了,他死死的盯着神树,识海里汹涌而出狂暴的灵力,几乎是在其他人茫然的时候,手中就出现了一把长弓,正是上古法宝——敛影。神树本来一直平静的神色流露出一丝疑惑,他自是不信原幸年还有灵力……除非,有某个人相助。 “阿年,放心,有我在后面。”君政依旧是从容不迫的模样,哪怕那些大鸟已经嚣张的冲到了他的面前。 原幸年眼眸中一抹荧光闪过,手中已经凝出了五根冰箭,左手一松,冰箭就破空而去。神树并不慌张,他面容上甚至带着一种朝圣般虔诚的笑容,他自是看出来了,那些灵力并不属于原幸年,是神树的。他们本来就同属一体,他受伤了另一人也会有相同的感觉,何况——那些灵魂给予了他源源不断的怨恨和绝望,他又怎么可能会败给一个凝脉期修士。 神树手一挥,那些冰箭就全部被抵挡了下来,根本近身不了他。可原幸年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这个,在冰箭离弦那刻他就已经催生出了藤蔓。藤蔓悄无声息又迅速的从四面八方缠绕住神树,附着在上面的冰则是刺破了他的肌肤,他流出了浅白色的鲜血,就像是那些汁液一样。神树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这些伤害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只要那棵大树还在那里,他就永远不会死去。那里才是他的本体。 “有他帮助又如何。” “是吗?”原幸年双眼明亮,竟是笑了起来,他早就预料到这一切,此刻静静的看着他。 神树内心感到一丝诡异,可是不可能的,原幸年又怎么会知道他的本体在那里。 “一份是那颗大树。”原幸年慢慢说道,紧接着却不理会神树看向了那些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大鸟,“而真正的本体却是这些大鸟吧。” “你在胡说什么。”神树沉声道,还好笑的勾起了嘴角,“我能一分为二吗?” “你确实不能。”原幸年支撑起一片巨大的雨帘,因为有真正的神树的灵力供持,他可以感觉到源源不绝的灵力涌现出来,因为之前那一瞬间的决定,他反倒和沉睡的神树心意相连起来,也正式的接纳了他的力量。这种感觉很不可思议,他同样也能够通过神树的视线看清楚这一切。 伪装者正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听到原幸年慢悠悠的接了一句。 “所以,那个鸟人才是你。你幻化出这些大鸟,本来就不堪一击。” 原幸年的头脑分外的清明,他的敛影此时被他握在手中,不知凝出了多少冰箭,漫天箭雨就那么直直冲撞进了大鸟堆中。凡是被击中的都是惨叫一声就跌落了下去,那些冰箭对它们的伤害极大,甚至只是些微一点擦伤就让那些大鸟无法自由的行动。伪装者终于忍不住咆哮了一声就朝原幸年冲过去,只是他却被君政阻止了。和原幸年结了命契的伴侣同样也共享了这份力量,只是他按兵不动,就等着最后的幕后跑出来。恢复全部实力的金丹修士冷冷的勾起了一个嘴角,之前一直被压制的不爽和怨愤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攻击的少年根本无力反击。 伪装者化成了一抹云烟消散,而那些大鸟背后却冒出来一个人影,正是他们第二关遇到的鸟人。 郑少对于这突然发生的一切茫然无措,他只是觉得怎么一下子就逆转了,根本就让他反应不来。倒是其他人则是都不由的松了口气,两天两夜啊,他们几乎都是被动,几度绝望和麻木,结果出现了这么大的转机,他们能不高兴吗?虽然还没尘埃落定,但他们心里都期盼着原幸年能狠狠教训一下这可恶的鸟人。何况,还有那个天门宗妖孽君政呢。 “等等!我认输!你们停下来!”鸟人无力地喊道。 原幸年的一枚冰箭恰尔从他脸颊边插肩而过,那颗明明是鸟类的脑袋却出现了人类的表情,看起来还真是古怪啊。将那些不堪一击的大鸟通通都斩杀光,虽然并没有给鸟人造成多大的伤害,但心灵上还是狠狠的冲击了下。毕竟原幸年的身后可是真正的神树啊。他从知道神树已经选定好了继承者就心生不满埋怨,明明是他一直守护在他身边几百年几千年,可他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现在还要把蓬莱让给别人,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所以,他擅自让他们进入了这里,问的就是将他们通通格杀。大树上的人头并不是永居蓬莱的族人,而是神树所选中的继承者!什么继承者,结果还不是都被他杀死了。 可现在,神树竟然苏醒过来了,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修士。 鸟人痛苦而又绝望,大声质问道:“我为你做的一切还不够吗?为什么你从来都看不到我?” 一声叹息不知从哪里传了出来。 “我并没有忽视你。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可能就选择一直沉睡下去了。”那声音轻柔而哀伤。 鸟人咆哮道“我不信!说什么为了我,你若是为了我好,选继承者做什么!” “你知道的,我的寿命将尽。你不愿意承认也罢,可这都是事实。而你需要新的宿主。” “你只是为了抛弃我的说辞罢了!”鸟人顽固的否定。 一阵风吹拂而来,在鸟人身上轻柔的抚摸过,又缓缓离去。 郑少对于这样的情况有点懵,半天没反应过来。只是看原幸年压制了鸟人以为一切尽了,怎么还扯出来这些破事。难道那个传闻还是真的,原幸年是蓬莱神树的继承者吗?可他当初不是自己否认了吗?他想了半天,决定还是不要钻进死胡同了,安安心心的看戏好了。 “我言尽于此,只希望你让他们离去。”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那个声音最后慢慢的消弱了。 鸟人停在半空中,久久没有动弹,他忽的冷笑了一声,收拢起了翅膀朝原幸年他们飞过去。原幸年戒备的盯着他,并没有将雨帘收起来,手中的敛影也是对准了他。 “收起来吧,我带你们离开。”他又重新变成了少年的模样,只是神色疲惫,恹恹说了一句就继续往上走。 郑少忍不住质问,“你不问还要继续坑害我们吧?” 少年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脚步不停的往上走。原幸年看阶梯并没有再消失,不由得松了口气,等他放松下来,整个人都差点倒了下去,还是君政一把将他抱住。君政怜惜的看着原幸年,在他额头轻轻落下来一个吻。后面的路平淡无奇,他们的灵力也全都回来了,所有人心中都是不免放下心来。要知道他们之前遭遇的简直是种种折磨,幸而他们还是□□了过去。 大概又走了三个时辰后,他们到了尽头。 依旧是一扇门,只是这扇门小到只能让一个人通过,甚至如君政他们还得弯腰过去才行。 少年捏紧了手中的引魂灯,站到了一边,“门外就是蓬莱了。” 原幸年并不清楚他和神树的过往,只是看他其实也是因为太在乎神树才会做出这等举动,然而这不代表他会原谅他,毕竟若不是他,他们也不至于路途那么艰难坎坷,甚至几度都在生死边缘。 郑少兴奋的推开了大门,光线从门外涌进来,他转过头看向伫立不动的人,纳闷道:“你们不出去吗?” 魏承君没好脸色得说道:“笨蛋,一次只能出去一人,你挡在那,我们怎么出去。” 郑少不好意思的“哦哦”了两声,然后乖乖地弯腰走了出去。魏承君紧随其后,其他四人也跟着出去,还剩下原幸年、君政还有鸟人。 “你们不走是想要留在这陪我不成?”鸟人勾出一抹笑容,看起来颇为不怀好意。 原幸年撇撇嘴,认真道:“若不是神树,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那还真是抱歉了。”鸟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原幸年看这态度,果断的将神树告诉他的话吞进了肚子里,哼,就让他被蒙在谷底一辈子吧。他气呼呼的走出了门,差点还撞上了门沿,惹得郑少毫不客气的大笑。君政轻描淡写的瞥了眼鸟人,那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紧接着他也弯腰出去了。 门缓缓的关闭了起来,流泻进来的光线也被拒绝在了门外。 少年静静的看了一会,手臂变成翅膀,飞到了神树上,安静的蜷缩在一个角落。 而门外,八人终于到了蓬莱,原幸年也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个给他送信的红袍修士! 第132章 蓬莱仙岛(十一) 红袍修士看到原幸年反而挑了挑眉,用一种“你让我等了好久”的神情看着他,紧接着又转过视线看向其他七人,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是他唆使鸟人陷害神树的继承者,结果没想到他这么没用,反倒让他们都完好无伤的出来了,甚至唤醒了神树。不过,反正原幸年活着还是陨落了对他的计划也没影响,他也就不介意了。 原幸年可不为不气愤,若不是这人给他送了一份空白的信,他现在也不至于一波三折的,结果竟然在蓬莱看到了他,顿时疲惫的心又是愤怒,想要找他算账。君政眯起了眼睛,他当初并没有和这人接触,此时见到却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原幸年虽然生气,但还算冷静。 红袍修士此时倒是穿的没有那么另类,那张脸看起来也是不错的姿色,只是嘴角那抹讨厌的笑容让原幸年真是越看越心烦。他瞪着悠闲的修士,手中的藤蔓已经蠢蠢欲动。 “不是说了是好心给你通风报信吗?”修士一副你是白痴的表情,又饶有兴致的看向了君政,“你就是我姐说起的那个君政吧?” 原幸年眉眼一跳,心里莫名生出了一丝不安,这种感觉在他脸上明显的表现出来,甚至引起了红袍修士的兴趣。他又神色悠然的看向了原幸年,白皙修长的手伸出来,指了指君政又指向了自己。 “我叫燕云深,是君政从小指腹为婚的人哦。” 纸人一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所有书本里的剧情都彷如在它脑海中回放,脱口而出道:“攻六?!” 原幸年抿起嘴角,将心头的惊愕掩去,只是平静的陈述事实:“我已经是师兄的伴侣了。” 君政同样也施施然笑起来,“燕公子是搞错了吧,当初可并没有这么一说。” 如此想来,燕云深说的他姐自然就是赵雪儿了。原幸年原以为这一世都不会碰到攻六呢,结果才发现他早就出现了,而且还陷害了他!这下,内心更是对燕云深不满厌恶。原本看好戏的其他人也深觉不对了,按道理来说君政的伴侣这件事绝对是那些没有结命契的修士最为关注的,虽然在得知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不过他们还是期盼着说不定还有机会,再说修士生命漫长,指不定就陨落了呢。然而,现在竟然又冒出来一个娃娃亲,郑少看君政的目光顿时不对了。这家伙竟然如此道貌岸然还一直欺骗了他们这么久,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他当初就不该这么轻易主动和他们结交才是。 原幸年自然注意到郑少同情的目光,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就连君政也否认了,他肯定是相信自己的伴侣。怎么在别人眼中,他反倒成了懵懂无知被骗的可怜痴情人一样,那目光他都要顶不住了。幸而魏承君不爽的掐了一把郑少的腰,对方嗷了一声,察觉到自己目光太暴露,还对他露出一个傻笑,接着就转移了视线望天去了。 这蓬莱似乎也没多特别,比他龙潜宫的宫址都差了点,这像是遍地天才地宝的仙岛? 燕云深完全没有理会君政的话,而是认真的看向原幸年:“既然你来了,那就赶快让人把周通放进来吧。” 从别人口中听到周通这个名字,原幸年不由有些恍惚,他们分别才多久,这段日子发生了那么多事,原本在天门宗平静祥和的修行时光也慢慢的成为了回忆。而如今,他竟然还能够在遇到周通,他内心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慨。 “周通也在蓬莱?”原幸年问道。 眼下还是周通的事更为重要,毕竟他们已经猜到了邪剑修联盟的那件法宝正是被他偷走了。 “在蓬莱的岛外呗。十三关可是真的存在哦,以他的实力自然进不来。”燕云深不冷不淡的说道。 原幸年皱起眉,“那你怎么不带他进来?” 若是其他追踪原幸年而来的邪剑修联盟的人也在那岛外,岂不是就会和周通相遇到。他也不知道那些人认不认得出来周通,但万一真认出来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我干嘛要带他进来?”燕云深回答的理所当然,眯起眼睛来冷笑的看着原幸年,“我是看在他同为天门宗弟子的份上才好心给你通信。我又不是什么大善人,还要陪他闯十三关,我是闲得慌?” “你给我一张白纸算什么通风报信?”原幸年不爽的质问道。 不但什么都没说,还把他推进了邪剑修联盟的火坑,这燕云深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来,饶是原幸年好脾气也忍不住态度恶劣。 燕云深脸上一呆,也是愕然,接着愤愤,就像他被侮辱了一样,“你这是含血喷人。我明明写的是周通有难,速来蓬莱营救。我还以为你是为了他而来,结果这只是巧合而已?” 原幸年不说话了,他当初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十遍,确实就是一张白纸。可燕云深表情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莫非这信件还能够被换了不成?而且他是亲自来送信的,燕云深被换了信不可能不知道的。 纸人已经长吁短叹,“肯定是规则搞的鬼。阴差阳错的又让你经历了神树的考验,啧啧,这算弄巧成拙吗?” 原幸年也不由的有种命运捉弄的感觉,当然不论是他还是规则,结果他还是来到了蓬莱。 “先不说这些了。带我们去周通那里。”还是君政理智,在他们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时开了口。 原幸年其实心里也多半觉得是规则做的好事,于是点了点头,决定先不理会这事。反正他还是来到了蓬莱,周通的事情也可以解决了。既然作为神树的继承者,拥有让外人进来的能力还是有的。至于其他人他们来蓬莱都是各自有目的,所以原幸年也没有强求,倒是费桦多不紧不慢的跟在了他们身后。 岛外不远,再加上他们心急赶路,若不是燕云深说这里不允许御剑,他们早就已经到了。依旧是一道门,只是这道门倒是普通的模样,也不高,样式普通。他们靠近的时候就听到了打斗的声音,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又是加快了步伐。大概有十几个修士在围攻一男一女,男的侧着脸站着,正是周通。而那个女修士则是背对他们,正用一条丝带攻击其中一个修士。 原幸年手中敛影已现,五枚冰箭攻击向了想要偷袭那个女修士的人以及他身边想要伺机攻击的修士。他们不过都才筑基修为,轻而易举的就被原幸年一个人解决了。 那个女修士转过了身来,看到原幸年时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熟稔道:“哎呀,阿年几年不见,你变得这么厉害啊。” 原幸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呐呐问道:“周……师姐?” “嗯,嘴甜,我喜欢。”女修士向他快步几步,温柔的将这个已经比她高了一个头的修士抱住,“比以前还好看了啊。” 那是曾经了无生息的躺在赵盼怀里的喜欢的人,那是让周通几经绝望颓废的妹妹,那是——会调笑原幸年的有着爽朗笑容的周彤。难道她没有死吗?原幸年茫然了,怀里的温度是那么的真实,他甚至觉得以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而如今梦醒了,周彤没死。 君政将视线看向了那个始终保持着笑容的周通,神色一暗,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原本只不过是想让他好歹有个目标,结果竟然真的找到了邪剑修联盟的所在,还成功的将那样法宝偷了出来。邪剑修联盟盟主最珍贵的法宝——旧日重影,它表面是可以抵挡一次致命攻击的法宝,实际上用命契人的鲜血和生命却可以挽回他深爱着的人的性命。所以现在的周通,他的时间并不多了。他会来蓬莱仙岛也不是为了逃避邪剑修联盟的追杀,而是为了将周彤安顿于此。毕竟,这里才能算是辛岩域甚至整个域最为安全的地方。 周通极快的瞥了眼君政,随后走上前拍了下周彤的肩膀,淡淡道:“你再抱下去,师弟的伴侣可要吃醋了。” “啊?啊啊?阿年你都有伴侣了啊。”周彤嘟着嘴,果断放开了自己的手,又从君政一一看向了费桦多和燕云深,“是谁?” 燕云深勾起嘴角,“行了吧,叙旧稍后在进行。现在,原兄开启通许吧。” “怎么开启?”原幸年茫然的问道。 “你不是被神树承认了吗?”燕云深无语问道。 原幸年无辜的眨眼,想了想握住了周彤的手,随后又让周通握住他妹妹的手,慢慢的往那道门走过去。他平复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周彤的死而复生让他现在还是不由的咧起嘴角,这种快乐是以后无论拿到了多么珍惜的法宝也不能比拟的。三人毫无阻碍的通过了那道门,随即君政也跟着走了进去。燕云深和费桦多则是紧随其后。而没过多久,那些被杀死的修士竟然被门吸收了,土地又恢复了原本的干净,仿佛就从来没有那些鲜血和尸体。 伊堪酒曾经说过蓬莱最显眼的那栋房子就是廿虚老祖所在的地方,所以他们现在正是要前往那栋大的实在有些过分的宅邸。一路上,周彤依旧很有精神,好奇的问东问西,对于原幸年的经历很是羡慕,她不记得自己死过,只是被周通告知她莫名昏睡了好久,因而前来蓬莱想看看有什么法宝灵植能够让她苏醒过来。周彤对此深信不疑,那是她的哥哥,她自然不会怀疑。 周彤得知君政竟然是原幸年的伴侣,可是惊奇了好久,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捂着嘴傻笑了好久。 原幸年只是面色温柔的听着她不断说话,偶尔也会轻轻地回应一句,就生怕这也是一场梦境一样,他不小心就醒来了。 大概一刻多钟后,他们终于到了廿虚老祖的宅府。 伊堪酒等在了门外,从他给原幸年的玉佩碎裂之后他就一直等着了,结果过去了两天还没看到他,还以为他们出什么事焦虑担忧的时候就远远的看到了他。只是看到后一排的费桦多时,面色有些不自在。他以为永远看不到的人竟然又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阿年,你终于来了!”伊堪酒迅速的调整自己的情绪,朝原幸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原幸年其实在心里别提多紧张,只是费桦多要去哪里是他的自由,他总不能拦着不让他跟过来吧,如今看伊堪酒的态度,他也稍微放下了心来。 “嗯,这是我的师兄和师姐。”原幸年介绍了周通兄妹两,“专门等在这呢?” 燕云深却突然插话道:“小酒,你认识他们?” “认识啊,我邀请他们来的啊。”伊堪酒不假思索的回道,又笑眯眯的看向原幸年,“我师父不在,幸好我们有很多客房,你们随便挑啊。” “好。”原幸年答道。 燕云深又问道:“廿虚前辈去哪了?” “哦哦他去神树那里了,新的继承者不是出来了吗,估计是要去迎接吧。”伊堪酒随口回答道,却发现面前一行人神色莫名,“怎么了?” 原幸年有些不好意思,他自己也没想到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神树的继承者,没有心理准备,也根本不知道是要做什么,因而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费桦多走上前,漫不经心道:“原幸年就是继承者,酒酒原来你不知道吗?” 被熟悉的嗓音称呼,而且还是那么熟稔的语气,伊堪酒不由恍惚了下,又被他话语中的内容给惊愕住,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好友。不过才一个多余,他怎么就不知道原幸年变成了神树的继承者了? “说来话长。”原幸年含糊的回答。 费桦多却是凉凉的笑起来,不怀好意的说道:“是不敢说吧!” 原幸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酒酒不要听信他的谗言。等我们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 纸人却是焦急的揪着原幸年的衣服,吼道:“阿年快问藏宝的地方在哪里!你的危机可没解除呢。出了蓬莱还是会被追杀的,我们要赶快拿到那件宝物才行。”而且现在那个攻六还莫名其妙的冒出来,纸人实在是怕极了夜长梦多,所以才如此急切。 原幸年脸上为难,这么多人他怎么好意思问蓬莱拥有天才地宝的地方在哪,那不是让别人误以为他是为了那些宝贝才拼命进来蓬莱的吗?他也不好回答纸人的话,只是紧接着微笑着跟着伊堪酒走进了府邸。果然,费桦多丝毫没有对方不欢迎他的意识,面带微笑的跟在了身后。伊堪酒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费桦多在,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伊堪酒分配了房间,体贴的让原幸年和君政在一间房,他们五人就在隔壁,至于燕云深他自己在蓬莱有房子,也不需要住在这里。其他人先去休息,原幸年则是和伊堪酒将他这一个多月来的经历,跌宕起伏的过程听得他也是不由自主的带入了进去,还颇为遗憾自己没能和他们并肩。 原幸年安慰了他几句,终于在纸人锲而不舍的催促中,试探的问道:“酒酒,你知道有种叫做避水珠的东西吗?” “避水珠?哦哦哦,我知道,师父手里就有好几颗呢!”伊堪酒兴冲冲答道,又好奇的看向他,“你要这玩意干嘛?” 当初也是廿虚老祖和别的修士打赌赢回来的,除了能够在水中自由呼吸,并没有其他的用处。伊堪酒之所以还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小时候被师父带着去龙潜宫玩过,用的就是避水珠。 原幸年无奈的一笑,将他被邪剑修联盟追杀的事情说了出来,又提到了水底迷宫,听说那里有一件适合他的法宝,他想去那里。 “这样,那我等师父回来向他要几颗。”伊堪酒点头道,“那个邪剑修联盟很厉害吗?要不我让师父帮忙?” 原幸年摇头拒绝:“他们分散在辛岩域各地,还是不要麻烦你师父了。” “你可是神树继承者,怎么会麻烦呢。”突然一个放荡不羁的声音传了出来,却是廿虚回来了。 原幸年脸色顿时尴尬起来,他跟那些老祖还真没几个是对盘的。然而也只能提声道:“廿虚前辈,何不如进来说?” 廿虚早就等着,此刻推开门来,瞥了眼自顾自半躺在床上看书的君政,随即笑道:“区区几颗避水珠,您想要多少都有。” 纸人都忍不住抖了下肩膀,实在是忍受不了廿虚这态度突变的。 “只是,那个费桦多怎么也进来了?”廿虚这话却是问的伊堪酒。 伊堪酒不知为何莫名生出了一丝心虚,糯糯道:“徒儿也不……知……” “哦,是吗,那我就去把他杀了。”廿虚随口说道。 伊堪酒顿时站了起来,急道:“师父,你答应不动他的!” “我说笑而已。”廿虚神色晦灭不明,接着看向原幸年,“稍等,我就给您送来避水珠。” 廿虚走后,伊堪酒无奈的笑了声。原幸年只得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摊上廿虚这样阴晴不定随性不羁的师父,伊堪酒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第133章 蓬莱仙岛(十二) 廿虚果然如他所说的送来了避水珠,一共五颗,当初也不过是意思意思般从别的修士手中赢回来的,如今竟然还能够帮得了蓬莱神树继承人,简直是造化弄人。他很是好奇为何原幸年千辛万苦来到蓬莱仙岛而且已经是神树继承者还要回去,这里虽然没有辛岩域广大,可他们的资源若是原幸年想要一个人独占想来那些修士也没有意见。毕竟神树统治最高,没有神树,也就没有仙岛的存在。 原幸年自然不会对廿虚说明原因,他也有想过干脆就在蓬莱仙岛生活,可是爹娘还在天门宗,他必然还是得出去一次。 纸人是想越早去水底迷宫越好,可是郑少陪着魏承君找他要的法宝还没有下落,无法他们干脆就停留在蓬莱几日。何况周通的事原幸年也听君政说了,心里耿耿于怀,他知道他定然会为他妹妹这样做,可他也是活生生的人,若是周彤知道真相,又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继续用兄长以命换命得来的时间。 然而他们都没有办法。 那件从邪剑修联盟偷来的法宝已经碎裂,早就无法再回复原状。 周通大概还有七日可活。 原幸年双眼酸涩,在对方找他出来时,忍不住细细打量了周通。早就不再是那个他之前认识的喜欢八卦爱戏弄人的师兄,周彤的死让他颓废苍老了许多,如今竟有种超脱一切处事不惊的感觉。 “周师兄。”原幸年还是敬他一声师兄。 周通依靠在树干上,遥遥望着远方那朦胧的神树的影子,含糊不清的说道:“他们说蓬莱人死亡之后灵魂不会陨落,而是依附在神树上。阿年,你可记得每年都来看看我。” 原幸年一哽,想要安慰他,又不知从何开始说起。就算他想要请蔚雪裳帮忙,只是这一去三十多天,根本已经来不及了。之前华敛也是刚死就被制成了傀儡,没办法制作傀儡也事有时间和其他限制的,若是可以随意拿一具尸体来,那不是都没有死人了。 “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她回来了,我已经无憾。”周通继续说道,眉眼中都是满满的温柔,“倒是你……” “我?”原幸年茫然道。 周通欲言又止,随即揉了揉额头,转而问了一个话题,“你是真心喜欢君政?” “那是自然。周师兄,怎么了吗?”原幸年惴惴不安,周通的态度让他不知为何十分的在意。 这一路来,他和君政经历了那么多,生生死死几度挣扎,患难与共之后原幸年更加珍惜这一切,所以面对师兄的提问回答的毫不犹豫。只是君政似乎藏了许多秘密,他不想深究,却怕无意中从谁口中得知,那对他而言打击更大。现在,似乎就是这样的情况,周通知道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周通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我从见到君政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小娃子肯定经历了许多,就和你一样。”他看到原幸年有些尴尬,轻笑了一声,“那已经不单单是个小大人,就好像一个活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灵魂硬生生进入了那个幼小的身体里,处处透露出违和感。至于让我确定的是,他在我离开天门宗前和我谈过一番,委婉的让我小心陆茯苓还有告诉了我邪剑修联盟有个法宝能够救阿彤。他仿佛知晓所有的事情,甚至那些隐晦的早已经失传的。” 原幸年瞪大了眼睛,脑海中浮现一个词,却怎么也无法想象那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觉得他被……” “幸年,你们在聊什么。外面风大,还是进来说吧。”周通的话被打断了,来人正是他们谈论的对象,君政。他微笑着看向原幸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们说了什么。 原幸年有些心虚,然而不知为何又松了口气,他抱歉的朝周通笑了笑就小跑着到君政面前。 “师兄,你看完书了?”原幸年问道。 君政点了点头,摸了摸原幸年柔顺的头发,不着痕迹的看了伫立在那里不动的周通,压低声音道:“之前在说什么呢,表情都变得可怕了。” 原幸年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哪有。” 周通神色复杂的看了两人一眼,他们就和世间千万伴侣一样普通,可是他心里存在的疑问始终无法安然忘却。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府邸。 君政的目光从那个背影中收回来,捏了捏原幸年的脸颊,淡淡道:“若魏承君一直没找到他想要的法宝,我们也不可能拖时间在这里等着。” “没事,我们只是要进入水底迷宫,等周师兄……过几日再走吧。”原幸年不愿说出那个词,语气有点低落。 “好。”君政眼神晦灭不明,低下头在原幸年光滑的额头落下一个吻,又狭促道,“阿年,难得我们现在清闲……” 君政的手从原幸年背后腰部的位置一路往上滑到了他的脖颈处,指尖极尽暧昧的抚摸着。尤其是那低沉而又柔软的带着诱惑的“我们去妙灵之境”一句话让他整张白嫩的脸都泛红了。自从赏剑大会开始他们也没有好好温存一番,此刻厮鬓摩擦,他飞快的应了一声就拉着君政进入房门。光线被挡在门外,也遮掩了一室春光。 他们一同进入妙灵之境,原幸年就被推倒在床上,君政跨坐在他的腰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伴侣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口水。他慢条斯理的将道袍脱下,低下头吻着原幸年滑嫩的脸颊,对方小声呜咽了下,犹如一只小兽汲取温暖,两只细长的手也抱住了君政精壮的腰身。对方温热的肌肤让他舒服的喟叹一声,手指也在君政身上毫无章法的摸来摸去。迅速被勾引起的折磨的他难受,他右手摸到君政禁闭的股缝,不轻不重的按压着试图让他柔软不在紧闭着。 君政舔咬着原幸年纤薄的嘴唇,抓过原幸年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胸膛,嘴角一抹笑容,“幸年,喜欢吗?” “嗯……”原幸年半抬起身体,轻轻咬了一口君政的锁骨。 借由着骑乘的体位,原幸年能够更深的进入君政的里面,他细细感受着那里面的紧致温暖,原本悬挂在心里头的不安和疑惑也放了下来。只要还能够和师兄在一起就足够了,他无法忍受身边没有君政的存在。原幸年将头埋在君政吻痕遍布的胸膛,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发泄在身上人的体内。 “师兄,不要离开我。”原幸年将身上人抱得更紧,闷声说道。 君政柔声道:“不会的,不要担心,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他在上位虽然疲惫力竭,然而依旧游刃有余,在原幸年嘴角落下一个满含着爱意的吻。 原幸年忽的低声道:“不论你是不是真的君政,师兄我喜欢上的是现在在我眼前的你。” 君政一滞,双手托起原幸年的脸颊,对视到那双清澈坚定的双眼时,也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你确定了。” “不是,只是我想告诉师兄我真实的想法而已。” “我听到了。”君政扬起一抹温柔到极致的笑容,转而又满是狡黠,“一次怎么够是不是。” 这次,原幸年用力的点头,勾住君政的脖子来了个缠绵极尽温柔的吻。 六天过后,原幸年独自带着周通前往了神树那里,周彤那里并没有详说,只是和她说了她兄长有事暂时无法见面。不知道周彤是不是预感了还是什么,她安静的有些过分,甚至带着一种难过的表情,然而依旧是满含笑容的,大概是不忍让周通伤心。他们又到了最开始进入蓬莱仙岛的地方,这次大门开启之后,不再需要走那么长长的阶梯,一片黑暗的平地唯有那颗神树在不断散发着荧光,就像是散尽它的余生一样。鸟人窝在神树的顶端,从那天开始就没有再醒过来。 “你来了。”神树开口,苍凉而遥远的声音。 原幸年看了周通一眼,轻声道“我来,拜托你照顾一个人,那是对我很重要的亲人。” 周通神色微妙的变了下,随即缓缓弯起嘴角,他面色从容,静静地看着那颗无比美丽的大树,紧接着慢慢的走向了他。神树悠长的叹息了一声,枝叶摇摇晃动,它们在欢迎新来的沉睡者。原幸年不愿意看见这一幕,转过了身朝大门走去。而在他身后,周通的身体幻化成点点荧光,融进了神树的枝叶当中。 随后,原幸年他们该出发前往水底迷宫了。毕竟他们已经耽搁了这么多天,如若不能和郑少他们一同回去,那也无事。 玉怜深来见过他们一回,他们已经决定在这里住下来。 伊堪酒其实挺想陪原幸年他们去水底迷宫的,只是有师父限制了他的行动,而且他若是一个人离开,费桦多的生命也随时可能受到威胁,最终只能遗憾的送他们一程。他们来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最后只有两个人离开。原幸年不由有些感慨,就在他们升起飞行法宝的时候,远远的一个人走来。 “我也挺想去水底迷宫玩玩的,不介意带我一程吧?”竟是之前不知踪影的李荃。 原幸年犹豫的时候,李荃已经利落的跳上了他们的柳叶舟,还笑眯眯的占据了一个位置。他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想要将他赶下去。君政宽慰了他,随即三人渐行渐远的离开了蓬莱岛。这之后若是原幸年想来,随时都可以找到方位,毕竟他可是被承认的神树继承者,终归还是要回来的。 伊堪酒目送着那艘柳叶舟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轻轻叹了口气就要回府邸的时候,就见燕云深御起飞剑竟是要追过去。 “云深?!” “我去追未婚夫了~酒酒等我好事!”燕云深潇洒的摆摆手,身形潇洒的离开了。 伊堪酒张了张嘴,只能期望燕云深不会给原幸年他们带来什么危害,毕竟自己感情不顺,总是希望自己朋友能够幸福些。 第134章 水底迷宫 辛岩域有座龙潜宫,龙潜宫旁有片水底迷宫,人们不知道那迷宫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只是当第一个误入这里的修士迷困因而陨落在这里的时候,就有不少艺高胆大好奇心足的人来这里探险。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成了迷宫里的一具枯骨,因而那地方也成为了一种禁地,俗称“修士的坟墓”。 纸人信誓旦旦的保证有一条真正的路通往水底迷宫里面,只要打败守护在门口的金丹妖兽就行了。君政是金丹期修士,还有深灼这个金丹灵兽,它敢确定那件法宝肯定会落入他们囊中。幸而燕云深不在,要不然纸人也没完全的把握那件法宝会选择原幸年。毕竟最开始君政一行人就是受了那件法宝的指引才能够平安的进入迷宫里面。 他们飞行了大概十几天,路上遇到过几波慢了一步消息结果迟迟过来想要跟着他们的修士,被君政以绝对的实力碾压给解决了。然而奇怪的是,邪剑修联盟却一直没有修士来追杀他们。起初,原幸年还以为是因为他们的踪迹突然消失,所以对方没反应过来,可是足足二十三天,他们到了龙潜宫的领地,依旧没有见到邪剑修联盟的人。这让他心里总觉得不安,似乎对方在计划着什么一样。而和李荃的相处,显然是他心里又愤愤不满的事情,他当初就应该强制让他滚下柳叶舟才是。 水底迷宫顾名思义就是在深海里面,光是要在寂寥宽广的海里面呼吸就是一个问题,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还有一条通道是完全可以避免入水。纸人虽然知道有这样一条路,可关键是原幸年并没有受到感召,也就无法开启那道大门,所以还是只能够从深海里潜进去。 原幸年将一颗避水珠给了君政,瞥了眼死皮赖脸跟着他们的李荃,“你不会也要去水底迷宫吧?” “自然。传闻那里有好多天才地宝,我怎么可能不去瞧一瞧呢。”李荃理所当然的说道,还笑眯眯的从原幸年手中拿了避水珠,“放心,我不会动你想要的法宝的。” 第3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4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34节 纸人一脸阴险的笑,“它能不能给你用还是个问题。” 原幸年抽了抽嘴角,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法宝?” 李荃漫不经心的回道:“你说我不就知道了吗?” 原幸年觉得自己搭理他简直是没事找事,也就不在和他说话,而是让纸人进去了储物戒指里后将避水珠含在嘴里,和君政对视了一眼,两人纷纷跳进了深海里。李荃瞅了眼不远处的龙潜宫,大气辉煌,大概谁也想不到这样一座宫殿竟然是修士居住之地,还在被誉为“修士之墓”的水底迷宫旁。也有传言龙潜宫的宫主世世代代守护着迷宫里的宝藏,他们知道那里究竟遗失着怎样的宝物。当然,这种言论宫主自然不会承认,可这种传闻却有越来越多的修士相信。 避水珠这种原本价值不高的法宝也炙手可热起来,甚至一颗都要十几块上品灵石,可狂热的修士才不在意这价格,他们更想要的是水底迷宫的宝物。只是他们都折陨在迷宫里面,至今为止都没有一个成功进入迷宫最里面的修士。 别人不知道,纸人当然清楚,因为迷宫里的陷阱简直比元婴修士还可怕,稍微错那么一小步,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原幸年看了眼紧追不舍的李荃,眸子暗了暗,他可以告诉君政他的一切,可不代表着能在这莫名其妙的人面前袒露心扉。他知道李荃并不可信,所以那些秘密他不打算让他知道。可问题是,等他们到了水底迷宫就会露馅,毕竟从一开始这个迷宫就是最大的伪装。 深海里视线受阻,不时有一群大鱼从他们身边游过去。原幸年本身就是水灵根,亲水性让他不受阻扰,可以说到了水里反而提高了他灵力的使用契合度,因而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周身围绕着的游鱼,它们肆无忌惮的摇摆着身姿,丝毫不惧怕这些来路不明的陌生人。 莲宵化成了天禄,它游荡在原幸年身边,内心止不住的激荡情绪。 水底迷宫!没想到它竟还有幸能够回来,曾经它在这里和第一任主人生活了数百年,它一直以为平静的生活会一直持续到主人飞升上界,可没想到它的主人却陨落了! 至此,这片让它曾经喜欢过留恋过的领悟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莲宵,现出身形来。”君政透过心神突然说道。 即使是在深海里,君政依旧从容不迫,金色屏障将他和原幸年两人所在的地方都笼罩起来,完全隔绝了海水的入侵,而且那屏障延伸的足足有二十几尺,就是李荃远远跟着也被它所保护起来。 原幸年不由愕然,“师兄,不是只有我们两可以看到吗?” 君政轻快的笑了一声,颇有几分调侃之意,“你还真信了?” “……”原幸年无言以对,他对此深信不疑是觉得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欺骗的,结果这么久了它们竟然还将他蒙在鼓里,也太过分了吧! 莲宵抱歉一笑,缓缓现出了身形,当初纸人只不过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原幸年也没什么意外的表示,它还以为他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实,没想到是一直相信着这个谎话。 它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内疚,温声道:“抱歉,主人。” 原幸年摆了摆手,他也并不是介意,况且他们就快要接近水底迷宫,因为这点小事而分心自然是不理智的。 李荃面无表情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天禄,他好歹也有点眼色,自然能看得出来这灵兽起码是生活了近千年。只是,就算他们有灵兽助阵,面对水底迷宫依旧是危险重重才是。毕竟,他也曾经想要进去过,却在折损了几百修士还没走出第一道迷宫时也只能不甘放弃。 “幸年,骑上天禄。我来开门。”君政道。 原幸年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听话的游到了天禄身上。他抓住那两只角,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莲宵似乎很激动。 李荃听到君政的话,眉眼一挑,看起来他很清楚的知道怎么进入迷宫里面,他心神一动,想要抓住天禄的尾巴时,反被它轻巧的一耍给躲过了。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危机感,李荃飞快的转过身来,手中的长剑还没来得及抵挡就被一道粗壮的天雷给击的连退了好几步,他连忙稳住身形,君政的速度快的他无法捕捉到,不过一个眨眼他又欺身上前,手中的斩龙匕首银光闪动。 周围水波的流动,深海的气压都无法影响君政的行动,他如履平地,甚至还要更快。斩龙匕首发出嗡嗡嗡的作响,饮了第一滴鲜血之后更是光芒大盛,似有龙吟。李荃惊骇的瞪大双眸,他的护身法宝可是能够抵御元婴修士攻击,可依旧被君政轻而易举的突破,甚至自己连他近身的一点感觉都没有。这绝对不可能!他们同是金丹修士,怎么可能他的攻击会那么强劲。他的目光停留在那把造型古怪的匕首上,微微眯起了眼睛,他之前也看过君政使用这把匕首,可绝对没有此刻这种可怖的仿佛要劈天开地的本事。然而不容得他多想,君政又是一个闪身,手中一个法诀,一道不断爆裂收缩的雷光就铺天盖地的朝他倾涌而来。李荃瞳孔收缩,他知道自己定是无法躲避这片大面积的攻击,干脆将手中长剑抵挡在胸前,剑柄周身白光上下延伸,那是他这柄剑真正的作用——抵挡敌人的致命一击。 打斗发生的太快,原幸年反应过来的时候李荃已经硬吃下了这个攻击,胸口更是染红了一片,在幽深的深海里被海水稀释成无形。原幸年不敢出声,他怕君政分心,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从未想过要杀死李荃。不但是他的实力强横,也是因为他们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 君政冷眼看着犹如强弩之末的李荃,手中斩龙匕首一收,人又游到了原幸年身边。两道分离的屏障合二为一,看不出一丝缝隙。 “君兄,这是为何?”李荃捂着不断流血的胸口,意识涣散起来。 “因为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吧,邪剑修联盟盟主。”君政温声笑道,仿佛刚才那个凌厉狠辣的人并不是他。 原幸年“咦?”了声,不可思议的看着强撑着的李荃,他是有想过也许邪剑修联盟有人混在了之前的那八个人里,可玉怜深都没有认出来是谁,所以他也没往这个方面深想。如今自己想来,他们一路到水底迷宫,确实从未遭到过邪剑修的攻击,李荃不是联盟的人还能谁是。 没想到,还是个盟主呢。 李荃吐出一口血,佩服道:“天门宗的君政,果然非同凡响。”随即,渐渐没了声息。 君政并没有确认李荃是否真死了,或许现在他的心思并没有在这里,他坐到了原幸年的身后,低声呼唤了天禄就不再说话。等到他们从水底迷宫上面直直穿过的时候,原幸年才呐呐开口。 “师兄?” “等到了再说。”君政似乎很是疲惫,将脑袋搁在原幸年的肩上,随口抱怨了句,“硌得我脑袋疼。” 原幸年苦笑了一声,也只得耐心等待着,他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师兄要告诉他所隐藏的所有秘密。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掌,忧虑着自己是不是能够将他重生的事说出来,还有他们不过是……一本书中的角色。君政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吗? 天禄在水底迷宫的最中央停了下来,君政在背后似乎画了什么,原幸年想看的时候被他别过了脑袋,他撇了撇嘴还是忍住了好奇,一直等到身后人低声说了句“好了”。而没过几秒钟,有一道门在深海中显现出来,天禄没有犹豫的游了进去。等到它载着两人进去之后,门悄无声息的又不见了。而门内,是一番新的天地。它是漂浮在空中的一座岛,湛蓝的天空下枝叶徐徐摇晃。原幸年惊叹的看着这一切,他从未想过水底迷宫中还有一座岛。 天禄激动的看着君政,臣服在他面前,恭敬的喊道:“主人!你终于回来了!” “莲宵,你在说什么?”原幸年怔怔的问道。 君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念,随即轻声道:“天禄,你去看看那件法宝还在不在。” “是。”莲宵没有犹豫的就去了不远处的房子。 他没有否认。原幸年脑海中只响起了这一句话。 “是不是觉得你所认识的师兄如此陌生?”君政并没有看他,别过脸声音平静的说道。 原幸年不知为何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抓住了君政的手,忽而温柔的笑了起来,“师兄,原来你也会紧张。”他摸到了湿热的汗水,可见君政的心并不平静。 君政听到那声笑,转过脸来神色颇有些危险,“原幸年。” “我在。”第一次被完整的称呼名字,原幸年答得腻歪。 “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杀了你。” “我知道啊。”原幸年将脸埋在君政怀里,又抬起脸来认真的对他说道。 君政一滞,难得的出现一丝赫然,他揉了揉额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起来,“既然如此,你若知道了我真实的身份而离开我可就不要怪我无情。” 原幸年想师兄虽然强大到无人可比,可终究脱离不了人类的感情,他也会有弱点,也会有喜欢的人。而那个人是自己,真是太好了。不过,后面君政真实的身份他还是听得目瞪口呆,千蛇他知道啊,就是已经陨落的大乘老祖,即将就要飞升了却突然死了。结果……原来他的元神没有灭,而是夺舍到了君政身上。而原本的君政实际上在那一刻也早就死了,至于是谁杀死了那个年幼的孩子想想也知道,她母亲的敌人自然不会轻而易举放他们离去,招来杀手想要夺取他们的命。阴差阳错的反倒让大乘老祖重活于人间。而千蛇老祖不但是发明了乾坤阵法的人,还是水底迷宫的主人……而他的陨落也不是一场意外,而是被他朝夕相处的故友所害,只为了那传闻有摧枯拉朽之势的乾坤阵法。不过,千蛇到底是留了一手,真正的乾坤阵法并没有完全的暴露出来,至于那假的也导致了那个故友而亡。 “原来师兄这么厉害。”怪不得刚才那么轻松的就杀死了李荃。原幸年终于明白为何师兄懂那么多,又为何学习阵法如此轻松神速,根本是他生前就是个阵法大师。 君政勾起嘴角,“我该说当仁不让吗?” 原幸年噗嗤一声笑起来,又神色忐忑的看向他,“那师兄我的事……” “重生吗?其实我早就觉得你古怪了。”君政笑笑。 “师兄你可真会隐藏。”原幸年松了口气,似是抱怨道。 君政一只大手揉过原幸年的脸颊,淡淡道:“你师兄好歹也活了上千年。其实那次心魔门上的男人正是故友,没想到这心魔倒是连这个都知道。” 一想到心魔中君政独自面对被背叛的痛苦,原幸年就忍不住心疼起来,幸而他终于度过了。 “我还有个朋友,只不过只有我一个人看得到,它知道我重生前的事,不过因为规则的介入,所以剧情变了许多。”原幸年又说道,“还有不知道谁和我说过我会遭遇五命,我已经度过两命了,后面三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 君政脸上露出思虑的神色,随即又笑道:“有我在,定是会让你安然度过剩下三命。” “诶嘿,其实有师兄在,我不怕的。”所有都说开了,原幸年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只是之前在蓬莱忘了跟廿虚要一件法宝,虽然迷宫里也有,不过终于不如他的好。”君政略有些苦恼的说道。 “啊?” “为了消除你手中的标志,我必须得将自己实力提升到飞升才行。”君政解释道。 原幸年顿时紧张起来,“不会有事吧?” 君政好笑的摸了摸原幸年的脑袋,刚想要回他一句话让他安心的时候,脸上表情突然一变,露出了一个疑惑的神色。 “怎么了?” “有人进来了。”君政半晌才说道。 竟然还有修士可以进的来。这不可能的。他的水底迷宫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除非有人能够和他一样打开大门。而原幸年却在纸人的猜测中忍不住担忧起来,若真的是攻六受到了他们想要的那件法宝的指引过来了,会不会那件法宝就要流落到他手上? 第135章 瑶池秘境(一) 纸人断言道:“是那件法宝的指引。” 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那件法宝,那件可以让原幸年的灵力更为纯净并且能够短时间的提升实力,就像现在他是凝脉期,使用了那件法宝甚至可以提升到化神。只不过使用它也会带来一些副作用,若是不被法宝所认同而强行使用的话,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当然,纸人还是确信原幸年能够使用的,毕竟他是单水灵根,纯净的不掺杂其他灵根自然会容易契合法宝。 原幸年犹疑的将纸人的话告诉了君政,若真的是那件法宝的指引,他其实心里也没底自己能否真的拿到。 君政略微沉眉就开口道:“迷宫机关多,他一时半会也过不来。我先带你去藏宝阁。” 纸人最开始知道君政已经被夺舍了还一时无法接受,虽然它也有猜测过是不是因为规则的插手所以他性格行为处事才会改变,结果原来根本是因为芯子已经不是原本的主角了。可想想只要还有主角光环在并且能够对原幸年好的话,他也就不介意究竟还是原主角了。但有些事情还必须得告知他,原幸年并没有将整个事情来龙去脉都说清楚,它也担心万一它离开了,他还依旧那么懵懵懂懂的。 还真舍不得啊。 纸人将薄薄的片状身体靠在原幸年的脖颈上,它从有意识开始被灌输了整个世界的真相,几乎是强迫性的被要求着保护他。原以为自己会抵触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相处了这么久早就滋生了感情,它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为原幸年铺一条平坦的康庄大路。尤其是十年之约越来越临近,最开始它觉得自己肯定无法胜任,干脆也就没告诉原幸年,可如今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阿年,等你一拿到那件法宝就马上滴血认主。”纸人叮嘱道。 原幸年点头,转而告知了君政。此刻他们正在前往藏宝阁的地方,为了能够早点到,他们御剑飞行前往。君政点了点头,水底迷宫是他的洞府,他自然无比熟悉,不到一刻钟他们已经到了藏宝阁面前重生之锦绣婚程。没有任何浪费时间,他远远的就开启了大门,直接飞进了藏宝阁里。藏宝阁十分之宽广,比之天门宗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幸年惊叹了一声,他们停留在了二楼的廊道上。君政从飞剑上下来之后,牵引着一件法宝缓缓飞到了原幸年的面前。 “水灵梳。” “梳子?”两人同时说道。只不过原幸年就显得有些大惊小怪,他傻笑了两声,接过了梳子。 水灵梳,正反两面刻画的图案各不相同,一面是常见的花鸟图,另一面则是隐隐若现的龙身隐藏在祥云之中。原幸年摸了两下,感觉到它不安的嗡鸣声,想来它此刻正在召唤它真正的主人前来吧。只是很可惜,他必须让这把梳子成为自己的所有物。原幸年抬起手腕,用雨刺划了一道伤口,滴落的鲜血附着在水灵梳上,并没有马上被吸收。 君政沉了沉脸色,当初是谁送给他的礼物他早就忘记了,只是因为自己主灵根并不是水灵根,所以一直都放在藏宝阁中。如果不是原幸年说起,他根本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件法宝。 “它是不是不认可我?”原幸年并没有止血,任由剩下的血往梳子上流。 只是水灵梳即使被浇灌了这么多的鲜血,依旧不为所动。原幸年想到纸人所说的话,不由担忧的问道。本来他对于这件法宝是本着得之我幸的态度,可纸人对他报以了那么大的期望,他也怕自己没有得到承认而心里生出愧疚。 “先止血。”君政多半也明白因为不远处就有个水灵梳真正承认的主人,所以此时才会抗拒。 原幸年摇头,眼看着手腕的伤口停止了流血,他又用雨刺划破了一道伤口,继续试图让水灵梳吸收。君政想要阻止他这么做,然而最终还是消停了这个想法,只是为了预防万一他手中已经拿出了止血丹。一道道伤口下去,血都将原本浅棕色的梳子染了遍,变成了一片暗红。原幸年白净的手腕看起来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只是他偏偏执拗的不肯放弃。 纸人的心揪了起来,本来势在必得的法宝因为攻六的出现而出现了问题,如果原幸年不能够得到水灵梳的承认,一直这样继续下去那么最大的可能反而是流血过多而死了。 “阿年要不然还是算了吧。大不了这个法宝我们不要了。”纸人虽然有些不甘心,可是更在乎原幸年的性命,于是急切的劝阻道,“反正有君政,后面三命我们也能够平安无事的度过的。” 原幸年其实已经听不太清纸人在说什么,他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连带着手腕的伤痛也无比清晰起来。眼看着伤口再次停止了流血,他又凝出雨刺来割出来一道更深更长的伤口。这已经是第六道伤口了,若是在继续下去,纸人已经不敢想象是什么后果了。 君政脸色难看起来,手中捏了一个法诀想要威胁一番这个水灵梳,又堪堪停下了动作。只因为水灵梳发出一声低促的满是悲伤妥协的长鸣,随即一道金色的耀眼光芒在他眼前炸开。 原幸年神情有些恍惚,他手中的雨刺碎裂开来,原本还想划出第七道伤口的。君政没有理会已经妥协了的水灵梳,一把含住了止血丹,接着低下头来将它渡到了原幸年口中。一连给他吃下了六颗,他才停下来喂食的动作。 “好了。幸年,已经够了。”君政柔声道,撕下了一大片的袖子小心的缠绕上原幸年的伤口。 原幸年脸色还有些苍白,他抿起一个笑容,将水灵梳郑重的放进了怀里囧囧掌门兽。 “师兄,好累。”事情解决了,原幸年松了口气,揽住了君政的腰杆,蹭了蹭他的胸膛。 君政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语带诱惑道:“我们去妙灵之境,让你把浪费的血补回来。” 原幸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还待要说话的时候,余光瞥到一个朝他们这边御剑而来的身影。他身形一滞,双手下意识的搂紧了君政的腰。因为纸人刻意的多番着重提到攻六,所以原幸年对他一开始就充满着敌意,虽然如今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可是心里依旧怕这个主角多加照顾的人。 君政自然感觉到,他对水底迷宫了若指掌,有谁出入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那来的人自然是燕云深,他一路跟随着君政他们,直到到了龙潜宫,没有避水珠的他原本是想要等在那里。结果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对他说了一堆他听不太懂的话,又塞了他一颗避水珠就离开了。燕云深也没想太多,而等他越来越接近水底迷宫的时候,他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召唤。跟随着那种感召前来,在进入这座岛时,那种感觉越发强烈,甚至让他不由自主的就加快了速度。可就在他觉得要接近那个呼唤他的东西时,他们之间的联系突然就切断了。而他面前的则是一栋气势雄伟的藏宝阁,门里面他看到了高处亲密的两个人,只觉得无比刺眼。 “燕兄,还真是凑巧。”君政泰然处之,礼貌疏离的说道。 燕云深讥诮的勾起嘴角,冷冷道:“我是不是打扰了两位?” 他本以为君政会客套一番,岂料对方理所当然的接话道:“是的,还饶请燕兄离开。” “凭什么?” “就凭这里是我做主。”君政声音冷了下来,一股气势直逼门口的人。 燕云深猛然后退了两步,右手死死的抓着大门,明明君政什么都没做,他依然感到一股恶寒,直觉告诉他那个人不能惹。 “我姐说过,阿政是我将来的伴侣。我一直都记得的。”燕云深脸色有些苍白,温顺的说道。 君政心不在焉的玩弄着原幸年柔软的头发,又捏了捏他柔嫩的脸颊,嗤笑道:“不过是幼时玩笑话,燕兄还是忘了为好。要不然不说是你,就连你姐……” 他后面未说完的话不言而喻。 燕云深咬牙,不甘的退后到了门外。赵雪儿说的正确,君政确实是卧虎藏龙深不可测的人,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愈加危险可怖。他们实力差距太大,根本连站在同一面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他不着痕迹的瞥了眼被君政抱在怀里的原幸年,冷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碍事的人离开了,”君政又恢复了笑容满面,抬起原幸年的下巴,吻上了那张唇,“我们继续。” 下一秒,两个人就一同进入了妙灵之境里。 两人翻云覆雨一番,极尽享受之后,莲宵也姗姗来迟。她带来的正是能够暴增君政实力的法宝,只不过是一次性的,用完也就没了。 原幸年还是有些担忧,双眼盯着那个鼎炉,“真的不会有事?” 君政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割开手腕滴了一小半的血之后又捏出法诀,一只手握住了原幸年那只被刻有标志的手,另一只手则是将鼎炉中灼烧过后的血液喝了进去谋良缘。 “闭上眼。” 原幸年虽有些忐忑,还是听话的闭上了眼。君政原本放松的脸上顿时显露出一丝扭曲,他咬紧了嘴唇,空着的一只手上青筋暴露,更甚是血管爆裂,渗出了浓稠的鲜血。他深呼了一口气,那只鲜血肆意的手飞快的捏着法诀,他的实力提升到了飞升,对于这印记自是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消除掉。 没有多久,原幸年听到君政一丝虚弱的声音。 “好了。” 他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下,随即缓缓的张开双眼。原幸年并没有看向自己的手,而是打量着师兄,看到君政将挽起的袖子拨下来,鼻翼震动,似乎闻到了极浅的血腥味。 “师兄,你没事吧?”原幸年轻声问道。 君政笑盈盈道:“你吻我一下就好了。” “真的?” 原幸年期许的看着他,随即在君政好笑的点头当中凑近他,先是小心翼翼的碰了下他的唇角,随后才摩擦到饱满的嘴唇,灵巧的舌头也随之探进了师兄的嘴唇里。君政柔顺的张开了嘴,任由对方的舌头侵城攻地。两人唇齿交融,不知不觉原幸年已经抱住了君政的腰,身体更是挤进了师兄的双腿间。 “唔,师兄觉得好点了吗?”原幸年的双颊红彤彤的,精致的美人眼巴巴的看着君政。 君政只觉得小腹一紧,不由暗道果然他就是对这样的原幸年没有任何抵抗力。他将乖巧的师弟抱上了大腿,一只手指引着对方摸到他炙热的地方,含笑的看着他。 原幸年羞窘,其实他何尝不是因为这个吻而情动起来。只是刚才要了师兄好几次,就算师兄身体在健壮,他也不好这么折腾对方。何况刚才替他清除标志定然是耗费了不少灵力,就算他再盛,他还是温柔体贴的伴侣,并不是一味的强取豪夺。 “我身体没事。”君政将温热的气息吹在原幸年的耳垂上,声音压得极低,“双修对我们都有好处。” 这么一本正经的话,原幸年听得却都要跳起来了。这方面君政从来不扭捏,大方自然的索求,反倒是原幸年还是会时不时的害羞。 君政坦然的大张着身体,紧实的肌肉饱满的胸肌都不住吸引着原幸年的目光,他咽了下口水,暗恨自己不禁诱惑,却又是喜滋滋的想这样的师兄只有自己可以看得到。毫不掩饰的将充满着爱意的目光看向君政,原幸年温柔的舔舐着他脆弱的喉咙,身下也在缓慢的动作着。那个紧致温热的地方,无论是多少次进入都不会厌倦。君政低声笑了下,两条腿肆无忌惮的摩擦着原幸年的细腰,长臂一伸,就将对方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幸年这么不禁引诱,若是有其他人也如我这般,可不要把你给带走了。”哪怕身后被入侵,被碾压,君政依旧气定神闲,他微妙的在主导着他们之间。 原幸年薄脸越发红了,反驳道:“才不会,这世间只有师兄能让我失态。” “你说的我都信。”君政道。 原幸年一时激动忘记控制力道,整个人狠狠的一挺腰,君政猝不及防的喘息了一声位面末日之旅。他眸子一暗,已经忘记了还要温柔相待的想法,难以自拔的加快了动作。 他们一连在水底迷宫呆了十几天,邪剑修联盟标志既然解除了,他们失去了原幸年的下落,想来他们也能够轻松些。何况李荃都死了,他们一时无主,想来也会动荡一番,元气自然大伤,整顿也需要时间,说不定还能够让它解体。当然,这纯属原幸年美好的妄想。 戊戌自从那次袭击事件之后就呆在储物戒指里不愿出来,也许是心里有愧,不好意思面对原幸年。原幸年自然也不会强求,只不过还是会定时将食物放进储物戒指里。 就要回天门宗,原幸年看着这座岛屿,有些不舍。 “走吧。等将爹娘接到蓬莱岛,我们还可以再回来的。”君政倒是看得开,温柔的开导道。 “嗯。”原幸年握住君政的手,动情的十指相握。 君政将他们相连的手抬起来,调笑道:“这么不舍得放开?” “要永远和师兄在一起。”原幸年定定道。 君政贴近原幸年,轻轻碰触了下他形状优美的嘴唇,柔声道:“好。” 纸人欣慰的看着他们的举动,哪怕它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可看着原幸年现在和伴侣携手与共,它还是由衷的感到开心。 两人乘柳叶舟回天门宗,行驶了大概十几天之后,看到熟悉的场景,原幸年不由心生感叹。他们离开竟然已经有快三个月了,也不知道他爹娘会不会想他。远远的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似乎是在迎接他们。原幸年想到赏剑大会他们提前回来那个修士,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么高兴?”君政问道。 原幸年摇了摇头,噙着笑意,“我只是在想这次我们回来不久又要离开,喜欢师兄的那些修士肯定要失望。” “那就让他们失望,反正我是你的。”君政无所谓道。 原幸年笑容愈深,止也止不住的犯傻。 纸人摇头叹息,它不但时不时要被闪瞎眼,还得担忧原幸年这样下去会不会越来越傻。 等在宗门来迎接的人出乎意料的是赵盼,他冷肃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下了柳叶舟。赏剑大会自然早就结束了,夺得魁首的是天门宗的赵盼,他腰间别着的第二把剑正是赤情。虽然由赵盼拿到出人意料,不过好歹是天门宗的弟子,他在辛岩域顿时又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原幸年面上笑容犹在,高兴地喊了一声,“赵盼,哦你拿到了赤情啊,恭喜!” 赵盼无端一股火,别的弟子拼死拼活为了这把剑而努力不言弃,可他面前的两个人轻而易举的就放弃了对战,根本就是不屑一顾。然而他来是有事要告知他,因而冷冷的开口道:“原幸年,你师父出事了。” “呃?什么?”原幸年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赵盼,“我师父怎么了?!” “你去大堂就知道了。”赵盼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原幸年不安的和君政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默契的往大堂赶去。 第136章 瑶池秘境(二) 大堂里气氛压抑而沉默,所有人都无声的坐着,唯有无双婆婆倒是将谴责的目光看着始终保持着挺拔身躯的木空青。本来他们彼此间就不对盘,现在她虽然也不至于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心还是有的。尤其是那个收了才不过两个多月的弟子,不安分的竟然搞出了这等破事,现在外域的修士还等着一个答复呢。 原幸年他们赶到的时候,除了木空青背对着他,其他人都看向了他身旁的君政。他们心中都是止不住的诧异纳闷,不过才两个多月没见,怎么实力突然暴涨了那么多,而且隐隐有朝元婴突破的迹象。这种修炼的速度也未免太过可怕了吧? “宗主,发生了什么事?”原幸年不是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可他现在根本没心情理会这些,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师父的背影,他出声问道。 黔骁头疼的开口:“你的小师妹做的好事,她好奇心足这是好事,可是空青竟然被唆使带着人去了那口井。结果还惹上了外域的人。现在人就在山脚等着我们给个答复。” 外域的人? 原幸年注意到角落站着的姑娘,她局促不安的抬起头恰巧和他对上视线,似乎怔愣了下又匆匆撇开了目光。 这姑娘就是他的小师妹吗? 君政缓缓道:“他们想要何答复?” “毕竟毁了人家的法宝,只是那法宝我们见都没见过,哪里有别的赔给他们。”黔骁叹了口气,不过他也不好指责小姑娘,毕竟这事其实双方都有责任。 无双婆婆讥诮的勾起嘴角,年老色衰的脸上浮起冷笑,“直接把木莲扔给他们赔罪不就好了,还需要考虑这些。” 木莲也就是角落那姑娘闻言瑟缩了下,惴惴不安的用那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宗主。她心里清楚,这里面下决定的自然是天门宗宗主,那些外域的修士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将她送过去说不定就被折磨的断气了。她才不过双十年华,怎么可能愿意。况且明明是他突然靠近她,她才会一不小心失手打碎了那个法宝,她又怎么知道那法宝弥足珍贵。 “厚朴你的意见呢?”宗主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而问道那个始终沉默寡言的修士。 林厚朴目光直勾勾的,他看着黔骁,沙哑道:“不妥。”说完两个字就再也没了下文,这寡言的程度比木空青还夸张。 黔骁又是忍不住想要叹气,其实他心里也是不愿将木莲抵罪,只是那一行人当中可是有大乘老祖,就算让黔里出手也不一定有胜算,他自然得好好思考一番。就待他还要开口的时候,本来漫不经心无所事事的萧楚行突然开了口。 “那带头的人,原幸年可是认识的。”说完还戏谑的瞥了眼原幸年。 原幸年心头浮现一丝不好的感觉,呐呐问道:“萧师叔说我认识,那人是谁?” “宫案仇。他之前不是还来天门宗呆过几日吗?”萧楚行道。 没想到竟然是宫案仇。原幸年本以为他回了外域就不会再来辛岩域,既然去了那口井,想来也是为了那个还未暴露人世的秘境。只是他又怎么知道那里的?在联想到神志不清的华敛,他心里就不怎么愿意去见对方。反正有蔚雪裳帮忙消除记忆,他也不怕华敛看到宫案仇会有何反应。不过他来辛岩域,怕是还魂草还需要的一味药在秘境里,想来那封闭的大门内便是瑶池吧。 一滴瑶池清露,还魂草再加上九霄神雷,便能够让人死而复生。看来,宫案仇还缺这一味,所以才有不辞辛苦的重回辛岩域。 “这事,就让君政处理吧。”萧楚行笑眯眯道,“君政想来能够得心应手的处理好这件事吧。” 阴险。原幸年心里暗暗的骂。 黔骁也是急于将这个烫手山芋扔掉,沉吟了一声就看向始终面色平静的君政:“阿政就交给你解决可以吗?” 君政点了点头,微笑着道:“行。”正好顺便一起将华敛的事情给解决了,省的他家伴侣老是操心这些有的没的。 黔骁不由松了口气,瞥了眼还始终站姿挺拔没有丝毫反应的木空青,无奈的挥了挥手,“行了,这事就不追究木莲,你也别杵着了。带她回去吧。” 无双婆婆颇为不满这个决定,手中的拐杖用力敲了地面两下,冷声道:“就这么放过木莲?宗主未免太偏心?她惹了那么大的祸端,你轻描淡写一句不追究?” “那你想如何?”黔骁眉头皱起来,心里略微有些烦闷。然而无双婆婆好歹也是掌管一堂之人,他也不好多为难她,只是心里实在不乐意面对她。 “怎么着也得惩罚一番?”无双婆婆挑起眉,中气十足道,“不说她做的错事,也是要给她一个警惕,作为天门宗的弟子就应该懂得审时度势,别这么傻乎乎的惹到了谁都不知道。我也不是无情冷血之人,这样吧,减了她三个月的灵石和灵药供给,然后前往我们炼器堂帮忙一个月。” 木莲顿时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木空青,这若是真的派她去炼器堂指不定要被剥削半层皮。 黔骁不动声色的示意了萧楚行一眼,对方了然勾起嘴角。 “我这里正好缺个人手帮忙,要不然就让木莲来我这。反正无双婆婆那里弟子众多,也不差一个两个吧?”萧楚行笑眯眯道。 “行,那就这么定了。”黔骁不等无双婆婆有意见,敲板定音,随后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楚行,帮我按摩下肩膀,有点酸。嗯,还有腰也是。” 气氛顿时微妙的暧昧起来,原幸年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萧楚行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乖乖地站起来走到了他身后,一双细白的手指轻柔的搭上了黔骁的肩膀。林厚朴率先走了出去,反正已经决断了也就没他什么事了。无双婆婆又愤愤用拐杖剁了两下地面,只能无可奈何的也离开了。 君政勾住原幸年的手,随木空青他们一同离开。 木莲好奇的看向原幸年他们,尤其是面容精致的原幸年,礼貌的对她露出一个浅笑,顿时让她心跳加快羞涩的转移了视线。 “师父,他们都是我的师兄吗?”木莲小声问道。 木空青冷硬的脸庞柔缓起来,温声道:“为师只有两名徒弟,君政是宗主的徒弟,你叫他大师兄就可。另外的就是我提过的你的师兄原幸年,他和你同样是水灵根。” 木莲偷偷看了两眼原幸年,心脏突突直跳,她脸色羞红,没有再问下去。 到了木空青洞府,原幸年他们就率先向他告别,他们还得去见见爹娘,也不知道两个多月过去他们是不是还无法接受君政。路上原幸年还有些担忧,毕竟他希望的是一家四人和和美美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等解决了宫案仇的事,我们就一起回蓬莱吧。”君政笑着说道。 原幸年连忙“嗯”了声,与君政十指相握,“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纸人有些嘘唏,却是真心实意的希望原幸年能够这般平静的生活下去,不再被规则所扰。 原父站在房前,看到他们握手走进来,眉宇之间凝成折痕,很快又缓和起来。原幸年那般真心实意的笑容,他作为父亲怎么忍心让他难过伤心。况且君政的为人人品他们在天门宗期间已经打听起来,几乎是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温厚稳重之人,而且天赋实力又都是一等,现在看来待原幸年也不错,那他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父亲。”原幸年踌躇了一下,还是轻声喊道。 原父仔细打量了原幸年一眼,才闷声道:“瘦了。你伴侣没有好好照顾你?” “没有,师兄很照顾我的。”原幸年生怕原父对君政印象不好,连忙解释道,“倒是父亲住在这里可习惯?娘亲呢?” “她在屋里做衣裳,根本闲不下来。”原父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瞧了眼始终站在原幸年身边的君政,淡淡道,“晚上留在这里用膳,君政你也来。” “好。”君政眸光闪动,微笑着应允。能够得到原父的认同自然是最好的,毕竟他也不舍得让原幸年为难。 原幸年露出一个大大的还略带着傻气的笑容,惹得原父心里感慨良多。 “父亲,我先和师兄去看望朋友,等会在过来。”原幸年说道。 “去吧。” 原幸年极为开心,没想到父亲竟然妥协了,他还以为还要等上一年半载对方才会松口。因而一路笑容就没停下来过,纸人嫌弃的戳了戳他的脖颈,又是溢出真心的笑容。他们到华敛房门前,就看到蔚雪裳毫无形象的坐在门槛上,手中把玩着一把折扇,看起来有些眼熟。 “哟,还活着啊。”蔚雪裳懒洋洋的打了声招呼,将折扇抛到了原幸年手中,“华敛还在药浴。” 原幸年接过扇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给我做什么?华敛的记忆你都清楚完了?” “哦?不是你的东西?华敛说也不是他的。有关于宫案仇的记忆我全都清完了,放心吧。”蔚雪裳顿时好奇了,他自是相信傀儡不会说谎,那这折扇究竟是谁的? “华敛能够说话了吗?”原幸年打开折扇,只题了一首诗,其他全都是一片空白。他微微记得这折扇应该是华敛的才对,怎么对方又说不是他的了? 蔚雪裳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斜睨了原幸年一眼。 “我出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宫案仇回来了。”原幸年顿了下道。 “哦?来接华敛?” 原幸年苦笑着摇头,“估计是为了瑶池秘境。他应该还没有拿到瑶池清露,所以才有折返回来。” 蔚雪裳耸了耸肩,转过身走了几步推开了房门,顿时一股浓郁的药香味就扑鼻而来,房门中放着水桶,华敛就闭眼背对着他们泡在药水中。原幸年跟着走进去,那水中还漂浮着火纹花的花瓣,火红色的花朵衬得华敛的肌肤更是惨白,那早已不是人类的肤色。 “既然不是来找他的,你有何担忧?”蔚雪裳加热了药浴,漫不经心的说道。 原幸年稍微放下心来,不好意思的笑笑,“只是有点担心罢了。” “行了,有我在,你操心什么。”蔚雪裳好笑道,他将华敛的手拉起来,摸向了那脆弱的脉搏,柳叶眉不自觉地拢紧,“不知道是不是宫案仇在附近的缘故,华敛看起来起伏有点大。” “怎么?”原幸年顿时紧张了。 “没什么,恢复的速度有点快呗。”蔚雪裳耸耸肩,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无奈,之前一直都是缓慢的吸收着药性,这几天可谓是如牛饮水。 原幸年看向华敛苍白的脸色,对方俊秀的脸上只剩下一片惨淡,往下则是隐隐约约看到那一道伤口,死前是什么模样,如今依旧没有改变。他感叹了一声,不由庆幸自己和师兄你情我愿都是心生喜欢的,哪像华敛还是亲手被爱人杀死的。 “若是宫案仇一直留着,说不定华敛能够早些恢复神智呢。”蔚雪裳道。 “会不会想起那些记忆?” “这倒不至于,只要让他们不要见面就好了。”蔚雪裳想起一件事,又说道,“乐情宗派修士来过,听说是怀疑华敛被天门宗囚禁。” 原幸年惊愕,又想起来他们之前前往蓬莱前听到的关于乐情宗的事情,不由思忖乐情宗宗主是不是怀疑起天门宗了。 君政问:“他们人还在?” “没,被黔骁打发了。不过应该瞒不了多久。”蔚雪裳说,“看华敛这个恢复速度,几百年应该能恢复意识。” 几百年,他们怎么可能瞒得了这么久。或许,原幸年眸光闪亮,可以将华敛一同带去蓬莱仙岛,反正其他修士也不知道这座神秘的岛屿具体在哪里,也不怕乐情宗找来。 “等解决了宫案仇的事,我们会带他离开辛岩域。”原幸年道。 蔚雪裳“哦?”了声,笑了笑却没有深入问下去,只是淡淡道:“嗯,到时候我将药浴的配方告诉你。我也好清闲下来。” 原幸年点头,又道:“那我们先走一步,等事情解决了我再来接华敛。” “行。” 原幸年打算和师兄离开的时候,蔚雪裳突然道:“哦还有你问问你师父火纹花和绿线草的种子还有没有,如果加大剂量应该可以提前一点清醒的时间。” “好。”原幸年挥挥手就随手关了门。 两人御剑下山,再次来到那家客栈,原幸年不由有些感慨,就是因为老板,才死了那么多修士,就连赵沈也是。在那件事之后,这家客栈就荒废了,更是有凡人传闻这里闹鬼,也没人敢买下这地方。客栈荒凉的甚至野草丛生,原幸年抬起头就在屋檐上看到静静伫立在那里的宫案仇。 “宫兄,别来无恙?”虽然不喜对方,原幸年依旧保持着良好的教养,淡淡问道。 宫案仇面色冷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来所为何事?” “宫兄打瑶池秘境的主意不该问问我们吗?”君政眯起眼睛,随性的问道。 “呵,莫非这还贴着天门宗的所有物不成?”宫案仇不为所动,阴鸷的双眼扫过原幸年,又落在虚无缥缈的空中。 君政一手揽住原幸年的腰身,轻快的跃上屋檐之后,笑眯眯道:“宫兄是觉得这样谈事比较愉快?” “何须你理会。”宫案仇将目光收回来,轻轻一跃跳到了客栈的后院中,那里或站或坐着十几名修士,无一例外都是元婴以上,其中正中间安然坐着的正是大乘老祖,长得模样倒是端正,他腿上还坐着一名模样娇俏的少年,正被老祖肆意的压在怀里亲吻。 少年看到外人来,顿时羞窘,暗暗掐了一把老祖的胸膛,低声道:“别闹了。” 大乘老祖眉眼含笑,也不理会原幸年他们,在少年耳边呼出暧昧的气息,“昨夜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现在腰还酸着呢。” 原幸年也不是故意听的,满脸通红的别过脸。 宫案仇并没有看那些人,而是径直往那个长满野草的洞口走下去,当初因为爆炸而形成了一个巨坑,大门往下望过去就能够看到。原幸年连忙拉着君政跟了下去,生怕呆在这里看一些露骨的画面。虽然他和师兄已经双修过许多次,可依旧是骨子里比较保守,也做不到在人前如此暧昧。要是让他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坐在君政大腿上,还不钻个洞埋进去。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下,没过几分钟他们就到了大门前。 宫案仇手指抚摸过满是锈迹的青色大门,开口道:“你们是为了谁而来?” “木莲,我的师妹。”原幸年说。 “哦,那件法宝无所谓,等我们打开了大门,无论如何我是要拿到瑶池清露。”宫案仇神色冷淡,不以为意道。 原幸年其实本来也是觉得以宫案仇的性格是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的,但是宗主下达的命令他们还是会好好地完成的。 “既然此事揭过,那我们走了。”原幸年也不想久待,果断说道。 宫案仇抚摸过门面的手停了下来,很快他转过身来看着原幸年他们离开的背影,还是忍不住问道:“他……怎么样了。” “宫兄不去打扰他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恢复良药。”原幸年留下这句话就毫不迟疑的走了上去。 宫案仇的手猛地敲在大门上,脸上终于暴露出一丝情绪来,只是很快他又转回了身,静静地看着这扇大门。为了他的妹妹,他已经为华敛停留了许久,现在已经容不得他迟疑了,他必须尽快拿到清露然后回去救她。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能想。 第137章 瑶池秘境(三) 原幸年他们在回天门宗之前去了趟温和和赵沈的坟墓,断桥旁的两座坟倒也不显得孤寂,她们泉下想必也能相知相伴。两座坟周围并没有长出杂草,干干净净的,前面还有摆放的祭品。看来也还有人惦记着他们,原幸年也就放心了。等他们前往蓬莱仙岛,也不知还会不会再回来。 将买来的祭果一一摆放到他们坟前,原幸年微笑着开口:“温师姐,阿沈,我们来看你们了。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辛岩域,以后也不能时常来看望,你们可不要责怪我哦。” 君政站在一边,虽然对她们并不熟稔,但她们好歹也是天门宗的弟子,也就聊表心意祭拜了一下。 “走吧。” 天色渐渐黑沉起来,大片云朵已经染上了暖黄的光晕,不远处有灯火燃烧起来,还有女人喊自家调皮孩儿回来吃饭的声音。原幸年闻言,点了点头。他握住君政的手,和他相视一笑。两人之间经历了许多,原幸年也并没有什么远大的愿望,重活一生他只希望能和自己的伴侣亲人平安幸福的生活。 君政抬起两人相握的手,调侃道:“幸年,你这是一刻都舍不得离开师兄吗?” 原幸年勾起嘴角,右手抚过君政的脖颈后面,迫使他低下头来,自己则是印上了一个吻。只是想要和他肌肤相亲,没有掺杂的只是一个轻柔的让人心生欢喜的吻。君政分了点神,不远处躲在树后的那个人他早就注意到,只是一直没有动静,他也懒得理会。此刻看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原幸年,他稍微释放了一下气场就压得那人动躺不得。他自是认识那人,虽然不过是短暂一面,可从他手中得到那个莲花盒子从而发现妙灵之境让他印象深刻。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这里,想来可不是简单的碰巧。 君政舔吻着原幸年的薄唇,加深了这个本是浅淡的嘴唇相贴,他撬开伴侣的牙关,空余的手则是搂着他的腰。两人吻得浓情缠绵,树后的那人却是恨得牙痒痒,当时他确实很感激原幸年出手相助,若不是他的灵石,他母亲的性命也不会得以挽救,可那个人告诉了他残酷的真相。原来他根本是假好心!原幸年早就知道那个盒子是珍宝,里面有珍稀的秘境才会那么大方给他那么多灵石,现在想想自己真是瞎狗眼了。当那个人告知原幸年回来的时候,他迫不及的想要讨回自己的盒子,如今他已是筑基后期,本以为可以轻而易举的逼他交还宝贝,可等他接近才绝望的发现他不但是凝脉,身旁人还是金丹修士。 可是——那本来是属于他的东西! 男人走了出来,视死如归般瞪向了原幸年。 原幸年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连忙和君政分开如胶似漆的唇舌,面色通红的看向了男人。他纳闷这人为何以如此仇视的目光看向自己,虽然觉得有些眼熟,奈何怎么也想不起来。 还是纸人好心的提醒道:“是那个卖莲花盒子的。” 原幸年顿时想了起来,面色带着真挚的笑容,“许久未见,阁下母亲是否平安?” 男人眯起眼睛,流露出一丝不痛快,心里越发的不满了。他这是恶人得志吗?果然不能期望他主动将宝物还给自己。原幸年不明所以的看着男人脸色变来变去,越发的扭曲起来,他无辜的看了君政一眼,想着就这么离开是不是不太好。君政好笑的看着将心思都表露出来的伴侣,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将它还给我!”男人突然大吼了一声,双目狰狞。 原幸年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男人朝他冲过来,下意识的就凝出了雨刺还击过去。他也没用什么手段,结果男人就直勾勾的被雨刺击中,身躯笔直的倒了下去。原幸年觉得他如临大敌一般还将敛影拿出来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顿时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动作了。 君政噗嗤一声笑起来,原幸年这副模样倒是有趣的很。他拍了拍他的背示意等一下,自己则是走过去蹲下身查探男人的气息。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手指没有感觉到呼吸,君政也就站了起来往回走。他本来也没什么同情心,去瞧一眼其实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他还活着罢了。 “师兄!” 原幸年本来也放松下来,对于想要对他不利的人他从来不会心慈手软,正打算着和君政一道回天门宗时,余光却看到那本来应没了声息的人突然僵直的站了起来,手中更是拿着稀奇古怪的法宝。他快速的凝出三枚冰箭,正要动作的时候,君政已经一个闪身,人已经到了男人身后,手中的斩龙匕首高昂的鸣叫一声,竟是将男人的头颅给斩断了下来。头颅在地上滚动了几下,被杂草淹没了。然而男人依旧笔直的没有倒下,动作僵硬的想要转身,又被君政接连砍去了双手双脚。 纸人抖了抖身体,颤颤道:“这画面有点……恶心。” 原幸年小跑了几步,瞥到那两条腿竟然还试图站起来,他也是忍不住颤抖了下身体,停在了君政面前。 “控傀宗的把戏。”君政道,“看来回去可以和蔚雪裳讨教一下。” “师兄是说这人被控傀宗的控制了?”原幸年问。 君政点头,将匕首上的血迹清掉,接着祭起飞剑,拉了原幸年上来。 “回去再说。” 原幸年看着那还在不断蠕动着的碎肉,只觉得一阵犯恶。他连忙转移了视线,内心也是忧心忡忡。他除了认识蔚雪裳这个控傀宗的修士,其他的根本就没见过,怎么会惹上这个宗门的人?莫非之前跟着他们去蓬莱的有控傀宗的?心里胡思乱想了片刻,等他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到了天门宗。 “师兄,我先去师父那里问下还有没有种子。”原幸年下了飞剑,道。 君政收起剑来,缓颜笑道:“我陪你去吧。” “好。” “还在想之前发生的事?”君政看原幸年表情就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原幸年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其实有点喜欢钻牛角尖,想不通的事情会一直忍不住的想,心里明明知道没有答案还是会如此不断循环。 “也许是上一世那个让你夺秦光剑的人也说不一定。”君政提出一个假设。“之前你在炼心宗不也三番四次遭到身份不明的人攻击吗,我想说不定就是那个人。” 原幸年有些愕然,他从来没有将这些事联系起来,如今还是无法理解君政的思维。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也别在意。”君政用力揉了揉原幸年的脑袋。 随便说说……原幸年无语的看了自己伴侣一眼,“师兄,你这么说了我怎么可能不在意。” “我们目前也没一条明确的线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吧。”君政倒是不怕,在绝对的强大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不足为挂,何况他们即将要去蓬莱仙岛,那里才是原幸年真正的归属。 “嗯。” 原幸年也知道这事不能强求,和君政到了木空青洞府,就听到木莲愤怒高昂的声音,她说的又快又急,像是要将心里所有的委屈愤怒一起发泄出来。 “师父。”原幸年不清楚事情经过,干脆提了声打算了木莲的话。 木莲的声音戛然而止,没多几秒钟,门被打开,木空青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第3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5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35节 “何事?” “师父还有火纹花和绿线草的种子吗?蔚前辈说可能还需要。”原幸年没理会偷偷看他的木莲,微笑着问道。 木空青点了点头,闷闷道:“之前得了两颗火纹花的种子,由你来种?” “我可能不久后要离开天门宗,还是由师父帮忙吧。”原幸年答。 木空青点头,又问:“还有事吗?” 原幸年这时候才装模作样的看了眼木莲,小姑娘羞涩的又缩回了头,等到她再小心翼翼的看向他时对方已经摇头说没事准备走了,她急忙想要喊住他,又因为羞怯不好意思而只能呐呐看着他们离开。 君政亲昵的搂住原幸年的手,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那小姑娘还在眼巴巴看着你呢。” “我不喜欢她。”原幸年闷闷道。他现在还是在意之前木莲对他师父大吵大闹,因为说要迟一点在教她功法就发这么大脾气,这样任性的姑娘他怎么可能生出来一点好感。 “只是木师叔看来很是溺爱她。” 原幸年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管不了。” “哦?”君政尾音上扬,似是不信。 “等我管了,师兄又会责怪我为何多管闲事了。”原幸年狡黠笑道,果断将责任推给了君政。 君政反倒无比自然的应了一声。原幸年过来捉住他的手,两个人就这么肩并着肩走到了原父母暂住的地方,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炊烟,想来他的娘亲正在做饭。这种温馨的场景让原幸年脸上不由露出笑容,他催促着君政加快速度,他小跑到了门口,笑嘻嘻的和正走出来的原氏抱了个满怀。 “你这孩子,多大了,还这样。”原氏刚将一碟菜端上桌,正想看看他们过来没,结果就被抱住了。她怜惜的看着原幸年俊俏的脸蛋,轻柔的抚摸,“瘦了。” 原幸年双眼泛红,他心里一哽,轻声道:“娘亲,我好想你。” “乖。”原氏也是同样,只是面带笑容,“刚做好了饭,饿了吗?” 原幸年点头,不往拉着君政的手进来。原氏其实心里也早就没了抵触,对君政点了点头就走到了桌边。原父正在摆碗筷,四个碗碟摆好之后,随即坐了下来。 一桌丰盛的菜,香味四溢。原幸年挨着君政坐下来,全身心的都放松下来,他笑眯眯的对原氏说:“好久没吃到娘做的菜了。” “那多吃点。”原氏夹了一块肉到原幸年碗里,温柔道。 “嗯!” 原幸年并没有急着吃,而是夹了炖的鸡汤中肉汁四溢的鸡肉给君政碗里,选的还是最好的那块鸡胸肉。君政在桌下用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大腿,一个猝不及防的他夹菜的手抖了差点将菜掉桌子上了。原幸年也不好有什么大动作,将师兄碗里塞得满满的才开始吃自己的。他担心师兄不会自己夹菜,于是才拼命夹给他。 原氏看在眼里,只是心里叹了口气,原幸年这般举动,他们就算再不愿意承认,为了自己孩儿的幸福还是会妥协下来的。 一顿饭吃的虽然沉默,但是气氛还算愉快。原幸年吃了半碗多,看师兄碗里已经空了,于是主动给他盛了一碗鸡汤。鸡汤浓郁香味十足,原氏炖了一个时辰细火慢熬才做好的,自然是十分好喝。 原幸年吃完了饭,已经饱了,也就没在盛汤,看原父也放下了筷子,想着和他们商量下前去蓬莱的事情。 “父亲知道蓬莱仙岛吗?我成为了神树的继承者。”原幸年道。 君政正在一口一口的喝汤,闻言也要将碗放下来打算将他们的计划说明,不过原幸年阻止了他的动作,他想由自己来说原父应该会比较听得下去。 原父身形一顿,半晌才不确定的问道:“你说什么?” 原幸年笑意妍妍,道:“我想等过几天带爹娘去蓬莱,我们就在那里生活。” “不行!我不同意!”原父猛然站起身来,一拍桌子,震得碗筷都抖了抖。 原幸年从未看过原父发这么大的火,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何他如此大的反应,“父亲,为什么?” “我……”原父颓然坐下来,看了身旁也是不知所措的原氏,叹息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况且我和筹深约好了一起做生意。” 原幸年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声音冷了一点,“父亲,我必须得告诉你,有人在背后针对我。蓬莱很安全,我担心我们继续留在这里会出事。再说,你根本不需要靠做生意养活自己,我也可以种植灵植拿去卖的。”再说,他已经是蓬莱仙岛的下一任主人,岛屿上的一切严格来说都是他的,哪里还需要担心养不活自己。 原氏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原父觉得自己孩儿忤逆,横眉竖对,气的拂袖离开。 原本温馨美好的晚膳又变成了空,原幸年也有些生气,他是为了爹娘好,怎么偏偏用这样敷衍消极的态度对他。若是他说出一两个理由,他还能考虑一番,可现在却是强硬的不愿意,让他如何心里痛苦。郁闷的和原氏告辞,他就拖着君政的手离开了。本来还想着一家四口能够在蓬莱仙岛安宁的生活,如今看来是根本没指望了。 原氏看着气呼呼离开的原幸年,忧伤的伫立半晌,等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她低低开口。 “那件事……为何不对阿年说。” “有什么好说。”原父语气冷硬,显然还在气头上。 原氏转过身来,满怀忧虑:“他终究会知道,我不希望你们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又变得这么僵。” 原父神色复杂,终究是哼了一声,却明显的消了大半的气。 “等下次,我再说吧。”原父道。 原氏点头,脸上恢复了点笑容,开始整理桌子上的碗筷。原父帮忙一起,两个人倒是很快的就收拾好了。而另一边,原幸年走到半路,其实也没有真的那么气,他只是不明白为何原父会拒绝这个提议,明明这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坏处才是。 “好了,别生气,容易老的。”君政调笑道。 原幸年撇撇嘴,还是抱怨道:“父亲为什么就不同意呢,搞不明白。” “他终会说的,好了我们也回去吧。”君政宽慰道。 原幸年也不想在伴侣面前发脾气,就算师兄再怎么宠溺他,好歹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也是要自己成熟了。只是心里这个疙瘩怎么就没办法轻易放下,头疼的叹了口气,他想还得知道父亲为何那么反对去蓬莱住。原幸年揭过这个话题之后,又聊到宫案仇要去的那个瑶池秘境,他也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如果他早点离开辛岩域,他也比较放心不会再和华敛有什么牵扯。 “师兄,要不然我们也跟……”原幸年突然停下了话头,警惕的看着灯火照耀的房间。 门里有人声传来:“怎么不进来?你们可让我好等。” 竟然是许久不见的白字老祖。原幸年疑惑的和君政对视一眼,从师兄坦白身份之后,他就知道他和白字廿虚黔里为旧时故友,只是不知道他们认出已经夺舍了的他没。君政示意他安心,淡然的推开了房门。没想到屋内有两个人,除了白字还有一个面容清秀的青年,青年本来依靠在老祖怀里,此刻看到有人进来连忙想要站起来。 “别动,你身子弱。”白字一反常态,温柔的对青年说道。 原幸年古怪的看着这仿佛变了性的白字,“前辈,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白字将青年的头颅埋进自己胸膛,懒散桀骜道:“怎么,我想来见见故友也不行?” 原幸年一惊,连忙看向君政,对方安抚的对他笑了笑。 “说吧,别说什么见故友,你什么时候会好心的记得还有我这个老友?”君政淡淡道。 白字脸上一亮,拍了拍青年的背示意他站起来,自己则是一把抓住了君政的肩膀。 “果然是你。” 感情这还是连蒙带猜的,还需要对方来亲自承认才确认。 第138章 瑶池秘境(四) 白字说有事要和君政商量,他似乎是不希望身边那个青年知道,两个人去了外面。剩下原幸年和那个有些腼腆的青年待在一起,只有他一个人了更是显得局促不安。 原幸年不着痕迹的扫了青年的识海,柔软的没有任何抵抗,甚至没有一颗内丹。他不由有些诧异,直勾勾的盯着青年想看出个究竟。这青年,似乎不是修士。可是,他确实从他的身体感觉到灵力的运转。这可真是奇怪。 青年闪躲着原幸年探究的视线,薄薄的嘴唇被他抿成了一条直线,很是害怕不安的样子。 “你和白字前辈是怎么认识的?”原幸年好奇的问道。 “我……我是有一次被几个、奇、奇怪的人抓住,他们说我的血,不用很多,一半就够了。”青年开始还说的结结巴巴,后面说多了也就顺了,只不过还是不敢看原幸年,“然后白字出现了,救了我,还说以后跟着他。其实我也知道他也是想要我的血,只不过大概是被救了会有依赖感,所以才一直待在他身边。” 原幸年心里嗤笑,一半的血足够普通人死亡了,那群人可真是心贪。不过他因此也明白了,这个青年就是“上好鼎炉”,一滴血就能够大大提高灵药的成功率,而且还能助修士突破心魔,这样的鼎炉怎么能够让人不疯狂。只是要真正成功的提炼一滴可以有用的血,却是十分难的。修为低的就需要大量的血才能行,也就白字这样的老祖可以轻而易举的一滴就可以成功。 “那如果你能离开前辈,你会离开吗?”原幸年脑海中千回百转,但实际上也只不过过了几秒钟。 青年疑惑的眨了眨眼,苦笑道:“我根本无法保护自己。虽说是什么上好鼎炉,可自己却一点功法都没学会。” “我能从你身上感觉到灵力,有测试过是什么灵根吗?”原幸年问。 青年摇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可以学吗?” “那明天你跟我去测试一下灵根。若是和我相同的我可以教你。”原幸年想着一时也没办法劝解爹娘去蓬莱仙岛,估计还会在天门宗呆一段时间。 “真的?谢谢你!”青年喜出望外,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他是真的不希望自己继续依赖白字,有危险了也只能躲在他身后。 突然一声阴沉满是寒意的低沉声音响了起来:“你想离开我?”是白字和君政商量完了事推开了房间。 青年脸色白了下,双眼不敢去看白字,修长的身体更是抖了下。面对大乘老祖毫无掩饰的施压,他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又怎么可能抵挡的住。 “白字。”君政只是平静的喊了句。 白字猛的收回气场,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他直勾勾的盯着青年,压低了喉咙:“郁诺,说。” 青年也就是郁诺嘴唇惨白,睫毛扑闪,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我、我不是……” “不是?不是你心虚什么?我待你不好?我这次来是为了谁,你倒好,一有离开的机会就恨不得赶紧跑了是不是?”白字越说,脸上表情阴沉起来,又是控制不住的释放自己可怖的气场。 郁诺连连后退了几步,他觉得呼吸困难,甚至连话也说不出口,心里面焦急,可是看白字愤怒到不加掩饰的神色,不知为何又生出了一丝欣喜。 “前辈,你这样他根本无法说话。”原幸年道。 白字冷哼了一声,慢慢收回了气势。 郁诺小心的看了白字一眼,对方正沉默的盯着他,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糯糯道:“我、我不想一直依赖白字,不想出什么事都要让你保护。” “多少人求我我都不乐意,你一个废物还清高了?”白字讥讽的勾起嘴角,不留情道。 原幸年注意到郁诺神色顿时失落伤心,甚至无意识的想要逃离开,对他来说当着别人的面如此说来定是难受和无奈。白字已是大乘老祖,那种弱小任人欺凌的经历肯定无法体会,或许他认为自己是一番好意,可如此直白的说,凡是有点自尊心的人都不可能安然接受。 “前辈说的未免太过分了吧。”原幸年道,在白字一个冷冽的眼神看过来时依旧是泰然处之,“别人愿意求你是他们的事,可郁诺既然不愿意,你何必非要强求?” “呵,我强求?你问问他谁三番四次救他?他离开了我还能活得下去?”白字急促说道,语气更是不满。 原幸年无语,他真心觉得和白字无法好好沟通,他怎么不从郁诺角度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若不是因为他是上好鼎炉,两人根本就不会有交集。郁诺若是没有这层身份,他白字又怎么可能会愿意救他。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可利用罢了。活了上千年的大乘老祖还可能会如此好心的只为了保护他?他可是没忘记之前白字追杀秦绿商的事情,就算是君政旧友又如何。 郁诺怕白字将怒火撒到无辜的人身上,大胆的握住他的手,也不敢抬头看他,大声说道:“因为我也想有朝一日能够保护你!” 白字彻底愣住,好半晌面上竟是闪过一丝不自然,他将脸别开,语气也是别扭:“就你?那我估计得等个几千年吧。” 郁诺面上浮现一抹苦笑,他就知道自己说出来只会得到嘲笑。白字心高气傲,桀骜不驯,大乘老祖可是人巴结都得不来的,他不自量力的喜欢上他还想要保护他,任谁都觉得是天方夜谭吧。 “不过几千年我也是等得起。”白字又道。 郁诺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确认了对方并不是开玩笑,顿时重重点头,那张清秀的小脸上简直可以开出一朵花来。 原幸年心里也高兴,只不过却也是好笑,这白字老祖好歹也算是活了上千年了,竟然还会有如此青涩的表现。瞧瞧他身边的君政,在这方面可不知比他厉害多少! 白字捏了下郁诺的脸,随后对君政道:“郁诺就暂且拜托你了。” “白字?”郁诺听到这话顿时疑惑的喊道。 “我有件事得做,等一个月后我来接你。”白字拍了拍他的后背。 郁诺心里不知为何产生极度的不安,他想要让白字别走,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大乘老祖都说一个月后来接他,难道他还担心被抛弃不成?于是,他点了点头,小声的说了句“你要小心”就眼睁睁的看着白字离开天门宗。君政很快给他安排在旁边的客房,并且答应第二天就带他去测试灵根,不要担心白字没人伤害得了他。 原幸年等到君政安顿好郁诺,两个人都进入妙灵之境后才忍不住问道:“师兄,白字前辈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处理吗?” 君政并没有回答,而是调侃道:“幸年这么关心他?” “师兄你连这个也要吃醋吗?”原幸年笑眯眯的在他胸膛蹭了蹭。 “白字快要飞升了。”君政一手揽过原幸年的腰,低声道。 飞升过程中那可是要经历九道天雷轰击,一道比一道猛烈可怕,若是一不小心那可就是魂飞魄散,连轮回转世都做不到。所以说修仙是逆天是与天对抗,但若是飞升了那可就是与天同寿。自然有很多人趋之若鹜,然古往今来真正飞升的辛岩域一个也没有。白字若是成功了,势必会引起轰动。 怪不得要来拜托君政招呼郁诺,飞升可不是小事,想来白字也是希望专心对抗九道天雷,不希望分神吧。 “白字前辈有把握吗?”原幸年问。 若是白字飞升成功,他势必要前往上界,可郁诺怎么办?原幸年又不由想到自己,现在师兄已是金丹,而且他夺舍前就已是大乘,对于突破元婴后面的想必已是熟稔,他能够追的上君政的步伐吗? 飞升之后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上界里又有什么原幸年也不清楚。就算师兄愿意留下来等他,可原幸年并不想君政这样做。 “他停留在大乘一百多年了,手中有足够的法宝抵御天雷。”君政答,他对白字还是挺有信心的。当初他们五人,白字资质最差,就连那时候的师父都说他最多只能达到金丹,可他不还是扬眉吐气成为了无人可比的大乘老祖。 “嗯。师兄若是飞升了,会等我吗?”原幸年犹豫良久,还是忐忑问道。 “不会。” 原幸年觉得自己听到这句话心都凉了半截。他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想说些什么,然而嘴张了张半句话都吐不出来。 “我相信幸年,定是可以和我一起飞升。”君政无奈的揉了揉原幸年的脑袋,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吻,“你怎么对自己如此不自信?” 原幸年的心情大起大落的,简直比面对强劲的敌人还刺激,他无辜的撇了撇嘴,笑嘻嘻的更加用力的抱紧君政。 “师兄过分,就爱戏弄我。” “呵,是这样吗?”君政嘴唇凑到原幸年耳边,故意压低了声音诱惑道。 原幸年白嫩的肌肤顿时泛红,他嗷呜了一声,一口洁白的牙就轻咬住君政饱满的胸膛,继而转为了轻柔的舔舐和爱抚。 君政抚摸着原幸年细白的手腕,主动承受对方小心翼翼的入侵,通过命契他可以看到对方识海里两颗内丹,其中一颗稍微大些的正是水灵根的。因为有两颗内丹,所以原幸年冲破金丹所需要的灵力也就更多,不过他在去往蓬莱遭受试炼时提升非常大,再加上他们一起双修所获得的,进击金丹那是指日可待。 “师兄,你竟然不专心!”原幸年奋力在君政身上耕耘,结果竟然发现他的师兄还有空想其他的,他顿时产生了一种危机感,以为自己的技术退步了。 君政刚想要说什么,结果原幸年腰身抬起,狠狠的戳刺正中,他一个没留意,泄出了一声短促拔高的□□,激的他整个人精神抖擞,更是快速的动作。 两人颠鸾倒凤完,原幸年主动请缨给君政清洗身体。 纸人看到正门口那副画,顿时又想起来画中人给它的感觉,连忙说道:“阿年。我跟你说那个画中人像给我的感觉很像你。” “啊?”原幸年已经给师兄清理完那里,闻之忍不住好奇的看向那副画。青年腹部的鲜血太过刺眼,他心里总有种古怪的感觉。“师兄,你觉得那副画中的人像我吗?” 君政本来懒洋洋的任由原幸年对他上下其手,听到原幸年这么问他也看了过去,脸色有些微妙,在他看来这人反倒像他以前那个背叛的故友。他随意将道袍披在自己身上,丝毫不介意自己浑身的吻痕,踱步走到了画像面前。 “这画,看起来不简单。”君政手指抚摸过画中人的脸,虽然背叛之事已经过去,他也不该有所记恨,可当又看到这张脸,他心里面还是滋生了不理解和怨恨。 他们认识了上千年,为何却要在他飞升时背叛他,只怕君政是永远不会知道了。 “师兄?师兄你看到什么了?” 君政一直盯着那画像,似乎入迷了一般。原幸年觉得不对劲,尤其是师兄还说了句不简单,因而连忙问道。 “我看到的与你不同。也许这是一件法宝也说不一定。”君政回过神来,转过身对原幸年笑了笑。 原幸年敏感的觉得师兄的笑容里掺杂了什么,只是一闪而逝他来不及深究就消失了。 纸人不知为何抖了抖身体,“我看还不如烧了它!” “师兄,筱筱说建议烧了它。”原幸年道。 “你如何想?” “唔,把它收起来好好放着吧,毕竟这应该是先前的人遗留下来的。”原幸年略微思忖了点,建议道。 君政开始动手将画拿下来,小心的将它卷起来之后,将它放到了书柜最上面一格。 “行了。”君政将要往下滑的道袍提拉了上来,随后往原幸年面前走了两步,亲昵的抱住了他的背,“明天我们也跟着去瑶池秘境看看,也许会有什么法宝也说不一定。” “嗯,等师兄飞升也需要能够抵抗天雷的法宝。”原幸年同意道。 君政失笑,心里好似有一股暖流划过,他的伴侣总是这样,不经意的就让他冰冷僵硬的心触动起来。 “也别只想着我。我们命契相连,你肯定也能够飞升。”君政上身往后,在原幸年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去蓬莱的事得先缓一缓,我们得等到白字回来。” “好。” 反正邪剑修联盟的标志已经去除了,原幸年也不需要为爹娘的安危担惊受怕。他们在天门宗里自然会是安全的,化神老祖坐镇,这广大辛岩域可也就两个大乘老祖,还都是黔里的挚友,又有谁敢来惹。 “师兄,我向师父讨了些灵植,你先休息,我去把它们给种了。”等两人腻歪够了,原幸年才提起这事。 “夜深了,明天再种吧。”君政道。 原幸年想了想,自己也不需要急于一时,于是点了点头,双手搂过君政的腰身,摩擦着他露在外面的肌肤,温热的让他流连。若是上一世的自己定然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和君政在了一起,而且自己也能成为飞升老祖,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太过美好,总是会让人不安。 第二天天色刚亮,原幸年就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绕过师兄下了床。修真之人对于睡眠其实可有可无,只是原幸年喜欢这样和君政相拥而眠,伴侣沉稳的心跳声让他觉得安心,有一个人陪伴着自己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尤其是他们如此漫长的生命。原幸年洗完漱之后,开始种植活血草。活血草容易养活,又生长条件宽松,所以很多初级的修士都喜欢先种它。等到他将所有的活血草都埋进土里时,站着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之后他转身打算看看师兄醒来没,就看到戊戌一脸可怜兮兮局促的站在不远处。 “戊戌!”看到戊戌从储物戒指里出来,原幸年还是很高兴的,走上前使劲揉了揉它白色的毛发,“终于舍得出来了?” “粑粑……你会不会讨厌我?”戊戌在感觉到那熟悉的温度之后,终于哇哇大哭起来。 原幸年连忙蹲下身来,抹去了它不断滴落的泪水,只是戊戌流泪止不住,他擦了也是无用功,他无奈的扬起笑容,温柔道:“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还担心戊戌不理粑粑了呢。” “唔。”戊戌哭的打了个嗝,不好意思的笑,“我没有,我知道自己错了,粑粑你不要不理我。” “不会的。饿不饿,粑粑带你去吃早点。”原幸年牵起戊戌的手往竹屋走去。 君政早就醒了过来,他依靠在床边,只着了一件里衣,看到原幸年旁边的戊戌也只是很快转移了目光。 “师兄,我们等下去找郁诺吧。”原幸年道。 “嗯。”君政将古籍放回书柜里,随后穿好道袍。 两人一兽就从妙灵之境里离开了。 不远处,灵河里一条巨大的游鱼甩了下尾巴,又悄无声息的嵌入了深处的洞穴里。 第139章 瑶池秘境(五) 郁诺早就等在了门外,他几乎一夜不能安睡,总是忍不住想白字要外出一个月做什么,想东想西想的多了也就无法安然入眠。因而在窗外天刚刚有些蒙蒙亮的时候,他就爬了起来,往日抱着白字温暖的身体睡觉还不会察觉到原来床竟然这么大,他都可以滚两圈了。干脆他洗漱完就到了君政门房前,想着也好过在床上挺尸无聊。 原幸年眼尖,瞥到心思重重的郁诺,让戊戌等着,自己则是走到了他面前。 “郁诺,睡得还习惯吗?” “还行。”郁诺没有察觉到原幸年的走近,等到对方问他了才连忙回道。 原幸年默默地看了眼郁诺的脸色,也没拆穿人家善意的谎言,而是温温而笑:“吃了吗?等下带你去测试下灵根。” 郁诺其实很想问白字到底去做什么,只是几度开口终究只吐出了一个“嗯”。或许,他终究是想着等一个月后白字回来亲自告诉他吧。 君政从房内走出来,戊戌还有些怕他,远远的跟在后面,连眼神都不敢对过去。原幸年也没急着让一人一兽关系缓和,其实他觉得君政肯定早就不介意戊戌之前做的事,只不过是可怜巴巴的龙嫡兽自己多想了。当然,他要是知道君政其实真的想过要弄死戊戌,估计现在也不会这么放心了。 “师兄,我们先去填饱肚子吧。去我爹娘那边还是宗门供应的地方?”原幸年习惯性的站在君政身边,问道。 筑基以上的修士都已辟谷,其实都不需要进食。原幸年也纯粹是为他家的灵兽纸人还有郁诺考虑。郁诺现在还是需要进食五谷的普通人,因而每日三餐还是需要的。 “去食堂。” “哦,好。”原幸年想因为之前和原父大吵了一架,君政是不希望自己在冲动吧。去蓬莱的事也急不来,他唯有慢慢攻克原父同意了。 三人一灵兽往食堂走去,路上遇到弟子,认识君政的也会喊一声大师兄,不认识的也听到他的名字,又听闻他身边有只毛茸茸极为稀少的龙嫡兽,自然是知道就是他,也会想要博得好感。何况,这可是不到三十载就成为金丹修士的妖孽,这样的修为和人能比。说不定年纪轻轻百年之际就能成为最年轻的元婴老祖,他们又怎么不敢恭敬。君政面对这样的情况自然是极为寻常的应对,他在还是千蛇老祖时可是天天都有人想要找到他,他又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自然跟平常一样。只是郁诺就有些不自在,又生怕有人会看出来他是上好鼎炉,下意识的就躲在君政身后以避开目光。可转念一想自己大言不惭的对大乘老祖说了要保护他,现在竟然还会惧怕这些,说出来不得笑死人,于是又脚步坚定的走在了他们旁边。 原幸年眉目含笑,更衬得少年姿色出众,唇红齿白,吸引了不少路过的弟子的视线。何况,他风姿卓绝,貌色精致,一路上都有许多弟子盯着他。 郁诺对于他们淡然的态度很是羡慕,又想到自己胆小做事都犹疑不禁有些沮丧。 天门宗的金丹以上长老都可以帮忙测试灵根,原幸年本来是想找师父帮忙,可又想到那个骄横的木莲,顿时改了目标人选。君政虽然已经成为金丹,但因为他才刚回来不久,还未脱离弟子身份,所以没有测试灵根的法宝。 他们选择的是铸剑堂的萧楚行,自从那次残光剑事件解决后,规则也没有在将他置之死地,也许是因为剧情彻底混乱的缘故,它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力挽狂澜。就像本来最受主角宠爱的攻六也是,因为君政的芯子换了个人,所以根本就没他什么事了。当然,原幸年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萧楚行院子里的大门紧闭着,原幸年刚想着是不是来太早,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只不过开门的却是宗主黔骁。两人四目相对,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宗主还没穿戴好道袍的上半身,□□出来的深色皮肤上满是吻痕和抓痕,一副惨遭蹂/躏的样子。 “宗主……”原幸年连忙收回目光,下意识露出了一个“正直的表示我什么都没看到的”笑容。虽然说他知道黔骁喜欢萧楚行,可他一直以为对方只是单恋,原来他们已经做到这地步了…… 黔骁失笑,完全没想过要将道袍整理好,他斜睨向君政,沙哑着嗓音道:“阿政,你这伴侣这么久还是很可爱啊。” 这绝对是调侃吧!原幸年心想他又不是对这事开放放荡的人,怎么可能因为撞见别人的而坦然呢。郁诺也是,不过更多的则是想到白字,他也是丝毫不介意坦胸露乳的人,每次在他们过后还会调戏一句说没想到小身板还挺有力之类弄得他面红耳赤的。 “师父你再不走,萧师叔就要来赶人了。”君政笑笑道。 黔骁无奈的耸肩,宠溺的表情流露的显眼:“他啊……行了,我还有事务要处理。” 宗主走后,萧楚行才若无其事的从房间里走出来,若是没有看到他耳朵尖的红晕,原幸年还真以为他不在意呢。 “你们有事?大清早的,人还没睡醒呢。”萧楚行道。 原幸年指向了郁诺,“我想请师叔帮忙测一下他的灵根。” “就为了这事?”萧楚行没给好脸色,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个珠子,有碗那么大,看起来晶莹剔透的,他将它扔给了原幸年,“把手放上去,显示的什么就是什么灵根。” 说完了就转身回了房间。 原幸年连忙说道:“谢谢师叔,我们测好了就还给你。” 萧楚行随意摆了摆手,这玩意除了感受到灵根显示出来外也没其他作用,他们若是想要,他送都可以。 郁诺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珠子上面,过了大概分钟后他将手挪开,而那颗珠子上则忠实的显示着一条河流上面还有一颗小树苗。这是水木双灵根,还算是不错的。 “这是代表着什么?”郁诺不懂这些,有些忐忑的问道。 原幸年笑起来,“水木双灵根,资质不错。” “真的?”郁诺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本来他想自己就算是个杂灵根,他也会好好修行努力追上白字,虽然这目前看起来是个遥不可及的愿想,但是他不想放弃。 君政适时说道:“嗯。你若是想要学,我可以引荐你来天门宗修行。” “谢谢!”郁诺点头,止不住的显露笑容。 将郁诺的事情处理好,黔骁将他安排在了林厚朴门下。木空青那从来都不乐意收徒弟,要是强行塞给他反而会有反效果。最近也不需要林厚朴去寻找秘境,干脆就让他先教郁诺了。 原幸年他们到达瑶池秘境已经是一个时辰后,宫案仇正准备带领一行人进去。有大乘老祖开启大门坐镇,他们自然肆无忌惮。 君政低头凑在原幸年耳朵旁,“有没有那种突然而来的危机感?” 原幸年好笑的摇了摇头,他又不是能够预支,之前几次感觉太过强烈所以才会迟疑,然而如今有大乘老祖在前面开路,显然并不会有所感觉。 门内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漫漫长路,周围两边都是荒地,就像是专门开垦出来这条路一样。宫案仇对于他们跟随并没有其他反应,他现在一心想着拿到瑶池清露回去给妹妹救命,其他的事情根本没心情理会。走了大概半个时辰,远远的似乎听到了流水潺动,宫案仇面上失态的浮起了一抹笑容,显然是他们到了瑶池了。 原幸年对瑶池兴趣不大,他目的更明显的是为了法宝,只是这一路过来,他们连个妖兽都没见到过。这里,未免太过平静了,静的好像暗处蛰伏着什么,让他心生不安。 “师兄,我们别过去了。”原幸年拽住了君政的袖子,低声道。 君政目光一凝,将灵识放出,然而延伸到前面却被制止住了,极为强势的将触角斩断,更甚是狠狠地威胁。君政面色陡然一变,这股力量绝对凌驾于他之上。更甚就算是大乘老祖也无法轻而易举的斩杀。果然,那个刚开始还玩世不恭一副纨绔子弟的男人脸色也是难看,他阻止了宫案仇再往前走一步。 “少主,不可。”老祖浑身紧绷,低声道。 宫案仇瞥了他一眼,“怎么?” “看守的妖兽实力起码在我之上,甚至接近飞升。” “我一定要拿到清露,你们后退。”宫案仇面色不变,目光灼灼的盯着不远处潺潺流动的泉水,一滴就足以,他等不及了。 老祖还有一瞬间的迟疑时,宫案仇已经往前走,可很快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往后拉扯,一条粗壮的藤蔓缠着他的腰,自然是原幸年催生出来的。他一时大意,竟是被个小小的凝脉得逞了。 “原幸年,你这是做什么?”宫案仇轻易的就将藤蔓斩断,冷声质问道。 原幸年义正言辞道:“因为你的性命关系到华敛,我自然不能看你送死。” 宫案仇怒极反笑,弧度冷厉,声音冰冷,“你倒是很为他着想。” “我们好不容易把他的命救回来,又怎么会容忍你再糟蹋?”原幸年丝毫没有惧怕,那张精致的小脸板起来,反倒让人觉得可爱。 君政安抚的捏了下原幸年的掌心,转而微笑着对宫案仇道:“你若是不介意我们所有人都给你陪葬,你倒是可以进去。” 宫案仇没有回答,双眼看向大乘老祖,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之后他又继而看向君政。 “你有办法?” 他急迫,可是同样也不愿让同行的下属陪他送命,再者若是他们都死了,谁将瑶池清露送回他妹妹那里。 君政道:“这事,就得靠单水灵根修士帮忙了。” 宫案仇下一秒看向了原幸年,他这一行人当中不是没有水灵根的,可关键是单水灵根的却一个都没有。若说修真界哪一类灵根最为稀缺,自然就是天灵根,尤其是选择了水灵根的。很多修士觉得水灵根的功法太过绵软,还不如雷火灵根,所以水灵根的修士并不多。 原幸年眨了眨眼,心情颇有些愉快,虽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做,可是能让宫案仇添堵一番也是不错的。 “想要我出手?可以,求我。”精致的青年薄唇冷冷的吐出这番话,虽然身形气势都没宫案仇强劲,可竟是有种甜柔的诱惑。 “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宫案仇僵硬的低顺下眉眼,为了妹妹,低眉顺眼的求人罢了。 原幸年长舒了口气,很想再说什么,被君政阻止了。 “我告诉你怎么取清露的方法,”君政示意原幸年跟他往回走,等到他们距离那些人足够远的时候才停下来,“这过程你绝对不能分心,我有绝对的把握,但是最主要的还是靠你。” 原幸年吞咽了下口水,不由得有些紧张,他郑重的点头,听完君政说的方法,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说这个方法只能由单水灵根来做,因为他本身灵力的亲水性,所以能够很容易调动同为水性的清露,其他灵根就没办法了。君政只是叮嘱了一句,若是不小心失败了他还可以利用命契保护原幸年,所以也不会让他太过有压力。 两人很快又走到了宫案仇那群人面前,远处依旧是轻灵动听的水流声,他们只见那个俊美的青年轻吸了口气。 君政与此同时道:“你们退到我后面来。” 其他人都看向宫案仇,他们显然只会听从他的命令。宫案仇看了眼闭上眼睛的原幸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其他人井然有序的跟在了他身后。他们这些人从踏入修仙界就一直跟随着少主,感情自然深厚忠诚,本来他来辛岩域寻找拯救妹妹的方法,他们也想跟过来,可宫案仇命令他们留着保护他的妹妹,所以才没跟过来。这次,要来瑶池秘境,他们绝不敢再让少主冒险,纷纷请命,这才来了他们八个人。别看人少,他们修为最低的都是金丹,这要是在辛岩域,可是大宗门的长老级人物,小宗门还能当宗主呢!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的看着原幸年的背影,他们安静的等着这个不过才凝脉期的小家伙做出什么来。 原幸年慢慢放出自己的灵识,庞大的触角并没有就这么毫无顾忌的全部延伸出去,而是自己只截取了那么一小段来,比发丝还要细致。如果不是一直在注视着他,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竟然分出了灵识出来。就连守护着瑶池的妖兽也没有注意到,它依旧警惕的盯着大乘老祖还有君政,在它看来唯有这两个人才对它有威压。原幸年神经紧绷着,他专心致志的一点一点的将灵识向前伸展,果然因为太过细小它没有受到阻碍,畅通无阻的停在了瑶池上面。瑶池中间有块巨大的石头横亘着,就像是它镇压着什么一样。原幸年丝毫不敢放松,他亲水性的灵识很轻易的就勾起一滴清露,小心翼翼的看了那块石头一眼,这次它没有迟疑飞快的爬了回去。 “瓶子。”君政突然道。 一名修士连忙走上前,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瓶子递给了他。瑶池清露就跟其他珍贵的灵药一眼是需要特定的瓶子转的,他们每人手中都有一个,就是预防万一其中一个坏了还能用别的。原幸年指挥着灵识凑到打开的瓶口,将那滴清露放了进去。等到做完这一切,他睁开了眼睛,只觉得背后都大汗淋漓,虽然一路有惊无险,不过这种在大乘妖兽眼皮底下偷偷拿清露的事实在是刺激的很。君政飞快的将瓶子盖好,随后递给了走上前神情抑制不住激动的宫案仇。 “一滴够了吗?”原幸年问道。 若是传送回原来的域,结果发现那滴清露没了,原幸年觉得只怕是要呕死吧。 原幸年自己思量了一下,随后飞快说了声“等等”就重新闭上了眼睛。这次有了经验,他做起来轻车熟路,没过几分钟又是带走了一滴。等到宫案仇手中有五个瓶子之后,原幸年觉得够了就停下来。 “……谢谢。”宫案仇神色有些复杂,他低声道。 “行了,你赶快回去救令妹吧。”原幸年说。 原幸年之前用灵识查探过,瑶池后面并没有路,想来这个秘境就是这么小,四目所及既然没有发现法宝的存在,那他们也没必要再呆在这里。万一那个大乘妖兽突然攻击过来,那他们可就惨了。一行人走出瑶池秘境,原幸年他们告辞之后就直接御剑飞回天门宗了。 “终于解决了,师兄,我们去看看华敛吧。”到达天门宗后,原幸年道。 这时有个修士朝他们走来,是赵盼。 对方神色看起来有些疲倦,整个人都显得颓废阴冷,原幸年想了想还是好心的询问了一句,结果对方不领情还讥讽他什么都不知道,整天傻呵呵的迟早会出事。原幸年觉得自己简直是无辜至极,心里也是忧愁,为何赵盼对他总是如此恶言相向呢。 “我奉劝你,多注意一下你娘吧。”赵盼冷眼扫过他,随即又转身离开了。 原幸年摸了摸鼻子,半晌无辜的对君政开口:“师兄,他是为了说这句话特地过来的吗?”好歹也把话说完整才是啊…… 君政揉了揉他的脑袋,面上闪过一丝深究。 原幸年他们看完华敛之后,结果回到房间,竟然发现那个本该离开辛岩域的宫案仇等在了他们院子里。 第140章 最后结局(一) 宫案仇怀中抱剑,视线从远方落回原幸年他们身上,紧接着他似是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们相握的手,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神色。本来他是准备和其他修士一同回去,可等人已经站到了传送阵,他突然心生迟疑了。那种微妙的无法控制的感觉让他只是站着,没有按动启动的按钮。这本来不应该的,他应该切断和华敛的联系,应该一往无前的回到自己族人身边。事实上,他无法做到,那个人就像他心中的一根刺,想一下都觉得疼得慌。所以他将四瓶清露给了大乘老祖让他们先带回去,自己则是赶来了天门宗。命契可以让他察觉到华敛的所在,只是他莫名生出的胆怯让他不敢靠近。 所以,宫案仇干脆在这里等着原幸年他们回来。 “你不是该回你自己的地方吗?”原幸年心里一跳,质问道。 宫案仇将剑别在了腰间,再开口声音喑哑低沉,“我来,是想将华敛带走。” “你不是不想再和他有牵扯吗?反正华敛在我们这也安全,你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受伤。”原幸年不乐意,咄咄逼人,本来宫案仇已经将华敛伤的那么惨,万一他突然又发疯,再伤害一次可就真的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无论你怎么说,我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们一声。”宫案仇冷冽下眉眼。 原幸年这般阻拦,反倒让宫案仇下定了决心,他从籍籍无名的凡人到如今的元婴大族,族中的少主,可以说经历了许多,好几次都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从来没有因为一件事而犹豫不决。如今决定好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回头,再说几百年了,华敛还是第一个和他结成命契的人,这份特殊也足够他争取。 原幸年横眉冷对,心里很是不满,讥诮道:“你想要带走就带走,当我们天门宗是柿子可以随便捏?” 纸人听着这话忍不住直摇头,这宫案仇可是元婴大圆满的修士,随便一步就是化神老祖,它家这位能不能不要这么性情任性? 宫案仇刚想发作,君政适时笑道:“这事还是由华敛自己决定吧。” 原幸年撇了撇嘴,华敛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自己做得了主,不过反正他关于宫案仇的记忆被消除了,他也不必担心对方会会选择旧情人了。一这样想,顿时神清气爽,也就同意了。本来宫案仇觉得自己有把握让华敛跟他走,如今看原幸年表情反而生疑了。 这个原幸年又做了什么。 三人一道前往华敛那里,蔚雪裳正在跟煞亲密,结果被这么一打扰,顿时没给他们摆好脸色。 “干嘛选在这个时候,华敛他需要多休息。”蔚雪裳虽然气愤他的性趣被截断,推开门时还是轻柔的。 屋子里一片漆黑,唯有窗外透过来的一丝月光才不至于让这间屋子显得阴森。蔚雪裳点燃了烛火,床上的人影就显现了出来,他正安然的躺着,苍白的脸色在烛光的照射下更是白的可怕,放在被子的手背青筋都显露出来,无比细瘦的手指皮肤包裹着的几乎只剩下骨头。 宫案仇微微一滞,想要靠过去,手抬起一半又生生的停了下来。 蔚雪裳坐在了床边,对三人说了一句:“给你们一刻钟”就用手中的法宝吹奏了一声短促的声音,那是操控傀儡回复短暂人性的法诀,是每个控傀宗的弟子都必须学会的。本来紧闭着双眼的华敛慢悠悠睁开双眼,随之坐了起来,半靠在了床上。 “阿年,君公子?”华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脸上显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我这是在哪里?” 宫案仇没有听到华敛喊自己,他眯起眼睛来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他们已经是双修的伴侣,命契本来可以成为他们共享彼此感情的东西,只是现在他所能感觉得到的只有一片空荡荡,华敛脑海中没有对他的印象。这不可能! “这里是天门宗,阿敛,你感觉还好吗?”原幸年还是第一次面对清醒过来的华敛,有好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华敛“咦?”了一声,纳闷的问道:“为何我会在这里?我记得我最后是进入小剑冢里,可是感觉好像失去了好多记忆。记忆都连贯不起来了。” 宫案仇身形一晃,继而控制不住的一把抓住原幸年的后领,然而君政已经飞快的将他的手拨开,双眼露出一丝警告的意味。 “是你做的是不是!”宫案仇失态的低吼道。 华敛好奇的看向宫案仇,明明他不认识这个人,可不知为何却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细针插在他跳动的心脏,一跳一跳的疼。 “要闹去外面。”蔚雪裳冷淡的说了一句。 宫案仇收回视线,神色复杂的与华敛的目光对撞,是他想错了,他之前以为华敛对他无关紧要,如今知道他已经忘记了他,心里面的失落几乎要碾压了他。 “华敛,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宫案仇目光犹如实质,简直就像是要把华敛看穿一样。 “呃,这位公子我们认识?”华敛惨白的脸上泛起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他将手放在胸膛上,神色有些疑惑,“我觉得你很眼熟。” 宫案仇神色微敛,似是触动,在他将所有关于他的记忆都遗忘时,命契所相连的还是让他有所感应。 “阿敛,你怎么会跟他相熟,你们并不认识才是。”原幸年眉眼一跳,连忙说道。 蔚雪裳似笑非笑,也不说话,只是自己站在角落里淡淡看着。 华敛面上更甚是困惑,他知道自己记忆中确实不认识眼前高大的男人,可是那种感觉挥之不去,他始终无法不在意。 “真的?”华敛不确定的问道。 “华敛,你信不信我?”宫案仇沉默后低声问道。 华敛还没说话,原幸年就勾起嘴角,冷冷的看了宫案仇一眼,“你觉得他会信?”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华敛,身处焦点的人反而一脸迷茫不知情的模样。他们都在等他一个答复,宫案仇面上毫无表情,实际上心里也是忐忑不确定。毕竟让一个遗忘记忆的人选择,肯定愿意找熟悉认识的,这样才会有心安的感觉。 华敛承受不住他们无声的询问,苍白的嘴角形成了苦涩无奈的笑容,“若是可能,我更想回乐情宗。” 因为关于宫案仇缺失的记忆并不完美,华敛发现也有很多点无法自圆其说,可若说起来他真正的归属应该是那个他从小长大的乐情宗。只是,虽然有些东西忘记了,他还是知道自己本来应该死了。他现在是作为傀儡而活着,到时候回去行尸走肉,宗主也会生疑继而查探被掩盖的真相。 乐情宗的大师兄变成了傀儡,华敛不敢面对他的师弟师妹们的目光。毕竟傀儡是毫无感情的杀人武器,他们又怎么会承认这样的东西是他们的大师兄。 原幸年抿唇,这样的回答其实是情理之中,相对于他们这些萍水相逢的人,乐情宗想来会更让他轻松自在。 “你现在这样子,回去让他们把你当魔修给再杀一次?”蔚雪裳不冷不淡道,他可是比他们这些名门正宗清楚得很,控傀宗可不算受欢迎的宗门。 宫案仇神色冷了下来,各域之间有些认知大同小异,这非人非魔的存在必然会令那些自诩正义之士的大宗门不安,华敛要是被人知道了是傀儡后果不堪设想。 华敛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自己其实也已经算是个死人,他知道那个冷艳的红衣美人说的对,也不愿给乐情宗添麻烦,可他定然也不能久待天门宗。 “我带你离开这里。”宫案仇通过命契感受到华敛内心的无奈和悲伤,他不可控制的怜惜他,想要好好的保护他。“在我那里,没人认识你,也没人会在意你是人是魔。” 华敛似乎感觉到静静蛰伏不会跳动的心脏突然缓慢的动了下,他不由露出欣喜的神色,可后面他又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错觉。除了那一下,他的心再也无反应。 真奇怪。 “我们这里也不会有人在意啊。”原幸年不耐,讥讽的笑了一声。 宫案仇并没有理会原幸年的话,而是神色温柔的看着华敛,不知为何他这一刻莫名的安心,异常笃定他会同意他的请求。 华敛觉得自己的心竟然会砰砰砰跳动起来,在面对那个脸庞线条冷峻的男人展露出来的温柔时。他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我愿意和你走。或许你可以帮助我重新变成人类。” 原幸年面上一愣,继而满脸狭促的看向脸色古怪的宫案仇。这也算是因果报应吧,当初他利用了华敛来查探还魂草的下落,而如今对方则是想要借助他们的命契重返人类。只是若华敛重新回忆起那些过往,到时候还能不能接受宫案仇就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了。既然华敛都做出决定,原幸年也没必要反对。 “你们那个域有他所需要的灵植吗?火纹花,绿线草为主要的灵植,其他还有七七八八的十几种。”蔚雪裳关心的自然只有这个问题,毕竟当初将华敛制作成傀儡可是浪费了他很多灵植和蛊虫,若是宫案仇还把他养死了,他可就不乐意了。 “有。其他的灵植麻烦你写出来,我会每天给他浸泡药浴的。”不管华敛是因为什么愿意跟他走,宫案仇现在无疑是心绪难平,语气都泄露了几分喜悦。 原幸年撇了撇嘴,对于宫案仇的行径虽然讨厌,不过他也只能帮到这了,其他的还是要靠华敛自己面对。 一刻钟过后,华敛的神识消失,他又变成了毫无知觉的傀儡。蔚雪裳尽职尽责的将操纵傀儡的法诀告诉了宫案仇,因为两人相连的命契,比较有利于华敛之间的恢复,而且命令他时也更容易。当初煞就是这般,如今也是重新变回了人类,虽然时间漫长了那么一点,但是他等得起。只希望这小家伙运气好一点,虽然被自己伴侣杀死这种事想想就觉得让人唏嘘忍不住同情。 宫案仇没有多久留,在牢记了所有照顾傀儡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后就前往了他之前预定的传送点回他的家族。 直到天空那两个人的身影已经融为夜色中,再也看不到,原幸年才收回目光,想到这折腾的两人也是忍不住感慨。 “师兄,我们去爹娘那里蹭点吃的吧。”原幸年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君政。 第3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6节 重生之争命 作者:络蛊 第36节 君政同样将视线收回来,只不过他看的却不是离开的宫案仇两人,微笑着点头之后,他握住原幸年的手,两人手臂挨着手臂,亲亲密密的往原父他们那里走去。纸人则是坐在原幸年另一侧肩头,只觉得若是永远这样多好,没有纷争没有死亡,唯有平平淡淡的生活。 可惜,规则不让它如愿。这个世界也从来不是甘愿寂静沉默的。 原幸年在饭桌上看到了第三个人,赵盼的父亲赵筹深正在和原父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原本神色素来都是肃穆的原父也是笑容满面,很是高兴的模样。一边倒酒的原氏发现了原幸年两人,脸上露出了笑容,将酒壶放下来招呼他们进来。 “吃了吗?怎么来也不通知一声,都吃的差不多了。”原氏温声责备道。 “赵叔叔怎么会在这?”原幸年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低声问道。 原氏道:“哦,筹深说来看他儿,顺便就过来我们这了。” 原幸年印象里的赵筹深似乎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住在他们隔壁,温和有礼的模样,只是话不多。现在他再细看几眼,总觉得他的身形似乎和那个当初在炼心宗山洞前袭击他的男人很像。应该是因为君政的话,原幸年想来想去不知怎么就想到赵盼古怪的行为,继而就莫名其妙的发散思维了。 “别杵在这了,我在给你们炒个菜。趁现在你父亲心情高兴,和他说说话。别总是惹他不高兴。”原氏说,让出门槛来。 原幸年心里嘀咕,不过也不好违背娘亲的意思,点了点头就抓着师兄的手一同走了进去。原父斜对着他们,早就看到他们过来了,喝酒的速度也不知觉慢了,就等着原幸年说些什么。结果这大了反而处处忤逆他的孩儿也不理会他们两,连声招呼都不打,径直拿了两个碗筷,给他旁边的人盛汤。倒是君政向他们点头示意,和他们说了些话。 原父有些混沌的脑袋里想男大不中留啊,还不如他原本不看好的人懂礼教! 原幸年其实也想和他父亲说话的,只是一是拉不下这个脸,二是赵筹深在,他更是拉不下这个脸……于是,干脆自顾自的盛完了两碗汤,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阿年,看到父亲和你赵叔叔也不知道喊一声吗?”原父问道。 原幸年用余光瞥了他们一眼,嘴里含糊不清道:“赵叔叔你怎么来了?你不去赵盼那里吗?” 赵筹深笑道:“我刚去了,他说还要修习,让我回去。我闲来无聊,干脆来找你父亲喝喝小酒,聊聊往事。” “哦?什么往事啊。说起来,赵叔叔一直都待在朝国?”原幸年随口问道,却微妙的注意到赵筹深神色有一丝变化。 原父手敲了下桌子,不轻不重的,他看向原幸年,不满道:“怎么对长辈说话的。” 原幸年干脆自顾自的喝汤,喝完了又替君政盛了饭,自己则是随意的拨了下面前的菜。因为放的久了,菜色有些不好看了,他吃了两口青菜,原氏就端着一盘青椒炒肉过来,特意将其他的菜推到了一边放在了他的面前。 “要不我再给你们煮一碗面吧,也没什么菜。”原氏显然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几人之间的气氛,问道。 “好啊,娘亲要加两个蛋。”原幸年笑眯眯道。 等原氏点头说“好”走回厨房之后,原幸年又加了一筷子肉放到君政碗里,不紧不慢的说道:“父亲,喝酒伤身,你还是少喝些吧。” 原父心里既是觉得舒畅又不爱听孩儿教训他,自己将酒杯倒满了,对着赵筹深道:“来,我们喝自己的,别理他。” 赵筹深连忙端起酒杯,只是心不在焉的碰杯的用力了将酒都洒了一半出来,他不好意思的连忙道:“你看我都喝晕了,算了我们改天再找个时间一起喝吧,我还是早点回去。” “好吧。那你路上可得小心,要不我让阿年送你?”原父道。 赵筹深摇头,视线和原幸年对撞到,只觉得对方一双眼冷清剔透,仿佛能够看透他一样,他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连连摆手之后就脚步沉稳的走出了大堂,快速的往山下走去。饭桌上剩下三人,原幸年一边给君政夹菜,一边等着娘亲做好的面端过来。等到他将原氏端来的面条吃完,肚子已经是小小的鼓了起来。 “父亲,谁送你的酒?” 平日原父并不喝酒,家中也不会备着,想来应该是赵筹深带来的。原来他们一同搬到永和镇之后,赵筹深就时不时的来找他喝酒,每次都会自带一壶酿酒,味道不同酒庄卖的,清冽好喝的很。原幸年其实只是随意问一问,如今听到这话却是不由的深思起来。不过他现在也只是猜测,无凭无据的也不好让他爹娘远离他,看起来还是应该尽快让他们同意去蓬莱才更为的安全。两人吃饱喝足,原幸年帮忙整理了饭桌之后就和他们告辞,本来打算着休息之后两人比试一场,结果有个小弟子急急忙忙来找他们,说是出事了。 第141章 最后结局(二) 天门宗有件上等法宝,唯有元婴以上的修士才可以使用,它的作用就是斩断结了生死契的两人之间的羁绊。最开始有生死契这个结谛是为了给伴侣、爹娘和孩儿之间建议一种联系能够感应彼此之间的生死,后来不知道谁改造了,它变成了单方面的契约。掌控者可以控制被缚者的生死,因而这种残忍的契结也被名门正宗若鄙弃,已经很少有修士懂得下这种术。黔骁若不是这次丢的是这件法宝,都要忘了还有这种术的存在。 法宝名字也是简单粗暴,就叫做斩契。此刻正被陆茯苓握在手里,面对宗主的质问也是一言不发。 原幸年他们到大堂的时候,其他长老的弟子也都赶了过来,郁诺看到他们还高兴的挥手示意,显然他是不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 毕竟斩契就算是如今没多大用处的法宝,可那也是上等,能够价值七八十枚上品灵石呢。陆茯苓为什么要偷这件法宝,大概在场中没有几个人知道吧。 无双婆婆显然是沉不住气,她素来护短,偏偏她这个一直溺爱的弟子和她不亲近,尤其是在赵盼入了她门下,更是许久都没和说过话。此刻她已经问了好几遍陆茯苓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一时糊涂才会做了这等错事。无双婆婆自是有能力保住她,毕竟不过是一件没用的法宝。只是她这孩子死倔,从被抓住就没开口过。 “陆茯苓,你确定你无话可说?”黔骁问道。 原幸年站在木空青身后,他旁边是扭捏而少女怀春的木莲,那目光让他觉得都要烧灼起来。他将视线转移向赵盼,对方隐匿在阴影当中,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之前看到他和陆茯苓亲昵,俨然是道侣,或许他知道什么,只是他现在什么都不说,任由陆茯苓面对所有人的质问。 “茯苓!你倒是说啊!”无双婆婆气的拐杖敲地,大堂都似乎抖了抖。 木莲的脸都苍白了,这些弟子当中就数她修为最低。原幸年本来想护着,又生生的忍住了。他悄悄看向宗主身后的师兄,对方正垂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很快他就抬起了头,那饱满的唇线勾成了一个宠溺的弧度,双眼也是极尽温柔的看着他。原幸年心头一跳,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他从来都在注视着他,他能够捕捉到他每一刻看向他的目光。 君政嘴张了张,短短三个字,无声的说完就很快闭了嘴。 原幸年仔细回味着他的话,笑眯眯的正要回应的时候,左手被一只冰凉沁骨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木莲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显然已经快要抵挡不住无双婆婆的怒气,而在他们面前坐着的木空青却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当初他帮忙护着原幸年,如今他新收的弟子却只让他身心疲惫,他不由得晃神起来千金难逑,夫人低调点。 “婆婆,你就不要在为难师姐了。”就算是其他弟子也感觉到了,郁诺虽然被林厚朴护着,脸上也并不轻松。赵盼在这个时候,突然低低说道。 原本始终没有任何反应的陆茯苓突然转动了头颅,深深的看向了帮她说话的赵盼,她开口,声音干涩,“赵盼,这事与你无关。” “你就死倔着不肯认错是吗?这斩契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无双婆婆本来表情稍有缓和,可陆茯苓偏偏还一副不领情的模样,顿时手中的龙头拐杖狠厉的朝她飞过去。它所旋转带来的风刃刮得地面都划破开来,逼的好几个弟子都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陆茯苓不为所动,她转移了目光,也不看那拐杖越来越接近自己,只是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法宝。 “行了,难道你要在这里杀了你徒弟不成?”黔骁一挥手,将拐杖挡了下来。他当然知道无双婆婆并不是真的想要陆茯苓的命,只是现在这个样子骑虎难下的,还是得有他这个宗主做决定,“反正这斩契也不过是个收藏品,陆茯苓你若是要,三十枚上品灵石换取如何?” 陆茯苓嘴唇动了动,但凡到她这等修为的,在天门宗每个月可以得到十枚下品灵石,只要不随意用掉,三十枚上品灵石对她而言绰绰有余。她知道,宗主是让她有台阶下。 “是。”她僵硬的指尖动了动,手中已经有一个小袋子,那里面是她这些年来所储存的上品灵石,大概也有四五十枚。 君政走上前接过了那个袋子,也没有数,以他稍微那么估算就明白这里面的灵石只多不少,看来那个法宝对她而言确实分外重要。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黔骁也不想多深究,就当做是卖无双婆婆一个人情吧。 无双婆婆松了一口气,将拐杖收回手中,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陆茯苓,“丢人现眼,跟我回去。” “是。”陆茯苓低下头,也许是因为得到了法宝,她反而展露出了一丝笑容。 无双婆婆走在了前面,身后赵盼紧随其后,陆茯苓也迈动了脚步跟了过去。其他的长老本来这个时候也是自顾自的修炼,现在自然也是各自回去了,他们可不像无双婆婆还会抓住这事斤斤计较,也没兴趣理会陆茯苓背后的隐情。人都差不多走完了,木莲还拽着原幸年的手腕。 原幸年倒是把这给忘了,他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是别看木莲各自娇小,力气却是大的惊人。郁诺本来还想走过来和他说说话,看到这场景也是放弃了,对他笑了笑就跟着林厚朴离开了。 君政将灵石给了宗主,看到这一幕,倒是面不改色的走上前。 “幸年,夜深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木莲紧抿着嘴角,听到君政的话也不说话,只是面容更是可怜兮兮的,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原幸年简直是想后退到她够不着的地方,眼见着木空青竟然不管他们这边径直就要离开了,他连忙开口。 “师父!” 木空青身形一顿,“什么事?” “木师妹……”原幸年抬了抬那只被抓住的手,为难的说道修真漫途。 “随她。”木空青毫不犹豫道,紧接着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堂。 原幸年怎么可能对付的来这样的女子,尤其是那副柔弱无骨的模样,顿时觉得头大,其他爱慕他的弟子知道他有了伴侣自是会主动放弃,结果这看起来弱女子的反而执拗可怕的很。 “木师妹,你还有事吗?”原幸年干巴巴问道,偏偏君政还饶有兴致的在旁边看,什么都不说,他可不想两人无语凝噎执手相看泪眼。 木莲咬了咬嘴唇,柔柔弱弱道:“师兄,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 原幸年身形微颤,保持着笑容道:“我已经有伴侣了。” “我不介意的。我知道修士都是不拘小节,从来不在意有几个道侣的。”木莲很快道。 原幸年心里腹诽:可是我介意啊。当初就是因为君政说试试他才犹豫不决,就是不愿自己的感情将就。况且他现在有了深爱的伴侣,又怎么可能会答应木莲的,再者比起这动不动娇柔扭捏的女子,他更喜欢如君政这般,结实的肌肉摸起来也是舒服有质感。 “你说这话,是在想我宣战吗?”君政缓缓道,面上还是带着得体的笑容,似乎完全不为这所扰。 这倒也是,原幸年面容精致俊美,又温柔亲切,再加上天资聪颖实力高,怎么可能会没有狂蜂浪蝶。不过,原幸年从来不理会这些,能拒绝的都是当面,也不让别人还觉得有希望。 木莲顿时瑟缩了一下,放开了原幸年的手腕,随后飞快的抱住了他,一双手则是紧紧的抓住了他的道袍。原幸年似乎闻到了一股清淡的笑容,脑袋中只觉得一根线绷紧,随后等他反应过来,木莲已经跌倒在了地上,右眼落下了一滴泪水。 “抱歉,只是我已经明确说了,我只喜欢师兄,这一辈子我也只想和他在一起。”原幸年匆匆说道,紧接着弯下了腰身打算拉起木莲。 木莲猛地挥开原幸年的手,自己站起来后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就跑开了。 原幸年摸着被拍红的掌心,无奈的正打算跟师兄说他们也走的时候,君政轻柔的握住了他的手,轻轻的落下了一个吻。 “疼吗?” “没事的,师兄。我们也走吧。”原幸年笑嘻嘻道,仿佛刚才的事对他而言并没有一点影响。 君政笑了笑,也没调侃他的烂桃花,应了一声就牵着他回去了。 当天夜里他们睡过去之后,纸人从储物戒指里爬出来,神色复杂的盯着原幸年的侧脸,微弱的光芒中它只能看到那模糊的轮廓,但它想他一定是面容安宁的沉睡着吧。它还想再陪伴他多一点,可时间已经要到了,原来十年时间是如此的短暂。他们竟然要到了离别的时间。 “阿年,本来以为能帮得上你,结果只能无奈的看着而已。”纸人无奈的笑道,他不舍的在看了一眼,“不敢和你告别,你就当做我去找命中契定的伴侣吧。” 它转过身来,飘飘的下了床,就要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人低沉的声音。 “哦?不如你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第142章 最后结局(三) 纸人慢慢转过身来,那个质问的声音并不是原幸年,它心里忐忑的抬起眼来,果然君政好整以暇的正淡淡的看着它。这人竟然可以看得到它,那为何之前一直都不表示出来? “我并看不到你。”君政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又在纸人周围停留,果然一开始的目光只不过是恰巧落下的,“但是气息还是能感觉得到。声音也能听到。” 听了君政的解释,纸人想或许是因为他沾染上了阿年的气息,于是本来不能够听到看到的也就受了影响。 “怎么不说话了?”君政收回视线,修长的手指在沉睡的伴侣脸上拂过,“莫不是觉得心里愧疚?” 纸人一听,顿时无语了,翻了个白眼道:“我有啥好愧疚的?别以为你是阿年道侣我就会对你客气。就算你是这部的主角,你也无法与规则对抗。” 君政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不过从原幸年那里得知的有些东西并没有说清楚,想来是怕他知道自己不过是部中的人物难以接受吧。可他是什么人,大乘老祖千蛇,如果说还能有什么事让他措手不及就是他一直信任的旧友狠狠地背叛了他。亏他们一路走来上千年,生死与共多少回,数不清的上等法宝灵石,他们何时稀缺这些,偏偏因为那乾坤阵法背叛了他,君政又哪里能忍。 那种东西,难道他觉得会比他们之间的感情还要重要吗? “幸年不愿和我说清楚,不如你来解释一番?”君政很快回答道,他所想的那么多,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 纸人顾左右而言他,既然阿年不愿说,它自是会帮着他,“你问他不就好了。我也没什么可对你说的。” “哦?要不然我现在把他喊醒,你们两好好聊聊?”君政手指别过原幸年跑到额头的发丝,似是毫不在意道。 卑鄙!无耻!纸人愤怒的瞪着君政,它就是无法亲自和原幸年道别才想偷偷离开。没办法,谁让它的软肋被抓住了呢。无奈的恨恨点头,又想起来对方并看不到自己,正打算开口,君政露出了微妙的情绪。 “既然你不想,那就和我说说吧?”君政道。 纸人迈着小短腿,转过身来,不甘不愿道:“我们去外面说。别吵醒了阿年。” 君政闻言,轻柔的在原幸年脸颊吻了下就小心翼翼的下了床,随意披了件道袍就走出了木屋。虽然无法看清楚,但是那个小小的身影一直都在,他也就不怕对方溜了。纸人默默的看着那比它的身体不知道大多少倍的君政,在它现在的视线下简直就像是巨人了。不过它也只会在心里腹诽,毕竟现在是它太小,而不是对方过于庞大。 纸人将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原幸年身边以及他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到底是什么全都说了出来,甚至规则针对原幸年的事也一并说了出来,若是它消失了,自是可以借助着主角光环躲过它的捣鬼了。就像那个攻六燕云深,不也是没丝毫得到君政的喜爱,本该属于他的法宝水灵梳也被原幸年得到了。 纸人自然希望守护原幸年,可该死的它只有十年时间,而且也不知道这十年过去了它又会在哪里。是不是再也无法见到原幸年,是不是自己会……死。它怕,却是无可奈何。 “我记得十年还没到吧?”君政推算了下原幸年来天门宗的时间,判断道。 纸人身形一僵,无可奈何道:“因为我怕到时候自己舍不得离开可又不得不走。甚至我都不知道我是以各种方式离开。” 从有意识开始,它的脑海中唯有”保护原幸年”这个强烈的想法,而后才慢慢知道了自己只需要待十年就足够了。十年,在有着漫长生命的修士眼中一眨眼就过去了,等到原幸年在度过无尽的时间中,会不会想起还有纸人曾经陪伴乐他。或许,早就会忘记吧。 君政听闻,轻轻嗤笑了一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认命,可真不像幸年的灵宠。” 纸人一愣,继而愤怒的龇牙:“你说谁是灵宠!” “哦,不是灵宠,那你有什么价值吗?”君政意味深长的道,他闲闲的双手抱胸,本来还有些细微的担忧也放松下来。 “多的呢!”纸人巴拉巴拉的将它所之前的这本书的剧情都说了出来,一连说了快一刻钟,口干舌燥的,“怎么样?” 君政似笑非笑,等到纸人完全停下了话,才慢悠悠的的开口:“嗯,你说的大部分都没发生。” 纸人简直要疯了,它想起来规则从中捣乱,为了将本该消失的原幸年铲除,所以很多剧情都乱七八糟的,像是什么那口井藏着的瑶池秘境、赏剑大会本来都没有描绘的,更多的都是主角如何在几个攻中间周转应付,根本就没多少剧情,前往秘境也是顺风顺水,还能够意外得到上古法宝、各种高级类妖兽,怎么看也比这一世好太多。当然,这特指君政,若是原幸年从悲惨中的炮灰攻三中幸存下来,还和主角成为了道侣,虽然一路多有波折,可最终都平安无事的度过了。纸人忍不住想,其实原幸年的重生替代了本来的主角吧。 “不管如何,我知道的就是比你多!”纸人哼哼了两声,死鸭子嘴硬。 君政古怪的笑了两声,还待要调侃它两下的时候,木屋里突然传来原幸年痛苦的声音,还伴随着嘭的沉重的落地声。他心里一沉,陡然生出强烈的不安,没有任何迟疑的就飞快地往木屋跑去。纸人自然也听到了,奈何它腿短,花了一点时间才赶进去,它都不由后悔做什么要出去说。等到它到的时候,原幸年正蜷缩在君政怀里,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胸膛,青筋暴露,神色痛苦。他死死的闭着眼睛,从口中溢出呻/吟,难受的觉得筋骨都在断裂,甚至心脏也停止了跳动一般。 “阿年!这是怎么了?”纸人焦急道。 第143章 最后结局(四) 原幸年什么也听不到,他只感觉到刺骨的疼,将他身体肌肤毁裂,血水沸腾,斩断骨头,识海里也是控制不住的汹涌激荡。他努力想要控制住自己不断翻涌的灵力,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感觉自己抓不住那些乱窜的荧光。他也不知道为何突然会这样,本来也是沉沉稳稳的安眠,突然之间就变得难受和痛苦。 君政试图利用命契深入他的识海,只是无论怎么样都进入不了,被彻底的挡在了看不到的一层屏障外,他脸上也显露出沉重的表情。命契是道侣间最为有利的羁绊,如今连它都无法起作用,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存在。除非是那所谓的规则在搞鬼。 “阿年到底怎么了?”纸人已经要急得团团转了,它看君政只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又再次问道。 不待君政回答,本来逐渐平缓呼吸的原幸年身形剧烈的一晃,鲜红的血从他嘴角流出来,将白嫩的脖颈都染红了。 “怎么会这样。”纸人彻底慌了,声音陡然拔高。 君政用指尖将原幸年唇边的鲜血抹去,眸光中现出一抹阴冷的光芒,他闻到了那雪中淡淡的味道。别人或许不会注意到,可他的旧友就曾经被这种毒/药所害,甚至没能撑过就陨落了。这种毒/药叫做极致,作用正是强行触发心魔,实力不够的人很有可能就这么被抹除。它能够通过皮肤接触被种下,发作很快,以前被研究出来是为了提前应对,结果发现弊端太大就被抛弃了,可没想到原幸年竟然会在天门宗内被下极致。他所接触的也都是天门宗的弟子,除了自己外也就和木莲有身体上的接触。如今想来,她的反应也很是过了头,或者根本就是为了将极致下到原幸年身上才会说那些话。 即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不代表他就有方法解决,毕竟这种事还是得需要原幸年自己度过。虽然还未到可以突破金丹的地步,不过好歹也有两枚内丹,面对突如其来的心魔应该也不至于会手忙脚乱才是。 君政小心的将原幸年平坦放在床上,随后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 “喂?你不是见识多端吗?快想办法啊!”纸人见君政不为所动,连忙爬上了床,站到了原幸年肩膀旁边。 君政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随即镇定答道:“这事我们都帮不了忙。” 唯有原幸年自己面对,只是不知道他这次被强行触发的心魔是不是会加剧他后面的突破,毕竟因为之前也同样被迫进入过一次,谁也不知道这后面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君政看向原幸年一直皱起来的眉头,漂亮的脸上是让人怜惜的痛苦。虽然命契对他起不到什么作用,然而如今大概让他心安一点的是原幸年还活着。 原幸年被疼的昏迷过去之后,再醒过来却是发现自己站在了一道门前。这门有些眼熟的样子,他不确定的看了好几遍,始终不敢断定是不是瑶池秘境门前的那道门。就在他傻呆呆的站着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又过来了?” 原幸年转过身来,看到的是手执扇子,无奈的看着他的华敛,他觉得这幕场景似乎有些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原幸年呐呐道。你不是死了吗,变成了傀儡,现在应该别的域才对。他们又怎么会在瑶池秘境门口呢。 华敛耸耸肩,轻车熟路道,“看来我又要给你重复一遍呢。” 按华敛的话来说就是这个世界是个不完善的因为写者烂尾而导致没有成形的地方,也就是最开始的世界,而因为写者重新描绘了这个世界于是又形成了第二个世界。或者是因为不满意,越来越多相似却不同的世界就诞生了,而这造成的后果就是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而去到另一个世界。一般来说都是前往他结局最为不好的那一世,所以原幸年才在生命危急时刻来到了他最初的一世。 原幸年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脑海中猛然出现了一段记忆,他抬起双眼,疑惑的质问道:“那为何我上次来时你不跟我说清楚是谁杀了我?” 华敛脸上本来温和的笑容微妙的扭曲起来,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原幸年,随后突然笑起来,低声呢喃道:“原来如此。” “什么?”原幸年不懂。 “你想知道第一个世界真正的故事结局吗?”华敛弯起嘴角,只是笑意并没有到眼睛,“那些人日复一日的过着相同的最后一天所描绘的生活,因为这个世界已经继续不下去了。写书者推翻了我们这个世界,它变成了不存在的。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出错了,唯独我还保留了那些记忆。” 第一个世界走向反而残酷了起来,抛出了原幸年这个本来就是预计的炮灰之外,其他五个攻竟然通通都死在了君政的手下。原来他的心魔并没有消除,而是在金丹之后越来越浓厚,而终于有一天,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疯魔了,结果等他清醒过来,所有喜欢他的人他喜欢的人通通都死了,一片血海中唯独他一个人独活了下来。原幸年现在所处的时间线正是他们被杀死之后的黑夜,而等到黎明,又会重复这一天的惨剧。华敛本来是好整以暇的迎接自己的死亡,毕竟他重复这样的次数已经多到数不清。结果时间点动荡,原属于第二个世界的原幸年又过来了。 原幸年听得惊愕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荒诞匪夷所思的事情。 “时间快到了,你想看看人间惨剧吗?”华敛轻松的说道,甚至还有心情玩笑。 “你……对宫案仇什么想法?”原幸年并没有急着跟上去,而是沉默了一下低声问道。 华敛“嗯?”了一声,随即好笑道:“什么想法?同病相怜的可怜人?”他正要继续走的时候,突然停顿下来,清俊的面上也是无比认真的神色,“有件事我得告诉你,虽然很有可能你又不会记得。那个写书者……总共创造这样的世界大概有十几个,有一次我见到的是酒酒,他说他在某个秘境中被陷害掉入陷阱,结果一眨眼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在一间很奇怪的房间,有个大概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坐在一个方方正正的不知道什么东西面前,似乎在写着什么。他看不懂,等了一会儿发现那个少年从旁边拿了一把小刀……他自尽了。酒酒想要救他,可是根本就触碰不到他,少年死了之后他也就回去了。酒酒应该也是那个世界的异类者,所以他记得这些,又和我说了。而我猜测,那个人正是创造我们的写书者。” 原幸年心情不知为何有些悲痛,毕竟若不是写书者,他们这些人也不会被创造出来。 “所以,很有可能,你们那个世界也会重复同一天。”华敛叹息了一声道。 “可是,我已经躲掉了第二命,剧情不应该被我改变了吗?”原幸年想到这,连忙问道。 华敛静静地看着他,神情中有丝怜悯,他似是不忍说,终究还是开了口:“你有没有想过省略这些……也是写书者写好的?” 原幸年顿时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大脑也是空白一片。若是他所经历的那些都是写书者所创作的情节……不,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所有的努力,他和师兄所经历的一切,每次的生死相随,从试探到彼此两人真正走到了一起,竟然也都是被计划好的?还有纸人呢,那个说要一直保护他的纸人也不过是书中的一个角色而已吗?原幸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悲哀。 “时间要到了!我得过去了!”华敛突然说道,接着急匆匆的跑了。 原幸年下意识的跟过去,他好像踏过了另一道门,刺眼的光线刺激的他下意识挡住了双眼,等他再重新往前看去,触目所及的就像是真实的人间地狱。而站在最中间的男人,他手中握着的是一柄泛着凌冽寒光的飞剑,它正刺进了华敛的腹部,又毫不留情的将它抽离出来。原幸年怔怔的看着这一切,那个背对着他的男人缓慢的转过身来,露出了那张嗜血而又残酷无情的脸来。 是他的师兄。 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没有被夺舍的君政。 华敛似乎还有游若细丝的气息,他叹息着般转头看向原幸年,嘴角扬起了平静的绝望的笑容。每一次,就像是轮回一般,可从来没有一次结局是完满的。 原幸年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不小心踢到了身后的桌子,碰撞的声音在这个满是血腥味的地方被无限放大。 君政压低着喉咙,凶狠的看向了原幸年:“什么人……幸年?” 原幸年本来紧张的情绪顿时转为了疑惑,还未开口就被君政紧紧的抱在怀里。 “你是来迎接我一起去黄泉的吗?” 原幸年只觉得头皮都要炸裂,他想要挣脱君政的怀抱,只是对方力气大的惊人,他根本就没法挣开。 “你有温度……?”君政歪着头看向他,似乎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我……呃!”原幸年想要开口的时候,就被横亘在他面前的短剑给止住了声音。 君政面上冷漠的犹如恶魔,他一字一句道:“你不是,那我也就把你一同杀了。” 第144章 最后结局(五) 那把剑原幸年认识,正是第二世被赵盼所得的残光剑,可没想到现在竟然握在了君政手中。 他不由得疑惑,到底他们这个世界的剧情差在了哪里。 剑光凛冽,眼看着就要杀到原幸年胸口,他自然是不会坐以待毙,谁知道他在这里被主角杀死了会不会回去。若是除了华敛之外的人杀了他就是真正的死亡,原幸年一定会觉得自己简直死的冤枉。他迅速捏了法诀,雨帘凭空挡在了他面前,阻挡了君政手中的剑意。 虽然原幸年并没有怎么看赵盼使用那把剑,但是他明白这才是残光的真正实力,唯有主角才能够真正将它发挥的作用。因而当残光的招式轻而易举的破了雨帘,他心里并没有多诧异,只是脸上还是微不可查的显露出了一丝凝重。 这样的实力,冷酷无情的手法,只怕根本不是原世界所描绘的君政,而且他显然还未出全力,原幸年抵挡的已经如此艰难。怪不得那其他几人会那么轻易的就死去,想来也是因为实力太悬殊。 君政为何唯独对自己手下留情? “你到底是谁,为何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君政冷冷质问,手中的残光却丝毫没有停下动作。 原幸年一个侧转,身体一晃,整个身躯就绕到了君政身后,手中敛影陡然出现,直接十枚冰箭齐发,直逼疯魔了的君政。君政反应极快,剑尖在地上划出火花,而他借由着残光的支撑,身形直接转到原幸年对面,随后借由着风水灵根的特性一连后退了十几尺。十枚冰箭齐齐朝他破空而来,然而他身形只是小弧度的移动,竟全部都躲过了。原幸年并没有完全看清君政的动作,然而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又是十枚冰箭,十枚十枚的灵力迟早也会耗尽一空,然而这些都没有用。 君政显然五灵根都精通,随手在残光剑附上了火纹,顿时灼热的火光往外跳跃,直接一窜就伴随着剑光朝原幸年冲过去。水克火,原幸年想也没想的就制造了一片雨帘,手中也是催生出了藤蔓。此刻被步步紧逼着,原幸年白嫩的额头都滴落了汗水,只是他现在根本无法分心顾这些,君政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快的他不得不也用如此速度对应着,可也正是因为这些,他的灵力续航明显就被打乱,很轻易的就被带错了节奏。只是现在要调整根本没有时间,一不小心就会被君政捕捉到破绽。 原幸年和师兄对战过许多次,只是对方明显都没有全力以赴,也足以让他应接不暇。而如今的君政就像火力全开,更过分的是还一边在质问他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不是很清楚吗?”原幸年失了耐性,忍不住回道。 也就这么一瞬间分神的功夫,剑意犹如料峭的冰料斩在了原幸年的左手手臂上,他只觉得手臂一痛,眼前一昏,差点就直直的撞在了残光上面。那剑意可不普通,里面不断附着着火纹,更甚是夹杂着细雷,原幸年这么硬生生的接了这一剑,顿时觉得自己左手都废了,再也抬不起来。而且鲜血根本止不住,他的嘴唇毫无血色,苦涩的露出一个笑容。 那残光剑莫非还抹着毒/药不成? 君政出乎意料的并没有继续攻击下去,他冰冷的神色转为茫然,眼眸一转,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周身的血红,“这是怎么回事?……是你杀的?”他后面这话则是对原幸年说的。 原幸年捂住自己的伤口,有种贼还捉贼的莫名被冤枉了的感觉,他深吸了两口气,正打算要告诉他真相的时候,君政突然大步向他走近,脸上又是一变。原幸年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拿出敛影来,只是很快的他就愣在了原地。 “又重复了同一天是吗?”君政呢喃,“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为何和他模样如此一样?” 原幸年心头震荡,看来华敛也不知道君政早就知道他们每次都会重复同一天,只是因为他到了新的一天就会忘记,也不知道这两人谁更可怜一点。 “我是原幸年,来自第二个世界。”原幸年将之前华敛和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君政只是沉默的听着,久久的才叹了一口气,“我们都生不由己。你在那个世界遇到了我吗?” 原幸年道:“没有。”他所在的那个世界,君政的灵魂早已消散,在他的身体里是千年老祖,他们相遇时早就不是那个他了。 “哦,这样。可惜,本来再过一天,他就要复活了。”君政魂不守舍,似是终于可以和别人倾吐,他没有任何保留的说了出来,“我保留了他的尸体,本来有还魂草可以救他的,然而没有瑶池清露根本没办法做成丹药,所以我打算动用逆时重新回到那一天。只可惜,我们永远都要被困在这一天。” 逆时,上一世确实是主角因缘巧合得到了,他天赋能力奇佳,短短时间就已经参悟了前三层,如今君政已经是即将要迈入化神的元婴修士,自然是能够学得到最核心的东西。逆天改命,扭转乾坤,又何尝不是他所追求的,然而也许是因为那点愧疚慢慢占据又扭曲,他每日梦魇都是少年温柔到仿佛要溢出水的目光。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决心要将原幸年救回。只是还魂草没有用,那么为今之计就是回转到过去,他会站出来将自己所喜欢的人保护在自己的怀里,不让他受一点伤害。 “你知道是谁指使他去找你们要秦光剑的吗?”原幸年心里感慨万分,接着想到了这个一直困扰他的问题,忍不住问道。 君政脸上表情莫名,不明所以的问道:“他来是想要成为我的道侣,怎么会是要来拿秦光剑的?” 原幸年“呃”了一声,随即明白上一世的他定然不会告诉他们接近的目的,但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虽然说被君政吸引,可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要完成那个人交代他的任务。秦光剑才是他的首要。然而他们才相处多久,就算他想说,只怕宫案仇也不会让他得逞吧。 “也许,我可以趁着现在还清醒去拯救他。”君政突然道,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喜色。 原幸年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喊住就要离开的君政,冷静的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每一次重新开始不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剧情断在了这里,而是因为你使用逆时不够,所以才会一直重复这一天?” 君政脸上先是愕然,随后头脑就像炸裂开来,他的记忆拥挤一般堵塞了他的大脑,所有的都是每次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将所有的人都杀死了,接着懊悔想要逃避,可使用逆时的时候总是无法安下心来,因而重新回到这一天他又会将之前忘却,周而复始,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了。此时被原幸年这么提醒,他恍然大悟却是无法接受,若是一直如此,那他现在还不如一同和他堕入黄泉,重回人世好了。 “我可以帮你。”原幸年的逆时也已经到第四层,只不过因为灵力还未更进一步,所以倒没有那种逆天改命的能力,然而推波助澜一番还是可以做到的。 君政狐疑的打量他,半晌才问道:“你真能帮我?” 要不要表现的这么不信……虽然都是同一张脸,原幸年还是喜欢师兄的。说起来,这次他又重回这一世是不是意味着他原来的世界出事了? “何妨一试。”原幸年道,“你在犹豫,新的一天又要重新开始了。” 君政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咬牙点头同意了,就算失败了,大不了又重新轮回到这一天。浑身沾染鲜血又如何,他早就不是那个满心都是善良真诚的人,在经历了那么多,人心又怎么可能还会依旧暖。他们干脆就地开始,反正逆时也不需要什么。不过原幸年有一点担心的是,他们若是逆转了时间,他会去哪里呢?他也十分好奇,这个永远重复同一天的世界在成功回到他死亡之前,又会继续怎么样的走向呢。 逆时开启第四层时,地面出现了清晰的复杂纹路,逐渐向四周蔓延。很快,一阵狂风席卷过他们,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道光门。 “进去?”原幸年也是第一次施展,好奇地问道。 君政已经大步往光门走去,原幸年耸了耸肩,正要跟着一起过去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要……不要……进去……” 就在原幸年愣神转过头的时候,光门已经很快的消失了。 竟然是华敛。原来他还活着,或者是因为是这个世界的异类,所以规则管束不了他。 “为什么?”原幸年连忙走过去,将乾坤袋中大把的丹药拿出来。 华敛艰难的坐起来,因为这个剧情已经度过,实际上已经是这一天轮回的结束,所以他活了过来。只是最开始总是特别虚弱,需要好久才能缓过神来。他毫不怀疑,现在就是个小孩也能够轻而易举的杀死他。 “果然,就算有你,这个世界的剧情也无法转动起来。”华敛吐出一口血沫子,摇头道,“真正的光门并不是这样的。” “你见过?”原幸年诧异。 华敛笑,神色有些涣散:“毕竟我是这个世界的异类不是,总是会记得比别人多。” 原幸年不知为何有些心酸,想要宽慰他又不知如何开口。 “好了,我们回那道门吧,该把你送回去了。你呆在这里太久了。”华敛喘了几口气,随后站起来,“可别让人等太久了。” “让谁?这一世杀死我的人到底是谁?”原幸年停顿住脚步,脑海中闪过一丝零丁记忆。他是来过这个世界的,同样是遇到了华敛,即使他最后都忘却了,身体的本能却帮他铭刻住,而等到他又重新归来,他的记忆也在慢慢复苏。 华敛并不惊讶,他轻声道:“还真是执拗啊。先跟我走吧,我会告诉你的。” 原幸年忍耐着爆棚的好奇心,跟在了华敛的身后。他们本来距离瑶池秘境就不远,就算这么紧赶慢赶的也才走了一刻多钟。又重新回到了这道门前,原幸年只觉得无法受控的命运压得他胸口难受,甚至那就像是一座山狠狠的压断他的脊椎让他再也无法站起来。 华敛背对着原幸年,身形略微晃动就被身后的藤蔓缠绕住,与此同时对方的声音也不紧不慢的传来。 “你不要又突然不打招呼的就杀了我。” “你觉得现在的我做得到吗?”华敛失笑,也不从藤蔓中挣脱出来,只是淡淡道,“我想你知道你第二世经历的五命,而这个世界自然也是如此。杀死你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你曾经的同乡——赵盼。他在获得了残光之后又在得知你喜欢上君政就杀了你,当然你别误会他是因爱生恨,估计是因为那个唆使你来找秦光剑的人命令他这么做的。” 原幸年听闻这一番话,只觉得震惊不已,他甚至想过会是君政,可没想到竟然会是赵盼?他们之间第一世的关系并不恶劣,甚至还是很亲密的,他怎么舍得痛下杀手?! “那个人又……” 华敛遗憾的打断他的话,“抱歉,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嗯……”原幸年有些失落。 “不过其实也不难猜吧。”华敛话锋一转,“毕竟他会听从命令的没几个人而已。你现在应该度过了三命,其实其他两命估计也是他和他背后的人。” 原幸年想了想,又纳闷道:“我应该只度过了两命吧?第三命是什么?” 华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四岁那年不是度过了第一命吗?当初还是你告诉,呃好吧……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世的你,他告诉我的。” “四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原幸年摇头道。 “唔……好吧,那我就利用我的一点小特权好了。”华敛沉思了一下,用风刃将藤蔓斩断之后,转过身来随即轻易的划开了自己的手掌,鲜血开始直流的时候他将手心贴到了原幸年的脸上,“我所有关于你的记忆都会灌输到你脑海。你可得……唔!” 华敛手突然一抖,鲜血顿时晃动了一下,甚至有好几滴都流到了原幸年的眼睛里。 原幸年不可置信的瞪着那双漂亮的双瞳,怔怔的看着出现在华敛身后的君政,他不是应该重新轮回了这一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那把残光直直穿过华敛的胸膛,他甚至能够看到剑尖穿透出来,鲜血滴答滴答的掉落下来。 “你……要记住,你一定要记住。”华敛几乎是用力才将这句话说完,他手中捏出一道风刃,直直的划过原幸年的喉咙。 这可是会改变你世界走向的可能……华敛彻底失去意识前,满怀着希望别的世界能够摆脱那些噩梦,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运转。不想在像他们这般……凄惨了。 君政毫无情绪波动的冷冷的将残光剑拔/出来,下一秒剑身又洁白一片,仿若根本没有沾上任何人的鲜血。 原幸年下意识的捂住脖颈,只是鲜血根本止不住,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华敛是为了送他回到原来的世界,于是也就放弃了抵抗静静地等着。只是每次都是以死亡回去,总是让人心生不爽啊。他模糊的视线似乎看到君政冷冰的面容显露出焦急,不由得疑惑起来。这是为了自己吗? 下一秒,原幸年就带着所有的记忆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第145章 最后结局(完) 记忆纷至沓来,所有的都毫无保留的侵袭,原幸年猛的睁开眼,紧紧的抱着头,实在是难受的很。纸人吓了一跳,本来他一直毫无动静,此刻突然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它差点以为阿年撑不过去了。而好在,是他度过了心魔,苏醒了过来。 原幸年揉了揉酸涩的眼,木屋里除了纸人,君政并不在。他刚刚接收了那么多不同世界中自己的记忆,脑袋里还有些混乱。待到他彻底理清之后,他连忙下了床就要从妙灵之境里出去。 “阿年?怎么了,你有没有事?”纸人絮絮叨叨的表达自己的担忧,结果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听。 原幸年“呃”了一声,他之前太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根本就没注意到纸人,此刻脸带抱歉的神色,轻声说道:“等下我在和你说,现在我必须得去找赵盼。” 在他被灌输记忆的无论哪一世,赵盼的结局都不能算好,甚至好几次都是身死异处,而这通通都是因为和主角作对。每个世界都完整的贯彻着主角无敌的准则,因而和他对立面自然就是找死,他又怎么可能会有善了的结局。然而现在不同,原幸年记得无比清楚,再联系之前陆茯苓拼死也要得到斩契,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赵盼。如此,赵盼被某人控制住也就显而易见。 纸人飞快的爬到原幸年肩膀上,“那快走吧!” 原幸年虽然没有去过赵盼的住处,但路上随便问下天门宗的弟子就知道了,毕竟现在他的名气可是直逼君政,又因为夺得了赏剑大会的魁首,大放异彩,可谓是辛岩域颇为看好的修士。而等到他到赵盼那里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原幸年踌躇了一下,就见门突然打开,从里面怒气冲冲走出来的竟然是霖姜。两人视线对撞,她很快就转移了目光然后跑走了。 “那个霖姜……是个可怕的人啊。”原幸年小声道。 他那些记忆当中,霖姜可谓是为了实力最不折手段的人,心狠手辣又善于隐藏,尤其是后期叛变成为魔修,可谓是搅得辛岩域腥风血雨。 赵盼走出来,冷冰冰的看向了他,“你来做什么?” 原幸年抿了抿嘴,“我们进屋说。” “有话快说,我没兴趣和你一同呆着。”赵盼一边转身,一边语气冷淡的说道。 原幸年快步跟上去,还体贴的关了门。等到屋内只有他们两人时,他敏锐的感觉到赵盼在紧张,甚至眉眼之间已经流露出焦虑,他想到霖姜之前的争论,这两人或许之前做过什么交易也说不一定。什么时候他们关系如此亲密,原幸年也不想理会,如今他只是来证实他的猜想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怎么不说话?要是你只是为了寻我开心,我可不会饶恕你。”赵盼不耐烦道,尤其是在原幸年刺骨的打量眼光中。 “你身上的生死契消除了吗?”原幸年舔了舔嘴唇,试图湿润干燥的嘴唇。 赵盼果然如他所料听到他这问题顿时浑身僵硬,只是很快就冷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要是就为了说这个莫名其妙的话,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给你下生死契的是你父亲吗?”原幸年继续问道。 赵盼的残光剑几乎在那句话刚落下来就指在了原幸年的胸前,他深吸了口气,随即竟是冷静了下来,“原幸年,别以为你父亲和我父亲交好,我就不会真对你动手。” 纸人看着这一幕也是拎不清,它不明白为何原幸年在好不容易度过心魔醒过来却是急匆匆来找赵盼,现在说的话也是莫名其妙。生死契是什么他自然懂,若是赵筹深真对赵盼用了,那意味着什么呢? “我想,你并不想要杀了我吧。”原幸年轻声道,十分笃定,“因为我所知道的盼哥并不是喜欢滥杀无辜的人。” 残光剑身细微的颤抖了一下,赵盼更是用力握紧了,然而若是让他再深入一分,他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盼哥的生死契应该解除了吧?那为何还要听任你父亲?” “不关你事。”赵盼干巴巴回了一句。 他承认了,神情疲惫而苦涩。随后将残光剑收回来,视线不知落在了何处。 原幸年叹息一声,他揉了揉额头,将赵盼或许是最不愿意被提起的事情说了出来:“你娘亲……是被他害死的吧。你那时候是因为知道这个事无法接受吧?” “你凭什么来猜测我?”赵盼身形一抖,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他的娘亲在床上痛苦的挣扎,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行,一直到最后她的肚子已经犹如十月怀胎一般才咽了气。他的父亲或许早就知道他在门外,可是依旧自顾自的破开了她的腹部,将那株带着鲜血的植物取了出来。他残酷无情的父亲生生的将疼爱他的娘亲变成了生长蚀心草的鼎炉,而时间到了,她的作用也就没了。后来,更是亲自给赵盼喂了生死契,只为了知道他在天门宗的一举一动。 就算生死契被斩断,赵盼只觉得自己的命运依旧无法被自己掌控,他彷徨茫然,本以为或许唯有等到他的父亲报完仇,他才能够解脱。 “你父亲到底对我爹娘有何仇恨?”一想到赵筹深还惺惺作态的和他父亲交好把酒言欢,原幸年就深深觉得可怕,他现在控制不住的想,他又在背后谋划着什么。如此隐忍的在他们身边潜伏十几年,到底又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只可惜他接收的那些记忆中并没有关于这方面的。 “你有心情关心这些,还不如去看看你爹娘。”赵盼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冷淡的说道。 原幸年心里一惊,正要快步离开的时候,突然又转过身来对着赵盼道:“周彤并没有死,她被周通以命换命重新活了下来。现在她在蓬莱仙岛,若是你想见她,就该帮我。” 赵盼闻言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随即嘴唇蠕动,低声问道:“这怎么可能?” “周通比任何人都要在乎她,又有什么不可能。”提到那个坦然面对自己死亡的周通,原幸年心里还是涩涩的,他打开了门,背对着赵盼道,“信不信随你。若你帮我,我可以带你前去。” 赵盼神情恍惚,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跟在了原幸年的身后,他的双手忍不住颤抖,想到那个始终无法放下心头的人,又觉得浑身的疲惫都去除,眼前仿佛也有条满是光明大道,他的世界似乎柳暗花明,再也不是没有了浑浑噩噩,只盼着赶快见到周彤。 原幸年脚步很快,他心里着急,胡思乱想了许多,最后在靠近原父客房听到一声碗砸碎在地上的声音时猛地冲了过去,结果意外的看到了君政竟然也在。原来刚才的碗正是君政阻止了,那里面慢慢溢出来的酒蔓延开来,顿时整个屋子都弥漫着酒的香味。 原父神色不郁,本来他和赵兄把酒言欢的正开心,赵兄说有新酒想让他尝尝,结果突然就被君政给打翻了,他哪里能够面色开心的起来。正待要说话缓解僵硬的气氛时,原幸年就冲了进来,神色古怪的在那碗洒落的酒和赵筹深脸上来由看着。那酒香,可比一般的还要醇香不少,感觉闻一闻都要醉了。 “赵盼,你怎么也来了?”赵筹深脸色难看,阴冷的看向赵盼。 赵盼还未回答,原幸年就先挑了眉,面色平静道:“赵叔叔,不如你来说这碗酒里到底掺杂着什么。” 原父神色转为疑惑,看向了那摊酒水,还是没弄明白他的孩儿到底在说什么。 “你说了?还有原幸年怎么还活着?”也许是已经有所感觉,赵筹深也没有含糊过去,冷峭的勾起嘴角,“枉我待你如此,你竟敢背叛我!” 赵盼苦笑,“父亲,在你眼中我是你的儿子吗?我娘亲真的是你结发的娘子吗?或许你从来都只看着阿年的娘亲吧……” 此话一出,除了知情的人无不震惊,尤其是原氏,当自己被提及到,她看向赵筹深的目光都变了。似乎刻意被遗忘的记忆又重新卷土而来,激的她总是带着笑意的双眼都红了起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动了起来,猝不及防的就冲向了赵筹深。她的动作太快,其他人正还在消化这个信息都还未反应过来时就看到她手中的藤蔓朝赵筹深席卷过去,她可是木灵根的金丹修士,比之原幸年来说更为懂得熟练运用木属性,顿时就一根带着倒刺的藤蔓抽在了赵筹深胸膛。 “娘亲疯病又发作了……”原幸年一怔,不由又想到了那次原氏突然袭击他的事。 本来原父离他娘子最近可以阻止她的,只是他冷眼看着这一切。 赵筹深怎么可能会被轻而易举击败,只是他心绪难宁,尤其是深爱的女人攻击他更是犹如被背叛一样。 “赵盼!难道你想你父亲死于非命?”赵筹深吼道,哪里还有什么温文尔雅的模样。 赵盼动也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等到疯魔了的原氏将他压制在地,才恍然般突然笑出声来,他再也没看他所谓的父亲一眼,以前帮他做的所有都随风而去,他再也不能束缚住他了。他现在只想着去蓬莱仙岛找到周彤,想要好好述说这些年的想念,然而他一出门,却看到陆茯苓静静的站在那里,她身旁是瑟瑟发抖的木莲。赵盼一怔,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陆茯苓已经拽着木莲走进了屋里,她带她来自然是听从了君政的吩咐,他们的过去恩怨要解决,她也早该将这一切放下才是。毕竟,赵盼喜欢的人从来不是她。 赵筹深咳出了一口血,突然狂笑起来,“你不是说你不计较了吗!你不是说你会原谅我吗?结果呢,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也从来没认出过我来。” 原父蹲下身来,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撕,露出来的果然是那张让他憎恨厌恶的脸。 “竟是你,原来你还没死。” 原幸年看着这一切,又看向了陆茯苓旁边的木莲,对方注意他的视线时更是惊恐,恨不得缩在背后。 “木莲给幸年下的毒/药是你指使的吧?”君政终于说道,淡淡的对赵筹深说。 原幸年顿时明白自己为何又会突然回到第一世,然而这也让他误打误撞的成功知道了自己的第四、五命所要面对的是什么而能够提前解决。想来第一命,依旧和赵筹深有关才是。如今回忆起来,似乎这五命大部分都是和他相关,是因为他的怨恨所以他才会遭此命劫? 原氏脸上显露出一种疯狂的神色,她又是用藤蔓狠狠的鞭打在赵筹深身上。 “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怎么会沦落到这地步!”她声嘶力竭,仿佛宣泄着所有的委屈怨恨痛苦。 原幸年终于知道为何他的娘亲会疯魔,也终于知道为何他们会如此抗拒去蓬莱仙岛。原来一开始他们就是那里的修士,本来只要潜心修炼就行,哪里料得赵筹深爱慕原氏,又在得知她心系原父之后,因爱生恨而欺骗了她用迷药强奸了她。原氏本来是想要杀了赵筹深在自杀的,可是原父得知阻拦了她并且表示他不介意。两人成为道侣之后,没过多久原氏就怀孕了。可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他们却不清楚。原氏想过不要,最终还是在原父的劝说下生了下来。可心病的存在让她内心一直极度不安,又觉得这孩子可能是赵筹深的,顿时慢慢的扭曲起来,终于在孩子四岁时她做了一件让自己后悔不已的事,她将孩子杀死了,那个背部的伤痕正是她使用藤蔓造成的。等她晃过神来,孩子已经没有了呼吸。她在极度痛苦自责中想到了神树的果子,原本打算偷拿出来,结果被赵雪儿发现了。两人大打出手,原氏自然不愿放弃,下手也是处处狠招,就在她要制服住赵雪儿时,原父出现了。本来以为要阻拦她的,结果对方默许了,甚至问她要不要一起离开这里。 蓬莱仙岛有她痛苦的记忆,所以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跟着原父走了。 原幸年依靠着那颗神树的果子复活了,他们最开始到的地方是炼心宗,还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后来听闻赵雪儿在四处寻找他们,干脆就到了村落隐居了。 结果没想到,赵筹深竟然一直都在他们身边。 原幸年想到自己那道伤疤,原来那个时候的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他看向君政,对方冲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神色。 “哈哈哈哈你若是从了我,还会有这样的事?”赵筹深神色疯狂道。 原幸年内心愤恨,想要杀了他的时候,君政的动作却比他更快,手中的斩龙匕首冷光一闪,赵筹深愕然的摸向自己的脖子,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断了气。而下一秒,那把匕首又换了个地方直直的朝木莲冲过去。木莲腿都吓软了,哆哆嗦嗦的想要开口求饶,结果也只是徒劳。 原氏手捂着脸,哪里还有刚才的狠劲,旧伤再被揭露,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的孩儿。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娘亲,”原幸年疼惜的看着她,轻柔的似乎怕惊吓到她一样,“我们一起回蓬莱吧,神树早就原谅你了。” 原氏抬起头,双眼泛红,她问道:“那你呢。” “我永远是你的孩儿。”原幸年温柔的回答。 原氏终于忍不住,抱住原幸年低声呜咽起来,这么多年,她藏着掖着无非是怕她的孩儿会怨恨她,如今她终于不用再隐瞒这些了。 这之后,君政将两人的尸体处理了,原父原氏也同意等白字飞升回来就跟他们一同前往蓬莱仙岛。原幸年也是舒心不已,心里暗暗地想这样他们也能够让这个世界正常运转吧。而他也决定,待将他爹娘送去蓬莱之后,自己就带着师兄将记忆中那些秘境法宝通通收入囊中,等待着飞升的九道天雷。 一个月后,白字如期归来,已经飞升成功的他看起来与以往的模样更年轻了几分,郁诺起初还迟疑了下,后来还是对方调笑着亲了他才终于确定。而后,他们一行人前往蓬莱仙岛。连同赵盼,意外的陆茯苓也跟了过来。原幸年倒不会拒绝,只是想到这三人之间纠葛的感情也是颇为好奇赵盼会如何决定。在这期间,他听说霖姜不见了,乔月弦则是被发现死在了河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也被种了生死契,所以才会因为赵筹深的死而死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来天门宗本来是打算替养父杀了原幸年的,结果反倒弄巧成拙把自己暴露了,随后才不得已的离开。而赏剑大会那里则是和赵盼碰头,想要拿到那件金辉软甲,随后发现竟然被骗了。 待他们到了蓬莱仙岛,原幸年和神树沟通了一番,同意了他飞升之后回来掌管仙岛。随后,和父母生活了一年之后,原幸年成功步入金丹。因为心魔之前突破的原因,这次反倒是轻而易举的就过关了。本来担忧原幸年同君政去闯各种秘境会有危险,如今看一个金丹一个要迈入元婴,也就放下心来。和爹娘道别之后,原幸年和君政相视一笑,彼此紧紧的握住了对方的手。 第36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