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正文 第1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文案 历经四世的爱情,只是简单的相爱。 一个人的成长需要付出。明明相爱却总是错失对方。 无论是阴差阳错,还是天命注定,他不甘,他亦不悔。却不知这命盘早已刻画在天际,相守四世,不为感动天,不为感动地,只为执子之手,白首不离。 这结局究竟是随了谁的愿,承了谁的情? 全文以紫薇族的发展历史为线索。两个人的感情贯穿四世。 一世,纷纷扰扰乱世起,千里姻缘一线牵;终相识愿莫相忘,却相离反转兵刃;谁知是斗转星移,风雨倚马忘归程。 一世,紫薇花开胭脂红,梦里梦外谁人知?只当陌路不回首,暗道相离不相弃;黄沙埋骨惹人怨,爱恨无解终作陪。 一世,月色似水柔情时,初见却已是钟情;迷蒙混沌心不明,已然相许却不知;命盘天定难相守,同赴黄泉悔不悔? 一世, 浩浩汤汤雨倾盆,身陷囹圄心向往;跋山涉水千里寻,绥绥蓝狐远远望;凤鸟无足啼血鸣,落地共结连理枝。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柳默然冷玄刃 ┃ 配角:苏赫龙吟 ┃ 其它:前世今生 第1章 楔子 那是一片的雪白,就连炙热的阳光也无法融化的雪白,这就是天人两地的交接处苍穹山。 终年不化的积雪,纯净而洁白,在这苍穹山的顶峰有着一朵常开不败的雪域妖莲。诧异的红,耀眼的红点缀在这一片洁白之中是那么的耀眼,是那么的鲜红。 对他来讲这抹红色就是希望,就是他给他的承诺。 那时他苍白着脸躺在自己怀里说的话还依稀的回荡在耳边:“还有一个办法,如果你拿得到苍穹山顶峰的雪域妖莲,我就有办法活下去,你相信我吗?全世界唯一一朵雪域妖莲,我曾经在苍穹山上守候了千百年的雪域妖莲,你相信吗?” 为了他的承诺,为了他可以活下去,为了两个人那无法看见的未来。曾经天界里不可一世的他现在连那么飘渺的希望都无法放手,从来都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愿望想要去保护一个人,想要和他携手共度今后的岁月。那是他在断情绝爱的天界里上万年间都不曾有过的事情,他打破了天界的规则,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如果是他的话,那个温暖了自己,融化自己冰冷的心的人,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的。如果不能在一起那么宁愿和他共同飞灰烟灭。 快了,就快到了,只要打败守山的山神,拿到山顶上那抹妖红,那象征着希望的雪域妖莲,就可以回去见他了。 “大胆离岸,今日既不是天界诛妖之日,你也没有玉帝王母手谕,何故在此胡闹,闯我苍穹山。别以为我赤芒与你有私交就会放你过山,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没有手谕我也绝不会放行,更何况你也只是一个诛妖的上仙而已。”长相凶猛,打着赤脚,膀大腰圆的苍穹山神赤芒挥舞起手里的大阪斧头,就向前方不远处的离岸打去。 这一斧头的威力很大,硬生生的在地上划出一个不知有多深的鸿沟,好在离岸伸手够快,于危急时刻躲过了这一招。“我让你三招,还有两招。”面对眼前这个曾经一起并肩作战一起捉妖的兄弟,离岸是有些念着旧情的,可是今日他必须闯这苍穹山。 赤芒本想吓退离岸,却没想到离岸是下了真正的决心的,他想起玉帝曾经对离岸的评价:离岸在仙界多年没有立下什么奇功,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没有目标,没有决心,当他一旦下了决心,所爆发出的能量不可小觑。 “离岸啊离岸,我说你为了一个入仙级不过千年的蓝灵狐,你值得吗?他也只不过是一只曾经在苍穹山上修仙得道的小狐狸而已。”赤芒横拿着板斧拦在离岸面前,苦心劝导。 离岸闻言,心中无故起了怒火:“你不懂我们之间就不要评论。只有他不一样。”赤芒板斧横劈,离岸闪过。 说话间三招已过,两个人打的是黑天昏地不可开交,就在此时,天际之上,闪出一股黑色的光芒,直达万里之外。 离岸一瞬间的失神,嘶哑着嗓音的吼叫:“不可以——”他突然间知道了,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根本没有什么只要拿到雪域妖蓝就能救蓝灵狐。雪域妖蓝只是一个幌子,一个骗自己离开天界的谎言,蓝灵狐想要一个人承担所有,想要他离开,逃开追杀,不受惩罚。蓝灵狐给离岸一个希望,却不知道当这个希望打破时,离岸就将坠入无尽的黑暗。 那自天际传出的黑色的光芒代表的含义是——审判。 离岸脱身离开战场以最快的速度前去天界,赤芒没有追赶,而是站在山腰处,仰望天际神色奇异:“注定没有结果,何必苦苦追寻。我倒是有些羡慕你的敢爱敢做,很期待你是否能打破天界上万年间的规矩,作为你的朋友,离岸愿你成功吧!” 天界之上,离岸一路从南天门杀到了诛仙台。一路过来鲜血淋漓,狼狈不堪,不知是踏着多少的尸体才走到这里的。远远地就看到诛仙台的正中央被锁链拴住的蓝灵狐,两根锁链穿过蓝灵狐的琵琶骨,迫使他动弹不得,身上一道一道的血痕,莫名凭空的出现,他正处于无尽的痛苦之中。周边是天界所谓的各大神仙,连同王母玉帝在内共同围观。 如果说在天界禁止男欢女爱,禁止七情六欲,那么离岸和蓝灵狐所犯下的罪行就不只是违背天规了,这是禁忌之恋,天理难容的断袖之情。 天上众神看见离岸闯入诛仙台,都纷纷议论不休,玉帝发令:“天兵天将听令,务必速速把诛妖上仙离岸捉拿归案。”王母见此更是添油加醋:“这样的上仙,不要也罢,带头违反天规,应当降他的仙级,抽他的仙骨。” 蓝灵狐隔着重重人海,望着远处拼命搏杀的离岸,艰难的用力摇头,汗水混着泪水打湿了发丝,那发丝中间有一绺是明亮的蓝色,用最后一丝力气冲着他的方向大喊:“快走,快走,别管我,逃,逃!” 离岸明显听见他的声音,察觉到蓝灵狐凝视他的眼神:“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走掉。”手下的动作却是更快了,此刻的诛仙台就像是修罗地狱一般,血流成河,离岸用那把曾经杀过无数只妖精的诛妖剑一剑一剑的了结着阻挡他前行的人的性命。 离岸发疯似得手下不留情面的只攻不挡,不在乎自己的身上添了多少伤痕,不在乎在自己手上了结多少性命,这样的神勇吓退了一波又一波的天兵天将。 他闯到了诛仙台之上,双手颤抖的抱紧和他同样浑身血淋淋的蓝灵狐:“傻瓜,你这个傻瓜,你以为把我骗出天界,我就可以不用受惩罚吗?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面对吗?怎么可以一个人,就算是灰飞烟灭我也陪你一起。” 怀里的人仔细的凝望离岸的面容,隐忍着疼痛,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擦干离岸面颊上的血迹:“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就不会打乱你的生活,就不会像今天一样,也许你还是高高在上的上仙,对不起。” 离岸拉住蓝灵狐的手:“傻瓜,说什么对不起,不是你的错。”当爱情来临一切都变得不可思议。 天庭发生了这样的丑闻和王母不无关系,她所掌管的七情六欲等人间情感,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可如今爆出这样一条断袖之情,龙阳之爱的消息,她自然是觉得面上无光。 “大胆,离岸,身为上仙,带头打破天规,不知悔改居然还大闹诛仙台,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王母最先坐不住,她十分气氛的伸手一指诛仙台上相拥的两个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有违伦理之事,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离岸抬头,望向众天庭大臣的方向:“我活了千万年都是虚度生命,只有在认识蓝灵狐之后才真正觉得没有白活一次。没有七情六欲的人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子,年复一年的执行着一模一样的命令,机械的做着每一件事情,没有自己的想法,我同情你们在座的各位。仙,世人所向往的神仙就是这个样子的,可笑多可笑,这样的神仙我不屑去当。”这话像是说给天庭的众人,又像是说给怀里的蓝灵狐一般。 蓝灵狐没有多余的力气,依旧凝望着这尽在咫尺,伸手可触的恋人身上,声音虽不高可语气却坚定:“我们没有错!”在场的哪一个不是耳力超群自然都是听见的。 离岸低头轻吻着恋人的额头,柔声回应:“是的,我们没有错。” “不知悔改”,王母一甩袖子,转头面向玉帝:“玉帝,他们所犯之错,是在我的管辖之内,就请玉帝把他们二人交给我全权处理,我定当秉公处理。” 玉帝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得到玉帝的首肯,王母再一次看向诛仙台中的两个人,伸出五指做握拳状,此时施加在蓝灵狐身上的责罚又一次加重了,蓝灵狐极力的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想露出微笑,不让离岸担心然而这个微笑却支离破碎怎么也没能做出来。 蓝灵狐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两个人相识的那个顺间。 那是万余年前的苍穹山上,阳光照在美丽晶莹的雪花上面折射出闪人眼睛的光彩,午后的阳光是那么的温暖。蓝灵狐还是一个刚化做人形,不知世事的小狐狸,他是苍穹山顶美丽妖娆的雪域妖莲的守护灵兽,从出生之日起就一直守护着那朵妖娆的花朵,那是不可逆转的使命。千年一次的诛妖行动上,身为诛妖上仙的离岸遇上了那只不懂得危险的傻狐狸。 他放过了他,两个人就此纠缠不清。 蓝灵狐始终记得,他以灵狐之身修仙是为了那个一身玄衣有着孤独的背影的上仙离岸。 离岸看着身下骤然增多的鲜血,心慌了,怀里的人已经化成了原形,露出了天蓝色的毛皮,天蓝色也被染上了鲜血红彤彤一片:“不要,不要。”离岸亲眼看着怀里的人就要化作一片晶莹的蓝光消失不见,连玉帝也皱着眉摇着头,闭上了眼睛。 离岸记得蓝灵狐说过,蓝色是火焰中最炽热温度的颜色,只有在极寒之地才会衍生出蓝色的物种。常年伴着极阴的雪域妖莲长大的蓝灵狐就是那种内心炽热向往着光明温暖的小狐狸。物极必反,处于天庭这样绝情绝爱的地方,爱情就是最后的救赎。 “啊——”一声仰天长啸,离岸在最后一刻化去自己的所有仙力,护住了即将灰飞烟灭的蓝灵狐的灵魂,而自己化作凡人跌入诛仙台之下。 “离岸,离岸,你怎么就不知道回头是岸啊!”玉帝惋惜着这么一名有资质的诛妖上仙就这么跌入轮回。 王母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局:“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就算是入了人间的轮回,能怎么样?”说罢用法术在两个人的灵魂上施加了印记:“生生世世轮回,永远不能在一起。” 玉帝说:“你这又是何必。” 王母转念一想,玩心大起:“不如,我们就此打赌,看一看他们究竟如何?” “万事自有天意,一切皆是命定。外力只是辅助,却改变不了结局,他们命中自有此结,你休要在插手了。”玉帝意有所指的提出对王母的劝告。 圆月升起,红色枫树之下。两个小童慌乱的摘着线头,月老和太白下完一局棋后慢悠悠的向院子里走来,看到树后面的小童。月老出生问:“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 两个小童互相瞅瞅,拿出藏在背后的乱成一团的线团,月老一见,忙说:“糟了,糟了。你看看,我的红线啊!天意天意啊!” 太白点点头:“他们这段路还很难走啊!真的是感动了上天啊!” 作者有话要说: 想先完结上一本,所以这一本先放着,大家先看着啊。历经四世的爱情,内容绝对庞大敬请期待。 第四世:一世相恋一世情 第2章 一 雪花之下的温暖 初冬里的第一场大雪,覆盖了整片天地。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和暗黄色的枯草下留下了美丽而透明的冰晶。 一个身着锦袍,脚踏皮靴,头上梳着两个小揪一样的发髻的六七岁小孩子在雪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脚印玩耍。雪花飘落而下白了眉毛,连长长的眼睫毛上也沾着些许的雪花。雪花落在头上化开又迅速的凝注,把额头上齐齐的刘海粘连成一绺一绺的湿哒哒的随着他的动作而轻微的晃动。他玩的正起劲却突然抬起头来,不在看向地面而是凝视着不远处大树的那一边。一片嘈杂声由哪里传来,打破了这大雪中难得的宁静。 小男孩好奇的躲在树的后面,是皇哥哥柳承胤,和皇宫里其他的哥哥姐姐们正围着一个眼生的小男孩,对他拳打脚踢,旁边的丫鬟和公公们没有一个人阻止。 “你个奸细,是谁让你上这里来的。”一个身着明黄服饰的稍大一点的小男孩,明显是这一帮孩子的头头,看衣着身份当是显赫。这人正是柳承胤。 “打死他,打死他,他是小偷偷东西。”孩子中的一群开始瞎起哄。 孩子中间最大的那一个伸手粗鲁的抢过倒在地上的已经鼻青脸肿的小男孩手里紧握的那半块饼,并狠狠的把那半块饼丢在地上用脚踩碎:“叫你吃,叫你偷,你个杂碎滚回你的国家去吧!”说完抡起拳头就又要打他。 躲在树后面长相精致的小孩子看不下去了,就这么贸贸然的冲了上去,紧紧的护住身下缩成一团的男孩子:“住手,皇哥哥饶了他吧!再打会出人命的。” “你让开,你知道你护住的是什么人吗?是奸细,你给我让开。”明黄衣服的男孩子,双手掐腰,怒斥着这个小孩子。 这个小孩子张开双臂护住身下的人,他身材纤细,个子矮小,只能仰视着眼前的皇哥哥柳承胤,却依旧不认输的眼睛直直的望向他:“不让!” 太子柳承胤十分霸道的,伸出指头指向小孩子:“好,好啊!别以为父皇和皇叔都护着你你就了不得了。我才是太子。” 一边的公公见事不好,连忙拉住明黄衣服的孩子:“太子殿下,先生还在等着您呐!去晚了,可又要背书和挨板子了。”太子殿下看了一眼年轻的公公,又看了一眼眼前倔强的小孩子:“柳默然,你给我等着这回就算你好运气。我们走!” 一群人轰轰嚷嚷的走了,原先平整而雪白的地面却已经残破而杂乱。柳默然转过身低下头近距离的观察着雪地上缩成一团的小孩子。小男孩衣着单薄很难抵御寒冷,双手有些地方已经冻伤了,脸上也冻得红通通的,虽然鼻青脸肿的样子,嘴角也留有血丝,还是可以看出眉清目秀的模样。 “你疼不疼啊?在这里是不可以乱走的,这回是遇上了我,不然会被打的更惨的。” 柳默然拿出手绢想要给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却被小男孩狠狠地挥手打开,并把他推到在地:“不用你来假好心。” “你怎么这么说话啊!”柳默然狼狈的坐在雪地上看起来有些伤心,小男孩没有理他,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随便用手抹了一下脸,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 “喂,喂,你伤的不轻那!”柳默然觉得要是自己不去管他,他身上穿的那么单薄,真的会冻死吧。他也从雪地上爬起来一路跟在他的后面。 路很长,很远,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宫里面最偏僻的角落。不是冷宫,却比冷宫还冷的地方,这里是柳默然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眼前是宫里废弃多年的老房子。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住在这里?我为什么在宫里没见过你啊!”柳默然颦着眉头思索:“住在这里啊!你该不会是,你是不是顺辉帝国送到我们国家做人质的” “你烦不烦啊!”男孩子回首一甩头,狠狠的瞪了柳默然一眼。 “果然是,这里破成这个样子。”柳默然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在自言自语,他想了一下说:“你等着我,我一会回来。”说罢,不一会就跑的无踪无影。小男孩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不符合年龄的讥笑的表情,很不屑的样子转身走进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屋子。一听说他是敌国送来的人质就吓得跑的无影无踪的人,才没有资格被他看入眼呐。 是的,他就是那个顺辉帝国可笑的太子,父皇重病撒手人寰,一国上下群龙无首。皇叔冷策辅国,明面里说是为了免除战乱将自己这个所谓的太子送与敌国作为人质,实际上还不是想借着敌国的手除了自己这个妨碍他登上帝位的人吗?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也是有后手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罢了。母后一介女流之辈,也没有靠山,生生的被冷策欺凌,不知道在顺辉帝国的后宫之中到底如何了? 现在一切只能靠自己了,他踢了踢取暖用的火炉子,踢得铁和铁相互碰撞发出‘叮当’ 的响声。铁炉子也满是冰凉在这个承天帝国当中是没有人会管他这个所谓的‘奸细’的,今天是没有火也没有吃的了。 叹了一口气,床下还有自己几天以来积攒的树枝,那是每天天不亮趁没有人时捡的,现在还不能用,冬天那么长,三九大寒的时候又该怎么过?他快要撑不下去了,可是不行,早晚有一天,他是要复仇的,让那些伤害过他的人全都匍匐在他的脚下。 他走到外边的雪地上,捧起地上的雪往脸上狠狠的擦,必须要打起精神来。 “给你。”熟悉的声音传来,他不用抬头都知道是刚刚那个噪舌的小女孩,他抬头看见一个花布包袱,他狠狠的把那个包袱打掉在地,力气太大,连同柳默然也一并拽到在地上:“想害我,没那么容易。” 包袱里的东西洒落了一地,就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是,他的话卡住了。那是衣服、伤药还有食物。他很尴尬,他误解了柳默然的好意。 柳默然没有爬起来只是静静的倒在雪地上看着手心里的东西,那是一个碎成两半的玉佩。那是母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他一直很珍惜的从不离身。就在刚刚倒地时不慎摔在地上的。他就这样默默地看着手里碎成两半的玉佩,眼泪无声滑落:“这是母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语气落寞。 他不想管与自己无关的人和事,可是当他听到‘母亲’这个词时还是依旧没有忍住:“我最讨厌,小女孩哭哭啼啼的了,还不进来。”语气生硬,转身率先进了屋子。 柳默然赶紧擦干泪水,收好玉佩,站了起来,胡乱的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也跟着进了屋子,还辩驳道:“我不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 屋子里面很简单,一个破败的木板做床,一个冰冷的火炉,石头砌成的灶台,锅里没有水米。连凳子都没有一个,到是有一个掉了漆的斑驳的老红木柜子。 “看你穿的样子,和发饰,明明是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说自己是男孩子那。”男孩冷冷的撇了一眼,漫不经心的问。 “不是啊,算命先生在我出生的时候给我算过一命,说我命里有劫,父母怕养不活我,就从小把我当成女孩子养。”柳默然收回打量屋子的目光。 “你又回来干什么?”他淡漠的问。 “这个给你。”柳默然笑了笑举起怀里已经乱了的包裹,这一笑映在了他的眼里,是那般的明若星辰。 “你专门为了这个回来的?”他有些不相信的问。 “是啊!因为看到,你身上衣服和伤口,还有那半个被皇哥哥踩烂掉的饼子,所以拿了这些过来。” “刃。冷玄刃” “什么?”柳默然不知所以。 “我的名字。”他已经认可他做他的朋友了,所以愿意把名字告诉他。 “你肯告诉我你的名字了,你可以叫我然,柳默然。”柳默然很高兴,他们算是朋友呐!在这个皇宫里,因为皇上和父亲对自己很好而造成的被别的孩子疏远,以太子为最。只有一些太监和丫鬟假意的讨好自己。现在他是第一个自己的朋友吧! 他正想着,却听见刃的另一个提问:“那个玉佩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 “是的。” “拿来。”冷玄刃向柳默然伸出了手。 “干嘛?”柳默然抓紧了玉佩却没有给冷玄刃。 冷玄刃,人有些别扭的说:“等我修好了还你。” “其实你还蛮好的那。”柳默然把玉佩递给了刃。 他穿着他送的衣服暖了身更暖了心,他吃着他拿来的饭食,看着柳默然拿着伤药和手绢细心的替自己上药,想着其实有朋友也不错。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 “假丫头。” “干什么?臭小子,我有名字的。”柳默然头也没抬起来,依旧在细心的做着手里的工作。 “没事。”他别扭的扭过头去,本想说谢谢的,可是没有说出口啊。 “你一直以来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啊!以后我陪你好了。”柳默然觉得这是在平常不过的话,可是听在刃的耳朵里,在心里却惊起一片涟漪。 “什么?”从没有人和他说过那样的话。 “我说我陪着你啊,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 冷玄刃生硬的转头,冷冷道:“不用。”心下却觉得被保护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美好。 这个冬天,冷玄刃没在受过冻没在受过饿。他靠着他每日偷偷带来的食物和炭火过活了整个冬天。 那一年冷玄刃八岁,柳默然七岁。 第3章 二 从此我们形同陌路 明月高照,柳叶轻浮。几片枯黄的叶子随风落下,又是一年秋季来临。 时间飞逝犹如白驹过隙,两年时光已过。这两年里,他们无关身份,无关金钱,有的只是情谊。 熟悉的小院,熟悉的石桌,和依然破旧摇摇欲坠的房子。在这个偏远的地方是不会有人注意的,两年以来除了柳默然是不会有人来这里的,而这个时辰连他也不会出现。 黑衣蒙面人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小院子的一隅偏角出现,如果不去特别注意,在月光下的树影里并不会发现黑衣人的身影,只会以为是黑夜里的阴影罢了。 然而冷玄刃像是约定好的一样,在这个时辰慢慢的踱步向黑衣人的方向走去,没有惊讶,平淡的就像是每天都做得事情一样。 他的眼神透过黑衣人望向更远处的黑暗里,像是对着空气,淡淡的开口:“如何?” 黑暗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黑影单膝跪下,不知道的大概会以为是是树影在晃动吧!只听得恭敬而又简短的话语传来,就像是来自于地狱里的声音一样:“主子,一切准备完毕,只等少主一声令下,随时可以离开。” 他们是冷玄刃的父皇冷宁给他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亲信,那是冷玄刃最后的底牌。“很好!”虽然是夸奖的话语,但是冷玄刃没有任何语调的变化。 半截踩断树枝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恭敬地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动了,动作迅速,奇快的站起,滑出,拔剑,指向来人的方向:“谁?” 黑衣人的剑下,是一个身着男装的孩童,月光下样貌清秀,最奇特的是有一绺发丝的发根处,略显出淡淡的蓝色,很浅也很少。少年用其余的黑发仔细的把那么一点淡蓝遮住,以至于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细眉稍微上挑,凤眼圆睁,眼仁乌黑明亮的和黑衣人对视,虽然身处劣势,却并不慌乱,显然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人不是柳默然,又是谁。 冷玄刃对于柳默然的突然出现诧异了,他连忙拦着出剑的黑衣人:“我处理,夜轩,你下去。” 夜轩闻声收剑,迅速离去,很快就没有踪影,只有风流动的声音和树影的不断摇晃。 冷玄刃拉过略微有些失神的柳默然,声音冷淡,僵硬的问:“你怎么会来?” 气氛略微有些尴尬,柳默然无所谓道笑笑,和平时一样温和的语气,有些揶揄的感觉:“今天是我换回男装的第一天,不是说好要给你看吗?可是好像我来的不是时候呐。” 冷玄刃听闻,才猛然发现眼前的人换上男装也有一份英气,不再像之前那般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像个女子:“你,这样很好看。”柳默然没有说话,冷玄刃沉默半响:“然,你会说出去吗?” 柳默然低着头,用脚蹭着地,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许久他抬起头,眼光直视冷玄刃,反问道:“你会杀了我吗?刃!” “不会。”没有犹豫,自然而然的就脱口而出了。 柳默然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对于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说它太过沉重。 “从明天开始,我再也不会来这里了。”柳默然想了想:“也许今夜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也说不定呀。” 柳默然伸手自腰间扯下一个悬挂的玉佩,玉佩上有明显的裂痕,他把玉佩放在手心里仔细的看了看,面上留露出珍惜与不舍,然而只片刻,他就毫不犹豫的用力把玉佩掰成两半。沿着之前的裂缝,那玉碎成了两半。 冷玄刃看得明白,这块玉正是自己两年前为他粘好的玉,他知道这玉对柳默然有多么的重要,他抓着然的小臂问:“你干什么?” 柳默然对着冷刃刃笑了笑:“我们是因为它结识的,那就也以它为结束吧!这一半的碎玉留给你做个纪念。”说着伸出手递给冷玄刃其中的半块碎玉。 冷玄刃并没有接:“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唯一的东西了。没关系吗?” 他将玉塞到冷玄刃的手里:“走了,就是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就算留着也是徒增伤心而已,母亲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大概都不会想看到我伤心吧。母子连心,我想她是不会怪我的。”柳默然慢慢的退后两步抬头仰望着星空,伸手举起手里仅剩的半块玉,迎着星光:“现在它,对我来讲,只是一个回忆,它唯一的价值就是证明我们曾在一起度过两年的时光。我不会忘记你的。” 冷玄刃上前一步,拉住柳默然伸手抱住了他,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我也不会忘记你的。” 也许他明天就会离去,也许从明天起两个人就会形同陌路,再不相见。 也许朋友是不用在乎彼此的身份,可是都是生活在现实中的人,都过早地体会了人生的艰难,有时候分别不是结束,而是又一次新生的开始。 没有他的日子,太阳依旧光明,地球也依旧在转动,生活还是会继续下去的。 从此形同陌路,他还做他不知世事的柳默然。 他还依旧为了活命而无休无止的战斗,学习和成长。 就像是两条平行线,从此再无交集,这一刻,记忆成了永恒。 星光灿烂,洒满院子,明明是圆月,却是在诉说分别。 第4章 三□□ 三 一身华丽衣袍的女子端坐在纱帘里,一身黑袍看不清面貌的男子坐在纱帘外她的对面。女子问:“怎么样才能除去他。解决了这件事情,你要的好处少不了你的。” 那个男子摆出手势,掐指一算后,凝重表情,沙哑的声音道:“紫薇血脉者!竟还有紫气盘旋头顶,这是皇室血脉啊!” “有解吗?”青年女子问。 “难啊。”黑袍者沉默许久才又沙哑道:“天象有显,此子乃是狐妖转世,虽坐落于紫薇宫,可也有弱点。” “本宫在加千金,讲!” “狐乃火气,怕水怕雷雨,近日即将有雨,在雨下之前,在他所住的房间后搭放一个高耸入云的铁棍即可,有天运帮你惩治他。” “高耸入云?皇宫重地是你说随便搭建一个高耸入云的就能搭建的吗?” “娘娘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敝人就帮不了娘娘了。” 宫服华丽的女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不爽道:“要多高?” “不用太高,只需稍微高出房子即可,最好将铁线与房屋连在一起,效果更佳。” “好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黑衣人悄无声息的离开,女子微微闭上眼,嘴角翘起一个弧度。一个小男孩一步一步悄悄走进蒙上女子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女子勾起唇角不见了,怒道:“别闹了,胤儿,你需记得你现在是皇子,是太子,是储君,怎么可以这样不懂事。母后现在为你尽力的扫除障碍,你也要给母后争争气才是。” 小男孩撅着嘴站在女子面前:“母后,胤儿知道。会成为一个好太子的,到时候就能立母后为皇后,太后了。” 华服女子点点头:“太傅交代的作业有做吗?去做完。”柳承胤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外面狂风肆虐,树影摇晃,耳边尽是些刺耳的风声,暴风雨就要来了,宫女掌灯,灯影不稳的摇晃,进了黑漆漆的屋子,走到床边,蹲下身子对蜷缩成一团的孩子道:“大世子,怎么不吩咐亮灯啊。世子不是怕黑吗?” 双腿抱膝的小孩子,偏过头,在黑暗中眨眼,眼神明亮:“莹儿姐,要下雨了。” “是啊!大世子莫不是害怕雷雨吧!”叫莹儿的宫女起身想要把四下里的灯点亮。柳默然却抓住她的衣袖,嘴唇懦懦道:“不要点灯,房间太空了,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么空的地方,没有人气。”冷玄刃走后,柳默然在皇宫里只感觉到深深的寂寞。 轰隆隆声响,电闪雷鸣雨下,风吹开了窗子,冷气灌了进来,莹儿有些难为的看着柳默然:“大世子抓着女婢的衣角,女婢没有办法关窗子了。”柳默然闻言松开了手却道:“这个时候,他会在干什么?会像我想他一样,也在想我吗?” 莹儿关了窗子回身,没有听清柳默然的话问道:“大世子,要什么女婢去拿来。” 柳默然摇摇头没有动,莹儿却道:“大世子,天色晚了,该睡了,不然明早的可起不来去听太傅的课,会被骂的。女婢给您铺床吧。” “好。”柳默然道了声好,乖乖的上床睡觉,莹儿拿起屋里唯一的灯火,检查好屋里的门窗,最后看了一眼屋里,就关门离开,今夜不是她值班,看了看时辰,交接班的已经到了:“今夜下雨,晚上别睡熟,主子还小会怕雷雨,注意点。”莹儿嘱咐好年轻的宫女,便打着哈欠回到不远的偏房去了。 外面雷声点点,雨是越发的大了,柳默然将整个身子藏在被子里,他怕雷雨,很怕,可是从小懂事的他没有说,只是一个人忍耐。一记闪雷,照的黑天如同白昼,这个季节的这里雷雨常有。 房屋后方很高的地方猛地亮起,照亮了黑暗的周遭,紧接着雷声便到了,这一回的闪电没有一闪即过,而是整整满屋通明的亮着没有熄灭。柳默然敏感的察觉到不寻常,从被子里爬出来,外面已经火光一片,大火暴起,连大雨也无法浇熄,烟雾朦胧,阵阵雾气涌进屋子里,熏得柳默然一阵咳嗦,柳默然蹲在墙角紧紧的抱住膝盖,眼中泪光早已盛满。外面雨越来越小渐渐听了。 雨停风止天晴。 柳耀远远的看见柳默然方向火光冲天,即时一惊,忙叫来大将苏泽。苏泽带兵前往的时候,已经可以听见到处都是呼喊声:“走水了!救火啊。荣王大世子还在屋子里。”苏泽拿了被子浇了水往身上一蒙,当下冲进火海,他在屋子里寻了一圈才在床脚看见倒在地上的荣王大世子柳默然。柳默然已经失去意识了,脸上也是烟熏的黑乎乎的,苏泽来不及探他的鼻息,就把人裹上湿被子,带了出去。 柳默然送到皇上柳耀手里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呼吸,柳耀震怒,命太医院的救人,地上跪了十几名太医轮番吓得直嘚瑟噤声,年老的太医仗着胆子道:“皇上,大世子已经救不回了。” 皇上柳耀喝道:“不可能,朕不信。”说着双手覆在柳默然的前胸,灌输真气,真气竟然奇迹的灌输进去。柳耀一看有谱,忙喝道:“愣着做什么救人!” 太医一看身体还没有凉透,连忙右手覆在左手上狠狠的击打柳默然的心脏,并做了紧急的措施,柳默然苍白的脸色回了些血色,狠狠的咳嗦了两声,人却没有醒。 皇上柳耀见人安全了,就走出屋子对门外候着的苏泽道:“查出了吗?” “回皇上,火灾是人为,有人在大世子的屋子后面立了根铁棍引雷。” “谁做的?” “这个???回皇上,是太子的母后,华妃做的。” “你知道该怎么做。另外送荣王世子出宫,先送去荣王府,让荣王爷柳旭送他去陵洲平谷。这事情交给荣王爷柳旭去办,他知道怎么办。还有对外宣称荣王世子柳默然回荣王府养伤。” “是,皇上。”苏泽应道,连夜离开。 公公捧着托盘来到了华妃的宫殿:“喧皇上口谕。”华妃一众跪地。公公继续道:“华妃不尊妇道,藏有私心,在宫中藏有木偶下咒暗害皇上,证据确凿,不容辩驳。此乃诛九族之大罪,看在为皇室孕育血脉之功,赐鹫酒一杯,白绫一束,匕首一把,自行了断。钦此!”华妃听闻,双眼落泪,整个人摊在地上,只喊道:“皇上待我不公,老天睁睁眼啊!” 柳承胤跑来抱住华妃,哭道:“母妃母妃,我不要你走。” 公公忙叫来旁人:“来人,把太子拉下去。”硬生生拆散这母子俩。华妃拿着匕首,泪眼朦胧道:“儿子,给本宫报仇,记住不能放过柳默然,他夺走了你的父皇,夺走了你母后的生命。给本宫报仇,他是狐狸精的儿子,陶复行害的本宫不能当上皇后,做鬼也不能放过他。”说着将手中的匕首一把刺入身体,鲜血止不住的流。柳承胤吓得忘记了哭喊挣扎,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母后失去生命。 第5章 四须涂山再遇 四须涂山再遇 在承天帝国和顺辉帝国的交界处有一座神奇的山峰,名为须涂山。它之所以神奇是因为须涂山庄的存在,相传须涂山庄是守候神迹的山庄,此山庄常年隐世,不参与武林争斗。须涂山上至今为止还存在过神的遗迹。武林上盛传无论是谁有能力得到须涂山庄中的上古神器紫玉牌,谁就将可以号令天下,成为王者,完成天下一统的大任。 为此,无论是和平盛世还是烽火混战的乱世中都有人试图去闯入须涂山期待得到神器。 自十二年前,顺辉帝国派太子冷玄刃到承天帝国作为和平的交换条件以来,两国井水不犯河水一直处于和平状态。而如今两国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在和平的相处,可实际上问题良多,忧患暗伏,战争一触即发,就差点燃□□了。 须涂山外围的林子常年烟雾缭绕,有人说那是须涂山上道行高深的避世之人所布下的阵法。山脚下的须涂山村民知道,无意中闯入的人会被青鸟引路回家,而怀着恶意之心进入的人没有一个走得出来。 一身着蓝衣的青年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向须涂山外围那烟雾缭绕的树林。街边过往的路人和山脚下居住的村民无一不诧异的看着这个行为奇特的人,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无一不暗自议论纷纷。 蓝衣青年,柳眉上挑,凤眼微眯,最奇特的是被束起的发梢处不长不短的有一段由浅入深的蓝色异常的显眼,他似心有成竹,只身一人慢慢踱步走进迷雾,消失不见。 须涂山脚的雾气果然不是盖的,不然怎会折倒一片想一窥天机的闯入者,越往里走,雾气越浓,伸手不见五指。男子并不着急,他慢悠悠的辨别着方位,将身上的包袱埋入地下,做好标记。又伸手捡起一个石子往空中一弹,就听见‘砰’ 地一声,自树上落下一只野鸡。 他侧耳倾听流水的方向,拿着手里的战利品就像那里走去。他熟练地去毛剥皮,就这么贸贸然的在野地里做起了烧鸡,火光照亮了周围大片的面积。 很快,香味以蓝衣人为中心,向远处飘去,他闻了闻烤鸡,享受般的眯起了眼睛:“朋友,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声音未落,不远处一阵劲风袭来,蓝衣人躲都没躲,动都没动一下,一黑衣男子,面带黑色面具,就这么迅速的出现在火光之内。 “铁面,我当是谁那?我怎么到哪里都能遇上你那。我怎么觉得要倒霉了那!”蓝衣人并不生疏,反而如老朋友般的娴熟。 “彼此彼此,蓝陵柳公子到这荒凉的地方又是做什么?”铁面转过身来,靠在了蓝陵柳公子不远处的一边的树旁:“怎么这是打算请我吃鸡?”话虽说着,人却没动。 “请你吃鸡。”柳公子半开玩笑的将那只鸡撕开分成两半,也不矫情的顺手一撇将那半只鸡准确无误的丢到树旁的铁面手上,这一撇却是暗含内力:“你倒好,来的正是时候,捡现成的。放心我和你的目标不一样。”也许这一路上有他陪伴会有趣很多吧! 铁面伸手接过,暗自化解了这力道,声音却冷硬:“不管你做什么,目标是什么,只要不干扰到我,随你。” “变脸变得这么快,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呐。”蓝陵柳公子不以为意的说。 “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别托我后腿。分开行动。”铁面明显不想和他多说。 柳公子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吃着嘴里的烤鸡,等待着黑夜的到来。 对蓝陵柳公子来讲,他不信邪,雾气就是雾气,凭借着听力和感觉是可以走出迷雾的。只要到了夜晚,这个适合行动的时机,一切都会在计划当中,他并不惧怕被传成神了的须涂山庄。 说好了各做各的,可是一到行动时两个人才默契的发现,选择的竟是同一条路。 那是一条倾斜的上坡路,周围杂草丛生,方便掩藏行迹,夜晚的须涂山,此刻看起来荒无人烟,寂静而又荒凉,再加上随处不在的莫名烟雾,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喂,不是说分开行动吗?你跟着我干什么?”蓝陵柳公子开口打破了着诡异的宁静,声音突兀而清晰。 “到底是谁跟着谁?”铁面撇了一眼蓝陵柳公子,眼角看到的是那抹蓝色的发丝和俊秀的脸庞,没有一丝停顿,往山上爬去。 蓝陵柳公子,柳默然师承陵洲陶山人门下,性善,心慈,温和有礼,又因为那黑发的发梢处有一段不长不短的有深入浅的奇异蓝发,故世人皆称其为蓝陵柳公子。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柳公子代表了一切。 然而世人不会想到温润如玉的柳公子会和世上第一杀手组织夺命楼的楼主铁面相熟识。 “你堂堂的第一杀手组织夺命楼楼主铁面,可真是一个无情的人啊。和你的职业还真是匹配。”蓝陵柳公子调节着气氛,试图显得轻松一些。 铁面突然间停下来,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侧耳倾听远处的声音,许久未言。 柳公子也发现了不远处的异常,他停下了嬉闹,只半晌,薄唇轻吐:“是狼。” 铁面点了点头,又想到这是在浓雾之下,自己又在前方,身后之人恐怕看不见,就扭过头说:“现在我们恐怕已经被狼围困了。” 蓝陵柳公子微眯着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雾气里所隐藏着的东西,果然慢慢的从雾气里隐隐透出一双双幽绿色的眼睛,还有逐渐增加的趋势“这里怎么会有狼?”这种环境明明不适合大片成群的狼生长啊。他疑惑这,很明显已经没有时间在思考了,要赶快逃命呀。 蓝陵柳公子,迅速的镇定下来,环视着周围,树高且密:“可以以轻功,从树上走,绕过群狼的攻击,恩,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没有听见前方人的回应,蓝陵柳公子一转头才猛然发现,铁面早已经绝尘而去了,他连忙追了上去:“混蛋铁面怎么说,我们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怎么可以丢掉朋友一个人逃命那。” 铁面足尖轻点树枝,没有声音,没有痕迹,不愧是杀手组织的龙头老大,这样好的轻功,最适合追踪和隐匿了,他淡漠的讲:“你也说是几面之缘,怎么会是朋友。” 如果是别人和他这样说话,平时的铁面是连理都不会理的,可是不知到为什么,这个自己只见过两面的蓝陵柳公子,总是可以这么轻易地让自己去注意他,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年的然。 十年了,已经十年了,自从离开那里已经十年了。他再也没有过所谓的朋友,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有真正的朋友,真正为自己好的人的。 蓝陵柳公子,听闻他的话,一时语塞:“怎么会不算朋友,我之前可是请你吃过鸡的。” 铁面这才想起,自己吃鸡的时候怎么就没有防备他下毒那,下意识的选择相信柳公子了,这种事情对一个杀手来讲是一个致命的错误,想到这里他的言语更加的冷淡了:“你能不能活命,与我何关。” 蓝陵柳公子,也不把他的态度当成一回事:“你这个人,就知道遇见你没有好事。”柳公子一分神,脚下就踩了空,身体失了平衡,眼看就要跌落在地。 铁面看到的瞬间,心脏不由的紧缩了一下,像是突然要窒息一样,脱口而出:“小心。”没有任何考虑的伸手去捞他,却忘记自己也身在半空,被这力道一并带得跌下去。 落地后的蓝陵柳公子只是稍微的睁开了眼睛,喘了一口气:“你傻啊,你在空中没有着力点,用手岂不是要掉下来。不过我就知道,你也是个不错的人。我看人还蛮准的。” 铁面,没有理他,皱着眉头,不着痕迹的撤了手,他暗自埋怨自己怎么会因为一个不算熟识的人,就犯了这么大的错误那。自从遇见蓝陵柳公子,他就开始不断地犯错误,对他降低了警惕,若是自己在执行任务岂不是要没命,他本能的排斥这种不受控的感觉。 铁面独自想着,突然发觉身下的人没有了声音,才猛然的向身下望去,只见身下的人面色严峻,他一回首看到的是无数只幽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很是渗人。 看样子,狼追人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就这样都没能逃开。 狼是一个让人产生恐惧的动物。 第6章 五携手共战 五携手共战 一场屠杀看样子是无法避免的。 两个人十分默契的背靠着背的站了起来,蓝陵柳公子自袖口中滑出一条银白色的锁链,铁面也从袖子中无声无息的抽出两把玄铁双刃薄刀,着是有名的杀人不见血,去手即殒命的利刃,此刀身薄如蝉翼,上书明晃晃的三个金字‘玄铁刃’。 铁面所用的武器是‘玄铁双刃薄刀’,此刃锋利,可以外用对敌,亦可以暗中刺杀。只要使用者觉得好就是真的好。这剑,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用起来自然也是十分的顺手。 狼群绕着两个人慢慢的转着圈子,范围越缩越小。林子中的雾气在晚上变得稀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正在渐渐地消散。在黑夜里除了狼的眼睛,已经可以看见狼的全身,那支起来的尾巴,那竖起来的耳朵和闪着银光的狼牙,在这样的黑夜里显得分外的渗人。 就在第一头狼跃起的时候,两个人同时发动了。混战就此展开。 铁面出手,具备了杀手的最基本的素质快,狠,准。每一招,每一式必定会有一头狼毙命。 蓝陵柳公子,在黑夜中挥舞着银色的缚魂百炼索,幽幽的闪着白光,蓝色的衣袖飘飘,步履轻盈,武功套路属柔,然而手下也是每一链子都会扭断一头狼的脖子。 两个人分别向两边搏杀,中间的距离渐渐出现,铁面越杀越狠,越杀越远,狼群几乎要把他包围,蓝陵柳公子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可是每一次的甩动链子都能为自己争取一定的活动范围。 他横链一甩,脚下踏着一匹狼的身体作为借力点,在把一头偷袭铁面后背空门的杂毛狼拉倒在地后,也顺利的再次与铁面会和,还有工夫抽出空埋怨:“未到山庄,先见血,出师不利啊。果然呢遇见你是要倒霉的。” 铁面,没有理他,两个人的背却靠在了一起。武功虽高,却抵不过前仆后继没完没了的狼群。 “火,你有火吗?”狼怕火。 就在两个人身上都已经溅满血迹,身边尸体堆积无数的时候,柳公子突然循声问道。 铁面停顿一下:“有。” 如果一旦用火今夜的行动就可以宣告失败,本来两个人所干的事情就是见不得光的,一旦有了火光,必定会引起须涂山上的人注意。而现在两个人从其量也只到须涂山的半山腰而已,连须涂山庄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不用不甘心,现在,保命比什么都重要。”柳公子看出了铁面的想法。 他抽出一只手来,抽出布条卷在链子上,接过铁面手里的火折子,迅速的把自己的白链子变成了红链子,一甩甩倒好几只狼,不一会的功夫的到处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狼嚎。 狼毛发烧焦的味道一阵一阵的传来,火光变得大了,此刻的树林随时有引起火灾的可能。 然而一声尖锐的哨响打破了一切。 哨声一响,所有的狼都停止了眼下的动作,没有再去攻击,而是望向了哨声的方向。头狼仰天长嚎,只片刻,那些刚刚还在拼命地狼都像是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如潮水四散逃命,在林子里很快消失不见。眼前的火光倏地熄灭,一切又陷入黑暗。 这个时节,既不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既不是冬天也不是早春,怎么会有如此饥饿的狼群?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绿草成荫的林子里。除了饥饿,狼这种群居动物又怎么会主动攻击人那? 这声哨响说明了一切,有人在饲养狼群。狼群虽然走了,两个人对视一眼,精神却没有放松下来。 得快些离开,鲜血的味道如此之浓,会引来其他肉食性的动物,遇见了会更加的麻烦。 不约而同的两个人寻了处水源,洗去身上血渍。 水面清澈,可见底,清凉的水流稍微急促,偶尔夹杂着几片残叶。奇怪的是水里没有半只鱼虾。 柳公子双手捧着清水,猛然发现水中倒影清晰,抬头望天,启明星已经升起,远处的天边已经微亮。本以为以自己的轻功于半夜上山躲过耳目拿到那样东西会轻而易举,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情,经荒废了一夜天都亮了。他用这清水拂过面颊,扑鼻而来是活水的清新,顿时感觉到清凉,精神也好了许多。 抬头却见铁面递过来的野果,柳公子笑了笑,伸手接下。对于这个以冷漠著名的杀手界老大,他是有好感的,两个人总是不经意的有些默契。莫名地熟悉,莫名的选择相信。 两个人各自坐在一边,暗暗地修养生息,养足力气准备再次向前前进。柳公子再次不经意的望向水面,却不经意的见到了不少的游鱼。 “好多的鱼啊,刚刚怎么没见,不然就吃烤鱼了。” 铁面转身一望,果然如此,却又听闻:“铁面,你为什么总是带着面具不让别人看?你不会是长的很丑吧!” “到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没有多余的话,铁面已经走到了前面。 两个人一走,四处张望才发现,两个人所处的位置应当是山腰偏上的位置。登高望远,却看不见山下,更看不见山脚处常年不散的雾气。 阳光升起,照亮了周边大大小小的树,和各种各类的野草野花,四周鸟语花香。小巧的蜂鸟在五颜六色的花边嬉戏,柳公子蓝衣肩膀上竟还不怕生的立了只蜻蜓。他伸手整理淡蓝色的发梢,蜻蜓扇动着翅膀飞走了。 一路往山顶的方向走去,路上鸟鸣声不断,此起彼伏,就像是进入仙境般的美妙,然而走到路的尽头确是悬崖峭壁,无路可走。 两个人对视一眼,换了个方向,继续上山寻找须涂山庄。走了不知多久,路的尽头依旧是断崖,无路可走的断崖。一模一样的断崖。 “这条路不对。”铁面思衬着:“我们在原地绕圈子,怪不得进入须涂山的没有青鸟引路会出不去,恐怕都死在这断崖处了。” 往这悬崖峭壁的断崖底一望,根本是深不见底,却可以看见断崖边残留的破布和崖壁树上悬挂的尸骨。 柳公子撕下一条自己蓝色衣袍的袍子边,将其系在树上:“再走一遍,不应该是死路的。”铁面没有出声却先走了一步,显然是同意了。 换了一个方向再走一遍,走到最后俨然还是一个一模一样的悬崖峭壁,一模一样的断崖,只不过断崖旁边的树上并没有蓝色布料。 “不可能每一处的断崖,都长得一样,可是我系在这里的布条,又被谁拿去了。”柳公子一手扶着身边的大树,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隐隐觉得头痛。 “你是不是头疼?” 柳公子循声望去,看到薄唇紧敏的铁面正在定定的望着他。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2节 “是有些。”暗自奇怪,这个人怎么会关心起别人那。 “我也头疼。我们都接触过的东西,除了清晨的水,就是树上的果子。” 柳公子想不出所以然来,耸了耸肩,淡淡一笑:“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就是不知道须涂山庄的让人,会不会好心收留我们。” 的确,发生了群狼攻击的事件后,就应该知道,他们自一进山开始就被人发现踪迹,并一路设置障碍。既然他们不出面亮明身份,那么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 铁面显然没有这么好的心情,刚想上前一步查看地形,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摇地动。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见柳公子的脚下的土地快速的产生裂痕,并渐渐加大,那棵树带动着柳公子一并跌入裂痕之内。 没有任何的思索和犹豫,铁面快速的抓向蓝陵柳公子,由于掉落的速度很快,他只抓到柳公子的手腕。裂痕越来越大,周围还有碎石在不断的掉落。 这一刻他的心情竟是焦急很紧张,心脏处一鼓一鼓的似乎快要跳出胸腔,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然而情况紧急,他没有过多的思考。 铁面紧紧的抓住柳公子的手腕,各地依旧在晃动,身体的重量和不稳当的大地,减弱了铁面的力道,柳公子依旧在往下滑,柳公子明白,这样下去都会掉落在裂缝里,他咬了咬牙,松开了自己手掌的力道,抬头从上面大喊:“铁面,松手吧,你走吧!现在离开须涂山也许还会有活命的机会。” 铁面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尽显,莫名的有些气愤狠狠地摇了摇头:“抓紧我。” “不行这样下去都会没命的,放手啊,你不是说我们只见过两面,不熟悉吗。” 铁面没有言语,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来表达自己的选择。一想到要放开他的手,他会出现危险,心就会隐隐作痛。 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单纯的不想他发生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了一本很好看的文,值得学习。 第7章 六 幻境 六幻境 说时迟那时快,铁面身下的土地也开始剧烈的松散和塌陷,他在翻身掉入峡谷的那一瞬,不但没有松开柳公子的手,反而迅速的揽住了他的腰,另外腾出一只手抽出袖子内的一把双刃刀,用力的刺入土层当中。 由于下坠的惯性和重力,玄铁双刃薄刀沿着土层往下滑了不知道有多长的距离才险险的停住。蓝陵柳公子何时曾这样狼狈过,他微微平复着气息:“你真傻。” 抬头却看见铁面面具下凝视自己的眼眸,和紧抿着的薄唇,两个人离得是如此之近,他可以清晰地看清铁面眼睑上的眼毛轻微的颤动,感受到他的气息拂过自己的额头,吹动自己的发丝,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就又慌乱的低下头去:“你像极了我曾经的一个友人。” “什么?”铁面没有听清楚,虽身处险境,但是铁面抱着怀里的人,突然就觉得心是这么的宁静和平和,他没有事情啊。 两个人悬在半空中没有任何的借力点,紧靠着一把无坚不摧的薄刃刀撑着,摇摇欲坠。 柳公子突然觉得不对,‘气息’和‘风’,一路下滑,速度如此之快竟然没有‘气息’和‘风’。 柳公子猛地抬头,却碰到了铁面的下巴,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忙把自己的发现讲出来:“铁面,这里没有风,我们从上面掉到这里却没有感觉到半丝的风。” 铁面有些吃力:“怎么讲?” “听见鸟鸣,看见鸟飞,却一直没有风的声音,还记得泉水边的鱼吗?前一刻明明还一直都没有,后一刻就出现那么多的鱼。能出现这种情况的只有一种。” “你是指幻境。”铁面一点即通。 幻境是一种和迷雾类似的障眼法,迷雾是遮住人的眼睛使其看不见眼前的事物。而幻影起源于迷雾却高于迷雾,不但掩盖了事物原来的面貌,还可以根据不同的人产生不同的幻像。 柳公子继续说:“如果我所猜得不错,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听到的看见的也都是假的。像这样也不是办法,师傅曾经说过破解幻影的最佳办法,就是闭心。耳不听,眼不见,一切只凭借着直觉。如果你信得过我,现在就闭上眼睛,一块往下跳。” 柳公子最先闭上了眼睛。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内心的不平静。 铁面没有说话,却在第一时刻松开了握紧玄铁双刃薄刀的手。这是在表达相信,仅凭着一个毫无依据的猜想,就去相信他。要知道一旦松手就是不可回头,是把自己的命交予他人。如果猜错了,死也会死在一起吧。 顿时传来一种下坠的感觉,无边无际的下坠,终于在这一刻停止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刻睁开了双眼,铁面半抱着柳公子伏在地上,周边是茂密的树林,离两个人最近的树上赫然便是玄铁双刃薄刀静静的插在树干上。柳公子突觉的两个人这样的姿势很是暧昧,连忙挣脱出他的怀抱,铁面干咳一声,拔下了树上的刀。 柳公子却在不远处发现了那条蓝色的布,刚刚果然是幻境。从那条河畔开始就进入幻境了,怪不得找不到出路。 “果然是有人一路阻止我们上山。”铁面最先打破了沉默。 “既来之,则安之。铁面”柳公子有太多的话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同时也害怕答案的残酷。他明明感觉的到铁面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复杂难懂。 “什么?” “没有,他们既然不露面,我们往山上走吧。”已经被发现了就没有必要选择夜晚入庄了,更何况这么一折腾这天色已经近晚,也许早些到须涂山庄,说不定可以不用露宿野外了,还可以借宿一宿。 两个人一前一后沿着须涂山的小径,向上攀爬着。就在一颗大树下的草丛里,柳公子眼尖的看到一只绿色的蛇死死的缠绕着一只火红色的狐狸身上。狐狸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柳公子,眼神里流露出的是祈求,希望。见到这一幕的他,没有多想,身体比意识反应的更加迅速,随手抄起地上的树枝,灌注内力,一掷,树枝正中蛇头。那紧紧缠绕的蛇身动了两动,紧了一紧,不一会就松弛下来,瘫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蛇的束缚,火红色的狐狸在原地抖了抖毛发,感激的看了眼柳公子,没有逃走。 柳公子径自疾走两步抱起小狐狸,才发现,狐狸的身上有些血迹,到处都是树枝的划痕,这些伤口使得它的毛皮黯然失色。它受伤了,走不了了,怪不得没有逃跑。柳公子突然有些心疼。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轻轻地给小狐狸包扎好:“小狐狸,叫你不小心差一点就丢了性命,看这样子伤的不轻,是走不了了,跟着我走好不好?” 小狐狸没有动,只是眨了眨眼睛,眼睛里闪着晶莹的亮光。包扎好的狐狸,捋顺好了毛发,这只狐狸由原先的血迹斑斑也变得柔顺美丽了。是只很好看的小狐狸那。 “你不会要带着这个拖累上山吧!本是山里的动物,你放了他让他自己就可以了,何苦带着他。”坐在一旁的铁面实在是觉得现在带着他是多麽的不方便,提出了自己的不满。 “喂,你这人怎地这么没有同情心,你看它伤成这样,怎么可以不管他,如果把它放在这里不是要它自生自灭吗?伤的这么重,我要带上它。放心它我来管,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柳公子对铁面的话十分不满,终是觉得这个人实在是没有心了。 铁面见说服不了他,和他在一起的几次合作也知道柳公子的脾气,一旦倔强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也就由他去了。 说罢,柳公子整理好包裹,抱起小狐狸,又一次往山上走,边走边说,也不管狐狸能不能听的懂:“小狐狸这么可爱,有没有名字啊!呐,你不说,我就当你是没有了,我给你取一个好了,看你这一身顺滑的毛皮,没有一丝的杂色,眼睛那么的亮,就叫华夕吧!” 小狐狸自是不会理他,只是那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时不时的打量着眼前的人和后面的铁面,一点也没有怕人的意思。 柳公子看华夕并不怕人,更是喜爱,爱不释手的一下一下的捋顺着光滑的毛皮。 一路上相安无事,很是平静,就这么到达了山顶。远远地望见山顶上建筑雄壮的须涂山庄。 须涂山庄的大门敞开着,门口有一小童静立一旁,似是等候多时。 两个人相视一眼,并肩向前走去,在大门处站定。 那小童见了两人却开口到:“我家先生已经等候二位多时了,请随我来。”小童在前领路,两人在后面保持五步距离跟随。 入室熏香扑鼻而来,案前一盘黑白二子珍珑残局,一白发老人端坐一旁,一手执白子,凝神似有所思。室内陈设简单,只有几张桌椅,墙上挂着几幅书画。 此人正是须涂山庄的家主,小童嘴里的先生,上古守护血脉的流传者曲武。他认真的思考着眼前的珍珑棋局,完全忽视屋子里的两个人,而小童将人领到后,也一言不发的离去了。 柳公子随意好动的性子,倒是不以为意的,自顾自的欣赏着墙上的书画,铁面也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他随意的找了一个椅子,安然入座,静观棋局变化。 一屋子三个奇怪的人就这么相安无事。从傍晚一直呆到深夜。 柳公子再次醒来是在床上,抬眼望去天色已经大亮,一夜已过。明明记得自己是在一间屋子里看书画,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怎么会在这里醒来,他一概不知。只是觉得屋子里的熏香闻起来十分的舒服,精神也已经恢复了。突然想起和他一道而来的铁面,和半路遇见的华夕。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那。 床边有一套天蓝色的外套,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那里。柳公子更衣洗漱之后推开房门,在不远处看见了白发老者曲武和铁面一左一右的并排站立在打着什么拳法。一只小狐狸静静地蹲坐在一旁的石椅子上,柳公子微微一笑,转头静看打拳的二人,静立一旁用心记下了拳法的招式。 山庄如此之大,却没想到吃食竟如此简单,每人两菜一汤,一肉一素。虽然简单,却很实用。 正式的谈话是在饭后。 须涂山庄的庄主曲武端坐于主位,品着山中的花茶,眼神深邃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似要把人看穿:“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许多人都有这个想法。可是能走到这里来的,这么多年只有寥寥几个人,那几个人也仅仅到这里而已。” 顿了顿,又道:“都相传须涂山上有神物,谁也没见过,连我都没有见过,可是我们曲氏一脉确实是在守候,守候的不是神物,而是在等待命定之人的到来。来者应为两人,此二人有着数不尽的缘分,却一路坎坷,结局多变看不清未来。而你们恰好是两个人,而且至今为止没有发现内斗的迹象。” “前辈,就因为这个放我们进来的?”柳公子习惯性的撸一撸额边的蓝发。 “非也。不是我放,是你们凭着自己的本事走进来的。” “命定之人?何意。”铁面眼中露出疑惑。 曲武放下手中的花茶,似是斟酌了一下言辞:“世人都知道须涂山庄是守候神迹的存在,千百年来有无数的人想要闯入须涂山,寻找须涂山庄,想要夺走神器。意图以天赐之名,一统天下。殊不知我们须涂山庄所拥有的使命并不仅仅是守护而是等待。” “等待?”铁面重复了这两个字,露出一个深思的样子。 曲武撸了撸胡须,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等待。能在无数人中走到这里并且见到我的可是寥寥无几,而你们就是这极少数中的幸运者。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成功的拿到神器,因为他们都不是我和神器所等待的人。不知道你们二位会不会是完结我们须涂山庄使命的人。知道为什么能走进我这山庄吗?” 柳公子和铁面对视一眼纷纷摇头,柳公子一拱手:“请前辈指教。” “这第一关,敢入迷雾,就是勇气;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处变不惊就是智慧。这第二关,夜遇狼群,临危组队,那是团结;你们可以把背后交予同伴是信任。这第三关是幻境,于危难之间没有选择独自逃命而是选择了生死与共。”曲武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很欣赏你们两个人在在悬崖断臂之上,求生无望,落地无门的绝境中,能冷静的思考,破解幻境的秘密,共同负手一搏。由此可见二位品性一二。这三关是老朽出给你们的考题,很顺利,你们得到了我的认可,方能来到这里。可究竟能不能拿到你们所要的东西,那就要看你接下来所做的选择了。” 柳公子,突然出声:“前辈,我并非是为神器而来的。” 曲武仔细的看了看柳公子:“好明亮的蓝发,你可是陵洲陶山人门下弟子,世人所称的蓝陵柳公子,把手伸出来让老朽看上一看。” 柳公子颔首,边伸出自己的左手递到曲武面前,边说:“只是道上的朋友给我面子送的一个雅称罢了。” 骨架纤细,指节修长,指甲修得圆润而整齐,掌心处的纹络杂乱异常,生命线和爱情线交错盘旋,白发老者曲武皱着眉头看了半天,许久才道:“千古难见的自伤命格,前路茫茫看不清道路。天命既定,又似定非定,结局多变,因人而定。就看你是怎样选择的了,你想要的东西与他同路。”曲武放下柳公子的手,指了一指对面的铁面。 “须涂山后山是我们族的禁地,族内没有人进去过,相传这紫玉牌就在后山的山脉之中,老朽我提醒你们一旦进入可就没有丝毫的退路了,不是永远的留在里面,就是成功的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可以进入禁地;也可以就此离去忘记此间的所有事情。” “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就没有离去的理由。”铁面话语掷地有声。 “那东西对我很重要。”柳公子也表了态度。 “如此,择日不如撞日,老朽这就送你们去禁地,后面的路只能靠你们自己去走了。” 柳公子稍作犹豫,看了看自己手边安静趴着的华夕说:“前辈,之后的路途充满了荆棘。华夕,麻烦你帮忙照看。” “放心,好人会有好报的,皆是命定。” 第8章 七 禁地风波 七禁地风波 在后山山洞的入口处,两个人拜别了曲武,并肩走进了山洞,耳边听到了曲武悠远的声音:“记住,心诚方灵。” 一阵铃声带着女儿家特有的香气出现在白发老者的身后:“爷爷,你说他们会是先祖预言的那两个人吗?要是神器真的被他们取走了,咱们家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我们又要去哪里呀?” “孩子一切皆有定数,天机不是我们可以窥探的。” 山洞里十分的干燥,越往里去就越发显得闷热干燥。 这个山洞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黑暗,洞壁的两边隐隐透出青绿色的光亮,这些青绿色的光芒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凶神恶煞的人物图案。他们就像是守护者一样站在道路的两旁审视着走过这里通入神殿的人们。 两个人都是心胸坦荡,心怀正值的人,全都抬头挺胸,目视前方,没有半丝退缩,并不把路两旁的幽森图案当一回事。虽然两边的图案显得阴森,却没能减弱,闷热干燥的感觉,越往前走越是热的汗流浃背,然而路的尽头确是这是一条断路,地面上出现几杖宽的断缝,向下一望,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干燥闷热的源头就在这里。有谁能想到绿树葱葱的山底下竟会有一条活的底下火龙。 这中间断了几杖宽,就是以轻功,路途中没有借力点,根本不能平安到达对面。 然而此时身后传来的细碎声响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二人回首一看,身后弥漫着一片的青绿色,而且在缓慢的移动着,若是常人非要被这怪异的景象吓晕不可,不过两个人都是经历过风雨的,心志坚定之人。二人定睛细看,方才看得明白。 道路两旁的墙壁上青绿色的凶恶人影慢慢的渗透墙壁而出,形成眼前所见到的渗人景象。他们就像是身穿绿色铠甲的活人一般,各个手拿兵器向着两个人的方向飘去。 后路已经被青绿色的人影封锁,没有丝毫的退路,唯一的前路又被火龙断路所阻断。 此时的两个人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完全被封锁在这个地方,圈子越来越小,眼看就要接上了。 就在此时,柳公子抽出袖间的银色锁链缚魂百炼索,猛地一甩,卷起地上的碎石块往火龙断路上飞去,并急道:“铁面,轻功快过。” 铁面会意,迅速施展轻功企图飞过火龙,人在空中力尽之时,脚刚好踏上那个被柳公子甩到空中的石块上,再次借力,一举飞过火龙断路,到达另一侧。 柳公子见铁面成功越过火龙断路,立刻故技重施,然而就在跃出的一瞬间,脚裸处却被青绿色的人影所抓住,而甩出的石块在这一耽误之间已然落入火龙之中化为齑粉。 柳公子的整个身体悬空在火龙之上,此时是十分的危险。 看到柳公子身处险境,铁面眉头一挑,单手掷出一把玄铁双刃薄刀割断绿色人影的手臂,绿色的手臂掉落化作点点绿光,落入火龙之中。柳公子也顿时如陨石一般急速下坠,只见他单手扬起缚魂百炼索甩上,然两边洞壁平滑,找不到坚硬吐出的岩石,这长锁链却不知道该缠绕到什么上去。 铁面稍一思索,抓住了锁链,却没有立即往上拉。蓝陵柳公子耷拉在火龙之上,险险的定住下滑的身形,忙道一句:“好险呀!”还腾出一只手拍了下胸脯,才赶忙抓住锁链,下面火烤的炙热。 铁面停顿一秒,想到了蓝陵柳公子对于他的危险性,一个是杀手不可以存在任何的弱点或者是可以影响心性的,包括他。要松手的下一秒想到了十年之前的然,这同样的感觉,然后是曲武那句‘两个人’,铁面当下嘴角上翘,就算是又如何,就算有了弱点又怎样,谁能奈何的了如今的夺命楼主铁面。当下不再犹豫伸手用力一点一点的拉上蓝陵柳公子。 柳公子也不急躁,安静的拉紧铁索,等待救援,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命运掌握在他人手里的感觉。 柳公子落地余惊未消,就惊觉自己被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可以感觉到身后人臂膀的微颤。柳公子的耳朵贴在铁面的心脏处,听着那有力的跳动声一时有些怔楞。铁面并不躲避他对柳公子产生的异样情绪,但似乎也觉得有些唐突,在确定好他没有受伤之后就不着痕迹的松了手。失去了温暖的怀抱柳公子,心里有些发堵,然而却没有时间考虑什么了,他顺着铁面的目光处看去,只见一个个青绿色的凶恶人影,正前仆后继的往火龙里面跳,化成一滩溶水,又迅速的蒸发掉。 柳公子看着这种异象只觉得诧异,他低头看到倒在一旁的依旧银光灿灿的缚魂百炼索,便伸手拾起收好。背对着铁面道:“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好。”铁面简单的回复,一如之前的冷清。 两个人稍作休息之后再度出发,一样的山洞,不一样的感觉,身后的灼热在慢慢的消失,前方却有一种淡淡的清香气味飘散随处可闻。 与前路不同的是,山洞的两边并没有青绿色的图案,而是每隔一定的距离都会出现一个拳头大的夜明珠,照亮了整个山洞。山洞之中出现了分岔路口,路口处出现了其他的小洞,支洞,好在二人有曲武的提醒,知道沿着主路找到最大的洞穴即可,并没有出什么叉子。 自过火龙一路走来,清香的气味时浓时淡,香源似乎是移动的,而此刻香气似乎就在近前。又拐过一个拐角,两个人的神经同时再次紧绷,一只四蹄有角的怪兽从眼前掠过,跑去了另外的小洞中,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两个人可以看到神兽的身上布满了金色的鳞甲,嘴里还有些火星,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大,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个人看。 柳公子和铁面都停下来脚步,不敢有太大的动作,铁面悄悄将手埋在袖子中,准备随时抽出武器,柳公子也暗自抓紧了藏在腰际的链子,两个人时刻准备着战斗。就在他们准备出手的时候,眼前的神兽做了一个前蹄伏跪在地的姿势,就像是臣服一样,眼角似有泪滴滑落,只跪了一下,就迅速的奔回洞内深处,带着清香的气味消失在两个人的眼前。 两个人满怀疑惑的对视一眼,却都双双放下了手中武器。在遇见神兽的不久之后两个人终于走到了正殿。宽阔的大殿在地面上一角画着之前见过的神兽的样子,图案的下方有古文写着一堆文字。两个人仔细的辨认方才知道,那是神兽的名字和简介。 此神兽名为玉麒麟,是远古时期传闻中的诛妖上仙离岸的坐骑,奉命守候须涂山紫玉牌。 正殿的正中央有一个石台,石台的上方安置着一个散发着柔和的紫红色光芒的神器紫玉牌。铁面将手附在紫玉牌之上,触手温暖光滑,上面刻有飞龙翔天的图案,栩栩如生。 铁面用力想要拿出紫玉牌,却是怎么也拿不出来,如果毁了石台,那么连石台上神器怕也是要毁了。铁面暗自的想应该是有机关的吧!一时没有办法,便抬头寻觅身边的那道身影,顺便环顾周围的情景。 习惯性的注意和观察身边的这个人,是一个很可怕的习惯,对他来讲。 柳公子对世人接争的神器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神器,就开始四处打量洞壁,寻找着他想要的东西。明明白发老者曲武说过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所在地是和铁面同路。可是这里并没有啊,难道是在路上被错过了,难得的来这一回,若是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是绝不会甘心离开的。 柳公子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却看到放神器的石台前方有很多不明所以的脚印,他一时好奇,便按着地上的脚印走了起来。 铁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你在做什么?柳公子。”铁面皱着眉头,想要叫他的名字,却意外的发现,除了外面皆传的外号蓝陵柳公子,他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他隐隐有些不安:“你就这样随意的走,难道不知像这样的地方会有暗器机关之类的吗?” 柳公子闻声头,这时候他的注意力才从脚下转回来:“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算了,没什么。你在干什么?”铁面已经十分的无奈了。 “很奇怪,你还记得和曲武老前辈在那天早上走的时候打的那套拳吗?”柳公子拉着铁面,只给他看地面:“你看,这里的步伐组成的就和曲武前辈当时打的拳法路径一样。” “我们走走看吧!这里的路径是两个人走的。”柳公子抬头争取铁面的同意。 铁面想到那机关没有找到,紫玉牌还拿不到,也就死马当活马医,同意了。 两个人按着路面上的脚印一路的走,却发现路的最后是石台前,想到当时曲武老前辈的动作,两个人四手交握,食指按在了石台上一点,就在这一刻,紫玉牌从所嵌之处蹦了出来。 就在柳公子没有注意的时候,整个山洞瞬间开始山摇地动,山洞要塌了。 山洞塌陷的很快,必须要快些跑出洞口才行,然而就在逃命的当口,铁面却发现柳公子不是在往出口跑而是跑向了危险的洞里,铁面很诧异,没有细看,也并不明白他为什么往哪里跑,只是出口喊道:“蓝陵柳公子,你不要命了,快出来。”再一次懊恼,竟不知道他的名字。 洞内坍塌的声响很大,柳公子可能是没有听见铁面的声音,总之并没有理铁面,只是一个劲的往里跑,轻巧的躲过落下的碎石头。 铁面见柳公子并不理睬自己,思索了一下,便放弃了独自一人逃跑,而是跑向了柳公子。铁面追上柳公子时,柳公子正奋力的扒地上的土块,铁面管不了这么多,他强行的拉着柳公子的手臂,想要拉他一起走。柳公子并不领情狠狠的甩开铁面:“你先走,别管我。” “你在干什么?” “东西,被石头埋住了,马上就好。”柳公子边说着话边,挖着石头,很短的时间内铁面已经踢飞好几块有洞顶掉落的石块了。 就在铁面想着这样不行,要马上离开的时候,柳公子自石缝中拔出了一支奇特的植物,植物的顶端有一朵五色的小花。 “就是这个,我终于拿到了,快走。”柳公子将石花踹怀中,拉起铁面就跑,两个人边躲过碎石,便向外逃命,然而两个人还是晚了一步来时的路已经被巨石给堵上了。 就在两个人走投无路之时,神兽玉麒麟出现在一个小洞里,并向里跑去,两个人只好跟着玉麒麟跑进了一边的支洞。玉麒麟有意为二人带路,在每一个拐角处停下来回首鸣叫示意等待二人一会,见两个人跟上才又一次引路。 两个人明白神兽的好意,一路跟着它,终于走出了山洞。两个人离开山洞回首再看,整个山都在坍塌,玉麒麟没有离开山洞,而是站在坍塌的洞口远远地遥望着两个人,口中吐出两团火焰,一转身再次消失在二人的眼前。 第9章 八 如果相识是天定 八如果相识是天定 两个人仔细的打量身处之地,才猛然发现,这里是一片不毛之地,到处乱石耸立,乱石过后是一片林子,站在山上登高望远才知道,林子的那一边是海,蓝色的无边无际的海洋。 两个人在乱石林中不断穿梭,柳公子打趣道:“铁面,你为什么叫铁面?为什么永远带一个铁面具?见不得人吗?还是说你长得很丑?毁容了?” “不是。” “不是!那是为什么?怎么说我们都是同甘共苦过的,不如给我看看你的真实面貌。”柳公子说着双手已经向铁面脸部抓去。铁面反应迅速的躲开了。反问道:“所有人都叫你蓝陵柳公子,告诉我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想知道。” 柳公子奇怪的看向他:“哟,难得啊,有你铁面想知道的事情。也行,等你卸了脸上的面具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铁面并不理他:“若是被江湖人知道他们口中正正经经循规蹈矩的蓝陵柳公子私下里竟是你这个小孩子心性似的模样的,你说会怎么样?” 蓝陵柳公子扶额做出苦苦思索的样子,最后拍手大声道:“一定不会信啊!”小孩子才最幸福,无忧无虑的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铁面没有理柳公子的调侃,只是独自在想着为什么他可以为了那个石花,而经历那么多的劫难,多少次差点死于非命,是什么支持着他走下去的,自己走上这条路是为了一句誓言,一个愿望,心甘情愿闯这关卡,想必他也是一样的吧。铁面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心的人,不是一个闲的没事去关心别人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抹蓝色的发就是忍不住去注意他,他也不失所望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没那么小气吧!”柳公子见自己的计划告吹,心里有些不平,暗自埋怨铁面的不近人情:“放心,就算你长得很难看我也不会厌恶你的,我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 铁面停住向乱石林中穿梭的脚步,站稳转身,眼睛盯着柳公子道:“看过我真面目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死人,另一种是肯为我牺牲一切的人。你想做哪种人?” 柳公子的目光看向铁面的方向,视线却穿过了铁面直直的望向乱石群的后方,许久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食指指向那里。 铁面见到柳公子的异常,察觉有异,迅速的看向他手指的方向,意外地看到十几个身无寸帛,树叶遮体的手拿木棍,木枪的野人正观察着他们二人。他们个个膀大腰圆,五大三粗,披散的头发编成成百上千的细辫子,腰间围着树叶,野兽的皮,手中拿着尖利的石器和木棍。二人看到这样一个场面立即想起传说中的野人,只有在极其闭塞的地方才能出现的这样的还未开化的种族。眼前的十几个大汉就是还未开化的野人,他们的世界观里活着就是为了吃饭,他们没有太高的智商,有时候却又团结的共同围打一只猎物。狩猎时一般不会出现分歧,只有在分猎物分的不均时候引起双方的战争。野人终究是野人,没有太多的人的情感。 论实力,野人并不可怕,然而柳公子的第一选择依旧是跑路。铁面显然并不把这区区区几个野人放在眼里,只要别人不犯他,他也绝不会去犯别人。柳公子显然已经想到铁面看见野人时的反应,他伸手抓过还在不以为然的铁面,带着他逃跑。 野人虽然不可怕,但是遇到他们还是要躲的,野人太过于不要命,他们不在乎生死。而且越是血腥越是兴奋,很多人都说,这样是最难,也是最缠人棘手的事情。 最可怕的人不是多么坏的人,而是不怕死的人。 柳公子强拉着铁面一路狂奔不知道跑了多远,只看见眼边的景色在不断地变化,不知何时周遭以是一片花丛。 后面的追兵在花丛的前边停下,止步不前。若是细微观察可以发现他们甚至再向后退去,然而两个人可是没有时间观察追兵的变化,只顾得上往前奔跑。 柳公子拉着铁面一路狂奔,越过花丛不久才发现土著野人并没有跟上来,而是在花丛外离去了,柳公子才放开铁面的手,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刚刚路过花丛,那浓烈的花香,香气熏人,柳公子有些厌恶的闭了气,这一会,呼吸到新鲜空气方才觉得好些。 然而就在这时他隐约听见身后人越来越沉重的喘息,竟像是受了重伤又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柳公子一惊,转身回头却见铁面大口的喘息,眼中早已失了清明,似是嗜血的野兽,盯猎物一般的盯着他。 柳公子见他这般摸样心中一滞,也顾不得许多,忙疾行上前:“你怎么了?”边说边伸手去拉他,碰触之下才发现,铁面的身体十分的烫,他紧握着拳头,紧抿着嘴唇,呼吸粗重,努力的克制着什么。 铁面此刻还有些清醒,感受着眼前人稍冷的体温,清新的气息,忙后退一步,这一切都引得他体内热血翻涌,他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推开眼前的人:“走,离我远点。” 柳公子脚下一软,冷不防的竟被推倒在地。此时倒在地上的柳公子才猛然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竟略微察觉体内灼热,浑身酸软无力。他暗自一思索,想起那些土著野人把他们逼至花丛就止步离去的情景,问题出在花上,那花是,那花香那么刺鼻,花是情花紫血魔蓝。思及至此,柳公子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紫血魔蓝,花香刺鼻,吸入可使人产生幻想,是不可多得的极烈的情药。重此毒者,若不能及时得到舒缓,会气血翻涌,吐血而亡。 当柳公子认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心猛地一跳,转头惊愕的看向铁面,此时铁面的面具也因为灼热而撕扯在地,露出一张俊美的容颜,脸色绯红,青筋尽露,垂首低喘。此时的柳公子竟也觉得自己是饥渴难忍。柳公子因为在花丛时候,闭了气息,闻到的花香较少,反应比较慢,还可以控制自己,想着如果用内力可以压制体内翻滚的气血。可是看到铁面,却不知当如何办,直觉的不能留在这里,忙爬起来向远处走去。然而还未等爬起来,就被铁面一把扑倒在地。 铁面的整个身体压了上去,低头寻找身下之人的脸,胡乱的亲着,柳公子强忍着自己身体上的不适,想要用力的推开铁面。然而铁面已经完全被药性迷了心智,力气之大的似要将身下之人撕碎,这样一来引起了柳公子体内的药性发作,一时间脑中轰然炸响,身体发烫,闷哼出声。 柳公子不出声还好,这一声引得铁面更加用力,痛感顿时传来,想是受了伤,柳公子一下子清醒了几分,再也顾不得什么,右掌聚力,一掌拍在铁面的肩头,迅速分开两个人的距离。 然而铁面怒吼一声追了上来,用力搬过柳公子的肩膀。此时的铁面因为药力发作浑身燥热的原因,已经半褪了衣衫,柳公子回首见了,用力的咽了一口吐沫,眼神忙看向别处,却无意间看见了铁面的腰间,那是一块半截的碎玉。 柳公子愣住了,就在这怔愣的半刻,柳公子又一次被铁面压住。铁面一手胡乱了撕扯着他的衣服,蛮横无比,没几下那华贵的衣服已然破碎离体。 狼狈的柳公子,眼神迷茫,任他摆布,口中隐隐呢喃着:“刃,是你吗?” 铁面似乎听到了那句话,顿了一下,没有恢复神智。痛的柳公子浑身轻颤,流下灼热的泪来,却依旧咬紧双唇,不让自己发出声响。他脸色惨白,胸口一热,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想到很小的时候那个人的泪水,那个人离去时的话语,那不瞑目的双眼,那苦苦的挣扎,那一遍一遍的叮咛,他苦苦一笑:“母亲,怎么办,我本不想走上你这条路的。” 鲜红的血,更加刺激了铁面的神经,在看不到身下人痛苦的泪水,看不到那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孔,看不到那劈裂的指甲。蓝发浸着泪水汗水与铁面的黑发相互交缠。 疼痛抵抗了身体里的药性,让柳公子愈加的清醒。在他最想昏过去的时刻却这样清醒着,受着折磨。他后肩上自出生就因为血脉而带来的紫薇花型的胎记在这一刻也灼热般的疼痛着,他不受抑制的难受的流泪。 “啊!”的一声痛呼,柳公子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铁面在月光下神智有一瞬的回复,恍然看到那雪白的肩背上,一只栩栩如生的紫薇花,闪着五色的光彩,忍不住伸手碰触,却灼伤了手指。 蓝陵柳公子终是药性稍小些比铁面先醒过来,他仔细的抚摸着铁面的面容:“刃,怎么办?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是谁啊!”他艰难的找到铁面的面具给他戴上:“这样,我就算是没有看见过你的相貌,不用告诉你我的名字了。”蓝陵柳公子动了动,想站起来,眼前却一阵眩晕,又昏过去了。 柳公子再次清醒的时候,是躺在坚硬冰冷的石头上,上铺有些微的杂草和一件衣物,在他的身上穿着里衣,外面还披着一件外套。 柳公子环视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很小的天然洞穴,紧紧能够挡风遮雨,洞穴的边缘有一处已经灭了火的火堆,上面还残留着些许青烟冒出,他觉得头微微有些疼痛,后肩胎记处还残留着余热,他揉了揉额头,前夜发生的种种清晰地映入眼帘。 心里并不是没有半丝的怨恨的,想起铁面腰间的那半块碎玉,原来铁面就是刃啊!冷玄刃那个从小就倔强的人,怪不得拼死拼活的也要拿到紫玉牌。刃,怎么就没有想到那。柳公子摸索着自己贴身收藏的那半块碎玉,那是属于自己的碎玉,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呐,想到这里柳公子苦笑了一下:“母亲啊母亲,我还是走上了这条路,不过我会尽早抽身离去的。” “你,醒了。”铁面只着单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柳公子的面前了。他手中抱着野果,依旧没有带着平日里的面具,面部□□的皮肤白皙,眼神中有一丝尴尬,不由自主的上挑着的薄唇渐渐没有了弧度。 柳公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想起昨夜他的面容和记忆中的他感觉没有什么不一样,却又是那么的陌生,更帅气了,五官更深刻了,棱角更加锐利了。 铁面看柳公子没有说话,面色略显病态的苍白,额上隐隐有虚汗冒出,心里一慌,便疾步上前,放下手中的鲜果,半跪在柳公子的跟前,双手搭在他的双肩:“那里不舒服。” 柳公子略显生硬的别开铁面的手,轻轻摇了摇头:“你”不说话不知道,这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嗓音竟如此的沙哑。 “怎么需要我对你负责吗?”铁面音调冷硬,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没有丝毫的觉得自己这话是多么的伤人。 柳公子的脊背明显的一僵,也冷着语气说道:“只是意外,况且我是男人,不需要你来负责。”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气氛说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还真真像是一个闹脾气的小媳妇。 铁面却是明白他的意思,虽说是世上男妓不在少数,可两个男人在一起,仍是断袖龙阳之好,也觉得自己所说有些伤人,一时无语。 却听得耳边柳公子特有的嗓音说道:“你我皆为男子,你不必为一夜的荒唐就许下什么誓言,把我当成责任和包袱,我不用你负责。” 柳公子说道负责脸竟有些红了,似是掩盖一样的在说完这段话之后就急忙起身。 铁面拉住他:“你有伤在身。” “不打紧,我们已经各取所需,就此别过吧!”柳公子心里却想着只是可惜我埋在地里的一堆衣服,却是找不回用不上了。 铁面越想越觉得心理不痛快,沉沉闷闷的却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思绪,看他这样勉强,总觉得不能就这样放他离开,很不放心啊!这里并不安全,太多的未知因素了,没有过多的思考,铁面破天荒的出去追人,他知道以柳公子现在的状况是走不远的。 第10章九我们是不是一如从前? 九我们是不是一如从前? 铁面沿着路上的脚印,一路追去。不过一个时辰,终于在一处陷阱里发现了柳公子的踪迹。那是野人为了捕捉野兽而设下的陷阱,柳公子精神恍惚之际不慎掉入陷阱。陷阱里竖立着的被削尖的竹棍扎伤了他的腿,他显然已经晕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铁面看到这样狼狈的柳公子,突然觉得心里一慌,他看看了四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林子里阴暗潮湿,地下铺满了腐烂的树叶等杂物,这里并不安全,既然有野人在这里设下陷阱,必然会有野人出没,必须尽快离开才行。他终于在一边的树上找到一个长长的藤蔓,很是结实。他将藤蔓一面缠在树上,一面缠在自己的腰上,用最快的速度下到陷阱下面,并小心翼翼的将柳公子背在背上。 手触到他的身体察觉到那异于常人的温度,他的脸色苍白似雪,眉头紧紧的皱着,双手死死的抓紧自己的衣服下摆,似乎察觉到身边的动静,嘴里哼了两声,眼睛却并没有睁开。 铁面带着他上到地面上时才发现柳公子的腿伤血流不止,还有半截竹棍刺在左小腿处。铁面皱着眉头,把自己的衣服撕开成条对着他的伤腿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铁面把柳公子扛在肩膀上,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了现场。 回到了那个小小的岩洞,他为柳公子小心的处理了伤口,并在随身携带的物品里找到上好的疗伤药品,为他敷上。他在发烧,温度很高,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快些离开这里才行,这样的环境,他很危险那。 抱着这样的想法,心情突然有些急切,铁面拿着组织里通讯用的烟花再一次的放出了信号,是的,再一次。早在夜里刚刚清醒时,破晓时分已经放过一次信号了,按理说接应的人就快到了。美丽的烟花在天空中灿烂的燃烧,发出五色的光芒,组成特别的图案,虽然是白天可是依旧耀眼醒目。 走回洞中,盘膝而坐在他的旁边,低头看着那巴掌大的苍白而精致的脸颊,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样的触感,那样的温度,没有一丝的瑕疵,如玉般的光滑温润。铁面眼里闪着精光:“不管你是谁,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我,都别想冒充那个人。”他抬眼望向东方,那个人现在应该在过着安逸的富贵生活吧! 铁面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在心中暗自埋怨,在想什么,别忘了大事才是真的。正想着突然惊觉不远处的声响,有人来了,已经不足50米了,怎么能分神这么严重,连有人接近都没有发现。 铁面迅速手握上玄铁双刃薄刀,躲在石后面的阴影处。凝神细听,来者脚步轻巧,呼吸平稳,内息毫无波澜,可见乃是武功卓绝之人。 “夜轩,看这里还有脚印和血迹,难不成楼主受伤了?”一阵悦耳的女声,伴着略显担忧的语调传出。 “不会错的,信号是从这里发出的。应该就在不远,打起精神,仔细找。”一男一女来人两者,这人正是夜轩。 “你们到了,我在这里。”铁面听了两个人的交谈,确定是自己的人,才从暗处走出,开口。 三人闻声回头,各个显出惊喜的表情,那女子更是一下子快步移到铁面跟前,有些激动,却碍于身份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压抑着自己的心情道:“楼主,你没事吧!” “是谁教你们,可以如此放松警惕,现在如果是在敌人内部,这么没有禁忌的交流,早就暴露了。还有来的太晚了。”铁面没有理会夜凝,直言道出自己的不满。 两人闻声,面露惊色,全都单膝跪地:“楼主指点,属下知道了,绝不再犯。” “走吧!”铁面率先走回之前藏身的隐蔽山洞,随手拿掉柳公子缠在腰际的锁链,倒扛起昏迷着的柳公子,不自知的面色柔和了些,只是被冰冷的面具所掩盖住了看不出什么。慢慢的退出了山洞,带头离去。 这两个人那里见过这样的夺命楼楼主啊!楼主竟然亲自扛着一个人,夜轩自小跟着铁面,对主子的事情从不过问,只看一眼,并不多问什么;夜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面色有些奇怪,眼睛一顺不顺的盯着铁面,几次张口欲言,都没有问出来。直到四人分别上了船,安顿好之后,夜凝终于问出了在心中已久的话:“楼主,这位公子交给我来照顾吧!” 铁面正视这两个人,用十分锐利的眼扫视了这两个人,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说出:“不用。夜轩,这个人派人仔细打探清楚底细。回去后暗中派人看好他。” “是。”夜凝得了命令很快应声退下,唯有夜轩寻了处隐秘的所在,一如既往的躲在暗处守卫。 阳光斜斜的顺着窗子射进,温暖而舒适,柳公子眯着眼睛,不想睁眼不想起身,动了动隐隐的疼,和淡淡的清凉从左小腿处传来,他起身掀开被,见到左小腿处被上好的白色的纱布包裹着。记忆渐渐清晰起来,他环顾了四周看到,上好的红木家具,窗口摆着很清新的盆栽,不远处的圆桌,茶具,屏风旁的书架和书桌,身上的衣料摸起来清凉滑嫩,无一不显是着,房间主人高雅的品味,不俗的布置风格。 侍女进来看见躺在床上的人醒了,便露出天真的笑颜,放下手里端着的托盘,拍这手大声道:“公子,你可算醒了。打我照顾公子起,你就一直晕着,还时不时的说着胡话,可愁坏我了。” “你是谁?这可是夺命楼?”柳公子想要起身。 那侍女一拍脑门:“瞧我糊涂的,公子都还什么都不知道那?”说着上前扶住柳公子忙道:“我叫夜袭,公子可以叫我袭儿。公子刚醒还是躺着好,不如先把药喝了,我慢慢讲给公子听。”他不大习惯被人服饰,又不大好挣开,驳了这个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的侍女的面子,只得靠床躺好,又悄无声息的收回了手。却被侍女看见了,她却并不觉得羞涩,只是直言道:“哦,对了,楼主有吩咐我,要我问公子的习惯,说是公子会在这里住的久一些,我给忘了。”她看了一眼药,惊道:“快凉了。”忙端了来。柳公子看着她觉得亲切,却也好奇一个杀手组织中怎么会有这么清纯的女子,便接过依言喝了。 夜袭见他喝了,放心的舒了一口气,便滔滔不绝道:“这里是夺命楼的客房,自你和楼主回来就一直晕着。都两天了。” “你一直照顾我?”柳公子虽然昏迷着可是却能隐约感觉到有人细心的照顾着自己,那擦拭身体温暖的手。 夜袭笑了:“并不是,刚开始的时候,你们刚从船上下来的时候,是楼主照顾的你,亲自给你上药包扎伤处,后来楼主有事情,才叫我来的。” 柳公子听了那人的名字有些尴尬,却注意到话里的关键:“船上?” “是的,你们是坐船回来的,这里是顺辉帝国的都城。也是夺命楼总部。” 柳公子淡淡的应着却问:“你多大的时候来的夺命楼。” “很小的时候就在了?一直在楼主身边都只是一个侍女而已,怎么了?”夜袭不大明白问道。柳公子却只是摇头笑:“可以帮我煮一种养身汤吗?” “当然可以。”夜袭一听到是自己熟悉的东西,自然高兴的连连点头。说着忙着走了出去,在门口时还不忘回头嘱咐道:“我马上回来,很快就好。有事叫我,先不要下床。” 柳公子倚着床整理着思路,睡了那么久精神的很,只是没有力气,他慢慢的扶着床下床走动,来到屏风前的书桌上,看到桌子上平铺的白纸,砚台里没有墨汁。又慢慢的返回到室内正中央的圆桌上,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就这样一番动作,左小腿的伤处也只是隐隐的疼而已,对行动并没有太大的妨碍,可见这些日子所用的都是上好的金疮药。 门外的阳光慢慢的被阴影覆盖,铁面斜倚着门框,冷哼出声,却吓了正在出神的柳公子一跳,手一抖,茶杯里的清水洒了出去,湿了衣袖,他一躲奈何几天不曾进食脚下疲软,便向地上载去,他闭眼准备接受即将到来的疼痛,却不想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颤着睫毛睁眼:“还真是叨扰了。” 铁面黑面遮面,半抱着他,邪魅冷笑,张口欲言,却被门外的夜袭夸张的惊讶的声音打断,他陡然松了手,转身看夜袭,却见夜袭背转过身背对着二人。 他咳了咳掩饰尴尬:“这是什么味道?”夜袭闻声悄悄的回头偷眼看了,见二人分开,才转过身,似是被转移了注意力,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般很开心道:“这是柳公子让我做的养身汤,里面大部分是药材,本来喝起来会苦的,可是药方里放了冰莲,添了一丝清甜甘爽的味道,很是爽口。还有这是是瘦肉粥,我想着公子才刚醒应当喝些清淡的,就做了些。既然楼主也在,就一起尝尝吧。” 说罢十分热心肠的自顾自的盛起粥来。待盛完摆放好,猛然又是一惊:“糟了,厨房锅里还烧着水,我得回去。”告了声告退,忙跑走了。 柳公子看着她向风一样的奔走,乐了:“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杀手组织中竟还有这样的一个特立独行的存在。很不一样啊。” 冷玄刃尝了一口养身汤,果然是药味中带着淡淡的甘甜清凉,他点点头,眼睛有些亮,带着温度:“这样的地方若是没有一个像她一样的人,该多没有生气啊。你说的没错,整个夺命楼中只有她这一个异类。单纯的可爱,这样的性格很容易让人接近,调剂了这样枯燥的生活,却也不适合做杀手工作。所以自小我就把她放在楼里,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好在她一直致力于饮食事业,生活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快乐的活着。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在这样的地方活的这样精彩。”语气一转:“你这养身汤不错,最近些日子我恐怕没什么时间,你就安心养伤吧。”他放下手里的药汤起身欲走。 “谢谢你。”柳公子轻声低头道,他听见了脚下却没有顿,一直走到门外,等到柳公子已经听不见了才有些生疏的回道:“不客气。”说完却又嘲讽的笑了笑自己。 第11章 十权利之上,除了心机还剩下什么? 十权利之上,除了心机还剩下什么? 忠诚的不只是人,有时候动物比人更加的忠诚。一只白色的鸽子自院落里飞出,越过高高的树枝,红色雕龙的房檐,向远方飞去。 站在屋外的带着黑色面具的铁面,只冷声道:“截住。”夜轩自阴影处闪出,只在空中留下一串影子,不知他随手甩出一样什么事物,直击即将飞上天际的信鸽。那信鸽就扑棱着翅膀掉了下来,夜轩随手接下,恭敬递上,随后闪身不见。 铁面随手接了,这时候才看见鸽子身上粘着一片弯弯柳叶,拆开信鸽身上系着的信,上面只是简单地几句报平安的话语,只是普通的家书,落款蓝陵柳公子。铁面眯了眯眼睛,将信纸折好,重新绑回信鸽的腿上,放飞。 “夜轩,把你查到告诉我。” 夜轩挺直身板立在一旁:“陵洲人士,陵洲陶山人的徒弟柳公子,因发尾异色为蓝色,人称蓝陵柳公子。” “是吗?没有其他的身份,也就是说可信。让你查的另外一件事那?”铁面半眯起眼睛。 “那位,一如主子所想一直过着安宁而富贵的生活。在十年前,主子回夺命楼不久,承天帝国皇宫里发生了一场大火,据说那位受了些伤,留了残疾,就一直留在荣王府,不曾外出过。但是可以确定那位过的生活很好。在调查的时候奇怪的是,有人妨碍调查,并故意掩盖信息。” 铁面点头示意知道,眼神没有焦点的看着远方,挥了挥手。夜轩后退消失。 铁面随后慢慢踱步至客房门口,远远的便听得屋内传来啪啪的落子声,入内一打眼便看见蓝陵柳公子安坐于内,一个人手执金铜成形的棋子,抬手落子。铁面抬眼的看着,隔着老远喝了声好,道:“马踏斜日象飞田炮打翻山鸡走悬小卒过河横竖闯象士不离老帅边。怎么今日这样闲情,下起棋来?”说着自顾自的坐下。 “我在你这里那一日不都是一样的闲着?门口有人守着,走哪有人跟着,还真是受你照顾了。”蓝陵柳公子没有抬眼,只是看着手中的棋子,桌上的棋盘。铁面也不以为意,拿开棋盘上的马道:“要学做士与象,得力当家;小卒儿向前行,休说回头话;须学车直行,莫似马行斜。这子应当这么走。”柳公子伸手按住铁面拿子的手,直视他:“该悬崖勒马了!” 铁面甩开他,也看着他的眼睛,冷着语气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蓝陵柳公子却笑了,摇摇头道:“这一个月以来我发了六封家书,都被你拦住了吧。只是家书而已何必如此小心翼翼。我知你胸怀广阔,野心不小,不然不会冒那么大的危险去拿那并不做准的紫玉牌。”‘啪’铁面落子不语,柳公子却放下了棋子:“你留我再此做客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初始的借口是养伤,我的伤早好了,却没有提出离开,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我离开,是顾虑紫玉牌在你手上的消息会传出去吧。” 之前柳公子行动不便,在养伤时照顾他的侍女夜袭也被借口调走了。铁面考虑到夜袭开朗没有心机,又心直口快,这又是事情紧要的当口,故而将夜袭调回自己身边,只负责厨房事宜。 铁面手里摩挲这老将的棋子:“三十七天前,须涂山的大雾散了,出入并无障碍。得知消息的江湖人士都聚集在须涂山,有人上山看过山上只余空宅子,杳无人迹。我们去过的那个洞塌了,像是一场地震一样,没有发现异兽。没有人知道须涂山庄曲氏一脉的人都去哪里了。” “你想说你并不怕我会泄露消息,这话谁会信?骗骗三岁小孩子还差不多。我在你这里,是个烫手的山芋,你想杀我灭口,可凭我这些年在江湖上声望,你却杀不得。”蓝陵柳公子回手捡了棋子,收在匣子里,不紧不慢的说道:“所以你想让我帮你。” “聪明,那你帮是不帮?夺命楼从来就不怕见血。” 蓝陵柳公子挑眉:“帮你有坏处吗?” “没有。” “有好处吗?” “也没有,不过可以再次打响名声。这算得上是顺承天意,为民造福的好事。除了和官方有些牵扯,其他的到是很符合你一向的做事风格,都是为民造福。” 柳公子白皙的手指卷着淡蓝色的发梢,将发卷成一圈一圈的许久方才开口:“我要是帮了你,你要怎么感谢我?” 铁面微微往前倾了身子:“真没想到,江湖人人皆称赞的陵洲陶山人的弟子,柳公子竟也是一个要好处的小人。这要是传出去恐怕是没有人信。” “真是承蒙谬赞,老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我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做不得圣贤。”柳公子悠闲的伸出两根指头摆弄着淡蓝色的发尾。 “可我记得你欠我一条命。”铁面压低了声音说完之后定定的看了柳公子两眼,便头也不回的起身离开,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柳公子坐在位子上露出一个寂寥的笑容:“你就这么胸有成竹我会帮你?也罢,还了人情便再无瓜葛。” 一阵轻微的响动,柳公子机警的竖起耳朵躲过,一张折好的黑字白纸顺着他的方向由外而来钉在了窗框上,在木质的窗框上生生的切出一条整齐的痕迹。柳公子取了纸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的文字,各个洋溢潇洒,字字大气磅礴,笔笔饱满,落款铁面。柳公子想了想,抽出桌上放着的笔墨纸砚,也有样学样的回了,折好,走到门外,用力投掷了出去。 门外人影一闪,将飞在半空中的白纸黑字截了。柳公子回了房间开了窗子,大敞着房门,一个人将棋局又摆上了。没过多久果然又听到动静,他竖起了耳朵辨别着是谁在门外。待风声袭过,折好的白纸被他两指接住,喝道:“站住,夜轩。怎么他没有来,却让你回了信?” 黑影闪出,站在门外,门外只有一道浅浅的月光:“是。主子最近很忙,没时间来见公子,托我传了书信。” “他忙什么?明明得到了统领武林的宝器,却不用,反倒要我帮忙,岂不是在走弯路?” 夜轩腰杆挺得笔直,直言道:“主子做事向来自有考量。我只是一个守卫,柳公子要是有话还是问主子的好。”柳公子也不再多言,只是回到桌前,拿起笔墨,略思索了一下写出了回信,信尾仔细的落款柳公子三字,交予夜轩。 书信相交,以字观人,可窥人之一二。揭竿而起的准备事宜,二人就在简单的白纸黑墨中定下乾坤,默契,没有丝毫差错。 顺辉国,这个年月天灾频频,全国各地大大小小林地无端起火,江河湖海水位急剧下降,连续四个月不曾有一滴雨水降临,各地均上报粮田大面积被烤焦,枯死,少数地区大地干裂。百姓流离失所,人心惶惶,留言四起,百姓想起十八年前的宫变,大家到处都在传先皇冷宁并非是病死的,而是冷策夺宫篡位,毒害兄长,强娶长嫂,天理不容,干旱缺雨,太阳暴晒,实乃天谴。有传言曰顺辉帝国皇位并非真龙天子,当为四爪蛟龙篡位。 传言上达天子下达贱民,顺辉帝国天子冷策郁结于心,怒从中生,暴君杀人漂橹成河。有道是悠悠众口难堵,天灾人祸之下,百姓更是有苦难言,心中愤慨只盼着明君临世。两朝老臣司马越嵘,得知百姓疾苦,心疾如焚,上书提议,请天子冷策亲上泽云山,设祭坛,做法,躬亲求雨像天下以表诚意,以救万民。 人头攒动,泽云山山底万民跪拜,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上山的青石台阶蜿蜒绵长,冷策为表心诚,自山底便下了銮驾,躬亲步行,步步上山,直达山顶祭台之上。 祭台之上很是空旷,除了靠在山壁之上的一尊巨大的雨神的雕像,就是石壁之上的云雨飞龙图壮观入眼。雨神雕像左右周边不下十几尊有一人大小的石雕恭然守护一旁,正前方的供桌之上猪狗牛羊香炉烈酒齐齐摆放。供桌的前面铺好金黄的蒲垫,周边守卫五步一岗将泽云山山顶团团围住。待主管祭祀的神职人员高声唱和,跳着奇异的舞蹈,恭诵上天有好生之德的神论之后,大声唱到:“跪天地,祭神明,三叩首。”此时日上中天,太阳正烈,整个泽云山山顶没有任何葱绿树木遮阴,地上的绿草也蔫蔫的打不起精神。 冷策板着脸,一脸厌烦跪在黄色的蒲团之上,皇上一跪,整个山上山下无人再敢立着,一时间整个泽云山上下所有人都禁了声音,虔诚的跪拜在地上。 ‘滴答’在这样寂静的时刻一滴清脆的落水声响起,落在了冷策所跪着的蒲团前,冷策微眯着眼睛,神情有些诧异,抬头与神像对视。神像的眼里正有水滴一滴一滴的落下,冷策伸出手,接到了那从天而降的泪水,微凉。 神官见此,在旁喝道:“天降神谕,怜吾百姓,悲悯大地,此乃祥昭。”这话一出,离得近的官员欣喜之情露在脸上,连连夸赞皇上明君;听得见的百姓全都抛着帽子欢呼起来,也有妇孺相拥而泣。冷策嫌吵般的颦眉看着眼前微凉的水滴落在地上沁入在脚下的黄土里。 第12章 十一泽云山之变 十一泽云山之变 泽云山相邻不远的山头上一个一身黑衣,带着黑面的人左手握弓,右手握箭,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冷眼看着,旁边柳树之下,倚树半躺,眯着眼睛假寐着一位一身蓝衣的男子,最奇特的是蓝衣男子如墨的黑发的发梢居然也有一段的是由浅入深的蓝,落在衣裳上,看不出界限。 泽云山三面环山,一面邻水,靠着岩壁的神像面临大海,山脚之下的海岸边立着五百未及弱冠的童男童女,每人手上拎着一个竹筐。只等着神职人员们齐声唱到:“放生!”便将手中竹筐里的半大海龟拿出,放在岸边驱赶到海里。 海龟入海,发出‘哧哧’ 的声音,冒出丝丝的白色烟雾,不经世事的孩童那里见过这样的奇异场景,各个惊疑不定,有大胆的孩子上前抓住其中一只放生的海龟,只见到海龟的身上刻着字,就不由自主的读出来:“龙非龙,凤非凤,天行道,诛逆君。”不过片刻,旁边就有其他效仿的孩子,捉了乌龟读来都是:“天灾示警罚暴,紫龙潜水欲出。”“换朝必雨”这类的话。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一出,泽云山底百姓乱作一团,天子冷策很快就派士兵镇压。下面乱作一团,人群多而拥挤,流言一时间四起,却无人敢大声喧哗,小声议论居多,局面还算得以控制,士兵百姓界限分明。 就在此时立在旁边山头的铁面,平静的纵观全局,抬起了手里的弓箭,太阳在黑色的面具之上反射着冷光。蓝陵柳公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的旁边,手里只着一根长长的柳枝。弓拉的满圆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只听‘嗖’的一声就射了出去,在天空中滑出了一条银色的曲线,直射进冷策的头顶的皇冠之上。 铁面没有去看他所射的箭给下面的人带来多么大的骚乱,甚至连那个被箭射到的万人之上的天子冷策都没看一眼,箭一经射出,就转身回了头,凌厉的双眼对上了身后半步之遥的蓝陵柳公子:“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也不用做什么大的动作,只要在世人面前露个面,告诉江湖人你站在哪一个阵地就行了。” 柳公子手里捏着柳枝,歪着头:“早知道是在这种地方露面我就不答应了。下面这么多人,还真是刺激。那个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在帮当年顺辉帝国的太子冷玄刃吧。” 铁面冷冷的转身,看着脚下的大地,已经有士兵将弓箭对准山上的二人了:“你该行动了。” 蓝陵柳公子见他不答,已经知道是默认,也就不再追问,只是转了身,轻功上了最高的树尖上,自怀里掏出一把红红绿绿的纸,漫天撒下。也不管那纸,是随风飘远,还是挂在了树杈上,就滑落在铁面身旁,得意的一笑:“你只说让我现身,却没有规定什么,所以我完成规定了。” 铁面上下打量他,直到柳公子说完,就迅速出掌一击在柳公子胸前,打了个他措手不及。柳公子诧异的惊了下,本能的躲闪,却错力掉落山下,二人错身的一刹那,铁面往柳公子的袖子里塞了一把红红绿绿的纸,神秘对他勾唇一笑。 蓝陵柳公子身体失衡,直直的往山下掉落,一边连忙运气使起轻功,找树木借力卸力,一边嘴里还不忘骂道:“好你个铁面,还亏一起同患过难呐,你竟阴我。”待稳住身形,掏出袖子内的一叠纸,只见其上一张,力透宣纸背张狂的墨笔写到:“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不用感谢我,我知道你会玩的很尽兴的。我绝对放心,你会轻而易举的逃脱朝廷追杀的。”柳公子狠狠的咒骂一句:“有能耐,你下来一个试试。”嘈杂声音渐近了,他猛一回头,脸色顿时紫了,追兵已经近在眼前了,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铁面站在高处,嘴里噙着笑,冷眼旁观的看着在山腰处逃跑躲避追兵的柳公子。柳公子的轻功煞是不错,在这样劣势的情况之下,一时还不落下风,游刃有余的还不忘天雨散花般的撒一把红红绿绿的纸。夜轩从暗处冒出影子来,看到勾起嘴角的主子,又皱着眉头看了看在山下略微有些狼狈的柳公子,道:“主子,不用帮忙吗?” “还不用。”虽说着话,眼却一步不离柳公子的脚步:“还不肯出武器,逞什么能?” 夜轩眉头有紧了一紧:“主子,柳公子身上没有武器?”说罢,手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缚魂百炼索,举到身前。铁面闻言猛一回头,见了锁链,失了笑容,冷道:“怎么会在你手上,夜凝人那?我不是叫她把缚魂百炼索给柳公子了吗。”这语气殊不知,蕴含了多少的怒气。 夜轩不敢耽误,应道:“属下在夜凝那无意间见到这缚魂百炼索,就收了来,她在岗位上。” 铁面骂道:“混蛋。”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一把抓起缚魂百炼索缠在腰间,也一下自山上跃下,一路借着树木卸力,很快就接近了柳公子所在的山腰处。他抽出背上背着的玄铁双刃薄刀,刀刀见血,杀人毫不留情,向蓝陵柳公子靠近。夜轩一见打了个暗语,招出躲在暗处的黑衣人,也下山加入了战场。 百姓自是新奇,全都争相抢着红红绿绿的纸看,人群里有人高声喊着煽动百姓的话:“怪不得天降灾难,是王道偏颇,我们都上当了,冷策是杀兄娶嫂,害正统太子冷玄刃,现在正统太子回来了,要推翻冷策的政权,带领我们走上天道。”只是几句话一煽动,在加上天灾人祸,天降异象什么的就引得百姓纷纷起了异心,将干旱的事情怪到了冷策的身上,一时间□□迭起,压制百姓的士兵,都顶不住了,各个被人群挤散了。皇上冷策的近身侍卫也只好护住皇上,快步寻找捷径下山伺机离开。冷策眼里冒着火,下令活捉柳公子和铁面等一干人众。 待铁面在人群里看见了柳公子时,柳公子已经是接近力竭了,乱了发髻,破了衣襟,脸上却看不出怒态。柳公子见了铁面却乐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将后背靠在了铁面的后背上。两个人背靠着背,柳公子大口的喘着气,铁面却不着急将武器还给柳公子,反倒打趣道:“恐怕这是柳公子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逃跑,真是荣幸啊!”柳公子没工夫和他扯皮,只是嗔怪的怒瞪了他一眼,暗自恢复体力。这一瞪,目光柔弱含春,自是风光无限,夺人眼球。硬生生的让正在进攻的士兵停顿两秒,就这一秒的功夫,铁面就又砍到一片,顺便抽手在腰间一摸,取下缚魂百炼索喝道:“接索。”柳公子漂亮的一个旋身,伸手接住锁链,用力一甩,顿时扫出一片空间。 目的已然答道,铁面不在恋战,吹了口哨放了消息,首先抽身战场,几下就隐入了林间,柳公子一看,当下紧随其后。 白色的缚魂百炼索,隐隐的闪着银光,柳公子认真的擦拭着锁链,双手珍惜的抚了又抚,最后将其仔细的缠绕到腰际。对着窗外空无一人的月下柳树道:“好浓的酒香,出来吧,铁面。”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3节 酒香飘鼻渐浓渐近,不一会黑衣铁面入内,将酒坛放入桌上,柳公子吸了吸鼻子,道了句好酒,就自顾自的到了三杯酒,将剩下的酒坛还回去道:“给,接下来你怎么帮冷玄刃?是帮他坐上皇位,还是只想报仇?” “喝酒,不谈扫兴话。”他拿起酒坛又道:“你只喝三杯?” 柳公子也不以为杵,歪着头道:“你不是知道嘛,我的规矩无论什么好酒,无论在什么地方,是什么事情都只喝三杯。不能多只能少。” “为什么” “自然是怕误事了。”柳公子喝下了第一杯。 “你前些日子喝的养身汤怎么不喝了?味道很不错,若是没有淡淡的中药味会更好。” 柳公子一愣,脸一红状似不经意的错开眼神,放下酒杯,略有深意道:“我喝腻了,你若是喜欢可以自己叫人做,反正你知道方子,可是还是少喝的好,虽说是养身汤,可那终究还是药做的。”随后他用手指绕着鬓发,笑道:“这不公平,让你平白知道了我特有的养身汤的药方。好,你不让我问你的事情,我便不问,你也不许问我的事情。不过我倒是好奇的紧,你是怎么让神像落泪的?” “你不是很聪明吗?难道猜不到?” “我自然是猜的到了。就是不曾想到冷玄刃的势力无声无息的就深入。竟可以在那么森严的祭台上做手脚,挖空了神像的双眼,放进巨大的冰块。也没有想到你会买通养龟人,在乌龟的后背上用生石灰写字,以至于今天龟甲见了水显出了神迹。你想出来的?” 铁面不理他,只是自顾自的喝酒,柳公子也喝下了今天的第二杯酒:“酒香醇正,恐怕深埋地下有年头了。看样子你们的人已经深入朝廷了,取代这个暴君只是早晚时间的问题,根本用不着紫玉牌,也用不着我帮忙。”语气有些落寞,他抬起酒杯喝下了第三杯酒,脸色微红:“你说,你抱着酒坛来我这里,却又不大讲话,自顾自的只是喝酒,也太没意思了吧,连下酒菜都不带一个来,堂堂的夺命楼楼主也太抠了吧。” 铁面放下酒坛开口,却不是对着柳公子说的:“夜轩,把思过的夜凝分去夺命楼一线,去接杀手任务,让她直接走,不用见我了。” 只听得一声回应:“是。”连人都不曾看见。柳公子却是跳了一下眼皮:“夜轩的隐匿的功夫可真是不赖,不在你我之下。”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罚夜凝?”铁面挑起眉峰。 “于我无关,我为什么要知道。” “今天,就不怕我会害你?” 柳公子一笑,手指挽着鬓发,淡淡的蓝色缠绕指尖:“我现在在这里和你喝酒,也收回了缚魂百炼索,这已经代表一切了,不是吗?”复又低语,似是自言自语道:“我相信你不会害我的。” 第13章 十二夺宫之变进行时 十二夺宫之变进行时 “跟我去见一个人。”铁面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只微抬眼看了眼窗外的夜色,便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处竖起一根食指,做了一个跟上的动作。柳公子三杯酒下肚,反应的略慢,只是‘咦’一声,又愣了一愣,待起身跟上时,铁面早已出了门。 月下清辉,树影微摇,柳公子始终保持着五步的距离跟在铁面身后,不多不少。铁面却先是不急不忙七拐八拐的绕着圈圈走,待看到柳公子计算着步子紧跟着,一时起了兴致就一会快一会慢的奔驰着,不过几柱香的功夫二人就一前一后的出了五方城。待出了城后铁面的速度更快了,已到了极致,只见影不见人,过树而不惊鸟,留风留声而不留影,柳公子追的辛苦却丝毫不甘落后,仍旧只差五步的距离不多也不少。 城外废弃的破庙,没了门窗,在黑夜里,露出两个黑洞洞的口。二人一前一后几乎是同时的落脚在破庙门口。铁面一步未顿,直接进了黑漆漆一片的破庙里,在黑暗中熟悉的按动了机关,柳公子动了动耳朵,清晰的听到机关打开的声音,掀开帘布,案桌的下面俨然出现了一个同样黑漆漆的洞口。 铁面执掌夺命楼,身为杀手,黑暗中视物是必不可少的一项训练,在此刻的环境里行动自是不在话下,柳公子自小习武,眼力虽不如铁面,却也超出常人太多,在凭着过人的听力,脚下踏的步伐,正是完完整整叠着铁面踩过的地方。二人一路无言,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柳公子稍稍在心里算了一下路程和方向,大概清楚又回到了五方城里。 铁面伸手触摸墙壁上的机关,柳公子动了动耳朵,听见了细微的机关响动,这时石墙开合,自里面透出并不刺眼的柔和的黄色烛光。烛光之下隐约看到暗室里的木床上蜷缩着一个人,那人的脸紧紧地埋在胸前,背对着二人,双肩一下一下的耸动,想是不大好过的样子。 那人想是听到了声音回头看见铁面面露喜色,没有注意到多出来的人,只是迅速的下床拉住铁面的双臂:“你可算是来了,我心里面痒痒的很,快给我。若是迟了我就没命了。” 铁面冷下脸来,双目一瞪,冷康泰立刻收回了手,那眼神却是渴望和怨恨,转眼看见了站在铁面旁边看热闹柳公子,阴阳怪气道:“哟,这是谁啊?这不是白天在山腰上混战的那位江湖人士吗?”他伸出手指指到:“叫什么来着?让本太子想想啊,哦,对了,叫蓝陵柳公子吧!不是都说你是什么义士吗?怎么也是一个乱臣贼子啊。” 柳公子嫌恶的的躲开:“乱臣贼子!自我所知,二十年前顺辉帝国王爷冷策杀兄夺嫂,还曾经为了以除后患亲手将亲侄子,送到承天帝国作为人质换取和平。若说太子,也该是冷玄刃吧!”他拍了拍铁面的肩膀不知是有意无意道:“是吧,铁面。” 铁面绕开两个人,自顾自的寻了处位置坐下:“冷康泰,冷策看不起你,朝臣多次提议要换了你,你很想自己当皇上吧。只要你听我的,我就帮你实现愿望。” 柳公子听闻此言,扭头看向铁面,皱了皱眉却不言语。冷康泰眼冒怒火与急切:“我都这样了,命在你手里把这呐,你还信不过我。我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就是杀了我父皇都行,只要留我一条命。我和你是一条心的,你要相信我。”他顿了顿看铁面面无表情没有反应,忙又上前想要拉住铁面急道:“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铁面颦起眉峰,嫌恶的推开他,冷康泰没有准备,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很是颓废无助的表情。铁面自袖子内掏出一个瓷瓶,丢给地上的冷康泰道:“这是这个月的药。我行动的时候你别给我拖后腿。”又拿出一张纸丢给他:“后天午夜,把名单上的大臣控制住。” 铁面转身按了开关原路退回暗道之内,柳公子只看了眼地上坐着的冷康泰,摇了摇头便跟上铁面。铁面在暗道之内只走了不远的距离,就摸着墙上的突起,打开了另外的暗门。暗门之内俨然是一个崭新的与众不同的地道,里面光线明亮五步一个照明火把,显然是新接入不到一年的地道。走了没有多远,打开机关,路的另一头竟连着铁面的房间。 一路沉默的柳公子,环视着整个屋子,开口道:“夺命楼这些年,没少挣钱,没少联络人脉,就连冷策的儿子都站在冷玄刃这一边了。我早就说过推翻冷策只是时间问题。你不会真的要让冷康泰那小子做皇上?” 铁面伸出一个手指摇了摇:“他不是一个做皇上的料子。但是他会成为皇上。” 蓝陵柳公子上前一步逼视铁面,双眼如利直射铁面的眼睛里:“那冷玄刃那?他怎么办?他才是正统的太子。” 铁面眯了眯眼睛,眼神闪了又闪:“很重要吗?你很关心他?他是你什么人?” 柳公子错开眼,一笑花枝乱颤,双手一摊:“不认识,与我无关,只不过我这样无常的帮了这样久,若是不知道结果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铁面眯了眼睛仔细盯着柳公子半响,有些阴森的道:“你会知道结果的。” 树影晃动,月色昏暗,三两只乌鸦林中‘呱呱’的叫着,随后扑腾扑腾的飞走一群。蓝陵柳公子睡眼有些睁不开,打着哈提埋怨道:“自从跟你在一起行动就没睡过一次好觉,要困死了,每次都是大半夜行动。”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杀手大都是半夜行动的吗?”铁面斜眼勾唇半真半假道。 “你把大部分人马放到这里来了,我们怎么办?难不成该不会也在这里吧。”柳公子无聊的揪着手边的草道。 铁面低声的笑了:“说道这人马,我还真的谢谢你蓝陵柳公子。那天本想打着试试看的心理,用你去招摇撞骗,却没想到光这名号就吸引来不少正义之士,还真帮了我不少忙。看来你出道这些年名声打的还真响。” 柳公子却叹了口气:“人怕出名猪怕壮。应付他们很累的,光躲就让我不知道往哪里躲了。” “我说你这些日子怎么老往我哪里跑。”铁面勾唇,讥笑道:“跟我走。” 柳公子嗔怪的瞪了铁面一眼,却不知自己有多么俊俏:“你们可真是有钱加大胆,居然在皇城天子的眼皮子底下修了这么广的地道。看了这里才知道那天去冷康泰的那条地道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并不是,这些地道是自顺辉帝国建国初始时就有的,我只是加以利用和些微改造罢了。”语气些微落寞,铁面在前带路,很是娴熟。柳公子在他的后面看着他的□□的背影,喉咙有些哽咽,他伸出手,停在半空中许久,却又落空下来,翘起嘴角自嘲的一笑。 蓝陵柳公子侧着耳朵听见不远处有人奔跑的声音:“怎么这个密道里面还有其他的人?”铁面一直都知道蓝陵柳公子的听力比他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明明都是习武的人差别却很大。听了这话就凝神也侧了侧耳朵,却什么也没听见,又看了一眼柳公子见不像是假话,便俯身在地上,耳朵贴着地听了起来,果然脚步声很杂乱,很急促慌忙沉重。 “像是一个逃跑的慌不择路的人。”柳公子侧着耳朵支这头:“还没有到进攻的时间吧,原计划如果顺利的话,可能都不会费一兵一卒,怎么会有逃跑的人,难不成是消息泄露了?” 铁面起身道:“不会,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我倒要看一看这是谁?”两人并肩前行,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一个拐角处停下。 道路另一边的人,似乎是也听见声音,脚步声慢了些,只停顿一下,就又奔跑起来,越过拐角没有防备,直接撞到铁面身上,柳公子在旁边双手抱肩看着笑话。 铁面伸手提起那人后脖领子,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勾起唇角,冷哼了一声:“哟,这不尊贵的丞相大人吗?着大半夜的往哪里去啊!” 那人又肥又胖,此刻还被人提着,脚底离地,年纪又有些大,很是费力的眯眼睛,眨了又眨,还没有睁开眼睛,就装腔作势的叫道:“大胆狂徒,知道老朽的身份,还不快将老朽放下,老朽给你金子,给你权位。” 铁面看清是谁,就松手将他丢到地上,还拍了拍手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摔得不轻的老大臣在地上爬起来,看清只有两个人之后开始骂骂咧咧起来:“大胆狂徒,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小心我叫人把你们抓起来。哎呦,我的屁股。” “曹建,你还真会见风使舵,没有半点忠贞可言。想当初,十五年前冷策夺宫之战,就是你大开的宫门迎乱臣进宫,投机当上了一朝丞相。这些年害死了不少人吧。 怎么,见机不好,又想跑。”铁面双目寒星点点,透着恨意,却不疾不徐的讥讽道:“顺辉帝国怎就出了你这么个败类。” 曹建这回看出了门道,知道面前的两个人不是善茬,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两步:“就你们两个人敢闯到这个地方,是不要命了吗?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狂妄。” 柳公子听得曹建当初做的事情,心里一时愤恨,当下怒道:“杀那个天地不容的暴君,两个人足够了。” 曹建晃动着肥胖的身子,挤弄着倒三角的眼睛,满脸的褶子,满脸的肉气的一颤一颤的,大声叫道:“你们死到临头,你信不信我叫人抓了你们关到大狱里面去。好好地太平盛世不做良民非要跟着什么冷玄刃造什么反。” 铁面听了哈哈大笑:“太平盛世,这就是你说的太平盛世。我只看见流民遍地,饿殍遍野,官官相护无恶不作。都到了这步田地,你还在虚张声势。放心用不了一时三刻,这里就都是我们的人了。” 曹建听到最后一句,有些怕了,腿有些软,忙满脸堆笑:“误会误会都是为了百姓着想的人。”说着又退了两步,退到了他来时的路口转身就往回跑。铁面柳公子二人怎肯放过他,立马追上,铁面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一只脚踩到他的后背上。 曹建趴在地上,呼吸困难,更是只看得见地面,求饶道:“好汉饶命,冷策是暴君,早就该推翻了,可我这么大年纪了,是被他们逼得,这君王家的事情我怎么管得着,不如你们放我出去养老,我感谢你们一辈子,哦不,我祖祖辈辈都感谢你。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要不我把钱都捐了救济百姓,好汉杀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也没意思不是。” 铁面双手用力握的青筋暴起,牙齿咬的根根直响,手起刀落结果了他的性命,抽出刀来,在曹建的衣裳上擦了擦,最后还啐了一口,尤不解恨。柳公子没想到堂堂一代杀手会降低身份杀这样的人,阻止不及,只眼睁睁的看着喷涌一地的鲜血,虽恨曹建作为,却也有些嫌恶的闭了下眼,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径直拉过铁面什么也没说绕了过去,好像地上只是一堆垃圾而已。 第14章 十三小雨淅沥,雨夜,心与心最近的距离 十三小雨淅沥,雨夜,心与心最近的距离 密道的出口是皇宫大内一处假山,月上柳梢,夜稍晚了些,夜很静,没有灯火在这样大的地方更显得凄凉。铁面却对这里异常的熟悉,他并不急,反倒慢慢的走,每走一步,每经历一个地方就会驻足一会,眼里的星光灿烂,满是夹杂着热烈的恨意。不知道是铁面做了手脚还是冷策察觉了异常放弃了抵抗,平时来回巡查的兵哨岗位,却都在这一夜消失不见了。放眼望去唯一的亮处,就是那金銮大殿里的点点烛光。 铁面推开紧闭的殿门,厚重的大门发出‘吱嘎’的响声,在这平静的有些肃穆的黑夜里格外的刺耳。大殿里烛光前唯一枯坐的中年人显得那样的苍老无力,此刻的冷策就是一个老人,早没了帝王的威严与风范。空气里淡淡的飘起一层血腥味道。 铁面一步一步的踏入,直至接近了冷策,柳公子没有跟上,只是倚在大殿门口处的柱子旁边。 和在泽云山祭天那日所见,冷策像突然苍老了几十岁,两鬓斑白,皱纹深邃,他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像在与相交了多年的友人一般道:“你来了。”铁面不语却也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对面。冷策却自顾自道:“朕,等你好久了。从那天在泽云山上看见你的那一刻起,朕就知道,朕躲不过了。你没死,朕就得死。果然是不该心慈手软饶你一命的。你是为了报仇来的,没错朕杀了你的父亲,朕的哥哥,娶了你的母亲,又害死了她,还将你送去敌国做人质。朕是该死,可是没有办法谁让朕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 外面的爆发出了些微的喧嚣声,想是宫门已经打开了,冷策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我的好侄子啊,这阴谋策略,你可是学了个十足十,忍了藏了这么多年,悄无声息的就把朕身边的亲信收买了,还策反了那么多的大臣。没错,朕不是一个好皇上,可是像你这样工于心计的人就能成为好皇上吗?朕是对不起你,可是这和康儿无关,朕就这一个儿子,他怎么说都是冷氏血脉,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缘亲人了,放过他吧。”冷策剧烈的咳嗦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待他的咳嗦声停了,铁面方道:“我从来没想过当皇上,我只想报仇。你放心,你死后,我会继续让他当皇上的。” 柳公子依着柱子,望向外面,除了犹在耳旁的嘈杂声,兵器交接的声音,就是窗外尽在眼前的一片火龙,他幽幽的叹了口气。冷策睁开眼费力的看了眼窗外,低语道:“朕将你母亲葬在你父亲的旁边。朕死后不求什么,好歹也要葬入祖坟,你看在朕曾经放过你一命的份上,就满足这个要求吧。”声音渐低,越发的不可闻了:“那年花落时节遇上那么美丽的人儿伴落英随风起舞,火红的花就像是窗外的火把一样红颜,却终究零落,枯败” 大殿里只余下外面的喧嚣,外面的火光照的大殿都明亮起来,铁面慢慢的站起来,走到冷策面前去,合上了他不曾闭上的双眼,地上蔓延着猩红色的液体,口里也有鲜血涌出。这个男人致死都不曾瞑目,这个男人一生都在为了抢夺一个女人而活着,为了这个女人,做了天下最天理不容的事情,却又亲手害死了这个女人,最后有选择了和这个女人一样的死法殉情。 有些爱不曾诉诸于口,却开出如此惨烈的色彩。 烛火微微颤动,铁面合上了冷策的眼,只稍微驻足神色复杂的看了看他,就抛去情绪,转身大步流星的向大殿门口走去。柳公子看到他动了,回身推开了沉重的黄金殿门,让开了道路,外面齐齐站着禁了声举着火把的铁面的人。 铁面站在宫门一句话都没说,环视一周,伸手解下了脸上黑色的面具。 历经两朝的老臣司马越嵘一见这情景就泪流满面,痛哭流涕的捶胸顿足,又仰天长叹道:“先皇啊!您可以瞑目了,时隔十五年太子殿下终于平反乱臣贼子,为您平冤昭雪了。”语罢跪在地上,掷地有声的磕了三个响头:“太子殿下,我们一帮老臣可是等了太久了,终于盼来了这一天。”语罢拱手仰视冷玄刃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烦请太子殿下择日登基,已安天下人之心。”此话一出,下面跪了一片的人齐声道:“请太子殿下择日登基。” 冷玄刃站在大殿门前俯视,腰杆挺直,器宇轩昂,君王的气势不放自生。他却冷笑一下,看了看脚下跪着的众人,又看了看身后冰冷的黄金大殿。耳边众人的呼喊声半句没有进耳,却听进柳公子的一句叹息:“黄金的笼子,富贵的生活,石化的心。真不知为何人人向往这种地方,连你也不能免俗吗?” 他诧异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看着略显孤寂清冷的柳公子,变转头面向众人哈哈大笑道:“从今天开始世上在没有太子冷玄刃,只有夺命楼楼主冷玄刃。不废除太子冷康泰之名,择日登基为帝。” 司马越嵘听闻,抹了一把脸上的老泪大喝道:“不可啊!” 冷玄刃截断司马越嵘的话接到:“从此我为辅政王,上击天子,下打恶臣。不得有人再提此事,否则以扰乱朝纲定罪。” 司马越嵘两朝老臣,一辈子终于冷玄刃父子,听到这样的结局自是不甘心,仰天长叹道:“先皇啊!我司马越嵘没教好太子,有违先帝嘱托,如今太子只肯监国,不肯上位,我没脸去见你了,不如死了算了。”说罢,就要去撞石狮子,眼看就要血溅当场,柳公子轻功用到极致,生生拦下,附耳对着身边年过半百的的老人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若是死了还有谁可以帮衬着冷玄刃,规劝他?”司马越嵘听了这话,也不急着死了,反倒是一口气没上来哭晕过去了。 一场□□下来,就是在减少杀戮,也终究是有流血牺牲的,遣散了众人。冷玄刃拿了一坛酒,策马到了皇陵,待下马后独自踱步在皇陵所在的山林间,路过一个一个陵墓,往前直到了两座合葬的墓碑前,挺直腰杆,屈膝跪下,又工工正正的行了三个跪拜礼,倒了酒在地上道:“儿子报了仇,父皇母后安息吧!我来晚了,让你们等急了。”语罢自己捧着酒坛喝了一杯。跪得累了,便倚在墓碑边上,看着黑洞洞的林子,听着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天上空不知道何时吹来一片又一片厚重而沉密的云。 他觉得脸上一凉,便伸手去摸,抹去那滴从天而降的水滴,又摊开了手掌,不大一会豆大的雨点,便一滴接着一滴的掉落下来,很快雨就下大了,他却不躲不闪。不远处的树后闪出一个人影,隔着老远便喊道:“就知道你在这里,下雨了,还不躲雨,你想被淋啊。” 他依旧倚在石碑上,却回应道:“那你又做什么?” “我好心通知你下雨,要你回去躲雨啊。丢下那么一个烂摊子,你到是好跑这里躲清闲来了。”柳公子边说边跑过来拉起冷玄刃,此时二人已经被浇的透湿了。 冷玄刃从地上起来却笑道:“你那里是好心,明明就是一路跟来的吧。” 柳公子不理他,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跑,奔向不远处的小亭子:“你故意安排今晚行动,是怎么知道今晚会有大雨的?” “你师父陵洲陶山人难道没教过你看星象吗?”冷玄刃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任雨水打在脸上。 柳公子微微弯着腰,两手拄着膝盖,喘着气,湿衣服黏在身上很是不舒服,待歇够了看到冷玄刃用内力将身上的衣服弄干了才低声道:“师父不让我学星象,我甚至没有像你那样的内力。” 冷玄刃见柳公子神色落寞,没有了嘲笑的心思,只以为是各自武功套路不同而引起的差异,便正色道:“可是你那缚魂百炼索却练得炉火纯青,天下鲜有敌手。现在你见过我的脸了也知道我是谁了,你该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字了,我想知道。” 柳公子望着外面的天色,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忘记了,太长时间没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忘记了。也许公子就是我的名字也不一定啊!这雨真是救命的及时雨啊。” “你就这么不想告诉我?”冷玄刃般过柳公子的身体面向自己,触手冰寒,便皱起了好看的眉峰,命令道:“把衣服脱了。” “什么?”柳公子骇了一跳忙问:“你要干什么?”却见冷玄刃脱了上衣道:“你湿着衣服不难受?”柳公子照着做了,穿上相对比较宽大冷玄刃的外套,有环了环双臂,很暖,便笑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柳公子听了犹疑了一下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叫我然。” 冷玄刃听闻脸色一变,抓住了柳公子的衣襟,低沉危险道:“为什么故意接近我,还敢用这个字作为名字?为什么是这个字?唯有这个字不行!你听着全天下叫然的就只有他一个。” 柳公子双眼睁的大大的,遂又垂下了眼皮盯着地面,嘴角淡笑道:“不过是个代号而已何必看的那么重。也许你记挂的那个人已经忘了你也说不定。” 冷玄刃听了这话,神色有些落寞,松开了柳公子,眼睛望向雨幕深处:“我欠他的人情,早晚要还的,与他无关。” “没有关系啊。”柳公子毫无意识的重复着,也望向了漆黑一片的雨幕,耳里清晰的雨声,突然一道闪电映的柳公子脸色发白,一声响雷惊得他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动了动身体凑近冷玄刃。 这一声打断了冷玄刃的思绪,引起了他的好奇,他微微回过头看到脸色发白的柳公子,便勾起嘴角笑道:“你竟会怕雷雨。” 柳公子惊魂未定的眨着眼睛,强自颤音道:“没。”话还没有说完,就像是证实这是谎言一样,又想起一道惊雷伴着闪电,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捂住了耳朵。 一双温暖宽厚的手掌,拿开了他的手,一只手臂环住了他的头,遮挡了视线隔闭了声音,另外一只手抚摸着他淡蓝色的发尾,他的后背紧贴着一具温暖的身躯抵挡在外的风雨,耳边尽是那人低柔的声线:“这样就不会怕了。”柳公子湿润了干涩的眼,鼻尖有些酸涩,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只是伸出双手抓住了他的臂膀,很用力很用力。 “为什么发尾会是蓝色的?”冷玄刃贴着他的耳低低的问。柳公子将身体的力量支在冷玄刃的身上,糯米一样粘稠的声音道:“不知道啊。从小就有了。” 外面的雨声渐渐小了,冷玄刃松开了手,柳公子迅速窜出一段距离,冷玄刃看好戏似得看着他,他却摸了摸发尾掩饰尴尬道:“天快亮了。” 第15章 十四千里送君无须别 十四千里送君无须别 二人策马沿原路回转至城里,经过广场,柳公子却看见一排吊在广场正前方的尸身。他看着广场上吊着的尸身,经一夜暴雨淋洗很是不堪,又看了看冷玄刃道:“不论怎么说,人都死了,你何苦暴尸在外。就是在恨他,人死了也都烟消云散了。”语罢,不等冷玄刃就独自上前放下吊在广场上方的以曹建为首的一行尸体。 冷玄刃看了这些尸体,微微眯了下眼睛,便策马直入皇宫,那里还有很多事情等待他处理。柳公子看着他策马而奔的背影,渐渐的化作一点消失在远处,方才低下头收敛尸体。 冷玄刃连忙了几夜不曾回过夺命楼,好不容易偷了闲,带着酒具到了柳公子所在的客房,却不见人。他重重的将酒具放在桌上,冷着声音问:“人那?” 夜轩自暗处转出,回道:“主子,走了。” “什么时候?” “自那夜从皇陵回来之后就走了,已经有些日子了。” 冷玄刃挥了挥手,夜轩便消失在阴影处。他有些失落的坐下,自顾自斟酒,自言自语道:“本想着找你散心,却不曾察觉那日就是告别。还真是随性,都不说一声,柳公子,我不管你到底为什么接近我,不要再让我碰见,不然一定不会放过你,竟然在装成然的样子。” 语罢一杯醇香浓厚的酒进肚,又问:“夜凝这些日子在前一线怎么样了?” “正常执行任务,没有差错。”夜轩道。冷玄刃点了点头:“调她回吧。”夜轩闪身离去,不一会就又回来,身影站的笔直,抱拳道:“主子,夜凝出任务了,没有十几天回不来。” “杀谁?竟用这么久?” “回主子,是蓝陵柳公子。” “什么?”冷玄刃一个用力捏碎了手里的酒盏,酒水洒了一地,瓷片割伤了手指,他眼睛微眯着,微颦起眉头喝道:“备马。” 阳光直射,烈且耀眼。柳公子牵着马,抛去了根根挺立的胡杨,抛去了稀稀落落的嫩绿色,衣袖遮挡在额前,眼前满满的金黄色铺天盖地的袭面而来,直达天际与天相接。火红的马儿蹬了蹬蹄子,晃晃了脑袋,打了个响鼻。 这条沙界很长却并算不上宽,是顺辉帝国和承天帝国天然的分界线。如果没有在沙漠里失去方向,又不会遇见突来的沙尘暴,脚程又快的话,两天足以穿越整个沙漠到达另一个国度。国度开明,两国的商人相通,相互买卖有几条特定的路线往来,也只有像柳公子这样喜好冒险的江湖人士,随意的选定路线行动。 柳公子放开马缰,贴在马耳朵上道:“闪霆,一会不要跑太远。”便任由马儿随意的在沙海里走动,寻找周边嫩绿色冒头的小草,这是头日行千里的好马,识途,且只认一主,高傲的只肯认那个降服它的人,马性炽烈如同他潜藏在骨子里的倔强一般。待马走的稍远一些,他回头看着顺辉帝国边界远处的村落,远远看去,只剩下一些分散的零星的黑点,和氤氲的炊烟。 他深吸一口气道:“朋友出来吧!跟了我这么多天了,你再不露面,我可就过了界限到了承天帝国了,到时候你想出手可就困难多了。” 十步以外,地上黄沙涌动,自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从地上往上腾出四个人来,黑衣黑面袖口银线标志,这样的穿戴柳公子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他可是和这个组织的首脑一起同生共死过。这是夺命楼的标志。其中三人二话不说,短匕首出手,飞镖暗藏,直击柳公子脖子,胸口,等关节命门。柳公子腾天飞起,并未寄出武器只伸手止道:“等等,就算要我的命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好歹让我只道是谁想要我的命吧。” 四个人之中唯一没有出手的是一个蒙面女子,她哑着嗓子不带感情回道:“江湖规矩,收钱做事,不问不答。你到地下去问阎王老子吧,下辈子投胎做个平凡人,别得罪不该得罪的人。”那女子一个眼神示意,另外三个便又一次出手,柳公子没有没有耐性在躲着,伸手摸像腰间抽出缚魂百炼索,银链子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只听的兵器作响,几声惨叫,三人纷纷中招倒地,地上兵器散乱。 那女子道:“没用。”一挥手,那三个人纷纷从地上起来,站到那女子身后。 “夜凝。”柳公子突然出声叫出一个名字,那女子听后顿了一下没有说话,又往前冲去,柳公子侧身错过,单手抓住她的一只手臂,限制住她的行动。她另一只手却突然扬起撒下一片粉末。柳公子宽袖子一甩,单手将她推出去老远道:“我知道那日你因为缚魂百炼索一事被罚,对我心有芥蒂,但是也不至于要我性命吧。” 夜凝见被揭穿也不多话,伸手解开蒙在脸上的面具:“你也知道我们做的是什么生意,怪不得我们,要怪就怪你得罪人太多了。”在飞镖暗使的同时,入耳生风,眼见绿雾,柳公子忙退,一手接住飞镖,一手捂住口鼻,接飞镖的手指尖却隐隐发黑,他皱眉道:“你难道就会暗箭伤人吗?前些日子给马下巴豆,往食物里放药,潜伏在客栈,人群里制造意外这些我就不提了,名震武林的堂堂杀手组织就只有这些手段,还真是让我失望。”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中了我的毒,你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夜凝得意的看着他手上的黑色在蔓延,柳公子只是简单地点了几个穴位。夜凝却并不放过,步步紧逼,扬着语气冷笑道:“很不好意思啊,没有看到你的死亡我的任务就不算完成。” 柳公子不得运功,受了限制,只得用缚魂百炼索生生扛着,缚束住了夜凝的行动。夜凝前进不了一步,柳公子也死死的定在地上,二人僵持着。远处马蹄声紧急,扬起一片沙尘,僵持的二人各自分开后退几步。 黑衣袖口金线标志,冷玄刃从疾驰的马上落下,满脸风尘的疲惫,想是连夜赶来的。四人见了连忙恭敬跪下齐声道:“楼主。”夜凝行了礼后起身道:“楼主,您何必亲自来?”他只是扫了一眼眼前的情形,便背对着柳公子,面向四人道:“任务取消。” “楼主?”夜凝疑问。 “从今以后,任何刺杀柳公子的任务都不要接。” “为什么?”夜凝上前一步。 “没听见我说吗?无论任何人,无论出多少钱,刺杀柳公子的任务都不准接。谁若是接了就是和整个夺命楼为敌。” “可是楼主,就差一点就完成任务了。若是不杀他,我们失信于人,夺命楼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规矩啊。” “怎么你有意见?我说话,什么时候允许你反驳我了?”冷玄刃竖眉眯眼加重了语气,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夜凝在他的身边多年,看得出他是恼了,立马清醒些,不敢在顶撞,只是心中不忿,便忙单膝跪地道:“不敢,一切听从楼主吩咐。只是楼主今日为了此人打破了规矩,日后必埋下隐患。” 冷玄刃面色稍缓,回头打量了一眼柳公子,柳公子将手往身后藏了藏。冷玄刃回头伸手对夜凝道:“解药。”夜凝低着头,伸手自怀里掏出一个瓶子丢给冷玄刃,冷玄刃接过瓶子又道:“你可以回楼里了,我准你不用再在一线接任务。” 夜凝闻之,抬头眼里有些感激的神色,忙到:“是。”冷玄刃挥了挥手背对着这四个人,四人看到无声退去。 他迎着阳光看着柳公子,柳公子咬着唇,泛白。他将瓶子丢给柳公子道:“不用感激我,你算得上是因为泽云山这件事得罪了不少人。” 柳公子伸手接过解药服下,扬头挑眉道:“算你还有良心,还知道。” 柳公子吹了口哨,闪霆自远处奔来,沙尘扬起半人高,呛得柳公子后退半步,柳公子上马欲走,却见冷玄刃没有动,他回头半抱拳道:“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我没有想到你那日即是跟我告别。走的也没个生息,反正已经到了两国相交的沙界,不如随你走一遭,看看风俗。”说罢扯了扯柳公子的马缰:“横穿这个沙界需要两天,一个人最多可以带足够用四天的食物和水源,这里离那个镇子也不远不如陪我去置办一下东西。” 小镇不大,却因为冷玄刃置办东西耽误了一天,执意要柳公子留下住了一天。柳公子歪着头算着时间本能的拒绝,冷玄刃却直接跟客栈掌柜要了两间上房道:“耽误了这么多天也不差这一天,陵洲陶山人肯定接到消息不会太担心的。我可是策马疾行的,就是你不休息调整状态,我也是要休息的。”他边上楼边道:“你以为夜凝的□□就这么好解,我看你还是好好运功调息一晚吧。” 柳公子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柔似水。 第16章 十五两天两夜沙界生死迷途 沙界的天空总是湛蓝的,低头是延绵无边的明黄色,抬头尽是渺无边界的天蓝色。柳公子很喜欢这种颜色,贴近他的发色。冷玄刃拉着一只骆驼在后,高高的驼峰两侧装满了食物水源,和前面一人一马,简单的行装,不多的食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就打算这样?” “是啊,挺好的。在沙界里不会走太长的时间,疾行的话,两天大概够了。” 铁面攒起眉峰:“你到底有没有常识,在沙界里走居然还骑马,不带骆驼,连食物和水源也不充足,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穿越沙界啊,我来的时候就是这么来的,我和闪霆,闪霆是匹好马,识途。水的话,忍忍就好了啊。到是你准备的还真是充分啊,光这水就挺沉的吧。”柳公子撇头瞧着:“你要是嫌麻烦何苦跟着我走,不若吩咐你的手下,走那些寻常路线好了。” “你是找死那吧。就这么喜欢寻求刺激,还是故意磨练自己,这么真不知道你师父陵洲陶山人怎么会放你下山的,没有常识吗?这是可以忍得吗?走了。”说罢冷玄刃牵着骆驼走到前面了,没有看见后面撇着嘴的柳公子,却听见他低声道:“偷跑出来的啊。” 二人行路不过多久,风渐渐的大了起来,卷起无数黄沙,打在脸上,刮得生疼。能见度很低根本看不清十步以外的东西。在狂风的作用下连沙丘也在移动,马儿骆驼在原地打转怎么也不肯在走,前进阻力很大,二人不得不找了处背风的地方躲避。 狂风之中一张嘴,就是满嘴的黄沙,柳公子还是抽出空来埋怨:“遇见你就没有好事情,每次都是这样,我自己走怎么就遇不见这么猛烈的沙尘暴。”冷玄刃没工夫理他,只是一门心思的抓紧手里的缰绳,控制着因风暴而暴躁骆驼。 无论你功夫武艺有多么高强,人的力量,在大自然爆发威力的时候都显得那么渺小,而无能为力。 平时温吞的骆驼此刻在危机生命的时候,本能的躲避危机寻求避难所,它挣脱了冷玄刃的缚束,疯狂的跑远了,带着那些储备的资源。冷玄刃想要追去,却被柳公子拖住,喊道:“不要命了,还敢追。” 风沙一直持续到夜间,天气很冷,冷到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取暖。闪霆跪躺在一边,遮挡着部分的沙尘。冷玄刃面色阴冷,柳公子拿出收在包袱里的厚衣服,分了一件给他,自己也围了一件在身上,嘴里还不忘打击到:“这下可好了,什么都没有了,后悔了吧,你要是后悔现在回去走其他的路线还赶趟。”冷玄刃眯着眼睛却不语,只是坐在了靠外的地方,将柳公子圈在了里面。 待天明时,二人灰头土脸的从砂粒里面站了出来。闪霆晃着脑袋,打着响鼻,将头蹭在柳公子的身上。柳公子拍了拍它的头,就蹲在地上,沿着路用手摸索着,很久他乐道:“看,昨天骆驼跑的时候掉落在地上的物资,还真的被我翻出来了。” 两个人就这这些物资凑合的填饱了肚子,就开始上路。阳光很烈,温度很高这就意味着水的大量消耗。 冷玄刃看着没有边际的前路,又看了看柳公子干裂的嘴唇,伸手将水囊递给他,他却没有接,只是默默摇头。 “你喝不喝,你要是晕倒了,我可是不会带你出去的。”冷玄刃伸出去的手没有收回,仍僵硬的举着。柳公子犹疑着接过,却只是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就收好递还给他。 日头越升越高,二人又走了些时辰,马儿慢悠悠的晃着,人也越发的没有力气。一脚踩进沙子里陷了大半,冷玄刃低头,后退一步蹲下,用手探进沙里,摸出了些之前丢弃的废物,他回头看了一眼柳公子。 柳公子松开马缰,颓然的坐在沙里,轻言道:“这是迷路了吗?”冷玄刃没有说话,那神色分明是说事实如此。 柳公子一手扶着马,微张着口喘了喘,似是急了,突然发难,伸出手指指着他有些颤抖道:“遇见你就没有好事情。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耽误在这里顺辉帝国这么久;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臭名昭著,被武林同道所不齿;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被困在这里,平时好好地,怎么和你一起走就遇了风暴,迷了路。要不是你我早就拿了东西回了陵洲。”为保持体力许久不曾说话喝水的嗓子有些微哑,这会又是喊出来的更是嘶哑:“当初叫你走,你不走,走啊。”他伸手用力的推了冷玄刃一把。冷玄刃皱眉,也有些气,还没等有些动作,就听见柳公子渐小渐轻的声音:“师傅若是不见我回去,该多伤心啊。这近二十年的养育之恩我还没有报,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就这么死在这里你让我如何甘心。”鼻子有些酸涩,声音有些哽咽,手也无力的放了下来,整个人横倒在沙地上,袖子挡着脸。 冷玄刃平眉,怒气生生的压了下来,他好整以暇的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也坐在地上:“怎么?骂完了?发完火了?真没想到你情绪失控的时候这么像山野村夫,还真不愧是陵洲陶山人的弟子,确有其粗狂的风范。心里没底了?你不是说你的老马可以识途吗?我劝你省省力气吧。”他伸手拿下遮在蓝陵柳公子脸面上的袖子,拍了拍他的脸,对着他紧闭的眼道:“你忘了我会看星象,白天找不到路,那就违背常理好了,我们晚上行走。这会不如休息。” 柳公子没有理他,就地打了一个滚,寻了处背风的所在,挖了个坑,将自己埋在沙子里,只露出一只鼻孔,嘴巴和一双眼睛。闪霆通人性,自己也找到一个地方悠闲去了,冷玄刃在他的前面,挡住了大半的阳光闭目养神。 蓝陵柳公子的手在土里摸了又摸,有很硬的石板,他睁开眼,腾身起来,地上出现一个长方形的石板,石板上印着些许模糊的痕迹,似乎是花还配些文字。他背对着冷玄刃,用手挖开了大片的沙子,露出了石板的全部模样。 冷玄刃早在他动作的时候就知道了,没有故意去看他在做什么,却见他半天也没有静下来,方才起身过去。他倒吸一口气只看见柳公子血肉模糊的双手,他挑眉峰,冷言道:“你在做什么?”柳公子却不理他,自顾自的徒手抚摸着石板。冷玄刃蹲下夺过他的手,强硬的搬过他的身体,让他看着自己:“你是傻么?一会再弄,就算是发现了藏宝图也不用这样,没人跟你抢。”说罢自怀里掏出疗伤的圣药,小心的涂抹,又自贴身的里衣撕下一长条布,将他的手缠好。 柳公子不语,眼睛盯着石板,直到双手被冷玄刃放下,才又要动手,他用包扎成团状的手去清理石板上的沙尘,动作笨拙。冷玄刃见了直接帮他把石板从沙子里抬了出来道:“怕是昨天的沙尘暴,将这里的沙子吹走,这石板才会被你发现。” “差不多就是这样,沙尘暴改变了地形,地貌。也许昨天这里是一座沙丘也不一定啊。” 石板的边缘是有顺序的曲线,组成的图案环绕着整个石板,正中央有一朵开的很艳的花朵,花朵的周围有很多的文字,只可惜年代久远,字迹不清,隐约可辩‘紫薇族’三字。 冷玄刃只看了几眼就不大看了:“怎么还真是藏宝图啊,你信这个?” “不是的。”柳公子声音很轻的解释道,他的眼很柔和,很珍视的样子。冷玄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落在那束花上,对生的叶子,椭圆形,花团簇成圆形,他微微眯起眼睛,心念电转,恍惚忆起那日花前夜下,月光中那雪白的肩背上闪着五色光彩紫薇花朵,他用手按着柳公子的肩膀道:“这个图案,和你肩背上的那个图案一分不差。” 柳公子听闻浑身一震,只是微微侧了下头却不语,然后仔细的低头看着石板上的文献,手指一遍一遍的描摹着石板上面的花型图案,缓缓点头:“也许吧。” 冷玄刃听闻,眯眼冷哼了一声,似是不经意的说道:“还真是神秘,这是一个图腾?你究竟是谁?你是唯一一个我调查不出背景的人,蓝陵柳公子还真是一个众所周知毫无破绽的身份!”话到末尾加重了语气,他明显的不信这个身份。 柳公子没看他,只是放下石板,在石板之下,石板周边摸索,四周还有很多其他的物品,有些是破碎的瓷碗,但是大部分是看不出形状的东西。再往下的路就被另一个石板阻隔住了,他用力动了动才发现,这应当是一个机关,机关之下应该类似是一个洞的入口。以他们现有的体力,工具和时间,完全没有机会打开这个神秘的洞口,他只试了一试就放弃了打开它的想法。 待到天色渐晚,日头西斜,天气渐凉十分,柳公子方才十分小心的将石板放回原处,用沙子重新掩埋。抬头看了看无云的天空和若隐若现的星空。冷玄刃认星识路,背对着柳公子,仰望天空道:“跟紧了。”柳公子应了一声,牵着闪霆紧随其后。 第17章 十六水和马,你要哪个? 用了将近一夜的时间修正了行路,二人疲惫还是次要的,断水却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没有水,在沙漠里能够坚持多久?二人强打着精神,没有停息,只希望可以早日走出沙界。水源,已经迫在眉睫了。 冷玄刃的眼睛闪着精光,这光芒嗜血而又贪婪,盯在了闪霆的身上,闪霆通人性似有所查,暴躁不安的喷了喷鼻子,脚下也是踟蹰不前的向后退了一步,蹭了蹭柳公子的身上。柳公子张开双臂护住闪霆,狠劲的摇头后,睁开双目一眨不眨的射向冷玄刃。 冷玄刃微眯了下眼睛,不知何时摸向怀里的手,慢慢退出,转身往前。柳公子这才放下张开的双手,拉着马缰,跟上。二人又坚持了半天,日头刚刚西斜,温度却比午时那般还热了,即热也晒的人难受。 冷玄刃没有任何预兆的,回身出手刃一手击向柳公子面门,一手握薄刃射向闪霆。柳公子自上次冷玄刃回头盯着闪霆双眼冒着绿光起,就一直暗中提防着。这时一见更是早有所准备,当下侧身闪过,随手抽出腰间缠着的缚魂百炼索,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半路截下飞出去的薄刃刀片,救了闪霆一命。 闪霆感知到了杀气,很是不安的高高抬起前蹄,扭动着四肢挣脱,四下乱串。冷玄刃怎会放过,当下对着闪霆就要发出攻击,却不想被缚魂百炼索缠住了手脚,他道:“你是想死吗?想死别拉上我。没有食物,没有补给,没有水源,怎么坚持到走出去,杀了它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柳公子难得的强硬道:“不行。相信我,放过它,我们可以走出去的。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你自己吗?是你自己认的路,只要这次别再走错路,没有最多两天一定会走出去的。” 冷玄刃不听他所言,欲要挣开锁链,却听马鸣急切,柳公子回首却见马头所向的方向,地平线之上不远的地方零星有树,有一个浅浅的水洼,他微微松开手里的劲道,乐了:“看,谁说没有水源,我就知道闪霆是最棒的。”他松开冷玄刃:“看到了吧,没有多远就可以补充水源了,能有像那样的树,就说明地下有水的。”冷玄刃挣脱开来他身上缠绕的缚魂百炼索,甩了他一个白眼:“你不知道沙漠里会有海市蜃楼的吗?怎么可以轻易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见的,你若是沿着走会再次迷失方向的。” 柳公子神采奕奕,双目炯炯有神,用十分自信的语气道:“不会的,我相信我的感觉。你不知道,我的直觉很准,尤其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就像是与生俱来的能力一样,它已经救过我很多次了。而且我有闻到水的味道,听见流水的声音。”,说着还煞有介事的伏在地上做出倾听的样子,他趴在地上,微微仰起头,定定的望着冷玄刃:“相信我一次,就像是在须涂山的时候,我们将后背交给对方一样的在相信我一次。”冷玄刃没有说话,却收回了手里的兵器。柳公子上前牵了马,拉着闪霆往树影的方向快速移动,冷玄刃跟在后面。果然没走多久就看见了绿色的仙人掌,在烈日炎炎中,一片清新的嫩绿分外的显眼,闪霆最先到了仙人掌面前,伸出蹄子想要上前,却被仙人掌那一身的刺给刺的后退了一小步,闪霆欲上前却是犹犹豫豫的。柳公子随后到了,摸了摸马头,象征性的安抚它一下,就小心的蹲下,这颗仙人掌很大,它的不远处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洼。他掰下仙人掌的部分掌叶,分成三份,小心的去除上面的刺,一份丢给冷玄刃,一份自己贴身收好,还有一份却去了皮,挤出嫩汁液,倒在手心里递到了闪霆的面前。 闪霆喷喷了响鼻,表达了对主人的谢意,也不矫情,就舔舐着柳公子的掌心,痒痒的,逗得柳公子发出哼哼的笑声。待闪霆喝足,甩了甩一头的毛发,柳公子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可是蹲的时间太长,起的又太猛,眼前发黑,没有站稳却被冷玄刃不着痕迹的扶住。闪霆有些害怕冷玄刃,后退了两步。 他回头看他想要说声谢谢,张嘴却被冷玄刃塞进一小块去皮的仙人掌,干渴太久的身体,只觉的甘甜凉爽一路下滑到了胃里,滋润了的喉咙。 他咀嚼着含笑。冷玄刃却不管他,径自走到仙人掌的地方,伸手想要继续掰它的叶子,却被柳公子拉住了手臂:“够了,留它一命,可以救更多迷失在沙界的人和动物。我这里还有一块。” “够了,真的够了?不后悔?”冷玄刃抬头,碰到了柳公子垂下的淡蓝色的发尖,落在脸上痒痒的。 “不后悔。”柳公子忙不迭地点头。 “行。”冷玄刃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贴着他的耳尖道:“到时候可别后悔。” 沿着路线,一直走,直到遇见仙人掌的第二天清晨的时候走出了沙界,看到了沙界边缘的承天帝国的居民。 小小的城镇,整个镇子上只有一家唯一的客栈,虽然简陋,来往人群却很复杂。柳公子奢侈的要了一大桶水,舒舒服服的泡在里面睁不开眼睛,身体慢慢的下滑,水快要淹没头顶。两天两夜没怎么合眼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快要窒息的他模模糊糊中被冷玄刃单手提了上来,他睡眼朦胧的睁眼,看到冷玄刃,露出一个习惯性的浅笑,却又放心的闭上了。冷玄刃早已换好衣服,黑发还湿哒哒的滴着水滴,眼中晶亮不见疲惫,他凑近柳公子的脸庞,有些邪魅的勾唇挑眉低语:“还真是佩服你,难道你要做武林中第一个被淹死的大侠吗?” “不是有你吗?”柳公子含糊的答着,似是快要睡着了。冷玄刃只是摇了摇头,十分粗鲁的提起他扔到了床上。想是被摔疼了,发出不满的哼唧声,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就卷着被子睡下了。 柳公子出了客栈的卧房,进了大堂就被桌角旁背对着他站着的高大身影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夜轩就像是一个石头雕像一般,半天一动不动,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冷玄刃一定是好整以暇的坐在桌旁。他四下的看了看,客栈里在无其他的人,想必夺命楼的人已经到了,而且做了很好的清场工作。这帮气息阴冷的人的到来给这古老而略嫌小的客栈添了一丝违和感。他叹了一口气,怎么就摆脱不了夺命楼的影子,在哪里都能看见。 他和冷玄刃打了一个照面,相互的点了点头,就错开了他们走到外面的马厩。经过一个白天一个晚上的休整,又是水肥料足的,闪霆现在是十分的精神,昂头挺胸神采奕奕。柳公子拿出在客栈后厨找到的一把白砂糖,将它放在手心凑到了闪霆的面前,闪霆十分欣喜的蹭着柳公子的胳膊,然后低头一点一点的舔舐着手心里的白砂糖。 他很喜欢这匹马,当他发现闪霆很喜欢白砂糖的时候,就会时不时的拿出白砂糖给闪霆吃,当做奖励。马舌头舔舐着他的手心,痒痒的湿湿的柔柔的感觉。 身后传来快节奏的脚步声,节奏虽快却不乱,步伐沉稳而有力,闪霆停下了舔舐的动作,转了个身背对着来人的方向,摇了摇尾巴,蹬了蹬后蹄做出一个踹的姿势,逗得柳公子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转身看着来人冷玄刃道:“看来闪霆还很记仇,还记着你要杀了他吃肉的事情。” 冷玄刃满脸黑线,双手抱肩:“很好笑吗?生死攸关的时候你难道不知道要保命吗?在夺命楼,杀人的前提是保命。想活着完成任务就要不计一切后果,不计一切的方式,就算是在选择一次,我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它。” 柳公子咧开了嘴,却再也笑不出了,只是看着他问:“如果有一天,我成为你的阻碍那?是不是也会杀了我?” “会。”毫无犹豫的回答。 柳公子早就知道问题的答案,没有意外,只是些微失落,却转了话题道:“已经到了承天帝国的界内了,你们夺命楼就是在有威望名声也该收敛收敛了,怎么说都是在别人的地盘了,我要回陵洲。你不是要看风俗吗?你的人也来了,我想大概用不着我领路带你参观游览吧,不如就此别过。我回我的陵洲,你办你的事情。” “怎么?你害怕?你在躲避什么?怎么你这个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害怕和我这个江湖上名声并不怎么好的夺命楼主有牵连?还是你不敢和我一起走?怕,坏了你的名声?”冷玄刃靠近他,半眯起眼睛,在他的耳边危险的呼气。 “谁说我不敢,我是急着回陵洲。况且你的手下在,那里用的着我。”温暖的气息扑在脸上,耳边是冷玄刃特有的清冷声线:“看样子你对夺命楼有抵触情绪啊。也是,谁让夺命楼几乎毁了你的名声。” “好,客随主便,怎么说我也算的上是东道主,你可以和我一起,到了陵洲以后,就恕我不能再陪君走下去了。”柳公子微微红了耳根,却倔强着不肯示弱,他猛地站起身来与冷玄刃平视,套用了近似冷玄刃挑衅般的口气问:“我要去遛马,怎么你要跟着吗?”语罢,拍了拍闪霆的马头,拉着马缰十分潇洒的扬长而去。 小镇子不大又在沙界的边缘,实在是没有什么好逛的。甚至连房子的颜色都和沙界是融为一体的黄色,高高低低的土房上冒着丝丝白色烟雾,玩闹的小孩子化作小小的黑点在贫瘠的土地上缓慢移动,偶尔有只野狗或是追赶或是犬吠,惊得家禽纷纷鸣叫煽动翅膀挣掉一两只羽毛,在这贫困之中可以隐隐的嗅出一种平凡安宁的味道。 他随地坐下后背倚着一棵胡杨树远远地看着暮霭下的矮房烟雾,稚童咿呀学步,眼里氤氲着柔和而羡慕的目光,不远处闪霆散漫的踱步,找寻着本就不多的青绿色,低头啃噬,这样的温暖让他舒服的不想动,也舍不得动,时光就这样悄悄溜走。 傍晚时分,温暖的阳光渐渐寒凉,他坐在地上已经不再舒适温暖,就算是在不想移动,也不得不起身,他拍了拍身上的沙粒,唤了闪霆回来。 第18章 十七传说中的凡檀城,传说中的昭鲁寺 柳公子前脚进了客栈,就知道不一样了,和早上不一样了。客栈依旧清冷没有人烟,只剩下店小二坐在柜台上打着盹,下巴一点一点的来回晃动,古老的方桌早已经失去了本色被擦得油光铮亮透着土黄色伴着一道一道的伤痕。却感觉不到了十分违和的生冷血腥气息,不见了在早上看见的那一帮人。他不自觉的勾起嘴角,冷玄刃果然是一个细心又让人安心的人啊,知道他不喜欢,就故意赶走的那帮人吧。 正想着木质的楼梯就响起嘎吱嘎吱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裂的声音,而实际上却结实的很。他微微仰头对上那双无比高傲而自信的邪魅慵懒的眼睛,只听闻:“明早离开。” 柳公子温和的笑:“你这是在特意告知我吗?” 没有回答,却是反问:“你不是很着急吗?”说着话人已经到了柳公子的身前,却侧身吩咐小二准备酒菜,方才对柳公子道:“我可不想因为你,明天没法赶路。” 话虽然听着带刺,可是柳公子心下还是一暖。他自早上带着闪霆出去到现在可以说是滴米未进。一时心情大好不予他计较,刚想招呼他一起喝两杯,却见他十分不给面子的径自上了楼,于是乎十分没趣的回头盯着桌上的酒菜,暗自咬牙,狠狠地埋头苦吃,将一腔的气愤转移到了桌上的饭菜上去。 屋漏偏缝连夜雨,柳公子的房间在二楼楼道的尽头,客栈年久失修,又常年遇见沙尘暴等强烈的风沙,他回到屋里,爬在床上将自己裹得暖暖的,奈何外面风声很大,捂住了耳朵依旧难以入睡。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至深夜,却被惊醒,起身一看窗户早已大敞,沙尘铺了满地。冰凉的风夹杂着粗糙的沙尘伴着盈盈的月光刮进来,柳公子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又裹紧了被子。 他裹着被子赤脚下地,开了房门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冷玄刃的房间门口,他站在门口伸出手想要敲门却又放下,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就又伸出了手,还不等敲门就看到门里的人穿着白天的衣服打开门靠在门槛上,斜睨着他不语。 柳公子伸在半空中的手尴尬的落下,扯了扯嘴角道:“你还没睡啊,这么晚了。”冷玄刃上下打量着他等待着他的解释,却没有半丝要让他进来的意思。 柳公子自然是看的清楚,在他的面前,对于他的挑衅冷漠讥讽的眼神又一向是善于视而不见的,便有些心虚的厚着脸皮道:“可不可以借宿一晚?”冷玄刃挑眉,没有让步:“解释。” 柳公子睡眼朦胧的眼神似乎就没有睁开过,也不去管他,只是伸手推开他,矮身径自进了屋去,边走边道:“客栈的客房年久失修,风将窗子吹破了,屋里灌风,我在这凑合一宿。”说罢,就往床榻上走去,床榻上的被子是散开的,里面还有余温。 冷玄刃上前一步,一把拦下他:“谁同意的?” “啊。”柳公子做出很困很困的样子,不想和他理论,却也抽出空道:“我柳公子来你这里借宿,是你的荣幸,你不用谢谢我,我睡了啊。”便要往床上倒去,却被冷玄刃毫不留情的把他丢在床脚。 柳公子困得睁不开眼,便蜷缩着自己靠在床脚,只露出一双幽怨的眼睛在外面,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地上被子外面是没有盖住的他的赤足。冷玄刃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的人,在人前明明都是那么精明干练的人,谁知道私下里竟会露出小孩一般的神态,做出孩子般稚气的事情,便叹了口气,径自和衣上床睡下。 这样的夜晚很宁静,宁静到除了听见外面的风声,甚至可以感知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冷玄刃怎么也睡不着。就算是床脚下的那个人很安静,安静到几乎可以忽略了他的存在,可是冷玄刃就是没有办法安心的睡下。许久他终于用清冷的声音道:“上来。”顺道还好心的往里面挪一挪,空出身边的位置。 柳公子缓慢的移动,他露出了得逞的狡黠的微笑。两个人之间隔了一拳的距离,他的脚却意外的碰到了冷玄刃的身体。隔着衣服,也能明显感觉到的凉意,让冷玄刃微微气恼,简洁道:“你难道不知道把脚伸进被子里吗?” “哦。”柳公子闷闷的答道。 见他没有动静,冷玄刃又叹了口气,强硬道:“进来。把脚伸进来。” 把脚伸进对方的被子里顿时觉得很温暖,他轻轻拉了拉身边冷玄刃的衣袖道:“你睡觉都不脱衣服的吗?” 许久没有声音,就在柳公子以为得不到回答的时候,却听到冷玄刃轻而清冷的说:“出门在外,为了以防意外我习惯和衣休息。” 这话说的平常听在柳公子的心中却有些酸涩的感觉,一时忘记应声。 “睡了吗?”冷玄刃问,柳公子没有做声但是冷玄刃知道他没有睡,便继续道:“曾经,许久的曾经我似乎也这样近的距离和一个人同塌而眠过。一样的危房,一样的天空,甚至是一样的感觉,那个人是幸福的吧。”话于此便沉沉的没有声音。许久直到冷玄刃均匀了呼吸,柳公子方才睁眼,眼中晶亮,在没有刚才睡眼朦胧的样子,他微微侧头看着旁边人冷硬的侧脸,透着些微的僵硬和严肃,连在睡梦中都不肯放松。柳公子对着他的侧脸微微闭上眼睛,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暖而有些怀旧,是幸福的感觉。 似乎一望三千里黄沙腾地起的沙界和绿柳茂成荫潋滟水光盛的南方城市只有一线之隔一样。前后不过只隔了几个时辰而已,就似乎进入了一个如梦一样的地界。冷玄刃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匹马,也是上好的马与闪霆不相上下的马。鲜红的颜色,和他的主人一样的耀眼,泣血一般,带着触目惊心的惨烈,他叫它的名字赤丹。 两个人策马在广阔的土地,奔跑的异常的创快,扬起一路的灰尘,待回神的时候入眼的皆是青绿色,充满了生机。柳公子坐在马背上,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指着不远处的城市入口,面向他笑言:“那里有着承天帝国最出名的寺庙昭鲁寺。在凡檀城里,香多佛多,寺庙多,算命看风水信男信女多,再有就是好人多。”语罢喝了声“架”,策马快跑了几步,抢先入了城。 柳公子摆出一副东道主的样子,找好了客栈,安置好马匹后,连拉带拽的拖着冷玄刃去了昭鲁寺,边走还边咕嘟道:“再不快点一会天就黑了,就没有时间参观了,现在刚刚好,等到一定的时间寺庙是要关门的。” 冷玄刃本不信神鬼一类的东西,自小的经历告诉他,万事靠自己,信谁都不如信自己。可是看着柳公子一副殷殷期待的模样,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就半推半就的跟着去了。 果真是香多佛多算命多,随意在路上走着都能被人拦下,灰衣老头,脸上带着痣左瞄右瞅老远就看见他们二人,知道是外来的生客,就故作玄虚高声叫道:“惨了惨了。”柳公子二人从他面前走过,却见那老头频频看向他们很有一步三回头的架势,高声道:“这么好的面像可惜了,惨了!血光之灾啊,上天有好生之德。” 柳公子一时好奇,转身对着老头笑道:“这位先生,你是说我,还是说他?”说罢伸手一指身边的冷玄刃。冷玄刃冷着脸不语。老头转了转昏黄的眼珠,欲语还休,却摇头叹气。冷玄刃没有耐性,拉着柳公子欲走,那人一见忙喊道:“这二位公子请留步。”说完还做了一个指天的动作:“今日得见,既是有缘,我宁可泄露天机,也得与二位说上一二。”说完打量了冷玄刃,掐指算了道:“公子的脸部宽广整齐,天仓地库皆甚丰隆,此人一生必富贵荣显、百事亨通。只可惜命中血光之劫,破财免灾方可。不知公子,”话不说全做出一个数钱的动作。 旁边却跳出一个很胖的中年女子,类似道姑似得喝道:“施主休得听他胡言,他们奇门从来就没有准过,要算命还得看我们六爻的。二位施主就你们二位的面相的确是富贵命。” “好好好,我不会算,你算,我倒要看看你能算出什么来。你要是算不对,以后就别挡我的生意。”老头让了让却没有走。 那道姑却道:“麻烦施主爻个卦,写个生辰。”冷玄刃不想做,柳公子却拉了拉他,他看了一眼柳公子,随手爻了一个卦,说出了生辰。 那个道姑摇头叹息:“从这字看,实乃,并非吉言啊。不过不知施主是测事业,官运还是姻缘,家庭啊。” 柳公子替冷玄刃抢言道:“家庭姻缘。” 那道姑却道:“施主的命盘会克父,要拜神明。你的八字会克妻,必须改运,今年犯桃花。家庭,你今年有财无库。” 那老头却截下话头道:“瞎算,公子那里是八字克妻,分明是的名字中缺姻缘,那里是犯桃花,分明是命盘中缺子息。你看啊冷玄刃三字悬在祖宗姓氏上的刀刃,是克亲人断血脉的。”柳公子在旁边低头忍住笑意,但是微微耸动的双肩,让冷玄刃看了个清楚。再加上听了这毫无顾忌的言论,冷玄刃当下满脸黑线,再也呆不住,拉着柳公子就往昭鲁寺里走。 后面的两个人还在争论到底是,奇门算的准还是六爻算的准,待二个算命者反应过来的是后,冷玄刃二人已经走到寺庙的入口,便冲着冷玄刃二人喊道:“公子,施主,算命钱还没给那。钱” 柳公子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们到底有没有算过自己啊。我给他们算了,还真是一对冤孽,孽缘啊。” 寺庙中主庙的偏室旁有一名小姐和她的侍女,那小姐打了侍女一巴掌,强硬的抢过侍女手中的纱巾,隐约可以看见纱巾上红字点点。 冷玄刃讥讽而不屑的用眼神示意道:“这就是你说的好人多。”柳公子皱眉,面色尴尬,有些心虚道:“我只是说好人多,再说那是人家的家事,可能是侍女做了错事。总之这样的事情不常见的。”便岔开话题,引开冷玄刃的注意力,将其拉进了寺庙正殿中。 第19章 十八火刑不仁,佛祖不忍 上过三根香后礼拜,敬在一个炉中,正所谓“万佛一炉”。然后二人一次经过每一座佛堂,合掌拜三下,从偏门进,左进右出。柳公子拜佛不同往常,收了平常待人接物的温和面孔,严肃而庄重的一一礼拜,期间一句话都不说,循规蹈矩的沿阶梯边沿而上,拜佛时“合掌”于胸前,然后由上到下分别在额头、嘴边、和胸前各停留一下。 冷玄刃问:“许愿了?” 柳公子话不答题:“就是不信,在这里清净自心也是好的。有些东西啊,信则灵,不信则不灵。” “那,你信吗?” 柳公子摇了摇头:“只是来这里观摩一下,全国出名的寺庙,难得来凡檀城一次,不来这里太亏了。主要来这里清静心灵的。拜佛就是看你够不够真,有没有心。” 冷玄刃自是不信他的话,看他拜佛的虔诚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不信,而是和自己一样不想把命运交给一个土石做成的雕像。 佛像前的蒲团上除了他们二人还有一对母女虔诚的跪着许愿,旁边站着随侍,想必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和夫人,那小姐正是之前见过的。 引路的沙弥在前,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双手送上两个平安符,指路道:“施主,在寺院关门之前可以随意逛,那边可以求签,另外的那棵是祝福树可以挂祝福语。请施主随意。”说完欠了欠身,就离去了。 柳公子带路拉着冷玄刃求了个福字,挂在树上,还美其名曰:“难得来一趟,都做了才不白来。”树下有个方形水潭,水潭下方清水游鱼,潭底些许的硬币反射着太阳的光亮,不远的地方有一名老僧在解签,说是解签解得很准,周边围了很多人。又见那对母女挤在人群中间,旁边的跟随而来的侍女塞了什么东西给那个小姐,那个小姐便面露喜色。 柳公子回头问:“有没有兴趣。”不等冷玄刃回答,又自问自答道:“算了,就知道你不会有兴趣。” “你若是想求,就去求。”冷玄刃简言之,言外之意别带上我。 柳公子上前两步,看了看人群,又看了看天色:“算了,回吧。明天还赶路呐。” 起步要走,却见有一名黄衣袈裟白眉老僧人在旁边的小路上慈祥的面带微笑的冲着二人点头示意,柳公子双手合十回了一礼,冷玄刃却视若无睹。 二人又逛了逛,就寻了路出了寺庙。日头已落,天色昏黄,走出了红色的铜门,站在寺庙之前,耳边聆听着沉重深远的撞钟的声音,依山靠水的山门前五十三阶台阶徐徐往下。下山的人依旧很拥挤也很多,碰上了之前见过的富家母女,母亲拉着未出阁的女儿的手叙叙的说着什么,那个小姐却是一脸不耐的听着,经过二人身边,反倒是旁边的侍女抬头注意了柳公子二人,若有若无的叹息一声,这一声的叹息却是佛意无边。 闪霆打了一个响响的响鼻,晃了晃脑袋,柳公子伸手拿出一包用油纸包好的白砂糖,亲密的喂着它,另一只手梳着闪霆流顺的棕发,旁边的赤丹原本是懒散的侧卧在地上,这时候也起来了,似乎是发现了好吃的一样,也侧头过来挤开了闪霆。闪霆自然是不干的,便冲着它嘶鸣,用身体挤开赤丹。柳公子笑了笑,将手里的白砂糖分成了两份,分别放在两个马头前。赤丹似乎心满意足了,闪霆却不满的的嘶鸣着,并用它宽大的头蹭着柳公子,斜眼看向赤丹,向赤丹高傲的炫耀它的权利。赤丹喷了响鼻并不理它,安心的吃着自己的那份白砂糖。 柳公子笑了笑觉得赤丹的表现像极了冷玄刃故作冷漠的表现,果然什么主子跟什么样的畜生。 冷玄刃在后牵过正在埋头舔舐白砂糖的赤丹,道:“走了。”赤丹不满的晃了晃头,看了眼好吃的零食就温顺的离开了。柳公子收了手中的白砂糖,亲密的顺了顺闪霆的毛发,拉着它随后。 外面很嘈杂,一直。在客栈里面可以隐约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只以为是大城市普通的热闹繁华而已,可待出了客栈的大门才发现,很多人往城市的广场上聚集,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在这样人多且热闹的地方,马儿显得有些躁动不安,柳公子翘首仰望,一时来了兴致:“怕是有什么难的一见的盛事,难的来一次赶上,不如去看看。” “你不是一直急着回陵洲吗?怎么这会有了闲情?”冷玄刃上手抱肩,语气上挑。 柳公子跳了下眼眉,习惯性的轻触发丝,微微错开眼神道:“也不急这一会。只怕以后就在没有机会了。”冷玄刃不置可否,只是领先像广场走去。 旁边的人边跑还边喊着,柳公子觉得奇怪,随手拦下,一问才知道并不是所想的那么回事情:“请问,前面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快去看吧,要烧死人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在承天帝国的繁华城市竟出了这样的事情,柳公子不自觉的严肃了几分,在人群之外,就看见,广场的中心搭建了一个高高的台子,台子周边围着很多柴火浇了火油,台子之上赫然是一个女子,女子的旁边是一个昏迷着的男子,那个男子浑身是伤,想必是动了私刑。柳公子的第一眼就认出那个女子正是昨日在昭鲁寺遇见的小姐身边的那个丫鬟。那日那个女子那么慈悲而智慧一眼,那一声带着对看透生命的深沉的叹息,所散出的光华,将这个并不起眼的女子的身影映入了柳公子的眼里。而如今高台之上被捆绑的女子,就即将投入火海的女子,那坚毅的眼神,又一次震撼了柳公子的心灵,这个女子不简单。 高台之上站着一个举着火把的男子,他高举着火把,做出一副万分痛苦的样子,脸上愁云满布道:“家门不幸,乡里乡亲给我们老王家评评理。在凡檀城里,谁不知道我们城北王氏,这可是祖上传承下来的,我们老王家住在凡檀城里近百年了,如今出了这事情对不起祖宗。”那个男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复又指着高台上被捆绑的女子:“这个丫鬟紫竹,自小家门不幸成为了孤儿,我们老王家养她,给她一口饭吃,她不知回报也罢,竟还破坏自家小姐的姻缘和她自己小姐的未来的姑爷眉目传情;不但不要脸的勾引男子,还诋毁我的女儿,诋毁她侍奉多年情同姐妹的小姐。这两个人昨日被我们抓了个现行,乡亲们,你们说这种不要脸的狗男女,以火刑处置,为过不为过?” “不为过,老些时候,这种不忠不义的女子是要浸猪笼的,如今我们凡檀城的人都是开化的人,都是信奉佛家的人,火刑都是便宜了她。”下面有些百姓在附和。也有些人觉得残忍,摇着头;还有甚者捂上了身边小孩子的眼睛,拉着稚儿离开了。 有人往上面撇着废物,那台上举着火把的王姓老爷一看多数的人都站在他的一边,面露满意,伸手阻止了大家:“凡檀城讲人性,不能处私刑,今日在大家的面前处理这件事,我就请凡檀城的父老乡亲做个见证。” 台上的女子紫竹,气愤不过,眼睛闪亮却是一滴泪也没有流出,只是高声喊道:“我是冤枉的。我从没有勾引过那个男子。我是冤枉的,从不曾诋毁过小姐,从不曾做过伤害家主,有伤风化的事情。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是小姐求爱不得受了刺激,便与下人苟且,却东窗事发。老爷害怕传出丑事,以我抵事。我是冤枉的。” “胡说什么?来人堵了她的嘴。乡亲们,她这是知道自己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诬陷我们王家,诬陷我清清白白的女儿。不可饶恕,来人放火。”手下的几个家丁,拿着火把即将要把点燃高台之下的柴火时。 却见蓝衣飘飘,越过众人飞至人前道:“王老爷,口口声声说着为了公正请城里百姓来看,可是在下认为若是就这样的点火烧死这位姑娘,有违王老爷的本意,有失公允。” “那里来的小子,这么不知规矩。看你的样子是外来人吧。外来人就不要管我们凡檀城的事情,该回那里回那里去。”王老爷,拉下脸来,伸手赶着柳公子。 柳公子听了这话很是不高兴:“既遇见了,就是有缘,你又是口口声声的说着要公平和公正。现在怎么看你这都是在欲盖弥彰。刚刚上面的女子明显与你的说辞不同,你却不做解释和调查,怎么着,你想掩盖什么?”柳公子提高了声音,对着众人道:“大家也都看见了,这件事情,事出有蹊跷。为求公平,凡檀城众又都是信奉佛祖,城里又以昭鲁寺最为著名,不如就请昭鲁寺的主持来此做评。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想必主持定不会放任不管的。” “好,我去请主持。”下面还真是有好事之人应和帮忙的。 高台之上的王老爷似乎有些慌了,也不大顾得上礼节,喝道:“佛家僧人向来超脱凡事,净六根,脱七情,怎会管这等事情。更何况主持是得道高僧,不知年纪几何,何苦去麻烦他。事情早已查清,是丫鬟紫竹在诬陷我们王家。来人点火。”话头刚刚落地,王老爷便出手撇出手里的火把,火把遇干木即着更何况还是沾着火油的木头,火势立起。分散在四处的仆人也都听命行事燃起了高台各处的干木。 柳公子不设防备,待看清时,紫竹身边的火已经着起来了。来不及多说什么就飞身冲进了高台之上,蓝衣随风而起,祭出随身兵器缚魂百炼索,扫除不远处的干木。奈何不知道火油浇了多少,但是却止不住火势。 冷玄刃本不打算插手,认为凭柳公子就能搞定,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只是火势的蔓延超出了想象,只耽搁一会,高台的木柱子就断掉了一个,高台半倾。冷玄刃眯起眼睛,挑起眉峰,拾起地上的石子,食指微动分别打在各处负责点火的家丁身上,家丁各个倒在地上不醒人事。随后起身,速度快到近乎是瞬移,只凭着两条长腿,踢开踢散了高台之下大部分的木头,并救下了昏迷着的那个浑身是伤的下人。 柳公子带着紫竹从倾斜的高台飞下来,掀开紫竹半截手臂上的衣袖语气生冷问道:“这就是所谓的不设私刑?恩。”明明晃晃的的质问道,又指了指地上躺着昏迷着的男子。冷玄刃站在柳公子身旁,看了一眼他脸上无意中略微沾染上的灰尘,纯蓝色的衣服上也不在干净,便不自觉的危险的眯了下眼睛,颦起好看的眉峰,却紧抿薄唇一句话也不讲,只是站在他的身旁。 “阿弥陀佛。”白眉老者,身披黄衣袈裟的老僧人站在火场的不远处道。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晰的传到广场上每一个人的耳中,声音缓慢却不失刚劲有力,言语淳厚温润却又字字清晰。 柳公子和冷玄刃纷纷侧目,这人不正是之前在昭鲁寺中的小路上无意间见到的冲着二人微笑的老僧人嘛。 第20章 十九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4节 “如果你不给自己烦恼,别人也永远不可能给你烦恼。何苦把自己陷入这渊渊的苦海,王施主,何苦难为自己,难为别人,不如放手,放下的越多,拥有的越多。”白眉老僧人,单手立于胸前,另一只手手捻念珠:“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 王老爷耐着性子,做了一个礼佛的动作,却道:“我佛慈悲。可芥宏方丈,您不该管我家的家事。这个丫鬟紫竹所做的事情,实在是该天打雷劈的事情,我相信就算进入地府也一定是十八层地狱。” “佛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衲怎可视之不理。更何况此女深有慧根,与我佛有缘,虽遭此大难定会涅火重生,心境更上一层,前路坦荡光明。” 王老爷不乐意了:“大师休得胡说,此女明明是不忠不义之徒,人证物证俱在。出卖了主子还浪荡不堪勾引男子,与青楼□□有何不同,前路又怎么会光明?” “阿弥陀佛,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不经意间大师已经缓缓的走进,看了眼烧焦的木材:“罪孽罪孽。施主所言差以,老衲这里也有所谓的人证和物证,不如大家一块看一看。” 一个小沙弥从老方丈芥宏背后探出头来,看着芥弘笑眯眯的点头,便指着前面被柳公子救下的女子紫竹道:“我见过她,昨日她和另外两位女施主一道去拜佛。我无意间看到和她同来的小姐抢了她秀的手帕,还打了她一巴掌。后来我看见小姐将那个手帕送与一名男施主了。” “你一个小沙弥知道什么?休得胡言!你怎么知道那手帕就一定是紫竹丫鬟秀的。”王家一直不曾说话的老夫人这时也站了出来。 小沙弥缩了缩脑袋有些害怕,旁边的方丈芥宏却摸着他的脑袋笑而不语,小沙弥受了鼓舞道:“紫竹姐姐,给我们昭鲁寺送过锦旗。只要是紫竹姐姐秀的东西在下方会有标记。” 旁边有民众坐不住了,大声起哄道:“我们相信芥弘大师的话。出家之人不打诳语更何况是芥弘大师的话。” “不能枉歼人命。” “对,王老爷你也拿出证据来。”场面尽显嘈杂,情势一时颠倒。 白眉方丈芥弘大师轻轻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顿时四周寂静。“宋施主,该出来澄清了。事因你出,不如由你解决吧。”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不知道从人群里面站出来,却也是鼻青脸肿的样子,只见他满脸悔恨站在紫竹的面前:“我没脸见你了。生为男子不能出来替你澄清,我实在是没用,差点害你死于非命。” 紫竹却摇摇头:“人之常情而已,宋公子不必如此贬低自己,我并不曾怪过你。” 那宋公子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道:“你这样说让我情何以堪。姑娘高义,在下实乃自愧不如。若非芥弘大师点拨,我恐怕还是胆小怕事的懦夫而已。今日若不能澄清姑娘的清白,我定当也陪姑娘一起受苦。” 王老夫人指着那个男子,哭喊道:“你这个负心的汉子,可是害的我女儿好苦”她冲着人群道:“他就是我那女儿未嫁的夫婿,却被这个狐媚子勾引的丢了魂魄,负我女儿一生啊。” 那个宋姓公子很是激动,伸手指着王老夫人:“你胡说,我与王家小姐并没有什么父母之约媒妁之言,只是因为小生在父亲病重时向王家老爷借银二十两,后因老父亲病重而亡,而十两的借据却利滚利变成了四十两。我一个贫苦书生那里有钱来还,又恰逢王家小姐看我长得俊,就让她身边的丫鬟紫竹代写些书信,暗中遣人送与我。我从书信页脚标记的地方看出写信的人是紫竹,并爱上了那个真正写信的女子,也就是紫竹。我暗中收下书信却不予回信,王家小姐,却日日紧逼。直至前些日子她发现我暗中思念紫竹,便恼羞成怒,要强行让我娶她。我不予,言语激烈了些,她扬言要伤害紫竹,谁想却用了这个法子。”语罢,脸已通红。 听闻此言,下面顿时乱成一团,众人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下面有一个小乞丐喊道:“王家什么是好人的,我呸。都是假象。我们一起要饭的好好的去他家要个饭,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们下面都在传,说王家平日里搭建个粥棚都是假象,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乞丐到这里来,外来的乞丐不知情况上了他们家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的,都说是给杀了,或者是卖到别处去了。平时我不敢说,说了也没有人信,今天我可是都说出来了。” 人群一片唏嘘声,有人不信大喊道:“怎么不见王家小姐?出来对峙啊。” 王家老爷的脸白了又白,王家老夫人左看右看悄悄的退走,柳公子将手上扶着的紫竹姑娘随手推到身边的冷玄刃那侧,旋身追上王老夫人:“哪里走?”冷玄刃十分不给面子,也不喜别人靠近,只是侧身一让,眼中看都不看紫竹一眼。好在紫竹只是微微晃了一晃,就站稳了身形,却讶异的看了一眼冷玄刃。 却见白眉方丈芥弘大师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高台昏迷着的男子身边,他微微的蹲下身来,指尖轻触那个男子身上的几大穴位,那个男子呜咽着醒来,看见白眉芥弘大师一时有些茫然,又看见周边这么多的人,有些紧张,待看到王家老爷冷着的脸,顿时有些惧怕的退缩。 芥弘大师拍了拍他的后背轻言道:“莫怕莫怕,你只需刚告诉老衲昨夜发生了什么?” 像是被着声音牵引一样男子忘记了惧怕,放松下来诚实的言道:“昨日小姐喝了酒就像是发疯了一样,摸进了下人房间,当时屋里面没有别人,只有我。小姐看我长得有几分像宋公子。小姐她,她不是人,进来就扒了我的衣服,我是个下人啊,我用力的拒绝了,却惹火了小姐。就,就我那里敢啊。后来老爷闻声来了,就把我绑了打晕。等我醒来就是现在了。” 芥弘大师站了起来,看向远处目光深远道了句:“阿弥陀佛。真相已经大白。看样子此处已经没有老衲什么事情了。”说完冲着柳公子冷玄刃和紫竹一笑,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转身离去。 柳公子回礼一笑后,便睁大了眼睛,连冷玄刃也上前一步,眯起了眼睛,只见方丈芥弘大师,缩土成寸,几步之间便也不见了踪影,感觉是那么和谐自然。百姓不知深浅,自然看不出门道。紫竹对着消失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 不远处衙役压着一个小姐模样的人走近,大声道:“都散了吧,真相大白了。”为首的官差拿出一纸文书,举到王老爷面前道:“看清楚了,倒卖人口,证据确凿,逮捕。其他无关人等都散了。” 烂漫的紫薇花成片成片的开在陵洲城的城郊处,三人三匹马放慢了速度,紫竹吸了口气,空气中有淡淡的清香:“还真是很漂亮的景色啊。”那是成片的紫色粉色和淡蓝色。 那日,救下了紫竹,紫竹却没有地方可去。二人带着她回了客栈,问她接下来要去那里。谁想她也是一个奇女子,她十分理所当然道:“救人救到底,既然是二位公子救得我,不然我就跟着二位公子吧。” 柳公子笑的平和,却手扶额头,做出为难的样子看着冷玄刃。冷玄刃撇了他一眼,只是说:“这是你惹得事情,自己处理。” 柳公子道:“这可如何是好?我和他并不是一路的,早晚要分开啊。算了,我们给你自由好了。” 紫竹看了一眼二人道:“听声音,柳公子是承天帝国的人吧。而冷公子似乎是顺辉帝国的吧。” “是啊。” 紫竹低了低头眼里有些泪光,缓声道:“我本是顺辉帝国的人。” “那你怎么会在承天帝国的凡檀城呐?” “我家也本是名门望族,只可惜因为爹爹写了一篇文章,就被冠以亵渎皇家尊严等罪,下了文字狱。自此家道中落。我也被转卖了一回又一回,卖到了异国的凡檀城。”她复地抬头:“不如我先跟着二位,若是二位分开。我就跟着冷公子,想必冷公子早晚是要回顺辉帝国的。我也好能回家。”冷玄刃道:“你若是能跟的上就跟。” 柳公子却道:“好啊,是个好办法。不要那么生疏直呼他的名字即可。”紫竹并不觉得不妥,只道了声好,就自然熟开了。 冷玄刃耳力听了紫竹在夸奖着些五颜六色的花朵,眼里看着这些漫天遍野的紫薇花,却飘远了思绪,眼中又一次映入了柳公子肩背处五颜六色的紫薇花朵模样的胎记,他斜眼看着柳公子,却看到了一个不知已经神游到何处的柳公子。柳公子的眼神飘远,很是温柔。 柳公子淡淡的勒马停下没有任何预兆道:“就到这里吧!” 冷玄刃沉默着。 “不如就此分开。各位,后会有期。”柳公子双手抱拳做出一个江湖人分别看似豪放的姿势,便转身纵马奔去。 冷玄刃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最终错过了他的衣角,只是看着那个背影离去,淡蓝色的发划过指尖,流走。 第21章 二十陵洲陶山人 在进入陵洲地界之后,柳公子下马,踏上铁索桥,跨过环河,进入了一个叫做平谷的小岛屿中。环岛一圈有余的是自由生长的桃树,这种树在这里全年盛开,粉红色的花瓣随风舞动,若是身处其中很容易迷失。他绕过环岛而种的桃花迷林,经过一片淡蓝色的紫薇花丛,在幽静的泉潭不远就是整齐的几座矮房,院落。 院子里面种着些许植物,围栏整齐,小路平整。柳公子站在围栏之外,望向围栏里面背对着他挽着袖口修剪树枝的白发老者,眼里闪动着满满的亲情,愉悦的口气道:“师父。” 白发老者没有回头,继续着手里面的工作,只道:“怎么,你还知道会来啊。”柳公子不语,只是几步走过去,接下了白发老者手里面的工具:“我来,您老歇着。” 陶山人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工具移交给柳公子,放下了挽着的袖子,便转身后退往屋里走去,边走边背对着他道:“一会到我屋里来。” 柳公子目送着师父远去,忙点头道:“是,师父。” 柳公子修剪好了桃枝,收好工具,便缓步到了陶山人的房间门口,他举手欲敲门,便听门里的老者道:“进来。” 柳公子闻声走进,却见陶山人背对着他站在屋里,他便小声叫了句:“师父,我回来晚了。” 陶山人却大喝一声:“跪下。”柳公子早有所准备这一听却只到师父是真的动了怒,当下闻言,立即稳稳的跪在陶山人近前。 陶山人转过身手里拿着戒尺,面色冷峻严酷,问道:“这几个月你去哪里了?别以为我在山里就不知外面的消息。” “正如师父所知道的那样。” “你不解释?当初你是怎么和老夫说的?”陶山人双目紧紧盯着低着头的柳公子。 “我说,江湖上的朋友邀我品酒赏竹论诗,切磋武艺,交换心得。” “可你干什么去了?要不是前两年,你和你师弟在江湖上闯出了些名堂,认识了些朋友,做了些有意义的事情,你以为我会放你下山?我前两年就不该放你下山,怎么了?得了些名头,就以为武功学的不错可以独当一面了,我告诉你,你还没有出师,没过老夫这一关。还敢骗为师,你厉害了是吧,我告诉你,往小了说这是瞒着老夫下山,往大了说这就是欺师灭祖。伸手!” “师父教训的对。师父严重了,欺师灭祖是万万不敢的。”说着伸出了两只手平举至头顶。 “还敢顶嘴。”陶山人举起戒尺狠狠的打了柳公子的手掌。柳公子的手心顿时红红的出了痕迹,他咬了咬唇,不敢一动。 “怎么?不服。”陶山人绕着柳公子转了一个圈,语重心长道:“然儿,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是哪国人?啊!先不说其他,你是承天帝国的人!他冷玄刃是什么人啊!他是有顺辉帝国的人,是有皇室血脉的人。你和谁在一起行动不好,偏偏和他在一起合作。”说着又狠狠的往柳公子手上抽了两下。柳公子却并不吭声。 “你和冷玄刃一起出现也就罢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的去接触他们皇家的事宜,你不该插手,这倒好你前两年在江湖上的名声全毁了,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陶山人气的狠狠的跺了一下脚:“老夫还指望着你再创紫薇族的辉煌,扬名立万,我对你给予了厚望啊。可你呐?非要气死我不可吗?” 柳公子放下手,抬头双目清澈的看着陶山人道“师父莫气坏了身子。是徒儿不孝。” 陶山人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戒尺撇向一旁,坐在了床上,两手拄着膝盖道:“你在不能私下里和冷玄刃有半点联系了。”柳公子沉默不语。陶山人见他不说话,自动认为是柳公子答应了,又道:“我就知道是你鼓动你师弟宇文逐合伙骗我。你想出山,究竟是干了什么了?怎么碰上的冷玄刃?说罢。” 柳公子自怀中掏出一个盒子,小心的打开,里面银光流转,一朵石花躺在正中尖端五色叶,散发着丝丝的香气,柳公子小心翼翼的举到头顶:“师父喜欢这些药草,我听闻五色石花是疗伤圣药,便想着寻来。” “你去了须涂山?这么说在须涂山上曲氏一脉消声灭迹的传言是因为你了。”陶山人接过盒子看了眼五色石花:“可真是一个好东西。你别以为拿了它来,我就能饶过你。” “徒儿不敢。在须涂山上的还有铁面。师父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夺命楼楼主铁面就是冷玄刃。” 陶山人摆了摆手:“你们上过须涂山后,整个须涂山上的大雾便散尽了,后人再去山上,便一个人都没有寻到,房子和山洞全部坍塌,就像是遇见了一场地震一样。须涂山庄就此在江湖上消声灭迹了。那你后来在顺辉帝国又怎么会参合进冷玄刃夺宫的事情里去的?” “我知道了他的秘密,当时我受了伤,不是他的对手。他害怕秘密传出去,就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消失,要么帮他。我没有办法,只能留下从头计议。” “你受伤了?”陶山人语气些微上扬,掩饰的很好,可依旧露出些紧张的情绪,一闪即逝道:“算是教训,削削你的傲气。现在可好了,伤要好好治,不能留下后患,不然等你到了老夫这个年纪,可就有的受了。这事便过去了,以后和冷玄刃撇清关系就好,你的身份注定和他只能是敌人。不过老夫到是真的没想到夺命楼楼主铁面竟会是当年冷玄刃那个孩子。” “然后我就一直赶着回来。让师父担心了,是徒儿不孝。” “你还知道啊。一会去祠堂跪着,好好忏悔忏悔。”陶山人叹了口气又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事事偏向宇文逐,唯独对你严加管教?逐儿性子直,从小就听你的。老夫罚他罚的没有你重,他若是不犯大事,也不长让他去跪祠堂,更是随意放他出入平谷,却制约你的行为。” “没有,徒儿怎会怨恨师父。我知道师父望子成龙,对我抱有期望,是为我好,在加上我的身份敏感。宇文逐师弟,也事事承让我。师父我这一生能遇见你们是我最大的幸运。” “好了,你去祠堂跪着吧!”陶山人伸手赶人。 “师父等下。”柳公子却抬头叫住陶山人道:“我想着过些日子能不能下次山?” “你又想做什么?看样子你一点没有悔改的样子啊。”陶山人竖眉。 柳公子毫不退缩,继续道:“师父,我这一出去就是好几个月才回来,我想着去见见父亲。他年轻是常年征战,留下了病根,身体不好。我这里还有一些五色石花,想着将五色石磨成粉末配上药食用可以强身健体我想给父亲送去。怎么说都是养育之恩。”柳公子观察着师父的神色,见其神色有异,又道:“我知道师父不想我与那边联系,可是那终究是亲人。” “然儿,你的倔脾气真不知道像谁,小的时候本是那么心思玲珑的人,怎么就没有发现你内里的倔强。表面上我说什么你是什么,闷不吱声的,暗地里主意正着那。弄了半天在这里等着老夫那。也罢,也罢,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你便去吧。” “谢师父。”柳公子道了声谢,便起身前往祠堂。 祠堂中香火日日夜夜不断,无数的牌位摆放在上。最上面是一个石刻雕像。那是一个赤脚的男子,脚下踏着七彩的浮云,一手拿着宝剑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拿着一朵紫薇花朵微微前送,面目祥和,似乎是对这眼前的人微笑。最为奇特的是,这个时刻雕像和柳公子柳默然八分相像。 柳默然恭敬跪好,拜了三拜,就仰头看着上面的时刻雕像,神色些微复杂。他微微叹息了一声,便低下了头,有些困倦,就闭上了眼睛,在微黄色的灯光下,只有一个静默的身影,有个规律的一下一下的点着头。 夜里的天气很好,祠堂的门便没有关上,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潜进来,柳默然动了动耳朵,在那个人接近他之前,蓦然的睁开双眼。 “哎,真没意思。师兄,你就不能让我吓吓你,又被你给发现了。” “宇文逐,几个月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吗!怎么你给我的见面礼难道就是要吓我。这种游戏有意思吗?你从小玩到大,你就长不大吗?多大了,还闹。”柳默然侧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痞痞的帅气的阳光男孩,他不屑的翘着嘴角,翻了翻眼睛,一只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藏在身后。 “哎哎,一见面就说我,师兄你还真是伤我的心。一点幽默感都没有,从小到大这么多次,那次你肯让我吓一吓的。亏我一听说你回来了,就赶着回平谷想着见你,还背着师父拿了好吃的慰劳你,看样子你是不会领情了,算了我自己吃好了。”说着将藏在身后的食盒拿出来,举到柳默然的身前:“可别说你师弟我不想着你。” 柳默然伸手要接,宇文逐却迅速拿开,鼻孔里哼了一声。举起食盒诱惑着他,柳默然忍俊不禁的轻笑,随手捡了石子,击中宇文逐的手腕,另一只手稳稳的接住即将掉在地上的食盒。 “哎呦。”宇文逐哼了一声:“你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招数,怎不见师父教过,不公平啊!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说罢,席地坐在柳默然身旁,帮着拿出一盘一盘的食物。 “我出去时,遇见了一个有意思的人,便偷偷在旁边学了这手暗器的功夫。不过话说在这里吃,好像不大好吧!真是罪过啊。”柳默然说着看了眼雕像。 宇文逐十分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得了吧,就你会觉得对不起祖先,我才不信那。装什么装啊,想骗我才没门。不过,师兄你每回跪拜这个雕像,你就不觉得别扭吗?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怎么都觉得是在跪拜自己的遗像一样。”说着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 柳默然拿着筷子敲了宇文逐的头:“你小子,不分尊卑。”宇文逐躲过,过了一会柳默然摇头笑道:“还真是有点别扭。”宇文逐见他不在出手,又贴了过来。柳默然改跪为坐,夹了一道菜,道:“还真是有点饿了。”便吃了起来,完全忘记刚刚是谁再说不分尊卑了。 “哎哎,你是有点饿吗?你确定你不是饿死鬼投胎?怎么看你这吃像” 柳默然抽空抬头瞪了宇文逐一眼,却囫囵着说:“不吃还不大饿,这一吃却越发的饿了。” 宇文逐正色问:“你是多久没吃饭了?” “快一天了吧。”柳默然无甚在意。 宇文逐满脸埋怨的说:“活该!你看看,没了我,你这个亲亲的师弟,你就不会照顾自己了吧。这几个月有没有想我啊!” 柳默然瞪了他一眼,那分明是在说,谁会想你啊。宇文逐不在乎,反倒是立了一个大拇指:“师兄,你还真是列害,出去一次就威名远扬了一次,幸亏师父限制不让你出去,要不然你还了得了。” 柳默然红了耳根,递给他一个威胁的眼神:“是臭名远扬吧,你敢笑话我。” 宇文逐连忙推脱:“没有没有,下回有这个好事记得带着我。”柳默然听闻这话,像是想起什么来,放下筷子,自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宇文逐,示意他打开。 宇文逐见他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就按照指示打开了盒子,七彩的光晕照了出来,里面躺着半朵五色石花。宇文逐将盒子合上推还给柳默然道:“给我这个做什么?我不要,你用了那么多的心力,得到的五色石花,差点丢了性命,我才不要。”宇文逐别过了头,有些自责。当初是他帮着师兄说服了师父,才让师兄离开平谷的。 柳默然似乎是看了出来,将盒子推回他的怀里:“这是谢礼,当初若不是你,我也得不到这个宝贝。你应得的。” “我什么都没做好不好?” “师弟,就当是帮我收着。师父答应我,让我过两天下山。” 宇文逐将五色石花放在旁边,没有半点忌讳:“师兄,你是想回王府?” “恩。”柳默然淡淡的说。 “你跟我还不说实话?想回王府也只是个幌子吧。要我说你是记挂着宫里面的那一位。师兄,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重感情。”宇文逐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帮我保密,不要让师父知道。那个人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因为当年的事情,师父他老人家一直对他有偏见。承天帝国近些年一直在休养生息,他是个好皇帝,在他的治下没有战乱,是大好的盛世。不论他是不是一个好的丈夫或者父亲,但是他都是一个好皇帝,不是吗?这样的皇上怎么说都应该健康的多活些日子吧。”柳默然仰头看着上面的雕像,像是对着宇文逐说,像是在说服自己,更像是在对着时刻雕像许愿。 不远的树下,陶山人负手立于树后,看着祠堂昏黄的灯光之下师兄弟二人相依的身影,自然也听清二人的谈话,他冷了脸不语。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 作响,纷纷坠落,月下只余树影。 第22章 二十一梦中的亲人,怀念已久的亲情 雨后初晴的小路,还有些潮湿,几滴水珠在路边绿色的草叶上晶莹的闪着亮光。空气中蔓延着一种清新的泥土的气息。一个书生模样的柔弱青年慢慢的自躲雨的小亭中踱步出来,入了主路,站在道路的中间,突兀的伸出手来接住那自树叶上滑落的光滑而圆滚的雨珠,红唇轻起,对着路的对面逐渐清晰的人影道:“哥,你回来了。” 那个人一身蓝衣,发尾是一段由浅入深的淡蓝色。他停下脚步站在那个看似柔弱的青年对面,面色柔和的轻轻微笑,点头轻语:“锦安,别来无恙啊。比上次见,你又长高了。” 柳默然伸出他的手握住柳锦安的手,很用力的握住后松手。柳锦安转身往来路走:“挺晴朗的天气,不知怎么的就下了雨,好在没有打雷和闪电,我记得大哥是怕这个的。大哥,我突然想起你说过,晴天下雨是狐狸在哭。我一直想问都没有机会,哥哥为什么会怕雷雨那?” “恩,因为很可怕。你还记得,小时候随口的说的话,我都不记得是从哪里看到的晴天下雨是狐狸在哭泣。” “哥,父亲听说你今天回来,特地叫我来接你。”一直往前走的柳锦安微微站住脚:“你还过得好吗?前段日子事情床闯的很大,父亲很担心你。” “父亲,他还好吗?” “父亲听了你的传闻,表现的很镇定,但是我看得出不一样的,只是哀声叹气着一夜没睡,似乎那一夜便增添了些许的白发,平添了皱纹。我曾多次无意间听见父亲说,命运,全是命啊。”柳锦安看着柳默然,突然提高音量:“大哥,常和家里联系,别让父亲在担心了,他老了经不起折腾了。”语罢,不管柳默然的反应,便转身向前。柳默然站在原地心思重重,却听柳锦安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跟上,父亲还在等着。” 荣王爷柳旭站起来望向门口,翘首盼望一会,想想又在屋子里转了两转,坐下拿起茶杯,还没喝就又放下,喝道:“来人,把这个灯撤了,那里加一个花瓶。你们难道不知道然儿不喜这个花色吗?桌布换成淡蓝色的。” “父亲。别忙了,我回来了。”老荣王柳旭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柳默然,点头道:“回来啦,平安回来就好。来人被饭,还没吃午饭,一家人一起好好吃一顿团圆饭。” “父亲,” “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跟着陶山人我放心。这次前辈能放你回来,没难为你,很不容易啊。恩,瘦了还黑了,这次去顺辉帝国受了不少苦,你也不和陶老前辈商量一下,就私自出山,好在没有出大的差错。须涂山不好闯,你能闯过去,不错,不愧是我们柳氏的血脉,不愧是他的儿子。” 柳默然丢下筷子,离开座位,半跪在柳旭的旁边:“父亲,孩儿不孝,不能时时在您身边侍奉。” 柳旭初时有些诧异,随即似乎有些生气:“男儿膝下有千斤,柳家的男儿怎么能随随便便就下跪那。我征战沙场多年,接触的都是铁铮铮的汉子,是傲骨,你记着以后你的一双膝盖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他一边单手托起柳默然,一边大喝一声:“起来。”颇有当年纵马驰骋沙场统领千军万马的气魄和气势。 柳默然受老荣王柳旭一力,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双目却已通红:“父亲,我是你的儿子,我永远是你的儿子,一辈子。您值得我这一跪。”说着自怀里掏出一个青花瓷瓶:“这是我这次去须涂山,找来的灵药。父亲年轻时征战各方,近些年一入阴雨天气,老旧伤处就会伤痛。这药里有冰莲和五色石花等难得的药材,可以有效的抑制伤痛,祛病除根。” 柳旭拉下脸来:“你冒险去须涂山,就是为了这个药。糊涂!我老了,早就看开了生死。可是你还年轻若是出事,你让我于心怎安?”柳旭的坚毅的眼角增添了一两印痕,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更添庄重,看向柳默然的眼神却是慈爱的:“回来一次不容易,去见见皇上吧。高处不胜寒,其实有些时候,他也是身不由己。他其实也是很可怜的人,世人都道做了那个天下第一的位置,便是得到了一切;殊不知很多事情他做不了主。这些年过去了,你也别怪他。” “父亲”柳默然的声音有些黯哑:“多谢父亲提点。我想通了,怎会怪他。” “那就好。锦安,抽个时间带着你大哥进次宫。” “是,父亲。”柳锦安回了父亲柳旭的话后转向柳默然道:“大哥,皇宫里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入宫以后,就不能像在平谷一样随意,随性而为了,说话做事需小心谨慎,莫要被别人抓了把柄。” “我知道该怎么做。锦安,以你的年纪是该娶一房弟妹的了。有没有心上人,怎么都不急?莫不是父亲管的太严?” “大哥”锦安嗔怪道:“大哥都还不曾成家,我怎会操心这个。大哥你不要打岔,现在说的是你入宫的事情。” 荣王爷柳旭在一边咳嗦了一声,二人闻之噤声,却听父亲柳旭严肃着道:“然儿,你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你考虑事情太过优柔寡断,太过放不开你的责任,有时候要想一想自己,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这样到我这个年纪回想年少轻狂时才不会后悔。这是我作为父亲要告诫你的。不要时时的把自己套在责任的枷锁里,走不出来,多想一想自己,莫要做后悔事。锦儿,你大哥常年在外,跟着陶山人,将来进入仕途的可能性并不太大。我年纪大了,这个王爷府将来就只有交给你了,你自小就聪慧,心思沉稳,有容人识才之能,定能在官场上立足一二。你们兄弟二人一定要相互帮衬着。” “谨遵父亲教诲。”二人齐声道。 柳旭满意的点头,推开手边的杯盏,站起身来,转身走向门口:“承天帝国崇文尚武,不可废了老祖宗的习惯,每日定当练习武学一道,强身健体保家卫国,更是危机之时的保命法宝。”日上中天,柳旭舞起一把长毛枪,舞的是飒飒生风。 柳默然对着那个背影道了一句轻声的谢谢。溢出双唇的,不止是谢谢二字,更是包含了款款深情。他明白父亲的苦心,父亲柳旭让他跟着陶山人习武远离朝堂,就是希望他可以平安一生。 次日,柳锦安带着柳默然入了皇宫。敲开黄色的虎头门环,红漆大门缓缓打开了通往一个世界的道路,也是关闭上了另一个多彩繁华的天下。 宫女莹儿站在宫门的里侧,躬身迎着道:“见过大世子,二世子,皇上听闻二位今日要进宫,特遣奴婢来迎二位世子。” “莹儿,许久不见,怎地如此生疏,记得我走的时候,你还那么小,现在也这样出落大方了,在过些年也可以出宫了吧。”柳默然似乎回忆着。 老宫女莹儿热泪满眶打转:“莹儿身份卑微,怎敢劳烦大世子记挂。自大世子离开皇宫之后,莹儿有八年不曾见过大世子了,再有两年也就可以出宫了。能照顾大世子是莹儿的福气,您是莹儿入宫这些年见过的最好的主子。” “大哥,你看平时我经常入宫,皇上一次都不曾特别指定人带路,可是这次那位听说你要进宫,就特许莹儿来领路。想是念着你与莹儿相熟,不会太过生疏,拘谨。”柳锦安似真似假道。 “真是折煞奴婢了,能给二位世子带路是奴婢的福分。正如二世子所言,皇上是心心念着大世子,听说您这次入宫,特遣奴婢来。奴婢早早的就在这大门处候着,生怕错过了。奴婢,也很担心大世子。”莹儿始终低着头,在前带路,本本分分的不敢丝毫逾越。 柳默然看着前方有些拘谨的背影,煞是怀念儿时不知世事的在皇宫里的时候,那个时候最起码还有一个真心真意的莹儿伴在身侧,还会结实那么坚强的冷玄刃。 雕龙红柱,琉璃青瓦在阳光下闪着金色光彩,线条流畅的四角飞燕屋檐的轻快而展翅欲飞。太子柳承胤负手站在房前,缓缓向前踱步,走近在几步之遥停住脚步,冷笑:“这是谁啊?” “太子殿下。”柳默然和柳锦安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行了一礼。 “这不是荣王府的世子柳默然吗?怎么,身体好了,听说那年皇宫大火落下了病根,就一直得了特权在荣王府将养。怎么今个却入了宫还真是稀奇啊。” 莹儿是常年在宫里的老宫女知道二人一直是锋芒相对的,便拂了一礼道:“太子殿下,皇上等着觐见那。” 太子柳承胤有些气愤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主子门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掌嘴。”莹儿连忙跪下,很用力的抽着自己的脸颊,边打还边说:“奴婢知错了。” “默然贤弟,你面子还真是大啊,这些年,每年上贡的贡品皇上都赏赐给你,你却一次都不曾现身,你架子还真是大啊。” 柳默然抬眼直视太子柳承胤道:“哪里哪里。托太子殿下洪福,这些年在外一直过的悠闲。听说太子殿下近年运道旺盛,整日在太子府歌舞升平,醉生梦死,我不曾过府拜会,还真是失礼了。” 柳承胤哈哈大笑:“没办法,本太子魅力四射啊。谁让我是承天帝国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啊。”柳承胤状似亲密的拍了拍柳默然的肩膀,在他的耳畔道:“身体好才是硬道理,本太子还打算一睹荣王世子的——风采。本太子倒要看一看父皇到底是器重你那一点。”说着回头撇了一眼柳锦安冷笑:“你们兄弟倒是关系不错啊。真不知道将来这世袭的荣王之位到底落入谁手?现在关系好,别到时候为了权位,打了起来不认人,那可就丢了荣王府的脸面。” 柳锦安沉默不语,眼里却是寒芒闪烁。柳默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仍旧平静答:“此事就不劳烦太子殿下为我们兄弟着想了。太子殿下若是在不收敛收敛太子府内的莺莺燕燕,想必皇上就要帮你收拾了。” 柳承胤闻之侧身,错开二人,伸手指着柳默然道:“你现在就狂吧,看谁能笑到最后。既然父皇还等着你们,本太子今天就不和你计较了。”说完拂袖而去。 第23章 二十二柳耀与柳默然 柳默然拉起跪在地上掌嘴的莹儿,莹儿的脸颊已然肿胀了。 柳锦安轻蔑的看着柳承胤的背影,直言道:“目中无人,高傲自大,空有飞鸿之志,却无治世之能。蛟浅于池欲冲天,却非龙焉。”柳默然淡淡的撇了一眼柳承胤的背影,又看了看柳锦安,眼中是不加掩饰的赞赏,口里却道:“以后这话,心里明白就好,莫再说了,若是传了出去对谁都不好。” 莹儿在旁边表明立场道:“奴婢什么也没有听到。” “大哥你太谨慎了。那些年,你在宫里,莹儿自小跟着你,早就是我们荣王府的人。” “你只须记得他是太子,皇上钦定的太子。”每每提到皇上,柳默然的眼神就黯淡一下。“再者,记得回去和父亲说,莫要在拉帮结伙。你也要记得,身处高位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想办法顾虑下面人权势均衡的问题,更何况是皇上。没有哪一个皇上会对大势力的家族不心存疑虑,别看现在皇上能够容忍荣王府,那是因为我们没有超过他的底线,却不代表以后不会对我们采取什么措施。” 柳锦安眼神深邃的闪烁了几下,缓缓而郑重的点头,不发一语,他站在金壁雕龙的大殿门口略微踌躇了一下,却是止住了脚步,回头的对着柳默然道:“大哥,你进吧。想必皇上现在是想要单独见你的。我在这里候着就是了。” 推开宫殿的大门,顿时感觉比外面的温度低了些许,有金黄色的光线顺着大殿敞开的大门照进去,映出一个光柱,一个人影。 只听得‘啪’的一声,一个折子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从天而降,地上各处散乱的丢着批改了或是不曾批改的折子。莹儿绕过地上散乱的折子缓缓上前,低声唤道:“皇上,荣王世子带到了。”柳耀缓缓抬头,面部肌肤保养很好,看上去仍旧光鲜亮丽,只是颦着眉,心情不大好的样子。莹儿自行退下,顺路捡起地上散乱的奏折,分类放好。 柳默然走到一个距离承天帝国皇上柳耀不远不近的地方,行礼跪拜。 他一看到柳默然,顿时舒展了眉头,柔和了面部表情,眼神中的慈爱和宠溺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揉了揉太阳穴,开口才知道的疲惫声音:“平身。站的那么远做什么?难不成朕还会吃了你?往前站近些,让朕好好看看你。” 柳默然往前移近了几步。 柳耀冷了声音:“在近些,到朕的跟前来。”柳默然依言移步至他的近前站定。却听闻承天帝国的皇上柳耀道:“怎么去了一趟顺辉帝国就不知道怎样为人臣子了吗?非要把自己的搞得声名狼藉才罢休吗?你师父陶山人既然允了你下山怎么就不知道抽空回来一次?心玩野了,现在知道来见朕了。” “臣,来迟了。”柳默然闻声行礼谢罪道。 “罢了罢了,你起来吧。难得来见朕一回怎么舍得罚你。只是这次确实是玩的过火了。咳咳。”皇上柳耀捂着嘴咳嗦着不止。莹儿端着托盘上前一步:“皇上,你该喝药了。” 柳耀薄怒道:“拿走!” 莹儿应声后退几步,却冲着柳默然打了个眼神,神色略微担忧的偷偷冲着柳耀努努嘴。 柳默然看的清楚,接过莹儿手里的药碗,只嗅了嗅,便皱着眉,却依旧双手捧上药碗:“皇上,还是把药吃了吧。何苦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柳耀用两根手指交错的点着桌面,一下一下发出均匀的声音,他只厌恶的瞥了一眼药碗:“朕说过不喝。” “皇上若是觉得药苦,不愿意吃就尝尝这个吧。”柳默然说服不过柳耀,便放下药碗,自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正是和送给荣王柳旭的那个瓷瓶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 “这是用这次去须涂山得到的奇药制成的药丸,有延年益寿的功效。皇上不如试一试。”柳耀伸手接过,取出一粒内服入口道:“比那些苦药好了不是一个等级。听说你受伤了?可好些了,到医官那里拿些药去,今年新上贡的樰芋膏。” “回朝堂来,朕给你一个职位。就不用在江湖上行走,朝不保夕的跟着你师父。”柳耀咳了咳,喝了口水压了压。 “多谢皇上眷顾,这些年跟着师傅在平谷,很是修身养性,挺好的,不打算出仕为官。这个世子的位置也早晚会让给柳锦安的。” 皇上低声叹道:“怎么和复行一个性子。”他捂着唇清了清嗓子,似乎有些怨气:“他那个人在某些方面的确值得敬佩,在江湖上有些名气是一方大师是前辈,但是思想却太过老旧偏颇死板。朕当年若不是他,陶复行也不会不知所踪,十年前若不是朕考虑到你的安全,也不会同意把你交给陶山人。弄成如今的情况。”柳默然并不接茬却摸了摸身上佩戴者的半截碎玉。 皇上也不管柳默然的想法,径自张口赏了他东西和一个比较清闲的肥差。柳默然却加重语气半截拦住:“皇上,臣不日即归平谷,继承师傅衣钵。即已经入了武林,怎能在为朝廷服务。一女有志还不侍二夫,况乎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 柳耀的声音冒着寒气:“你真的不要官职?” “不要。”柳默然说的是斩钉截铁。 柳耀盯着他足有十几个呼吸,便摆摆手:“你出去候着吧。喧柳锦安入殿。” 柳默然告了声退,沿着来路退至门口,推开大殿的门,阳光便照进来,晃了眼睛更晃了心神。他晃了一下,侧开身子,让出位置放柳锦安过去。柳锦安在经过的时候拍了他的肩膀,互相点了下头,示意放心。 柳默然淡蓝色的发迎风飘起,他没有跟着太监去旁边的侧室歇息,而是找了处阳光很足的地方席地坐在台阶之上,慵懒的闭上了眼睛,将疲惫遮掩。 回忆就这么悄然的爬上了心间,似乎看到两个一般大小的孩子一前一后的跑进花丛悄悄地潜入了皇宫中的禁地,小一点的那个有着很漂亮的黑发,一身蓝衣拉着后面没什么表情似乎对什么都不大感兴趣的孩子到处熟稔的游走着,还兴奋的介绍着地形,方位。柳默然不自觉的笑出了声音,儿时的冷玄刃总是老成的可爱,那一瞬,眉骨丛生,日月为之失色。 却不知道这一笑,看痴了躲在石雕阴影之后的太子柳承胤。 柳默然渐渐收敛了笑容,有些事情再也回不到从前。再次睁开的眼睛看到的依旧是点点星芒,深如水墨,不见半点疲惫。 回去的路上,柳默然的心情蓦然的变得很好,他独自一人,走在京都的街道上,这是一条很是繁华的商业街两边都是卖饰品的店铺,也有些是书画古董的铺子。他依次的走过,随意的进了一家铺面,里面摆的东西琳琅满目,随意的拾起一个青玉,玉面雕刻的很是粗糙,一看就知道只是一个次品,可是店铺的伙计却以为来了个冤大头的富家公子,在旁边喋喋不休的夸着这玉,说着这是什么和田的贡玉,质量绝对保证,都是可以流入皇宫给贵族用的青玉。 那里说的是口干舌燥,柳默然听的是忍俊不禁,却最终放下了那块以次充好的青玉,却下意识的摸了摸隐藏在身上贴身带着的碎玉。 再好的玉都比不上这块碎玉,更遑论是一块普通的以次充好的青玉呐。 不过一会就走完了一条街,到了街尾,突然发现周边的已经是了无人迹了,他刚想回身离去,却耳边生风,顿起警觉。侧身躲过,眼角撇到黑衣袖口金线标志,他心下一惊一喜。 喜的是心里想到了谁,就见到了谁;惊得却是冷玄刃出手如电,步步紧逼,毫不留情。柳默然略显匆忙的格挡,二人却始终不曾亮出武器。 柳默然倒吸口气,喝道:“你做什么?冷玄刃!” 冷玄刃抓住他的衣领,将他倒推在墙边:“你在为承天帝国的皇宫服务?” “你知道了。”柳默然一摊双手,全然不否认。 冷玄刃听闻,手下更用力的扣着他的衣领,扼制的他有些呼吸困难:“陵洲陶山人的弟子竟也这么下作,既已入了江湖,又暗中做了朝廷的走狗。你和荣王是是什么关系?荣王的儿子怎么会和你在一起?说!” “你管得着吗?冷玄刃,我不是你的手下!”柳默然根根青筋爆出。 冷玄刃恍若未觉,仍旧固执问:“你认识柳默然,你和柳默然什么关系?为什么冒充柳默然,不要说你没有,看看你的做派那里不像他?” “你认为他在皇宫里或是荣王府里,不再这里。没错我假冒他,你想要怎么样?”柳默然回答道,两个人贴的很近,可以感触到彼此的呼吸,从远处看起来,很是暧昧。冷玄刃显然没有想到他竟这么快就承认,一时间有些愣怔。 不知道是因为他之前的话而感到羞愧气愤还是因为呼吸不畅,柳默然的脸色泛红,他用力的挣开束缚,获得自由,加大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出言讥讽回击道:“彼此彼此,那里赶得上堂堂夺命楼楼主你啊,别忘了你可是顺辉帝国的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冷玄刃。” 冷玄刃恍回了神站在原地没有动,质问道:“这么说来你果然是故意接近我的。”他冷哼道:“怎么你自以为得到了顺辉帝国的机密,赶着要向柳耀邀功。” 柳默然听了这话,心下一凉:“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不等冷玄刃回答又接着道:“是又如何?” “你承认了。”冷玄刃危险的眯起眼睛,语气冷的可怕,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柳默然道:“我最恨的就是欺骗我的人,小心你的小命。你记住了,蓝陵柳公子,下次再见就是敌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说完转身欲走。 “站住。”柳默然叫住他:“你现在还留在京都,至今不走,想要做什么?我也告诉你,不要打承天帝国的注意,更不要打皇上柳耀的注意。你的话我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你,下次再见就是生死不容。” 冷玄刃连头都没回飞身越墙而走。 不远处柳承胤那阴唳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二人的一举一动。看着冷玄刃毫不留情的飞身而走,袖间的金光熠熠生辉,直至柳默然稍显孤寂的离去,方才狠狠的咬牙,折断身边新发芽的柳枝。 第24章 二十三阴谋再现 柳默然拿着一纸书信,反复看过,只是普通的邀请函,言语得当,挑不出任何的诟病,可是就是隐隐有一种阴谋的的味道在里面。他手指卷起发尾的一绺蓝发,绕成环,看着蓝天之下的放飞的白鸽,心间萦绕的不安始终徘徊不去,他自己安慰自己道:“恐怕是错觉吧。” 书信自手里飘落,白纸黑字,字尾落款,柳承胤。 柳默然一路沿着书信上写着的地点寻去,很清静的地点,皇家狩猎场。在比较大的空旷的地点,有部分士兵在征用训练,来来回回的有几对人马在巡逻执勤。深入林间的小道,偶尔会有几只松鼠从路边快速穿过,林中离队的猴子小小的脑袋探出,调皮的丢下一两颗松子砸在人的身上。警觉的小鹿,探着脑袋,一有风吹草动,立即跑远。 没有几步路就是林间修筑的小亭,那里并没有人,想来是比约定的时间来的早些。远远地就听见似乎是万马奔腾的声音,‘咻’的一声箭鸣,射了过来。柳默然下意识的原地腾空跃起,箭羽擦肩而过定在了身后不远的树干上。 “什么人,站住。”一身铠甲,肤色偏古铜色,面上粗狂,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拿弓箭,拉弓拉的圆满。 “你又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普通士兵或是将军不准滥用私权在皇家猎场狩猎吗?”柳默然厉声质问:“是谁给你的权利可以在此地飞扬跋扈。” “身份不明,是奸细抓起来。”大将军蒋胜武二话不说大手一挥,下面的士兵便放开胆子,很嚣张的动手抓人。柳默然见说不通,抽出腰间的缚魂百炼索,横向一扫,当即倒下一片人马怒道:“大胆,想造反不成。你是那个报上名来。” 蒋胜武一见,不怒反笑:“呦呵,还是个练家子啊,我蒋胜武坐不更名行不改姓,会会你又如何。”说罢连抽三箭,搭弓拉圆射箭。 柳默然锁链长甩,直击蒋胜武坐下马腿,马腿受击,四肢不平衡,当下长鸣一声重重倒地,蒋胜武就地翻滚一圈方才起身,在属下面前失了面子,很是恼怒,大喝:“大胆狂徒,敢私闯皇家猎苑,刺杀太子,该当何罪?” “刺杀太子?有刺客不去抓,你抓我做什么?” “你就是刺客,狡辩什么?太子在前方不远受到刺杀,周围还没有别人,不是你是谁?废话少说,绑了抓了。”话一说完,当下身先士卒,随手拿起士兵的长刀冲了上去。 柳默然甩起缚魂百炼索缠上长刀,二人僵持不下,只听蒋胜武憋足了气吼道:“上。”周边的士兵常年跟着蒋胜武各个都是猛虎之徒,闻声蜂拥而上,缚住了柳默然。 柳默然失去了武器,身体失去自由当下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随便抓人,我是荣王世子柳默然。” 蒋胜武听了哈哈大笑:“荣王世子,你要是荣王世子,我还是天王老子。谁不知道荣王世子在十年前的大火中,被吓破了胆子,到现在还躲在荣王府不敢出来见人。”蒋胜武换了一匹马,用缚魂百炼索反绑着柳默然,一头锁链缠绕在手心,双腿狠狠的一夹马腹,马儿受痛向前奔起。柳默然青筋暴起,被迫跟在马后面奔跑,没有多久便跟不上,整个人倾倒被拖在高低不平的地上。 耳边‘呼呼’的风声刮过,除了隐约能听见他们的呐喊声什么也听不见,身上贴在地上被磨得火辣辣的疼痛,不一会,飞奔的疯狂的马匹,停了下来,耳边的嘈杂的呐喊声很整齐的停下了。柳默然在地上艰难的起身,在呛鼻的灰里面咳嗦着。 “抓着刺客了吗?”熟悉的声音响在柳默然的耳边响起。 “大哥抓着了,这不就是吗?”蒋胜武伸手指向后方。 同样身着铠甲,骑在马上,眼角一道刀疤,却依旧遮不住清秀的面孔,他顺着蒋胜武手指的方向看去,倒吸口气,急忙边翻身下马,边道:“还不放人。” 蒋胜武见此也下了马,脸红脖子粗道:“大哥,他是刺客,凭什么放人。” 苏泽踹了蒋胜武一脚,抢过他手里缠绕的半截缚魂百炼索喝道:“这是荣王世子!”苏泽单膝跪在柳默然身前,上身挺得僵直,亲自动手解开打了结的缚魂百炼索:“世子受惊了,都是属下教管不利,请责罚。” “我问你,你刚刚是说太子遭了刺客刺杀。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太子伤的怎样?”柳默然气喘匀了,非罚非骂,却问了一个非关自己的问题。 苏泽郑重点头:“刺客衣袖上标记明显,是夺命楼的银牌杀手。太子身上只是轻微的擦伤,并无大碍。看世子伤的不轻,还请世子上马,去最近的营盘由军医简单包扎一下。” 柳默然听了夺命楼三个字,心下一惊,暗自思虑,会不会是夺命楼出手的刺杀行为? 柳默然上了苏泽的马,苏泽站在马侧跟着步行。蒋胜武知道自己闯下大祸,却很不忿的对着柳默然吐了口吐沫,抢言道:“怎么能让他骑你的马?小白脸一个光会三脚猫的功夫,大哥你骑我的马吧。” 苏泽横他一眼,他立马噤声。“回去在收拾你。”蒋胜武听了这话在后面吼道:“凭什么?不就是一个世子吗,老子可是战场上见过生死的人,天王老子都不怕。就恨用势力压人,有能耐你量量真招,是英雄我佩服,是狗熊我蒋胜武不服。” 柳默然身上的伤看着严重,实际上只是擦破了皮肉,只要上了上好的金疮药,不出几日便可恢复如初。他简单的在营盘里换了上药,就听见板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却没有半句呼痛的声音。柳默然掀了帘帐,探头出去,见在不远处的操场上,一个执杖的士兵,正卖力的一下一下的打着蒋胜武。 蒋胜武赤着上身,下身只着了单裤,趴在长椅上双手抱着椅子腿,手上青筋一根根支起,指甲嵌入木质的椅腿中,可见其用力之狠,口中咬着一卷白布,身上冷汗直冒。 苏泽很是很铁不成刚的在旁边说教:“你就不能沉稳一点吗?老是这么急躁,念着你的军功生了你的职,真不知道是害了你还是帮了你。就你这个处处争强好胜的性子,做事不过过脑子,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早晚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你好好反省反省,长长记性,消一消你这暴躁的性子。” 柳默然刚想上前,却见营盘中进来数十位外来人员,那些人行至操场对着苏泽,亮出一张调令:“听说苏将军,在皇家猎苑抓到刺杀太子的杀手了?还请苏将军将其交出来,由我们专门处理。” 苏泽也不客气:“我们承天卫,是圣上直接领导的,这件事情已经上报给圣上。我不可能让你们拿着这种调令就把人提走,还是等圣上亲裁吧,大家朝堂上见。”刚刚受过刑罚的蒋胜武,脱了嘴里的白布,就冲着那些外来人吼道:“我们承天卫什么时候受你们管制了,老子没抓着刺客,抓错了,别他的朝老子要人。” 苏泽横他一眼:“你给我闭嘴。” 柳默然回身回了营帐,看到桌边已经摆放好的缚魂百炼索,将其收好缠在腰际。不多时,苏泽进了营帐,恭敬对柳默然道:“世子可以在这里将养,外面的事情无须在意,皇上自会处置,会还您清白的。皇上怕您有危险,已经准许了您留在我们营盘,由我们保护您的安全。” “不了,进宫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怕是被气得不轻,再者若是不回荣王府,父亲会担心的。”柳默然坐在床边,双手拄着床。 苏泽却单膝下跪,双手抱拳请罪:“属下做事不力,请责罚。” “苏泽,不用这么恭谨,我们相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件事情,你我心里都有数,绝对不是夺命楼的人做下的案子,更与蒋胜武没多大关系,他只是被人利用,何苦罚的这样重。看的出,你很器重他,何必在我面前惩罚他。” 苏泽不好意思的笑笑:“营盘里的都是自己的人很可靠。十年前的大火,就没能救出世子,心里很是不安。世子离开皇宫后,我便被调到边关守城,前不久才受皇上调遣回到京都,蒋胜武就是那个是那个时候提拔起来的手下。世子在我这里,就不会在让世子受到半点伤害。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十年前的事情真相大白吧。” “已经过去那么久,没有必要,在掀起腥风血雨,而且这些年他的身体并不大好,每天都在操心着国家大事。自陶复行走后,承天帝国的后位就一直空悬着。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家国大事上,忽略的东西太多了。”柳默然叹息:“不能再把事情丢给他了,去皇宫吧。” 瓷器碎了一地,地上到处都是一本一本的奏折,远远的就能听见皇上在里面咳嗦的声音,夹杂着暴怒的骂声:“朕养你们要来何用?一个个都是蠢货吗?刺客任谁也不会是柳默然,谁要是在敢提,直接贬离京城,降职发配边疆。滚!”一行大臣灰头土脸的出来了。 守候在门边的太监,看见柳默然,悄然上前:“大世子,还是等会在进去吧!刚发了火,这现在啊别撞在枪口上。”柳默然轻轻地摆了摆手拒绝了太监的好意,清清摆摆手,推门而入。脚边就是一本半开的奏折,他低头捡起看过,上面列举的是有人证看到那日柳默然在商业街见到冷玄刃的事情,奏折的后半指出柳默然联合夺命楼楼主冷玄刃刺杀太子的事情。叙述的是井井有条,证据‘确凿’,甚至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有他和冷玄刃互通私信的文书为凭。 若非是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就连柳默然自己都快要相信了。对方做的太全了,毫无破绽。 最大的破绽就是毫无破绽。 第25章 二十四谁造作的业,今日成为了障,是为业障。 皇上坐在龙椅上,正低头闭目揉着额头,听见动静道:“不是叫你们滚吗?谁让你进来的。”他见没有声音,抬起头来,见到柳默然拿起了地上的奏折,便放柔了表情,语气略显僵硬道:“你不用去管这些,交给朕就好。” 皇上捂着嘴,低声的咳嗦着:“到是你,刚刚在顺辉帝国以蓝陵柳公子的身份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就一直在冷玄刃的身边帮着策划夺宫事宜。不要跟我讲你没有帮忙。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蓝陵柳公子就是荣王世子柳默然,若是你的身份一旦暴露,连朕都不好保你。现在又出了太子被刺杀的事件,朝中太子一脉的大臣一旦知道了只一点,是绝不会放过你的。”皇上加重了语气:“你就不能消停点吗?要嘛就是几年都不曾回来,这一回来就是给朕找事。” “皇上,不是夺命楼的人刺杀的太子。”柳默然很无理的盯着皇上,语气中的执着坚定不容忽视:“我知道太子伤的不重,夺命楼向来以完成任务为首要任务,没有杀不了的人,完不成的任务,只有会不会签单的问题。他们杀意向来很重,只要是夺命楼签的单子,就一定会完成。而太子的伤显然不会是这样狠绝的夺命楼做出的。” “废话,朕还分辨不清是非吗?怎么一上来就为夺命楼做辩白,你还真被冷玄刃洗脑了不成,你要记住你姓什么。”皇上柳耀点着柳默然加重语气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和敌国的继承人相交就是犯了大忌了。啊。朕之前不说你,你以为就做对了?” 柳默然侧头辩解:“那是意外,不在计划之内的意外。” “罢了罢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太子受刺一案,你就不要再插手了。”皇上揉着额头,似乎有些不大好受:“朕,不知道你和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小你们就不到一起,就顶着来。朕以前不管,现在必须要管了。你老老实实的呆在荣王府不要出去了。” 大门猛的被撞开,吓了柳默然一跳,他回头却见太子一脸苍白的病容,冲进屋里跪哭道:“父皇,饶过柳默然吧。现在大家都是是荣王世子和杀手组织夺命楼有染,可是儿臣知道默然贤弟是一时想不开,怀才不遇才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得。”太子柳承胤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情着:“大家都知道,默然贤弟因为十年前的大火,离开皇宫回荣王府静养,多年来不曾露面出来,心里难免有些扭曲。”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皇上薄怒道。 太子擦了擦眼角的液体,偷眼挑衅的看了一眼柳默然,后状似真诚道:“父皇,儿臣伤的不重,是儿臣运气好,躲过了对方的攻击,只是伤在肩膀上。贤弟,我一直都知道因为十年前的大火你心里一直记恨于我,才思想偏激,联合了外人,出卖我朝,可是我不恨你。按照我国的刑罚,出卖国家,暗害皇家血统这种罪怕是要抄家杀头的,还请父皇看在默然贤弟,不谙世事,又是荣王世子,不若饶了他一命。我相信贤弟定会痛改前非,俯首称臣的。”太子柳承胤一字一顿的咬着末尾的几个字,并把手放在了柳默然的后背,用力的按了下去。 柳默然生生的承受了他的力道,冒了一头的冷汗,咬牙道:“还真是多谢太子殿下了。”太子柳承胤贴在柳默然的耳畔,撩起他的蓝发悄然到:“叫殿下多见外了,不如像儿时一样叫我太子哥哥吧。” 皇上柳耀打断了柳承胤的话:“既然太子不追究,那么这件事就此翻过。荣王世子柳默然回荣王府禁足自我反省。” “父皇,这样大的事情就此翻过恐怕不好吧。怎么说皇儿我可是差点丢了性命,不如把柳默然交给皇儿,就按照程序走,该罚该打一定秉公处理。”柳承胤听闻连忙接道。 “太子殿下似乎误会了,皇上何时说过刺客就是我柳默然找的?我柳默然行的端坐得正,没做过的事情是不会承认的。”柳默然上前两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太子殿下柳承胤一指地上的奏折,亮出自己的伤处:“这些还不是证据吗?要不要把蒋盛武找来和你当面对质,看是不是在事发现场抓到你的?恩?哦,我好像记得有人似乎在商业街看见你和夺命楼的杀手接头了。”他点了点自己的头似乎是思索的样子,对着皇上柳耀道:“父皇,我看在都是同出一脉的份上很宽容的不予计较,留他一命。处罚什么的,就不劳烦父皇亲自过问了,交给儿臣就行了。” 皇上捂着嘴费力的咳嗦着,似乎随时都会断了呼吸一样,好一会才停下,柳耀用手揉着额头,颦眉道:“好,就按太子说的办吧!传蒋胜武出面对峙。” 太子闻言当下变了脸色。 没有一会,人证带到。 “蒋胜武,你如实报来在皇家猎苑遇见荣王世子的情况。” 蒋胜武跪在地上,五大三粗,腰脊挺直,双拳一报,声如洪钟:“皇上明鉴,微臣收到消息,说太子遇刺,让我去一个地点,我就赶快去了,在那附近就遇见了荣王世子柳默然。” “大胆,皇上面前不用敬语,实乃大不敬之罪,拉下去先打二十大板再说。”太子上前一步指着他道。 皇上柳耀似是不大舒服,半眯着眼睛,靠在龙椅上没有看他,只是摇了摇手示意,无关紧要:“是谁让你去的?他怎么知道刺客就会去那个地点?” 蒋胜武果然是粗人一个,没有半点的忌讳,伸手指了太子身边的人道:“就是他,他是太子身边的一个近侍,我认得。是他说去那个休憩的小亭的,我就是在那个附近抓住的人。” 皇上柳耀抬手指向太子身边的那个近侍:“给你一次机会解释解释你怎么知道的刺客会出现在那里?太子遇刺的时刻,你作为他的近侍不好好在太子身边服侍,怎么会出现在承天卫,提前去通知蒋胜武?” 那个近侍听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头,嘴里只道:“皇上圣明。”头上是冷汗直流,浑身颤抖不停,眼睛还时不时的瞄向太子。 太子踹他一脚:“没用的东西!皇上叫你说呐,好好想想,仔细回话,听清楚了吗?” 那近侍又磕了磕头,嘴里应着:“是是,皇上圣明,皇上圣明。”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皇上睁开眼睛,一拍桌子:“你说不出来。那朕告诉你,因为你说的都是假的,你在诬陷柳默然。荣王府派人送给朕一张纸条,是太子邀请柳默然相见一叙的邀请函。上面的地点与蒋胜武所说分毫不差,很明显这是有人在诬陷荣王世子啊。诬陷皇亲国戚应定什么罪啊?啊。太子!” “回父皇,应砍头。”回完皇上的话,就又指着地上的近侍:“大胆奴才,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说啊。” 皇上似有深意的看着太子:“你身上的伤太医验过了并不是什么致命伤,据说夺命楼的杀手各个是精英,怎么会犯这种外行的错误?很明显的诬陷,好了,有空好好看看书,没事捕风捉影的做些什么?” 柳承胤仍旧不死心道:“父皇还真是事无巨细,连这样小的细节都不放过。可是不管怎么说柳默然和夺命楼的杀手接头的事情是有人看见了的。” “是吗?在哪里看见的?当时距离多远?看清楚了吗?你怎么就知道对方是夺命楼的人?两个人说了什么?你调查清楚了吗?” “父皇,” “够了!”皇上似乎很是生气:“来人把他给朕拉下,作为太子近侍却蛊惑太子,依法处置。所有不经查实就上书弹劾柳默然的大臣统统降下一级。” 这样一处理,太子的势力严重受到打击,处于下风,他心头一热,热血上涌喊道:“父皇,在你心里,我的命就没有他的重要吗?儿臣表现的再好你都看不见是吗?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你偏袒他,夸奖他贬低我。什么好东西都给他,明明是荣王世子的身份,你却允许他自由进出皇宫,凭什么?在父皇的而心里到底有没有想过我,我才是正统的太子,你唯一的有正式名分的儿子。他到底那里好,你这样偏袒于他,我的能力不比他差,他也还不就是一个贱人生的孩子。” “你给我闭嘴。”皇上柳耀腾的一下从龙椅上坐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道:“你知道什么?你个不分尊卑的,你有什么资格说他?任何人都不准,都没有这个资格。” “父皇,你让母后独守空房多年抑郁而终,你对的起她吗?到现在后宫之主的位置空悬,你以为我不清楚是为什么吗?外面怎么传,说你是被狐狸精缠身,不就是因为他的母亲吗?”柳承胤伸手指着柳默然。 柳默然脸色气通红,一拳打在太子的脸上,喝道:“你闭嘴!” “作孽啊,真是作孽啊。你连朕都敢顶撞,真是反了你了。”皇上指着太子柳承胤,浑身直颤,嘴唇发紫脸发青,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直直的向后躺倒,双眼一翻,昏厥过去。 太子一见愣了一愣,疾走两步,却在皇上七步之外站住。柳默然顾不上其他,几步过去,掐了皇上柳耀的人中,并在他的身上翻找出一个青花瓷瓶,自里面到处一个黑色滚圆的药丸,想都没想就丢到柳耀的嘴里。 开瓶就清香四溢,这正是柳默然花费精力用奇药制作的养生护体的药丸。 柳默然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直喝道:“还不快传太医。” 第26章 二十五丧钟鸣起 乳白色的烟雾袅袅飘起,空气中飘荡着安人心神的味道。太医自里屋出来,摇着脑袋,神色黯然的绕至侧室。对着太子,柳默然等人道:“皇上的身体早就色厉内荏了,一直都是名贵药材撑着,吊着一口气不散。这次一病,来势凶猛,有病入膏肓之态。” 太子上前揪住太医的领子,厉言道:“你什么意思?治不好父皇,小心你们的脑袋。”弄得太医频频点头半句不敢多言。他随即放开太医,拍了拍老太医褶皱的衣服,和颜悦色道:“太医资历颇深,本太子相信你。好好干,干好了加薪封官。”说着颇有深意的看了眼老太医。老太医颤着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柳承胤板着脸,瞪了他一眼,又恩了一声:“实话说。”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5节 老太医这才唯唯诺诺道:“皇上早年就有旧疾,这些年一直都是外强中干,虚有其表,华而不实啊。不过请太子放心,老朽的针术已经激发出皇上内在的生命力,皇上又在犯病的危机时刻及时的吃了上好的药物,撑一段时间是没有问题的。”老太医颤着手,皱着眉对太子行礼道:“望太子早些准备才好,皇上现在手脚不能动却还有意识。老朽刚刚为皇上扎过针,虽不能写字,口还能言,正喧太子入内,并吩咐荣王世子留后听传。” 柳默然站在后方听的清楚,他看着太子柳承胤进去,老太医离去抓药,苦苦的盯着门口,不知道过了多久。 待太子柳承胤出来时,才发现双脚已然麻木。柳承胤面色困苦,神色奇异的上下打量着柳默然,径直走过去,语气不善的道:“让你进去。” 柳默然闻声进去,室内弥漫着浓浓的药味挥散不开,黄色的被褥之下是僵直的身体,柳耀全身上下只有眼睛可移动,他斜着眼睛艰难的随着柳默然的身体移动,搭在被子上面的手缓慢的伸出似乎要抓住些什么,却已经无力去抓住。柳默然稍一犹豫,就伸出手握上他的。柳耀安心的点头,微微张合干燥的嘴唇:“坐的近些。”柳默然依言坐好。 “朕,对不起你。这辈子最对不起他,陶复行。可是朕不后悔。朕,知道你跟着陶山人这些年受了很多的苦。夹在我们之间会很难做,你有孝心,总是想两不相伤,可是却不知道有些事情一辈子都难两全,就像是朕和陶复行的一生,这是朕最大的遗憾。”柳耀闭了闭眼,手指却勾紧了柳默然的手:“朕希望你能幸福,不要再重蹈覆辙。世人都说朕是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可是没有人能明白,朕做不了自己的主,不能给你一个稳妥的未来。故而在早年前,将你托付给了陶山人。朕很欣慰,可以看到如今的你,不妄动,不徒语,不苟求,不虚行,为人行君子之道,将来必有所成。” “一直以来,从小到大,朕一直认为能给你们的,都给了。却不曾想,却是两头不相顾,辜负了皇后也辜负了他。本以为给了柳承胤权位,却不曾想在他的心里留下了这样不可弥补的伤害,连他也恨朕,还真是失败,朕真是一个失败的父亲。”此刻的柳耀不是表面光鲜靓丽,万人之上的承天帝国的帝王,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柳默然想要安慰眼前近乎失落的帝王,却不知道如何去开口,帝王的尊严容不得任何人去怜悯。 “朕——知道朕挺不了多久了。”柳耀停顿了一下,复睁圆双目,目光犀利直射柳默然:“太子之位不能动,动之国家的根基不稳。”,柳默然不着声色的将身子往后面倾了一倾,他知道柳耀的意思,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你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走的远远的离开这里。柳承胤不会轻易的放过你,朕,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答应朕,永远也不要打承天帝国皇位的主意,永远也不要站在柳承胤的对立面,不要和他为敌,答应朕。快。”柳耀强硬而又急促的催促着,握住柳默然的手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勾动着。 柳默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面对着这样一个临危的人,他说不出拒绝的话,不忍心在为难他半点。君子往往要做的就是忍耐,忍耐的过程是痛苦的,不为人理解的,但是结果会开出花来:“我,答应你。离开之后再不回来。” 柳耀听了这话,终是放松了手指,欣慰的闭上了眼睛。柳默然轻轻的抽出手来,缓慢而又恍惚的退到了门外,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荣王府的。 丧钟敲得是那么的猝不及防,在柳默然没有来得及离开的时候,圣旨一份一份的到了,打乱了原有的一切安排。柳承胤择日即位,大赦天下。 登基典礼的当天,柳默然公开上书,自请离开京城前去偏远的沧州,遵循先皇旨意,潜心念佛为先皇柳耀念经礼佛。 新皇柳承胤定定的看了柳默然两秒,然后哈哈大笑,大臂一挥面对群臣:“准奏。”并下达了柳默然奉命进宫为皇上守灵三天,在自行离去的圣旨。 然柳承胤即位不过两日,边关八百里快马加急传来了承天帝国和顺辉帝国边界的战事。 毫无征兆的战事,情况紧急,领头出兵的正是顺辉帝国辅政王冷玄刃,在承天帝国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连攻两座城池。 柳承胤当下下了圣旨,命半生戎马的荣王柳旭接将军位,择日出征。荣王柳旭不曾推辞,当下既要立下军令状,然荣王世子柳默然怎么肯让老父亲冒如此的大险,极力反对,意欲代父出征。此举正中柳承胤下怀,当即同意,将其派往前线,要求他收回国土,同时临近城市的兵马也在紧急的集结调动中。 出征的前一晚荣王柳旭找到了柳默然,一阵埋怨:“你这是何苦?明知道是陷阱却一把跳入。先皇给了你退路,要你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虽然这是变相的发配,却也好过你在这里提心吊胆的强。新皇也在众大臣面前答应要你离开,他不好改口在为难你,让我去出征就是一个套,可是你倒好直接就跳了进来。你就不该来管这件事情,我柳旭戎马半生,不差出征这一次。” 柳默然道:“父亲,我不能看着你为了我去受苦,您这个年纪,本该是安度晚年享清福的,怎么能够连累了父亲。” “行了,多大的人了,净瞎感慨些什么。我用不着你给我养老,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够本了,只要你们平安就好。”老荣王柳旭拍了拍柳默然的肩膀:“可是这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你便放心大胆的往前走,有我荣王在后方做后盾,务必要把丢失的城池拿下来,才对得起咱们柳氏的老祖宗。” 柳默然微微的颔首:“请父亲放心,绝不会叫人看矮了半截,定当不辱使命。” 老荣王柳旭满意的点点头,却又道:“出征的时候,把你的发色染成黑色。莫要让人识得了身份。” “父亲,请恕孩儿不孝。孩儿不会掩盖发色,这是爹生娘养,父母给的,我没有必要去遮遮掩掩,只想用最真实的自己去做事。”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啊!没有叫你隐藏你自己,做你想做的就好。只是你最后不得接我的王位,不得留在京都,你终归是要回到平谷,你知道吗?待此事了结,你就给我回平谷去,在不准回来,终生不得进入承天帝国的朝堂之上。” “父亲是想要我全身而退。恕孩儿不能从命,我不会隐藏我的发色的。我做过的就是我做过的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算被人知道蓝陵柳公子和荣王世子是一个人又如何?我从不以这个皇族身份为耻。”柳默然抬头直视柳旭,目光坚定:“我作为蓝陵柳公子就高洁了吗?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是谁?我也有父亲有母亲,为什么见不得光?” 柳旭被他看得心里有些难过,都是在战场上打拼多年的人,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只是微微叹气,点了点头:“随你吧!你有分寸就好。” 此次以是战役紧急,冷玄刃所带的顺辉帝国的兵马,已经兵不血刃,夺了数座城池。承天帝国多年不曾打仗,士兵早已忘记如何作战,边疆大部分的城池守将听闻战事,都一个个害怕,退缩,各个拥兵自重,不肯派出援兵解救临近的城市。而首当其冲的边界城市为了避免流血,只是象征性的出战抵抗,大都选择了大开城门,只有少数的城池誓死抵抗外敌入侵。 一切都还来不及准备,柳默然带着兵马先行出征,老荣王亲自压着粮草随后而行。 第27章 二十六对战遥城 一路急行军,行至遥城,远远的就看见城外火光一片,刀割兵戟声阵阵传来,来不及休整,柳默然带着五万士兵直接投入战场。兵马从后方插入,向两边延伸接上了守城的卫兵,断了敌方的后撤的道路,形成了一个口袋,将冷玄刃的人马统统围在里面。山上巨石不断滚落,遥城的守将苦苦支撑,然而现在有了援兵,振奋了承天帝国的士兵的士气,情势当下立转,对冷玄刃一方十分不利。然柳默然的五万兵马,长途跋涉不得休息,虽人多势众,却疲乏不堪,空有其表,华而不实。 隔着重重人马,在刀光剑影之间,柳默然与冷玄刃遥遥相望。清晰可见的是冷玄刃眼中的诧异,很快便是了然。他冷下脸色,双腿夹住马腹,拉缰策马奔向柳默然的方向。 他冷笑道“好一个蓝陵柳公子柳默然,我叫的可对。” “冷玄刃,”柳默然张口欲言,却被打断“想我夺命楼流通消息无数,这次竟走了眼,你埋藏的还真是天衣无缝。为什么瞒着我?” 冷玄刃问过,似乎并不打算听到答案,不由分说,祭出薄刃双刀,直攻柳默然面门。 柳默然变了脸色,心下苍然,抢言问道:“你为什么出兵,你滞留在承天不走,就是为了发动这场战争?” “是又如何?”冷玄刃冷声回到。 “你为何不肯听我的劝诫,就此罢手,劳民伤财与你无利。你明明就不是好战冷血,枉歼人命的人,不然在顺辉帝国的夺宫之战,你就不会等待时机,兵不血刃的开了宫门”。柳默然在防守的同时,出言紧逼。 这话一出似乎激怒了冷玄刃,他不屑的讥讽道:“你知道我多少?你有什么资格干预我?你凭什么?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 “你既然一意孤行,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上次见面我便说过,你若是敢打承天的主意你我从此就是敌人,战场上生死相见。”身边处处是喊杀声,血腥味也在柳默然心里点起了烈火,心中一时狂躁,便发了狠话。 冷玄刃的杀气一起,一冒三丈火道:“你个混蛋柳默然,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当年日月为证,仰天长拜三柱熏香,结为兄弟的情谊你都抛却不要?你宁可背信弃义?” “战场之上没有兄弟。”杀气点点袭来,柳默然反倒是冷静了些,冷脸说着。 “好好好,算我冷玄刃瞎了眼睛,枉我听闻十年前宫廷大火,你负伤回荣王府修养,白白的为你担心忧虑,你却去了平谷拜了名师。像你这种忘恩负义之人,留你做什么?”冷玄刃仰天长啸,杀意铺天盖地,喷涌而来。 闪霆似乎受到杀气的侵袭,当下躁动的嘶鸣,又倒着后退了几步。战场上本就混乱,只是不大的距离,很快就被其他的士兵穿插而过,两个人之间被人群隔开来。然而柳默然的双眼一直盯着冷玄刃的身形不曾妄动。 却见冷玄刃掷出一把手中的薄刃刀,直向柳默然而来,柳默然心下微凉,想也不想就甩出了手中的缚魂百炼索缠住即将到来的薄刃刀。冷玄刃目光森冷,随手掷出手中的另一把薄刃刀,柳默然除了滚落下马之外就躲无可躲,然而一旦下马,二人优劣立分,他没有功夫多想,只眼睁睁的看着薄刃刀的临近,最后的时刻他抬眼看向冷玄刃的方向,斜坡上的山石滑落,冷玄刃危矣。柳默然顾不得自己的危机,眼神变得惶恐惊惧,来不及呼喊,巨石就砸了下来,埋没了那个嘴硬心软的人。 于此同时薄刃双刀在近他身侧之时奇妙的转换了角度,擦柳默然的肩臂而过只听的‘叮’ 的一声脆响,刺向柳默然的一把箭羽和薄刃双刀相撞,掉落在地。柳默然匆匆一瞥,来不及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玄铁双刃薄刀,一路急速策马狂奔,扫除一切的障碍,直达巨石之下,柳默然跳下马来就冲了过去,闪霆嘶叫长鸣不止,似是悲鸣。 柳默然清除地上的沙石,巨石之下的冷玄刃面满的鲜血,双目紧闭。柳默然推开巨石,轻轻的方正他的身体,手指颤抖而急切的去触摸他的呼吸,脉搏,心跳,一切都还在。但是如果不及时处理,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来不及犹豫,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柳默然伸手自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掏出了药来,塞在冷玄刃紧闭的嘴里,这正是由五色石花所制成的救急的圣药。 他抱着冷玄刃,周边是双方打仗的士兵。一边要防范敌人来袭,一边要关注着冷玄刃的状况,一时无心领导士兵进入战斗。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的情况,老臣司马越嵘带着兵将,跻身来此,很快就把二人团团围住。失了主将的承天帝国惨败,柳默然寡不敌众,独自一人落在了敌方的包围圈里。司马越嵘自然认得蓝陵柳公子柳默然,却丝毫不留情面,当真是铁面无私道:“又见面了蓝陵柳公子。” 玥影横斜,监狱的窗口惨惨淡淡的映入些许月光,柳默然从监狱塔顶的最高层直接看到外面远处的海港,海港之上月光阴柔,那一日司马越嵘带着重伤的冷玄刃连日赶回了顺辉帝国的都城,而把他这个曾经的救命恩人关到了顺辉帝国最为密闭森严的监狱的塔顶,等级为重要政治犯。柳默然苦涩的笑一笑,人生有太多的事情不由自己。命运无法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时感觉是那样的无力,他看向窗外阴柔的月光平静的海港自嘲道:“还真是看中我,竟给我安排到了这么好的位置。怕是伤了父亲的心了,我还真是没用。”随后皱了皱眉不可抑制的想起了那场战役中受伤受的最冤枉的人:“不知道他醒了没有,会不会还在怨恨我这个欺骗了他的人。” 柳默然张开左手,五指如葱,手心如玉,完全没有练舞而留下的茧子,掌心的痕迹纵横交错,乱序如麻,而生命线异常的短,他慢慢的收拢五指,握紧:“无缘之人,莫要在想他了。” 第28章 二十七司马越嵘的忠诚 柳默然坐倚在监牢的栏杆处,一夜无眠,他抬头看着月落,日头从海上升起,清晨的曙光是那么耀眼明亮温暖。 微微动了动耳朵,他总是这样感官灵敏的有些过分,像一种动物,例如狐狸。他知道是有人上来了,也许这是对他最后处决也不一定。 他没有动,只是挑眉看着窗口的阳光,直到没有了声音,那个人在他的背后站定,驻足不动,他方才问:“怎么临到砍头,这可是最后的一顿断头饭?” 钥匙声微响,牢房的锁链被打开了,司马越嵘苍老的声音道:“你误会了柳公子,还没有对你进行处置。” 柳默然闻声回头,看见了司马越嵘道:“司马老丞相,没有想到你会亲自来,怎么是来会老朋友的?”他看向司马越嵘手里的饭盒,伸出手晃动了手腕处的铁链子:“我这个身份,是不能再叫你前辈了。” 司马越嵘一反战场上的冷酷无情,呵呵笑道反倒有几分老者的大智慧,那笑容却是奸猾的,他自顾自的走在床榻上将食盒打开,一一放好:“怎么说,你也救过老朽的一条老命,当日若不是你一言惊醒梦中人,也不会有今日的老朽。今日特来感念你的大恩。” “您还真是好心了,只是不知道这饭菜里是鹤顶红还是十步穿肠,我柳默然怕是无福消受吧。”柳默然依旧倚着监房的栏杆没动,却摇头。 司马越嵘并把尴尬:“就说你是一个危险的人物,当初混入我们顺辉帝国还呆在冷玄刃的身边,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你蓝陵柳公子要是帮了冷玄刃还好,只可惜你是承天帝国荣王府的大世子柳默然,我们注定就是敌人。本想着你若是吃了这顿饭还好,就能省下老朽诸多事宜;可你偏偏察觉了,那老朽可就费事多了。人啊有的时候太过聪明了不是好事,奈何老朽偏偏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司马越嵘做出一个为难的表情,接着道:“罢也,罢也,既然杀不了你就帮你一把,下次见面老朽可是不会讲究情面的,今天夜里亥时,这里换守卫会松上一松,看守人员也会减少一半。” 柳默然闻此到是一愣,他站起身走到司马越嵘身前,想要从他的眼里看出真假,却找不出半点破绽:“为什么?” “放你走,还问为什么?我是夸你聪明还是说你糊涂,可千万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做。”柳默然断然拒绝。他知道像司马越嵘这样活了这么久的老狐狸,没有利益的事情是不会干的。司马越嵘最会驾驭人心,给一个甜枣打一个巴掌,这次若真是欠了他的人情逃了出去,下次定要千倍百倍的还回来。他不会任危险在身边而不除去,而这次放过自己,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或者顺辉帝国出了什么事请?为什么冷玄刃没有处置他? “时间告诉你了,守卫也被调走了,走不走是你的事。对了,除了酒以外,饭菜上是没有毒,就当给柳大世子你改善伙食,贮备能量了。”司马越嵘也不急,缓缓踱步到监狱门口,背对着他道:“柳默然,你对冷玄刃的影响太大了,超乎了我的想象,如果可以,我希望冷玄刃从未认识过你。只可惜你要么离去再也不要进入顺辉帝国的境内,要么就是让我亲手杀了你。” 柳默然满心的疑问,越想越觉得有问题,一定出事了。他看着床上司马越嵘秘密递送进来的夜行衣和墨汁,常年携带的兵器缚魂百炼索,眼神闪烁,又看了看月色和时间,终是决定穿上这一身的夜行衣,手里握了淡蓝色的发,深深的看了一眼,便用墨汁将其染黑了。 压门撬锁,躲过看守,趁着夜色逃跑。到了下面听到巡夜的士兵闲谈才知道是宫中皇上冷康泰那里走了水,柳默然想起了那个欺软怕硬内心内心阴暗的顺辉帝国曾经的皇储现在的执政者冷康泰,他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皇宫,却勾起了十年前的回忆,火无论在哪里燃烧都是那样的耀眼。 夜晚清冷的空气让他清醒了些,他定下心来,在屋檐之上,施展轻功往与火光方向相反的地方跑去,黑夜竟是如此漫长。 冷玄刃得了消息,只是眯起了眼睛,不急不缓的往皇宫处走去,他并不担心冷康泰,因为他知道,在他到达之前会有人处理好一切,而他需要做的只是安抚冷康泰而已。然而在这些人之中,他猛然看见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正往相反的方向飞速离去,那条路四通八达,是都城最主要的道路。 能有这样好的轻功之人都城之中没有几个,而又在这个时辰出现肯定有问题,他没有多想便跟了上去。柳默然很快就察觉到了有人跟着自己,并诧异的发现那个人是冷玄刃,他心下一苦,暗道不好,自是加快了速度。他快,冷玄刃更快,似乎是故意的,两个人始终差着不多不远十米的距离。 柳默然比他先运功,自是先没了力气,慢慢的体力就差了,他知道这样不是办法,既然甩不掉他,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的了,不如站出来说清楚,便猛地回身站住。 可以清晰的看清冷玄刃头顶层层缠绕着的白色绷带。 冷玄刃也不着急,就那么双手抱肩的站在了十米开外,一秒,两秒二人相对而站。冷玄刃习惯性的眯起了眼,火光仍旧很大,他出手如电,两个铁珠子滑出衣袖投掷而来,那出手的动作,与那日危急时刻为了救下柳默然而甩出的薄刃双刀是一模一样。 而如今一样的人,一样的相对而站,出手如电却是夺命杀招。 柳默然一个鹞子翻身躲过,心下叹气,果然他们回不到从前了,只能是敌人了,便口气不善:“冷玄刃,你还真是赶尽杀绝!” 冷玄刃一危险的眯眼,似乎是没有想到柳默然能够逃脱,有些惊异一闪而过,冷玄刃道:“本王还是真不知道本王的塔楼何时装下如此强劲的犯人了,你是何方神圣?竟能过躲过本王这致命一击。还真是有能耐,买通了谁?从这么严密的监牢中跑了出来?恩。” 柳默然听了这话顿时觉得诧异,只是冷声道:“冷玄刃,你装什么傻?抓我的是你,没有对我进行处置的也是你。” 冷玄刃悠闲的抠了抠耳朵,侧头危险的说:“不要以为和本王套关系,本王就能放过你。” “冷~玄刃,你不认识我了?”在苍天的火光之中,柳默然看不清对方的脸,已经不大敢确定的问。 冷玄刃似乎没有了耐性,不在理他,五指伸成爪状,近乎于瞬移的速度,带起了一阵清爽的风,直直抓下柳默然蒙面的布巾。两个人贴的很近,柳默然没有闪躲,他还处在怔楞的状态,完全没有消化新得到的消息,他不相信,这个人忘记了他。冷玄刃失忆了。 难道这就是司马越嵘肯放他一命的原因? 再大的火,也总有熄灭的时候,更何况走水的是都城最繁华的宫廷。眼前的人给了冷玄刃一种新奇的感觉,勾起了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好奇之心。随意如他,当即改变了行程,没有去皇宫而是缚住了柳默然,直接带到了塔楼。 柳默然一路上一言不发,目光是深不可测的星光点点,一直没有离开过冷玄刃。冷玄刃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到了塔楼狠狠的发了一通火:“作为最重要的政治犯,关在了塔楼的顶层,我这个辅政王为什么不知道?今日是谁当值,犯人跑了都不知道,拉出去重罚!” 拉下失职的守卫,冷玄刃回首看见柳默然似有所思的目光,刚刚消下去的火一时又燃起,他单手握住柳默然的下巴:“世子殿下,还真是招待不周,让你见笑了。” 柳默然甩开他的手,想到司马越嵘的那句 ‘我希望冷玄刃从未认识过你’的话,当下掩去了眼中的情绪,故作并不相识:“那里那里,辅政王过谦了,这地方还是蛮好的,抬眼便是太阳,低眉则见海岸。上可接天,下可俯瞰大地。” 冷玄刃见他谈笑自如心下怒火更盛,怒极反笑:“世子殿下的喜好还真是与众不同。本王喜欢有性格的人,你只带领短短五万士兵能打的本王止步不前,才能看入本王的眼。只有势均力敌的对手,才会刺激。” 说罢回身对旁边的人道:“叫司马越嵘来见本王。”司马越嵘,早就听闻此事,故而有所准备,带来了一叠文书,只是撇了一眼在旁边缚住手脚的柳默然,神色充满了警告的意味。便双手捧上文件递交给了顺辉帝国当前的辅政王冷玄刃:“老臣近日刚刚得知的,承天帝国此次出兵的荣王柳旭承诺要用两座城池换回荣王世子柳默然。” 柳默然在旁边心下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掩饰的很好。 冷玄刃没有表情的摆了摆手,道:“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本王,塔楼之顶还关押着这么重要的角色。” “老臣思来想去,念着辅政王身体欠安,不宜多劳,故而不曾相告,并无故意隐瞒之罪。”司马越嵘恭敬行礼,眼神却直白的指向他头上的白色绷带。 冷玄刃疲乏的揉揉额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说罢回身似乎是对着柳默然说的,又似乎是下达命令:“世子好大的面子,价值两座城池,本王可不敢怠慢了贵客,从今天起就入住在客房。来人喂他吃了软筋散,断了他的内息。” 守卫很快拿来了软筋散,冷玄刃掰开柳默然的嘴,强硬的灌了进去:“本王可不想以后时不时的到处寻你,为了两座城池有所保证,请世子吃些东西,本王想着世子应当不会介意的吧。” 柳默然被呛得直咳嗦,却依旧倔强的回应:“那里那里,辅政王还真是‘好客’。承蒙照顾了。” 旁边守候在一旁多时的青年太监,欲言又止多次,每次看到冷玄刃冷着的脸,一肚子的话就又都憋回去了,这次他瞅准时机,小心翼翼的插话提醒道:“王爷,皇上那边,”冷玄刃挑起眉峰,甩了袖子大气的道:“走。”便转身离开。 司马越嵘目送了辅政王冷玄刃离去,自己却不急着离开反倒是装了许久的柳默然心下焦躁,他颦眉示意司马越嵘解释。 “世子恐怕是看出来了,王爷失忆了。”司马越嵘老奸巨猾的笑。 “是因为巨石砸到了头部?” 司马越嵘不答反问:“世子知道太医是如何评定的吗?” 柳默然侧耳倾听。 “王爷记得所有,记得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唯独记不得——你。”司马越嵘拉长了音调,伸手直指柳默然:“太医说是记忆障碍,属于非常罕见的强制性遗忘。那一日在他的潜意识里,可能认为你死了,所以选择忘记来避免伤害。” 司马越嵘顿了顿,语气生疏道:“你对冷玄刃的影响超乎老朽的想象。” “所以你最初想杀了我,却也是因为相同的理由,他不记得我的存在,决定放我一马。” 司马越嵘点点头:“你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请世子记得你的身份,你们终是立场不同。既然已经阴差阳错,不如就错下去。” 柳默然垂下眼睑,稍显孤寂,却承诺道:“司马丞相敬请放心,在今日之前,我柳默然从不曾认识过冷玄刃。待到荣王以两座城池换我离去之后,我柳默然此生便也在不会踏入顺辉帝国的土地。” 第29章 二十八玥影横斜,紫薇含羞隐云端 ‘啪啪’的落子声自屋内传来。自那日与司马越嵘深谈之后,柳默然就一直住在这里。记得几个月之前的须涂山之行,受伤的时候住的就是这间屋子,照顾他的人依旧是夜袭。只不过从前这里是夺命楼的客房,而如今这里换了牌匾成为了辅政王府的客房。 不同的是,那日名义上还是作为客人的身份留下的,而如今却是作为屈辱的战俘,服下了软筋散而被软禁在此处的。时不时的总会想起那句司马越嵘说过的话,选择忘记来避免伤害,他在选择忘记来避免伤害。柳默然叹息自己从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潜藏在冷玄刃的心中。 柳默然处变不惊,每日闲来无事,就独自下棋亦或是研究千年珍珑棋局。 夜袭提着一盒糕点进了屋子道:“公子,又在下棋了,歇会吧,大半天了。”夜袭提起手里的食盒,将其一一摆放在桌上,语气愉悦而满足的一一指着道:“看我拿来了一些糕点,公子不如尝尝看,这个是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还有梅花香饼、玫瑰酥、七巧点心和花开富贵。这还有两种汤碧粳粥珍珠翡翠汤圆。” 夜袭知道两人之间的事情,心里一边一直为柳默然不平,一边心疼着从小苦命的主子。至今不肯改口仍旧叫柳默然为公子。 柳默然放下手里的棋子,旦笑着:“夜袭,你有做的新花样了,都说了不用这样麻烦的。” “才不是,做饭,做点心是我的喜好。还有就是公子这两日吃的太少了,是我做的不好,不和公子的口味,到时天天在担心饿着公子。”夜袭敏感而聪慧,察觉到这几日气氛的低沉,故意说得轻松一些。 “不,你做的很好。”柳默然不好拂了夜袭的热情,随意拿起一种糕点,机械的往嘴里吃着,也不知道喝口汤。 夜袭看着,心里便难受些,自小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不知不觉的嘴角就耷拉下来,快要哭出的,拍着他的背道:“公子,你别吃了。” 柳默然也着实有些噎着了,顺了顺气息道:“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好吃。” “公子心里不难受吗?何苦这样苦着自己。明明心里惦记着,明明有心的,却这样对面不相识的,我看着你们这样都觉得难受。我们主子自小身世坎坷,如今又莫名的失了记忆,做了这些对不起公子的事情,万望公子莫要怪罪于他,我相信拿这些事情一定不是出于主子本心的意愿的。”那么快乐的夜袭突然的毫无掩饰的抽泣起来。 柳默然初时诧异,看着夜袭的眼神却见见的明了,在异国他乡遇见这样的一个人,有些感动,便真挚道:“谢谢,谢谢你夜袭。” 夜袭连忙摇头:“我就是觉得若是真心就该在一起。两个人明明都是有心的,却偏偏,” “你喜欢他?”虽是问句,但其实柳默然心中已经知道答案了。 夜袭没有否认,正视他的眼睛,勇敢的回答:“我喜欢他,也心疼他。公子日日没有精神,主子却也好不到那里去,他失去了他最初的目的,整日俗世缠身,头疼的次数却是加重了。我想着若是他将来知道了曾经这样对待过公子,怕是会内疚的,我不想他后悔。下人本是不该罔论主子事宜,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说。” “你喜欢着他,还能如此面对,没有嫉妒也没有不甘心,我很佩服你。”柳默然难得的认可了一个人。 “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对方好。无关其他,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夜袭反倒是有些小女儿般羞涩的笑了笑,平静道。 “你的心地是如此的纯真,宽广。你这样真的很好,其实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候便是懵懂无知的孩提时代了。”柳默然清淡的说着,眼神却显得虚无般似乎是陷入了那些遥远的回忆中。 “公子谬赞了。”夜袭却似无所察,突然提高了音调语气欢乐的道:“公子,有一个喜事要告诉你。公子可还记得曾经在凡檀城救下的女子吗?” 柳默然一愣,后微微一笑道:“记得,是叫紫竹吧。听说是顺辉帝国人士,后来跟着冷玄刃回了家乡了。” 夜袭狠劲的点头,十分激动的道:“是的。我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姐姐,就是紫竹。当年家道中落,我和姐姐两个人分散,被分别卖走,从来没有想过有生之年还会在相遇。苍天有眼,这一次让我们姐妹再次相逢。”话未说完,泪以两行:“夜袭再次谢过公子了。”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柳默然连忙把她掺起来,眼睛里却晶亮的闪了闪:“真是喜事,恭喜了。” “紫竹姐姐很是记挂着公子。”夜袭擦了眼泪笑道:“多次想来看望公子,却因为公子的身份,被阻止在外,只能托我照看公子。” “难为她还记得我,回去记得告诉她,不要记挂我,也不要想着来看我,如今我的身份如此敏感,处在非常时期,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他毫不留情的拒绝让夜袭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只道了声是,边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砰’ 地一声,惊了柳默然一跳,他毫不设防的看到多日不曾见过的冷玄刃正怒发冲冠的横冲直撞进屋子,一进来就踢翻了门板,对着柳默然冷嘲热讽道:“你还真是不简单啊。” 柳默然很好的掩饰了眼里的神色,温文尔雅不失风度的含笑道:“不知辅政王来此有何贵干?在下身份卑微,又身陷囹圄,莫要污了你的耳目才好。” 他看见他淡然的神色只觉得怒火中烧,猛地抓住了柳默然的脖领,危险低语:“瞧你长得还真是冰肌玉肤,滑腻似酥。”一边说着一便桎梏着柳默然的身躯,单手食指自他的额头向下滑动,到唇部:“桃花玉面,丹唇列素齿,倾国倾城又天生丽质,可惜了不是个女人。” 很奇怪的是,冷玄刃很容易被眼前的人扰乱心情,当听见夜袭为了他而求情,当下心里冒起一股火来,便不过脑子的找了来,很想当面质问他,很想知道他是否是一个拈花惹草的人。 被桎梏住的柳默然,心下一紧,狠狠摔过他的手,尽量平静道:“还请辅政王自重。”此刻只有柳默然自己只知道手心里有多少的汗水。 被拒绝的冷玄刃,怒不可遏地吼道:“柳默然,你装什么清高,说吧,你用了什么手段让我的人为你说好话?你究竟是怎么利用这样的姿容勾引夜袭的?恩?怎么是我冷玄刃考虑不周,冷落了荣王世子殿下。”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 柳默然猛地推开他,脸色气的通红:“冷玄刃,你莫要血口喷人。夜袭和你说了什么?你把夜袭怎么了?” “这才几天啊,就惦记上了。你还真是靠了皮肉了不成。”冷玄刃冷哼道:“放心,不过就是打了几鞭子,关了黑屋子而已。你说背叛我的人,我怎么会轻易的绕过她。” “你错了,她从未曾背叛过你。”柳默然十二分的戒备着。 冷玄刃看了他警戒的神色,便心下一动,莫名的勾起了原始的冲动,一把拉他入怀。柳默然却是狠命的挣扎,激怒了冷玄刃,他狠道:“你就这样下贱,宁愿勾引侍女,也不愿意服饰本王。” 柳默然此刻功力尽失,处于下风被扑倒在床上,他狠狠的咬向冷玄刃的胳膊,流出血来,冷玄刃也不以为意。 “冷玄刃别让我恨你一辈子。”柳默然哑着嗓子喊着,冷玄刃却是充耳不闻。 柳默然凭着记忆摸索着床边的花架上的瓷瓶,用手握住,深吸一口气,直直的砸在冷玄刃的头上,当即见血。 冷玄刃眼前整个黑了一下,耳朵里嗡嗡直响,头一阵一阵的疼,他却咬着牙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忍痛大喝一声,随一挥,花瓶掉在地上碎成一片。 整个人完全暴怒,什么也不顾了,狠狠的撕扯了他的衣服,衣服还半退着,就横冲直撞的进入他的身体。柳默然双手紧紧抓住了被褥,眼角一滴清泪。 一株紫薇花开在柳默然的肩背,似乎活了,由浅入深七彩的变着颜色。冷玄刃猛然看见,只觉得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他倒吸一口气,很熟悉的感觉,就是想不起。整个人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他化掌为手刃,击在柳默然的后颈,柳默然闷哼一声,就一动不动的伏在床上。冷玄刃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第30章 二十九有些人有些事,忘记就不在 冷玄刃近乎是逃也般疾驰在夜幕中,在一棵古树之下停下。月光斑驳,树影摇曳,他狠命的把手捶打在树干上,更是引起纷纷的树叶掉落不止。 “夜轩,滚出来。” 自暗处滑出一个身影,恭敬行礼道:“主子。” “你说实话,柳默然到底是谁?” “承天帝国荣王世子殿下。”他嗅了嗅空气中腥咸的味道,冷声道:“你在流血。” “该死。我为什么会有熟悉的感觉?”冷玄刃又狠狠的一击树干:“我还不知道他是荣王世子吗?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别给我打哑谜。” 夜轩歪着头想了一下,还是直言的道出:“你们曾经相识,主子的事情属下知道的不多,但是他的确帮过主子很多。主子还记得是为了什么发兵攻打承天帝国吗?” “自然是为了扩充疆土,一统天下。” “主子好好的想一想吧!别后悔才是。夜轩能说的也只到这了。”黑影回完话,当即一个滑身,潜入黑夜,独留冷玄刃一个人满怀疑惑。 阳光映在床上,柳默然微微睁开有些酸涩的眼睛,猛然想起夜里的事情,他看了看周围,已经有人很好的整理过了,找不出半点狼狈的痕迹。如不是自己身上的酸涩,恐怕连他也要觉得只是一场黄粱梦了。他半支起身子,按了按胸口,那里疼痛到了极致就变成了木然。 门‘吱嘎’响起,紫竹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不疾不徐的道:“柳默然,你可总算是醒了。” 柳默然见了眼前的人迟疑道:“紫竹?怎么是你?” 紫竹毫不避讳的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颦眉道:“还是有些烫啊。没错,是我。不然你认为还会有谁?先把药喝了吧。” 柳默然一把接过药,丝毫不怕苦的一碗喝尽,将碗递给她道:“我连累夜袭了。” “关心一下你自己吧。”紫竹安静的收拾药碗:“你不用担心夜袭,是她愿意的,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冷玄刃。” 她拉过一把凳子坐好:“你们两个还真是让人操心。真的决定不告诉冷玄刃你们的过去了?这很不公平啊。一个倔强的要死,一个又甘愿沉默。” 柳默然笑笑示意不想说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没有回家乡?” “本来是想回家乡的,后来找到了妹妹,回不回也就无所谓了,有亲人的地方才是家不是。”紫竹看出柳默然的回避,自然的说:“妹妹在这里过的很好,有心系之人我自然要跟着。我知道她们不可能在一起,可我这个姐姐能做的有限,只有支持她了。你休息,我先去厨房看看,拿些食物来。”说着站起身来。 “等下。能麻烦你做一样养身汤吗?” 紫竹点头。 “芸薹子,生地,白芍,川芎,”柳默然烂熟于心的一样一样的列出。 “是不是还有冰莲。”紫竹摆了摆手插道:“夜袭和我说过,她给你做过,厨房里的食材中,这些药材都有。”紫竹走到门口停下,犹豫了一秒回头道:“我曾经在古书山看到过这样的轶闻,这种养身汤对普通人来说只是补药,但是对一个种族来说却是很伤身体。这个种族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紫竹定定的看着他,眼神似有似无的瞄向他的后背,意有所指的一字一句道:“叫做紫薇族。” 柳默然轻轻摇头:“你多虑了,我不曾听说过。” 紫竹一笑,耸了耸了双肩:“但愿是我想多了,有些事情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便转头离开了。 柳默然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个女孩还真不是一般的敏锐,通透。 处理公务的冷玄刃总是心不在焉的走神,而走神必然是想起了他,和一切都是从那一日开始的,一切仿佛都不在轨道上,跑偏了,不受控制了,作为杀手组织夺命楼的首脑,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作为辅政王的他丝毫感觉不到上位者的快乐,那日听了夜轩的话,他仔细的想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发兵攻打顺辉帝国的。明明应该休养生息,让百姓过的更富足才是一个上位者应该做的事情。 他想不通,心下烦躁,合上手头的工作,自窗外看着天气很明媚,就信不到了院子里随意的走动,待收回思绪抬头才发先是走到了柳默然所住的客房附近。 淡淡的药味自远处飘来,这汤药的味道依稀有些熟悉。却见紫竹在庭院中熬着汤药,他信步上前:“他受伤了?” 紫竹也不管他的身份,丝毫不给他面子,只是斜了他一眼:“你说那?” 冷玄刃微微有些懊恼,不就不善于说话的他,沉默了。 紫竹知道其实这并不怪他,察觉到自己的口气不善,随即缓和了语气道:“有点发烧,不过刚刚已经好了。”他见冷玄刃一直盯着熬药的紫砂锅,便又道:“这是养身汤,怎么又兴趣尝尝?” 还问着,就揭开紫砂锅的罐子盖,倒出部分的汤汁匀给冷玄刃。冷玄刃顺手接过,浅尝辄止,入口没有闻起来的苦涩,反倒有些淡淡的甘甜。他问:“我以前喝过吗?” 紫竹翻了一个白眼给他,稍有埋怨道:“我只是你这里的客人,来了才多久,那里知道你喝没喝过?夜袭到是知道,可是你把她给关起来了。” 他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一拍脑门:“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生气,我从没有做出过如此冲动的事情。我也奇怪,夜袭从小跟在我的身边,向来有分寸,没出过大错,我也从未大罚过她。” 紫竹身上有一种气势,很柔和可以让人轻易放下防备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紫竹并非是夺命楼里的人,也不属于任何一方,冷玄刃和她谈话常常会觉得很轻松,相识不过多日,有些话便常常讲与她听。 “你也才十八岁而已。”紫竹故作深沉,每当这个时候,就能感觉到一种大智慧,一种佛光在普照着大地,她的话语太过慈祥,似乎真的是看开万物的西天的佛陀。 “你就这么和你的救命恩人说话?你记得,你欠我一个理由,一个主动过来照顾他的理由。”冷玄刃下意识的反抗着被她领导着思路走,故意似真似假的板着脸。 紫竹一歪头和煦语气的化解了他的锋芒:“夜袭被你关起来了,夺命楼里的那个人你敢用,这辅政王府里的人你恐怕都信不过吧。至于真是的原因吗?你那日可是明确的答应我不在追问了。”她看了看养身汤,时间差不多,已经好了:“你不进去看看?” “不了,我还有事,你去忙你的吧。”冷玄刃回身离开,承诺:“这些天也让夜袭好好休息休息,顺道养伤,你就先充当个丫鬟。” 紫竹入了屋子,看见柳默然百无聊赖的独自一人下着黑白儿子的棋子,便道:“你又下棋。不若陪你下一场。” 手里的棋子顿了一下,柳默然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可是很少和我主动下棋的。” “我今天有兴致,不行吗?以前那是为了你着想,我棋艺那么高超,若是让你输了多拨你的面子啊。”紫竹嘴里说着话,手中却利索的收了棋盘中的黑白子。 棋到中途,紫竹突然道:“他又送东西过来了,你不收吗?” “丢了。”柳默然头也不抬:“或者你想要,便拿去。” 冷玄刃没在露过面,一直在忙两国洽谈的事宜,但是却送了很多的东西过来,送过来的东西不知道已经被丢掉多少次了。 紫竹叹了口气:“养身汤你要不要?” 黑色的棋子停顿在半空中,有一秒才落下,柳默然低沉道:“那,拿来吧。” 收了棋盘,柳默然看着窗子发愣,拿起桌上的养身汤还是温热的,他微微出神,深吸一口气,仰头一口而进。递过碗问道:“外面什么情况?我什么时候作为交换可以离开?”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我和你一样,充其量只是一个客人罢了。那么机密的事情怎么会透漏给我。” 柳默然低头苦笑:“我可以认作你是在讥讽我吗?我现在身陷囹圄,怎么会是客人。”他的目光变得犀利,直视紫竹:“我知道他对你很信任,虽然你并不属于夺命楼,多多少少应当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你在担心,这种机密的事情冷玄刃向来保密得紧,不会让我知道。不过快了,我想不会多久了。” 第31章 三十身份 又是一年的梅雨季节,顺辉帝国的雨下的很勤。柳默然怕雨,怕得很,更怕雨中闪电和打雷。 房门关的再紧,隔不住雨雾;防音性能再好,防不住震耳的雷声;屋里点了再多的炭火,也挡不住潮湿;闪电还是无孔不入的照进来。 夜晚雷雨飘摇,柳默然握着瓷杯的手隐隐有些泛白,他闭了闭眼,这样的夜晚他受不了,这样寂静的屋子,可以太过清晰的听到像是野兽咆哮怒吼一般的雷雨声。 他冲出屋来,敲响了旁边紫竹的房门,明明知道这样晚了还来打扰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可他还是做了。他扯了扯僵硬的表情,却无法掩饰苍白的面孔,尽量平稳的说:“睡不着,找你下棋。” 紫竹细心地看出他的异样,侧身让他进屋,很快摆好了棋盘。外面的雷声一响,他手上一松,棋子掉落在地上,脸色却是越发的苍白,望向窗外,白色的闪光之下一个人影隐隐绰绰。 一盘棋局,柳默然输的很快,并不像是他平时的水平。紫竹皱眉道:“你又输了。”她看出他是怕雷雨,紫竹站起身,善意的替他掩饰道:“这天气,别说是你,连我也睡不好了,我去沏些安神的茶来。”便往外走去,柳默然没有叫住她。 紫竹拿着新砌好的安神茶在回廊里,看到屋外的一动不动的黑影,便走过去。那人不是别人而是冷玄刃。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紫竹稍显诧异的问着。 冷玄刃摇头不语,看到下雨他觉得内心十分不安,便循着路走到了这里,似乎有什么是应该担心的,却始终不知道担心的是什么。 紫竹看了看天色:“还真不知道有些事情告诉你好不好?有些事情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可是” 一声响响雷,屋里随即而来的是棋盘翻落在地的声音,冷玄刃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 柳默然背对着他在捡地上散落的棋子,以为进来的是紫竹,便自顾自道解释道:“不下心,弄掉了。”殊不知这声音深处的颤抖显露无疑。 背后一直没有声音,待柳默然捡起棋子之后站起来回头=身,看见的是冷玄刃,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当下变成了惨白,冷着声音加重了语气道:“外面瓢泼大雨的辅政王怎么会有雅兴来此。” 冷玄刃心里纵使是担心,可是看他这般倔强,这脸面无论如何也是拉不下来,当下回到:“这话说的可笑,本王的宅子,本王的院子,有何来不得?” 柳默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心下一苦:“在下一介卑微的阶下之囚,就不打扰辅政王的雅兴了。”便要离去。 “站住!”冷玄刃猛地喝道。 外面又是一阵闪雷传来,柳默然下意识的站住脚步,握紧双拳,止住了浑身的颤抖,却依旧被冷玄刃看了出来了。冷玄刃伸手却没有上前。 紫竹进到屋里,看到的正是这样一个处于剑拔弩张的尴尬氛围,气氛很是压抑。她干笑:“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我拿了香茶,都来尝一尝吧。” 说着拉过了柳默然,往他的手里放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柳默然推过:“不用了,打扰了。”就趁着没有闪雷的空挡离开紫竹的屋子,回到自己住的客房。 冷玄刃跟着出来,站在柳默然的窗外,一动不动。可以在闪电的映射下看到屋里窗子之下蹲坐着蜷缩的一个人影。 两国商谈处于僵持状态,冷玄刃一直不肯松口放人。 柳默然从紫竹话语中似有意似无意中透漏出的消息中听出了这层意思,便一直对着院落里的小荷塘发愣,从日出到日落。紫竹看出不妥,便过去陪他,柳默然确是已经神游太虚,眸子深沉。 荷塘对面的房檐上一个黑影,正在拉弓射箭,箭尖在阳光下闪出光芒,映了紫竹的眼。紫竹下意识的伸手遮住眼睛,待看清时大惊失色,那箭芒已经射了过来,她来不及闪躲就势一推,连带着柳默然,二人一道翻落水下。 一击不成,那人很快跑掉,冷玄刃听到呼叫声音很快赶到,大骂手下的人的道:“废物!”并下了追杀令,然后看着刺客逃跑的方向冷哼道:“既然敢打我冷玄刃的主意,就要做好流血牺牲的准备。”很快就有大批的人马赶到。 紫竹扑腾扑腾不久,从荷塘边上爬出来,回头四下里望,那里有柳默然的身影。冷玄刃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问道:“柳默然那?” 紫竹指着水下:“没上来吗?在湖里!快,快,救人,他可能不会游泳!” 冷玄刃闻之倒吸口气,二话不说,直接跳下池塘。荷塘不大,很快就看见冷玄刃拉着一个人从荷塘里面,冒出了头。 冷玄刃上岸,将柳默然放平,拍打着他的脸颊,喝道:“柳默然,你给我醒醒。” 柳默然脸色苍白,口里吐不出一口水来,双眼紧闭,呼吸微弱,整个人意识迷离。 冷玄刃似乎是急了,双手抓住他的脚裸,将他倒着提起,用膝盖去顶他的胃部。 柳默然整个人倒悬在空中,狠狠的吐出水来,一时头也昏昏沉沉的。冷玄刃见他醒来,把心放了回去,松开了手,将他放在地上,欲要上前,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硬生生的在他一步之遥顿住脚步。 柳默然半趴在地上,咳着水,缓着气息,一直也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是谁。待抬头,对上那个如墨一样闪着星辰的眸子,愣住。就这样面对面的看着,解除了危险,放松了精神,冷玄刃方才发现不一样的地方,他弯下腰勾起柳默然的发,淡淡的墨色在手心里晕开,错乱的记忆串入脑海,他眯眼危险的道:“这,怎么解释?” 淡蓝色的发,只有一个人才有,代表着的是世人皆知的蓝陵柳公子。却很少有人知道蓝陵柳公子的真实身份。更何况是失忆后,众人有意隐瞒的冷玄刃。 冷玄刃不自觉的加重力道,拉紧了手里的发丝:“你究竟是谁?本王是该叫你世子殿下,还是该叫你蓝陵柳公子?啊,柳默然。” “如你所见!”没有丝毫的辩驳,目光直视,直达眼底。 “为什么?” “你不该问我。我柳默然是谁,有那么重要吗?” 冷玄刃闻之松手,柳默然一时没有依托跌倒在地,所接触的地面上留下一片茵湿的水迹。冷玄刃居高俯视柳默然,面色冷硬,眼神阴戾,喝道:“夜轩,走!” 冷玄刃的心情越发的差劲,一边荣王柳旭催的紧,一边这里柳默然又差点出事:“抬起头来,夜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是。”完全是任你惩罚的态度。 “你们全都知道?唯独瞒着我?好好,你还真是‘称职’啊!”冷玄刃猛然逼近,负手而立居高而下,危险的眯起了眼睛道:“按照夺命楼规矩,期满主上,该当何罪?” “三刀六洞,生死有命。”夜轩毫无惧色,答得干净利落,双手握紧一把匕首,高举过头。 “既然你知道那就开始吧!”冷玄刃毫不留情,一句话定了夜轩的罪。 夜轩二话不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避过身上要害部位,直直的扎了两刀,鲜红的血渍浸湿了黑色的衣服。 “住手。”冷玄刃喝道:“先罚你两刀,剩下的戴罪立功。给我查清楚今日刺杀柳默然的幕后主使。你听清了夜轩,不要以为你在我身边多年,就有恃无恐,不会惩罚你。” 夜轩捂着伤口,脸色苍白,身体却依旧挺直的跪着,一动不动。冷玄刃贴近他道:“超过我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行。” 寂静无声的夜里,满满的月光照下,微风吹拂,地上半人高绿色的植物左右摇摆,最后向一个方向倾倒一片,冷玄刃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一直走一直走,绕不出这个怪异的绿色丛林。然而在这样寂静的夜里,一种时急时缓的喘息声越来越近的传来。 冷玄刃站不住脚步,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一直的向前走,扒开最后一层绿色的屏障,他隐隐约约的看到两个纠缠的人影,看不清面相,唯有那半褪的衣衫下的身体之上的五色变幻的光亮异常的耀眼,耀眼到让人看不清本物是什么。仅仅清晰的看到两个人相互纠缠的发色,黑色的和蓝色的,分不清谁的发是谁的发。 冷玄刃想要出声,他说不出半句,他看不清两个人的脸,但是他就是有一股强烈的感觉知道两个人之中一定有一个是自己。可是蓝发是谁的?那个光亮为何如此的耀眼,似乎是要炽烈的燃烧。一种淡淡的疼痛在蔓延,冷玄刃突然感到恐惧,不是为了自己说不出话,只仅仅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说不出为何。 他努力的走近两个人,可是却越走越远,眼前终是漆黑一片,什么也不见。冷玄刃什么也没有抓住,整个人深深的陷入满是淤泥的沼泽之中。 力气无所依萍,只得任自己掉入深渊,就快没顶的时候,他隐约的看到一个人影,拼命的往沼泽里面跳,却一次又一次的被弹开。他不清楚对方是谁,但是心里蔓延的满满的恐惧,他张嘴叫他快逃,却没有声音。他甚至看见那个人的嘴一张一合的,那个人的眼泪,却奇怪的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孔。 被淤泥没顶之后的感觉是这样的轻盈,整个人似乎是浮在清水里面,没有办法呼吸很闷,他挣扎着浮出水面,依旧是夜里,耳边的蝉鸣如此的清晰,他看尽不远处的两个人面对面贴的极近的站在一起。 他看见他自己那把刀子扎进了另一个人的心口,那个人微笑着到在地上,松开手里的紫薇花朵。花儿落入了水中飘走。刀子扎进身体,红色的液体漫出,越来越多的流入水中。冷玄刃不经思考的大喊道:“不要。” 冷玄刃猛然惊醒,从床上弹起,脸上已是满满的汗渍,梦里的情景是如此的清晰,犹如在眼前般的真实,直到现在超速跳动的心脏依旧慢不下来。 “主子。”夜轩不知是何时,进了屋子。恭恭敬敬的挺立而跪在不远处的窗幔旁。 “说。”冷玄刃回首,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身体。 “查出来了,幕后主使是司马越嵘。” 冷玄刃似乎有所预料,只是皱着眉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冷玄刃知道司马越嵘一心只认他这个顺辉帝国的继承人,为了冷氏家族奔波了一生。他知道司马越嵘这么做的原因。 第32章 三十一记忆的碎片 辅政王府门前嘈杂一片,看门的打开门缝,未曾看清,刚要大骂:“干什么的?”却见辅政王府之外浩浩荡荡的站着近百的衣冠整齐的大臣。 一见这个阵势,看门人也算是激灵,连忙关上大门就去通报了。 冷玄刃闻之,揉着额头:“让他们闹去吧!” 第一排一行四人高举白色横幅上书四个朱红大字‘以人换地’。 为首的正是三朝老臣司马越嵘。司马越嵘手里拿着一本书册,上面百官签字按了手印,美其名曰:百官上书忠义谏言。 司马越嵘一见刚开的大门被关上了,也都似有准备,当下带头带领近百人盘膝席地而坐,这还不算完,他清了清嗓子带头开始喊开了口号:“交出敌国世子,实行以人换地制度。” “为国为民,兵不血刃,夺敌城池。” 这样浩浩荡荡的队伍,又是在辅政王府这样的地方很快引来了百姓的围观。这样浩大的声势,造成了非常巨大的影响,事情很快就传遍整个城市,上至皇帝,下至市井商贩。 冷玄刃在屋子里仍能听见外面不绝于耳的口号声,看门的人把百官签名的名册拿了进来,他随手翻看,脸色阴冷,眯起了眼睛,将其握在手里化为齑粉。但是百官如此一来,百姓就没有不知道以人换地的这个事情了,冷玄刃顿感压力大增。 住在辅政王府内部客房的柳默然自然是听见了外面的喊话声。荣王柳旭提出用土地换柳默然的性命,然而冷玄刃却一直找各种的理由拖延着。他知道冷玄刃以一己之力一直压着这件事情。 当柳默然知道外面正在进行这样的抗议,企图让冷玄刃赶快下命令将自己交出去用来换取土地,就知道自己即将会离开这个软禁自己多时的地方了。他简单的收拾了些东西,只是拿了最为重要的贴身物品。当触手一片温润,他伸手摸去,手触到衣服之下深藏的半块碎玉,柳默然愣住了事情一直拖到午后两点,聚集的人多到数不清。最后官府出兵将整个辅政王府团团围住,百姓见了才散了些,可也有不怕死的仍旧围观。 司马越嵘带着群臣拦截在辅政王王府,柳默然的荣王世子身份被广为传播。有三朝老臣司马越嵘带头,群臣不肯让步,不断的提交签了名字的书册,上书要求尽快以柳默然换土地。冷玄刃抗不过群臣和百姓施加的压力,只得站出来在大庭广众之下允诺了群臣百官择良辰吉日以人换地。 柳默然默默的收拾东西,留下半截碎玉,不曾回首,坐车离去。 待众人散尽,冷玄刃心意烦乱,随意走动,却不自觉地来到了柳默然曾经住过的客房,却已经物是人非。坐于榻上,眼神扫过整洁干净的床榻,却意外的触到淡蓝色的流苏。他思虑片刻,伸手去拉,被褥之下,和流苏相连的赫然是半截碎玉。他强自镇定的拾起碎玉仔细的打量半晌,碎玉的质地细腻油润,手感温润,色泽晶莹碧光闪现。自怀里掏出另外的半截碎玉,两块碎玉合二为一,二凤衔花。两只凤凰展翅欲飞,共衔着一株花枝,花茂盛的开着,花枝招展。 有什么东西冲入脑海,犹如万根钢针插入脑中,一下一下刺刺的痛。脑海中是谁的后肩上五色变幻的紫薇花朵闪耀着光芒,慢慢的和眼前碎玉上的花枝重叠到一处,微红而灼热的肌肤似乎犹在眼前,淡淡的似乎闻到那特别的紫薇花香。 记忆回到了许多年之前,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顺辉帝国送去承天帝国的质子,被遗弃被背叛的身份低微的被废除的王子。冷玄刃努力的拼合着碎成两半的碎玉,小心翼翼的粘好,若不是因为那然的句是我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他想他大概是不会那么在意这碎玉的。 母亲,多麽久远的称呼。他亲眼见证者父皇身体一点点的衰弱,走向死亡,那是不正常的生命迹象的凋零。母后绝望的不满泪水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抱着他,深深地叹息:我只有你了。‘我’最原始的称呼,而不是‘本宫’。那是一个母亲最后的希望,和坚守。然而就连这样的卑微的祈求而来的宁静生活也被无情的掠夺。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鲜血,深情凝望着他的眼眸,已经很久不曾出现过的幸福的微笑。母后就那样决然的选择了跟随着父皇的脚步离开人世间,独留下还小的冷玄刃。 没有人考虑到,那么小的他,如何在失去父皇母后之后的心情,没有人考虑到没有了保护的屏障之后,他又如何能在这个勾心斗角的后宫之中存活,没有人在意他,没有人。从此孤独和绝望紧紧的包裹着他,没有一丝的光亮。直到那个人的出现,明明比自己要小,却坚定的握紧拳头说着保护他人的话。他只是一笑置之,这只是柳默然一厢情愿单方面的允诺,早已经学会不再相信任何人了不是吗?可是还是会觉得胸腔里有温暖的东西在一点一点的鼓动。 ‘刃。’清脆而熟悉的声音很奇异的可以把他从痛苦的回忆里换回,难得的慌了下手脚,急促的收好已经粘好的碎玉,不想让他看见。回首就看见一个眉眼弯弯的,满是快乐的女孩子,明明是男孩却被打扮成了这样一个模样。和真正的女孩子不一样他的身上没有脂粉的气息,很干净很清秀。 然似乎是发现了刃的异常,逗弄他一般:“藏什么好东西不给我看。” 刃小脸不着痕迹的一红,到底是小孩子,经历再多也会有孩子的情绪,但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装着冷下了脸生气般道:“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然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生气是装出来,见他生气就不在追问他,只是可怜兮兮的低头:“人家好不容易才出来,你还这么凶人家,人家今天过生日。”最后一句说的是几不可闻。可是冷玄刃还是听见了,他心头一软,自己的语气是有些硬,就缓了缓语气:“你今天过生日?怎么不早说。” 然听闻,抬头,眼里尽是狡黠:“你不生我的气了。”刃心里暗叹,又被他骗了。 然顿了顿见刃没反应,就自顾自道:“今天外面来了很多的人,也有收到很多的礼物,” 刃听着这些有些反感,插嘴道:“我这没有礼物。”转身即走。 然却在后面喊着:“气氛虽然热闹,礼物虽贵重,可是就是太吵,每个人说的话无非是吉祥话,那样的嘴脸我不想看。就很想很想来找你,和你一起分享过生日的喜悦。可是一直没找着空脱身。”刃听见了这些话,停下了脚步,就听见后面有脚步声,一阵小跑的声音,不一会柳默然就赶上了冷玄刃,和他并肩一起走,边喘着气,边小声的嘟囔着:“人家今天过生日,没有礼物就算了,辛辛苦苦的偷跑过来,还和人家置气。”转而憧憬的问道:“你在那日过生日,到时候一定送你礼物。” 二人进了屋子,刃才回头十分悲伤落寞的表情道:“我不过生日,我没有生日。”是的他的生日就是母后的忌日。 然愣了一愣,很快就眯起眼睛笑了:“以后我的生日,就是你的生日。我们一起过。”他变魔法似得从怀里掏出一堆的好吃的,甜点烧鸡,被捂在怀里,还是温热的:“你看。”他把东西一次的摆在屋里面唯一的破木桌子上面,献宝似的给他看。 刃看着这一桌子变出来的好吃的,有些感动,想说谢谢却说不出口,只是紧了紧袖口里面藏着的碎玉。柳默然四处张望,跑到炉子前折了三根长度粗细相似的树枝,上面匀匀的摸上了些类似于油的东西。又把炉灰用手拢了一拢,弄出一小撮。然后他跑过去拉了在一边的冷玄刃,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就道:“选日子,不如碰日子,就今天吧!我们结拜,以后每年的今天就是你我的生日。”说着自己跪下也拉着他跪下,像模像样道:“不盼着同年同日生,也不盼着和你在一起会有多久,只希望每一年的今日都会想起对方,无论我们在天涯的何处。”然后点燃树枝拜了三拜,递给冷玄刃。冷玄刃没有接,他看着燃烧起来的树枝急了:“快拿呀!” 冷玄刃定定的瞅着他,然后接过燃着的树枝,学着他的样子,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拜了三拜,将树枝插在炉灰上面。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6节 礼成之后,柳默然傻傻的乐了,反倒是被冷玄刃拉起来,为他擦净了双手,拉他到破木桌上做好。他紧了紧袖口里面藏着的碎玉,然后拿到桌面上:“你的,礼物,生日礼物。” 然惊喜的接了过来:“你不是说没有礼物的吗?就知道你是骗我的,我过生日你怎么会不给我准备礼物呐。我没有想到你真的做到了,谢谢你,今天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日。”然愉悦的语气渐渐低了起来:“对不起,可惜我没有礼物给你,不过还是祝你生日快乐。” “傻瓜。”刃低声的叹息:“你就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刃的记忆中是那个睁的大大的天真的眼眸,眼眸里盛满了好奇和惊喜。 头又一阵一阵的刺痛,须涂山中再遇,沙漠里面的生死三天,承天帝国的一路探寻,刻意去查的他的身份,一切的一切都想起了。战场上的再遇就已经明了对方的身份,只是自己却阴差阳错的被石头砸的不记得了。冷玄刃狠狠地握紧拳头,指甲刺入掌心,流出血来,他却并不在意:“我都对他做了什么啊!”明明说好了的要守护他,明明说好了的找到他不在让他受伤害。到最后却还是自己伤他最深。自己当初不顾大臣反对,不顾国库空虚,不顾国家的休养生息,在刚刚平反了内战不久,就出兵攻打承天帝国不就是为了他嘛。 他猛然站起,下了一种决心,握紧手里的两块半截的碎玉,喝道:“夜轩,备马,去遥城。” 窗外黑影一闪夜轩领命而去。夜轩微微的摇了摇头,主子的事情谁清楚那,这两个人早已经连在一起不是。就知道这个外冷内热的夺命楼楼主最后还是得回去找那个人。 第33章 三十二交易背后的阴谋 遥城,正是此次谈判的地点。 马车一路的颠簸,没有停留半刻。柳默然蜷在马车里,满是倦意,微闭着双眼,颤动的睫毛之下,是一片淡淡的青色。人心急,马车赶得也急。 自那日从辅政王府出来,随行的人似乎是得了司马越嵘的命令,是一路的日夜急赶,除了正常的吃饭,生理需求,停车换马之外,连晚上也不曾休息的赶路。近日似乎更是变本加厉了。柳默然想着这样也好,事情已经拖得够久了,不知道父亲柳旭那边会急成什么样子,不知道新皇上柳承胤会不会借此一事为难父亲柳旭。父亲对自己有着这么高的期望,而如今事情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了救自己要失掉两座城池,这样值得吗?真的值得吗?真是没有脸再见父亲兄弟了。他柳默然的命那里会有这样的金贵。 正想着,马车猛然停下,他一个不稳身体前倾了些,到现在为止,体内还中着软筋散的毒,使不上半丝力气。他微微稳了身子,掀起帘子向外看去,天色灰蒙蒙的,已近破晓,马车已经停在遥城的城池门口,现在并没有到开城门的时候,却因为这次特殊的交换,城门上上下下占满了士兵,一个个金匮铁甲,为首的是那个无论何时都淡然处之的柳锦安。在柳默然的印象里,柳锦安也一直都是书生形象,文质彬彬,却不想今日一见,铁甲加身,整装坐于马上,眉目间尽是英气逼人,分明是一个少年将军景象。之前在出发到这里的路上,就已经知道弟弟柳锦安接下副将军之位,虽有所准备,还是略微的惊讶了一下。 他放下了马车的帘子。不久熟悉的声音自前方传来,是柳锦安的声音:“前方何人?可是顺辉帝国的使臣?” “速开城门,我们正是交接城池,送还荣王世子的。文书在此。”傲气而高昂的声音在马车的附近响起,柳默然记得这个声音,是司马越嵘的一个得力的手下。 外面稀稀落落的有人在说话,似乎是在验证文书的真伪。不一会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光亮一下子照进来,他蜷着的身体被人用力的拉了起来,推搡着往前走。他立于马下仰头便看见了骑在马上的弟弟柳锦安,柳锦安面无表情,甚至没有看他。他微微错开了眼神,‘遥城’两个大字映入眼帘,记得几个月之前进入遥城的时候,是以一个将军的身份,满怀着光辉的进入,却不想再次进入遥城时,却是以这种被交换的人质的状态出现。遥城,作为交换的城池之一,马上就要遥遥无期的成为敌国的城池了。 柳默然被推搡着进了城门,被人带进了城中的一座普通小院,却意外的见到了莹儿。当年他在宫中的时候,那个一直真心照顾他的宫女。莹儿泪眼婆娑的拉着他坐下,为他上下打理,一语不发,一如从前他儿时闯了祸一般。在柳默然看不见的地方,莹儿偷偷的回头避开他擦了擦眼角。 柳默然很卷很卷,慢慢的闭上眼睛,安心的睡了,任她打理自己。睡梦中一直也不是很安稳,很多片段一点一点的涌上心头,红色的分不清是火还是血。 待醒来的时候,也一直没有看见柳锦安,想是在办理城池交接的手续,这座城池,承天帝国的兵士已经退的差不多了,顺辉帝国陆续的有人进行交接,柳锦安身边的人可靠地人也并不多。 他沉默半晌,像是想起什么了似得问着莹儿:“父亲呐?”长久不开口,这一开口却伴着沙哑。 莹儿听闻,一慌,迅速挂上一个僵硬的笑容反转移话题问道:“大世子是饿了吧!我去拿些粥来。”说着逃也似的转身要走。 柳默然直觉着是出事情了,上前一把抓住莹儿,语气焦急道:“到底怎么了?”莹儿先是摇头,摇出了眼泪,然后便是低着头,一语不发。 柳默然见此情景不在问她,绕过她,转身就走,出了院子,走上了街道,莹儿在后面焦急的喊他,他也不理采。外面一直阴着天,沉闷闷的压得人难受。 他要去找柳锦安,他要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路上很空旷少有人,他也没有注意这些异样,耳边却听到这样的话:“听说了吗?今天是遥城交接的日子,我们马上就要成为顺辉帝国的子民了,听说很逗人都背井离乡不想成为顺辉帝国的人,去了承天帝国的其他的城市。好像是今天年轻的新皇上发怒,要把军功赫赫的荣王柳旭斩首,就在大广场。” “你们不知道,听说交换城池换人质,是老荣王私下里做的决定,皇上压根没有同意。好像那个人质是荣王的大世子,说是出兵不利来着,可我觉得是勾结了外人。” “嘘嘘,怪不得,小点声。” 柳默然闻之身形一僵,耳朵里只有荣王,斩首,大广场,这几个字。他提了一口,凝尽全身的力量,便向大广场跑去。 远远的就看见在大广场的中间设置了一个木台,木台上白色囚衣异常显眼,一个年老的人跪在地上,腰杆挺的笔直,如此熟悉的身形柳默然怎么会不熟悉,正是老荣王柳旭。柳旭旁边站着面目狰狞一身红衣的刽子手正等着行刑人下令行刑。木台之下是被人缚着不得行动的柳锦安。柳锦安咬紧牙关,不吭一声,面色惨白的注视着木台之上的老父亲坚实的背影。 刽子手手起刀落像是慢动作一样,出现在柳默然的眼前,他似乎看见铁骨铮铮的老荣王柳旭回头冲着他的方向微笑,然后便是一片红色的雾气蒙蒙的充斥整个视野,老荣王的头在地下滚了两滚停住,眼睛没有闭上,血腥味充斥鼻尖。 “不。”绝望的喊出,奔跑而至,欲上前,却被两旁的士兵架住,挣扎不开。 “你个家国败类,来人绑了。”说话之人声音粗狂,又指着受到桎梏的柳锦安:“你是何居心?庇护国家罪人,知情不报,该当何罪?” 柳默然闻言看向先前的执刑之人,现在的指责之人,这人正是有过两面之缘的蒋胜武。柳锦安显然也是看见了柳默然,连忙冲着柳默然的方向大声喝道:“你走啊,谁让你来的。”边说边用力挣脱,制住他的士兵没有防备,一时脱了手。 柳锦安恢复自由,一时冲向柳默然猛地推他,对他道:“大哥,你走,别让父亲死不瞑目。去平谷在也不要回来了。”柳默然却不动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尸首。就这一会的功夫蒋胜武手下的人就把二人团团围住,柳锦安一见便拉柳默然在身后护住。 蒋胜武很气愤,为了眼前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公子哥失掉了两座城池,心里十分的不忿,更何况曾经二人就有过隔阂,这次说什么也要抓住柳默然回去给皇上柳承胤复命,当下下了命令,就要抓人。 平时温温柔柔的柳锦安也不是省事的,一边护着柳默然一边打了起来,柳默然双眼怒目而睁,嘴角咬出血来,清醒了头脑也恢复了一些力气,当下动作麻利的自腰间抽出不离身的缚魂百炼索,也加入了战团,直奔刽子手而去。刽子手一身的肥肉,只是力气大写长相凶猛些,那里是柳默然的对手,不过两招便被缚魂百炼索缠住,几个呼吸之间没了性命。 柳默然的眼神冰冷,落在了蒋胜武的身上,蒋胜武很是好战,一见这个,立时激起内心里的战斗欲望,摩拳擦掌,抽刀翻身而来。看着二人颤抖一处柳锦安越发的着急,他想着必须要把大哥柳默然送走,完成父亲柳旭的遗愿。可如今这般如何抽的了身。 正是危急时刻,远处马蹄声传来,将军苏泽不远千里赶来,喝道:“都给我住手。蒋胜武你个忘恩负义的混蛋给我住手。” 那边早已经打红了眼睛那里是听他说住手就能住手的,苏泽也是武艺高强,硬生生的格挡住蒋胜武,将战在一处的两个人分开。周围的士兵闻声都住了手,柳锦安眼睛闪出一丝光亮,看着苏泽。苏泽扫了一眼柳锦安眼神里的意思是让人安心。他回首狠狠一推挡在身前的兵器,硬生生的把蒋胜武推得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便开骂:“你个混蛋,忘恩负义。当初没有我的提拔,能有你的今天,算是我瞎了我的眼睛。” “大哥。”蒋胜武上前一步,叫苏泽大哥。 “我呸,你既然已经是别人的走狗,就已经和我苏泽没有半点关系。我苏泽受不起你叫我一声大哥。”苏泽满脸的厌恶,真是恨铁不成钢。 蒋胜武被这话激的脸是又红又绿,煞是好看,他大喝:“好,苏泽,你别后悔,今天这里只有官职,没有兄弟。你把人交出来,我放你走。” 苏泽冷笑:“都日不见,你智商是越发的低了,交什么人交人。看清楚情形,到是你,马上带你的人离开我放你一马。我的人可都在暗处伏击,一个不小心你的脑袋可就得交代在这里。” “你眼瞎了咋的,没看见啊,他和他,一个是家国败类勾结外敌,一个是包庇罪犯,知情不报的。”蒋胜武指着柳默然和柳锦安喝道。 苏泽厌烦的拍掉他的手:“指什么指,青天白日的,我只看见良家百姓和堂堂荣王府的二世子,当今的大将军柳锦安。可没看见你说的什么罪犯。诬陷当朝大臣,你该当何罪?要知道二世子身份尊贵,流着皇家血脉,是尔等侮辱的了的吗?” 蒋胜武本就是没脑子的直肠子,被苏泽这么一说,一时哑口无言,只是指着苏泽:“你,你”你了半天。 苏泽上前一步,喝道:“还不撤兵!”蒋胜武也知道情势不妙,当下将大刀摔在木板之上,恨恨的带兵离去。 第34章 三十三破镜安能重圆 柳默然直直的踏上木台,不顾此时情况的紧急,眼里除了木台之上的尸身再无其他。他双手捧上柳旭的头颅,颤抖的伸出手掌扣在柳旭的额头上向下滑动,企图闭上那尚未曾瞑目的双眼。他勉强的将身首异处的尸身拼凑在一起,紧紧的抱着,指节抓的泛白。 柳锦安站在柳默然的五步之遥,看着这样的失魂落魄的大哥,再也没能忍住,他缓缓上前走去,眼神注视着身首异处的老父亲,伸出一只手握紧柳默然的肩膀,缓缓道:“大哥,父亲已经去了,让他走好。” 柳默然纹丝不动,似乎耳中再也听不见声音,眼中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事物,整个人将自己生生的封闭了。柳锦安用力的晃动柳默然,大声道:“柳默然,你给我清醒清醒,父亲是为什么死的,你别和我说你不知道。他是为了你,他要你平平安安的,在不走就走不了了。不要上父亲白白的牺牲性命!你要是柳家的人就给我振作起来。” 柳默然无神的双目渐渐有了焦距,眼中尽是狠戾,骇了柳锦安一跳。天空阴云密布,不多会便是黑云压城之势,苏泽站在一旁,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四周稀稀落落有可疑的人探头探脑,无意中触到苏泽的目光便缩回视线。苏泽上前,在二人近身处道:“情况不妙的赶快走。”说时迟,那时快,大雨瓢泼已经倾盆而下。柳锦安上前拉了拉柳默然,柳默然的手松了一松:“不能让父亲在这里,得带他走。” “大世子,苏泽不才,定当处理好老荣王的后事。”苏泽上前也作势要拉柳默然,眼神却十分凌厉的注视着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危险之处。今日的柳默然他保定了,想当初十年前的一场大火,他就没能救出在火海之中的大世子柳默然,如今便是拼死也绝对不允许别人伤他。 倾盆的大雨拼命的下,很快就浇湿了三人的衣襟,远处马蹄声急促而有节奏的传来,登时让三人紧张起来。黑衣铁面袖子边上绣着金线,那马正是一身血红色的赤丹。夺命楼楼主铁面冷玄刃当下勒马,赤丹嘶鸣一声,顿时刹车止步。苏泽向前跨出一步,拉开手中兵刃,护在二人之前,做出防御的姿态。 冷玄刃的脚步踏在积水的地上,一步一声,沉重却也坚定,柳默然就像是没有看见他一般,只是又一次的抱紧了老荣王柳旭,怕他会冷一般。雨水顺着发梢淌下。 “站住!再走一步别怪我不留情面。”苏泽手中的兵刃发出铮铮的声响,发出气势就像是警告一般。冷玄刃无视他,只道:“我要带柳默然走。” “你休想!除非踏过我的尸首。”苏泽似是怒了:“你害的我们承天帝国还不够吗?若不是你事情怎么会到了如今的地步,若不是你,我们怎么会失去国土,一生战功赫赫的老荣王又怎么会如此惨烈。” 冷玄刃不以为意,一步一步沉稳有力的踏出。苏泽见此登时,提刀上前,毫不留情,直冲冷玄刃面门而去。兵刃交接声嘈嘈急促传来,柳默然猛然抬首,目光犀利直射黑衣冷玄刃,眼中怒火滔天,直射人心。这一刻的柳默然是恨着冷玄刃的。他恨着他,怎么能不恨,冷玄刃让他成为无家可归之徒,成为国家的叛徒。他放下手中的尸骨,抽出缚魂百炼索,冲了出去,直奔短兵相接的二人,其速度之快让柳锦安无从阻拦。苏泽身上被大力一推,便退出了战斗,看到缠斗的二人,便再也无处插入。 柳默然的招式步步凌厉,处处杀招,冷玄刃并不反击只是躲闪,不大一会身上就出了四五处的血口。 在大雨滂沱之中,远处稀稀落落人声渐进,若是常人定是听不出的,可此刻在场的哪一个不是在武学中有所造诣,最为处事最为心细,遇事最为淡定的柳锦安耳尖微动,最先察觉不妥,当下喝道:“住手。”一边冲上前去,意图分开两人,奈何无处插足。他这样一喊,苏泽也发现了问题,知道这样斗下去不是办法。 却听冷玄刃对柳默然道:“我知道我伤你甚深,你冷静先离开这里,我冷玄刃任你处置。”柳默然似乎是狠了心了,不为所动。冷玄刃手中不停却是对着柳锦安道:“柳锦安,没有时间了,你也知道若是你哥哥被他们抓住下场会是什么,把他交给我,我保他平安,送他回平谷。” 深思来这件事,并怨不得冷玄刃,新皇柳承胤思虑猜疑之心慎重,皇上要除掉根深树大的荣王府,便无人能救得;皇上要除掉自家哥哥柳默然,边总会找到理由。冷玄刃出兵攻打承天帝国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的结果。归根到底,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皇上要除去荣王府的一个借口,大家都是棋子。着一些列的思绪,实际上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柳锦安看的透彻,又想到那日,那个身披袈裟,诚心礼佛,面善的老和尚,背对着他离去时说的深不可测的神秘的话,便做了决定。柳锦安冲着桑泽打了眼色,苏泽虽是疑惑却也是配合着他偷袭了柳默然,并桎梏住了他。柳默然只是挣了两挣,见挣不开,制住他的又是柳锦安便不再动,只是眼神直愣愣的看着雨幕之外,倔强的不肯看眼前的人。 柳锦安转过他的双肩:“报仇有我,真正的仇人,早晚有一天,我会血刃,还得老父一生清白,还我们荣王府荣耀光辉。你不是荣王府中的嫡系血脉,这事情与你没有关系,听清楚了吗?给我回到平谷,这是所有人的愿望。” 听闻此言柳默然的眼狠狠一缩,他不承认他,柳锦安不承认柳默然,不承认柳默然与荣王府的关系,他想反驳却说不出半句,的确老荣王柳旭并不是他的生身父亲,他不属于荣王府,甚至那个要他性命的皇上柳承胤和他血脉同源,他想要报仇都没有一个合理的名目。让他如何报仇?难不成要杀掉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他办得到吗?他如何能为老荣王报仇? 柳默然痛急反笑,声音嘶哑无力。 柳锦安对着冷玄刃问道:“我能够信任你吗?” “你只能信我。”冷玄刃侧耳听了听越来越近的声音,眼神坚定似乎在博得柳锦安的认可道。 “我信你一次。因为芥弘大师,我信你一次。”柳锦安自然知道在也拖不得了:“大哥拜托你了。”说完抱拳一礼。松拳反手对着柳默然的脖颈便是一击。柳默然身体一软既要瘫倒,冷玄刃上前伸手一捞接住了他在的怀里。 赤丹有灵,早已在旁等候多时,冷玄刃将柳默然禁锢在怀中,翻身上马,不一会消失在雨雾中。 不多会,雨幕中黑压压的人若隐若现,若非踏在水坑中发出声响,还真是不易被察觉。柳锦安镇定如常,踏上木台,收敛尸骨,一如看不见异常一般。苏泽在旁意欲出声,柳锦安只是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安静。 然后只是一如平时般吩咐苏泽:“照看好荣王。” 苏泽道了声诺,接过尸骨。 柳锦安站直,一步一步的踏下木台,对着黑压压的人群道:“怎么,人已逝去,难道还不让入土为安吗?老荣王柳旭就算横尸在此,再怎么说也是当今圣上的叔叔,再怎么说也是出战多年,战绩不败的大将军。将军之威,至今无人敢比。怎么你们谁敢尝试一下冒犯军威的后果。” 柳锦安正义言辞,步步平稳的往前走进入了包围圈,一时间竟无人敢挡,仅仅是将二人围在正中,随着二位的移步而移步。 柳锦安做出一个禀明圣上的手势:“我柳锦安今日即进宫面圣,死者已矣,一切由圣上定夺。” 第35章 三十四以牌为媒,以命相交 暮色渐进,马车行走半刻不曾停,在沙石小路上扬起一片灰尘。双眸清亮,举止优雅的姑娘,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峨眉微颦,却不带半丝愁绪之感,声音清淡带着说不出的甜美,如一丝清泉:“这样不行,不能再赶路了,他在发高烧。”柳默然本来心情就焦灼,长期中了软筋散,药性未化开就强行使用内力战斗,借着那场大雨为由头,这病就一发的不可收拾了。 马车外赶车的人一身的黑衣草帽,没有带着平日里的铁面具,袖口也无半丝金线,想是为了掩饰身份,半响后道:“等进了凡檀城,躲过城门处的搜查,就住客栈歇息下,在坚持一下。” 紫竹在马车里翻了白眼,想着对方看不见,才有作罢道:“他情况很糟糕,你自己看着办!早知道现在何必当初。有些事情做过了可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马车行至城门将近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城门处守着的兵士,一个个盘查的很严,虽已将近黄昏,排队等候入城的人还是排了很长的队伍。到了他们这里,为首的士兵问:“车内何人?把车帘打开。” 冷玄刃的声音很冷:“车内是我家小姐,近日得了风寒,见不得风。” “管是不是你家小姐的,打开,打开,上头有命令,正在查人,你要是不打开,你就是窝藏疑犯。要是疑犯近了凡檀城,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为首的兵士很不耐烦。 冷玄刃自怀里掏出银子,以袖口为掩饰,递给为首的官兵,为首的官兵摸清了银两,嘴一咧乐了,缓了语气又道:“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开开帘子,看一眼,要真是你家小姐,也不怕看这一眼吧!” 冷玄刃侧开身子,为首的兵士拿剑挑开了帘子,就见一个姑娘,衣衫略有不整,一头黑发如破布般披散在两侧,双目紧闭,脸颊泛红,正是犯了热症的表现,却有着一股静子般的美丽。那病美人的旁边正跪坐着一位侍女,面带愁容的照顾自家的小姐,并故意用身体挡住了大半的□□,怕春光外泄,亵渎了自家小姐一般。 兵士们那里见过这样的美色,登时愣在当场,冷玄刃的脸色一黑,当下合起帘子,声音更冷了道:“我们可以走了吧。” 那些兵士回过神来,满口道:“可以了,可以了。”冷玄刃一眼都不屑多看,直接驾着马车过了城门,找了处客栈,住下。 收拾妥当,找了郎中给柳默然看过病,开过药之后,知道他没有大碍之后,冷玄刃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紫竹拿着熬好的药碗上来,状似不经意道:“又是凡檀城,凡檀城不远就是昭鲁寺,没想到只隔了数月,我竟又回到了这里,还是和你们两个。命运有时候挺捉弄人的。” 紫竹搅着药碗里的药,放在一旁,顺手扶起还昏睡着的柳默然靠在床榻边上。 紫竹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却勾起了冷玄刃的回忆,就在她以为这样的对话会在冷玄刃的沉默中泯灭的时候,冷玄刃深深的叹息道:“过了凡檀城不远就是陵洲了,到了陵洲就是到了平谷。不知道到了平谷” 紫竹专心的喂着柳默然汤药,却不想柳默然紧咬着牙关,喂了一勺进去,洒了一勺出来,也就没有意外没有看见冷玄刃说出平谷时的那种表情,近似是一种担忧。冷玄刃扭头看见了,单手接过药碗:“你这样,不行,我来。”紫竹侧身让过,冷玄刃坐在柳默然的身侧,一手扶住柳默然往下滑的身子,一只手抬起药碗,张嘴就喝,然后缓缓俯身,贴上眼前双眸紧闭的人的唇。 那人似乎是很不舒服,闷闷的哼了两声,眼睫毛不安的颤动,可好在是把药喝进去了:“明明是那么讨厌吃药的人,可是每次清醒的时候,喝药喝的都很干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这样的无助。” 她并不是很诧异冷玄刃的喂药方式,只是很平静的看着,是这么的自然,就像是千百年以来就是这样一般。紫竹想着这麽深沉的思念,埋在血肉里无处宣泄,是多么压抑的痛苦,才迫使这个像钢铁一般坚毅的男子能对自己吐露心声。这样的爱语,只有喧注于口,才能感觉到时真实存在的,那样温柔的语调,那样像春水化开般的眼神,只有对着柳默然的时候才会表现的出来。紫竹上前一步接下药碗,将屋子的空间留给独处的二人,退出屋子,关门的那一刻看见了冷玄刃正怜惜的抚摸眼前人的额头,直至发尾,不肯离手。 冷玄刃自怀里掏出一个事物,淡蓝色的流苏上面挂着半块碎玉,正是柳默然当初留在辅政王府的那半块碎玉,他将这玉重新的挂在柳默然的腰间,小心放好。又自怀中掏出一块完整的玉牌来,这玉牌摊在手心让人诧异,正是二人九死一生从须涂山中拿到的代表着权利的紫玉牌。冷玄刃伏在柳默然的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听得见,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紫玉牌我放在你身上,你收好,不管你远不原谅我,请记住,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永远站在你这边,不离不弃。” 柳默然清醒的时候,并不在像以前那般的多话,只是静静的坐着,这般的安静,将存在感降至最低,他是明白的,冷玄刃有错吗?没错,作为敌国的辅政王,开拓疆土有错吗?若不是命运阴差阳错,甚至冷玄刃本身就应当是承天帝国的国君,若不是命运阴差阳错,冷玄刃不会成为质子,他也不会认识他,终其一生两个人都不会有交集。更何况冷玄刃所攻打的承天帝国是害他受众般苦难的国家,他打小就发誓报仇的国家。所以冷玄刃没有错,可是柳默然就是无法原谅他,在路上奔逃的这些日子,让柳默然恨不起冷玄刃,可也无法原谅他,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越在意一个人就越是无法轻易原谅一个人吧! 无家可归,被同父异母的柳承胤恨着,养父柳旭身死不得善终,荣王府的破败,仅靠着柳锦安的苦苦支撑,这些本不是柳默然想要看到的,柳默然错了吗?他也没有错,只不过他的本心是想要尽为人子女的责任,在有生之年对亲生父亲好些,尽自己所能让那个不称职的父亲,一心担心着他的养父和师傅关系能够缓和。他不想让师父陶山人在恨着那个不称职的父亲柳耀,恨着柳家人,陶复行的不知生死,真的已经发生无可挽救,亲人不该因此就这样仇恨一辈子。 门外的官兵已经开始一家接着一家的搜查客栈,饭馆,很多可疑的人都被抓走了,这里不再安全了,冷玄刃探出身子闪身进屋:“然,我们得走了。”语气很是无奈,他知道柳默然不会理他,可依旧想要和他说话。紫竹走过,直接将手覆在柳默然的额头上:“烧已经退了,可以走了。”柳默然这才站起身,推开在额上的手,递给紫竹一个安心的眼神,径自收了东西。他本不是让人操心的人。 躲过巡查的官兵,重新套上马车,悄然离开,走上一个隐蔽的小路直接踏上去陵洲平谷的路途。 零星几点的紫薇花朵一点一点的出现到视野里,不知不觉在人不注意的时候,就变成了满山遍野铺天盖地的紫薇花朵烂漫的颜色。紫薇花现,平谷至。 “停车。”一路上不曾主动说话的柳默然,开了金口,冷玄刃当然是有求必应,立时停了车子。柳默然毫不犹豫的下了马车,往花丛深处走去,紫竹冷玄刃二人不明所以,只好弃了马车跟上,柳默然一个人在前面越走越快,在有三颗桃树的拐角处一个闪身,便不见了人影。 二人追去,四下里寻不到人影,沿着前面的路往前走,走了许久才发现,又走到原点的有三颗桃树的拐角,不是鬼打墙,就是被人布了局的路,除了原路返回似乎没有别的办法,紫竹苦笑:“你看,这下可好了,把我们甩开了,他自己走了。现在已经进入了平谷的地界,他熟门熟路,肯定不会有危险的。现在摆在面前有两条路,其一进平谷,见他的师傅,见他,把事情说清楚。这其二,就是调转马头,回顺辉帝国,你做你的辅政王,我带着我妹妹夜袭回老家。” 冷玄刃的手握成拳,以小臂击树,震得桃花朵朵掉落,这是桃花阵,若没有错,这里应当是进入平谷的另一处入口。按照之前得到的消息,平谷整个是被一个清河环绕,说白了平谷就是一个岛屿。过了岛屿是桃花迷林,穿过迷林才算是进了岛屿。 “按原路折返,上马,去平谷。” 紫竹似乎早就猜到了,也有所准备,只是笑笑不语。 二人又赶了不远的路,便见到铁索桥。踏上铁索桥,跨过环河,便进入了一个叫做平谷的小岛屿中。环岛一圈有余的是自由生长的桃树,和之前看见的三棵桃树是同一品种。这种树在这里全年盛开,粉红色的花瓣随风舞动,让人远远的看去很是神往,殊不知一旦踏入若不知解法,就会永远的迷失。 冷玄刃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踏入了桃花迷林,紫竹也只是笑笑,就亦步亦趋的紧紧跟着冷玄刃,走入迷林之中,初行几步并无章法,待到后期,时间已经过了许久桃林之中却依旧是进去时的时间,阳光依旧很足,是上午,太阳不曾移动一下,有些心急,看了看阳光,又看了看桃花迷林,定了定心,便闭上眼睛,心无旁骛的背起了九宫八卦的阵法,脚下也慢悠悠的按照口中的法诀行走,紫竹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不曾踏错,不多时便走出了桃花迷林。 第36章 三十五考验?等待?耐心? 迷林的出口是一片淡蓝色的紫薇花丛,花丛的广袤一望无际,引得紫竹惊讶的轻叹,在幽静的泉潭不远就是整齐的几座矮房,院落。外面的天色竟是初亮,天边的启明星早已经升起许久,鸡鸣已过三遍。 矮房处的窗口有一丝如黄豆般大小的光亮,在摇曳着,二人在房舍门前站定,冷玄刃看了看天色,没有半点前去敲门的意思。窗里面的人影却动了,很快有一个白发老者,出现在门口,伸手一指:“就你,夺命楼楼主铁面,顺辉帝国辅政王冷玄刃?闯老朽这桃花迷林想干什么?还真是后生可畏,虽然用时久了些,可也算是闯了出来。” “前辈,让我见见柳默然。” “就你,凭什么。不可能,你害的我徒儿好苦。”陵洲陶山人突然发难,伸出两根指头直冲冷玄刃的双眼而去。冷玄刃并不闪躲,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若是前辈要了我这双眼睛,让我见柳默然一面,也心甘情缘。” 陶山人收回了手指,就像没哟出过手一般:“你到是有点胆色。”说完背过身去:“这里没有人欢迎你,走吧!” “若是前辈不同意,我冷玄刃今日就不会走。” 陶山人压根不理径自走了,紫竹到是随遇而安的找了处石头坐下了。 “哟,美女啊!”树上倒挂下来的阴影吓了紫竹一跳,紫竹起身退后好几步,眉头一挑才看清树上倒挂的不是一直蝙蝠,而是一个俊秀的青年,那个俊秀的青年一个漂亮的翻身,自树上翻了下来,对着紫竹做了一楫:“姑娘好生美貌,出现在这等荒山野岭莫不是在等小生?” 紫竹洋装生气,板起脸来怒道:“你是谁?这般的没脸没皮。” “哟,姐姐这是生气了。”他见紫竹脸色不好看也不再闹,却正色道:“姑娘可是紫竹,在下宇文逐,是柳默然的师弟。诶,这么说话可真累,若是姑娘不在意,我称呼姑娘紫竹,你就叫我宇文逐就好。” 紫竹微微颔首,却见一个身影插了过来,真是冷玄刃:“你师兄,可还好。” 宇文逐翻了白眼,也不搭理他,绕过冷玄刃对着紫竹傻傻的笑:“我师兄和我说起了你,多亏紫竹在旁细心照料,也没能和你说谢谢,还把你丢在桃花迷林之外,不好意思来见你,特地托我来谢谢你,紫竹没地方休息吧,别跟着他了,跟着他倒霉,跟着我走吧,去客房稍作休息。”宇文逐用眼睛斜了斜冷玄刃,拉了紫竹就要走。紫竹也不矫情,只笑笑就要跟着宇文逐走。可是冷玄刃却横在二人身前,夺命楼楼主什么时候收到过这种待遇,一天之内遭到多人冷眼。 宇文逐翻了翻白眼,不屑的翘着嘴角,咬牙道:“哎哎,看在师兄的份上,给你支一招,我师父可是一个犟脾气,要想说动他,你得做好长期战斗的打算。”他随手一指:“这山上有的是树,你要是有毅力呐,就随便找个地方搭个房子,在这里长期抗战,有个一两年师傅他老人家备不住也就同意让你见师兄了。哦,对了,除了桃树和紫薇花不能动,其他的随便坎。” “多谢。”冷玄刃道了句谢,侧身让路,看着宇文逐慢慢消失在晨光中的背影,却没有看见宇文逐眼里的狡黠的流光和让人恶寒的微笑。 “明明有客房,你却让冷玄刃盖房子,你故意折腾他,给柳默然出气对不对。”宇文逐听着紫竹突然冒出来的话,嘴角的笑僵硬了一下:“这都被你猜出来,果然是美女。不过你可小点声啊姑奶奶,被他听见了就看不着好戏了。” “他早晚会猜的出,不过他自觉的亏欠柳默然,就是让他盖房子,他也不会说什么。”这话说完,眼中分明是和宇文逐眼中相同的光芒。 “今天就先算了,从明天开始,白天在祠堂里抄写族规,晚上面壁思过。每天还得至少腾出两个时辰练功。”陶山人狠狠拍了他的肩膀:“你出谷的时候是什么身体,这才多久,就成了这样,你还好意思回来。你出谷的时候答应我什么都忘记了是不是。”陶山人眼神烁烁的看着柳默然,柳默然垂着头,捡起一边的戒尺递给师傅。 陶山人拿过却没有要打的意思:“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无法更改,想开些,从此以后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平谷,守着这紫薇家族。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柳默然显然对师傅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有些诧异,抬头看见师傅板直的背影,健硕的脚步,听见并不真实的几不可闻的叹息声,又有些明白了。 祠堂中香火依旧是日日夜夜不断,石刻的赤脚的男子的雕像,被擦得一尘不染,连脚下踏着七彩的浮云,都闪着五色的光芒,一手拿着宝剑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拿着一朵紫薇花朵微微前送,面目祥和。柳默然跪在下面抬头,对着石像微笑。 外面声音很嘈杂,伐木的声音很响亮,柳默然虽然抬头看着眼前的神像,手边是抄了一遍又一遍的家规,可是心就是静不下来,耳边的声音太过吵闹了。“宇文逐。”柳默然尝试着叫出声音来,果不其然,宇文逐就在不远回道:“干啥?师兄,才几时不见就想我了。”一抬首就看见了宇文逐不屑的翘着嘴角,翻着眼睛。 “别贫,外面在做什么?怎么那么的吵?”柳默然作势就要去探查。 宇文逐脸色一变,马上陪着笑脸道:“别别,师兄,你可别忘这是在受罚,要是被师傅知道了,又该罚你了。外面没什么,可能是师傅看着房子下雨漏水,想着要翻新,对修房子。你就别去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啊。” 柳默然狐疑的看着他就又跪了下来:“声音太吵,我静不下心。听说你最近和紫竹走的很近?” “你听谁说的啊,我去看看师傅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啊。”说完也不等和柳默然反应,就径自逃也似的离去了。 宇文逐狠狠的瞪了两眼冷玄刃,上前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不一会柳默然在祠堂里就听不见太大的响动了。柳默然忍不住勾起嘴角,知道是宇文逐背后做了小动作。不意外的想起了那个面孔冷硬的人,他知道他在外面正在建房子,知道师傅和宇文逐都不提起那个人,是怕他伤心。柳默然的确也是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见他,那个人是真心的想挽过。 他们二人也都远远的看见过,却默契的谁都没有想到要上前交流,有些东西是需要时间来改变的。而他知道有些东西也的确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 晚上思过的时候,冷玄刃的房子已经建好,远远的可以看见房子里的光亮,柳默然舒展舒展身体,整理身上的衣襟,跪得久了,腿麻了,衣襟也有些不整齐,手却碰到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件,掏出一看才知道,是那个紫玉牌,他伸开五指将紫玉牌握拢:“这东西,有朝一日得还给他。” 有外力伸手要拿走紫玉牌,柳默然换了个角度使了巧力,收起紫玉牌,那人没有得逞。抬头就看见宇文逐一脸憋屈的被欺负的样子:“什么吗?有好东西都不给师弟看。枉费我事事想着师兄你了。” “这不是你能看的。”柳默然收好那个东西。 “哎哎,这是什么啊?这么神秘,你师弟我可就要走了,连这么个小要求都不满足我,我还想要个临别礼物呐。”宇文逐说着想要伸手探查。 “别闹,你要走了?去哪里?”柳默然旋身化过他的攻击,顺便抽出空来问道。 “听说一个什么山里有了那个人的消息,师傅叫我去看看。好像是叫雾隐山。” “当真。”柳默然紧了紧眉毛问道。 “你别急,这种事情老有,那一次不是无功而返。估计这一次这个消息也不靠谱。”宇文逐说的毫不在意外加风轻云淡,让柳默然又一次小小的失望了:“说的也对。不会找到的。你是和我告别的?” “对啊。”宇文逐一愣,翻了翻眼睛:“不然你以为那。哎哎,只可惜要和亲亲美女紫竹分开了。” “那你路上小心,时不时拿着青鸟传些书信。”柳默然还想嘱咐些什么。却见宇文逐翻了翻眼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哎哎,知道了知道了,我连夜就走,没工夫听你嘱咐,师傅已经嘱咐过了,你就好好听师傅的话好好面壁练功吧!别看师傅不出谷,可是消息还是很灵通的。” 第37章 三十六宇文逐?危险? 推开窗子,早上的晨露还是很湿润寒凉的,院子里面的植物叶片上一滴一滴的凝着水珠,柳公子推开房间的窗子,向外眺望,没有意外的看见不远处的小院子里,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已经晨起开始了每日的劳作,那挽着袖口修剪树枝的白发老者身后跟着一个女孩子正提着水壶在浇水,这二人正是陵洲陶山人和紫竹。 这些日子处来,说奇怪也奇怪,明明年龄差距那么大,爱好秉性各不相同,性格习惯也迥异的二人竟然成为了忘年之交,相谈甚欢。一个教一个学,无论在种植上还是在养生上紫竹都兴趣盎然,而陶山人竟一反平时的严厉,竟也有些为老不尊之意。想必这平谷平时少见生人,陶山人留在谷中多年也是孤寂,好不容易见了一个慧骨颇深的,又恰好合了他的脾性,就有意要收紫竹为关门弟子,将毕生所参悟的养生之道,农业之学教予紫竹。 只是这陶山人对冷玄刃的态度就奇怪的很了。从第一次相见时对冷玄刃的敌意加杀气,到后来的不待见,而且一直明里暗里的阻碍着冷玄刃去见柳默然。冷玄刃也不恼,也不急躁,每天天不亮就悄悄的提水将陶山人院子里的水缸装满水,又每日将柴劈好,放好。陶山人见了知道也不拆穿只是渐渐的接受了冷玄刃,变成了对冷玄刃是视若不见的态度。冷玄刃得了机会去过祠堂,也看见了祠堂正中供奉的石像,初次看见那个石像冷玄刃也小小的惊愕一番,但是面上脸色依旧冷峻,只是眼皮跳了两跳。柳默然思过,抄祖训,他就在房头外面看着,柳默然并不理他可好在也没有赶他走。柳默然练功,冷玄刃就在旁边陪着,渐渐的也看出门道,柳默然所练的功夫的确和常人不同,是不曾见过的奇门异功。这种功夫也不怕旁人偷学了去,因为非紫薇血脉者无法习得。陶山人暗中似是提点他般,偶尔一两句话语竟也蕴含哲理,平时上山走路,用的也是缩地成寸的妙法,冷玄刃在旁看着,虽不知法门,武功却也是大有精进。 柳默然的处罚已经告一段落,师傅陶山人一经默许他不用在抄写族规祖训,但是却要一天三次去祠堂上香跪拜,早上晨起练功,他轻轻笑了,觉得若是天天这样也是不错,最起码身心皆是放松的。冷玄刃的房子是建在泉水的旁边的。柳默然别开眼睛顺着窗外的另外一个方向望去,毫不意外的看见冷玄刃正坐在泉水认真的钓鱼。钓鱼,柳默然黑线,该不会昨天晚上吃的鱼也是他钓的?柳默然只不过是随口夸了两句这鱼很好吃,冷玄刃今天就接着钓鱼? 一只青鸟自谷外飞来,没有惊动任何人,鸟儿扑棱着翅膀,掉下一根羽毛,飞到柳默然的窗前。柳默然伸出胳膊,鸟儿却没有像平时一样的准确的落到胳膊上而是直直的撞向柳默然,一头栽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柳默然眼急手快的接过青鸟,小心翼翼的抚着它的羽毛,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只青鸟正是宇文逐身上带着传递信息的青鸟。柳默然小心翼翼的拿下青鸟腿上绑着的书信,那是用红色的血迹写成的求救信。 柳默然带着血迹书写的信件,去见了师傅。二人进了屋子,柳默然双手奉上书信交予师傅,只道:“请师父允许我出谷,待我救回师弟,保证老老实实地呆在平谷,再不出去惹祸。”陶山人看了看信,没有说话,柳默然见了又道:“师傅,自你答应别人要守着平谷守着紫薇族,再不离开陵洲半步,没有四十年,少说也有三十好几年了吧!以您的脾气,不是一个不讲信用的人,所以您是根本不可能离开陵洲的,而这里能出谷去救宇文逐的就只有我了。师傅,于情,宇文逐是我的师弟;于理,他并不是紫薇族的人,得到那个人的消息,本就该是我去找,而他是替我去的。而如今遭了大难,这对宇文逐本就是无妄之灾。于情于理我都得去救他。” 陵洲陶山人一向稳定的手拿着这血染的信,竟有些抖,他点了点头:“这都是命,躲不过。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而你恰好就是绳子上的一道结,还是一道死结,这结能不能打开就看这次一去了。多半你生身母父陶复行就在这雾隐山中。老朽找了几十年的雾隐山,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罢了罢了,老朽年事已高,不想管了,这以后的路啊是你们年轻人自己的路,这一次你就按照你的本心去吧!”陶山人收了那染血的书信,眼神犀利而精光:“这是你必须要走的路,你是这一代唯一一个流着紫薇血脉的,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紫薇族人,不需要你光复紫薇族,只求你不可忘本。” 柳默然知道他这个倔强的师傅陶山人让步了,也察觉处陶山人说出这样的话,是下了多少的决心才肯放他出平谷,才肯将他的命运和自由彻彻底底的交予他的手里,让他按照本心行事。陶山人的这些话虽然没有明说要柳默然放下多年的包袱,不用再背负着紫薇族的使命,却也意味着要柳默然按照本心行事,无论结局如何都不会在怪罪于他了。柳默然当下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请师父放心,柳默然血脉里流着紫薇族的鲜血,终其一生都是紫薇族的人。柳默然虽不能光复紫薇族,壮大紫薇族,但是定会尽全力将紫薇族的文明传承下去,决不让紫薇族掩埋在历史之中,杳无痕迹,必留下些事物,向世人证明紫薇族的存在。” 陶山人受了他三拜,对他的诺言,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皱着眉头不语,挥了挥手:“收拾收拾东西抓紧去吧!你师弟怕是等不了多久。” 柳默然收拾好了东西,喂了青鸟水和食,青鸟很快就恢复了体力。他招来了闪霆,一下一下的撸着闪霆身上的鬃毛,并从怀里掏出一罐白砂糖,放在手心一些,伸手在马头前。闪霆很高兴,打着响鼻,晃了晃马头,亲昵的凑上前来,舔着白砂糖。赤丹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亲昵的用大红色的马头蹭着闪霆,闪霆见赤丹过来了,也不吃白砂糖了,反倒是用嘴推了推柳默然的手,推到了赤丹的嘴下,赤丹也不矫情上来就用嘴添了两口白砂糖。柳默然忍俊不禁,只道:“别抢这里还有。”说着又倒出些白砂糖在手心:“闪霆,你倒是忙得很,我说怎么这几日不见你,弄了半天是去找赤丹厮混去了。”说道赤丹柳默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张望,果不其然,就看见冷玄刃抱着玄铁背后插着玄铁双刃薄刀好整以暇的站在他的身后,柳默然问:“你跟来做什么?” 冷玄刃挑眉勾唇,踏上一步,摸着闪霆的头颅,闪霆也不躲闪,反倒讨好似的往前蹭蹭,之前记恨冷玄刃要吃他的肉时候的躲闪劲全然不见了。柳默然奇了,暗道闪霆不争气,语气有些嫉妒的发酸,竟也学了宇文逐说话带了语气词:“哟,什么时候闪霆和你那么亲了。” 冷玄刃挑眉勾唇语气上挑,伸手一指赤丹道:“你不是和赤丹也很亲近吗?” 柳默然语塞。却又听见冷玄刃道:“谁让闪霆勾搭我的赤丹,害的赤丹连主人也不认,反倒和你亲近。没办法,我的赤丹跟了闪霆,我来找马,自然也得和你同路。”柳默然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原来冷玄刃是在解释之前那个问题,柳默然明知道他是在说笑,却也不拆穿,只是什么时候冷玄刃会说笑了? 柳默然假意冷着脸,一拉赤丹的马缰,拉至冷玄刃手侧:“喏,赤丹就在这里,你找到马了,大路朝天各走一方。”柳默然心里早就不怪冷玄刃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总是僵着脸,很不自然。 闪霆很不识时务,见赤丹被拉走,也连忙跟了上去,蹭着赤丹的脖颈,赤丹踹着后腿似乎是生了闪霆的气,还对着闪霆出气,闪霆却是死皮赖脸的跟上去了,柳默然心里那个气啊!好个闪霆见了美女马,就找不着东南西北,不认得主子了。 冷玄刃轻笑出声:“看,这回不是我要找马,而是你要找马了。” 柳默然瞪了闪霆一眼,直接拉过闪霆,翻身上马,也不理冷玄刃,便上了路。 青鸟有灵,善识路。 两匹一黑一红的马,马上面分别骑着一蓝色衣服,一黑色衣服的人。跟在青鸟身后一前一后的向前飞奔而去,扬起一路的尘土。 两人随着青鸟一路的奔袭,来到一处山上。青鸟一路飞至山顶,二人也是一路沿着山路到了山顶,以至于到了最后没有了山路。青鸟却盘桓在山上一圈一圈的不肯散去,最后鸣叫几声,声声如杜鹃啼血般凄厉,俯冲而下,飞入山下。二人下马站在山顶,俯视其下,云雾腾腾,不见底。拾起石头丢入,半天没有听见声音。 柳默然看着山下面,思虑良久,有一个不好的猜想却是迟迟的不敢说:“莫不是掉入深渊了。” 冷玄刃一听这话,心中一惊,猛地拉住柳默然往后带了几步远离深渊,喝道:“别瞎想,你别想就这么下去。” “我不会胡来的。”柳默然看出他的关切,眼里笑意盈盈的看着冷玄刃。 “你胡来的还少吗?”冷玄刃却不似说笑,一本正经还有些后怕道。柳默然语塞,脸色也白了些,的确很多事情他都按照自己的意愿胡来了,可每一次都将事情变得更糟。他瞒着师傅,去了须涂山,算是胡来;私自帮了冷玄刃夺得政权,也是胡来;他胡乱的答应领兵,害的父亲柳旭命丧黄泉。他的确胡来了。 冷玄刃见他脸色不好,知道他是想歪了,当下道:“我怕你出事,上一次在须涂山庄,为了五色石花,山洞都要塌了,你却是不要命,也不逃;上一次须涂山庄,遇见野人在情花紫血魔蓝花丛,你若是拒绝我,就不会受伤,你若是不私自离开,就不会掉入陷阱,伤口发炎发烧了那么久还昏迷不醒;上一次在沙界,你若是不胡来的随随便便就走,也不做好准备,就不会被夜凝伏击中了毒;还有上一次你若是,总之我不想你这样任性的做事,到头来受伤的会是你自己。”柳默然抬眼看见对面黑色的瞳孔里满是深情和担忧,他诧异的眨眼,见冷玄刃说的认真,便别扭的别过头去,但是脸色却是从头红到了耳根。 冷玄刃见他害羞也不再说,只是鬼使神差的将唇贴近他的额头,冰凉的触感,出其意外地心动的感觉。柳默然骇了一跳,猛地推开他,跳出老远,脸色却再也怎么也装不冷了。 闪霆和赤丹突然的嘶鸣,颤栗不安的原地绕圈,并冲着一个方向嘶叫,二人看过去,只见一条碗口粗的白蛇沿着草丛缓缓爬出,横在两匹马前面。 第38章 三十七迷途 马儿受了惊吓即四处逃窜,柳默然当下想要拉了马缰,使马先安静下来。却不想此时的闪霆力气颇大,拉着柳默然往前一冲,连人带马的就向山坡下冲去,柳默然脚下不着力,当下就撒开了马缰,可是已经晚了,就地一滚滚下山坡便停不下来了,马也不知所踪了。 柳默然在山坡上滚着,身体磕到石头,磕得生疼,眼前发黑,耳朵嗡鸣,耳边似乎可以听到冷玄刃焦急喊自己的声音,突然一个柔软的重量压在自己的身上,隔开了很多碎石带着自己一起翻滚。 冷玄刃看见马受惊,就道不好,却见着柳默然被马带着往山下走了,便连忙轻功跟上,意图制住失控的马匹,却谁想刚刚跟上闪霆就见柳默然松开马缰,脚下一软的滚下斜坡,就想也没想的跳了下来,抓住柳默然。一只手垫在柳默然的后脑,一直手紧紧抱着柳默然。 柳默然的缚魂百炼索在这种时候本就不好抽出来,再加上被冷玄刃抱了死紧,就更拿不出了。冷玄刃抽出身上的薄刃双刀,插在石头和石头的缝隙之间,止住了下滚的趋势。冷玄刃死死的抓住薄刃双刀。柳默然晕乎乎的睁开眼睛也是天旋地转。好不容易清醒了,却见冷玄刃趴在他的身下,一只手还死死的抱住他,一动不动,身上还血迹斑斑,柳默然一晃,轻叫他的名字:“冷玄刃,刃,你,你醒醒。”冷玄刃听见声音,眨眨眼睛,半响才睁开他那邪魅慵懒的双眼,安慰柳默然道:“我没事。” 斜坡虽陡,但是止住了下滚趋势的两个人也是可以相互扶着安稳坐起的。冷玄刃用了用力,薄刃双刀插入岩壁过深,此时竟拿不出来,人反倒又往下滑了几分,于是冷玄刃便松开插入石头中间的薄刀,而是拉了柳默然轻声问:“没事吧!”柳默然摇了摇头,摸着冷玄刃的伤口:“你倒是伤的不轻。”冷玄刃挑眉,睁开他那高傲而自信的邪魅慵懒的眼睛:“你担心我。” 柳默然耳根一红,别过头去,不在理他,冷玄刃也不追问,只是坐了起来动了一动,活动一下四肢,就觉得身下一空,二人相继滑下洞里。外面的草皮是虚掩着的,草皮之下是一个很深的岩洞。 相携的二人毫无准备的就掉落在岩洞之下。冷玄刃虽是伤者,反应却也还算是敏捷,长臂一捞,便拉紧柳默然,二人紧贴着一落到底。一到地上柳默然便挣开了他,却见冷玄刃一个踉跄,倒退几步靠着岩壁滑座在地。柳默然怔了一怔,见到冷玄刃上挑的眉毛,知道他并无大碍只是外伤,也就没去管他,便向上面望去,却是一愣。岩洞离上面很深,没有绳索,没有工具很难上去。柳默然一只手放在腰际,握紧缚魂百炼索,另一只手抚上岩洞的四壁,四壁光滑,石与石之间严丝合缝,插不进一张薄纸,若是以轻功却没有落脚借力之处,缚魂百炼索也没有用处。 冷玄刃斜靠在一旁的岩壁,摇晃着抚着岩壁起来,看着柳默然的动作道:“看样子是人造的,岩洞太深,上不去。” 岩洞的一侧是一条黑洞洞的通路,不见光亮,乌黑乌黑的洞口泛着潮湿的气息,柳默然看了看:“既来之则安之。”说着就大步流星的往前踏步。在洞口处他回首看着跟在他后方的冷玄刃,顺着光线看去,似乎看见冷玄刃那高傲而自信的邪魅慵懒的眼睛里闪着光亮,唇角带着笑,没来由的一阵烦躁,硬着语气道:“若是后悔跟着我冒险,现在也晚了。只是你以后莫要怨我害了你的性命。” 冷玄刃似乎是感觉到他那莫名的怒气,快步赶上,坚定毫不迟疑的握住柳默然微颤而冰冷的手:“若是和你在一起,就是不见天日又如何?我认定的便是认定的。”语罢,牵着他的手往前走。两个人都是夜视极好的人,在黑漆漆而又潮湿的甬道里,并没有障碍。冷玄刃挑眉,勾唇微笑,因为柳默然没有甩开他的手。 在黑暗的甬道里不知道走了几许,人为修建的甬道处处透着潮湿,墙壁上渗透着水珠,一条直路,没有拐弯也没有岔路,路的尽头确是一条被堵死的死路。 一个石碑立在墙壁的面前,石碑的正面只有一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启’,是以剑锋雕刻上去的,可见用剑者功力之深厚。石碑的后面是一只美丽的紫薇花朵。柳默然半跪在地上,用他那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的顺着石碑上面的纹路游走,他抿了抿唇,一言不语,眼神却复杂了起来。冷玄刃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很用力很用力的,他心疼这样的柳默然,也害怕这样的他会随时消失,嘴里却说着不相干的话:“很明显这是人为修筑的,没有人会在荒山野岭修筑这样的的一条死路,定然是有机关的我们找找看。”说着也蹲了下来在墙壁上一寸一寸的摸索。 只听得噶当一声,古老的机括声响起,柳默然的手顿在石碑后面的一块方石之上,不敢妄动,观察这甬道里的变化。面前的墙壁缓缓的打开,露出一条向下的走的阶梯。二人沿着阶梯向下,阶梯上长了苔藓很滑。很滑很冰冷的向下的阶梯,就像是通到了地狱十八层一样,待到了下面,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来时的大门已经封上。柳默然却像是没有看见,没有听见一样,不曾回头,不曾犹豫,往前看去。冷玄刃皱了眉看着柳默然,像柳默然这样子没有任何的准备就敢直冒危险,不像是来这里救人的,倒像是来这里找死,这样的他,冷玄刃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在沙界的时候,柳默然就有一次没有任何准备的就赶往沙漠里走。冷玄刃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理由让柳默然这样不动声色的找死。在须涂山二人并肩作战在幻境中地裂的那一刻,冷玄刃清楚的感知柳默然因为害怕死亡而颤抖的身躯,明明害怕死亡的人,却一次又一次不怕死的往危险面前冲。 这里面一丝光线也无,饶是武功极好的冷玄刃也有些费力的行走,可是柳默然却依旧健步如飞,不受任何黑暗的干扰,他的眼睛熠熠生辉,在黑暗里闪着光亮,就像是野林子里的猫一样,轻巧灵动敏锐。 楼梯下来是一座宽广的圆形空地,周边的石壁之上,还有照明的工具,里面有保存完好的油脂,柳默然拿出贴身上放着的火折子,点亮墙上的灯火。宽阔的地下广场就这样的明亮了起来。广场的中央是一座祭台,祭台的两边和墙壁的边缘立着很多手拿着兵器的石人,各个面目狰狞,像是守卫队的大将。 祭台之上是一个巨大的阴阳鱼图案,图案中间镇着一把宝剑,冷玄刃盯着宝剑,心神一动,似有牵引。柳默然却先行一步,踏上祭台,双手合上宝剑,用力拔剑,只见剑光猛然暴涨,柳默然双手一松,被剑光击下祭台,冷玄刃在他身后拂了他一把,他才稳下来。 冷玄刃见柳默然没有事,就顺着心中的牵引上了祭台,脚踏着祭台之上的阴阳鱼图案,站在宝剑面前,双手合十握紧剑柄,未曾用力,宝剑有灵嗡嗡震动不安。柳默然见此情景便是一惊,反观冷玄刃却并不觉得诧异,似乎就应该是这样。待冷玄刃发力,轻而易举的拔出宝剑,宝剑上闪着金光,剑锋尖锐如同新磨出的一般。冷玄刃着魔一般的舞出了一段剑,舞完之后大喝一声:“好剑。”伸出两根指头在剑身上游走,所过之处出现金光灿灿的大字‘诛妖剑’。 柳默然在下方看得真切,他低头神色莫测的看了看自己握过剑的手掌,掌心满是被灼伤的红痕。宝剑有灵,会认主,很显然它已经认了冷玄刃为主。柳默然在抬头眼中满是欣喜,没有半分的惊异,他拍起掌来,笑道:“很好嘛!你的那一对玄铁双刃薄刀刚刚为了救我,丢掉了其中一把。而这把剑,分明是把有灵好剑,又认了你为主人,你不如就带着它。” 冷玄刃蛮不在乎的道:“你若是喜欢就送给你。”他是见了柳默然刚刚那急不可耐的拔刀行为的,以为是他想要的,便拔了出来送与柳默然。 柳默然摇了摇头,低垂下了眼神:“宝刀有灵认主,如今你与它有缘就是它的主人了。你若是不要它,它也会伤心的。”说着将宝剑推至冷玄刃手中,柔声道:“更何况我有缚魂百炼索,趁手的很,收好。”冷玄刃也不矫情,十分娴熟的把宝剑收好。柳默然在旁边看着竟觉得,诛妖剑当真十分的配冷玄刃,这人这剑都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芒,好像这样的场景曾经发生过一样,这样的和谐。 过了祭台,便是幕帘遮挡,奈何时日久远,这里又阴暗潮湿,遮挡的帘布早就失去了遮挡的功能。踏上几级台阶,掀开帘布,一张床榻,一个石桌,三把石椅子,一个简简单单的室内情景呈现而出。床榻之上盘膝而坐着一个人,那人盘膝端正而坐,人虽已经变为尸骨,骨架上挂满了灰尘,却依旧可以看出当年严谨端坐的姿态。 柳默然见了尸骨,有些激动,双膝跪下就跪在尸骨之前,当当正正的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你认识?”冷玄刃见他神色异常,虽有不解,却也在他行过礼之后方才发问。 柳默然沉默半响:“他是‘启’,还记得来路上看到的石碑吗?正面有一个‘启’字,背面是紫薇花图案。紫薇花是我们族的族花。” 冷玄刃点头以示记得,却不解:“紫薇花?” 柳默然斜了他一眼:“你在陵洲平谷住了那么久,也见过紫薇族的祠堂了,不会还不知道我是紫薇族人吧!” “知道。”冷玄刃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他是我们族里的”柳默然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词:“祖先,如果我没有猜错,眼前的这个尸骨,就是启。宇文逐这次离开平谷,来这座山脉,就是来找我们紫薇族的故地。如果没有找错,这里就应该是雾隐山了。我们没有走错路很快就可以找见宇文逐了。” 柳默然说完,起身撕下了身上的衣服,平铺在床上,嘴里说着子孙不肖的话,手中却不停的收敛尸骨。冷玄刃见他收敛尸骨,猛地拔出收在身后的剑,拉至柳默然身前:“这诛妖剑你们家的?你知道,所以你一看见这剑,眉目间便露出欣喜之色,迫不及待的去拔剑。怕是紫薇族失传多久的宝剑吧!” 柳默然拨开他的手,将收敛尸骨的布最后打结,没有抬头道:“你不需要知道。” “什么叫做我不需要知道。”冷玄刃拔高音调,拉过柳默然,却意外的触到柳默然手上的灼伤,柳默然不着痕迹的收回手,皱着眉头倔强的看着他。 “回答我,你们族里的东西为什么给我。”冷玄刃危险的眯起眼睛,冷笑道:“你师父陵洲陶山人似乎很看重紫薇族,一心要你光复紫薇族的辉煌吧!” “你一定要知道吗?”柳默然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苦笑,柳默然拔高音调道:“好,我告诉你,整个紫薇族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诛妖剑是族里面失踪多年的圣物。我没有能力让紫薇族辉煌,我只会让师傅失望,我是灭族的不祥子,就连诛妖剑也根本不认我的血脉。”柳默然低下了头,轻声叹气道:“它既然认你,就让它在你的手中重见天日,辉煌吧!也算是了了师傅的一桩心愿。”柳默然推开冷玄刃生硬道:“这剑爱要不要,不要你就丢了。” 冷玄刃一把揽过柳默然,贴在他的耳际道:“傻瓜。”柳默然僵硬着想要挣开,想到他那一身的外伤,也就作罢。 “傻瓜。柳默然你个大傻瓜,就算是这样被紫薇族的重担压的喘不过气来,也不可以有轻生的念头,就算是为了我好不好。在不可以这样不要命的往前冲,你还有我。”柳默然乍一听到这话,身体一僵,随即眼里留露出温暖与释然,这个人懂他,读懂了他的无可奈何,读懂了他的心理的苦涩,真的懂他。柳默然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伸在半空中,却没有落下去,耳边温润的呼吸声又传来这样的话:“种族的兴旺与你无关。只是很自然的更替而已,一个家族到了只剩下一个人的地步,是几代人的原因,真的不要背上那么沉重的包袱。”柳默然的眼睛有些湿润,在半空中的手轻轻的落在冷玄刃的肩上却道:“松开,瞎说什么。”冷玄刃闻言松开了手,柳默然浑然不在意的拿起手里收敛尸体的布包,却见布包之下赫然出现一本古书《紫薇杂录》。 第39章 三十八再遇故人 柳默然伸手拾起床榻上的古书细细的抚了书上的字迹紫薇杂录。翻开首页小小的字迹虽然难识得却也可认正是诛妖剑的由来。诛妖剑是紫薇族的创始人之一离世之前的遗留在人间的宝剑。 柳默然心中念着宇文逐现在正是生死不明之际,当下没有心思细看,只是细细的收好,揣在怀中,便对着冷玄刃道:“总不能让祖先的尸骨暴尸野外,得找个地方掩埋了。” “既然我们是在这里发现他的,他定然是守护着这把宝剑,如今宝剑被我所拿,也的确没有留他在这里的必要了,不若我们向前行走,看见的第一捧土就将其视为安骨之所吧。” 柳默然点点头似是同意冷玄刃的这个说法,他侧首望去,在床头侧不远就又是一个洞口,两个人进入点亮了里面的灯。两个深谭泉水相连,泉里冒着水泡,竟有游鱼点点。这个洞里,依旧是人造的洞穴,可是因为泉水的关系,地面不是石壁而是泥土。冷玄刃笑道:“命也命也,没想到没走出两步就看见泥土,应了我说的话了。” 柳默然环视四周,两个深谭泉水流动,倒也是个好地方,柳默然点点头,便郑重的埋骨。待起身看向冷玄刃,张了张嘴很抱歉的想说些什么,却始终什么也没有说。冷玄刃却道:“我定会带你走出去。看外面的石门在我们进来时候就已经封死了,可是到现在火还烧得这么旺盛,这就说明这里有空气流通,有风,就有路。” 柳默然却突然道:“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你还信我吗?肯不肯试一把?” 冷玄刃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信你。” 柳默然扬扬了扬手里的《紫薇杂录》道:“我刚刚看了书,书上有一个路线图。”他伸手指了指水潭:“敢不敢下。” 冷玄刃毫不犹豫的像水潭走去,柳默然半路拦截问道:“你做什么?” 冷玄刃定定的看着他,眼中满是坚定:“你说的我便信。”转身便跳入深潭之中只在柳默然耳边留下一句:“我去探路。等我。” 柳默然抱着膝盖坐在潭边,能做的唯有等待。 时间随着水声一点一点的流逝,‘噗’的一声水花乱溅,冷玄刃自水里游了上来,他上岸甩了甩身上的水:“下面的确是一条路,水路相连通到外面。可以走了。” 冷玄刃说完却不见柳默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便问:“你在等什么?” 柳默然腾的自水塘边上站起身来,面向冷玄刃,面色稍囧,轻言道:“可是我不会水。” 冷玄刃听闻一愣之后,竟勾起了嘴角,柔和了面部的线条,略有笑意道,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柳默然的脸颊:“我带你下去。”柳默然的脸一下子憋得通红,直到耳根。 冷玄刃抽出柳默然的缚魂百炼索将二人紧紧绑在一处,并贴在柳默然的耳畔道:“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相信我,很快的。” 柳默然闻言吸了一口气屏住,便闭上了眼睛,冷玄刃见他已经准备好了,就伸手环住他的腰际,脚下发力,猛然向前一跃,没入水中。 柳默然怕水,很怕很怕的那种。没入水中的那一瞬,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没入了无边的恐惧当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是这样的没有安全感。就算是根浮萍草,也要抓住,他下意识的四下摸索,伸手触手可及的就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他下意识的抓紧抓紧在抓紧,心中一下子便安定了,他紧闭了五感,外界的一切似乎都感知不到了。 就在他觉得胸前压抑的很闷,在内心的烦躁就快要爆炸的那一刻,他出水了,胸前一轻他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却不防的呛进去好几口水。他眨眨茵湿的眼毛,睁开水幕朦胧的双眼,看见了令人踏实的黑色的土地,金色的阳光和绿色的植物。一时间有一种回归自然的亲切之感,有一种狂野的自由的冲动,那是一种灵魂深处的激情,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长时间处于黑暗的他,突然见了阳光,鼻尖一酸,便泛出一种感动,柳默然眨眨眼睛,手不自然的搭在了额际,似乎是在遮挡刺眼的阳光。那湿哒哒搭在肩上的发,随着轻微的动作留下些许的弧度,发尾的由深入浅的淡蓝色覆盖在金色的阳光之中,正与天空的颜色相辉映着。 柳默然被哗啦的水声吸引过来,回头一看,却见冷玄刃一个猛子又扎下去,他刚想上前去查看,便见冷玄刃露出上半身,一边随手往岸边一扬,一边道:“接着。”柳默然就看见一条摆尾巴的鱼儿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下,便连忙伸手接下。 冷玄刃身有内力护体,上岸之后不久衣物就干了,可是柳默然所练的武艺与众不同,无法将内力把衣物烘干。冷玄刃早在之前就知道这一点于是很细心的捡了柴火,升起火来,让柳默然坐在边上熏烤衣物。柳默然抱膝乖乖的坐在篝火旁边上,看着冷玄刃的背影,竟看的呆住。他没有想到另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夺命楼楼主冷玄刃收拾起鱼来,竟也如此的干净利落,可以知道他这些年是没少受苦。玄铁双刃薄刀本是一对,如今在山上丢掉其中之一,仅剩下一把杀人不见血的薄刀现在竟成了杀鱼的上好刀具了,只见寒光闪烁,鱼儿被随手的往空中一丢,待在落下之时就直接串在树枝上了,不大一会几条鱼就都被串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烤熟鱼的香味徐徐的传来,引得空中鸟叫连连,柳默然想起了引路的青鸟,看了看身上的衣物已经干透,便起身,找一处顺风的高地,拿出哨子,吹起了特殊的旋律。吹了一会天上并没有看见青鸟的身影,只是远处林中不是那个动物发威,惊起一摊飞鸟。 待坐回火堆边上时,烤好的鱼便递在他的手中,他有些生疏的道谢。冷玄刃想这样的他们真的一如当初初见时的样子,只不过双方互相换了个个,冷玄刃有些自私而又任性的认为也许当柳默然心中的怨淡化的时候,他们真的会回到从前。生活在杀手堆里长大的冷玄刃不善言辞,若是柳默然不开打开话题,二人便是一直沉默。柳默然几番张嘴想问一问他,会不会后悔跟着到了这里?他柳默然对于冷玄刃来说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的这么重要?然而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然而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一如陶复行。 紫薇族的最后一人,他柳默然已经没有资格在任性的为所欲为了。他垂下眼睑,心中边想着要和他有个结果,必须摊牌,划清界限,早就该分开不是,有些事情不是躲避就能够解决的。 清脆的鸟鸣于半空中响起,听到召唤的青鸟,煽动者青色的翅膀,尾部五色的羽毛在天空中滑出完美的色彩,一如彩虹般耀眼。青鸟直冲柳默然而来,柳默然伸出双手欲要接下青鸟,却见青鸟低低的飞近鸣叫却不落下,反而转了方向,冲着远处鸣叫飞去。 柳默然心知这是青鸟在领路,想必宇文逐应当就在这山的附近了。冷玄刃是一个行动派,见此情景便背负好宝剑诛妖剑,灭了地上的篝火站起身来,寻鸟而去。柳默然也是站起身来,侧耳倾听,耳朵动了一动,便连忙伸手拉住欲要前行的冷玄刃。冷玄刃回首注视的柳默然,以示询问,柳默然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用手指了指林子。冷玄刃此刻才侧耳倾听,便觉出异常,林子里有响动,有东西正在快速的接近,立刻做出防御姿态。 柳默然的感官总是这么的敏锐,曾经冷玄刃曾开玩笑说他更适合成为杀手。 林子里的响动突然大了起来,一阵旋风刮来,扬起树叶千层,伸手遮挡的一瞬,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掠过。就像是柳默然这样好的五官感知,也仅仅看出是一个一头长发蓬乱像野人一样的快速身影。未曾照面已然交手,来人直奔冷玄刃面门而来,冷玄刃自然而然的使用诛妖剑抵挡。那人看了诛妖剑更是发狠的攻击,双拳直奔面门而来,待到眼前,虚晃一招,化拳为爪,直奔诛妖剑抓去,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武器为何物,连刀剑兵器所特有的光芒都不曾闪现,冷玄刃的衣襟就被齐齐割裂开来,诛妖剑也险险被对方夺取。 柳默然暗道一声好险,却仍旧不见对方停手,便一边连忙加入战场,一边道:“晚辈经由此地,不知前辈在此,冒昧打扰,还请手下留情。” 银光一闪,缚魂百炼索自腰间抽出,便扫入二人之间,蓬头垢面的来者立即退开几步,趁此机会,柳默然立刻上前贴近,企图缚住此人,待看清对方乱发之下的面容,立时怔忪犹豫。这一犹豫就给了对方机会,对方化拳为掌就往柳默然身上招呼,待这一掌临近柳默然身侧时,对方看清柳默然的长相也是一愣,却收不回掌风和劲道。柳默然受了一击,退出几步,停住。那人虽是吃惊,却也很快反应过来,欲要上前却见冷玄刃拿着诛妖剑虎视眈眈,当下即退出老远,立在那里不在行动。 三人各据一方,成三足鼎立之势。时值此刻冷玄刃也看清来人,顿时倒吸一口气,内心惊讶不小。眼前这个人的面容分明与柳默然有八分相像,这人是谁?冷玄刃偷眼看了柳默然,只见柳默然双眼大睁着,微红,手握成拳头,很紧,那是攻击和防御的架势。冷玄刃握了握诛妖剑,这个人不管是谁,若是敢伤害柳默然,就绝不放过。 柳默然咬了咬唇,轻声尝试着道出一个名字:“陶复行?”来人闻言转身即走,柳默然急了忙喝道:“陶复行,站住。你就是陶复行。” 那人听了还真就停下了脚步,回身,看向二人,优雅伸手理了理有些蓬乱嘈杂的长发,随意的开口道:“我不管你们是谁,为什么了来到此地,马上给我离开。”这么说着便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陶复行说罢就要离开。 柳默然怎肯让他离开,也是情急当下喝道:“你想逃避到什么时候?陶复行!师傅找了你将近二十年。” “师傅?”陶复行皱眉疑问。 “就是陵洲平谷陶山人。我师父你的舅舅。”柳默然平静的解释:“快二十年了,他没有一天不在找你,他一直守着当初的承诺不肯离开平谷,没想到终是有一天还是找到你了。” “哈哈哈,找到我找到我又怎么样?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放下了,他为什么放不下。真是笑话。” “你真的放下了吗?如果放下为什么呆在这传说中的紫薇族丧葬之地不肯回来,你就这么没有心肯放得下那个孩子吗?”柳默然话到最后有些没有底气,见陶复行有些动容忙道:“你就不想知道你走后发生了什么吗?还有柳耀的消息,你就不想知道吗?” 乍一听到柳耀这个名字,陶复行略显激动,瞬移一般移动到了柳默然的身边,贴近柳默然的面前:“不要和我提他,那个负心的人。” 柳默然固执的紧抿了唇,淡声道:“好,不提他。可是你的孩子呐?这些年就从来不曾想过他。”陶复行没有回应,柳默然却上前一步逼近他质问道:“像你这样不负责任的人当初为什么生下那个孩子?留他在世界上无父无母的遭人家欺负。” 陶复行没有正面的回答柳默然,反失声笑道:“生下那个孩子,我看你就是那个妖孽吧!我打一见你的长相和发色就知道你就是当年那个妖孽,我是后悔要了你这个妖孽。把你放在竹篮子里丢到水里都要被海浪打回来,算你命大。我倒是好奇舅舅陶山人怎么会容忍你长这么大?当初你出生就带有不吉利的胎记,我们紫薇族的胎记是暗黑色的紫薇花,可你的胎记却是五色变幻的紫薇花,正应了那个诅咒,如今你连发色都变成蓝发了,果然是应了千年的诅咒会灭亡紫薇族的应咒之人啊。”柳默然的脸色不善,陶复行啧啧称奇,开始正脸的打量起柳默然来:“你竟叫他师傅?” “他不但是我的师傅,也是我的爷爷,把我养大的人。” 陶复行来了说话的兴致,想是多年不曾见过生人说过话,这一但开了口就收不住话头:“紫薇族到了如今这样血脉稀薄的落魄之境,我倒是并不认为与那个诅咒相关,倒是舅舅陶复行当年很有家族荣誉感,知道刚出生的你是应诅咒的人,差点杀了你,要不是柳耀,你的亲生父亲救了你,你就死了。我走之后,本以为会是柳家的人把你养大,可还真是没有想到竟然是陶山人把你养大。他竟然真的守着我母亲的遗言不曾踏出平谷半步?” “那是他的妹妹,他曾经最亲的亲人,后来她死后,你走后,他就只有我了。” 第40章 三十九殉情 “我的身份你也知道是不可能被亲生父亲柳耀抚养,他是一国之君,一生都不曾认我,我本来是在荣王府柳旭身边长大的,十岁那年出了意外,便被送到陵洲平谷,拜爷爷为师。” “再跟你说一遍别和我提他。”陶复行伸出狠狠的直指柳默然道:“不然就算你是我生的孩子也别怪我不留情面。” “那你见过一个人吗?之前得到消息,来到这里的我的师弟宇文逐。” “哦,就那个很拽的人啊。见过如何?” “告诉我他在哪里?” “我凭什么告诉你啊?他太过傲气了,我对他略施小惩,你们自己找去吧!你不是有青鸟领路吗?找到他,就给我滚出雾隐山脉,回去告诉陶山人,就让他当没有我这个外甥吧!他没有对不起我的母亲,他的妹妹,不需要在几十年如一日的守着我母亲的给他的誓言。是我对不起他,就让我在这雾隐山脉待到老死,和祖先们葬在一起也算是善终。还有,年轻人,你手里的诛妖剑可是我们紫薇族的镇族之宝,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到你的手里,可是它既然对你认了主,那就是你的缘分,好好用!”陶山人瞥了一眼站在旁边做出防御姿势的冷玄刃说完就飞身而起,很快隐没在林间。 柳默然忙去追:“等等,你站住!”柳默然怎么肯放他就这样离开,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既然这里出现了陶复行,那么这里就绝对是早已失传多年的紫薇族丧葬之地雾隐山。雾隐山里面阴气浓厚,常年多雾,天气阴晴不定,这又不知何时,天空之上已经乌云浓厚,微微的细雨便倾洒而下,好在无雷。 没有雷的雨天柳默然并不害怕,但是依旧跟丢了陶复行。他站在原地闭上眼睛,一种熟悉的感觉又一次袭来,他凭着感觉踏步,那个方向有陶复行的气息。冷玄刃搭上柳默然的肩膀,暗自叹息柳默然好不容易干的衣物又湿了,便道:“先找个地方避雨,他就在这里,还会再次找到的。” 柳默然伸手按住冷玄刃搭在他肩膀的手,轻言道:“跟住我。”便毫不犹豫的朝着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不过半刻香的时间就看见很多人为在墙壁上凿刻出的大大小小的石穴,柳默然站定,拉住冷玄刃到穴道里:“好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石穴?”冷玄刃问。 “直觉。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小就有很强的直觉,我觉得的这里似曾相识。也许是深藏在我血液里的记忆代我来到这里的。而且我相信陶复行也应该在这些穴洞中的某一个穴道里。”柳默然一边打量着穴洞一边道,这个穴洞很普通,是没有造好的半成品,他捡了一块较为干燥的蒲草上屈膝坐了下来顺便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冷玄刃坐,缓缓道:“我现在反倒不在担心师弟了,他不会有生命危险。陶复行定是看出他的武功套路出自陶山人,所以应该只是略施小惩。”‘阿嚏’柳默然打了一个冷颤,连翻两次被淋湿,有些发热的趋势,最近柳默然的身体是大不如从前了。 穴洞里没有干柴,点不了火,冷玄刃只能靠近柳默然,环住他,用身体给他取暖,柳默然挣了挣:“不用我没事。”冷玄刃却丝毫不放手,柳默然没有办法只好让他抱着,昏昏沉沉的很想要睡,却隐约听见响声以为是打雷便浑身一个嘚瑟。 冷玄刃看着他这样怕雷雨,心中一疼便问出心里的问题:“这么大的人为什么还这样怕雷雨?” 柳默然笑笑,没有隐瞒道:“小的时候遇见了一次火灾是因为雷雨引起的。”柳默然说的简洁,可是冷玄刃知道那次事故,也知道这话语背后的伤痛。 那场大火他调查过,是宫里有人(太子柳承胤的人)暗害柳默然在屋子附近安了引雷的金属,才引发的大火,柳默然才会被送出皇宫,甚至送去平谷。冷玄刃想要安慰他低下头却发现,人已经睡熟了。 柳默然是被人吵醒的。醒来的时候外面依旧昏沉,阴阴的下着雨,冷玄刃也并不在身旁。洞穴的外面是阴戾戾的笑声,细细的听来竟还是很熟悉的,正是陶复行:“不是叫你们离开吗,怎么还不走,难不成要我亲自动手吗?” “陶复行,你不要不讲理!柳默然淋了雨,已经生病走不了。若不是我看在你是他同族亲人的份上,早就想要教训你了。”冷玄刃横握了诛妖剑,正气的不轻。 陶复行听闻他的话嗤之以鼻,嘲讽似得大笑:“天下的男人我看的多了,就你这种人,会是长情的人吗?我看多半也是个负心的汉子,玩玩而已。他现在这个样子不也是你害的,还在这里装什么深情!”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一听闻是有关柳默然的事情,冷玄刃冷了脸,不依不饶。 柳默然在旁边听着,马上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很不争气的生了病,冷玄刃应该是出去采药却不知怎么遇见了陶复行,二人不和,就吵了起来。待柳默然定睛一看二人已经又战在一处了。 柳默然站在穴洞边上,低头拾起小石子,分别打在二人的骨节处,陶复行到是眼观八路耳听四方,敏锐的躲开了,小石子尽数击打在冷玄刃的身上,冷玄刃也不嫌疼迅速到了柳默然的身侧。 柳默然抿唇习惯性的卷着鬓边的蓝发,陶复行见此也不再攻击了,却不在意似得对柳默然道:“那小子?并非可托之人,我这个例子便在眼前,还没有被骗够吗?更何况紫薇族日益衰落,舅舅陶山人想实现的复姓家业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不如找个正经姑娘娶了,省的背负一身的骂名。为了他你不值得。” “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是你说了算的。”柳默然咳了两咳,暗自握紧身旁人的手。 “小子别不识好歹,看你的样子多半已经服用过养身汤了吧!还不止一次,那个东西常人食了视为大补,紫薇血脉者若是食了即是大伤。再加上你损耗心神过度就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这些日子以来,二人朝夕相伴,冷玄刃又是见过紫薇神相的人,紫薇族就是在神秘,冷玄刃也知道个大概。上古有传紫薇血脉者可以以男子身孕子。冷玄刃一直以来以为养身汤是调养身体的圣物,如今咋一听陶复行如此说来,心中翻江倒海,回想了几次柳默然吃养身汤的情景,已是明白,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他立刻般过柳默然的身子,质问道:“你告诉我,那养身汤究竟是何物?” 柳默然撇过头,脸色微白,不语,冷玄刃却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道:“你和我讲过是紫薇族的秘药。难不成是紫薇族特有的打胎避孕药。”最后五个字可谓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就这样讨厌我,宁可伤害了自己的身体?” 柳默然的沉默激怒了冷玄刃,冷玄刃喝道:“算是默认了,讨厌我你早说,为什么难为自己?柳默然,你就这么恨我,甚至不惜牺牲你自己的身体?在这个世界上,我所做的事情,除了为了我自己的,剩下的就全部都是为了你。在承天帝国做质子的那两年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处处为人排挤,强颜欢笑的活着。后来听说一场大火,你重伤离开皇宫去荣王府养伤,我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不惜劳民伤财,在国之不稳的时候发兵攻打承天帝国,就是想救你出苦海。” “所以你就发兵要灭了我的国家。那些年虽然被排挤,可那也是快乐的,最起码身边都是至亲的亲人。冷玄刃,不要把我当做是你野心的借口!冷玄刃,我不会忘记你害死了我的养父柳旭,现在你既然知道我恨你何苦还缠着我做什么!”柳默然一把推开他,向后不稳的踉跄好几步,直到背部靠近了墙壁,他闭上双眼身体无力的滑到。 冷玄刃被吓了一跳,才想起眼前人身体不好,他暗自埋怨自己乱发脾气,一边扶起柳默然,拿出在外面采来的草药,挤出汁液来,喂向柳默然的唇边。 陶复行终究还是看不下去,叹口气道:“你是要弄死他吗?这样不行,用这个。”说着自宽大的袖口飞出一粒粗糙的药丸。 冷玄刃伸手接过药丸定定的看了陶复行道:“多谢。”药效奇快,柳默然吃了药,只是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醒来便是神清气爽了。也想起了昏迷前正和冷玄刃吵得那一架。 他,出了洞穴没有看见冷玄刃反倒是看到了不远处的陶复行,便走了过去,未曾开口就听到:“醒了,那小子对你不错,让我想起了我年少轻狂的时候,但是我劝你别动情,动情最后受伤的永远是我们紫薇族的人,我们紫薇族,若是动心了就是一生一世。”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7节 柳默然没有表态,反问道:“你劝我,那你呐?明明知道不值得,却依旧守了这么多年,连家都不肯回。就这样丢下老少。这就是你说的一生一世,你根本就没有看通透,还怎么来劝我。” 陶复行斜了柳默然一眼,苦涩的笑了起来:“早就知道结局了,他一国之君早晚要娶妻生子,后宫无数,必定要背叛与我,可是我爱了就甘之如饴。哈哈,果然是我的儿子,这么刁钻,我陶复行承认了又怎么样。” “他没有背叛你,你生下我把我丢给他走后,他后宫之位一直空悬,后宫佳丽在没有碰过一人。” “当真?他没有碰过其他人?”陶复行的眼神突然就明亮起来,复又问道:“当年那场大火是怎么一回事?” “我注定不能成为他的儿子,一直以荣王府世子的身份生活在皇宫了。他一直觉得保护我保护的很好,直到那场大火,他一直知道皇宫中有人嫉妒我可以以一个世子的身份留在皇宫,却没有想到他这棵大树不能护我阴凉。他以此为契机对外宣布,说我重伤回荣王府修养,实际上我却被秘密的送往陵洲平谷陶山人那里,师傅那个时候不肯收我,他说我是妖孽毁灭家族的人,可是当刀落在我的颈边,却又下不去手。从此陶山人就是我的师傅。他要我复兴紫薇族。”柳默然低垂着眼给陶复行简述了这些年大体的经历。 听闻这些,陶复行的确觉得自己这个母父很不称职欠了他许多,沉默半响,问道:“他,如何?” 只一个他字,柳默然却知道陶复行所问何人,他卷了卷蓝发梢,低垂的眼抬起,定定的看进陶复行的眼中:“回家吧!他已经过世了。” “什么?你说什么?”陶复行疯了一样的站了起来,抓住柳默然的衣领,速度之快竟没有给柳默然后退的时间:“你说谁死了?我都没死,他怎么可以死!他是真龙天子,当年看过他的命盘,有青龙相护怎么可能没命。” “他为了你空悬后宫,与朝政相悖,违拗祖先,不曾为皇室开枝散叶,青龙早就不相护佑了。”柳默然不曾后退半步,直言道:“所以你不用在躲在这雾隐山了,师傅一直守着承诺,不想对不起他的妹妹,一直想找你回去,看在他是你舅舅的份上,不管有什么误会都过去了,回去吧!回平谷过消停的日子。” 陶复行放开一直抓着的柳默然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说到底竟是我害死了他!回不去,谁都回不去从前了,他去的可还安详?” “是我送他走的。”柳默然上前一步,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有些担心陶复行现在的状态。 “好好,我苟活了这么久,既然他没有对不起我,我也不能对不起他。”陶复行脚尖轻点,向后掠去。 “你要做什么?”柳默然一惊连忙跟上。 “你叫什么名字?自你出生到现在这么大了,还不曾好好看看你。”陶复行的速度不快不慢恰好保持在柳默然可以跟上的速度:“柳默然是吗?听那个小子那么叫过你。”陶复行的眼神轻轻一撇,柳默然此时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冷玄刃已经跟在一旁,不远不近的跟着。 “柳默然,默然,在了然中沉默。多像我自己和他的一生啊。好名字!”陶复行转眼认真的看柳默然,温柔道:“叫我一声母父吧!我想听。” “你,别做傻事。”柳默然没有叫出口。陶复行等了半天似乎有些失望,眼神渐渐暗淡,点了点头:“也对,我这么不称职,你不叫我不怨你。”话语未落,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冷玄刃做出攻击的样子,冷玄刃触不及防手上的诛妖剑脱手,陶复行得了空子,落地抽出诛妖剑,刺入自己的身体中,哈哈大笑的笑出了泪花:“耀哥,等我。”他眼神迷离的回头看向柳默然道:“那小子不错,若是真的相爱,就珍惜现在,不要像我和耀哥一样,到死了才明白。还有那个愣头青给困在蛇窟里了,你们俩自己找吧。” “不要,不要,母父。我叫你了,我原谅你。” 立在地上岿然不动的身影,缓缓的向后倒去,落地的那一瞬,陶复行虚弱的道:“我死后就把我葬在这里吧!也算是认祖归宗了。”他的眼神微微的撇像东方,曾经是柳耀的承天帝国,嘴角微微带笑。 柳默然冲过去抱住那个消瘦的微微变凉的身体,泣不能言。 第41章 四十希望曙光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了。雾隐山常年不见的日光也冒了出来。柳默然沉默着跪在小土坡的旁边,衣摆已被泥污,眼里早已经没有了泪水,又想起陶复行走前说过的话,他说若是真的相爱,就珍惜现在,记得柳耀离去时也说过类似的话,一定要幸福。 柳默然嘲讽的一笑,幸福?还有幸福的资格吗?冷玄刃握住他的肩膀,很用力很用力的:“不怕,你还有我。他们现在一定在一起携手共度黄泉路。” 柳默然思及此,不敢奢求不属于他的幸福,害怕受伤的他,便下意识的躲开,躲避危险是人类的本能之一。他并不坚强,从来都是害怕受伤的,故而在每次苗头显现之后,总是会下意识的躲开。 “我们还年轻,柳默然请别再躲我了。我知道你昨天说的是气话。”冷玄刃何等的敏锐早已察觉。真正意义上来讲柳旭并不是冷玄刃害死的,而是柳承胤早有预谋的行动,冷玄刃只是一个契机。冷玄刃栖身抓住退却的柳默然,强硬中又带着些许的温柔道:“我知道你对我是有心的。从一开始就是,早在十年前我们的缘分就已经注定了。我说过我要给你幸福。不要再重蹈陶复行和柳耀的后尘,明明相爱,却生生相离。” 冷玄刃的手抚上柳默然的眉眼,鼻翼和唇畔,柳默然睫毛微颤却奇异的没有反抗。很多人都希望他幸福,而他的幸福就在冷玄刃的手里,其实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多大的阻碍,为什么就是想不开那,柳默然真的想拥有着这样的温暖,那么就这样放纵自己一次。 温润的唇轻轻相触,不知是谁咬破了谁的唇,淡淡的腥甜蔓延在口腔里,谁又解开了谁的衣带,翻滚在草地之间,青草微晃。 拾起了地上的衣带,柳默然屈着膝盖,红着脸,微咬着唇,他不知道自己何时竟也会做出这样的姿态,在他的面前,只在他的面前。是的紫薇族一旦爱上就是万劫不复,不死不休,一生一世。冷玄刃轻轻抚着他的背,虽然隔着衣物依旧引起柳默然的阵阵轻颤。那里五色的紫薇花胎记正闪耀着,冷玄刃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问:“你终于是想开了。还好吗?还能走吗?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吧宇文逐救出来。”说罢转身便要走。 柳默然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媚眼如丝:“一起去,你不会鸣哨,没有青鸟谁给你引路。”柳默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要掏出哨子,正待要吹,却见冷玄刃走到他的身侧,抬手整理他的发丝,半响拿下细碎的草叶道:“乱了。” 就这个简单的动作又闹得柳默然心里乱乱的。他装作不在意的走在一边掏出哨子开始鸣哨,不一会青鸟就飞了过来。二人沿着青鸟领路来到了蛇窟,还没有走进就听见一个人在那有气无力的乱叫:“喂,来人啊,救命啊,臭乞丐快放我出去,你算什么英雄好汉,有能耐你快放开我一对一的打,我未必不是你的对手。啊啊,臭蛇离我远点,小心我把你吃了。” 听见这声,两个人相视一笑,这不正是调皮捣蛋爱动的宇文逐。宇文逐也看见他两个人了立刻不叫了:“师兄,你可算来了,这啊有蛇肉都是上好的补品,你看你师弟好吧,有啥好事都想着你,你看我也吃饱了,嘿嘿还不快放我下来。” 柳默然做了一个多谢的手势:“既然师弟你在这里吃蛇肉吃的这么开心,我来岂不是打扰你了,难得师弟这么有心,我心领了,这补品我就留给你了,我们走。”说着拉着冷玄刃就要走。 宇文逐一看急了大喊道:“师兄师兄,别走啊。救命啊,我错了,快放我下来。蛇蛇啊。”一条白色的蛇,沿着绳索攀爬到宇文逐的腿上。纯白色的蛇有灵,柳默然见着眼熟。 “师兄别看蛇了,快放我下来,这蛇就跟长了人心似得,我说什么他能听的懂,真知道那个臭乞丐怎么养的。” 在旁边冷眼看笑话的冷玄刃看差不多了,就把宇文逐救了下来。宇文逐一落地就开始数落:“看看,看看还是冷玄刃好,师兄你们来的也太晚了,你都不知道那个臭乞丐把我吊这里好几天了。这什么破地方啊,一看又是找错了。” 柳默然瞪了他一眼:“他不是臭乞丐,是陶复行。这次没有找错,这里的确是紫薇族的丧葬之地雾隐山。” “什么?”宇文逐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一手捂着嘴,露出一半的笑脸:“是这样啊。那他人呢?” “那他人呐?” “死了” “哦,呵呵。” 冷玄刃飞出诛妖剑,落到一旁的草地上,一条白色的蛇缓缓的自草丛里游出,嗤嗤的吐着芯子,抱怨着不满,冷玄刃道:“这蛇自打我们出了蛇窟就一直跟着我们。” “你觉不觉得它很眼熟?”柳默然看着冷玄刃意思很明显。冷玄刃点了点头:“就是这条蛇惊了马,害我们跌到了地下穴墓里,不是它我也拿不到诛妖剑。” 宇文逐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两,指着蛇说:“这是陶复行养的蛇,有灵,怕是知道了主人出事了,就跟着你喽。”说着伸手指了指柳默然。 柳默然问他:“我们三个走在一路,你怎么知道是跟着我不是跟着你?” “这你都不知道?”宇文逐一副嫌弃的表情:“蛇的鼻子很好使能闻到血脉的味道,你身上流着陶复行的血脉,陶复行死了,它当然跟着你了,不信,不信就试验一下,看一下我走进它和你走进它,它是什么反应就知道了。” 说着宇文逐掰下树枝,慢慢走上前去,白蛇露出毒牙,嗤着舌头做出要攻击宇文逐的样子。宇文逐想是这两天没少被蛇整,怕了蛇了,连忙退回来。柳默然也尝试着走进,不知道是不是应了宇文逐的话,着蛇竟然匍匐在地上,一副任你采撷的姿态。柳默然也是心善,就抱起了白蛇,白蛇亲密的用蛇头蹭了蹭柳默然的手腕,然后钻进了柳默然的袖口,只露出蛇头在外面,冷玄刃一接近,立刻嗤出毒牙,发出警告的声音,害的冷玄刃不能近柳默然的身。一路上冷玄刃都是冷着脸的。 宇文逐发出‘啧啧’的感叹,一路跟在二人的后面,见此情景也是明白一二,悄悄对冷玄刃耳语:“你是怎么骗到我师兄的?和我讲讲啊。” 冷玄刃一记刀眼,眼射寒光,宇文逐便乖乖的躲到一边去了,小声叨咕道:“有什么了不起,我要不是看在师兄的面上。”然后便鼓捣小白蛇:“小白小白,快去咬那个冷脸的家伙,他欺负你家主人。”然后小白蛇转了转脑袋看看冷玄刃,又转回脑袋,大眼睛瞪着宇文逐,露出毒牙,发出‘嗤嗤’的声音。吓得宇文逐躲在了柳默然的身后。逗得柳默然忍俊不禁。 白蛇咬着柳默然的衣袖带着柳默然走到了真正的雾隐山的出口也就是入口处。只见两棵苍天古木,三人合抱都不能完整的抱合,老树根盘根错节的相互缠绕,树枝树杈在空中相互缠绕竟然连成了一体。这树是真正的连理树。两个树木中间的空隙成了进出雾隐山唯一的一条道路。跨过这树,柳默然回首看见那蓝蓝的天空在树的上空,树枝树杈严丝合缝透不下一丝的阳光。有一种心酸的感觉蔓延至胸腔,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冷玄刃以为他是想起了埋骨在此的陶复行,边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柳默然摇摇头,目光一换,却在树前面看见一个石碑,宇文逐走过去,用手扒光石碑两侧的杂草,石碑正面便露出三个大字‘雾隐山’,背面是一朵紫薇花。 冷玄刃唤来跑散的马,只见赤丹在前面跑,闪霆在后面追,一回来,两匹马就都回来了。闪霆小心翼翼的跟在赤丹的后面见了主人也不亲了,反倒去蹭冷玄刃的大腿。 柳默然一阵奇怪,上前拍了拍闪霆的头,拉了拉闪霆,闪霆不情不愿的跟着走却是一步三回头。柳默然气道:“你主子我在这里那,你讨好他干什么,不记得他要吃你的肉了,好没有出息的马啊!” 柳默然看闪霆正是深情脉脉的看着赤丹的肚子。柳默然就蹲在赤丹的马头前,伸手在怀里摸出白砂糖,喂赤丹,腾出一只手摸摸赤丹的肚子,小肚微隆。 柳默然瞪了一眼闪霆道:“好家伙,动作挺快啊,这么快就把赤丹追到手里了。”闪霆闻言很是骄傲的打着响鼻,赤丹却踢了踢后退想要踹闪霆。看样子闪霆还挺怕老婆的。 三个人两匹马,于是乎柳默然和冷玄刃共骑闪霆,照顾孕妇,宇文逐一人骑着赤丹。结果闪霆还是走一步三回头的深情对望赤丹。 第42章 四十一风起云涌大变天 这些日子以来,冷玄刃并不曾戴上面具,如今出了山谷,便又带起了黑色的铁面。夺命楼楼主总得有楼主的气势,刚回陵洲未曾进入平谷。冷玄刃便接到夺命楼传来的消息,顺辉帝国冷康泰似乎不再控制之内了,情况紧急,夜轩已经赶回顺辉帝国了。 冷玄刃眯起了眼睛,是危险的节奏。柳默然颦眉问道:“刃,你一直不用□□控制冷康泰吗?他是不要命了怎么会不受控制。” 冷玄刃摇摇头:“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虽说不待见他,我却也不想害死他,早就不用□□控制他了,只是一直骗他罢了,没想到被他发现,更没想到他的胆子竟然这么大,敢反抗我。” “当初敢和你合作害死自己的亲父亲,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你一路小心,骑我的闪霆去吧!我和宇文逐就回平谷。”柳默然拉了赤丹的缰绳,顺手又把闪霆交给冷玄刃。冷玄刃却拉过他,自身上掏出一块玉来交到柳默然的手里:“收好,送你了。”入手温润,正是得之不易的紫玉牌。古人云得紫玉牌者得天下。 “我不要,你给我这个做什么?”柳默然一见是当初去须涂山庄得到的紫玉牌,怎么会要,当下推拒。 “聘礼!”送出去的东西怎么有收回的道理:“送你了就是送你了,拿好。” “”柳默然沉默的收好紫玉牌,他知道冷玄刃把这个东西交给了他,就是给了他一个□□,用好了一统天下,用不好便是粉身碎骨。 送走了冷玄刃,柳默然带着白蛇和宇文逐回平谷,两个人一匹马,还是一匹孕马,柳默然拍了拍有灵的好马赤丹,有些舍不得骑,看了看路也没有多远的距离,就道走回去吧!他这慢悠悠的说的倒是轻松,可苦了两条腿走路的人,一路上宇文逐没少抱怨:“要不在买一匹马,要么雇辆车。” “看看风景挺好。” “哎呀,师兄啊!我看你不是看风景吧!你是害怕不知道回去了怎么和师傅交代,这次是找到了雾隐山,却是人人没带回来,诛妖剑诛妖剑还送人了。”宇文逐小声嘟囔:“还倒贴买一送一。” 柳默然站定拉下脸来:“宇文逐!” 宇文逐立刻换上笑脸迎人,点头哈腰道:“我瞎说的,师兄别当真啊!”又看见路边有茶摊子,脚下是再也迈不动步了:“师兄,你累不累啊?你渴不渴啊?去坐会啊,歇息一会没关系,反正晚上就能到平谷。你不累还有赤丹不是。”说着就自作主张的拉着柳默然去茶摊坐下。 柳默然论他不过,就应了。二人在茶摊中坐着,却不想风云已经变色。 土路上不远扬起了灰尘,马匹的声音已经接近,柳默然不用动耳朵也知道很多人马就在百里开外向这里驶进。 宇文逐开玩笑道:“什么人啊,动静搞得这么大。”柳默然没有里他这个玩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随着马蹄声音越来越近,这种不安在慢慢放大。 待看清来人想跑时候已经晚了。承天帝国柳承胤的兵马已经追到,这段时间没有声响,让柳默然险些忘记自己是要犯。领兵来人,竟也是旧识是交过手的蒋胜武。 蒋胜武是个武夫,只会动武,没有脑子。宇文逐一看是蒋胜武,先高兴了一把,再一看人数,心道糟糕。宇文逐看了看阵势,掂量了一下敌我双方的实力,这边是两个人一条蛇,蒋胜武那一边却是二十人上下。 蒋胜武端立在马上,打量了二人,也不矫情开门见山到:“别来无恙啊!荣王府大世子。” 柳默然是多久没有听见这个称谓了,曾经没有仇恨的他,现在却是越发的憎恨柳承胤了,恨他的不留情面,恨他的心狠手辣。 蒋胜武见没有人理他,就又接着道:“我奉当今圣上之命,‘请’柳大世子回宫。” “我若是不去呐?” “那就怪不得我蒋某人了,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柳默然面上不动声色端坐在茶棚下阴影的位置上,桌子下的手却是握紧了缚魂百炼索的索柄。宇文逐也算得上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平时不拘小节,关键时刻很能沉着冷静,此刻竟也安然品茶,眼睛撇都没撇那些人一下,嘴里却是不着调道:“师兄,这是哪里来的一群老鼠,真是搅了我这品茶的性质,扫兴。真不知道这世道猫都是怎么了,连自家的老鼠都管不了。” 蒋胜武一听是骂自己的话,就脸红脖子粗的怒了,马鞭横甩一指:“你骂谁是老鼠呐?你在说一句试试。” 宇文逐不屑的翘着嘴角,翻了翻眼睛:“哎呦妈呀,你能听懂啊,我好怕怕呀。”说着做出一个害怕的动作,然后随手茶水一泼,正泼向骑马当中的蒋胜武:“你就是那个老鼠。” 蒋胜武才看了他做出害怕的动作,自以为是的哈哈大笑,那里想到变动如此之快,自己便被泼了一头一脸的劣质茶水,脸色憋得已经是猪肝一样的红了。当下一挥手二十几匹马就把小小的茶棚给围住。宇文逐悄然执起手中细碎茶叶,暗自飞了出去,击在马腿上,马立时乱成一团。宇文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个乱字而已。 眼神示意柳默然,二人都是在一起共同生活多年的师兄弟,每一个表情都十分的熟悉。柳默然很快回忆,趁乱逃跑。 柳默然骑上赤丹,宇文逐随便抢了他们的一匹马,马上就要冲出包围圈的时候,只听得蒋胜武大声喊道:“柳默然你今天要是走,造的孽障就让柳锦安来还。” “这话是谁交你说的。”柳默然闻言便不再动作了,他不能放任柳锦安不管,这个弟弟,虽非亲弟弟胜似亲弟弟。 “还真能制住你啊。皇上圣明,早就料到你会逃跑,交给我这句话,就准能带你回去,怎么样你跟不跟我回去。” 柳默然看了一眼宇文逐,又回头看了看蒋胜武以及周围蓄势待发的士兵,仿佛他只要说个不字,那些人就会一拥而上般,柳默然知道他们今天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活口出去的。 柳默然盯着蒋胜武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出手,正击蒋胜武面门,柳默然攻击的突然,再加上武器是缚魂百炼索可以大范围内的攻击,很快就打乱对方小小的阵型,将敌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自己这里。宇文逐怎么肯让柳默然一个人独自战斗,就要上前,却不想柳默然的缚魂百炼索已经扫到,宇文逐没有防备就被缚魂百炼索卷起,甩入半空落在赤丹马上,柳默然收起缚魂百炼索的时候,手腕微微上挑,索尾便扫在赤丹的后臀上,赤丹吃痛,放开了往前跑去,很快就要消失在路的尽头。 初落马上的宇文逐眼神在瞬间有些慌乱却看懂了柳默然的眼神示意,来不及反应,赤丹已经带着他狂奔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柳默然放下手里的缚魂百炼索,束手就擒。气的他心里一阵埋怨:“师兄,你怎么可以这样。都不曾问过我的感受一切都自己算计好,什么都自己扛着。”最后却坚定道:“等着,必定救你出来。” 柳默然见宇文逐安全逃离现场,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便放下了武器不再反抗,任由自己再次陷入包围,他对蒋胜武道:“我和你回去。”蒋胜武虽然是个武夫,在没有头脑,见到宇文逐逃了,也知道是柳默然搞的鬼,当下气急败坏:“好,你个柳默然。你等着。走!” 第43章 四十二侮辱 柳默然随着蒋胜武一路没有阻挡,进了皇宫,没有被关在什么偏僻的院落,而是小时候住过的房子,奢华一如从前,之前被烧毁的地方也已经按照之前的样子修复好了,只不过已经物是人非了。饭菜里也被下了软筋散,武功便形同虚设,没有半分用处,手里的缚魂百炼索早就被收走,照顾他的宫女太监,他一个都不相识,想是柳承胤在皇宫里替换过血液了,都是些后期培养的人。但是连续七天柳承胤没有露面。 柳默然担心柳锦安的安危,每一天都要求见柳承胤,没有结果也就不再执意要求,反倒是暗自打量防守的时间,何时会换防卫,以及那里的防卫比较薄弱,然后变着法的想着冲出防线,却无果。 既来之则安之。关乎自己,柳默然随意;关乎亲人,柳默然做不到。 柳默然站在院子前正和突然冒出的守卫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时看到了柳承胤。 柳承胤面上意气风发,但是抵不住眼角的黑色阴影,掩不住面上的疲态。看似很高兴的从院门进入,就看见对视的两个人,那个守卫知道是柳承胤来了,便转过身对着柳承胤行了一礼悄然退下。大鱼出头了,柳默然自然也没有必要在和侍卫过不去了,就转过身冷冷的看着柳承胤。柳承胤不以为意想是心情真的不错,笑的很是欠扁:“别来无恙啊,朕亲爱的表弟。”他上前走了两步在柳默然一步之遥站住了:“或者说是弟弟。” 柳默然倒退一步,分开两个人的距离,之前没见到柳承胤时柳默然心里没有半丝的底,如今见到人了反倒是不着急了,他不动声色,想要看看柳承胤究竟要玩什么花样。 看样子柳承胤的心情真的很好,竟生出了猫捉老鼠,慢慢玩弄的心情,自然也是不急,他慢慢的腾步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眯起眼睛晒太阳:“怎么样朕这个皇哥哥够称职吧!你一来可就把最好的让给你了。还不快感谢朕。”他半睁开眼睛,并不等柳默然大话又道:“你不谢朕没有关系,你从小就这么倔强,你要是稍微肯低下头就不会是现在这般光景,朕备不住就看在你是朕亲爱的弟弟的份上就饶你一命。” “柳锦安在哪里?” “你这算是求朕吗?你跪下来求朕,朕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你求我啊!”柳承胤猛地自藤椅上翻身坐直,一手伸出掐在柳默然的下颚,强硬的拉着柳默然低下头颅,弯下腰板,柳默然没有力气想挣却挣不开,柳承胤突然就一反常态的邪恶的笑了:“机会给你了,是你不要,你就是现在想要来求朕,朕也不会告诉你柳锦安的消息的。” “你若是不想,就是求也求不来。” 柳承胤皮笑肉不笑的抽动嘴角:“不要想着谁能来救你出苦海,任何人都来不了了,就算是夺命楼楼主铁面冷玄刃也不行,知道为什么吗?不知道吧,想知道吗?” “他,怎么了?”柳默然的下颚还被他抓着,吐字并不清晰。 柳承胤看到柳默然皱着的眉,怎么都觉得心里很爽:“看在你现在那么顺从朕的份上,朕就免费告诉你一个消息。他呀,现在就是神仙转世,也自顾不暇了,更何况是□□救你。依朕看你还是好好替他祈祷一番,不然在地下相见之时也不至于没有话说。”说完狠狠一甩手,那后劲足足让柳默然后退一步才站稳脚跟。柳承胤露出了恶魔胜利的微笑,站起身来和柳默然擦肩而过,嘴里溢出嘲讽的哼声,声音不大,却阵在柳默然的心里。 柳承胤走后,柳默然整颗心都慌乱了。柳承胤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撼,瞬间麻痹了他的心神。他此刻只知道冷玄刃出事了,而且很大。联系前后的信息柳默然猜的出,不是冷康泰突然大了胆子,干反抗冷玄刃,而是冷康泰找了一个更大的靠山叫做柳承胤,两方势力明里暗里的勾结在一起,给冷玄刃下了个套。现在冷玄刃正一个人深入敌军内部孤军奋战。柳默然担心冷玄刃,却又想到了夺命楼冷玄刃并非孤军奋战,最起码在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杀手楼夺命楼是忠心为他办事的,还有最灵通的消息。柳默然坚信冷玄刃不会有事,柳承胤是小人得志,只是暂时的。 柳承胤很喜欢找柳默然的茬,自那天起柳承胤便常来找他。柳承胤时不时的叫来舞者,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着表演,心情好时便叫来柳默然坐在一边陪同。待舞者在席间跳完舞蹈,柳承胤看到坐在席间一片乖顺模样的柳默然,心里就是一阵不痛快,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便道:“如此良辰美景,月下良宵,却无人以祝酒兴。”他虽说这话眼睛却盯着在席间淡定而坐的柳默然,欲意明显,更何况这个席间除了舞者乐者,和陪同皇上的妃子就只有他们二人而已。 那宁妃子到时眼尖,看出门路,望着下首提议道:“皇上,听闻当出大世子可是善舞剑者,且舞的是刚柔并济,即英姿飒爽又无妩媚娇柔之色,深有空灵之感。难得今日当初的荣王府大世子在这里,不如就舞剑以祝酒兴如何。” 此举正和了柳承胤的心意,他眯起狭长的眼痞痞的样子道:“就依了宁妃的话,还不照做?” 在旁边的随侍就拿来一把没有开刃的软剑,柳默然到时二话不说,也不行礼,接了软剑,咬了咬唇便舞起剑来。男子在宴会被人指名舞剑,像舞者一样以供观看视为大耻。 柳承胤看着这样一个照单全收的柳默然,心中怒火中烧,他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和从前一样与他处处针锋相对的柳默然,这样才能更好的下手去报复,谁想到柳默然却默默承受侮辱,以致让柳承胤没有借口去做更过分的事情。 接下来整整一个半月,柳承胤忽视柳默然,贬低柳默然,让他做皇宫里最下等的活计,连带着奴才下人也不把柳默然当成是主子。 柳默然没有丝毫埋怨,照单全收,只因为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柳锦安的安危。 柳承胤把自己的换洗衣物交给柳默然来洗,柳默然整整一天都在浣衣局,那堆得像是小山高的,明明都是干净的新洗出来的衣物,压得柳默然喘不过气来,常年练武修长的手泡在盆里发了白,那里仅仅是柳承胤的衣物,明显有宦官和侍女的衣物掺杂在一堆衣物的下面。旁边经过的侍女很不给面子的踹翻那些装着已经投洗干净衣物的盆,狗仗人势骂骂咧咧的挑着毛病还呵斥道:“快点做,都这个时辰了,还没有做完,磨蹭到什么时候,马厩的马还没有洗!马桶还堆了一墙,别把你之前大少爷的谱摆出来,你现在可不是什么荣王世子了,你什么也不是,只不过是个家国叛徒,害死荣王不算,还毁了荣王府一家。叛徒!” 柳默然什么也没有说,弯下腰低下头,沉默着捡起洒在地上的衣物,只是发白的面容和额头滴下的细汗出卖了他近乎疲乏的身心状态。 自离开雾隐山,来到皇宫里,他的身体愈发的差了,最近更是浑身无力,厌食恶心,出虚汗出的列害,汗里并非是透明的水的颜色隐约带着淡粉色,还透出隐隐的紫薇花香味。柳默然的心里咯噔一下,记得那日雾隐山中陶复行的墓前,在草地上交出真心之后,并不曾作出什么防护措施,没有喝一贯的养身汤。 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柳默然低头,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颦眉,抿紧本就苍白的唇,淡蓝色的发垂在双肩,挡住愁容,他暗自道:孩子,若是你有命留下,那就活下来;若是没有命活,也不要怪你的母父,我真的在没有精力在护你周全了。 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认真的那清水漂洗,洗完后搭在架子上,却听平时传唤的公公,冷着脸高声传唤道:“柳默然,皇上召你近前以祝酒兴。” 柳默然什么也没有问,便跟着那个公公进了大殿,大殿里歌舞升平,莺莺燕燕,异族服装的美女穿着暴露的跳着异国的舞蹈,转身眨眼间眉眼丛生。柳承胤高居大殿左拥右抱,狭长的眼闪着酒足饭饱后的慵懒却不少精明之感,这个人比之前做皇子时候精明太多了,也锋芒外漏太多了,变化之大难言好坏。他推开左右相拥的异国美女,随手在案几上捡起几粒葡萄一粒一粒的丢向嘴边,道:“朕的好弟弟,西番派来使者,送来舞者数人称是最会舞剑之人,说是踏步轻盈,剑路奇特,身姿妙曼,朕不信,便和西番使臣打了一个赌,叫来了朝中最会舞剑的人与之比试一番,一验真伪。朕思来想去朝中最会舞剑之人不就是弟弟你吗?”柳默然迎上他的目光以示他说完:“所以特地叫来曾经的荣王府大世子柳默然和西番美女共舞一曲,朕亲爱的弟弟以为如何。”柳承胤说罢,双目猛然全睁开了,猎豹一般盯着柳默然,仿佛他只要说一句不字,就会诛灭九组一般。 被柳承胤羞辱,已经将尊严放在地上践踏,不曾想今日竟要在外国使臣面前被羞辱的体无完肤,柳默然看得懂柳承胤眼里的威胁,也知道无从选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并不整洁却依旧简单的整理了一番,然后伸手拿起旁边公公托盘里安放的未开刃的软件。 虽然一身内力被封,虽然几日不曾好好进食,但是国家的体面不能丢,承天帝国仍旧是生养自己的祖国。奏乐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已经摆好了舞剑的起手式,对面的异国女子身轻如燕,灵动是蛇,娇柔无骨。两个人几次滑剑贴边而过,柳默然完全看出那女子舞剑的特点无骨的柔,阴柔,难缠如蛇就像是小白。 柳默然的剑和那个异国女子完全不同,不娇柔不造作,剑锋不犀利却不失刚硬,简单快速却实用;动如清风般侵入人心的舒适,静似秋风落叶缓慢而无声的优雅。 一个柔弱无骨,一个仙风道骨,在一块舞剑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二人在地上滑出漂亮的形状。那女子似乎是不甘落后,抬起手中的软剑刺向柳默然胸口,虽然是未开封的剑,若是用足了力气也是可以伤人的。劲风袭来,柳默然侧身躲过,奈何脚下虚浮,身形晃了两晃。他漂亮的一个旋身转了方向,借助旋身的力量是身体平衡,既解决了眼下的危机,又做出一个漂亮的动作,挽救了之前的失利。 柳默然定下身子之后,便有反击回去,拿着软剑当成鞭子来甩,虽用力大些,但是却把软件甩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形,甩回的时候软剑卷成卷,甩出的时候软剑又从卷变成一条直线,形成一个美丽的剑花。那个女子躲闪不及,脸颊被剑尖划出了血痕,至此音乐到了□□。 女子也并不在意,舞的更欢,一个滑身,似乎是贴着地面滑到了柳承胤近前,刚要起身跳至案几上,柳默然的剑就到了眼前,将其生生挑了下来,那个女子似乎有些恼怒却没有办法只得转至舞台中央。奏乐声渐渐小了,此曲接近尾声,那女子在最后一个音节结束的时候,手上的剑一松落地,自袖间抛出一个花球直至柳承胤面门,花球的一端连接着彩带在女子的手腕,花球越前行就拉出部分彩带,自身变得越小,等到了柳承胤面门的时候就爆开散出粉末,柳默然出于自身的反应,就冲上前去挡在柳承胤面前,生生承受了爆炸的力道和那些粉末。柳默然眼前一黑便晕倒了,他在那一刻只想到了两件事情,在外国人面前,国之尊严丢不得;柳锦安还在柳承胤的手里,所以柳承胤不能出事。 不是为了救柳承胤而是为了国家,不是为了救柳承胤而是为了柳锦安。他是那样告诉自己的。 第44章 四十三落子 还是儿时住过的房子,柳默然睁开眼睛,眨了眨眼睛才缓过神,待看清这个地方,熟悉到陌生的地方,他才想起自己是在承天帝国的皇宫,这个时隔近十年,不曾回到的地方,只不过身份已经并不尊贵,却住着这样代表身份地位的房子,真是讽刺。 想起了黑暗前的那一幕,虽然并不清楚那粉末是什么,对身体是否有伤害,只是浑身无力,有些盗汗,汗香味似极了紫薇花香,小腹有些酸疼,他伸手抚了上去,这个孩子还真是顽强。纱帐之外有细碎的声音,说话的人已经将声音压得很低了,奈何柳默然的感官总是异于常人,仍旧听出对方的声音,他偏头看去,透过纱帘隐约看到两个人影在屋子里,他知道那是谁,对面恭敬的年长者道:“皇上,这病脉象奇怪老臣无能不知何故怕是命不久已。” “无能给朕熬药滚。传下一个太医。”皇上压低了声音依旧可以从语气里听出深藏的暴怒,带着不安,然后他听见:“传朕旨意带莹儿上来。” 莹儿,那个女孩,竟又回到了皇宫,他想是他害的她。 柳默然知道没有紫薇族的法门,是不会有人探查出他的身体状况的。此刻的他,什么也不想知道,不想知道他晕倒之后发生的事情,不想知道异国舞者的下场,甚至不想知道柳锦安是否安好,只是迷迷糊糊的很困很想睡,便遵循自己的意志,睡了过去。 黑暗中有人有人笨拙的喂食他药水,药水一次又一次的流出,明明知道却不想睁开眼睛,这个人的气息太过熟悉,将他带到了,懵懂不知的孩提时候,那时候柳默然和柳承胤在皇宫里相互追逐嬉闹,直到有一天一个女人拉走柳承胤,指着柳默然对柳承胤道:“孩子,你是皇子,你不能,本宫也绝不允许你和他在一起,他的母亲和他都是妖孽,是抢了你父皇的人。”直到有一天柳承胤满手沾着鲜红色的血迹,站在他的面前,对他满是恨意道:“你还我的母后。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从此二人在也不曾亮出心扉,只有敌对。此刻的柳承胤有那么一瞬像及那时懵懂不知的样子。 在药水再一次流入脖颈的时候,柳默然再也无法安睡,他睁开双眼猛地推开柳承胤,药碗打在地上,药洒了一地。清醒的二人注定就是敌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的。柳承胤的面容扭曲,神色莫测。他扑上床,压住柳默然,揪着他的衣领,低哑道:“怎么就这么怕朕?” “我不是怕你。”言外之意,他留在这里是有所顾忌,顾忌着一直不知道是否安好的柳锦安。 “为什么救朕,挡那粉末?你以为朕会在乎你?你以为你是谁啊?”柳承胤见柳默然偏过头去不去看他,就腾出一只手来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自己:“朕是皇上,朕现在是皇上了,为什么你还是这个样子,朕讨厌你这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简直就想撕碎。明明朕现在是皇上了,是可以主导天下的人,可是为什么主导不了你!” 本来面目苍白的人,面颊上已经被掐出了红印,柳默然挣了挣可是却挣不动,听那个人继续道:“小的时候就是这样,朕做什么都不如你,你永远都像明星一样引人注目,现在朕是皇上,为什么你还是样样都吸引别人。吸引我的眼光。”最后一句哈说完柳承胤就像是泄了气一般松开禁锢在柳默然下巴上的手。柳默然用力想要推开压在他身上的柳承胤,这个动作似乎激怒了他,柳承胤的眼中爆发出一种极端的渴望,燃烧着一种火热,慢慢的演变成一种嗜血的光芒。 柳承胤疯狂了,在皇宫这样的压力下成长起来的孩子有不正常的情感观念,恨的极端就是爱。他是恨柳默然呐,还是爱柳默然,现在谁也已经说不清楚了。 柳默然提前闻到一股危险的味道,本能的用尽力气反抗,柳承胤一个不设防,便被踹下了床,落地发出巨响,撞碎了摆放在床头的花瓶。 外面听到响动,有公公冲进来小心翼翼的问:“皇上?” 柳承胤黑了脸,冷声道:“滚!”那些人便落荒而逃。 落地的柳承胤面容扭曲的笑了:“你恨朕,哦是因为柳旭,你好像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吧!犯不着为了他的死这样恨我。我们反倒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一步一步的逼近:“长得还真是俊俏,怪不得迷住了夺命楼主冷玄刃,妖媚上这一点和那个不要脸的陶复行有的一拼。都是抢人丈夫的邪魅。” “你闭嘴。你不配说他们。”柳默然无法忍受他这样侮辱已经死去的人,他的亲人。 柳承胤从地上站起来,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向床边:“朕尝过男子的滋味,不过你的还真没尝过,不若今天就试一试。” 柳默然一听心中一凉,借了一个巧劲,鹞子翻身便落了地,并迅速拾起地上的碎瓷片,做出反抗的姿势。 “你反抗朕,呦,好烈的性子,你上冷玄刃的床可不是这样吧!”柳承胤也不急,后退至床边悠哉的坐下,冷言道:“父皇死的时候吃的是你给的药,你说朕要是说你往药里下毒会怎么样?柳锦安怕也会被牵连的活不成吧!” 柳默然手一抖,没有波澜的眼神出现了裂缝,柳承胤见他有些松动,趁机伸手踹开他手中的碎瓷片,并对他上下其手:“肌肤真好。” “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柳默然闭上眼复又睁开,一字一句道。柳承胤状似没有听见,柳默然却动手侧翻柳承胤,柳承胤也是练家子那里肯会让柳默然乖乖撂倒,身形转换,手上用力,柳默然便被摔了出去,后背贴着墙滑下来。 有丝腥甜蔓延在鼻尖,小腹紧缩骤疼。 “连孩子都有了,朕看见你的脸就觉得恶心!”柳承胤看见那猩红脑中一白,胸腔中压抑到极致的一股火气,爆破之后就是快速剧烈的跳动。虽然心中早就清楚,对他的感情不一样,可是明白之后,还是慌了神色。身上的野兽般的欲望当时便消失不见了,心中愤怒难以附加,他摔袖子离开,近似于落荒而逃。 莹儿在柳承胤离开后第一个冲进来,看见地上的一片狼藉,红色的鲜血在蔓延,淡蓝的发苍白的容颜,忍痛捂着小腹。莹儿捂着嘴哭了。柳默然抬起头知道是吓坏这个姑娘了,吓坏这个几乎是陪伴他长大,照顾他近十年的人,便道:“别害怕,没事。” 只听莹儿,擦了眼泪:“原来是真实的,古来便有男子可生子,您是陶复行和先皇的亲子。奴婢该怎么做,您告诉奴婢。” 柳默然冲着莹儿点了点头,有些艰难道:“热水。” 柳默然指示着莹儿,止住了血,然而孩子却没有了,他眼神有些空洞愣愣的看着一处发呆,莹儿叫他,他也不理,只道:“我真的是妖孽,紫薇族葬送在我的手里了,这回可真的成为灭族的罪人了。” “大世子,你在说什么啊。”莹儿急的快哭了。 这里成了没有人管的地界,柳承胤似乎是忘记了皇宫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自那天以来便再也没有来过。这三不管的地界,很快就清冷的没有人烟,除了莹儿。身体没有多久就已经养好,只是盗汗的毛病非但未好,反倒日趋严重,身上的紫薇花香味越来越浓郁,睡过一夜的床单上也被染上了淡淡的粉色,不得已只得换过。 莹儿撤去日常的早饭后,摆上来一堆甜品,虽然柳承胤没有在来过,也不曾吩咐他做什么其他的侮辱性的事情,这里服侍的人员也都渐渐撤走,连看守明里暗里的也撤去不少,但是这里的饮食用度一样没少全部按照一个王府世子该有的来。 最起码生活上,没有遭受太大的为难,想必柳承胤亲自交代过什么。柳默然喜吃甜食,正吃着却听见外面吵嚷,莹儿大声制止的声音。 柳默然循声而去,竟然是宁妃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来了,看见柳默然,就冲着柳默然叫妖孽,举起火大喊着就要烧死他。柳默然不是第一次见宁妃,但是从来不曾特意向其行过礼,这次也是当然,他不跪不拜,也绝不服软。莹儿悄悄退到后面,找了空隙去寻皇上,这宫里的事情还是老人才看的明白。 正是剑拔弩张的危机时刻柳承胤赶到,见到宁妃领头闹事,便下令将宁妃打入冷宫。至始至终柳承胤没有看他一眼,柳默然记得宁妃被人拉走前最后怨毒的眼光,和嘶声力竭的呼喊:“皇上,都到了这样的时刻你还护着他,要亡国的呀。” 柳默然这才注意到柳承胤似乎更憔悴了,没有了意气风发,没有了骄傲和为民皇者的霸气。 是夜就有黑衣蒙面人闯入皇宫,来到了柳默然这里,那人背对着柳默然摘下面具道:“大哥,我来晚了,你受苦了。” 柳默然有些激动,他就知道柳锦安暗地里定然在安排事情,只是时间问题,心里仍旧忍不住的担心,如今看见了,便放心了,对得起荣王柳旭,此刻心里只觉得平静,便道:“锦安,你终于来了。” 冷康泰联合柳承胤在背后设计了冷玄刃,冷玄刃的消息网知道冷康泰要反抗,便打算以静制动。柳默然出事情后,宇文逐去找柳锦安才发现柳锦安被柳承胤制住。宇文逐便联合柳锦安的势力救出柳锦安顺便策划谋反事件,并和冷玄刃取得联系。柳锦安和冷玄刃双方联手很快制住了冷康泰,并打击了柳承胤。 时间紧急,这里也并不安全,柳锦安简洁的交代了这些日子的事情,沉默着犹豫道:“大哥,你和冷玄刃?” 柳默然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两个人的关系。 “他,听说你出事很急。”柳锦安释然的一笑:“大哥,一定要幸福哦。” 柳默然听闻却皱了眉头,迟疑着点头,他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再次拥有幸福,《紫薇杂录》上有言:同血同根同毒,解之难以。 柳默然自怀里掏出一块玉来,正是那块紫玉牌,他想了想就交给了柳锦安:“拿好。”他要留些后路,为以后着想。 “大哥,这是何意?”柳锦安不是不识货的人,他知道这紫玉牌是江湖上人人都想要得到的东西,如今便被自己的大哥如此不在意的丢在了自己的手上:“这么贵重,我不能要。” “还当我是你大哥,就拿着。给父亲报仇,你身上有皇室血脉,坐上那个位置一点都不为过,他不适合做一个皇上,绝不适合,我恐怕要违逆先皇柳耀的旨意了,绝不能够漠视让他做这个皇上,腐败这个国家。”若是锦安做了皇上,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也不至于会为了承天帝国担心,紫薇族自古便是辅助皇室的一族,至今如此,直至灭亡。 柳锦安眼神一亮,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便不再推辞,收下了:“绝不负兄长所托。” 第45章 四十四平淡中的幸福 暴动的那天,月亮满圆,通红,清风无云。苏泽自觉愧对柳默然,因为十年前大火未能将其救出,这一次便一心一意想要救出柳默然,便借此机会投到柳锦安门下,参与暴动,并为主将。 柳默然屋里的灯整夜整夜的亮着,直至天亮,他动了耳朵听到了沉稳的脚步声,然后走出屋门就看见了冷玄刃,一身风尘站在清晨的雾气中。眼中渐渐弥漫着水汽,也许是空气中的含湿量太高,又也许真的是喷涌的情绪的爆发。 冷玄刃快步走到他身前站定,伸手抚摸他的发顶,一如从前,轻言道:“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怎么又瘦了。” 柳默然摇摇头,千言万语看见眼前的人,就都没有了。 冷玄刃再也忍不住,一把拥过柳默然,很用力的深深的按在骨血里一般,感觉到怀里骨头质感的咯着自己,然后叹息道:“真是瘦了。”柳默然回抱住他感受着冷玄刃下巴上的胡子茬蹭着脸颊,温暖在蔓延,耳边有低低的叹息声:“就算失去了全世界,你还是有我。”那一瞬柳默然才明了其实,冷玄刃他什么都明白。 于天元年间六月,皇上柳承胤纵欲过度,暴毙,无子。顺位第一继承人柳锦安即位承天帝国,那一年新历天启年元年。 于同年八月顺辉帝国冷康泰主动退位,遍访智者以效仿古人让贤。同年十月,承天帝国新皇柳锦安接收顺辉帝国,实现大陆一统。 冷玄刃发现一切平静下来之后,柳默然人如其名,更喜欢沉默了。二人在一起似乎冷玄刃的话会更多一些,冷玄刃一直以为他还没有从失去孩子的阴影里走出来。两个人的性格完全和初识颠倒了,那个时候的柳默然是个快乐善良的没有心思的单纯孩子,那时候的冷玄刃是一个防备心很强,寄人篱下,处处如惊弓之鸟的孩子。可是当走过这些事情之后柳默然没能保持初识时候的纯真,没变的是冷玄刃不离不弃誓死守护。 虽然沉默,却更喜欢身体上的接触,更喜欢无声无息的看书。闲来无事,柳默然便坐在书房看书,一天的时间有大半在看书,冷玄刃把家国大事小情都交给了柳锦安,便抽出了大把的时间,他在忙完夺命楼里的事情,便会去找柳默然。在他发现柳默然更喜欢身体接触的时候,就会常常悄悄的出现在背后圈住那个仔细看书的人。 这个时候柳默然就会微笑的合上书卷,放到一边,以至于冷玄刃一直不知道他所看的书是什么书。亲昵而放心的靠上身后坚实的胸膛。两个人总是亲密的接触,却不曾做到最后,冷玄刃再忍,在等,等柳默然平复,等柳默然身心都完全恢复。 柳默然的指甲卷起发尾的那抹蓝色,然后蹭着身后人的胸膛,果不其然冷玄刃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起了反应,男人果然是潜藏了最狂野的激情。柳默然轻笑出声,贴着冷玄刃的耳边吹气:“听说夺命楼里有一门课程是负责教授抵抗诱惑的。看样子你没有合格啊。” “只对你。” 柳默然主动探上他的唇,咬住便不放,他的主动很难得,也很异常引起了冷玄刃的警惕。柳默然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碰触到了冷玄刃敏感处,冷玄刃倒吸一口气。柳默然笑的妩媚,他勾起冷玄刃的脖颈,探其衣,深入。冷玄刃一把抓住柳默然的手,语气暧昧不清:“你在玩火。”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柳默然在冷玄刃耳边低语。 “你确定!” “你不行?”柳默然抬眼盯着对方的眼睛反问。 话已至此,冷玄刃要是在没有作为,证明一下可就不是他冷玄刃了。一番春宵云雨,满室暧昧不清的气息。 柳默然慵懒的躺在冷玄刃的怀抱中,冷玄刃有一下没有一下的亲吻他的发顶,闻着他身上越发浓郁的紫薇花香,手指缠绕的是他那淡蓝色的发。柳默然懒懒的开口,声音中还带着浓重的鼻音,那是刚刚睡醒复又磁性慵懒的声音:“你就这样放心的吧国家大事交给锦安了?” “这样才能有更多的时间陪在你身边。” “听说冷康泰死了。” “自杀了,那是他的命他得接着。” “你还是很在乎亲人吧!我一直觉得我们是一样的人,都是不曾拥有亲人的关爱却又那么在乎家族和亲人的孤独的人。” “对,我们是一样的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们活过。”冷玄刃知道柳默然不一样,从一开始的主动索爱就不一样。冷玄刃不知道他是否走出心结,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什么,他依旧在等,等他亲口的告知,他相信他,冷玄刃此刻听到他提起冷康泰便道:“你放心,柳承胤没死,只是失去武功流放边疆。他的一生都会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不会再有能力兴风作浪。会过的很好,你的亲人,若是你的希望,那么他会过的很好。”冷玄刃很恨很恨柳承胤,这个多次伤害柳默然的人,可是为了柳默然他依旧放了他一命。 柳默然慢慢的从他的怀抱里起身,转过头,面对冷玄刃道:“你没竟然没有杀死他!谢谢你。” 冷玄刃弹他的脑门:“傻。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的。”说完拥过他:“又想去的地方吗?以后有我陪着你,将来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男孩女孩。”柳默然的身体猛地僵住,他又想起那个失去的孩子。 冷玄刃明显感觉到了,便叹气:“都过去了,你还有我。是缘分没有到,再不会这样了,相信我。”柳默然的身体听着这些话语便渐渐地放松下来,柳默然朦胧了双眼,他努力的眨了眨眼,却发现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一时间有些心慌,这种情况近期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好在每次失明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会恢复。身上的情况已经越来越严重,不正常的紫薇花香越来越浓郁,盗汗盗的厉害时,淡淡的粉色一次一次的在加深,如今已经影响到了感官,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有些东西无法在留恋了,柳默然这样想。 冷玄刃抱着他,久久听不到恢复,却明显听到他的呼吸突然急促,他感觉的到柳默然心情的波动,有些异样,便要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柳默然视力没有恢复,自是不肯,便加大力道的搂住他的脖颈,有些软着语气的掩饰道:“让我在趴会。” 冷玄刃拍着他的背刚想说好,却突然看见手上有些淡淡的颜色,伸到鼻子下一闻,是浓郁的紫薇花香,他一直以为触感的黏腻是汗水,现在看来并非这样:“你身上的紫薇花香很特别啊,是你们紫薇族所特有的吗?” 柳默然一听心中一惊,以为冷玄刃发现什么,便敷衍道:“啊,是啊,闻到了,不是很好闻吗。” “为什么以前不曾闻到?” 柳默然松手,推开冷玄刃,眼睛看向别处:“以前也有,是你没有注意。”却不知冷玄刃一直盯着他看。以冷玄刃的敏锐一眼就看出了异常,柳默然的眼睛没有焦距,冷玄刃当时心下一沉,嘴上却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柳默然不想让他知道。冷玄刃总是这样不言不语的细心着。 柳默然有眨了眨眼睛,在背光处的阴影里,双目终于又恢复了视觉,这次的时间有些长。他抬头正眼看着冷玄刃:“夺命楼很忙吧!我把紫玉牌送给柳锦安,你不怪我?” “你想说什么?”冷玄刃示意他直说。 柳默然深吸了口气:“很久没有回平谷了,自从雾隐山回来,我要回去见见师傅,怎么说都要把雾隐山的事情告诉他。” “宇文逐已经说过了。” 柳默然摇摇头:“那不一样,我才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我才是紫薇族的人。” “好,我和你一块回去。” “不,我想一个人回去。你那么忙。”柳默然低头不敢正视他的双眼,却冷不防的被冷玄刃捉住了手腕,冷玄刃一字一句问:“你想丢下我一个人吗?之前就是这样,明明知道我一直都在找你,你在我的眼前,我却不知道。那个时候你不肯和我相认,如今又要丢下我吗?” “怎么会?”柳默然挣了挣没有挣出。 冷玄刃摇头,手上的力道不松:“你们家族有过前例,我不能再放手让你成为第二个陶复行。”柳默然没有说话,沉默许久:“很晚了,睡吧!”冷玄刃睁开双眼在黑夜里看着柳默然安睡的脸颊,是那么柔和平静。他替柳默然掖好被角,便轻声下床,来到外间,唤来夜轩:“查,紫薇族的是否有奇特的身体状况,比如盗汗,并且散发出紫薇花香是什么原因,紫薇族中什么东西会影响视力,彻查清楚。”夜轩领命,趁着夜色而去。却没有人注意到在黑暗里一道名为嫉妒的眼光直直的射了过来,夜凝眼中隐藏的怒火被深深的压抑着,最后消失在黑暗里。 柳默然喜吃甜食,早饭过后却对着眼前的甜品发呆。冷玄刃便问:“怎么了?不合胃口。” “你今天没有事情要处理?”柳默然摇摇头问道,却依旧没有动眼前的甜品。 冷玄刃见了便道:“今天陪你,若是不合胃口我让下属换了去。” “不必了。”柳默然说完不必了又低声呢喃道:“反正不是你买的怎么都不会好吃。” 这句话恰好被冷玄刃听了个真楚,再看柳默然脸色发红已经红至耳边,难得的看到他这样的窘迫就笑了:“那我出去给你买可好?” “好啊!”柳默然笑着抬头眼里流光灿烂让冷玄刃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柳默然是故意的。但是冷玄刃心甘情愿的沉沦在这样的星空里。 柳默然装作苦恼的样子:“可是这样就没有人陪我了,你不是说好要陪我吗?听说今天有庙会,我也很久没有去过了,庙会不远就有一家甜品的店,我很喜欢。不如这样,我们同路走,我去庙会,你去买甜品。这样既能一起看庙会,又能吃到好吃的甜品,岂不是一举两得。” 第46章 四十五生死局 赶上十五的庙会,虽然不是很大的节日,庙会的人还是很多,庙会的门口被木栅栏圈起的百年老树上挂着许多写着各种愿望的各种名字的红色绸缎,在迎风飘荡着。柳默然打发了冷玄刃去不远的小店买甜品,自己则悄悄的绕过暗卫的视线,来到了寺庙的后山,那里早已准备好的马车等候在旁。柳默然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赶路下山,自己则自怀里拿出一封已经写好的信,紧紧的捏着盯着装好的信封看了又看,将信封捏出了褶皱,最后轻叹口气,把信封轻放在马车上,信封上只有几个俊秀的字:冷玄刃亲启。没有落款也没有日期。 马车很快沿着寺庙的后山,来到了另外一座山头,不远处便是断崖,断崖的一侧是片葱绿的林子。柳默然下了马车,吹了声哨,一匹纯白的马奔驰而来,正是闪霆,停在不远处的林子边上。柳默然背起包袱下了马车,来到闪霆边上,摸着闪霆的宽大的头颅,自怀里掏出一点点白砂糖喂给它,一边叹气一边道:“委屈你了,老伙计,我也知道要你和赤丹,宝宝分开你也会伤心,再帮我一次。”赤丹和闪霆的当初的孩子都已经出生了可惜还没有正式的取名字。那匹小马驹,浑身上下是棕色的,还没有长大,就展现出像闪霆一样的顽皮,奔跑的速度也超出同龄的小马,完全可以看出将来也定当会成为一匹汗血宝马。 柳默然刚要上马,却感到一阵劲风袭来,立刻翻身下来,抽出缚魂百炼索,眼神专注的注视着暗器袭来的方向。赶马车的人遵从嘱咐,刚要弃了马车徒步离去,发现异变,双腿立马吓得直打颤,看见弓箭袭来,立刻吓得躲在了马车下面。 那人一身的夜行衣独自前来,躲在暗处,一手暗器使得流畅无比,柳默然觉得这个人的伸手很是熟悉,就在大脑里一边思索,一边拖延时间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为何挡我去路?” 那人发出阴戾戾的声音,却不答话,听声音是个女子,只是下手越发的狠了,一出手一把飞镖还夹杂着些许的绿雾,柳默然猛然想起这个人是谁了,当下闪过绿雾喝道:“夜凝?” “你还记得我,你居然还记得我?”夜凝歇斯底里的大喊,很是愤怒,那女子一把拉下蒙面的头巾,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面容之惨烈不可以称之为脸,更何况一个女人该有多注重容貌:“你见了这样的我,你还会认识我吗?” 柳默然显然没有料到夜凝会毁容而且这般的严重,当下骇了一跳:“怎么会?” “怎么会?哈哈哈!都是你害的,不要再这里假惺惺的。”说罢直逼柳默然面门下手毫不留情:“要不是你,我夜凝会是夺命楼里最出色的杀手,要不是你魅惑楼主,我怎么会被贬到最底层,又怎么会面容全毁,今天我就要你葬尸荒野,报仇雪恨。” 柳默然想想的确是许久不曾见过这个人,又自认与她并无仇恨,只是心中焦急,今日时间紧迫,再不走冷玄刃就要查到这里来了当下只想快点摆脱夜凝的纠缠,也就不多说,甩开缚魂百炼索,腾身上前想要制住夜凝。 夜凝并不躲闪一副同归于尽的姿态,正面迎了上来嘴角闪过一丝邪笑,柳默然心中暗道不好,连忙要躲,可是那里赶趟,只见夜凝手腕一旋,抛出一个球状物体,那物体擦着柳默然的身体在空中轰然爆炸。柳默然被震的跌落在地,当即吐了一口血。 夜凝邪笑着一步一步的逼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我喜欢冷玄刃啊。没有你的时候我是他身边的随侍,只不过说了你,就被他贬了职位。只不过为了夺命楼想要除去你,他就说我私自主张,还害我毁了容貌。你就是一个妖孽,我要你不得好死。你害的我现在连爱一个人的资格都没有了。” 柳默然趁着夜凝情绪松动的时候,翻身起来,后退甩开缚魂百炼索击在了夜凝身上,夜凝很是愤怒,当即自怀里掏出橙黄色的东西连番砸来,柳默然闪躲却被炸药在空中爆炸的气流的冲力冲下了悬崖。 冷玄刃赶来的时候只看见马车被炸的散了架子,木削纷飞,柳默然最后掉下了悬崖,他冲了过来,连缚魂百炼索都没有抓住,耳边尽是夜凝癫狂的笑声:“我连爱你的资格都没有,你眼里就只有他。看见了吧!他死在了你的面前,你现在有多伤心,我的心就有多疼。” 冷玄刃眼神凶狠的看了过去:“任何人都不可以和他相提并论。”冷玄刃瞬移般移到了夜凝的身前,出手如鹰眼般迅速,五指如爪紧紧的扼住夜凝的脖颈。夜凝扭曲着笑容嘶哑着声音道:“我要你永远记住我,就算是恨我。” 冷玄刃不等她说完就掐断了她的喉咙:“当初就不该留你一条性命。”他嫌恶的丢掉她的尸体,眼神空洞而冰冷的望着悬崖之下,然后缓慢的单膝跪下,又泪水流出:“柳默然,你个混蛋,就这样不信任我,一定要离开吗?只要你说出来,只要你想,我会同意的。只要让我知道你好好的在世界的某一个地方活着就好,可是请不要这样。不,你不会死的,没有看见尸体我就不相信你死了。”一张土黄色的信封随风飘飘荡荡的落下,落在了冷玄刃的手边,冷玄刃看见那俊秀的字体,伸手接下,上面写着:冷玄刃亲启。正是柳默然的亲笔书信。冷玄刃回首马车之下的车夫早已经无影无踪了。 冷玄刃冷着脸站起身:“找,给我到悬崖下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冷玄刃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排黑衣上秀着银线的手下,应了声,便悄无声息的退开去了崖下。 一个月这样一群人整整找了一个月,崖下却是连个新鲜的血迹也没有找到。只是零星看见衣服的碎片和陈年破碎的不知道是谁的尸骨。 冷玄刃和衣躺在崖边临时搭建的房子内,浑身淌满汗脸色煞白,嘴唇挪动却发不出半丝的声音,他梦魇了。他梦见一个很熟悉的蓝衣男子,带着微微的血迹,绝望的微笑着落下无边的黑暗。 他梦见月色朦胧,盛开的紫薇花下,两个人饮酒共酌,他认真的想要看清梦中的人,却越来越模糊。一种酸涩无奈苦楚之情跃然心头。 他看见他拥抱着蓝衣男子,死死的攥住他的衣袖,却无力阻挡他慢慢变得透明的身影最后化作星光落入银河天际。唯有落下两行清泪,满心不甘。 他看见蓝衣男子笑的真心,那一刻便是天地间最值得珍惜的瞬间,只想倾尽所有护那一笑天真无邪。蓝衣男子笑着珍重的把紫薇花朵握在手心,按在胸间做出最真心的承诺。紫薇花朵慢慢消失化作痕迹永久的留在他的肩上。印在灵魂深处的痕迹,即是千百轮回也不会淡化。 水潭边,他剑指着蓝衣男子满脸的防备,而蓝衣男子却一脸懵懂,对他毫不设防。到底是谁太过警惕?太过不信任?桃花树下,又是谁用匕首刺进了谁的心脏?那倒下的身体,流下的清泪烫伤了谁的手背?谁的心头? 水漫满山,一个人在山上,一个人在山下,摇摇对望,是深情?还是绝望?也许是是希望,那一眼便是万年。 鸟儿高空啼血,一头栽倒树下,那一声悲鸣竟惊得冷玄刃心中一颤,突然喷涌而出的悲伤抑制不住的哭泣。 冷玄刃的梦境一直在变,从黑天到白夜,从山间到溪畔。竟是那么的熟悉,一如亲身经历。这样的梦足足做了三个月有余,真实到连他自己都相信这就是前世今生,他和那个蓝衣男子有着纠葛不清的命运,冥冥之中注定,便再也无法分离。冷玄刃相信那个人就是柳默然。 每次从梦中醒来,冷玄刃都是一身的汗,脑海的片段串起来,虽然不完整却也真实的可怕,夜夜梦中相会,次次醒来便是生死两茫茫。冷玄刃的心一点一点的冷下去,一些前尘往事的记忆如雨后春笋般一点一点的冒出头来。 第47章 四十六真相 冷玄刃看着手里的书信,一直也没有鼓起勇气拆开信封,他害怕看到绝笔二字,害怕这是他留给他的最后的东西。他一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无缘无故柳默然会离开他。夜轩站在冷玄刃身侧半步不敢稍离,看着桌上摆着的衣物碎片,又看了那封信,单膝跪下道:“楼主,你已经留在这里三个月了!主子就是留在这里柳公子也不会回来。想必柳公子也不会想要看到主子这般。柳公子离开必有原因,说不定书信里会有线索,主子千万莫要想不开,柳公子必定有未完成的心愿,如今也只能靠着主子去完成了。” 冷玄刃面无表情挥了挥手,夜轩便退下了。冷玄刃反复摩挲着那个黄色的信封封皮最后还是打开了。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你去往天涯海角的路上了,请原谅我这样做。虽然知道你会很伤心很气愤,可我还是选择这样做了,并不是不信任你,不愿陪在你的身边,而是想要给你一个长久的陪伴,而如今的我连如此简单的承诺都无法给你。 如果不能相守,我宁愿不给你希望。 也许你已经感觉到了,我的身体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化着,有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我思来想去终是觉得你有之情的权利。这是紫薇族很特别的生理变化。 你应当知道雾隐山是曾经紫薇族人的埋骨之地,是一个与我们的血脉息息相关的地方,可是之前我并不知道若是活着的紫薇族人去了那个地方又安然离开会有怎样的变化。可是现在我看着《紫薇杂录》我清楚了。那里的迷雾遇见了紫薇的血脉会产生特别的物质,我姑且称其为‘物质’。这种‘物质’可以让人不老,这就是我们在雾隐山中看见的陶复行为什么长的会和二十年前一样的年轻的原因了。可是那种物质有一种局限性,那就是不能离开雾隐山,一旦离开雾隐山,那种‘物质’就会成为一种毒素,此毒名为落尘。 古毒落尘,是慢性毒体内血液随着流汗会失血而死,药毒发时,会散发出紫薇清香,后期会有失明等伴发症状。 我也是离开雾隐山之后很久才知道的。开始的时候,也只是轻微的盗汗,身上隐隐的散发出紫薇花的香味,到了后来竟会有短暂的失明,身上的汗的颜色也慢慢的加深变成淡淡的枚红色。我知道瞒不住你了,你应该早就有所察觉吧!我庆幸你没有拆穿我,让我可以和你和平的相处这么久。 近半年来我一直在研习《紫薇杂录》,古书上记载了这种毒素,同样也记载了解毒的方法,只是有些复杂,我会想办法去解毒,治好自己身上的病症。这段时间我不会回平谷,你也莫要找我。师傅他老人家年岁已大,我很不放心,你若是有心,望帮忙照顾。 你若信我,就等我,等我有能力许你相伴一生的承诺。有朝一日若是再见之时,定是我们相聚之时。到时,必定倾尽一生,为君所有,在不言离,携手白头。”落款柳默然。 冷玄刃细细的收好书信,用手一边一边的摸着桌子上托盘里破碎的衣襟,好似可以感觉到那个人的温度一般:“傻瓜,你个傻瓜,我可以陪着你一起的,可如今你这样生死不明,让我如何是好?”冷玄刃拊膺长叹,空洞的眼里仰望天空:“真是傻瓜,竟用陶山人来让我定心。罢了,你定是放心不下陵洲陶山人,若是你的愿望,我必将倾尽所有为你达成。”他起身离开屋子,站在了三个月不曾离开的崖顶,吩咐道:“准备去陵洲平谷,夜轩,我让你查的可有眉目了。”有太多的疑问需要他去寻找。 夜轩单膝跪在树荫之下,连影子都被阴影遮住道:“已查清,上古药方,用火麒麟的眼泪浸泡雪域妖莲的花瓣三天三夜,方可入药,食之可解百毒。想必柳公子是知道的。” “他果然瞒着我,想要一个人去寻找这些东西。” “楼主,此二物皆为上古传说,无人见过,恐寻之无踪迹。” 冷玄刃的眼神突然一亮,他想起须涂山上的火麒麟了:“不,有的,火麒麟是真实有的,不是传说,此毒可解。”眼神却又慢慢黯淡:“只可惜,柳默然你现在在哪里?夜轩,一路人马继续寻找柳默然。一路人马去探寻此二物的下落。备马,我们去陵洲平谷。” 在进入陵洲地界之,踏上铁索桥,跨过环河,便到了一个叫做平谷的小岛屿中。环岛一圈有余的是自由生长的桃树,这种树在这里全年盛开,粉红色的花瓣随风舞动,冷玄刃绕过环岛而种的桃花迷林,经过一片淡蓝色的紫薇花丛,沐浴在紫薇花香中,似乎觉得柳默然正陪伴在他的身旁一样,他们有着一样的味道。在幽静的泉潭边,蝴蝶纷飞,落英缤纷,一如从前般安静祥和,这是一块不曾受到尘世玷污的洁净之地,世存之桃花源。 冷玄刃轻轻推开屋门,没有看见陶山人,环顾四周,祠堂的大门敞开着,阳光照在里面依稀映出一个人影。冷玄刃走向祠堂,一身白衣鹤发的老人正盘膝在蒲草上,沐浴在阳光的光辉里静坐,他的面前是一个祥和的雕像,赤脚的男子,脚下踏着七彩的浮云,一手拿着宝剑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拿着一朵紫薇花朵微微前送,面目祥和,一成不变的微笑着。桌案上供奉的香缓缓燃烧着,弥漫了满屋子的烟气。 陵洲陶山人安坐在蒲团上,一手拿着念珠,也没有睁开眼睛:“老朽这里,何时成了你来去自如的地方了?” “前辈。”冷玄刃拱手施了一礼。 “去把外面的水缸填满,在去把门前的柴劈了摆好。做完之后,瀑布前找老朽。”陶山人坐在蒲团上,手里念着念珠,吩咐完后又闭上了双眼。 冷玄刃点头应了,挑过水也劈过柴,再去瀑布前应陶山人之约,然而从日头偏西到日落也没有见到陶山人人影。冷玄刃想了想,转身想去找人,回头却见到陶山人离去的背影,想到陶山人的嘱托,便安心在瀑布前等待。然而从天色擦黑虫鸟寂静到启明星升起太阳初照,依旧不见人影。 初升的太阳即将升起,鸡鸣已过两遍,平日里的这时是陶山人早起晨练的时间,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瀑布之下离冷玄刃不远不近十步开外:“黄口小儿等的可心焦?” “还好。”冷玄刃摇了摇头,看着日头升起,心里竟生出一股宁静,打破了连月来的焦躁。他知道陶山人是特意让他等了这一夜,安定心神。更何况作为杀手,‘忍’是一大技能。 陶山人一身宽松的白衣,点了点头:“年轻人,性子沉稳是个好事。” 冷玄刃想要说些什么,陶山人伸手止住了他的言语:“你的来意老朽也是清楚一二的。逐儿已经把近一年的事情告诉老朽了。老朽老了,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然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老朽曾经算过然儿的命盘,他命非如此,变数极大。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冷玄刃听后微微动容:“前辈的意思是,柳默然会逢凶化吉的,我们有朝一日还会再见?” 陶山人不在理他,只是听着瀑布的流水声音,抬头看红通通的朝阳:“这一天之中太阳的精华只有这个时候最为纯净,这一天一夜,你劈柴担水,静看日升日落,对你可有启发?”冷玄刃不好再问,也看向这河流瀑布,看向红霞朝阳,脑海里一个一个的片段翻过,就像是走过了千年一样的漫长,最后归于平静,脑海里空白一片,只剩下最初的感觉:“雨水滋润大地,树木便会繁茂,砍柴烧柴煮水,水成气变云,云又变雨。生生不息,万物周始。日升日落带来的是生生不息的循环,是希望。当心静眼明的时候,太阳的光芒似乎更加的明亮,视野更加宽阔心灵更加的通透。” “人的一生也和这生生不息的泉水,循环往复的日升日落一样,走走停停终点便是□□,有些人有些事情注定如此,要的就是一个随缘二字。况且任何人都跳不出三界之外,在五行之中,当局者迷看不透这终点这□□,这个圆。”陶山人虚空画了一个圆圈。 生生死死也不过是循环往复,看开即可。冷玄刃知道陶山人在用他的方式开导自己,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是说看开就看得开的。 陶山人在圆圈的中心画了一个点道:“年轻人也该有些激情的,有的时候太过沉稳老练也不是一个好事情。心里压了太多的事情,叫做压力,运用好了是动力,运用不好就会会崩溃。按照你想做的去做吧!既然拿着我们紫薇族的宝剑,可不要给紫薇族丢脸。” 陶山人飞身而起,越过瀑布,在晨光之中留下一抹白色的背影,冷玄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按照想做的去做。”陶山人这是已经认可了他冷玄刃。冷玄刃连日来褶皱的眉头舒展对着已经消失的背影朗声道:“多谢前辈指点。” 第48章 四十七又见须涂山 赤丹嘶鸣,一身火红如浴血战神一般。冷玄刃带着夜轩故地重游,在须涂山的山脚下,下马步行。 仰望须涂山,常年弥漫的雾气不在,天蓝云白,可以看到那须涂山的山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大,那么直耸云霄。上一次来时雾气弥漫,掩盖住了整个山貌,待离开的时候却是仓促的走了水路,还没有来的及一窥须涂山的全貌。现在看看须涂山也没有多么高大,多麽的神秘。 山脚下的村庄一如从前,砍柴的砍柴,挑担子的挑担子去赶集,村子不大,十里八乡互相熟识,出入都会相互打招呼,遇见生人问路也会热心的告知。这里的民风淳朴,都是朴实的山村人家,根本完全没有因为须涂山的变化而发生任何的改变。 山路和记忆中的一样,却比那时好走了很多。山脚没有雾,山腰没有狼群,山顶没有幻术。山上的林子依旧茂盛,藤蔓相互残绕,原先的小路也被野草覆盖。可是好在还有上山打猎的猎户走动,也多少能看出路径的轮廓。 到达山顶的地方,一座高大威武的院落出现在眼前。上面黑匾金黄色的大字‘须涂山庄’。只可惜上面蒙满了灰尘,挂了不少的蜘蛛网。大门向外敞开,一如初见,只是没有小童立在门侧迎接外来的宾客。门口两侧也长满了草,院落里的草有一人高了,院落里各处的屋子也都闲置着,屋里落上了一层的灰尘,显然这里已经没有人烟多时了。江湖中的传言是真的,须涂山庄的人已经在紫玉牌丢失之后整体迁走了。江湖中传言紫玉牌是须涂山庄守护多年的圣物,圣物不在,须涂山庄也就此落败了。 寻着记忆来到后山山洞的入口处,入眼满是疮痍,这里就和地震之后的废墟一样。冷玄刃一挥手,藏匿在四处的黑衣人纷纷露头,他眯起眼睛,冷言道:“四处搜索火麒麟,发现土著居民,杀无赦。”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8节 山顶四处狂风肆虐,吹得衣衫猎猎,卷起沙石漫天。 “没有。” “没有。” “楼主,没有。” “没有。”一声声报告从四面八方传来,一寸一寸凉了冷玄刃的心,火麒麟在洞穴毁灭之时就已经不在这里了。冷玄刃叹了口气,心道:难不成是冤孽,正是有了当初抢夺紫玉牌的因,才有了如今的果,真是自食其果。 “主子。”夜轩站在冷玄刃的身侧道:“雪域妖莲有了消息。”冷玄刃侧眉示意他继续。 夜轩道:“雪域妖莲性寒,生长在寒冷的雪山之巅,远在国界以北有座终年积雪不化的雪山名为苍穹山,苍穹山上传有雪域妖莲,三百年一开花三百年一结果,如今山上的雪域妖莲正开花开的茂盛。” 冷玄刃不语,望着坍塌的洞穴发呆,远处有部分人手里已经沾了鲜血,那是洞穴后面神秘之地的未开化的凶狠土著居民的鲜血。旁边有一黑衣人递上一盆完好的盆栽,盆栽外面套着隔绝气味的黑布。 冷玄刃伸手接过盆栽,打开黑布的缝隙,露出花来,那花叶大饱满,叶片通红,花朵艳丽且大,一股香气袭来,在风中四散开来。那浓烈的花香,香气熏人,那么熟悉,将记忆又一次带到了那时候,第一次的意乱情迷,这花正是情花紫血魔蓝。他深吸一口气,闻了闻浓烈的花香,暗自运功化解掉内心的躁动,两根手指一动,迅速把黑色罩布放下扣好那盆花,交予手下道:“带走。” 夜轩见此上前一步道:“主子,属下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讲。”冷玄刃挑眉,眼角余光看了夜轩一眼淡然道。夜轩沉默一下,便道:“雾隐山。柳公子是因为雾隐山,才中的毒,按说紫薇血脉者遇雾隐山脉的雾气会产生反应。陶复行也是紫薇血脉者,但是陶复行去了雾隐山就不曾离开,在雾隐山中一待便是近二十余年,不但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而且二十年间他的样貌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依旧是当年年轻时候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冷玄刃语气上挑有些不确定的问。 夜轩点点头:“没错,如主子您所想的那样。我们在崖下足足找了三个月,却没有半点消息,他一定是被人救走了,一定还活着。那个赶马的车夫后来查过,和柳公子一样,一并消失了,那个车夫有问题,很可能是他带走了柳公子。如果说柳公子落下山崖,没有死亡,意识清醒的话,那么现在他可能出现在哪里?柳公子现在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他一定要缓解身上的状况才行。” “而唯一缓解身上毒发状况的方法就是去雾隐山脉,接触里面的雾气。以毒攻毒!”冷玄刃皱眉接着道,夜轩低头不语,退后半步,像往常一样站在冷玄刃的身侧。 紫薇族若是终生在雾隐山生活,那雾气就是长生不老的良药,可若是紫薇族的人中途离开雾隐山,那雾气就是催命符勾魂锁。“走。”冷玄刃错过夜轩身边冷冷的道了一句。 “是。”夜轩跟在他的身后,虽然冷玄刃没有说些什么,但是他明白,冷玄刃已经决定要去雾隐山了。 火药爆炸的那一瞬间,柳默然人在空中,无处着力,只感觉到一股灼热的气流袭来,将他打下悬崖,气流的速度之快,甚至让他没有时间甩出缚魂百炼索。等甩出缚魂百炼索的时候,爆炸的威力打在身上生疼,身上的很多处都被火药灼伤,发出‘嗤嗤’的声响,冒出烧焦肉皮的味道。那样的疼痛让他瞬间眼前一黑,手腕一软,缚魂百炼索没有缠上任何的树木石头,他清醒着意识感觉着自己加速掉落。柳默然觉得他快死了,在死亡前的那一瞬他在迷蒙间睁开双眼看到冷玄刃,他觉得那是一个美好的幻觉,他伸手徒劳的想要抓住,却什么也抓不住,但是看着这样的幻影,他依旧微笑的无声对着口型说了句:抱歉,再见。然后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 柳默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一直都处于凌空漂浮的状态,这样的他没有安全感,周围黑漆漆一片,他一个人恐惧却发不出半丝声音,耳边渐渐有说话声音传来,五感逐渐回归,身上的不在麻木没有感觉,灼痛时时刻刻的传递而来,很痛,身上的每一处都痛,痛到不敢一动,其实也许没有人知道他怕痛的,很怕很怕。 微微睁开双眼刺眼的光亮有些不适,艰难的伸手掩了掩双目,却发现整只胳膊酸疼的不似自己的。喉咙里也干渴的要命,有些要冒烟般的疼痛,张嘴却发现说不出话来,声音嘶哑的列害,却本能的要水。然后有温暖熟悉的气味充斥在鼻翼间,小心翼翼的喂着自己水。柳默然就这对方的手喝下水,几番眨眼终于看清好心喂自己水的人是谁。 “紫竹?”柳默然声音嘶哑,吐字不清,紫竹却依旧听清了。紫竹把柳默然摁倒在床上,微笑道:“躺着别动,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你昏迷了很久了,终于醒了。” 柳默然闻言没有在动,他的确没有多余的力气在动,他微微闭上眼,再睁开,昏迷前的记忆回归眼前,他环顾四周,不是熟悉的地方:“这是哪里?” 紫竹皱眉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是,你的嗓子不适合多说话。”紫竹伸手一指他的嗓子道:“等过些日子你自然会知道的。” 柳默然咽了口吐沫,嗓子干涩的疼着,但是他没有听从紫竹的话,挣扎着抬头,并尽量简洁的问道:“冷玄刃?”他记得昏迷前的幻影,他在身上的毒没有解开之前是不想让冷玄刃找到他的。 紫竹无奈的摇头,聪慧的明白他的意思:“你放心这里只有你,我和宇文逐。你掉下悬崖,是宇文逐救得你。”柳默然皱着眉头,无力的躺会床上,他闭上双眼回想那天的一切,头很疼却还是发现了问题所在,那天赶车的车夫就是宇文逐。宇文逐早在夜凝拿出火药的时候就偷偷藏在悬崖边的石头旁,所以在他落崖的危机时刻跟他一块跳入悬崖,并及时的抓住他,攀附在悬崖峭壁之上救了他一命。紫竹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中很是不忍,便绕到柳默然的床头。 柳默然头疼欲裂根本无法思考,一双温柔的手,抚上他头部,理了理有些散乱的蓝发,力道适中的按上头部的穴位,舒缓了疼痛。柳默然感觉很累很累,眼皮很沉很沉,再也抬不起,便又陷入黑暗。 第49章 四十八宇文逐 雾隐山终年处于雾气,雨水之中,难得的晴天便是如此的珍贵。柳默然躺在外面的躺椅上,难得雨后初晴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也映出一个瘦弱的剪影。 柳默然的身上的大部分是火药的爆炸所造成的烫伤,并不严重,只是伤口较多,面积较大。现如今已经里那次时间过去三月有余,身上的伤口大部分都已经好了,奇迹的是肌肤上没有留下一点伤痕,光滑如初。当初被暗器击在胸口所造成的内伤也已经好了大半,只不过遇见烟尘还会时不时的咳上一咳。 三个月以来柳默然之前无力,盗汗,失明等中毒症状全部消失。当初若不是宇文逐阴差阳错的带着他到这里,他还真不知道原来这要命的症状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消失,这折磨了他许久的毒素也可以成为长生不老的良药,只可惜终生不得离开雾隐山。可有时候有些人宁肯死亡也不会想要失去自由;有些人宁肯轰轰烈烈的活过,也不想要浑浑噩噩的度过千年长生。 有些东西起源在哪里,便终结在哪里,一如柳默然和冷玄刃。他们也许并不知道他们的四世情缘才刚刚开启。 “师兄,该进屋了。”宇文逐冒出头里来,一手指了指天空,太阳已经西下,天色渐晚,宇文逐半个身子都隐藏在阳光的阴影里。这些日子以来宇文逐一如从前称呼柳默然为师兄,可是柳默然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生疏和隔阂早已在无形中慢慢形成。 柳默然半眯起眼睛懒洋洋的,没有丝毫要移动的样子:“我是不是还不曾和你说过谢谢。” “哎哎,师兄,我们什么关系啊!说那个岂不是太过生疏。”翘着嘴角,惯性的翻了翻眼睛,很痞的样子,顺便递过来一碗黑漆漆的苦药。 柳默然顺手接过,虽然很怕苦,还是仰头喝尽,却不自觉的皱眉:“也许我们该说明白些。” “什么说明白,不明白的。师兄,你是我师兄,我是你的师弟,我永远也不会害你,这就够了。”宇文逐打着马虎眼。 “你是到底是谁的人?是荣王爷柳旭的?还是先皇柳耀的?”柳默然放下药碗定定的看着宇文逐,宇文逐不自然的别过视线,绕到了柳默然的另一边,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扭动着。 柳默然从躺椅上下来,背对着宇文逐站着:“你不说就是我猜对了。你果然是柳耀的人,师傅知道吧!当初爹爹也是知道的。”宇文逐没有说话,他知道柳默然肯叫爹的只有一人,就是荣王爷柳旭,却听柳默然又道:“呵呵,唯独瞒着我。全世界的人都瞒着我,全都以一个保护的姿态瞒着我,我还自以为是的认为你是我的师弟,我处处护着你,却不知道被保护的一直是我。”柳默然无奈而略显凄凉的一笑。 “我因为血脉的原因,这些年一直是师傅亲自教导的,可是师傅对你只交基础,你不但没有丝毫的怨言,还学得一身的武功,你的武功是和谁学的?不要在和我说是师傅给的你秘籍。你还不想说吗?” “果然是我的师兄,全被你看透了。”宇文逐转过身来拉住柳默然道:“你都猜到了,但是我可以解释吗?师兄,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你说。”柳默然拍开他的手。 宇文逐看着被拍开的手,有些苦涩有些自嘲,却是没有之前痞痞的样子,难得的认真:“你住在皇宫,受人嫉恨,那一年太子一党暗害你,在多雨的季节里在你的房间院落隐蔽的地方修建了引雷的柱子,害的你差点死于火灾。当初的皇上震怒,却碍于朝堂的形式,不能处罚他们,为了你的安全把你送回荣王府,对外宣称你在养伤。可是荣王府也并不安全,皇上和王爷没有办法才将你送去陵洲平谷陶山人处。可是当时陶山人并不想收你,陶山人甚至对你有偏见,还差点要害死你。” “我知道,因为我的血脉,他觉得我是紫薇族的灾难。” “可是后来也许是因为亲情的原因,也许是某方面的利益达到了平衡,陶山人和宫里的达成了一致。我就是那个时候选出来的死士,你的死士,终生为了你的生命安全而活着。我名义上是荣王爷柳旭捡回来的孩子和你一前一后送入陵洲平谷学艺,实际上是皇上的人。我这些年所做的一来是把你在陵洲平谷的生活传递给宫里,二来是保护你的安全。”宇文逐低了低头,后退一步,单膝跪地:“属下宇文逐见过大世子。”目光炯炯有神,直视柳默然。 柳默然站在原地没有动:“你做我的师弟原来只是任务?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的亲人过?”说罢背转身体:“如今柳耀已死,柳旭已经不在,唯一知道你身份的陶山人也在陵洲平谷,你现在自由了,不需要视我为主。”柳默然离去,在进屋子的那一霎那:“谢谢你。” 宇文逐看着关合的屋门喃喃道:“我真的当你是我的师兄,当你是我的亲人。”紫竹轻轻的走到宇文逐的背后,把他从地上拉起,环着他的腰际,轻声叹气:“该来的早晚会来,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就不要勉强什么,交给我吧!”宇文逐握紧紫竹环抱在他腰际的手,闭上了眼,掩盖满目的疲惫。 柳默然收拾好包袱,抓了一包雾隐山上的泥土,收在身边,就听见有人推开了门,声音很轻,可是柳默然动了动耳朵还是听得真楚的,他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你要是为他做辩解的,就不用了。” “我不是为了他做辩解的,我是帮你收拾东西离开的。”紫竹轻灵的声音传来。柳默然一听还真是一愣,说的跟真的似的,若不是柳默然了解紫竹听出语气里的怒气,可能会真的以为紫竹是帮自己的。柳默然放下手里的东西回身,他知道紫竹一向清淡,没有什么大的情绪变动,轻易不会生气,这次却带了这样浓烈的情感气息来见他,定是有话要说的。 紫竹没有说话,上前两步就帮着柳默然收拾东西,一副房主要赶房客的意思:“哟,还知道自己带包雾隐山的土啊。你要是能治你自己这病,就别喝我这药啊。”和宇文逐呆的久了,连习惯也染上了,竟也学着宇文逐说起语气词揶揄人了。 “紫竹,你想要说什么?”柳默然双手抱肩问道。 “我说什么你听吗?”紫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直直的看着柳默然,柳默然没有说话,紫竹翻了白眼,却叹了口气:“要不是宇文逐冒险在崖边躲着,在你掉下悬崖的那一刻救了你,你就没有命了。是,没错宇文逐是半成了车夫,骗了你,可是那是为了谁啊!” “我不是因为那个原因。”柳默然打断了紫竹。 紫竹耸肩:“好,这可是你说的,你不埋怨他骗你。那就没有必要和他置气,那可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兄弟,不是说生分就生分的。” “那和欺骗不一样,他是。” “你到底在执着些什么呐?他是什么?因为他是柳旭的人?还是柳耀的人?实质上是一样的他是为了保护你,这么多年的隐瞒他也身不由己,他也不愿意的。你可以不埋怨他化装作车夫救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这些年他身不由己的隐藏身份的保护你那?” 柳默然不语,他并不是真的生了宇文逐的气,毕竟危机的时候救了自己的是他,并且不止一次的救了他。 紫竹见了又道:“柳默然,你太过倔强,你对亲情的要求太过苛刻。就因为你在孩童时候感情受过伤害,便不再轻易相信亲情,却又无比渴望亲情。一旦有过裂痕,就排除在外,不再相信,你是害怕受伤吧!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宇文逐他并没有伤害过你,并且作为你的师弟,无偿的在你身边这么些年,如果你赶走他,他甚至都没有地方去,没有人生的方向,他的生命里你便是一切。” “我不能无缘无故的牵扯他的生命,牵扯他的人生,把宇文逐套在自己的身边,他还年轻有自己的生活,不如趁这个机会让他离开和你,过自己生活不好吗?”柳默然淡淡的开口讲出心里的话,这次是他真正想要离开宇文逐的原因。 “你总是这样的自以为是。有没有人对你说过同样的话。你有问过我和他的意见吗?就这样私自的决定,你很自私耶。我是你的朋友,我理应帮你;他是你的师弟,他放不下你。更何况你的身体根本无法长时间离开这里。”紫竹拿着那袋装着泥土的包裹:“我能想到的办法你也想到了,可是这种方案可行吗?一旦离开,若是这土起不到缓解的作用,你身体的毒素会比之前快一倍的速度发作。药还没有吃完,不防把药吃完再做决定,你好好想想,别错过你的兄弟,后悔一辈子。”紫竹说完放下手中的包裹,想要离开。 紫竹走到了门口,站住犹豫片刻道:“紫竹如今跟了宇文逐,理应叫你一声师兄,今日之事得罪了。”转身开门的那一刻,她看见门外蹲着的宇文逐,便微微一笑:“我相信他会想明白的。” 宇文逐站起身来,拥住紫竹:“我欠你的。欠你一个安稳的家,欠你一个许诺,欠你一个平稳的生活,这样让你和我奔波。”紫竹踮起脚尖,伸出手指,停在他的唇上,平静的微笑道:“若是觉得还不了了,就以身相许用一生来还我吧!” 第50章 四十九 凡物极必反,极阴之地必生□□。紫竹研习《紫薇杂录》颇有心得,书虽然古老破旧,且有缺损,但是紫竹还是在书中的记载中查看出眉目。 紫竹看着古书上救命的良方皱眉,雪域妖莲的花瓣泡在火麒麟的眼泪中三天三夜,混合无根之水入口方可解百毒。方子是解百毒的方子,可是书中所列举的药物早已成为传说,如今上哪里去找火麒麟和雪域妖莲?紫竹想到若是雾隐山的雾气混合了紫薇血脉才会产生毒素,那么解药也一定在雾隐山中可以找到。果不其然,功夫不负有心人,雾隐山中虽没有解药却也还是有缓解毒性蔓延的解毒草。 柳默然闲来无事便逛了逛雾隐山,将跟在自己身边多时的白蛇放回山中:“走吧,你既然在这里生长,就留在这里安家吧!何苦跟着我受罪。”白蛇往前游动,频频回头,最后钻入草丛离去了。他又到了陶复行的埋骨之地,地上放着一坛酒水,他靠在石碑上,这是他亲手为陶复行建造的石碑,也是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这个地方虽然荒草丛生,却有着终生难忘的记忆。他静静的靠着石碑,感受着曾经陶复行的生活,他思绪放空,眼神飘忽迷离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还好无雨。 宇文逐隔着老远就喊开了,在这样空旷无人际的山谷之中,声音传的很远很高,响彻云霄:“师兄。”隔着老远就开始挥手,柳默然可以想到他那欠扁的神情。青鸟似乎受不了他的聒噪,也高高的飞过落在柳默然的肩头。 “你来了。”柳默然淡淡的瞥了宇文逐一眼,把手里的还剩下的半坛子酒,敬在了面前的土地上。宇文逐看着直心疼的咂咂嘴:“哎哎,别倒呀!怎么我一来你就倒酒,不给我喝就不给我喝,干什么暴殄天物啊。”换来了柳默然美目狠狠一瞪,宇文逐马上噤声,他习惯的翘着嘴角,拉起柳默然,换了另外一个话题:“我说,师兄,那个紫竹要去采药,一块?” “你和她不就好,带上我做什么,我可不想插在你们二位中间,做无趣的人。”柳默然拍了怕衣服上的尘土,理了理衣襟。 “师兄,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可不是在你面前炫恩爱,师弟我可是为你着想,你这天天的呆着不运动,血脉不通,更何况这雾隐山可是个阴地,阳气不足啊!这不是想着让你锻炼一下身体吗?” 柳默然斜眼瞪他,一副我信你就是傻瓜的样子:“是吗?你会那么好心,平日里不都是嫌我碍事妨碍你和紫竹的交流吗?” “怎么会?我宇文逐是什么人啊!那可是为了弟兄两肋插刀的人啊。弟兄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宇文逐开始吹上牛了,柳默然双手抱肩看向宇文逐的方向,明显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宇文逐察觉不对,住了嘴,回头看,只见紫竹背着竹篓,双手掐腰,气的不轻,她笑的越发甜美,莲花碎步移上前来:“夫君你说什么?为妻我没有听清,可否在说一遍?”宇文逐连忙摇头摆手冲着柳默然求救。紫竹微笑着拧上了宇文逐的耳朵,手上越发的用力,脸上笑的甜美:“家训都忘了是吧!”柳默然看着二人,笑着绕过二人。紫竹一看柳默然走了,忙放下拧着宇文逐的手,双眸清亮,举止优雅,声音清淡如同清泉道:“师兄,等等。”柳默然闻言回头。 “有事情请师兄帮忙。今日所采的药于山上石缝之间,师兄轻功卓绝,还请帮忙。”柳默然自然道:“那是自然,你所采之药也是为了治我的病,我早就该帮忙了。”说完戏虐的看向宇文逐,笑道:“师弟下回有话直说,轻功没有我好,要我帮忙就说,不用找那些理由。” 宇文逐有些窘态,翻了翻白眼,上前,双手一摊:“被你发现了。” 今日还好雾隐山是晴天,可是雾气常年不散,能见度不足十米,天色依旧灰蒙蒙的,来到一处矮山下,山壁上,石缝间长满了植物,放眼望去绿蒙蒙一片。青鸟在山壁上方盘旋,眼睛很尖,看到名贵一点的药材就不往前飞了,而是绕着药材转圈不走,在青鸟的帮助下,很快就找到很多名贵药材,可是书中所描绘的解毒草一直也不见踪影。三人一商量分别往三个方向寻找,柳默然腰间缚着缚魂百炼索在陡峭湿滑覆盖着植物的石壁上走路,脚尖轻点,枝桠微晃,如履平地,四处寻觅解毒草。山脚之下有人马走动,柳默然耳尖的动了动,刚想叫宇文逐,别闹。却觉得不对,三人没有马,那么马蹄声又是从哪里来的,在这雾隐山隐蔽常年无人,这里怎么会出现外人,柳默然微微一想,心中一跳:难不成是冷玄刃? 紫竹宇文逐能想出进入雾隐山可缓解柳默然身上的毒素,冷玄刃也能想出。那一日柳默然在冷玄刃面前落下悬崖,至今已经四五个月有余,能找到这里来并不奇怪,只是柳默然没往那个方向去想,不敢想,也不知如何面对。 如今再见心中茫茫,更是无所适从,身形一顿,脚下一滑,便掉下碎石。冷玄刃是做杀手出身,如今因为柳默然也是心神不宁,草木皆兵,刚刚得到消息发现雾隐山近期有人类居住的痕迹,更听说方圆几里的百姓有人在雾隐山脚见过人出没,更加坚信了柳默然回到此处的信念。 此刻山上落石,惊了马,冷玄刃第一反应就是柳默然在山上,二话不说便从坐骑上起身,足尖轻点几下攀上了山体。柳默然当初是自己出走,还没有做好准备去见他,当下便加速往山顶攀爬,也忘记寻找解毒草了。二人自是习武,夜视能力均佳,早已经互相看出彼此。还是冷玄刃的速度更快一筹,一把抓住了柳默然:“我说过,不会在放你一个人了。” 四目相对,便是深情,一切的疑虑都消失不见,只想在一起。 两人在陡峭的山壁上,想要静止不动都很困难,要一直消耗着内力体力,冷玄刃带着柳默然快速翻到了山顶,不相信如今的真实紧紧拥住了他:“找到你真好。找到你真好。” 柳默然被嘞的紧,深深的感受到冷玄刃内心害怕失去的不安,便也不挣扎,回佣住他,感受着冷玄刃脸上未刮的胡茬硬硬的扎在颈边道:“我在。” “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冷玄刃带着哭腔颤抖的问。 “好。”柳默然任他埋在颈边,觉得后颈微凉有液体划过,双眼也止不住的微红,他没有想到像钢铁一样的男子会这样脆弱的窝在他的颈边对他恳求一般的低声下气,便再也藏不住心中的情绪,把什么都忘记。就这样拥着真想时间永远静止。 雾气渐浓,山体下,马儿嘶鸣。冷玄刃拉开柳默然,满身的检查,弄得柳默然哭笑不得,只得任他检查,冷玄刃四处查看确定柳默然身上没有伤痕才松口气:“还好没有事情,你不知道我亲眼看见你落入悬崖的那一刻是什么心情,我的心死了,只有遇见你才又活过来。”冷玄刃知道事情已经过了五个月,就算是有伤也会好起来,可是只有真真切切的检查一遍才能把悬着的心放下,如今一想到当初他受的苦还是会阵阵心痛。 冷玄刃拥着柳默然情不自禁的拥吻,柳默然很快就丢盔弃甲,双腿一软,整个人伏在冷玄刃的身上。冷玄刃放开柳默然,支撑着他。柳默然的呼吸不畅快,肺里难受的很,旧时伤没好,就又咳了起来,咳得天翻地覆,真个人半靠着冷玄刃,咳弯着腰,蹲在地上,似要把肺都咳嗦出来。冷玄刃皱起眉头,有些心慌也跟着蹲在地上,一只手扶着柳默然的后背想要传些真气给他,柳默然却排开他手,满脸通红的抽空道:“没事的,你别担心。不用给我传真气,你忘了我们的武功体系不同,没用。” “怎么回事?那一日的伤没好?”冷玄刃话语里隐隐透着寒气,又担心又心痛。柳默然又咳嗦了两声才好,淡淡的应了声,慢慢扶着冷玄刃站直身子,冷玄刃心疼的撩起他额边的发:“你瘦了。”柳默然双手攀着他的肩,满目柔情看着他:“你又何尝不是呐。我太自私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就私自做决定离开,对不起再也不会。” 紫竹的一番话引起柳默然的深思,他的确在很多事情上自以为是的做决定,却不知道伤害了多少人。 冷玄刃就有一秒钟的诧异,却也不再追问,只是道:“现在,你在我身边就好。” 柳默然释然的笑了,耸耸肩一摊双手,俏皮的眨眼睛:“为什么我每次都这么狼狈的出现在你面前啊!”柳默然眼睛闪亮,突然发现正前方也就是冷玄刃后面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在闪亮,反射着绿色的光辉,柳默然拉着冷玄刃,赶忙去看。 石缝间一朵浓绿的植物正脆生生的生长着,正是古书中所描绘的解毒草。柳默然半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连根带土的把解毒草挖出来,笑盈盈的对冷玄刃道:“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你看我这是看到了什么?” “你在找这个?我来。”冷玄刃接过柳默然手中的绿草,挑眉示意他解释。 “是解毒草,紫竹看《紫薇杂录》发现这种草可以缓解落尘的毒性,有朝一日我若是离开雾隐山,就得靠这种解毒草活命。” 冷玄刃皱眉,对柳默然的话很是不悦:“我会想办法找到雪域妖莲和火麒麟,治好你的。”柳默然却是双眼放空看向天空:“那是神话里的东西做不了准的。”却忽略了身旁冷玄刃坚定的面容。 第51章 五十 青鸟绕着天空打转,清脆的鸣叫着报着警钟。马儿仰天嘶鸣,引来了在别处采药的紫竹和宇文逐。二人赶来正好见到了冷玄刃带着柳默然从山壁上下来。 柳默然离着很远就看见三匹马儿并肩而立,一红一白,旁边还有一匹青年棕色的骏马,便道:“是赤丹和闪霆。刃,你把它们带来了。那匹小棕色的马可是赤丹和闪霆的孩子?”冷玄刃笑着点点头。 “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没有长大,这会已经这么大了。”柳默然用手比划了一下,显然是在想他那个时候的大小,问:“起名字了吗?”柳默然奔上前去分别拥抱了赤丹和闪霆。闪霆亲昵的用大脑袋蹭他的脸。 “还没有,一直等着你给起名字。” “汗血宝马的后代一定错不了,速度一定很快吧!”柳默然拍了拍棕色的小马:“不如就叫追风吧!”追风不熟悉柳默然很是不耐的踢着后蹄,有些倔强的偏过马头,不满的喷着响鼻。赤丹踱步过去,脖颈相交,显然是在教训追风,不认得主人。冷玄刃从旁边递给柳默然一包白砂糖,柳默然伸手接过,随口问了冷玄刃:“你还记得这个?”便往手上到了些喂给追风,追风用鼻子嗅了嗅这才听话的埋下头舔起白砂糖来,舌头在手上搅得痒痒的。却听冷玄刃在旁边道:“你走之后,我时常想起你会为它们白砂糖。我习惯的想念你,便也经常会去喂食它们白砂糖,后来就习惯在怀里揣一包白砂糖。” 说者没有觉得怎么样,听得人鼻子却已经犯了酸:“你真傻,傻瓜。” 冷玄刃握住柳默然被马匹舔舐的手:“因为对方是你。”才心甘情愿的变傻。 不远处青鸟在前引路,宇文逐和紫竹分别背着竹篓赶来。二人站定看了两个人的相处,便明白了。宇文逐挑衅的看着冷玄刃道:“夺命楼楼主,别来无恙啊!”偏过头对着柳默然道:“哎呀师兄,来了客人怎么也不知会师弟一声,也好准备准备。”说着不着痕迹的隔开了二人。 冷玄刃看出了宇文逐的敌意知道他是在意夜凝伤害柳默然的事情,也不和宇文逐计较,正大光明的一把拉过柳默然,宣布所有权一样道:“师弟如此客套做什么。我是来接然回家的,然在师弟家里叨扰了如此多的时月,是在是过意不去。如今弟妹也在,来时匆忙,没带什么礼物,下次一定补上。” 宇文逐脸上憋得通红,半天道:“你还要带他回哪里?师兄现在哪里也去不了。当初我把师兄交给你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你就是这么照顾师兄的,要不是我宇文逐。哼,你真该好好谢谢我宇文逐,你听着冷玄刃,要是在有下次我宇文逐绝不绕过你。” 冷玄刃将柳默然护在身后,上前一步抓住宇文逐的衣领,一字一句道:“劳师弟费心,绝对不会有下次。若是有下次,不用你来,我冷玄刃会自我了断的。”说完松开宇文逐的衣领,顺手还给拍拍灰。 紫竹见缝插针,推开宇文逐,盈盈一礼,问道:“冷楼主,我妹妹夜袭在哪里?” “放心她好的很,她留在夺命楼主楼了。”冷玄刃伸手自怀里掏出一封信件:“你妹妹给你的。另外不用这样生疏,怎么说你现在也算是我弟妹。” 紫竹脸色一红,有些羞涩却举止优雅的道:“多谢,我妹妹夜袭之前和我提过了,说你给了她些许银两,遣散她回家乡,过正常的生活,妹妹从小生活在夺命楼受你照顾,就没有同意。既然这是她的选择,我也无话可说,作为她的姐姐,只能支持她祝福她。紫竹在这里便是谢谢你照顾我妹妹夜袭了。”说着话便是盈盈一拜。 宇文逐怎么忍心,在紫竹拜过后连忙拉起,翻着眼睛,嘴中置气道:“你谢他做什么,夜袭在夺命楼这么多年安好,那是夜袭有本事。” “行了。”柳默然打断他们,伸手指了指天空:“要下雨了。回房间在说。” 紫竹,宇文逐,柳默然,冷玄刃和夜轩一行众人带着三匹马来到了屋子里,围成圈坐好,外面很快就下起了小雨。 “你已经去过须涂山了?” “恩,可惜没有找到火麒麟。然,你受苦了。”冷玄刃握住桌子上柳默然的手,柳默然的耳根通红问:“刃,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现在找到你了,只想和你在一起,就算是一辈子呆在这个地方我也愿意。”柳默然埋怨道:“说正经的那。” “放心,有我在,现在又有了解毒草,不出两天就能把解毒草制成药丸,到时候师兄就算是想出雾隐山短时间内也没有关系。”紫竹在旁边摆弄着药草,胸有成竹道。 “不能老在这里,紫竹靠你了,我得找到解药,早晚要离开这。”柳默然有些忧愁道。 “哎哎”宇文逐不屑的翘着嘴角,翻了翻眼睛:“我就说嘛,天真烂漫又帅气的我怎么能老和这些古尸呆在一起,雾隐山里不出十步就是一个墓地,我又不是守墓人。” “听说苍穹山有雪域妖莲。我打算去苍穹山。”冷玄刃招呼了夜轩。 夜轩上前一步,把所知道的说了:“苍穹山有雪域妖莲,听说三百年一开花三百年一结果,现在花开的正茂盛。现在虽然在须涂山找不到火麒麟,不如先去寻那雪域妖莲。火麒麟是圣兽定然存活在灵气十足的高山之巅,须涂山的洞毁灵气外泄,火麒麟不在这里我们也应该是想得到的,不如去别处灵气十足的山脉搜寻,时日不久定会有所收获。” “好,我们就去苍穹山。我和你一起。”柳默然的双眼注视着冷玄刃分明再说:别想丢下我。 冷玄刃皱着眉想要反对,柳默然的身体不能离开雾隐山的。看见了柳默然那样的眼神愣是开不了口,又听紫竹道:“好,我尽快研制出解毒草,可以缓解毒发,但是记住一旦再次离开雾隐山,毒发的速度是成倍增长的。为了以防万一到时候我们一块去,不然宇文逐也不会放心的。” 冷玄刃沉着脸,满是担忧,又看了看柳默然,不想违背他的想法。最后只好点了头,同意。 赤丹和闪霆是绝好的搭档,默契十足,为了照顾柳默然,一行众人决定乘马车而行,冷玄刃把两匹好马拴在同一辆马车上。马车内很大和奢华,坐着柳默然冷玄刃,赶马的人是夜轩,很有技巧,使得车走的很快又稳当。宇文逐和紫竹单独坐了一辆马车,跟在后面,虽然没有前面的马车奢华却也是富贵的。像宇文逐这样好动的人,在马车上自然是坐不住的,磨着柳默然许久终究是把追风给磨了过来,宇文逐便有幸坐着追风前行。 追风是匹好马并没有认主,宇文逐不依不饶的和追风较劲,终于在被追风摔下来n次后,才得偿所愿上了追风的马背。便天天爱不释手的,在追风背上不肯下来,还时不时的跑去冷玄刃眼前炫耀。 紫竹在出发前准备了十足的解毒草药丸,并且大概计算了一路上所需要的时间,若是没有突发事件则时间刚刚好。紫竹又想到柳默然身上的是慢性毒,身上又带着雾隐山的泥土,总是会有所帮助,减缓病情的。 柳默然内伤伤到了肺部,一路上反反复复总是咳嗦着,颠簸的列害一点,就咳嗦的严重些,好在并无大碍。冷玄刃利用手中职权之便,在沿途准备接送的站点,后勤的物资,以保证一路上可以缩短到最合理的时间,并且做到最舒适最便捷最安全。 柳默然离开了雾隐山在马车上变得十分嗜睡,睡着的时候面目表情很是安详,肤色很白,在蓝色发的衬托之下显得更加的纯净。虽然嗜睡,但是这样的赶路却也在眼睑之下有淡青色阴影,再加上车里的颠簸总是吃不进饭食。冷玄刃很担心,问过紫竹,紫竹却说:“没病的人,这样天天坐车也会这个样子,这很正常的。” 于是冷玄刃便每每换着口味,哄小孩子一般的哄着柳默然吃东西。抛去保护自己的硬壳后柳默然就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有时候为了少吃药少吃饭竟然也会耍赖,装睡。冷玄刃对这样的柳默然很是无奈,只好拍着装睡的然说:“怎么说都是当哥哥的人,怎么这样长不大。你这个样子若是被江湖人看了去,一定会被当成是假扮的。不过我喜欢你这个样子,总是比你之前洋装坚强要好的。这才是最真实的你,也会怕苦也会怕痛,以后由我来守护你。”柳默然总是中计,每每听见冷玄刃这样说,便会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颊,别过头去:“谁要你来。”冷玄刃常常会借着柳默然张口的空隙,渡过去一大口药水。柳默然发觉上当洋装生气要发怒,抬眼却见冷玄刃坚毅的面庞中嵌着害怕失去的脆弱双眼,便分不清真假,软了心肠,一肚子的气话都咽下肚去。 这些日子柳默然睡得很不安稳,总是梦魇,常常夜里盗汗,浑身无力,咳嗦也更严重些了。柳默然知道身上带着的雾隐山的泥土没有作用了,这毒还是要发作了,却一个人隐忍不发,怕冷玄刃担心。常常用沉睡掩饰身上的变化。 冷玄刃杀手出身,本来便是十分的敏感,又日日与柳默然相处,注意他的身体变化,也能感知到一二。冷玄刃十分无力,每每看见柳默然总是欲言又止,只得在心中叹道:你什么时候能够学会不再隐瞒我,什么时候能和我分享你的喜怒哀乐,不再一个人痛苦。若是你永远也学不会,那就只能让我来学会猜测。可是如果两个人不能敞开心扉,每日猜测真的很累。 快到苍穹山,一路上越走越寒冷,渐渐的路边见不到成片的绿色,只有零星的青草和远处的雪白。准备的解毒草药丸也已经吃了大半,紫竹没有想到会这样的严重,柳默然失明的次数在不断的增加,间隔也越来越小。冷玄刃什么也没有说一如从前,每日陪着他:“马上就到苍穹山。” 第52章 五十一 苍穹山下虽然寒冷,但是山脚的小村庄却很繁华有序,人和人之间交好,各个行动迅捷,虽是百姓却看不出深浅,一看便是训练有素,老弱妇孺皆可为兵,这个村落名为曲村。 山脚下有一片绿色的草原,绵延向前千里,无边际。往上望去,苍穹山十分的庞大,直耸云霄,连绵很远如同长龙将山脚下的村落围成了半圆形。苍穹山是终年的雪山,满山尽是耀眼的白色,纯净美丽,雪山之上蜿蜒的留下小溪流汇成河流喂养了整个曲村。 路上行走数月,一行数人站在曲村村口,望向这么高大的苍穹山脉,便震惊了,这是豪迈而庞大的壮美。一种异样的感觉流通柳默然的全身,他觉得这个地方本来就是这样的,本应该就是这样的,就像他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几千年一样的,他本能的知道这个地方就是这个样子的。冷玄刃扶着柳默然下了马车,寒冷的空气入了口腔,激的他又是一阵咳嗦,久久不能停息。 村口的村民见了外人都很是奇怪,胆大者上前询问:“你们是从哪里来?怎么找到的这里?要去那里?” 众人听了这口音更是奇怪,分明是内陆的人的口音,都是家乡话,便道:“敢问这位壮士,这里可是上古神山苍穹山?我们一行是来寻药的,家里有人重病听闻这里有雪域妖莲这种神花,特来寻求。”那位壮士打量了这些人,没有露出诧异不屑或是热情好客的表情,反倒是像一个经受过训练的士兵一样,板直的腰板,看了看柳默然的淡蓝色的发色,便道:“你们跟我来吧!去见我们族长。” 冷玄刃眯起眼睛,起了防备的心思,手下下意识的抓紧柳默然,柳默然回握了下手,冲他点点头,微笑,另外的手指下意识的勾着淡蓝色的鬓发,目光中透着火来土挡,兵来将挡的架势。宇文逐还是痞痞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收敛,一点也没有身是客的觉悟;紫竹双眸清亮,举止优雅,彬彬有礼,一看便是大家闺秀的样子;夜轩站在冷玄刃的身后做好护卫的本职,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想,只听令行事。 一行众人在壮士的带领下,一路上经过良田,池塘,桑树房屋,遇见插秧种地,遇见散步遛狗还遇见三三两两孩童,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个普通的农家院落门前。壮士道:“就是这里了,各位请自便。”说完扛着肩上的锄头就走了。 柳默然看他的背影:“很眼熟。在哪里见过。”冷玄刃也觉得眼熟可是一时想不起,却听旁边的紫竹道:“人和总是有三五分相像,想是他长得太过普通了,进去吧!” 宇文逐上前大声询问:“有人吗?” 从地里面站起一个老翁,手里拿着草,衣裳上也蹭着泥土,脸确温和慈祥的笑着,一点也不诧异来客:“有缘人,又见面了。” “曲武前辈?”冷默然失声问道。眼前的白发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须涂山庄庄主曲武,在须涂山被毁之后消失的一族人竟然出现在苍穹雪山山脚。 柳默然这才想起刚刚引路的壮士,不就是当年去须涂山庄门口迎人的小童吗?如今才几年不见,就已经长成小伙子了。 白发老者曲武丢掉手里的青草,笑呵呵的:“老朽前些天查看天机,就知道有故人要来相见。请进吧!” 一行众人入了屋子:“前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冷玄刃便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你还好意思问。”曲武前辈瞪了一眼冷玄刃:“要不是你们这两个有缘人,须涂后山的洞穴能塌吗?” “很抱歉,我们当时也没有想到。”柳默然觉得对不起这个前辈。 曲武到是很大方的挥挥手:“算了,这都是命。”进来一个女孩手里拿着托盘,上面端着茶水,摆在众人面前后,冲着曲武俏生生的叫了声:“爷爷。” “各位喝茶,这可是我们自己在山上种的雪茶,用雪水融化后泡出的茶叶,味道甘甜爽口。这是老朽的孙女云儿。” 柳默然忍不住咳嗦了咳嗦,喝了一口雪茶竟然止住了咳嗦:“果然是好茶。” 云儿大大方方的冲着各位行了一礼,便跑了出去。开门的时候,柳默然从门缝往外望去看见一只通红的小狐狸,想要上前却又不敢的样子很是可爱。小狐狸也盯着柳默然看,见了柳默然看着它,很是高兴竟一下子蹦到屋子里,跳到了柳默然的怀里。狐狸的身子软软的,柳默然打心眼里喜爱,自然而然的抱住。就听曲武道:“说起来这还是小友你的福泽。” “我的?”柳默然怀里抱着小狐狸,抬眼不明所以的问。 曲武捋了捋胡须,笑眯眯的点点头:“是啊,你的。名为华夕,你命的名。” 柳默然勾起唇角笑了,低头对着小狐狸道:“你是华夕,还认得我。果然是华夕。我以为前辈会放小狐狸回归自然。” “恩,小狐狸有灵,老朽是放生了,可是它不肯非要等你。命理纠缠。” 老者不在多谈回归正题:“洞坍塌了之后,灵气外泄,我就知道紫玉牌被你们拿去了。我们曲氏千年的使命算得上是完成了。当时迁族时还造成了恐慌,不过现在都过去了,我们曲氏一脉过的很好。” “前辈,我有一事想问。当初火麒麟在须涂山的后山山洞里,后来我又一次去了,却寻不见了,前辈知道它去了何处?”冷玄刃拱手问道。 曲武大笑:“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迁徙道这里?” “不知。”众人相互望望。 “我们曲氏一脉是托了火麒麟的福气,随着火麒麟一并来到的苍穹山脉,才发现了这个灵地,在这里安家落户。没了个须涂山庄,又有一个曲村。”老者敛了笑容:“有缘人,你们这次再来苍穹山所为何事?说说看,别看我年岁以大,可是说不定还能帮上你们一二。” “不瞒前辈,我们来此是因为我,我身上中了一种罕见的□□落尘,听说苍穹山中的雪域妖莲有解毒的功效故而前来。”柳默然止住咳嗦道。 “你,的确是面色不好的样子,你是说雪域妖莲?”老者捋了捋胡须:“你想怎么解?” “雪域妖莲的花瓣泡在火麒麟的眼泪中三天三夜,混合无根之水入口方可解此毒。”柳默然看了看冷玄刃,直言道。 “怪不得。”白发老者捋着胡须沉吟道:“年轻人,看老朽与你们有缘,老朽讲话可别生气。” “不敢。”众人接称不敢。 “火麒麟有灵,你们若是诚心去求,得到它的眼泪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是雪域妖莲你们怕是失望了。你们来时是不是见到雪山之上有些许的粉红色的斑点,那应该就是你们所打听到的花,只是并不是传说中可解百毒的雪域妖莲。这种花三百年一开花三百年一结果,叫做丹澜莲,也有解毒的功效却比不上雪域妖莲。可以说是雪域妖莲的变种。” “丹澜莲,那丹澜莲可不可以作为解毒的药入药。”紫竹问。 白发老者点了点头:“千年以前的苍穹山相传是由雪域妖莲这种植物的。整座山上只有两朵,并蒂的,在苍穹山的山顶上,通红通红如同鲜血,要千年开花千年才能结果,甚是罕见,药效奇佳。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才被称为神花。后来不知道出现了什么变故,一夜之间雪域妖莲消失了,化作漫天红色的花雨,听说那一夜十分的华丽,它落地之处即生根,于是满苍穹山就有了这丹澜莲。丹澜莲没有雪域妖莲那么火红而是变成了粉红色,现在在山上并不是很罕见,能采得到,也遗留了部分药效。”老者喝了一口雪茶:“你们现在要找的怕是这丹澜莲。这山上有专门以采丹澜莲为生的人,我们称之为走山人。走山的人对这座苍穹雪山十分的了解,他知道什么时候大雪什么时候大风,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丹澜莲花开,什么时候结果,那条路可以走没有危险,那条路难走。” “请前辈指教,到哪里能找到走山人?”冷玄刃问。 “这好办,老朽到是能帮。过不几天这次上山的走山人就该回来了,只要以适当的价钱他们是会卖给你们,到时候老朽可以通知你。只是这火麒麟的眼泪,你们要自己想办法了。年轻人,你们若是缘分未结束,车到山前必有路。” “那,多谢前辈了。” 白发老者曲武放下手中的东西道:“各位若是不嫌弃,准备准备,就在偏院住下。” 清晨鸟鸣清脆,扰人清梦,柳默然起来推窗,外面的清新空气飘入,这里的空气的确很好,柳默然咳嗦的次数少了很多。回头一撇又看见被单上淡淡的粉红色,柳默然皱眉收起被单,拿出新的铺好。身体舒爽些便想要走动,刚出了院子就看见紫竹站在农作物面前跟着曲武前辈身后忙着。曲武说一句,紫竹照着做,取出部分的草药依照工序放好。紫竹慧根通透,对药物深有研究。 红狐狸华夕看见柳默然,就扑了上去,柳默然没有防备竟踉跄后退一步,却也不恼,亲昵的抱着华夕。华夕说来也怪,自柳默然来了之后,就一直缠着柳默然不放,跳上柳默然的肩头,就趴在那里闭目不动,长长的火红色的尾巴绕着柳默然的颈,绕了一圈,恨不得时时跟在柳默然的身后,到是一看见冷玄刃就立起耳朵,嗤起牙齿,露出尖利爪子。 红狐狸华夕一扑上去,曲武也看到柳默然就道: “老朽听闻紫竹姑娘谈论你的病情症状,不敢自大说精通岐黄之术,也是有所研究的,现在时间还早不如让老朽给小友看看可好。” 柳默然应了声好,就伸手给老者,老者沉下心来,拧起了眉头查看半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紫竹姑娘说的没错,真是奇特的,应为上古失传已久的古毒落尘,是慢性毒体内血液随着流汗会失血而死,药毒发时,会散发出紫薇清香,后期会有失明等伴发症状。唯有当时的药方可解,可是如今不同往时,很多奇药已经失传。” “多谢前辈,前辈无需自责,晚辈早有所知,对这个结果已经不抱什么希望。”柳默然收回手臂,眼睛有瞬间的失明,可能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干净,故而失明的时间不长,很快恢复,他眨了眨眼,问紫竹:“怎么不见冷玄刃和宇文逐。” “可能在忙别的。”紫竹手里弄着药物随口道:“晚点就回来了。” 第53章 五十二别扭 从早上到中午也没有看见人回来。柳默然心中烦躁,便丢下红狐狸华夕,在夕阳之下绕着曲村的行走了一周,路上遇见在外游玩不肯回家的小孩子,便在旁边看着。 “喂,你听说了吗?咱们村子里来外人了。” “别瞎说,那是村长早就算好,特意迎接来了,不然是不会找到我们这里的,村长在村子边上设了结界。” “有一个人长得可漂亮了,是蓝头发的。” “你别提他,都是他把小狐狸抢跑了,小狐狸都不陪着我们玩了。” “今天那些外乡人听说去了山里。族长平时都是嘱咐我们不让踏足的地方,那里有我们族里面的守护神火麒麟,你不知道吧!真不公平,凭什么让他们去啊。” 柳默然乍一听闻小孩子的话,便知道冷玄刃一天不见是去寻找火麒麟了,连叫住其中一个小男孩问:“你说他们去哪里了?”怕是柳默然手劲大些,抓的小男孩有些疼,他撅着嘴险些要哭出来:“是雪山山腰上有一个洞穴,说是住着神兽火麒麟,那是禁地不让去。我都告诉你了,你快放开我。”小男孩挣扎出来,远远的哭着跑开了。 柳默然当先心里突突直跳,他记得那时候会喷火的火麒麟,在害怕冷玄刃一去不回,那一刻他什么都不想管,冒着毒发的危险运气,提起轻功快速的回到院落,只是想要快些看见冷玄刃,这才发现这日子以来,两个人还不曾分开这样的久的时间。可是真的到了院子,柳默然挨个屋子翻了一遍没有看见冷玄刃,没有,还没有回来。 连件衣服都没有加,柳默然风一样的奔出,卷起一地的落叶,便往山上跑去。山上的道路并不好走,积雪之深淹没了小腿,直至大腿根部,没挪动一步都是艰难。柳默然已经找不到早上的脚印,山上的雪已经停了,白色遍地,晃得眼睛几乎失明。柳默然闭了闭眼睛按了按太阳穴,心中祈祷千万不要雪盲,千万不要这个时候犯病。 柳默然停下,一系列的动作让身体负荷过大,便忍不住的咳嗦起来,柳默然暗道,不行,不能停还没能找到冷玄刃。便有站直身体往前走,直到天黑。 一步两步柳默然终于到了小男孩所说的山洞,在山洞前看见跪在地上,腰杆挺直的冷玄刃。 柳默然抽了抽鼻子,此刻脸色已经冻得通红,手脚僵直,可以想象如果冷玄刃像他一样的一步一步的攀爬到了山洞这里,又跪了一个白天,会被冻成什么样子。柳默然再也忍不住扑了上去抱住冷玄刃,不受控的喊出来:“你个傻瓜,你个大傻瓜,他说你就信,万一冻死了怎么办。” 冷玄刃的嘴唇已经冻得青紫,艰难的挪动着双唇却说不出话来,柳默然双手摩挲这冷玄刃的脸颊,触手冰凉冰凉的。冷玄刃想要动动手指,胳膊却伸不起来,柳默然伸手捉住,用自己的体温暖住他的,冷玄刃动了动指尖:“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柳默然不受控的喊出来的:“你才是,跟我回去,我不怕死,从来都不怕死的。”我就是担心我离开之后的你会怎么办。 柳默然紧紧握着冷玄刃的手用力的搓着,然后半拉半抱的拉起冷玄刃,冷玄刃宠溺的随着他起身。二人相伴蹒跚前行,却在回来的半路上脚下踩空跌落在雪里。上面松软的雪花很快把两个人埋了起来,柳默然动用内力,拍散了周边的雪花,露出脑袋。 柳默然带着哭腔说:“怎么办?我要害死你了。冷玄刃,你就不该认识我这个灾星。” 冷玄刃不喜欢他这样说,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又没有多余的力气说什么,只是一抬身体,将柳默然的话全部咽入口中,混合着白雪。柳默然却不在说话,缓了缓身体,有了些力气,拉了拉冷玄刃,冷玄刃却没有反应,柳默然吓坏了,狠狠的打了冷玄刃几个巴掌:“刃,别睡,别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冷玄刃闭着眼睛闷闷的哼了一声,勉强睁开一点眼睛。 夜里又下起了小雪,不大,可是两个人若是不动,很快就会被掩埋的。柳默然快要撑不住了,勉强的睁开双眼。 在大自然之下一切力量都是虚无。 突然前前出现光亮,柳默然和冷玄刃的四周燃起了大火,无根之火,火麒麟正站在不远的地方嘴里放火,燃烧着二人周边的雪花,送给二人极其珍贵的温暖。柳默然看见火麒麟的眼神凝视着昏迷的冷玄刃,眼里见了泪花,火麒麟哭了,眼泪落地遇冷凝结成了珍珠一般的形状。 柳默然怀抱里的冷玄刃因为周边温度的攀升,有了反应,动了动身子,恢复了意识,睁眼看到了火麒麟的眼泪,火麒麟见他醒了,转身便离开跑远了。红狐狸华夕有灵气,带着宇文逐等一众帮手循着火光找来了。 宇文逐带着人及时救出已经昏迷的二人。柳默然从回来就一直没有清醒过,冷玄刃身子底子好第二天就醒来了。冷玄刃守着柳默然床边,十指紧紧相扣。红狐狸华夕在床头安静的趴着。 火麒麟的眼泪带到山脚下没有一会便化成水滴,紫竹连夜拿到了丹澜莲的花瓣浸泡在火麒麟的眼泪中三天三夜,待三天三夜以后,将丹澜莲的花瓣制成药泥,混着无根之水,喂食到柳默然的口中。 药效很奇特,不到一会,柳默然便清醒了。他眨了眨眼,想起之前的事情,忙握紧手,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深情注视道:“刃。”眼泪便下来了。 柳默然的落尘的毒解开了,紫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没有留下两天宇文逐就带着紫竹漂泊江湖去了,临走的时候还狠狠的警告了冷玄刃一番。 二人经历了生死离别,却更加的甜蜜了。冷玄刃失忆过,经历这次事件夜晚总是睡不安稳,夜夜入梦,总是片段,有些片段反复的出现,梦里的人影很是模糊,每每要看清的时候却都被惊醒。梦里的一切都是这样的真实,真实到冷玄刃不得不相信。 柳默然听得见冷玄刃梦里呼喊呢喃的名字:蓝灵狐。柳默然天天与他相处很相信他很相信,可就是很介意那个未曾蒙面的蓝灵狐。 他抱着怀里的华夕,神游太虚。冷玄刃从后面环抱过他,抱怨道:“然,看我。不要天天抱着红狐狸。” 柳默然正气着他,听他这样说便道:“我抱着华夕怎么了。你别碰我。” “怎么了。”冷玄刃诧异。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我问你,蓝灵狐是谁?” “谁?”冷玄刃不想柳默然知道这个人,那个深藏在记忆深处的人,每每想起就是伤痛。 “我说蓝灵狐,你别给我装糊涂。每天半夜都念叨他,是不是你在外边有人了。”柳默然躲过冷玄刃的手气恼道。 “你说我夜里念着这个名字”冷玄刃勾起了嘴角,语气上挑表现他的好心情:“你在嫉妒。” “你还笑。”柳默然给了他一肘子。 冷玄刃揉了揉被打的地方,笑着道:“这说明你在意我啊。实话说我不知道这个人,从没有见过,只是夜里总是会梦见。你能把红狐狸放下吗?我们两个人插着它不好吧!你从那天雪山上回来,就对它这么好,我都嫉妒了。” 柳默然小心翼翼的梳理它的毛发,叹了口气:“为了找我,华夕的爪子都被冻伤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不回夺命楼吗?” “不想回了,你说我们在这里安家可好?”柳默然没有回他,却道:“可是我无法容忍你在拥抱着我的时候心里想着别人。”因为太过在意你。 “如果是你想要知道那么我就告诉你,蓝灵狐对于我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和你一样的重要。”冷玄刃深深的看了一眼柳默然,略有深意道:“我们现在就这样一辈子不好吗?何苦揪着蓝灵狐不放,一个已经是过去的人。” “可是我想要知道你的一切,你的喜怒哀乐。不想这样被你排除在外,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傻瓜。”柳默然放下怀里的红狐狸华夕,任它自己玩去,站起身来背对着冷玄刃:“我要一生一世你给不起,就不要给我承诺。” 冷玄刃从柳默然的背后抱住他,那神情就像是柳默然随时会消失一样的,让冷玄刃想要紧紧的抓住不放,双眼中的沧桑浓厚的散不开一如经历过亿万年般的厚重:“你不知道,能和你在一起有多么的不容易,我很珍惜现在,就这样一辈子,没有蓝灵狐没有其他。” 柳默然双手垂下,握紧的拳头松开在握紧后无力的松开,微微闭上双眼,将全身的重力靠在身后坚实的胸膛,温暖而久违的感觉,他对自己说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允许自己依靠这个怀抱,不去介意那个蓝灵狐。并又一次自私的暗自做了决定,一生一世一双人,如若做不到,就会决然的离开,不顾后果。 柳默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永远也改不掉了,总是自以为是的私自做出一个自以为的对大家都好的决定;总是害怕受伤害般的逃避;对于感情的要求总是那么苛刻,想要的永远是最纯真的,最真实的感情,没有第三个人。 四生四世,每每不得圆梦,愿今生得一人心,白首不离;没有第三个人,没有坎坷,相携一世足以。冷玄刃的愿望如此简单,却总是无法实现。 那一夜柳默然在冷玄刃饭里下了些许迷药,带着红狐狸华夕,背着冷玄刃骑着闪霆独自离开苍穹山。 冷玄刃第二天起来,黑着眼圈,冷着一张脸,四下散发着冷气。 夜轩站在远处说:“人走了,一起失踪的还有华夕,不去追吗?” 冷玄刃坐在台阶上,孤单抚摸眉峰:“莫名其名的又多了一个情敌。” 夜轩努力憋着笑意,可是耸动的双肩出卖了他的内心,冷玄刃拾起手边的石块,掷去,击在夜轩的身上:“你还敢笑!”伸手自怀里摸出一样东西随手丢给夜轩:“夺命楼交给你了。备马,我要去追他。” 夜轩问:“你就这么不在乎权利,金钱?这么相信我。” “没有他,我要权利金钱有什么用处,早就看透了皆是尘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有感情是最真实的存留在灵魂之中,无论经历了多少轮回,多少时间,都无法磨灭。我留着夺命楼就是为了让柳默然更好地生活,力量可以让我有能力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可如今人都不在了,如果可以我冷玄刃宁愿用所有的一切去换取一个祥和的生活,有他。” 夜轩看着骑在马背上的孤傲背影,此刻觉得那个人是经历了万世沧桑,已经看透世事百态炎凉,竟是如此孤独□□的存在。 冷玄刃骑在马背上,迎着五彩朝霞,望向前方道:“长路漫漫其修远兮,天涯海角也必追回。” 第三世:紫薇花落情已断 第54章 五十三沙界遗址 五十三沙界遗址 漫天的黄沙随风飞起,烈日晒考着大地。一匹白马,十分醒目的出现在沙漠的边缘地带,柳默然的一身白衣早已经染上了黄色的尘埃,淡蓝色的发在阳光下依旧明亮。 沙漠的边缘地带,有一个小镇子,镇子不大,也有一个类似于龙门客栈的地方,虽然不大却是五脏俱全。村庄的周边分散的种了些许抗旱的矮草植被,减少了沙土的流失,使得这个村庄免受被沙漠淹没的危险。 这里是进入沙界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是曾经顺辉帝国和承天帝国的交接处,而如今两国已经合并为一个国家称之为承天帝国,在柳锦安的治理下越发的繁盛,这里也一并成为经济文化交流的重要走廊通道。已经来过不止一次的柳默然对这里的道路很是熟悉。 “小二,把水装好。”柳默然拿出已经备好的数只水囊连同银两一并丢给客栈的小二。这次来到沙界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柳默然自认为聪明的带了些许必备的物资上路,再不敢逞能的什么都不准备了。他看了看安静的趴在自己肩膀上的红狐狸华夕,又叫了小二要了些肉食。 一人一马一狐,这样的组合走在路上十分的显眼,柳默然的一头蓝发也已经成为了标志,他没有特意的掩盖发色,就这样一路走过。他知道夺命楼的信息情报能力之强悍,也知道冷玄刃必会找来,记得曲武前辈说过若是有缘,二个人会克服所有的阻碍,终究会在一起。那个人真的是他的良人吗?会不会重蹈陶复行的覆辙?他们中间会不会有一个蓝灵狐,成为永远的隔阂。这些,柳默然不知道,那就随缘吧! 故地重游,记忆翻江倒海一般的涌过来,只是物是人非,没有冷玄刃。柳默然知道这条未曾被开掘出来的穿越沙界的道路并不长,撑死也就走上三天,所以选择了很信任的贴身马匹闪霆,也就没有准备沙漠之舟骆驼。 按照之前模糊记得的路线,柳默然费了些功夫锁定了一块土地。那里很有可能就是上一次和冷玄刃一起穿越沙界时所遇见的带有紫薇族印记的石板的地方。如果柳默然没有猜错,那里是一个遗迹,在《紫薇杂录》上曾经记载过的一个遗址,如果幸运的话,柳默然也许可以在这个遗址里找出紫薇族神像的秘密。 沙界的沙是随着时间,暴风而时刻移动的,在这里没有一个可以作为参考的标志,紫薇族遗址具体的地点根本就没有找到,柳默然敏感的神经又一次帮助了他,凭着直觉在这片土地上摸索。 烈日之下柳默然拿起身上的唯一的武器缚魂百炼索,用力的甩开,扫开地上沉积的沙土,慢慢的蹲下身子一寸一寸的摸索,可惜什么也没有,在这个深度之下,没有摸到坚硬的青石板。柳默然叹了口气,眯起眼睛望向天空那个如同磨盘一样大的太阳,便站起身,闪霆跟在柳默然的身后亦步亦趋,想要继续深入。 趴在柳默然肩上半天不曾一动的红狐狸华夕,突然探出脑袋,四处张望,动了动他那个灵敏的鼻子,直起身子做出了防御的状态。柳默然伸手挡在眼睛之上,望向红狐狸华夕防御的方向,那里有一个黑点正在临近,并且越来越近。一人一马,柳默然渐渐的看清了来人,嘴角不可察觉的露出了微笑。 冷玄刃翻身下马,在柳默然的身侧站定:“你还真是喜欢冒险,没办法,谁叫我摊上你这么一个任意随性而为的恋人那。”说着便伸手抚上柳默然有些因干渴而开裂的唇:“你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你来做什么?”柳默然明知故问。 “带你回家!” “那我若是不愿意那?” “那么我会握住你的手,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陪你完成你想要完成的事情,然后在你想要停船靠港的时候让你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给你一个家,对我来讲有你的地方就是家。无论怎样,最后都会带你回家。”冷玄刃顺势依着自己的心拥住柳默然,然乖巧的没有推拒:“夺命楼你不管了?” “送人啦。”冷玄刃道:“那么你现在想要做什么?我陪着你。” “那他还真是倒了大霉了,夺命楼其实真的是一个□□烦。”柳默然靠在冷玄刃胸膛,因为身高的原因,刚刚抬头便蹭到冷玄刃的脸侧,胡子挂在脸上硬硬的:“那好啊,你陪我找一找上次遇见的紫薇族遗址吧!”两个人再次见面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谁都没有提上次不愉快的谈话,没有提蓝灵狐。 冷玄刃轻笑:“好,你还真是任性。其实很多人都觊觎夺命楼,你不知道吗?” 柳默然推开他露出一个白痴的眼神:“那些人是自找麻烦,不过要是夜轩的话,一定会将夺命楼建设的更庞大的。走吧。”柳默然错开冷玄刃,优先的走在前头,在烈日下一头蓝发随风飞起,点缀在黄色的沙海之中,就如同翻飞的蝴蝶,晕出一圈橘黄色的光晕。 前一刻还是如此的美丽,下一刻便踏入了死亡之地。一脚天堂一脚地狱。流沙是沙漠里最危险的一种自然灾害。那是移动的沙海,柳默然一脚便踏入了流沙之中,完全无处借力,人倚靠着重力往沙子里面滑去,华夕第一个反应过来,从柳默然的肩上跳到安全的陆地并死死的咬住柳默然的衣袖,奈何红狐狸的体重根本阻挡不住柳默然因为惯性而下滑的趋势。好在冷玄刃在沙界之外拉住了柳默然的手,可是沙界边缘并不稳定,在向外扩大。柳默然深情凝望冷玄刃,在最后的一刻想要张嘴叫冷玄刃松手逃命,然而一张嘴就是满嘴的沙子,根本开不了口,鼻腔里也进了不少的沙子,这样下去会窒息而死,多年以后这里就会出现一具干尸。柳默然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只想到,完了害死了冷玄刃。 冷玄刃眯起眼睛看根本止不住柳默然下坠的趋势,一咬牙,翻身抱住柳默然一起掉入沙海。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周边流动的沙子很快将两个人淹没,两个人因为窒息而陷入黑暗。冷玄刃想,还好握住了你的手。 柳默然趴在漆黑不见一点光亮的室内的石板上,只是觉得脸上凉凉的,有什么东西来回扫过,很舒服。勉强的张开双眼在黑暗里看到一双亮晶晶如同黑瞿石一样闪亮的双目,柳默然骇了一跳待看清,才知道原来是红狐狸华夕一直在拿舌头舔他。柳默然四下看了看四周,周围已经没有流沙,连任何沙子的影子都找不到了,这才发觉流沙之下是寻访不到的遗址。 “冷玄刃。”柳默然突然想到他,当时是拉着自己的衣袖,也不知是否和自己一样掉在了这个地方,他拍了拍红狐狸华夕的脑袋,起身喊道:“冷玄刃,你在那?”这里封闭性良好传来阵阵的回音。 掉在不远处的冷玄刃似乎被这声音震醒,慢慢清醒坐起身来,轻声道:“然。”柳默然闻声转头看到在自己是不开外的冷玄刃,便一下子跑了过去,执起他的手,急切问:“怎么样,伤到哪里没有?” “没有,到是你没事吧?” 柳默然摇了摇头相携着冷玄刃一并站起。冷玄刃见他安好环顾四周问:“这是哪里?可是你要找的地方。” “恩,应该是。《紫薇杂录》里面记载了这个地方,每到固定的时刻,机关就会运转,上面的流沙应该是犹豫恰好遇上这次的机关运转所导致的。”柳默然,往前走了几步,顿住道:“我们进来了,却不知道怎么出去,冷玄刃你为什么喜欢我那,你该是讨厌我的,总是给你添麻烦。” 冷玄刃睁开他那高傲而自信的邪魅慵懒的眼睛,勾起唇瓣,看着柳默然的背影语气上挑道:“你才知道老是添麻烦啊,我早就在来追你的那一刻做好了准备。柳默然你是天下最独一无二的存在,这个世界伤也就只有你会这样随性而为。更因为是你,所以不怕麻烦。不能同年同月生,就是死同穴也是好的。” 柳默然转身翘起脚尖与冷玄刃平视,并及时伸手止住了冷玄刃的话语:“别忘了我们两个在一起可是最会绝处逢生的。”冷玄刃不语,轻轻的拉住了柳默然的手,带他往前走去。 冷玄刃知道在柳默然前二十年的生命里总是被太多的责任束缚,如今没有了这些可以过随性而为的生活,柳默然是有多么的珍惜,渴望,故而这才是最真实的他。 柳默然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红狐狸华夕也紧紧的跟在后面。在黑暗里,柳默然道:“还是我来带路吧!这里有机关。”柳默然挣开二人相牵着的手,在黑暗里摸索着找到了一些可以燃烧的东西,自怀里拿出火折子将其点燃,周围亮起了一个圆形的光晕。 沿着地道里的一条路直走,直到看见一个巨大的门。门严丝合缝的合着,门的边缘是有顺序的曲线,正中央有一朵开的很艳的花朵,仔细一看便知那图案和柳默然后肩上的胎记一样正是紫薇花。就像是被吸引了一般,柳默然不自觉的用手沿着门上面的图案描摹,直至正中的花朵。石门上的花朵并不是平整的,有一些细小的看不出的齿纹在花瓣的边缘处,柳默然不设防,指尖便被那尖细锐利如同倒刺的齿纹刮破。 柳默然皱了皱眉眉头,鲜血就沿着紫薇花的轮廓流了下来,一种炽热的感觉在心头燃烧,柳默然的手指如同粘在上面一样,有一种魔力让他没有放下手指,而是沿着花朵的轮廓按在紫薇花的花心上。 大门吱呀吱呀的就缓慢的打开了,这大门上的机关是需要由一个紫薇血脉者来开启的。大门开启的瞬间,灯火照亮了整间密室,中间的大道直通祭台,祭台的后面是一堵黑漆漆的墙壁,圆形祭台上方四面分别摆放了五个棺木。大道两边分别是深深的长方形的坑,柳默然沿着中间的大道受了魔力一样的往祭台走去,后面紧紧跟着冷玄刃和红狐狸华夕。 眼神往两边的坑洞看去,全部是尸体,没有安放好的尸体,整个墓穴建造的简单,棺椁也是最普通的,没有什么特别陪葬品,如此的一切都在揭示着,这是一个仓促中建造的墓穴,还是群体墓穴,究竟是什么原因,一夕之间会死去这样多的人?又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建造者如此的仓促埋了这个万人冢,甚至没有按照该有的礼节来埋葬这些失去的人? 踏在中间那条像是起到链接作用的桥梁一样的中央大道上,柳默然的每一步都显得是那么的沉重,他隐约察觉即将发现一个不曾开启的历史,打开了在《紫薇杂录》中缺失的那一页中的秘密。走完这条路,经过两边的无数尸体,柳默然踏上了圆形祭台,分别走到祭台四面摆放的棺椁,上面寥寥几笔记叙了相差无几的故事。 无外乎战争和死亡。这里的气息弥漫的是深深的沉重,是让人窒息般的悲伤。 柳默然寸寸挪动脚步,麻木的迈入祭台正中央,上面画着和大门上一样的紫薇花朵,在灯光下变幻闪耀着七彩的颜色。 一步是天堂,一步是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世,开启,为你揭秘紫薇族的秘密。 第55章 五十四时间空间都穿越 柳默然在踏上那紫薇花朵的一瞬间天旋地转,冷玄刃飞身过来紧紧抱着柳默然旋转了一个方向。此刻冷玄刃拥紧柳默然背对着祭台后方的黑漆漆的墙壁。柳默然的整张脸连同身体埋在冷玄刃的怀里,耳边只听得那刺耳的机括运转的声音,然后破风声带着箭雨飞袭而来,柳默然挣扎的想要抬头却被强而有力的手按在耳边的胸口上,禁锢的身体动不得丝毫。冷玄刃身上传来的强而有力的心跳掩盖住了带着生铁气味的刺耳的破风声。 点点血红梅花掩盖衣襟,疼痛传来,冷玄刃的手松了一松,柳默然得以抬眼看他,一只箭羽,插在了两个人的肩膀,同一个位置。 机括还在运转,箭羽依旧乱飞,红狐狸华夕没有逃跑反是炸着毛站在两个人的前面,正面着那个黑漆漆吞噬人生命的墙壁。不知道是否是红狐狸确实有灵,还是幸运,在这样的境况中,竟没有一只箭羽射向两个人。 柳默然抬眼,带着湿润,睫毛颤抖,挪动的双唇也微微颤抖着:“为什么?你,”柳默然百着脸没有说完话,冷玄刃却有些懊恼道:“我没想到这千百年前的机括不但能用,还有这样大的穿透力,现在我们一样了。” “傻瓜。”柳默然垂下头,蓝发挡住了眼睛中流转的深情,和面上的苍白。冷玄刃看出柳默然的不对,暗道一声糟糕,想要使力气折断箭羽,让两个人分开,却是晚了。柳默然一个后退生生的将身体整个退出箭羽,血顿时泉涌,这时他才抬起头,双手迅速的制止了冷玄刃的动作对他道:“别动,我帮你把箭的前后折断,不要拔出,会止不住血的。” “你明知道还做傻事!柳默然!”冷玄刃气爆,奈何柳默然点了他的穴位,动不得分毫。这时柳默然已经强行点穴止住自己喷涌而出的鲜血。 “我们两个总需要有一个安好的人不是,不然谁来照顾我啊!”柳默然折断了冷玄刃身上的箭羽,以至于不会干扰行动,并简单的在周围止了血,指了指自己对冷玄刃道:“你看已经不出血了,我若是失血过多,那么接下来就要靠你了。” 话未说完,二人没有察觉周围机括早已经停止了动作,脚下的紫薇花朵正散发出淡淡蓝色的光晕,红狐狸华夕吱吱的叫起来,警告两个人,两个人迅速四处一看,却见耀眼的光华,直逼人眼,什么也看不清,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失去了重心,狠狠的坠入虚无,消失在紫薇花朵中,耳边只剩下一声撕心裂肺的:“然!” 夜风微凉,带着淡淡的湿润,红狐狸华夕趴在柳默然的身上,最后遁入虚空的那一刻华夕用力一跃比冷玄刃早一步抓住了柳默然的衣服,跟着他一块到了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野草长得有人高,一望无际尽荒凉。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9节 黑暗之中,阵阵微风,柳默然紧了紧衣服,一就很凉,他能感觉到一个暖暖的物体正拼命的往自己的怀里钻,柳默然双眼很困,虽然难过的睁不开眼,还是因为寒冷张开了双眼,一眼便看到了红狐狸华夕正蹲坐在自己的身上,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眼,那是黑夜里除了夜光唯一明亮的东西。 月光很亮,地上有些许的积水,反射了些光芒,这里不是之前所在的地方,柳默然动了动,才发现胸口疼的列害,这里还有一个破洞在解释这一切都不是幻像而是真实发生的。他单手摸了摸华夕的毛发,一边四处张望,如果华夕和他自己都到了这个地方的话,那么冷玄刃是不是也在这里附近。 然而他失望了,目力所及的地方没有半个人影。他勉强站起身,剥开人高的荒草,往前寻找着丢失的人。耳边除了风声不远处渐渐有了打斗的声音,柳默然隐匿在草丛里,看到了六七个黑衣人正在围攻一个年老夫人。 初始老夫人应对黑衣人游刃有余,奈何到底是年老体衰,对方又打的是车轮战术,四人一个组合轮番的替换人马,组成了一个没有破绽的阵法,将老夫人困在中间。老夫人,面色严峻,严阵以待,声音饱满,很有精神:“你们这些宵小之徒,就知道用这些卑鄙的手段,有能力的话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和老婆子我单打。” 黑衣人不为所动,轮番攻击。老夫人喘着粗气,大喝一声,似乎是知道今天是逃不出去了,就想要同归于尽,:“老婆子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你们这些叛徒!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我死不足惜,还有千千万万的人不会绕过你们的。” 柳默然心地善良,本是看不下去这种欺人之事,但念道身上有伤,未必是黑衣人的对手,更何况初来乍到,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冷玄刃还没有找到,便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躲在草丛里,想要离开。如今看到老夫人性命不保,便是如何也不能昧着良心离去,伸手在地上拾起石子暗自打在了黑衣人的腿上。 黑衣人受力站立不稳,纷纷失去平衡乱了阵型,当即四下回望:“是谁?” 老夫人见有机可乘,连忙拿起厚重的拐杖攻击,出手之狠,似是一个活口都不想留,真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最毒妇人心。然而在一边一直看着没有动手的黑衣人“呵呵”的笑了:“袁长老,看样子你很好运,竟然有人这么不长眼的帮你。” “童申,是你不长眼才对,正义永远在我们这一方。我劝你还是早点改邪归正。” “我呸!袁哀,小爷我告诉你,小爷才是正确的,你们年纪够大了,可以退位了,你们就没有远见。紫薇族只有在我的手上才会发扬光大。今天算你们好运,走着瞧。草里藏着的,我劝你还是想好在帮别人吧!下次再被小爷我遇见定不会绕过你。” 柳默然不知道自己救的人是否正确,本来看着她是这样一个柔弱的老夫人,动起手来竟一点也不留情面的样子,根本不弱。 在听了两个人的对话,心上一阵,紫薇族这么敏感的字眼。那个叫袁哀的夫人,应该是紫薇族的长老。可是紫薇族到了自己这一代,不就是最后一代了,而且紫薇族连未来都没有了,紫薇血脉者到此完结。自己是一个受了诅咒的人,是宗族的完结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默然坐在一人高的草丛,正想着,一道阴影遮住了头顶的一方天空,柳默然有些迟钝的抬头,对上银白色的发,闪着精光的双眼。正是袁哀,袁长老。老人家拄着拐杖初看柳默然的面容骇了一跳,脸色一下子严峻起来,拿起拐杖就打。 柳默然单手捂住伤口就地一滚,压倒一片高草,并及时的躲过了老夫人的一棒子。柳默然连忙抽出腰间的缚魂百炼索,甩开拨开了沉甸甸的拐杖,整个拐杖顺着力道脱了老人的手里。 老人喝道:“你究竟是谁?” 柳默然放下手里的缚魂百炼索:“前辈,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何故攻击我。” 老人似乎沉默了,问:“孩子,刚才帮我老婆子的可是你?” “前辈在说什么?晚辈听不懂。” “分明就是你,在那装什么糊涂。”袁哀捡起地上的拐杖,一跺地:“刚刚是我老糊涂了,不知道是帮老婆子的人,如今知晓了,再次谢过小友了,望小友不要在意。你也知道,这人在江湖啊,就得时刻警惕些。”袁哀做出无奈的样子,摇了摇头:“不如把武器收起。” 失血过多的柳默然也的确有些撑不住了,在长辈面前举着缚魂百炼索的确于理不合,就收起了武器。对着袁哀一抱拳,就要走,还有冷玄刃没有找到。袁哀对着柳默然的背影大喊一声:“云澈!” 柳默然听了,还是往前走一步都不顿。此刻红狐狸华夕也不知跑那里去了,这里的草丛这样的高度盖住了所有的路线。柳默然叹了口气,却一点也不担心华夕会丢。红狐狸华夕的鼻子有多好使,他还是知道的,每一次华夕都能准确的找到柳默然的方位。 后方劲风驶来,柳默然左胸上有伤,动作就迟钝些,脚下虚浮,就势侧身,正看见袁哀的五指勾缩成鹰爪的形状扑来。已经躲闪不开,柳默然下意识的闭眼,伤口疼的已经麻木了,只感觉脸上出了五道子的痕迹,火辣辣的疼着,破相了。 柳默然后退五步,再次睁眼只剩下狠戾:“前辈,我尊你一声前辈是看在你年纪的份上,怎么如此这般一而再再而三。难不成救人还救错了不成。” “呵呵。”银发老者袁哀笑了,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笑道:“小友,莫急,老婆子我就是看你发上有了脏东西,一时好心,帮你拿下而已。” “那还真是劳烦了!”柳默然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袁哀不恼,却笑道:“好说,好说。”说着上前两步问道:“小友这是打哪里来?往哪里去?着荒山野岭的可有去处?” “那就不劳烦前辈了。”柳默然往前走没有理她。 袁哀跟在后面:“哦,看小友这狼狈的样子,这大半夜怎么说都得包扎一下伤口,换件衣服,不然你可撑不到明天早上。老婆子我的家离这里不远,小友若是信得过老婆子我,不嫌家里寒酸,不如来我家一坐,稍作休息!” 柳默然看了看天色,自己也的确是狼狈的可以,此刻要找冷玄刃完全没有线索,红狐狸也不见了踪影,便道:“那便多谢前辈了。”顺便可以打听打听这里的情况,便伸出手示意袁哀指路。 一路上柳默然什么也没有问,虽然迷茫的事情如此的多,可是这个老夫人太过奸诈,精明,一旦说错一句就会被对方察觉,他可还不想成为一个异类被处理掉。更何况身体如此的疲惫,也是实在是没有力气去问。 左拐右拐似乎是进入什么结界眼前一下子开朗,没有人高的荒草,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场地,还没有好好的看看周围的房屋分布,只看见一片的火光冲天。 袁哀暗道一声:糟糕! 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引袁哀出族,目的不在袁哀,而在族长暗室内的圣物青玉笛。 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袁哀管不上柳默然,直奔族长祖屋,面前火光冲天,根本进不去,有人在旁边喊:“快救火啊,苏赫还在里面。” 柳默然勉强跟上袁哀的脚步,眼前的火光让柳默然忽略了身体的疲惫,眼前想起了十岁那年的火灾,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可是听到还有人在火中没有救出来,便什么也管不得了,心道决不能在像从前一样的软弱,脑海里只剩下救人二字。当下不管不顾的冲进火海,烟雾冲的他直咳嗦,引出了咳嗦的旧疾,他咽了咽带血的吐沫,压下咳嗦。寻找火海里生者。哭声在一个角落里传来,柳默然循声望去,一个哭的花容失色的女子,正蹲在角落里,正如当年的火海里的柳默然一样。柳默然奔上前,还没有看清小女孩的样貌就抱起她,往火场外冲。 那女子抬眼,带着泪水的眼睛晶亮的看着他,咬咬唇,便抱上了他的脖颈。刚出火海,后面的房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然后轰然倒塌,此时柳默然脚下一软,在昏倒之前放下怀里的女孩甚至来不及看她的面目,便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世将要带您揭秘紫薇族秘辛。 第56章 五十五遇见 柳默然是被舔醒的,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那个失踪一夜的红狐狸华夕。柳默然的脸上的五指印样的伤口冰凉冰凉的,很是舒服,他抬头看了看衣服已经换过,想必伤口也已经经过很好的包扎处理过了。 外面的阳光很盛,这间屋子是没有经历过烈火洗礼的房间。他半撑起身子,以手捂唇咳了咳。窗子外面有很多人在收拾昨夜大火遗留下来的残骸。柳默然想起昨夜那么激烈的大火,照的天空如同白昼一般,那种熟悉的怕火的恐惧感蔓延至四肢百骸,那个女孩应该没事吧! 柳默然的耳尖微动,门外有年轻人的说话声音,是个女孩子:“溪渊哥,云澈醒了吗?” “还没有,不过快了。”声音清澈,冷冽,却不是温和。 “我可以去看他吗?不会打扰到他休息吧!” “不会。”还是那个清澈冷冽的温和男子的声音。 门外的女孩踌躇了一下:“那个,溪渊哥,云澈的身体没有事情吧!”门外的溪渊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如何说,只是道:“还得再看看才知道。” “什么嘛!溪渊哥,你可是族里面的智者军师,悬壶神医,怎么这么点小事还要再看看,我先进去了。”青年女子的声音越发的近了,这声音却听着很是耳熟,声音清淡如一丝清泉,带着甜美,是谁的呐? 还未曾细想,门帘已经被掀开,露出青色的衣裙,姑娘踏着莲花小足,轻快的映入眼帘,柳默然面对着这样一张脸孔一声紫竹,比差点脱口而出。 然而女子一打眼便看到火红的狐狸华夕,似乎吓了一跳一声惊呼比他更快的出口:“啊!狐狸。”然后摆出架势喝道:“大胆狐妖,速速从云澈身边离去,敢进入我族布置的结界,就要做好被除去的准备。”说着口念咒语便要动手。 红狐狸华夕,趾高气扬的看着她,还跳上了柳默然的肩膀,柳默然见那个像极了紫竹的女孩发动了攻击,连忙护住红狐狸华夕:“等等。” 那女子攻击手势不变,看了柳默然的动作不解,疑惑道:“云澈?你莫不是被火烧糊涂了,这可是狐狸,能过闯入结界的狐狸绝对不简单啊!” 这人长得在像紫竹,柳默然也清楚她绝对不是紫竹,真正的紫竹不会这样的莽撞,不会这样的锋芒毕楼,不会这样的骄傲,便咽下呼注于口的紫竹二字,咳了咳道:“姑娘等等,不知华夕如何得罪姑娘,竟容不得它的性命。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姑娘见谅,这是在下的宠物,是在下没有管好它。” “云澈,你在说什么?为什么那么生疏。”那女子收了动作有些无措的问。 “云澈?姑娘是在叫我吗?”柳默然抱起华夕道:“若果是的话恐怕姑娘是认错人了,我不是那个云澈,也从不曾与姑娘相识。” 那个女孩子愣了一下,回头大喊道:“溪渊哥!”声音有些大,震颤着耳膜,这猛然的一声也吓了柳默然一跳。 门外有窸窣的响动,不一会一个青年男子掀起帘子,入了室内,声音如同落珠般的清脆,有些冷冽却不失温和,不骄不躁很是沉稳道:“怎么了?”看了看那个绿衣女子,又看看坐在床上抱着红狐狸华夕的柳默然道:“你别介意,她就是这个样子,平时总是冒失,什么大事小情都会大惊小怪。”说完回头又对那个绿衣姑娘道:“苏赫,怎么这样失礼,不就是一只狐狸吗?” 柳默然听了二人在外面的对话,是以为所谓的智者军师,悬壶神医最起码也应当是年过而立之年的长者,却不想竟是这样的年轻,俊朗,甚至要比自己还要年轻的样子,看着他的样貌一时有些失神。溪渊却不以为意,轻轻一笑,云淡风轻。 苏赫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哎呀,不止是狐狸,云澈云澈,哎呀,还神医那,溪渊哥你怎么诊的病,他失忆了。”说完伸手一指柳默然。 “我诊病没有问题。”溪渊自信的陈述着。 柳默然摇了摇头,有重复了一便刚刚的话:“我不叫云澈,你认错人了,我叫柳默然。” 像及了紫竹的苏赫皱眉道:“你看看这不止失忆,还是有癔症了。” “我说过,我诊病没有问题。”溪渊一点也不诧异柳默然的否认自己是云澈,似乎早就知道般笑着道:“我可从没有说过他是溪渊。”说完上前摸了摸柳默然的额间的温度,点了点头:“烧退了。”又在旁边的桌案上倒了杯清水递给柳默然道:“柳默然,好名字。” “溪渊。”溪渊简洁的报了自己的名字:“可以叫你然吗?总觉得很投缘的样子。” “谢谢。”柳默然举起手里的水杯道,他真的谢谢这个男子,想必昨夜为自己上药的应该是溪渊吧,此刻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见这样一个聪慧明眼的男子,也觉得无比的亲切,被他叫然一点也不觉得突兀,便点了点头道:“好。” 旁边的苏赫看见二人相谈甚欢,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存在,更何况有着这样大的疑问,便伸出手在溪渊面前晃动道:“你没事吧!他怎么可能不是云澈,昨天你给他换药,你也看见了他明明肩上就有那个胎记,明明就是云澈啊!” 溪渊挑眉,并不看她,只是对柳默然道:“然,你饿了吧,我去拿些饭食来。”说着笑着拉过苏赫去了外面,悄声道:“我们出去。” 柳默然隐约听见外面起了争执,苏赫的声音很大,传入耳际:“他就是云澈,袁长老检查过也说了他没有易容,更何况他的肩上的胎记独一无二不可伪装就是明晃晃的证据。肯定是云澈在外多年吃了苦,才不记得自己是云澈的,一定是!云澈走失的那一年才多小啊!” “你说是便是吧!不过记住在他面前不要再提云澈,他叫柳默然,你若是不想他加重病情,最好听我的。”温润的男子语气有些无奈。 “我去找长老去!” 声音渐渐远了,柳默然知道二人走开了已经走远了,不久溪渊捧着托盘进入掀开了帘子进入屋子里,放下盘子有些歉意道:“你刚醒,还是吃些清淡的比较好。”他指了指清粥,示意柳默然尝尝:“别看简单,却是很美味的。” 柳默然一口一口温吞的吃着粥,一边脑子迅速的运转,眼前的轻灵通透的男子到底有几分可靠? 溪渊似乎看出柳默然的所想,不经意的点到:“我们紫薇族的风气都是淳朴热情奔放的。在族里,无论任何人遇见任何的事情,但凡是被族人看见的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帮助。更何况你我如此有缘,若是有疑问当可问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默然叹道溪渊真是有一颗玲珑剔透心,竟猜出自己所想,当下也不再矫情直言问道:“这是哪里?” “是苍穹山。”溪渊一点也不意外,淡然而从容。 “这是苍穹山?”柳默然听了这个回答,心里却有些意外,踌躇了下问道:“那现在是什么什么年代?” 溪渊没有立刻回答,眼光有些深远,柳默然见此道:“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这么问很奇怪,但是请你记得你所说的话,我能相信的只有你。” “没有。”溪渊调回了游离的眼光,略带着歉意的看着柳默然道:“我不会觉得奇怪,我只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久到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是否真的发生过那些事情。”他说着这些话,透漏着些许的悲伤,但是转瞬微微一笑,五色生辉,让柳默然觉得刚刚的悲伤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按照紫薇族历法,现在是紫薇历五百二十三年。紫薇族延续至今已五百年有余了。”这语气越发的像是看遍世事变迁,百态炎凉之后的感慨。 空气似乎在这样的气氛里都有了些凝滞,柳默然咳嗦换了一个问题,打破这样的沉闷:“那,云澈是谁?我可是和他很像?” 溪渊听了竟是一笑,却答非所问:“昨夜你救了女子是谁?你还记得吗?” 柳默然摇摇头不语。 “你今日已经见过了,昨夜大火中你救的人是苏赫。小的时候苏赫和云澈很是要好,所以苏赫看见你应当是很开心的,听闻你不是云澈恐怕不大能够接受。”说着嘴角竟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云澈,他不在这里?”柳默然没有忽略。 “后来一次意外云澈走失了,再也没有回来。” “为什么所有人都把我误认做云澈,你却如此笃定我不是云澈?从第一面开始,你似乎就知道一切,如果我真的是云澈那?”柳默然往前探身,问出在心里斟酌许久的问题。谁想到,溪渊根本没把这个问题当回事,眼光狡黠的,开玩笑道:“因为我是族里唯一的智者啊。” “唯一的智者?”柳默然抓住了话里的关键:“何意?” “紫薇族中紫薇血脉纯净者会有不同的能力,我能看到已发生的未曾发生片段,故被族人成为智囊。” “血脉纯净者,只要族内通婚,血脉纯净者岂不是很多?”言外之意,智者或者有超能力的人会很多,为什么唯有他成为了军师。 “没有那么的容易,并不是只有血脉纯净才行,还要靠运气啊。我只是运气较常人不同而已。”他有些嘲讽的笑笑,语气略带着些落寞:“天给了你什么必然要从你那里得到什么,像我们这样有能力的人总有不同的缺陷。” “缺陷?你的缺陷是什么?” “不能离开苍穹山太远,若是走远便会体弱多病命不久矣,不过知道的人不多,你算是一个。” “为什么这样的信任我?不怕我说出去吗?” “我说过你我有缘。” “你所看到的片段里难不成有我?”柳默然侧头笑问。溪渊不语,比划着口型道:“神曰,不可说。”逗得柳默然忍俊不禁,他憋住了笑,调整了一下心情问:“族里这样的人不会就你一个吧!” “族里这样的人不多我是一个童申也是一个。”溪渊回道。 “童申?” “童尧的亲哥哥,已经不在族内了。这个世界上不该存在纯血脉的人,他是一个意外,而我是有原因的。”溪渊的手指卷起柳默然的蓝发解释道:“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我还有必须去做的事情,虽然和你投缘,我也是要离开的。”柳默然头也没抬,伸手把溪渊手里的蓝发拉下,他有些不愿,这发只有那个人有资格碰触:“我最后在问一个问题。” “你问。”溪渊看出柳默然的不悦,从床上站了起来,拿好东西准备离开,却在听到这句话停下了脚步回首。 “你可知道沙界?” “这里没有沙界。”溪渊如是说。 第57章 五十六试探 “这里没有沙界。” “这里没有沙界。” 溪渊的话频繁的回响在柳默然的耳边:“这里没有沙界怎么可能!”他轻声疑惑着呢喃。 柳默然开始思考自己所处的环境,所经历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外加如今的情况,穿越了时间空间来到了这个地方,这个在《紫薇杂录》中曾经记载过的年代,还能不能回到自己原来所在的时空?冷玄刃你是否安好?是否像我在思念你一样的在思念着我? 外面的阳光亮的晃眼睛,外面人多力量大,房屋建筑已经修葺的接近尾声,想起这里是苍穹山,柳默然来了兴致想要看看千万年前的苍穹山和千万年后的苍穹山到底有什么不一样。昨日夜里,事情接连着发生还都没有好好看看这里的一切,他拍了拍红狐狸华夕:“突然才发现你也很与众不同,你到底从哪里来?不管你是从哪里来,不会背叛我的吧!事情还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变得有趣了。”红狐狸华夕像是不赞同他的话一样,晃着脑袋,摆着尾巴。柳默然松开他道:“走吧!我们出去溜达溜达。” 柳默然动了动伤口,要应该是上好的伤药,清凉凉的感觉不到多少的疼痛,他单手抱起华夕,走在外面的羊肠小道。路边经过的人有些远远的看着,私下议论些什么:“瞧,昨天那个救了苏赫的外乡人。” “什么外乡人啊!你啊太年轻了,那是袁长老带回来的,听说是十几年前走失了云澈。返祖的族人,能给紫薇族带来好运。” “我说怎么看他这样的眼熟,才发现原来他和祠堂里的神像长得一样啊。”柳默然听了只是漠然的离开,他低头抱紧了华夕,没有人看清他眼里的纠结深情,和神像长得一样,他从小便知道的,只是小时候被师傅陶山人说成是妖孽,会毁灭紫薇族的,后来又被告知要发扬光大紫薇族,这里的人却说他是幸运的,可以带来好运。 年轻人不懂事,背后嚼着舌根,年长一些的真的如溪渊所说的淳朴奔放热情而好客,感受着这样的民风,是他从小就向往的生活。那时候,很想要守护些什么,只可惜陵洲平谷本来很大的种族却只剩下他和陶山人两个人族人了,没有机会那。 如果可能的话是应该为这个种族做出些什么贡献,这是一种责任感,从小便被陶山人培养出的责任感。柳默然的手握成拳头,暗道先找到冷玄刃在说。 山脚下没有曾经在曲村中看见的那样是记忆中的一片绿色的草原,而是一片雪白绵延向前千里,无边际。往山上望去,苍穹山和记忆里的一样庞大,直耸云霄,连绵很远如同长龙将山脚下的村落围成了半圆形。苍穹山是终年的雪山,满山尽是耀眼的白色,纯净美丽,雪山之上蜿蜒的留下小溪流汇成河流喂养了整个紫薇族的血脉。只是有结界挡着,柳默然看不到那个进入紫薇族的缺口,绕了村子一圈也没有可以离开村子的路途,到处都是雪白。莫非当初在外面看见的过人高的野草是幻像不成,这样想着就又绕了村子一圈。 经过祠堂的时候,他往里面看了一眼,装修的十分豪华,却和想象中很不一样,和陵洲平谷的祠堂唯一一样的是那尊神像,神像镶金,金光闪耀。仍旧是一个赤脚的男子,脚下踏着七彩的浮云,一手拿着宝剑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拿着一朵紫薇花朵微微前送,面目祥和,永远的一层不变不知疲惫的微笑着。柳默然看着那个和自己十分相像的男子一时感慨万千,没有仔细看那些案台上的牌位,里面上着香到处飘着烟气有些烟熏火燎的,他捂住唇,咳嗦,转身抱着华夕慢慢踱步离开。华夕似乎是感觉到了柳默然的情绪,竟然难得的安静的趴在柳默然的怀里没有动。 路过昨夜因大火而毁坏的房屋,听说那里是紫薇族族长住处所在,夜里闯入紫薇族的黑衣人为了得到族里密宝,而来了个调虎离山,外加各个击破之计策,兵分三路将族内的勇猛之士调出了族外,另外的伏击的人趁无人注意闯入了族长的住所之下的密室中,好在密宝并没有被偷走。密宝,柳默然仔细想想在记忆中并没有密宝之说,如果《紫薇杂录》在手就好了,只可惜《紫薇杂录》早已丢失在沙界,那个空间里,一切无从考证。坍塌的房屋旁边已经建起了一个崭新的房屋,动作还真是快。柳默然欲上前看看,耳尖微动,听见有人轻微的说话声音,不想要偷听别人讲话,转身欲走,却被传入耳际的:“柳默然。”三个字黏住了脚跟在走不动道了。 “溪渊,你看见了什么,接下来的预言是什么?”苍老的声音确是犀利,一听便知是那个精明的袁长老。 “不知,什么也没有看见,自他出现开始一切预言都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了。”声音如同落珠般的清脆,冷冽却不失温和,不骄不躁的沉稳,是溪渊的回答:“因为对于他,我失去了我的能力什么也感知不到。他是未知的变数,将会改变紫薇族的命运。” “那到底是好还是坏?”袁长老有些心急。 静默些许,溪渊道:“好和坏不是随便就可以说得清的,看命。” 旁边有苍老的男声在问:“昨天的意外查清了吗?和他有没有关系?” “绝对没有关系,昨夜老婆子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就重伤在路边,起初我也以为是童申那个混蛋故意派人要打入我们内部混淆视听的,但是看昨夜童申和那些杀手的表现,便知他们根本就没见过那个小子。而起老婆子我昨夜已经试探过他了,武功所属与我们极像,他并非易容。” “原来他脸上的五指山是袁长老挠上去的。”声音清脆正是早上闹着要去找族长的苏赫。 “不得无礼。”苍老的声音,正义带着威严,呵斥着不懂事的小女孩:“还好密宝还在,他们没有得手。不过赫儿刚刚所说他不承认自己是失踪的云澈而是说自己是柳默然?我们都检查过的他的胎记,已经确认是本届的返祖族人不假,当是在外多年受了苦难,苦了这个孩子了。” “也对,这么多人惦记着他的能力,若是想要在这样的前有狼后有虎的世界生存,改名换姓是最好的办法。”袁哀点头称是。 “我们不能就这样放任这个柳默然,不管他是敌人还是朋友。若是朋友,看他现在的态度根本就不打算履行自己责任;若是敌人能过打入我们内部,可就危险了。云澈的身份特殊,所以我们一定要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云澈,一定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许久不曾说话的童申的弟弟童尧道。 “说的对,如今我们紫薇族如同行走在钢丝上,一丝一毫都不能放松。真是老了,还是童尧想的周到。” “可是我就是觉得他是我的云澈哥哥,怎么说昨夜他救了我的性命。爹爹难道忘了,我们是从小定的娃娃亲,爹爹是族长不能因为云澈家里发生了不幸,我们就违背良心,背信弃义。” “你这是说到那里去了,我可没有要背信弃义。要我看,柳默然就是云澈。这孩子的可造性很高,值得一搏。” “哼,老婆子我看啊,这不是担心族里,这是有人在思春了。”袁哀说话直白,伤了小女孩的心,苏赫脸白了一白,缩了缩脖子,没了声音。 柳默然越听心越惊,云澈究竟是何人?紫薇族内部两方看法似乎都不打算放过自己,真是越发的好奇了,只可惜好奇害死人,还是早日抽身离开去找冷玄刃比较好,下意识的手紧了紧。 红狐狸华夕感知到柳默然的心情,在柳默然的怀里不安的躁动,竟用力一蹬跳离了柳默然的怀抱,刺耳的叫了一声,直冲进屋子。 “是谁?”袁哀长老大喝一声。柳默然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道华夕啊华夕还真是一个惹祸精。没有办法只得跟着华夕进入屋子内,将屋子里的人齐齐的看了一遍,然后护住华夕,带着歉意的微笑道:“抱歉,没有看好。” “这是今早的那个狐狸?”苏赫问道,红狐狸华夕支这毛发很火的样子。 “就是你说的能够破了结界闯入这里的狐狸?”苍老着声音的族长苏珩问。 柳默然护住他道:“这是华夕,灵狐。我带来的。”言外之意,要动灵狐华夕,就先动他柳默然。气氛沉闷,一触即发。 溪渊笑了笑上前,揉了揉红狐狸华夕的毛茸茸头颅,打破了尴尬笑道:“还真是可爱的狐狸那!要是我也有一只该多好。”说着转头问柳默然:“不能送给我吗?” 华夕也似乎和溪渊很投缘,竟也不躲闪,任他揉弄。柳默然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应承溪渊。却见溪渊一把抱起地上红狐狸华夕塞到柳默然的手心里,并且拉着他道:“你还是个病人那,身体没有好还乱跑,我这个大夫可是要生气的。”说着拉起他就要走。 “站住,溪渊你也不急这一时吧!童尧不才,心中尚有疑惑,有几句话想要问,就耽误你们一些时辰。”袁哀老拄着龙头杖站起来支持童尧。 “你问。”柳默然不卑不亢,衣衫之下瘦弱的身躯笔直。 “紫薇帝座,以辅、弼为佐贰,作数中之主星,乃有用之源流。是以南北二斗,集而成数,为万物之灵。紫微垣是三垣的中垣,居于北天中央,所以又称中宫,或紫微宫。‘紫’是‘此’意,‘宫’是 ‘中’意。因为天神运动,阴阳开合,都在此宫之内,所以又叫‘紫宫’。”童尧上前一步,目光犀利,直逼柳默然双目。 柳默然很不喜欢被人这样注视,当下不着痕迹的轻皱一下眉,听他繁复叙述不止便道:“你想说什么,请直说。”童尧文质彬彬,收回犀利的视线道:“看样子,柳兄对天文也是相熟的,那我就直奔主题了。人间最尊贵的就是帝王,而天上的帝王就是紫微星,它在紫微垣统领天上的星辰。你可知云澈在紫薇族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或者说他是紫薇恒中的哪一颗星?” “我非云澈,如何会知?”柳默然用手指卷起淡蓝色的发鬓,心中预感可能会接触紫薇族的深处。记得小时候师傅陶山人是有专门教他学习紫薇星座,可惜那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看着漫天的繁星眼晕,便永远也记不住那一颗是哪一颗星,未曾学会紫薇恒。 一个反问,让童尧有些跌面子,掩饰的很好,依旧一个文质彬彬的公子形象道:“也对,柳兄的确不知。 天相星坐命有辅佐之才是为云澈。这吉凶祸福的气数往往无人能说的清楚。”童尧咬牙重读了‘的确’二字,话到最后意有所指。 “云澈”苏赫有些不可置信的冲着柳默然喃喃道,后又狠劲摇头道:“不,你是柳默然,你不是云澈。难不成这世间当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苏赫本就聪慧,这一答一问间已经明白童尧所问何意,若是云溪在此是绝无可能不知道这紫微星的事情。云澈在族里的地位身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童尧似乎没有放弃,看到苏赫有些明白,上前一步拉下苏赫腰间系着的同心结,握在手心举在柳默然面前,继续追问:“此结是苏赫小时候故人送的,如今也有十年有余了,可以看出已经有所损害,却一直没有找到修复它的方法,柳兄不如看看能修好否。”柳默然只打眼一看,就知道,着中国结被保存完好,那里有损坏的印记,这还是童尧为了试探他是否是云澈而问的问题,大概云澈会编这些漂亮的结吧!便叹了口气道:“恐怕要让二位失望了,我从未曾见过这样的复杂的结。” “好了,柳默然你别介意呐?童尧总是这样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看看时间刚刚好,你还要回去换药,走了”溪渊拉着柳默然从容不迫的离开,好似刚才的一番较量都只是泡沫。 柳默然见童尧不在问,便想要离开,却在要走的时候被人在背后叫出了名字:“柳默然,你看窗外的紫薇花,是不是很漂亮,满堂红呐!你不知整个苍穹山中最大的紫薇花树就是你看见的这一棵了,远远地花红艳丽如血。过不久,就是这里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满堂红。到时候一定要参加,不然过后就看不见这样繁盛的景象了。”苏赫似乎是在做出诚挚的邀请。 “恩,的确很美。承蒙好意。”柳默然不知她何意,道了谢离开,耳尖清晰的听了一声叹息,淡淡的诗句涌入耳际越来越弱直至消失:“似痴如醉丽还佳,露压风欺分外斜。”诗句的后面是,谁道花无红百日,紫薇长放整年花。 苍穹山上的紫薇花是成年的盛开,怎么会看不见? 第58章 五十七情愫暗生 “谢谢。”伤口换药的柳默然撩起蓝色的长发坐在床边,露出半边身子,连同那会五色闪耀的紫薇花胎记也露了出来,乍一看人竟显得有些妖媚,便联想到了狐狸这个词。旁边的红狐狸华夕很享受的趴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眯起眼睛正大光明的吃着眼前人的豆腐。 “谢什么?”溪渊眼睛都没有抬起,白皙修长瘦弱的手指在柳默然的胸前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你在帮我,我看的明白。为什么你会这样的信任我?” “因为你也信任我啊!”溪渊看向柳默然的眼神有些雀跃,那是一种做了好事想要得到好友赞赏的眼神。看着这样的眼神差点让柳默然忍不住脱口说道:你是不是认识我。但是转念一想,怎么可能那,他柳默然可是从不同的时间空间穿越过来的,而他溪渊算得上柳默然的‘祖先’吧! 两个人之间相差着千万年的距离。所以啊他的确不能在这里久留,怎么说也不能更改这里的历史。 溪渊看出柳默然的所想,不经意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用把它挖出来。帮你的原因算是我的一个小秘密吧,另外以后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不会惊讶,你有你的原因和不能喧注于口的秘密,我懂的。” 溪渊拿起几味药放在鼻尖嗅着,还没有拿到柳默然的身边,柳默然闻着味道就突然忍不住的咳嗦起来,咳得腰都弯了,咳得刚刚上好药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了。 溪渊几不可闻的皱着眉头,拾起柳默然的手腕,安静的把脉,不久他放下柳默然的手问道:“你的身体似乎不对。” “这是之前的旧伤,伤了肺腑,一直就是这样没好。”柳默然不以为意道。 “不。”溪渊摇了摇头又问:“你是不是中过毒,身体阴虚,郁结于体内,沉在经脉中,导致经脉不通。的确是伤到了肺腑导致你总是咳嗦,但更重要的是体内阴寒所致,不是一朝一夕所能积累下来的,这毒在你的体内必是积存了许久,而且这毒素应当是被人用药物压了下来,并没有完全的根除,治标不治本。” “我是曾经中过一种叫做落尘的□□。不过当时应该是已经解毒了才对。” “你是说落尘吗?”溪渊看着柳默然眼神闪耀。 “怎么?你知道。” “恩,略有所闻。”溪渊低头思虑了一下,在抬眼眼中闪着晶亮道:“趁你还在这里就让我好好帮你调理一下身子好了。我的医术可不是吹得。看看你的伤口就知道了。”溪渊伸手毫不留情的在柳默然的胸前推了一推。 红狐狸华夕护主子一样的乍起了毛,狠狠的对着溪渊做出攻击的姿势,一点也不像之前那么安顺的样子。溪渊像是怕了华夕一样,摆摆手对华夕认输道:“好啦好啦,不碰你家主子。”华夕这才悠闲的走开。 华夕果然不一般。 柳默然看着这样温馨的一幕突然道:“不要对我这样好,我怕我会舍不得。”离开。我怕我的存在会改变一些东西,那些不该改变的东西。 “我了解。”溪渊收好东西准备离开,走之前在门口停下,背对着柳默然道:“离袁哀和童尧两个人远一点,他们太过看中紫薇族了。” 柳默然不明所以的看着溪渊消失在门外,接下来的日子是平淡的养伤,虽然平淡却也乐趣连连,总是被溪渊灌些奇怪的药物,每次都很难喝,被溪渊骗了喝了下去,好在溪渊会准备很甜的蜜枣,然后煞有其事的对柳默然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被溪渊警告之后,柳默然就乖乖的呆在溪渊这里整日也不出去,无事是望望天空,数数落叶,帮忙分些草药也就过去了。如今一想已经一连很多天都不曾见到那个和紫竹很相像的女孩苏赫了,想必还是不能够接受他不是云澈这个事实吧! 说曹操曹操到,上一秒刚想到苏赫,下一秒就看见苏赫纠结着站在篱笆外面低着头,脚下蹭着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进来,就进来,在外面站着做什么?”溪渊更显发现了她。 蹭着地犹豫不决的苏赫,听见溪渊这样说,脸色一红,转而大大方方的进了院子,很夸张的说道:“说谁犹豫那?也不知道是谁没次离族采办的时候,站在入口处状况百出!”这话意有所指,溪渊竟有些气短,没了反驳的话语,到底叹口气:“不会再有下次被你看见了。算了,你呀有时间多去帮我采采药到是真的,每次在这里跟我斗嘴有意思吗?” 苏赫吐了吐舌头,冲着溪渊做了个鬼脸:“谁叫你最近老躲着我。” “胡说,我躲你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季节我都在忙着采草药吗?糟了,要下雨了,还有药在外晾着,我要去收药了。你帮忙照看一下这里。”溪渊看看天色,边说边忙着往外走。 “恩。”苏赫随意答应,目送溪渊离开,然后优雅的转身:“你还好吗?柳默然。” “很好。”柳默然注意到她叫他柳默然而不是云澈。 “你来这里这样久还没有好好的玩一玩,那一天我带你去玩啊!” “这些天在溪渊这里,无事的时候跟着他到是也到处看了看这里的山脉,也算熟悉些了。” “他啊每天就知道药啊药的,就知道带你去那些没意思的地方,哪到哪啊!不过说真的他的医术真的很好,我上次在火里烧伤的地方,都没有疤痕留下。说到这里,我好像还没有像你道过谢,那次谢谢你救了我。”苏赫很淑女的低头道谢。 柳默然想起自己身上的刺伤的确是没有留下任何的伤疤,足以看出溪渊医术的一流:“不用谢,当时若是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做的。” “当时在火里,我以为我会死去,可是没有想到睁开眼却看见了你。”苏赫眼里闪动,似是话里有话藏着深情。 “曾经我也遇见过和你一样的情况,也有一个这样的人救了我的性命,所以我懂得当时在火海里无助绝望到窒息的感觉。”柳默然不曾在意直言道。 “你也曾经在火海里过?”苏赫问完自知失言,这明显不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柳默然眼神飘远想起了那个世界,有可能回不去的世界。外面响了一个旱雷,下了苏赫一跳,也震回了柳默然的思绪,说来也怪,虽然入眼尽是漫天雪白,但是在这个结界里依旧四季分明。曾经那么害怕闪雷的柳默然在这个结界里,竟然会很安心,没有心慌恐惧的感觉,可见下结界的人法力必当高强。 这段时间柳默然的身体早就好了,若不是看在溪渊一直在找各种药材哄骗他吃下去,美其名曰在给他强身健体大补,他也不会还留在这里,真的是该走的时候了,冷玄刃已经失踪太多的时间了。柳默然不急是因为他相信,以冷玄刃的头脑,武功就算在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必能混的风生水起。 柳默然抬眼望向刚刚平复惊吓的苏赫问:“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你要走,这里不好吗?为什么不留下,我,不,我们都很希望你能够留下,我们都很欢迎你。” “不,这里很好,民风淳朴,自给自足没有战乱,是一个很理想的大同社会。”柳默然摇头:“只可惜,我不属于这里,我还有我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这样吗?”苏赫转过头,有些心不在焉道:“袁长老带你来的那个地方,就是结界的开口,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就能打开结界,离开这里。”虽不情愿,却也毫无隐瞒,她知,她若不说定有他人会说。 “我若是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人,可有办法?” “世界这么大,可不好找,你要找谁?” “我的同伴,失散已经很久了。” “可是紫薇族人,若是的话我有办法帮你找。” 柳默然摇摇头,并不失望,他早已知晓茫茫人海中找人如同是大海里捞针,不是那么容易的,看着即将掉下的雨珠,心里有些怅然若失,随手拾起旁边的树叶,放到嘴边一曲不谱自成。 “没想到你还挺有音乐天分的。”苏赫听了觉得好听:“要是有机会去圣城到是可以和有名的乐者搏一搏,我觉得你定当能拿到头筹,我说真的,我还没有听见过这么美妙的音律,更何况只是用叶子吹出的,这要是拿乐器奏出可就是惊天地泣鬼神了。” “那里那么好,这只是我家乡的曲子而已。”柳默然在在苏赫的话里听出玄外之音,心思电转又问:“那在圣城若是奏乐好就会很有名气?” “是啊!”苏赫喜欢音乐,很自然的道:“圣城是乐都,是文化政治经济的交流中心,那里盛行丝竹管弦,若是吹的好就会名满天下。” “怎么去圣城?有多远的路程?那最有名的乐师是何人?他的代表作是哪一首?” “你也对音乐感兴趣,我觉得以你的音乐造诣一定会在圣城一鸣惊人的。” “若是出了名,是不是天下人都会知道我的消息?” “什么意思?”苏赫疑问,前后一联系就聪慧的在疑问之间想到:“你不会想把你在这里的消息散播出去,让你失散的朋友来找你。” 柳默然笑着点了点头。 苏赫由衷赞叹:“很聪明的做法。是可行!”可是我并不希望你离开虽然你并不属于这里。 第59章 五十八毁灭和祥瑞 紫薇花开的这样的茂盛,风吹火红色的花瓣漫天的落下,苏赫说的没错真的很美,柳默然伸手接过因风吹下的火红色的紫薇花瓣,却微皱眉,那日大雨以后,柳默然和溪渊提过要离开的事情。溪渊一愣,停下手里的动作,平静的开口:“什么时候?可以在晚两天吗?你若是离开,不知我们是不是还有缘再见,总觉得这是最后的相见,若是分离便是永远。”溪渊的眼神似乎在孤寂中等待了千万年的样子。 “不会的,我们会有缘在见的。”柳默然终究是说了谎话,见了这个人略带着落寞的神情,就是不忍,心中有根玄在疼痛,便说出连自己也无法承诺实现的谎言。柳默然想若是离开了,大概是不会在来苍穹山的。 帘子微动,柳默然没有回头也知道溪渊采药回来了,没有闻到熟悉的药味,柳默然诧异道:“今天的药那?怎么最后一天你都没能坚持下去熬药,你不是说要连续喝才行吗?” “柳默然,你走吧!你不是说一直要走,今天明天没什么区别,这个时辰是外面结界最松弛的时候,打破结界会轻松很多。”溪渊上前帮柳默然收拾包裹,柳默然按住他的手,正视他的双目,溪渊的神情细看却有些焦急。 柳默然察觉到不同问:“出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让你走,你墨迹什么,你不是早就想要走了吗?” “你这个样子像是没事的样子吗?平时那么淡定的你那里去了?” “与你无关,赶紧走吧!不然我保证你后悔。”溪渊一脸严肃的道。柳默然想了想不能干预这里的历史,自己对他们来讲应该是外族人,虽然很想要为紫薇族出点力气,但是还是离开为好。 柳默然接过溪渊为他仓促整理的东西,在溪渊指给的一条小路离开了,走到半路,习惯的摸向腰间,习惯用的武器缚魂百炼索没有带。都是溪渊说缚魂百炼索勾人性命,阴魂缠绕数阴,还会误伤人平时无事便不要老戴在腰间,这下可好落下了。 柳默然一路原路返回,却见平时清冷的院落,如今真是热闹。族长苏珩为首,后面站着各位长老还有苏赫。袁长老正在质问溪渊:“人在你这里。你说句不知道,就不知道了。” “是不是你给放走了。谁允许你让他走,又究竟是谁告诉他怎么离开这里的。”童尧说话有些犀利。 溪渊轻哼,有些不屑的轻笑:“他那么聪慧,用得着别人告诉吗?腿长在他的身上愿意走便走了,难不成还要汇报不成吗?” “你眼里还有紫薇族吗?你太不把族长放在眼里。”童尧见他也不是好相与的,便搬出族长来压他。溪渊不肯示弱上前一步道:“他,不是你可以比的人。他的命可比你尊贵很多。紫薇族?你以为我很在乎这个紫薇族?我在乎这紫薇族,可不是因为我是紫薇族的智者军师。” “够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族长苏珩,制止了两个人的针锋相对,却斥责溪渊:“我不管你用神通看见了什么,私自做决定就是越矩。”旁边的苏赫脸色有些白。 “你知不知道族里找他找了多少年?我不管他是不是云澈,只要他身上有那个印记,他就是命定的人可以让紫薇族更加繁盛。就不该让他离开。”袁长老似乎还不打算放过溪渊。柳默然听了这些话心知,如果这个时候不离开,下次在想要离开恐怕就不容易了。柳默然知道刚刚溪渊赶他离开恐怕是早就知晓这件事情,他在帮自己,但是看着这些人为难溪渊,柳默然是万万做不到在旁边坐视不理的。 当下将包袱丢在草丛,迈步从阴影里出来:“今日如此热闹,众位聚集在这里做什么?” 苏赫听声音,很快的回头,嘴角露出了弧度,很高兴的叫道:“柳默然,你还在!” “不然那!”柳默然装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们以为我去了那里?我要走的话怎么样都会去和族长辞别的,不然多没有礼貌啊!” 各个露出一脸尴尬,不信的样子。袁长老阴沉着脸:“就是,老婆子我早就说过柳默然怎么会不告而别那!” “你去哪里了?可让我们一通好找。”童尧不依不饶,明知故问。 “只是去散步而已,怎么,腿长在我的身上,我去哪里还要像你报备不成。” 正尴尬着,族长苏珩发话了:“好了,都进屋,别忘了是来做什么的。” “什么?婚约!”柳默然着实吓了一跳,当下拱手道:“族长三思万万不可。” “小女那里配不上你了?” “不,苏赫是一个好姑娘,是我配不上她。” “怎么就不可了?”族长苏珩冷着脸。 “我早已心有所属。此外婚约于我并不做数,我早就说过,我是柳默然,并非是当初和苏赫存有婚约的云澈,不管你们是否相信,我并非属于这里早晚都要离开的。” “你的一头蓝发就是证据;你身上左胸口处蔓延至肩背上的与众不同的紫薇花图腾,就是证据。这是你无论如何都推脱不掉的,怎么好不想承认你紫薇族族人的身份。你当初离开族中尚小,很多事不知我不怪你,但是现在你既然回来了,就当履行你的责任。我不管你现在是柳默然还是云澈,对我们紫薇族来讲,你就是紫薇族百年以来唯一一个返祖族人。既然你忘记了你和苏赫的婚约,今日我苏珩就来提点你。” 身上的紫薇花图腾的确存在,柳默然是万万无法推翻苏珩的言论,但是柳默然紧抿薄唇,字字真切:“我柳默然万万是不会答应的。” “好你个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叛徒,怎么连族都不想认了,那你和童申那个混蛋有什么不一样。”袁长老单手拄着拐杖,一手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喝:“今天老婆子我不管你是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事由不得你了。紫薇族的族规你还没有尝试过吧!你信不信族规惩治与你。” 童尧脸色也很不好看,童申是童家几百年来出现的一个天才也是唯一一个污点。 “够了,你们都够了!”族规苏赫是知道的,这东西惨烈进得去出不来。苏赫听闻族规后脸色惨白,心中难受,却又不想让心爱的人承受这样的惨烈的族规:“我不嫁了,这辈子都不嫁了。”语毕,便跑了出去。童尧脸色阴沉握着拳头迈出一步想要跟出去,但是看到袁长老在旁边,便忍住没动。他一直喜欢苏赫的。 族长指着柳默然道:“小子,你知不知道小女为了让我和你提婚约一事,跪在我面前求了我多久。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遂甩袖子愤愤离去。 袁长老用鼻子轻哼睁眼都不曾瞧他一瞧就走了。童尧跟在后面晚了半步,欲言又止。 柳默然问道:“我看的出,你喜欢苏赫,为什么不去追?你应该不希望我娶她吧!为什么站在袁哀那一边。”童尧负手侧身,冷言道:“男人做大事当舍则舍。”又轻哼一声:“像你这种没有志向的人怎么会懂。真不知道紫薇族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懦弱的返祖族人。”便大踏步的离开追上袁长老了。 “不是让你走嘛?干什么回来,可没有下次在让你离开的机会了,到时候可别后悔。”溪渊一只手拍上柳默然的肩,感激的说。他知道柳默然回来是解他的燃眉之急。 柳默然指了指里屋:“你别误会,我是回来取缚魂百炼索的,可不是特地回来救你的。”回身回屋:“不过你放心,我是自己回来的不会埋怨你的。你恐怕早就知道了吧!” “这就是族内的政治婚姻。他们期盼着苏赫和你结亲来达到留住你的目的。但是我想苏赫是真心喜欢你的,我还从没见过苏赫如此失态过。”溪渊道。 “她是一个好姑娘,可惜我不能害了她。”柳默然收好缚魂百炼索问:“我在这里听说返祖的族人有着重振紫薇族的能力?所以大家就想要找到云澈。可我在其他的地方听到的可不是这样的。” “你听到了什么?” “返祖的族人代表毁灭!”柳默然正视溪渊的双眼,想要看他的反应。 溪渊一愣,却反笑道:“这又是道听途说的传闻。我们的祖先就是祠堂里和你有八分像的男子创造了紫薇族,那时候,那个时候就有誓言,说后辈之中若是有返祖之人,定能带来福音。”溪渊收了笑:“道听途说并不可信,还有他们现在不想再找云澈了,因为有你了。” “那你真的相信我不是云澈吗?” “你这个问题太傻了,我说过信你,懂你。” 柳默然沉思了,当初陵洲陶山人明明就是说紫薇族返祖的族人代表毁灭,会毁了紫薇族的,而自己也明明成为了紫薇族的最后一人,的确是让紫薇族绝迹的妖孽。师傅陶山人不会欺骗他,而现在来看的紫薇族族人也没有理由欺骗他,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啊!”“有刺客!”外面嘈杂起来,闹起了刺客。溪渊说的对这个时辰是结界防守最为薄弱的时刻。 这边刚发生了这样不愉快的事情,那里就闹上了刺客,怪不得大家都如此的敏锐。柳默然第一反应就是上次没有得手的人又来了,族长那里出事了,怕又是冲着神物来的。 第60章 五十九冤枉 溪渊的反应和柳默然如出一辙,拔腿二人就冲了出去,外面的杀手进入结界的并不少,看样子敌人是里外勾结,肯定是十分的熟悉紫薇族的布置。 族长苏珩带着袁长老和童尧赶去安置族内密宝的地方去了,苏赫一个人正费力的抵挡黑衣人的攻击。 两个黑衣人正在交谈:“快,别耽误时间,不就是一个小妞吗?” “头交代的,要把她活捉回去。” 柳默然赶到的时候,苏赫落于下风,柳默然缚魂百炼索一甩,击开苏赫后背偷袭的敌人,并快速闪身于苏赫面前,为她隔开攻击,苏赫很复杂的看着他,他却不查问:“这些人为什么袭击你?” 慌乱之中苏赫没有回答,柳默然却意外的看到黑衣人的衣袖间绣着银线,像极了夺命楼的杀手。柳默然的手下一顿,该不会是冷玄刃吧!这才几个月,就建立起和在承天帝国时候一样的夺命楼了? 趁柳默然走神之际,一黑衣刺客划伤了他的手臂,并皱眉看清了柳默然的长相。 远处有了尖锐的哨响,看样子这些人在族长那里折损了不少。眼前的刺客当下放弃手中的攻击逃了。柳默然看这些杀手的素质摇头,不对,不会是夺命楼,冷玄刃的手下可不是这样的制度。 族长苏珩小胜一把,苏赫知道了结果似乎并不着急,转头问柳默然:“你为什么救我?你不是不喜欢我吗?如果不喜欢我就请不要做让我误会的事情。” “朋友有难当两肋插刀,更何况你像极了我的一个故友。” “朋友只是朋友啊。”苏赫很失望的问。 “那一日的试探你明明就知道我并非云澈,和你没有婚约,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为什么还要让族长提婚约的事情。 “我只是喜欢你,喜欢你都不行吗?喜欢一个人有错吗?”苏赫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最后冲着柳默然喊道:“我决定了,你可以不喜欢我,却不能阻止我喜欢你的心情。”擦干眼泪,便跑向族长那里。没有看见急匆匆赶来的童尧,正手握成拳站在树后,一口牙齿似要咬碎,在苏赫离开之后,他站了出来,直奔柳默然冲去。 柳默然躲闪不及,一把被抓住了领口:“你为什么要伤害她?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为什么还去招惹她。”一拳头就打在了柳默然的脸上,柳默然也不是吃醋的,当下反击:“你总算忍不住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要是喜欢她,你就追啊!我不懂你的大志向,不懂什么当舍则舍,她是一个人,是一个有思想的人,不是可以舍弃的。”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啊!就凭你,不就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吗?” “就凭你是一个懦夫,连喜欢的人都不敢去追寻的懦夫。我柳默然就看不起你!” 一柄剑搁在两人之间,溪渊镇定如初:“再不去族长那里你们两个就要被当成是内应处理了。” 二人这才罢手分道扬镳。 三人在路上远远的就听见袁哀长老在那里斥责道:“童申这个混蛋,是狼子野心,当初就不应该只是赶他出族,怎么就没有斩草除根那!他简直是两面三刀、六亲不认、卖国求荣、狼心狗肺的叛徒! ” 童尧脸色阴沉,却不作声,他跑上前装作焦急的样子问:“怎么样?密宝没有丢吧!” 柳默然只觉得心惊,这样一个能够隐忍的人,是一只蛰伏在地的老虎。紫薇族并非表面看起来那样的美好如同世外桃源,这里的争斗也不可小窥。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 溪渊拍了拍柳默然的肩膀:“你看见了,紫薇族内表面看起来和谐实际上分成两个帮派,一派以族长为首,想按照传承造福紫薇族;一派以袁哀为首想要改革创新。想法不同,却殊途同归。虽然想法不同但是在很多事情上做法却惊人的相似。” “自古以来就有这样的派别之分吗?” “不,以前的紫薇族是和谐的桃花源,从那件事情以后才有的。” 柳默然没有机会在问,人已经被溪渊拉出去了,二人一出现所有的讨论都停下来了。都看向他们,突然童尧转了眼珠,指着柳默然道:“自从他来了,我们族就没有消停过。我怀疑他就是内外勾结出卖我们紫薇族的人,他是叛徒是内应。” 溪渊站出来挡住柳默然,淡定的问:“你有什么证据这样说。” “我们在抗敌的时候,我看见黑衣人都不攻击他。” “没有,你胡说,他那个时候分明就是救了我,手臂还被划伤了。”童尧见苏赫为柳默然辩解指着柳默然的胳膊说:“你说他划伤了,伤口在哪里?” 柳默然抬起手臂却诧异的发现刚刚的伤口早已经自动愈合了,不但没有伤口,连一个疤痕都没有。 早就看不惯柳默然的袁哀一见,也指向了柳默然:“老婆子我说你怎么不承认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的,原来是心中有鬼啊。果然是有爹生没妈养,我就代替你的父母好好的教训教训你,来啊,先关进黑屋子再说。”袁哀转念一想关了柳默然也省的担心他随时会离开,不若就这样留下他也省心。 有爹生没妈养这句话可真是挫到了柳默然的痛处:“我不需要你来教训。”自己的委屈可以忍,但是敢侮辱亲人的就一定要受到惩罚,当下出手了。袁哀似乎预料到柳默然会出手,先发制人制住了柳默然:“我看在你早年离开族中没受过教育的份上饶你一把!” 柳默然一出手,有理变无理,溪渊自是帮不上忙。红狐狸华夕吱吱的叫起,想帮忙既帮不上又打不过,只好跑路。柳默然被压了下去,背后童尧得逞的笑,既然干预到了自己,不如除掉。 族长并不阻止却对柳默然道:“也好,压压你的傲气,好好反思反思,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就放你出来。” 结界外荒草地,数名黑衣人环成圈。 “密宝没带回来?” “没有。” “人也没有带回来?”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10节 “没有。不过有个人长得很像” “知道了下去吧!真是一群笨蛋!” “童申,你骂谁是笨蛋呐!” “骂你们!怎么了?”童申痞里痞气的歪着头看着那个银色袖边的黑衣人。黑衣人立刻亮出手里的暗器威胁到:“童申,你记住了,我们可不是你的手下,若不是我们冥里有规定,你是我们的主顾动不得,真想杀了你。” “我花钱,买杀手,上次派了铜线杀手,任务失败,这次你们的组织冥竟然只派来银线杀手,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看,任务又失败了吧!我看我的钱是白花了。” “哼,就你这种叛祖灭族的人还想要金线杀手,都嫌污染了我们的刀剑。若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安能留你性命。”黑衣人说完嫌弃一般的离开了。 银色袖边的黑衣人离去,留下一名头领,头领拿去黑色的遮面,露出一张和童尧一模一样的面孔:“老弟,听到了。” “我知道了,哥,别再动苏赫了,你就是把她撸了来,她也不会喜欢我的,反而会厌恶我,不如我慢慢接近她,早晚她会在意我的。”童尧从暗处走来,脸色并不好看:“还有你这些杀手没什么用处,下次别再用这么愚蠢的方法了。” “你敢说你哥哥我愚蠢。”童申长着和童尧一样的面孔不一样的气质中多了些妖娆,少了些正气,当年就是太过叛逆,认为自己是最纯的紫薇血脉者,整天就想着把紫薇族据为己有,才会被分离出去的。 “哥哥,我除了能力不及你之外,脑力还是很出色的。” “呵呵”童申笑的尖锐:“你可小心了,我听说苏赫被刚进族的小家伙迷得团团转。”转瞬变了脸色:“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就是返祖族人,还要我的手下来告诉我。” 童尧也笑了:“我以为他是哥哥你派的人装作是返祖的族人,害我试探了半天怎么,原来不是啊!” 童申站起来歪着头,舔着手指的上的血痕,背对着童尧:“记住了,你是我弟弟,不是紫薇族的木偶。我们一卵双胞胎,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知道了,哥哥。” “行了,快回去吧!不要被怀疑了才好。” 柳默然很是硬气不肯松口,也没有什么可以承认的,明明自己什么错都没有犯,紫薇族怎么可以这样恶语中伤他,他不是里应外合的人,也不是不认祖宗的云澈。连日来关在黑屋子里,脸色越发的苍白。溪渊跟族长提了很多次,说柳默然的身体会扛不住。苏赫担心柳默然也悄悄的在门外陪着他,陪着他说话,并去求族长爹爹放人。最神奇的是红狐狸华夕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黑屋子周边是被下了能量结界的,没有力量不懂窍门的人说什么也进不来,可是华夕只是轻轻往前一蹦,如若无物般的闯进袁哀长老下的结界,并钻进了黑屋子。这一认知让苏赫大开眼界。 族长苏珩怎么也不肯松口直到到了紫薇族一年一度的庆祝丰收的满堂红的节日,才道:“便把柳默然放出来吧!总不能因为他过不好这样的大节日吧!借这个节日也扫一扫这些日子以来低沉的气氛,和一连多日的晦气。” 柳默然这才得以重见天日,他利用这些天想了很多事情,明白了一些东西,更加想念那个人了。 命运是一件很奇特的事情,放下也好,执着也罢,有很都东西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去改变一如人生。有些遇见叫做缘分;有些相识叫做注定;磕磕绊绊走过,出乎预料的事情占多。 第61章 六十青玉笛 从被关了许久的黑屋子里出来,心境已然不是之前的样子了,紫薇族的不分青红皂白,有些让他心灰意冷,他开始冷静的重新思考来到这里遇见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外面的阳光刺的眼睛生疼,伸手遮挡,入体竟是温暖;就像是一个人,外表如何的冷漠尖锐,内心总会有一处最柔软的地方。 睁开眼就看见守护在黑房子旁边多日的苏赫,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在旁边是抱着红狐狸的溪渊。红狐狸华夕倒在柳默然怀里没有精神,见能够出来,一下子就冲了出去,柳默然一把拉住了华夕,摸着那红色的柔软的皮毛心里便是暖暖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红狐狸华夕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那? 溪渊聪慧一笑,什么也没有说,他看得出柳默然身上气质的变化。二人相视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这是族里最简单的刑罚,一般是小孩子犯了大错才会给关到黑房子,只不过都只关几个时辰而已。你是一个列外,在黑暗里关了那么多天,有些不适也是正常,过段时间就好了。”苏赫安慰柳默然不要在意。 柳默然没有告诉苏赫他能在黑暗中视物,只是点了点头道:“还好,只是你真的没有必要每天都抽空在房子旁边陪我说话。” “这是我愿意为你做的。”苏赫摇了摇头。溪渊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开腾出空间来给两个人。 “对了后天就是满堂红,就是我和你说过的观赏紫薇花的最佳时间,那即是紫薇族里紫薇花的赏花节,又是紫薇族人庆祝丰收的丰收节,很丰盛的。你一定要来啊!” “苏赫,你知不知道,我不会喜欢你的。别白费力气了,给自己一个痛快的了断,好过藕断丝连的痛楚。”柳默然毫不留情的说出结局。 苏赫却微笑的转头,阳光之下那个虚伪的微笑的面具没有丝毫的破绽,语气温柔至极:“为什么这样直白的戳穿,毫不留情面,你不要妄下结论,因为不到最后任谁也做不出最准确的猜测。” 苏赫在成长,由一个小女孩成长为一个女人了,她已经学会了伪装,伪装自己的心情,她悄然微笑,巧笑嫣然:“自上次听你吹曲子,就惊觉你的天赋,总是觉得应当有属于你自己的乐器,这支笛子喜欢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笛,看成色当是不错的:“我特地为你求来的,你可不要推辞,定要收下。”怕柳默然会推辞,苏赫双目殷勤期盼的如是说。 柳默然见是如此贵重的礼,还真想要推辞却又不知如何推辞,正是两难之际却又听闻:“你不是要找失散朋友吗?要去圣城成为有名的乐者才行,没有乐器怎么可以。你拿着啊!”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柳默然无处反驳,更何况已经欠着苏赫的情谊了,不想在欠着苏赫的东西,只是道:“这么贵重,我如何收得,这份礼我心领了,你拿回去吧!” 苏赫听闻,变了变脸色,有些委屈道:“可是我希望你能够在满堂红时候在最美丽的紫薇树下用这支笛子,只为我吹奏歌曲,那一天这首歌就会属于我。这么小的愿望难道都无法达成吗?”苏赫语气渐低:“你一定这么残忍的要让我亲口说出来吗?还是你真的不知道在紫薇族的满堂红时男孩送女孩东西意味这什么?我没有让你送我东西,只是想要一首歌曲,虚幻的抓不住的歌曲,明明知道你对于我就像是空气中的歌曲一样,听得见却看不见,看得见却抓不住。就当满堂红是一次契机,给我留一个初恋的念想行不行。” 柳默然心慈,更是受不住女孩子这样要哭的表情,于是笑着接过青玉笛,拍了拍这个一如初见时清纯的小女孩的头顶:“不哭了,哭花了可就不漂亮了。这笛子真的很好,我收下了,定会在满堂红时送你一曲歌曲,只为你而谱的歌曲。” “真的!”苏赫擦干眼泪,露出天真的面孔:“不许食言,那听说你认识一个故人和我长得很像。有多像?性格那?那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你的爱人是怎么样的?不会不告诉我吧!别担心啊,我只是想要了解你而已。” 苏赫的变化太快了,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柳默然有种扶额长叹的冲动,只盼着溪渊快点来解救他。却听苏赫问起‘爱人’两字,心中竟也涌起了淡淡的喜悦和哀思之情。 随手拾起青玉笛,本是不大会吹笛子的他,青玉笛一入手,竟涌上一股熟悉的感觉,熟悉到身体的行动快于思考,笛子已然放在口边,不假思索的韵律自然而然的生成,优美的曲律轻飘飘的随风传出,哀思深切,直击心灵深处,这样的悲愁,无法言喻,无法表达,静寂了时空,停止了时间,唯有那纵横千古的悲凉,温婉缠绵环绕耳际久久不绝。苏赫早就不知道何时已然没了声音,伸手触摸脸上,冰凉一片,泪水也不受抑制的喷涌而出,止不住的流。 一曲罢了,他伸手按住心脏的地方,那里在丝丝的疼痛,虽然缓慢不剧烈的疼痛却持久的麻木着心灵,这样的痛更是折磨身体,吹的时候,柳默然似乎觉得这笛子本就应与他合为一体一样。那种悲凉深深的砌入心脏,入骨三分。清泪滑下,落入笛子上,似乎有着魔力将清脆的水滴声放大,惊醒了沉醉其中的人。 苏赫失魂般的问道:“这是什么曲子?”柳默然沙哑的回:“我,不知道。” “你哭了!”待听到着沙哑的声音,苏赫才诧异的指着柳默然问。 “你从哪里得来的笛子?”柳默然没有回答,却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无意中在山里捡到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苏赫心虚的错开双眼。 “没有,我很喜欢。”只是觉得这笛子本就融入了我的身体一般。 苏赫笑的不自然:“那你还记得答应我的事情,既然喜欢这支笛子,就好好练习曲子,待满堂红一定要表演给我看啊!”苏赫仓促的离去和刚听闻曲调赶来的溪渊撞了一个满怀。 溪渊皱着眉头看着苏赫离开,转身眼神便碰触到柳默然手中的青玉笛,眼中闪过片刻的惊讶,却很好的掩饰掉:“刚刚是你吹的笛子。” “是呀,你也听见了。”红狐狸华夕感觉到这深深的悲哀,呜咽着跳上柳默然的怀抱,让柳默然转移了注意力。 “苏赫给你的?” “是啊,你也觉得这笛子很特别?” 华夕不满的呜咽着,柳默然怕摔坏了青玉笛,小心的收好,全身心的抱着华夕,华夕这才满意,舒服的躺在柳默然的怀里。 溪渊随口‘嗯’了一声,却什么也没有说,眼神中看着那笛子满是担忧。他转身离开想要追上苏赫问清原由,这紫薇族的密宝怎么会出现在此地?却意外的看到苏赫在质问袁哀袁长老:“袁长老,你不是说这笛子应该交到他的手上,是紫薇族送给他的礼物,可是为什么他会吹这样的曲调,悲伤到天地都毁灭的感觉。” “很好,苏赫,你完成了任务,东西交在他的手上就好了,其他的不是你该管的。你只需要记得,只要让柳默然收了笛子,老婆子我就有办法留下柳默然。只要他留下了,你们每日相处,还愁他不会喜欢你吗?”袁哀长老拄着拐杖心情分外的高兴道。 “不一样,长老不对,你没有见到柳默然碰到笛子的那一刻起,就不一样,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吹曲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之中,这不是人能吹出的曲子,说是神之曲子也不为过。袁长老你从哪里得来的笛子,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袁长老被苏赫问的有些烦躁,刚想发火却听见冷冽的声音传来,溪渊从后面迈步出来:“是‘战殇’,多少年了,竟还能听到这曲子。这东西还是交到了他的手上,果然天命不可违。我溪渊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你会走这步险棋。你就不怕柳默然不履行自己的责任,拿着青玉笛永远的离开,而不会是像你所计划的那样永远的留在紫薇族中?” “溪渊,你果然知道,你果然早就知道。老婆子我有把握,这孩子的心性若是了解自己的使命是绝对不会忍心离开的。更何况这笛子本就是属于他的,早给他晚给他又有何妨?你为什么明知道天命不可违,还一直瞒着这些事实,你又安得什么心?” 溪渊笑了:“你真是可笑,这么自信,可是有一点你永远也不会想到的。” 袁长老的脸色变了变,追问道:“那点?”旁边的苏赫听不大懂两个人的谈话,有些蒙:“你们在说什么?” “柳默然,云澈,这就是最大的秘密。”溪渊转头面向苏赫,惋惜的表情:“你最不该做的就是和袁哀做了交换,把笛子亲手给了柳默然,袁哀留不住柳默然,他应当是随风奔跑的自由自在的男子,没有人能留的住他,你这样做,只会把他推得更远,亲手推他离开你身边。” 溪渊冲着苏赫惋惜的摇了摇头,转身就走。苏赫上前跑了两步,她完全没有听明白溪渊的这些话到底是警告还是预言,想要问,溪渊却已经走远了。 第62章 六十一满堂红 紫薇花漫天飘落,山泉清溪自苍穹山脉缓缓流下,流经整个紫薇族的村庄,一整年的劳作迎来了丰收,家家户户贴红盖紫的喜庆,一如那满树嫣红,鲜嫩亮丽。 未婚的青年男女,相互结伴从家里走出来,遇见心仪的人,男孩女孩会互相写上带有名字的布条抛在紫薇树上,然后在最美丽的紫薇树下相互交换定情信物。到了黄昏日落找到心仪的另一半,成双成对的围绕着紫薇花下站好成圈,由族长苏珩,举行见证仪式,见证着一对一对新人。 见证仪式结束之后,大家围在一起做着游戏。这一天异常的热闹,有很多年轻有为的男子邀请了苏赫,可是苏赫都是笑着拒绝了,其中还包括童尧。自那日溪渊的一席话让苏赫整日的不安,直到这样喜庆的日子还是如此的不安,眼皮一直跳到很快,总觉得要有事情发生。 今年有很多童年的姐妹都找到了自己心仪的男子,只有她还是一个人,童尧很好,可是苏赫不喜欢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什么原由。在一群欢庆的人之中看着盛开的紫薇花朵,灿烂的随风舞动,看着大家欢笑的脸庞看着同样融入欢乐的柳默然,他大概是忘记了他的承诺吧!都这个时候了,用不了多久聚会就会结束了。而这些欢乐的人中没有人注意到她苏赫,真的是可有可无的人,这个世界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 童尧整一天眼神没有离开过苏赫,他注意到苏赫一个人孤独的坐着,在这么欢乐的日子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每当有人走过的时候,苏赫也会微笑的打招呼,装作玩的很高兴的样子,只有他童尧注意到苏赫并不高兴,他看得出苏赫那已经裂了痕迹伪装拙劣的微笑面具,面具之下依旧是曾经的美好纯净的如同清泉一般的女子。 童尧上前静静的陪在苏赫的身边坐着,一句话都没有说,眼神望向苏赫看着的方向,那里有柳默然的存在。苏赫淡淡的问,似乎无心:“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会喜欢你的。别白费力气了,给自己一个痛快的了断,好过藕断丝连的痛楚。”她想起柳默然是这样说的。 “和你喜欢柳默然是一样的理由。”童尧看向苏赫:“所以我不勉强你。”柳默然似乎对这边的眼神有感,侧头看了这里一眼,不一会便掏出一支青玉笛,站在紫薇花下,整个聚会最瞩目的位置上,轻轻的将青玉笛放在唇边。 整个时空凝固。轻柔的曲调缓缓的从青玉笛中传出,音质如同潺潺流水般绵绵不绝,黄莺出谷般清脆欢快。曲调时高时低,时而铿锵有力荡气回肠,时而若即若离虚无飘渺,一首曲子中九曲三折,可以一窥吹曲子人的胸怀高远,又可体会生于天地间的英豪男儿的铁血柔情。 尾音渐息渐灭,已近尾声,可是那悦耳动听的如同淳淳溪水的之音还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众人沉迷在这音乐里,柳默然已经放下笛子许久,溪渊带头鼓起了掌,掌声惊醒了沉迷中的众人,苏赫听着这经久不息的掌声,被感动的哭出声来。下面一片赞叹声,真是堪比高山流水之音,一唱三叹。 苏珩盯着柳默然手里的青玉笛如同见了鬼一般,从初听乐曲时的惊讶,转瞬变了脸色,现如今竟是满脸的怒气横生。他走到紫薇树下,宣布满堂红节日到此结束,强制的遣散了人群。明明上一秒还在□□,下一刻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很是不满,却也无可奈何不得不听从族长的指挥。迅速散开的人群纷纷说:“今年的满堂红听了这样一首神曲,便是足够了的,耳中再也听不下其他的曲子,眼中再也入不了其他的表演。这满堂红就下来的表演活动和这一曲比起来都变得没有意义了,散了也是没有什么的,只是没能尽兴。” 族长苏珩在树下大声的宣布满堂红节结束并遣散了聚众的人,心下一跳,将她从听曲子的震惊中唤出,那种不安的感觉一下子放大。女人的第六感一直都是很强的,她压下心里的害怕和恐惧,回想柳默然在紫薇树下吹奏的曲子,那是一种心灵的震撼,可以驱除心中的一切阴霾,那里面的能量不可估量。 围聚在紫薇树下的众人还没有散尽,苏赫就有些迫不及待的上前追问:“这就是你答应送给我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刚刚随兴而起的曲子,还没有想出名字,既然是送给你的,不如就由你来想。” “‘飘红’我脑海里突然就涌现了这个名字。很合现在的情景,满堂红时节,紫薇树下你送给我的曲子,独一无二的飘红。” “好名字。”苏赫听闻柳默然的赞叹,又想起曲子的调子,慢慢的沉默了。 “你那里来的笛子?”苏珩的一声满怀着怒气的大喝吓了苏赫一跳,猛然抬头眼里带着惊慌失措。柳默然疑惑的看向族长苏珩:“怎么,这笛子不能用吗?” “该来的总会来,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老婆子我未仆先知早就知道若是他拿到了青玉笛绝对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情况。”袁哀长老拄着龙头拐杖因为激动的心情而颤巍巍的走到近前,哈哈大笑:“怎么样苏珩,你老了,总说什么顺其自然,让晚辈顺着命运走,殊不知要走多少的弯路;早就该听老婆子我的,对于柳默然这种性子的人就要把事情告诉他,让他知道他的责任,这样才是挽救紫薇族最好的办法。” 童尧站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一直盯着柳默然手里的青玉笛,出卖了他的心情。 苏珩气的不轻,指着袁哀质问道:“是你搞的鬼?你这样做违逆了自然事态的发展,违逆了天命啊。会出事的!” “什么是天命啊?你见过天命吗?我们都是为了紫薇族好,只是看法意见不同而已,今天老婆子我还就告诉你了,苏珩,你已经见到青玉笛和柳默然合二为一的庞大力量了,事已至此你只能遵从我的建议,挽救紫薇族就必须留下柳默然。放他走,放柳默然走,看柳默然这态度。哼,只要柳默然离开紫薇族,你就甭想在看见他。”袁哀长老一跺手里的龙头拐杖。 苏珩回头听了袁哀长老的话又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问柳默然:“你知道这是什么嘛?你就拿?难不成当真是你命中的劫难吗?”苏珩长叹一口气,事已至此,青玉笛和柳默然已经和二唯一了,虽有不甘,却是无奈,想要挽救,却也只能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到底是谁亲手把青玉笛交给柳默然的?站出来!” 苏赫低着头,颤抖着身躯向前迈向一步。 “怎么,连你的女儿都要按照家法惩罚吗。你就是太死板,认死理一根筋,老也学不会变通,老婆子我倒要看一看灾难到了你的女儿头上,你该怎么办?” “跪下!”苏珩毫不留情。 苏赫听闻双膝跪地,陈述道:“着青玉笛是我拿给柳默然的。” 苏赫是因为笛子而使得苏珩震怒,而柳默然又是公然吹笛子的罪魁祸首,他无法做到坐视不理,红狐狸华夕蹲在柳默然肩膀警惕的注视着紫薇族的人,柳默然上前挡在苏赫的身前问族长苏珩:“青玉笛到底是什么?若是不能被我所有,我还回来就是了,不要惩罚苏赫,要罚便罚我把,是我公然吹奏了青玉笛。” 苏珩连连摇头,心痛而又无可奈何道:“这就是密宝啊!被童申惦记着的族内密宝啊!哎,不是你不能用,这笛子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有资格使用,只是在你什么都不了解的时候就碰触着笛子,这样大的能量你若是运用不好,就是毁天灭地啊!如今你已经和启动了青玉笛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你让开,都是苏赫受了蛊惑犯下的罪行,当惩罚,不惩罚不足以严明纪律,警我族人!” 柳默然不让开:“既然青玉笛只有我能驾驭,不过是早用晚用的问题,为什么要如此的小题大做,惩罚苏赫。” “这密宝青玉笛是老婆子我给苏赫小丫头的,怎么你连我也要一并惩罚吗?苏珩难道你没有看见这笛子和它的主人相见产生的分明就是柔和的正义的力量,所以你不要在固执的按照你的族规了,你就听一听老婆子我的。” 苏珩生气大声呵斥:“够了,都别说了。我还是族长呐,我还没死。袁哀啊,袁哀枉费你活了这么大的年岁,以牺牲这个不过二十的孩子换来的平顺生活你心安吗?你不觉得对不起云澈的一家人吗?” “你以为老婆子我就心安了,可是为了紫薇族,有舍才有得,只有有牺牲才会换来和平,以少量的牺牲换来全族的幸福生活,我觉得值得。更何况这是柳默然的命运,一个返祖族人的命运。” 这样的问题,童申,溪渊等晚辈根本没有资格插话,这话里话外涉及到的都是紫薇族最为机密的问题,关乎种族存亡。 二人正争论着,天地间忽然变色。狂风涌起,卷起一地的紫薇花瓣,繁华漫天,自天际,两片云层自中间裂开,道道闪电接踵而来,击在紫薇族的守护结界上引得结界曝出耀眼的光芒,结界所能够持续保护的时间很短,很快便有了裂痕。众人大惊失色,苏珩道:“童申快,带族人去地道躲一躲。” 各大长老和苏珩接使用力量加强结界的封印。可是抵抗的力量越是强盛,闪电的频率和威力也越来越大。溪渊本身法力并不强大,忙拉着苏赫和本身就怕雷雨而显得有些狼狈的柳默然往安全躲避,柳默然忙里抽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却听苏赫喃喃道:“来了,他们来了。” “什么?” “是天劫,是天上诸神为惩罚紫薇族所造成的厄难。”溪渊并不慌乱,在动乱中依旧从容不迫。 “神为什么会惩罚紫薇族?” 溪渊听了并不答,正被通知交代完族人出来寻长老的童申听见了,他满是怒气的冲着柳默然轻哼一声:“还不是因为没有返祖族人在族里庇护紫薇族嘛,引得天神发怒。”这话是事实,溪渊苏赫无从反驳。 一道天雷横劈而下,击碎了守护结界,长老因巨大的冲击受了伤倒在地上,□□在天空之下的地面一瞬间就焦黑一片,此刻这个结界里面的所有人都处于危险之中。广场上最大最美丽的紫薇花,繁茂盛开发出刺眼的红光,红光打在焦黑的土地上,开出一扇时空之门,一股吸力将柳默然拉入其中。红狐狸华夕死死的拉住柳默然的衣角一并进入光亮里。 风停雨歇,云合雷隐,太阳公公出来,若非不是一地的焦黑干裂,任谁也不会想象出像现在这样好的天气里,刚刚一瞬之间就步入妖鬼地狱,一步之间又是神仙天堂。 第63章 六十二圣城 柳默然只觉得在红色的时空之门里呆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像是前脚迈进后脚迈出一样的迅速,就被抛了出来,红色的平面骤然出现又骤然消失,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和恐慌。 被摔得七晕八素的柳默然慢慢从地上站起,身上被雨水浇的湿哒哒的还残留着在苍穹山紫薇族里紫薇花的残叶。四处张望,这里还哪有半点苍穹山的影子,阳光西斜,路边的行人怪异的看着柳默然指指点点。腿上还湿的裤子被人用力的拽着,低头一看,柳默然不知是哭还是笑了,这同样还被摔得七晕八素的华夕站都没有站稳。他弯腰捞起华夕抱在怀里,汲取温暖。 “呦,这小伙子有什么想不开啊,要在这里自杀,真是。” “别管闲事。走了。” 声音从上面传来,柳默然闻声抬头,过往的樵夫,正摇头离开。旁边就是河水,柳默然站在桥下的河岸边,又满身是水难怪会被别人误会。他抱着华夕离开岸边,往前看眼前竟是一条热闹的马路,频频引来注视的目光。 白天繁华的街道,在夕阳快要落下的时候,街上的行人渐行渐少。在街角没有人注意的地方,有一家简易的粥铺,柳默然看了看身上,身无分文,除了随身的缚魂百炼索和半块碎玉在手,就还握着紫薇族的密宝青玉笛。对于柳默然来说,青玉笛是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因为柳默然青玉笛真正的主人云澈;而那半块碎玉,对于柳默然有更深的意义,玉在命在。他又抱紧了华夕,看准那只有三两生意的粥铺,就走去问:“老婆婆,请问这是哪里?什么年月了?” 开粥铺的是一个慈祥的老人,生意不好,却也勉强糊口。她正低头忙着手里的活计,听见声音便抬起了头似乎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微微眯起了眼睛,待看清了柳默然狼狈的模样才开口道:“年轻人,这里是圣城,乐曲之都。若说这年月,一天一天过的还不是都一样,现在是紫薇历五百二十三年,秋。” “紫薇历。”这个时代的紫薇族竟是如此的繁盛,所创造的历法遍布整个大陆,为什么千年之后却会灭忙,无人知晓? “年轻人。”老太婆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柳默然:“看你的样子是初来乍到,从很远的地方刚到这里吧!怪不得这么狼狈,好几天没吃上饭了吧!你要是不嫌我这里的粥稀,不如就在这里喝上一口。” “不了,谢谢您的好意,我没钱。”微风吹过衣衫微微干涸,肚子竟也不争气的打起了鼓。 老太婆打量了柳默然道:“你这个年轻人一点也没有志气吗?这有手有脚,干点啥不比我这老婆子强多了,干点啥不能养家糊口啊!就光说你手里的这个拿去卖也值不少钱。” 华夕哧着牙很生气的就要炸毛。“它不卖。”柳默然抱紧红狐狸华夕。 柳默然肚子却又不争气的叫一叫,晚风吹的又很凉。老婆子听见了一笑:“你站着妨碍我生意,我这个人又心软,看你这样也是知书达理的人,今日遇见了也是缘分。哎,算我老婆子积德,给你盛碗粥喝,热乎的缓一缓。” 柳默然犹豫了一下,伸手拿起粥:“婆婆今日一饭之恩我记下了,早晚有一日定当偿还。” “我帮你不是求你报答而是看你可怜。快些找些活计,活命才是真的,这是圣城,干什么不能活命啊!我看你腰间系着笛子,可是会吹?”老婆婆盛好粥放在桌案上,又把两只布满沟壑的手往身上的围裙上蹭了蹭,抬眼问。 柳默然把手放在笛子上:“会吹。” “年轻人,你是外乡人,你大概不知道圣城盛行丝竹管弦吧!你若是会吹,随处找个地方就能表演,挣些钱是没有问题,若是吹得好啊,前途不可限量,何苦在这里讨粥喝,那鲍鱼燕窝还不是想吃就吃啊!不如去试一试。” “劳烦婆婆相告,这圣城里最出名的歌舞之地是哪里?” 婆婆瞪了他一眼:“你这年轻人还真是不学好,会些乐器就想登天不成,哪里人多且杂的,我劝你啊去普通的茶楼就好。不过要说这出名的还得是那清泠,没有人比得上,听说是最好的乐手啊!” “婆婆不要误会,不满婆婆所说,晚辈不远千里来此就是听闻这里的丝竹管弦之盛行,特来此学习。” “原来是这样,圣城里弹奏乐曲最为出名的人在花满楼。年轻人看来你的路还很遥远啊!”路人有三两走进粥铺大概是生意来了,老婆子眼到是很尖:“你慢慢喝着,我的去盛粥了。” 柳默然悄悄的放下手里的空碗在桌子上,拍了拍红狐狸华夕的头:“我得先去报了老婆婆的一饭之恩,走吧!” 夜里的林子最是安静,红狐狸华夕在前面跑着,唯有一双眼睛最为明亮,一只貂熊在后面气急败坏的追着,这是一只昼伏夜出大型食肉动物。柳默然安静的趴伏在地面上,黑夜里却能清晰的看清眼前的东西,两只动物快到近前的时候,红狐狸一个飞跃,跨过了很大的距离落地后,回过头看着恼羞成怒的貂熊。貂熊大步一迈,想要伸出爪子一捞,可谁想却踏到了陷阱上,被从天而降的大石头砸死。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食物跑掉,自己反倒成了别人的盘中之餐。 柳默然从草丛里钻出来,拍了拍华夕的红色头颅道:“好样的!”貂熊太大,整个是背不到山下的,更何况它的皮毛最是值钱,柳默然在四周撒上驱赶动物的药粉,当下扒了貂熊的皮,撕下了大块的貂熊肉给了红狐狸华夕,华夕也是挑食硬是要柳默然烤过的肉才肯吃,柳默然宠溺的笑笑,就地烤起了这只貂熊肉充饥。 酒足饭饱后,天色也亮了,正打算收拾了地上狼藉的一片,却听到后面有人大声喝问:“什么人?”那人五大三粗,一看就是看山护林的,他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骂道:“那里来的无知小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打猎?” 柳默然最恨这种恶人,倚仗权势欺负弱小也没把他放在眼里:“我还真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我只知道天下之山莫非王土,靠山吃山,怎么会容不得百姓打猎。” “你给老子装傻是不是?老子告诉你,你去打听打听去,谁不知道这是王老虎的地盘啊!敢在这里打猎你就要付出代价。”说着也不讲理,拿出兵器就打了上来。 柳默然本想走了了事,却不想被人缠上了,他三脚猫的拳脚怎么是柳默然的对手三两下也就被打倒在地,那人转转眼珠子,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柳默然:“你给老子等着。”连武器也没有拿,屁滚尿流的狼狈逃跑。 柳默然收好貂熊的皮,拿起还剩下的肉,背到山下的集市里,卖了肉,换了钱,又把貂皮拿到店里买了,店里的小二摸了摸,看了看很是新鲜,又看了看柳默然,最后回身去找了店主,店主出来了打量了柳默然一眼又看了看貂皮,半天没有言语。 “这貂皮你看着这价钱给吧!这是在山上意外遇见的病了的貂熊,才得的皮子。”柳默然长得瘦弱,以为店主是觉得这貂熊不像是自己打的,也不想过多的引人注意。 这圣城附近就这么一座小山,这山还是有主山,谁人不知山上不让打猎不让砍柴,那是要收钱的啊。更何况早上王老虎的人已经嘱咐过周围的店铺了,让注意一个带着貂熊和狐狸的年轻人,店老板想到这笑了:“不急,看你这貂熊是刚扒了皮不久的,这血迹还不曾干那。但是扒皮的手法很老道,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么完整的貂熊皮了,这价钱自然是少不了你的,不然坐下来喝杯茶,咱们细谈。” “店家,这貂熊的皮你看这给就好。”柳默然拱拱手算是道谢,红狐狸华夕趴在柳默然的身上打盹。 “你肩上趴着的红狐狸不知道英雄卖是不卖?这皮毛也是很值钱的。”店家看了看红狐狸,手里比划了一个价码。 “店家,我只卖貂皮,着红狐狸不卖。”柳默然手里,摸了摸红狐狸华夕柔顺的毛发,站起身来:“店家,这貂熊皮你收拾不收?” 店家见柳默然起身也急了,赶忙站起来说:“收啊,当然收,我开店的怎么有把客人往外撵的道理。” “既然收,你出价我出貂熊皮,何必耽误时间。” 店主支支吾吾的,拦着人不放,却也说不出话。外面人声嘈杂,有人踹门进来,店主一看王老虎的人来了当下松了一口气,躲远了对柳默然道:“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到了地府别怨我啊。” 柳默然一看全都清楚了,为首的正是清早的看山大汉。大汉恭恭敬敬的让进后面的人:“虎爷,这就早上那个小子,他杀了山里最大的貂熊王,不收拾他不足以震您的威严。” 貂熊皮就在旁边,王老虎虎目一瞪,满脸的横肉直晃:“就是你小子,吃了豹子胆了敢在你太岁爷爷头上动土,活的不耐烦了你!今天你要是不付出点代价就别想要离开这里。”王老虎围着柳默然转了个圈:“嗯,肩上的狐狸不错,你要是把狐狸留下,我王老虎就不追究你了,放你一条性命。” 店里店外聚众看热闹的已经不少,这里地方并不开阔,柳默然伸展不开拳脚,这一身的武艺也并不惧怕,拿起桌上的貂熊皮对上王老虎:“让开!” 王老虎在这圣城城外为非作歹久了,山上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王老虎什么时候被人看轻过:“呦呵,哪来的野小子,给老子围了。”这堆不要命的匪徒就围了上来,这些人都是三脚猫的功夫,在为王老虎做事之前都是平头百姓,柳默然抽出缚魂百炼索,却下不了狠手,杀这样不会武功的人,柳默然做不到。 柳默然步步相让,那些人却步步紧逼,两方僵持着,打到了外面。在外面围观的有一个乞丐模样衣着的人,他看出了门道,冲着人群喊:“官兵来了。”王老虎的人立刻乱了。 趁这功夫,柳默然使了轻功转眼便是不见了。进了圣城,柳默然七拐八拐,在偏僻的和胡同口站定:“出来。”乞丐不知道使了什么功夫,眨眼间蹭到了柳默然的身前,一张大脸贴近骇了柳默然一跳。当时情况乱不曾细看,如今近看才知这是一张毁容的脸,面目全非早已经称不上是容貌,左脸俊朗看着眼熟,右脸却毁的面目全非。 “怎么被吓到了。和你那漂亮的脸蛋自然是比不了的。一个男人长这么漂亮有什么可得意的。”乞丐玩味的笑。 “多谢这位小哥刚刚解了我的围。”柳默然自怀里掏出一些早上卖肉的钱递给了那个乞丐模样的人:“小哥一路上一直跟着我,想必是为了这些吧!拿去莫在跟着我了。”那人还就收了钱财,笑的合不拢嘴。柳默然看着这样的一副势力的面孔有些厌烦,转身离开。那人却依旧跟着,柳默然回头问:“钱你也拿了为何还要跟着我。” “我有说过我是要钱吗?” “你不是拿了我给你的钱吗?” “我又不是傻子,你给我我自然收,可是这不是我像你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才能够不跟着我。” “这路是你家的吗?怎么只许你过,不许我过,刚好我也走这条路。” “你愿意跟着便跟着吧!”柳默然说不过他也就随他去了。在城里找了家店,卖了貂熊的皮,收了钱便径直去寻老婆婆的粥铺。 明明是清早,粥铺却清冷没有人烟,旁边有一个大汉,手举板斧站在粥铺口,踹翻了摆在路边的桌子椅子,声音洪亮的喝道:“在这里摆摊就得交保护费。听见没有,没有钱就拿东西抵债。兄弟们来啊给我搜。” “慢着。”柳默然站了出来:“她差你多少钱我给。”说着便丢过去一包钱:“你看看够不够” 那个拿板斧的大汉看了看柳默然,掂了掂手里的银两:“行啊!有人给就行,我不管是谁给。老太婆你运气挺好今天有人给了。走。”带了人就离开。 老婆婆昏花的老眼还有着浑浊的泪水,老婆婆抹了抹眼泪,走进看清柳默然叹了口气:“年轻人,你替我给了钱,我可没有钱还你。” “我知道,这是谢谢您请我喝的粥。”柳默然说着自怀里又掏出一些银两放在老婆婆的手里:“您能在给我盛碗粥喝吗?” 第64章 六十三初遇 老婆婆连声答应了,忙着去引着已经灭掉的火,重新热了热粥。 乞丐很自觉的坐到柳默然旁边:“你太好心了。想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你这样早晚被人吃的渣都不剩。” “你老跟着我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没有钱吃饭,不如你请我喝粥吧!” “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那?” “我早上帮你解了围。这王老虎啊,就是圣城外的一个小混混头子,没做过大的坏事。我看得出以你的武功,想要杀了他们易如反掌,可是你没有你顾忌着他们的性命手下留了情,可见你是个好人,好人就一定会救济像我这样的穷人。” 柳默然明知道他有钱还是应了:“能跟上我,你武功不若。你身怀这样的功夫,无论是想做些什么,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对这里这么熟悉想必在圣城呆了很久?” 老婆婆此时盛了两碗粥颤巍巍的放在桌上。 乞丐样的人笑了:“那我看你却是个不懂圣城规矩的新人。打哪里来啊?” “我在问你。”柳默然盯着这人的眼,觉得很是异样的感觉。 那人却砸吧砸吧嘴:“好喝!”放下碗脚下走着奇怪而又熟悉的步伐留下句话走了:“好自为之。” 这步法分明是紫薇族的武功路数。 “你站住!”柳默然看出这个,忙站起来去追,那里还有人。 在圣城的中心地带花满楼的晚上才是最热闹的,晚间来此若是幸运可以看见清泠在这里抚琴。清泠的琴音是整个圣城最为出名的。他心情好时晚间才会在花满楼抚琴,这世上有多少是慕名而来的,花钱千万只为了听清泠弹奏一曲。 正值夜间,灯火通明若同白昼之际,柳默然带着红狐狸华夕来到了花满楼,听闻今日清泠登台抚琴,这花满楼更是比平时要热闹得多。 柳默然寻了一处人少的角落,转眼间却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闪身而过很是熟悉,看衣着不正是白日里遇见的乞丐吗?乞丐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也不会有人让进来的。柳默然看了看时辰还早,清泠的演奏不会开始,便追了过去。那乞丐利索的跳了院墙,进了里间。 “清泠公子,你可算回来了,不然一会的奏乐,我就又要说您不在了。您要是老食言,那些专门为了听公子一曲的人可就要失望了,他们失望是小,您的名声是大。”一个丫鬟在旁不住的埋怨。 “行了,不是回来了吗?”柳默然躲在暗处看到那个乞丐弹了弹身上的土,换了一身素色衣服,拿了一个很薄的面具戴在脸上遮住那看不出面容的丑脸,又束了发:“到时间了叫我就好。” “真没见过像公子这样的人。”清泠戴了面具的脸不是一般的俊俏,他斜眼一瞪,小丫鬟星儿立刻红了脸:“知道了,公子。” 柳默然还真被这个清泠震了一震,真的没有想到,初见的面容丑陋的乞丐,竟会是名震大江南北的乐师清泠。他慢慢的退出去,回到了舞台边,他要看看这个清泠是不是真的如同传说一样精通奏乐之道。 很快清泠一身素衣,面带白纱慢悠悠的步上高台,在凤尾琴旁坐好。他轻轻的拨弦,只三两声就将人带到了高山流水之境,缓慢舒缓畅人心怀,似乎是潺潺流水之音,阳光在水波和落叶上吟唱,蝉鸣三两声,蝴蝶也随着旋律起舞翻腾。曲调越来越急促,技法越来越繁难。不知何时已从潺潺溪边走到了瀑布边上,水流湍急暴风狂烈,似卷起千万灰尘,万马奔腾奔涌而来。 这曲子的确是直击人心的好曲子,只是这样湍急的河流,这样紧凑的声调,把平稳的心湖搅乱,柳默然不自觉的抚上怀里收着的青玉笛,放在嘴边,悠扬的曲调插在着狂躁的声音中,乍一听很是不和,很是突兀。琴声一顿,却又续上,待在细听万马奔腾渐息渐止,被悠扬的笛声带得渐渐风平浪静,阳光温暖。一琴一笛,二人的合奏合二唯一完美的结合,一如夕阳西下,万鸟归林,众人归家,慢慢归于寂静一如琴曲初起之时。 清泠勾起最后一弦,‘铮’的一声弦断,从指间飞出一滴鲜血。 听曲子的众人早已经听得愣神了,纷纷让出了道路。直到弦断,笛音止,满场寂静片刻才迎来经久不息的掌声,和众人的议论纷纷。 在高台上的清泠,站起身来,朗声道:“这位朋友,可否上来一叙。” “早就听闻清泠公子琴音一流,今日得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得公子相邀,断然没有拒绝之理。” “我清泠,都多少年没有弹断过琴弦了,今日弦断定是遇上了之音。这位朋友,清泠今日定当和你不醉不休。”隔着几层纱帘清泠回身抱着断琴离开离开。没多久便有一个小丫鬟走到柳默然跟前:“这位公子请随我来。”柳默然认出这丫头正是清零身边的那一个星儿。 清泠坐在断琴前,却没有抚琴。见柳默然来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柳默然。我想我们今天见过。” 清泠抬头,眼里闪过狡黠:“是啊!不就是刚刚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今天白天。” “柳公子,清泠不知公子何意?” “若是圣城的人知道清泠是一个面目全毁的人,又该作何感想?他们夜夜所追捧的乐师,在白天可是一个路边的乞儿还是面目奇丑的。” 清泠轻轻的拨了两下琴弦,清脆的声响,不成曲调:“你认为你说的他们会信吗?柳默然,你来这里就是为了什么?钱财?不像;权利?乐师终生不能踏入政治范畴;那你就是为了博个名声,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绝好的办法。可是你犯了很大的错误。” “我从不认为我柳默然犯了什么错误。我看的出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你是紫薇族的人。” 清泠缓和的琴声一直在持续着,少了弦的琴也能弹奏出曲调来,不受任何心绪影响的曲调:“我没有想到会和你这么快就相见。” “你的曲子暗藏悲伤。” “你听懂了我的曲子。”清泠的琴声停了,直直的望向柳默然。 柳默然笑着点头:“你可以把面纱拿开了,我连你的真面目都看过,在我面前还用这样戴着面纱,一会可怎么喝酒啊!不是你说的不醉不休。” 清泠正色道:“还喝什么,看在你能听懂我的乐曲的份上,我劝你一句,马上离开,弥补你犯的错误,你要大难临头了。”他见柳默然没有说话,是不信他又道:“你知道我是紫薇族的人,那么紫薇族的事情你我都应该一清二楚吧!你怎么就这样的大胆,敢在众目葵葵之下拿出密宝青玉笛来,还吹奏出这样惊为天人的曲子。不出明天这件事情就得传遍大江南北。”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要这个效果?”,清零皱眉稍一思索:“今日喝粥听你谈起来这里是找人,难不成你想要这样告诉你要找的人,你的消息?”他见了柳默然点了头承认便道:“你傻,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知道你在这里的就不止那个人。你知不知你从苍穹山来,有人要找你夺你手里的密宝青玉笛,还有紫薇族的长老们。”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只想要找到冷玄刃。” 清零摇头:“你找他有多久了,可是他有找过你吗?你知不知道,从你一出现在这个空间开始,你就已经受到万人的瞩目,你就已经出名了,紫薇族的返祖族人。柳默然在这个大地上紫薇族的族人遍布全国,这一头的蓝发,紫薇族的人谁会不认识你。他若是有心,根本就不用你找他,他自会听到你的消息,自会去苍穹山找你,可是他没有,这就说明你想要见得人根本就不想要见你,你这样为了找他暴露你自己是一种多么傻得行为啊!” 柳默然确实没有想到还有这种可能,当下争辩道:“他不可能不找我,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看你还是趁童申没找到你之前赶紧离开。” “你为什么总是急着赶我走。是怕我连累你吧!今日白天我柳默然见识过你的功夫,不是普通人有的,也不是普通的紫薇族人能学的功夫,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从苍穹山上下来的。怎么难不成你是紫薇族的叛徒不敢见长老,也怕遇上叛徒童申。” 清泠急了站起来质问:“你胡说什么?你拿了紫薇族的密宝,我不把你绑了送给族长,你就该谢谢我,你,不知好赖!” 柳默然也笑着站起来,拿出青玉笛在清泠眼前:“你见了青玉笛,没有夺笛之心。你一直都在帮我,但是却躲避着紫薇族,你在怕什么?” “那不是你能管的了的。”清泠低头灯光下的阴影掩盖住面上的神色:“好啊!你想要留下就留下,反正是你自己的决定,可别后悔。”转身离开,在门口的时候背对着柳默然道:“反正我从来没有尝试过和人搭档,不如就和你试一试琴笛子和鸣。” “你不怕我连累你了?”柳默然看着站在门口的清泠问,清泠却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他。 第65章 六十四云澈 在花满楼热闹的晚上,红漆的高台之上常常能看见一身一身蓝衣一身白衣的二人,一站一坐,一个抚琴一个吹笛,音调同一,和谐如世界之初。 华夕老实的趴在柳默然的肩上,一曲已至尾声他收了笛子,悄然离去,留下沉迷在乐曲中的众人。回到后院的时候白纱蒙面的清泠还没有回来。 树叶微动,红狐狸华夕警惕的探头,柳默然的动了动耳尖,有人藏匿的很好可是杀气外溢,得了冷玄刃的真传,柳默然怎么会看不出来。厉风袭来,对方已然出手,柳默然侧身闪开,抽出随身携带的缚魂百炼索,二人交手。红狐狸华夕跳下柳默然的肩头,一脚踹到那杀手的脸上,待落地后一口咬到他的小腿上不松嘴。 柳默然趁机打落那人的武器:“你是谁?谁派你来的?”柳默然的身后留了空门,柳叶弯刀袭来,背后有人偷袭。只听得‘铮’的一声,琴弦断成几节,从远处飞来打落柳叶弯刀。清泠站在不远处:“什么人敢在这里放肆?”那人一看柳默然有了帮手,互相一看只道:“走。”柳默然不依不饶自然跟了上去。那刺客七拐八拐,自以为甩脱了柳默然,竟又来到花满楼的贵宾室。从这里看表演一般视线好,隔音好,却也是有钱人才包的起的包房。柳默然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正在交谈。 “谁让你派人杀他的?你的人没有经历过训练会暴露我们的。” “谁让我出钱,让你们杀他。你们不肯我只能亲自找人做了。你知道的我童申想要做紫薇族的族长,任何人都不能成为我的阻碍,谁也不行。” “我们家主子说了,谁都能动,只有柳默然不行。钱我们收了,放心一个月之内,肯定会杀了苏珩,让紫薇族处于混乱之中,你就有了机会。我们要钱,你们要权,合作愉快。” 一只手探在柳默然的肩上,柳默然一惊,嘴已经被捂住,眼角一瞄是清泠。清泠指了指外面,伸手握住柳默然放在身侧的手,拉起他便离开。 双手相握的那一刻,柳默然脑海里翻天地覆,全是空白,然后看见了破碎的片段。清泠睁大了眼,直视柳默然似乎也看到了什么,但是看了眼离他们不远的包厢,愣是咬破了嘴唇什么也没说,直拉他到了后院的里屋,然后狠狠的甩开了柳默然的手。 二人相握的地方温度残留。 柳默然狼狈的退后:“云澈。” 双手相握的时刻他分明看见,一个小男孩抱着一个受了重伤的女子,女子颤抖的擦干男孩的眼泪:“云澈活下去,答应娘活下去。娘不愿意你成为祭品。” 红狐狸华夕可怜兮兮的咬住柳默然裤脚,呜呜的叫。柳默然苦笑连连:“你是云澈。你就是云澈,这就是你不回紫薇族的原因,你知不知道还有人在遥远的苍穹山等着你,苏赫等了你都多少年。你是紫薇族的返祖族人,你肩负着那么大的责任,你怎么能一走了之,你,” “你不是都看见了,这样的我还怎么回到紫薇族,紫薇族的返祖族人不是我,降临到我身上的命运已经在你的身上生效了,青玉笛已经认主了,责任现在在你的身上,不在我。” “云澈,你就是用这种方法隐姓埋名的吗?果然是最好的办法,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毁了容貌,反倒帮助你隐藏,带着这样的面具,又带着一层面纱,成为圣城最出名的乐师,越是出名越是不容易让紫薇族的族长找到你。” “为什么你能看见我的过去?柳默然你到底是打哪里来。你打哪里来不要紧,还是得谢谢你成为了我,代替我成为命定之人。” 柳默然上前:“我不想成为你,我是柳默然不是你云澈,你才应该是紫薇族的返祖族人,命定之人。这青玉笛还给你。” “柳默然,晚了!”云澈一把扯下面纱,又一下子撕掉脸上的面具,露出面具下面的丑陋的看不出五官的面容,颤抖着手抚摸了上去:“你认为有人认得出吗?比起我,你的血脉更为纯正,连发色都是纯蓝色的,更何况青玉笛已经认你为主,紫薇族的人只认你。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握着你的手的时候能看得见你的过去,看你的表现你也看得见我的过去。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不起,把你卷到这样的事件中。也谢谢你为紫薇族做到了这一步。” “不用你谢谢,我只是想要为紫薇族做一些事情。我才是不孝的那个。你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遇到危险?”柳默然拉着云澈坐下。云澈叹了口气:“那一年我还很小,只记得父亲母亲带着我去春游,阳光很明媚的一天,玩得很高兴,可是就在夕阳西下,我们要回去的路上,遇见了黑衣蒙面人,杀了我的父亲,母亲带着我拼命的沿着河流跑,却被他们一箭射死。母亲死的时候,我抱着她的身体,她对我说,云澈活下去,答应娘活下去。她告诉我说永远也不要再回紫薇族,族里有人害我。后面的人追了来,我只能放下母亲,独自逃跑,跑到了林子里,他们竟让放火烧山。我很庆幸没有死,却被大火毁了容貌。”云澈抚摸面貌的手放下,撕开了胸前的衣襟,露出满是疤痕的身体:“什么都没有了,这朵紫薇花没了,紫薇花一没,我便不在是紫薇族的人。幸而琴艺很好的游方师傅救了我,教我琴艺,我一直知道紫薇族的族长在找我,可是这样的我还能够在回去吗?我改名换姓叫做清泠,在这里做乐师。没有人能猜到我在这里,我隐藏的很好,如果不是遇见你,我觉得我会在这里就这样过一辈子。”云澈掩上衣襟笑了,丑陋的脸上皱成一团,左脸俊美和柳默然长得无二致,右脸看不出面貌。柳默然却不觉得难看,这个人的经历的一切记忆深深的进入了柳默然的脑海,就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却听闻云澈道:“我第一次看见的面容的时候就知道你的身份,就知道你是柳默然,看着这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容,我才好奇的跟上了你。本来是出城玩一玩,却是孽缘。如今你已经知道我是云澈你打算怎么做?” “所以你看见我用青玉笛在众人面前吹奏,你会如此的生气,你其实也放不下紫薇族,觉得我这样把紫薇族的密宝如此展现在大家面前是玷污了青玉笛。你很矛盾却又想躲着紫薇族的人,所以你会赶我走,怕我的出现打破你的生活”柳默然摸了摸怀里华夕的皮毛:“生来是紫薇族的人,总要为族里做些事情。刚刚那些黑衣人,从我第一次在舞台上和你合奏起,你就一直担心他们会找来。如今我想要找的人没有来,这些人却来了,我一意孤行果然是错了。他们是来找我的,是为了夺走青玉笛的,不能连累你。” “你愿意担下返祖族人的重任?若没有你本该我当,我云澈这辈子欠你的,再此多谢了。” “不,你不欠我,我也没有想要挡下紫薇族的重任,正如你说我的血脉比你更为纯净,除了长相我连发色都是纯蓝色,更何况我身上的胎记是与众不同的五色变幻。再加上青玉笛已经认主,那里是你欠我。分明是命。”柳默然低头苦笑:“我一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了,因为这里有我的责任。”他抬头看了看云澈:“你说的对,冷玄刃不来找我,大概是不会来找我了。我放弃了,随缘吧,我和他若是有缘,早晚都会再见。刚刚听那包厢里面的人说,苏珩有危险,我得回苍穹山,去帮忙。” “柳默然,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责任是什么?”云澈问,有些话他想说,话在嘴里流连却咽下去了。 “天罚,紫薇族遭了大难,百年的天罚只有我能解开。不是吗?” “是啊!”云澈眼睛飘忽不敢看柳默然:“既然这样,事情危机,那就连夜走吧!我去给你准备东西。” 柳默然拉着马匹在走之前问:“要过得幸福,把我的自由自在一块。”云澈拉住他的马缰:“柳默然,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已经不赶趟了,我的血脉早已经沸腾,紫薇族的人从不临阵脱逃。”柳默然拉开云澈的手。 云澈看着远去的马匹,后面扬起的灰尘,大声喊道:“你别后悔,在回苍穹山,想要在出来就很难了。” 柳默然没有回头,云澈却低声言语:“我一出生,溪渊就说我的魂魄不全,难不成你就是我的丢失的魂魄吗?” 第66章 六十五承认 苍穹山的夜晚一片寂静,破开了结界看到的村庄也是陷入如墨的黑夜中。 “还好没有来迟。”柳默然在村庄的口,看着一如往常的黑夜,终于缓下一口气。他想了想决定连夜赶到族长那里,通知他这个消息。 还没接近到族长的屋子,柳默然便察觉身边树影的摇晃,这阴影让柳默然想到了夺命楼,躲在黑夜阴影里的人手段很高超,若非柳默然经受过冷玄刃专门的指点,想必也不会发现这小小的破绽。黑影似乎没有留意到柳默然,只是尽量减少因行动而产生的痕迹,放轻声音,翻窗进入内室。 柳默然随后跟去,他猜测这人应当是童申花钱雇的杀手。屋里早已经被熏香熏过,里面的人睡得很熟,那人做事很谨慎,依旧小心翼翼。眼看匕首就要□□族长的胸膛,柳默然从背后袭击了杀手,那人对杀气反应敏捷,放下了眼前的猎物,反手就向后刺去。想是训练有素,和之前所接触的杀手都不是一个档次。 这几个动作,两个人做的都是悄无声息,怕惊扰了还在熟睡的人们。待那人回身看清是柳默然时,竟愣住。床上躺着的老族长,睡得并不稳,虽有熏香助眠,可是对于修为很高的族长似乎用处不大,苏珩在床上无意识的翻了个身。却让对峙的二人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黑衣人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柳默然,也不管眼前的猎物,后退,翻窗离开。柳默然赶忙跟上,追紧。说来也怪,这一次红狐狸华夕非但不帮忙,还在旁边悠闲的小憩,晒着月光浴,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主人会吃亏。 二人一前一后追到了马厩,柳默然不依不饶硬是要抓住他,那人也只是躲着,并不攻击,看是偏僻的角落,也不害怕被人抓住竟不急着逃跑。 “你到底是谁?童申花钱雇的杀手。”柳默然很肯定这个人就是童申雇佣来杀族长的人,他庆幸自己赶得及阻止这场杀戮,可是这个身影为什么这样的熟悉,熟悉到让他不敢去猜测。柳默然倾身,一个假动作作势要攻击他,腾出另外一只手却去摘他的脸罩。那人像是十分熟悉柳默然,早有预见,挡住了柳默然的手,却并不伤他,双眼注视热烈火辣。柳默然的一招失效,身体失去平衡,往一侧倒去,后面便是栅栏若是摔上去定会受伤,那人见了,眼中露出焦急的神色,一个旋身抱住柳默然两个人换了一个方向,齐齐倒下,那黑衣人以后背为垫子,怀里护着柳默然,狠狠的砸在了栅栏上,将栅栏砸出个豁口。 柳默然趁机撕下了那人的面罩。四目相对间,无言,耳边尽是马儿不安的嘶鸣。 “你明知道是我,为什么不现身?明知道我与紫薇族的关系,为什么还要刺杀族长?”柳默然伏在冷玄刃的怀抱里一时忘记了起身,不安的马儿很快从缺损的马厩里奔了出来,连带着撞坏了旁边的牛棚。冷玄刃拉他起来到安全的地方,却半句解释都没有。 柳默然甩开他的手:“是了,你是杀手,收钱做事。根本就不讲情面,到是我无理了。冷玄刃,你是不是从没有找过我?”冷玄刃不言语,算是默认了,柳默然讥讽的一笑:“看样子你过得不错,夺命楼的杀手铁面到哪里都是杀手界的佼佼者,到是我自作多情了。” 跑到外面的马和牛惊了村子里的人,很快各处点起了火把,有人声将近,柳默然看了一眼外面,侧过脸去不看冷玄刃:“你走吧!” 冷玄刃没有要动的意思,柳默然扭头瞪他:“还不走,等着他们抓你吗?”冷玄刃上前一步似乎是有话要说,看了看即将走近的人群和火光,只是匆匆道:“柳默然,信我。无论我做什么,也觉得不会对你不利,所以信我。”冷玄刃说完转身离开,就在他即将消失的时候,他回头看着柳默然的方向动了动口型。柳默然看到了,冷玄刃无声的在说,等我。 火把点燃照亮苍穹,紫薇族的村民很快聚集在这,赶回跑散的马群和牛群,柳默然从阴影里走出被火光晃到了眼睛。很快他就被带到族长苏珩和各位长老面前。 柳默然被推搡至人群中央,跪倒在族长面前,可以看见广场里最大最老的紫薇花树仍旧鲜红的盛开,只是一半的树身已经因烧焦而枯败。柳默然想起他被紫薇花树的光亮传走之前的天雷,数月已过,那场天灾终究是留下了痕迹。不变的是柳默然的身边一直跟着那抹红色的身影,红狐狸华夕不离不弃。 “是你,柳默然?你怎么在这里?”袁哀长老拄着拐杖问。柳默然跪在地上,挺胸抬头,却一言不发,那不成要他说有人要刺杀苏珩。如果他们问,那么杀手呐?难不成要说被他柳默然放走了。 “问你话呐。难不成几个月不见就哑巴了!遇见你就没有好事。天灾那天,我们紫薇族人生死与共,可你倒好利用自身的能力,逃之夭夭,你还有脸回来。”童尧一直和柳默然不大对盘,此刻话里句句带刺。 柳默然思虑,难不成那日开启的空间隧道是自己利用紫薇族血脉的能力做到的?这,不可能。 “就是。”旁边有人应和:“这次见他,圈里的马和牛都躁动不安的,平时怎么就不见跑出来啊!” “我看他根本就是紫薇族的祸害,我就不信他能是当年心慈,双眼有清澈的孩子云澈。冒牌货吧!就族长你还护着他。” 柳默然双眼犀利:“我是云澈,我柳默然就是云澈!”这句话一出惊骇了一帮的人,之前柳默然是死活都不愿意承认的事情,这次怎么改了性子。 “怎么回事?他是云澈,他不是说他是柳默然吗?怎么就承认了。别是听说是冒牌的,编假话吧!说罢,你来我们紫薇族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柳默然想起在圣城遇见云澈后,云澈和他说过的话。 柳默然抬眼看上面前的各位:“我就是云澈,云澈就是我。当年失踪的云澈就是我,只不过我离开紫薇族这么多年,行走江湖在外用了其他的名字柳默然。”他挣开束缚住他的人,一把撕开自己胸前衣襟,露出了胸前五色变幻的紫薇花:“紫薇血脉,以此为证。我可以说假话,但是这胎记总是做不了假的,更何况我这与族人黑发不同的纯蓝发色,就是独一无二百分之百的返祖之人。” 苏珩摆摆手没有诧异他的承认,只是岔开话题问道:“你怎么会在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这些狂躁的马匹是怎么回事?” “我连夜赶回来,筋疲力尽,把马牵到马厩里的时候,不小心惊了马,才弄坏了栅栏,让马匹和牛都跑了出来。” 袁哀看出苏珩向着柳默然故意问些不大重要的问题,就忍不住气问道:“那你当初到了那里?若老婆子我记得不错的话,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离开,不愿意履行你作为返祖族人的责任吗?有那么好的机会离开苍穹山,你为什么回来?” “因为看见了天罚,回到紫薇族的那段日子让我感觉到了亲情。经过天罚后的这几个月,我在外面看外面人的生活,想了很多,知道错了,我的生命是紫薇族给的,该是我付出责任,完成使命的时候了。”柳默然这一套的假话说的是眼也不眨一下。 “好!”袁哀像是完全相信他了一般,叫了好:“你是愿意履行责任自然是好,今天天也晚了,牛马赶回圈里就散了吧!族长你说呐?” 苏珩深深打量面不改色的柳默然,应了袁哀长老的话:“袁长老说的不错,大家都回,有什么事情明天说。赫儿,带云澈去客房休息。” “是,爹爹。” “请叫我柳默然,在外多年早已经熟悉这个称呼,云澈什么的很久没人叫过,已经生疏了。” 童尧在旁边看着,听了柳默然的言语自然是不爽的,刚要斥责,却见许久不曾说过话的溪渊拉了柳默然的胳膊:“我带他去就好,苏赫是个女子,无论怎样都是不大方便的。”便不着痕迹的拉着柳默然离开了人群。二人一前一后一路上没人说话。 夜风袭来,带来一阵寒流,柳默然这才发现后背已经冰凉一片,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到底还是紧张的流了一身的冷汗。当‘我是云澈’那句话说出口时,就不能再后悔了。 柳默然忆起遇见清泠时候也就是真正的云澈,那时候云澈一副谈判的姿态问柳默然:“我们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 “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做我吧!” “何意?” “你看你身上的任何一个痕迹都在昭示着你是紫薇族的返祖族人这件事,不如以后你回了紫薇族就说你叫云澈。” “别开玩笑,你不是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早晚要离开吗?”他们心灵相通,双手相握彼此可以看见身世记忆。柳默然想起那个人,温柔的一笑:“更何况我还要找到冷玄刃。” “你怎么知道你们一定走得了。既然到了这里,就一定有来这里的理由,上天的每一个安排都有其用意。更何况你知道离开的方法吗?还有,别说我打击你,这么久,你在圣城用紫薇族密宝青玉笛吹曲子,名声早就传出去了,他冷玄刃若是有心找你,早就来找你了,我看多半是一个负心的人。我在这花满楼,早就看清,世事炎凉根本就没有可靠地感情。最可靠的就是自己的双手。” “你别瞎说,不会的。”柳默然听了云澈的话有些紧张:“我就是我,早晚会走。这里有你。” 云澈摇了摇头:“你错了,柳默然。我身上早已经没有紫薇族的胎记,连模样也毁了。同意吧!你做我,这个交易你合适。”云澈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柳默然,十分自信道。 “和你做交易我有什么好处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只知道解了你的围,我出面就不会再有人找你了。”柳默然不把他的交易当回事。 “消息,我这里有财力,也有消息来源的渠道。你大概还不知道整个花满楼的东家是谁?你的消息若是光靠这些顾客怎么会传的这么快,还不是我插了一手。” “你是花满楼的东家?你帮我传消息?打的真是如意算盘,你既利用我扰乱了那些找你的人的视线,又让我觉得你在帮我,让我欠你一个人情。” “聪明,我承认利用你一把!不过这不是在补偿你吗?我无条件在背后支持你的财力,小道消息,条件是你答应成为云澈。你看啊,你有紫薇族的印记,更何况经历了天罚,现在整个紫薇族都相信你就是返祖族人,你逃不掉的。” “你就不怕我揭露你?”柳默然反问。 “你忘了一个问题,没有人会信的。我没有了胎记也毁了容貌。就算你不答应我,也被紫薇族人认定了,所以我其实是在帮你。怎么样?答不答应,没关系,你不用现在就给出答案,这是大事,你可以好好想想。” 那个时候柳默然压根就没有认真的去想这个问题,可是今日再见到冷玄刃时,心就凉了。在看到被烧毁成了一半的紫薇花树,自小在心里的对紫薇族的愧疚感生了出来,便改了主意。陶山人打过他骂过他,教导过他,他曾经被称之为妖孽,被预言会成为紫薇族的灭族之人,而事实上在那个世界紫薇族除他一人在无人了。如今阴差阳错来到这个空间而且是被当做幸运之人的返祖族人来敬仰来看待的,也许成为‘云澈’并没有不好。 看如今族长苏珩和长老袁哀似乎是相信了。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11节 “到了。”溪渊清脆的声音将柳默然从回忆里唤出。 柳默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明明溪渊是他来到这个世界里最为相信的一个人,明明曾经说过‘相信’的。可如今就这样欺骗他,于心不忍。 “溪渊”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这样做的理由。”溪渊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谁,并且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大概并不知道返祖族人意味着什么。”这个青年男子竟在此刻还依旧相信着他柳默然。 “意味着什么?”柳默然感动的同时心里隐隐不安,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云澈’返祖族人就意味着祭祀。能够让上天息怒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祭祀,你会被当成祭品牺牲掉。真不知道你的回来是对还是错。” “祭祀”这话将柳默然狠狠的打击了一下,他还不想死,想起云澈嘴角边诡异的笑,没想到最重要的一点云澈没有告诉自己。前后一联系就都说得通了。返祖族人身上有神力可以让上天‘息怒’,改天意,故遭到有心人的抢夺,云溪小的时候才会发生不幸,而云溪正因为知道了自己会被‘祭祀’,才千方百计的躲着那些黑衣人和紫薇族人,才忽悠柳默然成为云澈。 柳默然后悔了,然此刻却无法逃脱,真要被当成祭品? 第67章 六十六族长之死 柳默然这边得知了真相,明白又被清泠给算计了,此刻的清泠正在圣城悠闲的生活,摆脱了从前云澈的危险身份。 柳默然还没有理出个一二三,思绪乱的很,几乎是一夜未曾安睡。可是这事情却是一件接着一件的接踵而来,旭日刚生,外面便是吹锣打鼓的的震天响。 柳默然转至门前,看见红衣绿裳,好不喜庆,一叠人来至门前,为首的是族长苏珩,平时板着脸的袁哀今日也是面带笑容的站在旁边,握着满脸娇羞的苏赫的手,柳默然见此情景心道不好,忙阴沉着脸百般防备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你和苏赫是从小时候定下的娃娃亲,这你本已经知道了。既然你已经认下了云澈的身份,那么按照惯例你就该娶了苏赫。我苏珩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今日操持这婚事本应由你云家来主持,但念在你离开紫薇族多年,父母又不双全,又刚刚才认祖归宗。我苏珩就以一族之长的身份,替你的父母为你向苏赫下聘。”苏珩一本正经道。 柳默然听此,便是明了,只是拱手看向苏珩:“请恕晚辈不能从命。” 苏珩老脸一拉:“怎么?都承认自己就是云澈,如何娶不得我的女儿?你是嫌弃她过了嫁娶的年纪长得不够美貌?还是嫌弃她不够贤良淑德啊?” 袁哀也一反笑脸,拐杖往地上一杵:“好大的胆子,之前你隐瞒身份不上报,视为不忠于紫薇族;如今顶撞长辈,推脱婚事,简直就是不义不孝,难道你是想要背叛紫薇族不成?” 溪渊见情势不妙,忙维护柳默然道:“长老此话严重了,这事情未曾和柳默然商量,是我们考虑不周,柳默然此时不满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想必他是没有想明白。柳默然并非做事莽撞之人,我看他此刻不同意定是有原因的” 红狐狸华夕感觉到危险的气息,站在柳默然的肩上,瞪足了眼睛只等着一声令下就要冲出去,柳默然想了想道:“不是我不娶,着实是为了苏赫好。大家都心知肚明,我是返祖族人,早晚要上祭台。苏赫若是跟着我,到时我丢了性命,她该如何是好。” 苏赫自听闻柳默然拒绝娶自己的话,脸色就苍白着,此刻听了这样的理由也是心中焦急,但她并非软弱女子,有着自己的注意便上前道:“如果这是你拒绝我的理由,那你大可不必担心,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使命,我的使命就是嫁与你为妻,为你为紫薇族留下血脉。若你刚刚一席话只是敷衍于我,那你得罪的可就不止是我,而是整个紫薇族,你会被当成是叛族之人处理。” 被人威胁,是柳默然最不耻的一种手段,当下皱了眉头扬声道:“苏珩,你年纪轻轻,何苦要嫁于我这被判了死刑的人,除了我紫薇族的好男儿多得是,不差我一个传承血脉的。” “你还是不想娶我的推脱之辞,你为什么就看不上我,我这样倒贴你都要把我推开,我做错了什么。”苏赫哈哈大笑,笑容里满是凄绝之色,她伸手一指柳默然:“可若是留下你的血脉,那么得到下一届返祖族人的机会比普通族人生出纯净血脉的返祖族人的机会会更多,我一定会为你,为紫薇族生下下一届的返祖族人。” “没错。”袁哀在旁道:“你必须留下血脉,以确保血脉的纯正。一般来讲只有两种方法,一是让你亲自怀子,这种方法的生出的孩子血脉纯正的几率更大;而第二种就是由其他的女人生下你的孩子。哼。”袁哀轻蔑的笑:“当初溪渊就给你把过脉,你的身子受损严重根本就无法怀子,那就只能娶你命定的妻子了。” 柳默然越听越气,他们这都把人命当成什么了?儿戏吗?怎么可以专门的去培养用作祭祀之用的孩子呐,他记得云澈的父母也只是普通的紫薇族人,生出云澈这样纯正的紫薇血脉纯属偶然。甚至云澈的母亲为了让云澈逃离被祭祀的命运,在被人追杀之时,仍冒着生命危险带着云澈逃离紫薇族的人,逃离敌人的追杀抢夺。云澈亲眼看见母亲的死,记得她死前的嘱咐,隐瞒身份十几年不肯回归紫薇族。他气的浑身直颤,连最初礼貌的掩饰,刻意的生疏答话也没有,直接拒绝道:“我是不会让任何留下我的血脉的。你们根本就不把生命当做是生命来看待,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受到像我一样的对待。我柳默然宁可死,也绝对不会娶这个女人的。”柳默然摔下这一句话,转身回房间。‘哐当’一声的闷声巨响,合上了门。留下一堆人在门外。苏赫眼中蓄满了恨意,由爱生恨就是如此的简单。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是苏珩的地盘。 刚刚黄昏的时候,柳默然就不知何时被人下药中了招,浑身瘫软动弹不得,躺在床上。红狐狸也被袁哀长老撸了去。他费力的握紧一把小匕首藏在袖中。外面是喜庆的,没有新郎的喜庆,这场婚礼还是被强行执行了,今夜是他的新婚之夜。想必这世上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狼狈,被逼无奈的新郎。柳默然想好了若是苏赫真敢强迫他,那么杀了她,或是杀了自己也是在所不惜的。没有了冷玄刃的柳默然从来不怕死,更何况若是这样的死,说不定还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也说不定。 婚宴中途,身着大红色喜袍的新娘进过一次屋子,看了躺在床上眼神迷蒙的柳默然,嘴角勾出一抹残酷的微笑,眼中是深深的沉溺,不可自拔。她伸出手抚上柳默然的脸庞,柳默然看见苏赫这像是看猎物一样的眼神,后背一阵冷汗,面上不动声色,装作毫无反抗之力,脸确是嫌恶的偏开了。苏赫笑笑,用手背蹭着他的脸颊,手指上的戒指在柳默然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苏赫却笑着说:“没有关系,你马上就属于我了,即是你不喜欢我,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外面酒宴还没有撤去,等我,马上回来。” 苏赫一走,柳默然暗自用力使得手里的匕首划破小臂,勉强有了一丝的力气,就立刻反转内力挣扎着起身。柳默然积蓄力量踉踉跄跄的顺着窗子离开。外面的风灌进喜房,吹起红色的纱帘,灌进一室的冰冷,明明是喜庆的地方却如此的冷清,与外面的喧闹截然不同。 不久一个黑衣人翻窗而进,悄然进入喜房,红色的烛光照在脸上,反射出金属的光泽,铁面具敷面,他看见略有凌乱的床铺,上面还有人躺过的痕迹,他伸手探了探被褥,已然冰冷没有温度。冷玄刃低咒一声‘糟了’。便翻窗离去,月光下,衣角边缘有金线在闪动。 柳默然气息不匀的走着小路尽挑些平日里无人的地方,一路蹒跚,倒也走了很远,他背靠着墙面缓了缓气息,额间冷汗频频。将手中的匕首更深的刺进小臂,冷风吹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他动了动耳朵,有脚步声在靠近。他暗自握紧匕首想着一此刻虚弱的自己,和来人硬拼有几成成功的几率。那人闪身出现,站在几步之遥,柳默然本是万分警惕,但在看到那玄色的面具,那袖口衣角闪耀的金线,便全身放松下来,藏好手里的匕首。看着来人,眼中竟有些湿润。那黑衣人快步走上前来,扶住柳默然无力且即将下滑的身躯,一只手附上他的背部,缓缓的传输内力,缓解因药物而对身体产生的不适,一边贴近他的耳边道:“然,对不起,我来晚了。” “冷玄刃,你个混蛋。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我今天来带你走,你愿意吗?” 柳默然气恼的,别过头去,说着心口不一的气话:“晚了,我今天娶妻,是大喜的日子。” 冷玄刃听了心里泛酸,轻轻的噬咬他的唇际:“你的大喜只能和我,我不许你娶其他的女人。” 柳默然伸手回抱住他,久久不松手,贪恋着他给的温暖,心里有很多疑问,可是此刻真的相当做不知,不去相问,并且希望永远不会相问。冷玄刃感觉到自己的衣衫渐渐被柳默然的泪水溅湿,也不言语,轻拍他的后背,暗自计算着时间。 “然,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我们先走。” 柳默然闻声松开了拥紧冷玄刃的手,闷声道:“好。” 二人刚要离去,却听闻,喜宴原本欢声笑语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骚动持续不久,又突然的悄无声息。冷玄刃忙说:“我们先走。”柳默然却是不动望着喜宴的方向思索片刻,脸色越发的惨白,他猛地推开冷玄刃,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呵呵,我真傻。竟真的以为你是特意来带我离开的。” 冷玄刃上前皱眉,却被柳默然躲开:“你不是专门来救我的。我怎么就忘记了,你冷玄刃要杀的人还没有杀不掉的,你是来杀苏珩的,对吧!” “柳默然,你信我,我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冷玄刃急了,可是很多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清楚的。 事情到了头上,柳默然眼里看得出冷玄刃的难言之隐,只一味的摇头,眼角还有泪光在闪动:“你要是为了我,就不该杀苏珩,他是紫薇族的族长,紫薇族就这一个族长。” “我欠别人一条命,我杀苏珩是为了还人情,我别无选择,必须杀了他。更何况他都这样逼着你,你为何还要向着他,这里不会是我们生存的年代,你不需要为紫薇族做什么,你不欠他们的。” “这不一样,冷玄刃,你不明白,这不一样。” “我知道你矛盾,但我求你,为你自己活一回,你平时不曾表现出来,可是你何时真正的放下过紫薇族啊。”冷玄刃慢慢走近柳默然,一边说。 柳默然发现冷玄刃的企图,狠狠的推开他想要接近自己的手,也不在解释,转身,用尽力气跑向喜宴的方向。桌桌喜宴上倒在地上昏迷的人都是平时熟识的紫薇族的族人。他们此刻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昏睡着。柳默然找了没有找到苏珩,转念一想,轻提起轻功,去了苏珩的屋子,推门而入,是苏珩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一抹红的影子带着一身的血腥气息顺着窗子离开。 柳默然一步一步的走向倒在血泊之中的苏珩,这个人自柳默然来到这个世界,便不动声色的维护着他,像长者一样的老人,紫薇族的族长,就这样逝去了生命,满地的鲜红就像是满堂红时红色的紫薇花瓣被吹落满地,刺眼猩红。 接着闯入屋子的是功力浑厚的袁哀长老和童尧,袁哀长老见此情景,牙呲目裂,气的几近说不出话来,童尧却愤恨的喊道:“杀人者柳默然是也。” 柳默然被这一声音惊的回了魂魄。转眼便看见闯进屋子的苏赫,苏赫带着悲戚的面容,声撕裂肺的喊道:“爹。” 她转眼望向柳默然,满目的憎恨,一步一步的接近柳默然:“你杀了我的父亲?” 童尧在旁拉苏赫:“这还用问,定是他不满娶你,才心狠手辣的杀了族长,这个人离开紫薇族这么多年,我看早就存了叛族的心思。” 苏赫眼睛血红盯着柳默然,连头都不曾回:“你闭嘴。我要柳默然亲自告诉我。” 柳默然也知道被人误会,这次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我说,你会信吗?我没有杀害族长。” “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我们进来的时候这里只有你,更何况苏族长,不曾和任何人结仇,要说有仇也是你,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袁哀拄着拐杖往地上一杵,地生生的裂了口子。 “不是我,我柳默然发誓早晚有一天亲手捉了凶犯交予苏赫苏大小姐。”柳默然举起三根手指,指天,一字一句道。 “你没有机会了。”童尧冷笑这出手,柳默然根本无从闪躲。刚刚恢复的力气早在赶来的路上耗尽了。一个黑影从门口闪进来,留下带着金色光亮的黑色残影,顺着窗子消失在浓重的黑夜里,一起消失的还有一身红衣的柳默然。 第68章 六十七冤屈 柳默然几番强行运功,此刻又是被人诬陷,心情郁结之下,倒在了冷玄刃的怀抱里失去了意识。这个怀抱无论变成怎样都是一样的安心,可以让他安心的入眠。 柳默然睡得并不安稳,梦里的夕阳是那么的美好,一大一小,一老一少,一起放着风筝在奔跑。那时候尚还年轻的苏珩会高高的举起年幼的云澈,夸赞他风筝放的真高;那个时候已经接任族长的苏珩会在讲堂旁边偷听先生讲课,暗中看着那些年幼的孩子背出书来而满意的点头,在他们被先生发抄写课文又会皱眉;在云澈练武功的时候又会很严肃的指导,训练。那个时候每当苏珩看到云澈皱着眉头,嘟着嘴巴,小心的看着手上因为拿弓箭而起的血泡时,又会在云澈累的睡着时小心的包裹云澈的伤口。一段一段的记忆幸福的悲伤的,如泉水般涌入柳默然的脑海,在他的梦里苏珩是一个很照顾云澈的长辈。柳默然清楚的知道记忆里面的孩子是云澈不是他柳默然,可是这样清晰的画面让他险些以为这就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过去。感同身受莫过如此。柳默然知道他和云澈暗中有一条看不见的细线在牵引着彼此,他是不同的。 云澈对柳默然的不同,不同于冷玄刃对柳默然的不同,不同于溪渊对柳默然的不同。于柳默然来讲,冷玄刃是他此生最爱的人;而溪渊是知己,能够看透他心绪的知己,似乎相识已逾千年的老朋友;可是云澈不同,云澈和他是息息相通,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梦境中的场景一再转换,柳默然看见云澈一家快乐的出游,却意外的遇见了杀手,云澈的父亲为了保住妻子儿子倒在了敌人的刀下。那些黑衣人喊着要抓住云澈返祖族人,云澈的母亲带着云澈逃跑,她捧着云澈的小脸道:“跑,再也不要回到紫薇族,母亲不想你成为紫薇族的牺牲品,向着自由,向着梦想,向着希望,按照你的心意活下去吧!” 大火吞噬了所有,连同小小人儿的面孔也看不清了,柳默然想要自噩梦中醒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耳边有人的声音:“红绫,你来做什么?” “我来自然是看看你的心肝到底怎样了?听说可是还没有醒那,我倒是会些医术,你要是不嫌弃,我倒是可以帮你看看?”一身红衣,浓妆艳抹的半倚在门侧。 冷玄刃坐在床头,双眼紧盯着窗上苍白的面孔,满是焦急,语气却还是生冷:“哼,你会看病,我知道你会杀人,何时你这个杀手也能悬壶济世了?” “你不信。”红绫见他不信,甩了甩头发轻笑:“想当年那也是才貌双全,样样皆能的。要不然也不会被冥炎重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情沉默了一下,继续道:“不然也不会在冥炎手下稳坐堂主的位置这么久。”边说着,便往前走,顺手搭上了柳默然脉搏,冷玄刃也不阻止,也不看她,只问:“如何?” “梦魇着了,自己想不开。”简简单单的话,看样子并不是一个会医的医者。冷玄刃青筋爆出,咬牙道:“你不会就别瞎说。” “是他自己不想要醒来,于我何干?”那女子站起身来,绕着床走了两步:“你别忘了,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记住,你的命是冥炎救回来,我们都要为他办事,不要因为他欣赏你,给你个分堂主当当,就可以自作主张。我提醒你一句不止柳默然只是他的猎物,连我们都是他的猎物。”红绫说完就走也不管冷玄刃在冷着脸道“不用你来提醒我。” 屋里少了一个人顿时安静冷清了许多,冷玄刃伸手抚上了柳默然的脸颊,上面被苏赫划伤的伤痕已经快好了,可是人自回来还不曾醒来,想起冥炎与自己说的‘让柳默然倒戈’便是头大,柳默然的性情怎么也不会肯留在‘冥’里面更合论成为冥炎的手下,为其服务呐。冷玄刃握拳,暗中道:“冥炎,你的救命之恩我已经报答。从此两不相欠,早晚有一天我要取你而代之,给柳默然一个可以依靠的臂膀。让‘冥’成为真正的夺命楼,而不是如今的一个‘冥’堂。” 柳默然感觉到了脸上温暖,渐渐的睁开眼来,看向这个护着他的男子,他是该怨恨他的,这个害了自己被人冤枉的罪魁祸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全部都变了,包括这个柳默然自以为了解的男人。冷玄刃从沉思里回神,低头便对上无比明亮的双眼,那是他日日夜夜期盼的双眸。冷玄刃收了手有些慌乱,他不知道柳默然会怎样看他,怎样和他相处,却强装作镇定:“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我熬了些东西,你昏睡了好久,肯定饿了,先喝些粥,可好?”他小心翼翼的问,忐忑的等待柳默然的反应。 柳默然从床上撑起身子,半昏半醒时他们的对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个男子终究是没有办法怨他的,柳默然点了点头:“我想喝水。” 柳默然的不拒绝,让冷玄刃着实松了一口气。 养伤的日子,二人话少了很多,大多数的时间都在相互沉默。冷玄刃办事从不背着柳默然,柳默然什么也不说。他们住的屋子是七层宝塔的第七层,床边临窗,躺在床上就能顺着窗子看见整个‘冥’这个分堂的整体结构,这个堂被冷玄刃改成了夺命楼。柳默然暗中观察着整个结构,冷玄刃知道却不点破,似乎在盼望着柳默然能够自己离开。 柳默然这些日子多少也是听说些的,冷玄刃当初来到这里是被‘冥’的主子冥炎救回来的。冷玄刃自此欠冥炎的人情,便帮他做事,并答应他的一个要求,便是要冷玄刃去杀苏珩。冷玄刃借助另一堂主红绫的帮助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冥炎赏识冷玄刃的能力,要他劝说柳默然成为‘冥’的帮手。说穿了冥炎想要柳默然身上那传说中的返祖族人的力量。 冷玄刃装作没有这个事情一样,不对柳默然提,反倒是减弱了夺命楼各处的兵力守卫,他在故意放柳默然离开。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柳默然的时候,冷玄刃选择了放手。羽翼未丰之时,只能隐忍。 冥炎对柳默然似乎很感兴趣,听说柳默然醒来了竟从‘冥’总部赶到了分堂夺命楼。身影一闪便入了七层宝塔之内,没有惊扰任何的人。 柳默然感觉到阴戾戾的风吹过,眨眼间边看一黑衣男子背对着他站在床头,那个男子缓慢的转身,连衣的黑色帽檐遮住了半张脸孔,冷峻的气息蔓延而,这种冷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 “你就是柳默然,那个让冷玄刃不惜违逆我的意思也要顾虑周全的人?”黑衣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摘下了挡住面孔的连着衣服的黑色帽子。 他在床头离柳默然很近,柳默然看的清楚,深吸一口气,那到了嗓子眼里的话,终究是咽了下去,又遇见一个类似故人的人。这个人的面孔和宇文逐十分相像,若不是锐了的双目闪着精光,他怕是会把他当成那个平时嬉笑怒骂痞里痞气的师弟宇文逐了。 柳默然笑笑,不在意的转眼看向窗外:“违逆你?你是冥炎?” “还真是聪慧,怪不得能吸引冷玄刃了。外面紫薇族找你可找翻天了,若是他们知道你在这里如此的惬意,会不会气得跳脚。”柳默然转眼看他,竟发现他开起玩笑来,语气竟然是和师弟宇文逐一样的调侃,柳默然眨眨眼认清他是冥炎后:“你想要做什么?” “怎么?有没有兴趣,加入‘冥’。我也封你一个堂主当当。”冥炎见柳默然直入主题的问他,也不绕弯子。 “没兴趣。”毫不在意的就回绝了。 “没兴趣,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着抢着当我的堂主,你竟然没有兴趣。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自由。其他的于我无关。” “哈哈哈。”宇文逐仰天大笑:“果然有性格,我欣赏你。可是现在的你还有资格拥有自由吗?你可知你已经被紫薇族人通缉了,除了这里,你去那里都会遇见阻碍的。聪明的话,就为我做事,怎么样,我给你时间考虑。” “不用,我说过了,我没有兴趣成为杀手。你可以走了。” 冥炎冷下脸来,一股压力直逼柳默然而来,柳默然挺直了腰杆迎接迎面而来的压力,耳中渐渐蜂鸣,听不清外面的声音,冥炎的话却清晰的如同针刺般刺入耳膜:“给你脸,你不要,我还真是许久不曾遇见过了。有意思。” 屋门被人踢开,压力渐渐消失,柳默然模糊的双眼,渐渐聚焦看清了眼前护着他的人。冷玄刃站在二人之间,面对着冥炎,暗自蓄力,一触即发的争斗。然而冥炎别有深意的看了冷玄刃,便如一阵风一样的顺着窗子消失,却有带着很深内力的声音传来,震得柳默然心跳加速:“哈哈哈哈。冷玄刃,你不要忘记你该做的事情。” 冷玄刃迅速的按上柳默然的肩膀,把安稳他的心神,助他抵抗这股力量。柳默然微闭上眼睛缓了缓气息,轻轻的掰开冷玄刃的手:“他就是冥炎当初救了你的人。” “他和你说了什么?” “只是说了本该由你来说的话,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叫你说服我加入‘冥’。你那么了解我,从不曾和我提起。我是不会加入的。你和我走吧!冷玄刃。”柳默然心存侥幸希望他能和自己走,离开这里,就算是回不去曾经的空间,随便去哪里隐居都是柳默然愿意的。 他充满期待的望向冷玄刃,冷玄刃却微微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能。” “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柳默然失望的笑笑:“你变了,现在的还是我认识的你吗?那个时候你杀人都是可憎可恶的恶人,而现在那,你的原则那?为什么会接下杀害苏珩的任务?只因为是冥炎给你的任务,你为了报道救命之恩。曾经的你不是一个会为了报恩而打破自己的原则,报恩可以有很多的方法。而现在你偏偏选择了而杀害一个无辜的人的生命。” “他不无辜,他会害你。” 柳默然沉默了,他知道冷玄刃的意思:“苏珩是族长,把我当做祭品奉献是迫不得已,更何况还没有执行。让我娶苏赫也是为了紫薇族。杀人者是红绫,是吧?你转告红绫,叫她小心,我早晚有一天取她性命为了族长报仇,更为自己洗清罪名。” “要杀谁随你。苏珩不是无辜的人,也幸好还没有执行祭祀,若是执行了,你还有命活着?”冷玄刃说完转身去柜子里,拿出缚魂百炼索,紫薇族密宝青玉笛,和半块碎玉,放在床上交予柳默然。又出去唤了人,待在进来时,怀里抱着红狐狸华夕。他把华夕往前一送,华夕就蹦进了柳默然的怀抱,柳默然抱着华夕疑惑的望向冷玄刃:“你要放我走。” “今晚上换班的时候会有一刻钟的时间。你不是要自由吗?我给你,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冷玄刃,你是不是不得已,有难言之隐,你是不是受冥炎的胁迫。冥炎他,也许讲道理,他” “他不是宇文逐,你不要被他的长相所欺骗,他可狠多了。我也没有难言,没有被任何人胁迫。” 柳默然低下头,抱紧怀里的华夕,冷静下来沉默的思考:“你是为了我吧!我见过冥炎,只然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你觉得以我的能力去哪里都比在这里安全。你是怕我被冥炎所伤,才赶我走的。而且你现在受制于冥炎。” 被猜出了心思,冷玄刃有些懊恼:“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要你走,你就走,不要等到我改变主意。” “你若是放了我,冥炎为难你怎么办?” “你这是担心我?”冷玄刃唇间勾起一抹温情的笑容,手上暗自抓好腰间佩戴的另外半块碎玉,和柳默然分分离离这样久,这块碎玉一直伴着他。 柳默然别过脸去:“谁担心你了。我走了,你可别后悔。”冷玄刃双膝跪在床上环住柳默然的脖颈,在他的耳边悄然到:“你信我,早晚有一天。”护你周全。 第69章 六十八谋划 水晶冰棺之下安然的沉睡着一个女子,似乎在等待她的王子来拯救她。 连衣的黑色长帽子的帽檐遮挡住冰棺外男子的神色,他的手一点一点的抚上水晶冰棺之下的面孔,隔着冰块指尖似乎依旧感觉到了细腻的肌肤的触感:“雁儿,很快我就能够复活你了,很快就会拿到紫薇族的返祖族人,得到柳默然身上的神力,我就会复活你了。雁儿等我。到时候我便放下‘冥’,带着你环游世界,去海边捕鱼织网,在大漠开间客栈,在花海建造房子,只要你愿意我都陪着你去做。” 冰棺上不知道何时有倒映出一个人的人影,看衣着分明是滇境之人。 冥炎皮笑肉不笑的,头也没抬问:“呵呵,今天这是什么风啊,竟然把你吹来了,鬼噬魂。” “我来看看我的妹妹,怎么,你不许?”鬼噬魂声音尖细,话语冰冷,带着嗜血的寒意,是比冰雪还要寒冷。 冥炎也冷声道:“你还有脸来啊?天知道你到底是看雁儿的还是来预谋什么的。” “最懂我的果然还是你,听说柳默然在你的手里?你要用他的力量重生我的妹妹曲雁儿。” “是有如何?我不准你打柳默然的注意,你要称霸天下,就去称霸天下好了。但是你要敢妨碍我救雁儿,你就等着瞧。”冥炎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冰块之下的曲雁儿,眼神温柔,说出的话却是不近人情般的冰冷:“我真想杀了你,若不是看在你是雁儿的哥哥的份上,当初若不是你的野心,雁儿也不会成为牺牲品。” “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鬼噬魂的声音尖细,引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对我的妹妹用情如此之深,我鬼噬魂高兴还来不及那,怎么会妨碍你。”转瞬话音一转,阴冷道:“你以为你就干净了,当初若不是你带着目的接近曲雁儿,还安排红绫在我的身边做卧底,我妹妹会出事。”话音又是一转,语气温柔好似刚刚狠声的人不是他:“哼,听说红绫在你身边盛宠多年不变,依旧稳坐堂主的位置。你还真是护短。” “鬼噬魂,如果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说这些无谓的话,我可是没有时间招待你的。”冥炎抬眼,一记飞刀眼瞪去。 “好了好了,何苦不耐,小心后悔。”尖细的声音传来,鬼噬魂玩弄着手上的指环,那是代表着滇境之主身份的象征:“我找你是来和你合作的。上一次我们不是合作的很好吗,我出钱,你出力,苏珩处理的还是满利索的。我们不冲突,你救我的妹妹,要的是柳默然的能力,而我要的是柳默然这个人的身份。我要统治紫薇族,除了童申童尧兄弟俩,还需要柳默然。” “随你。” “冥炎,男人要做大事,你做不成大事情,因为你的眼里只有我的妹妹曲雁儿。”黑影一闪,一如来时的悄无声息,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乎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样,阳光照在雪地上,引起光辉耀眼,让人不敢直视。柳默然离开了夺命楼,化了妆,染了发,藏好怀里的红狐狸华夕,日夜兼程来到了苍穹山脚,一路安好,想是冷玄刃暗中派人处理了路上的麻烦。他记得苏珩的仇,也记得自己是被人诬陷而离开的紫薇族,他要为自己洗刷冤屈,柳默然趁着夜色进入紫薇族的守护结界。写好了横幅,贴在袁哀的大门上,紫薇族苏珩一死,袁哀便是独挑大梁,如今若是出面袁哀定然不会放他离开,柳默然固执的就是要用这样的方法告诉世人,他回来的,不但回来,还要想办法为自己沉冤得雪。更何况若是自己在苍穹山的消息一放出去,冷玄刃可能会在冥炎手下更好交代一些。柳默然暗自跟自己说,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绝对不是为了冷玄刃。 趁着夜色,柳默然前脚刚刚离开苍穹山的结界,后一眼就看见了装饰精美的马车停在他的眼前。赶马的是一个女子,柳默然见过,是清泠身边的大丫鬟月儿。云澈化身清泠,在花满楼有两个知晓他身份的女子,一个是大丫鬟月儿,帮他联络消息管理经营花满楼等暗庄;另一个是小丫鬟星儿,照顾清泠的饮食起居。 月儿停下马车,冲着柳默然也不解释只道:“上车。”柳默然只是点了点头就专上了马车问:“你家公子可在这里?” 月儿边赶车边道:“清泠公子不在这里,在圣城。自柳公子你在紫薇族出了事情后消失不见,清泠公子就嘱咐我在这里等着您现身。”月儿并不多话,办事利落:“清泠公子说,你早晚会回到这苍穹山。” “我要见你家公子。” “清泠公子吩咐了,柳公子不必着急,公子在圣城等着你,我家公子也有话要和柳公子细谈。” 柳默然闻之不再言语,他和云澈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二人赶马前行扮作主仆,一路来到了圣城直奔花满楼而去,从花满楼隐蔽的后门进入。小丫鬟星儿引着柳默然到了阁楼里云澈的住处:“柳公子,清泠公子在里面等着你。”柳默然在这里住过月余,自然之到路线,也就点点头自己一个人进了屋子。 屋里熏香依旧,琴曲悠然。纱帘之后,带着面具的云澈端坐其中。‘铮’的一声,琴声嘎然而停:“你终于来了。” 未等主人相请,柳默然自顾自的坐在他的对面:“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你等我想要说什么?” “你怨我吗?没有告诉你祭祀的事情?差点害死你。” “怨,不过已经不怪你了。是我自己答应了交易,和你互换身份的。” ‘铮’的一声琴响,云澈弹起一根弦:“所以以后花满楼的消息都为你所服务。” “说罢!,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清冷扶额:“我把这花满楼交给你到底是对还是错啊。这么快就反客为主了。” 柳默然眼也不抬,随手拾起案几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等着他说。果然不到片刻,就听见云澈:“好吧,好吧!败给你了。你想要知道什么那?” 柳默然瞪了他一眼,分明是在说你明知故问,一脸不满的样子。云澈笑笑道:“那天,你被冷玄刃劫走后,苏赫认定是你杀了苏珩。当时就追了出去,一同追出去的还有童尧。不知道童尧对苏赫说了什么,苏赫第二天天一亮就离开了紫薇族,投奔了滇境。现在在滇境的额鬼噬魂手下,学习法术,咒语。” “滇境?” “恩,滇境的主人是鬼噬魂,鬼噬魂本姓曲。他有一个妹妹名曲雁儿,早年间嫁给了冥炎,后来不知为何再没了消息。你大概还不知道童申童尧的母亲就是滇境的女人。前些年不知为何,童申背叛了紫薇族,去了滇境,而童尧留在了紫薇族混得还不错。” “那,滇境和‘冥’的关系?” “相传因为曲雁儿的关系冥炎和鬼噬魂不和,故而两面互不相干扰各做各的。依我看鬼噬魂野心不小。我想,你大概对‘冥’有些了解,我就不说。” “苏珩的坟在哪里?我想去祭拜。” 云澈一口水差点没有喷出来:“坟,你还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柳默然诧异的问,苏珩西去多时,本当入土为安了。 云澈沉吟着不知如何开口,想想道:“在这里紫薇族的人死后,尤其是苏珩这样的大人物死去,是不会立刻入土为安的。要等到有威望的人,组织人去雾隐山才行。” “雾隐山,你是说你这里有雾隐山。”柳默然问,雾隐山,柳默然记得他在那里中了落尘,他在雾隐山找到生身父亲陶复行,他在雾隐山找到《紫薇杂录》,知道很多紫薇族过去的事情和辉煌,他记得他在雾隐山看到了很多的墓穴。 “是啊,苏珩是要被埋在雾隐山的,雾隐山是紫薇族多年的墓地。整座山都是紫薇族的亡灵。这个习俗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我还真不知道,但凡是有了紫薇族就有这些个习俗了。但是雾隐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去的,去之前要举办大型的活动。每一个被选中去雾隐山的成员都要服用一种药物,来抵御毒素。” “毒素?什么毒?” “落尘。雾隐山的泥土带着毒素,听说是天神下降在人间为了保护雾隐山中的紫薇族的亡灵不受世人侵扰才有的毒素。紫薇族人若是没有服用药物进入雾隐山,等离去之后就会慢慢地失血而亡,可若是留在了雾隐山便会终生无事。可是若是服用了药物再去雾隐山,再出来之后就不会中毒。你怎么了?” 云澈注意到柳默然的异常。柳默然捂着胸口,他感觉到那里隐隐疼痛:“没事。你继续说。”想到落尘的毒素折磨自己时的疼痛,似乎还可以闻到自己身上淡淡的紫薇花香,这样的疼痛让他暂时分不清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落尘余毒未消,还是真的因为记忆的关系。 云澈见他放下了手,便不再有疑,道:“要我看,不是雾隐山就是埋了太多的死人才会让那块土地产生毒素的。所以啊,苏珩还没有下葬,每日用宝物护住他的尸身不腐。” “那这里真的没有沙界吗?” 云澈听闻这个地方满是懵懂:“你说的地方我未曾听说过。” “没事。你了解溪渊吗?” “怎么,你打听他?他啊,我看不出深浅。我小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模样,如今我都这样大了听说他还是二十岁的模样。” 柳默然放下手里已经凉掉的茶壶:“我请你帮我一个忙,帮我洗刷冤屈。” 第70章 六十九替身 一身红衣的女子手里举着一张密信,越看脸色越是阴沉,她五指将整张纸都揉碎成粉末,散尽于空气中,握惯鞭子的雪白而修长的五指隐于像胭脂般血红的袖中,用力握紧,滴滴鲜血顺着衣袖落入脚下的的地砖。红绫站在七层楼阁之上面无表情的望向天际,不知在想着什么,殊不知血红的衣袖之下,五指紧握,指尖早已经刺入血肉。 有些人越是想躲越是躲不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鬼噬魂,你偏偏来犯我,那就不怪我红绫不讲情面了。红绫暗自想着,狠狠一甩衣袖,宽大悠长的衣袖扫过窗边一只白鸽便从七层高塔掉落,只余两根白色的羽毛,落在窗下那染血的地砖上。红绫,快速的往前踏上两步,踩上了那木质的窗沿,从七层高塔上飞身而下。那蹁跹的红衣就像是夜色下盛开的花朵,昙花一现般美丽的在夜空下翻腾。 袖中暗藏的红色绫带绕上房柱,几番起落人已经在百米开外了。 花满楼门外依旧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白色素衣男子,面朝梳妆台,纤纤十指仔细的一下一下的摸着鬓角,打量许久问:“好了,这回面具就贴合了,看不出来着伪装吧。我就说,整个圣城这易容换面的本事,我清泠要是说第二,就没有人敢说是第一。”镜面反光反射出他此刻的面容。柳默然站在清泠的身后看着镜子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瞬间有了错觉:“还真是一模一样,你这技术到是炉火纯青了。” 清泠随手递过来一根簪子:“帮我束发,平日里都是星儿那个小丫鬟帮我弄得,如今被支去办事,着长发只能由你来束了。”柳默然接手那只簪子,一梳,两梳,三梳,慢慢的一梳到底,将长发梳顺,在用簪子束起那发,看着镜子里和自己一样的面孔,犹豫着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易容的清泠:“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道德,总觉的有些欠妥当。” 清泠回头:“你行了,提出方案的是你,犹豫的也是你,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想要怎样。你这个人啊,真是死板。知道你心善,好人都让你当了去,该郁闷的是我才对。”他自梳妆台前站起身,原地转了一个圈,那神态动作模仿的十足十的像柳默然:“你瞧,我告诉你,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下次你就是说破嘴皮也不会帮你的。我还要远离尘世,过隐居的生活那。本来就防着怕被人发现我的秘密,这下可好,为了帮你还得现身在众人面前。我为了帮你可是豁出去命的,你欠我一个大人情,给我记住了。” 柳默然轻笑:“你好意思说我欠你人情吗?这还不是各取所需,我可顶着你云澈的名字,被紫薇族的人下了通缉令。” 清泠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就又看回了自己身上,左看右看总是觉得差了一点:“那不一样啊,恩,对了,衣服,你等我去换一件衣服。”清泠在里面折腾一会很快就出来了。 小丫鬟星儿掀了帘子进来,看见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柳默然,便捂着唇睁大了双眼做出惊艳的表情:“天啊,清泠公子,我看了你这么多次的易容术,还是觉得好神奇啊。你们两个到底那个是清泠公子到底那个是柳公子啊!” 清泠拉起柳默然的手二人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柳默然挥开清泠的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别闹了,星儿姑娘,可是有信来了。”柳默然一说话就漏了陷。 星儿看向柳默然,欠了欠身微微一礼:“柳公子,正是月儿姐姐传消息回来说红绫动身了。” 红绫动身会去找鬼噬魂,这个消息二人早已经猜到。红绫作为‘冥’的堂主,是冥炎的手下,而冥炎早年的妻子又是鬼噬魂的妹妹曲雁儿。当年‘滇境’鬼噬魂和‘冥’冥炎因为曲雁儿的死亡而成为了仇人。清泠的消息网早就知道红绫暗中有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必鬼噬魂有牵连。如今放出了消息说孩子被鬼噬魂劫走,爱子心切的红绫必然去找。 清泠顶着一张柳默然的面孔,也正经起来了:“这样啊,看来我们也该行动了。” “你万事小心,把人引开给我一段时间就行,打不过就走,注意自己的安全。我趁着红绫不在会用最快的速度找到证据的。”柳默然不忘嘱咐。 清泠点了点头想了想道:“放心,孩子我让月儿带出去玩了,等我们事情办完,就把孩子原封不动的送回给红绫。”说完潇洒的挥手走了。 清泠顶着一张柳默然的俊俏脸孔,一边双手背后把玩着一支仿照的青玉笛,一边沿着街边四处乱逛,水果摊子,肉铺,包子糕点,边买边吃,吃不动的随手丢给路边的乞丐,就连胭脂水粉的摊子也要停上一停,嗅一嗅,随口问上两句却又不买。长得虽是一样,可是这随意的行为和柳默然差上十万八千里。跟在清泠后面的人,各个疑惑不解。他看了看眼前的柳默然,低声对旁边的人道:“再看看。小心暴露。” 清泠侧耳斜眼望了望,心中暗暗数着人数,三拨人马跟在后面,一拨是熟悉的武功套路隐匿的并不是太好的紫薇族派出来搜索的柳默然的人;一拨大概三五人左右是气息很稳是鬼噬魂暗中派出的人;还有一拨人马,隐匿功夫很好看不出人数,大概是杀手组织‘冥’的人马;清泠暗暗思索,鬼噬魂还真是野心不小觊觎着紫薇族返祖族人的神力,殊不知这种神力是要柳默然心甘情愿奉献出来才有用处的。只是那‘冥’的杀手没有杀气,以冷玄刃的性格是不会暗中监视柳默然,这人谁派来的?又或者说又有谁花钱聘请刺客杀害柳默然?清泠看太阳毒辣,又逛的有些渴了,抬眼正好看到左前方有一家茶馆里面正有卖艺人弹唱曲子弹的正值兴头上博得声声喝彩,便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要了一壶茶水。 清泠四处环看,心道反正是要引人注意,拖延时间,还是顶着别人的脸,不若好好的闹一闹,就是给柳默然抹个黑也是很有趣的,谁叫柳默然毫不顾忌的利用我引开这么多人。心里想着整人的招数,嘴角却笑得开怀,台上女子琵琶一曲刚巧收尾,赢得台下人频频喝彩声,驼背老爷爷拿着托盘到处收钱,收到了他这里,他却佯装傲慢,伸手在旁边的果盘里抓了些糖果丢在托盘里:“我看不怎么样,也就值这个价。”旁人愤愤不平之声响起,却没有人敢于上前做出头鸟,那老爷爷想要息事宁人,佝偻着腰道了谢要走,清泠却不依:“喏,少爷我看小丫头琵琶弹得不怎么地,长得倒是勉强能入眼。就这水准和长相还敢出来卖弄,还真是佩服。”清泠故意做出笨拙一楫的样子。引得周边人哈哈大笑,也有人很是为那艺人不忿道:“你要是能,你来这里做什么,想要听好曲子你去花满楼啊。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也就是没落家族的娇惯的少爷,什么也不懂。”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就是瞎捣乱。” 清泠要的就是乱起来,也不恼怒,反大声道:“谁说我是无能之人,”说着拿出那把假造的青玉笛,亮出来给大家看:“我和这小丫头比,若是我赢了,她就要给我为奴为婢。”小丫头吓得不轻连连后退像佝偻着背的爷爷递出求救的眼神。 老者显然求生不易,只好恳求道:“我和我这孙女走江湖四处卖艺为生计,不知何处惊扰得罪了公子,还请公子大人大量放过我们祖孙俩。” “不行,就得比。”清泠知道自己从开始就没有刻意装作柳默然,太过随性了很多行为动作早就引起了怀疑,此时若是用青玉笛吹奏一曲柳默然善吹的曲子定能让部分人马放下疑心,故才强硬着。 旁边也有人附和道:“姑娘,你怕什么,大不了和他比就是。我们这么多人都能给你作证人,就不信这个纨绔子弟吹得比你好。” “再说那个输赢怎么定。哎,小子,你只说了你赢了,那女孩要给你为奴为婢女,你怎么没有说你输了怎么办?”旁边有人支招。有人胆小怕事的推他胳膊道:“你别瞎说,这是人家祖孙俩的事情,倒是不是你家闺女了。”那人一听有道理,冲着佝偻背的爷爷怂恿道:“诶,我说你们天天弹琵琶,害怕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那爷爷也没个注意,被众人说的不点头也不摇头,那女孩却连连推却。清泠道:“本来我很自信不会输得,根本用不着立文书之类的,但是也得公平不是,我若是输了任凭小丫头处置。为显公平,那笔墨来,以书为证,众位就是见证人。”清泠拿了笛子上了台夸口道:“别说我是欺负你,我是笛子,你是琵琶,你能弹带唱,我只能吹不能唱,就先献丑了。” 清泠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心中忍不住想笑,暗道柳默然你的名声怕是被我清泠毁了。他将青玉笛举至唇边,抬眼望着清澈的天空,又想起了被他丢弃的而久远的名字‘云澈’,吸了口气,一曲悠扬的‘飘红’跃然耳边,轻灵悦耳,自然随意。‘飘红’当初柳默然在苍穹山上满堂红时为了苏赫而创作的曲子。 一曲未完,杀机以现。童尧举剑已然临近眼前,清泠一惊,是万万没有想到大庭广众之下紫薇族的人竟然无所顾忌的就向他出手,按说柳默然虽然是杀害族长的嫌疑人之一,但仍旧是紫薇族的返祖族人,就算紫薇族的人要抓他,没有三堂会审也不会轻易杀了他,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童尧竟然杀机深重,下的分明是死手。清泠一边暗暗埋怨柳默然,一边急忙闪躲。 童尧得到了紫薇族的命令得到了柳默然的行踪后抓活口。更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童尧顾忌舆论怎么也不会出手,可是偏偏清泠在台上吹出一曲‘飘红’,刺中了童尧的伤心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忘记了规矩出了手。谁不知道童尧爱慕苏赫,而这曲子偏偏是紫薇族人都熟知的满堂红时候柳默然送给苏赫的曲子,能不叫童尧心生杀机? “叛徒,哪走?还族长命来。”童尧心念一转,不若就此杀了柳默然,省的和他抢苏赫。名义上为族长报仇,到时候就算袁哀怪罪下来,不如直接投奔兄长童申那里去,也算是为鬼噬魂立功。这么想着下手却是更狠。 那知道清泠净得紫薇族的真传,功夫自然在童尧之上,又是生死攸关之刻,他当空一翻,左脚踏在柱子之上,飞身到茶馆之下的马匹上,解开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啼鸣吃痛,数秒之间奔出十米开外。这一下子避开了跟着他的众多耳目。清泠看了看时间,柳默然要做的事情怎么也都做完了,就弃了马,拍了马臀,让它自行离去,而自己则换了方向向原先约好相见的联络点走去。 那知道一到了联络点,星儿就火烧火燎的赶来:“公子你可算回来了,我们家公子那?” 清泠原地转了一个圈:“我就是你家公子啊!”便往里面走,随意问道:“怎么,柳默然还没有回来?” “清泠公子,公子你可算是回来,出大事了,不好了。”星儿急的直跺脚。 清泠来不及坐下:“什么事情,你慢慢说,可是柳默然出事了?” 星儿摇头,急道:“月儿姐姐来消息到,说那个叫曲武的小孩行踪被发现了,现在月儿姐姐一行被人盯着那。” 清泠顶着柳默然的脸侧头颦眉,这样子和柳默然别无二至,他想了想道:“别急,柳默然还没回了,各方面也没有什么消息,那么凭他的身手不会是出了岔子,应该会是被什么事情耽误了。都这个时辰了,反正孩子是要还回去的,传话给月儿,那孩子没什么用处了,不如找个机会让红绫的人把孩子带走得了,也省的我们将孩子还回去了。完事后让月儿速速回来复命。” 有了做主的人,星儿心也定下来了,拂了一礼道:“是,我马上去办。” 星儿前脚一走,清泠心不在焉的摸着手边的茶杯,一个意外茶杯掉落在地碎成片,清泠盯着地上碎茶杯,摸了摸眼角:“这眼皮跳的厉害,莫不是出了事情。”清泠转念一想觉得不行,连衣服和脸上的面具都没有摘掉,直接骑马奔出联络点外。 第71章 七十身世之谜 得到消息自己的孩子曲武被鬼噬魂的人带走了。红绫怎么能不急,想到鬼噬魂,心中的恨意一点一点的浓重起来,当初陷入的爱情有多深沉,现在的悔恨的心情就有多少。 “鬼噬魂,你要是敢动曲武,我就和你拼了。”红绫闯入滇境,一路上遇佛杀佛,遇鬼杀鬼毫不留情面。 紫薇族叛族投奔滇境的童申拦在跟前,横剑在身前道:“大胆,滇境也是你说闯就能闯的。” “无名小卒,你给我让开,我要见鬼噬魂。” “我们首领是你说见就能见得。看剑。”童申看了地上生死不明的同仁,也不多说,举剑就刺。 彩色的红绫布自她袖间翻出,悄无声息的缠上童申的剑连带着半边身子。红绫翻身上了屋顶,一手拖着毫无还手之力的童申像主楼方向奔去。没有注意一个白衣孝服的女子冷眼旁观。 “凤舞红绫,这不是冥炎的第一得力助手吗?怎么有功夫到我滇境来,还不好生招待。”尖细阴柔的调子由上而下传来,众人抬首。一身黑袍子的滇境之主鬼噬魂正站在琼楼之上。 红绫立时稳住身形,也不抬头,手上松了力道收回了红色绸缎,童申跌落在地,衣服多半磨破露出血肉来。红绫冷笑:“你有种的,就光明正大的,别玩些阴招。” “呵呵,你这个见不得光的杀手,好意思说我鬼噬魂,怎么又是冥炎的阴谋。”黑色的身影掠过,风起风消。在众人眼前不见的除了鬼噬魂连同一身血红色纱衣的红绫一并消失。 鬼噬魂揽着女人的纤细的腰肢,到了屋里。红绫掌风夹着劲风拍向鬼噬魂的前胸,鬼噬魂轻松闪过,阴柔声音道:“哟,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这么火辣。冥炎究竟是怎么□□你的。”袖中红色绸缎飞出,缠上屋内房梁,瞬间退出鬼噬魂是不开外,怒道:“你把曲武藏哪里去了?有什么你冲我来,他还是一个孩子。” “曲武?哼哼。”尖细的声音里夹杂着怒气,鬼噬魂贴近红绫掐着她的下巴:“怎么没了男人你就活不了,曲武,是哪个野男人的种,行,他挺有种,敢动我鬼噬魂不要的女人。” 红绫‘啪’的摔了鬼噬魂一个巴掌:“你猜曲武是谁的种?我保证你动了曲武,你会后悔一辈子的。我就是要用这个孩子来报复你这个负心汉。不对,你连负心汉都算不上,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禽兽。” 鬼噬魂的脸青了又绿了,绿了又红了,最后他尖细的嗓子仰天奸笑:“哈哈,好,要不怎么说是我鬼噬魂看上的女人呐,有种。”转瞬阴下脸,阴沉道:“不过你记住,你红绫是我鬼噬魂不要了的女人,连你的命都是我赏赐给你的。” “我的生命只属于‘冥’”红绫收了红色绸缎,上前一步:“我得到消息,曲武被你的人带走,可否属实?” “我不曾见过什么曲武的。”鬼噬魂见红绫用不信的眼光便又道:“我鬼噬魂还不屑于欺骗于人。你红绫在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造的杀孽也不少,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像,还是调查清楚了再来比较好吧!” 此言有理,红绫想了想:“今日算我红绫莽撞,告辞。”便顺着窗子离开。 “来人。” “在。”白衣孝服女子端正跪在鬼噬魂眼前,此人正是苏赫。 “怎么是你?紫薇族族长的女儿。童申童尧兄弟举荐过来的。” “是,我想要为父亲报仇,请鬼噬魂君给我机会。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紫薇族长老袁哀自作主张觊觎我父亲族长之位已久,我势单力薄有付父亲所托,不得已投奔您。我只想要找到杀害我父亲的凶手,其他的并不关心,包括紫薇族的掌权人究竟是谁?我很愿意帮助鬼噬魂君夺取您想要的东西。” “好一个聪明伶俐的丫头。那就给你一个机会。”鬼噬魂尖细的嗓子:“给我查清楚曲武究竟是何人?生辰年月,还有当年我妹妹曲雁儿死后红绫因卧底身份被发现离开我滇境之后回到‘冥’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能让一惯冷静的红绫失了分寸,真是有趣。 “是。”苏赫应了声离开了。 红绫一巴掌拍碎了眼前的桌案:“查清了吗?究竟是何人干戏弄我。敢动我的儿子,我不管是谁,那就是找死。” “堂主,又可能是紫”手下的人话只说了一半,被红绫一瞪,给瞪了回去。 “堂主,发现小少爷行踪,少爷已经平安的被我们的人马救回来了。在” “娘亲。”稚嫩的童音打破了着不寻常的气氛,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揉着眼睛很困倦的样子。 红绫收起一身凌厉的气势,抱抱孩子又亲了亲上下检查了一下,没有伤痕,便柔声问:“你知道是什么人带你走得吗?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没有啊,是很漂亮的哥哥,有着蓝色头发,眼睛很大很大。娘亲我好困啊,可不可以先睡再说。” “乖,听娘亲的话,下次不可以乱跑,去跟着乳娘先去睡觉吧!”将孩子交给乳娘,看着乳娘离去,合上了门才对属下道:“一会叫一个医生给孩子检查一下,我得罪的人太多不能马虎。” “堂主,听小少爷的叙述,那分明是紫薇族的柳默然。我们不曾和他结怨,他结小少爷做什么?就这么轻易把小少爷放回来了肯定有阴谋。” 红绫伸手制止了手下的猜测:“他到是有理由,他是知道我红绫就是动手杀了紫薇族族长苏珩的人。算他是好歹没伤害曲武,但是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 “堂主,已经发现柳默然的踪迹,策马西行,我方人马在路途中已经设下埋伏,只等堂主一声令下。” “来人备马。” 清泠顶着柳默然的脸,在马上狂奔,本想着避开视线去接应柳默然,谁想到有人在路上埋伏着,拿着绳子把奔跑的马绊翻跟头了,就势翻下马背,他心道不好,骂道:“哪些宵小之辈用如此手段。” 两边埋伏着的黑衣人站了出来缠住清泠,更有一两个好的箭手,躲在暗处时不时的放着冷箭。清泠费力应付,一时寻不到脱身的办法,费了力气不说,身上小伤也是不断添增。清泠低叫了一声,竟是身重两箭,一箭在腿,一箭在肩。 正值此时,红色的绸缎铺天盖地的而来,红绫恰巧到了,她看了一眼现状,瞪了私自做主的手下一眼,喝退了众人。亲自上阵对付清泠:“我看冷玄刃真是瞎了眼睛,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货色。柳默然在我看来你也就是一个孬种。” “你杀害了苏珩,还有脸到我面前说我的不是。”清泠顶着柳默然的脸,蒙受了冤屈,自然是心情不爽,虽然有苦说不出,却也是嘴上不饶人。 “冤有头债有主,有冤有仇你找我即可,动曲武算怎么一回事。” “你的亲人算是亲人,我的亲人就不是亲人了,今天就是给你一个教训。更何况孩子不是毫发无损嘛。” “到底是谁给谁一个教训啊。”红绫长袖一甩直指清泠,冷笑道:“要不是曲武安然无恙,你以为我今天会这样放过你。我真替冷玄刃不值得,他替你做了多少,他是一个杀手,收人钱财□□,你不但不帮他还和他作对。要不是看在冷玄刃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多看你一眼。”语毕红绫也不多说这个中奥秘,转身上马:“若不是看在冷玄刃的面子上,今天怎么会轻易放过你。你好好想一想吧!走。” 这些黑衣人随着红绫离去,也都消失不见,清泠看着骑马越走越远的红绫:“什么意思?看样子冷玄刃和柳默然之间还真是复杂。”他低头看了看翻到在地的马匹,又看看自己,摇了摇头:“又这么狼狈,看样子得先找一个医馆,或者去最近的联络站了。”他将身上过长的箭羽掰断,一瘸一拐的沿着路往前走。 走着走着就发觉不是很对劲,他右眼睛跳的很厉害,危险的气息传来,他闪身虽避过细针一样的暗器,却也被暗器擦破了脸颊。再抬头就对上了一身素衣孝服的苏赫。清泠是真正的云澈,苏赫又是云澈小时候的玩伴,只一眼清泠便认出她是苏赫。故人相见却是在这种时刻,清泠顾忌着自己顶着柳默然的身份,不好多说只是斟酌着用词:“抱歉,你节哀顺变。” 苏赫一步一步逼近清泠:“我父亲是不是你杀害的。” “不是。”清泠赶忙否认:“不是柳默然杀的。下手的是红绫,有人□□,等真相大白时你自然会知道。”就等着柳默然拿到□□时候所签的契约书为证。 “我会亲手报仇,害死我父亲的一个都别想跑掉。”苏赫转头逼回到眼眶的眼泪,又问:“我再问你,当真就不愿意娶我,都拜过天地,临到新房了,你也要跑掉。让世人笑话我,给我这样的难看。” “抱歉,苏赫。”这话是清泠替柳默然说的,也是清泠想对苏赫说的。清泠才是真正的云澈才是苏赫真正的未婚夫,说白了是云澈负了苏赫,一辈子。 “对不起,对不起就算是完了吗?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是你从小定下的娃娃亲,可是新婚之夜,你却杀害了我的父亲,逃了婚约。你让我如何有脸面在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势单力薄,袁哀长老接了父亲的权利,管理紫薇族,我真的是没有活路了。”苏赫越说越悲愤,她剑指清泠,一步一步逼近,拿剑已经横在清泠的脖颈之上:“我真恨不得杀了你,刚刚我问你,你就是骗骗我也好过说实话啊!你都不屑于欺骗我。”苏赫撤了剑,剑气扫过周边,劈倒了三两棵树:“我给你机会,你都不要,你就等着死吧!”苏赫只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清泠心情沉重一步一步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眼前一阵眩晕竟是站立不住,他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中了毒。两枝箭羽上没有毒,若是有毒早该毒发了,那么。清泠摸了摸脸颊,火辣辣的疼,那么就是这暗器其有毒,怪不得苏赫临走前这样说,好狠毒的苏赫。 清泠原地运功,打算逼毒,却发现浑身酸软,功力不济。 第72章 七十一暗探 柳默然和清泠分开行动,直奔目的地,‘冥’的总坛,任谁也不会想到他柳默然会在这种时刻来到他不久前才费尽心机离开的地方。 越危险的地方越容易让人们忽视掉,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根据清泠的信息网和在冷玄刃那里了解到的信息,柳默然清晰的知道那里是‘冥’总坛防卫的弱点,每波守卫换班的次序以及时间,还有各个房间的位置。柳默然毫不费力的找到‘冥’存放机密文件的地方,藏宝阁的一层地下室就是目的地。 避开了守卫以及一切视线,轻松的进到藏宝阁内部,只是需要时间去寻找进入地下室的暗门在哪里,藏宝阁的书很多,摆放虽然有条理,但是查找需要时间,而此刻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柳默然检查完最容易出现机关的地方,却依旧一无所获。打开暗门的机关会出现在哪里?柳默然只是匆匆浏览了两排书架上的书,就放弃了这种最笨的寻找方式。藏宝阁的四周看起来是八边形的样子,除了进入的正门,剩下的每一边都有一个很大的封闭的门。每个门的两侧都贴着一副对联,门的上方是都有一个横批。这对联和横批各不相同,但是每一个对联中必有一个是‘雁’字。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这段话无来由的回响在了柳默然的耳边,那是曾经冷玄刃曾经说过。 记得那时候冷玄刃说:“冥炎是爱惨了曲雁儿。他除了长得像是你师弟宇文逐外,还有这一点像极了宇文逐,一旦动情便是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冥炎的一生都在致力于复活曲雁儿。他的逆鳞只有一个那就是曲雁儿。”冷玄刃的话犹然还在耳边。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天明未明亮之际,妻子幸福的伏在枕边,轻唤着丈夫起床,甚至像母亲哄孩子一样捏着他的脸蛋亲昵的说:乖乖起来干完活,给你好吃好喝。那个赖床的丈夫也乖乖起床,摘下弯弓为一天的饮食而奔波。临走时还不忘给妻子甜蜜的情话。而妻子在家里祈祷着丈夫打猎箭箭射中野鸭大雁,愿妻主内来夫主外,家庭和睦,白首永爱。最后丈夫晚间回来送她一个小小的杂佩。”冷玄刃轻轻理了理柳默然鬓边的蓝发:“他曾经许过曲雁儿这样唯美的爱情。是多少人都想要拥有并为之奋斗却一辈子不曾得到过的幸福。这些人中也包括我,我也想要许你这样的生活,柳默然。”回忆就到此嘎然而止。 “如果说曲雁儿是冥炎的逆鳞的话,那么入口就应该在”柳默然看着藏书阁里面的对联,喃喃自语道:“难道是这本书。” 想到就行动,柳默然匆匆浏览终于找到了写着这诗句的书的摆放位置。他轻轻抽出书本,侧面的两排书架移动了位置露出了一个地下入口,如果之前查找的信息没有错,那么这地下就是‘冥’放重要文件的地方,那么这里也会有那份文件的。那份为了杀害紫薇族族长苏珩和‘冥’这个杀手组织所签署的文件,只要找到这个就可以知道□□的幕后黑手。再找到红绫当初杀害族长时候用的武器,就可以为自己洗清冤屈了。 柳默然顺着地下室入口的楼梯,进入地下。那是一个和地上类似的房间,连书柜的摆放都是一样的。柳默然用尽量快的速度查找文件,心里顾忌着时间,匆匆抬头却发现不远的角落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门。从门里走进去,又是一间和刚才一样的屋子。柳默然走了一间又一间,早已经不是他刚下到地下时候的那一间屋子了。 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摆设,一模一样的书架,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书架上的书不同。整体望去房间的大小和初始房间竟是一样的大,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房间,这样算来,这地下的面积还真是庞大。 好在柳默然按照书架上面的标识,找到了要找的文件。文件上还很新没有灰尘,可以看出放进去没有多久。他打开文件的封皮,拿出那白纸黑字。下面签署的名字是鬼噬魂。雇凶杀苏珩族长的是滇境的鬼噬魂。这是在意料之内的事情,接下来就是找到红绫杀人时候的武器了。柳默然小小的松了一口气,想要出去。可是不出三个数,柳默然就颦起了眉头,则像迷宫一样复杂的地下书库让柳默然迷失了方向,怎么走出去,正确的方向是一个大问题。 他仔细思索已经找不到来时的原路了,正踌躇时,却听到了很轻很轻的脚步声,除了墙壁上两边固有的灯光,来人没有自带火烛,那么也就是说这个人不是来看文件的,也许和他一样是偷着进来的。 柳默然将自己隐藏在书架后面的阴影里,来人却毫不迟疑的奔向柳默然这里来。他来到柳默然翻过的书架旁,也翻看那个文件,来人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文件不在,便不再看了。柳默然知道事情暴露,边想着趁他不备击晕他,出手就是那人的后颈,那人反应也快,侧身转过身来,伸手扣住柳默然的手腕,低声道:“柳默然。是我。” 房间很大,墙壁四周的灯光离得远又稀少,以至于光线很暗,看不清对方,柳默然听了声音才细看:“冷玄刃,你怎么在这里?” “曲武不见了。” “然后那。” “还很轻易的得到消息是被鬼噬魂带走了孩子。你一点也不高明,要知道鬼噬魂从来不关心除了称霸天下以外的事情。别看红绫现在是去找鬼噬魂了,她是身在局中关心则乱,待她冷静下来想明白也就知道不会是鬼噬魂带走的孩子。” “所以,你怀疑我!” “难道不是吗?如我所料,你在这里不是吗?以前的你可不会拿一个孩子当诱饵。” 柳默然挣开冷玄刃抓着自己的手腕:“那么你想要做什么?把我交出去,立功。”这话着实伤害了冷玄刃。 冷玄刃眼神有些受伤,低声喝道:“柳默然,你为什么唯独不信我。我永远是站在你这条战线上的。为什么不和我讲,我可以帮你的。”他缓和了语气:“然,我想到是你,就把你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我想要见你的心情,你不会知道有多么的急迫。”冷玄刃伸手自身后掏出一把短剑:“这应该是你要找的凶器。给你。” “冷玄刃,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现在身在‘冥’我们立场不同,你能这样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你若是觉得为难可以不用这样。今天这事我不想你知道怕你会难做。”柳默然接过冷玄刃递给他的短剑。 “我怕你误会,我们本不是这里的人,我之所以在这里,不因为想要得到权利金钱。” “不用和我解释我知道你想要报恩。”柳默然截断他的话头:“你赶紧走吧!” “我是想把势力做大有朝一日能帮上你的忙。”冷玄刃上前顺其自然的拉起柳默然的手,拉着他一起走,背对着他道:“就是走也还是和你一起。”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柳默然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没有挣脱。 “这个地下档案库这么大,像迷宫一样,没有我领路,你怕是会迷路吧!” “喂,冷玄刃。”柳默然闻此在背后掐了冷玄刃。 “痛,轻点,很疼。”冷玄刃夸张的大叫。 “你小点声音。这条路不是我进来的那一条路。这是?”随着冷玄刃打开机关,突然透进来的亮光揭开了路的通向,柳默然看着熟悉的房屋摆设:“这是,你的分堂。”柳默然怎么会不熟悉这个地方,前些日子还住过许久,这是冷玄刃所在的分堂的七层宝塔,冷玄刃改变了这里的布局大部分都是按照夺命楼摆设进行的。再熟悉不过甚至恍惚间有种回到夺命楼的错觉。 冷玄刃点点头:“我也是偶然间的发现,地下的地道四通八达,总是有一条路是通向藏宝阁的。整个‘冥’的布局,总坛在中后方,而以我和红绫所在的两个分堂在两侧。” “冥炎也很不简单,看样子你在这里倒是收获颇丰。” “报”门口有属下在喊门。冷玄刃和柳默然对视一眼,柳默然四处一看便闪身躲到了屏风后面。 “讲。”冷玄刃隔着门命令道。 “回禀堂主,红绫红堂主,直奔这里而来,属下拦不住马上就要冲进来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话没有落地,红绫红色的绸缎已经将门击开,人也到了眼前,只见红绫气冲冲的就甩出两道绸缎来:“冷玄刃,你个忘恩负义的。” “怎么如此火大,到底是谁惹着你了。” 柳默然赶忙拼住呼吸,将背紧紧贴在阴影处,这里可是刺客杀手的老巢,最会隐匿功夫,他可不敢托大,耳边只听到红绫道:“我孩子不见了。” “曲武?不见可是大事,用不用我帮忙派人去找。” “我红绫还得谢谢你好心呗,别给我装糊涂这事情和柳默然脱不了关系。” “红绫,你这话可得掂量着说。” “冷堂主,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红绫收起了绸缎,身体却贴近了冷玄刃:“我这次来没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你,看好你的人。曲武若是没事还好,若是有事,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红堂主,那头有消息。”属下有人在报。红绫退开冷玄刃身边,深看了他一眼,甩袖离去。 柳默然这才从后面折出来,满眼嗔怪的看冷玄刃一眼,竟有一些妒意。冷玄刃知道柳默然是不喜欢红绫和他那么亲近,便咳嗦一声正色道:“红绫已经从鬼噬魂那里出来了,也想明白了。替你在外面吸引目光的人要危险了。”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12节 “我这就回去。” “等下,你,没有动曲武吧!那是一个好孩子,等你见到他,好好和他相处,就知道曲武了。” “什么意思?”柳默然疑惑,这分明话里有话。 “没什么意思。就这样吧!”冷玄刃挥挥手叫他赶紧走。柳默然没有深想对他一点头,便消失了。冷玄刃看着柳默然离去的背影,暗暗思索:以前的你是不会用这种手段的,来到这里我们都变了,我只希望,你不要在变了,愿君保持本心。 第73章 七十二死亡?灵魂?重生? 柳默然沿着必经的小路以最快的速度想要赶回联络点,远远的看见一个人斜靠着倚坐在树下,那一头明亮的蓝发是那般的显眼。柳默然心中一震,那就是普天之下这身装扮的人,那不就是假冒成他的清泠嘛。 清泠的衣上已经被血染透,两截断箭还在他的身体里没有拔出。唇上暗紫,双目微闭,呼吸已经微弱。柳默然颤抖这手握上他的双肩,轻声呼唤:“清泠。” 清泠微微睁开眼睛:“你来了,我总觉得是你的话,总是能找到我的。”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不在联络点等着我。”柳默然尝试着抚着清泠起来,清泠却按住他的手,摇头:“你欠我的人情,怕是还不清了。遇见你是我很开心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经过大风大浪的我会在这个阴沟里翻船。” “别说了,我带你去找医生,你不会有事情的。” 清泠不理他自顾自道:“晚了,毒入心脉,没有救了。” “是谁做的?红绫吗?” 清泠摇头:“红绫不算太坏。只是我没有想到儿时那么善良可爱的邻家妹妹,竟会因爱生恨。” “你是指谁?难道是苏赫?清泠,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柳默然蹲下半抱着清泠,支起他的身子。 “柳默然,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错。我一直很羡慕你,可以这样自由自在。你可以在叫我一次我的名字吗?真正的名字,我丢弃了那么久的名字。”清泠一阵咳嗦,咳出的血是黑紫色的。 柳默然连连点头,扣在清泠下巴处的手胡乱的擦着,却擦不干净:“好,云澈,云澈。”声音带着哭腔。 “你小心苏赫,她已经因爱而疯狂了。可是请你原谅她,算起来,也是我对不起她。人之初性本善,她小时候是很善良的人呢。因爱情生恨的人,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不会爱别人,也得不到别人的爱。她已经得到惩罚了,所以不要伤害她。答应我。”云澈手指用力的捉住柳默然的小臂。 “我答应你。”柳默然答应的这一瞬,云澈的眼神闪着光芒,很快又黯淡下来了,云澈微笑着放松了抓着柳默然小臂的手:“你小心鬼噬魂,他的野心很大。我母亲死的时候由于我的弱小没能报仇,那件事情,是童申像鬼噬魂透漏了消息,害死了我的父母,童申的恶行被族长发现被逐出紫薇族,他才投靠了鬼噬魂。你小心鬼噬魂,他野心很大为了一统紫薇族早年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亲生妹妹曲雁儿。” 云澈微微笑着:“我没有要你替我报仇,看见你,就能够让我变的很平静,这样就够了。”云澈的眼神迷离:“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错了,今天终于明白了。溪渊在我小时候说过,我的灵魂不全,后来看见你,我才知道溪渊说的不错。咳咳咳。”清泠的嘴角不断的涌出鲜血,眼神开始涣散:“我一直以为你是我丢失的灵魂,可是直到我云澈以你柳默然的身份,生命走到尽头的倒在这里的时候才发现,全部弄反了,也许我云澈才是你柳默然的魂魄。”云澈的手伸向柳默然的脸,若是云澈没有毁容,那么他应该长得也是这样的俊俏:“我们一直都是一体的。”拿手从空中悄然滑落,无声无息,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消失,如水入江河,没有痕迹。 柳默然怀抱里的云澈一点一点变轻,变得虚幻,变得不真实,柳默然睁大了眼睛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云澈的变化。直到云澈消失,化作浅薄的白雾,柳默然只觉得眉心一痛,一股气顺着眉心冲入脑海,针扎般的刺痛,脑海里发生了几场爆炸,意识陷入了十八层地狱。柳默然蜷着身子伏倒在地。 一个身影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直到柳默然伏倒在地一动不动,他才慢慢走到近前:“你真正的命运才刚开始而已。”说罢,带走了柳默然。 竹屋宁静,阳光温暖,风儿吹过带来阵阵清香,耳边鸟儿嬉闹,虫鸣阵阵,这样一个阳气鼎盛的地方却依然驱不走柳默然内心的阴霾。溪渊自屋外走进带来一阵浓重的药香,他一勺一勺的喂柳默然喝药,沉睡中的柳默然像是一个木偶一样一口一口的吞药,不知甜苦。药是喝尽了,眉却颦的更深了,眼角还有一滴泪流下。 一贯平静如水的溪渊,手伸到半空想要帮他抹平眉间的纹路,想了想却又收回:“这还得靠你自己走出来。”他放下药碗,打开门,张开双臂迎接带着竹香的微风:“到是我,借了蓝灵狐的光,难得离开了苍穹山,好好享受一下这样的温暖吧!不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又或者有没有下一次?视夜之内终于不再是白色的雪了。蓝灵狐,这片竹林,你可还喜欢?” 回溪渊的只有一阵清风,几片竹叶,此处能够和溪渊说话的人正在梦里挣扎。倒是竹屋门前,悠闲卧着的红狐狸华夕,闻声支起了耳朵,看是溪渊,又无趣的搭下了脑袋。华夕有灵,无论柳默然在哪里,它都能轻易找到。 没有人理的溪渊,自顾自的踏步在红狐狸华夕身边坐下,欲要抱起华夕,华夕却自他身上蹦下来没有要溪渊抱,反倒是在溪渊的不远处又重新趴下,只听得溪渊笑道:“你啊,华夕,你作为狐狸这都活了多少年了,怎么还改不了你当初做银翼妖龙时候的性子。真是高傲到骨子里去了。” 华夕闭目养神不搭理他,也不看他。溪渊却看向太阳:“你是除了离岸,唯一一个这样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守护着蓝灵狐的人了。都多少世了,很多人都在这年年月月里磨断了菱角,洗净了纤尘,赎清了罪恶,没变的又有几人,连我都变了,你却依然如故。” 溪渊伸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却见华夕,窜上竹子,压弯了竹枝,竹叶斑驳挡住了阳光,为溪渊遮起了一片阴凉,溪渊道:“谢谢你那,华夕。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这样的温暖,这样明媚的阳光是我溪渊的克星,却偏偏上瘾,抵挡不住诱惑,想要上前不顾被烤化的危险。不过现在不行那,怎么也要帮蓝灵狐一把,才可以消失啊!这样长久的日子没有人陪真的很难过下去,好像明白了一些为什么当初蓝灵狐宁可要舍弃生命也要争取一双人白首偕老一世。” 柳默然觉得自己以一只蓝色狐狸的形态在黑暗的道路上奔跑了很久,没有尽头,它慢慢放下脚步没有力气,却听见有人在呼唤它‘蓝灵狐,蓝灵狐’ 的叫着。它看见一只和它一样的蓝色的漂亮狐狸在雪地里和一个一身雪白的小孩子在玩闹追逐,它隐约听见图像里面的蓝灵狐在叫小孩子‘溪渊,溪渊’。它奔跑过去,想要加入,可是它一跑,什么都没有了,蓝灵狐想要叫,却发不出声音,它想要找到刚刚的图像,四周却是黑洞洞的。隐约间有光亮透进来,化身为蓝灵狐的柳默然看见了月亮之下盛开的桃树旁边穿着玄色衣裳孤独的吹着青玉笛,是这样的孤寂,竟让蓝灵狐潸然泪下;视夜之中又变了,雪白的苍穹山顶开着美丽的雪域妖莲,花旁边有一只蓝色的狐狸在嗅着,好像花里面有什么好吃的,它仔细的看着花蕊,却看见另一处景象。就像是镜子一样,这里有一头银翼妖龙,这一回蓝灵狐走进了眼前的景象里,变身为蓝灵狐的柳默然惊奇的发现他的身体闪着七色的光又慢慢的变成人形,他开口也有了声音,那条银翼妖龙却像是看不见柳默然一样透过了他,看着远方。柳默然转过头去想要看一看银翼妖龙看的究竟是什么,却看见远古的天际到处撒下红色的光亮,耳边似乎听见‘乒乓’的刀戟之声,这是远古的战争。战争的中心爆发出刺眼的光亮,道道闪电劈像光亮之处,光亮渐渐扩大,形成一个圆形的雷池,雷池的边缘有一匹狼,柳默然心急的脱口而出:“不要,良辰。”那匹灰色的狼回头似乎看了柳默然一眼,但是依旧伴着闪电惊雷掉入了雷池。柳默然跑到近前,也被吸入了雷池,却在一片汪洋大海中被救起。他沿着路走,看见很多因洪水无家可归的老弱妇女幼童。一片荒凉,漫天的大水淹没了一切,有人赞扬着大禹的功德,走着走着又看到雾隐山山口两棵粗壮的连理树,紧紧缠绕的枝蔓,扼住了他的喉咙,窒息到了没有知觉,却又感觉到了寒冷,他在苍茫的雪山中行走没有方向,直到一个人向他伸出了手,柳默然却看不清那个人的样貌。只看见那个人一身玄色衣裳,手握青玉笛,温柔的叫他:“蓝灵狐。”柳默然自然而然的握住他的手,回应道:“离岸。”一个名字便轻易的驱散了四周的寒冷,让人感觉到了温暖。 柳默然猛地惊醒,头却是昏昏沉沉的痛,他想,他记起来了,他知道他来自哪里,知道他是谁了。知道离岸,知道蓝灵狐,知道溪渊,也知道红狐狸华夕。原来冷玄刃和柳默然竟然生生世世纠缠着这样久。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大家可能看不懂,有点倒着写的,如果继续看下去,看过第一世和第二世,相信大家会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放心,紫薇族是全文的线索。这第三世负责解读紫薇族的灭亡,等到全文结束的时候就会知道紫薇族的由来了。会慢慢一点一点的给大家透漏出来。 第74章 七十三心灭 柳默然咽了一口吐沫才发现嘴里竟然是苦涩的味道,抬眼环视一周,才看出自己在一个布置优雅的竹屋,淡淡的竹香随风而来,窗子开着,外面的竹枝上还立着两只小鸟,叽叽喳喳,叫的欢快。 “醒了。”淡淡的声音轻快中夹杂着凌冽,听起来到是不痛不痒,清清爽爽的如夏天置入冰窖般清凉,溪渊不急不忙的走进,后面红狐狸华夕,探出脑袋一看见柳默然到是一如从前的扑了过去。 柳默然这一次看见华夕却是不一样了,一种很深的情感由内而外的喷涌而出,有收不住的趋势,他紧紧的拥紧华夕一分钟都舍不得松手,唤道:“华夕。”还有那没有出口的,华夕曾经的名字:银翼妖龙。 “这回可是都想起来了。”溪渊不急不忙,淡雅如初,递了杯水给柳默然:“好在先前你与云澈磨合了些许日子,这一次的灵魂相融才没有那么费事,只三两剂良药,费了些时间,你就醒来了。”话说的简单,柳默然却知道这三两剂良药并非那么容易寻得,怕是这帮助灵魂融合的药剂,人间难有,溪渊大概也是寻找了千年。 柳默然接过水:“溪渊。”对于溪渊已经不是说谢谢的关系了。 “蓝灵狐,能再次见到你,真好。虽然现今是以一个人类的身份。”溪渊的声音渐渐放的悠远,有一丝回忆的味道。 “这里不是苍穹山,溪渊,你在这里真的没有问题吗?”柳默然放下水看见绿色的竹叶恍然问道。 溪渊轻笑,有些狡黠的眨眼:“蓝灵狐,你还当是几万年以前吗?你都不知道投胎转世了多少世了,现在成为了柳默然。我溪渊的修为自然也好过万年以前,我作为苍穹山的雪灵,守护着苍穹山也有好几万年了。你还当我是当年那个修为低下,无法脱离苍穹山的雪灵吗?那已经是好几万年前的事情了,我现在的修为已经可以短暂的脱离苍穹山了。” “已经那么久了吗?”柳默然有些低沉,他抚摸着华夕的毛发,抬头笑道:“那么真是恭喜你了。” “既然刚醒,你就好好休息,整理一下你几世的经历。竹屋周围,我下了结界,你若不愿意,是不会有人或者妖物闯入这打扰你的。”溪渊走近床边,手里接过一片落下的竹叶:“我也终于是见过你当年所描述的外面的世界,你那时候就希望在这样的地方生活。”溪渊的眼里有着向往,怀念,半响没有听见柳默然的动静,回头却见柳默然盯着床边的一叠衣服出神,溪渊见此道:“哦,那是我还没有来得及丢掉的。” 柳默然有些迟疑:“是,云澈的衣物。”柳默然像是反应过来问道:“云澈在哪里?” 溪渊却无比认真的回道:“你就是云澈云澈就是你,不,准确的说你是蓝灵狐。” 柳默然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现在是柳默然,蓝灵狐是我的前世,不能混为一谈。云澈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近二十年,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能因为我的存在,就自私的抹杀了他的存在,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 “没有什么不公平的,在地府阎王的生死簿中根本就没有云澈的名字,云澈只是你游离在外的魂魄所形成的一个形态,如今主体来了,他自然消失,这才符合万物轮回之道。”溪渊与柳默然的思维不同:“当年你魂飞魄散,好不容易三魂齐聚,六魄缺一,缺失主导前世记忆的灵慧魄,云澈就是你缺损的灵魂。” “不,云澈没有这样的泯灭在天地之中,什么都没有留下,至少我还记得他,至少在圣城很多人都知道乐师清泠,至少在花满楼还有星儿月儿知道云澈。”柳默然被伤感弥漫了全身:“云澈在走的时候,还在为我担心,我想我至少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溪渊叹了口气:“那就为他立一个衣冠冢吧!也算是你告别过去,迎接未来的一个新的开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回紫薇族吧!族人需要你。” “你说的对,的确是告别过去,但是没有新的开始。”柳默然厌倦的闭上了眼睛。 “你什么意思?”一向淡然的溪渊也为柳默然着急:“现在想要撒手不管,晚了。先不提冷玄刃在‘冥’谋划得到一席之位,紫薇族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你难道可以不管吗?” “让它自生自灭吧!我真的厌倦了,大家为了这些事情牺牲的太多了,我不想在看到有人牺牲,人算不如天算,我们的力量是无法和天命相违抗的,这生生世世,我和他没有缘分,不得善终,更是连累了无数人,我认了。”柳默然看了一眼红狐狸华夕:“我插手只会让事情更糟糕,溪渊,没有人要求你做什么,为什么还要管那?你也放手吧!” “你是叫我不要管吗?你没有试过怎么会知道?也许这一世就是善终呐。”溪渊的话很冷:“你知不知道紫薇族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我一直觉得那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送给苍穹山的礼物,在你魂飞魄散之后,我唯一能慰藉的就是紫薇族。在无尽的岁月里陪伴我的紫薇族人,是即蓝灵狐之后我心灵唯一的安慰。看着充满活力的他们,我不但觉得蓝灵狐有回来的希望,连同也觉得我也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了。”溪渊话锋一转,语气稍柔:“你是怪我云澈的事情瞒着你,你才故意说你想要放手不管吗?有时候看见的东西未必能说,我也没有权利说出老天的秘密。你知道的像我这样的雪灵,受到天地之间的约束,并不比寻常人类百姓自由多少的。曾经我也天真的以为有些事情可以顺其自然的,但是我错了,所以接下你的命运吧,最起码在和天地抗衡一次,也许就赢了。如果连你都不管,紫薇族就真的完了。” “溪渊,你知道结局吗?” 溪渊闻此,愣了一下,无比平静:“没有发生过的怎么会知道结局。更何况结局是可以靠我们的选择而更改的。”溪渊想了想,又道:“你是不是,没有全部想起来。” “大概是知道的,可是所有事情的结局我都想不起来,还有很多片段在脑海里连不起来,冷玄刃,他知道吗?”柳默然抬眼看向溪渊,想要寻求答案,柳默然似乎很在意。 “记忆连不起来也很正常,毕竟灵慧魄脱离你的身体过久。你是说冷玄刃知不知道自己是离岸的前世?” 柳默然看着溪渊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等着溪渊的回复。溪渊想了想:“从冷玄刃来到这个世界的所作所为看来,他应当是知道的,知道多少不好说。据你所说你们两个是一起从沙界来到这个时空的,失散之后,冷玄刃并不急着找你,反倒对这里的紫薇族相当熟悉,在很多东西连你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却是十分的清楚,并有条不紊的计划着从‘冥’得到实力和各方势力周旋,还巧妙的处理和紫薇族的关系。由此可以判断冷玄刃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前可能就恢复了记忆。” 柳默然仔细的想一想,以前觉得冷玄刃做事很符合事情发展,现在看来却的确疑问颇多,记得还在那个世界,柳默然因为落尘之毒,去苍穹山寻找火麒麟和雪域妖莲,柳默然就不止一次听到冷玄刃在梦中呼唤蓝灵狐,可笑的柳默然竟然还因为嫉妒蓝灵狐和冷玄刃吵过架:“他是信任我的。”没有来由的柳默然就这样冒出一句话。溪渊却听懂了:“你是指冷玄刃不寻找你,是因为他相信你。” “恩”柳默然点头:“不止这些,冷玄刃一直以来都在放任我的一切决定,他是这样的相信我一个人默默的扛起所有的责任,隐瞒了全部记忆当中的前世。应该很辛苦。” “你既然都看的这样透,那就更应该和他一起战斗,振奋起来回到紫薇族吧!”溪渊顺着这个话头。 “正因为如此我就更不能在参与到紫薇族的命运里了,冷玄刃这么做是为了我,只要我放弃紫薇族,冷玄刃就不会有危险,就不会卷入紫薇族的事件里去。” 溪渊不认同的摇头:“有的时候命中注定会发生的就会发生,无关事件,无关原因。” 柳默然拍了拍华夕,华夕就从柳默然的身上蹦了下来,柳默然站起身开使赶人:“你走吧!就算修为再好,作为依靠苍穹山而衍生出的雪灵,也不能够离开苍穹山太久吧!不用在劝我了,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我是不会在插手紫薇族的事情的,紫薇族就随缘吧!” 溪渊也知道他的性子,见他一时也不会改变决定,也不硬劝:“好吧,你好好想一想,你要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由不得你来决定了。我还会来找你的。” ‘啪’茶杯的碎裂声响起,袁哀听到柳默然已死的消息先是不可置信,她掐指一算紫薇星宫动摇,返祖族人却是有难,袁哀却不知道这是柳默然灵魂融合时候产生的星象变动:“柳默然怎么可能死了,难道是天要亡我紫薇族。” “大胆童尧给我跪下,谁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害的我们遗失了柳默然的行踪,现如今柳默然生死未卜。溪渊不在,我来做主,来人!童尧罔顾命令,私自做主,以致酿成大错,打下大牢,听后发审。” 如今溪渊不在,若是听凭这个袁哀长老做主,童尧知道自己是难逃重罚,他冷笑一声:“谁敢动我。”童尧童申兄弟可是紫薇族近些年中年轻一辈中的翘楚,论武功也是有些自信的,更何况暗中早已学习了紫薇族和滇境的禁忌之法,故而此时才心无顾忌。 “袁哀长老,叫你一声长老,你还真就倚老卖老了,我告诉你,这早就是我们年轻人的天下,你早就该给我们让位了。” “童尧,你敢违逆我,你这是叛族之罪。”袁哀一气之下,拿起了龙头拐杖,地上的青砖开裂。 “哈哈哈哈。袁哀你要是还想知道苏赫去了哪里?你求我我就告诉你啊。我童尧在你是手下早就不想干了,天天看着你的脸色,你个老不死的,你早就知道我喜欢苏赫,你还偏偏促使让苏赫和柳默然结亲。我哪一点不如人了。”童尧很是气愤,怒着一张脸很是凶神恶煞:“爷我今天好心告诉你,我大哥童申被你们驱逐离开紫薇族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紫薇族的人了,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族里透漏消息给敌人的是谁吗?是我告诉的滇境。” “你,你和童申串通。”袁哀脸色青紫,手握龙头杖,爆出青筋,就要出手。 “没错,你才知道只怪你太信任我了。”说着,童尧往前丢了一个暗器,在周围暴起一团白雾,待白雾散尽人早已消失,这一招正是滇境的功夫。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本来不觉得难写的,可是写作过程当中由于不可抗因素,中断了很多次,原谅我吧,可能有点瑕疵,不过好在还是挺连贯的。 第75章 七十四红绫 竹屋后面,是一片竹林的天地,柳默然寻了一块不大的空地选做了云澈的落地生根的地方。天空很蓝,云很白,竹叶很绿,想必云澈会喜欢。柳默然仔细的叠好云澈生前的衣物,放入匣子内,埋入土壤,在地上鼓起一个小小的土包。柳默然在溪渊临走的时候像溪渊要了一把丹澜莲的种子,那是一种只在苍穹雪山上盛开的粉红色花朵,随处可见,如今移到了这处温暖的地方,柳默然自是小心照看亲自播种在云澈衣冠冢四周。虽然夭折了不少,可是在柳默然的精心照看下,那丹澜莲竟也开满了衣冠冢的周边,远远望去也是一片的粉红色。 这一日,柳默然正在给丹澜莲翻土,红狐狸华夕一如往常的在丹澜莲的四周晃荡,偶尔钻进花丛,偶尔探出脑袋,柳默然见它不见,就会呼唤华夕,然后很无奈的拍着华夕的头,一遍一遍的嘱咐:“不要往花丛里跑动,会践踏坏丹澜莲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花有多娇贵。” 华夕耷拉着脑袋一副,我错了的样子,可视化谁知道一会,它钻入花丛又不见了。柳默然抬头呼唤道:“华夕,出来,别闹了华夕。”这一次却不见华夕出来,他大声呼唤:“华夕。”半晌方听到华夕‘呜呜’ 叫着的回应。柳默然循着声音走出竹林结界范围不久,方才看见华夕。他这才想起华夕有破坏结界的能力。 华夕身边有一个不大的小男孩,小男孩蹲在地上似乎照看着重伤的人,远远的柳默然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道。这样浓重的血腥味道,在这荒郊野外待上一夜怕是会招来野兽而尸骨难存,因为有着结界,没有人类和野兽可以看见闯入那片竹林。 华夕咬着小男孩的衣角似乎想要让他和它一块走。待华夕看见柳默然走进,方才放开小男孩,跑到柳默然身前,绕着柳默然转圈。柳默然走到小男孩跟前,未曾细看,却听到小男孩叫他:“蓝头发的哥哥。”柳默然这才认出眼前这一片鲜红,不是血染红的衣,而是本身喜欢穿着鲜红色衣服的红绫,而这血腥味道正是从红绫身上传来,旁边这个小男孩正是不久前有一面之缘的曲武。 柳默然忙蹲下,探了探红绫的鼻息,还有气,小男孩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柳默然说:“蓝头发的哥哥,你救救我的母亲。”柳默然一边抱起红绫,一边安慰曲武:“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曲武点头不哭不闹的跟在柳默然的身后,小狐狸华夕往前跑去引路,轻轻松松的穿越了结界。 柳默然安置了红绫,烧了热水,剪开衣服,打算为她包扎身上的伤口。红绫到底是刺客出身,就是处在如此糟糕的情况,也能迅速清醒过来,并掌握情况制定方案。柳默然刚刚剪开她的衣襟,红绫迅速张开眼睛,反手握住剪刀,一掌撑床,双脚落地,柳默然匆忙站起躲避,带下一盆热水洒落。 门外的曲武闻声进来,低声叫道:“母亲。” 红绫全身戒备,只稍稍瞄了一眼曲武。柳默然到是不急:“你失血过多,需要止血。”红绫轻轻放下拿着剪刀的手,一个不稳就倒在了床边,她问:“为什么救我?杀了我,就可以为苏珩报仇,还可以为你洗刷冤屈。” “云澈曾经说过,你不算坏。”柳默然重新抱起她放到床上:“更何况,曲武还在旁边看着,我不想十年以后,有个人拿着剑找我寻仇。” “紫薇族传言说你死了。” 红绫这样说,柳默然一愣,细想便知溪渊没有澄清事实,当初云澈扮成他的样子,被苏赫当成是柳默然而杀死。溪渊回到紫薇族没有澄清柳默然还活着这一事实,为了柳默然省去不少的麻烦,最起码滇境和紫薇族的人不会在满天下的寻找他了。只是不知道冷玄刃会不会为他心急,是不是猜得到他还活着。柳默然端着剪刀的手很稳,没有抖:“是云澈,代我受苦。” “是吗?看样子,云澈的死给你打击很大。” 柳默然抬眼诧异的看了一眼红绫,她的眼神毒辣,看人很准:“云澈因我而死,现在我不想在插手紫薇族的事情了,所以紫薇族的人是不是误会我,替不替苏珩报仇对我而言没有半点意义。云澈那么善良,连伤害他的人,他都可以原谅。我为什么不能放下一切。” “所以你就这样藏起来了,躲避着,假装看不见外面的龙争虎斗,呵呵,冷玄刃还说你不会有事,说你会真站出来有所行动,我看他是说错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要多颓废有多颓废。” 柳默然没有接话,手下的动作却狠了些:“我会点了你的睡穴,清理伤口恐怕会很疼。” “不用,做刀口舔血的生意,什么时候怕疼过。”红绫咬牙忍着疼,不在说话了。 柳默然处理好红绫的伤口,出门前说:“你失血过多,先在这里休息,待好一些,就可以带着曲武去找你的人。我救你的报酬就不要了,只是我希望你可以不要说出去我的存在,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一个人。”柳默然带着华夕暂时般道厢房去,把主卧房留给了这对母子俩。 柳默然去附近的村镇采购食物以及药品回来,做了些清淡的药膳端给红绫,连续数日,两个人之间半句话也不曾说过,到是曲武围着柳默然跟前跟后,好不亲热,柳默然也是喜欢孩子,在听到曲武再一次叫他‘蓝头发的哥哥’时,柳默然弯腰像是拍华夕脑袋一样拍了拍曲武道:“不要在这样叫我了,若是喜欢以后就叫我,然哥哥吧!”曲武高高兴兴的点头,柳默然拿出在外买的糖果交给曲武:“记得,不要走出这个竹林,外面有坏蛋进不来的。”曲武高高兴兴的点头奔向他的母亲红绫:“母亲,给你尝尝,然哥哥给的。” 红绫对着曲武温柔的笑,待打发曲武和华夕一道玩去,才捂着伤口踱步到柳默然身前,看柳默然轻车熟路的把草药分门别类的挑出,柳默然道:“你的伤口要是好了就可以走了。想必分堂没了带头的会乱上一乱。” “你在赶我走?你从头到尾都没问过我出了什么事情。” “我不关心。” “就算关乎冷玄刃,你也不关心。” 柳默然手里的动作停了两秒:“我什么也不想管。” “你心不净,没有办法做到什么也不管,若真的想要超脱世俗之外,又怎么会嘱咐我不要向外界透漏你的存在?又怎么会听到冷玄刃就会不平静。” 柳默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视:“和你有什么关系?救你还救错了。” “这样的你,和冷玄刃所描述的你一点都不一样。他说你责任心强,人又好强,我现在完全看不出。现在的你,没有目标,这样迷茫的你我不敢托付。” “那就不要托付,我什么都不会帮你的,你走吧!” “你就不怕我食言。把你的消息散播出去?” 柳默然怒目而视:“你随便,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红绫不在说什么,收拾东西,带着曲武,走出了竹林。被红绫这样说没有心情做什么了,他坐在云澈的衣冠冢前,望着眼前粉红色的花朵,一朵一朵摇曳在风中,很美,柳默然深呼吸试图净下心来。可是华夕却不安分,也不在花丛里滚来滚去了,也不安静的趴在柳默然膝头或者肩上,反倒是围着柳默然转。柳默然不想理他,最后闹得烦了才道:“去,自己玩去,别围着我转。” 华夕见他不理自己,反倒张嘴就咬,竟咬疼了柳默然,这还是第一次,柳默然才觉出华夕有事情要告诉他。柳默然站起身来,华夕在前带路,柳默然就跟在后面,出了竹林,走了小路,到了一处背静的地方,就听见兵器声响。曲武嘤嘤的哭声,细细的传来。柳默然心中焦急,自腰间掏出缚魂百炼索,加入战团,才发现袭击红绫的正是红绫造反的手下。 柳默然加入战团,几鞭子甩向那些黑衣人,才发现不对,这些人不知道疼,不知道闪躲,就像是木偶人一样,被缚魂百炼索抽中,竟只是晃一晃,就像这红绫进发。被这样一群不知道疲惫的人围攻,任谁也无法全身而退。红绫用剑砍断那些人的手,可是是只要右脚能爬,就还是会像这红绫围过去,柳默然这才下了杀手,满地的尸首,一地的鲜红骇的曲武哭都不敢哭了。 柳默然这一次带着红绫和曲武回到竹林,柳默然边帮红绫止血边问:“怎么回事?” 红绫止住了柳默然要帮她治疗的手:“没用的,你也看到了那些人,不是人,是木偶。是滇境的手法,这样残忍,在滇境也是被禁止学习的。他们被人操控了。”红绫说着狠狠的弓起了腰身,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疼痛:“我,也被下了蛊。是苏赫干的。我杀了苏赫的父亲苏珩,这是来报仇来了。我遇见了她,她就躲在那些人的身后。苏赫离开紫薇族就投靠了滇境。”这一波的疼痛似乎缓了些,弓着的身体慢慢直了起来:“你救了我,被她看见了,你怕是也危险了。” 红绫猛然僵直了身体,双手捂着胸口,眼睛瞪的很大,面色发青,呼吸急促发不出声音,柳默然忙封住她的几大穴脉。红绫缓了下来,双手在空中挥舞,想要抓住柳默然:“求你,求你,救一救曲武,他还小。” 曲武一直都看着,这是早已经泪流满面的上前叫道:“娘亲。”红绫自身上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曲武的手里:“孩子,你拿好,它会保佑你的,这是家里祖传的,传男不传女,世世代代,交予有缘人。就像是娘曾经讲过的一样。”曲武的小手抓住了紫玉牌,哭的一塌糊涂。 柳默然这才看见曲武手里的紫玉牌。这些日子惊讶实在是太多了,他想到了冷玄刃那句‘和曲武好好相处,就知道曲武了。’ 话里的意思,曲武,难道曲武就是那个须涂山庄庄主后来的曲村村长,曲武到底活了多少岁啊? “柳默然,你要小心鬼噬魂,鬼噬魂野心很大曾经想要我家传之宝紫玉牌,我曾和鬼噬魂有约定在我活着的时候鬼噬魂绝对不会打紫玉牌的注意,可是我若是归天西去,曲武还小绝对没有办法抵挡鬼噬魂的抢夺,你要小心。”红绫话没有说完,嘴角涌出大量的鲜血,面色青紫,便撒手人寰了。 小心鬼噬魂,已经是第二次有人在他面前说着这句话死去了。 “娘亲啊!”曲武高声喊道,柳默然抱住曲武,伸出一只手捂着曲武的眼睛,另一只手合上了红绫的双目,又是一条人命死在了柳默然的眼前。 第76章 七十五希望 柳默然在盛开茂盛的丹澜莲边上,寻了空地埋下了红绫。红绫的一生,爱过也恨过。真可谓是敢爱敢恨,直面真心的女子,她的火热,真实是最适合红色的。埋在这一片粉红色的丹澜莲边上想必也不会孤寂吧。曲武很懂事的拜了三拜,对着他娘亲的墓穴许下誓言:“我一定会好好活着,娘亲交代的话,武儿会好好照办,您放心去吧。” 红绫的死亡给柳默然的触动很深,他常常一个人深思红绫的话。也许红绫是对的,他真的能够不去看紫薇族人的命运吗?如果躲在一边假装事不关己的暗自关心着,不如力所能及的伸手援助。这样在旁边默默害怕着,而不去行动,这样的自己,柳默然有些讨厌。可是当他知道前世那样的结局,还怎么面对冷玄刃,还怎样坚持着曾经坚持的东西,这一世的奋斗会不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曲武很怕一个人独处,没事的时候总是跟在柳默然的身后,不常说话了,却依旧和柳默然很亲近。柳默然无奈的扶额,真是又多了一个华夕总是缠着他,他无法只好走到哪里都带着曲武。他带着曲武给丹澜莲翻土,种些能吃的蔬菜。他教会曲武分辨草药,带着曲武去乡镇,卖药换回衣物饮食生活用品。他也手把手的教曲武编些草筐,刻些木雕,时不时打打猎物,卖些皮肉改善伙食。 曲武学的很快,也很有天赋。柳默然拉着曲武像平时一样赶集回来,收获颇丰。柳默然却察觉路边杀气暗涌,他叹道,这里不安全了,早知道搬家好了。 柳默然几乎和暗藏着的黑衣人一块行动,同时抽出了腰间的缚魂百炼索,红狐狸华夕飞快的跑到曲武身边,虎视眈眈的望着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交手几招便已经探出对方的路数,是滇境来的人,鬼噬魂派来的。这些人有备而来很快就分成了两拨,挤散了柳默然和曲武。他们一方人马多些对付柳默然,一方人马少些想要活捉曲武。 柳默然被围住,解不了曲武那边的危险。红狐狸华夕就突然的蹦上曲武的肩膀,发出‘呜呜’的狐叫,这叫声有些刺耳,而真正吓退那些黑衣人的,是刺客伴随着红狐狸华夕的叫声,曲武身上的紫玉牌发出的紫色光晕。自曲武为核心,紫玉牌发出淡紫色的光晕向四周扩散,形成一个圆周,这种能量所到之处无人能挡,然而紫色的光源像是认得敌我双方一般绕过了柳默然。柳默然诧异的转头对上红狐狸华夕的目光,华夕正抬着头颅,雄赳赳气昂昂的和柳默然对视,那意思分明在炫耀自己:“看,你不夸夸我吗!” 柳默然此刻无比的确认是华夕激发了紫玉牌的残余威力。紫色的光晕消失那些人不敢贸然上前,节节后退。然而一声口哨传来,那些人得到了命令,又奔了上来。柳默然抬眼望去,只来得及只看到白色的粗布孝服的背影,就又投入了战斗。 突然杀气自四周蔓延,有人站在暗处射箭,箭箭击毙围拢着柳默然的黑衣人。那个人现了身,衣角边的金线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苏赫突然出现在树梢上,往下丢出□□,白色的光雾弥漫,还活着的滇境手下都趁机逃走。冷玄刃来到了柳默然身前,来不及说些互诉衷肠的话,只是道:“鬼噬魂知道了红绫已死,在苏赫的唆使下,才来找你麻烦的。还好我来的及时,你,没事吧!”冷玄刃看了看曲武和华夕确定着大家都安好,继续道:“鬼噬魂只是想要得到找紫玉牌、青玉笛和你,想要以这些物质的超能量和你对紫薇族的影响来控制紫薇族。可是苏赫是想要你的性命。你要小心。”冷玄刃深情互望,柳默然微微点头后撇开脸去,冷玄刃眼里的情绪,他如今都看的明白。看见他点头,冷玄刃什么都没说,足尖轻点,急匆匆的走了。 柳默然匆匆拉着曲武回到竹林,收拾好了东西想要离开,最后一次祭拜两位故人。在故人的坟前,柳默然拉着曲武的手,看着懵懂的孩子问:“我这样躲避究竟对不对?” “不对。”曲武听不明白他的话没有回,但是溪渊清凉且坚定的声音回答了他:“怎么?想找一个世外桃源躲起来。我记忆中的蓝灵狐可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人,他可是固执的很。” 去抬头稚嫩的童音道:“然哥哥,是想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给曲武一个家吗?是曲武拖累了你。哥哥按照自己想做的去做,不用顾忌曲武。要是曲武的话,宁肯做过之后后悔,也不要因为从来没有开始过而后悔。” “你看连小孩子都比你明白事理。”柳默然站了起来和溪渊对视。只听溪渊道:“我从苍穹山上下来,族长之死的事情,证据齐全,凶手也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已经帮你澄清过了,袁哀长老到现在为止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了,天天哭丧着脸说对不起你,说对不起紫薇族。对于失去了返祖族人,天要亡紫薇族这件事深感悲痛很是懊悔。你若是在不回去,我可是顶不住了。怎么样?”溪渊对着柳默然伸出了手。 柳默然定定的看着他,然后紧紧的回握住。笑答:“我不想因为从没有开始过而后悔。”然后柳默然蹲下来,和曲武平视,眉眼弯弯道:“我带你去一个没有战乱,平静而热情的地方安家好不好。” 曲武伸出小拇指和柳默然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个许诺何止是百年不变。 第77章 七十六送葬 苍穹山很冷,可是走进紫薇族的结界,就感觉不到那样的寒冷,柳默然看到熟悉的满山的丹澜莲,笑了。这一次的归来一定是新生的开始。 袁哀带头,代表紫薇族全体像柳默然致歉并说道:“既然紫薇族的返祖族人回来了,为了更好地建设紫薇族,也该把权利一并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计前嫌,能让紫薇族走过最危难的时刻。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喽,老太婆我老喽。”袁哀长老语气有些松动:“族长苏珩的尸体,这样一直放着也不是一回事,可以考虑移送雾隐山了。溪渊,你看这怎么处理?什么时候办?” 溪渊笑着冲袁哀长老点头,转眼对柳默然道:“想必你应该清楚了对于紫薇族中的丧葬习俗。历代族长和对于紫薇族有重大贡献的人死去,必须要下葬在雾隐山。” 柳默然点头:“族长归天多时,是应该早日入土为安。” 袁哀松了口气:“那就好,择个吉日,我们就启程护送灵柩去雾隐山。” “可是,我有些担心。” 袁哀长老摆摆手道:“担心什么?不用你操心的就不要瞎担心,一切有溪渊处理。” 柳默然挑眉看向溪渊,溪渊淡定的笑笑:“没有什么的。我知道你所担心的事情。此行去雾隐山,路途遥远,袁哀长老年迈,不便远行会留在族里主持大局。我会和你同去,由你主持族长的下葬事宜,在挑些年轻力壮的人便可以。” “是,有溪渊和你同去老太婆我很放心。咱们苍穹山紫薇族你就不用担心了,溪渊早就和‘冥’的冥炎订立了条约,虽然鬼噬魂野心很大,但是内有我袁哀坐镇,外有 ‘冥’的堂主冷玄刃鼎力相助,谅鬼噬魂他不敢有所动作。就是这苏赫让我很是担心,若不是我听信小人,没有早点察觉童氏兄弟的内外勾结,苏赫原先那么好的孩子怎么会投奔了滇境的鬼噬魂,如今,哎!” 柳默然听得一愣一愣的,只得先安慰兀自埋怨自己的袁哀长老:“和您有什么关系,人各有志,全族人谁都没有看出童尧童申兄弟的野心,您就不要妄自菲薄了。”袁哀拄着龙头拐杖一拐一拐的,叹息离去。 柳默然这才疑惑的看向溪渊,溪渊神秘的笑:“这么我干什么?” “冷玄刃和你?什么时候联系这样的密切了。”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溪渊故作神秘并不正面回答:“这可多亏了冷玄刃,是他在冥炎面前争取了很多的特权。你呀到时候可得好好谢谢他。” 溪渊不开玩笑了:“言归正传,袁哀长老的一辈子都是为了紫薇族,无论做什么想到的都是紫薇族的利益,所以之前的多有得罪,还请你不要记恨。” 柳默然一翻白眼:“在你看来我就是那样的人吗?我还是很钦佩像袁哀长老这样忠心耿耿的人的。在那个空间我就曾见识过以为和袁哀长老一样忠心耿耿的人,他叫司马越嵘,是一个可以为了冷玄刃做任何事情的老人,值得敬佩的人,你一定想象不到。” “以前的你,我或许相信,你不会记恨别人,可是当经历了这生生世世之后,你还能够保持本心不变吗?” “溪渊你还没有放下过去,我就是我,不要把我和蓝灵狐相比,我柳默然只知道,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无愧于心。对了,曲武和华夕那?” “这是,你做的最对的决定之一,曲武很喜欢这里,正和华夕在外面玩那。” “他留在这里我觉得心安,可以安心的去做我想做的事情,没有后顾之忧,这也是我回到紫薇族的一个好处之一。” “话说,你还记得多少?”溪渊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问柳默然。 “你指那些?如果是其他几世的话?”柳默然苦笑:“我大部分细节都不记得。” “我是指青玉笛!”溪渊提醒道。 “我还想问呐!这只笛子怎么就成为了紫薇族的密宝了?我记得它似乎没有什么神秘的,只有意念。这笛子好像是谁给我的纪念,每次拿到它都很悲伤,那首‘战殇’也是他教给我的,他是谁?溪渊你知道吗?他是谁?是,是离岸吗?”柳默然拿出青玉笛四下打量着,有些疑惑,有些迟疑。 “自己想去,不过看来我得教你青玉笛开启方法。”溪渊接过柳默然手里的青玉笛:“你很成功的吹奏了‘战殇’,你吹‘战殇’的时候,应该感觉到了它的奇特吧!只有在吹奏的时候你的内心充满了两种感情,它才会产生共鸣,一是‘守护’,还有就是‘战意’。前者是温暖人心的,后者是充满杀戮的,用得好了,救人于水火,用不好自己走火入魔不说,还要连累他人。”溪渊将青玉笛交还给柳默然:“话尽于此,你多想一想。” 溪渊止住了这个话题:“袁哀长老是一个急性子,估计这三两天,吉日就能选出来,在正式出发之前,我得教你礼仪,你必须要背下来祭祀时候的说辞,还有要学会跳祭祀的舞蹈。下葬的程序,时间长短也要由你来掌握。” 柳默然总觉得说这番话的溪渊笑的不怀好意:“紫薇族不是有专人管祭祀的吗?不是有大祭司吗?为什么要由我来主导整个下葬?” 溪渊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你不知道啊!你是紫薇族的返祖族人是众所周知的,但是也不能省掉礼仪流程,考虑到紫薇族近年来大事件颇多,就由你来主持下葬,也算是正是的把权力交接给你,这样你才名正言顺。话说紫薇族来千百年见的大祭司似乎是我溪渊来着,所以就由我来教导你喽。” 柳默然越发觉得溪渊笑的奸猾,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我就说你在紫薇族怎么让人信服的,原来你是大祭司,怪不得袁哀长老也让你三分。这个雾隐山,我还真的很期待。” 溪渊抬眼,定定的看了看柳默然:“你别光期待,我还有一点,不是很确定。在那个时空,你去过雾隐山,并成功的中了‘落尘’之毒,虽然事后也解了毒,但是到现在,你的身体里还有残余的毒素。” “不是说在去雾隐山之前都会吃解药吗?既然如此就是有解毒的药,你给我吃不就好了。” “那里有那么简单,那些药都是在,没有中‘落尘’之前吃才有效的,可是你不一样,你身体里有毒素,在吃解药管不管用就不知道了。更何况,那虽然说是解药,可是那药的成分,也不知道怎么会有效力抵抗‘落尘’之毒。”溪渊沉思:那药到是普通的很,只是起到解毒的效力,除了解药配方中有雪域妖莲的替代品丹澜莲,其他的配药那里有能力解‘落尘’啊!也许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专门解‘落尘’的解药。 “溪渊,你是不是很闲,别瞎操心了,小心掉头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也许再去一次雾隐山,我身上的余毒也就都好了。” “可是,还有第二种情况,你以人类的身体,” 柳默然双手抱于胸前,背对着溪渊,望向窗外,打断溪渊的话:“没有第二种情况。”就算有,也要在能掌握的生命里做到极致,为了紫薇族,为了冷玄刃。 溪渊手上的一把竹尺子,伸的老长,抬手就往柳默然的小腿打去:“右腿站直,左腿抬得再高一点,脚尖向下,在往下压一点,手太僵硬,对了对了就是这样,那只手抬高,你这样怎么可以,正式的那一天那你身上光穿服装,就要好几十斤重,怎么跳得好。” 柳默然敢怒不敢言,只能怒目而视,一遍一遍重复着溪渊指导的动作。溪渊想的精准,日子已经越发的临近,看着外面忙着准备出发的阵势,再加上溪渊的言语打击,着实弄得柳默然有些紧张。柳默然现在是有空就记台词,没事就想过程,生怕有半点差错。 好在出发的时候所有被选中送葬的人统一穿着一身胸口绣有紫色紫薇花的黑色衣服。连喜好素雅的溪渊也不例外的穿着绣有紫色紫薇花的黑色大袍子。没有让柳默然穿着那几十斤重的衣饰,着实让柳默然松了一口气。 众人抬棺到了苍穹山紫薇族结界的出口,族人围在四周,人很多却很安静,只见袁哀在族人面前说了一段悲伤的缅怀的台词,之后念了一段咒语一般的语言,柳默然只是听着耳熟,却并不明白含义,类似的这样的语言,前些日子溪渊也强硬的让他记了下来。 接下来,穿着紫薇族服装的少女,十人,每人拿着托盘,托盘上放着正是所谓的‘落尘’的解毒丸。那些妙龄少女挨个走过每一个被选中送葬的壮汉身边,将药递给他们,他们大口的混着淡紫颜色的水和药丸吞下。递到了柳默然的手里,柳默然皱着眉,吃了药丸,那水很涩,却又有些淡淡的紫薇花香的味道,听闻这水是以苍穹山上的雪水化成的,配着紫薇花调和而成。 柳默然很好奇,溪渊这样干净的人,是怎样淡定喝下这奇特颜色和味道的水的,他斜眼看着,溪渊像是看出他的想法,也没有看他,仰头就水吃下药丸,低声道:“这苍穹山的水是天地间最干净的东西了,紫薇花是这天地间最充满爱意的,而这药丸中主要成分丹澜莲在医疗中的药效也是极好的。” 苍穹山上的水,雪域妖莲的变种丹澜莲,紫薇族的花,似乎总是围绕着柳默然而出现。 溪渊推了推他,柳默然回神,看了看溪渊,溪渊的意思是该他了,柳默然环顾四周,不知何时,众人都低着头做祈福状。柳默然深吸一口气,自胸腔里喊出高昂的声音:“起。” 被选去送葬的身着黑色衣物的众人,整齐的一起喊道:“起。”那声音浑厚,直达灵魂,给找不到路的游魂引路,引去安息之地。 (注:文中纯属瞎编,不懂医学,不懂祭祀,不懂丧葬礼仪文化。) 第78章 七十七雾隐山 一路平安稳稳当当,但是溪渊却越发的凝重起来:“让兄弟们在这里先歇一歇。” “还早那。”柳默然问:“你在担心什么?” “快要过滇境了,早早的吃过午饭,下午赶路,就不休息,直接过了滇境,到下一个驿站在休息。滇境的人马,一路是都没有出手,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一个机会,他鬼噬魂一定会出手了,只要青玉笛和你还在这里。”溪渊观察着路上的情况。 柳默然伸手招呼最近的人过来,在他的耳边低声吩咐了一声,然后又亲自对在抬着灵柩的人道:“停,落。”很快大队人马停了下来。 几个人轮番在四周警戒着,其余众人抓紧休息吃饭。突然不远处突然传来几声狼啼,惊得众人纷纷抬头,溪渊谨慎的,忙找到警戒的人去探问。有人爬到了最高的树顶,望向路的前方,在下树之后都面色难看,受了惊吓的样子:“狼,成群的狼。大概七十几头,有的狼背上还背着小狼,正往我们这个方向赶来。” 柳默然听了描述道:“像是狼搬家,要是遇上免不了一阵恶战,恐有伤亡。” 溪渊摇头:“不行,现在族长为下葬,不宜见血。让大家收拾东西,准备撤离,寻找地方暂避。” “灭火熄灶,掩盖痕迹,准备撤离。”柳默然像大家下达了命令,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每个人身上最好挂些大蒜,遮遮味道。” 所有的人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了各种能躲藏的地方,石头后面,树上面,草丛里,大气不敢出,静默的等待着。那些狼,为首的高大雄壮似乎是狼王,后面的狼都拖家带口的一个跟着一个排着队伍,整齐有序的沿着路走,前后都是壮年的狼,中间是年弱病残的狼。柳默然躲在石头后面,似乎感觉到了,狼尾巴扫到他的脸颊,好在狼并没有发现他。 幸而虚惊一场,这只是狼群搬家,待狼群过后许久,众人在松了一口气,从四周出来,柳默然清点了人数,待整顿之后才再次上路。 到了下午,太阳西下,阳光最热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众人都有些困倦的时候,溪渊提醒道:“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比在苍穹山,在路上要万分警惕。” 这一段路两边高坡,且有树木遮挡,中间低窄,是打埋伏的绝佳位置,更何况还是在滇境的势力范围内,柳默然知道这里是很危险的地方。 突然从天而降的□□炸弹,落到了紫薇族一行人周围,成片的雾气弥漫周围,众人赶紧捂住口鼻,这是滇境常用的东西,烟雾中有细小的虫子,顺着呼吸皮肤血脉若是进入人的身体,会痛苦至死。好在紫薇族的众人都提前做好了准备,并不惊慌,捂住了口鼻,溪渊看了山上,那些滇境的人正从林子里冲了出来。 柳默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溪渊教过的驾驭青玉笛的说法,他本能的拿起腰间系着的青玉笛,心中想着守护紫薇族人,莫名的笛子到了嘴边,就是铿锵之声,充满正气,那些笛音在紫薇族人听来是美妙的音乐,在充满杀气的敌人听来就是伤敌的魔音。那些滇境的人动作迟缓了下来,一个个丢掉了兵器,捂着耳朵发疯一样的嚎叫。 “该来了。”溪渊透过烟雾一边看那些人轻声道,一边伸手拦住柳默然吹笛子,柳默然放下笛子疑惑的看着溪渊,希望他能够解答。很快柳默然便知道溪渊这句话的意思。 一声箭的破空声音响彻天际,有人从两边的林子里突然射出了带着火的箭羽,正射中那些滇境来人。 溪渊带着大家淡定的撤出了雾气的范围,后来的人身上衣袖闪着金光,柳默然便知道这是冷玄刃的救援。冷玄刃看见人都撤出雾气以后,带头把带着火星的箭射向雾气,一时间找了大火,看不见雾气里面的情况,只听见烧焦肉的声音,时不时传出一两声‘吱吱’的叫声,听的人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冷玄刃隔着很远冲着二人点头,示意:“没事?”溪渊冲着他打了一个手势,冷玄刃深深的看了一眼柳默然和他手里的青玉笛,转身便带着人悄无声息的撤退了,正如来的时候一样。 柳默然道:“给大伙检查一下,看一看有没有被雾气侵袭到的。” 溪渊狡黠的笑,伸手晃晃一个瓷瓶:“不会有人有事情的。我除了是大祭司,还是智者军师。” 柳默然颦眉思索问:“可是中午的饭食,你做了手脚。” “聪明,大家都吃了这个东西,这东西散发的味道,小虫子可是退避三舍的。你是不是好奇冷玄刃怎么会来?” 柳默然翻白眼:“那还用说,是你们商量好的呗。总不会是溪渊你动用雪灵的实力,假装说看到未来,说你预测到的。” “呦呦,吃醋了。怎么?我和他瞒着你,做计划,你生气了?还是没有时间让你们两个叙旧情,心里不舒服?”溪渊等着看柳默然的好戏。 柳默然却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径直整理队伍去了。剩下溪渊在原地说:“无趣。”却紧着追上去:“说起来,你的青玉笛吹的有进步,不过可以开发的空间可还是很大的。” “如果青玉笛就只有这些力量的话,那它可不值的紫薇族人守护,也不值得这么多人争抢。” 溪渊淡淡的声音传来,清淡如雪:“怎么会只有这些,套用一句你的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青玉笛是只属于你的存在。”他的眼睛看向前方,如同自语。 一行人在路上行走了半月有余,总是有惊无险,终是接近了目的地。越走越接近雾隐山,环境越是湿润,到处阴暗潮湿,树木繁茂,脚下的树叶腐败,随处可见那些菌类,小蘑菇处处生长,却是彩色带毒的。明明看着是树叶的绿色,你伸手不经意一碰,却拍跑了一只螳螂或是蜥蜴这样的小昆虫。明明看见从树上飘下一片枯黄色的叶子,飘到了眼前才会发现也许是一只可爱的蝴蝶。虽然奇异却也危险,因为你不知道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是不是带毒。在你身旁走过的小动物是不是会攻击人。这是一片封闭的区域,这里动植物还不明白人的危险性,它们不怕人。 一条美丽的蟒蛇盯着他们许久似乎,他们一行人已经闯进了蟒蛇的土地。溪渊让众人喝了雄黄酒,身上也都带着硫磺,并绕了一个小小的远,大家心里打着鼓,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蟒蛇突然袭击,好在蟒蛇也只是盯着一群人走过,然后慢腾腾的盘旋起身体,发出警告,它的肚子已经吃饱了。 “我上一次来的时候,它就已经在这里了,这里是蟒蛇的天下。”溪渊突然道。溪渊长寿且不变的容颜,紫薇族不是秘密,很多人都是从老一辈那里听到溪渊的故事,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溪渊不老且不死,他们只知道很久很久以前,溪渊就存在于苍穹山那座雪山,然后守护着一代又一代的紫薇族人。所以身为智者军师大祭司等多重身份的溪渊在紫薇族的存在是受人尊敬且神秘的。 第79章 七十八苏赫冥炎 ‘冥’总坛。 水晶宾馆之下的容颜依旧,冥炎轻轻伸手抚摸曲雁儿的一眉一目,细致的描绘她的轮廓。屋子里的灯火摇曳,并无异常,却听闻冥炎突然道:“你用滇境妖术,杀了红绫,还敢来我‘冥’总坛,我是该佩服你大胆那,还是该说你愚蠢那。” “那要看我怎么做了。”鞋子在地上踏出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一个一身孝服的女子出现在屋子里的烛光之下。 “在滇境正红的人,你想要怎么做那?” “我是来和你谈一笔生意的,也就是合作。” “你又是如何确定我会答应你?” “你想要复活曲雁儿,而我想要报仇,报杀父之仇。红绫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我真正的杀父仇人滇境鬼噬魂。” 冥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冷笑:“你知不知道有人曾在这里和你说了相同的话,他就是鬼噬魂,而我答应他了。” 苏赫不为所动:“此一时彼一时,大家说到底都是生意人,谁给的甜头多就和谁合作。” “和你合作我有什么好处?”冥炎抬了头,他终于是对这个大胆的女子感了兴趣:“据我所知,你在滇境地位金钱权利都赶不上鬼噬魂。你父亲已死,你在紫薇族也没有用处了。” “有。”苏赫上前一步:“鬼噬魂的野心是无上的权利,现在看来没有冲突,但是将来他必和你争夺神力,那么就是阻挡你复活曲雁儿。冷玄刃,你我都知道他暗中和紫薇族的协议,你默不作声是想看冷玄刃能不能为你争取到柳默然,可是你忘记了冷玄刃心不在你那里,柳默然也并不是你能够操控的,所以到现在收效甚微。这么看来,冷玄刃也是你复活曲雁儿的一大阻力。”苏赫语气一转:“据我所知‘冥’内部是靠武力论字排号的。所以,你可以将红绫手里的力量暗中交给我,我自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掌控他们。一,可以帮你平衡冷玄刃的力量,我知道你对他惺惺相惜,一直不忍动他,那么我帮你除去障碍;二,我会找机会除掉鬼噬魂为父亲报仇,也是为你清除障碍。如何?” “不要为你的野心和嗜血找借口,不过我喜欢你的建议。但是像你这种背叛主人不忠心的人,我会收吗?我不喜欢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不能信任的人。”冥炎说着,猛然出手,扼住了苏赫的喉咙,苏赫的后背抵在柱子上,双腿渐渐离地。 苏赫翻着血红的眼睛,艰难道:“我知道复活曲雁儿的办法,滇境秘法。” 冥炎一听松了手:“别让我知道你在骗我。” 苏赫却丝毫不怕冥炎,拐着音道:“雁儿姐姐还真是悲哀,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怎样爱一个人,爱一个人是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只为了她的希望,她的梦想。” “你凭什么指责我。”冥炎瞬间贴近了苏赫,指这她问。 “就凭我爱过。”苏赫丝毫不退却,眼睛瞪得老大,水灵灵的:“我有办法救她,滇境有秘法可以让一个人活过来,我的活死人术,就是其中一种秘法的变种。我看你从来都没有真正想要过救她,滇境鬼噬魂,你可以很容易的得到这种术法的秘诀,可是你没有。你没有办法面对活过来的她,你一直以来以救曲雁儿为名来满足欺骗你自己。你很自私。” “你闭嘴。”冥炎似乎被点到了痛处:“不过,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你能给我什么?” 苏赫沉默了片刻:“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我自己。” “留在你记忆里的曲雁儿永远是最纯真最美好的,她也只能是留在你记忆里的。”苏赫上前,轻轻的握住冥炎的手:“这个世界上也只有经历过想要爱而不得爱的我能够理解你。”冥炎推开苏赫,后退直至水晶冰棺,他低头看见的依旧是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曲雁儿。他是爱曲雁儿还是对曲雁儿存有深深的愧疚,第一次冥炎疑惑了。从来没有人这样的质疑他的爱,以至于冥炎忘记了他所遮掩的对曲雁儿曾经的愧疚。 苏赫的声音传来:“曲雁儿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对你来讲这个交易一点都不吃亏。”苏赫猛地撕裂了自己的上衣。 冥炎上前拉近两个人的距离:“为什么是我?你想要我的什么?”冥炎的语气危险,却暧昧。冥炎知道像苏赫这样的女子,即是是献上她自己,也要理直气壮的找一个理由,就算这个理由是因为交易,是想要拿到主动权,即使被童尧背叛,苏赫也会先一步离开童尧,因为这是她苏赫的自尊。 苏赫仰起头,满脸的泪水,双眼却放出溢彩:“因为我懂你,我们都是想要爱而不得的人。我想要的只有你给的起,我要你执着的爱恋,终生不悔。把我当做曲雁儿,把你对曲雁儿的爱和愧疚放在我的身上,纾解你多年来的压在心底里的痛吧!”苏赫很恨,为什么没有人可以持久的爱她,就连曾经对她至死不渝说爱的童尧,也为了利益,利用欺骗她,她再也不会相信爱情了。 冥炎仰天长啸:“原来是情场失意的女人。”冥炎低下头,眼中已然迷离:“那你可别后悔。” 苏赫泪眼朦胧:“你若不负,我定不悔。”我宁愿做曲雁儿的替身,只为了体会被人疼爱的滋味。这只是一个交易,不想再身心冰冷的交易。 是一个在立场上于双方都有利的交易。 作者有话要说: 说实话这段写的不好,原定苏赫与冥炎(宇文逐与紫竹)也是好几世的恋情。虽然是配角,我不得不承认这一世写跑偏了。 第80章 七十九真相 “很快就会看见雾隐山的那一对连理树。”溪渊随意讲到:“那就到了地方了。”他的话总是有魔力,和他的人一样清淡,使人心安定,在长途跋涉的路途上起到了安稳人心的作用。 所有人都在这样庞大的树前停下了脚步,不需要指令,因为这树的庞大和壮观,足以让人驻足。本该深埋在泥土之下的树根,半□□在人们的眼前,光那些树根目测半径就足以和车轮媲美。那就是溪渊所说的连理树,连理树各两棵,一左一右的耸立在雾隐山入口的两侧站在树下的人们仰望天空很难看到树的边际,两棵树相互纵横,枝叶相互交错,蔓延沟通在整个上空。那是真正意义上的连理树,整体来看,两棵树像是合为一体一样。似曾相识的情景。 柳默然觉得心里酸涩,胸腔很闷,血液都凝滞不前,他伸手按住胸口,感觉心脏的跳动异于往常,他很悲伤有种落泪的冲动,这种感觉越是接近这里越是明显。溪渊发现他的异常问:“你怎么了?柳默然!” 柳默然摇头,溪渊抓住柳默然的手腕轻轻探脉,然后松了一口气道:“还好不是落尘。” 柳默然曾记得在那个时空在雾隐山也曾见到过这两棵连理树,感觉很不一样,柳默然拉开溪渊的手:“没事。”他抬腿往旁边走去,却觉得一双腿变得沉重而僵硬。 柳默然走到树的前面,看见一个石碑,他用手扒光石碑两侧的杂草,石碑正面便露出三个大字‘雾隐山’,背面是一朵紫薇花。 后面的人看见这个石碑,发出了阵阵的议论声,很多人都放松了心情,终于到达雾隐山了。 柳默然平静了心情带着大家进入了这处紫薇族埋骨之地。 溪渊在雾隐山的山体内找到了天然的洞穴,按照棺木的摆放顺序,确定了族长苏珩的棺木下葬地点。雾隐山山里气候阴冷,不适合人类长待。两个人一致决定,让苏珩尽快入土为安,尽快完成安葬的事宜,也好尽快赶回苍穹山。 第二日,大家起了一个大早,寻了一个吉时。 身着黑色送葬衣物,上面绣着紫薇花朵的众人,围绕这棺木形成圆形恭敬站好,并点好了灯火。柳默然身着正装在正中间开始祷告,使用那种奇异的语言,好在之前已经练习过很多遍,柳默然已经可以做到出于本能的说出这些语言来了。祷告之后就是上祭天,下祭地,然后祭祖先。 在柳默然和溪渊的带领下,所有人员都对着天拜了三拜,对着地拜了三拜,然后对着雾隐山祖先的棺木叩首三拜,这每一拜都夹杂着低沉浓厚的呼声,那是族人用嗓子最深处发出呐喊,代表最深沉的哀悼。 都拜完之后,柳默然正对着苏珩的棺木,跳起了祭祀舞蹈,族人在旁边合着雄厚的音调。柳默然身上穿着的是好几十斤的祭祀时候的正装,穿着那个衣服挑起这个舞蹈可并不那么容易。溪渊在旁边看着,等到柳默然跳到三分之一的,溪渊高声喊道:“出!” 自队列里站出四名大汉,分别走到棺木四角,一人执起一端,准备就绪。四周围成圆圈的紫薇族人纷纷站在了棺木两边,让出一条通往山洞里的路来。溪渊的声音穿透了所有人的唱曲声音,道:“哎呦哎呦,哎呦呦~!起!” 四个大汉齐声喊道:“嘿!”便往山中选中的山洞中进发。待溪渊看可以安放的时候,用尽量低沉的声音道:“哎呦~,落!”至此柳默然的舞蹈跳了已有三分之二。 抬棺的四个大汉齐声道:“嘿!”就落下了棺木。他们站起身后退三步,正对着棺木做出了祈祷的动作,双手合十,闭目低头,约有一分钟有余,这个时候溪渊用尽量低沉的声音道:“退!”这时候四名大汉才退出山洞,站到队伍中去也跟着合唱着直到柳默然的祭祀舞蹈结束。 柳默然跳完了舞蹈,身体的所有部位停止了动作,同一时间所有人的合唱也都停止了。柳默然慢慢的放下腿,收了手,双手合十于胸前,跪在地上,溪渊喊道:“啊一~,收!”所有人才缓慢的排成队,退出这片区域,柳默然也迅速的换掉了这一身的沉重衣物。看见溪渊正在等他,便赶忙过去,柳默然和溪渊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也没有说话就一直走着,待走的远了,溪渊才夸奖到:“很完美,一点差错也没有,也算是完成了一项任务,终于可以回到苍穹山了。” “你的嗓子?”柳默然这才发现溪渊的嗓子有些沙哑。 溪渊笑着摆手:“无事,很久没有这样卖力的说话,有些伤着了而已。” “是不是因为你最近离开苍穹山太久,你的灵力不足以支持你身体的消耗,不然怎么会有损伤?”柳默然有些担心的拉住溪渊:“溪渊别太任性,尽力而为即可,你的心意我知道。” “你想多了,我还要看着紫薇族生生世世,代代相传。等回到苍穹山,有你忙的,你还是愁你自己吧!” 在路上奔波月余的族人,回到了苍穹山各个都激动不已。回到苍穹山,让柳默然也有了一丝回家的感觉,这里真心等待他回来的至少还有曲武华夕,回来了至少可以见到冷玄刃,去过雾隐山看过连理树的柳默然就一直很想要见到冷玄刃,而此刻这种心情以千百倍的速度增长着。 溪渊这些天没什么精神,似乎真的是累到了,不过越是接近苍穹山,他也就看起来越有些精神,柳默然知道这一次溪渊确是离开苍穹山太久了,苍穹山上衍生出的雪灵,终究只能在苍穹山上存活。 紫薇族人用紫薇花热烈的迎接他们归来,妻子儿女接走了她们的丈夫父亲,年迈的父母接走了他们年轻强壮的儿子,所有人都以他们为荣,并为他们的回来而感到无比的高兴。柳默然刚刚在屋子里坐了下来,喝了水,就接到袁哀长老的消息,要他到溪渊那里去,有事情要谈,看样子有些紧急。柳默然想到偶然在路边听到的市井谣言,便知道恐怕在他们不在的日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紫薇族如今的防范谨慎,愿紫薇族安好。 柳默然进了溪渊的小院子,想必溪渊该是休息了,就没有出声,径自走进屋内,这个地方柳默然曾经在这里养伤,那时候他并不承认自己是紫薇族返祖族人的身份。柳默然挨个屋子看了没有看见溪渊,在书房里,的桌案上,正平放着一本书,书页打开着,上面的墨迹还没有干,一看就是刚刚有人书写过了。柳默然可是从没有听说过溪渊有写字的习惯,也似乎从没有见过他写字,一时好奇,柳默然翻开了书的正面,《紫薇杂录》四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你在做什么?”溪渊手里拿着一株药草,进了屋子,看到柳默然问道。 柳默然手里的书‘啪’的一声,闻声落地,溪渊看了看掉地上的书,封皮上的《紫薇杂录》四个字很是明显,溪渊弯腰捡了起来,抬眼对上柳默然仍旧盯着溪渊看的眼,溪渊绕过柳默然,将书收好。 柳默然问:“《紫薇杂录》是由你编纂的。” “是。你不是看见了。” “溪渊,你是雪灵,那你不可能不知道我来自哪一个时空,对吧?你分明知道,我在那个时空看见过《紫薇杂录》,正是因为《紫薇杂录》,找到的解‘落尘’之毒的方法,也是因为《紫薇杂录》,找到了沙界遗址,来到了这里。可是记得我曾经问你,你知道沙界吗?你的回答却是这里没有沙界!你写的《紫薇杂录》,你就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你欺骗了我!” “对,我的回答是这里没有沙界。这是事实。我没有欺骗你,柳默然。”溪渊正视着柳默然,以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我并不知道你在那个时空发生的一切,我的灵力还不足以将未来看透,我和你一样也会对未知的事物会感到恐惧。”并拿出刚刚收好的《紫薇杂录》:“你若是不信的话就自己看,我还没有写完。” 柳默然半信半疑的接过《紫薇杂录》,匆匆翻看,上面最后记载着:‘落尘’因爱而生,也因爱而解。紫薇族人常年生活在苍穹山,热爱紫薇花,故而真正的解药并非是由以丹澜莲为主要药材炼制而成的解药,真正起作用的是水。是苍穹山上化下的雪水混合着紫薇花,寄托着亲人爱意的水,使得紫薇族去过雾隐山的人免受中毒之难。雾隐山的毒传说是天神为了雾隐山埋葬的英灵免受打扰,而设下的,只有紫薇族直系血脉者心中充满爱意才能全身而退。不然的话离开雾隐山就会中‘落尘’之毒,想要活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留在雾隐山脉守灵,直到老死。 柳默然翻过一页,看到:我想,若是因爱而生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配置另外的解药,根据‘落尘’的由来,可以以火麒麟的眼泪和雪域妖莲的花瓣为药用,只可惜现在已经没有雪域妖莲了。 以上是最后的文字,柳默然道:“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怀疑你。你没有欺骗我,也就是说,我在《紫薇杂录》上看到的很多东西还没有发生,比如说那片遗址。” 溪渊淡淡的点头,清雅镇定回到:“所以你要学会运用力量,以解紫薇族天劫,天上诸神为惩罚紫薇族所造成的厄难。” “我真的可以吗?”柳默然问。 “你可以的,因为万年以前天劫的起因,可以说是由你引起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要由你完成。”溪渊拍拍他的肩膀。柳默然闭上眼睛,复又睁开道:“我来这里是要告诉你,袁哀长老一会要来,有大事要说的样子。” 第81章 八十温馨 “恩,我有预感,这是要变天了。” 正说着,袁哀长老人就踏入了溪渊的屋门,边进门还边道:“真是气死老太婆我了。” 屋里的显然刚刚的谈话并不愉快的两个人,都选择了沉默,看着来人袁哀。袁哀没有发觉屋里的气氛压抑,自顾自的道:“老太婆我知道,你们刚回来,就和你们谈论这些事情不是很合适。” 溪渊为袁哀长老斟了茶水:“我们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大事件,冷玄刃难道没有按照约定支援紫薇族?”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13节 “不,恰恰相反。老太婆我先声明,我袁哀不负所托,在此期间,紫薇族欣欣向荣没有发生半点事情。”袁哀叹了口气,不在宣泄情绪了:“主要是滇境闹了你内乱,鬼噬魂没有功夫管苍穹山这里的事情了。” “滇境内乱?”柳默然想到鬼噬魂和‘冥’签订的刺杀苏珩的那一纸委托书,又想到了苏赫经历了大变故之后的成长变化,便侧头问:“可是和苏赫有关?” “正是。”的确,滇境出事,对于紫薇族来讲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能让袁哀长老有这么大的情绪变化的只可能是与苏赫有关。 “苏赫,这个孩子,小的时候乖巧,谁知道现在。”袁哀长老摇摇头道:“哎,人啊,一旦走错了路,再回头可就难了。你们离开了没有多久,滇境并不老实,好在冷玄刃声名在外震慑,老太婆我在苍穹山坐镇,到是没有出什么大的乱子。后来滇境没了动静,就传来苏赫使用滇境秘法背后给了鬼噬魂一刀。想是苏赫早就知道鬼噬魂是背后买凶刺杀苏珩的人,这一次也是为了她的父亲报仇雪恨了。” “那你气什么?想开些,每个人有每一个人的道路要走。”溪渊淡定的品茶。 “你说我气什么?”袁哀长老往地上一杵龙头拐杖:“我气紫薇族没有教好苏赫,我一直以为苏赫是受了仇恨的蒙蔽,童氏兄弟的教唆投奔了敌人,走了错路,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苏赫可狠多了。从今天开始紫薇族没有在没有苏赫这个人,老太婆我要把苏赫从族里除名,就算她的父亲是前任主长也没用。” “这就是一件大事,不过我不发表评论,柳默然你认为那?”溪渊扭头问柳默然。柳默然想了想到:“全权凭袁哀长老做主即可。” “自她的父亲死后,苏赫恨紫薇族,苏赫心思深沉,可以卧薪尝胆在滇境,学习滇境的异术对付滇境的鬼噬魂,挑起内战,短短时间之内就能几乎摧毁又数十年势力的滇境,其人不可貌相。苏赫从今天起视为紫薇族的头号大敌。”这最后一句话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可是苏赫做了什么威胁到紫薇族事情?不然为什么把苏赫当成紫薇族的头号大敌?”柳默然问。 袁哀长老,以手拊膺,做仰天长叹状:“苏赫已经放下话来,说什么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就送葬了她的父亲,非要得到她父亲的尸体,可是你们知道苏珩族长已经按照规矩,下葬雾隐山了,她这不是借着这个由头故意为难我们吗?若非如此老太婆我也想念些旧情,不想这样做。”袁哀一跺龙头拐杖,眼神变得犀利:“苏赫既然不知好歹,敢于紫薇族为敌,就要做好流血牺牲的准备!我袁哀岁年迈,可还不至于昏聩,怎可容人不利于紫薇族?”袁哀的话音一转:“你们还不知道吧!光靠苏赫自己的力量是如何都扳不倒滇境的,消息网传来消息,苏赫可是暗中取代了已死的红绫的势力,利用‘冥’分堂的力量使用诡计让滇境四分五裂的。冥炎偏偏睁一只眼闭一睁眼,放任不管,这态度十分可疑。” “什么?冷玄刃也没有什么动作吗?”溪渊问。 袁哀长老缓慢的摇头:“冷玄刃,冷玄刃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这话分明是说给柳默然听的。 “此话怎讲?” “还能怎么讲,‘冥’冥炎不管事,放任手下两个分堂胡闹,静等着坐收渔翁之利。而冷玄刃和苏赫对抗,这苏赫不知道在滇境学了些什么古怪的招数,可以操控死人?活人,恐怕还会操控木偶人,冷玄刃现在是节节败退,危矣。”袁哀觉得话点到已经差不多,笑呵呵道:“行了行了,你们才刚回来没多久,和你们说这个干什么?也别瞎操心,咱们紫薇族好比什么都强。老太婆我可就先回去了。” 袁哀一走,柳默然就呆不住了,坐在桌子前,猛地起身要走,溪渊在他身后赶紧拉住他:“你去哪里?” “去找冷玄刃。”柳默然说的头也不回。 “别去,你不能走。”溪渊却生生拦下他。 “为什么?”柳默然问:“你知不知道,想见他的心情有多急迫,我想亲自确认他是否安好。” “冷静,你现在就这样去,只会让他担心你,不想成为他的包袱就留在这里,你去了也帮不上他什么忙,那是‘冥’两个分堂之间的战争。”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顾大局的人,我从来都是自私的人,此刻我只想见到他!”柳默然挣开溪渊。 溪渊松了手却很大声的叫他的名字:“柳默然你知不知道,冷玄刃一直以来想要见你的心情和你此刻是一模一样的,可是有很多次他都忍了下来没有自私的带你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他顾大局,为你着想,想要得到更多的力量助你一臂之力,可是你那,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 柳默然听完又慢慢的坐回了椅子,他的手握成拳头狠狠的击打着桌子,桌子上杯子里的茶水都被震出。溪渊叹了口气拍了他的肩膀:“你想留在紫薇族,苏赫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她已经对紫薇族下了最后通牒,我很担心她会真的做出危害紫薇族的事情。” “那你打算怎么办?”压下心头焦急的柳默然问溪渊。 “我打算,去找苏赫谈判,运气好的话,可能会活着带苏赫回来。” “不可行,她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 “就算不可行也得试一试。”溪渊沉吟:“现在冥炎的态度不明朗,变数很大。我想冥炎对苏赫的作为不闻不问有两层意思,一是自红绫死后,冥炎缺少一个有能力抗衡冷玄刃的存在以平衡两个分堂的力量;其二,鬼噬魂称霸天下的欲望已经影响到冥炎想要复活曲雁儿这个事情了。所以我要做的,也只有两件事情,要嘛让苏赫迷途知返;要嘛争取冥炎。” 一股火红色的身影猛然穿过来,柳默然下意识的张开双臂,果然抱到了红狐狸华夕,紧接着,步伐杂乱,气息不稳的曲武也跑进来喊道:“然哥哥,溪渊哥哥。可让我一通好找。” 曲武弯腰喘息着,跑的急了竟有些接不上气:“听说你们回来了,我就和华夕去紫薇族入口接你们,可是迎接的人很多,我们没挤进去,就想着去然哥哥那里找你,可是我去了那里也没有人,我就想着过来找溪渊哥哥,可是他们不让,说你们谈事情呐,好不容易在路口看见袁哀长老出来,我才过来的。” 柳默然笑笑过去,抱着曲武原地转了一圈:“我看看,又长高了!”曲武却别扭的推开柳默然道:“然哥哥,我是大小伙子了,过了生日都十岁了,族里的大牛,阿辉他们说,族里的男孩子过了十岁就是大小伙子了,要保护亲人们。” “曲武长大了要保护亲人那。”柳默然俯下身去按着曲武的双肩:“那曲武有没有学习我和溪渊哥哥教你的东西?要比别人强大,才能保护别人啊!” 华夕在下面溜达,自顾自的跳上了溪渊的肩头,然后也有模有样的和溪渊一块看向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曲武后退两步,小大人模样的一拍胸脯:“那当然,我还和族里的大牛,一块跟先生学字,学武。不信你看。”说着曲武就抛去外面找了一根树枝,柳默然笑着看他在外面舞着树枝有模有样。突然溪渊就递过来一支树枝在柳默然的眼前,柳默然抬头一看,华夕正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溪渊肩头看着他,柳默然冲着溪渊笑笑,接过树枝就起身和曲武对上:“要小心了。” 两个人半真半假的对打着,到了最后竟都丢弃了树枝,闹在一块,华夕不知什么时候也加入了战团,溪渊在旁边抱肩看着竟也觉得温馨。 第82章 八十一变故 自那日过后,溪渊悄然就离开了苍穹山去找苏赫。有了华夕和曲武陪伴,柳默然的心情已经不在那么焦躁。 这一日,华夕陪着曲武去了学堂,他则静静的在屋子里翻看溪渊所撰写的《紫薇杂录》,突然室内的突然黑了,外面叽叽喳喳的一片吵闹,柳默然出去抬头一看,苍穹山的天空之上飞过一群不知名的鸟,看样子像是群鸟迁徙,可是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这样大规模的迁徙?突然那些飞过的鸟竟然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落,不一会就掉下来不下几百只,柳默然的院落里也有好几只。柳默然走过去捡起其中的一只竟发现,那鸟的眼里流出了血。天亮了,再抬头那里还有鸟群的踪迹。 族里人就这件事情议论纷纷,晚上曲武下学来找柳默然时还说道:“真奇怪,最近总是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还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曲武摇摇头:“不让说。” “没事,你跟我还不可以说?你和我说我不告诉别人。”柳默然伸出手指要和他拉钩上吊。 曲武转了转眼珠子,看了看外面:“不是你不告诉别人,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是你们那些去过雾隐山的不知道罢了。之前你们去雾隐山的时候也发生过许多奇怪的事情,不过那时候袁哀长老禁止大家讨论,更严禁你和溪渊哥哥知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那么多鸟飞过还死了,袁哀长老竟然不管我们,就让族人这样议论。然哥哥,你应该听说了吧!” “恩。” “你没有生气吧?”曲武小心的问。 “那你告诉哥哥,他们是怎么谈论我的。”柳默然没摇头也没有点头。 曲武求救似的看向华夕,华夕懒懒的趴在一边,最后曲武没有办法了,小心翼翼的说:“他们说,说,要然哥哥做祭祀。做祭祀的话以后就不能和曲武在一起了,不能再教导曲武了,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做祭祀,我不想哥哥消失,像娘亲一样。他们说祭祀是上了天堂,和神沟通,可以换取和平,可是我知道哥哥去了就回不来了,哥哥我不想你死。” “不会的,没事,他们是瞎说。”柳默然抱着曲武,揉着他的发安慰着,自己的心却越来越沉:去雾隐山期间发生这些异常的事情,袁哀压下来是怕民心乱,可是如今偏赶着溪渊不在,袁哀长老不压下这个舆论,她打的主意可是要我柳默然牺牲? “曲武,你告诉哥哥,之前发生过什么样子的奇迹?” “我亲眼看见的,华夕可以给我作证。”曲武说起这话眉飞色舞,夸张道:“可漂亮了,苍穹山的山顶出现彩色的光辉,然后一只很漂亮的蓝色狐狸在天空一闪就消失,再然后天空中出现了一朵紫薇花,很大很漂亮,再然后就是一片圆圆的五色的光圈在苍穹山的山顶久久不散。我觉得平常人一辈子也见不到这样漂亮的彩虹。”曲武叹息后又说:“可是族里的人说这异象,是天劫降临的征兆,都惶恐害怕,还说不好的话,我讨厌他们说哥哥的坏话,哥哥要不我们还有华夕离开这里吧!” 柳默然问:“这里不是很好吗?你前些日子还说你的那些小伙伴,还说喜欢这里,怎么就要离开了,我们离开了溪渊哥哥怎么办?不用担心的曲武,谁都不会有事的。” 袁哀长老没有阻止这样的传言,传言越来越盛,紫薇族人已经开始不避讳着柳默然谈论祭祀的事情了。 华夕和曲武急促的奔来,柳默然看看时间:“怎么回来了,还没有下学,东西忘在这里了?” 曲武忙拉过柳默然道:“哥哥,别忙了出大事了。我意外的听见有人和袁哀长老报告说,溪渊哥哥被苏赫扣下了,冷玄刃带兵进攻却被设计包围,全军覆没,说是乱箭射死了,连尸首都不完整了。” “什么?”柳默然有些站立不稳:“不会的。冷玄刃不会死的。”曲武有些担心的看着柳默然:“溪渊哥哥可怎么办啊!然哥哥,溪渊哥哥那么聪明未卜先知,肯定消息传来有误,不会有事的。” 柳默然深吸了一口气,闭目,对曲武道:“你先出去玩。”柳默然相信冷玄刃,相信溪渊,更相信两个人若是在一起便不会有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恐怕袁哀长老很快就会来了,到时候问个清楚。 正想着,袁哀长老带着族内有威望的人士,就已经登门拜访,说是登门拜访,实则有逼宫通告之意,袁哀长老坐下也不客气就说:“外面的传言,你也听到了,这天频频降难,我老太婆觉得不能再拖了,要赶紧把祭祀的事情办了。你之所以留下来,就是承认你的身份了,柳默然你觉得这事情如何?” 柳默然不语,这事情也太巧了,溪渊冷玄刃刚出事,袁哀长老就来这里逼迫他祭祀:“我记得你和溪渊有过约定,没有他的同意你就私自做主祭祀仪式?听说溪渊出事了,我以为那你来是和我讲如何营救溪渊的,难道你没有想过要救他?” “哼”袁哀哼了一声:“溪渊自不量力,私自去找苏赫,我老太婆已经说过,视苏赫为头号大敌,溪渊敢去找他就是我的敌人。” 柳默然的眼睛怒睁:“看样子是你计划好的。你故意透漏苏赫的事情,就猜到溪渊不会坐视不理,然后趁他不在主持祭祀事宜,目的就是祭祀!我现在不得不怀疑溪渊出事,冷玄刃陷入埋伏,是不是你通风报信给的苏赫。” 袁哀长老身后的一个老头站出来:“柳默然,你不要血口喷人,作为紫薇族的返祖族人,紫薇族的福星,你的任务就是祭祀,那是你无比光荣的事情,不要推脱了,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几个人往上抬上来一条很大的死鱼,那个老头道:“紫薇族里的水井里,千百年没出现过这个,今天族人打水却看见这个大家伙,这鱼还伤了人,见了血。苍穹山上留下的雪水中都出现了异物,紫薇族危在旦夕,你还是听从安排参与祭祀。” 袁哀止住了老头的话:“行了,柳默然我这次来不是和你讨论的,是来通知你,三天后祭祀,全族人准备。为了紫薇族你就牺牲吧!” “我看这死鱼,也是你安排放进去的吧!袁哀你还真是为了我柳默然费尽心机。”柳默然安坐于位置上,一点也不惊讶:“你不用派人看着我,怕我跑了,不就是祭祀吗?我柳默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了。”柳默然看着袁哀的背影,目送她离去。 柳默然微闭双眼陷入沉思,溪渊去找苏赫,一定不会直接去,必然会先去见冷玄刃,既然自己能想到袁哀故意调走溪渊,想必他们两个人也能想到,那么就不可能陷入袁哀的陷阱,这次一定是做戏。见了袁哀之后柳默然无比确定,传回来的消息是假的,冷玄刃和溪渊在做戏。柳默然微微一笑:“那我就参与这个祭祀,我就不信冷玄刃不会现身,更可以借此机会打破祭祀的传言。”柳默然收了笑,目光森严,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必有内情。 第83章 八十二祭祀 淡淡的紫薇花香,弥漫这整个苍穹山。家家户户屋门口都别着一株紫薇花枝,以期望着紫薇花神降临保佑吾家,同时也是预示着一场大的祭祀活动的开始。家家备好了陈年的老酒,家家蒸好了黄米的吃食,家家饭前焚起了香,越是接近祭祀,这香的味道越是浓重。 柳默然在屋子里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出屋了,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出去,后面也必定是跟着彪形大汉,屋里屋外,明的暗的看着他的不下少数。连曲武来找他,都被隔在外面不让进了。天色已经暗淡,天上的星光很亮,柳默然耳朵微动,听见细小的声音,便走到内室看那个窗子,只听得扑通一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窗外翻了进来,柳默然叹了口气,轻声道:“不是叫你不要来吗?” 曲武从地上翻起来:“可是,可是华夕不见了。” “嗯?华夕没有和你在一起?什么时候不见的?”柳默然想到他大概已经有三天没有看见华夕了,若是华夕不见定是去寻冷玄刃和溪渊去了。 “有两天了。” 柳默然走进道:“没有关系,华夕通灵,机敏,是不会有事的,一放心好了,等它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的。” “其实,其实我更担心你,然哥哥。” 被小孩子担心了那,柳默然自嘲的笑笑:“是然哥哥自愿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柳默然自桌上拿起一把桃木剑,转身递给曲武:“曲武,我一直想要送什么东西给你留作纪念,这些日子在屋子里没事,就做了一把桃木剑。这把桃木剑送给你,桃木辟邪可以保佑你平安。” 曲武用手握住了桃木剑,却一个尽的摇头:“可是用什么保佑你平安呐?明天清晨祭祖,中午祭神,晚上就是祭星空。然后哥哥你就要被大火烧死了。哥哥,你逃跑吧,我给你作掩护。” 柳默然笑了:“你这样翻窗进来不怕被看守的人发现。” “不怕,我在看守的饭里下了巴豆,这会看守在茅房呐。”说着曲武拉住柳默然要走窗户。柳默然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傻孩子,看守若是不舒服会轮班的,你能进得来,是张叔好心放你进来的。”说着柳默然回头冲着在门口的张叔笑了笑,张叔回笑了一下:“柳公子,今天晚上睡前要沐浴熏香明天早上还要早起为祭祀做准备,我看你刚才饭上也没吃什么,故而送上来些糕点,多少将就些,明天恐怕没有时间吃上东西了。” “多谢。” “说实话,族里有很多人,还是很佩服公子的,公子本来可以一走了之,却愿意留在这里。自古以来紫薇族里就奉返祖族人为神明般看待,是他们用性命拯救了紫薇族。天晚了,请公子早点休息。”说着伸出手去牵曲武。曲武往后退了一步,抓住了柳默然的衣服‘哇’的一声哭了。柳默然拍着曲武的后背:“曲武,不哭,你已经是男子汉了,男子汉是不能哭的。” “我怕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像娘亲一样。”曲武死活不愿意走,柳默然看了一眼张叔,张叔轻轻按了曲武的睡穴,然后抱走了曲武,曲武睡前仍是满脸的泪花。 第二日清晨,祭祖。柳默然盛装出席,在祖庙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旁边跟着袁哀。由一个名为康成的新近年轻人读了祭文,数十名妙龄少女,端着托盘,依次上前,摆在桌案前,这是祭祀的食物,要在祖先的牌位前摆满三天,方可撤下。然后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族谱,开始宣布增减人员的名单,柳默然的名字也在这一次提上了族谱。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上午,接着没有休息,就是中午的祭神。 所有的人都集结在了紫薇族最大的空旷之地,正中央是一棵紫薇花树,紫薇花树的一半身躯是焦死的,然而剩下的另一半却依旧花开美丽。 一个年轻的人代替了溪渊跳起了紫薇族独有的傩舞,那人脸上带着面具,着装浓重,身上的衣服柳默然目测也有十好几斤沉。那个年轻的人在广场的正中间围绕着柳默然跳傩舞,直跳的柳默然眼花缭乱,当那人跳完了傩舞,众人向天上诸神神献上了紫薇花,五谷杂粮,活的鸡鸭,并把柳默然绑在了跳傩舞的祭台之上。炽烈的阳光照在柳默然的身上,发上,那蓝色的发晃眼的反射着太阳的光。 那个叫康成的年轻人念了一段不短的祭文。待祭文结束之后紫薇族在下面参与祭祀的众人凡是成年的男子每一个人都举起了一碗米酒,喝一半到一半。 连柳默然也也列外的被喂了半碗米酒,康成边喂还边神神叨叨的念叨着什么。整个祭祀过程的确没有时间吃东西,柳默然也只是在祭祀天神的时候喝了这一碗米酒。 喝完了米酒,所有的已成婚的中年女子都举起手里的摇铃,开始摇铃铛,众人在铃铛声中撤出了祭祀场地,这些祭祀之物一样也不能动,要留给神三天三夜。 而柳默然则被留在祭台之上承受着这半日阳光。当日光西斜的时候,开始陆续有人进入广场,往柳默然周边搭起了木材,当夜晚到来,这里便迎来了祭祀的最后一步,祭星空。 祭星空,敬畏宇宙的神奇,敬畏天空之上的北斗七星,敬畏紫微星宫,在夜晚燃起了火把,也有着拜火神,感谢火种带给人类温暖的和熟透的食物的寓意。 所有人围绕着绑着柳默然的祭台跳起了欢快的舞蹈,是紫薇族人在向返祖族人展示紫薇族幸福美好的生活,代表着返祖族人的牺牲所换来的幸福。在天上的星辰最明亮的时候,燃起了火把,柳默然所在的祭台开始燃烧,很快火光冲天照的黑夜如同白昼。 族人将可以吃的,烤羊烤猪烤牛纷纷投入大火之中,以期望柳默然在升天的途中也可以品味这美食。 而事实上柳默然的处境并没有族人所期盼的那般美好,忍受了一天的饥饿,还承受了一下午的暴晒,如今更是承受着烈火的侵袭,烟雾的呛鼻掩盖了食物的熏香,让柳默然不受其扰。奇怪的是,在烈火之下,柳默然并不感到炙热难忍,正如记忆中的一样,烈火曾经也是一种可利用的能量,可惜现在的柳默然并不是曾经的蓝灵狐,心灵上的强大并不能将他带离危险,不害怕,不代表着不会死。 看着这烟雾缭绕,在烈火里的柳默然,触发了最深层的记忆:那个时候,溪渊和他,还有一只名为良辰的狼妖围绕在苍穹山之巅,那里有一颗雪域妖莲并蒂莲,火红火红的并蒂莲在苍茫的雪山之中异常的显眼。溪渊指着那雪域妖莲对柳默然道:“物极必反,极寒极阴之处必然有一个极阳极热的同时衍生出来,你看雪域妖莲就是苍穹雪山上极阴极寒的花。”溪渊指着雪域妖莲那一目了然的花瓣,一瓣一瓣点着:“暗红,深红,橘红,红橘,金橘,金黄,金白,纯白,白蓝,天蓝。十色,真火的颜色,温度逐渐增加,以天蓝色为最,蓝灵狐,你就是那苍穹雪山上衍生出的至阳至热之物。你和雪域妖莲密不可分,相生相克。” 在足以照亮穹顶的火光之中,烟雾弥漫遮住了柳默然的视线,柳默然被烟呛得止不住的咳嗦着,恍惚之中看见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临近一闪便不见了,柳默然以为是眼花,恨恨道:“冷玄刃,你要是在不来,我就真的死在这里了。”柳默然勾唇苦笑:“还真是赌博。”把宝压在了冷玄刃的身上,若是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第84章 八十三救人 夜晚的欢呼还在继续,柳默然骤然感觉身边的温度骤然下降,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带离浓重的烟雾,炽烈的热火,耳边的呼吸声让柳默然心安,这样熟悉的体味只有那个人。柳默然迷迷糊糊的只想安静的睡一觉,即使感觉到是在马背上颠簸,也依旧抵挡不住满心的睡意。 冷玄刃护住他将他圈在怀里驾马前行,直到约定好的一处,看见早已备好的马车,才把柳默然抱下马来,装进马车,马车上赶马的正是溪渊:“怎么了?” “睡着了。”冷玄刃有些无奈。 “谁说的?”柳默然掀开了马车帘,很奇怪没有了冷玄刃温暖的怀抱,柳默然很容易就清醒了过来。冷玄刃上车顺便把柳默然推进去,溪渊在马车边上赶起了马。 冷玄刃没有给柳默然好脸色看,坐在马车里,就冷眼看着他一句话都不说,只看得柳默然有些不自在,柳默然缩了缩脖子,上前欲拉冷玄刃的手,冷玄刃却一把把他拍开:“怎么?就这么想变成烤乳猪,还是要给我殉葬。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那么听话了,可以任人宰割。” 柳默然赫然,告饶道:“你不是来了吗?” “我不是来了?”冷玄刃瞪着柳默然:“这叫什么话?你怎么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没来,你可就真的死了?” “我相信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柳默然可是十分的自信。 冷玄刃叹了口气,真是拿柳默然没有办法,也谁叫他没有提起知会柳默然,突然传来了那样的消息,柳默然也是担心的很:“柳默然,下次不许在做这样不顾自己安危的事情了,就算为了我。”可是这一次,明明知道是自己动手,明明知道柳默然不会有事,心脏却依旧不受控制的突突直跳,那种心悸的感觉让他几乎窒息。 “好啊,只要你不突然给我冒出什么死无全尸的消息,我自然不会做出给你陪葬的事情。”柳默然心里还记恨着冷玄刃的自作主张。柳默然扭头瞥向一边,冷玄刃却环住他不说话,只有柳默然真是在他的身边,才会感觉到不是虚幻。柳默然感觉到了他的颤抖,也慢慢回抱住他,低声问:“话说你们是怎样神不知鬼不觉的骗过那么多人,在他们面前把我带出来的。” 冷玄刃拉开两个人的距离神秘的一眨眼:“溪渊用药很神奇,是产生幻觉的药,让他们所有人看见你在大火中焚烧。而我只要速度够快,就能安全的把你带出来。” 马车渐渐的停了,溪渊走近车厢:“腻够了没有?到地方了。” 柳默然诧异的觉得马车并没有走多远,下了马车之后才发现绕来绕去,原来还是在苍穹山的山脚,只不过这一处比较隐蔽,鲜有人知,冷玄刃道:“溪渊,你也知道,他不能长时间离开苍穹山太远,所以选择了这样的地方。” “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走进去看看我们的人质。”溪渊带头进入厢房。红狐狸华夕却从角落里串了出来,扑向柳默然的怀抱,柳默然笑道:“我就知道华夕是来找你们报信来了。” 柳默然和华夕亲昵,却发现冷玄刃和溪渊脸上的异色,便问:“怎么了?”他环顾一圈地上绑着的人,全部昏睡,唯独没有苏赫:“苏赫那?不在这里?” 溪渊摇头:“我下的药,明明算准了他们不会醒来的?苏赫怎么会不见。” “我想,我们是忽略了一个事情,苏赫深喑此道,显然她有抗药性,比你预计的早醒了。”冷玄刃道。 “停停停,你们两个的意思是,跑了一个还是危险人物苏赫。” 溪渊点了点头:“她刚醒,一定没有走多远,还在附近,我们找一找。” 冷玄刃拦住了溪渊:“别找了,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不易妄动,还在苍穹山的范围之内,要小心紫薇族人。再说苏赫现在无处可去,滇境鬼噬魂被她得罪了,冥炎那里她也不会再去了。” 柳默然看着冷玄刃示意解释,溪渊在旁边道:“忘了说了,经此一役,冷玄刃掌握了冥炎的大部分力量,冥炎现在算是我们的人,总之不会公然和冷玄刃叫板就是了。” 柳默然道:“那就别找了,一个人若是想要藏起来,光我们三个,是找不找的。是不是该好好坐下来给我讲一讲你们的计划。” “的确。”冷玄刃道:“他们,明天我会叫分堂的手下带走。”三人出了看押犯人的厢房,来到了正房,坐了下来,这架势分明是柳默然三堂会审。 溪渊看了看,淡定的垂下眼睛:“说起来,柳默然你好像是什么都没有做吧!真不公平,受累的可是我们啊。所以啊,冷玄刃别一副做错事情,交代从宽的样子。” 柳默然用手指绞起那好看的蓝发,挑眉盯住二人,冷玄刃忙道:“前些日子,溪渊来找我,说苏赫狡兔三窟不得不防。” “我当时只是提议,先礼后兵。由我先去探一探苏赫的口风,看有没有回头的余地,若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就让埋伏在外的冷玄刃强攻。到时候我再里面,冷玄刃在外面,来一个里应外合。”溪渊解释道。 “这件事情有蹊跷,须从头计议。后来我和溪渊就发现袁哀长老是故意透漏苏赫的事情。溪渊就想到可能是袁哀长老故意调溪渊离开紫薇族,好趁机对你柳默然下手。”冷玄刃接到。 “于是我和冷玄刃就定下计谋,来一个诈败。还是由我去找苏赫,只不过注意苏赫有没有使诈,给了苏赫机会,苏赫不把握,只好用强。接下来是冷玄刃出场。” “事先找一个人假扮我,也就是假的冷玄刃,带领一小部分人马攻入苏赫阵地,吸引人注意,这一部分人马故意示弱,谁知道苏赫并不生擒,反而统统乱箭射死。” “这也就是冷玄刃死于乱箭,且死无全尸的说法的由来。”溪渊解释了一句。 “而真正的我,正在外围悄悄的将苏赫埋伏在其余各地的人马包围并制服。”冷玄刃继续道。 “于是,生擒苏赫,并放出去假消息说我被苏赫囚禁,而冷玄刃死于乱箭。”溪渊讲出了部分结局:“果不其然,没多久,紫薇族袁哀那里就传来这样的消息,要祭祀。不急着救我,反倒是要拿你柳默然做祭祀,可想而知,这件事情是袁哀和苏赫互通消息的结果,袁哀趁此机会,在没有我的干预下,想用你柳默然祭祀。”溪渊看了一眼冷玄刃继续道:“然后冷玄刃,就坐不住了,你不知道,我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拦下冷玄刃乱来。真是好不容易熬到祭星空,把你救出来。” 冷玄刃狠狠的瞪了溪渊一眼,对柳默然道:“虽然很担心你,可我知道我不会让你有事。” “柳默然,你还真是好算计,以静为动,就把自己从万千事物中抽出身来。”溪渊话里话外有些不满。 “那是因为,我信任你们啊!下次就要主动出击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柳默然问。 溪渊道:“现在可好我们三个都无家可归了。不,是我和你无家可归了。”溪渊指着柳默然:“准确的来讲,冷玄刃还可以回‘冥’分堂。而你在名义上是一个死人了,我却被袁哀摆了一道。” 冷玄刃客观的评价苏赫道:“在我看来,苏赫已经不是在报仇了,而是借着复仇的由头,来满足自己的嗜血的欲望和野心。” “我是看着苏赫长大的,我了解她。除了她的父亲的死是□□,还有对柳默然你的爱恋推波助澜了一把,在这期间一定是童尧对她爱情的背叛,才让她把所有的感情都投身于仇恨并变本加厉的。”提到这个话题,瞬间气氛有些尴尬。 “好了,现在我们讨论一下,下一步怎么做?”柳默然打破僵局。 “我要回‘冥’分堂,总得给冥炎解释一下苏赫的问题啊,就算大家心里明镜一样,面子上也得过得去。我觉得冥炎和苏赫之间有点小问题,冥炎是最讨厌墙头草这样的人了,却苏赫如此纵容,说不通,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冷玄刃像是下命令般的强硬道:“你们两个就不要妄动了,先沉寂一段时间。” 溪渊冲着柳默然眨眼,微笑,笑容里满是狡黠:“我有预感很快我们就会反击回去。” “溪渊,你不该有点眼力价,今夜可是我和柳默然久别重逢后的第一夜,你还要在这里耽误多久不肯走。” “喂,冷玄刃过分了,这里可是正房,你喧宾夺主了吧!要去也该是你和柳默然去客房!”溪渊瞪向冷玄刃。 柳默然脸红到耳朵根只是低头喝水不语,眼里的笑意却是藏不住,冷玄刃脸皮厚正面迎向溪渊射来一记一记的眼刀:“然,受了惊吓,不便换地方,更何况你要是不想长针眼也可以留下。” “败给你了。”溪渊忙站起身:“我去客房,明天记得早起干活,不然可没有早饭。”说罢,摆摆手离去,也算是扳回一局。 第85章 八十四取缔 自那日,冷玄刃走后,柳默然和溪渊果然沉寂了些日子,华夕在雪地里奔跑,自由和欢快,引得柳默然心里痒痒的。日头很好,苍穹雪山开化了不少的雪水,自山顶源源不断的流下。 柳默然见溪渊蹲在不远处的水源处发呆,便拿着水桶走过去要打水。水舀到一半,却被溪渊拦住:“别打了,这水有问题,喝不得。” 柳默然看向溪渊,只见溪渊将手贴在土地上,侧耳倾听半晌脸色凝重的抬头:“我用灵力看过了,整座苍穹山的水源都被污染了,喝了会出人命的。” “你是雪灵,如果灵力足够的话时可以做法使苍穹山上的水纯净的。” “我没有那么强大的灵力,就是有,这范围太大也得一两年才能让着水源恢复清澈。”溪渊听了柳默然的建议后摇头:“更何况不久前我离开苍穹山太久,消耗很大。” “我想,我们要回紫薇族,我们比他们偏下,水先流经紫薇族才经过这里,族人饮了这水一定出事了。溪渊我们得回去想办法,就算是一时没有办法,以你在紫薇族里的威信也可以让族人心安。” 溪渊对他一点头,算是同意了。两个人带着华夕,匆匆收拾东西回到了紫薇族。 进入紫薇族的结界,柳默然就受到族人异样的眼光,有人惊讶,有人祈祷,有人欣喜,柳默然像往常一样和路过的族人点头示意,溪渊走在柳默然的旁边,并没有像柳默然一样,他面色清冷一路走过,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和任何一次都不同,这气场昭示着溪渊无比认真。 “溪渊回来啦~,啊,天啊!见鬼了,大白天的。” “别瞎说,见什么鬼,被祭祀的人能够活着出现,说明神明把人还给我们了。” “听说了嘛,这两天有人吃坏肚子,今天早上肚子疼发烧的人数成倍增长,都怀疑是什么传染病。” “不会是瘟疫吧!真是天降大难于紫薇族,不是说举行了祭祀就没事吗?这怎么还严重了?” “哎,看见没,祭祀的柳默然回来了,和溪渊一起。” “我就说嘛,祭祀要是没有大祭司溪渊,根本就不行,整的人模狗样的,这不还是出事了,不过,你说这柳默然不是上天了吗?是怎么回来的,难不成带回来天帝的谕旨了?” “开什么玩笑!” “有救了,有救了。吴婶有救了。” “妍儿她爹有救了。”那个妇女高喊着就扑了过来:“柳默然,溪渊你们救救妍儿他爹吧!” “是啊,救一救紫薇族的人吧!”周围的人也开始符合道。隔着老远就看见张叔背着吴婶过来来,张叔放下吴婶,磕头对溪渊和柳默然道:“溪渊你快给看看,俺家她这是咋了。昨天上午就肚子疼,半夜就发高烧,今天早上什么都没吃,就喝水都吐了。”溪渊把了脉,看了生命体征,当场写了一份药方,叫张叔抓药。 柳默然手握成拳,又松开,让围着的众人往后退一退道:“族人都不要在吃苍穹山的水了,这水里不干净,会带来病菌,吃了会得病。另外将生病的人集中搁置,我们并不知道这病会不会传染,但是有溪渊在一定可以治好。” “水怎么会不干净,我们都吃一辈子了。难不成是天劫?” “不让喝水?还活不活,还过不过日子了?” 柳默然伸手止住了众人的谈论:“这是人为,并非天意如此。有人在苍穹山顶投毒,导致苍穹山顶流下来的水并不干净,吃坏了人。” “是谁允许你在这里瞎说。”袁哀长老拄着龙头拐杖,适时地出现了,指着柳默然问:“你又是何人?胆敢冒充紫薇族的返祖族人柳默然?” 柳默然轻蔑的笑,指了指自己的一头蓝发:“在下正是柳默然,如假包换。若如不信,身上也有胎记可以证实。” 袁哀长老喝道:“你休要蒙我,祭祀当天即是由我亲自主持,柳默然已经献给天地了。”袁哀像是才看见溪渊般,问:“溪渊这是怎么一回事。” “正如你所看见的,我带着柳默然回来了。” 袁哀长老气的不轻,在地上一柱拐杖:“胡闹!溪渊你可是紫薇族的老人啊,怎么能如此胡闹。” “袁哀,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没有我的同意不准动柳默然,为什么我前脚一走,你后脚就举行祭祀。我可不记得我收过什么人做徒弟,真不知道祭祀中是由谁来当的大祭司。”溪渊语气一变:“哦,对了,我听说是康成。” “不错,你是和我说过还没到祭祀的时候。可是老婆子我那是为了拯救紫薇族,溪渊你可不能听人家胡说,当时族人都知道天空出现了异象,我也是不得已为之才举行的祭祀,实在是等不到你回来了。” “我非常怀疑天上的异象究竟是人为还是天意?” 袁哀指着溪渊道:“你怀疑老婆子我,紫薇族的人可是都知道我袁哀为了族里一辈子可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收回你的手,不要和我提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紫薇族老老少少有谁不知道我溪渊的站出来。我溪渊自有紫薇族开始,就守护了紫薇族千万余年。祖上有令,我溪渊有权利在紫薇族危难之际,成为代理族长,扛起整个紫薇族的命运做决定。远的我就不提了,就说苏珩在被选做族长之前,就是由我溪渊做的代理族长,决定紫薇族大局。紫薇族的祭祀从来都是由我做,只有我做大祭司才是有效力的,所以紫薇族从来都是只有我一个大祭司。” 一个老太婆颤巍巍的站出来:“我能作证,七十多年以前,当年记得我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溪渊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这么多年也没有变过。做了好几年的代理族长,直到苏珩出现。” “没错,平时溪渊对人和蔼,大火都快忘了溪渊的年龄辈分了,祖上的确有话传下来,溪渊是紫薇族的守护神,所有人都动不得啊。”周围有人开始附和。 “袁哀,到底是谁大胆。敢违抗我的命令。族人都清楚我溪渊作为大祭司,作为紫薇族的智者军师,是一个可以看透未来的人,在紫薇族特殊的存在。我说过柳默然是上天选出来的返祖族人,挽救紫薇族的人,紫薇族会经历一场大的灾难,而灾难还没有开始。”溪渊的嘴一张一合,念出了一段铭文,周围的人听见都痛苦的颦眉,有的人捂着胸口有的人堵着耳朵,柳默然到时没有听出不同,这些铭文和柳默然学过的,康成念出的好似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听着效果却不一样,溪渊停止了诵读:“听到了吧!这样的铭文才是有效力的祭文,是深入人的心灵的。康成念得如何?” 旁边有一个壮汉道:“上次我去雾隐山,柳默然念的就是这样,让人听了心生悲伤,触动心灵。” “对,我记得,上次路过滇境遭遇伏击,就是柳默然吹奏紫薇族密宝青玉笛,发出彩色光芒击退了敌人。” “没错,柳默然那是青玉笛认得主人啊。” 袁哀脸色惨白,已经一句话说不出来:“那柳默然是怎么从火场里逃出来的?你又怎么解释那些异象?如今的水源有毒的问题。” 溪渊清冷的声音,张开了双臂,原地转了一个圈,对着紫薇族人高声道:“天神降威,为我指路,将柳默然凭空带给我,并托梦于我将他带回来。天神眷顾紫薇族。”溪渊放下举起的双臂,环视众人:“异象,有真有假,真假相参,你真的要我说吗?袁哀!”袁哀默不作声脸色惨白,额头渗汗。 柳默然见差不多了,就道:“水源的问题,就如我之前所说,现在大家可以派人去山上搜寻,我保证可以找到人为的证据。”他看了一眼袁哀:“袁哀长老一辈子为了紫薇族兢兢业业,年纪大了难免出些过错,好在没有酿成大错,到是可以原谅。不过您年纪大了,还是退居后位让给年轻人比较好。” 溪渊在旁边帮腔:“就按柳默然所说的去做吧。”刚刚驱散了围着的众人,就听见抽噎的哭声,回首看去,曲武站的远远的,看见了柳默然看过来,就边喊边跑过来扑上去哭道:“你是个大坏蛋,你为什么欺骗我?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然哥哥,你知不知道曲武有多想你啊!”说罢,抬起满是泪花的脸又看向溪渊:“溪渊哥哥,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失去过一次然哥哥了。” “乖,曲武怪,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眼前吗?”柳默然安慰着曲武,曲武却再也不愿意离开柳默然了,他真的害怕会失去柳默然像失去自己的母亲一样,死活柳默然走哪里跟哪里。 柳默然和溪渊没有办法,只好带着曲武,三个人一只狐狸进了溪渊的院子,来不及休息,柳默然道:“我们得抓紧时间把事情告诉大家,也好有一个准备。” “等一下,等有人找到证据再说这件事情。”溪渊一个站立不稳,就要倒,柳默然赶忙扶住他:“溪渊,你怎么了?” 溪渊闭上眼睛,摆了摆手沉默了一会才说:“我刚刚看见了一些东西。” “什么?” “我想,我们恐怕得迁族。” 柳默然问:“迁族是一件大事情,不是说能迁就迁的。更何况这样仓促,我们往哪里迁徙,走哪条路?” 溪渊用清冷的声音十分的认真道:“是须涂山。” 柳默然深吸一口气:“你看见什么了?” 溪渊却笑了,道:“天机。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紫薇族的人很平安。” “好!”柳默然半分不质疑,当下拿出地图开始研究迁徙的事情,所走的道路,路途经历的地点,所用时间多少日子,需要带多少的经费,多少的粮食。 这时有人来报:“在山顶发现了水壶和纸包,已经看过了,是污染水源的证据。”溪渊点了点头,出了屋子想要开始处理伤患,却毫不意外的看见站在外面迟迟不走请罪的袁哀。 溪渊到外面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处理好该处理的事情很快就回来了,等回来的时候,柳默然面前已经站了好几个人,有处理后备资源的,有的负责处理马匹动物的。 溪渊道:“然,可以了,一会去通知大家进行准备,准备迁徙须涂山。你这里那?” “大部分搞定,只是带着年老体衰的走,时间会长些,不知道后备物质够不够,正在计算,我已经通知了冷玄刃,他会在路上接应,沿途设置驿站,也动用远在圣城云澈手下的力量,包括花满楼,星儿月儿也会帮忙。” “那就好。” “等一下。”柳默然迟疑一下道:“把,袁哀长老叫进来吧!她年纪大了,也在外面站了许久,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更何况你也说过袁哀长老没什么不好,只是太过看中紫薇族而已,她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她一辈子都在为了紫薇族做贡献。” “恩。”溪渊点点头:“你做主就好。”又对旁边的人道:“顺便把康成叫进来。把张叔和上次那几个跟着去雾隐山的大汉叫进来,我有话说。”很快人都进来了。包括袁哀在内的几位紫薇族的长老都给看了座位,一时间鸦雀无声,都严肃的看着柳默然和溪渊。 溪渊看看柳默然示意他讲,柳默然道:“大家对事情,都有一定的了解了。苍穹山的水源被污染了,没有几年是很难净化的,那些生病的人大家也都看见了,虽说是不传染的,但是接触了水就必会得病,水不干净病无法好,再在这里待下去就只是死亡,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迁徙。”柳默然停住了,下面的人开始小声的讨论,袁哀一直没有出声。待讨论的声音小了,柳默然问:“有异议吗?若是没有就把这件事告诉族人,也好让大家有个准备。” “这迁徙是大事,怎么能说走就走啊!”低下有一个长老问起。 袁哀却突然插嘴:“我同意迁徙。各位长老不要在提出异议了,有的长老刚刚才被叫进来,我在外面看得清楚,屋里面有一半以上都参与这次迁徙计划,溪渊和柳默然计划的很周祥,连外面接应的人都找好了。众位可以相信。”袁哀这一说话所有人都不出声了,全看向柳默然和溪渊。 柳默然道:“袁哀长老所做都是为了紫薇族,就事论事不论人,从现在开始从前的事情就算是揭过去了,紫薇族众人一心。” “既然柳默然都这么说了,代理族长溪渊也认同了这事情,就这么办吧!不过我们什么时候走!”张叔在下面问。 “给大家一天收拾东西,沉的大的东西都不要带,多带些必备物品。老人孩子负重轻些,成年妇女男人多背一些,家里男丁多的帮助家里男丁少的。明天清晨鸡鸣三遍,到紫薇花树下集合,准时出发。到了须涂山在建新家园。”柳默然下了最后的决定。 所有人都撤去,溪渊叫住了康成,伸手给了他一本看起来很古老的本子,溪渊道:“拿去。” 康成疑惑的接过,待看清本上面的字后,大喜,立即跪拜溪渊并磕了三个响头,高声道:“徒儿拜见师傅,谢师傅传授孤本。” 溪渊看都没看他:“你不用叫我师傅,我从来没说过要收你,将这孤本交予你,只是看你有慧根罢了。去吧,好好研习有机会成为紫薇族真正的大祭司。”康成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原地又磕了三个响头,才离开。 大家个去忙各的,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柳默然抬头所有人都走了,袁哀长老却还站在原处没走,柳默然道:“袁哀长老你可以走了。” 袁哀踌躇着:“我知道现在时间紧急,可是能听我说两句吗?” 柳默然和溪渊放下手里的活计,柳默然讲:“可以。” “现在正是紫薇族的危机时刻,我知道我之前自作主张不对,扰乱了你们的计划,很抱歉柳默然,差点害死你。很抱歉溪渊,我只是着急紫薇族的未来。” “我知道。”溪渊点点头。 “我长话短说,这次的事故,溪渊已经调查出来了的确是人为的,是鬼噬魂和童氏兄弟带着滇境的残余势力做的。可是我听说苏赫逃跑了,鬼噬魂就是很好的例子,杀敌要杀净,要小心苏赫,这个女人不简单,短短的时间内滇境,冥,这两个地方竟都闹得人仰马翻。” 柳默然叹了口气:“现在没有时间谈论苏赫的事情,我知道你说的都是事实,预防为主吧!” 袁哀不在说什么了,只是真诚道:“还有什么能用得上我老太婆子的,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尽我所能。”便转身颤颤巍巍的走了,这个背影一下子苍老了近十年。袁哀站在溪渊的竹篱笆外,回首望着:柳默然,你那宽广的心胸的确让老婆子我佩服,愿在你的带领下紫薇族可以走向正轨。 第86章 八十五迁徙 一条大路,一方人马,路上虽然缓慢却井然有序,年老体迈,稚童幼儿坐在马车,其余大部分人皆步行,青壮年在队伍的头尾,和中间护着马车上的物质,还有部分人自发的组成了保卫队护在老人孩子妇女周边,就这样在苍穹山生活了千百年的紫薇族踏上了去往须涂山的道路。 大迁移的时候,柳默然对溪渊道:“你留下来吧,一路上时间很久,你不可能和紫薇族人一起留在须涂山。” 溪渊点点头,却说:“让我最后在送他们一程,这么多年我一直跟随守护紫薇族,我若是在这一次突然的离开紫薇族,会让大家怎么想?在路上我也能帮帮忙,等大家安全的到了须涂山,我就回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放心,离开苍穹山三两个月,我还是做得到的。”溪渊排着柳默然的肩膀,看着行走的队伍:“袁哀长老是可以信任的人,康成也有慧根,张叔也能帮你,到时候就真的要靠你自己了。走吧,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一起,也说不定啊。” 柳默然最后一次回望苍穹雪山,可以看见粉红色的丹澜莲,在寒风中盛开。 柳默然骑得马突然停下,没有防备的柳默然往前倾身,幸而手快抓住了马缰,这时才听到周围的人道:“这是今晚最后的落脚点。”柳默然这才发现,天色已暗,紫薇族一行众人已经到了,冷玄刃提前设置好的驿站。 “终于可以好好吃一顿,睡个好觉了。”耳边是族人的抱怨声:“什么时候能到地方啊。” “大家准备准备,吃完饭就休息吧!”冷玄刃的声音自耳边传来:“老人和孩子优先,去那边领饭,今天晚上不用紫薇族的兄弟们守夜,有我们为大家守夜,兄弟辛苦了,去那边领东西吧!” 柳默然下马,寻声音望了过去,看到冷玄刃正在帮忙,他赫然一笑,上前帮忙问:“你怎么亲自来了。” 冷玄刃低声道:“一路上有你,我怎么会放心的了。” “你小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柳默然瞪向他。 “放心,明天我跟着你一块走,我反正是都安排好了,也没什么事情做,不如帮帮忙。”冷玄刃一边扶住一个老人下车,一边道。 “你确定。那好呀,正好缺劳动力呐。” “喂,我说二位就别再这里叙旧情了,有时间的话到那里去分饽饽。”溪渊在旁边一副疲惫模样。 “诶,你不是一路上一直坐在马车里,怎么还把你累成这个样子?”柳默然问。 溪渊翻了翻眼睛,一副你很白痴的样子,用略显轻松的语气道:“恩,没错,也就是照顾三两个病倒的,一两个孕妇,还有几个水土不服的。还有体弱的,明天我们换换,我带路,你来照顾病号好了。” 柳默然连连摆手,打趣道:“算了,我哪有你那个医术。好了辛苦了溪渊大军师。”便把人往里面推:“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有我和冷玄刃看着,你放心。”溪渊满意的点头,任柳默然推他进去。 累了一天的人们,吃过饭后都安静的睡去了,不一会整个驿站便陷入宁静,偶尔传来几声老爷们的呼噜声,小孩子的咂嘴声,还有人的梦呓声。 冷玄刃带来的人在周边把守,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柳默然和冷玄刃在篝火旁边背对着背,仰望着星空,私语着。 “刃,好久都没有和你这样安静的在一起了。” “恩”冷玄刃轻轻应着:“要是累,就靠在我的肩上睡一下,什么都不用想,有我在。” “我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多心,不和你置气去沙界,我们就不会来到这里,不会分开这样久,不会遇见这么多的烦心事情。”柳默然背靠着冷玄刃轻声道,语气里有些惆怅。 “你是后悔了吗?没有这个必要,正因为我们来到了这里才结识了溪渊,才遇见了曲武,才知道了很多我们曾经不知道的事情,经历了很多也长了见识,我也才能有机会在这里创造一个夺命楼的存在,不是吗?你看,你现在看见别人衣服上有金线,银线或是铜线,就可以知道他们是我冷玄刃的手下,用自己的力量帮到你我很开心。” “恩”柳默然仰头,头顶没有半块云彩,可以清晰的看到天上的紫薇垣:“不,我没有后悔,只是说如果,如果我没有和你生气,是不是早就在一起幸福的生活了。” 冷玄刃转身捧起柳默然的脸:“没有如果。溪渊说过天地循环,有因才有果。就算不是因为我,你命中注定会来到这里,经历劫难,无论是什么因由你都会来的。” “更在经历的这些事情里看清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现在觉得以前和你吵架真的很幼稚,我们之间插不进第三个人。” “然,你才知道吗?我此刻觉得经历了这些更好,只有经历了事情,以后在一起才能更容易一些,少了份冲动,多了份考虑。否则的话就算是当初我和你安家落户,落地生根,也一定会产生不少的误会。” 柳默然推开他,拨弄手边的柴火:“那是因为没有信任,不懂包容。人和人之间相聚容易相守难。” 冷玄刃摇了摇手指,眯起眼睛,勾唇语气上挑:“在我看来相聚也并不容易,相守也未必难。” “何解?”柳默然习惯性的摸起蓝色的发梢,颦眉。 冷玄刃抹平他拧成川字的眉,用高傲而自信的声音道:“我和你可是相思难解,千里难见,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却又要为人守夜,这难道不是难相聚嘛;当两个人心灵相通,信任包容的时候,相守不也就容易嘛!” “巧解,你倒是会。” 冷玄刃张开他那邪魅慵懒的眼睛,从柳默然身后环抱住他,亲吻他的蓝色发丝:“所以啊,不要回忆过去,那是老人才会做的事情,我们还有大把的未来可以去创造,让每一天都是充满惊喜的。没有假如,我只要你此刻幸福,柳默然。”冷玄刃在他的耳边呢喃着:“等安定下来,带你去吃你最喜欢的甜点,都瘦了,抱起来一点肉都没有。” 第二天清晨,鸡鸣过三遍,天微微亮,众人就都神清气爽,已经整装待发了。大家清点过人数,检查过物质,就迎着朝霞像须涂山迈进,只要过了今天的大平原,很快就能迈入须涂山的地界。可以说是走了那么久,今天终于见到了希望的曙光。 因为冷玄刃的存在,连同柳默然也满脸的笑意,止不住的说个不停,溪渊却依旧显得疲惫,他在马车里照看病号,耳边尽是马车外柳默然高高低低的声音。他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那个眉飞色舞的人:“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聒噪,你要是有空就看看前面走到哪里了?后面有没有跟上?不要再我这里叽叽喳喳,病号需要~安静。” 冷玄刃抱歉的眼神看向溪渊,反手一把将柳默然带到自己的马上,驾马把人带到了队伍的前头。柳默然靠在冷玄刃的胸口,无聊到掰着手指头数数,还用手抓住座下马的鬃毛埋怨冷玄刃道:“怎么就把我带过来了,我还有好多话想和溪渊说,我还没有和曲武闹够。” 冷玄刃扶额长叹,他怎么不知道柳默然不但会开玩笑而且还这么会整人,只得道:“好了,不要给溪渊添麻烦了。曲武都被你带坏了。” “现在不给曲武灌输一些思想,将来曲武怎么会帮我们啊!你看在那个时空,曲武都成白头发的老爷爷了,还明里暗里的帮着我们,一定是我们在这里做得到位。” 冷玄刃笑:“你怎么知道此曲武是彼曲武。” “那还用说,紫玉牌在他的身上那。”柳默然松开手里马的鬃毛,那马似乎也送了一口气打了一个响鼻:“不过,那个紫玉牌似乎已经没有神力了,残余的一点也没有了。青玉笛和紫玉牌是不一样的。紫玉牌按溪渊所说,就是很多年前某位神人,将神力注入其中,使得它成为奇特的紫玉牌;而青玉笛似乎有灵识,认得主人。我吹它的时候似乎可以和它沟通。果然还是青玉笛更宝贝些。” 冷玄刃在旁边应和着:“恩,是是。”冷玄刃的声音很是无奈:“不要在揪马的鬃毛了!”柳默然笑着说是,松开双手摆弄十指:“你怀里的这是什么?诶,是一只鸽子?” “恩,信鸽,刚刚,冥炎来了消息说一会会带人接应我们。”柳默然耳边听着冷玄刃的话,手却不老实,趁冷玄刃一个不注意又开始揪马的鬃毛。 突然车队停止,前方出现喧闹,到处都是不安的气息,连马儿也在嘶鸣,在马车里的老人也探头出来。 冷玄刃只是嘱咐道:“抓好。”就快马到了队伍的前面,他们看到了一群滇境的人马。 鬼噬魂和童氏兄弟出现在这里。溪渊下了马车站在柳默然,冷玄刃的身边,观察着周围,清冷的声线,镇定道:“我们入了包围圈。” 柳默然恢复往常精明的样子道:“这是一个大的阵法,阵法足够大以至于我们没有发现就进入了。看样子要打一架了。”说着就摩拳擦掌:“溪渊你留下,做个守护结界。” 冷玄刃四处凌厉的看了一眼,只道:“出列。”四周‘冥’分堂的衣袖上绣着铜线的人纷纷出列,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溪渊没有喊打喊杀,看过四周过后道:“阵法大消耗必定多,坚持的时间必定长不了,滇境鬼噬魂他们一定希望速战速决。” “恩,有两种取胜的方法,一是找到阵眼破阵,而是持久战,谁先坚持不住了,谁就输了。”柳默然拿出青玉笛,心里想的是守护,传输的意念是守护。 滇境的人在紫薇族周边一个一个的冒了出来,越来越多,这些人好似从地下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没有预兆。紫薇族的人称之为邪术。冷玄刃和‘冥’的人拉弓射箭,瞄准那些滇境的人。 阵法被发动,在阵法范围之内的土地开始寸草不生,土地也变了颜色,阵法之内紫薇族的人开始觉得大地不平稳在颠簸。很多人站不住,很多人开始眩晕呕吐,冷玄刃的人也大都端不稳弓箭。 鬼噬魂站在不远处仰天长啸,指名道姓的要柳默然交出紫薇族密宝青玉笛。溪渊轻哼道:“自不量力。”一句话激怒了鬼噬魂,鬼噬魂嘴里似乎念出了咒语。 柳默然突然看见冷玄刃拿着弓箭正对着他,柳默然摇摇头想要清醒,转头又看见溪渊的身边燃起了大火,溪渊在一点一点的融化。 溪渊握住柳默然的手,柳默然顿时觉得似乎被冰雪覆盖了,脑海里一片清明,他看到周围的人刀剑相向,一片混乱,这是幻觉。 “屏蔽五感,静守灵台。”溪渊只留下八个字,两句话,便面色苍白,微闭双眼,额头冒汗。 柳默然知道溪渊保持片刻的清醒以是不易,不敢大意,忙心神归一,拾起手边的青玉笛,吹起了一曲小桥流水之音,以净人心灵。 很快音符所到之地,人们均从幻像里走了出来,刀剑对峙的人,茫然的放下了手里的兵器,然后一致对外。 冷玄刃镇定的射了三箭,箭箭直逼驱动阵法为首的鬼噬魂。很快他便发现四周有四个方位是阵眼,只不过那么多凭空冒出来的滇境的人密集的站在四个方位之中,柳默然无法确定究竟是哪一个人掌控着阵眼,他拿着箭瞄准一个,不是,瞄准一个不是。最后冷玄刃放下箭深吸口气,闭上眼睛感受这四周的风向气息,只有这四处阵眼的气息与众不同,夹杂着丝丝杀气,冷玄刃抬手一箭一个,四箭正中阵眼处那人的眉心。 破阵的瞬间,大地晃荡的感觉已然消失,然而阵的四周,一个很大的圆形区域的边缘的土翻了出来,露出了不少于二十具的白骨,白骨之上连这血肉,还显出猩红之像,腥臭的味道一时间直冲天际。 柳默然屏蔽了五感,早已经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唯一和外界连通的只有音乐,然而此刻音符中反馈的信息,没有那么尖锐,却突然变得混杂,柳默然下意识的睁开双目,顿时惊骇了。 第87章 八十六沙界 这阵被破掉,鬼噬魂似乎早就明了,不怒反笑:“原来这就是青玉笛的威力吗?让我见识见识吧!” 溪渊上前一步,说道:“鬼噬魂,你死了这条心吧!紫薇族的青玉笛已经认主,只有柳默然才能够驱使的了青玉笛。” “那我就把柳默然变成活死人,滇境可是有能力控制活死人的。”鬼噬魂的话十分霸道。 冷玄刃冷笑:“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鬼噬魂吹了一声口哨,尖锐刺耳,滇境的死士回手就把身边的同伴杀掉,以为了阵法增强血腥之气而充数。滇境的死士把死去的同伴的尸体改换方位,同样一个圆有成就了一个阵法,比刚才的更为强劲。 柳默然的手发抖,这些都是人命,竟然如同草芥,柳默然拿着青玉笛,指着鬼噬魂道:“你不是人,连你自己的手下都可以牺牲。” “没有用的鬼噬魂,只要柳默然保持灵台清明,青玉笛就可以破解你所有的幻术。”溪渊以言语打击鬼噬魂,不过这也是事实。 “你以为我鬼噬魂只会那些雕虫小技吗?” 瞬间,圆形的阵法中间发出昏暗的光亮,脚下出现了道道痕迹,柳默然拿起青玉笛,如临大敌,此刻看到了那么多死人的柳默然心中的愤怒已然演变为杀气,这股杀气一点一点的膨胀,就连手里的青玉笛也感知到了主人的气息而显得不安分。 这团黑色的光亮,慢慢的变成了黑色的雾气,雾气出现的根源的是地底下。黑色的雾气腾空,紫薇族的人碰到雾气皆发生惨叫,空气中有危险的分子,柳默然的手碰到了雾气,竟渗出鲜血来:“这是罕见的攻击阵法。” “并不是纯粹的攻击阵法。”溪渊道:“说攻击阵法不如说是困阵,以这种方式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空气中鲜血的味道开始弥漫,越来越浓重,柳默然的喘息也越来越重,他终于忍不住了,无法平静心情的吹奏青玉笛,带着恨意,杀意拿起了青玉笛。笛音不在是正义的铿锵之音,也没有小桥流水般的安宁人心,而是战鼓的敲响,烽火的燃起,满是硝烟的音乐,充满了攻击的音乐,音符里跳动的是热血,是雄厚的千军万马,喊打喊杀,兵戟相交的乐章。 所有的人都被这如虹的声音镇住,连空气中不知名的危险分子也在这雄厚的战意下凝滞,缓慢了流动的速度。柳默然的笛子越吹越快,一股柔和的光芒自青玉笛往外散发,柳默然的身上无比的光辉,七色的光芒闪耀犹如战神降临世间,驱散了阴霾。黑雾变得稀薄,青玉笛之间的透漏的杀意却止不住的涌入滇境敌人的耳朵里,滇境的人阻挡不了声音的传播,七窍流血倒地身亡。 青玉笛一旦开了杀意,必有人亡。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14节 紫薇族的人见敌人褪去,而接应的冥炎带着人也到了地方,便开始欢呼,鬼噬魂纵然功力深厚也在这种攻势下受了重伤,见此情形忙谋划退路。 冥炎本在接应的地方等着,却迟迟不见人来,后来远远的看见天边出现异色,出去探路的人回来报告了柳默然一行受到了鬼噬魂的阻击,便开始带人前来援救,此刻冥炎已将包围了鬼噬魂一行人马。 谁知道柳暗花明之际却又横生变故。 苏赫一身孝服从天而降,站到所有人中间,前面是鬼噬魂,后面的柳默然,旁边就是冥炎。她冲着鬼噬魂吼道:“鬼噬魂,我今天要为父报仇,你别想活着离开。”她转过头,指着柳默然道:“你负我满腔神情,我要你为我未开始的恋情殉葬。”她环顾着四周,像是突然看见童尧,又对着童尧说:“你让我再也不相信世间有真正的爱恋,你不是说你喜欢我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吗?真可笑,你喜欢我,可是你最终也没有扛过权利的诱惑,还不是放弃了所谓的真爱。” “苏赫,我很抱歉,可我依然很爱你,可是苏赫,现实是残酷的,爱情不能当饭吃。”童尧道:“可是我不觉得愧对于你,因为你对我从来就没有一丝真的感情,你把我当成柳默然的替代品。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就有多伤心,你这个浪荡的女人,转身就能投入别人的怀抱,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苏赫笑的疯狂,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最后看了一眼骑在马上高高在上面无表情的冥炎,却对童尧道:“背叛我的人,你也别想活着离开。”她的手上拿出一只短的匕首,对着所有人道:“既然所有人都背叛我,那就让我借着这血腥的大阵,以血之名,以命为媒,让我的身躯随着天地而化,种下这罪恶的因果。” 溪渊大喊:“不好,快阻止她。” 冷玄刃以极快的速度拉起弓箭,却没有苏赫的手快,苏赫的匕首已经剜进心头肉,嘴里快速的念着一段滇境密语,圆形区域的尸体迅速漂浮在空中,快速的旋转,变幻成一个新的阵列,落在地上隐入地底,消失不见,苏赫狂笑道:“柳默然,你就是紫薇族的罪人,永远。愿苍天以我的灵魂为抵押,从此诅咒紫薇族,让曾经代表着能挽救紫薇族并让其繁荣的返祖族人柳默然成为紫薇族的罪人吧!从此以后返祖族人的出现皆为毁灭紫薇族的征兆,凶兆,人人遇到而杀之!”苏赫念完了诅咒的咒语,笑着指着柳默然声嘶力竭道:“柳默然,从此以后你就是紫薇族的罪人。返祖族人就是毁灭紫薇族的人!让所有人都恨你吧!” 苏赫以灵魂为代价诅咒了柳默然,生生世世。 天地变色,沙尘涌起,以此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风起云涌,四五处的地方卷起了漩涡,越来越大,向这里刮来,漫天扬起了灰尘,青草和树木也被连根拔起,扬在百米之外的天空,连太阳的光辉也掩盖着乌云之下。 众人惊愕,这是一种非比寻常的大自然的力量,苏赫竟利用阵法,以命相搏,召唤出风神的力量,这是有多么强大的怨念啊!鬼噬魂最是明白苏赫用这滇境血咒的力量,当下脸色惨白,什么也不顾的逃命而去,童氏兄弟跟着鬼噬魂多年,明白他精明之处,也什么都不管只顾紧紧的跟随鬼噬魂,只求活命。感情这种东西在危难面前竟显得苍白无力,童尧最看紧的只有自己。 看着这样的魔鬼般的苏赫,冥炎的心跳慢了一拍:“这是沙尘暴。”召唤这样的大自然的力量,逆天而行的代价除了生命就是灵魂,冥炎苦笑:“你说对了苏赫,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爱的人不爱你,爱我的人为我而死,我们是一样的孤独和寂寞。” 苏赫所处的地方是阵法发起的中心,此刻苏赫身边的土地开始松软塌陷,苏赫开始下陷,她含泪带笑的看着天地毁灭的这一切,突然苏赫的手被温暖有力的手握住,苏赫诧异回头问:“为什么?”为什么抓住我的手,难道不知道会和我一块死吗。 冥炎毫不犹豫的跳下马,抓住了苏赫的手,想要阻止她的下陷,那一刻他的大脑是空白的,只有一个想法,他不想失去她,不想失去苏赫。冥炎听到苏赫的问句,却笑了,露出了自曲雁儿死去之后就从没有露出过的微笑和真心:“谁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执着一生的爱恋,你不是羡慕我对曲雁儿的生死相守吗?你把身子都给了我,为什么不能给我时间让我为你证明执着一生的爱恋?” 苏赫含泪道:“你松手吧!” 冥炎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和苏赫一块掉落在土地的漩涡之中,那土已经变成松软的沙子:“你不是替身,从来都不是。我已经爱上了你这个嗜血,狠绝,孤独,疯狂的女人。我冥炎不轻易言爱,一旦爱上就是生死不渝,舍命追随。苏赫,你很幸运。” 苏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含泪道:“若有下世,愿为君妻。” “黄泉路上就让我陪你走一遭,免得你孤单。你说对了苏赫,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只愿妾心似君心,来世与我作陪。”冥炎就这样在血咒的中心,紧紧拥抱着苏赫,无比平静心安的亲吻着苏赫的发丝,额头,和唇。当冥炎面对自己的心意,什么样的危险都不在乎了,此生无愧于心足以。 危机时刻,溪渊撑起了一层起防护作用的结界,然而当沙尘来临的时刻,天地昏黄什么也看不见,那层沙扑在结界上竟然拥有打破结界的力量,柳默然听闻苏赫的诅咒已经是震惊的不能自已,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是这样成为紫薇族的罪人的。冷玄刃管不得什么,在狂风和沙子打破结界之时第一时间护住柳默然在身下。 溪渊只觉得耳边尽是狂风在呼啸,后来连狂风的呼啸也听不到了,到处都是沙子,耳朵里,鼻孔里,嘴里。人被压在沙子之下连呼吸都是奢望。 在大自然的力量之下,所有人都如蝼蚁一般,随风飘摇。狂风刮了一天一夜,以此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方圆百入目皆为黄沙,从此此地名为‘沙界’。 第88章 八十七生存 当狂风过后,零星一两个人从沙子里翻出,冷玄刃清醒之后艰难的把柳默然从沙土里拉出来,柳默然闭目,呼吸微弱,冷玄刃用手在沙海里翻腾希望翻出一些水源。 冷玄刃狠狠的拍打柳默然的脸,将水毫不吝啬的倒在柳默然的脸上,柳默然咳嗦着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却没有神采。他踉跄的站起身来往前走动,望向四周,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海,看不见人烟,太阳也是毒辣的。溪渊曾经说过,没有沙界,没有沙界,柳默然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来沙界是这样形成的。 冷玄刃在后面拉住柳默然,强迫他看向自己,却完全对不上他的眼中的焦点:“柳默然,你振作些,你还有我。”无论冷玄刃和柳默然说些什么,柳默然一句话都不说,他把自己封闭了起来,紫薇族的人几乎全部掩埋在沙界之下。 溪渊缓慢的从沙海里爬出来,他呆愣愣的坐在地上,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紫薇族的灾难竟然指的是这件事情。冷玄刃回过头看见溪渊狠狠的打了他一拳:“你不是说看见了紫薇族的未来很美好吗?你为什么要柳默然趟这浑水?你为什么要给柳默然无谓的希望?” 溪渊坐在地上,低头不语,想要解释却无从开口:“天命难违。”他看向柳默然的方向,却发现柳默然蹲在地上正在疯狂的用手扒拉沙子。 冷玄刃又连忙上前阻止柳默然的这样不顾伤害自己的做法,柳默然却发疯一样,推开冷玄刃,只顾挖沙子,冷玄刃定睛一看,地面上露出半截木剑,冷玄刃什么也不说,帮着柳默然我这片土地,很快柳默然的手碰到了曲武的手,曲武还牢牢地抓着这把他送的桃木剑。很快合力把曲武从沙堆里拉了出来,柳默然激动地抱住曲武,冷玄刃却轻轻拉开柳默然,柳默然失神的眼睛终于有了丝神采,他明了冷玄刃的意思,马上放平曲武,清理曲武口鼻中的沙尘,往他嘴里灌水,曲武很快清醒过来了,曲武睁开双眼看清眼前的人道:“然哥哥。”柳默然为了这声‘然哥哥’湿润了眼眶,却没有在亲近曲武,他绕过曲武,去扒拉后面的沙子,一条火红色的尾巴露了出来,柳默然把红狐狸华夕抱了出来,跪在地上紧紧抱着,那眼眶里的泪水终是流了下来。 可是华夕那里是那么容易就阵亡的,直到华夕用湿润的舌头舔舐这柳默然的泪水,柳默然才睁开紧闭的双眼,欣喜的看着华夕,在观望四周溪渊已经在组织自发的活着的紫薇族族人在挖掘埋着沙土下的人。冷玄刃也默不作声的在他的附近挖掘着沙土。柳默然放下华夕路过溪渊,只是淡淡的看了溪渊一眼,就帮忙。 埋在沙土下的大部分人都死了,活下来的都是久经考验,身体壮硕的青年或在中年男女。最后清点人数,紫薇族残余的不过几十人,袁哀长老也在此次去世了,康成还活着,气氛很沉重,但大家依旧以溪渊,柳默然马首是瞻,人心齐。 华夕虽然灰头土脑,却活力十足的钻了出来,曲武握着桃木剑,站在沙界发下誓言:“我曲武对天发誓,一定会重振紫薇族风采,等将来曲武发达了,一定会回来沙界,好好安葬紫薇族的前辈们,就在这沙界下面修一个墓地。” 溪渊摸了摸曲武的脑袋,对大家道:“收拾收拾东西,今晚之前走出沙界,明天晚上之前到达须涂山。” 之前冷玄刃已经带着人在开始建设须涂山庄,只不过现在须涂山庄修得很大,却没有那么多的人入住。沙界吞噬的无数人命中,冥炎和苏赫也永远的去了,这对苏赫无偿不是一件好事。鬼噬魂那么精明的和童氏兄弟生死不知。 都说乔迁是喜事,要红装素裹,然而此刻的须涂山庄满是白布飘摇。柳默然自那时回来就一句话不曾说过,时常是抱着华夕在须涂山顶一坐就是一天。 溪渊站在他的身后道:“我知道你怪我,可是不要难为自己。” 柳默然不理溪渊,溪渊只得自顾自道:“紫薇族我全权交给康成了,他年轻有为,能成大事。曲武也有领导之才,将来必有一番伟业,我相信他能带领紫薇族走向正轨。” “柳默然,我要走了。” “柳默然,你说句话啊!你骂我打我也可以,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不说话!”溪渊一个人说到最后也没能等来柳默然回答他,甚至柳默然连看都不看溪渊一眼。冷玄刃过来站在溪渊一侧:“他无法接受自己成为了紫薇族的罪人,给他一段时间会好的,溪渊,你走吧!” 溪渊和冷玄刃错开了身子,黯然离开了须涂山庄,他必须回苍穹雪山了,他的确支持不了这副身体,作为在苍穹雪山出生的雪灵,离开苍穹山没有能量的支持是很危险的事情,若是再不回到苍穹雪山,溪渊恐怕是连维持形体都会成为困难。 冷玄刃一直站在柳默然的身后,直到须涂山山顶的风大了,冷玄刃才上前小心的对柳默然道:“我们回去好不好。”好在柳默然虽然不说话,却很听冷玄刃的话,他被冷玄刃领着下山,冷玄刃要拉他进屋,柳默然却迟疑了,冷玄刃问:“怎么了?” 柳默然松开冷玄刃的手往外跑去,直到须涂山入口处,冷玄刃在他身边到:“溪渊已经走远了,追不上了。他知道你不怪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溪渊走了半月有余,柳默然除了不说话都很正常,冷玄刃也找过大夫给柳默然看病,却都说是柳默然自己不愿意开口,并非病症而是心病。 这一日,柳默然在院子里午睡,睡到一半醒了,却不见平时总在他身旁的红狐狸华夕,他寻路走到前堂,却听见冷玄刃和‘冥’的手下谈事。冥炎死后,整个‘冥’被冷玄刃接受,改名为夺命楼,一切制度也都按照夺命楼的制度进行。 柳默然在窗口听得,冷玄刃的手下道:“信鸽的来源已经查实,却是从苍穹山上发出,笔迹确实是滇境鬼噬魂的笔迹。” 冷玄刃眯起眼睛,以手扶额:“我得去苍穹山看看,这边,暗中派一组人暗中跟在柳默然的身边,只保护他的安全,不要干涉他行为。” 曲武在里面道:“冷大哥,你去吧!溪渊哥哥等着你去救那,这里你放心,然哥哥虽然一直不肯开口,可是精神一直很好,不用担心,有我在一定天天陪着然哥哥让他开心。” 康成也说:“这边有我们,你安心去就好。” 柳默然在窗口沉默,原来他一直让人担心着,虽然他尽力的不表现出悲伤,这样真的很累,他觉得无奈,突然脚边一沉,柳默然低头一看,红狐狸华夕咬着他的衣袖,柳默然蹲下来伸出手,华夕便蹦到他的怀里,并亲昵的叫出声来,柳默然也不藏着,从大门进去,康成和曲武都被揭破了秘密都不知所措。柳默然看着冷玄刃,眼神坚定,寸步不让,冷玄刃叹气点头:“你和我一起可好?” 柳默然点头伸出一只手握住冷玄刃,很用力他摊开冷玄刃的手掌,一笔一划道:“一起!” 冷玄刃一手圈住他,一手一下一下抚摸他的蓝发,轻声许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以后无论任何事情都在一起,绝不放你一个人。”柳默然勾起唇冲着冷玄刃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后拉起他的手往外走,没有看见身后冷玄刃皱起的眉头。 第89章 八十八最后的决战 冷玄刃,柳默然带着红狐狸华夕,两人一狐狸快马加鞭在鬼噬魂约定的时日到达了苍穹雪山。按照鬼噬魂在信鸽上所说,溪渊被鬼噬魂和童氏兄弟抓住,目的只有一个要柳默然带着青玉笛在指定的时间之内到苍穹山指定的地点,这个地点就是苍穹山上紫薇族所舍弃的家园。 童氏兄弟站在鬼噬魂的身后,谁都知道这一次一定是最后的决战。冷玄刃和柳默然并排站在一起,手牵着手,红狐狸华夕站在柳默然的肩头,挺胸抬头。 童尧看那相握的手很是碍眼,拿着刀指着对面的二人道:“老天不长眼,你们怎么就不死在沙界,今天我就要为苏赫报仇,亲手杀了你这个负心汉。” 冷玄刃一听此话,当先脸色一沉,散发着满满的杀气。童尧的话正中柳默然的伤口,柳默然用手用力的回握住冷玄刃,并回头冲着冷玄刃微笑点头示意没事。 鬼噬魂阴阳怪气的哼着:“想要溪渊,把青玉笛交出来。” 柳默然自怀里十分轻易的就掏出青玉笛往天上一抛。冷玄刃并没有阻止。 鬼噬魂飞身去抓,并尖声笑:“柳默然你要是早点交出青玉笛也不至于把事情闹成这样。” 冷玄刃抽出他最擅长的武器,背后的诛妖剑。趁鬼噬魂分神之际,攻上要害。童氏兄弟想要拦截却被半空中突然抽到的缚魂百炼索半途截下,那是柳默然一贯善使用的武器。一开打,红狐狸华夕就灵巧的躲开。 童氏兄弟使用的是双壁合一的剑法,童尧短刃,童申长刀,一人攻其短,一人攻其长。兄弟本同心又是合作多年的,自然游刃有余,心有灵犀,相互间一个眼色动作,就可以互通信息。童尧的短刃快在出其不意,童申的长刀容易吸引人的视线,总是使用假动作,两个人的合作让柳默然防不胜防。 柳默然也不是吃素的,缚魂百炼索是他惯用的武器,使用多年,灵活的如蛇,招式善变。这样的情况下对付滇境童氏兄弟的诡异步伐也是堪堪相当,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可是一时想要赢也是难事。 再说冷玄刃追着鬼噬魂,使用诛妖剑,紧逼不放,鬼噬魂拿到青玉笛想要吹奏,奈何根本不同音律,如何使得。更何况青玉笛制敌,适用于群攻,在这里根本无用武之地。就在此时,冷玄刃长腿一扫,鬼噬魂手里的青玉笛,就飞了出去掉在地上。鬼噬魂只好使出自己的拿手绝活,自怀里掏出蛊虫,扎破手心,虫子顺势而入体内。鬼噬魂划破手心,往地上撒入鲜血,另一只手里拿出摇铃,摇起了铃铛,嘴里还碎碎念着。 不一会苍穹山上的虫子闻到血腥味道,都聚集而来,这里的腥气越来越重,甚至刮起了小股的腥风。那些毒虫,无论是蝎子,蜈蚣,还是叫不出名字的虫子一旦沾上,就几乎难逃一死。冷玄刃诛妖剑一挥,舞起了阵阵的刀锋,带着杀气,双刃薄刀刀刃薄,速度快,快到可以看见挥刀的轮廓边缘处有火花闪出。 苍穹雪山气候干燥,一点的火花都容易引起火灾,而这钢刃上的火花接触毒物,瞬间燃起火来,再加上有小股的风助威,很快小火就演变成了大火,将周边的毒物烧个干净。只剩下动物残骸,满空腥气。 鬼噬魂见一击不行,又来一击,他自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拔了盖子就像冷玄刃撇去。冷玄刃挥刀将瓶子一分两半,瓶子里的气体弥漫周围,眼看着鬼噬魂要趁着浓雾逃跑,冷玄刃不管许多,飞出其中一把诛妖剑,正中鬼噬魂心口后又飞回冷玄刃的手里。谁知道鬼噬魂吃了虫子,身体的愈合速度加快到不可思议,瞬间伤口就在愈合,想要杀了他除非砍下头颅。此时冷玄刃一个侧翻翻出了浓雾范围,谁知道着浓雾里会是些什么东西。 鬼噬魂在不远处摇铃,咧嘴唳唳的笑着,远处一阵‘嗡嗡’声,而他正往青玉笛的方向走去,铺天盖地的毒蜂密密麻麻的涌来,避过鬼噬魂,黑压压的一片低空涌来。 柳默然缚魂百炼索,抽出空来一扫,重新拿到青玉笛,青玉笛放在嘴边那就是满满的战意,音乐所到之处毒蜂停止了前进飞行,落在地上僵死,满地的动物尸首,随着风翻动。 “怎么可能。”鬼噬魂的眼神阴冷,他用匕首割破自己身上的血脉,使鲜血涌出,他开始大声的咏念咒语,召唤亡灵法术。八位足有九个月大即将临盆的妇女,从四面八方走来,她们面色青紫,只看得见白色眼仁,那是已经早已经死亡的被鬼噬魂操控的活死人。这法术极其阴毒,一尸两命,扣押了婴儿的魂魄,使其不得转世投胎,而此刻失去孩子的孕妇怨气最重,也最为阴毒,此刻听到咒语的召唤,都是带着戾气而来。 柳默然和冷玄刃背靠着背,青玉笛的笛声没有办法覆盖住鬼噬魂所念的咒语声,而八位孕妇正在像他们逼来。然而八位孕妇突然挡住脸,痛苦的嘶叫,无法上前,柳默然身上突然散发的蓝色光柱击退了她们。极阴的克星是极阳,蓝灵狐的灵魂,衍生于苍穹雪山,物极必反,他本就是极阴之物的克星,而此刻的危急生命魂的危险,激发出蓝灵狐灵魂深处的力量,而蓝色是烈火里最热温度时候的颜色。 一头蓝色狐狸的影像自柳默然的身上映出放大在头顶天空,蓝色的狐狸放出的光芒融化了八位孕妇的冲天戾气。冷玄刃自然不敢耽误,趁着众位分神之际,诛妖剑飞出直取鬼噬魂项上人头,冷玄刃的刀快,在空气中打出火花,没有给鬼噬魂反应的时间,人头已经落地,鬼噬魂的嘴角在临死前竟还保持着因看到蓝色光芒而微张嘴的惊愕。 童氏兄弟也不是省油的灯,此刻柳默然正全力抵抗八位孕妇的阴戾气息,自身的防护最弱,童尧童申,一个短匕首,一把长刃,一前一后刺入柳默然的身体。 柳默然手里的缚魂百炼索应声而掉,红狐狸华夕,发出恶狠狠的吼叫,扑向童尧。冷玄刃回身收刀,就听见红狐狸华夕的叫声,他回身一看,目眦尽裂,飞身上前一手一刀解决了童氏兄弟二人。 他伸手接过柳默然软躺下来的身体,极尽温柔,他的手按住柳默然的伤口,想止住鲜血的流动,却止不住,他急切的想要带柳默然走:“没事的,没事。我带你回家。” 柳默然颤抖的伸出手指,描摹他的英挺的鼻梁,宽厚的额头,神情的双目,菱角分明的脸庞,笑了,张口却涌出鲜血来,却终于即沙界之后几个月第一次肯开口说了话:“刃。”这声音略带沙哑,可是仅仅一个字就让冷玄刃堂堂八尺男儿落下了眼泪。 冷玄刃哭着拥抱着柳默然,回应着他:“我在。” “对不起,我一直很任性,也很自私,可是我不后悔。请在让我任性一把,我真的很累了,很想停靠在你的肩膀睡一下。” “然,不要睡,求你,不要睡。” 冷玄刃咳着,每一声都带着血,他微微闭上眼,含泪:“我试过了,可是不行,我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紫薇族是因为我才衰落的,也是因为我才灭绝的,我是紫薇族的最后一人 ,甚至都不配成为紫薇族的族人。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傅陵洲陶山人从小对我的态度,我终于明白母父陶复行为什么会舍我而去了。我是罪人啊!”柳默然将头埋在冷玄刃的肩窝,双手颤抖着抓紧他的衣服,就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 冷玄刃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遍一遍的道:“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柳默然松了握紧冷玄刃衣襟的手,似乎主动松开了那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声音很低语气却是撒娇般:“刃,我就睡一会!”说罢,柳默然轻轻的合上了双眼,任凭冷玄刃怎么叫,也不会醒来。 不知道何时,溪渊和红狐狸华夕站在两个人的不远处,直到冷玄刃悲伤恸哭,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溪渊上前蹲下,对着冷玄刃轻声道:“也许还有办法救柳默然。” 冷玄刃闻此猛然抬头,眼中燃起了希望问:“什么办法,我不管什么办法都要试一试。” 第90章 八十九 苍穹雪山,山洞。 “我不相信柳默然会这么狠心留下我一个人。”冷玄刃轻轻擦拭柳默然的脸庞,清洗他身上的血迹,为他换上一件干爽的衣服。 “冷玄刃,前几世的事情,你究竟记起了多少?”溪渊冷不丁的问出这个大家一直回避的问题。 “不会比柳默然记起的多,可我知道我亏欠他太多。”冷玄刃苦笑:“他每一次都是这样,自己一个人向前走,把我丢在后面,我在后面怎么追也追不上。” 他为柳默然整理好衣襟:“然,这里很冷,可是你忍一忍,我在这里陪着你,不走。”冷玄刃轻轻亲了亲柳默然冰冷的额头:“是我不好,每一次都食言。是我不好,让你等的太久。你说要开一家学堂,我教孩子们习武,你教孩子们读书;你还说要那一天一起去山顶采药,还没有爬上最高的山顶,你怎么能不经我同意就睡觉那。”冷玄刃用手指轻轻点他的脸庞:“你真的是很任性,你要我一个人怎么样在初春的季节种紫薇花,怎么样在秋收的季节看夕阳。我们的回忆好少,根本无法支撑我在余下的日子里思念你,所以,你醒过来吧!”冷玄刃执起柳默然的手握紧,却问溪渊:“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把然带到这个地方,这里天寒地冻的,他会冷的。”说话的人很轻似乎稍一大声就会把眼前的精灵吓跑。 “说实话,我还没有想好是不是该告诉你这个方法。” “你讲,就算是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木鱼声音由远而近传来:“阿弥陀佛,贫道可曾来晚?”一位白眉老者,身披黄衣袈裟的老僧人站在入口的地方。 溪渊见了,也以僧人之礼仪回礼,道:“芥弘大师,多年不见。” 冷玄刃站起身,他认出这位老者,当初在那一个世界的凡檀城中可以缩土成寸的芥弘方丈,这样貌是绝不会错,冷玄刃很诧异的看向芥弘方丈。 白眉老僧人,单手立于胸前,另一只手手捻念珠,对着冷玄刃也拂了一礼:“阿弥陀佛,老衲夜观天象紫微星宫移位,似有大劫。大劫难在东方,老衲紧赶慢赶唯恐错过二位,看样子还是晚了一步,阿弥陀佛。命也缘也。” 溪渊道:“接下来的事情太过危险,还没有人成功过,冷玄刃,你要做好准备,可能柳默然醒不过来,连你也会醒不过来。” 只见芥弘大师,缩土成寸,几步之间便到了柳默然的身边,查看柳默然的情况:“心病还得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抬头对冷玄刃道:“这位躺在冰床上的施主,灵魂陷入了死角,须有人为其带路,路途艰险若是幸运,便可归来。若是不幸则会双双留在那思维空间,沉睡不醒。” “你们说的方法究竟是什么?”冷玄刃眼神犀利的问。 芥弘大师上下打量着冷玄刃,对他鹰一样的眼光满是赞许,点头道:“依老衲看,这事情可成。” 溪渊便解释道:“芥弘大师的意思,是入梦。柳默然把自己的灵魂封印在梦里不愿醒来,你们心灵相通入梦的概率极大,这样或许可以唤醒柳默然,但是若失败了你将会永久留在柳默然的梦里。” “非也非也。”芥弘大师摇头:“原理一样的,但是并不是要冷施主进入柳施主的梦里。” 溪渊颦眉:“你是讲可是那样的话,危险程度会更高,根本不可能。” “佛曰,万事皆有可能,不尝试,如何知其不能。也许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冷施主就做到了。治病要治根,做事要寻因。”芥弘大师对冷玄刃道:“冷施主何不进入柳施主的灵魂深处,重新走一遍生命历程,从前世你们相识开始,究前世为何不得因果。有因即有果,这一世的事情,也许前世就有答案,找到症结所在,解开真正的心结,方才大功告成。” 冷玄刃蹲下,握住柳默然的手:“怎样才能让我们回到前世。” 溪渊却道:“我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可以扭转乾坤,回到万年以前。” 芥弘大师摇头:“何必回到万年以前,记忆就在他们自己的灵魂深处,你们二位躺好,由老衲来做法助你走入灵魂深处,溪渊施主就助老衲施法。” 冷玄刃躺在冰床上和柳默然并肩,并握紧柳默然已经冰凉的手,轻声道:“若只如初见,定当。”冷玄刃心中的话还不曾说完,就已经在芥弘大师的施法下进入了深度睡眠。红狐狸华夕蹲坐在冰床边上,一动不动的看守着柳默然。 数日之后,曲武拿着桃木剑出现在山洞口,就要进去,却被芥弘大师拦住,摇头道:“不可惊扰,切莫惊扰。” 曲武歪头问:“你是何人?” 芥弘大师一笑,伸手拍了曲武的天灵盖笑道:“你个傻小子,连我都不识得?” 曲武被芥弘一拍天灵盖,当下回过神来,跪在地上,拜了三拜,叫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芥弘道:“都是你当年犯得事,如今派你下界受罚,你可有怨言。” “不敢,徒儿甘愿下界以修正错误,只求早日修成正果。” 溪渊不知何时在旁边,笑道:“原来芥弘大师的真身,是月老啊!都传说当初月老你,贪杯醉酒误事,弄乱了红线,错了姻缘,害的本无交集的两个人竟缠绕几世,不得善解,如今看来竟不想是真的。” “阿弥陀佛。其实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斩断尘缘。可惜,可惜啊!”芥弘大师一笑:“命中有时终须有,非我所能更改,这是他们的命,而我月老不也是遵从命运下凡受罚吗?”芥弘笑着缩地成寸,话音落,人已经在半里地之外:“沙界冤魂冲天,须修祭台以祭怨灵。” 曲武连忙对着背影恭送:“徒儿定当早日完成师傅嘱托,安顿沙界紫薇族生灵。” 溪渊抱着红狐狸华夕道:“从此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了。”红狐狸华夕一眨不眨的看着冰床上五指交握的二人,‘呜’的应声,那声音竟是说不尽的悲凉。 第二部分完 第一世:黄粱一梦断尘柯 第91章 九十一只蓝狐狸 九十 苍穹雪山上,最常见的事情就是下雪,最长出现的事物就是雪花,而蓝灵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雪地上奔跑。那样可以感觉到风在耳边呼啸,可以让蓝灵狐觉得畅快。然而他跑着跑着却被前方无形的结界撞了回来,蓝灵狐的冲力很大,以至于被撞回了好几米开外。蓝灵狐在地上晕头转向,冲着那结界呲牙咧嘴,他晃了晃身上,转身往回跑。 他在苍茫的雪地上停下狠狠的喊道:“山神赤芒,你出来。”山神赤芒,应声而出,是虎背熊腰膀大腰圆,手里拿着一个大板斧,打着哈气道:“我还说是哪家的小子这般不懂事,打扰我睡觉。原来是你啊,蓝灵狐。你不在苍穹雪山上好好呆着,叫我干什么。” 蓝灵狐直接跳上山神赤芒的肩膀,揪着他糟乱的头发:“赤芒大哥,你把苍穹雪山顶的结界撤了吧!我想要下山看一看,整日在这山上连个人影也没有,溪渊不在,连你也不知道躲到哪里睡觉去啦。” 山神赤芒任蓝灵狐胡闹,千年来他们时常这样一起赤芒更是看着蓝灵狐长大:“我说娃娃,你这是异想天开了。这苍穹雪山顶的结界也不是我布下的,怎么能说解开就解开。” “你是山神,那还不是说解开就解开。” “那溪渊还是雪灵那,你怎么不让他帮你离开山顶?” 蓝灵狐从山神赤芒的左肩膀上跳去右肩膀:“你一提他我就来气。为什么偏偏他不受山顶结界的约束,可以再苍穹雪山上自由来去。为什么这山顶上雪域妖莲花周围百里没有人烟,只有我蓝灵狐,而这结界偏偏困住了我。” 山神赤芒用手将兰蓝灵狐提了下来:“你出不去,是为你好,你哪知道外面人心险恶啊。不说别的就说除妖,每隔几年天庭玉帝就会派些神仙下凡来除妖,以防止妖魔为乱人间,这不今年又快了。往年苍穹雪山上面有雷劈你不知道咋回事啊?在这结界里有雪域妖莲的庇护,要不你早成了灰。” “我有能力保护自己。”蓝灵狐对山神赤芒的话不置可否,在下面急的跳脚。 山神赤芒蹲下来,看地面上小巧的蓝灵狐,笑道:“你要是真想离开苍穹雪山山顶,就自己修炼成人形,到时候你想要去那里不行。”那笑声震天。山神赤芒站起身来:“我还是睡觉去吧!”便凭空消失。 蓝灵狐站在原地,气的直跳脚,往山下的方向看:“去就去,我还不信。”蓝灵狐又跑到结界把他弹回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在结界前停下,伸出爪子试探性的往上摁,那结界随着他的爪子往下陷了陷,又弹了回来。蓝灵狐的小爪子上慢慢的闪出暗红色的光芒,然而那暗红色的光芒一点作用都没有,那暗红色的火焰一贴近结界,就变成了小火苗在风雪中飘摇随时都会熄灭。蓝灵狐咬了咬牙,暗红的火苗慢慢变成了深红色,温度提高,缓慢的融化了结界,蓝灵狐熄了火,眼睛里闪现着灵动的光芒,小身子一瞬就闪到了结界的另一侧。 雪依然很大,蓝灵狐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跑去。蓝灵狐放慢了奔跑的速度,因为他意外的发现一只外出寻食的野兔,虽然蓝灵狐身在灵地,一年四季也可以不用摄入事物,但是如果有小动物撞上来,蓝灵狐也乐得高兴去满足一下自己的肚子,这就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 蓝灵狐悄悄的弓下身子,盯紧即将到手的猎物,然而野兔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它停止了寻觅,抬起头颅,四下检查,蓝灵狐看准时机,猛地扑了上去,却意外的撞上另一个大型动物狼妖良辰。 “哪里来的蓝狐狸,你个碍事的家伙。”狼妖良辰看见野兔逃跑,立刻追上去,边追还边抱怨蓝灵狐碍事。 蓝灵狐也是满腹的委屈,这可是他早就看好的猎物,怎么能让狼妖良辰抢先,也赶忙追去。谁知道狡兔三窟,野兔子跑进洞穴再也不出来了。好好的一顿美餐,就这样化作泡影,狼妖良辰,心里自然是气不过,转过头来冲着蓝灵狐露出凶相。蓝灵狐笑呵呵的后退一步:“不用这样吧,不就是一只兔子吗?不吃的话,又饿不死。” 良辰却卯足了劲扑了上去,蓝灵狐见机不好,立即逃跑,良辰却比他跑的快抓住了蓝灵狐的后腿,蓝灵狐心里一个激灵,身上冒出了暗红色的光芒,这暗红色的光芒所带着的热量很高,良辰受了炙烤,只得松了爪子,可是却慢了一步,良辰的爪子被烧的通红。蓝灵狐对着狼妖良辰歉意的笑了笑,然后缩了缩脖子趁机逃跑,只留下良辰在旁边小心的舔舐着伤口,气呼呼的直跳脚。 这时候的雪小了一些,半路逃跑的蓝灵狐来到苍穹雪山上最高的地方,站在那里可以感受到最凉爽的风,那对蓝灵狐来讲代表着自由。他在苍穹雪山顶可以看见整座山的全貌,而他的身边正有一枝妖艳的并蒂花雪域妖莲,鲜红正开。蓝灵狐守着这株雪域妖莲在苍穹雪山顶守护了千余年,在记忆里,有他的时候就已经有这苍穹雪山了。蓝灵狐的爪子伸到雪域妖莲处,还没有接触就已经感觉到刺骨的寒凉,怕冷的蓝灵狐不得不收回爪子。他愣愣的看着这火红的花朵。 “你在做什么?就这么闲,有空的话,不如好好修炼早日化为人型。”一个一身雪白,可以融入雪里的淡雅男子,站在雪地上笑着问蓝灵狐。 蓝灵狐闻声抬头,眼里满是兴奋:“溪渊,你去了那里?这些日子也不见你,弄得我好无趣,可想死我了。” “哦,没什么。近日天庭要派诛妖上仙来这里清缴妖魔,我就下山看看苍穹雪山有多少妖魔罢了,回头还是要上报的。” “这好像是山神赤芒的事情罢,他到是清闲。” 说话间溪渊已经走进,他坐在雪域妖莲花的旁边,一只手抚摸着蓝灵狐蓝色的毛发:“没有关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另一只手自怀里掏出一枚果子,送到蓝灵狐的嘴边:“这是今天在山腰处看见的,看着红火,想着你会喜欢吃,就给你摘了回来。” 蓝灵狐享受这他的抚摸,眼里亮亮的,边吃边道:“你不知道,今天我破了山顶的结界了,以后你去山里的任何地方,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去了。” “什么?真的?”溪渊乍一听有些诧异:“那你可是化成人形了?” “没有啊!为什么一定要化为人形啊。我倒是在山里碰见一只很凶的妖狼。” 溪渊双手捧起了蓝灵狐的小脑袋:“外面很危险,你从未出去过,不要乱跑,这下知道了吧!” “没有关系拉,总不能一直呆在这山顶,每次都是听你说外面的好,我还想去山腰,山下,山脚那!”蓝灵狐无所谓道:“他们接近着山顶的结界都止而却步了,明明很好打破的结界,为什么都不肯上山顶来?” 溪渊叹息道:“也就是你把这里当成禁锢你自由的地方,在山下的那些妖魔眼里,这山顶可是一处聚集灵力的好地方,可是碍于雪域妖莲的阴冷气息都不敢靠近半步,也就是你蓝灵狐与雪域妖莲同生共存,相生相克,是雪域妖莲的克星,降生在这灵力充沛的地方你还不好好珍惜,简直是暴殄天物。”蓝灵狐撇撇嘴:“可是这里活动范围那么小,那里像整个苍穹雪山那样的广阔,我宁可不要这宝地。”蓝灵狐抱怨着看着这一枝两朵普普通通的并蒂红莲花,耷拉下两只狐狸耳朵。 溪渊好笑的看着他嘱咐道:“这些日子老实的在山顶呆着,不要乱跑,若是乱跑雷神可是会劈你的。” “好好好,知道了。”蓝灵狐嘴上应付,却在心里腹诽:知道我怕雷电,居然用雷电威胁我,大冬天的那里来的雷雨。不让我下山,我偏下。 夜晚悄悄降临,雪不知何时停下,蓝灵狐今夜异常的清醒,没有半丝睡意,既然睡不着,索性出去转转,却意外的看见溪渊在在外面,蓝灵狐悄悄的跟上。 月色很亮,天上三两朵阴云,在这样的月光下,蓝灵狐怕溪渊发现,便跟的远些,溪渊过了山顶的结界,蓝灵狐也跟上过了结界,却不见了溪渊的人影。蓝灵狐四下张望,找不到溪渊,这样的夜晚,万籁寂静,雪山上的夜晚很冷,野兽也休憩了。 既然跟丢了溪渊,又没了睡意,不如遛一遛,也好,这样想着,蓝灵狐脚下就撒了欢的跑开了。 越跑越热,从腹部开始慢慢的变得灼热起来,热的蓝灵狐跑不动了,他抬头一看,眼前有一个浅浅的水潭,还冒着热气,他慢慢的走过去,却脚下一软没有站住,一下子滚到了水潭边上。蓝灵狐趴在地上,身上的灼热已经变成了疼痛,由里到外,先是缓慢的疼痛一点点渗入肌肤,后来这种疼痛变得剧烈,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心脏。蓝灵狐的爪子狠狠的摁住心脏的位置,疼的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去了,然而从他的心脏发出闪亮的光芒,由红色到橘色,由橘色到金色,由金色到白色,由白色到蓝色,最后变成了纯蓝色。整个过程只有一瞬,一瞬即逝。蓝灵狐眼中模糊中只看见亮亮的光芒,只觉得一痛,便痛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世我拖了好久,中间也有些许停顿,多次差点接不上,还好我有勇气继续写下去。 第92章 九十一 九十一 轰轰的雷声在只有几片阴云的黑夜里响起,蓝灵狐被这样的惊雷震醒,他迷蒙这眼睛,望天空望去,原本的晴朗夜空已然不见,乌云越发的浓重,不远的天空响着雷声,震耳,眼看着这惊雷连带着乌云狂风正往这边袭来。 一阵凉风刮过,蓝灵狐一阵瑟缩,才猛然发现自己的半个身子都在冒着热气的温泉水潭里泡着,蓝灵狐动了一下身子,蓝色的发丝飘至眼前,蓝灵狐一怔,伸手执起发丝,真实的让他不敢相信。他伸出手在黯淡的月光下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依稀难辨。只是那手并不是以前一样的爪子了,真真正正的人类的手,和溪渊的一样,白皙,修长,蓝灵狐猛地往下看去,水光之下,那里立着的不再是狐狸的爪子,而是匀称白皙的腿。蓝灵狐颤抖着双手慢慢的抱住肩膀,检查着自己的身体,几乎是赤身裸体,唯一遮羞的只有那搭在肩上半遮半掩的蓝色袍子。 蓝灵狐依旧站在热水里,他慢慢的在水里转了一个圈,眼睛上闪出光,嘴角带着笑;他轻轻的拉过头上的发,是蓝色的,长及到腰;他轻轻的在氤氲的雾气里捧起一把水,想仔细的看着自己的面孔,却被猛然袭来的杀气,吓得松开了手,手里的水落在水潭里激起水花。蓝灵狐倒退一步,跌在水潭里。 衣衫半掩,氤氲雾气,被加大的风吹撒,蓝灵狐这才看清举剑以致他颈边的人的面貌,那是一个很英俊的人,不像溪渊那样柔弱,没哟赤芒那样雄壮威武高大。他面色严峻,有着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神,一身玄色衣衫,刮起的大风吹起他那梳的一丝不苟黑发,更像是神一样的举剑站在蓝灵狐的面前,只是那尖锐的杀气迫使的蓝灵狐不敢妄动。 离岸盯着蓝灵狐,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那么盯着,蓝灵狐眼里的恐惧,害怕,迷茫,惊异,不知所措,他都看在眼里,离岸感知到蓝灵狐身上那份纯净的灵力,没有丝毫的杂质,纯净的犹如苍穹雪山上每一年初冬落下的第一片雪花。离岸看着蓝灵狐的眼睛,一股熟悉的感觉在胸膛叫嚣,看这人的样子分明是刚刚化成了人形的小妖,为什么散发出媲美神界的灵力。 “你是谁?”离岸手里的剑,又往前送了一寸,在蓝灵狐白皙的脖颈压出痕迹。 “蓝灵狐。”在浓重的夜色里,那双眼睛更像是黑色的漩涡,蓝灵狐不自觉的看进了离岸的双目,陷阱了那像是星空一样深邃的双眼,像是受了蛊惑一样,语气轻声道:“我是蓝灵狐,你那?你是谁?” “蓝灵狐?”离岸眯眼睛,他在记忆里思索,苍穹雪山上需要被清除妖魔的名单上并没有他,离岸收了手里的剑,撤回剑的速度很快,划断蓝灵狐几根蓝色的发丝。离岸转身离开,看都没有看蓝灵狐一眼。 蓝灵狐从水潭里跑出来,站在离岸身后问:“喂,你是谁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离岸背对着蓝灵狐道:“苍穹雪山要大乱了,趁还安全的时候,回到你来的地方去。”说着拔腿要走。 “可是,我迷路了啊!”蓝灵狐看离岸要走,有些无措,但看到离岸听了这句话明显停顿下来的脚步,又语气欢快道:“不然,你送我回去吧!我就住在苍穹雪山山顶,雪域妖莲的旁边。” 一阵惊雷略过,蓝灵狐吓得捂住耳朵,离岸没有在理蓝灵狐,飞身而起,只留下一些残影,蓝灵狐管不了许多,在后面跟上。离岸的速度快上蓝灵狐许多,蓝灵狐跟着有些勉强,却还是隐隐约约跟在离岸残影后面。等蓝灵狐终于追上离岸的时候,正好看见离岸的剑毫不犹豫的刺向不远处的一只妖狼。 “不要!”蓝灵狐管不了许多,手上聚集起一个橘红色的火球,瞄准那剑,就丢了过去。那宝剑应声落地,救下了剑下的妖狼。蓝灵狐赶忙跑过去,将妖狼护在身下:“你做什么?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举剑伤人?”蓝灵狐清晰的看到妖狼眼里流出的泪水,妖狼的一个爪子刚好有红色烧伤的痕迹,这只妖狼正是白天蓝灵狐遇上的那一只。 “让开!”离岸重新拾起地上的剑指着二人,杀意袭来:“不要妨碍我做事。让开或是一并死在我的剑下。”此刻狂风大作,乌云遮掩了明亮的月亮,阵阵雷鸣夹杂着闪电袭来,一道闪电击来,闪出一道白色的亮光,在离岸和蓝灵狐之间划开一道鸿沟。 趁着这个空隙妖狼良辰趁机逃跑,蓝灵狐在后面边追边问:“你跑什么?你躲他做什么?难不成你和我一样也怕雷雨。” 狼妖良辰,翻白眼:“你是傻,还是笨,你是苍穹山的吗?你到底是打哪里来啊?” “我是蓝灵狐,来自苍穹山。”蓝灵狐也边跑边回答:“你呐?” 狼妖良辰忙着逃命,只骂一句:“笨蛋。”蓝灵狐跟着狼妖良辰到了安全的山洞,隔离风雨,耳边的雷声也小了好多。蓝灵狐很自觉坐到狼妖良辰身边,此时的狼妖良辰恢复的人形正靠墙壁休整,蓝灵狐好奇的打量着狼妖。狼妖良辰头上长长的发高高绾起,稍短的一些嘈杂随意的落在各处,他的一只手随意的搭在弓起的腿上,整个人看起来痞痞的样子,眼睛狭长,却半闭着,随意的斜了一眼蓝灵狐,语气不善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喂,我才刚刚帮了你一把,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啊!”蓝灵狐有些不满,的嘟起嘴来。 狼妖良辰,突然就乍起毛来,强硬且讥笑道:“你不会是因为你帮了我,就想要我报答你?我有让你帮我吗?多管闲事!”这一句话,堵得蓝灵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蓝灵狐气的转过身去,却又悄悄转头看见狼妖良辰的那只支起的手,又红又肿,那是白天蓝灵狐所伤的地方。蓝灵狐心里有些软,气便消了,他执起狼妖的伤手,狼妖轻轻一挣,却没有挣开,便看着蓝灵狐道:“你要干什么?” 蓝灵狐用两只手覆盖住狼妖的伤处,只一会狼妖的伤便好了。狼妖收回手打量了一下,一咧嘴,狠狠地瞪向蓝灵狐:“我当是谁啊?整了半天,今天白天和我抢食物的是你啊,臭狐狸。” “我有名字,我叫蓝灵狐,不叫蓝狐狸。”蓝灵狐笑眯眯的看着他,挑眉:“怎么样!你看不打不相识,我们有一块经历了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说都是朋友了,可是你还不把名字告诉我,是不是不大好?” “良辰。” “良辰,你叫良辰。你是就住这里吗?” “恩!” “为什么刚才外面的雷啊,闪电啊,还有那个人都追着你。”蓝灵狐问出这个问题后,良辰用一种奇特的眼光看向蓝灵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不认识他?你是不是苍穹山的啊!” “当然是啊!你快说。” 良辰叹了一口气:“他是诛妖上仙,离岸。受天庭玉帝的命令来苍穹雪山诛妖,只有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存活下来的妖才能成为最强的,才会走向成功。雷和闪电是雷公电母打出来的,也是为了消灭我们。” “这是每百年都会有的诛妖是吗?我刚从苍穹山顶上下来,今天是我第一次离开山顶。那里从来没有这些,没有杀戮也没有人烟,只有溪渊和一株雪域妖莲在,我不清楚这些事情。”。狼妖良辰一闻此话,当下眼中一亮反问道:“你从苍穹雪山顶下来?” “对啊!”蓝灵狐依旧无知无觉道:“那里一直没有什么人烟,无聊得很,要不是昨天我打破了山顶的结界也出来,你要上山顶看看吗?那雪域妖莲倒真的是很漂亮呐。” “好啊,你带我去啊。”妖狼良辰眼里闪着妖异的光芒,斜长的眼睛微微阖上,掩住里面的透漏出的贪婪。 蓝灵狐却没有察觉危险,看了看外面的天空道:“现在雷电都集中在那个方向,我们可以趁这个空档,去结界里面,结界里很安全,不会在有危险了,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蓝灵狐脸上露出欣喜的光芒,拉着狼妖良辰就往山上跑去。 两个人现在都是人的形态,跑起来自然很慢,狼妖良辰率先化为狼身,越过蓝灵狐,蓝灵狐一看立刻学着化成了狐狸身,也往前跑,像是比赛一样超越了狼妖良辰。 蓝灵狐往前跑着,却意外的发现狼妖良辰没有跟上来,他刚要回头,却被狼妖扑个正着,狼妖的爪子狠狠刺在蓝灵狐的身上,立时见血,蓝灵狐就势一滚,忍着痛,神色惊异,眼里有着不可置信:“你做什么?” “笨蛋!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让我都快不忍心对你下杀手了。” “为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良辰?”蓝灵狐颤抖着问。 “朋友?哈哈哈。”良辰笑弯了腰:“自然中怎么会有朋友这个东西,弱肉强食才是生存法则,你太天真了吧!所有人都是为了自己的!你记住了,蓝灵狐下次别这么轻易的相信其他人,如果你还有命活下去的话!” 良辰看着蓝灵狐惊讶的只顾后退道:“你还真是好骗。苍穹雪山山顶可是雪域妖莲的地盘,若非有纯阳之物护体,谁敢上去,到是你身上的灵力纯净,若是得到你的真元,估计我就算不一步登天,也不会害怕这次的诛妖上仙了。” 蓝灵狐后退半步伤心的喊道:“不是的!怎么会没有朋友呐?溪渊才不会只为了自己,你真的好自私。”蓝灵狐镇定下来,用怜悯的眼光看着狼妖良辰:“不,你真的很可怜,一定是从来没有交过朋友,从来学不会相信别人,你难道不孤独吗?” 良辰听闻一愣,他的确很孤单,无论干什么都是一个人,他无法相信别人:“你瞎说什么?你知道什么?” 蓝灵狐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没错为了你自己要杀了我夺走我的内丹,对你来讲无可厚非,可是你将来可别后悔就这样失去一个朋友。” “没有朋友,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真正关心我的,就算是遇见危险利益的考验,他们总是会丢下我。”狼妖喊着,便像蓝灵狐冲去,他扑倒了蓝灵狐,尖利的牙齿已经咬到蓝灵狐的小腿,流出血来,这味道更是刺激了狼妖的味觉,他的眼睛变得血红。 然而就在这时,狂风大作,闪电袭来,雷声轰轰,一道玄色映入眼帘,一股杀意迷蒙的剑气,指向妖狼,妖狼感受到生命的压迫之气,立刻逃跑。诛妖上仙离岸,怎么允许他再次从剑下逃跑,只闪了两下身影,是放些气息,就压迫的狼妖良辰动趴在地上弹不得,诛妖宝剑的剑尖眼看就要将妖狼良辰刺透,离岸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拉住了他。 离岸回头,他看见了一只蓝色的狐狸诧异,蓝灵狐竟然不受他的灵力压迫,不但可以行动自由,竟也释放出可以压制他行动的灵力,离岸掩住眼里的诧异,收了宝剑,眼神凌厉的看向蓝灵狐。 蓝灵狐被看的心理有些害怕,转念一想,离岸俯视,而自己是仰视,多不公平啊,于是化成人形,人形的蓝灵狐很是狼狈,伤了左肩,又瘸了一只腿,而身上只有一件蓝袍子半掩着,他问:“你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伤人?难不成这就是你们成仙之人的作风?天庭就算是诛妖,也是诛杀为恶不做的妖怪吧!可是为什么连无辜的人都要杀害。” 离岸手轻甩,便不着痕迹的甩开蓝灵狐抓住他袖子的手,清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陈述这事实:“他是无辜之人?他刚刚还要杀了你,夺走你的内丹。” 蓝灵狐眼神有些闪烁,可是看到良辰含泪祈求的眼神,那带着强烈的求生欲望打动了蓝灵狐:“那是我和他的事情,不用你来管,更何况他也是一条生命,不想是你,杀人杀得眼睛都不眨一下,今天在苍穹雪山你的剑下已经丧命多少冤魂?我不准你动良辰,他是我的~朋友!” 离岸正眼看了一眼蓝灵狐,却什么都没说,就亮出了手里的宝剑:“那么就先杀了你,再杀狼妖!” 第93章 九十二 九十二 蓝灵狐看到离岸的剑锋上杀气暗涌,竟然带动起了周边的风,便警惕起来,手里握起了一个金橘色的火球准备迎战离岸。 天上的响雷更响了,乌云更浓,更黑,压得人沉闷闷的。就在这时一道不和事宜的平淡声音响起:“蓝灵狐,怎么今天不见你害怕闪雷了。” “啊!什么?”蓝灵狐愣了一愣,转头看见溪渊一身白衣站在不远处,和这风云突变的天气一点也不和谐,一道闪电袭来,蓝灵狐猛然丢掉手里的火球,双手捂住耳朵,紧闭双眼,他的肩膀开始颤抖,嘴里道:“溪渊,我害怕!”那火球在不远处爆炸成漂亮的火花。 “现在知道害怕了。”溪渊轻柔的走过来,摸了摸蓝灵狐的蓝色发色:“你的人形修得到是蛮漂亮的。”溪渊又看了看天空,转头又看了看一边面不变色的离岸,轻声道:“那,可以了吧!一晚上了,天要亮了,收兵吧,离岸。” 离岸身上的宝剑一晃就消失,连同消失的还有天上的雷电,黑漆漆的乌云,天一下子亮了,离岸万年不变的脸上,没有半丝感情的说:“管好你家狐狸,溪渊。” “我想你误会了,蓝灵狐不是我的私有物,他是苍穹雪山上万年衍生出的灵物。和雪域妖莲一同诞生在苍穹雪山顶,至今已万年有余,和雪域妖莲可谓是相生相克,同生共死。难得一见的守护者,不是吗?” “什么?”离岸似乎没有听清,问的声音虽小,但是在这里的各位还是听见了。 “没错,就是那场万年前的大战。”溪渊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的大家愣愣的,唯有离岸听得懂溪渊轻灵动听的声音道:“你累不累啊,离岸,这么多年还是放不下?非要把每次出动的动静闹得那么大,你又不是战神。” “与你无关。”离岸伸手招来坐骑火麒麟,却斜眼看了蓝灵狐一眼。 溪渊顺着他的眼神道:“很奇怪是不是?蓝灵狐早一千年前就位列仙班了,是我和赤芒举荐的,他是苍穹山上衍生的仙灵,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他到现在才幻化成人形,看样子蓝灵狐的潜力还是蛮大的。”溪渊笑着掐了掐蓝灵狐的脸颊:“蓝灵狐有种很奇怪的力量,乐观的心态可以感染每一个人。所以啊,狼妖良辰,你就放心的交给他吧!”说着看向离岸。 离岸也没有接溪渊的话头,伸手一拍火麒麟,便回归天际。 溪渊笑了笑,转头对蓝灵狐道:“既然蓝灵狐喜欢,那这头小狼妖,就陪你上山,给你做玩伴好了。” 蓝灵狐觉得溪渊平淡的不太正常,虽然溪渊平时就是一个清淡若雪的人,可是竟然笑的这样人畜无害,蓝灵狐凭着直觉后退一步,陪着笑脸道:“溪渊,我错了。” “你有什么错?”溪渊依旧笑的温和。 “我,我不该私自下山;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瞒着你;我不该让你担心;我不该…”蓝灵狐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般细细的数来。 “不,你长大了。先回家再说。”说着溪渊随手给了狼妖良辰一颗火红的珠子,良辰伸手接过一看竟然是火云丹,他小心的看一眼溪渊,溪渊收了笑意,眼睛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狼妖良辰道:“你也,来吧!” 狼妖良辰看不出溪渊的深浅,凭直觉还是蓝灵狐更安全些,就躲在蓝灵狐的后面。蓝灵狐也跟在溪渊身后,几步之遥,不敢贴近。 等到了山顶,蓝灵狐诧异的发现,雪域妖莲的旁边竟然多出一个很大的房子,蓝灵狐一下子忘了溪渊的异常,开心的站在房子跟前:“好大!好漂亮。” “那是,蓝灵狐已经修成了人形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睡在雪域妖莲旁边了,为了庆祝,我用法力变出来的就送给你了。进去看看?”溪渊笑着问。 蓝灵狐连忙点头,笑着跑进去,狼妖良辰也仅仅跟上,屋里很漂亮,虽然不是富丽堂皇却也是好几个屋子,客厅的墙壁上挂着山水画,书房里桌上毛笔,宣纸,砚台,旁边有一个大大的书柜,主卧室里还有几株难得一见的植物,等蓝灵狐从主卧室里出来却看见溪渊收了笑容坐在客厅的主位置上,脚边趴着狼妖良辰,狼妖良辰规规矩矩不敢一动。溪渊一拍桌子,蓝灵狐立刻也收了笑容,乖乖的站在一旁听溪渊训话:“蓝灵狐,你今日化为人形,不比往常,外面人心险恶,不叫你下山是为了你好,为什么不听?” “……”蓝灵狐无语。 “既然你已经化为人形,当有能力保护自己,雪域妖莲的结界,你已经破了,以后是否下山随你自愿,我再不管束你。”溪渊的声音变得很轻很淡,却声声击在蓝灵狐的心里:“若是你舍得下我和赤芒的话,你就是贪恋外界诱惑再也不回来,我也无话可说,可要是在外面呆不下去了,这里随时欢迎你,你记住雪域妖莲和你同生共存。”溪渊转过头,他是故意用这话去激蓝灵狐,因为他知道蓝灵狐是多么想要离开这里,看看外面的风景,可是他偏偏舍不得蓝灵狐,故而在蓝灵狐没有提出离开的时候,先让蓝灵狐心生愧疚。蓝灵狐心软经不起溪渊这般说。 “溪……” 溪渊没有给蓝灵狐说话的机会,转头清淡的声音对狼妖良辰道:“你既然进入着苍穹雪山顶,就是这里的一员,不能再和在外面一样,要知道团结协作,这里没有杀戮,也没有血腥。”溪渊的眼神直射狼妖良辰,狼妖良辰只觉得一冷,心里一颤,呼吸一窒,便收了所有不该有的想法,这个溪渊不简单。 “哎呀,这是干什么啊!弄这么小的门。”虎背熊腰的赤芒,把自己尽可能的变小,可还是顶坏了进来的大门:“干什么啊,本来蓝灵狐化人是好事的,看你这是一回来,溪渊你就又训人,咦?这头乳毛未退的小狼是何人?” 蓝灵狐像得了特赦一样,欢快的奔向赤芒,还跟他比了比个头,十分不满的撇撇嘴:“怎么比你小这么多,怎么才到你这里啊,怎么还是要仰视你啊?” “那当然,我可是赤芒山神。大可至和山同大。”山神一仰头道,他随手一指:“小子,你是谁?” 狼妖良辰,遇强则强,看见赤芒这般的霸气就乍起了毛,一蹦老高,虽然没有赤芒高:“狼妖良辰!你又是什么人?” 赤芒一听就笑了,蹲下来,揪起了良辰的耳朵,站起来就要变大,可怜蓝灵狐连忙拦住大喊:“我的房子。”赤芒一听,有些窘迫,连忙又变小,声音却洪亮如钟对着良辰道:“小子,你听好了,爷爷我是苍穹雪山的山神赤芒。以后看见我要点头哈腰,绕路走,听见没?” 蓝灵狐拉着赤芒道:“你就别欺负他了,明知道是新人,还故意吓唬他,你不对。”赤芒连忙丢开狼妖良辰,想要哄哄蓝灵狐:“是我不对。”赤芒想象以前一样抱起蓝灵狐,可是仔细一看,脸却红了。没处下手,此时的蓝灵狐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小狐狸,而是人形,而赤芒也没有以前高大,是缩小了的,这一时看着蓝灵狐还衣衫不整的,还真有些不习惯,当下脸变红透了。 蓝灵狐还没有察觉,自从回来,还没有腾出时间好好看看自己打理自己那。可是看赤芒奇怪的脸色,还有狼妖良辰也撇过脸去,要算正常的还只有溪渊了,蓝灵狐就问:“怎么了?我脸上有奇怪的东西吗?” 溪渊咳了咳,掩饰尴尬道:“还不快去换一件衣服,这样衣衫不整的像什么样子?” 被溪渊这样一提醒,蓝灵狐低头一看,脸也红了,蓝色的袍子已经滑落在肩膀处,身上的伤口基本上自动愈合的差不多,都结了疤痕,整个人身上脏兮兮的。蓝灵狐应了声赶忙跑进内室,打理自己。他打了一盆清水,仔细的打量自己的面孔,尖下巴,大眼睛,浓而不粗的眉毛,最显眼的还是蓝色的发,又长又密。就这样看着水里的自己却想到了那个在水潭边天神一样的人,他有着英气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蓝灵狐晃了晃脑袋,这都想的是什么啊! 而那厢,溪渊和赤芒正在和狼妖良辰密谈,暗中警告狼妖不许造次。 狼妖良辰也不是一个会臣服于威胁之下的人,当然要是觉得权威,遵从弱肉强食的狼妖良辰还是会甘愿臣服的,狼妖良辰仔细思索溪渊的话道:“我也不是一个之恩不图报的人,我懂得道理,不用你来教,要我看来,你们谁也不如蓝灵狐,至少他不会用武力威逼别人。我的命是蓝灵狐救下的,我便不会生了异心,你可以放心。你若是不放心,火云丹还你,放我离开便是。”说罢将火云丹交出,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溪渊将火云丹交还狼妖良辰:“没了火云丹,你在雪域妖莲的地界之内寸步难行,怕还没有离开山顶就被冻死了吧!” 狼妖良辰变成人形,痞痞的坐在地上,双手撑地后仰:“你是认同我了?” 溪渊旦笑不语。 狼妖自顾自道:“又是一个没趣的人。” 第94章 九十三□□ 九十三 这时候蓝灵狐穿戴整齐从屋子里出来,他将长长的蓝发学着狼妖的样子也高高束起,不过只束起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只是随意的披散在肩上,身上是一身蓝色衣服,手有些局促的放在身后,笑眼弯弯:“怎么样,不难看吧!”说着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圈。 溪渊清清冷冷的声音,似雪随和,入手即化的声音说:“可以。” 赤芒也打量着,挠挠脑袋,憨憨笑着:“这是我除了溪渊之外看到的第二个美男子了,堪比溪渊,犹胜溪渊。” “干什么和我比。”溪渊皱眉。良辰在旁便看着拄着下巴却不说话,溪渊渴望的眼神望过去,良辰却闭上眼睛,撇过了脸去:“切,凑合能看。” 蓝灵狐笑着想,还真是别扭的性子。 赤芒一拍脑袋:“哎呀,忘了。你看光看溪渊给你准备了礼物,我也准备来着。”说着他宽厚的大手在身后摸啊摸,抽出一个长长的银色链子:“你看。” 蓝灵狐伸手接过抬头看了看赤芒:“这是什么?” “给你的礼物。具体名字嘛,我还没有想好。”狼妖良辰捡起地上的银色链子细细的看:“好东西,像是天外天的陨铁制成的。” 溪渊在旁边道:“好眼力,知道的倒是挺多。” “那当然,我可是狼妖良辰。”良辰说着,又看向那铁链。 溪渊接道:“那你还能再看出点别的什么吗?” “这个??”良辰语塞:“我再看看。” 许久,也不见良辰出声,突然良辰道:“我凭什么要说,不如我考一考你,看你说得出说不出。” 溪渊轻声细语,如初雪落地般道:“取自幽冥地界的磁石,用的是天外天的陨铁,融化了雪蚕所吐的丝,而有了韧性,又用三味真火在乾坤炉下千锤百炼锻造而成,其中不乏仙物的滋润。”狼妖良辰有些窘迫,想要说什么却听闻蓝灵狐道:“这么贵重我如何收的了。”当下把那长长的银链子递还给赤芒。 赤芒急了,口齿不伶俐道:“这,就是给你的。拿着。”说着看向溪渊。 溪渊道:“我看到是很配你,就是了。蓝灵狐和我们客气什么,若是不收岂不是要伤了赤芒的一片好心吗?”这一句话让蓝灵狐还也不是,收也不是,狼妖良辰一把拉过银色的链子塞在蓝灵狐的怀里,却道:“你要是不要我可要了,这么好的东西。” 蓝灵狐立刻护住:“才不要给你,这是赤芒大哥送我的礼物。还没有名字,不如取一个名字,溪渊,你博学,快取一个好听的名字来。” 溪渊沉吟道:“即是幽冥地界的磁石,又是千锤百炼,即长又灵活似锁链,不如就叫缚魂百炼索,如何?” “好的很。”蓝灵狐摆弄着长长的银色的链子:“不过往哪里放。” 狼妖良辰却道:“这都不知道,藏兵器我最拿手,那你可以把它系在腰间,随用随拿,还出其不意。” “恩,好主意。”蓝灵狐应着。在旁边的狼妖良辰却悄悄踱步过来说:“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雪域妖莲吗?怎么要食言?” 蓝灵狐抬头:“才不会。走,我这就带你去。”狼妖良辰回头对溪渊和赤芒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跟在蓝灵狐后面:“等下我。”一前一后的出去了。 蓝灵狐和良辰两个人近距离的趴在地上看雪域妖莲这一枝两朵红花。良辰道:“我在山下看,山顶上着花火红,还以为多大。”良辰用手比了比,不屑道:“原来才这么大一点。不过我是第一次知道,雪域妖莲不是两只花,而是一个枝上长了两朵是并蒂莲花。”说着良辰就要用手去碰。 蓝灵狐马上打下他的手:“很好看吧!但是不可以乱碰,它很冰,连我都碰不得。” 良辰不屑:“哎呀呀,它好看?难看死了。” 蓝灵狐也不理他,依旧看着这花,狼妖良辰踟蹰很久问:“蓝灵狐?” “恩?” “为什么救了我?”良辰沉默了一下:“那一次,我要夺取你的内丹的时候,为什么在离岸的手里把我救下来。” 蓝灵狐诧异的看过去,却发现狼妖良辰低着高傲的头颅,看不清表情,于是严肃回道:“我们是朋友,我想我真心待你,你必定会知道我的心意,然后也把我当成朋友。” “谢谢。”狼妖良辰的声音有些几不可闻,可是蓝灵狐还是听见了:“我们现在是朋友了,以后在外面不要这么轻易的相信别人,这个世界上坏人很多的。” 蓝灵狐开玩笑道:“恩,这个我已经见识过了。” 狼妖良辰却依旧很低沉:“我曾经被最亲近的人背叛过,你不会背叛我吧!”不等蓝灵狐回话,又仰起头,无比认真道:“既然我的命是你救下的,就算你背叛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谁让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那。 蓝灵狐想要说,他绝对不会背叛朋友的,可是话没有说,天界就显出异象,兵戟之声源源不断的传过来。蓝灵狐和狼妖良辰纷纷看向天际,良辰道:“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天界大乱?这下可有乐子看了。” 蓝灵狐很惊异,他分明看见一个玄色衣衫的影子,难不成是离岸,可是为什么天兵天将会去捉拿他。诛妖宝剑,劈天而来,一道锋利的剑气袭来,却被雪域妖莲所散发出的结界抵挡下来了。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15节 蓝灵狐只听见天边传来的声响,那是气急败坏的声音,那声音像及了离岸:“不许你们侮辱她,她是天界的战神,无人能挡。”蓝灵狐很想知道现在离岸那万年不变的神色,会是什么样子,能这样逼急他,还真是不容易,看来他嘴里的那个战神,一定很厉害。蓝灵狐走神的时候,突然自天际掉落下来一支青玉笛,就掉在蓝灵狐的脚边,蓝灵狐伸手捡起,很漂亮的笛子。蓝灵狐细细一想这似乎是离岸挂在腰间的青玉笛。 蓝灵狐想也没有想,就往山下跑,他只知道离岸很危险,而山下的那一处结界薄弱,可以去找他。后面的良辰也跟着他往山下跑:“等等我,要看热闹,也等等我啊,整了半天,你比我还着急啊。” 蓝灵狐也不管不顾地一路冲到山腰,眼看就要和天兵碰头,却一把被身后跟着的良辰拉住:“笨,就算是看热闹也不用这样拼命吧!”说着良辰拉住蓝灵狐藏身在石头边上,天兵天将已经冲天上打到了地上,苍穹雪山上平时的动物妖魔都全销声匿迹了。 诛妖上仙离岸也不是白给的,诛妖宝剑横扫,就是仅仅接触剑气也能倒下一片。太白金星高高在上,撸着白胡子道:“大胆离岸,还不速速就擒。” 离岸横剑在胸:“离岸不知有何罪过?离岸受命来苍穹雪山诛妖,受命会天庭,到底犯了哪门子罪过?” 月老在旁边做和事老:“还是赶紧缴械别打了,等天帝心中没了气,自然好说话,都是误会,误会。” “月老没你什么事情,瞎参合什么。”太白金星道:“离岸,证据确凿你还想要狡辩不成。” “只不过的挚友遗物,却被你说成是我叛经离道的证据,真是寒了天下忠心之人的心。战神苏赫若是地下有知如何瞑目。” 太白金星很生气,吹鼻子瞪眼睛道:“万年前战神苏赫与妖王银翼妖龙大战,同归于尽。实不知二人早已经勾结在了一起。离岸,你至今还留有当初苏赫的青玉笛,是想要造反吗?昨日你奉天帝之命去苍穹雪山除妖,为何放走狼妖良辰?还不认罪伏法。” “可笑啊,苏赫为天庭立下大功,在你的嘴里竟成为了背叛之人。苏赫是天庭的战神,我不准任何人诬陷她。”离岸在不解释,一味的见神杀神,见佛杀佛,一时间无人可以抵挡这冲天杀气。 太白金星自以为道:“这就是恼凶成怒。”月老在旁边直摇头:“苏赫,哎,孽缘啊!” 然而到底是寡不敌众,就是铁人也有力竭,出差错的时候,那里敌得过这些杀不完的天兵。离岸一个失手,就被人打伤了仙骨,一时散了仙气。重重的由天际跌下,落在苍穹雪山上,离蓝灵狐很近的地方。 第95章 九十四失踪 九十四 蓝灵狐趁机随手放出数个金黄色的火球,火球落地就爆炸威力巨大,一时间硝烟四起。 良辰趁机架起离岸,跑到了安全的地方,蓝灵狐却说:“走,别停下。去苍穹雪山山顶,那里是一片禁地,没有宝物护身,是不会有人敢去的地方。” “那你还带他去,他身上仙骨受了损伤,接近雪域妖莲岂不是自找死路。”狼妖良辰在旁边道。 蓝灵狐笑道:“没关系,有我在。你不信我吗?”蓝灵狐说着剪下一点蓝发,随手放在离岸的身上:“这样就好了,怎么说我也是雪域妖莲的克星啊。” 蓝灵狐和良辰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小心避过在苍穹雪山上搜索的小队,把离岸带到了苍穹雪山顶的结界里。离岸昏睡着躺在床上,溪渊和赤芒站在旁边,赤芒问:“你这是要救他。他可是天庭追击的重犯。” 溪渊看了看赤芒道:“赤芒,你回山神庙吧。再呆在这里会被连累的,这里交给我吧!怎么说,我这个苍穹雪山的雪灵,都是无法离开这里的。” 赤芒一点头,转过雄壮的身躯走到门口,粗着嗓子道:“也罢!我赤芒懒散,一直都在山神庙,鲜少上山,没见过离岸,什么也真不知道。” 蓝灵狐睁着双眸,看着躺在床上狼狈疲乏的离岸,却对溪渊道:“溪渊,你别劝我,让我顺着我的心意做一回。” “你是想要救他?”溪渊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问。 “是。”没有犹疑,没有闪躲,蓝灵狐说出心中所想,那是最直接的主观感受。 “那好!需要我如何帮你?”溪渊一摊带着笑意手问。 “恩。”蓝灵狐眨眨眼睛,看看良辰,又看看溪渊,他很想说他不知道,可是他不能这样说,略一思索便道:“我刚刚发觉离岸身上的灵力走向气息,和我的很相像,我想,你们两个帮我守着,我可以帮他修复受损的仙骨。” “可以,在此之前你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溪渊说:“离岸涉及包庇天庭的背叛者,并违抗天庭的命令,打伤天庭众人。他现在可以说是被天庭通缉,而你因为救了他,不久也会上天庭通缉的名单。” “我知道。”蓝灵狐颦眉:“可是我无法就这样放他被抓。” “你确定,蓝灵狐你想好了要救他。”狼妖两手叉腰:“不要和别人说我认识你。简直是危险啊!”转瞬,良辰打了一个响指:“不过够刺激,我喜欢。” 溪渊瞪了他一眼:“唯恐天下不乱。”溪渊转头对蓝灵狐道:“你抓紧,这里有雪域妖莲天庭的人没法大规模的进来,但是估计不久就会有人仗着法器在身,会进来抓你们回去。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可能有半月的时间。蓝灵狐你的仙级,很可能保不住。” “什么仙级,我压根都不知道,是溪渊你给上报申请的吧,就因为我是苍穹雪山衍生的灵狐?可是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可以和神仙比肩。” 溪渊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他拉着良辰往外走,合上了门。 蓝灵狐趴在床头细细的看那人的眉目:“恐怕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这个样静静的看着你的样子吧!”待看得够了才起身。脱了那人的上衣,看到一个精壮的身体,蓝灵狐的脸颊不自觉的红了。他整了整心情,双手慢慢的出现金白色的光芒,细长白皙的手暗自附上离岸的脊背,蓝灵狐整个人沐浴在白色的光芒之下,无比圣洁,而离岸也从脊背上的那双手开始散发出金色的光芒慢慢的覆盖住全身。蓝灵狐的额上渐渐沁出汗珠,从那紧颦着的眉峰看出这是多麽的耗费心神。 门外,狼妖良辰看着屋子里向外溢出的光芒,张大了嘴巴:“不会吧!这是什么情况。这样的力量?” 溪渊没有看向那种光芒,他望着眼前没有边际的白雪:“他还没有发挥出一半的能力。因为离岸,竟然把自己逼到了这个地步,蓝灵狐不可小看啊!” 良辰问:“你刚刚说半个月?” “看情况,七天都算是多的了。” “那可是仙骨受损?七天就能好?”良辰诧异。 溪渊笑看良辰:“你要是很闲的话,不如去收拾东西,离岸醒了,我这里可就不留他这个祸害了。到时候连累苍穹雪山上下老小,谁负责?我可记得救他回来时,你也帮了不少忙。” 良辰闻言一愣,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溪渊的眼前,心道:我哪里惹到他了,溪渊笑的这样诡异,还是躲着点比较好。 一如溪渊预计的一样,仅仅六天,那道闪耀着整栋房子的光芒慢慢减弱,消失了。蓝灵狐双目有些恍惚,失了力气,倒在床上,化为消耗能力较少的狐狸身,昏睡了过去。 离岸觉得自己睡了很久,浑身充满了力量,感觉外面很亮,他转转眼睛,缓缓睁开,阳光正盛照射进来,他用手微微遮挡,记忆缓缓流转。他记得当时和天兵天将打到最后,伤了仙骨,跌落在地,然后很多的火球爆炸在周边,他隐约看见蓝色的发,是蓝灵狐。离岸翻身起来,目光一扫,不出意外的就看见蓝灵狐恢复狐狸身,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离岸抱起蓝灵狐,把他放在床上,然后推开门出去。 “才六天啊!妖孽啊!”良辰正伸出一只手指着那门,正好对上离岸推门而出。良辰一愣,伸出去的手连忙收回,看着离岸精神奕奕的出来,说不出话来。离岸冷漠的和良辰擦肩而过。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溪渊,便当做没有看见一样,走过。 却被溪渊叫住:“怎么,你就打算这样离开吗?” “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我。就你的人还在屋子里呐!怎么说也要等他醒来再走。” 良辰本能的有些畏惧那个曾经差点杀了他的神一样的男子,趁着离岸和溪渊讲话,良辰就溜进了屋子,看见床上正在睡熟的蓝灵狐。便毫不客气的一把拉起蓝灵狐的那双耳朵,蓝灵狐受了疼痛,本能的醒来,脸上尽是疲惫。 蓝灵狐睁开双眼,就看见自己悬空,他伸手挣扎,却无奈的发现只是四肢乱蹬而已,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恢复人形了。蓝灵狐瞪着抓着他耳朵的良辰,挣了挣道:“你干什么,快松开我。” 良辰揪着蓝灵狐耳朵的手有些嫌弃的往远处放放,然后松手。就听见蓝灵狐的嚎叫:“痛!”蓝灵狐明显的带有怒气的问:“你~做~什~么?” 良辰随意摊手道:“你不是要我放开你吗?” 蓝灵狐本要教训良辰的,转眼从门缝里看见离岸和溪渊站在外面,离岸沉默了一会道:“不了。就不打扰你了。” “怎么?看样子你是有计划了?”溪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离岸就这个问题没有回答他,只是说:“有些事情,我要找一找真相。”离岸抬腿要走。 “你现在走的话,会被抓!外面可都是想要你命的人。” 话虽简短,却有效的阻止了离岸的行动,溪渊继续道:“你不觉得有问题吗?天庭给你扣的那些罪行,似乎太牵强了。事情本来已经过去万年,为何如今被重新提起?” 离岸正视溪渊,眼神犀利:“你知道什么?” 溪渊笑着,声音如雪初融:“不如留下来好好从头计议,反正天庭的人就算派人进这苍穹雪山顶也得是十天之后。” 离岸沉默点头,和溪渊并排离开。 狼妖良辰不知道蓝灵狐看什么,他随意的坐在床上:“你就老实呆着吧!这一次耗费这样大的精神,我看你就是在这灵地,也得数月才能恢复吧!” 蓝灵狐没有细听狼妖的话,只是暗自在门口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琢磨,想要快一点的恢复精力,最起码在离岸离开之前,不要用这样的原形见他,要快些恢复人形才好。蓝灵狐真的很想要用人形和离岸比肩,那么就只有这个地方了。 这样想着,蓝灵狐便风一样的冲了出去,速度快的,良辰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待良辰说完大话之后抬头,眼前早就看不见蓝灵狐的身影的,良辰很生气的握紧拳头,抬头吼道:“蓝灵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一时间苍穹雪山上的狼嚎惊飞很多鸟。 蓝灵狐一路狂奔,经所剩无几的力气都用尽,待看到眼前盛开的雪域妖莲,便一下子扑在雪域妖莲的旁边,再也没有力气动上一动,闭上双眼安心的睡了过去,这里是他最好的恢复体力精力的地方。 溪渊坐在屋子里客厅的主位上,没了笑容,扫了一眼良辰问:“你就这么弄丢了蓝灵狐?” “这个。”良辰找不到理由,蓝灵狐的确是在他的眼皮底下走失的,最后良辰被溪渊的眼神看的很是不爽,便一摊手,破罐子破摔道:“不就是不见了吗?他又不是找不着家,不至于吧!天天弄得你就好像是蓝灵狐的保姆一样,不用事事躬亲吧!”说着就坐在了旁边的侧坐上。 溪渊的声音平淡,也不生气:“蓝灵狐现在连维持人身的力量都没有,随便遇上任何的人,都不堪一击,他现在连自然界里最弱小的兔子都不如,你说严重不严重。”虽然是对着良辰说话,眼神却一直看着在旁边不发一言假寐的离岸。 这样一听,良辰也察觉事态严重,忙问:“那岂不是很危险?” “那还不快去找!”溪渊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威慑力。良辰呼吸一滞,拔腿就跑。 此刻屋子里就只有溪渊和离岸,溪渊收了之前的威慑,用打量的眼神看着离岸,离岸毫不受干扰,依旧假寐。 第96章 九十五青玉笛 九十五 许久,溪渊用他那如冬雪初融一样的嗓音道:“怎么?你不去帮忙找找吗?怎么说他可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为什么要我去找?”离岸依旧闭目。 “有你帮忙会更好找吧!你们两个人的灵力可是刚刚互融了。你也发现了吧!他的气息很像你的,不对更正确的说是像那个人的。”溪渊不急不躁。 “你果然知道什么?蓝灵狐,他到底是谁?”离岸闻此言却暮然睁开双目,眼神犀利射向溪渊。 “他现在可能很危险?”溪渊淡淡道。 “不会。”离岸毫不犹豫道:“我没有感觉到他发生危险。” “哼!”溪渊轻声哼出,不屑道:“在你被派来苍穹雪山诛妖之前你也从来没有察觉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蓝灵狐!” 一句话让离岸的眼神加深,溪渊清楚的看到离岸眼里的在乎,离岸猛地从座位上起身,几步便在溪渊跟前,他抓住溪渊的领子道:“别让我知道蓝灵狐和她没有关系,不然溪渊这后果你如何承担。” 溪渊旦笑:“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我很自信。”离岸松手深深的看了溪渊一眼,转身风一样的冲了出去。 赤芒自虚空中探出:“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啊!” “反正事情不会那么寸,不会错的。那人逝世时惊天动地,你我都看见了,蓝灵狐和雪域妖莲的诞生,你我也同样看见了,更何况现在过去的万年,又有人提到那个人,那么一定不会错。”溪渊摇头。 赤芒粗着嗓子道:“我不是说这个,你现在这样紧逼离岸,不好吧。真不知道蓝灵狐遇见离岸,会是怎么样?” 一天一夜,良辰耷拉着脑袋,声音也不是往常痞痞的模样:“在结界之内都找过了,没有看见蓝灵狐。” 离岸眉目深重,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溪渊忙问:“你去那里?” “去找他。要是山顶结界内没有,我就出结界去找他。”离岸毫不犹豫,目光坚定。 良辰一听,耷拉的耳朵猛地竖起来,吼道:“你疯了?蓝灵狐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离开山顶的结界?” 溪渊却道:“雪域妖莲花。” “那么冷谁会去哪里?找死啊!”良辰的话到此卡住,的确没有人会去,但是蓝灵狐是雪域妖莲的克星,不怕冷:“等等,你是说,蓝灵狐在雪域妖莲那里?” “你在说我吗?”蓝灵狐化为人形,一步一步散步一样优雅的走进来,看见大家都在疑惑道:“怎么开大会那!” 看见蓝灵狐的那一瞬,离岸暗暗舒展了眉头,坐在侧坐上假寐。良辰却一下子来了精神,扑向蓝灵狐:“你知不知道,我找你都开找疯了,苍穹雪山都快被我翻过来了。”他伸出手指着蓝灵狐:“可是你居然这样悠闲?”良辰骂天的心情都有了。 “哦。”蓝灵狐轻轻的应着:“溪渊应该知道我会去顶峰雪域妖莲那里啊!” 良辰转头看向溪渊求证,溪渊笑着点头。良辰垂头顿足,简直恨不得打溪渊一顿,心里暗道:溪渊啊溪渊,还真是腹黑,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我到底是那么得罪溪渊了? 蓝灵狐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火上浇油到:“那里灵力最为充裕,我没事就去啊!” “啊!我要是在相信溪渊,我良辰,名字就倒着写!”又是一通狼吼,惊得苍穹雪山里野兽议论纷纷。 “好啊!我等着看你改名叫辰良。”溪渊清淡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 蓝灵狐好好的熟睡了一夜,待第二天醒来,太阳早已经高升。蓝灵狐伸了一个懒腰,屋里屋外的走,却没有要看见的人,便问溪渊:“离岸那?” 溪渊温润如雪的声音道:“走了,今天一早就走了。” 蓝灵狐急了:“你怎么不留住他,外面那么危险!” “我劝了,是他不肯留。” 正在给溪渊做手下的良辰也插了一嘴道:“离岸,那家伙仙力强大,那轮得到你来关心。”溪渊转头看了良辰一眼,良辰‘呜呜’的一声再也不吱声了。 蓝灵狐怪溪渊留不住离岸,狠狠的撇了撇嘴,拔腿就跑,他沿着下山的路找离岸。却在半途中发现了一绺蓝色的断发,断口整齐,蓝灵狐拾起。这断发是蓝灵狐割断,放在离岸衣服里,离岸若是没有这个,在苍穹雪山顶雪域妖莲的范围之内是无法抵抗雪域妖莲所释放的冰冷,思及此,蓝灵狐心中更是焦急,他仔细的打量雪白色大地的每一寸角落,生怕错过那玄色的身影。 他沿着下山的路走着,果不其然还没有出结界,就在雪地上发现一个雪人。蓝灵狐趴在地上,把人扒出来,离岸已经被冻的僵硬,雪域妖莲所释放的寒冷,是无法想象的天下极寒。虽然离岸是仙人之身,不至于冻死,但是也会被冻的失去意识。 蓝灵狐把离岸拖至附近最近的山洞想用身体为离岸取暖,他合着衣服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样的趴在离岸的身上,却怎么都觉得不舒服,他起身打量了一下几乎冻成冰块的离岸,又看了看自己,毫不犹豫的扒下离岸的衣服,可是手指在自己的衣服上打转,却迟迟下不了手。他摸着蓝色的发梢颦眉,又突然舒展了眉头,就变身狐狸身,将整个毛茸茸的身子蜷在离岸的怀里。 蓝灵狐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动了动,安然的躺好,还抽空腾出爪子,将那绺蓝色的断发编成了手链系在离岸的手腕上,然后满意的看了看,自言自语道:“这下就不怕丢了。”蓝灵狐躺了一会,感觉离岸身上的血脉化得差不多了,已经在慢慢流通,便起身恢复人形,并帮他系好衣服。 径自走到洞外,靠墙坐着,他觉得有东西咯着后腰,蓝灵狐往后一看是青玉笛,便伸手拿了出来,他看着青玉笛便有种想要吹奏的冲动,他轻轻的将笛子放在唇边,脑海里有一些空洞,但是嘴边笛子自然成了调子。曲子荡气回肠,音调跌宕起伏,九曲十八弯,铿锵之气尽起,回荡山峰久久不绝。蓝灵狐的脑海里似乎看见了一个玄色男子在明亮的月色下,枫树边吹奏青玉笛的模样。蓝灵狐仔细看着那人渐渐清晰,那人是离岸,蓝灵狐觉得离岸的神情是那样的落寞,孤寂,在那么美好的景色下,那样的调子却让蓝灵狐有一种想要掉泪的冲动。他见过离岸,似乎恒久以来就是那样。 离岸清晨想要离开苍穹雪山,却意外的越发就觉得寒冷,直到身体都冻僵硬了才发觉不对,平时没有这样冷为什么今日却如此寒冷。离岸在失去意识之前,想到了那一绺他没有在意的丢失的蓝灵狐的断发。不知道意识在黑暗里多久离岸,慢慢的感觉到温暖和光亮,有一团火热在胸口,唤醒了他,离岸想要强迫睁开双目,却怎么也睁不开。待慢慢手脚回温时,耳边听到了那曲子‘战殇’,一如从前那人吹起的调子,震撼心灵。离岸觉得一定是冻得久了,出现了幻听,然而声音不但没有消失,反而随着身体的回温而越来越清晰,离岸心中的震惊越来越大,他想起丢失的青玉笛,他慢慢转醒,睁开双目,眼中满是冰冷。离岸起身随着声音出了洞口,看见蓝灵狐闭着双眼,眼角带泪的吹奏着这一曲‘战殇’。 似乎有感,也是一曲终了,蓝灵狐停下了吹奏,擦了擦眼角的泪,他一回头就看见离岸站在他的旁边,眼神冰冷的盯着他。蓝灵狐一时慌乱道:“我,本想要还给你的。” 蓝灵狐举起青玉笛递给离岸:“这是在那天大战时候,我捡到的,我知道是你的,还没来得及还给你,因为看着好看,我就不自觉的吹了。”蓝灵狐的声音越说越低,因为他发现离岸的脸越来越黑,一直没有伸手接过,也没有说话,也就没有了底气。 蓝灵狐高举的手渐渐放低,头也低下了:“对不起,我不该私自吹你的笛子。” 离岸,看了一眼笛子,撇过眼不看蓝灵狐道:“既然与你有缘,你就拿着吧!” 蓝灵狐又抬起拿着青玉笛的手给离岸看:“这对你不是很重要吗?” 离岸看向他问:“谁跟你讲,青玉笛对我很重要?” “你看,这里,和这里被磨损的很严重,说明笛子的所有者经常使用它,你经常吹奏它。”蓝灵狐还想说他在那天战斗的时候听见太白金星谈到过青玉笛。 “那是以前,现在它属于你了。”离岸说完这一句就往下山的路上走。抬手却诧异的看见手腕的蓝发编成的手链,他轻轻放下手任手链的存在。 第97章 九十六逃离 九十六 蓝灵狐握紧青玉笛,在后面心情很好的问:“你这就要走,要下山?”离岸没有回答他,毫不犹豫的下山,轻而易举的破了那处雪域妖莲所布下的结界,只要离开了苍穹雪山山顶,结界之外的世界是普通的寒冷,是对于离岸是没有威胁的冬天。 蓝灵狐有些气结,看着离岸可以如此容易的打破结界,要知道那苍穹雪山顶上的结界可是困扰了蓝灵狐很多年的问题,并废了多大的力气才打开这个结界啊,他有些嫉妒。转眼看见手里的青玉笛,心情又好了些,便笑着跟上离岸的脚步。 苍穹雪山到处都有人在搜查,搜寻离岸的踪迹,天庭那些人还是没有放弃抓捕离岸。离岸的速度很快,蓝灵狐紧紧的跟着,可是每一次只能看到他的残影,无奈之下,蓝灵狐化为狐狸身,这样速度可一快上一些,总算是勉强跟上离岸。离岸借助速度的优势在那些天兵天将的身边来回穿梭,而不至于被发现,只是在周边掀起了一股不小的风。可是以蓝灵狐现在的速度做不到在天兵天将的眼前穿梭还不被发现,即是用最快的速度。 很快那些人漏掉了离岸,却精准的发现蓝灵狐的身影,三五个人围成一个圆,将蓝灵狐堵在里面,蓝灵狐乍起了毛,这才知道那一日他救下了离岸,天庭早已把他也列为抓捕的范围之内,理由包庇天庭的叛徒。 一股金橘色火焰自蓝灵狐的身上升起,熊熊燃烧,从来不曾离开苍穹雪山的蓝灵狐连打架都没有过,那里会战斗,平时最多就是和赤芒闹着玩。就是上一次救离岸,也是远距离的火球攻击,如今却是被人近距离围困,这一次被包围蓝灵狐的确有些肝颤,他自己知道他身上金黄色熊熊燃烧的火焰也就是好看不中用,顶多让那些人不敢接近自己而已。 然而那些人并不接近蓝灵狐,反而用三味真火锤炼过的金□□罩住了蓝灵狐,蓝灵狐的火焰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一时间蓝灵狐失去了分寸,化为人形,狭小的空间了,蓝灵狐的手似乎被什么勾了一下,蓝灵狐眼睛一亮怎么没有想到呐,这腰里还缠着赤芒送的武器缚魂百炼索那。 然而刚刚亮起的眼睛一时间又熄灭了亮光,这样的狭窄的空间,如何施展,更何况这金网不惧刀枪冰火。蓝灵狐近乎绝望,他看不见前面他一直追寻的身影,一直想要摆脱他的离岸是不会回来救他的。 蓝灵狐闭上双眼,心道完了完了,这下完了,眼中闪过了很多画面,都是曾经溪渊赤芒和他讲过的天庭酷刑。 然而就在这时,蓝灵狐灵敏的鼻子闻到熟悉的气味,带有像是冬天青松一样凌冽的气味袭来,随之而来是一道劲风,那是离岸身上特有的味道,蓝灵狐动动鼻子睁开双眼,就看见围着自己的天兵天将在一道刀光剑影里面倒下化为粉末尘埃。 蓝灵狐的眼睛霎时间一亮,心中满是欣喜。然而还没能完全消化眼前的情景,只觉得腰间一紧,便双脚腾空,被离岸揽在怀里,耳边尽是余风吹得衣服猎猎的响,风刺得脸颊生疼,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蓝灵狐暗自感叹,这就是离岸的速度。 等到耳边风停,眼睛也能睁开的时候,却感到腰间一松,屁股就传来疼痛,整个人已经被离岸丢在地上蓝灵狐皱着眉头,撇撇嘴,十分委屈的看向离岸,意思是很痛。 离岸好整以暇的抱肩看了一眼蓝灵狐,转身就要走。蓝灵狐连忙起身拦住他:“你都不和我道歉吗?摔的真的很疼!” “我若是不出手,你会被抓吧!这样算来是我救了你。”说罢也不理他,转身要走。 “你去哪?等等我。”蓝灵狐干净跟上。 离岸停下,蓝灵狐在后面冷不丁的撞上离岸的后背,他捏着鼻子:“你怎么说停就停,说走就走?” “不要再跟着我!”离岸用万年不变的脸色,不带半丝感情道。 蓝灵狐一愣,问:“不跟着你?那你让我去哪里?” “你回你的苍穹雪山去。” “我从没有离开过苍穹雪山,如今到了这里,我找不到路。”蓝灵狐呆愣愣的说:“既然不愿意让我跟着你,刚刚为什么又救我?” “你以为我想要救你,还不是怕你泄露我的行踪。你去哪里管我什么事情?”离岸这话说的很不留情面,万年不变的脸色没有一丝波澜:“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蓝灵狐听了这话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气氛,离岸怎么会是这种人,蓝灵狐不信,道:“怎么会和你没有干系?至少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仔细算算救过你三回。” “我求着你救我了?”离岸眼睛瞄都没有瞄他一眼:“多管闲事!” “我多管闲事?好,好。”蓝灵狐心下冰凉,人这种东西真的如溪渊所说不可信么?蓝灵狐手握成拳,指甲刺进掌心,肩膀都在抖动,整张脸都没了血色:“你这种人,我真是瞎了眼。” 看见这样的蓝灵狐离岸心下的确有些波澜,那时候在山上看见蓝灵狐被围困,心中这是这样的波澜,然后忍不住出手,离岸那时候这样对自己说,不过是因为蓝灵狐和那个人的气息相近而已,只不过是相近。离岸压下心中的半丝不忍,万年不变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伸手指向一个方向平淡道:“苍穹雪山在那个方向。”说完身影在此地消失,只余残影在蓝灵狐的眼前。 蓝灵狐气的冲着离岸离开的方向大喊:“谁要你可怜!不用你告诉我。”蓝灵狐转身,像他所指的苍穹雪山的方向走,边走边委屈的咬牙道:“混蛋!我怎么会觉得你是好人?” “我是疯了,我跟着你离开苍穹雪山。” “都没有告诉溪渊,溪渊得多担心我啊!” “不对,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啊?诛妖的时候不是放过了我还放过了良辰吗?”蓝灵狐狠狠的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可是他现在却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坏蛋。”蓝灵狐慢慢走着,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直到天上掉下一滴冰冷的雨水还夹杂着些微的冰块,蓝灵狐抬头,皱眉撇嘴,眼里水汪汪的:“是冰雹。” 话音刚刚落地,冰雹就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蓝灵狐慌不择路的乱跑,一会就跑进了周边的一片林子躲在树下,可是这一会依旧被冰雹砸了好几下。蓝灵狐躲在树下依稀听着冰雹砸在地上的声音渐渐小了。 天上的一道亮白色的闪电突然过来,紧接着雷声轰隆隆的开始,蓝灵狐募得浑身一颤,他双眼紧闭,将全身蜷起后背紧紧的靠着那棵大树,眼睫毛湿漉漉的微颤,嘴唇青紫紧抿着。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往往把恐惧放大。 远处轰轰的雷声,离岸似乎有感,他转身抬头望向蓝灵狐的方向,那里一片阴云,还有白色的闪电时不时的出现在半空中,离岸皱眉,他似乎忆起诛妖的那个晚上蓝灵狐似乎很害怕雷雨闪电,而那个地方正在闪雷,那么蓝灵狐? 离岸暗自叹了一口气,还是不够狠心,没有狠下心来放任蓝灵狐一个人在那里,只一瞬,在原地留下一窜残影,等离岸赶到的时候,雷雨已经小了些,却并没有在那里看见蓝灵狐,他心道,莫不是走了。 离岸闭上双眼,慢慢的释放仙力,感受着周边的气息变化。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不远的林子里,眼神犀利:“那个地方。该死,他在那里!”离岸奔着那个方向去,双眼瞳孔骤得一收缩,一棵大树被雷电劈的焦黑倒在地上,而蓝灵狐就被埋在树下,隐隐还有血迹流出。 还是晚了吗?离岸面色不变,心中却又些不舒服,他伸手一挥将焦黑的大树挥到了另一边,掠身上前,看见蓝灵狐将自己紧紧蜷起,竟是这样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溪渊。”蓝灵狐嘴里低声呢喃这这个名字,带着颤抖。离岸伸到半空的手迟疑下一,小心避开蓝灵狐后背的伤口打横抱起他,人很轻,发很柔顺。 雨已经停下了,离岸找了一个较为干燥的地方,将蓝灵狐侧放,离岸将手在蓝灵狐的后背伤处轻轻一浮,那焦黑的伤口立刻愈合,鲜嫩的皮肉长了出来,慢慢的便白皙如常,连原本身上的衣服也恢复了原样。 离岸在不远处抱肩站着背对着蓝灵狐,蓝灵狐背靠着大树,下巴一点一点,睡得不安稳,嘴里喊着:“离岸。”就惊醒,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记得下了场大雨,有雷有闪,他转眼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阳光下的离岸。蓝灵狐记得他的味道冬天里青松清新的味道,让人心安,刚刚一直陪着他的味道,果然不是梦。 “走吧!”那人说话简洁。 “你是又要赶我走吗?”蓝灵狐黯淡了眼神:“那你何苦回来?” “你找得到苍穹雪山吗?”离岸转头对上蓝灵狐:“我没有时间在把你送回去。” “那你?”蓝灵狐的眼睛亮亮的:“你是答应带着我了?” “想跟着我也可以,但是有条件,不要给我添麻烦。” 蓝灵狐一个劲的笑着点头:“我答应,我答应。我就说你不是坏人。” “我还没有说完,你若是干扰我做事情,我不介意在丢下你一回。” 蓝灵狐一听这话,眉目不自觉的颦起,撇撇嘴,有些委屈,但是眼神却倔强的问:“你不会在撇下我一个人对不对。” 离岸没有回他,眼神冰冷,语气也是冷冰冰的:“走吧!” 蓝灵狐低头沉默了一下,抬眼看见离岸坚毅的背影,又笑了,奔过去道:“那我当你是同意了哦!别看你人冷冷的不好接近的样子,其实你心很热,不然你也不会担心我,回来找我。”离岸心一动,多少年了,又听到了这样的评价,他说他的心很热,热吗?离岸按了按心口,还是一层不变的漠然跳着,连频率都没有变过。 蓝灵狐对着离岸勾肩搭背,却被离岸不客气的拍开,蓝灵狐也不在意问:“我们要去那里?” “不是我们,是我要去那里?” “明明是两个人。”蓝灵狐暗自叨咕,却又害怕他听见就自以为聪明的省去主语:“那要去那里?” “幽冥地界。”离岸的话依旧很少问一句才答一句。 “啊!”蓝灵狐暗暗撇嘴,念他没趣。 “怎么,怕了?” “才不会!我没去过,应该很有趣的样子。你去那里做什么?” “找人。” “找什么人,对你很重要吗?” 离岸回头瞪了他一眼,蓝灵狐马上禁口,在离岸背后做了一个鬼脸:“切,不说就不说,不让问就不问。” 就在以为不会在得到答案的时候,离岸却意外的回了一句话:“除了死亡能到达幽冥地界,也就是地狱,还有一个办法就要先去天地尽头最西边的火龙天堑。” 第98章 九十七幽冥地界 九十七 离岸似乎急于来到幽冥地界,急于找到那个很重要的人,一路很快,蓝灵狐跟的辛苦,勉强跟上。离岸叹了口气,在前方停下等着他,蓝灵狐到了离岸的眼前,只顾喘气,却说不出话来,离岸道:“闭眼。” “啊!”蓝灵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被腾空,离岸揽着蓝灵狐的腰,几乎把他夹在腋下,便又赶路。蓝灵狐闭上眼睛感受着耳边的风声,轻轻的将小脑袋贴在离岸的胸口,那里传来刚劲有力的心跳,他身上缓缓传来那冬天青松一样凌冽的味道,蓝灵狐变为人形的他身形较大会影响离岸的行动,就自作主张的化为狐狸身,小小的狐狸身,立时腾出很多空间,让人觉得娇小。 离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蓝灵狐却有些气闷,什么吗?速度分明没有因为他的变化而快上一点,根本就不必费力变成狐狸身啊!蓝灵狐抬起头随意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不然你怎么会这样心急。” 离岸听了,反倒缓下了速度,沉默了一下回到:“很重要。”蓝灵狐听了这话也沉默了下来,离岸见怀里的动物没有动静,就解释道:“不过这些年都过去了,也不在乎这些时间,你若是觉得不舒服,我可以慢些。” 蓝灵狐抬头,心情大好,却摇头:“不,我很好。” 到了地方蓝灵狐从离岸的身上下来就化为人身。 “哇!”蓝灵狐惊异的看着眼前的景物。大地西边的尽头,当真是上,升天容易;下,入地最近的传奇地狱。后面是整个焦黄的土地,而眼前则是一条长长的火龙在断口下,蔓延无际,果真是天堑:“果然是火龙天堑啊!” 离岸的眼神幽深而犀利的,万年不变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然而他却拍了拍蓝灵狐的蓝发,用哄小孩的声音道:“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一会回来。” 蓝灵狐却拦住他问:“真的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对吧!” “恩。”离岸想了想,轻声道:“不会。”然后毫不犹豫的纵身跃下那火龙天堑,没入一片火海之中。 蓝灵狐在火龙的边上蹲下,往里看去,感受到烈火的炙烤,他等待着却感觉时间都停滞了,过得很慢,他越想越觉得不对,便自语道:“我又不怕烈火,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一块下去,又想甩开我吗?”说着蓝灵狐也吸了一口气,双眼一闭就跳了下去。 一股一股的热浪袭来,然而那热源却不沾蓝灵狐的身上,只是在蓝灵狐的周边围绕,似乎那里有让人惧怕的东西,等级低的火焰也害怕等级高的火焰,因为会被吞噬,就算是这地狱的幽冥鬼火也比不上蓝灵狐身上所蕴含潜藏的力量。 这一直一直,往下掉似乎似乎永远也到不了最底下,蓝灵狐悄然睁眼,四周早已经没有那火势猛烈的幽冥鬼火,四周黑漆漆的蓝灵狐止住了落势,腾在半空中,只有远处忽闪忽灭的零星几点紫黄色的鬼火。黑暗中,蓝灵狐忽然有了一种可以脚踏实地一般的感觉,他在黑暗中行走,追寻着鬼火,却每一次在接近的时候,那忽闪忽灭的幽幽紫黄色的鬼火就消失不见。 蓝灵狐一急,那鬼火和黑暗让他心里有些颤颤的害怕,蓝灵狐伸出双手聚齐了一个极大的金黄色的火球,顿时照亮了周边,蓝灵狐惊讶的嘴巴微张。每一个方位蓝灵狐看到的都是一个蓝色的狐狸,这不就是蓝灵狐的真身吗? 蓝灵狐上前去触摸,那个蓝色的狐狸永远都和蓝灵狐隔了那么远,永远也无法走近。他将手里的火球掷向周围的狐狸,却发现那些只是虚影,一触即无。无尽的黑暗里,那一个方向,只要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那只蓝色的狐狸,它们姿态各异,或坐或卧。蓝灵狐接连丢出去好几个火球,全都如同打在棉花上一样,丝毫没有作用。蓝灵狐眉头紧蹙,他伸手抽出腰间的缚魂百炼索,从手心开始到缚魂百炼索的尖端都染成金黄色颜色,这是注入兵器的暗火。蓝灵狐秉着和撇火球一样的目的,将缚魂百炼索甩出,横扫四周。 然而缚魂百炼索却真实的碰触到了东西,不再是虚幻的泡影,只听得‘铮’的一声,钢铁相撞的声音。眼前缓慢的有了光线,光亮从上方射下,正是之前所经过的那一片火海,现在倒成了这方天地的热源光源了。蓝灵狐正身处在一个圆形高台之上,高台入口左侧石碑上书三字‘孽镜台’,高台正中央有一面大镜子,想来这‘孽镜台’指的就是这面大镜子,台高一丈,镜大十围。向东悬挂,上横七字,曰:孽镜台前无好人。蓝灵狐那一鞭子正打在镜子的边缘。 突然想起手中的缚魂百炼索。溪渊曾经说过:缚魂百炼索取自幽冥地界的磁石,用的是天外天的陨铁,融化了雪蚕所吐的丝,又用三味真火在乾坤炉下千锤百炼锻造而成。那是不是就是指这幽冥地界拿这缚魂百炼索没有办法?思及至此,蓝灵狐更是握紧着手中唯一的武器缚魂百炼索,他绕着镜子转了一圈,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只有他站在镜子中,镜子里显示的是蓝灵狐的本体形态。空旷的大殿除了入口处的石碑,正中央的大镜子,就什么也没有了,蓝灵狐转身不在看这面大镜子,看向入口,也就是唯一的出口,远远的望去零零星星有些紫黄色的鬼火,想来之前看见的就是它们,等下了三级台阶,蓝灵狐只能顿住脚步,前方没有路,鬼火漂浮在黑暗里下面黑洞洞的一片,除了能看清几丝灰白色的烟雾,就什么也看不到了。蓝灵狐愣住,这如今奔腾火龙为天,无尽深渊为地,难不成这是要自己跳下去?蓝灵狐想了想,觉得不靠谱,有转身走回了大殿中央,面对着镜子站着。蓝灵狐颦眉,镜子里的蓝灵狐本体却恹恹的趴着;蓝灵狐笑,镜子里的却在苍穹雪山上奔跑。蓝灵狐心里咯噔一下,镜子里的是他没错,可是这些分明是他曾经经历的过往。蓝灵狐走近那正中央的十围大镜,想要一探究竟,可是那镜面突然出现波纹,出现一个漩涡,一股吸力将毫无准备的蓝灵狐吸了进去。 蓝灵狐头重脚轻的由上而下的掉下去,耳边由左边传来一声声惨叫,听得蓝灵狐瘆的慌,头瞥向右侧,眼中一喜竟看见一棵高耸的铁树,铁树很高看不见树根在何处。他甩出缚魂百炼索想要勾住树梢,想要借力停住,他用力一翻身就登上了铁树的一个枝杈,蓝灵狐刚想要放松下来,却觉得手里按得地方很松软,低头一看是一个血红的断舌头,他厌恶的一回头,就对上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干骨头,登时手一松,又开始往下掉。 他这时候看的清清楚楚,这不知道有多高的铁树上面挂满了类似于血人,人的皮肉,舌头耳朵的东西,蓝灵狐是再也没有勇气攀上这株铁树,他宁可跌到底摔死。 这些挂在铁树上的人皆是在世时离间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夫妻不和之人,树上皆利刃,自来人后背皮下挑入,吊于铁树之上,这就是铁树地狱。待此过后,凡在世所犯,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这些罪过的,还要入拔舌地狱,蒸笼地狱,那左边的哭喊大概就是拔舌地狱和蒸笼地狱了。 然而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却是入口满嘴的腥甜,一股阴凉之气袭来,蓝灵狐立即闭上嘴巴,从血池里露出头来,狠狠的吸了两口气,这是他才发现整个血池里都是鬼魂,到处哭喊震天。听得蓝灵狐头‘突突’的疼,变奋力的向前想要游上岸去,就在他的身边,有人发现蓝灵狐冒出了脑袋,竟用双手去扑他,也不知道是想要拉他进入池底,还是想要借蓝灵狐的力量上岸。蓝灵狐赶快加快速度,并暗自用力避过那些干枯的人和手。就在狼狈的爬上岸去的时候,他的左脚还被一个鬼魂缠住,可惜那些在鬼魂注定要在血池中承受惩罚,是逃不出来的。 凡不尊敬他人,不孝敬父母,不正直,歪门邪道之人,死后将打入血池地狱,投入血池中受苦,此为血池地狱。 蓝灵狐挣开那些怨气冲天的鬼魂,狼狈的爬上岸,说来也怪待蓝灵狐上岸以后,那些血池的鲜血,竟是一点也不沾身,都自动飞回血池。蓝灵狐坐在地上望着血池喘息,觉得身下的沙子竟然硌得慌,他抬起手,粘在手掌一两粒的是黑云沙,那黑云沙一跳一跳的在蓝灵狐的手心移动。蓝灵狐仔细一看,那黑云沙就是一个人缩小的脑袋。蓝灵狐低头一看他所在的地方所有的黑云沙其实都是这种人脑袋,对着小人的脑袋问:“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那个脑袋在蓝灵狐的手心里晃悠了晃悠:“这里是地狱你都不知道?那你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是从上面摔下来的。”蓝灵狐笑了,总算是看见一个相比较来说算是完整正常的人了,便开始专心的对着这个小人讲话,以期望得到些消息。 那个小人在蓝灵狐的掌心转了一圈,用脑后勺对着蓝灵狐:“我不信,你一定是不正直,歪门邪道的人,不然怎么会从血池里出来?” “你也说了,我是从血池里出来的对不对?不正直的人是不能出来的,所以我真的是误入的。” 那小人将正脸转了回来,想了想:“不对不对,你多半是贿赂了阴司,说实话二殿楚江王是你什么人?” “二殿楚江王?”蓝灵狐问。 “对,没错,这里就是二殿楚江王,正南沃石下活大地狱。你一定是从一殿掉下来的。” 我问你一个问题:“这里还是幽冥地界的范围对不对?你有没有见过大概那么高,身后背着一把诛妖剑,脸永远那么冷的人?” “有”小人仔细想了想变了脸色,有些害怕道:“好吓人啊!” “他是我的朋友,我要去找他,你知道他往哪里走了吗?”蓝灵狐笑笑以示没有关系。 “好吧!”小人迟疑道:“那个人刚刚抓了一殿秦广王。过了二殿把楚江王也抓走了,估计是往三殿去了。”说着小人抬头给蓝灵狐示意了一个方向。 蓝灵狐道了谢,就要放下小人,小人却粘着他的手掌不走,喊道:“你等会!等等!” “恩?”蓝灵狐看向他问:“怎么了?” 小人摇头晃脑袋滔滔不绝的说:“你就这么去?后面可还有三殿下四殿下五殿下六殿下七殿下八殿下九殿下和十殿下,你以为你可以这么安全的到了二殿下这里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那个朋友把一殿下二殿下都抓走了,那些小鬼都忙着解救阎罗去了。” 蓝灵狐用手指点一点手里的小人,笑道:“你一口气说这么多累不累啊!” 那个圆脑袋跳了跳:“所以啊,你带上我,我可以给你指路,让你避开危险,还可以介绍这里的情况。”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啊!”蓝灵狐做思考状:“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知道很多情况?毕竟你可是一直在这黑云沙中。” “那好吧!”小脑袋有些无奈,却又立刻趾高气昂道:“我就先透漏一些消息给你,免得你说我骗你。一殿秦广王,专司人间寿夭生死册籍,统管幽冥吉凶。他的鬼判殿居大海沃,礁石外,正西就是黄泉黑路。你下来的地方那只是其中一个入口罢了。他的镜子可看人本性,分清正邪,依次分配到下一殿。再说二殿楚江王,司掌大海之底。正南沃石下活大地狱。此重纵广五百由旬,大吧!我们现在的地方就是黑云沙小地狱,只是十八层地狱的附属小地狱而已。十八层地狱分别由十殿阎罗掌管。你上面应该已经经过了十八层地狱的第一层孽镜地狱,第二层铁树地狱,外加错过了第三层拔舌地狱,第四层剪刀地狱,第五层蒸笼地狱,最后你从第六层血池地狱出来,到了附属小地狱黑云沙地狱,后面还有粪尿泥小地狱,五叉小地狱,饥饿小地狱,渴小地狱,脓血小地狱,铜斧小地狱,多铜斧小地狱,铁铠小地狱,幽量小地狱,鸡小地狱,灰河小地狱,斫截小地狱,剑叶小地狱,狐狼小地狱,寒冰小地狱。” “停下!”蓝灵狐用手指缠绕着淡蓝色的发丝:“一殿二殿我都走过去了,你说了也没有用。再说我也不想要知道还有什么地狱,我只想知道怎样用最简单的方法找到我的朋友然后走出去。” 第99章 九十八幽冥地界 九十八 “那好吧!”小人迟疑道:“告诉你,就告诉你,三殿是宋帝王,书役兵隶他管。四殿是五官王,司掌大海之底,正东沃石下合大地狱,此重也是有五百由旬,亦另有十六小地狱。五殿是阎罗王,掌大海之底东北沃石下,叫唤大地狱。六殿卞城王,司掌大海之底,正北沃石下,大叫唤大地狱。广大五百由旬。七殿泰山王,司掌大海之底,西北沃石下,热恼大地狱。八殿都市王,司掌大海之底正西沃石下,大热恼大地狱,此狱纵广五百由旬。九殿平等王,司掌大海之底,西南沃石下,阿鼻大地狱。圜叠绕广八百由旬。密设铁网之内。另设十六小地狱。十殿转轮王,殿居幽冥沃石外,正东直对世界五浊之处。设有金银玉石木板奈何等桥六座。专司各殿解到鬼魂。分别核定,发往四大部洲各处。每月汇知第一殿,注册送呈酆都,阴律凡胎卵湿化。然后他们在人间的好坏,调查清楚后分发各方受报,岁终汇解酆都。” “这么说我从上面掉到了海底,这十八层地狱在这么广阔的疆域分别由十位殿下掌管,每个殿下手里又有这么多的附属小地狱。要走出去不得猴年马月啊!”蓝灵狐听得晕头转向。 小脑袋故作深沉,转了转:“不能说是海底,应该叫做地下,是大海的地下。” “我这下知道你是犯了什么罪,被放到这黑云沙这里来了,你是夸张事实吧!故而罚你在这黑云沙这里思过!”说着蓝灵狐拍拍手掌要走,将小脑袋拍到地上去“诶,你这个人不讲信誉,你答应的带我出去呐。”小脑袋在地上摔得七晕八素的,又被蓝灵狐气的直蹦高。 蓝灵狐做思索状,愁眉苦脸道:“不是我不带你出去,而是外面那么广阔的疆域,那么危险,一时也走不出去;更何况你的惩罚没有受完,就像血池里受苦的人无法出血池是一样的,我无法带你离开这黑云沙小地狱啊!诶,你真可怜都出不去,再见了。” 说着蓝灵狐就看似潇洒的走开了,待过了黑云沙,蓝灵狐有些傻眼,前面一方大道上,两边设有刀戟铜斧来回上下,通过的人要是掌握不好位置速度,会被砍成肉泥的,不过好在蓝灵狐的速度也不是弱的,他看准兵器抬起落下的时刻,就飞奔上去,在来回上下运动的刀戟铜斧之间穿梭。然而刚一落地,就感觉到幽幽的风传来,一个躲闪不及,脸颊就被柳叶一样的刀片划伤,前方那是一团银光,无数多的柳叶片刀在空中悬空挥舞。真是上天无门,下地无方,唯一通过的办法就是从这柳叶片刀中间冲过去。蓝灵狐眼一闭,心一狠,便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过去,等到过去之后,蓝灵狐停下,回身一看的功夫,身上的衣服便如鳞片一样片片剥落,挂在身上的都是布条了。蓝灵狐欲哭无泪,这还不算,最惨的是他现在动一下胳膊都觉得疼,再一看原先雪白如玉肌肤上已经割出道道细痕。不动还是完好如初,看不出痕迹,可是一动就会有细细的血丝自皮肤里流出,伤口不深,却多。 一阵风刮来,夹杂着细细的粒子,蓝灵狐一缩身子更疼了,他这才回头看看前路,空气中白雾蒙蒙,地下也是白色的粗糙粒子。随着风,有些粒子打在脸上,蓝灵狐伸出舌头舔一舔,咸的,是盐粒。 空气中的白色雾气也是夹在着许多细盐,这东西打在身上虽然止住了血,却疼的蓝灵狐几乎弓下腰身。他脚踩着粗糙的粗盐粒上,人在白色雾气中蹒跚行走,他看见很多人在地上打滚哀嚎,那些人很多都已经覆盖上一层盐霜,蓝灵狐虽然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但是也知道和那些地上哀嚎的人没什么两样,甚至可能比他们还有狼狈。 好不容易撑着走出了这一片盐卤地狱,蓝灵狐小心翼翼的拍打身上沾着的盐粒子,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火辣辣的疼着,蓝灵狐觉得从出生道现在就没有这么疼过,除了那一次化为人形。 蓝灵狐觉得有人走近,他抬头冲着来人笑笑,以示友好,却道那个身穿厚重铁铠甲的人,伸手就拍像蓝灵狐的头,那力气很大带起一阵风,蓝灵狐堪堪躲过,却依旧被铁手扫到了肩膀,那里一下子就青了,蓝灵狐怒了:“你干什么?” 那身穿厚重铠甲的人没有回答他,一拳头就过来了,蓝灵狐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抽出缚魂百炼索就抽了过去,缚魂百炼索上燃起了金黄色的光芒,熊熊烈火碰上铁铠甲人‘刺啦’一声就给融化了。蓝灵狐一看收回了缚魂百炼索,两个空空的手掌中酝酿着巨大的火球在半空中爆开,火球的颜色是金白色的。火球爆开落在各处,降附近的铠甲人都熔炼了,本以为这样就好了,谁知道却引来了更多的铠甲人,蓝灵狐一看不好只能,逃跑。 金白色的火球在半空中爆炸,那闪白闪白的光亮传出去很远,这样的灵力波动在地狱几层之内震动。离岸收回手里的诛妖宝剑,看向远方,颦起英气的剑眉,那深邃的双眼如同星空,这样的灵气波动,他自然感觉到了,心道:胡闹,这蓝灵狐竟然也跟着下来了,他应该没有问题吧!他撇了一眼眼前被定身禁言的七个人,终究还是背对着白色火球爆炸的方向离去。 好在铠甲人的行动速度不快,蓝灵狐又以灵巧见长,逃跑的匆忙之间又丢下一些金白色的火球,这样的火球越丢越小,蓝灵狐再也聚不起来金白色的火球,他身上的灵力近乎枯竭了。一个急刹车,前方没有路了,只有滚烫的油在沸腾,后面是铠甲人沉重的步伐。“这是传说中的油锅?”蓝灵狐只看见一个很大的湖泊,只不过湖泊里面装的不是水而是油和很多被油炸的人:“这么宽的湖泊怎么横跨过去。”蓝灵狐看看后面,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经历过之前那些危难的蓝灵狐反倒定下心来,他深吸一口气,提起身体里所剩无几的灵力,暗自计算着能不能飞过这个小湖泊,就算是掉下去,不惧热的自己要游多远才能到彼岸。蓝灵狐点点头多半是没有问题的,他控制着所剩无几的灵力在滚烫的沸油上面低空飞过。几次险些被油锅里的人抓住了破碎的衣摆,几次险些失去平衡掉下去,甚至有一次,他的脸正对上下面油锅里披头散发的被油炸的女人的脸。 堪堪到了油锅的对岸,蓝灵狐没了灵力掉在地上,耳边依旧传来‘嗤嗤’的声音,油炸血肉的声音。蓝灵狐连头的没回,尽量忽略耳朵里的皮肉烧焦的声音,尽量屏气,不去呼吸那浓重的油味道,他看前面发现一片丛林,没有树叶和树杈的丛林。 等到走进了才发现,哪里是丛林,分明是订到地上间距相等的铜柱,每一个铜柱子上都绑着一到两个人。蓝灵狐亲眼看见小鬼们扒光鬼魂的衣服,让鬼魂裸体抱住一根直径一米,高两米的铜柱筒。还在筒内燃烧炭火,并不停扇扇鼓风,很快铜柱筒通红,皮肉烧熟的‘嗤嗤’声音再次涌入蓝灵狐的耳朵,焦糊的味道进了鼻孔,想躲都躲不掉。蓝灵狐的双手捂住耳朵,屏住气息,小心翼翼怕被发现又尽可能快的离开,好在那些小鬼似乎看不见蓝灵狐一样,这着实让蓝灵狐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走出了铜柱地狱,蓝灵狐想要放松一下,却又不敢生怕又冒出什么让人意外的东西来。蓝灵狐抱紧自己,有些微小的声音传来,希望这是幻听。 他往前走了两步,停下,不是幻听,这声音越来越大‘嗡嗡’的,蓝灵狐动了动耳朵,这声音耳熟,是什么?想着,蓝灵狐脸色一变,变不要命的往前跑,前方有一处冰山。 曾经在苍穹雪山生活过的蓝灵狐自然不惧冰山,上冰山如履平地一样,他大喜,拼命的往冰山上跑,抽空看了一眼后面,果不其然后面一堆个大的黄蜂成堆飞来。蓝灵狐哀嚎,企图冻死这些毒蜂。然而蓝灵狐的主意打岔了,毒蜂不怕冰山,跟着蓝灵狐也上来了。蓝灵狐以为毒蜂是追着他来了,等上了冰山才知道,有很多鬼魂不愿意上冰山,地狱才放出这些毒蜂在后面咬这些鬼魂将其赶上冰山的,蓝灵狐只不过很不幸的跑错了地方,和这些上冰山的鬼魂混在一处了。 没办法,蓝灵狐咬咬牙,用尽快的速度跑,在冰山上全凭本能,也不使用灵力,以期望可以有时间恢复体内空虚的灵力,然而地狱这个地方没有灵气,恢复起来所费的时间更是平时的十倍。 蓝灵狐蹬开了左面挡路的鬼魂,又扒拉走右面拉他的魂魄,在冰山上游刃有余的前行,却仍旧被飞的快的毒蜂蛰了好几个包。耳边的声音渐渐小了,蓝灵狐站在冰山顶往下看,对面不远是一处火山,回过头来再看,雪山山腰山脚还有很多鬼魂,那密密麻麻的毒蜂由下往上面移动,不知道会不会在这火山处止步。蓝灵狐觉得不安全,还是算了,多动一动有好处,还是到火山那面去吧,到现在这一路上还没有碰见离岸,说明离岸应该还在前面。 蓝灵狐觉得自己想的有理,反正也不怕火,不如过去,自己乐呵呵的点了点头,就一跃而下,落脚点选择的很好,也没有跳歪,正正好好的跳到了或山顶。在火山顶看着山脚下的看着山脚下艰难爬山的鬼魂,蓝灵狐深觉得自己好运,一身的疲乏顿时轻松些许。蓝灵狐自火山上往下走,那火都害怕蓝灵狐似得,都绕着道走,蓝灵狐在这里更是如鱼得水。 离岸将抓来的第八个人,丢在地上问最后一句:“你的管辖真的没有出现战神苏赫?”八殿下都市王连连摇头。离岸好半天没有出声,眼神却望向刚刚产生金白色火球爆炸的方向,离岸颦起了英气的剑眉,似乎有好半天没感觉到蓝灵狐的气息了!这么想着,就不在犹豫起身向油锅地狱那里而去。 第100章 九十九十殿转轮王 九十九 蓝灵狐下了火山才觉得这里正常的热闹了一些,远远的有些小鬼在忙里忙外的来回穿梭。 可是不待走近,离那些忙碌的小鬼还挺远的时候,蓝灵狐灵敏的鼻子就要受不了了。那是浓重的血腥味道,地下慢慢的多了些人的眼珠子,耳朵,手指头,有的人半腰斩断,没有了腿,还在地上□□;有的人开膛破肚,肠子外流,还在地上打滚;有的人被挑断了手筋脚筋,这都算是好的;不好的连个全尸都找不见,到处都是断肢,剁剐的碎肉。蓝灵狐小心翼翼的躲开那些肢体,却总是不经意的踩到别人的碎肉,只听吱哇乱叫,蓝灵狐连忙跳开,转头却又不知道是踩到那一位的残体,只好匆匆走开。看着这满地的残体,蓝灵狐走的脚软,看的眼皮直跳,闻得也是直想呕。 等走近了那些小鬼,蓝灵狐打算好好问一问,再走。这一路上看了这些东西,蓝灵狐只觉得恶心,他怕在走下去连自己的魂魄都要吓出来。谁知道没等他去找小鬼,小鬼就找上蓝灵狐了。两只牛头马面架起蓝灵狐就走,蓝灵狐本就没有力气了,不知道牛头马面往蓝灵狐身上洒了什么,这一下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蓝灵狐心里急躁却哭不出,喊不出这时候反倒有些羡慕在地上打滚吱哇乱叫的人了。 牛头马面将蓝灵狐拖到一个有井水的地方,马面双手扒开蓝灵狐的嘴,牛头在桶里舀了一舀子昏黄还带着刺鼻腥味的汤水就要往里灌。蓝灵狐被迫喝进去好几口,那汤水不烫却在肠子里胃里翻腾,搅得蓝灵狐昏天黑地,只觉得由里到外的难受,说不出的难受。那牛头没完没了,一舀子下去,竟然还要再灌,蓝灵狐闭上眼睛任马面扒开他的嘴,心里说不上的悲凉。就在这个时候,牛头的手一松,那手里的舀子就掉到了地上,马面鬼嚎叫一声也是一松手,蓝灵狐立刻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蓝灵狐来不及看发生了什么,连忙趴在地上死命的抠住嗓子开始呕吐,最后吐得只剩下胃里的酸水了。有人从旁边递过来一些清水,他低着头道了声谢谢,便漱了口,他知道这是离岸,在刚刚就感觉到了离岸灵力的波动,只是他一直不好受,心里委屈,此刻又觉得出了丑,居然被离岸看见,蓝灵狐觉得好丢人。 离岸在旁边双手抱肩,看着蓝灵狐低头惨白这脸,竟有丝觉得烦闷,可是那万年不变的脸上却没有出现任何的变化,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问:“不是叫你等我吗?你下来做什么?” “找你。”蓝灵狐回答的理所当然,他觉得委屈,从没有受过这样的苦难,如不是遇见离岸,将来也绝不会遇见这些事情,眼泪几乎要在眼眶里打转,可是转念一想,蓝灵狐要强也绝不想被离岸看轻,变转头对离岸梗着脖子问:“怎么,我没听你的,来到幽冥地界,你生气了?” 离岸从他的语气里听出点怨念,听出点置气,也没有回他,只是虚空变出一件衣服丢给蓝灵狐披上,这时候蓝灵狐才注意到自己是有多么狼狈,身上仅剩下不多的布条黏黏的贴在身上,很难受。蓝灵狐还不敢妄动,身上的细口子还没有愈合,毒蜂盯得包也越来越疼,身体上到没有什么,最主要的是五内空虚,没有半点灵气滋养。 蓝灵狐只是勉强合上对于自己来说过于宽大的衣服,整个人都蔫蔫的,打不起精神,离岸看见蓝灵狐这般,心下一软,便将蓝灵狐夹在腋下,随手在虚空画了一个圈,足下轻点,便进到了一个空间了。蓝灵狐身上细小的伤口被他夹得生疼,又流出血来,他愣是挺着没有出声。 离岸到了这一处房间,随手将蓝灵狐一丢,只是嘱咐了一句:“老实呆着。”就又在虚空画了一个圈,跳入圈内消失,蓝灵狐知道,这是所谓的传送。恐怕离岸在幽冥地界里随意的传送,可比蓝灵狐自己胡闯乱闯节约时间,提高效率,省事多了,还避开了很多危险,蓝灵狐又觉得自己傻了一回。 趁着离岸不在,蓝灵狐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个大殿的布局,整个大殿很大,四周的墙壁都是半透明的,就像是建立在半空中的隐形建筑,人可以在大殿里透过半透明的墙壁观察外面广阔的幽冥地界,而外面的人却看不见这个大殿。蓝灵狐此时由上往下看才真正觉得幽冥地界的广大。蓝灵狐转头看向屋里,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刚刚好八个人,看穿着,很像黑云沙的那个小人所描述的阎罗,准确的说是地狱七个殿下。那一个个都如木头人一样,不言不语不动,蓝灵狐一眼就看出那是离岸施的法术。 蓝灵狐此时抽出时间算了算,遇见黑云沙小人的时候到了二殿下楚江王那里,经过了六层地狱,后来又经历了油锅地狱,铜柱地狱,冰山,火山地狱,到了第十层地狱,也就应该大概是在四殿五官王要不就是在五殿阎罗王的管辖范围,应该是五殿阎罗王的统治地域内。这样算下来,整个地狱,已经快走到了正中央二分之一,不对不对,有很多地方是他绕了过去,也就是说实际上幽冥地界他才走了一点点。蓝灵狐有些泄气,废了这么些的功夫,原来才见幽冥地界的冰山一角。不知道离岸去了哪里? 正想着,虚空中裂了一个圆型光圈,离岸两个人被摔了下来,之后离岸从容不迫的出来。落在地上的其中之一是一个大胖子,他张口就骂:“你个混蛋小子,离岸,这么多年不见,你一来就闹这出,怎么想要学孙悟空大闹地府不成?” 依旧是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只问你一句,你所掌管的阿鼻大地狱里究竟有没有出现过战神苏赫?” 离岸一指旁边的一个,那是最后抓进来的:“十殿下怎么说?” 最后抓来的那一个个头小小,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拍一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像是小孩子模样:“你问我?我劝你还是把大家都放了,我还没有生气,看在之前的交情的份上,放你一马,不然告到玉帝那里,谁也不好过!”离岸听了这话,倒是没有生气,反倒把八位殿下的定身咒给解了。‘哎呦’几个年老体衰的,伸伸胳膊蹬蹬腿,还直‘哎呀’。离岸知道这十个人里只有看似最小的十殿下是大头,起着决策作用,平素里和他的交情也是最好。 “都告诉你了,没有,你把我们十个兄弟都抓来还是没有!所有的人都要汇总到我的一殿然后发配酆都!”一殿秦广王,一脸的皱纹,说起话来吹得下巴上胡子直飞:“我专司人间寿夭生死册籍,统管幽冥吉凶。你不是在我那里都看见了吗?” 十殿下转轮王,顶着小孩子的脸,大人模样的摇头:“我那金银玉石木板奈何等桥六座。你也都看过了,的确是没有你要找的苏赫,我知道自从那件惊天动地的事情过后,这么多年你心里就从没有放下过,最初你就不相信她是灰飞烟灭了的,只不过万年也没有消息,让你不得不相信而已,怎么这回又出了什么事情,让你相信她可能活着投胎转世,进入六道轮回了?” 离岸,沉默了一会,也一直没有回答。 “行了,其实你的事情,我是略有耳闻的。”十殿下轮转王这话一出,离岸的诛妖剑就抵上了他的脖颈。十殿下笑的声音像个小孩子,用小手指把这剑的尖端,话却无所谓道:“你又杀不了我们,威胁谁那?”离岸闻言又把剑撤了回来,依旧不言不语。 “怎么也有你离岸害怕的时候?”十殿下摇摇脑袋一本正经道:“这世上最是情字伤人。你这个人啊,越活越回去了,连个人情味道都没有,还不低从前。我看啊你也就是一个空壳,你活着有一丝意思吗?赶紧弃了躯体,到地府走一遭,洗洗罪孽,体会下存在的感觉吧!我这里可是十分的欢迎你。”果然还是不能得罪的小鬼。 十殿下溜溜达达的逛到蓝灵狐坐着的角落,他踮起脚尖,小大人一样的摸着蓝灵狐的头顶:“哟,我怎么不知道我这里还有这样的可人啊!”蓝灵狐偏头却没有躲过。 离岸看过来,一把提溜起来十殿下的脖领子,把他丢到老远,然后到四殿下五官王那里伸手:“拿来。”五官王往怀里收了收护着东西,不给,离岸也不多说直接伸手就掏进了他的怀里拿出一个黑不溜秋的石头,走进蓝灵狐:“把衣服脱了?” “干嘛?”蓝灵狐干净裹紧衣服,却看着离岸冰冷的眼神,只好无奈的松手。之前细小的伤口被夹出血,如今和衣服有些粘连,蓝灵狐龇牙,却没有出声。蓝灵狐抱着衣服趴在地上,后背毒蜂咬过的地方已经鼓起很大的红包,离岸细心的一处一处的用黑不溜秋的磁石将红包中的毒针吸了出来,算是给蓝灵狐解释:“你身上被毒蜂咬过的地方若是不把蜂针吸出来,伤口会不愈合。”离岸的手在蓝灵狐的后背拂过,那些被柳叶刀划伤的细小伤口也都愈合如初了,离岸颦起英气的眉峰,暗道竟连愈合伤口的灵力都没有聚齐,还是太乱来了。离岸将蓝灵狐反过来,两人四目相对,蓝灵狐却死扒着抱着身前的衣服不松手,也不说话,离岸也不管他,掰开他的十个手指,照样拿开衣服,给他处理前面的伤口,蓝灵狐道:“我自己可以。” 离岸狠狠的伸出一个指头顶住蓝灵狐的肩膀,蓝灵狐倒吸一口气,那里细小的伤口又流出血来,离岸问:“你真的能处理吗?”蓝灵狐不在说话,只是咬了咬唇,任他所为。 十殿下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眼睛提溜咕噜的乱转,突然指责道:“我说,大闹了我幽冥地界的近十层地狱,横穿了一、二、三、四,四个半的大殿,扰了秩序不说,还把牛头马面下了一跳,最重要的是你把三殿宋帝王的那些铠甲铁人给化成了铁水,怎么赔?”话意所指的是蓝灵狐,却是冲着离岸去的。 蓝灵狐伸这脖子想要辩解,却被离岸强势的按下去,也没看十殿下轮转王道:“他来自苍穹雪山山顶,与万年难遇的雪域妖莲同生同存,他的一滴鲜血可解人间疾苦,如今身上这么多伤,你怎么说?况且他早已经入了仙级,在幽冥地界闹成了这样,你当天庭是摆设?玉帝的面子何存?”一席话说得十殿下面色青黄,十殿下像小孩子一样呵呵的,似乎天真的笑了,心里却暗道:等你下地狱的时候,有你好受! 离岸看蓝灵狐还在看着十殿下轮转王欲言又止,便拍拍蓝灵狐的肩膀,蓝灵狐身上瞬间变出一套和之前一样的蓝衣来。蓝灵狐这才转头看离岸,离岸在天空中划出一个圆弧,侧头对十个殿下一点头:“后会有期!” 说着一手拉着蓝灵狐的手臂,带他进入了圆形光圈之中。 第101章 一百酆都城 一百 一股幽幽的烤鸡香气随风而来,蓝灵狐躺在地上动了动鼻子,手下意识的摸摸鼻子,眨巴眨巴眼睛,恍惚了许久才清醒过来。 蓝灵狐着实在幽冥地界里累及了,被离岸拉住跳进光圈,里面的光幕十分柔和的照着照着,他就不自觉的睡着了。这下醒了,还是被诱人的香味馋醒的,回过神的他一眼就看见了离他不远处火堆上正烤着的烤鸡,肚子里的馋虫就出来了。他顺着烤鸡往上看,果不其然是离岸,蓝灵狐坐起身呆呆的盯着离岸想:真是人不可貌相,不食人间烟火的离岸竟然会做这等油烟熏烤之事? “醒了就过来。”蓝灵狐一醒来,气息一变化,离岸就知道了,只不过没有点破,这会发觉蓝灵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这才出声提醒。 蓝灵狐闻声,也不扭捏,过去自然而然的就接过离岸递过去的烤鸡问:“你不吃吗?很美味的。”离岸低头在火光之下认真的擦拭着手里的诛妖剑,没有丝毫要说话的痕迹,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的蓝灵狐无趣的自顾自的吃上了,过了半响又问:“这是哪里?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离岸没有抬头却回了他一嘴:“酆都城,名山山顶,小庙后山。” “酆都城?”蓝灵狐嚼了嚼嘴里的肉,想了想:“什么?酆都城!”蓝灵狐脸色一变把手里的鸡肉丢了,转身把嘴里的肉都吐了出来,还抽空问:“还在幽冥地界内?”蓝灵狐此刻想起幽冥地界里那血腥味道和满地的断肢,最主要的是似乎口鼻之间还弥漫着那种昏黄液体的味道,牛头马面的大脸霎时间进了蓝灵狐的脑海,这种遭遇一次就够了。 离岸抬眼看了一眼蓝灵狐:“不在。” “恩?”蓝灵狐抬头疑惑的看他:“一殿秦广王不是说将鬼魂上报酆都城,那不就是说酆都城也属于幽冥地界内吗?” 离岸看像蓝灵狐英气的剑眉一挑,便清楚蓝灵狐是不清楚酆都城,就解释道:“你看看这四周还是幽冥地界那个样子吗?” 蓝灵狐仔细看了看,四周是黄昏的景象,耳边有溪水潺潺的声音,夕阳染晕的山花欲燃,风光山色,风景秀丽,可以说是令人心醉的美景,便道:“不是了。” “‘鬼城’酆都,是人间与幽冥地界相连通的地方,人死后一定来这里报到,在这里总结前世善恶,成为阴间的鬼魂,或按前世因缘投胎轮回转世。” 蓝灵狐听闻离岸的解释放下心来,却也没有心情在吃这烧鸡,他刚想说,既然天色已晚,不如就在小庙里住上一晚,明天在走。却见离岸收好了手里的宝剑道:“走吧!”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16节 蓝灵狐只好收起提议,默默的跟着离岸,从小庙的后门进前门出,到了山上的正面。蓝灵狐站在小庙的门口像左方扭头,看见一个雄伟阔绰的森严庙宇,光大门就有这个小庙的房子宽了,最最让蓝灵狐惊奇的是,分明是傍晚时分的暮色,大庙宇旁边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山下上山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和那想必自己所站的庙门口还真是小庙。 “鬼魂惧怕阳光,在酆都城,没有黑夜白天之分,所有的日子里都是这样的景色。”离岸适时的一句话解了蓝灵狐的疑惑:“怪不得,酆都城里这么多人还真是繁荣。”蓝灵狐这句话引来不少路人斜眼看他。蓝灵狐偷偷的拽离岸的衣角:“我说错了吗?” “这样的城市,越是繁荣就说明人间死去的鬼魂越多,所以没有人希望这里繁荣,看样子今天是赶上什么节日了。” “节日?”蓝灵狐用手指着那一边:“我们可以去看一看吗?那庙里很热闹的样子,那么大,我都没有见过。”从没有出过苍穹雪山的蓝灵狐此时自然是见什么都稀奇。 离岸看向那个庙宇道:“那是天子殿,应该是赶上了群鬼庙会。”蓝灵狐生怕离岸不同意,不等离岸回答,就拉着离岸往人群里走。好在离岸没有拒绝。有些微洁癖,喜好安静的离岸颦眉,发现他现在是越来越抵抗不住蓝灵狐的请求,难道真如轮转王所说万年不变的自己需要一个有人气的生活。 这庙的规模极为宏大,占地也很广。走进庙中才发现有各式建筑六十馀座。其中最具特色的就是对十八层地狱的描写,为了凸显阴曹地府的特色,好多东西建的夸张而幼稚,蓝灵狐看的都忍俊不禁,这里面雕塑了五岳大帝、十殿阎君和六曹判官等人。这五岳大帝,六曹判官长什么样子蓝灵狐不知道,可是十殿阎君,他是见过的,哪里长成这个样子,这十个雕像分明都长的差不多,明明十殿下轮转王是个小孩子模样,竟也做的和成人身高等高,还有九殿下是一个大胖子,怎么也这样英俊潇洒了? 除了这些塑像之外,还刻有各种小鬼冥吏、刀山、碾磨、油锅、锯解等群像,共一百多个。蓝灵狐看了看那些缩小十几倍的小玩意,一看就觉得好假,不吓人反倒逗人。 蓝灵狐发现离岸看这些也是直皱眉,蓝灵狐便吐吐舌头,果然还是太任性了,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离岸怎么会看得上这里的这么假的东西,便提议道:“人,不,鬼这么多,不如下去吧!” 离岸和蓝灵狐两个人挑着鬼少的地方走,离岸看蓝灵狐东看西看,心下起了波澜,不忍心破坏他的雅兴就在旁边解说道:“名山上古木参天,寺庙林立是天下独有的。在庞大的阴曹地府里也有仙道释儒,诸神众鬼盘踞各庙,等级森严,各司其职并以苛刑峻法统治着幽冥地界,你已经见过其中的十大阎罗。” 二人边看,边讲解,边下山,蓝灵狐兴致盎然的指着一条小路边上延伸的台子问:“那是什么?”只见台子边上花开蝴蝶飞舞,流水潺潺。离岸随着他的手指望去,愣了一秒道:“望乡台。”这望乡台勾起了离岸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几许何时曾经有一个小女孩对他巧言欢笑,跟在他后面叫他的名字;曾几许何时那个女孩再也不笑,手里握着剑,脸上沾着血眼中尽是冷漠;曾几何时许,她眼中满是死寂,也许那场神界妖界之间的大战是解脱也说不定。 “我看见苍穹雪山了,我看见了溪渊,赤芒还有雪域妖莲,那头小狼是良辰吗?”蓝灵狐看着望乡台欢快的叫,丝毫没有注意离岸的神色。望乡台就是有这个能力,所有看向它的人都能匆匆一览人生百态,蓝灵狐的心灵里充满了朋友,快乐,看到的就是让人开心的东西。离岸回购头来看着欢乐的蓝灵狐,深深的感叹了自己的万年以来的漫长生命,可是随后就被蓝灵狐这种感染人的特质所感染,嘴角微微上扬,可惜蓝灵狐没有看见。 他拉着蓝灵狐道,语气不在冰冷:“走吧!像是这样的小台子还有很多例如登天梯、孽障台等。” “这怎么这么多奇怪的脸啊!”蓝灵狐站在高处突然指着对面的山峰上的问,离岸顺着看过去,耐心道:“是‘鬼脸奇容’是庙会的节日之一,独特的一个景色。在这里就算了,等有机会去了人间赶上人间的节日也是可以买一个面具戴上。” 二人随着人流行路到了半山腰路过五云洞,看见许多人在深不见底的洞里,五云洞的入口处焚烧纸钱,然後丢入洞中。 蓝灵狐摸着蓝发奇怪的问:“他们为什么会烧纸钱往洞里丢?” “这里是阴曹地府的入口。有鬼魂进也有鬼魂出。烧纸的多半是阴阳通灵之人,是人间的人拜托通灵人送纸钱给亲人。” “什么?”蓝灵狐吃了一惊:“我们该不会是从这里出来的吧!” “不是。” 蓝灵狐拍拍胸脯“那就好。”然后就又十分悲伤的眼神看着洞口,对离岸说:“我想烧点纸钱给地府的鬼魂,他们在里面很惨。” 这个洞很深,蓝灵狐将纸钱丢进洞中,一阵阵地风吹来,把纸钱吹得瑟瑟有声,一旁的山僧在旁边一直重复这:“这是‘群鬼抢钱’。好拿好走!” 随着人群在往前走。下走到名山山腰便看到一个楼亭,楼亭之外就会发现一座黑漆漆的山门,在血锈般的门匾上书有‘鬼门关’ 阴森森的三个大字,门两侧有成片的参天古木、树上栖息著一群群的乌鸦,冷风时不时的阴飒飒的吹过,确实鬼气逼人。但是不妨碍庙会和上山的人,乌鸦也不怕他们就那么叫着,也不飞走。准确的来讲能够来到酆都城的都不是人,而是鬼魂,就算是人也是用了些奇门遁甲邪门歪道有些法术才进来而不损阳寿。 二人走过了‘鬼门关’看到了一条长长的大道,大道的两旁有黄色的水喷出地面一仗高又落下,离岸推了推蓝灵狐:“走吧!这是黄泉路。这条路大概宽约2米,长约50米走过了就到山脚了,路面不是很平整,你小心脚下。还有记住不要回头,不然你会忘记前尘往事的。”这刚说着,蓝灵狐就失去了平衡,眼看要狗啃泥,却被离岸眼疾手快的单手勾住,蓝灵狐红了脸庞,连连说着:“谢谢。” “不用。”离岸松开蓝灵狐随意道,就优先走过了黄泉路。蓝灵狐连忙跟上,却听见溪渊喊他的名字,他心理想着离岸的话,自己告诫自己这不可能有溪渊,就堵上耳朵不听走过了黄泉路。离岸先一步出了黄泉路,回头看蓝灵狐堵着耳朵,心道何苦一路走下来,真不如直接通到山下的好,如今受这苦。他过黄泉路的时候也听见她叫他的名字,明明那么想要答应,他差一点就应了,明知道是假的。那一刻离岸曾经想就这样陷下去算了。 果然一走出黄泉路,就到了名山山脚,这里也是热闹非凡的样子。高空中凭空悬挂着好多的水陆画,那些画上面是关于阴曹地府的描绘,有十殿阎罗、六曹四司判官、五道将军、牛头马面、小鬼夜叉及各式各样的地狱。蓝灵狐对此嗤之以鼻,简直画的假的不能在假了。 空中还有几行文字滚动,蓝灵狐仔细看了才知道,原来是阿难仙人曾经在夜里梦见饿鬼向他要东西吃,于是阿难仙人就在这里设水陆道场,布施食物以救渡饿鬼。 “好人啊!”蓝灵狐夸道,再一看那些恶鬼,又起了怜悯之心:“世界上饿死鬼怎么这么多啊!以后再也不浪费食物了。”蓝灵狐又想起被他丢弃的烤鸡。 第102章 一百零一快乐不知愁滋味 一百零一 离岸很轻易的看透了蓝灵狐的想法:“等出了酆都城,到了人间你想要什么没有。”离岸匆匆拉蓝灵狐离开了这水陆道场道:“这边走。” 蓝灵狐远远的看到一座桥,桥的旁边还有两个桌子,牛头马面坐在桌子前发东西,他好奇的要凑上前去看一看,见牛头马面正在给过往投胎的鬼魂发长三尺宽二尺,粗纸印成的通行证,上面印著 “普天之下必备此引,方能到酆都地府转世升天”。离岸在旁边道:“那是路引。” 蓝灵狐回头看离岸眨眨眼,离岸道:“人死之後,要到阴间去报到的幽灵就得手持这张阎罗王所发的通行护照,在经过看守鬼门关的小鬼检查过後,才得以进入幽冥地界。若非转世投胎的魂魄心里尚有遗愿未完成得到阎王特许手里也要持有一张类似这样的路引才能进入阳间。正常的话魂魄应当去十殿下轮转王那里过那六道桥投胎的,是为六道轮回。” 离岸走在前面绕过排队领路引的众人,上了桥:“这是 ‘阴阳桥’,它是人们往返阴阳二界的必经之路。” 蓝灵狐走在桥上往下面看,那水是通红的颜色,离岸看到了就解说道:“桥下面是‘血河池’,都是鲜血染就的。” “鲜血,可是没有血腥味道?”蓝灵狐有些质疑这些血河池里的液体。离岸却说:“这里离阳间已经很近了,阳气很重,将血河池里的血腥气味冲散了,故而你只看到河里的淡红颜色却闻不到血腥的味道。” “这桥上好滑?”蓝灵狐抱怨,他差一点摔倒。离岸闻言挑眉,示意蓝灵狐看牛头马面,蓝灵狐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牛头马面捣的鬼。牛头马面为了广开财源,故意用小法术使桥变滑,使得许多过桥的魂魄常常摔倒,这样过桥的魂魄在买路引时候定然会为了少受苦难而布财献祭。 “怪不得‘血河池’下有许多人和鬼魂到桥前撒纸钱、烧香、施舍财物,原来是那些鬼魂初来乍到被这牛头马面给蒙的,被桥吓到了。”蓝灵狐咧嘴一乐:“想不到牛头马面到是奸猾的商人。” 二人过了桥,走出酆都的大门,蓝灵狐瞬间觉得太阳老大,光亮刺眼,他回头看,那里还有什么酆都城,分明是一条光明大路:“这就走出来了?” “怎么?你还想回去?”离岸这么问,蓝灵狐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打死我也不想在去幽冥地界了。”说罢,蓝灵狐转身越过离岸,看着光明大路:“这就是人世间,是溪渊所描绘的地方?总算是出来了。” 离岸却打击道:“别高兴的太早。既然是在人间就要遵守人间的规则。不可以” “不可以乱用法术,我知道,溪渊有跟我讲过,三界之内,阴阳循环,万物皆有定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什么因果循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总而言之就是不可以任性妄为。”蓝灵狐点着指头在原地转了一圈,转眼看见天上的一只小鸽:“但是在不影响别人的条件下,稍微满足一下自己还是可以的啊。”说着之间轻指,便到了蓝灵狐的手边,蓝灵狐上下打量着,张嘴就想要咬,却一口咬了空。 他抬眼一看,小鸽子此刻正扑棱翅膀高飞,蓝灵狐撇了撇嘴望着飞走的鸽子道:“看样子有人不同意。” “这是其一,被别人看见,你会被当做妖怪处理的。”离岸走在前面:“其二,身为人的你还在吃生肉,果然狐性难改!” “要是有火会做的话谁还吃生肉,我也知道熟的比较好吃啊!要不你做给我吃啊!”蓝灵狐赶忙追上:“虽然成为了神仙,要普度众生,仙体刀枪不入饥饿不惧,你也不用吃斋念佛啊,不对不对,你是什么都不吃。你就是不懂得享受,不知道美食的诱惑。还是不对,你也不是观音菩萨佛家子弟,普度什么众生啊,更不用吃斋念佛了。哎,等等我,走那么快干什么?” 蓝灵狐只顾一个劲的往前走,嘴里没完没了的说些有的没的,离岸一般都不会里他,运气好的话会回答他一个单音节,例如:‘嗯?’‘恩。’。这一下没有看路鼻尖却撞到离岸的后背,蓝灵狐揉揉通红的鼻子,有些委屈的撇撇嘴:“你干什么突然停下,也不知会一声,我的鼻子啊!”离岸站在原处回望视野,突然就来了感慨:“一万年了,大地也重生了,万物也在变化。”究竟错过的多少东西?果然溪渊的话总是对的,人不能总是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之中,是时候向前走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 “你不说我也知道,溪渊讲过万年以前的神妖大战,毁天灭地。人间也是一片死寂,文明传承中断,一切又重新演化,可以说是人世间的毁灭。”蓝灵狐攀上离岸的肩膀:“他还说曾经的人世间有多么繁华,多么耀眼,要我有机会一定要来看看。” 离岸用怀疑的眼神看了蓝灵狐一眼,蓝灵狐看他不信忙到:“是真的,溪渊说让我出来看看,他说他也没有看见过,只是听,过往苍穹山的人讲过。溪渊出不来苍穹山好可惜啊!” “诛妖上仙离岸,听说你的仙年龄很长,你也亲眼见过那一场大战,你和战神苏赫很熟?”蓝灵狐鼓起胆子问道这里的时候他看见离岸黑着的脸,声音就突然小了,只能嘿嘿干笑,果然战神苏赫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眼前一片绿油油的小苗拯救了蓝灵狐,他单手拉住离岸的衣角指给他看,离岸面无表情自然而然的冷着声音开口:“是大片的田地。” 蓝灵狐打了一个白痴的眼神,道:“我自然是知道,溪渊和赤芒山神有给我讲过。你真当我是白痴什么都不知道啊!幽冥地界和酆都城我的确是不懂,可是人间我还是懂的。”离岸挑了一下他那英气的剑眉,撇了一眼蓝灵狐,不在说话。 蓝灵狐得意的说:“看见这么整齐的庄家之后,不久就会看见人,看见庄园。”正说着眼尖的蓝灵狐一指远方,那里又几处小孩正在追逐嬉戏,他兴奋道:“你看,我说的对吧!”蓝灵狐也不管离岸了,就奔着孩子的方向过去。 几个小孩子跑跑停停,蓝灵狐凑近才发现,原来是正在放风筝,却怎么也没有办法让风筝高飞,便凑过去,蹲下来点了点周围几个六七岁小孩的头道:“放风筝要这样放我教你们。” 孩子们还小,在偏僻的村子里没见过生人,看着这么热情的大哥哥也都蒙圈了,便被蓝灵狐夺去了风筝。蓝灵狐很快收线,放线,奔跑,风筝随风高飞而起,蓝灵狐又有些笨拙的控制风筝线,就把孩子们忽略了。 大一点的孩子才想起问:“你是什么人,干什么抢我们的风筝?” 蓝灵狐回头一愣,绽放如花笑颜道:“我是在教你们放风筝啊!你看飞的高吧!” 小一点的孩子一下子就哭了,周围的孩子一看哄得一下子就都跑开了,大一点的孩子赶紧说:“快把风筝还给我们,我又没有叫你教!” 小一点的孩子拉着大一点的孩子的手呜咽道:“哥哥,我们偷偷拿出来的风筝,要是没了,爹爹会骂的。” 蓝灵狐一听,就蹲在小一点的孩子身边,抱了抱小孩子:“没有,哥哥会把风筝还给你的,你看飞的多高!” 小孩子拍了拍手,破涕为笑:“好哦!” “坏了!”大孩子一推小孩的肩膀,把小孩子推了一个咧咧喊道:“你笑什么啊!” 蓝灵狐护住小孩子,对大一点的孩子笑言道:“作为哥哥是要保护弟弟,不可以这样哦!” 大孩子怒目而视,抢过弟弟的手道:“娘亲不让我出来玩,我们是偷着出来的,如今你把风筝放的这样高,娘亲会看见的!” 蓝灵狐笑道:“玩风筝的哪有不把风筝放高的呀!” 小孩子一听这个,忙拉着哥哥的衣服:“哥哥怎么办?”就要哭。蓝灵狐赶紧哄了哄:“别哭,别哭,我在把风筝拉下来就是了。”小孩子的眼泪很奇怪说没就没。蓝灵狐稍显笨拙的去拉线,一个不慎,那线和风筝,就挂在周围的树上。 这下可好,大孩子一见,也哭上了:“都是你干的好事。你懂什么啊!这下可要挨打了。”小孩子看大孩子哭了,也‘哇’的一声哭了。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哭声震天,蓝灵狐直犯愁,也不知道怎么哄。离岸在旁边说了一句十分打击蓝灵狐的话:“怎么,溪渊没告诉过你,不要和小孩子抢东西,小孩子哭起来可是不好哄的。” 蓝灵狐脸一红,被说中了心事,溪渊只是说过,外面的小孩子很可爱,的确没有说过惹哭了怎么哄。 就在这时之前跑开的小孩子带着大人赶来了,那个妇女很远就开始喊自家孩子的名字:“狗蛋,石头。” “噗嗤”一声,蓝灵狐就笑了,听这孩子的名字,蓝灵狐更是哭笑不得。大孩子狠狠瞪了一眼蓝灵狐哭得更凶了。 那妇人跑过来搂住孩子问:“哭什么?”结果两个孩子齐齐的伸手一指蓝灵狐:“大哥哥把风筝挂树上了!” 蓝灵狐忙挥手:“我只是想教他们。”蓝灵狐又看看挂在树上的风筝,低头也不吱声了,风筝的确挂树上了。 那妇人只看了一眼蓝灵狐二人,就对两个孩子道:“石头,你是哥哥怎么能带头哭,狗蛋也别哭了,风筝挂上了,取下来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事情。”随后抬头对手足无措的蓝灵狐和蔼道:“小兄弟,别担心,看你样子也不大,定不是故意的。” 离岸在旁边道:“这是余弟,涉世不深,年纪尚幼,如有过失,还望大嫂原谅。这风筝在下这就去给取下来。”说着离岸撇了一眼蓝灵狐,蓝灵狐会意连忙道歉,离岸飞身上树将风筝取了下来。 那妇人也不矫情大方的道:“那就多谢二位兄弟了。”说完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去了。 蓝灵狐和离岸往前走,蓝灵狐就发现这一块空地上有许多被挖过的痕迹:“我说那家大嫂怎么这么快就找孩子来了,看样子之前就在这里了。” “恩!”离岸难得的回应了蓝灵狐一次:“你和孩子玩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她们集体在这里采野菜蘑菇了。” “啊!”蓝灵狐想了想又问:“那你没问问,这是哪里?我们要往哪里走?” “不知道。我不知道要去哪?天地之大,没有我安身立命之处。走到哪里算哪里。” “你怎么会不知道?”蓝灵狐歪头:“你不是要找人吗?之前去幽冥地界不就是为了找人吗?” 离岸答非所问:“我没有让你跟着我,是你非要跟着我。若是后悔你可以走!” 蓝灵狐抢道:“我才没有后悔!我陪着你,不对,我才不是陪着你才和你一块走的,我是为了看看广阔的世界,这是我多年的愿望。” 离岸可还是一路看着满是欢快自由自在的蓝灵狐,甚至有些羡慕这种不知愁滋味的,天真可爱,随性洒脱的人,羡慕这样脱离俗事烦扰的生活。万年以来的这一身空壳,总算是有了一些温暖,原来这一万年来的生活真的是白过了。 第103章 一百零二好人家 一百零二 两个人晃晃悠悠的也不急着走,真的是打算以天为盖,地为床,处处是家了。好在福人自有天相,临到天刚刚擦黑的时候,蓝灵狐就叫道:“看,有村庄。有地方住了,走啊!” 离岸竟是顺从的被蓝灵狐拉着,一进村子,蓝灵狐灵敏的察觉出了喜庆的感觉,他兴高采烈的在一处门房外停下,敲门,离岸竟也随他去了。 “来了!”庄稼人朴实憨厚的声音传来,随后木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二姐家嫂子啊!不是说明天在早起就送来,怎么现在来了。” 开门的人身上披着一件单衣,常年耕作脸晒得很黑,还有些许青色的胡茬,手很粗糙,但却厚实,待门一开,那个汉子却愣了,屋里传来声音问:“二姐家嫂子来了?” 汉子回头喊道:“不是二姐家的嫂子。”然后憨厚的挠头看向门口的不素之客问:“二位这是?” 屋里的孩子听闻好奇的跑过来,在门缝里一看,不等离岸和蓝灵狐说话,就嚷起来了:“这是今天教放风筝的哥哥,把把风筝挂树上的那一个!”汉子一拍石头的脑袋叱道:“蹲好!” 蓝灵狐一看是那个大一点的叫石头的孩子,就不好意思的笑了:“原来你家住这里啊!” 那男子一听就明白了:“我听我媳妇说了,原来是你们二位小兄弟啊!快请进,天晚了,周围又只有我们余家一个村子,想必是来借宿的吧!” 蓝灵狐连忙点头应是,屋里的妇女听见有客人来,也掀开帘子出来,一看是白天的二位便笑了,热情的迎进屋里到了水听说了来意道:“那就住下,来者是客,况且又赶上了这个日子,看二位衣着不凡,想必也是富家公子,只是家里简陋生怕怠慢了各位。” 蓝灵狐连忙摆手:“不碍事,不碍事,还是多谢了这位大哥和大嫂了。”大嫂看了看离岸,见他不说话,以为是自家寒酸,蓝灵狐用手肘顶顶离岸,示意他也说两句:“多谢余家大哥大嫂。”离岸又指指一边蹲着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的两个孩子:“只是这是?都是孩子,今天白天都是我这兄弟的不是,就不要责难孩子了。” 蓝灵狐这才看见靠墙蹲着的白天里爱哭的小鬼头,也心疼起来了,可怜巴巴的看余家大嫂,余家大嫂也不尴尬,大大方方道:“二位误会。我罚这两个孩子,并非是为了白天风筝一事情,风筝坏了可以再买,树要是长歪了可是很难纠正的。管教孩子是因为孩子欺骗了大人,风筝也是偷拿的,人也是趁我不注意偷跑的,让他们受罚,只是为了让他们能够懂道理,长大了不骗人。” “让你们见笑了,庄稼人没读过什么书。”汉子笑了笑,又对孩子道:“既然有人给你们求情,今天就到这里了,行啦,起来吧!” 余家大嫂道:“还不快像哥哥们道谢,做人要懂得感恩。” 狗蛋,石头一大一小忙过来一本正经的道:“谢谢哥哥。”弄得蓝灵狐很不好意思,忙说不用。道完谢后,石头聪慧的看着离岸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姓余,我爹爹可没说过我家的姓氏?”这一问,问的四个大人都有些尴尬。离岸没回,蓝灵狐却抢先道:“是余家大哥自己说,这里就只有一个余家村的,难道余家村的不姓余吗?” “对对,是姓余。”大汉憨憨的笑了,大嫂进厨房去端菜:“这么晚了,白天又赶路来着,还没有吃饭吧!正巧我家也刚吃,等着啊,嫂子去给你们加菜。” 蓝灵狐道了谢,又摸了摸鬓角蓝发道:“不对,不对,我叫你余大哥和大嫂,刚刚石头也叫我哥哥,这岂不是乱了辈分。”正巧这个时候余家大嫂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听见了:“可不是,石头以后带着弟弟要叫二位叔叔了。”离岸听他们排辈分,就一直板着脸,听到这里脸更黑了。 饭桌上,余家大哥问:“说了这么半天了,还不知道二位名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蓝灵狐撇头看离岸,余家大嫂早就见离岸不说话,也不吃菜问:“可是这菜不和口味。” 蓝灵狐忙道:“不是,不是,他就这样。”说着竟大着胆子,站起身来,掐了掐离岸的脸:“你看,他好说话的很,就是不会笑,啊,孤僻!对,孤僻。小时候没有人陪他玩,长大了就成这样了,不过他面冷心善。”蓝灵狐大着嗓门,给自己壮胆,他可是见过离岸发飙的,不过敢在黑脸的离岸面前掐他的脸也只有他了,顺便吼了一句:“你倒是吃啊!” 离岸黑着脸,却很给面子,吃了一口,点头道:“很好吃。”蓝灵狐接道:“我叫蓝灵……” “他叫蓝灵,是我表弟,我叫离岸,来自很远的地方,要去很远的地方。” 蓝灵狐刚要抗议,分明叫蓝灵狐啊,离岸却暗中掐了他一把,蓝灵狐只好闭嘴,却斜眼瞪他道:“哪有这样回答别人问题的!” 离岸问:“那你说我们来自哪里?” 蓝灵狐仔细的想一想,没法说只好一本正经道:“来自很远的地方。”但是随即又补充道:“我住的地方是雪上常年积雪,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失踪多年的朋友。” “那,你的朋友在哪里?你们要去那里找?” 蓝灵狐摇摇头:“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啊!” 余家大嫂:“二位小兄弟也别着急,若是有缘分早晚都会找到的。” 余家大哥连忙点头:“你们若是不着急啊!不妨留下来两天,这些日子正好赶上春种,按照习俗,每年这个时候为了祈求庄家茁壮成长,雨水丰沛,阳光充足,会在刚刚春种的时候,庆祝。你们赶得巧,今年的庆祝春种的日子刚刚好就在明天晚上。” 蓝灵狐恍然大悟般:“我们白天看见大嫂是去采野菜。” “对,那是集体采野菜,也是为了春种做准备。”石头边吃着饭边接茬:“要不我和弟弟也不能偷拿了风筝出去玩。” 狗蛋放下碗筷走到蓝灵狐身边:“蓝灵哥哥,留下吧!明天教我放风筝好不好?” 石头道:“娘说要叫叔叔!”狗蛋在旁边做鬼脸:“就不。就是蓝灵哥哥!”狗蛋回头摇着蓝灵狐的手臂问:“好不好嘛?” 蓝灵狐摸着狗蛋的头笑着说:“好啊!”明天教狗蛋放风筝。狗蛋一听乐了,凑上去‘吧嗒’一口就亲在蓝灵狐的脸颊上,转头看看离岸万年不变的严肃面孔,顿了顿也凑上去‘吧嗒’亲了一口,还解释道:“娘说要公平,我想亲蓝灵哥哥,可是要是光亲他,你该像我和哥哥一样了吵架了,所以一口一个刚刚好!”蓝灵狐嘴里夸着:“狗蛋真乖。”眼神瞟着离岸的黑脸,耸动着双肩憋着笑。 第104章 一百零三节日 一百零三 果然是庆祝的日子,余家一家老小很早就起了家中的唯一的男丁余家大哥很早就去准备一天的吃食,临走的时候,还把不善言语的离岸叫上:“大兄弟,今天全村大一点的男丁都要把准备好的东西搬去村子东头去,要不你跟我去。” 余家大嫂忙解释道:“倒不是让你去帮忙干活,人多凑个热闹。” 离岸轻轻点头算是应了。蓝灵狐在旁边一看撇撇嘴也道:“余家大哥偏心,为什么只叫离岸,不叫我去?” 余家大哥憨憨的笑了:“小兄弟,看你年纪稍小,我家两个驴蛋又都粘着你,就想着让你留下来。”余家大嫂又解释道:“你昨个还不是答应狗蛋和石头,要教放风筝吗?” “哦!”蓝灵狐恍然大悟:“对了,我忘记。你们这个节日,风俗叫什么名字?” “那里有什么名字啊!只是我们村子的传统,年年到季节都这么办!也不知道是怎么起来的,那里有什么名字啊!”余家大嫂道:“一会村子里的妇女都会带着孩子,去昨日的空地,那附近有一条河流,是整个村子的水源,年纪大一点的能干活的采些野菜,大家在一块联络感情;孩子就在一块玩水,这就叫稚童戏水,接龙王;村子里有老人的就留守屋子,长辈看家门,这叫接龙王,以示尊敬。” “还有这些说头。”正说着话,一家人两队人马就分开走了。 等到了那处河流的的地方蓝灵狐才算明白余家大嫂的那些说头。小孩子哪里是戏水,分明是相互泼水;妇女们哪里是采野菜,分明是互相唠嗑在一块撩水玩。 蓝灵狐一个不注意便被石头和狗蛋弄得满身湿,狗蛋还理直气壮的美其名曰:“互相泼水,谁被泼的水多,谁的运气最好,娘说这预示这龙王来来,雨水多多,庄稼长长(涨涨),今年将会是个好收成。”石头一掐腰道:“娘说了,我们这里是内陆,不容易下雨,这样子会有好收成,谁家被泼的水多,谁家的运气就最好。” 这一条一条的原因说的蓝灵狐一愣一愣的,但是不妨碍,蓝灵狐转身打水把两个小孩子也给泼了,三个人打水仗打了半天,打得累了,蓝灵狐才去交给二人放风筝。石头聪明学得快,很快就带着弟弟狗蛋去放风筝。 蓝灵狐找了一处柳树,这个时候的柳树刚刚抽出嫩芽,蓝灵狐背靠着柳树在树下坐着晒太阳,没事情干,就把离岸送他的青玉笛拿了出来,一个人在那琢磨着怎样才能吹出好的曲子。可惜这一次蓝灵狐没有那么顺利的吹奏出‘战殇’这样的曲子,就连成调都是一个问题,蓝灵狐悲哀的发现他根本不会吹啊! 蓝灵狐默默的吸气呼气,想了想,可能是找不到那个时候的感觉,便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感觉,能吹出‘战殇’?上一次是运气?” 一道阴影遮挡了过来,蓝灵狐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跳了起来,变成人形已经这样久了,竟然还是这样的雀跃,动物本能难改,就如人之初,性本善一样那是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见事离岸,就问:“你不是跟着余家大哥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余家大哥和熟识的人在一起,我就过来看看。”蓝灵狐是站了起来,离岸和他擦肩,随意的坐在地上,后背靠在柳树上,和蓝灵狐刚才的动作如出一辙。 蓝灵狐见离岸看着他手里的青玉笛,就苦恼的道:“我总也吹不好,你来教我好不好。”说着伸手把青玉笛递了过去。离岸缓慢的伸手接过,看着青玉笛的神色不变,手却不自觉的抚摸擦拭了一下。放入口中,随即成调,那曲子已经万分熟练,似乎都不用思考,如流水一样顺流而下,顺理成章的吹出。 蓝灵狐站在柳树下,这一刻竟然惊觉景色似曾相识,周遭不在有人烟,不在有孩童嬉戏,不在有流水叮铃。蓝灵狐的脑海里似乎看见了一个玄色男子在明亮的月色下,枫树边吹奏青玉笛的模样,那曲调和离岸此刻的曲调一模一样。蓝灵狐仔细看着那人渐渐清晰,脑海里的那人就是离岸,蓝灵狐觉得离岸的神情是那样的落寞,孤寂,在那么美好的景色下,那样的调子却让蓝灵狐有一种想要掉泪的冲动。悲凉,是这曲子唯一的主题,蓝灵狐此刻如此的笃定,他与离岸相识,似乎恒久以来就是那样。 一曲奏完,离岸微微皱眉,这曲子,吹了有万余年了,只不过几个月不曾接触,竟生了些生疏的感觉,他伸手把青玉笛递给蓝灵狐,对他道:“你试试看。” 蓝灵狐接过一语不发,他想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不想让离岸看见失落悲伤的自己,便转身背对着离岸,将青玉笛放在唇边,也许真的是心境对了,很奇怪刚刚不同音律的蓝灵狐此刻竟然能够完整的吹完整首曲子,音乐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心田,这曲子缓缓的流进蓝灵狐的心里,让他的心房微颤,很熟悉的感觉。 曲子吹至一半,蓝灵狐忽然觉得远方有人和他产生了共鸣,蓝灵狐眼睛一扫,天边很远的一个方位,有灵力不稳的波动,竟然似极了蓝灵狐的灵力波动,只一下,却依旧让人捕捉。 一曲终了,蓝灵狐深呼吸平复情绪,转头看向离岸,却意外的看见离岸勾起了唇角,这般喜形于色的离岸着实难见,便问:“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战殇。”语调不同以往有些轻柔:“是在红叶枫树下做成的曲子,因为看见一夜秋风刮过,满地落红,才产生的灵感,只是可惜此时音不入景。故而‘战殇’也被叫做‘残红’。” 蓝灵狐很细致的注意到离岸的眼神看了一眼刚刚天际出现灵力波动的地方,本来因为曲子就不高的兴致,此时更是黯淡了眼神,只不过掩饰的很好,一瞬即逝。耳边又是离岸的声音,似乎有些柔和的:“你该有一个正经八百的名字,昨日问你名字,你差点就交了底,蓝灵狐怎么听都不是人的名字。” “那蓝灵呐,蓝灵好不好。”蓝灵狐迫不及待的问,眼里殷切起来。 离岸微微摇头:“今日你在柳树下吹奏青玉笛,难得见你有这么安静的时候,你又好动亲近自然,不如叫你柳默然吧!”殊不知,因这一句话,后来的蓝灵狐就改了性子。 “柳默然,柳默然。”蓝灵狐反复估量:“倒是一个好名字,好啊,以后再有人问,我就叫柳默然了。”蓝灵狐看了看离岸身上一丝不苟,便道:“你等我一下,马上来。” 蓝灵狐跑到河边打了一盆水,端到屁颠屁颠的端到离岸跟前,也不说话上前就泼水,谁知道离岸的反应觉得快,之伸手一档,一个看不见的屏幕将水与自己隔开了。离岸挑眉不语,蓝灵狐撇撇嘴说:“你做什么?不是说不让用法术吗?” “那你又是做什么?平白无故的用水泼我?” 蓝灵狐笑的奸诈:“你不知道这是习俗,要入乡随俗。被水泼代表好运气,我看你今天没有被别人泼过才好心帮你的,你不谢我就算了,居然还躲开。” 离岸挑起英俊的眉峰,暗道,不躲的才是傻子。 蓝灵狐见离岸不语又道:“你等着我再去打一盆水来,我来泼你。”转身就跑开了,离岸看着蓝灵狐的背影,再一次看向灵力波动的地方,轻语道:“果然是天意,蓝灵狐和她真的有关联。如此岂不天助我也。”战神苏赫,你真的在人间吗? 蓝灵狐打了水,回到那颗柳树下,哪里还看得到离岸的身影,蓝灵狐轻轻的放下水盆,复又坐在之前离岸坐过的地方,拿出青玉笛观摩,低语:“果然只有那个人才能让你露出笑颜。”蓝灵狐又微微笑,语气轻快:“如果要是你想要找的你,我还是很愿意一路陪你找的。” 就在这时狗蛋的声音传来:“蓝灵哥哥,刚刚是你在这里吹曲子吗?好好听哦!” “笨蛋。”石头弹狗蛋一个脑瓜崩:“要叫叔叔!我们循着声音找了很久才找过来的,谁知道你竟然躲在这个地方。” 狗蛋说:“就不,我就要叫哥哥。” “你有哥哥了,我是你的哥哥。” 狗蛋不理石头,转头对蓝灵狐道:“蓝灵哥哥,你吹曲子给我听吧!很好听。” “那里有娘亲唱的好听。”石头又弹了狗蛋一个脑瓜崩:“小心我告诉娘亲。” 蓝灵狐笑着对狗蛋摆手:“可是我不大会。” 狗蛋指着蓝灵狐手里的青玉笛:“你说谎,明明刚刚就是你吹得。”石头也附和:“做人不能说假话。” 蓝灵狐点点头:“好啊!那我就随便吹吹,吹得不好听可别说我。”蓝灵狐随着性子胡乱的吹了起来。 第105章 一百零四银翼妖龙 一百零四 蓝灵狐和两个小孩子玩玩闹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天要擦黑了,已经可以听见锣鼓喧天的声音。白天玩水,是简单的请水神,晚上是为了祭火神,愿太阳高高挂起,阳光普照大地,只有这样庄稼才长得好。 两个小家伙熟门熟路,拉着蓝灵狐就到了村子东头,所有的人都聚集在这里。几个小伙子轮流打鼓,锣鼓声不断。天还没黑,篝火就点上了,并不是中间点着火把,而是火把点在桌子四周照亮用的。火把的个数很多,几乎是和村里人数一样多,在加上蓝灵狐和离岸两个人,刚刚好一人一个火把,十岁以下的孩子除外。 在锣鼓声和小孩子的欢呼声音里,白天里相互泼水的年轻未出阁的姑娘们,一人一个托盘,合着鼓点的节奏,跳起了舞蹈,也不怕手里的盘子掉落,一个一个跳的又稳又好,边上菜,边跳舞,蓝灵狐数了数一共64个菜,却没有数清到底几个姑娘。 自从苍穹雪山上下来,蓝灵狐总算是解了馋瘾,好好吃了一顿美食。最后散场的时候,果然是一人分了一个火把。 虽然都是农家饭菜,可是让蓝灵狐美了好久,待到第二日离岸蓝灵狐二人离开,余家大嫂还送了蓝灵狐一小袋干饼,作为路上充饥之用,蓝灵狐笑着收下偷偷塞给狗蛋一个荷包,荷包里只有一个苍穹雪山上的百年老山参。这山参在村子里算得上是值钱的草药。 离岸和蓝灵狐离开了那个地方,离岸救带着蓝灵狐一路向那日出现灵力波动的地方去,蓝灵狐心里明白,嘴上却抱怨道:“你不是说在人间不能使用仙力吗?你这样带着我在天空上到处飞,被看见了要被当成妖怪处理的。” “没关系,没人看得见。我用了隐身术。”离岸想想又补充道:“若是能够看见的也一定不是一般人。” 蓝灵狐气憋,赌气便不说话,离岸察觉问:“怎么?生气了。” “没有,那里敢生诛妖上仙离岸你的气啊!”蓝灵狐低头,攀着离岸的手不自觉的松了松。自从离岸嫌蓝灵狐速度慢,一直都是离岸带着蓝灵狐前进。 离岸带着蓝灵狐落地道:“余家给你的吃的都吃光了吧!你在吹一曲‘战殇’给我听,我到了城里给你买好吃的。” “真的!”蓝灵狐听见吃的眼睛就亮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失落,他不知道为什么。 “恩,真的。”离岸看似真诚的点头,半眯起的眼里的景象却不真实:“溪渊说你,好相与,我到今日方察觉,你可真的很好相与。” “我好相与,难道不好吗?”蓝灵狐笑着反问。 “好,很好。”离岸想了想又道:“很简单就会被人骗走了。” 蓝灵狐拿起青玉笛准备吹那曲子了:“没错没错,被你骗下苍穹雪山了。”蓝灵狐闭上眼睛藏起里面的情绪,明知道是被利用可还是这样甘之如饴的帮离岸,真的好傻。 整首曲子之中离岸仔细的探查着四周的灵力波动,很微弱,但是仍然被察觉出,离岸点了点头,方向没有错,而且已经很近了。虽然已经得到了确认离岸还是很耐心的把整首曲子听完,道了夸赞一句:“有进步。” 蓝灵狐收起青玉笛,闭眼张开双臂,等着离岸带着他再次起飞,半天没见离岸动静,等张开眼是离岸人已经走出二十米开外了,蓝灵狐连忙追上:“怎么?改走的了。” “入乡随俗啊!你不是说在人间要遵从人间的规则吗?”离岸反问,心情明显开朗许多。蓝灵狐笑笑和离岸并肩走着。 走着走着,蓝灵狐突然叫停,离岸不解问:“怎么,你饿了?” 蓝灵狐翻白眼:“什么嘛!还不都是因为你,非要在天上飞来飞去,这下可好了,我的缚魂百炼索不见了。本来是缠在腰上的,一定是刚才在天上的时候不知道掉在那里了?”蓝灵狐拥有缚魂百炼索那么久,早就在缚魂百炼索上面滴血认主,故而蓝灵狐有寻找的办法。 他释放了灵力感应着缚魂百炼索的踪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不远。”他回头看离岸。离岸有些无奈:“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蓝灵狐也顾不了许多,只想着快去快回,便动用了仙法,忘记了隐身,直接驾云在天空中寻觅并定位。蓝灵狐到了缚魂百炼索所在位置的上空,图个方便,就伸手一抓,想要缚魂百炼索自动飞回到手里,然而蓝灵狐却明显的感觉到一股吸力,不下于他,正把他往下拽。 蓝灵狐也暗暗加大了力道,缚魂百炼索似乎和蓝灵狐卯上了,也加大了吸力,竟然超过了蓝灵狐所施加的力量,他一个身形不稳,一头栽下。 蓝灵狐闭上眼睛,张嘴想叫,暗道,这下糟糕了,非要狼狈一摔不可。他感受到那股吸力很强大,让他完全止不住下坠的趋势。‘乓’,‘啪’两声响,蓝灵狐感觉到稳定的落地了,他动了动手不是想象中硬实的地面,他嗅了嗅鼻子,传来很独特但是好闻的味道,似乎是男子的体香,体香?蓝灵狐猛然睁开双眼,对上了深红色的眼睛,浓眉长目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略显邪魅。蓝灵狐在他的身上眨眨眼睛,想要爬起来,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被勾带的跌在那个人的怀里。那个人伸手指指上面,蓝灵狐抬眼看,正巧一块不大不小的木块贴着蓝灵狐的脸颊掉下来。蓝灵狐微微闭眼侧头,像是被蛊惑般不自觉的说了句:“谢谢!”那个人却带着蓝灵狐坐了起来,两个人的姿势很暧昧,他的唇贴在蓝灵狐的耳边很近,气息都扑在蓝灵狐的颈边,痒痒的:“要小心,我叫龙吟,你那?” 蓝灵狐有些不舒服,从没有和人这样亲近过,却依旧看似礼貌,实则被蛊惑一样的回答:“蓝,蓝灵狐。不,不是,柳,柳默然。”蓝灵狐暗自埋怨自己没出息。 龙吟轻笑,声音温柔中带着邪魅,不急不缓的的在蓝灵狐的耳边问:“那你到底叫什么?” “柳默然。”那气息喷在耳边痒痒的很不舒服,蓝灵狐想要推他,推不动,但是那个人的动作温柔,让蓝灵狐生不起气来。 龙吟听到了答案,似乎是满意了,主动的放开蓝灵狐。蓝灵狐立刻爬起来,想起了要寻找的缚魂百炼索:“糟了,你让一下。”蓝灵狐要找缚魂百炼索,这时候才将环境看个清楚,蓝灵狐掉的地方刚刚好把人家的轿子砸了一个窟窿,轿子本身就不大,里面还有些破碎的木块,蓝灵狐和他在轿子里的一个小小角落就更显得拥挤。 蓝灵狐心中惦念着缚魂百炼索,也就没有多想,在这个破轿子里左翻腾,又翻腾,甚至推开了龙吟,双手在他的身下摸索。龙吟一把抓住了蓝灵狐的双手,浓眉细长的红色眼睛邪魅而饶有兴趣的看着蓝灵狐,他勾唇笑着,那一丝慵懒,更平添了男人的魅力,他伸出指头对着蓝灵狐勾了勾指头,蓝灵狐不自觉的探过头去,他又指指轿子口,蓝灵狐扭头,一下自不好意思了,立刻做好身子冲着轿子口的大哥摆了一个手,略显尴尬的语气:“你好。” 惹得龙吟低声轻笑,低沉的嗓音也带着魅惑人心的力量,只听他上下唇轻阖:“出去,老何。” 那人显然是训练有素,没有多余的动作,表情眼神,只是一点头道了声:“是。”就合上了轿子的帘子。蓝灵狐回头看龙吟,龙吟红色眼睛也看着他笑的魅惑人心,他斜躺在轿子里,一只手肘支起身子,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指点了点蓝灵狐的鼻尖,蓝灵狐侧头躲过,后脑勺却磕在轿子框上,痛的蓝灵狐龇牙咧嘴:“哎呀。”一声。 “我和你一样,是异族人。”龙吟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红色眼睛,又指了指蓝灵狐的蓝色发丝:“不是常见的人种。” 蓝灵狐揉了揉磕痛的后脑勺,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然后又继续翻腾起来:“你让一让。”龙吟应他的要求,挪了一个地方,满眼都是看热闹有趣的眼神。蓝灵狐都翻了一圈,不动了,有些苦恼的自言自语:“怎么会没有呐!” “找完了?”龙吟双手抱肩:“没找到,你要找的东西!” “嗯。没有。”蓝灵狐有些失落。龙吟伸手揽过蓝灵狐,直把他带出轿子,这个动作做得迅速而出乎意料。让蓝灵狐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把蓝灵狐放下了,蓝灵狐瞪眼睛问:“我和你有熟到这种程度吗?” 龙吟笑的无辜,语气温柔且蛊惑人心:“我救了你。”他指指轿子示意:“不然你就砸瘪了。况且刚刚你我已经互通名姓,我以为我们就是朋友了。” 蓝灵狐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嘴上却硬道:“谁和你是朋友?” “好吧!我是一个生意人。”龙吟点点头,又指了指轿子,笑的依旧无辜:“那么,你把我的轿子毁成这个样子,要怎么还?或者说你有多少钱?” 蓝灵狐一看傻眼了,摸了摸身上:“我没钱。”梗着脖子问:“你想要我怎样?” 龙吟对着蓝灵狐摇了摇一根手指,蓝灵狐不懂其意义,跳脚:“什么?你要我的手指?是商人也是一个奸商。” 龙吟细长的红眼睛一顺不顺的的看着蓝灵狐,邪魅勾唇,他单手挑起蓝灵狐的下巴,贴近蓝灵狐道:“我要你,”压迫性的气息袭来,蓝灵狐皱眉想躲开,龙吟似乎察觉出蓝灵狐的不喜,瞬间松手后退,保持距离说完了那句话:“做我的朋友。” 分开距离的蓝灵狐在仔细一看,龙吟还哪里有那邪魅不正经的模样,分明是真诚的邀请自己成为对方的朋友,蓝灵狐暗自骂自己多心了,竟然怀疑别人的好意。 就在这时,老何已经指挥着下人把坏在路中间的轿子搬到一旁去,蓝灵狐眼尖的看见缚魂百炼索正在轿子下面压着,此刻完整的露出在蓝灵狐眼中:“怪不得,原来是被压在这个下面了。我说怎么不听话,害我找不到。” 蓝灵狐笑着跑过去,没有看见龙吟将刚刚扣住蓝灵狐下巴的两根手指放在鼻尖轻嗅,也没有看见那探究的眼神。 蓝灵狐收好缚魂百炼索转头对一身紫色衣服的龙吟道:“现在你知道我的名字柳默然,我也知道你的名字龙吟,我们是朋友了。这个轿子,很抱歉,还有谢谢你。有机会在见,我有急事,先走了。”蓝灵狐说着就跑远了,他很喜欢这个新朋友,很有气质,很优雅,也很温柔,可是和他相处怎么那么奇怪? 第106章 一百零五 一百零五 蓝灵狐很快赶上了在前方等他的离岸,心情很好的举起缚魂百炼索示意找到了,然后和离岸并肩走在土路上,他的心里藏不住事情,有什么就说了什么,但是想到和龙吟之间的尴尬,还是隐瞒了部分事实,只是道:“我在找缚魂百炼索的路上遇见了一个朋友,很有意思。” 离岸安静的听,时不时的回应他,甚至会对蓝灵狐所讲的话柔和了表情,然后语气略微带有情绪的回应,蓝灵狐高兴的忘了形,回身又一次掐了离岸的万年不变表情的脸,笑着说:“这样才有人气。”看着离岸迅速黑下来的脸,便笑着跑开了。 太阳很明媚,渐渐的把欢快的蓝灵狐也照的有些无精打采,蓝灵狐边走边看,突然眼睛一亮,前方不远处有一个茶棚,他就直接奔了过去,寻找了一个好一点的位置坐下,然后冲着离岸的方向摆手,示意他快来,然后转头对店家道:“有什么解渴好喝的茶水吗?” “来了,客官。”一个瘦子很热情的迎了上来,肩膀搭着块白布,时不时的擦手:“我们这什么都没有,就是茶水多,要说解渴的,这杯就行。” 蓝灵狐伸出两个手指,对着瘦子道:“两杯。”然后又冲着离岸道:“这边,你也喝喝看,走了这么久。” 离岸坐在蓝灵狐的对面,也没有应声,却接过瘦子小二递过来的一杯热茶水。离岸只喝了一口,就皱了皱眉不语,放下等着蓝灵狐喝够。 谁知道蓝灵狐喝了一杯不够,还要再要,那瘦子店小二,十分热情的又上了一杯,离岸却阻止道:“行了,上路吧,到了城里,在喝不迟。” “你小气,我渴嘛。”蓝灵狐撇嘴埋怨道,随即又喝了一口:“真解渴。” “这的茶都是劣质,你竟然会夸好喝?”离岸没有想要收回阻止的话:“在喝,你出钱不成?” “我没钱。”蓝灵狐不得已的放下茶杯小声叨咕一句:“你的钱不都是变出来的,还不是你不让,你若是让我也有。”离岸剑眉一竖,蓝灵狐立即噤声。 “你的茶水钱我来付。”一小块碎银子落在陈旧发黄的木桌上,蓝灵狐抬眼,惊讶:“是你!” 一袭紫衣的龙吟对上离岸,却对蓝灵狐道:“这就是你匆忙离去的原因?” 离岸眼角早就看见那一袭紫衣,如今四目相对就看见对方血红色妖异的眸子,离岸就眯起眼睛,将眼前的人列为高级危险之列。蓝灵狐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暗战,只是介绍到:“这是离岸,我的朋友。” “离岸,这是我和你说过的刚才碰上的有意思的人。龙吟,对,是叫龙吟吧!” 龙吟揶揄道:“怎么,这么快就把我这个新朋友给忘了。” “没有,怎么能呐。”蓝灵狐忙摆手,对瘦子小二道:“快上茶。”小二接过银子,笑道嘴都开花了:“够了够了。”龙吟像是和蓝灵狐很熟识的样子,随意的坐在蓝灵狐的旁边。 店里,一直烧水没有露面的胖子喊道:“瘦子,赶紧去招待那头的客官。” 瘦子回道:“得嘞,马上。”然后又问龙吟:“这位客官拿些人可是和客官同来的?” 龙吟也不回答,随手又丢给瘦子一块碎银子:“都上最好的茶水。”瘦子满脸堆笑的低头接过,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余角撇了一眼在店里一直没有动过地方的胖子。 蓝灵狐看出一胖一瘦二人默契,就开玩笑的猜测:“你们两个倒是默契的很,在这里干了很多年了?” 瘦子脑子反应快马上回到:“客管真是好眼力,我们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故而做事利索,就是在这里混口饭吃。” “还真是兄弟?到是奇了怪了,哪里有长成这样的兄弟俩,没一处一样的地方。”蓝灵狐无心之说,让那胖子听了一恼,蹭地就站起来了。 瘦子忙到:“客官说的真是幽默,有一句老话说得好,世上无奇不有不是。”顺便给众人换了好茶水。 蓝灵狐对胖子道:“胖兄弟怎么还急了。”他开玩笑说:“一胖一瘦这个组合到是不像是卖茶的,像是猪肉铺的。” 龙吟将好茶水推过离岸一侧,离岸说了一声:“不用。”又把茶水推了回去,在这个过程中,茶杯水面波纹不动,一滴也没有外撒。离岸和龙吟二人可以说在这一回合里互探根底,对了一个平手。 蓝灵狐见两个人之间竟然是如此这般的谦让,忙把茶水端到离岸跟前:“既然龙吟兄弟请客,就敬谢不敏。”又转头像龙吟道了谢。龙吟的一根手指有节奏的点着杯沿,慵懒而带有磁性的温柔声音道:“那到不用,我家就在五方城,以后见面的机会有的是,记得常来做客就好。” 离岸有些不耐:“你喝完了吗?喝完了就抓紧走,还要赶路。” 龙吟在旁道:“怎么才坐下就要走?我可是还没有和我这个‘朋友’好好相谈那。”龙吟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总是让人不自觉的认同他。 蓝灵狐也道:“就是,离岸在坐一会,等我把这杯喝完,怎么说都是龙吟好意请的,你不喝,我还是要喝的。”说着夺过离岸眼前那一杯茶水,又要问那个瘦子:“我想要问一?”却见瘦子早已经跑到店后面和胖子说些什么。 龙吟举起茶杯,又放下道:“我家就住那个城里,你问我也是一样的。” 蓝灵狐这才静下来问:“龙吟,从这里到前面的五方城有多远?” “还有半日的路程。”龙吟勾唇,红色的双目看起来很是妖异,却有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离岸听到这里才道:“多谢龙公子的茶水,改日定当登门拜访。如今时辰不早了,再不走,就无法在傍晚之前进城,故而我和柳默然就先行一步离开了。” 蓝灵狐和龙吟告别之后才有些依依不舍的和离岸离开。怎么说这是他在苍穹雪山外面相交的第一个朋友,除去之前遇见的余家一家四口不算。蓝灵狐觉得气氛不对,离岸身边的低气压似乎浓了一些,蓝灵狐又想不出那里惹到他:“离岸,你没有事情吧!马上就要找到你要找的人,应该开心才对。” “我要你走,你为何不走?”离岸转身黑着脸问蓝灵狐。 “我这不是走了?”蓝灵狐调皮的眨眨眼:“话说,你都几乎没有喝茶水。” 离岸挑起英气的眉峰,勾起嘴角,点头:“恩,那些加了料的茶水,你倒是喝的开心。” “加了,料?”蓝灵狐颦眉,一下就变了脸:“你是说,胖瘦二人往喝的茶水里加了药,这是黑店?” 离岸挑眉:“不然,我让你抓紧赶路做什么?” “你早知道,你为什么不早说。”蓝灵狐似乎生了气:“我就那么把龙吟一个人留在那家黑店了,若是误了性命怎么办?”说着转身就要回去。 离岸一把拉住他:“人间的事情少管为妙。” “那也不能为恶不管,再说,那是我的朋友。”蓝灵狐挣开离岸。离岸不肯松开手,只是道:“龙吟这个人不简单,桌子上的茶几乎没动,用不着你去救,你知道他的底细吗?这个人处处透着神秘,给你一句忠告,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他家就在五方城,有什么底细,一打听不就知道,我得去,我们体质特殊喝了加料的没事,万一他若是出了事情,我将来一定会后悔的。”蓝灵狐说完挣开离岸,就追了过去。 等蓝灵狐赶到的时候大家还坐在那里乘凉,龙吟仍旧坐在原位没有移动,蓝灵狐松了一口气,慢慢走过去坐在龙吟旁边,有些发愁。暗道还是鲁莽了,人间的事情的确不好插手,这下该如何告诉龙吟这个事实。 龙吟不急不忙,打趣揶揄蓝灵狐道:“怎么,柳默然,你又什么丢了?打算来这里好好找一找。现在我可是一身轻,随你翻。” 蓝灵狐想起他和龙吟在破轿子里的情形,耳根一红,吱吱呜呜道:“不是,我是说,我们一块走反正都是去五方城,现在就走,再不走就无法在天黑之前赶回五方城了。”蓝灵狐两眼隐隐切切的示意龙吟答应。 龙吟就像是没有看见一样,举起桌子上的尚满的茶杯就要喝,蓝灵狐一急站起来,就扑向龙吟,一杯茶连杯子带水都洒在地上。龙吟也没有去管那杯自,反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乎扑到他身上的蓝灵狐:“柳默然,怎么?还没有喝够,也不用这般猴急。”龙吟伸出手指点在蓝灵狐的胸前将他推离,然后整了整紫色的衣服。 蓝灵狐瞪他,也不小声说话了,反倒大方的说:“反正,这茶水也洒了,那就赶紧赶路好啦。” 话音刚落,龙吟所带的随从有一个是一个的都倒在桌子上不动了,这时候一直坐在后面烧水的胖子,拿了一把菜刀出来:“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投。都逃出去了,这又跑回来,你只能怨恨你的命不好了。” 那瘦子尖嘴猴鳃的一笑,此刻竟显得如此奸诈:“胖哥,那几个粗货,跺了做包子卖;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卖了比杀了值钱。” 胖子一指蓝灵狐道:“他卖了。那个红眼睛紫衣服的家就住在五方城,看样子是有钱人家的,先打劫要些钱财在撕票。” 蓝灵狐气不打一处来,还没被抓,就已经被惦记上了,他不漏声色的站在龙吟身前,悄声对龙吟说:“一会,我托住他们,你就不要回头的跑。” 龙吟不急不慌的,看着眼前的阵势,勾唇轻笑,红色的眼里满是看笑话的样子,他分明不急不怕。 第107章 一百零六 一百零六 蓝灵狐此时已经和一胖一瘦的搭上腔了:“喂,先把我撂倒在说。”说着上前一步,护住龙吟。他的打算很简单的,先让龙吟离开,然后拿出缚魂百炼索收拾了这两个坏蛋,剩下的人都是昏迷的,就是使用一点法术也没有关系。 一胖一瘦二位也是有些功底,胖子仗着自己块头大,力气冲,横刀就上来,蓝灵狐也是死心眼在龙吟面前顾忌颇多,只是抽出了缚魂百炼索抵挡胖子。缚魂百炼索乃是神兵利器,那里是菜刀能比的,只是稍稍搭上边,菜刀就卷了刃。瘦子果然是猴精,看出蓝灵狐的顾忌,随手抓起被蒙汗药蒙倒在桌子上的人,用刀比着他的脖子对蓝灵狐道:“我劝你放下武器投降,不然,呵呵!”说着那昏迷的人脖子上就出了一道血痕。蓝灵狐初出茅庐,没有心机,脸上的表情尽显,就被瘦子拿住了弱点。 四个人对峙,明显是胖瘦一方占了优势,龙吟依旧面色不变,血红色的眼睛看全大局,左手慢慢蓄势,有紫色的气息渐渐在龙吟手里成形。蓝灵狐很快也镇定了下来,他没有那么容易就被普通的普通人拿住,他暗中将灵力注入缚魂百炼索中,深信只要出击速度快,力道够,位置准,救人制住敌人是很容易就能够做到的。 瘦子,奸诈的笑:“还不快把你手里的铁链子丢了,胖哥,这链子看样子是不一般,落在这个花架子手里真是浪费,这下我们熔了也可以做一对趁手的兵器。” 就在这时,蓝灵狐做样子要放下缚魂百炼索的蓝灵狐突然暴起,腾空甩起缚魂百炼索,直击瘦子脖颈,只见那瘦子脖颈正中央多出一个红点,立时就断了气,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嘴角的笑容也僵在面部。 人算不如天算,蓝灵狐在计划的时候,只计划到了瘦子,胖子的反应和行动速度给忽略了。别看胖子胖,人家动作却不慢,就在蓝灵狐刚刚落地的时候,胖子早已换了一把刀劈了上来。蓝灵狐眼角余光看见,又顾忌龙吟在场不能露出灵力,这一犹豫就耽搁了时间。躲闪不及,本能一闭眼,本想挨了那一刀也就是疼个半天。 不想没有疼痛,整个人却被熟悉的怀抱包围,睁眼正看见离岸的下巴,离岸的诛妖剑早已经收回在剑鞘了,地上胖子横尸,却不见血流,可见诛妖剑出剑之快。离岸没有看蓝灵狐,甚至有些粗鲁的将他推离怀抱,蓝灵狐眨眨眼,歪头看了龙吟。他分明记得再闭上眼睛前的那一幕看到了紫色的衣角,龙吟身上正是紫衣。 离岸上前拉过蓝灵狐转身就走,和龙吟擦肩而过的那一刻,蓝灵狐分明感觉到刺骨的杀意,对,是杀意。和离岸在诛妖时所散发的杀意一样。蓝灵狐就算在感情上再迟钝也分明感觉出两个人的敌意,然而这敌意究竟是从何而来? 走的匆忙,蓝灵狐仅仅有时间回头看一眼即使处于危难之中也依旧镇定自若的龙吟,就蓝被离岸拉着走了。离岸的手劲很大,抓到蓝灵狐手腕生疼,蓝灵狐一路上一直咬牙没有吭声,直到走的远了,才稍微挣一挣。可是谁想,他这一挣,离岸抓得更用力了。蓝灵狐手腕上一疼,心里就更气了:“你松开,很疼。”离岸一听,随即顿下脚步,将抓着蓝灵狐的那一只手腕狠狠的甩向一边:“怎么,你还生气了?和你说了,离龙吟远点,你偏不!” “龙吟怎么得罪你了?你这样厌恶他?”蓝灵狐揉了揉发疼的手腕,放平气息心平气和的道:“你能回来,还出手相救,我谢谢你。” 离岸显然看到蓝灵狐的手腕被自己掐出青紫色了,心中有些歉疚,但是随即想到刚刚他赶到并拔出诛妖剑的那一刻所看见龙吟手里聚集的紫气并感受到的妖气又道:“你当真不知我为何如此厌恶龙吟?” “他又没有得罪你。”蓝灵狐撇过头:“再说这里是人间,出现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也不奇怪,你我不就是在人间的异类吗?不要动不动就把你那一套诛妖上仙的本事拿出来,吓唬谁啊!自己都还被天庭追杀,亡命天涯呐。” “蓝灵狐!”离岸喝道:“你以为我想要带你出苍穹雪山吗?自苏赫以后,我离岸在天庭万年来最是绝情,若不是溪渊曾经拜托过我,早在苍穹雪山山下,我就丢下你了,幽冥地界你根本出不来。你就不好好想一想我为什么肯一路带着你。”离岸看蓝灵狐白了脸,本来没想把溪渊拜托的事情说出来的,也是气蒙了,便缓和了语气:“这世间的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也没有你看见的那么直白。茶棚对敌,龙吟谈笑风生,淡定自若,你当他是简单的?缚魂百炼索和诛妖剑都是神兵利器,他看了不但不惊讶反而似乎早已知晓,你不想一想这是为什么?那里有那么巧一天碰见两次,你从天而降砸坏他的轿子,他都不问你的出处?”蓝灵狐现在想一想的确离岸说的有理,茶棚里的茶龙吟几乎没喝,最后要喝也被自己给打掉了,现在一想难不成是故意,还有他的态度确实可疑,不过那是别人的隐私,正如自己也没有对对方坦诚相告,所以龙吟有所隐瞒也是无可厚非的行为。 “他是不简单,可是他又没有要求我什么?又没有要害人。”蓝灵狐吱吱呜呜道:“在我身上又无利可图。”最打击蓝灵狐的还是知道离岸对他好肯带着他是因为溪渊的嘱托,他心有些凉,突然明白自己在离岸的眼中还什么都不是,不但比不上身为离岸朋友的溪渊,甚至没有那个未曾蒙面只听过名字的苏赫,一个已经死去万年已成传说的战神苏赫重要。蓝灵狐此刻终于摆对自己的位置,只不过是人家离岸的包袱,还是一个总是惹祸的包袱。不过没有关系,蓝灵狐想,等看完这万千世界,等真正的帮离岸找到苏赫,也算是报答他一路不曾丢弃之恩,就回苍穹雪山陪溪渊去。 “他现在没有对你提出要求才是最危险的?”离岸见蓝灵狐也算是知道错误就道:“好了,一会就进城找一家旅馆安顿下来,寻个空闲在吹一次那‘战殇’。” 蓝灵狐一听这话,便神色复杂的看离岸走在前面的身影,自己又开始纠结,错了,错了。原来自己不是包袱,而是利用和寻找苏赫的工具,果然离岸的话有道理,这世间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哪一件不是有目的的?蓝灵狐自嘲一笑跟上离岸的脚步,并冲着离岸的背影道:“好,你若是想听,我天天吹给你听。”声音有些凄凉,人啊,不经历事情是不会长大的。蓝灵狐想着,管他什么苏赫,什么战神,什么离岸,只凭着心意来就好,他真的不适合卷进这繁杂纷乱的世界。 不久,进了五方城,在城中心寻了一处五方客栈,二人便住下了。 离岸很大方的给蓝灵狐要了些好菜,主要是有糖醋鸡块,青椒鸡胗,百花凤翼,青菜拌肉丝,都是蓝灵狐爱吃的好菜,蓝灵狐看着鸡肉食欲就被勾了起来,整顿饭离岸一口没动只是看着蓝灵狐狂吃,看到离岸给小二碎银子,竟还抽空问了:“你这样不是坑人吗?” “你还真当我的钱是变出来?”离岸挑起英气的剑眉:“是以前我在人间是赚来的。”他颠了颠钱袋子:“请你吃一顿饭还是够得。一会吃完了。”离岸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蓝灵狐抢去,嘴里含着鸡肉有些模糊不清道:“我知道,吹笛子。”蓝灵狐低头顺目,忙着往嘴里塞东西,掩盖了所有情绪。成长有时候也许很容易,就像是他此刻已经学会了遮掩心情。 “你今天出手杀了人,没问题吗?”蓝灵狐擦了擦油乎乎的嘴。离岸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件事情,随即道:“他会处理干净的。”蓝灵狐知道离岸口里的他是谁,想了想许是怕离岸误会,又解释道:“我是怕你,惹上麻烦,终究是在人前露出了灵力,现在的情况是越隐秘行事越好。” “你也知道?”离岸勾唇:“那天天吵吵要去这玩去那玩的是谁?” “这不一样。”蓝灵狐红了脸:“天庭最想要抓到主要是你。”也不等离岸在说什么,就拿出那青玉笛,准备去客栈的□□院里吹奏‘战殇’。 蓝灵狐将笛子放在嘴边要吹奏之前对离岸道:“我发现我似乎真的很喜欢吹青玉笛,你若是愿意听的话,我想要天天吹给你听。”这一句不在是敷衍,蓝灵狐发至内心的想要吹青玉笛给离岸听。只是他现在还没有看懂,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吹青玉笛,而是喜欢珍视和离岸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丝丝缕缕的音符出来,蓝灵狐似乎又一次看见玄色男子在枫树下吹奏着青玉笛的模样,方才察觉‘战殇’这曲子竟与此刻的心境如此的相符。由头至尾,同一首曲子一共吹了三遍,蓝灵狐越吹越觉得悲戚,离岸每听一次眉头就深一回,他没有在看见与曲子相互摇曳的灵力波动,如果苏赫真的活着,那么一定是在故意隐藏。 蓝灵狐闭上眼睛,将自己完全埋在乐曲之中,丝毫不想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也不愿意知道。待他睁开双眼看看离岸的表情,又看看离岸一直盯着的远方,就一切都明白。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17节 离岸平时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此刻更是冷峻:“回去休息吧!看样子,我们要在这里做长期打算了,明天去找一个工作,总得赚钱付客栈的钱吧!” 赚钱,蓝灵狐眨眨眼来了兴致,很期待的样子。 第108章 一百零七 一百零七 在城主府不远处的告示牌上贴着的告示,离岸轻车熟路的城里那里都没有逛几乎是直接就奔着告示去的。蓝灵狐跟在离岸的后面,只见告示牌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纸虽黄却还算是新,还没等好好看看告示上的文字,离岸就将黄纸揭了下来。这个动作引起了周围围观驻足的百姓一阵骚动。立刻就有穿着公服的执行公务的官差站在两个人面前,那差爷站的笔直,看得出是一个内家功夫外家功夫的行家里手,长相平凡,唯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两个大门牙忒大,他那眼睛上下一扫道:“你们两个是谁揭的告示,跟我走一趟吧!” 离岸眼睛都没眨一下,面无表情的晃了晃手里的黄纸:“带路!”差爷,直接将两个人带到了城主府里,里面很大,拐了两拐,蓝灵狐边走边张望,看见了花园也看见了凉亭,凉亭里站着两个人,一胖一瘦,相隔较远,又有柱子和花枝遮挡,蓝灵狐隐约看见一抹紫色,那欣长的背影和形态,像极了龙吟。却听差爷道:“你们二位先在客厅稍作休息,城主大人正在接待重要客人,稍后就到。”待蓝灵狐眨眨眼睛回过头去想要细看,却见人早已经无踪影,只好作罢,许是真的看错了。 两个人坐在凳子上等了许久,等的蓝灵狐实在是没意思了,将黄纸上的字看了三遍,时而站起来走一走看一看,刚刚坐在凳子上一分钟,就又站起来原地转了一个圈,反观离岸不急也不恼,淡淡和着茶水。蓝灵狐坐在凳子上趴在桌子上,看着离岸喝茶的动作:“你怎么想起做赏金猎人了?” “只是重操旧业。” “你这么喝水有意思?” “如果你在同一个地方一个人呆上了一万年,你也许会就会觉得这其实不算什么。” “那你曾经这样子呆着过?” “是。” 蓝灵狐眨眨眼,想想自己比他好上很多最起码在你苍穹雪山还有赤芒和溪渊,有些同情他,就安静下来,想要安慰离岸,但是想到苏赫,那个从没有见过的人于是就说:“那从现在开始我陪着你,直到你身边有别人陪着你为止,这样就不会孤独了。”说着不要命的伸手去揪离岸万年不变的脸孔,笑着道:“不要老这样僵硬。”离岸出奇的没有阻止,但是被蓝灵狐掐着脸蛋的样子实在是没有多好看,他轻轻的伸手拍拍蓝灵狐掐着他脸蛋的手,蓝灵狐就放开了手。 “我听说有人揭了告示,可是二位?” 蓝灵狐闻声抬头看见一个胖胖的秃头男走来,这人身上的衣服让蓝灵狐眼睛一亮,此人正是蓝灵狐在亭子处看见的人之一。差爷在旁边恭敬道:“这位就是城主大人。”那差爷一皱眉:“还不起身迎接。”离岸没有动,依旧喝着茶,蓝灵狐也就没有动。城主和离岸对视了足有一分钟,眼中有了一分微怒,后是惊异,最后便又是浑浊的眼球了。蓝灵狐敏感的五官感觉的到两个人之间的暗战。城主摸了摸秃顶,眯上了浑浊的眼球笑呵呵道:“无碍无碍,作为武士或是侠士多少都是有一些性格的,可以理解。只要能抓住杀人凶手,就是于人民的有功功臣。”城主边说,也走到了座位上坐下,喝了口茶道:“情况都知道了吧!那我就不多说了,抓住了凶手。”他伸出三根手指。 “就三十锭银子?”蓝灵狐问点头:“也够了,可以住好久的客栈。” 矮胖的城主摇摇光秃秃的头说:“不是,是三百锭金子。” “什么?”蓝灵狐惊讶的合不拢嘴,开始想三百锭金子到底可以买多少鸡:“这么多?”此时离岸已经应下了城主的价码,蓝灵狐掰开十个手指也没有算清楚那是多少钱,只是点了点头看向离岸:“我总算知道为什么离岸这么有钱了。” “城里有富商出钱抓这杀人狂魔。”却又听闻城主道:“最开始只是有人家鸡鸭这些小动物死亡,后来又有牛羊莫名其妙死在圈里,百姓只以为是什么野兽掏的。到最后最严重的扩展到有人死在家里,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三天死一个,这都持续半个多月了。闹得五方城是鸡犬不宁,现在连外面其他的匪患都没时间处理了。城里民众的恐慌,我可是废了很大的劲才压下来,我限你们五日之内抓到杀人狂魔。” 离岸伸手,话依旧少的可怜:“定金。” 城主拍拍手,上来一个侍女拿着一个托盘,上面还盖着红色的方巾,离岸直接揭开方巾看了一眼上面摆放的整整齐四排齐的五金锭子,金锭子下面还压着很多的纸钱,城主道:“这是定金,一百两金子,事成之后在给你剩下的二百两金锭子。” 离岸收了钱,只对城主说一句,你等着消息吧!也不再隐藏自己的身手,转身就走,蓝灵狐赶忙跟上,走远了问:“他就那么放心的把钱给了你?” “城主身后的差爷,伸手不俗,不是普通人。” “妖精?没看出来,不像啊!那到底是什么?”蓝灵狐问了半天,离岸也没有理他。蓝灵狐只好放弃这个问题又问:“你怎么把钱都拿走了,也得分给我一半啊!” “你要钱做什么?” “当然是买鸡吃!”蓝灵狐,果然是狐性不改,提到鸡双眼冒光。 “我会给你买。”离岸一句话,堵住了蓝灵狐的嘴,他想了想,好吧,姑且答应离岸,更加加深了这个思想,想吃鸡要找离岸。 当天白天蓝灵狐就跟着离岸去了案发现场,又去了停尸房,蓝灵狐是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不过停尸房里的尸体,无论是动物的还是人的身上都有齿痕,很明显是动物的齿痕,离岸很确信的道:“果然是妖孽作怪。” 蓝灵狐瞥眼看他,废话,这谁都看出来了。 当天夜里,离岸放开了神识覆盖了整座城,离岸的神识很强大,无论哪里有动静他都能够轻易的探知。子时过后,两个人就发现城东南角有异动。 两个人赶过去,就看见漆黑的夜里一个妙龄女子轻飘飘的在黑夜里潜行。她感官敏感,十分谨慎,一有风吹草动,就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四下寻望,见四下无人只是风吹树枝,就有轻轻的踮起脚尖,四处游走。已经是半夜,万家灯火已然熄灭,只见她悄悄的溜进一个富有人家的院落,直奔鸡窝而来,本来鸡窝里安睡的鸡,一个个就乍起毛来,‘喔喔’的叫着,女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屋子主人的方向,见没有什么动静,就一口咬在鸡脖子上,那似乎是一个美味。离岸此时举起诛妖剑就剑指那名女子。女子大惊失色,一只手还抓着鸡脖子,另一只手却护住了肚子,她在离岸强势的压迫之下,几乎窒息,言不能言,动不能动,唯有那一双明目却泛着泪花。 “等一下。”蓝灵狐拦住离岸,生怕他杀了这名女子,他可是知道诛妖上仙离岸有多恨妖怪,恨不得见一个杀一个。离岸手上的剑闻声松动了一下,那名女子就趁着这空隙,丢下手里的鸡,跑了。 女子惊慌失措的甚至有些慌不择路,修为浅薄那里跑得掉,离岸只斜看了蓝灵狐一眼,就追了过去。蓝灵狐眼看离岸的剑就要从女子的后心穿过,蓝灵狐心中一急,便扑在那个女子身上挡住离岸的诛妖剑。离岸顿住剑势,横眉怒目:“你做什么?”离岸没有理他,只顾安慰眼前的人:“姑娘,你别怕,也别跑,我们不会伤害你的。”那女子小心翼翼的看着有怒气的离岸,一只手紧紧的捂住肚子。蓝灵狐注意到那肚子微微隆起,他转头对离岸道:“杀人的不是她,她身上没有人命的味道,她只不过是偷鸡吃而已,你不用赶尽杀绝吧!放过她吧!”蓝灵狐见离岸没有反应,当即化身为蓝灵狐的样子,旁边的女子见了满脸的诧异:“当初苍穹雪山上诛妖的时候你可以放过我,放过良辰,为什么现在不能放过她这个弱女子,更何况还是快当娘亲的人,你就这样冷血,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妖也有好坏之分,你若是见一个杀一个那和魔头有什么两样?”离岸没有辩解,却收起了手里的剑,冷冷的站着。蓝灵狐这时候才变回人形扶起依旧坐在地上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去偷别人的鸡吃?”见那个女子低头不语,忙道:“你别怕,我和你一样都是狐妖。”蓝灵狐自动忽略自己已经入了仙级一事。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一个男子往这边跑来,边来边低声呼喊这女子的名字:“啊白!” 那个女子闻声连忙奔过去和那名男子相拥,那男子看见离岸和蓝灵狐虽说慌张却依旧护住女子:“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他张开双臂把女子往身后推,如临大敌一般的看着两个人。 “苏!”女子轻轻出声音,看向蓝灵狐的方向:“是他救了我,他们没想做什么,是我不好,偷人家东西。”那名叫苏的男子听了这话,连忙回搂住女子,也不管旁边站着人,说话带着颤音是乎很痛苦的道:“是我不好,是我没有能力,没办法照顾好你,不怨你,我知道你怀着孩子需要营养,我又没有钱,你才会半夜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蓝灵狐拉了拉离岸的袖子,指了指叫苏的男子,苏身上衣服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一看就知道是贫困潦倒的人,他拉了拉离岸:“真的很可怜,帮帮他们吧!我知道你外冷心热,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对不对。”蓝灵狐说着伸出了手:“拿出一点钱给他们吧!最起码可以买点食物补品什么的,我可以接下来的几天不吃肉的,我保证。”蓝灵狐伸出三根手指指天,然后笑呵呵道:“小狐狸生出来是很可爱的。” 蓝灵狐这话一出,引的苏脸色发白,叫白的女子在旁边道:“苏,你别担心,不会和我一样是狐狸的,生出来一定是和你一样帅气的孩子的。” 苏吻了吻女子的头回道:“是我的孩子,无论是什么,我都一样的爱着。”蓝灵狐这才知道自己似乎说错话了,有些懊恼自己平白说什么生狐狸啊! “是人,生出来的是人。若是夫妻双方男方为妖怪,女方为人类,生出来的孩子是半妖;反之,女方为妖怪,男方为人,生出来的孩子就是人。”离岸冷淡的说,顺便伸手掏出一些钱财来丢到蓝灵狐的手里。蓝灵狐接过钱袋,有些好奇问:“你怎么会知道?难不成你生过?”这句话成功的让刚刚缓和下脸的离岸又一次黑了脸。 苏连忙笑着打岔:“感激之情无以言表,看天色这么晚了,不如到寒舍一坐。” 离岸看着蓝灵狐笑着应下,想起了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事情,似乎那个时候战神苏赫还和他一块战斗。也是遇见这样不守规矩跨界的妖怪,明明知道人妖结合天理不容,却依旧要走在一起,记得那个时候,苏赫不留情面一剑了结了那对致死也相互牵着手的鸳鸯,甚至苏赫的眼里还冒着嗜血的光芒。如今想来竟然也觉得太过无情了些,今天若不是蓝灵狐揽着,是不是诛妖剑下又要多了两个无辜的冤魂,一尸两命。 第109章 一百零八 一百零八 寒舍,果真是寒舍,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虽然穷却整齐,白熟练的在家里上下找出小碗,装上温水,摆在蓝灵狐和离岸眼前,那碗缺了茬,却很干净。蓝灵狐打趣道:“你到是讨了一个温婉淑娴的妻子。”那苏姓男子,是一个读书人,平素只能画些画,卖钱贴补家用,听闻这话,有些感叹:“白是一个好女人,今生我能娶到她不知道是几辈子修的福分。到是我配不上她。没有能力让她吃好穿好。” “你拿着那些钱,买些吃的和生活用品。” 那男子一个劲的推脱:“这怎么好意思。你们都大人大量的答应不把白抓去官府,我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你不吃,白和孩子还是要吃的。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的见面礼的。”蓝灵狐这样说着,苏才勉强接过。 离岸问白:“你们常年在这里,可知道犯下案子的究竟是何人?”白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蓝灵狐沉默了一下对着离岸点点头:“你们别说是我说的,他们不是好惹的主。我看不出二位恩公的深浅,但是还是劝你们一句,这浑水不要趟的好。” “怎讲?” “咬死人的是,恶虎。”白说的小心翼翼,声音很轻似乎是怕被人听见:“恶虎背后还有后台,他只是听命令行动的,顺便吃些人肉,那些人被咬死了还不得安生,我有一次不小心看见他将那些人的魂魄抽离出来。” “他抽别人的魂魄干什么?”蓝灵狐皱眉,有些奇怪的问。 “不清楚。”白摇摇头。 “那你可知恶虎的后台是什么人?”离岸问。 白摇摇头有些不确定的道:“可能与灰煤山上的土匪有关。灰煤山上有一个狠角色的,这一片的妖怪都知道,不敢去惹灰煤山。” “那就更得抓住了,免得危害五方城。”蓝灵狐将手里的那一碗水推至一边,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眼睛半眯着,似乎很困的样子。 离岸走到床边看着刚刚微亮的天空,那夜晚的星光还没有降落:“天快亮了。” “恩。”蓝灵狐应着:“这一宿算是白折腾了。” 离岸转身拍了拍蓝灵狐的后背:“要睡,回客栈睡去,着这里算怎么回事。” 苏连忙道:“不碍事,不碍事,在这里稍事休息,等天大亮了在回去吧!”白也腼腆的笑着:“还是恩公嫌弃我们这寒舍?” “不嫌弃,怎么会那。”蓝灵狐从桌子上直起腰来。 离岸听闻这话,面无表情的道:“那你便在这里呆着吧!”然后就要往外走。离岸的表情和平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蓝灵狐还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些不快来,蓝灵狐有些纳闷,这人平白无故的生什么气啊。蓝灵狐算是发现似乎只要他一和别人亲近些,离岸就会板起脸,先是龙吟后是白和苏,就连平日里和客栈小二多说两句也要被呵斥,给蓝灵狐的理由竟然是:忘记茶棚的事情了,怕你被人骗。每每这时,蓝灵狐就会摸着自己蓝色的发丝,很是郁闷的想自己长得就真的这么好骗吗?世上那里有这么多的坏人啊。 此时蓝灵狐见离岸心情不快,自己又有些倦了,也闹了脾气:“干什么平白无故的总是给人脸色看?我又没有欠你什么!”说着扭过头去:“你走吧,赶紧走吧!哼,明天晚上你自己熬夜去吧!” 离岸听闻这气话在门口站住:“我揭的告示,在想要钱买鸡吃就自己挣去。”离岸走出门口站定听见屋里的蓝灵狐正在跳脚,竟觉出蓝灵狐的可爱来,微微勾唇驻足,才抬头看看微亮的天空,有了白的那些信息就可以很快寻找到恶虎的踪迹。 蓝灵狐见离岸真的走了,有些气急败坏,也没有了困意,想去追上他,又觉得很没面子,于是绕着桌子转了两圈之后,眼神盯在了白的身上,苏一看小心翼翼的挪动身子挡住自家的妻子,然后往一边指:“那个,床在那。” 蓝灵狐却双手撑在桌子上,抻长了脖子,眼里透着光彩:“我初来乍到,你们两个是本地人,作为东道主的你们是不是有责任领路出去逛一逛?” 白和苏听了这话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可以啊!” 蓝灵狐自顾自坐下,有些话里话外透着不满:“自从出来都没有好好玩一玩。你们可是不知道离岸这个人严肃耿直的不得了,还是一个死心眼。说什么是怕我被骗,都没怎么带我出来玩过,还不是怕我耽误他寻找朋友。”蓝灵狐懒懒散散的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指绕着碗沿游走打转:“不过也没有那么次就是了,好在面冷心善,最开始认识的时候都没有见他怎么变过表情,也是一个很孤单的人,我那时就想着一定有朝一日让他笑起来才好。” 白看了蓝灵狐诉说离岸的样子有些了然的笑笑,轻柔的走过去拍蓝灵狐趴在桌子上的蓝色头发:“原来也是一个身在局中当局迷的人啊。” 蓝灵狐抬头问:“什么?什么局?”满脸的迷茫。 “这是一个有关感情的局。”白指指心,看了看苏笑道:“只能自己感觉,别人说的不准。”白看着蓝灵狐脸上的表情就和自己刚刚认识苏时候是一个样子的,那种迷茫,那种带着星光的眼神:“虽然你比我的修为高,年纪大,但是入世不及我早,又没有经历过感情这些事情,不懂人心,给你一句过来人的忠告:随着心意走,敢做和争取。等你想明白就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不要等着将来后悔。” 蓝灵狐有些懵懂,白的话他不懂。苏笑着回搂着白对着蓝灵狐道:“天亮了,就有市集,正好赶早吃一个这边的特色小吃,保证好吃。我啊还得养家糊口,就去市集里吧昨天画的画卖掉,白尽东道主之礼仪,带着你四处逛一逛。” 蓝灵狐听了这话立刻起来不趴着了:“好,上街顺路正好可以给小宝宝买些小衣服玩具备着。” 蓝灵狐左手拿着葱油饼,右手拿着一串肉串,怀里还抱着一个拨浪鼓,白很是无奈的跟在蓝灵狐的身后,他一蹦三跳的触触这里在嗅嗅那里,然后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一个白,回头等着她过来,转头眼神看到一家布桩,就收好手里的吃的,将拨浪鼓丢给白,然后拉着白进去。没有发现尾随在他身后的紫色身影,这家布桩便是龙吟手里的一家分店。 他一直勾着唇角,血红色的眼睛透着妖邪,整个人看起来邪气却充满魅力,他看着蓝灵狐的背影笑意越发大了,随后也走进了那家布桩。他一进去,布桩掌柜就要去迎接,他血红色的眼睛微微一斜,那掌柜便会意,拿着账簿退到了一边。此时蓝灵狐正两只手分别抓着两块布,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白在旁边说:“不用了吧!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现在做衣服有点早。” 蓝灵狐看了看左边的布:“生男孩就用这个。”有看了看右边的布:“这种颜色的比较适合女孩子,其实男女都适用的。” “那便两块都送给你。”这声音蓝灵狐没有忘记,几乎是听就听出来了,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又有些轻佻的语气不是龙吟会是谁。蓝灵狐转过身面对龙吟,淡淡一笑:“龙吟。真巧啊,你也来买布?”记得上一次相见还是在茶棚。 龙吟走近,伸出一个指头贴近自己的唇摇了摇手指,语气低沉:“不,我是这家布桩的,东家。” 蓝灵狐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蓝色的发,耳边却听龙吟对身后的掌柜道:“这两块布都给包上,送给这位小姐。”龙吟眼神看向白。 蓝灵狐刚要拒绝,嘴唇就被龙吟伸出的手指贴上了,龙吟的这个动作有效的制止了蓝灵狐的拒绝:“不要拒绝我,我是一个生意人,不做赔本的买卖。我送你布,是有求于你。”龙吟的手指适时的放下,邪魅勾唇一笑:“我这里有一批布料,被临城的商人订购,总共十车,那日见你功夫不错,就想要请你护送这辆车布匹。也不远一来一回刚好两天,价钱好商量有兴趣吗?” 之前的事情使得蓝灵狐对龙吟稍有疑虑,刚想要拒绝间看见龙吟面色有难道:“若不是因为两个城往返之间路过灰煤山,也不会寻找人护送,只是货物要的匆忙我一时筹集不到有身手的看家护院,又恰好看见柳默然你,想必你刚到五方城不久应该会找份工作赚钱。在哪里不是工作,不如就在朋友这里干,我视你为朋友价钱好商量少不了你的。” 听到灰煤山,一时想到白的话,虽然犹豫,却又想起离岸那一句自己挣钱,皱皱眉的确不能老花离岸挣来的钱,便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龙吟伸出手指碰在蓝灵狐的脸颊,蓝灵狐想躲,却听闻龙吟声音温柔:“别动,这里有一个葱花。”龙吟无比自然的将他脸上的葱花抹去,随意道:“我记得你可是答应我,有空要来我这里做客的,我可是连客房都准备好了,却不见你来。” “你忘记告诉我地点了。”蓝灵狐声音很轻很小,有些拘谨 。 龙吟血红色的眼睛一眨:“你看我这记性,是忙忘记了,你怎么也不问问。正好今天中午我的十车布就要发货了,晚上到临城,明日中午能回来,不若现在就和我去看看?” 蓝灵狐回身看见白有些不认同且担心的眼神,就示意白无需担心,浅笑一下:“这是认识的朋友,没关系的,若是看见离岸帮我说一声就好。”白乖巧的点点头,只是手里的拨浪鼓握的紧一些。 第110章 一百零九 一百零九 蓝灵狐跟着龙吟到了一处城中央的院落,院子很大,又坐落于城市中央,可以看出龙吟是有多么的富有。龙吟领着蓝灵狐进了一个屋子,屋子正中央的桌子上摆满了美食,龙吟问:“喜欢吗?” 蓝灵狐指了指桌子上的菜:“你指什么?屋子还是菜?” “都有。” “这是你早就准备好的?”蓝灵狐虽然很喜欢吃食可是也得看情况,他没有去看一桌子香喷喷直冒热气的饭菜,反倒往屋子外面走:“很好。不是说中午那十车布就要发货了吗?去看看吧!” “别急,会去看的。”龙吟没有不悦,他径自坐下:“过来坐下,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干活。”龙吟血红色的眼睛微微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色邪魅勾唇,心下微微起了波澜,这个人,之一以来就很吸引人眼球,可是居然拒绝我的邀请,还没有人敢这样拒绝过我。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争相恐后献媚拍马屁只为了能让我龙吟正眼看上一眼,我这样待他,居然这般不知好歹,真是有趣。 蓝灵狐原地踌躇了下一觉得龙吟说得有道理才走回来坐下了,低头仔细一看,竟然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五彩鸡丝,香酥鸡,水煮鸡,龙凤汤,烤鸡翅,辣子鸡,盐焗鸡芙蓉鸡片,蜜糖子姜鸡,百花凤翼,凤凰菜,呛虎尾,青椒鸡胗,元菇烧鸡还有一个糯米鸡。”整个一全鸡宴席。蓝灵狐一愣看向龙吟:“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鸡?” 龙吟却幽幽的道:“赤芒和溪渊还好吗?”蓝灵狐手里的筷子一下就落了地:“你认识?” “我本不是五方城的人,我家住在泽云山。”龙吟指了指他的腰间,那里有缚魂百炼索:“这武器听你叫它缚魂百炼索?的确是一个好名字。缚魂百炼索里应该是融化了雪蚕所吐的丝,雪蚕是我家的。” “你家的?” 龙吟点点头:“第一次看见缚魂百炼索就感觉到了雪蚕的味道,只是被你身上的味道所覆盖,我并不确定而已。” “我身上的味道?我身上什么味道?” “雪的味道。苍穹雪山的雪花的味道。”龙吟将鼻子凑近蓝灵狐似乎很享受的样子:“后来因故离开家泽云山走南闯北做生意,曾经路过苍穹雪山,所以认识溪渊和赤芒。” 龙吟撤回身子,给蓝灵狐夹了块鸡肉:“那时候便知道你的存在。”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蓝灵狐全身放下了戒备和拘谨,此刻是真的相信他了。 “后来见你出手,确定了你的身份,可惜没有机会告诉你,我已经很谨慎的告诉你了,没想到还是会吓到你。”龙吟有些亲昵的给蓝灵狐夹菜自己却不吃。 “怪不得,总觉得你很奇怪,原来是认识的人。”蓝灵狐放下戒备,露出的笑容就是真心的,拿起了筷子没了掩饰也不尴尬,便挑自己喜欢的菜吃:“就算是这样公私分明才好,不能白白的受你招待,我还是要给你走镖的。” “哦,我那里奇怪?”龙吟饶有兴趣的问,他看见蓝灵狐的笑颜很是高兴。 蓝灵狐上下打量他,指了指他的头,眼睛,手,胳膊,脖子:“总之是哪里都奇怪。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和我贴的很近,是因为味道对吧!我身上有你家乡的味道。还有苍穹雪山上的雪味道的确很澄澈,我也很怀念。” 蓝灵狐慢慢的收了筷子,正视龙吟:“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 龙吟点头,心情很好的回:“问吧!” “你既然认识溪渊,那你是不是认识离岸?” “怎么这样想?恩,有过几面之缘。” “你和离岸之间有仇恨?上次碰面给我的感觉是离岸对你似乎有敌意。” “呵。”龙吟勾唇轻笑:“不止吧!我看是恨意和杀意才对。”随即睁开血红色的眼睛:“不过蓝灵狐不需担心,只不过是误会罢了!” 蓝灵狐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在门口的管家老何出口打断:“主子,布匹已经装车完毕,车队准备出发。” 龙吟听了却没有回老何的话,连动都没有动只是问着蓝灵狐道:“吃好了吗?” 蓝灵狐连连点头:“吃好了,我先去了。”临走时还不忘嘱咐龙吟:“记得在外面要叫我的名字柳默然。” “好。”龙吟淡淡的点头看着蓝灵狐的远去的背影,声音突然就冷了下来,脸上失去了笑颜却依旧邪魅:“老何,你什么时候也这样没有眼色了?” 管家老何,被这气势威迫的后退了一步,脸上也掉下了豆大的汗珠,但是依旧是很有底气的声音:“主子,请记得蓝灵狐现在还是离岸那一边的人,就算是主子不为了依附着你而存在的我们着想,也请主子为自己想一想。主子是费了多大的力气,忍受了多长的时间才恢复到如此程度的。” 龙吟暗自握了握自己的手,现在的实力还不及曾经巅峰时刻的十分之六,龙吟一双血红的双目看向老何:“怎么?害怕你家主子我打不过离岸?就离岸还不在我的眼里。”直看的老何浑身一颤,但是想到身上所肩负的仇恨,依旧顶着龙吟的怒火:“主子,请不要忘记万年以前大战时死去的千千万万族人,主子,您是银翼妖龙是要带领我们走向巅峰的,切不可在重蹈覆辙了?您忘记了,当初可是因为苏赫,您几乎灰飞烟灭,要不是魂魄得以落入凡间,蛰伏养伤,您万万不能行差踏错啊!” 龙吟随手拾起饭桌上的一只碗就像老何撇去,那力道是夹杂了妖力的,直接把老何砸进了土里,这才不急不缓道:“这次给你一个教训饶你一命,我做事你也敢管?若敢有下次,定叫你后悔生出来。” 一转眼就到了晚上,离岸一天的探查,已经查知作案的恶虎落脚之处,并知道灰煤山土匪窝的部分秘密,灰煤山的土匪窝一共分三个老大,这恶虎正是老三。老大老二分别是狮子妖怪和豹子妖怪,离岸暗笑怪不得,灰煤山闹土匪无人敢剿匪,感情是妖怪领头。 离岸心情很好的回客栈之前路过的酒楼,就想起清早的时候蓝灵狐那个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的模样,想着就掏出钱来买了只烧鸡给蓝灵狐带了回去,回到客栈根本没有看见人,离岸不悦的皱眉,想是蓝灵狐还在苏和白的家。就又多买了些足够三个人吃的食物,当然少不了蓝灵狐喜欢吃的鸡,凭着记忆来到了苏和白的家。推门进去,苏和白正在吃晚饭,苏的碗里半碗稀粥,上面漂着些野菜,白的碗里相对好些有零星的肉沫也是比较干的饭,离岸没有看见蓝灵狐心里有点不好的感觉:“蓝灵狐那?”便将手里的食物往二人的桌子上丢。 苏有些警惕的看着离岸身后的诛妖剑生怕他拔剑对准白。白却回看一眼苏,示意没事,看了看离岸丢在桌子上的食物,又看看离岸:“你是来找蓝灵狐的。今天白天我和蓝灵狐一块在街上,他遇见了一个熟人,让我转告你大概明天午时过后就能回来。” “熟人?”离岸心中一跳,他在五方城那里有熟人,若说有也只能是龙吟,又问:“遇见的熟人长什么样子?还有他去哪里了?” “红眼睛,紫色衣服。”白柔声道:“不要老埋怨蓝灵狐就知道玩。这一次可不是去玩的,他的那个朋友请他去押镖,护送一趟布匹,很近就在临城。只不过似乎路过灰煤山。” “糟了。”离岸一听路过灰煤山,便转身出去,速递之快留下木门嘎嘎直响:“多谢!”声音未落,人已经不见。 第111章 一百一十 一百一十 很不巧,运送布匹的车队由于是中午出发,出发的还比较晚,路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突发事件,原先平整的地上现在被人挖了一个坑,车轱辘陷下去,众人废了好大得劲才给推出来,这一耽误,就误了行程,等到了傍晚时分才刚刚到灰煤山下,蓝灵狐本想借机观察观察灰煤山的地形,可如今他望了望天色,又看了看匆忙疾行的车队,怕是要连夜赶路了,根本就没有时间偷偷离开车队去观察灰煤山的地形。 眼看着就要走过灰煤山了,蓝灵狐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离灰煤山越来越近,山在眼前慢慢变大,就在此时三声狂笑,立刻让车队的所有人都拿起武器,准备迎战。 在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的暮色里,众人仰头冲声源处看去,灰煤山的半山腰上立着不多的土匪,也是不就是拦下十车布匹也的确用不着太多的人。 为首的人洪亮的声音喊道:“车留下,人可以走。”蓝灵狐顺着声源处看去,瞳孔一缩,那是头狮子,狮子旁边是一头豹子。那狮子旁边的豹子见十车上的人没有要放下布匹逃跑的意思,想是不耐烦了:“既然不想走,就不要怪我们兄弟,赶尽杀绝了,大哥上吧!” 现在的人界有些混乱,有人也有妖怪,本来妖怪是比较低调躲着人行动的,可是这里显然妖怪就比较猖狂了,不但在城里能看见像苏和白那样的一对恋人,不想在城外也能看见土匪头子的妖怪,这一出来还是两个。好在蓝灵狐道行比这两只妖怪来的深得多,要不怎么能一打眼就看出对方的底细,他一点也不担心会把十车布匹丢在这灰煤山上,蓝灵狐只是犯愁,身边这么多人,若是当众使用灵力,会吓到人。就在这一犹豫的当口,蓝灵狐赫然发现自己的队伍里出来两只牛妖,此时已经亮出牛角,而众人似乎已经见怪不怪的守着自己的地方,似乎这才是正常。没有认全队员的蓝灵狐有些囧,此刻才知道原来真是自己想多了,还真够纠结的,便也不再有所遮掩,亮出缚魂百炼索。 蓝灵狐灵力一放,气势一出立刻压倒了山上的狮子妖怪和豹子妖怪,两个妖怪立刻谨慎小心些,真正将蓝灵狐看做敌人而不是温顺可欺的兔子,但是并没有后退,而是警告道:“小子,那里来的?没听说过我们灰煤山吗?不知道灰煤山的大姐吗?不知者无罪,你要是在此退出,我们绝不追究。” 虽然说自然界里狐狸占不了狮子豹子的便宜,可是如今实力差异如此悬殊,在蓝灵狐的眼里两个小妖精也敢说这话可真是笑掉大牙了,蓝灵狐也学着那豹子的话道:“没听说过苍穹雪山的蓝灵狐吗?赶在我面前挡道怕是嫌命长了吧!我管你大姐不大姐的,就算是诛妖上仙来了,也得给我回去!还不速速退去!” 狮子一听这话,当下一吼,对身边的人道:“快去通知大姐!”山顶上就响起了锣鼓的声音,一场恶战势不可免。 两头牛妖可是车队的主力,那脑袋一顶一个准头,只伤人让其失去战斗力,却不伤人性命,一时之间无人能靠近车队,蓝灵狐就辛苦一点,一人对两个妖怪分别是狮子和豹子,碍于是混战不敢出大招,只能用缚魂百炼索和两个妖怪周旋。那缚魂百炼索材质阴寒,注入的灵力又是炙热的,每打到对方一下就够他退一层皮的了,两个妖怪没一会就败下阵来,但仍是咬牙坚持等他们的大姐到来。 天空中一阵狂风,几乎将百年的大树连根拔起,一股阴郁的力量由灰煤山发出,蓝灵狐自心里发寒,这种感觉是蓝灵狐倾尽一生也不想在遇见的了,那是只有在幽冥地界里才感受到的一种死气和阴沉。 “究竟是谁在我的地盘上闹事!打扰我清修。”女声阴柔,夹杂这力量击在人心,强一点的人在压迫之下面露难色,弱一点的人跪伏在地,更有甚者将脾胃之间的液体都倾吐而出。让蓝灵狐不舒服的不是她的压迫而是常人无法分辨出的死气和阴森冰冷气息,这人他看不出深浅,但是她的力量虽然怪异,却很熟悉,冰冷阴柔中夹杂着悲凉一如‘战殇’的曲调,如此贴合让蓝灵狐一时愣怔。 狮子和豹子一见他们的大姐出来一个个面露喜色,齐声唤道:“大姐。” “就是这个小子,敢来砸场子,敢挑战灰煤山的威名,那就是挑战您啊!” 蓝灵狐一甩缚魂百炼索,昂头颦眉:“你就是他们的后台大姐?”虽是问句,却已经确定无疑。 那个浑身充满了阴柔的女子眼神冰冷,满是灰暗之色,那种断了七情六欲的感觉近乎可以称之为空洞。她用这种空洞的眼睛扫了一眼下面不击自溃东倒西歪的人们不屑地道:“弱小!”待看到蓝灵狐的时候她的眼孔轻微一缩,灰暗的眼里隐隐透出一丝生气,也只有一丝而已,若不是蓝灵狐一直盯着她看,大概也不会发现她的这点变化。 那人出手如电,前一眼还在灰煤山的半山腰处,后一眼就到了蓝灵狐的眼前,蓝灵狐不想要连累众人,便起身奔向空中,这是一个出其不意的方向,不退反进刚刚好和冲他而来的女子错肩。然而那女子伸出鲜红艳丽的五指向他伸去,一条手臂变得奇长无比,就抓住了蓝灵狐的缚魂百炼索,然而蓝灵狐暗自使用灵力,使得缚魂百炼索变得通红滚烫,那名女子似乎被电了一般,收回手去,那只手几乎烧焦,散发着焦味道,手掌这灰败的颜色和那血红的指甲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女子才要对蓝灵狐出手,就突然掩面隐匿气息,离去的速度很快只留下灰色的衣角。 一声惨叫,直刺蓝灵狐的耳膜,蓝灵狐伸手下意识的要捂住耳朵,诛妖剑上刺着恶虎就在蓝灵狐的耳侧飞过定在不远处的山坡上,紧接着一身玄色衣服的离岸就落在蓝灵狐的身畔,看了蓝灵狐一眼确定他没有受伤,便一招手诛妖剑自动飞回到离岸的手里似乎感觉到了那个女子残留的气息问:“刚刚有谁在这?” 蓝灵狐往下面一看山贼一众早就在女子离开之后陆续撤离了,狮子和豹子也早已经不见了踪迹:“是那些山贼的后台,一个女人,我看不出她的深浅,应该是有些道行。” 离岸疑惑的看着灰煤山的方向,蓝灵狐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案子有进展了吗?”蓝灵狐本来看见离岸是有些心虚的,没有告诉他就这样私自出来是第一次,可是看离岸并没有问他或是责难他,又觉得有些失望,恍然察觉离岸并没有干涉他生活的权利或者义务。在苍穹雪山的时候常常想要离开那里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有溪渊处处管制他,似乎是形成了习惯后来和离岸一块也喜欢征求对方的意见,这一次才明白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除去溪渊这一层关系,他和离岸之间的牵绊似乎少的可怜。 “恩,杀人取其魂魄的正是灰煤山三当家的恶虎,恶虎受命于人,本想放长线钓大鱼,可是在白那里得知你竟然跑来给龙吟押镖经过这里。”离岸话到这里狠狠的瞪了一眼蓝灵狐,蓝灵狐弱弱一笑他知道那是埋怨自己没有听他的话离龙吟远远的,但是转眼离岸却又回到面无表情的常态:“所以和恶虎摊牌,追他到这里,正巧遇上你。” “似乎你已经和三个妖怪土匪头子的后台交上手了。”离岸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灰煤山的方向:“既然已经知道谁是杀人的幕后黑手,那就一次性解决,省的夜长梦多。” “恩恩。”蓝灵狐点头:“也好和五方城城主交差,拿到剩下的钱。”正说着却发现离岸没有认真的听蓝灵狐的话,他就已经飞身冲向灰煤山了。 天色已经是一团漆黑,蓝灵狐这才想起下面的人马,有些担心下面的十车布匹和人,就赶忙落地,龙吟的手下果然是训练有素,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各就各位看不出是遭遇一场混战的样子了,除了部分人脸色惨白。 所有人都准备就位,即是现在已经是黑夜,也没有人愿意原地留宿,看样子要赶夜路了,夜路虽然危险总是比这里好的。 灰煤山山里出现一抹刺眼的灰色光亮,有熟悉的灵力波动在震颤,蓝灵狐再也顾不得眼下的十车货物,当下对车队管事的人告了声抱歉,就赶往灰煤山山上了。 第112章 一百一十一 一百一十一 “苏赫!”连声音不大,却十分确定的叫着眼前女子的名字,那女子似乎很不愿意见他,神情很是不耐。二人就这样僵持着,一边还躺着一只死透了的斑点豹子。 蓝灵狐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僵持着的两个人,苏赫空洞的眼里没有丝毫波澜,她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对离岸道:“我不想看见你。” “苏赫。”平素一向冷静的离岸,失了分寸,看着这样满身死气沉沉尽是灰暗气息的苏赫,曾经在脑海里千千万万遍重复的,你还好吗,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苏赫过的不好,他清楚的知道,想要挽救,内疚心疼怜惜的心情满是心间,万年以来深深掩藏的爱恋,如同洪水一般侵蚀了他的理智,只能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她的名字:“苏赫。”那样深沉自心底深处发出的声音。 “就当我灰飞烟灭了不好吗?何苦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寻找我。如今这样子的我,叫我如何在面对你,已经没有资格,没有资格。” “不是的,苏赫,你听我说,你回来吧!只要你回来你还是天界的战神无人能挡,你会位列仙班,你还会有无上的寿命,你一定是迫不得已才在这样的地方,我们还可以从新开始,还记得那些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吗?一切都会变好的。” 苏赫有些怜悯的看着离岸,笑着他的痴情他的傻,随即整个人变得阴森,鬼笑般:“战神?位列仙班?笑话,你以为你说这些我会信吗?天庭早就把万年以前的我和银翼妖龙的那次大战调查清楚了,他们把我定位成什么,你不知道吗?好,那我就来告诉你,天庭那帮老不死的他们把我定位成背叛天界的叛徒,连当初曾经于我要好的你也被天庭怀疑了吧,追查你了吧!还敢在我这里大言不惭的说一切都会变好的,你糊弄谁?” “不能,我能就这样的放任你在这里堕落下去。”离岸摇了摇头坚定的说:“我要带你走。你跟我走!” 苏赫一愣了一秒问:“你凭什么要我跟你走?你凭什么说出这些话?你凭什么就认为我这是堕落?” “因为我爱你!”无比坚定,任风雨不动摇,离岸的此刻用最平常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斩铁截钉的话。 苏赫癫狂大笑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却随即用冰冷透骨的语气:“你爱我,你居然说你爱我,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我不在是万年以前的战神苏赫,像我这样的人连灵魂都不是完整的,没有未来只有黑暗,只配在黑暗里呆着,不像你高高在上。”苏赫十分不屑道:“算了吧你,你比我还可怜,离岸,你看不清现状,就敢说什么爱我,万年以前就是这样,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说什么爱我,如今又是这样,趁我还念着旧情,你还是快走吧!” “我不会走,要走也是你和我一起走。” 苏赫眼神凌厉,看向蓝灵狐的方向,却对着离岸:“那我就让你看一看什么样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语毕,苏赫握着手里的三寸短匕,瞬间到了蓝灵狐身侧。离岸没有准备突然见到思念了近万年的人,早已经失去了行动里,还依旧沉浸在苏赫的话语里,如今见苏赫冲向蓝灵狐也没有半点的反应。 蓝灵狐早就知道二人纠葛至深,如今亲自听见二人的对话,早已经是手脚冰凉,却见这时苏赫直向他冲来,眼前苏赫的脸慢慢放大,就像是慢镜头一样出现在蓝灵狐眼前,他后退一步,却惊恐的发现身体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在苏赫的气势压迫之下,动一步都是艰难,天界战神不是吹出来,势力果然不可小窥。 一只手握在了蓝灵狐的腰上,一股柔和似水的力量托起蓝灵狐的身体,带他远离危险,那一瞬间压迫在蓝灵狐身上的力道就消失了,苏赫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得柔和,满是爱恋,连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一分。但是当苏赫看到银翼妖龙护着蓝灵狐的时候,苏赫的眼里满是狠戾的杀意,看得蓝灵狐心惊。 到了安全地带的蓝灵狐转头看见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一如相识的时候满眼戏谑带着魅惑人心的力量:“你还好吧!”话语富有磁性,吸引人心。龙吟一松手后退两步和蓝灵狐保持了距离,只因为蓝灵狐不喜这样的亲昵,龙吟的一袭紫衣在空中微微飘荡。 “龙吟。”蓝灵狐眨眨眼,有些迟钝的道:“没事。” 那一边苏赫空洞无神的眼有了生气,也满是怒气,说出的话却是温柔:“银翼妖龙,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不是十分的嫌弃灰煤山,说什么也不肯来看我一眼吗?” “我可不是来看你的。”龙吟说着轻飘飘的扫了一眼蓝灵狐。苏赫笑的有些扭曲:“你这个冷情无心之人关心他。”苏赫伸手一指蓝灵狐,却又是心情很好道:“你关心他,就是关心我,都是一样的,他的魂魄早晚都会成为我苏赫的魂魄。”说着慢慢像银翼妖龙龙吟靠近。 龙吟侧身挡住蓝灵狐,语气慵懒:“怎么?你我打了这么多年,还没有打够吗?”话说的轻巧,却透着危险,生生让苏赫止步在十米开外。 苏赫不以为意:“今,可真是一个好日子,让万年难见一面的老朋友都来此相聚,的确是不宜见了血光。”这样说却没有看离岸,眼睛一直盯着银翼妖龙。 万年以前的仙妖大战,离岸也曾怀疑过那样的两个人怎么就同归于尽了?苏赫从没有失手过,那是天界的战神啊,可是唯独遇上银翼妖龙,大战小战无数回,为什么从来没有分出过胜负,真的是银翼妖龙妖力强大?如今见了这一幕曾经暗自怀疑的事情已经变得如此真实,就算在怎样欺骗自己也无法推翻。怪不得和自己一向要好的苏赫,会慢慢的疏远自己,会拒绝自己的示爱,原来是爱上了别人,爱上了一个本就不该爱的人。怪不得苏赫永远也打不赢这银翼妖龙,怪不得会同归于尽,闹了一个如此下场。可是很明显,苏赫对银翼妖龙有意,银翼妖龙却是流水无情,就和自己单恋苏赫是一样的,离岸心里难受,说不清是什么感受:“苏赫,和我走吧!” 苏赫厌烦的看了一眼离岸,似乎是怨恨他打扰和银翼妖龙难得的独处:“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我就算是走也不是跟你,你愿意带我走吗?银翼妖龙!”前半句是和离岸讲,后半句是和银翼妖龙讲的。 龙吟恍如没有听见一般,回头温柔的看一眼蓝灵狐,用手亲昵的拥住他的腰身,蓝灵狐难得的没有挣扎,只是木然的看着离岸的方向,耳边龙吟道:“我家小狐今日受了惊吓,不便招呼客人。不过你的青梅竹马可是一直殷殷期盼着你能够下嫁那。” 听闻这话苏赫冷下脸来:“给你机会,你不要,也对,当初我身为天界战神,你也是这样回答,如今我这般样貌你更是不可能答应。” “苏赫,我愿意带你走。你跟我走吧!”离岸不死心,心里满满的愧疚,他恨自己万年以前的无能,不能守住苏赫,不能让她免受这些痛苦。 苏赫咬了咬牙再次看向银翼妖龙拥着蓝灵狐腰间的手:“既然如此你别后悔!”说着转向离岸:“我不爱你,我灵魂不全,一万年以前我和银翼妖龙的大战伤的太重,以至于我如今还是这般模样,你若是不弃,跟你走也无妨。”苏赫眼神冷冰冰的瞟向银翼妖龙:“我苏赫不缺男人,不是没有男人不可,不是非你龙吟不可!” “那就~好。”龙吟脸上邪魅的笑,有些邪魅的样子。眼角余光始终没有离开蓝灵狐,他明显的感觉到蓝灵狐的异样,手上加重了力道拥紧了蓝灵狐的腰。蓝灵狐的脚有些软,浑身都没有了力气,这样的对话比打一架还要累。要不是龙吟一直拥着他,说不定现在已经坐在地上了。 银翼妖龙在不顾其他,拉着呆愣愣的蓝灵狐就走了。苏赫眼神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样子,曾经空洞的眼里却露出恨意,她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离岸没有说什么,上前默默的牵住她的手,苏赫嫌恶的撇了一眼,随即甩开,便往灰煤山下走,离岸不语却一路跟着。在苏赫路过狮子妖时,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狮子妖怪,手里飞出一把短匕首就刺透了狮子妖怪的心脏。狮子闷吼一声就断了气息。离岸眼神一暗,看着绝情冰冷的苏赫背影,这个女人比以前更狠了,连跟随她许久的手下都可以杀的不眨眼,可是为什么偏偏爱上了她。曾经温柔可人的苏赫,那里去了? 第113章 一百一十二 一百一十二 银翼妖龙将蓝灵狐带到五方城的家里依旧是那间屋子,屋子里装饰的温馨典雅,蓝灵狐的眼里却看不到这些。 龙吟自松开蓝灵狐,蓝灵狐就在不让龙吟碰他,径自缩在角落里蜷着。这样的动作护着自己,表示拒绝伤害,他真的不想受伤害。可是即使这样子,也无法掩饰心中的悲伤,那是一种被背叛的感觉,他以为他很了解离岸,和离岸的关系已经很好了,他以为离岸寻找的苏赫只是旧友,可是现在才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离岸,不知道离岸的过去,没见过离岸这么多的表情。离岸瞒着他,不曾和他说过,让他觉得是背叛。 龙吟没有看蓝灵狐,径自坐在屋子中间的椅子上,一杯一杯的喝着茶水,旁边的桌子曾经放过满满一桌子的菜,全鸡宴。待第十七杯茶水进肚,茶壶已经换水三次,龙吟才幽幽道:“你就在这里坐着,人家苏赫和离岸早就双宿双栖了。你就是在这里坐个一万年什么也改变不了,你若是心中不忿,大可以去行动。像你这样坐着那是懦夫的行为,我若是救一个懦夫回来,也是我龙吟瞎了眼睛。”语毕龙吟慢悠悠的踱步到蓝灵狐跟前,也蹲下,用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注视着他,伸出手指挑起蓝灵狐的下巴,动作邪魅轻佻:“不过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蓝灵狐果然像是炸了毛一样的打开龙吟的手:“我不相信你!所有人都是谎言。” “你可以相信我。”龙吟也不闹起身后退一步,玩味的看着蓝灵狐的模样。 “为什么?”蓝灵狐抬眼问,却发现这个姿势要抬起头颅仰视,很不舒服,不平等的感觉就站了起来靠着墙壁。 “我从未欺骗过你。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不像离岸那样欺骗你!”龙吟本就蛊惑人心的声音,这句话说得相当真诚,但是蓝灵狐却怀疑话的真实度。 蓝灵狐的眼睛清澈,直视龙吟质问道:“你不止认识离岸,你还认识苏赫,你说你叫龙吟,我却从别人那里知道你是银翼妖龙,这难道不是欺骗!在说离岸怎么欺骗我了?” “不要自欺欺人了,离岸有和你讲过他的过去吗?他利用你寻找苏赫,你是知道的吧!可是他有直白的和你说过吗?” 蓝灵狐看着腰间系着的青玉笛,不语。 龙吟见蓝灵狐不语,也没有紧逼:“没错,你说的很对,我认识苏赫。”龙吟用摄人心魄的血红色双眼看了眼蓝灵狐,然后邪魅勾唇声音富有磁性:“可是你没有问,你问我会没有保留的告诉你。你若是问离岸,他却是不会告诉你的。” “我正在问!”蓝灵狐连忙跟上这句:“我现在就问你!” 龙吟见了他这般急迫的样子低低的笑了:“好啊!我来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你所知道的一切。” “呵呵!”龙吟依旧笑:“上万年的生命,那可是说个百年也说不完的。你确定是一切吗” 蓝灵狐想了想也知道自己的话似乎有语病,但是有些气的跳脚,龙吟明明知道他想要知道什么:“那就长话短说,你和离岸,苏赫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吟掏了掏耳朵慢悠悠的道:“没错,我和苏赫离岸是旧识,不过已经有万年没有见过面了,万年以前苏赫按照天界要求下山诛妖,恰好遇上我,我们大战小战无数回,不分上下,惺惺相惜,可是在最后的战斗中两败俱伤,以至于外人以为我们同归于尽了。这不养了万年的伤这才七七八八的。我也是近期才又一次遇见了苏赫。你以为灰煤山土匪窝为什么屹立不倒,无人来剿,还不是因为与城主勾结,我行商少不了给城主好处,那一日就是在城主府遇见的苏赫。只不过城主并不知道苏赫就是杀人的幕后指使者罢了。” 蓝灵狐仔细的听着:“你别跑题,你曾经说过和离岸之间有误会,什么误会?才致使离岸对你起了杀意。” “你不好奇为什么苏赫对你有杀意?”龙吟伸出手指挑起蓝灵狐落在衣服边的蓝色发丝,把玩着。 蓝灵狐皱着眉头抢过自己的头发:“她对谁都有杀意,整个就一疯子。你,回答我!” “还不就那么回事。”龙吟十分的不以为意,引得蓝灵狐眼神催促他快说:“她喜欢我,我不喜欢她;他喜欢她,她不喜欢他。” “啊!”蓝灵狐:“什么她他你,喜欢,不喜欢的?”蓝灵狐一阵蒙圈。 龙吟看着蓝灵狐懵懂不知的样子笑的更欢了,伸手拍了怕他的蓝色头颅:“你原来不懂啊!” “谁不懂啊!”蓝灵狐有些窘迫:“我,我懂。喜欢不就是感情相互要好的两个人吗?我听溪渊讲过!” “所以啊!离岸恨着我。”龙吟眼带笑意的看着蓝灵狐:“不过听来的,可是和实际遇见的不一样,我倒希望你不要遇见的好。” “为什么?”这会蓝灵狐早就不气了,忘了不信任龙吟的初衷,对龙吟完全不设防了。 “因为会痛苦啊!我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龙吟把玩着蓝灵狐的蓝发,将其放在鼻尖,微微眯上红色的眼睛,很享受的样子。 蓝灵狐郁闷的走到椅子上坐下,趴在桌子上:“怎么样才叫痛苦?是不是像之前我气离岸瞒着我时候的心情?” “那感觉很不好受吧!”龙吟坐在他旁边:“比那还要难过。” 蓝灵狐郁闷的缓缓道:“我以为我和他的关系已经很好了,可是现在我发现我不满意。他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啊?是不是会担心他,不自觉会想到他,他和别人在一起会心里不舒服,若是关心我会高兴;很想要和他在一起每时每刻;和他在一起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是这种感觉吗?白夜曾经说过我。” “原来还是一个不懂情爱为何物的傻瓜啊。”龙吟眼中温柔的看着此刻迷蒙的蓝灵狐,满脸的都是溺爱的表情,他轻轻伸出手指点了点蓝灵狐的鼻尖:“这样的你可是会惹人伤心的。” “对,我是不懂,不懂什么叫爱!”蓝灵狐觉得龙吟在怜悯他,便有些炸毛,但是想想没必要生气就又有些泄气:“世界上真的有执着一生的爱恋吗?像是离岸这般一万年也不忘记苏赫的?” “没有,我不相信执着一生的爱恋。要我看离岸对苏赫也只是歉疚。”龙吟这话说的很是不屑。 “歉疚?歉疚吗?”蓝灵狐很快亮了眼睛:“这么说我还有机会争取?”蓝灵狐很快高兴起来,却又颦眉道:“离岸说恶虎杀人是听命令而为,下命令的人是苏赫,苏赫就是幕后黑手。离岸揭了黄纸,就要完成任务才能挣钱,那岂不是苏赫完蛋了!可是看离岸的样子那里舍得让苏赫被抓啊?” “是舍不得。”龙吟给蓝灵狐到了杯已经喝到没有味道的茶水:“狮子豹子恶虎三兄弟顶罪足够了,只要城里不在出现吃人事件,就不会有人追究。” 蓝灵狐有些发愁:“那岂不是就这样放过苏赫这幕后黑手了。” 龙吟挑眉,示意这是很明显的:“你不喝水吗?说了半天不累吗?” “糟了!”蓝灵狐接过茶水,刚刚喝了一口,猛地跳起来,冲着龙吟笑:“呵呵,呵呵,车队?” 他看龙吟笑的玩味,忙放下茶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不打扰了,谢谢招待!车队就抱歉了~~” 龙吟收了笑意,拿起蓝灵狐喝过的杯子,放在鼻尖轻嗅,脸上看不出情绪,他自然知道蓝灵狐去了哪里,如今放不下离岸的他,只可能去找离岸。 第114章 一百一十三 一百一十三 从房间里出来,蓝灵狐就直奔客栈,他想知道是不是离岸真的带着那个叫苏赫的女人回到客栈了。 蓝灵狐顺着客栈的大门一路上楼,选择这样慢慢的走似乎是在期待能在路上遇见他或者说是蓝灵狐自己心里还在犹豫不决是不是真的要去见他,若是遇见他和苏赫要怎样说,又或者他们没有在这里怎么办。路上遇见客栈的小二还和他热切的打了声招呼,蓝灵狐顿了一下看着小二的背影,还是没有问出打听离岸的话来,任客栈小二从眼前走过。 蓝灵狐走一步迟疑一下,待走到客房门口想要敲门,抬起手又放下,蓝灵狐拍拍脸对自己说,可不能这样,这都不像是自己了,不管怎么样,到都到这里了不能够退缩啊!于是他深吸口气,文雅的用手背叩了三下门。 没有声音,蓝灵狐才反应过来没有人,有了这个认知,也不知道是放松了还是紧张了,反正是不拘谨了,他推门而入,房间里的布局摆设还和上一次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离岸压根就没有回来过。 蓝灵狐完全不知道上哪里去找离岸,因为他发现他完全不知道离岸的底细,除了知道他是被天庭追杀的诛妖上仙,认识溪渊就什么都不清楚了。和他在一起的这一段日子几乎都是漂泊在外,和离岸给人的感觉一样,是没有根的浮萍。 很失望没有看见人,他慢慢的合上门却开启了一段记忆的闸门,记得清楚两个人第一次相见,自己那狼狈的模样;记得清楚,这个人冰冷的脸却每每在最危难的时间出手;记得在幽冥地界中的相护;记得他每一次鲜少的表情变化;记得他的嘱咐,他的批评他的关心甚至是吵架都让人怀念。蓝灵狐想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让人心烦,和溪渊说的甜蜜一点也不相符。是啊,是啊,离岸来到人间就是为了找到苏赫,如今找到了,又如何会留在这里啊!肯定是带着苏赫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是不是他也该回苍穹雪山了,不知道溪渊会不会想念他,蓝灵狐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去那里,循着记忆慢慢踱步在客栈的□□院,他曾经在哪里吹过青玉笛。蓝灵狐动动灵敏的耳朵隐约听见了声音,永远不会忘记的苏赫的声音,他猛地抬头看见离岸和苏赫正在他曾经吹青玉笛的地方不知道说些什么。 蓝灵狐连忙躲在回廊里藏了起来,一边动了动耳朵贴近,想要听得更清晰些,蓝灵狐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偷听,只是不由自主。 “你怎么会这般模样?你杀了那么多人夺取他们的魂魄做什么?你可是天界战神苏赫,从来都是保三界平安的正义之士,何时成了为祸人界的人了?”离岸的声音隐隐透出痛苦。 “你说我不该?”苏赫尖利的嗓音质问,阴戾的声音:“你有什么资格来训斥我?是天地不公,我心不甘!究竟是谁让我变成这样子的?你说啊!” 离岸哑口无言,谁也想不到当年显赫天界的战神,如今竟堕落为与妖魔为伍的地步。 “说不出来了吧!,这就是我不愿意在见你的原因。你我已经差距悬殊,再不复当时。”苏赫笑,带着阴森的感觉:“万年以前我和银翼妖龙大战的时候,散了魂魄,我的灵魂不全,你不要在管我了,你走,我不想要连累你” 离岸听了这话却有些生气:“你当我是我怕你连累的宵小之徒吗?我一直在找你,万年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难道不知道我从未忘记过你?你难道真的认为我是一个会因为你如今这样而弃你不顾的人吗?那你就太小看我了。我离岸发誓从今往后绝不弃你于不顾。” “笑话,天大的笑话。你的誓言,我不在相信任何人的誓言!男人的誓言都是狗屁,所有人都辜负了我!你曾经和我站在世界之巅也曾经说过,说,我要并肩与尔,携手看三界往生,沧海桑田,万物变迁。最后呐,还不是让我一个人独自下地狱受万千苦楚。” “你不信我?”离岸的话,苦涩难当,他想起那一次站在世界之巅的时候牵着苏赫的手发下的誓言,那个时候决定的携手共度千千万万年,如今已成泡影。他怨不得别人是他食言:“在信我一次,我要帮你,绝不弃你于不顾!” “你自己都被天庭追杀,你怎么帮我?我本来就是该死的人,不该存活于世的叛徒。我的确如天庭所说在一万年以前爱恋上了不该的人,天庭命我下界除妖,我却遇见了银翼妖龙,甚至想要和他双宿双栖,可是我爱的人他不爱我,我才选择和他同归于尽的,你也看见了。这样的我,你还能接受吗?”苏赫情绪激动的诉说:“你一旦决定和我在一起,就意味着被你所信仰和尊敬的天庭追杀,与你痛恨的妖魔为伍,永生永世永无见天日之时。” “一定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你相信我!”离岸自然不想与妖魔为伍,他想要拯救苏赫,将她带离黑暗。 “你做不到。”苏赫深叹口气,摇头道:“人是会变的,离岸,我已经连累了你,不能在让你和我一块下地狱,你走吧!” “是我的错!苏赫,都怨我,若是当初我没有和你赌气擅自离开,你也不必替我去除妖,也就不会认识银翼妖龙。”离岸从后面抱住苏赫想要离开的身子,看不见她的脸。一股无形的网自四周拢聚而来,将离岸和苏赫包裹在另一个世界当中。 苏赫嘴角弯成诡异的姿态,分明笑着却说出痛苦不能自拔的话语:“是的,都怨你,我也想回到过去,可是回不去了。” “可以的,可以回去,我们不管天庭,不管什么人界妖界天界,就回邰桑,我们成仙开始的地方。” 低低的哭声震荡着离岸的胸口,离岸看不见苏赫的正脸,感觉着苏赫的哭腔:“那个时候我还是小女孩,你还是未长大的青年,我们每日相伴追风玩耍,是你突然指着太阳说要让我和你一并站在最顶端俯视大地,是啊!成功了!有了无尽的生命,可是我宁可不要这千百年的孤寂,宁可向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投胎转世。”苏赫的嘴角弯起,分明是阴森的笑颜。 离岸抱苏赫抱得很紧,生怕怀里的人再次消失,他看不见她的脸,只能感觉她的颤抖:“你那么聪慧做什么事情都是先我一步,学法术,成为上仙,最后站在最顶端无比闪耀的也是你战神苏赫!”离岸忽略了这样好强的苏赫怎么肯平凡的度过余生,然后生老病死投胎转世。 “因为我不想丢了你的面子,离岸,我做那么多可都是为了你。如今得到你如此对我也算是值得了。”苏赫的声音轻柔,脸上却是得意的表情,她假装擦了擦本来没有眼泪的眼睛,转过身来回抱住离岸时,双眼是红肿的:“那我在最后相信你一次,我们回邰桑,就像是儿时一样。在邰桑的那一片枫树林里安家,我最初离开家乡成为战神,曾经为手心里的血腥而悲伤用青玉笛作出一曲‘战殇’,如今我想要去枫树林在作一首欢快的曲子。”苏赫伸手:“我送你的青玉笛可还在?”在旁偷听的蓝灵狐心里一紧。 “送人了。”离岸一愣还是道出这话。 苏赫一听面色悲戚:“我就知道,没有什么是一层不变的,就算是爱情也在这一万年见发酵变质了。” “我当初将青玉笛给蓝灵狐是为了寻找你。你信我,苏赫!”离岸忙说:“我会要回来的!”偷听的蓝灵狐一听这话下意识的紧了紧手里的青玉笛,心中悲伤。 苏赫眼神一闪,离岸却误作泪光。苏赫勉强道:“既然送人了,就算了,回邰桑之后,盖个木房子,养上三两只鸡鸭,我织布来,你打猎,可好。” 离岸像是被蛊惑一般,双眼渐渐无神,却被引导着说:“好!” “你很困了,休息吧!”苏赫的声音轻柔的安抚人心让人睡觉。躲在旁边偷听的蓝灵狐也一扫之前的悲伤渐渐有了些困意,蓝灵狐摇了摇头精神些,暗道算了人家和好如初,自己还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那边苏赫将离岸放倒躺下,甩了甩手有些得意却厌烦的表情,带着些许不削道:“还真是难缠,离岸看来这一万年进步不小,可还不是坠入了我编织的情网里了吗?”苏赫蹲下来打量着离岸昏睡且时而皱眉时而微笑的脸:“还做上好梦了,是不是得谢谢我啊!你不是想要帮我吗?可以啊,我给你机会。等一会我得到了你的仙气,我的功力就会大增,身体就会恢复的更好,力量会更强大,你就是帮到我了。” 苏赫呵呵的笑声传来,听得蓝灵狐心一惊一惊的,如一盆冷水泼头而下,人立刻清醒了,他从藏身之处跑出来,才发现苏赫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创造出一个虚拟空间,他们二人正置身在那里,外面生活的人类根本就看不见也听不见空间里发生的一切。好在蓝灵狐和苏赫的力量相通,身上又有青玉笛护身才能进入这个空间不被苏赫发现。 空间里的景色渐渐的淡化,没有柳树,没有亭子,没有长椅,周围渐渐变得黑暗,蓝灵狐快跑几步从明亮的地方进入虚拟空间,他看见苏赫正整个身子伏在离岸的身上,脸上是满意的表情,嘴里吸收着离岸身上散发出来的能量。 “离岸,快醒醒!”蓝灵狐焦急的大声喊着,他怕若是迟了,离岸会永远醒不过来;他知道,苏赫若是将离岸身上的能量都吸收走了,离岸也就真的完了。 第115章 一百一十四 一百一十四 苏赫本来吸取能量吸取的正起劲,如今却被打搅,很是烦躁,睁开眼睛瞪向来人,眼中看见蓝灵狐却又是一喜。 “你这个女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蓝灵狐想到离岸处在危险中,也就忘记苏赫这个女人的阴暗的气息,一股热血冲在头上,就扑向苏赫,将她推离离岸身上:“你知不知道,他一直在找你,你竟然要害他,你有没有心。” 苏赫阴戾的笑:“心,你说对了,我还真是没有心。”蓝灵狐可不管他,只顾着昏迷不醒的离岸,离岸的睡颜的确是表情丰富,但是蓝灵狐此刻没有任何的心情,只剩下焦急,他晃动着微笑睡着的离岸:“离岸,你醒一醒啊!” “没用的,你不用叫了。在我编织的梦里,他是不会愿意醒的,就算是有外力也不会叫醒他,他的意志现在是最薄弱的时候。”苏赫不急不慌伸展着五指,扭动着头颅,眼里是戾气丝毫不被压制:“本来没想现在要你的命,还想要你多活几天,可是谁叫你不长眼睛,竟然闯到这里,那就怨不得我了,早点成为我的一部分吧,蓝灵狐!”苏赫说着弓下了身子,手里握着一把短匕首就冲了过来。 可是在蓝灵狐的眼里,瞬间在这个苏赫所创造的空间之内出现无数的苏赫,无数的匕首从四面八方而来,那种压抑的气息压得蓝灵狐喘息不得,蓝灵狐抱着离岸整个人化为金白色,金色渐渐的退去,蓝灵狐身上的温度火热到了有史以来的极点,那金白色的光束慢慢的变大金色渐渐的退去,似乎变成纯白色,这是色阶的蜕变更是力量的升级,掩藏在蓝灵狐体内无与伦比的力量。 这团火热慢慢变大,这团金白覆盖着蓝灵狐和离岸的身躯,外面刺过来的万千匕首都在这里融化成了液体。奈何苏赫对着着突如其来的白色光芒没有准备,减不住冲势,直直的撞上了这白色如同太阳般的光芒,又被着光芒所自带的气势给冲飞了出去,只留下一抹暗黑色的鲜血,就不见了踪影。这团白光慢慢的膨胀变大,然后爆炸一般将蓝灵狐所在的这个空间击碎,蓝灵狐身上这样浓烈的气息压倒性的破了苏赫所营造的空间。虽然蓝灵狐的能量的爆炸在苏赫所营造的空间,可是这一瞬间,五方城的有些力量的小兽纷纷抬头望向蓝灵狐的方向,他们本能的感觉到了剧烈的能量爆炸和危险;然而在普通的人类所看来,不过是客栈的□□院小亭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射了太阳的光辉,从而有了那一瞬即逝的亮光。 蓝灵狐拥抱着离岸重新出现在客栈□□院的小亭子里,将最温暖和急切的心情传递给他,这样的爆炸这样的波动过后,离岸只是皱紧了眉头,似醒非醒的样子。蓝灵狐也是急了,什么都想到了,可是离岸就是不醒,他突然想起苏赫所过的,意志力薄弱,他若是不愿意醒来,就不会醒,蓝灵狐有些沮丧问离岸:“你真的不愿意醒过来吗?梦里就那么好吗?我告诉你哪些都是假的,你要是再不醒来,我怎么办?”蓝灵狐状似恶狠狠的说:“好,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去杀了那个害了你的女人,是叫苏赫吧!”蓝灵狐是真的下了决心想要找苏赫报仇,身上的气势慢慢的起来,周边的风向都变化了,一股白色的火球在蓝灵狐的掌心凝聚。他方向离岸,站起身要走,就在这个时候,蓝灵狐感觉聚满白色火球的手似乎被拉住了,蓝灵狐一下子就泄了气,手心里的火球萎缩变成红色的火苗最后消失。 蓝灵狐转头对上有些冰冷的离岸的眼睛,满脸的喜悦却迎来了劈头盖脸的训斥和责怪:“你做了什么?” “我救了你啊!”蓝灵狐有些诧异离岸的态度,他知道离岸在生气。蓝灵狐灵敏的感官感觉到了离岸身上酝酿的狂风暴雨,明明知道却还是昂头迎了过去:“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了!苏赫那个女人,你寻找记挂了这么多年的人,她谋划着要夺取你的力量。” “我有要你管吗?谁要你回来的?”离岸的声音冲满了怒气。离岸的确很生气,他真想就这么一睡不醒,他活着时间真是太漫长了,这样麻木的活着真的不如就这样在那么美妙的梦里睡去。 “要不是我正好路过救了你,你现在早死了。”蓝灵狐听着这话,气的咬牙切齿,他听出他话里的灰心丧气,没有生机,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在衣摆两侧:“真是不知好歹。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你活着甚至不是为了自己,只是为了苏赫,你的生活里还有没有其他?是不是,我不起杀机,不说要杀了苏赫,你还不会醒过来?” 这话似乎刺激了离岸:“是,我就是这样活着的,行尸走肉般麻木的活着的。我的生活里从来就只有苏赫,从来就是我一个人,我就不该认识你,你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教训谁?”离岸惨白着脸似乎耗尽身上的力量大声喊道:“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你,你赶我?”蓝灵狐也是气的浑身直颤,长这么大还没有和谁这样红过脸。 “对!”离岸眼不看蓝灵狐,伸出手指指向远方:“要不是看在溪渊的面子上,我早就杀了你了,竟然敢在我的面前说要对苏赫动手。苏赫对我而言就是一切,任何人都不允许亵渎!” 蓝灵狐不走反倒站在离岸的眼前:“你知不知道苏赫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你都快被她害死了,你竟然还帮着她。” “你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她这个样子都是我害的!”离岸满脸的痛苦,随即抬眼看向蓝灵狐:“在我的心中她一直是一个善良美丽的女孩,我相信她这个样子是不得已的,就算她这样子,我也不会放弃她。” “离岸你真是瞎了眼睛,你这样在意的人是一个恶魔,你知道吗?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女人,这样的苏赫怎么会放弃到手的力量,和你去过梦想中的日子,你真是,你真的是疯了!” 蓝灵狐话一落地,离岸浑身上下立刻涌起了一股杀气,如他所说不准任何人亵渎苏赫,离岸抬起手猛然一挥,就把毫无防备的蓝灵狐推向一边,蓝灵狐狠狠的撞在树上,将客栈后院中唯一一棵根深树茂的百年老树给撞断了,撞的蓝灵狐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置,竟呕出一口心头血来。蓝灵狐红着眼睛抬头,连嘴角的血迹都没有擦,就对着离岸没有表情道:“为了她你出手打我!好,我走,你别后悔!” 蓝灵狐转身往来时候的方向而去,在大庭广众之下腾云驾雾,这一次也不顾忌怕别人知道他非凡人了。离岸出手打伤蓝灵狐之后就后悔了,看着蓝灵狐离去的背影挪动着嘴唇终究是半句话也没有说出口。离岸低头眼睛就扫到手腕上系着的蓝色的一缕发丝,那还是曾经蓝灵狐给离岸带上的,离岸低头看着顺手解下收好在怀里。 苏赫被蓝灵狐所释放的白色烈焰灼伤,这还不算,最严重的是苏赫所营造的空间因那团白色的烈焰的爆炸而粉碎,同时苏赫作为空间的营造者所受到的伤害由内而外的反噬比想象中更为严重。 苏赫被白色火焰爆炸的气流冲向远方,完全无法稳住自己的身体,如同一片风中落叶一般的被气流击中,抛向空中很远的地方再落入地面,一股很柔和的力量,从她身后将她慢慢的托起,然后满满淡紫色的笼罩着她,那是一股很柔和的力量似乎是水一般,悄无声息而至充斥着每一个角落,阻止了她下落的趋势将她带离危险。 苏赫苍白着脸,闭着眼睑,此刻却如此乖巧,任由身后的人带她离去,她挪动着有些发青唇,伸出手扣住身后那人的手臂,妖异的蔻色染在五指的指甲上,鲜艳欲滴。那长长的蔻色指甲紧紧的扣在那人的紫色衣袖中,那人有些嫌恶的甩手,将她狠狠摔在地上,然后用另外一只手按了按被苏赫抓过的手臂,睁开那摄人心魄的血红色双眸,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躺倒在地的苏赫:“你闹够了没有?”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18节 苏赫哈哈大笑并不答他:“刚刚你的怀抱真的好温暖。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躺在你温暖的臂弯里,可是你刚刚救了我,你心里有我!”苏赫的声音越发的尖利:“你知道吗?龙吟,你救了我!你对我是有感情的,你承认吧,银翼妖龙!你若是早点承认,我们也不至于走到如今的地步。” 银翼妖龙掸了掸紫色衣服上的灰尘,不在意道:“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有意,我无情,别再一厢情愿,单相思了。我救你真是笑话,你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咎由自取,若不是当初走极端的非要和我同归于尽,以我飞龙在天的本领用得着蛰伏在人间吗?你若是非要误会我,那就随你好了。”魅惑人心的声音有些冷意:“我之所以出手的原因,你当真不知道吗?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不要动蓝灵狐,可是你今天做了什么?若非蓝灵狐没事,我真想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那你该感谢我,激发了蓝灵狐的内在的潜力,爆发出了这样大的力量”苏赫依旧不雅的趴在地上,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她往前凑了凑头,蔻色的手指甲点着自己的青色的唇,看起来说那么妖艳,轻柔道:“喜欢我就直说吗?何苦拿蓝灵狐做挡箭牌,你也不是不知道蓝灵狐和我的关系。”这话说的暧昧不清。龙吟血色眸子危险的看着苏赫,周身气势带着凌厉:“你想要做什么?” 此时苏赫内腑空虚,被这凌厉的气势压迫的不轻,但是面上却依旧毫不在意,她仰视龙吟,语气随意:“还能做什么?不就是化了蓝灵狐的灵魂为己所用。” 这话一出口,一股风袭来,脖子已经被龙吟紧紧扼住,苏赫觉得喘不上气来,却倔强带笑的回视了那贴近的血红色眼眸:“怎么?生气了?还真是难得,你不会真的在意蓝灵狐吧!我就是要说,他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你在意他就是在意我,我早晚要融合了他的灵魂,来修补我缺损的灵魂。”龙吟面露狠意,手下却加大了力度,苏赫张着嘴说不出话,只能勉强断断续续道:“你……你真的…敢杀了…我吗?我…死了…蓝灵狐也…绝对活不了。” 龙吟憋下心里未曾显露的狂暴的怒气,他的确有这个顾虑,甚至有些害怕,他在怕蓝灵狐会死。害怕,是数万年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就是万年以前飞灰湮灭之际,也没有产生过惧怕,这无尽的生命已经太过长久以至于已经无所畏惧,甚至对权力的欲望也已经渐渐消散,他之所以走在这里更大的原因是不忍心辜负手下人对他的殷殷期盼,而如今这漫长的生命中出现了一个让他本能的想要保护的人。龙吟这一次想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活。他松了手,将苏赫嫌恶的丢弃在地上,鲜红的双眸不在藏匿着嗜血的欲望,狠绝道:“你自生自灭吧!别再让我看见你对蓝灵狐不轨,不然的绝对不会轻饶你。”语罢,就是紫色的衣角也没有施舍给苏赫,毫不犹豫的离去。 苏赫在原地有些脱力的笑,眼泪却从她空洞的眼里流出不止:“你宁可对从我身体里脱离出来的一部分动情,也不肯给我施舍半分怜悯。”话语慢慢有些恨意:“好,好得很。龙吟,你别后悔,我苏赫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和关心,我不需要队友,从来都是我一个人,早晚有一天我定要蓝灵狐融入我的骨血,要你龙吟对我俯首称臣。” 女人疯起来所造成的后果可是无法想象的。苏赫仰天长啸,招来了周边的恶灵,黑暗的力量,她张开嘴将其全部吞噬。 第116章 一百一十五 一百一十五 蓝灵狐身上的伤不重,可是心灵的伤口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愈合的,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撕裂成了无数块怎么也拼凑不起来了,他在飞快的掠过周边的地方,速度之快就连白想要追上他拦住他,都根本追不上只能看着蓝灵狐远去的背影而放弃。苏上前有些怜惜的拥住白,和白一起看向天空,白担心道:“他们之间出事了。”苏却更加拥紧白:“那是他们的命运,我们管不了,我现在只担心你。”“恩”白低声回应着,满是幸福。 蓝灵狐加快速度想要远离这个地方远离离岸,他企图用速度来宣泄内心的悲伤,却丝毫没有用处:“原来这就是痛苦啊!”蓝灵狐按了按胸口对自己说:“原来真的很痛,溪渊你也有说错的事情,相爱很简单但是也真的很难。” 蓝灵狐慢下速度,落在空地上,心里冷却没有丝毫的温暖,他背靠着树缓缓的坐下,腰间坚硬的触感感知到了缚魂百炼索的存在,伸手细细抚摸,他低头看了看道:“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要从来不曾离开过苍穹山,我想念你了,溪渊,也想念良辰。”他眼神触到腰间系着的青玉笛,他将它拿下来伸手想要丢弃却停在半空顿了许久,终究又舍不得的放回腰间系好:“算了总归不是我的,以后还回去就是了。” 蓝灵狐在地上躺的时间久了,久到手脚都冰凉了,远处动物的叫声,让他恢复了些生气,他站起来辨别着方向,苍穹雪山应该在那一个方向,蓝灵狐在原地转了一周也没能找到正确的方向,蓝灵狐很不想承认他不记得路,找不到回去苍穹雪山的方向,他只记得在苍穹雪山顶时候,那里总是阴天下雪,铺天盖地的都是雪,最后蓝灵狐站定一个方向那里是太阳落山的方向,就认定了那条路一直往前走。 却觉得身后有动静,他记得这条路上是没有别人的,回头入眼远处缓缓而来的满是高贵的紫色,一顶轿子,七八个轿夫,还有十几个运装货物的马车,这架势看着怎么那么像一个人那。蓝灵狐驻足靠在路边站着,这行商的车队看起来这么像是高傲的龙吟的做派。 车队开头轿子的停在蓝灵狐的前面,轿子的帘子被细长的手指优雅的掀起,那人邪魅勾唇,红眸迫人的道:“我记得我车队里的护卫做了一半就不见了人影,半途而废可是得不到工钱的,还不赶紧归队,护卫。” 说的蓝灵狐一愣一愣的,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用力一拉拉上了轿子,红色的眸子闪着耀眼的光芒,让人不自主的就陷进去了,他轻点蓝灵狐的鼻尖:“如今可是死心了?” 蓝灵狐乖乖的坐在了轿子的一角,双臂环绕着双膝,下巴搭在膝盖上,眼神不知道看向哪里,他闷闷的没有回声,龙吟也不恼,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蓝灵狐淡蓝色的发,由上到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 许久才听到蓝灵狐道:“遇见你真好。怎么没有早点遇见你那?” “是啊,怎么没有早点相遇。” “终于明白你当时说希望我不要遇见这样一场爱恋,可是已经晚了,我不但遇见了,亲自经历了,还无可救药的深陷其中,明知道很痛苦。”蓝灵狐说着微微的闭上眼睛。 “那便不要想,时间会洗涤一切。” 蓝灵狐闷闷的答:“恩,听过的事情,和自己亲身经历的是不一样的。”蓝灵狐睁开双眼,不在萎靡不振,反倒是亮亮的闪着光芒:“以前啊,太过任性,总是让溪渊担心。我突然觉得我也该长大了,再不能让人担心了。” 蓝灵狐伸了伸胳膊,拨开龙吟摸自己头发的手,语气欢快的不容忽视:“怎么说,我都是你的护卫,总得尽职吧!不然丢了货物,我可是没有钱赔给你。”说着就翻身出了轿子坐在了轿子边的马上。 银翼妖龙龙吟低笑出声,也翻身出了轿子上了蓝灵狐所在的马上,坐在蓝灵狐身后。 蓝灵狐回身瞪他:“你做什么?好好的轿子不坐,上来做什么?” 龙吟握上缰绳,语气依旧似初见般轻佻:“你会骑马吗?” “怎么~不会。”蓝灵狐仔细想想,想着溪渊和他说过的话,手上驭马的动作还真像那么回事。 惹得龙吟又是一阵轻笑:“这驭马之术,可不是纸上谈兵,你这样轻飘飘的抓着缰绳,马儿若是跑了起来,你定是抓不住的。腰挺直,肩放松。”龙吟贴的蓝灵狐及近,那气息喷吐在蓝灵狐耳边,激起一阵颤栗,蓝灵狐莫名的有些紧张,他不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狐狸了,他知道这些暧昧不应该,也有些害臊的脸红。 马儿突然一快,他身体惯性的后仰,便倒在了龙吟怀里,腰挺直,肩放松是如何也做不到了,耳边是龙吟轻笑的声音:“腿夹得太紧了,马儿吃痛,自然跑的快了,你松一松腿,拉紧缰绳。” 蓝灵狐闻言立刻照做,一门心思在马上,也就不再紧张了,待马儿平稳,蓝灵狐才注意周围的景色,不知道何时,已经身处草原。 蓝灵狐有些惊愕的张大嘴巴:“这是哪里?车队不见了?” “没关系,用不了多久他们会追上的。” “我们到底是走了多远?”蓝灵狐想了想,转过头看龙吟,恍然大悟般道:“你是用了法术,瞬移之类的,还是一步千里?” 龙吟轻笑,伸手摇摇一指:“你看那边。”蓝灵狐顺着龙吟的指尖看去,草原上奔跑的是数不尽的牛羊马匹,畅快的奔跑像风一样。 蓝灵狐看了看龙吟,龙吟半眯着眼看着远处,他暗自咂舌,法术未必多高级,但是就这手法,能够潜移默化般的到这里,如此的顺其自然,这得需要多少年的练习,才能达到这样的熟练程度。蓝灵狐敢说,这种一步千里的法术,龙吟敢说第二,就绝对没有人是第一。 龙吟这次没有看蓝灵狐,径自待着蓝灵狐驱马到了近前。才看清这是牧民在放牧,周边还有几只獒在驱赶着羊群。龙吟贴近蓝灵狐道:“你看,这才是你适合的生活,像风一样的自由,这里才适合你。” 蓝灵狐回头去看龙吟,龙吟却径自下了马,走到牧民周边交谈。那语言蓝灵狐很仔细的听却听不懂,但是蓝灵狐却细心的发现和牧民交谈中龙吟的表情是从没有过得,不再是高高在上,不再是不可捉摸,而是那么平和,那么亲近,那么纯真。似乎是不喑世事的天真,又透着一股豪气,与这草原竟是如此的贴合。 听不懂的蓝灵狐,无比认真的看着龙吟,无比认真,从未有过的认真,他就那么看着他,那一刻心境如此平和。 不知道龙吟说了什么,牧民热情的东指指西指指说个不停,声音高昂,时不时还过来拉了拉蓝灵狐的衣袖,连比划带指的给他看,蓝灵狐顺着牧民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不远处是□□个壮汉分散开不时呼和着,声音时大时小,不远处两匹马,一匹马上有马倌,一匹却是野性难驯的马。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那匹马,它看准空隙就要跑,众牧民和马倌也不是吃素的,围追堵截,让那马后无退路,前无冲路。那马倌套马的动作很是娴熟,终于套着了这匹野性难驯的马。 马在挣扎,喘着粗气嘶叫着,企图摆脱套马杆的皮套,但经验丰富的马倌已经把皮套准确的套在了马两个耳朵的中间,下方勒紧了马的喉咙使马不敢拼命挣扎,但马并不甘心,一面拼命想跃起身体,同时又四腿绷直,屁股向后坐。马倌更是毫不含糊,在套住马的同时把屁股挪到了马鞍子后面,身体后仰,两腿伸直,稳稳的蹬住脚蹬子,两只手紧紧抓住套马杆。而身下的杆子马也是配合默契,它把两条前腿叉开,死死的蹬住脚下的草地,后退微蹲,人马合一,与对面的马形成了对峙。 马眼睛瞪着人眼睛。蓝灵狐觉得好笑,他见过人和人对峙,也见过动物和动物对峙,可还没见过人和动物对峙,还如此认真,这样的对峙无形中把人和动物放在了平等的等级上。 在蓝灵狐所了解的人世间,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人世间等级森严,连仙界,魔界,地狱也是等级森严的。人和动物打从出生起就不是平等的,就像是妖魔人人憎恶。就算是在某些人妖平等相处城市,那也是互不相干的。可是这里动物和人竟是如此平等。 “这是套马,好戏才刚刚开始。”龙吟不知何时结束了交谈站在蓝灵狐身边,他优雅的站着,眼里透出的是野性,是喜悦蓝灵狐似懂非懂,盯着热烈的场面,也在心里激起了一股热潮,那是潜藏在内心的野性,迫使着他也想活动活动手脚:“配合的好娴熟。” 龙吟语气里有些赞叹:“那是杆子马。杆子马是专门训练出来养在马群专门用来套马的马。” 十七八的少年和一个壮汉迅速赶到面前,一个上前抓住马的两个耳朵,一个向后薅住马尾巴。两个人麻利的给野马安上马的鞍子,龙头和马嚼子,然后勒紧肚带。这时马倌也从杆子马上下来,解下套马杆,拽紧了土黄马的马龙头。 那十七八的青年毫不犹豫的翻身上马,左手接过马倌递过来的马龙头,把龙头末端的皮条缠了一圈在手掌上,马嚼子的皮条也用左手抓牢,右手是一条精致的马鞭。 一切准备妥当,拽着马的牧民一起放开了控制马的手。 恢复自由的马先是一楞,立刻意识到背上的青年,它先扬起两条前腿,身体向上向前猛的鱼跃出去,后腿腾空的同时,马头扎向地面,用两条前腿支住身体的全部重量,然后迅速踢出两条后腿。 那青年似乎早有所准备,身体蹲站在马背上,应对马一个接一个撂撅子的动作。左手也紧紧的抓住马嚼子,保持身体的平衡,右手抡起马鞭子,雨点般的抽向马的头部和其他部位。 “现在才开始驯马。”龙吟睁开了血红的眸子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民族自古便崇尚武力。只有那青年击败了马,那马才会认主。这里的马和外间卖的马很是不同,烈,且倔,最重要的是忠。这里好品质的马,是千金难求的。那孩子驯的就是千金难求的好马,‘草上飞’。” 蓝灵狐仔细观察了这马,这匹马的颜色并不漂亮,但是它的体形漂亮,个头高大而且腰背呈微微的弓型。他不信的问道:“你怎么知道它是匹好马?” 龙吟虽是慵懒着的,但是那眼神却是闪着莫名的光芒:“弓背马,弯腰牛,有长劲。” “你这般清楚可是驯过?我看你的样子可不是第一次来!” 龙吟闻言转过身子,微微低头,双手捧起蓝灵狐的脸颊,暧昧道:“想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蓝灵狐拍开龙吟的手,有些懊恼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在理他。暗自腹诽,还道他怎么改了性子,也平易近人了,果然是本性难改,都是装的,真面目还是一副傲骨到不行的妖异男子。 就一晃神的功夫,那头却是越演越烈了。 那马似乎不把青年从背上丢下去,便不会罢休一般,青年几欲摔下马来,看的蓝灵狐几乎就要出手相助了。 几个回合下来,一个不留神身体失去了平衡,青年被马丢到了草地上。蓝灵狐一个紧张上前一步,却被龙吟拦住:“别急,草地是相对松软,他不会有事,你看。” 蓝灵狐这才止住趋势,耐心的看起来。落地的青年就势一个侧滚翻站了起来,由于龙头的皮条缠在手掌,马没有跑脱。马的眼睛瞪圆,惊恐的看着青年,青年趁它茫然的瞬间,抓住马鞍上的稍皮,纵身跳上马背。 青年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凭着年轻人的冲劲,第五次跃上了马。青年很是狼狈,衣服上尽是青色粘上了草,那野马也累的够呛,它浑身的肌肉哆嗦着,还是奋力的挣扎,但动作和力度都渐渐迟缓了。 那青年见此,也放松了下来。可是就这一瞬,那马□□脱缰。 “比比看,我们谁先救到那个孩子!我若赢了,你便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话音未落,蓝灵狐身边的龙吟已经飞身而去。 动作比大脑反应更快,蓝灵狐身上闪耀着白色的光芒,如流星般飞去,紧跟着龙吟的步伐。 马脱缰,青年左手还抓着皮条不肯松手,愣是被马拖着前行。蓝灵狐有些急躁,毕竟眼前的青年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马的速度很快。龙吟更是快了蓝灵狐一步,蓝灵狐不肯认输,身上纯白色的光芒隐隐透着蓝,如发一半的蓝色。他发挥了他所有力量,到了马前,可是还差了龙吟一小步。蓝灵狐灵机一动,伸手甩出缚魂百炼索,学着之前马倌的样子套住了马匹。 青年不但坚毅,也很是冷静,临危不惧。青年一个鹞子翻身,拉紧左手上的绳索,左手保持平衡,右手抓紧它脖颈上长长的鬃毛,和马鞍子上坚韧的稍皮拧到一起,把自己和马匹紧紧绑在一块。 马终于屈服了,呆呆的站定在草地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第117章 一百一十六 一百一十六 众人欢腾。周边围着的牧民和壮汉,马倌高声呼和着,说着蓝灵狐所不熟知的语言,但是高昂喜悦的情绪没有例外的传递到了每个人的身上。 这就是草原上的民族,马背上的民族。制服了马匹的青年,将马匹交予同伴,冲着蓝灵狐跑了过来,龙吟看到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让开了地方,还顺手在蓝灵狐后背推了一把。 蓝灵狐很是疑惑的看了一眼龙吟,脚下还没有站稳却冷不防的被一个人熊包住。正是那名青年,边抱边拍,嘴里不时的说着什么话,声音洪亮,冲入耳朵里如同敲钟。时间也不长只是拍了两下蓝灵狐的后背,那青年就分开了,一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涨红的脸,说着不知名的语言,弄得蓝灵狐找不着头脑。 此时,龙吟解了围,简单的和青年交流了两句,对蓝灵狐道:“他说拥抱你,是感谢你救了他的命,草原的习俗,吓到你了很抱歉。草原人很重感恩的,请你去做客。” 这时候,那青年又是秃噜呜哇的说了一大堆,蓝灵狐以为又是感谢的话,连忙摆摆手,示意不用。 龙吟却站在蓝灵狐一侧,单手绕过蓝灵狐的后脑抱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悄声道:“在这里,你若是拒绝他们的热情好客可是很伤人的。” 蓝灵狐很别扭,想要推开他,他却抱得更紧些,又悄声道:“在这里,好兄弟之间做亲密的举动可是很正常的,反倒是你挣扎的话,会引起人注意和怀疑的。” 果然,蓝灵狐一听,想了想在这里见到的人确实会动不动就拥抱一下,贴个脸,一触便分,以示友好。便不再妄动了,任龙吟肆意妄为。 这时,那个青年,不在噪舌,反是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盯着蓝灵狐看,蓝灵狐有些尴尬,暗中掐了龙吟一把,意思是,这是什么情况,龙吟低笑声音魅惑,随即对青年说了几句话,又对蓝灵狐道:“他说他叫昂沁,问你的名字。” 蓝灵狐忙对昂沁,一字一句拉长音道:“柳~默~然。”生怕对方听不懂。 好在昂沁也是极其聪慧,学着蓝灵狐的发音重复了一边:“柳默然。”又对着蓝灵狐指了指自己,也是一字一句拉长音道:“昂~沁。” 随后昂沁对着龙吟,屋里哇啦的又是一通讲,龙吟一反往常的笑的真诚的点头,然后昂沁对两个人摆摆手,就走远了。 蓝灵狐好奇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龙吟邪魅的笑:“你跟我走,不就知道了。”笑的让蓝灵狐很想揍他,蓝灵狐转念想想,便愤然道:“不要以为我蓝灵狐是任人欺凌的!” “哦!”龙吟邪魅勾唇,笑的并不真切,随手勾住了蓝灵狐的发丝:“我倒是想要知道,何人欺负的了你。” “你,就是你。”蓝灵狐把发丝从对方的手里解救出来,后退一步,颇有气势的双手掐腰,缓缓道:“之前是谁说要比试比试的?我记得你可说若是你赢了就要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可是你没有说若是我赢了该如何。”蓝灵狐顿了下,又道:“看如今,该算是我赢了吧!你又当如何?” “投机取巧罢了。”龙吟似乎不把这当一回事,依旧慵懒的样子:“你想如何?” 蓝灵狐最后用了缚魂百炼索确实是取了巧的,他梗着脖子道:“你管我是不是取巧,反正赢了就对了。”蓝灵狐伸手一指龙吟,命令一般道:“从今天开始,我要你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问什么,你就得答什么,知道了吗?这就是我对你的要求。现在告诉我,你和昂沁说了什么?” 龙吟血红色的眼睛蓦地闪过光芒,蓝灵狐反射性的一缩脖子,在看龙吟嘴边噙着笑意,又吐吐舌图,支起脖颈。 “不是说了吗?拒绝邀请可是会伤人心的。昂沁,请你去他家做客,我替你应下了。对了一会昂沁要和‘草上飞’亲近感情,邀你一块。”他似乎是随手一指,蓝灵狐顺着望去,看见昂沁和其他的牧民正在冲他们的方向招手。 龙吟直接拽了蓝灵狐的胳膊就走。 蓝灵狐好奇的看着这种移动式房屋,看向龙吟。 “用他们的语言,这叫做喳,也有人叫巴,其实就是帐篷的含义。移动式牧羊,这是他们的生存方式,绝对的自由。” 帐篷内的抱着吃奶孩子的妇女,递过来一杯奶茶,示意他喝下去。蓝灵狐接过,道了谢,抿了一小口甜甜的,很好喝。那妇女见他喝了,示意他们坐下等等,便掀了帘子进了里间。 他抬头看龙吟,却见龙吟双手捧着奶茶碗,盯着碗内的奶茶,水面很平,连丝波纹也没有,他就那样若有所思的发着呆。便打趣道:“就说你是金汤勺里养大的,富家公子,普通人家的东西怎么入的了口。” 龙吟斜睨他一眼,却是意外的没有做声,反倒是单手扣住碗,仰头喝尽。 “你,不至于吧!我就那么一说,自尊心受不了了?没人和你抢。”蓝灵狐‘抢’字没有说完,龙吟却一把拿过他手里的碗,又一个仰头,喝的一滴不剩,看着有些怔楞的蓝灵狐,一只手揽过他的腰,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唇贴唇便送了进去,蓝灵狐睁大了双眼未曾闭上。 末了,龙吟松了手,嘴里噙着温柔的笑意,伸出修长的手指擦了擦蓝灵狐的唇瓣,道:“很甜。”蓝灵狐这才后知后觉的一阵咳,奶茶是甜,却不该这么灌。他有些恼怒,刚要质问,却又听龙吟道:“你难道不知道接吻,是要闭眼睛的吗?连这都要我来教,还真是没有经验。”龙吟放下碗,拢了拢自己的衣服:“放心,我对你这种青涩的毛头小子没有兴趣。” 蓝灵狐脸涨得通红,却偏偏拿他没有办法。就在这时,帘子被掀开了,昂沁从里面钻了出来,已经梳洗换过衣服,不再是在外面那般浑身脏兮兮的狼狈样了,只是面颊边是新鲜的擦痕,应该是之前摔下马背时候受的伤。 他笑眯眯的边说,边比划,然后拉着蓝灵狐去了外面,到了那匹马前,昂沁拍了拍马头,那马似乎还在记仇倔倔的摆头,不理人。昂沁并不在意,转头双眼亮晶晶,看着蓝灵狐。龙吟在旁边道:“他要你给马起一个名字。” 蓝灵狐绕着马转了一圈,拍了拍马背:“既然得来不易,又因此得缘与我们相识,就像是天赐一般,不如就叫天行。” “天行。”昂沁学着蓝灵狐的发音,边拍马,边叫了两声,那马像是听得懂,摆了摆尾巴,很是不屑的喷了喷响鼻,算是认可了这个名字。昂沁连比划带说的,再加上龙吟时不时好心翻译两句,蓝灵狐好半天才弄懂。 这里草地好,草儿茂盛,羊儿到爱吃这里的草,五家牧民难得的在这里碰到了一起,都一致决定在这里呆两天,待羊儿吃肥了再走。所以晚上,有一个小型的篝火晚会,让两个人白天抽空休息一会,晚上好狂欢。 龙吟冲着昂沁点点头,拉着蓝灵狐进帐篷去休息,蓝灵狐晚上有活动,兴奋的怎么也不肯合眼,龙吟道:“晚上可是有烤全羊的,晚上你若是没有了精神,可是没有你的份。” 蓝灵狐却眨眨眼,拉着龙吟:“我们去外面吧!你知道的我们两个不似常人,就是不睡也不会困倦。外面天气正好,我不想就这样平白的浪费了。” 龙吟没有拦他,两个人就跑去了外面,蓝灵狐张开双手拥抱广阔的天地,抬头看见的就是蓝天白云:“你知道吗?我在苍穹雪山的时候,山顶上没有人只有溪渊和赤芒,可是就他两,有的时候也可能几个月看不见人,赤芒很懒,一睡很久,溪渊很忙总是下山。然后啊,山顶就我一个人还有两朵小花,血红色的像你的眼睛一般,别人叫它雪域妖莲。你知道雪山顶最常见的颜色就是白色,到处都是白皑皑一片,雪域妖莲那两朵红色小花,是那片雪山中唯一亮丽的风景。山顶上看天,也是这样蓝,山顶的云也是这样白,我似乎伸手就能够得到。”蓝灵狐伸手做出了一个抓的动作:“这里的云那么高,我却够不见,我才知道苍穹雪山原来是那么高的地方,连着天呐。” 蓝灵狐很是随性,席地而坐,直接就仰躺在草地上,草很多,地很软,叶片上还带着水珠,阳光透过水珠散发着七色光芒:“你有很多秘密,我看不透。” 他用手略微挡了挡阳光,也挡住了眼眸:“我一直觉得你不太真实。笑的很假,很邪魅,很捉摸不透,然而在这里我似乎看见你真实的笑容,你的血红色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人味。” “人味?你到底想要说什么?”龙吟语气轻佻,言语间透着危险。 “你对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你不是第一次来,你是特意带我来这里的,对不对?我记得你说过,你说我合适这里,因为自由。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那?”蓝灵狐躺在地上扭头看站着的龙吟,龙吟高高在上,虽然很近,透过阳光却觉得缥缈的不真实,他怕他不答,忙到:“别忘了,我们的赌约,我可是赢了的。” 龙吟这样高傲的人,不屑于隐瞒,也从未想过,他负手而立,睥睨天下的气势:“既然知道我对你好,就快点忘了离岸。我若要你,便不容你心里有其他人。什么时候发现的我喜欢你?恩?”龙吟强势,一旦认定,绝不放手。 “今天。”蓝灵狐双手支地,便支起上身:“原先我只道你对我好,是把我当朋友,虽然初见时你就”,蓝灵狐翻了翻眼睛,心道不正经:“暧昧。直到今天那碗奶茶,我是狐狸,本就敏感,怎么会不知。” “那你想好怎么做了吗?”龙吟俯视着蓝灵狐,摄人心魄的双眼直射人心。 “给我一段时间,我想试一试接受你。我朋友不多,不想失去你。”蓝灵狐的眼睛有片刻迷茫,他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对这里为什么会这样的熟悉?” “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了这里。”龙吟随手幻化出一个紫色的裘衣,平铺在地面上隔开了青草,他便盘膝坐在裘衣上:“那时候我一无所有,心如死灰,却感受到了来到人间的第一份温暖。千千万万年,从有记忆开始,从没有过的温暖。那时候才知道人和人之间原来可以这样相处,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算计,有的只是真情流露人本性中与人的善。我曾一度以为那段日子便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若是这样过下去也不错。可惜身不由己,我不是为我一个人而活的。” “所以你在那个时候学习了这里的语言,习俗。”蓝灵狐抱着双膝,下巴搁在膝盖上,头微微歪着看着龙吟:“你是不是从未对别人说过这些事情?” 龙吟不语。蓝灵狐却道:“我看你身边的人对你毕恭毕敬,身份尊卑一看即知,你那个一号手下,你叫他老何。就是他也都不能近你身三步之内,我还真是个例外。所以直觉告诉我,你一定是第一次何人说这些事情。” 龙吟眼里是赞许,但也只一瞬就被血红色的魅惑人心的眼眸掩盖了,他慵懒的坐在裘衣上,即使周边是草地,没有宫娥,楼宇殿堂,也丝毫不能掩盖他身上至高无上的气势,他本身就是为人王者:“在他们面前,我必须强大,强大到让他们俯首称臣,强大到让他们相信我可以带领他们达到比天还高的高度。我不能软弱!” “那么说出来的话会不会舒服一些。”蓝灵狐似乎感觉到他身上的无形中发出的气势,便抬起头来:“那么以后就对我说吧!”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偶尔,也借给你放松一下。” 第118章 一百一十七 一百一十七 夜晚降临,天上月光明亮,无云,微风。 地上的草原却一如白天一样的热闹。火光冲天,烤羊的香味弥漫四周,歌声此起彼伏,张弛有度,时而低吟如湖水,时而奔腾如骏马,雄厚而宽广,正如这广袤的大草原。 “别寻摸了,这里可没有鸡肉吃,只有烤全羊,也别有一番滋味,你试试。”龙吟在蓝灵狐耳边低声道。 就在这时,牧民热情的递给龙吟和蓝灵狐一人一碗酒。龙吟很能融入其中,凡有人敬酒,必回,这一喝就是好几大碗。那牧民用酒碗碰了蓝灵狐的,蓝灵狐也是有样学样,也大口喝,谁知不但没有喝下去,反倒差点吐出来,还咳嗦连连。 他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口里冒着火的热。耳边是大家轰然大笑的声音。龙吟在旁边低笑的声音尤为清晰,蓝灵狐瞪了他一眼,有些责怪他为何不提醒,害得出了这等丑。龙吟却在蓝灵狐耳边低语:“这是青稞酒。都是他们自己酿的,你又没问我,我如何知道你不胜酒力?”龙吟可是一点不吃亏的人。 昂沁过来拿走了蓝灵狐手里的青稞酒,连比划带说,时不时蹦出几个吐字清晰的词,然后又塞给他一个皮囊,蓝灵狐颠了颠,皮囊很沉,装的满满的。旁边的人又是一通笑,龙吟翻译道:“男子汉怎么能不会喝酒。不过没有关系既然喝不了烈酒,那就尝尝这马奶酒,也是一大特色。” 蓝灵狐这次有了经验,打开皮囊,小口抿了抿,喉中感觉辛辣中带着一股浓香的奶味和淡淡的甘甜,很是好喝,蓝灵狐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小孩子跑进跑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牧民们,围着火堆唱着歌,跳着舞,喝着酒,吃着肉。不知道什么时候蓝灵狐和龙吟淡出了那个圈子,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蓝灵狐捧着皮囊喝马奶酒,却被龙吟拦住,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小碗的食物,,最上面有一只鸡腿,蓝灵狐眼睛一亮,抓过鸡腿要吃却被拦住:“你干什么拦着我,你这是要给我,还是不要给我?若是不要给我,又干什么拿出来诱惑我。” “吃可以。”龙吟瞥了一眼碗里剩下的:“先把那些吃了,最后再吃鸡腿。” 蓝灵狐低头瞅了瞅,面露难色:“里面都是青菜。”说着眉头便皱了起来,更是咬着嘴唇,好似有人要逼他吃□□一般,难以下咽。 龙吟却不管哪个,也没见他怎样动作鸡腿就跑了到了龙吟的手里,蓝灵狐去抢动作没有他快,胳膊没有他长,怎么也抢不到,蓝灵狐便不动了,他是宁肯不吃这鸡腿也不要吃青菜的。龙吟见他不抢了,单手握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都口腔溃疡了,你还不肯吃青菜?”随即松手:“之前不食五谷,不受俗气,身体之运行皆靠天地五行之气,阴阳之平衡。你在苍穹雪山,又是灵气集聚之地,仙灵之气在你体内,就是千千万万年也无需饮食。可是如今开了口,破了体内平衡,食了五谷杂粮,必然要遵循人间的饮食规律。也算是入行随俗。” 蓝灵狐用手摸了摸腮帮子,算是默认了。他发愁的看着那些素菜,还是没有下口的意思。 一只鸡腿蹦到蓝灵狐的眼前:“还不肯吃吗?你若是吃了它就是你的了。”他看着鸡腿眼睛有些发亮,随即眼一闭,牙一咬,单手夺过鸡腿,另一只手执着筷子夹菜猛往嘴里塞,恨不得一口下肚,不经过口腔和舌头,龙吟也不制止他,饶有兴趣的看着。 好不容易吃完了青菜,猛灌两口马奶酒,似乎要将口中青菜的味道都洗去一般,然后拿着鸡腿细嚼慢咽,很不舍得怕吃完了,就没有了。最后剩下一根骨头,蓝灵狐拿在嘴里含了半天才恋恋不舍的丢掉。 它喝着马奶酒,眼睛越喝越清亮,连带着话也多了起来。 他说:“在苍穹雪山上,我从没有吃过哪些好吃的。” “后来,离岸带我下山,我才见了哪些美味。” “溪渊和赤芒关心我,从来都是用他们的方式,他们觉得好才让我做;他们觉得不好,就只会不让我知道,不告诉我,禁止我。一道结界硬生生的把我关在苍穹雪山顶几千年不止,还说是为我好,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想要下山,想的快疯了。山顶没有朋友,若是溪渊不上来,可能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和我说话,只有雪域妖莲,就只有雪域妖莲。”只有雪域妖莲而已。 “这次离岸下山,见了世面,也是溪渊安排好的。若非那日离岸气急说了真话,我定是到现在也是不知道的。我真傻,人在千里之外,命运也被溪渊安排着。我不讨厌溪渊,真的,他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只是关心朋友的方式我并不喜欢。 “还是你好,你不拦着我,你陪着我。” “龙吟,你知道吗?其实你是一个很细心的人,虽然有些强势,有些别扭。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离岸就从来考虑我是不是真心喜欢,他只是利用我,利用我吹奏青玉笛寻找苏赫。他从来不会担心我的身体,不会问我是不是生病。可是你却让我吃菜。” “为什么现在,我开始拿你和离岸作比较?”蓝灵狐歪头,眼神清澈见底的盯着龙吟。 龙吟喝了口青稞酒,辣味冲着嗓子,胃里火热热的也掩盖不了心里的不舒服,只清淡道:“不要拿他和我比,他还不配。”龙吟喝的是青稞酒,是烈酒,竟也是半丝醉意也无,他那肚子通海,怎么会轻易醉。 蓝灵狐指着他,笑开了:“你生气了!”龙吟表面上没有不同,可是蓝灵狐就是知道他生气了。 “龙吟,你知不知道,粗狂豪放的牧民总是不敢近你身边五步之内,啊,就连昂沁和你说话也会有些拘谨。你可能不知道你不自觉就会把自己和别人隔开,你笑的太过邪魅了。身上的气势总是告诉别人生人勿进。你表面上和蔼,骨子里孤独的紧。” 这话撞在龙吟的心上,他瞳孔一缩,有些惊讶的看了蓝灵狐一眼,蓝灵狐似乎没有感觉到一样,依旧自顾自喝酒道:“你是故意带我来这里散心的吧,那你打赌是不是故意输给我?我猜猜看。” 草原的夜间似乎有点冷。 小风一吹,蓝灵狐不自觉的靠上了龙吟,龙吟身子微凉,似乎和外面的河水一个温度,若不是有裘衣披在身上,蓝灵狐真的觉得自己靠着的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石头。蓝灵狐靠了过去,睁着明亮的双眸,很是不满,又很大方的说:“我给你暖暖。” 龙吟是龙,生在水里长在水里,本就是冷物,怎么可能捂得暖。他低头一笑,也不知是不屑,自嘲,还是为这难得的温暖而欣喜。 “你当初就是一个人,那该多痛啊。肯在这里屈尊,那是受了多重的伤,命悬一线也不为过吧!”龙吟低头见蓝灵狐摇了摇手里的马奶酒,已经一滴酒都没有了,却还在说个不停:“怪不得你不信任别人。你这么信我,你不怕我伤你?” 龙吟喝了一口青稞酒,眼神犀利的看向远方:“你若敢背叛我,我定毁了你。” 半响无声,他低头,却见那人早已靠着自己合上了眼睛,睡着了。 蓝灵狐是醉了。也许在碰触龙吟内心深处时就开始醉了,也或许是在开始喋喋不休的时候就醉了,谁知道呢。 龙吟单指揉着太阳穴:“你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知道是问睡着的蓝灵狐还是自己。 早知你如此不胜酒力,下次还是制止你喝酒的好,龙吟想。随即一袭紫色袍子,裹住了睡得正酣的蓝灵狐。 阳光正好,羊儿吃到鲜草,连绵起伏的叫个不停,扰了狐儿的美梦。 蓝灵狐迷蒙的睁眼,只觉得头沉甸甸的,隐隐发疼,有根筋突突直跳的感觉。待清醒了,看清稍显凌乱的床铺,身上披着是紫色的袍子,和旁边同样衣不遮体的龙吟,便叫出了声音。 只一声,因为条件反射喊出的声音,蓝灵狐很快就冷静下来,他伸手指着龙吟,脸憋的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反观龙吟悠闲而又慵懒的半躺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戏谑妖娆,他单手按着太阳穴,好看的薄唇轻抿,磁性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魅惑:“放心,我会负责的。” 蓝灵狐听闻这话,猛地跳出去老远,警惕的看着龙吟,像头小兽一般。他这般动作引得龙吟低沉而笑,随即哄堂大笑。 蓝灵狐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龙吟,他知道什么也没有发生,便放下心来。 龙吟为人高傲,不屑于做这样的事,他要的从来都是对方的心甘情愿。就像他的手下,都以能为他肝脑涂地而觉得光荣。 龙吟却起身,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醒酒汤,递给蓝灵狐接过却狠狠的瞪了他两眼:“这种事情可不可以不要拿来开玩笑,我可是不禁吓的。” “可还记得你昨天做过什么?” “啥?”蓝灵狐歪头想了想,脸红了红:“莫不是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 “恩。”龙吟一本正经的点头:“非要给大家现舞,看你那么热情就勉为其难的让你跳,可谁知道你偏偏跳上了脱衣舞,那么冷的夜晚,你竟也不怕冷。” “不,不会吧!”蓝灵狐眼睛睁得很大:“我跳了?” “若不是我给你来回来,还不知道你会出什么丑。”龙吟的那眼神分明就是,看你拿什么谢谢我。 蓝灵狐摇摇头,他真的是一点也不记得了。刚幻化成人型时候,他的确不喜欢穿衣服,可是后来明明已经习惯了,应该不会露出本性,当众把衣服脱掉吧! 他疑惑的抬头看龙吟,哪里是正经的样子,分明是戏虐的看好戏的样子,蓝灵狐霎时间明白是被骗了,随手将手里的碗丢向龙吟。 龙吟随手接过碗,看了洒了一地的醒酒汤,只道:“可惜!” 第119章 一百一十八 一百一十八 蓝灵狐宿醉,至今还觉得头沉沉的只想要睡觉,没有什么兴致,暗道酒这个东西美味却不好受,还是少喝为妙。蓝灵狐有些后悔,怎么就把龙吟好心给准备的醒酒汤给洒了,怎么没有多喝两口。一想到龙吟,蓝灵狐就气得牙痒痒,长这么大真是没被谁欺负成这个样子。 他只能在这里坐在草地上吹风,人家龙吟却兴致勃勃的和昂沁比上马术。昂沁的坐骑,是昨日刚刚驯服的野马天行,昂沁和天行正处在磨合期,配合的并不是很好,但是昂沁的马术却是极佳的。 龙吟的坐骑,是来时候的坐骑,也是千里挑一的好马,不,准确的说这马是有些道行,也是修行百年的,认了龙吟为主。龙吟身边的哪一个又是简单的人物! 龙吟抢先速度很快,看的周围的牧民频频喝彩,昂沁也不急,慢慢的和天行磨合,很快就上了手,然后慢慢有要赶上龙吟的趋势。 那马聪慧的紧,速度依旧保持着,载着龙吟总是抢先昂沁一步,不多也不少。到了后来昂沁无论如何加速还是减速,都总是落后那么一步,他渐渐的看出了门道,知道龙吟没有使出全力,让了他一步,算是给他面子。 昂沁就勒马停了下来:“我认输,但是不是输给了你,我是输给了你坐下的宝马。若是论马术我定时比你好。”真是直肠子的草原汉子。 昂沁是停下来了,可是天行野性未泯,似乎不服输,竟是冲着龙吟的宝马甩了甩马尾,似乎要一较高下一般。龙吟的坐骑冷静的很,没有理他,去了一边,这一下可是惹火了天行,直撞向龙吟的坐下宝马,龙吟足下轻点,便起身掠向一边。倒是昂沁,没有准备,被天行的突然发疯带的向前冲去。 昂沁连忙拉紧缰绳,企图止住马势,却是晚了一步。那宝马侧身让过了天行的攻击,天行却是止不住攻势,连连踏死了两只羊,一只母羊一只小羊。 母羊紧紧的护在小羊身上。羊是草原人赖以生存的最为重要的存在。 羊的主人不干了,出来和昂沁理论,昂沁连连赔礼,谁知道,央金扎西却看上了昂沁的天行,非要昂沁把天行给他处置。 央金扎西就是死去的两只羊的主人,他是刚刚才到这片草地的牧民,并不清楚昨天激烈的驯马事件。 天行是昂沁的心头肉,如何舍得,也是寸步不让。两人就对持着,几家里年纪稍长的长老过来,给两个人提出了解决方案。两人连连点头算是同意。 人人之间站成圈,在中间围了一个场地,这就算是一个简单的角斗场。 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蓝灵狐就过来了,很是埋怨的说了龙吟,龙吟却拉他过来,示意他看着:“这是他的事情,旁人不可插手,不然会被视为伤害昂沁的自尊。男子汉大丈夫,在危难面前是绝对不会退缩的。他们解决事情的方式很独特,以力量为尊,崇尚武力。” “现在这是要做什么?”蓝灵狐紧张的问:“都怨你,你童心未泯啊,和昂沁塞什么马。就你那马,力量根本就不平等。要不怎么会激了天行,更不会生出这些事情。” 龙吟丝毫不在意蓝灵狐的埋怨,依旧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摔跤而已,别那么大惊小怪。” 昂沁脱了衣服露出里面的皮坎肩,对方也是一样。皮坎肩的中央部分饰有精美的图案,昂沁是鸟形,央金扎西的是怪兽形,给人以古朴庄重之感。两人均是足蹬马靴,腰缠一宽皮带。 一跤定胜负。 两个人均是草原上的好手,微微弓腰做好防御,时刻警惕着,却互相对看不肯先出手。央金扎西耐力差些最先出手,这一出手就捉对方肩膀。昂沁也不是吃素的,却钻入对方的腋下进攻,双手搂住央金扎西的腰。 两个人比的就是力量,央金扎西连忙松开对方肩膀,为了更好的扎好下盘,连忙拉住了昂沁的腰带,双臂夹紧腋下昂沁的头颅。 两个人之间捉、拉、扯、推、压,短短时间内一系列动作均已完成。惹得周边的围观的牧民又是一通喝彩。 昂沁此时早已经抽出头颅,他顺势一推,央金扎西下盘不稳,一个趔趔,昂沁趁机在一扯。就在这一推一扯之间,央金扎西单手伏地,半边肩膀着了地。 摔跤手膝盖以上任何部位着地者为负。 胜负已分,昂沁高举双手高呼。完了,昂沁想起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央金扎西,就又上去中气十足的问他:“你还要我的天行吗?” 央金扎西也是痛快的人,当下认了输。昂沁却不好意思了,说:“我一定会赔给你,那小羊的。”谁都知道,羊是宝贝,羊羔更是宝贝。明年羊羔会长成大羊的,就着一代一代,一年一年的养活了草原上的牧民。 两人也是不打不相识,一会功夫,就和没事人一样,交上了朋友。 “这里真好,比溪渊和我说的人间好多了,没有那么多规矩。若是在这里生活也是不错的。”蓝灵狐看了看不远处的央金扎西和昂沁:“人也是个顶个的好。” “可惜,并不稳定。这里虽好却不及我的家乡。”龙吟回:“若是有朝一日,有人将这里统一了,就这铁骑能踏平大半个河山。”语气里竟有气吞河山的豪气。 蓝灵狐脸色变了变:“你可别,这么美得的地方。怪不得离岸看见妖魔就要除掉,感情你们妖魔鬼怪每天想的就是这些。”龙吟说一不二,这世上真没有什么是他所不敢做的事情,蓝灵狐生怕这事情变成了事实。 “放心我还没无聊到想去征服人间。”龙吟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舍,一闪即逝,他双唇挪动,低不可闻的声音连蓝灵狐也未曾听见“我又怎么舍得。”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可好?” “什么地方?” “泽云山!一个和这里一样美好的地方。”龙吟的双眼血红,带着怀念。蓝灵狐似乎感觉到龙吟那强烈的归去的意念,好似被那血红色妖异的双眸迷住了一般,他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声:“好!” 龙吟摇摇一指,便幻化出一个钱袋,沉甸甸的挂在不远处的天行的马背上,谁都没有注意,昂沁和央金扎西谈的正欢,只有那马若有所感,甩了甩马尾,停下了吃草,侧着头颅看了看龙吟的方向,随即又恢复常态。 第120章 一百一十九 一百一十九 紫色的大氅一挥,便包住了两个人,一个呼吸之间,蓝灵狐便觉得脚下一实。龙吟在一挥手打开紫色的大氅,蓝灵狐后退两步,透过高达的龙吟看见了眼前连绵的大山,潮湿的气息铺面而来。 “这是哪里?怎么那么多湿气?”蓝灵狐说着后退一小步,一窥全貌,却被龙吟一把抓住,戏谑道:“后面可是悬崖?” 蓝灵狐回头一看,骇了一跳,绝壁悬崖上只有一根铁链与对面相连,仔细听听方知道下面水声奔腾,不必说这湿气定是由下面的大江而来。 龙吟轻车熟路的走,这条路似乎走过万遍。初入山洞是黑漆漆的,谁知道越往里走越是别有洞天。 大洞套小洞,小洞出来见大洞,越走越深,明明该是黑洞洞的里面却仿佛有光在引路。直到一个洞口里沿路开始出现夜光明珠,在里面的入口处有一个蒙了灰尘的牌匾。龙吟方才站定,伸手一挥,灰尘去了,牌匾一如新的般闪闪发光,上书‘龙王府’。 蓝灵狐皱眉:“你家吗?好像好多年没有人住过了。”龙吟不语继续带着头往里面走,蓝灵狐跟在后面,张大的嘴巴快要合不拢了。这个山洞就像是藏宝洞一样,里面各式各样的海里奇珍,桌子像是大乌龟的乌龟贝壳;椅子像是不知名的海草结成的,两根藤径长长的从上面的石壁垂下,在下面结成了椅子;地上铺的是海兽的皮。这屋子像是书房一般。 在里面一间,湿气更重,地上有好几潭水潭,正中央水潭里面游着水母,照亮了一番天地;一左一右分别一个热水潭,一个冷水潭。这里通着外面的江水,是活水。出水的泉眼上精细的雕刻着龙头。 “好浓郁的灵力。”蓝灵狐感叹。 石头开合,裂开了一个隐蔽的屋子,这里面却是干燥的可以,里面存放的都是害怕潮湿的东西,龙吟随手一挥幻化出一个富丽堂皇的床铺:“你若是觉得潮湿,不习惯,就在这里呆着吧!”说着转身要走。 蓝灵狐连忙拦住他,他看得出这个地方在角落里,分明是主人平时不喜欢的地方,用来堆了杂物,这个时候把蓝灵狐丢在这里分明是龙吟打发他:“你就这么把我丢这?” “不然?”龙吟的龙角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头顶钻出,他双眼戏虐的看着蓝灵狐,显然蓝灵狐这一问正中他下怀:“你还能下水怎么着?” “你不就是龙族的吗?神气什么?我又不怕水,你可以教我游泳。”蓝灵狐松开抓着龙吟的手,转了转眼道:“你说这个地方怎么好,怎么好,我怎么没看出来?还不如苍穹雪山。” 语气一转,蓝灵狐又道:“我知道,这里看见的宝贝都是沧海一粟,真正美丽的景色在海里,你莫不是想要丢下我去海里?我们打个赌,若是我学会了游泳,你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三天。” “什么?” “三天。是期限。你若是在三天内学会游泳,我便带你去看天底下最富有最广阔的地方。你就在外面那个水潭学如何?” “好一言为定。” 蓝灵狐一入那水潭,便喜欢的不得了,这里浓郁的灵气让他想起了苍穹雪山顶,他化做狐身,在寒潭里畅游,偶尔还能碰见小鱼撞他的脚趾。 外面烤鱼的香味隐隐传来,蓝灵狐刷得从寒潭水里冒出头来,这鱼,他只吃了一次就再也戒不掉了,他发现软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鸡更好吃的东西。 他甩甩身上的水珠,抬起爪子就要抓,却被龙吟更快速的伸手拿走,蓝灵狐不急等他的下文。 “只剩下不到半天了,如何。”龙吟笑吟吟的看着他。 他翻翻眼睛:“你等着输吧。” “下午去热水潭。”龙吟下了命令,不容蓝灵狐反驳的语气。其实热水潭更适合他,因为他本身属火,只是可惜,热水潭里没有活物,他便很少去。蓝灵狐嘴里应着,却狠狠的扑上去抢那条烤鱼吃。 美美的一顿饭后,蓝灵狐入了水,龙吟在岸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嘴角噙着一股似有似无的笑意。他轻轻一跃,就入了水道:“跟我来。” 蓝灵狐使尽全身解数,也只能勉强的跟随,还好好多次差点跟丢,要不是龙吟等他,他怕是早就返回岸上了。 如水越深,压力越大,这倒还好,蓝灵狐可以忍,可是入水时间太长,肺活量却是不够的,很快就觉得窒息的难受。 前方龙吟原地等着他,他对着龙吟打着手势,然后回头就往上游。龙吟在水里的速度却是更快,他刚刚回身,龙吟就到了近前一把抓住他的尾巴,随手往他的嘴里丢了一颗珠子。珠子入肚,蓝灵狐立刻觉得如身在陆地上一般,只是身子在水的浮力下更加轻盈,眼前更加清晰,空气也也是无孔不入的从身上各个地方渗进。 “这是什么?”行动一自由,蓝灵狐立刻化为人身,他拉了拉身上的蓝色衣服,水压力一下就都没有了。 “定海珠。”龙吟没有在多留,转身便往前。蓝灵狐连忙跟上:“你又唬我,这东西你早就备好了,对不对?让我学游泳,你是故意的。” “可是你自己提,要游泳打赌的。” 蓝灵狐狠狠点了点头:“反正我赢了,你记得你欠我一个愿望。” 眼前的景色连番变换,蓝灵狐的眼睛快要不够用了。各式各样的动物自两人身边划过,灵活无比,一只会发光的鱼,好奇的贴近他,他身出手指感觉即将抓住,却被那鱼游跑了。海参在地上装死,乌鱼和金枪鱼一追一跑,海底的珊瑚礁及上面的水草迎着水流而摆动。海底世界虽好,可是龙吟看都没有看一眼。 一声狂啸,海底的浪卷着浪,殃及到周边的生物,它们身小力量微薄,平衡不了自己的身体,随着海浪一上一下,不多会就晕头转向了。这微小的生灵在这样的大自然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蓝灵狐身边似乎有保护层一样,所有的海浪都滑过去避开了他。他赶紧看向卷起海浪的中心,一头银白色的长着翅膀的龙奔腾着。 蓝灵狐叹息着,这才是真正的海中霸王,可以瞬息之间呼风唤雨,搅这江海奔腾不息,龙吟的真身银翼妖龙。 蓝灵狐看的呆了,他在苍穹雪山也算是见过不少的天下奇景,见过不少摆谱子的幽默鬼怪神仙,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气磅礴的,就算是雷公电母来了估计也得羞愧的抬不起头。 这番怒吼,这番翻腾,搅起千层浪,更是翻起一片灰色的淤泥,所有的海浪的集聚在这里搅起一个大大的漩涡,漩涡的中心此刻就是这片疆域的中心,再无他人只有龙吟。龙吟腾起,长长的龙身,拍平了水底的山峰,所有的海生物无不让步,敬畏,远离。大大的漩涡,离蓝灵狐越来越远,可是看起来依旧那么凶猛异常,又渐渐的由远及近,终于渐归于平息,龙吟从漩涡里一步一步走出,轻轻掸掸紫色的袍子,发丝都不曾凌乱,笑的一如初见般邪魅,那血红色的眼,泛着光辉堪比天上的太阳。 他执起蓝灵狐的手,轻语:“走吧!”蓝灵狐此刻似乎有些悟了,这样的人存于世,只能是王者。他以一个王者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是清楚告诉蓝灵狐,他的决定,他的想法,他的立场。如要与他同在,便要接受他的一切。 不知不觉间,蓝灵狐在抬头,不远处有着暗红色的喷泉,喷泉旁边不远处,有一座海底宫殿,龙吟越过蓝灵狐,快步踏上阶梯,在大殿门前站定。 蓝灵狐走近,在大殿楼梯之下,就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手臂,回头一看竟然是海底的水草,已经缠住了他的脚腕。龙吟只是轻轻一怕,那水草敬畏般根根抽离,不一会又重新缠上了宫殿门外的两根柱子。 宫殿里面一路上没遇见一个人,蓝灵狐暗自奇怪这样的海底世界,怎么说都该是海怪集聚之地才是,可是怎么连修行几百年的小妖都没有一个? 大殿里的东西有些蒙了尘,桌子椅子东倒西歪,地上还有碎裂的贝壳,散落的珍珠,偶尔从珊瑚礁中钻出一条小鱼来。 看得出这里的人离开的匆忙,似乎是逃难。 一头不大的鲸鱼身后,跟着一些小龙虾,小鱼儿,一群浩浩荡荡的游了过来,在龙吟身旁停下。后面有苍老的声音道:“等等我,小须鲸。” 小鲸鱼立刻让开肥硕的身躯,一头老乌龟慢腾腾的游了过来,看见龙吟一时间老泪纵横:“大人终于回来了。” 龙吟皱了皱眉:“人那?都哪里去了?” “自从那日天灾后,天界年年都有诛妖,这地方却成了众矢之的了,个大小妖怪哪里还敢在这里呆着。大人,你这些年在人间是不知道,这泽云山大小妖怪都散在各地,但是我们心是齐的,只要大人一声招呼,我们定聚起来。”蓝灵狐微微皱眉,怪不得离岸好龙吟水火不相容,究其根底还是因为天帝存了私心,不肯包容妖界。 这妖怪也有好妖,怎么能统一而论那。 蓝灵狐这一个恍惚,龙吟和老龟已经续完旧了,老龟擦了擦昏花的老眼,有些惊诧的看到蓝灵狐:“这不是狐狸?怎么到水里来了,诶,是大人的气味。” 龙吟拉过蓝灵狐只轻轻瞥了一眼老龟,老龟立刻噤声,似乎有所悟:“哦。”了一声,然后频频看向蓝灵狐,表情那个丰富。 第121章 一百二十 一百二十 在蓝灵狐正没意思的时候,龙吟三言两语的交代了两句话,老龟在旁边嗯呀点头的答应。 龙吟回头拉住蓝灵狐:“一会抓紧我,别松手。” 蓝灵狐歪头:“啊?”就见一道紫色的光辉,龙吟腾地而起,化为龙形,而此刻蓝灵狐正抓着他,也被腾起的海浪卷入半空,他连忙改抓为抱,才稳住自己不被甩出去。蓝灵狐腹诽,每一次都是这样,能不能说清楚了再做高难度动作啊。 耳边一阵龙啸声,一阵水声,在一睁眼就已经冲出水面。一道紫色的光芒,龙吟稳稳的落在地面上。他调戏般的用那独特的声线问道:“怎么?不舍得松手了?还是被我的实力吓到了?” 蓝灵狐红了脸,连忙松开手对他翻了个白眼,刚要说话却瞟见龙吟身后整齐站着的车队,为首老何的脸色似乎很臭。蓝灵狐连忙正色道:“车队。” 龙吟不以为意似乎早已经知晓,他淡淡的瞥了一眼老何:“车队正常行进,按最短路线去目的地。” 蓝灵狐在马车里有些心不在焉,踌躇许久,问道:“我们走的方向和苍穹雪山是同一个方向吗?” “你还是想要回苍穹雪山?”龙吟微微睁开狭长的血红色双眸,慵懒的半躺着,语气却有些迫人。 蓝灵狐缓慢的点了点头,诚实道:“我想要回家。” “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奇特有趣的地方,你没有去过。草原只不过是冰封一角,你不想和我继续去看这世间的奇景吗?” 蓝灵狐摇摇头,又点了点头:“世界之大,无论去哪里终究是漂泊,唯有家乡才是最终的归途。你带我去过泽云山,这样的感觉就更加的强烈,这些年你过得再好,在富有,可你终究惦念着泽云山。世界很大想去看看,这样的机会于我而言很多,可是现在我想要回去苍穹雪山。” 龙吟勾起嘴角,蓝灵狐感受到他那微怒的目光连忙摆手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带我去草原,你带我去泽云山,你是希望我能了解你,我能和你站在同样的高度,我能陪着你,你是觉得我适合那样的生活。”蓝灵狐住了嘴,他越说越乱,他也说不清龙吟带他去草原和泽云山到底存在这什么用意。 他低了低头,咬咬唇,抱紧膝盖:“那个总之,我想你妖力那么强大,手下都以你为尊,不会缺我这个护卫吧!”他微微仰头,眼睛亮亮的看着龙吟:“再说我这个护卫一点都不合格,你辞退我吧。”蓝灵狐伸手指向龙吟:“呐呐,你不能说不行,你欠我一个愿望,三天我可是学会了游泳的。” “好,那就送你回去。难不成在你眼里,我龙吟是会做出强人所难的事情吗?”龙吟答应的爽快,反倒是让蓝灵狐没有想到。 “明天一早,我就让你看见苍穹雪山山顶上的雪域妖莲。” 路赶得很急,也很快,蓝灵狐隐隐能从龙吟如画的眉目中察觉出丝毫不同来,龙吟的话不多,没事总是在榻上休息,隐藏了他那血红色惑人双眸,连蓝灵狐搭话,也总是爱理不理的。这种状态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也许是从蓝灵狐谈到要回苍穹雪山,不,也许更早,是从泽云山出来,见到老何开始。 两人坐在马车里都没有下车,蓝灵狐睡了一觉醒来榻上却不见慵懒躺着的龙吟,马车也是停的稳稳。 蓝灵狐刚刚掀开马车的帘子,一股寒风灌进衣袖,很冷,他一下子清醒了,面前是白皑皑的大雪,凛冽的清风的味道,是苍穹雪山的味道。 他眨眨眼,抚开被寒风吹乱的蓝色发丝一眼就看见了雪白中异常鲜艳的火红色的并蒂莲花雪域妖莲。这里是苍穹雪山的山顶,蓝灵狐万万没有想到龙吟竟然能够破开结节来到这个及阴寒的地方,龙吟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啊。 迎风而立的雪域妖莲旁边并肩站着一白一紫两道人影。白色衣袖随风飞扬,轻盈的似乎随时都能随风飘散,这就是许久不曾相见的苍穹雪山的雪灵溪渊,旁边深紫色袍子华丽中透着高贵,他负手而立背对着蓝灵狐欣赏着眼前独一无二的并蒂莲花,溪渊时不时地和他交谈几句。 蓝灵狐也想要上前刚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被狼妖良辰从背后扑倒再地上。蓝灵狐扑在雪地上,弄得满脸的雪,白雪入口清凉。狼身的良辰露出獠牙,伸出舌头作势要舔蓝灵狐,蓝灵狐不满的推开扑在自己身上的狼妖良辰:“良辰,你快压死我了,好沉啊,快起来。” 众人闻声回头,溪渊不顾形象的笑出声来,龙吟勾了唇邪魅的笑无声。良辰以狼身敏捷的从蓝灵狐的身上跳下来,化为人身,蹲在地上,两只胳膊耷拉在腿上,手指触地,整个人十分不满的哼,扭过头去:“没有良心的蓝灵狐,早知道你不想我的。” “好良辰,我不是回来了吗?”蓝灵狐难得的安慰这个别扭的大家伙。 “哼。”良辰磨牙,开始数落起他的不是:“不声不响的一跑就那么久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们。你以为我是想你啊,我才不是想你那,你一走害的我被溪渊好一通吩咐,又做这,又做那的,我的老胳膊,我的老腿啊。”说着站起来还像模像样的伸伸胳膊腿。 蓝灵狐哭笑不得,只好应着良辰的话直点头:“恩恩,都是我的错。” 溪渊在旁打趣道:“也不知道是谁,天天晚上不睡觉对着月亮吼说是为了蓝灵狐祈祷;还有那个天天看着雪域妖莲发呆问我蓝灵狐什么时候回来的是谁啊,良辰,我最近记性不大好,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啊。” 良辰扭头,后背的汗毛根根立了起来抖了抖:“呵呵,反正不是我。赤芒来了,我去接接。”说着跑远了。蓝灵狐一见就笑了,然后看着溪渊眨眼睛:“我不在的而这些日子是不是错过了好多好戏。”看样子良辰没少被溪渊捉弄。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19节 大地颤了两颤,浑厚的声线远远的就传了来,还伴随着两声回音:“银翼妖龙,在哪里,给爷爷出来。”良辰说的不错,赤芒来了。 膀大腰圆的赤芒,横眉冷竖盯着一白一紫两道身影张嘴就道:“银翼妖龙,你还有脸来,既然来了就别想那么容易离开。” 溪渊什么也没有说,笑笑指指蓝灵狐,赤芒转头,立刻眉开眼笑:“蓝灵狐,可算是回来了。”他双手高举蓝灵狐让他坐到自己的肩膀:“可是有谁欺负了你,和你赤芒大哥说,我帮你削他。” 蓝灵狐不在是当初天真小狐狸,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心境也大了便道:“赤芒大哥,你先放我下来。” 赤芒闻言憨笑,单手摸摸头:“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赤芒回头恶狠狠的瞪着银翼妖龙:“是不是你小子欺负我们蓝灵狐了?” “赤芒大哥!是龙吟送我回来的!”蓝灵狐连忙拦下来生怕两个人打起来。 赤芒严肃起来,浑厚的声音响亮却有些沧桑:“没有想到,竟是你把蓝灵狐送了回来。” “赤芒,没想到几千年过去了,你的性格竟然还是如此急躁。”狭长的血红色的眸子微微睁开,气势迫人:“就算是现在的我,也不是你能够面对的。” “龙吟,你不是还有商队吗?赶紧走吧,别误了事情。”蓝灵狐生怕二人打起来。 龙吟勾唇邪笑:“你这是在担心我吗?”不等他答,反勾起蓝灵狐的一缕发丝又道:“既然人已经安然无恙的送到,我就走了。放心,有空我会回来看你的。” “还是别来了,苍穹雪山虽大,可经不起折腾。”蓝灵狐连连摆手:“你那么忙,我会下山去看你的。” “哈哈哈哈。”龙吟笑声震天,转头离去缩土成寸:“你们该担心的是离岸,会毁了苍穹雪山的人不是我。” 溪渊不去理会那些言语,他脸色严肃转头对蓝灵狐道:“一声不说,私自下山,惹了天兵天将,若非我和赤芒保你,你以为你能安好?你以为苍穹雪山能安好?连累了大家不说,只这私自外出这一项,你说该罚不该罚?” 天不怕地不怕的蓝灵狐,就怕溪渊发怒,奈何只好低头认错,两只手抓住两只耳朵:“该罚。” “那就好,去雪域妖莲旁带上两天,好好想想。”狼妖良辰在赤芒身后出来,冲着蓝灵狐呲牙咧嘴的露出欠揍的笑容。蓝灵狐狠狠的瞪了他却也无可奈何的在并蒂莲花旁边化作狐狸外形卧好。溪渊哪里是罚他,分明是为了他好,这里对他来讲是天然的灵地,他可以趁这个机会多多吸收灵力,增强修为,见过龙吟见过苏赫,他再也不敢托大。 雪灵溪渊在山神赤芒身边显得无比渺小:“该来的还是来了。” “真不知道当初做的对不对,当初真不应该让离岸带蓝灵狐下山。对蓝灵狐不公平。”虎背熊腰的大汉竟也感叹起来。 “那有什么公平不公平,若真要论这苏赫算怎么回事?你说苏赫冤枉吗?冤,我看却也不冤。顺其自然,天地自有定数。” 第122章 一百二十一 一百二十一 蓝色的皮毛柔顺顺的,比以前更加的亮丽了,蓝灵狐懒懒的趴在雪域妖莲的旁边,鼻尖嗅着那股凌冽的清香,很是惬意,天空飘着三三两两的白雪点缀着蓝色的毛发,又随着不大的寒风微微晃动。此刻他全身的毛孔都大开着,贪婪地吮吸着天地的灵气。 一道疾风袭来,蓝灵狐不躲不闪,一动不动,一头狼就扑倒在他的身边:“喂喂,臭狐狸,你生门大开,破绽太多,这也就是我帅气的狼妖良辰,要是换了别人,你早就死翘翘了。” 蓝灵狐动了动身子把这匹狼推到一边,翻眼睛到:“苍穹雪山山顶有结节护着,能上山的人五个指头都数的过来,有溪渊和赤芒坐镇谁敢胡来?会攻击我的也就只有你了。” “哼。”良辰狠狠一哼声:“你还不是害怕溪渊,你看他罚你,你就认罚。”良辰的鼻子快翘到天上去了,眼睛盯着雪域妖莲却不敢靠近,那花火红却极寒,除蓝灵狐无人敢触摸,即使有宝物护体也不行。 “你不要胡说,溪渊是为了我们好。”蓝灵狐站起身甩掉身上面粘着的雪花:“我未曾下山之前每每被溪渊教训,也总觉得的是他的不是,可是下上遇见了银翼妖龙,苏赫等人才知道是自己的修为真的太低微,我能在地府里侥幸活命全靠之前被溪渊逼着修炼的那一点功力。” “得了吧,我就知道溪渊在你的眼里是无所不能好人一个。”十分不屑的良辰翻起眼珠子:“臭狐狸,你说你差点丢掉性命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的。”蓝灵狐摇摇头:“倒是真的开了眼界,人间很美好,我遇见了一个同类,她和他的丈夫很幸福。我想她的宝宝一定很可爱,我还遇见了很多善良的人,看见了开阔的大草原,浩瀚的水域。” 良辰难得的趴下来听蓝灵狐兴高采烈的谈起在外面的见闻,心中虽然一时心痒难耐也生出了下山的念头,可是狼性善疑,想到蓝灵狐欲言又止的关乎性命的话,转了转眼珠突然狼嚎。 吓了蓝灵狐一跳,他歪头:“良辰,你叫什么?快停下,小心一会吧溪渊招来。” 良辰很夸张的立起后蹄:“看,雪崩。”一边说着,两条前爪便扑向蓝灵狐,两人一块滚在雪地上。匆忙之中,良辰前爪指尖正接触到蓝灵狐的眉心,灰色的光芒一闪即逝。 扑了两个人一身一脸的雪花,蓝灵狐满眼幽怨的瞪着良辰:“还不是你叫的。”他一脸苦相:“这下糟糕了,溪渊让我在这里好好反省,你却闹出了雪崩。” 良辰一脸的不在意:“放心,溪渊是雪灵,他会处理的。再说我是给你出气那。”说着状似亲密的搭上蓝灵狐的肩膀:“溪渊一天天那么闲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下好了让他忙去。” 这边正说着,一片白色的旋风夹杂着白雪狂卷而来,这一狐一狼立即做逃命状。一个跑去了雪域妖莲的花下,低低匍匐做忏悔状,一个没了方向的四处乱窜。 不消片刻,那片白色便停在蓝灵狐身畔不远,风消雪停,透过雪花,一道白色的身影静立其中,衣衫整洁丝毫不乱,溪渊好整以暇的看着虔诚悔过的蓝灵狐:“有长进。出门一次,修为增进了不少。” 蓝灵狐在雪地上蹭了蹭,化为人形,眼里亮了亮:“咦,奇事啊,溪渊今天竟然夸了人。” 溪渊走近蓝灵狐,也席地而坐与他促膝:“在你眼里我就是如此不近人情的人吗?我的身子虽然是冷的,可是对你怎样你不知道吗?” “我自然是知道的,溪渊和赤芒大哥一样一直都是为我好的。”蓝灵狐见溪渊语气稍有悲凉之感,一时心中也是一酸。 “这苍穹雪山本就清冷,尤其是雪山山顶更是难得一见活物,故而这里的每一个生灵我都细细呵护,与我作伴倒也不假。” “所以大家也都敬你。苍穹雪山有你,是福气,不知道这里比上别处上脉要好上多少,少了许多是非都是你的功劳。” 溪渊皓齿红唇:“敬我却也惧我。不然良辰跑什么?当我会因为他引起一场小小的雪崩而处罚他嘛?” “怎么会?” “若是之前,我肯定饶不了闹事的良辰,可是以后我不会为这点小事处罚良辰。其实这样的小闹剧可以为这死气沉沉的雪山增添生机。”溪渊笑着微微摇摇头:“曾经我就说过,你若化为人形,就是可以离开苍穹雪山的时候,我许你自由,再不管你。你这一次出山也不可厚非,其实我没有道理让你在这里反省什么的。” 蓝灵狐脸色大变:“你是不要我了吗?” “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也永远是你的朋友。”溪渊道:“我是苍穹雪山的雪灵,注定千千万万年,无休止息的存在在这里。赤芒告诉我,万物皆有定数,要顺其自然。所以以后你做什么事情,请顺从自己的心意,我都会在这里支持你的。” “我是苍穹雪山山顶衍生出的灵狐,也是注定要存在在这里的。”蓝灵狐正色,握紧溪渊冰冷的手,似乎是承诺。 远处传来一阵刺耳的狼嚎,这一声声狼嚎在山谷间回荡,经久不息。 溪渊看了看声音的方向,微微苦笑,转头拍了拍蓝灵狐的肩膀,借力站起来。 蓝灵狐忙道:“算了吧!良辰只是爱玩些。” 溪渊冲着蓝灵狐伸手,示意他起来:“我没有想要惩罚他,回屋里去吧。最起码那里可以躲避风雪,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在人间呆的娇贵了,习惯了有一方屋檐遮蔽风雨。我自从送你那间屋子到现在,似乎你都没有好好住上几日。” 蓝灵狐笑着点点头,就着力道,站了起来:“溪渊,你不好奇,我在外面发生了什么?” “你想说的,良辰听后,怕是整座山里的都会知道了。我自然也是知道。你不想说的,当你想说的时候,你会告诉我的不是吗?” “那你就没有想要告诉我的事情?”白衣在前,蓝衣在后。 “你想要问的事情,其实你心中自有答案,不必再我这里寻求肯定。想必银翼妖龙,也告诉你很多事情吧!”白衣服的溪渊一点停顿也没有。 “可是,有些事情,我至今不曾明白。” “旁人说的如何做的了准,要你自己去体会,才能明白。”这两个人在白皑皑的雪山上走出了一道蜿蜒的道路。 身为狼的良辰,自然也承接了狼的习性,多疑,凶狠那是对敌人,若是对群族里的亲人,则护短的很。他看的出蓝灵狐眼里的落寞,伤心。讲出的话却往往是旅途中的趣事,不肯将悲伤的事情分享,好奇心重又讲义气的良辰自然是不肯罢休,非要弄清是怎么一回事。 雪崩趁乱一指眉心,就轻松的盗取了蓝灵狐的记忆,更是借着躲避溪渊的理由趁乱跑到山下抽空看了那些记忆。不看还好,这一看就气炸了肺:“离岸,是吧,苏赫是吧。臭狐狸只有我可以欺负,哪里轮到你们这些人欺负了。” 良辰很冲动,结果出了山。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不好,没在状态。不愿意看的跳过这一章节吧! 第123章 一百二十二 一百二十二 雪山顶的大地在震动,把蓝灵狐从床上颠簸醒了,他睁着惺忪的睡眼,很是不满:“赤芒大哥,大清早的你做什么?” 赤芒粗着嗓音:“蓝灵狐,你可看见溪渊了吗?” “小心,小心我的房子,变小变小在变小点。”蓝灵狐在屋子里为了房子安好赶紧出言道:“没看见,出什么事情了?” “算了,我不进去了。”赤芒皱着眉头:“你快出来。良辰不见了,似乎是下山了,这事情溪渊肯定知道。”赤芒一跺脚:“雪灵溪渊,出来!” “别喊了,我在这里。”溪渊一身白衣,皓齿红唇,伸手一指:“蓝灵狐,你看看你屋子里桌子上砚台下面压着的是什么?” 蓝灵狐连忙去拿,拿来一看脸色却越发的凝重:“出事了,良辰下山了说是为我报仇去了。” “不行,溪渊,我不能这样看着良辰离开,你们不知道苏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得去找。” “这个良辰!”赤芒似乎还要说些什么,溪渊伸手拦住,只是清清淡淡道:“去吧,找他回来。”蓝灵狐点点头,做了一个你们放心的手势,就冲下山去了。 赤芒吞下到了嘴里的话,扭头看着蓝色的背影:“溪渊,不是,你安排的吧!” “不是。” “不是你安排的也是你放任的结果,你肯定是料到了。” 溪渊看了一眼赤芒:“不是你说的顺其自然。” “我们这样真的好吗?”堂堂的山神眉头扭成了噶的:“这是棋走险招,会把良辰拖下水的。真的不能再让蓝灵狐见离岸了。” “昨日雪崩是良辰故意的,他趁着机会看到了蓝灵狐的受了欺负,自然不会罢休,这是良辰的意志。你我都不希望蓝灵狐受伤,就是保护能保护一世吗?就是阻止蓝灵狐见离岸,能阻止一世吗?”溪渊看了看无云的天空:“良辰找不到苏赫,因为两个人之间没有感应,能找到的只有蓝灵狐,以良辰的性格,去报仇是不会留书的。” “那这封信?你的意思是良辰故意留下的。” “良辰留了信,蓝灵狐必然回去找良辰,去哪里找?自然是去通往苏赫的道路上?良辰这是让蓝灵狐引路那,蓝灵狐心中着急,就不会想到这一层。”溪渊转头:“怎么样,赤芒,现在要拦下两个人还不迟,要不要拦下,看你。” 溪渊伸又道:“但是在此之前,我认为银翼妖龙的一句话很对,他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此铃不解,终难解。有一万年了自从战神苏赫的死去,这个结不止系在了这几个当事人的身上,更是整个天庭的劫难。你不是也觉得天界太过腐,上一次毁掉的是苏赫,下一次又是谁?在这样下去毁掉的便是天界众仙人了。” 长久的沉默,大山微微晃动,溪渊再抬头,赤芒已经隐入大山之中了。溪渊叹了口气:“只希望蓝灵狐你能全身而退。” 一路急赶,总算在灰煤山感知到细微的灵力波动,蓝灵狐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良辰还没有和苏赫见面,那就好办。蓝灵狐想了想守在了灰煤山山下,他想着只要良辰一来,他就能拉良辰走。 过路的扛着材薪的老人家:“让让啊,借个路。”蓝灵狐听了连忙让路,可是土路狭小,还是被材薪刮了身上,材薪也散落了些许。 蓝灵狐连忙蹲下帮老人家捡材薪。老人家倒是得理不相饶:“喂喂喂,说你那,你个年轻人,没什么事情上这荒山上来干什么?竟给老人家我碍事。” 蓝灵狐连连陪错,侧身让路,目送老人家下山。转头却想,不对,这说话的中气十足怎么也不像是老人家,这眼神犀利那里是老人才有的,忙道:“你站住,这灰煤山上树木稀少,根本没有人上这里砍材。更何况看你那材薪分明是松树,可是这里不长松树,你究竟是何人?” 老人家笑笑,转头要跑。 “良辰,别跑。”蓝灵狐忙拦住。良辰见被识破,就恢复了面貌:“蓝灵狐,你别拦我,我打听过了,我知道苏赫就在这山上,她那么欺负你,我不会轻饶了她。”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蓝灵狐还要说什么,就感觉眼前发黑,脚下发软:“你,下药。” 良辰也闪躲,伸出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三根手指道:“一,二,三,倒。”蓝灵狐应声倒下。良辰将蓝灵狐安置在周边,只身上了灰煤山。 良辰上了山顶,发出嚎叫,灰煤山的小妖闻之瑟瑟发抖。苏赫应战而出。灰衣覆体,红唇滴血般:“何等宵小,敢来此闹事?” “你是苏赫?既然敢做了欺负人的事情,就要做好觉悟。”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去找别人的不自在,还没有人敢来找我的不自在。”苏赫黑色的眼珠越发的黑了:“小子,我看你是找死。” “喂喂喂,你这个臭婆娘口出狂言,也不打听打听我狼妖良辰。”一声狼嚎,良辰结了手印,能量印记随之发出:“就让你尝尝我良辰的厉害,较你还敢欺负蓝灵狐。” “你原来是为他来出头的。”苏赫稳稳的接了良辰的一击,仰头狂笑:“为什么?那小子有什么好?他早晚都是我的。” 两个人你来我往,就在灰煤山打上了。苏赫上一次受了内伤还没好,良辰这些日子以来在苍穹雪山又大有长进,这二人堪堪打了一个平手。 蓝灵狐灵台清醒后,匆匆忙忙的上山,正看见两个人打的难舍难分,连阻拦的空隙都找不到。苏赫转眼就看见了蓝灵狐,她早就感知到他身上源源不断的灵力,蓝灵狐几日不见,修为更胜从前。 染着蔻色的指甲狠狠刺向狼眼,却又停顿买了一个破绽给良辰,良辰趁机逼近,苏赫狼狈落地。危急时刻蓝灵狐连忙拦住良辰:“算了,走吧!” “她那么欺负你,怎么能就那么算了。”良辰狠狠的甩开了蓝灵狐拦着他的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怕离岸怪你。臭狐狸,你心太软会吃亏的。这个世界上除了敌人就是朋友,唯有此途。” 苏赫灰色的衣袖半掩着面颊,暗黑色的眼珠闪着诡异的光,血红色的指甲尤为明显,苏赫放下衣袖露出姣好的面容,顷刻间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她扭头半抽泣的道:“你杀了我吧,我活够了。” 良辰听闻此话,反倒撤下手里的兵器:“我偏偏不能趁了你的意。凭什么你要死,我就要杀了你,我偏偏要你生不如死。” “你。”苏赫被良辰这句话气的不打一处,转念一想,为了长远之计却又忍下了一口恶气:“那你这是放了我了?” “你那一只耳朵听出我要放了你了?”良辰和苏赫台上杠了。蓝灵狐见此知道良辰此时多半不会出手就道:“苏赫,你走吧!” “我走,这是我的安身之处,你们闯入居然要让我走。”苏赫却笑得,笑得狂妄笑得绝望,笑得阴冷:“蓝灵狐,你也不过如此,离岸怎么会对你青眼有加,银翼妖龙另眼相看的人也不过如此。” 良辰是个爆裂的性子听了这话还得了,当下就要动手,蓝灵狐却拦下来:“她说的对,该我们走的。在我眼里,她可悲可怜的很,不值得你动手。” “我可悲我可怜?”苏赫从地上站起来,很是优雅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可怜也轮不到你来说。” 她伸出蔻色的指甲直直的指着蓝灵狐:“我只是想要活下去,为什么所有人都拦着我。天界的战神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落得如此地步,众叛亲离。天界不公!离岸偏向你,银翼妖龙也偏向你,明明我们是一样的,我哪里不如你。” 蓝灵狐有些怜悯的看了她一眼,拉了良辰要走,良辰如鹰一样的眼神,略有深意的看进了苏赫略显沧桑的双眸,一眼万年。 “站住,来了就要走吗?” 蓝灵狐回问:“那你还想要做什么” “我本是苟延残喘之身,早已心如死灰,无所念。”苏赫的眼神闪了闪,她以衣袖掩面:“更落得如今这幅模样,早已没有面目再见离岸,也不愿拖累与人。今日你既然来了,便帮我大封信给离岸,也算得上是我最后对他的交代。” “好。”蓝灵狐答应,伸手想要结果苏赫手里的信,良辰却在一边拦着:“小心她耍花样。” 苏赫听闻:“就算我如今这般模样,也不容你们来践踏我的尊严,既然信不过我,那边走吧,这信也不用你们转交。可怜我这份心意,真替离岸可悲,这些年来竟交了一个如此胆小如鼠之辈。”说吧便把手里的信收回。 “我看得出,你是真心悔过,你既然是离岸心心念念的人,那定是信得过的,这信我帮你转交就是。”蓝灵狐说着向苏赫伸出了手。 苏赫定定的看着他,眼里全然的笑意,却让人看了极不舒服,便把信纸交于蓝灵狐之手。 第124章 一百二十三 一百二十三 “诶诶,不是,我说你还真去啊!”良辰又一次拦在了蓝灵狐身前。 蓝灵狐伸手将他推开:“要说话算话,既然答应了,就要去。” “你就这么甘心去当信使,你会成为炮灰的。”良辰见拦不住,嘴上却不消停:“你一定要去也行,我必须跟着你去。” “是不是这,怎么不走了。” “离岸没有走,他还在这里。”蓝灵狐又有点情却,他站在院子里,门外徘徊,手紧了又紧。 “你是不是想起上一次在这里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了。”良辰却将手搭上他的肩膀:“都说了不叫你来,你偏揽这事情。” 良辰看不下去:“你什么时候是这样犹犹豫豫的人,连进门都不敢了吗?”说这话间便绕过蓝灵狐,也不敲门就推开门,反手把蓝灵狐推入门内,自己也跟着进去。 蓝灵狐一个踉跄,手心蜷着汗水,湿漉漉的,心下一横,反正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又不是对不起谁,干什么不敢见。要说也是离岸的错,这么一想蓝灵狐心下平静了,睁开眼在屋里巡视一圈,却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睑。 良辰在后面推他:“喂,怎么了,说话啊。” 蓝灵狐回身推开良辰,往外走:“人不在屋里,客栈老板说,他没有退房,我在这附近也感知到了他,没有走远在附近。我去客栈的□□院看看。” 随着记忆,一步一步踏入客栈的□□院,果然看见了一道玄色的背影,孤寂的站在树下。蓝灵狐依稀看见,曾经自己吹奏青玉笛,他也是这般的背对着自己孤寂的站在树下,记忆力似乎有红色的枫叶飘落。 蓝灵狐单手扶额头,为什么会有混乱的记忆。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微风扫过落叶,音调如昨:“不是走了吗?为何又回来?” “那你哪?为什么还在这个客栈里,不走?”蓝灵狐反问,言语略微尖锐:“不是说要和苏赫一起走吗?” “如果你只是为了说这些无谓的话的话,你也不必回来。”离岸声音生冷。 “你,没有话对我说?” “没有。”离岸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 “你不该道歉吗?”蓝灵狐问:“明明是你伤了人。” “呵呵。”离岸轻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似乎要说什么,只听得不远处,一阵狼嚎。 “呀,糟了。”蓝灵狐只道了一句,转身便向声源处奔去。 等到了地方,却只见良辰和人已经打在了一处,蓝灵狐连忙去拦,谁料到良辰的力气很大,竟差点挣脱蓝灵狐拦着他的手,嘴里还说不饶人:“喂,小子,你给老子站住,又能得你别跑。” 那人见来了帮手,生怕吃亏,跑的还蛮快,和缓步而来的离岸错肩而过。 良辰见那人跑了,又骂了两句,才算是消了气:“喂,蓝灵狐,事办好了嘛,办好了,我们就走了。真是还不如回苍穹雪山,宁肯面对溪渊,也不在这受着气,我要收拾他,你还不让。” 蓝灵狐想起正事,浑身上下摸了一个遍,脸色变了:“不见了。” “啥?”良辰大呼小叫:“没有拉到,我们走。” 蓝灵狐瞧见离岸,却和他错开了眼神,反过来拉着良辰,沿原路慢慢返回寻找。 离岸见良辰和蓝灵狐走了,也不多说,回了客栈。他在客栈后院擦拭着诛妖宝剑,却听得门外似乎有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便问:“什么人?出来。”两指间透出剑气破门。 门外被打伤在地的正是白日里和良辰交手的男子:“别杀我,我是来送信的。” 他见离岸没动,也就大些胆子说:“我今日与那个狼小子相斗,那狼小子欺人太甚,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便暗中跟着他们。”他做出气愤状:“我听见两个人说话,好像有关什么苏赫,离岸什么的。” “你在这里告诉我这些做什么?”离岸伸手制止了他:“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男子听了,又有些生气:“白天见了还以为你们是朋友,却听闻那蓝衣男子说了背叛朋友的话,我可是好意知会你一声,别到时候交了损友自己还不自知。”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转身欲走:“既然你不想知道,这东西不如撕了算了。”抬手做出撕裂的样子。 离岸眼神一眼便看见信封上“苏赫呈上”几个大字,当下拿了诛妖剑拦下那人问:“你如何得到?” 那人做出害怕的样子:“你是修为高强,可也不能欺负弱小,上仙若是随意伤人性命,以后便没有人会在上仙面前说真话了。” 离岸收起手里的剑,又问了一遍:“这封信,你是怎么得到的?” 那人见离岸是真的想要知道,也收起了戒备之心:“是哪个蓝衣服的亲手丢的,我捡来的。我就听两个人说,是一个叫苏赫的拜托蓝衣服的将信送给你,那狼小子不知道和蓝衣服的说了什么,蓝衣服差点把信撕了,要不是我创造了一阵妖风将信吹走,你根本不会看到它。”那人有些得意洋洋,转了转了眼珠,生怕离岸反悔似得,趁着离岸接过信纸的空隙,地盾逃跑了。 离岸展开信纸,脸色先是先是一缓,随后抬头看天上的月亮,掐指一算:“糟了,就是今天晚上雷池一聚。” 蓝灵狐遍寻不到苏赫所拜托的信,急的原地打转,良辰却不疾不徐:“找不到最好,我说,诶,走吧,大不了回苍穹山,不就是一封信吗,没就没了。他们要是想要见面,会去找对方的。” “良辰,别再添乱了,要不是你今天打架惹事,东西会丢吗?现在想一想就是那时候丢的。不行。”蓝灵狐站下想了想:“我去找苏赫。” “你找她做什么?”良辰疑惑不解。 “丢的东西没找回来,我总得去谢罪啊。” “谢什么罪啊。我看你让她从写一封得了。不对,你别再答应给她带信了,她要是有话说,让她自己说去。”良辰拍蓝灵狐的肩膀:“你听见没有!” 蓝灵狐没有理他,反倒是异常的看了眼灰煤山的山脚,他指着那里问:“那个黑影,你看见没有?那,是不是苏赫?” “看打扮是苏赫,这么晚了一身灰衣蒙面,是妖孽是要去哪里啊?”良辰眼光如炬:“有问题!追上。” “喂,良辰,你不是不感兴趣嘛,这回怎么主动要追了?”蓝灵狐打趣道。 良辰翻了一个白眼:“还不是为了你,在不追上,人可就走没影子了。” 两个人越跟着,蓝灵狐的心就越慌。 “这个方向,这是要去雷池啊!”良辰道出了蓝灵狐心中的疑问。 苏赫在雷池前停下,站在雷池前的还有一人,正是离岸。 “快停下,你傻了。”良辰及时的拦住蓝灵狐:“再往前就要被发现了。”良辰看到了蓝灵狐有些惨白的脸色,咽下去那句没有说出的话语,雷池这个地方,这么害怕雷雨的蓝灵狐竟然没有退缩,这是要多么大的勇气。 离得较远,雷声还大,蓝灵狐只看得见两个人贴的越来越近的身体,似乎是耳鬓厮磨的样子。 蓝灵狐不想再看下去,转身:“我们走吧!”动静一下子太大,让灵敏的两人发现。苏赫问道:“什么人?” 良辰本就是暴脾气的人,不愿干偷窥之事,当下拉着蓝灵狐站了出来:“还说什么没脸再见,哟,这是在做什么啊,说着愧疚的话,还不过一天,这大晚上就私会了。这种女人,还真是。” “良辰!”蓝灵狐拉了一下良辰,看着离岸道:“我们只是路过,打扰了二位,实在是我们的过错。我们这就离开。” 苏赫却是笑脸相迎,这样一张脸笑着,却觉得让人阴冷:“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啊。我能与离岸和好如初还真的好好感谢蓝灵狐那。” “既然人家都那么说了,我们就这么走了,多不给人家面子啊。”良辰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往前迈了两步,顺便再蓝灵狐耳边道:“我到要看看这个妖女想要做什么。” 离岸和苏赫在雷池边站着,手心相握。良辰问:“这雷池可是可是脱胎换骨的好地方,若是一个不小心被雷击中,换了皮肉改了筋骨也算是因祸得福增进修为,可若是没有挺住掉入雷池,没了意识,不是跌入凡尘就是灰飞烟灭,你们二位好雅兴,选择这里相见,不会是要殉情吧!” 良辰这一随意的话,让蓝灵狐透出了一身冷汗:“离岸,别做傻事,苏赫,你说悔过,也不用这种方法。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苏赫的嘴角轻蔑一笑,离岸对着蓝灵狐道:“你们若是来看笑话的,可以走了。匿藏信件的事情,我也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哟,没想到蓝灵狐竟是这样的人,亏我信得过你,将此信交予你,还好最后离岸看见了我的信,知道我的心意。不然我真的是冤枉死了。”苏赫却装作心痛道。 “喂,谁是藏匿信件的人?你说谁?要不是信件丢了,我们走就会苍穹雪山了。你这个妖女。”良辰可不管这些。 “良辰,我们走吧!”蓝灵狐不想在待下去。 就在这时,苏赫状似不经意后退一步,身子一轻,眼看便要掉下雷池,离岸身手敏捷,一把抓住苏赫,却因为用力太大失去平衡,二人互换了位置,离岸掉落雷池。 就在此时,蓝灵狐浑身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克服了对雷池的恐惧,以尽快的速度移动到二人的边上,伸手拉住离岸,离岸却骂道:“你滚。” 苏赫虽然抓着离岸,手里却并未使劲,反倒是另外一只手在背后掐出一个手决,施法术的样子。 良辰急了,却突然发现身体不能移动,当下大骂:“你个妖女做了什么?” 苏赫似乎是掩饰对蓝灵狐道:“卑鄙小人,若不是你暗中出手伤我,我怎么会失足,连累离岸,这时候装什么好人。” 蓝灵狐听见了不可置信的看了苏赫,手里一滑,离岸又落下半分,他便再也不敢分神。 天公不作美,雷池响雷越发的狂暴。击打的蓝灵狐的后背早已经皮开肉绽,他却咬牙坚持不肯松手。 第125章 一百二十四 一百二十四 这时候,不合时宜的风刮来,带着腥气。 “银翼妖龙,你怎么才来。”良辰气的直叫:“幸好我有防备,通知了银翼妖龙。” 一身紫衣高贵的龙吟只一打眼,扫了一眼情况,再看见蓝灵狐的惨状,眉头一皱,旋风带着腥气刮过,将即将掉入雷池的离岸和蓝灵狐一同卷起,安然入地。龙吟连看都没有看苏赫一眼,怀里稳妥的抱着蓝灵狐一副小心翼翼护着珍宝的模样,右手扶住蓝灵狐左手手心扣住他的后心,将团团紫气运去。 “银翼妖龙你个妖龙,快解开禁锢我的结界。”良辰不顾形象。 苏赫却生气大喊:“龙吟,你究竟想要做到什么地步,为什么还要来插手我的事情。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错了,苏赫。”银翼妖龙慵懒的掀起眼皮,眼神中有一丝凶光:“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你若是敢动蓝灵狐,我就敢灭了你。而如今,你是在找死吗?” 苏赫原地哈哈大笑:“找死,今天恐怕死的是你们吧。” 银翼妖龙抱起蓝灵狐四处一扫:“你在雷池下毒雾,还真是大手笔。” “你既然在乎蓝灵狐,就小心看好他,别让他落单,不然我可一定会融了他的魂魄的。”苏赫妖媚的瞥眼,却让人心起了一丝阴冷:“我真是好高兴,你在乎蓝灵狐。”随即扑倒了离岸身边,涂着猩红色的指甲的手指沿着离岸坚毅的侧脸一寸一寸滑下来:“别怪我。” “离岸,蓝灵狐对你怎样你不是不知道,你竟然如此对他,和苏赫合伙,还是诛妖上仙,我呸。”刚刚恢复了行动能力的良辰看不下去,仗着手里的武器就冲了过去,奈何毒雾侵蚀身体,体力已经大不如前,苏赫手指轻轻一点,良辰就偏了方向落下雷池。 蓝灵狐眼睛都红了,嘴里喊着良辰的名字。银翼妖龙单手劈晕蓝灵狐,带他离去。 蓝灵狐在床上醒来,就看见银翼妖龙好整以暇的品着酒水,脸上依旧妖孽却带着一丝怒气,蓝灵狐笑笑:“你这样喝酒可是会越喝越烦躁的。” 银翼妖龙斜眼看他:“离开苍穹雪山也不说来找我,你还真是狠心。” “这不是见到了吗?” “我若是晚到一会,你岂不是要命丧黄泉。”银翼妖龙摔了酒杯,吓了蓝灵狐一跳,蓝灵狐禁言不语。 “明明知道苏赫对你心怀不轨,还去接触她做什么?我早晚要收拾她。” “我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从最初我们可以互相感知,我就知道我们一定有渊源,为什么所有人都瞒着我。”蓝灵狐沉下眼睛:“龙吟,我没有要你救我。” “你。”龙吟本是很生气,却见蓝灵狐也耍起了脾气,便软下语气:“有些事情不该我说。” 蓝灵狐诧异的抬头,他实在没有想到银翼妖龙会这样软下语气后退一步,那么高傲的人,便有些觉得不好意思,不该随便发火:“龙吟,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蓝灵狐严肃了下问:“苏赫最后怎么样了?” “你是想要问离岸吧!”银翼妖龙一脸不爽的贴近蓝灵狐。蓝灵狐红着脸问:“离岸?” “被苏赫带走了。” “怎么办?”蓝灵狐急的翻身做起来:“怎么能被苏赫带走。” 龙吟也面露厌色:“放心他死不了。怎么说也神仙之躯体,没那么容易死。” “可是苏赫是穷凶极恶之徒。良辰,良辰都。” “苏赫不会动离岸。”银翼妖龙见蓝灵狐伤心,有些不忍就道:“良辰未必死了。” “你怎么知道。”蓝灵狐将信将疑:“莫不是安慰我。” 银翼妖龙笑的妖孽且自信:“你只需要这般相信就好。” 一桌子的菜在哪里摆着,凉了又热,蓝灵狐却是一点食欲也没有,曾经最爱吃的鸡,放在眼前竟是不知。 “公子,这菜已经热了三遍了。”老何面无表情的陈述。 蓝灵狐回头问:“龙吟哪?怎么不见他?” “还不是为了公子的事情去忙。”老何眼睛没动:“公子若是想要知道,我尽可以相告。” “何叔?” “我家主上为了去寻找经过雷池洗礼的狼妖良辰,可是煞费苦心。我不求公子能为了我家主上做些什么,只是希望公子不会成为主子的拖累。” “何叔,我很抱歉。” “我知道公子心心念念的都是离岸,既然公子对我家主子无意,就不要在做让我家主子误会的事情了。我念在我家主子待您不同,特在此告知离岸的消息。” 蓝灵狐听到这里立刻来了精神:“何叔不必担心我绝对不会耽误了龙吟的大事。” “雷池之后,离岸被苏赫带走,二人在灰煤山,虽说是没有生命危险可是这个意识是不是还在就不清楚了。”老何后退一步:“我话尽于此,公子聪慧,该如何做,径自思量。” 蓝灵狐想了想离了席,在桌案上留了言,就收拾东西暗自离去,刚刚何叔那一番话说的隐晦,可是蓝灵狐并非不知世故,他知道这算是何叔用他的离开来交换离岸的消息。 他想要带着离岸离开,那句意识还在不在让蓝灵狐心中泛冷。灰煤山是狼窟虎穴,苏赫更是狠绝歹毒的人,离岸对苏赫心存愧疚一定是事事都随了她的愿,将自己置于危难之地。 这般想着,人已经走到了灰煤山的近前。这灰煤山,不负其名,到处灰雾缭绕,看起来雾蒙蒙的,空气中也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异味,这山是怎么了?难不成这山被大火烧过了,那又是被谁放的火那? 这雾气侵入口鼻,这烟雾蒙住双眼,蓝灵狐一时间只觉得天黑地暗,头晕目眩。 三两鸟鸣,花香遍野,蝴蝶飞舞,蓝灵狐只觉得身下软软的,面上暖暖的。待悠悠转醒,只看见阳光普照,而身在花丛之中,身边有蜜蜂蝴蝶团团飞舞,仰望天空,万里无云,三两只鸟儿略过,只留下叽叽喳喳的叫声。 蓝灵狐满心的疑问拨开花丛,一步一步往前走去。不远处有耕地的汉子,正背对着他。他站在不远处问:“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那人放下锄头,直起腰来,回头,温暖一笑却惊了蓝灵狐一跳:“这是你家,你不知道,你问我?” “离岸?”蓝灵狐急忙走近,上下打量以确保自己没有看错:“离岸,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想了想:“傻了吧!柳默然,难不成发烧了?”他说着伸手摸了摸蓝灵狐的额头:“没事啊!” “夫君,吃饭了。弟弟,吃饭了。”远处传来女子的声音。二人闻声转头,待人走近,蓝灵狐立刻紧张起来,这人头上包着布巾的妇女正是苏赫。 那女子在不远处站定也上下看了看蓝灵狐,却问:“怎么了?”说着上去打了蓝灵狐脑袋,蓝灵狐一惊后退避开,苏赫却笑道:“怎么?今天知道躲了?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干活,竟让你姐夫干了,你要是在敢偷懒,看我不打你。” 离岸笑道:“行了,别欺负你弟弟了。这孩子挺好的。” “苏赫?” “哪有直呼姐姐名讳的,真是惯着你。”苏赫瞪了蓝灵狐一眼。离岸的脸色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是蓝灵狐从没有看见过的。 蓝灵狐疑惑恐怕狡猾多端的苏赫有诈,又不知道现今是什么情况,他看了看两个看似普通人家的二人,又看看身处的大地:“你说我是你弟弟,为什么我姓柳,你却姓苏?”蓝灵狐指了指眼前疑似苏赫的人。 “你忘了你是你姐姐捡来的?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离岸对苏赫招手:“快放下吧,我们都饿坏了。” 苏赫有些腼腆的点头,碎花小步挎着篮子寻了一处平整的地方,放下篮子,拿出饭菜,对着蓝灵狐打了招呼,那样子就是一名村姑模样,哪里还有半点战神的样子:“来吃吧。” 离岸看他没有动,便推他过去:“莫不是真的病了?” “没有。”蓝灵狐懵懵懂懂的就顺着二人,随手拿起了一个雪白的馒头。 “怎么了嫌弃姐姐做饭不好吃,都是素菜,不就是没有你喜欢的鸡吗,家里的鸡可不能给你吃,你要是不偷懒明天就给你做鸡蛋吃。”苏赫笑吟吟的给蓝灵狐夹菜:“快吃吧。” 蓝灵狐狐疑着吃了这一顿饭,他清楚的知道这,很诡异。 傍晚,蓝灵狐懵懵懂懂的跟着二人回了家,那是一处朴实的房子,离白天耕地的地方不是很远,房子前面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油菜花,很美。 苏赫领着蓝灵狐进了屋子:“进来啊!东西南北都找不着了?” 与苏赫独处,蓝灵狐丝毫不敢放松,苏赫皱着眉,很是担心的看着蓝灵狐:“弟弟?你没事吧!今天这是怎么了?也没有喝酒啊!”最里面说着关心的话语,手却摸上了蓝灵狐的额头。 蓝灵狐一个激灵,单手握住了苏赫的手腕:“苏赫,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默然,你没事吧!你怎么了?很疼啊!松手。” 脚步声由远及近,是闻声赶来的离岸,蓝灵狐连忙松手,苏赫一个趔咧跌坐在地。离岸赶忙扶起:“有没有事?” “没事,是我吓到弟弟了。” “柳默然,你姐姐怀着骨肉那,哪能如此没有分寸!” “啥?”离岸的这句话着实吓到蓝灵狐了。 苏赫担心的眉头挤到一块:“弟弟,你累了,早些休息吧!” 离岸抱着苏赫回了房间,蓝灵狐站在门外听见里面说:“行了,我真的没事情,我更担心默然。” “是奇怪了些,那个贪吃鬼莫不是馋的,每次生病买好吃的准好。” “地里的黄豆虽然不够大,但是毛豆却可以吃了,明天摘下来,煮好了去集市卖了,赚些钱给他买些好吃的。” “我编的竹筐也攒了好多,可以一块卖掉。” 蓝灵狐在门外听着,隐约觉得可能是自己错了,若是真的这么过一辈子,是不是也很温馨,只是可惜他真的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事情。 这戏若是想要演,那就演下去吧! 第126章 一百二十五 一百二十五 第二日,蓝灵狐跟着苏赫来到集市,帮忙叫卖毛豆,竹筐。 起初,蓝灵狐有些警惕,这是不是又一个陷阱,可是苏赫的表现极其自然,集市也是热闹非凡。 不久,蓝灵狐似乎也融入其中。晚上回去的时候,苏赫破天荒的买了些肉。到家的时候离岸已经把饭做好等着二位了。 时间一晃就过去很多日,苏赫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当初种下的黄豆已经放在石磨里一圈一圈的研磨。 苏赫会在天亮的时候缝补衣物,为即将出生的小孩子做准备,会在傍晚时分哼着小曲,烛光下表情温柔,这里的苏赫是一个好女人。他则会跟着离岸白日里下地干活,周边的年轻的姑娘会时不时的悄悄塞给他一个荷包或是一把梳子。每每这时离岸便会笑着道:“默然也长大了,要找婆娘了。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和姐夫说。” 村子里的孩童跟着先生,白天上学,书声琅琅;晚上放学一路上嘻嘻哈哈。 这一切都让他怀疑是不是真实的,他掐了掐自己很疼。他渐渐忘记了很多事情,他忘记了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似乎一直就在这里,也许自己出生在这里。 他似乎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是是谁呢?可是他记得一对并蒂莲花,火红火红,他翻遍了整座村庄也没能找到,他疑惑着,可是搔搔头,转眼又忘记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晚定要喝一种茶,每次都是苏赫泡给他喝,从不假他人之手,茶的味道很奇特,他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这些日子他又变得很嗜睡,很困很困的睁不开眼睛。头渐渐的倒下,却搁到一个坚硬的物体,蓝灵狐迷迷糊糊的起来,抽出那个东西一看,正是缚魂百链锁。 触手坚硬,有一道金属色的光芒自上面晕开,晃了蓝灵狐的眼睛,一瞬间,很多片段影响闪入脑海。 蓝灵狐一个激灵,他想起他是谁了,不是苏赫口中的弟弟,也不是离岸口中的柳默然,他是蓝灵狐,独一无二的蓝灵狐,来自苍穹雪山山顶的蓝灵狐。 丹田聚热,一股暖流,缓缓流出,聚在手心,很烫,便甩了出去,白色的火球虽不大,但是遇见了茅草既燃,一场大火毁了这小小的茅草屋。 蓝灵狐只看得见眼前这熊熊燃烧的红色火焰。他觉得浑身都是炽痛炽痛的痛着。 深红色的火焰隐藏着的是灰蓝色的天空,蓝灵狐站在虚无缥缈的空中,周边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这个空间很奇特,无处着力,是他所不熟知的的另一维度的世界,从开始到现在。 他看见了漫天的流火,天降流火,流火穿过自己的虚无透明的身体在落到地上,砸出大坑,烧毁一切;到处都是哀鸣哭喊,惨不忍睹。抬头天上的众仙乱作一团,各自奔命。 一条紫色的大龙在天空之中咆哮,顷刻之间大雨瓢泼。水火本不相容,奈何雨虽倾盆,流火不灭。 那条龙,是真正的龙,世间绝无仅有的龙,苍紫色的云雾缭绕于身,彰显着无比的华贵。他一腾起便聚云于周身,黑云很快沉闷闷的压来,挡住了天空,挡住了落下的流火;他一吼,震得心房直颤,雷声鸣鸣,大雨顷刻即发;他煽动银色的翅,狂风便大作,这便是真龙的实力。 天上众仙早已经乱作一团,各自寻找出路,大地已经焚毁,到处不是荒石流火黄土,就是流水淹没大地,残垣断壁,血肉混杂。在这混乱而吵杂的时刻,一身着甲胄的战神立在东方天空之上,□□一立,英姿飒爽,与这世间格格不入。 似乎这雷,这洪水,这流火丝毫影响不了顶顶的战神苏赫。白色的光芒,神圣的白色光芒布满了苏赫本身,她对这战场无动于衷,双眼唯独盯着那化作真身的银翼妖龙龙吟。 □□耍的漂亮,银色的光芒劈破苍穹,斩断了黑沉沉欲要压下来的云霎时间她便冲了过来,出手迅速且不留情面。她的每一枪都会在银翼妖龙的身上留下一道血口子,银翼妖龙留了手,处处躲避不肯伤他分毫。 正是这般的留情激怒了战神苏赫:“你出手啊!你为什么不出手,怎么我堂堂的战神苏赫不值得你出手吗?” “从此我在不欠你半分,我不会再让你一招半式,为了妖族惨死的生灵,今日你便拿出你全身的力量与我一战。” “你就这么想要与我一战?你知不知道,妖族的人可以不死的,可是你偏偏不肯与我在一起,他们都是死在了你的手上龙吟!”苏赫又是一击,那白色的光芒惨白了世界:“我为了你可以背叛神界,可是你那,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我,只有你的妖族,既然如此我就毁了它。” “你是战神,我是妖界之主,我们本就不同路。”银翼妖龙声音如洪钟阵阵:“是你走错了路!” “好,好,好。”苏赫仰天长啸:“那便战,我今日就算是与你同归于尽,也定要毁了你。” 没有形体的蓝灵狐突然就明白自己这是身在何处了。这是万年前的神妖两界的混战。这些旧事,溪渊不曾与他讲过,他闲来无事却看过记事的古籍。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20节 如今亲眼所见,这震撼却是不曾想象的。 苏赫以是人枪合一,用尽平生之力,白色的光芒劈天裂地,迅速扩大吞噬黑暗。分秒之间,她以己为利刃,冲破桎梏,切断银翼妖龙层层防卫,不见血光,她却用整个身体破开了银翼妖龙的身体。 一声龙啸之后,那庞大的紫色雾气缓缓的消减,无比坚硬的龙身幻化虚影,幻化为一紫衣公子。他嘴角淌着血,胸口破了口子,那紫色的精气正从里面缓缓流出。 持枪背对着银翼妖龙而站的苏赫,再也挺不直那脊梁骨,站不住的身躯,紧紧依靠着枪的力量半伏于地。 这一招以己为刃,破敌之身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若非带了必死的决心谁也不会这般。 蓝灵狐的喉咙紧了紧,他想让他们住手,话到嘴里,喊出来竟没有声音,明明知道这是幻境,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即阻止不了,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他感叹世事无常,却又有些明白银翼妖龙龙吟和苏赫这二人深沉的羁绊。 “不要!”有人喊出了蓝灵狐没有喊出的话语,迟来的诛妖上仙离岸只来得及拥住倒下的苏赫:“你怎么这么傻?你死了我怎么办?” 苏赫的眼却转向银翼妖龙的方向,伸出的手却无法碰触到正在消失的龙吟,离岸眼中此时只有苏赫,他握住苏赫伸在半空中的手:“我带你回家,回邰桑。我们不休仙了,不休仙了,若有下辈子,只我们二人在邰桑的茅屋里,平平凡凡的度过一生,没有妖界也没有仙界,还向以前一样,只有我们两个人。” 蓝灵狐惊愕的看着离岸和苏赫,他们自年少便相识。 谁又能想得到这一场妖神大战,竟是因苏赫的私人感情而起。 未断六根,怎能为神;以己之私,毁天灭地。 最后缥缈的紫色妖气即将消散,那虚幻的清秀人影也难以维持,蓝灵狐分明看到银翼妖龙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那是他从不曾见过的笑容,有丝了然,有丝放松,有丝欣慰,那是最为纯净的笑容似乎是孩童一般。 蓝灵狐怔怔的看着那纯净的笑容,对于无尽生命的妖王来讲,或许死亡才是真正的放松,放下了身上的责任,担子。 生于自然的人,最终也归于自然。 “苏赫,不可以。”蓝灵狐被那绝望的声音惊醒,他猛然抬头看向苏赫落入瞳孔的是他熟悉的青玉笛,那青玉笛尾系着红色的流苏,随着苏赫脱手,那青玉笛缓缓落入下界。 白色的光芒渐消,生命之光已逝,苏赫怎样也逃不掉魂飞魄散一途。 斩过无数妖魔的诛妖剑,此时刀剑相向剑指自己的主人,诛妖剑出鞘必见血,诛妖剑有灵,发出嗡嗡的剑鸣,疑似哭泣的声音。 蓝灵狐冲过去想要握住那仙剑,奈何身体却穿过离岸,他碰不到,也说不出。只见红色的鲜血滴滴落下,以血之名所结手印。 血手印,封人魂魄,道是锁魂;存于六道,是为生机。 然而这代价却也不小,损人精血耗其修为,若有不慎,功亏一篑;稍有差池便是前功尽弃。 蓝灵狐的心生生的痛着。在这般的战场上,变数太多,做下这样的无上术法,既没有准备,又无人护法,若是反噬,便是玉石俱焚,怕是连灰都不存于世。 奈何重伤的苏赫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这无上术法的力量,能量破体而出,击得离岸退出百米开外。 这离岸拼尽一生修为的术法仅仅留住了苏赫一半的魂魄,随着能量流落入凡尘。 苏赫仙体以毁,血雾喷薄而出,落下开出红艳艳的花朵,血花落下鲜艳无比,透过渐渐拨开的云雾,在微微闪出光芒的天际中,蓝灵狐隐隐看见下界最高的山峰,连接着仙人二界的苍穹雪山。 鲜红色的血花朵朵落入此山,汇聚在苍穹雪山的山顶,闪着红色的幽暗光芒,开出花朵来,血红色的并蒂莲花,雪域妖莲正在盛放。 雪域妖莲原是由着苏赫的精血而生,而那被撕裂的魂魄除去落入凡尘的,剩下的那一半被苏赫精血所吸引缓缓的漂至苍穹雪山山顶,落在了雪域妖莲的旁边,闪着幽幽的蓝光化作狐形,那是苏赫的原身,亦是蓝灵狐的原型。 第127章 一百二十六 一百二十六 怪不得,怪不得他从未曾学过音律的他,初拿起青玉笛就能够吹奏‘战殇’。 怪不得,怪不得溪渊从不讲给他听他的来历,用结界禁锢他留在山顶。 怪不得,怪不得遇见离岸,却好似相识许久。 怪不得,怪不得溪渊独独许了离岸带他离开苍穹雪山。 怪不得,怪不得能够感应苏赫的行迹。 怪不得,怪不得苏赫每次见他总是想着夺取他的灵魂。 原就是因她而生,原就是本为一脉,原就是一个人。 并蒂莲花雪域妖莲在苍穹雪山山顶随风摇曳,火红色的花枝点缀在雪白的山上异常妖异,它身边的蓝色狐狸安静的伏于花边上,似是守护,似是依赖。 一下子天旋地转,场景瞬间逆转,没有烽火,也没有血腥,没有雪域妖莲,更没有苍穹雪山,眼前一片黑暗,就像是蓝灵狐的心再知道真像的那一刻沉入海底一般,没有光亮。 有人温柔的伸出手在他的眼前,唯一温暖光亮的来源,蓝灵狐伸手抬眼看见的便是离岸。然而离岸的手错过蓝灵狐伸出的手,落在了他腰间的青玉笛上。 蓝灵狐这才发觉那本就是苏赫的青玉笛正挂在自己的腰间,他当那是离岸送与的,宝贝的很,从不曾离身。如今这次他怕是要收回了,也对,本就不是他蓝灵狐的,何苦贪心。 “离岸。”他喃喃道:“离岸。”这似乎是等待了千年的呼唤,迟来了太久:“你是来收取我的魂魄的。” “我答应她,还她一个完整的灵魂,光明的重生。”离岸贴近了蓝灵狐:“抱歉,我欠你的。”将会在无尽的生命里怀着对你的愧疚,和忏悔中度过。 泪,无声的流下,蓝灵狐抓紧离岸的肩膀,在他的耳畔道:“你爱的终究是苏赫,不是我。” 离岸猛地推开蓝灵狐,在蓝灵狐的胸口一把匕首直插心脏。 蓝灵狐这样的仙体,即使这样的被重伤,在魂魄抽离之前是不会死亡的,他固执的看着离岸,他想要告诉离岸,他蓝灵狐和苏赫明明是不同的人,是不同的。 绝对不可以把他蓝灵狐当做是苏赫的影子。 离岸不肯看他的眼睛,他的心在痛,他怕看了便狠不下心,便会动摇,明明在坚持一下苏赫就能重归光明,可是为什么还会迟疑,还是会心痛,该高兴的不是吗? 手里的光芒聚起,黑暗的空间中上下左右四方出现了复杂的图案,将蓝灵狐团团围住,似乎是怕他跑了一般,蓝灵狐坐在地上一动未动,眼盯着离岸的眼。 离岸的发着光芒的手穿过光亮且复杂的图案直冲蓝灵狐天灵盖。 这世上最痛的莫过于活人抽魂,这是世间最阴毒的法术,视为仙界禁术。 撕裂身体的痛,如何盖过心里的痛。蓝灵狐在恍惚中眼角的余光分明看见离岸放在身侧的那一只手心里握着蓝色的断发。 那是在苍穹雪山初识的时候蓝灵狐留给离岸护身避寒的,那断发早已经没有用处,如今离岸却依旧留着。 眼里的泪还不曾干涸,看见发丝的他勾起了嘴角,重重的倒在了图案的正中心。 他的灵魂正一点一点的抽离身躯,蓝灵狐马上就要死去了。 大地晃动不安,空间隐隐有碎裂的迹象。离岸知道银翼妖龙怕是来了,第一层幻境空间抵挡不了银翼妖龙多久。 此刻拼的是时间,一点也耽误不起,要尽快将取得的魂魄送入苏赫的身体进行融合。 这般想着,便持着装有蓝灵狐的羊脂白玉瓶出了这层幻境空间,来到了外面现实世界。 那是灰煤山顶已经荒废的屋子,苏赫脱去灰衣,安静的躺在床上,脸上白玉无瑕,纯真少女模样,一如曾经他们还未修成仙人在邰桑时一般。 床的死角分别摆放着四个玉碗,碗里黑漆漆的液体,液面水平。这四个玉碗结成法阵,即护住苏赫周全,又聚集灰煤山周边的灵气;而碗里黑色的液体则是反应苏赫内在的状况,若是液面平稳自是万事无虞,可若液面波动,则苏赫灵魂不稳。 离岸不做他想,双手结出掌印,以自身灵力为引导将羊脂白玉瓶内蓝灵狐的魂魄引导而出,缓缓注入到苏赫的体内。 这纯蓝色的灵魂渐渐接近苏赫,却产生了排斥反应,一时间四个玉碗震动,黑色液面波动不稳,离岸手中蓝色断发却越发的炙热了,以至于烫伤了离岸的手腕。 离岸低头一看这蓝色断发竟然发出了纯白的颜色,这温度丝毫不下于三位真火。 “错了,错了。”离岸忽然意识到苏赫想错了,他也错了。 苏赫灵魂一分为二那是万年以前的事情,如今过了这么久,两个灵魂都在自行修复生长,如今分明已经是两个人,这灵魂如何融合? 苏赫早已经不是当初他认识的苏赫,本质已变。 离岸的心生生的揪着,手心里的蓝色发丝越发炙热,他便越发的慌忙:“蓝灵狐,蓝灵狐怎么办?”他不想蓝灵狐死,从头到尾他都不曾想过要害死蓝灵狐,他一位苏赫与蓝灵狐本是一体。谁想到却出现了如今这种局面,他爱的到底是谁? 紫色的光芒闪过,红着眼睛的龙吟此刻异常骇人,他一掌击伤离岸,单手夺去离岸手里的羊脂白玉瓶,另一只手迅速牵引那纯蓝色的魂魄到瓶中:“离岸,你个混蛋,敢动蓝灵狐,你知不知道他有多么的信任与你。” 离岸不反抗也不动,只是手心里即使被灼伤也要握紧的蓝色断发泄露了他的心情,他抬头,眼里再没有无动于衷,面上再不是凌冽冰霜。 万年修行毁于一旦,终于是落入了尘网,有了七情六欲,此刻离岸慌乱无助,那不明的情感喷薄而出,在那坚硬无比的心上深深的裂了一个口子,什么时候爱上的,堕入了这深渊,他竟不知。 “龙吟,救他!”离岸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声音竟这般颤抖:“二十四个时辰之内,脱体魂魄若是能安然无恙的回归本体,他就不会有事。”离岸自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续魂丹,你拿去救他!快!” “你着急了?怎么不救你的苏赫了?”龙吟讥讽道。 “错了,全都错了。”离岸面露痛苦之色:“只可惜我知道的太晚了。” 龙吟一把将离岸递过来的续魂丹扫落在地:“我龙吟还不缺这个。你以为这样就能减少你内心的愧疚吗?你以为这样就能够弥补蓝灵狐所受的伤害吗?你那一刀伤他心脉,就那一点我就该杀了你。若不是怕他醒来会为你伤心,今天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龙吟看了一眼在床上躺着的苏赫:“我看你还是先稳住她的灵魂不散吧!” 龙吟小心翼翼的抱着蓝灵狐的身体,回到了泽云山。他的能量只有在这里才是最为强大的,也只有在这里为蓝灵狐本体注入魂魄才有最大的把握。 “老龟,去把龙珠拿来。”龙吟吩咐身边的老龟。 老龟踟蹰着:“王,这可是龙珠啊。” “龙珠常年在泉眼引泉,如今用来做灵魂牵引最好不过,蓝灵狐的事情,我不希望出任何的差错,拿来吧!” 龙吟手握在还插在蓝灵狐心口的刀柄上:“这伤口伤了他的根本,泄了元气,在经不起任何的颠簸了,我要的是万全。” “是。”老龟只感到凉风吹入龟壳,想到那位跟在主子身边的老何,只因为害的蓝灵狐孤身犯险,就被关押谷底以是惩戒,便连忙应了话,赶紧去取那龙珠。 现如今谁人不知蓝灵狐在主子心中的地位,哪敢撞枪口。 龙吟似乎是怕蓝灵狐疼,他一只手覆上那苍白色的面容,面上尽是疼惜之色,另一只手发狠用力,将那薄刃拔出。随之而出更是那源源不断外泄的灵气。 龙吟手掌在蓝灵狐的伤口上轻轻一扫,那些灵气就从新进入蓝灵狐的身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老龟此时早已经拿到龙珠,双手奉上,龙吟使出法术,以龙珠为圆心发出金色细细如水流般的光线将蓝灵狐整个环绕,在取出羊脂白玉瓶,放出里面的魂魄。 那魂魄受着牵引沿着金色的光线流入蓝灵狐的身体。蓝灵狐静静躺着,如同睡着般,不曾一动,唯独睫毛微微颤动,泪滴悄然落下,方才让龙吟松了口气,他轻轻抚摸蓝灵狐蓝色的发丝:“你若是不想醒,那就躺着吧。随便是几百年或是上千年,你想躺多久就躺多久,不过可就随了苏赫的意,怕是和离岸风流快活也不会想起你了。” 蓝灵狐颤动的睫毛微微张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我还活着。”他挣扎着起来:“离岸没有我的魂魄,苏赫岂不是还是只有一半灵魂的状态。” 银翼妖龙龙吟怜惜的看着他,手指点着他的额头:“你这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命都快没了,还想着别人。” “告诉我。” “跟我走吧,什么都不管,以后我护你周全,可好?” 蓝灵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低下了头蜷了膝盖,双手环住:“你喜欢的又究竟是谁?苏赫?还是我?” “是你,从一开始就是你,你不是苏赫的替身。”银翼妖龙拍着他的背,缓缓道:“万年前苏赫的灵魂还是完整的时候,她因天帝之命而下届诛妖,与我相识。那是她率性天真,事事争胜,虽也辨别是非,终是功利心太重,又被儿女私情蒙蔽了双眼,剑走偏锋宁愿和我同归于尽,也要毁了妖界。我们二人在此战中分别重伤,落入人间,我落入草原过了一段最难忘的日子。我本心应是鸿鹄翱翔天地之间,然而却被妖王这个名头所累,为了重振妖族,我不得不再次重拾法度。可是我没有想到丢失一半灵魂的她,连辨别是非的能力也丢失了,心中戾气越盛,也露出了丑恶本性。你却不同,虽最初由她另一半魂魄所衍生,却自行生长,日日吸取精华,引天地纯元灵力为己用,你这般纯真本性,心向自由,最是吸引与我。你和苏赫是万全不同的两个人,代表着丑恶和善良。” 蓝灵狐苦笑:“溪渊说无论是谁,一个物体也好,一个生灵也罢,万物中包含两相,是黑白,是阴阳。我只是恰好得到了苏赫灵魂中最纯净的那一部分,又巧落苍穹雪山休养生息;最悲哀的却是苏赫,当年她的身上残留的那一半的魂魄却是内心中最灰暗的一面。” “恨她吗?”银翼妖龙问。 蓝灵狐摇摇头。 “那恨他吗?”说着便拿出蓝灵狐曾经不离身的青玉笛:“带你走的时候,我也把它拿了来。” “这不是我的东西。”蓝灵狐接过:“从来都不是。”他暗自用力青玉笛断做两半:“从此,我与他在没有关系,在不想见他。可以收留我吗?”他抬眼问龙吟。 “不回苍穹雪山吗?”龙吟的眼中带着沧桑:“我希望你幸福,更希望你能够留在我的身边,但是却不希望见到你后悔,这里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这永远都是你的家。” “不回。”蓝灵狐扭过头:“我谁都不想见。” “我希望你想清楚,蓝灵狐。”龙吟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梳理着蓝灵狐的发:“我佩服溪渊的为人,我相信他瞒着你这些事实,一定是有所考虑。你莫要怨他,终归那是你不可分割的,视为亲人一样的人啊。我活的比你长,有些事情只有我经历过就足够了,被亲人背叛的痛苦我是知道的,可是失去亲人的痛苦我更是尝过。” 第128章 一百二十七 一百二十七 “哎,那人又来叫门。”小须鲸顶着肥硕的肚子,一拐一拐慢悠悠的游来,还抱怨道:“这人也真是执着,每日必在这里守着。哎,还别说他往门前石狮子哪里一站,比虾兵蟹将还像看门人。” “老龟我看他不动倒更像是石狮子。”老龟摇摇头道:“真是个实心的人,一根筋。” 里面的侍女将盛满食物的盘盘罐罐又从内室原封不动的搬出。老龟向内室看了看:“这是今天第几次了,又没吃?” 旁边的侍女道:“热了三遍了,可能是我们水里的食物不和那位口味吧。” “这可怎么是好,要是让主子知道了,又要不高兴了。”老龟本就皱巴巴的脸更是看不到一处平整的地方了,他挥挥手让侍女下去。 小须鲸扶着慢悠悠的老龟进了内室,就看见蓝灵狐坐在桌前望着一张一合的蚌发愣,小须鲸眼看着那蚌就要合上口子夹了蓝灵狐的手指,便丢下老龟扭着肥硕的身子,快速的夺过那手指,一时口不择言埋怨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啊,魂都不在这,还亏我们主子处处为你着想,把你当什么宝贝一样供着。” “哎,住口,小须鲸。”老龟连忙拦住这个口无遮拦的小须鲸,和蔼道:“别介意啊,看公子左思右盼,茶不思饭不想的定是有心事。” “你这不是废话吗?”小须鲸性子急。 “年轻人啊,听老人一句,这人啊,有时候就是死心眼,钻牛角尖,心里过不去,可这时间久了,再回想之前所经历的事情,才会发现,那就是一张薄纸,捅破了也就过去了。最怕的就是白发苍苍时,叹息蹉跎岁月啊。” “谢谢,你们,我没事。今天怎么不见龙吟?” 老龟笑笑刚要说话,就听闻:“怎么,才几分钟不见,就想我了吗?”声音轻佻,带着高傲,想是心情不错。 蓝灵狐见是龙吟回来了,强露笑颜。龙吟红色的牟子微不可查的带些忧虑,却如旧上前轻佻的卷起蓝灵狐蓝色的发轻嗅,他总是喜欢这样做,龙吟拦过蓝灵狐,蓝灵狐微不可查的躲闪,龙吟装作不知,笑道:“我听下面的人讲,你今天又没吃什么?我记得以前你可是最贪吃的啊,我猜是不合口味吧,你看这个,可还符合你的心意。” 龙吟手掌轻晃,桌上便变出一桌子的吃的,有芙蓉鸡片,五彩鸡丝,香酥鸡,龙凤汤烤鸡翅,龙凤汤,霸王别姬,蜜糖子姜鸡,百花凤翼口水鸡。蓝灵狐眼睛亮了亮,似乎能够揉出水来,他此刻对龙吟的贴心越是觉得感激也越是歉疚。 他想着能让龙吟不那么担心自己,就一筷子一筷子的埋头苦吃。 他强颜欢笑,入口的食物却是食不知味。龙吟给他夹了两筷子便不动了,只是看着他心不在焉的入口就渐渐冰冷了心:“前几日离岸天天在我龙府外守候叫门,让人烦得很;今天总算是消停了。”声音依旧邪魅,却在霸道的气势里隐隐有些无奈酸涩之感。 蓝灵狐闻言抬头看了龙吟一眼却没有回声。 “你是在等他吧?”龙吟闪硕着红色的眼睛,微微探身一瞬不瞬的盯着蓝灵狐,似乎有一丝期待。 蓝灵狐被盯得浑身发毛,放下筷子,刚想扯谎。 龙吟却先他一步,挺直了腰板道:“我说过,我不强迫你留下来,你的心若是不在这里,身体这个空壳也没有什么用处。”龙吟弹了弹紫色的华丽衣服,状似不在意道:“苏赫那日融合灵魂失败,又没有及时的摄取他人魂魄,便再也无法好好的控制自己的灵魂,以至于魂气外散。地府的引路人寻找苏赫灵魂已经很久了,奈何往常苏赫隐藏的很好,这一次疲于应付的苏赫暴露了行踪,前日被地府捉去,离岸走时找过我。” “龙吟,你告诉我这些,是想我走吗?” “你难道不想走吗?”龙吟斜睨着眼睛:“你不要每一次都装作如此纯良,想走的明明是你,却要让我做坏人,可我偏偏还上你的当。” “对不起,龙吟。”蓝灵狐颦眉问:“那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把你交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你知,我龙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佩服过什么人,他离岸为人正直,坚持己道万年不变,算是一个汉子,也正是因为他这性格,不肯为苏赫枉杀人命,又放不下往日恩情才会酿成如今这个局面。”龙吟沉吟道:“有些人直到失去才知心痛。他却为了你毁了自己的道。” “什么意思,我不是物品,凭什么要你们把我让来让去的。”蓝灵狐:“什么叫做为了我毁了自己的道。” “你实话告知于我,匕首刺心,狠心剥魂那日,你这里当真已死?”龙吟指了指蓝灵狐的心口:“可还是会痛会热,会急促的跳动。” 蓝灵狐没有急着回答,他细细品味。龙吟见他这番,便微微叹气:“你既然心里想的是他,放不下他,又何必自欺欺人。” “我本不想告知与你的。他用匕首刺你的心,狠心剥夺你的灵魂时,伤的又岂止是你一个人。”龙吟语气里又点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离岸说到底也是可怜人,爱的那么久,却没有搞清楚他爱的究竟是谁。论法术,我和他是难得的对手,我与他惺惺相惜;论感情,我又输他一节,没能先和你相识。那日他伤你的同时把自己也片片凌迟,方才知晓他的心上早就住进了你。” “你们若是相爱,就不要错过彼此,去找他吧!” “我去找他,那你怎么办?你又是一个人了?”蓝灵狐伸手握住龙吟的手掌。 龙吟抽手而出,鼻翼轻哼:“我龙吟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蓝灵狐,我不得不承认,你清纯天真的模样,很想让人怜惜,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在装好人了,要走就快点走,不要给我造成假象,让我舍不得你,不然我若是改变了主意,你可就走不了了。” 蓝灵狐沉默了下来,他没有生气,龙吟从不会这样说他,他知道事出有因,这是龙吟的一片苦心,龙吟一个人承担了很多责任,妖族的责任。一个妖族主上的身份,为了这些责任,他舍弃了自己的自由,自己的喜好,唯一有的是高傲的孤独,站在高处的潇洒背影,这万年来,虽是荣耀却也冷清,他苦了许久了,却总是用自己最霸道的方式默默的关心着别人成为大家的支柱,撑起妖族的天空就是这样:“你不用用言语气我,我知道我在心里不是做作的人。龙吟谢谢你,我明天去地府,去问一问像我这样灵魂自行生长的人,看有没有办法变成一个完整的人,我可不想以后走在路上就遇见一个双胞胎兄弟。” 龙吟心胸宽广,心中也难免有些苦涩,可还是笑着抚摸着蓝灵狐蓝色的发丝:“那今日便陪我吃完这最后一餐吧。” 权当是临别践行。 第129章 一百二十八 一百二十八 蓝灵狐身怀定海珠,在水里如入陆路。他收好自己的行李,来时几件走时就是几件,缚魂百炼索缠在腰间并未离身,只是青玉笛已断,他只能默默的用红布包好,在腹腔内微微发热的定海珠更是给了蓝灵狐暖意。他缓缓回望,身后没有他想要看见的那抹人影,他想着龙吟是不会来送他最后一程的,便收回留恋,往前走去。 “等一等,等一等。” 蓝灵狐隐约觉得听到了老龟的声音,回头一看,不止老龟还有小须鲸在后面快速游来,二人之后是何叔。老龟年老,气喘吁吁的,小须鲸孝顺的拍着老龟的龟壳。何叔抱拳道:“公子,多谢公子在主上面前说情放我出来。我为了主上对我做过的事情并不后悔,但是对于给公子造成的伤害还是很愧疚,老何在此赔罪了。” “何叔,不用如此大礼,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再说何叔,你只是做了为人臣子该做的事情而已,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也并未怨恨与你。到时龙吟能有你这般忠心不二的老臣,是龙吟的福气。” 此时老龟喘匀了气道:“主子吩咐过了,去这幽冥地界,不止火龙天堑这一条陆路可走,这水里也有一条近路通往幽冥地界,但是要往深海去,过水涧,探过底峡。从十八层地狱底层而入,取之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意。” “多谢告知,我有龙吟给我的定水珠想必这水涧也可一去。” “公子此去万望小心。” 告别三人,蓝灵狐遵从指点一路顺畅,身有定海珠过水涧,不成问题,可是水的阻力,蓝灵狐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然而想要探过底峡却没有那么容易。远远看去水底的漩涡如此之大,漩涡的周边只能看见白色的水泡泡,百米之内一只水生生物也没有,偶尔有小鱼路过,也会被强大的吸力,吸入,消失在白色的水沫之中,那就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一样,也许进去了就会尸骨无存。 蓝灵狐此刻感受到了身体里定海珠缓缓传递的温暖,力量。他给自己骨气,想到了第一次去幽冥地界时候的样子,他清楚的知道那里有多危险,想到离岸在哪里不知是否安好,他还有很多话想要听他讲。想到这些便给了他勇气,他运起身上的灵力,在还是在受伤后第一次运用灵力,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顺畅,很轻易的在手边化出一圈白蓝色的火球,蓝灵狐苦笑还真是因祸得福了。 他的火球又进化了,这一次是白蓝色的,与极致顶端只差一级,火焰的温度若是到了顶端那颜色便是纯蓝色的。 蓝灵狐将白蓝色的火球抛出,他突然发现这火球可不仅仅是火球,火焰随着风向舞动,姿态肆意,火之无形,原来早在烦乱的世态中,他早已经可以控制火焰到这个地步了。 白蓝色的火焰缓缓流出,在这水下就像是白蓝色的绸带,闪着光芒照亮了周边的区域。它缓缓前进,温柔的似乎没有力道,可是遇见了那漩涡风暴的中心,便似乎是以柔克刚,冲破了强劲的漩涡暴风,铺出了一条闪着白蓝色光芒的绸带般的道路。 蓝灵狐踏火而行,直入暴风漩涡的中心,那下面当真是一个吸进万物的黑洞。一团白蓝色的火焰护住周身,蓝灵狐自己控制着力道缓缓的下降,如今他的实力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下幽冥地界时的那样了。 现如今自信满满且有恃无恐。 还未到底,蓝灵狐远远的就看见火红色的战火燃亮了阴暗的地狱。唯独一片河水死寂如同死水,旁边的阿婆一碗一碗的舀着汤水,如若无人之境。 望乡台边,排着队的鬼魂沿着忘川河一直排到黄泉路上边去,一个个呆滞的往前走着,偶有掉队的也被地府的鬼神捉住重新丢在队伍里。 忘川河水看似平静里面的冤魂却多到挣扎不开的地步,使得河水乌压压黑沉沉,他们挣扎却无声下沉。奈何桥通往的对面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红彤彤的地狱花曼珠沙华,妖冶艳丽的如同鲜血。 这里的宁静与那片天空之上的红火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蓝灵狐抬眼望去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离岸的气息,他又仔细的探了探四周,苏赫的确是强弩之末,灵魂气息不但不稳,还有大量的气息在外泄,范围很广也很杂,连他也不能确切的找出苏赫的位置来了。 蓝灵狐三两步踏上奈何桥,胳膊却突然被拽住,蓝灵狐回头对上了孟婆的苍老浑浊却阴冷的双眼,蓝灵狐一愣,这眼神就让他背后起了凉气,他不知道孟婆是什么时候从望乡台边瞬移到奈何桥这里来的。 更让他心惊的是若非孟婆无声无息的拉住他,他竟没有察觉到半分,原来地府里的高人也是大隐隐于市。 “婆婆,你这是做什么?”蓝灵狐硬着头皮没敢妄动。 那孟婆婆用皱巴巴的手颤巍巍的举着陈旧的破碗,里面的黑汤还在不断的晃动,可是也奇了怪了竟没有一滴洒落在外:“喝了迷魂汤,重返人世路,从此净六根,在不为情扰。” “孟婆婆,我不是投胎的魂魄,不需要喝迷魂汤。”蓝灵狐挣脱不出来,孟婆的干枯的手掌抓的更紧,嘞的蓝灵狐生疼,却又见她年老,实力深不可测一时不敢妄动,又心急离岸,有些恼怒:“您还是回望乡台,哪里冤魂排队都那么长了,你松手啊。” “喝了迷魂汤,重返人世路,从此净六根,在不为情扰。”孟婆苦口婆心的不断说着那句话,似乎是劝诫:“喝了迷魂汤,重返人世路,从此净六根,在不为情扰。” 就在此时,一声剧烈的爆炸,闪烁着能量光束,吸引了蓝灵狐的视线,他分明感应到浓重的血腥之气,离岸受了重创。 他便顾不上那么多,白蓝色的火焰燃烧到手臂之上挣开了被禁锢的手臂,便往事发之地敢去。 他不曾听到身后孟婆的惋惜的预言:“孽缘,世人怎如此不通透,若喝了迷魂汤,前途一片光明;奈何少有人看破尘世的缘。若要磐涅,必将浴火。” 蓝灵狐赶到时耳中早已不闻冤鬼哭丧之声,双眼远远的就定位离岸所在的位置,离岸早已经一身浴血,他本就爱穿黑衣,倒也有一个好处,看出处血污,只是那无法挺直的背影,再难装作无事一般的对蓝灵狐冷着脸了。 离岸难得的动容了面容,面上染了血污,一把诛妖剑不停的鸣声,显示着主人此刻的不平静,蓝灵狐突然就觉得心酸,蓝灵狐从未层想象过铁汉子一般的他脸上竟然出现了这样的情绪波动。 这场景就像是演练过千百遍一般,二人无比的熟悉对方,似乎这便是理所当然,离岸挤出一丝笑容,沙哑道:“你来了。” “是,我来了,和你并肩作战。” “本想让龙吟好好待你,却没有想到还是连累你至此。” “你把我从苍穹雪山上带下来,怎么也得负责把我在带回去吧!不然你怎么和溪渊交代。” “我真愿,我从不曾把你带下山来;但是我不后悔。” “既然是你带我看这世间百态,品酸甜人生;作为回礼,这一次就让我待你离开这水深火热,暗无天日的地底吧!” “二位,叙完旧没有,当这里没有别人是吗?”小孩子身影的十殿下转轮王,不慌不忙,却处处紧逼道:“你当我幽冥地界是这般好闯的吗?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喝碗迷魂汤,洗个血池澡吧。” “久违了,十殿转轮王。”蓝灵狐也是寸步不让:“毛都没长全,想留我做客,不如把你家大人叫出来啊。我与离岸,既然上次能够在幽冥地界里面穿梭个来回,这一次就能风风光光的出去。” “你可是别忘了,你们二位可还是天帝缉拿的重犯,可不是有仙籍的仙人了,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绝无生路可逃。”此话正说着,十殿阎罗似乎是为了增长己方的气势一般齐齐踏出。 蓝灵狐这才发现十殿齐聚于此,早已把他们二人团团包围,蓝灵狐单手扶起离岸,笑道:“哟,齐了。就算你们全员出动,只要我想要走,你们也是绝对拦不住的。”正说着一团白蓝色的火焰,团团将二人围住,凡是接近这火焰的兵器顷刻间化作铁水。 一时间无人能近的其身。 幽冥地界的十殿下,本就在此多年不喑世事,养尊处优,少有出手,幽冥地界自成一体,即与人界接触甚少,又与妖界不曾往来,若非年关向上禀报,连天界恐都懒得一去,如今若论战斗力,十人也非刚刚突破大关的蓝灵狐可比。 十殿转轮王脸色铁青,刚刚被羞辱不说,这一次要是真让他们离开幽冥地界,那么颜面何在,当即道:“把我的劲弩拿来。”别看他个子矮小,拉弓射箭可是把好手。 劲风急,闻风难捉影。这箭仗着风的尖利硬生生将白蓝色的火焰逼出一道缺口,直指蓝灵狐胸口。蓝灵狐躲闪以是不及,离岸眸光一寒,反手推开蓝灵狐的搀扶,替他受了这当胸一剑。诛妖剑此时高鸣,脱离岸的手而出,自主攻击十殿下转轮王。 转轮王脸色一白,这剑是神剑,虽未曾开启灵智,但此次品到自己主人的鲜血,也是忠心护主之剑。轮转王一时之间与神剑相斗脱不开身。 九殿下拖着肥硕的身躯,龙飞凤舞的比划,吐字还有些不清晰的指挥手下:“快,救转轮王,没看见吗?你们这帮牛头马面。”吐沫横飞,当真粗鲁之极。 蓝灵狐护住离岸心脉,却被离岸阻止:“我乃仙身,折伤不碍事。出去之前,需先找到苏赫。” “不用你来提醒我,我知道你来世做什么的。”蓝灵狐有些气闷:“你真是世界上最死的脑筋。” “我以为你懂我。” “别说了,我懂。”他懂,再看见离岸的那一眼,千万的思虑都化作烟雾,到了这个时候还帮着苏赫,是离岸的原则,离岸的底线,离岸的自尊,他爱上的不正是这样的一个离岸吗?曾经为了苏赫,离岸等了一万年;现如今离岸若是真的认准了他,那么他们就一定不止一个万年了。 就在此时,孟婆的方向灵魂的力量波动强烈,蓝灵狐一阵心悸,顿时一柄:“刚刚那个是苏赫?”众人皆是一顿,宋帝王,楚江王,泰山王,三人见了,忙道不好,这是出事了,忙丢下这个烂摊子,回到自己的辖区。 离岸满怀疑问看向蓝灵狐:“不对,没有了,感觉不到了,不是苏赫。” 轮转王转了转眼珠子,忙道:“不好。”便瞬间移去孟婆处。 剩下九殿下,平等王这个大胖子领着一帮重臣:“愣着干什么?给我抓人。” 蓝灵狐冷哼一声,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随手一挥便在眼前竖起一道火墙,蓝白色的光芒晃人眼睛,将那些恶鬼隔离在外,无人敢触之。 第130章 一百二十九 一百二十九 他和离岸二人,便追十殿下轮转王而去,这方向是忘川河的方向,这一路上灵魂怨气越来越明显,蓝灵狐也是越走越心惊。 通过那片花海曼珠沙华,更是让人心惊,前一刻还是大片大片的红色,这一刻花谢,漫山遍野的墨绿色死气沉沉,当真是花叶不相见。 过了花野,便见了奈何桥,蓝灵狐停下了脚步也拉住了离岸。这忘川河里,这桥边在没有哭喊的冤鬼,可是怨恨憎恶的气息却满满的充斥着这片区域,千万个灵魂融于一体是什么概念,这还能称得上是人吗? 奈何桥的两边各站着两个人,对峙着,其一是十殿下轮转王,正脸色铁青的要与对面的怪拼命;这其二就是之前命悬一线的苏赫,此刻吸收了地府十万之众的冤魂厉鬼,实力不可小窥。 苏赫一身红装,眼中尽是哀怨,她每走一步,所过之地,便污浊一分,周边的曼珠沙华花败得更快,叶绿的更嫩;忘川之河水便少了两三冤魂,减两分清静,沉如死水。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十殿下轮转王,眼中能柔出水来,苏赫曾经的伤痕被冤鬼厉魂所填,面容越发的白净清丽。此处乃是幽冥地界深处,十殿下轮转王又是这里的上位者,最不怕的就是冤魂厉鬼。 离岸缓缓摇头,蓝灵狐似乎能够感受到离岸身上那股浓重到化不开的忧伤,怕是到现在离岸也不想要接受这样的苏赫,他不敢相信,却又不能不相信。蓝灵狐听到他这样说:“我没有想到,她现在是这样的不择手段。” 蓝灵狐只是安静的拍了拍离岸的后背以是安慰:“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和她同源。我虽衍生于她,但是我是我,她是她。我都能接受,你有什么接受不了的那,只要我们自己遵从本心,不被人间千万种诱惑所迷惑,比什么都重要。”蓝灵狐想要离岸明白,她的过错与他无扰:“这世间千万,我们的心太小装不下天下,也不能为别人做决定,唯独能够做好此刻的自己。” “苏赫,你收手,放过幽冥地界里面的十万众鬼,你也好能从轻发落。”离岸踏前一步良言相劝:“苏赫,我念你可怜前来相救,却不想你犯下如此大案,这般扰乱秩序,毁人魂魄,快快收手。” “收手。”血红衣服的苏赫哈哈大笑,指着离岸的方向:“你劝我收手,你有什么资格?当初被我骗得团团转,我去后万年你还留着我的东西,日日念着我的情分,现在来劝我,你真是可笑之极。”苏赫收了手,缓了气息:“对了,听说你正是因为此物,被天帝冤枉。天帝恩怨不明,连你这般忠心耿耿之人都以叛臣论处,你的心不凉吗?干嘛还要为天帝尽忠职守。” “我如今倒是要感谢天帝了,若非如此离岸还不能看清你的真实面貌。我看天帝看得很清楚,早就知道你才是天界的害群之马,为了打醒离岸才会下这一记猛药。”蓝灵狐狠狠的瞪着苏赫,他也是恨的,恨自己竟源于她这个疯子。 “蓝灵狐,你别忘了,我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可都是拜你所赐。善恶本是一体之内,你夺了我的一半,如今我既然得不到你那一半清白魂魄,也是定是要毁了你。”苏赫恶狠狠的一言,让离岸下意识的护蓝灵狐于身后。 蓝灵狐却也是不想让:“没错,善恶本是一体,如何撕裂的开,要怪就怪你自己内心深处便是怨恶的吧,才会生出如此冷硬的心来。我从脱离你那天开始就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我的灵魂自行生长,早是善恶兼具的。我善于万物,厌恶也只你一人。” “是吗?”苏赫残忍的笑着:“你因爱生恨,就算是不死与我手,早晚也会走上我这条道上的。”苏赫缓慢的转过身子恶狠狠道:“让开。” 憋了半天的十殿下转轮王,才终于咬牙道出一句:“你当本王是摆设吗?如今被你乱了幽冥地界的秩序,想要离开恐怕是痴人说梦吧!” “怎么?想要与我抗衡,且不说当年我可是战神,就说如今我羽翼已丰,能量壮大,别说是你,就算是全盛时期的离岸恐怕也不是我的对手。”苏赫十分轻蔑道:“我劝你省省吧!” 离岸闭了闭眼,又睁开:“从今天以后我离岸与苏赫恩断义绝,再无瓜葛。她这样的人不配在帮。” 他遥遥的对着十殿下道:“今日是我离岸不明事理,扰了法度,就此辞去,来日必当登门赔罪。” “只要你们不偏帮着苏赫,在这里捣乱,就什么都好说。”十殿下心有余而力不足,心之一口吃不下这两方人马,放他们走,待改日在冲长计议,这一来送了一个顺水人情,而来又解了这地府一部分压力。综上对付苏赫一人总好过,一次对付这苏赫和离岸两方人马。 离岸听此也半分不在犹豫,拉着蓝灵狐要走,蓝灵狐犹豫颦眉:“十殿下,这是幽冥地界,你搞得定吧!”他善心大发还在想着,转轮王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恶,要不要帮一帮这个十殿下转轮王。 “快滚!”十殿下脸色铁青:“我这地界的事情,还不劳外人费心。”地府自有地府的尊严,怎容人如此小看。 蓝灵狐转念一想,有些讪讪的被离岸拉走,路过望乡台前再一次看见孟婆,孟婆浑浊的眼神分明死气沉沉的盯着蓝灵狐,把蓝灵狐看的背后一冷。 就在此时苏赫发话了:“想走,问过我同意吗?正好是幽冥地界,就都留在这里吧!”狂风猛然吹来卷起阵阵阴寒之气,怨气至深,压得人动作迟缓,这股力道生生将蓝灵狐和离岸二人卷下来,狼狈落入忘川河。好在二人并非魂魄之体,而是仙体,不受这忘川河水的禁锢。不然若是灵魂掉入这忘川河,便是永生永世也上不来了。 此时,十殿下的刀剑阵也发动起来了。苏赫红色的衣,自袖中甩出条条红色的绸缎,挡了这些剑雨,然而这些刀剑自八个方位无死角的发出,连地下也生出刀剑来。 孟婆身形稳健,直冲剑阵之上,一口葫芦瓢,如同黑洞般无限放大倒扣而下,将苏赫扣在里面。方才放手,一步一蹒跚的下了奈何桥,和之前的稳健身形判若两人。孟婆眼神不变,浑浊呆滞中又透着锋利,她沿着忘川河大手做了一个捞的动作,离岸就脱忘川水而出。她在一捞,蓝灵狐也狼狈的从水里出来,落在地上,很是狼狈。 十殿下转轮王,面露喜色,一步一步上前正要收了那葫芦瓢。 就在此时,变故骤生,葫芦瓢骤然膨大,似乎大家都忘了,苏赫本就是靠着吸食魂魄得来的力量,这葫芦瓢在这地府里面常年瓢取迷魂汤,虽禁锢住苏赫一时,却并非能克住苏赫。 爆炸的能量波及百里,地府之兵皆被冲的七零八散,就连十殿下和孟婆这等功力深厚之人,也不免踉跄不稳。更别说重伤之余的离岸,早已被爆炸的余力击飞,蓝灵狐也是自顾不暇,情急之下甩出缚魂百链锁绕上那诛妖神剑,两个人一块飞了出去。 不巧的是,落地的正下方是刀山,这要是从刀山顶上落下去再掉入火海,还不得断成几段,肌肤尽毁。离岸思及此处,便拥住蓝灵狐,尽量护住他浑身周全,他仰天苦笑:“我累你至此,此生难还。若能转世,必当生生世世以命相偿。定不负君意。”一语成譏,换来三世情路难。 蓝灵狐因这爆炸的余波,双耳鸣响,耳不能听,只知道自己被这人护着,耳侧靠着温暖的胸膛,虽有血腥之气未凝固,但手掌之下沉稳有力心脉脉动着实让他安心。 二人下坠之势不减,离岸早已经打定主意,就在此时天边燃起一团火红,迅速袭来,伴随而来的还有野兽的怒吼之声。 火麒麟从天而降,带给离岸一丝希望,可是火麒麟距离还远,这是分秒必争之时,二人眼看就要落入刀山之上,离岸唯恐火麒麟不能及时救下二人。 当机立断,用力脱手,将蓝灵狐甩向火麒麟的方向,蓝灵狐骤然与离岸分开,眼中只余震惊再无其他。 他以为离岸又一次的选择离他而去;他以为自己当真是识人不明,竟爱上了不能同甘共苦之人;他以为自已已经知道离岸的一切,知道所有的渊源起因;他以为自己为了离岸原谅之前总总,做到这般地步,竟也不能赢得对方真心相待。 待后背踏踏实实的落到火麒麟的背后,方才看清眼前的形式,看见离岸身处险境,正下方就是刀山火海,当下下意识的手中用力,拉住缚魂百链锁。 幸好,之前蓝灵狐用缚魂百链锁拉住了诛妖神剑,此时堪堪止住了离岸下坠之势。一切都不晚,一切都还好。心境瞬间大起大落,蓝灵狐早已一身的冷汗。 离岸借力上了火麒麟的背,伸手拍了拍火麒麟的脑袋,心中尽是感激之情。火麒麟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声嘶吼,口吐火焰,浑身布满金色的鳞甲熠熠生辉,大踏步的扭头破天而出。 这妖兽好厉害,竟生生顶破了地府的天,直接出了地府,到了人间。 第131章 一百三十 一百三十 离开幽冥地界,火麒麟带着二人寻了处近处清静的山林。火麒麟警觉的四处看过,才慵懒的守在二人所在的洞边。 期间蓝灵狐不发一语,面色难看,离岸只道这是吓到他了,他仔细检查蓝灵狐身上并无伤口,便放下心来。谁知道蓝灵狐恶狠狠的瞪着他,牟足了力气就打了他一巴掌,离岸半边脸瞬间涨红。 离岸怔忪片刻,面上尽是悲伤:“你若是觉得解气便打吧!” 蓝灵狐毫不迟疑举起手掌又是一巴掌,离岸不但不躲这一次反倒双手送上手中的诛妖剑:“你便是杀了我也不为过。只可惜我明白自己的心意太晚,伤你太重;既然换不来你的原谅,何苦在你眼前惹你心伤,死在你手也是我愿。只忘转生,能护你周全。”说吧眼便闭上,似乎真的等待那一刀来临。 “你。”蓝灵狐气的,又举起手来,看他那视死如归的表情,久久没有落下手。 见没有动静离岸诧异的睁眼,望向蓝灵狐,这不看还好,这一看,蓝灵狐早已经是眼中含泪:“你个呆子。”放下手来:“可知我为何要打你?” 离岸见他就要落泪的模样,心中不忍,也是难受异常,一时只想为他拭泪。 蓝灵狐玲珑七巧的狐狸心根本不指望离岸解这一问:“我难道不值得和你同甘苦共患难吗?你可不可以不要一遇到危险就把我推开!” “蓝灵狐,你在为刚刚在刀山之上的事情而难过吗?”离岸看着蓝灵狐眼中异常的坚定:“我不后悔,若是在来一次,我还是肯用我自己换你的命。” “就算是痛的,伤的,我也想同你一起,这样的心情,你到底董事不懂?”蓝灵狐再一次抓住离岸的手:“听闻你闯幽冥地界,我便义无反顾的冲进地狱,我这样做,你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吗?”蓝灵狐话中带着哭腔:“我以为,我不说,你知道;我以为我们并肩作战,把后背空门交给对方,就代表着你愿同我一起;我以为,你懂我。”说着话,手却松了。 离岸立刻抓紧,放在心口,小心握着:“我先前夺你魂魄,匕首刺心,你都不曾这般的怨我?你肯原谅我?肯在给我机会?” “我问你,你是否对我有情?” 离岸重重点头:“只可惜知道的太晚,初遇之时你便是我的劫难。溪渊曾隐晦的提醒我,我却不知。” 蓝灵狐脑袋摇得成鼓:“曾经尚不知道你与苏赫我三人之间的关系时对你也不是怨恨的;后来在幻境里看见前因后我更没有理由怨恨你,反倒是明白你的处境之难,心中犹疑。你夹在我与苏赫之间并不好过,我想同你站在一处。”离岸捧起蓝灵狐的脸,一点一点的擦拭着泪痕,一边听蓝灵狐道:“龙吟说先爱上的人必定一身伤。我不怕,也不后悔,我知道我早就已经爱上了你,所以在幻境时候,我是心甘情愿的,若是救得了苏赫,你能幸福也是好的。却没有料到,你也早已经对我有意。” “真傻!”离岸抱住蓝灵狐:“蓝灵狐,你才真的傻。” “以后,我们有什么话都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好不好?”蓝灵狐在离岸胸口闷闷的说:“若是今天我不说,你也不说,我们怕是要永远的错失对方了。我不想因二人之间没有把话说清楚而错失,将来可是没有后悔药来吃的。” “好。” “那你答应我,将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许你独自承担。” “好。”离岸声音干涩。 “我再问你以后的日子你肯不肯放下名利,抛去仙籍,同我一起归隐林中?你愿~是不愿?” “我自是愿得。”声音很轻,却带着春雪初化的暖意。 蓝灵狐猛地推开他,像是想起什么大事一样:“这么多的伤口,你痛不痛?” “有你在,便都不痛了。” “你,呆子。什么时候学得这般油嘴滑舌。”蓝灵狐难得羞红了脸。 离岸的伤不重都是皮外伤,可惜是被幽冥地界里面及其阴寒的幽冥神器所伤,创口虽小却多,不易愈合,失血难止。蓝灵狐想起他第一次路过幽冥地界时候,就像离岸此刻这般的狼狈,那时离岸神奇的很只轻抚他的伤口,就都好了。 如今他的灵力也能做到了,蓝灵狐想着,就不合时宜的笑出声来,他伸手尝试这像离岸一般潇洒的用手轻抚伤口,暗中输入灵力治伤。 蓝白色的灵力越发的白了。离岸按住了他的手,他一愣抬头看向离岸,才发祥离岸正平静的看着他,这样平静的离岸,和以往哪一次的离岸都不同,不是曾经冷着脸心事重重的他;不是站在蓝灵狐和苏赫中间进退不知迷茫的离岸;脸上不在冰冷孤寂,而是平静内心中生出的淡然显现于面上。 真正放下的时候,心不累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表情,蓝灵狐释然了,在这微风绿叶茂盛的林中蓝色的发丝就这样轻飘飘,二人无语相对。 倒是蓝灵狐现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先道:“有何打算?” “就算是枯坐于此,有你在旁,千年万年也愿。” “我可不愿。溪渊还在苍穹雪山等着我,可惜不能把良辰一并带回苍穹雪山了。”说着蓝灵狐面露愁绪之色,又自怀里掏出段成两截的青玉笛:“再此之前我还想要去做一件事情。” “你想要修好这断笛。这青玉笛即断便是缘尽,何苦在修,丢了吧。你若是喜欢,我寻个好的送你。” “我知道你不愿意看见它。”蓝灵狐将青玉笛断口拼好,仔细赏着:“青玉笛好歹陪你过了万年,又有你与苏赫儿时的回忆,那是的记忆的最为纯真。再说,心中若是放下与这死物有何关系?这青玉笛在我看来,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有着情谊在里面。我当初一气之下,将它摔断,如今却是悔了。” “对不起。” 蓝灵狐制止离岸:“从此以后,我们可不可以不要互相道歉,美好的时光很短,我不希望浪费在这种繁杂琐事里面。” “以后千年万年随你。” “你不知道吗?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就是千年万年也不够的。” “我若在便一直陪着你。”离岸握了握蓝灵狐的手:“可叹我白活万年,竟没有你看得通透。待我去见过天帝,退了仙籍,受过惩罚后,定和你寻处仙境千年万年的赏花看月。”离岸皱着眉:“只是你的灵力一下突破太多不会与你的仙体有损吗?” 蓝灵狐掌心向上捧至胸前,聚出一个很小的火球来:“应该不会,我在苍穹雪山之上蛰伏了这么久,那里是上承天下接地,是灵力集聚之源,按道理来讲早就应该能够达到这个程度,我猜定是之前溪渊不肯让我让我下山,在我的身上做了什么桎梏,上次受了重创便冲开了禁锢,倒也是因祸得福。” “你现在什么程度了?” 谈到这里,蓝灵狐兴致勃□□来:“你看啊,雪域妖莲是天下至阴之物,我的衍生乃是天下至阳。细说起来是与火同源,却又高于火。火分十级,突破本体,化为人形,那时是三级之火,是橘红色的火球;在外历练许久那时就已经达到金黄偏上的颜色,六七级左右;你看我如今是白蓝色的火球,这便是九级,若是和三位真火碰上都未必落得下风;最高的级别这世间还无人能达到,便是天蓝色的火焰,大概和我的发是一样的颜色。” “如此,我便放心了。你不是说想要修复青玉笛吗?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能够办到,如今你成长的已经不输我了,和你同去我也放心。”离岸面色柔和,似乎成竹在胸。 “什么地方?让你说的这般神奇,我越发的好奇了。”蓝灵狐心中甚是奇怪:“若是此处真的有修复青玉笛的宝物,我可是片刻都等不得了。” “邰桑以南,有种树,刮破树皮,所流汁液尚是粘稠,当地人可用来黏糊墙缝以抵御风寒又或是黏糊物件。遇到大旱或是洪涝这种天灾的年景,百姓也可靠这种树的汁液维持生命。” “离岸,你确定,这青玉笛可不是一般的法宝,这神器断成两截可不是一般的凡尘的东西能够粘的好的。”蓝灵狐初一听闻这是人间的奇树,心中便放下两分的期望。 离岸却自信满满:“我并非是信口开河。世上有传,这树乃是天上某位神仙遗失的一把种子,此种子浸泡在琼浆玉液中数日,早已浸润的饱满,一遗失在那片土地就破土而出,开花结果。故而这树的汁液也就如此粘稠,满是灵气。” “你一直在天界,怎的如此熟知这树的事情。”蓝灵狐想想道:“莫不是那树种是你洒下的?” “既然你问了。”离岸目光深远,思虑飘远:“邰桑以南,我和苏赫便是源于邰桑。我们曾在修仙的路上遇见贵人,那时候出生牛肚不怕虎,做事情不加思虑也是莽撞,见到不忿的事情总想要出个头,搏一搏。那时候因为什么事情倒是记不清了,只记得我们撞翻了那贵人手中的物件,洒在了邰桑以南的地方。从此那地方便长了许多那种树,只不过当初那本是穷山恶水,山中怪兽出没,我离开邰桑多年,只是不清楚现在如何了。那贵人便是紫薇仙子。” “穷山恶水,你是上仙自然不怕那些,只是难免触景生情,要不你指个路,我一人去就好,就听你的那头火麒麟带路就行。” 离岸点了点蓝灵狐的额头:“才夸过你看的通透,不是说了过去的事情了,有什么好触景生情的,就是生情又能如何,顶多感慨世事变迁吧了。” “说到这里,真不知道我们离开幽冥地界后面会成什么局面。”蓝灵狐想到了幽冥地界的奇怪婆婆,孟婆。 “幽冥地界自成一体,不用你我操心,十位殿下在武力上可不是高手,那里地广物博,高手自有。” “对了,拿火麒麟是怎么回事啊?就那么凭空冒出来了,口能吐火,角能顶破幽冥地界的天,真是厉害。”这是好奇心上来了,止不住话头。 “那是我的坐骑。苍穹雪山诛妖的时候,把它留在天界了,可能是这一次感受到我受了危险,便来救主的。它的由来就是另一重故事了,那时候啊……” 第132章 一百三十一 一百三十一 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田间阳光静谧,不乏挥洒汗水之辈,溪间稚童相互追逐,河水清澈叮铃咚。二人坐在火麒麟之上,一路看着下间的景致,此处山清水秀,是一个好地方,下方的视野由远及近出了一大片的紫色花林,花林南边不远就看见树粗而茂盛,蓝灵狐伸手指了指那些粗壮的树:“可是在哪里?这片花林好漂亮。”说着就忍不住拍了拍身下的火麒麟道:“我们就在这里下来,我喜欢那片花林。”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21节 “没想到,这里竟有这么一大片的紫薇花林。” “你不是说遇见的贵人是紫薇仙子,你说这些花林是不是仙子无意中播种的那?”蓝灵狐在一片紫薇花林中奔跑,这样的自由自离开苍穹雪山后就是少有的了。 离岸捡了近处的一支紫薇花枝道:“你若是喜欢以后可以在这里安家。”说着将紫薇花枝举到了蓝灵狐的眼前:“喏。” “你这是送给我的吗?”蓝灵狐笑着接过:“那我可就收下了。可惜这么漂亮的紫薇花随时都会凋落。”蓝灵狐感慨着,他想了想,便用手捧着这株紫薇花拍向了胸口。 “你做什么?”离岸大惊,却晚了一步,没能拦住。 蓝灵狐皱着眉头忍着疼痛,却也笑着:“你送我的,这是发自你内心真真正正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不同于青玉笛,虽然平凡,我却是真心的喜爱。故而要将它永永远远的印在心上。” “疼不疼?”离岸不善言语,只是眼中怜惜满载着不赞同的眼神,却也无可奈何。 “疼才能记忆深刻,不会忘却。”蓝灵狐伸手抓过离岸的手腕,哪里露出蓝色的发环成的手环,那是初见时蓝灵狐在苍穹雪山送给离岸护体的发:“我知道你一直戴着,你是将我放在心上的。”蓝灵狐揉了揉痛的地方:“以后紫薇花开在我的肩背胸前永盛不衰。若真有一天,你当真负了我,也要你亲手挖去才好。” “我怎么舍得要你遭受如此的痛苦。” 蓝灵狐心中高兴却也觉得矫情,面上微红的挂不住:“我自是知道的。喏,前面那么粗的树,就是你说的吧,要怎么做才好?” 离岸不语,上前亲手示范:“只需要划开一点树皮,就会流出汁液,需要它本身的树叶来承接,不然这液体落到那处,就黏在了那处。” 蓝灵狐寻了处树上最阔大的叶子,离岸却只放了一点点液体:“可以了,这些足够。”有随手在旁边摘了一小叶子,将其卷实,用叶子的尖部蘸着那粘稠的液体,搅动着。 蓝灵狐本双手捧着那大叶子,此时忙腾出一只手去怀里掏那断成两截的青玉笛。离岸拿了半截,蓝灵狐拿了半截,小心的合在一处,然后离岸用那小树叶蘸着那粘液小心地在接口处一圈一圈的涂抹。 不消一会那青玉笛便恢复如初了。蓝灵狐直道神奇,高兴地手舞足蹈:“似乎从没看你吹过笛子,来一曲,也让我开开眼界。” “你别嫌弃我笨拙,我大概只会一首曲子。”离岸想了想:“还是首悲曲,这个时候吹怕扫了你的兴致。” “我想听,你的一切,我都迫切的想要了解。”蓝灵狐大眼睛闪闪一脸的期待。 离岸不忍,便将青玉笛放在唇边,的确是悲伤的曲子,蓝灵狐不但听过,还用这青玉笛亲自吹过无数遍的‘战殇’。 他似乎看见,漫天银河群星闪烁,离岸在一棵巨大的满是黄红色枫叶的枫树下吹这青玉笛,一个人的身影在那样空旷黑暗的地方显得那么孤寂,背影是满满的哀伤。 蓝灵狐只是觉得心中一痛,便下意识的按住胸口的位置。离岸察觉异样,忙停下,到近前,扶着他的臂膀问:“怎么了?可是引紫薇花印的地方还在痛?” “不是。”蓝灵狐轻轻摇头:“我好想看见你在枫叶下吹这青玉笛,我能够看到你的过去。那时候的你该有多悲伤,一个人怀揣着那样深沉的情感。” “看你脸色不好,我们便先寻一处”离岸四处看了,竟没有能够歇息的空地:“寻一处地方休息一下。” “离岸,你往年来人间都是做游侠的,向来以天为盖,以地为席,可你我如今以是二人,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这地方既然是你修仙求道之前是凡间时候的出生地,这里又有这么漂亮的紫薇花林。不如以此为契机,我们在这里寻处宝地造个楼台高阁,可好?”蓝灵狐想了想,摇头:“不好,不好。楼台高阁太俗气,还是小桥流水人家,比较符合这里的民风。” “也就你啊,居然会说楼台高阁俗气。这地方却是好地方,我去寻处安家之所,你乖乖在这里可好?” “不好,不好,我要与你同去。”蓝灵狐笑着,抓着他的衣袖不让走。 “刚刚是谁心痛,再说刚刚紫薇花印那一下,你可是消耗了不少灵力,还是在这里等我。”离岸细细想了,又道:“只一会,我很快回来。” 蓝灵狐转转眼珠子,笑道:“你莫不是想要给我惊喜,既然如此,你便去吧,我乖乖等着就是。”他忍俊不禁,开心的模样甚是好。 离岸去了不久,他在树边上摘那叶子玩,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由心向外蔓延,痛的蓝灵狐弯下了腰,这痛一阵一阵密密麻麻的袭来,蓝灵狐感出了不一样来,这样的痛,连着灵魂也跟着痛,灵魂。是苏赫,苏赫出事了,他与苏赫的感应竟然越发的强烈了。 痛的满身是汗,他勉强抬头,环顾四周,离岸还不曾回来,当初因是在邰桑四周寻找,想着没有多远并未带上火麒麟,如今火麒麟正在一边瞪着一双铜铃大眼看着他。 又一波痛袭来,蓝灵狐心道耽误不得,定是出了大事,念着这火麒麟脚程快,他便在树下留了字,上了火麒麟长驱赶往苏赫所在的地方。 这方向却是银翼妖龙的府邸泽云山。看样子,幽冥地界没能留住苏赫,这个祸害一旦出来天上人间不能安好。 远远的就看见这泽云山上被一片黑色的烟气所笼罩,里面满满的都是怨念。如今的苏赫,当真如她所说,就算是离岸全盛时期也不是对手。 苏赫如今的怨念之力,比她当战神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反观银翼妖龙龙吟,万年前的大战本就伤气,后又为妖族操心劳神,功力恢复几层尚不可知。 念及此处,蓝灵狐更是心焦,银翼妖龙龙吟不要出事才好。越是临近泽云山,这胸口便不大痛了,蓝灵狐心中不安在扩大,痛,说明苏赫处于劣势,这不痛,岂不是龙吟处于劣势,便道:“再痛一些吧!” 到了泽云山火麒麟口中吐火,驱散周围的黑色怨气,开出一条道来。 苏赫步步紧逼,整个人笼罩在黑色的怨雾之中,本是她吞噬控制怨魂,可看如今早她已经是被怨魂控制了,哪还有自己的感触,意识,只余恨了吧!她道:“怎么,堂堂妖界首屈一指的妖王,就这点道行。” “你这妖女。”银翼妖龙龙吟在妖界称霸这么久到底是有底牌的,他只是一挥手,紫气一罩,便隔开了二人。 她却步步紧逼:“你这般打法,怎么不敢伤我?还护着你那小情人,我可是不会给你留情面的。” 蓝灵狐也看出来了银翼妖龙龙吟已经拼上功力勉励隔开二人,有大招却也不敢使出,生怕因此牵连蓝灵狐。银翼妖龙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消耗灵力,战局若是没有改观早晚要力竭的。 而苏赫却是像猫捉老鼠一样,一点一点的加着功力却还要故意给他留一丝破绽,这女人当真是不安好心。 缚魂百链锁长甩,轻易的就攻破了苏赫身边的灰黑色怨雾。这缚魂百链锁取材本就有幽冥地界的磁石,如今对付怨魂倒是不费吹灰之力。 苏赫正集中精力对付龙吟,哪里会想到有人偷袭,她怒气横生红色衣袖自怨雾中甩出,直逼蓝灵狐面门,近前,蓝灵狐才看清那是一个什么东西。紫赤毒蛇,竟也被她从幽冥地界带到了人间。 那蛇甚毒,蓝灵狐丝毫不敢怠慢,嘴里却道:“龙吟,你尽管攻击她,不用顾忌我,我们早已不是一个人,就算有所牵连,也绝不会伤我性命。我和苏赫之间必须做一个了断,不然谁都没有安稳日子过。晚断,不如早断,你就狠下心来吧!” 龙吟本是杀伐果断之人,如今听蓝灵狐如此说来,更不会犹豫,他当下睁开红色的嗜血眸子,邪魅勾唇:“既然如此,那就。” 他手中迅速的结出手印,想必是用尽了全部的功力,紫色的气息蔓延整个泽云山,很快就吞噬了怨雾,一条紫色的龙形自龙吟身后缓缓而出,并慢慢变大加深,很快腾起在泽云山上方。江水不在平息,乌云开始笼罩,电闪雷鸣彰显着银翼妖龙的气势。 他在生气。 “蓝灵狐,闪开。”蓝灵狐闻声点头,配合着银翼妖龙的行动,只是身体灵魂开始疼痛,他知道绝对不能在此处误事,可是即使隐忍,动作还是迟缓的。 一时不查,竟被紫赤毒蛇缠住,咬了一口。 然而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银翼妖龙已经没有退路,这一击必中,然他眼神轻飘飘一瓢,看见蓝灵狐所受之苦与苏赫等同,心下稍分神,就是这分神一瞬间让苏赫找到反击,怨气一时入体,在龙吟体内横冲直闯。 银翼妖龙本就是能对自己下狠手的人,他心下一狠,不在理会蓝灵狐,忍着经脉欲断的疼痛,背水一战,将所有的功力全部用来对付苏赫,竟是没有留给自己一丝一毫护住心脉的机会。 紫色的光环亮到了极点,一声心有不甘的嚎叫,响彻苍穹,最终化为乌有,蓝灵狐感到浑身虚脱一般,剧痛过后再无感觉了,他和苏赫之间的唯一仅剩的那点联系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紫色缩到极小,最后四散开来,灰飞烟灭,雾散云开,闪电和雷雨沉入江中,不复出来。 银翼妖龙口吐鲜血,那血中带着紫色,一股小小的黑色怨气在紫色里流动。内在受创,不似外伤,以是回天乏术,这是两败俱伤之法。 第133章 一百三十二 一百三十二 蓝灵狐这才发现银翼妖龙的不对劲,忙过去:“龙吟,怎么会这样?” “我这无尽寿命当真是白活了,竟在一个人手里败了两次。也好,我活着,终归放不下责任二字,如今总算是为我自己任性一回。”银翼妖龙闭上眼睛呢喃:“在你怀里真好。” “你睁开眼睛,你别吓我,我不要你有事。” “让我在看看你。”龙吟闻言睁开血红色的双眸:“我知我此生罪孽深重,再无幸福可言,今日这般也算是死得其所,只愿你能够安好。” “我曾经奢望,你能陪在我身侧,如今看来那真的是奢望了。” 蓝灵狐想到和银翼妖龙一起去草原,心下大悟:“原来那个时候,你就把你心中最美好的地方展现给我看了,只可惜我没有发现。” “我龙吟自有傲骨,决不强求于你。”龙吟此时虽重伤,却也优雅用手指点着蓝灵狐的鼻尖,做着曾经最喜欢做的暧昧亲密的动作:“你曾今问我,这世上有没有执着一生的爱恋?我那个时候回答你的是,没有。可是如今你若是在问我,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执着一生的爱恋?我一定回答你,有得。我爱你,执着一生!” “我信,我信的。”蓝灵狐忍不住抱龙吟抱得更紧了些,他怕眼前的人随时会消失,龙吟属龙,水下生长,本就冷血体寒,如今抱在蓝灵狐的怀里更是一点温度也没有了,蓝灵狐就是想要捂也捂不暖。 “你可不可以也送我一件东西留个纪念。”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最是喜欢把玩你的鬓发,就把你的蓝发截断一截编个手环送我,可好?” 蓝灵狐当下断了发结成手环,戴在龙吟的手腕上,龙吟满意的邪魅笑笑:“说起来,我还不曾送过你什么正经的东西那。”说着龙吟伸手在掌心聚起一张紫玉牌来,缓缓的将他所有的力量传于紫玉牌中,蓝灵狐忙要拦他,他言:“我本无救,一身万年修为若是随着我的死去灰飞烟灭,不如留下来陪着你,你见了就如同见了我一般,不然我就是真的什么痕迹也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什么也经不过时间的摧残,很久以后,没有人会记得我的。” “我会记得你,只要我活着,就绝对不会忘了你。” 龙吟将紫玉牌交到蓝灵狐的手上:“你收好,希望它能够帮到你。我生于海,惟愿葬于海,泽云山很好的,在这里消散于天地间,也好 。” “我银翼妖龙——龙吟,愿下一世不在是龙,我以我血之名,愿舍弃龙身本源,生生世世化为红狐狸之身,陪在蓝灵狐身畔。”龙吟抽出了身上脊背处的龙骨,以血之名起誓。 愿舍弃龙身。 生生世世化为狐狸身。 生生世世陪伴蓝灵狐左右。 “你竟然做到了如此地步,龙吟,我不值得的。” “我愿的。在你身上,是我从未得到过的自由,纯真。只愿下辈子为狐狸,避开世间纷扰,能迎风奔跑,下水畅游。蓝灵狐,你可以最后吻我一次吗?” 蓝灵狐轻轻点头,闭上双眼,将眼泪藏起,然后睁眼,俯下身子,轻轻在龙吟冰凉的额头印上一吻。他听到龙吟最后道:“狼妖良辰,在人间。” 这是离别的一吻。 蓝灵狐抬起身来,看着怀抱里的人慢慢变成幻影,触摸不到,消失在天地之间,蓝灵狐听见自己说:“这世界我最亏欠的就是你,龙吟。” 匆匆赶来的离岸在旁边矗立良久,最后的时光,他选择留给龙吟和蓝灵狐,他亲眼看见了龙吟对蓝灵狐的感情,他知道龙吟的付出不比他少,他何其有幸能得蓝灵狐倾心相待。 此时,他慢慢的走上来站在蓝灵狐的身后:“斯人已逝,悲伤无意。” 蓝灵狐没有回头却坐在地上倔强的问:“你不会在撇下我一个人对不对?” “是的,我不会在撇下你一个人,再也不会!”离岸暗自握紧手中的诛妖宝剑,蹲下抱紧他。 蓝灵狐靠在背后离岸的身上,许久才到:“你知道,龙吟最后和我说了什么吗?” “他说他找到狼妖良辰了,那个落入雷池的良辰。” “他说在人间。他最后留给我的话,也都是为我着想的。” “我想要为他守灵,在这里。” “这里有他的味道。” “离岸,帮我找到良辰吧!” “离岸,你不怪我吧!” “让我任性一次。” “我欠他的此生难还。” 离岸自是打心里佩服这个他一生的对手龙吟,无论是论心胸,还是论修为,他都自愧不如。如今龙吟一死,他心中竟也生出惋惜之情。 “好,我陪你。一起为龙吟守灵。” “我陪你,一起去找良辰。”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陪你一起面对。”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更何况苏赫还是幽冥地界捉拿的要犯,恐怕这泽云山不久就会有不速之客了,可是这些都不能阻止他承诺蓝灵狐的事情,要一起。 这些事情,想是蓝灵狐悲伤之余定是不曾想到。 离岸任凭蓝灵狐坐在地上发呆片刻,他看了看天色道:“既然是守灵,总需要准备些什么,你负责置办些冥烛纸钱刻一个牌位,我去布置冥堂,如何。” 蓝灵狐点点头,目光有些黯然,就借着离岸的力道起来,想是在地上坐的久了,初一起来竟有些眩晕。 果不其然,这天兵天将来的速度,正如离岸所算,好在此时蓝灵狐已然不在,这打也打得,退也退得,若是趁此时机向天帝认罪,褪去这仙籍,倒也不是不可,只是恐怕这时间拖不得,不能赶在蓝灵狐回来之前了结。 离岸这般想着,心中已经做好了要大战一场的准备,只是蓝灵狐回来怕是又会伤心了吧。 “离岸,束手就擒吧!如今你也没有什么好逃离的理由了。”太白叹了一口气:“天帝,将此事交予我,我已经给够你时间去解决外事,这如今外事以了,你回去认个错,天帝念你有功是不会那你怎么样的。” “多谢太白好意,我以心领。”离岸手握诛妖宝剑,摇头:“只是我尚有心愿未了,不能与你回去。” “我带着天兵天将,来的这般晚,你若不愿,走既是了,可你偏偏不走,等到我来,结果你还不肯与我向天帝认错,你这个何苦留下?”太白金星是无奈了:“这次你无论如何都得跟我走一遭。” “我答应一个人,就要信守承诺。”说着离岸,拔出了手中的诛妖剑。 蓝灵狐回来的时候正巧赶上混战,他只一思索就想到是天兵天将的人得到了消息,才来的,蓝灵狐直骂自己真笨,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大的动静,自己还执意留在这里,又不是不知道离岸现在的处境,同时有些有敢动,离岸明知如此却不点破,还傻傻的在这里等着被抓。 这矛盾的想法,盘踞在心,蓝灵狐左思右想,不如趁此机会和这些天兵天将回去,像天帝说个明白。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在不犹疑。蓝灵狐抽出随身携带的缚魂百链锁冲入战局,与离岸站在一处道:“我来了。”顺便附赠一个笑脸。 他仰头道:“都住手,太白前辈,你来是为了带我们二人回去的吗?” “你便是蓝灵狐?” “正是,在苍穹雪山您第一次带天兵天将来抓捕离岸时,我就在场。您老当时说战神苏赫是背叛之徒,我与离岸当时尚不知情,如今却是知道事情因果。有道是不知者无罪,如今我们又一同亲手铲除了苏赫,此时若是跟你回去,是不是可以将功抵过。” “好个伶牙俐齿的蓝灵狐,你这是在为离岸开罪吗?你别忘了,你自己已经是仙人之身,你以此身包庇罪犯,本身就是罪过,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太白金星眼中满是赞赏,假以时日这孩子必当出人头地,只是可惜这身份。 蓝灵狐侧头低声在离岸耳边道:“你可记得你说的,趁此机会我们向天帝认个错吧。” 离岸听了蓝灵狐的话想也不想,便收了剑,蓝灵狐也缴了缚魂百链锁。 二人束手就擒。 在天牢里,二人被分关在不同的地方,即见不着面,也说不上话。 天帝却亲来天牢与蓝灵狐相见。他道:“你可知朕最欣赏你什么?” “不知。” “你可知朕从不曾招你相见,却允许你入了仙籍的缘由?” “不知。” 天帝点点头:“你的确不知。那你如今可知?” “如今?”蓝灵狐细细思索,尝试道:“难不成是因为我的出身。” 天帝许可般的点点头:“朕欣赏你的聪慧。果不负我所望,却是因为你的出身。” “知为何案发万年,却偏偏在苍穹雪山你与离岸初见时朕下令着太白带天兵天将逮捕离岸?” “为何迟迟逮捕,却谁也抓不着?” “为何偏偏在此时抓住了你们二人?” “你是故意的!”蓝灵狐大惊。 一连三个问题,问的是蓝灵狐越来越紧张,他觉得他之前知道的可能都不是真想,而现在则是与真想越来越近了,可如今却依旧糊里糊涂:“什么意思?” “离岸如何,与朕何干?朕要的是三界平衡。” “三界平衡。”蓝灵狐细细思量,如今苏赫把幽冥地界一闹,让幽冥地界混乱了,如今要想要恢复没有几千年是做不到,可是幽冥地界乱了对天帝有什么好处?对三界有什么好处?控制人界的人数?人界就不能作乱? 在妖界,苏赫和银翼妖龙对战两败俱伤,妖界近千年估计也没有余力在霍乱人间。妖界必然平息。 苏赫和龙吟是两枚□□,如今同时铲除,可是平了心中隐患。而离岸是步苏赫之后的神界又一新秀,天帝竟是在顾忌离岸?故而用万年前的大战为引子将离岸一并除去。 真是好棋。 蓝灵狐忙伏在地上:“如天帝所说,离岸不过众多仙人中的一名,不足挂齿。他与判仙苏赫交好,大战之后万年也不曾忘记苏赫,固然是离岸的罪过,但是天帝仁慈,念在他亲手铲除苏赫的份上,将功补过,就脱去他的仙籍,夺了他的仙骨,贬去人间。” “你连他的去处都想好了?朕什么时候,要你来帮朕决议了?”天帝微微俯身在蓝灵狐耳畔近前问:“苏赫当真是离岸所杀?你当朕真的不知?” 蓝灵狐抬头看向这个笑咪咪的老头子,就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你想怎样?” “你就一心只想保他,倒也不是不能。” 第134章 一百三十三 一百三十三 “可以?”蓝灵狐听闻立时跪直:“天帝要我怎么做,直说吧!” “果真聪慧!”天帝笑着点了点头:“你的身份如此特殊,更何况如今突破了禁锢达到了白蓝色的品阶,朕怎敢留你。” “你怕我为苏赫报仇?不,你是怕我实力过于强大,你的天庭无人能治我?”蓝灵狐心中一片沁凉:“也对,当年苏赫那般的功高震主,尚且被你忌惮,有前车之鉴,你哪里敢在冒一次险。” “怎么?你舍得他死?”天帝也不恼怒。 蓝灵狐改跪为盘膝而坐:“我愿意用我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只是?” “你要和朕谈条件。可以只要不超出朕的底线,这点胸襟还是有的。” “三天,我只要三天时间。三天时间一过,我就来伏法。”蓝灵狐坐在地上,也没有看天帝,目光不知道看向哪里:“就看天帝你干事不敢放我离去。” “来人,把他的缚魂百链锁和青玉笛拿来。”天帝在怀里掏出一个药瓶,红色:“这红色的瓶子装的药丸若是喂给离岸吃了,他会失去三天的记忆,不记得被俘,只记得龙吟在你怀里逝去。三天一过他必回从新忆起被俘一事。” 天帝笑呵呵道:“如今理在朕这里,人心在朕这里,不怕你们跑了,到时候我只需从轻发落削了离岸的仙籍放他离去即可。” 蓝灵狐为了他这句话再一次俯首叩拜:“多谢天帝饶他性命。”只是话语冰冷在无感情。 离岸一觉睡起,只忆起龙吟在蓝灵狐怀里消逝。他忙起身去寻蓝灵狐,却在门外看见给紫薇树浇水的蓝灵狐,那背影在阳光下很温和。 离岸走在蓝灵狐身后环住他的腰,轻嗅他的气息,有苍穹雪山上凌冽白雪的味道:“这是哪里?” “我以为你不会问那?是邰桑。”蓝灵狐笑着放下浇水的壶,然后推开离岸:“饿了吧!我做了好吃的。” “你忘了,我不饿的。” 蓝灵狐一愣:“是啊,你想我那么嘴馋,再说神仙之体吸收精华即可,不吃也无恙的。不过是我做的,我刚学的,你不试试?” “好。”离岸平静的坐在屋外的石台,上面果然摆放了好多种点心,他拿起一块放在嘴边尝:“很好吃。”龙吟之死他看在眼里,可是蓝灵狐不提,他也不敢贸然去提他的伤心事,但若是其他的事情,离岸终究忍不住问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蓝灵狐笑着指了指趴在一边火麒麟:“它带的路。这里有你的味道,它一找一个准。” 当日去邰桑寻奇树粘断笛,后离岸去寻一处歇脚的地方,当时造下了这一处小院子。 “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这下可好。”离岸喝了一口石桌边放着的茶水。 蓝灵狐趴在石桌子的边上,望着离岸出神,就道:“是惊喜,又惊又喜。”蓝灵狐站起来,绕着院子走了一圈:“我很喜欢,很喜欢里面的布局,很喜欢外面的紫薇花树,是你亲自布置的吧,我很喜欢。” 他绕了一圈又回到石桌子前坐下,搅了搅自己的蓝发:“我突然想起在五方城外茶棚初见龙吟时候,那时候我和龙吟也是一起御过外敌的。”他看了看对面的离岸:“我知你心中疑惑,泽云山到底还是妖族人的地盘,我们是外人留不得。我想着既然心里有龙吟在哪里不是一样。他在我心里那。”蓝灵狐指了指自己的心。 “我怎么不记得,怎么会睡那么久?”蓝灵狐捂嘴笑道道:“你是被老龟背后袭击了,直接晕了,还记得什么?” 离岸后知后觉的捂着后脑勺:“好像是有点疼。” “今天太阳快下山了。”蓝灵狐望着天:“谁知道你睡了那么久。” “晚上陪我看星星好不好,我还想要听你吹青玉笛,我想要听你讲以前的故事。” “好。” 一弯明月,两道清酒,一盘小菜,还有一树的紫薇花,树下吹笛子的美少年,只是面上冷硬,没什么表情。蓝灵狐喝了两杯清酒面上泛红,头便晕乎乎的。 离岸过来拿下了他的酒杯:“会醉的。你酒量不好。” “你是怎么知道的?”蓝灵狐凑过来,贴近离岸,一呼一吸都能相互感觉到。 “我知道。”离岸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怀里乱动的蓝灵狐道:“没有星星。我带你回屋。” 蓝灵狐没拒绝,反倒是顺水推舟的到了屋里,他道:“我喜欢紫薇花,你想不想看看我身上的紫薇花。”说着就要去扒自己的衣服,手法忙乱。 “别闹。”离岸只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蓝灵狐只是想要发泄一下,便合上蓝灵狐不安分的手。 蓝灵狐满眼的哀怨,趁其不备却又扒离岸的衣服,离岸头冒青筋的隐忍着,禁欲这么多年,突然一个带着酒气半裸的少年活色生香的出现在他面前,怎能忍受。他叹口气道:“你不懂得。” “怎么不懂?书上有些。”蓝灵狐争辩。 “你可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蓝灵狐双眼迷离的,还用手顶顶他的下面道:“自然是春宫图。都硬了。”说着还打了一个酒嗝,然后便趴在离岸身上,在他的耳边吹气。 “别闹。”离岸抱着他,抚摸着他的后脑勺:“你受不住的。”没有看见蓝灵狐紧张的模样,没有发现蓝灵狐手心里的汗水。蓝灵狐也是怕离岸轻看了他的。 蓝灵狐便一狠心,自己上了床,开始脱衣服,紫薇花的印记很漂亮的印在肩甲处,蔓延至前胸后背,一闪一闪的亮着光芒。 就在这时,一道闷雷惊起,一阵风也将屋子里的蜡烛吹熄。蓝灵狐一下子惊醒,没有了动作,狐狸怕雷雨。 离岸走上前,上了床,用被子把两人包好,在他耳边轻言:“不怕的,我在。” 蓝灵狐整个人缩在离岸的怀里,闷声道:“我怕。离岸,我怕。你,要了我吧!”蓝灵狐抬头悄悄的看离岸的反应,离岸黑眸正瞧着他:“你要了我,我才觉得真实。” “你竟然如此的不安。是我的过错。”离岸抱着蓝灵狐。 蓝灵狐的要求,他何时拒绝过,他小心翼翼的褪去他的衣物,他虔诚的亲吻着每一块肌肤,真实而又紧密的结合,相互传递的温暖驱散了雷雨的所带来的恐慌。 在黑夜里,一切是那么的真实。 蓝灵狐,无憾了。 蓝灵狐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他动也不想动,只想就这样的窝在离岸的怀里,虽然已经日上三竿了。 然而离岸却不许他偷懒半分,硬是拉着蓝灵狐去海边抓鱼,还道:“你看,勤恳的人们,已经在劳作了。” 蓝灵狐看着水里的游鱼道:“它们好好的在哪里?我们吃了,它就没命了。” 离岸却还是在水边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拿了好些的水草:“我记得你很贪吃,还想着要吃遍天下的美食,这海草,我还是凡人的时候,便觉得是难得的好物。昨日你即请我吃了大餐,今日我便回请回来。” 蓝灵狐拍手叫好,他在海边找亮晶晶的石子和海螺玩:“你小时候还做过什么,好玩的事情。” 离岸想了想,眼中也满是回忆:“几个小男孩相互戏耍打闹,现如今仔细一想这群孩子做过的事情,我全都做过。”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孩。 蓝灵狐突然冒出一句:“将来我想要开家客栈。” 离岸一愣,这人到底有没有听他讲话啊,也是疑惑,便问:“怎么会想到要开客栈?” “我们在五方城时,住的那个客栈可是很挣钱的,既然是在人间自然是需要钱的,总不能坐吃山空吧。”蓝灵狐以手去挡落山的太阳:“所以,你要帮我开客栈,挣钱,养活我啊。” “好。” “你记得啊,我们要去人间找良辰,就算我不去,你也要去。” “你为何不去?” “我会去的。怎么,我的话,你敢不听?”蓝灵狐故作生气,双手叉腰。 “自是不敢。”离岸,柔和了面容,嘴角隐笑。 “这就对了。找到了良辰记得和良辰回苍穹雪山。” “不是有你,怎么会忘记回苍穹雪山?”离岸问,他总觉得这像是在交代什么。 “我记性不好,你帮我记着。”蓝灵狐数着自己手里的石子:“还有啊,要谢谢溪渊?” “为什么要谢谢溪渊?” “他可是像月老一样,牵线搭桥的人,没有他,我们能认识吗?” “会的,早晚会认识。我们身上早就注定了的羁绊。”离岸一本正经道。 蓝灵狐点了点头认同了离岸,又掰着手指道:“我和你说了几件事情了?” 离岸道:“三件。” “不对,是四件!”蓝灵狐伸手打离岸头一下,然后数开了:“开客栈,良辰,苍穹雪山,溪渊,还要好好的活着。” 离岸颦眉,他不愿他这样一件一件的交代,只好环住他道:“时间还有,不急。” 蓝灵狐没有应他,他知道,明天午后就什么都不存在了,只希望他能记得他答应的话。 第135章 一百三十四 一百三十四 翌日晨起,蓝灵狐就发现离岸鼓捣了些小物件装饰着这小院子。 蓝灵狐默默的看着离岸行事干练的背影,突然就想若是时间静止该多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蓝灵狐出了屋子,夸张道:“好漂亮。没想到离岸你竟然那么手巧。” “有没有向平常人家一点。”离岸问道。 蓝灵狐这才想到还没有像左右邻居问过好:“便道,有空邻里应当多走动,这样才像真的平常人家。” “到时候,你便是我的弟弟,柳默然。”蓝灵狐想起曾经离岸随口给起的名字。 “那你叫什么?你脸这么冷,又总爱穿黑衣耍酷,出诛妖宝剑又这么快,不如冷玄刃好了。” “好。”蓝灵狐真没想到离岸轻轻松松就同意这个名字了,当下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却也惊奇的看见离岸嘴角的弧度。 蓝灵狐迈前一步,虽知道脚下一软,竟没有站住。离岸连忙来扶:“怎么了?”一边问着,一边掀起了蓝灵狐的裤腿,以是红肿一片。 离岸倒吸一口气,这两天怎么都没有发现:“怎么弄得?”这声音也是越发的冷了。 蓝灵狐低下了头,蓝色的发垂在脸侧,看不到神色:“那日一时不查被紫赤毒蛇咬伤,等回过神来时龙吟又去了,我便瞒下这事情,用灵力压制毒素,谁想今天却是压制不住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离岸情急,这蛇毒被压制过,这一次来势汹汹,之不消片刻红肿之处便也乌青,也不做他想,手边也没有解毒的良药,俯下身去,就要吸毒。 蓝灵狐却推开他:“你傻了,这是幽冥地界的紫赤毒蛇。哪里可以这般。” “我不管,只要治得好你怎样都行,这毒来势汹汹耽误不得。” “只要我好,怎样都行?”蓝灵狐问:“那好。我还有一个办法,你帮我去苍穹雪山走一趟。”蓝灵狐的脸白了白:“如今这腿伤,我是不能亲自去苍穹雪山了。” “苍穹雪山?哪里有什么用,溪渊也不能帮你解毒。”离岸问。 蓝灵狐苍白着脸半靠在离岸身上:“还有一个办法,如果你拿得到苍穹山顶峰的雪域妖莲,我就有办法活下去,你相信我吗?全世界唯一一朵雪域妖莲,我曾经在苍穹山上守候了千百年的雪域妖莲,你相信吗?” “好,你等我回来。” 离岸摸了摸手腕上蓝色的发环,骑着火麒麟登上了苍穹雪山。 “大胆离岸,你还敢在此胡闹,闯我苍穹山。别以为我赤芒与你有私交就会放你过山,今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绝不会放行,更何况你也只是一个诛妖的上仙而已。”长相凶猛,打着赤脚,膀大腰圆的苍穹山神赤芒挥舞起手里的大阪斧头,就向前方不远处的离岸打去。 这一斧头的威力很大,硬生生的在地上划出一个不知有多深的鸿沟,好在离岸伸手够快,于危急时刻躲过了这一招。“我让你三招,还有两招。”面对眼前这个曾经一起并肩作战一起捉妖的兄弟,离岸是有些念着旧情的,可是今日他必须闯这苍穹山。 赤芒本想吓退离岸,却没想到离岸是下了真正的决心的,他想起玉帝曾经对离岸的评价:离岸在仙界多年没有立下什么奇功,不是能力的问题,而是没有目标,没有决心,当他一旦下了决心,所爆发出的能量不可小觑。 “离岸啊离岸,我说你为了一个入仙级不过千年的蓝灵狐值得么?你把我家蓝灵狐还回来,他跟着你,就没有一日消停过。”赤芒横拿着板斧拦在离岸面前,苦心劝导。 离岸闻言,心中无故起了怒火:“只有他不一样。我绝不能负他。他要死了,我只需要苍穹雪山上的雪域妖莲就能救活人命。”赤芒板斧横劈,离岸闪过。 说话间三招已过,两个人打的是黑天昏地不可开交,就在此时,天际之上,闪出一股黑色的光芒,直达万里之外。 离岸一瞬间的失神,嘶哑着嗓音的吼叫:“不可以——”他突然间知道了,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根本没有什么只要拿到雪域妖蓝就能救蓝灵狐。雪域妖蓝只是一个幌子,一个骗自己离开天界的谎言,蓝灵狐想要一个人承担所有,想要他离开,逃开追杀,不受惩罚。蓝灵狐给离岸一个希望,却不知道当这个希望打破时,离岸就将坠入无尽的黑暗。 那自天际传出的黑色的光芒代表的含义是——审判。 离岸脱身离开战场以最快的速度前去天界,赤芒没有追赶,而是站在山腰处,仰望天际神色奇异:“注定没有结果,何必苦苦追寻。我倒是有些羡慕你的敢爱敢做,很期待你是否能打破天界上万年间的规矩,作为你的朋友,离岸愿你成功吧!” 天界之上,离岸一路从南天门杀到了诛仙台。一路过来鲜血淋漓,狼狈不堪,不知是踏着多少的尸体才走到这里的。远远地就看到诛仙台的正中央被锁链拴住的蓝灵狐,两根锁链穿过蓝灵狐的琵琶骨,迫使他动弹不得,身上一道一道的血痕,莫名凭空的出现,他正处于无尽的痛苦之中。周边是天界所谓的各大神仙,连同天帝在内共同围观。 离岸突然觉得头疼,当钟声敲响之时,就是当初约定好的三天已过之时。如今,时限已过,离岸想起了所有。他们明明已经被天帝俘虏了,可是为什么会有那三天。 离岸仰天大笑,蓝灵狐聪明一世,这一次定是和天帝达成了什么协议,怪不得,这两日话里的话,竟是那么像交代遗言。 天帝早已经暗中将那些违逆,包庇叛臣的罪过从自己的身上拿去了,蓝灵狐的绸缪早已经将他离岸脱得干干净净了,这场局里唯一会牺牲的人只有蓝灵狐而已。 蓝灵狐最后竟然用这样一个罪名,禁忌之爱,把自己推向死亡。 如今让王母来处置,处置得当自然是好;若是处置不当,也是王母的过去,与天帝毫无干系。天帝和蓝灵狐当真是好筹谋。 早就该知道,即使天帝原谅了离岸和蓝灵狐的总总行为过去,但是天帝一旦知道,离岸与蓝灵狐之间的情感,也是绝对不会被原谅的。如果说在天界禁止男欢女爱,禁止七情六欲,那么离岸和蓝灵狐所犯下的罪行就不只是违背天规了,这是禁忌之恋,天理难容的断袖之情。 他们竟然还在奢望。真是傻得可以,离岸笑道:“蓝灵狐啊,蓝灵狐,你定是想到这里,才会以你的命换我的命。可是我离岸难道就是苟且偷生之人吗?” 天上众神看见离岸闯入诛仙台,都纷纷议论不休,天帝发令:“天兵天将听令,务必速速把诛妖上仙离岸捉拿归案。”王母见此更是添油加醋:“这样的上仙,不要也罢,带头违反天规,应当降他的仙级,抽他的仙骨。” 蓝灵狐隔着重重人海,望着远处拼命搏杀的离岸,艰难的用力摇头,汗水混着泪水打湿了发丝,那发丝中间有一绺是最明亮的蓝色,用最后一丝力气冲着他的方向大喊:“快走,快走,别管我,你走!我要你活命!你答应我的一定要做到。”你若不走,我的苦心绸缪岂不白费。 离岸明显听见他的声音,察觉到蓝灵狐凝视他的眼神:“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走掉。”手下的动作却是更快了,此刻的诛仙台就像是修罗地狱一般,血流成河,离岸用那把曾经杀过无数只妖精的诛妖剑一剑一剑的了结着阻挡他前行的人的性命。 离岸发疯似得手下不留情面的只攻不挡,不在乎自己的身上添了多少伤痕,不在乎在自己手上了结多少性命,这样的神勇吓退了一波又一波的天兵天将。 他闯到了诛仙台之上,双手颤抖的抱紧和他同样浑身血淋淋的蓝灵狐:“傻瓜,你这个傻瓜,你以为把我骗出天界,我就可以不用受惩罚吗?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面对吗?怎么可以一个人,就算是灰飞烟灭我也陪你一起。” 怀里的人仔细的凝望离岸的面容,隐忍着疼痛,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擦干离岸面颊上的血迹:“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就不会打乱你的生活,就不会像今天一样,也许你还是高高在上的上仙,对不起。” 离岸拉住蓝灵狐的手:“傻瓜,说什么对不起,不是你的错。”当爱情来临一切都变得不可思议。 天庭发生了这样的丑闻和王母不无关系,她所掌管的七情六欲等人间情感,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可如今爆出这样一条断袖之情,龙阳之爱的消息,她自然是觉得面上无光,今天这场处罚的名头就是他们之间不被世人所容的感情。 “大胆,离岸,身为上仙,带头打破天规,不知悔改居然还大闹诛仙台,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王母最先坐不住,她十分气氛的伸手一指诛仙台上相拥的两个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有违伦理之事,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离岸抬头,望向众天庭大臣的方向:“我活了千万年都是虚度生命,只有在认识蓝灵狐之后才真正觉得没有白活一次。没有七情六欲的人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子,年复一年的执行着一模一样的命令,机械的做着每一件事情,没有自己的想法,我同情你们在座的各位。仙,世人所向往的神仙就是这个样子的,可笑多可笑,这样的神仙我不屑去当。”这话像是说给天庭的众人,又像是说给怀里的蓝灵狐一般。 蓝灵狐没有多余的力气,依旧凝望着这尽在咫尺,伸手可触的恋人身上,声音虽不高可语气却坚定:“我们没有错!”在场的哪一个不是耳力超群自然都是听见的。 离岸低头轻吻着恋人的额头,柔声回应:“是的,我们没有错。” “不知悔改”,王母一甩袖子,转头面向玉帝:“玉帝,他们所犯之错,是在我的管辖之内,就请玉帝把他们二人交给我全权处理,我定当秉公处理。” 玉帝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得到玉帝的首肯,王母再一次看向诛仙台中的两个人,伸出五指做握拳状,此时施加在蓝灵狐身上的责罚又一次加重了,蓝灵狐极力的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想露出微笑,不让离岸担心然而这个微笑却支离破碎怎么也没能做出来。 蓝灵狐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两个人相识的那个顺间。 那是万余年前的苍穹山上,阳光照在美丽晶莹的雪花上面折射出闪人眼睛的光彩,午后的阳光是那么的温暖。蓝灵狐还是一个刚化做人形,不知世事的小狐狸,他是苍穹山顶美丽妖娆的雪域妖莲的守护灵兽,从出生之日起就一直守护着那朵妖娆的花朵,那是不可逆转的使命。千年一次的诛妖行动上,身为诛妖上仙的离岸遇上了那只不懂得危险的傻狐狸。 他放过了他,两个人就此纠缠不清。 蓝灵狐恍然觉得,他以灵狐之身修仙是不是为了那个一身玄衣有着孤独的背影的上仙离岸? 离岸看着身下骤然增多的鲜血,心慌了,怀里的人已经化成了原形,露出了天蓝色的毛皮,天蓝色也被染上了鲜血红彤彤一片:“不要,不要。”离岸亲眼看着怀里的人就要化作一片晶莹的蓝光消失不见,连玉帝也皱着眉摇着头,闭上了眼睛。那一刻蓝灵狐身上的光芒是纯蓝色的,他的修为达到了顶端,却也命尽于此了。 离岸记得蓝灵狐说过,蓝色是火焰中最炽热温度的颜色,只有在极寒之地才会衍生出蓝色的物种。常年伴着极阴的雪域妖莲长大的蓝灵狐就是那种内心炽热向往着光明温暖的小狐狸。物极必反,处于天庭这样绝情绝爱的地方,爱情就是最后的救赎。 “啊——”一声仰天长啸,离岸在最后一刻化去自己的所有仙力,护住了即将灰飞烟灭的蓝灵狐的灵魂,而自己则脱了仙籍,褪了仙骨,随着那些蓝色的星光跌入诛仙台之下。 纯蓝色的光芒如同星星碎片一般点点洒在了下界的苍穹雪山上,一滴温热的蓝色精血落到雪域妖莲上,顿时,这支双枝连理花迅速枯萎败落,连同那纯蓝色的光芒随风飘散,落地生根化作满山遍野的丹澜莲。 从此,苍穹雪山,在没有雪域妖莲。 有的,只是,丹澜莲。 第三部分完 第二世:蓦然回首冬雪已寒 第136章 一百三十五 一百三十五 “哇!哇!哇!”一阵婴儿的啼哭之声响彻寰宇,伴随而来的还有电闪雷鸣的倾盆大雨。 天上的云层奔涌如同江河湖海奔流不息,大雨之下,一道闪电袭来,在黑暗的夜里闪现出一道惨白的颜色,骤然一看,那图案分明是一只九尾狐狸。 涂山氏族的图腾正是一只狐狸。 “是个男孩。族长是一个男孩。”从里屋出来的老妇怀里抱了一个婴儿出来,男孩子亮晶晶的眼瞪着,自出世后叫的那一声竟再也不啼哭了。 就在此时,听见里屋产子的妇女痛叫一声,就有人说:“快,用力,还有一个。” “哇哇哇。”这声啼哭相比之前倒是柔弱的很,外面雷雨声音掩盖住了婴儿的啼哭。 “族长,是一个女婴,这是龙凤胎啊,上天恩赐。”那人擦干净了孩子身上的血污,却‘咦’了一声:“这孩子身上的胎记倒也奇怪。” 涂山氏族长接过孩子仔细一看,心下也是惊奇:“这不是紫薇花吗?” 那巫祝却展开了眉头对族长道:“这是好事情啊。一胎双生龙凤,本就是难得,更何况今日天降异象,云如沧海,想必这孩子必是要成大器的,再看这女孩身上呈现出紫薇花开之象,刚刚闪雷我在这女孩身上似乎看见了九尾灵狐啊,定能给涂山氏族带来好运。” 涂山氏族长一听,也喜笑颜开,正值此时,屋外大风刮来,吹开了木门,丝丝雨水打在屋里,众人忙用手挡住风和雨水,有人顶着风雨要去关门,却见一男子带着傩面具冒着风雨走进屋里来。 涂山氏族族长没见过他,就问:“你是谁?” 那男子也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两个孩子那里去看了看,又折回涂山氏族族长那里,自怀里摸出一只青玉笛道:“这青玉笛是天上的神器,这两个孩子长大后,谁能吹响它,就代表着是有缘人,这青玉笛就属于谁。” “高人赐宝于涂山,还请留下名号。” 那人迟疑着,看向孩子的方向:“若是以后她问起,就说我是冷玄刃。”语毕,那个面带着傩面具的男子,又冒雨而去,徒留一众人面面相觑。 身着葛布的男孩左探右探,一路跑跑跳跳,来到邰桑,他在茅草屋前的篱笆处停住,他往里探了探头,见无人就理直气壮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他正蹲在地上翻箱倒柜,冷不防后脖颈被人揪起,那男孩也不惧,叫到:“诶呦,你快放我下来。” “谁教你偷翻人家东西的。”同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语气不善。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22节 小男孩把手里的傩面具一丢,挣扎着下来,伸手指着面前的男子道:“离岸,你别嚣张,别忘了可是蓝灵狐托你照看我来着,竟还对我动粗,哼。” 离岸脸色微暗,不语。 小孩似乎也知道说错话了,便安静的坐下下来:“喂,我没想翻你的东西,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闷!” “你听着,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劳而获的,你没有捷径可走,还是老老实实的做鲧的儿子,不要想着那件东西。” “行了,你当我良辰是什么人啊?那东西,我才不稀罕,那是龙吟拼了性命留给蓝灵狐,你东藏西藏的别给弄丢了。”小孩子一脸的不屑扭过头去。 离岸本就闷,良辰一不说话,这下子两人一时间就都沉默了。 到底良辰的道行浅,便败下阵来,悄悄地往离岸身边挪动,还制造噪音:“喂,喂,离岸。你是不是去看过了?涂山氏族的那个新生儿是不是蓝灵狐?问你话那,别不说啊。” 离岸,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很低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是他,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良辰仰着小脸,一脸认真的看着龙吟,心急着。 “没什么。龙吟和她一同转生了。”离岸摇头,遂抬眼看他:“即已为人,就做人事。”离岸拍了拍良辰的小脑袋:“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大禹,鲧的儿子。这一世,你有你自己的责任。” “你确定是我的责任?不该是你的吗?人间这大水的起源,你可别跟我说不清楚。要不是银翼妖龙龙吟舍弃龙身化为狐狸,水族也不会大乱,水族不乱,就不会有大水。”还是孩子大小的良辰,嘟起嘴来,不满道。 “大禹,你再不回家,恐怕天黑了都走不过回去。”离岸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良辰,也不以为怪。 “你还说我,还不是因为你非要守着这破草屋,景倒是好景,满地的紫薇花树,还离人们许愿的神木近。只可惜离我住的羽宫太远了。” “这是家。我们的家。这里的每一处都是我与他精心布置的。”离岸环顾这个他日日所处的茅草屋,眼里浓浓的愁绪化不开。 “是啊。他给你最美好的三天时光作为回忆,你却要用无数轮回空守茅舍,夜夜孤灯残影,你才是最傻得那一个。”良辰难得没有打趣离岸,他摆摆头:“好了,总算是熬到头了,如今他转生,即使灵魂不全,即使不会在认得你,也总比以前好过。走了!”良辰站起来,拍拍屁股,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这一世,只愿她安好。”离岸望着大禹的背影,嘴唇挪动,道出最轻的心底的声音。 第137章 一百三十六 一百三十六 “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离岸低头与女孩平齐。小女孩揪着自己的蓝发就那么的看着他,冷不丁的说了句:“我见过你。我认识你。” 清零的嗓音,撞到离岸的心上,一下一下,离岸那一刻似乎窒息,他以为女娇真的认得他,真的没有忘记曾经的前缘,他苦涩的笑笑,脸色露出落寞来,怎么可能,他在天界受到重创,连完整的灵魂都未能保全,不是痴儿已经是万幸又怎么会记得前缘。 女娇伸出芊芊素手轻轻的抚平了离岸不经意颦起的眉目:“你不高兴?我给你揉揉,哥哥,不痛了。” “好,不痛了。”离岸单手拿下女娇的手,另一只手举起一束新鲜的紫薇花:“送给你的,好看吗?” 女娇拍拍胸口:“和我的一样,给我的?好看。” “我是离岸,你能记得我吗?”离岸语气很轻,却还是小心翼翼道。 “离岸哥哥,这是离岸哥哥送我的。”女娇笑容明媚:“能记住,很好看呐。” “对了,你在这里一个人做什么?”女娇听了这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转过身去东西眺望,嘴里呢喃着:“哥哥。哥哥。”便把身后的人忘了。离岸眼角瞥见一个红色的身影,犹豫一下便闪身离去。 小女孩原地转圈看了好几遍,也不见人,扁扁嘴,眼泪就要下来:“哥哥,你快出来,我找不到你。” 一双温暖的手覆盖上了女孩的眼睛:“女娇,女娇,哥哥逗你那,你要是哭花了脸,该不好看了,小心嫁不出去。” “华夕哥哥,大坏蛋。”女娇赶忙摇头,用一双素手掰开覆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 华夕松手,抱着女娇的双肩无比认真道:“哥哥绝对不会让你哭的。你这双眼睛那么漂亮是要容纳湛蓝天空的,怎么可以被眼泪盈满眶,哥哥要护你一世。”即使你根本记不得我,即使我只是你的哥哥。 “我才不会哭,因为我有华夕哥哥疼。”女娇没有执着那一句话,反手捉来了华夕的发问:“好漂亮,为什么你的发是红色的,而我的却是蓝色的,别的小朋友都是黑色的啊。” “你忘了,我们是很难见的双胞胎,是在涂山神的庇护下诞生的神狐的子孙。”华夕笑笑,眼里尽是宠溺:“爹说,我们降生那一日天上飞下来一红一篮的狐狸,就是你我啊。” 女娇似懂非懂,点点头,转眼一只蝴蝶掠过眼角,便又睁大眼睛去追蝴蝶去了。 华夕看着阳光下快乐奔跑的女娇,手握成拳。 蓝灵狐以残破的灵魂转世,这一世生为女娇,虽非痴儿,却总是比寻常孩子呆怔些。 “出来!”华夕语气不善:“怎么,自知道有罪,如今连见我都不敢了吗?” 离岸在他的身后走了出来。 “早知如今,我当初就不该让你。你把蓝灵狐就照顾成这个样子,我警告你,这辈子离她远点,女娇我接收了。”这语气还是当初那般的不可一世,睥睨一切。 “这乱世之中你想要怎么做,你能怎么做。这早以不是你的妖界了。”语气平淡透着冷漠:“你在三生石前等他,只此一件事情,我便替她谢过了。以后也拜托你了。” “不用。没有什么能够入我华夕的眼。”此时一个青涩少年的样貌说出这样的话却无法让人反驳:“看在你天南地北的轮回里外寻那些残魂,从未放弃,只此一件,我华夕就怨不得你。”华夕双手抱肩,头一仰,很是慵懒:“说吧,你这次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赎罪。” “赎罪?”华夕要有兴趣的看着他:“此话怎讲?” “巫山,地震,伤亡无数。现在是圣姑挑大梁。” “你去帮她?你说赎罪?”华夕眼里满是探究,他唇角一弯,满头红发滑下挡了视线:“怎么?好不容易投胎转世,都赶到一块了,苏赫竟然没死。也是堂堂战神哪里那么容易就挂掉。你确定要帮她,就以你的死脑筋可不是她的对手。” “和你想的不同。”离岸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苏赫已死,圣姑就是圣姑,洗净纤尘,投胎转世,世间在无苏赫。” “但愿如此。”华夕不欲与他再说,追着女娇的脚步离去。 离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山峰,深一脚浅一脚的踏上去巫山的路。他到的时候,地震已经结束,到处都是塌陷的房子,翻折的大树,山上滚下的巨石,到处是人们的叹气哎呼声。 离岸就地采些草药,给砸伤的人敷上,又用木板将受伤的地方固定。又去帮年轻人伐木,造房子,搬走山上滚到路边的巨石。圣姑闻言带人赶来问:“这都是你做的?你是何人?我们巫山和你非亲非故,为何帮我们巫山。” 离岸暗自思量,真是还和以前一样的脾气,谁也不信,什么都要问出一个所以然,便道:“路过。” “路过。”圣姑手握腰间的匕首:“不劳烦壮士了,我们巫山人向来独来独往不与外人相交,自给自足,这点小事还是能够处理的,既然是路过,那便借道赶紧离去。” “你们这般对待伤者,只会祈求上天,巫山,是不会有任何的用处的。按照你那么包扎,即使伤口愈合,这折伤的腿也是要瘸的。”离岸却指着远处的伤者。 “大胆敢对巫山不敬,你是找死吗?”圣姑眉头一竖,想是怒了。 “你按照我的方法,不出几日这些人都能好,折的腿也不会瘸。你为什么不试一试。” “你是谁?谁知道你是不是外人来的探子,我凭什么要用你的方法?” “怎么,不敢?打个赌,十天,我医治的病人若是好了,你便不能干涉我在这里的行为,你放心我不会做出伤害巫山的事情。” “那你若是治不好那?” “随你处置!” “好,这可是你说的。他的腿伤若是瘸了,我绝不会放过你。”圣姑左右看了眼:“来人,给我看着他。” 他也不以为意,反倒是带着圣姑安排的看着他的人到处帮忙:“你们两个不用老看着我,过来帮个忙,搭把手。” “不行,圣姑让我们看着你。”二人相互看看本不欲帮忙。 “是了,她只是怕我跑了,我又不跑,你们两个壮年干在这里看着,不如帮帮忙。”那两个人相互看看觉得说的有道理,这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 十日之期已到,圣姑来了看见站在离岸身边的两个人,斜了一眼道:“让你们看着他,这倒好,被人家的使唤了。” 拆了包裹,那折了腿的老汉下地一走,还别说,着腿啊,真是不瘸的。 圣姑引领巫山一族自然是与人不同的,见此二话不说直奔主题,她双手一抱:“壮士,仅仅十天,你就能让他们二人以你马首是瞻,想必也不是常人,我圣姑佩服。这位老汉的折腿也确实是好了。按之前所言,你可以自由出入巫山,只要不做有损巫山的事情,我绝不管你。” “不过。”圣姑语气一转:“你既然说是为了帮助我们巫山来的,想必这手艺也绝不会独自藏着。你今天若是教了我以后就是我们巫山的朋友了。” “我教你,一会开始和我上山认药草,然后我教你用木板固定伤骨。”离岸,面无表情,望了望天色:“明天,我该走了。” “明天就走,怎么那么着急。”圣姑疑问,却也不抓着不放:“好,我们现在就上山。” 两人背着竹篓,攀爬陡峭的山路,二人随手抓住山上长的植物,借力往上爬。不知怎的,离岸感觉手里的触觉不对,滑溜溜的,低头细看,竟抓住了一条蛇尾。 那蛇转头就要缠住他,他猛地往后一仰,甩开了蛇,却吓了身后紧跟着他的圣姑。圣姑脚下不稳,就往山下滑去。 圣姑急中生智,忙拔下腰间别着的匕首,往山上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抬眼对上离岸的眼,那黑瞿石一般的眼就那么盯着她,像她伸出了手,二人都艰难的想要抓住对方。 就在此时,那插在山上的刀划了下来,圣姑就跌入一处地洞。 离岸趴在洞口:“你等会,我去找藤蔓。” “等等。”圣姑叹了口气,那人还是走了。 等到离岸找到了藤蔓可以拉圣姑上来的时候:“你沿着藤蔓能上来吗?” “你竟然回来了。”圣姑十分不信的看着洞口边的人。 “爬上来。”离岸冲她点头道。 圣姑却坐在原地没有动:“我爬不上去,脚崴了。” 离岸听闻,丢下手里的藤蔓,跳了下去,颦眉,这才问道:“怎么样?”说着话间,离岸就已经分别按了按左右脚的脚腕:“是这?” “啊!”圣姑叫着:“疼。” 离岸看了看她的脚:“得休息一天,最起码明天才能消肿。” “我允许你碰我的脚了吗?”圣姑双手撑着地,看着离岸:“你不知道我们这边的碰了姑娘的脚,就是要娶她的意思吗?” 离岸连忙松手:“抱歉,我不知道。” 圣姑却笑:“看你的样子,我又没有要你对我负责。” “喂,你能不能不要那么闷。”圣姑无聊捡地下的小石子砸离岸:“说句话也不会死。” “该教你的我教过了,明天我就走。” “真是个无趣的人。”圣姑无奈道::“明天就走?路途遥远,我叫两个人送你回去。” “不用。”离岸闭目养神,假寐。圣姑眨眼,上下打量着这个闯入她生活的男人,握了她脚的男人。 第138章 一百三十七 一百三十七 告别巫山,离岸走在回去的路上。仰望天空,太阳很烈,似乎看见一条金色的龙奔向太阳。 大禹跪在地上看着这一世的双亲,自刎而死。他仍旧记得父亲鲧死前托付的事情。 十年治水无所功,但愿吾儿治水成。 以死谢罪心无憾,化作金龙佑天下。 他规规矩矩的三叩首:“父亲放心,我必将治得大水平。” 他背上行囊启程,一路沿着济水,淮水走。路上正遇见归来的大禹,他对大禹道:“我往前走,那个方向过不了多远就是涂山氏族,一起。” 大禹想了想,点头:“好。”又问:“你打算沿着这水走到哪里去?” “华夏和东夷我都走过了,我要去探查三苗的水系,我要知道三苗的水系情况。” “三苗,你过不去,三苗不肯归属,你一入三苗地界,就会被认为是敌人的。” “那就先在涂山,那就先让三苗归属。”没有什么难处是大禹过不去的。 二人考察水系,一路到了涂山,大禹问:“一十六年不曾相见,女娇也该是一个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吧!” “那些人怎么都带着孝。” 离岸眯起眼看了不远处的涂山族人:“都带着。” “那一定是涂山的大人物过世了。”大禹打量着那些人,回头却见离岸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便问道:“诶,你去哪里?” “大概是涂山族长归天了。”离岸丢下这句话冲着大禹点了点头便往神洞走去,这的人去了另一个世界都是要送葬到神洞的。 神洞的洞口,聚着些许涂山人,正中间摆着火盆烧着黍稷梗,那行大孝的正是华夕,跪在他身侧的正是女娇。 女娇乖巧,不哭不闹:“华夕哥哥,爹爹是去找娘亲了,对吧?” “是啊。” “娘是因为生我才会去天上的,对不对?爹爹想娘亲了,所以抛下我了。” 华夕拍了拍女娇的后背:“娘亲不是因为女娇,每个人都会去天上的,他们去的很安详,没有痛苦。” “以后还能在见到爹爹吗?”女娇歪头探究般的看华夕:“见不到了,对吧。我知道的,见不到了。” “乖,以后华夕哥哥和你相依为命。”华夕抱住女娇,一下一下抚着那蓝色的发丝。眼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离岸,大禹。 大禹上前捧起黍稷梗放在火中燃了,也算是合了礼数。听见动静的女娇转头看见大禹,嘴角裂开了:“离岸,你是离岸,你看我记得你。”说话间便睁开华夕,起身奔向离岸的面前,却又在几步之远处停下脚步,悲伤道:“爹爹不在了。” 离岸伸出手在即将碰到女娇脸颊时顿住,也同样用那么悲伤的眼神看着她,他很想说,我一直在你身边。 女娇似乎知道一样眼睛闪出光亮,伸出手抓住了离岸的手,紧紧的。 大禹拜过后看向身旁的华夕问道:“你,是怎么回事?这头发。” 华夕勾唇,和前世一般的邪魅:“脱胎换骨,你当是那么容易,这便是代价。” 大禹了然也不多说,转言道:“这下可好了,你顺理成章的继承族长之位。”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这个责任。” 一句话堵住了大禹的话,大禹知道无意间挑起了华夕的前世不算美好的记忆。责任太重,真不是一般的人能担得起的。如今直到大禹接下了这整治大水的任务,方知责任艰难,想到这里他道:“我是来这里考察水系的。” 华夕只是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却不知道何时女娇和离岸在旁边,女娇道:“我也去。” 华夕宠溺的点着她的鼻子:“好,想去,就让大禹带你去。”顺道给了离岸一个眼神,那意思分明是照顾好女娇,她若是少了半根头发,绝对饶不了离岸。离岸一点也不示弱,直直的看过去。 大禹一抖,心想,幸好这眼神看向离岸,真是敌意不小,换做自己未必吃得消,他忙道:“算了吧,也不是去玩的,女娇就不去了吧。” 女娇听闻撅起嘴来,可怜兮兮的看向华夕,华夕一击刀眼:“你说什么?” 大禹咽了一口吐沫:“去,去,一块。”然后僵硬的扯着嘴笑。 临走的时候,离岸低声在华夕耳边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我,若不是女娇只认你,我也不会让步。”华夕道:“我知道,刻在灵魂深处的东西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她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我输了。我永远也不会被她放在心里。” 大禹很郁闷,这一路不说自己有多辛苦,又记地形,又是研究水系分布的。可是离岸就不一样了,一路上女娇就缠着他。两人亲亲我我的走在后面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离岸那个冷面无话的人,女娇是怎么说得下去的。真是可到灵魂里的依赖,转世也无法改变。大禹回头偷看,立时吓了一跳,这人真的是离岸吗?这笑的竟也这么温柔。 就在这时,女娇注意到了大禹,招手道:“快来,快来,离岸,给我讲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那。” 大禹挠挠头,走了过去:“什么故事?没想到你也会讲故事?”话语中不乏不可置信之意。 “是天上的神,从前有一个雪山,上面衍生了一个雪灵,还有一只狐狸的故事。两个人是很好很好的朋友,狐狸一直很想要下山,雪灵却不让狐狸下山,因为狐狸走了,雪灵就孤独了,后来狐狸遇上一个人,就瞒着好朋友下山的故事。” 大禹看了看离岸,女娇说的话他没有听进去。离岸平静的反看着大禹:“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是啊!只是一个故事,不看眼前何必思虑过去。”大禹挠挠头打哈哈道:“你看,我们沿着这水流走了也好远了,你们也累了,不如原地休息。” 女娇捡着石头打着水瓢,突然侧耳,然后站起来:“你看那里?” “哪里啊?什么也没有啊!”大禹看向女娇指的的方向,那里什么也没有。 “有的,有的,有人来了,我听见了。”女娇坚持的指着那。大禹又看了一会,刚想要说,别闹,就看见不远处的地平线上有扬尘,果然一伙人骑着马赶来。大禹这才道:“哎呀妈呀,你这耳朵还和以前一样,不是一般的好。” 女娇一脸骄傲,下意识的伸手抓住旁边离岸的衣摆。还回头看了离岸,离岸鼓励似的回握住她的手。 扬尘渐渐近了,大禹才看清来人,是后稷,伯益和欢兜,同来的还有女英。 大禹道:“义母,你怎么来了。” 伯益道:“后面还有大队人马,来帮你的,我们是先锋。” 女英道:“知道你独自前来,我放心不下,这不就跟着后稷,伯益一块来了,他们三个是舜给你找的帮手,我那想着一路上你们也没有个女人照料,这生活还不得乱七八糟的,看来是我多想了,这位姑娘是哪位?还不给介绍介绍。” “义母好。”女娇学着大禹随口道。 “瞎叫什么?那是女英。”大禹连忙责怪女娇道。 “我看叫的很好嘛!叫的我心里暖暖的。就这么叫!”然后还瞥了一眼大禹:“凶什么凶。” 大禹万分委屈,不能言啊。旁边的女英在大禹耳边说悄悄话:“我觉得很好嘛!” 大禹也没有听懂问:“啥好?”女英嗔怪的看了一眼大禹。 大禹看了看地势道:“要想要疏浚,这里,和这里就要挖通,那边的低洼地区就要填平甚至要垒高。”离岸同意的点了点头。 第139章 一百三十八 一百三十八 一行数人回到了涂山族。 “啊!”女娇的一声大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离岸上前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女娇小心翼翼的抬眼,摇头:“没有。” 大禹却问:“你做了什么,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只是想要烧水而已,你干什么这么凶。”女娇有些委屈,眼神不甘的看大禹。 大禹被看的也不好意思说了,只是嘟囔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女英看着这二位的互动,心里乐开了花:“好了好了,人没有事情就好。走了走了。” 大禹低头看打破的锅,正好看见地上一块石子裂开,当即大笑,回身跑过去追上女娇就抱住她,原地转了两圈,嘴里道:“太好了,你真是我的福星。我知道怎么开山了。” 大禹说干就干,当即命人烧了开水,带着一帮后续来人上了山。 热水浇石,石裂土开。 这边正干的热火起劲,那边监测水的人来报:“欢兜大人说那边的水有涨势,快去看看。”女娇看那人跑的急,心下好奇,悄悄的跟了去。 “走。”大禹丢下工具,就去看水:“看样子今年的洪运要提前来了,我们开山碎石要在快些才行。欢兜大人,还真亏得你在这里实时监测,不然我们恐怕都发现不了。” “谢什么?我们都是为了百姓。”欢兜指着不远的一处,一本正经道:“你看那里,刻痕,你看到了吗?我昨天刻得,今天就被淹没了,水啊过了那个刻痕就代表着危险了。” “哪里?我怎么没有看见。”大禹倾过身子更加的靠近了水边。 “那边,那边,就是那边。”欢兜说着,一手指着远处,另一手狠劲一推,大禹顺势掉落水下。 女娇大叫:“啊,大禹。”便从藏身处出来,欢兜拔出手中的匕首:“被你看见了,你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说着就扑向女娇。 一支箭羽擦过女娇的耳际射向欢兜,欢兜一看女娇后面不远处严阵以待的离岸,当下转了转眼睛,转身就跑。 女娇回头冲着离岸喊道:“大禹落水了。” 离岸给了女娇一个安慰的眼神,就跳下水寻找大禹。离岸还没有从水里出来,女娇指着对岸挥手喊道:“大禹,这边。” 水里的离岸冒头看见了大禹,便游过对岸去接大禹。 等回到涂山族,女娇吧这事情一说,女英满是后怕问女娇:“大禹哥哥出事的时候,你着急了?” “恩!”女娇点点头:“很担心。” “哦”女英闻言笑着点点头,又问:“你觉得你大禹哥哥怎么样?” “很好。” “有多好?愿不愿意照顾他。” “愿意。” 女英笑开了花:“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女英又悄悄问大禹:“我看,你对女娇很是关心吗?这一次受了惊吓,又是人家女娇帮了你,算上上一次热水裂石,看看人家女娇帮了你多少,好好感谢人家吧。” 大禹不知女娇何意道:“女娇出生就没了母亲,这又没有了父亲,当然要多照顾她了。如果可以的话就照顾她一辈子。” “一辈子?”女英点点头,走了。第二天就传出女英代大禹向华夕说了媒。 华夕没有表态,说:“这事情要问女娇的。” 女英就问女娇:“你昨天跟我说啥来着?” 女娇想了想:“愿意啊!” 女英看向华夕:“咋样,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等下。”华夕想要拦住女英,结果女英走的太快,没听见。 华夕问女娇:“妹妹,你可知道女英说的是什么?你就答应。” “她问大禹怎么样?”女娇点头:“我觉得大禹是好人啊。” 华夕点了点女娇的额头:“你真是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该傻的时候又不傻。我的傻妹妹啊,女英是问你愿不愿意嫁给大禹。你不会真的愿意嫁给大禹吧!问问你自己的心。”华夕指了指女娇的心。 “嫁?”女娇想了想问:“是像爹和娘那样吗?” “就是以后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华夕问:“你最想要和谁在一起。” 女娇笑了:“离岸,是离岸。” “那,你还答应,女英什么!”华夕往外走打算去找女英说清楚。可是还是晚一步。 华夕看见大禹拉着女英的胳膊说:“义母,你就给说出去了。” “啊,说出去了,这是好事啊,干什么不说。” “大家都知道了?” “那当然啊,我想好了择个吉日,就抢婚。” “义母,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啊,我和女娇不是那种关系。” “你不是说愿意照顾她一辈子吗,怎么就不是了,你不是要反悔吧,我告诉你啊,女娇可是一个好姑娘,你要是敢辜负她,我不饶你。你别看女娇有些呆怔,可是女娇不傻,你不会是嫌弃他反应迟钝吧?”女娇冷了脸,质问大禹。 “不是。”大禹叹了口气,不知道从何解释。 华夕上前道:“女英,是你误会了,我妹妹和大禹没有关系。” “对,就是。”大禹附和道。 女英问:“华夕,你是觉得我家大禹配不上女娇,怕女娇受苦,你放心,有我在,他绝对不敢欺负女娇。” “你是真的误会了。”大禹又重复一遍。 “我误会了?”女英指着自己,还有点不敢相信:“那怎么办?大家都知道。” “在跟大家说,这是没有的事情,不就好了。”大禹看了一眼华夕。 “你想的太简单了,这颜面何在?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怎么能说收回就收回,是我太心急了,这可怎么办。” “这事情,先放放。”离岸听见这个消息赶来道:“三苗来犯。” “三苗?”众人惊:“怎么回事?” 离岸道:“上次大禹被欢兜偷袭,让欢兜跑了,这事情惊动了舜,舜帝也来了。欢兜投靠了三苗,这一次可真是兵临城下,欢兜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若是有欢兜带路,涂山危矣。” 离岸自身后拿出一把刀来,递给了大禹:“这是舜帝给你,你是这一次的领头人。以此刀为凭证。” 大禹结果刀,吩咐两旁的人道:“把所以开山的人集合,全民皆兵,准备迎战。” 第140章 一百三十九 一百三十九 “我们华夏东夷向来主和,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不过了,我建议谈判。”伯益站出来道。 大禹却反驳:“这都打到家门口,是说不战就能不战的吗?” 后稷却道:“你先别冲动,咱们人少,没有准备,拖得一时,是一时,我赞同谈判。” “大禹,皋陶大人带着兵马在路上那,准备支援我们。” 大禹点头:“既然舜帝寄希望于我,我也不能让大家失望,我便去托他一拖。向来不难为来使,我定能全身而退。” “我和你一起。”离岸道。 “那最好不过了。你这是自己提出来了,你就是不说,我也打算让你和我一起去来着。”大禹真真假假的打着哈哈。 两人展开双臂示意自己没有带武器。 三苗族长派人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武器才放二人过来:“二位,别嫌我麻烦,你们看现在两军对峙这局势,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三苗族长,你不好好在三苗待着,攻打我们这是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你们是有粮食有衣服,又治理了水灾,这大水都发在我们三苗了,若不是断了粮食,也不会来你这里借粮食。” “你若是借粮食,我们大可以借给你们,可是你看,你这兵临城下的样子是诚心接粮吗?”大禹指着外面质问。 三苗族长却是哈哈大笑:“我本来还担心来着,如今你们两个在我的手里,我不愁借不来粮食。来人给我绑了,我就不信他们不管你俩了。” 大禹当下就要动手:“你们干什么,都住手。两兵交战,不斩来使。” “我也没说要斩你啊,只是让你在我这里做个客而已。”三苗族长满脸的算计道:“这么激动干什么。” “离岸。”离岸拉住大禹道:“先被他绑了,没事。” 大禹冷静的看了看眼前的局势,痞痞的笑了:“爷爷今天不和你们计较。” 皋陶带的人马刚刚赶到,便充个阵势围了上来。女娇偷偷拿了被华夕藏起来的青玉笛,放在嘴边悠悠的成了一首悲怆的曲子。 离岸瞳孔微闪:“战殇!” 大禹疑惑的看向离岸:“女娇可是想起了?” “不会。”离岸微微摇头:“青玉笛有灵认主,只有她才能吹出这首曲子。” 那笛子果然是神奇,这音乐的悲怆,感染了三苗的每一个人,三苗士兵纷纷落泪,有了退意。从第一个士兵丢掉武器后,士兵就乱了起来,开始抢粮食逃跑,离岸和大禹趁乱跑了。 三苗族长,仰天长叹:“天要亡我三苗啊!” 皋陶站在山头大喊:“三苗族长,你今日若是退兵了,我绝不追击。” 三苗族长,左右环顾道:“撤。” “皋陶,还好你来的及时,不然三苗族长,可还不一定会退兵那。”大禹感叹道。 皋陶对大禹道:“还好三苗退兵了,我带来的这些就是充数的看着吓人,实际上没有战斗力的。你还得感谢女娇,要不是她吹出了那么伤感的音乐,从心里上击败了三苗的士兵,三苗族长还真不那么容易退兵。” “离岸。”巫山的圣姑带着兵马赶到:“我听说三苗兵临城下,就赶来了。” 皋陶大笑:“来晚了,人家撤兵了。” “行啊,女子带兵。”大禹道:“既然来了,就在这里住些时日。” 圣姑看了一眼大禹问道:“你就是治水的大禹,也不过如此,不过看你敢单打独斗的入了敌军阵营,也是个好汉,” “那当然,我是谁啊,可是大禹。” 圣姑却转头对离岸道:“肯定是离岸大哥在,给你壮了胆子。”又问女英:“我听说你们这边有抢婚,我可听说了女娇和大禹的婚事,你主的。” 她这一问,问的女英甚是尴尬,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抢婚那一日,汉子们在马上跑,未婚女人们在下面跑,就看那个汉子有本事抓住相中的女人,那女人就是那个男人的了。 女娇在下面跑,谁也抓不到她,有一个汉子觊觎女娇的美色要来抢女娇,大禹看了心急,场上又找不见离岸,当下便来抢女娇,谁知道女娇身子虽然柔弱,却灵活一个转身错开二人,反手在一推把圣姑推到了二人中间,大禹本意抓女娇,这一下却是抓住了圣姑,把圣姑托上马来。 女娇四处游走,在场上四处眺望。华夕看不过去,对离岸道:“女娇真是看错人了,你这个胆小鬼。女娇的真心,你明明看到了,却不敢应承,你究竟在怕什么,难道真的等女娇被别人抢去嘛!”说着狠狠一推,把离岸推到了场中央。 女娇眼里满是笑意,冲着离岸就冲了过去,真的是主动投怀送抱。 离岸叹了口气,将女娇护在身后。如今女娇与大禹之间的婚约是有媒妁之言的,被众人所承认的,今日这么一闹,往小了说是拨了女英的面子,这往大了说就是华夏不守诚信。 凡是无信则不立。华夕东夷最是讲究规矩,诚信乃是服众之根本。皋陶,女英在这里如何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又一方面离岸再次被女娇所感动,她是这些许人中唯一一个不有所顾忌,想做便做的人,她把她的感情全部真实的表现出来。 上一世蓝灵狐便是这样的义无反顾,这一世依旧如此。 “你们这么做是想让华夕和东夷成为千古笑柄吗?”皋陶最先看不过去,上前道:“你们两个眼里可有我们?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男欢女爱,本是自然界的本能,为何一定要做给世人看。”女娇离岸身后探出头来插嘴。 “这孩子。”女英看了看皋陶:“这事情,是我的错在先,闹出笑话,看两个孩子也不是完全的没有感情,本想先枪了婚,在培养感情。本来就是说好了大禹抢了女娇,这事情就这样过去,哪里想到节外生枝。” 华夕听这话,不干了,他哪里是吃亏的主,上去一拳就把大禹打趴下了,甩甩手,嘴角邪笑:“怎么,长胆子了,敢打我妹妹的主意?” “你当我愿意。”大禹苦笑:“看得见摸不着,为了朋友何止是两肋插刀啊。这不也是为了保全女娇的名节吗。” “来人,关禁闭。”皋陶下了命令,环视一圈道:“都散了都散了。” 女娇和离岸分别关在挨着的两个屋子。 两人背靠着墙,漫漫长夜,也只隔着一道土墙。女娇拿出她得到的青玉笛,放在嘴边,悲伤的音乐缓缓流淌。 离岸听过很多遍‘战殇’也听过很多遍的‘残红’,有的是在血流成河的战场上听闻这曲子,有的是在天雷阵阵,瓢泼大雨之下听到这个曲子,青玉笛虽是神器,却也不祥,每每它的奏响总是带来血腥,带来杀戮,带来死亡,带来牺牲。 唯独没有在这样的静谧的夜晚,听到过青玉笛奏响。女娇就像是天使一般,把苏赫曾经遗留下的血腥一点一点的洗净,换上一片纯蓝。 曲子突然间断了,再无声息。离岸侧耳,听闻:“我们逃走吧!” 离岸没有问为什么,他突然间很想做一次他自己,很想就这样的任性,抛去沉重的枷锁,天地间只有他和女娇。他要带她去上一世未能够完成的家园,他就是知道女娇一定会喜欢邰桑,一定会喜欢满是紫薇花的国度。那里有可以向上天倾诉愿望的神木,那里有最美好的三日记忆。即使女娇不记得,也一定会喜欢用心浇灌的家。他想以后再也不会一个人呆在那间茅草屋了。 再也不会一个人了。 第141章 一百四十 一百四十 女娇什么也没问,任凭离岸带着她去天涯海角。 然而等待她的并不是天涯海角,而是一处温暖的房子,一片美丽的紫薇花树。就如同那一日大禹拿出的那一簇紫薇花一般好看。 男耕女织,虽然辛苦,却充实而幸福。几月之后,第一个找来的是大禹。 大禹看到下地耕种的离岸,打趣道:“行啊,这男人啊,就是得有女人管着,你看看,终于想一个正常人了。平时说别人说得最欢,说什么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情,其实啊一直以来做的最不像一个正常人的就是你离岸。这下终于想一个正常人了。” 大禹狠狠的瞥他,也不理人。旁边的女娇问:“那,你婆娘怎么没有管好你啊。” 大禹做愁眉苦脸状:“就她,圣姑。”然后猛劲的摇摇头:“她,我可不敢管。整个巫山都是她的人。” “你治水治得怎么样?”大禹放下锄头问。 大禹摇头:“别提了,不怎么样?算了,我不说了,反正和你们也没关系,你们安静的过你们的小日子吧。” 女娇本来在旁边听得认真,突然侧过耳朵,然后趴在地上,把耳朵贴在地上,不一会,站起来指着大禹的鼻子骂道:“大禹,你这个坏人。” “我怎么就成了坏人了?”大禹站直了身子质问。 离岸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女娇耳朵素来好使,估计是听到什么了。”然后看向女娇。 女娇有些着急:“他把坏人带过来了。”转转眼珠,身体猛的一抖,想是想到了什么大喊:“我们快走,不能让他们抓住。” 女娇转身跑进屋子里,不一会拿出一个包裹,上来就拉离岸,还不忘顺脚踹大禹一脚。 可是依旧是晚了,两人在紫薇花丛中穿梭,刚跑出来,路就被截断,前面带兵的就是皋陶。 皋陶没想要伤人,只想把人带回去。可是女娇吓坏了,躲在离岸身后,离岸竖起了眉毛,想是也怒了。这帮人如何是离岸的对手,没几下就都被打趴下了。 离岸怒的是邰桑这处的家没有办法呆了,可是好在有女娇的地方就是家。 两个人甘畅淋漓在的在野地里奔跑。女娇突然变了脸色:“水,有水。”她四处环顾:“要去高处。” 离岸抱起女娇,就往高处跑,二人站在高处往下看,看见大水涛涛的淹了过来。女娇眼尖的指着远处:“是蛟龙,他在放大水。”女娇就哭道:“涂山,我们涂山怎么办,大水冲下来的方向会把涂山淹没的。” 离岸也看见了,便对女娇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谁想到女娇马上抓住离岸的衣角不松手,摇头:“不许去,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离岸心一软道:“好,不丢下你一个人。” 离岸挡在黄蛟龙的前面,让黄蛟龙无法搅乱大水。黄蛟龙一甩尾巴:“何人敢挡我去路?”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炽烈如华,寒凉似雪 作者:凌羽璇 第23节 “黄蛟龙,你祸害百姓,还不知罪?”女娇仗着离岸,来了气势。 “哪来的娃娃,敢在这里质问你爷爷,真该把你投了湖,嫁给你海神爷爷我。” “你。”女娇气的用手指指着黄蛟龙,说不出话来了。 离岸也不会让女娇受了欺负去,当下和黄蛟龙打了起来,一时间,水起的更大了。 黄蛟龙这时候才认出离岸道:“好啊,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离岸,那你旁边的丫头一定就是蓝灵狐吧。都是你们害的,不然银翼妖龙也不会舍弃龙身,我们水族大乱,你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离岸听闻这话手下便轻了:“你把水退了,就走吧,我不难为你。” 黄蛟龙却道:“我偏要发大水,淹死你们这两个灾星,我要替银翼妖龙报仇。” 离岸一听这话道:“不知好歹。”便又一次的出手了。黄蛟龙一看打不过,趁着水患钻到了水里,一时间杳无踪迹。 离岸带着女娇站到高处。女娇从刚才起就一直闷闷不乐。这回才问:“我们是不是闯了祸了。”她很认真的问离岸:“大水是因为我们才起的。” 离岸有些激动问:“你是想起来了吗?” “什么?”女娇懵懂的眼神看着离岸。离岸便知道是自己奢望了,怎么可能想的起来,这灵魂根本就不完整。 女娇低头,一缕发飘落,她拉了拉离岸的衣角:“我们回去吧,我想华夕哥哥,我想回涂山。” “好。”离岸应了她,却是涩涩的。 二人回到涂山正赶上涂山的大水刚退,到处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人。那些人喝了不干净的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一个一个都拉稀跑肚的倒下了,还一个传染一个。 离岸一个人跑到山上采药,女娇也跟在后面,学着离岸的样子找药草,他们将药草放到大锅里一起熬,熬得黑乎乎的分发给大家吃才算好。 女娇问大禹:“你治水,就治成这个样子。” 大禹有口难言:“因为你的缘故,涂山不合作,我有什么办法。” “那,那,我嫁给你就是了,这样大家都站在你那一边,你就能治水了。”女娇的话说的越来越低,她看向离岸:“可是离岸怎么办?” 女娇走在离岸面前:“我快乐过,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亡魂。”女娇想了想解释道:“我和他是假的。”说着瞪了瞪大禹:“你娶我可以,不许动我,你都有圣姑了。” 离岸道:“好,我听你的。”离岸一直带着歉意,对银翼妖龙的歉意,对所有遭遇了水灾人的歉意。龙族大乱,天降大水,说到底是银翼妖龙为了银翼妖龙舍弃龙身而来,这是他欠银翼妖龙的。 大禹和女娇成婚那一天,离岸独自上路去泽云山。女娇在房中枯坐一晚静等天明。 女娇是大禹名义上的妻子,大禹拿她当妹妹看待,一路护着,为了离岸。 想要治水,就要统一,三苗乃是大患,必须团结起来,将三苗融入中华大地。 一场大战迫在眉睫,三苗和大禹在战场上焦灼着。正是危难时刻,离岸带着紫玉牌出现,华夕认得,那是他曾经留给蓝灵狐护身的紫玉牌,那里有银翼妖龙万年积攒的力量。 紫玉牌一亮,三苗大军不战而退,从此天下一统。 离岸最后远远的望向女娇便去找黄蛟龙拼命去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此时治水终于可以开始了。大禹想要护着女娇也护不了了,大禹带着圣姑去防治水患了,便把女娇托付给华夕照顾。 女娇站在望夫台,每日眺望想要看见离岸。 女娇总是惦念着离岸,被说不守妇道,想要处罚她,却意外发现女娇身怀有孕。便将女娇关在须涂山上,设下结界,女娇永远也出不来,离岸永远也进不去。 女娇在山上每日望着离岸,唱着:“候人兮依的歌。”在黄蛟龙死去那一日,大水退却,女娇在望夫台生下孩子,她又哭又笑道:“什么时候这个结界可以打开,你就叫启吧!” 然而离岸杀死黄蛟龙后,回来的路上,路过雾隐山时被欢兜和三苗族长,及一些三苗的余孽暗害。血洒雾隐山。 须涂山的结界在离岸死去那一日,被一道冲天的光给劈开了。 女娇似乎有感,她哭着道:“我愿化作无足鸟,只为找到离岸。”一只没有足的凤凰在须涂山腾起,飞翔天际,之道,凤凰飞到雾隐山,盘桓不走,远远哀鸣,在一棵大树上撞死。那血洒了一地。凤凰的精魄落在地上生根,也长成大树,开花结果,和它所撞的大树形成两颗连理树。 原来它所撞的大树就是离岸死去后的尸体所化,二人也算是死同穴了。 大禹和圣姑,收了启为儿子。 多年以后启成了王,他的一支迁去了苍穹雪山,从此便有了紫薇族。 从此雾隐山便成了紫薇族的葬骨之地。 第四部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不负责任,草草的完结了这本悲剧的。把最后的结局告诉大家,自行想象吧,如果你喜欢我的构思。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23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