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温》 正文 第1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掌温 作者:锦风 一个令黑白两道都敬畏和胆寒的女人,打扮入时,艳惊四座,她的美艳丽色让人上瘾想生死相随,她的气场却让人望洋兴叹。 一个集众多炫目光环一身的女法官,自信内涵,坚定敏锐,有着第一美丽之称的女法官,是人们崇敬的一盏灯一面旗,是人们眼中一个美丽的惊叹号。 她叱咤风云,霸气而不失女人味,危机重重四面楚歌,她将如何破茧重生; 她风光无限,才学相貌无可挑剔,低调做人韬光养晦,为何飞蛾扑火深陷沉沦。 她们毫无关系,却又比翼连枝浑然一体,她们因为阴谋算计而靠近谁又能说不是早已以命中注定。 看她在复仇之路如何乘风破浪披荆斩棘 如何借刀杀人;看她忠诚铸就正义之剑绝地反击最后剑指何人,在亲人正义爱情之间何去何从。 内容标签:恩怨情仇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萧然,严文钦 ┃ 配角:齐扉,夏晔,严文卉,于贝儿,苏弘等 ┃ 其它 ☆、突发事件 ?  青石小镇,羊肠小道上小店门庭若市,夕阳扼住最后一点霞光,披洒在小店门帘,斑驳点缀在那些精致的工艺品上,美丽无暇。伴随着特殊节庆的喧嚣,一个清爽的马尾的女孩跻身在人群中,玲琅满目的手镯样式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拿起一个银色文理的手镯,放在眼前,仔细观摩,星星点点的余辉映照在手镯上面,她惊喜的发现手镯上面的纹理竟然是两只伸长的手掌,她们指尖相碰,一种想要掌心相碰的力量牵引了她,她将手镯握在掌心,露出了会心笑意。突然,眼前阳光洒落的街道变成一片血红,拿着手镯的手忽然沾满了血。 “不要!”叶萧然一声惊叫,从床上猛然坐起,喘着粗气,发现眼角有丝丝的湿润,她伸手拨了拨眼角,又放到平坦的肚子上面,平息了自己的呼吸,眼神迸射一股生冷的寒意。 起床梳洗一番,走到灵位前烧了一炷香,三拜之后,便出了门。 车子早已等候在楼下,见叶萧然出现,年少阳忙下车,帮叶萧然拉开了后车门,柳莳则是习惯性的警惕四周,随时保护叶萧然的安全。 叶萧然一坐进车里,年少阳就打开车窗户,没有原因,不管什么天气,叶萧然任何时候坐车都必须开着窗户,老板不说他从来不问。 “人在哪?”叶萧然问。 “在码头的货仓里,刚刚下船就被我们的人截下了。”年少阳边开车边回答,叶萧然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车子很快就驶进了码头附近,走近仓库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殴打声,年少阳走在前面为叶萧然拉开了门。 “枭姐。”手下看到叶萧然毕恭毕敬的招呼,停下了手。 年少阳走过去,用脚翻开趴在地上的男子,男子脸上满是血痕,疼痛感让他忍不住的喘着气,微冷的冬季,连呼吸都带着寒气,却远远不及他看到叶萧然时寒意,他眼神里透着丝丝的惊恐,年少阳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叫道:“说,当年谁指使你的?” 男子忍着胸口间的剧痛,握住年少阳的脚,猛咳起来,他望着正在冷眼看着自己的叶萧然,深锁眉头努力的回想,叶萧然冷哼一声,蹲下,问:“想起来没有?”她声音清冷,透着一股浓浓的刺骨之感,男子眼里充满了惧意,记忆中搜寻到当年下手的那个女孩,却怎么也无法跟眼前这个冷艳大姐头联系起来,可他知道她就是当年那个女孩。 “帮他再想想。”一声吩咐,叶萧然站起来背过身去,年少阳脚上的力道加强,狠狠蹬了几脚,男子捂着胸口求饶,说:“别打了,我记得,我记得了。” “说!”叶萧然转头,冷冷的望着他,那眼神仿佛要穿透他,让他压抑的透不过气,他低下头,咽了烟口水,撑起半边身体说:“是,是苏家大少爷苏弘。”说完唯唯诺诺的望着叶萧然的反应。 年少阳又飞起一脚踢在了他身上,转头看向叶萧然,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却变得幽深。她抬起脚步准备往外面走去,男子却以为自己要被灭口,忙说:“枭姐,孩子没死,没死,你饶我一命吧。” “你说什么?”叶萧然猛然止住脚步,返回头蹲下,一把拽起男人的衣领,瞪着他,男子忙说:“起初医生说可以引产,后来后来苏家大少爷后悔了,说如果孩子能活命的话,就把孩子留下来,所以,你女儿没死,枭姐,她没死,求你饶了我。”男子期盼的眼神望着叶萧然。 “女儿”叶萧然松开了手,嘴里低喃着,她惊诧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喜悦,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也只有跟了她许久的年少阳能够捕捉到她眼神中的细微变化。 叶萧然转过身,看了地上男子一眼,抬脚走出了仓库的门,夜晚的冰凉的寒意瞬间袭来,她拉了拉敞开的大衣,就看到柳莳挂了电话疾步走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急切的说:“枭姐,出事了。”叶萧然看了一眼柳莳,又回头看向仓库,年少阳走了出来,问到:“怎么处理,枭姐。” “放了他。”叶萧然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她只是合法的经营庞大的娱乐产业,偶尔采取非常手段调查过往的事,也不会伤人性命,更加不会祸及家人。只是外界把她已经妖魔化,她丝毫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她沉默在这些流言蜚语中,独自撑到今天。 a市新上任公安部部长,以□□之名在当地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首要对娱乐场所进行了大规模的突击检查。叶萧然,巴山夜雨娱乐会所老板,同时掌管整个片区的娱乐场所的经营权,其娱乐产业几乎垄断了a市,人称“枭姐”,意指游走于黑夜的枭雄,其手段能力魄力丝毫不输男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到了叶萧然这里。 为了迎合新官整顿风气,警察局每天在各大娱乐场所游走,抓赌、破毒、禁嫖、□□四大行动闹的满城风雨,老百姓都向这位“贤官”竖起了大拇指,各大报纸,周刊杂志头条近乎相同。 叶萧然旗下的几处会所每天都被查的无法正常经营,同时当场抓住有人在会所吸毒,斗殴伤人,警方当天就收押了几个会所负责人。但两天之内却有保证人带着保证金把几个负责人取保候审,只等庭审。 虽然每处会所的法人代表并不是叶萧然的名字,但会所所谓的“老板”每个月都必须向叶萧然汇报盈亏情况,出入账目更加是由巴山夜雨总店管理,行内人都知道背后的金主是“枭姐”,法律程序上面这些不过是替她出面管理的人。 叶萧然躺在老板椅上,听着几个手下汇报情况,都在等她的指令行事,是要配合严打暂时歇业,还是走其他门道。 “这个当官的,一点不知天高地厚,刚来就敢来动我们。”一个迪吧负责人说道。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平常立案走流程都需要一两个月,这才短短两周时间,弄的我们无法经营。”酒吧负责人看着叶萧然说着。 “白白让我们几个吃上官司。”一家会所负责人担忧的说着。 年少阳望着几人,摇摇头,说:“你们自己有没有去打听打听这个人什么背景,一遇到事情没有方向,就知道烦枭姐。”几人被年少阳说的低头不语,只是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叶萧然。 她靠着老板椅,单手托着一杯红酒,轻轻晃动着酒杯,红色液体在杯中起了波澜,脸上的表情始终淡定自若,没有一丝变化,几个人无法猜透她心里所想,自己更加不敢妄自处理事情,只能怯怯的望着她。 半晌,叶萧然才吐出一句话:“你们先回去。”说完把红酒送到嘴边,红唇沾染酒杯留下了鲜艳的痕迹,她轻轻放下酒杯,细长的手指拨了拨侧脸的长发,抬眼看向几人,几人忙起身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等到几人离开,叶萧然才翻开年少阳调查到的资料,年少阳是叶萧然的左膀右臂,由她亲自从众多人中挑选出来亲自栽培的亲信,不但聪明机灵,办事可靠,总能知道她想要什么,也从不会过问太多,会所被查封,不需要叶萧然吩咐,年少阳便自知要去查那个官员的背景。 新上任公安部长,任强,刚刚被市级干部提拔上来调配到本城上任。而他曾是市级退休干部刘政业的门生,而刘政业恰恰是苏氏集团控股人苏敬的老丈人。 “又是苏家。”叶萧然冷哼一声,抽出一支烟 ,年少阳拿出火为她点起,她轻轻吸了一口烟,白雾轻绕,她靠向身后老板椅,微微仰起头,眼睛似有非有的焦距对着天花板,年少阳不再说话,他总能清楚的知道什么时候才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让她安静。 一阵敲门声响起,柳莳推开门,走到叶萧然身边,说:“枭姐,沈爷让你今晚去一趟。”叶萧然听后,微微转头,灭了手中的烟蒂,站起身,披上大衣就出了门。 “难道沈爷不相信枭姐能够处理好这件事。”年少阳开着车问柳莳,柳莳摇摇头,说:“我反而觉得沈爷是不是有别的事情找枭姐。”柳莳说完转头看了看坐在后车座的叶萧然。 叶萧然没有说话,只是靠着车窗位置吹着夜风,夜色很美,可夜却总是暗黑的,缠绕着她多年,只有在夜晚,她才能更加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 沈威,人称“沈爷”,有着庞大的生意网,经营着娱乐和地产两大行业,地下却经营庞大的垄断生意,涉及多方面,其中叶萧然娱乐会所他也参股一部分。多年来,叶萧然与沈威交情甚好,一方面是沈威欣赏叶萧然行事手段够魄力够胆识,二来,叶萧然把自己那张倾城的脸利用的淋漓尽致,她没有让沈威得到她,却给了他30的会所股份,尊重他一哥的身份同时给了他利益疏导,让他甘愿做她的后盾,才使得苏家一直不敢对她下手。 对叶萧然来说,沈威这个庇佑暂时还很重要,她也很清楚沈威并不缺会所那点股份,她总隐隐觉得沈威能够支撑自己到现在还有不为人知的原因,也许是沈威背后那个更大势力的人。 如果说钱能够摆平根本不算什么事,可很多事情用钱也解决不了,不是所有人的生存只为物质。 能够相互平安合作,非利益便是利用,能做彼此的棋子,达到某种目的,各取所需。 “沈爷,枭姐来了。”手下来报,沈威抬眼看到叶萧然远远走来,他眯着眼睛打量起她。叶萧然一袭立领黑色风衣,长筒高跟皮靴衬托着她高挑的身材,精美的五官挂在脸上却冷意逼人,乌黑的长卷发垂落在肩膀。那股冷艳的高贵里面,透露着一股性感的妩媚。 沈威抬了抬身体,眼神注视着叶萧然,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进自己,多年来,每见她一次,沈威都被她身上的气质折服,可他很明白,这种女人他没有办法拥有,更加不能拥有。 欢愉之后,也许就是枕边的匕首,有天□□自己的胸膛,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叶萧然看到沈威嘴角挂起一抹笑意,沈威站起身亲自迎接,欲伸出手与她相握,忽想起什么,又放下。 “见你一次可真不易。”沈威说着坐了下来,示意叶萧然坐自己对面。 “应该早点来拜访沈爷的。”叶萧然嘴角似有非有的笑意挂在脸上,沈威早已习惯叶萧然的冷感,只有叶萧然面对他,不会有怯意,不会巴结。 “哪里,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沈威说着招招手,手下人拿来一个档案袋,叶萧然看了一眼,故意先发制人的说:“会所的事,我已有主意,希望沈爷让我自己处理。” “嗯哼,那是自然,这点小事处理不好,你就不是夜枭叶萧然了。”沈威笑着把档案袋递给叶萧然,说:“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叶萧然打开档案袋,拿出里面的资料翻了翻,看了一眼沈威,又翻出里面的一些照片,眼神微变,她缓缓把东西放回档案袋。 沈威始终注意着她的表情,依然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任何,任何事情,哪怕命悬一线都没有见过她有一丝的畏惧,可这才是她认识的叶萧然,沈威想到此笑着靠向身后的椅子说:“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希望对你有所帮助,你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过问,需要帮助说一声就行。” “谢谢沈爷,那我先走了。”叶萧然说完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手中的档案袋被轻轻的攥紧,出了门口,年少阳看到叶萧然脸上表情不对,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档案袋,叶萧然把档案袋甩进年少阳手里,径自往前走去。 ? ☆、被迫整顿 ?  沈威是少数知道叶萧然过去的其中一人,正因为他的利用价值很高,叶萧然才让他知道了她的过去,最重要的是,凭借沈威的影响力调查她的背景何其简单,与其被动接受调查,不如先发制人,利用男人的弱点,女人的优势。 坐在自己办公室,落地玻璃隔着外面喧闹的城市,叶萧然望着桌子上沈威给的资料和那堆照片有些许的出神,她端详着一张充满天真笑脸的照片,嘴角不自然的扬起,眼神变得柔和,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那张与她神韵相似的小脸让她心里涌起了一丝暖意。 “梓菱。”叶萧然不自觉的轻喃,忽然思绪被一阵敲门声打断,“进来。”叶萧然放下照片,靠在椅子上,望着进来之人。 年少阳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只见她穿着黑色的卫衣,带着鸭舌帽,一身休闲风打扮,约莫170的身高,俊秀的脸庞张扬着一种中性美,透着一股阳光之气。 “枭姐,这就是夏晔。”年少阳向叶萧然介绍,夏晔正望着叶萧然有些出神,对于a市和她们这种靠消息谋生的人谁不曾听说过“夜枭”的名号,后来机缘巧合更成为专门帮年少阳调查事情的合作者,要说来这可是她的大金主,虽然一般都与年少阳和下面的接触,但她也曾慕名而对这位传说中的枭姐特别关注,每次有机会也会偷偷默默观注她,这是她第一次能够这么贴近的站在她的跟前正面相对。 如此近距离,更让夏晔震惊的是,叶萧然这张没有半点痕迹的脸,让夏晔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已经32,无论从皮肤还是身材来看都无法跟3字出头的年龄起来,皮肤白皙,保养的如22一般,□□的双峰在略透明的衬衫下若隐若现,纤瘦的身材丝毫没有柔弱之气,反而是眉宇间英气直逼人的心房,只是那饱含沧桑的双眼过于凌厉,却又充满了威慑力。 “夏晔?”叶萧然最先叫了一声,夏晔才回神,忙说:“枭姐好,枭姐好。”叶萧然点燃一支烟,猛吸一口吐出雾娆,雾霭的光晕围绕着她,竟美的让人有些沉醉,夏晔想移开自己的视线,可自己像着了魔怔一般,眼神怎么也无法离开叶萧然那张倾城绝颜。 叶萧然夹着手中的烟蒂,拿着桌子上面的照片走过夏晔身边,坐到沙发上,夏晔按示意坐到叶萧然身边,叶萧然把照片放在她跟前。低头间,柔顺的长发从肩膀滑落,散发着一丝妩媚之气,夏晔仿佛闻到了阵阵清香,细长的睫毛在眼睛上面有节奏的跳动,她看照片时候的眼神幽深,透着一股诱人的魔力,随后她轻轻抬起眼,直视夏晔,瞬间夏晔觉得自己心跳漏了半拍。 “我想要这个女孩每天的行程,包括来去学校,周末去的地方。”叶萧然的声音有丝丝的清冷,却依然沉醉了夏晔的心。 夏晔拿起照片看了看,是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女孩的神韵竟有丝丝的像叶萧然,她不自觉的看了照片一眼,又看向叶萧然,叶萧然眼中只有平淡没有波澜,她直视着夏晔,夏晔竟有些不敢与她对视。 收起照片,夏晔露出一丝笑意,说:“没问题,枭姐,交给我,你放心。”自信满满沉着于胸,叶萧然点点头,说:“只要跟这个女孩有关的一切你都可以直接跟我联系。”说完叶萧然就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而夏晔还沉浸在云雾里的迷梦之中,叶萧然却给她留下了一个让她毕生难忘的身影。 夏晔,28岁,娱乐八卦周刊资深记者,虽年纪不大,却是挖掘新闻抓头条的好手,其采访调查手段非常人能及。同时具备一定的职业素养和职业陋习,比如八卦之心。 “为什么叶萧然要去调查苏家孙女苏梓菱?这个小女孩竟然跟叶萧然长得这么像?叶萧然又跟苏家是什么关系呢?”夏晔嘴里叼着一支笔,看着自己纸上画出的人物关系图自言自语着。 她拖着腮帮,望着窗外若有所思起来,窗外的天气格外晴朗,蓝天与白云自成画卷,舒卷着她脑海中一幕幕的画面,原本有些凌乱的画面最后慢慢汇集一点,竟是叶萧然的脸,夏晔忙甩了甩自己头,拍着自己头脑,吓出一身冷汗。 “她不是我的菜,美好的事物人人都喜欢。”夏晔一阵自我安慰后,看了看时间,忽然想起快到苏梓菱放学时间,她忙收拾了一番,拿着相机,戴上鸭舌帽,飞快的出了门。 她骑着自行车,穿梭在有些拥堵的街道中,始终骑车很多时候比开车方便,她带着半指黑色手套,脖子始终挂着一个单反,身上斜挂着灰色的包,黑色的鸭舌帽一直压到黑色的眼镜边框。 二十分钟后她便来到了学校门口,她把车靠近一棵树下,看着众多豪车排队等候孩子放学的人们,她轻嗤一声。 有钱的始终把资源挥霍到极致,没钱的始终把生活叹息至低谷 有条件的有恃无恐的攀比,无优势的拼命全力的攀登 于是良性循环与恶性循环呼之欲出,有钱的更有钱,没钱的更加穷。 夏晔摇了摇头,她在一个偏远并不显眼的位置,专注的望着小门口,虽然小女孩的模样已经谨记于心,但仍然从口袋中掏出那张极具感染力笑容的清晰照片又看了一眼 ,才放进口袋,举起非常有重量的单反和超级大炮镜头,在观察周边环境之际却好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由于距离太远她迅速举起相机,四处都没有再搜寻到,通过相机她确定是叶萧然的车,拉近了焦距,通过放下的车窗只看到叶萧然清冷的坐在车里,夏晔换了可以清晰捕捉到叶萧然神情的位置和角度,一向行如风淡漠凌厉的夜枭此时眼神却正期盼的望着学校门口,夏晔忍不住的按下了快门。 冬日的寒风有些冷瑟,她穿那么少冷不冷?夏晔想着有些出神,却听到放学铃声响了起来,夏晔不敢再走神,拉回自己的视线回到自己校门口,随时注意着那个女孩。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孩,只是她刚刚走出校门口,就被一个男人拉着,夏晔忙拿出相机拍照。小女孩头上带着一个红色延边帽,帽檐下梳着几根辫子,穿着一身粉色的有厚度的裙子,天使般的笑容扬在她的脸上,她笑起的脸颊有一颗深深的酒窝。拉着男人的手,走向边上的黑色奔驰车,车两边站着两个西装保镖似的男人,帮他们打开了车门。 夏晔快速的按着快门,直到他们的车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内。当夏晔收回自己的视线再举着相机找那个身影时,却已经不见了那俩熟悉的车,夏晔忽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这是叶萧然第一次看到小女孩儿,她却什么都没有做,她只能坐在车里远远的看着她从自己眼前走过,叶萧然望着窗外,脑海中始终是女孩的微笑,她多想去上前抱抱她,抚摸着她嫩白的小脸,可现在还不能,还不是时候,现在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 “枭姐,庭审是明天上午八点。”正在开车的年少阳说,叶萧然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年少阳无奈的叹口气,这个女孩的出现让昔日冷面一姐有了一丝柔软,这位让他愿意肝脑涂地生死相随真心尊敬的老大,到底内心承受过多大的痛苦经历什么才有如今的刚强无惧,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会所案件的庭审浩浩荡荡的拉开了序幕,那天旁听席上坐满了人,很多人为了看那个传说中的“美丽与正义并存的铁面法官“是如何判案,很想看一出好似美丽天使与恶魔战斗的精彩画面。 虽然这次叶萧然不是被告也无需露面,但这次着实给了叶萧然不小的一击,本来她可以让这次风波只是配合让黑猫们过过风头不会有什么损失,去没想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无法避免几个自己手下的人牢狱之灾,虽在刑罚上面已经降到最低,但几个人仍然分别获刑被判,最后还有几处会所停业整顿。原本叶萧然想关闭一家会所来息事宁人,在这个大法官的严判之下,只得把几处涉案会所全部关闭。 此庭审结果一出,又上了各大媒体的头条,网络上,电视上,报纸上,争相报道新人事新作风新成果,当然还有这位早就闻名于耳的集正义和美丽于一身的女法官。 苏氏集团大楼总经理办公室 宽敞的办公室,一个男人正拿着报纸看着头条上的文字和照片,看完后他把报纸丢在了桌子上,对送报纸给自己的人说道:“这个法官还真的敢上头条,她也不怕叶萧然找她麻烦。” “阿弘,你知道这个法官什么背景吗?”苏忠问,苏弘又看了一眼报纸说:“二叔,难道她是?”苏忠点点头,苏弘呼出一口气,有些诧异的点点头。 他走到落地窗边,看向远处,满城繁华尽收眼底,这是苏氏集团位于a市的办公大楼,也算是本市标杆建筑,他虽掌控着苏氏集团旗下新能源产业的弘达股份,但对于整个苏氏王国的产业来说,这只是冰山一角。 为了走到今天,他出卖了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背叛了爱情,才守住今天这个地位,他绝不能功亏一篑。叶萧然啊叶萧然,你既大命不死,何必回来参这趟浑水,看在孩子和过往的情分上,他实在不想父亲再次对她起杀念,所以联合了新上任官员给了她这次下马威,希望她能够收敛一些,不要再扩大势力,引起父亲的注意。 庭审判决书一下来,叶萧然就让年少阳给几个人家里送去了安抚费,并且疏通好了监牢里面的关系,做了提前出狱可能性的系统筹划,叶萧然虽然行事果断狠厉,但正是她对事的风范,对人的气度,让底下几人从来都马首是瞻拜倒辕门。 “这个法官是苏家的人吗,为什么这么针对我们?”柳莳看着桌子上面一堆报道的杂志说着。 年少阳面露为难之色,他看着手下收集来所有关于这个法官的报道几乎都是正面的,但同时夏晔也给带来了惊人的□□消息,就是这个法官的背景。 “枭姐,这个法官”年少阳面有慎色。 叶萧然抬头看着年少阳。看着年少阳有些欲言又止。 “说。”叶萧然一声淡漠。 “严文钦。”年少阳字正腔圆说着这个名字。 那语气就跟不知道这个法官名字似的,叶萧然也了解年少阳,想他这副样子必然另有内容,于是她也挂着一副“有话就说”的神情望着年少阳。 “严文钦严国栋的独女。“年少阳不敢怠慢。 “她是严国栋的女儿?”叶萧然脸色有些微变确定的问,年少阳点点头。严国栋,这个名字想要不知道很难,不但整天出现在黄金时间电视新闻,更是曾经于h市的□□英雄高官,作风铁碗,将h市改头换面,直接把城市发展从原来不起眼不争气“孩子”变成为家里作出卓越贡献的优秀”孩子“,堪比从乱世到安居乐业宜居城市,有着相当引人惊叹的政绩。 叶萧然伸出手,年少阳把资料递给叶萧然。 严文钦,35岁,未婚,无子,双学位,法学研究生毕业后直接考进了法院,做过刑事审判员,做了两年书记就升到助理法官,做了一年助理法官便升到了大法官。"省级十佳法官",市劳动模范,市政协委员,最年轻的审委委员,办案能手、三等功荣获者、省级巾帼示范标兵,等等各种夺目光环的被称第一美丽女法官。 做法官五年,为人低调,清正廉明,惩恶贪官黑社会大小案件不在少数,人称“铁面严官”,也因此得罪过不少人,据说收到过各种恐吓,但依然坚守原则,伸张正义,身家清白。 “严文钦”叶萧然叫着这个名字,放下资料,端起红酒杯,轻抿一口,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法官文钦 ?  a市高级人民法院第一刑事审判庭 半年前,因贪污巨款的前房产协会会长案件,风靡全市,案件在a市高级人民法院立案之后一直未能庭审,而经历风波之后,案件渐渐的退出了人们的视野,但在法院里面却掀起了一阵波澜。 刑事庭 由院审判委员会成员组织的庭审前最后一次案件讨论会即将开始。 在案件搜证过程当中,被告人分别被查出在a市名下多处房产,受贿金额高达千万,只是缺乏因资金贪污导致豆腐渣工程塌陷导致人员死亡的证据还不足。 院长亲自参与案件讨论,此次案件纪委和政法委都相继给予协助,只是事情影响重大,法院上下疏导工作。 “严官还没到?”院长老态臃肿的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手表,小唐正焦急望着门口,她向来守时,极少迟到,只是近期她为了这个案子,亲自与检察官勘察寻找证据。 约莫十分钟左右,一阵清脆的高跟鞋慢慢临近会议室,随后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 她五官柔美目光如炬,神情肃穆,短发齐肩,着一身正派庄严的制服,周身散发着一股正义凛然之气。她有种岁月张扬的沉淀美,脸上却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她手拿资料袋,慢慢的走近。 “不好意思,来晚了。”她看了一眼手表。 “没事,严官,我们开始吧。”其中一位审判员说。 “此案,纪委和政法委都有参与,受关注度太高,政府希望我们从简速判,让风波尽快平息,否则地产业将会受到很大冲击。”院长依靠着主位椅,端着一壶茶,送入嘴边,眼神不自觉的瞟向了严文钦。 “从简速判?”严文钦脸无笑意,表情严肃的反问,说完把手里的档案袋里面的东西拿出,拿出一个优盘,说:“这是我与检察院刘检拿到的最新视听证据还有新的书面证据。”转头又接着说:“我从不知道还有速判这个概念。”说完直视着现场每个人,大家面面相觑,却又因为院长在场没有说话。 “原来你这两月一直都在为这个奔走?”一个审判员问到,严文钦点头,另一位审判员说: “严官,你真的太尽责,这是检察院的事,你何必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院长看了一眼视听证据和最新书面证据,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审判委员会人员说道:“这个视听证据有多少可取性?这案件住建部也在观望,这将大肆影响到a市将来的城区发展甚至建设,我们还是要从轻考虑,量刑时不能过于苛刻。”说完看几人,没人说话。 严文钦却忽然站起身,对着院长,说:“人命关天,怎能从轻?” “严官,这个案件有它一定的特殊性”院长的语气有些语重心长,严文钦直视院长,又扫视了在场的每个人一眼,取下胸前那颗国徽,说:“除非严文钦不是这个案子的主审法官。”说完把国徽放在了桌面上,走出了会议厅。 留下了一个深刻坚定的背影给在场的每个人。 人人都知道,这个严官嫉恶如仇,清正廉明,有着女人温婉柔美,却又有着无比刚毅坚定的内心。 严文钦望着镜中的自己,那身制服可能会背负多少人的未来,影响多少人以后的路。在这个最高执法部门里面,法律永远捍卫善良无辜的人,罔顾法纪之人,必将严惩。 法官的办公室是一间大的房间嵌着一个小居室,办公桌是一副毛笔字,“修身养德,俯仰无愧”八个大字凛然的挂在墙壁,办公桌正对面是会客沙发,两边是档案柜,柜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各种密封档案和资料,小居室里面挂着法官袍,放着一张休憩的小床。 最终贪污案的主审法官依然是严文钦,她在会议上的义正言辞,对院长坚守原则的态度得到了肯定。正是这个让人望而生畏,却又一身正义的凛然之气让人折服,庭审结果的重判无疑让严文钦又成为了人们眼中的“英雄”。 刚刚结束另一起庭审案件的严文钦刚刚走进办公室,助理小唐就跑了过来,说:“严官,又有电视台联系我们,想做你的专访。”严文钦倚靠在沙发上,锁眉轻柔额头,疲态尽显。 “严官?这次是本地法制频道想采访您,他们说这是给违法犯罪分子最好的警示,也可以安抚市民,法律将会伸张正义,维护社会秩序,保障人民生活。”小唐自知严文钦很累,只得小声的靠在沙发边上,轻声对她说着。 “让电视台联系其他审判员,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来问我,我是法制人员,不是娱乐明星。”严文钦的脸上并无笑意,但说话声音却温柔有加,她说完便站起身,走向办公桌,伏案准备工作,小唐随手给严文钦泡了一杯茶,端到严文钦身边。 小唐刚刚走出门口,便迎面遇到民事审判庭审判吴晨正走来,她与小唐招呼后便走进了严文钦的办公室。 “这起故意伤人案,拖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证据确凿,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吴晨对严文钦说道,严文钦翻了翻看案件资料边说:“也是遇到了齐扉这样的律师,难免棘手。” “这个齐扉听说特别难请,而且她原则很强,很少接这种小案子,性格很古怪。”吴晨回想着之前几次接触齐扉时的情景,这个人亦正亦邪,只要她想打的官司赢面几乎是90,她接案子只看输赢不看金钱,也许是到了她这样的位置名大于利。 “有些不明白齐扉为何接这个案子。”吴晨不解的说着。 严文钦摘下眼镜,扶着自己的太阳穴轻揉才能缓解刚刚的那阵刺痛感,但嘴角带着丝丝的笑意,说:“吴官,你知道被告的背景吗?” “弘达股份有限公司的采购部经理,他聚众赌博,为了追别人欠他赌债,大打出手,把人打到骨折入院。”吴晨回答。 严文钦带着笑意点点头,轻柔额头后又带上眼镜,吴晨望着严文钦的表情若有所思,看不懂严文钦脸上的笑意是何意。 “弘达股份由苏家大公子苏弘掌管,公司每个核心管理都是他的心腹,他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人坐以待毙?”严文钦抬眼,望着吴晨说着,吴晨这才拍着脑袋,恍然大悟的说:“所以行内一直谣传齐扉背后有一个大金主,这个金主极有可能就是苏弘。” 严文钦放下手中,抬头看着吴晨,眯着眼睛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说:“我们只讨论此案,不作其他无根据推测。”吴晨呼出一口气,点点头,对严文钦心生敬意。 她聪慧,洞察一切,却丝毫不锋芒毕露,低调不张扬,专注严谨的工作作风,让人找不出一点不当之处,只是一直有谣言说她有强大背景,却从没听她提过家人。 吴晨慢慢退出严文钦的办公室不再打扰她,望着伏案工作的严文钦,吴晨对她有种说不出的崇敬,同为审判员,严文钦是她的榜样更加是她的前辈,她就是正义的化身,她很怕自己有天也被这个社会吞噬,也许是自己年轻心性未定,但每次看到严文钦那身制服和她坚定的目光,她就更加坚定自己的信仰。 可她却不知,很多时候自己以为的信仰,只是因为某个人的存在而生。 每当严文钦审阅案件的时候,几乎是废寝忘食的状态,她经常因为审核案件忘记吃饭,忘记下班时间的,发现案子有疑点的地方,就会找原告或者被告方律师商讨,她曾说过她一定不能误判任何一个案子,这是她对自己最基本的要求。 严文钦很少按时下班,独居生活多年,她只是一个人平淡规律的生活着,把一切往事沉埋于心中,尽心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再涉足其他。 电梯到达她居住的17楼,严文钦走到门口却发现门口放着一个包裹,她拿起包裹进了门,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了沙发上。 她仰起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她竟不小心睡着了。 夜晚的月光透过客厅的玻璃窗投射进来,洒落在她的身上,她侧身躺在沙发上,头枕着自己的手臂,双目紧闭,轻盈的呼吸声让夜晚更加静谧。直到窗外渐渐起了风,乌云遮蔽了月亮,不见了月影的痕迹,接着稀稀疏疏的雨点打落下来,落在窗户,打破了这片沉静,她才缓缓醒来,坐起时感觉到手臂的酸麻。 她甩了甩手臂,想要缓解那份酥麻感,眼神却落在了桌子上的包裹上面,她拿出茶几下的美工刀划开了包装袋,是一个长方形的纸盒子,她慢慢的打开盒子,盒子里的那片血红触目惊心,她眼神微变,从盒子里面拿出了那件带血的衬衫。 这不是她第一次收到这样的恐吓,收到恐吓信的事也不止一次,但这样染血实物是第一次遇到。她盯着衬衫许久,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把今天门口的闭路电视画面传给我。”严文钦平淡的说完这句话便挂了,找到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把带血的衬衫装进去,密封好再放进盒子里面扔进了垃圾桶。 走进书房打开了电脑,闭路电视画面已经传递过来,物业的办事效率始终很高,当初她选择这里的房子也是因为这里的安保做的高于别的住宅小区,她身份特殊,却从不动用家里资源,多少次妹妹说给自己派保镖都被她拒绝。 与自己设想的一样,闭路电视只是拍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带着鸭舌帽和口罩,把包裹放在了自己家门口,而时间就在自己下班回家前。能够自由进出这个小区,能卡住自己下班点送来包裹的,看来这次的人是铁了心要让严文钦知道厉害。 “严小姐,需要帮你调查吗?”物管处发来了消息,严文钦只回复了四个字:“息事宁人。”不管查出谁做的,对她来说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停止她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 她删除了画面资料,关了电脑,走进了卧室。床头边放着一张照片,照片里,她与一个女孩相互依偎靠在一起,迎着风向着阳,坐在绿色的草地,周围长满了黄色小花,女孩的头倾斜在她的肩膀,挽着她的手臂,对着镜头欢乐的笑着。 “明天去看你。”严文钦说着轻抚照片上的笑脸,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悲伤,岁月不曾带走那些记忆,在她心中早已开出绚烂的花朵,灿烂的绽放。 ? ☆、初次相遇 ?  每年的今天,严文钦都会事先安排好工作放下一切出一趟远门。今天依然如此,即使她有案件在查要事有约,她依然会不紧不慢如期而至,今天的严文钦,身穿银白色大衣,买了一束黄金菊,驾车出了市区驶向郊外绿树成荫,风景旖旎地势明阳高照的“渺松墓园”,由于并非节假日,车辆不多一路畅通,只有美丽怡人的风景,如老电影般从眼前缓缓流走。 渺松墓园虽为墓园却是以公园的思路和规模设计建设,可谓背山面水的风水宝地“世外桃源”,墓园内有山有水有洼地绿洲,有保护级湿地有原生态观光,有大量野生植被树木,有刻满了岁月沧桑的雕塑,是临界几省最大的墓地,许多知名的、无名的灵魂都在此安息,留下了歌颂他们辉煌人生的墓志铭,这天赐自然美景安放逝者也慰藉生者度过痛失亲友的艰难时刻。 一束鲜花一座陵墓,眼前是刚清扫过墓前的叶萧然,墓碑上面贴着一个男人的照片,刻着“夫顾翔之陵墓”。叶萧然走到墓碑前侧,望着顾翔的照片,伸出手摸了摸墓碑上的名字,说:“对不起,一直没来看你。” 顾翔去世后,叶萧然没有再来过墓园,当年她被人追杀幸得经过的顾翔相救到a市才能侥以得生,对她来说,顾翔不止是曾经的丈夫,更加是她重生的恩人,而今天她却利用了这个存在,去接近严文钦。 虽然渺松墓园坐拥山水,不同景致的墓地分区,或干净整洁或树木繁茂,山峰土丘平原谷地河流相涧,山峰深处还有一座寺庙,但却没有想象中的幽深恐怖。也许平时墓地树木繁茂鲜花盛开鸟语花香,一片勃勃生机,但给人更多的是那静谧优美,整个大公园也许有爱恋、有怀念、有浪漫、有忧伤、有仇恨、有痛苦、有思念,有着世间难逃的七情六欲,但至少没有喧嚣,只有寂静,让在这里安息的人和来这里探望的人都远离红尘世俗在优雅的环境中享受没有的自在时光。 良久叶萧然开始往墓区外走,试着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清晨和煦的阳光洒在美丽的墓园,照在绿叶花瓣的晶莹露珠上闪闪发光,墓园里很安静,只听到树梢鸟儿偶尔发出几声鸣叫和偶尔树叶沙沙响着,墓园里又不是那么安静,只因为这欢腾暖暖的阳光和悄声穿过绿色植物的微风。 经过另一区墓群一座小丘时,从下往上只能看到小山丘顶站着一个女人背影,那笔直屹立的身影正是严文钦,萋萋的芳草满目青翠,悠悠清风中,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纤瘦身子如白杨而立,围巾和发丝于风中轻舞,明明身处一遍哀伤的墓地,却浑身散发着安详随风飞扬,明明空气清凉,却透着暖意,明明孤身一人,却不显得凄凉。 远远望去,一片碧绿草地,在这里,不似冬季却胜□□,在美景的流韵里,绽开出一朵朵柔和的白色花朵,散发着诗意芬芳,好似不属于这世间,如一泓秋水明净无尘澄清淡远。 严文钦凝视墓碑站立了许久,视线凝眸处,一般暖意,似从不曾悲伤。这个墓碑朴素简洁,一张阳光明媚开朗女孩的照片,一双大眼睛闪着美丽的光芒,人生总是短暂而又漫长,不经意间,岁月如水无痕,已悄悄过去了无数春夏秋冬,就像人们来到这里一般,总是会忘记时间在行走。 每年的今天严文钦都会在这里呆上很久很久,也许是想好好的陪着她,有些事有些情,无论经历多久,都无法抹灭,也许是想在这里,入沐于风融入于景,在尘世之外,无光阴之扰,随风而去,只剩清宁。 墓园至城区的渺山大道是快速通道,是一条道路宽阔风景优美的景观长廊。公路两侧自然风光独天得厚是生态保护的重要对象,同时,平日这里的车辆也很少,所以,虽然置身美景但若有事在身,车却抛锚在这偏辟冷清的半路上,想必任谁也不会悠然自得在这欣赏美景,正如此时的严文钦。 幸好及时发现车况不对严文钦就立刻靠边停车,除了刚刚路过的加油区服务站现在连一个过路车都没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严文钦查看了车况准备叫拖车。正走向驾驶位回车上拿电话,突然,听到一辆368马力agv8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严文钦站定转头,轨迹跟着瞬间驶近并且马上就要驶过的黑色g55,没想到奔驰越野却停在前面,车上下来一个女人,一双黑色皮靴一袭黑色大衣把她显得如此利落潇洒,身材显得格外修长,一副遮住半张脸的大大黑超墨镜,散发着一股英气逼人的强大气场 ,一头丰盈有弹性质感的棕色大卷发在阳光照耀下光彩迷人,又显得清冷妩媚性感迷人。 严文钦泰然自若的看着她走近自己的车巡视着,问道:“需要帮忙吗?”她摘下墨镜看向严文钦。 严文钦看了看手表,又看向女子,顿时一张倾城容貌映入眼里,什么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一双盈盈秋水的眼睛,什么是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虽然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是古人的文艺浮夸,但也只有仅有的遣词才能形容眼前这位女子,叶萧然,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严文钦从没想过,竟会以这样的方式与她见面,周身清冷高傲的气场让常人有种无法接近的距离,即使施以帮忙说话间她的脸上也依旧并无太多表情。严文钦处之怡然,看着叶萧然明净深邃的眼眸,大方礼貌的示以微笑道:“那就先谢谢你了,刚好今天有事要尽快赶回市区。”说完伸出右手:“严文钦”。 叶萧然看了一眼严文钦伸过来的手,复而看着严文钦墨玉般顾盼生辉的眼睛,还有那浮上眼角直抵心底的暖暖笑意,伸手回握:“叶萧然。” 指尖相触,掌心相握,两人都无意识地深深凝望着对方。叶萧然眼神深邃透着一股清寒,手掌冰凉,严文钦眼神柔和莞尔,手心温暖得让人倍感舒适不舍,叶萧然不喜欢也很久没有与人有过肢体接触,太久没有过这样舒心安心被温暖包裹的感受,虽然短暂掌心那点温度,却让她铭刻于心,以至于好久好久,久到忘了自己忘记爱也依然忘不了初次相握的真切感受。 “这里我叫人帮你处理。”叶萧然未等严文钦语落说道,“我先送你回去”。 叶萧然一边拨打手机一边往自己车走着,严文钦回车拿了包走上前时,叶萧然正站在车门边安排着手下和拖车事宜,冬天的阳光少了分热烈只有温热而柔情,从这个角度刚好侧前方的一米阳光洒在叶萧然轮廓,双珥照夜煜煜垂晖,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轻柔的阳光下映射出这张绝色容颜,勾勒出立体的轮廓,她的侧身被朝晖的光蕴笼罩着,映照在她那张冷艳的脸上,竟让严文钦心中涌起一股暖意,风微微扬起她身侧的长发,她披着朝霞迎面而来,宛如一幅旖旎画卷,由绚丽化为淡然,由七彩归于苍茫,洒向心海情结里。 原本剩下单程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并没有因为增加了一个乘客而生动有趣,有限的空间也没有让两个女人熟络热闹,但就是这样两个安静的女子沉默相处,却也并没有显得尴尬局促,相反这幅画面甚为和谐舒适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温馨。 这是严文钦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与叶萧然相处,她素面朝天,却美艳动人,开启的车窗让原本叶萧然身上若有若无有的只属于她的香气更清晰可闻,车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吹过车窗的声音,虽然是冬天叶萧然却仍然开着车窗,在这个女人身上有很多的非同寻常,让人捉摸不透,正如想从那双美目双瞳中看到更多,却什么都看不到,她眼睛很美却饱含沧桑,幽深却又浅淡,朦胧却又很清晰,仿佛咫尺天涯。两手相握时严文钦感受到了叶萧然手心的冰凉,寒透骨的凉,不禁很无厘头的让人想到,莫不是千年雪山上的白狐。 严文钦轻微移了坐姿,伸手靠着车窗支着自己的侧脸,脸上扬起一抹如车外的懒懒阳光的微笑,皎若太阳升余晖,灼若芙蕖出渌波。 当然车里每个细节都不会逃过看起来正认真驾车叶萧然的眼睛,包括严文钦莫名其妙的微笑每个表情,每个动作,甚至每个眼神。看着车外阳光、车内比阳光更熠熠生辉的笑容,叶萧然想起掌心已经消散却挥之不去的余温,手不自觉地握了握方向盘,转头正大光明看着严文钦,脸上依然平静如水,好似感觉到叶萧然的目光,严文钦笑容依旧大大方方的转过头,四目相对,少顷,叶萧然带着保持不变的表情归正前方,饱含故事的双眸继续凝望着前方,平稳专注地开自己的车,阳光和煦,严文钦加深了嘴角微笑的弧度。 除了必要的交流,一直到严文钦要到的法院门口,整个车程两人都没有多余的交谈。叶萧然并没有开到停车场,只是停在法院门口边的路边,严文钦动作也利索,但在临下车的时候再次正面对着叶萧然真诚的道了一声谢,开门下车,关上车门后,叶萧然并没有立刻疾驰而去,而是突然露出一个微笑,从上而下的俯视中叶萧然层次分明的长发幻彩纷呈微光闪亮,这个微笑不但始料未及,还让人镌骨铭心,原来精工雕琢出的清冷焕颜笑出来如此颠倒众生百花盛开,果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世人看了去必会魂牵梦萦。 “美丽的严官,看什么呢?” 听出身后突出其来的声音来源于自己妹妹严文卉的时候,严文钦放下瞬间的警惕和意外,转身微笑以对。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难得回到a市,更多时候因为工作她都往返于各大城市之间,但只要能够抽出时间她一定会来看严文钦,姐妹俩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只是堂姐妹,却胜似亲姐妹。 “刚刚是夜枭吧?姐,你们怎么在一起?”严文钦任由妹妹亲切的拉着,追问着:“别跟我说你们在谈案子。” “车在渺山大道抛锚了,要不是她,都不知道几点才能赶回来。这个时间,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有事晚上忙完我去你那。”严家两姐妹行如风般边说边往法院走去。 严文钦忙完回到家洗好已近晚上九点,严文卉也刚好赶到严文钦家中。严文钦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严文卉。 端着水杯,严文卉走了走几个房间,仿佛在找什么,严文钦任由她折腾,无动于衷却很配合的说:“有什么发现吗?”严文卉从厨房走出来,凝视着严文钦,放下水杯,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竟然是严文钦自己看到的那段有人放包裹在门口的那段视频。 “你又让人监视我家?”严文钦笑着说。 “包裹里面是什么?”严文卉反问。 严文钦不语,兀自喝水。 “姐,你再这样,我真的会派两个保镖每天站你家门口的。”严文卉有些气不过严文钦,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从不跟家里说,先前收到过恐吓信,现在收到莫名其妙的包裹,她无法不担心严文钦因为这个位置的特殊而被人处心积虑甚至谋害。 “你姐是法官,不是黑社会,浪费社会资源我内心会难安的。”严文钦轻瞪了严文卉一眼,放下水杯故作轻松的语气回答着。 “你还堂堂严家大小姐呢。”严文卉上前挽住严文钦的手臂说着,不管在外什么样的角色什么的地位,在家里永远是姐妹,一如孩提时期,严文钦轻轻拍了拍严文卉的手,说:“二小姐别担心,我没事。” “会不会是夜枭做的,你才刚刚重判了她几个手下,停业几家会所,给她不少的不必要损失。”严文卉娓娓分析着。 听到叶萧然的名字,严文钦的脑海浮现出她迎晖而来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绝美的容貌让人惊艳,手中的凉意让人生怜,还有那一抹难得的如花绽般的笑颜,严文钦不自觉的伸出自己的手,望着掌心有些走神。 “姐?”直到严文卉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才拉回自己的思绪,她握起手,站起身,走到阳台,对严文卉说:“一个女人能够从一个酒吧做到今天这么大产业,靠的不仅是智慧能力和手段,还有气度和格局,一个做大事情的人,不会做这种对自己有害无利下三滥的事,何况她心思缜密,警惕性高,对人防备心更加重,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轻易让人抓住把柄,又怎么会在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对我做这样的事?” 严文卉听到严文钦的话,看了严文钦一眼:“姐,你阅人无数,从细节着手是你的强项,你看人从不走眼,但,这次你的评价好像有点,过高吧。” 严文钦不语。 “其实这么多年了,你也该重新开始了。”严文卉转而有些心疼的说。 “说什么呢你。” “啧啧,想什么呢,我不是说你跟叶萧然,我是说你自己的生活。” 夜色当空,耳边还回荡着严文卉临走前说过的话,严文钦躺在了阳台的椅子上,透过玻璃天窗,看着无际夜空,依稀碎闪的零星,手中握着刚刚找出那很久不曾拿起的银纹手镯,穿透手镯,与月光相接,握手镯于心,光阴一寸,岁月不堪,离人难安,搁浅的往事,极近又极远,正如现在半梦半醒的严文钦,那忽隐忽现的是照片明媚的女孩还是白日里顾盼生辉的叶萧然。 其实叶萧然送严文钦回来时,比严文卉看见她还率先发现,远处这个看着约莫30出头,长发微卷,五官清秀,沉淀着一种大家闺秀之美的女人。严文卉,中亚集团董事长严国梁的独女,严文钦的堂妹,掌管中亚集团旗下的娱乐影视产业,行走娱乐圈多年,把家族事业做的有声有色。严家,一个风驰草靡的高门巨族,还有她,她那扬起的嘴角拥有一种让人贪恋的温柔魔力,严文钦。? ☆、重遇旧人 ?  尽管有些温度总让人无法抗拒,但却不能贪念,这个道理是爱人的背叛、鲜血的经历、噬骨剜肉的痛苦教会叶萧然的,并且风化为仇恨,时刻提醒着她。 谁不曾拥有一段年华似锦青春飞扬两小无猜的美好时光,曾经的叶萧然也有父母的疼爱,爱人的珍惜,幸福美满惹人称羡。她也曾情窦初开拥有浪漫的爱情,佳人才子佳偶天成,也将海约山盟至婚姻的殿堂,同心同德携手一生,却在旦夕之间家破人亡婚姻生变,残酷的事实不止把叶萧然的生活打得支离破碎逼得她穷途末路一无所有,更是把叶萧然从前对人对事的认知全尽颠覆,这一切荒诞不经搅得她天旋地转,直到顾不了丧子之痛在被狂命追杀中虎口逃生,才让她如梦初醒。 她从来不是承受不起的弱者,但这一连的致命打击确实让年轻的她猝不及防,先是父母事故遇害,但却仍然坚强沉稳,有条不紊处理着后事包括再三查证了父母遇害的真实原因,接着婚姻生变男友背叛,怀胎七月的她被绑强行引产,她曾经认知的慈爱叔叔,温柔爱人一切都是是假象不复存在,即使不明白有什么理由加害于她但为什么连这个还没出世无辜的孩子也不放过?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晚,命不该绝的她在蚀骨之痛中醒来,发现自己拼命保护的孩子没了的痛苦,忘不了没时间悲痛拼命的她夺命狂奔命悬一线的画面,忘不了那个夺走她孩子冰冷无情的房间,忘不了垂死争扎的火光冲天画面,一切痛不欲生和惊心动魄随着她被追到走头无路失足跌落悬崖昏死才得归以平静。 虽然追杀者以为叶萧然已死停止穷追不舍,被顾翔路过救回a市大难不死,但她却从来没有放弃追查真相,虽然要查清真相还原事实难比登天,但不管做得再天衣无缝也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这些年,她也已查到蛛丝马迹,查到当年的事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背后有更大不为人知的秘密,查出当年追杀她的是曾经最亲密的订婚爱人尊敬的未来公公,还有,最让她惊喜难持的亲骨肉并没有死,这个被苏家藏得很好的美丽女孩儿。虽然丛丛事情还悬念迭起,但她叶萧然既然活着查出真相报仇血恨就是她余生的责任,不管真相多么扑朔迷离、前路多么艰难曲折、形势多么危如累卵,不管对方多大的财势、背后多么强硬的后台,都将无法阻止她的复仇之路。 那段衣食无忧赤忱善良的青涩时光遥远得像似前世,模糊得让人怀疑是否真实存在过,但苏家、苏弘的存在却时刻警醒着叶萧然,而她也从未松懈一直派人关注着苏家的每步动态,不管大小事无巨细。 “枭姐。”柳莳走进埋首处理巴山夜雨事务的叶萧然桌前汇报着。顿了顿,说:“苏弘来了。” 叶萧然手里的动作并无任何变化,只是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沉,眼神迸射出一股生冷的杀意。 会所本来就是叶萧然用作建立人脉收集消息的工具,巴山夜雨又是属叶萧然旗下的一个高端商务会所之一,其排场和档次属a市最顶级的娱乐场所,a市各名流商贾出现在这里意料之中,苏弘的出现不管是偶然还是必然,也许是时候正面出击了。 对于叶萧然来说,也许现在还羽翼未丰,为了对付苏家也是下足了功夫,她在顾翔死后守住他心血,替而代之并披荆斩棘稳固地位扩大势力和影响,把内忧外患的组织濒临倒闭的经营,以过人勇气超前的意识,筹集资金买下企业生意扭亏为盈,手法严狠果断作派磊落树立威信制度改革,很快令人敬畏和胆寒的人物。 但这些都逃不过苏家,苏家错过叶萧然孤立无援势力单薄的最佳时机,等发现叶萧然没死,她已开始做大,虽然没有对抗苏家的绝对实力,但叶萧然的经营也没有白费,不管是苏家轻视眼下这个不足为惧的女子还是她忌惮后面的沈爷或者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苏家也只是暗地与叶萧然交锋,对于迟早会正面相对鱼死网破的那天,叶萧然也时刻有着心理准备。 苏弘掌握着苏氏集团的能源体系,独立掌管着弘达股分,三年前来a市成立总部,力推环保响应政策,更与zf相关部门合作开采,弘达股分和苏氏集团的股票一路大涨。 她知道苏弘是个有野心的人,绝不会只满足眼前这点利益,苏弘以高价刚刚从政府手里拿了几块地,准备从本地开始,开发医院、学校等社会机构,主力公益项目,打着慈善和造福社会之名,从中牟利,巩固自己的地位和财富。苏式将把地产作为对a市贡献经济要脉,在本市掀起一波热浪好评,而对于这一系列作为的产品代言、公益形象大使,他们当然选择a市独大的中亚集团旗下的中亚传媒,此次来巴山夜雨便是与中亚传媒商定此事,顺便在旗下当红艺人中确定一个合适的女星,选定谁怎么定合作不是苏弘的意图,交好中亚集团才是他唯一的目的。 早早等在巴山夜雨的豪华顶级包厢里中亚传媒的五名女星中有歌手、演员、模特等,几人打扮性感浓妆艳抹期盼着能接这次的形象大使。其中一位女子例外,她坐在人群中不吵不闹,戴着耳机静静待在一旁听自己音乐。 于贝,歌迷爱称于贝儿,29岁,流行音乐歌手,以阳光正能量的个性,深受群众喜欢,她的歌被称为“治愈系音乐”,容貌清秀,不随波逐流,一直保持自己的个性,在中亚传媒旗下众多明星中很低调的一人,也因为这样的性格也实在让经纪人着急,以至于把年轻姑娘经纪人小薇操心得都上升到自己嫌弃的婆妈级别了,临出门还拉着贝儿苦口婆心的交待:“贝儿,祖宗,今天无论如何你得积极点啊,要不是严总亲自过去能有这千载难逢的表现机会?苏总都卖严总面子,你可不许给严总丢人。” 无数艺人争先恐后的抢着这个机会不仅看中此次弘达股份的财力,更是苏氏集团在全国的影响力,甚至利用这个机会攀龙附凤也是无数女人梦寐以求,攀上这位帅气俊朗苏家大公子的关系,也许从此平步青云,何况人人都知道这位大公子在订婚妻子去世后仍然单身,这么重情重义的男人当然是女人的毕生梦想。 比大牌更大牌的不是超级巨星,而是出钱捧明星的人。让五位明星约莫等了一个小时之后,包厢的门此时终于被拉开,严文卉带着苏弘有说有笑的走进包厢,后面跟着两位助手。严文卉今天化了淡妆,身穿黑白格子大衣,黑色长衫至腿,配着黑色细跟长靴,丝毫遮掩不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她头发轻挽,嘴角始终挂着笑意。 于贝儿的眼神始终落在严文卉的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而身边人却早已心醉神迷激动澎湃地等着自我表现,急着与苏弘相识。严文卉笑了笑看着几个女人,对于这样的场面,她见多了从不觉得奇怪,但她这次最主要的目的却是另外一个人,抬起眼睛 ,于贝儿果然又是淡定的独自站在一边。 “今天都不积极点?”严文卉走近于贝儿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于贝儿脸上并没有笑意,只是点点头,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严文卉感觉到于贝儿瞬间变得不开心。她虽深知于贝儿的性格,也欣赏她有时候的我行我素和个性,但作为老板也同样会担心自家孩子这样的性格吃亏。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有幸听到现场版的治愈系歌曲?”苏弘应付过几个女孩子抽身坐下后首先对于贝儿说了这句,惹来其余几人的羡慕嫉妒的眼光,于贝儿很不喜欢在ktv或者会所这样的场所唱自己的歌,熟悉她的人也知道她这个原则,可苏弘却不知道,而今天苏弘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人。 严文卉本不想干涉其中,想让几人自己表现,但看到于贝儿的别扭劲,觉得还是需要搭手一把。 “呵呵开什么玩笑,苏总还需要治愈不过这可是我们贝儿的看家本领。”严文卉替半天没回话的于贝儿默允了这个请求,同时拉住于贝儿的手,说:“贝儿,好好唱。”说完用力的握了握手,于贝儿望着严文卉期盼的眼神,只得点头。 “那我就献丑啦,一首《藏情》送给苏总,希望你喜欢。”于贝儿露出阳光般的微笑,就这样的笑意征服了多少歌迷,宽阔的音域,高音与低音的切换,深厚的唱功让苏弘闭上眼睛享受其中。 严文卉笑着点点头,也凝视着于贝儿,她始终简单大方,清爽的过耳短发烫了简单的纹理,她形象清新可人,生活中积极阳光,遇到任何事情,一笑而过。乐观从不沮丧,遇难从不妥协,不管是台上台下镜头内外,她始终是那个人们喜欢的于贝儿,就连严文卉都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 她专注的唱着每一句歌词,眼神时不时的会投向严文卉这里,严文卉总会给她一个会心的微笑,于贝儿也会把这股笑意融入到歌曲中,唱歌更加生动。 也许是于贝儿身上的某些气息或者是歌声里的动情竟能让苏弘想起当年的那个人,某个瞬间苏弘的记忆被拉到了当年那段美好时光,他故意挑选这个地方,就是一番见与不见的对持中,潜意识里交给遇见叶萧然甚微的几率去被动面对。 “好~”一曲唱完,瞬间回神的苏弘点头称赞,跟着拍起了手。 应酬场面上少不了的是喝酒游戏,苏弘酒量早就在应酬桌上练了出来。今天被一群女明星围着敬酒,尽管一波又一波的洋酒,也依然开心享受其中。 “苏总,我敬你。”于贝儿端着一杯洋酒走到苏弘身边,苏弘有丝丝的意外,他不是没听说过于贝儿的行事作风,他端起酒与她碰杯,说:“好,我干了,你随意。 于贝儿一改常态,始终积极陪苏弘喝酒,苏弘开心不已,他几乎已经量定于贝儿便是签约人选。但严文卉看着这样的于贝儿却变了脸色,她想上前拉住她,却又觉得自己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她让于贝儿积极一点,是她为于贝儿铺了这条路,而眼看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她此刻竟有丝丝的后悔与生气。 “贝儿,今晚陪我吧?”酒过三巡,苏弘竟有些失落伤心搂着于贝儿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于贝儿一阵反感想要挣脱她却被抓的更紧,于贝儿气急之下想推开苏弘,但眼神瞟到严文卉正看着这里,故意拿起酒杯,笑着说:“苏总,还没喝够啊,那我继续陪你喝。”说完又径自喝下了一杯酒,已感觉到头隐隐作痛,眼神变得有些模糊,酒精的作用让心里的情愫上涌,她不自觉的又转过头望着严文卉,却见严文卉忽然从位置上面起身,离开了包厢。 于贝儿的眼光也跟着严文卉离开了包厢,她难道生气了?她去哪里呢?她再无心应酬眼前这个男人,心里难过不已,也许她根本不在乎她,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被她吸引,还可笑的企图引起她的注意力。 “贝儿,你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表情真的好像当年的她。”苏弘伸出手放在于贝儿脸上,有些人明明长得不像神韵不像却由于各种原因会觉得相似,也许于贝儿相像的也只是苏弘自己心中的念想又或者是她们脸上受伤的神情。 于贝儿反感的闪躲开说:“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说完从苏弘身边走开,出了包厢。走出包厢门,于贝儿就冲到了卫生间,胃里的一阵翻滚恶心的她想吐,跑到卫生间却发现严文卉也在,她看了严文卉一眼,冲进去呕吐了起来。 于贝儿没有酒量严文卉是知道的,她并没有想让于贝儿怎么应酬苏弘,不要求她献媚甚至献身 ,在她眼中于贝儿不同于任何女星,可她心里着实不好受,尤其看着苏弘的手搭在她肩膀时,她心里涌现出那丝丝不适感,让她觉得无所适从,甚至整个包厢气氛让她觉得压抑,她只得出来,避而不见。 她轻笑自己,这样的场面,应酬,她见过多少次了,她竟会出现这样反感的情绪。 约莫十分钟,于贝儿扶着门走了出来,严文卉忙上前扶住她,问:“怎么样?好点了吗?”于贝儿却挣开她的手,生疏的说:“谢谢严总,我没事。”严文卉心中涌起一阵不快,一把拉过于贝儿的手,于贝儿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倒在了严文卉怀中。 “不许喝了,我去跟苏总说。”严文卉命令式的语气竟然于贝儿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严文卉扶着于贝儿刚刚走到包厢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端着酒走进了包厢。 事情偏离苏弘的轨道,事隔多年再次正面相对,没有偶遇,而是苏弘喝高,叫嚣着让人把会所老板娘叫来。 生活总是讽刺,时隔境迁,曾经相爱相亲举办过订婚礼的两个人,竟以这样的位置在这样情况下见面,也许苏弘醒来会想找地缝钻进去,不如不见。叶萧然看着苏弘和身边的几个女星,放肆欢乐,她除了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眼中毫无波澜,除了漠然连不屑都不愿给这个男人。 看到叶萧然走了进来,苏弘的脸上的笑意僵硬,慢慢褪去不自然的笑意,放开几个女星走到叶萧然身边,渡着不太稳的脚步,围着叶萧然晃悠了一圈,仔细打量着。 “没想到,多年不见,你更美了。”醉酒的苏弘努力地认真对叶萧然说道,这的确是真心话也是事实,七年过去,这个曾经让苏弘深爱的女人褪去了青春的青涩和花朵初绽的铅华,散发出成熟女人无穷魅力和迷醉芬芳,没有庸俗的胭脂水粉却会令无数男人痴迷的,只是周身寒气实在逼人,再加上她的冷艳和霸气让人更多是望而生怯。 苏弘依稀记得当年追杀她的人汇报,说她摔落悬崖,怎么也找不到尸体,后来几年一直没有半点消息,苏弘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却不想苏家却发现了a市出现一个后起之秀“枭姐”在圈中迅速崛起,更让苏弘五味杂陈的是现这个声名昭著的女人竟就是叶萧然。 叶萧然睥睨着苏弘,随尔冷笑一声,端起一杯酒,说:“苏总大驾光临,招呼不周,先干为敬。”说完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苏弘笑笑也端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喝完靠近叶萧然耳边,说:“还是想提醒你,万事低调,别风头太过。”说完脸上挂起一抹邪佞的笑容。 叶萧然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放下手中酒杯,也靠近苏弘耳边,说:“谢谢这些年,你们苏家对我,和我女儿的照顾。”她特地在我后面停慢了一拍,却让苏弘听后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如常“螳臂挡车”,他知道总有一天会被叶萧然查出来孩子没死的事实,但他却丝毫不担心,即使如今叶萧然的势力不容小觑,也无法与苏家抗衡,只是她如此宣战的态度,还真有点替这不知死活的女人担心,如果今天站在她跟前的是他父亲,也许叶萧然明不会再有七年前那般幸运。 “我叶萧然,一定会拿回属于我的。”叶萧然扔下这句话,就自信潇洒地离开了包厢,出门之际遇到了严文卉,叶萧然轻微点头,严文卉点头回敬,算是两人礼貌性的打过招呼。 看着叶萧然的背影,再看到包厢内苏弘有些阴冷的表情,凭借多年商场敏锐的嗅觉力,她隐隐感觉这背后有着非同一般的故事,有些背后不为人知事正在酝酿甚至上演。? ☆、游园再遇 ?  她之所以被称之为“夜枭。”是因为她的智勇强横和野心勃勃,犹如被古希腊人非常崇拜的智慧女神雅典娜神爱鸟,它不但是智慧的象征,还是多半活动在夜间进行的、带有神秘和传说的攫禽,没有什么比它更贴近游离于黑白的叶萧然。 它如叶萧然一样被视为不祥和黑暗,神秘的习性、悄然的行动,面对她是如此让人不安和恐惧。于叶萧然自己而言,她从来不管别人如何看待她,是女王还是女妖,不在乎任何流言蜚语,但她认可这个称号因为她清楚知道她自己她的内心,犹如这名字一般,被黑暗吞噬,坠落与无尽深渊,越陷越深,无光无热。 但现在,生活中冉冉升起了一抹曙光,那张天使般的笑脸,那双明亮清澈炯炯有神天真无邪的眼神,那张酷似她五官神韵的女孩,包裹了她那颗冰凉的心,生活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外界鲜有人知道苏家第三代“香火”苏梓菱的存在,自从对外编造以合理合法的理由结案处理掉叶萧然这个订婚媳妇,苏家就把才出生的苏梓菱送到了维也纳,并且苏弘亲自陪伴左右安,请顶级看护吃穿用奢侈消费,一切安排妥当才回国,对于这代第一个孩子,苏家从不吝啬给予她优厚物质,也希望她能够健康成长。 而苏梓菱却也非常争气,虽然被送往国外这几年,和老爷子苏敬没有太多接触,却每一次都深得爷爷深深喜欢和疼爱,这个长得像芭比娃娃样懂事可爱贴心的孙女出乎意料的聪明出色,以至于不但打消本来出于对叶萧然所出的孩子顾虑和隔阂,反而越来越喜欢这个慢慢长开的小叶萧然,其实若不是特殊原因,老爷子对叶萧然这个无可挑剔的媳妇是非常满意的,可惜,造化弄人。 最终苏敬还是决定接回唯一的孙女放在自己身边,越发像叶萧然的那俊俏小模样,也是时刻提醒他这个女人存在即使没有威胁,也将会引起无尽的麻烦。苏梓菱不但深得老爷子欢心,同样让苏弘不舍,在父子俩讨价还价不断提高筹码下,苏弘成功从忙得整天不见踪影的苏敬身边带到了a市。 或许每个孩子都渴望亲情,或许因为从小没父母相伴,或许由于苏家给小梓菱的美丽谎言没了妈妈,让从小与苏弘聚少离多的孩子特别温暖珍视自己的父亲。 因为对于a市和这边的能源狼子野心,苏弘将会很长一段时间在a市开拓发展,也只能秘密把苏梓菱接到a市上学,每天有专人接送照料,保镖随行,把苏梓菱掩藏保护得很好,没想到刚过来就被叶萧然得到了消息。 对于生意,势力和人脉涉及各个阶层,与苏家各据一方相互制衡,掌握几个省市的龙头大哥的沈威来说,想知道一个孩子的消息并不难,尤其是跟叶萧然有关的苏家的消息,他知道叶萧然所有的过去,能博得美人一笑,当个顺水人情把消息送给叶萧然,正是沈威求之不得,至于真正目的何在,也许只有他自己清楚。 表面看起来也许是他喜欢叶萧然甘愿被她利用,无条件照应她,但背后这真实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叶萧然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还没有所获也未理出头绪。 但这次叶萧然很感谢沈威带给她还有女儿的消息,发现女儿是迟早的事,但沈威却没有让她再白白浪费珍贵的光阴,曾经的七年缺失的母女陪伴与感情,让人无法再多作等待。 阳光明媚的周末,难得温度适宜,暖洋洋的冬季时光对这个时而阴雨、时而雪花纷飞的城市来说,显得弥足珍贵,如同校园里那群孩子的脸上洋溢的幸福和快乐,如同想把与女儿相关的点滴刻在幸福时光里的叶萧然,哪怕还不曾相认,不能接近,哪怕是远远看着她,感受她的气息。 苏梓菱学校联合动物园周末组织的一个亲子项目,这个消息是先前夏晔向叶萧然汇报的,当她拿着那张活动宣传页,只是看着上面的内容,致家长:本校周末将组织一次亲子活动,特邀您与孩子一同参与,感受幸福的亲子快乐时光 她独自看着“亲子同游”四个字的眼神有些暗淡,落寞得让人心疼。不过在夏晔跟前她只是把那张单薄的纸无声地拿在手中,只是视线始终落在上面,取代平日眼中光芒的是沉寂,很快取而代之的是如常的平静淡然,但夏晔却感受到这淡淡的柔和之气,还夹杂着一丝柔情。 夏晔是一个无比聪明的可造可用之才,这点是叶萧然向来肯定的。她虽然一向对事情不露痕迹不动声色,观察力却超强,只要面对眼前即使不作交流却已有大致了解,不禁想起夏晔带来这个消息时的场景: “枭姐,我还发现另外一件事。”在汇报完学校亲子活动之后夏晔的声音继而再次响起,夏晔稍作停顿继续道:“我发现严文钦的侄女,也就是中亚传媒的总裁严文卉的女儿,与苏梓菱同校,而且这次活动是严文钦带着她参加。” 叶萧然慢慢抬起头,视线移到了夏晔身上。 夏晔更像为之鼓励不假思索的说道:“枭姐也可以去,利用这次大好机会不但可以接近女儿,更能偶遇严文钦,一举两得。”说着忽然又停止后续,因为她发现年少阳正瞪着警示自己,叶萧然的唇角有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也注视着夏晔。 “办好你的份内之事,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知道,不该说的话也不要多说。”年少阳语气严肃,警告性地对夏晔厉声道。他很清楚叶萧然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更加不喜欢插嘴多事的下属,夏晔是自己推荐的所用之人,她有什么不妥,连同自己也不好交代。 夏晔连连点头,瞟了一眼叶萧然,说:“对不起,我多嘴了。”转身对叶萧然道歉:“那,我先走了,枭姐。”说完快步的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年少阳摇摇头,看着夏晔疾步而去之后听凭叶萧然指示,而她却拉长了嘴角弧度,说:“你找的人很聪明,希望,也足够好用。”叶萧然怎会看不出夏晔是故意为之,叶萧然底下获取信息的来源当然不会单一,也不会轻易尽信他人,夏晔说出那句话并不是要给她意见只是让叶萧然知道她不仅办事能力强,更加聪明懂得老板心意,并可以为叶萧然重用,这种想要更加深入走近自己的意图,让她一眼便可识破。 但是她还不够沉稳,性子有些浮躁,急功近利表现过于明显,她需要的不仅是聪慧更要能懂分寸的人,她要打的是一场持久战,这种心浮气躁的人某些时候很有可能会坏事,不过这个缺才的社会,她当然唯才是用,因为她有足够掌控力去把握这些人才,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所以刚刚才说那么句话示意年少阳以后可以拉近夏晔。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2节 画面拉回现在,风和日丽的周末,风景独好的动物园,动物园坐落在市郊不远处的一处山脚,依山而建,环水而立,利用天然地势,汇聚上百种野生动物。飞禽走兽,海洋陆地,斥资打造出来的闻名全国的动物王国,也成为a市旅游的一个标志。 叶萧然难得着装休闲阳光,一束马尾,身材容貌无一不彰显着青春魅力,除了身上还是叶萧然的气质。一身休闲运动装的叶萧然穿过游客人群,正不疾不徐寻找已结束集体活动进行自由活动的苏梓菱。 在这个面积如此之大的动物园里面想要找一个孩子并不容易,到处都是在不同的动物栅栏前观看动物的孩子和家长。这是一个奇妙的世界,动物对孩子来说更是奇妙的朋友,他们充满了好奇和兴奋,父亲抱着孩子放在肩膀拿着香蕉喂伸手的猴儿们,母亲握住孩子的小手向园子里的猩猩打招呼,猩猩一家相互依偎着晒太阳,好不温馨。 远远望去,能够一眼就能辨识出那个身材瘦小的女孩,哪怕只是背面,血浓于水的感官、无数次凝望照片,让她能够灵敏的捕捉到苏梓菱的气息。她时不时的会转头看向旁边,羡慕的望着有妈妈陪伴的孩子,而她只有一个每日照顾自己吃喝生活的一个阿姨陪伴,就连父亲也没有来这里参加活动,她虽脸上有笑意,但眼中始终有一丝的惆怅。 别的孩子都有妈妈,她却没有,苏梓菱仰起头,望着天空,白云轻抚着那片微澜,云层万里的上空,妈妈是不是住里面?爸爸曾经说过,妈妈在天上很高很高的地方,她是不是也在看着自己,想着自己?叶萧然看着小小女儿此时的世界是那么的空寂。 低下头,苏梓菱又看到那两个如影随形的黑影,不论去哪里这两个西装革履脸上不带半点表情的男子总是如影随形,总觉得浑身不自在,片刻的清静都没有。她眼珠转了转,对照顾自己的阿姨说:“阿姨,我渴了,我想吃点水果,你去给我买点来。” “这样啊,那阿姨去那边商店看看。”阿姨惟命是从的应声答应,又转头对两个保镖交代道:“你们两个,好好看着大小姐。”再三叮嘱才敢迈开步子,见最麻烦的人被支开,小梓菱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脚步向前走去。 她知道那两人不敢怠慢,不论她走到哪里都会紧跟不舍,苏梓菱一直在寻找甩开二人的机会,她个子虽小脚步却很快,原本快步疾走的步伐变成了小跑,两名保镖万万不敢走神,不敢贴太近更不敢跟丢,只能保持着一两米的安全距离。 “真麻烦。”苏梓菱心道,抬头看到一个旅游团正在与大象嬉戏,人数众多,有大人有孩子,眼看着机会来了,苏梓菱轻笑一声,向前跑去,瞬间钻进人群当中去。 矮小的个子穿梭在大人与孩子之间,在人群中她摘掉了自己的红色帽子,偷偷戴在了另一个孩子身上,两个保镖忙不停跌的拨开人群寻找大小姐。当看到一个女孩从头顶拿下那个具有标志性的红色帽子时,拉过孩子才发现,孩子也是一脸的疑惑,不知刚刚谁那么恶作剧把一顶红色帽子放在自己头上。 “糟糕了,快去找大小姐。”其中一个男子脸色剧变的说道,眼两人慌张的在人群中,人群外寻找着。 而此刻的苏梓菱早已跑开了大象观看区,搭上动物园里面的观光车来到了另一个区。这里人不多,能够有着她片刻的安静,她下了车,独自走在草地上,双手放在口袋里面,有些郁郁寡欢的看看这里的风景,又看看那里的动物。 远远看到猩猩家园里面一家几口幸福的在一起,她脚步不自觉的抬起,向那里走去。 “姨妈,小猩猩是不是在喝奶啊。”李依依兴奋的手舞足蹈,严文钦笑着拉着李依依的手,打趣说:“你小时候也是这么样子的。” “啊?所以妈妈是母猩猩那样子吗。”李依依瞬间红了脸,严文钦被李依依的表情逗乐了,捏了捏她的鼻子,说:“好啊你,敢说你妈妈是母猩猩,小心我告状。” “你就别假装吓唬我了,姨妈,再说了,妈妈堂堂集团总裁,哪会跟我一个7岁孩子一般见识嘛?”李依依一副不被威胁的小大人模样,又逗笑了严文钦。 “你哟,人小鬼大。” “反正姨妈最宠我了,肯定舍不得我被妈妈骂的。”李依依说着挽着她的手,严文钦心里一阵暖流,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个侄女,与亲生女儿无异,对她来说,也许此生都会无子,所以她把毕生的母性和母爱都倾注在了这个侄女身上。 “姨妈,你看,猩猩爸爸怎么了?”李依依忽然拉了拉严文钦的手说道,严文钦这才抬起眼看到黑猩猩似乎情绪很不稳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只见它张开嘴巴,一会撅起嘴发出猩猩物种特有的哀鸣,一会抓着枝干用力的摇晃,明显的不满情绪尽显。再看不远处,饲养员在用一根长长的竹篙递一篮水果过去,果篮到它跟前,它一把抓起果篮扔了出去,它的目光投向观光区,发出一丝凌厉的光芒,充满了攻击性的敌意,只见它随手捡起地上一个石块。 “不好,猩猩发怒了。”严文钦眼看着安全隐患的事快要发生,忙拉着李依依往后退,退到她认为安全距离时,才发现不远处一个小女孩正不知情况的探头望着黑猩猩。 而此刻的黑猩猩手中的石块几乎已经扬起,预备抛出。严文钦看着那孩子有危险,情急之下刚想冲出去,却见李依依拉着自己的手,说:“姨妈,猩猩爸爸好恐怖。” “不怕,姨妈在。”严文钦附身轻拍李依依的肩膀,转头再看,黑猩猩已经抛出手中的石块,正对站着的那孩子,眼看着意外就要发生,千钧一发之际,孩子身边却突然冲出一个女人。她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到了孩子身边,一把拉过孩子,快速卧倒在地,把孩子护在了怀里,猩猩扔过来的石块落在了她们身后不远处。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苏梓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一刻看着黑猩猩有些吓人模样,怎么也没想到它会突然袭击自己。就在这危急关头,她却安全稳稳的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起身才发现,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她正用无比担忧望着自己。 “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受伤?”她有些紧张的扶起苏梓菱全身检查起来,苏梓菱有些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美丽的年轻女子,好似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涌上心头,但她又很清楚的确定她不认识这个人。 “没事,谢谢阿姨。”苏梓菱拿出该有的素养和礼貌说。 叶萧然第一次跟女儿如此近的距离,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激动,却努力克制心中那份波澜,脸上挂着平静温和的微笑,问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多危险,爸爸妈妈呢?”她问完这句话等着苏梓菱的回答,苏梓菱却低下了头,充满了失落,叶萧然一阵心疼,握住苏梓菱的小手,苏梓菱感觉到手间传来一丝冰凉,她抬起头,望着叶萧然有些晃神,半晌,说:“爹地工作忙,我没有妈妈。”说她声音细小,语气尽是惆怅,眼里那份被爱的渴望刺痛了叶萧然的心。 她挤出一个微笑摸了摸苏梓菱的头,安慰道:“每个孩子都有妈妈,你一定也有。” “妈妈已经死了,我从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没有什么比站在自己亲骨肉面前,却听到她说自己妈妈死了来的难受,那种心酸和心痛,丝毫不比当年失去她那一刻浅。多少年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情感波澜,更加从未如此举手无措过,此刻的她,面对女儿,竟是如此的无力。 她轻咬自己的嘴唇,保持脸上柔和的微笑,双手扶着苏梓菱的小肩膀,说:“孩子,别难过,妈妈一定很爱你,不能陪在你身边她一定也很难过。”说话间叶萧然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苏梓菱听后有些开心的露出笑意,说:“嗯,阿姨说的对,妈妈一定跟阿姨一样漂亮。”说完露出小虎牙,笑着望着叶萧然,叶萧然心中一紧,放在她肩膀的手,不自觉的挪到她的脸上,眼里透着浓浓的慈爱与温柔,嘴角的微笑从见到她开始就不层减退,她轻声问:“如果,妈妈长的跟阿姨一样,你会喜欢吗?”说完期盼的望着苏梓菱,苏梓菱的只是怔怔的望着叶萧然,好似在想象妈妈的样子,思考再三,重重的点头。 叶萧然瞬间幸福感袭上心头,她笑颜如花,眼中柔情似水,此刻再无“夜枭”,此刻再无凌厉高冷的会所女老板,只是一个母亲,面对自己的孩子,由心底迸发出的幸福感,那股柔和之气,与生俱来的母性充斥着她周围。 严文钦目睹了整个过程,她诧异的眼神一刻也没从她们身上离开。意外着她的突然出现,更加意外于她对这个孩子的保护和关心,她从未见过如此样子的叶萧然,她明是可以温婉动人的美丽的女子,却好似饱受了生活的摧残,经历非人想象的过去,穿着一层坚实的铠甲,防备着所有的人。 她眼中满是对孩子的怜爱,身影却又是那么的孤寂和落寞,与孩子在一起,那张神似的脸让人相信不是母子都很难,只是叶萧然又与这个孩子什么关系? “大小姐,大小姐。”不远处传来了焦急的呼喊声。 听到声音,叶萧然站起身,欲离开的姿势,但还是不舍的握住苏梓菱的手说:“好孩子,阿姨还会来看你的。”说完有些不舍的松开了苏梓菱的手,深深的看着她,苏梓菱笑着望着叶萧然点头,这个让自己倍感亲切的陌生阿姨,让自己有种莫名的好感。 “姨妈,她可是有钱人家大小姐苏梓菱,到哪都两个保镖跟着。”李依依歪着脑袋说,严文钦笑笑说:“那我们严家大小姐是不是也该派两个保镖?” “我才不要呢,我要做草根,做个体验民间疾苦的公主。”李依依崛起嘴说道。 “好好好,草根公主。”严文钦汗颜的回答,孩子的世界永远那么美妙,即使是稀松平常的话从七岁孩子口中出来,就可爱的惹人怜爱。转念又想到:“苏梓菱难道是苏家的掌上明珠?”抬眼却发现叶萧然已经走近自己,严文钦笑着冲她点点头,叶萧然看到严文钦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原本就淡然的她脸上眼中没有波澜已是常态,她收起了刚刚的柔和之气,瞬间好似又回到了自己该有的位置和状态,但面对严文钦时那种冷感却又并不明显。 “这么巧。”严文钦笑着说,叶萧然点点头看了一眼她旁边正在专注看猩猩的孩子,故意问:“这是?” “我侄女。”严文钦回答。 “那是?”严文钦伸出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苏梓菱故意问道,叶萧然沉默了一会,抬眼对手严文钦的双眸,那双眼眸好似能够看穿人心一般,柔情似水却饱含温柔,她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笑意说:“我女儿。” 虽有猜到,听到叶萧然肯定的回答严文钦还是觉得很意外,看着严文钦的表情微变,叶萧然轻叹一口气,说:“我让她缺失了母爱七年。”说完视线又转到了苏梓菱的身上。 “你的无奈和苦衷,总会有人懂,孩子也不会怪你。”严文钦望着叶萧然说着,叶萧然听到她的话抬起眼望着她,严文钦霎时好像捕捉了那抹柔情似水,却很快就被她那股漠然盖过,她以往的状态。 “姨妈,我要去看大象。”一边的李依依叫了起来,严文钦看了她一眼,叶萧然淡然的说: “我先走了,再见。”说完抬起了脚步,淡淡的从她身边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她忍不住转头看向严文钦,她的身影被阳光拉长,她周身的光晕有种说不出的温暖,可她的内心却又好似很远,远的让人捕捉不到任何踪迹,她温和的笑意和谦逊的素养,却正是拉开她心房与人之间的距离。 严文钦叶萧然心里再次念着这个名字,嘴角不知何时已挂上了那抹倾城迷人的微笑。? ☆、满城风雨 ?  夏晔能力很强也许手法不算光明,目的却一直很坦荡,她从来都以赚钱为目的,取之有道,每次拿到钱都是她最开心最兴奋的时候,而现在比拿钱更开心的是见到叶萧然。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过程很快,陷入的毫无预兆,没有一点心里准备。 “东西拿到了吗?”正当叶萧然声问年少阳时,夏晔的敲门声也同时响起,年少阳看看表说:“来了。” 打开门,夏晔走了进来。 踏进门,她眼神不自觉的就搜索叶萧然的身影,叶萧然坐在老板椅上若有所思,看到夏晔进来只是稍稍抬了抬眼并未露出声色,夏晔平复见到叶萧然时内心激动,实则从进门前她的小心脏就噗通噗通的不规则的跳动着,她算是栽了,栽在好奇自以为是的自己手里,对叶萧然的倾慕对她来说也真是偶然中的必然,可又有几人能够抵抗她的魅力。现在的她,甚至会羡慕年少阳和柳莳,几乎每天寸步不离,一个保护她,一个为她能够解决任何事端,而她难道永远只能做这个送消息的人?她真的不仅仅只满足于现在。 收回自己的念想,一本正经的从包里拿出一小剂药瓶,药瓶里面装着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得到的血液样本。 叶萧然接过瓶子,用一种难得的柔和的目光打量起来,接着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抬眼对夏晔说:“做的好。”说完从抽屉里面拿出另外一瓶红色,递给了年少阳,年少阳小心翼翼的放进旁边的盒子里,夏晔就算再傻也知道叶萧然要做与苏梓菱的亲子鉴定。 年少阳放好血样,递给夏晔一个厚厚的信封,夏晔接过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沓厚厚的人民币,抬起眼看着年少阳,正想说还没到结账的时候。 就听见年少阳补充说到:“这是枭姐额外给你的奖励。”夏晔又看向叶萧然,她也正望着她,夏晔看了信封一眼后,把钱放进包里,说:“谢谢枭姐。”,这一次,夏晔莫名的一点没有兴奋感,她为“夜枭”办事拿钱,今天拿到这笔意外中的“打赏”钱竟然一改往常兴奋有丝丝的低落。 不知从何开始,自己最爱的人民币都及不上叶萧然一句话甚至一个表情,她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每次最开心的时不是拿钱,而是又可以直接向叶萧然汇报事情的时候,能够看到她,能够走近她,足以让她开怀许久。 而这次拿钱居然还没有她接到叶萧然指示或者有利于叶萧然需求的消息,还没有她用尽一切办法采集苏梓菱的这一点点血液样本的过程刺激兴奋。 通过这阵子的观察她几乎断定叶萧然可能就是苏梓菱的母亲,而接到这个任务后几乎是断定了自己的猜想。而她的过去与苏家一定有着必然联系,至于为什么闹翻,有着什么恩怨,她不得而知,她更想有天能够接近她,点点滴滴的知道她的故事。 叶萧然就如一本书,陈旧的篇章里面演绎着她不为人知的过去,一切翻新后,看似光明崭新却总缺失了某种光芒,那是灵魂深处缺失的那个角,而又有谁能够填补那里?即使不准备仔细阅读品味的人也会不知不觉沉醉其中。 自从知道孩子没死,在得知孩子回到a市消息的短短时间内,叶萧然就当机立断,实施着一系列计划,她第一时间派人去了b市重新着手调查当年给她做引产手术的医院和医生,尽管还如以前调查的一样没有任何头绪,医生和护士也始终销声匿迹。 苏家向来做事不留痕迹,又在自己地盘,又怎可落下把柄?但这次,叶萧然不会再有丝毫疏漏,绝对不会放弃,也派出年少阳亲自前去调查。在快把当年参与此事的相关人员掘地三尺,盘查祖宗三代,并用非常手段,终于,从外围层层抽丝剥茧查出当年护士为自己增设多一重保障,偷偷藏起一份孩子的引产记录,只是后面这份引产记录又变成了孩子的出生证明。 苏家始终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份证明存在,否则又岂会留到现在,而那个消失已久的制造者护士也不会知道,这份本以为永远不会重见天日的、致命和保障同存的双忍之利的记录,却被年少阳找了出来。 虽然叶萧然握有这份证明,但这次落子始终是险棋,向苏家宣战的第一步,利用严家打压苏家的计划也还是刚刚开始,但谁让她是有魄力敢于徒手一博的叶萧然,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母亲,受着这份不能与女儿相认的痛楚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没有办法让那个孩子缺失了母爱七年之久,一直活在以为母亲去世的谎言里面,更是这个让她怀胎七月拼命保护的亲骨肉,是她血浓于水唤起她母亲天性的,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叶萧然不是不明白,此招一出,利弊共存。如果顺利,这将是一个一石二鸟甚至一石三鸟之策。一可与女儿相认,获取探视权,再慢慢夺回女儿;二是给苏家一记重拳,成为众矢之的,将来到一定阶段推他至风口浪尖成为开刀之处;三是如果这起民事案件由严文钦亲审,将是接触她的良好开始。虽然作为刑事法庭审判员的严文钦比较小可能性的接触民事案件,但经叶萧然一些铺排和以对严文钦不欠她人性格了解,还是有所期待的。 “枭姐,如果直接起诉,对苏家的名声影响将是巨大的,但我们会不会过于打草惊蛇,反而惹祸上身?”年少阳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叶萧然仍然全神贯注望着那张出生证明。 高风险高收益,也许会再次激怒苏家对自己起杀心,但如今的她已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不管后续有多少麻烦危险,她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叶萧然的坚定如往常一样,是她手下的定心丸,不管多大的危险,她从来不会让手下迟疑,相信她跟随她赴汤蹈火,所以这一次,他们一往如既无惧一切困难。 只是这次不闹的满城风雨,恐怕也达不到叶萧然想要的目的,所以又是夏晔表现的好时候。 a市的严打风波曾经风靡报纸整版,各大娱乐八卦周刊竞相报道,歌功颂德自是少不了,商业巨头,城市建设,法纪维护等话题也常常不在少数,也一度成为人们茶余饭后侃侃而谈的热门话题之一。 “商业巨擘苏氏大公子苏弘被法院传票。” “谣传苏家千金生母再现人间。” “痴情富二代苏弘未婚妻复生?” “” 短短几日,a市就被各大报刊杂志头条信息持续轰炸,而此刻苏氏大楼的办公室传来一阵猛烈的瓷器摔落的声音。 苏弘极目怒瞪着桌子上那堆杂志,起伏不定的呼吸声让他无法稳定自己的情绪,他万万没想到叶萧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竟然直接把自己告进法院,他不怕孩子被抢走,凭借苏家势力没人动的了他苏弘的东西,但是如今这一闹,势必闹到b市父亲那里,父亲向来重视苏家的名誉,如今出了这件丑事,必定会深究。在家族争权夺势的风波当中,他本就因为生母的离世而处于下风,为了取得父亲信任和重用,他失去了多少才走到今天,绝不能被任何事影响。 “苏总。”敲门声响起,苏弘不耐烦的松了松领带叫着:“什么事。” “齐律师来了。”助理回答,苏弘这才缓解了自己情绪,说:“带她进来。”说完从办公桌边起身,走近酒柜拿了一瓶酒和两个酒杯,走到会客沙发边。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一阵扑面而来的清香,一个女人走进办公室。苏弘深深吸了一口气,女人带进来的香气让他有了一丝的沉醉。 “苏总。”一个悦耳略带磁性的女声,穿透空气抵达苏弘的耳边,苏弘转头,抬起眼,虽不是第一次见,却依然忍不住的打量起这个女人。 她五官秀美,英气迸发的剑眉和清灵通透的双眸,散发着一种令人无法闪躲的光芒,仿佛挂在夜空中的明月,又仿佛深海远空的夕阳,美丽却遥不可及。她身穿黑色的职业装,盘起的头发尽显干练,嘴角挂着一种友好弧度的微笑,骨子透着一股自信的气场。 齐扉,33岁,单身,集美丽和美誉于一身的大状,享誉整个律师界。就职于a市赫赫有名的律师事务所,入行八年,齐扉从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律师,慢慢的崭露头角,后因屡次接办大案子胜诉开始在律师楼风生水起。 两年前齐扉接过一起弘达集团的案子,深得苏弘的赏识,背后她又屡次帮弘达集团经手相关的法律程序事务,处理的妥当完善。渐渐地,齐扉几乎成了弘达的顾问律师,只是齐扉不喜欢受制于集团,屡次拒绝进入弘达。少有人知道,苏弘为了能够最大化的利用齐扉,出资买下了整个律师楼。 钱能得到的东西并不珍贵,钱得不到的才让人欲罢不能。 齐扉,聪慧过人,能力非凡,非钱权能够轻易撼动。才貌双全自是不在话下,能够进退自如,在法律空隙中来去自如,玩转案件,成就不败传说。如此良人,苏弘怎会放过。 苏弘始终拖着腮帮目不转睛的望着齐扉,眼里征服的欲望呼之欲出,他笑了笑,拍了拍沙发,示意说:“来,坐。”齐扉低眸,看了一眼苏弘,未动,却说:“苏总为如此重要的事请我来,想必也很棘手,不过我做了一些功课,给你过目先。”说完只是径自的坐到了苏弘对面,从包里拿出了资料。 苏弘并未生气,他深知齐扉的脾性,他不急,有的是时间,而齐扉的话也确实成功的转移了他原本的注意力。苏弘翻了翻齐扉带过来的东西,一把扔到桌子上面,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不满和气愤的情绪一显无遗。 他又倒了一杯酒递给齐扉,齐扉看了一眼酒杯,说:“工作时候,我不饮酒。”苏弘脸上终于有了明显的不快,齐扉却毫不在意,拿起酒杯,拉长嘴角的弧度,说:“不过还是想先感谢苏总的赏识,让我接手这个case,即便是破例遭人嫉恨被排解也无妨,这莫大的荣幸已经是对齐扉最大的信任和肯定。”齐扉说完一饮而尽。 “哈哈哈,很好,齐扉,说实话,案子交给你,我才放心,只是你知道我头痛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以及后续的影响。”苏弘说完放下杯子,左手搭着沙发肩头,右手拍着微微扬起的额头,齐扉望着他,淡定自若的问:“我想知道,苏总你,想要有一个什么样子的结局?” 苏弘抬起头,眯起眼睛,表情有些微变,说:“苏家的名誉挽回比案子审判结果重要,以叶萧然的能耐就算能够证明她是我女儿的生母,也拿不回抚养权,至于探视权也得看我心情。但是,这件事情如今闹到了我父亲那里,苏家的脸都被丢光了,老爷子多爱孙女,哪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苏弘说完有些许的烦忧扶了扶额头。 “与其说我们要跟夜枭打官司,不如说如何收拾她引起的残局。”齐扉一语中的,苏弘连说:“对,这才是我头疼的地方。”提到叶萧然,苏弘总忍不住的锁眉,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看向远处深深叹了一口气。 齐扉望着苏弘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她走近苏弘身边,说:“苏总,如果您信任我,我希望能够知道更多你跟夜枭之间恩怨的事,我想这起诉讼官司也许只是一个开始,与苏家,自是她无法抗衡,但在本地,你的弘达未必真的能够将她逼到什么境地。”说话间,苏弘眯起眼睛打量起齐扉,这个女人聪明的是不是有些过头了,齐扉也直视苏弘,婉然一笑,话锋一转,说:“不过我只是个律师,只负责帮您解决案件的难处,只要能够帮助案件的事,我都会去做,不该知道的我也不会多问。” 苏弘轻笑,又走近齐扉一步,咫尺的距离,苏弘与齐扉的脸只有一寸不到距离,齐扉面不改色,眼神不闪不躲的迎着苏弘透过来打量试探的目光,苏弘伸出手,挑起齐扉的下巴,轻声说:“在我眼中,你可不仅仅只是个律师。如果你能助我办好每件事,日后如果苏氏集团到我手里,你将有很大机会成为首席法律顾问,这可是所有律师梦寐以求的东西,齐扉,高傲如你,又想不想得到?”齐扉同样轻笑,后退一步,避开苏弘的亲近,说:“齐扉也是常人,很多时候难免也会有那低俗的追求。”说完玩味的笑了笑,拉开了与苏弘亲近的距离。 “哈哈哈,我就是喜欢你委婉中的直接。”苏弘大笑。 齐扉走到沙发处拿起自己的包,说:“拿着薪水就要做份内的事,片刻时间浪费也总让人不安,我先去办事,有消息我会再向你汇报。”苏弘只得点头,齐扉带着一抹深深的笑意,离开了办公室。 走至门口,迎头遇上了刚刚进门的苏忠,齐扉礼貌性问候,苏忠点点头,望着齐扉的身影,若有所思。 苏忠,苏氏旗下中梁化工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苏弘的二叔,叱咤b市黑白两道,常常游走于a市与b市之间,专为苏敬处理黑道事物,当年叶萧然被追杀一事便是由他引导苏弘一起策划。 “这个女人,你查过她背景没有?”苏忠一走进办公室便问出这个问题,苏弘见到苏忠,很是敬重,能够把握住他,便能打到父亲核心里面,弟弟纵然有那个后妈又有何用。 “二叔,我用人你还不放心,早就查清楚了,身家清白,法律系研究生,一直从事法律工作,我是看中她能力突出,办事可靠才把这件事交给她。”苏弘说着抽出一支雪茄,给苏忠点上。 “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伎俩,你敢说你一点不贪图她的美貌?”苏忠深吸一口雪茄,吐着烟圈,指着苏弘说着。苏弘不否认,只是笑而不语,苏忠笑了笑,拍着他肩膀,说:“不过你够狠,当年夜枭怀着你孩子你都忍心下手,这种逢场作戏的女人自是坏不了什么事,所以我常说你才是做大事的人,够狠。” “那也要二叔你提拔和栽培才是。” “你爸过几天要过来,这案子别拖太久,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次他很生气。” “我知道了,二叔。”苏弘平静的回答着,心里却涌起一丝波澜,如何应对,他必须好好计划,妥善应对。 “齐扉,你可别叫我失望才是”苏弘把手指放在鼻间陶醉的闻了闻。 短短的几天时间,所有的报刊杂志的头条都焕然一新,没有一点痕迹,苏家手段强劲,金钱不说,但凡还想在a市立足的,都不敢再写半点关于这起案件的风波。 为此第一时间挖掘到这起新闻的夏晔没少被骂,只是她丝毫不在意,潇洒的走出总编办公室,始终带着笑脸,抬眼发现众多同事都用着无比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她耸耸肩,理了理衬衫衣领,拿起座位上的棒球服外套,捧着相机,带上帽子,大步流星向门外走去。 “你算个屁,夜枭才是我老板,二货。”夏晔出门前对着总编办公室心里一阵谩骂,依旧挂着标志性的阳光微笑,走出了门。 她哪里会生气,她心里美得很,她的目的是让报道满城飞,当初叶萧然把起诉书给她拍照,没有多交代,她便知道怎么做。将照片和诉状流转到各大报社的也是夏晔,闹得满城风雨,话题炒的人尽皆知这是夏晔的专长,也是叶萧然想要的结果。 深深呼出一口气,夏晔伸了神懒腰,生活如此美好,美阳当头,收入颇丰,脑海中时不时蹦出叶萧然的身影,她不想习惯也习惯了自己那般花痴的本性。 从帮夜枭做事开始,她便有朝一日想着能够走近她,不求得她赏识,也想一睹芳容,不想那一睹,那冷然的容貌映入了她心里再也挥之不去。 一见钟情?夏晔屡次问自己,这种女人她不敢要,更加不敢爱。爱情里面的狗血剧要发生在她身边,她也是够了。不说自己俊朗幽默风趣还聪明,怎么还曾颇受女性欢迎,男性自动清除,多年单身只为等能够走进心里的那个人,结果这人竟是传说中的人儿。 既然猜中了开头,没猜中结局。那也只能硬着头皮,由着自己的心走,何必控制,何必扼杀。 谁都知道爱情的世界里,只有愿意不愿意,没有值得不值得。 “阳光总在风雨后,请相信有彩虹…”夏晔哼着小曲,想到叶萧然心里美滋滋。 曾说别人白痴,自己又何尝不是。 可往往让人心疼的总是白痴傻这类人,也许某一天,她也会疼自己呢,未来的事,谁知道?天知道。 ? ☆、法官接案 ?  办公桌上如山的卷宗,那个清瘦的身影正在埋头翻阅。 严文钦整理着叶萧然的状告苏弘的这起民事诉讼的案件资料,小唐边整理档案边念叨。 “这民庭也真是奇怪,虽是豪门纠纷关注度高但终究是民事案件,搞的我们刑庭有多闲似的,这都能扔给严官你接。”小唐心里着实有些心疼严文钦的忙碌,刑事法庭案件多而复杂,常常因为案件的复杂性和证据不够,拖沓,上诉二审的案件也是不计其数,小唐见了太多次,严文钦加班伏案睡着甚至通宵。 他打心眼里心疼自己这个领导,可她却丝毫不皱眉,一旦专注工作便废寝忘食不分日夜。 很多时候分不清,她究竟是用生命在工作,还是工作就是她的生命。 出生证明有了,dna报告也有,唯独缺乏人证,能拿到出生证明就会有人证,为何叶萧然会没有人证?严文钦专注在了整个案子里面,想到叶萧然,脑海中不自然的就闪现出她面对女儿时的那股子的柔美和慈爱,纵然有着再悲伤的过去,那颗冷傲的心终究会被骨肉亲情融化。 “这吴官也真是,虽然都知道她是你带出来的,但总不能这点小案子都往您这里塞吧。”小唐絮絮叨叨的没有停止,说话间帮严文钦端来一壶热茶。 “是我自己申请接这个案子的。”严文钦没有抬头的接了小唐的话,小唐吃惊的望着她,半晌说不出话。 望着伏案专注的严文钦有些失神,她轻轻拨了拨滑落在腮帮的边发,扶了扶眼镜,拿着笔认真的做着笔记,记录着审核的每一个细节。她的周身仿佛有着一道无形的光韵,只是看着她就温暖如春,想走近她却怎么也靠不近。她的周身的气场,却又张扬着另一种岁月的味道。 通常民事诉讼案件以调节为主,能够私下解决固然好,不易解决的法官会亲自出面进行调节,与双方律师见面。 原本严文钦与齐扉从未正式交过峰,她们对彼此都有耳闻,此次齐扉接手苏弘被告一案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动,最令人费解的是,严文钦作为刑事法庭法官竟会接手民事案件,多少人想等着看这出好戏,甚至被律师界称为“史上最强阵容案件对决”,“最严苛法官vs最厉害律师”。为此八卦媒体又预备大肆报道了一番,却在报刊还没有流入市场,就被掐死在萌芽中,而这次抚平风波的不是苏家,而是严家人。 叶萧然的代表律师是擅长民事官司的周峰,此人在民事案件里面的深究多年,经验丰富,善于应对各类疑难问题,当得知对方律师是齐扉时他也并未失色,大有一种高手对决的满足感。 “枭姐尽管放心,此案我们的赢面很大,书面证据齐全,即使没有人证,即使觉得我们的亲子鉴定不作数也会重新认证,想要达到我们的目的,获取探视权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周峰说完,看着叶萧然。 “主审法官是谁?”叶萧然眼睛平视着前方没有看他,声音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周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顿了顿,才回答:“是,严文钦。” 叶萧然缓缓抬起眼眸,转头看向周峰,嘴角有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那幽深的眼中仿佛瞬间闪过一丝微变的光芒,却又转瞬即逝。 “严文钦正直不阿,任何案件都是从法律的角度去量刑,而民事诉讼又以调解为首要途径,恐怕她不久后就会联系我方,建议我们庭下和解。只是我不太理解,严文钦为什么会插手到民庭案件中来。”周峰的话再次引起了叶萧然的眼神的微变。 “你的意思是,是严文钦自己申请接的这个案子?”年少阳问着,叶萧然略低头,也饶有兴致。 “是,是她自己主动申请过来的。”周峰看着叶萧然的表情有些不解,明明刚刚严文钦得罪过她,关闭几家店还让手下入狱,损失不是一点点,她得知这个消息不怒而悦,他实在无法理解。 “很好。”叶萧然终于嘴角竟露出一丝笑意,周峰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年少阳,年少阳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脸轻松。 就在此时周峰的手机忽然响起,叶萧然嘴角笑意慢慢褪去,缓缓的燃起一支烟,雾娆弥漫的空气中,出现了严文钦的脸,一切都在她料想之内。 “枭姐,法院来电,严文钦约我们前去谈一谈案子的事。”周峰挂完电话对着叶萧然说,叶萧然毫不意外,脸上表情依旧平静如水,淡然的灭掉手中的烟蒂,说:“知道了。”说完便从椅子上起身,柳莳拿上她的大衣跟着她出了门,留下还在疑惑中的周峰。 “我自己开车。”叶萧然对柳莳交代一句就自己上了车,向那个她熟悉的方向行驶而去。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学校门口,门口停着各种车辆等候着孩子们放学,拉上手刹,叶萧然停好车,只是坐在车里目不转睛的望着校门口。 夏晔交回来的每张照片她都前后看了无数遍,怎么也看不够那张可爱的小脸,天使般的笑容,能够融化她冰颜唯一存在的温暖。 下课铃响起,叶萧然望着学校门口目不转睛,视线却被人群挡住,她微微锁眉,下了车,伸出头,寻觅着,依然视线受阻。她不自觉的抬起脚步向离校门口更近的方向走去。 而即使再多的视线阻碍,人群中气质卓越的叶萧然还是能够一眼被夏晔捕捉到,看到她那个瞬间夏晔整个心情都豁然了,仿佛整个世界因为这道光芒都明亮起来,她周身那股冷意没有让她退怯,反而愈发的想要靠近。 就在苏梓菱身影出现的时候叶萧然停住了脚步,任由身边的人涌上前拉着自己孩子离开,她独立人群不动。 风,扬起她散落的长发,掀起她衣角,她的眼神始终定格在那个幼小的身影上面。此刻的她犹如一幅画,凌锐的眼神早已被无数柔情和期盼取代。她双手放在口袋,修长的身影被黄昏拉长,夕阳斜照在她的侧脸,为那美丽的容颜增添一份色彩。 “好美~”夏晔忍不住赞叹出声,而手上的快门也不自觉的按下,放下相机,夏晔望着叶萧然有些失神。 叶萧然始终注视着苏梓菱走的方向,顺着她的小小身影她却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那个以前不会公开露面也很少有时间亲自接女儿的男人。只看到苏梓菱开怀的扑向了他的怀里,叫道:“爹地。”苏弘用鼻子碰着苏梓菱的小鼻尖,幸福的笑意洋溢在脸上。 他早就看到了叶萧然,牵着女儿的手,眼里充满得意,嘴角挂着一抹有些让人生厌的怪笑。拉着苏梓菱刚想离开,却见苏梓菱放开了他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美女阿姨,是你吗?”苏梓菱仰着头,望着眼前这位美丽又熟悉的阿姨,语气不确定的问道。 “是我。我们又见面了。”叶萧然顷刻间,笑意如花儿一样,绽放在脸上,又如冬日的暖阳,给一丝清冷的黄昏增加了无限的温暖。 “嘿嘿,美女阿姨,这就是缘份啊。你是来接自己孩子吗?”苏梓菱的脸上依然张扬着微笑,却发现叶萧然脸上的表情有刹那的黯然,转而又是微笑:“嗯”。 这股子的心酸和无奈,恐怕也真的只有她自己能够明白。 “你们,见过?”带着丝丝疑问,苏弘看了苏梓菱一眼,又看向叶萧然。叶萧然听到苏弘的声音,并未抬头看她,她不想在女儿跟前表现出苏弘的不和气,甚至敌意。刚刚那一刻,她看到苏梓菱对苏弘的依赖,她就明白,这个缺失母爱的孩子是有多爱这个父亲。 听到苏弘带着严肃语气的提问,苏梓菱看了叶萧然一眼,眼珠一转,拉着苏弘说:“啊~对了,爹地,忘记告诉你,那天学校组织去动物园,我差点丢了护身符,还好这位阿姨捡到还给我。”说完把脖子上面的挂件拿出来扬了扬,那是她从出生就带着的护身符,护身符是由一块极其罕见的寒玉打造,苏敬派人高价拍回,打造成护身玉牌,放在这个挚爱的孙女身上。 苏弘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玉牌,又看了一眼叶萧然,他怎会相信那是偶遇,天真的孩子不明白,但是他知道。碍于孩子在场,他不便多说,只得拉着苏梓菱的手说:“你忘了爹地跟你说过什么吗,不要随便跟陌生人搭话。” “我当然记得啦,可是,美女阿姨不是陌生人。”苏弘和叶萧然两人倒是被苏梓菱这话听得顿时惊讶了,苏弘正怀疑担心和不满。 接着下一秒就是苏梓菱调皮的声音:“阿姨是有缘人。”叶萧然不着声色的满满感动,而苏弘却不是滋味,只想马上带苏梓菱离开,牵着她就往回走:“我们回家了。” “哎,我还没跟美女阿姨道别呢。这样不礼貌,爸爸!”苏梓菱不满的控诉着她爸爸,一边回头用另一只手跟叶萧然挥着小手:“阿姨,下次再见啊。”一边对父亲粗鲁的行为不满,一边又显着对美女阿姨的不舍和喜欢,挂上微笑。 “爹地,你这样很不礼貌知道吗,为什么你突然这么凶!爹地的教诲我当然记得,这不是护身符是爷爷送的嘛,对这位阿姨心生感激,人家知道错了啦,爹地。”苏梓菱假装嘟囔着小嘴撒娇般的有些委屈的望着苏弘,苏弘无奈的摇摇头,每当女儿出这招他完全毫无抵抗之力,这个小公主是他的心头肉,虽说很多时候靠着她的地位撑得住父亲对自己的态度,他心底还是很爱这个女儿,当初那一刻的反悔,是他此生做过最骄傲的事,让这个机灵乖巧的天使来到了世界上。 “你这个鬼灵精。” 她一语不发,只是望着那个小身影离自己越走越远,心中默默说着“我们一定会再见的。”苏梓菱被带走时回头那一眼,只叫叶萧然心中一紧,扯着心的疼,但她还是给她满是温柔的笑意。纵使心中万般不舍,她也不能急于一时,她闭了闭双眼,转头,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意,但那双高傲的双眸竟有一丝的无力,坚强中仿佛有了一丝失落,那个身影着实让人心疼。 “枭姐。”尽管知道自己出现的不合时宜,夏晔还是厚着脸皮出现了。只是总是在角落,又如何能够照射到光芒。 叶萧然看了她一眼,“嗯。”淡然的应了一声就向自己的车走去,一时之间夏晔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深深呼出一口去,一副冒死上前的劲头跟了上去,跟着叶萧然的脚步,说:“那个,枭姐,我自行车坏了,你能不能载我一程?”说完看着叶萧然侧脸的表情,叶萧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问:“去哪?”夏晔忙帮叶萧然打开车门,自己也迅速的钻进车里,说:“额,你去哪把我放下就行了。”说完扣好安全带,发现叶萧然正望着自己,夏晔挠了挠头,说:“怎怎么了” “我回家。”叶萧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回答,仿佛在说,难道要跟着她回家不成。 “那……你家在哪?”夏晔觉得自己一定借来了十个胆子才敢问的出这个问题,叶萧然不语发动了车子,夏晔这才深深呼出一口气。 第一次能够单独与叶萧然在一起,不知是天意还是机遇,夏晔着实有些紧张,恨不能车子永远开在30码,红灯永远亮着。她努力的想找话题说些什么,却总是在感受那股冷意的时候退却了。 往日,夏晔看重钱大于任何,虽为叶萧然工作收入颇丰,却也在挖掘消息时开销不少,这有违她一贯行事作风,更加超出了她做事的范围。除了汇报苏梓菱的行程,她只听候年少阳布置给她的事情去完成,如今接触过叶萧然,自己研究多日,调查,观察,她断定叶萧然跟苏家有着千丝万缕联系,不仅仅是因为她曾经为苏家生过孩子,更加是跟苏家在斗智斗勇,究竟背后在斗什么她不明白,但却知道任何关于苏家的事,叶萧然都会感兴趣,甚至大有一种叶萧然为击垮苏家而生的感觉。 想了想,夏晔还是决定从她感兴趣的话题打开相处的僵局,她说:“枭姐,我查到买通媒体压下那些八卦新闻的苏家都是同一个人,这个人叫韩宇。”混迹这个圈子多年,人脉和关系网不算小,相熟之人,花点钱,找点人自然能够查出。 叶萧然果然有了丝丝的反应和表情,但也只是仅限于那细微不显著的眼神侧视了夏晔那瞬间,她熟稔的转动着方向盘,车窗外的风景随眼而过,吹起她的长发,飘来阵阵芳香。半晌,她才说话,“韩宇,苏敬的心腹,专为苏家解决各种事端。” “额,原来枭姐你都知道,但是曾经有报社不买账,最后报社被人捣乱无法经营,而且短时间内所有的赞助商全部停止合作,弄的报社最后倒闭。这背后的人还是苏家,苏家黑白两道通吃,总部在b市赫赫有名,产业已经涉足全国各地,在a市时间不长很多时候却能够只手遮天,实在可恨。”夏晔噼里啪啦的说了很多,叶萧然听后不语,眼睛漠视前方,没有被夏晔的话激起一点兴趣和波澜。 一定要靠近她,夏晔心底有个声音响起,她转了转眼珠,偷偷深深呼出一口气,又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想来苏家不敢动枭姐必然也是有所顾忌,表面上会所被封是枭姐吃亏,实则对枭姐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收获。能够与苏家抗衡的只有严家的中亚集团,尤其是严国栋的高官背景,严家无论从财力,势力,都高于苏家”忽然一个急刹车,夏晔猛然向前倾倒,被安全带的拉力狠狠的拉回。 车子猛然的停下,叶萧然转过头望着夏晔,好似带着一种窥探的目光投视而来,那双眼睛仿佛能够穿透身体,直击她的心脏。夏晔惊出一身冷汗,以为自己说错话,虽带着一种“冒死”的念头说出自己所有的猜想,也并无十分把握说的是否在点,但谁又能在夜枭跟前耍心眼,可她又偏偏就是为了让叶萧然知道她那不明显却又明显的意图。 果然,叶萧然扬起嘴角,说:“如果你想走近我,就拿些有价值的信息来。”说完收起那抹邪佞中带着寒意的微笑,冷冷的说:“下车吧。”夏晔这才发现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目的地,她只得失落的打开车门,继而又回头,语气坚定的说:“枭姐,我会拿到你想要的消息的。”说完挂起招牌式的阳光微笑,尽管她只是对着一张冷艳没有正视她的脸,。 驱车驶过夏晔的身边,叶萧然从后车镜看了夏晔一眼,轻笑,迎着黄昏而去。? ☆、案件调解 ?  冬日的飘雪不知不觉的下落,雪花飘落打在车窗上融化,叶萧然伸出手接了一片在手心里,片刻化为水珠。 原来她的手心也是有温度,不然怎会遇雪化水,若这片白幕之美邂逅严文钦那样的女子,会不会被那片温润柔和之美所感动,只有那片宁静和温婉如玉的祥和之气。 法院,一个庄严又神圣的地方。 叶萧然望着眼前的国徽和国旗有片刻的走神,踏入这里,便是又走近严文钦一步,这颗棋子太重要,她精心布局,步步为营,走到这步,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因为她一直在黑暗里,给她的只有无尽痛苦,所以她从来都无法再对这个世界敞开怀抱,她没办法抹去曾经发生的一切,她做不到当作七年前的事没有发生,每晚在噩梦中惊醒的日子真的够了。可她此刻站在这里,被白雪包围之际竟还能闻得一丝梅花的香气,听得到瑟瑟寒风的声音,一直都觉世界是黑白的,现在竟好似能看到一点颜色一般,她根本不知道无形之中她的内心好像被什么已经温暖了,也许是亲骨肉与自己近在咫尺,也许是别的。 她终究抬起脚步向前面走去,周峰与年少阳伴随左右,周峰说:“严文钦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工作期间一点不会留私情,她几乎不会跟律师做朋友,她不参与所谓的社交,她坚守自己的原则,也没少让自己受到困扰。”周峰边走边与叶萧然说起严文钦得罪过人,收到恐吓信和染血衬衫的事,这些事情原本都是保密,却不知道是如何被捅出来,人人都知道这个法官公正廉明,社会舆论越大,她的公众信服力也越大,也正因为如此,有些人不敢随便动她,怕一动出大事给自己惹麻烦。但更大的原因是严家一直都有人暗中保护严文钦,只是严文钦不自知。 当听到染血衬衫时,叶萧然停下了脚步,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显的异样,反问:“染血衬衫?”周峰点点头,或许叶萧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外界疯传是她所为,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她语气的疑问又让周峰觉得奇怪,想了想,回答说:“原本这件事是无人知晓,只是不知道为何有人在严文钦居住的小区的垃圾站里面找到那件衬衫,很快就被处理,媒体也没来得及公开,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件事还是慢慢传开了。” “嗯。”叶萧然应了一声,继续抬脚往前走。 严文钦,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岁月在你身上经历过什么,才能让你有那般泰然自若和那股温暖的气息。 染血衬衫…叶萧然脑海中不经意间闪过那个画面,心中竟有种隐隐的不适感。 这是她第一次走进法院内部办公室,在会客室中静候着严文钦的到来。叶萧然站在会客厅的窗户边,看着窗外点点白雪落在玻璃上,瞬间融为水珠。小唐端来两杯水,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叶萧然,这就是传说中的“夜枭”,那个谣传靠男人上位,不折手段,心狠手辣的夜枭,a市赫赫有名的道上一姐,有着庞大的关系网,无所不能的传奇话题都是从眼前这个纤瘦的背影而来。 他放下水杯,故意提起声音说道:“周律师,叶总,麻烦你们稍等片刻,严官在处理点手头事情,随后就来。” “没关系。”周峰回答,叶萧然没有转过头,依然望着窗外,始终背对着人,她穿着酒红色的大衣,长发轻挽至肩处,即使从背影也能感受到她的傲然和强大的气场。那种骨子散发出的凌厉感丝毫遮掩不住。 不仅是小唐,整个法院里面工作者都多少想一睹她的芳颜,包含各种各样的原因和好奇,那各种传说包括传言的心狠手辣和雷厉风行,那曾经因为风靡一时的□□风而被开刀的一姐风采。不少人更为好奇的是为何严文钦明明在之前的案件中得罪过叶萧然,竟还会主动要求审理此案。嫉恶如仇也不会徇私枉法,此案明显的叶萧然作为受害人起诉,严文钦又是什么原因介入到这个案件当中来。 约莫半刻钟时间,严文钦走进了会客室,她手拿文件,身穿法官制服,她面露笑意,好似冬日里的一股暖阳,照进每个人的心里。 “不好意思,久等了。” 叶萧然转头,对上她清澈的双眸,她的眼神就像晴空中似有似无的云,轻轻划过叶萧然的心间。 严文钦向着叶萧然笑笑,转而先向周峰伸出手,说:“你好,周律师。” “你好,严官。”周峰忙伸出手,礼貌回应。严文钦顺手放下文件,见叶萧然正走近自己,主动伸出手,说:“严官,又见面了。”她嘴角的笑意如新萌发的花蕾,似开未开,勾出一道温柔的弧度对着严文钦。 严文钦缓缓抬起手,慢慢放入她的掌心,冰凉,轻捻指尖,握紧,似要传递一种无言的温暖。 瞬间,叶萧然觉得指缝间有温泉缓缓流过,流淌进心里,暖暖的,她嘴角清美如溪的笑意堪比雪花绽放的美,透过她的心,她的指尖,滑落心间。 “你好,叶总。”官方式的问候后,严文钦先放下了自己的手,叶萧然掌心不自觉的轻握,她本无意识,却一直在感受留在掌心的那点余温。 严文钦翻阅了案件资料一番,进入工作的状态,聊起案件,她工作时候一丝不苟,公私分明,谈及案件时,干练爽朗。 “司法程序来说,此案基本没什么问题,物证齐全,但是苏梓菱的血液样本需要再取证,证明与叶总做亲子鉴定的正是苏梓菱的,如果被告律师钻这个空子的话,那案子将会一拖再拖。”严文钦冷静理智的分析着,周峰看了叶萧然一眼 ,说道:“即使被告怀疑我们的书面证据,凭借这些证据也足以在法院的监督下,再出具一份亲子鉴定证书,被告方没有理由反对我方的请求。” “一般来说是可以,但我建议你们还是庭下和解,一来此事虽被平息毕竟闹的满城风雨,我担心孩子会受到影响;二来,叶总若真的是苏梓菱的生母,那么为何会弃之不顾女儿七年之久,如果追究至深,恐怕对叶总并无太大益处。”严文钦说完看了叶萧然一眼,整个过程叶萧然都没有出声,直到此刻,她终于抬起眼,开口说:“真正害怕深究的应该是苏弘,而不是我。”她语气里面呆着丝丝的冷意,平淡的没有一点感情,就连丝丝的情绪都捕捉不到。 “但你此案只是为了女儿不是吗?”严文钦的反问让叶萧然沉默了,她微微锁起的眉心望着严文钦,心道,我还为了你。她低眸不语,周峰说道:“叶总的要求并不为过,也不是争夺抚养权,只是最简单的探视权而已,我方几乎是必胜的把握。” “周律师,我知你擅长此类案件,但是齐扉一定有办法把此案复杂化,拖到你们疲乏。”严文钦自知周峰是因为此次有打败齐扉的可能性不想案件庭下和解,又转头望向叶萧然,说:“叶总 ,我能单独跟你谈谈吗?” 叶萧然点头,示意周峰和年少阳出了会客室。 哪怕是少许的不平静叶很难在叶萧然脸上看到,严文钦始终在用自己最大的心力想帮叶萧然争取权益,在她提醒过叶萧然可以争取探视权时她并未想过有天真的会如此再次接触。以叶萧然的能力,与苏家谈判获取探视权真的没有丝丝可能性吗?这其中到底牵扯了多少故事,七年前苏梓菱出生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系列都成了严文钦心中的疑惑。 而在此之前,她从未对任何人的任何事有过想法与疑惑,更加不会关注,甚至亲自参与。 “叶总” “严官。”叶萧然打断了严文钦即将开口说出的话。 “嗯?” “庭下和解不是不可以。”叶萧然说完站起身,走向窗户边,又回头看向严文钦,说:“只是,要让苏弘心甘情愿调解怕是不会太容易。我的出现让他颜面无存不过,却能让女儿有了母亲而开心,所以无论如何,我必须要与女儿相认。”这一刻,她眼神真挚的没有一丝杂质,明亮如水的双眼透着一股让人生怜的感觉。 “我会找苏弘和齐扉谈的,因为你是原告,只有你同意庭下和解,我才能去找被告方,希望你明白。”说话间严文钦已经缓缓走到叶萧然身边,她始终有种让人亲近的温暖,叶萧然凝望着严文钦,四目相对,在那双饱含秋水的深瞳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严官”叶萧然望着她问。 “什么?” “为什么要接这个案子?”已是超出工作话题以外的问题,叶萧然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发问,这一切都在她预想之内,是她敢赌敢博的一种魄力,更是认知中的严文钦定也是不喜欢亏欠人情的原因。 严文钦有了片刻的沉默,嘴角微微拉一起一道美若彩虹的弧度,回答:“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望着淡然如始的严文钦,叶萧然没有再追问,嘴里缓缓吐出:“谢谢。” “不用急着谢我,我可不喜欢欠债。”严文钦算是送出了一个微笑。 一路上,叶萧然的脑海中都是严文钦最后的那个微笑。 严文钦,只是为了还一个人情吗,墓园那天的初遇,让人难忘,也只有她清楚,那不过是她刻意安排的一场巧遇而已。 对于刑事案件司空见惯的法院工作人员来说,一起民事诉讼案件并不算什么,但案件牵扯一个商业巨子和一个谣传中的黑道一姐,并且主审法官和律师均是强大阵容,是前所未见的。八卦之心人人皆有,苏弘与叶萧然前后出现在法院里面,引来内部人员的一些热议。 更多人惊诧的是,严文钦能够真的把苏弘请出来,原本齐扉作为代表律师,足以帮苏弘出面调解案件,这个苏家大公子,屡次见报不说,光是弘达地产即将奠基仪式,请了著名歌手于贝儿作为形象大使就登上了各版头条。 “你好,严官。”苏弘笑着望着严文钦。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美得不可方物的铁面严官,原本一起小小诉讼案件他不会亲自出面,但别人不清楚严文钦的背景他却十分熟悉。 中亚集团的财力整个商界来说不言而喻,严家不仅是一个巨大的商业王朝,更有着无可攀登的从政背景,严国栋的政界地位,严家老泰山在任时的军系力量和累积的人脉势力,远远是苏家不可比拟的。不管是与中亚传媒合作交好严文钦,还是得机会结交这个低调的严家长女,对苏弘来说,都是难得的机会。 “苏总百忙之中抽空,对案子的重视程度也不轻。”严文钦说着抽出手中资料,又说:“这些资料你们都看过了吧。”严文钦扬起手中的档案袋里面的书面证据,齐扉笑了笑,说:“那里面的东西并不足以证明叶萧然就是苏总女儿的母亲。”严文钦看着齐扉,不管是庭上还是庭下,她都是第一次接触齐扉。 律师界的美女大状,有着不败战绩的传说,会怎么打这个官司也是严文钦花了几个通宵钻研的事,她虽想以庭下和解的目的去找双方,同时她也留了后招能够助叶萧然胜诉。那个几个通宵,她研究了所有齐扉打的民事案件的特点,心里多少对齐扉的行事风格有所了解。 “齐大状有别的见解?”严文钦故意问,齐扉笑笑,说:“这个出生证明和亲子鉴定的真伪恐怕还待调查吧。或许有人伪造也说不定,还有那份未经监护人同意拿到孩子的血液样本的行为本就违法,这种行为拿出来的证据竟然也能拿到庭审吗?且无论那份血液样本真伪,我方就有权利怀疑原告的动机,使得那份证据作废,而法官大人你,如果想由这种看似表面证据齐全而判决我方必须接受亲子鉴定的话,那我方也有权利拒绝不合理甚至不合法的要求,如果高级人民法院无法受理此案,还有最高人民法院,法制社会,谁能胡来?”说话间她始终保持着一种自信中带着点娇媚的微笑。 她似乎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早已练就一身面对任何案件淡定自若,喜怒不言于色的本领,强劲的语言组织力和细微的观察力让她不管案子对自己多么的不利,她都能够化险为夷,反败为胜。她最大的本事就是扭转局势,甚至铁证如山的罪证也会成为废纸,她一度被人谩骂,为了胜诉不折手段,不分黑白,可她从不在意外界的流言蜚语,只做自己。 她的三言两语不仅仅推翻了看似证据十足的书面证据,更加隐晦的告诉严文钦,如果她裁定不公,他们会上诉至更高法院。光是调查证据,裁定证据是否有效阶段,就会拖沓很久,以苏家能力,闹严重点,甚至连主审法官都会被调查是否与叶萧然因为私下交易而有偏袒之嫌。 苏弘始终一脸轻松,他从未想过这个官司自己会输,如果官司不输,那对叶萧然也是致命一击,他让她关闭了几家会所,她现在用官司的波澜反击自己,心里着实气不过。 也只有严文钦听到齐扉刚刚那些犀利的言语会面不改色,她淡然一笑的说:“或许正如齐律师所说,不过我想谁也不愿意把这起民事案件变成刑事案件吧?” 此话一说,苏弘顷刻间变了脸色,齐扉的表情虽没有大的起伏,但还看向了苏弘,只有苏弘态度明朗,齐扉才会根据他所想要的事情的发展去做。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弘语气有着明显的不快,严文钦笑而不语,齐扉却说:“苏总,我想严官考虑的更加深入和全面。”说完把手按在苏弘手腕上,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苏弘心领神会,从椅子上面起身,说:“和解的事我再想想,先走了。”说完甩身走出了会客室。 “慢走。”严文钦依旧淡定,她旁敲侧击的暗示,苏弘最明白不过,而齐扉又是如此的会打圆场,能够泰然冷静的处理刚刚那个尴尬的局面,反而让严文钦对她有了一些丝丝的欣赏。 齐扉拿起包,转身离开之前,深深看了严文钦一眼,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离开了。 ? ☆、会所风波 ?  苏弘始终不敢十分信任齐扉,这几年大小事情接触不少次,对这个女人依然无处了解,她骄傲不轻易被金钱所动,她美丽,却从不接受任何人的追求。苏弘几次暗示,她都巧妙躲避,往往就是这样的求而不得反而更加能够激起人心中的浪花,而齐扉恰恰不止一次的勾起苏弘的征服欲。 介入他与叶萧然恩怨的案子或许也是天意,如今在苏氏集团,他是势单力薄正是用人之际,身边不缺乏办事之人,却少有这种高智商能够不动声色,不露痕迹的在律师楼里暗自帮他出主意不止一次。这种女人,不管从外相还是能力,如果能够成为他的专属,又何愁大事不成? 七年前的事要不要告知齐扉成了他心里一道障碍,父亲那里咄咄逼人,倘若再不找到些能够信任商议的合作伙伴,对付叶萧然也好,应付家族内部斗争也罢,苏弘都将力不从心。二叔苏忠偏向自己,但谁都明白,那也只是表面上而已,他能够拥有苏氏股份完全凭借父亲一句话,关键时候父亲苏敬的一句话就可以架空他所有的东西,而苏敬也几乎从出道到现在完全听命于父亲,对于他和同父异母的弟弟之争,苏敬也从来不曾参与,对于他来说无论是谁都是苏家之后,而偏袒苏弘不过是因为叔侄一直关系亲厚,苏弘对这个叔叔的敬重。 对于从小就失去母亲的苏弘来说,后母刘芳和弟弟苏世杰都是自己巨大的威胁,他是长子却背后无人。继母刘芳的父亲刘政业更加在苏氏起步创业阶段起到决定性作用,苏家起步时刘政业还没有退休的从政背景,是苏家的靠山,这个家里,还有多少他的位置,一目了然。如今虽然刘政业子系和铺排的后台对苏家的作用不再像起步阶段的那么举足轻重,但却也足够让苏父对弟弟倚重,而他苏弘的资本在于,比起有些张扬叛逆恃宠而骄的弟弟,他更加听命于父亲,还有女儿苏梓菱,更是老爷子的心头肉。 他处心积虑,聚拢自己的势力,比起苏氏王国却太微不足道,甚至无法进入苏氏真正的核心势力,聚集各方合作势力苏家生死关系网的“pe投资集团”,那里面几乎聚拢了全国各地财团和老总的项目投资集团,以及与财阀大佬紧密不分的各个权力政要关系网,其势力和数字之庞大,超出人的想象。 他陷入了沉思,多年来无尽的不安感从未停止过,他的忧虑无人能懂,倘若没有当初,如果能够跟叶萧然还在一起,以她的能力,是否也能够助自己走向了事业巅峰,没有如果。他深吸一口手中雪茄,眼神有些迷离,转过头,齐扉一言不发的正望着自己。 “怎么不说话?”他点了点烟蒂上面的烟灰问道,语气难得的平和,褪去浮躁难得的沉稳的他,似乎也张扬着某种内涵。 他年轻时用风流倜傥,帅气十足也不为过,如今已经33的他,也沉淀出了点稳定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而此刻的他,却在齐扉面前表现了不一样的自己。 “想先听你说。”齐扉始终进退有度,她让人捉摸不透,却又让人不自觉的在她跟前卸下防备,苏弘灭了手中的烟蒂,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你一定想知道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齐扉婉然一笑,苏弘望着齐扉有些失神,他忍不住上前,靠近齐扉,涌上一股异样的冲动,凑近齐扉的脸,轻盈的呼吸声传到齐扉的耳中。 齐扉虽然没有惊愕张惶却也不痕迹错开苏弘的动作:“苏总愿意让我知道多少,我就听多少”。 虽然拉开点距离,不妨碍苏弘伸出手抚摸齐扉的发丝,眼神有些迷离诱惑的说:“齐扉,我能相信你吗?”说话间手指伸进她披散的发丝之间,闭着眼睛,感受她发丝间传来的香气。 “为什么你需要相信我呢?”齐扉微微转头,性感的红唇与苏弘咫尺之遥,美瞳亮眸正对着苏弘的视线。 瞬间,他好似感受到周身一片火热,这里是他独居的洋楼,空气中透着丝丝暧昧。他伸出头,就在快与齐扉嘴唇相碰时,齐扉却再次巧妙的躲开他:“但我相信苏总相信你想相信的人和事,难道苏总你不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苏弘瞬间像被浇筑了凉水般,心里万般不痛快,脸色有些阴沉的望着齐扉。他实在搞不懂这个女人,能够愿意到自己家里,对自己总是欲拒还迎,明明可以得到,却又推的远远的。作为一个老板,她是个出色的下属,可作为一个男人,任他浑身散发出雄性荷尔蒙,却屡次被这个女人拒绝,但凡自命不凡的男人都不会好受,不过这个女人却又会在给你一棒之后给你甜头吃。 她直视苏弘,眼里透着一股有些生冷的寒意,嘴角也没有弧度,顿了顿,换上往常那自信中带着千娇百态的微笑,说:“过去的已经无法改变,但眼下我们能做的事还有很多,我不知道七年前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苏总你比夜枭还不想捅出七年前的事,即使严文钦什么都不知道,那句刑事案件对苏总您恐怕也是很不利的。” 苏弘坐直自己的身体,拉回自己的情绪,终于在听到齐扉选择相信他的话,暗示她愿意达成合作意向的言下之意之后,那些被这女人击落的男人尊严和骄傲慢慢得到了缓解复原,回归正题道:“当年我们确实很相爱,但是订婚后父亲却开始极力反对,即使是有了梓菱他的态度依然坚决,但叶萧然死活不肯打掉孩子,不管她再怎么保护孩子又怎么能逃得过我父亲的决定,直到孩子七个月,我父亲找人把她掳走,强行给她做了引产。”仿佛顷刻间记忆被拉回了七年前,苏弘的眼神变得有些迷惘。 “当时的你,又在哪里呢?”齐扉的表情严肃的问,苏弘叹了一口气,说:“当时的我,在家里没有一点地位,母亲去世了,父亲再娶,那一家子都是高官背景,我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听命了父亲。其实找人掳走叶萧然的执行者,是我。”苏弘说完看向齐扉,齐扉沉默不语,只是望着苏弘,他眼中透着一股无奈。 站起身,望着窗外,半晌,平静的说:“骨肉血亲,我怎么忍心亲手杀了自己孩子,我临时返回在医生手术前一刻,阻止了悲剧的发生,孩子早产出生了。” “孩子出生了,叶萧然呢?”齐扉终于开口问,她脸色有些阴沉,许是身为女人听到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引起了心中的不快,苏弘望着齐扉,顿了顿,说:“我并不知道父亲会对叶萧然痛下杀手。” “没你的默许,杀手又怎么敢动手?”齐扉反问,说的苏弘脸色微变,仿佛被人揭露了年底的黑暗,霎时间他看向齐扉的眼神充满了寒意,齐扉却面不改色,平和的说:“对不起,我多言了,我想我也许不是能够让苏总十分信任的人。”她故意这样说,让苏弘原本警惕和微怒的心情又放松下来,他双手扶着齐扉的双肩,说:“你如此聪明,真是叫我又爱又怕。” “你若需要,我也可以是沉默的傻子。”齐扉笑着拿下苏弘放在自己肩膀的手。 “哈哈哈,齐扉啊齐扉,好。七年前的事差不多就是这样,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我想你应该先弄清楚你父亲对这件事的态度,七年前的事过去已久,证据如果都销声匿迹,那便没什么可怕的,让人生忧的是叶萧然现在势力与日俱增,如今竟得严文钦相助,不得不防。”齐扉娓娓分析,苏弘点点头。 “此事,我已有主意,但不知道是否能合你父亲心意,苏总,我建议你,回一趟b市,亲自与您父亲谈谈此事。”齐扉提出自己的建议,苏弘有些面无表情的回答说:“不用了,三天后他来a市。”说完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接电话之际,他变了脸色,挂完电话,对齐扉说:“出事了。” 巴山夜雨会所 宁静的夜里,喧嚣的会所一片混乱,顷刻间,陆陆续续的车横七竖八的停在会所门口,大批带着摄像机和照相机的媒体涌入会所。所有的媒体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当红歌手于贝儿在巴山夜雨吸毒,夏晔在最短时间内把消息传达给了叶萧然,却还是没有来得及阻止混乱的发生。 似乎一切都有人策划好一般,首批冲入会所的人闯进于贝儿所在的包厢,立刻拍下了她注射药物时的照片,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不仅让包厢里所有人措手不及,就连会所里面安保的人员也来不及阻止。而媒体越来越多的涌入让会所一时间失去控制般,哪怕是调出了所有安保,把于贝儿护在包厢里面,叶萧然接到消息后,从另一个地方赶来,到门口时,还有大批的媒体被堵在门口。 “夜枭来了。”有人大声叫喊,顷刻间各大媒体都冲向叶萧然身边,夏晔被人群拥挤的举步艰难,听到有人叫了一声,感觉到人从自己身边划过,眼看叶萧然就要被围攻,夏晔急了。 “枭姐。”她大叫一声,声音却被吵闹声淹没,不知是谁的胳膊打在了她的脸上,夏晔一把抹过脸,摘下帽子,叫道:“你妹的,都给我死开。”叫完拿出自己曾经学过的三脚猫功夫,推让闪躲,总算来到叶萧然身边。 走近她才发现,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叶萧然被五个大汉保护着,围的水泄不通,无人能够靠近,五个大汉力量雄厚,护着叶萧然慢慢上前。 “枭姐,请问于贝儿真的在里面吗?” “听说她在里面吸毒,这是真的吗?” “您不是扬言说您旗下娱乐行业不会做违法之事,现在又怎么解释?”混乱中,一大波问题随即而来,叶萧然停住脚步,转头望向那些发问的人,她眼神凌厉,似是要连同黑夜中所有的一切都吞没,瞬间竟然有了片刻的安静,谁也不敢独自面对夜枭,也只有这集体的混乱,加上背后之人的驱使才敢如此。 在终于安静下来之后的叶萧然却转头走进门吩咐道:“关门。”夏晔眼看大门就要被关闭,忙跳着叫:“少阳,喂,年少阳,让我进去。”年少阳吩咐着手下之余看到夏晔,夏晔见年少阳看到自己,冲到最前面,大汉得到年少阳默认,放了夏晔进来。 叶萧然直接走到事发包厢处,依然有着大批媒体,在这里消费娱乐的多数是有头有脸的人,谁能够容忍的了媒体在此撒野。 “柳莳。”叶萧然唤了一声,柳莳立刻会意,使了一个眼色,数十个男子为主堵在门口的媒体,被围堵的有八个人,有人最先看到叶萧然,刚想举起相机,就被人夺下,把相机摔下地上砸碎。 “你们,竟敢这样对我,你们跟黑社会有什么区别?”被砸相机的人怒气冲天的说道。 “枭姐,这几个人分别是”夏晔偷偷的在叶萧然耳边低声说着。 叶萧然冷笑一声,说道:“黑社会?”说话间已经走近闹事之人,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说道:“城市周刊,a市快报,娱乐专线,新闻头条,你们来的可真及时。”只一眼,她便报出最先涌入这里的记者的背景,惹的几人面面相觑,传来几声不如刚才底气的声音:“选择什么时候来不需要跟你汇报。” “枭姐。”年少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叶萧然脸色有些微变,随后点头,说:“让她们进来。”随后转头看向那些人,说道:“诸位现在,只能选择交出相机还是记忆卡。” “大众有知情权,你凭什么要我们交出底片?” “就是,我就不信,今天这么多媒体,你敢对我们怎么样。” “交出相机,我可以不计较你们今天的鲁莽。”很明显,比起之前的冰冷,叶萧然没有那些记者的耐心,语气凌厉,那双锐眼,发出黑夜中慎人的杀意。 “要相机没有,要命一条。”其中一人叫道,明显的闹事带头人姿态,叶萧然轻笑,看了一眼年少阳。年少阳示意其中一个大汉,只见大汉故意往前一撞,一把夺过他的相机,取出内存卡,相机摔在地上,大汉叫道:“不好意思哦,撞坏你的相机,多少钱,我赔你。”男子心疼的望着坏在地上的相机,气的说不出话。 手下将内存卡交到年少阳的手里,年少阳的扬了扬手中的内存卡,说:“兄弟们今天都喝的有点高啊,当心不要再撞坏了人家相机。”手下一阵哄笑,带头人敢怒不敢言,年少阳走到他跟前,低头看了看他,说:“我认识你,城市周刊资深记者,跟我走吧,我们谈一下相机赔偿事宜怎样?”男子忙往回缩,目光投向其他人,没人帮助自己,枪打出头鸟的窘迫尽显。 “还有没有人想要一部新的相机或者摄像机?”年少阳反问,说话间,其余的人忙卸下相机中和摄像机的储存纷纷上交,确认无误,又前后检查了一遍每个人随身物品包括所有通讯工具、手机,才让闹事的人离开。 整个过程的处理,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待到人群慢慢散开,叶萧然看到了一直站在那个不起眼角落的两人。 此刻的她犹如传说中的一样黑暗的厉鹰、黑夜中的枭雄,面对混乱和闹事者沉着自如,手段非常人所及,她的下属,见色行事,能力相当。 许是沉浸在黑夜太久,让她处理任何事能够游刃有余,也许比起她曾经所经历的,今天之事只是沧海一粟。她傲视一切,高冷中漠然处之,只是往那里一战,就足以让人畏惧,但这所有浅表的冷漠,在严文钦看来,不过是她用来保护自己,掩饰孤独的盔甲。 而内里那股温暖和渴望,远在角落里的严文钦却看到了。? ☆、处理麻烦 ?  得知她与妹妹一同到来,叶萧然着实有些诧异,且不说这样的场合不适合严文钦这样的人出入,单是严文卉和于贝儿艺人和老板的关系,竟能出动严家两姐妹,不顾场合混乱和不合时宜的赶来,就足以让人好奇。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3节 从门口大批记者的拥堵到里面一群人对包厢门的围堵,这种混乱的场面,她会如何处理?严文钦只在一旁,注视着叶萧然。她依然面不改色,沉着冷静的望着这些人,许是经历了太多,才让人无法从她的脸上捕捉到任何,可藏的越深,那里那种孤寂感就越强,每次感受到这些,严文钦对叶萧然过去的经历就多了一分好奇。 即便是在角落,她没有投入自己的视线,叶萧然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严文钦的气息。 待到人群散开,严文卉疾步向前,欲冲进包厢,被人拦下,严文卉转头看了一眼叶萧然,叶萧然挥挥手示意手下,让她进去。 跟着严文卉走到包厢门口,严文钦看了叶萧然一眼,礼貌点头,来不及寒暄问好,就听到包厢里面传来一声清亮的巴掌声。 “文卉。”严文钦上前拉住正在发怒的严文卉,只见于贝儿脸色惨白的缩在角落,被打得男子捂着自己的脸,有些畏惧的望着严文卉,旁边还有两个男子,看着严文卉不敢说话。 “你们吸毒也好,吃喝嫖赌怎么样都行,我从没管过你们,但不要触及我的底线。”严文卉严厉的语气让几人大气不敢出,平时温文尔雅,待人谦和的严总大发雷霆他们是第一次见。 娱乐圈里面,沾染毒品,潜规则,出来玩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严文卉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带着于贝儿一起出来玩,不但突然被媒体曝光,严文卉更加亲自前来,并且大动肝火,让他们顿时举手无措。 “对不起,严总,对不起。”被打男子连连点头,他是中亚传媒最近刚刚捧起的一个男演员,此次风靡全国的贺岁档电影在a市取景收尾,恰好碰到于贝儿刚刚接手弘达股份的慈善大使一事,便一起出来玩乐喝高,让于贝儿跟着初尝了毒品,没想到竟然闹出这么大的风波。 也是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一向低调,行为检点的于贝儿竟会在这样的场合做这样的事情。 于贝儿躲在角落,蜷起自己的双腿,把头埋的很低,从她看到严文卉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心猛然的沉了,加上毒品的麻醉,脸色苍白,人也有些虚晃。严文卉看着这样的于贝儿心痛不已,甚至有些不敢上前,严文钦却先她一步,靠上前,双手拥着于贝儿,唤着她:“贝儿,贝儿。”于贝儿低着头不肯动。 “贝儿,是文钦姐。”严文钦轻拉她的手臂,声音柔和,于贝儿听到名字这才慢慢抬起头,瞬间如见亲人般的委屈和惊恐发泄出来,一把抱住严文钦,紧紧的不愿意放手。严文钦轻拍于贝儿后背,安慰道:“没事,有我在。”这句坚韧有力的话,那温暖让人安心的怀抱有谁能够抗拒。 安抚间不经意抬头,严文钦对上了正在望着自己的叶萧然,她目光如水,没有波澜,只是淡看眼前的一切。 “车在外面等着,你们给我先回去,不要在这继续丢人。”严文卉拧着眉梢,几人忙听命的迅速走出包厢。严文卉转头看了看叶萧然,恢复平日的平和语气,说:“今天的事麻烦你了,叶总。” “应该是我抱歉才是,在我的地方发生了这样的事,底片我都处理了,不会有遗漏,我可以保证今天的事不会外传。”叶萧然说。 “谢谢,这件事如果引起后续麻烦,中亚传媒也不会袖手旁观,有什么需要叶总尽管开口。”严文卉拿出了领袖的风范,终究是游走于商场多年,有着大家之范不说,那眉宇之间的柔和之美,竟然还与严文钦有些许的相似。 严家出来的女子,又岂会平凡? “贝儿,文钦姐送你回家。”说完扶起于贝儿,严文卉望着于贝儿心里又气又疼,于贝儿不敢向严文卉投去视线,只是缩在严文钦的怀里。 “那我们先走了,叶总。” 叶萧然点点头,严文卉先走出了包厢,严文钦搂着于贝儿的肩膀,离开之际深深看了一眼叶萧然,她终究还是习惯性的隐藏着心里的一切,多年来的养成的强烈防备心,让面对任何事都不会轻易的让人看出她的情绪,即便是严文钦那似水柔情的一眼,像冬日里的一轮明月,给她一丝安定,她的眼中也看不出涟漪。 直到闲散之人都出了包厢,叶萧然才问年少阳,说:“人抓到没有?” “抓到了,在地下室,这就带你去,枭姐。”年少阳回答。 少有人知道,叶萧然的办公室连着一个暗道,暗道直通地下室,叶萧然也是为了自己留了后路,发生任何紧急事件,这条暗道将会直接通到外面。同时,地下室经常用来处理一些特殊事件。 “枭姐,枭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一个男人趴在地上,看到叶萧然过来像看到救命稻草般的爬了过来抓住叶萧然的裤脚求饶,他额头渗出来的血低落在了眼睛上,他伸手用袖子擦了擦血水,恳求的眼神望着叶萧然。 叶萧然纹丝不动的站着,漠然的望着他,眼神冷的让人心凉,没有一丝情感,可却又是孤寂,空洞的,她眼里不曾有过谁,不曾有过情感,她的情绪永远都是冷漠,应酬黑道大哥和官员时那冷艳的笑容,都让人不敢靠近。 男子死抓着叶萧然的裤脚不放,手上的血渍占到了叶萧然的裤脚,柳莳飞起一脚踩在他的后背,叫道:“松开。”他又惨叫一声,还是死死抓住叶萧然,一只手不够变成两只手干脆抱住叶萧然的腿,脸上的血蹭到了叶萧然裤子上,他气喘吁吁叫道:“对不起,枭姐,我不懂规矩,真的不敢了,你再给我一次,饶了我的命,饶了我。”说完竟然哇哇大哭起来。 “放手。”叶萧然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望着男人,那男人原本哀求的眼神变得有些恐惧,却还抓住最后丝丝的希望看着叶萧然。 “你是不是活腻了,竟敢在我总店散货?”叶萧然低下头一把捏住男人的下巴说道,男人吓的眼泪流了出来,抽噎着说:“枭姐,不是我,我怎么有那个胆子。是洪姐说这个场子好散货,都是大户,我就”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落在了那人脸上,打完后她不自觉的甩了甩手,柳莳给她递来一个手帕,她擦了擦自己的手,又蹲下,男人怯懦的抬起头,叶萧然笑了笑,用手帕给男人擦了擦脸上的血,说:“回去告诉你那个洪姐,如果下次再敢在我这里散货,我不但没收她的货,还会让她永远货无所出。”说完看了一眼柳莳,柳莳会意,命人套上他的头,堵住他的嘴,抬了出去。 “他只是一个新手,什么都不懂,匿名短信,毒品,看来这次苏家是想给我们致命打击,恐怕不久后公安局也会来人。” 年少阳说。 “洪英,不过是吃沈爷饭的一个不起眼的一个小毒虫,竟敢到我们这里生事。”柳莳说道,对于沈威的外网和内网,正当生意和地下垄断生意,他们多少都知晓一些,所有提到名号时,自然清楚。 “恐怕没这么简单。”叶萧然缓缓吐出一句话,抬脚准时离开之际,望了一眼地下的那滩血渍,有些出神,想了想,还是抬起脚步走了出去,这条路她既然踏上了,就没想过回头。 夏晔一直在办公室等候着,挡她看到叶萧然裤脚有血渍时,顿时有些慌乱紧张,上前叫道:“枭姐,你受伤了?”眼中充满担忧,恨不得把叶萧然从上到下检查一遍,叶萧然瞧了一眼裤脚,说道:“没事。” “你先回去吧。”年少阳说,夏晔看了一眼叶萧然,她扶着额头,她的脸上有一丝的倦怠,看的夏晔一阵心疼。 她只恨不能替代她烦所有的事,也恨自己还没拿到对叶萧然有用的信息,也许调查出今天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对她也是一个帮助,那么多人想对付她,她得多危险。柳莳的功夫行不行?毕竟也是女流之辈,真的出了事真的能护得了她女神嘛? 她应该把在大学里曾经学过的跆拳道拿出来使使,再怎么样,她个子高大,起码高过柳莳吧。年少阳虽也经常近身叶萧然,但也时常为了办事走开,这些个近臣,不够啊。侍卫有了,内臣有了,她正好补进来,做个外交官兼保镖也好啊。夏晔美美的想着,准备走出办公室,却被叶萧然叫住,她兴奋的转头,说:“在,枭姐,何事吩咐?” “你知道于贝儿住哪吗?” 想要在叶萧然脸上捕捉到情绪太难,想再她眼里看到波澜也太难。她犹如开在冰山里的玫瑰,美艳冻人。 “知道,以前挖掘八卦时候摸到过。”夏晔忙回答,叶萧然点点头,脑海中涌现出严文钦与于贝儿的亲密举动的画面,抬头,对着夏晔,说:“我想知道严文钦和于贝儿的关系。”夏晔听后忙点头,说:“我知道怎么做了,我这就去于贝儿家瞅瞅去,枭姐只管等我消息。”说完挂起微笑,仿佛接到了一道打赏的圣旨般的开怀,也许她更加接的是一道加官进爵的旨意,到那时候她就能够真正的靠近这个已经深扎自己心底的女人。 轻车熟路的到了于贝儿居住的小区,刚刚拍下胸脯保证过的事还在耳边,但面对这道安保检查严格的高档小区,夏晔深深呼出一口气。这绝对不是死要面子,这只是她想靠近女神必须得付出的事,这点困难算啥,她夏晔资深娱乐周刊记者,八卦深度挖掘好手,这点城墙就拦住她。她想这些似乎把曾经在这里被拦下n次的历史给忘记了。 “该怎么进去才好呢?”夏晔挠了挠头发想着,正在挠头之际,看到一辆车正准备驶进小区,她忙跑到车前,伸手拦下车,走过去,拿出记者证,说:“先生,我是社会杂志的记者,现在做一期中上层人士的晚间生活调查,不知道能不能采访您一下?” 司机一脸质朴,眼神莫名的看着她,她观察此人面相憨厚,眼神清澈,身穿灰色夹克衫,皮肤黝黑,握住方向盘的手皮肤粗糙,一看不是有钱人士,夏晔几乎可以笃定他只是这部豪车的司机,加上注意到门锁未关,他心一横,厚着脸皮的坐进车里,手搭在司机肩膀说:“大哥,帮个忙,小妹跟家里闹翻了,这保安不认识我,亲戚又不在家,这给大哥买烟抽抽。”说完手里拿着几张钞票塞进司机的兜里,又用自以为很天真无辜的可怜眼神看着司机, “你一会说自己是记者,一会说自己跟亲戚闹翻了,你嘴里有句靠谱的吗?” “大哥,我是记者,我亲戚住这个小区,我有他们家钥匙,但他们人不在家,这个保安不认识我,我进不去,你就帮帮忙嘛。”说完又拿了几张钞票塞进他口袋,司机瞄了瞄钞票的张数,轻哼一声,没有说话,一脸正经的踩着油门把夏晔载进了小区内。 抬起头,能够看到于贝儿住的楼层亮着灯,但窗帘紧闭,丝毫看不出里面发生了什么。总觉得严文卉与于贝儿的关系过于亲密,一个传媒公司旗下这么多艺人,老总亲自出面处理,天生喜欢女人的直觉好似让她嗅到一丝暧昧的气息,如果真的如此,不失为一段佳话。 不过,是不是太狗血了?老板跟员工,明星跟大款,但叶萧然对严文钦的兴趣也太大了,就差调查严文钦的日常生活,每天吃什么,喝什么了,这利用到最后会成什么局面谁也预想不到,世事难料。叶萧然运筹帷幄至今,事业和势力都与日俱增,在a市鼎足而立,谁也不能轻易动她,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事端,看着只是不起眼小事,无形中总感觉有股强大的力量对着她,她真的能够顺利平安的解决这些么,总让人担心。 夏晔端着脑袋,思绪总是不自觉的就会聚拢到跟叶萧然有关的一切上面,她抬头看着头上灯火,想到叶萧然的冰山脸庞,深深叹了一口气。 明黄灯光的客厅,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于贝儿靠在沙发,沙发背后的墙上贴着一张放大的海报照片,照片里的于贝儿一头乌黑的齐耳短发,灿烂的笑容挂在脸上,仿佛她一笑,整个世界都亮了一般,可如今她的样子,除了让严文卉寒心就是心痛。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再看看以前,你还是那个阳光洒脱的贝儿吗?你竟然吸毒!”严文卉指着墙上照片,声音撕裂般的喊了出来,于贝儿眼神有些呆滞的望着墙上那个笑脸,发出了一声苦笑,低下了头,精神萎靡不已。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严总。”她的语气充满惆怅 严文卉深锁眉头,想上前抱着她说没事有她在,却怎么跨不出那步,想拥着她,问她为何如此,却又怕知道答案,不想去深思心底的答案,凡事量力而行,她的每个行为都代表着严家集团。又在这敏感的信息社会,如果出错一步,影响甚大,又岂能让她随着自己某些时候的情绪而为?严文卉只能无奈的用理智控制着一切。 她顿了顿,严肃又冷静的说:“我会取消你近期所有的通告以及与弘达代言的合作,安排你去戒毒所。” “不,我不要去戒毒所。”于贝儿连连摇头,眼神中有一丝的惊恐,她忙拉了拉严文钦的衣角,轻唤:“文钦姐。” 严文钦始终没有说话,从严文卉与于贝儿的对话,以及眼神传递甚至表情微动作,她能够捕捉到一些不寻常的气息。 她微微叹口气,拉了拉于贝儿的手,说:“听文卉的话。” “我答应你们,不会再碰了,求你们不要送我去戒毒所,那里好恐怖。” “这个东西一旦沾上,你想不碰,很难。”严文卉说。 “我一定会的,给我一次机会。” 严文卉心有不忍的望着于贝儿,又看向严文钦,严文钦的表情有些凝重。作为执法者,触碰这些法律中严禁的东西对她来说已是触犯底线,如今与自己关系这般亲近的人竟然涉毒,她心里的痛惜丝毫不比严文卉少,更何况她曾答应过那个人要好好照顾于贝儿却还是生出了这样的事端。 “贝儿,今天你太累了,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文卉你呢?”严文钦问道,眼神直视严文卉。 于贝儿有些期盼的眼神望着严文卉,两人相视而望,严文卉又看了严文钦一眼,还是说:“我跟你一起走。”失落的心情再次涌上心头,也许根本就不该报任何的期望。 能够感受到严文卉那淡然背后的无奈和失落的恐怕只有严文钦了,出了于贝儿家门,严文卉始终没有说话,在收到匿名短信的时候,她正在与严文钦一同用餐。她最快时间赶到这里,只为保护她不受伤,而严文钦对于贝儿的担心丝毫不弱于严文卉。 “明天我就联系戒毒所,一周以后送她过去。”严文钦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的说,严文卉有些诧异,说:“姐,我以为你要心软。” “她不可能不沾,这是毒品。”严文钦说完转头看了严文卉一眼,话锋一转,说:“当然,得你舍得才是。”说完嘴角扬起一抹轻笑,严文卉脸上有瞬间不自在的表情甚至尴尬,说:“我有什么不舍的,姐你说什么呢?” “哦?我是说你舍得损失这个小财神,你又想到哪里去了?”严文钦故意反问,终于得以报上次严文卉借叶萧然打趣自己之仇。 只见严文卉脸泛红晕,轻瞪严文钦,不语。 “不过毒品之事,必须要调查清楚。|”严文钦的脸上闪过一丝的严肃,心里更加有种莫名的担忧。 似乎有人有点急着想对付叶萧然,惹上毒品的麻烦不是一点点,叶萧然,你究竟在与什么人为敌? ? ☆、波澜再起 ?  “枭姐,人都到齐了。” 叶萧然原本在闭目养神,听到年少阳的话缓缓睁开眼,站起身,穿上外套往会议室去。 娱乐行业运营这些年,形形色色的事都经历过。多少人以为她一个女人无法撑起这片天,却不想她行事果敢,胆色过人。很少情况下,叶萧然会亲自主持公司会议,此次巴山夜雨毒品事件一出,引起了她的重视。 外人只知巴山夜雨是叶萧然常驻之地,各分店大小事情都需上报到巴山夜雨,这个明着总店头衔,却更加是叶萧然收拢各道消息,处理各类事件的关键之地。她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尽量避免巴山夜雨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能够利索的在先前□□事件中关闭几家分店,也是怕最终事端惹到总店。 长期做这个行业,吃喝嫖赌毒一点不沾并不现实,更无利益可图,她很清楚,想要在这行立足,必须走在法律的边缘。而想要安然的存活,黑白两道的打点也非易事,但她却能够处理妥当,在a市谁敢不卖一哥沈爷的面子,谁会不知道沈爷是叶萧然的后台,她苦心经营到今天的这一切,断然不会因为近期的风波而受到影响。 从与苏弘正式宣战那天起,她就做好了迎战准备,只是恰逢官司敏感期,如果因为毒品事件让自己涉案,不但对于苏梓菱相认产生不利影响,更加会影响到接近严文钦的计划。 “啪。”会议室的门被拉开,叶萧然一走进,所有人都站起身,毕恭毕敬的叫道:“枭姐。” 直接走到主席位的位置,她摆摆手,所有人坐下,只等她发言。脸上依然是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参会的行业也是多而杂,有高级娱乐会所、迪吧、酒吧、ktv等负责人,从前几个被迫整顿关闭的几家店,其余店都正常营业,总赢收并没有因为那几家店的关闭而受到影响。 她能够经受住多达损失,就能够掰回多少盈利,夜枭的能耐,无可探测。 “说说最近各店情况。”叶萧然王者天成般的给出指示,陆陆续续的报告形式的发言也开始了。 “最近警察以扫 毒为名又开始查场子,弄的我们很被动。” “枭姐,最近风声紧,我们都看着。” “警察可能也只是走走过场。” “那些每天来的那批人,我们都打点过了。” “每次都会提前知会我们,我们都有准备的,枭姐放心,不会出什么纰漏。” “枭姐,警察那边你尽可放心,我都打点好了,不过是彻查在巴山夜雨出货的源头,恐怕也不只有那么简单,洪姐怎敢针对您,背后必然有人撑腰。”发言的人是刘响。顾翔生前好兄弟,曾一起与顾翔打理会所,顾翔去世后,他作为公司二把手坐着副总的位置,总管所有会所的大小事务。叶萧然全权放手他去管理,熟悉娱乐行列,游刃有余,并且把各店经营的有声有色,业绩不差不说,黑白两道关系的疏通他也是做的出色。 “洪英背后如果没人,怎敢公然挑衅我,我要顺藤摸瓜,揪住后面的人,你们也不要打草惊蛇,最近眼睛都擦亮点。”叶萧然气场十足的说着,说话间巡视着每个人的表情,这些人看似表面服从,背地里谁没有为了自己利益捞过大笔油水,人贪是本性,只要帮她做好事情,她不会计较太多,他要的能够做事情的人,并且忠于她的人,如果有背叛,她也必定不会轻饶。 “是,枭姐。”齐声洪亮的回答,仿佛训练有素的团队,敬仰着这位大姐头,知道她的冷漠,熟悉她的行事风格,万般不敢有违她的吩咐。 叶萧然站起身,目光如鹰眼般犀利,扫视着每个人,说:“最近我不希望任何场子出任何问题。”说完扬起衣角离开了会议室。 走出会议室,直奔门外走去。 “去学校。”叶萧然一声吩咐,年少阳点头,帮她披上大衣。 夕阳的余晖映照着残雪,银装素裹之景,映入眼帘,别有一番光景。开着车窗,寒风冷的有些刺骨。年少阳刚想发动车子,却见夏晔骑车从远处而来,她也看到了叶萧然的车子,停下车子,小跑而来,难得,没有看到她脸上的笑容。 “枭姐。”夏晔有些气喘,叶萧然抬眼看着她,问:“有事?” “苏梓菱已经三天没去学校了。”夏晔话说完有些担忧的望着叶萧然的表情,她以为叶萧然会有一丝的慌乱,她以为叶萧然会有片刻的担忧,可没有,她听到这个消息仿佛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别过脸,视线似有似无的望着前方。 就连唯一能够让她的心融化的女儿的消息竟然都不能激起她心里的一点浪花么? “枭姐,你,不担心么?”夏晔疑惑的问,叶萧然转头,淡然的说:“你不是还没说完吗?”夏晔霎时惊住,她顿时一阵挫败感袭来,她完全是想有所保留的想看到不一样的叶萧然,可就连她一同调查出来的事,叶萧然都能够洞察。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苏敬来a市了。”夏晔微微叹息,语气中带了一点惆怅,叶萧然听后没有任何表现,说:“预料之中。”仿佛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 “那个,枭姐,很冷耶,我能不能坐你车里啊。”夏晔打了个寒颤,可怜巴巴的望着叶萧然。 望着她穿着单薄的卫衣外面只套着一件背心,带着黑色帽子,脚上那双限量款休闲鞋上面还沾着点点雪花,她鼻子冻得有些微红,衬托着脸更加白皙。明明是个女人,却有着貌似潘安的俊秀。 “带她去取车。”叶萧然一声吩咐,自己便下了车。 “嗯?什么取车?” “上来吧。”年少阳说道,却见叶萧然已独自步行而去。 “哎,枭…枭姐…”夏晔的声音也随着叶萧然渐渐走远的背影而降低。 见她独自走在寒风,清冷中带着丝丝冬日的萧瑟,多想能够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成为那个可以温暖她的人。 叶萧然少有这样独自走在街道,身边没带任何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忽然觉得这座城市有些许的陌生。只是如今这世上有了她最亲的人,让原本生无可恋,一心想要复仇的她,心里多了一丝柔软,想到以后有机会能够跟女儿相认,听她叫自己一声妈妈,叶萧然的嘴角就不自觉的扬起一抹舒心的笑意。 带着面具太久了,她甚至忘记了真实的自己,过往的经历让她无法再相信任何人,她只能用冷漠包裹着自己,隐藏着一切。她从没停止过复仇的脚步,更加没停止调查当年父母的死因,她与苏家的恩怨又岂止是当年自己经历的那场浩劫。 一阵汽车鸣笛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转头,是一张熟悉的脸坐在车里,她颇感意外的望着她,但她的脸上却有着少有的严肃,连那抹温暖的笑意都没有。严文钦,她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叶总,有时间吗,带你去个地方。”严文钦语气平淡,甚至有些丝丝的漠然,叶萧然没有犹豫就上了严文钦的车。 叶萧然有些不解看了严文钦一眼,没有说话,严文钦也只是手扶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踩在油门上的脚却加重。 约莫二十分钟,车子来到了一个高档小区,保安似乎认识严文钦一般,毕恭毕敬的给她打开了大门,叶萧然片刻就认出了这个地方。 在夏晔的给自己的照片里面,她看过这个地方,这是于贝儿住的小区,那天晚上,严文钦和严文卉两姐妹很晚才从这里出来,虽知道严文卉与于贝儿是老板与员工关系,但夏晔还没查出严文钦究竟跟于贝儿有着什么联系,叶萧然确实疑惑了,为什么严文钦会带她来这里? 走到电梯口,叶萧然的脚步停止了,两只手有些不自然的握了握拳,她望着电梯,眼里有片刻的惧意,却丝毫没让严文钦发现。 “去几楼?”叶萧然语气依然平淡的问。 “四楼。” “我走楼梯。”叶萧然说着已经转头向楼梯出走去。此时电梯却已经打开,严文钦看了一眼叶萧然,没有进电梯,抬脚也跟着叶萧然走向楼梯处。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没有说话,严文钦只有无尽的沉默,静僻的楼梯响着高跟鞋声,清脆悦耳,仿佛带着某种美好的节奏,跳动在两人之间。 这是低密度洋房的小区,每栋楼有四层,因为于贝儿喜欢顶楼天台,所以选择了顶层。到了四楼,严文钦先走到了门口,拿出钥匙打开门。叶萧然望着严文钦那么熟稔的动作,又想起那天严文钦那天搂着于贝儿离开会所的情景,她们的关系究竟有多亲密,她竟然连这里的钥匙都有。 踏进客厅,一股淡淡的药水味扑鼻而来,严文钦皱了皱眉头,叫道:“文卉。”原来严文卉也在这,叶萧然巡视了房子一圈,除了客厅那张醒目的于贝儿的照片,整个房间布局都很舒服,简单的田园风格,房子收拾的井井有条,整洁有序。严文钦正寻望着,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的都很严肃,甚至有些许沉重,忽然“啪”一声玻璃摔碎般的声音。 “贝儿。”严文钦叫了一声,疾步上前,叶萧然也忙跟上前。 “给我!”一声怒叫,在卫生间角落,只见于贝儿缩在角落,脸色惨白,手里拿着针筒,手臂上还缠绕着牛皮筋,青筋暴露,手臂隐隐可见青涩的针眼。 “别过来。”于贝儿举着针筒不让严文卉靠近,严文卉一脸焦急却也沉着,说:“贝儿,冷静点,把针筒给我。” “不要,我难受,文卉,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好难受。”于贝儿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脸上的倦意袭来,像是受尽折磨般,苦苦挣扎着。 “姐,你回来了。”严文卉有些着急的看了严文钦却发现她身边竟然站着叶萧然,原本在严文卉的监控下,于贝儿的每个行程她都了如指掌,当知道她在家时,她便和严文钦一同前来看望她。 心里希望她真的会控制不再触碰毒品,却发现一切都如严文钦预想的那样,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如果人能够摆脱毒品,这世间就没有那么多的悲剧发生。 刚踏入进来于贝儿状态正常,没想到没过一会她却毒瘾犯了,两姐妹费劲了很大的努力才能片刻的安抚她,原本以为那股劲头过去她会慢慢安静下来,严文钦转身就出去了,没想到她竟带回了叶萧然。虽然看起来她股毒瘾暂时下去了,但没想到只是假意伪装自己已经平静,在严文卉卸下防备之际,找出针筒躲到了卫生间,就在两人相对之时严文钦也回来了。 “贝儿,乖,针筒给文钦姐,没事的,忍忍就过去了。”严文钦也尽量安抚着,于贝儿却只是摇头,毒瘾让她完全丧失了理智,哪怕是心爱之人那么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争气,她也做不到。 “文卉,跟她说话,分散她注意力。”严文钦小声在背后对严文卉说着,自己却专注的盯着于贝儿,伺机夺下她手中的针筒。 严文卉会意,顿了顿,眼中闪过丝丝的忧伤,她望着于贝儿,说:“对不起,贝儿,我其实知道你的心意,但我却不敢对自己承认。”严文卉的一番话让于贝儿脸上闪过丝丝的诧异,她原本紧握住针筒渐渐放松,眼角却含着泪,隐藏在心底的委屈随着眼泪如洪水倾泻般流出。 她何尝不知道,严文卉作为中亚传媒总裁肩上的责任,整个中亚集团总裁的独女,且不说她这样的深厚背景由不得自己半点选择,光是那幸福圆满的家庭,也足以令她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更加不会想到一个女人,默默注视她这么久,可她竟然一切都知道,只是无奈隐藏了自己而已,是不是她对自己也是有丝丝的眷恋的?她别无所求,哪怕只是让她知晓自己的心意,也好,于贝儿流着泪,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望着严文卉的眼神那股浓浓的情意,让严文钦了然于心,见她松懈了自己,严文钦刚想冲上前,有一个人却先了自己一步。 待到于贝儿回神,手上的针筒已经被人夺下,争夺间针头却不小心划伤了她的手。叶萧然很淡定的扔下针筒,挤出划破掌心伤口的血,严文卉一把抱住于贝儿,说:“不要再碰了,贝儿,当我求你好吗?”于贝儿无力的瘫倒在严文卉的怀里。 “你没事吧?”见于贝儿被严文卉安抚,严文钦忙上前询问叶萧然的情况,叶萧然只是摇头,依然是没有波澜的表情,似乎手掌的疼痛感丝毫没有让她有任何知觉。 “没事,小伤。”叶萧然只是平淡语气的回答,严文钦迅速的拿来了药箱,掌心那约三厘米的伤口冒着血,严文钦用棉球给她止血,又拿出消毒水,说:“你忍忍。”她又用一根干净的棉签沾上消毒水,轻轻的擦拭着叶萧然的掌心,她动作轻柔,生怕弄痛她半点。 “痛吗?”严文钦抬眼问道,却见叶萧然也正望着自己,视线对上后,叶萧然避过严文钦的目光,回答:“不痛。” “这么大口子又在流血,怎会不痛。”严文钦利索的处理好伤口,又用纱布把她的手缠绕了几圈,她温柔的话语好似能够融化人的心一般,可她面对的却是只有一颗冰冷心的夜枭。 “不碍事。”依然没有过多语言,她收回已经处理好伤口的手,问道:“毒品的事,我很抱歉,我会给你和严总一个交代,揪住供货给贝儿的人。” 严文钦收拾好药箱,望着叶萧然,说:“我叫你来不是为了追究你的责任,想必你一定没少看这样的景象,但我想你知道的是,贝儿对我来说不是一般人。还有如果有人肆意的想要为难你,虽不容易也不难。你处在争取探视权的关口上面,如果被人握住会所有人供应毒品的事,那么法律会从为孩子将来考虑的角度出发,判处你禁止探视。”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谢谢严官的提醒,不过,有些事情…无法深究那么多。”叶萧然说着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比较好。”关心的话语从叶萧然的身后传来,叶萧然顿了顿手中开门的动作,没有转头,还是离开了这里。 严文钦微微叹口气,随即一阵不适感,她扶额撑住自己,又不自觉的看向于贝儿的卧室。 文卉,你可不要也走上这条路才好。 ? ☆、出面谈判 ?  自从巴山夜雨散毒事件传播以来,夏晔为了揪住幕后黑手,就投入了查找的行列,这并非她工作职责范围之内,只是倘若她想博得叶萧然信任并走近她,自己就必须做出一些事情来助她。 循着好不容易查来的一个线索,她瞄上了一个人,根据几天的跟踪拍摄,她发现,此人每天辗转于各大娱乐行业,给下线至叶萧然的地方散货。她假装一个吸毒爱好者深入进去,拿出一笔钱,约此人做了一次交易。她顺利拿到毒品,并且在交易时用了针孔摄录机拍下了整个交易过程。 “下次有好货再找我,大哥。”夏晔假意套近乎地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男子点点头,比较有戒备心的转身离去。夏晔收好所有的物证,换了一身行头,戴上帽子,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跟踪要领:要在街的另外一边跟踪你的目标,与其步伐一致,以保持行走的速度一致。需表现得若无其事,一定不要盯着你跟踪的人,只需时不时地瞥一眼就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踪成了夏晔的强项,她让自己以一个不同的形象跟踪着这个人,想看看幕后的“毒枭”究竟是谁? 男子七拐八绕地走进了一个汗蒸房,夏晔假装消费客人也跟了进去。换上汗蒸服饰,她走到了公共休息区,看到那个男人走进了一个类似包厢一样的汗蒸休闲区,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坐着几个人,拉门紧紧关闭着,只在男人拉开门的缝隙间,隐隐感觉里面坐着一个女人。 包厢门口有两人守着,夏晔绕到包厢另一侧靠近木梯的一边,绕过守门,攀爬到楼梯上,贴上耳朵想要听清里面的声音。 “你告诉枭姐,你去巴山夜雨散货了吗?”一个阴沉女人的声音响起。 “我怎敢,只是没管好下面小弟,上次冒犯了枭姐,还请枭姐原谅。”刚刚男子的声音响起。 叶萧然望了望二人,挥挥手,年少阳拿出一支录音笔一样的东西,打开,里面传出“枭姐,不是我,我怎么有那个胆子。是洪姐说这个场子好散货,都是大户”只放出这句话年少阳就收起录音,道:“这个声音想必洪姐不会不记得是谁吧。” “或者,刘哥知道,他可是你远亲表弟呢。”年少阳语气带着玩味又暗讽地说着。 “你们把他怎么样了?”姓刘男子忽然有点急,洪英转眼瞪着他,他忙收敛自己。叶萧然冷笑一声,道:“洪姐,多年来我们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也是沈爷的得力干将,我想你一定不希望这件事闹到沈爷那里。” “哈,叶萧然,你也只能用沈爷来压我了,你不靠男人”她故意拉长尾音,又带着不屑地说:“会死吗?” “你说什么!”年少阳忽然勃然大怒,叶萧然转头看着年少阳,年少阳褪去刚刚的愤怒,只得闭嘴。 “啧啧,看看你这张红颜祸水的脸,一个个男人为你神魂颠倒,这就是实力,我真是自愧不如。”洪英的冷嘲热讽并没有激怒叶萧然,她淡定自若地望着她,嘴角露出丝丝冷意。 “也就是,没得谈了?”叶萧然反问,洪英斜眼望着叶萧然,冷哼一声,不说话。 若是换做以前,她怎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叶萧然,只是叶萧然做事从来都是面面俱到,不会轻易得罪人,但也更加不会让人骑到自己头上。如今洪英如此态度对自己,背后无人指使,又怎会如此。她原本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要洪英不刻意为难自己,她便不予以计较,但她却如此不自量力,于是,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又在叶萧然脑海中产生。 “你谁啊,下来!”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怒吼,“误会,误会,大哥,误会啊,我只是看着环境不错,想来休息休息。” “你不知道这里被包场了吗,快滚。” 声音如此耳熟,不仅是年少阳听得出来,就连叶萧然都知道刚刚那个有点赖皮的语气是出自谁的口中。 “你那是什么?偷拍?你是记者?”外面的动乱似乎并没有因此停止,没等叶萧然示意,年少阳就先拉开了移门,看到的一幕是夏晔被两名男子揪住,正抢夺手里的东西。 “怎么回事?”洪英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两名男子毕恭毕敬地回答:“洪姐,抓到一个可疑的人,还带着针孔摄像头。” “这种事还要问我怎么处理?带出去,别在这烦我。”洪英烦躁甩手,夏晔看到了年少阳,刚想开口,又闭嘴了,眼神随即挪到了叶萧然的身上。 “走。”两人提起夏晔就要走,夏晔挣扎着却没有惊呼,她昂起头直视着叶萧然,等着她搭救自己。 “慢着!”年少阳喝了一声。洪英点燃一支烟,有些慵懒地抬起眼,说:“怎么?难道这是你们的人,来给我闹事的?” “洪姐,我还没想问你,我们到这里与你见面,这里也是你包的场,突然冒出这么个人,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年少阳面不改色地说着。 “你敢怀疑我?”洪英气愤地一把扔掉手中的烟蒂,转眼又看向叶萧然,说:“你枭姐就是这样带手下的?任凭他对我呼喝起来,未免太不把我洪英放在眼里了。” “少阳,道歉。”叶萧然面无表情地说着。年少阳非常配合,听命地低下头,说:“对不起洪姐。”看得夏晔一阵莫名,不解地望着这二人。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年少阳摆明想救自己,叶萧然就这么不顾自己死活?忽然一阵莫名的失落感袭来,她对叶萧然来说究竟算什么,不过是跟任何人都没有区别而已,好歹为她办过这么多次事,她刚刚还送了一部车给自己。如今,为了给她找出背后的麻烦,自己身陷险境,她竟还是如此冷漠。 “算了,这人怎么处理枭姐看着办吧,省得有人觉得我洪英在做什么小动作。”洪英说完,端起桌上一杯茶送入嘴边。叶萧然轻扬嘴角,转眼才看了夏晔一眼,随即便离开了视线。只那一眼夏晔心里就明白了所有,她与年少阳不过是唱了一出双簧,引洪英说出把人交给他们处理的话而已,这二人的默契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她也很想能够成为叶萧然身边这样的人。 她既未坐视不理,又未见死不救,她还是救自己了,想到此,夏晔心里一阵窃喜。 柳莳经得年少阳暗示,走上前一把拽过夏晔,拿出她的针筒摄录机,在手中掂了掂,说:“我倒要看看你是吃了几个胆子敢出现在这里,走。”说完就把夏晔拖拽了出去。 “我们走。”叶萧然说着,年少阳点头,帮叶萧然披上外套。谈判无疾而终,但他也明白叶萧然必然有了应对策略,此次谈判本就不会有果,已料到这样的结局,不过是来走一个过程,叶萧然真正的目的并非想跟洪英示好。 坐在车里等待的时间,手机声响了起来,年少阳看了一眼,说:“是沈爷。”叶萧然接过电话,漠然看了一眼,点头。 “沈爷。”电话接通,依然是这冷然的语气。 “听说你找洪英谈判了?” “沈爷消息果然灵通,刚刚谈完。” “怎么样?” “并不理想。” “你想怎么处理?” “听洪爷指示。” “嗯,洪英敢找你闹事,我看该换换人了,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你看着办,我没异议。” “谢谢沈爷。”挂完电话,叶萧然眼神变得幽深空寂。年少阳接过电话,露出笑意,道:“看来沈爷已经松口了。” “嗯,接下来就看严文钦的了。”叶萧然也露出丝丝笑意,洪英始终是沈爷的人,她出面谈判不过是圆了沈爷面子,打狗还要看主人,她虽地位明显高于洪英,却依然能够主动示好来谈判,于情于理,洪英应该卖叶萧然这个面子,不过谈崩才是叶萧然想要的结局,也只有谈崩,沈爷才会点头放权叶萧然处理。 不一会儿,柳莳带着夏晔回来,柳莳坐进副驾驶,夏晔与叶萧然一起坐到后面,夏晔开心地说道:“谢谢枭姐救命之恩。” “你差点坏事。”年少阳发动车子的同时回头瞪了她一眼,夏晔有些脸红地说:“我是没想到枭姐正好在,更没想到我会被发现,我错了嘛。”说完又看向叶萧然,叶萧然只是望着窗外不说话。 “我说夏晔,我让你调查毒品的事了吗,你掺和个什么劲?”年少阳边开车边问。 “我看她啊,本事见涨,可拿到了一些对我们有利的东西。”柳莳有些打趣地说道。 “柳侍卫!我本身就有本事,ok?”夏晔反驳地说着,又转头对着叶萧然,说:“枭姐,我这有交易证据,如果我以记者身份把这些交给警方调查,顺藤摸瓜,想掰倒洪英不难。“ “你胆子不小,还想掰洪姐?”年少阳故意问。 “洪英是沈爷的人,但沈爷又怎会为难枭姐呢?这背后必然有人,能与沈爷抗衡,让洪英能够脱离的只有苏家了,可洪英再怎么样也是道上的人,怎会不懂背叛自己老大的下场?所以,此事恐怕沈爷也脱不了干系。”夏晔娓娓道来,超强的逻辑分析力让车里忽然的安静下来,叶萧然终于有了片刻反应,抬起眼,年少阳从后车镜看着叶萧然。 “难道沈爷也跟苏家”柳莳猜测着,也看向了叶萧然。 “不可能,沈爷如果也跟苏家勾结,就不会有枭姐的今天。”年少阳否定了柳莳的猜测,叶萧然转头望着夏晔,半晌,说:“做得不错。” “谢谢枭姐。那么接下来,就让警局的矛头都指向洪英这个毒枭,我们就坐收渔翁之利,也不会因为此事再影响到枭姐的官司。”夏晔的聪明丝毫没有在叶萧然跟前掩饰,聪明人一定要让老板知道她有多聪明,虽差点出个大乌龙,但却有惊无险,光这份胆识和反应力,确实值得欣赏。 她那么用心,那么努力,叶萧然怎会看不到,想跟着夜枭做事,一切用实力说话,夏晔一次次地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和能力。 “洪英的事,夏晔去办,务必人证物证全部齐全,再让警局出手。”叶萧然吩咐道。 “是,枭姐。”如此被委以重任,夏晔就差下跪双手接旨,感谢皇恩。 “此案只要落在严文钦手里,洪英这辈子都别想出牢门。”年少阳说道。提到严文钦,叶萧然不自觉地抚摸掌心,摸到那条还未完全恢复的伤口。 此次不仅要铲除洪英,还能给严文钦一个交代,更加能够让她背后力量慢慢浮出水面。也许真的没那么简单,只是苏家与沈爷的关系。到底多少人想对付她叶萧然? “对了,苏梓菱已经一周没去学校了。”夏晔忽然想起这个重要讯息还没有汇报给叶萧然。叶萧然嗯了一声,说:“梓菱的事你暂时不要管了,做自己该做的就好。” “哦”夏晔应声的同时不禁奇怪,为何叶萧然一点不焦急女儿的事,难道她真的不怕苏家把苏梓菱从a市带走么?还是她有把握严文钦一定会助她赢得官司?真的无法读懂她心里在想什么,接二连三出了这么多事情,她依然应对自如。? ☆、庭下和解 ?  苏氏大楼 总经理办公室坐着一个拿烟斗的男人,他正拿着一把烟草,把它捻紧,成球状后放进凹槽内,轻轻一压,身边人立刻帮他点燃。他颧骨微凸,下颚留有黑白胡须,手上带着绿色的翡翠戒指,晶莹剔透,穿着白色的中山装,坐在老板椅上,他深吸了一口烟斗 ,缓缓吐出。 “怎么样?你所谓的计策呢?”苏敬衔着烟斗问道。 从苏敬来到市后,一直跟宝贝孙女一起,庭下和解一拖再拖,而天真的苏梓菱丝毫不知道这其中缘由,更加不知道自己为何最近莫名的不用去学校。原本想从老头子口中探出他的意图,无奈,他总是会把问题又抛回给苏弘,让苏弘觉得老头子心里有主意,却在故意考验自己的处理事件能力。怕是一个不得意,不得他心愿,但此次也只能铤而走险,试试齐扉出的主意,左右都有风险,不如走一步不一样的棋。 “爸,我心里一直有个计策,但是有一定的风险。”苏弘敬畏的语气的说着,边说边观察苏敬的表情,但苏敬纵横商场多年,又是官场出生,早就练就不动声色姿态。他始终眯着眼睛处于一种聆听的状态。 在饿狼扑食的恶性竞争的年代,很多时候需要有一双锐利的眼神发现商机的同时掌握主动权,但苏敬总是以纵观全局的狡黠,注视着全盘动向,他从不轻易主动表现出自己意向,不管是下属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如此。 “说说看。”他说着吹了吹气,继续吸着烟斗,目光抬了抬,看向苏弘。 “既然叶萧然那么想跟梓菱,我们何不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呢?”苏弘说话间,苏敬已经抬起头,嘴角露出丝丝笑意,下颚的胡须抽动着嘴角,饶有兴致的说:“接着说。” “外面的传言您一定听说过,把她谣传的神乎其微的,但如今对叶萧然来说,除了梓菱她几乎没有软肋,原本她记恨于我,许是想要回来报复,这些年势力与日俱增的增长,还傍着沈威,不得不让人需要忌讳三分,我们硬碰硬,一点好处都没有。但是如今梓菱的出现,却让她女人天生的母性激发了出来,一个女人可怕的没感情,她原本像一只嗜血的母狼,对世界充满敌意,如今我们反而可以用梓菱牵制她,让她不敢有任何举动。”苏弘说着心中所想,发现苏敬的脸色微变,他不知道是激怒了他,还是正中他心意,齐扉这个将计就计真的能够说服自己父亲吗? 虽现在要叶萧然的命并不容易,可真的要杀一个人,她还是危机四伏,苏弘真的不想七年前的事情再次重演,而今齐扉出的主意对他目前情况来说真的是万全之计,只看父亲的态度而已。 “阿弘啊,你可真比你爹强,连自己女儿都利用。”苏敬含着烟斗站起身,他步履稳健丝,精神抖擞,毫看不出已经近花甲之年。 “我不会伤害梓菱,更不会让人把梓菱从我身边夺走。”苏弘语气坚定的回答着,脑海中却响起齐扉的交代。 “先说策略,老爷子必定会说你狠心利用女儿这点试探你,这个时候你就得上演一个好父亲的角色,戳老爷子的心头肉,你必须记住,你的女儿,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助你牵制夜枭,也可以帮你任何事在老爷子那边事半功倍,但你一定得保持好父亲形象,并且是大小姐离不开你的姿态。”齐扉的话时不时的警醒着苏弘如何应对这场父子之战,看似无硝烟,却是举步艰难,父亲太精明,自己需得步步为营。 苏敬走到苏弘身边,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深吸一口烟,故意反问:“怎么你觉得,还有人能够抢走我苏家的孙女?” “自然没有。”苏弘回答。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梓菱有了妈妈之后会很开心,但如果有天我们跟叶萧然完全闹翻,逼不得已需要除掉她,我也不会手软,到时候梓菱又没了妈妈怎么办?”苏敬反问苏弘。 所有这些问题竟都被齐扉预料到,老爷子的连发逼问,让苏弘并没有慌乱,他泡了一壶茶,给苏敬倒上一杯,笑着说:“爸,其实万不得已你也不想用非常手段,你想要的不过是她手里那些东西,真闹到那个地步,我们可以跟她谈判,女儿重要还是过去的死人重要,叶萧然难道不会衡量么。再者,我们给予了她与女儿相认的莫大恩赐,她得到了女儿的爱,还会轻易让她失去么?” 苏敬端起一杯茶,放在鼻间感受着茶香扑鼻,送到嘴边轻抿,闭了闭双眼,说:“听说严家大小姐参与到了这个案子?” “是,我正想,她与叶萧然似乎有私交,我正想成全严文钦,也算卖了严家一个人情。”苏弘回答着,帮苏敬又续上杯,苏敬捋着下颚胡须,若有所思起来,继而挑眉看向苏弘,笑道:“不错,知人善用,看来是请到了一个很有能耐的人。” “爸,过奖了,来喝茶。”苏弘笑着端起茶杯递给苏敬,苏敬笑而不语接过茶。 三天后,苏梓菱又重新出现在校园,同时a市一记重磅新闻风靡了全城,最大毒枭洪英落网。顷刻间,各大报纸头条铺天盖地的报道而来,如今拘留在公安局,检察院正在紧密锣鼓的搜证中,此次案件引起了全民的高度重视。 是日,齐扉作为苏家的代表律师出现在了法院,叶萧然与律师也是亲自出面,两方在一起签订庭下和解同意书。 “苏总说,如果叶总想什么时候与女儿相认请提前告知我方,我们需要考虑孩子的感受。”齐扉签完字说。 叶萧然也拿起笔,签下了自己名字。 “这份协议将会在法院留档备案,如果被告方未履行和解内容,法院依旧会作出判决。”严文钦收起协议交给助理。 “很遗憾,此次没能跟周律师交手。”齐扉边收拾资料边说,那骨子带来的高傲,在她那嘴角的笑意中一览无遗。 “我也期盼着那天,齐大状。”周峰脸上没有什么笑意的说着,齐扉笑了笑,说:“告辞。”说完示意了助理一眼,两人便离开了。 “这个齐扉未免太嚣张了。”周峰有些忿忿不平的说道,年少阳接话:“不过是一个贪图名利权的女人而已,周律师何必跟女人一般见识。”周峰听后点点头,律师费一分不少的拿到,只恨没有打败齐扉,让他能够在律师界一炮成名,着实让她心里有些不痛快。 年少阳安抚着周峰出了厅室,严文钦遣走助理,待到只剩下她们二人之时,严文钦看了叶萧然一眼,案件的圆满解决似乎并没有让她开心,也许了却一桩心愿容易,踏出那一步却难。 “严官有话要对我说?”叶萧然最先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静。 “嗯,想谢谢你,洪英的案子我会申请接手。”严文钦回答,她们之间有种不言而喻的默契,从洪英落网开始,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叶萧然的安排,原本只是想揪出下线,给贝儿讨个公道,万万没想到叶萧然会直接把毒枭大头揪出来,何况那些传言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她背后的沈威,把控着全局,洪英却是沈威的手下,这样一来叶萧然不就得罪了沈威么。 严文钦着实不明白,叶萧然此举是何意,难道只是如她所说给自己一个交代? “严官有没有想过,没了洪英还会有下一个,坏人是抓不完的。”叶萧然语气平静,直视严文钦的眼神幽深空旷,严文钦直视她,眼神波澜不惊,似水一样的通透。她转过脸看了一眼厅室上面的国徽,说道:“坏人是抓不完,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接受法律的制裁。” 叶萧然望着严文钦不语,这个低调正直的法官,有着深厚的政治背景的家族,却如此低调,从未公开过自己的家世,涉及官场的,哪有不贪之人,这些年叶萧然接触的官员不在少数,谁又能真正的白。 严国梁,做官如此,政绩超群不说,还深得民心,太多这样的表象迷乱百姓的心,如此背景,却能教育出严文钦这样的女儿,如此正直,如此坚守自己的信仰,严文钦自己又何尝不清楚官场的黑暗呢?如果有天,她的信仰与亲情相悖,她会怎样? “说的是,谢谢严官在女儿探视权给我的建议和帮助,不知道能不能赏脸请你吃个饭。”叶萧然的主动邀约,让严文钦有丝丝的惊讶,并非想拒绝和片刻的犹豫,还在诧异间,叶萧然又说:“如果要避嫌不方便也无碍,只是想对严官表示感谢。” “周五可以吗?”严文钦忽然,叶萧然点头,伸出手,说:“谢谢严官赏脸,我先走了。”严文钦也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叶萧然刚想抽出手之际却发现手已经被严文钦拖到跟前,叶萧然只是望着严文钦,只见她摊开她的掌心,注视着那条已经不是十分明显的伤口,说:“还是留下了疤。”说完用拇指轻柔着叶萧然的掌心,叶萧然只觉得一股暖流划过心间,她忙抽回自己的手,说:“周五见。”说完就疾步出了门。 坐在车里,叶萧然用自己的拇指抚着那道伤口,那细微的心里变化让她竟有点慌乱,这种温暖她不能感受,严文钦本就是个温暖的女子,她给人的关心体贴好似能够融化冰雪一般的,让叶萧然心中竟起了一点微澜。 独自回到家中,叶萧然有些无力的坐在了沙发上,连日来的事件让她疲惫不堪,圆满解决了探视权案件 ,却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踏出那一步,让女儿忽然接受阿姨变成了妈妈,女儿会怎样?她虽年纪不大,却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她不能急于相认而忽略的孩子的感受。 她缓了缓心神,脱下外套,走近书房旋转开关,书柜像一道门似的打开了。走进去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密室,一半空间放着一台电脑和一张长桌,另一半放着健身器材,两侧墙壁都贴满了报纸、杂志,照片。叶萧然拿起笔专注的看着墙上人物关系图,多年所有的资料和线索都在这间房里,里面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物关系和不为人知的事。 四周的墙壁上面贴满了照片和便签,她又走到另一边,墙壁上贴满了剪报。 “弃官从商,苏式企业商场如鱼得水。” “某官员被发现煤气泄露,夫妻双双死在家中。” “山间废弃村屋突起大火,未发现伤亡。” 这一则则报道就像电影放映般的投入叶萧然的脑海,她伸出手去抚摸报纸里面的照片,咬着下唇悲愤从心头溢出,她一拳砸在墙上,手间传来丝丝疼痛,头却无力的抵着墙壁。 眼睛却瞟到了墙壁另一侧的一张照片,她抬起头,私下那张照片,严文钦她一脸笑意的望着镜头,穿着法官制服。这一团有些凌乱和理不清的思绪会不会因为你的出现而明朗,严文钦,我太需要你了。叶萧然想着又把照片贴回墙上。 调整好自己的思绪,她束起自己的长发,换上一身紧身休闲衣,换衣服之余,后背的有块触目惊心的伤口在镜中显现出来,这块伤疤就像一块印记,与她的身体相融相融。她看了一眼伤口,早已习惯视线里的自己,她穿起运动式的黑色背心,走到健身空间,戴上拳套,用力的击打起来,每一下都挥臂有力。一直打到汗流全身,打到全身无力,打到只能躺在地上无力的喘息,她才罢手。 视线上空是有些昏暗的灯光,这间密室空间大的有点空寂,似乎击拳声还在耳边回荡,但映入她耳帘的却是“滋滋”的大火烧起的声音她躺在地面,目光无焦距的望着天花板,胸口起伏的呼吸让她缓解着全身的疲惫,她爬起身,脱下拳套,走入了淋浴房。 ? ☆、深入相交 ?  当她赶到餐厅时,严文钦已在订好的位置等待,叶萧然以一种友好的状态,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向严文钦走去。严文钦坐着,手上正拿着一本杂志在看,她伸手拨了拨边发,翻看着杂志,那副淡然的洒脱好似经历过岁月无数捶打而成,哪怕不工作状态,她身上那股浩然之气依然能够清晰地让叶萧然感受到。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叶萧然走到桌边,对严文钦说。严文钦听后,放下手中杂志,站起身,也是一脸笑意,“没关系,我也刚来。” “请问两位需要点单吗?”服务员毕恭毕敬地征询两人,叶萧然点头。 这是一间高雅的西餐厅,想接近严文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一步一步的计划着,一点一点深入,借由案子的圆满解决请她吃饭也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记得周峰跟她说过,为了避嫌,严文钦从不与涉案人员和律师做朋友,更加不会有私交,她却笃定严文钦不会拒绝她,也是知道因为抓到了洪英这件事上,对严文钦有了交代。 “刚刚在看什么呢?”叶萧然看了一眼严文钦刚刚放下的杂志,故意问道。严文钦从容一笑,说:“没什么,随便翻翻。”说完拿起水杯轻抿一口。叶萧然脸上并没有太大变化,无意瞟了自己座位边的杂志封面。 “民意所向,严官呼声很高。”她拿起杂志故意对严文钦说了一句,严文钦笑而不语,似乎事不关己,始终保持自己那份从容和淡泊。叶萧然很难相信,这样一个身份的人是如此与世无争的性格。 她交代过夏晔,把洪英被捕的事炒开来,并且以一个民意调查的问卷形式,让全民发出让严文钦接手此案的呼声。她做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她知道严文钦一定会接手此案,但她却在这件事上面要把自己与严文钦捆绑在一起。道上的人几乎都清楚,均以为是洪英得罪了叶萧然才得此下场。这样一来,不仅对于别人是一道无形的威慑力,更加让一些蠢蠢欲动的人,把她与严文钦一同视为眼中钉,到那时候,她们即便是黑白两道,也将会共同面对后续可能会发生的事。 “份内之事,我自然会做好,不过恶行昭彰的人,法律必将严惩。”严文钦瞟了眼杂志后又收回视线,凌厉的语气随即放缓,取而代之的是那股谦和,“不谈工作。” 叶萧然点点头,看了一眼服务员刚刚呈上来的红酒说:“82年拉菲,要不要来点?” “不了,要开车。”严文钦摆摆手,叶萧然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举起,说:“正式向你道谢,严官。”严文钦端起水杯,“私下里不要叫我严官了,而且这是我份内之事。” 叶萧然轻笑,将红酒杯送到嘴边,她今日穿着白色的衬衣,披散着头发,虽然冷意依旧,却收敛了很多,至少严文钦感觉如此,若她精美的五官褪去那层冰霜,又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严文钦望着叶萧然有些失神。 “不叫严官该叫什么呢?”叶萧然放下酒杯,向严文钦投来目光,严文钦也放下杯子,低头宛然一笑,“都可以。”片刻,叶萧然心中响起“文钦”这样的称呼,她却没有叫出口,却见严文钦低头扶额,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可能没休息好。”严文钦回答,叶萧然只得点点头,又有点不放心地望着严文钦,她脸上没有什么笑意,反而是眉宇轻拧,放在额头上的手正在轻柔。 “是不是头痛?”叶萧然依然有些不放心地问。严文钦点点头,说:“偏头痛,老毛病了,没事。”说完给了叶萧然一个放心的笑容。 两人没有过多的言语,她们之间的每次独处都安静却又美好,许是性格使然。天色渐黑,透过餐厅窗户能够看到城市的夜景,灯火渐渐亮了起来,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喧嚣,而是披上黑夜外衣的霓虹,闪烁在城市每个角落,为那些在黑暗中行走的人们点燃了一盏灯。 “漂亮阿姨。”就在这片沉默正对着夜色之时,一个略显兴奋的孩童声忽然响起。叶萧然忙转头,眼中有了片刻的光芒,她忙从桌子上起身,迎上正向自己跑过来的孩子。 “好巧哦,咱俩可真有缘。”苏梓菱远远看到叶萧然就一眼认出了她,叶萧然蹲下,让自己能够与苏梓菱平视,她宠溺地摸着她的头,露出温和的笑意,“阿姨看到你也很高兴。”说着眼睛瞟到了正在走近的苏弘和另外一个女人。 “这么巧,严官也在。”苏弘的声音响起。严文钦站起身,礼貌性点头招呼,看到齐扉与苏弘站一起,丝毫不意外。齐扉只是向严文钦点头问好,严文钦点点头。 苏梓菱不自觉地想靠近叶萧然,伸头嗅了嗅叶萧然的头发,说:“漂亮阿姨,头发真香。”两只小手搭着叶萧然的肩膀。叶萧然笑意浓浓的任由苏梓菱拨弄自己的头发,两只手拥着她的身体,她真想一把抱起她,告诉她漂亮阿姨就是她的妈妈,生了却没能抚养她的母亲,可她不能。她在任何时候,哪怕女儿跟前都不能由着心里的感情而来,何况面对苏弘,她更加不会失态,对于和苏梓菱的相认,她不会急于现在,如今有了探视权,她随时可以看到孩子,对她来说已经很知足。 “好了,梓菱,很晚了,该回家了。”齐扉的声音好似不合时宜地响起。苏梓菱转头看了一眼,撅起嘴,有些依依不舍地回道:“好像是好晚了,那,回家吧。”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望着叶萧然,说:“漂亮阿姨,那我们以后再见。” “嗯,下次见。”叶萧然的语气温柔,自始至终苏弘没有说一句话,这样的一幕竟让他心中有片刻的温柔,他竟然想让孩子跟叶萧然多处一会,却被齐扉的声音拉回了思绪,他不该旧情泛滥,因为内疚和这个骨肉对叶萧然心软。 要清楚叶萧然对自己和苏家的恨,他若因为片刻的心软给自己惹来麻烦,那太不值得。他牵起苏梓菱的手,说:“走,回家。”说完只是看了叶萧然一眼。苏梓菱一只手牵着齐扉,一只手牵着苏弘,几步一回头地看着叶萧然,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阿姨都会莫名地兴奋,每次分别却都有着丝丝的不舍。 “牵着我的手,想着别人,齐扉阿姨可是会不高兴的哦。”齐扉忽然对苏梓菱说。苏梓菱愣愣地望着齐扉,接着忽然噗嗤笑了出来,“齐妃,本宫心里只有你,放心。” “你这个小鬼头。”齐扉伸出手点了点她鼻尖,苏弘只是笑着看着齐扉,说:“真是奇怪了,梓菱不过见你三次,竟然就这么喜欢你。” “爹地,你这话就不对了,相遇不分早晚,感情不分先后。”苏梓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着,惹得苏弘一阵笑。见苏弘脸上笑意盎然,苏梓菱指了指他说:“爹地你别笑,看到漂亮阿姨,你话都说不出口,惹得齐妃不高兴,还迁怒到我身上,我好无辜哦。” “好好,是爹地错,行了吧,小主息怒,息怒。”苏弘作揖陪笑,又看了一眼齐扉,齐扉避开视线,只是看着前方,不给苏弘眼神回应,只是嘴角始终扬着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直到苏梓菱完全走开,叶萧然回过头才发现严文钦依然低着头,她不放心地上前,问道: “你真的没事?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没事,我去一下洗手间。”严文钦说罢站起身,迅速地走向卫生间。叶萧然见状,感觉不对,放下手中酒杯,也跟了过去。 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干呕声,叶萧然推门的动作迟缓了片刻,随即才推门而入,严文钦正双手撑着洗手池。 “我送你去医院吧。”叶萧然走近严文钦身边语气关切地问。严文钦抬起头,从镜子中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叶萧然,叶萧然也看向镜子中的她,她脸色有些许苍白,眼里噙着红红的血丝。 “不用,可能有些感冒。”严文钦提起力气说着,低下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轻拍自己的脸,叶萧然始终在旁边看着她,她整理好自己,笑着对叶萧然说:“真是不好意思。”叶萧然摇头,却见严文钦依旧眉头深锁地扶额,叶萧然忽然一把扶住严文钦,说:“我送你回去,你不要开车了。”说完拿出手机让人把车开到餐厅门口,揽着严文钦往外面走去。 严文钦的头疼得着实不轻,被叶萧然揽在怀里竟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快要走到车边时,严文钦忽然握住叶萧然的手腕,微微从她怀里撑起自己的身体,说:“我没事,可以自己回去。”叶萧然转头望着她,没有松手,却忽然把她揽得更紧,缓缓吐出:“不可以。” “我真的可以~”严文钦有些无力地叫了一声,却已经被叶萧然带到了自己车里,问道:“地址?”严文钦很不想回答,却无奈叶萧然对自己的关心和自己身体的无力支撑,只得告诉了她,叶萧然让年少阳向严文钦家开去。 车里,严文钦额头渗出丝丝冷汗,叶萧然拿出纸巾轻轻地帮严文钦擦拭着,她动作轻柔,眼神透着的那股柔和是严文钦不曾见过的。后车镜中透出年少阳有些惊诧的眼神,看到叶萧然对严文钦的动作和神态,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没见过如此的叶萧然。 严文钦只觉得心里一股暖意流过,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叶萧然的呼吸。她忙闪过额头,避开叶萧然的手,拿过纸巾,说:“我自己来。”叶萧然也感觉刚刚的动作有些过于亲密,她把湿巾递给严文钦,不语。 两人的身体拉开了距离,严文钦自己靠着后车椅,闭着眼睛养神,手中握住那张为自己擦汗的纸,叶萧然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严文钦,移开自己的视线,眼神迷离地望着窗外。 头部的疼痛让严文钦无法专心地闭目养神,她忍不住抬起手按住太阳穴轻柔,睁眼之际看到了侧脸的叶萧然,她侧脸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发丝迎着车窗外的微风围着她起舞,许是靠她太近,那孤冷的感觉竟让严文钦有一丝的疼惜。 车子很快就驶进了严文钦入驻的小区门口,那是高级公寓,保安看守盘查很严密,看到有陌生车子接近,保安的目光就一直看着这里,直到严文钦从车里走出,看出是业主,保安才放松警惕。 “谢谢你送我,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严文钦声音依然有些无力,走路依然不稳,叶萧然看着严文钦,又追上去扶着她,依然坚持要送她上楼,严文钦也担心自己真的倒下,只得依她。 当走到公寓厅堂看到电梯口时,叶萧然的表情有些微变,脚上的步伐也慢了下来,严文钦发现叶萧然的表情不对,半开玩笑地问:“怎么了,你该不是被我传染了吧?”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4节 “没事,你住几楼?”叶萧然问。 “十七。”严文钦回答。叶萧然只是点头,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不一会儿电梯到了一楼,叶萧然望着电梯里面,原本揽住严文钦的手加了加力,严文钦甚至能够感觉到叶萧然身体的丝丝颤抖。 “你真的没事?”严文钦忍着头痛问道。叶萧然摇头,眼神依旧望着电梯里面,与严文钦一脚踏了进去。 严文钦自己按下了数字17,却发现叶萧然扶着自己的动作定格,只是微闭着双眼,电梯里面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仿佛很长时间,叶萧然都没有说一句话,脸上表情看起来没有变化,却又让严文钦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电梯终于到达了十七楼,叶萧然这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被严文钦很快就拉出了电梯,这才感觉到手间传来的温暖,严文钦深深地看了一眼叶萧然,叶萧然不语。 严文钦原本不想让叶萧然进自己的家门,这些年以来,她独身习惯了,除了妹妹,几乎没有让其他人进过自己家门,但今天她最不舒服的时候,照料自己的竟然会是这个位置与自己对立,甚至连朋友都称不上的一个人。 “家里有药吗?”叶萧然关心地问。严文钦起身,说:“我自己去拿。”却被叶萧然按下,说:“你坐着,我帮你去拿,在哪?”严文钦望着叶萧然,说:“卧室床头柜子里。”叶萧然听罢就往卧室方向走去,严文钦有些瘫软地靠在沙发上,头痛丝毫没有减少,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严文钦的卧室装修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橱,叶萧然很快就找到了药,止痛药。叶萧然拧了拧眉梢,抬眼之际却发现柜子上面放了一个相框,照片里的两人笑得非常开心,一个阳光美丽的女孩与严文钦背靠背坐在草坪上,两人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阳光洒在她们的脸上,眼中充满了幸福。 看到照片之后,叶萧然心中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她拿着药走出了卧室,给严文钦倒了一杯水,看着她吃下药才放心。 “你先回去吧,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严文钦说。叶萧然想了想,说:“不如让严总过来照顾你。”为了让叶萧然放心,严文钦只得同意,叶萧然帮严文钦打通了严文卉的电话后,才放心地离开。 出了严文钦的家门,看到电梯口,叶萧然握了握手,转头向楼梯口走去。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闪过那张照片里的两人,挥之不去。 “枭姐,你坐电梯了?”年少阳发现叶萧然脸色有些惨白,叶萧然点点头,年少阳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担忧地看着叶萧然。 “没事,只是眨眼功夫。叫夏晔查一查严文钦有没有医疗记录。”叶萧然叮嘱了一句,随后双手抱臂地靠着,闭上双眼,有些惊魂未定地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 ☆、出门遇阻 ?  洪英收押之后,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却更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洪英余党未除,虽然擒贼先擒王,党羽难成大事,但吸毒分子终究有些亡命天涯之徒。为防止那些残余视力反扑,恶狗伤人,叶萧然全面布局,派人监视,以便掌握每个动向,防患于未然。 在上次与严文钦一同用餐后发现她身体有些异样的叶萧然,也从夏晔那边得到了调查结果,整个a市所有医院都没有严文钦的病历记录,叶萧然竟松了一口气。但却又得到一个让她有些惊愕无法理顺的讯息。五年前,有个手术签署同意书,严文钦竟给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签字。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叶萧然脑海中闪现出的是严文钦房间里那张合照,又想起墓园那次初遇,她隐隐觉得严文钦的故事好似要浮现一般。这样一个女人又怎会没有过去和故事? “枭姐,得到消息,今天下午严文钦严文卉两姐妹将护送于贝儿去戒毒所,严家花了很大的财力把消息封锁,并且向外公布于贝儿因身体不适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暂时退出歌坛的消息。”夏晔又给叶萧然带来一记重要的消息。 叶萧然手托下颚若有所思,刚刚柳莳从道上带回消息,据说洪英的党羽有些蠢蠢欲动,如今严文钦即将正式接手洪英贩毒一案,倘若在庭审之前严文钦出点事情,也许其他的审判员还有希望可以打点,只是沈爷虽然点头默允自己处理洪英,但终究要给公司交代,层面上总要打点疏通。 莫说严文钦可能会有危险,即便是没有危险,叶萧然也要跟她一同历险,才能更加深入到严文钦的身边。如此一来,对付苏家的节奏也将加快,若是在她找到相关证据之后还未能得严文钦相助,那又将会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枭姐在思考什么?我能帮得上你吗?”夏晔炯炯有神的目光片刻没离叶萧然,见她若有所思,神情专注,夏晔算是鼓足勇气和胆子才敢这么问。当然,她心里很清楚,妄自揣测圣意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所谓弄巧成拙,反而会让女神龙威大怒。 听到夏晔有些不知死活地发问,叶萧然饶有兴致地看向她,顿了顿,说:“有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让我与严家两姐妹同行?” 夏晔当然知道叶萧然这个问题的意思,戒毒所一路山野空旷,若是遇到什么事情,那真是无可预知,何况现在敏感期,严文钦即将接手那么大的案件。都明白洪英其实是被叶萧然拉下马,如今也许道上人都把两人一起视为眼中钉。叶萧然每天有人贴身保护跟进,但严文钦却很难说,在法院倒是能够保障安全,出了法院,实难预测。 初遇已经是非偶遇,如果再用同一种巧合的计谋,以严文钦的聪慧怎会猜想不到其实是刻意安排?以叶萧然的能耐,知道她们暗暗护送于贝儿去戒毒所的事并不难。夏晔进入了深度思考的状态,叶萧然望着她心里已然有了主意,但还是想试探一下,这个人对自己究竟能有多少用处,她既然那么想成为自己的心腹,那么就掂量一下她的份量。 夏晔双手合拢,抵着脑门,双眼紧闭,思维迅速转动着帮叶萧然找一切可能性。叶萧然见她半天没反应,正准备起身,夏晔忽然重拍大腿,“有了!” “说说看。”叶萧然又坐回原位。 “既然是低调送行,加上严文钦本就对外隐瞒着自己的背景,此事非闹出来才能逼得她们接受枭姐帮助,枭姐必须得名正言顺以帮忙的名义出现。” “怎么讲?” “让媒体把此事铺开炒作起来,进行围堵,枭姐趁机接应严文钦,这样就能够与严接姐妹同行,更加有利于枭姐计划的展开。”说完便听候发落般的望着叶萧然。 叶萧然嘴角上扬,望着夏晔,道:“过多的巧合便不是巧合,很多时候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尤其在对待严文钦这种聪明人。” 夏晔想了想,心领神会的点头,确实严文钦看似低调,却是大家族出生,且不说从小接受的教育和锻炼,如果情商跟智商不是等同的高,也不会让叶萧然如此费尽心思的布局。 全程夏晔都注视着她的神情,靠着她说话很近,敢于直视她,却不敢亲近她,她的心好遥远,她冰冷的心让人心疼,她防备的羽翼过于厚重,不愿意向任何人打开。但夏晔相信,总有一天,即使那个人不是自己,也会让这朵迎寒而立的雪莲盛开。 下午两点,严家两姐妹准时带着于贝儿出了小区门口,在车子刚刚驶出小区门口到岔路口时,忽然被几辆记者车围堵,四辆车把几人乘坐的两辆车围得无法动弹。 “怎么会有记者?”严文卉在车上当即有些气愤,明明安排打点好了一切,竟还是被发现了。 “总会百密一疏,不要动气,车门紧闭。”严文钦冷静地交待着,看到于贝儿有些紧张难安,她轻拍她的肩膀,给她眼神鼓励。 “贝儿,不要怕,有我们在。”严文卉紧接着又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于贝儿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她内心苦苦挣扎着,她万念俱灰时触碰了毒品,让她受尽煎熬却拉近了她与严文卉的距离,她竟会觉得那份煎熬是值得的。不忍再让严文卉为自己的事情操心,更加不想因为自己给公司造成损失,让严文卉为难,她心里哪怕再怎么惧怕,还是同意了去戒毒所。只要她在身边,她支撑着自己,就算是龙潭虎穴她都不会畏惧。 很多时候传媒记者的涌现都容易让场面混乱,那些“追命狗仔”为了挖掘头条更加是无所不用其极,让人为难。虽对这样的场面司空见惯,但严文卉着实有些气愤,那些公关出面办事的人竟还留一些麻烦。 “于贝儿是不是在里面?” “严总,说几句吧,贝儿到底是去哪,会离开乐坛多久?” 七嘴八舌的问话又开始了,司机只是听从吩咐紧锁车窗,如今车子寸步难行,耽误着时间,电话叫了人,却只能干等。严文卉锁眉望着窗外那些人,只担心于贝儿心里又增加负担,她把手覆在于贝儿手上,想用肢体语言宽慰她,却被于贝儿紧紧反扣住她的手,不愿意松开。 这一切的细节都被严文钦瞧在眼里,她看着这二人明显萌生情愫的表现,心里只得叹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严文卉身处这个位置的无奈,必将给这段感情增添无数的痛楚。 她无奈地摇摇头,却发现外面忽然出现了另外一批人,拉开了记者,直到商务车边上的人群被拉开,严文钦发现一个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她有些意外,更有些惊喜。 她开始就有过让叶萧然一起护送的念头,叶萧然便主动联系了自己,担心行程会有意外,即使打点好一切,纸也包不住火,两人心意相通,严文钦自然是欣然接受。 叶萧然在外面做着手势,指了指自己外面,严文钦读懂了她的意思。 “姐,是叶萧然。”严文卉也注视到了此刻出现解围的竟然是叶萧然,她的手依然握着于贝儿,没有松开。 “下车,跟她走。”严文钦一声吩咐,严文卉点头。 拉开车门,记者们的相机高举,却被叶萧然带过来的人拦着无法接近几人,在开出的人行缝隙中,几人终于越过围堵车辆,上了叶萧然准备的另一辆车里。 “开车。”叶萧然一声吩咐,只留下一群传媒记者和还在周旋其中的叶萧然的手下。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严文钦,又瞟了一眼两手紧握的严文卉和于贝儿,问:“你们没事吧?” “没事,你赶来的正是时候。”严文钦很是诧异,总觉得命中注定般,在一些麻烦出现的时候总是她及时的出现在这里。 “姐,你们…?”严文卉有些疑惑的问 “是我请叶总前来,是怕多生事端。”严文钦回答,严文卉点头,说:“谢谢叶总,几次相助,不甚感激。”说话间,手也很自然地从于贝儿的手中抽离出来,始终需要避讳,更加需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抽出的手划过于贝儿的指尖,她只是轻抬手指,没有挽留,眼里却闪现出一种失落的光芒,心里更是惆怅不已。她无奈地看了一眼于贝儿,于贝儿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这样的相处,煎熬人心。 总有种隐隐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感觉像是暧昧,像是不安,两人之间眼神动作的表现,万万不像只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若说朋友的角度也不像,倒是严文钦淡定得很,仿佛对这样的感觉并不奇怪。虽感觉她们在极力掩饰,但叶萧然敏锐的洞察力还是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只是她始终好奇,这个于贝儿似乎还与严文钦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种关系。 “还要让你随行送往,真是不好意思。”严文钦先与叶萧然对话,叶萧然微微调头,说: “何必客气,你身体怎样?” “无碍,只是有点累而已。” “嗯。” 两人的对话就在这样的沉默中结束。车子迅速行驶在郊区的一条大道上,看着外面一幕幕景致随眼而过,严文钦忽然想起了第一次相遇。也是这般光景,坐在她的车里,两人没有过多的言语,感受那股温凉之气的惬意,却又夹杂着一种美好,许是那绝美中有些清冷的容貌,如凌寒里独自盛开的雪梅,素洁傲立又清雅。 如今经历了这些是是非非,是不是冥冥之中有着某种安排,像一道红色的绳索,将她与叶萧然拴在了一起,总是走了很远,以为不再相遇,又神奇地再次相对而望。正如此刻她有些冷感孤寂的背影,似近似远的距离,总让人捉摸不透,如能够走进她的心里一探究竟,那一定是如春天百花齐放的美丽,又如冬日百色零落的荒凉。 ? ☆、一路惊险 ?  戒毒所的生活就犹如坐牢一般,每天有着固定模式的活动安排,甚至比女囚牢更加让人生惧。除了有专门的戒毒师监控着,毒瘾发作时忍受万蚁啃噬般的疼痛最让人难以忍受。为此,戒毒所里面不但有单独关闭毒瘾发作人的禁闭室,更加有一些道具辅佐。若是长年服食毒品的较为严重的患者,还需要配合镇定剂之类的药物进行治疗,其过程非常痛苦。 谣传戒毒所里面每天都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那些痛苦的哀嚎时而在黎明悄然而至时划破寂静,时而在夜幕低垂时击垮黑夜。一颗颗颓废绝望的心满目疮痍地守候着次日的朝阳,熬过一个又一个的夜晚。因此,很多戒毒所都设立在比较偏远的郊区,不仅是封闭式管理,更加为了远离喧嚣,亦是将这些可怕和不为人知的阴暗面与道德社会脱离,给公众一个美好的传播。 每每想到这些戒毒所事件,严文卉总觉得后怕,虽找了a市最好的戒毒所,里面更加有严文钦交好的熟悉之人,还是隐隐无法放心。当然,因为是严家集团旗下艺人身份的关系,于贝儿的戒毒工作将是一对一进行,以最好条件的居所和营养师以及戒毒师全程照顾,以最好最健康的中医疗法针对她这个毒瘾时间并不长的人有效治疗,并不是难事。 严文卉跟随至此并不奇怪,依然不解的是严文钦所处的位置究竟是为何?为了安抚于贝儿,严文卉留了下来,不放心的同时更加怕于贝儿一个人留在这样的地方害怕。虽是消息全封闭,但始终有些隐隐担忧,托了关系在于贝儿单独戒毒的居所进行了戒备和保护。 这间女子戒毒所人数并不多,能够有条件在这里的多数是富家女,很多年龄尚小,最小的只有18岁,她们有的是叛逆,有的是好奇,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于贝儿来此是秘密行动,整个戒毒医院都上下封口,毕竟得罪严家不是一件小事,何况院长的朋友带来的人,谁敢多言。 “你留下来不是不可以,但时间不要过长。”临行前,严文钦对严文卉交待着。 “姐,我懂的。”严文卉应声,心里却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爷爷就快大寿了,最近不能有任何事情,公司的事情你让小杨找我,我先帮你处理着,最多三天,你必须回来。”严文钦的语气严肃,不仅以一个姐姐的语气,更好似一个领导人的身份,顾全着大局。 “谢谢你,只要贝儿情绪稳定,不需要三天。”严文卉拉了拉严文钦的手,两姐妹相视一看。谁说她的心思没人懂,这个姐姐太懂自己了,也正因为如此,她更加知道在其位,应该谋其事,不该触碰的东西坚决不能碰,一些心思更加不能有。 叶萧然等在一旁,没有多言,只是从两姐妹的几句简单对话中,却知晓了很多东西。原来严文钦看似不触碰家族生意,却一直有帮严文卉打理集团事宜。严老太公寿辰将近,恐怕压不住媒体的大肆报道,届时不仅严文卉的父亲中亚集团董事长严国梁,还有人民高官严文钦的父亲严国栋,将会同时汇聚。如此场面,也是难得,或许这样的场合能够抓取一些其他对自己有利的信息也说不定。 严文钦啊严文钦,接近你果然是一招好棋。苏家即使再能耐,又怎能奈何得了这一门望族的势力?以严文钦的能耐,又岂会一直只是做一个小小的本市法官?严家的大梁她也必然会扛起,只是时间和契机的问题而已。 目视着前方,叶萧然的思维转动得很快,很多时候走出一步,她便想到接下来的几步,嗅到任何有用信息,她都会瞬间找出对自己有利的信息。若是没有这种先知和睿智,她也无法做到今天这样的成就和位置。 “我们先回去,不好意思,又麻烦你送我。”严文钦交代完严文卉后,走到叶萧然身边,面露丝丝笑意,依然温文尔雅,谦逊有礼。 “客气了,我们走吧。”叶萧然敬语回复。 这样的客套对话两人似乎已经习惯,似乎是彼此拉开的一道距离感,两人坐在车里,很多时候没有太多的语言,原以为会如首遇那次,就这样一直回到市里,却不想一场惊险即将来临。 在盘山公路的路段,两边都是斜坡,坡度不大却没有围栏,路面窄得只能容纳1、2辆车。因地处傍山险路,整个路段都是单行线,在行车至拐弯处,忽然发现前方道路似乎有障碍物,柳莳坐在副驾驶,立刻警惕起来。她与司机小泉对看一眼,忽从后车镜发现后面极速驶来一辆越野车,车速飞快地冲过来。 前方无法通行,后方有不明车辆接近,机灵的小泉调到倒车挡,说道:“枭姐,坐稳了。”叶萧然迅速拉出严文钦身边的安全带,严文钦转头也发现了不明情况。 小泉加重了油门,越野车依然不减速的冲了过来。柳莳始终望着后方,防止意外发生,发现叶萧然的安全带没有扣上,严文钦忙抬手想拉,却在两车即将相撞之时。小泉的迅速避让令她身子未坐稳,叶萧然只是右手拉着车顶把手,重心不稳的同时,左手却一把抓住严文钦,生怕出现强烈的冲撞。 越野车超越了他们前方,却发现没有撞上之时又倒车而回,小泉加重油门想要摆脱越野车,视线只专注于前方,却没发现后方也是危险逼近。 “小心后面!”严文钦一声大叫,为时已晚,只感觉车被猛烈地撞击,几人身体忽然往前倾,其他人因为系上了安全带没有受伤,但是没有系安全带的叶萧然却在头部快到撞击到前座椅子的时候被严文钦牢牢地拉住。 两人手不自觉地紧紧握在一起,车子被后面一辆白色轿车抵住,而眼看越野车也要逼近,危险一触即发。 “弃车!”叶萧然果断地发出指示,小泉立刻刹车,叶萧然打开车门,拉着严文钦下了车,柳莳小泉紧跟随着左右。 “往山下走。”严文钦观察了一下地势,虽有些险峻但坡度不算很大,这里的盘山公路逶迤而上,公路毗邻着山体,如阶梯一样的环绕,每个接替相间的距离不过百米。 越野车也撞上了商务车,几人想撤离车子时,两辆车上也下了人,八个人手里拿着铁棍和刀具,慢慢地逼近。小泉和柳莳分别把手别到腰上,柳莳抽出一把可伸缩的电棍,小泉抽出一把短刀,柳莳叫道:“枭姐,快走,我们挡着。” “一个也别想跑。”说完,几人举着刀具就冲了过来。叶萧然拉着严文钦向山下跑去,但是来人却兵分两路,四个人纠缠着柳莳和小泉,还有四个人往叶萧然和严文钦这里冲过来。 柳莳身手不凡,两个人很快就被她在巧妙闪躲间击倒,却来不及阻拦冲向叶萧然的两人。眼看小泉又有危险,那刀即将砍向小泉脑门之时,被柳莳挥棍截住。 “柳姐,别管我,快去帮枭姐!”小泉在自己危险之余依然身系叶萧然的安危。 两名杀手紧随其后,眼看就被追上,叶萧然一把推开严文钦叫道:“快走。”一个侧身躲过来人砍下的一刀,接着另一个人又举刀而来,叶萧然单手提住他的手腕,抬脚踢向他的腹部。却感觉身后遭到一击,另一人的手肘打中了她的后背,重力使她身体微微下倾,另一个挥刀而来,她又巧妙躲过。 她反扣举刀之人的手,一记横劈打下他手中的刀具,抬起膝盖,朝他的腹部狠狠用力撞去,那人闷哼一声倒地。转身发现另一人的刀已驾临头顶,却被一人紧紧握住,严文钦目光如炬,抓住来人手臂似乎丝毫不费力,她掰过他的手,来人抬腿踢,她侧身反躲,迅速地闪到其身后,环扣住那人脖颈,一脚踢在他腿弯处,那人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叶萧然来不及诧异严文钦的身手,发现又有两人挥着铁棒冲过来,而地上的两人在体力稍微恢复之后也站了起来。 “快走,文钦,他们目标是我。”叶萧然又欲推走严文钦,严文钦却一把拉住她推搡自己的手,说:“要走一起走。”两人手紧紧相握,叶萧然望着她,用力点头,靠近她身边,两人背靠背站着。 “哼,你们两个今天都别想走。”领头人模样的男人眼里闪起邪恶的目光,脸上带着明显刀疤的混混模样尽显。 “对不起,文钦,连累你了。”叶萧然望着眼前微笑着丝毫不畏惧,沉重淡然中竟还带着丝丝的轻松。严文钦更加是一副泰山崩于前不动声色的姿态,嘴角轻扬着微笑,靠着叶萧然的肩膀,伸出自己的手,握住她的冰凉。 “生死同行。”说完紧紧扣住叶萧然的手。此时掌心处的温暖竟尤其的浓烈,而心头的滋味更加深刻,这种生死相依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 叶萧然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是没料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棘手,她不想让严文钦受伤,丝毫都不想。她从没想过接近她利用她是要带给她危险,整个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她没有时间去思考,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护严文钦的周全。 “萧然。”严文钦轻唤一声,叶萧然转头看了一眼严文钦,看到她示意的眼神,她看了一眼地下,两人会心点头。 也许是老天相助,在她们所踩的地下是松弛的泥沙,是山林间长久的沙化产生了这些泥沙。 “给我上!”领头人一个叫喊,三人挥刀上前,严文钦与叶萧然默契般地举着迎敌的握拳动作,赤手空拳无法阻挡他们手中的武器,叶萧然脱下了自己的风衣,敞开向来人扔去,阻挡了他们片刻视线,待到抬头,严文钦与叶萧然两人同时上前,几乎动作一致的击打了来人腹部,严文钦又一个转身,以借力之势,将其中一人推至一人身边。 “散!”严文钦叫道,叶萧然忽然逆向闪躲。忙于追赶的同时并没有发现脚下的滑沙,重心不稳的几人忽然滑倒,坡度虽不大,却是落地趋势。带头人见手下被耍,气上心头,终于从腰间拔下一把枪,叫道:“叶萧然。” 叶萧然转头,黑色的枪头对着自己,严文钦也停下了脚步,看着枪头对准叶萧然,心里闪过一丝慌乱,脸上却异常平静。如此近的距离一定是弹无虚发,叶萧然此刻太危险了,眼看那人就像杀红眼似的就要扣动扳机,严文钦忽然大笑,说:“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动夜枭。” “哼,夜枭?做事不留余地,才有今天下场,今天我就为我姐报仇!” “洪犀?”叶萧然疑问语气又拉开了洪犀的注意力。叫得出他名字也自然知道他的背景,洪犀,洪英的亲弟,混迹于各大赌场,借着洪英名义到处耀武扬威,没什么本事,却是姐弟情深,她一直观察这个人的动向,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 “你们两个都得死,只有你们死了,沈爷才会护住姐姐,我只等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一起毙了你们,我看谁还能动我姐。”洪犀说话之余瞳孔散大,一副无惧生死的模样。叶萧然瞟了一眼,发现柳莳正冲过来,小泉在不远处地上,看似已受伤倒地。 “柳莳,不要过来,照顾好小泉。”叶萧然一声命令,柳莳停住了脚步,急切地望着那个枪口却无济于事。叶萧然不让手下带枪出门,尤其最近游走于法院和严文钦跟前,更加不能外露的太明显,若是有枪在手,如此短的射程,洪犀早就倒地。 “洪犀,你敢动手,你也活不了。”柳莳想要拉住洪犀的注意力,手却别在腰间,偷偷拿出了她的绝技飞刀,她不敢乱动,生怕他发现自己行为,激怒开枪。 “哈哈,死到临头还顾着手下,难怪那么多人为你卖命,也许我也要流芳百世了,堂堂枭姐死于我之手,你去死吧!”他愤怒地吼完,抬起枪管,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巨大的枪响震慑了山谷,打破了午后的宁静,叶萧然忽然被扑倒,身上却倒着一个人,叶萧然瞪大眼睛,看着严文钦背后冒着血。 “文钦!”叶萧然大叫一声扶着严文钦双肩,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仿佛连山间的落叶都回荡着刚刚那一幕,她的心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竟然有些疼,她望着严文钦的双眼满是疑惑,那没有问出口的为什么却写在了脸上。 为什么?为什么替自己挡子弹? “你没事吧?”还在叶萧然没有回神之际严文钦轻缓无力的声音却响起,她的额头因为疼痛渗出冷汗,千钧一发之际她几乎来不及思考,只知道不能让叶萧然受伤,她没有思考的就冲了上来,扑倒她之后才感觉到身后一阵强烈的疼痛感袭来。 柳莳趁机甩出飞刀,刀插入他拿着枪的手臂,他一阵呻吟,右手的血倾泻而下,但他却不死心,左手欲捡起枪,却被人一脚飞踢,往山下滚去。夏晔的忽然出现让所有人惊诧,却来不及问缘由,她看到叶萧然倒地,慌张地跑上前,以为自己来晚了,却发现受伤的是严文钦。 “文钦,你怎么样?”叶萧然起身扶着倒在自己怀里的严文钦,严文钦拧着眉梢轻轻动了动,说:“不要惊慌,应该只是擦伤。”严文钦努力地想要起身,叶萧然紧张地扶着她,夏晔从未见过如此表情的叶萧然,她望着严文钦的眼中满是担忧。 “我没事。”严文钦转过头,看着她眼中透着那股惊魂未定似的诧异和担忧甚至是愧疚,她轻轻拍了拍她扶在自己臂弯的手。 很快现场就被警察封锁,原来年少阳得知了可靠消息,洪英的弟弟洪犀今天带着人向着同一个地方而去。夏晔立即猜到叶萧然可能会有危险,与年少阳商量一番之后,为了不破坏叶萧然与严文钦交好的大计,便由正道解救他们,而他们很清楚柳莳与小泉不会配枪,因为自卫而有自己的护身武器,这也未必一定会构成犯罪。 洪犀一干人很快被警察带走,严文钦的后背因为子弹擦伤还流着血,她却不肯去医院。叶萧然在车上给她后背做了一个简单的止血处理,严文钦靠着叶萧然的怀里,微微闭着双眼,她忍着身上的疼痛,没有丝丝的挣扎,反而是安静地靠着叶萧然,仿佛在安心地沉睡,又好像是因所靠之人没有受伤而欣慰。 叶萧然不敢把手放在严文钦的后背,生怕弄疼她半点,她只是任由她靠着自己,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手一直都紧紧握着。直到这一刻,严文钦掌心的温暖依然围绕着她的手心,透过掌心的温度传递到了她的心里,她那颗尘封冰冷的心好似有了一丝的温度,叶萧然加重手中的力气紧紧握住她的手,自己的脸却不自觉地也靠向了严文钦。 靠着她怀里似乎格外得安心,严文钦此刻仿佛忘记了疼痛,只觉刚刚那枪声依然环绕于耳,她无法想象如果倒下的是叶萧然,自己会怎样,她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竟会替她挡下这颗子弹。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人已经慢慢扎进她心里了?而直到生死关头,她才发现。许久没有与人亲近,如今再次靠在一个人的怀里,这种熟悉的踏实感,她从未想过此生还会感受到。也许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反扣她的手心,严文钦嘴角不自觉地轻轻扬起。 ? ☆、暗生情愫 ?  车子迅速行驶到最近的医院,严文钦抬了抬眼,红十字的标志映入眼帘,醒目而刺眼,直刺进心底。她锁眉,轻拉叶萧然的衣角。 “别去医院,送我回家。”她声音略显虚弱,虽然伤势还不至于致命,但疼痛和失血却仍会让人显得苍白无力。 “伤口需要处理。”叶萧然当然以严文钦的安危为重,理智地说道。 严文钦见叶萧然果然不会依自己,有直接带她到医院之意,只得从叶萧然怀中强撑起身,回头就想拉车门,叶萧然抢先一步拉住她放在车门上的手,说:“你做什么?” “如果你坚持送我去医院,我宁愿自己走回去。”严文钦态度坚决。的确,严文钦进医院,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惊动严家,甚至带给叶萧然想不到的严重后果。但叶萧然此时更在意严文钦的伤势,何况不管是否进医院,她都摊上了大事,不论来得早或迟,她都有随时面对严家的心理准备与从容。叶萧然无奈地凝视着坚持自己的严文钦,联想到之前房间的照片和严文钦为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签署手术同意书,她猜测严文钦不愿去医院,除了身份,更重要的原因应该跟她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有关。 “去我家。”叶萧然轻轻把两人之前因阻止严文钦而握在一起的手拉向自己,轻柔的动作,温柔的气息,叶萧然无声地用行为细节告诉严文钦让她放松,而严文钦也很顺从地略靠着这个强硬却体贴、冷漠却温柔、危险却让人安全的女人。叶萧然心里叹着严文钦这个如此固执的女人,眼睛则瞟向严文钦身后的伤口,虽然经简单处理仍然担心这几十分钟路途而使伤口发炎;虽然尊重体贴严文钦的意愿隐私却仍然不忍甚至心疼着她伤口的疼痛;虽然没有生命之忧,自己经历这种事也从未当成事,而伤在严文钦身上却让叶萧然多了份担心甚至紧张。没有人会知道,永远淡定自如的叶萧然内心对严文钦的伤痛多在意和急切。 夏晔专注地开着车,时不时从后车镜看着后面两人,彼此没交流、气场奇怪的两人,那样靠着竟还如此和谐,令天生喜欢女人的她敏感不已,虽看着严文钦能够那样靠着叶萧然心里很不喜欢,又不得不承认两人相互依偎的画面极具美感。 严文钦不会是弯的吧?夏晔在心里疑惑地想着。以她这样的身份,35岁坚持单身这么多年,不是爱情受过创伤那一定是弯的,说不定医院那个女人的病历跟严文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加上严文钦和于贝儿的关系还不明所以。如果严文钦这样的女人是弯的,那真是国之大福,恐怕很难有什么样子的男人能够配得上她。可她再优秀也不能掰弯了她女神啊。女神若是直人,自己还能就这样守着,如果女神弯了,而对象不是自己,那就太令人沮丧了。但如果输给严文钦,她当真无话可说,人家随便哪方面都可以把自己秒杀在尘埃里,也许注定她就只能这么守望着,虽然不管这些是不是自己给自己没勇气找的最恰当理由,但心底也真的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温暖这支冰山雪莲。 顺着叶萧然的指示,夏晔第一次知道叶萧然真正的住所。叶萧然的身份特殊,除了她那个安防严密、配套完善、体系健全、常年有人保护、暴露在外的别墅之外,还有很多其他很难查到、外人不曾知道的隐藏居所,包括今晚这处静谧之所。 夏晔刚在房前停下车准备熄火,叶萧然便吩咐道:“你回去吧,剩下的事让少阳处理下,不要让警方来烦我们。” “是。”夏晔一边回道一边赶紧下车从外打开后座车门,叶萧然扶着严文钦动作缓慢地下了车。也许因为牵一处动全身的痛,严文钦脸上不自觉挂上痛楚的表情,叶萧然恨不得把严文钦直接抱进屋里,却又怕牵扯她伤口。 “枭姐,那,我走了,有需要打我电话。”夏晔做了一个接听电话的手势,脸上难得地严肃,看了靠在叶萧然怀里的严文钦一眼,便驾车离开了。 穿过花园,打开灯和暖气,叶萧然把严文钦扶进屋里沙发坐下,便马上取出家里备用药箱,准备为严文钦处理伤口。在那之前还不忘迅速利落地关上了窗户,拉开遮光布,只留下之前轻轻扬起的白色纱帘。 房子的装修如同叶萧然人一样,看起来干净整洁没有任何多余冗繁的东西,简约时尚而不简单,大气美丽而舒适惬意。 做好准备的叶萧然刚刚伸出手想帮严文钦脱衣,但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妥,停止手上动作,并对严文钦解释般说着:“我帮你处理伤口,你得把衣服脱下来。” “我自己来吧。”严文钦说完坐直了身体,一颗一颗地解开自己衬衫,而叶萧然在身前看似平淡冷静,就那么看着这一系列换作平时看来极具魅惑的动作。待到全部解开,严文钦慢慢脱下衬衫只剩内衣时,叶萧然才恍若回神,拿着药品坐到严文钦身后。她发现自己一向因运动而缓慢的心率回归正常了,人也变得燥热,看来暖气开得太高。 “我先帮你把伤口清洗消毒,你忍着点。”叶萧然声音从严文钦背后传来。 叶萧然这些年没少受这种皮外伤,也没少自己处理伤口,所以家里必备着各种药箱,只是她从未替别人处理过伤口,而对象又是严文钦,她竟有些紧张,当然,严文钦是不知道的。严文钦上身只着一件黑色bra,子弹擦伤的地方恰好在蝴蝶骨凸起的地方。叶萧然手里的棉签改变最初路线,轻轻清洗伤口周边,一边跟严文钦说:“文钦,我需要把你内衣解开~” “嗯~”在严文钦很淡定的回应声中,叶萧然已经伸手解开她的内衣扣,把肩带往后向外拨,避开伤口的触碰。 由于严文钦呈趴着姿势,叶萧然坐在她的侧身后,虽然只是被掀掉一层皮约莫一节手指长度的伤口,用消毒水轻轻清洗伤口,仍会让严文钦忍不住发出疼痛的抽气声。 “嘶~”严文钦低着头,脸侧着一边。 “疼你就叫出来。”叶萧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却更近更轻柔,说话的吞吐气息正好吹拂在严文钦的伤口,减轻了不少疼痛感。 “不碍事,你涂药吧。”严文钦平淡的言语大有一种好似伤的不是自己身体一般,只是因为叶萧然的气息轻微动了一下身体。 经历所致,叶萧然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很能吃痛的人,没想到严文钦这样身份的人丝毫不娇贵。这伤说大不大,说小,放在一般人身上真的会很痛,她却能忍受至此。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心里有些拧着的不适,却不愿意承认这种不适只是因为她心疼了。 而人心的行为总是比语言和内心诚实很多,正是因为那声搅得人心神不宁的吸气声,让叶萧然在后面的清洗过程中都情不自禁地低下头,一边清洗一边吹着伤口。 等清洗妥当,叶萧然很熟稔地取出外敷药,用纱布覆上伤口,再以胶布贴好。收拾好药箱,又迅速倒来一杯温开水,拿出几颗药,说:“这是消炎止痛的药。”叶萧然把水端到严文钦身边,严文钦感觉到后背的伤口疼痛感已经淡下很多,叶萧然的语气又是很容易让人遵从,便自然地起身抬手接过水杯和药。 只是两人都忘了把严文钦解开的内衣穿好。所以,原本松开的内衣,肩带从肩膀处滑落,露出香酥的胸部。她皮肤嫩白,没有一点瑕疵,□□饱满的双峰一览无遗,完美饱满的胸型展现在叶萧然眼中。她的身体,犹如一朵倾国之花,绽放开来。叶萧然身型的美丝毫不亚于严文钦,可这一刻叶萧然的目光怎么也无法移开,除了毫不客气地欣赏着眼前女人如此美好的身体,心里赞叹之外,更有想亲近的冲动。她明显感觉到心脏正没有规律地加速跳动,当然更没有人看到她此时眼底忽隐忽现能把人点燃的火焰。 “不好意思。”严文钦好似有些尴尬,笑意似有似无,想要伸手穿衣,但手中有杯子和药。 “文钦。”一声轻柔地呼唤,叶萧然握着严文钦的手,“把药吃了,我给你穿”。 严文钦微怔,一向淡定从容的严文钦也明显没有回过神,因为面对叶萧然很明显而又不自知充满着欲望的话,头脑竟然一片空白,只是听话地吃药喝水。此时的两个人,显然都处于游离状态。 而叶萧然也真的到严文钦身后,缓慢轻柔地帮她扣上内衣扣。单身多年又是面对非常有感觉之人的触碰,敏感的严文钦不自然地轻轻动了一下身体。叶萧然却以为弄痛了严文钦,扣好却并未离开的手像要安抚伤痛般轻抚到两侧,嘴轻轻吹着严文钦的伤口,这样的触碰抚摸和气息像羽毛一样挠得严文钦浑身舒服而又难受,每个毛孔都张开想要呼吸。而叶萧然感觉到严文钦轻轻地颤抖,想要让身前的人得到放松,立身抬头轻轻吻上严文钦后身未受伤的另一边蝴蝶骨之上,直抵香肩。 正当叶萧然沉醉其中,严文钦却幡然转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让叶萧然意犹未尽。当两人陷入时间暂停的沉默对视,明明只是刹那之间,却让人感觉似乎久到前世今生,很久又很快,两人几乎同时吻向对方。两人眼里闪烁着光芒和迷离,心里的悸动随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燃烧起灵魂深处的爱意。叶萧然手放在严文钦的腰间,严文钦则慢慢伸出手环住她的脖颈,以一种轻缓温柔的节拍,绽放她们那沸腾热烈的爱。她的嘴唇微凉,她的舌尖温热,好似酷热夏天的一丝清凉,好似冰天雪地的一抹暖阳,如此酣畅淋漓,相灭相生。 这一吻是身体不由自主地反应,但这一吻如何发生的,如何加深的,处于云端的叶萧然浑然不知。直到她的身体与灵魂对于现状的不满足,直到她感受到严文钦火热的舌和自己缠绕嬉戏不可分离时,她才猛然醒悟。睁开眼看着严文钦依然如她之前一般倾情享受,她身体突然后倾,打断这个如痴如醉美好得不舍离去的吻,拉开距离,眼神也局促,慌忙避开。叶萧然看不到她自己眼神里没有完全散去的光芒,只有面上尴尬不已的表情,而严文钦只是望着叶萧然,安然不语。 “对不起,我”沉默从没有现在这般尴尬,叶萧然一时无语。 严文钦依旧不语,只是微微一笑,轻拉衬衣,后背处传来丝丝的疼痛感,正欲自己穿好衬衣。 “我帮你。”叶萧然再次近身上前,有些颤抖地为严文钦轻轻拉上衬衣,她甚至不敢直视她的身体。严文钦始终平静如水,无法猜透她心中所想,但叶萧然能够明显感觉到刚刚那一刻,严文钦强烈的感觉,那股从心底发出的情意都倾注在了那个深吻上面。 穿好自己衣物,严文钦看了一眼叶萧然,轻轻一笑:“我的伤没什么大碍,先回去了。”便径直转身走向大门。 叶萧然只是深深地望着严文钦,那眼神不再是空洞冷漠,却是充满了复杂的情愫。 “文钦!”在严文钦的手刚触及门把的时候,叶萧然追了上来。 “嗯?”严文钦内心有些许的期待,她从来都敢正视自己的心,从第一次相见的心动,从第一次想帮她的心疼,从刚刚第一次情动的那个吻,她知道她对叶萧然的感情,只是这一切对叶萧然来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不早了,今晚就在这休息吧。”叶萧然说着,眼神有些飘忽。 “不用了。”严文钦无力地拒绝了她,虽然心里清楚却仍然禁不住期盼,虽然早已料定,但看到她眼神不确定的失落,仍然好似热火遇到了冰山,顷刻间到了冰点。 她转头刚想离开,手却忽然被叶萧然拉住,她转头,凝望着她。叶萧然动了动嘴唇,最终只是说了一句,“对不起。” “萧然~”严文钦的声音轻柔,这一声仿佛用尽了自己半世的温柔和气力。叶萧然抬眼与她对视,严文钦伸出手,轻抚她的脸,叶萧然没有躲开,觉得很是舒服,可是这种令人贪恋的温暖却又时刻警示着她,不可轻易动情。 “我等你,看清你自己内心的那一刻。”留下了这句话,严文钦决然地离开了叶萧然的住所,剩下独自站在门口看着她离开方向发呆的叶萧然。 窗外月色迷人清冷,窗内白色纱帘旁边,目光没有焦点地看着远方的叶萧然却不再似往日的冰冷淡漠,此时叶萧然那苍茫萧瑟已久广袤无垠的整个心海原野早已被严文钦点燃的那一点星火燎原,愈燃愈烈。 叶萧然是一个博闻强识、见多识广、才高识远、能力超众的成熟女人,她果敢狠厉,雷厉风行,意志力惊人,更有着如狼般的智慧、警觉与理智,时刻会让自己保持清醒。所以从她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虽然惊讶却也不像小女孩一样惊慌不可思议。她虽然从没有爱过女人,并早已忽略爱情,但她也能正视自己的感觉,让她不能接受的是,一切超出她的计划之外,不能正视的是,她不单纯的初衷和内心情感交织的错乱。 对于社会多样的爱情与取向,她知道,也包容不排斥,即使发生到她身上,如果单纯只是感情她不会纠结,她不需要太多时间去接受现实。但她的目的是利用严文钦,这个女人不过是为她复仇的工具,一颗棋子,从初遇到现在的种种,几乎都是她的精心布局,只是为了能够最大化地利用她和她背后的势力地位,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而如今,布局的人却陷入其中,今天晚上这般超出自己把控和意识之外的情况,让她深感不安与后怕,就像一个一向能掌控局面控制情绪的人突然被情绪控制,失控总会让人无措,畏惧。 叶萧然点燃一支烟,袅袅烟起,与平日抽烟姿态的优雅性感不同的是,今夜,烟雾缭绕中是张迷惑的脸庞。吐出的是淡淡忧伤,还是深情,烟雾缭乱了她的思绪,只有渐渐清晰的如水般清澈深邃的眼神。 为叶萧然出生入死赴汤蹈火的弟兄不在少数,想据她为己有而争相奉献的人不在话下,而严文钦不过是帮自己挡了一颗子弹擦伤了一次,她就爱上她了吗? 她叶萧然爱上了严文钦?她还会再爱吗?一个女人吗?她承认她对严文钦有亲近的好感,但不可能就这么容易爱上一个人,不符合她的风格。有什么比爱情更加容易让人丧失判断和理智的?就如当初年轻的叶萧然同样相信着爱情,爱情给她的只有欺骗、背叛、谎言、加害,感情让人心软,阻碍复仇。 想想她与苏弘不也是人间常见的恶俗,共浴爱河、相爱一生、海誓山盟、爱情结晶,不过是人类编织的美丽谎言,对立仇人、势不两立,不过是人类贪婪欲望的葬送,徒留可笑。世间存着爱情,但不会属于她叶萧然,如果一份爱情建立在一个有所企图心存不轨以及各种复杂的关系巨网之上,这样的爱情也将不得善终,最终也徒留可悲。 严文钦若非真情,又怎么可能为自己挡下那颗子弹?男人也好,女人也罢,爱情不过是冲动下的产物。 本来只是接近并利用严文钦,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严文钦竟然爱上了她,这也许是意外的收获,更有利于计划,严文钦明显地爱上了自己,这对她来说不是绝好的机会么?有什么会比因为爱情的冲动更容易利用。太多的事等着叶萧然去做,她怎会陷入到儿女情长里面?既然严文钦自己先动了情,连天都在助她,何愁大仇不报? 原来多年来严文钦不婚单身的原因是这个。叶萧然心里隐隐觉得哪里有些疼,她深吸一口烟,重重地吐出烟雾,拇指轻点眉心。她讨厌情绪有这样的波澜,但严文钦的身影和声音一直盘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枪响的那个瞬间,严文钦倒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瞬间,这些场景就如手中燃尽的烟头烫到叶萧然的手般,给叶萧然惊觉。叶萧然突然快速灭了手中烟蒂,拿上外套就冲了出去。 严文钦伤势未愈,没有开车,这里地处偏僻,她如何回去?她怎么就那么随意地放她走了。叶萧然跑到车库迅速地发动了车子,向外面驶去,她不时四处张望,却没有严文钦的身影。 ? ☆、豪门严家 ?  叶萧然驱车较慢行驶在车道上,叶萧然的眼睛仔细巡视着每个方向搜索着严文钦的身影,幸好楼盘很大环境好,所以到街区的道路地形并不复杂。窗外寒气逼人,她的伤口只是简单处理,衣着那么单薄,如何抵御这严寒之袭?想到此,叶萧然握着方向盘的手加重了力道,心中像堆压一座壁垒般,压的她喘不过气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原本孤寂的心,如浮萍般没有落脚点,遇上她之后,似乎一切都变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真的不知道。那手中的余温始终旋绕在手心,每与她走近一分,她就贪恋一分,她从未发现原本的刻意接近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那么单纯,可她怎么也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 要多少理智才能埋葬那份真心,叶萧然不知道,只是那颗犹如历经百年沧桑的心,是那么的无力再次去承受一份感情的降临。可笑的是,她真的爱上了自己想利用的那颗重要棋子严文钦吗?她不知道,或许此刻她根本看不到自己眼里充满着无尽的担忧和彷徨。她时刻提醒着自己,她是夜枭,对她来说,此生最重要的东西只有两样,一是报仇,二是女儿。她无法再去承担生命之重,更加不想陷入到任何情感的漩涡里面。如今的她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好这颗棋子,按照原定计划,继续走自己的路。可她不知道,她有能力掌控任何事态的发展,唯独爱情,是任何人都无法驾驭和控制的。 只是短短的十分钟而已,她到底走了多远?叶萧然依然寻望着,转头之际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这一刻,她原本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慢慢地放下。她换挡加速,想要最快地赶到她身边,却发现一辆黑色的大奔极速行驶到她身边。叶萧然原以为有人欲对严文钦不利,本想上前却发现情况并非如自己所想。她停下了车,远远望着,车上下来两名男子,见到严文钦只是毕恭毕敬地鞠躬邀请她上车。 只见严文钦看了车上一眼,没有犹豫便上去,她的表情至始至终没有过什么变化,叶萧然已然明白了,那是严家的人,来接大小姐。如她所想,惊动了严家只是没想到严家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就作出反应,而此刻严家人出现的这么及时,恐怕严文钦受伤的消息也瞒不住,或许严文钦的身边一直有严家人暗中保护,那么严家又将什么时候会因为这次事件招见叶萧然呢。 严家都是安全机构特别保护的重要人物,一切保护如此严密外人想要深入了解基本不可能,叶萧然也不熟悉严家行事作风,但如此雷厉风行的截住严文钦,必然是家里那位长者下了指令,严文钦会如何平息这场家族风波呢?叶萧然一直很好奇,如此深厚背景的人怎么能够坚持自己信仰至今,只是屈就于a市做一名小小的法官。 既然严家人出现了,那她只要静观其变就好,她相信严文钦不会受制于家族,还会回来,回来继续她的信仰,或许还会找她她会么?叶萧然想至于此不自觉抿了抿自己的嘴唇,想起了之前亲吻的那个瞬间,她心中竟流过一丝甜蜜与不舍,她即可甩开这不该存在的念想和感觉,她没资格去享受更加不应该去怀念甚至意犹未尽,她理清思绪,调转车头,极速离去。 严家老宅位于c市,严老太公年轻在役时便战功赫赫,后又在核心圈子担任过军中要职,退休后国家体恤这位老领导因怀念家乡落叶归根,才送回到c市颐养天年。虽然严老太是军中泰山北斗,他的子女却各有志向。大儿子从政,官场亨通,深得人民爱戴,政绩卓越身居高位,没少让这个将军父亲脸上增光。而二儿子严国梁当初背景离乡远离c市到a市创业,创办了如今商业巨擘中亚集团,以房产建设、矿业、文化传媒等多元化产业迅猛发展,几十年的时间,其业务合作遍布全国乃至世界,其中包含了a市由严文卉独掌的中亚传媒。 专车接到严文钦之后便把她直接送到了a市的私人机场,由专机把严文钦送回c市。她刚上飞机,就有医生就给她做了简单检查和伤口的处理,出事之后非常迅速,飞机、医生、保镖便已经安排妥当的等着严文钦。 a市与c市相隔并不遥远,一个小时的行程就到了严家大宅附近的私人机场。严家大宅坐落在郊区的湖边,这里风景独好,山水相依。当初是严文钦为严公选了这湖景独栋别墅,她深知爷爷纵横战场几十年,退休后只想在这样的岁月里与花草为伴,山水为友。而这样的生活也曾是严文钦所向往的幸福,可这份幸福却残忍地终结了。少了那样一个人,再多的风景也好似失了色一般。 而今她的心又重新被另外一个人点燃,还未燃起,却已灼伤了自己,当真有些疼,可她却习惯了隐忍,习惯地包容。她尊重叶萧然,更加理解她的挣扎,也断然不忍心让她有半点为难,所以她才毫不犹豫地上车,回来解决需要面对的事端。她很清楚,如果处理妥善,对叶萧然和自己都有利,如果没有把握好分寸,不但叶萧然会惹上另一层麻烦,自己坚持至今的信仰也会被迫受到牵制。 一路上,严文钦都在闭目养神,看似平静,却从未停止过思考。她几乎能够预测到她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她太了解她的爷爷,宠自己甚于任何人。就因为这份宠溺和尊重甚至是老爷子身上的正义,才能让她至今坚持走自己的路。可如今自己受到枪伤,此事非同小可,恐怕自己再不出现,这后果的严重性是她自己都无法估量的。 车子行驶至门口,别墅大门自动打开,沿着别墅的花园车道可以看到院落里面的精致。老爷子喜欢花花草草,草坪被修剪得形状各异,错落有序的绿色植被使得整个花园春意盎然,花园的整体布置丝毫让人感觉不到还处在寒冬时节。 走到门口时,有专人为严文钦拉开了门,进入客厅,气氛似乎有些压抑。严老太公坐在沙发,嘴里含着一个烟斗,双手交叉放在红木拐杖上,虽头发花白却是精神抖擞。以老太公为中心,两边还坐着其他几个人,与她料想得完全一样,不但父亲母亲全部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就连严文卉的先生,c市最著名的外科主任都在家里恭迎着自己。 “爷爷,爸,妈~”严文钦带着一脸笑意和轻松走进了家门。严母听到女儿安然无恙的声音,忙站起身迎了上去,从上到下的检查了一遍,有些激动,又有些哽咽。 “文钦,你哪里受伤了?快给妈看看。”说完紧紧拉着严文钦的手臂检查着,严文钦拉住母亲的手,轻拍她的手臂,扶着她坐到了沙发边,说:“没事没事,小伤而已。” “枪伤还算小伤,你觉得什么是大伤。”严国栋板着脸,身上气贯长虹的气势和不满给旁人无形压力。严文钦看看她老爸准备无视,抬了抬眼皮,故作一脸轻松,走到严公身边坐下,准备从爷爷先下手。 老太公也一脸严肃,充满着一种大将天资的威严,在孙女说话之前先开口道:“ 重重绞杀兵在其颈,还能死里逃生化险为夷,不愧是我孙女。” 严文钦一听爷爷这语气明显这次也担心着急了,赶紧偏头靠着严公的臂肩,透着委屈撒娇的语气,道:“爷爷,您别挖苦我了。我这不是没事嘛,我难得回来一次,你看你脸板的,可以铁板烧了。”说完伸手还摸了严公的脸。 老太公是军人出身,在身上更多的是质朴坚毅,而从小跟父母聚少离多,小时基本跟在爷爷身边的严文钦也是由爷爷亲自一手培养成才,虽然长大离开爷爷身边,但性格品性很小就在爷爷身边耳濡目染潜移默化。虽然爷爷很忙但严肃的高位爷爷只要一见孙女就会眉开眼笑,从小就最受爷爷疼爱,所以很多时候都会带在身边。虽然严文钦自小随爷爷见惯大场面,出入有专车护送,孩提时与各国高官共膳,但对孙女性格和能力上的培养从来不曾娇惯,拿军人般要求训练着严文钦,对她有战场历练般的严格甚至严苛,才造就了如今的严文钦。因为严厉坚强所以对孙女受伤受挫老将军从来不会表现太过在意,在他和孙女的字典没有软弱和害怕,同样因为心疼,老太公也尽量维护着孙女对自己生活方式的选择,但不管严厉和宠爱,他都会有自己的底线,那就是孙女是安全快乐的。 严公无奈的拉下严文钦的小手握着,想要批评却心有不忍,原本那颗担心气愤的心在看到严文钦撒娇的那一刻完全心软下来,他伸手指了指严文钦,道:“你啊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喜欢自在我没有意见吧,当初同意你做法官,你维护公义,坚持自己理想,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我也说过,一旦涉及到安全和底线,你必须回来。” “是啊文钦,打理生意总比你做法官安全多了。”严母语气生忧的说道。 家里没有什么宿敌,就算商界有所树敌会被严家地位震慑,更多的是巴结还来不及,严文钦父亲在政界圈中没有死敌,就算因为作风铁腕得罪的黑暗中的人,那也是其他力量所能够制衡,让人不敢肆意妄动。而严文钦在外工作是隐瞒好自己的身份行事,虽然严家悄悄保护着严文钦但总有防不胜防的亡命之徒,这让严母始终无法放心。 “最近你是不是又接了一个涉黑涉毒的案子?”严国栋忽然问,严文钦抬眼看了自己父亲一眼,本来她一向先从爷爷着手,由爷爷帮自己解决父亲那关,这次看来自己得先发制人。 “给我查查,这次相关的都什么背景。”老太爷说着拐杖一震,老爷子一股敢动我严家长孙女动我心头肉的怒气冲天。说完看了一眼儿子:“国栋”,明显有如果方便可以解决掉的意思。严文钦一看两位这大有插手的意思,必须在今晚解决好,否则必然会牵连到叶萧然,再说她也不想他们插手自己的事,更用不着大动干戈。 “就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 “哎哟,我后背痛,妈,你别说了。”严文钦假装伤口痛打断了严母,全家人都紧张起来,严公也站起身,说:“李涛,快给你姐看看。”李涛忙上前,严文钦给他做了一个眼神示意,李涛顿时意会,说:“爷爷,大伯,伯母,姐姐的伤势我需要做一个彻查,我先带她去医疗室吧,你们还是让姐姐多休息休息比较好。” “好好,你们快去。”严国栋忙摆手。严文钦用无辜的眼神看着老太爷,老太爷点头,毕竟再生气,严文钦的身体情况比什么都重要。 严家大宅配有专门的医疗控制室,里面的设置与医院如出一辙,有先进的医疗仪器,更有专门的家用医疗团队,药品仪器一一俱全。李涛详细的给严文钦检查了伤口,确实只是简单的擦伤,并不严重,但因为事情牵扯复杂,难免让家人都担心起来。 “姐,文卉的事怎么样了?听说最近公司也不太平。”李涛帮严文钦处理伤口的同时也问出了心中的担忧。 与妻子多日不见,甚是想念,虽两人工作都忙,但结婚多年,夫妻感情一直很好。李涛家境不差,但相较于严家自是不可比拟。李涛父亲为a市第一医院的院长,当年严公因为旧疾复发引起了一系列的并发症,群医无策,命悬一线,却被李涛父亲所救,因此,严家与李家结下了不解之缘。其后,李涛对严文卉一见钟情,便向严家提亲,当即这门亲事就被两家人定下。年轻的时候严文卉明白家族责任重大,她虽是女子,但出生在严家这样的门第,注定需要挑起大梁,加上李涛对她的呵护备至,两人婚姻一直和睦,只是苦于工作,聚少离多。严文卉舍不得与女儿日夜分离,便把女儿带在了身边,因为严文钦也在a市,所以家人也并没有反对。 “文卉处理好手头事情就会回来了,放心吧,她可以应付。”严文钦淡定地回答。她望着身形俊朗风度翩翩的李涛,却忽然想起了严文卉和于贝儿,心中不禁感慨。 “文卉和依依在a市全托姐你照顾了,我这个老公和父亲有时候真是不尽责。”李涛带着轻松自如的微笑说着。熟稔地处理好严文钦的伤口,李涛又说道:“好了,每天坚持换药,半个月后结痂了就不用再上药,让它自然好,当然,洗澡的时候还是要当心,尽量不要碰水。” “嗯,谢谢~”严文钦穿好外套,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并不轻松,严文钦注重情义孝义,却更加想过自己的生活。她坚持自己的信仰多年,手里判过的案件也很多,收到过恐吓信,收到过染血的衬衫,更加差点出过非意外的意外,这都是一些人警告她的伎俩,她很清楚。这个污浊的社会始终需要一方清廉之地,其他人怎么样她不管,但那些检察官和律师为了利益在案件中投机取巧,只要被她发现,她就绝不会服软。身为最高审判人员,只要她做到真正的公正,遵从法律,不为恶势力低头,那便是对得起自己身上穿的那身制服了。 其实她只想过着与世无争的平淡生活,守住曾经自己对一个人许下的承诺,可风平浪静背后总有波澜,将她卷入无尽的是非当中。她很清楚叶萧然牵涉的事情并不简单,但她却很想帮她一同分担,她已经想不起来从何时开始,她一点一点地走进了自己的心。每次与她的相见,她心底都有种莫名的舒畅,她不曾想过那些悸动的心情是什么,她尘封自己的心多年,不曾想过还会重新开启,却不想那个吻让她瞬间明白了一切。 在家休养了几日,严文卉也已经回来,严文钦算着差不多时间,提出要回a市,却遭到了家里一片反对,无奈她只能暂时压下回去的念头,等待着其他时机。 是日,宽绰碧绿的高尔夫球场,一身白色运动服的严老站在球台,握着球杆,振臂挥出,球稳稳地滚落到了球洞附近。他已至垂暮之年,活了八十五年,他早已看透世事,名利再多不过是过眼云烟,如今他儿孙满堂,只想家庭和睦,子女安好,再无所求。 正想着,他便看到两个穿着白色运动衣的女人正往自己这里走来,嘴角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严文卉与严文钦戴着鸭舌帽,手持球杆走到严老身边,说道:“爷爷,好久没切磋了,这次我们比什么?” “这次就由文卉代替我跟你比了,爷爷。”严文钦笑着说道。她伤势未愈,无法挥杆。 老爷子扶着球杆想了想,说:“嗯~要是爷爷输了,就答应你一个请求,反之,你也得应爷爷一件事。” “曖~爷爷,先说好,是答应我,还是答应姐姐?”严文卉戴上手套,拿着球杆笑着说。 “姐妹同心,答应谁不是一样?”严老爷子捋了捋胡子,看向姐妹二人,和蔼地笑着。严文钦点头,说:“爷爷说得在理。”严文钦深知老爷子脾性,他能够说答应自己请求,便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她很幸运,爷爷懂自己。 从事法官之职已经五年,家里依然有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老爷子的年纪越大,让她回家从商的想法也越强烈。很多时候严文钦面对这些也很头疼,她不能丝毫不顾及家人的颜面,她知道,多年来她的背景鲜为人知也是因为家里做了工作。 姜始终还是老的辣。几局下来,严文卉败下阵来,她摘下帽子,拨了拨刘海垂落的发丝,挽着老爷子说:“爷爷还是这么厉害,看来文卉想要赢你真得好难。” “哼哼,你啊,别以为你小脑袋瓜子里面想些什么爷爷不知道。”严老用手轻轻点了点严文卉的头,又看了一眼严文钦,她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他对两个孙女都说不出的喜欢,无论是品行还是性格,都深得他心。其中严文钦更加有原则,能够坚持自己的信仰,颇有他当年的风范。 “爷爷,你都赢了,我和姐姐只有听话的份儿了。”严文卉挽着老爷子的手臂,语气里充满了撒娇。严文钦也默契般地上前,两姐妹一人挽着老爷子一边,走在绿色无垠的球场。 “文钦啊,爷爷知道你想回去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爷爷不反对,但也有底线,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以后你再有什么事情,别说爷爷不理解你,不支持你。你可是严家长女,你父亲的独生女,爷爷的心头肉,出了什么事,你叫爷爷可怎么办才好?”严公说着很严肃地转过头对着严文钦。 严文钦当即点头,扶住严公的手臂,心里却涌出了一股愧疚之情。她怎会不知道她的坚持都是建立在亲人担忧的基础上,她坚守多年不婚,又坚持不涉足家族产业,这已是家里对她极限的让步,倘若没有家人的这些包容,她这些年又怎能活得如此洒脱自由。 “爷爷,文钦答应你,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说完给了严公一个笃定的眼神。老爷子点点头,又转头看着严文卉,说:“你们两姐妹,都不让人省心。文卉,什么时候再给爷爷生个重孙啊?”老太爷说着又抬起脚步目测前方,也许是有两个孙女陪着,倍觉窝心,嘴角始终扬着笑意。 只是他的发问却让严文卉变了脸色,虽那点为难甚至不情愿的表情并不明显,却被严文钦看在了眼里。她怎会不知道严文卉现在的心思,这条路如此艰难,自己能够坚持至今已是不易,孑然一身尚且还有坚持和转寰的余地,可文卉却背负着继承人的重担,更有着如此完美的婚姻和不可挑剔的丈夫在,她又怎会卸得下如此重担? 文卉,何必跟姐姐踏上一样的道路,你可知未来有多么艰难……想到此,严文钦轻轻叹了一口气。? ☆、相知相爱 ?  烟火璀璨,深夜窗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隔着玻璃看向远方,城市依然灯火通明,烟波浩渺的夜空一望无垠,独居多年,从来不记得节日,直到远处绚烂的烟火映入眼帘,才想起又到一年除夕时。 不知道此刻梓菱在做什么,应该被苏家人照顾的很好,很开心吧?叶萧然端着一杯红酒,独自站在落地窗边,思绪游离到远处,想到了苏梓菱,倍加温暖。打开玻璃门走到外面露台,迎面而来的寒风丝毫让她感觉不到夜的寂寥,她已不再像往年,一颗飘浮的心没有任何寄托。如今她有女儿,她的女儿七岁了,不但生得一副酷似自己的好模样,更加聪慧,令人喜爱,这是她在人世间最大的期盼和幸福。 不知何时慢慢的飘起了飞雪,雪花顺着风的方向画出美丽的弧度,落在脸上的冰凉涌起的竟是一丝舒适感。叶萧然不自觉的伸出手,不经意间眼睛瞟向了曾经受伤的手心,伤痕已经退却,但心里的痕迹怎么也无法消散。严文钦已经回去半月之久,不知面对庞大的家族压力,她如何应对,是否一切顺利?何时才会回到a市,一系列的疑问涌上心头。她举起酒杯把红酒送到了嘴 边,一饮而尽,脑海中不断闪现的是从相遇至今与严文钦之间的点滴。 那个吻,让她如此贪恋的每日想起,虽然她已做出决定,一旦做出决定她就会勇往直前,她接受自己接受严文钦,可是她是怎么了?不是对自己说过,这只是自己精心布置的一个局而已,严文钦是局中最重要的棋子,这一切都要重新归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她怎可让自己失控于心失控于一晌贪欢? “严文钦,我绝不会让你牵着我鼻子走。”叶萧然如此想着,理了理自己的思绪,走向了密室中。 在那里,她能够最清醒的面对一切,那里是她多年来收集的资料和证据,更加有她布置的棋局。从她得知追杀自己是苏家开始,她便心生疑惑,她与苏弘相爱为什么会突然遭到反对,为何突然招至杀身之祸,这其中的牵扯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想起父亲生前曾与苏敬“同朝为官”,难免让叶萧然觉得这背后有着更大的阴谋,也让她断定父母的死并非意外,虽然被害现场是那么的无懈可击。 眼睛不自觉的瞟向了严文钦的照片,视线定格在上面久久没有离开,她的视线一遍遍仔细抚摸着照片里面的人儿,心中忽然涌起的想念之情竟如此强烈,她深深闭上眼,拿上拳套,开始练拳,直到精疲力尽,直到没有力气再想任何,她才罢休。 几日过后,春节的声音渐渐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节后的热闹和人群返程的喧嚣。与此同时,叶萧然接到了警局上层的通知,由于洪英的案子受重视度较高,警局需与检察院配合需再次取证,希望叶萧然能够前去将被追杀一案再做个详细口供,叶萧然欣然同意。 虽先前交代事情处理利索后就不要来烦自己,如今警局下面人不敢随意联系她,只得领导出动,叶萧然同意前去的原因不是对方的身份关系,更加因为她明白,这件事情必须受伤的严文钦到场才可录有法律效应的完整口供,而正义法官严文钦怎会拒绝这伸张正义的大好机会,警局必然是先行通知了严文钦才会来找自己。 独自驱车到了警局,叶萧然没有让任何人跟着,未知严文钦是否在场,叶萧然心里有着丝丝的兴奋和期待。 当她跨进警局时等待自己是副局长的亲自迎接,虽因为场合没有明显的巴结她,却也是尊重有道。 “感谢叶总能够前来配合我们警方。”副局长面露微笑的说着。 “应该的。”叶萧然在副局长的邀请下,坐进了笔录室,她巡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她想看的身影,心里涌起阵阵的失落。 她忘记了,严文钦除了是法官,还是严家大小姐,若是严家人不放她回来,谁人能够请的动严文钦呢?叶萧然态度也很配合的叙述着那天的事,对于她来说这个案件对自己没有任何弊端,出动警局解决也是便于自己脱身,还能够用正道清理那些虾兵蟹将,恰好让自己保留一个正常公民的形象在严文钦的心里。否则,以她的原则,怎会跟传说中的“黑道大姐”“心狠手辣”“违法犯罪”这些标签的人交好? “好,谢谢叶总的配合,请叶总稍等片刻,等录完严官的笔录,麻烦你们一起签字。” “严官?”叶萧然有些诧异的问,却见笔录室的门已被打开,随后走进的是穿着一袭白色大衣的严文钦。 她脸色红润,并不像刚刚受过伤,她脸上依旧是那份淡然从容,她大方得体,谦逊有礼的对待警局里面的人,走近房间之际看到叶萧然的眼神并不诧异,只是很大方的向自己点头。她的眼神依旧如清泉一般,倒映出叶萧然那张美丽的脸,正对着她,两人相视而望,叶萧然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莫名窃喜,但严文钦只是淡然一笑,便投身至口供的笔录当中。 坐在门外等候之际,叶萧然望着门口有点失神,仿佛这道门是透明般,丝毫没有阻碍她与严文钦的距离,她能够看到严文钦坐在里面录口供的样子,她情绪平稳,语气泰然,态度恭谦,彬彬有礼,世间太多美好的言辞都不足以形容她这样的女子。 叶萧然静静的等待,能够感觉到警局里的人时不时会向自己投来目光,这样的目光她见的太多,外界把她“神魔化”之后,她便再总是以一种让人好奇令人畏惧的姿态出现在世人眼中,可她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却不知不觉在意起她。 二十分钟后,严文钦终于从笔录室里面出来,在警局人员带领下,两人对自己的口供作了最后确认,签字后便离开了。 严文钦并没有对叶萧然多说一句话,出了警局她便径自离去,叶萧然也一时语塞,面对严文钦她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文钦。”叶萧然还是叫住了她,严文钦转头,表情依然柔和,依然是严文钦式的笑意和温暖,给她的感觉永远是别样的舒服和安心。 “你的伤还没好,我送你回去吧。”叶萧然发现严文钦并没有开车,也知道严文钦必会有专车接送,还是开了这个口 “不用了,司机还在前面路口等我。”她语气平淡,拒绝得干脆果断,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归于了零,这却让叶萧然有些凌乱起来。 望着叶萧然脸上的神情,早已不再是当初面对自己时的冷漠,孤傲。她何尝感觉不到,每与自己相处一次,她的冰冷的气场就收起了一分,那是一种慢慢卸下防备的无意识表现,只是叶萧然还不自知。若是不这样,叶萧然又怎会看得清自己的心,既然需要保持一份距离才能够知道心里的感觉,那她宁愿做那个冷漠的人,又何必为难于她。 正想转身离开之际,头部一阵猛烈的疼痛感袭来,痛的她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却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味道,那阵阵香气只属于她的身体,那天抱着她拥吻的场景,那种美好和幸福感被这种香气包围着,充斥着她身体的每个细胞。 “是不是又头疼了?”叶萧然扶抱着严文钦,声音轻柔,眼里却充满了担忧。 “嗯,没事。”严文钦依旧是强撑着自己,有点暗恼自己身体的不争气,头痛的不偏不巧,还如此严重。 “你就算真的有事也只会说没事。”叶萧然有些轻责的语气充满了关怀,却使得严文钦心生暖意。 “不要逞强了,我送你回去。”几乎是有些霸道的牵过严文钦的手拥着她向自己的车走去,严文钦只是嘴角轻轻扬起,被她牵起的手不知何时已变成了十指相扣。 掌心相握,十指紧扣,多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正如此刻的夕阳照在她们的身影中,那相扣的双手紧紧相握,那两颗原本飘浮的心,慢慢的靠近。 叶萧然搀扶着严文钦回到严文钦独居的家,正欲熟稔的帮她取药,却被严文钦一把拉住,她拖着额头,眉头微锁,说:“没事了,不用吃药。”叶萧然握住她的手,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说:“你这偏头痛怎会这么严重 ,看看医生?” “你很关心我是不是生病吗?叶总。”严文钦抬眼注视着叶萧然,叶萧然有些哑然的望着她,严文钦站起身走向卧室。 “文钦”叶萧然拖长了尾音,声音有着丝丝无奈。 “我累了,你回去吧。”她独自走进卧室,叶萧然依然是不放心的跟上前。 严文钦有些疲惫的坐在了床上,她慢慢脱下外套,后背的伤势已经恢复大半,见叶萧然跟了进来她抬起眼,发现叶萧然却正望着自己床边的柜子,原本那放着一张合照的相框已然不复存在。叶萧然心领神会,严文钦只是望着她不语。 “你后背的伤”叶萧然指了指严文钦后背,她一直担心她的伤所以向来行动说话的叶萧然就直接就说出来,“让我看看,好了吗?” 严文钦突然笑了笑,点头。她随即解下自己衣服扣子,慢慢的脱下,露出一边的香肩直至伤口处,可以明显看到那里已经结痂,愈合的很好。 这一幕怎么那么熟悉,叶萧然突然想起严文钦从她家离开前的场景,突然后知后觉起来,严文钦之前的笑让她非常百口莫辩,呃她真的只是想单纯的看看伤口。 向来能够很好隐藏自己内心的叶萧然虽然尴尬,却还是面不改色当作什么没发生一样缓缓走近床上的严文钦,凑近她的伤口,都以为她是在仔细查看伤口,而严文钦明显恢复得相当好的伤口不需要叶萧然仔细再看,表面看着叶萧然仔细打量着伤口,实际已经转到心不在焉但她骑虎难下,她看过伤口之后其实已经不经思考想亲亲吻上这美不胜收让人心疼的女人,可是到距离近在咫尺近到严文钦可以感觉到她的气息,感觉到温凉之意,却突然传来严文钦的声音:“可以了吗”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严文钦就那么看着叶萧然镇定自若地慢慢帮她拉好衣服:“你好好休息会儿。” 叶萧然说完并没有离开卧室之意而是帮严文钦拉开被子,严文钦身体不舒服也真的有点累,直接和衣躺下,任由叶萧然帮她盖好被子,迷迷糊糊很快睡过去。 当身体特需要休息的时候,哪怕只须臾片刻就会让人精神癯烁生龙活虎。当严文钦自己感觉睡了很久,像是许久不曾饱睡的人酣睡苏醒过来般满足,实际上却也没睡太久。,当她开始有模糊意识,才慢慢想起了睡觉前的种种片断,想起叶萧然送她回家,还有那令人驿动的暧昧气息,想起叶萧然温柔体贴盖被子的行为,不知道她回家的时候有没留恋与不舍,当严文钦意识渐渐苏醒,闭着眼越来越清晰感受到叶萧然留下的气息,让她如此着迷,突然,感觉不对。严文钦睁开眼,看到叶萧然坐在床边正柔情似水目不斜视的看着自己。 两个忘我的女人,两双似水的眼睛,对视的目光里有柔情万般缠绕,静默无语,只能感到情丝火花在空气中流动,心也随之跳动。只为这份缠绵的柔情,不去想是非与对错,不去想初衷与结果。不知何时,不知谁先主动,两张娇艳欲滴极具诱惑的嘴唇犹如情人间呢喃细语诉说着无尽相思,彼此深陷在女人独有的芬芳和柔软细腻里。 痴缠之后,叶萧然轻吻严文钦的额头,拨开她脸颊汗湿的头发,这一刻她们相互依偎着,依靠着彼此。 ? ☆、往昔回首 ?  银色纹理的手镯光泽有度,辉映着夕阳的美,马尾女孩如获至宝地捧在手心,笑颜如花,若是有天也能够与人执手相伴那必将幸福美满。 “老板,这手镯是一对吗?”女孩笑着问。 “是一对,不过另外一只已经让那个女孩买走啦。”老板和蔼的目光看向已经走出店门外的一个女孩身影,马尾女孩顺着目光寻去,一个清瘦的长发女孩踏着轻盈的步伐离去,她的背影清新可人,虽没看到正脸却让人感觉异常舒服,马尾女孩想追上前去,却见她忽然转头,那是一张充满笑意的脸,而那张脸为什么那么得熟悉? 忽然,见她身后站着一群人,那些人穿着黑衣,青面獠牙,有的握着长棍,有的举着枪械,天空也忽然暗淡下来,呼啸的黑风刮起,吹起了他们的衣角。长发女孩依然微笑,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身后的黑衣人却都已向她头顶举起了武器。女孩却向她伸出了手,叫道:“萧然。”血染夕阳… “文钦!”一声厉喊,叶萧然猛然睁开眼,随即而来的却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和轻柔的话语。 “我在,我在,做噩梦了?”严文钦轻轻擦拭叶萧然额头渗出的汗水,看着她熟睡时紧张地眉头深锁,知道她正噩梦缠身,不忍叫醒她,只想她醒来能够看到的是自己,拥着她而眠,从此再也不让她一个人面对所有。 叶萧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严文钦关怀的眼神,她紧紧抱住严文钦,被噩梦惊醒的后怕让她惊魂未定,梦里那个女孩竟然是严文钦的脸。梦的征兆是那么的明显,危险一直都在逼近,她忽然有些害怕,真的会伤及严文钦。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严文钦说完轻吻她的额头,双手环住叶萧然,侧脸靠着她的额头。 躺在她的怀里似乎格外安心,习惯于一直处于警惕和噩梦缠身的状态,这些年她不曾睡过一次踏实的觉,常常处于一种浅眠的状态。因为失眠无法休息,很长一段时间她每天靠药物维持,紧绷的神经,快节奏的生活,忙碌的应酬,烦扰的公司事件从未击垮过她。每每闭上眼都是曾经的点滴还有那些重复的噩梦,太久没有这种踏实的感觉,好像一直漂浮的心有了落脚点一般,可她心里又是无比的担忧。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5节 那种原本淡泊又冷漠的心忽然被温暖了,那种原本了无牵挂亡命天涯的心忽然有了牵挂,这种情的牵绊好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捆缚着她的手脚。她竟与严文钦这般地相爱了,这份感情她简直不敢想,真相之后,结局会怎样?可想而知。可在这之前,她依然不想违背初衷,毕竟她太清楚对她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爱情是那样的奢侈,又那样的让人绝望,可却又这样的让她贪恋。 “文钦…”叶萧然轻唤。 “嗯?” “我…”叶萧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严文钦低下头,望着她,伸手抚摸她的脸,叶萧然只是闭眼享受她掌心给自己带来的舒适触感。 “我知道你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经历和过去,没关系,等到你真正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但我想你知道,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你的现在和你的未来,我都希望我是那个可以与你共同面对的人,你不是一个人,知道吗?”严文钦捧起叶萧然的脸,说完便给她一个深深的吻。叶萧然闭上眼享受严文钦唇齿之间的温润,热情地回应她之余,手不自觉地缓缓移动到她上身,却被严文钦一把抓住,她笑道:“天亮了,安分点,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做早餐。”说完轻推她,站起身披好外套走出了房间。 叶萧然轻轻躺下,这原本单调无味的房间充满了暧昧的气息,仿佛周身还残留着严文钦身上的余香,让她回味无穷之余又贪恋不已。她闭上双眼,很想沉浸在这短暂的幸福当中,可她知道她不能。意乱情迷之后总要面对现实,她的身份,她的计划,她的每步棋,都不能因为严文钦而耽搁。 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一条短信,“枭姐,洪犀在看守所自杀了。”叶萧然缓缓放下手机,这下事情闹大了,洪英最亲的弟弟死了,洪英必将疯狗一般乱吠,如果洪英不被判处无期或者枪决,恐怕将后患无穷。绝不能让她有出狱的机会,她不想逼不得已取人性命。 严文钦那么憎恨毒品,必将不会轻判,如今洪英残党不敢再为非作歹,树倒猢狲散这个道理谁都懂。只是不知沈爷会如何处理此事,最近他未免安分得有些过,虽一直得他照料,甚至知道他觊觎自己美色多年,但他始终保持中立的态度,他是一只久经沙场的老狐狸,若不是当年得谁扶持,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但他背后又究竟是何人撑腰? 太多的谜团,太多的事情牵涉其中,凭借她的实力,要对付苏家已是万难,她生怕查到最后要面对的不止是苏家那么简单,越接近真相就越感觉这潭水的深,不搅一搅,永远不知道有多浑。 叶萧然穿好衣服起了床,走出房间,见严文钦正在厨房,她抬起脚慢慢走近,见她束起头发,正专心地看着锅,她轻轻拨弄耳畔滑落的边发,用汤勺轻轻搅动锅里的粥,又将其他准备好的食材放进锅里。叶萧然望着她,嘴角不自觉地轻轻上扬,若能每天如此平淡相守,应该是会很幸福吧。她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没被发现,贴近了严文钦的身后,伸出双手环住她的腰,下颌很自然地放在严文钦的肩膀。 “怎么起来了?”严文钦感觉到身后的那股温暖,将头轻轻靠向身后的她,抚上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你不在身边我哪里睡得着?”叶萧然说完轻轻抬起头,将自己的脸贴住严文钦的脸。那肌肤相贴的亲昵让严文钦倍感舒适,她笑意浓浓地调好火候,放下手中厨具,转过身,勾住叶萧然的脖子,说:“我们的枭姐可真会说话。” “那也是因为跟你这个法官大人在一起久了。” “我看你是当老板当久了,好话听多了吧。”严文钦说完伸出手轻点叶萧然的鼻尖。叶萧然不闪不躲,抓住她的手,对着她的掌心轻轻一吻,说:“当老板有什么好,不及你这个大法官,可是大领导,谁人都得卖面子。” “贫嘴,去洗漱,准备吃早饭。”严文钦白了叶萧然一眼,将她推出了厨房。叶萧然笑笑,说:“是是是,领导。” 严文钦嘴角始终保持着幸福的笑意,这丢之已久的幸福再次拥有,她想倍加珍惜,只是她心里又很清楚,叶萧然不是那个人,她们的经历必将不会风平浪静,但她严文钦心意已决,无论生死,她都会与叶萧然同在。 “日理万机的老板,今天有时间吗?”严文钦收拾厨房之余探出头问。叶萧然犹豫了片刻,转念问道:“领导有何吩咐?” “带你去个地方。”严文钦走出厨房,笑意绵绵地说道。 “看你这表情,该不会带我见家长吧?”叶萧然玩笑,假意紧张地问。 “丑媳妇这么快就想见公婆了?”说完拉着叶萧然的手出了门。这下轮到叶萧然不开心了,甩下严文钦的手,瞪着她,说:“你说谁是丑媳妇?” “谁问谁就是啊。”严文钦不予理睬,继续往前走。 “严文钦,你”一向平静冷傲的夜枭此刻竟然差点被严文钦气红脸,却又丝毫的反驳余地都没有,只得跟着她的脚步。 走到车前,严文钦有些犹豫,叶萧然望着问:“怎么了?不带我见家长了?”严文钦圆目怒瞪她,自己走到副驾驶,直接上去,说:“你开。” “你的车干嘛让我开?”叶萧然似乎丝毫也没有领会到严文钦此刻羞涩之情,有些茫然地问道。绝顶聪明的叶萧然哪里还会想到严文钦这个小举动的用处,还带着一颗抬杠的心态想报刚刚那一仇。 “笨蛋,让你开你就开。”严文钦有些气急,这人平时如此聪慧,到了关键时候却如此笨拙,倒也可爱得紧,只是这种事让严文钦启齿着实有些害羞。 “我开可以,告诉我原因啊,领导。”叶萧然坐到了驾驶室,依旧是一脸茫然地望着严文钦有些泛红的脸。她望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甚至有些发烫,再一回想,忽然明白过来,坐直了身子,说:“我开,是应该我开,腿酸开车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 “叶萧然!”严文钦一声怒叫,车子驶出了小区。 “去哪里?”叶萧然打开车窗问道。 “渺松墓园。”严文钦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转即而来的是认真却又平静如水的表情。叶萧然没有多问,只是轻车熟路地向那个方向行驶而去。 一路上,两人好似又回到从前,没有过多的言语。初遇的情景历历在目,叶萧然永远不会忘记在渺松墓园远远看到严文钦那时候的样子,而严文钦更加难忘初见叶萧然时的惊艳,只是她丝毫不知那并不是她们真正的首次见面,更加不知那次偶遇不过是叶萧然的刻意安排而已。 许是心里知道这一切发生的并非天意而是人为,叶萧然仿佛又回到了夜枭时候的状态,整个人都很游离,只是如今那颗心如饮甘露,哪怕是与生俱来的冷艳气质中也多了一丝柔和。 又是这片绿意盎然,虽隔着天堂人间的永恒距离,充满着丝丝哀怜之气的地方,因为这两个美丽的身影,映衬得格外美。 严文钦始终握着叶萧然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冰凉的掌心好似渐渐有了温度一般,也许从第一次掌心相握开始,她们就心意相通,将彼此的温度传递到心里,挥散不去。 两人走到那个熟悉的墓园,是叶萧然远观过的那处,更加是严文钦多年来风雨无阻前进至此的地方。墓碑上面那张熟悉的笑脸,让叶萧然顷刻间明白了所有,那个充满笑意的女孩,那个床头合照,严文钦的所有,仿佛忽然在她脑海中明朗化。 她握紧严文钦的手,严文钦脸上表情平静如水,这些年来她身上所沉淀的淡然,是经历了莫大的生离死别的苦楚,又经过岁月的磨砺而成。 “舒沁雪之墓。”多么悦耳动听的名字,与那张阳光美丽的笑颜完美融合,这就是住在她心里多年的人儿,叶萧然望着墓碑有些失神,久久没有说话。 “沁雪与我同校,如果她没有去世,应该是与你同龄,我们认识的时候我25,她23,正值最好的年华。我们相爱在彼此最美好的年华里,却又离别在相濡以沫的幸福里,她被查出癌症晚期,在与病魔斗争的最后三年里,她受尽了折磨,却依然坚强的面对我们每个人。在九死一生的最后一次手术前,她已经昏迷不醒,如果不进行手术,她过不了那晚,没有人敢在那个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她的家人把决定权交到我的手里。”严文钦说到此,语气停顿下来,陷入了深度回忆中。 往事历历浮现,她想把这一切都告知叶萧然,让她知道她的过往,她的感情,让她知道一个完整的严文钦。 医院里,望着重症病房里面的舒沁雪,家人绝望的哭声已经让所有人都精疲力尽,那扯着心肺的疼痛,让他们无法面对即将失去爱女的痛楚。 “文钦姐,求求你了,姐姐一定希望你签下这个同意书的。”于贝拉着严文钦的衣角说着。严文钦紧握双拳,看着手术授权同意书,她不敢拿起笔。 “文钦,沁雪此生最开心的事就是遇见了你,没有你,她最后的时间不会这么幸福开心,你就完成她这个心愿吧。”舒沁雪母亲哭喊着。 “姨妈”于贝与舒母哭成一团,那些哭声声声厉耳,扎进严文钦的心里,那么痛,那么沉。 她举起笔,颤抖着双手,按下笔芯,闭上双眼,迅速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眼角的泪水划过脸颊,无声无息地流淌着。 她并没有度过手术危险期,在临走前她努力地睁开眼看着严文钦,严文钦泪流不止握住她的手想要留住她,却又不忍她再受到病痛的折磨。 “沁雪,我会好好照顾叔叔阿姨还有贝儿的,你安心地走吧。”严文钦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泪水打湿了舒沁雪冰凉的手,更加冰冻了严文钦的心,舒沁雪不舍地望着严文钦,眼中充满了泪水,视线却一点一点地模糊,终究被黑暗吞没。 再大的哭喊声也唤不回这个年轻的姑娘,舒沁雪,她不过二八年华,便芳华流逝,这种伤痛让每个人都无法面对。而与她相爱五年的她,更是疼痛难忍地守候她至最后,亲眼送着她离开,那个手术同意书就像生死状一样,她久久无法握笔,可她却依然延续了舒沁雪年轻时候的理想,顺利地做上了法官,一做便是五年。 “原来你坚守信仰,维护正义,做法官都是为了她。”叶萧然略带着感慨的语气,终于明白了严文钦坚持信仰那背后的力量。 “我与沁雪同读法学院,她的理想是做一名检察官,我当时正处于接手家族生意和继续深造法学专业的徘徊中,是沁雪给了我支持才让我完成了自己的理想。而贝儿是音乐学院出身,虽与沁雪是表姐妹,但她从小寄养在沁雪家里,两人一起长大,跟亲姐妹无异,正如我跟文卉的感情一样,所以贝儿出事,我也是焦急万分。”说完轻叹一口气。 望着严文钦,又看向墓碑上的舒沁雪,叶萧然忽然一阵心疼,轻轻揽住严文钦的腰,对着墓碑说:“沁雪,你放心,我会帮你好好照顾文钦的。”听到叶萧然的话,严文钦转头,轻轻靠向她的怀里,说:“我能够泰然地对你说出这一切,足以证明我对过去已经慢慢释然,我需要沁雪的祝福,更加需要你对我所有的肯定,所以带你来了这里。” 叶萧然只是点头,心里却有了丝丝的沉重感,她很想说出那句“以后的路有我陪你走过”,可是却无法启齿,承诺给出太容易,可她明白她根本做不到,莫说她与严文钦相爱是基于利用的基础上,她将来依然会依附于严文钦的帮助才能得以施展拳脚,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有多危险,严文钦受的伤足以说明一切。 她可以不顾自己的生命,哪怕最后鱼死网破,她会用非常手段解决,加之如果严文钦有天知道了她为了利用她才接近她,如此深情的她又会如何应对?难道让她那颗失去爱人的心再次受到重创吗?叶萧然想到此,心中的郁结愈加的深刻起来。恍然间,无法正视眼前照片里面那张纯真的笑脸。严文钦真正的爱人,也许只有她才是严文钦生命之重,而她,阴暗的自己,又如何能够配得上正义光明的大法官严文钦? ☆、共同探女 ?  宽大的床上,两个身体火热地交织在一起,缠绕着彼此,男人健硕的身体将女人送往了一个又一个的云端。缠绵过后,精疲力竭,女人悠悠地燃起一支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中却透着一股子生冷,丝毫没有云雨之后欢愉的温情。 “叶萧然今天要去探望梓菱,想带她过周末,你怎么看?”他微微起身,赤裸着上身半躺着,拿过齐扉手中的烟,放进嘴里,吐着烟圈。 齐扉斜视了他一眼,又从烟盒拿起另外一只烟,说:“那就让她接好了。”按上打火机,微焰燃起一道光,将此刻有些暗黑的房间打亮,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那性感红唇中微微吐出的轻烟。 “如今严文钦跟叶萧然这么交好,要是助力叶萧然,我们今后恐怕会很麻烦。”苏弘的眼中平静没有波澜,与他有些担心的语气丝毫不相符。他斜眼望着齐扉,欲从她表情中看出更多的东西,但他失败了。 齐扉点了点烟灰,嘴角慢慢拉开一道迷人的弧度,她怎会不清楚即使翻云覆雨,他们也只是各取所需。苏弘虽知道她有足够大的用处,却也不会轻信于她,对于他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她已经习以为常。 “苏总,你究竟是怕叶萧然对付你,还是怕她过于锋芒毕露惹怒你的父亲而招致杀身之祸?”齐扉挑眉,语言直击苏弘心脏。 苏弘惊于齐扉的聪明,却又在他预料之内。齐扉聪明过人,思绪缜密,律师出身的推导能力更是非凡,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又有何难?他掐灭手中的烟蒂,说:“都有。我不想再扯出人命,何况梓菱现在已经知道她的存在,虽还没有正式相认,总是有影响。” “是么,我看是你余情未了吧。”齐扉斜眼看了苏弘一眼,又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 苏弘轻笑,侧过身,贴近她的身体,单手挑起她的下巴,道:“我没听错吧,这浓浓的酸味竟出自我们齐大律师这里。”说完便要翻身向她靠去,齐扉却挡住了她,灭了手中烟蒂,笑着说:“不要吃太饱,要永远记得吃不饱的感觉。”说完推开他,起身穿衣服。望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真的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齐扉走出公寓,依然是一身职业装束,助理秦歆早早就在楼下候着她。她依旧带着她特有的气质,就像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地走出来,看到助理后,问:“有新情况?” “戒毒所那边发过来的。”秦歆说着递给她几张照片。齐扉接过照片,边看边上了车。看着照片上面的人,她有片刻的失神,继而冷笑一声,说:“咎由自取。” “扉姐,苏家在查你。” “让他们查好了,如果不是想着重用我,怎么会小心翼翼地重点查我,这是好事,小秦。”齐扉笑笑,坐直了身体,发动了引擎,极速离去。 又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踏着周末好时节,叶萧然早早地来到了游乐园门口等待着。虽还没有与苏梓菱正式相认,但庭下和解协议书一旦生效,苏家就有义务配合叶萧然对女儿进行合法探视权。起初联系苏弘还担心他万般为难,没想到他却爽快答应,周末带着女儿来见自己。 她对这个孩子亏欠太多,孩子不知道母亲在世可以理解,但自己作为一个母亲竟不知道自己孩子在世,让她缺失母爱这么多年也是自己失职。即便是现在相认了,她也给不了这个孩子安定的生活,更没有很多时间去陪伴她。她只能够以现在这个所谓的“漂亮阿姨”的角色一直守望着她,只要看着她平安开心,她便知足。只是如果有天她跟苏家真的完全决裂,到时候对孩子恐怕会是一种伤害,她也必须做好如何保护孩子周全的计划,如果苏家丧心病狂地以孩子要挟自己,后果不堪设想。 叶萧然今天衣着休闲,披散的长发迎风飞扬,即使是素颜,依然是美艳动人。她只是站在那边,就有一种冷漠的气场,让人想要亲近却又不敢接近。严文钦远远望着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幸福的微笑,这种心底触着柔软,时刻的牵挂让她多年来一直空荡的心慢慢被填满。 转过头,叶萧然也看到了严文钦,她牵着一个女孩的手,女孩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亲近地一直靠着严文钦。顷刻间,那冰冻的雪莲绽放出了花朵,带着笑颜的花儿格外灿烂,开在阳光下,丝毫感觉不到那冰冷的气息。 “依依,叫阿姨。”严文钦刚走到叶萧然身边就对着李依依说。 “阿姨好。”李依依皮肤白皙,一双水灵的眼睛很是漂亮,她非常有礼貌地向叶萧然问好,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乖,你好。”叶萧然伸出手摸摸李依依的头。 “人还没来?”严文钦看了看手表问,叶萧然点点头。 严文钦伸出手握了握叶萧然,感觉到有些冰凉,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叶萧然感觉到掌心之间传来的温柔,笑意浓浓地反扣住她的手,说:“不冷。” “有我,自然不会冷。”严文钦也嘴角轻扬。看到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正走过来,她轻拉叶萧然的手,说:“来了。” 叶萧然抬眼,远远看到苏弘牵着苏梓菱的手正往自己这边走。苏弘单手牵着苏梓菱,另一只手放在裤子口袋,穿着休闲西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这张脸曾经那么让叶萧然迷醉,如今却让她连正视都不愿意,若不是身边那个孩子是他们的骨肉,她差点都不曾想起她爱过这个男人。只因为那份绝望的恨早已冲淡了当年的甜蜜,剩下的只有岁月在心里烙下的无法磨灭的伤痕。 “漂亮阿姨。”苏梓菱率先冲到了叶萧然身边,叶萧然笑着张开手,只见苏梓菱伸出双手蹦跳着两只手与叶萧然相握。她淘气地忽然双脚离地,叶萧然两只手一用力,拎起她转了一圈,苏梓菱乐呵呵地笑着。 “好了,梓菱,你今天跟漂亮阿姨好好玩,爹地晚点来接你。”苏弘的声音响起。他望着叶萧然与苏梓菱之间的欢愉,心中竟有一丝的动容。 原本可以是甜蜜的三口之家,为什么如今会成这番光景?苏弘的态度没有引起叶萧然的注意,但那些微表情都被严文钦看在眼里,见苏弘也看到了自己,严文钦大方地招呼,苏弘笑着点头。 “爹地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玩啊?”苏梓菱一手牵着叶萧然一手又拉着苏弘。苏弘抬头看了一眼叶萧然,叶萧然没有看他,只是一直笑颜以对凝视着苏梓菱。 “爹地要工作,听话。”苏弘摸了摸苏梓菱的头,又对叶萧然说:“我先走了,晚点来接她。”叶萧然只是点头。 “咦?你是不是那个,叫那个”苏梓菱看到李依依,指着她努力回想着。 “李依依。”见她半天想不起来,李依依抢先回答。 “对对,上次奥数抢了我冠军,不过你还是好厉害。”苏梓菱说着嘟起了嘴巴,好似看到对手般,又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气概称赞了她。 “你的围棋我也要向你学习,苏梓菱。”李依依也向她束起了大拇指。 “我们去玩旋转木马吧。”苏梓菱牵起李依依的手,两个孩子一见如故般自来熟起来,留下两个大人径自往前走去。 “这就把我们给扔下了?”严文钦看着两个孩子,无奈地摇摇头。 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开心地玩乐,叶萧然就心满意足,她天真的笑脸,欢脱的身姿,像极了自己小时候。看着坐在旋转木马上面的两个孩子,她仿佛也回到了童年,父亲带着自己在游乐园里面玩耍的情景。 那时候父亲叶远山刚刚走进官场,仕途良好,但能够陪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直到后来新上升的省委高官,叶远山也开始平步青云。但是官职做得越高,忙碌应酬、对付官场黑暗的时间就越来越多,到后来能够陪伴母亲和叶萧然的时间越来越少。原本叶萧然出身不差,父亲官职不算很高却也不低,与苏弘看似门当户对,最后父母在看似意外的煤气泄漏中双双死亡,而自己却趁此被追杀,。如果不是因为父亲手上握有苏家什么证据,又岂会全家惨遭毒手?而那么巧合的是,当年与父亲一同晋升的官员正好是苏敬。 她一定查出这背后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当年为什么苏敬会辞官从商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她深思着这一切,眼中的焦距似有似无地望着前方,若是父母知道自己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女儿,该是多么欣慰的一件事。 “出来陪女儿就不要把自己神经绷这么紧了,老板。”严文钦的声音忽然想起。叶萧然回神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严文钦深知叶萧然还没有完全对自己敞开心扉,甚至说信任,她的经历造就了她无法相信任何人,即使现在两人这微妙的关系也让她望而生却。她前进的同时又想后退,她想爱又不敢爱,这一切严文钦都深深地感觉到,所以她必须走在她的前面,让她明白自己的心,看到自己的过去,才能够义无反顾地守着她,慢慢地打开她防备的羽翼。 “文钦,有人跟踪我们。”叶萧然压低声音对着严文钦说了一句,脸上却挂着笑容与苏梓菱相视而笑。 旋转木马慢慢停下,严文钦上前扶着李依依下来,微微转头,余光看到了两个穿着休闲服装的人夹杂在人群中,虽看似不明显,但那敏锐的洞察力和偷窥跟踪的伎俩瞒不过严文钦和叶萧然的眼睛。 “我们去玩豪华波浪。”李依依拉起苏梓菱的小手往前跑去。 “慢点,依依。”严文钦紧随身后叫道。 两人快速地跟着两个孩子移动,在到新项目前,严文钦假意转头对着叶萧然说什么,发现那两人已跟至,一直保持着十米的平行距离。 确认两个孩子安全地坐到游乐设施上面,严文钦靠近叶萧然,脸上挂着笑容,很自然地说:“不会是严家人,难道是苏家派来暗中保护小梓菱的?” “苏家的人要保护小公主何必鬼鬼祟祟?”叶萧然反问,严文钦点头。 什么人还想在这个节骨眼监视着叶萧然?陪着女儿的叶萧然没带任何随从,也是想低调出行,想有点自己的空间。 “萧然,你最近出门做事一定要注意安全,到哪都要带着下属。”严文钦有些担忧地叮嘱。 “放心吧,你自己也当心,洪英的案子就快庭审了。” 看了远处时不时监视自己的人,叶萧然眼中露出冰冷的目光,那抹冷意瞬间包围了她,让严文钦顷刻间感觉到叶萧然的距离,就是这股冷意,拉开她与这个世界的距离感。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最好地保护自己,什么时候她才能在自己身边时不需要如此警惕?什么时候她才可以平平淡淡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她可知她严文钦是有能力帮她度过任何难关的,却还是没有办法走进她的内心深处。? ☆、陈年旧案 ?  第二十三章:陈年旧案 s市陵园 穿着一身黑衣的苏弘站在一座陵墓前,今天是他母亲的生祭,他表情凝重,思绪被拉回了很久很久以前。十岁那天,母亲驾车出行,行至坡道弯处,为躲避一辆极速行驶的集装箱货车,车祸身亡。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夏天,他不但永远失去了母爱,同年,父亲苏敬便迎娶了高管刘政业的独女刘芳,不久后便生下同父异母的弟弟苏世杰。 他一直以为当年的那场车祸只是意外,长大之后才觉得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的巧合。母亲刚刚去世,父亲就迎娶高官之女,随后官运亨通,通过岳父刘政业的提拔结识了省级高官梁瑞,从此平步青云。而他作为前妻遗留下来的独子,虽表面在家中尚存长子地位,但势力雄厚的继母和弟弟才是真正的家中之主,父亲苏敬对自己当年的疼爱转而便投向弟弟那里。眼看家中地位岌岌可危,十几岁的他便开始学会了对父亲逆来顺受,对家中长辈尊重,对弟弟谦让爱护,才保留地位至今。 十五岁那年,苏家来了一位带着女儿做客的夫妻,男人与父亲同在b市为官,两家一直交好,与他一同前来的女儿落落大方,阳光美丽。他与女孩相视一笑,那一次别离之后再也没有相见,但女孩的笑容却一直深深地烙在他的心里。而在后来的岁月里,他也无意中不止一次地听父亲提起那个好友的名字,叶远山,而那个让他久久没有忘怀的女孩叫叶萧然。 也许是命运使然,也许是天意安排,在成绩优异被b市大学直接录用的特级班中,他又看到了那个女孩。三年未见,她已出落成芙蓉般的美丽,她阳光洒脱,待人友好,颇受同学喜欢,追求她的人不计其数,甚至包括女人。幸有母亲那副好容貌,将他也生的玉树临风,俊朗不凡,以特有的乐器和绘画才华,他慢慢得到了她的心。 二十岁那年,苏弘与叶萧然坠入了爱河。同年,苏敬却因为某件官员贪污案受牵连,被迫离开了官场,从此苏家开始走上了经商的道路。 而于苏弘来说,青葱校园岁月总是会被纯真的爱情所沉醉,他们携手走在校园的每个角落,看校园花开花落,观蓝天云舒云卷;他们一起听春鸟啼鸣,闻夏虫欢腾,观秋风落叶,感冬雪漫漫。那美好的几年,他们许下山盟海誓,他们诠释了爱情美好的真谛,他们幸福相依,以为从此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然而好景不长,毕业后叶萧然继续读研,而苏弘却早早地随了父亲经营家族生意。那时候苏家犹如商场上一匹野马,从建材做起,迅速占领b市的市场份额,随后将建材事业扩展至全国,再从建材发展至耗材、矿业等产业。 而在苏家正迅猛发展的阶段,b市却发生了一件轰动全省的大案,b市的市委高官叶远山和其妻在家中因煤气泄漏中毒身亡。政府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调查取证,但结局还是以意外处理了。而这个大案的发生却让正值23岁的叶萧然整个世界都黑暗了,父母的突然离世让她忽然没有了主心骨,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这纤瘦的背影,该如何承受这份剧痛。然而她庆幸的是,还有一个人在她身边,如果没有他,也许她根本支撑不下去。 可她想的太过天真,当她心心念念以为失去了父母还有苏弘的时候,苏弘却因为顾及家族生意慢慢地冷落她。她万念俱灰却还抱着丝丝希望,明白了当一段感情走出校园之后便再也不会如初见那般美好。那时候的苏弘已经明显让叶萧然觉得,他对于权力和物质的追求已经不仅仅只满足于当前。她曾试图引导他不为利欲折服于父亲和家族斗争,可他却不听,那一刻,叶萧然才觉得,原来爱情的力量是那么的渺茫。 当叶萧然万念俱灰想要结束这段让她失望的感情时,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个小家伙来得这般突然,好像重新燃起了她对这段感情的希望,而苏弘表现出来的开心亦是没有让她失望,他承诺自己一定会说服父亲让他迎娶她过门。 直到现在苏弘依稀记得那天的场景,那个让他此生难忘又追悔莫及的场景。当他兴奋地告诉父亲叶萧然怀孕,想要迎娶她之时,父亲却笑脸盈盈地说将对他委以重任,让他担任苏式建材公司的总经理。他以为父亲因为得知即将抱孙子开心才如此,却不想那不过是父亲给自己设置的一道温柔的陷阱。 “阿弘,你知道苏家产业为何可以发展这么快?”苏敬正对着苏弘问。 “是爸的运筹帷幄和这些年官场累积的人脉。” “没错,这是一方面,不过阻碍远远大于收获,所以我斩钉截铁地除掉了那些绊脚石,可是我怕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呐~”苏敬手放在苏弘的肩膀上,加重手中力气按了按。 苏弘聪明过人,跟着苏敬做事很长时间,多少知道一些背后的事情,他知真相却从不点破,但又明白父亲口中每句话的意思。他面露为难之色,凝眉说:“叶远山一直跟爸作对,死有余辜,可是萧然是无辜的,她是我孩子的母亲啊,爸。” “你以为叶远山是省油的灯吗,你以为叶萧然就真的如你所想的那么简单?叶远山留有我早年一些事的证据,如果这些事捅出去,不要说苏家产业,你爹可能下半生都要在牢狱中度过了。”他用手指点着苏弘的胸口,说:“做大事情的人,感情要不得,如果你想以后继承苏家产业,就乖乖听我的。当然如果你选择跟你心爱的女人厮守,你是我的亲骨肉,我自然可以放你们一家三口一马。你可要想清楚啊,我的儿子。”说完苏敬留下一抹邪佞的笑容走开了,却让苏弘陷入了沉重的心理斗争中。 叶萧然一直等着苏弘开口跟自己求婚,一直幻想着可以踏进婚姻的殿堂,可是等来的却是孩子被拿掉,自己被人追杀,困于火海,滚落山底。 随后短短的几年时间,苏家不断得到融资,产业不断扩大,趋于稳定之后,苏敬成立了pe投资集团,用来集资各个有潜力项目的发展,其金额数目不可小觑。苏弘在苏家的地位也与日俱增,慢慢聚拢了自己的势力。 每当回忆起这段过往,苏弘总是忍不住叹息,因这段岁月里面的酸甜苦辣,自己为了权势蒙蔽良心,出卖了自己的爱人不说,更亲自对她下了毒手。望着母亲的墓碑,他心里何尝不清楚,母亲的死也许并不是意外,但是他又有什么权利去怀疑父亲,自己跟他不过是一丘之貉而已。人性如此清晰地展现在自己眼前,他甚至不愿意面对这样的自己,既然他已是追名逐利的人渣,那便一直渣下去。他不结婚,玩转于情场,也再没对谁动过真心,也许在他心里,已经无人可以取代曾经那段美好,更无人能及叶萧然。 可他却遇见了一个很特别的女人,那就是齐扉。这个女人心机之深,他无可探测,她够贪心,手段也够厉害,从发掘出她有着能够助力于自己的潜力后,她便扶摇直上地帮自己解决了很多事情。她更加厉害的是,对他欲拒还迎地拖沓至今,几乎让苏弘屏蔽了身边其他女人,甚至甘愿为他献身的女星也不在少数,却让苏弘现在如此迷恋于她的身体。 一个女人厉害之处往往不仅仅是床上的功夫,而是能够拴住男人心的内在。齐扉有貌有才,有野心又拿捏有度,从不外露自己的情绪,目的明显却又低调。苏弘很清楚,对于这种女人只能够利用为主,万万不能动情动心,但想要最大化地利用好她,就必须让她知道更多的事情。回首这些年自己用过的人,又有谁能够如这个女人一般,连父亲那边的难题都能够解决,让苏敬提名想见的,至今无人。 要拴住齐扉这样女人的心,不仅需要给她想要的,更要给她信任和空间。她傲骨天然,恪守原则,尊重她,信任她,便可让她忠心不二。毕竟收买齐扉,不是人人都能够做到的,而这匹千里马,需要的正是苏弘这个伯乐。 “你是叶萧然以外第二个能来这里见我母亲的人。”苏弘蹲下,用手清理了墓碑上面的树叶和灰尘,把新买的雏菊放在墓碑前。 “我很荣幸。”齐扉说着把香炉清理干净,点燃新的香,尊重地进行了三叩拜,虔诚地把香放在了香炉里面。 苏弘有些失神地望着齐扉,想起当年叶萧然与自己一同前来的时候,拉着他的手对母亲说过:“阿姨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阿弘的。”回忆总是在这不经意间袭上心头。见苏弘停下手中动作若有所思,齐扉眯起眼睛看着他,又对着墓碑说:“你这么有孝心,我想伯母会保佑你诸事顺利的。” “呵呵,是么?这些年家里没人记得母亲的生祭,父亲不但只字不提甚至不许我提,早年因为这个我没少挨巴掌,后来我学聪明了,每年自己偷偷地来祭拜,后来把坟墓迁移到这里。”苏弘说着双手合拢跪下,给墓碑深深叩了三个响头。 苏弘此刻的行为让齐扉有着丝丝诧异,很少看到一个男人这样的一面,一个至高权位的总经理在生母坟前做到如此,并不容易,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并不是伪装。一个人可以伪装自己的目的,深藏自己的感情,但人的眼睛和气场从来骗不了人,这点齐扉能够确切地感受到。但同时她很清楚,苏弘带自己来这里并非为了演戏,只是为了告诉她,他很信任她,而深藏的意思便是,她需要对他忠心不二。 “忌讳某些事情不是问心有愧,就是怕触及伤痛。”齐扉望着苏弘说。苏弘抬眼,望着齐扉,瞳孔深邃,他站了起来,再鞠躬三次。 抬起身,苏弘点燃了一支烟,转头望向陵园的远处,碧翠欲滴的青山,万物复苏的美景踏春而来。 “你也觉得当年我母亲的死不是意外。”苏弘深吸了一口烟,依然望着远处。齐扉往前一步,与他站的平行,一同远望,说:“看似意外的意外,又岂止是你母亲的案件呢?”话音刚落,苏弘猛然调头望着齐扉,眼中有丝丝的诧异,却很快就恢复正常,继而扬着嘴角,说:“我不该再诧异或者小觑你的智商,你太聪明了,叫我怎么办才好?” “我的聪明只忠于你,又有什么不好呢?”齐扉说完拿过苏弘手中的烟,深吸一口,轻烟袅袅地随风而散,她扔下烟头,高跟鞋底轻踩,转身走上前。 从叶萧然怀疑自己父母的死有可疑之处时,她就一直在派人调查当年煤气泄漏一案的事,她暗中派人先后去了煤气公司找到当年负责人,又用了公安机关的关系,调出当年口供甚至案底翻查,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线索,但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当年自己被追杀与父母双亡案一定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为了不引起苏家的注意,行事始终需要低调处理,不敢轻易地用私家侦探,怕事情外露,但派出去的一些亲信一直都没有进展。能够让她信任的人并不多,但她却想到了一个人。她把这件事交给了夏晔去办,随着自己几次提点和试探,夏晔的办事能力和忠心程度也得到了她的认可。但让她更对夏晔放心的是,因为她与严文钦的感情,她也明白了、读懂了夏晔眼神里的光芒。 这世上总是有这么多的傻子,愿意为了所谓的爱情赴汤蹈火,曾经的她是,严文钦是,夏晔也是。或许她也是幸运的,没有这般的情感牵绊,单是靠着信任和忠心,或许达不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叶萧然靠着椅子上面,把玩着手里那支银色纹理的手镯,思绪不自觉地又被带到了当年的那个小镇。为什么梦里那般美好的光景,后面却出现了严文钦? 那是她二十岁庆生的小镇,父亲特地选了那样一个有着当地特色和文化的地方。那天她淘气,趁着父母不注意,自己偷偷地溜出去,当时的自己太过天真,一心想着与苏弘白头偕老。 “呵呵,白头偕老。”叶萧然看着手镯的眼神渐冷,心中萌生出一处痛楚。为什么以前想起这些没有任何感觉,现在的自己竟会有疼痛感? 她托着前额,把手镯放进了抽屉,她曾一度想要扔掉它,却怎么也下不了手,这个手镯就好像承载了她年轻时候的某种愿景。十三年了,每日伴着这样的梦醒来,她怎么也无法忘怀那个小镇美景,是对父母的四年,更加是对年轻时候自己的祭奠。 正想着,手机的信息响了起来,翻开一看:“老板,赏脸晚上一起吃饭吗?”是严文钦。叶萧然很自然的心情忽然放松一般,回复:“是,领导。” 放下手机,凝望着窗外,严文钦的脸慢慢地浮现。或许连叶萧然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何时,想到她,脸上总会不自觉地挂起那抹很难从夜枭脸上看到的微笑。? ☆、线索浮现 ?  后车镜始终能够看到一辆车尾随而来,近日来,每当叶萧然一个人出门都会发现被人跟踪,而只有她独自去见严文钦的时候才不会让下属跟随,每当这个时候跟踪的身影就会出现。起初,叶萧然怀疑是严家人在暗中保护严文钦而监视自己是否会对严文钦不利,后来觉得不妥,保护严文钦只要在严文钦附近就好,何必费尽心思再来跟踪她?何况以严家的能力哪里需要调查她,她叶萧然的背景,哪怕是严文卉都清楚的很。 苏家人也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跟踪术监视自己,每次她与严文钦一起的时候就被监视,叶萧然能够想到的只有一人,太久没“拜见”他了。眼看洪英案开审在即,她现在与严文钦这般亲密,已经有人谣传她与严文钦里应外合试图铲除沈威。不管沈威是否相信,她总要站出来辟谣,但她不愿意把这一切带入了她与严文钦之间。 停好车,叶萧然抬头看了一眼这个高层,一阵晕眩,严文钦怎么就喜欢这种高建筑的住宅,每次她从电梯中上去都很疲惫,每次都要在惊魂未定之后调节好自己,才能出现在她面前。 到了十七楼,叶萧然跨出了电梯,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深深吸了一口气。这种障碍也许她会带着一辈子,她用尽各种办法想要克服却做不到,她夜枭不能够轻易地被任何人或事物击垮,却唯独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一直隐藏着,不让任何人发现,哪怕是严文钦。 调整好自己的心绪,她走到严文钦的门前,却发现严文钦家中的门没有关,门留着一条缝,叶萧然顿时警惕起来。门锁没有被撬开的痕迹,看来门是自己开的。她轻轻推开门,看了一眼门口,没有混乱的脚印,没有挣扎过的印记,家里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有严文钦的身影。 顿时她心中涌起一种慌乱感,在这敏感时期,严文钦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她保持冷静地走进屋里,疾步走到厨房,叫道:“文钦。”原本以为她在厨房,却没人应声,叶萧然双拳紧握,难道有人闯进这里掳走了严文钦?但是小区安保这么严密,陌生人并不能够来去自如。 “文钦!”叶萧然又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寻着,都没有寻到她的身影。她忙拿出手机正欲拨打出去,却听到关门的声音,她忙冲了出去,见严文钦穿着家中便装,从门外进来。 她抬眼看到叶萧然,微微一笑,说:“你来啦?”说完正想向叶萧然走来,却见她已经快速走来,一把拥自己入怀。面对叶萧然突如其来的举动,严文钦只是很自然地双手抱着她,靠着她的颈弯。 叶萧然紧紧抱着她,刚刚那一刻的担心在这一刻完全地释放,她担心的人没事,她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内,真好。 “文钦。”叶萧然闭着眼睛,好似怕严文钦飞了一般地紧紧拥着她。严文钦感觉到叶萧然情绪有些不对,轻轻推开她,望着她眼里尽是担忧,她伸出手,慢慢地抚上她的脸,问:“怎么了?” “没没事”叶萧然摇头。严文钦想了想,宛然一笑,握住她的双肩,道:“我刚刚去楼梯后面扔垃圾了,没有关门,你上来的还挺快。”说完便走向了厨房。她身上系着围裙,至肩的头发干练地扎起,望着这样的严文钦,叶萧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吃饭间,叶萧然没有过多的言语,面对严文钦虽然带着那股柔和之气,但她眼神中总是很深邃,让人无法探究,哪怕是严文钦也看不出那双饱含秋水的双眸中藏了多少心事。 “萧然。”严文钦停止手中的筷子,忽然叫了叶萧然一声。叶萧然抬眼望着她,严文钦的眼睛如一泓清泉,明亮透明,平淡没有波澜,需要一个怎样的内心,才能够沉淀出她那样令人舒服的气息。 “我真的希望能够与你一同面对任何事。”严文钦说着伸手覆上了叶萧然的手,她掌心贴着叶萧然的手背,那股温热感让叶萧然安心,但她却没有说话。 “哎,我不问,你永远也不打算告诉我是不是?”严文钦无奈地叹口气。叶萧然抬眼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如故,淡漠的让严文钦觉得自己离她好远。 抽回自己的手,严文钦没有把心里惆怅的情绪显露出来,而是走到书房拿出几张纸,放在了叶萧然跟前。叶萧然看了一眼,瞳孔放大,旧报道上面每个字眼就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 “你调查我?”叶萧然望着桌子上面过去的那些报道冷冷地问道。严文钦望着她,轻笑,略低头,靠近,与叶萧然近在咫尺,她凝望着她,好似要一眼看穿她一般。 “我严文钦在你眼中是这样的人吗?”严文钦说着抬起头,淡然的语气中带着丝丝无奈甚至是失落。叶萧然凝眉,她从来不敢小觑严文钦,即使知道她对自己一往情深都无法完全的信任于她,她的躯壳太坚硬,不敢轻易地向任何人打开。 每当她感觉自己不自觉地就要去完全相信严文钦的时候,她内心总有个声音在阻止她,不要轻信爱情,更加不要轻信所谓的爱人,那血淋淋的前车之鉴让她无法完全地踏出那一步。 “我没有调查你,是今天收到的匿名包裹。”她只是淡定从容地解释出了事情的原委。 “市委高官叶远山夫妻双双身亡”“官员煤气泄漏中毒案最后裁定为意外”“父母双亡,独女该何去何从?” 这一系列的报道这些年不但被叶萧然翻烂,就连案子的点滴也被她研究透彻,找不到半点可疑之处。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从未停止过调查。如今她又重新派夏晔彻查此事,没想到刚刚没多久,严文钦这里竟然收到了这样的匿名包裹。 “你在调查父母的死因吧?”严文钦反问,叶萧然不语。她又接着说道:“现在很明显有人知道你在调查父母的死因,官员被杀非同小可,如果最后真的查出是人为,这背后恐怕是很大的阴谋。” “不管背后是谁,我都会揪出来。”叶萧然握住那些纸,眼神迸射出生冷的杀意。那一眼,让严文钦的心中都生出一股冷意,她拉住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说:“我说过,任何事情我都会与你同在,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 “我会连累你的,文钦。” “我只怕你把我推得远远的,其他的我又有何惧?”严文钦真挚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坚毅,简单又温暖的话语触动了叶萧然的心房。 这不是她一直在等的一句话吗?这不正是她煞费苦心接近她的目的吗?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除了严文钦的深情超出她的预想之外,一切都按照她计划的那么顺利,而这份感情正是她利用严家的绝好机会,可她竟然有些不敢踏出这一步。一旦严文钦插手自己的事情,她将会深陷囫囵,不但会卷入许多的是非当中,更成了爱情的棋子,按照叶萧然的安排走着每一步。 “不要推开我,好吗?”严文钦扣住叶萧然的手指,贴住她的掌心。叶萧然也稍稍用力握住严文钦,抬起手,深深地亲吻她的手背。 “谢谢你,文钦。”她将脸贴着严文钦的手背,闭上眼睛吐出这句话。 “傻瓜~”严文钦轻轻一笑,拉过叶萧然,轻轻吻住她的唇。叶萧然含住她的舌尖,吸允着她释放出来的无限柔情。 “好了。”正当叶萧然忘情地吻着她时,严文钦却忽然推开了她,勾住她的脖子,说:“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你现在很危险,如果当年的事真的只是意外,我就不会收到这个包裹。” “别担心我,我会处理好任何事。倒是你,洪英案子开庭在即,我怕依然会有人对你不利,你一定要当心。”叶萧然也是一番仔细交代。严文钦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想起刚刚她焦急的模样,她知道那是心底最真实的反应,就是因为清楚她对自己的心,严文钦才会这么坚持。 她知道,要叶萧然完全打开心扉需要一点时间,她可以等,在此之前,她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所爱之人。 经过半月的调查,夏晔果然调查出了一些很有利的线索。当年叶萧然因为外出上学才免遭那次意外,据说叶家当时煤气管道出现了故障,叫燃气公司派人来进行维修,当时小区的登门记录以及燃气公司外派员工的登记中都一致,只是燃气公司一名不起眼的小员工王强。王强的背景后来经过深层次的调查,没有丝毫的可疑,就连闭路电视也能够看到当时进入叶家只是这名没有任何背景和可疑的人,事故现场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最后裁定为意外。 但是夏晔花了大价钱买通小区物管,调出当年的闭路电视,经过她三天三夜的反复仔细观察推敲,终于发现了闭路电视中的漏洞。虽然镜头中的人与王强的身形很是接近,但他总有个习惯性的细节动作引起了夏晔的注意,他总是不经意间用手抵在鼻子间轻嗅。为了不放过丝毫细节,夏晔又找到当年王强的同事并找到一些视频,发现王强并没有这个手上习惯动作。她又反查了一些吸毒者的视频,发现很多瘾君子毒瘾渐渐发作时,都会有这个瞌睡、萎靡的动作,而她十分确定王强并不是一个吸毒者。 发现了这个重要线索,她又跑到当年的燃气公司去找那天的维修记录,无奈年代太久远,那些记录随着王强一起消失了,在那件事之后王强就带着家人离开了b市。夏晔没有气馁,反查当年在岗的燃气公司老员工,一个一个地找,甚至连退休的老员工都不放过,最后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当年去叶家维修的人根本不是王强,而是李浩。”夏晔说着把李浩的照片递到叶萧然跟前,又接着说:“你再看看这张王强的照片,两人穿着工作服,带着鸭舌帽,身形几乎一样,甚至侧面轮廓还有几分相似。”说完把王强的照片拿给叶萧然作着对比。 叶萧然拿起两张照片对照着,王强的照片她不是第一次见,早年派出去的人拿回来的照片和线索永远都停留在没有进度的表面。夏晔没有让她失望,她一直缺少这样懂得调查取证的能手,夏晔一一给她办到了。 “李浩什么背景?”叶萧然放下手中照片望着夏晔问。 夏晔望着叶萧然,有刹那的失神,即便是汇报工作之余她也没忘记花痴。为女神办事总是干劲十足,即便是在两个城市之间奔走,她也丝毫不觉得累。为了能够更好地帮助叶萧然工作,她已经辞了杂志社的工作,但她依然用她圆滑的交际能力和头脑,将自己在这行的关系网完全铺开,以便随时能够第一时间接收讯息。叶萧然给她很高的薪水,并且送了一辆车给她,如此豪迈,莫说她钟情于她,即使没有这份感情在,她也会果断地跳槽。但她深知,如果没有这样一份感情在,她不会走到今天,如此地接近她,为她卖命。 “李浩的背景我查了,一直追查到b市的一个乡村。村里人对李浩印象极差,他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勤俭持家,靠务农为生。他简直是个人渣,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最后沾毒,掏空了母亲的养老积蓄,还卖了自家房子。燃气事件前两年,母亲染病身亡,从此再也没有李浩的消息。” “这些事似乎对我没什么用。”叶萧然燃起一支烟。 “是,但是,我查到了李浩其实有个亲生妹妹,当年因为他父亲去世,家里无力抚养,便把她妹妹送给了a市的远亲收养,从此妹妹改名换姓,再也没有回过村里。”夏晔平静地娓娓道来,端起水送到嘴里,润了润喉咙,继续说:“这个妹妹的身份可了不得。”说完夏晔笑了笑。 “哦?是什么人?”叶萧然挑眉反问。 “收养李浩妹妹的人家姓齐,妹妹过继给了齐家之后,便改名为齐扉。”夏晔说完望着叶萧然表情,叶萧然果然抬了抬眼,虽然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显的诧异,却依然保持着夜枭独有的冷静,面对任何事的沉着。 “齐扉,在她二十岁那年养父母移民至加拿大,她独自留在国内读法学院,所有她的背景资料都显示她是齐家亲生,过去非常干净,如果不是这次我深入李浩老家查探,根本不可能查出齐扉跟李浩是亲兄妹。”夏晔说完望着叶萧然。 “齐扉”叶萧然喃喃道,转念,直视夏晔,说:“你能够查到这些,未必别人就查不到。”说完她又缓缓靠向椅子,若有所思起来。无法猜透她的心思,她手中的烟已经烧了很长,夏晔安安静静地待着,她跟着她这么久,已然熟悉了她的脾性,她思考的时候不愿意被打扰,她曾经还不知死活地想上前表现,但叶萧然看似冷漠,却也是个十分包容下属的老板,她可以理解为什么她手下能够如此为她卖命。 半晌,叶萧然终于下达指令:“去查,李浩如今的下落,是生,是死,我都要知道。” “是,枭姐,那齐扉那边,也许是齐扉藏起了李浩,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哥哥的存在。” “齐扉的事你不用管,你只管去查李浩下落,务必把这条线索抓出来。”叶萧然说完灭了手中的烟蒂,站起身,目测远方。 ? ☆、波涛暗涌 ?  黑夜降临,晚风摇曳着枝头沙沙作响,透过窗户明亮的灯光可以看到一个身影正伏案工作。她端详着当年的那几则报道,又拖关系从b市把当年案底调出,仔细勘研起来。 这件案子发生的那段时间,她也有所耳闻,因为忙及司法考试,又由于此案因为意外在公安留底,并没有涉及公开审理或者原被告,就这样慢慢地掩埋。但她万万没想到,时隔十年不到,这个案子竟还会被翻查出来,而受害人的家属竟是自己所爱之人。好像冥冥之中有某种引导,驱使着她与叶萧然慢慢地靠近。 会是谁寄了那个匿名包裹?严文钦闭目深思,叶萧然让自己知道的不过是她愿意向自己透露的事情,她戒备心如此之重,很多事情她都一知半解,就算想帮助她也有些无从下手。托着有些沉重的额头,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传来,她忙翻开抽屉拿出止痛药,吃下。深深呼出一口气,偏头痛已经愈加厉害,她不愿意去看医生,直到现在她还跨不过心里那个障碍,无法踏入医院那个地方。或许很多时候不是真的无法踏出那一步,不过是自己内心的恐惧在作祟而已。 望着窗外有些明亮的月夜,很美,静谧的时光让人迷恋,抬眼看到的是有些被云层遮掩的半月。 “严官,喝点水吧。”助理小唐端着泡好的一壶茶进来。严文钦转身,走回办公桌,说:“你怎么还没走?快回去吧。” “我是想看看还有哪里可以帮到你的,已经十一点了,严官,你也下班吧。”小唐虽已习惯严文钦如此作风,却每次都心甘情愿地留下与她一起加班。 “嗯,我看会儿文件就走。”严文钦坐回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继续工作。 “那我不打扰你了,严官。” “嗯。” 许是吃了药有些疲倦,不知何时她竟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一直浅眠的严文钦忽感到周身一阵温暖,感觉到有人给自己披上了外衣,她慢慢坐直身子,揉了揉眉梢,提神之际说到:“我不是让你先回去吗,怎么还没走。”她以为小唐没有听自己的话,还在照料着自己,没有回头地说着。 “你不走,我也不走。”一个熟悉又亲切的声音响起,严文钦心中一喜,还未转头,叶萧然就扶着她的肩走到了她的侧面,正一眼柔和地望着她。 “你怎么来了?”严文钦嘴角丝毫掩盖不住见到所爱之人时的兴奋和愉快,她将手覆在肩头的手上。 叶萧然轻轻地反握她的手,当她走进来发现严文钦因为研究父母案情如此操劳时,她内心感动又心疼,那种复杂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真是个傻女人,也不怕这样睡着了着凉,她随即把她的大衣披在了她身上,却不小心惊醒了她。 “走,回家。”叶萧然轻拉严文钦的手。严文钦会心一笑,点点头。 驱车行驶的路上,叶萧然见严文钦一脸倦容,心疼的同时内心又涌现一层复杂的情绪。她调查出了头绪却没有告诉严文钦,还让她埋头研究这些案件,或许该是时候让她知道一切了。她对自己如此用心,如此倾心,也是时候用上她的时候了。 “文钦,案子我派人查到一些线索。”叶萧然平静地将夏晔寻访过程中所查到的线索慢慢道来,严文钦听完点点头,说:“看来真的是疑点重重,如今找到李浩这个关键人物才是重点。” “嗯,我已经派人去找。” “我也会助你找他。”严文钦正色说道,转念一问:“为什么你会怀疑父母的死非意外?整个案子几乎没有漏洞。” 听到严文钦的提问,叶萧然原本极速前行的车速忽然渐渐慢下来,直到停止。她紧握方向盘,看着前方,她终于问出了口,她一直在等着严文钦开口。很多话何必捅破,严文钦深知,她不问,叶萧然很难对她开这个口,她几乎肯定叶萧然过去的经历不仅仅是父母的死,她与苏家的恩怨,那个孩子,甚至曾经经营酒吧的前夫顾翔,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今天借着叶萧然告诉自己调查进展,她便知道她在慢慢对自己卸下防备,否则这么重要的信息和线索不会让自己知道。 描述过去的整个过程,叶萧然始终平静,从医院中逃出来之后她还是被抓住了,为了掩人耳目,她被杀手带到了b市山头上一处山屋,那封闭的狭小空间,即使因为天气干燥引起山林大火也不奇怪,于是她被手脚捆绑困于木屋中。 那个时候的她,在医院刚刚拿掉孩子,体力不支,甚至下身还留着血,在惊恐和死亡边缘徘徊中,她依然没有放弃,没有绝望。在木屋里面,她用力的作用,在大火快烧进时她破门而出,大火燃烧生成的烟熏得她几次快晕倒,可一个信念告诉她,她不可以死在那里,她不可以屈服于命运。 她成功地逃出火海,却在艰难地爬行时滑下了山坡,幸而遇到了顾翔,大难不死至今。她那么淡然地描述着过去的那段经历,好似说着电影里面的情节那么轻松,又好像只是说着一段与自己无关的过往的,可严文钦分明从她眼神中那股生冷之意感觉到她的仇恨。 她想过她过去的坎坷,却没有想到如此荆棘,她死里逃生,意志顽强,能够活下来真是万幸。经历过父母双亡的痛楚,又经历爱人的背叛,这种伤痛和绝望比海水的咆哮更加让人觉得可怕,那颗原本温热的心被黑暗吞噬变得冷漠,这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理所应当。为什么会有“夜枭”,为什么她对人如此戒备,为什么她不敢轻易去爱,这一刻她彻底地懂了。 听完这一切,严文钦失语了,她只是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想要把自己所有的温暖传递到她心里。半晌,严文钦才说:“都过去了,以后有我。” “文钦,有些事可以过去,有些事却不可以。”叶萧然眼皮略低,只是凝视着两人紧紧相扣的十指。 “叶萧然。”严文钦忽然叫了一声,叶萧然抬头,严文钦温润的唇贴着自己,这深深的一吻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爱与温柔,却又好似带着一种决心和誓言。 “我说过,以后有我。”她用自己的额头抵靠着她的额头,再次说出心底的声音。 海誓山盟她听过,质朴的相守之言她自己也说过,但能够清晰感觉到严文钦心底发出的声音,她心里涌起阵阵温暖,但她却说不出任何。她很清楚,她与严文钦这段感情终究会因为现实的纠葛而结束,而她始终不过是想更好地利用她而已,她不会真的爱她,她不过一时贪恋上了她的温柔而已,她始终对自己这般说着,时刻提醒着自己。 与此同时,苏家从未停止过调查齐扉的背景,看似没有任何可疑,反而让人觉得疑点重重。原本苏弘并没有打算在b市逗留很久,毕竟自己暗自发展势力远离父亲的监控是再好不过,天子脚下总是难以施展拳脚,何况女儿现如今被接到a市,更成为他不回b市的理由。只是最近事端横生,从在a市遇到叶萧然开始,便是一切波澜的开始。 苏弘并没有带齐扉见父亲,哪怕是带着她回b市,他将她安置在了别处。他知道这一切并不能瞒过父亲的眼线,毕竟苏家在b市是强龙地头蛇,没有苏家办不到的事,何况是堂堂苏家大公子带了女人回来,但这些年,他花花公子形象父亲早已习惯,他更加会以一种不相干女人的位置交代齐扉的存在。 望着脸色有些沉重的父亲,加上二叔苏忠也在场,苏弘顿时感觉到有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苏忠虽是苏敬的亲弟,有着某个子公司的挂名总经理,但苏弘很清楚,他不过是替苏敬处理黑道事宜,甚至是用非常手段铲除异己。从官场开始,苏忠就一直在苏敬背后替他打理一切绊脚石,当年叶萧然父母双亡案,他便是这件事的策划者。他听苏敬命令行事,做过的不择手段的事数不胜数。 “二叔也在,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苏弘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苏敬没有说话,苏忠看了他一眼,说:“叶萧然在调查当年煤气泄漏案件,你知道吗?” “有这事?”苏弘也有些诧异,继而又说:“她即使有怀疑,也很难查出什么,何以二叔和爸脸色这么难看?” “查不出什么?李浩都被她查出来了。阿弘,我们是小瞧了叶萧然这个女人,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还能翻查当年的案件,而且更棘手的是,严家大小姐严文钦也在插手此事。”苏忠一脸严肃,苏弘怔怔看向苏敬,苏敬始终眯着眼睛听着二人对话,不语。 “如果是这样的话,叶萧然必然会去找李浩,但李浩已经消失这么多年,我们也找不到他。”苏弘说出心中的疑虑。这时候苏敬却站起身来,抖了抖手上烟斗,送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 他老谋深算,城府极深,几乎让人无法猜测他心里想着什么。苏弘隐隐担忧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简单地结束,如果这个案子引发出来,势必会牵涉更多的事情。 “李浩的妹妹不是找到了吗?”苏敬转过头望着苏忠问,又看了苏弘一眼。苏忠露出一抹深意的笑,望着苏弘。苏弘有些不解地问:“当年的李浩不过是个瘾君子,父母双亡,家中亲戚早就不来往,怎么会多出个妹妹?” “哈哈哈,阿弘啊,他这个妹妹可是关键性的人物,与你可是枕边人呐。”苏忠指了指苏弘,大笑起来。 苏弘低头想了想,虽心中猜到半分,但还是问:“二叔,不会是齐扉吧?” “就是她。他们从小分开,齐扉原名叫李扉,一直寄养于b市的亲戚家中,要不是我发现有人在调查李浩,也不知道这个李浩竟然还藏了一手,有个这么能耐的妹妹。所以这个齐扉接近你,要么就有某种目的,不然你觉得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二叔,齐扉并不是有意接近我,而是公司牵涉到一个官司,在a市我想低调解决才找到了她,随后一直是我高薪挖她,才能让她替我办事。也许,这个哥哥存在与否,齐扉并不知晓。” “你这辈子,迟早败在女人手里。”苏敬忽然转过身,脸色阴沉地指着苏弘说,苏弘当即低下了头。苏敬走到他身边,指着他的胸口,说:“如果不是你旁敲侧击地想要保住叶萧然的命,事情何以发展到现在这么麻烦,还要去处理十多年前的旧案。” “爸,你息怒,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探出齐扉是忠是奸。” “不用,只要齐扉助你找到李浩,我便相信她,相信你的眼光,要不然,叶萧然、李浩、齐扉,一个都不能留。”苏敬说着眼中发出嗜血的冷漠。这个眼神多年前苏弘见过,他对叶萧然起杀心时也是这个可怕的表情。他真的可以为了掩盖过去,维护自己的利益而用尽手段,但苏弘自己又何尝不是。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与棘手,叶萧然何必那么执着于当年的旧案,父亲如今杀心再起,他更加护不了她,必要时,也许当年的事会再次重演。 从苏家大宅出来,苏弘便驱车迅速地赶到了齐扉那里,他确实一直没有完全信任齐扉,纵然两人在床上激情,私下又合作办成过很多事情。他始终都觉得齐扉是个有野心的人,但他也很明白,这个人难以操控,所以一直都忌惮几分,留有几手。如今没想到牵扯出当年煤气泄漏案凶手李浩来,一时之间,思绪当真有些凌乱。 苏弘毕竟在商场这么多年,也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加上跟着父亲一直耳濡目染地学到了不少东西,他亦能够不动声色控制好自己所有的情绪,藏好心中所有的想法,但齐扉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说李浩与齐扉是亲兄妹,那b市就是她真正的老家,但是她却对b市丝毫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和感情。 “感觉我的家乡怎样?”苏弘倒了一杯红酒试探性地问。齐扉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回答:“还不错。”喝完红酒,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深幽,望着窗外有些出神。极少看到齐扉这样的表情,苏弘走到她身边,挽住她的腰,靠近她问:“怎么了?宝贝。” “其实我非家中亲生,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乡。”齐扉挣脱开苏弘的亲近,轻叹一口气,一饮而尽,又给自己酒杯续上。苏弘心中倍感诧异,他没有想到齐扉竟然这么轻松地跟自己坦白了一切,而且表现又是那么的自然,他实在看不出她是伪装,还是真情流露,她的深藏不露丝毫不亚于自己父亲。很多时候苏弘都觉得,律师实在是个可怕的职业。 “这个倒是没听你提起过。”苏弘也轻轻抿了一口酒,故意不知真相地问。 齐扉的表情有着难得的柔和,收敛了那股孤傲的气质之后,还有着一丝小女人的娇媚,叫苏弘看直了眼。她抬起头看了苏弘一眼,轻笑,说:“如果不是回到这里,可能我也不曾想起,明天回a市,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苏弘屏息静气地等候着齐扉的回答,事情进展太顺利反而让他心中有些无底,但他还是控制好情绪,耐心地等待着齐扉的答案。 齐扉只是笑了笑,拿起酒杯与苏弘相碰,喝完酒放下酒杯之际,缓缓吐出一个人的名字,“我的哥哥,李浩。”? ☆、迷雾重重 ?  带着上好的白茶而来,只见沈威正悠然地坐在茶桌前摆弄着茶道,清香袭来,沁人心脾。他倒了两杯,递了一杯到叶萧然跟前,叶萧然端起,放到鼻间轻嗅后才流入口中,那茶香芳醇质朴,堪称绝品。 “果然好茶,这么多年依然这么熟悉我的口味,不简单。”沈威的语气轻松自如,更加闲放身心地享受着茶中之乐。 “沈爷喜欢就好,对沈爷尽心是萧然应该做的,也不枉沈爷在我出事之后一直派人那样保护我与严文钦。”叶萧然说着泯然一笑,沈威却抬了抬眼,笑而不语。 叶萧然没有去查跟踪自己的那些人的底细,她心里十分清楚这是沈威的作风,作为一哥,他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坚守的一套原则。洪英毒品一案爆出,未避免群舌乱嚼,他也得将门面功夫做足,象征性地出面保释甚至疏通关系,确保轻判,也算对那帮靠着洪英吃饭的人有个交代,安抚军心。但叶萧然很清楚,不过是洪英这颗棋子已经无用,在她与洪英之间,沈威一定是弃车保帅,她不属于沈威管,不受制于沈威,也是一直处之有道。 男女情义到某种份上,利益跟情感无法持平。沈威对叶萧然的心意,自然构不成他维护叶萧然的直接原因,越是表面能够看得出的意图,反而有欲盖弥彰之嫌。 “我知道你在找李浩,看似低调又张扬地调查,你这是做给谁看呢?”沈威饮完杯中茶,又给叶萧然和自己满上。 叶萧然坐直身体,望着沈威,眼中保持着她固有的冷静和果敢。面对这只狐狸,叶萧然从来不敢掉以轻心,她的意图和行为方式也如她所料,让沈威看到了。 “沈爷应该知道这个人对我的重要性,我必须找到他。” “那你就得跟苏家比快。”沈威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个纸条,递给叶萧然。叶萧然接过,看了看,拧碎放入纸篓,端起茶杯,敬道:“谢谢沈爷相助。” 没有耽误太长时间,叶萧然出了沈威的办公室,坐上车。年少阳看着叶萧然的表情,没有多言,只是问:“去哪里,枭姐。” “安排一下,去戒毒所,带几个人跟着。”叶萧然命令。 “枭姐,难道……”柳莳有些疑惑。 “他果然知道李浩的下落。”叶萧然说着,语气变得漠然,轻轻仰着头,双目微闭。 “我们刚刚收到消息就来了这里,显然他知道的比我们早。” “沈威不简单,他绝对不止是黑道大哥而已。” 听到二人的对话,叶萧然早就了然于心,越接近这些事情的真相就感觉这水越深。她故意让夏晔去调查李浩的下落,看似保密,其实早已被某些人察觉,这也在她预想之内,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在苦苦寻觅李浩。而这一举动不但试出来沈威知道李浩的事,连苏家都要有所行动。如果说寻找李浩是叶萧然故意放出的风声,那么暗自调查当年煤气泄漏案那么秘密的行动,为什么到后面也弄得人尽皆知?知道自己此事的人除了这几个心腹便没有他人,她的身边也许早就有了苏家的人。 知道严文钦与于贝儿那层关系之后,叶萧然能深刻地理解到严文钦那份用心,借势提出与严文钦一同探望于贝儿。 经由上一次的事情之后,为了杜绝安全隐患,叶萧然多安排了一辆车尾随,自己与严文钦依然同车而行。车上严文钦的脸色并不十分好,整个人看着十分倦怠,叶萧然以为她生病不舒服,伸出手探上她的额头。 “你看着很累,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叶萧然并没有顾忌下属在开车,只当两人独处时,那温柔关怀的一面尽显。严文钦拿下她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握在手心,道:“我没事,昨晚没睡好。”其实是因为她的偏头痛总在毫无征兆的时候发作,轻微的时候只是一点点疲惫感,很多时候严重起来,甚至会牵扯神经,呕吐不止。她把这一切埋于心底,在这样的特别时期,她不想让叶萧然担心,更不想去医院检查。 “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叶萧然放在她手心的手稍稍用力握了握,严文钦只是会心一笑,点头。 车子顺利地到达戒毒所,因为于贝儿的监督室是单独隔离开来,所以探望时她们也有专门通道和探望室。看到严文钦时,于贝儿兴奋的表情丝毫不遮掩,但当她看到严文钦身边不是她想见的那个人时,眼中闪过的一丝惆怅却又很明显地被严文钦捕捉到。 “文卉最近太忙了,公司的事情应接不暇,你安心在这调养,等到医生说没问题了,我们就接你回去。”严文钦宽慰着于贝儿,但她心里清楚这个过程非常的艰难。 毒品,一旦触碰之后就永远无法再回头。它不是人的意志所能控制而不复吸,从第一次吸食毒品开始,它就侵占了人的大脑,破坏了大脑的神经组织,让人无法正常地思考。通常吸食毒品的人复发率高达999,是因为人已经无法用思维去控制自己的行为,随着毒龄的增加,用量也会越来越多,有些人至此都是瘾君子。 很多人天真地以为尝一口不会危害健康,殊不知,那一口将会断送自己的一生。万分庆幸的是,于贝儿初尝只是浓度较低的小剂量,经过身体各方面检查和脑部扫描结果诊断,毒瘾尚浅,有戒掉的可能。否则,这一生都将受其折磨,至死也无法解脱。 严文钦看过太多这方面的案例,一些缉毒警深入毒窝做卧底,被迫无奈染毒,八年的戒毒生涯,最后承受不住折磨,自杀身亡,还有些缉毒警全家被毒枭报复杀害。毒品是最恶毒的存在,那些毒枭简直是丧尽天良,为了利益,迫害的不仅仅是人们的健康,那简直是吞噬人灵魂的魔爪。所以严文钦痛恨毒品,也痛恨吸毒者,因为她太清楚这其中的危害,而社会上这种知识普及得太少,才造就了那么多坠入深渊的人,断送了自己和整个家庭的幸福。 “文钦姐,最近在所里遇到一个怪人。”于贝儿忽然拉着严文钦的手臂说。 “怪人?” “嗯,他…”于贝儿刚想说什么,却看了叶萧然一眼,欲言又止。严文钦拍拍她的肩膀,说:“萧然是自己人。” “嗯,没事,他死了。”于贝儿明显的话锋转向让叶萧然感觉到了被防备和疏离感,她刚想走开,却被严文钦拉住,严文钦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于贝儿望着她们的手,瞬间心中明了,只是诧异中带着一丝不解,那疑惑的表情溢于眼中,却什么都没问出口。 她亲眼见证舒沁雪与严文钦的爱情,从最初相识到相知相爱,她被她们之间那种平淡中的矢志不渝所感动。也许是早年受到姐姐和严文钦的影响,于贝儿不曾对同性之间的爱情有过抵触,更没有想过自己有天会深陷其中。她只知道她对严文卉的感情在日积月累中慢慢形成,不是因为严文卉作为董事长的光环,而是她处事大度,为人谦和,大家闺秀的素养让她丝毫没有董事长的架子。她能够与员工打成一片,上到对公司尽心尽力,下到连一个清洁工阿姨她都能够把名字记住。她无法不为这样的女人心动,折服,那份感情在潜移默化中产生,非她所能控制。 舒沁雪走后,于贝儿一度害怕严文钦会一蹶不振,谁知她不仅没有放弃人生,反而把她们共同的理想法官一职做得越来越出色。她独自实现她们的梦想,内心有着舒沁雪信念的陪伴,她从未让自己掉以轻心。不但如此,她专注于做法官的同时,经常关注着中亚传媒的运作,关注于贝儿的动向,她看似没有接触家族企业,实际却暗自帮严文卉一起处理过很多集团事宜。严家两姐妹,一个坚守原则、温宁泰然,一个亲和可人、处事果敢,有着气质性格上的相似,却又有着明显的差异。 虽然很希望严文钦找到自己新的归宿,但发现这个人是叶萧然时,于贝儿着实无法理解,这样两个身份的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对于叶萧然,她没有讨厌,有关她的传闻她听过不少,虽几次机缘巧合下接触过她,却未有什么交集,这个女人过于沉重和冷艳,竟能够跟如此温暖的严文钦情投意合。可她又很清楚,严文钦认定的人和事必然不会改变。即使爱屋及乌,她不会对叶萧然有偏见,但她还是把刚刚想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吞咽了回去。 探望完于贝儿,严文钦亲自向院长和医生了解于贝儿的戒毒过程和情况,因为院长是严文钦的好友,想到刚刚于贝儿没来由地提到的所谓的怪人,敏锐的严文钦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听说最近刚刚出了一起事端?” “嗯,有个瘾君子受不住戒毒过程,自杀了。”对着严文钦,吴院长没有任何隐瞒地说出了这原本该封闭的消息。 “毒龄多久了?” “十几年了,进来这里也有近十年了,一直有人给我们汇钱。他的状态还算稳定,但是前不久忽然又毒瘾大发,我们至今都不明缘由。” 严文钦低头思考,有种隐隐的感觉,她看了叶萧然一眼,她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话。严文钦想了想,说:“吴院长,我有个不情之请。” “文钦哪里话,你我多年老朋友了,你说。”他对严文钦始终客气有加。她好似有种令人折服的气场,许是做法官久了,那周身的正气,似乎有着一种天生的威严。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6节 “我想看看这个人的照片和资料,我知道这可能不符合规矩,但是”严文钦欲言又止。吴院长立刻会意,摆摆手,说:“别人不行,文钦你开口,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说完他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照片和一个档案袋递给了严文钦。 看到照片那一刻,严文钦就交到了叶萧然手里,照片中人如此眼熟,莫说严文钦能够一眼辨识,叶萧然那多年来靠着照片手机情报的锐眼更加能够认出,但她脸上丝毫没有惊讶和波澜。严文钦随手抽出档案袋里面的资料,“李浩”两个字赫然映入眼帘,苦苦寻觅的人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叫人望洋兴叹,如今人已死,线索岂不是又要中断了? “院长,这个人是什么人送过来的?”叶萧然终于开口发问。吴院长面露为难,回答道:“文钦知道的,我五年前才调来这里,在我核实熟悉所有戒毒人员资料和背景时,唯独这个人丝毫查不到任何线索。甚至找到老院长那里,他也无从知晓,何况老院长年迈,已经举家移民,如今也不知所踪。” 严文钦与叶萧然相视一看,种种迹象均表明这一切都有人从中安排,越是扑朔迷离越表示当年案件疑点重重,若只是单纯的意外,又哪来这么多的未解之谜? 此刻办公室电话忽然响了起来,院长接听后放下,对严文钦说:“李浩的家属来了,忘了告诉你们,前阵子我刚刚获悉,李浩原来有个寄养出去的妹妹,如今他已死,遗物我们必须交给家属,尸体也要由家属领走。” “遗物”严文钦低喃,却没有将心中所想问出口,只是很礼貌地说:“你先去忙,我们也先离开,今天这件事” “今天你什么都没问,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你。”院长说完扬起微笑走出了办公室。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如此得轻松,严文钦轻笑。 走在回廊上,叶萧然依然没有什么言语,严文钦看了她一眼,怕她因为李浩这条线索中断而失落,于是换上舒心的微笑,对着叶萧然说:“就算人死了,遗物也许仍有线索。” “齐扉来认领尸体,还带着苏弘一起来了。”叶萧然转头对严文钦说道。她脸上没有什么笑意,语气过于平淡,丝毫没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你怎知苏弘也来了?”严文钦疑惑地反问。叶萧然抬了抬头,严文钦顺着她眼神看去,停车区那辆醒目的玛莎拉蒂豪车停在那里,车牌号和车型无不彰显来者身份的尊贵,而候车区停车区今天并无外来车辆,齐扉又怎会开着如此豪车? “看来齐扉跟苏弘的关系不一般,这个女人野心勃勃,如此接近苏弘必然有着某种目的,只是没想到会牵涉到这件事当中。”严文钦望着那辆车的方向,又转头看向叶萧然。叶萧然嘴角却扬起一抹笑意,她握住严文钦的双手,说:“虽然李浩死了,但至少我们知道安排他躲到这里的不是苏家,还有别人在策划着这一切,我们也并非一无所获。你不要担心我,文钦,这么多年了,我不急在这一时。” “我相信你面对一切都能够泰然自若,不管怎么样,真相都会浮出水面。等到那天,法律一定不会对那些为非作歹之人留情。”严文钦义正言辞,以一个执法人员特有的威严说着这些话,却让叶萧然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愫。她只是轻笑,拉着她的手向前面走去,不管未来多大风雨,此刻能携手相握哪怕是短暂的温暖和幸福,也足够她一生回味的。? ☆、扑朔迷离 ?  李浩留下的遗物不多,一套随身衣物,一个铁盒,还有刚刚进来时一些闲散的零钱和香烟,每样东西都由密封袋封好,看似没有被打开过的样子。 望着这些东西,齐扉的眼中没有任何情感波澜,她只是扫视了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了那个铁盒上。她打来,发现里面放着几样小物品,一张陈年旧照,黑白的底片带着岁月抹白的痕迹,照片中一家四口笑着,一对夫妻坐在老房子门口的树下,男孩站在母亲旁边,手搭在母亲肩膀,父亲手里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阳光零零散散地透过老槐树的枝叶洒下来,斑驳的倒影映照在这一家人的脸上,描画出幸福二字。 齐扉的视线几乎定格在了这张照片上,但她还是慢慢放下,又拿起另外一条吊坠样的项链。那是一颗手工打造的银色坠子,坠子可以自动打开,里面是一张很小的照片,照片里面是一个男孩拉着一个女孩的手站在河边的照片,女孩看起来只有三岁左右,有些怯意地望着镜头,满脸天真。她嘴角不自觉地拉动一丝弧度,那一抹残留嘴角的笑,带着半分惆怅、半分落寞。那颗原本没有波澜的心,在这岁月有痕的旧照片中残留着最后一缕血浓于水的情感。 放下照片,齐扉瞟了一眼剩下的几个小玩意,没有拿起便合上了盖子。苏弘望着齐扉,没有多言,办理好一切手续签字之后,由专车把尸体运往市里的太平间进行安放,随后进行火化。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动物,看到自己亲近的人去世怎会不心痛?”回去的路上,苏弘开着车,对着一言不发的齐扉说道。 “是么?那当年得知叶萧然没死之时,你是惊恐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齐扉挑眉反问。苏弘并没有如往常被齐扉戳到心底深处那般变了脸色,他早已习惯齐扉偶尔言语的犀利,他只是斜嘴笑了笑,反问:“你觉得呢?” “如今的你庆幸大于惊恐,当初的你惊恐大于庆幸。” “哈哈哈,聪明如你。你为什么会带我来见你这个二十几年没有见面的哥哥?你又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十年前的你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而已。”苏弘问出了心中的疑虑。齐扉轻叹一口气,那语气听不出是遗憾还是其他,她眼神有些迷离地望着窗外,顿了顿,说:“两年前有个人联系我,说他在这里,我来这里看过他一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年如何被送进来的。我与他毫无感情,甚至记忆中都没有他,也不想管他的过去或者其他,任其不管。随后戒毒所那边一直联系我,说他情况不妙,情绪不稳,他在那里受尽折磨,与坐牢没什么分别,但每年都有人汇入大笔金额,让那里的人照料着他。” “看来有人暗中想要对我苏家不利。”苏弘开着车,手指轻点方向盘,若有所思起来。 “苏总,似乎我这个哥哥有着我不知道的很多事情?”齐扉忽然反问,苏弘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齐扉根本不知道李浩涉案的背景,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李浩自杀,齐扉却带着自己去见他,这一切未免过于巧合。表面上一切都解释得通,都很自然,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此事总也瞒不过齐扉,如果没有齐扉的出谋划策,接下来将要出现什么事端,他未必能够一人应付。苏弘思忖再三,决定把这当中所有的事情都告知齐扉。齐扉听后并没有觉得诧异,也许她早就猜到当年案件的不同寻常,她手里一直握着李浩那个装着全家福照片的盒子,手指轻轻地来回波动。 “老爷子狠,你比他更狠,害了人家父母不说,还要斩草除根,这叶远山手里得握着你父亲多重要的把柄才遭这灭门之祸?”齐扉说完略微侧身,对着苏弘轻笑一声,说:“钟情于你,为你生得一子,竟还获得如此下场,难怪她如此憎恨你。” “我太小觑她了,万万没想到她不但命硬,竟还如此能耐,在a市做这么大,能够翻看当年案件,很快就联系到她父母的案件上面。” “不是如此,又怎么会让你当年爱得死去活来,现在又余情未了呢?” “你这是吃醋?”苏弘伸出手想要握住齐扉的手,齐扉却轻轻避开。 她打开了车窗,风阵阵地呼啸而过,她望着远处的视线有着似有似无的光芒,那光芒下还涌现出了一丝黯淡,没人知道她心底为谁惆怅,又为谁失落。 从戒毒所回来后,备受瞩目的洪英涉毒一案终于开始了第一次庭审。全民聚焦,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a市高级人民法院,整个庭审完全公开,听审的座位也全部坐满,不少都是曾经吸毒者的家属,他们痛恨毒贩,憎恶毒品残害了亲人的一生。严文钦一席法官黑袍坐在审判的最高位置上面。 从人证到物证,到检察院提供的搜集到的毒品证据,毒品重量的当庭验查、纯度鉴定都出自权威机构的认证和书面报告。 最后严文钦结合控方、被告方的证据,与另外两名审判员商议后,法槌掷地有声,严文钦威严地说道:“犯罪嫌疑人洪英贩毒,运输、制造毒品,教唆她人吸毒罪名成立,判处无期徒刑,并没收所有财产。” 这一重判几乎让所有人都拍手叫好,听审席上又引起一阵骚动,严文钦敲了一声法槌,全场寂静。叶萧然望着这样的严文钦,那张脸上没有岁月印记的人配上那身法官袍显得格外得英姿飒爽,此刻的她就像在云端,弘扬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正气。看着周边人对她窃窃私语地讨论和称赞,她为她自豪,只是每当听到这法槌声就犹如直击自己心脏一般,竟让她心中有一丝的寒意。 洪英并没有因为这个审判结果有一丝挣扎和慌乱,她带着手铐,眼里丝毫没有忏悔之意,反而面露凶色,只是毫不吭声。离开法庭之时,看到听审席上的叶萧然,眼中现出嗜血的憎恨,那眼神好似一个冷血饿狼看着自己的猎物想要扑上去撕裂般凶狠。叶萧然只是淡然一笑,她很清楚洪英把弟弟的死都归咎于她的身上,无期徒刑这个结果不轻,如果不是沈威已经放弃这颗棋子,进行上诉的话也许还有从轻判刑的可能性,可惜,她得罪的人是叶萧然。只是叶萧然疑惑的是,洪英明明跟着沈爷做事,又明知道叶萧然是沈爷也不会为难的人,却偏要来与自己作对,指使洪英的又是何人? 庭审结束,从法院出来,严文钦就被大批的记者围堵。原本她主审的案件不管是什么性质都不会接受任何采访,但今天她却站在镜头下面,对着记者们说:“毒品是社会的毒瘤,它吞噬人们的大脑神经和思想,毁灭多少家庭的幸福,摧残了人的一生。不管是制造毒品、贩毒、涉毒,法律必定严惩,绝不手软!” 她义正言辞,一直都是传说中的“铁面严官”,一时之间,满城报道铺开,但是严文钦的那几句对着媒体的发言,除了法制频道的一个镜头播报之外,所有的报纸杂志都没有再刊登出关于她的点滴。 这些年,压住媒体低调处理严文钦上镜的都是严文卉,这不仅是家中老太公的意愿,她也深知姐姐性格,所以用严家的影响力给娱乐周刊施压。经常飞往于全国各大城市,还经常出国门的严文卉奔走应酬众多,却把所有多余的时间都留给回到a市陪伴女儿和姐姐。如果不是c市家中声音太响,偶尔需要带着女儿回去,她并不想回去面对李涛,她经常以工作忙为由,夫妻见面时间也很少,但是李涛却从来没有怨言,不仅自己医学之路发展顺利,在近期的临床科研成果上面他也取得很大成就。严老太公赞不绝口,多次提出让严文卉与李涛这样好的基因继续为严家增添香火,这一切无形的压力随之而来,压的严文卉几乎喘不过气。 回到a市第一件事便是驱车赶去戒毒所看于贝儿,虽心中总是忍不住地想要怜惜她关心她,但她从未越雷池半步,没有做过一件有损严家名誉的事,她始终保持着跟于贝儿之间的距离。如今她只想拉于贝儿出来,因为她让那样一个美好的女人染上这样的有毒之物,她时常寝食难安,她不断地告诉自己是因为内疚,却不肯也不敢承认那是因为不该动容的感情。 眼看着于贝儿正在好转之中,严文卉很是欣慰,她知道这个过程的辛苦,于贝儿需要她的陪伴,更加需要她的鼓励。她能够抽空看她的机会并不多,但已尽力而为,只是于贝儿交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她到底该不该交给严文钦? “那个李浩忽然发疯似的冲到我跟前,看着在发疯却偷偷地塞了这把钥匙给我,随后就被人拉开了,他看着我的眼神告诉我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原本我想交给文钦姐,但那天叶萧然也在,我只得交给你。”于贝儿的话在耳边响起。严文卉反复勘察了一遍这把钥匙,上面隐隐刻着某个超市储物柜的号码。 这个超市是早年a市的一个大型超市,只是早在几年前就翻新过,储物柜也许早就作废,即使有什么重要东西藏在里面也不可能再寻见。 直到坐进严文钦的家里,严文卉还在思忖这个问题。严文钦见她一脸心思,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刚刚见完贝儿就失神成这样?” “说什么呢姐。”严文卉瞪了严文钦一眼,问道:“戒毒所那个李浩之死是怎么回事?”严文钦挂在脸上的笑意有一丝收缩,但依然带着轻松自如的微笑,说:“贝儿告诉你的?” “嗯,贝儿说被那个人吓着了。” “一个十几年的瘾君子自杀了,等等。”严文钦显然感觉到哪里不对,收起笑容,严肃地问:“贝儿怎么会被那个人吓到?” “他有次骚扰到贝儿,已经近身了才被拉开。”严文钦听到这句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微变,又想到于贝儿因为叶萧然在场的欲言又止,恐怕当时她正想对自己说这件事。她转念一想,抬眼望着严文卉,说:“贝儿防备着叶萧然,连我都没开口说,她是不是交给你什么东西了?” 严文卉丝毫不诧异这个姐姐的推理和智慧,很多细节相结合,她的思维就能够即刻铺展开来,即使看似没有丝毫迹象她还是猜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都瞒不过你,贝儿给了我这个,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交给你处理。”严文卉说着从包里拿出那把钥匙。 接过钥匙,严文钦望着钥匙有些出神,心中却涌起一阵窃喜,之前怕一切调查都落空,如今这条线索却再次重新出现,连天都在助叶萧然,只要有证据,就可以重查当年案件,由警局出面重新立案。 “这个交给我处理,文卉,谢谢你。”严文钦小心翼翼地收起钥匙。严文卉何其聪明,隐隐觉得姐姐有事情瞒着自己,却也没有多问,哪怕是她与叶萧然那段在她看来有哪里不对的感情,她也没有多言。 她也许不熟悉叶萧然,却欣赏她的行事作风,但更钦佩严文钦为爱勇敢地坚守自己的真心。 叶萧然没有再去调查李浩究竟留下了什么遗物,而是一直在等着严文钦联系自己,如她所想,严文钦约自己去了a市大型超市门口,看似再平常不过人群出没的超市门口。严文钦与叶萧然找到了超市物管部门负责人,拿出那把钥匙,负责人声称这批储物柜早就在超市翻新的时候当做废品处理了。 “我想里面客人的东西你们不会妄自处理吧,总会有些客人遗漏一些重要物品。”严文钦发问。负责人想了想,说:“我们确实都把那些物品入库了,只是…” “只是东西多而乱,怕是找不到?”叶萧然说完,负责人点了点头。 “麻烦你们带我们去找,只要你们没有把东西丢弃,就一定能够找到。”严文钦依然坚持,负责人只好同意。 一个充满霉味的仓库,平时少有人走来这里,这些年遗留储物柜里面的东西可真是不少,凌乱地堆积着,有的早已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打开仓库的灯,灯光有些灰暗,严文钦借来一个手电筒,递给叶萧然,说:“你给我照着,我来找。”说完就把手电筒塞进叶萧然的手里,脱下外衣,捋起袖子,戴上手套,便在那些近似垃圾的脏乱的杂物里面开始寻找起来。 她堂堂a市大法官,豪门严家大小姐,此刻却在这如此脏乱差的环境中翻找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东西。她丝毫不矜贵,不矫揉造作,只是想为自己所爱之人尽自己那份心,她不舍得让她弯腰触碰灰尘脏污,却被脏灰呛得咳出了声。叶萧然第一次心里涌现出不安,这种不安感里面带着丝丝的愧疚,她没有看错严文钦,能够倾力相助自己,可她内心不安分地感动和悸动让她生怕事情超出自己掌控的范围。这一切对她好不公平,严文钦,为什么要如此?我不值得。 “我们不能这么漫无目的地找,如果是当年犯罪的证据,李浩留下的会是什么?”严文钦站直身子有些略有所思地说道,却没听到叶萧然给自己回应,正欲转头,却迎来了叶萧然突如其来的吻。 还没待严文钦反应,叶萧然就夺过她手中的手套,把手电筒塞进她手里,说:“你乖乖待着,我来找。”说完扫视了一眼,在戴上手套之余,说:“我看,极有可能是录音或者照片之类的小物件,要么用公文袋装着,要么是塑料袋包着。” “两个人找快一点。”严文钦说着又要弯腰,却被叶萧然拦下。 “领导,乖一点,相信我的搜寻能力,我有经验。”叶萧然决然不许严文钦再弯腰低头,严文钦无奈,只得说:“是,老板大人,听你的。” 叶萧然宛然一笑,把大件的东西先拨开到另一个地方,根据自己判断,年代越久远越是可能放在里面,年代越近的东西只会往外面堆积,她从最里面开始搜寻。除了视线能够明显看到的,她从角落和不起眼的视线范围内开始找起。 足足半个小时,严文钦着实有些心疼,想拉起她去休息片刻,自己帮她寻找,叶萧然却不依。抽出一个黄色布袋包裹的东西,层层剥下之后,发现一张光碟一样的东西,光碟的上面刻着日期,叶萧然握在手里犹如千金重。 见她停下动作,严文钦将光照亮,除了光碟上面的日期,还有几张旧照片,那是叶萧然儿时住过的小区,那周边的环境她再熟悉不过。她轻抚照片,眼神变得幽深。严文钦轻握她的肩膀,说:“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 “文钦,钥匙呢?”叶萧然问,严文钦从口袋拿出递到她手里,说:“这个已经没什么用了。” “这个还有很大用处,我调查案件这么隐秘的事情竟然让苏家知道了,可见我身边已经埋下了苏家的人。”叶萧然收起钥匙说道。严文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转念又问:“你怎么知道苏家人知道你调查这个案子的事?” 叶萧然只是冷冷一笑,没有说话。严文钦没有再多问,她相信叶萧然处理事情的能力,但心里依然为她担忧着,这背后势力如此之大,可能根本是她无法招架之力。但不管怎么样,她一定会倾尽所有相助于她,更会以命相护于她。? ☆、手握铁证 ?  光碟里面的内容经历过时间的打磨,无法播放,严文钦拿着光碟找了中亚集团it部门的电脑工程师进行画面修复。能够在中亚集团核心部门工作的人,并非一般人才,何况此人是严文卉一手提拔,他不仅负责整个中亚集团网络安全防御,更掌控着整个运作系统的安全输送。严家大小姐开口,哪敢有片刻怠慢,整个恢复过程用了两天两夜,恢复后他第一时间把光盘交到了严文钦手里,并自觉删除恢复过程中使用到的数据。 把光盘恢复后严文钦就交到了叶萧然手里,里面的内容一目了然,叶萧然拥有处理这段视听证据的权利。有了铁证一样的宝贵证据,叶萧然什么都没有做,而是驾车带着严文钦驶到了一处郊外,那里春色宜人,风景独好,大片的草地接连着湖天山色,自成画卷。那云层万里的晴空铺满了棉白的印记,随着风轻轻舞动着,那瞬息万变的形状时而如马奔腾,时而如少女的美瞳。 在一片碧翠欲滴的草地前,有一座庄园式的别墅。庄园的院子里面长满了花草,每天都有人专门打理,葡萄藤旋绕着枝叶慢慢地延伸,藤枝下躺着一只萨摩耶,白色的毛绒润滑光泽,一双水灵萌意的眼睛在看到主人身影之后跃身而起,扑向刚刚打开院门的叶萧然。 “乖,白目,自己玩去。”叶萧然伸出手摸摸它的头说道,被称为白目的狗儿虽多日不见主人掩盖不了兴奋,但还是很听话地摇着尾巴走开了,走之前还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主人身旁的严文钦。 “没想到,你在这里还有一处住所。”严文钦跟着叶萧然,叶萧然打开门,屋里有个声音响起,一个约四十多岁的女人探出头,看到叶萧然,一脸笑意地说:“你回来啦,小叶。” “嗯,秋姐,你带白目出去走走。”叶萧然对着女人语气柔和,却也没有多余的情绪。秋姐忙点头,说:“哎,好,我这就去,你们先忙。”说完便摘下做家务的围裙,一瘸一拐地向外面走去,走之前点头式地问候严文钦。 她看起来十分质朴,这个庄园虽面积不小,但周围不远处却有个村庄,这里的村民质朴,一路走来能够看到一望无垠的农田,偶然间还能看到田园农者弯腰耕作的身影。这里就像一处世外桃源,没有任何纷争,没有利益争斗,更没有阴谋利用,这里仿佛是一处能够洗净灵魂的安详之地。 走进屋子,叶萧然便走向画室,背起画板,严文钦有些诧异地望着她,却见她一脸轻松惬意。严文钦上前帮她拿着颜料盒和收缩凳,叶萧然又从换衣间里面拿出两顶帽子。一顶圆边却时尚的淡黄的帽子,她看了看,笑着戴到了严文钦的头顶,又选一顶白色鸭舌帽檐的大方的休闲款式的帽子带在自己的头上。 今天的叶萧然打扮休闲,盘起头发,尽显干练却又美丽大方,而严文钦更加贤淑柔美,那淡雅端庄的气质让人着迷。叶萧然架起画架,调好颜料,看了看四周,选择一个好的视野背景,对严文钦说:“文钦,坐那里去。” “你不会要画我吧?” “你猜对了,领导。”叶萧然笑靥嫣红。严文钦望着她有片刻的失神,此刻的她哪里是那个传说中冷艳不凡、手段毒辣的夜枭,此刻哪里是她曾经见到的那个气势如虹、冷艳孤傲的女老板,此刻的她只是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她立于这片晴空万里之下,就连身影都那么妖娆,那与自然相融而成的美丽仿佛要与百花争美。 她举着画笔,视线定格在严文钦的身上,又望着画架上面的白纸,终于慢慢地落笔。几乎没有人知道叶萧然的这处庄园,这里是她几年前开车散心至此时购置的。虽运筹帷幄,孤冷傲然,身陷囹圄,弄权势遵潜规则,每天摸爬滚打在复仇的黑暗中,越陷越深,她生怕自己有天迷失了所有,失去方向,失去判断。 有一次在她应酬完官员又应付完沈威的百般讨好之后,实在疲惫,到了这里,心忽然就沉静下来,她太需要这样的冷静和休憩,让她飞速行走的心偶尔能够停下,她拿起了自己丢弃多年的绘画,难得有机会时便来这里一展画功。她买下这里的一栋洋楼,改造成现在的庄园样式,聘请了当地的居民秋姐帮自己照看打理,还养了一只萨摩耶,那是秋姐所喜欢的,叶萧然无意间发现便买来送给了她。 她每次回来与秋姐都没有过多的言语,有时候来这里拿着画架出去写生,回来后可能就不见了身影,有时候她会难得地留宿,秋姐也会将她食宿打点好,她不说话,秋姐也不多言。秋姐腿脚不好,家里却养了三个孩子,叶萧然每月给她高额的工资,也为能够分担她生活的压力。叶萧然不知,这些恩泽其实秋姐都铭记于心。 严文钦始终保持着侧身坐姿,叶萧然专注于画笔时的神情异常迷人,严文钦丝毫没有感觉到保持一个动作的劳累,反而因为能够欣赏着此刻的叶萧然享受其中。她是画中人,她也在画她的人,她画笔中有她,她的心里更加有她。 待到最后收笔,叶萧然对上严文钦的眼神,轻笑,说:“好了。”那微笑如刚刚启春时萌开的桃花,初绽的美映于唇角。 画中那眉清目秀的女人嘴角舞动着春意,那被帽檐压着的发丝欲欲跃试地飞舞,她侧身坐地,双腿微微弯曲,左手放于膝盖,右手拖着下颌,柔情似水的双眸如一泓清泉,清澈明亮,仿佛连那周围环绕的美景也黯然失色。 “真漂亮。”严文钦靠近叶萧然身边,忍不住地称赞。 “送给你的。”叶萧然顺手揽住她的腰,望着画,轻声对她说:“你看你多美。”听到她的话,严文钦只觉得内心涌着丝丝的甜蜜,脸上传来了阵阵微热,抬眼发现叶萧然眼神十分深邃,她的视线定格在那副亲笔画中。严文钦心里忽然有种隐隐的担忧,她抬起手环着叶萧然的腰,头靠着她的肩膀,说:“萧然,这里很美很安静,若能在这平淡相守,终其一生,也是幸福。” 叶萧然没有说话,静静由她靠着,幸福是什么?她有资格拥有幸福么?她将脸靠着严文钦的额头,轻轻一点,嘴角也露出一丝无奈的冷笑。 收拾好东西,将画用画筒装好,没有做长时间的逗留就驱车回到了市里。将严文钦送到住所后,严文钦本欲留她用餐,叶萧然却拒绝了。 “这段时间我可能会比较忙,我会再联系你的。”叶萧然言语间的意思明显,近期并无时间见面,严文钦也非笨人,了然于心地回道:“嗯,你万事小心,有事随时打给我。”叶萧然点头。严文钦深深望了她一眼,心中有些不舍地转头,却被叶萧然叫住。 叶萧然下了车,拿着光碟,交到严文钦手里,严文钦有些诧异地望着她。叶萧然握住她的手说:“这个先放你这里,如果有天我出了什么事…” “不许乱说。“话未说完,就被严文钦打断,叶萧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说:“我说如果。” “如果也不行!”严文钦加大了音量。叶萧然有些错愕,继而会意,做了一个封口的手势,便上了车,走之前望着严文钦半晌,严文钦也凝望着她,车里车外对视了好一会儿,叶萧然还是发动了车子,迅速地驶离了她的视线。 握着手中对叶萧然来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严文钦有种隐隐不好的感觉。叶萧然拿到证据后出奇的冷静,虽然已经习惯她面临任何变数和危难都能够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但是她又带着自己匆匆来去庄园那里,好似打算独自面对一切的势头。严文钦最怕的就是叶萧然为免连累自己的安危而推开自己,若是不知道那一切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她的一切遭遇还有父母被害的铁证,苏家一门着实恐怖也可恶,可以残害一家人至此,还能够光鲜地面对社会大众。 她一直都明白法律所触及不到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但她一直恪尽职守,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做到公平公正,给社会道德和受害人一个交代。但如今自己所爱之人遭受着这样的残害,而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又是法律无法触碰到的,违法犯罪之人势力强大,背后恐怕不仅是商场这么简单,官员被害,或许会牵扯到政治斗争。局势如此复杂,叶萧然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如何应付?不管怎样,她都不会让叶萧然坐以待毙,万不得已时,她一定会真正地出手。 叶萧然有四个心腹,刘响、年少阳、柳莳、夏晔。刘响,公司的老员工,协助叶萧然打下这片江山,因为是顾翔生前好兄弟,一直称叶萧然“大嫂”而被信任并且赋予高位,统管所有会所。年少阳,从叶萧然起步阶段就挖掘的一个潜力股,亲自培养至今。柳莳,因为身手不凡,性格孤僻却又忠心不二,一直为叶萧然重用。这三人分别跟着叶萧然时日已久,唯独夏晔这个刚刚靠自己能力上位的近臣,虽身家清白,但刻意接近的意图明显,却也因着那份痴迷在。 这四个人,人人看起来都没有可疑,却人人都有可能是“内鬼”。对于叶萧然来说,她不会真正地完全信任谁,就算这四个人为了便于办事,也泄露了一些自己的事情,但也非全部,任何事情她都会给自己留退路。就连她给严文钦的光盘,她也已经做了拷贝,以备不时之需。 “这把钥匙是李浩那里得来的,你们都给我出去查查,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叶萧然说着把钥匙放在桌上,四个人望着桌上的钥匙都没有动。 叶萧然只是打量着四人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异样。夏晔最先上前一步,拿起钥匙,说:“要不我去给配几把,一人一把?”叶萧然却没有看首先踏出那步的夏晔,而是看向剩下的三人。 “这把钥匙这么陈旧,过去这么久了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什么。”刘响拿过钥匙反复看了看。 “好像是超市的储物柜?”年少阳瞟了一眼刘响手中钥匙说道,刘响这才拍着脑袋,说:“对哦,我刚刚还真没看出来。” “那我们先从本市的超市着手。”柳莳看都没有看地说道。 “这家超市貌似好久了,后来翻新过,要先找找当年的物管人员。”夏晔托着腮帮说道,却见叶萧然已经站起身,正欲往外面走去。 “枭姐…”夏晔想要叫出声,声音却梗在喉咙口发不出来,她这样的身份有时候也真尴尬,除了能够谈公事,似乎没有任何办法跟叶萧然有私下接触,更不可能有机会也不能表达自己的情感。她对任何人从来都寡言相向,喜怒哀乐不明,明显的距离感让人丝毫无法靠近她的心。 “查到什么立刻通知我。”留下这句话,叶萧然转身就出了办公室。在她与严文钦拿到那个光盘之后,她便给了那个物管人员一笔钱,让他离开了a市。严文钦安排他去了中亚集团经营的一家公司做了物管,原本一个小小打工者忽然意外生财,还有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给自己,他自然是欣然前往。于是这件事就变成了除了严文钦和叶萧然,谁也不知道这张光盘已经到手。 叶萧然有好几处住所,为了隐蔽自己的隐私,她经常切换住处,没有人会确切地知道她究竟今天在哪或者明天在哪。一来是为了安全,二来是为了有天发生事端能够及时避过风头。几乎每个住所都有个“密室”,所有搜集的资料她都有拷贝,她把光盘放进cd里,里面隐隐拍到几个人的身影,那个微型摄像机像是藏在衣服上,随着走动的人一直有些不清地拍摄着。 画面里有三个男人,除了李浩本人在偷拍现场,还能够看到另外两个人,一个坐在老板桌上,一个站在他旁边,从声音和对话能够清楚地辨识出那是苏敬与苏忠两兄弟。恐怕当年是因为李浩毒瘾已深,末路之际遇到了这条财路,为了谋取金钱,他已成为穷凶极恶之徒,不惜伤害人命也要吸毒。当年他留的后招或许只是为了将来在财尽食亡之时狠狠敲苏家一笔,却没想到最后竟成了如此重要的证据。 苏敬教唆杀人,苏忠买凶杀人,哪条都足以重判,但叶萧然很清楚,靠着这一点点微薄的力量又怎么可能扳倒现在实力如此雄厚强大的苏式集团?让他坐牢倒台,谈何容易?她蓄势待发这么久,只等以后一举推翻苏家,让苏敬与苏弘永远翻不了身。 收起光盘锁进了密码箱,叶萧然的眼睛又瞟到了墙面上的照片,严文钦的笑脸好似望着自己,她那么信任自己,那么用情至深,却不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谎言。可是与她多深入相处一分,叶萧然的心就备受一分心理上的煎熬,她发现愈发地靠近她,就愈发地有些贪恋她的温柔。她知道严文钦随后一定会动用一切,甚至是严家的力量来护着自己,虽然内心难安,可她需要的正是严文钦这样的决心和意志,只要她出动了她身份的影响力,对付苏家就容易很多。 一切已经回不了头了,她计划顺利,掌握一切局势,就连这突如其来有些意外的爱情她都能够控制,哪怕是心有留恋,哪怕是心有愧疚,她还是会不顾一切地往前走。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仰起头,合眼都是严文钦的身影,严文钦的微笑,严文钦的一切。 正想着,电话声响起,叶萧然看了一眼来电,立刻坐直了身体,接起。她听着电话里的人跟自己汇报的事情,眼中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只是冷然地回答:“不这样,怎么知道有鬼?夜枭的命没那么好拿,再联系。”挂完电话,叶萧然一阵冷哼,站起身,向拳击房走去。? ☆、暗中调查 ?  “叶萧然知道得太多,留不得。”视讯通话中,苏敬坐在电脑跟前,听着里面传来的指示,他衔着烟斗,平静地吐出一口烟圈,说:“我会处理好的,先生。”他语气没有明显的谦恭,却明显是遵照指示般的顺从。 按下关闭键,他转动椅子,望着窗外若有所思。他眼中满是狡黠,想起当年的那些事故,他丝毫没有一点愧疚和忏悔,任何阻碍他前行的人,他都将会除去。原本想看在孙女那么讨自己欢喜的份上放她一马,她却大肆地调查起当年煤气泄漏案。如此看来,她一定是手握叶远山留下的证据才敢这么横行,只是为什么她不把她父亲留下的证据拿出来呢? 当年的苏敬与叶远山不过是b市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员,官职不大却也一直顺风顺水。叶远山心正聪明,既想明哲保身不触碰金钱利益,又不想让自己的官运受到太大的影响。但是苏敬却是狼子野心,不安于现状,年轻时候凭借俊朗的外貌和口才结识了现在的妻子刘芳。 刘芳的父亲刘政业颇有背景,如果迎娶刘芳,就能从此平步青云,傍上刘政业这个老丈人,不怕官场不济。何况当时刘政业许诺,倘若他娶了自己女儿,就立刻给他引荐省里的高官。但是原配却成了他前行的阻碍,他原本想和气离婚,给她一笔钱让她回自己老家,无奈苏弘当时已经长大,妻子万万不肯让儿子成长在破碎的家庭。名利熏心,为求攀权富贵,苏敬对妻子起了歹意,在妻子的车上做了手脚,制造了一起看似意外的交通事故,之后以各种方式掩埋下了这宗罪案。 纸终究包不住火,当年受苏敬指使的肇事司机竟与叶远山相识,此事便让叶远山知晓,但当时因为叶远山本就已经得到省高官的赏识,苏敬以为两人始终是左膀右臂,同一条船上的人。肇事司机的死不是意外,他本就身患绝症,原本想借机得到大笔钱留给家人,但没想到自己终究害死一条人命,良心难安,留下遗书和相关证据,不久后就死了。这些东西最后都流入叶远山手里,而这些东西恰恰导致了叶家惨遭灭门的下场,只是叶萧然命硬,不但没有死,现在更想绝地反击。他苏敬不能允许这些陈年旧事再威胁到自己半分。 “阿忠。”苏敬抖了抖烟斗,苏忠很快就走了进来,就像随时接受召唤似的。 “大哥。” “叶萧然~”苏敬缓缓吐出她的名字,手上做了一个砍杀的动作,这个动作苏忠看得明白,很多事情不需要多言,他能够心领神会。 “我知道怎么做了。”苏忠说完便退出了办公室。 随着当年事情慢慢浮出水面,一场狂风暴雨似乎正要前来。从叶萧然把光盘交到严文钦手里后,两人就没有再见面,严文钦隐隐觉得叶萧然瞒着自己在做着一些什么事情,她也无法再任其发展。整理完最近手头的案子之后,没有重要案件的庭审,严文钦向法院请了一个稍长的假期,决定亲自去做一些事情。 严文钦丝毫没有意外,自己刚刚请了假,小唐也忙不迭地递上了休假申请。虽说小唐是自己的助理,但是法院的工作繁琐冗杂,其他案件资料需要整理的时候并不轻松。 见小唐一脸无辜又能够沉着面对,严文钦不得不认可严文卉的识人之能,她从来都觉得一个人聪明并不可贵,真正聪明的人不会让人看出她的聪明,能够在任何逆境或者顺境中应对自如。 “你知道我为什么休假吗?”严文钦靠着椅背问道。 “严官是想自己去做一些事情,小唐希望能够协助你,让严官做任何事都有个帮手,我发誓一定不会给您添乱的。”小唐一脸正色地说着。他今年刚刚三十,一直低调地在法院工作,也一直稳居在严文钦身边,看似没有过出色的表现,却协助严文钦把许多工作做得井井有条,省去她不少麻烦。 “小唐啊,你父亲好像是军人吧?你老家也是c市的。”严文钦一脸轻松,小唐点头。 “这几年辛苦你了,但是你想好了现在究竟是要为文卉做事还是帮我做事?”严文钦说完严肃地望着小唐。 小唐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瞒不住严文钦,也许她开始就知道了,只是一直假装不知而已。他爷爷曾经是严老太公的下属,当初执行任务时小唐爷爷负伤,幸得严公所救,他的父亲后来也从军,一家人多年受惠于严家。当严文钦要去攻读法学专业的时候,小唐也随后被送进了那个院校进行栽培,毕业后在严家安排下,小唐直接进了法院,跟着严文钦。此事做得不明显,但聪慧的严文钦通过很多细节,确定家人在自己身边安排了人,并且后来发现那个人就是小唐。 “大小姐,严家是我们唐家的恩人,跟谁做事不是做。” 严文钦轻笑,她笑意里带着丝丝的欣赏,果然是个聪明人。 “你想跟着我做事,就要全心全意地跟着我,有些事情我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严文钦相信他,点到为止,小唐自然会领会她话中的含义。 “小唐只听大小姐的。”此刻的他,身份外露,一副从小受训的军人模样也尽显。严文钦笑笑,摆手,说:“别大小姐了,不管外面还是私下,我比你大,叫我文钦姐会更好些。” “额~”小唐有点语塞,但还是轻松地叫出“文钦姐。” 如果不是因为急着调查叶萧然的事,她不会这么快点穿小唐的身份,这个时候她需要心腹。她不管集团事务,没有与任何人亲近,唯独小唐伴随自己多年,不管是信任还是办事能力,都得到她的认可。 “你帮我办两件事。”严文钦站起身,收起脸上的笑意,却有着一股领导者的气势,发出了指示。 “文钦姐,你说。” “帮我找两个人,一定要机灵、身手敏捷,暗中保护叶萧然,但一定不要被发现;第二件事,b市叶家的老宅,帮我查清地址,我要去一趟b市。” “我马上安排。”说完小唐就退出了严文钦的办公室。 想到叶萧然先前拿走钥匙,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她一定是想以身犯险,让苏家人知道她正在调查当年的事情。一方面可以逼出自己身边是否有变节投向苏家的人,另一方面逼得苏家出手难免就会遗留证据。 太冒险了,想到这些严文钦心里就怕,生怕她出什么事,她这几天一直坐立难安,总有种隐隐的担忧。以前那个淡定自如,平静如水的严文钦呢?她竟然担心得无法再安心做当前的事,所以她决定亲自去调查这些事。按照她的推测,如果不是因为叶父当年握有苏敬什么重要把柄,又怎会全家惨遭灭口。想必这些证据不会在叶萧然手里,否则她不会直到现在才去调查那个案子,那么可能留下的线索只可能是在叶家的老屋甚至祖屋。 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回了家,严文钦收到了小唐发给自己的电邮,上面放着两个人的信息,两人分别是军人出身,是严家在a市安保团队里面身手头脑都比较优秀的人。这么大动作地调动严家人,恐怕严文卉那里是瞒不住了,但这个妹妹很多事情自己都分身乏术,她怎么还会拿这些事去扰她。 “确保叶萧然安全,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按出了发送键,严文钦关了电脑,走进卧室,视线有些定格地望着那张床,那缠绵的幸福仿佛还在昨天,如今她们却要面对如此多的事情。但严文钦只有一个信念,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只要护她安好。 多年前那个悲剧她无能为力,天要带走沁雪她拦不住,可现在有人想要在她身边去害叶萧然,她万万不会允许。她无法再次承受生命中如此重要的失去,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坚强,却不知她掩埋伤痛有多辛苦。 于严家,她是长女,坚持原则不婚不触碰家族生意,不仅行为举止都要作为严家的榜样,更要让家中亲人放心。于爱人,她重守承诺,让她安然离去,并让自己过得依旧那般精彩,只是那精彩的背后又藏了多少辛酸和疲惫。于自己,她要做的就是俯仰有余,无愧于心。 第二天一大早,小唐便在严文钦家楼下候着,拿着查到的地址,他们向b市驶去。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低调出行,足足开了八个小时车才到达目的地。 为怕严文钦累着,小唐马不停蹄安排好住宿的地方,想把她安顿好,但严文钦却直接去了叶家老宅。 当年的高级住宅如今成为了旧小区,严文钦循着地址走到那层,意外地发现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她轻轻拨动门把,门轻轻地开了。走到客厅,眼前一片狼藉,严文钦轻轻关上门,巡视着这片明显被人翻过无数遍的地方。不仅她会想到这层,苏家的人恐怕早就来这里翻个底朝天无数次,却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想来这么重要的东西叶远山也不会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但是往往很多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即使搜寻再多次,或许还有漏网之地。 绕过客厅杂乱的地面,严文钦走到了一间好似叶萧然的房间,能够看到墙壁上还贴着一些画作。她认得叶萧然的画,每一幅都是写生,铺满了整个房间,还有许多被撕毁,那些乱搜的人怎会知道珍视这如此美好的画作。严文钦拿起一张缺失一角的画纸,那是一个小镇的夕阳,油画里有个少女的影子,向着夕阳,背对着作画者。 眼前画卷里少女的背影好生眼熟,严文钦的眼神几乎定格在这个有些熟悉又觉得异常美好的画里面。移开自己的视线,还能够看到房间角落倒下的那把吉他,若是没有经历那些过往,有如此多爱好的叶萧然又岂会是如今这副光景。原本家庭幸福、多才多艺的美好女子,已变得冷若冰霜、记恨于世,可这世间遭遇的事总让人哀怜。 为了不牵累女儿,叶远山不可能把线索留在女儿房间,但是他总会留下什么线索给叶萧然,他深知苏敬为人,但依女儿的聪慧又怎会不给自己预留后路,只是没想到那么快遭到毒手。当年的照片全部被封杀,严文钦托人从仅存的密封档案里面拿到了当年叶远山夫妻二人尸体被发现时的凄惨画面。严文钦轻轻叹口气,往前走去,突然脚下传来踩到异物的声响。 她抬起脚,是一个相框背面,捡起发现是叶萧然毕业时候拍的学士服照片,那时候的她笑得开怀,那美颜笑意比这三月的春风还让人觉得舒适。严文钦看着,心底涌起一阵柔软,她用手擦了擦照片上的灰尘,相框有些开裂,严文钦伸手想要捏合相框却无果,如此珍贵的照片怎么能够任人踩踏。她抽出相框中的照片,却掉下一张小的照片,那是叶萧然的证件照,严文钦有些疑惑,翻过证件照,看到反面写着一排数字:111420。 忽然出现的一串数字究竟是当年无意中写上去的,还是有什么特殊含义,也许只有叶萧然自己知道。收起两张照片,严文钦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忽然收到小唐传来的一条短讯,“叶萧然今晨遇到车撞,被我们的人及时救下,但行踪被泄,后被叶手下纠缠,跟丢了人。”看到短信,严文钦心中一紧,果然如她所想,苏家人开始对叶萧然动手了。 小唐在楼下等着自己,严文钦放好东西正往外面走,却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严文钦担心又是那些人过来找线索,但却保持着异常冷静。她蹑手蹑脚走出卧室,绕至客厅,躲在客厅与卧室隔开的门廊后,外面没有凌乱的脚步,但却异常安静,严文钦知道对方也发现了有人在。 感觉到那个人气息渐进,严文钦握起拳头,抬起左手臂,警惕的防备状。几乎是同一时间,来人举起一根木棒砸来,严文钦灵敏地闪躲,一把抓住来人的手,却很惊愕,两人几乎同时发出声。 “文钦。” “萧然?”? ☆、追杀风暴 ?  隔了一座城市,相距八个小时的车程,两人竟似有心电感应般地想到一起,在这个地方再次相遇。没有相约,没有联系,那是一种无言的默契,高于岁月,这种步步紧逼的危急关头能够看到她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眼前,让人顿时放下心头大石。 “萧然,你没事吧?”严文钦紧张地握住她的双臂,刚刚看到短信时候的惊魂未定,让她担忧不已。 “我这不是好好的。”叶萧然也是惊讶在这里碰到的人竟然是严文钦,她故意不让手下跟着,独自上来,门被人撬过她一直都知道,也知道这里被人翻查几十遍,这些年她自己也没少派人过来,却很少亲自前来。 “你不能这样以身犯险,避一避吧。”严文钦握着叶萧然的手力道加重,叶萧然感觉到她的紧张,嫣然一笑,伸手拨了拨她脸颊的发丝,抚摸着她精致柔和的脸庞。她眼里充满了担心和心疼,那种溢于言表的真情真意,却让叶萧然愈发地觉得心生愧意。 事到如今,她不想再伤害严文钦半分,她能够狠心得继续自己的接近利用计划,却不希望她在这个事情里面受到牵累。虽然知道苏家不敢动严家人,但是在危难的时刻,难免那些手下人不识严文钦身份而误伤她。而她那份深情,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想要去爱却又不敢陷入,这份伤害开始就已经埋下,她们之间注定不会有任何结局,却还是忍不住地贪恋她的关心,她的温暖。 轻抚她的脸庞,叶萧然眼中满满的怜爱,夜枭的气场什么时候开始被严文钦慢慢地驱散,也许她自己都不曾发现这些潜移默化的转变是因为心底那份爱。只是她不愿意直面心底的自己,更加不愿意避让半分自己曾经的计划,不管爱与不爱,深爱还是浅尝辄止的爱,她都不会停止复仇和自己的终极目标。 “严家人训练有素,不但反应机敏更加身手了得,文钦,你派人保护我动用了中亚的安保,已经有违了你的作风。”叶萧然望着严文钦,眉头有些微锁地说,“你本行事低调,只是安于做一个法官,却为了我的事情四处奔波,连保镖都出动了,值得吗?” 抬眼望着叶萧然那眼中的疑惑甚至有些内疚的语气,严文钦放下叶萧然的手,走在客厅环视四周一遍,才转过头,缓缓说:“可以为了一个人坚守原则,同样也可以为了一个人打破规则。” “于我来说,你和沁雪没有分别,天要带走沁雪我拦不住,可人要伤你,休想!”严文钦说完,眼里透出一股坚毅的光芒,竟还透着一股浑然天成般的王者姿态,这股坚韧之念却是那么得暖人心房。有那么一瞬间,叶萧然以为自己被感动了,更被她的坚定撼动,可她却总有那股强有力的理性能够控制好自己。她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泥足深陷,哪怕需要逢场作戏,也不能让爱情成为她的软肋。 她夜枭不能有任何让人牵制的东西,至于女儿,她相信苏家总有一天会拿女儿为难自己,她都有给自己做了安排和后路。很多事情都在自己掌握之内,可她却没有办法去掌控严文钦的感情。完美的计划,顺利的进展,这份不该起的爱恋,却恰恰成就了这盘完美的棋局。 见她不语,严文钦故作轻松地走向前,挽起她的胳膊,说:“我发现到一点线索,回头跟你说,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嗯。”叶萧然拉着严文钦的手正欲出门,却感觉到门外似乎有些异乎寻常的动静。 叶萧然握住严文钦的手,紧紧扣住,两人几乎默契地同时后退几步,门却忽然被撞开似的闯入四名男子。叶萧然何尝不知自己如今身处险境,可能随时会遭人暗算甚至追杀,所以近期她去哪里都带着人,偏偏今天她上楼时让人都在楼下候着,却没想到半路杀出这四个大汉。 早上出门迎面而来的那辆车显然是冲自己而来,先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但都躲过,她时刻有人保护,手下反应迅速,今天却是措手不及,若不是那两人反应及时,推出障碍物阻碍了车速,又一把拉开了自己,即使不死可能也会重伤。那身手敏捷的两名男子,不像一般保镖,倒像经过特训的军人,让她一下子就猜到是严家训练有素的安保团队。严公军人出生,自家安保工作自是有着军队的风范,那种一看就是经过特训不可能是社会上的一般人物。 但是不管被人保护还是监视,叶萧然始终不喜欢,她只习惯用自己亲近的人,即使知道人是严文钦派来的,还是让手下纠缠住二人,自己只带着柳莳和夏晔来到了b市,却不想遇到了严文钦。 如今的情况看来,是有人想瓮中捉鳖,料想叶萧然会回来这里,一直有安排眼线监视这里,只是楼下有自己的人和严文钦的人,这几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四名大汉体格健硕,从身形来看便不是一般社会混混,四个人眼露杀意,有种嗜血的凶猛。从腰间抽出藏刀,其中一人叫道:“叶萧然,你死期到了。”说完几人分散开来把二人围堵起来,其中一人把大门关上,搬来桌椅抵着门口,那模样一看便知是穷凶极恶之徒。 退无可退,封闭的一百多平米的房子里面,想通知自己的人上来也□□无暇,叶萧然虽学过几招防身术却也无把握对付眼前这握有锋利武器的四人,但她还是把严文钦护在身后,冷静地面对四人,毫不畏惧,眼中也迸发出一股冷意。 霎时间没有什么思考,四人就举刀迎面而来,动作敏捷的叶萧然侧身闪过一把刀的直击,转念又一个弯腰闪躲开一个人的要害攻击。刀刀毙命、出手凶狠的四人丝毫没有留情,大有一种不拿她的命不罢休的狠劲。 原想拼死也要保护严文钦,即使不停地被攻击,她也能明锐地闪躲,却有些应接不暇。短刀横劈,她抬手握住大汉手腕,又一个灵巧的转身,扭住大汉手腕,借力他的后背,一个侧身移位,抬起脚踢中了正前来的一人腹部,那人闷哼一声后退两步。被叶萧然反扣之人毕竟有着身手,他扔下刀用另一只手借助向后方挥去,叶萧然见危险逼近,不慌不忙,膝盖弯曲,顶力向前,腿部力道加大,踢中对方的后腰。 四人的攻击对象都是叶萧然,却忽略了一旁的严文钦,但严文钦哪里是弱柳扶风的女子,只见叶萧然有些应付吃力之余,她忽然一把拉开叶萧然即将面临的攻击,以左手掌心向里贴,向里横拍并稍右转体躲闪开来。 她左势站立,重心移到左腿,上体稍左转,同时右摆旋踢起,脚尖勾起并外翻,随即向那人前下方截击,重力的击打让他立刻倒地。看到她轻松地撂倒一个人,叶萧然还未来得及惊叹严文钦的身手,另一人又举刀而来,严文钦突然一个临空飞踢,踢飞了他手中的刀,转身左拳虚晃,右摆拳抢攻对方头部。 而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欲以右蹬腿向严文钦中盘袭来,只见她左手里挂防守,随即用右摆拳反击对方颈部,打得那人眼冒金星,颈部的重击让他迅速倒地。剩下两人显然惊讶于叶萧然身边有着如此高手,一同向二人袭来,但二人只是相视一笑。严文钦说:“萧然,你歇会儿。”说完她的目光如炬,迎上二人。面对攻击,只见她压腰后仰,那腰的柔韧度让叶萧然惊讶,双手撑到地面,左腿横飞脚尖,踢打其中一人下颌,又凌空一个翻身,右脚侧踹来人小腹,踹倒了另外一个人。 她出击有力,每个动作精准无比,看出是经过专业的特训,而她所击中的均是对方身体柔弱部位,被那一击倒地之后竟久久不能爬起。叶萧然只是很惊诧地望着她,此刻的严文钦就像战场上的一匹战狼,威武的身姿,犀利勇猛的眼神,怎么也无法猜到,那个法庭上的正义之身,那个美丽温柔大方的美好女子竟有着如此英姿飒爽的一面。望着严文钦,叶萧然有片刻的失神,她如此精彩,像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即使在这生死关头,击退敌人时的身姿都是那么得迷人。 “有没有受伤?”几人均捂着疼痛地方倒在地上,严文钦则淡定地走到叶萧然身边温柔地问。她面不红气不喘,仿佛丝毫没有消耗一点体力就轻松地击倒几人。 正在这时,门外撞门的声音响起,其中两人慢慢爬起,严文钦握起拳头作防备状,两人有些面面相觑,竟然不敢上前,而此时门也被撞开,小唐最先冲进来。 “大小姐!”几乎是脱口而出,甚至忘记了昵称,直接跑到严文钦跟前保护着。夏晔跟柳莳看到躺着的几人更加紧张,忙冲到叶萧然身边检查她是否受伤。 “严家人你们也敢动,是不是活腻了?”小唐率先揪住其中一人厉声喝道。几人面面相觑,不是没收到过指示不能伤害严家人,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身手了得的女人竟然就是他们老板交代的不能误伤的严家大小姐严文钦。 “枭姐,你有没有受伤?”夏晔哪里顾得上别的,眼神半点离不开叶萧然的周身,生怕她有一点点闪失。如果不是因为她机智,感觉到不对,恐怕还不会发现两人已在上面受险。 “没事。”叶萧然说完只是看向严文钦,那一眼,孤冷却不失温柔,这一点点不明显的柔情,夏晔能够敏锐地察觉,只是因为她总是把她每个状态都记于心底。 在b市苏家地盘解决掉谁太容易了,这招瓮中捉鳖用得也够狠,苏家现在死撑着,哪怕是找不到那些有威胁的证据,也要消灭掉那些有危险的杂草。但叶萧然这颗草,不仅烧不尽,反而越长越大,得到了严家大小姐的佑护,着实是抓住了一棵大的救命稻草。 这也是叶萧然的计划之一,苏家无疑一定是敬畏严家的,不管从商从官,严家都高于苏家一筹。而叶萧然最开始得沈威的保护,苏家不想给自己惹事,却并非忌惮沈威,所以井水不犯河水,没人想把事情闹大。如今沈威还没出声,严家却已经插足,这也是叶萧然的计划。她兵行险招,不仅知道严家可以护得了自己,更知道苏家会忌惮严家,不敢随便动自己。但似乎这次苏家也打算鱼死网破,如果仅仅只是简单表面上的陈年旧案又何须这样大动干戈。 严文钦在严家地位根本无需调查就一目了然,能够在这样的深厚家族背景中坚持不婚,坚持信仰做自己的事情,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严家完全放弃了这个大小姐,二是她地位非凡,太得宠,以至于可以放纵她如此在外面。显然严文钦是后者,这也是当初叶萧然同时遇到严家两姐妹,她选择接近严文钦而不是严文卉的原因,而她的直觉也在牵引着她走向这个有故事和经历的女人。 “怎么处理他们?”小唐转头问。严文钦看了一眼叶萧然,叶萧然望着几人,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却忽然冷笑一声,说:“回去告诉苏敬,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做过的事,我一定会查得清楚,让他等着把牢底坐穿吧。”她语气恨意十足。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苏敬在操纵,包括苏弘对自己的背叛,她心里的恨又何尝不是当年的爱留下的绝望,只是她把这些痛心疾首全部转成了恨意,化成一股强有力的力量,直面他们。 几人跌跌撞撞相互搀扶着起来,正欲离开,“慢着!”出声的是严文钦,她往前跨出两步走近几人,仿佛还因刚刚那疼痛的击打心有余悸,几人竟有些畏惧严文钦的接近,脚步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叶萧然的事,我严文钦管定了,如果有人想与严家为敌,我随时奉陪。”说完眼睛迸射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意,那股与生俱来的强势气场不曾在严文钦身上看到过,今天却叫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开了眼界。 几人像窜逃的老鼠一般灰溜溜地跑了,严文钦回头才发现,几人望着自己的眼神都透着一股诧异,就连叶萧然望着自己的眼神也有些微变。 “我们走,这次动作太大惊动了苏家人,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回a市。”严文钦天生领导者的气场十足,缜密的心思和沉着冷静的处理方式让人惊叹。 也许,这就是低调的华丽,那些多年来被她掩埋的光环好似在一点一点地往外绽放。 回去的车里,叶萧然开着车,与严文钦独处,她时不时转头望着严文钦却不说话,严文钦虽因为头痛在闭目养神,却能够屡次感觉到叶萧然的目光。 “老板,再看我可要收费了。”严文钦有些懒洋洋地睁开眼,对上了叶萧然的目光。忙于开车,叶萧然很快就移开自己的视线,说:“你这样的身手,小时候一定吃过很多苦头吧?” “军人的世界里哪有苦头两个字,爷爷从小就培养我们的个性,经过专门特训不仅仅是为了防身。可别以为严家都是弱女子,文卉也学过一些,不过是我从小跟着爷爷长大,被当成特种兵训练了,训练强度与那些男子没什么分别。”严文钦只是轻松地对答,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小时候那些特训她受过多少次伤,光骨折、外伤、拉伤就不计其数,好在家庭医生随时候命。随着年龄增长,特训的课程一直在改变,直到她上了大学,各方面的表现都达到了严公的要求,才慢慢地自己维持体能锻炼和偶尔的练习,但她多年来打下的坚实基础,身手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 “山里那次就隐隐感觉你有功夫底子,却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叶萧然依然赞叹着她的身手,即使是自己,那几招防身术对付一般混混没什么问题,但面对今天这几个也有功夫底子不好对付的人,她也是难以招架。 “得感谢老爷子的特练,不然那子弹就不是简单的擦伤而已了,恐怕就是” “别说。”还未说完,叶萧然就腾出了一只手堵住了她的嘴,她无法想象那日的子弹如果不是擦伤,而真的穿过她的身体会怎样,想起心里就涌现一阵寒意,拧着有些疼痛的感觉让她不好受。 “傻瓜,我这不是没事嘛?” “嗯~呃~不过领导,你这功夫可不要轻易外露,还是低调点比较好。”不知道叶萧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听着好似没什么不妥,但严文钦听着很明显就有着某种暗示一般。她直起身,转头对着叶萧然,说:“功夫要用在刀刃上,感谢老板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扬起一抹有些妩媚的坏笑。 “严文钦,你可是法官,要注意公众影响力。” “你是公众?” “我开车,你还是闭眼休息吧。”被说到无言,甚至还有些脊背发凉,叶萧然只得加快了油门,假装专心地开车。 从车窗看过去,只看到两个美丽的女人,嘴角美丽的弧度如雨后彩虹,成了这旷野大道上最美的风景。 ? ☆、一场大火 ?  回到a市不久后,严文钦就又匆忙地回到了c市,严公生日举家团聚,这样的日子,她作为长孙女不能不到场。 遵循老爷子低调的原则,只是一家人在严家别墅欢聚一堂,并没有铺张高调,因此也没受到任何外界打扰。但同时,a市又有一场阴谋正在上演,巴山夜雨就如黑夜的明珠一样在璀璨的灯火下面运营着,但此刻在会所的几个角落已经星星点点地燃起了火苗。 “着火了!”忽然一个叫喊声传来,紧接着报警器声音响起,随即就看到有火苗窜出。也许是与酒精的作用,促使了火苗迅速窜起,瞬间三层楼就慢慢起了烟。 “不要慌乱,你去三楼疏通客人,你去二楼,你去一楼,柳莳少阳指挥,我去通知枭姐。”管理人刘响沉着冷静地指挥着现场工作,自己则向叶萧然办公室跑去。 自从派几人调查钥匙以来,四人分别开展调查,其结果都是当年仓库东西堆积杂乱,不久后又因为超市清理仓库,那批留下的旧货全部被清除,无法找到任何线索,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也是叶萧然的安排。这样一来,看不出任何人有可疑之处,但从她发布这道指示之后,追杀事件就频繁出现,身边无疑有只“鬼”,而且是苏家的人。这几人,除了夏晔,其他三人都跟随自己多年,她虽不会极力去相信一个人,但这三人均是自己心腹,并且聪明寡言,能够为自己所用,如今竟有人反噬她一口,似乎苏家已是十分忌惮自己。 沉思着,叶萧然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烟雾缭绕,她眯着眼睛,视线没有任何焦距地望着前方。她不怕自己真的身陷险境,即使她真的出了什么事,苏家一定也不会好过。而她一直坚信她命硬,心更冷,即使如今与严文钦看似交好,即使自己对严文钦也有感情,她依然需要利用严家。她知道苏家得知消息必然坐立难安,身边那只鬼把自己的动向都告知了苏家,这正如她意,而这几次追杀却又正好刺激了严文钦。 谁都以为严文钦低调,不涉足家族任何事端,不管是官场还是商场,那么强硬的背景从不随便使用。单单她派伸手了得的保镖到自己身边就说明了一切,别人看不出,却逃不过叶萧然的眼。严文钦向来温润谦和,不过是因为没有受到特殊事情的激发,若是有人真正侵犯到她认为重要的人,她不但会反击,更会让所有人瞠目结舌。叶萧然一直等着看到严文钦这一面被唤起,而她对自己的一往情深,对爱人的坚守执著,加之原本就曾经历过刻骨铭心的失去,让她不会再任由叶萧然这般以身犯险。 “你会怎么做呢?文钦。”叶萧然自顾自地思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正想着,思绪被忽然闯进来的刘响打断,“枭姐,着火了,火势窜得很快,你快跟我一起撤。” “你先去安排客人疏导工作,我就来。”叶萧然丝毫没有慌张,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刘响得到吩咐就迅速退了出去。 叶萧然虽不能称之为“千杯不醉”,但应酬于官场和商场多年,酒量颇好。小饮酌情,她从来不会让自己喝醉,任何影响自己不能够理智应对一切的东西她都会扼杀,包括爱情。但今天的她,只是两杯红酒下肚,只是与平日一样的小酌,却已经让她觉得头有些昏沉。 她想要保持片刻的清醒,却感觉到头越来越重,眼皮也越发地睁不开,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下了药。她强撑最后一点意志站起身,想要走到门边,却四肢无力,瘫软在地上,伸手想要摸手机,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随着视线越来越模糊,她终于昏了过去。 而此刻严家正是一家和睦,陪着老爷子谈笑风生,李依依作为严家唯一的第四代独苗依偎在严公怀里,老爷子欢喜得紧,笑得合不拢嘴。 “太公大胡子真好看。”李依依伸手抓了抓严公的胡子。 “哈哈哈,太公老了,都是花白胡子喽~”说完环着李依依,轻轻点了点她鼻尖。 “依依,不要没大没小。”严文卉轻声呵斥,那不是真的训斥,言语之间也是对女儿充满宠溺。李依依撅撅嘴,一副不理严文卉的架势,说:“太公你看,妈咪又想凶我。” “不理你妈咪,有太公疼,谁敢凶你。”严公脸上始终洋溢着笑意,抱着李依依说:“涛儿,文卉,什么时候给依依添个弟弟或者妹妹啊?”说话间还在与李依依嬉戏。 此言一出,除了年长一辈,不仅严文卉自己,连严文钦都心里一紧,这件事果然老爷子放在心上,不止一次提起,而且她明白老爷子这样说绝对不只是口头玩笑而已。 见严文卉面露为难,李涛也不说话,严文钦只好打圆场,说道:“爷爷老当益壮,一定是觉得只有依依不够,想是儿孙满堂,但您得问问这大孙女同不同意有个人出来跟她争独宠啊。”说完向李依依一个眼神示意。李依依聪慧的会意,抓住严公胡须,说:“太公不疼我,想要弟弟妹妹,不理你了,哼。”说完就从他怀中走开,溜进严文卉的怀里。 严文卉笑着一把抱过女儿,又看了李涛一眼。李涛扶了扶眼镜,说:“爷爷,你也知道文卉当年生依依对身体伤害挺大的,如今我们工作都忙,多出来的精力和时间我们都想好好的陪依依。” “你们是想我老头子就只有这么一根独苗是不是,我们严家一门大家人丁如此单薄,你们这两个做父亲的是不是也要反省反省?”严公将矛头忽然转向自己两个儿子。 严国栋与严国梁相视一看,无奈地又看向自己两个女儿,而李依依略感无聊地打开客厅的电视,电视里面正好是新闻频道。“巴山夜雨这场火来得蹊跷,据说消防队被堵在半路,里面的人是否能够安全出来呢?本台将为您全程播报a市情况。”严文钦当即脸色有些微变,拿出手机看到很多未接来电,之前怕陪老爷子庆生被扰,她把手机开了静音,却没想到在没人敢打扰的情况下,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爷爷。”严文钦深深地望着严公。 “文钦,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严国栋哼了一声,有些厉声地提醒严文钦,严文钦不语,只是望着严公。严老太公何其了解自己的这个孙女,舍不得委屈她半分,见她虽冷静,但从这认真严肃的表情就知她心里有多焦急,半晌,终于点头。 “姐,我帮你安排。”严文卉说完也迅速起身,立刻吩咐安排司机和飞机随时待命。 “这文钦真是越来越任性。”严国栋有些无奈地说着,又看向严公,但严公嘴角却扬起笑意,眯着眼睛望着两姐妹走出去的身影,说:“这才是她。” 火从酒仓烧起,像一条火龙一样迅速地窜到四处,开裂的酒瓶加大了火势的猛烈。年少阳与刘响带着会所安保人员安排所有的客人安全撤离,在消防人员未赶到之前,他们能够做的就是确保无人受伤。 原本火势虽大却不会烧到大厅和包厢,但仿佛这一切都有人刻意安排,起火的源头远远不止一个,就像被一道火龙包围,瞬间,巴山夜雨大火蔓延。 “枭姐还在办公室!”柳莳叫道,想到叶萧然还在办公室,她立刻就要冲过去,却被刘响一把拉住,说:“你先带客人走,我去救枭姐。”说完用袖口捂着鼻子就冲了进去,柳莳有些焦急担忧,但还是听从了刘响的建议。 整个会所乱成一团,因为面积有三层楼,每个包厢到一些室,人员疏通每一层都随时可能出现动乱。客人的安危是第一,会所的工作人员几乎都受过一些特别训练,丝毫没有自乱阵脚,很冷静地疏散着客人,而叶萧然的办公室在三楼最僻静的隔层间里面,距离一楼安全地面也是最远的。 三楼人员已经疏通完毕,刘响来到了叶萧然办公室门口,大火已经烧到了三楼,三楼迷烟四起,惹来他一阵猛咳,他望着叶萧然办公室门口一点动静没有,而此刻的叶萧然还昏睡在里面。 夏晔恨不得用飞的速度赶回巴山夜雨,看到里面的人一个一个陆续出来,有会所里面熟悉的人却没有叶萧然。她逆着人群往里面去,被人拉着也丝毫不管不顾,忽然她看到柳莳和年少阳都在引导客人和其他人员,她上去一把揪住年少阳,问:“枭姐呢?” “响哥去接了。”年少阳说完又转头进去,夏晔紧随着他,却被他拦下,说:“你别往里面冲了,里面火势很大,烟雾重,很危险。” “我要去救枭姐。”夏晔叫道。 “我去,你别去了。”年少阳一把拉住夏晔,夏晔看了看他,却甩开他的手,向里面冲去。 “夏晔!”年少阳揪住夏晔衣服的手滑落,却被人群挤得与夏晔拉开了距离,他忽然心急如焚,到现在刘响还没有带出叶萧然,而夏晔不顾危险地冲进去,火势越来越凶猛,这样下去,她们都会有危险。 随着有秩序地人员疏通,所有的客人几乎都没有受到伤害,安全地离开。但是此刻大火几乎已经吞噬了整个会所,电梯已经无法使用,楼梯过道的门已经被大火烧烂。 夏晔脱下自己的外套,迅速在卫生间的水龙头冲上水,捂住自己的嘴巴就往前面冲去,当她跑到三楼时竟发现楼梯的门不知道何时被人给锁了。她拼命地用脚踢着却一点用处都没有,这时年少阳也冲了上来,烟雾太浓,他的视线几乎要被淹没。 “夏晔是你吗?”年少阳的声音响起,夏晔一阵欣喜,叫道:“是我,门被锁了,少阳,找个破锁的东西来。”说完她又忙把潮湿的衣服捂着鼻子,她被烟熏得几乎快睁不开眼,但想到叶萧然还没有出来,她什么都顾不上。 “d,我不信这门开不了!”夏晔急得用手抓住门把手使劲地摇晃,门被烧得滚烫,她的手瞬间被烫伤。 “可恶!”她飞起一脚,急得不知所措,转头之际看到窗户,她急中生智,打开楼梯口的窗户,爬了上去。 透过窗户能看到叶萧然办公室的窗户,但隔空悬着三层楼的高度着实有些危险,两扇窗户之间只有两台空调机,夏晔咬咬牙,攀到窗户上,轻轻地把脚踩在空调机上。这个时候年少阳举着一把铁棍上来了,看到夏晔正在攀爬窗户,想上前阻止她却不敢叫她,怕她分身失足,他虽担心夏晔,却也是十分担心叶萧然,两人只得双管齐下。 举着铁棍,他把棍子插在门缝之间,穿过中间的铁链锁,上下旋转,使得铁棍裹着锁门,他几乎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拼命地下压铁棍。原本门就已经被火毁得有些脆弱,在压力之下,门把手连同铁链锁终于一起从门板里面掉出来。 与此同时,夏晔小心翼翼地跨过了一台空调机,她紧张得双腿有些发抖,但还是努力冷静,她怕空调机负荷不了她的重量,一直用手贴着墙壁,腿微微弯曲减轻身体重量。终于汗流浃背地到达了叶萧然办公室的窗口,透过窗户上面都看不见,看不清她人在哪里,只知道最靠近窗户的椅子上面没有。她伸出手想要拉开窗户,却发现窗户也被反锁,夏晔骂骂咧咧的心里很清楚,是有人想害叶萧然的命,竟如此大张旗鼓地烧掉了整座会所。 夏晔身体无法架空使出力气,掰不动窗户,她又急又气,双脚踩在空调机上,一只手扶在窗户口,另一只手使劲地敲打窗户却使不出力。忽然,她发现大的落地窗户边上小窗户没有关闭,她想要伸出手去开小窗户,却忽然脚踩了个空,险些摔下。她重新调整好姿势,打开了小窗户,欲爬窗而入,却发现窗户上有另外一个脚印。 年少阳走到叶萧然办公室门口,没有看到刘响的影子,来不及思考半分,他发现叶萧然办公室的门也被锁上,而且是反锁。办公室是坚实的防盗门,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内锁,而万幸,年少阳因为有叶萧然的信任,一直有几把重要的钥匙。 “咳咳~~”大火嗖一下窜了过来,年少阳忍不住咳出了声,因为吸进去浓烟,有些双腿无力,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他拿出钥匙打开了门,捂着鼻子,看到叶萧然躺在那里,而夏晔此刻也已经跳窗而入,一个箭步冲到叶萧然身边,顺手拿过桌子上面一杯水,倒在了叶萧然的袖口,她把叶萧然袖口对着她鼻子,一把抱起她。 “我来吧。”年少阳冲上前。 “你带路。”夏晔不依。年少阳点头,刚想出出口,发现走廊已经无法行走,大火已经吞噬了他们来时的路。 看了看怀中昏迷的叶萧然,夏晔眼神透出一股绝望,难道她就要葬身于此,抱着自己所爱的人?她的命不算什么,可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叶萧然,奸人残害她,难道就要如此认命?她不服,她发誓即使豁出性命也要救出叶萧然。 “少阳,还有别的路吗?” “地下室有通到外面的路,跟我来。”他走回办公室,将办公室饮水机上面的桶取下,把外套沾上水,对夏晔说:“背着她。”夏晔点点头,调整了姿势,让叶萧然趴在自己背上,年少阳把湿透的衣服披在叶萧然的后背。 两人带着叶萧然一起向火海里面冲去。 报警二十分钟后,消防队才赶到,投入了前仆后继的救火工作中。整个三层楼大火弥漫,同时娱乐新闻频道的记者都纷纷赶到,进行现场报道。一时之间,整个新闻头条都充满了猜测,到底是有人蓄意放火对夜枭不利,还是只是自然起火,一切原因有待查明,但大家更加关心的是,夜枭究竟是死是活。 “据悉,此次由于火势迅猛,未见老板叶萧然被救出。” “在消防人员的层层搜救中,目前还未发现夜枭的尸体。” “此次大火的人员伤亡情况还在统计中。” 一系列铺天盖地的新闻布满了a市,紧紧攫住从机场直接赶过来的严文钦。望着几乎快烧成废墟的巴山夜雨,严文钦怔怔地半晌没有动弹,脚上像灌了铅石一般沉重,无法前行。尤其耳边响着一片讨论声,夜枭没有逃过这场大火,夜枭一直没有出来…… 消防队依然在扑救,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严文钦多次想要上前,却被拦下,她焦急万分,却又保持着异常的冷静,从c市来的路上,她一路都接收着火势情况,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飞回,却还是晚了一步。 “里面情况怎么样?”严文钦问一位女警员。女警员打量了她一下,不愿意搭理,严文钦并不生气,此刻她心里唯一介意的是,叶萧然是否安全。 “我们严官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人?”小唐看不过眼地指着女警员说。 “小唐~”严文钦眼神示意小唐不要为难人,消防队指挥官这个时候却向自己走来。 “严官你好。”指挥官很有礼貌地问好。在a市这样的部门想要不知道严文钦很难,谁都知道高级人民法院的铁面严官,作为正面教材,没少在党员会议上进行学习和表彰。尽管这一切严文钦自己并不知晓,但她在a市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存在力量。她更有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严文钦淡定自若,礼貌有度地问:“有人员伤亡吗?” “除了这店负责人被火烧伤,其他还没有发现,只是有三个人一直还没搜救出,却也没有看到尸体。” “三个人?” “初步估计应该有老板叶萧然本人,火势太猛,我们正在努力,但如果真的找到,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指挥官说完,严文钦屏住那口沉重的气息,依旧保持着平静点头道谢。 “你是夜枭,你不会出事的。” 严文钦望着还有些火苗乱窜的会所,眼神从忧虑变成了凌厉,手中的拳头也不自觉地攥起。如此大动干戈地想要残害叶萧然,实在可恨。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底线被人踩到,严文钦如一只沉睡的狮子,而这只原本低调只想平淡一生的狮子,却像被人拔了毛,踩着尾巴,激怒了她,唤醒了她沉睡的灵魂,那从未有过的犀利眼神透着一股让人生畏的寒意。? ☆、夜枭失踪 ?  直到大火扑灭都没有找到叶萧然的影子,而经过层层挖掘,仔细搜寻,确定无人伤亡,除了刘响受到一些烧伤,其他客人均安全撤离。刘响作为直接负责人被带到警局做了笔录,这场大火是人为还是意外,警方已经参与调查。 如此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严文钦找到柳莳详细盘问,柳莳缄口不提任何,只说不知道,大火之际自己忙于疏通客人,并没有在意叶萧然和年少阳、夏晔三人行踪。 夜枭何许人也?带出来的手下个个机敏聪慧,忠诚不二不说,知道什么对老板有利,什么不利,心中十分明朗,即使是刘响被带到警局,也是淡定冷静地应对各种提问。 “这么大的火竟然烧不死一个叶萧然?”苏敬有些愤怒地望着苏忠,苏忠被责备得低头不语。 “叶萧然命也太硬了,锁死的房间都能够逃脱,跟当年一模一样,难道她真的命不该绝?”苏忠有些惶惑地说着。 “闭嘴!办不好事还要赖天意不成?让你们做成意外,你们就一次又一次的失手。”苏敬把烟斗扔在了桌子上面,阴沉着脸。 苏弘始终不语,这几次叶萧然遇险他不是没心软过,他甚至心里有些希望她能够躲过这几次的危机,当他知道她平安无事之后竟松了一口气,但表面上他必须表现出跟他父亲一样希望叶萧然消失。 “不是说巴山夜雨有个地下通道吗?会不会从那里出去了?”苏弘分析着,思考着她生还的可能性。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7节 “不管怎么说,给我立刻马上找到她!”苏敬下了死命令,苏忠连连点头,退出了办公室。这个时候办公室内线电话响起,助理称,齐扉已到。苏弘听后诧异地抬头望着苏敬,他丝毫不知道自己父亲竟然越过他直接找到了齐扉,而齐扉竟然也没通知自己,心中顿时涌现出了一丝不快感。 “你不要这个表情,是我让她不要告诉你我找她的,今天我就是想会会她,究竟什么样的女人能够留你身边这么久,还能够帮你屡次出主意,帮你摆平各种事端。”苏敬指着苏弘说,示意他暂时回避到与办公室镶嵌的小房间去。 能够直接与苏敬见面的人不多,他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但他又是个十分惜才的人,他一直都知道齐扉在苏弘背后帮他料理事情,如此人才,不重用也是可惜。虽然这些年他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唯才是用,但一个女人能够如此,不是有着一颗无法预估的野心就是另有所图。她虽然看起来背景丝毫没有可疑,但却与李浩挂上了关系,那么当年那件事她究竟是真的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谁也不知,所以他必须亲自会一会这个人。 “苏董。”齐扉见到苏敬只是官方式的礼貌问候,没有谦卑,没有怯场,只是面带笑容,那个笑容看不出任何,她没有任何微表情。 一个律师,不但可能精通心理学,更善于抓住细节,一个知晓细节重要性的人更加不会让自己的细节被对方抓住,这是一种潜在的职业反应,更是一种无形的防备表现。 “齐扉?”苏敬眯起眼睛打量着她,有着几分姿色,性格沉稳,五官轮廓分明,眼神坚定有力,光从面相看去,就是个固执坚守之人。 苏敬拿起桌子上的烟斗,敲了敲,边往里面装着烟丝边问:“你接近阿弘,是想得到什么?”苏敬的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询问并没有让齐扉自乱阵脚,她只是很从容地看着苏敬,回答:“苏氏集团法律顾问主席。” “哦?仅此而已?”苏敬挑眉又问。 “将自己的律师楼扩至全国,让整个律师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齐扉这个名字。”齐扉毫不掩盖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和野心,却惹得苏敬大笑起来。 他燃起烟斗,深深吸了一口,透着一股雾娆,眼角皱褶横生,挤压着笑意,望着齐扉的眼神丝毫猜不透他半点。 “你一个女人,竟有如此野心,整个苏氏集团的法律主席位置都满足不了你。”苏敬从椅子上面起身,慢慢走近齐扉。 “没有野心,何来成就,苏董若不是有着一颗雄心壮志,又哪来今天苏氏的成就。”齐扉的坦言和贪心没有让苏敬反感,反而让他饶有兴致起来。他单手扶在腰间,一手抽着烟斗,问: “你觉得你有什么能耐做我们苏氏的法律顾问?你现在不过是a市一个小小律师,不过是帮阿弘出过几个点子而已。” “凭我能够帮苏董解决眼下之忧。”齐扉自信十足,接苏敬的话语间丝毫没有间断和思考,那敏捷的反应力,让苏敬不禁揣测她究竟是假装如此,还是真的如此聪明。 “你似乎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 “对齐扉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是该不该,只有能不能帮老板分忧。” “哈哈哈哈,有意思,你说说看,我眼下的忧愁是什么,你又准备怎么替我分忧。”苏敬坐到了沙发上,示意齐扉坐下。 听着二人的对话,苏弘开始替齐扉捏了一把冷汗却慢慢地放下心来,他应该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若不是因为天意弄人,或许如今在自己身边的那个聪明得能够辅助自己开展宏图大志的人便是叶萧然。如果那样的话,两人不但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可以说江山美人同时拥有,那该多好。可这一切的美好终究也只是他的想象和埋在心底的叹息而已,这一切的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如今齐扉如果能够得到苏敬的信任,那么让他接触pe集团将会是很快的事情,如果有着齐扉辅助,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打入pe投资集团这块大肥肉的核心。这个投资集团募集资金和投资的项目不只是上亿而已,旁道的无法想象,里面汇集了多少财团和全国财富大亨的加入,动辄便是全国有潜力的项目,接下来还会开展到国外去。这是苏氏真正的核心产业,其他的辅助集团,苏敬都没有十分放在心上,所以一个小小的a市哪里会是苏弘落脚的地方。 叶萧然已经消失了几天没有一点音讯,严文钦虽着急却知道她一定还活着,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每天24小时开着手机等着叶萧然联系自己,却始终空待,而她拨打出去的号码永远是无法接通,恐怕叶萧然的手机也已经毁在了那场大火中。可她为什么不联系自己,让自己放心,难道她受伤了?难道她不能行动自如? “几乎动用了a市所有的关系网出去找人,都没有半点消息。”严文卉望着托着额头的严文钦,她周身笼罩着明显的因奔波导致的疲惫,脸色很是难看。 “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严文卉有些担忧地问。 “没事,偏头痛而已。”说着她从包里拿出药,很熟稔地拧开,将药丸吃下,正想收起药却被严文卉拿过,严文卉看了看药名,是止痛片。 “你是不是得让我把李涛请来帮你看看?”严文卉语气中有些责备,严文钦无奈地看着她,说:“怎么能浪费国家资源,让堂堂省级临床研究医师为我劳师动众。”说完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你这偏头痛这么严重,都要靠吃止疼片了,怎么还不去医院看看?”严文卉此话一出,想起什么,话锋又转道:“即使你不想去医院,那在家里做个彻查也好。” “好好,我答应你,忙完这阵子,有空回家就让你的先生帮我检查行了吧?”严文钦为了安抚严文卉,连连点头。她太了解这个妹妹,紧张自己大过于任何人,虽然不是一母同胞,感情胜似亲姐妹,所以李依依就像严文钦的亲生女儿一样,被她宠着,护着,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家里任何人都不能当着严文钦的面批评孩子,哪怕是李涛和严文卉本人。 这个时候助理小杨拿着一堆文件来到了办公室,看到严文钦只是礼貌点头。小杨是严文卉的私人助理也是心腹,整个中亚传媒那么多的事物,亏得有小杨相助,才能帮严文卉将各项事宜安排妥当。娱乐圈是个复杂甚至说混乱的地方,严文卉性格虽与严文钦并不相同,两姐妹骨子却流着同样的血液,心性寡淡,不喜争名夺利,很多时候需要摆平的应酬,她能够不参与也都会推掉。 “小杨,有什么进展吗?”严文钦抬起头问,她知道严文卉交代的很多事情都是由小杨吩咐下去,亲自去交代的人,有点脸面的严文钦也亲自去打点过。 如今黑白两道的人都在找叶萧然,却一点影子都没有,整个a市几乎快被掀个底朝天了都没有,但严文钦始终相信叶萧然会出现,她不会就这么丢下女儿和自己,她不联系自己一定也有自己的打算,只是不亲眼看到她没事,严文钦着实无法放心。 “没有任何出境记录,汽车站火车站机场都没有,她一定还在a市。”小杨回答,严文钦点点头。 “继续找,有新情况立刻通知我。”严文卉吩咐着,小杨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如果不是这次的特殊事件,严文钦极少出现在中亚传媒公司大楼里面,为了避免闲言碎语和不必要的麻烦,她一向行事低调,但两姐妹的关系在公司是公开的秘密。人人都知道严文钦的为人,所以不敢乱嚼舌根。 “爸每月都从这里抽走大笔资金,包括其他几个集团也是,搞什么投资?严家又没有投资产业,难道说,爸准备入手投资行业了?”严文卉边看文件边说。严文钦若有所思,但却什么都没说,严文卉拿着文件,交给严文钦过目。 账目看似清晰一目了然,但那一大笔的缺失资金却让人疑惑,这么大的调动,集团按理说也要经过董事会,虽然严国梁作为集团主席有着这样的权限,但却无人敢过问。更加奇怪的是,在过往的账目中,每次大笔金额出去后又会有一大笔进账,就这样周而复始好几次,就因为出现了这样的不清不楚的账目疑虑,严文卉才会后来找严文钦一同商议。 “董事会只关注总营销金额和利润,还有每个股东股民的分红,这几个月以来确实一直都节节攀升,但每次看到这笔账,我总是有种说不出的疑虑,不知该不该向爸求证。” “有时间去查查其他公司的,暗中了解,不要被人察觉,更加不要让二叔知道。”严文钦交待着,严文卉点头赞同,于公于私,她都得尊重自己父亲,即使整个集团都是他打下的江山,但也背负着股民和股东的利益。中亚集团如此大的规模,账目上的问题不可小觑,只是严文卉一直坚信,这种情况绝对不是中亚传媒才有,矿业集团,地产集团,重金属各个大小子公司都会有,也许只是金额的大小程度不同。 不忍心让工作上的事情给严文钦增加负担,严文卉勒令严文钦回家休息,自己却接到了戒毒所的电话,于贝儿戒毒成功,一周以后便可接回市里。这个消息让原本有些困扰的严文卉喜上眉梢,严文钦也终于能够了却一桩心愿,毕竟贝儿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不仅仅是以前与舒沁雪的那层关系而已。只是看到严文卉如此开心,她心里却隐隐地有一些担忧,虽然相信妹妹的理智和判断力,但这世间唯独爱情总会让人失去原本的自己,泥足深陷而不可救药。 虽然知道叶萧然还在这座城市,但却丝毫没有她的消息,仿佛整座城市都暗淡了。黑夜的灯火不再夺目,星空也不再璀璨,而严文钦的心更加得空荡。不知她身在何方?望着星空,一股浓浓的思念之情涌上心头,她加快了油门驶向了叶萧然的家里。 手里拿着那把曾经叶萧然交给自己的钥匙,转动钥匙孔,希望能够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但家里乌黑一片。她随手打开客厅的灯,家里收拾得整齐干净,好像很久没有人回来过似的,丝毫没有叶萧然的气息。曾经叶萧然把这钥匙交到严文钦手上时,她很诧异,防备心如此之重的她却愿意相信自己,那一刻她心里除了感动便是温暖。谁说她是冰山美人,谁说她心狠手辣,她明明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女人,只是饱含沧桑而已,作为爱人,严文钦此刻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等待她的消息。 从未这样的无力过,就像当年沁雪躺在病床上,她那么的无能为力一样,她多希望躺在那里的是自己,就像当初她宁可自己挡住子弹也要护住叶萧然一样。她环视着这座没有叶萧然气息的房子,走到书房,布置的简单大方,空间很大,东西却很少。叶萧然的几处住所几乎都有一个共性,那便是空间大,东西少,不仅仅是卧室客厅,整个房子的面积都很大,每间房的空间都十分宽敞,大得有些空旷。这样的布置严文钦曾疑惑好奇地问过叶萧然,但她的回答只是喜欢大房子而已。 走到书柜旁,翻看了一些书籍,好似看到了叶萧然每晚睡不着翻阅读书的情景,这些年她总是睡不安稳,不停地换居所,为了安全和避免他人的追杀,她从未真正踏实地活过。想到这些,严文钦心里拧着难受,她所经历这些非人的心里煎熬是如何度过的?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不幸都降临在了她的身上。 “以后有我”,承诺还在耳边,却还是硬生生地失去了她的消息,严文钦轻咬自己嘴唇,抚摸书桌的每一寸,但却忽然摸到书桌底下的一个按钮上面。严文钦好奇地按下了按钮,哐啷,整个书架竟然像移门一样打开了,书架后面那面墙有扇门,门并没有上锁,轻轻拨动门把,门打开了。 里面黑漆漆的,温凉的空气中有一丝寒意,严文钦抬起脚想要踏进去,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如果她今天踏进去了,会怎样?严文钦面对着空空的密室竟然有些惧意,心底涌起强烈的不安感,那种接近某种真相的感觉让她竟然有一丝惶然。她没有往前,停下了脚,退了出去,关好门,按下开关,整个书房又恢复到了原样。 望着书房,严文钦缓缓地退了出来,如果可以,她希望有天,叶萧然自己跟她说出一切。? ☆、竭力寻找 ?  能够找寻叶萧然的地方几乎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虽有人提供线索说看到大火时有一辆车迅速驶出来过,却不知所向。而这几日,严文钦丝毫没有停歇下来,没有从叶萧然手下那里套出消息,她甚至派人跟踪他们都无果,但同时也发现,不止自己,也有别人很急着找出叶萧然。 如今的情况是,黑白两道人都忙着找她的下落,而找寻她的这些人,要么就是想保护她,要么就是想害她。如今苏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动叶萧然,严文钦也不会再低调行事,她出动了a市严家的安保队,全程搜索,故意放出消息,找不到叶萧然誓不罢休,同时在告知那些幕后人,她严文钦现在就是要站出来保叶萧然,看看是否有人会不惜一切地与严家作对。 “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她受伤的可能性很大。”严文卉开着车说道。严文钦不语,她虽总是习惯了泰山崩于前不动声色的淡定,气色和精神却十分不好,她心底透出的担忧,别人不清楚,严文卉清楚得很。 “以她的作风,即使不出来也未必是受伤,说不定在暗处观望着一切。”严文钦闭目回答。 “但你不是别人,为什么不通知你?明知道你比任何人都担心她。”严文卉有些心疼姐姐,她太了解她的用情至深,一旦坚定,就会义无反顾地倾其所有。 往日的严文钦哪里会这么大动干戈,那暗示明警的一副要保护叶萧然的姿态让不少人了然于心,大有一种想动严家保护的人试试?她哪里是真的高调,拿着家庭背景行事的人,不过情况特殊,若是不这样,叶萧然即使再次出现,依然会很危险。要么把背后那群人连根拔起,要么就是真的放任不管,要让严文钦看着叶萧然可能遇到危险,她万万做不到,哪怕是伤了自己,她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叶萧然。 “什么人过来,让你要亲自来接我过去?”严文钦撑着额头问道。 “说不定能帮上你呢?”严文卉笑笑不语。严文钦只是微笑摇头,这个妹妹什么时候也学会跟自己卖关子了。 最近严文钦出入中亚传媒公司频繁,她休了一个长假,一直为叶萧然的事情奔走着。所以想见严文钦的人只有找到严文卉才有一丝可能性见到她。当她们踏入办公室,看到那个有些熟悉却又好像陌生的背影时,严文钦有些怀疑却又不确定地叫出口:“周晖?” 男子转过头,只见他约180的身高,微笑的脸带了一点岁月的痕迹,留着微长的胡子,却尽显中年男人的韵味。 “文钦,好久不见。”周晖伸出手,严文钦也是一脸笑意伸出手,感觉手被周晖紧紧握着,她随即便抽开了。 “好些年不见,你怎么会忽然来a市?”严文钦招呼着周晖到沙发旁。 “不是联系到文卉哪能见到你?”周晖见到严文钦有着明显的喜悦感,那种溢于言表的心情他们彼此心里知晓。 大学时候,严文钦因为参加学生会认识了周晖,当时周晖是学生会主席,深得法学院的女生追捧,甚至封他为院草。而当时严文钦亦是法学院的风云人物,不仅课业突出,更因为她强大的家族背景。而周晖家亦是不凡,父亲从政,母亲从商,可以说两人是公认的男才女貌,又因为严文钦容貌秀美,也被评为了院花。院花配院草,在别人看来是天作之合,门当户对,让人生羡,很多人以为他们经常出双入对已经在一起,却不想后来两人慢慢疏离,虽然看着还是好朋友,但明显的距离感又让人臆测两人之间可能出现了第三者而分开。 而事实情况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当初周晖确实追求过严文钦,却遭到最直接的拒绝,原因并不是因为传言的第三者,而是严文钦当时已经心有所属。出于尊重和信任,严文钦把她与舒沁雪的事情告知了周晖,周晖并没有觉得失落,反而还开心地祝福了她们。 毕业后严文钦继续修读硕士学位,而周晖却早早随了父亲进入了机关部门工作,后来严文钦听说他表现优异,短短两年就连升几级。官场上的事情,严文钦明白,不仅是周晖自己机智,懂得人情世故,在学校期间她就看出周晖是个能做大事情的人,处理事情有条不紊,加上他家庭背景的优势,能够平步青云并非难事。 毕业后两人见面次数很少,分隔于两座城市,舒沁雪的丧礼周晖也参加了,他看到那时候的严文钦除了心疼就是无奈,更多的是无力。他无力成为她身边的那个人,让她遭遇了这些磨难,却更加无奈自己还是成为不了她心里那个人。与周晖没有时常联系,但却经常从父亲口中提及他,官场的新秀,一直深得中央部门领导的赏识,如今他的官职比严国栋还要高。 回首往事,这么多年就像弹指间一样,曾经的知己好友如今都沉淀出了岁月的味道。生活就像一道年轮,不停地转动着,每一圈都是不同的人生,将人的棱角慢慢地磨平,成就现在。 “文钦,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改变,还是这么年轻漂亮。”周晖略有深意地望着严文钦,那眼神丝毫没有改变。这么多年来,他身边女人无数,却都无法走进他的心里。他一直单身未娶,不管家里如何逼迫,如何施压,他都坚守自己,为了谁,他知道,严文钦亦清楚。 “文卉也是,生了孩子后愈加的靓丽动人。”周晖始终挂着笑意,平和的态度丝毫看不出是高官,但今日他来到中亚传媒可是排场不小,四名保镖随车,两辆车跟随,所到中亚传媒公司之处,保镖的警惕性都非常高,更是在他未走进之前就在公司搜寻过是否有安全隐患。 若不是周晖吩咐不要夸张行事,恐怕连办公室都要站着人,如今那几个保镖只能站在正门守着,连办公室门口都不能站着。 “瞧你这么会说,怎么没说个姑娘回家?”严文卉给周晖倒了一杯茶,打趣地说道。 “你这是当你姐面还揭我伤疤呢?”周晖的语气故作轻松。严文钦则是笑而不语,于她来说也的确没有什么心情与他寒暄叙旧,这样的时期,她哪有闲情逸致浪费时间在别人身上。只是她清楚,周晖这样的人物,如此深厚背景,在官场上有着今天的地位,即便不能帮到自己,也不能直接得罪,更加不能忽视。 不管当初的情分如何,如今各在其位,早已不是当初那样单纯的相交,人心复杂,谁都不会带着当初那份纯真,这种被社会已经同化的心早已隔开了那些年的情分。如今剩下的只是当年仅存的那些回忆堆建起来的利益输送,严家两姐妹何尝不知道,周晖的出现哪里只会是叙旧而已,但是他官场练就了那套圆滑,根本看不出有任何意图和想法。 “听说你在找叶萧然?”周晖把茶送到嘴边问道。 “消息这么灵通,对我姐可挺关注了啊。”严文卉半玩笑半真实说话间,又瞟向了严文钦。 “那可要看关注谁的事了,市长都不会给我汇报这些事。”转眼看向严文钦,看她沉默不语,周晖叹了一口气,说:“文钦啊,你看你,我难得来一趟你却心不在焉,不过我知你心急,我也暂时没有什么消息提供给你,但我想,整个a市这么大,总会有别人不知道你却知道的地方吧,尤其在这种避风头的特殊时期。” 严文钦抬眼看了看周晖,若有所思起来,但脑海中确实闪现出了一个地方她还没有去过,她过于焦急,竟然忘记了那个偏远的山村。她即刻站起身,说:“我要去办点事,文卉替我招待你,回头我再找你吃饭,如果你多逗留的话。” “我会多留一阵子。”周晖也站起身,严文钦点头,转头正想离开,却听到周晖在身后说:“文钦,你应该相信自己的怀疑和直觉,太多的巧合在一起便不是巧合,即使那一切看起来是多么的自然。” 严文钦转过头,周晖从认真的话语中又即刻抽离出来,嘴角扬起笑意。严文钦只是轻笑,不语,离开了严文卉的办公室。 苏家办公室,苏敬的电脑屏幕上亮着几个人的视像,每周的视讯会议都是必不可少。 “如今严文钦这么大手笔的公然要保护叶萧然,你们动作暂时缓一缓。”先生发出指示。 “现在还不能跟严家红脸,但是一个不管家族世事的丫头能够对严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另一个声音问道。 苏敬眯着眼睛倚靠着椅子,嘴里衔着烟斗,笑了笑,说:“你可不要小瞧严文钦,严家暂时不能得罪,而且周晖也来了a市,他与严文钦的关系,你们都清楚。” “周晖会那么傻,为了一个女人与我们为敌?” “周晖自然不傻,但是先生也不想跟周晖有什么矛盾冲突。”苏敬望着视讯上方的画面。 “不要以为周晖和严文钦是什么善男信女,如今除掉一个叶萧然多出这么多障碍,你们就没有点有用的主意?”先生的语气有着明显的不满,瞬间让几人都沉默了。 想起上次与齐扉交谈的计策,苏敬虽认同但觉得可以一博,齐扉把人心解读的透彻,虽然即使她不说苏敬也知道叶萧然刻意接近严文钦的事,但从来都觉得这点小矛盾不足以激发两人的关系。 “我看我们只有两个办法。” “说。” “一是将严文钦从叶萧然身边拉开,二是拉严文钦入伙。”苏敬回答。 “可以,只要你有那个本事。说说下一个项目投资的事,不要再让这些阿猫阿狗来影响我们的大事。”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商讨完叶萧然的事,几人就进入了pe投资计划的商讨当中。这绝密的视讯会议,只有苏敬自己参加,而他发现了齐扉是个可用之才之后,也有了一丝把苏弘拉进自己的心。苏弘始终是自己的长子,而他也对这个儿子心存一些愧疚,自己将来的产业无非就是给两个儿子,始终要栽培。苏弘野心勃勃像极了自己,二儿子苏世杰年轻,却有些狡黠,小聪明不用在正事上面,鼠目寸光只看眼前利益,没少让他头疼。 这是苏弘再求之不得的事情,他所做的一切努力跟安排都是为了走进pe集团内部,而有了齐扉的相助,他有信心能够很快打入pe投资的核心。 严文钦驾着车,凭自己的记忆力找到了那天的乡村,走到房子跟前,没有看到萨摩耶白目,房子安静得好似从来没有人来过。严文钦走到栅栏跟前,刚想推开门,却见秋姐牵着白目正在往回走,白目汪汪叫了两声,对严文钦没有敌意,却见它摇头摆尾仿佛认识她一样。 “秋姐。”严文钦礼貌地叫了一声。秋姐仔细端倪严文钦半天,忽然想起,笑着说:“你是那天跟小叶一起回来的姑娘?”严文钦点点头,又顺手摸了摸白目,白目仰起头,伸着舌头,有着萨摩招牌式的微笑,对严文钦十分友好。 “萧然回来过没有?”严文钦问。 “没有,自从上次你们走后,她再也没有回来过。”秋姐摇摇头,语气里甚至有一丝的失落。严文钦望着她的眼睛,又看了一眼房子里面,没有进去,却伸出手,对着狗说:“白目,来。”萨摩一个跃伸,两只爪子抬起与严文钦两只手相握。严文钦靠近白目柔软的毛发,脸上却露出久违的轻松的笑意,仿佛这些日子的阴霾自来到这里之后就被驱散。 “秋姐,她如果回来,你让她联系我。”严文钦说完又看向一眼房子,坐上车,便离开了。 秋姐望着严文钦的车一直离开了视线,才微微叹口气,指着白目说:“撒谎真的不好,是不是?”白目仿佛听懂似的汪汪两声,鼻子发出哼哼的叫声。 回去的路上,严文钦心情放松了很多,她知道叶萧然在这里,白目的毛发里面有属于叶萧然的味道,哪怕只是淡淡的,她都能够嗅出。秋姐是乡下人不会说谎,她一说起谎来自己脸红了都未得知,而她明显感觉到跟她那么近的距离,却还是没有点穿地离开了,至少她平安,至少继续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并没有找到她,才暂时的安全。 ? ☆、发现真相 ?  叶萧然失踪的事一段时间成为a市头条,就在她快渐渐淡出人们视线的时候,苏家忽然公开宣布将在a市给苏梓菱举办生日会。生日会的地点时间全部公开,各大报纸新闻头条都是苏家小公主高调庆生的事,而如此高调的原因,不言而喻,是为了引出叶萧然。 “我看这次叶萧然会不会连自己女儿的生日都不顾。”苏弘拿着球杆对着黑八,挥杆轻撞,但是球并未进洞。 齐扉望着球到洞口却没有进入,嘴角轻扬,摆出迷人的身姿,说:“我赌她会出现。”说完轻推球杆,黑八稳稳地落到了球洞里面。 苏弘笑笑,把球杆放到一边,拿起两杯红酒走到齐扉身边,递给她说:“你这招也够狠的,要说叶萧然的弱点恐怕也只有梓菱了。” “还有严文钦。”齐扉轻抿一口红酒,语气十分有把握地说着。 她给苏敬提议暂时停止对叶萧然的动作,而要先把严文钦抽出叶萧然身边,苏家暂时还得罪不起严家,何况周晖这号人物在,虽说他不是严家人,但他却是严文钦的故交,即使没有威胁,也尽量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她帮苏弘保住了叶萧然,更成功地接近了苏敬身边。苏弘深知苏敬爱惜齐扉的才干,但他更加不想把自己发现的人才送到父亲手里。一方面他为表忠心让齐扉接受父亲的安排和指示,另一方面他却用尽办法留住她的心。 他一直以为留住一个女人的心便是让她爱上自己,可齐扉却不是一般的女人,她从未想过进苏家的门,即使跟苏梓菱关系很好,跟苏弘有过身体接触或者言语暧昧,她都从未把成为苏弘恋人甚至正妻放在眼里过。她虽是女人,但魄力野心丝毫不输给男人,能够满足她的正如她那天所提出的,整个律师行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齐扉的大名。 “其实叶萧然想用严文钦做棋子的事,我们一早就得知,不过没想到你竟然会想到这层,挑拨离间她们二人。”苏弘手握酒瓶给齐扉的酒杯倒上酒,又给自己续上,说:“我有点不明白,为何严文钦如此护着叶萧然,就算两人相交匪浅,也不用性命相护,更不用违背自己低调做人的原则而向我们宣战吧?弄得我们现在被动又棘手。” “这才是叶萧然的厉害之处,没有把握她怎会走这招险棋,严文钦又岂会受别人的蒙蔽和利用?”齐扉眼睛有些晃神,似有似无的焦距望着前方,那幽深的眼神深不见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就是这样的深不可测,总让苏弘对她有些捉摸不透,她性感聪明,但冷傲起来竟有那么丝丝的像叶萧然,很多时候都能勾起苏弘征服的欲望。没错,他是得到了她的身体,让她在自己身边,可他很清楚,根本无法得到这样女人的心,这样的人心里只会有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 所谓高处不胜寒,齐扉恰恰就是懂得享受这高度人生的人,不但如此,她永不满足的野心和需求,也将注定了这样的女人不会把爱情当回事,她与苏弘不过是逢场作戏,相互利用。苏弘有背景和基础,给她发展平台,她有能力有美貌,两人相互配合,几乎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万一叶萧然不来怎么办?”苏弘有些隐隐担忧,他可是向父亲拍着胸脯保证过这次一定引出她,然后才能出别的招,化被动为主动。 “可以试试让梓菱亲自邀请她出来。”齐扉似乎胸有成竹,总是有用不完的计策。 “怎么讲?” 齐扉挂起有些邪佞的笑容,勾了勾,苏弘凑近自己的耳朵,随着齐扉的话出,他嘴角扬起微笑,对齐扉赞不绝口。 第二天电视台上面就播出了小寿星的一段视频,她向全市人民问好,再次宣告了自己的生日地点和时间,最为重要的是,末了她还特地加了一句“漂亮阿姨,请你来参加梓菱的生日会。”最后那句话说出来的表情,是一个孩子天真烂漫的渴望,也是她心底的声音。 屡次出事之后,叶萧然许久没有探视,生怕这些事端会牵扯到这个才刚刚到八岁的孩子,苏梓菱不止一次在苏弘耳边提出要见叶萧然,苏弘每次都要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此次苏梓菱的生日并非凭空捏造,苏弘相信叶萧然一定很清楚苏梓菱的出生时间,也是她出事时间。他们对外公布的出生时间并非是那天,但别人不知道,只有苏家和叶萧然自己清楚,这样的日子恐怕叶萧然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苏梓菱向来过两个生日,一个是苏家官方生日,一个是苏弘每年都会单独为她过的真正生日,而这次正是她真正的生日。 一收到生日会的请柬,严文卉就转送给了严文钦,苏梓菱的生日会大张旗鼓,同校的李依依也受到了邀请,请柬直接发到了中亚传媒严文卉的办公室。 “为了引出叶萧然,苏家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严文钦把请柬甩在桌子上面。虽说很多时候因为严文卉工作忙碌,这些与孩子有关的家长会以及各种活动都是严文钦带着李依依参加,但这次似乎有人正想把她一起请过去。 出事的时间,苏梓菱真正的出生时间,这招棋未免太狠了,电视上那个让人生怜的小眼神,那句漂亮阿姨我等你来,如何叫叶萧然硬得下心肠不出现? “连孩子都利用,太不要脸了。”小唐忍不住骂道,继而又问:“叶萧然会不会出现?” “会。”严文钦笃定地回答。 “小唐,备一份厚礼,既然苏家人这么想我出现,我岂能不遂了人家心愿?”严文钦说完按了按眉梢,耳边又想起周晖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很多的偶然放在一起便不是偶然。 严文钦并非是一个会因为别人的话而动摇自己意志的人,她很清楚很多事情有待求证,可她不愿意往另一方面去思考一切。即使她洞察一切,她也希望感情能够让人心慢慢融化,谁的心不是肉长的?人在无意识间的表现是欺骗不了人的,她总是能够保持着这样理性的思维,但很多时候因为受到感情的驱使,却故意埋葬了那份智慧的心,只想用一份坚定持久的心,对待心里那个人。 “文钦,你这是逃避。”只是简单的一次用餐,周晖再次提及到敏感的话题。 “我的事情你让我自己处理行吗?”严文钦放下手中的筷子,直视周晖。她的性格周晖清楚,但周晖的意图却让她不明白,未等她想明白周晖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自己一些什么的时候,周晖却说:“我只是不想你被伤害,被欺骗。文钦,这些年我看着你一个人” “够了,周晖。”见他情绪略显激动,严文钦打断了他,他只得停住自己的发言,他不想自己一时的情感外露引起严文钦对自己的不满。 “抱歉,我相信只要你愿意,你会有办法自己求证的。”周晖说完站起身,离开之际,又道:“如果苏家为难你,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说完走出了这间被包场的餐厅。保镖见他出来,立刻随行,随时警惕四周,周到地保护着他。 严文钦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桌子上那杯水,一饮而尽,连同自己心底升起那一抹不太平静的情绪一同咽下。 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却看到门口有个匿名快递,严文钦对于这样的快递已经麻木,拿起袋子走到屋里就扔进了垃圾桶,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叶萧然的身影。今天的月影有些高,屋外的夜风吹得人十分舒服,许久没有心情波澜起伏过,却在遇到叶萧然的这段时间里经历过了无数次。几次生死关头,两人紧紧相握,共同进退,那温柔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时间很短,却像经历了几个世纪一般的漫长,尤其在这段与她失去联系的日子里,什么时候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如此深刻,却还不得而知。 她坚定自己的感情,更加坚信自己的眼光,从未看走眼过任何人,可如今她脑海中涌现出来相识的点滴连贯到一起,确实都是完美的巧合,就是因为太完美了,没有一点漏洞,反而让人生疑。为什么周晖会知道这么多?若是别人来嚼舌根就能够让严文钦动摇,那她就不是严文钦,可她的意识里面曾经被自己压下去的疑虑却一点一点地被激发出来。 想到此,严文钦轻叹一口气,忽然想起刚刚那个包裹,如果有人刻意想在她与叶萧然之间挑拨离间,绝不会这么简单,而周晖不可能与苏家同流合污。本身从官场派系上来说,曾经的苏敬与他老丈人刘政业就是跟周晖对立的,周晖说这些也许真的是私情,但如果为了对付叶萧然,想抽离严家对她的支撑,绝对不仅仅只会做这些而已。 她走到垃圾桶又拿出那个包裹,是一个很简单的盒子,里面有个录音笔,端倪着这支录音笔,严文钦久久不愿意按下开关。 她不想带着任何隔阂走近叶萧然,她打开录音笔,里面缓缓传来人的声音,是叶萧然与手下的对话录音。 “恭喜枭姐,成功接近严家大小姐严文钦,将来如果有了严家的支撑,何愁不能对付苏家?” “你以为严文钦是省油的灯? “自然不是,所以枭姐才亲自出马。” “不要高兴太早。” “”下面的话严文钦没有再听下去,她只是平静地关掉了录音笔,缓缓地靠向了沙发后座。 多么熟悉又亲切的声音,那个她深爱的人,提到自己的名字是如此的淡漠,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 严文钦就这样呆呆地坐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平静得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晓。她纹丝不动地坐着,望着那个录音笔,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她依然没有任何情绪展现在脸上,她像石化一般,只觉得心疼得有些麻木。 她一夜无眠,一直坐到了天明,直到天空渐渐发白,光亮一点一点照亮了她的脸,才看到她脸色惨白。她强忍着头痛没有吃药,她想感受这切肤的疼痛是否能够抵得住她心里的痛。忽然,她站起身走进了房间,从保险柜里面拿出一只银色的手镯,她紧紧地握在手里,放在胸怀,紧闭着双眼,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我错了吗?沁雪。”她轻声呢喃,跪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忽然她猛地睁开眼,也许这段录音只是截取了叶萧然的话合成的,也许这根本就是有人蓄意离间,这明显的把东西寄到自己家门口的意图,就是要告诉严文钦真相。 她把录音笔放进包里,迅速地出了门,天空只是微微的发白,路上还没有什么行人,她飞快地踩着油门,不一会儿就到了叶萧然的那处住所。 顺着上次摸到的开关,严文钦进了密室。那里连着地下室,偌大的空间充满了神秘,这里面到底会有什么严文钦不知道的呢?她只知道她离真相越来越近,而她的心竟然有着丝丝的惧意。 她打开密室的灯,贴满大大小小照片的墙面映入她的眼帘,她慢慢地走上前,一块一块仔细地看着。能够看得出这些都是叶萧然的心血,这些年调查出来的线索,甚至是一种记录,这些年她经历过的事,甚至计划的思考过程,全部都画在了这里。慢慢地游视着这面墙,她仿佛看到了叶萧然拿着笔在这里做着记号,经常独自伏案在这个空旷的空间里面思考,此刻严文钦心中涌起的竟然是心疼。 她如此孤独,不相信任何人,独自与苏家对抗到今天,一面建立自己的势力,一面防备着别人来害自己,这魔鬼般的心理折磨,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够承受得住她经历的人生。严文钦忍不住伸手触摸这些剪纸照片,慢慢挪动着脚步,一点一点地看过去,却发现了墙面上自己的照片。而旁边的笔迹标注一般地写着“严文钦,严国栋独女,严家大小姐。”下面还有几家实力分布图,严家的背景与苏家的对比,那意图一目了然。严文钦只是怔怔地望着墙壁,忽然轻笑一声:“叶萧然,你下了好大一盘棋。” 中亚集团、苏氏集团、pe投资集团,越往后关系越深入,她的思维缜密得可怕,她对事情的推导和全局的把控更加细腻得惊人。她一个人玩转于两大集团之间,其中还有黑道一个沈威,她几乎将那些人脉资源物尽其用,她当初只是一间小小酒吧的老板娘而已啊。可这些只是她能力的表现而已,最可怕的是,她竟然可以把严文钦当成棋子一样,大费周章地接近她,想要利用严家这层关系,更加可笑的是,严文钦竟然爱上了她。 要她如何相信眼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严文钦手撑着墙壁,低下头,冷汗渗出,她慢慢地屈膝弯腰,瘫坐在了地上。忽然猛咳了几声,捂着嘴巴有些干呕,却因为没有进食无法吐出。 “咳咳咳~~”猛烈的咳嗽之后她终于调整好心绪,只是很无力地靠着墙壁,仰着头,双眼没有焦距地望着天花板。 对不起,沁雪,我伤心了。严文钦在心底说道。曾经答应过她好好保护好自己,一直都以为自己能够云淡风轻地面对一切,可此刻她的心却是那么得痛。 忽然感觉到脸颊传来一丝温热,严文钦伸出手接住那滴热液,呆呆地望着那滴水里面倒映着自己那张惨白又满目苍凉的脸。她欲站起身,扶着墙面,想要用力撑起自己,却又无力地摔倒,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痛到麻木的头部神经让她的视线渐渐的模糊起来。 “萧然”她嘴里轻喃,缓缓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母女相认 ?  一阵昏迷之后,严文钦慢慢醒来,她睁开眼,视线触及到的地方无不是叶萧然的身影,她的微笑,她温柔的话语,转即便是她曾经的遭遇,她冷漠决然的心,那颗把自己紧紧裹住,不信任任何人的防备之心。 其实叶萧然有什么错?她那些遭遇让人心疼,她变成今天这样,又能怪得了谁?若是一般人遭遇如此或许早就向命运低头,亦或是在那场大火中就丧生。如果不是那求生的渴望和坚强的意志,她怎会活到现在,从生死之火中逃离后,还能通过自己的能力建立起如今的娱乐王国,其能力和魄力又岂是一般人会有的。 一个成功的人懂得如何知人善用,一个聪明的人更加知道如何利用资源,她严文钦几乎天时地利的出现在了她的跟前,她又岂会放过。可笑的是,欠缺的人和,又是因为这份爱让一切都变得理所应当。严文钦苦笑着,心中浓烈的酸楚感牵动着全身,连着心脏处阵阵的疼痛,可她心里却无法去怨恨叶萧然,甚至理解她,更加地包容她。 一份爱,从来不会因为这样的伤害就会停止,她得知真相的痛苦远远不及叶萧然挣扎在感情边缘徘徊,内心又一直受到仇恨煎熬,无法坦然地面对严文钦来的辛苦。她所背负的远远大于自己,她又怎会忍心责怪她当初的刻意接近,甚至是利用? 罢了,既然她想让严文钦成为最有用的棋子,那么就让自己去成就她那盘棋局,让她稳坐胜利之地吧。严文钦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就像她发出严家要保叶萧然的宣言一样。她扶着墙面站起身,调整好自己的心绪,慢慢地退出密室,那声沉重的关门声就像一个隔阂,从此阻断了她们之间走到一起的心。 任何感情如果是带着某种目的性甚至是欺骗开始,又怎会长久?叶萧然的退缩严文钦明白了,懂了,可她就是如此执着地还继续甘愿做着这颗棋子,只要能够护她安好,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出了叶萧然的住所,天已经亮了,小区外街道两边的树被清晨的微风刮的沙沙作响,严文钦轻轻叹一口气,望着东边的朝阳,想起第一次见叶萧然时被她外貌所惊艳。 人生若只如初见,严文钦笑了笑,眼里已没有任何忧伤的痕迹,那双深眸依然透着温和之气。她胸襟开阔,从来都看淡世事,不争不抢,不怒不气,所以她能够从舒沁雪的悲伤中走出,从叶萧然欺骗的目的中释然,她立于天地间,只想对得起自己那颗心,不枉那份情,足矣。 自从得知叶萧然的行踪,她没有停止表面上的寻找工作,但同时也发现其他方面也慢慢放下了寻找工作,而随着苏梓菱生日会大张旗鼓的消息传出,严文钦有预感,叶萧然一定会出现,却又隐隐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叶萧然迟迟不出现到底是在观望什么,还是自己做了什么安排,严文钦一概不知。 111420,望着这串上次在b市得到的线索号码,她思虑很久都没有破解这其中的奥妙,她未来得及与叶萧然商议此事,便在b市叶家旧宅遇到追杀,回到a市又匆匆被召回c市。这段时间以来,她除了找叶萧然,差人观察苏家状况,就是在思虑叶父会把一些重要线索留在哪里。 她总是就这样陷入沉思,满脑子都是如何帮助叶萧然对付苏家,找出真相。唯有铁铮铮的物证才能以后起诉苏家,让违法的那对父子受到法律惩罚,可眼下这一切都还远远不够。 “文钦姐。”小唐敲门进来,手里拿着几张照片,递了过来,说:“叶萧然似乎出现了。”严文钦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拍的都是背影和侧影,每张都带着鸭舌帽和墨镜,帽檐压得很低,神韵跟叶萧然十分相似,但严文钦一眼便知道那不是她。 “恐怕是谁放出的□□,暂时收一收,不要找了,她很快就会出现。”严文钦十分笃定的语气吩咐下去。 她的爱人,她曾经的枕边人,她怎会认错。照片中的女人除了身形跟轮廓有一点相似之处,丝毫没有夜枭那种强大的气场和叶萧然冷淡中的那丝柔和,那是外表和气质遮掩不了的内在,那是只有严文钦才能够感受到的温柔和感性。 高级品牌童装店门口站着两名西装保镖,店内一个衣着光鲜、气质超脱的女人正与一个女孩选购衣服。这是一家三层楼的大型童装店,除了门口站着的两名保镖,店内在不打扰两人的情况下时刻保持着距离的两名保镖一直随行。 “哇,好漂亮的衣服。”苏梓菱满心欢喜地跑到这件衣服这里看看,走到那里望望,天生爱美的小美人看到漂亮衣服总是兴奋不已。 “齐妃,这件裙子怎么样。”小梓菱拿着一件粉色花边的公主裙问道。齐扉点点头,说:“很漂亮哦,我们的小公主眼光就是不错。”说完面带微笑地望着她,表情十分柔和,看着苏梓菱的眼中甚至有一丝的宠溺。 “嘿,你先拿着,我再看看别的。”苏梓菱话音刚落,售货员忙毕恭毕敬地接过衣服。这家店几乎是苏梓菱的御用店铺,她时常过来光顾,每次量都不少,这样的“大客户”店员可不敢怠慢。加之每次过来那几名保镖的排场,都知道这苏家小公主不能随便得罪,即便她并非刁蛮任性,反而是活泼开朗,聪明礼貌,因此十分讨人喜欢。 前后挑选了数十件,苏梓菱有些乐此不疲地准备去试衣间试穿,齐扉看向店长,店长似乎有些意会地先向试衣间走去。她又看向苏梓菱,问道:“小公主,要不要我帮你换?” “我才不要,你们都不能偷看。”苏梓菱一把抱住自己好似警惕地望着齐扉,惹来店内导购员阵阵欢笑。齐扉也是笑意浓浓,点了点她的鼻尖,说:“好好好,你自己换,我在外面等你,成不?”说话间发现店长已经走出,两人会心一笑。 “走吧,去试衣间。”齐扉说道。苏梓菱专用的试衣间已经准备好,她自己独自进去,没让任何人跟随,齐扉和导购都等在试衣间门口,随时等着对她选购的衣服提出意见和看法。 往日里,苏梓菱换好一套衣服的时间很短,但今天她在里面却迟迟没有出来,齐扉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褪去,见保镖有些生疑地望着这里,她故意提声问道:“好了没有,梓菱?” “马上,别催我嘛。”苏梓菱的声音听起来丝毫没有异样,可真正的她此刻却蹲在试衣间里面,眼泪止不住地流。 原来她走进试衣间里面,在衣架后面她隐约看到一本杂志一样的书本在那里,好奇的她拿过杂志随手翻了翻,却在封面看到了自己父亲的照片,她的视线即刻定格了。吸引她眼球的并非是因为苏弘的照片上了杂志封面,对于父亲和爷爷上电视或者报纸,她早已见怪不怪,但这个封面上除了苏弘还有另外一个人的照片,她的漂亮阿姨。 她年纪尚幼,识字不多,但是她从小悟性就高于其他孩子,在未上小学之前,就能够自己认出许多汉字,甚至读过儿童版的世界名著,所以认得杂志封面的那些字对于这个八岁的小天才来说并不困难。她水灵的大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封面上的字久久无法放下。 “谣传苏家千金生母再现人间。”这个令人醒目的头条旁便是苏弘和叶萧然的合照,天真的孩子这一刻的心悲喜交加,不自觉的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是喜极而泣,还是失落难过。 她妈妈没死?为什么抛弃自己那么多年?父亲为什么要骗自己说妈妈死了?爷爷说妈妈是坏女人,可漂亮阿姨对她那么好,她想起了与叶萧然在一起时的种种开心和亲切。但聪明的孩子在听到齐扉在外面的叫喊下,迅速地擦干了自己的眼泪,把杂志塞到了衣服后面,随便拿了一套穿到身上,反复用手确定自己擦干了眼泪,看不出自己哭过,她才笑着走出试衣间。 “真漂亮,怎么这么久?”齐扉故意问道。苏梓菱望着镜中的自己,又看了一眼齐扉,挤出一个微笑,说:“这些衣服我都喜欢,不知道穿哪件好,都给我包起来吧。” 剩下的几套衣服她几乎没有试就让导购打包,似乎没有太高的兴致再逛街就吵着要回家,保镖迅速地开来车,接走了苏梓菱。 齐扉望着苏梓菱离去的车,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个时候助理秦歆从店里走出来。 “处理干净了吗?”齐扉问。秦歆点点头,说:“杂志已经收好,店长那边我也关照好,不会有人知道的。” “好,这个孩子太聪明了,像极了叶萧然,这么小的年纪发现这样的事情还能够不动声色,哼哼,将来恐怕也是招人的小妖精。”齐扉笑笑。 “扉姐,叶萧然真的会出现吗?”秦歆有些没有把握地问道。齐扉却只是淡淡一笑,“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吗?”那股自信里面透着一股魅惑,笑容里面透着一丝狡黠,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虽从律师楼就跟着齐扉身边学习,作为她的助理,在办案中秦歆学到了很多,她深深觉得跟着齐扉这样的前辈能够得到很好的锻炼,但她也十分聪明,齐扉的事,她不会多问,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即使齐扉已经脱离了律师楼为苏家做事,却让秦歆留在了律师楼,但很多时候一些事情她依然会让秦歆帮自己办。如今秦歆已经成了她得力的助手,但是秦歆却永远无法捉摸她心里在想什么,好似很了解她,又好像什么都不懂,几年来一直如此。 苏梓菱生日会选址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一个大厅,大厅里面布满了气球和布娃娃,邀请了专门的表演团队随时为到场的嘉宾表演。而当天穿着一件十分漂亮的花裙子的她看起来并没有十分兴奋,反而好像在那个原本最开怀的笑容里面还能感觉到一丝哀伤。苏弘看自己的小公主有些失落,握着她的小手问道:“怎么好像不开心呢?我的小公主。”苏梓菱看了看苏弘,欲言又止。 “你可是今天的主角,小寿星,怎么撅着嘴呢?难道爹地给你安排的生日会不喜欢?”苏弘伸手捏了捏苏梓菱的小脸蛋,那白里透红的细嫩小肉,叫苏弘欢喜的不得了。这个让他疼爱的女儿,让他不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可如今这个生日会却是由苏敬点头同意引出叶萧然的故意为之。利用自己的女儿,这种手段在别人看来也许是卑鄙的,但苏弘一直跟自己说,同样能够给女儿带来欢乐,何来利用不利用之说。始终他们在明,叶萧然在暗,总是不利。 “爹地”苏梓菱还是没忍住,十分认真地看着苏弘,苏弘被苏梓菱这样地凝望竟然有些心虚,摸了摸她的头,问道:“怎么了?宝贝。” “妈咪真的去天国了吗?”她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却令苏弘脸上的表情微变,转瞬他就恢复到常态,抱着苏梓菱靠在自己怀中,温和地说:“爹地对不起你,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这些年,让你过着没有妈咪的生活。”说出这句话,苏弘的心中竟然涌现出一丝酸楚。原本自己可以拥有的幸福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每当这种感性上涌的时候,他总是要扼杀掉这种好似不能释怀过去的情绪。 “爹地”苏梓菱见苏弘脸上的表情有些悲伤,于心不忍,努力地让自己的脸上露出笑意,说:“不要这样啦,苏总~” “你这孩子”苏弘听到苏梓菱又玩笑式的跟自己打趣的言语,才慢慢地释怀。 “苏总,严家大小姐严文钦和二小姐女儿李依依到了。”有人来向苏弘汇报。苏梓菱听到李依依的名字,跑在苏弘前面,看到李依依,十分兴奋地叫道:“依依。” “梓菱。”李依依亦是从严文钦身边跑开,与苏梓菱两手相握,两个孩子就像久违的老朋友一般十分契合,十分开怀,完全不管不顾两个大人,自顾自地去吃东西,玩别的。 “好久不见,严大小姐。”苏弘改了称呼伸出手,严文钦看了一眼他的手,并没有回应,而是说:“苏大少爷,你还是叫我严官吧,严家大小姐是我们那个小祖宗。”说完看向了正在玩耍的两个孩子。 苏弘有些尴尬地缩回手,并未生气,如今她站在叶萧然那边,对自己有距离甚至敌意都属正常,但是苏弘奇怪的是,光碟已经寄给她,难道她没有看到吗?还要与叶萧然一起与自己为敌? 正想着,忽然整个大厅的灯熄灭,紧接着响起了生日快乐的歌,随后一根细微的蜡烛火光慢慢地出现在苏梓菱身边,等到火光快要靠近的时候,酒店安保已经启动应急设备,大厅的灯瞬间亮了。 捧着蛋糕出现在苏梓菱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叶萧然。看到叶萧然的脸,苏梓菱瞬间有些激动,蛋糕的蜡烛是个8的数字,蛋糕上面写着“宝贝生日快乐。”写的不是名字,而是宝贝,苏梓菱这一刻的心情就像开了花一样。 苏家保镖正想前去,却被苏弘挡下,眼前这温馨的一幕似乎没有任何人愿意打扰,包括一直凝望着叶萧然的严文钦。 “阿姨” “生日快乐,宝贝。”叶萧然脸上始终扬着微笑。这种忽然的惊喜,莫名的感动,又加上心底的那丝丝疑惑,苏梓菱突然上前抱住叶萧然。 突如其来的亲密反而让叶萧然有些惊诧,她放下蛋糕,也抱着苏梓菱,只是轻扬嘴角,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这样的场面让人相信她们不是母女都难,加上先前闹得满城风雨的官司事件,如今这样的温馨,孩子与她相拥的那种不舍和情感,冷漠女王夜枭的柔和,触动人的心房。 紧紧抱着苏梓菱,却感觉到肩膀传来她幽幽的啜泣声,叶萧然忙扶开她,心疼地擦着她脸颊上的眼泪,问道:“怎么哭了?宝贝,今天生日要开心一点。” “你是我妈咪吗?”苏梓菱突然问。叶萧然的表情有些怔住,不光是叶萧然,严文钦也有些诧异,孩子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苏总,你确定要让她们继续这样?”齐扉在苏弘耳边说。苏弘不语,只是不让人前去打扰这母女二人。 “你快说是不是?”苏梓菱的眼眶中依然噙着泪水。叶萧然低头沉默了,心底那股酸楚顷刻间涌上心头。良久,她才缓缓抬起头,说:“孩子,对不起。”哽在心头的这句对不起欠了快八年,苏梓菱却已经哭红了眼,她转过头,望着苏弘。 此刻的情景已经半点由不得他,他只得缓缓走上前,拉住苏梓菱的手,又望着叶萧然。 “妈咪~”苏梓菱带着啜泣声轻声叫道。叶萧然的眼眶微红,听着这句妈咪竟有片刻的晃神。 “妈咪~”苏梓菱又加大了声音。“嗳~”叶萧然终于应声,苏梓菱又扑倒她怀里大哭起来。 “乖,不哭,妈咪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了。”轻抚她的后背,她的眼神不自觉地瞟向了旁边的严文钦。严文钦只是挂着欣慰的笑容望着她,叶萧然的嘴角有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更多的却是这一刻因为孩子释放出来的那股母爱的魅力,依然那么得牵引着严文钦的心。 一切都不重要,只要她安好,只要她开心,便好。? ☆、一座小镇 ?  “啪”一阵清脆的巴掌声传来,苏弘捂着自己的脸颊莫名地望着自己父亲。苏敬满脸怒意,指着苏弘说:“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竟然放任梓菱跟叶萧然相认?” “不这样,怎么能引得叶萧然出来。”苏弘也被打出一股无名火,却努力压制着,不让自己与父亲有正面冲突。 苏敬丝毫没有给苏弘留有情面,如果说他有什么软肋的话,那便是他至少一直宠溺的孙女,得知叶萧然跟孩子相认的事,他连夜赶回a市,盛气难消。 “没本事找出她,拿自己女儿来利用,你还有什么狗屁本事?”苏敬指着苏弘鼻子骂了起来,丝毫没有顾忌齐扉还在场,不留一丝情面。 “那天本就是梓菱真正的生日。” “你还敢顶嘴!”苏敬举起手,巴掌下来却打在了另一个人脸上,他惊诧地望着她。 “齐扉~”苏弘也是呆住,他没想到这个时候齐扉会站出来这样护着自己。 “那是我的主意,苏董要打就打我吧。”她的脸被打得微红,但却依然毫无惧意,凛然地站在苏弘跟前,直面苏敬。 这一巴掌却打退了苏敬的怒气,无论身份怎样,他身为男人,这样一巴掌甩在了女人的脸上始终有些让人尴尬。但齐扉只是故意趁父子二人僵局明显,在两人对视怒火中烧之际冲到苏弘跟前,于她来说,只是一次表现机会而已。 “你没事吧?”苏弘伸手要触碰齐扉的脸,却被她避让过去,淡然一笑,说:“不碍事。”又转头看向苏敬,说道:“苏董,于叶萧然来说,那是她真正生下梓菱的时间,她不会不出现,这是其一;其二,梓菱能够与叶萧然相认,对梓菱来说未必是坏事,我想苏董您作为爷爷,应该了解自己的孙女没有母亲的陪伴那心里的缺憾;其三,现在的叶萧然已不似从前,如今严文钦誓要护她,我们犯不着为了叶萧然一个人得罪整个严家;其四,一条路行不通,是不是其他路也可行,如今一家三口团聚,也许她会放下当年仇恨,享受今日的天伦之乐。” “你以为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想过吗?但你不要忘记了,叶萧然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故意接近严文钦想要利用她的背景,你以为一般人能够办到的吗?”苏敬走回桌旁,拿起烟斗,点燃,吐纳烟雾,刚刚的怒火和情绪慢慢地平复。 “我可以试试。”苏弘插嘴,他站在齐扉身边,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生硬地说:“她之所以那么恨我,也是因为当年我们爱得深,爱之深恨之切,再加上我们爱的结晶梓菱,也许真的可以慢慢缓和她心中的恨。” “哼哼,你们真是年轻。”苏敬轻蔑一笑,但还是轻叹一口气,指着齐扉说:“你很聪明,出来的每条计策都有可取之处,但记住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谢谢苏董教诲,齐扉有很多地方要跟着您学习。”她不卑不亢,这种态度跟智慧竟然让苏敬欣赏之余多了一份喜欢。 “阿弘,你要找叶萧然旧情复燃我没意见,不要给我拖出其他麻烦就好。如今严文钦依然死守着叶萧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你们那只是权宜之计。如今我们的方向还是要把严文钦从叶萧然身边拉开,这个不用我教你们吧。”苏敬眯着眼睛,吐出一圈圈烟雾,双眸透着一股看不清的深邃。 走出办公室,苏弘暗暗握拳,脸上被打得火辣辣的疼只能忍着,这种不留情面的侮辱他更要受着,苏氏企业当家人是苏敬一天,他都必须要沉得住气。总有一天,他会取而代之,成为整个苏氏的当家人。见他愤怒如此明显地写在脸上,齐扉只是嘴角轻扬。 母女相认之后,苏梓菱十分粘叶萧然,仿佛要把这些年缺失的母爱都补回来,三天两头吵着要见妈妈,叶萧然也乐于任何时候都抽出时间陪伴她。原本担心孩子会抓着她问这些年为何不在自己身边,又为何不跟父亲生活在一起,但懂事机灵的苏梓菱什么都没问,她只是在能够享受母亲温暖的时候,紧紧依赖着她,短暂的分离时又是那么得依依不舍。 见叶萧然现在能够拥有女儿的爱,严文钦比任何人都替她开心,她相信女儿能够融化叶萧然那颗冰冷的心,甚至能够帮她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放下仇恨,渐渐地走到人生正确的轨道上去。可她也明白,那些仇恨和未知的真相是不能被掩埋的,她所希望的是,叶萧然放下仇恨,打开心结,去拥抱这个世界,接受这个世界的爱,然后用正途抽丝剥茧地调查,找出真相,将那些违法犯罪之人绳之以法。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严文钦将会以严家大小姐和法官的双重身份相助于她,只要能够助她走出这段阴霾,脱离当下的险境,她爱不爱自己,能不能与自己长相厮守又有什么关系。 一段日子没有相见,那种深入骨髓的想念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严文钦强压住心中的欢喜,将知道真相后的苦楚深埋心中,依然微笑面对她。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叶萧然握住她的手,捧在手心,仿佛想要精心地呵护着她,那眼中的怜惜丝毫不像伪装,而她那双美瞳,漂亮的容颜和温柔的话语,却像一根针一样,一点一点扎进她的心里,疼得她连呼吸都带着痛。 可她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她依然带着有些让人迷醉的微笑,轻轻上前,环住叶萧然的腰,贴着她的身体,感受她身体传来的香味。她没有说话,只是就这样静静地靠着叶萧然,安心又舒适。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没有利用、没有阴谋、没有黑暗,只有她们两人,那两颗紧紧相依的心,可惜那一切都成了泡影。 “我想你。”闭着眼睛靠在她的肩头,严文钦缓缓吐出这简单却又深情的三个字。 叶萧然轻抚严文钦的发丝,感受她身体传来的温度,这些天她故意不出现,是想暗中观察事态发展,更想看看严文钦会如何应对。一切都如自己的预想,严文钦向那些人正式宣告,摆明了态度和立场。她知道一旦严文钦以严家之名出手,便没人敢再动自己,确保自己安全。又遇女儿生日,她才会出现,一切都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有我在,没人能伤你。”严文钦从她怀中慢慢起身,轻轻抚摸她的脸,那柔情似水的深眸让叶萧然有些沉醉,但她却不能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因为严文钦的柔软而沦陷。 “谢谢你,文钦。” “你我之间不说谢字,好吗?”叶萧然点头,严文钦却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说:“这是我上次在b市旧宅找到的,一直都未来得及给你看,不知道算不算线索,这组数字有没有什么用处。” “这就是你上次说找到的线索?”叶萧然接过照片。看着自己年轻时候的照片,眼神有片刻的停留之后,便将照片反过来,看到照片背面的数字。 “嗯,我不知道这组数字只是偶然,本就在上面,还是对于我们要找的东西是一种暗示。” 端详着这组数字,叶萧然陷入了回忆和沉思中。远处,等在车旁边的夏晔望着两人有点失神,心里那股酸爽劲怎么也下不去。挠了挠头发,摸到伤口处的纱布,她有些心烦地撕下,额头露出一块还未完全恢复的伤疤。 “我说你这样,伤口破伤风怎么办?”柳莳瞧着夏晔的伤口说道。夏晔摆摆手说:“这点小伤算啥,还好只是伤在额头,那顶灯要砸脸上,我可真就不活了。” 回想起护送叶萧然去地下室的惊险还历历在目,大火几乎把一切燃烧殆尽,就在天花板上的吊灯松动快要砸到叶萧然时,夏晔一个退步挡了下来,叶萧然没受半点伤,她的额头却瞬间流满了血。 “真没看出来,你还挺忠心护主的。”柳莳打趣说道。夏晔瞪了她一眼,说:“不然能做近臣吗?” “也是枭姐会看人,大概看出你的才干和胆识了,只是这次的事件一定有内鬼,两道门都被上锁,那么奇怪。” “放心吧,这只鬼枭姐一定会揪出来的。”夏晔摘下帽子,捋了捋头发,又戴上,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叶萧然与严文钦那里。 两个女子迎风而立,一个绝世倾城,却冷漠如冰;一个清丽脱俗,却温暖如阳。冰火相融,张扬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美,只叫人惊叹。 正望着出神,便见二人向自己走来。夏晔站直了身子,只见叶萧然看了她额头一眼,夏晔会意地挠挠头,却见严文钦正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 “枭姐去哪?”夏晔依然积极。回来的这段时间内,年少阳忙于帮助刘响一起调查会所起火事件,她俨然成了叶萧然出门的司机兼保镖,每天如影随形,这便是她之前想要实现的事情。 大火事件之后,叶萧然对夏晔的信任明显又增进了一分。虽带着想要亲近的私心,但能够每天守望着她也是一份幸福,只要在她视线范围之内,叶萧然是安全的,她便安心,即使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没有本事和能力保护,总还有一条命可以拼死相护。 “我与文钦要去一个地方,你们先回去。”叶萧然对着二人说道。夏晔却有些急了,忙说: “枭姐,你身边没人,很危险的。” “你觉得几个你可以抵挡一个严大小姐的身手?”叶萧然反问。 “额~”夏晔差点忘记了,在b市,那四个有身手的杀手均被打倒在地,虽没有目测整个过程,但后来听说是因为严文钦从小经过特种兵强度的训练,轻松就打倒了那些人,简直难以置信。 “现在枭姐与梓菱相认,而且没人敢动严官的,我们还是听枭姐的。”柳莳客观说道。严文钦却忽然接话,说:“你们放心,我一定把你们老板安全带回来。” “不是你老板吗?”叶萧然反问中已经坐上了车。严文钦耸耸肩,笑着回答:“是~叶老板~”她故意拖长尾音,两人相视而笑,开着车快速地驶离两人的视线。 “见枭姐能这样,真好。”柳莳感慨地说道。 “是啊~真好。” 真好,有个人能够温暖你,即使那个人不是我,我也替你开心,夏晔酸酸地想着。 午后的小镇格外的安静,像是在沉睡中,静谧中透着一抹祥和。多年前的场景历历在目,回忆顷刻间上涌,每年的集会这里都异常的热闹,今年的集会时间已过,不知道那片繁华喧嚣之中,还能不能找到当年那个影子。 这个经常在梦境中出现的小镇,于叶萧然来说太熟悉了,熟悉中带着亲切,亲切中又张扬着恐怖,每次梦境进入这美丽的地方,随后都是黑暗或者血淋淋的场面惊醒自己。为什么她的记忆和梦境总会出现这个地方,她一直不明白,如今才发现,这冥冥之中有一种牵引的力量,来到这里,能够找寻那些线索。 111420,这个号码前四位是叶萧然的生日,想到生日,她自然会想到最难忘的一次庆生。二十岁的整岁,父亲特地带自己远离b市,来到这个与世隔绝却有着当地特色淳朴的小镇。那年,来到这里,她立刻就被当地这种文化氛围吸引了,这里的居民质朴热情,这里的手工制作品精美又有特色。她曾想过有机会就回到这里度假,放松,却不想,那次生日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却也是最后一次,美好化为了噩梦,向往变成了恐惧。 “多年不来这里,一点变化没有,街道虽清冷了些,却又舒服得让人沉醉。”叶萧然不禁感慨道。 望着眼前这片熟悉的景象,严文钦失语了。街道两旁,平屋,粉墙,黛瓦,流转在岁月里,依然有一丝独特的味道。架在小河上的桥下,偶尔还能看见船夫摇桨,偶然间还能听到他唱起当地的民谣。枕河人家的小屋,精致的首饰店,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群中有人拿着相机拍照,有人店里店外地观摩,人群中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身影。 走到一家店的门口,两人都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叶萧然首先跨入进去,店里的老板没有一点改变,唯有那有些谢顶的脑门越发得明亮了。 “两位姑娘随便看,喜欢什么可以试一试。”他依旧笑容满面,忙着手中编织的工艺品,时而低头工作,时而抬头看看二人。但每看一次,老板就觉得有些面熟,却又无法清晰地想起,许是以前来过的客人太多,是先前的回头客吧。只见这如此美丽的两个女人,一个成熟内敛,彰显着魅力,一个虽有些冷艳,却也是出尘一般的美丽。 “这里的工艺品都是纯手工,我们的手镯上的纹路都是自己手工刻制,两位姑娘要不要看看?”老板眼神始终不离两人,终于停下手中的工作,向二人介绍起自己的产品。 “手镯?”叶萧然走近,低头一看,拿起其中一个手镯,看了看上面的纹理,又放下,又看了看其他款式,说道:“那个掌心相触的那款,已经绝版了吗?” “掌心相碰?”老板若有所思。时隔太久,他创造出来的作品太多,一时之间没有想起,但这个掌心纹理样式的手镯,他印象十分深刻。他拍着响亮的脑门,说:“那个啊,全球限量版,只有两个。” “为什么不多做些?”严文钦淡淡地问着,望着手镯的眼神却幽深起来。 “其实那对手镯是我为了纪念亡妻而做,只想给有缘人,并不是为了多量而盈利。我还记得当年这两个手镯前后被两个女孩分别买走了。”老板陷入回忆般地说道。 “既然是一对手镯,为何要分开卖?”叶萧然想起自己买到那个手镯时,前面那只已经让人买走,自己想追上前,却没有追上那个买走手镯的女孩。 “只想卖给有缘人,恰好被两个女孩买走了,一前一后没差几分钟。说起来两个女孩也挺有缘,手镯其实并不显眼,这两人那么多饰品没看上,唯独一眼相中了那个。”老板说着盯视着叶萧然,有些不大确定地说:“当年那个女孩扎着马尾,阳光开朗,特别爱笑,长得更是眉清目秀,我印象特别深刻。”他无法把眼前这个人神似的面容与当年那个女孩联系起来,这气质相差实在太大。 “谢谢你,老板。”叶萧然脸上没有笑意,却向店外走去。严文钦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些手镯,跟着叶萧然出了店门口。 一样的夕阳,梦境中出现了厮杀的恐怖画面,这里的夕阳却美得让人沉醉,夕阳映照在她的脸上,映射出不一样的美。 ? ☆、一家三口 ?  也许命中早已注定,她们的宿命将紧密相连,只是她尚未察觉。当年买走第一个手镯的人是严文钦,她之所以没有买成对的,是因为两人分开行走,去给对方买礼物,严文钦一眼相中那只手镯,被那样的纹理设计所吸引,却不想埋下了一生的羁绊。 从店里面出来,循着小河边,叶萧然找到了当年一家人下榻的那家民宿,陈年旧装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却别有一番古色古香的韵味。这时候有个约莫十几岁的男孩背着书包从旅馆里面出来,还冲着柜台里的人笑着说:“老爸,我去上学了。” “嗯~”倚靠在前台上的中年大叔有些慵懒地回应,他正认真地拿着毛笔在宣纸上练习书法。男孩经过二人身边的时候,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好似这么漂亮的女人总是不经意间就吸引住人的眼球,男孩笑着回头叫道:“老爸,有客人。”说完便向前跑去。 男子抬起头,严文钦与叶萧然两人已经走进屋,未等两人开口,中年男人已经面露喜色,指着叶萧然,说:“你是小叶啊。”说话间已经放下报纸,有些激动地走到她身边,上下打量着。 “真是女大十八变,差点没认出来。”男子一眼认出叶萧然,让二人都很意外。 “李叔~”叶萧然也礼貌地回应。虽然他脸上似乎多了一些岁月的痕迹,但当年与李槐亲近,相处十分融洽,即使时隔多年,叶萧然也没有忘记,何况她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寒暄一阵子,问及叶萧然的父母,得知二人已经去世,李槐脸上露出了悲痛之情,感慨万千道:“万万没想到,当年一别,竟是最后一次见面,哎。” “李叔,我父亲是不是在我生日之后又回来过?”叶萧然问。 “嗯,他交给了我一样东西,再三叮嘱我一定好好保管,直到你回来问及。”李槐回忆地说道。 “东西还在吗?”叶萧然的语气丝毫没有露出半点窃喜。 “你等着。”李槐说着走进了房间。叶萧然与严文钦相视一眼,严文钦正打量着这间旅馆,装修别具一格,整个前厅还原了质朴的乡村田园风格,有些家具虽然陈旧,却是一尘不染。前厅挂着几幅毛笔字,那字写得仙风道骨,笔锋有力,比起书法家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父亲为何这么相信这家人?”严文钦有些疑惑地问。叶萧然眼神变得有些许的幽深,仿佛回到了从前的回忆中,娓娓说道:“说来与这家人也是投缘,李叔喜欢书法,我父亲也喜欢书法,之后两人就像相见恨晚一般研究起来。而李叔的妻子也很和善好客,他们的儿子也就是刚刚那个小伙子,活泼可爱。当年我们虽是住客,却在短短时间与他们融洽相处得就像家人一样。”叶萧然说完轻叹一口气,那段幸福的时光仿佛还在昨日,而现实却已经过了无数个春秋。 很快李槐就拿着一个被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的类似文件之类的东西交到叶萧然手里,说:“这个东西放了很多年,我从来没有看过也没碰过,怕时间太长里面东西会受到影响,我就加了一层塑料皮。”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8节 “谢谢你,李叔。”叶萧然接过东西,犹如千斤重的东西捧在手里,她的心情更是五味陈杂。 拿了东西没有做太长时间的逗留,叶萧然就离开了店,即使看到故人有些不舍的目光,叶萧然也只能把当年的这些情分埋于心底,甚至抛开这些情感牵绊的是是非非。对她来说,过于亲近这些人,只会把危险带给他们,唯有扼杀所有的情感,断绝这些情分,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坐进车里,叶萧然依然没有拆开包裹,却把东西塞到严文钦手里,说:“你替我看吧。”严文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没想到叶萧然如此信任自己,自己不是只是她的棋子吗?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会交给自己看? 严文钦望着叶萧然,叶萧然只是笃定地点点头,严文钦这才慢慢地拆下外层包裹物,发现是一份文件一样的纸质文书。她打开文件仔细读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直到看完所有,她才慢慢抬起眼睛目视着前方,又转头看向叶萧然,顿了顿,说:“苏家背后还有人。”说完把文件递给了叶萧然。 “父亲知道的太多了,所以被灭口。”看完文件叶萧然缓缓说道,眼中透着一股生冷的杀意。 文件上面记载着,当年苏敬与叶远山还同为官时,苏敬妻子车祸突然身亡,紧接着苏敬就迎娶了高官刘政业的女儿刘芳。而这起车祸是人为!当年苏敬与叶远山还有另外一个不知名的人,文件里面只用了“先生”来代替,如何把这件事情摆平。“先生”声称他会搞定,让叶远山协助,遏制当时的检察院,叶远山却不依,三人为此起了争执。 “不仅如此,还因为他违背了先生的旨意,恐怕这个先生才是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严文钦分析道,心中却已十分明了,顺藤摸瓜,果然会摸到最大的那颗。 看似叶萧然现在手中握有一些证据,能够将苏家告上法庭,但每个证据几乎都有被推翻的可能性,如果是齐扉那种律师来打这样的官司,可能最后证据不但百无一用,甚至被倒打一耙变成诬告也极有可能。如今要做的事就是沉住气,继续调查这背后的先生究竟是何人,这一环套着一环的事件真相似乎就要浮出水面,却又好像迷雾重重,让人不知如何下手。 大火事件之后,巴山夜雨烧得尽毁,在有关部门调查出大火源头来自一个烟头时,便定义为意外。为了息事宁人,叶萧然也没有深入调查,但她心里很清楚,是有人成心想要自己的命。在处理好所有手续及核实之后,巴山夜雨就进入了重建工作,而叶萧然也移步到另一家叫“风驰”的静吧里面。 叶萧然丝毫不急着抓鬼,对她来说,这只鬼是谁,她心中早已明了,只是他还有利用之处,不用当即点开,必要时她还需要这个人带一些讯息给苏家。 “阿响,伤口怎么样?”叶萧然望着刘响烧伤的胳膊问道。刘响甩了甩手,说:“皮外伤,不算啥。” “夏晔,你呢?” “只要脑子没烧坏,枭姐有啥吩咐尽管说。”夏晔摘下帽子,拍了拍脑门后又戴上。 叶萧然只是嘴角轻扬,说:“好,阿响,你还是辛苦一点,照看所有店。” “是。”刘响言听计从,叶萧然挥挥手,刘响慢慢退出办公室。 “你帮我调查一个人”退出办公室时,叶萧然对着夏晔提了提音量,说:“帮我查查严文卉的先生李涛。” “枭姐是想查李涛的?” “我倒想看看,这个李涛是不是如传言的那样,三好男人。”叶萧然说完嘴角轻扬。 “明白,不过枭姐难道是要给严文卉跟于贝儿创造机会?”夏晔立刻领会叶萧然的意思,却又忍不住八卦起来。 叶萧然瞪着夏晔,瞪得夏晔有些心虚地回避她的眼神,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说:“我,我,我就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 做你该做的。”叶萧然一字一字地吐露出。夏晔连连点头,虽看似被叶萧然严厉地批评,但她却知道她这本性叶萧然再清楚不过,共同经历过生死之后,夏晔总觉得自己的命已经与叶萧然拴在了一起,这种感觉很奇妙,哪怕这只是她一个人的幸福,她也知足。 走出风驰,竟意外地发现苏弘的车停在外面,显眼的不是车,而是车里那个孩子,叶萧然脸上顷刻间露出了丝丝笑意。车里的孩子张望之余看到了她,飞速从车上跑了下来,那小小的身姿仿佛装上了翅膀一样,即刻飞进母亲的怀里。 “妈咪~~”苏梓菱张开怀抱,一下子扑在了她的怀里。叶萧然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乖,下次跑慢一点,摔了怎么办?”她语气中充满了宠溺和慈爱,也只有这样的时刻才能见到这样的叶萧然。平日里的夜枭和作为母亲时候的叶萧然相差太大,苏弘几乎有些不能够相信,这个女人就是当年跟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可这一切是那么得亲切,又是那么得陌生。 苏梓菱紧紧牵着叶萧然的手走向苏弘,叶萧然没有当着孩子的面对苏弘冷脸,只是淡然地问道:“这么晚了,不该带梓菱出来。” “你的宝贝女儿不肯睡觉,非要见妈咪,我哪里拗得过她。”苏弘的嘴角带着丝丝笑意。苏梓菱又拉着苏弘的手,说:“妈咪今天要夸爹地,早早回家陪我了,可梓菱看到爹地就要想妈咪。”说完噘起嘴,一脸委屈样地望着叶萧然。 “你乖,妈咪有空就会去看你的。”叶萧然点了点苏梓菱的鼻尖。 “我要去玩旋转木马。”苏梓菱叫着往前冲。 风驰酒吧的附近就是一座公园,公园的夜景甚是美丽,公园有一处小型的乐园,夜晚还热闹非凡,旋转木马上面依然有孩子的欢声笑语。 苏梓菱坐在旋转木马上面,转到父母跟前时,她总是露着幸福的微笑。对孩子来说,这样完整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这样的时刻太宝贵,她多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可以同时跟爹地和妈咪多在一起,他们能够多点陪自己的时间。想到这些,这张微笑的小脸背后却尽是惆怅。 “以后不要这么晚带孩子出来,影响她休息。”叶萧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说道。 “不这样,你怎会见我?”苏弘望着叶萧然说。但叶萧然却丝毫没有正脸看他,眼睛一直目视着苏梓菱,那能够捕捉到的柔和也不是对着他。 叶萧然不语,这个男人让她连多说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见叶萧然对自己态度依然冷淡,苏弘走近了她一步。 “离我远点。”还未靠近,叶萧然冰冷的声音就传来。苏弘停住脚步,有些怔怔地望着她,竟有一丝的惧意,但看着苏梓菱的旋转木马慢慢停下,他还是大胆地走上前,靠近了她。叶萧然转头冷眼直视他,他不闪不躲,说:“梓菱是我们爱情的结晶,看到她,难道你就没有一丝的动容,记不起当初的半点情分吗?” “梓菱是我女儿,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叶萧然冷冷说道。苏梓菱似乎发现两人的气氛有些不对,虽不能理解大人的世界,但孩子上前同时拉着二人的手,说:“爹地妈咪,我们一家人去吃夜宵。”她故意加重了一家人三个字的发音,脸上洋溢着笑容,令人丝毫不忍心让这个聪慧乖巧的孩子有半点的忧愁与失落。 不远处,一直有人拿着相机,偷偷地拍下了这家人的温馨场面。 望着这一家三口和角落里那个偷拍的人,齐扉若有所思起来,究竟谁在跟踪他们,拍下他们照片又是为了做什么? “扉姐,要不要把那个跟踪的人揪出来?”秦歆问道。 “不用,何必打草惊蛇。”齐扉略有深意地看着前方。 一直都在暗处注意苏家父女的齐扉,在静吧门口就发现了神色可疑的人,她让秦歆把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注视着那个跟踪者的动向。原本叶萧然的出行都要跟着手下,但因为苏梓菱的出现,她只能屏退左右,在孩子跟前展现一家三口的温馨场面。 跟踪者似乎并不是为了监视,他拍完照片之后就离开了那一家三人,见那人离开,齐扉与秦歆也悄悄跟上。 “保持点距离,不要太近,也不要跟丢。”齐扉坐在副驾驶上吩咐秦歆道。 秦歆有着很好的驾驶技术,她不仅是齐扉的好助手,更是好车手,她酷爱研究车,甚至曾经改装过大马力的车参加过比赛。在很有技巧的不被发现跟踪的前提下,车子在城市兜转了几个圈才发现那人十分谨慎,绕了半个小时却又绕回了原来的地方。 “看来这个人经过专业培训,竟然如此谨慎,不像一般人。”秦歆握住方向盘说道。 “越是这样,越要弄清到底什么人。”齐扉望着那人将车驶进了s市最大的酒店内。 这是a市最大的酒店,安全防护措施都是一流,检查人员登记更是十分严谨。秦歆将车速放缓,问道:“要进去吗?扉姐。” “不用,走吧。”齐扉望着驶进去的车说道。 “这个酒店一般都是大人物下榻的地方,这人训练有素,也许是某个大人物的手下。”秦歆分析起来。齐扉笑了笑,说:“可以啊你,进步了,那你知道最近a市来了什么大人物吗?” “听说周晖来了好一阵子了,低调出行,弄得跟钦差大臣巡查似的,但还是有人认出他了,事情也没瞒住,不过少有人敢对他评头论足,听说市长几次想拜访他,都被他拒绝了。” “嗯,但是他却去了中亚集团。”齐扉眯着眼睛望着车窗外,说:“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酒店里,穿着浴袍端着红酒的男人拿着手上的照片,看了看,说:“这种东西有用?” “不妨试试,说不定给严文钦打了一剂预防针也说不定。”跟踪男子毕恭毕敬。周晖喝完杯中的酒,瞟了一眼叶萧然一家三口看似很温馨的照片,笑了笑,说:“那就试试。” 这些年来,周晖从未真正地放弃过严文钦,否则他早就成家。他已立业,身边却唯独缺一个红颜知己,向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多不胜数,就因为那些女人的低俗,越发得显示出严文钦身上品质的可贵。 那么美好的女子怎么能不跟他这样的男人相配,实在可惜,女人怎么可以跟女人相守一辈子,真正能给她幸福的人应该是他周晖。当年舒沁雪的事情一直是他心里那个梗,他一直觉得因为她们相爱了,无关于性别,更不因为他的不优秀。舒沁雪走后,周晖本就想趁机把握住严文钦,想给她一些缓和的时间,只是没想到恰逢他事业巅峰上升期,一耽误就是五年,正当他想回来找她时,却又出现了一个叶萧然。 “她只是利用你打击苏家,如今她跟自己女儿相认,很快就会回到苏弘身边,到时候你又算什么,你什么都得不到。”周晖语重心长地劝说。 严文钦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看着周晖递给自己的那些照片,说她一点没有触动也是假,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叶萧然与苏弘之间有着那样一种羁绊,那个同时拥有他们二人血液的孩子,永远会是叶萧然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这些,我并不在乎。”严文钦只是淡然一笑。 周晖太小看严文钦了,他在官场这么多年,他怎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直接做那个离间她与叶萧然之间的始作俑者,他不过是想在自己跟前摆下一个姿态,让严文钦知道他还未曾放弃自己而已。 “文钦,我真的不忍心你这样,我不明白,当年你与沁雪的事,我真心祝福,从未有过他心,可现在叶萧然的背景如此不干净,根本就配不上你。” “够了,周晖,你让我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行吗?”严文钦打断了他。 周晖眼中露出一丝无奈,但还是很诚恳地说道:“好,文钦,我曾经说过,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现在也一样,需要我帮忙的,哪怕是叶萧然的事,我也会倾力相助。” “你身份敏感,还是不要牵涉那么多。”严文钦拒绝之意明显。 “文钦~”周晖无奈地叫了一声,严文钦只是锁眉,他只得沉默。 她与周晖相识多年,早些年的情分依然还在,严文钦很清楚周晖的为人,为官几年也是政绩突出,她相信他多年来对自己的情意,但更相信,在官场这些年,他也已被染上色,早已不再是当初的人,但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pe投资集团 ?  商界都知道苏氏集团不仅是b市的翘楚,更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有各个分部,其市场份额与日俱增,其股值一直相对较稳。外人只知苏敬官场不顺,被人坑害,被迫转商,实则当年是帮“先生“挡下一桩麻烦,却因祸得福,得到“先生”的赏识,在背后一直支撑着苏氏产业,使之渐渐壮大。 深夜,a市苏氏办公大楼有层还亮着灯,巡查楼层的保安发现办公室里面似乎有微弱的灯光,他打开手电筒,用门禁卡打开门走了进去,脚步轻盈,有些警惕地逼近灯光处。 “什么人?”他打开手电筒照向电脑跟前的人。那人微微抬起眼皮,没有说话,只是笑笑。保安忙放下手电筒,敬了一个礼,说:“齐律师,怎么还没下班呢。” “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处理。“齐扉嘴角始终扬着微笑,惹得保安脸上一阵暖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不是打扰您了。” “嗯~”她只是点点头。 保安走到门口便碰到了迎面而来的秦歆,她手里拎着夜宵正走了进来,齐扉又把视线移至电脑跟前,面对着pe集团的一堆资料,她仔细斟酌,严密查阅。 与苏弘好不容易走到这步,才有能够触碰到pe投资集团的机会,虽说很多东西还只是浅表化的数据和客户明细。她始终只是外人,在投资集团事宜上面,只会让她接触到这个层面,如果想深入,只有从苏弘那里撕开口子。苏弘始终是长子,苏敬怎会不知将来的江山势必是给两个儿子的,总会让他进入核心。 “扉姐,吃点东西吧。”秦歆把夜宵放在办公桌旁。齐扉没有抬头,只是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杯,送到嘴边才发现杯子已空,她把杯子递给秦歆,却还是目不转睛地盯视着屏幕。秦钦无奈地摇摇头,接过杯子就给她泡上一杯浓浓的苦咖,早已习惯她这样的工作方式。 “扉姐,都两点了,明天再看吧。”秦歆帮她搅动着咖啡说道。齐扉却好似没有听到,在客户明细中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她手又移到桌子上面的资料上,因为动作稍快,竟打翻了秦歆的咖啡杯。 “啊~”秦歆被咖啡烫到,齐扉忙说:“快去冲冷水。”秦歆点头跑向洗手间。齐扉拿起桌上纸巾擦拭资料上面洒上的咖啡,正擦着,她却注意到了资料上面的数据,拿起又对着电脑核查了一遍,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她撕下一张便利贴,写下这家公司的名字,这个时候秦歆也回来了,齐扉上前,拿起她的手,说:“对不起哦,痛不痛?” “小事,不要道歉。”秦歆脸微红地缩回手,看了齐扉手上纸条一眼,说:“我去查查这家公司。”说完就从齐扉手中拿过纸条,转身就想走。 “等等。”齐扉说着转身关了电脑,拿起包,握着秦歆手腕,绕开烫伤的地方,说:“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不碍事的,不要为这小伤耽误时间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秦歆不依,齐扉却瞪着她,说:“不要以为年轻就可以任性。” “年轻就是用来任性的。” “哟~你还顶嘴起来了?” “哪,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你可不要用职位压我。” “秦小歆,你反了是不?” “不敢不敢。”秦歆做了一个鬼脸。 “我来开车吧。”齐扉把秦歆赶到副驾驶,自己坐上了驾驶位,发动车子,向医院方向极速驶去。 滚烫的咖啡虽然及时用凉水冲,但手上大部分面积都起了水泡,齐扉给秦歆挂了急诊。医生对伤口进行消毒处理上药,怕不小心触碰到伤口,又用无菌纱布轻轻盖在伤口上,保持透气。 “痛你就叫出来,可别逞强哦。”齐扉有点打趣地说。秦歆咬着牙正忍痛,听到齐扉的话立马恢复平常的表情,只是怒目圆瞪着她。 “好了,我去拿药,你先坐着。”齐扉笑了笑,向取药方向走去。秦歆望着她身影,心中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样轻松又带着玩笑语气的齐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她总是处于一种谨慎冷静的状态,生活节奏很忙碌,忙碌的她几乎很少有自己的时间,仿佛她有做不完的事,想不完的事。 拿着刚刚取好的药,齐扉路过急诊,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刚从门诊室出来,她停住了脚步。 严文钦脸上惨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原本有些倦容的人似乎正遭受着病痛的折磨。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面部表情却没有丝毫异样,那忍着疼痛的脸色却叫看的人心疼不已。 “文钦,你抽空来做个详细的身体检查,尤其是脑部。”医生叮嘱着。严文钦点点头,脸上平静,却急坏了旁边的小唐,他好似比严文钦还疼痛,有些焦虑地说:“要不,回c市找李医生。” “不要声张,这件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文卉,知道吗?”严文钦吩咐。小唐却憋红了脸,不说话。严文钦望着他,说:“我说你,不会已经通知文卉了吧?” “文钦姐,我” “姐!”小唐还未说完,闻讯赶来的严文卉声音就传来。严文钦无奈地摇摇头,还未开口,严文卉的手就探上了她的头,又不放心地四处触摸她的身体。原本只是接到通知说严文钦忽然身体极度不适,却不知道是何原因,她就匆匆赶来。 “大惊小怪,我这不是没事嘛。”严文钦脸上挂着笑意。 “没事?都来急诊了还没事?不行,我现在就给李涛打电话,让他过来。”说完就要拿出手机,却被严文钦及时阻止。 “你说你,哪有一点总裁模样,一惊一乍的。”严文钦语气虽有责备,却又充满了宠溺。 也只有涉及严文钦点滴事情的时候,严文卉才会如此焦急不安,于她来说,这个姐姐甚于一切。 远远地望着这对姐妹,齐扉脸上并无笑意,转头便打算离开,迎头便遇到正在走出的秦歆。秦歆头微微一歪,看到严家两姐妹,又看了齐扉一眼,问:“谁来急诊?” “严文钦。” 秦歆有些诧异地点点头,喃喃道:“这可不是小事。” “难说。”齐扉只是淡淡一笑,便与秦歆离开了医院,不远处的严文钦抬了抬眼,望着齐扉的背影,眼神有些深邃。 回去的路上,严文钦始终闭着眼睛,回想从周晖那里得知的一些苏敬的过去。严文钦一直都在倾力调查苏敬的过去,以及苏家如何起家,发现很多可疑点,她始终觉得叶萧然只是一个大阴谋下的牺牲品,如果不追溯源头,铲除那股恶势力,不仅会是社会的一大毒瘤,更是叶萧然安全的威胁。她作为执法人员,有义务帮社会铲除这个毒瘤,又因为那份深情,她必须倾尽全力地庇护叶萧然,却不想因为过度疲劳,在头痛袭来之下昏了过去,急坏了小唐,当即送她来医院的同时又通知了严文卉。 小唐并不知道严文钦对医院有恐惧的阴影,当她醒来时,那股浓浓的药水味刺进了鼻中,那熟悉的感觉仿佛瞬间侵袭了她的大脑。她目光有些涣散地望着天花板,想起了当年的一幕幕,每日的陪伴,到临终的送别,可叹那些往事竟如此清晰地在她脑海中。她心中并没有悲伤,虽心中怀念丝毫不减,但想起往昔的美好,心境却是豁然的。 也许,在不知不觉中,她的心早就慢慢敞开了,她不再惧怕医院,不再畏惧这些曾经让自己触及便会疼痛的东西,这一切都随着叶萧然的出现而慢慢消散。 严文钦赶走了严文卉,不让其陪伴,独自躺在床上,闭眼却无法沉睡,脑海中太多捋不清的事情缠绕着她。她无法入眠,又坐起,走到客厅,见阳台外月光明亮,黑夜静美,她抬起脚步拉开移门,踏入夜的怀抱。 月亮有些娇羞地躲进云层中,夜风轻扬起她的头发,翩翩起舞。云层渐渐拨开了月亮的全貌,她抬起头与之对视,这一轮明月竟衬得这片浩瀚如此美丽,而美的如此娇艳的夜空上却好似闪现出了一张脸,那是她心底的人,不知不觉在任何时候总会涌上心头。曾经想到她是甜,现在想到她却是酸中带着痛。 一样是妩媚的黑夜,弥漫着一种撩人心弦的美。叶萧然无心睡眠,开车兜风之际,却不自觉地行驶到了严文钦的小区门口。她慢慢地停下了车,没有前行,只是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夜空,思念慢慢涌上心头。 她没有爱情,她没有资格拥有爱情,既然认定了路要怎么走,她就不会由着自己的那些不该有的感受。 文钦,我需要你,只是因为你是严家长孙女。 想到此,她发动车子,稀疏的月光经过马路两边的树洒落在她的脸上,透着一股冰凉的寒意。 消失那些天里面,看似风平浪静,她却总感觉有一丝异样之处,每次走到密室门口,她都有种特别的感觉。她走到密室门口,按动开关,看到书房隔断那个针筒摄像头时,她若有所思地停下了手中动作。 “枭姐,查到一些资料。”夏晔没有敲门就闯进书房,却发现书架像门一样开着,她忙退出去,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不碍事。”叶萧然关上门,因人多口杂,很多时候防不胜防的事情都会发生,叶萧然便选择了重要事情在这里的居所解决,而能够到这里来的却无几人。生死关头,能够与自己共同进退,为了不让自己受伤,挡住危险,连生命都可以为自己弃之不顾的人,她会委以重用,也会信任。很多时候,给予一份信任,得到的便是那些卖命的回报,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够有这几个杰出有能力却又无比忠诚的下属。 “查到什么了?”叶萧然走出书房问道。夏晔拿出一些资料,娓娓道来:“当年苏敬确实摊上一桩贪污案,原本贪污金额非常庞大,苏敬甚至一度被收押,但后来又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而那笔贪污巨资却不翼而飞,政府对外宣称是用于社会基建了,但实际怎么样,我们都不得而知。” “可见背后这个boss势力之大啊,竟然可以只手遮天。”夏晔感叹地说道。 叶萧然没有说话,她倚靠着沙发,眼神淡漠,仿佛在思考什么。夏晔不敢打扰,只是望着,正是无数次这样的凝望,才让她心生澎湃,心底总会涌现出一股不该有的渴望,这种渴望越是强烈,她就知道自己在泥足深陷。一见钟情到深情款款真的发生在了她夏晔的身上,她至今都沉迷在这种朦胧的爱情中,尽管她没有拥有她的心,却已经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守望未必就不是幸福,就让她用毕生的年华和生命来守候这份没有结果的爱情。 夏晔的失神和目光叶萧然不是没有感觉,但她一直假装不知,并没有放在心上。聪明如她,与人之间的相处分寸,她最擅长把握。 “pe投资集团。”叶萧然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对啊!”夏晔听后拍了拍自己脑袋,略有兴奋地说:“如果苏敬真的跟这笔贪污巨资有关,那处理这笔巨资最好的方式就是创办苏式集团,而整个苏氏集团的核心其实都是pe投资集团撑起来的,pe集团很可疑啊。” “嗯,你去书房,帮我调出前段时间的闭路电视。”叶萧然忽然话锋一转,吩咐夏晔。 “噢~这就去。”夏晔虽觉得莫名,却也没有多问,立刻执行。 当闭路电视里的身影出现在叶萧然眼中时,她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只是很淡定地关了屏幕,这个表情却吓到了夏晔。严文钦竟然进了密室,是不是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计划是不是要落空了?叶萧然接下来会怎么办呢? “枭姐”夏晔试探性地问问。 “彻查pe集团。”叶萧然说着站起身,拿上外套就直接出了门。 pe投资集团内部会议 “你让你儿子介入这里,真的没有问题吗?”电脑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 “还有那个律师,没问题?”另一个声音响起。 “听说你孙女跟叶萧然相认了啊,这没问题吗?” “严文钦如今依然护着叶萧然,怎么还没把她拉开?” “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严文钦受到伤害。” 苏敬与这些人虽是合作关系,但平起平坐,同样为“先生”办事,但是被这些人责问,尤其是自家私事,他却只是听着,表现得不气不恼。最近风波太多,很多人担心叶萧然这颗石子在严文钦的帮助下,真的会激起千层浪,这些人都唯利是图,只要是威胁到利益的,他们就会想要清除。 “各位老板尽管放心,很快严大小姐就会离开叶萧然的。至于我儿子,那自然不用说,必要时,他会亲手了结叶萧然,孙女我送到国外,不会让她受叶萧然蒙蔽。” “那最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是,先生。”苏敬回答。 关掉视讯会议,苏敬有些气恼地扔了烟斗。pe集团是他一手创办,他付出那么大代价才有今天,绝不会一直受制于“先生”。最近自己表现力似乎很不够,“先生”的不满已经很明显,现在不是跟任何人翻脸的时候,当务之急,务必挑断严文钦与叶萧然的联系,然后再铲除她,不能再留任何隐患。先前齐扉的计策虽好,却依然带着风险,还需要时间,而他是个不能等待机遇流失的人。 叶远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只怪你女儿太多事,太有能耐,逼得我只能如此。想到此,他眼中释放出嗜血的光芒,就犹如当年他决心解决叶远山一家人一样。? ☆、铤而走险 ?  在头痛病频繁发作前提下,严文钦终于去做了核磁共振、脑部ct等各项检查。她特意避开严文卉,独自来到医院拿检查报告。 等候着a市脑科专家的报告,却发现迎面而来的齐扉手里也拿着类似报告的东西,她脸上没有往日的笑意,却是一脸严肃地走到严文钦跟前,望着她。 “齐律师,这么巧。”严文钦礼貌问候。 “不巧,我专门给你送报告的。”齐扉略有笑意地把手里报告递给严文钦。严文钦望着她,接过报告并没有拆开看,正想转身离开,齐扉却问:“你不想知道报告为什么在我手里么?” “你似乎并不打算告诉我。”严文钦转头,嘴角轻扬。 “我劝你先看看报告。”齐扉的态度并不傲然,对着严文钦态度平和甚至客气。 严文钦想了想,打开报告扫视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在报告诊断结果上面有片刻的停留。她淡定地收起报告,又看向齐扉,齐扉也只是望着她不语。 夜晚,两个热情如火的身体交缠在一起,娇媚的轻吟让男人兴奋至极,享受着云端般的快意。激情过后,苏弘陷入深深的倦意当中,齐扉探了探他的呼吸,确定他沉睡之后,站起身,拿起地上的浴巾,将原本□□的身体裹起,她伸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拿起桌上一支笔,熟稔地挽起长发。 她又转头看了一眼熟睡的苏弘,走到笔记本前,打开后发现有登录密码,她试用他的生日输了一次,不正确,又用苏梓菱生日输了一次,还是不正确。她想了想,放在键盘上的手有些犹豫,屏幕的微光衬着她那张精美的轮廓,那英气逼人的双眸凝视着屏幕,轻轻敲下四个数字,最后她的手放在enter键上,半晌才轻轻按下。 屏幕上渐渐显示出主画面,顺利登录,她转过头又看了一眼依然熟睡的苏弘,脸上却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愁绪。她没让自己受到片刻情绪影响,转而进入正题,直接找到目标文件夹,发现被加密,她插入u盘,开始加载运行解密软件,耐心等待解密过程。她不断地回头看看熟睡的人是否苏醒,略显暗黑的房间隐隐透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60” “70”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终于成功破解加密软件后,齐扉将u盘拔掉,可是她刚刚打开资料库就感觉到身后袭来一股凉意。待到她转头,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阵猛烈的巴掌打倒在地。随即,嘴里涌上一股腥甜,她舔了舔嘴角,向地上吐了一口,瞪着苏弘,脸上没有丝毫惧意。 “你果然不是什么好鸟,谁派你来的?叶萧然?”苏弘蹲下身,单手捏住她的下巴。齐扉感到脸上传来一阵疼痛,她锁眉,额头渗出一丝汗珠。 “放开!”她咬牙喝出一声,苏弘的脸却变得愈加的狰狞,仿佛要捏碎她的下巴,那一刻,憎恨的情绪忽然爆发,犹如一头野兽对着猎物,丝毫没有怜香惜玉,更没有云雨之情。 齐扉下颌被他捏住不能说话,但她眼睛忽然释放出冷锐的光芒,她双手握住苏弘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掰开他的手。苏弘甩下手,轻哼一声,齐扉轻轻喘气,抬眼望着苏弘,骂道:“神经病。” 看了一眼电脑,pe核心成员数据被打开,又望了一眼齐扉,苏弘的情绪忽然冷静下来。他悠悠然地点起一支烟,打开灯,发现齐扉脸上有明显的红印,才感觉自己下手过重,上前捧起她的脸,说:“啧啧,怪我下手太重,好好的一张美人脸。” “滚开。”齐扉带着气愤打开他的手,抢过他另一只手上的烟,猛吸一口,却有些气息不均,呛的咳嗽起来。苏弘想伸手,却被齐扉躲过。 “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苏弘指着电脑屏幕说着。齐扉忽然大笑,指着苏弘说道:“苏弘,你很清楚,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就算是上床也是各取所需,是谁让你慢慢得到父亲赏识,慢慢接近pe集团的?不要以为拿一些零散的客户名单给我就能打发我,核心财团资料全部在你们父子俩手里。你们拿我当外人我没有意见,但至少让我觉得我被你们利用完能有所获吧。” “齐扉,一个女人,不要这么贪心。”苏弘又燃起一支烟,情绪已经恢复平静。 “我齐扉如果只贪图眼前那点利益,就不会选择为你们苏家办事。但现在看来,我是跟错了主,现在你大可以去跟你父亲说,我是叶萧然派来的奸细,是想找你们苏家犯罪证据。我知道那么多,应该不会活命吧,也正好给你再一次立功的机会。” “你不要激动。”苏弘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齐扉想躲过,却又被他紧紧扣住,轻轻含住她的耳垂,他问道:“不过,你怎么会知道叶萧然生日?” “哼,你经常梦里都叫她的名字,电脑设她生日做密码有何难,1114,每年是不是都要这样在心里挂念她?”齐扉挣脱开苏弘的怀抱,卸下浴巾,露出□□的身体,苏弘只是直视着她,待到她穿戴整齐,脸上的伤痕仍未消。 齐扉望着苏弘,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笑意,说:“如果你想我们继续合作,就去打开电脑桌面上的文件,我给你留了一样你感兴趣的东西。如果想终止合作,你尽管可以把我当成谁的奸细,汇报给你父亲。任何结局,我齐扉都会接受,我既然敢跟着你做事,就敢承担一切,永远不要小看女人。”齐扉凑近他的耳边,说完便走了出去。 苏弘脸上笑容早已褪去,他灭了手中烟蒂,倒了一杯红酒,悠悠然地走到电脑跟前,轻轻一点,电脑上出现的画面让他瞬间变了脸色。他握着酒杯的手渐渐用力,颤抖着捏在手中,突然狠狠地把杯子砸向墙壁。“嘭”一声脆响,玻璃碎片溅到他的脸上,他猛然闭眼,用手拿下一个碎片,脸上有微微的血丝冒出,但他丝毫没有在意,只是眼眶涨得通红,甚至有一丝泪光,却又是恨意十足。 走到黑夜弥漫的大街上,齐扉深深呼出一口气,伸手抚摸着还有些疼痛的脸,回想起留在苏弘电脑上的东西,她嘴角笑意十足,这是让父子反目的筹码,一旦能够利用上苏弘对付苏敬,苏家离垮台也不远了。正想着,听到一声汽车刹车声,抬头发现一辆车停在自己跟前,她看了一眼车上的人,笑了笑,上了车,很快便消失在黑夜的尽头。 自从于贝儿消失乐坛这么久之后,中亚传媒就培养了一批新人,但是市场行情却并不理想。与此同时,各大网站、贴吧以及音乐会,甚至一些大型公益节目对于贝儿的邀约从未间断过,她在乐坛的影响力以及个人在中亚传媒创造下的利润是非常可观的。她涉毒的事虽隐蔽,尚未被公开,但在吸毒戒毒的过程当中,身体受到了很大的影响,需要慢慢恢复和调理,还不能接受大型活动和频繁的通告。严文卉让经纪人给于贝儿安排了一些小型的媒体见面会活动,由专人策划发言内容,以对大众和粉丝交代这阵子消失的缘由。 从戒毒所回来后,于贝儿几乎被开启了禁足模式,去哪里都会有专人接送,更有人监视,生怕她再与不明人物接触,严文卉还特地派了两名安保人员随行,她几乎被限制了自由。 而于贝儿被看管在a市也只是暂时为之,想要她杜绝复吸的可能性,严文卉决定把她带离这里,送到国外进行培训,甚至想为中亚传媒设立分公司,将于贝儿的住所也移居至别的城市。只是近期中亚传媒内部账目总出现一些让她不安的疑惑,□□无暇,只得暂时把于贝儿安排在自己住所里面,自己看着更加放心。 能够与严文卉住在一起,是于贝儿梦寐以求的事情,她曾经就幻想着有天能够这样与她一起生活,不需要轰轰烈烈,只想细水长流地相守,照顾她的起居,在她疲惫的时候给她递上一杯茶。 已是深夜时分,严文卉依然坐在书房的电脑跟前处理公事,于贝儿倒了一杯牛奶,轻轻放在她手边,说:“喝点牛奶,早点休息吧。” “谢谢~”严文卉泯然一笑,端起牛奶送入嘴中,很久又投入到工作中。于贝儿不说话,站在书柜旁看起书,时不时偷偷看她一眼。 她单手托着下颌,鼠标转动着,时不时用笔记录一些什么,专注的神情加深了她此刻的魅力,深深地吸引着于贝儿的目光。望着她有些失神,于贝儿丝毫没有发现手上的书一页都没有翻过,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严文卉似乎有些苦恼,也依然疑惑不解,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姐,我刚刚传你一份电邮,你看看,几个公司的投资资金加起来已经上亿,如此庞大,总让我觉得哪里不对。”严文卉对着电话说着。 “我这就看,明天见面再说。” “嗯。”挂了电话,严文卉关了电脑,才发现于贝儿正呆呆地望着自己。 “怎么还不去睡?”严文卉始终带着笑意,语气轻柔,每一个眼神都让于贝儿的心悸动,而看着甜美可人的于贝儿,严文卉很辛苦才能够控制心里的情感,保持现在的淡然和稳重。 “想等你一起。”于贝儿挂起招牌式微笑,严文卉只是轻嗯一声,说:“去睡吧。”说完先走出了书房,留下有些惆怅的于贝儿。 她们分房而居,也许是严文卉怕自己不能控制自如,也许是刻意的保持这份距离不敢靠近。对于于贝儿的态度,严文卉始终是不近不远,明明已经照顾周到,倾尽全力为她铺好以后的路,早就超越了一般情义上的老板与员工、朋友,但却从不越雷池半步。 夜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贝儿打开卧室的门,却发现严文卉的卧室门正开着,不见她在房间,于贝儿又走到客厅,发现她正独自坐在阳台,躺在摇椅上。看着她的背影,纤瘦却又有着一股刚毅,她一生都要肩负着家族使命,需要多强大的内心,才能够支撑起那么多。其实她不该奢望她给的爱情,她不能这么自私要求她为了自己怎样,让她面临爱情和亲情的抉择,何况她有那么完美的家庭,自己又怎么能那么自私的屡次让她为难。 没有走上前,于贝儿慢慢退回房间,鼻子有些酸涩。文卉,或许我该学会放下你,放过你,也放过自己。 由于于贝儿还未正式复出,所以很多时候都闷在家里,她实在无聊,再三恳求严文卉终于征得同意,愿意让她出门,小范围之内活动活动,但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家,而严家的保镖对她是如影随形。但是意外往往发生在这些缝隙当中,在趁着保镖与于贝儿有些许距离时,一辆急速而来的面包车闪现,从于贝儿身边经过,立刻把她押上了车。待到保镖发现,想要打开门却跟不上汽车的速度,保镖反应机敏,迅速记下车牌,立刻联系严家安保部队,随后就向严文卉汇报了情况。 于贝儿以为自己遭到绑架,紧张害怕却丝毫不慌乱,她被蒙着眼睛,不吵不闹,她想起电视上的绑架情节,不敢乱动乱叫,想先弄清绑匪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她只能让自己不断的冷静。也许是在戒毒所司空见惯了那些凄凉的叫声,还有那些绝望空洞的眼神,让她的胆量和性格得到了一次很大的转变,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并不慌乱。 车子约莫行驶了二十分钟,她被拉着下了车,她感觉匪徒并不粗鲁,甚至对自己还算客气,等到感觉走到屋子里面,她蒙着脸的布终于被拉下。她缓缓睁开眼,有些微弱的灯光照进眼帘,灯光下坐着一个人,她慢慢地放开视线,直到看清眼前这个人,她才略显诧异。 “叶萧然?” “不好意思,用这种方式请你过来。”叶萧然坐在她的对面,挥挥手,手下拿来一把椅子,让于贝儿坐在了她的对面。这是一座有些别墅样式的房间,窗外可以看得到一大片花园,吹进来的乡野之风竟然让她有些舒服。 “你干嘛要把我抓来?”于贝儿不解地问。 “何必说抓这么难听,如果不这样,我们应该是没有任何机会可以私下见面。”叶萧然语气轻松。 “你叫我来究竟想干什么?”面对不太熟悉的叶萧然,虽有着严文钦那样的情分在,但她依然不了解这个人,根本摸不清她的脾性,总觉得她身上沾染着黑社会大姐头的气质,有些让人敬畏,又有些不愿意面对。 叶萧然只是淡淡一笑,把桌子上电脑屏幕转过去对着于贝儿,于贝儿看到电脑屏幕上,李涛搂着一个陌生女子,举止亲密。于贝儿立刻眉头深锁,忍不住地大骂:“这个畜生,文卉这样劳心劳力的为公司,为家庭,他竟然这样!” “这个视频严文卉手里也有一份。” “什么?叶萧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于贝儿站起身,语气有些激动,指着叶萧然责问起来。她忽然想起那晚严文卉阳台上落寞的背影,原来都是因为李涛并非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完美。 “男人终究是男人,你以为多少男人会真的跟同一个女人谈情说爱?天真的姑娘,这个社会远不止你看到的这些而已。你的老板严文卉严总,夫妻常年异地,见面次数有限,李涛迫于严家背景,不敢多言和埋怨,只能委曲求全,哪怕事业取得再大成就,在严家不过是沧海一粟。其实他有什么错,不过是一个男人正常的需求罢了。”叶萧然平静地说着,陈述这些事实的时候说的那么得轻描淡写,就像一个冷眼旁观的人看着这一切与她无关的事。 于贝儿的心瞬间疼了起来,她心疼严文卉苦苦的坚持,换来的却还是背叛和出轨,人前她依然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人后却独自黯然伤神。想到此,于贝儿忽然怀疑自己的放弃和成全是不是正确的。 “你再看看这个。”叶萧然动了动电脑,一组不太明显的数据和中亚集团四个大字出现她面前。于贝儿看的不是很明白,但还是问:“你今天叫我来,让我看到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心里那个人,严文卉。”叶萧然指着于贝儿的心房之处,放缓语速,娓娓说着。 “我不明白。” 叶萧然轻笑,说:“没关系,我慢慢解释给你听。你应该发现严文卉最近工作很忙碌,只因为中亚集团的账面出现了一些不太明显的疏漏。但对于严谨负责的严文卉来说,这笔缺失的数目绝不是小事,文钦最近也在参与调查这个事情。两姐妹深入到集团各大子公司去挖掘,在抽丝剥茧之后,发现中亚集团有大笔的资金流向了外围投资。” “她们并不知道这笔资金流向了哪里,却又不便像严国栋严董问及,如果事情闹大,无法向股东和股民们交代,但是我知道这笔资金流向了哪里。有一个非法集资的集团,拢络全国各大财团,进行项目投资,但是很多项目和资金的流入汇出都是触犯法律的,也就是说中亚集团以后会惹上麻烦。” “所以中亚传媒也会受到牵累。”于贝儿说。 “聪明,我和你都不会希望文卉牵扯到这些事情当中,作为中亚传媒老总,如果这件事情闹出来,她可能要吃官司。”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这些?”于贝儿依然防备地问。 “我刚刚给你看的数据就是我说的非法集资集团,这个集团正在被调查,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也可以选择跟我合作,只看你对严文卉的关怀有多深了。”叶萧然嘴角带着丝丝的笑意,始终望着于贝儿脸上的表情变化。 于贝儿陷入了沉思,她不懂商业里面的猫腻,但知道商场如战场,每个圈子总会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看似和谐其实却都走在法律的边缘,可她无法相信偌大的中亚集团竟然也不知足,还要通过这些手段去获取更大的利益。 “贝儿,你为文卉,我为文钦,只要你愿意公开吸毒的历史,宣布脱离中亚传媒,那将会给中亚传媒一次深痛的打击。与此同时,严文卉作为直接负责人可能会受到惩处甚至被撤职,这样,她就会远离这些是非,不管做什么,脱离了集团这个关键职务,以后就算中亚集团发生什么事情,她也不会受到太大的牵连。” 回去的路上,于贝儿一直想着叶萧然对自己说的话,这个时候严家接她的车子也已赶到,严文卉严文钦都面露紧张之色。 “你没事吧?贝儿。”严文卉紧紧握着于贝儿的手臂,紧张担忧的眼神溢于脸上。 “怎么回事?”严文钦一脸严肃地问。于贝儿摇摇头,说:“我被人掳到这里,眼睛蒙上,后来睁开眼就发现在这里了,一个人都没有,你们怎么来的?” “匿名电话说你在这里,没事就好了。”严文卉终于松了一口气,忽然将于贝儿拥在怀中,轻拍她的后背,说:“不要怕,有我在,没人会伤害到你。”被这样关怀备至的言语包围着,于贝儿脑海却不断闪现叶萧然的话。 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叶萧然,可如果真的如她所说,严文卉现在被圈在一个麻烦里面还浑然不知,虽然她深信文钦与文卉两姐妹,可让她最爱的人面临这样潜在的危险,她真的做不到。是不是她只能选择跟叶萧然合作呢? “这件事情一定要彻查。”严文钦忽然发出一声指令,随行的几名随从立即低头,齐声应答:“是,大小姐。” 看着四周随风浮动的野草,严文钦环视着四周,眼神有些迷离,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待到严家人安全接到于贝儿并全部撤离之后,叶萧然才和自己的人出现。夏晔望着叶萧然,问道:“枭姐,这样真的好么?我担心你跟严文钦” “这天始终会来,无所谓早晚。”说完,叶萧然便扬长而去。? ☆、二人决裂 ? 第四十章:二人决裂 在一片有些空旷的原野,两三个影子正在搜寻着什么。他们带着手套,仔细地勘察现场情况,从地上的车轮印记,到周边草丛的搜寻,不放过任何细节。 郊外的野风有些张扬,她四处看看,总觉得这里不是第一现场,拨了拨挡住视线的边发,发现车轮印在一个不太明显的岔路口便消失了。严文钦看了看两个方向的小路,又走回,对正在搜寻的人说:“这里可能被人处理过,很难有发现。” “不碍事,任何犯罪现场,哪怕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都有可能留下线索,但凡人为因素,总会有失误。我们再搜搜看,如果没有,我们就从两个方向扩大范围去找。” “辛苦你了,刘检,假期还让你帮忙。”严文钦脸上挂着丝丝微笑。 “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啊,文钦。”刘检也是一脸轻松笑意。 刘伟,a市检察院第一检察官,与严文钦不仅在工作上有过多年交涉,两人私下更是好友。 “刘检,有发现。”不远处传来另一个检察官的声音。刘伟跟严文钦即刻赶了过去。 那是一张窝成团的纸巾,刘检把纸巾抚平放进真空袋中,才递交到严文钦手里。严文钦前后翻看了一遍,发现纸巾上面有着一个地方的印花名称。 “这个地方我认识。”刘检又拿过真空袋仔细看了一遍,确定地说:“这个地方我还去过,是城郊的一家温泉会所。” “温泉会所?”严文钦低喃,脑中瞬间闪过一个想法,a市的娱乐行业几乎被叶萧然垄断了,这家店的幕后老板会不会也是叶萧然? 想到此,严文钦脸上的笑意已褪去,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 “这样吧文钦,我让工商局的人查查这家店的底。”刘检说完,摘下手套就想准备拿手机,严文钦却摆摆手,说:“别麻烦了刘检,我有办法查到,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安排。这次的事麻烦你们了,希望没有其他人知道我们今天来过这里。” “这是自然,今天风光无限,是郊游的好天气啊,走吧,咱继续兜风。”说完笑着招呼好自己的人,上了车离开了现场。 严文钦目送几人离开后眼睛不自觉地瞟到手中的东西,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却见小唐匆匆忙忙地赶过来,说到:“出事了。”说完便把手中爱拍递到严文钦眼前。 只见视频中的于贝儿对着镜头把自己染毒到戒毒的整个过程都和盘托出,但是报道一半就被切断,可见中亚传媒在第一时间就进行了遏制。 “去公司!”还未开完,严文钦就一声吩咐,小唐立刻把车开了过来。 中亚传媒大楼门口堵着很多媒体,刚刚由发布会现场接回于贝儿的车被围堵,中亚传媒出动了整个安保系统,绕过前门,避过围堵的媒体甚至群众,才得以畅通。 看着围得水泄不通的门口,严文钦很低调地绕过人群,作为一个并不起眼的人走进中亚传媒。来到于贝儿休息室门口,挡在门前的人一眼认出严文钦,不敢怠慢,立刻帮她开了门。严文卉已经和各部门管理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处理方式。 走进休息室,于贝儿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听到开门声,她转过头望着严文钦,嘴角扬起一丝无力的笑意,脸色有些发白,却是平静如水。 “你还好吧?”严文钦慢慢走近她。于贝儿点点头,嘴角依然留着丝丝笑意,让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多了一丝倦容,看得严文钦一阵心疼。 严文钦并没有开口责问,只是上前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于贝儿有些无力地靠在她的怀里,像个有些迷失方向的孩子。如今流言报道根本无法压制,这个消息瞬间传遍全国,当今的网络太发达,一时之间于贝儿骂声四起,各大网站论坛都发生了口水战,有维护她的铁粉,也有转向的伪粉,更有原来竞争对立的歌星的粉丝也都沸腾了。而曾经把于贝儿视为眼中钉的一些嫉妒者,还趁机在这些黑色新闻中狠狠地添油加醋一把。 “没事,天塌下来有我跟文卉。”严文钦像一个长姐。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一时之间发生起来的动乱,她生怕于贝儿会顶不住,受到巨大伤害,甚至波及严文卉。 其实这样的公开,已经是对于贝儿莫大的伤害,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连贝儿这样无辜的人都要利用?严文钦想到此,心中竟涌起一股强烈的气愤。 一阵敲门声响起,小唐进来轻轻在严文钦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严文钦脸色渐渐沉着下来,让小唐准备好车,在楼下等候自己。 不一会儿严文卉从会议室来到休息室,从出事到现在几个小时,严文卉还未来得及与于贝儿碰面,她面色严肃地看了于贝儿一眼,转而对严文钦说:“姐,你先忙自己事,这些交给我。” “我今天来找你有别的事,我查到了掳走贝儿的人。”严文钦故意当着于贝儿面对严文卉说。于贝儿原本坐着的身子动了动,抬了抬眼,没有抬起头。 严文卉意会严文钦的意思,故意问道:“是谁这么胆大,敢动中亚的人。”严文钦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了于贝儿一眼。拿出找到的线索,严文卉看了之后就明白过来,她轻叹一口气,走到于贝儿身边,说:“你是不是宁可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和文钦姐。” “我…没…”于贝儿微微低下头。看她依然闭口不谈自己那段经历,也不解释自己违背公司安排的原因,严文卉与严文钦相视一看,无奈地摇摇头。这个时候严文卉的手机响起,来电是中亚集团董事长严国梁,严文钦摆手,对严文卉作了一个嘘的动作,自己接听了电话。 “文卉你怎么回事,犯这种低级错误。”电话里面传来了责问声。严文钦听到严国梁的声音,淡淡一笑,说:“二叔,是我,文钦。” “喔,文钦啊,文卉呢?”听到是严文钦的声音,严国梁的语气稍缓,原本责备的语气也恢复了正常。 在电话里面跟严国梁说了几句,严文钦走出休息室,避过有人的地方,以略带试探性的语气问道:“二叔,这次事情波及甚广,我看股民们反应很大,势必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否则对整个董事会乃至中亚的股票都有影响。” “嗯,我也这么想,这件事文卉有很大责任,不像话,这么小的事处理不好,还闹出这么大笑话来。 “那,二叔,你会怎么处理?我可担心着文卉呢。”严文卉语气亲密,一边探严国梁的口风,一边表现着很担心严文卉。 “这个,看她自己怎么处理好眼前风波,至于惩罚措施,董事会之后再说吧,就这样。”说完就挂了电话。严文钦收起电话笑了笑,却见严文卉沉着脸从休息室走了出来,她给了严文钦一个眼神会意,姐妹俩一起走到了严文卉办公室。 严文卉望着严文钦,又看向那个指向叶萧然的线索证据,说:“姐,离开叶萧然吧,这个人居心叵测,深不可测,我怀疑她接近你的动机都不纯。” “你就不要担心我了,先前我一直跟叶萧然调查苏家的事,我怀疑她查到了一些什么,跟中亚集团有关的。”严文钦分析到。 “公司缺失的那笔资金我们已经查清楚,是用去投资了,不仅是中亚传媒,还有其他矿业,房产,每个集团都有大笔缺失资金,有权限调动这笔资金的,整个集团都没几个人。国内几家大的投资产业我也去查了,只有一家有如此规模,就是苏家的pe投资集团,它们揽进了国内几家大的财团,真没想到竟然连我们中亚都会入资。”严文卉有些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拧了拧自己的眉梢。 “这其中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只是没想到叶萧然为了自己,连贝儿都利用。”严文钦提到叶萧然的语气变得有些幽怨,继而恢复平静,问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未等严文卉对此作出回答,助理小周就突然开门叫道:“出事了,严总。”姐妹俩立刻从办公室赶去休息室。 还未到门口就响起了一阵谩骂声,只见一个女人指着于贝儿骂了起来,旁人根本劝不住。 “你就是个不要脸的妖精!吸毒就算了,连累我们整个中亚传媒,害得我原本能够接下的一个活动也泡汤了,你怎么这么祸害人呢?”说话的是当□□星许薇,与于贝儿同时出道,是中亚传媒早期挖掘出来的一批潜力歌手,一直半红不紫,在于贝儿消失那段日子,事业蒸蒸日上,因接替于贝儿演唱一首影视金曲而名声大噪,之后通告不断,粉丝数量不断攀升。 “别说了,姑奶奶,严总还在办公室。”经纪人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却无用。原本许薇性格就张扬,好不容易超越了于贝儿,即将取代她的位置,没想到她却回来了。许薇感觉到备受威胁,正忧愁之际却曝出这样一幕,原本她幸灾乐祸等着看于贝儿出丑,却没想到因为是同一个公司旗下的艺人,这一则□□让她流失了一个重要的活动。 于贝儿被她指着鼻子骂,一直不吭声,没人敢上去劝慰。在娱乐圈这个行列,一切都用实力说话,谁大红大紫,给公司挣钱,谁就是老大,经纪人都跟服侍公主般地由着这些人的性子。 “如果中亚传媒要炒掉一个艺人,圈内还会不会有别的公司敢用她?”有些凌乱的现场终于慢慢安静下来,严文卉声音一响,许薇也不敢再说什么。 严文卉走到于贝儿身边,望着这些围着她的人,眼神凌厉,说道:“如果每个人在做事情的时候,像许薇今天这么为公司利益着想,那我每天就喝喝茶就行了。”严文卉话锋意思,让每个人心领神会,现场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可是严总,这件事中亚传媒总要出面处理,贝儿也需要给公众一个交代,不然这个事情必然会波及其他艺人。”许薇的声音明显比起刚才收敛了许多。面对严文卉,她不敢造次,中亚旗下艺人无数,真的惹怒严文卉结束了合约,那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成功必将都化为零。 听到许薇的提问,严文卉走近她,又扫视了一眼其他人,忽然挂起微笑,却不是往常里那个平和温柔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难得一见的犀利的眼神、严肃的面孔下的轻笑。 “我会让贝儿暂退娱乐圈,避过这阵风头。至于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会接受中亚传媒董事会任何责罚。”她语气铿锵有力,领导风范十足,那种浑然天成的威慑力让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我请辞,结束与公司的合约,造成的损失都由我个人承担,与公司无关。”于贝儿忽然站到严文卉身边说道。严文卉惊诧地望着于贝儿,于贝儿却没有与她相望,眼中反而透着一股坚定。 “哼哼,你个人承担,你有那个能力承担吗?” “闭嘴!”严文卉一声怒吼,震惊了轻嗤而笑的许薇。从未见过如此样子的严文卉,再也无人敢出声。没有顾忌别人惊惧的眼神,严文卉没有任何笑意的对着于贝儿说:“来我办公室。” 不知何时,人群旁已经不见了严文钦的影子,她坐上了车,直奔一个地方而去,她有些阴沉的脸就犹如此刻的天气,原本晴朗多云,慢慢的被乌云遮蔽。整个天空渐渐的变黑,风也渐渐的大了起来,用力地摇曳着两边的树,风像是生气了一般,把所有的力气都吹向了大地。 叶萧然的娱乐集团办公地点离中亚集团并不远,今天也是叶萧然难得在公司与各部门以及分店的负责人开会的日子,严文钦突然出现在公司,让所有人惊叹。但凡有些见识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这位名声赫赫的第一女法官,尤其这个行业对法律不精通也要了解,知道严文钦这号人物丝毫不奇怪,何况最近频繁爆出她出入中亚传媒,深厚的家底已昭然若揭。 公司来了这么大号人物,自是没人敢怠慢,虽知道自己老板与黑白两道的人交好,但这个以刚正不阿出名的大法官突然出现在这里,猜测声也是纷纷四起。不知道是作为老板的客人出现,还是麻烦出现,不得而知,只是她周身那股强大的气场,已不仅仅是一个法官给人的威慑力,更透着一股让人有些敬畏的气息,这股气息丝毫不亚于叶萧然。 独自等候在叶萧然的办公室,不一会儿叶萧然就从会议室到了办公室,看了一眼严文钦,屏退了几人。严文钦也吩咐小唐外面等候,办公室里面只剩下两人。 “你垄断整个a市的娱乐行业,这家温泉会所你不会放过吧。”严文钦说着把那个真空袋扔在了叶萧然跟前。 叶萧然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那个有明显印记的logo,又看向严文钦,回答:“是我的店。” “为什么要这么做?”严文钦的语气淡然,直视着叶萧然,等着答案。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叶萧然反问严文钦。 “我猜不透,叶萧然,我猜不透你,我怎会知道你为何利用我还不够,还要去伤害贝儿和文卉?”严文钦的声音略提高,语气甚至有些激动。 利用二字犹如一根刺,直扎自己的心房,可叶萧然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异样,她冷漠淡然的态度更把这颗原本就有点绝望的心送入低谷。 此刻,她哪怕表现出一点点的愧疚和不安,也许严文钦都会原谅她,她可以与她一同面对所有的事情,不需要波及旁人,只需要她们共同面对,哪怕无关感情,她也愿意协助她。可她只是冷眼望着她,眼中连一丝柔和都没有。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并没有逼她。”叶萧然只是淡淡地说着。严文钦轻笑,缓缓走近叶萧然,望着她的双眸,眼中映出自己那张有些绝望的脸。 “就像你没有逼我一样,对么?”严文钦的话直逼叶萧然的心房,但她还是抬起眼对上了严文钦。她褪去了平日里的那股清澈明亮,如今眼中多了一丝忧伤,更多的是绝望,甚至心痛。 两人相望半晌,叶萧然还是避开了严文钦的目光,走到桌旁,燃起了一支烟。这是严文钦第一次看到叶萧然在自己面前抽烟,那薄雾环绕着她,虚晃轻盈。此刻的她依然美丽,骨子里透着的那股魅力依然让严文钦着迷,可越是深深的迷恋,就越让她心痛。 这一刻,她竟然觉得两人距离如此之远,她根本看不清她的心,更加走不进她的心。叶萧然用力地吸着烟蒂,看向严文钦,问道:“你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以后我的事你不用再管。” “怎么,我这颗棋子这么快就对你无用了吗?” “文钦~”叶萧然锁眉,拉长尾音,无奈地叫着她的名字。 “我还以为从此你会叫我严大小姐。”严文钦冷笑一声,走近她的身边,拿下她手中的烟蒂,灭在烟灰缸里,伸手抬起她的脸,轻声问道:“是不是连我们第一次相遇也是你的刻意安排?” “是。” “是不是觉得严家的背景有用?” “是。” “对我的感情也是假的?” “对不起。”叶萧然缓缓吐出这句话,严文钦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她褪去脸上的笑意,转过身,说:“我可以原谅你对我的伤害,但绝不会允许你伤害我身边人,叶萧然,你真是给我好好的上了一课,好自为之吧。”说完便从叶萧然的办公室走了出去。 走出门外,天空已然下起了雨,那张被严文钦撕得粉碎的诊断报告没有让任何人发现,脑部诊断结果:脑瘤。 转头看了一眼叶萧然工作的大楼,她眼中透着一股难得一见的冷漠。? ☆、pe核心 ?  雪茄的烟灰掉落在了红木桌上,男子瞟了一眼手中的烟,将点点火光掐灭。沈威将一杯刚刚沏好的上等龙井茶端到男子跟前,他态度谦卑,毕恭毕敬,生怕做的有一点不得当。 “boss,尝尝这上等的西湖龙井。”端着茶杯的手已有半晌,男子只是缓缓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轻笑,接过茶,放在鼻尖闻了闻,轻轻送入口中。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9节 放下茶杯之际,他伸手拿起放在一边的翡翠玉雕,那块玉雕晶莹通透,碧翠欲滴,手工精细,一看便是上品。沈威拿着放大镜递到男人跟前,说道:“这块玉雕,市场已经叫价到五位数了,知道您喜欢,我特地拍下孝敬您的。”男子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满意与否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他只是很专注地拿着放大镜对着玉雕,仔细勘研着他的心头之好。 “确实是上品,算你有些眼光。”说完把玉雕放在了精致的包装盒里面。沈威忙把包装盒封好,放在一边。 “boss喜欢就好。”沈威始终笑脸作答。男子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眼光好,却胆小,不过叶萧然这朵带刺的玫瑰,碰了也许扎伤的是自己。”男子说着又拿出一支雪茄,沈威已经燃起火柴帮他点起。 “如今严大小姐跟她已经决裂,苏家恐怕又会有行动,那我们…?”沈威试探他的口风,企图得到新的指示。 男子悠然地吐着烟圈,笑了笑,说:“用叶萧然去对付苏家真是一招不错的棋,没让我白保她这些年。苏家还会忌惮你的影响力,但后面为什么屡次对叶萧然动手,发现严文钦出面保她之后又停止了行动?” 听到他的话,沈威若有所思起来,狐疑地问:“boss的意思是,严家参与进来了?”男子轻笑,点点头,沈威恍然大悟。 “先静观其变,如果叶萧然死了,一定是严家动的手,严家一旦动手,就代表严文钦彻底对叶萧然坐视不理。我虽舍不得叶萧然这么有用的棋子,但更舍不得文钦受半点委屈。” “是,我明白了。”沈威说完站起身,被蒙上眼睛,绕了很多圈,带出了见boss的地方。 每次见面都在隐蔽的地方,boss不轻易露面,这么多年能够照面的机会少之又少,更多时候他们会用一些特殊的联系渠道获取命令和信息。boss亲临a市,在动身离开之际召见了他,和以前一样,先是被蒙着眼睛带到一处地方,再带回原地,完全摸不透boss行踪。 沈威能把事业做这么大,不仅靠自己在黑道的影响力,更因为有boss大笔资金的注入以及上下关系的疏通,才能让他打着法律的擦边球,做着一些违法却看似并不十分伤天害理的事。对于黑道生意,boss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捅娄子,给他添麻烦,财力、权利boss轻而易举就可以给他。反之,如果有天他失去了办事能力和利用价值,那么换掉他,对boss来说也很容易。 这些年沈威小心翼翼地打理黑道事务,遵照boss吩咐暗中协助叶萧然,更在必要的时候给她一些当年事情真相的线索,包括当年会所一些匿名事件,引发叶萧然与苏家矛盾激化的也是沈威。 “哎,萧然啊萧然,你可真得好自为之了,不然我也保不了你。”沈威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a市机场,头等舱专机早就候着,但机场休息区却传来一阵孩子的喧闹声,苏梓菱抱着椅子,任谁拉都无用。 “我不走,见不到妈咪我不会走的。”苏梓菱的小眉头已经锁成了八字,负责送她至西雅图的人几乎都束手无策,只得叫来苏弘和齐扉。 “宝贝乖,妈咪肯定不会喜欢你这样子的,放着学业不顾。”苏弘拿出严父的姿态教育起她。苏梓菱却是不依不饶,她从未如此任性过,向来听话,可让她就这样离开刚刚相认的母亲,她实在难舍。 苏弘看了齐扉一眼,齐扉笑了笑,坐在椅子旁边,轻轻捏了捏苏梓菱的脸蛋,说:“你从小在国外长大,想爹地念妈咪,齐扉阿姨知道你比任何孩子都坚强。但是呢,这次你爹地跟你妈咪商量后送你去西雅图,是想让你继续修你的专长,你知不知道你妈咪以前也是学画画的?” “真的吗?妈咪也爱画画?”苏梓菱渐渐放松下来,语气也慢慢舒缓。齐扉见她原本紧紧握着椅子的双手已经放下,趁机抓住她的两只小手,温柔地说道:“是啊,只有你学有所成,才能成为妈咪的骄傲。” “可我还是想妈咪,我不知道这次多久才能回来,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妈咪。呜呜~~”说完两只清澈如水的小眼中噙满了泪水,想到许久见不到妈咪,流下了眼泪。 那细嫩白皙的小脸挂着两行眼泪,那委屈的模样看的齐扉一阵心疼,轻轻把她搂在怀里,苏梓菱亲密地靠着齐扉啜泣。 纵然心中有万般不舍,也只能服从苏敬的指示,暂时送走苏梓菱,苏弘明白。如今严文钦与叶萧然决裂,未知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留着孩子跟叶萧然这道羁绊在,任何事情都会束手束脚,如果真的波及到无辜的孩子,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 “好了,飞机等很久了,走吧。”苏弘忍着不舍说。齐扉却抱起苏梓菱,虽然已经八岁的她个头不矮,但齐扉还是用有力的双手抱起了她。 苏弘觉得奇怪,每次齐扉看梓菱的眼神都充满了宠溺,二人并没有血缘关系,却一直都很亲密,梓菱原本有些排斥与陌生人接触,却也喜欢让齐扉陪着,很多时候这种微妙的关系甚至会给苏弘造成某种错觉。苏梓菱有些无力地趴在齐扉瘦弱的肩膀上,抬眼之余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妈咪?”苏梓菱轻喃一声,从齐扉身上挣脱开来,飞快地向那个身影冲过去。 齐扉抬眼,苏弘转头,便看到不远处叶萧然正在迎上飞奔而去的苏梓菱。她一把抱起苏梓菱,脸上扬起难得的笑意。 “妈咪,我不想走。”苏梓菱依然在啜泣。叶萧然扶起她,用手轻轻拨掉她脸上的眼泪,抚摸那张精致的小脸。 “乖,妈咪送你个礼物。”说完伸出手,柳莳递出一个画卷,打开是一副油画。苏梓菱接过画,擦干自己眼泪,望着画里的自己出神。 那是一副非常逼真的油画,画里面的苏梓菱非常传神,浓眉大眼,似水的双瞳清澈可人,又如一池秋水,有着淡淡的愁绪。每一笔都注满了叶萧然对孩子深深的爱,每一处细节都刻画出了苏梓菱的神韵,那与叶萧然有着神似气息的孩子在画笔下更加生动,令人生怜。 “妈咪画的?”苏梓菱已经擦干自己泪水,叶萧然笑着点头。苏梓菱不自觉地噘起嘴,半晌,才说:“我也想画一个爹地,一个妈咪。”说完又看了苏弘一眼,苏弘只是深深地望着母女二人。叶萧然的眼神淡漠地扫了苏弘一眼,很快就把视线收回苏梓菱身上,帮她扶正原本戴在头上的帽子,说道:“如果你想画得跟妈咪一样好,就要乖乖地听爹地的话,去国外好好学习。” “可是我会想妈咪和爹地的。”苏梓菱的语气充满着惆怅。 “爹地会和妈咪去看你的。”苏弘走向前,拉起苏梓菱的小手说道。苏梓菱又不确定地看了叶萧然一眼,叶萧然给了她一个笃定的眼神,苏梓菱这才跟着苏弘慢慢地往前走去。走到齐扉身旁,齐扉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视线落在叶萧然身上,她却早已恢复了淡漠的神情,转身便离开了机场。 当苏梓菱回头发现叶萧然已经渐渐消失在视线时,她停下了脚步,望着叶萧然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落寞。 严文钦与叶萧然决裂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苏家,而用最快的速度送走苏梓菱也是不想让孩子受到任何伤害。但同样也昭示着危险即将而来。没有了严文钦的庇佑,叶萧然失去了一道强有力的屏障,即使有着自己的势力,却是难以抵抗如此庞大的势力,但是即使再大艰险,她也没有放弃深入调查pe投资集团。 那一面之后,叶萧然与严文钦便再也没有联系,她变换了住所,将密室也转移到了新的地方。密室是她自己以外从未带别人进去的地方,那里有着多年来她收集到的所有线索,虽然她谨慎细微,将一些证据线索都有拷贝分布在不同的地方,甚至安排好了倘若有天自己出事,她也会将这些公诸于众,哪怕不能铲除苏家,至少不会让苏家人安生。 但是今天,她却带了一个人到密室,这个人就是夏晔。在她培养的人当中,唯独夏晔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她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实力一步一步地证明自己的价值。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理顺这些线索。”叶萧然说完就坐在一旁望着夏晔。夏晔即刻进行了疯狂工作模式,根据白板上面画的线索和手握的一些资料和顺序,在一块新的白板上迅速地画出人物关系图以及串联整个事情的核心问题。 叶萧然望着夏晔一点一点将闲散的线索汇聚一点,更加肯定了她的思维的灵敏性,她原本浮躁的性子在叶萧然的磨砺之下渐渐沉稳,遇事没有了当初那般轻佻浮躁。不管当初她接近叶萧然的意图是什么,她的办事速度之快,举一反三灵活的思维,都很适合做叶萧然的左右手。而她聪慧的头脑在学会冷静处理事情,又懂得进退有度之后,叶萧然便想委以重用。 “原来是这样”夏晔放下笔,看了一眼自己整理出来的线索,还是有些好奇地问:“枭姐,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放弃严文钦?” “你觉得呢?”叶萧然反问。夏晔望着白板上的线索沉思半晌,平静而缓慢地说道:“其实整件事情反推来看就是,当年叶叔握有苏敬杀妻的证据,苏敬怕事情败露,策划将叶叔一家灭口以斩草除根,没想到你却逃过此劫。之后你与苏弘相爱并且怀孕,当年苏弘对你也是情深一片,苏敬原本在犹豫,但最后因为找不到那些证据,怕那些落入你手中,还是想除之后快。”说到此,夏晔停顿了一会,望着叶萧然脸上的表情。 “接着说。”她语气淡然地说道。 “叶叔当年与苏敬同为官,一起为某个高官办事,在苏敬杀妻不久,那个高官就惹上了一个巨大的贪污案。我推想,是苏敬为这个贪污案背了黑锅,最后倒台,只能从商,但是那笔巨款却不知所踪。随后苏家企业迅猛发展,背后一定有人,单靠他的老丈人刘政业恐怕难以支撑他,当年他杀妻另取刘政业的女儿刘芳,才得机会平步青云认识那个高官。”夏晔说着叹口气,走到叶萧然对面,撑起手臂说道:“最近我们都在查pe投资集团,是不是枭姐也想到了,当年那笔巨款其中一笔就进入了投资集团里面,其后为了持续聚拢资金拉入各地的财团,这其中恐怕不仅仅是官员贪污受贿这么简单。” “如果那个人不点头,苏敬怎敢对我父亲下手。我要揪出pe集团里面所有参与害我父亲的人。”叶萧然说着握紧了拳头。 “如今我们得到消息,严家也有大笔资金注入pe投资集团,不知道严文钦知不知道此事。”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于贝儿跟我合作?”叶萧然冷冷地说道。 “枭姐是想得知严家两姐妹究竟知道了多少。”夏晔大胆猜测。叶萧然嘴角轻轻张开一丝弧度,说:“聪明。” “所以严文钦与你决裂也在你意料之内,而严家两姐妹对于于贝儿事件的处理态度正巧可以说明她们是否发现中亚集团账面上的资金流失?”跟着叶萧然许久,夏晔已然把叶萧然做事的意图猜出大半,所有的事情她都暗自斟酌过,叶萧然所有的事情她都关注。 很多时候,懂一个人并不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什么,更多时候需要用心去体会。 夏晔不得不赞叹叶萧然的运筹帷幄,从开始看似单纯的复仇,其实她一早就洞悉了这背后有更大的阴谋,所以早就安排了很多局,一步一步稳稳走着,即便是严文钦事件出现了一些插曲,她也果断抽离。 很多时候夏晔觉得离叶萧然很近,很多时候又觉得很远,就像此刻,她眼神迷离地望着白板出神,也许她的视线为白板上那个叫“严文钦”的名字停留,也许她在为心中多年来的复仇计划所思,只是这一刻她的眼睛看不到任何。严文钦就这样远离你的心了么?夏晔有些闷闷地想着。 “你去拿pe的最新资料。”叶萧然将一把钥匙递给夏晔。夏晔意会,小心翼翼地把钥匙藏在怀里,知道她此刻想独处,便静静地离开了密室。 待到夏晔离开,叶萧然幽幽地拿起白板上贴着的严文钦的照片,有些无力地靠在墙边,望着照片里的人出神。没人能够看到此刻的她,眼神是那么得幽暗,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从她离开之时,她就又回到了以前暗淡的黑夜中,做回了那只徘徊在黑暗边缘的夜枭。 密室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墙面上,随着她抬起的脚步,清脆的高跟鞋声打破密室里面的沉静,远远望着那张带着柔和笑意的照片,她用力地拉上了门。 随着a市城市建设的发展,地产行业渐渐兴起,很多新的生活商圈也渐渐崛起。叶萧然看准时机继续扩大自己的娱乐行业,同时并购了一些并不起眼的小店,经过重新资源整合,全部建成有特色的中高端消费圈层。所有新项目的打造和势力的巩固,叶萧然都交给了刘响去打理,他经验丰富,并且善于利用现有资源进行整合,统筹能力十分强劲。这些年若没有他给叶萧然分担,公司不会壮大如此之快,为了给前夫交代,也为了慰劳他这些年的劳苦功高,叶萧然每年都会给刘响大笔分红。 每一个新店的筹划,叶萧然向来只在前期出现一两次,后期的门店装修到人员配备、材料采购,全部交给刘响负责。刚刚买下一个新发展商圈的店铺,叶萧然亲自到现场看了看,便由刘响陪同着赶到下一家即将开业的新店。 坐在车里,叶萧然忽然对坐在自己身边的刘响说:“你去关注最近一些建材市场,如果能够收购一些小型厂就下手,然后将资金投入到pe投资集团里面,不要被人发现。”叶萧然吩咐道。 “枭姐这是要?”刘响虽心中明了但还是不确定地问道。 “不亲自试水,怎么知道水的深浅?”叶萧然望着刘响说道。刘响没有再多问,只是遵照指示点点头。 前车镜中,年少阳抬了抬眼看着刘响,与副驾驶的柳莳相视一看,车里一片沉默。 车子经过城区,等待红绿灯时,发现一个电子荧屏上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前面靠边停。”叶萧然盯视着屏幕说道。年少阳将车子拐到视线可以清楚看到屏幕的地方,叶萧然盯视着屏幕。 只见严文卉对着镜头,宣布将辞去中亚传媒董事长一职,以向社会公众表示歉意。中亚传媒闹出了明星吸毒事件,而于贝儿也与中亚传媒解除合约关系,不再启用。 “严文卉为了平息风波竟然连董事长一职都辞了,严家够狠的。”年少阳轻喃。 “不知道是中亚集团的施压还是她自己的意愿,看来于贝儿事件对中亚传媒的影响力还挺大的。” “于贝儿是严文卉一手捧红、一手栽培的,是唯一一个严文卉亲自经手培养的艺人,影响力自然不可小觑,否则枭姐怎会出此高招。只是我还是不太明白,给中亚传媒一击似乎对我们并无帮助。”刘响问出了心中疑惑已久的问题。 叶萧然原本微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望着刘响,轻笑不语。 随着苏弘与齐扉的强强联手,在pe投资集团中做事越来越得心应手,正当投资项目做得有声有色,不仅如此,苏弘的新能源控股公司也慢慢做大,其业务已经扩展至其他国家,计划不出两年新能源控股公司将会单独上市。对于自己儿子的努力和能力得到这么快提升,苏敬十分欣慰,虽知因为有齐扉相助,他才能够更加的如鱼得水,但光是发掘了齐扉这样一个能力强劲的人,对于苏弘来说也算成功的。 他有意将儿子介绍给“先生”认识,在视讯会议中提到最近赚钱的项目均由苏弘做起,“先生”答应考虑见一见苏弘。至于齐扉,无任何深厚背景,只是靠野心和贪心往上爬的一个小角色,先生只让苏敬知人善用,并不打算亲自会见。 “看来叶萧然已经知道严家参与投资的事,国梁,你怎么打算呢?”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叶萧然恐怕已经知道了你们当年那些事,我倒想听听苏董的看法。”严国梁的脸出现在视频里面,正对着苏敬。 不能让每次的锋头都指向自己,苏敬一早就预料到会被这样问,他倚靠着,深深吸了一口烟斗,说道:“先前忌惮严大小姐,如今严大小姐成功从叶萧然身边抽离,我孙女也已经送到国外,我们不需要再束手束脚。先生对我们苏家行事风格不满,不妨让国梁试试,听说严文钦大法官最先发现了中亚传媒账务,其能力和魄力可能丝毫不输于严董您的千金啊。” “文钦那边我自会去做工作,她这样的天才头脑,做什么法官可惜了。” “咳~叶萧然必须除掉,国梁,这次你来办吧。”先生发出指示。 “我正有此意。”严国梁说完笑了笑,关掉了视频。 哼,严国梁,我倒要看看你会怎么处理叶萧然这个烫手的山芋。? ☆、危急关头 ?  虽因叶萧然的吩咐彻查pe投资集团的背景,但却一直难以查到核心,而叶萧然获取pe集团的线索显然不只是单单的让夏晔调查而已。多年来,叶萧然一直都在调查苏家,从点点滴滴的线索中层层剖析,才能够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但夏晔总有种隐隐的感觉,叶萧然的布局远远不只是自己看到的这些。 摸了摸脑门已经结痂恢复的伤口,夏晔戴上黑色的鸭舌帽,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骑着自己的自行车穿梭在小街小巷中。跟着叶萧然时间越长,警惕性就越高,她没有直接去目的地,而是骑车从狭窄的巷子和人群密集的街道绕圈,以防被人跟踪或者尾随。 骑车穿梭在人群中绕了约一个小时,她才朝目的地行驶。看着人来人往的银行,夏晔放好车,找到客户经理,客户经理带她至一个保险柜跟前,她输入密码后,里面有个上锁的箱子,她用叶萧然给她的钥匙开了锁,拿出里面的u盘,塞进外套内嵌的口袋里面。之后又走到银行大厅,她假装从窗口处取了一部分现金之后才离开。 刚出了银行门,推着自行车,她脚撑着地面,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她拿下眼镜,对着太阳光照耀,镜片里面反射出后面有两个可疑的身影。她没有转头,手伸到口袋,捣鼓了一番,身后人视线一直盯视着她的口袋,她却拿出了口香糖塞进口袋,哼着小曲骑着车离开了。 “少阳,我被人跟踪了。”夏晔低下头说着,手机在口袋中开着功放。 “你在哪?”年少阳声音有些急促地问。 “明阳大道,不过我在骑车带他们兜圈子,你定位我的手机来找我,就这样。”说完夏晔挂了手机。在等红绿灯之际发现,身后二人竟然也骑着自行车跟随上来。 “我去,你们狠,姐可是自行车青年大赛亚军。”夏晔悻悻地想着。绿灯跳起,夏晔用力踩着车,极速行驶,但却因为人群密集,经常受阻,也许是这样的公共场合,众目睽睽之下跟踪者不好下手,只能一路尾随。 但是跟踪者仿佛十分有经验,在驶入某个小街道后,夏晔就被前后围堵,她只得转进另外一个巷子,如此这样的逼着她不停地换线路,她已然分不清究竟几个人在跟踪自己,也慢慢地偏离了自己设计的绕圈路线。 狭窄的小巷只够人行和自行车前行,紧随其后的两个人慢慢逼近,夏晔却有些体力不支,已经用力加速在这样的颠簸路段骑行半个小时,体能却消耗了一半。她轻轻喘着气,嘴里念叨着:“年少阳,你再不来,我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正当她骑到一个丁字巷子口,却发现左右方向都有人,到现在她才发现,跟踪她的有四个人。 四个都是男人,从自行车上下来,他们就慢慢逼近她。夏晔扔下车,活动了一下筋骨,虽然刚刚学会几招三脚猫功夫没多久,基本没在关键时候起过作用,但眼下的情景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几位大哥,跟着小妹有啥事?是来请我参加本市自行车骑行大赛的?看几位也是练家子啊。”夏晔挂着笑脸,故作轻松地问道。 四名男子脸上均无表情,却也不是凶神恶煞,但却目光如炬,如同执行任务的士兵,有着熟稔的跟踪技术,体型也十分健硕,面相硬朗,丝毫没有混混的气息,更加不像杀手。 “交出你手里的东西,我们就不为难你。”一个看似像领头人的男人发话,眉宇间有着领导人的气魄。其他三人没有他的指示,只在各自位置望着夏晔,如同看着一个目标任务,随时怕她溜走。 “额,什么东西,你们看我两手空空,一脸穷酸样,哪像有钱人,打劫你们也不选个好对象,真没眼光,白长这么帅的脸。”夏晔故作轻松,却在伺机逃走,被逼到死胡同,不要说一对四,就算对其中一人,她都感觉是鸡蛋碰石头。 “我再说一遍,交出东西,立刻放你走。”男子又走进一步向夏晔伸出手。夏晔左右看了看,两个男子也上前一步,明显训练有素跟着头头动作一致地执行。 “好好好,给。”夏晔佯装从怀里掏出东西姿势,走进两个男子,握着拳头,笑着说:“给。” 男子伸手,当她拳头碰到男子手掌的时候,她一个激灵,猛然推开二人,准备从夹缝中跑开,无奈她的计划却泡汤了,她刚刚抬起的脚就被一个障碍绊倒。原来是另外一个男子,动作很敏捷地伸脚拦截,反应之迅速绝不是一般的人。他一把拎起夏晔的衣领,揪到带头人跟前,男子的脸有些阴沉,但脸上表情变化却不大。 “不要耍花招,我们不想伤害你,东西交出来就让你走,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男子第三次警告发出,夏晔自知是无法从几个人手中逃出,生怕自己被搜身,她能够想到u盘的东西对叶萧然很重要,绝对不能让这几人抢去。 她急中生智,眼珠一转,还是笑着说:“我给,我给你们,先松开我,你看你把我衣服都揪成啥样了,小心我让你赔,限量版的,两千块一件。”夏晔指着扣住自己的那个男子说。男子丝毫也没有因为她的话有任何变化,只是看向带头人,带头人点点头,他才松手。 “特种部队啊你们。”夏晔嘀咕了一句,一个男子眼睛却闪过一道光芒,想上前,却被带头人拦下,他只得遵命地站在他旁边。夏晔掏出手机,交到男子手中,男子看了一眼手机,有些狐疑地问道:“就这个?” “对啊,东西都传手机里面了,你们不会土的不知道现在智能手机多功能什么都能放吧?”夏晔调侃地说道。男子有些怀疑,打开手机发现有密码,夏晔只得接过解开锁。 趁着几人注意力都在手机上面,夏晔拔腿就跑,她不信她的长腿和长跑此刻发挥不了作用。 “追!”男子一声命令,其他三人飞一样地冲了过去,其奔跑的速度疾如风一般,若不是夏晔本就有运动底子,加上先跑一步,恐怕被追上逮住只是瞬间的事。 “我的妈,这么快!”眼看又要被追上,夏晔急出了一身汗,就在快出巷子口时,忽然一辆摩托车飞速地驶了进来,只见摩托一个急刹车调转车头,驾驶者对夏晔叫道:“上车!”夏晔一个跳跃,飞快地上了车,还未坐稳,车子就迅速驶了出去,两名男子差点碰上车尾,却还是扑了个空。 骑摩托的人带着头盔,看不清脸,刚刚的声音也是雌雄莫辩,但驾驶技术却让夏晔的小心脏快要跳出胸膛,原本就在人多又充满巷子和台阶的路,它行驶起来却如履平地。只是身后三人速度快得惊人,他们绕小路,以跑步的速度一直紧随其后,直到上了马路,摩托车穿入了川流不息的车潮,才甩开了那几人。 “快报告老板。”其中一名男子看着渐渐消失的车说道。 怕从车上颠簸下来,夏晔一直抱着骑摩托的人,恍然间好像闻到一股香气,而身体近距离的接触让她明显感觉到,驾车的是个女人。车子快速行驶了二十分钟,到了一个高架维修的道路,她把夏晔放了下来,调转车头即将离去。 “哎,你,我那个…手机丢了,你能不能借我个电话。”夏晔叫住了她,只见她一袭黑衣,却尽显撩人的身材,黑色的头盔下那双美眸明亮又深邃,透着一股慑人的魔力。 “会有人来这里接你的,让你老板最近小心,他们都是部队出身的人。”说话间她已经转动着油门,松开刹车,只留下一阵尘烟,便消失在夏晔的视线里。 苏弘挂了电话,低沉着脸走到齐扉办公室,房间里空无一人,他有些气愤地叫道:“秦歆!” “苏总!”秦歆礼貌回应。 “齐扉怎么还没回来?” “扉姐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她看了一眼手表,答道:“应该快回来了。” “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这个时候…”苏弘两手挎在腰间,有些烦躁。 “偏偏这个时候,难道是出了什么事?”齐扉的声音忽然响起,她一袭职业装束,十分干练,手里拿着一些文档资料,走进办公室,示意秦歆退下。 苏弘随手关上门,看齐扉脸上还是镇定自若翻看着带回的资料,他绕过办公桌走到她身边,双手撑着桌面,俯身说到:“我希望你去干嘛了至少让我知道,你知不知道刚刚严家派人去截叶萧然的人,可能会拿到重要线索,却被她逃了,关键时候有人去接应了她。” “所以呢?”齐扉依然淡定,并没有因为苏弘的话有一点点反应。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给点反应成不成?事发时候你正好不在,我被电话责问,你说为什么?我要向pe那些老头交待你的行踪,你可是我的人。”苏弘的语气有着明显的激动。齐扉却只是笑笑,把手中的材料递给苏弘,说:“那你拿着这个向他们交差吧。” “这是什么?”苏弘拿着翻了翻,视线定格了好一会儿,又看向齐扉,原本紧张的神态放松了很多。他放下资料,双手放在她的肩膀,笑着说道:“原来你是为了拿这么重要的资料。” “尽心尽力地为公司,得来的都是大佬们的怀疑,何况可是你把这事交给我的。”齐扉轻轻叹口气,脸上表现出明显的不快。 苏弘翻了翻手中那份叶萧然暗中叫人注资pe集团的合同,这往枪口上撞不怕死的行为真叫他为她捏一把汗,可他却已经无力再护住她。 “严家出手,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我会跟我爸解释的,重要的是先生的态度。”苏弘眼神有些迷离地说道。 “先生?”齐扉疑惑地问。苏弘这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忙转了话音,说到:“一个投资老板,好了,我先去忙了,你随意安排自己事,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人怀疑你。”说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出了办公室。 齐扉靠着椅子,双手十指相绕,闭目思考,嘴里喃喃道:“先生…” 集训场上,一个女人正被四个男人围攻,她下盘稳健,眼神锐利,随时注意对手的动向。四名男子身材高大,身形魁梧,他们手握双拳,疾速袭击而去。女子灵巧闪躲,几乎在同一时间几人同时向她攻击而来,她飞起一脚,与来人拳头相击打,利用脚底的蹬力,悬空一个侧翻,劈掌而下,击打到另一人的脖颈之间,紧接着手肘猛击,横扫飞踢,很快就撂倒其中一名。她游走在四人之间丝毫不费力,但是四人也是身手敏捷,虽被击到却没有倒下。她笑了笑,说:“你们再不动真格,我可要不客气了。” 四人相互看了看,提起拳头,奋力而去,她轻轻一笑,左右闪躲,她的身体柔软轻便,虽然不及四名男子力量强大,却懂得借力打力,利用身体的柔软和灵巧躲过攻击,又以自己的力量反击,很快就渐渐占了上风。 很快几人都精疲力尽,汗流浃背地躺在了地上,女人也只是笑笑,坐在地上,轻轻喘着气,汗水沿着她额头流到鬓角,她伸出手轻轻拨了拨有些湿润的边发。 “几年不见,大小姐身手还是这么棒,我们自愧不如。”其中一名男子说道。 “原本以为你做了法官会丢下这些。”另一名男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胸膛起伏不定地呼吸着。 严文钦慢慢站起身,几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她拿着小唐递过来的毛巾轻轻擦拭着脖子上的汗,向小唐做了一个眼神示意。小唐屏退了训练场上其他多余的人,只剩下几人,严文钦这才转头看着四人,对着其中一人说:“阿虎,我们从小一起训练,我从来只是把你们当成战友甚至朋友看待。” “是,大小姐从未对我们摆过架子、用身份压制我们。”阿虎态度恭敬地回答。 “这次你们到a市,是打算做什么?”严文钦直奔主题发问。 几人面面相觑,面对这个责问,都露出为难之相,阿虎更是低着头,不敢正视严文钦。这样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她走到阿虎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你们四个无论是身手、智商还是忠诚,都无人能及,当初老爷子选中你们与我一起集训,你们知道为什么吧。” “大小姐,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更加要严守纪律,不该说的,就算拿刀架着我们脖子上,我们都不会说。”阿虎振振有词地回答。 “说得好,那谁是你们上司,你们是因为什么被培养,是为谁而练就如今这一身本事?”严文钦褪去脸上的笑意,反而有种军人的威严,正对着几人。 “我们为保护大小姐,辅助大小姐而生。”阿虎以及其他几人立刻笔直地站着军姿正对着严文钦。 “罢了,我不为难你们,看来在严家,除了爷爷,只有二叔的话对你们有用了,我严文钦不过是名义上要被你们忠诚的大小姐。”严文钦的表情顷刻间变得十分严肃,她从脖子上拿下毛巾,向训练场下走去。 她脚步放得很慢,没有回头,余光却能够感受到几人的情绪不稳。“怎么办,虎哥,大小姐生气了。”阿虎握住自己的拳头,望着严文钦的背影,最终还是追上前,说道:“大小姐,我们说就是了。”严文钦听后嘴角弯起一个弧度,转过头,看向几人,说道:“我不为难你们,更不会阻止你们,但我必须要知道与我相处多年的几个好友,口口声声说要效忠严家、保护我的人要去做什么事情。” 阿虎怔了怔,说道:“是为了对付叶萧然。”严文钦让听后似乎并不意外,反而扬起嘴角,将手中擦汗的毛巾绕住自己的胳膊,忽然反手侧击,阿虎立刻作出反应,闪过了她的进攻,严文钦停下手,笑了笑,说:“要当心,绝地反击从来不分时间和场合,做任何事情都要快。” 阿虎等四人不在严家安保编制的队伍里面,而是从小与严文钦一起参加集训被选中的四个人,当初严公说过,这四人毕生都要为保护严文钦而生。他们都是孤儿,也是严公战争年代的战友的后代,被严家收养之后,不但身手受到过训练,也受到过相应的高等教育。这些年他们一直未被派到严文钦身边,是因为她没有正式回归严家从商或者从政,也是为了给严文钦更多的空间,尊重她低调做人的原则。 “大小姐教训的是。”阿虎回答。 “既然如此,怎么你们连叶萧然一个手下夏晔都抓不住?”严文钦故意反问 “她太狡猾了,叶萧然的手下也不简单,还有救走她的那个女人。” “你怎么知道救走她的是女人?”严文钦反问。阿虎笑笑,说:“女人的身形跟男人相差那么多,就算她带着头盔我也能够辨别出来。” “你的观察力还是那么灵敏。”严文钦语气依旧平静。 “一定有鬼,把这只鬼揪出来,我们就不会这么被动了。至于叶萧然手里的那些东西,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摧毁她所有信任的人。”阿虎说着眼中透出一股冷然的目光。严文钦没有说话,严家培养出来的人,聪明不说,手段也是够狠、够绝,从小接受军人式培养,只会服从命令,甚至失去自己对事物正确的判断力。 “你们要弄清楚,抓鬼重要还是执行任务重要,现在不是要抓鬼,而是要防鬼,连这点都办不到,严家何必出动你们?”严文钦正色说着,阿虎几人相互看了看点头,严文钦扬起微笑,走近阿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对付妙人就要用妙招。” 说完抬起脚步,嘴角始终拉长着弧度,让人猜不着,摸不透。? ☆、彻底反目 ?  从阿虎几兄弟口中得知对付叶萧然的计策之后,未等严文钦做出周密的保护叶萧然的计划,就又发生了另一件事。 于贝儿在自己家中自杀未遂,幸得严文卉感觉到于贝儿最近不寻常的情绪,才及时救下服食了大量安眠药的她。自从于贝儿吸毒一事被曝光之后,整个中亚传媒受到了很大的波及,最大的新闻就是严文卉辞去了总裁一职,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于贝儿事件牵累,但只有两姐妹自己知道,这样严文卉才有机会脱离这个子公司,直接进入集团,以便于调查投资事项。 虽深知自己被叶萧然所利用,最终的结局是为了让文卉离开中亚传媒,但于贝儿牺牲自己的名声和歌坛生涯达到了这个目的,心里却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仿佛她的出现一直都牵累着严文卉,但她不后悔。经济犯罪案的严重性她懂,曾经与舒沁雪情同姐妹,耳濡目染,法律方面的知识丝毫不少。她曾看过严文卉为账目的事情烦忧,同住那阵子,她曾一度暗自觉得自己无用,没有办法帮上她。直到叶萧然告知自己,中亚传媒账目出现那么大漏洞,她才真正担心起严文卉的处境,她太怕失去。 她不是怕失去严文卉对自己的呵护和宠爱,她怕的是严文卉牵涉到那种看不见的漩涡和麻烦之中。她活了三十余年,没有真正爱过谁,没有与谁交往过,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不仅私生活不能曝光,感情更是受到全民瞩目,却从未有过负面新闻。可是,她却不知不觉爱上了那个一手栽培自己的老板,更多时候她不像一个老板,她经常把自己置于员工当中,能够与下面人打成一片,平易近人,丝毫没有集团老总的架势,更没有严家二小姐的优越感。 感情来的就是这么的措手不及,毫无防备,她从未想过能够与她有一个怎样的未来。她不奢求什么,曾经苦于那份深情不能倾诉,后来却发现其实严文卉都明白,便渐渐地放开胸怀。不放纵自己的私心,保持那份应有的距离,记得自己肩上的重担,严文卉做任何事情都能够拿捏有度,这才是她于贝儿爱着的人。反之,如果她放纵自己的私欲,不顾家族颜面和道德约束,那她也不是于贝儿所认识的文卉,就因为这样,她甘愿放弃所有,消除她可能惹上的麻烦。 聪明善良又那么傻的于贝儿怎会知道这其中牵扯的阴谋和纠缠,她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面,一心想着为自己心爱之人好,却让自己陷入了沼泽一般,越陷越深。可为什么积极阳光的她,在发生这一系列事情之后会选择自杀这么傻、这么不符合她作风的事情,恐怕只有等她醒来才能知晓。 当严文钦赶到医院时,严文卉已经守在病床,刚刚经过抢救洗胃之后的于贝儿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严文卉坐在旁边,握住她的一只手,眼中满满的忧愁。 “还好吧?”严文钦有些心疼地抚了抚妹妹的肩头。严文卉无力地靠在严文钦的臂弯,眼神却始终落在病床上的于贝儿身上。 “傻丫头。”严文钦望着于贝儿低喃了一句。 中亚传媒的事接踵而来,虽然已经跟公司解约,也宣布退出了娱乐圈,但于贝儿在大批粉丝拥护下,依然有着很高的呼声,话题并没有因为她的吸毒事件而渐渐淡去。原本这件事已经快要平息,只需做些收尾的工作就可,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于贝儿入院的事再一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幸得严文钦预料会发生媒体和粉丝大批涌入医院的情况,她来之时就调动了严家安保小队,把于贝儿特级看护病房的整层楼都驻守着人,不让任何人接近。 “文钦姐,严总,叶萧然来了。”小唐来报。严文钦看了一眼严文卉,严文卉不语,脸上也并无其他表情。 “我去去就来。”严文钦压低声音,轻轻说道。严文卉点头。 没有严文钦和严文卉的点头,任何人都接近不了病房半步,哪怕是叶萧然也被保安拦截在外。她素颜凝炼的装束,并没有十分张扬的气场,望着脚步渐近的严文钦,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光芒,却转瞬即逝。 “能单独聊聊吗?”叶萧然先开了口。严文钦挥挥手,示意保安走开,有些空荡清凉的走廊只剩下二人。 也许叶萧然并不知道严文钦原本对医院有着那般恐惧,却已经随着她的走近慢慢释怀。她不曾知道她的爱有多深,往往那种无言的爱和隐忍的痛,更加让人窒息。就如此刻的严文钦,面对自己所爱的人,她只能用淡薄甚至冷漠来对待。 “文钦…”多么亲切的叫喊,多么熟悉的声音,那原本低喃在耳边的温柔,怎么就忽然这般遥远,再次听起,只是叫人愈加的痛心。 “嗯…”她也只是淡淡回应。 她的淡然让叶萧然有了片刻的失语,原本就平静如水,经过一阵微澜荡漾之后,再次回到激不起任何风浪的湖面,有何不好? 其实又怎会回到从前,看她叶眉之间那股不明显的愁绪,白皙细嫩有光泽的肤色却少了一丝血色,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你想找我聊什么?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见叶萧然沉默,严文钦又先开了口。 纵然有千言万语,也再无法启齿。事已至此,唯有叹息,但就连那叹息声也只能沉于心底。 面对她冷漠的言语,决然的态度,叶萧然只是语气平和地说道:“贝儿可能毒瘾复发,有人偷偷给她寄了毒品,我已经把毒品交给了警方,只是伪装快递员的人身手太好,我们没能抓住他。” 原本背离叶萧然的严文钦听到毒品二字忽然转头,眼神微变,却转而一笑,说:“你怎知有人给她寄了毒品?又怎会被你拦截下来?该不是你自导自演吧?” 转头望着叶萧然,看到了她眼中的不可思议,叶萧然冷笑一声,对着严文钦说:“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 “哼,若你真的好心拦下贝儿的毒品,今天跑到这里来又是为了什么,邀功?还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严文钦言语犀利,每个字都直击叶萧然的心脏。 “我从没想过伤害她,我只是想来看看有事与否,告诉你有人……” “够了!叶萧然,如果不是你,贝儿会变成今天这样吗?不是你,文卉会被逼到辞职?只有我严文钦像个傻子一样,向全世界宣布会保护你。呵呵,可你却在伤害我最重要的人。”严文钦的声音略提高,情绪也有了些许的波动,叶萧然却沉默不语,面对严文钦的指责,她无话可说,更无力解释。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先走了。”她没有再说其他,只是转过身,却没有迈开脚步。她背对着严文钦,握紧了放在口袋里的手,用手指攥了攥掌心,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远离她。 “叶萧然。”她的声音终于响起,叶萧然停下脚步,没有转头,等着她的下半句。 “从今天起,严文钦跟你再也毫无瓜葛,我也不会让贝儿和文卉白白遭受这些委屈,我会让你知道,严文钦的底线不可触碰。”她字字珠玑,决然的态度让叶萧然心中打颤。 每个字,都刺痛着叶萧然的心,她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看严文钦此刻的表情,却但放在口袋里面的手,不自觉的轻轻抬起自己的手相握,没有她温凉的手心,空空的手掌之间竟那么让人落寞。 “好,我等着。”最终叶萧然吐出这最后几个字,终于抬起脚步,慢慢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就像天上人间隔着漫长久远的长河,永生永世都在平行的彼岸,无法相交。 “严文钦太过分了!”夏晔见叶萧然有些黯然的样子说道。刚刚她音量略高的话都传到了等待在楼梯口的夏晔耳朵里,她想上前帮叶萧然辩解,却被保安拦下。 “不要说了,走吧。”顷刻间,叶萧然仿佛又回到了夜枭的影子,没有被激起任何波澜。 “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截下那毒品,少阳还被那个快递员打伤……” “够了。”叶萧然的语气变得生冷,夏晔纵使心中再为她不平,再心疼她,也只得沉默。 明知道她是一个隐忍不会解释的人,明知道她其实并不是谣传的那般绝然,明知道她是因为知道于贝儿对严文钦的重要性,才去做了这些事,但她却从未向任何人交代。可这才是夏晔认识的叶萧然,让她想爱而不敢爱,只能终其一生守护的女人。 独自站在窗口处,严文钦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忧伤,反而那股幽冷之气渐渐加重。她抬起脚步正准备向病房走去,却突然感觉到有反光照射到自己的眼角,她反应迅速地转头看向窗外,即刻叫道:“小唐。” “在。”小唐瞬间就出现了她的跟前。 “去对面楼顶看看。”严文钦眺望着远处吩咐道。小唐收到命令后立刻动身执行。 整个医院有几栋楼,在于贝儿所在的高级住院部对面还有两栋楼,楼层与住院部一样高。因为于贝儿的病房在最高层,从窗口看过去能够直接看到对面的楼顶。严文钦向对面大楼投去一个略有深意的眼神,嘴角微微泛起了一丝不太明显的笑意,走向了病房。 “怎么办?虎哥,大小姐一定派人过来了。”刚刚用望远镜看着对面大楼的阿虎两兄弟发现严文钦的目光投来之时就赶紧躲避。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定要抓到隔壁楼顶那个人。”阿虎发出命令后,另外两人便弯曲着身子,隐蔽地退出了楼顶。 “我们先撤,至少现在大小姐已经成功地跟叶萧然反目,我们也完成了老太公交代的任务,该去执行二爷的命令了。”阿虎说完,便轻巧地用自己的隐蔽技能悄悄地离开了楼顶。 阿虎四兄弟确实为严老太公培养出来辅佐并保护严文钦的,但他们却直接受命于老太公,一门家族的威望,他的命令无人敢不从。严公之所以会默许严国梁调动四人出来,是因为他知道严文钦与叶萧然之间的事。他并不是口是心非地嘴上说着支持孙女,却在背后打压,暗中破坏,而是因为叶萧然实在不如舒沁雪那般,家底清白,简单可控。她涉水太深,又难以掌控,老爷子护犊心切,断然不能让孙女跟这样一个人在一起,何况本就因她遇险,他不能让孙女受一点点伤害。 严家培养出来的人确实聪明,知道严文钦为人宽容,待人温和,何况叶萧然本就处在一个特殊的位置,如果想她们二人彻底决裂,只有一个办法,便是触及她的底线。严文钦是那种宁可委屈自己也不会让自己的亲人受伤的人,所以他们选择对于贝儿下手,自然是十分清楚严文钦对于贝儿的感情,才出此下策。引于贝儿复吸毒品,这手段的确过于卑劣,但时间紧迫,为了完成任务,只能不择手段。 只是没有想到,在计划实施过程当中竟又被人从中破坏。他们小觑了叶萧然的手下,虽说没有经过任何特种训练,却手脚灵活,更是狡猾,他们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要他们亲自来设计对付这样一个女人了,只是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破坏他们的每一步计划。 在用望远镜隔着一层楼的距离观察,透过窗户看到叶萧然跟严文钦有了明显的冲突之后,却发现隔壁大楼也有人,并用了镜子的反光去警示严文钦。 他们没有来得及思考,即刻就去追赶,两栋楼中间虽有过道连接,即使速度再快,却也没有追到人,为了避人耳目,四兄弟只好悻悻地离开医院。 在四兄弟刚刚离开楼顶没多久,小唐就赶到了。楼顶上空无一人,但是积了一层灰的楼顶靠近水箱的位置有明显的鞋印,恐怕是匆匆离开时,未来得及消除现场证据。 看到线索,小唐先拿出手机拍下了现场情况,又仔细勘察了一遍,走到脚印的位置,目光正好能够投到对面住院部,他又拍了几处远照,便离开了楼顶,即刻去医院相关部门调出了闭路电视,找寻线索。把拍下的脚印交给专业人员,做了脚印大小比对,与严文钦给出的标准完全吻合。 “真的是阿虎他们……”严文钦有些疲惫地撑着额头,又问道:“叫你查的贝儿家快递员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年少阳确实受伤了,也出现在过贝儿家小区,但至于跟谁起了冲突,闭路电视并没有拍到。”小唐回答。 “我知道了,这件事也不用查了,这阵子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所为。”严文钦说着,忽然感到一阵晕眩,幸得小唐扶住。 “你怎么了?”小唐紧张地问。严文钦摆手,闭着眼睛轻轻调均了呼吸,在进入病房之前把自己状态调整好。 “你的头疼越来越严重,这样下去真的不堪设想。”小唐担忧的语气尽显。严文钦却十分严肃地看着他,说:“不许跟任何人说。” “是,我知道了。”见她如此坚定,他只得听命。 走到病房门口,严文钦没有立刻推门进入,只是望着病房内的一幕出神。严文卉正端着一碗粥,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气,慢慢地送到于贝儿的嘴边。于贝儿脸上扬起一抹苍白的微笑,那抹笑意确实很美,她原本笑起来就很甜,那甜美的微笑深深地烙进严文卉的心里。 看着她终于有所好转,严文卉也很欣慰,只是她究竟是不是复吸了毒品还不得而知。据于贝儿自己所言,她看到包裹里面的毒品,便勾起了心底的欲望,好似不受控制般地就去拿起那个针管,想要给自己注射,之后的事她完全没有了记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的安眠药,家里的安眠药放置已久,原本是用来治疗当初高压之下的失眠所用,却被她一口吞噬。 仔细检查于贝儿的伤口,发现一个小小的针眼,但住院这几天她毒瘾并未发作。因为医院里面随时会见到这种注射用的针管和针筒,怕会唤起她心底的魔障,所以住院期间都是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 这个场景多么的熟悉,多么的似曾相识。曾几何时,医院几乎是严文钦第二个家,对于她来说,舒沁雪在哪,她就在哪,有她的地方才是家,她几乎与舒沁雪同住在了医院,每天除了工作时间,她所有的时间都是在医院里陪伴。 在生命有限的时间里,她要把所有的时光都给她最爱的人,哪怕知道她终有一天要走,也想把人间最美好的幸福化作永恒的记忆,留在彼此的心中。 整整五年,严文钦不敢踏进医院一步,甚至看到救护车医院的红十字标记都觉得心痛难当,可那个与自己掌心相向的人,如今却与自己形同陌路。是无奈,是心酸,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严文钦抬起自己的手,望着掌心,仿佛能够看到叶萧然放在自己手中纤细的手指,那冰凉的掌心温润着她的心。? ☆、栽赃陷害 ?  a市,经济发展迅速的一个城市,其经济发展水平直逼全国一线城市,领航二线繁华都市。城市越繁华,人口越密集,商机就越大,同时与之而来的不法分子也是蠢蠢欲动,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不择手段、唯利是图的大有人在。光鲜与黑暗永远共存,有多少光芒照耀,便有多少黑暗中见不得人的事。 沈威,a市黑道一哥,垄断了整个a市的毒品市场,他手下的产业链庞大,黄、赌、毒每个都自成体系,有专人管理,其正道生意也是相当庞大,娱乐、餐饮等多元化产业也铺散各地。但是今天a市却发生了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五十公斤水路运来的海洛因还未到码头就被人截下,负责押韵毒品的几人均带着配枪,短暂的时间内就被缴械攻下,整个过程只花了十分钟,整条船上的货都被劫走。 丢了货的几人战战兢兢地跪在沈威面前等着受罚,沈威阴沉着脸,上千万的货丢了事小,究竟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截他的货?整个a市道上的人都清楚这条线是他在做,劫走货绝不是为了钱这么简单。 “沈爷,boss来了。”手下轻声在沈威耳边说道。沈威忙掐掉手中的烟头,站起身,转头看到boss已坐在了屏风后面的椅子上,没有露面。他心领神会,没有露出异常,对着那几个还处在惊恐中的手下说:“你们带着家伙竟然都保不住货,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说完抬起手,手下从腰间拿出一把枪递到沈威手中,沈威放在手里把玩着,望着几人,其中一人颤抖着,磕头说道:“沈爷,对不起,对不起,给我们点时间,我们一定找到货,饶我们一命。” “沈爷,来人不像一般人,身手了得,训练有素,也没有伤人命,似乎就是盯着货来的。”另一名手下回答。沈威收了收枪口,放在了桌子上面,走到其中一人跟前,低头用脚抬起他的脸,厉声说道:“再给你们两天时间,找不到货,就拿命来换!” “谢谢沈爷,谢谢沈爷。”连连磕头之后,几人狼狈地退了出去。沈威又转头对着心腹手下吩咐道:“让所有场子的弟兄都动起来,就算把整个a市翻个底朝天,也得把这批货给我找出来!” “是!”屏退了所有,boss缓缓从屏风后面走出,沈威这才收起刚刚老大的气场,变得毕恭毕敬。 boss端坐在沙发上,扶了扶镜框,指着沈威说道:“只要不出纰漏,这点钱不算什么,只是一定要查清是谁人干的,我想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如果说身手训练有素,部队出生,我只能想到严家,可是严家为什么要动我的货?他们不可能知道boss你与我的关系。”沈威分析道。boss抬直了身子,翘着二郎腿,手指习惯性地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若有所思起来。 他微微闭着双目,想着这一切的巧合,他前脚刚到a市就出了这样的事端,之所以他在离开a市之后又回来,是因为他听说严家派出了精锐的人来对付叶萧然,事情似乎变得更加复杂棘手。 “boss,严大小姐电话。”手下忽然来报。周晖却有些意外,拿过电话,笑脸相迎。 “周晖,想请你帮个忙。”严文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你终于愿意开口让我帮忙了,你说。”周晖嘴角扬起笑意。 “a市有批海洛因被截,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这批货,拦住截货的几人。”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你我之间不打哑谜,你很清楚做这件事的人是谁,有人想对付叶萧然,我现在虽对她也是恨之入骨,但我作为法官,断然不能放着这么大的毒品量而不管。” “你啊,总是为民着想。放心吧,我一定帮你办到。我说过,你需要我做什么,赴汤蹈火我也愿意做。”周晖的声音很是温柔,任何时候对着严文钦他都无法说个不字。 挂完电话,周晖看了沈威一眼,说:“你听到了,不要让我丢人。”沈威连连点头。 严文钦脸上并无太多波澜,她只有一个信念,那批毒品必须拦截下来。如今到了严文钦又遇到了多年前同样的事,严国梁找严文钦彻谈过一次,劝说她进中亚集团做事,辞去法官一职,所有认识严文钦的人都知道她原则性极强,决定的事情无人能够改变,何况让她放弃自己的信仰真的很艰难。但严国梁也抓住了于贝儿出事与叶萧然利用她的事情上面,趁机探她的口风,终于获得严文钦答应会考虑,即使不为自己,严文钦这样的人也会为了家人,不会任性到底 “文钦姐,你的号码被盗用,刚刚有条短信发到了叶萧然手机上面。”小唐从技术监控的人员那里得到的消息,严文钦看了一眼手机,说道:“哼,阿虎他们动作够快,叶萧然这次可真的在劫难逃,你即刻安排我交待你的事情。” “是。”小唐火速执行严文钦的吩咐,说话间已经几个电话出去。严文钦的脸上却泛起了一丝忧愁,她紧了紧手中的电话,找出那个熟悉的号码拨打出去。 原本以为与严文钦就此会成为陌路,却忽然收到严文钦相约见面的短信。自从苏梓菱被送走后,叶萧然出行都会带着柳莳与夏晔,哪怕是严文钦的约见,她都会防患于未然,即使她不开口,夏晔都会在任何时候出现。 “真搞不懂严文钦脑子在想些什么,说了那么伤人的话,又约了见面,该不会又要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扣枭姐头上吧?”夏晔开着车,嘴里忍不住地嘀咕,说话间忍不住看向后车座,叶萧然正出神地望着车窗外。 风景依旧,伊人却已不在。她望着窗外,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迎着风。随着车子前行的道路越来越远,街道上渐渐有了少许的平静,反而是路边树叶作响的声音清晰可闻了起来。透过稀疏的树叶洒落下的阳光映在了她的身上,斑驳的星星点点洒落在手边,她伸出手,掌心盛住那片光芒,轻握,却只有满目的苍凉。 空空如也的手心,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冰凉,早已过了寒冬腊月,春秋交替,时间匆匆而过,残留在掌心的那点温度也在慢慢消散。或许,她本就没有资格拥有那份温暖。 “枭姐,严文钦电话。”柳莳回过头,轻声说道。叶萧然收回视线,伸手刚接过电话,里面就传来了严文钦的声音。 “我临时有点事,你来……”叶萧然挂完电话,说道:“调头。” “啊?” “去天一阁。” “噢~”听到吩咐,夏晔只得调转车头,嘴里不忘嘀咕着,“严文钦搞什么鬼,一会儿说去港口,一会儿说去茶吧。” “少说两句吧你。”柳莳白了她一眼说道。 天一阁是a市一家比较有特色的茶楼,里面汇聚了全国各地茗茶,很多喜好品茶之人都会慕名而来。这里不仅茶香,装修也极具特色,刚刚踏入这里,就能够被一股茶香之气所吸引,这里是严文钦闲暇之余喜欢来的地方。 整个茶楼有三层,有种古色古香的韵味,平常不乏好茶之人在这里煮茶论道。今日的天一阁却格外得清冷,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在品尝之余欣赏着茶楼特有的评弹演艺。严文钦约了叶萧然在三楼的一个包厢,没有让夏晔和柳莳跟着,两人只在走廊候着,并随时保持着警惕的状态。 茶楼经理似乎一眼就认出了叶萧然,看到她便带她到早已订好的包厢内,声称严文钦已经订好房间,随后就到,并给叶萧然先行泡了一杯上好的西湖龙井。这个包厢极具特色,那红木茶具配上茶的香气,十分怡人。叶萧然看了桌上一眼,没有入口,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气氛有点怪异,这个包厢是大包镶嵌着小包,包厢里面隔音似乎非常好,坐在里面完全阻隔了外面的声音,就连那评弹声和偶然间能够听到的客人交谈的声音也慢慢消散在她的听觉里面。 十分钟后,严文钦还没有到,叶萧然看了一眼时间,继续等待,却感觉到鼻间被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对于这个味道敏感的她瞬间感觉到了异样。她站起身,抬起脚步,慢慢地接近里面的小包。她轻轻拉开门,发现一个男人倒在里面,头上流着鲜血,她立刻意识到自己陷入了麻烦,正想转身离开,却遭到当头一棒,晕了过去。 柳莳与夏晔始终守着门外,没有等来严文钦,却看到了几个警察疾步走向了三楼,正朝着这个包厢走来。 “夏晔,不对劲儿,快去报告枭姐。”柳莳反应机敏地对夏晔说。夏晔点点头,拉开门就进了包厢。 看着桌子上的茶已经没有了热气,却不见叶萧然,夏晔叫了一声也无人回应,她立刻嗅出了危险,注意到了小包厢门口,她伸手拉住门,用力打开,却见叶萧然倒在一个流血男子的身边,手中还拿着一把利器,以为叶萧然受伤了的夏晔顿时吓破了胆。 “枭姐!”俯身上前欲叫醒她,却见叶萧然已陷入昏迷当中,夏晔一急,用力掐了掐她的人中,叶萧然终于缓缓醒来,发现自己手里握着一个利器,再看看旁边倒地的人,她说道:“我们中了别人的圈套,快走。” “来不及了,警察已经到门口了。”夏晔扶着她说道。叶萧然眉头一紧,竟然有些不敢想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未等她发出指示,夏晔用自己的袖口擦干了利器上面的指纹。 “你做什么?”叶萧然问。 “有人想栽赃陷害你,不能让这个东西上面留着你的指纹。” 夏晔说话间继续擦着利器手柄,用自己的手抓着。 “你”叶萧然拧眉,夏晔却只是对她轻松一笑,扶起她,说道:“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不行。”叶萧然厉声拒绝,她眼中忽然迸射出生冷之意,说道,“这种下三滥的把戏就想整垮我叶萧然,做梦!”说完欲把夏晔手中利器拿下,夏晔却灵巧地躲避,把手别在后面,始终扬着微笑,说:“枭姐,这次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你,这不比其他事情,有什么事让我顶着,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是老板还是我是?”叶萧然脸上并无笑意,表情也并不轻松,只是此刻她夜枭的气场对夏晔似乎起不到任何作用,平常对她唯命是从的夏晔此刻却一直在摇头。 几名警察赶到门口时,被柳莳伸手拦住,和声说道:“你们干什么?” “我们接到报警,这里发生伤人案,让开!”警察的态度并不友好,挥开柳莳的手就想闯入,却被反手扣住。 其他几名警察拔出了枪,对她说道:“你敢袭警,还不放手!”柳莳有些诧异,没想到平日办公的这些警察会带着配枪,对于配枪的民警来说都是有一定的标准,非特殊严重的情况,不会都带着配枪出门办案。 看着几个枪头忽然对着自己,柳莳只得放手,她举起手,乖乖地让步,迟迟不见叶萧然出来,她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蹊跷。就在几名警察闯入的同时,夏晔跟叶萧然正站在染血男子的尸体旁边,看到夏晔手中握着利器,几人再次抬起枪口,夏晔很从容地扔下了手中武器,举起了手,叶萧然也不例外。 “还有气,叫救护车。”其中一名警察探完男子的鼻息说道。夏晔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看了叶萧然一眼,她脸上淡定自若,没有漾起一丝波澜。两人均作为嫌疑人被上了手铐带回了警局。 夜枭被捕非同小可,一时之间所有媒体的头条又指向了她。报道指出,被伤男子是叶萧然某个会所里面的职员,据说因在工作场所染上毒品对叶萧然怀恨在心,已经倾家荡产无力偿还高额欠款,只得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叶萧然身上,予以伤害,但叶萧然在与他争执之间,随手拿起了利器刺伤了对方。此案几乎人证物证俱在,夏晔虽鼎力地认罪,但所有的证据却还是指向叶萧然,受伤之人醒来之后也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动手,被叶萧然愤怒所伤。 看着电视上的报道,严文钦按下遥控器,放在手边,原本清澈似水的眼底只有看不到尽头的深邃。? ☆、幽闭恐惧 ?  狭窄密封的空间里,寂静得没有一点点声音,分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或许此刻夜已经降临,月亮已经探出脑袋寻觅大地上生命的踪迹,但却怎么也照不到她的脸上。看守所的角落里有一团缩影,她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周身已被汗水浸湿,额头的汗珠一点一点滴落在她蜷起的手臂上,但她丝毫没有感觉。 没有人知道她这一刻的恐惧,仿佛落入无边的黑暗当中,周围都是大火,火苗迅速窜起包围了她,她全身颤抖,似乎没有了当年挣脱的勇气。都说她是游走在黑暗里的夜枭,谁又能知道,她多年来却无法越过心里那道障碍,或许她才是最惧怕黑暗的人。 当年被困火海中的小黑屋让她从此惧怕火和狭小的空间,没人知道堂堂夜枭会有幽闭恐惧症,这也是她为什么每次开车一定要开着车窗,她勉强能够克服车里的那个空间,但却惧怕坐电梯,更不用说此刻她所待的看守所。 “枭姐,你听到我说话吗?”夏晔在看守所的另一间小黑屋叫了起来,无人回应。连续叫了很多声只换来看守所值班民警不耐烦地唾骂,但夏晔却不管不顾,依然叫喊着。 “嘣~”夏晔愤恨地一拳砸在了墙上,随之响起了沉重的闷响声,她丝毫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只是无比担心着叶萧然。 “你要记住,开车时候一定要帮枭姐打开窗户。” “为什么啊?”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是。” “好吧,但现在是冬天,很冷耶。” “枭姐不喜欢太封闭的空间,一定要记住,其他时候也要注意。” “幽闭恐惧症?” “少问,多做。”年少阳瞪了夏晔一眼。 当初与年少阳的对话还历历在耳,加上后来听说了叶萧然的故事,更让原本就有些痴迷的心变得沉醉。或许当初叶萧然吸引她,与其绝美的容貌有关。夏晔喜欢美女,很大程度还是外貌协会,用她的话说,美女养眼,心情舒畅还能增长寿命,可谁曾想她真的爱上了叶萧然这样的女人。 “年少阳到底干嘛去了?”夏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尽管叶萧然再三叮嘱过她,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冷静,不要冲动,可事情牵扯到叶萧然她就无法冷静。就像眼看着叶萧然被严文钦误会,还要忍受对方冷漠的言语,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恨不得这世上所有的不幸都绕她远之,可偏偏所有的麻烦和危险都是向着她而去。 就在夏晔坐立难安的时候,门却忽然打开了,一名穿着制服的人说道:“你可以走了。”夏晔站起身,走到门口,想去寻找叶萧然,却片刻不得多留,只得随着那名警员出去。 被害人一口咬定叶萧然是伤他之人,所以夏晔只做短暂的嫌疑人关押就从看守所里面放了出来。当她找到年少阳时,年少阳已经找了关系,花了大价钱,准备给叶萧然做取保候审。 现在没有时间去思考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管是栽赃嫁祸还是其他,如今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叶萧然担保出来,再行商量。 但是事情却发展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年少阳花了不少钱,上下疏通了不少关系,却无人敢受理这件事。按照正常司法程序,正常交了保证金,有保证人出面担保便可以保释,找任何人却都无用,甚至连沈威都摇头表示无法出面。 “这件事摆明了有人故意想栽赃陷害枭姐。”夏晔拧着眉头说道。 “已经快两天了,枭姐不能在里面待那么久,我们得尽快。”柳莳也是满脸的焦虑。 “看来这次是严家想整枭姐,你们不是说原本是严文钦约的枭姐吗?”刘响还算冷静,也许是年龄稍长,见多识广的原因,在几人当中,他显得更加淡定。 “现在不是去想案件的时候。”年少阳双手叉着腰,松了松衣领,面色十分严肃,跑了十几圈,第一次遇见拿着钱没人敢要的情况。 “我的意思是,这么多人不敢拿钱办事,可见上头给了多大压力,所以是不是只有严文钦才能够担保枭姐?”刘响冷静分析。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告诉你,这个局肯定就是严文钦设的,她会好心去担保枭姐?”夏晔亲耳听到严文钦责备叶萧然,那语气莫说两人情分,没有丝毫情绪,更是冷言相向。那时候她便知,这二人真的是决裂了,甚至反目。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如果没有,我们只能尽力一试。”刘响反问。夏晔看了年少阳一眼,年少阳点头,说:“希望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几人商议之后,最后还是由经常在严文钦跟前露面的夏晔和柳莳去找严文钦。如今的形势似乎很微妙,阿虎几人没能够按照原定计划将毒品交易的货栽赃给叶萧然,而叶萧然却自己惹上官司。但是阿虎几人也不笨,这个案子如此明显的栽赃也不是一般人就能够办到的,严文钦当真因为自己被叶萧然利用,而后绑架于贝儿,连累严文卉等一系列的事情就如此憎恨叶萧然,以至于要关她入狱? “阿虎,我憎恨毒品。”严文钦正对着阿虎,又微微抬起头看向远处,眼神有些迷离,阿虎只是看着她不语。 “不管你们接到的是谁的命令和指示,我限你们三日内把毒品交到相关部门,不要祸害a市的百姓。”说话间,她原本柔和的气场忽然变得强大,甚至凌厉,那转移话锋的语气也变得十分霸气,仿佛不是他们认识的大小姐。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10节 “大小姐…” “我们没想祸害无辜的人。”另一个人插嘴。严文钦轻笑,转头看向他,眼神中透着一股生冷之意,说:“对,但叶萧然不是,她是罪有应得。”此刻的她竟让阿虎几人脊背一阵发凉,忽然觉得眼前的严文钦有些许的陌生,从没见过如此样子的大小姐。 “虎哥。”老三拿着手机,面露忧虑,凑近阿虎耳朵说了几句。阿虎瞪大眼睛,猛然站起身,看向严文钦,语气依然敬重,说道:“大小姐,你都安排好了,何必再给我们施压。” 严文钦背对着他们,正看着手机上面周晖发来的讯息,“货已拿下,即刻上缴。”她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又回到了常态一般,转头看向阿虎,说道:“我希望你们明白,到底应该跟着谁做事情,将来如果我回到严家,接管严家产业,离不开你们,你们心里掂量清楚,谁更加适合做你们的依托。” “谢谢大小姐,我们先走了。”阿虎毕恭毕敬。刚刚得知货被人截走,一个兄弟双拳难敌四手没有守住的消息,他便知道是严文钦所为,只是这个大小姐的能耐远远超乎了他们的想象,所做的事情、行动力、魄力都太过强硬。 也许是真的一直没人触犯到她的底线,她忽然好像觉醒一般的凌厉,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严家大小姐不好惹,触犯她底线的人,她也必不会轻饶,可她依然守着自己的原则,惦记着别人的安危。情与法是一道天秤,在她心里从未有倾斜过,可如今的她,真的能够做到不偏不倚么? “证据搜集要快,程序不要拖太久,手续齐全就立刻转手到我们法院里面。”严文钦边走边打着电话,迎面看到有两个熟悉的人走向自己,她叮嘱了两声,挂了电话。 小唐见来者是叶萧然的两个心腹,怕是找严文钦麻烦,一个箭步就冲到前面,把严文钦护在身后,但严文钦却很淡定地拍了拍小唐肩膀,示意他放松。 “找我什么事吗?”严文钦脸上露出丝丝笑意。 “严官,我们知道找你有些不合理,但还是想请你帮忙。”夏晔迟迟不说话,柳莳只得开口。 “我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她虽态度谦和,明显的距离感却让人能够感觉到。 “我们想担保枭姐,可是却疏通不了任何关系,这件事有人蓄意布局,具体怎样我们不做猜想和推测,我相信严官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枭姐不能待在看守所。”夏晔迎上严文钦的话,压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平静却又委婉地说着。 “确实,看守所那种地方怎么能让你们的大老板叶萧然待,但是她做了违法的事,就得接受应有的惩罚。”她态度淡然,丝毫没有半点情绪甚至对叶萧然的情分在。夏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严文钦的转变让她大跌眼镜。 “严官,枭姐无心伤害贝儿,你何必为了这件事如此对她。”夏晔终于情绪有些上涨,听不得严文钦如此冷淡地提到叶萧然。 “我说过,她可以利用我,可以伤害我,但绝不可以伤害我最重要的人。”说话间她语气强硬,刚毅有力,说完轻轻舒缓语气,又态度平和地说道:“严文钦是有底线的。”丢下这句话,严文钦避过两人决然地往前面走去。 “枭姐有幽闭恐惧症,不能待在看守所。”柳莳忽然在严文钦身后提起音量。严文钦停下脚步,原本以为会换来她的心软,但她转头之际却只是冷冷地说道:“那又与我有何关系?” 柳莳呆住,夏晔更气得说不出话,她的眼中没有怜惜,丝毫的变化都没有,原来人情冷暖,绝望之后便是绝情。 没能请到严文钦的帮忙,几人并没有放弃保释叶萧然,依然倾尽全力的找门道,几乎用尽了这些年叶萧然的人脉关系网,最终还是由沈威出面做了担保人。 在办完所有手续,接到叶萧然时,她面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眼眶微红,整整三天没有休息。在看守所的那三天,她只是一直醒着闭着眼睛,在恐惧中度过漫长的三天三夜。尽管一脸的疲态,却还是掩饰不了她的坚韧和不甘示弱。她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看向头顶的烈阳,年少阳为她打开车门等候着。 看守所的不远处停了一辆车,车里人的双眼片刻也没有离开她的身影,她脸上每寸倦容都让她疼惜,她幽冷的眼神让她生怜。最终车里的人在确定她安然无恙之后,发动了引擎,离开了此地。 叶萧然慢慢接近车上的脚步却在车前停住了,她顿了顿,转过头,看着不远处正在驶离的那辆车。她眼神有些迷离地望着那个方向良久,最终还是坐上了车。 车里安静得没人敢说话,原本计划想利用严文钦的,如今被她倒打一耙,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他们眼中的枭姐何曾让自己这样栽过。严文钦实在深不可测,她这忽然一招,打得叶萧然措手不及,让许多人瞠目结舌。 在取保候审期间,叶萧然不能够展开任何行动,如今有案在身,也没有人会随便动她。当然,苏家和严家人都很清楚,这个案子的制造者是严文钦,虽然没有达到严国梁预期的效果,但却引发出了严文钦这样一面,顺便让boss看到了严文钦的潜力。她只是动动手指,轻而易举地利用周边的关系和人脉就让叶萧然染上官司。能不能除掉叶萧然是一回事,能够有希望拉拢有着如此魄力和能力的人进pe,那是对boss 的最大回报。何况,严文钦一旦接管严家产业,入伙pe集团,那么叶萧然这样的小人物又怎会威胁得了严文钦。 叶萧然的涉案让pe对她的动作反而停止了,看起来因祸得福,但pe的眼光更加长远,她无法施展拳脚去调查更深入的事,而严文钦的出手也昭示着她入狱的必然性。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即使再有威望,又有何用?何况即使进了监狱,谁都明白,那种地方出现什么意外和事端再正常不过,谁又能知道叶萧然能不能挨到出狱? 按照正常的司法程序,这样的伤人案即使表面证据确凿,从公安局到检察院再到起诉也会有个漫长的过程。但叶萧然的伤人案不出一个月便已经被起诉至a市高级人民法院,而主审法官便是严文钦,原告律师是齐扉。 说起来这是严文钦与齐扉的第二次交手,齐扉虽现在跟着苏弘为pe集团办事,但她依然是名嘴大状,依然保持着不败战绩的传说。当初苏弘与叶萧然探视权的案子,齐扉虽没有胜诉,却也不能算败诉,最终案子圆满解决,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声誉,反而让苏弘更大化地发掘她的能力,她得到的远远高于在律师界拥有的。 而叶萧然在这个月里面做了什么?坐以待毙吗?那一定不是夜枭的行事风格,但对于别人来说,她确实什么都没做,很稀松平常地管理一下公司的事项,交代了一些注意点,安排好各家店的运营情况,同时也对几个心腹安排该做的事。 “枭姐,律师界不只有齐扉,我们不一定会败诉,为什么要将计就计?我不同意。”夏晔有些急切,让她看着叶萧然可能面对牢狱之灾,她怎么能够答应。 “你别忘了,不只有齐扉,还有严文钦。”刘响说道。夏晔上前,瞪着他说:“我怎么瞅着好像枭姐要坐牢你满不在乎,你冷静过头了吧?刘总。” “夏晔,冷静点你。”年少阳拉住满是情绪的她,眼神示意她阴沉着脸的叶萧然。 “预判多久?”叶萧然靠着椅子,燃起一支烟问道。 柳莳拿起桌子上找到律师分析的案件预估中如果败诉可能会被判刑的日期,回答道:“蓄意伤害,加上动机明显,恐怕不会低于一年,这是保守估计。如果有人恶意安排,罪名变成杀人动机,那恐怕得好几年了。” “怎么可以让枭姐进去好几年?你们几个就没有别的办法吗,为什么都不说话?”夏晔拉住几人问道,又钻到叶萧然跟前,双手撑着桌子对着她说:“枭姐,你不可以坐牢,堂堂夜枭什么做不到,你怎么可以被这点小浪打倒?不可以!”这是她第一次扯着喉咙对这叶萧然这么大声。 “夏晔,你疯了是不?敢这样对枭姐说话。”柳莳拉住夏晔手臂,夏晔却还瞪着叶萧然不动,胸口此起彼伏,呼吸有些急促,情绪有些不受控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胆量让她说出这些话。 叶萧然淡定地掐了烟蒂,挥挥手对着几人说道:“你们先出去。”几人点头,相继退出,只留下了夏晔。 “跟你说过多少次,遇到事情先用头脑,而不是用情绪。”叶萧然站起身,绕过夏晔,倒了一杯酒,放在她的跟前,说:“喝了它。”夏晔有些诧异地看着那杯威士忌,说道:“枭姐,我,我不会喝酒。”叶萧然不语,还是端着那杯酒。夏晔咽了一口,接过杯子,一口灌进自己嘴里。 “哇!啊啊!好辣。”喝完之后便被这酒精刺激地叫了起来,不胜酒力的她被酒精涨红了脸,但整个神经却忽然像被放松了,心情也豁然了很多,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怔怔地望着叶萧然。 叶萧然轻轻一笑,接过杯子放在桌面,走近夏晔,把手放在她的肩膀,说道:“你以为你不会喝酒,觉得不能承受酒精带来的麻痹感,但喝完之后你却发现它让你片刻就冷静下来。” “枭姐…”夏晔的眼神有些迷离,叶萧然离她这么近,她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冲动和欲望,她忙低下头,晃了晃头,让自己驱散这不该有的念头。 “你觉得我承受不了监狱里的生活,不能面对幽闭恐惧症,一样的道理。”叶萧然语气泰然,能够预见到自己即将面对的事情,却还这样的从容冷静。 夏晔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里顷刻间被泪水浸湿。她好像很委屈,却不是替自己,只恨自己没有任何能力去替叶萧然承担这些,她心疼却很无力,既担心又冲动的自己却反而在被她宽慰。她忙擦干眼泪,不想被她发现,眼前却已经递过来一张纸巾,夏晔抬了抬眼,此刻的叶萧然目光里面没有任何平日的严肃和阴冷,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叶萧然对自己的温柔。 “去做事吧。”叶萧然的语气平淡,夏晔点点头,确定自己擦干了眼泪,抚了抚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退出了叶萧然的办公室。 待到办公室空无一人,叶萧然身形一晃,有些无力地扶住桌角,气若游丝地移坐在了沙发上。她抬手抚额,感觉到深锁的眉头之间的沟壑,心里有个触角似有似无地戳着自己的心脏处,隐隐作痛。 ? ☆、夜枭入狱 ?  对外齐扉的身份依然是律师楼里面的一名律师,会根据情况偶尔接一些案件。如今叶萧然伤人案又转到她手里,几乎决定了此案的赢面,加上人证物证以及当事人的供词,此案一目了然,没有像一般案件那样在几个部门之间为了证据和书面材料兜转。当然,齐扉能够愿意接此案也绝不是为了名利双收,而是先生下了指示,此案必须要赢。 随着苏弘慢慢深入pe的核心,齐扉与他相互配合,表现也越来越出色,这期间几个大项目处理得有声有色,获得了很大的利益。先生亲自接见了苏弘,而作为一个外人的齐扉一直被集团防着,但她却深得苏弘的信任,他深知自己需要齐扉的辅助。 整理了案件的来龙去脉,将所有的证据作了一一分析和推究,齐扉有些疲惫地抚额,望着桌面的资料出神。见门外有个人影正在走来,她坐直了身子,理了理桌面,站起身,来人已经径自走了进来。 “此案以伤人案起诉,还是杀人未遂?”苏弘刚刚踏入门口就问道。齐扉正在倒水的动作没有停下,眼皮却抬了抬,继而端起茶杯,又走到桌子旁边,笑了笑,说:“你不是说,先生让判的越重越好?” 说着收拾好桌上的资料,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水,把资料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里面,又按了办公桌的座机,让秦歆准备好其他材料和车,她要出门。 苏弘看着齐扉只顾忙着自己事情,他看了一眼外面,拉下了办公室的窗帘,走近齐扉,一把拉过她的手腕,说道:“你别忘了,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我才是你的老板,而不是先生。”他凑着她耳朵,说话间的气流充斥着她的周身。齐扉眉头轻微一拧,继而舒展,依然笑颜如花。她伸出一只手抚在他的脸上,说道:“那苏总你有何吩咐?” 苏弘不语,齐扉轻笑,甩开他的手,拎起公文包,说道:“你舍不得她,我也可以理解,不过你应该知道,严文钦出手,又得了先生指示,她这场牢狱之灾是无法避免的。” “所以此案究竟会怎么判?”苏弘的脸上竟扬起了忧愁。齐扉凝视着他,笑意渐渐褪去,走到门前又停住了脚步,转头对苏弘说:“我先探探严文钦的意思,先生这么鼎力支持严文钦,你应该知道这预示着什么。”说完走出了办公室的门,留下苏弘依然一脸的愁云惨雾。 也许进了监狱总比一直有着被追杀的危险强,他很清楚严家跟pe集团有合作,只是没想到先生如此重视严文钦。因为两人的反目,严文钦制造了那起故意伤人案,给于贝儿和严文卉两人都出了气,可这多不像严文钦的作风,甚至有些让人无法理解。这女人反目起来当真可怕,叶萧然太自不量力,聪明反被聪明误,惹到了这样一个女人,不是自掘死路吗?苏弘想到此,一阵烦扰,希望她不要出事,真的出事,他竟还担心起来。可他现在无力掌握局势,毕竟老头子还压在他头上,等到他有能力推翻老头子,独自撑着苏家,成为先生的左膀右臂时,他更加想跟叶萧然化解多年来的恩仇。 走到楼下,秦歆的车已经等着自己,齐扉上了车,放好公文包,便说:“去法院。”秦歆点点头便发动车子,向法院行驶而去。 庭审的日子已定,严文钦作为主审法官,召见了齐扉,可叶萧然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只见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律师,仿佛是打算走走过场,让人无法猜测。 望着窗外,齐扉眼神有些迷离,她打开车载音乐,优美的旋律传入了耳中, “越渴望见面,然后发现,中间隔着那十年,我想见的笑脸,只有怀念。 不懂怎去再聊天,像我在往日还未抽烟,不知你怎么变迁。 似等了一百年,忽已明白,即使再见面,成熟地表演,不如不见……” 一样的旋律,不一样的歌词,齐扉却独爱这首《不如不见》,她轻轻转动调音开关,将旋律开大,让原本安静的车里只有这首熟悉的旋律,迎着风,穿梭在城市中。不知不觉之间,扶在车窗的手感觉到点点滴滴的冰冷,原本蔚蓝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骤变,乌云压顶,稀稀疏疏的雨也打落下来。 “扉姐,拿一下手,我关窗。”秦歆的声音响起。齐扉望着上空,笑了笑,说:“没事,雨不大,不要关了,这风吹得舒服。” “好吧,我就知道你这习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掉,不过一会儿雨大我可得强行关窗了。”秦歆边开着车,边转头对齐扉说着。 “好好好,依你。”她只是温柔一笑,车镜中倒映出她的笑颜,在绽开之间有个浅浅的酒窝,并不明显地挂在脸上。 雨越下越大,挡住车前的视线,秦歆关上了车窗打开了雨刮器,齐扉依然是一言不发,只是望着水顺着玻璃缓缓下流。车子很快就转入了接近法院的方向,在弯道刚刚转入直线行驶时,车前忽然窜出一个人挡在车前,秦歆一个急刹车,两人受力不自觉地向前倾又被安全带拉回。 “你没事吧?扉姐。”秦歆刚刚急刹车之际不忘伸出手想拉住齐扉,齐扉摇头,抬眼却见车前的人渐渐地走到了车旁。 她伸出手敲了敲车窗,齐扉按下车窗开关,才看清她的脸,她被雨水冲刷得全身湿透,帽檐压得很低,却能够看到那张不加以修饰的白净的脸。她撑着车窗,有些冒昧,眼中还透着一股犹豫和彷徨,只是这么对视的一瞬间,她所有的情绪和内心的表现都写在了脸上。 “用什么条件,才能够换来你放弃这个案子?”夏晔握住车窗正对着她。 雨水打湿了她的手臂,身上穿着的冲锋衣传来噼噼啪啪的雨水声,齐扉望着她,含笑说:“没有可能性。” “你到底图什么?金钱名利,枭姐都可以给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夏晔握起拳头,捶打起车窗边沿,秦歆见她语气激动想按下开关,关上窗户,却被齐扉伸过来的手拦下。 她的视线依然对着夏晔,语气冷漠,表情却很平静,她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笑意,对着夏晔说道: “看你如此冲动,忠心于老板,但行为又如此幼稚,想来叶萧然也是到了尽头,你才会瞒着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只要你愿意协助枭姐,我夏晔什么都愿意,要我的命也行。”夏晔的音量提得很高,齐扉却依然不为所动,她笑了笑,说:“我要你的命做什么,还是省省留给你的老板吧。”说完自己按下了车窗开关,示意秦歆,车子缓缓启动,只留下了夏晔雨中孤立的身影。 卫生间里传来一阵阵呕吐声,幸而这是办公室独立卫生间,无人听见,加上小唐守着门口,光是那副焦虑的神情,就足以证明里面之人的病情。脑瘤的确诊书下来之后,严文钦依然用药物维持着正常生活,如果要彻底的根治只能进行脑瘤切除手术,而脑部手术非同小可,未能准确判断出肿瘤的恶性和良性,严文钦也将病弃之一边,不打算接受任何治疗。 头痛间歇性地发作让她不得不随时备着药物,脑瘤不仅会引发食后呕吐,严重者会压迫视觉神经影响视觉。她扶着墙壁,缓缓地走出卫生间,小唐忙递上水和毛巾,她却摆摆手,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地慢慢走到沙发边,挥挥手,小唐会意地退出了办公室,让她独自休息。 她微微闭了闭双眼,听到打到窗户上的雨滴声,轻揉眉心之后又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望着窗外,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她伸出手掌越过窗台,还未触及却又及时缩回。她手里端着热茶,热气沸腾的雾气让眼前笼罩起一层朦胧,她摘下眼镜,放在了办公桌上,放下茶杯,拿起叶萧然伤人案的庭审资料翻阅着。 坐在桌前,见眼镜上的一层薄雾已经褪去,她又把眼镜架在了鼻梁之间,眼前资料上叶萧然的照片顷刻变得清晰。她仔细勘察每个环节,进入了工作模式,专注地整理案件的每个细节,确保庭审顺利。 “严官,齐律师来了。”小唐敲门进入。严文钦点头,说:“我这就来。”收拾好会面需要的材料,严文钦走到会客室,齐扉已经在等候,看到严文钦的到来,她站起身,笑了笑,问道:“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谢谢关心。”严文钦淡淡回答,齐扉也只是笑笑,两人再没有过多的言语便交涉起案子细节。 雨还在淅沥沥地下着,天空的乌云丝毫没有要走开的意思,整个天空都被压得很低。 渺松墓园 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一座墓碑跟前,身边是帮她撑着一把黑伞的男人,她捧着一束菊花放在墓碑前,伸出手擦了擦有些污渍的照片。照片中的男人始终望着她在微笑,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只是蹲在墓前望着那张照片许久没有动弹。 年少阳的伞始终撑在她的上方,努力不让她受到雨水的侵袭,自己的衣服却湿了大半。随着她缓缓站起身,年少阳也慢慢站直了身子,看到她脸上好似沾上了雨滴,他从口袋中掏出纸巾递给她,她接过,擦了擦鬓角,眼神依然没有从墓碑前移开。 “少阳。”叶萧然忽然说话。 “枭姐?” “我不在的期间,你把我交待的事情做好的同时,还要看着点夏晔。”叶萧然终于收回自己的视线。 “她?她聪明机警,但很多时候确实太冲动。”年少阳说着的同时脑袋中蹦出了夏晔的影子。 “嗯,你们三个做任何事情,切记,安全第一。”叶萧然说着抬起脚步,向前走去。 踩在满是雨水的地面,雨水奋力地拍打着伞,噼里啪啦的像有节奏的跳动。叶萧然没有停下脚步,但她投去视线的地方却是那么的似曾相识,曾经也是这里,那个身影是如此美好,如今却已是这般光景,目光收回之际她发出一声冷笑,脚步用力沉稳地向前迈去。 走出墓地,叶萧然又转头看了一眼,恐怕许久不会再回这里,这一次不得已的退却也是她浴火重生的一次机遇,赌上夜枭的整个人生,她也不会让自己被这些人打垮。 最近a市的天气就像一座雨水魔都,连续半个月雨水没有间断过,即使中间一两天好不容易放晴,第二日便大雨瓢泼或者疏雨绵绵。大雨甚至一度让交通瘫痪,因为排水渠不能及时排放倾盆而下的大雨,让人举步维艰,而受到全城瞩目的夜枭庭审马上就要开始了。 狂风乱舞,大雨淅沥,却丝毫没有阻碍人们对这个案件的关注。未到庭审法院门口就挤满了媒体,不同的媒体出动了不止一人,因为下雨阻碍了前行,许多人卷着裤脚淌水来到法院跟前。从未有过一个案件有这么多媒体参与,旁听席上早就坐满了人,为了维持法院正常秩序,院方几乎出动了所有的安保。 “本台消息,轰动全市的夜枭庭审马上就要开始,本台将第一时间向公众宣布庭审结果。” “刚正不阿的第一执法人严大法官,会如何判决我们令人闻风丧胆的夜枭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冒着风雨声,记者对着摄像头还在第一现场给全市人民发出追踪报道,而此时的庭审席上,原告被告已经陆续上庭,双方律师、检察官也已经到场。 齐扉坐在原告委托代理人的席位上,秦歆早已把庭审需要的材料都准备好,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被告嫌疑人叶萧然身上。齐扉扫视了一眼旁听席,目光又落在了叶萧然身上,只见她冷静自如,眼中看不出任何波澜,面对这样的场景丝毫不畏惧,似乎这场官司的输赢她并不在意,她的脸上始终没有半点表情和变化,直到严文钦穿着法官袍走上审判长席位的那一刻,她才微微抬起头,正视着她。 法官一到,所有的人站立,她富有威望的眼神,那一身正义与法化身的严大法官,如今仿佛光环笼罩。她扫视了一眼全场,最后眼神落在了叶萧然身上,可她眼中只有淡漠,看着叶萧然的眼神就像望着一名再普通不过的罪犯。两人有片刻的眼神交汇,严文钦就收回自己的视线,拿起法槌,宣布庭审开始。 整个过程很漫长,却又很迅速,因为证据确凿,加上叶萧然的主动认罪,很快就做了双方结案陈词。 “请双方律师作结案陈词。”严文钦发话。 齐扉站起身,看了一眼叶萧然,对严文钦作出一个鞠躬的礼仪,说:“我方经过验伤报告以及叶萧然的伤人意图可以断定,她在清醒且知道自己行为感知力的情况下对我当事人进行人身攻击,导致我当事人头部大出血、脑震荡,虽没有后续伤病,其行为却是极其恶劣的。法庭是讲求公正与法理的地方,即便被告嫌疑人叶萧然对于本市娱乐发展产业有着巨大影响,并且作为公民为城市建设发展有着一份贡献,获得了很高的社会地位,我依然请求法官大人判处叶萧然故意伤人罪成立。” 合议庭对于齐扉说出的每个细节都做着详细记录,并且对每个证据的真伪性都做了鉴别,叶萧然的代表律师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她的泰然认罪让律师也束手无策。当然他本身就知道这场官司会输,叶萧然需要的是他来走个过场,他虽丧失了名誉,却获得了大笔的律师费。 “被告人叶萧然,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严文钦一脸威严地问。 望着严文钦的脸,叶萧然缓缓吐出:“没有。” 经过合议庭对于案件量刑的裁定,十分钟后,严文钦终于作出判决。 全场一片安静,所有的人屏住呼吸等待宣判的这一刻,严文钦却忽然站起身,其他审判员相互看了看,有些不解地望着她。 她握着法槌,笔直地站立着,眼神直视叶萧然,而叶萧然也没有回避,望着她的眼神凌厉有力。忽然天空划开一道口子,紧接着一个响雷震耳欲聋,仿佛整个法庭都颤抖了,雷声未过,法槌依然紧握。 “本席宣判,被告人叶萧然故意伤人罪成立,判入狱,一年零三个月。”法槌落下严文钦最后那一声判决淹没在了雷声里面,叶萧然望着严文钦的嘴角忽然扬起的微微笑意,她只是很平静地伸出双手,被上了手铐,两名押送员也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套在双手的手铐犹如千斤重,曾经坐在旁听席上看着她威武的审判别人,如今她却亲自把这副手铐戴在了自己手上。叶萧然双手被铐着,她原本握着双拳的手慢慢摊开,看着双手掌心下的那副铁铐,她再次握紧了双拳,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手心里面,让手心里那明显的疼痛刺激着自己的神经。那用力握紧的双拳使得手腕上的青筋暴露,但她很快又放松了自己。她把眼神投向了旁听席,让此刻差点暴动的夏晔安静了下来。 雷声依然没有停下,雨声却渐渐得小了,整个城市被雨水淹没了半个月,却在傍晚放晴了,夕阳如火如荼地点燃了半壁天幕,树枝挂着雨露,空气透着一股淡淡的泥土味。街道的泥水也渐渐地消散,仿佛不曾接受过大风大雨这么久的洗礼,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冤家路窄 ?  屋檐上的雨水顺着瓦缝滴滴答答地下滑,落在地面溅起晶莹的水花,放晴后的天空格外美丽,夕阳沿地平线一路蜿蜒着照射到地面新积的雨水上,晶莹剔透,闪着微芒。忽然,一群训练有素的脚步声经过,踏在细水上,打破了此刻的宁静,与此同时,监狱沉重的铁门被缓缓打开。 一辆押解罪犯的车慢慢驶入,车子停稳后,从车上走下几个人,她们穿着黄色的囚服,手铐坚实地锁住她们的双手。她们的脚步有些许沉重,脸上的表情更加幽怜,还未正式服刑,她们就转过头用期待的眼神看向那道铁门。只有一个人脸上平淡如水,看不出哀伤,看不出悲凉,却自冰冷中透着一股幽深,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即将沉没的夕阳,仅剩的一点微光照亮了她的脸,苍白而绝美。那副容颜跟这里的环境丝毫不匹配,同样的,即使在这里,她依然引起了一阵哗然。 夜枭,一个在a市有着传奇人生,令人想到便不寒而栗的女人,她的传说和故事流传在黑白两道,但却因为得罪了更强大的势力而被判入狱,所有的人都以为这是她应有的下场。 她的脸上始终没有一丝惊恐之色,与她同批入狱的还有三人,分别以商业诈骗罪和交通肇事逃逸罪而入狱。加上叶萧然,她们四人最高刑罚没有超过三年,然而她们的脸上和眼中看到的只有绝望和惊恐。 对于曾经过着富裕生活,高枕无忧地享受着正常生活的她们,当被带上手铐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此生将会经历这段非人的监狱生活。 “叶萧然,故意伤人罪,获刑一年三个月。交出随身物品,准备剃发。”似乎没有什么言语比此刻狱警的话来得更加冰冷。 她没有带什么随身物品,经过测量身高,换上囚服之后,便被带到了理发室。狱警虽是女的,却并没有什么笑容,叶萧然动作并不生硬,也没有反抗,但却一直处于被押解的状态。女狱警的粗鲁动作让她明显感觉到“特殊对待”,又被用力地往前推搡了一下,她转过头,眼睛迸射出犀利的目光,说道:“我自己会走。” 女狱警被她突如其来的眼神震慑住,但还是强装威严,道:“少废话。”动手把她推向椅子旁,按着坐下。叶萧然轻轻蹙眉,没有再说话。 这里的理发师不能称之为“师”,她只是拿起剪刀,一把抓起她的头发,一步到位,剪完之后发现有不齐的地方,把碎发修了修。原本细润丝滑的长发慢慢地洒落到地面,衣服上沾满了剪碎的细发,叶萧然低眸看了一眼,耳边响起了曾经耳鬓厮磨时严文钦的话语。 “头发怎么生得如此之好?” 曾经的美好和温柔的枕边细语,在这个时候想起,犹如一把利剑□□她的心里,更加时刻提醒她,即使来到了这里也不是她叶萧然人生的结束。 “编号0624,第一监区第一组,因故意伤人罪获刑一年三个月,马上实行关押。”狱警读完她的简单介绍,便把她交给了分管她的狱警队长手中。 这个队长叫许敏,身材矮小,脸上有着中年女人的一层味道,虽穿着警服却也能够看出来岁月有痕,四十来岁的脸上并没有凶神恶煞,只是望着叶萧然的眼神透着一股平和,比起她一路都被人用好奇探索的目光望着,只有许敏有着队长的风范,有着阅犯人无数般的经历,平静、平和却漠然。 “安排关押至07室。”她一声吩咐,便由下属带着叶萧然到了囚室。她首先踏入囚室中,刚刚收工有些疲惫的07室的女犯们,在队长到来之前便下床整齐地站着。 “0624,那是你的床,从今往后跟大家好好相处。”女狱警指向其中一个空着的床面,叶萧然拿着自己简单的生活用品,走了过去。 女犯们都相视看了一眼,用打量的眼神看着她,这个时候许敏发话,“这是你们的新伙伴,在我管辖的小队中不允许出现欺新的情况,你们是知道的。0624,这里也不允许出现恶劣影响的行为,到了这里就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不管以前在外面是什么人,在这里,一切都要服从命令听指挥,明白吗?”许敏声音略大,叶萧然站着,平静地回答:“明白。” 扫视了一眼女犯们,许敏带着狱警离开了囚室,囚室瞬间寂静一片。叶萧然粗略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便靠在窗边闭目养神。 整个囚室的面积不大,却放了四张上下铺的床,加上叶萧然一共住了八个人。有些刑期稍长一点的人并不认识她,有些见识少的看到她的脸也不熟悉,但这暗黑的空间来了一个风云人物,仍然将这死气沉沉的气氛打开新亮。 “你该不会是夜枭吧?”女犯a打量她许久,不太确定地问道。 “什么夜枭?”女犯b问。 “哇,可了不得的一个女人,a市娱乐行业垄断资本家,黑白两道通吃,家财万贯不说,好像跟黑老大沈威还有一腿,手下无数,打手无数,早年为了抢地盘,不择手段,也不知道多少人死在她手中。” “真的假的?这么牛?” “那是,以前可经常上头条,前阵子电视上面不是放了吗,她被捕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没想到竟然分到了我们的监室,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额,我还是老实点,你也少说两句。” 七嘴八舌的讨论之后,胆小的渐渐闭了嘴,胆大的却敢悄悄走近她打量着她,好似看着一个十分新鲜的东西,她却始终闭着眼,并没有把这些议论放在眼里。 “哼,叶萧然,你分到第一监区,算你倒霉。”不知道谁发出了一声冷笑。叶萧然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空间小得只有一个排风口,八个人上下铺的床位间隙很小。 她顿时感到呼吸有些不顺,她低下头,紧紧贴着床后的墙壁,两手不自觉地抓起床上的被单,额头也慢慢渗出了汗。 这是她一生的障碍,幽闭恐惧症几乎成了叶萧然的软肋,她曾多次试图挣脱这个枷锁,却在勇于尝试的时候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无奈她只能从生活中尽量避免,如今她自动入瓮,早就预想到自己会面对这些。她也很清楚,能否跨越出这道障碍完全在于自己,很多时候环境所致,也许放开自己就是瞬间的事,但此刻的她依然陷入了深度恐惧当中,但她不能让这里的人看出她的异样,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晚饭时间已到,狱警打开门,每个人都有秩序地排队往食堂方向走去。第一监区的食堂不大,所有的服刑人员到场也不过四五十人,每个人都穿着蓝色的囚服,上面贴着自己的编号。在这里,狱警从来都直呼服刑人员编号,而罪犯与罪犯之间,除了拉帮结派,关系相好会有些特别称呼。 监狱的晚餐很简单,吃饭时候不能大声喧哗,狱警随时配备着警棍,在边上巡视着。一些怕事、胆小又老实的罪犯都中规中矩地吃着饭,饭菜虽然并不可口,但对于常年在监狱中度过的人来说,能够吃饱睡足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叶萧然端着自己的餐盘,看到一个空的位置,正想上前,却忽然被一个人故意地推撞,餐盘从手中滑落在了地上。她抬起头,看到两个女犯正盛气凌人地望着自己,她没有说话,只是瞪着二人。这个时候另一个人从她们身后走了上来,她面露狡黠的微笑,叶萧然看着她不动声色,她却邪佞地笑了起来。 “哟哟,我没看错吧,这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夜枭吗?”洪英表情有些夸张地诧异。 “你没看错,洪姐,这正是我们堂堂的枭姐。”手下附庸说。 “你那法官姐妹不是很厉害么,怎么把你也判进来了?” 叶萧然怎会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当初因为跟自己作对,公开在她的场子散毒,后因为手下被捕,因贩毒的罪名被严文钦重判,以无期徒刑入狱。而也因为这样,其弟刺杀自己与严文钦时被捕,之后在警局自杀。她对自己已不仅仅是当初那点矛盾的记恨,而是升级为仇视,在这里相遇,当真是冤家路窄,而这一切叶萧然很清楚,并非偶然。 她并没有因为洪英的突然出现而表现出异样,只是径自蹲下,慢慢地捡起餐盘,把洒掉的食物拾进餐盘,但却在要抬起的时候,餐盘被一脚踩住。洪英的手下察言观色懂得她的心思,刁难着叶萧然,洪英也弯腰蹲在她身边,抬起手,挑起她的下巴。 “啧啧,多么倾城美丽的一张脸,难怪沈爷也为你神魂颠倒。” “放开。”叶萧然冷冷地说。 “你以为你还是叱咤风云的夜枭?哼哼,我告诉你,任凭你床技再好,在这里,也没人稀罕。” 叶萧然不语。 “不是哦,洪姐,说不定有人喜欢呢。”手下应声说道,那种笑容可以用□□来形容。 “哈哈哈”食堂响起一阵哄笑。 “你们干什么?不要聚在一起。”这个时候一名狱警看到这里聚众,正想往这里走来,立刻就有人挡在二人跟前,拿着餐盘看似很老实地准备吃饭。几乎很多人都很默契似的,一时之间,叶萧然像是成了众矢之的一般。 “放开。”叶萧然音量略大地又叫了一声,她冷眼投向踩着她餐盘的那个人,对方竟然有点发怵,但因为洪英在旁边,还是没有妥协。 叶萧然松开拿着餐盘的手,正欲起身,肩膀却被洪英另外一个手下按住,她身形一顿,正当几人得意洋洋地望着她时,她突然速度极快地单手掰过那人的手臂,反扣住用力往前一推,用一只手把她的头狠狠地按在了餐桌上,另一只手迅捷地抓起餐桌上的一根筷子,用力戳向那人眼睛,却在对方充满惊恐的眼前生生停住。 筷子离那人的眼睛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几乎触碰到了她的睫毛,如果叶萧然再多使半分力气,那人的眼睛可能已经不保。叶萧然动作太快,这一瞬间发生的事,不仅让洪英几人呆住,更让餐桌上原本老老实实吃饭的女犯们大气不敢喘一个,完全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明白吗?”叶萧然靠近那人说着。那人连连点头,似乎还未从刚刚的危险惊恐中解脱出来。叶萧然没有松开她,而是转头,扫视了一眼落井下石的人,最后视线定格在洪英脸上,她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生冷的笑意,说道:“你想替你弟弟报仇、出气,我叶萧然随时奉陪。” 洪英握紧拳头,正想上前,却见几名狱警小跑过来,只得罢手,但却笑意不减。几名狱警抽出电棍,指着叶萧然说道:“0624,你干什么?放开她。”叶萧然这才慢慢放手,那人惊魂未定地走到洪英身边。 “0624,你刚刚来就闹事,罚你今晚不得吃晚饭,关禁闭。”其中一名狱警说。其他两人上前押着她,叶萧然没有作任何反抗,任由两名狱警将自己带走。 “其他人都给我好好吃饭,0533,你安分点,不要闹事。”其中一名狱警指着洪英说道,但语气却不强硬,洪英陪笑着连连点头。 在监狱里面,服刑人员犯错,轻一点责罚没有饭吃,重一点就关禁闭,叶萧然刚刚的危险动作在狱警看来已属于严重违反监规的行为,这不仅会引起其他罪犯的恐慌,更会破坏监管秩序,让她们难做,所以没有经过任何考虑就带走了她,双罚并施。 没有人知道叶萧然这个举措其实是刻意为之,一来给那些预备落井下石的人一记重磅警告,二来她必须主动走进那间小黑屋才有可能克服心理的恐慌。在这个失去自由的监狱,到处都是封闭空间,如果她不能克服心理那个障碍,根本无法在这里存活下去。 禁闭室即小黑屋,为了让严重违反监规的罪犯悔罪、面壁思过而设,里面除了束缚身体的椅子、镣铐、地环,再没有其他东西,空间小得像一个牢笼。若是刑罚太轻,不能进食与休息,第二天将无法进行任何活动,这对长期关押的罪犯来说,是很致命的。 铁门缓缓打开,狱警一个推搡,随即就传来“哐当”的关门声。忽然,叶萧然急急蹲下,她捂着耳朵,紧紧闭上眼睛,却仍然能够感觉到眼前火光熊熊。她身体颤抖着不知所措,一颗提着的心恐惧到了极点,她甚至觉得周围的大火已经烧到了自己的身上,可她却咬着牙在坚持,脑海中的过往像电影放映般一幕幕闪过。 苏弘的背叛和残害,父母的离奇死亡,自己这些年的打拼所受的磕碰,还有最让她难以释怀的,严文钦对自己的反击甚至陷害。曾经枕边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人,如今渐渐远去,不是陌路,却成了仇敌。她缓缓睁开眼,汗水沿着鬓角流下,严文钦的脸也映入了她的眼帘,心中那股火渐渐升起,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在这里送命,她一定会留着这口气东山再起,出去之后让所有的背叛者付出代价。 监控室里面,叶萧然的每个表情和动作都被清楚地拍下,许敏望着屏幕中的叶萧然,吩咐工作人员把这个画面传送到自己电脑上。 夜色降临,法院道路两边的梧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严文钦缓缓开着车,车里放着轻音乐,她开得很慢,已经有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落在了车窗上。她正享受着这无边的沉静中的美,却被手机接到的短讯打破了此刻的宁静,她看了一眼信息后,便立即提速驶了出去。 车速很快,她随手打开了车窗,夜风的清凉拂起她轻扬的发丝,如曼妙的舞姿,车载音乐在风声中被提到了最高的音量。她目光如炬地望着前方,丝毫没有减速意向,但却在经过一家酒吧的门口时,不自觉地松了油门,甚至渐渐降速直至停车。 她眼神迷离地望着“风驰”酒吧的招牌,闪烁的霓虹将门口点亮,络绎不绝的人进进出出,带着夜生活的颓靡,挂着迷乱的笑脸,与黑夜相守。 “嘀~”又是一声邮件的声响,严文钦收回自己的视线,将音乐关小,触摸键盘之后,打开邮件里面的内容。画面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坐在地上,握着拳头,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之间,始终没有抬头。拉近镜头还能看到她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捋起的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她的手有些无力地耷拉着,时而看到她握起双拳,但很快又慢慢放下。 她好似经历着巨大的痛苦,虽不明显却还能够感觉到她周身的颤抖。忽然,她抬起头,看向房间上面的摄像头,眼神凌厉地直逼正在监视她的人,她微微站起身,沉着脸走近镜头,惨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没有饮水的供应使她煞白的嘴唇上起了一层皮。 “短发的你,依然美。”严文钦轻喃了一句,关掉视频。轻轻叹了一口气,她重新启动车子,让自己的车影消失在了这没有夜枭的无边漫夜中。 ? ☆、辞官从商 ?  微弱的灯光下,一个女人侧影落在吧台旁,她手上夹着一根烟,旁边的烟灰缸里面塞满了烟蒂,一瓶威士忌已经见底,杯中残留着一些酒。她仰起头,深吸了一口烟,微微仰起头,烟雾袅袅地围绕着她。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遮盖住她的脸颊,唇齿间的绯红印在了杯口上,分外妖娆。 舞池旁边,男男女女跳着火辣的贴面舞,每个卡座男女均簇拥在一起,喝得烂醉如泥,相互抚摸着,纠缠着,唇舌相碰着,嘈杂中只看到那些千篇一律的浅表式的大笑,这厢人醉生梦死的不知道明日在何方,那厢人或许在做着毒品或者高利贷交易。 她似乎并没有什么醉意,低下双眸,单手把玩着酒杯,手指轻轻点着玻璃杯,却听不见任何声响。她端起酒杯,褐色的液体在闪烁不定的灯光下变换着不同的颜色,她把酒杯对向灯光,里面透着不同人的身影,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她拿下酒杯,目光投向那个人,放下酒杯向对方走去。 夏晔不知道喝了多少,只觉得脑袋昏沉,手脚有些不听使唤,看着酒早已不是酒,如饮白水,不知滋味。从不喝酒的她只能靠着酒精来麻痹自己,叶萧然让她喝的那杯酒,沉醉了她每根神经,却留下了永远的痛。 刚想拿起酒杯往嘴里送,却被一个人按住,夏晔拧着眉头,叫道:“放开!”头都没抬地一饮而尽。 “你就只剩下这点能耐了?”女人的声音响起。夏晔听到后顿了顿,随后猛然抬起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忽然火冒三丈,倏一下站起身,却因为被椅子绊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而被齐扉稳稳扶住。 “你走开!”夏晔有些愤恨地瞪着她,抬脚往外面走去。齐扉却没有一丝的怒意,只是平静地望着夏晔,拿起自己的外套便跟了上去。 夏晔刚走出酒吧,就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滚,跌跌撞撞地扶着墙壁,走到路口根本没有看清红绿灯,只听到一声刺耳的鸣笛,便感觉自己被人一把拉回,她转首,依然是齐扉。齐扉拉回夏晔,面无表情地说道:“我送你回去。” “有你什么事?齐扉,你不要在这边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你助纣为虐,为达自己目的不择手段,迟早会有报应。”夏晔指着齐扉,语气有些激动地说,丝毫不顾路人偶尔投来的目光。 齐扉平静地望着夏晔,双臂交叉站着任由她指责自己,待到夏晔气喘吁吁地说完,她一把拎过夏晔,把她推撞到墙边,说:“夏晔,你也只有这点能耐了,真不知道叶萧然怎么会看中你。” “你有什么资格提枭姐,你不配提她。”听到齐扉提到叶萧然,夏晔顿时火冒三丈,拉高了说话的音量,却感觉到胃间传来一阵翻滚,她捂着嘴跑到路边的花坛,一阵阵呕吐起来。 她颓丧地垂着头,眼睛咳出了泪意,瞬间鼻间充斥着一阵酸味。想起叶萧然在监狱里此刻也许正在遭受恐惧,她的心就疼得不能呼吸,她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想,又无力去做任何事情,只恨自己那么无用。从叶萧然被人刻意栽赃陷害,到亲眼看着她被带上手铐关进监狱,她只恨自己不能代替她承受这所有的痛苦。 齐扉望着夏晔,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上前,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夜空,那颗最亮的星星依然坚定地挂在那里,月光也很柔和地洒落在她的身上,她深深呼出一口气,看了一眼,转头,迎上停在自己身边的车。 “电话打了吗?”齐扉边上车边问。 “打了,年少阳马上就到,我们还是先走吧,免得惹一身骚。”秦歆说着便发动了车子。 “嗯,走吧。”齐扉望着不远处的夏晔,收回自己的视线。随着车子慢慢驶离,她从后车镜看到年少阳已经走到了夏晔身边。她浮起一丝柔和的笑意,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苍白,有些无力,却又十分美丽。 寂静的黑夜忽然被迷雾笼罩,大雾渐渐淹没了整座城市,就连那些姹紫嫣红此刻也被蒙上一层白雾,却显得更加妩媚,朦胧中透着一股不一样的美。 昏黄的灯光下,两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人站在一张床旁边,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根针筒,床上躺着一个虚弱的大肚子女人。 “准备注射雷夫诺尔。”其中一人说,另外一个点头。 “不要杀我的孩子,不要杀我的孩子”女人虚弱的叫着,却动弹不得,在呢喃中失去了知觉。 拖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大着肚子,她很吃力地走到路边等待车的到来。突然一辆车出现,紧接着她就被几个人强行按到车上,随后嗅到一阵刺鼻的药水味,她便失去了知觉。 她已怀孕七个月,醒来后却是肚子平平,她的孩子没有了,她的孩子被残忍地从她的身体抽离了。 “啊~~”她撕心裂肺地一声悲鸣,打破了黑夜的寂静,可惜没有人听到,周边只有呼呼的风声,甚至是水声,封闭狭小的空间里面只有她一个人,而她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去嘶喊,却已经闻到了一阵浓厚的烟味。她深咳几声,有种不好的预感,着火了。意识到这个之后她却仰天长笑起来,“哈哈哈哈,你如此想要我死,我偏不让你得逞。” 破旧的木板房门窗已被厚厚钉死,年久失修的房子木架均已发白,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她刚躺过的木板床再没有什么东西,床用四根铁棒支撑着,床面是一块木板。叶萧然擦干眼泪,感觉到外面的火正渐渐变大,浓烟已经透过门窗弥漫进来,她明白了,就算她不会被烧死,也一定会被烟熏死。她猛咳几声,撕下自己衣服的边角蒙着鼻子,拖着还在流血的下身,艰难地爬到床边,爬过的每一处都被鲜血染红。她用力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抓住床脚用力晃动,想把铁棒拆解下来,无奈她身体太虚,木棒与床板钉得太紧,除了床身晃动了几下,没有一点作用。 浓烟已经熏得她睁不开眼,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下身的疼痛还在充斥着她的神经,她无力地躺到地上,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难道老天会让她这么容易死吗?她哼斥一声,擦了擦模糊了双眼的雾气,脱去外面衬衫,紧紧系在自己腰上,想勒住下身的疼痛感,以免影响自己的体力。 她发现地板有之前人洒下的水,她忙把捂着鼻子的布放在地上,那点残留的水渍也许是救她命的东西,她迅速地吸收一点水,把潮湿的碎布扎在鼻子上面,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把床掀起,让床使劲儿撞向门边,但外面锁得很紧,门只是晃动了两下,没有起到一点作用。但她却惊喜地发现,之前绑住她手脚的绳子还在,她把床的一脚卡在了门的把手上,把绳子一边系在卡着门对角线的那只床脚上,一边系在窗户上的木板,用牙齿用力咬着绳子打上死结,为了不让绳子松动,她使尽全身力气去打结,嘴角磨出了血也不在意。她吐了一口嘴里的血,喘了几口气,感觉到自己体力透支得厉害,可她不能倒下,她咬着牙,退了几步,猛咳了几声,眼睛凝视着前方,成败在此一举。 她抬起腿跑着跳起,让自己整个人落在床上,强大的压力落入中间,窗户和门的相互作用力竟把不太结实的木板门拉开了,门上露出一个很大的缝隙,但她却摔伤了自己,可跟命起来,身体上这些伤又算得了什么? 叶萧然趴在地上,把头从裂开的木板处伸出去,看到外面火海一片,顿时被烟熏得睁不开眼,甚至呼吸困难。她闭着眼睛慢慢把自己的身体挪出来,她想冲出火海,却因为屋子地处半山腰,而耗尽体力的她已经无力再支撑自己的身体,整个人从火海中的半山腰滚落了下去 那场惊心动魄的逃生画面依然历历在目,时刻提醒自己有多憎恨苏家,天要亡她,她偏不会轻易认命。摔下山时,后背被石头磕伤的地方早已被时间抚平,她在伤疤处刻上了纹身,一直用那个伤口时刻提醒自己,在入狱前又将原本的纹身修成了一只凤凰。凤凰的翅膀延伸到了手臂,望着她略显霸气又让人敬畏的身影,在公共浴室里面,竟然没人敢上前惹她。 监狱的洗漱时间均有规定,几乎是集体澡堂,很多罪犯一起赤裸相对,在罪犯里面也有个小队长,自从上次叶萧然激进的行为之后,那些刻意想为难她的人确实安静了几天,但依然有些蠢蠢欲动的人,一直都在伺机落井下石。 “啧啧,看我们枭姐的身材真是让人着迷。”一个有些阴阳怪气的女声响起。叶萧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女人赤着身体,端着一盆水,有些轻蔑和不屑的眼神看着她。 经过她身边时,手里的盆好似没有拿稳一般,一盆水忽然全部洒在了叶萧然身上,叶萧然从头到脚被那盆污水浇灌了全身。 “哎呀,不好意思哦,手滑。”那个女犯说道。叶萧然知道她,洪英党派的一个被判十年有期徒刑的罪犯,在她进来之后,所有她看到的、知道刑罚的人,每个她都深深记在脑海里。 而这个女人便是07室的队长,很多时候监工和室内的情况都是由她汇报给分管狱警。她靠着洪英的扶持,不仅在07室称大,在公共活动区域也是横行霸道,很多人对她都避而远之,惹不起,却会躲。她一向惹是生非,但却从不捅娄子,最关键的是,每次犯人做工,在她严苛的监督和要求下,07室总能迅速地完成。这样的罪犯,分管狱警自然喜欢,毕竟完成指标才是一切标准。 “枭姐身上脏了,我们来帮她清洗清洗吧。”随着她一个眼神示意,另外一个端起盆也起哄起来,把一盆水泼向了叶萧然身上。 叶萧然只是抬手抹了抹脸,看到监督浴室的女狱警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摆明了一副高高挂起,什么都不管的姿态走出了浴室。见狱警走了出去,几名女犯慢慢围了上来,一副要好好教训叶萧然的姿态。 叶萧然冷笑一声,把手里的毛巾放进水里打湿,没有拧干之际就用毛巾卷起自己的手,还未等对方反应,她便抬头一拳打倒了刚刚把水倒向自己的女人。见叶萧然反抗,其他几人均打算开始动手,可叶萧然早就眼疾手快地将自己毛巾作为武器,甩向冲来的人,打中了她的脸,疼得她哇哇叫。 “给我一起上!”捂着脸的女人叫道。剩下的人几乎簇拥而上,叶萧然沉下脸,冷笑一声,叫道:“想死你们就一起来。” 几人忽然停下脚步,在浴室里面只有脸盆和毛巾,几乎没有可以伤人或者防御的东西,叶萧然却趁这些人走神之际迅速上前,一把抓住队长的头发,用力地从地上拖拽过来,手上迅速甩动着毛巾,绕着她的脖子,紧紧勒着她。队长被勒得喘不过气,但却留着可以说话的力气。 “咳咳~~咳~别,别过来。”队长忙摆手示意剩下的几人。她被叶萧然死死扣着,动弹不了,生怕一动自己小命不保,她强撑着一口气,说道:“枭枭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怎么你也知道说话是用嘴,而不是用手吗?”叶萧然贴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她微微扬起的嘴唇此刻像一个嗜血的妖魔,她眼中迸射出来的杀意让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冷战。 “我告诉你们,叶萧然到哪里都是夜枭,以后07室,我说了算!”说完松开了队长。叶萧然站起身,冷冷地俯视着她,拿起自己的脸盆,践踏着地上的水花向换衣室走去。 走到门口,看到那个狱警,狱警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叶萧然一眼,抬起脑袋。叶萧然只是冷冷一笑,哪怕是在监狱里面,疏通人情都是必要的,这些小角色关键时候能够助她立威,这就够了。只是人心本贪,有些人双向收取保护费,终有一天会自食恶果。 最近的天气异常奇特,叶萧然入狱前那半个月的雨水,重刷的整个城市都阴气沉沉,而如今却也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雾。 a市某个大酒店会场,一场规模较大的记者招待会正在举行。由中亚集团主办的记者招待会,不仅仅是为了将最近中亚股市情况对股民做出交代,更是把中亚传媒重新资源整合,准备单独上市。此次记者招待会最大的看点便是压轴亮相的严家大小姐严文钦,只见她褪去了平日正装严肃的制服和法官袍,而是换上了一套十分干练的职业装束。 望着窗外的雾,严文钦陷入了一片沉静当中,仿佛外面的一切喧闹都与她无关,但她却又很清楚,这是为她举办的媒体见面会。她终于做回了严家大小姐,这一天终于来临,她眼神迷离地望着那片看不见的远方,伸手想要触及什么,却在半空停下了手,摊开掌心,半晌,才轻握拳头收了回来。 “严总,准备一下,马上就到您发言了。”一名工作人员来汇报。严文钦点点头,理了理自己衣襟,转过头,脚步坚定地向门外走去。门外那些闪烁的光芒在等待着她,她永远是生活在光里的人,可这些光芒却又是她内心真正想要的吗? “各位媒体,今日中亚集团有重要的事情向大家宣布,那便是中亚集团将会任命严文钦小姐为执行总裁,我们欢迎严大小姐给大家发言。”随着主持人宣布,现场响起一片掌声。 严文钦束起头发,化着淡淡的妆,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走到发言台,她微笑着面对媒体,看着镜头,缓缓地说:“各位媒体,市民朋友们,我将作为中亚集团代表,继续” a市第一美丽女法官,律政界让人望尘莫及的 “铁面严官”忽然宣布辞去法官一职,并且高调地在记者招待会上发布自己将接管中亚传媒的消息让所有人震惊。这实在是一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举措,不少人直至今日才知道这位严于律己、为民尽心尽责的法官有着如此深厚背景的家世,而一天之间,因为宣布严文钦的上任,中亚集团的股票也持续上涨。 监狱公共休闲室,电视里严文钦的模样深深吸引了叶萧然的目光,她原本平静的眼神透着一股恨意,望着电视画面中的人,心中的怒点好似被燃起,她站起身,正欲打算离开休息室,却被狱警拦下。 “0624,你要干嘛?” “上,厕,所。”叶萧然一字一顿地吐出口。一个狱警跟着她,在门口等着她出来。 叶萧然走进卫生间,关好门,一拳打在墙上,呼吸有些急促起来。她万万没想到,严文钦有天会放弃法官之位,这个行为却又正好在自己被关进来之后。难道她其实早就识破了自己的计划,假装跟自己示好,其实早就与苏家串通好,陷害出卖自己? “严文钦,走着瞧!”叶萧然咬着嘴唇,狠狠地吐出这个名字,原本撑着墙面的身体慢慢站直,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之后,她便平静地走出了卫生间。 走到休息室,看到洪英也出现在了这里,洪英似乎特地来看叶萧然笑话,两手挎着腰,笑着说道:“严家大小姐如此能耐,怎会甘于做一个小小的法官。不过也是,人家动动手指就让你这个夜枭垮台,叶萧然,你那些勾引人的狐媚手段,对女人可起不上作用了吧?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一阵轰然大笑,还未来得及继续讽刺挖苦,叶萧然就上前一个巴掌,打得洪英一个踉跄。她火冒三丈地拿起身边的凳子就向叶萧然砸去,叶萧然下意识用手臂挡,凳子砸碎了,叶萧然的手臂也被划出了几条深深的伤痕。忍着疼痛,叶萧然一脚将红英踢倒,自己却拖着伤势很重的手臂,受到其他人的攻击。 “你们干什么?住手!”就在场面即将混乱的时候,几名狱警吹着口哨亮起警棍跑了进来。看到警棍,所有人不敢再动弹,纷纷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只有叶萧然,拖着流着鲜血的手臂,面不改色。 这个时候许敏亲自赶到,看了一眼洪英,又看了一眼叶萧然的伤势,吩咐道:“带她去医疗室。”狱警听命执行。叶萧然冷笑一声,说:“许队长,不关洪姐事,是我挑起的。” 许敏有些诧异地望着叶萧然,洪英更是不解地望着叶萧然,其他犯人也纷纷指向叶萧然。许敏双手背在身后,走到叶萧然身边,阴沉着脸,说:“0624,这里的情况监控室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你无需解释。把她伤口包扎好,关禁闭三天。” 被拉走的叶萧然脸上却挂着让人费解的微笑。关禁闭对每个犯人来说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迎头触犯。连日来原本安逸的监狱因为叶萧然的到来似乎隐隐有了一些什么变化,这一切却在叶萧然的掌控之中。 她只有一个目的,一个信念,尽快克服幽闭恐惧症给自己带来的折磨。她故意制造事端,敢于反抗洪英,出手狠绝,不怕被责罚,让所有人心生惧意,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在以后的漫长岁月中,能够更加游刃有余地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黑洞中活下去。? ☆、全面布局 ?  中亚集团大楼,董事会 会议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僵局,很多人只是看着严文钦,却一言不发。他们并不十分赞同她刚刚的想法,但却找不到反驳她的理由。很多人以为严文钦多年不问家族生意,对于集团事宜了解不详,殊不知,第一次董事会上她就能够清晰地道出现在中亚各个产业的一些境况,从数据到账目,从营销到业务拓展,无不有着自己缜密的逻辑思维和想法。 会议室的投影仪还停留在苏家弘达新能源开发公司的股值上,短短几年时间,这家公司在被苏弘接手后就日益扩大,营业额和出口业务量大得惊人。能源的利润空间和行业潜力非常强大,加上本身a市有着天然优势,是开发能源的好地方。中亚集团近期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新建能源基地,欲与苏家抗衡,但严文钦却提出,与其投资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不如直接入股弘达能源,甚至可以用一些商业手段进行收购。 “我们中亚与苏氏集团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正大光明入股也不是不行,但要用那些手段……哼哼,文钦啊,这未免太辱没我们中亚集团的身份。”说话的是一个老股东,当初与严国梁一起创业,曾经一同打天下,在董事会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小小的苏家那点股值算不了什么,中亚要做,就要做全国最大的新能源控股公司,我们犯不着吃那点钱。”其他股东见老董事发言,也跟着慢慢讨论起来。 “是啊,向来都是苏家来巴结我们中亚,想要合作,现在是我们要去找人家合作,确实有失身份。” 听着七嘴八舌的讨论,严国梁始终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严文钦。只见她双手交叉支起手臂,带着轻松不明显的笑意听着大家的讨论,她看了一眼手表,站起身,扫视了全场一眼,说:“中亚集团做到今天,的确声明远远大于利益,但是,各位董事,在利益分化的时候,你们何时考虑过中亚集团的名声?” 严文钦话里有话,严国梁自是听得明白,那些收受利益的人又岂会不明白,但她却忽然转念一笑,说:“苏家从b市起家,短时间内能够做到如此地步,虽及不上中亚,但却可以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我不仅看好弘达新能源,我还很看好苏家的pe……投资集团。”说完,她先是看了一眼严国梁,见他脸色微变,又观察董事会上一些人的神色,心中已经十分了然。 这个时候严文卉拿着一份标书走进了会议室,她与严文钦相视一笑,严文钦坐了下来,严文卉让秘书把文件分发至每个董事手里,说道:“抱歉,我来晚了。这份标书是我刚刚拿到的,弘达新能源招风险投资的标书,中亚几乎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有什么理由不吃下这块。” “弘达新能源这个招风险投资的举措当真是突然啊。” “如此看来,的确可行。” “严董,您怎么看?”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严国梁。严国梁合上标书,望着严文钦和严文卉,笑了笑,说道:“这件事就由文钦去办。”说完便离开了会议室。 严文钦这项举措大有人觉得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势头,原本中亚集团由严国梁一手创办,而如今自己的亲生女儿因为涉及失职,虽明升暗降的成为中亚集团的执行副总,却被严文钦死死压着,不少人都叹息,自家女儿还比不上侄女,无法理解这个大家族里面的地位之分。 “你们说严总跟严副总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反目?” “她们亲如姐妹,不会的。” “可是这实在很微妙,关系再好也不是亲生姐妹,董事长怎么会把这么大的权利交给大小姐呢?” “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办公室里面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响起。对于集团这些风言风语,严文卉不是没有听说过,但她从来都是一笑置之。 “辛苦你了,文卉。”走进办公室,严文钦给严文卉倒了一杯水,端到她跟前笑着。严文卉笑笑,接过茶杯,说:“可别,严总,折煞我了。” “喂喂喂,严文卉……”严文钦假意沉下脸瞪着她。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嘛姐,不要这么严肃。”严文卉忙坐近一步,搂着严文钦笑意浓浓,转而笑容慢慢退去,她拉住严文钦的手,说:“姐,其实你真的不用背负这么多,我知道你让我辞职,自己顶上,怕我卷进什么漩涡里面,但是,你要知道,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们姐妹俩都要共同面对。 “二小姐,你这么煽情的,这样好吗?” “不好吗?” “嗯~也好,你也是不赖,我想尽办法调走你,你却又回来,做什么执行副总,搞得全世界都奇怪,你这个嫡传子落得这个下场。”严文钦点了点严文卉的鼻子,语气十分宠溺。 “你都能不顾流言蜚语挑下大梁,我又怎会在意这些。不过,那些董事仗着跟爸一起打天下,顽固得很。” “不碍事,我想很快我们就能知道中亚是如何跟pe合作的。”严文钦有些迷离地说着,又握着严文卉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文卉,你一定要答应我,万不得已情况下,听我安排,有事一定要跟我商量,千万不能犯险。”说完握着她的手加重了力度。严文卉看着她,给了她一个笃定的眼神,点点头。 中亚传媒要入资弘达能源的事很快就传开了,不少人几乎能够断定严家一旦插足便很难再有什么竞争力。 “严文钦一上位就想搞我们。”苏弘推开苏敬办公室说到,脸上没有什么笑意。苏敬看了他一眼,拿下嘴边叼着的烟斗,看向屏幕。 “阿弘,先生找你。”苏敬站起身,吸了一口烟,苏弘已经走到屏幕跟前,他发现严国梁也在场。 “苏总不用动气,文钦这个举措不过是想我知道,中亚的账目她已经一目了然,就等着看我怎么做。” “但你怎么知道,她是会跟你合作入伙我们,还是维护她那点原则,想搞垮我们?”苏弘双手撑着桌面问道。 “好了,严文钦是想入伙还是另有所图,我想国梁会有所安排,这次不管严文钦想入资还是收购新能源,你都全力配合好。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不会不懂得衡量轻重吧。”先生悠悠然的声音响起,苏弘只得点头。 “听说叶萧然在监狱里面受伤了,这些个犯人真是不中用,到现在都没有弄死她。”另一位财团总裁说道。苏弘心里一紧,却没有表露任何异样,他听完先生指示之后便退了出去。 苏弘阴沉着脸走出苏敬办公室,脚步匆匆地走向另一个楼层,刚进电梯就看到齐扉在里面,见楼层电梯是下行的一楼,他稳了稳自己情绪,问道:“准备去哪儿?” “去见一个风投。怎么,是不是以后我每次去哪里,见什么人都得跟你汇报才行?”齐扉挑眉,语态很是轻松。 “最好是这样。”苏弘明显不快的表情让齐扉很快就捕捉到他的情绪。电梯很快到了一楼,齐扉举步往前走去,苏弘紧随身后,直到车边,齐扉这才转过头,微倾着头望着苏弘,问:“你开还是我开?”苏弘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冲向了副驾驶坐了进去。 齐扉不气不恼,把公文包放进后座便上了驾驶室。一路上,苏弘始终一言不发,齐扉也没有发问,少有机会能在他脸上看到这样淡淡的愁绪,见他无意说话,齐扉打开了车载音乐。 轻缓的音乐流入耳中,苏弘的眉梢却拧得越来越紧,他望着窗外,又转过头望着齐扉,说道:“叶萧然在监狱受伤了。”原本稳定驾车的齐扉忽见眼前一辆出租车飞速超车,差点没能及时避让,她急转方向,使得车身不稳,苏弘身体不自觉地突然倾斜。 “不好意思,你接着说。”齐扉淡淡地回了一句。 “这帮老东西想在监狱弄死她,特别安排她与洪英一个监室。”苏弘烦躁不安地说着,说话间不自觉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齐扉斜眼瞟了他一眼,忽然悠然地笑了起来,说:“你不是曾经也很想弄死她吗?” “我从没想她死,都是老头子,一切都是老头子!他害死我母亲,又让我去害萧然,他让我做了跟他一样的人,我甚至无颜面对梓菱,你知道吗?”苏弘语气激动,说到这里几乎是怒火中烧,他松了松衬衫纽扣。 “好了~”齐扉腾出右手拍了拍他的手面,看着他的视线很快收回,将车停在了路边。她转头望着苏弘,伸出手,掰过他的脸,问道:“你是不是很想保她?” “她与梓菱已经相认,如果梓菱以后再也见不到她,这将永远是她的一个痛,而我愧对她这么多年,她要对付我,我无话可说,但要我再像当年那样做老头子的傀儡去害她,我真的” “做不到是吗?”齐扉望着他,他也直视齐扉,忽然握紧她的双手,语气变得轻柔,“你有办法的是不是?现在监狱里面很危险,她四面楚歌,腹背受敌,真的很危险。”苏弘握住齐扉的双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齐扉轻轻一笑,抽回自己的手,说:“我去办,你下车吧。风投的事,你还得顺着严家来,今天这约不赴也罢。” “那,你需要我协助你什么?”苏弘问道。齐扉握住方向盘,半晌,才缓缓说:“搞定监狱长就行。”苏弘似乎有些会意地点点头,打开车门,又回头看向齐扉,她依然是那副深不可测的模样,超脱地看待每件事,从未被主观情绪影响过,很多上好的计策甚至手段她都信手拈来,心思缜密不说,智商和能力都高于常人。 独自驾车驶向前方,齐扉的脸上丝毫没有笑意,深沉的眼眸里却似乎涌动着一层看不清的薄雾,她加大了油门,车速极快地穿梭在大街小巷。她没有目的地行驶,不自觉地将车开到了郊区,直到路上几乎见不到什么车辆才发现这条路是通往监狱的路,她踩下刹车,眼睛迷离地望着前方,又启动车子往前驶去。 她没有把车开至高墙门口,而是停在能够看得见那座封闭的建筑外围。她下了车,一阵凉风袭到脸上,让人心生冷意,她拉了拉衣角,目光如炬地望着前方,凝眉深思。路边的枝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片片落叶飘落下来,掉在了她的肩头,她看了看肩膀,拿下那片叶子,在手里攥着,茎叶交错,层层交替,没有任何规律的纹理却张扬着生命的气息,正望着叶子出神之际,却听到不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 一辆红色的轿车停在了自己身边,车里的人望着齐扉,开始时面无表情,继而笑着下了车,说道:“这么巧,齐大律师。” “是很巧,来看你老板吗?”齐扉松开手,叶子飘落风中,她带着淡淡的笑意望着夏晔。 “你来做什么?来奚落我老板吗?”夏晔听到齐扉的话,褪去了原本的笑意。 “我正想找你。” “哦?该不是那天我喝醉酒,吐脏了你的衣服,找我索赔来了?” “原来你记得啊。”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11节 “忘不了。”夏晔的态度并不十分友好,她脑海中始终记得齐扉在庭上巧舌如簧说的被告律师哑口无言,结案陈词的精彩更加刺激了严文钦的判刑。在她眼中,她与严文钦都是伤害了叶萧然的人。 “夏晔,她伤势怎么样?”齐扉忽然话锋一转,脸上的笑意也慢慢褪去。 “与你何干?她会受今天这些苦,都是因为严文钦和你,你们都不是好人。我告诉你,就算全世界与她为敌,我夏晔也会拼了命地护她。” “你有那个能耐吗?”齐扉反问。 “你” “好了。”齐扉打断了她,语气始终平静地说:“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你还有力气跟我吵,证明叶萧然没有大碍,我有个办法可以直接让你进监狱去保护她,你愿不愿意?” 夏晔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狐疑地问:“你会这么好心?” “我是没这么好心,但我的老板对你的老板余情未了,我只能照办。” “苏弘”夏晔拧着眉梢喃喃自语,齐扉却转过头,背对着夏晔说道:“如果你有兴趣合作,就去律师楼找我。” 一阵微风吹过,拂起她的长发,她背对着夏晔上了自己的车,夏晔却好似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等到她想起时,齐扉的车已经慢慢地驶离了她的视线。 “不可能,喂,齐扉!”夏晔叫着,随后上了自己车,追赶而去。 监狱医疗室,叶萧然的手臂正在换药,因用力过猛,有轻微的骨折,外伤的口子也慢慢结痂,整条手臂都被裹上了纱布。这几天她一直被关在禁闭室里,只有到了换药时间才可以从那个夹缝中站直身体走动,但是她却丝毫没有惧怕,尽管每次她都内心煎熬地忍受着里面的每一分钟,但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克服那道障碍。 夏晔的探监其实并没有成功,因为叶萧然刚进监狱没多久却频繁惹事,也成了狱警重点看管的对象。 “叶萧然,上完药回自己监室去,以后不要再惹是生非。”许敏亲自看着她上药,警告着她。 “他们把我放在第一监区不就是让我来惹事的吗?”叶萧然冷冷地说。 “叶萧然,不要乱说。”许敏脸上现出了明显的不快,招手让狱医出去,只留下了自己单独面对叶萧然。 “许队长,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叶萧然,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你一个罪犯敢跟我谈交易?”许敏指着叶萧然说道。 叶萧然捧着胳膊站起身,望着许敏,嘴角扬了扬,说:“你别激动,我说的交易是指,洪英在监狱中横行霸道,让很多罪犯敢怒不敢言,在管理上你也很为难。洪英背后有人,你我都清楚,你不能轻易开罪她,我理解,但我叶萧然谁人都不怕,所以,我一定会端了洪英这群人。” “你又能得到什么?”许敏反问。 “你在观察室看我那么久,会不知道我最大的障碍是什么吗? 许敏转过头,陷入了沉思,的确,原本洪英并不在第一监区,是在叶萧然拘役的那段时间被忽然调派过来的,这个人实在难以管理,她背后有人,不管从金钱还是权利上都压过监狱的高层,不仅如此,监狱里面很多狱警也收过她的好处,对于她横行霸道、坐着服刑人员一姐的位置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想让我协助你克服你的幽闭恐惧症?” “其实你本就在协助我,虽然我不知道谁派你来的,但你亦是能力有限。但是身处这里,我一定要活命,那些所有顺势而起,落井下石的人,我全部要掐死。我,要做第一监区的老大。”她气场十足,坚定的语气中透着霸气,仿佛浑然天生的气场让许敏此刻竟有些说不出话。 “我考虑考虑。”说完,许敏走出医务室,同时差人将叶萧然送回监室。 回监室的途中经过一片露天走廊,叶萧然忍不住抬起头看向烈阳高照的天空,竟感觉是如此遥远,不远处的高墙铁丝网就像一条无形的锁链,将她锁在这里,也锁闭了她的心。 严文钦,你如此恨我,又如此狠心,用这道栅栏结束了我们此生的羁绊,至此,永远陌路,相见亦仇,不如永生不要相见。可为什么想到你,心中的恨意远远超出当初对苏弘的恨?你的爱,你曾经的承诺,那么美好,如今全部变成一把把利剑,插在我胸膛。 那声法槌还回荡在耳边,震碎了我的心,而你自己又是如何? “看什么呢?快走!”原本快要停下的脚步的叶萧然被狱警推搡着,打乱了思绪。只是这短暂的行走,闻到空气中的味道,都让人那么地渴望自由,她一定会沉得住气,留住自己的命,出去东山再起。 ? ☆、渐入幕后 ?  空空如也的房间,钥匙孔转动门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的沉寂。这里许久没有人居住,竟还是整洁得一尘不染,家具摆放整齐,像是每天都有人来收拾过一样,只是空气中少了一丝人的气息。严文钦走到阳台,拉开门,阵阵清风吹进,带着丝丝凉意,让人格外舒服。 这里曾经是两人时常碰面的居所,但也是在这里,她发现了原来那一切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在那缜密的布局中,她成了一颗有用的棋子,叶萧然是怎么能够做到运筹帷幄,掌握全局的呢?而百般利用之后怎会还有感情可言? 严文钦脚步轻轻踏进卧室,拉开窗帘,月光洒落进来,恍恍惚惚地将一抹清冷映照在她的脸上。她坐在床边,伸手抚摸那薄薄的床,慢慢地躺下,闭上眼睛仿佛还能感觉到熟悉的味道,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被褥,房间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房间装修很简单,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素雅的窗帘,白净的家具。叶萧然一生都渴望清白、简单地度过,但命运却让她遭逢巨变。那次她失踪,严文钦踏入过这里一次,从两人决裂之后,叶萧然就再也没有回过这里,整个房子都没有一丝人的气息,但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卫生。 “老板,头发真舒服。”严文钦抚摸着她长长的发丝忍不住赞叹。 “领导,你的头发很香。”叶萧然靠着她的头顶,鼻尖被香气充斥着,不自觉地就抚上她的发丝,说:“你要头发生得再长一点,必定更加妩媚动人。” “那,以后就让你见见长发的我。”严文钦仰起头,嘴角微启,微微扬首,陷入到她醇香齿间的温柔中。 发丝间的香气让人迷离,严文钦不曾忘记依偎在她怀里时那种让她沉醉的香气,叶萧然口中总是有淡淡的烟丝味,夹杂着酒精,竟丝毫不让她反感。严文钦捋了捋披在肩头的长发,坐直了身体,看着这张空空如也的床,她低下双眸,轻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向了书房,看了一眼当初的密室,她按下了开关,门旋转之后发现密室的入口已经被封死。 “她早就知道我知道了她利用我的事?”严文钦心生疑惑,关上开关之后,她若有所思起来,走近窗边,月光的影子将房间倒影在了玻璃上。 她的眼神忽然定格了几秒,转头,抬眼,发现书柜的右上角不太明显的字画旁有一个微型摄像机,严文钦顿时明白了一切。她凝望着那个镜头许久,忽然脸上挂起笑意,她立在原地,窗外的风吹了进来,她拿起电话拨打了出去。 “小唐,查查叶萧然几个手下最近的动态。”说完便挂了电话,正欲走出房间,却注意到书桌,她慢慢走过去,看到一张画纸,她拿起画翻过来。 严文钦的瞳孔瞬间放大,她的双手甚至有些颤抖,画纸也随着窗外风的吹入慢慢飘落地面。她扶额,眉头紧蹙,有些重心不稳地撑着桌面,无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眼神却依然瞟着滑落在地上的那张画。 她仿佛能够看到叶萧然拿着画笔画这幅画时的心情。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上前,她拾起那张画,望着画里的人穿着法袍,手里拿着法槌,对着被审的犯人,那个犯人只有一个背影,淡淡的笔尖却刻画出如此生动又钻心的画面,犹如那天庭审再现。 “萧然……”严文钦视线几乎定格在这张画上面,嘴里轻喃她的名字,深深呼出一口气,收起画,便离开了。 中亚集团跟弘达新能源正式签署了合作协议,严文钦以中亚集团签约代表的身份出席了这个签约会,而与此同时,她把所有账目上每家子公司缺失的那笔资金重新以一个投资公司的注册名将不明账目全部补平。她这一明显要与苏家结盟的姿态终于进了严国梁的眼,他避过严文卉,找严文钦做了一次详谈。 “你才进集团不久就把事情做得这么出色,文钦啊,我早就说过,你是商业奇才,让你回来帮我,你就是不听。”严国梁面带笑意。 “任性久了总要回家,我也不想文卉那么辛苦,也不想二叔你年纪大了还要操心集团这么多事情。您啊,操劳了一生应该闲下来了,陪爷爷打打高尔夫,陪爸喝喝茶。”严文钦面带笑容。 “你这么孝顺可真是我们严家之福,文卉要准备怀孕,兼顾不得那么多,眼前集团的事你就要多辛苦了。” “文卉要怀孕?”严文钦表情微变地问。 “咦?你们姐妹俩这么亲,我以为你知道。” “我最近真是忙晕头了,都没去好好关心她。”严文钦立即转变话锋。严国梁笑笑,没有放心上,他走近严文钦,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向来比文卉更加适合胜任现在这个位置,二叔也把你当亲生女儿,不会偏颇你们姐妹俩。” “正因为这样,我才更要打出漂亮的一仗,为整个中亚集团的股民争取利益,更要为家族尽力。我既然回来了,就没打算做小,要做就做大,并且只有我严文钦能够辅助二叔做大。” “哈哈哈!二叔就喜欢你这股劲儿,投资集团的事我不想文卉牵涉其中,你怎么看?” “我也是这个想法,等二叔完全信任文钦之后,文钦随时可以参与其中。”严文钦语气笃定,严国梁放心地点点头。 从严国梁的办公室出来,严文钦就直接向严文卉的办公室走去,她轻轻敲了敲门,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严文卉身边,严文钦诧异地说道:“贝儿?” “姐,你来啦。”严文卉笑笑,放下手头工作。只见于贝儿挂着笑容,看到严文钦,毕恭毕敬地说道:“严总你好,我是新来的助理于贝。” “你俩这是唱哪一出?贝儿不是送到国外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严文钦依然有些费解。 “是我要回来的,我不想出了什么事情就躲到国外去,我也不想做过明星就一辈子不能像平凡人一样生活,所以我想从最普通的事做起,文卉就替我安排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学习,请严总多多指教。”于贝儿容光焕发,不知道的人丝毫不会看出来她曾经吸过毒。 她微长的头发齐肩,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丝毫没有曾经明星的架势,一眼望去便是一个职场的白领,严文钦心里说不出的欣喜,但同时又为她们升起一股忧愁。 “姐,你找我有事?”不知道是否于贝儿在身边的关系,此时的严文卉脸上挂着的笑意十分有感染力。严文钦很清楚,这个妹妹多数时候都在隐忍自己的感受,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责任二字的重要。 “嗯,我有点事要跟你谈。”严文钦看了一眼于贝儿,于贝儿会意地拿起文件说:“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严文钦望着于贝儿走出办公室,直到门被关上才收回自己的视线。严文卉给严文钦煮了一杯咖啡,说道:“姐,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贝儿的。” “我当然对你放心。”严文钦看着严文卉有些欲言而止,严文卉却很自然地帮严文钦搅了搅咖啡,说:“你是要问我要孩子的事吧?” “我想什么你都知道。”严文钦笑了笑。严文卉坐近她,挽起她胳膊说道:“姐,我知道你关心我,你放心吧,我自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不管怎么样,不要为难自己,知道吗?” “我知道啦,不早了,姐,我们去吃饭。” “哎,我咖啡还没喝。” “没关系,回头我再给你煮。” 说话间,姐妹俩已是笑脸盈盈地走出办公室。正值午休时间,员工们见到两人都纷纷礼貌问候,经过于贝儿的办公桌却发现她还在认真地对着电脑,而她身后站着几个人,似乎在对着她指指点点。于贝儿退出娱乐圈之前以吸毒丑闻公诸于世,重新来到普通的职场工作,顶了相当大的压力。 但是她却不让严文卉给她搞特殊,不想让集团里面的人觉得严文卉也是包庇自己熟人,会开后门而影响她的声誉,但是却还是免不了受到一些奚落和讽刺。见她面对这些风波依然平静地做自己该做的事,还未等严文卉上前,严文钦就一步踏上前,笑着说道:“贝儿,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可是我…” “严总让你去吃饭,你还啰嗦,走啦。”严文卉很配合严文钦,上前拉住她。 “以后工作有什么事情,严副总不在,你就直接找我,知道吗?”严文钦面无表情,虽然话对着于贝儿说,眼睛却逡巡着那些人。她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告知所有人,于贝儿是她们两个要照顾的人,暗暗警告所有人都不要为难于她。 严文钦在中亚集团行事雷厉风行,她不仅在短时间内对自己经手的产业做了一系列变革,在股值收益方面更得到了提升,很快就上了a市的杂志封面,更登上了全国商界杰出风云榜,成了最近炙手可热的焦点人物,多次参加电视台访问,接受专访。 不少人都狐疑起来,为官时低调的严法官到了商场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为了家族和集团颜面全力以赴地出席各种活动,应酬在觥筹交错的酒桌上,更是游刃有余地应对所有媒体的采访和发问。 “严总,最近股市动荡不稳,请你谈谈中亚集团在应对这次股市的风波中将如何维护股民们的权益?” “针对这次部分股的大幅度下滑,股民们不必惊慌,中亚集团旗下所属的产业,将会以其中部分产业进行分化管理,我们将以确保股民们利益为先”收音机里面传来采访严文钦的声音,夏晔伸出手果断地调了台,面无表情地望着车窗外。 “哎,我要听听股市情况,碍着你啥事了?”秦歆边开着车边说道,夏晔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说:“你别告诉我,你买了中亚的股票。” “我倒没买,我有朋友买了行不行?”秦歆回复到。夏晔不予理睬,转头对着坐在后座的齐扉张口却欲言又止,挠了挠头又坐直了身体。 她最终没有按捺住自己,能够进监狱保护叶萧然是她巴不得的事情,她一直想办法甚至让年少阳疏通各种关系,却没人能够解决这件事。虽然怀疑齐扉的动机,但听她分析完苏弘的意图之后,她却找不到疏漏的地方。更何况,安排她进去只对她和叶萧然有利无害,她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阴谋,他们如果想残害叶萧然,也没必要走这一步。而更费解的是,那天与齐扉的相遇,便让她怀疑救自己于危机时刻的那个摩托车女就是齐扉。 夏晔始终对齐扉有着一份很深的戒心,不仅仅因为她为苏家做事,是这个女人实在让人看不清摸不透,表面对人很和善,笑容满面,实则深不可测。夏晔清楚得很,这样的女人很可怕,她断然不敢随意问出口,万一自己感觉错误,那倒真的害了那个救自己的人。 夏晔总会带着一些小聪明,虽不及叶萧然那般的智慧和运筹帷幄的能力,但脑袋瓜总算好使,很多事情她也能理得顺,关键时候也能够反应敏捷地做出判断,唯独致命的弱点便是冲动。她的软肋是叶萧然,一旦牵扯到叶萧然的安危,她全然不顾当局情况,便容易由着自己的性子行事,而如今,面对齐扉这么大一个谜团,她更加坐如针毡,想问又缩了回去。 “小秦,把音乐打开。”原本安静的齐扉发出了声音。 “还是那首?”秦歆问,从后车镜里面看到齐扉点点头。 《不如不见》的旋律又缓缓响起,陈奕迅那有些低沉却总带着淡淡忧伤的声线好似总能够揭开内心最深处的东西,一时间车里安静得只有这首旋律在回荡。 齐扉闭着眼睛,手指跟着旋律轻轻点着,双眸一直凝视着窗外,没有说话。夏晔却听得格外伤感起来,想起叶萧然这些日子在监狱,想起她所遭遇的一切,她每天都被这些糟心的自我想象所煎熬,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地接受这样的现状,她没那么大志向,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她只要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只想用尽所有的方式去护她安好,此生再无所求。 “能不能换一首?什么《不如不见》?为什么不见?”夏晔侧脸对着秦歆说。 “那为什么要见?见与不见不过在于你自己的心而已,于对方,又有什么差别?”秦歆对夏晔说着,眼神却从镜中努力抓捕齐扉脸上的表情。 “算了,跟你们说不通,你们怎么会懂这个感觉。”夏晔又重新坐直了身子。 “夏晔。”齐扉忽然开口。 “你终于说话了啊。”夏晔再次转头,对上齐扉的眼睛,两人相视望着,齐扉转而一笑,说:“所有的美好都源自想象,同样,所有的痛苦和失望也来自想象。很多事情不是想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少让情绪牵着自己走,你会做得更出色。”说完敛去笑容,看了一眼前方,说道:“小秦,停车吧。” “这么快就到了?”夏晔瞟了一眼前方,不远处就是监狱。 “你总不能让我们一直送你到大门口吧?你还是自己去报到吧,扉姐不便露面。”秦歆停下了车对着夏晔说。 “好吧,不管你们目的是什么,还是要谢谢你们送我来这里。”下了车,夏晔背着包对着齐扉说。齐扉依然没有说话,视线投向监狱门口,又深深看了一眼夏晔,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便与秦歆离开了。 所有的关系都已经疏通好,今天夏晔就以新的身份去叶萧然的身边继续保护她,那便是第一监区07室的狱警。 “报告许队长,新人夏晔报到。”夏晔站在许敏跟前,身体站得笔直,虽说没有经过一点专业训练,但她也在电视和视频里面见过大概,虽然是通过关系进来的,但就算装也得装得似模似样。 许敏随手翻了翻她的资料,抬眼打量起她,双手背在身后,绕着夏晔身边,喃喃道:“身高可以,身材偏瘦,细皮嫩肉一看便是没有做过重活。目光有神,但不够有威严,没有专业培训,穿着制服还算说得过去。” 听着她的阐述,夏晔心中早已汗如雨下,但又不敢开口顶撞,在这样的环境中,她很清楚,听领导话、拍好领导马屁是首要,不然她被调离了叶萧然身边,那她待在这也没有任何意义。 “要经过三天的培训才能把你送到07监室。”许敏发话。 “这么久?额,许队长,可不可以短一点儿?我学起来很快的,保证不会坏事。”她几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飞奔到叶萧然身边。 许敏却只是扶了扶额头上的帽檐,拍着夏晔的肩膀,说道:“得多高背景的人才能把你安排进来?上头的意思我懂,不过,你既然分到了我的监区,一切都得听我的,不然,你不但不能做你想做的事,反而会惹来麻烦害了她。” “许队长,你?”听到她的话,夏晔有些惊诧地望着她,她以为自己来这的目的无人知晓,但许敏却忽然话锋一转,说:“我会亲自给你培训,如果你聪明领悟力高,也许一两天就够了;如果你接受缓慢,那抱歉,你什么时候学会这里的制度,什么时候才能分配到07室。” “是!许队长,我会好好学的,辛苦你了。” “哼,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许敏笑了笑,便开始给夏晔做理论的紧急培训,在培训过程当中,还带她到罪犯各个活动区域去观察,告知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以及警棍的用法和处罚罪犯关禁闭的一些条款。 换上一身制服的夏晔因为身材高挑、面相清秀,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引起这些许久没有见过外面世界的女犯们唏嘘甚至垂涎。 “好帅啊,哪来的这么帅气的狱警。” “新来的吧?不知道会被分到哪个监室。” “要是来我们这就好了,每天看看都能解馋。”经过劳作室时引来了女犯们的一阵讨论,更吸引了很多人投来的目光。 夏晔在聆听许敏教导的同时,她每经过犯群密集的地方总是努力搜寻那个身影,却一直没有看到。 “这里是罪犯工作区,每周五天,每天八个小时,就跟外面的工作制一样,能者多劳,每人每组每个监室都有固定的指标,这属于集体活动,所以每个监室的看守都需要全天在这里巡查,以免发生一些不可预知的狱内突发事件。” “那个,那个”夏晔支支吾吾依然探着脑袋找寻那个人。许敏望着她,轻咳一声,叫道:“大家注意了,这是第一监区新来的夏晔警官,以后将统管07室。” “嗨,大家好,我是夏晔。”被这突如其来的介绍弄的夏晔反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只得硬着头皮有些别扭地与这群特殊的人打着招呼。 这个时候人群中终于有个人站起了身,听到夏晔的名字她亦是诧异不已,那声音她很熟悉,她几乎有些不确定地转头看向夏晔,那套正统的制服下分明就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叶萧然只是眉头微锁地望着她,夏晔瞬间捕捉到了她的气息,她激动地想上前,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意,叶萧然却微微摇头,她顿时会意,停住了脚步。两人之间这不太明显的默契互动却叫许敏看在了眼里,但她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哇,07室的人好幸福。” “哎,以后只能公共活动时间看看她了。” 夏晔的眼神依然无法从叶萧然的身上抽离,剪了短发的她依然神采奕奕,那张美丽的脸却有些消瘦,面色没有了往日的红润。这里的伙食一定很差,也没有好的睡眠环境,夏晔不经意间瞟到她手臂上已经结痂的伤痕,别在身手的手用力地攥着。 许敏看到了她所有的微动作,又看向她的脸,靠近她身边,转过头,说:“看也看过了,跟我走。”夏晔没动,许敏又故意提起音量说道:“大家继续干活,夏警官跟我来。” 抬着有些僵硬的步子,夏晔这才拉回自己的视线,离开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叶萧然一眼,却好似看到她向自己投来了一个放心的笑容。 枭姐,我来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她暗自下定决心,跟着许敏步子,走在这无边无尽的黑色牢笼中。于夏晔来说,那仅有的一点明亮就是叶萧然,她在哪里,哪里便是她世界里的光芒。? ☆、监狱风云 ?  夏晔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衣领,腰间配带好警棍、对讲机,原本就俊俏的五官此刻因为制服的衬托显得更加帅气,但此刻她脸上并无原本阳光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褪去浮躁后的她尽显沉稳。 终于挨过几天的集训,夏晔总算是把监狱上下的条例规定都熟记于大脑之中,她本就反应机敏,接受力高,这些并难不倒她,加上一颗跃跃欲试的心,更加缩短了培训的时间。 “在你正式去07监室之前我有几点必须要让你清楚。”夏晔即将正式上岗,许敏特地单独见她,交待一番。 “许队长请讲,我一定遵守。”似乎很快就进入角色,她依然像个真正的专业人士,站得笔直,听着领导训诫。 “第一,在监狱,必须熟记“四知道”,懂吗?” “是,我明白。” “第二,不管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你不要眼里只看到一人,看不到别人,如果犯了一些明显的职业疏忽错误,我也保不了你。” “谢谢许队长提醒,我会注意的。”夏晔毕恭毕敬。许敏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还有自身安全。”夏晔心里一阵柔软,刚想感性一把,许敏却已昂起头继续前行, “女监里面关的可是一群母狼。” “额,许队长,你啥意思?”夏晔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许敏笑了笑,没有理睬她,见已经有了一些其他巡岗,夏晔也恢复正经模样,跟在许敏的身后。越是接近07监室,她就越是紧张,而今天恰逢周末,是服刑人员集体活动时间,往往很多时候,这种集体活动最容易产生摩擦和矛盾。 在固定的时间里,监狱会组织场地活动或者集体观看时事新闻,自从上次在活动室里面引发了洪英与叶萧然的斗殴事件后,每到这个时候监狱便会加派狱警,随时保持警惕,避免再引发类似事件。 “枭枭姐,你坐”当叶萧然走进休息室的某一处时,其中一个女犯有些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如今监狱中形成了洪英与叶萧然的两派,先前洪英调到第一监区没多久就成了这里独大的女犯,没人敢惹怒,干活以及任何时候都有人为她挡在前面。监狱里面通常有三种人,一种便是跟着洪英后面狐假虎威的女犯,为了在这环境中能够换取一席之地;第二种是唯唯诺诺,怕狱警、怕洪英,遵纪守法又不拉帮结派,老老实实干活的人;第三种便是墙头草,风吹向哪里,她们便倒向哪里。 自从叶萧然到了监狱,以洪英为首想残害她的人不在少数,那些落井下石的更不在话下,都说得罪了严家就是得罪了全世界,没人敢站在她那边,自然会跟着洪英一起针对她。可却没想到,她出手狠辣,不留一丝余地,仿佛随时能够取人性命,甚至无所畏惧地触犯监狱条例而被责罚。 监狱里面最可怕的就是亡命之徒,这种人不仅会给狱警惹麻烦,更会搅乱整个监狱的秩序,她们可能会与其他女犯发生冲突,也可能会自杀,不给自己留活路的同时更会断了别人的路。而叶萧然就是这样可怕的人,她刑期很短,却似乎不怕被责难加刑,就那几次的出手已经让07室没人敢动她。 那个女犯有些畏惧地想站起来给叶萧然让座,还未完全起身,肩膀就被按住,她心中一紧,忙说:“枭姐,对不起,我刚刚没看到你,应该早点给你让座的。”她十分惊惧,说话间连抬眼都不敢。 “谢谢,不需要,你坐着。”叶萧然望着她收回自己的手,站在了一边,便再没有说其他。 那名女犯深深呼出一口气,有些诧异地又看了一眼叶萧然,一副捡回一条命的姿态轻拍自己胸膛。同时却又很惊讶于她的谦和。此刻的叶萧然并没有拿出大姐头的气势,甚至刚刚说话的语气还带着一丝温和,但她冰冷的语气依然让人有些望而却步,她只是站在那里,都无人敢靠近。 女犯们陆陆续续来到活动室,原本轻松的气氛随着洪英的到来变得有些压抑沉重,很多女犯既不敢跟洪英站太近,也不敢跟叶萧然站太近,总感觉二人随时会爆发而波及自己。如今叶萧然身边还没人敢帮着她与洪英作对,但洪英身边始终有几个党羽,均是因为贩毒被判入狱刑期比较长的人。 上次被叶萧然袭击的脸上还能够看到一些明显的瘀伤,洪英对叶萧然的恨,旁人一直以为是入狱前散货结下的梁子,都说是叶萧然摆了洪英一局,与严文钦里应外合整垮了她,但内里的仇恨远远不止这些。洪犀的死是一个意外,谁都没想到他会忽然自杀,但枪究竟是忽然走火还是另有隐情便不得而知。唯一的亲人为了给自己报仇又被残害,仇恨早就在心里燃起,到了这里,她又怎会让叶萧然活着出去? “下面是经济要闻,弘达新能源与中亚集团的合作致使两家的股值连连攀升,紧接着中亚集团新成立的投资集团与pe投资集团再次形成紧密的合作,为此,我们对商界风云榜的杰出人物中亚集团执行董事长严文钦女士做了一次独家采访”电视的新闻频道传来了声音,这一报道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就连叶萧然也慢慢转过头,视线定格在镜头对着的那个人的脸上。 如今的严文钦轻挽着一袭长发,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面,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淡妆轻染,在镜头前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仿佛还是她,分析起股市时精湛的数字分析能力和气场十足的集团领导范儿还能找到当年那点点法官的影子,却让人觉得她已不是当初的她。 “那便让你看到长发的我。”耳边仿佛响起了一句熟悉的话,叶萧然不自觉地扬起自己的手,却又慢慢放下。她凝望着严文钦的那双美眸中透着一股寒意,那是绝望之后的憎恨,还是看透之后的人情冷暖,不得而知。 每每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看到她那张脸,叶萧然内心对严文钦的恨意就感觉增进了一分,原本最熟悉的枕边人竟走了与苏弘同一条路,老天爷可真会玩她叶萧然。男人如此,女人亦如此,谈什么爱?说什么情?这个世界只有权、利、名,整个世界都在玩这三个东西,拥有这三样的人却在玩着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 她没有看错,严文钦只是一只沉睡的猛虎而已。叶萧然运筹帷幄知人善用,利用自己圈子所有能够利用到的人,为自己卖命的同时却又让那些人心甘情愿地效忠于自己,而她不曾让任何人走进过自己的心里。其实爱情何尝不是严文钦的软肋,正因为如此,她才反转如此之快,并非她变了,是一直没有人唤起她的雄心壮志而已,讽刺的是,叶萧然却成了这个推手。 望着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叶萧然久久没有收回视线,好似想要记住这张亲手送自己进监狱的脸,又好似不舍得离开这张依然能够牵动自己情绪的面容。而每次看到她,总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空空如也的手心,心中的冰凉就又多了一分。 叶萧然太过于专注,专注到忘记了观察周围的情况,甚至没发现在洪英的眼神示意下,周围的气息都发生了变化。 “枭姐”眼看着即将发生什么事情,刚刚给叶萧然让座的女犯竟有些担心,轻声地想要去提醒她,却不敢明目张胆,怕被洪英发现。 从叶萧然的视线专注到电视屏幕那一刻,就有些女犯时不时在她身边走动,狱警们的重点都是在叶萧然与洪英两个人身上,在第一监区只有她们敢惹事,却也忽略了其他罪犯的举动。 叶萧然天生的警觉的听力和观察力早就听到那个女犯的提醒,她原本靠近窗户站着,感觉到有人走近自己,其中一个女犯故意撞上去,被她闪躲开来,那人趁势把一包东西放进叶萧然的口袋,叶萧然忽然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反扣过来,发现是一个里面装着几粒白色药丸的小包。忽然间,其余几名女犯也上前,一人用手臂勒住叶萧然的脖子,另两人分别拉住她的手臂,原本被她反扣住的那人也被松开。 一时间几乎多数犯人都在不同狱警的死角挡住了她们的视线,略显宽阔的活动室里面有了一点声音也没有被察觉。见洪英很安守本分地待着,再找叶萧然却没有发现她在哪里,其中一个狱警刚想上前巡视,却被洪英拦下,抓住聊着。 “放开!”叶萧然忽然大喝一声,却被刚刚那人捏起嘴巴,欲把药丸倒进她的嘴里,她手脚被四个人死死扣住不能动弹,嘴巴只能任由那个女犯掰开。 待到药丸全部倒进她嘴里,见叶萧然喉咙吞咽了一口,几人脸上才露出笑意,忽然其中一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针筒,慢慢走近了叶萧然。 “叶萧然呢?”许敏忽然带夏晔到来,夏晔即刻感觉到情况不对,还未等许敏询问其他狱警,她便一个箭步冲到人群后,哪怕是有人上前故意想挡着也被她直接撞开,她往前冲的同时拿出了警棍,便没女犯再敢靠向她。 直到发现有人拿着针筒对着叶萧然,其他狱警和许敏才发现这里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事。夏晔打开警棍开关,尽量让自己冷静,对着几人叫道:“放开她!”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动,其他狱警也赶上前,抽出了警棍,围住了几个女犯。 许敏上前,见叶萧然被死死扣住不能动,阴沉下脸,看了洪英一眼,洪英假装移开自己的目光,拿着针筒的女犯冷笑一声,把针尖对着叶萧然的喉咙,说道:“不要过来!反正她已经吞了几颗药下去,也不在乎这一针。” “你不要乱来,冷静点。”夏晔伸出手安抚那个人。此刻的她心中万分紧张,却必须保持这一刻的冷静,她知道,如果她一旦冲动,一个失误就会让叶萧然受到伤害。 “你们再不就范,我就叫配枪巡警了,你们都不是死刑,我想谁也不想在这里送掉自己的命。”许敏一步上前,对着几个女犯说。 原本按住叶萧然的几人似乎有些松懈,夏晔揪住机会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踢中其中一人腹部,挥起警棍打到了另一名女犯的头部,其他狱警纷纷上前把几人按倒在地,但是拿着针筒的女犯依然没有束手就擒,她独自扣住叶萧然的脖子,针眼对着她,夏晔握住拳头不敢再上前。 “你现在放开她,我们可以对你从轻发落,否则你就等着被加刑关禁闭。”夏晔提高声音说道。此刻的她丝毫不像没有编制、没有经过正规筛选进来的狱警,她熟悉所有刑罚条例,也知晓惩罚罪犯的方法,她深知,在这里她若不谨慎,只会害了叶萧然。 “哼哼,走到这步,我就打算鱼死网破了,叶萧然,你去死吧!”说完,她面露凶光,抬起针筒对准叶萧然的脖子,却忽然感觉到手臂受到什么袭击,一个趔趄,差点没抓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萧然终于瞅准时机,迅速撬开对方扣住自己脖子的拇指用力往外掰,使其手臂力道减轻,她抬起脚,柔韧的力度直接挥踢到了对方的头。在这名女犯本能反应挡住自己头的同时,夏晔上前一把扣住她一只手臂,叶萧然扣住她另一只手,针筒也掉落在她的手里。 她举着针筒对着那个女犯的脖子,所有的人对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都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她们两人就配合默契地制服了这个体型偏胖力气较大的女犯。 “叶萧然,不要伤人。”许敏叫道,又对夏晔说:“夏警官~”夏晔皱了皱眉,看向叶萧然。叶萧然没有把针筒□□那个人的脖子,只是巡视了所有女犯一眼,最后视线落在洪英身上,她厉声说道:“洪英,你想为你弟弟报仇,不要连累别人,我要取她们的命易如反掌,但你要取我的命,就看有几个本事了。”说完松开了手,把针筒扔在了地上。夏晔把那个女犯按倒在地,其他狱警上前把她扣押起来。 夏晔看向叶萧然,忽然上前急拍她的背,又弯下她的身体,掰开她的嘴,急促地说道:“快把药丸吐出来。”说完把自己的手伸到她的嘴里。叶萧然感觉到一阵恶心,胃里一阵抽搐,喉咙原本就卡住的药丸瞬间就吐落在了地上。 “是三颗吗?还有没有?”夏晔问道。叶萧然摇摇头,清了清喉咙,这才抬起头,对上了夏晔的脸,轻声说:“我没事。”说完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却发现夏晔的额头渗着汗。刚刚那一幕令夏晔紧张得后背全湿,那一瞬间她想了很多,如果她今天不在这里,这些狱警能处理吗?如果她不在,叶萧然真的被那个针筒伤害或者注射了毒品怎么办?如果的如果,却幸好,她在,她看到没事,她一定要护她安好。 “全部给我带走!”许敏阴沉着脸命令道。包括叶萧然还有闹事的几人以及针筒和药丸就这样都被带去了审讯室。 夏晔想跟上前,许敏却转头说:“夏警官,你留在这里看守。”夏晔领会她的意思,只得止住脚步。叶萧然被带走之余,眼睛瞟向了角落那个女犯,原本那样怯懦的一个人在关键时刻竟敢为了保护保护叶萧然而出手,丝毫不像霸占着座位被叶萧然抚了抚肩膀都吓得颤抖的人。 那个女犯也在望着叶萧然,看到叶萧然看向自己时忙低下头,有些心虚而又老实地蹲在自己的座位。叶萧然嘴角轻扬,挂着冷冷的笑意向前走去。 监狱里每个活动区域都有监控,每天发生的事情都会记录在案,尤其这种女犯闹事的画面更会引起重视,但惹事的人又都是特殊情况,上面均有一层一层的关系网,每件事都被这样低调处理过去,哪怕是出了一条人命,这些人都有办法抹杀。 监狱内风起云涌,叶萧然在里面历经坎坷,多次被人下手,被人奚落,却一次又一次的化险为夷。监狱外,从严文钦接手中亚集团之后,逐渐从原本的空降司令到后来慢慢掌握实权,更用了一些特别手段将那些倚老卖老的董事踢出了董事局,一向宽以待人的严大小姐被商场冠上了新的标签“铁面无情”。 “严总,监狱那边传过来的。”小唐拿着爱拍送到严文钦的眼前。严文钦原本正在查看数据的视线收回,走到办公室沙发旁,打开视频看了起来。 视频几乎清楚地拍到了事件的经过,严文钦凝视着屏幕,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她撑着额角看完那有惊无险的一幕,随后关了视频,仰起头闭目凝神,小唐不敢说话。 “小唐,安排一下,我要去探监。” “是。” ? ☆、身份暴露 ?  车尾扬起的尘土漂浮在空气中,在这片郊外的原野中,如一道轻烟,随风飘散。不远处,铁丝栅栏,巡岗守卫,绿瓦高墙,高立的建筑慢慢在视野中开阔。 a市最大的女子监狱驻扎在距离城区100公里外的郊野,这里关押着不同刑期的女犯,与其说这里与世隔绝,不如说这是将生活的黑暗和光明拉开一道巨大屏障的地方。多少人从踏入这里的那一刻便没日没夜地想跨过铁丝网,重见天日。多少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女犯在里面哭得声泪俱下,懊悔抱憾却依然要为自己的违法行为付出代价。 这里的管辖十分严格,有配枪的武警巡岗防止出现罪犯暴动,有配带防爆警棍的狱警维持秩序,监督着每个罪犯的行为。这里原本也是相安无事,虽偶有风云骤变,却也能够轻松解决处理,但自从这里关进一个特殊的女犯之后,整个第一监区便时常出现暴动场面。 从叶萧然关进来的那一刻,整个监狱都沸腾了,不仅因为她在道上的传说,更因为她得罪权贵严家而与世界为敌,都让人想一睹芳容。但很多人也清楚,她的刑期虽短,到了这里能否活着出去也是无法预料。监狱里可操控的事情太多,很多人都不知会发生什么,何况一号毒贩洪英被转到第一监区,更加预示着水火不相容的二人势必会造成一些不可控的局面。 监狱的探监时间很短却又监视得紧,自叶萧然入狱这几个月以来,她除了偶尔见年少阳之外就没有见过任何人,而今夏晔到了她身边,让她传递信息和指令更加方便。每次探监时间都很可贵,对于每个女犯来说,能够见到家人和子女的那一刻,便是她们此生最懊悔的时候,而叶萧然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对于这种所谓的热泪盈眶的场面更是没有知觉,但今天叶萧然被传唤到了特殊会见室,狱方声称有人探监,竟由不得她是否点头同意。 作为最近犯事率最高的女犯,叶萧然被带上了手铐,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待着,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目光沉静如水,没有一丝的情绪。夏晔站在她的身边,每每看向她的脚镣和手铐都于心不忍,而这些却是她亲手给她套上去的。 “夏警官,先回避吧,门外候着。”许敏亲自吩咐。夏晔有些莫名,但还是遵守命令退到了门外,把叶萧然一个人留在里面。 “到底什么人要见叶萧然?”夏晔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一个简单的探监却让许敏亲自看押,已令夏晔好奇不已,同时她心里也有些隐隐的预感,来者不一般。 约莫十分钟之久,原本安静的长廊不远处响起了清脆的高跟鞋声,夏晔投去目光,听着转角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慢慢地出现了一个人影。她披散着长发,穿着一件十分干练的衬衫,淡淡妆束尽显女人味。她依然带着一丝当初任法官时的正义之气,但这原本柔和的气息却多了一层凌锐的气势。 “严!文!钦!”夏晔差点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最终却还是吞在喉间。她慢慢地明白,控制自己的情绪是多么的重要,尤其她现在的每个举动都可能对叶萧然产生不一样的影响,任何不利的因素她都会掐灭。 “严总~”许敏礼貌称呼,示意夏晔打开门,夏晔瞪了严文钦一眼,严文钦却只是轻笑,目光早已少了当初的那份柔和,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捉摸的深意。 铁门被打开,严文钦独自走了进去,整个探监室只有她与叶萧然两个人。叶萧然缓缓抬起头,看到严文钦的那一刻,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却转即慢慢恢复常态。那一瞬间她的眼神起了很多变化,两只被铐着的手却慢慢握紧。 严文钦的视线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无法移开。她凝望着叶萧然的脸,那头原本乌黑亮丽的长发如今成了过耳短发,原本时尚性感又美丽的她多了几分憔悴,只是那张原本精致的脸依然美丽,这种美无法被外表和环境所淹没,那种由内到外的气息,每一个呼吸,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都是她心里的叶萧然。 半晌她们都没有说话,叶萧然那被蓝色囚服遮住的身形消瘦了很多,她两只手被铐在椅子上面,无法有幅度地动弹,两只脚更被锁住。曾经的法官与夜枭,如今的集团董事长和服刑罪犯,这个场面讽刺得让叶萧然看到严文钦这一刻,心中恨意增加。那些局,那些背叛,她多想听她亲口说都不是真的,可她见到严文钦却一句话都无法说出口,满目苍凉的心这一刻被恨意充斥着,却发现心口间在隐隐作痛。 她美了,比电视上更美,叶萧然竟有片刻的晃神,看着严文钦如此光鲜亮丽,人前人后被人簇拥着,每一期新闻播报必上经济频道,商界风云杰出人物,传奇女法官到集团女总裁,每一个标签都让她充满了光环,万众瞩目,受人敬仰,叶萧然竟忽然觉得像云端般的遥远。那个曾经亲密的爱人,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守候自己的人,不仅做了送自己进入监狱的刽子手,而今又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让她数日来原本平静无波澜的心终于荡起了丝丝的涟漪,可她却依然努力控制着自己,压着心中那口气,隐着那份不明所以的痛与她相视。 望着她,严文钦的胸口堵着一股难以呼出的气,却依然努力保持好自己的姿态。她缓缓地坐在了叶萧然的对面,轻声吐出那句藏在心间好久的话:“你好吗?” “你来做什么?”叶萧然冷冷回复。严文钦双手放在桌面,交叉相握,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多么想伸出手去握住叶萧然冰凉的手,把掌心的温度传到她的心底,但她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从她法槌落下的那一刻,她们之间就永远隔着这道铁门,永远无法逾越。而她的心也被那声法槌彻底震碎,她亲手把叶萧然送进了监狱,也永远禁锢了自己的心。 “只是,想来看看你。”严文钦的语速平缓,夹杂着一丝难以理解的惆怅,却让叶萧然冷笑起来,她身体微微前倾,四目相对的距离拉近,她冷声道,“来看看我坐牢好不好吗?那真是要让你失望了,我暂时还死不了。” “萧然” “不好意思,严总,我是女囚0624。”叶萧然坐直身子,语气冷漠。严文钦却也不气不恼,深深呼出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罢了,看你好好的我也放心了。”她轻松的语气却激怒了叶萧然,叶萧然忽然厉声问道:“严文钦,你何必故作姿态假好心,你所做的这一切,我叶萧然必将让你付出代价!” 严文钦脸上依旧云淡风轻,甚至愈加轻松地望着她,忽然嘴角扬起笑意,说:“那你一定得好好地活着,我在外面等着你。”说完她站起身,笑意褪去之际,眉头却不自觉地上锁,望着叶萧然的眼神分明充满了心疼和无奈。严文钦不自觉地伸出手,却在还未触及到她的时候停在了半空中,她瞟了一眼墙角的闭路电视,还是放下了手。 她所有的肢体语言都被叶萧然看在眼里,可面对这些细节只会更深地加剧她对严文钦的恨意。她想站起身,每当抬起手臂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地铐着。无数个夜里,看着铁门,望着铁丝网的上空,都能出现严文钦的脸,加剧她心中的恨意,更加一次又一次鞭打自己的心。 “严文钦,我不想再看到你,看到你这张虚伪的脸,我觉得恶心。” 叶萧然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拳,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努力地压抑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她怕自己失态,她的失态就像她在示弱一般,只有继续在这里苟延残喘,他日才能够出去一举扫平所有这些障碍。 “呵呵,那你就继续恶心着。”严文钦站直了身体,迅速收拾好了那一瞬间所有的情绪和感怀,高高站着俯视着叶萧然,转过身,背对着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半晌,她都没有转身,背对着她,犹如那天叶萧然背对着自己一般,她们之间永远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已成为永恒的平行线,没有交点。 “对了,我要提醒你,你布了那么多棋子,我可当真要佩服你的运筹帷幄,但人总会百密一疏,你以为pe集团会傻到查不出来?你一定不想她成为第二个你吧?”严文钦的话语让叶萧然猛然抬头,她怒目圆睁,想要起身却又被束缚着不能动弹。 “严文钦,你什么意思!”叶萧然的语气忽然局促难安,呼吸也变得有些不畅。严文钦终于转头,嘴角分明还挂着笑意,问:“怎么?原来你也有痛处?原来你也会在乎你棋子的安危?”一席酸涩又带着讽刺意味的话,竟叫叶萧然有些语塞。 她抬起双眸,语气不再凌厉,变得些许柔和起来,说道:“你要对付我,我的命就在这里,但请你不要去牵累别人。接近你,利用你,利用贝儿,伤害文卉,都是我叶萧然一人做的,与人无尤。” “哈哈哈,真不像你夜枭说出来的话,但你确实也付出了代价。”严文钦收回自己视线,挥挥手,铁门慢慢打开,她抬起步子往前走去。叶萧然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没有再说任何言语,只是有些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 监狱门口,晴空万里,杳无云踪。感受着风吹来的时候依然带着涩涩的味道,严文钦仰起头,闭着双眼,努力想要吞回眼角即将顺流而下温热的液体。她多怕刚刚那一刻自己会情绪崩溃,瞬间倒在叶萧然的眼前,她多怕自己所有埋在心底的感情因为见到她再次被唤起。 她的心怎能不疼?可在她生命终结之前的岁月里,她已经无法承受爱。当爱情被阴谋、利用、憎恨所替代,她严文钦还如何能够守住内心的那份淡泊,继续从容淡定地坐在那样一个位置上面。 一阵清风徐来,微微扬起她的长发,也吹干了她眼角的丝丝泪痕。她理了理衣角,看向天空,竟飘来了一朵淡淡的白云,在蔚蓝的怀抱里,它肆意地变幻着形状。叶萧然就如这朵白云,风吹不散,尘扬不染,傲立于世,永远不会被打垮。她是夜枭,也是自己毕生挚爱,即使求而不得,爱而不能,她也依然能够坦然面对任何结局。 不远处,小唐只是静静站着,等待着严文钦,那孤立的侧影站在荒野的风中,屹立不倒。手上拿着爱拍的视频已经发出,待他抬头,已经看到她渐渐向自己走来。 “怎么样?传过去了么?”严文钦表情微微放松。 “传过去了,pe的大佬们应该都看到了。”小唐回答,却隐隐有些担忧,“这会不会太冒险了,我担心她” “做大事难免有所牺牲,只有这样才能加快我们的步伐。”严文钦面色严肃地说。小唐只得点头。 哪怕再险的棋招,为了达到目的,牺牲也是在所难免。 从探监室往回走的路上,叶萧然一直都心不在焉,回想着严文钦说出的每句话,等到只有夏晔跟随自己较近的时候,她终于伺机抓住夏晔的手,说道:“快联系少阳,让她保护齐扉。” “啥?保护齐扉?”夏晔没有反应过来,叶萧然点头,语气有些急促地说:“快去!”夏晔看到叶萧然如此急切的心情,加上之前种种奇怪的感觉和怀疑,终于瞬间明白过来,叫道:“我这就去。” 接到夏晔电话的第一时间,年少阳便同柳莳二人放下手头正在做的工作,开车赶向苏氏集团大楼。二人顾不上前台拦阻,直接冲进齐扉办公室,却不见人,迎头碰到秦歆正从电梯口出来。 “齐扉呢?”柳莳上前一把抓住秦歆胳膊问道。秦歆莫名地看了二人一眼,问道:“你们找她什么事?” “你快告诉我们她在哪?”柳莳有些急切,见秦歆依然一脸的茫然,看了看四周,拉过她轻声说道:“她暴露了,有危险。” “刚刚去停车场,我带你们去。”秦歆立刻明白了所有,带着两人乘坐电梯直接向地下停车场赶去。 停车场内,齐扉正欲打开车门,却感觉到有人接近,转过头,见几名男子正向自己走来,他们身边站着一个男人,男人阴沉着脸望着她,她的表情微微放松,无奈地笑了笑。 已经用最短的时间赶到停车场,却发现齐扉的车边上掉落了一地资料,唯独不见人影。秦歆捡起资料,脸上泛起了担忧和焦虑,四周看了看,丝毫没有齐扉的影子。 “还是来晚了。”年少阳双手卡在腰上,四周巡查着。柳莳蹲下身,查看车子四周细节情况。 “扉姐出事了。”秦歆担忧地喃喃自语。 “快来看这里,有车轮印,有汽油残留味道,应该是刚刚才开走,我们现在追应该来得及。”柳莳最先发现了线索。 “好,我来开。”打开未来得及上锁的车门,秦歆拿出了自己的长处,迅速地发动车子,追赶了出去。 车子开出了半个小时,绕着城区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可疑的车辆,而齐扉就这样不知所踪,秦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满世界地开始寻找齐扉的行踪。身份暴露非同小可,大则送命,小则也无法想象,可一切事情赶得太凑巧。 pe集团会议 苏弘坐在电脑前,阴沉着脸,苏敬也一言不发,只是不断地吸允着烟蒂。几个投资老板都望着先生的指示,先生始终不语,直到十分钟后,电脑屏幕里面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脸。 “我们欢迎文钦的加入。”先生的声音终于响起。苏弘这才抬起头,发现严文钦也出现在了pe投资集团的内部会议之中。 “集团加入新成员,倒是很突然。严总,真是幸会。”苏弘有些酸溜溜地说道。 “多谢先生愿意让文钦加入,日后文钦一定会为集团利益竭尽所能。” “严家大小姐,久仰大名。国梁,你们严家出来的个个都是能人。”先生夸赞的话再次响起。 “这么短时间内让股值升得这么快,资源整合能力之强也是非常人所能及,最重要的是,手段魄力十分相当。如今中亚集团几个老家伙每天只能在家喝喝茶,打打高尔夫了吧。”另一位投资老板说道。 “过奖了,文钦还有许多需要跟各位前辈学习的地方。”严文钦谦逊有礼,拿捏有度地说道。严国梁满脸笑意,十分满意地点头。 “说到这里,阿弘,你怎么看人的?身边埋着一个那么大的红色炸弹竟然不知道?要不是文钦,你们苏家迟早栽在女人手里。”先生点名批评苏弘,苏弘的脸涨得通红,看向严文钦却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这个女人实在可怕,为了上位,牺牲叶萧然不说,更不择手段到不顾及任何人。可怕的更是叶萧然,这些年的缜密布局竟可以如此渗透,连齐扉这样的人都能够成为她的棋子,这个女人,动辄全身心对付一个人,确实是相当大的威胁。 只是齐扉,你真的就这么心甘情愿做这么多事,只因为背后的人是叶萧然吗?苏弘陷入了沉思当中。? ☆、受尽□□ ?  有些灰暗的小黑屋只有点点微弱的灯光,四周墙壁密封,没有窗户,房间里放着一些道具,里面的场景却有些不堪入目。一个女人被反绑在一根铁柱子上面,双手已被绳子勒出血印,十指张开无力地耷拉下来,她腰上、腿上都绑着麻绳,一点一滴的汗水连着血水顺着额头往下流,细长的睫毛上面挂着露珠,布满血渍的脸分不清也找不到伤口在哪里。 被绑女子旁边坐着两名男子,仿佛是打累了,两人坐在一旁的桌子旁边抽起了烟,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看不到一点惧意。她始终扬着自己的头,双眼平静地望着天花板,从被关到这里开始,她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重拳打在她的身上,她都忍着痛没有叫出声,始终咬紧牙闷哼着。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烟丝和潮湿味,齐扉望着这间看着像密室的小黑屋,眼神变得有些幽深空洞,她眨了眨眼睛,想挤出快要渗入眼帘的血水。周身的疼痛早已让她麻木,被绑着的双手手臂青筋暴露,细白的胳膊上面有着明显被抽打的鞭痕,皮开肉绽在她的身体上开出了花,血从皮下组织渗透出,与她的肤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触目惊心。 当苏弘踏入这里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如此熟悉,当年叶萧然虽然没有经受这样的折磨,却被更加残忍地从她身体中拿走了孩子,她如此命大,还能从火海中逃脱出来,当真是命不该绝。但如今,齐扉,一个他亲手挖掘的人才,一个他十分信任并与自己有过云雨之欢,相助自己在事业上如鱼得水的女人,竟一直以来只是把自己当成利用的对象,潜伏在自己身边许久,只盼有朝一日推翻整个苏家王朝。 “你们先出去。”苏弘冷冷地对两个手下说。两人灭掉烟蒂,乖乖地退出了门外。 苏弘缓缓走进齐扉,齐扉并没有抬起眼皮看他,直到他与她目光对视,距离只有几厘米时,她才拉回自己的眼神。她微微低下头,望着苏弘,眼中透出的竟然是不屑和无惧,那种瞧不起的眼神顿时让苏弘火冒三丈。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随即响起,苏弘能够感觉到自己手掌间的麻木疼痛,却没有停下手,反手又是一下,抽打在了齐扉的脸上。她感觉到嘴里的腥甜即将涌出,抿了抿嘴唇,吐出一口血,望着苏弘仍是一句话没说。 苏弘再次抬起手,齐扉仰起头正准备接下,他的手却在离她脸庞只有一厘米的时候停下,等着她的瞳孔渐渐放大,又慢慢收缩,随即,那只手的动作忽然变得柔和起来,帮她拨了拨鬓角长发,指尖轻擦她脸上的血水,原本暴戾抽打的手瞬间变得温柔,从轻擦变成了轻抚。只见他有些幽怜地望着齐扉,嘴角忽然渐渐扬起笑意,指腹游走在她的脸上,最终滑到了下颚。他忽然脸色骤变,用力捏住她的下颌,说道:“叶萧然究竟给了你多大好处?你竟为了她潜伏在我身边这么久?” 齐扉望着苏弘不语,她只是瞳孔紧收,瞪着苏弘。苏弘努力控制自己的气息,捏住她下颌的手渐渐下移,直到她颈间。他忽然用力捏住她的喉咙,面露凶光,大声吼道:“你说!你跟叶萧然到底什么关系?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咳咳~”喉咙被他紧紧扼住,齐扉终于忍不住咳了出来,虽然因呼吸不畅努力吸着气,却咬着牙没有丝毫的服软,但嘴角却微微张开,说道:“苏弘,你不配提她的名字”听到她的话,苏弘却忽然松开了手,齐扉低下头一阵猛咳。 他眼神迷离地望着他,说:“我对你不好吗?我给了你那么多钱还有房子,你还不知足,你图什么?叶萧然又能给你什么?” 发丝遮住了她的额头,齐扉抬起头,透过发间看向苏弘,冷笑着说:“哼哼,我不过是第二个叶萧然而已,你苏弘何时真心爱过我?不过是一场交易,你要我的身体、我的能力,我给你了,你觉得我齐扉要的只是房子和钱?”她眼神迸射出一种让苏弘有些心虚的光芒。 苏弘转过身,依然阴沉着脸,背对着她,说:“你野心勃勃却总让人看不透,心事重重却从不外露,别人感觉不到,你睡在我身边,我知道。你身体给了我,你的心却从来没有在我身上过,可我却选择相信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他的声音渐息渐轻,眼中竟透着一丝失落和痛心。齐扉不语,眼神变得有些空洞悠远。 苏弘转过头,慢慢靠近她的脸,直到能够感觉到她的呼吸。他张开嘴含住她的双唇,齐扉双眉紧蹙,闭紧双唇,她用力地转头,从他的强吻中脱离出来。看她抗拒挣扎,更加激起了苏弘原本压在心底的怒火,他兽性大发,一把扒开她的衣服,露出了黑色性感的内衣,□□的双峰白皙细嫩,颈间流下的血沾染上了白色的衬衫。衬衫的扣子被他拉坏,他把自己的脸埋于她的双峰之间,贪恋地吮吸着她体内散发出的香气。齐扉被绑着的双手和身体都无力反抗,她只得双目紧闭,紧咬嘴唇,被绑住的双手也渐渐握紧。 “你的身体一直叫我欲罢不能我曾经真的想过让你真的做我的女人”苏弘轻喘之际,有些迷离地享受于此刻的淫欲。 “你只是把我当成叶萧然的影子而已。”齐扉冷冷的话语响起,一语击退了苏弘所有的兽欲。他慢慢抬起头,望着她,依然是那个相似的眼神,望着自己一点情感都没有,连眼珠中映衬出的倒影都是模糊的。 见戳到了苏弘的软肋,齐扉趁热打铁地说道:“先生一句命令,你会不从吗?我不过是再走一遍叶萧然的路而已。爱,苏弘,谁敢爱你,你有什么资格拥有爱?”竟被她说到语塞,苏弘心中即使有千万个不愿意承认却也明白,一直以来,他心里一直没有真正放下过叶萧然,当初齐扉吸引他只是因为他在她身上嗅到了一丝与叶萧然相近的坚韧和自信。 苏弘深深呼出一口气,帮她合好了胸前的衣服,他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说道:“你最好把你知道的所有事和拿到的所有东西都交代出来,不然你知道,这世上只有一种人不会泄密。” “严文钦把我查出来,怎么没给你们那些重要的东西?她手里可握了不少,或许直接跳过你们给了先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个女人深不可测,她入局后很有可能会一脚踢了你们苏家。” “我倒要看看,她一个女人会掀起多大的波澜。”苏弘不以为然地说道。齐扉却忽然大笑起来,说:“苏弘,你的自以为是迟早会害了你。叶萧然、我、严文钦,难道还没给你教训?女人从来只会比男人更狠,更加不择手段,为达目的,什么都愿意牺牲。” 苏弘沉着脸,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此刻她嘴角依然挂着轻松的笑意。这世间可怕的果然是女人,叶萧然如此,齐扉如此,严文钦也是如此。 没有人知道齐扉去哪里了,她已经失踪了一周,几乎把整个a市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她的踪迹,年少阳甚至想尽办法调出监控找那辆车,却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这么久没消息,会不会”柳莳担忧地说道。 “不会的,扉姐不会有事的,她是个有大智慧的女人,即使身陷险境她也一定有化险为夷的本领,你们不了解她,我相信她,一定会渡过这次难关。”秦歆强忍自己心底的焦虑,不让自己慌神。 “我去一趟监狱,见枭姐。柳莳,你继续发动我们每个场子的兄弟寻找。秦歆,你注意观察苏家情况,尤其苏弘的踪迹,他一定知道齐扉在哪。”年少阳说着就上了车,三人继续展开行动。 从叶萧然入狱后,整个a市会所行业的大小事物都是刘响在总管,渐渐地,他独揽大权,慢慢成为一把手,他野心勃勃,却把整个行业做得有声有色。 柳莳混迹在这个圈子也是多年,一直做着叶萧然的贴身保镖并负责整个会所的安保工作,跟很多弟兄关系都十分熟稔,道上的关系网更加宽阔,所以她能够用自己累积的影响力去让这些人帮忙找齐扉,但今天她的行动却受到了阻碍。 安排下去寻找人,却发现每个场子都在推搡,声称忙碌,但柳莳却明显感觉到那些不和谐因素,她了然于心,直接奔向了刘响那里。 “响哥,找齐扉是枭姐的意思,你让弟兄们推三阻四的是什么意思?”柳莳直接闯进刘响办公室。 刘响抬了抬眼,继续忙于手上的事,说:“是公司的事重要,还是找一个不相干的人重要?现在枭姐在里面不清楚外面情况,我们不能盲目行事。” “不相干的人?我已经告诉你了,齐扉是枭姐的人,是我们自己人,枭姐亲自下命令寻找,可见她的重要性。”柳莳忍住情绪说道。刘响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柳莳身边,他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说道:“小柳啊,人失踪了一周,你觉得她还可能活着?我看我们只要等着尸体被打捞出来吧。” “你说什么?”柳莳脸上露出一丝惶恐,她看了刘响一眼,随即转身,甩开他搭在自己肩膀的手,迅速地离开了刘响办公室。 刘响看着柳莳已经离去,拿起电话拨了出去,说道:“我已经打发她了,暂时我们的人都不会去找齐扉,放心吧。”挂完电话,他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秦歆并没有按照年少阳的安排跟踪苏弘,而是直接找到他,声称自己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只要让她见到齐扉,确保齐扉还活着,她便会交出东西。苏弘半信半疑,但因为先生催得紧,不得不带着她去找齐扉。苏弘很奇怪,齐扉这么精明谨慎的一个人怎会让严文钦发现她的把柄,发现了她一直通过银行客户形式把拿到的资料通过保险箱传递到叶萧然手里。 百密一疏,终究还是被发现了,严文钦的四个手下办事利索,阿虎四兄弟本就在银行外面截获过夏晔,但是深入银行调查却未得结果。原来齐扉每次都会换着不同银行,不同密码口令去释放信息,就连银行也每次都按照客户请求保管完东西之后未留下线索。严文钦这个女人太可怕,行动如此迅速,从给叶萧然设局,到辞去法官一职,再到接管中亚集团总裁位置,如此短的时间,节奏竟如此之快,已经深得先生赞赏,亲自见面。 中亚集团的威胁远远大于他的想象,眼看失去了齐扉这只左右手,苏弘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还未寻得机会向老头子下手,事情就已如此棘手,苏弘此刻心里当真不是滋味,到头来竟发现自己身边一个可用之人、陪伴之人都没有,此刻的他竟然特别想念叶萧然。他忽然心生一念,如果能够与她冰释前嫌,联手对付苏敬,未尝不是可取的计策,简直是一举数得。想到此,他脸上表情放松了下来,心中盘算起一系列的计划。 秦歆被蒙着眼睛坐在车里,一直没有说话,但她却一直竖着耳朵听周围的环境,是否有汽车鸣笛声、工厂制造声,甚至能够闻到一些刺鼻的味道,风中带着某种特别的气息,路程颠簸还是平坦,她把每个细节都记在心里,并且在心里迅速地思考着车行方向可能是哪里。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车子终于缓缓停下来,秦歆被带下车,眼睛上的黑布条被扯下,强烈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透过手指缝隙抬眼望去,发现这里是临海的郊野,所处在一个渔村的角落,前方废弃的村屋旁站着两个人。 苏弘带着秦歆走上前,两人毕恭毕敬问好,便迎着他们进去了。还未走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有些凄惨的叫声,那是秦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飞快地抬起脚步冲进去,发现有两个男人正拿着皮鞭抽打着一个女人。秦歆顿时气血上涌,几乎手脚不听使唤地拿起地下的一根铁棍,向两人挥打过去,无奈人小力薄,根本无力对抗两名大汉,但她却坚定地站在齐扉跟前。自知不是对手,秦歆松下铁棍,转头看向齐扉,只见她满身鞭痕,被抽打的身体看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 齐扉身上皮开肉绽,衣服与肉相连,脸上的血已经慢慢凝固,发丝上面滴落着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秦歆捂住自己的嘴,眼泪顷刻间就流了出来,她伸出手想要帮齐扉解开被捆绑的双手,却不敢触及她的身体,顿时觉得手足无措,只能轻声唤道:“扉姐?” 齐扉这才缓缓抬起头,一个熟悉的影子模糊地立在自己眼前,但她却十分熟悉这个声音,她气若游丝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终于找到你了。”秦歆满脸泪痕,咬咬牙,伸出手帮她解开绳子,两名男子正想上前阻止,苏弘却摆摆手,他们便站在了旁边。 秦歆很艰难地打开齐扉手脚上的麻绳,齐扉瘫软在地,倒在秦歆的怀里,秦歆几乎快啜泣起来,她心疼地望着齐扉,又转头看向苏弘,眼中充满恨意,怒瞪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你用不着这样看着我,这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早点把我想要的东西说出来不就好了,还一直嘴硬,遭受这些皮肉之苦,不然也能给她一个痛快。”苏弘的语气很平静,看着齐扉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怜爱,他燃起一支烟,手下给他搬来一张椅子,他夹着烟蒂坐在二人跟前,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道:“秦歆,人你见到了,还活着,东西可以给我了吧?” “哼,活着?你把一个生不如死的人交到我手上,还妄想要我手上的东西?”秦歆早已擦干了眼泪。齐扉已没有一丝说话的力气,想要阻止秦歆与苏弘的针锋相对却连手都无力提起。 “哈哈哈,秦歆,我知道你们主仆感情深厚,但看在你们都对我有所帮助的份儿上,我不想要你们的命,东西交出来,我可以向先生求情。”苏弘跷着二郎腿语气淡漠地说。秦歆搂着齐扉的手不敢用力,只是眼神很担忧地看向她的小腹,突然,她抬起头,坚定地说:“我就是来陪着她一起死的,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们,不然你一定不得好死,叶萧然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叶萧然的名字,苏弘瞬间被激怒,他扔掉手中烟头,从手下手里夺下鞭子,用力向齐扉身上抽打过去。秦歆却扑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猛烈的抽打,紧接着不同力道的鞭打落下来,秦歆咬着牙忍着剧痛,去承受、去感受几日来齐扉所遭受到的疼痛和折磨。齐扉终于抬起胳膊,用尽全力地想要推开秦歆,秦歆却死死地抓住她不放。 “小秦”哪怕使出全身力气也无法保护得了她,齐扉满眼焦急地望着秦歆,但秦歆却毫无惧意,额头渗出汗珠。苏弘仿佛打累了,松了松自己的衣领,脱下西装外套,叫道:“给我拉开她们!” 他话音刚落,两个男子就立刻上前,秦歆紧紧抓着齐扉的手,齐扉无力地轻喘着也想拽着她,无奈两人力量太有限,秦歆很快就被拉开了齐扉的身边。苏弘阴冷地看了秦歆一眼,说: “这就是耍我的代价。”说完挥起鞭子欲继续折磨齐扉。 “她怀了你的孩子!”千钧一发之际,秦歆忽然一声呼喝,苏弘就快落下的鞭子瞬间停了下来,不可思议的表情定格在脸上,他转头看向秦歆,浮起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又转头看向齐扉。 她脸上依然是处变不惊的表情,看了秦歆一眼,望着苏弘,嘴角忽然扬起笑意。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12节 ? ☆、一尸两命 ?  周围一片寂静,龙头滴落的水此时成了这个房间最大的响声,偶尔间可以透过破烂的天窗听到微微的风声,房间里只有三个人。他松散的衬衫领口,被顺着脸颊而下的汗水浸湿,而他脸上的表情依然处在错愕中略显沉重,直直地看着瘫坐地上的齐扉,半晌说不出话。 齐扉脸上尽显虚弱,但眼神中的坚韧有力却丝毫没有减少,苏弘几乎措手不及的接收完刚刚的那个信息,遣散了手下却还依然不知道如何面对她。秦歆站起身,慢慢扶起齐扉,她腿脚不稳,难以站立,秦歆搬来旁边的一个旧椅,把齐扉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自己右手托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扶着她,缓缓的把她拉起,终于坐到了椅子上。 “你……”苏弘张口欲言又止,扶额有些烦躁的锁着眉梢,想要上前扶她却又缩回手,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他轻叹一口气,最终缓缓走向她,秦歆以为他又要伤害她,站在她的跟前,伸出手臂,瞪着苏弘,齐扉却只是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角。 “扉姐~~”秦歆感觉到齐扉的拉扯,却见齐扉只是摇摇头,无奈她只得退到旁边,让她直面苏弘。 苏弘上下打量着她,相识至今,即使他们曾经紧密结合过却从没走进过她的心里,也从没看到过她内心深处真正的自己。即使是合作关系,他一直从心底欣赏这个女人,甚至有点喜欢,只是这点喜欢丝毫也不能打消他被她利用,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来的可恨。且不说他根本不爱她,即使爱她,当初他能够那样对叶萧然,今日他也能够这样对齐扉,何况她并不是叶萧然。 不知是戳中自己心底不愿意面对的过去,还是觉得羞于被一个女人利用,当他得知自己这个能力非凡,自己好不容易挖到身边的人竟然一直都是蓄谋已久的接近自己,调查自己,抓取证据只等毁灭他的江山,他彻底的怒了。心里的阴暗面一触即发,丝毫不顾及两人之间的那点情分,就像一头野兽,在被人踩到了尾巴时,兽性大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泄愤。 让齐扉受点皮肉之伤是苏弘的意思,更是先生的指令,她知道的太多了,断然不会给她活命的机会,用这种皮肉之伤刺激她能够将事情交代清楚也是唯一的途径,若不是因为脑海中时不时会浮现叶萧然和齐扉与苏梓菱相处的场景,如果不是苏弘拦着这些逼问手段,恐怕齐扉早就被折磨的死去活来,毕竟那些酷刑用在现代过于残忍了。 “阿弘~”齐扉轻叹一口气,这从未有过的称呼忽然从她口中叫出,苏弘更是忽然伫立在原地。 “嗯,怎…怎么?”他甚至连说话都有些口吃,毕竟齐扉平日过于孤傲和清冷从未对他如此柔和过。 “我想求你两件事。”这种恳求的语气从齐扉口中说出来,连一边的秦歆都难以置信,这根本不是齐扉的作风,她从没服过软,即使在这里被鞭打的皮开肉绽,也没有叫一句痛,她的隐忍,绝非常人所能及,而此刻的她,竟对这个渣男如此低声下气,秦歆实在无法理解。 苏弘却轻笑出声,眼中还留着不能平复的波澜,嘴角弧度却已经拉长,他往前跨了一步,抬起她的下颚,轻抚她的脸庞,拨开她掉落脸庞的边发,说:“齐扉,你竟然也会对我说求这个字?” “苏弘,你放开扉姐。”秦歆欲上前,齐扉却向她摆摆手,苏弘轻哧一声:“你主子没发话,有你什么事?不要在这乱吠,先看清自己的处境。”秦歆咬咬牙,只得忍住心中的愤恨和对齐扉的担心。 “说吧,想求我什么?”苏弘放下手,站直身体,俯视着齐扉。 齐扉扶着椅子,缓缓站起身,根本无法想象她此刻承受的身体之重,全身每处都疼到麻木,仿佛很疼,仿佛从骨头到血液到皮肤,都疼的让人呼吸难以自持,她却可以让自己面不改色。 “如果可以,我想求你保住萧然和我们孩子的命。”齐扉直视苏弘的眼睛,苏弘的气场稍稍缓和,对上他的眼神,深邃似海,有片刻的迟疑和不解。从她眼中看到的只有坚持和柔和,这一刻她的温柔竟叫他心生怜悯。 “我知道pe集团不会放过我的,齐扉烂命一条,你要怎么处置我都没有什么怨言,但是你心里一直都没有放下萧然,梓菱也已与她相认,我相信你有办法保她活命。至于我们的孩子,你爱也好,不爱也罢,那都是你的骨肉,与梓菱同出一脉,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保住我们之间唯一的羁绊。”她眼神抓人,字字抓心,正对着苏弘的眼神透着从未有过的渴望。 望着这样的齐扉,低眸看着她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苏弘缓缓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样为叶萧然,她到底给了你什么?让你如此付出,毫无怨言,已经身陷险境竟然还求我保她?” 齐扉收回自己的视线,眼神迷离的目视前方,嘴角却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那抹醉人的笑意苏弘从未见过,像春风、夏花、秋月、冬雪,仿佛花开千年,在这瞬间,绽放。 苏弘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受,他不得不承认齐扉说的每句话都能戳进他的心里,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话,转身就离开了小黑屋,齐扉望着他离开的身影,眼中透着一股狡黠,嘴角的笑意却丝毫没有减少。 走到门口,苏弘深深呼出一口气,掐掉手中烟蒂,门口手下问道:“老板,她嘴太硬,要怎么处置她,直接上刑吧,女人最怕毁容了,或者用点毒…” “啪~”话还没说完,他就莫名的挨了一巴掌,他莫名捂着脸地望着苏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却见苏弘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说道:“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给我好吃高喝伺候着,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动她。” “是,是,是。”男子连声应声道。 苏弘松开他的手,又往身后的小黑屋看了一眼,上了自己车,极速离开。他用力地踩着油门,脸上的表情沉重,握着方向盘的手抓的很紧,在这条人烟稀少的高速拉到了150码。握着操纵杆的右手,不自觉的落在了副驾驶,他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副驾驶,走神之际发现前方有障碍物,一个急刹车,他身体猛然地往前倾,他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的脑海中开始像电影放映般都是齐扉与叶萧然的点滴,多年前她亲手处置了自己最爱的人,差点连梓菱都害死,多年后,他是不是真的也要用同样的方式对待齐扉?他一直都后悔当年对叶萧然的冷漠绝情,事情并不是一定到达灭口地步,为什么一定要去残害自己的女人?何况她们都怀着自己的孩子。但是多年前他什么都没有,只能任苏敬摆布,现在的他又岂会这样一直受老头子和先生的牵制? 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这些人都推下台,自己取而代之?齐扉如今不在他身边,少了出谋划策的人,他该和谁联成战线?忽然他灵光一闪,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人,除了她,还有谁能够有这样的能耐?或许跟她合作可以少去很多麻烦,但却也需要更加小心,女人蛇蝎起来,比任何猛兽都可怕。 苏弘来访,严文钦并不奇怪,但他提出让严文钦协助他保齐扉却让她有些意外。严文钦并没有给他确切答复,却答应可以试一试,在pe集团的合作上面,两人也做了一次深谈,严文钦没有标明任何立场,只说凡事量力而为,到什么阶段做什么事情,苏弘无法摸清严文钦的意思,只得也有所保留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苏弘刚刚回到公司就得到了先生的指示,齐扉不能再留,与其浪费时间在她身上不如尽早解决,既然拿不到东西那就让这人从此消失。 “万一齐扉把自己找到的东西给了叶萧然,那对我们是很不利的。”苏弘欲缓和这件事。 “完全没必要,就该像对付叶家那样,一个不留。”先生的声音透着一股生冷,仿佛嗜血成性,生命的消逝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容易。 “先生,莫说我们pe集团了,对于我们苏家,齐扉也许也掌握不了东西,叶萧然究竟有多少我们也不得而知。” “你别说了,阿弘,你照我的指示办就是了。现在的叶萧然还在监狱里面苟延残喘,主人没了,狗还能吠的出来吗?” “可是” “好了,阿弘。”苏敬插嘴,瞪着苏弘,眼神示意他不要再顶撞先生。 原本几人的会议严文钦忽然出现,当她的脸出现的在屏幕里面的时候,苏弘竟有种说不出的惊惧,直觉告诉他,严文钦在处理齐扉的会议上忽然出现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果不其然,她一出现,先生的表情都产生了微变,原本严肃甚至有些凝重的表情,看到严文钦,丝毫没有端着架子,却是带着点笑意问道:“文钦,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我出现的是否合时宜呢?”严文钦笑笑看向镜头,那眼神仿佛直逼人的心房,苏弘竟有种心虚,如果齐扉怀孕的事被先生或者自己父亲知道了,恐怕他们不但不会心软还会连累到自己,怀疑自己有二心,那样的话,对于他来说太得不偿失了。 “当然不会,文钦你来是为了?”先生问。 “我想了想,齐扉这个人不能留,既然人是我揪出来的,不如交给我处理如何?”严文钦直接表明来意。 先生略显诧异,当初虽然怀疑齐扉有问题,但在还没非常确凿的证据之前被严文钦揪住了齐扉的身份,之后她便没再为齐扉的事发表自己态度,如今他已经决定要处置齐扉,严文钦竟然与他想法不谋而合,这种胆量和手段狠辣让他十分欣赏。但他依然有所顾虑,昔日的执法人员会做这些违法的事吗? 但这次未尝不是一次试探她的绝好机会,他想了想说:“没问题,那就全权交给文钦处理,我让大山协助你。” “谢谢先生的信任,我一定处理的不留痕迹。”说完嘴角挂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苏弘一阵心慌,他不知道严文钦主动要求处理齐扉是出于自己找她帮忙还是想在先生跟前立功。对于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渗透pe集团内部来说,严文钦的速度快的惊人,她一直在商场上表现出惊人的能力,却在这些不见光的事情处理上面从未展现过。但是不管怎么样,严文钦曾经是执法人员,清正廉明的法官,当真能够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吗?苏弘不信。 或许先生在刚刚那犹豫的片刻也并不相信,严文钦是真的变了?还是另有目的?无人得知。或许先生只是为难没有理由直接拒绝她,却又想看她的表现。对于她来说,一旦走上这条路,将永无回头之日,她的改变当真让所有人瞠目结舌,而苏弘心里却真的担心起齐扉,想到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想到那个可能会成为苏梓菱弟妹的孩子,他的心里一阵堵。 严文钦做事总是利索迅速,刚刚请示完先生,她便带着阿虎几兄弟向苏弘要人,看着那几个训练有素的手下,苏弘便知这次她是真的要动手。同时,他也知道,大山是先生的心腹,经常替先生出面处理各种事端,甚至代先生传达一些指令,这个举措看似是把心腹给严文钦使用,实则是先生也想留一只眼,看看她究竟会怎么办。 带着人,来到小黑屋里,当严文钦看到齐扉满脸伤痕,气血虚弱的时候,她的神情微变,转头对着苏弘,说:“你对一个女人可真下得了手。”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心疼齐扉还是责备苏弘,只是波澜不惊的没任何感情。 “竟然要出动严大小姐来动手,我齐扉当真有面子。”齐扉望着严文钦,没有丝毫的紧张和恐惧,而她又何时有过恐惧。 秦歆被严文钦差人带走,齐扉她却亲自面见,打算亲自处理,而苏弘也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仿佛并不相信严文钦会亲自动手,依然无法相信严文钦会做出有悖于她人生原则的事情。同时,他也偷偷的放出去了一条消息。 可是,这次,他猜错了。 “严总,是你动手还是我来?”大山舔了舔舌尖,仿佛一头嗜血的野兽,对着眼前的猎物。 “先生的话你没听到吗?阿虎!”严文钦漠然的叫道, 只见阿虎从一个精致的盒子的里面拿出一只针管,他带着手套用针筒在药瓶里面吸收药水,苏弘看到药水,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看向严文钦,她却一脸平静的望着齐扉,齐扉脸上更加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眼中更加没有惊恐。面临死亡,她竟还能如此平静。 阿虎拉出齐扉手臂,对准血管注射下去,齐扉的脸色渐渐惨白,最后原本黑色的瞳孔慢慢上翻,一双美瞳渐渐被眼白替代,她一阵抽搐之后,便没有了动静。大山上前叹了叹她的鼻息,又把手放在她脖子和心脏边,确认人已经没有呼吸,但依然有些狐疑的望着严文钦问道:“这是什么药?” “你不放心?”严文钦反问。大山不作声,严文钦一声冷笑,伸出手,阿虎从腰间拿出一把枪递到严文钦手里。 大山瞪大眼珠望着严文钦,只见她拿着枪,指着躺在地上的齐扉。她军人出身想法出神入法自然没话说,虽持着怀疑的态度,但大山着实也没想到严文钦可以这般下手,只见她瞄准齐扉的眼神里有的只是漠然和绝冷。 加上消声器的枪发射出去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只见齐扉的心脏处顷刻间中弹而出了血,大山上前检查伤口,确认枪射在心脏处,“哈哈哈,严大小姐不愧是严大小姐,够狠。转头又问:“尸体怎么处理?” “扔海里。”严文钦平静回答后,先出了小黑屋。 苏弘已经傻在原地,望着被注射死亡后又被补了一枪的齐扉躺在地上,他捂住自己嘴巴,努力克制自己心中的那股心疼之情,同时转头看向走出门外的严文钦身影,眼中透着一股恨意,眼角却不知何时挂上了泪痕,他迅速的调整自己,不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不对。 海风有些狂乱的吹着她的发丝,海水咆哮着拍打着海边的岩石,时不时溅起千层浪花,打在人的脸上,有些冷意,更加有些疼痛。 岩石离海面还有五米高度,此刻苏弘站在不远处,看着阿虎和大山抬着齐扉的尸体,他心中升起一股凉意,转过头,似是不忍面对眼前这个景象。 海水拍打岩石的声音依然很响,甚至快要淹没了尸体落入海中的声音,严文钦转头离开岩石边,却见苏弘脸上的表情已经凝固,望着远处的眼神有些惊悚有些恐惧有些心疼更加有些沉重,一时间,仿佛心中起了千千结一般。 “齐扉!”与此同时不远处也响起了叫声。 苏弘转过头,看到三个人的身影正向着这里冲过来,无奈的摇摇头,还是通知的晚了,没有来得及阻止,或许就算真的他们及时到达了也无法阻这一幕悲剧的发生。 “齐扉!”夏晔声音最先响起,刚刚那一幕他们都看在眼里却来不及阻止,眼看着齐扉就这样被扔进海里,夏晔再也无法容忍,握紧拳头向严文钦冲过去。 她面不改色,根本没人可以近得了她的身,阿虎两兄弟早已护在跟前,夏晔挣扎不已,即使被拦着,她还是抬起手臂骂道:“严文钦,你简直畜生不如,你这个畜生!” “夏晔,冷静点。”年少阳见夏晔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忙上前拉住她,但她怎么也无法淡定,她眼睁睁的看着齐扉落海,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流逝,她恨自己的没用,想起齐扉那天骑车救自己的场景,她难过不已。 面对她的责骂,严文钦却只是轻笑一声,看了一眼柳莳和年少阳,说:“叶萧然三大护法都到了,可惜来晚了一步。”说话间她瞟了一眼苏弘,继而眼神又移到夏晔身上,说:“大山,这个人嘴巴太不干净,教她怎么说话。” 大山冷笑一声,二话不说,还未等夏晔几人作出反应,一个巴掌就把夏晔打倒在地,嘴角流出一抹腥咸,年少阳和柳莳哪里能够忍受自己的人受到这样的欺凌,正想动手,阿虎两兄弟掏出了枪,对着他们。 “哼,说话前考虑清楚自己的身份,在跟谁说话。”严文钦的语气透着让人惊惧的生冷,眼神透着杀意和凶狠让人无法相信眼前之人竟然是以前那个温和谦逊的严大法官。 可是,真的是一尸两命,毁在了她的手里,这一幕叫所有人看在眼里,她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没人可以侵犯严文钦,没有人 ? ☆、惊天噩耗 ?  她决然的背影没有一丝的停留,她的眼中看到的只有漠然,咆哮的海浪死命的拍打着海岸上的岩石,呼啸的海风犹如猛兽的怒叫,震耳欲聋。海的恐怖在这一刻尽显,它吞没了齐扉的尸体,几乎看不到任何踪影,而严文钦的可怕却远比这海浪猛兽来的更加让人惊悚。 抛下尸体的海水中还泛出点点血红,几乎可以想到尸体被鱼撕裂的惨烈画面,死亡已是人世间让人悲痛欲绝的事,死后也不能安生,留下全尸,入土为安。眼前这种残忍令人惊愕无法接受的惨痛之事,让夏晔几乎崩溃。 “齐扉!齐扉!”夏晔顾不上刚刚被打的面部肿痛,趴在岩石上面大声呼唤。 “夏晔,你别这样,这片海域有食人鱼,尸体根本不可能找到。”年少阳上前拉住她。 夏晔跪坐在岩石,膝盖间穿来点点疼痛,嘴角还留着一些残余的血渍,眼角却挂着丝丝的泪痕。紧握的双拳,双目紧紧凝望着海面,浪花时不时溅到她的脸上,又滴落在岩石上。年少阳用力提起夏晔的肩膀,把她扶起来,伸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水滴,夏晔下意识躲避,抬眼看了一眼年少阳,他眼中透着一股担心和心疼,夏晔随即收回自己眼神,向柳莳走去。 “我先回去跟枭姐汇报情况,请假出来也不便久留,你们一定要找到齐扉的尸体,就算…找不到,也要为她立一个墓碑。”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终于让自己恢复了丝丝冷静。 “我知道,你在里面护好枭姐就行,外面的事我会跟少阳处理好的。”柳莳拍拍她的肩膀回答。 夏晔点点头,转头又看了一眼那片无情的海浪,抬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迈去。 驾车回监狱的路上,天空渐渐变得阴沉,紧接着下起了漂泊大雨。从叶萧然被判入狱以来a市就没再下过这样的雨,就像被拧开的水龙头,倾泻而下,不留一丝缝隙。车子无法前行,夏晔停下车靠着路边,仰躺在椅子上,心里莫名的一股酸涩,待到自己发现,已不知何时泪流满面。她满脑子都是曾经与齐扉交涉的点滴,她指着她的鼻尖骂她与严文钦一丘之貉,从心底瞧不起她这种用手段和美色获得名利的女人。 可如今,她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颠覆了她曾经的认知。从她救她的那一刻起,那残留的香味就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她竟能够为叶萧然做到如此,需要多大的智慧、隐忍和果敢才能够做到如此。 竟然会觉得这样的女人伟大,了不起的让夏晔惊叹。但她心情沉重到无法呼吸,她根本无法用言语诉说出此刻心里的难受劲。她们本无交涉,就算各在其位为叶萧然做事,也犯不着这样难过。 雨声越来越大,几乎快把车淹没在这片浩瀚里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本就是要向她汇报,知道这是万万瞒不住的事情,夏晔还是难以启齿。 看着刚刚匆忙换上制服,额头发丝上面还沾着雨水的夏晔,因碍于有旁人在场,叶萧然没有说话,只是按照惯例继续手头的活。而夏晔也只是例行公事的做着监督工作,只是视线时不时落在叶萧然的身上。 她褪去了平日里的笑容满面,难得的严肃与沉重,让叶萧然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但她太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太擅长不动声色的安排任何事情,但却没人知道此次她心底多么的紧张,有多担心。 若是换了别人,也许她并会如此,没有到这紧要关头,她也根本没有料想到自己会如此,从得知齐扉会出事之后,她一直都无法聚精会神的想事情,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等待着齐扉的消息,没有消息,让夏晔出去协助年少阳。 不知道是屋外雨下个不停让人心烦,还是车间气氛有些沉重让人觉得烦躁,原本安分的洪英忽然很不耐烦的将手中正在挂雕牌的衣服往地上一扔,紧接着忽然拎起一旁的女囚的衣领,叫道:“我现在说话都不管用了是不,我t叫你往边上坐坐,挤到我了,你耳残?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的你变成耳聋。”说完竟然挥起拳头向那个女囚的头砸去。 “对不起洪姐,对不起。”女囚被打得用手挡着头部 一时之间作坊里的人都停下了手中活儿望着出事的那头,其它预警也忙上前阻拦,夏晔趁机走到叶萧然身边,张口欲言又止。 “说吧!”叶萧然扔下手中的衣服,眼神直逼夏晔的双目,夏晔拧拧眉梢,压低声音回答: “我们没赶上,亲眼看到她尸体被扔进海里…”她言简意赅的回答,抬起头已发现叶萧然变了脸色。 她以为遇到任何事情,叶萧然都能够淡定自若,即使如此噩耗传入她的耳中,也不会掀起轩然大波。但是,眼看着叶萧然眼中露出的那股疼痛之情,却叫夏晔紧紧的看在眼里。早已猜测好的结局,在经过夏晔口中真正的传递出来,除了伤痛绝望就是沉痛,这种浓厚的悲伤之气围裹着她,让夏晔很是生心疼。 “洪英,你给我住手。”不远处传来狱警拉架的声音,那个女囚倒没有低声下气,反而是还手起来丝毫不手软。 叶萧然低着头,仿佛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丝毫没有受到后方打架声的干扰,半晌缓缓吐出:“谁做的?” “是…”夏晔咬着下唇,实在难以启齿,她根本无法预料到告诉她答案后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苏弘,还是苏敬?”叶萧然的声音越发的清冷,那眼神透出的犀利让夏晔倒吸一口凉气,万般不愿意说出口,还是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是严文钦。” 叶萧然几乎立在原地无法动弹,所有的表情都凝结在了脸上,仿佛忘记了呼吸,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运转,眼前没有人,一片荒芜的空地上,只有她一个人。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她而去。 父亲、母亲、苏弘、孩子,整个世界因为他们的离开慢慢变得黑暗,忽然她又重新遇到了一些人,虽然是暗夜中微弱的光芒,却强劲有力,她关上了门,无论谁来敲打,她都无法打开。她留了一把钥匙,她将钥匙扔了出去,无人找到,有一天,却有个人出现,她拿着钥匙,艰难的在那把已经生锈的锁上用力的打开,过程很慢,但她却很有耐心,带着微笑和周身暖意,慢慢的打开她的心锁。 她差点以为这个世界是有美好的,可黑暗无情的伸出一把利剑重新插进了她的心房,那把钥匙不是打开她心扉让她离开黑暗,而是扯出她的心血淋淋的刺伤。而让她的伤雪上加霜的不是别人,整是严文钦。 从这个名字扎进她心里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走错了那步棋,她从未如此失败过,被一个人反击的如此彻底,竟毫无还手之力。 痛!如此深沉的痛并着恨意从心中油然而生。已经从她心中蔓延至高墙之外,痛惜失去了齐扉让她心脏仿佛被利器插上后又加以搅动来的更加痛,最终她最想保护周全的一个人还是因她而死,一时间所有的疼、恨、愧疚甚至悔意涌上心头。 “夏晔,快来帮忙。”忽听到预警声音响起,夏晔只得上前,只见洪英和女囚扭打成一团根本无法拉开,最重要的是洪英手死死卡住女囚的脖子,那个动作仿佛一个用力,就能够取人性命一般。 “咳咳,枭……枭姐,救我。”女囚很辛苦的唤出一声,洪英听到她的叫喊更加火冒三丈。 原本在监狱里面她可以横行霸道是因为她还有可利用的价值,但是她屡次害叶萧然不成,反而竟让自己好不容易聚拢的势力有部分流失到叶萧然那里,本就心生恨意的她更加视她为眼中钉。监狱外面的汇钱行为也停止了,洪英知道自己陷入了麻烦,大有一种鱼死网破的势头。本就心性暴戾,看到眼前各种不顺眼的事,她就本性毕露的开始闹事。 “你们这些狗腿子,跟了老娘之后还倒向那个贱货,真是不死也没用了。”洪英死命掐着女囚的脖子移到了窗口边。 “洪英,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夏晔这个时候已经抽出警棍,听到她辱骂叶萧然,原本心情不好的她,也被激发出了怒气。 没人发现叶萧然何时慢慢的走向前,她拨开人群,看了一眼被洪英扣住的女囚,正是那天最危急时刻,救下叶萧然的女囚。她似乎一直对叶萧然有着一种敬仰和崇拜,平时看着胆小怕事,有时候却也是胆量非凡,她看着嘴上在叫枭姐救命,但是眼中分明没有一丝慌乱。 “你何必自找死路。”叶萧然目视着洪英渐渐上前慢慢靠近她,夏晔想要拉却又没有阻止,因为她注意到她刚刚眼中的愤怒沉痛的那系列表情竟然已经顷刻不见。 “叶萧然,我活到头了,但我就算死也要拉你给我们姐弟俩做垫背。”忽然她扬起一抹邪拧的笑意,将女囚一把推向旁边,伸手就来抓叶萧然的衣领。 幸得夏晔眼疾手快,还未等她揪到叶萧然,她抬起一脚踢向她,原本靠向窗台的窗口本就不高,加上脚底因猜到作坊小零件而起滑,忽然她整个人都从窗台翻了出去。几乎所有人都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叶萧然却最先冲了出去,瞬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楼层并不高,但是这样脑袋着地的从三楼摔下去不死也会伤残,巨大的下落之力拖住叶萧然整个身体往前倾,她使劲全身力气用腿和下半身抵住窗口,又伸出另一只手抓住洪英的胳膊。 “快去帮忙。”夏晔最先冲上去,伸出双手,对洪英说:“把另一只手给我。”洪英身体悬空着,望着叶萧然使劲全力拉住自己,手臂青筋暴露,还留着上次自己造成的伤痕。但是此刻她竟然是第一个冲出来救自己的人。 “你为什么要救我?”洪英眼中满是不解,悬着身体有些吃力喘着粗气的问道。 “多少人,用尽全力想要活着,老天却不给他们机会。”因为用力她的脸涨得通红,夏晔却急切交道:“我说你要死别拖累人,快把手给我。”洪英看了叶萧然一眼,又看向夏晔,伸出自己手。 两人合力,终于把差点坠楼的洪英给提了上来。但叶萧然的手臂却在刚刚狠狠的拉力之后韧带拉伤,整条手臂都提不起来,要不是夏晔去触碰那几条划痕,都没有发现叶萧然手臂受伤。 “送叶萧然去医务室,洪英关禁闭三天,不准吃饭。”随后赶来的许敏发出命令。 “等一下,许队长。”叶萧然拦下欲带走洪英的狱警。 “怎么?”许敏转头。 “你看看地上,看看窗台,如果不是因为房间设计问题和管理问题,怎么会有洪英差点坠楼的事发生。这样下去,出现事故,该是谁的责任?洪英今天有错,但幸好无人受伤,也许从客观上去完善更加有利于以后的管理,又何必一定要通过这种严惩手段来作为反面教材。”叶萧然语气平静,忽然的转性让许敏最为诧异,她确实信誓旦旦的说过要铲除洪英当,自己要当一姐,今天出手救她就算了,竟然还替她求情。 难道叶萧然想与洪英示好,化干戈为玉帛?其实对于叶萧然现状来说,确实与其跟一个人树敌,倒不如这样聚拢人心,可这也太突然了,几乎没有一点预兆。 “洪英罚今天晚上不许吃饭,其他人继续做事。”许敏下完命令之后深深看了叶萧然一眼,她只是扶着自己的手腕,眼里却好似慢慢的悲伤。 几乎所有人都很错愕,以为叶萧然与洪英二人都恨不得对方死才痛快,但今天在洪英辱骂完叶萧然,她竟还能出手相救,宁可自己受伤,实在叫人费解。也许这一刻只有夏晔明白她的心情和感受,纵然再恨再痛,她也想当为齐扉积福,她的尸体不能入土为安,希望她的灵魂能够得到安详。? ☆、病重入院 ?  齐扉被残害之后,秦歆也无端失踪很久,任凭年少阳怎么寻找都找不到踪迹,而秦歆因为只是齐扉的一个小助手,在能不伤害人命前提下,严文钦对先生的交代是,已让其回老家并且让她永远不得在a市出现。无关痛痒的小人物,先生也没有多过问,何况经过大山的描述,得知严文钦的手段之后,总算是打消了他原本怀疑严文钦是故意判叶萧然入狱,实则是保护她的顾虑。 或许一念之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严文钦这样的人物,必将是两个极端,要么会成为了不起的社会人物,如之前兢兢业业的大法官,要么就是现在,为了家族荣耀和力证自己的能力,手段非常人所能及。猛兽终究还是被唤醒了,先生得这样一人委以重用,哪里愁以后对付不了周晖那个派系。 自从叶萧然的娱乐会所产业被刘响接手之后,年少阳跟柳莳也很少再出入会所场合,两人似乎一直在忙着其他事情,原本年少阳作为叶萧然亲自培养的心腹,能够有一定影响力牵制着刘响。但刘响接手之后,大换血,原本担以重任的年少阳的人全部换上了自己的人。整个会所变天了,很多人被迫离开了这个行业,而年少阳的撒手不管让刘响更加猖狂,准备建立自己的事业王国,取而代之。 若背后无人,刘响也不敢这么猖狂,只是他依然不敢随意得罪沈威,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在a市还没人可以直接不把沈威放在眼里。公司里的股份沈威也占了一部分,往年都是叶萧然每年拨款给他,现如今刘响想要踢沈威出局却不敢有所动作,毕竟沈威当初对叶萧然还有着一份情意在,如果他野心勃勃让沈威知道他想夺取她的江山,会不会适得其反?给自己惹来麻烦? 然后谁又会知道沈威的背后还有个boss,没等刘响到时间给沈威上缴股份分红,沈威就派出代表要从公司里面撤股,以后会所里面的事他不再参与。这完全符合刘响心意,但同时也面临着其他问题,少了沈威的庇佑,等于是少了黑道的依托,他虽能够把白道官员打点到位,但会所里面难免会带一些敏感的特殊服务,于是他只能打点沈威一些手下之外,自己聚拢一些势力,来确保周全。 沈威15的股份当初没花一点成本,完全是叶萧然能够得到他佑护的同时给自己留了后路,她舍得花下大的成本无投入是因为她知道她得到的远远将超出付出的这些。为了给沈威转出那笔资金,刘响转让了几家会所,筹得一笔资金给沈威,而没有人知道买下这几家会所的人却是严文钦。 “严总,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沈威正对着严文钦。 两人针对刘响现在掌控a市娱乐行业进行了探讨,而沈威直接受命于boss周晖,在严文钦任何需要的时候,只需配合就好。 “a市的娱乐行业这么发达,怎能交到刘响这样人手里?”严文钦手持报纸,上面刊登着某某会所查出有人藏毒的新闻报道。 “最近会所屡次出事,刘响会不怀疑是我动的手脚?没我点头,谁敢在叶萧然的地盘做事,没严总的指令,哪有人敢去扫叶萧然的场子?”沈威悠悠然的点起一支雪茄,凝望着严文钦。 “不配合你这个动作,怎么给他点警示?如此嚣张,不把你沈爷放在眼里,难道想做第二个叶萧然不成。娱乐行业油水这么多,没道理交给他这样的小人。” “所以严总的意思是?” “会所多数占股还是叶萧然,恐怕他最想做的事就是集资买下叶萧然的股份然后踢她出局,那正好,我就如他所愿,给他足够的资金。分成散户,小金额的在每家放入小股东,我要让他招进容易,出局难。”严文钦说完伸手,小唐递过来一张支票。 她把支票放在沈威跟前,沈威瞟了一眼,是一张签好字的空白支票。 “金额你随意填,用你沈爷的影响力做这些应该不难。我先失陪了,改日一定再登门道谢,感谢沈爷的倾力相助。”严文钦笑了笑,站起身。 “严总,可不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沈威掐灭手中的烟蒂,也站起身。 “你说。” “是不是真的要把叶萧然赶尽杀绝你才满意,会所是她历经千辛万苦所得,能有今日别人不清楚,我知道。你设法买下她的产业,明则是看中娱乐行业的利益,实则是不是自己心里还有所怨恨被她利用,所以设局送她入狱也不解恨。” 严文钦望着沈威不语,只是一声轻笑,转头边走边说:“是什么并不重要,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留下了一个看不清的身影。 回去的路上,还未到公司,透过车窗玻璃,严文钦看到一个十分落寞的背影,怅然若失的走在路边,她按下车窗,叫道:“贝儿。” 于贝儿转头,原本没有丝毫笑意的脸撑起一个微笑,她脸色有些苍白,眼睛有着深深的眼圈,整个人看着很无力。 “文钦姐。” “上车。” 于贝儿点点头,坐进车里。严文钦担心她是不是又因为什么触发了毒瘾,这种事情要说防备也真的防不胜防,但因为现在她在集团上班,为了方便起见搬到了跟文卉同一个小区里面,有文卉看着她也放心。 “怎么看着好像身体不太舒服?”严文钦伸出手探了探她的脑袋,关怀备至。 于贝儿勉强支起一个微笑,靠在严文钦的肩头,严文钦挂起温柔的笑意,挽住她轻拍,只是这个瞬间,忽如而来的安心和踏实让于贝儿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要跟文钦姐说,我就算再忙也不会不管你。”于贝儿耳边传来严文钦温柔的话语。 “嗯,我没事,姐。”于贝儿双手握住严文钦的手腕。 严文钦明显能够感觉到那种缺乏安全感和手腕间的无力,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的让她靠着。 “明天是沁雪生日,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于贝儿依然靠在她的肩头。 严文钦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轻叹一口气,说道:“都已经这么久了,时间过的当真的快。”说完仰起头,看向车窗外的上空。 阴沉的浮云藏起了心中的情意,遮掩住了蓝天的双眼,不让它发出光芒。许是眼泪流干了,最近的天气在大雨冲刷之后,一直都是阴天,没有了阳光照射的城市和人心,仿佛都蒙上了一层阴霾,低沉而又让人觉得窒息。 去陵墓的路途风景很是宜人,保留了原始自然味道,青葱欲滴,山连着山,绵延不绝,远处上空因阴天好似笼罩着一层薄雾,如梦幻中的仙境。而当车子行驶至渺山大道时,那熟悉的一幕顷刻间就浮现在脑海,仿佛就在昨日一般,初见的美好,她惊艳的身影忽然的出现,唤起了她沉睡了多年的心,那个瞬间的美好和心动也许从那时就开始了。 可那不过是一场惊心布局的相遇而已。 今天来祭拜舒沁雪,除了随行的于贝儿还有严文卉,她们都记得这个女孩的生日,每年除了祭日不会打扰严文钦独自来祭拜她,但是生日让她们无法忘怀。曾经每年几人都会相聚庆生,由两姐妹出谋划策,于贝儿执行,给舒沁雪准备不同的惊喜,让每个生日都难以忘怀,也是在有生之年给她留下些美好的回忆。 车子行驶的路上格外安静,不知道是因为缅怀那个让她们追忆的女孩还是因为另有原因,坐在副驾驶的严文钦始终感觉到文卉与贝儿两人之间有些异常。 “沁雪一定不希望我们这么沉重地去看她,今天你们可是沉重过头了。”严文钦最先打破这篇沉静,顶着身体的不适,依然让自己挂着笑意说出这句话。 “沁雪在上面过的那么好,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我心里开心着呢。”贝儿先开了口。 “只要我们过的好,沁雪怎么会不好呢?是吧,姐。”文卉脸上没有什么笑意。 严文钦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严文卉,笑着回答:“是是,那肯定是。” 车里又陷入了一阵沉默,许是没有休息好,原本仰头靠着的于贝儿慢慢睡着。眼看着她身体不稳,快要倒下,严文卉忙上前靠向她,让她的头不偏不巧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为了让于贝儿靠着舒服,她稳了稳身体,坐直,给她靠着一个最好最舒适的角度。 她就这样,即使感觉到保持这样的姿势有些酸疼也没有一点点动弹,于贝儿睡的有些沉,放在腿上的双手就快耷拉落下,却被严文卉握住,放在了自己腿上,握住她的手她久久舍不得放开。 “文卉。” “嗯?” 两人的声音都很小,生怕吵醒正在沉睡的人儿。 “李涛什么时候过来的?”她忽然问道,严文卉有片刻的诧异,但还是平静回答:“前天。” “嗯,你们准备的怎么样?” “日子到了,所以让他过来。” “照顾好自己,照料好身边人。”简短的两句话,严文卉已然意会,点点头没再说话。 严文钦似乎也很疲倦,托着额头闭目养神。不一会,车子便到达目的地,于贝儿也醒了,发现自己竟然是从严文卉的肩膀起来,心生愧意的说道:“不好意思。” “没事儿。”严文卉语气轻松,动了动自己肩膀和腰,想要扭开那股酸疼,于贝儿想伸手帮她揉揉肩膀,但是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眼里尽是落寞。 严文卉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下车吧,傻丫头。” 走到墓园里面,天空开始飘起了细雨。雨水像一根细线,缠绕着空气,轻点在人的脸上。她们手里捧着花儿还有舒沁雪生前喜欢的东西,向前迈着脚步,地上已经渐渐的被小雨打湿。水泥地上的颜色从浅浅变得深色,犹如此刻人的心情。 但是原本一个简单的祭拜却因为一座新的坟墓变得不平静,还未到目的地,在山中间的某个墓地,竟再次遇到了夏晔、柳莳和年少阳。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没有打伞,站在一座陵墓跟前祭拜。 “真是冤家路窄。”夏晔这次并没有很冲动的上前,年少阳与柳莳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选择无视。 严文钦转头看到陵墓上面写着齐扉的名字,严文卉却十分诧异,问道:“听说齐扉失踪,怎么会?” “喔?原来你不知道啊,严二小姐,问你的好姐姐咯。”没等夏晔开口,柳莳就沉着脸回答。 严文卉更加因为这句话有些费解,看向严文钦,她已经从墓碑上收回自己的视线,淡定的说道:“别人的闲事跟我们无关,我们走。” “对你严文钦来说,什么才是大事,金钱、权势、名誉?”年少阳也忍不住的上前说道,想到夏晔被她下令打的那一巴掌,他还没有缓过气,如果不是长期跟着叶萧然打造出来的冷静自如,他拼命也不会让自己的人挨那一下。 “叶萧然带出来的手下,说话都喜欢这么尖酸刻薄,冷嘲热讽?”见有人说自己姐姐的不是,严文卉护短之心立刻上涌。 “严文钦,你最好记住这座陵墓里的人,我就不信你会高枕无忧。”夏晔说话。 严文钦依然平静,没有因为他们的话受到丝毫的影响,她只是笑了笑,看了一眼墓碑上的人,连鞠躬都没有,便说:“我们走。”说完抬起脚步,向前走去,雨也开始慢慢的变大。 夏晔握住双拳,蹲下身,用袖口把有些被打湿的齐扉照片擦干,因为没有找到尸体,叶萧然吩咐给她立一个衣冠冢,今天是她离开一个月的祭日,夏晔特别请了假出来,与他们一起过来祭拜,没曾想又遇到了严文钦。 刚刚的对话太奇怪,严文卉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她一直都知道严文钦在做很多事情,为了集团为了家族,可直觉告诉她,她所知道的都太浅薄,她一直不想去问。既然父亲和姐姐都不愿意她牵扯其中,她便不去深入,可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已经不是集团利益家族之事,难道真的有不可告人的事,或者说什么危险的事,所以自己才这样被支开? 看着前面那个身影,严文卉忽然觉得是那么亲切熟悉却好像又有点陌生,姐姐隐忍的性格她知道,但自从叶萧然入狱,她辞官之后,言行举止很多时候都不仅超出别人的想象,也更加让她觉得意外,只是她心里有着那份笃定,她相信姐姐,甚于相信任何人,直到此刻她都愿意选择相信,只是更加想与她一同面对。 站在舒沁雪的墓碑前,严文钦的心底出奇的平静,雨落在墓碑上,打湿了那张微笑的脸,严文钦往前一步,伸手从墓碑顶部,缓缓下移,仿佛捧着在手心里的至宝,最终指尖滑落在照片上面,她用手拨开细小的雨滴,轻抚那张笑颜。 沁雪,你一直都很放心我,一直都很相信我,对吗? 严文钦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她,继而抬起头,仰望上空,天空有些阴沉,轻柔的雨点洒落下来,丝毫没有让人觉得冰冷,反而舒服不已。她从来不觉得舒沁雪已经离开了她,因为每当她抬起头,就能够看到她的笑容,她一直看着她,不曾离开。 “表姐,生日快乐,我们都来看你了,文卉也来了~”提到这个名字,于贝儿虽然嘴角带着点点笑意,却双眼饱含愁绪,似是有着深深落寞,却又有着豁然的平静,她转头看向严文卉,严文卉好似在走神一般,视线定格在墓碑前,久久没有说话。 有些事情,她必须要弄清楚,她不能那么不明不白的被瞒着很多事情,姐姐到底在做什么?刚刚那几人语气分明针锋相对她,齐扉的死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收回自己的视线,严文卉把眼神落在了墓碑上面,咫尺距离就是于贝儿瘦小的背影,她忽然心中一紧,想起与李涛一起时在小区偶遇于贝儿那个情景。 她努力藏起自己的情意和情绪,很礼貌的问好之后便匆匆走开,或许于贝儿根本没发现,她转头的那个瞬间,她牢牢地捕捉到了她苦涩的笑意,那抹笑太苦,原本是生活在阳光里的女孩,自己却给了她无尽的悲伤。 当无法给出承诺和回应时,似乎除了沉默再也无法有其他的表达,还有什么比这无言的沉默,无声的痛苦来的更加让人失望。 求而不得痛苦,思而不见更加煎熬,心里住进一个人,从此整个世界都是她。 回到市区,把严文钦送回家,严文卉驻足在一幅画跟前凝视很久,画里面女子很美,斜阳照射下她的侧影都被生动的描绘出来,那是一片空旷却十分美丽的原野。 “姐,这幅画把你画的可真传神,先前来的时候还没有,出自哪个大师之手?”严文卉好奇之际问出自己的问题,但其实眼神早已瞟到落款下面有一个字,一个带着用艺术字体画出来的叶,她便得知这幅画不是出自别人之手,而是叶萧然。 “没想到叶萧然的画功如此厉害。”于贝儿也打量起这张画说道,抬头之际对上眼文卉的双眼,即可转移开来,每次多看她一眼,她就感觉自己更加痴迷一分。根本说不上为什么,这些年来,无论公事私事,任何时候,看到严文卉,她的心情都会紧张的像小鹿乱撞,更多时候欣喜的不明所以。 “哼~是吧,她大学是绘画专业。”严文钦轻笑一声,淡淡的回答。 “不知道她在监狱怎么样了?”严文卉故意问道,严文钦抬眼看向自己妹妹,严文卉也望着她不语。 姐妹俩对视了几秒,严文钦先收回自己的视线,说道:“我去给你们泡杯咖啡。”说完笑了笑,转过头,挂在脸上的笑意顷刻间全无,她深吸一口气,却忽然感觉一阵晕眩,紧接着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姐!”严文卉飞快的一个箭步冲上去,扶起倒地的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脸,慌忙的叫道: “姐!姐!” “文钦姐!”于贝儿也有些惊慌失措,但还是及时拿出手机,叫道:“小唐,快过来,文钦姐晕倒了。”说完挂了电话,伸手去掐她人中无用,两人都担心坏了。 “姐,没事的,我们去医院。”严文卉紧张的扶起她,虽然有些吃力,但在于贝儿帮助之下,还是拉起了她,背在了自己身上。 “我来吧,文卉。”于贝儿心疼的说。 “没事,你帮我扶着她。”幸好出生军人家庭,虽然体型纤瘦,没有像严文钦那般按照特种兵严格训练过,但也毕竟高于其他人,有过专人指导的体能训练,虽有些吃力,但还是把严文钦整个人背了起来。 从电梯下去,严文卉始终稳稳的背着严文钦,保持冷静的同时焦心不已,严文钦趴在她背上没有重力,身体瘫在她的后背随时可能滑落,严文卉始终弓着腰,不管有多酸疼她都咬紧牙关驮着严文钦。 于贝儿始终跟着她后面,扶着严文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严文卉把严文钦稳稳的背着脚步如飞的向前冲着,她怕,她怕晚到医院一步,姐姐就会有危险,她怕姐姐真的有三长两短,她太怕了。 “姐,你不会有事的。”她想道,刚出门口,不知何时细雨的天空已经布满了泪痕,风也渐渐大了起来。 忽然的风雨交加丝毫没有影响严文卉,她感觉到脚下的高跟鞋影响了前行速度,她脱下鞋赤脚往前冲去。 “文卉”贝儿望着边跟着她跑边望着她已经被雨水打湿的脸庞,可她丝毫没有在意,坚定的望着前方,只有一个信念,尽快送严文钦去医院。 丝袜粘在脚底,雨水浸湿了衣服,文卉脚步不曾停止过,哪怕脚底不小心踩到了障碍物,感觉到一阵疼痛袭来后,她便没有了知觉,依然往前奔跑着。于贝儿不知何时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严文钦身上不让她受到雨水的袭击。 幸好,通知出去的救护车小唐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从严文卉的背上接过严文钦,说道:“二小姐,你脚受伤了。” 严文卉低下头才发现脚底的血水相融,一片红色从脚底蔓出,于贝儿立刻蹲下身要查看她的伤口,被严文卉一把拉起,说:“我没事。”抬头对小唐说:“先送我姐去医院。” “是,二小姐!”虽有着担忧,但只得先送严文钦上救护车去医院。严文卉也赤着脚跟着上了救护车,这才感觉到脚底传来一阵疼痛感。 “医生,你快看看她的伤口。”于贝儿急的不知所措,丝毫没有感觉到周身有些冰冷的身体,她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在颤抖。 救护车随行医生剪开严文卉粘着脚底的丝袜,查看了伤口,有些诧异抬起眼看了严文卉一眼,说:“二小姐,你脚底被铆钉扎进去了,需要取出来,但现在这里工具不够,还是等到医院去处理伤口。” “铆钉?这得多疼。能不能先止痛止血?”于贝儿急切的问道,医生点点头,用现有的消毒水先给严文卉脚底清洗了伤口,想给她挂消炎点滴却被她拒绝了,她只是紧紧守在严文钦躺着的床边,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脚伤当回事。 “阿欠~”于贝儿感觉周身有些寒冷忍不住会打了一个喷嚏,小唐迅速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她披上,说道:“别着凉了。”于贝儿看了一眼小唐,把衣服拿下披到了严文卉潮湿的身上,严文卉感觉到一阵温暖,终于把视线收回,看向于贝儿,她额头的留海还沾着水渍,身上与自己一样早已淋湿。 “你披着,我身体好。”严文卉又脱下衣服披回到她的身上,她却一直低头看着她的脚,严文卉伸出手,轻轻拨了拨她额头的发丝,给了她一记放心的微笑,说:“放心,我没事。”望着她眼中的坚韧,于贝儿心被撕扯着疼,但还是用力的点点头。 很快严文钦就被推入抢救室,并第一时间找了专家会诊,又因为李涛在a市,作为权威的临床医师,他的出现和影响力更加不一般。 而这个时候,严文钦患脑瘤的事再也瞒不住,李涛不是脑科专家,但他却也很是了解,给她再做了一次头部扫描和各方面的检查便给她办了住院手续,同时李涛也联系了国外权威的脑科专家,即刻赶往a市。 “你好大胆子,这么大事竟敢瞒着!”严文卉怒斥着,小唐也终于瞒不住,拿出了严文钦先前的检查报告出来。 “对不起,二小姐,实在是大小姐吩咐我不敢违抗。”小唐低着头。 “好了,文卉,别怪他了,快让我看看你的脚。”李涛说着已经蹲下准备查看严文卉的伤势。 “我没事,你先去跟医生研究姐的病。”严文卉缩回自己脚,扶起李涛站直,李涛满眼心疼和担忧,说:“可是你刚刚都没打麻醉。” “我真的没事,不想再强调,我坐这贝儿陪着我就好,医生们还在等你。”严文卉依然坚持,李涛叹口气,握紧严文卉的手,严文卉只是轻轻拍打他的手背,给了他一记笃定放心的眼神,李涛点点头。 “相信我,有我在,不会让姐有事的。”他眼里透着自信,语气满是温柔和鼓励,他又轻搂着严文卉,给了她一个放心的微笑,便向研究室走去。 病房门口,于贝儿看到了这样一幕,文卉转头之际,发现贝儿正转移自己的视线,她只是默默走回病房,静静的坐在严文钦的病床旁边,说道:“文钦姐,以前是你坐在我旁边,现在怎么让我坐在你旁边了,你真不是个好姐姐,让我们这么担心。”说完握起她的手,鼻子一阵酸涩,流下了眼泪。 这酸酸苦苦的眼泪,滴落在手臂上,却灼的心里那么那么的疼。望着这样的她,看着病床上的严文钦,严文卉无奈的叹口气,有些无力的靠在了门边? ☆、反守为攻 ?  依然是午后的小镇,她懒洋洋的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沐浴着阳光,感受着清新的空气,身边坐着一个女人,女人的右手带着一只银色发光的手镯,发丝轻落在她的脸庞,她嗅了嗅鼻尖,清香宜人让她很快感觉到有人的接近,她忽然睁眼,对上头顶的视线,女孩脸忽然泛起红光,正欲抬头,却被她一把勾住了脖子。重心不稳的女孩嘴唇正好落在了她的唇上,她张开嘴含住她温润的唇,用舌尖轻轻撬开她的齿间,肆意的在她嘴里探索。 她们紧紧相拥享受这幸福的时刻,可周围忽然风起云涌,原本闭眼享受幸福拥吻的她忽然睁开眼,眼前早已不是刚刚那个院落,女孩也早已不在身边。她孤身站在一座牢笼的跟前,不远处传来女人呼唤自己的声音,“文钦,文钦……”声音空旷又有些无力,有些沙哑却好似又有些痛苦。 “萧然,萧然……”她也呼唤着她的名字,向黑暗中去搜寻她的身影,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好似看到前面点点光亮。 她原本步行的脚步变成了小跑,终于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影子在自己眼前,她兴奋的向前冲去,忽然眼前原本空旷的四周竖起了牢笼,再抬眼,不远处的站着的那个身影,已经被一个巨大的铁笼给罩住,双手双脚被捆绑着。 “文钦,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绝望的眼神凝视着她。 “我,我没有……”她拼命摇头,想上前拉开那道铁笼,用尽全身力气的想要把她从里面拉出来,却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手中握着一把钥匙。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放我出去!”女人的声音再次叫喊起来,她看着手中那把钥匙,惊愕的望着眼前的一幕,颤抖着双手想把钥匙放进插孔里面,却怎么也无法下得去手。 “不,我不能这么做。”她忽然停下了手,看向牢笼里面的人儿,她咬着下唇忍着剧痛,转过头,握紧手中的那把钥匙。抬起沉重的脚步向前走去,忽然她听到了她惨烈的叫声,她不敢回头,也没有回头,捂着自己的耳朵向前跑去,每一声叫喊都刺进了她的心房,她不停不停的往前跑,流着眼泪,嘴里不停喃喃:“对不起,萧然,对不起。” …… “她怎么还不醒来?”耳边忽然想起了柔和的声音,那个声音让她熟悉让她安心,更加把她从刚刚那恐怖的一幕中拉出。 “正常来说,今天会醒,二小姐不要急,现在大小姐各方面的都还算稳定,暂时不会有事的。”一个中年男人声音也响起。 “文钦姐?”那好像是贝儿的声音,严文钦眼睛还未睁开就听到了呼唤,她努力的张开双眼,有些刺眼的白光冲进双眼,强大的光差让她眼皮没有一丝的力气。 “姐?”是文卉的声音,眼前的光芒越来越亮,两个俯身看着自己的脸是那么的熟悉,一股熟悉又刺鼻的药水味冲进她的嗅觉,她顿时明白自己又进了医院,而刚刚那个噩梦却让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有些微微的抬起手,窗外透进来的光像一道光韵托起她的手心,可她渴望那个放进她手心的手却不在,严文卉双手捧住她的手,担忧的眼神瞬间泛起泪光,一直都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我没事。”她用嘴唇发出这三个字,严文卉连连点头,又看向于贝儿,她不知何时已经满脸泪水,双手扶住严文卉双肩,紧紧握住。 中亚集团ceo身患脑瘤住院,此事非同小可,大到影响整个集团股票走向,小到董事局都会产生波动。严文卉果断的封锁了消息,对外只是声称严文钦最近工作太累,需要得到休息,第一时间派出了严家的安保人员守住医院不让任何记者闯入,每个参与研究严文钦病情研究的专家都给了封口费,连严国梁她都瞒住了。 脑瘤可大可小,严文钦患病其实已经有两年,从开始的头痛到后面的呕吐和晕眩都是因为肿瘤不断扩大导致,如果不是这次晕倒,甚至可能会压迫视觉神经导致失明。专家会诊的结果都是建议严文钦尽快做肿瘤切除手术,但严文钦却做出了令人惊措的决定,出院。 “姐,不行,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就这样出院的,要出院也可以,咱回家,把国外专家都请回家,家里缺什么设备就买回去,家里总是比医院舒服。”严文卉一脸不依。 “严大小姐,按照你这个情况应该尽快住院了,这次你昏迷了这么久,已经很严重了。”一个专家医生说道。 “姐,我也建议你留院观察,等各项指标测试出来之后,就尽快安排手术,暂时不会有什么风险,但你这样拖下去就很难说了。”李涛发言。 “文钦姐……”于贝儿握着她的手,严文钦只是微微一笑,轻拍她的手背,给她一记温柔的眼神,又转头对着几人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还有事情没做完,手术我不是不做,只是不能是现在。” “集团的事,我来接手,总之你最近的任务就是养病,你再不听话,我可要电话爷爷了。” “二小姐,翅膀硬了,知道拿爷爷来压我了?”严文钦嘴角的微笑有些无力,抬头对其它几人说:“我要单独跟文卉聊几句。”几人意会都退出了病房。 严文卉轻叹一口气,坐在床位边上,握住严文钦的手,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只有劝服我了,其它人都不用管了?” “你就跟我肚子蛔虫似的。文卉,姐知道你担心我,但姐也想让你知道,如果我不做完眼前的事,我就算活着也如死了一样。我答应你,一定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需要很久,我就去国外做手术,好不好?” 严文卉低头不语,严文钦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她依然转过头不语,眉头深锁,严文钦笑笑伸手拨了拨她的眉梢,说:“年纪轻轻,也不怕长皱纹。” “你究竟为了什么?姐,我真的不明白,你做这么多,什么时候才能够为自己多考虑考虑?”她一脸心疼,却找不到能够劝说她的理由。 “你又何尝不是?”严文钦反问。 望着自己姐姐,严文卉竟语塞了,一句话说不出,伸手拥住她,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严文钦笑笑,轻抚着妹妹的后背。 “答应我,一定不要强撑,不然我就算绑也要把你绑到美国去。” “知道啦,严总。”姐妹俩脸上终于绽放出笑容,在窗外阳光的沐浴下,美丽温暖。 严文钦病情虽然被封锁了,但是入院的消息无法瞒住,光光出动了那么多辆救护车出来就很多人皆知,但她却很大方的在出院之际对着媒体镜头声称自己最近疲惫过度,接下来会稍作调整,不会影响这个集团的运作和一些项目的进行,更加不会影响所有股东和股民的利益。 “啪”一个玻璃杯砸向电视的声音,电视里面依然放着严文钦的采访画面,但却吓着了原本躺在床上的女人,她起身,身上一丝不挂坐到他旁边,娇嗔的说到:“怎么了嘛?苏总,这么大火气,可吓着人家了。” “滚!”苏弘转头瞪着她,她以为他开玩笑,又撒娇起来说:“那你要人家地上滚,还是床上滚呢?” 苏弘轻哧一声,一脸厌恶的忽然站起身,指着她鼻子怒吼道:“老子让你穿上衣服给我滚出去,不要再出现我眼前。” “我…”女人发现他是真的发怒,吓得迅速的穿上衣服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跑了出去。 苏弘直楞的坐到沙发上,又去拿了一只杯子回来,却感觉到脚底一阵心疼感袭来,“嘶~他抬起脚底,发现有个玻璃碎片扎了进去,他坐到地上,用手硬生生的拔了出来,鲜血从里面往外冒,他拿来纸巾抵住伤口,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前方。 他忽然觉得自己挺可悲的,这么多年来身边没有一个待自己真心的人,所有跟他上过床的女人都是贪图他的钱财,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当初叶萧然那样即使不知道他的家境也依然那样跟他在一起。青葱的学生年代,那份纯真的感情再也不复存在,再也没有遇到过让他动心动情的女人。 可是他却遇到了齐扉她聪明,性感,迷人,让人欲罢不能,无论是私下还是工作时候,她都超越苏弘遇到的任何一个女人,比起那些主动爬上他床的女人,她的骄傲,她的贪心,她的神秘更加让他感兴趣。而她是自叶萧然之后留在她身边最久的一个女人,也只有她在他身边的那些日子,他从未碰过其他女人。 如果说叶萧然在他心里留下了永恒的爱恋和爱情的结晶,那么齐扉给他留下的也是此生难忘的一段,他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的风流惹出麻烦,虽这些年偶然间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意外,但他都不假思索的用钱去解决了,对他来说,有了苏梓菱就够了,他想把所有的宠溺都给这个孩子,不会再让他其它生命的出现去瓜分她的爱。 可老天实在太会跟他开玩笑了,也许他真的是作孽太多,拿这样的事情来惩罚他。他以为面对这些习以为常的意外他会很从容,面对齐扉对自己的背叛,他会很狠心的让她知道背叛他的下场,可当他得知她怀孕的那一刻,他五味陈杂心情之中的竟然夹杂着一丝的喜悦。 当他挣扎是否重复当年悲剧,想起他们之间的云雨情谊和这么久以来的相伴,还有那种骨肉的牵引,最终心软地想尽办法护她时,他却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杀害,一尸两命,他曾经的女人他的骨肉都被那个女人给害死。 严文钦!苏弘想到她心生恨意,想必叶萧然得知这个消息也必然痛不欲生,他不知道齐扉究竟跟叶萧然是什么关系,但直觉告诉他,他与叶萧然合作甚至重修于好的机会来了。 他一直想来看她,却不敢直接面对她,确切的说,这些年以来,他都愧于直接面对她,当他真正看到这堵高墙时,心情当真沉重,原来不曾想过会这样的见面,他却必须走出这一步。 少有人能够探视叶萧然,平时她只是会偶尔与年少阳见面,因为有监控很多话也不方便说,因为夏晔的进入反而让叶萧然布局方便了很多。 “叶萧然,有人想见你。”夏晔走进作坊车间提起音量叫道,叶萧然放下手中的东西,跟着夏晔往前走着。 “苏弘?”走路间她冷冷问起。 “什么都瞒不过你。”夏晔笑笑。 如往常一样她被带到了一间单独的接见室,空间很小,也是四周密封,这次她没有被锁,是自由之身。她站在房间,伸出手抚摸墙壁,齐扉,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不再惧怕这狭小的空间,也许是司空见惯监狱各个角落的密封空间,也许是在她提出要求主动去克服这个障碍的时候,也许是得知齐扉牺牲的那一刻,黑夜中,哪怕睁着眼她都能够从容的游走在每个角落,即使再被关小黑屋里面,给她一座牢笼,也将再也捆缚不住她这只黑夜里的枭雄。 克服心里障碍的她早已不是最开始入狱时的那股苍白和精神欠佳,反而是夜枭的气场丝毫不减,眼里透着的光芒仿佛更加凌厉。而苏弘整个人看着却是十分疲倦,留着点点胡须,穿着一身休闲,难得的没有一点总裁公子模样,平民打扮的他,多了一分颓废,眼里少了平日里张扬的架势。 “你还好吗?”看到她第一眼,他便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有些许紧张,更加有些许的兴奋和激动。 “你们可真喜欢这句开场白。”叶萧然漠然的回答,继而抬眼望着他,说:“时间不多,有事就说吧。” “齐扉怀了我的孩子。” “你说什么?”叶萧然猛然抬头,显然她根本不知道这中间还有过这样的插曲。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13节 “哎,你果然不知道,我猜想她也不会告诉你这些,可惜我也知道的太晚。”苏弘说起这些满满的叹息。 叶萧然心中早已翻江倒海,对这件事她丝毫不知情,根本也从没想过齐扉会如此不小心像自己一样犯这样的错误,等等,齐扉怎么可能在这件事情上面这么不小心?只有一种可能,她是故意为之,她早知自己有天会涉险,所以想用这个孩子来牵制苏弘,如果不是因为齐扉怀着孩子被杀,又怎会有苏弘现在的样子? 齐扉,为什么你会做到如此地步?每一步棋都铺好后路,最后却还落得如此下场,叶萧然心中满腔的悔恨,两条无辜的生命就这样丧失。 “我真的没想到严文钦会如此心狠手辣,她揭穿齐扉身份不说,还主动要求先生亲自处死她,所有人都不信严文钦会真的做这样的事,可我就在旁边,她拿着枪,射穿了她的心脏,然后抛下大海,尸体喂鱼,可怜我那还没成形的孩子,梓菱的弟妹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成为鱼的腹中之物。” “别说了!”叶萧然忽然呼喝一声,站起身,身体几乎有些颤抖,强忍住心中的怒意和悲痛。 “萧然,我来不是为了激怒你,是想找你合作。” “哦?你想怎么合作?”见苏弘终于说到点子上面,叶萧然也调整好自己的呼吸重新坐在了他的对面。 “我知道你让齐扉故意把我父亲害死我母亲的证据泄露给我,想挑拨我们父子关系,你们成功了,这些年我受够了老头子对我的压迫,当年他不仅逼迫我害你,还害死了我母亲,丝毫不把我这个长子放在眼里,如今又间接害死了齐扉,整个pe集团没一个好东西,包括严文钦,我知道你想铲除他们,我们的目的一样,何不合作?” “我们目的不一样,你只是想得到你苏氏集团的江山,取而代之你父亲的位置而已,你那么不堪苏家被pe集团控制着,也不想想,当年没有pe这帮人在背后,会有你们苏家?”叶萧然冷冷的望着苏弘。 “但你比我更加想铲除pe,和严文钦吧,如今严家势力已经慢慢深入pe核心,严文钦害死齐扉和我孩子,这个仇我一定要报,难道你会任由自己的人白白搭上这条性命吗?”苏弘想尽办法的给叶萧然洗脑。 叶萧然不语,好似陷入沉思和考虑,苏弘趁热打铁,说:“我知道发生那么多事情,你很难再相信我,但我以女儿名义发誓,这次我是真心的。” “别拿女儿说事!”叶萧然瞪着他,他微微低头,叶萧然望着他,嘴角轻启,“你用行动证明你的诚意。” “你要我做什么?”苏弘略兴奋的问。 “有只狗趁我在里面的时候到处乱吠,先前又背叛于我,差点害我命丧火海,是不是该是时候清理清理了。” 苏弘即刻意会,脸上露出笑意,说道:“狗能背叛一次,也能背叛第二次,这个人我本就没想留他。放心吧,我替你办了就是。” “我会让少阳协助你,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找他,不要玩小动作,苏弘,这辈子,我再信你这最后一次。”说完她便站起身,主动结束了这次探监。 铁门拉开的哐啷声似乎格外的清亮,经过长廊看到外面的天气,高墙之外看不见的尽头。蓝天、白云,甚至连鸟叫都显得那么奢侈,她好不容易平定了监狱里面的动乱,克服层层障碍,历经艰险,扫清了那些障碍,是时候反击了。? ☆、意外收获 ?  幽静的夜晚,有些昏暗的卧室里面,他靠在床头手中拿着一本书品读,但一颗心早已飞离了眼前的书籍,他时不时抬起渴盼的眼神看向门口。直到她穿着睡衣进来,已经被吹干的卷起长发,顺着肩膀倾泻而下,她身上有着淡淡的香气,一袭长衫睡衣,包裹着身体,凹凸有致的身材让人沉醉。 许是脚底的伤都没有痊愈,走路还是受到了影响,并不平稳小心的走着每一步。 她走到窗边,轻轻捋了捋头发,脸上有着一丝倦意,但丝毫掩盖不了她迷人的气息,他望着她,书的页数早已不知被翻到了哪一张,他把书扔在了一边,眼神一刻也舍不得从她身上离开。 床很大,宽绰柔软。房间的落地窗被拉上了紫色的帷帘,神秘又性感,许是快到了十五之日,月光顺着窗帘的缝隙洒落进来,一米月色,一池秋水,迷醉了他的眼。但她并没有抬眼看他,只是径自的理了理枕头,靠了上去翻开手机,查阅有关脑瘤手术的相关资料。 他们之间隔的似乎有点远,李涛慢慢的移动身体,靠了过去。虽结婚多年,但她依然让他着迷,也许是平日里夫妻工作忙碌,聚少离多,能够真正在一起的时日也真的是屈指可数,若不是这次因为严文钦生病的事被她叫来,她几乎从没有主动要求见面甚至因为想念而去看他。 “看什么呢?”他依然保持着自己的绅士风度,并没有马上表现出自己心中渴盼。 “国外脑科专家朋友发过来的资料,你今天不是也看了吗?”她并没有抬头,很自然的接他的话,不亲不疏,不远不近,看似一切都很平常,实则丝毫不符合此刻夫妻俩在这样的黑夜里的对白。 “明天再看吧,今天好晚了。”李涛伸手拿下她的手机,放在床头。见她没有拒绝,李涛暗自窃喜,他笑了笑,关切的问:“脚还痛吗?有没有沾上水?” “不碍事,伤口恢复差不多了。”她淡淡回答。 李涛点点头,有些失神的望着,但还是用轻松调侃的语气说道:“姐的病你放心,有我在。但我们自己的事,也不能落下,为了咱的二公主或者小王子,还需努力的。”说完便俯身想要去亲吻严文卉。 他的嘴唇落在了她的脖颈,女人身体的香味顷刻间触发了他身体的每个细胞,刺激了他的每根神经,他的呼吸变的有些粗重,手不自觉的想要去轻抚她的身体。他爱她,他特别确定自己爱她,此刻,他丝毫没有与她是老夫老妻的感觉,反而像是新婚燕尔,特别的想要与她融为一体,创造出他们爱的结晶。 “李涛~”严文卉却忽然拦下了他,抵着他的身体不让他靠近,有些疲惫的望着他,说:“我没心情。”说完就自己躺下,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筑到尾,一身的激情和一腔热血就这样被她冲淡,李涛有些憋屈的叹口气,只得老老实实的睡到旁边,连拥抱都不敢。 侧脸望着前方,她的眼神很空洞,没有一丝情感,但内心却荡起了涟漪。为了整个家族,她按照家中安排结婚了,生了一个孩子,却依然支撑不起整个家族的重担,虽然并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但几乎所有人都希望严家能够有一个男孩。犹如一个皇室,没有继承大统的太子,靠着公主,毕竟精力能力都有限,以后的万里江山,没有人扶持她将会背负的重担太多太多,她不希望女儿成为第二个自己。 她是严家二小姐,她总觉得如果自己可以为家人做的更多,那就能够给姐姐更多的空间和自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姐姐现在又回来了,严家的半壁江山也在慢慢移交到她的手里。但是她很清楚,严文钦的性格不会一直身处这个位置,她想再生一个孩子,过继给严文钦,那样家族就圆满了。而她完成了这些的同时,也许能够再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一些东西,这个过程对她来说是痛苦也是漫长的,可她必须要这么做。 听到李涛在身后的叹息声,她没有任何反应,她不怪他曾经在外面找过别的女人,她也清楚他是真心爱他。在感情上,她有负于他,她严文卉这辈子没有对不起谁过,唯独对这个男人始终心有愧疚。 无数的深夜里,她都彻夜未眠,曾经有过许多的挣扎,但她能够控制得当,把握好进退分寸,对任何事情,她都要求自己做到尽善尽美,但只有感情,她辜负了这段婚姻,也伤害了贝儿。天知道她用了多少力气才能够不让自己受到欲望的驱使,去靠近贝儿,她心中最美丽最美好的女孩,她不敢也不舍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她暗自发誓在任何时候她都要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伤害,可她却成了那个伤害她最深的人。 那片深情她何尝不知,可她又能如何?太多的无奈和辛酸,无人能懂,她也不需要人去懂,只希望自己关心的所有人能够安好,足矣了。心中压抑的睡意全无,她披了一件外衣,离开了房间走到了阳台,她没有开灯,拉开窗帘想要享受月光的包围,却在窗帘还未全开之际看到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惊愕的停下了手中动作,她的眼神不敢再作一秒的停留,就立刻拉紧了窗帘,俯身之际 ,却发现几滴热液落在了地板,她伸手擦了擦眼角,什么时候眼泪能够如此迅速的从她的眼中流出来,可内心这份痛苦的煎熬让她无法从容,她仰起头,努力的吞咽自己的喉咙,拼命的想要驱散心脏处的绞痛。 你为什么那么傻?严文卉想着,无边的痛楚被暗黑的夜吞噬着,她却只能把这些情绪牢牢地栓守在心里,不让任何人发现。 贝儿为什么在这里,她不知道。明知道他们夫妻相聚,明知道她躺在别人的怀里,可她想她。即使白天刚刚在医院见过,她也想她。 于贝儿始终仰着头,知道她在那栋楼里面,她时常来到这里,或许她不知道此刻她们的距离只有十几米的高度,她的心里竟然是幸福的。她知道她们之间不可能,她不再像从前那样苦闷,她更加不奢求她能够爱自己,与自己在一起,对于她此生来说,能够在历经生不如死的时期有她的陪伴,她就足以,如今她只希望她一切安好。 毕竟,我爱你,与你无关。 想到此,她嘴角泛起的微笑,媲美整个月色下的夜景。 银色手镯,纹理依然清晰。很多时候明明一切都是天意和注定,但老天却总会设置很多阻碍,多年前她们的缘分就已经写好,如今却是这番光景。 严文钦把手镯缓缓放在桌上,想起了先前的那个梦境,眉头轻蹙。这样的月景难得,这样的夜晚让人沉醉,却也是勾起思念最大的侩子手。她们明明可以拥有幸福,可以在同一轮明月下,赏夜相拥,在人生的每个美丽的瞬间,分享彼此的所有,现在却犹如仇人一样,相见眼红。 监狱很冷吧,冰冷的四壁,黑暗的吞噬,幽闭恐惧症的可怕,其他女囚的陷害甚至相杀,她都能够一步一步的跨过,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碍夜枭,这次的牢狱之灾把她逼的浴火重生,爱人的背叛、好友的离世、亲人的冤情、自己所经受的这些苦痛,该是时候爆发出来了。 你会怎么做呢?还有几个月就要出狱,一切都布局都开始了,该是时候反击了吧。萧然,现在的夜枭犹如火凤,多了一腔怒火的你,会如何对付我这个仇人呢?想到此,严文钦的脸上全然没有丝毫的沉重感,反而是无比的轻松淡然。 对于监牢里面人来说,看到月色都是奢侈的。每天到晚上,固定时间熄灯之后,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而叶萧然早已习惯了这种黑暗,她早已过了恐惧黑暗的时候,从得知齐扉死的那一刻,她世界里的如烛光脆弱的灯火忽然熄灭了。而吹灭她这扇灯火的人,竟然是严文钦。 没有人知道,齐扉死的那天,她落泪了。眼泪滑落到掌心的那一刻,犹如滚烫的水灼伤了皮肤一般的疼痛。手心连着心脏,在千疮百孔的心脏处再添一道伤对她来说并不可怕,这这一刀几乎让她绝望,她最想保护的人,她最怕受到自己牵累的人,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相信齐扉,更加相信自己,可她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因为严文钦她第一次怀疑自己,甚至后悔,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玩火自焚,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心就像掉进了刀山火海,被一刀一刀的凌迟,一点一点的腐蚀,疼到她已经麻木,她浑身颤抖着流了很多的泪水,无声无息。只因为她的人生终于因为一个人的逝去而痛苦,遗憾。 入狱前,她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主营产业不再是娱乐行业,她要让年少阳经营其他,重新建立自己的事业王国,待到她出狱,她将重新与那些人进行抗衡。 监狱里最近似乎恢复了平静,自从洪英被救之后便再没惹过事,也许是pe集团觉得叶萧然已经无法生出什么事端,也许是严家有了严文钦觉得她已经不足为患,在扫平那些落井下石的洪英党之后,也没再有其他的什么行动。叶萧然用自己的行为和颇有风范的大姐头气势,令很多人对她折服。但是她却对一个人起了关注,那便是上次救她的那个女囚,被洪英挟持时确实惊恐,但很多时候又觉得她并非那样,打听之后才知道她犯了网络盗窃罪,说明白点就是她是一名黑客。 黑客是一个相当有意思的犯罪群体,他们能够用自己特别精干的头脑和熟稔的电脑技术,入侵到任何电脑系统里面,不管设置多高的防御,都能够窃取到机密的东西。听说她就是因为不小心侵入公安系统,被网络警察作为重点逮捕对象,不幸入狱。加上对之前犯罪行为的交代,判处了两年之久,得罪的是执法部门,自然逃不了牢狱之灾。 她叫阿麦,年纪轻轻有着一身才华也没有用到正途,她屡次想接近叶萧然却没有得到机会,思虑再三,还是决定鼓起勇气,在公共活动时间塞了一张纸条到叶萧然手里。 “我在女厕等你。”纸条上写着这样的话语,叶萧然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阿麦,笑了笑,把纸条毁的粉碎。 “我去女厕,你给我把风,不要让人进来,除非我出来。”叶萧然走过夏晔身边时吩咐着。 夏晔点头,先走进女厕里面看了看,看到阿麦没有说话,就当没看到,走到门口,抬抬手,压低声音的说:“枭姐,没人。” 叶萧然点点头,抬起脚就向里面走去。里面并没有很好隔音,有规定,即使有狱警看守,女囚的如厕时间也不能很久。 她刚刚走进去,就看到阿麦蹲着拧着洗手池下的一根螺丝,待到一根连接水管的被拧开,她从里面拿出一个细长的纸条一样的东西。又用了一会把一切放回原样,才站起身,呼出一口气,把东西递给叶萧然,说:“这是我送给枭姐的见面礼,额,不算礼,谁让你是我偶像呢,这是我应该做的,本来呢,就觉得好玩留着看看,但后来啊,觉得这东西枭姐一定用得上。” “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值得我这样来一趟。”叶萧然轻笑,打开手中被卷成细细的纸,一串名单映入眼帘。 她原本平静的眼神最终落在了一个人名上面,荡起了波澜,她抬头,有些惊诧,更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这哪来的?” “我吧,以前没事就爱去挑战那些防御系统比较好的程序去玩,每次成功之后都会留一份机密档案,作为自己的杰作收藏,不过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不现在被关进来了。” “这么说,这份名单也是意外获取的?” “对啊,不过我看着里面很多当官的,感觉挺有意思的,就一直带着,没准哪天用得上,现在的贪官真是无法无天,我吧,一个小民,成不了什么事,但肯定有人会收拾这些人,这东西放别处我又不放心,被搜出来没准我就多一条罪名了,所以我一直都藏的特别好,没人发现。”阿麦一脸轻松。 真是造化弄人,真的连天都在帮她,这份pe集团贿赂官员的整条线,人员名单都在里面,如果说当初在小镇上拿到父亲遗物那份名单证据是最早的那批人,那么到现在阿麦交到自己手上的这份就是最新名单,可见pe集团在这些年以来,以先生为首的背后政治人物,牵连当真是不少。 “枭姐,希望这个对你有所帮助,严家没一个好人,哎,我终于解脱喽,带着这个真是千斤重。”阿麦伸了个懒腰,跟无事人一样,笑着离开女厕,经过夏晔跟前时候,花痴的盯视了一番。 “喂,你可别这样看着我。”夏晔有些防备的退守状态。 “哎哟,夏警官,你这么帅,给人看一眼怎么了,这么小气。” “哎,我说你这个丫头” “嘻嘻”做了个鬼脸阿麦就笑嘻嘻的走开了。接着叶萧然就从女厕走了出来,脸上有些阴沉,又有些沉重,与进去时候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怎么了?”夏晔轻声问,叶萧然沉默的摇摇头。 这份意外收获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对于她反击严家来说更加是一则重炮,可是她在欣喜之余,竟然有些担心。 严国梁,严国栋。 她万万没想到,连勤政廉明,亲民好官出名的严国栋,严文钦的父亲都在pe集团的贿赂名单里面,严家当真是一门伪君子,竟然全部牵扯在内,难道严文钦开始就知道这些,难道严文钦作法官也是一种掩饰,难道她也开始就是pe集团的人。 不可能!她瞬间否定了自己这些猜想。初遇时候的她,后面相处的她,行事果敢的她,为民请命的她,那种真诚,那种低调,那种正义的气场不可能伪装的出来。还有严文卉,更加是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气度和为人都足以让人肯定甚至折服,她宁可相信严文钦是后来因为自己的欺骗才变得如此,也不愿意相信她本就是如此。 幸好她当初给严文钦的所有东西自己都留了备份,如今她又手握这么重要的证据和名单,她理顺了所有事情,接下来就是如何布局打垮这些人的时候了。 其实她早已布局好一切,只是出现了这些让她措手不及的意外,毕竟超出了她的想象,尤其失去了齐扉,让她痛心疾首,即便是她顺利报仇,完成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也永远弥补不了她对她的亏欠,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如果可以,齐扉,真希望我们从没认识过,真希望当初我没有找过你? ☆、人心叵测 ?  pe集团的投资项目辐射全国,在政府投入的一些大型基建项目中牟利,揽括项目工程制造,用最低成本收获最大的利益,在政府大力政策之后,便形成了一条需要“打点”的线,从最高负责人到各大小官员。 看起来只是一个简单的投资集团,背后真正囊括的却是由一个政治派系的高官扶持,用以苏家投资产业的名义,拢络全国各大财团,形成一套体系。官商结合,贿赂官员,从国家项目中赚取百姓和政府的钱,中饱私囊,私相授受,已是常态,这些年由于派系之争愈演愈烈,以先生为首的集团也揽财和手段也愈加极端,已有数名正派官员被坑害。 人的欲望和贪念是永无止尽的深渊,永远有追求不完的功名利禄,人们对金钱、权势、名望的追求永无止尽,更加无从满足。于是有了这些恶性循环的极端世界。穷人的生活愈发的贫困,富人却更加富足,官商结合,挖的都是穷苦百姓的钱。 中亚集团便是pe集团里面的其中一个核心。在全国中亚集团无论是股值还是势力声望都名列前茅,最重要的是严老太公在军政界的影响力,是多少集团可望不可及的,老太公虽早已退休,但地位犹如泰山北斗,所有的从属关系,上到军委下到地方,无人敢不尊崇这位有着赫赫战绩的老人。也正因为有着这样的背景,严国梁才能够顺利从商,严国栋也是政绩非凡。老太公不出手,自然诸多人能够辅助得上两个儿子的从商与从政之路。 看着pe集团刚刚传过来的在h市的投资项目计划,严文钦陷入了沉思,在她的坚持之下,她还是出院了,现在的节奏容不得她有半点的耽搁,趁热打铁得到先生的赏识和认可,才把这么重要的投资项目让她主力负责。 只是h市,太敏感的一个城市,那是她的父亲严国栋管辖的地方,要想在那里捞金,如果没有他的点头认可,怎么能施展拳脚?难道 不可能!严文钦瞬间否定了自己刚刚浮起的想法,惊得自己不敢再多想。 “小唐,你怎么看?”严文钦扶额问,但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她抬头发现小唐正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头看向办公室外面。 “小唐?” “嗯?文钦姐。”小唐回头,有些尴尬的问 “有心事?” 小唐连连摇头,收起思绪,又进入汇报工作的状态,说:“前些日子苏弘去探监了,随后苏弘便开始大资金支持刘响扩建会所,甚至在一点一点的收购其他一些小店,这是要a市所有的娱乐行业都收囊的意思。” “苏弘去找叶萧然在我料想之内,两人现在恐怕已经达成了共识,想为齐扉报仇。”她一脸轻松,却发现小唐的眼中有些闪烁不定。 “你先出去吧。” “是。”小唐随即出了严文钦的办公室,轻轻带上办公室的门,便抬脚向外面走去。 中亚集团大楼有十几层,每层都是不同产业的负责人,最高领导人自然在最高楼层,由严文钦往下,还有每个股东以及严文卉等级不同的核心管理层。严文钦统管整个集团事务,严文卉执行副总,两人看起来有职务正副之分,实则都有批款签字的相同权限,谁都知道真正的嫡传是严文卉,没人敢懈怠。 “哇塞,那个是姑爷?” “是啊,第一次见,好像是省级高级临床医师,在医学界可有名气了,年轻又帅气。” “不过配我们严家二小姐好像有点欠缺。” “你知道啥,我们李姑爷不知道多疼二小姐,他们聚少离多,但姑爷从来都愿意做背后的男人,你想想,严家如果想让姑爷涉及集团事务还不是分分秒秒的事,但姑爷情愿继续在医学领域钻研,为什么?就因为他不想影响二小姐。” 七嘴八舌的讨论因为李涛的忽然到来在办公室响起,对于这个传说中的姑爷来说,集团员工都八卦心四起,谁都知道严家两个千金,只有严文卉结婚生子,很多人以为这严家的姑爷会如儿子一般慢慢接管集团,却发现结婚多年后,夫妻两人依然各自工作在自己的领域,对于家族生意从未涉足过半点。 第一次见李涛是在严文卉的家中,有一张三口之照,李涛看似平平,与文卉一起的时候两人竟挺有夫妻相。当所有的目光都齐聚到李涛的时候,于贝儿只是略抬眼,却发现李涛向自己投来了一个眼神,那个眼神平淡带着点冷漠,于贝儿一度觉得自己一定是会错意,于是低头继续手中的事,并没有参与到任何的讨论当中。她作为总助,单独座位,随时听候严文卉的召唤,可是今天李涛进去了许久,她总是忍不住抬眼看去。 平日里,小唐替严文钦安排一切事务,甚至派遣下面的人办事,他的指示通常都代表了严文钦,甚至连阿虎几兄弟都要听候他的派遣。在公司里面,因为一些工作上面的事,他时常需要与于贝儿接触,一来二去的两人还算熟悉,但于贝儿从来没发现自己其实一直被小唐关注着。 小唐平日里话不多,比起作为法官工作的那阵子,为了掩饰自己身份,以助理法官一职协助严文钦,恢复身份之后,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位置,进入到了服从命令的军人姿态。在严文钦身边做一个毫不起眼的下属,时刻为她排忧解难,从他大学被送到法学院培养,从他开始跟随严文钦,他的使命就是保护她,这是他此生活着的目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世界里只有严文钦,所以他会关注关心所有与严文钦有关系的人和事,包括贝儿。从李涛来时,于贝儿的脸色就有点不对,所以小唐在办公室那会一直觉得奇怪,于贝儿的反应,似乎有违常态。此时见她正低头做事,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但小唐却捕捉到她额头上的汗珠。 这个反应,不对,难道是身体不舒服?正想着,于贝儿忽然脸色惨白的离开座位,小唐立刻起身走到她办公桌旁边,巡视一番,忽然发现纸篓里面有异样的东西,他蹲下身,拧了拧眉梢,拿出一张纸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包裹好放进自己兜里,随后上前追寻于贝儿的身影。 只是一个转身,她就不见了踪影,厕所没有,休息室没有,小唐忽然有些担忧,抓住人就问是否看到于贝儿身影,有人声称在楼梯口看到她,小唐又跑到楼梯口还是没有。小唐立在原地,让自己冷静,抬头往头顶的方向看了看,飞起脚步向上冲去。 天台上的风呼呼直吹,于贝儿双手撑着顶楼的栏杆,低下头似乎很痛苦的在深呼吸,她紧紧抓着自己手心,指甲掐进了肉里面,忍受着心中泛起的那股心痒和折磨,仿佛周身千万只虫子在爬,让她恶心得想吐却又有些发冷。 她抱着头,后来又双手抱着手臂慢慢蹲下,身子有些发冷颤抖,眼里有一丝的惶恐,她有些难受的握拳开始拍打自己的头。 “贝儿!”小唐一个箭步上前拉下她的手臂,说道:“没事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于贝儿有些气若游丝地问到,小唐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听我说贝儿,你已经不是艺人了,你是二小姐的助理,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她,相信你自己,可以战胜那些阴影。” “我好难受,小唐~”于贝儿脸色愈加惨白起来,她努力地遏制自己不去想刚刚看到垃圾桶里面那个神似以前注射针管一样的东西,却又心痒难耐,全身疼痛起来,仿佛毒瘾一下子又被激发上来,可怕的眼前又出现了一片黑暗。 说完她蜷缩着身体,颤抖地更加厉害,天台的风很大,吹得她发丝凌乱,愈发觉得冰冷,小唐脱下自己外套将她围住,环住她的手臂,想要给她温暖。 “我不行了,小唐,我,我…”她的表情越来越痛苦,但她在努力的遏制,越是这样受尽折磨还拼命隐忍的样子,从她瘦小的身子骨里散发出来,越叫人心疼。 忽然,她张开嘴,抬起手臂想要用疼痛来麻痹自己,却被小唐一把拉下,把自己的手臂伸到她的嘴边,贝齿与手臂上的皮肤相抵。她似乎一点感觉没有,只是用尽全力的咬了下去,强烈的疼痛感袭来,小唐却只是皱着眉梢,没有发出一点叫声。他只是握着拳头,任由她把自己的周身的痛苦着力在唇齿间,想让她能够减轻一点痛苦。 她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咬的是什么,咬的是谁的手臂,直到嘴里感觉到了一点点血腥味,她才慢慢睁开眼,看到小唐已经忍痛到出汗,却在她抬眼之际,给了她一记微笑。她松开嘴,他手臂上已经流出了鲜红,她顿时冷静了,惊愕的表情挂在脸上,有些愣愣地抬眼看着小唐,小唐甩了甩,故作轻松的说:“男子汉大丈夫,永远流血不流泪,谢谢你帮我验证了我是真正的男子汉。” “你疼不疼?”于贝儿有些愧疚的望着那个触目惊心的齿印,已经皮肉模糊。 “你还难不难受?”小唐的声音却很轻柔,于贝儿万般自责地摇摇头,把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还给他,说:“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 小唐想了想,点了点头。 “谢谢,你的伤” “没事儿。”小唐穿起外套,挡住了齿伤,拉起于贝儿说:“以后小心一点,有人居心叵测,我可以答应你不告诉二小姐,但我一定会查清这件事。” “息事宁人吧,我不想再惹出事端出来。” “不可以。”小唐的眼神很坚定,直视于贝儿,说:“没人可以做伤害你的事。”于贝儿望着他,说不出的感受,略低头,避开小唐的眼神。 “以后任何事情都可以找小唐,如果你愿意的话。”留下这句话,小唐便离开了。 职场上,若说有人嫉妒于贝儿受宠那也再正常不过,她进集团时间尚浅就得到两姐妹的支持,并且特别受宠的做了总助,其他助理自然会眼红,但谁也不敢得罪于贝儿。放眼整个集团,有谁能够得到两位总裁的邀请一起吃午饭?但是明着什么都不敢做,暗地里多少人想把她挤兑走也可想而知。 于贝儿已经戒毒许久,曾经也公开过自己吸毒的事情,这是她人生的污点,但她却勇于公开自己,敢于正视自己,能够从一个艺人踏入职场,这对一个人的心理跨度和心理障碍来说,太难了。 有谁会这么深究毒品对于一个人的危害?戒毒瘾不仅需要换环境而且也不能看到跟当初吸毒有关的任何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形状相似的东西都可能会唤起心底那种渴望。这就是为什么毒品复吸率那么高的原因,这更加是毒品的可怕之处,意志坚定一点的能够控制,但很多大脑已经受到毒品的破坏,不能够用意志去战胜那些魔障。 用这种卑鄙方式对于贝儿的人不仅可恶更加卑鄙,中亚集团里怎么能够容忍这样的人存在,且不说以后还会不会继续出现这样的情况,这种居心叵测的人留着有害无利。但真的只是公司内部人的嫉妒引起的么?小唐心中隐隐担忧,事情并不这么简单。 洪英入狱之后,沈威旗下的毒品就有了新的接头人。而现在各大会所成了散毒的主要渠道,自从叶萧然入狱后,会所的风向都渐渐转变。原来,她会遏制这些明显违法事情的发展,虽很多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会睁只眼闭只眼,但毕竟忌惮她的威严,每家店的负责人都不敢太猖狂,现如今这却成了大的赢利点之一,从毒品下线那里抽佣,刘响急于筹集自己的资金,将叶萧然踢出局,自己独享这块肥肉。 最近在沈威以外有个小帮会逐渐形成,而这背后的人便是刘响,扶持他的却是苏弘。刘响虽纵横娱乐这行多年,毕竟从未做过老板,一直都被叶萧然顾翔夫妻俩压制,他必须借助外力,作为他给苏家传递叶萧然信息的交换,苏家要扶持,给他想要的,他一直烦扰沈威的存在,却不想沈威撤股了,正合他意。 但是他竟然敢在沈威眼皮底下成立别的帮派,当真是踩了老虎尾巴。他以为只要有苏家这个靠山在,谁都撼动不了他的江山,何况叶萧然现在已经是笼中鸟,没有任何作为,年少阳等几人也被他架空,整个公司就他刘响说了算。 但是他却不知,这一切都是他真正的老板,给他设的局。 “苏弘已经出资助他成立新的社团,也已经向沈爷那边放出消息,接下来该怎么做?”隔着探监墙,年少阳握着电话机说道。 “如果沈爷知道有人想在a市他的地盘,多分一杯羹,侵犯到他的利益,他会怎样?” “他是自寻死路。” “严文钦最近有什么动向?”叶萧然冷冷的问。 “他刚刚出院就马不停蹄的工作,听说h市里面有个投资项目,中亚集团有意去竞标。”年少阳一脸正色的汇报着。 “住院?怎么之前没有听你说起过?”叶萧然表情微变,年少阳微微低头,略沉默,但还是抬起头回答:“我们在祭拜齐扉的时候在墓园遇到了她还有严文卉于贝儿,起了几句争执之后,她忽然晕倒,后来被急匆匆的送进医院抢救。” “原因是?”叶萧然竟然心中一紧,忍不住的询问起更多的关于她的住院情况。 “对外声称是工作忙碌,缺乏休息,但具体怎样并没有公开。” “少阳,是不是你也觉得我身陷牢笼,很多事情不需要让我知道?”叶萧然语气渐变,年少阳忙连连摇头,说:“不是,枭姐,我们是担心你被她困扰。” “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替我决定我的心情了?” “对不起枭姐。” “我再说一次,事无巨细,我什么都要知道,懂吗?”说完便挂了电话转身离开,年少阳深深呼出一口气,放下电话机。站在里面的夏晔冲他看了看,伸手指了指他,当初三人达成一致,不把严文钦昏倒住院的事告诉给叶萧然,却没想到年少阳说漏了嘴。 “笨蛋,你还算我们几人中最能干的,居然犯这种低级错误。”夏晔抽身送年少阳出门之际说道,年少阳伸手摸了摸自己脑门,微微叹口气。 “我是觉得让她知道,反而更加能够看清自己的心,爱之深,恨之切,她这么恨严文钦想知道她的一切动态,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知己知彼吗?” “所以你是故意说漏嘴的?”夏晔反问,年少阳点点头,忽然夏晔一拳砸在他胸口,力道不轻,甚至有些疼痛感,年少阳莫名的望着她,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难得的严肃。 就是因为这样难得看到她严肃的样子,所以才会让人觉得此刻的她魅力十足。她有着特别的中性美,至少在年少阳眼中如此。她没有什么大智慧,个性突出却一直在坚持自己想要坚持的事,他找到她辅助自己办事,从没想过有天也会并肩作战,她也许并不知道,她在被严文钦手下抽巴掌那一刻,他多想把那人狠狠揍一顿。 “你丫下次再自作主张,我一定叫上柳莳狠揍你一顿。”夏晔瞪着年少阳说着,年少阳却满脸笑意,说:“怎么,你不是跟柳莳学了几招吗,怕自己一个人搞不定我?” “你少得瑟,你七尺大汉好意思跟我说这种挑衅话?我不上当,还是柳侍卫好,怪想她的,她最近怎样?” “你咋没想想我?”年少阳打趣说。 “哪凉快哪待着去吧你,我进去了,保持联系。”转过头,抬起手挥挥,理了理自己的警服往里面走去。 她纤长的身影,穿着制服在阳光的照耀下英气逼人。回首认识至今,夏晔从见钱办事,目的明显,到后面辞职想跟着枭姐,并且通过她的考验和试炼终于能够留下,甚至两人一起并肩作战枭姐的时候,她体现出来的胆识着实让他惊讶。 很多事情总是在潜移默化不知不觉中发生了,人也不断的在经历中成长,她最大的性格弊端就是冲动,但也已经收敛许多,也许在监狱陪伴枭姐的这些日子,更加让她得到了提升,也懂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是为了更好的掌握全局动态。 一直目送她的背影完全脱离了视线,年少阳才收回自己视线,嘴角扬起笑意,转头向外走去。头顶晴空万里,偶尔见几只鸟儿飞过,什么时候这个铁笼,竟能够让鸟儿都不惧怕,愿意在上空盘旋了?? ☆、设计除障 ?  冷漠的风,呼啸着,吹落的树叶掉在寂寞的大街上,一片孤叶随风飘扬,落在屋顶,作了短暂的停留,又因风的呼喝,惊得飞起,吹落在地上,掉在了人群中间。 狭窄的街道上,站着两帮正在对峙的人,他们手握棍棒,露在短衫外的手臂上面,能够看到不同形状的纹身,他们阴沉着脸,有的将铁棍扛在肩膀,有的撑着地面,无比凶神恶煞如仇敌般的盯视着对方。 “想活命的要么就给我滚出沈爷的地盘,要么归顺沈爷,否则今天老子就叫你们尝尝厉害。”其中一方走出一个领导人说道。 “哼,不要以为a市你们真的独大,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有钱大家一起赚。”另一方也不甘示弱。 “臭小子,背叛沈爷的下场只有一个!”说完扬起手中的铁棍指向前方,后面的人仿佛蓄势待发一般,都扬着手中的武器,准备进入战斗。 就在两帮人针锋相对的关键时刻,他们仿佛不约而同的接到某种指令,顷刻间两帮人都带着各自的弟兄,散开来。而这次差点形成聚众斗殴的恶劣事件中,也并没有让社会大众所知。 苏弘出钱,怂恿刘响成立了新的帮会,以支撑娱乐会所的生意,但是他贪心不足,总觉得钱来的太慢,野心勃勃想要成为a市第二个沈威,苏弘便顺其心意,助他走出第一步,招兵买马,成立一个新的公司。 人员建设上面花了大笔钱,会所的钱并不足够周转现有的成员花销,何况就算是经营黄赌毒,大头也都在沈威那里,刘响若想要展开手脚,又不通过沈威那实有难度。为了先支撑起公司的业务,只得先从沈威那里拿货,因此在各个场合散毒便成了刘响公司直接牟利的手段,而非早期的收取回扣。 “苏总,我知道您刚刚出过资支持我成立公司,但现在沈威那个老龟握着货不肯给我出,显然就故意刁难我们,弟兄们相当为难,所以我想直接走海路拿货,让a市从此不只有沈威那边能够出货。”刘响对着苏弘,一脸谄媚,这些年他所获得的东西根本无法满足他的贪欲。 “你的意思是,你找到货源了?”苏弘悠悠然点起一支烟。 “是,没道理毒品这么盈利的钱,都让沈威一个人赚去了。”贪欲早已布满了他的双眼。 “你真是够贪的,叶萧然的半壁江山都被你霸占了,还想跟跟沈威平起平坐,野心不小。”苏弘伸手指了指刘响。 “只要苏总愿意尽绵薄之力,以后刘响的弟兄都听侯苏总的差遣,任何人任何事能威胁到苏总,我定帮您铲除。” “哈哈哈哈,这话我爱听,那你这次准备进多少货?” “不少,只是缺少资金,其他我都打点好了。” “刘响,我是个商人,先前你给我们苏家办事,该给你的好处我们一分没少你,帮你成立新公司也权当我给你支持,如今你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大笔钱,我可是需要给自己买份保险的。”苏弘掐灭手中的烟蒂,嘴角微微扬起的说。 “苏总的意思是?” “我自然相信生意完成之后你有能力偿还以及给我分红,但是这条道上的事,我不想直接参与,如今你要我给你钱也行,你拿什么给我做保障?” “我”刘响有些为难的低下头开始思虑起来,苏弘却不紧不慢的倒了两杯红酒,递给刘响一杯,半晌,他终于抬起头,说:“我可以把我会所的股份先抵押给你,事成之后,钱给你到位了,我再赎回来。” “合作愉快!”苏弘端起酒杯,刘响见他同意,笑着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海燕拍打着海面,漾起一阵波澜,今天的海面异常的平静,不远处海面压着水平线,与夕阳形成一道光韵,仿佛一泻千里的长虹铺洒在海面,美不堪言。她站在岩石上面,极目远眺,若是当时的风浪能够如此温柔,也不至于连尸首都找不到。 茫茫海域,海浪涛天,也许她早已成为海里鱼儿的果腹之食,也许她早已与大海融为一体,可是,世上从此再也没有她,没有享誉律政界的齐大律师,没有人再温柔的叫着她“小秦。”没有人再赞赏她的车技,关心她的生活,注意她的喜怒哀乐,也没有人再教她如何做一个出色的律师。 “扉姐!”望着海面她终于忍不住的叫出声,海此刻是宽容的,她连一丝回音都没有给她,再也不可能看到那张熟悉亲切的脸。 她终于低下头,眼中泛起的泪光,低落在岩石上,偶尔溅起的浪花打到脸上,还有丝丝的生疼,也许是海水的腥咸伴着泪水的苦涩,炙的她心里很是疼痛。她蹲下身,远远望着前方,眼神空洞又呆滞,她抬起双手,伸向远处,仿佛看到她浮在海面向着自己微笑。 “小秦~” “扉姐,扉姐”秦歆不听呼唤着泪流不止,她顺着海边的岩石奔走着,甚至忘记了脚下湿滑的岩石可能会带来的危险,她想顺着海风,追着夕阳,也许人在黄昏后,她就在某个时刻出现。 忽然她一个踉跄,被脚下的岩石绊倒,趴在了沙滩上,面朝沙石的脸沾满了沙,因为跑的迅速,撞力比较强,翻身起来的膝盖被擦破了一大块皮,流出了血,但她丝毫也没感觉到疼痛。她拍了拍脸上的沙,唾了几口,艰难的起身,却发现右腿一点力都没有,瞬间瘫软下去,就在倒下的瞬间,忽然被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托住。 “小心!” 转头,秦歆这才恢复丝丝的理智,瞬间也感觉到腿间传来麻木和疼痛,她勾着她肩膀,问道:“柳莳?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别说话,坐下,让我看看你的腿!”柳莳慢慢扶着她坐下,查看她擦破皮的伤口,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块白净的手帕,撕成两半,用一半替她遮住了擦破的地方。 “什么年代了,你还用手帕?”秦歆有些打趣的说道。 “个人习惯而已,你脚扭了,估计学不了夸父追日了。”柳莳摊摊手,秦歆低下头,脸有些微红,丝毫没有发现脸上是沾着泪珠还是水滴,但发现不知何时柳莳拿着另一半的手帕替她擦着脸。 “我,我自己来。”秦歆想抬手。 “你别动。”柳莳并不依她,依然很固执的帮她干了脸。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今天是齐扉的两个月的祭日,我来拜拜她。”柳莳一脸严肃,紧接着深深叹了一口气,把手搭在秦歆的肩头,抚了抚,说:“对不起,我们看着她遇害,却无能为力没有赶上,那种感觉太t难受了。” “这怎么能怪你们,也许一切都是命数。” “这两个月你去哪了?我们一直在找你,担心你也” “那天我被蒙着眼睛先行带走了,后来昏昏欲睡醒来后就在一个特别偏僻的乡村,在一户人家休养。” “什么地方?”柳莳问。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那户人家是一个中年女人还养着一条萨摩耶,那边就像世外桃源,与世隔绝,特别舒服,可我急于知道扉姐情况,后来就匆匆离开了。才知道扉姐遇害,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躲回了自己老家,觉得自己特别没用,即使再悲伤都无济于事,所以我回来了,我要帮扉姐完成她未完成的事。” “那条狗是不是叫白目?”柳莳若有所思之际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怎么知道?” “那是枭姐的地方,没几个人知道,我还奇怪你怎么会被人送到那里去。” “难道又是扉姐的安排,她早知我们会遇到麻烦,提前安排好了一切。”秦歆说着眼里透着一股浓浓的悲伤,柳莳搂住她的肩膀,轻握,说:“她是个大智慧的女人,也有这个能耐。但你也要知道,现在不是我们悲伤的时候。”秦歆望着柳莳,两人有片刻的对视,柳莳忽然挂起笑容,说:“好了,先带你去看伤。” 说完便把秦歆用力托起,弯下腰说:“上来。” “啊?” “啊什么,难道不要我背,要我抱?” “不,不是。”秦歆被柳莳一阵调戏惹的脸红不已,只得应她伏在她的背上,柳莳很轻松的就直起了身,抬脚往前走去,迎着夕阳,秦歆靠着她的肩头,看着她的侧脸,勾住她脖子的双手相握,环住她的脖子。 “你太轻太瘦,以后要多吃点。” “太重不是要压扁你吗?” “你再重二十斤我也能够背得动。”柳莳利索的回答。 “你们练散打的要这么大力气?”秦歆狐疑的问,一副不相信的语气,柳莳笑了笑,微微转头,让秦歆能够看到她的眼睛,说:“没力气,拳头怎么有力量,你当散打冠军是吃素的?” “没,你肯定是吃肉长大的。”语气一下子被调侃的轻松起来,柳莳见她心情好了许多,笑笑没有在说话。 沉默中,柳莳忽然问:“心里好受些了么?” “嗯~” “很多时候我尽力做了自己该做的,至于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我们只需要接受,有时候接受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坚强,我相信你可以。” 把秦歆背到车边,打开车门,柳莳轻轻放下秦歆,却见秦歆正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柳莳笑笑伸手拨了拨她有些凌乱的留海,说:“看什么呢,丫头。” “没,咋觉得腿不疼了呢。”秦歆有些傻傻的笑着,收起自己目光,避开与柳莳的对视,柳莳帮她调整好位置,拉上安全带,嘴角浮着淡淡的笑意,驾着车,飞速朝医院的方向驶去。 从叶萧然入狱之后,年少阳和柳莳的多数时间都花在了新产业链的建立上面,他们不但囊括开发了a市的海运生意,更加在当初pe投资后入驻建材市场,垄断了a市建材产业,新公司默默无闻的成立,很多人知道有一支新叶正在迅猛崛起却没人知道背后的老板是谁,因为对外他们是以多个小老板单独经营,没人知道背后只有一个老板,那便是叶萧然。 公司的名字叫新业集团,在外人看来还是一家空壳公司,名不见经传,但是最近却不停的有小公司入资进来,新业集团慢慢有了雏形,但依然没有引起关注。暂时年少阳负责集团事务,苏弘四周浏览着办公室,走到落地窗边看了看外面,都是新区的产业园,远离市中心的cbd商圈,落在这个不起眼的角落,但是周围却遍地是黄金。 “这萧然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把新公司成立在这里,几个小制造业的厂子就能满足她的胃口了?”苏弘言语间慢慢的不屑,年少阳却没有接话,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桌子上面,说:“股份协议呢?” “不要急,我既然跟萧然合作了,就会遵守合作约定,喏,一份是刘响抵押给我的,一份是我签好的换让协议。”说完助手便帮他放好两份协议在桌子上面,年少阳拿过仔细看了看,把支票往前面推了推,说:“这是给你的。” 苏弘走上前,瞟了一眼支票上的金额,笑着说:“这就当我送给萧然的诚意礼,这点钱你们还是自己留着吧。”说完转头就想离开,却迎头撞上了正在进门的秦歆和柳莳。 “苏弘!”秦歆见到苏弘疯了一般,手边没有任何武器却挣扎着想上前,被柳莳死死扣住,看到他那张脸就想起齐扉被虐的时候,她恨不得亲手宰了眼前这个人。 “丫头,冷静点!”柳莳担心她伤筋动骨,对苏弘说道:“你还是先离开吧苏总。” “秦歆,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呵呵呵。”说完挂着笑意离开了办公室,秦歆气愤挣脱开柳莳,一瘸一拐的坐到了沙发上,闷着头不说话。 柳莳无奈的摇摇头,跟年少阳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年少阳点点头,收起桌子上面的文件和支票,柳莳瞟了一眼,说道:“看来事情进展很顺利。” “恩,就看今晚了。” “我真想一枪打爆那个渣男的头。”秦歆依然处在愤怒当中。 “要是一枪爆头可以解决这些人我们也想这样,你跟了齐扉那么久,没道理不明白遇到事情冷静的重要性,如果你想跟着我们做事就要收敛一点自己的这种脾性。”年少阳严肃的语气说道,柳莳望着年少阳,又看向秦歆不语。 “我去见枭姐,你照看好她,跟她先说说公司的事情。” 柳莳点点头,见秦歆的情绪略平静了一些,给她倒了一杯水,坐到她旁边,温柔的说:“喝点水。” “少阳是严肃了点,不过你还没从悲伤中缓过来,见到仇人有这样的反应也正常,我理解,但下不为例,知道吗?”柳莳脸上虽没有笑意,但语气却是满满的耐心,引导着她的情绪。 当天晚上,海运港口就发生了一件大事,一大批海洛因流入a市,在夜晚交易地点被警方捣毁,甚至因为抢货还发生了枪火对战,其中五人被捕,两名毒贩被当场击毙,其他人员在逃,警方还在追击。 “谁找的人?”严文钦关了电视机遥控器,看着对面的沈威问道,沈威点点了烟灰,笑着说:“刘响以为他找到了供应商,却不知道供应商就是我,他想在我地盘跟我分一杯羹,就算我同意,我的兄弟们也不会同意。” “所以你这是自导自演?不惜牺牲自己的兄弟?”严文钦脸上并无笑意。 “我原本想没收他的钱,给他点货,同时给他点教训,但不知道为什么警察会到那里。” 严文钦陷入沉思,原本想借助沈威打压刘响,再借助警方扫毒扫黄让他无法经营越界之事,但万万没想到他的新帮会刚刚成立就想学沈威做起贩毒生意,掉进了沈威设的局中却不自知,但似乎又是个局中局。 “似乎有人更想除掉刘响。”沈威深深吸了一口烟。 “苏家动的手脚。”忽然一个低沉的男音想起,沈威忙起身,周晖摆摆手,他才坐下。 “苏家?刘响不是苏家的人吗?” “对,但是苏弘见完叶萧然之后,刘响就发生了这件事,我可从来没觉得叶萧然入狱之后就会任人宰割,任由人胡乱撼动她的江山。” “boss说的是,也许这件事跟叶萧然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你都如此憎恨我了吗?不惜跟苏弘联手,还是他对你旧情未了,你们要再续前缘?严文钦轻轻的倚靠在沙发后座,微微仰起头,叹了一口气。 太多的事情发生在一起便不是巧合,严文钦深知很多事情都是有人在暗箱操作,此次pe集团故意把h市的投资项目交到她手里做,难道是想更深层次的试探她是否会牵扯自己父亲,还是说自己父亲本就牵扯在内?她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终于决定派人去h市,调动能够调出来的所有关系,去调查一个人——严国栋,自己的父亲,人民眼中的父母官。怀疑自己亲人是痛苦的,这种不信任冲击了她的信仰,可种种事情和自己的感知让她只能选择如此。 抓捕的犯人当中有人供出了刘响,警方派人前去抓捕,得知有警察上门,刘响第一时间从密室逃脱出来,幸好叶萧然在多家会所建立的时候为了防止发生意外都设置了秘密通道。 刘响做梦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不但交易对手沈威给自己下了局,就连警察也莫名其妙出现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被人坑害,但他却还没有理顺这一切怎么回事,警察就已经找上门,丝毫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无路可走,只想到一个人,或许还有丝丝的希望能够出面保自己。但如今风声很紧,到处都在找自己,他却无法去相信任何人,装着一大包的现金钞票,在a市里面东躲西藏 “警方正式对犯罪嫌疑人刘响发布了通缉令,请广大市民予以警方配合,看到此人及时报警。”电视上播出了刘响的照片 “丧家之犬。”夏晔看到电视屏幕悻悻说了一句,叶萧然脸上却出奇的平静,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是她交代苏弘怂恿他成立帮会单干,是她知道刘响性本贪心,才有了现在这个局,只是沈爷的举措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背叛枭姐的果然没有好下场,不知道严文钦以后会不会也这样?”洪英看了电视之后,没什么表情的说低喃了一句。 从上次叶萧然救起她到如今,她们没有化敌为友,却也再没有争锋相对过,洪英出奇的老实了很多,更多人开始附庸叶萧然的威严,加上她刑期很快就要满,有些短刑的女囚甚至幻想着出去能够跟着叶萧然谋生。 看着墙上自己画的字越来越少,叶萧然的内心也越来越平静,她被判一年三个月,也就是十五个月,从入狱开始她就在自己床头画了十五个圆圈,每过去一个月,她便擦掉一个,如今只剩下两个。许多人觉得她刑期短,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里面的每分钟都是煎熬,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克服幽闭恐惧症的过程当中,她忍受了多少内心的冲击。 而今这些对她来说都已经不算什么,最大的伤痛齐扉的离开也让她坦然接受,她要做的就是,准备好东山再起,夜枭出狱,那些坑害她家人,害死齐扉的人,她必将亲手摧毁他们。? ☆、夜枭出狱 ?  翻开日历的新篇章,一个醒目的红色圆圈映入眼帘。这个她早就划上的记号,她一刻都没有忘记过。它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从她法槌落下的那一刻,她就等着这一天,她害怕又欣喜,期待又担忧。 她从来都不担心叶潇然无法挨过那十五个月,她没有轻判,对于伤人罪来说,一年三个月足以惩罚一个恶徒,这是她亲手布置的一个局,所有的走势都按照她的计划和想法,但中间却也出现了很多始料未及的事情。 叶萧然不会懂得她落下法槌的那一刻,其实敲碎了自己的心,她亲手把她宣判入狱,亲手摧毁了残留在她心中的点点情分,把她关进了那座牢笼,现如今种种事情的发生,让她们之间只剩下了恨。可她从来没有后悔过,从来没有,她严文钦所做的每一步决定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权衡了利弊。 她靠着椅子,望着桌上的画有些失神,叶萧然故意留给她的那幅画,是泣血而成之作,纵使没有爱情,纵使一切情缘始于利用,她的行为也足以让叶萧然失望甚至怨恨。那每一笔都苍白有力,却又软弱无奈,那对着法官的背影,透着一股让人想要窥探到底的气息,当时是一个怎样的表情,她不会忘记最后她与她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绝望中的冷静,当真是犹如在万丈悬崖边上,被自己狠狠推了一把。 她根本早就料想到会被自己亲自审判才在自己居所里面留下那幅画,她仿佛知道自己会去那里,究竟为什么,在真相背后发现的默契后,原本存在的希望仿佛失信于了岁月,被阴谋利用击的粉碎。那些安放在心底的情意早就被眼前的表象所冲淡,她根本不信叶萧然只懂得仇恨,或者只剩下仇恨,或许只有齐扉的死对她的打击太沉重,她出狱后悔如何找自己报仇? 萧然,我等你 为了pe大型投资项目,h市的基建工程,严文钦亲自到达h市,与政府人员进行洽谈,而这所谓的洽谈不但有表面上的交涉工作,而且还有关系的疏通跟打理,从上到下,一条线必须全部疏通,才能够接下这个工程。 而之所以pe集团这么重视这个项目是因为,在这个项目背后还有h市刚刚挖掘的一块产业——石油。在h市的石油产业中,大小不同的开采商承包之后进行石油交易,政府不想把h市标志性产业过于分散,不便管理。便于统一管理,选定一家独揽开采权,这红头文件下达,全国各地乃至国外的投资商都纷纷放眼到h市,这么大块肥肉,pe集团怎会错过。借由基建工程的项目投资,打着为h市城市建设做出贡献,准备独揽石油开采权。 地方官员的关系疏通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有些官员自己不能做主的,一级一级的压下来,严文钦作为这个项目直接负责人必须亲自来到h市,见那个具有决策权的最高官员,而先生指出那个“官员”是自己人,只要严文钦出面打点,事情将会很顺利。 “严总,请。”在等候被接见的一个秘密接待室,严文钦终于等到该高官对自己的接见,不知道为何,她此刻竟有些心慌,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堵塞感。 她缓缓走进接待室,一个中年男人正背对着他,房间有些昏暗的灯光让他不太能够看得清眼前的人,直到他慢慢转头,房间的灯忽然亮起,才见到那人的庐山真面目。他笑脸相迎,丝毫没有官腔,很熟稔的走到跟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严文钦的手臂,眼神很柔和的端视着她。 “很久没见你了,爷爷和你母亲都想你了。”严国栋看到女儿时脸上有着明显的笑意,那轻松自如的语气,只是一个父亲看到女儿时的开怀,那家庭式的温暖寒暄,原本让人感动又柔软的,此刻竟像一把利剑直戳严文钦的心房。 她几乎快要摒住呼吸,生怕自己呼出的一口气都要惊呼出声,pe集团的“自己人”,h市项目运营高官,人民的父母官,一生清廉,为民着想,为h市城市建设有着突出建设的好官严国栋,他的父亲。 “爸没想到是你”当她喊出爸这称呼的时候,她只是觉得脊背发凉,原本那么亲切的称呼这一刻到嘴里竟然是那么的陌生。 “呵呵,先生说还不是时候让我见你,但是项目启动在即,你又表现那么好,短短的时间内,不仅把集团事情做的突出,更加深得先生的重视,真不愧我严国栋的女儿。”他说起自己女儿满满的自豪和骄傲。 “先生当真给了我一个很大很大的惊喜。”她吐出的每个字都仿佛在用尽全身的力气,而在她处变不惊的平静表现下,她的整个心都在颤抖,眼前的一切忽然让她觉得恐惧。 “我原本担心你真的会执着到底,一辈子做着那个什么法官,结果你没让我失望。叶萧然其实该死,文钦你对她还是有所保留,但爸跟先生还有你二叔说了,你本是重情义的人,所以既然她已经成不了什么事,你觉得略施惩罚可以,我们也不会再花心思跟精力在她的身上。”严国栋一脸轻松,拉着严文钦的手坐了下来。 “所以当年苏家所做的那些事其实你也都知道,包括叶萧然父母惨遭杀害,pe集团这些年来不断扩大,垄断许多行业,承包政府巨大工程,乃至出口至国外,金额高达百亿。”严文钦亦是保持清醒,思路清晰的与他交谈着。 “看来先生对你信任有加,你已经完全摸清了pe的宗旨。没错,将来不要说国内了,国外可能都是我们的布点,我们pe集团将会创造世界级的财富,最后再用之于民,回报于社会,这不是一项伟大的事业吗?所以当初你二叔得知pe集团的经营宗旨时找到了我,这与我毕生所追求的一拍即合。” “用之于民,回报社会这可当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甚至一些人的生命。”严文钦的语气渐显沉重,严国栋深知女儿脾性,微微叹口气,靠近她,环着她的肩膀说:“文钦啊,爸知道很多事情你并不能够一下子接受,但在这一年的锻炼当中,我想你深知这点,要想成就大事,必须有所牺牲。现在的牺牲只是为了我们更好的将来。” “是,为了将来。必须有所牺牲。”她语气缓慢,眼前那张慈父的脸,那么熟悉亲切,却又是那么的陌生。那个从小就对自己循循善诱教诲的,对自己严苛要求的,看到自己受训从不表现出心疼的,只有鼓励的父亲,此刻竟像带着一张人皮的恶魔,那原本的慈眉善目让严文钦除了失望就是心痛。 走出接待室后,她的脚底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往前走一步,脑海中就会闪现一阵冷嘲热讽的讥笑。 呵呵,这就是豪门严家的真面目!这就是一门望族的背后所隐藏的不为人知的一切,原来真正残害叶萧然一家的元凶竟然连自家都有份,而她没有参与到残害她父母的事件中,却是直接把她送进监狱,让她承受牢狱之灾,并且面对心底最恐惧的事的元凶。 叶萧然凭什么会爱她?从一开始就是,她根本不配拥有叶萧然的爱,她故意接近自己,是不是早就怀疑过严家?其实她也许知道的比自己还要早,她有什么理由不把自己当成仇人。比起苏家直接残害叶家,严家的虚伪和贪心,与pe连成一气,根本就更加可恶。如果苏家是真小人,那严家就是伪君子,所有的坏事看似表面都是苏家所为,但严家根本就逃脱不了干系。 “咳咳~咳咳咳~~”忽然一阵猛烈的咳嗽,她感到一阵晕眩,紧接着一阵恶心,她抚着胃,低下头,呕吐不止。 “文钦姐。”等候在车边的小唐忙拿着药和水,冲到她的身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咳咳~~我没事!”严文钦轻轻喘着气,声音有些无力的说着,抬起头接过小唐手里的水,漱口,又服下了药,缓了缓自己,调整好自己的呼吸。 “你脸色好苍白,文钦姐,你真的没事吗?怎么见完高官之后忽然会这样?”小唐满心忧虑,他丝毫不敢怠慢严文钦身体的状态,不仅是他心底担心她,而且严文卉给他下达命令,时刻观察她的情况,哪怕有一点点的不适都要汇报给她。 “没事,只是正常会面,可能最近太累了。”她并不在意自己的情况,身体的不舒服比起内心的那份煎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刚刚那一刻,如果只是大梦一场,该有多好!所有这一切的发生,如果真的只是梦一场,该有多好! 把水递回给小唐的瞬间,严文钦眼睛瞟到小唐的手臂,抬眼问道:“你手臂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啊,自己不小心烫的。”小唐有些心虚的拉下袖口,遮挡住伤口。 “你觉得我连烫伤跟牙印都分不清?” “额”小唐面露为难。 “女朋友咬的吧。”严文钦一脸轻松说完,便向车边走去。 “啊,对,女朋友咬的”小唐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想起于贝儿,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去哪?”小唐快速的爬上驾驶位。 “回a市。” “额?文钦姐你要?”小唐忍不住的问,严文钦只是点点头,小唐会意的点点头,也没有再多说话。 秋风卷起了珠帘,岁月看似一片静好,却是风起云涌。城市被飘落的银杏树叶点缀着,那一片灿黄总能够引起人怜爱的瞩目,街道上总有些摄影爱好者抓拍着这副绝美的画境。 车窗上还残留几片银杏树叶,枯黄中几乎淹没了翠绿,绿色从来都是象征生生不息的生命,大自然馈赠给生命的周期并不短暂,生活赋予生命的更是顽强。犹如政权斗争牺牲下的叶萧然,仿佛历经了人世间所有的坎坷,身心俱创之后依然能够屹立不倒,顽强的面对眼前的一切。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14节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人,值得这些人为其卖命,或许正因为她身上一直演绎着奇迹和不可思议,才能够让齐扉这样追随于她。 “希望她浴火重生之后,再出来会是一个不一样的叶萧然。”齐扉满目期待的话还在她的耳边,而今眼前这扇大门即将为叶萧然打开,可惜她却再也看不到了。 年少阳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的吸着,柳莳站在车边一言不发,秦歆的脑海满满都是曾经齐扉提起叶萧然时候的表情。 时间过的当真是快,那扇铁门,牢牢地将她捆缚了整整十五个月,铁墙高铸,头顶上方永远都只有那片的狭窄天空,每天能够呼吸到那片蓝天白云下渴望着自由的气息,每天都在望着那扇铁门能够为自己拉开。 “怎么还不出来?”柳莳看了一眼手表,始终望着门口,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别急,应该快了。”秦歆走到柳莳跟前望着她,却望着上空深深叹了一口气,却感觉到肩膀正被人轻抚,低下头,柳莳望着她,说:“她看得到,也会开心的。” 被人说到心坎时,往往容易被触动,加上对于齐扉的怀念,秦歆鼻子忽然变得有些酸涩,但她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被柳莳都看在眼里,她只是稍稍用力就把她揽在怀里,轻柔她的肩膀,没有说一句话。 年少阳的脚下已经布满了烟头,他的眼神几乎定格在了似乎有些动静的监狱大门,烟灰已经烧的很长,被微过的清风吹散而尽。 “哐当~”铁门沉重的发出闷哼声,仿佛已经沉睡千年,只在这一刻为一人打开。 也许是在黑暗中待的太久,竟觉得城墙外的目光是那么的刺眼,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抬眼感受着阳光的沐浴,自由的风轻轻刮过耳边,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奏曲,落叶飘在脚边,依然张扬着生命的气息。 她一头干练的短发,迎风而舞,那张倾城绝艳的脸依然张扬着令人沉醉的诱惑,但周身的绝冷却已经收敛许多。现在的她,多了一分沉稳,许是心底有些伤痛太彻骨,无法愈合,许是有些人的离开让她无法释怀。俯身捡起一片叶子,捏着茎叶转动着,不远处几个急促的脚步声已经跑到自己身边,叶萧然缓缓抬起头。 “枭姐~”年少阳嘴角泛着微笑,伸手接过叶萧然手里的东西,叶萧然只是点点头。 “枭姐,我们终于等到你了。”柳莳亦是平静中有些激动,叶萧然伸出手,柳莳有些诧异望着她的手,最终落在自己的肩头,轻轻按了按,依然没有说话。最后她的眼神终于移到了秦歆脸上,她的眼神微变,正对着秦歆,脸上涌起一阵忧伤。 “枭姐”秦歆的声音低而无力。叶萧然眉头微锁,仿佛失语般,只是望着秦歆,眼神却有些空洞。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儿吧,枭姐。”柳莳说着为叶萧然打开了车门。 她点头,抬起脚步上了车,依然没有什么言语,而脸上却是有着不一样的平静,又好似是不一样的温柔,柳莳总感觉叶萧然哪里有些不一样。 “先去公司还是直接去家里?”年少阳坐在车上,拉上安全带,转过头望着叶萧然。 车里一片沉默,寂静的只剩下了车子引擎的声音。 叶萧然始终转头望着监狱,久久没有回头,半晌,才慢慢吐出:“去渺仙墓园。”? ☆、往事浮沉 ?  来不及说再见,来不及再见一面,再见面竟已是天人永隔。一直到站在齐扉陵墓的这一刻,叶萧然才真正感觉到自己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沮丧的情绪萦绕在她的心头。她曾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全局,唯才是用,每一步计划都缜密细致,这些年来能够创造出自己的王国,实在不易。 真正失去眼前这个人的时候,她才明白许多事情并非她能够控制,或许如果没有动过感情就不会被严文钦如此对待;或许简单的利用和接近不会酿成今日的结果。可谁曾想,严文钦竟爱上了她,而她一度沉醉在那样的温暖里面,这昔日的款款深情更加导致了知道真相后的心狠手辣。 最让她煎熬的不是克服幽闭恐惧症的过程,而是每每想到严文钦时锥心的痛,她想恨的,可分明感觉到心底有一股拉力牵引她无法恨,让她更多的是痛心、绝望。她曾以为就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背叛她,但有两个人不会,一个是齐扉,一个是严文钦。可是她太傻,当初她能够被初恋苏弘那样对待,又为什么不会被严文钦恨意相待? 痛失二人也就罢了,为什么亲手害死她红颜知己,此生挚友的人恰恰是那个让自己想恨却是总是时时牵挂心头的人所为? 为什么害死齐扉的人不是别人,偏偏是你?她一直告诉自己她狠,她恨她,可她心里明白,她根本不怪她设圈套让自己坐牢,可她无法原谅她害死她那么重要的人。如果这个残害齐扉的人是别人,她夜枭一定会亲手了结了那个人。可这个人却是她,难道相爱不成真的要相杀么? 叶萧然直视着墓碑,上面没有照片,但刻着她的名字,“齐扉”,这个字眼,熟悉又亲切,这一刻却是如此的遥远。 你总说不如不见,我却偏偏要见,现在想见却再也不得见 风驰酒吧 风驰电掣般的酒吧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会像迪吧一样的喧闹,但偏偏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只有悠然的音乐和偶尔的驻场歌手的表演,兴致高昂时还会有客人主动上台献唱。 中间卡座有一行人,脸上明显映衬着醉意朦胧,桌子摆放的空瓶越落越多,几人却依然情绪高涨的玩着骰子。 “四个三。” “五个四。” “六个五。” “开,我就不信你有五!”一个女人指着男人兴奋的说道,男人有些心虚的掀开骰盖,女人立刻拍起手大笑道:“喝,就知道你肯定没有。”男人悻悻的只得认输,端起一杯一饮而尽,叫道:“再来。” 卡座的边角坐着一个女人,她并没有参与到玩的行列当中,只是端着一杯酒细细品尝,慢慢欣赏着。杯中的液体颜色断层分明,橙蓝紫混色错落有致的分布在酒杯的每一层,透着一股魅惑和性感,正犹如此刻端详它的人一样,清澈的双眸透着一股诱人的深邃,看不清摸不透。 这杯酒是她自己亲自调制而成,是她独爱的口味,并且给它取了一个优雅的名字——醉夏。它入口没有一丝的酒精味,反而是甘甜可口,但细细品去,却发现有了一丝苦涩,继而舌尖出现麻痹的感觉,酒精的刺激慢慢的从舌根一直顺流而下,霸占着食道的快感,直入肠胃,而嘴中依然留着它的余香,久久挥散不去。 这是夏日真正让人沉醉的地方,她倚靠在沙发,目光投向了正在演唱的歌手,却忽然被旁边的人拉扯着手臂。 “齐扉,过来一起玩嘛。”女人有着明显的醉意朦胧,齐扉微微一笑,拿开她触碰自己的手,说道:“你们玩。” “没劲,每次来你都一个人喝闷酒,不就是一个官司嘛,输了就输了,反正我们刚刚出道时间不长,就当锻炼自己喽,很多大状也是一路输过来才开始慢慢赢的嘛。” “喂,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旁的男人还保持着一点清醒忙拉回女人,看了齐扉一眼,说:“来来来,继续玩儿。”转头之际看到齐扉挂着的笑意却丝毫没有减少。 她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聆听着那首。拿着吉他的女孩,对着麦克风,空灵的声音让整个夜晚更加寂寥,每句歌词,每个旋律都触及人的心灵,她闭眼享受这样的,脑海中却不知不觉的浮现出了白天的官司。 她法学研究院毕业,留学回来后便进了一家律师楼开始了她的职业生涯,因名不见经传所以并没有很多接案的机会,很多时候会协助有经验的大状出庭。她并非不能单独接案,在国外,她在校期间都曾经帮同学家长甚至学校老师争取到权益,她一直觉得法律是武器,运用得当能够维护公益,剑走偏锋也是伤人利器。 她用了多年时间研习法律,不管是国外律法还是国内各类条款乃至国际法,她没有偏向和侧重,只是觉得作为一名律师,任何性质的案件她必须熟知其中的法律套数。只是毕竟国外与国内不同,很多事情超出她的预想,很长时间以来不得志,终于在一次机会下得到了实战的机会。 可惜,她却输了那场官司,但同时也知道那场官司有人做了手脚,她无力跟那些商人斗,作为律师她已经仁至义尽,名义上输了,她自己却从没觉得是输,但没人懂得她这种孤芳自赏,人人都以为她今晚的表现是因为白天输了那场官司。 眼看杯中酒已经见底,她端起酒杯走向吧台,向服务生重新点了一杯酒,有阵阵的烟味飘来,她转过头,边上坐着一个长发冷艳的美女,说她美丽都不能够形容此刻的她,她虽侧脸对着她,却能够让人感觉到她周身的妖娆,想要一睹她的芳容之念。 齐扉端着酒杯,望着她有片刻的失神,她却昂起头深深吸了一口烟,原本令人反感的烟在她手里竟让人丝毫不觉得不和谐,反而此刻的她,那种迷醉的有些落寞,性感的有些哀怜更加让人陶醉。 她似乎发现了有人正在凝望她,掐灭烟蒂转头对上了齐扉双眸,齐扉不闪不躲,眼中略显诧异,但很快又心领神会。 “你好像并不意外。”她嘴角含着不太明显的笑意,此刻吧台服务生给她递来一杯酒,态度十分谦恭。 “你本就这个行业的人,不管你是这店的老板还是消费者,似乎都不奇怪。”齐扉依然凝望着她。 她哪里会不知道她是何人?在白天那场官司中,她是被告,她的当事人是原告,因叶萧然扩建酒吧非法占用了他的土地而起了纷争。但两个居所中间都牵扯到公共区域,案情复杂不已,后来因为原告证据不足,叶萧然胜诉,也造就了齐扉的败诉。这个案子里面牵涉到政府官员,一些表面证据并不足以支撑结果,原告势单力薄,即使她拼尽全力依然无用。 对她的初始印象都停留在了法院的几次碰撞,她永远自信沉重冷静,无论案件出现了对自己有利或者不利的局面,她都似乎胜券在握的样子。 光鲜的背后总有辛酸,或许这个女人真正的内心无人看到,正如此刻的她,侧影的孤寂、空洞的灵魂,仿佛游走在黑暗中的一只枭,用力的拍打着翅膀,向着无边黑暗的前方而去。 “齐扉,今天这个案子你没有输,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你赢了。”叶萧然坐直身子,黑色长裙尽显妖娆,望着齐扉嘴角依然含着笑意。 她不曾想过竟会有人懂得欣赏她的坚持,另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人会是她,若不是庭审已经结束,她哪里可能会跟她说一句话。 齐扉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握着酒杯,微微抬起,叶萧然会心一笑,轻碰酒杯的声音此刻就像一个幽美的音符,跳动在两人之间。齐扉轻抿一口,叶萧然却一饮而尽。 “黑夜的枭雄,让人想知道你真正的样子。”齐扉的眼里仿佛透着一道光芒,直接刺进叶萧然的心房,仿佛心弦被触,忽然有种莫名的悲凉感。她慢慢褪去脸上的笑意,很奇怪的没有张起防备的羽翼。 她身上浓郁的孤寂感慢慢加重,齐扉握着的酒杯渐渐握紧,忽然对她产生了一种探知欲。而这个时候,动听的旋律再次响起,歌手空灵的声音响起,每句歌词,都唱进她的心房,仿佛是她的专属。 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 就像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 那悲歌总会在梦中惊醒诉说一定哀伤过的往事 那看似满不在乎转过身的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 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总不能溶解你的样子 是否来迟了命运的预言早已写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不变的你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 字字为你而写,舞动的音符也因你沉醉,《你的样子》,你的真正样子是什么呢?叶萧然。 “做我的法律顾问,有兴趣吗?”音乐声未止,她已站起身,走近了齐扉。 齐扉转过头,笑了笑,回答:“没兴趣。” 她丝毫不生气,反而欣赏的点点头,只留下一个“好。”便独自离开了。 第一次近距离的交涉,原本以为只是短暂的插曲,从未想到竟成不朽的传奇。自此她们之间系上了一生无法解开的枷锁。 叶萧然在扩建自己会所的路中,麻烦事屡屡发生,牵涉到大小官司不在少数,她野心勃勃引起了行内人的抵触,眼看她这样肆无忌惮的扩大自己势力下去,a市其他娱乐行业都将被她吞并,但是她却在每次涉案需要请律师的时候,她都用了齐扉,并且从没有以她的名义,甚至有些人不知道背后的老板是她。 随后,叶萧然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把所有旗下的会所收录到公司名下,进行统一管理。正规化管理之后,随之而来的麻烦更多。 律师楼的作息并不规律,经常案件要忙到很晚,随着齐扉连着几个案子的胜诉,慢慢的接案的机会越来越多,忙的不可开交,但她却乐于享受在工作里面。 凌晨三点,她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律师楼,她深深呼出一口气,闻着黑夜的味道,借着路灯微弱的光芒,走在回家的路上。 “等你很久了。”一个声音响起,齐扉转过头,叶萧然高挑的身姿,忽然出现在眼前,齐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今夜的风还有些微凉,已经入秋的天气的有些寒意,她却穿着单薄的外衣站立在风中。 “你在等我?” 叶萧然点头。 “你等了多久?”齐扉忍不住看了一眼手表。 “忘了。”简短的回答。 “额,要不一起吃个夜宵?” 叶萧然点点头,就这样有些不明所以的走在街道,两个纤细的声音被路灯渐渐拉长,经过一家露天拍档时,齐扉停下脚步,有些打趣的望着叶萧然。 “我也喜欢吃。”叶萧然能够一眼辨识她那眼神的深意。 “那最好了,没想到堂堂的叶老板会喜欢吃这个。”说完已经坐下,随意点了几个小菜,叶萧然拉了拉衣角,寻望着四周环境,继而收回视线,与齐扉四目相对。 “你每天工作这么晚,这样吃受得了?” “习惯了。” “嗯。”她低下头,拿着一次性口杯,喝水润了润喉咙。 “尝尝看,味道还是挺不错的。”说话间已经上来了两盘菜,齐扉撕开一次性筷子,见叶萧然还没有动,把自己掰好的筷子递给她,拿过她跟前的餐具。 明明味道很一般,她却吃的津津有味,好似几年没有吃过美食一样,叶萧然却有些食之无味,许是这几年来养成的习惯。 “枭姐,吃不下可别勉强啊。”用餐之际齐扉不忘的说, “枭姐?” “你不觉得这称呼很适合你吗,比什么叶姐,叶老板强多了。”齐扉笑笑说。 叶萧然耸耸肩,悠然的放下筷子,她脸上平静,嘴角没有什么笑意,但面对齐扉时丝毫没有平日的冷艳,却也没有过多的言语,更加没有说明来意,而齐扉也没有询问。 两个人很自然的用完夜宵,叶萧然叫来了司机送齐扉,打开车门,齐扉望着叶萧然,忽然严肃的说:“如果我能够成为你最信任的人,我此生都可以为你所用。”留下这句话,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上了车。 “去哪里,齐律师?”年轻帅气的司机问道,齐扉却没有回答,看了他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年少阳,刚刚成为叶姐的司机。” “以后别叫什么叶姐,叫枭姐。” “枭姐” 无言的默契就算不说话也能够相知,叶萧然的公司没有聘请法律顾问,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齐扉暗中帮她处理。 公司成立之后,为了稳步发展,她与沈威达成了合作,从此道上再无人敢打叶萧然的主意,甚至开罪于她。但是她的雄心壮志远远不止这些,很多人都觉得一个女人何必这么贪权贪钱,甚至连沈威也一度这么觉得,但当他得知她的过往时,心里对这个女人反而是怜爱了一分。 有人说她用美色上来,靠身体诱惑各路人;有人说她手段非人,为了一己私利,残害他人;更有人觉得她是个可怕甚至恐惧的人,不敢接近。慢慢的,不知何时,a市有了一个“夜枭”的名号,与此同时,律师界也渐渐崛起了一个新星“齐扉。” 就在她辉煌正起的时候,却发生了一起意外,会所里面出现砍杀事件,叶萧然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却被波及受伤,后续事情由沈威亲自出面处理,叶萧然的手臂被砍伤,去医院匆忙处理了伤口之后,她便没有再逗留。 她去了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养伤,车行两个小时才能到达的地方,而她的身边只有一个保镖柳莳和助理年少阳,带着药箱回到了乡下她新买的地方养伤。 白目好似能够感应到主人的不适,带着闷哼声看着她,叶萧然只是慢慢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仿佛在说没事,它很懂事的摇头摆尾的退到一边,生怕打扰到她休息。 为了静养,也为了会所不至于再出现其他动乱,她让年少阳先行回去,把柳莳留在了身边,便于照应。 柳莳是全国散打冠军,退役后并没有受到国家重视,更加没有享受到她曾经的冠军应有的待遇,心灰意冷之下看到了叶萧然招保镖的广告,既是保镖,看到的便是身手,众多体型魁梧的男人当中,只有她一个女人,在击败好几个对手后体能已经所剩无几,她几乎快败下阵来,甚至被打赏,叶萧然忽然出现,阻止了最后的挑战,直接聘用了她。 对她来说,叶萧然有知遇之恩,她拿着高薪的待遇,跟着她出入各种场合,也潜移默化受着她的影响与感染,慢慢养成了沉稳,冷静的性格。她原本有些孤傲和偏执的性格因为跟了叶萧然之后慢慢的被磨平。 “枭姐,齐扉来了。”柳莳给叶萧然换上一杯热水,带来了这个消息。 脚步声越来越近,柳莳退出去,将空间留给了她们。齐扉走上前,伸手捧起她的胳膊,仔细看了看,问道:“疼不疼?缝针没?” “你没看新闻?” “每条新闻都看,每条新闻我都信以为真,那我岂不是跟那些愚昧的刁民差不多?”齐扉有些没好气的坐在了她的身边,轻轻的放下她的胳膊。 “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所以缝几十针才算有事?”齐扉反问。 “也许。” “你” 齐扉不语,叶萧然也沉默着,只是眼睛游离在窗外,齐扉后来才知道,原来想在她的脸上看到笑容是那样难的一件事,她却很幸运的,能够看到几次含笑凝眸的她。 “萧然,你答应过我什么?”齐扉的语气忽然严肃。 叶萧然转头,望着她,透过她的眼底看到的是担忧和等待,叶萧然眉头锁了锁,站起身,说:“跟我来。” 绕到楼上的阁楼的一处暗格,叶萧然拿出一份报纸递给齐扉,齐扉仔细读了一遍里面的内容,又抬头看向叶萧然,说:“案件很可疑。”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只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却还没有结果,但事情一定不是我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齐扉收起报纸,却见叶萧然正在解自己的衣衫,她竟感到脸上一阵微热,有些不解的望着她,直到敞开全部,只剩下黑色的内衣时,她慢慢脱下自己的衣服,背对着她,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映入眼帘。 那是一道明显重伤之后无法愈合的伤口,它长年隐藏在衣服下,与叶萧然的身体融合在一起,齐扉几乎不敢再多看一眼,别过头,帮她穿上衣服,怕触及她的伤口,她一个扣子一个扣子的帮她系好。 “有时候知道多了未必是好事,我这一生都已注定要走这样一条路,你又何必牵涉进来。” “我乐意。”齐扉轻松自如的回答。 “齐扉,有时候你太任性。” “随心而活有什么错?齐扉只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现在更想做你叶萧然唯一信任的人。若不为你做点什么,我枉对这个‘唯一’,难道你是后悔答应我的要求了?”齐扉故意反问。 “我不后悔,我” “萧然,够了,我只要这四个字。”齐扉打断了叶萧然想要说出来的话语,上前一步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说:“我想知道,你的所有。” 叶萧然望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抬脚往天台走去,从她的学生时代开始,到后来的点滴,她一脸的云淡风轻说起那些事情的时候满眼平静,但语气里面却又是充满了怨恨,那种心底压抑了几年的悲鸣无法长啸而出,只能够烂在里面,直至吞噬她的心。 齐扉怔住了,听完这些她只惊叹于她顽强的意志和不懈的努力,更加佩服她一个人扛起的所有,偶然间她能够想起自己曾经的埋藏在心底不愿想起的经历,却依然被她的故事所触动。 “萧然,我能化解掉你心中的仇恨么?”齐扉的眼中充满了心疼。 “不能,谁也不能!” “好,那我便与你并肩作战。”齐扉向叶萧然伸出手,掌心向上,叶萧然望着她,渐渐扬起笑意,伸出自己的手,两人之手紧紧相握。 她展开的笑颜的那么美!“老天许是太嫉妒你的美了,不愿意给你平淡的一生。所以才注定了你人生的曲折,而这样才能够谱写出更加动人的你。”对于齐扉来说,叶萧然的所有都是上天的恩赐,因为没有这些,就没有她们现在的相遇。 “从今天开始,我们尽量不要见面了。”齐扉收回自己的手,泰然自若的说道。 “为什么?” “苏家马上要到a市发展新能源集团,你需要的东西,我帮你去找。”齐扉满怀自信,仿佛心中已有计划。 “你想做什么?”叶萧然隐隐感觉到齐扉的用心。 “你信我么?” “信,但我不同意。” “我会让你同意的。”齐扉笑着转身。 “齐扉!”叶萧然的叫唤并没有留下她。 “照顾好自己,与其每次见面不是伤就是累,不如不见。”留下这句话,齐扉便离开了。 至此以后,相见时难别亦难,直到她生命流逝,都没有好好的相见,相聚过。 齐扉,好久不见。 与其我们现在这样相见,真的不如不见。? ☆、惊心动魄 ?  淋浴的哗哗水声,冲向地面,绽开成花,溅起微漾,她伸出手,托住那些倾泻而下的热液,感受着太久没有触碰的温度。宽衣解带之后,依然是她不变的曼妙的身材,但雪白的肌肤上,有着明显的痕迹,早已脱疤的伤口一直留在皮肤表层,她仰起头,将脸对着出水口,水怕打到她的脸,她紧闭双眼,摒住呼吸,与水紧密相融。 她双手抱臂,残喘的呼吸在水流缝隙间轻喘,好似要被水淹溺一般,她忽然觉得呼吸困难,大量的水流让她失去了安全感,她猛然睁开眼,眼里满是惊惧,脑海中浮现的是齐扉的被抛尸海中的情景,她痛苦的寻觅,看到的却是严文钦狡黠的笑意。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快速的洗完澡,擦干水珠,迅速的换洗之后,惯性的走到香炉前,拜了拜,正准备出门,脚步却像被什么拴住。她的视线忽然转向书房,抬起脚步向那里走去。家中的任何布置都没有变过,已封的密室依然静静的藏在书房后面,机关早已被她拆毁,没人能够再看到这里的密室,这座让严文钦发现真相的地方,也是一切悲伤开始的发源地。 她转头看向头顶不太显眼的闭路电视,眼前仿佛情景再现一般,桌上那幅画已不在,叶萧然望着书桌,便知道严文钦来过这里,只有她能够看到那幅画。望着空空的座椅,她仿佛看到了一年多以前,自己伏案作画时的情景和心情,此情此景,再次回想先前,叶萧然很难不去相信当初严文钦判自己入狱也许是为了保护自己,可是,齐扉的死让她无法释怀,更加无法再去相信,曾经所谓的爱。 在监狱里面那么久,一个热水澡都是奢望,再次感受到活着的感觉,竟让人那么的心酸。太多人在监狱里面葬送了一生,监狱囚禁的是身躯,绝望的却永远是灵魂,终其一生在不见天日的牢笼中,被束缚的从来都是灵魂。 或许夜枭早已慢慢淡出人们的视野,如今各大传媒的风云人物早已转向了另外一个人。中亚集团与苏家合作之后,严文钦更加是出尽了风头,两大巨头强强联手,不少人甚至猜测两家有没有可能联姻,苏家大公子和严家大小姐,一个未婚,一个未嫁,似乎是天作之合。曾经闹的轰轰烈烈的认亲案,也随着叶萧然的入狱逐渐变远,这个曾经风靡a市的一姐,如今只存于少部分人的记忆当中。 “枭姐,去哪里?”柳莳坐在驾驶室问道,她依然恢复保镖身份,时刻跟着叶萧然。 “风驰。” 深秋的黑夜有着丝丝凉意,秋天,是发生故事的季节,而风驰,却是叠加回忆的地方。这家老店已经经过几次翻修,如今的风驰经过扩建之后,充满了文艺气息,很多时候看起来并不像酒吧,反而像是咖啡厅甚至饮茶之地。 叶萧然抬眼望着风驰二字许久,迷离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清冷,正如秋夜此刻呼呼而起的风,吹起地上片片飞叶。 “枭姐。”柳莳率先一步走到门口,为她拉开了门。 不远处,马路对面的暗角,站着一个人,他望着叶萧然的身影,眼神变得愤恨。直到叶萧然走到这里,他才明白,他被人算计了,他走进了别人给自己设置好的圈套里面。他去找苏弘,苏弘推拖,打发自己,不愿意救自己,他就知道这颗棋子对苏家已经没用了,他没有能力对苏弘怎么样,但他却把所有的怨恨移到了叶萧然身上。 如今他一无所有,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被通缉的这些日子,身上积蓄花的也所剩无几,以前所谓称兄道弟,仰仗他吃饭的所谓“兄弟”,没人敢接济或者帮助他,甚至有人报警,险些让他被抓。他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了一样,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年的努力顷刻间可以化为所有,而这一切全都因为那个坐牢的女人,在监狱中竟然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自己陷害到如此田地。 凭什么他刘响从多年前就只能做一个不起眼的人,不管是顾翔身边还是叶萧然身边,他永远只能依附于他们,好不容易得到自立门户机会,却终究败给了她。如今他已经什么都没有,就算鱼死网破,他也决不让这个女人好过,想到此刘响抬起了脚步。 从刘响被通缉之后,年少阳重新整顿会所,股份转让书也全部归集到新集团名下,曾经与刘响一丘之貉的人也被他踢走,这些场所很多是新人,还有少部分旧部被找了回来,很多人都不认识叶萧然,却熟知柳莳与年少阳。 “柳姐,你来了。”酒吧服务生看到柳莳毕恭毕敬,看了叶萧然一眼,以为是柳莳带过来的贵宾,也是礼貌鞠躬,说:“贵宾,您好。” “这是枭姐。” 服务生听到柳莳的介绍先是一愣,继而才反应过来,以更大的弧度弯腰,来弥补自己刚才有眼不识泰山的谦恭,忙说:“枭姐好,枭姐好。” 叶萧然看了他一眼,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便走过他的身边,径自走到吧台。 “柳姐,这就是咱传说中的枭姐啊,终于见到真人版了。”服务生面对柳莳的语气有着明显轻松。 “你去通知其他人,别到时候也像你这样,还有,枭姐一个人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要去扰她。”柳莳深知她的脾性,特此交代,服务生忙忙点头。 “行了,做事去吧。” “好勒,柳姐。”服务生笑脸盈盈的走开,眼神忍不住又瞟向叶萧然的方向,许是被她冷艳的外表和凌厉的气场所折服,只是看一眼,便觉得赏心悦目,却又不敢多言甚至多看。 她独自坐在吧台,燃起一支烟,悠悠然的独享此刻的宁静。风驰延续了多年前的传统,每晚都有驻场歌手的表演,除去这些还新添加了乐器演奏,乐队表演,这些多数以轻缓声乐为主,偶然间能够听到客人之间的喧哗。 始终会有着三两人群带着醉意,唱响心底的孤寂,为了暂避压力和喧嚣,很多人选择在夜生活下释放自己,每一个高亢的音律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落寞和孤单。 狂欢不过是看似缩小寂寞的派遣物而已,却不知狂欢之后,只会滋长孤独感。 看似平静的酒吧如往常一样稳定的运转着,没人注意到吧台这个女人的到来,工作人员得知 她的身份之后没人敢来打扰她,她独自一杯又一杯。离开这个城市太久,每一处的霓虹都那么的让人着迷,久违的酒精刺激感,尼古丁令人上瘾的味道,都让她沉迷。 她闭着眼睛,脑海中闪现的却是那挥之不去的一幕,她不禁抬起头,仿佛看到齐扉正端着酒杯站在自己身边,她抬起酒杯,定睛一看却发现空无一人。 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她眉头深锁,掐灭手中的烟蒂,站起身向外面走去。柳莳始终在一边保持着不打扰的距离注视着她,见她起步离开,忙跟了上去。 走出风驰,叶萧然深深呼出一口气,抬起脚步正准备向前走去,柳莳却追了上来,说道: “枭姐,去哪,我去取车。” “我想自己走走,要用车我会叫你。” “可是我怕” “再也没有什么会让我觉得害怕,你也应当如此。”叶萧然语气十分平静,出狱后的她说话已不再像以前那样言简意赅,甚至每句话都能感受到一点不太明显的温度。 柳莳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又好似不是,他们都没有料想到,齐扉的离开会对叶萧然产生这么大的影响,深深的悲痛感一直环绕她的周身,为什么所有的这些仇恨,悲痛和曲折全部堆积到了她的身上?命运,到底还要让她承受多少? 所有的生命之重,都让她失去,剥夺了她所有的一切,她却依然顽强的在这人情冷暖,令人绝望的世界里面生存,一个人的意志能够强大到如此,她又有什么理由不用生命伴着这个人一起面对。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都能够心甘情愿为她做事,常伴左右从未动摇过决心,她看似处于劣势,却是真正的成功者,因为她得到的永远是人的心。 叶萧然独自走在街道,寂寥的道路上偶尔会有几辆疾驰而过的车,她的脚步十分缓慢,仿佛要在此刻把这个城市的所有都纳入眼底。 她漫无目的走着,从明阳大道换成了微灯小巷,几乎没有人行走,她的脚步也渐渐加快,而一直如影随形的人,也跟着她的频率行走。 绕了几圈,不断的改变线路,跟踪者有些乱了脚步,走到了一个死胡同发现没有了路,也不见了叶萧然的影子。 “你还真敢出来。”忽然一个声音从他背后响起,他转过头,叶萧然正漠然的望着他。 他所有的怨恨原本可以一触即发,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忽然改变注意,深沉的脸立刻张开满脸笑意的往前走几步,说道:“恭喜枭姐出狱,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呢。” “哦?可真难为你这些日子的惦记了。”叶萧然的语气带着讽刺。 “呵呵,嫂子,翔哥走之前特此交待我好好跟着你做事,我时刻都不敢忘记,只是弟弟先前犯了点错,嫂子不在,没人仰仗,你出来可真的太好了。”刘响谄媚的笑意挂在嘴上,令人作呕。 叶萧然脸上依旧不怒不恼,只是很平静的问:“齐扉失踪,你没有协助柳莳?”刘响被问的语塞,不言。 “你遣退了很多我亲自培养出来的兄弟。” 刘响明显感觉到自己脊背发凉。 “你暗通苏家,把我的消息卖给他们。巴山夜雨起火,你迷晕我,把办公室门反锁,紧急楼梯的门也上了锁,你倒真不如一枪解决了我,岂不是更加好向苏家交代,也不会让自己弄到今天这步田地。” 他再也无法伪装,脸上笑意全无,面部表情渐渐狰狞,昂起头,瞪着叶萧然呼喝道:“对,都是我做的,说我咎由自取,你自己还不是?叶萧然,你一直都自以为是,最后还不是落进严文钦给你下的套里面,你被苏弘玩弄于鼓掌之中,如今竟然还会与他合作,我真的小看你了,大!嫂!” “呵呵~”她一声冷笑,没有说话,只是瞪着他。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们都是。”刘响说话间,眼睛中迸射出一股嗜血的冷意,紧接着不知何时已经拔了出来藏在腰间的刀,抬手就像叶萧然袭来。 叶萧然不慌不忙,巧妙的躲过她匕首的袭击。他像疯了一般向叶萧然砍杀过来,叶萧然左右闪躲,谨慎的注意他每一步动作,慢慢的往身后退。 “你去死吧。”他挥刀乱舞,直逼叶萧然。 紧急关头,柳莳赶到,她健步如飞,一把抓过叶萧然,自己挡在前面,三两下就打落了刘响手中的刀,双手死死的扣住他,令他动弹不得。 “怎么处理,枭姐。” “交给警局吧。” “就这么轻易放过他?”柳莳有些不解的望着叶萧然,他也是坏事做尽,任何一条罪名都不该这么轻易放过他。 “那就随你处置。”丢下这句话,叶萧然就转身欲离开。 柳莳只得押着他跟着叶萧然,如果量刑不重,真的便宜了这个小人,可如果不走法律途径,让她亲手处置,她与严文钦那帮人又有什么分别。 思虑着,不知不觉押着他就走到了大路上。叶萧然始终独自走在前面,丝毫也没有把刘响的事放在眼里。 “为什么我拼尽全力,也不及你动动手指,得到所有,我不甘心!”刘响忽然大叫,趁着柳莳不备,用力的拉开衣服,冲向叶萧然。 一阵大风呼啸而起,吹起她的衣角,叶萧然刚转头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闪躲不及就被刘响触碰,他紧紧抱着她,叶萧然顿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继而便感觉身体被什么浸湿了一般。 汽油?叶萧然很快就嗅到了危险。 “放开!”柳莳飞速冲上来,单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掐住他的手腕,他却用力不放,三个人就这样纠缠成一团,叶萧然抬起脚跟用力的踩向他,紧接着抬起膝盖撞击他的要害。 一阵猛烈的疼痛感松懈了他的力气,柳莳趁机把他从叶萧然身边抽离,他身上绑着汽油袋,被他戳破之后身上全部沾满汽油,就连靠近他的人都难以避免。 他想同归于尽!他虽然不如柳莳身手,毕竟是个男人,在道上也混了这么多年,参与过不少体格训练,也并不像一般人那样弱,柳莳的屡次阻止彻底激怒了他。 “你这么想替她死,我就成全你,黄泉路上,咱们继续共事,也不孤单,哈哈哈。”刘响说着,拿起打火机正欲点火,千钧一发之际,叶萧然飞起一脚踢落了他的打火机。 但是却弄巧成拙,原本已经打出的火苗,沾染到了空气中的汽油分子,打火机在飞跃的中途就燃起了火,火势顺着油渍迅速窜起,很快烧到刘响身上。柳莳看情况不妙,怕叶萧然受到牵累,自己也被刘响死死扣着,抓着刘响的衣襟,狠狠的推着他,两个人一起滚到了马路变,柳莳的身上也顿时沾上了火星。 “柳莳!”叶萧然惊呼一声上前。 “一起死,哈哈哈哈。”刘响疯了,似乎并没有顾及身上已经起火,依然紧紧抓住柳莳,让火苗迅速的燃过去。 未等叶萧然冲上前,一辆呼啸而来的车忽然向纠缠的二人行驶而来,打着远光灯刺的人睁不开眼,但是车速飞快的撞了上来,不偏不巧将刘响直接从柳莳的身边撞飞,同时车子因为飞速行驶,撞人之时视线受到火的影响,撞翻在了马路的栏杆旁。 叶萧然迅速脱下外套,将柳莳身上的点点火苗扑灭,但还是烧伤了腿部,柳莳有些艰难的站起身,发现车子已经翻的底朝天,再定睛一看,她倒吸一口凉气,迅猛的抬起身,扑了过去。但是烧伤和忽然的跑动造成的疼痛感使她双腿一软,没有了一点力气,猛然的摔倒了在地面,她往前车子那边爬去,嘴里依稀叫着。 “秦歆,丫头”随即一个铿锵有力的臂膀扶起了她,随即叶萧然就冲向了车边。 “啊啊~救命啊,救我~~”刘响身上的火已经渐渐燃烧到了皮肤上,强烈的疼痛感激起了他求生的本能。叶萧然似乎并没有片刻的犹豫,用手裹着外套,直接拖拽着刘响烧着的身体,推进马路边上的护城河里。 继而冲向车边,俯身趴在路面,低头扶了扶坐在驾驶位上的秦歆,使劲的摇晃着她,叫道:“秦歆!醒醒。” “枭姐”柳莳因为腿伤不能动弹,望着此刻的叶萧然,心中说不出的触动与感动。 叶萧然用力的打开车门,拖出了秦歆,她脑袋上面磕伤了一块,也许是巨大的冲力让她失去了直觉。 “丫头,醒醒~”柳莳慢慢的挪到她身边,轻轻拍打她的脸叫唤着。 叶萧然伸手掐了掐秦歆的人中,她终于呼出一口气清醒过来,睁开眼,说道:“你们没事太好了。” “傻丫头。”柳莳点了点她的脑门,手臂却紧紧的环住了她。 叶萧然却站起身,走向河边,刘响的尸体趴着浮在水面,月亮倒影在河里,原本幽美的月色此刻是那样的恐惧,在黑夜中无限的蔓延。 抬眼看着已经躲进云层里的月色,叶萧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凝重的表情写在她的脸上,连她自己都不知从何时起,她望着生命的流逝,会如此叹息。 ? ☆、突如其来 ?  黎明悄悄的来临,唤起沉睡的城市,历经惊险的一夜之后,又慢慢恢复了平静。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流开始穿梭在大街小巷,途经出事的地方,丝毫也看不出凌晨留下的那幕惨剧。 以最短时间内把现场处理好,并且连夜将意外事件记录在案,年少阳把这件事处理的滴水不漏,原本麻烦的程序,苏弘也亲自出面打点。他屡次向叶萧然示好的心愈加明显,而他与叶萧然的暗中合作,却是不为人知。 新业集团的资源整合还在紧锣密鼓的中,先是会所公司,到其他产业的收拢,犹如无数支流的小河正奔向大海。而在娱乐行业的整顿当中,叶萧然发现正在小份额的买进股权,虽用了不同的户主,却丝毫不能掩盖有人想恶意在娱乐这块分一杯羹的意图。 刘响捅下的篓子,还得收拾,但叶萧然却想借此顺藤摸瓜,查出还有何人对自己虎视眈眈。 “从刘响掌权之后,他为了筹集资金,大批量的引进外来个体户每家店进行注资,全市几十家店下来,他也收益不少,即可以解决现金周转问题,也不会失去自己的主动权。”年少阳手里捧着那些所有注资个体户的名单慢慢分析到来。 “可惜了这个脑子,没有运用得当。”叶萧然面无表情的说着,抬眼又问:“找到合适的人没有?” “找到了,这就带你去。” 叶萧然站起身,跟着年少阳走向一个小的会议室,一个中年男人正战战兢兢坐着,满脸汗水,似乎很紧张,他一直低着头,室外的一点动静,都足以让他心惊肉跳。或许是心虚,他两只手攥着衣角,不断的轻柔。 在万般担忧中,会议室的门还是被打开了,他忙站起身,依然低着头,不敢看向来人。叶萧然打量着他,他时不时抬起手,摸摸自己的头发,擦擦鬓角的汗渍。 她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跟前,说:“放松点,我又不会吃人。”男子终于抬起头,能够感觉到眼前站着一个女人,他缓缓抬起眼,视线只到她的下颚就不敢再抬头。 他慢慢伸出手,端着水,努力的控制自己的紧张,想要隐藏那份颤抖。水杯里的水荡□□点微波,他有些心慌的一饮而尽,深深呼出一口气。 叶萧然见他有了片刻的放松,拖了一个椅子,坐在他的对面。 “你在澳门输的倾家荡产,借了沈爷的高利贷,抵押了自己的公司和房子,竟然还有钱往我这里投,真是精彩。”叶萧然直接切入主题。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人竭力的狡辩着。 叶萧然嘴角拉开一个弧度,身体往前倾了倾,直视他的眼睛,说:“你连房子都抵押出去了,以后你老婆孩子怎么办?”男人避开她追问的目光。 “你知道这么多人当中我为什么找你来么?”叶萧然又微微坐直身体,男人这才抬起头直视他,摇摇头。 “因为你的女儿跟我女儿同龄,我不想浪费时间,我不需要你付出什么,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桌上这张支票就是你的,这些钱足够人重新开始。”叶萧然把支票慢慢的推到他的跟前。 他看了支票一眼,眼睛有些放光,但瞬间又有些犹豫,看着上面的金额,他想要伸手去拿却不敢,他又看向叶萧然,似乎有些半信半疑的觉得这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可以让他不出卖别人,又能得到这笔钱。 “是不是沈爷?”叶萧然问,他低头不语,眼睛不停游离的看向四处,叶萧然心领神会,站起身,说:“你可以走了。” “啊,这”他似乎很意外,但眼睛最终还是落在了那张支票上,有些胆战心惊的望着叶萧然。 “我已经得到我想知道的东西,这是你应得的。”留下这句话,她就离开了会议室。 以叶萧然与沈威这些年的交情,沈威根本没有必要在自己撤股之后还做这些小动作,看来背后的大鳄也要渐渐浮出水面,这个人只要不是苏家的人,不是pe里的人,便能够有所用。 周晖这样的人物屡次出现在a市已经是稀奇,但偏偏很巧的是,他每次出现总会发生一些事情,叶萧然一早就感觉沈威背后有人,原本周晖出现时候她故意探测沈威动向,却十分神秘。 很多时候越是想掩饰,却是暴露的越快,她原本只是怀疑周晖就是沈威背后的人,但却一直不确定,也没有找到确凿的依据,直到自己被抓入狱。沈威怎会对自己置之不理,即使不想得罪严家与pe集团,也不至于抽身的如此干净,好歹他在a市也有着一席之地,只有一种可能性,便是上面人下了指令。 再反推回去,周晖跟严文钦什么交情,学生时代追求未果,如今一直未娶,对严文钦不说言听计从,但一定是投其所好。而当时自己正与严文钦决裂,乃至反目成仇至今,周晖协助严文钦不足为奇。 捋顺这些关系之后,层层推析,叶萧然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机会。如今pe势力与日俱增,主要依附于先生背后的整个派系,要想击垮pe集团,她必须找到自己能够依附的人。 周晖虽钟情于严文钦多年,但他在官场上的手段,叶萧然略有耳闻,她断定周晖不是个只顾儿女情长的人,他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两派之间,贸然协助严文钦。毕竟严文钦现在所属pe集团,也就是先生派系之中,他一方面掩盖自己的意图,一方面讨好严文钦,还懂得擅用沈威这样的人,其城府和魄力也是相当可怕。 但是叶萧然却没有主动去找周晖,反而是高调的把每家店小额的投资人的股份回收,再有意无意的将新业集团的消息慢慢放出。 “叶萧然果然发现了事情不对,找到我们那些投资人,逐个击破。”沈威为周晖奉上一杯茶。 “这个叶萧然还真是没让我失望,当初就看好她能够帮我打击苏敬一家,现在我几乎快要放弃她了,她反而又暗暗的东山再起。”他玩弄着手上戒指,脸上带着有些阴冷的笑意。 “她不但很干净的处理了刘响,还把现在的新业集团慢慢的做大,我看她出狱出来会有大动作,boss,这样看来,其实她还是很有用的。”沈威端起茶故意试探的语气说着,周晖抬抬眼,发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这么大张旗鼓的想让我看到她的能力和实力,不就是想让我找她吗?我喜欢这样的聪明人,以守为攻,约她过来,我要跟她谈谈。”周晖说着抿着一口茶,闭眼享受茶香沁人。 而沈威却是心中窃喜,只要周晖出面,至少能够保证以后严家和pe都不敢再轻易打叶萧然的注意,他也不至于无力的只能看着她那样的任人宰割。 人生在世,总有缺憾,不完善才是活着的真谛。 沈威,看似什么都不缺。但于他来说,最缺的就是一份权利,那份可以随心所欲的权利,那份可以由自己做主协助叶萧然的权利。 监牢的生活,常人无法想象,身体的煎熬并不算什么,内心的痛苦才足以令人崩溃,在这十五个月里面,叶萧然成功的蜕变,死里逃生多次,她依然能够活着,是老天对她的恩赐。 在她的生命里,逝去了一个最重要的人,如今她还有个时刻惦记无法放下的人,便是她的女儿。苏梓菱被送去国外近两年之久,苏家用尽各种谎言告诉她妈妈为什么不能出现的原因,孩子懂事的没有多问,只是努力的学习,各学科的分数都惊人的高,而她小小年纪,下笔如神助,她的彩绘和素描让老师都惊叹,她参加少儿绘画大赛,得到了知名画家的赞赏,把她的作品纳入到当地艺术美术馆当中,没人知道那只是一个九岁孩子的创造。 她作品的灵感来源于自己的妈妈,命名为《星空下的孩子》,整个画面很空寂感伤,仿佛能够把人带入到画面中一般,她这幅画出来之后震惊当时的美术协会,大家都纷纷觉得这是一个天才儿童,但她丝毫没有这样的荣誉感到开心。 她所有的努力只想给妈妈看,做妈妈骄傲的孩子,她时而沉默寡言,时而开朗活泼,只是思的亲的心情与日俱增。苏弘原本两个月去看她一次,后来时间也慢慢变少,他们请了最好的保姆,私教,住着豪华的房子,看似过着公主般的生活,却不想这却不是公主想要的。 谁都无法想象一个九岁孩子能够做出来这样惊人的事情,她花钱雇佣了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带着自己,以父女名义,搭上了回国的班机。她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能够轻松的与乘务员和雇佣之人交谈,她懂得金钱的意义,知道如何运用。 “只要我安全回国,剩下的钱就会自动到你的账户,如果我不能顺利回国,你起了什么歹心,在国内,贩卖儿童罪名很大,uand?”她俨然一副小老板的姿态,跟雇佣之人说着这一切。 “yes,i kown。”男子也连连点头,一副慈父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苏梓菱聪慧可人,长的漂亮,在飞机上面能够与乘车人侃侃而谈,惹来机舱里阵阵笑声,原本长途的班机旅途多了许多的欢声笑语。 “你的女儿真的很棒。”飞机上的人纷纷向雇佣人竖起手指。 他无奈的耸耸肩,笑的有些无力,若是自己真的能够有这样的女儿,当真是上天的恩宠。她看着熟睡的小紫菱,用毛毯帮她盖好,这个小小的人儿,心里藏着多少事,就算是熟睡都是轻蹙着眉头。 孤独的孩子,都是造物的恩宠。苏梓菱正如此。 当她出现在苏家大宅门口时,吓坏了家中人,从未听说过小公主要回国,下人忙要打电话给苏弘和老爷子,这可非同小可,但却被苏梓菱阻止。 “我爹地在哪?” “这,我们也不知道啊,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应酬。”管家有些为难的回答。 “不要敷衍我,你身为管家,不知主人在何处,是不是很失职?”苏梓菱语气犀利的问道,管家几乎快卑躬屈膝,连连说是。 “我要去见我爹地,你立刻给我安排司机,还有不要试图电话通知他,不然你们将会失去我的消息,如果我失踪,你们谁都担待不起。”苏梓菱一副主人风范,气场十足的吩咐着,如果不是直面这个个头还不高,长相还很稚嫩的脸,很难让人相信这样的话是出自一个孩子之口。 管家哪里敢怠慢,火速的按照她的吩咐安排司机,去寻找苏弘,家中司机只得联系苏弘的司机去寻他的所在地。 车子终于行驶到一处产业园的大楼下,司机正欲下车送她上去,苏梓菱却说:“你确定我爹地在这里?”司机点点头。 “那好,你不用上去了。”苏梓菱淡定的下车,她抬眼看了看,很高的楼面刻着“新业集团”四个大字,她回头看了一眼司机,司机只是愣愣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她毅然的抬起脚步,向大楼里面走去,却被安保人员拦下,他见孩子长得可爱,也是礼貌,语气温和,“小妹妹,你找谁呀?” “找我爸爸,叔叔,你能带我进去吗?”苏梓菱很有礼貌。 保安人员以为他开玩笑,走错了地方,但又见她生的水灵,十分惹人怜爱,问道:“那你爸爸是谁呀,叫什么名字。” “苏弘。”苏梓菱淡定的说出这个名字,保安却有些变了脸色,有些难以置信的又仔细看了看她,发现她眉目之间确实有些叶萧然的影子,刚想拿起对讲机进行汇报,却见柳莳走了过来。 “梓菱?”柳莳一眼就认出了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问:“你怎么会来这里呢?你不是在国外吗?” “我来找我爸,你能带我去找他吗?”苏梓菱走上前,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并不认识,但似乎看她在妈妈身边出现过,便知这人可以帮自己找到父亲。 见柳莳还未回神,有些犹豫,苏梓菱上前牵起她的手,笑着说:“我知道你会带我去的,我们走吧。” “哎?”柳莳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苏梓菱牵着走向了电梯,她无奈的笑了笑,这个鬼精灵,实在让人喜欢。 柳莳腿伤未愈,走路有些不稳,苏梓菱看向她的腿,说:“姐姐,你腿有伤不要送我了,你告诉我在哪里,我自己去。” “姐姐?”柳莳脑门布起几道黑线,虽然这个称呼对于女人来说确实令人开心,但此情此情,却让人哭笑不得。 “姐姐,没事,马上就到了。”柳莳尴尬笑笑。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15节 苏弘与叶萧然正在商谈如今pe集团在h市基建工程项目,整个项目由严文钦负责,只是h市背后的官场黑线还不明朗,似乎只有先生和严文钦知道,就算对苏家也瞒着。先生一直这样谨慎的运营集团的事,每个人掌握的东西都不一样,原本出狱之后叶萧然就想终止与苏弘的合作,她所知道的远远超过苏弘的想象,齐扉临死前把pe所有的资料都整理了出来,加密冒死传给自己。 他也是害死齐扉的人员之一,叶萧然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更加不会被他明显的想要旧情复燃的举措打动,他确实出力帮了自己,但他终有一天会被她亲手了结,只是不是现在。pe集团动作如今这么大,正好借助苏弘的野心离间他与苏敬,让他们父子反目成仇对pe产生影响的时候,她再联合周晖,连同手上的那些用生命堆积出来的证据,一举铲除这帮人。 “枭姐”柳莳的声音响起,叶萧然抬头,门缓缓被打开,但是出现的却不是柳莳,而是那个让她朝思暮想,时刻惦记的身影。 “宝贝”叶萧然站起身,冲了上去,苏梓菱亦是惊喜,原本想找父亲,第一眼看到的确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妈妈。 “妈咪!”苏梓菱蹦蹦跳跳的笑着跑上前,张开手臂,叶萧然一把抱住她,把她深深的搂进自己的怀里,满心欢喜和惊喜,让她瞬间忘记了所有的痛苦和这些日子以来的阴霾。 “梓梓菱?”苏弘已经惊的说不出一句话,他以为自己幻听,此刻更觉得是幻觉,女人在几千公里以外的地方,竟会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这突如其来的让人措手不及,有些惊喜,又有些后怕。 她是怎么回来的?她独自坐的飞机?谁去接的她?谁陪的她?她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她这个女儿,真的让他太惊叹了,可他心里又感到无比心酸,细细想来,已经很久没有去看她,这些日子发生太多事情,□□无暇,作为父亲,他多年来,一直有愧于她。 上天是恩宠她的,才让她能够拥有这个小天使,她抱着这个小小的身躯,感到无尽的力量。她怎么能轻易死?她要用余下的人生,伴在女儿左右,欠她的母爱,她要一点一点的偿还给她。 眼前的这一幕让苏弘感动,他忽然涌起一种感觉,也许这一生真的不需要追求太多,像这样一家三口能够在一起的日子,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的珍贵。金钱、权利、名誉对他来说很重要,可这一刻的温馨幸福他觉得也很重要,以前不曾体会过这样的感觉,现在越来越浓烈。 可不可以,同时拥有这些?他心底响了一个声音,或许孩子是他挽回叶萧然,冰释前嫌的最后筹码。? ☆、别后重逢 ?  人的欲望总是永无止尽,就像吸食了毒品,初尝感觉美好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再次触碰,欲罢不能,直到陷入深渊才发现为时已晚。但是人生总是在失去一些的时候,才能够再得到,在得失之间不停的交替循环,直至有天幡然醒悟,猛然发现这些不过是浮梦一场。 或许真的是因为年纪大了,变得没有那么利欲熏心,反而会羡慕起别人家的三口之乐,这种幸福苏弘曾经也有过,只是太过短暂,母亲的心愿一直都是期盼着自己成家立业,她勤俭持家一生,最后竟落得那样一个下场,被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人害死。每每想到此,苏弘的内心总是无法平静,而每当他憎恨苏敬的情绪高涨,对叶萧然的愧疚就会更深一层,对于苏梓菱的疼爱就会更甚。 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眼看离自己的成功越来越近,他却心里越来越彷徨,他想要抓住的东西更多了,他想与叶萧然重修于好,想给梓菱一个完整的家,但这中间太多的阻挠。最大的障碍就是他的父亲,也许是他心虚,也许是他无法面对叶萧然这样的存在,每次事情跟叶萧然有关他总是一副斩草除根的势头,当年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如果不是先生和严家指示,无须再动叶萧然惹事,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 他走到自家门前,深深呼出一口气,竟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梓菱的意外出现终究没有瞒过苏敬,他让苏弘立即出现在家里,他深知父亲脾气,换做以前他一定点头哈腰按照他的想法来,但今天他却没有,他毅然将苏梓菱留给了叶萧然,让她们母女好好团聚,毕竟这一年半没见,苏梓菱又长高了不少,叶萧然一头长发也变成了干练的短发,命运太过残忍,就连他都觉得老天对叶萧然的不公,将人世间所有的伤痛都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他轻步慢调的走到家中,发现苏敬正在来回踱步,脸上显出明显的焦虑和不耐烦,一旁的下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走入家中,还未等苏弘先开口,苏敬就看到了他,他脸上全无笑意,原本阴着的脸更加沉重,他吸了一口烟斗,说道:“跟我来。”说完便向楼上走去,苏弘没有说话,只是跟在他的身后。 跟着苏敬进了书房,苏弘随手关上了门,苏敬背对着他,问道:“梓菱呢?” 苏弘抬了抬眼,并不意外,“在她妈妈那里。” “她妈妈?”苏敬忽然转过头,冷笑一声,说:“她何时有过妈?都是齐扉给你下的套,你这没用的东西,一辈子都在被女人玩。” 苏弘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任凭他呼喝自己,苏敬见他不说话,往前一步,一把拽起他的衣角说道:“给我把梓菱带回来,她是我苏家的孙女,跟她叶萧然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没权利这么做,法律上她有权探视梓菱,作为父亲,我不想剥夺梓菱的开心。”苏弘依然语气平静。 “法律?父亲?哈哈哈哈,法律从来都是被我玩于鼓掌之中,至于你,不要给自己立什么贞节牌坊,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你自己清楚,叶萧然更清楚。” “是么,可惜我母亲不清楚你的为人,不然怎会惨死?”苏弘冷言冷语的说道。 “你说什么?”苏敬瞪大眼睛怒望着他,一把扔掉自己的烟斗,烟灰掉在了地毯上,溅起了丝丝尘土,他轻笑,反问:“不是么?”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苏弘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阵痛,还未抬头,又听见“啪”一声,仿佛巴掌不是落在自己的脸上,他毫不在意的抚了抚脸,依然挂着笑容,问道:“解气吗?爸~”他将爸这个称呼的尾音拉着极长,仿佛带着某种讽刺的意味。 他明显激怒苏敬的行为反而让这个老狐狸冷静了下来,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弯腰捡起被扔掉的烟斗,轻轻擦了擦,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说:“别以为你暗中勾结叶萧然我不知道,如果不是我瞒着先生,你死一百次都不够。” “那我要谢谢您的庇佑了。”苏弘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苏敬深深呼出一口气,伸出手,放在苏弘肩膀,说:“虎毒不食子,你是我儿子,我自然会护着你。我知道齐扉怀着孩子被杀,你心里很不痛快,就跟当初你没保住叶萧然一样,但是阿弘你一定要记得,有了江山你要什么样子的女人都有,阻碍你的任何绊脚石,你都必须踢走,必要时,就得消灭。” 仿佛被戳到了痛处,苏弘的眼圈渐红,声音微微颤抖的说:“叶萧然不该死,齐扉也不应该死,我妈更不应该死。” “你!”苏敬又提起手,苏弘昂起头准备迎接他的落掌,他咬咬牙,愤恨的又放了下来,打了又如何?他翅膀已硬,说多做多都无用,苏敬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无毒不丈夫,等到日后你自然会明白。”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明白太多,爸爸。”苏弘有些恍然的转头,却听见苏敬在身后说: “你如果再这样要死不活,就不要再进pe,我会把你弟弟调过来,接手你的事。” 苏弘终于抬起头,眼中透出一股冷意,转过头望着苏敬,苏敬望着他的眼神,半晌才露出满意的微笑,说:“这个眼神才是苏敬的儿子,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你不要以为苏家这么大的江山都是你的,你进了pe就掌握了所有,我可不止你一个儿子,你弟弟比你好控制多了。”说完露出狡黠的笑意,苏弘转过头,收回自己的视线,放在口袋的双手的紧紧放着,举步走出了书房。 “谁也拿不走我的东西。”苏弘伸手轻抚自己的脸,满不在乎的向门外走去。 近日,一场公义善举将在a市举行,此次酒会是a市连同h市两地公举,汇聚全国各大商业大亨组成商会。这次酒会,将会进行善款募捐,一部分钱捐给山区的那些孩子,一部分钱作为城市建设发展基金。本次慈善舞会将会由一些政治家参与,作为政府代表,弘扬社会正能量,积极发动人们的公义善举。 表面上这次酒会是善举,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这是因为两市政府想练手的打造一项巨大的能源工程,还与h市那项基建发展有着莫大的关系。 富丽堂皇的大厅,响起慢调的轻音乐,会场布置的十分气派,各式洋酒与中西合璧的用餐。 随着到场的人越来越多,会场渐渐热闹起来,能来这里的都是社会上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要么是商业大亨,有着巨大财富,给国库上缴了巨额的税,要么就是手握大权,在地方城市甚至中央都有话语权的高官。 此次酒会,有两名政要官员会出席,许多人想趁此巴结他们,都等着能够在政府或者其他项目中分一杯羹。人心总是向上的,没有人会觉得自己口袋中的钱多,也没有人会只满足于现有的权势,毕竟像这样的大官,若不是有着慈善事业的名头,也不会出席这样的场合,为了避嫌,平日里更加不会私下接待谁或者收受“礼物”,毕竟这些人,什么都不缺。 “严董来了。”苏敬端着酒杯,远远就看到严国梁走了进来,他的左边站着头发轻挽,穿着蓝色晚礼服的女人,眼里透着柔水的妩媚;右边走着一袭黑色修身礼服长裙,长发披散至肩头,双眸透着悠远的深邃。 三人的到场几乎经验全场,谁都不会陌生这两个惊艳的女子正是中亚集团,豪门严家的两位大小姐,中亚集团ceo严家长女严文钦与副总裁次女严文卉。两姐妹的眉宇间的气质与气场,有着严家与生俱来的贵气,虽都已过三十,脸上却看不出半点岁月留下的皱褶。 “苏董,你好啊。”严国梁伸出手,商场那套官方的问好早就让严文钦习惯甚至麻木,她游视全场,更关心的是这次先生的到场。 先生行事十分谨慎,每次在视频会议当中也就只能听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影像,当她得知这次先生会亲自到场时,觉得是次大好的机会,终于能够在现实中接触这个老狐狸。她倒要看看,一个怎样的人能够如此在幕后操控一切,这个派系里面有多少人牵扯在内,连自己父亲的能够为止所用。 “找谁呢?姐?”严文卉微微一笑,上前问道。 “看看还有谁没到场?”严文钦也是一脸轻松的回答,收回自己游离的视线,却见严文卉正转头望着门口,笑着说:“你想见的人来了。” “谁啊?”严文钦循着严文卉的眼神望去,她的心顿时怔住了,全身仿佛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她感觉到自己血液在燃烧,原本规律的心跳像凌乱的音符,在心里乱窜。 她想过无数次见面的情景,想象过也许她们之间要相爱相杀,做了多少次在心里见她时的预设场景,却没想到真正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她竟从未比此刻更加想落泪的。她一早就知道她安全出狱了,甚至在她出狱那天,她偷偷的在某个角落看着她;她早就知道她会度过监狱中那段漫长黑夜,战胜自己心中的魔障,重新站起,成就更强大的夜枭;她早就知道她浴火重生之后,不会放过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也不会放过自己,她一点不担心她仇恨自己,她只觉得能够在这一刻看到这样的她出现,除了欣喜就是惊喜。 齐耳的短发带着点微烫的发型依然很美,她紫色的晚礼服在灯光的照耀下,十分性感,一年多的牢狱之灾并没有让她黯然失色,甚至她此刻闪现出的光芒和周身的气场,更加吸引人。她本就有着一张绝艳的脸,到能够夺人眼球,只是过于冷漠的双眼,又令人望而生畏。 “看来,所有人都意外你的到场。”周晖嘴角扬起微笑的说。 “有个人应该不意外吧,难道你没有告诉她吗?”叶萧然看了周晖一眼。 “这次我还真没有,但我想她应该能猜到,她更加的兴趣点在于梁天的到场。”周晖望着严文钦点点头,眼神交替间似乎有着某种默契。 严文钦的眼神几乎一动不动的落在叶萧然的身上,明明心中柔情似水,但依然表现的淡漠冷静,眼神太容易出卖人的内心,她必须要让自己泰山崩于前也不动声色。叶萧然也远远的看着她,顷刻间仿佛时间停止了行走,人群中来来去去和自己耳边的言语,早就屏蔽一空,整个世界都是黑白,但她却依然是彩色的。 为什么她那么恨她,看到她的这一刻,她依然是彩色的,她看到她的那一刻心中的痛却远远大于恨。原本该恨的咬牙切齿的人,如今重新站在自己眼前,从她一袭正气到现在光芒四射的总裁,她却依然是她,气场气质丝毫没有改变。 其实严文钦没有做错什么,陷害自己,关自己入狱这些她都可以原谅能够说服自己,正因为她判自己入狱才让她自己的计划得以实现,可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原谅她,齐扉的死,是她毕生的痛,她宁可她亲手拿走自己的命,也不想面对齐扉的离开如此痛苦,面对自己的内心,一遍一遍的催眠自己,她就是那个凶手。 “何苦呢,相爱相恨,难道还要相杀么?”严文卉望着叶萧然说着,收回视线看向严文钦。 “她不爱我。”严文钦笑中带了点无奈和苦涩,收回自己的视线,投身至觥筹交错的应酬当中。 正当所有人都在三两交流,谈笑风生时,苏敬以及其中几人忽然向门口走去,就连严国梁也抬起了脚步,严文钦放下酒杯,嘴角扬了扬,也向前走去。严文卉望着严文钦向前走去,早已了然于心,喃喃说道:“看来大鱼来了。” “你不上前,好像说不过去。”经过她身边的叶萧然低吟说道,脸上没有什么笑意,严文卉想了想,也抬起了脚步。 “梁先生。”就像迎接国家领导人般的敬意,只见一个年纪略大的男子站在门口,他约五十出头,头发已经半白,带着一副细框眼镜,俨然一副文人装扮,一张看似平易近人的脸,却透着一股狡黠的目光。 梁天的到场让现场派系之分立竿见影,巴结周晖的不敢上前迎接梁天,与梁天交好的不敢与周晖多言相交。 “他就是先生。”叶萧然冷言问道。 “没错,他就是那个逼的你家破人亡,还屡次派人暗杀你,残害齐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下的一盘棋,而那些人,都是棋子,任由他的摆布。” “哼,你又何尝不是?”叶萧然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望着周晖的眼神变得愈加冰冷。 周晖并不生气,反而欣赏她的胆识,还从未有人这样对他说过话,不过她说的也并非无理,他做她靠山,她帮自己铲除先生派系,自己没有半点损失,何况还有严文钦。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利,不费一兵一卒,简直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交易。 “叶萧然,你做什么我不干涉你,我只要结果。严家二小姐,深藏不露,不亚于文钦,而且她们姐妹情深,你与她合作,可要当心点。”周晖瞟了一眼严文卉说道。 “你多虑了。”叶萧然并不意外周晖这番话。 “最好如此。”周晖抬起酒杯,叶萧然与她相碰。 梁天与一个人几乎是同时到场,严国栋作为h市的政府代表也在此出现,因为是公开慈善行动,所以现场还有不少具有想象力的当地媒体和中央媒体,每个人的言行举止都十分谨慎,当然谁都明白,这些媒体不管拍到什么,报道什么,都将会有专人监督,并不能够随意向社会传播。 会场外,明处暗处都藏了不少人,不仅是确保会场周围安全,更加保证没有多余人员到场,那些保镖有的甚至配枪巡视,房顶上,各个视角的都有人站岗。 “要不要这么夸张,守的水泄不通的。”夏晔坐在车里张望着四周,车熄着灯,随时等待叶萧然的召唤,只是很奇怪叶萧然临行前的叮嘱。 “枭姐到底想让我们查什么?”柳莳有些疑惑的问道。 “甭管了,只要有人从会场出来经过我们这,跟上就行。”夏晔双手托着头,仰着身体,望着前方。叶萧然出狱后,各种手续繁琐,让她在里面多待了一阵子,好不容易等到现在出来了,又可以跟着叶萧然,她十分兴奋。 “有人来了。”柳莳叫道,夏晔忙起身,调转车身,跟上前面极速而过的摩托车。那辆车骑的飞快,他们的车没有开灯,一直跟着前面,这人摩托技术倒也纯熟,忽然让她想起齐扉,心中一紧,脚上加大了踩油门的重量。 直到车子到了一个无人区,两人把车停在路边的草丛中,徒步跟着前面脚步飞快的人,发现前面的人不见了踪影。 “你们在找我吗?”忽然身后响起一个身影,还未来得及反应,夏晔就被打晕,幸得柳莳有武在身,反应及时才避过了他的出手,但是他招数狠毒,出手很重,柳莳纵然有伸手也有些吃力。 他无乱是拳头还是手臂的力气,都大过柳莳数十倍,她靠灵活才能勉强躲过他的进攻,但却还是因为体力不支,反应力下降腰上受到他的重击,眼看他誓要取她性命的向她进宫而来,停在不远处的摩托忽然被人骑起,灯光直照耀着他睁不开眼。 骑车的人丝毫没有减速,连人带车将他撞飞,晕倒在地,骑车之人却轻巧的倒地并没有让自己受伤,起身之际迅速离开了现场。 “喂,站住,你是谁?”忽然出现的神秘人的让柳莳无暇追赶,但毕竟救了自己,她只能先扶起晕倒的夏晔,有些跌跌撞撞的向车边走去。? ☆、万千愁绪 ?  作为新业集团董事长,看似才崭露头角,但熟知的人都知道她并非一夜兴起,叶萧然与周晖的同时出现让所有人立刻了然于心,原来她甘愿入狱没有上诉,都是为了今日。她果然不是所想的那样简单,整个pe集团都很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她看似处于劣势,出狱之后竟能够巴结到周晖,其目的不言而喻。只是对于先生来说,她早已不足为患,至于周晖,派系争斗已有多年,没有成败之说,都忌惮对方,也都不会轻易被对方打倒。如今周晖亲自带着她出席这次酒会,就是想向先生表示,她叶萧然是她周晖的人,先生派系如果动她,便是挑动是非的人,如果让两派矛盾日益激化,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真是高明的一招,寻得这样一个大树保护自己,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只有傍上真正能够庇佑自己的人,才能安然保全自己,沈威比起周晖太不值一提,苏家忌惮沈威也是因为知道他是周晖的人。两派虽然明争暗斗,但谁也不敢公然挑事,直接动手,只要一方挑事,留下话柄,都会处于劣势。 “好久不见。”梁天举着酒杯向周晖端来。 “该我去迎接你,太稀客了,我敬你。”周晖站起身,也用官方式微笑回应,两人面和心不合,在这样的场合,即使是做给媒体看,也要表现出很和睦的样子。而下面会察言观色的人,自然少不了这样的表现,毕竟这是一次向社会公开的活动。 “哪里,能在这里见到也算缘分,只是看你似乎又跟进了大项目。”梁天说着眼睛瞟了瞟叶萧然。 “只要是对社会有贡献的项目,我都会跟,何况还是大有潜力的项目,恐怕日后不会亚于那些大工程。”周晖的眼神也投向叶萧然。 “呵呵,不知道是项目贡献大,还是工程贡献大。”梁天说着眼神又转向了正在接受个别媒体采访的严文钦,周晖收了收笑容,斜眼看了梁天一眼,说:“都是好项目。”说完向严文钦走去。 她虽已身处高位,多年来压制了自己的光芒,默默的做着很普通的法官职业,但岁月并没有她收敛自己的气质而让她失去光芒,做回严家大小姐之后,她行事雷厉风行,做事果敢,大事情的决策上从不犹豫,但却又思虑周全,将自己商业天赋发挥的淋漓尽致。但同时,她顶着美貌和才干家世集于一身又是单身的标签,太多人觊觎她这个闪耀的星星,但也太多人不敢向前走去。 “美丽的严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周晖走向严文钦,并没有顾忌有媒体正在拍照,当他把手伸到严文钦跟前时,记者立即抬起相机,将这一幕拍下,同时旁边的几名记者见到这个势头也立刻围了上来。 严文钦含着笑意,面对记者提问总是礼貌回应,而此刻周晖的盛情邀请,她也大方自如的站起身,点点头伸出手。 她曼妙的身材在黑色长裙下,显得分外妖娆,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娴熟的舞步,与周晖的舞步完美的契合,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周晖钟情严文钦十几年,一直未娶,也许就是一直等着她点头,如今她孑然一身,可却系数先生那派,周晖会如何处理这段尴尬的关系呢?又或者,其实这中间还有着许多她并不知晓的东西。叶萧然望着两人跳舞的身影,觉得气闷不适,她连着几杯烈酒下肚,随着音乐的声慢慢停止,两人的身体终于慢慢分开,甚至她能够看到周晖眼中的含情脉脉和不舍,那似有似无的光芒始终落在严文钦身上,让叶萧然心中燃起一股莫名的酸涩。 灯光有些暗淡,轻缓的音乐流淌着,每首曲子都是现场乐队演奏,一曲完毕,又一曲动人的音乐声响起,只见严文钦刚刚坐下,又有人向她走去。 “我能请你跳支舞吗,叶总。” 叶萧然抬眼,苏弘正笑脸盈盈,半弯着腰,向自己伸出手。叶萧然放下酒杯,看了他一眼,说:“抱歉,我有舞伴了。”说完径自向严文钦走去,苏弘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转头发现苏敬正对着自己冷笑,他悻悻坐了下来,独自喝起酒来。 “严总,能请你跳支舞吗?” “严总,能赏脸跳支舞吗?” 两个富家公子几乎不约而同的向严文钦发起了邀请,严文钦面露为难,正想礼貌拒绝,耳边却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严总,曲子帮你点好了。”忽然响起的叶萧然声音,让严文钦还未来得及给出回应,就见她握住了她的手,眼神凝望着她,好像没有用丝毫的力气,严文钦就很自然的跟着她站起了身,随她走入了人群中。 她稍稍用力,严文钦就被她轻轻揽在怀里,她的右手扶着她的腰,左手握住她的手心,身体紧紧靠在一起,咫尺之距,仿佛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的心跳声,让她甚至忘记了周身的音乐,她们四目相对,严文钦眼里满满都是叶萧然的影子,叶萧然望着她,握着她的手紧紧的贴着她的掌心,那个曾经温暖熟悉的感觉,依然让她觉得亲切,甚至迷恋,仿佛严文钦一直都是严文钦从来没有改变过。 “你一点都没变。”严文钦微微扬起头,深情的双眸始终望着叶萧然的脸,一眼多舍不得放过,仿佛要把这一年多错过她的时光,在这一刻全部弥补回来。 “你变了。”她说着与自己感受相悖的话,现实发生的一切让她只能面对,她不想受到情感驱使,影响她的判断力。可是,她明明刚刚醋意横生,看到有人与她跳舞,身体亲密接触,她那股酸楚,甚至有些恼火的劲,就涌上心头。 “或许吧。”严文钦的语气透着些许的无奈,叶萧然心中一紧,忽然怜惜般的把她往自己怀中紧了紧,贴着她耳边说道:“告诉我,你其实是有苦衷的。”严文钦有些诧异的抬了抬眼,眉头深锁,没有说话。 “告诉我,齐扉的事,另有隐情。”叶萧然咬着牙,靠着她的头,满是心痛的问出这句话,严文钦扶住她肩膀的手稍稍用力,叶萧然感觉到肩头传来的力量,头微微抬起,心里期盼着或许能够得到她想听的答案,可是半晌她才缓缓吐出:“对不起。” 尽管这样的默认在她预想之内,但从她嘴里亲口说出来的这种歉意,真实的让她找不到一丝痕迹,甚至无法欺骗自己,宽慰自己。 音乐的节奏渐快,叶萧然跟着节奏带动着严文钦的舞姿,两人曼妙的身材翩翩起舞,霎时间,音乐、灯光,全场的目光,仿佛都齐聚在二人身上,其他人渐渐停止了起舞,忍不住被两人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舞步和唇角的笑意吸引,她们仿佛天作之合般,举手投足之间透着感染全场的魔力。 舞完一曲,两人依然四目相对,叶萧然依然握着严文钦的手,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依然还是当年的她们,依然是最亲密无间的二人。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严文钦忽然脸色渐变,脚步匆匆的往卫生间方向走去,如此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叶萧然想起了第一次与她共进晚餐时的样子。 但这次她却没有抬脚跟上前,或许很久之前,她们的心就已经相悖而行,就在她正欲转头之际,忽然一阵心慌感涌上心头。她停住脚步,怔在原地。 “怎么了?”苏弘依然很讨好的想上前与她说话,但她的眼里早就没有了他,在心里的痕迹也早已抹的不留下任何。她依然没有搭理他,仿佛没有看到他一般,疾步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她从旁门走到没有什么人的过道,卫生间那边安静无声,走到门口她轻轻打开门走了进去,却见严文钦竟倒在地上。 “文钦!”叶萧然轻声叫唤,几乎是冲到她的跟前,不假思索的靠到她身边,跪在地上扶起严文钦倒在自己怀里,她紧张的伸出手探了探她的头,感觉到她额头渗出冷汗,脸色却是惨白,双目紧闭。 “你刚刚叫我什么?”严文钦有些气若游丝,并没有完全晕倒。 “你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叶萧然此刻仿佛忘记了所有,忘记了身处的场合,忘记了她前一刻还对她恨的咬牙切齿,忘记了她在监狱中的那些日子都是拜她所赐,忘记了一切一切的爱恨情仇,只是看到她倒地的那一刻,她慌张的甚至不知所措。 “我问你刚刚叫我什么。”严文钦双手握着她的手腕,半睁着双眼问道,叶萧然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说:“文钦。” 瞬间,她湿了眼眶,她深情款款的望着她,抚摸着她的脸,说:“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你有幽闭恐惧症,我应该早点发现的,应该早点”还未说完她便失去了知觉,闭眼之际,两行泪从脸颊间滑下。 那眼泪或许是心疼,或许是后悔,滴落在叶萧然的手中竟炙的她心痛不已,她生怕自己这样的心软再次让自己万劫不复,她轻摇她的身体呼唤: “文钦,文钦”叶萧然轻摇她的身体,却怎么也摇不醒她,她却异常的冷静下来,她把严文钦扶正靠着墙,走出卫生间,看到服务员,叫道:“服务生,有人在厕所晕倒了,快去叫人。”服务生冲进厕所一看,晕倒的是严家大小姐,哪敢怠慢,立刻冲出去叫人。 紧接着,严文钦就被秘密的带出了会场送到医院抢救,随即严文卉也紧急离开了会场,整个舞会似乎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在拍卖会之际,叶萧然就像从未见过那一幕一样,将新业集团的募捐金额拿出,但严家两兄弟的表情却十分沉重。 叶萧然总有种感觉,严文钦眼中有种痛苦的挣扎,她的眼泪与她眼中的深情分明不像是伪装,她原本为人高调,为何后面做什么事情都那么的高调,让人熟知,是不是只是为了摆明姿态和态度,违背了她本性的事情,实在可疑。 先前就听说她晕倒,对外宣称她只是工作太劳累,什么工作可以把人累垮,当初她做法官之时也如此过, “哎哟,真疼!”坐在后座的夏晔终于慢慢醒来,拉回叶萧然的思绪。 “你终于醒了啊,真能睡。”柳莳开着车瞟了一眼后座的夏晔说道,夏晔原本躺着扶着头,感觉到后脑勺有个疙瘩,皱着眉头,说:“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下手这么重。” “你快庆幸吧,要不是那个神秘人出现,咱俩都命丧黄泉了。” “什么神秘人?”叶萧然问。 “我们追赶阿虎的时候,被他发现,后来他袭击我们,就在不敌之际,突然冲出一个骑摩托车的人把阿虎撞飞我们才得救,太黑了我们看清他的样子,他就迅速离开了。” “会是谁呢,啊,觉得我们陷入到了一个漩涡中,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夏晔按着自己脑袋喃喃道。叶萧然锁着眉头,思绪被拉回了几日前 新业集团很多业务刚刚开展,叶萧然忙不停迭公司的各项事情,除了能够偶尔抽出时间陪陪苏梓良,她便在筹划,日后如何公开pe这帮人的犯罪证据,眼前的这些证据不足以铲除整条线的人,h市那项能源投资项目和基建项目表面看着没什么,但是背后一定藏着巨大的商业阴谋,或许这个项目将会是个突破口。 齐扉,拿命换来的pe核心的东西,她不会让她白白牺牲的。如今她手握pe那些人的名单,商界线的几家巨头,政界的系列高官,但只有名单她是远远不够的,眼前的证据已经足以替自己父母死报仇了,但是先生那帮人,贪污受贿,为了铲除异己,不惜残害人命,必须铲除,今天铲除了苏家,明天也许还有无数个苏家为他所用。 “枭姐。”年少阳敲门,带来了两个人,叶萧然颇感意外,她挥挥手,屏退了年少阳,亲自接待了这二人。 她万万没想到,严文卉会与小唐两人同时到来找自己,小唐是严文钦的贴身护卫,把严文钦吩咐的任何事情都办的十分妥帖,是她的得力干将,不仅身手了得经过特别训练,还精通法律计算机各项才能,叶萧然实在奇怪,虽然小唐也属严家人,但明显只忠于严文钦的架势不可能让他会又靠向严文卉才是。 “我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得上二位的?”叶萧然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来跟你谈合作。”此刻的严文卉犹如商场的她,显现的是做大事时的果敢和冷静,与叶萧然攀谈着这场她并无很大把握的合作。 果然,她脸上泛起一抹笑意,看了两人一眼,问:“我们之间可以合作什么?我并无与中亚集团合作的打算。” “你对中亚集团不感兴趣,但对pe集团一定很感兴趣。”小唐插画,叶萧然若有所思的望着小唐,说:“你竟敢背着严文钦出来找我。” “叶总,我们都别拐弯抹角了。有人在我的公司给贝儿下毒,令她毒瘾再次发作,已经数次,能够在我们眼皮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一定是中亚内部人,也一定不会是普通人,我怀疑是家里人的行为,可却不方便调查,我想请你帮我调查这件事。” “贝儿好不容易能够脱离以前毒瘾生活,被居心叵测的人这样残害,实在难以容忍。我发现了贝儿的不对,经过多番调查,查到了阿虎身上,我就不敢再查下去,因为他直接受命人是董事长或者是老太公。”小唐说话间都能够忆起贝儿毒瘾发作的样子,心中满是心疼。 叶萧然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视,这两人都钟情于于贝儿,严文卉竟不惜调查自己父亲和爷爷,也要阻止这件事,让她诧异的是小唐,只是于贝儿的事情怎么可能就让他对严文卉和盘托出。 “你们知道多少pe的事?”叶萧然试探性的问。 小唐也不是笨人,他所知道的事情确实很多,但终究很多事情靠他自己猜,严文钦吩咐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未过问缘由,也不能问。他没有背叛严文钦,就是因为太在意严文钦的身体和心疼她独自承受一切,他才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了严文卉,加上严文卉那么灵敏的观察力,怎会看不出中亚投资账目上的问题,在她再三追问下,他终于瞒不住严文钦的事情。别人他信不过,但他一定是相信严文卉的,她们姐妹的感情,甚过亲姐妹,严文卉不可能害严文钦,也只有她能够真正意义上的帮到她,但严文钦从不想牵扯任何家人进来,他只能瞒着她,给严文卉提供一些线索,让她暗中协助严文钦。 “不比你多,但有对你重要的讯息,这次的慈善大会,先生会到场。”小唐提供了一个重要的讯息,叶萧然脸上的表情终于微变。 “如果你觉得这个理由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告诉你,当初我姐为你当下枪伤家里人就知道你二人的关系,在你入狱之前就给你落了一个大套,a市曾经有一批毒品差点流入你名下,如果不是因为你当时成牵扯那桩伤人案,现在你的罪名应该跟毒贩洪英一样。”严文卉拿出最后的杀手锏,当她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简直难以置信,家中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使得她更加不会让自己置身事外。 “你说什么?”叶萧然眯着眼睛反问。 “二小姐说道的是真的,所有嫁祸你的事情都是我去办的,后来那批货也被找到了,当初也是被阿虎几人截下的,大小姐最先获得这个消息,她陷害你是为了保护你。” 虽然多番猜测可能是这样的原因,但听到小唐亲口说这一切的是严文钦安排为了保护自己,心里猛然的颤抖。她原本不这么意外,心中竟还涌现出一丝的窃喜,仿佛这个消息对她太重要了,比她无意中得到pe集团的名单时还高兴。或许她心中一直期盼这样的答案,或许她心底渴望严文钦对她依然有爱,做的种种事情都有苦衷,她多想原谅她的所有,想知道她与严家那些人不是一类人,每次她心软的时候,她总能想到齐扉,她就再也无法让感性去控制自己这些理性判断。 她依然很淡定,尽管心里已经无法平静,却不会让他们看出来,只是很不屑的说道:“恐怕她也为了给pe邀功吧。”叶萧然冷笑一声,小唐与严文卉相互看了看,说:“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合不合作你自己决定。”严文卉说完站起了身,正欲离开,却听见叶萧然在身后说道:“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严文卉听后与小唐相视一笑,便离开了。 阿虎现在是严国梁的贴身近卫,因为都同属pe集团管辖,有时候也能够为严文钦所用,但是他到底不是严文钦真正的心腹,心到底向着哪里谁都不知道,如果他是严文钦的心腹就不会做出伤害她和贝儿的事情来。她料定会场上这些近卫都进不去,阿虎也许会暂时离开去会见自己真正的头,便让柳莳和夏晔守在外面,果不其然,截到人了,却又被发现,也难怪她们,身手敏捷度和灵敏度如何跟这种受过特训的军人相比。 当严文卉知道严文钦晕倒的那一刻,行色匆匆丝毫不意外,只有紧张时,似乎这一切并不是她看到的那样简单,叶萧然陷入了沉思中,可她心里分明担忧着那个人,这她竟然恨的那么无力,看到她更多的是痛苦与怜惜,她恨自己的无用,浴火重生之后难道就是心慈手软吗? “柳莳,找时间约严文卉。夏晔,去查查严文钦的住院记录,我要最详细的最精准的,不要拿那些媒体都知道的事来告诉我。”叶萧然吩咐道。 二人纷纷点头,漩涡越深,很多事情就越可疑;巧合太多,很多事情就越显得刻意;一旦刻意,也许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都是有人安排的一场大戏,真相究竟怎样,也许很快就会揭晓。? ☆、决然摊牌 ?  虽不是众目睽睽之下被送进医院,但严文钦的病情显然已经瞒不住严家人。而此次医院里的驻守的人更多,不止是严文卉,就连严国梁、严国栋两兄弟在酒会结束之后也马不停跌的赶去了医院。 她坐在车里,眼睛望向那灯火通明的医院,敞亮的红色十字树立在屋顶,无数次她睁开眼都躺在那里,无数次她受伤甚至危及到生命都抗拒去医院。也许是麻木,也许是抵触,怕触及心底不愿意面对的曾经,可她不曾知道,严文钦有多怕医院,正如严文钦不知道她有多害怕坐电梯,闭恐惧症纠缠她多年一样。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也有着不愿意向任何人敞开的一处。叶萧然的车停在医院的门口,她没有开进去,她无法去探望躺在里面的人,也不能由着自己心底感情作祟。 “她陷害你,是为了救你。”无数次这句话在自己耳边响起。 “她死前身体遍体鳞伤,都是鞭痕,被虐几乎半身不遂,站不起身。”想起秦歆给自己描述齐扉之前那些惨状,她就痛恨并生,心疼齐扉所受的那些,恨那个刽子手竟然是严文钦。 或许正是因为那种仇恨的意志时常令她面临崩溃,每次她越想到那些就越是恨,越是恨却又觉得心中有着明显的不舍,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心情叫叶萧然的内心无法平静。尽管她知道自己要走哪些路,尽管很清晰自己要做的事情,明明可以果敢的把她归于pe那类人里面,进行自己的复仇计划,却一次又一次的,忍不住的想要关心她,知道她的消息。 “枭姐,她来了。”柳莳看着不远处正疾步而来的严文卉,她脚步急促,将风吹乱的衣角拉了拉,叶萧然按下车窗玻璃,两人相视一看,严文卉看了一眼四周,抬脚便上了车。 “这么急着找我不会是担心我姐吧。”严文卉上了车,坐在叶萧然的旁边。 “我倒还真想问你,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屡次晕倒入院。”叶萧然的话语间仿佛不带任何感□□彩,平淡没有波澜,却引起了严文卉心中的不快。 “我想我没必要跟你说这些,我们的合作与我姐无关。” “这倒也是。你的东西。”叶萧然说完递给她一张纸条,严文卉打开纸条看了看,眉头锁了锁,淡定的放进口袋,便没有再说话,两人在车里沉默了一会,严文卉拉开车门正欲准备下车,却听叶萧然说:“你与其要瞒着自己家里人,自己独立去查中亚集团跟pe投资的事,不如与我合作?” “你觉得我会与你一起害自己家人吗?”严文卉轻笑。 “我给你时间考虑,随时来找我。”叶萧然嘴角略带笑意的说道,严文卉顿了顿,望着叶萧然不语,转身便下了车。 一米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她依然双目紧闭,眼角露着弧度,仿佛睡梦中她依然带着浅浅的笑意,是梦中见到了心爱之人,还是在梦中没有残酷的现实,面对家人和爱人之间的痛苦抉择,邪恶与正义的碰撞。是不是真正长眠之后,才能不再想起,不再痛苦,不再忧伤,不再为难。 望着她沉睡的脸,叶萧然有些出神,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怎么也舍不得移开。医院看守森严,若不是严文卉带她进来,恐怕她根本无法近她的身。 她缓缓伸出手,拨开她脸颊的边发,手指落在她的额头,忍不住轻抚,指腹轻点她的脸颊,轻轻滑动,一种熟悉的怜惜感涌上心头。她慢慢俯身,凝视着她,想要努力的看清她还是当初的严法官,她还是她喜欢的正义凌然时候的样子,她喜欢她穿着法官袍手拿法槌时候的威严,哪怕最后的一声判决是对着自己,她也依然魅力十足,谁都不知道,其实她不曾真的恨过她。无数次的提醒自己,她陷害自己,让自己入狱,努力的说服自己只是为了逃开这段感情的束缚。 无奈,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当她后来发现自己其实只是爱之深,恨之切时,她慢慢释怀了一切,她甚至想过出狱之后,或许她们能够冰释前嫌,哪怕不□□人,至少不是仇人,她对她的利用,她对她的陷害,这一切足矣一笔勾销了吧。可是,就在她畅想着一些美好愿景时,她却投身到了pe集团旗下,为此亲手害死了齐扉,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更加无法相信她曾经所谓的爱,只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多么可笑!她严文钦害死了叶萧然那么重要的人。或许真的等到齐扉死了,她才发现原来她这么重要。 没有人了解这种极端反复的心情曾经伴随着黑暗不断的啃噬着她的心,一遍又一遍,她恨着爱着,再见恨意不减,却发现爱意更浓。多讽刺,她爱的人,曾经爱她的人,如今却是这般光景,现实逼得她必须面对这些。 透过门的玻璃,严文卉望着叶萧然的神情,这种再熟悉不过的疼痛感她再清楚不过,她放在口袋的手使劲的攥着那张纸,抬起脚步,向前走去。 医院不远处,有座城中别墅庄园,严文卉驾着车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来到这里,门外并没有什么人守着,大厅内开着灯,站着两名壮汉,一位老者正坐居沙发中央,他单手撑着拐杖,眉宇之间扬着一股慑人的气场。 他的面色十分严肃,只是没有任何笑意,没有了平日里的慈祥,竟也丝毫没有减少不怒而威的魄力。 “叶萧然真是大胆,敢查到我头上。”严公振臂挥拐,站起身来,阿虎低着头不敢说话。毕竟现在老太爷最爱的孙女躺在医院里,他正气头上,却又恰逢有人觉察到他来到a市,跟踪阿虎,这个人偏偏是让他曾经有些想除掉的叶萧然。 “是我让她查的。”正当厅内一片安静,随着大门打开之际,一个声音也飘了进来。 严公抬起头,眼中有些诧异,但很快又平静,似乎严文卉的出现他并不奇怪,或许他知道总有一天严文卉会知道那些事,而此刻的阿虎看到严文卉却忙低下头,心虚的不敢看她。 严文卉慢慢走近严公之际,眼神始终盯着阿虎,看着他这样的表情,发生的那一切她更加了然于心。 “文卉,你翅膀硬了,连爷爷的行踪都敢调查。”严公说话之际,放松了语态,挥挥手,屏退了厅里的人,只剩下他们二人。 见厅里已经没有别人,面对自己的孙女,严公表情柔和了许多,眼中甚至透着丝丝的怜爱和宠溺,他微带笑意的望着严文卉,却见她忽然跪了下来。 “爷爷,文卉不孝,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请你放过贝儿。”严文卉双腿下跪,认错语气诚恳却又显得无奈,让严公气的站直了身体,拄着拐杖的双手微微颤抖,指着她说:“你,你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让自己如此,你还是我严家人吗?”怒吼出这句话的同时,他气的差点连拐杖都甩了出去。 “我从没想过和贝儿怎么样,我只希望她好好的过平凡人的生活,为什么您要干涉进来,她是无辜的,毒品已经毁了她一半的人生,您怎么可以让阿虎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严文卉说着眼眶渐渐模糊了双眼,满眼的痛苦和委屈挂在脸上。 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虽不是独苗,两姐妹差异很大,但严公对严文卉的宠爱丝毫也不少,见她这幅模样,心生怜悯,觉得可气又可悲,他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先起来。”见严文卉无动于衷,他叹口气,伸出一只手,扶着她的手臂,严文卉这才站起身来。 严公伸出手擦了擦她脸颊的泪水,严文卉下意识的闪躲开来,明显的生疏感,让严公心中一痛,他双手撑着拐杖,深深呼出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不能让你姐姐的悲剧在你身上重演,更加不能让李涛在我严家受到半点委屈,我的命是李家救的,不要说你不能伤害他,严家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伤害李家人。” “还有我们严家不能无后,对吗,爷爷?”严文卉补充说道,严公张了张嘴唇不言,严文卉轻笑一声,说:“就因为我知道姐姐已然这样,我肩上的责任重大,李家有恩于您,我才用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履行家族责任。我生下了依依,您还想个孙子,我明白依依以后不能像我这样,一个人背负这么大的责任,我便继续履行严家后人,您的孙女,李涛的妻子的职责。可谁问过我,喜欢不喜欢这样,幸福不幸福?对于您的安排,我没有过任何怨言,我心甘情愿为严家付出这些,可如今我只有一个请求,不要为难贝儿,她只是个很简单的善良姑娘,难道这个要求过分吗?” “这个女孩不思进取,触碰毒品,还对你产生如此重要的影响,我怎么能够留着这样一个祸害来连累你,影响你和李涛的婚姻。”严公语气决然的说道。 严文卉摇摇头,上前一步,拉着严公手臂,轻声说道:“爷爷,是不是文卉真的那么不如姐姐得您喜欢?只是一个潜在可能的错误都不能犯,您却允许姐姐多年不嫁,追随自己想要的?” “你胡说什么?”严公气愤的甩开严文卉的手,有些心虚的别过脸,不再与她对视,她含着泪光的眼睛实在让人心疼,就连这个叱咤战场的老军人,见过无数生死和血肉画面,都不能直面她这个孙女此刻的怀柔苦情之计。 他背对着严文卉,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指着她说:“你以前从来不会顶撞爷爷,你现在为了一个外人做到如此,我怎么能留她。” 听到这样的话,严文卉再次急切的提起声音说道:“可您也不能使用那么卑鄙的手段”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落在了严文卉的脸上,打完之后严公也呆住了,他惊诧的望着自己正在颤抖的手,打在她脸上的力道究竟多重,竟让他的掌心都能够感觉到隐隐的疼。 严文卉只感觉到脸颊火辣辣的疼,紧接着感到一阵血腥味,嘴角的热液不断的往嘴里蔓延,她伸出手擦了擦唇角,血红沾满了她的手指。 “文卉”严公见孙女受伤想上前轻抚,他抬起的手还未碰到严文卉,就被冲上来的一个人拉住。 李涛的突然出现让严文卉惊愕不已,他以为严公抬手又要打她,本能的冲了出来,叫道:“爷爷,不要打她,文卉怀孕了。” 严公原本就心疼的想上前抚慰,再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悔恨不已,望着严文卉默默擦着嘴角的血渍不说话,他心疼的就像那巴掌落在了自己脸上一样。他这样的年纪怎么还可以如此冲动,脾气这么火爆? “对不起爷爷,其实真正对不起这个家的是我,不是文卉。我爱上了别人,我想跟文卉离婚,求您成全。”李涛说完向严公连磕三个响头,头一直低到地板上,没有抬起。 连严文卉都觉得不可思议,望着李涛着突如其来的举动,她几乎傻了,李涛外面有人她不是不知道,但她也知道李涛是个有分寸的人,更加不会敢主动提出离婚。可是她与李涛这段婚姻,如果不是他先开口,她这辈子恐怕都会受到这牢笼深深的束缚。 “涛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严公此刻竟十分冷静,仿佛李涛的话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李涛终于抬起头,望着严公,也站起了身,直面他说:“如果您想报恩李家,想为我好,就请放过我跟文卉吧,这些年文卉很辛苦,我也很辛苦,我们都尽力了。不想再活在自己的责任和假想的恩爱中。比起严家的女婿,我更加想做您的孙子,我们都是您的孩子,您应该希望我们幸福不是吗?可我跟文卉现在两人都很痛苦,这不是您的初衷啊,爷爷。”李涛说话间看了一眼严文卉。 “对不起,爷爷,我一定会生下这个孩子,但我恐怕不能再做您眼中完美的孙女了。”严文卉咬咬牙,终于说出了藏在心中多年的话。 她望着李涛,心中说不出的愧疚,但李涛却是很泰然的望着他,伸手轻轻擦拭他嘴角的血渍,望着他的眼神只有心疼,还有丝丝的惆怅和落寞,就是这样的眼神,无数次让严文卉陷入到了痛苦当中,她无法辜负这个男人,却又给不了他任何。 严公始终仰着头,颤抖着双唇说不出一句话。这么多年,他退出军政,只一门心思享受天伦之乐,儿孙满堂,两个儿子已经立业也成了国家的栋梁,两个孙女却是让自己操碎了心。优秀在云端的大孙女严文钦,完美继承人的严文卉,谁都不比男子差,却个个陷入了不被世俗认可的感情漩涡中,或许他真的老了,不该再插手年轻人的事。 他名义是为了两个孙女好,其实伤害她们在乎的人,与伤害她们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他真的要做那个剥夺她们幸福的刽子手?他的心中忽然敞亮起来,原来自己真的是不懂得变通的老顽固,把自己钻在一个死角里面,差点令自己与孙女反目,实在不值得。 “罢了,从今往后,我不再管你们,你们自己决定以后的路,只要你们认为对的。”他说完头也不回的向楼上走去。 他步履瞒姗的跨上每一个台阶,这个苍老的身影,好似渐行渐远,严文卉的双眼渐渐模糊,鼻子酸涩的始终望着他,嘴里喃喃道:“谢谢你,爷爷。” ? ☆、相爱相杀 ?  郊野的风吹的有些狂傲,风咆哮着山林,树叶沙沙作响,天空被乌云压得很低,一眼望去,只有灰霾,而人的心情随着这样的低气压的天气更加沉重。 已经入冬的天气有些寒冷,她身上依然是一件单薄的风衣,内衬着白色的毛衫,她走下车,望了一眼四周,眼前是一座离海岸线不远的小屋,风扬起海水的味道,勾起她心底最沉痛的追忆。 还是那座小屋,而这次不守卫不同,被关押的人也不同。叶萧然刚到门口,手下就站起身,十分恭敬的给她打开门,屋内的温度比室外略高,却也是寒气逼人。两个打着赤膊的男子被绑在搭建好的铁架上,全身上下都是不同程度的鞭伤,听到有人进门,有些哆嗦的颤抖着身体,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叶萧然看了一眼桌上的两把枪,年少阳捕捉到她眼神,解释说:“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听到有人说话,两个男子不约而同的慢慢抬起头,脸上沾满了血渍,眼睛肿的几乎影响到了视线,却也能够感觉到一个不寻常的人走了进来。 “是他们吗?”叶萧然对着身边人问,秦歆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虽然已经被虐打的已经有些变样,但她不会忘记,当初对齐扉动手的就是这二人。 想到当初齐扉受到的这些虐待,秦歆就恨得咬牙切齿,这些人虽是听命行事,但出手狠毒,甚至猥亵她,实在可恶。 苏弘屡次想讨好叶萧然,用不同的方式甚至苏梓菱想要与叶萧然重归于好,叶萧然并没有一口回绝,却是要了当初对齐扉动手的人,苏弘虽不想叶萧然依然耿耿于怀齐扉的事,但几个手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何况当初他也是帮凶,叶萧然没有针对自己已经是万幸,哪里还敢不如她所愿。 也许这二人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有天会被自己老板出卖,落到叶萧然手里,曾经做过的孽,今日就在加倍的偿还。 “是他们,化成灰我都认得。”秦歆咬咬牙说道,叶萧然眼睛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她伸出手,年少阳把鞭子递到她的手上。 她摘下戴在手上的皮质手套,将外套脱下,双手拉着鞭子,转头看向二人,她抬起脚步向前靠去的同时,鞭子在她手中悠悠晃起。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的二人现在看到鞭子就心生恐惧,那种疼的死去活来的切肤之痛,他们宁愿一枪给自己一个痛快。 “枭姐,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枭姐,我们只是听命行事,不是有心的,饶了我们吧。” 叶萧然令人心生畏惧的寒意终于彻底击垮了二人的心底防线,连声求饶,换来的却是一道道重力的鞭打。 “啊~啊~~”屋内响起惨烈的叫喊声,就连屋外都能够清晰的听到这一声声刺耳的呐喊,但是守门人就像没有听到一般,站在门边,抽着自己的烟,随时关注四周情况。 “饶命啊~~!!枭姐,啊~”一道又一道的鞭子落在他们身上,叶萧然丝毫没有减少手中的力气,边打边叫:“怎么你们也知道痛吗?” “知道皮开肉绽的滋味了?”她提起声音反问道,两人痛的眼角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汗水,面对她的责问,没有一点反驳的余地。 狠狠地抽打之后,叶萧然终于感觉有些累了,她坐在了边上,燃气一支烟,望着眼前的惨状,望着眼前有些略残忍的惨状,她仿佛看到了齐扉被绑在自己眼前,被狠狠地虐打,身上到处都是鞭痕,脸上嘴角到处流着血。 她本不该承受这些,为什么当初不听自己的?为什么那么坚持的要帮自己找证据? 思绪被拉回了很久以前,她的车始终停在一个不起眼的树荫之下,盛夏之夜的树上发出虫的啼鸣,路灯并不明亮,路上空无一人,唯有她的担忧。 良久,她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影子,拿着自己的外套,脚步有些轻缓的向前走着,叶萧然发动车子,快速行驶到她的身边。 齐扉摸着自己刚刚被打的有些火辣的脸,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抬眼竟发现一辆熟悉的车在自己眼前停下,顷刻间,她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所有,带着浅浅的笑意上了车。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齐扉掠了掠边发,怕苏弘刚刚打在脸上的巴掌留下印记被她发现。 但是叶萧然却不说话,只是车子飞快的行驶着,直到开到临海的一处桥上,她才停下车。她转头看向齐扉,齐扉不闪不躲的迎上她的目光,故作一脸轻松,却见叶萧然忽然伸出手,触碰到她的嘴角。她因为疼痛几乎本能性的闪躲开来,才发现自己有些微微失态,只得说:“不碍事。” “回来吧,太危险了。”她虽态度淡漠,但这简短的几句话却包含了很多的关心和担心,对于齐扉来说,这就够了。 她笑了笑,把手放在叶萧然的肩膀,轻轻抚了抚,说:“我已经成功离间了这父子二人,pe的核心内容我已经快到到手,眼看就要成功,我们不能半途而废。” 听了她的话,叶萧然丝毫也笑不出来,她依然坚持说:“这些东西,我会想其他办法。这些人没有人性,如果你身份暴露,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我知道,但是走到这一步,我不会放弃的,我也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 “齐扉” “萧然。”齐扉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变得柔和,只是凝望着她,原本放在她肩头的手慢慢滑落在她的手腕上,直到握住她冰凉的手,她心中一紧,依旧笑意浓浓,似乎很轻松。 “我答应你,不会让自己遇到危险,但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你在明,我在暗,你比我更危险。”她说话间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这是拿到pe核心最快最有效的途径,多等一天叶萧然就多一分危险,这些人一天不铲除,就会有更多的人受害,她绝对不会因为眼前一点点小坎坷就放弃自己想要做的,那不是她齐扉的作风。 “我知道了,你也一样。”叶萧然自知无法说服齐扉,只得顺从她的意思,听到她的话,齐扉扬起嘴角,叶萧然却只是无奈的望着她,尽管言语看似冷淡,但那隐藏在那些不明显语气里的担忧和关心,足以让齐扉豁出性命也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回忆越是涌上心头,叶萧然心中越是不能释然,她掐灭烟蒂,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一把枪。二人以为叶萧然要处决自己,其中一人忙喊道:“枭姐,处死齐扉的是严大小姐,扔齐扉到海里的是大山,与我们无关啊!” 叶萧然原本拿在手上的枪忽然抬起,枪口对着说话的那人,冷冷的说:“给我把过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清楚,有一个字参假,我就让你身上多一个窟窿。”那人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哪里敢怠慢,仿佛瞬间忘记了周身的疼痛一般,努力的回想那天严文钦等人把齐扉带出屋子的场景。 “严大小姐先是用针管注射了药物,齐扉口吐白沫抽搐了两下就死了,就在大山不放心之时,她又补了一枪,正中心脏,然后抛尸海中”那人说话声音越说越小,再次还原齐扉遇害的情景,这一切仿佛都在发生叶萧然眼前一样,她握着枪的手,几乎快要颤抖,她还是忍着心中的剧痛和愤怒听完了他说的每个字。 每提到严文钦一次,她的心就像被凌迟了一次般,她不想听,她不想听到这个人真的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来,可无数人的眼睛,无数的证据哪怕是她自己,都无法撇清她是真正的刽子手的事实。她不但亲手揭露了齐扉身份,还亲手处决了她,到底是什么令一个曾经善良正义的法官变成了这般田地。 “大山是谁,在哪里?”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有些微红的眼眶让人看得十分惊悚。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枭姐。”那人惊恐万分的点头,恨不能被绑着的身体立刻下跪。 “我查过,他是先生贴身保镖,专门帮助先生铲除异己,身上恐怕背负不少条人命,可是他终日跟着先生,身手又好,抓他恐怕有点难度。”秦歆十分明了叶萧然的意图,早早调查出这些,只是没想到叶萧然的报仇速度这么快,刚刚安定好公司和各方面的打点,已经开始抓人回来。 “一个人行动就算再严谨也会有疏漏的时候。”柳莳略有所思的分析。 “你差几个身手好的人,等我消息。”叶萧然说完穿起外衣,把枪收进口袋,便抬脚向外走去,柳莳刚想跟着,却听她说:“谁都不要跟着。”他们只得停住脚步。 “枭姐不会是要”秦歆有些不敢猜,只看到她把枪藏在了风衣口袋里面,柳莳与年少阳相视一看,都不说话,眼里却透着担忧和无奈。 她不知开了多少码,只知道窗外的寒风吹得她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原本到市区的漫长路程,她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开到了。她利索的停好车,抬脚向住院部走去。 经过医院的休闲区,却发现草坪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不远处始终站着几个暗哨,明着暗里至少不低于五个人,这些人虽然是平常人的打扮,叶萧然却能明显感觉到他们身强体健,一看便是有着好身手的保镖,也是严家安保部队特训出来的。她丝毫没有顾忌这些人存在,只是向正坐在石凳上的严文钦走去。 那些保镖何其灵敏,眼睛一动不动始终盯着严文钦四周,见叶萧然正欲靠近她,还未近身就已经被拦下,她只是平静的望着严文钦,几个保镖同时跑上前的动作惊扰了她,她抬头发现来人竟是叶萧然,心中一阵窃喜却又表现的十分淡定。 “让她过来。”严文钦说道,保镖并没有打算立刻放行,而正欲搜叶萧然身时,她往后退一步,严文钦立刻知道他们的用意,拿出自己的威严,走上前,提起声音说道:“我的话不管用是不是?” “我们只是想确保大小姐的安全。”保镖身体微微下倾,对严文钦无论是说话还是态度都十分尊敬,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军人的素质。 “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服从命令!”保镖立刻站直了身体,果然是受过军事化管理的人,都按照严格的部队要求培训出来的人,叶萧然不得不佩服严家训练手下的这套模式。 “那好,我现在需要自由和休息,你们立刻给我退到我视线以外,我不想被人像盯梢一样。”严文钦拿出严家大小姐气势命令着,保镖相互看了一眼有些犹豫,严文钦沉下脸,望着二人,说:“还用我说第二遍吗?” 明显不快加严厉的语气,那原本柔和的气场忽然变得强势,保镖不敢怠慢,忙按照她的要求,退到了能够勉强观望到她的视线之外。见终于遣散了这些人,她这才转过头,望着叶萧然,她竟然有丝丝的紧张,叶萧然没有说话,握在口袋里的手始终攥着那把枪。 “找我有什么事吗?”严文钦深知叶萧然不会因为担心自己来看望,明明知道她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却依然惊喜于每次与她的相见。 “跟我去个地方,敢吗?”她赌上她对严文钦的了解,就这样突兀的来见她,没有受到阻碍,她的心情依然停留在刚刚在脑海中播放的那个血淋淋的场景,她无法平静,她强行压制看到严文钦的怒火,却又明显感觉到每见一次,她心里的痛就更加深一分,很多时候她根本分不清这到底是恨还是痛或者是爱。 “去。”严文钦利索的回答,叶萧然趁保镖不在身边,迅速的严文钦带出医院,刚到医院门口,保镖就跟了上来,无奈叶萧然速度太快,车子飞快的驶出了医院,待到保镖们开出车,完全不知道叶萧然的车开向了哪个方向,只得分头去找。 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单独坐在车里,严文钦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在这条宽阔的马路上,虽不如渺山大道那般美景,却也因为临近海岸线,周围的松石和树木的巧妙构造,也不失为一道美丽的景致。 风景依旧,世事苍凉,人心却早已面目全非,曾经那般美好的光景也许只能留在记忆里,在叶萧然入狱的那段日子里,那些回忆是唯一支撑严文钦活下来的动力。 她脑中的肿瘤已经压迫到视觉神经,偶尔她会觉得自己视力有些模糊,身体多处并发症也跟着出现,李涛不止一次的告诉她,再不手术,她性命堪忧,可她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情,她只能让李涛瞒着家里,说肿瘤是良性,挂水可以压制,至于什么时候手术由她自己决定,这才让家里人放心许多。 车里只有风从窗口呼啸而过的声音,两人坐在车里都没有说话,随着眼前视野的开阔,来到那片熟悉的海岸,严文钦几乎已经猜到了叶萧然的意图。 她把车停在沙滩不远处,此刻的天空与不远处的海边连接成一线,黑云卷着海上的千层浪花,如世界末日席卷全球一般,那一声声骇浪让人发憷。 “你还记得这里吧?”叶萧然的风衣被吹得扬起,她的手始终放在口袋,她看向严文钦,发现她眼里透着那股深邃依然让她看不懂。 她曾经自恃懂得看人,懂得用人,却不想输给了自己的判断,第一次看错了人,她还以为自己很了解她,直至今日才发现,她真的看不清她。 严文钦穿着单薄的住院服,海水溅起的浪花打的她有些寒冷。此刻的天空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光亮,似有一场狂风暴雨即将袭来,叶萧然走到岩石上,俯身下看,这里是海岸线最深的口,不要说一个死人或者受伤的人被扔下去,就连一个会游泳的人也很有可能被海浪卷走,淹死。 可是,叶萧然不是平常人,她经历过火海逃生,经历过从百米悬崖摔落也没有失去性命,她深知如果没有见到尸体,就会有生还的可能性,她忽然心中窃喜,也许一切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糟糕,也许严文钦真的有苦衷,也许齐扉还活着。她走下岩石,拉起严文钦,一同站上去,严文钦有些不解的望着她,她眼神似乎有些光亮,但语气依然平静的问:“齐扉是不是没死?” 听到这句话,严文钦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叶萧然没有捕捉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依然抓着她的手问道:“你是不是都安排好了?这只是你设的局?” “萧然” “没有尸体,何来死之说?齐扉不可能死的。”叶萧然提高音量叫道,她宁可相信齐扉没有死,宁可相信严文钦从没有变过,更加不可能会这么残忍的加害一条无辜的生命。 “如果你觉得心脏中了一枪,被扔进这片海域还能活命的话我无话可说,但我从小训练枪法,从来都是弹无虚发”说话间她已经感到异常,转过头,叶萧然手里握着枪,眼眶微红,迸射出渗人的冷意,黑色的枪口正对着她。 “为什么是你?”叶萧然握着枪的手有些颤抖,愤怒间枪口往前挪了一分。 终于到了这步,这天也终于来临,这一切都在她预想之内,可是她不能就这样死在她的手里,只要她出事,所有人都知道是叶萧然做的,那么严家,pe集团,甚至周晖都不会放过她,她将会成为众矢之的,腹背受敌,不可能再有活命的机会。 可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叶萧然怎会不知道,她要杀自己何必等到今天,可她红着眼睛期盼得到的答案,她不能给,直到这一刻她都相信,叶萧然不会失了分寸,面对这个枪口,她没有一点畏惧。 严文钦没有说话,叶萧然的手有些微微颤抖,问道:“大山在哪?”严文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原来她已经展开了对齐扉的报仇行动,她不能动最大的,只能先从小的下手。 “严文钦,我问你大山在哪?”叶萧然声音冷的让她觉得寒意逼人,也许是此刻的温度太低,加上狂风巨浪和寒风萧萧,她全身开始打颤,但她却狠狠咬着自己牙齿,回答:“他有时候会去赌场,离风驰不远处的”叶萧然听着严文钦的回答,拿起了手机把她说的地点告知了柳莳,挂完手机,她放下手中的枪,看了严文钦一眼,眼中透着绝望的疼痛,望着手中的枪,抬起手扔进了海里。 风云际会之时,翻滚着巨浪,浪花拍打岩石的声音几乎快淹没她们的声音,豆大的雨点开始慢慢飘落,严文钦的嘴唇有些发紫,她感到全身有些乏力和疼痛,或许是发烧,或许是脑瘤导致的不适,她的身体时而感到寒冷,时而感到炎热,只是她不想就这样倒在她的跟前,她强使自己保持哪怕片刻的清醒。 “我知你恨我,等我完成h市的项目,我的命随你处置。”严文钦望着叶萧然痛苦的表情,心有不忍,或许释放痛苦的方式就是发泄仇恨,可是不是真的要了自己的命,她才会罢休,才会好受。 “直到现在,你还惦记着pe的利益,严文钦,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其实是有苦衷的?我愿意相信你。”叶萧然有些扯着喉咙的说出这些。 “你真的愿意信我吗?”严文钦反问,叶萧然望着她不语,她就是太相信她了,所有人的指正,加上她自己的亲口承认,她不得不信,可往往越是完美的表面证据,也许更加能够说明一切。 或许叶萧然永远不会知道严文钦有多爱她,正如严文钦不知道叶萧然恰恰是因为爱之深恨之切一样,她们之间的交错从手镯开始就注定了。 “h市这个项目,你们严家和pe别想只手遮天。” “萧然,h市这个项目你不要插手,先生很重视,投身了很多精力财力,若你轻易插足,恐怕会惹来麻烦和危险。”严文钦有些急切的上前,有些不顾的抓住她的手腕,叶萧然见她如此重视pe项目,又提到先生,用力的甩开她的手。 她原本就有些虚弱的身体没有支撑住自己,加之岩石上有些湿滑,重心不稳,她重重的倒了下去,掌心撑着岩石,感觉到一阵疼痛。叶萧然在她快要摔倒之际,本能的伸出手想要去扶着她,却弯腰在半空中时又停下了,任由她就这样倒在了自己的脚边,她却痛的不知怎去呼吸,为什么明明心底那么想疼惜,却变成了现在这样? 严文钦抬起掌心,擦破皮的地方冒出了点点血红,雨点打在手心,冰凉的失去了知觉,她只觉头脑一阵晕眩,视线也越发的模糊。但她依然撑着自己想要站起,刚刚起身对上叶萧然的视线,却又倒了下去,这一次,叶萧然扶住了她,她紧紧托住她的身体,把她抱在自己怀里,她感觉到严文钦的不对,用自己的额头探向严文钦,才发现她烧的厉害。 她没有经过片刻的考虑,抱起严文钦就向车里跑去,她把自己的风衣盖在她的身上,打开车里的空调,雨点打湿了她的头发,她用手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雨滴,拨开她的头发,多么美好的人,为什么到这一刻,她竟会依然为她沉迷,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为什么恨到极致的时候才发现这份可悲的爱情,竟是建立在自己的利用和这一切的阴谋之上的。 文钦,如果不是你多好。 叶萧然轻抚她的脸,指尖触及到她冰凉的唇角,她缓缓上前,有些迷离的吻上了她的唇,那冰凉的嘴唇冷的刺骨,更加刺痛了叶萧然的心,她恨不得把她就这样永远护在怀中,紧紧相拥。 恍惚间,严文钦以为自己又梦到了叶萧然,这样的亲近和亲热只有在梦里和回忆才会有,她微微睁开眼,又无力的闭上。 如果这是梦,她真的愿意永远不要醒来。如果是真实的,就让这一刻的时间停住,成为永恒。? ☆、抓捕行动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16节 ?  轻轻拉上被褥,叶萧然给她做了物理降温,量了体温之后,请来自己的专用医师,给她挂上点滴。她时不时用手探上她的脑门,随时注意她的体温,感觉到她隐隐出汗,她用湿巾给她擦拭,无微不至的照顾着。 她可不能死,尤其不能死在她手里。叶萧然一直这样提醒着自己,她公然把她带出医院,恐怕现在严家已经开始疯找她,但凡严文钦出半点差池,她都会惹祸上身,但在她去找严文钦时,就做好了所有打算。 她坐在床边,眼神一动不动的落在她的脸上,她时而眉头紧蹙,时而表情放松,叶萧然伸出手,轻轻拨开她的深锁的眉心,她终于渐渐的放松下来,却隐隐听到她嘴里轻唤:“萧然,萧然”叶萧然微微抬起头,心中说不出的沉闷,她站起身,背过脸,深深的叹口气。 她走出卧室,坐在客厅中,仰起头,她不止一次的分析过现在所有的事情,太多的巧合和太完美的事情,总让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严文钦的种种表现,她根本看不出她的无情和冷漠,尤其独自面对自己的时候,眼中的深情,睡梦中的呼唤,她无法把现在的她与种种事情联系起来。 每当痛苦和挣扎在她心里剧烈的碰撞,她的理智都会跟感性打架,她太想相信严文钦了,可她每每去证实的事情都让她失望甚至绝望,让她几乎想要放弃。可她现在身体这般,她到底图什么?她真的只是劳累而已么?夏晔直至今日都没有拿到严文钦真正的病历单。越是想隐藏,越是让人觉得欲盖弥彰,严家在掩饰什么,严文钦究竟瞒着什么?如果搞不清这些,她就不能完全展开手脚做别的,越接近真相,越扑朔迷离。 正想着,门铃响起,叶萧然看看时间,跟自己计算的没什么差。她打开门,严文卉就急切的冲进来,问道:“我姐呢?” “她没事。”叶萧然说着眼神落在跟着严文卉一起出现的李涛身上,李涛看了她一眼,随着严文卉进了卧室。 “李涛,你来看看。”严文卉俯身撑着床,关切的望着严文钦。 李涛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扒开她眼睛观察了一番,又看了一眼正在挂的点滴,说:“有点发烧,没什么事。” “带她回医院。” 李涛点点头,拔开她手腕上的点滴,正欲把她抱起来,叶萧然递过来一个毛毯,说:“外面凉。”李涛看了一眼叶萧然,这个被外面盛传的冷漠狠毒的夜枭原来并不是人们所想的那样。 他把毯子盖在严文钦身上,把她抱起来,向门外走去。李涛先出了门,严文卉停下脚步,望着叶萧然,说:“不管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你都不可以伤害她。” “我伤害她对我有什么好处?”叶萧然反问,继而抬眼望着严文卉,略带笑意的说:“你应该了解了解你究竟嫁了一个什么人。” “什么意思?” “李涛的学生夏冰,其实只是她单方面喜欢李涛而已,李涛故作姿态,看来早有安排。” 严文卉却丝毫不意外,可她心底竟希望李涛真的跟夏冰在一起,也许这样她心里会好受,也许是她自私的希望自己少受点道德的谴责,他几次与夏冰一起原来是故意如此。 见严文卉没有什么意外的表现,叶萧然笑了笑说:“看来你还是挺了解你先生的,不过如果你不信可以去见见那个夏冰了解一切,我可以安排。” “不用了。”说话间,严文卉忽然感到一阵恶心,干呕了几声,叶萧然即刻明白了所有,轻拍她的肩膀,说:“注意身体。” “嗯。”严文卉回应一声就走了出去。 也许是爱屋及乌,也许本就欣赏她,严文卉身上多少有点严文钦的感觉,两姐妹看似大相近庭,却其实都有严家女子该有的气度,曾经她真的以为严家是真正的豪门,在老太公的正派之风引领之下,一门都是国家栋梁,却没想到,比起苏家,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严公老来糊涂,为了所谓的孙女和家族名声,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苏家与严家,一个真小人,一个伪君子,简直可笑之至! 看了看时间,叶萧然脸上的表情顷刻间变得柔软,又是可以见到女儿的时间,她拿上外套就出了门。 她从不去苏家,哪怕每次接苏梓菱都是跟苏弘约好一个地点,他把女儿带过来,她没忘记上次苏梓菱说想来游乐场,这个孩子太懂事,每次都必须要爹地妈咪同时在罢休。也许是缺乏这份完整的爱太久了,她回来之后就不愿再出国,就连苏敬都拿她没有办法。 远远看到她带着一个可爱的毛线帽,梳着两个辫子顺着肩头落下,白皙的笑脸上两个可爱的酒窝甜甜的惹人怜惜。苏弘牵着她的手,脸上也挂着笑意,远远看到叶萧然站在风里,挺拔修长的身材,加上她那张几乎看不出变化的美丽脸庞,让他越发的想要亲近,他当初怎么就能那么糊涂,可以对她做出那么残忍的事? “妈咪~”苏梓菱拉着苏弘的手跑了起来,苏弘只得跟着她脚步上前,只有面对她,叶萧然脸上才会容光焕发的笑的明媚,她笑意浓浓伸出手,苏梓菱紧紧扣住她,左手拉着苏弘,右手牵着叶萧然,向游乐园走去。 白天阳光明媚,地上还留着之前大雨冲刷过的印记,乐园里时不时传来苏梓菱的欢乐笑声,两人站在旋转木马旁看着苏梓菱玩的不亦乐乎。 “你把那两人怎么样了?”苏弘脸上挂着笑意,趁机问道。 “杀了。”叶萧然很从容的说出这两个字,脸上却挂着笑意跟苏梓菱挥手。 苏弘倒吸一口凉气,虽猜到半分,但着实没想到叶萧然会为了齐扉出手这么狠,他几乎能够想到她会用什么手段对那两人,说起来那两个手下也真无辜,都是听命于自己做事,虽然自己也受命于先生,但他确实努力的想要保住齐扉的命,最后还是无能为力。 也许正是因为他现在这个特殊的角色跟位置才没让叶萧然动自己,那些替罪羊,只能成为叶萧然泄愤的出口。 “让梓菱多陪你几天吧。” “老头子允许?”叶萧然瞟了他一眼故意问道。 “梓菱是我女儿,我说了算,老头子算什么?”苏弘提到苏敬的语气明显疏离甚至带着很大的不满,叶萧然微微扬起嘴角,也许爆发的口子很快就会打开。 寒冬的黑夜来的很快,夜晚的气温急骤下降,已经在赌场附近蹲点好几天的人,拉了拉衣襟,有些冷意,其中一人忍不住点起一支烟,却被柳莳一把拿过扔在地上。 “忍一忍。”柳莳说道,男子只好点点头。 赌场门口已经进进出出很多人,就是没有等到他们要等的那个人,柳莳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还早,或许他们又要白等,但是只有这样守株待兔才可能等到人。 “柳姐,你看那人。” 柳莳抬起头,拿着一个夜间专用的望远镜放大看了看,确定是大山无误,只见他一脸惆怅,又很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像是怕有人发现自己一般,出了赌场门口就带上了帽子和口罩。 “难怪没有看到他进去。”柳莳轻声说,挥挥手,几人立刻变得机警起来,脚步轻盈的跟了上去。 以大山这样的身手,在先生身边多年,各方面的能力必定不一般,如果跟踪必然会被发现,但柳莳采取的策略就是要让他发现,这样他为了出手,才会把他们带到无人的死角,他们才有机会抓他。 跟着柳莳一起的都是散打出身,以前在不同地方,有的执教,有的做保安,都被她找了回来,待在叶萧然身边,几个人都身手不凡,但要捉拿大山,不知道他究竟身手怎样,几人并没有十足把握。 果然不出所想,刚走没几步,大山就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他的身份特殊,不能被任何人发现他出入这种场合,如果被先生知道了,恐怕地位都会受到威胁。先生的位置,不容许他任何环节出错,但他却嗜毒成瘾,只要跟先生去到一个地方,总忍不住的玩两把。至于他的行踪,别人不知,严文钦却早就清楚,也只有严家那种训练有素的跟踪高手,才可能把握大山的踪影而不被发现。 “活腻了,敢跟踪我。”大山转过头,看着柳莳几人。 此时几人已经来到了一个没人的小路,这是一片待拆迁的废旧小区,白天都没有人,晚上只有月影风荷的斑驳。 “大山”柳莳愤愤叫出口。 “既然知道我名字,那我更不能留你们了。”大山说完发出一阵嗜血的阴笑,脚步向前走去,挥拳而来。 大山身形高大,不但力量惊人,动作也十分敏捷,柳莳几人身形瘦小,靠速度和敏捷竟也占不了上风。 在大山被纠缠之际,柳莳一记重拳打在他的腹部,竟没有伤他半分,他腹部的肌肉强硬的犹如铁板,柳莳的进攻对他没有一点威胁,大山冷笑一声,一记重拳就要砸向柳莳的手臂,速度飞快,柳莳往下闪躲,还是受到了重创,一阵疼痛加酥麻感,她的手臂几乎快动弹不得,她捂着手臂,忍着剧痛,从腰间拿出装着□□的枪,想要瞄准大山。 黑夜晚的黑暗没有办法让她瞄准大山,而大山发现柳莳拔出枪时,手上动作更加快,纠缠着他的几人也拔出了刀之类的器具,却伤不了他半分,反而被他一个接一个的打倒,一个师兄被刀割伤倒地,令一个又腿部受到重创,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师兄!”柳莳有些担忧的叫道,一个走神大山已经快速移动到她眼前,一个巧妙的转身打落了柳莳手中的枪,枪还未掉落地上,被他用脚稳稳踢了上来,用手接住了枪,对准了柳莳。 被打伤的几人想要站起身救柳莳却是无能为力,他们没有想到大山的身手竟如此好,这几人平时都能够以一挡三甚至五,到他跟前带着武器都毫无还击之力。 “呵呵呵~~我来瞧瞧这把枪究竟有没有子弹。”大山眼中放着凶光,握着枪的手,食指渐渐移到扳机处。 “师姐”被踢伤的肋骨站不起身的一个男子担忧的叫着,他被刀割伤的手臂血流不止却站不起身,柳莳却丝毫不惊恐,只是捂着受伤的手臂,瞪着大山。 就在所有人屏住呼吸,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暗中忽然响起了一个脚步声,那是个高跟鞋打破沉静的声音,所有人都转过头,就连大山也觉察到有人接近,转过头。 月光只照射出她下半身,大山却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个红色的点,他感觉到点从自己的脑袋移动到心脏位置,又慢慢移动到腿上,他抬起头,面露杀意,正将枪口掉转之际,只听一阵沉闷的声音,他手面中枪,枪掉在了地上,顷刻间血从伤口流了出来,疼痛让他手臂颤抖着,他咬咬牙忍住剧痛抬起眼,望着那个人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露出大半边身子,但她的脸依然没有出现在月光之下,继而第二枪又打在了他的腿上,他忍不住的跪了下来,额头渗出了冷汗,却忽然感觉到全身一阵酥麻,紧接着头晕眩着倒在了地上。 见大山已经倒下,柳莳艰难的站起身,刚想上前,黑暗中那个身影已经转身离开,到底是谁?又救了自己一命,但她却无力追赶,扶起受伤的几人,发现大山中枪的地方虽然流血,却不是真正的子弹,而是经过特质的□□改造的空心弹头,打在身上很痛会有伤口,但更多的是麻痹人的全身。 那女人会是谁?柳莳忍不住的往黑暗的方向看去 画室里,安静的只听到调色板里笔蘸颜料的声音,小小的身影在灯光下,专注着给自己的画作上线条,叶萧然安静的待在旁边欣赏着女儿这天赋异禀的才能,心中涌起阵阵幸福感,能够这样陪伴她成长的机会太少太少。 “妈咪,这里颜色浅一点会不会好一点。”苏梓菱歪着脑袋笑着问,只见她伸出手摸摸鼻尖,绿色的颜料挂在鼻尖,让叶萧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伸出手点了点她鼻尖,说:“看你,快成大花脸了。” 言语间充满宠溺,她拿起一只笔,在画上添加了几笔,苏梓菱眼睛放光的笑道:“这几笔真好,哎,姜还的是老的辣。” “你这是嫌弃妈咪老了?”叶萧然假意嗔怒,苏梓菱放下画笔,连连摇头,说:“没,没有,妈咪年轻貌美,像25呢。”叶萧然笑着摇摇头,却见苏梓菱有些好奇的站起身,走向放在地上的几幅画作边。 她拨开挡在前面的几幅画,直接拿出藏在角落被蒙上白布的画,叶萧然脸上渐渐褪去笑意,苏梓菱掀开白布,一张貌美的女人画像出现在自己眼前。 “好漂亮,妈咪画的?”苏梓菱转头问,叶萧然点点头。 “要是依依知道你把她姨画这么美,肯定开心。” 叶萧然诧异苏梓菱竟一眼认出了那是严文钦,当她忍不住画下她美好神韵后又后悔想要撕毁却怎么都下不去手,只得蒙上,眼不见为净。正想着,手机的信息进来,“大丰收。”叶萧然脸上表情微变,收起手机,抬头发现苏梓菱正望着自己。 “妈咪是不是有事要去办?”苏梓菱何其聪明,只抓捕叶萧然瞬间表情的变化,便有种隐隐的直觉,对她来说,这几天与她在一起的时间太可贵,她已经特别知足幸福。 “你送我回爹地那。”她又说了一句。 “没什么事情比妈咪的小公主重要。”叶萧然身手抚摸着她的头说道,苏梓菱趁机依偎在她的怀里,说:“没有什么比妈咪开心重要。”苏梓菱的话犹如一把利剑□□她的心里,如此乖巧懂事的女儿,让她心里对她的内疚感更加强烈,在能够陪伴她的时候,她都不愿意被任何事打扰。 “你就听我的吧,我把这幅画带给爹地看,省的她总说我不如妈咪,哼!”苏梓菱说完撅起嘴来。 “宝贝,你早就青出于蓝了。”叶萧然满是母亲的慈祥。 最后她还是依了她的请求,收拾好,讲画卷好让她带回家,送她到了苏家大宅门口,苏梓菱在叶萧然的脸上亲了一口,乐呵呵的往家里走去。叶萧然收回自己的视线,脸上挂上一丝冷漠,驾车驶离。? ☆、人命关天 ?  苏家大宅灯火通明,前院看守,后院有保镖,书房里面亮着明灯,苏敬正端详着一本书,他带着老花眼镜,边角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但他却依然野心勃勃,并不满足于现在的拥有。 他总觉得,人必须遵循自己的内心,将贪的本心发挥到最大化,才能够做得成大事,先有野心,才能成事,所以当初他曾经欣赏过齐扉,某些方面来说他也曾觉得叶萧然是完美媳妇,若不是当年发生的那些系列事,苏叶两家联姻,哪里会弄到今天这步田地,只能怪叶远山脑子太呆板,读了一辈子书,却是糊涂了一辈子,最后只能被这个社会淘汰,甚至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看书之间手机响了起来,他笑了笑接起,完全投入了与二儿子苏世杰嘘长问暖的聊天中,他慈父的样子早已远去多年,这些年苏弘几乎没有看到他这样慈祥的对待过自己,只有梓菱在的时候,那种祖孙之间情怀,他尚且能够感觉到他长辈的和蔼模样,对自己,只有严苛和不满。 或许他根本就是心虚,面对自己就会想起他亲手害死的母亲,为什么死的不是他自己?为什么他不去陪他母亲? “爸这边事情太多,你忙完自己事尽快来a市一趟,pe的事情,你是时候熟悉熟悉了。”苏敬的这句话像一记重拳打在了苏弘心头,他站在书房外听到这些话时,那种似乎要被取代的威胁似乎越来越明显,难道老头子真的想让弟弟来取代自己? “你哥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好了,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苏弘没有听完,倒了一杯茶,再次回到书房门口,苏敬已经挂了电话,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爸,喝点茶。”苏弘勉强挤出笑意的说,苏敬抬了抬眼没有搭理他,只是拿起桌上的书翻看着。 苏弘放下茶并没有打算离开,苏敬抬起头发现他表情有些不对,扔下手中的书,看了看桌上那杯茶,说道:“你以为放杯茶,我就不会叫你弟弟回来了么?” “我从没这么想过,您这么仰仗他的外公,怎么可以不让他继承家业?”苏弘的语气略带讽刺的说。 苏敬一把扔下书,瞪着他说:“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注意什么,您是我父亲,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怎么样,身上不都是流着您的血么?” “苏弘!”苏敬摘掉眼镜扔到桌子,大吼一声,苏弘却丝毫没有停住的打算。 他忽然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上前一步伸手搂住苏敬的肩膀,苏敬明显感觉到苏弘不对劲的样子,浑身不自在的想要挣扎开来。 “别动,这个你一定有兴趣看。”苏弘阴笑着打开视频播放器,苏敬望着里面的内容瞳孔睁大,多年前他害人的手段和过程都被人留存,他伸出手想要夺他的手机,却被苏弘闪躲开来。 苏敬做梦也没想到有天这种证据会落在自己儿子手上,更是尴尬的是,他害的那个人正是这个儿子的亲生母亲,这是怎样一种无言以对的境地,他却不知道苏弘想干什么。他关上书房的门,问道:“你哪来的这个?” 苏弘笑着把手机放进口袋,一脸轻松,说:“现在想想看来是齐扉想故意离间我们父子二人,可笑的是,好像成功了耶,你连我母亲都下得了手,苏敬,你还口口声声说虎毒不食子,哈哈哈,真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 “阿弘,你”苏敬被气的忽然感觉到胸口疼,捂着心脏处,伸出另一只手,说:“给我,我答应你,不会让你弟弟威胁到你,你是长子,将来苏家的一切都是你的。” 苏弘摇摇头,拿出手机使劲的摔在地上,狠狠踩上一脚,苏敬睁大眼睛望着他,他却大笑起来道:“你以为这就完了吗?你以为我面对你能够当做当年的事什么都没有发生吗?毁了这个,我还有无数的备份,哈哈哈哈。” “你”苏敬一时之间感觉到气血上涌,心脏痛头痛忽然一起袭来,他喘着气有些无力的倒在了地上,身体虚弱的没有一点力气,向桌角的抽屉爬去,嘴里叫道:“药,药”苏弘漠然的走到他跟前,苏敬趴在地上抓住他的裤脚,痛苦的叫道:“阿弘,药,药”苏弘只是缓缓的弯下腰,望着他的双眼,有些心痛,有些不舍,他嘴角挤出笑意道:“我想您再也不需要药了。” “你”苏敬瞳孔散大,不可思议的瞪着苏弘,捂着自己的心脏昂起头,挣扎着四肢,很快就没有了动静。苏弘眼眶微红,摇着他身子唤道:“爸,爸”他深深的闭上双眼,两行眼泪流到了脸颊,他瘫坐在了地上,心有余悸的全身颤抖着。 书房不知何时被打开一条缝隙,苏梓菱回到家中,佣人说爷爷和爹地都在书房,她蹑手蹑脚的想要给他们一个惊喜,打开缝隙听到争吵声,她停下了手,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当她看到爷爷已经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时,她惊恐的捂上了自己的嘴,轻轻的关上门,快速的跑到楼下想要逃离眼前的一切。 “大小姐,没有找到大少爷和老爷吗?”佣人看到苏梓菱还在楼下问。 “我刚刚拉肚,去厕所了,还没上去。”苏梓菱故作镇定的回答,小心脏却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知道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的异常。 “来人,快叫救护车!”紧接着楼上传来苏弘的叫喊声,所有的佣人忽然都跑了出来,苏弘从书房跑出,很慌乱的叫道:“老爷晕倒了,快叫救护车!”管家最先跑上去,其他佣人电话立刻打了出去。 “梓菱?”苏弘很诧异的苏梓菱竟会在家,苏梓菱望着他,拔腿跑上楼,眼泪顿时就出来了,她跑到书房门口,哭着叫道:“爷爷怎么了?” “爷爷没事,晕倒了,我们现在要送他去医院。”苏弘拦下了她,但她心里却十分清楚,面对苏弘她心生恐惧,所有人都以为她此刻的眼泪是因为担心爷爷,却不知她更多是因为看到了父亲那可怕的一面。 “你怎么回来了呢?不是在妈咪那里吗?”苏弘为她边擦拭泪水边问,苏梓菱努力忍住泪水,有些抽噎的回答:“妈咪有事情,我刚回来,爷爷就”说着她眼泪又流了出来,她红着眼睛的样子让苏弘心疼,他轻轻揽住她的小身子,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她,但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她靠在苏弘怀里,咬着自己的食指闷声的啜泣着。 苏敬在家中突发脑溢血死亡,震惊了所有,原本正准备打算离开的a市的梁天得知这个消息惊诧不已,消息不但突然,还因为他发现身边的大山也失去了踪影。大山知道的事情太多,他只得先行留下,让苏弘顶替苏敬的位置,暂时替他处理一些事,毕竟h市的大项目启动在即,这个项目绝对不可出任何差池,成功的话,他们国外的很多项目会跟着起来,到时候实现pe笼络全球财富的目标就指日可待。 大山离奇失踪只能暗暗寻找,只能动用严家人,梁天猜到可能是叶萧然所为,但又觉得她没有那个胆子和那个能力动自己身边的近卫,便招来严文钦,把寻找大山的任务交给了她。 今天是苏敬出殡的日子,苏家大宅白布高挂,花圈无数,因他在a市离世,很多人从b市赶过来吊唁,包括他现任妻子刘芳,弟弟苏世杰,丈人退休高官刘政业。苏弘一脸哀伤的接待每一位来宾,就连先生和严家人都到场。 李依依为了看望苏梓菱特别要求严文钦带着自己一起来,她到处没有看到苏梓菱的身影,直到在后院的花园里,她发现苏梓菱正蹲在那里给花儿浇花。 “梓菱。”李依依上前,苏梓菱全身穿着白色孝服,转头看到李依依,站起了身,她眼睛有些红肿,没有一点精神。 “你还好吗?”李依依有些担忧的问,苏梓菱只是摇摇头,转头看着那些曾经爷爷跟自己一起种植的花,如今却渐渐的枯萎。 “你要节哀,你还有爹地妈咪和我呢。”李依依把手放在她肩膀说道,苏梓菱勉强支起一个微笑,拉住李依依的手说:“谢谢你依依,我没事儿。” 李依依点点头,却听见有人轻唤自己的名字,苏梓菱抬起头,发现来人是严文钦,严文钦一眼认得出她,她的长相简直就是小夜枭,神韵容貌都跟她那么的像,或许叶萧然小时候也如她这般。 “阿姨”苏梓菱依旧保持自己的礼貌,严文钦忍不住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见她哭肿的小眼,心疼不已。 “你妈妈没来吗?”严文钦不禁奇怪,虽说跟苏家有仇,但总会担心女儿吧,竟也连个影子都没有,苏梓菱摇摇头,自从那晚之后,她也没再见过叶萧然,可她现在根本不敢跟自己父亲待在一起。 “姨,我陪会梓菱,你去忙吧。”李依依懂事的说道,严文钦笑了笑,说:“回头你跟爷爷回去,姨还有事要办,要先走。”李依依连连点头。 如今的严文钦需要每天服用药物才能勉强支撑自己的身体,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多久,但凡有一点可能,她都不希望叶萧然做的事情涉险,如果是平日里大山的失踪也许没有这么敏感,但苏敬忽然离世,大山又失踪,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何况苏敬死之前苏弘在身边,虽诊断结果是没有任何可疑,可究竟怎么样,谁都不敢猜测。 叶萧然当真被齐扉的死蒙蔽了双眼吗,对苏敬的死竟然无动于衷,难道只顾着虐打大山了?苏弘的两个手下如今动向不明,难道叶萧然真的开始动了杀念,视人命如草芥?她不信,虽然她走在法律边缘,却没真正害过人命,如果她想用这样的方式报仇,她大可直接用这样的手段杀了苏家人,甚至自己,她太清楚,对于一个人的折磨并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大山的行踪是严文钦透露给叶萧然,她当然清楚人在叶萧然那里,只是她不知道现在的叶萧然还会把人带去哪里,会怎么处置大山?如果不是大山,当初严文钦倒真的不会再补那一枪所以大山根本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 只有一个地方,齐扉在那里遇害,她惩罚那些人只可能在那里,想到此,严文钦即刻往她所猜测的那个地方赶去。 大山的意志超出了叶萧然的想象,严刑拷打之下都问不出关于先生的任何,更加没有求饶的意思。叶萧然望着他手脚那两个伤口,想起柳莳给自己的描述,神秘人再次出现,救了她,难道齐扉真的没死,可是可能性太小,何况齐扉不可能会用枪,那么多人亲眼目睹她被严文钦打中,她想不出她生还的可能性在哪里,哪怕是丝丝的可能性,她都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一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存活。 这时夏晔,抱着双拳,骨头间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那天她受的两巴掌今天她要亲自讨回来。 “你还记得我不?”夏晔问,大山瞟了他一眼,连正眼都没有瞧,反而眼神更加轻蔑不屑,夏晔一阵怒火上来,抬起手就是一巴掌。 大山几乎是昂着头受下得这巴掌,夏晔又反手甩了他一掌,他就像不惧疼痛般,裂开嘴笑了起来,夏晔感觉到自己手都打疼了,直接握起拳头向他脸打去,把他鼻子打的出了血,总算有些解恨,再看自己手,已经红了一大块。 “叶萧然,要么你杀了老子,别叫老子活着出去,不然今天谁都别想活命。”他面目狰狞着,被绑着在身后的手,始终在磨绳子,他身上到处藏着刀片,在被绑时候就把刀片藏在了两指之间,他一直都趁其不备,一点一点的割着绳子。 “想死,我会成全你,但不是现在。”叶萧然冷笑道,忽然屋子的门被打开,手下进来通报,“枭姐,严文钦来了。”刚说完严文钦就直接冲了进来。 大山看到严文钦到来眼睛似乎看到了丝丝希望,他知道一定是先生发现自己不见派严文钦来寻自己,顿时觉得求生有望,但叶萧然人多势众,他依然还要伺机逃脱。 严文钦进屋之时只是瞟了一眼大山,叶萧然也丝毫不奇怪她的出现,她知道她一定会想到这个地方并且找过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正好在苏敬出殡的当天,她以为会出席那个重要的场合,至少严家人应该到场的葬礼。 “苏敬的死你似乎并补开心。”严文钦说道。 “只是觉得便宜他了,真可惜。”叶萧然得知这个消息丝毫不意外,她也知道这件事跟苏弘脱不开关系,但没想到他是直接丢了性命,最直接的仇人死了,她没有一点兴奋,他做了太多的坏事,就这样离开,是对他最轻的惩罚。 “先生在找大山,你不能杀他,谁都会猜到是你做的,把人交给我吧。”严文钦看了一眼大山,大山面露笑意,甚至有些得意的望着叶萧然。 叶萧然却呵呵笑了起来,她拿起桌上的一把刀,大山原本笑着的嘴角渐渐收起,毕竟是凡胎肉体,谁想忍受那些身体上的巨痛,只见叶萧然拿着刀一把刺进大山的腹部。 “啊~~”大山惨叫一声,刀并没有完全捅进去,只是进去约三厘米,但足以穿透皮肤表层,流出血来,疼痛感更加不用说。 “你告诉我人的行踪,又叫我放人,你到底安什么心?”叶萧然冷笑故意说道,大山忍受疼痛的同时,听到叶萧然的话睁大了眼睛,瞪着严文钦,叫道:“原来是你,严文钦!你到底是啊~~”话还没说话,只感觉叶萧然握着的刀似乎又进了半分,大山全身青筋暴露,疼痛袭遍他的全身。 面对这样血淋淋的场面严文钦竟是面不改色,叶萧然故意折磨大山的行为她知道是做给自己看,自己越是向她要人,她更加不会放人,所以她此次来,根本不是为了救大山。 严文钦,我这样暴露你出卖先生,我倒要看看你还会救下这个人么?叶萧然在心里想到,握住的刀没有丝毫减轻手上的力度。忽然只见大山怒吼一声,使出浑身的力量,忽然挣脱了被绑着的手臂,手中握着的两个刀片向叶萧然割去,严文钦眼疾手快,一把拉过叶萧然,飞起脚踢开了大山的进攻。 大山正欲往前,无奈腰上和脚上的绳子还绑着不能灵活动弹,他却忽然把缠绕手中的绳挥向叶萧然,绳子勒住了叶萧然,还没等边上人反映过来,他已经把叶萧然拉回自己身边,而正欲抓住叶萧然的严文钦的手,却从她的衣角滑落下来。叶萧然抬起手中的刀反向刺向大山,大山灵敏躲过,夺下了叶萧然的刀对着她的脖子,瞬间谁都不敢动。 谁都没想到已经受伤这么重的大山竟还能做这般挣扎,大山死死扣住叶萧然,额头青筋暴露,他舔了舔唇边的血渍,笑着:“哈哈哈哈,今天就算是死,我也得拉上垫背的,不想她有事,给我把枪都放下。” “你们愣着干什么,没看到枭姐有危险吗,还不赶紧放下枪。”夏晔急切的叫道。 握着枪的手下相互看了看,只得慢慢放下枪,就在枪口慢慢往下放的瞬间,严文钦忽然抬起脚踢飞了枪,所有人都吓傻了,就连大山的注意力都被严文钦吸引了过去。她动作太快,从她踢飞枪到拿枪的过程只有几秒钟,而当她握住枪,讲枪口对准大山的脑袋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她会扣动扳机。 “砰~”一声枪响,叶萧然只感觉到耳朵被枪声震慑,紧接着感觉到脸上被一股热流喷出,大山头部后仰,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瞪大的双眼咽了气。 所有人都傻了,当外面人冲进来看到的只是严文钦握着枪口对准大山的姿势,而叶萧然也顺利脱险,她满脸鲜血,望着死去的大山,再看看镇定自如的严文钦,她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的眼睛。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不知道严文钦杀起人来竟然这般利索,弹无虚发,只有她有这个胆子在这种情况下开枪。她握着枪时的眼神透着冰冷,没有一丝情感,没有半点犹豫,从枪到手上,到开枪速度快的让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只听到巨响和大山被爆头的情景。 “大小姐。”小唐冲到她身边,严文钦漠然的看了一眼手中枪,扔回给刚刚那个人,那个人双手捧着枪,愣愣的望着严文钦。她只是淡然的对小唐说:“处理掉尸体。”小唐点点头,把大山的尸体从地上扛起,却被叶萧然手下拦下,严文钦看着叶萧然,只见她挥挥手示意手下。 她擦着脸上的血渍,严文钦身子有些晃悠的转身,说道:“记住,大山是我严文钦杀的。”说完就抬脚向前走去。 反正,她命不久矣,如果要杀人偿命,就冲她好了,只是希望叶萧然在未来,当这一切都真相大白,公布天下的时候,她能够不涉嫌任何犯罪行为,重新来过。她还有女儿,还有大好的人生,而她已经生无可恋,这条命,她早已不在意,违背原则又如何,手段残忍又怎样,待她死后,不过都化为尘土。 她知道,这一枪下去,她再也回不了头。 大山本就该死,他害死了太多人,这些人如果不是先生掩盖他的罪行,他就算死十次都不够偿还他所犯下的罪,刚刚那一枪她如果不打,叶萧然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如果大山活着离开这里,叶萧然这帮人以后都将后患无穷,没人知道她就是来灭大山口的! 这一枪犹如一记重锤砸了叶萧然的胸口,她竟亲眼目睹严文钦杀人,是为了救自己么?还是为了灭口,她这样怎么跟先生交代?看到她这么决然的开枪,就像看到了她也这么对齐扉一样,叶萧然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双眼。而她的身体明显支撑不了现在做的事,她跌跌撞撞的步伐,好像随时会倒下一般,叶萧然忽然一阵莫名的心疼和担忧,严文钦到底在做什么? 她到底要怎样?到底为了什么?严文钦,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杀你做不到,看你虚弱心生怜惜,你今天这枪究竟是因为我危险吗?还是因为我暴露了你想要灭口?为什么看不清你?为什么只有你,我看不清。无数的疑问在叶萧然心中响起? ☆、人间蒸发 ?  放在地上的担架上蒙着一层白布,先生正襟危坐在中间,边上站着两个保镖,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站起身,围着担架绕了一圈,蹲下。 他掀开白布,看到大山双眼瞪着满目伤痕已经坚硬时,他歪着头拧着眉梢,他深深闭了闭眼,放下白布,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又走回桌边看到那一张一张赌场的欠条。 “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梁天怒斥了一声后忙忙摆手,不想再看到眼前令他恶心的东西,手下忙将担架抬走。 梁天嗅了嗅鼻子,端起茶壶润了润喉咙,问道:“敢动我的人,这个赌场还能留吗?”他深知大山的脾气,也一直知道他好赌,只是这次赌大了不敢问自己拿钱,借钱之后闯祸,反抗之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莽夫,梁天想想都觉得他不争气,同样也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侵犯,哪怕是不知者无罪,哪怕真的是大山理亏在先,他的人,也不是任何人想杀就杀。严文钦何其聪明,先生的脾气她清楚的很,安排好了一切才出现在这里。 “已经被法院查封了。”严文钦早就料到梁天会这样问。 听到这样的回答,梁天给严文钦竖起了大拇指,毕竟先于自己能够想到处理这些细节的,在某些时候来说,这样的人,不会让他操心。但同样,这样的人也是可怕的,如果什么心思都被她猜到,他作为boss,没有控制人,反而被别人掌控好自己,那这人也是留不得的。但严文钦却恰到好处的拿捏分寸,所做的每件事都深得先生的意。 “文钦啊,你身体最近好点了吗?”梁天忽然问起她的身体,严文钦有意的笑了笑,说:“先生费心了,只是有点累而已,身体没有大碍,不会影响工作。” 她是料到先生意有所指的问,也知道先生真正关心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能不能把这个项目进行下去,如果不行他一定会另派人去执行,那样的话,她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呵呵,你总是深知我心。做两件事。第一,去h市与你父亲一同将五亿巨款进行引资,把合同签了;第二,将中亚投资的账目做好,pe的账目我会让苏弘来做。”梁天将任务分配下去,每一步都做了缜密的安排。 真的是一只老狐狸,所有的事情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他永远在指挥,即使出了事,他都可以轻松脱身,就像当年那笔巨大的贪污汇款,最终他放在了苏敬那里成就了苏式集团。如今h市的大项目,中央拨款加上政府投资金额达到五亿之多,但通过引资,汇集几个大财团将项目扩成十五亿,等到项目建成,投资财团将根据投资金额回收大笔利益。而他们要付出的,就是进行整条产线的政府官员贿赂,给h市项目只是一个空头投资,但只要搞定整条线的审核人员,就可以人不知鬼不觉的掌握整个项目的利益。 一直以来,pe集团都通过这样的手段不断笼络各大财团,项目投资已经蔓延到国外,pe大量的资金也已经转移到国外不同的银行,毕竟那样的巨额资金会引起人的怀疑,既要低调,又要大项目投资,就必须要能够只手遮天的政界高官和叱咤风云商界的中亚集团。 齐扉牺牲性命拿到的pe这些套路,叶萧然十分清楚,她将最后的赌注也押在了h市这个项目上面,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她与周晖形成合作,让周晖随时准备好反贪局、重案组相关部门的人。只要时机成熟,她要几管齐下,同时出招,只有用周晖派系的人,才有可能一次铲除这些人。否则以先生的影响力,这些敏感的执行部门不可能不安插自己的人,那所有的计划她又将无法开展,这才是她与周晖真正的合作目的。 带着pe和中亚集团的两份合同,严文钦又来到了h市,手上的合同和后面的假账将会成为有力的犯罪证据,而签在这个合同上的名字,自己的父亲,也不例外。 车子停在了父亲居住的公寓门口,她坐在车里,握着两份合同久久没有动弹,小唐从后车镜看到她挣扎的表情,没有说话。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做了选择了不是吗?严文钦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或许是她太自私了,她所做的事情伤害了所有人,她擅自做主的酝酿着自己的缜密的计划,她从未去想自己会如何?只是觉得对不起的人太多,此生她已经无力偿还,如果有来世,她愿意向所有人赎罪。 她走到门口,轻轻呼出一口气,刚想抬手敲门,门却开了,迎面而来竟是自己母亲。 “妈,你怎么在这?”严文钦很是意外,母亲是大学教授,平日里学校不忙她会到h市与父亲在一起,因为严文钦过于独立,她也相信自己女儿,也极少去严文钦那里照顾她。 对于他们来说,给严文钦足够的空间和支持她每一个决定,便是给她最大的爱,只要她平安就好,哪怕她此生不嫁,膝下无子,他们也从没说过什么。 “听你爸说你今天要来,我特地赶过来,还没吃饭吧,就等你呢。”严母很慈祥的拉过严文钦的手,一种温暖的感动涌上心头。 一桌子的菜,都是自己爱吃的,母亲的慈祥,父亲的亲和,这样的天伦之乐忽然让严文钦的鼻子酸涩起来,但她却用满脸的笑意遮掩了她心中痛苦的挣扎。 “女儿啊,忙归忙,要注意身体,之前听说你晕倒吓死妈了,幸好涛儿说你只是累到,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劝你辞去法官工作,都没现在这么辛苦的。”严母心疼的摸了摸严文钦的头。 “你就是妇人之仁,我们文钦就是做大事的,不出来帮国梁,文卉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严国栋接话,转念又说:“但你妈说的极是,如果身体负荷不了,跟爸说,爸给你安排,不让你做那么多。” “我没事,爸妈,你们放心吧。” 他话中有话,严母听不出来,严文钦却知道的真切,她始终保持着脸上的笑意,发现父母不知何时鬓角已经多出了很多白发,原来他们真的老了。 这些年,她始终是一个人,一个人的生活会逼得人越发的坚强,越发的独立,也越发的孤寂。严文钦几乎是高处不胜寒,没有人能够走近她,走入她的心里,她从没想过此生还会有什么境遇,生命还会有什么精彩,直到遇到了叶萧然。 尽管那些美好是基于利用之上,但她依然感激叶萧然重新点燃了她的生命,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温暖她的心,却不想只是自己自作多情而已,现在的她,对自己除了恨还是恨吧。 所以,她不会后悔,她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不会后悔。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原则性的事情不可触及,哪怕这个家最后真的散了,那也是严家自己作孽,不过是走了一遍叶萧然的曾经而已,当初谁又曾心疼过叶家无辜的三口。 她望着严国栋在那两份合同上签字说不出的感受,他盖上自己的印章,作为项目最高领导人,也是最后一道签字关卡,其它相关官员早就打理妥当。 “这个东西一定要亲手交给先生,不要备份。”严国栋递过合同过来的同时望着严文钦,严文钦与他对视,严国栋望着她此刻清澈的眼神,又笑了笑,说:“你是我女儿,我相信你不会。”说完把合同交到她手里。 “我一定会亲手交给先生。”严文钦把合同放进公文包里,转身就要出去。 “今晚留这陪你妈吧,我去客房睡。”严国栋站起身走到她身边。 严文钦停住脚步,咬紧自己嘴唇,忍着身体的不适,视线一阵模糊一阵清晰,努力的保持常态,抬头笑着说:“我得赶回a市,集团有些急事等着我去处理。” “好吧。”严国栋只得点点头,送她到门口,严母忽然跑出来,拿着一大包东西。 “文钦啊,你平时太劳累,这些是我找医学院的一些中医教授配的中药材,你坚持每天喝一幅,会缓解疲惫,对身体好。” 说完就把那包药材塞进严文钦手里,严文钦抬眼望着二人都关切的望着自己,她伸出手臂抱着母亲,紧紧抱着她,心里的不舍和感动让她痛苦,她每看到母亲脸上的皱纹和白发,她都恨不得时间不要走的那么快,不要让母亲老,不要让她倒下,那一天不要来的太快,可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傻孩子,怎么眼眶都红了。”严母有些心疼抚摸着严文钦的眼角。 “爸,妈,对不起,女儿不孝,不能在你们身边一直尽孝。”严文钦十分沉痛的说出这三个字,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出这三个字,也许做父女母女的缘分今生就要结束,她想把此刻所有的温暖都刻在心底。 “孩子,我们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快乐就好了,我们可以照顾自己的。” 严文钦不能再让自己陷入到这样的气氛中,迅速转身离开了二老的视线,坐上车之后,她从车镜中看到严母追出了门口,父亲也站在她身边望着她的车渐渐离开,她深深闭上眼,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包药材和合同包,双手紧紧攥着,心中说不出的酸楚。 合同顺利签好,两家投资集团的账目也开始了,这空手套白狼的大笔资金需要通过其他项目大量的资金填补,所以做假账在投资集团里面也是常有的事,只是这次金额庞大,做账需要很长时间,必须缜密无误。pe集团由苏弘亲自察看,中亚集团严文钦和严国梁亲自把控。 夜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她一直处于一种晕眩的状态,出了电梯还没有到家门口,她视线就开始慢慢变黑,她本能的扶着墙,从包里找出钥匙,想要去打开门却怎么也找不到钥匙孔。 她撑着门身体软软的就要倒下,忽然感觉到一个有力的手臂接住了自己,她极力的睁开眼,看到一个隐隐的身影,喃喃道:“是你”说完就失去了知觉。 当严文钦醒来时候全身都通上了仪器,甚至心电图,躺在一间病房里,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她鼻孔插着氧气,勉强能够看到窗前站着几个人。 “就这么安排,两个小时以后手术。”是李涛的声音,他用着一口流利的英文跟边上的人说着。 “手术有多少风险?”严文卉的声音响起,她担忧的问李涛,他面露为难,刚想开口,严文卉却拦住了他,说:“你别说,你别说,你们尽力就好。” 严文卉几乎不敢听到李涛给出自己的答案,当她接到一个匿名电话,得知这个地址时,小唐就候着自己和李涛。这个小小的医院就像临时搭建的,有最先进的设备,最好的仪器和药物,里面有几个医生和几个护士,来到这里,发现严文钦刚刚抢救完,生命岌岌可危。 为了瞒住所有人,李涛只得把国外脑科专家医生请到这里,会诊完毕,决定立即给她手术,她已经如此严重,下次再晕倒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此时情况危急的容不得严文卉半点犹豫,能够替严文钦做手术决定的只有严文卉,她望着已经在死神边缘徘徊的严文钦,终于忍痛点头同意。 安排好严文钦的手术时间,严文卉将严文钦病情加重需要休养必要时必须手术的事告知了严国梁,她必须先抽离所有的工作,严国梁担心她的身体很利索的答应,并且答应瞒住先生和家里其他人,直到严文钦康复回来。 没有人知道严文钦被秘密送到哪里进行手术,没有人知道她是因为肿瘤开始恶化被抢救,忽然之间,她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踪迹。 叶萧然始终关注h市项目启动,公开引资已经成功,那么pe集团和中亚集团两个公司马上就会有动作,只待所有的账目做好,她只要拿到这两本巨额假账,加之先前她手上的证据,铲除苏严两家,就是瞬间的事。 只是现在苏家旁边无人,苏弘即使再想讨好她,也不可能断送整个苏家,拿到苏家的账目成了最大的障碍,中亚集团尚欠有严文卉也许能够达到,pe的账目该怎么入手呢?抓贼就要抓正着,才会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连根拔起,容不得半点差池。 她必须先见严文卉一趟,商量如何双管齐下,她从中亚着手,叶萧然从pe集团入手。其实严文卉早就发现中亚账目的不对,加上严文钦行事神秘,她早就查到pe跟中亚投资有着一些勾结,只是不知道这其中牵扯这么大,她一直怀疑严文钦是为了深入虎穴,才为先生所用,她想暗中帮助姐姐完成这些,她与严文钦一样,没有片刻的考虑是否威胁到家族利益,是否对自己父亲不利,只知道她的底线里面,也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她答应与叶萧然合作,一方面担心叶萧然真的仇视严文钦对她不利,另一方面,她可以得知更多pe集团的信息,加上小唐因为贝儿告知她的一些,严文卉多少猜到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把这些串联在一起,不难想到,h市这个项目将会掀起一场巨大的波澜。 让她奇怪的是,忽然联系不上严文卉,通过打听才知道,不但是严文卉已经很多天没有出现在公司,严文钦也是不见了踪影,中亚集团上下一致口径说严文钦与严文卉因为项目暂时在外地办公,这种官方理由为了稳定人心,瞒不住叶萧然。 她总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出神之际,拿着酒杯的手撞到了书柜,“砰~”杯子掉在了地上,红色洒满了地面,她的心猛然的跳动起来,一阵心慌感涌上心头。 就在此时,夏晔敲门入内,发现地上碎落的酒杯,叶萧然想弯腰去捡碎片,夏晔忙扔下手中的东西,上前拦阻,说:“你别动,我来。”她说着把碎片一点一点的捡起扔进垃圾桶,又拿着拖把将地面拖干净,回头才发现叶萧然拿着她放在桌上的诊断报告。 “脑瘤,脑部肿瘤,正在恶化,须尽快手术。”看着诊断报告结果,叶萧然的手几乎颤抖了,再看时间落款已经是她出事入狱前的几个月。 她真的得病了?她所有的不适感都是因为这个病,须尽快手术,她没有就医,撑了两年。为什么?为什么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竟然还那样折磨她,这两年她忍受病痛折磨,独自承受,瞒着自己的病,去做那么多事,有什么意义? 一切都是假象,严文钦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她不需要名利,她更加不稀罕,她身体这般得到哪些又有什么意义?只有一种可能性,叶萧然顿时一阵疼痛感袭上心头,看到这份报告仿佛她所有的疑惑都明朗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亲自打入先生集团内部,才可能得到最高机密的东西,她高调出席各种场合,成为商场风云杰出是为了向先生和集团证明自己的能力,只有超于常人的才干,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打入集团内部,得到赏识。 可她一个外人,如何顺利得到赏识?先生那么狡猾,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一个曾经从事执法工作的严家人入内?她用了商场特殊手段铲除了异己,还不够,所以她揭发了齐扉,亲手处决了她,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的手段和魄力。 “有人花了重金买下这份报告,我花了两倍价钱才拿到,那个医生还挺贪心,竟然留了备份,我软硬兼施,用他家人威胁才拿到。”夏晔见叶萧然有些沉重的表情解释起来。 “严文钦不想让人知道她的病是人之常情,毕竟是集团ceo,影响太大。”叶萧然按着自己额头,有些无力的说道。 “虽然后面严文钦晕倒是严家人向医院施压,但买下这份最早报告的人不是严家人,而是齐扉。” “什么?”叶萧然猛然抬头,惊讶于夏晔说的这个重要信息。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一切好像很合理,却着实让叶萧然吃惊,齐扉竟然还做着她不知道的事,她为什么要买下严文钦的病历报告? 就当叶萧然把所有的事情就快串成一线,柳莳忽然有些急迫的跑来,她顿了顿,说:“枭姐,严文钦不见了。” “什么叫严文钦不见了?”叶萧然站起身厉声问,柳莳缓了缓,说:“我查过,她从h市回来之后,回过一次家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任何地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几天之后严文卉也不见了,小唐也找不到人影,我怀疑” “找!”叶萧然摔下手中的报告叫道。 “是,枭姐。” “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疯狂寻找 ?  出入境记录没有! 各个医院入院记录没有! 甚至用公安系统录入身份证号都没有最近的活动迹象! 一个大活人就真的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叶萧然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力去寻找,就是没有寻得下落。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她所猜想的那一切,是不是真的,她要严文钦亲口告诉她,她从没背叛过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叶萧然。 可她又怕知道这个答案,她怕她这么久的恨成了浮云,无法面对她。可是齐扉的死怎么解释,如果严文钦从没变过,她不可能为了整个计划去牺牲一条人命,难道齐扉真的没死?两次出手救柳莳的人,就是齐扉或者是严文钦暗中派的帮手。 所有的解释都合理,唯独在齐扉这件事上,叶萧然难以明白。如此想来,从叶萧然被陷害开始,应该追溯到更早以前,或许从她们反目开始,严文钦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这戏演的太逼真,而自己只是一直配合她加重真实性的一个角色,她就像全剧的导演,每一步都在她精心策划之中,如此缜密的心思和智商,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文钦,原来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你。 叶萧然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抬眼望着前方看不到的尽头的路,心中顿起凉意,周边来来去去的车辆,偶经有些喧嚣的人群,这一切都变得那么的无聊。心,好像忽然没有了重心一般,所有的喧哗都与她没有关系,所有的美好与不美好,都不再重要,整个城市就如冬日的树,枯萎了枝头,看不到一点春色和希望。 原来失去她的城市,变得这般萧条。就连吹到身上的风都格外的刺骨,摊开掌心,连最后那点余热都再也感觉不到,那久远的温暖,已离她远去。她又变得一无所有,能够给与她点点温暖的人,能够走近她心里的人,都一个接一个的离她而去。 忽然她觉得活着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忽然没有了严文钦的自己为何变得这般颓废?女儿呢?复仇大计呢?身边那一个个为自己出生的人呢?原来都及不上一个严文钦。叶萧然就像丢失灵魂的人,飘忽着不知落向哪里。 没有遇到她之前,她靠仇恨活着,遇到她之后她有了喜怒哀乐,哪怕在监狱里,每次得知她的消息,她都靠怨、恨,更加想念的那种情愫环绕着她,她从没觉得时间如此难熬过。 她给了她世界彩绘,却又重新把那些变成了素描。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叶萧然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她家门口,她从楼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上走,脑海中满是第一次送她回家时候的记忆。也许那次她的身体不适就已经是脑瘤压迫到神经所致,怎么那么不懂得爱惜自己呢?叶萧然拖着沉重的步伐,每行走一步,她的心就沉沦了一分。 原来不知何时她的爱竟然这么深了?曾经只知道动心动情,因爱生恨,太多的不舍和纠缠,如今真正失去她消息的时候,她才知道,她再也逃不开爱情,不管多么不想面对,她也无法再欺骗自己,严文钦已经与她的生命捆绑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割。 十几层的楼好像没有一点高度,她站在她家门口,抬起手按响了门铃。没有回应,楼梯里只听到门铃的回声,叶萧然拧着眉梢连续按了好几下,她终于恼的用拳头砸向了门,头无力的靠在了墙边。 她嘲讽的笑着自己,她在做什么?明知道这里没有人,为什么要来这里?可这份煎熬她该如何释怀,她心头压抑的几乎快要不能呼吸,却只能随着自己做着这些荒唐的举动。 她有些鬼使神差的又伸出手,转动门把,发现门竟然没有锁,她忽然一阵欣喜,夺门而入,叫道:“文钦!” 走了进去,才发现空无一人,也没有任何回应,她就像情景再现一般,发现她家中无人,紧张的叫唤后却发现她从门外走了进来,笑着声称自己只是出去扔垃圾而已。想到此,她猛然回头,没有人,没有严文钦。 尘封的记忆,蔓延开来,厨房里有严文钦做饭的样子,餐桌上有她们的谈笑风生,卧室里有她们的无限缠绵。叶萧然不知知道,在她入狱的那段日子,严文钦也是这般思念着她,触及每个角落都疼痛和思念,如今严文钦也不会知道叶萧然也是这般煎熬着每分钟,寻找她的下落,等待她的消息。 书房里,挂着在田野间叶萧然为她画的那幅画,她真的好美,那些景色因为她而出彩,她柔和的笑意温暖的让人贪恋。画被相框錶着,十分珍视的安放着,也许无数个日夜,她都要靠这样的美好回忆支撑她。 叶萧然移开自己的视线,从书房走进卧室,房间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叶萧然坐在床上,好像有某种魔力的驱使一般,她伸出手拉开了床头的抽屉。她怔住了,半晌才缓缓的伸出手,拿出里面那个熟悉的手镯,她仔细翻看着手镯,与自己的一模一样。 顿时,她眼眶湿润了,她紧紧握着那只手镯放在胸口,原来当年买走另一只手镯的人竟然就是她,她们的缘分早在多年以前就写下了,只是不断的交错又相遇,相遇之后却又历经坎坷,可是严文钦早已知道了一切,却什么都藏在心里。 “文钦,你为什么那么傻?什么都不告诉我?”叶萧然心痛的自语,发现手镯下面还垫着一张纸,她翻开一看,是她当初留给她的画。 你去过了,你拿到了这幅画,你是什么心情?叶萧然在心里问道,她觉得自己太残忍了,或许给自己判刑的那一刻,严文钦比任何人都痛苦,可她还那么自私的想要去折磨她。可谁又知道就是因为严文钦越显得冷情,叶萧然就心有不甘的想要试探她是否真的一点情份也不在了。 就在此时,叶萧然电话忽然响起,一看是柳莳,她忙接起,还没等柳莳汇报,她就急切的问道:“是不是有消息了?” “没有,但我们发现了小唐踪影,正在监视他。” “在哪里?” “贝儿家附近。” “好。”叶萧然挂了电话,匆匆起身,向门外冲去。 他们最开始的搜寻都过于盲目,也许是这种慌乱之际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人。严文卉跟小唐是严文钦最亲近的人,只有可能是他们把严文钦藏了起来,但是于贝儿因为身体不适在家休养,只有叶萧然知道,她是被人害的毒瘾再犯,不能正常上班,在家进行药物治疗。 严文卉怎么可能放心于贝儿一个人在家里几天不出现?于是在于贝儿家中附近蹲点,就像当初守大山那般,柳莳跟秦歆带着几个人终于发现一辆车疾驰而过,柳莳差点没有认出那就是小唐,他直接行使进入。 这个小区安保严格,也是为了最大化保护于贝儿,严文卉才选择了这里,小唐好像有通行证一般顺利进入小区之内,但是柳莳等人不能直接公然闯入。 “幸好带着你,一会靠你了,车神。”柳莳在车里打趣秦歆说道。 “交给我吧,别让我盯着,否则就别想甩开我。”秦歆自信满满,柳莳眯着眼睛微微笑着,继续盯梢着门口。 “扉姐会不会真的没死?”秦歆满怀期盼的眼神望着柳莳问,柳莳回头望着她,秦歆避开她的眼神,有些黯然的望向窗外。 “相信吉人天相。”柳莳把手放在秦歆肩膀宽慰道,秦歆嘴角带着笑意的点点头,却听到柳莳转身之际那声轻叹声。 直接驱车到于贝儿家楼下,小唐压低了自己鸭舌帽,快速小跑到于贝儿家门口,按响门铃。于贝儿透过猫眼看是小唐,欣喜的打开门,小唐几乎是闪躲进来,摘下帽子,把药交到于贝儿手里,说:“二小姐说你的药可能吃完了,让我给你送来。” “文卉人呢?好多天没有看到她?”于贝儿一边接过药的同时问道。 “最近有事,她不方便出面,办完事就回来,你放心吧。”小唐一脸轻松的笑意宽慰她。 看到小唐有些神色匆匆的,很久不出门的她,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她握着药,望着小唐,故意问:“文钦姐最近还好吧?” 提到严文钦时,小唐有些闪烁其词,吞吞吐吐的说:“她,没事,跟二小姐一样都很忙。”小唐是军人出生,撒谎从来不是他的强项,虽然很多时候他能够很好的伪装自己的情绪,但是面对的是于贝儿,他没有办法很自然的说出那些话。 越是想掩盖,就越有些慌乱,越是想解释,却越显得欲盖弥彰。见小唐面露为难,于贝儿也不再追问,笑着说:“只要她们好好的就行,不用为难了,你先回去忙吧,谢谢你。”于贝儿扬了扬手中的药,小唐抬头有些愣愣的望着她。 这么善解人意的一个好姑娘,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之后,她依然可以这么乐观积极的面对自己的生活,怎能不叫人心疼。而她对严家两个小姐来说又那么重要,小唐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忠心,心底都很想保护这个女孩,所以哪怕是瞒着严文钦,她也要去查害她的人,而他地位限制,能力有限,只能把这一切都告诉严文卉,至于日后如果大小姐要惩罚他,他也毫无怨言。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小唐又把帽子戴起,将帽檐压的很低,离开了。 他不能让自己行踪泄露,所以行事要万分小心,但是他没有想到就这最容易疏漏的地方还是被人盯上了,刚出了于贝儿的小区他就发现有一辆车跟着自己,他加大油门,开始了车辆拉距战。 两辆车从人潮拥挤的市区穿梭,又开到有些宽绰的大路,小唐始终想甩掉后面的车,却没想到反而被跟着更紧,最后绕了太多圈,竟把自己驶进了一个死胡同。小唐当机立断立刻从车里跑了出来,爬上车顶,越过围墙就要逃走,柳莳等人下车,“你去那边,你去这边。”柳莳亦是下令包抄,自己一个健步爬上小唐的车顶,翻墙越过。 小唐的速度十分迅速,而柳莳丝毫也不拉下,追了几条巷子,就在都体力不支的时候,小唐正准备动手,却忽然感觉到全身一阵发软,却见自己膝盖被一个针管扎着,他半跪在了地上。 “我可不想与你动手。”柳莳扬了扬手中麻醉枪,笑着望着他就这样倒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到一阵清凉扑面而来,小唐一个激灵恢复了知觉,满脸沾着凉水,夏晔放下手中的盆中,探出脑袋说道:“电视上的招式,真的管用。” “醒了?”柳莳站直身子走上去打量了一番。 小唐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待到完全清醒,睁开眼,才发现叶萧然正坐在自己眼前。只见她漠然的望着她,眼中透着一股生冷的寒意,他知道最近叶萧然疯狂的寻找严文钦的踪影,几乎将整个a市翻了个底朝天,但他和严文卉都放心不下于贝儿,只得冒险乔装出现,没想到小唐独自一人,就这么轻易的被叶萧然的人缠上,还被抓了回来。 “严文钦在哪?”叶萧然很平静的问出这句话,小唐不语。叶萧然抬头看了一眼年少阳,他飞起一脚,将小唐踢倒,指着他说:“我们不想伤你,说出严文钦下落,立刻放你走。” 小唐咬着牙,又坐直身子,手脚被绑着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还是不说话。 “混蛋,你故意让枭姐着急是不是?”年少阳又一拳将他的嘴角打出了血,小唐却吐了一口吐沫,笑着说:“叶萧然,你后悔了吧?哈哈哈,我不会告诉你的,让你这辈子都会活在悔恨中。” 话还没说完,感觉到脑袋被什么顶着,年少阳的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枪口,直接对着他,“再问你一遍,严文钦在哪?”这些天他们几人看够了叶萧然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就像失去了翅膀的枭,没有了任何飞翔之力,他们生怕严文钦的突然消失会影响她即将进行的计划,那这么多年的布局都会付之东流,这个后果,不堪设想。 “枭姐,何必这么费劲。”夏晔走到小唐跟前打量了一番,笑着说:“严文卉除了她姐姐最在意谁呢?” “我去抓于贝儿。”柳莳最先会意,十分默契的接住夏晔的话,扬起嘴角假意正想往外面走去。 “别!”小唐忽然慌乱起来。 人,果然都有软肋,再强硬的汉子,也有柔软的时候。 “看来贝儿不是严文卉最重要的人,而是你啊。”夏晔弯腰拍了拍小唐的肩膀。 “是好汉就冲我,别伤害到贝儿,她是无辜的。” “谁是好汉,我又不是爷们,啊,你也忽略不计。”夏晔笑着望了望年少阳,年少阳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这个时候,叶萧然忽然站起身,从年少阳手中拿过枪,扣住扳机,对着小唐,厉声说道: “我没那么多的耐心,如果严文钦有什么事,我不在乎都几条命去陪她。” “说,她,在,哪?!”她把枪口直抵着小唐的头。 从没见叶萧然如此这样,年少阳拿出枪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小唐,从他们跟着叶萧然至今,叶萧然没伤过任何一条人命,哪怕是给一些教训也是点到为止。他们配枪是为了自保,私藏枪支是违法的,只有在特定情况下,他们才会用得上,谁都知道一旦杀人,就回不了头了,但此刻的叶萧然他们真的不敢保证,她是不是真的会,就这样下杀手。 小唐闭上眼睛,一副准备壮烈牺牲的状,他的命是严家的,就算生死关头,他都不会出卖严文钦,她的踪迹,他不会透露给任何人。 “你找死!”叶萧然手臂一个用力,手指就快抠响扳机之时,地下室的门忽然被推开。 “住手,萧然!”一个熟悉的响起,急促的脚步伴随着声音传了进来。 夏晔瞪大眼珠,连忙捂住张的很大的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柳莳望着站在她身边的秦歆,脸上满心的欢喜,只有小唐没有一点意外和惊诧。 就连叶萧然也愣住了,始终背对着她。她缓缓走上前,手覆上叶萧然拿着枪的手缓缓放下,从她手中拿下枪,脸上挂着笑意。 叶萧然转头,望着她良久才叫出“齐扉”? ☆、历经艰险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17节 ?  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停止,所有的不安情绪消失殆尽,此刻只有无尽的沉默和惊讶的目光,所有人的眼神都汇聚在她的身上。 她穿着一身并不起眼的男装,头发被束在鸭舌帽里面,俨然一副经过乔装的打扮,她脸上经过化妆掩饰,女人的柔美也被隐藏,但是她的气质和声音,叶萧然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够认出。 齐扉拿下叶萧然手中的枪,递给年少阳,说:“放了小唐。”年少阳抬眼看了看叶萧然,叶萧然点点头,年少阳给小唐松绑。 小唐站起身,理了理自己衣服,抚了抚自己受伤的地方,望着齐扉。 “你先回那边去。”齐扉似乎跟小唐很熟稔,而小唐也很听话的点点头,齐扉这才转过头望着叶萧然,拿下自己的帽子,一头乌黑的头发倾泻而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叶萧然终于开口问。 “你不打算换个地方?就不怕我对这种关押人的小黑屋有阴影啊?”她笑着打趣。 齐扉还是齐扉,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而齐扉的眼中,叶萧然一点也没有变,自从上次一别之后,再见已是这般光景,但其实她暗中看她无数次,只是叶萧然不知道而已。见叶萧然对自己的死那么自责,那么耿耿于怀,她不知道是喜是悲,她从未看到她那么在乎过一个人,也没想过自己对她这么重要,但她内心并不希望叶萧然因为受到这样的打击而失去理性,影响大局。 人的内心总是矛盾的,当理性与感性碰撞时候,总是痛苦。她原本不想这么早出现,但是叶萧然用这种方式逼她现身,她当真是一点都没变。有什么真相能够瞒得了她?从她去调查严文钦病例开始,齐扉就知道她很快就会揭开真相,而她也该准备出现了。 休息室里面,就像一间卧室,里面只剩下她们二人。 “你是怎么逃生的?不是中枪坠海了吗?”叶萧然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中间的一切,从她感觉到自己被一个天大谎言瞒着时,她就觉得整件事不简单,开始着手调查,一点一点的看到真相,她却又怕触及真相,最后她最想不明白的地方,她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逼齐扉现身。 齐扉解开拉链,将外套脱下,里面只剩下一个黑色的背心,她掀开肩带,一个洞眼伤疤正中她心脏处。叶萧然心中咯噔一下,除了枪伤,她手臂还留着鞭打后的伤痕,她原本雪白无暇的皮肤上到处都是伤口,看得见的,或许还有很多看不见的。她满心的自责与心疼,她伸手想要去触摸,齐扉却迅速的拉上了衣服,笑着说:“子弹是经过改装的,伤了皮层和骨头,没到心脏,不然我哪有活命的机会。 “你们瞒我的瞒的好辛苦。”叶萧然收回自己的手,凝望着齐扉。 齐扉深深叹口气,伸手抚上她的肩头,说:“对不起萧然,只有瞒着你,才能演得出这场好戏。” 她站起身,走到窗台,打开窗户目视着远方,眼神渐渐变得模糊,思绪被拉到了很久以前 已是深夜,苏式大楼里面的办公室都渐渐熄了灯,保安进行常规的巡楼。董事长办公室,大门经过特别制定,只有苏敬指纹才能打开。此时,办公室的电脑却亮着微弱的灯光,一个黑色的身影坐在电脑跟前,敲击键盘破解防火墙和密码进行解锁。 她穿着黑色的衣服,带着鸭舌帽和口罩,几乎把自己的脸都藏了起来,敲打在键盘上的手也带着手套,不让自己的指纹留下。 她放进一个解密装置,加上自己对于解密程序的研究,终于慢慢的打开了设置,但是她丝毫也没有发现这台电脑里面还有另外一个装置,电脑打开的同时也打开了内置摄像头,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拍了进去。 优盘复制中,就听到了有脚步声,她看了一眼门外,看向优盘80,85,90,还差一点点,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就听到有人按密码键的声音。 这道门是双重设定,或者指纹输入,或者密码解锁,她只能通过其他方式拿到指纹。这层楼保安严密,都是筛选出来的心腹,有些甚至配枪,不难看出pe的资料一定是在这间办公室里面。 100!她迅速的拔下优盘收进自己口袋。 “什么人?”保安打开了门,拿着电筒照在她的脸上,大声问道,齐扉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已经把手放在腰间做出拿枪的姿势。 “东西交出来。”他终于拔出了枪,随后一阵脚步响起,很多人往这里走来,趁着保安走神之际,齐扉跃窗而出,从阳台跨到了连接着的另一个办公室房间。 “追!抓活的!” 齐扉从自己了解的地势和安排的逃跑路线,从八楼逃到了六楼,但是突然出现的保安数量惊人,好似她的行踪已经暴露一般,哪里都有人围堵自己。 “还想跑?”一个小队保安人员赶到,几个电筒照射着她睁不开眼。 就在她快被擒之时,忽然出现另一个人,行动迅速,敏捷的身手很快打落了几个保安的电筒,陷入黑暗中,她又轻松的就把几人撂倒。 她走到齐扉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压低声音轻声说:“跟我走!”齐扉听出她的声音,发现她也是跟自己一样打扮,穿着黑色休闲衣,带着帽子和口罩,显然想隐藏自己的身份。 两人在数几十名保安的追捕下逃离,但是每当就快被围堵的时候,保安总被一道红外线阻挡了去路,有个狙击手一直都瞄准着他们,夜晚太黑,他们找不到狙击手的位置,谁也不敢动,谁也不想做第一个死的人。 “谢谢你救了我。”脱险之后齐扉对着她说道。 她摘下口罩,望着齐扉笑了笑,说:“你这是在自寻死路,谁都会猜到是你干的。” “也该是我死的时候了,不是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要先送萧然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行。”严文钦的眼神里透着深邃。 “哪里?” “监狱。” 月光洒在齐扉的脸上,她第一次深锁眉头,脸上满是忧愁。叶萧然现在的情况太危险,所有她才急于拿到这些重要资料,但是如果叶萧然连命都没了,手握这些证据又有什么意义。 “安全吗?”齐扉问。 “我会安排。”严文钦淡淡回答,齐扉只是点点头。 静谧的夜晚,传来一阵微微的叹息声,小唐完成狙击辅助任务之后就开车接应二人。严文钦抚着头靠在车窗。 “你真的确定不早点手术?”回想起在医院见到严文钦那次,齐扉就隐隐觉得有什么,她提前一步花钱买下严文钦的检查报告,找到了她。 “时间紧迫,我没有时间耗在手术上面。法院、监狱那边我都会提前安排,现在萧然很危险,再不动手,就会被人抢先一步。” 不久后,夜枭因故意伤人被收押,很快就受审入狱,而令人敬仰的大法官辞官从商,很快的接手了中亚集团的家族事业。齐扉始终是苏敬两父子怀疑的对象,虽然那次电脑机密文件被盗拍下了人,却看不清那个人的脸,没有十足的证据。被盗走的资料是pe核心成员的名单,他们一度以为那件事是叶萧然所为,感觉到被威胁只能暗中加快除掉叶萧然的步伐。 但是谁都没想到叶萧然忽然会被卷进自己员工的伤人案当中,这一切似乎有人故意安排却又看不出任何破绽,只能见招拆招,送进监狱之后再铲除。 审判开庭那天,齐扉望着她面无表情的脸,她说出的每一句辩词都可能决定她受刑的长短,她需要做的只是配合严文钦,做出能够让刑期与她们所计划的一样,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叶萧然入狱那天,她独自在风驰喝多了,被夏晔指着脸骂她也只是一笑置之,她知道夏晔恨她,这个人那么喜欢叶萧然,那么效忠她,恨她是理所应当。只是从她瞒着叶萧然跟严文钦合作开始,她就知道她要做的事情远远不只是“卧底”这么简单。 她与严文钦很少见面,每多见一次就多一分危险,她们的计划必须天衣无缝,每一步都要谨慎小心,否则就是一子错,满盘皆输。 监狱是什么地方,暗无天日,什么人都有,她心里何尝好受,她比任何人都难受。今晚她喝的有些多,驾着车飞快的朝海边驶去,每当她觉得压力大,心情压抑都会来到这里。大海的宽阔,海浪的呼啸,反而能够让她静心思考。 她刚到不久,严文钦也开车到了,这是她们策划叶萧然入狱后的第一次见面,齐扉望着严文钦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萧然有幽闭恐惧症的事?”还未走到齐扉跟前,就响起了她的责问声。 原来叶萧然没有告诉严文钦自己有这个障碍,她那么骄傲又怎么会轻易示弱,何况这个人是严文钦。 “如果告诉你了,你还会舍得送她入狱吗?”齐扉只是淡淡的回答。 严文钦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会吗?她真的不知道?将自己的爱人宣判入狱她比任何人都痛苦,只是她一直都不明白齐扉为什么这么倾尽一切的帮助叶萧然。她竟这么狠心,明知道叶萧然内心有那样一道恐惧和魔障,还能够如此决然的同意送她入狱的计划。 海风吹过,齐扉的酒劲渐渐清醒,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转头笑着对着严文钦说:“大法官,你要开始做坏人了。” “你敢把自己的命交到我手里么?” “就算把命丢了我也不后悔。” 两人相望着,都各自笑了。为了那个人,命算什么? 皮肉之痛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虽然苏弘无力救她,但她还是要赌一把,拿孩子来牵制苏弘内心的挣扎。她故意让自己怀孕,为的就是有天让孩子成为自己可能的筹码,只是没想到一切来的那么凑巧,就在她故意入瓮被抓,就查出了自己已怀有身孕。 苏弘对她的折磨和对孩子的怜悯都让她没有丝丝的动容,她对苏弘永远是漠然的,没有爱,没有恨,没有任何情绪,在她眼中,苏弘只是一个可怜虫而已。他每对自己一分怜惜,就会多一层悲哀,为了能够利用他,她给了他自己身体,一副她最看不上眼的臭皮囊。所以苏弘对她的折磨,以及她被鞭打全身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鞭痕,对她来说都算不了什么。 她的心永远是纯净的。灵魂永远是高尚的,身体配不上她那孤傲的心,也衬不上她那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至于生死,她没想过,严文钦的枪口对着自己的时候,她甚至没感觉到疼痛感,那时候她就已经因为药物注射处在了深度睡眠当中,甚至连自己怎么从海里脱险的都不知道。 处理完齐扉,大山亲眼所见放心的回去向先生复命,而剩下的都是那些对严文钦憎恨的目光,她却没有任何时间去在意这些,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另一个地方。 齐扉被扔下的那片海域口,严文钦早已安排了潜水人员,从齐扉坠海那一刻,他们就迅速的为她接上氧气瓶,带到附近安全地方浮上水面,送到了她单独建造的一个小医院。 虽然做了缜密的安排,但她还是很担心,毕竟齐扉有孕在身,受到这么多的折磨,又有枪伤,大的没事,小的不知道怎么样。 “人呢?怎么样?”严文钦赶到医院就忙问。 “枪伤我们已经及时处理,没有伤及心脏只是皮外伤,但” 还没听医生说完,严文钦就抬脚迅速走进了手术室,只见齐扉带着氧气罩,脸色惨白,手术台旁放着刚刚取出来的弹头和许多带着血的纱布。 “她失血过多引起休克,身上本就有外伤加上海水浸泡引起了伤口发炎,现在高烧不退。” 严文钦听着医生的话,慢慢掀开盖在齐扉身上的被褥,她全身赤裸,大的伤口已被包扎,无数小伤口暴露在外面,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你究竟受了怎样的折磨?”严文钦拧着眉头,帮她慢慢的又盖上,不忍再多看一眼这残忍不堪的身体。 她的孤傲,她的美丽仿佛还在昨天,今天却被摧残至此。齐扉,你到底为什么做到如此? “好好照顾她。”严文钦吩咐着正想转身,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触碰,她忙转头,蹲在床边,望着她。 她的氧气罩被吹起阵阵雾气,她想张口说话却又无力,严文钦帮她揭开,靠在她耳边问道: “你是不是想说话?” 齐扉有些艰难的开口,严文钦放低自己耳朵贴着她的嘴,“孩子孩子” “孩子没事,你放心。”严文钦以为她担心自己会流产,忙宽慰她。她却摇摇头,望着严文钦,说:“孩子不能留。” “什么?你不是极力想保住孩子的吗?”严文钦惊诧的望着她,她哪怕听苏弘提起也知道她想保住这个孩子,对于女人来说,有什么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 她拼命的摇头,伸手用力抓住严文钦的手腕,有些痛苦的挣扎,严文钦忙抚住她的手,轻拍,说:“你别激动。” “苏家的种,不能留!”她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紧紧抓住严文钦的手,严文钦有种说不出的酸涩感。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齐扉点点头,嘴角扬起笑意,严文钦只得同意,齐扉这才放松了自己。严文钦转头看向医生,医生点点头,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向外面走去,走到门口之际,她又转头看了一眼齐扉。 萧然,比起她,我对你做的真不算什么。 她为了你,几乎是弃自己不顾,用名声、身体、生命、甚至孩子那些对于世人最重要的东西来换取你的平安和未来,这场仗,你不会输。 拉上手术室的门,严文钦坚定的脚步往前走去,脑瘤算什么?生命算什么?像齐扉说的,只是一副皮囊而已,只要她好就可以。 可是,自己不当回事的东西,却希望她能够很好的拥有。人到底是自私,还是伟大,不知道了。 但是,齐扉,严文钦向你保证,一定不会让你白白牺牲这么多,那些人,一定会受到制裁!? ☆、以身犯险 ?  深夜,一名男子走进了一间公寓,他静静的看着,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随时准备接收命令的站着。 安静的房间只听到指尖轻点桌面的声音,严国栋望着电脑里面资料被复制的记录和房间的监控,微微闭了闭眼睛。究竟是先生不信任他,让女儿来查自己,还是这个曾经是法官的女儿其实从一开始就给大家演了一场好戏,不得而知。 聪明如你,文钦,你是故意让我发现你动了我那些名单的吧。严国栋抬眼看了看安装在书房画壁上并不明显的针孔摄像头。 “阿虎,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两天之内必须找出大小姐。”严国栋深知,在没有摸清事情来龙去脉之前,这件事情暂且不能让先生知道,否则对他自己和女儿严文钦都很危险。 h市这个项目关系重大,并不是只是一系列官员贪污问题,还有一大笔黑钱可能要在里面洗白,然后转至国外的投资项目,牵扯甚广,资金庞大,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他无法猜测,严文钦上次来家里,盗取自己手里这笔资金流动账目和牵扯官员名单做什么? 阿虎连续找了几天没有严文钦踪影,后从严国梁那里得知严文卉帮严文钦请了长假,这姐妹俩的行踪开始飘忽不定,谁都不知道她们在哪。 所有人都知道除了严家两姐妹之外,小唐是最关键的人,严文钦突然消失,严文卉也不知所踪,小唐不出现就无从下手。但是小唐的个性阿虎很清楚,他们都是军人出身,对于严家的忠诚大过生死,虽效忠于不同的人,如今立场不同,他也一定是抵死不从。 但是小唐在积极追查贝儿被毒品陷害一事便让阿虎看出了他的软肋,老太爷现在不问世事,阿虎便为严国梁和严国栋所用,虽都是严家人,但是他们必须懂得认主,哪怕老太爷不在了,他也应该直接忠诚于他的两个儿子。 阿虎不管对错,只听命令,他也从来不思考自己做的是否符合道德和法律,军人的天职,他们几兄弟的性命,是严家的,任何手段只是过程,只要达到目的,完成自己任务,就是对主子的交代。 “大哥,小唐真的会为这个女人妥协?”阿虎兄弟抽着烟望着被捆住手脚的于贝儿。 于贝儿此刻并没有十分的惊惶,她感觉到最近出了很多事情,但是她明白,只要她好好的,就是不给严文卉添乱,就是让他们放心,可没想到自己还是百密一疏。 “比你严刑拷打他有用,她,就是小唐最大软肋。” “女人就是祸水,爱情就是毒药。”那人说着带着丝丝笑意望着于贝儿。 片刻,于贝儿脑海中都是小唐对自己的保护和关心,她一直都觉得是因为她效忠文钦姐,又因为她跟文卉之间的特殊关系,才让她也倍加关注,原来不只是这么简单。她心里有些焦急,这些人明显是要用自己来威胁小唐,然后对文钦甚至文卉不利,但是此刻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时候,阿虎已经拨通了小唐电话。 “小唐,大小姐在哪?”阿虎淡定的问,但似乎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又接着说:“你先别急着挂,有个人你一定很有兴趣。”阿虎说完把手机放在于贝儿嘴边,说:“跟你的小唐哥说两句吧,大明星。” 但她却紧紧闭着嘴巴,不说话。阿虎眯着眼睛望着她,边上的人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伸出手啪的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依然没有让她出发出任何声音。 “嘴巴还挺硬的,这下你可别怨我了。”说完他伸出手开始扒开她的外衣,露出有些猥琐的目光。于贝儿见状深知他要做什么,她咬紧牙关,闭着双眼,带着丝丝被侵犯的泪光,无论那人对她坐什么,她依然不松口。 “哎,我说你是找死是不?”他没有想到于贝儿会这么嘴硬,皱着眉头停下了动作。阿虎抬手平复他的怒火,将手机调成视讯电话模式,让小唐清清楚楚看到于贝儿的样子。 “小唐,你别管我,不要听他们的。”于贝儿看到视讯手机里面小唐的脸叫道,却又引来一个巴掌,把她的嘴角打出了血。 “你别动她!”小唐在电话里面大喝一声,语气里有明显的慌乱和紧张。 “你看到了,我限你两个小时之内,把大小姐带到我说的地方,否则我不敢保证这位大明星的安全,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干得出来,地址我一会发给你。”说完阿虎挂了电话,看着于贝儿发出了一声冷笑。 接到阿虎电话的时候小唐还没有到严文钦治病的地方,身上有些轻伤他也想好好隐藏起来不让发现。原本一心想保护好大小姐,没想到最终牵累了贝儿,他飞快的赶到贝儿家中想看看是否留下什么线索。 门虚掩着没有上锁,家里并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他却发现茶几上有个纸条。 “别不信我的话,你已经浪费了半个小时了,还有一个半小时时间——阿虎”小唐气愤的撕烂了整张纸,转即就离开了。 a市的老城区有座并不起眼的旧房子,外部看着是普通人家的楼房里面却早已经过装修改造,有各种医疗器材,也安排了医生和护士,这原本是严文钦与齐扉见面的地点,后来为了抢救齐扉的计划设定了这个。后来严文钦自己病情恶化,严文卉在小唐指引下知道了这里,索性让李涛把专家医生带到了这里,给严文钦悄悄的手术。 屋外是一条能够通过车辆的马路,住在周边的居民较少,这里靠近市中心却又十分安静,为了便捷和不引起人的注意,他们都尽量不出入这个地方。 小唐刚到医院门口,手机短信就响了起来,阿虎传来了地址。对不起了,大小姐。小唐握了握手机,迈着自己的步伐有些沉重的走进医院。 她不明白,是什么让她们如此隐忍,为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倾尽一切的去付出。 叶萧然何德何能,让她们如此对待? 她的厄运,为什么要让别人帮她一起承担,而她竟还一直在误会严文钦。她什么都不说,面对所有的指责,从来不辩驳,她坚持的原则和信仰早已为自己打破,她甚至明知道这个结局也许是要把自己的亲人送进监牢,她也在所不惜。 “我能去看看她么?”叶萧然静静的问,齐扉想了想,点点头。 “萧然,我不便现身太久,如今国际刑警已经介入pe的调查当中,我是线人,日后也会是证人。我的出现会给文钦和你带来危险,所以我必须继续扮做一个死人,或者,另一个人。”齐扉嘴角带着笑意。 叶萧然会意,扬了扬嘴唇说:“交给我。” 不一会儿,一堆衣服被搬到了屋内,准备给齐扉进行造型改造。齐扉拿起剪刀,递给叶萧然,说:“给我剪好看点。” “真要剪?” “当然,莫非你是怕我短发不如你好看?”齐扉竟调戏起叶萧然。 “要不你进去蹲两天试试?”叶萧然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我倒是想替你进去。”齐扉的语气的忽然变得认真,叶萧然用手抚着她的长发的,凝望着她,脸上露出笑意,说:“你还野心勃勃,想坐我位置?” “别别,枭姐,我错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脸上都挂着轻松的笑意,仿佛多年不见的老友,就像从来没有过那些生死劫难一样。 “从没见过枭姐这样笑,这么轻松过。”夏晔望着二人感慨万千。 “我以为只有严文钦会让她这样。”柳莳也是望着二人,转头看到秦歆的脸上满是欣慰和轻松。 这场仗还没有结束,严文钦还躺着,但连日来的阴霾仿佛因为齐扉的出现烟消云散。仿佛因为齐扉没死,这场仗她们已经胜券在握。 有齐扉这样的传奇,有严文钦这样的缜密的布局,有叶萧然这样的非凡手段,这三个女儿,仿佛能够撑起一片天,pe那些人能算得了什么。 乌黑的青丝变成了短发,穿上男装,嘴边轻轻点上妆容好似留着胡渣,她化身成叶萧然的心腹手下,带着帽子,看不出任何女人的气息。 准备好一切,几人准备出门去严文钦那里却在门口碰到了苏弘。 “有没有烟?”齐扉微微转头问夏晔,夏晔立刻会意,拿出烟帮她点燃,她嘴里叼着烟,将帽子压低后,径自向车上先去。 苏弘伸着头看着这个有些面熟却好像又不认识的叶萧然手下,叶萧然见他在看齐扉,站到他的跟前,挡住他视线,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梓菱最近有些不对,我想你去看看她。”苏弘以为每次说苏梓菱叶萧然就会温柔以待,但是这招总会过时,叶萧然又何尝不清楚他的伎俩,或者他这次来也许有别的目的。 “我会去看她的。”说完她就转头上了车,不再搭理苏弘。 叶萧然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心腹,这个是什么人?总感觉有种熟悉的气息,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不是疯狂的在找严文钦么,怎么忽然没有了动静?一系列的问题在苏弘心中响起,如今先生似乎也越来越忌惮叶萧然,他十分后悔当初没有直接除了她,以至于现在她找到周晖这个靠山,动也动不得。 “他会不会认出齐扉来?”柳莳坐在副驾驶问道。 “我怕他会吓晕。”夏晔插嘴。 “恐怕他会更关心,他的孩子是否安全。”齐扉满不在乎的说着,叶萧然抬了抬眼,看到齐扉正从后车镜望着自己。 “你会不会怪我私自做主,让梓菱少了个弟弟或者妹妹?”车前传来齐扉的微微叹息声。 “他根本没资格再有孩子,但是你却有资格做个母亲。”叶萧然说出这句话时有些心痛,齐扉付出太多,她没想过让齐扉为自己牺牲这么多。 “我不在意这个。”齐扉淡淡回答。 “那你在意什么?齐扉,我很好奇你耶,你那么酷,那么聪明,那么冷静,羡慕嫉妒都不忍。”夏晔一秒化为粉丝似的,向齐扉投去崇拜的眼神。 齐扉看了她一眼,笑着回答:“你在意什么,我就在意什么。” 夏晔沉默了,偷偷看了一眼叶萧然。叶萧然看着窗外,齐扉的每句话,她都听在心里。 以前她从来都觉得利用和被利用就像爱与被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唯才是用,当初一眼看中齐扉是个能为自己做事的人。却不想就此毁了她一生,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给不了她任何。 因为仇恨,她利用了太多人,辜负了太多人,也伤害了很多人。到了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她更加不能让所有的牺牲都白费,也许,最好的报答,就是把这些人绳之于法。 “夏晔,有人跟踪没有。”齐扉转动着方向盘问道。夏晔拿出反跟踪的仪器查看一路情况,没有发现异常,说:“安全,没有异常。” 说完她才发现,齐扉一路都在兜圈子,在确定安全的情况下,她才忽然转动方向盘,驶进了一条小路。 约莫十五分钟,几人就达到了目的地。门口是密码锁,齐扉熟稔的输入,大门自动打开后,是一个前院,前院里面种着花草,有个很小的池塘里面养着一些鱼儿。又穿过了两道小门,才看到来到正门前,透过玻璃门,齐扉发现里面有个医生倒在地上。 “出事了!”她忙推开门,扶起地上那个医生,叫道:“李医生。” “李涛?”叶萧然张望了一下四周,柳莳跟夏晔已经警惕的去各个房间查看。 “枭姐!”柳莳叫了一声,叶萧然忙抬脚走到一间手术室一样的地方,发现严文卉躺靠在地上。 “文卉!”叶萧然忙扶起她,用力的摇着她的身体,这个时候齐扉也赶了过来,发现手术室的病床上空空如也,严文钦已经不知所踪。 “文钦不见了。”齐扉皱着眉头说道,叶萧然瞪大了眼睛,看到墙角有闭路电视,看了一眼夏晔,她立刻会意,拔腿就跑出去找监控室。 把严文卉从地上扶起靠在病床上,叶萧然放正她的头,用手轻按她头部穴位,检查她的伤势。 “她怎么样?”齐扉有些担忧的问。 “头上有肿状,应该是被人打晕的,但是这人显然没下重手,不然就不只是这点伤了。”叶萧然把她放着平躺下来,又问:“还有谁知道这里?” “这里的医生,我、文卉、小唐。只有我跟小唐出去过,但是” “那就只有这一种可能。”叶萧然冷静的分析,夏晔跑进来,说道:“枭姐,画面都还在。” 两人迅速的走进监控室,夏晔将电脑上的画面调出,果然是小唐。画面里面显示,他将李涛和严文卉打晕,用枪指着两个医生帮他把严文钦推了出去。 “小唐好好的怎么会这样,他不至于出卖我们,更加不会伤害文钦。”齐扉看到画面之后不解的说,转念一想,问道:“小唐有喜欢的人吗?” “难道是贝儿出事了?”叶萧然微微抬头,望着齐扉。 齐扉深深呼出一口气,开始沉思。她有些自责自己的大意,完全没有料想到这样的意外,再紧密的布局也会出现疏漏和未知的危险。 “什么人会这么急着找文钦,还采取这种手段要挟小唐?”叶萧然冷静的分析,“如果衡量严文钦与于贝儿的安全,小唐恐怕就算死也不会背叛严文钦,也不会因为一个于贝儿让文钦涉险。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小唐觉得文钦即使被带走,也不会有危险,但是贝儿就不一定了,严家人本身就曾经想害她。那么背后的人,一定是严家人,至于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这么看来,他没做任何遮掩,也许会给我们留下线索。”齐扉说完又四处打量起来。 叶萧然走到手术室,望着严文钦躺着的手术病床,伸手抚摸,有些失神。 文钦,这次换我来好好保护你吧,你已经做的很多了。 叶萧然心里想着,她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有那么重要,她只想严文钦平平安安的活着,为什么非要到生死关头,她才能够看清如此重要的事实。严文钦早就重过她的生命,她的报仇,她的一切。 她曾经以为自己不可能放得下仇恨,不愿意接受她的帮助,不接纳她走进自己的心,如今她多希望能够携手共同面对这一切,可她曾经太执着于报仇忽略了太多,让她们之间总是在交错失去。 “文钦入院前,跟我说她走了一招险旗,拿自己作为赌注,胜负全看天意,想必这前后是有关联的,萧然你觉得呢?”齐扉抬眼,叶萧然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 “齐扉,你去做你该做的,我就当你从来没有出现过,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你要做什么?”齐扉有些不放心的问。 “原本我在明,你们在暗,现在文钦在他们手里,也只有你在暗处了。我相信小唐不会出卖你,将你没死的事情泄露,他只是想保护自己心爱的人而已。你在暗处占据主动权,有国际刑警相助,我也会派人暗中助你,但是一定要确保自己平安。”叶萧然的双手扶着齐扉肩膀,语气变得柔软了许多。 总感觉她变了,又似乎没有变。她原本就是这么温柔,可总是这样隐藏自己,以为只有冷漠才能够更好的保护自己,其实她才是这世上最温柔的人,只是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终于发现,活着才是一切。 她开始怕失去,也许从齐扉死的那次开始,也许从更早。其实她是个感情十分丰富的人,因为经历产生一些极端的表现,齐扉从一开始就知道,真正的叶萧然并不世人所看到的那样。 也许很多人奇怪,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甘愿为叶萧然卖命,又那么忠诚,只有走近她的人才知道。 柳莳,在取得冠军后受伤被挤兑出国家队,尽管身手并不是一流,但叶萧然却看得出她的韧性和眼里透着那股决然。 年少阳,原本只是酒吧里的一个小酒保,有次为了保护陪酒小姐不被客人欺负而得罪人,被打的半死,差点被当时的店长开除。也是那次叶萧然偶然出现,被他坚持的原则和对自己人的义气打动,才收为己用。 也许对他们来说,叶萧然只是再造之恩,也从没对他们苛求过什么?也许是她很早就失去家人,在从他们跟着自己第一天起,叶萧然就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安顿好自己的亲人。在任何时候有需要,都可以向她开口,他们是幸运的,遇到了叶萧然这样值得卖命的老板,叶萧然也是幸运的,她懂得用有需要的人,让他们觉得被需要是多么的重要。 也许比起需要,太多人需要肯定自己的价值和存在感,叶萧然就是这样抓住这些人的心。 “那你,一定小心。”齐扉握了握叶萧然的手腕,叶萧然点点头。齐扉抬起脚步正要向外面走去,“等等!”齐扉转头,叶萧然走上前,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 “这是?” “你拿着防身,你偶尔要跟警察接触,带枪不便。” 这是一把瑞士军刀,做的十分精致,是一个很好的收藏品,一眼望去像一个工艺品,不会有人想到开封后它其实锋利无比。 “这把刀好像是?”齐扉端详着望着叶萧然,她点点头,说:“这是阿翔生前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怎么能要这么重要的东西。”齐扉欲还回,叶萧然伸手握住她,有些微凉的手心让齐扉心中反而一阵暖意,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平静。 “没有什么比你安全更重要的。”说完她拉着齐扉,走到门前,看了一眼四下无人,把她推出门外,说:“快走。” 齐扉握着手中这把刀,望着叶萧然,慢慢的挪动脚步,手中紧紧握着那把匕首,在满目的担忧和不舍中,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 ☆、以死表忠 ?  当严文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扶着有些疼痛的头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她想不明白小唐为何要那么做,还口口声声叫着自己有苦衷,所幸的是他没有真的下毒手,严文卉有些庆幸的摸着自己肚子,那个小家伙还安然无恙的在里面,等待着迎接这个世界,她要好好保护着他,不能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但是她很快发现自己躺的是严文钦躺的病床,顿时十分担心,她手术看似成功,但脑部手术毕竟风险很大,主治医生说她醒来的时间都是未知的,她本想就这么一直守着严文钦,瞒着所有人,直到她康复为止。可人算不如天算,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姐姐的身体怎么能够禁得起这样颠簸? 她从床上起身,发现整个房间冷冷清清的不见人,她忽然想起李涛当时也与自己一起,先被小唐打晕,其他医生护士被锁到药品库,现在全部不见了踪影。她走到监控室看到之前发生的一幕,她锁了锁眉梢,打开门走到前院,发现有个人站在池塘边。 午后的阳光晒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慵懒,她静静的望着水里的鱼儿,眼神悠远空荡,此刻的她没有了最开始见到她的冷漠,仿佛气场收敛了许多,现在反而张扬着一种沉淀的气质。也许是经历太多,连曾经的仇恨都变得无力。 只是严文卉很奇怪,为什么叶萧然会在这里?难道小唐这几日的失踪最终还是暴露了严文钦的行踪,而她却晚了一步? 叶萧然仿佛察觉到有人走近,她抬起眼,站起身,向严文卉走去。 “没事了吧 ?”她语气平和的问,严文卉耸耸肩,然后摇头,“你怎么会在这?” “来找文钦,但来迟了一步。”说话间传来微微的叹息声,严文卉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到她有些无奈和担忧的表情,让她相信,那声有些沉重的叹息确实由她发出。 “严家人抓了贝儿,小唐带走了文钦,现在只有你才能找到他们在哪” “什么?”严文卉颇感意外的同时,听到贝儿被抓的消息,心里涌上一阵担忧,但是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 她没有六神无主,但也很清楚,在自家严防密守的地方,也只有自己有办法找到人在哪里。她与叶萧然商量了一番,准备兵行险招,如今的局势也真有些尴尬。严文钦病倒,严文卉心爱之人被抓,原本叶萧然矛头对准苏家和先生的,忽然觉得严家才是真正难以对付。 时间紧迫,严文卉只能速度更快,她深知严家人作风,发生任何事情都会请示,能够找到贝儿牵制小唐只可能是阿虎几兄弟,而自从这几人出来做事之后基本都是听命于自己父亲,只是很多事情的发生,太让她始料未及。 “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再联系。”严文卉抬脚就往外走去,叶萧然点点头,见严文卉走到不远处又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望着她,“为什么你不问我姐的病怎么样?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关心?” 叶萧然抬了抬眼望着天空,又把目光投向严文卉,“她一定会没事。” 严文卉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一段时间她没有出现在公司里面,与严文钦一起消失,集团里面一直盛传姐妹俩是不是因为家族产业有了分歧,如今她突然出现,谣言不攻自破。 “严总好。” “严总,你来了。” 她只是点点头,直接向总裁办公室走去。路过于贝儿的办公室,她慢慢停住了脚步,眼神落在那个椅子上,仿佛看到她伏案工作的样子。原本星途大好的一个姑娘,却总是被牵涉到这些阴谋争斗中,一次又一次的,严文卉真的不知道当初选中她来中亚传媒是对是错,如果她不认识自己,或许就没有这么多事情的发生。 “严总,贝儿休假时间还没有满。”行政部的主管见严文卉停住脚步,忙上前解释。 “给她办理离职手续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严文卉脸上没有了平时的笑意,严肃的语气带着丝丝的威严,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于贝儿原本是皇亲国戚,受到严文钦和严文卉庇护,谁都不敢怎么样她,如今真的应了那句“伴君如伴虎”,一翻脸就是辞退,办公室一片安静,严文卉抬头扫了一眼,所有人都忙低下头,认真工作,不敢再松懈半点。 整个中亚集团总部大楼规模很大,每层都负责不同产业,里面的人每天都忙忙碌碌,毕竟在这样的上市大企业里面,待遇很好不说,哪怕简历上面多一笔都会给未来择业打下基础,谁也不愿意因为自己一时松懈去惹恼这些高层。 刚走到董事长办公室,助理就声称严国梁并不在,今天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严文卉只是点点头,自己推门进了办公室。她扫了一眼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办公室,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除了把自己培养成商界精英,从没人过问她是否开心,是否喜欢。而到头来,她一直敬仰和自豪的家族荣耀,背后却是如此的肮脏。 她退出办公室,招来助理查到严国梁今日出门用的车,查到司机号码就立刻去了it部,中亚集团每个员工的手机配置都是集团统一发放,每个手机上面都有卫星定位系统,可以追踪到位置,便于管理,当初严文卉提出的这项主张也曾遭到极力反对,但她的坚持证明了,后续很多事情都是因为这项功能才得以顺利解决,而今也帮上了自己。 “把定位追踪连接到我手机上。”严文卉交代一声,就循着地图显示开车出了门,同时也给叶萧然发送了一条消息出去。 “我先去处理,你先按兵不动。”发完信息便永久删除了,她便驾车急速向前赶去。 看到信息后,叶萧然放下手机,停好车,脚步十分缓慢的走着,她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严文卉不会真的那么容易找到严文钦的下落。 如果严家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严文钦如此重病的事,那么在得知严文钦病情的第一时间会做什么? 如果严文钦出了什么事,严家谁担待得起,老太爷振臂一呼,毁了中亚集团都是分分秒秒得事,严国梁敢让这个侄女出事? 她陷入了沉思,几乎停住了脚步,完全没有听到公司人向自己打招呼问好。也难怪她现在很少来公司,把很多事情交给年少阳处理,从她没出狱新业集团很多事情都是年少阳把控,此后她提升了他,帮她处理公司事情。 在难得一见看到老板出现在公司,谁都想积极的表现,能够偶然碰面,更想混个脸熟,兴许让老板记得,以后更多了一些机会也说不定。 “0624!”一串熟悉的数字终于拉回她的思绪,这个曾经让她陷入无边黑暗的数字,如今只是加深她对严文钦的愧疚,她没想到,在她出狱之后,竟有人还敢对她叫出口。 声音有些熟悉,她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一身军绿休闲服,扎着一头的卷发,带着有些嘻哈风的帽子的女子,她右肩挎着一个包,正冲着叶萧然笑着。 叶萧然望着她,良久,嘴上渐渐浮出笑意,“阿麦?” 见叶萧然竟然还认得出自己,阿麦有些羞涩的挠了挠头,走上前说:“没想到枭姐你还记得我,刚刚那么叫你只是想引起你注意,枭姐你不会生气吧?”阿麦有些忧心的问道。 “不碍事,你什么时候出狱的?” “一个月了,四处晃荡,不知道做啥,想来找枭姐混口饭吃。”阿麦不好意思的扶了扶自己的帽檐。 “来的正好,我正缺你这样的人。”看到阿麦,叶萧然忽然心中一明,嘴角扬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她还是那么美。现在的她比起在监狱的时候又多了一些沉淀和韵味,眼中少了许多仇恨和冰冷,她的气场似乎柔了许多,是什么改变了她?还是她本就如此?阿麦跟在叶萧然身后,暗自窃喜,叶萧然名声在外,自己能够幸运的找到她,从此她的生活有了着落,似乎又有了目标。 其实按照她的电脑技术,到哪都不会饿着,尖端科技的it人才,可惜她的才华却导致了她的牢狱之灾,差点送了性命,她能活着出来也幸亏叶萧然,既然命都是她救的,那为她卖命又如何?她不知道叶萧然有着怎样的经历,正在做什么,只是觉得或许她用的上自己。 “你需要什么设备跟我说,我现在就要让你给我查一件事。”叶萧然边走边说,阿麦就这样在许多人的瞩目下跟着叶萧然走进了新业集团。 “不用,我自己的电脑改装过,枭姐你要我做什么吩咐就是了。” “好。” 叶萧然心里并不希望事情是自己猜想的那样,但是如今严文钦的病情根本不适合远行,如果严文卉去的地方找不到严文钦,那只有一种可能性,严家把严文钦送到一个更安全,不容易找到的地方,最快最安全的就是严家的私人转机。 她让阿麦找到严家私人机场的航空系统,进行追踪查探,是否有航线设定,什么时间飞,去了哪里。 上天入地,她也要找到严文钦! “给我点时间,枭姐。”阿麦的手噼里啪啦的破解代码,头也没抬的说着。却见桌上多了一杯茶,抬头看到叶萧然一句话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眺望着远处。 阿麦望着她,再望着那杯茶,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谁说夜枭冷漠绝情了,她的心底比谁都温暖,阿麦带着丝丝笑意,继续投入到满屏的代码中。 严文卉一路跟着信号追踪,来到了中亚集团旗下的一个大型购物商场,她跟着信号到了地下车库,发现司机坐在车里小憩。 她敲了敲车窗,司机见严文卉的脸忽然出现,立刻惊醒了,揉了揉眼睛,打开车窗,毕恭毕敬的说道:“严总。” “董事长在哪?” 司机下意识眼神游离的瞟向别处,回答:“不知道,我只是负责把董事长送到这,在这等他。” 这种说谎的细节怎么逃得过严文卉的眼睛,“下车。”严文卉脸上始终没有一点笑意,司机哪敢不从。 “把你手机交出来。”严文卉伸出手,司机看了看她,见她有些阴沉的脸,也只好顺从她的意。 “带我去找董事长,不然你明天就可以不用上班了。”严文卉收起他的手机对他说,司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有些急切的说道:“二小姐,我只是个司机,董事长只叫我把车停在这,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是吗?那你觉得在他女儿和你之间,他会听我的还是听你的?如果我想炒掉一个人,谁会反对?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清楚,仔细想想,董事长可能去哪里了。”严文卉说着看着手表,司机面露为难,不知如何应对,却又听见她说:“还有58秒。” 能够做到这么大集团董事长的专属司机,也是经过了千挑万选,他不想丢饭碗,可谁他都得罪不起,怎么这样狗血的事就让他摊上了。 得罪二小姐明天就没饭碗,得罪董事长或许二小姐会求情,虽然可能性也不大,但总是有点希望,但细想董事长并没有交代说他的这个行踪要保密,会不会二小姐真的有急事找他,万一耽误了他就真的难辞其咎了。 “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只知道董事长去顶楼仓库了,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司机有些压低声音,刚说完就听到脚步离开的声音,见她迅速离开,也许真的有急事,或许自己还能立功呢?司机顿时觉得心里没那么郁闷了,放松的继续回到车里睡觉。 这家是a市规模最大,品种最齐全的超市,不仅汇聚了各类食品,更加有进口商品的出售,仓库也分为很多个,不仅空间大,更加安静不敢有人轻易打扰。 在自己的地方,处理任何事情都方便,也不会引起关注。小唐带走严文钦之后,送到一处地方就被阿虎安排的人转移走,他自己却孤身一人来到了这里。 在没有见到贝儿之前,小唐无法放心,她不知道严文钦被转去了哪里,但他能够猜想到他们要把严文钦转到大医院去,在a市太过于招人注视,也许很大的可能性会回到c市,因为他交出人时,无意中听到有个人说要去机场。 小唐来到仓库没有见到于贝儿的影子,却感觉到有人向自己走来,他灵敏的躲过攻击,与来人交上了手,等他发现这人是阿虎时,走神之际,腹部受到一记重拳,紧接着被阿虎屈膝击打,他有些疼痛不稳的后退几步。 “贝儿呢?”小唐脸上还有着之前留下的淤青,全身上下到处是伤,但却依然挂心着贝儿的安危。 “这个时候你还惦记着那个女人,小唐,你这样做事,怎么对得起严家对我们的培养?”阿虎有些讥笑的说着。 小唐站直自己身体,望着阿虎,笑着说:“你又何尝对得起老太爷对你们的栽培,我不过是被培养留在大小姐身边,但你们却是跟她一起长大,一起特训。却一直给她制造麻烦。” “闭嘴!现在出卖她的人是你,不要假装伟大,一个被女人牵制威胁的人,没资格为严家卖命。我们的命是老太爷给的,效忠大爷和二爷都是在效忠老太爷,大小姐羽翼未丰,等到时机成熟,我们自然为她所用。” 小唐紧握双拳,渐渐沉下脸,问:“阿虎,我再问一次,贝儿在哪?” “打得赢我再说。我倒想看看,多年与大小姐同进出的人有什么本事。”阿虎语气充满挑衅。 小唐脱下外套,只剩下一个背心,肌肉紧绷着,握起双拳,阿虎笑了笑,脱下外套甩向旁边的人,“大哥要不我来吧,对付他哪要你亲自动手?” “就是。”阿虎其他兄弟插嘴,他摆手,晃了晃手臂和头,骨骼发出咯噔的响声,他的身形比小唐魁梧,皮肤黝黑,有着十分强劲的攻击力。 阿虎从小受特种兵的训练,体能和伸手是几人当中最强的,在严家培养出来的人当中,除了严文钦,还没有人胜过阿虎,他一点也没把小唐放在眼里。阿虎很快的就向小唐攻击而来,出手快,下拳重,小唐只是闪躲并不攻击,却也没让自己受伤。 “有种不要躲,打我呀!”阿虎一声吼叫,小唐的眼神变得锐利,瞬间变得如狼一般,忽然迅速的向阿虎进攻而去,阿虎直拳、勾拳都被他挡下,却又用以力打力的柔力打回去。 “太极?”阿虎被打退几步望着小唐,他用太极的借力打力,又与自己力量相融,对付阿虎一点也不吃力,阿虎见自己对付小唐没有占上风,那种想要战胜的念头更加强烈。 小唐不慌不慢的躲过他的攻击,趁其不备,掌拳并进,击中阿虎的胸口、腹部和肩膀,阿虎感到肌肉被击中的酸疼感,顿时觉得在自己兄弟面前丢了颜面。两人还在交手过招,小唐却见有个人把于贝儿带了出来,她双手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上封上了胶带,她看到小唐身体忍不住的挣扎起来,却又被人按下。 看到她如此被对待,小唐又分了神,被阿虎揪住空隙狠狠几拳打倒在地,他趴在地上看着于贝儿,于贝儿见小唐受伤,眼中露出急切的眼神。 “没出息的东西。”阿虎踢了一脚地上的小唐,看了一眼旁边的于贝儿。 “别打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严国梁慢慢的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唐,阿虎几人立刻变得恭敬,微微站直了身体。 于贝儿却睁大了眼睛,董事长?文卉的父亲?是他策划了这起事情,怎么会 严国梁抬眼看着于贝儿,又看向小唐,小唐有些艰难的站起身,略低头,“董事长。” “你挺大胆子的,文钦脑瘤做手术的事,你都敢瞒着。”严国梁有些漠然的望着小唐,小唐突然跪了下来,说:“我出卖大小姐,打晕二小姐,死不足惜,但是贝儿是无辜的,求董事长放了她。” “什么?你打伤了文卉?”严国梁顿时觉得有些火冒三丈,于贝儿听到此瞪大了眼睛,文钦姐脑瘤,文卉被打晕,这到底怎么回事,她拼命的想挣扎被捆缚的身体。 “我看你真是活腻了。”阿虎抬起脚踢在了小唐的肩头,小唐被踢倒之余眼睛还望着于贝儿。 他有些艰难从地上爬起,收回在于贝儿脸上的视线,望着严国梁,说:“小唐死不足惜,哪怕大小姐醒来也不会觉得惋惜,但如果出事的是贝儿,我相信大小姐不会放过那些害贝儿的人,二小姐也是。董事长,为了这样一个对您没有威胁的女人,与大小姐和二小姐闹翻,您觉得值得吗?她对她们的重要性我想您清楚的很。” “呵呵,你敢威胁我。”严国梁的笑意有些阴冷,转念又说:“不过你如果有更重要的事告诉我,或许我会考虑,比如为什么文钦要盗取h市项目的名单?” 小唐嘴角带着笑意,脸上放松了许多,忽然向严国梁磕了三个响头,严国梁望着他没有了笑意,“小唐谢谢严家这么多年对我的栽培,贝儿的世界很简单,她只是一个曾经光彩夺目现在平凡的女人,对您构不成任何威胁,至于大小姐,小唐再也不会背叛她。” “二爷,小唐此生只效忠大小姐一人,请您原谅!”说话间迅速的闪到旁边,向其中一人进攻,所有人都以为小唐要反抗伤害严国梁,忙站到他跟前护着,只见他迅速的拔出那人腰间的枪对准自己的胸膛。 “砰!”一声巨响,所有人都呆住了,小唐血溅当场,于贝儿惊恐的望着眼前的一幕,拼命挣扎的想叫却叫不出声,泪流不止的望着血泊中的小唐哭泣。 严国梁锁着眉头看着眼前血淋淋的一幕,阿虎几人相互看了一眼,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却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唐!”当严文卉到门口时就听到一声巨响,她以为是自己幻听,紧接着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当她冲进来的时候却看到的是倒在血泊中的小唐。 “文卉?”严国梁没想到自己女儿会忽然出现在此,而不偏不巧的赶上这一幕。 严文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唐的胸膛鲜血上涌,瞳孔瞪的很大,身体有些抽搐的躺在地上,严文卉有些举手无措,双手捂住他胸前伤口,说道:“撑住,我给你叫救护车。”说话间她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 “二二小姐”小唐摇头握住她的手,撑着最后一口气,严文卉见他想说话,握住他的手,小唐微微抬起头,“对,对不起”严文卉摇头,一只手扶着他的头,他转头望向于贝儿,她早已泪流满面,但小唐嘴角却露出了笑意,闭上了双眼。 二小姐来了,我就放心了。 那是他留在人间的最后一丝笑意。? ☆、相间亦难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18节 ?  哗哗的水声冲洗在手上,有些冰凉。手上的血慢慢的被水稀释,一点一点的冲刷,严文卉慢慢的搓着手,直到手上没有一点血渍。水池里面的一片血红,严文卉忽然心里一阵恶心,捂着嘴,低下头干呕了起来。 一条人命,就这样从自己手中逝去,生命是多么的短暂和脆弱,逼死小唐的人,是自家人,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这世间,除了生死,还有什么重要的。人,生来一丝不挂,走时一杯尘土,那些名、利、权又有何用?可人总是肆无忌惮的挥霍自己的生命,有生之年,只为追逐这些浮华的虚名,终究是常人,逃不开欲望的驱使。 豪门贵族又怎样,正义凛然不过是做给外界看的。严家,自己的父亲,那些听命的刽子手,不过是蛇鼠一窝而已。严文卉有些自嘲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样的家要后代做什么?永无休止的追逐以后什么都没有,她只想自己的孩子过着平凡人的生活,不要重蹈覆辙。 她很想知道老太爷是否被瞒着这一切,或者他若知道自己两个儿子这般之后,还有什么颜面存活于世,他一生战功赫赫,感恩国家,报效社会,始终以两个儿子为骄傲,也尽他所能相助,才有了今日中亚集团的严国梁和父母官严国栋,可叹的是,背后这一切竟都是黑幕。二人没有继承他骨子里的正义和奉献社会的心,反而成为了社会的毒瘤,更讽刺的是,二人的女儿却陷入了两难,立场不同,造成了现在的“窝里斗”。 她一直忍受着妊娠期的反应,却从来不在人前表现出来,家里知道她怀孕的人很少,等到肚子大了也自然瞒不住,这样的特殊时期,她却又必须挑起大梁,才能对得起现在还在沉睡未醒的姐姐。 扶着墙壁,她有些虚弱的往外走去,心里有些抗拒见到外面那张亲切又陌生的脸。 严国梁爱女心切,看似让严文钦做ceo,严文卉做副总,并不是有心偏袒。就连让她接触pe集团的事,从任何方面来考量,他都觉得文钦比文卉更加适合辅助自己,更重要的是他那颗私心。他不愿意自己女儿去涉足这些,他与大哥不同,严国栋以自己女儿为骄傲,认为她无所不能,短时间就能够上位,得先生重视。 文卉这些年的辛苦,别人不知道,他这个父亲看在眼里。她扛着不能输给男子的魄力和能力,她的压力和疲惫他明白,可他又能做什么?那么大的家业,最后还是要交到她手里,这是她与生俱来的使命。 他希望她是干净的,他会帮她把所有的障碍扫清,给她留下一片王国,这也是当初妻子离世时他答应的,要给女儿世界上最好的东西。而他一直觉得,等到他百年归老,只有一笔巨大的财富王国,才能够庇佑他的子孙后代,眼前的中亚集团还远远不够。 他不想她接触到这些肮脏的东西,他也担心她会因为严文钦被信任重用产生妒忌之心,心中不平,但庆幸的是,她一直都做的很好,姐妹感情从未因为这些破裂。但如今,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有些打乱他的计划,刚刚那血淋淋的一幕,让她看到,她会怎么想?她一定很害怕吧,从小到大何时接触过这个? 他有些担心,更有些焦虑,见她进了卫生间这么久还不出来,终于忍不住了,“让她去看看二小姐怎么样了。”他指着于贝儿。 阿虎即刻会意,给她松了绑,“你去看看。”说完推着她正想往前走,却迎上了已经走出来的严文卉。 “文卉” “二小姐” 严文卉抬了抬眼,她脸色煞白,眼眶有些微红。 “文卉,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严国梁一个箭步上前,想伸手抚摸女儿的脸。却被严文卉闪躲开来,严国梁有些尴尬的缩回手。 “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也许她未必会理解自己的用心,但他也不希望她不开心。 严文卉并没有接严国梁的话,走出来之后,发现小唐尸体已经被蒙上,地上的血迹也已经被处理干净。她的脸色有些阴沉,也有些沉重,她走向尸体边,问:“小唐还有什么亲人吗?” “他是孤儿。”阿虎回答,严文卉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咬了咬嘴唇,低头望着他,沉重的说:“给他安排一个好点的地方。” 阿虎看了看严国梁,他点点头,”二小姐的吩咐听清楚了没有?” “是,二小姐。” 严文卉转过头,见于贝儿望着小唐尸体正在落泪,眼中的惊恐还未平息,身体甚至有些颤抖。她走上前,拉住她的手,于贝儿瞬间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因为她慢慢平息。严文卉一句话没说,拉着她就往外走去,阿虎刚想阻止,却被严国梁拦下。 “二爷,这个女人看到这么多,不能留。” “文卉会处理好,不要再轻举妄动,小唐说的对,为了这样一个无害的女人,犯不着跟大小姐和二小姐闹翻。” “是。” “以后不要再动她,我不想文卉再受到伤害。” “是,二爷。” 望着严文卉渐渐走远的背影,严国梁深深叹了一口气,或许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父女就已经是这样渐行渐远。 路上,严文卉一句话没说,于贝儿也没有说话,两人都沉浸在小唐惨死的悲痛中,于贝儿除了自责就是内疚,她没想到会因为自己害了一条人命,她更加没想到小唐真的会为了救自己而去做那些事,最后过不了自己那关而自杀。 从此,她欠下了一条永远无法偿还的人命。想到此,她的眼眶又红了,但是她努力忍着泪水,望着窗外,却感觉到手间传来一阵温暖。 “小唐不会怪你的。”严文卉开车之余还在安慰她,于贝儿望着她有些疲惫的样子,满是心疼。 对她,她什么都做不了,总是劝自己放下,始终没有真正的去放,现在她又连累了一条无辜的生命,她什么都做不了,一直在牵累他们,或许她根本不该回来。 因为她的自私,想留在文卉身边,才把事情弄成了现在这样,如果再留下,是不是文卉都会受到她的牵连? 车子很快就行驶到了于贝儿家楼下,严文卉停下车,扶着方向盘的手始终握着没有松开,眼睛一直目视着前方。 车里一片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 “贝儿”“文卉”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你先说。”“你先说”又是同时说出口,两人都忍不住的扬起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还是你先说吧。”严文卉语气满是温柔,就是因为这样的温柔让她沉迷,所以她用尽了任何形式都想要守在她身边。 于贝儿缓了缓自己情绪,平静的说:“我想去国外进修,暂时离开这里。” 这些难于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没想到竟是与自己不谋而合,严文卉原本想的就是让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她自己才能够安心的做自己的事,任何形式的牵挂都一样,思念总好过于失去。 世事太无常,她只希望她能够平安,好好的过平凡人的生活。 “准备去哪里?” “还不知道。” “什么时候出发?” “决定好去哪,尽快动身。” “嗯。”又是一阵沉默,严文卉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支票薄,刚打开就被于贝儿阻止。 严文卉抬起头望着她,“你留着傍身,国外开支大。” “文卉,你别再给我钱了。我自己还有点积蓄,何况我有手有脚,可以工作挣钱。”于贝儿说话间一脸轻松。 见她如此坚决,严文卉只得顺从她意,抬头间于贝儿忽然抱住了她。她缓缓伸出手,扶住她瘦小的后背,轻抚,这一刻,所有的不安和焦虑,都化为乌有。她想起了那晚她在楼下徘徊,想起了她偷偷看自己加班,想起住一起时她的小心翼翼,她努力的藏起自己的心事,却又不经意间的表露。 经历了这些风风雨雨,她们做过上司与下属,做过朋友,做过知己,从未真正分开过,但这一次,两人似乎有着同样的感受,真的是一次久别,再见不知是何年的感觉。 于贝儿紧紧抱着严文卉,“谢谢你,文卉。”耳边传来她的言语,严文卉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涩,她不轻易落泪,即使看到小唐那样惨死,她都没有落泪。但是此刻她竟忽然觉得心中满是酸楚,但她平静的说:“傻瓜,不用谢我。” “我走了。”于贝儿忽然松开她,有些低着头的打开车门,背对着她的时候,没有转身,“再见。”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早已泪崩的脸,根本止不住眼泪,她一路哭着跑了回去,不敢回头。 她没有勇气 “再见”严文卉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泪水湿了眼眶,低喃的说出了告别的这两个字。 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驾车离去。 作为严国梁的独生女,严家的二小姐。多年来她都活在姐姐严文钦的阴影之下。爷爷把姐姐当成军人一样培养,自己从小却饱读诗书当成大家闺秀一样培养,长大后直接攻读ba。姐姐却去做了自己喜欢的法官工作。 她为了严家子孙后代,为了帮爷爷报恩嫁给了李涛,姐姐却可以坚守不嫁,无儿无女,没有人逼她。 自己父亲一手创立的中亚集团,她多少年来尽心尽力,最后姐姐成了ceo,她只是副总。而今中亚投资的核心产业,只让姐姐接触,自己像个外人。 从没发过脾气,从没抱怨过的她终于在严国梁面前,把这些年的苦水全部倒出。 而严国梁面对她所说的这些竟无言以对,他曾想过无数种可能性,也猜测过女儿的心思,最终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但是她也真的累了吧,一直做的那么出色,为人处世集团人人称赞,性格温和孝顺家人。可他自以为是的保护她,却是让她委屈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他思考自己做的事情是对是错。 “姐姐已经病倒了,根本撑不起家业。这些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是不是该还给我了,董事长?”严文卉语气坚定,眼神直逼严国梁。 “我考虑考虑,文卉,这几天你也先休息几天吧,最近你情绪很不稳。”严国梁被说到无言以对,只能这样安抚她。 “好,我听您的,但我还是想去看看姐姐。” 严国梁望着严文卉,无奈的叹口气,点点头。 严文钦被接走后,情况并不容乐观,现如今在c市的大医院里面接受治疗,始终在重症病房里面时刻观察病况。 而与此同时,在阿麦的协助下,终于查到在严文钦消失后的半小时,严家专机,有一条飞向c市的航线。 她果然已经不在a市,其实还有哪里比c市更适合养病的,那里是严文钦的老家,那里有严家投资的一家医院,当初老太爷在那里被抢救后,那家医院就引进了国际先进的医疗设备和专家。 她是该好好的养病,不要再牵涉现在这一切的是非。 但是她想在她身边,守着她,等着她醒来。她好后悔,曾经她劝她放下仇恨,要与她一同面对,用法律途径去制裁那帮人,她拒绝了。如果不是她曾经的偏执和被仇恨蒙蔽了自己,她们之间何至于弄成今天这般。 可谁又能够料想,她的出现,会这样撼动她的世界,改变了她。 她累了,她不想恨了,她想爱,可现在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拥有严文钦的爱。 她深深望着桌上的两只手镯,兜兜转转,寻寻觅觅,原来只是为了我们之间的相遇。 “枭姐?”叶萧然正有些失神,阿麦的声音又响起。她抬头,阿麦正端着笔记本,她坐直了身体,“这是?” “这是h市项目的进展情况,政府的款项已经批示,流程已经走到了财务,等到巨款一到,有人分赃,我们有了这些记录,这些贪官一定现形。”阿麦略有兴奋的说道,对她来说,每次破解代码,黑进一个系统时,就会满满的成功感。 “你这样,被人反监控,岂不是又被逮着了,难道还想进去蹲几年?” “不会的,我自己编了一道程序代码,只要被反监控就会警报,然后自动退出,我才不想再进去呢。”阿麦说着电脑已经发出警告,她手指迅速的动着,退出了屏幕。 “还是小心为上。”叶萧然语气平和的叮嘱着,阿麦点头之余,不免觉得奇怪,怎么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她没有一点兴奋,反而是要交代自己小心。 其实仔细想想,在监狱里面,有人骚扰她,故意整她,甚至害她性命。她出手利索,下手极狠,但却从没真正的伤过人,最后甚至以德报怨,关键时刻救下了洪英。有些时候她实在对她的行为有些不解,曾经是想接近不敢靠近,现在越发的想让人靠近。 “你拿好东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说话间叶萧然已经站起了身,先去向年少阳交代了一番,安排好公司的事情,就带着阿麦离开了。 正值银杏树叶枯黄的时节,满园一片黄色,美得像童话,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很安静,遇一人赏秋至白首,简单的幸福,却遥不可及。生活从没变过,风景一直都这么美,只是因为心里有了一个人,只是简单的将生活添加了几笔,就美不胜收。 只是,这个时候,如果有你在,该有多好,文钦。叶萧然昂起头,望着正飘着落叶的银杏树,她伸出手,树叶掉落手心,没有落稳又掉在了地上。 叶子的相思,仿佛化成了秋雨一般,随风飞扬。 阿麦不知道在这里等谁,只是望着叶萧然有些孤寂的身影,忍不住多看几眼,如果是画家,寥寥几笔,应该就可以画出眼前的美吧。 风景独好,人更美。也许她心里也住着人,不知道谁能走进她的心里。阿麦悻悻想着,静静待在一旁,没有说话。 不一会,她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大衣,带着黑色墨镜的男子往这边走来。他身形娇小,缺乏阳刚之气,有些胡渣的脸也丝毫掩盖不住那张秀气的脸庞,那双水灵的双眸,悠远有神。 他正打量阿麦之余,叶萧然已经转过身,他望着她微微一笑,“就是她?” “暧?怎么是女人的声音?”阿麦忍不住的叫出口,齐扉笑了笑,说:“我现在是男人。” 阿麦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她穿男装却一点男人气概都没有,皮肤那么白皙,五官轮廓又那么英俊,帅的根本不像男人。只是远远望去,如果不出声,这身打扮确实让人不太能看出是女人,也许会比较像gay,阿麦自己想着都乐了起来。 “她叫齐扉,以后你协助她做事。空有那些名单没有什么用,我们现在就要逐个击破,查清他们每个人的名下财产,以及账户流通。” “你好,扉姐。”阿麦伸出手,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扉哥”齐扉笑了笑,“多多指教,天才。” “快别这么说。”阿麦有些脸红,“你先去那边车里等我。”齐扉忽然收起了笑意,阿麦会意,又看了一眼叶萧然,叶萧然只是点点头。 “查的怎么样了?” “pe国外的点已经被端了,但是国际刑警那边也将计就计,一切维持原态,国内那些人并不知道,有些人都愿意转为污点证人。” “很好,只等h市项目拨款一到,赃款流通开始,就是一举拿下他们的时候,那些名单可能要查一阵子,到时候铲除这帮人会容易很多。”叶萧然说着拉了拉衣角,齐扉凝视着她许久。 叶萧然忽然发现齐扉沉默了,转头却发现她正望着自己,眼里透着一股深沉,“找到文钦了吧。”她忽然开口,叶萧然点点头。 “放心去吧,有我。”齐扉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嗯,小心,我走了。”叶萧然的手抚了抚齐扉的肩头,说完就转头离开了。 树叶落在她的肩头,齐扉拿在手中有些失神的望着,再抬头,她的身影已经慢慢走远。她转过头,深深呼出一口气,向前走去。? ☆、痛彻心扉 ?  严家老宅坐落于c市,平日里除了严公在家中,子女都在别处经营自己的事业。偌大的家中除了老太爷便是几个佣人,但每个月无论多忙,这些子女都会抽空回去看他。这些年,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享受悠闲的养老的生活,毕竟三代同堂的幸福,并不容易,况且每个子女都那么出色,更是他的骄傲。 他一生铁骨,从不畏惧生死,更不会示弱,但是当他得知最爱的长孙女病倒入院,又生死未知时,他几乎差点晕倒。原本严国梁也想瞒着,不想让他担心,只是严文钦长久没消息,老太爷屡次责问,他不敢再隐瞒,只能把人送回c市。 整个严家都忧心忡忡,严文钦母亲每日每夜不合眼的守在医院,严国栋更是心急如焚,她没想到再见自己女儿竟然是这般光景,更加无法理解她在手术前做的一些事。 严文钦在深切治疗部多天,情况有所好转,终于被转至普通病房,但依然昏迷不醒,每天靠着打点滴和营养液维持生命。严公不喜欢太多人前来叨扰,特此包下了整层楼,只为严文钦清静的养病,同时也让家里人不要频繁出现医院里面,他自己却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边。 叶萧然几乎与严文卉同步到达c市,她很清楚,要想见到严文钦只能借助于严文卉,而见严文钦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恐怕整个严家都对她怀有敌意,又怎会轻易让她留在严文钦身边,但她主意已定,誓要陪在她身边,直到她康复。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严文钦的生命已经大于一切。 与所想的一样,病房门口站着严家的保镖,每进去的医生和护士都要经过身份确认,检查,确保安全没有可疑才可以进去,更不要说陌生人。 叶萧然跟在严文卉的身后,走到病房门口,保镖自然认得他们的二小姐,微微鞠躬问好之余又看了一眼叶萧然,但因为跟着二小姐,他们也不敢阻拦。 “病房有人吗?”严文卉询问起,“老爷在里面。” 严文卉点点头,轻轻打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这是一间套房式的房间,除了病床内间还设有陪护间,衣柜、甚至厨房都十分齐全。 只是几米进深的病房,叶萧然觉得自己仿佛走了很久,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担忧,她期待见到她的那一刻,却又怕看到她躺在那里。 眼前的视野渐渐开阔,病床已经露出一角,能够看到床上的被褥,再往前一点点,看到有个人睡在床上,只是未能看到脸。叶萧然忽然慢下脚步,收缓步伐,眼睛始终凝望着那个即将映入眼帘的病床上的人。 一步、两步、三步她怔住了,整个身体像僵硬了一般无法动弹,她的视线也定格了,眼珠忘记了转动,鼻子忘记了呼吸,连心脏似乎也忘记了跳动,眼前的一幕让她的整个世界都定格了。 病床上躺着的分明是她熟悉又陌生的那个人,只是因为手术,头上的头发已经剃光,她的脸色煞白几乎看不出血色,鼻孔上插着气管,病床旁的支架上几瓶药水正在输液。旁边响着心电仪器有些虚弱的跳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停止工作一般。 她双目紧闭,好像永远的沉睡了过去,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如果不是真切的听到仪器的声音,如果不是真切的看到她躺在那里,此刻的她,真的像已经离开了这个人间,留下的这幅皮囊,早已不是她自己。 她竟然病重至如此,自己却一点不自知!叶萧然真恨,她从未像此刻这样恨过自己,懊悔过去。她是造成这一切的刽子手,是她害的她变成现在这样!她怎么还有脸来见她,来守她。 怎么回事?脸上有些湿润的感觉,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什么时候她已是满脸泪痕却不自知。心痛吗?千刀万剐也抵挡不了的痛!心疼吗?无法替她承受一切的无可奈何! 她完全傻了,她知道她病了,却没想过见到的是这样的她,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悲伤和懊悔中,完全没有感觉到身体被击打的疼痛,直到耳边传来严文卉的叫喊,“爷爷,你别打了!” “如果不是她,文钦会弄成现在这样吗?你还敢带她过来!”老爷气的胡子都在颤抖,叶萧然这才感觉到周身传来的酸疼感。 严公的拐杖虽不是什么有力武器,但他挥拐有力,每一次打在叶萧然身上,都感觉是在为自己孙女出气,却又知道这对她的病情没有一点帮助。 但是想到严文钦在叶萧然那受的委屈,想到她不顾一切付出的傻劲,他就替她不值,当初如果他坚持不让她与叶萧然交往该有多好,或许就没有后来这么多事。想到此,他依然觉得不解气,挥起拐杖,抬起双手,却见严文卉挡在叶萧然跟前,说:“您要打,打我吧,是我擅自做主瞒着姐姐病情,跟她没有关系。” “文卉!”严公怒了,放下拐杖,指着严文卉,“她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药?你姐姐这样,你也这样?” “爷爷!我只知道她是姐姐醒来最想见到的人,也是姐姐最不想伤害的人,您今天打在她身上,跟打在姐姐身上有什么分别?”严文卉的声音也略大,说到严公竟无力反驳,他终于慢慢平复心情,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您消消气,我们别打扰了姐姐休息。”严文卉扶着老太爷坐在了一旁,转头却发现叶萧然忽然跪在了地上,正对着严公。 作为长者,被晚辈下跪属于常事,但是看到叶萧然这样的人忽然跪自己,连严公自己又有些震惊,更不用说严文卉露出那难以置信的眼神。 就算只是对她知之甚少,她也知道叶萧然是个孤傲的人,她的坚强韧性几乎一眼就能看得出,此刻,她竟然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跪在了地上。 “叶萧然,你做什么?”严公坐直了身体。 “只要您让我守在文钦身边,我什么都答应您。”叶萧然的语气很平和,眼睛直视着严公。 严公阅人无数,直视叶萧然眼睛时,分明看到了里面的真诚和恳求。 半晌,严公才缓缓低下头,俯身问:“你,什么都答应?” 叶萧然点点头,严公嘴角忽然泛起似有似无的笑意,严文卉忽然涌起一阵不安。 “好,只要你答应我,等文钦好了以后不再见她,我就让你留下来。”老太爷说话间已经站起了身,慢慢往病床边走去。 “爷爷?你怎么能” “文卉,这件事你不要管。”严公忽然转头指着她,严文卉只得闭嘴,皱着眉头望着叶萧然,看到她脸上依然平静如水,好像并不意外严公这个要求,严文卉暗自祈祷她不要轻易答允才好。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默,只听到点滴声和仪器声,严公见叶萧然半天没有回答,以为她不会答应这个要求,便说:“你走吧。” “我答应。”几乎没有间隙的接上了这句话,叶萧然慢慢站起身,转头望向严公,“我答应您,等她好了,就不再见她。” “好,我相信你,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严公说完向病房外走去。 “你怎么可以答应这个要求?”严文卉不解的问,叶萧然略去眼角的泪痕,没有说话,只是径自向严文钦走去。 严文卉无奈的摇摇头,也走出了病房,将空间单独留给了她。 她俯身,眼睛一动不动的凝望着她,满头的长发只剩下刚刚长出的发根,那张脸即使是生病也还是那么的美。叶萧然双手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她冰凉的手心竟没有一点温度。 你的掌温呢?文钦。 她紧紧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眼泪划过脸颊落在了严文钦的手背。真奇怪,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泪,她的眼泪不是早已流干了吗?她能够忍受身体的疼痛,为什么无法忍受此刻的锥心之痛?痛到她流泪还不自知。 原来她怕痛,原来她这么怕她出事。 “文钦,如果所有的事情一定要有一个人来承担的话,我真的愿意用现在的所有来换取你的健康,我不想报仇了,也不恨了,更不奢求还能够与你在一起,我只想你醒来,只想你好好的”叶萧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如果她能够早点醒悟,如果她没有对她误解这么深,如果她没有被仇恨蒙蔽自己的心,如果可是,没有如果,没有后悔。 她始终静静的待在她的身边,凝望着她,黑夜很快就笼罩了整个医院,月光透过纱窗投影到病房中,叶萧然轻轻拉起,轻盈的光亮只能照到床沿边,她依然安详的躺着,好像真的永远的沉睡了过去。 叶萧然拿起棉签,蘸着水,为她轻轻擦拭唇角。当感到深深倦意时,她就会靠着床边眯一会,很快就会惊醒,每次都惊出一身冷汗,直到看清严文钦还在自己眼前,心脏还在跳动,她才会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她一闭上眼睛就是她们相识以来的点滴,很多美好的梦境,可最终总是以严文钦忽然消失在自己眼前截止,她从恐惧中惊醒便不敢再睡。 有时候她会在她耳边低语,说着属于她们之间的情话,有时候她会给她说故事,说到那个午后,她们一起在原野里面吹着风,她为她作画;偶尔还会提到那个小镇,她们共同找她的当年的足迹和父亲留下的线索。 每每想到那座小镇,她总忍不住拿出那两只精美的手镯一直端望着,这个种下她们所有因果的羁绊,她竟久久不知。 “文钦,你瞒我瞒的好苦。”叶萧然手心握着手镯紧紧攥着,望着严文钦满眼的悲伤。 严家人依然每天不间断的来探望,严文卉也一直没有回a市,守在这里,对于她来说,依然不知道面对自己的父亲。严公默许叶萧然一直留在医院,每次看到她只是沉默不语,并没有什么交流。 就这样,叶萧然每天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边,每天帮严文钦擦拭身体,帮她主意吊瓶里的点滴是否要更换,帮她湿润嘴唇。这样安静的守候,竟然让她有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虽然她还在沉睡,但她一直都坚信,她一定会醒过来。 “领导,你可是大法官,怎么可以这么贪睡呢?”叶萧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她手里拿着热乎乎的毛巾,正在擦拭她的手。 她几乎不吃不喝不睡,偶尔严文卉给她带来点吃的,她勉强吃几口,多数时候,她都是帮严文钦擦身体,或者凝望着她,或者与她对话。很多次,严公透过病房的窗户看到她这般,都没有再走进去。 而这些都被细致的严文卉看在眼里,“爷爷,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严文卉捧着一壶粥,迎面而上。 严公看了她手里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病房,“她是该吃点东西,别一个好了,另一个又倒了,我去找医生聊聊。”说完拄着拐杖慢悠悠的离开了,寂静的走廊里,只剩下严公离去的拐杖落地声。 “知道啦,爷爷。” 她知道,他只是一个嘴硬心软的长辈而已。 轻轻打开门,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叶萧然正握着严文钦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严文卉无奈的摇摇头,就算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她这样不眠不休,简直就是拿命在照顾病人。 “哎~”严文卉望着叶萧然又向着病床叹了一口气,“姐姐啊姐姐,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说话之余她丝毫没有发现病床上的人,手指已经微微动着。 只是不太明显,叶萧然突然就醒了,她望着自己握着的手正慢慢的动起来,她的心几乎颤抖起来,目光慢慢的移到严文钦的脸上,难以置信的望着她。 此时的严文卉正拿着一条毛毯,想给叶萧然披上,转头却发现病床上的严文钦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她呆住了,手中的毛毯滑落地上也丝毫没有知觉,她几乎是冲到床边,有些惊喜若狂,又有些不知所措,她兴奋的按了床头铃。 叶萧然这一刻更是忘记了一切,只是傻傻的望着她,如获至宝的只是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不愿松开,直到感觉她微微的挣扎,她这才意识到严文钦自己想动。 她挣脱叶萧然握着自己的手,伸手拔下了鼻孔上的管子,室内的光亮并不强烈,但对于沉睡已久的她来说,却是十分刺眼,她用手半遮住自己的眼睛,叶萧然立刻走去拉上了窗帘。 房间的光亮渐渐暗了下来,她终于能够完全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也许是睡了太久,除了头上有点疼,身体其他地方的感觉都是酸,她有些艰难的想要坐起身。 “姐,你要做什么?”严文卉见严文钦乱动,忙上前阻止,帮她把床头的高度往上调,让她处于一种半躺的状态。 “文钦,你觉得怎么样?” “姐,真开心你醒了。” 严文钦先是平静的看了叶萧然一眼,眼里没有一丝波澜也没有说话,继而却接着严文卉的话,问:“我怎么会在这里?”说完她有些陌生的看了看周围。 “你都不记得了?”严文卉有些诧异她的反应。 严文钦摇头间仿佛感觉哪里不对,伸手摸到自己头上,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不知何时被剃光,头上有着明显的手术后的疤痕。 “你之前一直晕倒,然后做了脑瘤切除手术,然后就一直在昏睡”说话间严文卉瞟了叶萧然一眼,严文钦好像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叶萧然的话也被她忽视了。 “脑瘤?”严文钦努力的回想,感到有些头痛,她抚摸着自己的头,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 “对了,文卉!” “怎么了?” “爷爷的八十大寿是不是快到了,我不会这一病,把这事给耽误了吧。”严文钦十分严肃又有些担忧的说着,却是把严文卉吓的有些说不出话。 她一动不动的盯着严文钦,半晌才回神,才缓缓的说:“爷爷的大寿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严文钦自己也愣住了,难道她这一睡,睡了很多年吗? 叶萧然更是深深的锁着眉头,却见严文卉拉住她,对着严文钦说:“你知道她是谁吗?” 严文钦终于正眼对上了叶萧然的双眸,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里平静如水。叶萧然望着她,眼里透着一丝欣喜,又有一丝期待,她努力按耐住内心的那份兴奋,静静的看着她。 良久,严文钦终于收回自己的视线,望着严文卉,回答:“不认识。” 这三个字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直逼叶萧然的心房,她的心一下子犹如跌进了冰窖里面,好不容易从无边的黑暗里面爬了出来,光明却早已离她远去。 “姐,你再想想!”严文卉有点急切,但换来的只是严文钦的摇头。 此时的叶萧然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笑意,严文钦有些歉疚的忽然抓起她的手,叶萧然以为她想起了自己,有些兴奋。 “不好意思,我想问,我们是不是好朋友?或者知己?”严文钦依然很随和,但这种客气的距离感,却比千刀万剐还让人觉得疼。 叶萧然沉默了,也许这样也好。 又是片刻的安静,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笑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严文钦楞了一下,只好点点头,却发现叶萧然满眼的失落,甚至悲伤。这个时候严公和几名医生一起赶了进来,医生们忙着上前检查情况,严公更是激动不已,脸上终于挂起了笑意。 望着围着病床的一群人,叶萧然慢慢退了出来,缓缓的走出了病房,忽然感觉到周身深深的疲倦感,连日来的支撑仿佛一下子破开了,她有些跌跌撞撞的走出病房门,扶着墙边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 “你还好吧。”严文卉从病房里跟了出来,有些担忧的问。 叶萧然低头不语,从口袋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站起身,“麻烦你,交给你姐姐。”说完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向外面走去。 “你去哪?” 她没有说话,望着她的怅然若失的背影,严文卉打开了手中的盒子。 两只精美的银色手镯。? ☆、消失的记忆 ?  严文钦的短暂性失忆让人欢喜让人愁,经过医生的一再确诊,这是手术后遗症,毕竟脑部这么大的手术,没有一点影响力也不可能。严国栋见严文钦连近几年的事情都不记得,自然连pe的事情半点都想不起来,她就像回到了从前,当法官时候,这中间空缺的一段记忆,也许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谁都不知道严文钦是把自己的病拖到身体快垮的时候才手术的,她太过于隐忍,身边人对她的病况知之甚少,唯一跟在她身边知道所有事情的小唐也死了,幸好她现在的记忆中,并没有很多小唐的影子,才没有问及他。 术后严文钦的身体一直恢复的不错,醒来之后也渐渐转好,很快就办理了出院。她习惯了忙碌和充实,让她一直待在家里养病,她做不到。在出院之后,严文钦就回到了a市休养,尽管家中母亲和老太爷都极力反对,她还是在严文卉的陪同下回来了。 还是这座城市,还是那个家,可却好似一切都不一样了。缺失的记忆,让严文钦觉得生命缺失了最重要的东西,尽管严文卉将这几年发生的事情都告知了她,她依然觉得严文卉隐瞒了最重要的部分,至于是什么,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严文卉担心严文钦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干脆搬了过来与她同住,把李依依交给了李涛照顾,她的肚子渐显,姐妹俩相互照顾再好不过。 “姐,你看这几款假发,做的挺好看,挺真实的,你试试。”严文卉特别定制了多款假发,细心挑选着。 “我不用那个东西,怪不舒服的,带着帽子就好了。”严文钦丝毫也不在意头顶那刚刚长出黑色的发根。 原本对女人很重要的长发,如今是光头的模样,也许换了任何人都很难接受,但严文钦却十分坦然的接受了自己这个现状。用她的话说,她脑袋动了一刀,开了那么大一个口子都还能活着,她已十分感恩,少了点头发又算什么,更何况还能再长出来。 “好吧,听你的。对了,有个东西交给你。”严文卉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只精致的盒子,递到严文钦的跟前,“这个是叶萧然让我交给你的。” “叶萧然?”听到这个名字,严文钦的心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可又对这个名字却没什么印象,明明很熟悉的感觉,却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你不会这么快就不记得她了吧,在医院时候” “哦对,在医院我见过她,想起来了。”严文钦笑着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那对精美的银色手镯。 严文钦端详着两只手镯许久,拿到手中,心中涌起一阵悲伤,可奇怪的是这种悲伤并不是因为想到舒沁雪已经离开,而是一种莫名的伤感,也许这个手镯一直触动着她的心,也许这个手镯也曾经跟她发生过其他的故事,只是她不记得了。 “这只手镯我曾经送给沁雪的,她很喜欢,当年她一直很遗憾没有买到另一只,原来在叶萧然那里。”她双手分别拿着两只手镯,放在眼前,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小镇时她与舒沁雪在一起的场景,但恍惚间,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其他片段。 一个精致的院落,一个看报纸的大叔,还有一些书法,小河边的船夫在划桨,那又是什么?难道是曾经的梦境或者曾经的经历?她努力想要去想,却感觉到头十分疼痛,只好停止自己的强行回忆。 见严文钦如此难过的表情,严文卉以为她是因为想到舒沁雪的种种而心生悲伤,心里却又替叶萧然有些惋惜,她们之间经历那么多,难道就要因为这一次手术全部抹杀吗? “姐。” “嗯?” “你是不是还是忘不掉沁雪?”严文卉有些试探性的问着,这反而让严文钦觉得奇怪了,严文卉是何出此言问出这样的问题,她与舒沁雪之间的事她再清楚不过。“文卉你在说什么呢,沁雪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人。”严文钦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说着。 “哦~”严文卉低声回应,心道那叶萧然又算什么,但却没有说出口,她答应过叶萧然,不跟严文钦说起她们之间的任何事情,这样对她才好。 叶萧然说得对,这些年严文钦太累了,背负太多,承受太多,是时候歇息了。又何必记得那些令人痛苦的回忆,就让她停留在曾经平静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想,好好的活着就好。 “好了,早点休息。”严文钦轻轻拍着严文卉的肩头,向自己房间走去。严文卉所有细微的表情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何其聪明,又何其了解妹妹,如果不是心里藏着事,何至于跟自己每次说到这些的时候都闪烁其词。 既然她不愿意说,严文钦也不想多问,或许哪天,在不经意间,她就能够想起所有。既然老天爷想让她忘记,那她就接受现在,不再去多想。 走到房间,她的眼神就落在了床头的柜子上。奇怪,多少年来她放在床头她与舒沁雪的合照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她连照片都收了起来?严文钦轻轻叹口气,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空,好像回到了一个□□,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丝毫也不知道,从她能够记起的回忆里面,她已经失去了此生最爱的人,那种悲伤时刻都能够吞噬她。 但她现在想起却出奇的平静,她相信老天爷的安排是最好的,它带走了舒沁雪,也许是欣赏她的才能;它让自己失忆,也许是拯救自己,或许真的发生了什么让她痛苦的事情。她很清楚,当人为现状痛苦挣扎时,潜意识会让自己逃避,而这次手术,她成功的逃开了。 夜晚宁静,严文卉早已歇息,但严文钦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睛竟忽然浮现叶萧然在医院时那个失落的眼神。她坐起来,又忍不住的拿起桌上的手镯看着,良久,她又慢慢的放到旁边,从床上起身,往书房走去。 书房没什么变化,一切布局都是自己喜欢的模样,整面墙的书柜,放满了书,一张红木书桌上放着一座有些古老样式的台灯,桌面上放着一张纸,看似只是一张白纸,但严文钦还是有些好奇的翻开了,打开的瞬间惊住了。 拿着法槌的自己,正在法庭对着一个犯人,那个带着手铐的受审人分明是个女人,她握着法槌的双眼尽是冷漠,那女人的背影却充满了苍凉。 有些熟悉,却不知道是谁?这张画又是哪来的? 严文钦锁着眉头,打开书桌的抽屉,发现其中一个里面整齐的放着报纸和杂志,她一张一张的翻看着,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这都是什么? “夜枭被判入狱一年三个月,大块人心!”“铁面女法官出手,夜枭无处遁形”“a市第一女法官辞官从商”“商界风云人物严文钦再登财富榜” 严文钦放下手中这些,有些愣愣的倚靠在椅子上,“夜枭”分明就是叶萧然,原来她坐过牢,竟还是自己亲手判进去的。想到此,她心中满满的郁结,沉闷不已,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她跟叶萧然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墙壁上那副自己不曾见过的画,美丽的原野,草地青翠欲滴,风刮起她的帽檐,她静静的坐着,幽美的笑容望着作画人,满眼的深情和幸福。 严文钦忍不住伸手抚摸着那张画,嘴里轻喃叶萧然的名字。每次想到她,她心中就堵的难受。长夜漫漫她无法入睡,换了一身衣服,拿上外套和帽子出了门。 已经进入了初冬的天气有点寒冷,严文钦以轻缓的车速往前行驶着,好似太久没有好好看看这座城市了,每一棵树,每一条道路,甚至每一个红绿灯,斑马线,她都是那么的熟悉,这次回来,却有种熟悉的陌生感。 不知不觉车子行驶到了酒吧一条街,那里是娱乐场所集结地,而a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看到这些霓虹灯闪烁,严文钦没有停下车,直到开到了风驰酒吧的门口,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停下车,只是十分想走进去看看。 她知道这是一家静吧,不会很吵,她的记忆中也来过这里,可她所有能够想起来的事已经是多年以前。以前的风驰酒吧也是这样的作风,只是现在门店的装修新了很多。 这里依然很安静,放着轻缓的音乐,都是驻场乐手现场演奏,里面也没有喧嚣的吵闹声,却看得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挂着疲倦的笑意,有些闭眼听着歌曲,有些举着酒杯一饮而尽,每张不同的脸背后都张扬着不为人知的落寞。 她坐到了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叫了一杯鸡尾酒,静静的欣赏起现在的音乐,忽然一阵酒瓶摔碎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响起了吵骂声,严文钦慢慢睁开眼,看到一对男女争执了起来。 吵嘴了几句,女人竟扬起手甩了男人一巴掌,男人被掌掴的莫名其妙,火气也上来了,用力推了女人一把,站在女人身边的几个男人忽然站了出来,挥手就把男人按在地上打了一顿。 “别打了!”女人有些哭哭啼啼的叫着,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风驰的保安冲了上来,其中一个身手十分好的女人三两下就把那几个闹事的人制服了,紧接着保安就要轰人出去。 “敢在风驰闹事,活腻了。”柳莳瞪着几人,被押着的领头人,昂起头,很不服气的吼道:“小小风驰敢动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么?老子是沈爷下面七哥的兄弟。” “哦?沈爷的人?”柳莳冷哼一声,反手就一巴掌打了过去,一把抓起他的头发,“你们沈爷见到枭姐都要礼让三分,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枭姐的地方撒野。” “枭姐算个屁,不过是坐过牢,过气的” “啪”男子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一巴掌,正要抬头,脸上又挨了一拳,被打倒在地,柳莳揪住她的领子,挥起拳头正想继续。 “柳莳。”围观的人群后面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柳莳这才停下手。 叶萧然漠然的看了一眼地上那个人,又看了旁边几人,谁都不敢说话。这张上过无数头条有些让人畏惧的脸,谁不认识。枭姐的名号从来没有因为她曾经坐过牢而消退,而刚刚那个嘴硬的带头人早就吓得不敢起身,只不过为了在自己兄弟跟前要个面子,没想到会碰到叶萧然在这。 她披着一头齐肩的微卷发,鼻梁上驾着一副黑框眼镜,身着黑色的短款皮衣,腿上穿着高跟长靴,精致的五官美的让人惊羡,淡淡的妆容下透着一丝高贵的冷艳。 跟着沈威的那些手下谁不知道叶萧然的故事,谁不知道沈爷曾经照顾过叶萧然,如今叶萧然独立经营娱乐和新叶集团两大产业,背后有周晖扶持,连沈威都要忌惮她几分。不管论地位和财力,还是受到boss周晖的青睐,叶萧然都远远超越了沈威。 男子看到叶萧然的真容,终于不敢再嚣张,只是觉得自己太倒霉,自己喜欢的女人遇到前男友,又起了争执才闹起来,所有的事情都因为面子。可太不值得了,为了面子今天要倒大霉,刚刚自己那么大声的说叶萧然,恐怕以后自己再也不用在a市混了,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是个问题。 “放他们走吧。”叶萧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柳莳点点头,眼神示意之下,保安把闹事的几人赶了出去,又给被打的那个人赔了钱,送了酒,把风驰的服务做到了极致。 “谢谢枭姐。”被解救的男子感激的想要与叶萧然搭话,但叶萧然却丝毫没有给他回应,眼神落在了一旁的角落。 严文钦见叶萧然看到了自己,站了起来,两个人之间隔着三两个人的距离,就这样对视着。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叶萧然的这一刻,严文钦心中涌起了一阵欣喜,莫名的。 严文钦戴着一条紫色的围脖,穿着米色的风衣,帽檐边上看不到半点头发,看到她现在的模样,想起了她躺在医院沉睡的情景。看到她现在又恢复了健康,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对着自己笑,叶萧然的心中如激进的浪花那样开心,又如落日黄昏后那么凄凉。 她不会忘记曾经答应严老太公的事,既然她已经失忆,就让一切回到原点。 原本就只是自己的家事,为什么一定要拉上她。曾经的她错了,她不会再错下去,她亏欠她实在太多,现在她只想她好好的,轻松的做严大小姐,不要再接触那些事情。 至于过去,就让它随风而散吧。或许,她能够为她做的,也就仅此而已。 叶萧然望着严文钦,脸上始终没有表情,见严文钦正要抬脚走过来,她却转过头,紧紧咬着牙关,抵挡着心中那股疼痛的袭来,抬起脚步,渐渐的远离了她。 严文钦停下了脚步,只是望着叶萧然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眼前,她有些黯然失神的又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望着叶萧然与严文钦之间这样,柳莳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叶萧然从c市回来之后就一直很抑郁,公司的事情她几乎都交给了年少阳打理,偶尔有重大会议,需要做重大决策时,她会去看看。而十几家会所的管理,她却交给了柳莳,曾经她只是保镖,如今管理十几家店虽有些吃力,但毕竟跟了叶萧然那么久,却也能够慢慢的得心应手,只是太过忙碌店里的事情,不能够时刻与叶萧然共同进出,她的身份,俨然已经换了。 叶萧然三个得力助手,一个个被委以重任,看似是提高了每个人的职务,但却把他们都从她自己身边支走了,如今只剩下夏晔还未被调开,偶尔帮叶萧然处理一些媒体的事,但柳莳却觉得这也是迟早的事,现在就连秦歆也被支走,去暗地协助齐扉,好不容易来了个阿麦也派给了齐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都有人协助,她却成了一个人。出门不带保镖,有事也不再召集他们一起商量,她到底要做什么? 柳莳很希望自己只是胡思乱想,至少,她身边应该有人。 今天确实凑巧,叶萧然只是想找个地方清静的待着,她总是先想到来风驰,自从巴山夜雨被烧,重建之后,再也找不回之前的那种亲切感,反而在这里,当年与齐扉相遇的地方,她才能够找到内心的一些寄托。 或许是差点失去齐扉让她顿悟了,生命很脆弱,只是因为她的顽强,她以为每个人都如此,可她却忘记了自己父母双亡,只是眨眼的功夫,失去太容易,拥有却才是真正的难。 见柳莳站在自己身边一直沉默着,叶萧然终于开口了,“该不是我插手管了今天的事,不开心了吧。” “当然不是。”柳莳抬头迅速接话,叶萧然挂起浅浅笑意,丝毫没有了刚才面对严文钦时候的淡漠,“你似乎有心事?” 柳莳张口欲言又止。 “说吧。” “枭姐,我还是习惯待在你身边,不适合做什么管理人。”柳莳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期盼的望着叶萧然能够明白自己意图。 叶萧然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我不相信别人,交给你我才放心,但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只能亲自来了。” 简短几句话,说的柳莳哑口无言,哪里忍心再提这件事,为她分忧本就是她应该做的事,叶萧然的话反而让她有些惭愧,难道说她就只能做到保镖,不能再分担更多了?身手好的,花点钱什么人雇不到,还缺自己? 她那么信任自己,年少阳尚且能够担下那么大公司的重任,她就管十几家店就吃不消了?未免太对不起叶萧然这些年的栽培了。 “我尽力,枭姐你放心吧。”柳莳的语气顿时变得十分笃定,叶萧然满意的点点头,放下酒杯,轻拍柳莳肩膀,“好好做。”说完便走了。 走到风驰停车场,叶萧然发现停在自己车旁边的正是严文钦的车,而此时她正站在寒风中,呼出的每口气都带着丝丝寒气。叶萧然停住了脚步望着她,她好似一直在等她,双手蜷在怀中,站在原地来回踱步,直到看到叶萧然才停下,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她。 “天冷了,你身体刚恢复,早点回去休息吧。”叶萧然终于开口向她说话,她有些兴奋的上前几步,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我,我很抱歉,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什么,但我知道你一定是我很好的朋友,很关心我,对不对?”严文钦说话间想起了书房那些报道。 叶萧然点点头。 “我们之间发生过不愉快?”严文钦想问那件案子的事,比起向别人打听,她更想听她自己如何说,她知道她这样委婉的问,叶萧然一定懂。 但是她依然是那个平静如水的表情,“我们之间也有过很多的开心。” “开心或不开心都已成过去,重要的是现在和以后。”叶萧然说完打开了车门,又抬头看了严文钦一眼,“恭喜你康复。”说完坐上车,迅速的驶离了严文钦的视线。 “谢谢~~”目送着她已经开远的车尾,严文钦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叶萧然始终在后车镜望着她的身影,黑夜的寒风就像利剑,割在她的身上,痛在她心里。? ☆、再见故人 ?  严文钦手术已成了公开的秘密,谁都知道她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但少有人敢拿这件事做文章。短暂性的失忆对她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她在集团里面做任何事情依然得心应手,这样的经商天赋和极强的应变能力,实在令人震惊。 她向来深得先生赏识,现如今却将pe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先生虽惋惜但还是同意了严家两兄弟的请求,暂且让严文钦离开pe集团,等到时机成熟或者记忆恢复,再让她回来。如今h市的项目在关键阶段,不能出任何差池,所以不能让他们再花任何时间让严文钦接受pe,进入pe,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少了当初很多契机,重新来一遍,事情未必会按照他们所想的发展。 先生梁天很明白一个道理,越是聪明的人越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手下每个人的性格以及加入pe的目的他都很清楚,唯有严文钦他一直捉摸不透,看似与两位长辈配合家族企业,但她能力惊人,处事果断,下手够狠,却总让人觉得她深藏不露,目的并没有那么简单。 严文钦身体恢复后就在集团里面继续做事,但职位已经变成了副ceo;严文卉肚子渐显,因为身体不便,她原本负责的事情也慢慢移交给严文钦来做,而她却在渐渐靠向中亚投资的产业。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严家内斗导致的姐妹职位变动,而严文卉怀孕,严文钦脑瘤都只是一个导火索,这姐妹地位的明显变动,许是董事长还是觉得自家女儿可靠。 pe集团的账务流通向来隐蔽,在每个财团都设有独立账户,每个户头都要走账,再分流至国外银行,中亚集团也如此。为此,每个集团几乎都高薪聘请了电脑高手,进行防火墙设置,防盗防窃听各种安全保障,确保所有账户的安全和隐秘。 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谁都没有想到,在这看似安全系数极高的网络里,早已被人悄无声息的黑了进去,每天账户有变动,都能被迅速拦截下,当反监听设备即将启动时,它也能迅速抽离,不被发现。 阿麦是个电脑奇才,几乎没有她攻克不了的难题,她为每台要黑进去的系统都编写了一套代码,能够检测到对方是几级防护,防黑反检测系统有多强,虽每次黑进去时间有限,但积累下来,也拉到了不少有用的数据。 “辛苦了。”一杯热咖啡放在了她的桌上,阿麦抬起头,望着齐扉,笑了笑,“不辛苦,谢谢扉哥。” 齐扉笑了笑,脱下外套,换上一套男装,带上帽子和墨镜,从一个美艳动人的女人立刻变成帅气大叔模样。 “你要是男人得迷倒多少女人?”阿麦有些花痴的望着齐扉打起趣来。 “我是女人也能迷倒众多男人。”齐扉狐媚的看了她一眼,阿麦捧着咖啡,倒吸一口凉气,这眼神里的那股魅惑,还真是如此,幸好她不是男人,不然难逃这女人的魔掌。 “好了,我出去一趟。这几天以监听为主,我担心”齐扉说着眼神透露着一股担忧。 “担心什么?”阿麦不知齐扉意图,却见齐扉摇摇头。 她何尝没有发现叶萧然已把身边人一个一个的抽调走,第一个动的就是自己,她死人的身份只能暗中行事她无话可说。可随后年少阳、柳莳、夏晔几人都分别被调到别处,她隐隐觉得叶萧然是不是在独自安排什么,现如今严文钦失忆,她一个人独自承受着所有,齐扉无法再待在这里,她必须要做点事情了。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19节 这次就算她自私吧,齐扉想到此深深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风驰酒吧出事了,那晚闹事的男子忽然暴毙,死因还在鉴定中,但因为最后一次出现地方是风驰酒吧,又正与叶萧然起了正面冲突,案子难免查到了她的头上。 这个案子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偶然遇到情况很明了,只是这不痛不痒的一下,意图是什么才是让人奇怪的。 人死可大可小,警察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因为案发现场离风驰酒吧很近,加上死亡推测时间与死者在酒吧里面时间相差只有两小时,所以风驰酒吧成了第一嫌疑对象。 警局来人要求酒吧暂时停业整顿,但酒吧负责人却不服,法院没有指令,没有证据,只是因为案发现场离得近,凭什么要停业。一时之间,双方起了冲突,警方差点出动武力镇压,直到刑侦队的大队长到来,要求见直接负责人叶萧然才慢慢平息双方的怒火。 当叶萧然赶到现场时,围观群众几乎已堵了整条马路,引起了交通瘫痪,她立刻命人遣散人群,配合交警一起疏通马路。 “枭姐,这里交给我,刑侦大队许队长还在里面等你。”柳莳走到叶萧然身边,抵挡着有些挤压的人群。 “这些人怎么这么喜欢看热闹?”夏晔嘟囔着,也伸出手为叶萧然拨开人群,护着她走到风驰酒吧里面。 风驰案件第一时间传到媒体耳朵里面,夏晔消息灵通,就算被派遣出去也第一时间赶到了叶萧然身边,时刻想护着她,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 穿过吵闹的围观人群,双方的对峙气氛也稍稍得到了缓和,警察慢慢疏散人群,风驰酒吧门口终于慢慢恢复平静,在慢慢散开的群众中,谁都没有发现,齐扉正站在不起眼的角落望着这一切。 走到风驰酒吧里面,一个身材并不高的女人穿着便衣背对着叶萧然,夏晔眯着眼睛望着那个背影,有些熟悉,又有些不确定。 “许队长?”叶萧然一眼便认出了她,夏晔这才瞪大眼睛,晃动着手指着她,“啊,啊,真的是许队长,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她语气有些激动,又有些难以置信。 此时,许敏已经转过头,笑望着二人,像许久不见的老友一般,没有陌生感。虽然相识于监狱,却也相别于监狱,原本以为此生再无见面的可能,却不想她如今身份忽然突变,成了刑侦大队的队长,负责整个a市的刑事案件的总执行工作。 “许队长!”夏晔略有兴奋,习惯性的站直腰杆,像看到领导似得。随后又放松的问道,“你怎么到哪都是队长?” “许队长这几次调动,恐怕不是偶然吧。”叶萧然平静的问。 “嗯?几次调动,不就这次吗?”夏晔有些不解的望着叶萧然。 许敏却扬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望着叶萧然,又看了夏晔一眼,“我原本就是刑侦大队的人,调去监狱才是临时,任务是为了照看夜枭,夜枭出狱,我自然也就调出来了。” “如若没有把握,她怎敢轻易走出那一步。”叶萧然说话间眉头渐渐锁上,声音低沉甚至透着一股哀伤。 “这么说来,许队长其实本就与严文钦相识?”柳莳前后推想,得出了这个结论。 许敏点点头。 “她为了枭姐可真是用心良苦。”夏晔说话间有着似有若无的惆怅,眼神却落在叶萧然平静却有些哀伤的脸上。 “今天的事情,有人刻意为之,也是因她而起,我必须等她过来。”许敏站直身体,望着门口。 “谁?” “谁?”柳莳与夏晔几乎同时问出口。 叶萧然却循着许敏的眼神看过去,不一会,一个人从门口慢慢的走了进来。她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戴着围脖,遮掩住了她那头只长出几厘米的短发。 她走进门的那一刻,眼神便投向了叶萧然,叶萧然望着她,放在口袋中的双手紧紧攥住,她必须要稳定自己的情绪,隐藏心底那股深深的情意。以前她从来不觉得隐藏自己,控制自己是一件难事,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看到严文钦,她的心就被搅的一团乱。 曾经因为她怕失去判断,失去理智。现在却因为她更害怕失去,发生了这么多事,死了这么些人,她越发觉得生命太过脆弱,失去也是那么的容易。 作为当晚案件的目击证人,严文钦必须得先接受警局的盘问,做一份口供证实在风驰酒吧并没有人对被害人大打出手,反而是老板叶萧然本人阻止了事情的发展。 许敏知道了严文钦短暂性失忆,也已经忘记了监狱以及她后面一系列安排,但所幸的是她们因为很多年前的案子结识,已是老友,严文钦还认识她。 “这个案子恐怕有人故意想找萧然的麻烦。阿敏,上面现在是什么意思?”严文钦拿出了法官时候的风范,冷静的分析案件,丝毫没有受到失忆的影响。 “压的还挺紧,要尽快破案,抓捕嫌疑人,案发当晚,没有任何目击证人,附近也没有监控,法医鉴定结果刚刚出来,是头部受到重创失血过多而亡,但是在他胃里面还有大量的毒品残渣,根据调查,此人经常藏毒运毒,是沈威最近刚刚上位的一个人,当然也不排除吸毒过量而亡的可能性。” “他死了,沈威损失一个手下,萧然成怀疑对象。这样的话,岂不是挑起了沈威与萧然的事端。都知道沈威在黑道的影响力,就算不是挑拨离间,是沈威自导自演想吞并a市娱乐产业也说不定。”严文钦冷静分析,却让叶萧然陷入了思考。 前阵子,因为严文钦的病况,周晖一度与叶萧然产生分歧,与严家人一样,他觉得严文钦的病是叶萧然所累。 关心则乱,周晖与叶萧然分歧的结果立竿见影,马上便有人行动挑拨她与沈威之间,目的是加大二人的间隙,只是用这小小的案件来试水,未免太小看叶萧然与周晖了。 “许队长,此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按照章程来吧。” “那岂不是着了那些人的道?”许敏意有所指,又看了一眼严文钦,叶萧然却忽然扬起嘴角说,“我就是要着他们的道。” 许敏意会的点点头,严文钦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案子她也只能分析到这一层,但她隐隐觉得还有更深的牵扯,与她缺失的记忆有关。原本想顺应天意,让缺失的记忆跟着过往随风而散,但现在她却觉得,少掉的记忆片段,是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尤其每次见到叶萧然时那种由心底升起的莫名悲伤,让她很清楚,她们的关系绝不只是叶萧然所说的“好朋友”,那么简单。 她慢慢走到叶萧然身边,问:“我能帮你什么吗?” 叶萧然望着她,四目相对,这一刻,她多想牵起她的手,感受她手心里的温度,她多想拥她在怀里,让她不要担心自己。这一刻她想做的太多太多,可是她不能再让她卷进这些是非里面,她做不到。 当初那种刻意接近的残忍,感情的利用,当初的那种决然憎恨,她现在想起只觉得后怕。 如今她望着她平安的站在自己跟前已经是最大的幸福,望着她眼中依然透着那股关怀,叶萧然心痛的有些颤抖,即便是失忆,即便是以为只是好朋友,她还是那么关心自己。她若对自己无情冷漠一点,或许叶萧然心里还会好受一些,她越这样,她就越心痛,越内疚。 叶萧然缓缓抬起手,原本想抚摸她的脸,却在犹豫之间落在了她的肩膀,她双手稍稍用力握住,又慢慢放开,嘴角拉起一道美丽的弧度,扬着一抹轻柔的笑意,面对着严文钦,“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每一个动作表情都被严文钦捕捉在眼里,刻在心里,如果只是朋友,怎么可能如此?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她与叶萧然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她甚至觉得她们之间的羁绊很深很深,发生过很多的故事。她几乎是无意识的就握住了她的手,叶萧然有些惊讶的望着她的眼神,以为她想起了什么。 可她这一刻真的恨自己为什么都想不起来,每次努力去回想,换来的只是头部的剧痛。此刻的无能为力让她觉得自己竟是这么的无用,握着她的手只能慢慢的松开,但她手心的温暖却留给了叶萧然满满的暖意。 “我先走了,如果案件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她语气平静中透着惆怅,看了叶萧然一眼便向外面走去。 “真的要把她都撇开吗?”许敏望着严文钦的背影又看向叶萧然。 “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说完转头看向夏晔,夏晔忽然感觉到不妙,有些闪躲的后退几步。 “既然许队长再次相助于我们,刑侦大队那帮人又那么听命于上面,身边没个亲信可不行。” “啊?”虽然只是点到为止,夏晔已然明白了叶萧然的意图。 “你好像挺不情愿跟着我的?”许敏故意逗她。 “没,绝对没” 夏晔的宗旨永远是,为了叶萧然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干,只是这隐隐的感觉,叶萧然支开了自己,包括其他人,如今已经没有人时刻随她进出。这种感觉实在不好,总觉得她自己要以身犯险做些什么。 有这个感觉的又岂止是夏晔,柳莳早就感觉出来,夏晔一直没有好的安排,这次许敏的出现是一个最好的契机,她都没有放过。他们看似依然在为她做事情,但已经无法贴身帮她照料所有。 枭姐,你到底要做什么?? ☆、铲除苏家 ?  走出风驰酒吧的门口,严文钦深深呼出一口气,望着渐散的人群,这一幕好似有些熟悉。忽然,几辆消防车风驰电掣般的驶过眼前,呼啸而过的警笛声引得她头部一阵巨痛,她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再转头看向风驰酒吧,好似看到了一些火光,心间一股剧痛感袭遍全身。 她抬起脚步,迅速的开车朝一个方向驶去,随后,一辆车也跟上了她。 巴山夜雨,历经一场大火之后,重新装修,变身为高端会所,业已更名为“夜雨”,但是周边的景色却丝毫没有改变。严文钦的脑海仿佛闪现出一场大火正在眼前燃烧,里面不断的涌出人群逃生,消防队全力灭火的情景。 好奇怪,脑海中怎么会闪现这样一幕出来,而她却是无意识的就驾车来到了这里。 “难道你想起了曾经的那场大火?”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严文钦转头,打量了一眼来人的打扮,虽听起来是个女人声音,外表却明显经过了乔装打扮。 “你是谁?”严文钦瞅着眼前这个人眉宇之间有些熟悉感。 “我是谁不重要,但你是谁却很重要。”她嘴角轻扬,严文钦凝望着她,有些不解,但却能感觉出她对自己并无敌意,她甚至对她没有丝毫的防备之心。 或许她们之前,也是认识的。 “如此被动的活着,一点也不像严大法官,严大小姐,如果你想知道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做了些什么,那就跟我来吧。”齐扉转过头,停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去。 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严文钦就开着车跟上了她。 风驰酒吧人命案件的确引起了沈威与叶萧然的矛盾,沈威竟派人屡次到叶萧然的各个场子找茬,而警察也时不时会以“扫黄、扫毒、□□”为名进行扫荡,使得多家会所无法正常营业。矛盾就这样一触即发,也最终闹到了周晖那里,所有人都觉得是:沈威感觉到地位被威胁,想挤兑叶萧然,原本他就高于叶萧然,曾经还背后扶持她,如今被她上位,与自己平起平坐不说,反而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夜枭冷面无情,以德报怨,恶名就此被传开。周晖记恨严文钦病况这件事,这次也没有出面维护,叶萧然忽然成了没有大树庇佑的鸟,孤身迎接风吹雨打,独自前行。多少人想趁此折断她的羽翼,取而代之。 但是新业集团根基依然深厚,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岂是这些人一朝一夕能够击垮的,能够动得了叶萧然的人并无几个。 梁天那边坐山观虎斗,小小手段达到这种效果,反而让他心生顾虑,过于顺利挑拨成功,反而让人不放心,或许他们只是将计就计,让自己疏于防范而故意为之。直到有人向他透露了严文钦与叶萧然曾经的恋人关系他才恍然大悟,周晖为什么如此嫉恨叶萧然,这种被夺爱的恨意,足以引发他剔除这颗棋子的决心。 梁天生性多疑,奸诈狡猾,从来不轻易做无把握的事。周晖是深藏不露,忠奸难辨,却钟情于严文钦多年,若说他的软肋也许只有这个女人了,当初梁天极力想拉拢严文钦,多少想利用这段关系,但周晖却让他大失所望。后来严文钦手术,严家与他都把这些罪责归咎到了叶萧然头上,梁天这才觉得有必要试探一下周晖的这份情究竟深到什么程度。 结果,没有让他失望。叶萧然跟严文钦那段见不得人的关系,若不是被人爆出来,恐怕他如何也想不到这一层。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反而不再担心严文钦曾经加入pe的意图,从开始就被蓄意利用,欺骗,于严文钦这样的人来说,是不可容忍的,她没有杀了叶萧然已是她最大的仁慈。终究是女人,妇人之仁。 如今叶萧然孤立无援,严文钦失忆,周晖抽离,她一个小小的新业集团如何跟他斗。但是经过几次的失手,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要不要除掉叶萧然,梁天还没有想好,毕竟他并不想花时间和精力去对付这些看着对自己没有威胁的人和事。 “先生,解决叶萧然何必您烦恼呢。”苏忠谄媚的献计。 苏敬死后,苏弘继承苏式集团,慢慢的排除异己,曾经为苏敬办事的苏忠自然没有得到重用,加上先生失去了大山那个得力助手,苏忠就顺理成章的跟了先生。他阴险狠辣,处理事情过于绝情,他的宗旨就是,想要避免麻烦,就得让人闭嘴,只有死人才能永远守住秘密。 “你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像大山一样给我惹出一堆麻烦,如果影响到我h市的项目推进,你死一百次都不够赎罪。”梁天指着苏忠说。 “不敢不敢,实在是这些年跟着我大哥费尽心思,一直没有除掉她,她又屡次侵犯先生,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为此没少被我大哥骂,心里那口气不出不解恨。” “哼哼,我看你是想公报私仇吧,你苏二爷出手,谁逃脱过,唯独她,就跟九命猫妖似的。” “那我倒要看看她到底真的是九命猫妖还是一只就会咆哮的母猫。”苏忠说着眼中露出一股杀意。 苏弘得到苏式集团之后,完成了多年的夙愿,也不想再谋取再多利益,眼前这座王国足以他泽被几世儿孙了。好不容易解决了老头子,却一直被先生压着,他表面尊敬先生,暗地却一直在想办法脱离他的掌控。 如果齐扉在,一定有好主意,可叹他现在身边连一个谋划的人都没有。他想过找叶萧然,但她始终因为当年的仇恨,不愿意跟自己多接触,就连女儿苏梓菱也在苏敬去世后与自己渐行渐远,宁可跟李依依在一起,也不愿意跟自己多在一起。 苏梓菱平日里除了在家睡觉,其他时间都会躲到李依依家里,与严文卉已然熟悉,严文钦回到a市之后也时常去看她。今天是苏敬忌日,原本按照风俗,作为长孙女她必须回家为爷爷守夜,而她却很惊恐的躲在李家,不愿意跟苏弘回家,苏弘没有办法只好让叶萧然过来接她。 没有人知道苏梓菱的反常,都以为她只是因为爷爷去世过度伤心导致了轻度抑郁,原本以为时间长一点她会恢复,但现在似乎更加严重。 看着这张神似叶萧然的苏梓菱,严文钦心里满满的亲切感,那双水灵的大眼装满了心事,这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像个大人似的,揣着一个不能对人说的秘密,藏在心底。 “梓菱,想什么呢?”严文钦走到正在看望星空的苏梓菱身边,“在看爷爷。” “爷爷一定也在看你。”她抚摸着她的头宠溺的说。 “也许爷爷不想看到我。”苏梓菱想起苏敬临死前的那个眼神,心中又惊恐又难过,心里这根刺,她怎么也拔不掉。 这句话却让严文钦觉得有些不解,她坐到了她身边,搂着她的小肩膀,“爷爷那么爱你,怎么会不想看到你呢。” “因为我是苏弘的女儿啊。”因为他儿子害死了他,她是他女儿,他一定也很恨她吧,苏梓菱想到此,心中郁结不已。 严文钦诧异的望着这么小的孩子,究竟是藏了多少事在心里,才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让她小小年纪就这么忧郁,她深锁眉头时更加像叶萧然,望着这张脸,她满脑子都是叶萧然的一颦一笑。 “梓菱,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文钦姨说。”严文钦低下头温柔的望着她。 苏梓菱深深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靠在严文钦怀中,也许这是除了她妈咪以外最温暖的怀抱了,一直以来她都对严文钦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而此刻她却忽然想起了齐扉阿姨,她不辞而别,忽然人间蒸发,难道也跟父亲有关,苏梓菱不敢想,现在想到自己的父亲,只有恐惧和可怕。 两人依偎坐在院中,就像母女一样亲近,丝毫没有发现有个人正站在她们身后。叶萧然没有想到严文钦恰好在这里,看到这一幕,她既心酸又幸福,甚至不愿意打扰这平静的时刻。 “你怎么不过去呢?”严文卉挺着大肚子来到叶萧然身边,严文钦这才转过头,看到了她,苏梓菱已经站起身开心的冲到了她的身边。 叶萧然望着严文钦,笑着点点头,严文钦也没有再往前走一步,也是点头回应她,转头便自己坐在了那里,背对着她。叶萧然心里闪过一股莫名的惆怅,这样不是挺好吗?就该如此的,想到此,叶萧然舒出一口气,拉着苏梓菱走了出去。 严文钦始终没有回头,她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回忆,太残忍了。 坐在回家的车里,苏梓菱始终闷闷不乐,叶萧然看了她一眼,忽然问道:“梓菱,如果爸爸做错事情,你会怎么样?” “爹地做错什么事情了?”苏梓菱忽然来了精神一般,眼里有着忧虑,又有着彷徨。 “也许是很严重的错误。”叶萧然有些试探性的看她反应。 “有多严重啊,比会坐牢吗?”苏梓菱原本想说比杀人还严重,最终还是改口成了坐牢。 叶萧然却忽然停下了车,少有孩子会从错误直接想到坐牢这件事情上面,加上苏梓菱这么久的种种的表现,叶萧然忽然想到,苏敬死的那天,苏梓菱原本在自己家中后来因为柳莳抓到了大山她便把女儿送回了家,也许她亲眼目睹了苏敬死的过程。原本她就怀疑苏敬的死与苏弘有关,现在她更加能够肯定。 她心疼的抱紧了女儿,轻声问:“如果真的要坐牢呢。” 苏梓菱低下头,没有吵闹,没有诧异,却是望着车外叹着气,叶萧然心疼的拥着她,为什么小小年纪就要这么沉重的活着,只是因为她是自己与苏弘的女儿吗? “犯错就要受罚,犯罪就要坐牢,爹地也不例外吧。”靠着叶萧然怀中苏梓菱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叶萧然轻轻扶起她,望着她,想要询问,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也许让她讲述一遍心里的创伤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所有犯错误和犯罪的人,结局都是咎由自取,梓菱,你要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爹地做过什么,妈咪做了什么,我们都是这个世上最疼爱你的人。”她轻抚女儿的头,语重心长的说着,苏梓菱点点头,却偷偷的落下了两滴眼泪。 叶萧然什么都不怕,就怕有天与苏家斗的时候伤及无辜的女儿,苏弘自己作的孽,造就了今日这个局面,这样一来,她等待许久的最好的时机终于到来。 就在苏弘最春风得意的时候,苏宅忽然闯入一批警察,以蓄意谋杀,杀人未遂等罪名拘捕了苏弘与苏忠。 “请跟我们走一趟吧。”许敏拿着拘捕令说。 “你们敢”苏弘沉着脸叫道,夏晔冷笑一声,“你看我们敢不敢。”说完挥挥手,让两个人按着他,将他铐了起来,苏弘哪里会认不出夏晔来,他立刻明白这是叶萧然所为。 “叶萧然是不是疯了,我要见她,我要见律师!”苏弘咆哮着不肯就范,依然被警察强行带走了。 报案的人正是叶萧然,许敏领队,夏晔执行,迅速立案,准备呈报检察院,进行搜证调查。 叶萧然这一突然举动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就连许敏与夏晔也是临时接到的通知。所有人都惊讶不已,太突然了一点准备都没有,媒体更快,第一时间就已经把这件事炒的沸沸扬扬。 这无疑给了梁天当头一棒,且不说苏弘知道多少pe的事,光是苏家这么一被查,pe在苏式的资金必须赶紧调出来,否则一旦被冻结,将会是一大损失。他没想到叶萧然会忽然来这么一出,他立刻安排自己的人时刻关注案件动向,因为已经被媒体第一时间公开,据说是证据确凿,他不能直接插手,周晖那里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梁天简直气的拍桌子,为了减少损失和风险,只有两条路,要么救要么杀。他扶持了那么多年的苏家,竟然被叶萧然这么一闹就垮了?那些所谓的证据,又是什么时候落到她手里的?这么不动声色,为什么忍到今日才动手? 他实在想不明白。 有些阴森的看守所,犯人看守间的铁门哐当被打开了,苏弘双手被铐着走到了探视室,当他看到叶萧然淡定的坐在那里时,他加快脚步往前冲去,许敏立刻站在叶萧然跟前,生怕他动粗伤到叶萧然。 “许队长。”叶萧然站到她的旁边,“麻烦你先出去一趟,放心,他不会伤害我的。”说完看了苏弘一眼,他双眼迸射出憎恨的目光,双拳紧握的望着她,呼吸此起彼伏,情绪波动很大。 “这么激动做什么,你应该早就料到会有今天。”叶萧然语气漠然,望着苏弘,眼中平静如水。 苏弘深深闭上了双眼,他的确想过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真的会来,他以为自己可以化解当年的那些恩怨,很多时候他也真的产生了错觉,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冰释前嫌,毕竟他是受到苏敬的蛊惑。 “你就那么恨我,在我最风光的时候让我摔的这么惨。”苏弘的语气微变,从刚刚见到她那一刻的愤怒慢慢的平静下来。 “是,你以为苏敬死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我就是为了等到这天,当你在最巅峰的时候,让你知道摔下的时候有多疼多惨,这比杀了你还解恨!” “哈哈哈你早就有了那些证据,利用我母亲的死和我的贪心,挑拨我们父子关系,在我以为得到一切的时候,又突然毁掉我。叶萧然,你心机真是深的可怕,竟可以隐忍至今,不对我们苏家动手。”苏弘说着眼眶微红,望着叶萧然的双眼满目苍凉。 “随便你怎么想。”叶萧然的态度依然很淡漠。 “你真的狠心,更加残忍,你有没有想过梓菱怎么办?” 叶萧然抬眼,一声轻蔑的笑声响起,“你还敢提梓菱?呵呵,苏弘,凡事皆有因果,你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哈,你以为我会伏法认罪?你做梦,叶萧然,你这是在自掘坟墓,先生不会放过你的。”苏弘身体前倾,双手依旧握着双拳。 “恐怕他不会放过的是你吧。”叶萧然斜眼看他,苏弘一惊,仔细想想何尝不是,先生的作风一直如此,如果自己对他没用,为了不影响到他,又怎会施救自己,但他还有大笔钱在苏家账户,他会轻易放弃自己吗?他才不会受到叶萧然的蛊惑。 “苏式那笔账已经被冻结,你将会被扣上一项新的罪名,非法集资。先生恐怕不想放弃你也难了。” 苏弘猛然抬头,她果然是安排好了一切才动手,他连连摇头,“不会的,先生不会放弃我的。” 叶萧然忽然一把拽过他的衣襟,提高了音量,“苏弘,你放聪明点好不好。”说完她又慢慢松开手,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梓菱,今天我不会跟你废话这么多,你如果想活命就照我的话做,我保证先生不会动你,你也不会被判死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坐牢已经是对你最大惩戒,我不想梓菱没有爸爸,加深对她的伤害。她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做了我们的女儿。”说完她便抬起脚向外走去。 苏弘低头,想到过往种种,想到苏梓菱,眼泪忍不住的流下来,慢慢的变成了啜泣。此刻才悔不当初,又有何意义? 与此同时,看守所另一边,苏忠平静的坐着,望着铁门外发出一抹阴冷的笑意,黑暗中的眼神透着一股嗜血的杀意。 ? ☆、记忆风云 ?  苏弘被收押没多久,梁天派律师去想保释他,无奈警方以铁证如山为由不予保释。苏弘自己竟也像放弃了一般,让律师带话给先生,不要浪费时间精力了,他欠下的债是时候还了。他还有女儿,不想再这么下去。 苏弘这种态度的转变,梁天并不奇怪,苏敬死后,苏弘一直想脱离他的掌控。梁天本就觉得苏弘是个难题,他与苏敬不同,毕竟不是自己一手扶植,在没有想到圆满的解决方式之前,他便暂且搁置了,没想到被叶萧然这么一告,反而弄巧成拙。虽然损失了一笔钱,但梁天很庆幸,因为h市项目,pe已经被抽调了大批资金,在苏敬死后,梁天怕出现差池,也转移了部分到了中亚投资集团里。 pe集团几乎成了一座空壳,除了一些小型的集资,那些金额梁天根本不放在眼里。苏弘多担当一项商业犯罪,也不会太影响刑期。 他梁天的江山,谁能撼动!当时拉中亚集团是多么明智的选择,两大财团既相互制衡,一明一暗他操纵自如。 但,一切只是他以为而已。 他忘记了苏式集团的背后,强大的运营团队,在官员贿赂,涉及到官商勾当的事太多。苏式集团背负了多少人的身价性命。夺人饭碗犹如杀人父母,就算先生想放弃苏弘,那些股东,那些背后的官员也不会允许。 最重要的是,梁天不知道,苏弘曾经以巨大的利益诱惑,早就从梁天手下拉了一些人到自己下面,他敢有脱离组织的念头,就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严文卉临近预产期,中亚投资的事情已经无力胜任,严文钦趁机占据主导权,用密码进入了中亚投资的核心数据库,她很熟稔的将账目重新安排,将h市项目资金分布梳理的更加完善。 在所有人一点防备没有的情况下,严文钦竟然不动声色忽然进入系统,让梁天都大吃一惊。 “文钦啊,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二叔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严国梁以试探性的语气问她。 “除了一些细节,大体事情我都想起来了,原本医生就说这是短暂性失忆,随时可能会恢复,最近不经意间发现许多事情渐渐浮上脑海。再说了,我总要帮二叔分担h市项目的事,不然您多辛苦,而且现在关键时刻,款项马上就拨下,容不得有半点闪失。”严文钦笑了笑。 严国梁有些将信将疑的点点头,但如果严文钦不是恢复了记忆,又怎么会知道进入系统的密码呢? 他心里一直藏着一件事,无人知晓。表面上严文卉只是协助他管理中亚投资,梁天也以为他只是拿自己女儿做幌子,就连严国栋也这么以为。但是小唐死后,父女的间隙越来越大,严国梁经过思考,决定让严文卉知道中亚投资的事情,但约法三章,只是让她知道,绝不让她涉足。 总不会是文卉把这密码告诉了失忆中的严文钦,但即使有了密码看到里面的资料,也不可能像她那样熟练的操作,她的表现显然是非常熟悉里面的流程和工程,才能做到这样。 想到此,严国梁总算放心了。 在梁天等人都以为严文钦恢复了记忆之后,严文钦就把先前从严国栋电脑里面窃取的一份名单,交回到了他手上。 “爸爸看来对我还是不够信任,甚至不如先生。”严文钦有些面无表情。 严国栋看着这个遗失已久的名单,再看看严文钦有些带情绪的语气,“怎么了?乖女儿,爸做啥惹你不开心了?”他语气变得像个慈父。 “你那么快就跟先生汇报了这件事,这是以为我做卧底呢?还是以为我会给咱们严家惹麻烦,给先生惹麻烦?要不是先生信任我,恐怕我是不是要像别人一样被你们踢出局?” “胡说什么呢?有爸在谁敢对你怎么样?不过,你到底拿名单是为了什么?”严国栋至今想不明白,无法猜透自己女儿到底在想什么。 “先生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爸如果心存疑虑,去找先生对峙好了。否则我怎么敢。”严文钦带着明显不愉快的语气走开了。走到门口转头又说:“我们严家什么都有,官场、资金,人脉,哪里输先生了,但我们全家都要听命于他,我们父女甚至还产生了间隙,多可笑。” 听到她这句话,严国栋怔住了,仔细想想何尝不是? 这件事难道是先生对自己不够信任,让自己女儿来试探自己?但是严文钦又明显故意让他发现,这批名单先生大体是清楚的,确实没有详细的涉足官员的名字,他以为先生一直信任自己。但是他又怎么可能找先生对峙,万一说话不周全,反而会弄巧成拙。 但是这件事必须去求证。 “先生对于我在项目上安排的官员还满意吗?”视讯会议上,严国栋故意问出这个问题。 “可以,你安排就好。” “其实先生想要详细的名单何必让文钦找我拿,我直接送给您就是了。”他试探性的问,先生抬了抬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轻笑,“我自然有我的用意,国栋好像心里不是很痛快。” “先生误会了,只是这孩子拿就拿,还不跟我说,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这孩子私自做主,做了一些不利于我们组织的事。” “是我让她做的,你不必怪她。” “那我就放心了。”严国栋微微笑着,心里却十分生气。梁天把他当成什么了,他以为他真的可以对严家呼喝来去? 若不是各取所需,需要他的资金,看中他在整条合作线上的影响力,严国栋又怎会吃他这套。为了自己以后的理想抱负,为了以后社会的发展能,为了人民更好的生活,他一直忍气吞声。 让他生气的,不是先生的故意试探,而是他利用了自己女儿,离间了父女二人,差点引起误会。他到底想干什么?凭什么他一个人就搅的严家一团糟,他只是官阶比自己高一点,凭什么就能做到这个位置,作所有人的首领。 缺少了严家,他还有什么?底下那些胆小怕事的小官员,凭借老太公的关系网,还怕搞不定?其他的财团也无法与中亚抗衡,为什么他不能取而代之? 第一次,严国栋有了这样的野心。 严家人如果上下齐心,一个先生又算什么。严国栋找到严国梁商量自己的宏图大志,兄弟俩一拍即合,当初他们就迫于先生在中央的影响力才与他合作。那也是因为中亚集团对整个运营比较生疏,又因为苏家对他忠心不二,多少会对严家产生牵制,如今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如今苏家受到重创,虽然不能彻底根除,但也是苟延残喘,那些虾兵蟹将都是墙头草,严家掌握江山,又有何难? “枭姐,严文钦恢复记忆了,我们是不是要里应外合,趁此铲除那帮人。”夏晔有些激动。 “我也觉得这是最好的机会。”柳莳表示赞同。 “这得看严文钦的态度。”年少阳略有所思。 叶萧然抬眼望着几人,不语。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有些不解的望着叶萧然。 “你们三个,什么时候汇报工作这么默契的赶到了同一天同一个时间?”叶萧然低头拿着桌上的报纸随手翻了翻,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如此这样的画面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近来她总是一个人在处理苏弘的案件,除了抓人让夏晔和许敏出现之外,其他的上下打点都是她自己亲自安排。 出门不带人,去哪也没人知道。最后忽然引起苏家这个案子,她没告诉任何人,包括齐扉。但是他们丝毫没有产生不被信任的感觉,反而是觉得被叶萧然保护了起来,她让所有人退居幕后,她独自上了前线。 年少阳看了夏晔一眼,向她眨眼,示意她说话。夏晔见叶萧然面色严肃不敢开口,便把眼神向柳莳示意而去,柳莳曾经提过一次才不会第二次犯傻,连连摇头。 “怎么没商量好再过来见我,没人敢先开口?”叶萧然放下手中报纸,倚靠在椅子上望着几人。 夏晔的胆子最大,容易冲动,被经过多次锤炼之后,也懂得说话要三思而后行。叶萧然望着几人都欲言而止的样子,何尝不知道他们想说什么,她笑着站起身,走到他们跟前,“我有安排,你们去做自己的事就好。” “你的安排就是把我们支开,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夏晔没忍住,低着头,很小声的嘀咕着。 “枭姐,你抓了苏弘,苏式集团一团乱,给先生这么一招,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让我跟着你保护你吧,这本就是我的职责。” “我也觉得”年少阳想趁机也说话,却见叶萧然抬起手阻止了他。 见叶萧然态度坚定,三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沉默半晌,叶萧然终于开口了,“我从来没把苏家放在眼里,不久之后先生也会自身难保,真正难对付的”她说到此停顿了一会,看向窗外,又转头看向三人,说:“是严家。” “树倒猢狲散,严家太公好像并不知道两个儿子在干这个勾当吧,先生倒了,严家未必能成事吧?”夏晔分析。 “正好跟严文钦来个里应外合。” “你们真的以为严文钦恢复记忆了么?”叶萧然说话间已经拿起了外套。 “额,没有吗?不是说”夏晔惊讶于叶萧然的话,如果不是严文卉透露,她们也根本不知道严文钦已经恢复记忆的事。 “夏晔。”叶萧然忽然走近她,夏晔的心脏立刻砰砰直跳。怎么跟着她这么久,每次靠近她总是这么没出息,脸红心跳就像十八岁少女似得。 “我交代你跟许队长的事,这几天格外注意了,鱼可能要上钩了。” “明明是小虾米。”夏晔嘀咕着,抬头叶萧然正望着自己,她耸了耸肩,露出她招牌式的阳光笑意,“明白。” 叶萧然点点头,穿上风衣,往外走去。 渺山大道,渺山公墓的必经之路,对于她来说,这条路再熟悉不过,是她们的开始,却也是她们的结束。 叶萧然的车速并不快,她想慢慢的欣赏沿途的风景,不经意间她总忍不住把手伸向副驾驶的位置,就像以前严文钦还坐在那里一样。每当伸手触及的只是空气,她就越发的感觉到手心的冰凉。 车子行驶到了渺山大道,道路宽阔,远处的山景薄雾环绕,犹如仙境。车辆渐少,她换到提速档继续向前驶去,远远看到一辆出了故障正停靠在路边紧急停车带,叶萧然慢慢松开油门,车速缓了下来,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她扶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握紧,用力踩下了刹车,毫不犹豫的走下了车。 她拉了拉衣角,走到那人身边。 “需要帮忙吗?” 听到声音,正在检查车故障的人抬起了头,望着她。一阵风吹过,扬起她的围脖,她望着叶萧然渐渐展开了舒展了眉角,微微一笑,“那就先谢谢你了。” “我先帮你叫拖车。”她转身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安排好事情,打开车门,带着微微的笑意, “请吧,严大小姐。” “谢谢。”严文钦把祭拜的花放在了后座,自己坐在了她的副驾驶位置。 好似初遇时的那幕重演了一遍,但是不同的却是,这次是严文钦故意让车出现故障等着她的出现。 “去看沁雪吗?”叶萧然问。 “你是去看顾翔吗?”严文钦反问,叶萧然看了她一眼,两人都没有回答,都不再在说话。 其实严文钦究竟有没有恢复记忆,没人知道。别人相信了,叶萧然却不信。 到了渺山公墓,两人同时走到了小唐的墓前。严文钦有些诧异,“没想到你会来看他。” “他辅助你做了那么多事,大部分都是因为我,我应该来拜祭。”她说完把菊花放在了墓前,给小唐鞠了三个躬。 严文钦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沉重。望着小唐的墓有些出神,“死了这么多人,查了这么久,苏家人死的死,坐牢的坐牢,总算是慰藉了你父母在天之灵。” 她转过头望着叶萧然,靠近了她,望着她,拉住她的手,攥在手心,一阵冰凉的寒意袭来,她加重了手上力气,想要给她温暖。 她摊开掌心,与叶萧然的手掌心相对,手心相碰。 “你真的恢复记忆了吗?”叶萧然紧紧扣住了她的手。 严文钦不语,只是紧紧的握住叶萧然的手,良久,才回答:“没有。” 叶萧然并不意外,慢慢的却想要缩回自己的手,却又被严文钦用力握住。 “恢复不恢复记忆,有什么分别?”严文钦问,叶萧然不语,但还是抽出了自己的手,这次严文钦没有再拉回她。 叶萧然转过身,望着远处,微微呼出一口气,“是没有分别,可你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恢复了记忆要做什么?” 严文钦轻笑一声,眼睛空洞悠远,好似布满忧伤,又好似冷漠的没有感情。“先生很快就会被踢出局,他也已经被国际刑警盯了很久,到时候先生落网,严家也会原形毕露,揭露严家人的犯罪证据并不难。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不要再管了。” 她费尽心思,努力控制对她的感情,想借此机会让她脱离出去,可她却还在想尽办法让自己抽离。 “是齐扉告诉了你一切?” “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我严文钦没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是不会停手的。”她语气坚定,望着这样的严文钦,叶萧然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不了解她。 重情重义的是她,正义凛然的是她,果断杀人的是她,冷漠绝情对付自家人的还是她。 “为什么你说严家人的时候就像这一切与自己无关一样,那都是你最亲的人,你真的忍心?”叶萧然转过身,目光凝聚在严文钦的双眼里面。 “犯罪就要坐牢。草菅人命,贪污受贿,每样都是重罪,为什么严家人要例外?那些被迫害的人就没有父母,没有孩子吗?” 叶萧然怔怔的望着严文钦,到底该说她绝情冷漠,还是心系社会。她真的不知道了,只是她那坚不可摧的意志已是无人能够改变,何况要对付严家,严文钦根本不可能独善其身。她深深呼出一口气,点点头,“好,既然这样,我也没有顾虑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叶萧然也知道,她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如果不是因为她,严家不可能面临现在这样的情景。 其实开始就知道了不可能不是吗?可为什么每次认定这个事实的时候,心总是忍不住的疼痛,每次都那么的失望失落,不想面对。直到现在难道她还要抱着希望吗?她根本没有恢复记忆,只是遵循自己骨子里的那股正义和原则,要坚持自己而已。 在现在这份坚持里面,还有多少是与她对叶萧然感情有关的,根本没有吧。就算她知道了一切,也只是像听一个故事一样。 手心还是那个手心,可却已经拉开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曾经最陌生的熟悉人,如今最熟悉的陌生人。到底是情深缘浅,还是情浅缘深?? ☆、同生共死 ?  远处,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刚刚划过耳边,除了门口警卫还在认真的值岗,办公室都已经熄火,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警局档案室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微弱的白光照亮了办公室一角。一个黑色的身影,嘴上叼着一直小型手电筒,双手戴着白色手套正在翻找些什么。 他神情紧张,众多的证据里面想要翻找出他想要的那个并不容易,他想破柜检查,却不知密码,额头上也慢慢渗出汗水,若是今天找不到这些,恐怕自己明天就会惹上大麻烦。 正在惶惑之际,他却忽然想起最新证据的摆放处,按照日期排放找到最近立案的证据,在那一排证物下方俨然放着苏家教唆杀人的视听证据和书面材料,他兴奋的拿起档案袋揣进兜里,又把其他证物放好,准备离去。 忽然档案室所有的灯被打开,一个身影忽然出现,他惊愕的抬起眼。 “这么晚了,刘警官还在加班吗?”夏晔眯着眼睛盯着他怀里的东西。 刘东闪烁其词,手心渗出许多汗,摸了摸怀里的东西,有些心虚的笑着,“夏警官,你们行动组还没下班啊?” “东西交出来吧。”夏晔伸出手,刘东知道逃不了,看了夏晔一眼,只有她一人,忽然变得不再紧张,一个新来的人,对付她,刘东还是绰绰有余的。 “夏警官,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档案室本就不归你管。”刘东说着眼露凶光。 “呵呵,但我负责苏家的案子。”夏晔毫无惧意,上前一步。 刘东咬咬牙,偷偷握紧拳头,假意点头,缓慢走近夏晔,忽趁其不备然出手却被夏晔灵活躲过,转身对他脖子就是一击,刘东被击打的头部昏厥,倒在了地上,但他依然挣扎想要起身之际,却发现有几把枪已经对上了他的脑袋。 夏晔笑了笑,这柳莳教给自己的几招还真是好用,她理了理衣服,瞪了他一眼,自己却走到窗户边拿起电话拨了出去,“枭姐,搞定了。” 刘东当场被捕,第一时间就被控制关押,偷盗警局证物的行为恶劣,没有任何申辩的理由。 但是这场瓮中捉鳖的好戏才刚刚上演而已。 现在夏晔有许敏看着,许敏有夏晔协助,又在这样一个敏感部门工作,让叶萧然放心许多,原本忧心夏晔的去处,却没想到严文钦留了那么多的后招。 叶萧然拉回自己的思绪,开车之余又转头看了一眼严文钦,她一言不发,只是单手托着头靠在车窗边,指尖触碰到头部,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那道凹凸的浅口,手术留下的那道疤,永远都无法抹去。 而那段遗失的记忆又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却不知道。她多想记起与叶萧然之间经历的点滴,她苦心经营那么久,就在快要成功之时,自己的身体却那么不争气。如今虽能够根据她所知道的,齐扉告知她的,以及收集的材料和证据,能够把很多事情串联起来,勉强瞒过家里人,她还是很忧心。 曾经那么缜密的布局,如今要是一步错,真的是满盘皆输。 “文钦。” 严文钦缓缓转过头,凝望着叶萧然。她依然目视着前方,专注的开着车,严文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着她吞咽在喉咙口的话。 “既然忘记了就都忘记吧,何必再回来。”她语气娇柔,微微叹息之间带着丝丝惆怅和落寞,是无奈,是心酸,更是不舍。 这种掺杂着许多情愫的那声叹息里,布满了伤痕,这段千疮百孔的感情被她伤的面目全非,可严文钦至今还在坚持,她无颜面对她。 严文钦却凝眸浅笑,“也不知道为什么,醒来第一眼看到你虽然很陌生,却总让我挂心。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不过是回到以前一个人的生活而已,却觉得那么难熬。”说完她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仿佛沉在心底许久的话,终于在这一刻抒发了出来。 叶萧然的心就像被千万把利剑凌迟般的疼,字字戳心,她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说什么都是无力的。她咬紧贝齿,强忍着哽在喉咙的那股难受,专注的开着车,此刻,她竟连侧眼的视线都不敢投向严文钦。 车子行驶过弯道,盘山公路视野渐宽渐窄,就连风也跟着悠扬起来。山路蜿蜒绵长,无数转弯口,车速只能保持在40码,每个弯道都是陡坡,都有视线盲点,悬崖边只有不足一米高的石墩连着铁链拦着。 这段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属于危险路段。这座山因为背靠着海,山海相连,山顶总是云烟缥缈,因此得名渺山。 车里再次陷入了沉默,直到严文钦的手机响起。 “喂~” 一阵沉默。 “知道了。” 挂完电话,严文钦面色严肃的望着叶萧然,“你跟苏弘真是上演了一场好戏。” “你已经知道了。”面对严文钦的指问,叶萧然却是淡定从容。 “那个人不是先生安排的。”严文钦坐直了身体,接到这个电话通知,她瞬间就理顺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为何叶萧然会突然做出状告苏家那么冲动的事情来。 “对。” 严文钦望着叶萧然又娓娓分析,“先生下面的官员,背着他,投向了苏弘。财神爷倒了,他们怎么会不急?” “严家可不会这么认为。”叶萧然嘴角略带笑意。 “你先挑拨了苏家与先生之间,再利用苏严两家相互牵制的局面,让严家与先生产生间隙。苏家倒了,严家上位,整个组织就会慢慢被严家掌控。那时候苏家、先生都不足为惧,再专心对付严家,将会事半功倍。” 说到此严文钦忽然嗤之一笑,两人想法竟然不谋而合。她布局的事情不正是如此吗?擒贼先擒王,架空了王的权利和兵力,他便只是一个被拔牙的老虎,构不成任何威胁。但,只是这样就够了吗? 除掉先生,又谈何容易?她虽旁敲侧击做了自己父亲工作,也知道二叔也在动摇,但真正撼动严家去动先生取而代之还欠缺一个契机。 而先生更加不会坐以待毙,叶萧然如此冒险,真的要鱼死网破,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我先送你回去,这段时间我们不要见面了。”叶萧然的语气感觉不到一丝情绪,但是她的用意严文钦却清楚的很。 “你是不是知道先生会对付你,所以支开了身边所有人,怕连累她们。你知道剩下的事情齐扉会帮你完成,你已经得以报仇,后面的事情对你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严文钦边分析边思考,语气也渐渐急促起来。 叶萧然不语。 “你与周晖刚刚闹翻,就直接动了苏家,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先生,他一定会对你下手,一定会。”严文钦的语气从急促变成了担忧。 她依然一言不发,她计划了这么久,就为了等这一天。发生太多事情,阻碍了前进的道路,但是她背后那群人都是无辜的,不应该再有人因为她的私事有所牺牲。如果不是因为她,严文钦也不会面对现在亲情和原则的两难,小唐也不会死,齐扉更加不会遭受那么多磨难。 严文钦说的对!这就是她的计划,所有人都担心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猜不透她的目的,却被严文钦一眼看透。 “叶萧然,你如果想一个人去面对,那对不起,我不会成全你。” “文钦!”叶萧然无奈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严文钦没有应她,却发现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尾随上了一辆车,“萧然~”严文钦警惕起来,叶萧然也发现了那辆可疑的车,顿时有了一阵不详的预感。 离下山还有一段路,现在正是沿海道路,非常危险。她轻轻踩下刹车想把车子停靠在山边,却在用力踩踏刹车之际感觉到紧绷的弦松了一般,刹车失灵了! “快减速!” “刹车坏了。”叶萧然连续踩踏几次,严文钦果断的想拉手刹,被叶萧然按下,“急刹车容易失控,会坠海的。” 叶萧然扶着方向盘将左侧紧紧的靠向山,靠着摩擦阻力让车减速,此刻后面那辆黑色的轿车已经赶了上来,用力踩下油门,巨大的冲撞力将叶萧然的车弹开,滑向悬崖边。叶萧然迅速急转方向盘,加速向前开去,但是没有刹车的控制,每一个转弯口都非常危险,后面那辆车紧追不放。 “哎,撞两下就算了,沈爷可说了,给她点教训,可不能伤了人。”黑车里面一个人对驾驶员说着。 “没事,玩玩嘛,死不了人的。”驾驶员说着,踩着油门又跟了上去。 “喂,这段路太危险了,我看叶萧然的车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副驾驶的男子还是有些担心。 “胆小鬼。”驾驶员不停,驾着车又是一次冲撞。 也难怪他如此恨叶萧然,那天死的那个人与他是好兄弟,莫名其妙在她的酒吧被打就算了,连命都赔了,说与叶萧然没关系都不可能。难得沈爷开口,说要教训一下她,怎么能不抓住这个机会整整她。 车子靠山的一面已经被刮花,刹车的失灵导致前行不稳,被连续几次撞击,差点翻车,已经无法应变自如。 “文钦!”叶萧然说着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松开了安全带,看了严文钦一眼。 严文钦会意的点点头,也解开安全带,准备跳车。几乎是不言而喻的默契,眼前这种路况,掌握拉手刹的力度,让汽车惯性横在弯道,两人从车里跳出,紧抓两边铁链,还有可能保命,否则必然车人一起跟着落海,那生还的可能性就太小了。 正在黑色轿车司机笑着想进行第三轮撞击时,发现叶萧然的车忽然横在马路,他来不及刹车,用力撞了上去,而副驾驶里的严文钦原本已经跳出车,却在车被撞击挪动时为了闪躲开来,而失足掉落悬崖! “文钦!”叶萧然一个箭步冲上去,千钧一发之际抓住她的一只手,自己的身体也跟着掉了下去,幸好她机警,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锁链。 黑车司机也吓住了,原本以为就叶萧然一个人,忽然冒出个严文钦。只是想吓唬吓唬她,教训她一下,可没想把事情弄成这样。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20节 “糟了,严大小姐怎么在,快去救人。”黑车副驾驶男子正想向前冲,却被司机拉下,“救什么救,你去救她们就看到我们脸了,boss要知道我们伤害了严大小姐,我们还有活命吗?快走!” “可是。” “可是什么!快走!”司机战战兢兢的上了车,快速驶离了现场。 两人就这样悬挂在了悬崖峭壁,身下就是翻着浪花的海面,叶萧然受到两人体重的压力,手上的力量渐渐耗损,手心也被铁链磨出了血。 “你快放手!”严文钦低头看了一眼海面抬头焦急的说,叶萧然只是摇头,“文钦,听着,你抓紧我,顺着我的身体爬上去。” 严文钦红着眼睛用力的摇头,她做不到! “快!我快抓不住了。”叶萧然吃力的拽着她,手臂青筋暴露,脸也涨的通红,但她依然坚持不放手。 “萧然,你快放开你我,不然我们就得一起死,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能够醒来再看到你,我已经很知足了!我求你放手!”她的语气几乎接近哀求,但叶萧然却依然不依。 严文钦望着叶萧然,忽然嘴唇轻启,扬起一抹笑意。她满满抬起另一只手,抚上叶萧然。 她想掰开叶萧然抓着自己的手,多耗一分钟,叶萧然的体力就损耗一分,她爬上去的几率就更小。 “对不起萧然,连累你了,如果不是我跟着你,或许今天你就可以脱身。如果还有来生,我还想认识你,不管以什么身份。”说话间严文钦正在艰难的掰开叶萧然的手指。 叶萧然咬紧牙关拼命摇头,她身体已经麻木,没有了一丝力气,却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浸出眼眶,眼泪从她脸颊滴落在了严文钦的脸上。 “严文钦,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别想逃开我。你想跳下去是吗?我成全你!”说完她松开了那只抓着铁链的手。 严文钦还未来得及组织,两人身体就同时的迅速落下,两人相视而望,十指紧紧相扣。 叶萧然嘴角露出的笑意,轻柔美丽,妩媚动人,偏偏夕阳在这个时候透过山的侧身,穿过她的发丝,将光芒绽放在了她的脸上,如落日下海上的波光,温暖着她的心。她好似看到了她曾经的微笑,好似看到了曾经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 巨大的冲力让严文钦渐渐失去了知觉,但她却清楚的看到叶萧然正向自己靠来,脑海忽然像电影放映般,一幕幕闪现,她想要挣扎想要叫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眼睛也无力睁开,慢慢的失去了知觉。叶萧然始终没有松开手,落入海里她还保持片刻的清醒,深蓝色的海水里面透着的微光,她拉着严文钦的手边有些重,发现严文钦正在往下沉,她双脚用力蹬去,游到了严文钦的身边。 她伸手揽住她的腰,拥到怀里,将嘴靠向了她的唇,向她口中送氧气的同时,她努力往海面游去。 “咳咳~”终于拖着严文钦浮上海面,叶萧然用力的呼吸几口气,手脚不停划着让身体保持飘浮的状态,眼睛却四处搜寻可以上岸的地方。 冰凉刺骨的海水让她的身体已经渐渐麻木,她发现严文钦的嘴唇渐紫,越发的担忧。她经历过多次生死,真的丢了性命也无妨,但她不能让严文钦出事,一定不能!但是海水这么难冷,再找不到上岸的地方,她们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 她一只手撑着凹凸不平的岩石作为支撑点,另一只手始终紧紧的拖着严文钦,两只脚用力的瞪着向前游去。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叶萧然说着把自己的唇贴上严文钦的嘴,给她传送丝丝温度,她原本就擦伤的手被泡在了海水里,早已疼的没有了知觉,她唯一能够感觉到的是严文钦冰凉的身体。 她坚持游了几十米远,终于看到了一处平地,她用尽全身力气先把严文钦托起,自己迅速从海里爬上岸,“没事的,文钦,我们没事了。”她有些颤抖的把严文钦抱上岸,把她的身体放平,给她做了几次胸外压,又把她扶起用力拍打她的后背。 “快醒过来!醒过来!”叶萧然每拍打一次,心就疼一分。 十几下之后,终于听到一阵猛咳声,“咳咳~咳咳~”严文钦吐出了几口水。 “文钦,文钦,没事了,太好了。”叶萧然激动的把严文钦紧紧拥在怀里,发丝上的水侵进眼里,分不清是海水还是泪水,她满眼的热液顺着脸颊流下。 严文钦有些无力的靠在叶萧然怀中,微微抬起头,伸出手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自己却双眼湿润,“我说过,我们要生死同行。”严文钦嘴唇冻得发白,说话间声音还带着颤抖。 叶萧然却低头不可思议的望着她,严文钦双手抚摸着她的脸,拨开她鬓角被浸湿的发丝,伸手轻抚她的额头,至眉间,落在脸上。 “文钦,你”叶萧然双手握住严文钦的手腕,有些紧张又有些期盼。 严文钦用力的点头,但她却深深低下了头,她哽咽着喉咙口,红着眼眶,表情痛苦,“对不起,萧然,落槌的那一刻,我真的” 她话还未说完,就感觉被叶萧然紧紧的拉住,双唇感到一阵温热。她闭上眼睛感觉到她唇齿之间充满了寒意,舌尖上的温润,却让她们忘记了身体上的寒冷。 两个身影紧紧拥吻,夕阳的余晖落在她们身上,为这海平面的黄昏勾勒起一副美好的画卷,两颗心,被彼此伤的千疮百孔,终于再次慢慢的靠近。? ☆、紧紧相依 ?  严文钦的脸色煞白,额头微烫,四肢无力,身体忽冷忽热,有些颤抖的蜷缩着。叶萧然全然不顾自己身体的冰冷,将床上的被子紧紧裹着她。 “你快把湿衣服脱下。”齐扉拿着一件毛毯走了进来,叶萧然接过,转身却给严文钦盖上。 齐扉望着她,不语。叶萧然解开上衣,将外衣一件一件的脱下,慢慢的靠近严文钦,把身体的热度传递给她,严文钦只感觉到一个温热的怀抱将自己拥住,她转过身,贪恋的抱住叶萧然,渐渐的放松了自己的身体。 “没事的。”叶萧然环住严文钦的身体,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双手不断的来回搓擦她的身体,不经意间抬头却发现齐扉正望着自己。 齐扉只是低眉凝眸,深深看了叶萧然一眼,后退了几步,转身走了出去。 海上的风,掀起阵阵浪花,漾起一波又一波涟漪,晃动着游艇。当初叶萧然执意调开身边人,独自出行,夏晔怕她遇到危险也无人知晓,便偷偷在她车上装了摄像头,并且连接到了阿麦的电脑上。在监控到车在盘山公路遇险时,齐扉立刻联系夏晔赶到事出地点,当刑侦大队赶到现场时,只看到已经被撞的破烂不堪的车却不见叶萧然和严文钦二人,也并未发现肇事者。 根据悬崖边滑落的痕迹,夏晔有种不好的预感,两个人掉下悬崖的可能性相当大。她看着车横在路中间,急刹留下的车轮印,足以证明当时有多惊险。她倒吸一口凉气,正准备召集人下海搜救,齐扉却早已准备好了一艘游艇。 这家私人游艇会所本就属于新业集团旗下,快速调出来使用并不难。茫茫海域,她们只能顺着坠海的地点四处寻觅。 齐扉最清楚,只要抢救及时,落海不会致死。可是她遇难时,并非寒天,更有人等着施救,这二人在寒冬腊月里坠海实在危险。从这么高的地方摔落,且不说水性如何,光这从上面到海面的高度引起的冲力也会致人昏迷,何况这冰冷的海水,没有一点温度,冷的像冰窖地狱。 天色渐晚,眼看黄昏就要没入海平线,峭壁已经遮住了半边霞光。这二人体力不支,如果没有遇险,就只可能游泳至附近。 “齐扉,那边好像有人,你慢点。”夏晔一直仔细勘察的前方,由齐扉驾驶,“左转。”她拿着望远镜指挥着齐扉,将焦距拉近,放大影像。 “是她们!是枭姐。” 一路上一直没有半点笑意的齐扉,听到这句话终于舒出一口气。 当她们顺利找到二人时,严文钦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脑瘤手术之后,严文钦元气大伤,身体也大不如从前。她落海时受到巨大冲击,脑部强烈的刺激使得她恢复了记忆,但同时她也无力抵抗寒气入体,很快就病倒了。 如果靠岸开车回市区还有很远,齐扉当机立断决定走海路,不但能够缩短三分之一的路程,还能让严文钦得到照顾,游艇上面卧室、厨房什么都有,总好过于在车上颠簸。 齐扉走到厨房,翻了翻冰箱,找到一些冰块还有一些食材,她用毛巾包裹着冰块,又煮了一杯生姜茶送到卧室。 她轻轻敲了敲门,并没有得到回应,她只得自己打开门,发现叶萧然抱着严文钦也已睡去。她动作轻柔,放慢脚步,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吵到她们。但当她走近床边时,叶萧然还是睁开了眼,她从来都浅眠无法安然入睡,何况惊险刚过,严文钦又身体不适,她更加无法安心睡去。 齐扉看着严文钦一眼,“这个给她敷着。”叶萧然接过冰袋,把严文钦慢慢放平,她已经沉睡过去,身体已经不再颤抖,叶萧然缓缓抽出自己手臂,将冰袋给严文钦敷上。 转头之间,齐扉的的手心探了上来,紧紧贴着她的额头,悉心的感受温度,“嗯,还好没有发烧,把这个喝了。”说话间齐扉将姜茶递到叶萧然眼前。 “这都有?”叶萧然刚想伸手接过姜茶。”啥都有。“齐扉却没有把杯子直接交到她手上,而是转了个方向,自己的手拿着杯身,将杯子的把手对着叶萧然,说:“当心烫。” 叶萧然接过姜茶停顿了几秒,又抬眼看向齐扉,她正俯身把严文钦被角拉紧,无微不至的细腻让叶萧然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出一身汗应该没事,救护车我都安排好了,还有半个小时到港口,别担心。” “有你在,我放心。”叶萧然笃定的说着,齐扉抬起双眼,两人相视而望,最终叶萧然低下头,喝了那杯姜茶,没有再直视齐扉。 齐扉的嘴角却始终含着不太明显的笑意,望着她。 “你先陪她,我看看夏晔去。”齐扉接过叶萧然手中的杯子,再次离开了房间。 她望着手中的杯子有些出神,抬眼远眺,西边的晚霞只剩下一道淡黄的光束,眨眼看去,分不清是日落还是朝阳。 海面的风也渐渐变凉,海岸线边的灯火忽远忽近,星星点点的光亮像远处天际挂着的几颗闪耀的行星。 走到游艇驾驶室,夏晔依然很专注,“你游艇开的不错啊。”齐扉端了一杯水,“歇会吧,我来。” “现在知道我们狗仔队有多不容易了吧,为了追新闻,十八般武艺样样都得会。”夏晔乐此不疲的说道,齐扉却是拉着她,自己扶着方向盘,“叫你歇会就歇会,哪来那么多废话。”说完把水杯强行放在夏晔手里,自己亲自驾驶。 “哎,你这女人,能不能温柔点,亏你长了这么一张美人脸。”夏晔端着手中水假意埋怨着,齐扉却只是笑而不语。 她原本一身黑色休闲装束,带着帽子和口罩,没人能够认出。此刻的她披散着一头长发,海风扬起发丝,飘逸有力。她剑眉出挑,英气逼人,驾驶技术一流,穿梭在海面上只有无尽的英姿飒爽。 夏晔从未对叶萧然以外的人花痴过,但这一刻她忽然发现齐扉原来也这么养眼。对一个人的偏见足以蒙蔽自己的双眼。以往只觉得齐扉助纣为虐,一心追求自身利益,徒有其表,心却狭隘。但自从知道了她长期隐忍着自己,倾尽全力的是为叶萧然之后,她给人的所有的感觉就变了。 “哎,齐扉,谢谢你啊~”夏晔端着茶杯边喝边说,齐扉转头看了她一眼,“一杯水而已。” “我不是为这杯水道谢,我是为了曾经你救过我,还有对枭姐的帮助。”夏晔没有忘记以前她被阿虎几兄弟追捕的情景,她知道救她的那个人就是齐扉。 “你我目的一样,没什么可谢的。”齐扉语气十分淡然,脸上的表情也难得的严肃,要换做平日,她对夏晔就只有调侃。 “对不起~”夏晔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音量却降低了很多,伴随着一阵浪花飞起,淹没了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来的一句话。 齐扉好像并没有听见,夏晔有些挣扎,对不起这三个字对她来说,说出来并不容易,但她却一直想跟齐扉说,只是每次见面都来去匆匆,齐扉又神神秘秘,没有时间交流,很难得有现在这样的机会。 算了,没听到就没听到吧,反正我说了,夏晔在心里悻悻想着。 “不用道歉,不知者无罪。”原来她听到了,还很清楚的知道夏晔为什么说出那三个字。 她的智慧和胸怀让夏晔惭愧,她一直以为只要时刻跟着叶萧然,保护她,不求回报的付出就是最好的方式。可当齐扉出现后,她就知道她错了,守候的方式还可以是那样,她不知道齐扉为什么能够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和付出,她只知道,比起她,还有严文钦,她渺小的就如这大海里的一滴水。 那么不起眼,所做的事情那么不值一提。 海浪翻晃着游艇,夏晔深深呼出一口气,迎着海风吹着,不再说话。 良久,齐扉开口了,“你帮我安排一下,我想见苏弘。” “不行。”夏晔十分诧异,“你现在可是个死人,不可以曝光,太危险了。”她当即拒绝了她的要求。 齐扉早就料到夏晔会如此,褪去刚刚严肃的表情,嘴角挂起笑意,“哟,你这是担心我?” “我”夏晔想不加思索的就想回答是,却又觉得哪里不对,话锋一转,“我只是担心你破坏枭姐的计划。” “你知道她什么计划?”齐扉反问,夏晔被问的语塞,竟也无言以对。这段时间除了偶尔能够出力,她真的不知道叶萧然要做什么,就连苏弘忽然被抓,她都觉得突然。 想到此,夏晔又反问:“难道你知道?” “不难猜。” “是什么?” “不要问了,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你到底给不给我安排?”齐扉似乎去意已决,而她一定是那种坚定执着的人,要做什么事情,恐怕谁也阻挡不了。夏晔只得说:“我问问” “不用问,也不要让她知道。”齐扉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为什么啊?”夏晔没想到齐扉是想瞒着叶萧然去做这件事,她不敢轻易应允。 “她不会同意的。” “那我也不能同意。” 齐扉收起笑意,深深叹了一口气,故意让夏晔感觉到她的惆怅和烦扰,夏晔见齐扉这般,又有些不忍,少有看到她这般无奈过。她放下杯子,凑到她旁边,“你知道吗?当初我们都以为你死了,枭姐像疯了一样,恨不得全世界给你陪葬,把严文钦也恨到了骨子里,还真有点恐怖,想想都后怕。” 夏晔边说边看着她,齐扉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的变化,她控制情绪和深藏不露的心思,真是丝毫也输严文钦。 这帮女人都快成精了,一个比一个深沉,让人看不懂,对于夏晔这种性格活泼,时而热情,时而冲动,时而惆怅的人来说,永远无法理解她们的世界。可她分明能够感觉到齐扉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叶萧然。 齐扉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目视前方,眼底透露出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幽深,竟让夏晔涌起一阵心疼。齐扉的心远的就像看不到边际的大海,没有人了解,没有人能够看到,她把自己蒙上了一层白纱,如夜晚升起的薄雾,似远似近,朦胧不可知。哪怕此刻站在她的身边,也会觉得她只是一个站在云端的人,没有人能够触及。 夏晔见齐扉沉默着,无法预测她的心情,又接着说:“要是你因为这样暴露身份,遇到危险,枭姐一定会杀了我的。” 这句话终于让齐扉放松了嘴角,“放心,她舍不得杀你。”连说话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我也舍不得连累你啊。”说话间她竟调戏起来夏晔来。 画风转的太快,让夏晔猝不及防。都说女人善变,还有比齐扉变得更快的吗?夏晔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抚了抚自己有些微热的脸,不想再理她。 最终夏晔还是心软了,好像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齐扉,她总能说到她无言以对。谁叫人家口才好,她根本无理由拒绝,只能答应安排她见苏弘,她没想到,有天她也会做出瞒着叶萧然的事情来。这齐扉到底有什么魔力,她也不知道,但她心里却对齐扉有着一份深深的信任感。就像她相信叶萧然一样。 她能做的不多,哪怕只能做一个助力器,她也愿意。 游艇到岸时,齐扉就走了。她带上了头盔,骑上了一辆摩托车,夏晔望着她,齐扉笑着向她竖起一个离别的手势,“再联系~”说话间她拉动油门,车子发出一阵轰鸣声,这一声真是又熟悉又深远,夏晔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只剩下了齐扉的背影和这漫漫黑夜。“再见~”夏晔有些愣愣的挥手,竟然还有些惆怅的。 严文钦被送到医院检查并没有大碍,体温也有所下降,人也渐渐的苏醒。夏晔把两人从医院送到了严文钦的家里,望着二人又再次安然无恙的走在一起,夏晔深深的叹了口气,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释然。 枭姐,只要你平安就好。 叶萧然扶着严文钦走到电梯处,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时,严文钦忽然拦下了,把叶萧然从电梯中拖了出来,夹着丝丝虚弱的声音说:“我们走楼梯。” 叶萧然会意的笑了笑,“我已经没事了。”说完拉着严文钦从容的走进电梯。 关上门,严文钦依然有些不放心的看向叶萧然,她却只是轻松自如的对着她微笑。其实这并不难想明白,如果她不能克服幽闭恐惧症的障碍,又怎么能够度过监狱那段暗无天日的生活。 每每想到梦境中的叶萧然那么痛苦,那么恐惧的独自面对黑暗,她就心痛的快要窒息。无数次,她都流着泪醒来。她身处牢笼十几个月,是她亲手把自己最爱的送了进去,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过于残忍,对自己,对叶萧然都是。 她曾还遗失了这段如此重要的记忆,抛下她一个人,独自活在回忆和痛苦中。这次大难不死,让她恢复了记忆,真的让她庆幸。尽管掺杂着痛苦和泪水,尽管她知道又将面临亲情和爱情,法律和人情的痛苦抉择,她却宁可明白的活着,也不想逃开。 “很晚了,早点休息。”叶萧然扶着有些失神的严文钦走到卧室,眼睛却注视到床头放着那对手镯。 严文钦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起来,心中满满的是那个小镇的回忆,如果可以,她真想与叶萧然在那里隐世避居,抛开所有的凡尘俗扰,平淡的守着自己的小幸福,细水长流到白头。 可她知道,她做不到,叶萧然也做不到。 “原想就这么死心,抛开一切,到头来却发现,心早已不是自己的。”她说完又把手镯放回盒子中。 “对不起,文钦。“叶萧然眼神有些哀伤,她握住她的双手,严文钦反手紧紧的与她十指相扣,望着她。 “我知道说再多次这句话都无用,可这却是我最想对你说的一句话。我太傻了,竟真的相信你会对付我,害死齐扉。多少个日月,我都是靠着对你的仇恨活过来的,可我很清楚,我对你的恨与对苏弘的恨根本不同。我恨苏弘想整垮苏家,我恨你更多的却是痛,越恨你就越想你,越想你就越恨自己,错信了你。”说到这些犹如回到了那些生不如死的岁月,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现在想起却都是对严文钦的不舍和心疼。 “要说对不起,难道不是应该我对你说吗”严文钦扣着叶萧然的手又加重了力量。她抬眼仔细端看她的脸。 她抽出自己的手,轻触她的发丝,脑海中好似看到了她入狱第一天被剪发的场景,心中一阵疼,触及到她的眉心,滑到她的脸颊,指尖轻点她的唇。藏在心底的眷恋,倾泻而出,她靠向叶萧然,鼻尖贴着她的侧脸,嘴唇靠近她的耳边。 “我一直都相信,牢狱之灾后,你一定会浴火重生。先生也好,苏家也罢,就算是严家,我都可以把他们绳之于法。我只想你平安的活着,好过于你成为众矢之的,随时成为他们的目标。”严文钦的语气轻柔,发出的声音都是只有气流声,叶萧然只感觉耳边阵阵微热,那好似有着轻喘之气的感觉,让她的全身都放松下来,很久没有的舒适感涌上心头。 严文钦的手轻轻抚着叶萧然的脸,叶萧然闭了闭双眼,微微叹口气,伸手环住严文钦,紧紧抱住她,“这件事我们一起做,是死是生,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我爱你~”叶萧然说着轻吻她的脸,却见严文钦眼眶布满了泪水。 她笑容中含着泪,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她说出了这句话。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隐忍,那份克制许久的爱,那份思念成疾的爱情,最终都释怀了在三个字中。 至此,生与死,笑与哭。她们都不再只是自己,两颗心紧紧相连,再也不会分开。? ☆、步步为营 ?  近来,全国公民都在热议一件大事。中央高管机构里面将选举一名新的领导人,几名候选人均有强大的背景,其中一人便是严公的得意门生。他军人出生,从军后再从政,不畏强权,铁腕作风一直是严文钦的榜样。他不涉及派系争斗,多年来始终保持中立,不管是先生和周晖哪方拉拢他,都没有成功。 他叫许志远,曾担任过市、省级重要官职,后因为政绩突出被调到中央。他生平最憎恶贪官污吏,如果他能够上任,全国势必将会掀起“反贪”风,这样一来,多少人的利益将受损,也昭示着,竞选之路的坎坷,太多人不希望他上位,阻碍重重,又没有直接靠山,靠什么打败其他竞争对手? 但是他的上位,将会是铲除先生一个最好的契机。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果他不抓个人出来烧一烧,怎么给那些人立威。 所谓师出必有名,罪名也必须大,才能彻底消灭。 b市,严家大宅 严老太公坐在书房里面,看着近日来的报刊杂志,无不是对这次选举的关注,全民都在猜测谁将竞选成功。 他带着老花镜,报纸对着灯光,斜着身体靠在椅子上。他捋着下颚的胡须,满头白发却是精神抖擞。一阵敲门声响起,“进来。”严公把报纸又翻了一面,没有抬头。 “爷爷。”听到是严文钦温和的声音,严公放下报纸,摘下眼镜,脸上立刻露出了慈祥的笑意。 严文钦笑着端着一杯热茶走近,“这么晚了,爷爷该休息了。”说着把茶放在他桌旁,不经意间瞟了一眼桌上的报纸,没有说话。这些都是她特别放在这里,为的就是让严公看到。 “你怎么还没休息呢?”严公端起茶放在鼻尖,茶香扑鼻,是他喜欢的味道,他嘴角始终扬着笑意,自从严文钦恢复记忆后,看到孙女再次这么健康,他说不出的开心。 “我这不是难得回来,想多陪陪爷爷嘛,没打扰到您吧。”严文钦欲引导严公自己开口,自己对选举的事却是只字不提。 严公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用手点了点桌上的报纸,“现在的媒体真是夸张,还没有开始选举,一个一个妄自揣测,那些人的政绩超群,志远呢?竟然对志远只字未提。”严公脸上褪去笑意。 话题成功的引到选举事件,严文钦拿起报纸翻了翻,“这些报道多半都是人为安排的,爷爷你就看看好了,何必动气呢。”严文钦哄孩子似得,给严公捏起了肩。 严公这才慢慢舒缓开哨,微微闭着眼睛享受,许志远好歹是他的门生,是他带出来的徒弟,当初他被调到中央,还来问过自己,该注意些什么。他只送了他八个字,“以民为本,无愧于心。” 不管是中亚集团还是严国栋,商界、政界,老太公都从未涉足其中,从未出面替两个儿子做过什么,至于私底下哪些人看在自己的面子如何协助两个儿子在仕途和商界,那他也不会多问。如今许志远选举,他依然不想牵涉其中,不想动用自己那稳固的关系网,以他的地位,写一封举荐信,或者在选举大会上面出现,私底下走几个重要官员,有何难? “对了文钦,说起来志远算是你的半个师父吧?”老太公像是想起什么,头略转向后方,拍了拍严文钦的手。 严文钦站在严公身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却依旧不动声色,保持手上按摩的动作,“是啊,刚上任法官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官场那套,还是许老师指导的。” “嗯,选举的事,你怎么看?” 严文钦听到此话,这才慢慢停下手上的动作,走到严公跟前,说:“于公于私,我都希望老师能够竞选上。” “恩,不过其他几个参选人也不差。” “是这样,所以结局如何,也非人为所能掌控,只是希望老师能够平安度过。”严文钦说着叹了一口气。 “平安?那些人还敢动志远不成。”严公说完忽然站起了身,严文钦望着严公不语,但脸上的担忧却让严公看在了眼里。 对于仅此一次的谈话机会,严文钦不能说的多,严公纵横战场官场几十年,对于这些敏感的事情向来通晓,她旁敲侧击想让严公出手协助许志远选举成败也就在此一举。她知道她不能左右严公的决定,但能够产生丝丝的影响力。 严公也是不表明心迹,他这等人,即使有什么想法和重大决定,也不会轻易让人知晓。 “派几个人暗中保护志远。”严公留下这句话,便走开了。 严文钦了然于心的笑了笑,点点头。 看守所的铁门再次被打开,经过数日的关押,苏弘已是憔悴不堪。对于从出生就过着富庶生活,从未体验过贫穷疾苦的他来说,多待里面一分,就痛苦一分。 他曾与叶萧然约定,他助力她削弱先生的势力,离间下面的官员对先生的信任,但叶萧然必须想办法让他减轻刑罚。在警局被抓住的刘东不是先生派去的人,而是傍着苏式集团,瞒着先生开小灶的官员。 对于梁天来说,折了苏家或许还能有第二个,他自身的利益不会受到巨大影响,但是对他们来说几乎是把整个身价都投在了苏式的股票里面,每年靠着苏弘的分红分一杯羹。更让他们忧心的是,每一笔进账苏弘那里都有记录,这些年收受贿赂,没少捞好处,他们又怎么能对苏弘坐视不理。被抓住的警局内应刘东很快就招供,警方根据名单逮捕了几名官员,一线追查下去,就查到了先生,但是因为他身居要职,a市本地警方根本没有权利更加不敢把他叫来问话。 说到底,靠着几个人的控词,谁敢动这么大的官。即使有着所谓的一些证据,也无法撼动他这种身居要职的人。除非,上面更高官员有意想铲除他,这个时机,可遇不可求,只等大选看许志远能够顺利竞选成功。 因苏弘的身份特殊,一直被单独关押,等待提审。他被关在看守所之后,来看望他的人不在少数,每次都是秘密会面,会面记录也被警局抹的干干净净。 所以今天当他听到有人要见自己时,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只是很机械的被带进了一个封闭的小房间。他双手带着手铐,坐在桌子边上,桌子对面放着一张椅子,他抬头看了看,房间里面没有摄像头,他自嘲的笑了笑,这次又会是谁呢? 他被许敏亲自带进来,待他坐下后,许敏就走了出去。苏弘一直奇怪,这个许敏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虽知道叶萧然在警局也有人脉,但许敏这种手段强硬,雷厉风行的作风,根本不像一个只是用钱买通办事的人。 叶萧然当真是有点本事,她手下的每个人都能力不凡,对她忠心不二,有时候想想自己栽在她手上,真的不想认命也不行。若没有那么多是是非非,把她留在身边,也许现在的苏式今天不会亚于中亚。 不一会,“哐当”铁门被打开,苏弘听到两个脚步声,夏晔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苏弘不知道谁要见自己,他也不想问。他烦透了,前前后后很多个律师来找自己,有说要保释的,有说要减刑的,还有威胁让他不要随便乱说,更夸张的还有让他把苏式集团事情安排好,不要影响了某些人利益。 所谓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各自飞,说的就是这样的现状了吧。 真是可悲,这个时候,竟没有一个人真心想帮自己,每个人都想的是自己利益受到影响。如果他一无所有或者就出了意外死去,恐怕连个心疼他的人都没有。 不,他还有女儿梓菱,她最爱的女儿,怎么会不管不问自己呢?在这暗无天日的看守所里面,每天都靠想着女儿度过这艰难的日子。但他还是忍不住的伤感起来,父亲死了,母亲走了,爱人没有,就连曾经他有些许动心的齐扉也被他亲手害死了。 也许这就是报应吧,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活该有今天。他有些颓废的抬起头,看到一个帽檐压的很低,带着口罩,几乎看不到脸的人坐在自己对面。 夏晔退了出去,守在门口,小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人,许敏也已经安排好,今天没有任何人可以接近这个小房间。 那人慢慢抬起头,望着苏弘的眼睛里面透着一股魔力,苏弘只觉得从她的身形到眼神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既然来见我,还弄的这么神秘做什么?”苏弘有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拉了拉椅子,靠近了苏弘半分,抬起手下缓缓摘下自己的口罩。 当她的脸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苏弘眼前时,“你!”苏弘大惊失色的从椅子上面站起身,后退了几步,慌乱的想要找出口,但很快又冷静下来。他转头仔细打量着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真的是齐扉,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眼前,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忽然他想想起了什么,向她平坦的肚子看过去。 “孩子没了。”齐扉淡定自若的望着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感□□彩。 此刻的她是冷漠的,从他与她相识以来,她总是笑容满面的周旋于各个场合,应酬场上她应对自如,面对苏弘对她美色的贪恋,她也游刃有余,每件事总能把握好分寸。即使曾经觉得她那么傲视万物,也从未感觉到她那颗心是那么的冰冷。 苏弘心中一沉,心中堵的难受,有种说不出的心疼感涌上心头,不知道是心疼那个被自己害死没有出世的孩子,还是不舍齐扉曾经遭受的那些折磨。 他慢慢走近齐扉,依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明明亲眼看到她中枪被扔下海,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苏弘伸出手,扶住齐扉的双肩,触摸到了这个曾经让她沉醉此时又是那么的熟悉的身体,他才真的相信她还活着,她真的没死。 他一阵窃喜,说不出的激动,一把抱住齐扉,“太好了,你还活着。” 小房间的门上有块透明的玻璃,可以观察到里面情况,夏晔怕齐扉有危险,时刻关注着。当他看到苏弘抱着齐扉时,从腰间抽出警棍就想往里面冲。 “你干嘛。”许敏一把拉住了她,说话间夏晔已经抽出了警棍,“我齐扉有危险。”许敏伸头探了探里面情况,“人家只是见到旧情人没死,开心的,你激动个什么劲?” “我,我,哎呀许姐你不知道,苏弘就一变态,你不知道当初他怎么虐待齐扉的?”夏晔说话间依然很焦急。 “在我们眼皮底下,他能做什么?”许敏依旧很淡定,夏晔深深呼出一口气,只好作罢,别过头不想看那个场景。 也不知道为什么,何时何地见到苏弘,她都气不打一处来。想想觉得惋惜,他这种败家子,做尽坏事的人,凭什么前后拥有过叶萧然跟齐扉两人。一个为她生下了女儿,却受尽非人的折磨,一个怀着他的孩子,却是受尽了虐待。 他真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平息他的罪孽,也不知道齐扉到底来见他做什么? 当初处死齐扉的时候,苏弘也在场,这个怂货如果当初对齐扉有半点情意,也不至于齐扉遭受那么大的罪。再次抬眼,看到齐扉已经推开了苏弘,夏晔这才心里舒服些,重新站好却发现许敏正在眯着眼睛对自己笑。 那股笑意分明就是嘲笑,夏晔假装没有看到,继续站军姿似得守在门口。 两人见面时间很短,二十分钟后齐扉走了出来,带上了口罩,她冲夏晔点点头,夏晔带着她,走了侧门,把她送到了警局外。 齐扉跨上摩托车,戴上黑色的皮手套,夏晔有些局促不安,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显得多余,显得刻意。 “你这就走了?”憋屈了半天,夏晔终于说出了一句废话。 齐扉望着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笑着说:“难道要在警局请我喝茶?”说话间她已经戴上了头盔,拧开钥匙,发动了油门。 她再次抬起头,望着夏晔,那双眼柔情中透着淡然,平静中透着深邃。 夏晔见她车子已经转了方向,忙向前跨了一步。问:“那什么时候再见?” 齐扉右手转动着油门,左手握紧刹车,摩托发出了忽响忽暗的轰鸣声,她怔了怔,转头看向夏晔,“没事还是不要见了。” “哦,好吧~”夏晔一腔热情像被人浇了一身凉水,有些不是滋味。 “谢谢你。”留下这淡淡的三个字,齐扉再次消失在了夏晔的视线里面。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你干脆改名叫齐飞得了。”依旧是那个背影,一直到没有了她的身影,夏晔才转过头。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不见就不见,有啥了不起得。夏晔耸耸肩,调整好自己不在常态的情绪,大步流星的走回警局。 叶萧然渺山遇险事件连累严文钦一起受难,大难不死却也没有瞒住家里,严国栋借此事与先生针锋相对多次,与此同时,也暗中把一些官员从pe投资抽离,转至中亚投资旗下。他要建一个新的投资王国,他们将取梁天的位置而代之。 这件事,梁天还真的百口莫辩,原本苏忠想要除掉叶萧然,他没有加以阻止却也没有真的授意他具体怎么做。谁知道他在入狱之前就安排了人在叶萧然车上做了手脚,偏偏沈威有些心中不平派人去给叶萧然一个教训,也为了让人误以为叶萧然真的跟周晖决裂了。双方都没有想到严文钦会在出事那天坐在叶萧然的车里。 不管对严家还是周晖,严文钦的地位都是举足轻重的,所谓弄巧成拙恐怕也就是这样了。但梁天依然觉得严家就算真的不开心,以为此事是他不顾严文钦安危,故意为之,他也料定严家不敢离开他这座大山。 如今他腹背受敌,比起当年他涉及的那笔赃款,如今的形式更加严峻,但他依然觉得自己可以只手遮天,当年他可以找到人为他顶罪,创造出苏式今天。今天他照样可以摆平这些人,他的地位谁都不可撼动。 就在先生想着如何防止严家叛变时,苏弘却被保释了出来。苏弘出来第一时间就召开了苏式集团董事局会议,安排好公司各项事情。pe集团因涉及商业犯罪,已被关闭,苏式集团的股票近日来连连下跌,随着他被保释似乎又看到了希望,股价再次慢慢回升。 所有人都以为苏弘一定会被无罪释放,凭借他背后强大的商业王国和对社会的影响力,那些小事情找人替罪或者暗箱操作,有何难? 苏弘忽然被释放让先生大喜,否则中亚集团还以为先生非他们不可,他原本已经准备放弃苏家,让别人来掌舵苏式集团,来制衡中亚集团,没想到苏弘自己倒是争气。被关押那么多天也没有闲着,调动了不少关系和资金,才让自己能够缓和这件事。 为了安顿股民的心,为了让媒体息事宁人,苏式集团召开了一次记者招待会。 “苏式集团旗下的各大产业会正常运营” “pe投资集团将不复存在,涉及到股民的资金将会返还到每个人账户” 招待会现场,问题层出不穷,苏弘耐心的回答每个问题,却也是应对从容,像一个经验老手,一看便知做足了准备。 “你是如何说服他的?”严文钦握着遥控器关了电视,掉头望着正在忙碌的叶萧然。 只见她挽着头发,带着围裙,正在摆放桌上的碗筷,“我只是给了他时间考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 “说不定啊,人家对你余情未了,想早点出狱过一家三口的生活。”严文钦故意带着酸味,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餐桌旁。 她俯身看了这一桌丰盛的菜,“真没想到,堂堂夜枭,竟还做的这么一桌子好菜。”说话间叶萧然端着一碗汤走了出来,看了严文钦一眼,摘下围裙,说:“今天的菜都不用放醋。” “我可不爱吃酸。”严文钦白了她一眼。 “我爱吃呀。”叶萧然笑着望着她,严文钦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菜,向叶萧然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叶萧然也是笑意浓浓,她端起饭碗,望着严文钦笑而不语。这种久违的幸福太难得,距上一次像这般安心的一起用餐还是在严文钦家中那次。这些年她一直紧绷着自己,从未想过如此平淡的生活,竟可以让她那么知足。 她仇恨了这么多年,在黑暗中行走了这么多年,终于遇到了那盏灯火,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庆幸当初自己的算计。如若不是她刻意接近,如果不是她之间这么多的误会和爱恨纠葛,或许就没有现在如此让人贪恋的点滴时光。 正值风口浪尖时候,她们并不能时刻在一起,毕竟严文钦的身份与她依然是对立的。她好不容易再次取得父亲和叔父的信任,不能半途而废。 她为叶萧然铺了许多路,每一步都不能错。大选在即,严公也已经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许志远上位几乎是没有悬念的。 “齐扉去京都了吗?”严文钦问。 “嗯,总要有个可靠的人在那里候着,等大选结果一出,得有个能引火的人。”提到齐扉,叶萧然总对她有种挥之不去的愧疚感。 “齐扉去过警局找苏弘,你知道吗?” 叶萧然抬眼,放下手中筷子,脸上没有了笑意,“没想到夏晔也开始敢瞒着我做事了。” “虽有些风险,但也立竿见影了不是么?虽说苏弘的软肋是你与孩子,但毕竟他这贪婪自私的本性,不会真的就甘愿听你安排。齐扉倒是个不错的□□,而且我想她没有把握也不会去见他。”严文钦细细分析着,字里行间都透着对齐扉的信任和能力的肯定。 叶萧然点点头,“这些人啊,越来越喜欢擅自做主,她们瞒着我做的事还少么?”说话间抬眼望着严文钦,严文钦却是领会到了她话里的意思,放下筷子,挂起了笑意,“还在怪我拉齐扉入伙呢?” “我哪敢。齐扉向来有自己想法和主见,最喜欢先斩后奏。”叶萧然提起齐扉,眼神中竟透着些许黯然。 严文钦站起身,走到叶萧然身边,轻抚她的肩头,说:“没有齐扉,事情也不会进展这么顺利,这次她去京都,我想让一个人前去协助她。” “谁?” “许敏。” “为什么是她?”叶萧然有些疑惑,对于许敏的身份,她没有调查过,因为是严文钦的人,她从未怀疑过她的身份。 严文钦却轻舒一口气,笑了笑,勾着叶萧然的脖子,调侃的挑起她的下巴,“你猜。” 叶萧然轻笑,握住她的指尖,一个用力,把她揽在自己怀里,轻轻嗅着她身上的香气。靠近她的耳边,“许敏难道是许志远的女儿?” “聪明如你。”严文钦轻点她的鼻尖 “我说你,到底留了多少后招。”叶萧然有些迷醉的望着严文钦,正想吻上去,却被严文钦闪过,“没多少,吃饭!”说完推开叶萧然又走回自己的座位。 “好好好,吃饭,吃完饭看我怎么收拾你。”? ☆、万事俱备 ?  大选已经进入了倒计时阶段,看似平静的京都,却潜藏着无数的险恶。 在高保安配置的官员住宅小区里面,明里暗里有许多眼睛盯着,特殊时期,作为候选人之一的许志远成了中央重点保护对象。派系争斗,政见不合者,多不胜数,所有的候选人可能都有政敌,人身安全自然需要更加注意。 已经半夜时分,许家大门忽然开启,两个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其中一人压低着帽檐,穿着一身黑衣看不清脸,另一人的五官却清晰可见。那是许志远的独女许敏,她四处看了看,说“我给你安排了车,你先回去,注意安全。” “嗯”她扶了扶帽檐,只是点点头。 转头一辆黑色的车已经停在了自己身边,她又看了许敏一眼,两人默契般点点头。 她留下的证据和材料,足以许致远查出梁天这些年来中饱私囊,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以及用不法手段募集资金等罪名。其金额之庞大,牵涉的官商人员之多,令人惊叹,只等他一上任,便采取行动,一举铲除这帮人。 “去哪啊?齐律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齐扉原本托着额头,有些疲惫的靠着车座,并未注意司机是谁。听到声音,她抬起头,才看清带着帽子,看似像男子身形的司机是夏晔。 “怎么又是你?” “怎么说话呢?满口的嫌弃。”夏晔有点郁闷的哀怨起来。 好不容易请求叶萧然同意自己过来保护她,却冷不丁的得到这个反应。 “怎么哪哪都有你呢?”齐扉说话间嘴角已经泛起了微笑。 “对,我就是阴魂不散。”见她依然这般,夏晔索性厚起脸皮。 齐扉笑了笑,摘下头上的帽子,一头长发倾泻而下,借着车窗外有些微弱的月光,衬托的她那张精美的脸,竟有着丝丝的漠然。她虽在笑,她虽看起来随和,却总让人感到一道深深的距离感。 她将帽子放好,取出一副黑框眼镜戴到了脸上,随后看了一眼后车镜。 夏晔忍不住转头多看了她两眼,怎么以前没觉得她这么养眼呢,怎么以前没觉得她气质这么好呢?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耐看型美女?不过细细想来,她以前眼中只有叶萧然,又哪里注视过别人。 “哎齐扉,我们先回宾馆,明天回a市,ok不?”夏晔边开着车边问,齐扉却还在看着后视镜,“谁跟你们?” “我跟你啊。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枭姐让我务必带着你安全回到a市,你在我在,你亡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夏晔忙闭嘴,把嘴唇憋进嘴里,用手拍了拍自己,“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齐扉却丝毫也不在意,拨了拨边角的长发,嘴角扬着一抹笑意,转头看向夏晔,问:“叙旧完了?” “啊?”夏晔没有反应过来。 “开这么久,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吗?”她语气平淡,说话间瞟了一眼后视镜,一辆汽车还,两辆摩托车正在紧随她们。 从小区出来,她们就被人盯上了,只是敌友难分,无法判断。她早就料定,只要见了许致远,就会有危险,但是她没想到夏晔会跟过来。 “kao,我真大意。”骂了一句,夏晔利索的换到提速挡,加大了油门。 但是身后那辆车,紧追不舍。夏晔不停的绕圈,想甩掉那辆车,却发现并不容易。 “往人少的地方开。”齐扉发出指示。 “不是应该往人多地方开更好?就算我们下了车,也好藏身。”夏晔有些不解。 “那样会有无辜的人受伤。” 夏晔顿时觉得惭愧,点点头,往偏远的方向驶去。可她很明白,开的越远,就越危险。除非跟踪的人对她们没有恶意。 “他们也未必是敌。”齐扉冷静判断,始终保持车距,不紧不慢,到了偏僻地方也并没有什么举措。 “这下真的不知道是敌是友了。”夏晔有些愣愣的望着前方,马路上横着两辆车。 齐扉抬起眼,看着前方车上的人已经下了车,几个人拦在路中央,就像一道路障,在这漆黑的夜里,借着微弱的路灯,就像是暗夜里的爪牙,在无边的黑暗中蔓延。 前有路障,后有追兵,纵使再小心行踪,还是没能躲过。 “怎么办?”夏晔刹车,等待齐扉指示,眼看前面几人已经往自己这里挪过来。 “倒车!”齐扉当机立断,快要撞上后面车辆时,“停车。”一个急刹车,后边车上也下来了几个人。 齐扉正欲打开车门,却被夏晔拉着,“你做什么?” “不下去,怎么知道是什么人?更加分不清敌友。你待车上别动。”她再次扣下帽子,打开车门,凛冽的站在夜风中。 寒风吹起了她风衣的衣角,两边车灯分别打着远光,两边人都慢慢的向自己这里挪进。齐扉冷静自如的不断的观察两边情况,夏晔坐在车里望着她,手心出了一把汗。她不断地看着前面人,又从后车镜看着后面人。 这时候摩托车上下来一个人,他的脸慢慢的映入到车镜中。不好!夏晔心道,忙打开车门,走到齐扉身边,手摸在了自己的配枪上面。幸好她是正式警察,配有枪支,并且经过特训和学习,加上她原本的天赋和领悟力,现在的身手和枪法已经跟正规警察无异。 “你竟然没死!” “阿虎~”夏晔太熟悉这个声音和这个身形了,她想拔出枪先发制人,手却被齐扉死死按住。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齐扉只是冷笑一声。 “你们去许致远家中做什么?”阿虎开始询问,夏晔轻嗤一声,“你觉得我们会告诉你吗?”说话间她瞪着齐扉,很费解她为什么不让自己把枪。 阿虎的表情有些阴冷,这个时候另一个方向的几人也靠向了这里,“喂,你们两个,去许致远家做什么?” 齐扉向前后人看了看,笑了笑,说:“就算是警局,例行公事盘问也要公民在自愿的前提之下,如果怀疑我们作奸犯科想带走我们,尽管可以出示相关文件,请我们去警局喝茶。如果不是,我的人生自由,不需要向各位交代吧。”齐扉异常的冷静。 她始终处变不惊,淡定自若。她故意说出刚刚那几句话,想试探两边情况。 这几句话就像提醒了他们一般,那边人说:“那麻烦你们跟我们走一趟。政府相关文件,明天自会让你看到。” “我们还没说话,几时轮到你们带人了。”阿虎兄弟面露凶光,杀气尽显。 “在京都,我们说了算。”说完几人簇拥而上。 阿虎几兄弟哪里肯依,齐扉一把抓住夏晔后退了几步,两边人就扭打了起来。夏晔正有些意兴阑珊的准备坐山观虎斗,齐扉却忽然拎着她,迅速上了车,调了头亲自驾车离去。 “站住!”阿虎喝了一声,快速的爬上摩托车,拉紧油门就追了上去。 摩托车的速度极快,很快就追上了齐扉的车,她已经把速度拉到了130码,却依然甩不开他。 阿虎骑车靠近车窗,想要超车拦截,齐扉却巧妙的挡住了他。他往前,齐扉就移动车身夹着他无法超越。眼看往市区方向越来越近,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恐怕会惹出麻烦。 “真是阴魂不散,撞他。”夏晔咬咬牙,齐扉握着方向盘的手正在犹豫。 “齐大小姐,我们没有时间跟他纠缠了!” 齐扉望了一眼阿虎,脚上的油门又加重了,阿虎丝毫也没有减速,正想接近,齐扉却急打方向盘,忽然一个急刹车,阿虎闪躲不及,纵身一跃,摩托车撞上了车尾,他自己重重的摔了出去。 夏晔惊魂未定的望着齐扉,摸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呼吸的说:“大律师,能不能下次提前支会一声,会吓死人的。” “哪有时间支会你。”齐扉白了一眼夏晔,解开安全带,看了一眼已经撞烂的摩托车,又走到阿虎身边。 他头破血流的倒在路边,重伤使得他只能躺着,留着微弱的气息,睁着眼睛望着齐扉。却见一个枪口对向了自己,他无力恐惧,也无力抵抗,“对不起,不能留你了。”夏晔把枪对向了他的心脏处。 “你做什么?”齐扉一把拉开夏晔,拦下她。 “他看到你脸了,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当初严文钦得先生命令灭口齐扉,阿虎也知晓,只是现在阿虎出现在这里,还并未作出威胁她们的事,已经落到这般田地,无法辨别他现在究竟为谁做事。但是夏晔绝不能让齐扉没死的消息传开,那实在危险,也会影响严文钦这么久的卧底计划。 想到此,夏晔坚定的解开枪的保险,齐扉却依然不松手,夏晔急了,“齐扉,我是为你好。” “他未必就是来害我们的。” “怎么不是,当初抓我,陷害枭姐,帮助严国梁害死小唐,他哪样不沾边?”夏晔语气有些激动。 齐扉却始终冷静自如,她看了夏晔一眼,问:“你杀过人吗?” “没有。” “你敢杀人吗?” “有什么不敢的?” “你知道杀人的后果吗?”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21节 “他这种人助纣为虐,死了活该。”夏晔有些义愤填膺的叫道。 齐扉松开手,叹了一口气,望着夏晔,“助纣为虐,当初你也是这么说我的。”夏晔语塞,慢慢放下了枪。 “就算他该死,也不该是我们判定他的生死,没有人有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做了违法的事,自然有法律制裁他。”齐扉上前一步,慢慢的收起夏晔的枪,放进她的腰间,轻声说道: “我是不会让你在我跟前杀人的,公职人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夏晔耷拉着脑袋,向齐扉抱拳,“好好,大律师,你说了算。”说完转过身,走向了车边。 齐扉望着夏晔有些无力的背影,轻笑,拿出手机拨打了120出去。阿虎望着她,眼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a市医院 严文卉临盆在即,已经住进了医院,严文钦时时陪在身边,生怕这个宝贝妹妹有什么闪失。为此严老太公也从c市赶了过来,等待着第二个重孙的出世。 严家人丁单薄,严文卉的第二胎备受重视,她在与于贝儿有感情之后依然做出了这个决定,严文钦知道她走出这一步有多艰难,多辛苦,只是无法阻止,更加无力帮她分担。 知姐莫若妹,最了解严文钦的人,其实不是别人,正是严文卉。她生怕自己担心的事情会发生,生怕这个姐姐真的会执着到,为难自己,她握着严文钦的手,说:“姐,你应我个事。” “哦?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想让我应你什么事?”严文钦帮严文卉扶好枕头,让她舒服的靠着。 “这个孩子,以后过继给你,姓严。名字你来取,好不好?” 严文钦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消散。她望着严文卉,她却是一脸的笑意,手却紧紧的抓着她。严文钦的心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酸涩感,是感动是触动也是心疼,半晌,她才缓缓吐出,“傻文卉,孩子是你的,为什么要过继给我。” “我的孩子,你的孩子,有什么分别?但是姨妈和妈,一字之差,有对你来说却是不一样的,等你做了母亲,大伯和伯母也有孙子了,我们严家就圆满了,你说是吗?”严文卉话里有话,眼里的期盼望着严文钦。 她苦笑了一声,低下头,轻喃:“圆满”却又忽然摇头,“不,我不能答应你,我没办法做这个孩子的妈妈。”说完头也没回的出了病房门。 “姐,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千万不要。”严文卉望着严文钦跑出去的身影,俯身看着自己凸起的肚子,伸手上下轻抚。 她扶着墙,深深呼出一口气,想要把堵在胸口的那股疼痛感遣散,她做梦都想有个孩子,她从未遗憾过自己未婚,却很遗憾没有孩子,她一直把李依依当成亲生女儿,更加是因为对孩子的一种寄托。如今文卉竟要把孩子过继给她,她一直以为严文卉怀孕是为了顺利与李涛离婚,向爷爷交代,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这个傻妹妹,其实都是为了自己。 她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却用这种方式阻止自己。 她做不到,她没有时间去照料这个孩子,严文钦抚着心脏处,望着医院的窗外。大选结果就快出来,离那一天也越来越近了。或许很多事情她都不该做,对叶萧然更加应该保持距离,为什么要给彼此希望?明知道结局早已写好,明知道自己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结局。 这个时候,严公阴沉着脸向病房走来,严文钦快速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迎上前,“怎么了,爷爷?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阿虎在京都出事了,跟一帮不知所谓的派系分子起了冲突,这帮畜生,连我的人都敢动。”严公气的震动着拐杖。 “阿虎没事吧。” “没事,在京都医院养伤,还有其他几个兄弟可以照料。”严公满脸不快的情绪,严文钦笑着拉了拉他的胡须,“好啦,您多大年纪了,还能气成这样,说好的稳如泰山的气场呢?可别吓着我们文卉肚子里的宝宝才好。” “说的对,说的对,这都是小事,我看我曾孙去。”片刻间严公脸上就扬起了笑意,乐呵呵的向病房走去。 严文钦收起笑意,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准备收网。” 数据连接复制中 电脑上显示着资料库窃取速度,叶萧然看完手机信息后边删除,她看着阿麦电脑,问:“还缺多少?” “除了h市项目,其他中亚集团涉嫌贿赂,非法集资的账目基本都齐了。”阿麦熟稔的动着手指,操控自如的整理数据库。 “很好。” 一旦梁天倒台,严家第一件事一定是洗清账目,清除犯罪记录。为了有朝一日牵制先生,自己单干,严家两兄弟,把核心数据都移到了中亚的数据库系统中,包括先生与苏家的交易,以及许多项目上搜刮的民脂民膏。这样一来,严文钦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先生有些核心的东西,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 严文钦布局缜密,这一环连着一环的计策,当真令人惊叹。每个节点,每个环节,甚至连大选都算计了进去,智商和情商都高的让人可怕。 如今梁天丝毫还没感觉到自己已经是一座空壳,包括假意保释的苏弘,也是为了跟叶萧然里应外合,铲除梁天。只要他能够转为污点证人,再加上举报有功,会很大程度被减刑,毕竟很多事情,他都受制于死去的苏敬。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苏弘并不傻,严文钦煞费苦心的帮叶萧然设了这么多的局,让这么多人跳进了这个坑,甚至能够让齐扉起死回生,太多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事情都被她们做到了。 现在梁天大势已去,如果他再不悬崖勒马,只会死的更惨,更何况,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需要去珍惜。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把火,很快就会燃烧。? ☆、风雨前夕 ?  明日就是大选,整个城市仿佛都陷入了某种紧张气氛当中,梁天最近也没有特别指示。一切还按照原来的运作,也许是特别时期必须避嫌,也许是他在做一些上层工作,如果新的领导人上任,会对他带来怎样的影响,他清楚的很。 除了严文钦没有人知道,严公参与了这次的大选,他的出面直接影响大选的结果,连严家两兄弟都被瞒在鼓里。但是,严文钦一手的计划,又怎会不让他们得知?而最自然泄露这个信息的方式,就是阿虎兄弟。 严国栋很少出现在中亚集团,但此时被严国梁突然召回,他能够猜到,出了一件不小的事。在严家最高机密的档案室的门口,严文钦迎上阿虎的一个兄弟,她故作什么都不知的走了进去。 指纹密码门,她伸出掌心,门打开了。“爸,二叔。”她挂着轻松的笑意走了进来。 “文钦啊,你来了。”严国梁抬头,脸上有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严国栋却一直在低头阅读机密文件。 “二叔。”她点点头,看了一眼严国栋,“爸也在。”严国栋看了她一眼,面色有些严肃,她知道两人在想什么,先发制人的问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文钦你知道吧,爷爷做了大选工作,明天许志远可能会当选。”严国梁解释,严文钦假装有些意外,思忖了一会,抬头,“我们应该销毁跟先生合作的所有机密档案和交易记录。” “不愧是我们严家的孩子。”严国栋笑了笑。 官场这一套,他再清楚不过。如今先生的顶头人跟许志远是直接竞选对手,只要许志远一上台,眼里不会容得这么大的威胁存在,他动不了最大的,要动先生还是易如反掌的。如果先生当年贪污案再被翻出,加上这些年来利用pe集团集资的事被查出来,他将永无翻身之日。而一旦事情闹大,必然会祸及很多人,包括中亚集团和严国栋。但先生是聪明人,他若被检举,也不会盲目的拉人下水,那样只会增加他的罪责。 两兄弟得知阿虎去了京都保护许志远才知道这件事,幸好阿虎出了意外,被京都的人知晓,通报给了严国梁,这才发现事态已经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以我们严家的能耐,哪里需要先生。就算没有此次大选,也是时候踢开他了。他为了对付叶萧然,不顾我的死活,我也没必要顾及以往情面。”严文钦沉着分析,眼中露出果敢的决然。 严国栋始终注视着她,顿了顿,说:“所有的文件和资料都由我们自己亲自处理,文钦你负责中亚投资,这件事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他老奸巨猾,他最精通这里面的门道,毕竟官场不比商场,这方面他强过于做生意的严国梁。 但是他忽略了,严文钦曾经待过官场,更加清楚商场的那一套,这个集他们能耐于一声的亲生女儿,恰恰是策划这一切的主导。 三人秘密会面之后,严文钦就马不停蹄的回到公司开始处理所谓的“投资”事项,而在此之前,她早已把很多机密文件做了拷贝,但她必须让父亲和二叔觉得一切都被她清零。 同时暗暗让叶萧然安排抓几个小官员,故意“打草惊蛇”。 大选结果几乎是众望所归,对严文钦来说也是一丝悬念也没有,齐扉与夏晔也顺利回到了a市。但刚刚宣布大选结果,梁天手下有几个小官员就被抓了,证据十足,贪官受贿,谁都保不了。 这一举措,简直就是敲山震虎,许志远上台势必会整顿贪污之风,其铁腕手段十分强硬,恐怕很多人都不会逃过。 梁天不是嗅不到危险,但他只能不动声色的慢慢转移一些不动产,将很多私人财产转向国外和其他投资项目上,原本他什么都不做,还不会这么快露出把柄。偏偏因为许志远本就有心想铲除他,加上手里有齐扉送过去的那些有力证据和档案,他只要稍稍一动,就会被人盯上。 这才是严文钦故意打草惊蛇的真正意图。 经过最近抽丝剥茧的暗中调查和国际刑警的相助,哪怕没有亲自去做,哪怕那些财产和项目看似与他无关,他也无法再逃开。但是许志远并没有立即下令逮捕先生,而是从一篇报道,开始沸沸扬扬的传播梁天贪污之事。 当年的贪污案,还能够找到一些相关人,从揭发到检举,加上一些已经转为污点证人的官员,在全国最具权威的刊物上面登记了一则报道,瞬间引起了民间热议。一时间,大家都纷纷猜测,许志远会不会不畏政策强权,去彻查高官梁天。 为此他特别公开发表了申明:“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社会,最不能姑息的就是贪官!” 梁天没有想到许志远会来这一套,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矛头指向自己,他很清楚,许志远一上台,周晖那个派系人就会有所行动,这一起事件也一定是周晖故意整治自己。 而事实却是,周晖的作用早在选举期间,就起了作用,既然许志远哪边都不靠,那只要有把柄,铲除梁天,更加容易。他也是等待多年,等到这个契机,加上严文钦出动了老太爷,他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先生垮台。这么划算的交易,他怎会不跟严文钦做。 周晖要什么,严文钦很清楚,每个人在想什么,她也都清楚,却没有人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任何事情都不能来的太突然,先让梁天涉案的事堵不住悠悠众口,民怨四起,才能不会让人觉得是蓄意为之,有所阻碍。 梁天的垮台也意味着严家要被牵连,叶萧然担心严文钦,屡次想约她见面,都被婉拒。她的理由是,越是风口浪尖,越是不能被人发现她与叶萧然明明是仇敌,却在交好。这些日子,严文钦独来独往,随着pe集团和梁天被揭发,也有些不利于她的谣言渐起,她不想给叶萧然造成不良影响。 而她却是从容应对,不但能够利索的处理集团事情,还在每日去医院探望严文卉。严文卉还有几天就要生产,她生怕这些事情会影响到妹妹的心情,毕竟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但她不想把任何负面的东西带给她,捧着自己亲自熬的汤,她一脸轻松的走进病房。 “文卉,我做了你最爱吃的”她笑着打开门,却发现病房里坐着一个人,她有些惊喜,却又并不意外她的出现。 她知道,如果叶萧然想见她,到这里是唯一的方式。而最合适的理由,就是两个孩子的友谊。苏梓菱和李依依就像亲姐妹,得知李依依的弟弟或者妹妹要出生,苏梓菱坚持要过来看。 “依依,带着梓菱出去玩。”见严文钦走了进来,严文卉故意支走两个孩子,而孩子们很懂事的手拉手出了病房。 “姨妈我们出去啦。”“文钦阿姨。”两个孩子出门也不忘礼貌的向严文钦问好。 严文钦满脸慈祥的目送两个孩子出门,把汤放在病床柜子上面,看了一眼叶萧然,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她对她避而不见的真正原因,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叶萧然也是不语,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 “你们觉得,我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严文卉为了缓和情绪,玩笑的问着。 “女孩”“男孩”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看看,一个重女轻男,一个重男轻女。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男孩了?”严文卉打趣道。 严文钦笑着坐到了床边,握着严文卉的手,心疼的放在自己手心,用力的攥着,“男孩子毕竟更加有担当一点。官场上,商场上的女人都太累,我不想孩子走我们以后的路。” “文钦,你总是会想着帮别人安排好一切,自己呢?”叶萧然忽然反问,严文钦语凝,深深的望着她,心中那股强烈的不舍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残忍。 可她残忍的又岂止是对叶萧然? “我一切都好。你们看我死里逃生,脑袋划开那么大个伤口都没死。” “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你故意气我是不?”严文卉抢过话,瞪着她。 “必有后福,我们都是,对吗?”叶萧然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走到床边,拉住严文卉的手,“文卉,我以前做过一些事,对不住你跟贝儿,但我从没想过伤害你们,这是我刚查到的,到底怎么做,你自己决定。”说完她把纸条塞进了严文卉手里。 严文卉慢慢的打开纸条,是一个详细的地址,是贝儿在国外居住的地方。 时间过的可真快,这几年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们把所有的隐忍和心酸,都只能深埋于心底。 “谢谢你,但,算了吧。”严文卉说着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的把纸条紧紧的卷起,扔进了垃圾桶。 “文卉。”严文钦说着把地址从垃圾桶里捡了起来,把纸摊平,放进抽屉,“不要这么急着做决定,人最容易犯的错,就是追悔莫及。这辈子,你能有几次可以为自己而活,能够选择,为什么要自断退路?姐姐希望你幸福,你已经为严家为我背负太多了,是时候放下了。”她轻轻拍着严文卉的手背。 “姐~”她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叶萧然,“我想休息会。”她说着眯上了眼睛。 “你不喝点汤?我辛辛苦苦熬的。”严文钦故意埋怨。 “醒来再喝。” “醒来都冷了。” “那你重新熬。” “怎么可以这样?” “姐,我想吃榴莲酥,你去帮我买吧。”严文卉竟忽然撒起娇来,但严文钦却知道她的用意,她躺下之际还故意看了一眼叶萧然。 但她只得依她,帮她盖好被子,叮嘱好医院的人,严文钦就出了病床们。 “我载你去吧。”叶萧然说着,严文钦点点头。 几日不见,像是过了几个春秋一般漫长。她无法想象,那些黑暗的日子那么久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人的意志当真可怕,不管是爱还是恨,都能够撑起一片天。 “这个文卉,都快是两个孩子妈了,自己反而越来越像孩子。”严文钦提到妹妹满口都是宠溺。 叶萧然开着车,笑了笑,“文卉何其聪明,难道她会看不出来,你故意在生疏我么?” “哪有生疏你,这不是避嫌么?越是到最后越不能大意。” “嗯,这个理由很合理,让人无法反驳。”叶萧然淡淡回答,看着窗外,严文钦哑然失笑的摇摇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 但她还能说什么?她沉默着,握在掌心里的手指不断的转动着,有些晃神,却感觉到一只手覆在了自己手上。有些凉,又有些暖。 “你在担心什么?文钦。”说话时她忽然停下车,严文钦忽然回神,抬头发现是红灯。 严文钦有些怔怔的望着叶萧然,深深叹了一口气,问:“齐扉在京都遇到阿虎,阿虎知道她没死,我不确定二叔和我父亲知不知道这件事。” “那正好,可以看清阿虎到底忠于严家的谁?”叶萧然反应似乎很平静,也并没有表现出担心和意外。 “你说的是,若他说了便是二叔的人,若他不说,便是爷爷的人,也就能够为我所用。” 绿灯亮起,车子慢慢启动。这件事其实叶萧然早就知道了,夏晔偷偷的瞒着齐扉把这件事告诉了她,但她并不担心,她失去齐扉一次,不会再让她第二次涉险,只是严文钦有些反常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是因为自己的家人吗?叶萧然总有种隐隐不好的感觉。 希望能够瞒过她,严文钦望着窗外想着。叶萧然聪明敏锐,但凡有任何反常她都能够嗅出来,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一切就结束了,她也只能选择接受。 车子行驶到转角处一家甜品店,叶萧然停下了车,说:“这里的榴莲酥,很好吃。” “你吃过?”严文钦有些狐疑的下了车,叶萧然笑了笑,“我只是认识这里的老板。” 甜品店,在一个小街道的转弯处,并不十分起眼,但小店门口的装修却是很别致,还未走进店里,就已经是香味扑鼻。 “欢迎光临。”刚走进小店,就被店员热情的迎上。 “秦歆?”严文钦有些诧异的叫道,她一直不知道叶萧然把秦歆安排到哪里,也没有多问,但没想到忽然出现在这里。 秦歆笑了笑,她穿着店里的工作装,看着还真的有点像那么回事,“给你尝尝本店新品?” “好啊,不过大律师,你确定你要转行了?” “额,这个嘛,可以兼得的。” “看好你,给我先做一盒榴莲酥,可是萧然全力推荐的。” “好嘞,这就去。”秦歆满脸微笑,转身走向了烘焙室。 甜品店并不大,几张精致的桌椅,墙上经过摆台装修处理,放着一些照片,墙壁上还有一些顾客的留言,写了许多浪漫表白的话,严文钦盯着看了很久,眼里满是柔情,拿起一张看了看,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有意思。” “谁没年轻过呢。”叶萧然走到她身边,她转头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她拉着严文钦的手,走进内屋,虽看着也像是普通的餐桌,但走进墙壁掀开一副画竟是一个门的把手。 如果不仔细看,丝毫也看不出,这里还有一个内间。 走进去之后,可以看到丝丝光亮,走了几步还有一个槅门,“你要生活在古代,一定是个机关高手。”严文钦不禁赞叹。 “整天被人追杀,那么多仇家,没有这些,我哪能活到今天?”叶萧然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她先轻轻敲了三声,又重重敲了三声,门很快就打开了。 “你们来了。”齐扉笑着打开门。 里面放着几部电脑,画面上有一些监控,还坐着一个人忙碌的低着头,边上放着一个档案柜。密室就像一个侦听组一般,平常阿麦就在这里工作,而齐扉很多时候也会在这里,秦歆在外面打照应。密室有另外一个出口,一个没有什么人的巷子,很安全。 “你可真会藏人。”严文钦向叶萧然竖起大拇指。 “严总,你们账目清除的可真快,真干净。”阿麦站起身笑着对严文钦说。 严文钦早就听说叶萧然身边有个黑客高手,今天看到阿麦才算真正见识到,她原本以为严家那么机密的系统和防火墙,每天能都有人监控,无人能破。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许志远已经正式发了批文,责令公安局逮捕梁天,拘捕令马上就要执行。我们该做的都做了,文钦,你可以吗?”齐扉有些担心的望着严文钦。 “没事。” “可是文卉生产” “我会自己把握的,你们不用担心我。”严文钦很平静,但谁都明白,她面对这样的抉择的痛苦。 偏偏事情总是这么凑巧,她知道这件事很残忍,可对就对,错就的错,她只希望,她的所做的一切,能够为严家赎罪。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应该如此。? ☆、抓捕行动 ?  抓捕梁天的行动还算顺利,在他的一处私人度假所秘密抓获,但是梁天并不紧张,对于他这个见过“大世面”的人来说,协助调查,这不是第一次,他总认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没有人能够动摇他的位置,十几年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 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一切已经落下帷幕,是时候卸下所有防备,齐扉再也不用掩藏身份出行,叶家多年的仇也已经得报。先生罪行累累,证据确凿,许志远亲自关注此案,没人敢从中作梗。 在连续报道数日的贪污谣言,终于开始立案调查,此次大批官员涉案被抓,人们纷纷叫好。要知道所有的贪污,永远都是从老百姓身上搜刮出来的民脂民膏,官商勾结,贿赂也好,盈利也罢,受苦的都是寻常老百姓。 梁天被捕,实在让人痛快! 同一天,严文卉在医院产下一子,由严文钦取名严青辉。他的出生,给严家再增加了一门香火,对于这个大家族来说,是莫大的喜事。 但是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先生被捕和新生命降临的双重喜悦中,连续几天的大雨冲刷,却忽然发现了一具尸体。 在离渺山不远的一处小山,一辆车在山坡抛锚,正在检查维修时,随行的狗忽然大叫起来,向山林跑去。主人跟着狗到了现场才发现是一具半露在外面已经腐烂的尸体,吓得当即报警。 许敏大队第一时间接到报案,夏晔也火速赶到了现场。因为下着大雨,周围没有任何痕迹,而根据尸体腐烂程度,死了应该有快一年时间。好不容易把尸体挖出来,夏晔却惊讶的发现,尸体上没有腐烂的衣服颜色有点眼熟,她当即涌起了一阵不详的预感。 她捂着鼻子,挑开白布,那身黑色的背心,蓝色外套,隐约让她觉得怎么那么像当初的大山?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她当初也在场被打的半死的大山想与叶萧然同归于尽,最后被严文钦一枪爆头。 当初尸体是小唐处理的,如今小唐也已经死了,尸体这个时候出现,看似意外,出现的很自然,却又那么的让人不安。 咖啡店里 幽美的旋律缓缓的传入耳帘,咖啡的香气与轻缓的节奏,十分舒服。在古色古香的咖啡桌旁,坐着两个长发美艳动人的女子,她们的座位靠近落地窗边,外面的哗哗雨声丝毫没有影响里面。只是大雨冲洗着窗户,形成一道水帘,却也成了美景。 她搅动着勺子,拨了拨滑落耳边的发丝,嘴角始终挂着笑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的坐在一起,喝着咖啡,聊着天,几年的动荡,终于能够享受片刻的宁静。 “真要这么拒绝我?”叶萧然拿起杯子泯了一口咖啡,望向齐扉,“开律师行,不一直都是你的理想吗?” 齐扉转动着杯子把手,抬眼望着叶萧然,唇角始终扬着一种幽美的弧度,淡淡的说:“在哪都一样。” “齐扉,新业集团很需要你做首席法律顾问,你以前待的那家律师行已经被我从苏家买回,我想把它送给你。” 齐扉端起咖啡,放在鼻尖,享受沁人心香的味道,这些年,她钟爱咖啡。很多时候她都靠着这个东西帮自己提神,才能随时投身到工作里面。她顿了顿,对上叶萧然的双眸,那双眼底透出来的真诚,她看的很清楚,但她还是很坚定的回答:“萧然,你不用想尽办法,用各种方式感谢我,你知道的我并不在意这些,况且,我觉得,事情还没有就此结束。” “后续的事情就交给我,这些年,你受苦了。”叶萧然满心对齐扉的愧疚和感激,可却无法表达出来,她想做点什么,却发现做什么都是多余的。 或许对齐扉,真的什么都不做,尊重她任何决定,才是最好的。 咖啡厅里安静的只有吧台咖啡机的声音,音乐慢慢停止,外面瓢泼的雨声传了进来,有些聒噪,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后,叶萧然的手机响起。 “怎么了?” “你说什么?”随着她语气变得急促,齐扉也放下手中杯子,望着叶萧然,眼中分明多了一分担忧。 “我知道了,有结果立刻通知我。”挂完电话,她的扶了扶自己的眉头,褪去了原本的轻松。 难道她曾经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齐扉低头,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大山的尸体,被雨水冲刷了出来。” 齐扉心中一紧,又问:“确定是大山吗?” “不确定,但夏晔认得他身上的衣服,还要等进一步确认。”说话间叶萧然已经站起身,依然无法安心的再坐着,“我去找文钦。” 她刚站起,正想往外面走去,就被齐扉拦下,她拉住她的手臂,叶萧然回头望着她,两人相互望着,良久,齐扉终于开口,“我帮你。” 叶萧然点点头,两人一起走出了咖啡厅,坐上了车。叶萧然看似淡定,心里却很是担心。她怕算计到最后,也没算到严文钦的结局,要知道整个过程,她都参与了,而且还背负了一条人命。她害怕,她突然觉得千算万算,竟没把严文钦可能遇到的麻烦算进去,她以为严文钦自己一定可以解决,可她疏忽了。 “萧然,我要知道大山死的整个过程。”齐扉说话间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 叶萧然点点头,思绪被拉回了那一幕。那天的情景,发生的太快,没有人看清严文钦是怎么拿到枪的,只是听到一声巨响,一股热液喷到了她的脸颊,才发现大山已经被爆头倒地。那天她命悬一线,严文钦果断开枪,现在她才知道她是为了保护自己,那时候她还认为,严文钦也是个可以草菅人命的刽子手,可到头来发现一切都错了。 齐扉一边听着,一边在纸上做着记录和分析,甚至把当时几个人的位置画了出来。 “以小唐的办事能力,他怎么可能不会考虑打破这种大雨天气的危害?”齐扉托着下颚思考,“而且这未免也太巧合了”齐扉说着语速变得缓慢起来,陷入了深度思考中,眼神盯着纸上一动不动,她拿写了几笔,缓缓说:“过于巧合可能就是人为。” 车子猛然停了下来,叶萧然望着齐扉,眼中透着难以置信的彷徨。她握紧方向盘,一言不发,大雨刮在车上,冲洗着玻璃,就像从上空流下了一道瀑布。 望着叶萧然,齐扉安慰道:“那人未必就是大山” “一定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安排的。从最开始从她开始计划让我入狱,到后面的种种,她就把自己也算了进去,所有的结局都在她的算计之内,每一步都按照她的布局在走,最终还是走到了这最后一步。”叶萧然觉得自己太傻了。 直到今天,她才看清严文钦。她的挚爱,她此生最辜负的人,想到过去的种种,想到她所经历的苦难,她就自责难耐,她有些无力的瘫在椅子后面,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 “萧然”齐扉侧过身,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膀,“你会支持她吗?” “我会尊重她。”叶萧然望着窗外怔怔的说。 “好。”齐扉用力按了按她的肩膀,收起自己的东西,“送我去律师楼,这件事我大概清楚了,我得提前准备。” 叶萧然慢慢抬起身,望着齐扉,拉住她的手,点点头。 尸体很快就确认了就是大山,警局里面的人找到梁天确认,他也承认当天找到过大山尸体,原本以为只是一桩黑帮欠钱砍杀案,却发现这里面其实是涉及谋杀。大山中枪位置和射手距离,不会是远距离交火和反抗所致,反而是像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人近距离射杀致死。 现在属于梁天被查敏感时期,大山原本是梁天的心腹,他的死也被纳入了重点调查当中,重案组很快接手了这起案子,夏晔已经无法再直接的接触这个案子,就连许敏也不能过问。 经过利索的处理,严家丝毫也没有受到梁天案件的牵连,恐怕连许志远也不曾想到严家也涉案在内。这强大的军政背景,老太爷不可撼动的地位,谁也不敢随便乱动,而梁天是个聪明人,还在调查收押的阶段,更加不会给自己多增加其他罪名。 整个严家都沉浸在这新生命的喜悦中,严公大喜,决定在a市办一场严青辉的满月酒。因许志远上台后,倡导勤勉节俭,避免任何机关单位铺张浪费行为,严家的这场酒宴也并不打算大举操办。 可没有人发现,一份绝密的资料已经被悄悄的递交给公检法,再由调查梁天的特别小组接手,严家与梁天有过合作的一些犯罪交易有着全部的详细记录。 没人敢随便动严家的人,但严文钦却亲自出面,周晖协助,没有让这件事上报到许志远那里,就准备实施抓捕行动。严文钦很清楚,一旦有风吹草动,一旦爷爷插手,严家是任何人都动不了的,况且并不是什么天大的罪过。 她实在没有把握,在道义和骨肉亲情跟前,严公会不会大义灭亲。他戎马一生,只有这两个儿子,她不能拿自己布局了这么久的事情,做这个赌注。 至于结局,不管怎样,她都会承受。 大雨还是不停的下着,这场尾冬的雨来的有些突然,也带来了丝丝寒气。 “这场大雨下的可真诡异,来的这么突然,还下了这么久。”严文卉望着窗外的雨,喃喃自语,转头看向正准备出门的严文钦。 “是啊,倒让我想起了萧然入狱那阵子的雨,也是这样。”严文钦收回自己视线,走近严文钦,搂住她的肩膀,“好了,我先回去了,你去陪宝宝。” 室内,时不时传来哄然笑声。严家在a市的别墅,最近热闹非凡,家人几乎都齐聚在这里,唯独严文钦,每天晚上会回到自己家中。虽难得欢聚一堂,她却早已习惯了自己独居。家人都以为她喜欢如此,也并不为难,可她很清楚,她只是不敢待在这样的氛围中太久。 她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满堂的笑脸,心中满是苦涩和难过,或许几日之后,这一幕就会消逝。 她撑着伞,走出了大门,走了几步,又忍不住转头看向家中,严文卉正在目送她,她冲她笑了笑,走向了雨中。 整个城市被大雨冲洗的像一座水城,车行到自己家楼下,严文钦才发现那里早就站着一个人。车灯打在她的脸上,滂沱大雨遮住了视线,却无法遮掩她那熟悉的身影。严文钦忙熄灯,下了车,连雨伞都没有来得及拿就冲到了她的身边。 叶萧然迎上前,一把抱住她,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她恨不得把她纳进自己的身体中,让她不再离开自己半步,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去做那些傻事。 严文钦亦是很自然的与她相拥,这些年,她何尝不想念她?每次她觉得自己临近崩溃的时候,都希望能够靠在她的肩膀,她很累。她无法跟任何人诉说她心中的苦楚,她也不能,无数次她都怕自己坚持不到最后,可咬咬牙,想到当初的决定,她必须绝情到底。对家人,对自己都是。 她紧紧抱着叶萧然,她不知道能够相依的时刻还剩下多少,但这一刻,她只想她们在一起。 “抱紧我。”也许是淋到雨,严文钦的身体有些颤抖的,叶萧然满是心疼的拥着她,嘴唇轻点她的发丝,鼻子竟开始酸涩起来。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她在她耳边乞求,那无奈和恐惧传递到了严文钦的心里,她睁开眼,从她怀里站直,伸手抚摸她的脸庞。 “你怎么了?”她发现她眼眶微红,甚至挂着一丝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湿润,叶萧然握紧她抚摸自己脸庞的双手。 掌心有些凉,却暖进了她的心。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不想你下半活在痛苦和内疚中。”叶萧然说出的这句话,就像一把刀,一点一点的凌迟着自己的心,那么疼。可她还能做什么?这是她唯一能够做的,尊重她的选择。 严文钦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应该开心,叶萧然这么理解自己,可她这一刻心中只有无尽的酸楚。 她颔首轻笑,那抹笑意中夹杂着丝丝苦涩,更多的是无奈。她抬头,轻吻她的额头,滑落至脸庞,最后落在了那张微凉的唇上。多少眼泪吞没在了心里,多少痛苦淹没在了这场大雨中。 严青辉的满月酒只邀请了十几桌客人,可这十几桌都是商界甚至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原本想低调进行,但多少人想趁此机会一拍老太爷的马屁,顺便瞻仰那个一直被人传为神话人物的严文钦。毕竟是喜事,整个会场布置的都很喜庆,为了给孩子博个好彩头,还特别安排了民间一些传统表演,给孩子驱魔,招仙气等,似模似样的,惹的老太爷很是开心。 原本是家里的事情却又成了官场应酬,但中心永远都是围着那个可爱宝宝打转。严青辉生得皮肤白皙,大大的眼睛囧囧有神,眉宇之间神似严文卉,却也有着李涛的英气。 “真是可爱的孩子,一看就是一脸的福相。” “是啊,有严董的风范。” 七嘴八舌的赞扬传进严国梁的耳朵里,他听到这些比听别人巴结自己还开心,这个宝贝孙子,让他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他更加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天的恩赐,虽然很舍不得女儿再一次经历生产的疼痛,但终究幸福永远大于疼痛。 “你看你二叔多幸福。”严国栋端着酒杯走到严文钦身边,严文钦转过头看了父亲一眼,笑了笑,“爸,你这样说,我感觉自己很不孝。”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啊,女儿,只要你健康,开心,爸就知足了。”说着正想饮酒,却见严文钦举起了酒杯,严国栋停了停手中动作,笑了笑与严文钦碰杯。 严文钦喝酒之际收起笑意,眼睛不自觉的就瞟向了自己手腕上面的手表,却被严国栋看在了眼里。 “文钦啊~。”他忽然走近了她一步,严文钦抬眼,严国栋依旧是一脸慈父的样子,有的时候严文钦真的希望他只是一个父亲,只是从事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作而已。 “放过你二叔吧。”严国栋这句话让严文钦的脸上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惊讶,但他却依然保持着笑意,没有让人看出端倪。 “您在说什么呢?”严文钦避开他直视的眼神。 严国栋轻轻呼出一口气,又抿了一口酒,“如果一定要有人承担代价的话,爸一个人还不够吗?你二叔只是一心想为文卉做更多,当初真正要与先生合作的人是我,不过是因为他从商更加方便先接触而已。” 严文钦的双手紧紧攥着杯子,但她依然很平静的问道:“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爷爷派阿虎去京都开始。” “原来阿虎真正效忠的人是你。”严文钦有些心痛,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这个真正深藏不露的人。 “文钦,国栋,过来拍全家福了。”严母笑脸盈盈的叫着两人。 严文钦笑着回应,严国栋也是笑着点头。他放下酒杯,轻轻拍了拍严文钦的肩膀,“你的布局很完美,我也已经无路可退,但是,都是一家人,文钦,何必选今天,何必让自己成为千古罪人,还有别的路,不是吗?”说完便从他身边走开了。 只有这条路,严文钦望着父亲的背影,心中想着。 还未等两人走到家人当中,会场就忽然闯进一群人,他们将门口所有安保人员制服,直接往会场走来。 他们来势汹汹,直接走到严家人跟前,严公阴沉着脸,“谁给了你们胆子就这样闯进来?” 领队的人还算礼貌,先是向严公半鞠躬,很敬重的道歉,“很抱歉严公,我们是来抓人的。”严公瞪大眼睛,拄着拐杖,捋了捋胡须,“抓什么人?” 那人转头,下面两个人拿出两张拘捕令,分别走到严国栋和严国梁跟前,“你们涉嫌梁天贪污贿赂案,涉嫌非法集资等多项罪名,这是拘捕令。”说完两人上前架住了两兄弟,其他人拿出了手铐。 “谁敢动。”老太爷有些颤抖着嘴唇望着来人,又看向严国栋和严国梁,两人竟没有一丝辩解之言。 “对比起,严公,今天我们一定要把人带走。” 这时候严家安保部队都进来了,将警局人全部围了起来,每个人都欲保护姿态,似是要与警察大打出手,但老太爷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他抬手示意人都退下,恢复平静说:“我严家行得正,坐的直,梁天入网,牵涉甚大,配合调查不是不可以,但你们今天出动抓捕令,如果事后让我知道,有人蓄意跟我严家作对,我一定会让他付出百倍代价。”严公拄着拐杖的手,越发的颤抖。 “带走。”那人一声令下,严国梁和严国栋就这样被带上了手铐,众目睽睽之下被带了出去,临行前严国栋深深的看了严文钦一眼。 会场一下子陷入了尴尬,严青辉像是感知到爷爷被带走一般,忽然大哭起来,严国梁心痛的一直回头,想再见孙儿一眼,却渐渐被拉开了距离,直到这一刻,他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乖,乖,不哭~”严文卉轻拍襁褓,抱着孩子哄着,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她望着严文钦,又看向自己父亲被带走的背影。 她支持姐姐到底对还是错,她真的不知道。只是,她自幼丧母,如今也许仅存的那点生疏的父爱,也没有了。? ☆、注定结局 ?  众目睽睽之下,严家两兄弟就这样被带走,让人哗然的不仅是抓捕的时间给严家狠狠的正面一击,更加是因为一个是商界大亨,一个是官场高官。在这家底殷实,又是许志远恩师家的涉案中,如果没有中央许可,地方是没有权限这么做的。但是在a市的特别调查组,本就是带着“尚方宝剑”调查梁天涉案的所有人员。 谁敢如此大胆的直接动严家的人,难道这许志远会忘恩负义不成? 七嘴八舌的背后讨论蔓延开来,而选择在这样的场合公开抓捕,严文钦知道这对严家每个人伤害都很大,但她更加明白,如果不这样,有人想要做手脚,这件事或许就能够暗地被处理。她就是要把这件事推到风口浪尖,让人即使有心也无力以权利凌驾道义。 但是,这次却是让严家丢尽了脸,不管事情是真是假,两个儿子分别被扣上了手铐带走,严公心里不是滋味。 回到了家中,他把家里其他人都遣到了楼上,他不想吓到孩子,也不想让家中其他人涉及政务。大厅只留下了严文卉与严文钦,他亲自打了几个电话出去,交待了几句。 “是谁,敢扣这样的罪名在你们父亲身上?”严公双手拄着拐杖,正襟危坐,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的望着两姐妹。 二人不语。严公调整了语气,走到严文卉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委屈你了,也对不住小辉,满月酒上闹了这么一出,也真是不吉利。” “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诚心找事的人。”严公说着眼中透着一股难以隐忍的气愤,他的怒意带着一种军人的威严。 严文卉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严文钦,刚想安抚老太爷的情绪,却见严文钦忽然跪了下来,她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是我。”她语气平淡,不带一点情绪和情感,她知道该面对的总要面对,逃不开,挣脱不了。 况且,如果她不坦白这一切,恐怕她自己也没有什么时间再去这样向家里人道歉。 严公虽然目瞪着他,却也出奇的平静,他好似陷入某种思考,转过头,眼睛微闭,眉头却深锁起来,他抚住自己的心脏处,有些痛苦的抓住自己的衣襟。 “站起来说。”他气息有些微弱,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他的声音分明带着丝丝的颤抖。 严文卉忙上前,扶起了她,严文钦知道她很担心,轻轻拍了拍她手面,示意她站到旁边。这件事始终她才是主导人,她不想把严文卉也牵扯进来,毕竟以后家里都要靠她,这点上面严文钦一直觉得自己很惭愧,对不起这个妹妹。 她转身,对着严公的背面,忽然发现爷爷的头上竟然一根黑发也看不到了,他的背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苍老?她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拥抱这个从小宠溺自己,训练自己,始终尊重自己选择的爷爷,可她的手还未触及到他,就又放了下去。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不会乱抓人” 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一句,却是激怒了严公,他之所以背过身就是怕自己一时失控,但他紧握着的手,还是不由自主的在转身之际,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下,正好打在了左脸靠近下颚的地方,反手的力气过大。严文钦只是不闪不躲的迎上了这一重击,也感到脸上传来了阵阵疼痛感,紧接着一股腥甜滑到了嘴角。 “他们一个是你亲爹,一个是你亲二叔,你”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谁都没有例外。”严文钦紧咬贝齿,决然的说出这句话。 “你!”他竖起手,严文卉忙想上前拦住,却被严文钦硬是拉开,又迎上了这重重的一巴掌。 “姐!”严文卉心疼的大叫一声。 她无法再容忍姐姐受到这种委屈,走到严公跟前,把严文钦护在身后,眼眶微红的说道:“是您从小教育我们善恶道义,是您一直想让两个儿子成为国家栋梁,但现在他们却成了社会的毒瘤,您根本没有弄清事情的始末就动手,您根本不知道姐姐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才能够走出这一步。这个时候的您,只是一个想偏私的父亲!爷爷,既然您并没有那么伟大,那为什么教出这样的我们?” 严公傻站在了原地,这几句话竟让他语凝,可他望着自己宠爱的两个孙女今天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真的始料未及,更加痛心疾首。 “文卉,别说了。” 严文钦拉开严文卉,生怕她也会遭打。她脸上有些红肿,嘴角挂着点点红血。而着严公此刻正低着头,眼眶里面浸着泪水,笑着点头,那股笑意带着苦涩,带着难以置信。他指着严文卉,嘴角微颤的问:“你也有份?” 窗外淅沥沥的大雨下个不停,大风呼呼的刮着,雨点落在窗户上,叮咚响个不停。 严公的视线不停的在两个孙女之间徘徊,眼底的失望,溢于脸上。 望着爷爷此刻这么痛苦的表情,严文钦的心像被重物锤了一下,疼痛不已,但她还是忍住哽咽在喉咙处的难受,说:“不关文卉的事。” 严文卉心疼的望着严文钦脸上被打的伤痕,“你为什么不解释呢,姐?” 严文钦不语。 “跪下!”严公一声怒吼,两姐妹并没有反抗,只是很听话的跪在了他的跟前。 他忽然仰天长笑,嘲讽起了自己,“严家竟生出你们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告诉你们,他们在官场,商场有时候难免有些为难之处,做一些不得已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但我严爵(严公真名)一生报效祖国,军功赫赫,我的两个儿子根本不可能出格,反倒是你们两姐妹,可真是叫我大跌眼镜,尤其你,严文钦,你为了叶萧然,竟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放过,你的心被狗吃了吗!” 他几乎快咆哮起来,挥起拐杖就往她身上打去。严文钦闷哼一声,肩膀传来一阵强烈的疼痛感,疼痛感让她身体本能的往下弯,倒在了地上,但还是用双手撑住了地面。 “怎么了?爸。” “爷爷。” 巨大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楼上的严母和李涛,他们几乎一起冲下来想要阻止这个场面,严公却用拐杖指着他们,“都给我上去!”一声怒吼,没人敢再往前一步。 “爸,有话好好说,不要打孩子,文卉刚刚生产完,身体还虚着。”严母心疼的说着。 但是愤怒和失望让他听到这句话更加恼羞成怒,而真正让他心痛的根本不是这件事的发生,是因为他宠爱了一生,花尽所有精力亲自培养出来的孙女,竟然连自己都利用。但她真的没有让自己失望,她那么聪明,哪怕是到大选前的那次,都表现的那么自然,恰恰是她这种故意的自然,连自己爷爷的关系网都要利用的行为,让他痛心。 望着她被打的有些红肿的脸 ,他又心疼又生气,让她参加军事化魔鬼训练都没有这么心疼过,他又何时亲手打过她? 心疼严文钦的又何止他自己,那一下抽在她身上真的比抽在自己身上还疼。严文卉恨不能自己代替姐姐承受这些,她想用手帮她抚摸疼痛,却又不敢触碰。而严文钦只是轻蹙眉头,摆手,示意严文卉自己没事,自己却因为痛的无法开口说话。 她慢慢的从地上站起,跪直身体,握着自己双拳,抬头望着严公满目的痛心,她知道他什么都明白了。 “对不起,爷爷。”严文钦弯下腰,向严公磕了一个头。 但他依然站立不动,没有一点反应,也没有说一句话。严文卉最先感觉到不对,她轻拉严公衣角,却见他倒下了,而他的手始终捂着自己的心脏处。 “李涛!”严文卉大声一叫,严文钦立刻起身打电话。 窗外哗哗的大雨,淹没了120急救车的警笛声。 这场大雨终于在午后慢慢变小,阳光渐渐从云层里爬出,微弱的光芒照射在一栋大楼的玻璃墙面上,映射出里面忙忙碌碌的身影。 每天大量的诉讼资料要处理,整个律师楼都很忙碌,但最近以齐扉为首的律师团,每天都在研究一个案子。没有人都知道这起案件最终是要为严文钦打退路,只是老板发出了指令,必须把此案的量刑最小化。 a市最大的律师楼,齐扉曾经的东家,如今的老板已经变成了叶萧然。齐扉就案件做了一个整个分析,只是还有一个关键的东西没有找到,就是杀大山的那把枪。叶萧然曾吩咐年少阳去寻找,找到曾经那个手下,却发现事后那支枪就已经不翼而飞。显然这件事是早就有计划的,大山尸体再现,第一证据枪支找不到,无法量定如果这个案子翻开后,会怎样? “如果这支枪由严文钦自己带着去警局自首,那这个案子依然会有回旋的余地,如果有人检举揭发,那就会比较麻烦。”齐扉翻阅着资料分析着。 叶萧然倚靠在椅子上面,窗外的光渗过玻璃,照射进来,她的影子被投射在了窗边。 “如今严家两兄弟被抓,文钦恐怕此刻正身在水深火热之中,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她无奈的摇摇头,她阻止不了她做这一切,可让她如何支持她跳下深渊,但又不忍她活在内疚中,太难了。 齐扉望着她,抚上她的手腕,按了按,说:“相信我,会有转机的。” 正说着,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打开,夏晔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先是看了齐扉一眼,紧接着对叶萧然说:“警局刚刚收到一个包裹,正是我们没找到的那支枪还有一份指纹,枪支上面取下了指纹,对了比对,只有严文钦的。现在已经往严家那边过去抓人了。” “谁寄的?”叶萧然倏然站起身。 夏晔抿了抿嘴唇,缓缓说道:“是严文钦自己寄过来的。” 这把枪前后经过几个人的手,怎么可能只有严文钦的指纹,这一切根本早就安排好了,从她杀大山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回不了头,更加知道有天要做这件事。 叶萧然愣愣的坐回了位置,此刻外面的光刺的人竟特别晃眼,最终她还是走出了这一步。她抬头看向齐扉,齐扉好似能够领会她心中所想一般,说:“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裁定一个人的生死,文钦读法出生,不可能容许自己置身之外。但是眼前这个事情,我可以把它做成是自首。” “还有一件事,严公被送进医院,现在她们应该在医院。”夏晔汇报着。 叶萧然站起身就往外走去。 她应该在她身边的,不应该让她一个人面对家人,严家人一定知道了一切,以严文钦的性格也一定是向严公坦白了,老太爷这火爆脾气,会如何对文钦。但竟然气的入院这么严重,当时的场景可想而知,可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捕吗?她真的做不到。 从特别调查组一步一步的深挖取证,发现严家渗透梁天的贪污线并不是很简单,如今整条线的官员一个一个的落网,苏式集团,中亚集团,以及国际刑警从国外银行调出的账单资料,这一起巨大的集贪污、贿赂、非法集资、甚至牵涉杀人的多条罪名,已经慢慢浮出水面。 随着严家两兄弟公开被捕,这件事也传到了许志远耳朵里面,但他已经回力乏术,只是希望恩师不要误会他恩将仇报,连累严家落水。 这个特别调查组不受a市任何级别管辖,可要求当地部门协助他们。但严家与许志远的关系,很多人都知道,也不敢肆意妄为,如果不是那些证据显示的那么清楚,拘捕令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能够批示。 严家并没有人在家,警局的人又向医院赶过去。 严公本就有旧疾,近90的高龄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健硕,加上连续受到刺激,原本就有心肌梗塞,如今突发不适,非常危险。 望着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的严公,严文钦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平静的眼睑下也看不出任何波澜,她看了一眼手表,轻轻拉上被褥一角,向病房外走去。 “姐,你去哪?”严文卉隐隐感到不好,疾步跟了上去,拉住了她。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掌温 作者:锦风 第22节 她望着窗外有些昏黄的微光,笑了笑,转过头,拨了拨严文卉的头发,扶着她的双肩,说:“文卉,照顾好家里,姐姐对不起你,一直都让你这么辛苦。” 听到这番话,严文卉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就往前走去。 “你做什么?”严文钦有些不解的松开她的手,止步不前。 “把你送到叶萧然那边,我才能放心,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你能不能稍微的为自己考虑一点,为我考虑一点。爸爸和大伯出事,伯母和爷爷怎么办?” 严文钦不语,严文卉看了一眼抱着孩子的李涛,正站在病房外。“还有你的孩子,你要负责到底。” “文卉,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你的,他是你的儿子,跟你姓严。”严文卉一字一顿的说着,严文钦低下头,不知如何面对她这个用心良苦的妹妹。 姐妹俩之间一时陷入了沉默,却忽然听到几个凌乱的脚步走了进来,严文钦看着那几个人的脸,他们看到严文钦停住了脚步,并没有上前。 严文卉看到这几人就立刻就明白了,她费尽心思的想要各种方式留住严文钦,却还是阻挡不了这件事的到来。可她又十分明白,如果不是这样,严文钦会活的更加痛苦,也许这是对她最大的解脱。 医院的这道长廊似乎很长,她抬起脚步缓缓的向前走去,警局的人也并没有拿出手铐,很敬重的向她问好,她只是轻扬嘴角,跟着他们向外面走去。 当叶萧然赶到医院时,严文钦正准备上警车,她远远看到叶萧然向自己走来,她看了警察一眼,他们很识相的点点头,先上了警车等待。 严文钦缓缓走到叶萧然身边,轻松淡然的笑着,好似有着从未有过的轻松感,但她的心底是沉重的,因为她不想把这样的沉痛感传递给叶萧然让她担心,可恰恰是她这股隐忍的劲,让叶萧然更加心疼又无助,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让她觉得自己挫败。 她只是凝目望着她,那留在脸上的红手印,还能够明显看到。 “疼吗?”叶萧然伸出手轻触,生怕弄疼她,还没有碰到她的脸她就收了回去,却被严文钦紧紧拉住。 她满目的不舍,深情的望着她,想再次把掌心的温度传递到她的心里。 “没事的,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叶萧然扣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对严文钦来说,没有什么比叶萧然支持她走这一步更加重要。她这辈子的牵绊太多,最放不下的依然是她,庆幸的是,她已经扫清了她所有的障碍,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她。 严文钦笑着转身,黄昏最后一点光亮照在了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叶萧然想要挽住她,却还是在最后慢慢的放开了手。 坐上警车,严文钦很礼帽的说了一句,“谢谢。”警员忙说没关系,但还是拿出了手铐,有些面露为难,“对不起,严法官” “我不做法官很久了。”她泰然一笑,伸出了双手。 或许严文钦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但她曾经的威名传扬全国,她经手的案件多不胜数,不畏强权的铁面作风,人人称颂。 而后,她辞官从商,更加成为商界的风云人物。但她曾经杰出的贡献和给人留下的影响却从未消散。哪怕是今日她被带上了手铐,哪怕她现在作为犯罪嫌疑人,也依然受到敬重。 拘留所里有点凉,狭窄的空间里面除了一张狭窄的硬床什么都没有,眼前只有一道冰冷的铁门,严文钦久久盯视着它。当初叶萧然被带进来,是怎样的心情,带着幽闭症的恐惧,如何克服那些暗无天日的恐慌? 今天终于轮到她了,严家的罪孽,连同叶萧然曾经经历过的苦楚,她一并赎罪了。 叶萧然的车一直跟到警局门口,看着严文钦被一步一步的带进里面,她却束手无策。这条路她走过一次还不够吗?为什么要严文钦也来承受一次? 医院里,严公已经微微睁眼,没有看到严文钦,他有些颤抖的嘴唇想要说话却张不开口,两双眼珠不停的游视房间。刚刚打她的几下还疼不疼呢?是不是生他的气呢,下手那么重。 但他还是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那个身影,却看到严母在一旁偷偷的擦眼泪。丈夫和女儿先后被抓捕,没有什么比这更加让人担心和悲伤的。 “文钦”强撑着一口虚弱的语气,严公艰难的叫出口。 “爷爷。”严文卉见严公有了丝丝的清醒,忙上前。 “文钦”他始终轻唤这个名字。 提到严文钦的名字,严母想要掩饰自己的悲伤却终究逃不开严公的双眼,严文卉也是低头叹息 原本以为要放晴的天气,到了晚上竟狂风呼啸,电闪雷鸣。暴雨弥漫着整座城市,雷声仿佛有穿透之力,震慑了拘留所。 忽然一阵白光劈下,紧接着一个响雷,严文钦倏然起身,令她一阵心慌,出了一身的冷汗让她有些打颤。她抱了抱自己的双臂,从僵硬的床板上起身,走到铁门前,眼里露出无尽的担忧。? ☆、悲痛欲绝 ?  因为梁天案件的重大性,所有的涉案人员都不予以保释。除非出现特殊情况,但严文钦的案子本就特别,齐扉一直在想办法先把她保释出来,直到庭审,但严文钦却拒绝见任何人。 看守所的铁门就像一个牢笼,与监狱无异,严文钦还算被善加对待,里面的人并没有过于为难她,虽说严家这次受创严重,但叶萧然也是竭力做了安排,每个环节好处没少送,能做的可以做的,她全部都做了,但她很清楚,做的这些都太浅,比起她内心承受的折磨,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 天气依然阴沉着,严文钦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甚至心慌,她已经与外界阻隔,她拒绝被保释,拒绝见齐扉,但对于严文卉的探望,她却同意了,她好似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发生,她好像知道文卉要给她带来什么消息一般。 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她走到了会见室,严文卉看到她的出现,原本红着的眼眶,忍不住的泪如雨下。她一把抱住严文钦,伏在她的肩膀竟啜泣起来,严文钦不敢去猜想,只是轻轻拍打着妹妹的肩膀,就像小时候她受了委屈,躲在自己怀里一样。 “姐姐”严文卉哽咽着,抱着她的双臂不由自主的就用上了力气,她紧紧咬着自己的牙关,有些欲言又止,是悲痛,更加是心痛。 严文钦始终没有说话,她不敢开口,更加不敢问,她怕知道,她怕听到什么噩耗。 她始终安抚着严文卉,直到她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严文卉擦干眼角的泪水,望着严文钦,抿着嘴,眼中透着悲痛,“姐姐,爷爷走了”说完泪水再次浸满了她的眼眶,她却一直努力的深呼吸想要调整自己的悲伤。 这一刻世界仿佛是静止的,严文钦忘记了给出任何反应,只是平静的站在了原地,不悲不哭,不言不语。她好似并没有听到严文卉刚刚说出的那句话,只是有些愣愣的转身,淡淡的说了一句:“爷爷已是迟暮之年,早走也是解脱。”说完向前缓慢的移动着自己的脚步。 严文卉望着严文钦的背影,说道:“三天后出殡。” 她没有停下脚步,依然是怔怔的往前走着,就像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但脚上却像灌上了千斤那么重。她的没有流下眼泪,但视线却早已模糊,眼前的路只有模糊的黑暗,她努力的吞咽下喉咙处即将要迸发出来的堵塞,按耐住心脏早已不均匀的跳动,努力的压制早已不均匀的呼吸。 还未走进房门,她就忽然双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一边的看守员忙上前扶她,她却用力的推开那人,自己跌跌撞撞的扶着墙艰难的向前走去。 直到又被关进了房间,她抚摸着自己的脸,丝毫也没有察觉泪水流到了鬓角,她忽然抬起手,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很疼!是真的,不是做梦,文卉刚刚说了什么? “爷爷死了?”她喃喃自语,扶着墙,慢慢的瘫倒下去。 她哽咽着,啜泣着,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放声大哭起来。她声泪俱下,哭声回荡在整个房间,眼泪滴落在地面上,双拳紧紧握住手心,指甲狠狠的掐进了肉里,却是感不到一丝的疼痛。 “爷爷”她严文钦从此再也没有爷爷了,满脸的泪水,心中的悲痛,再也与她的坚强无关,仿佛这一生的泪水,在这一刻全部倾泻了出来。 叫她如何面对这个结局,叫她如何接受这件事,她亲手害死了最爱她的爷爷。她是严家的罪人,她亲手让严氏家族家破人亡。她伏身在地上,撑着自己的身体,终于无力的躺下。她只是愣愣的望着天花板,又怔怔的望着自己举起的双手。 这双把自己亲人推向万丈深渊的手,这双还沾了献血的双手,这双害死了爷爷的双手,严文钦啊严文钦,这辈子,你再也没有任何机会赎罪!眼泪从眼角滑到耳根,有些凉,她疲惫的躺在地上,渐渐的没有了哭声,慢慢的连啜泣声也没有了。 全世界忽然安静下来,她站了起来,坐在了床边,头靠在墙壁上,目光有些呆滞的目视前方。情绪也慢慢的平复下来。 她错了吗?她从没想过牺牲亲人的性命来完成自己的事,或许事情可以不这样发展,或许不是由自己亲手结束的这一切,爷爷就不会死。严文钦,你只是自恃伟大,却连最基本的孝道都做不到的弱者而已,她想到此,嘴角裂开自嘲的笑意,眼中布满了悲痛。 原本热闹豪华的严家别墅如今已经开始白绫高挂,严公的遗体也被送到了家中,一夜之间,一个豪门家族就这样家破人亡。 这个结局让所有人错愕,许多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最无辜的就是严母和严文卉。如今严文卉独自撑着偌大的家业,顶着股东们的施压,股票也忽降,整个集团人心惶惶,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去了公司稳定好所有的情绪,但还是遇到了一些阻隔和困难。 而严母只能辅助严文卉做着严公出殡下葬的工作,她每天都红着眼睛,丈夫跟女儿谁都不肯见自己,这个家中只有她最简单,直到这一刻,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未来得及去了解事情的始末,严公就倒下了,没有几天便离世,有人说严公是被气死的,被儿子的不争气,孙女的不孝。一时间外面流言四起,但严文卉再也□□无暇去管这些小事。 但有个人却一直在默默的帮严家做善后工作,媒体的报道被压制,乱嚼舌根或者恶意竞争的一些对手,想趁此打压中亚集团也没有得逞。对于叶萧然来说,这一切真的够了,苏敬死了,苏弘转为污点证人又被收押,严家如今搞到这步田地,已经很惨了。 她站在街角的一边,望着严家进进出出穿着丧服的人,花圈和葬礼所需的东西慢慢的都打点到位,她很想去帮严文卉做点什么,却知道此刻的她不宜出现在这家人的跟前,她甚至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躺在里面的严公。 医院里的厉声杖责仿佛就在昨日,他曾经对严文钦的担忧和对自己的心软好似还在眼前,现在却已经是沉睡不起。他其实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人而已,谁能够承受得了这巨大的伤痛,也许这是对他最好的结局,否则日后他怎么面对两个儿子的审判真相,如何面对这个为了原则大义灭亲的孙女。 她深深的弯腰鞠了一个躬,转身却见齐扉站在自己不远处,她有些意外,顿了顿,走上前,“你怎么在这?” “来找你,就猜到你会来这里。”齐扉今天穿的职业装,披散的长发已被盘起,在她衬衫的浅口处,能够隐隐看到曾经留下的疤痕。 叶萧然的眼神总是很不自然的就落在了那里,齐扉只是很自然的低头拎了拎领角,叶萧然收回自己的视线,微微叹口气,“严公一生报效社会,老来却这样离去,过于残忍了。” “最残忍的是他没有见到文钦最后一面。”齐扉目视着前方严家大宅,又收回视线,望着叶萧然,说:“她终于肯见我了。” “我与你一起去。”叶萧然并不意外,严公出殡,以严文钦的孝心不可能不回来,就连严家两兄弟都可以特批,何况许志远已经亲自下了批文,他自己可能也要亲临现场参加葬礼。 “还是让我一个人去吧。” “我与你一起去,我不进去,在外面等你,至少我能够离她近一点。”她知道,严文钦不会想见她,因为她的此刻的悲痛是掩饰不了的,她不想让叶萧然看到她那个样子,所以她并不想强求。 就算多么想陪着她,也无济于事。她不想为难她,更加不舍她为难自己。 “好吧,我们一起去。”说完两个人便一起上了车。 不知道是天意弄人还是巧合,严文钦收押的看守所与她当初待的是同一个地方,真是又熟悉,又恐惧。里面黑乎乎的又潮湿,下了这么多天的大雨里面一定很阴凉。 她冷么?她晚上能够睡得着么?头会疼么,刚刚做完手术时间不长,阴雨天伤口会不会隐隐作痛?她从未受过这样的苦,能够适应么?一系列的问题萦绕在叶萧然心里,每每想到,她都不能淡而处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才可以替代她现在所承受的痛苦。 叶萧然并没有跟进去,只是坐在外面等齐扉,只是短暂的二十分钟,齐扉就从里面出来了,从她的脸上并不能看出什么异样的表情。 “文钦要见你。” 她抬起脚步就往里面走去,齐扉望着她仓促的步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便向办理保释手续的办公室走去。 短短的两年光景,真的物是人非,当初严文钦曾到监狱去探望自己,如今她同样是在看守所里面看她。一样的人,坐的位置却已经截然不同。 只是短短几日不见,她怎会如此憔悴?叶萧然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她眼睛有些红肿,脸色有些苍白,精神也是不佳,人似乎也消瘦了许多。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心,竟感觉不到一点温度,那种冰凉的感觉,刺痛了叶萧然的心。 “还好吗?”叶萧然满目的不舍和心疼,严实的裹住严文钦的手。 她感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这个节骨眼上她又怎么会好?她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却感觉严文钦的手从自己掌心中抽出,慢慢抚摸在了她的脸上。 “我只是想你,想爷爷。”她淡淡的说了这句话,言语间嘴角也勉强支起了一抹无力的笑意。 叶萧然知道她是为了让自己放心,可她却是这样,她就越难过。她甚至有些不敢正视她的脸,这一切到底谁的错?其实她才是真正的刽子手,是她毁了严文钦的一生。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她声音有些沙哑,也很沉重。 严文钦站起身,走到她旁边,真好,她安然无事,幸好,还有她,能够支撑着自己最后一点单薄的意志。 “中亚集团最近一定困难重重,加上爷爷离世,那些股东恐怕不会安分,这阵子你帮文卉处理集团的事,我让齐扉处理我名下的股份,全部转给文卉,确保她能够顺利的坐上董事长的位置了。我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处理这么多的事情,萧然,辛苦你了。” “你放心,这些事情我已经在做了。”叶萧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庞,严文钦却低下头,“时间差不多了,你回去吧。”转身便要往外面走。 “文钦。”叶萧然叫住了她,她转头。 “你曾经对我说过,有什么事情你都要陪着我,陪着我一起面对,今天我也是。不要推开我,让我陪着你,慢慢熬,慢慢等。” 严文钦笑了笑,点头,转身离去。 天空几乎没有放晴过,已经临近初春了温度还是很低,一场春雪竟在晚上悄然落下。屋顶有着星星点点的白,银色弥漫着这座城市,小雪落在水塘里顷刻间融化。 尽管地面有些发白,这场雪依然没有影响到出殡仪式,参加葬礼的人很多,人们都穿着黑色的丧服前去吊唁。严家被拘留的两兄弟也被特批保释出来,两人刚到现场就对着严公的棺材落泪不止,所有的人都在等,一直等到殡仪车出现,也未看到她的身影。 但时间却是不可耽搁,只能由严文卉代替长孙女身份随行灵车。没有人发现在一个视线死角,有一个人正跪在地上,向殡仪车叩首。 雪花一点一点的落下,飘在她的肩头,在她黑色的发丝上慢慢的绽放。她双腿跪在铺着鹅卵石的地面,磕碰到膝盖传来隐隐疼痛感,但她却丝毫不在意。她□□着身体,笔直的对着那个方向,眼中透着浓浓的悲伤。直到殡仪车走了,她也没有起身,叶萧然拉着她,“起来吧,文钦。” 她傲立不动,双手放在膝盖上握着双拳,依然跪着。雪越下越大,屋顶、枝头渐渐被裹上了一层银装,叶萧然始终陪在她身边,两个人在大雪里相互依偎着。 而严文钦裤子已经渐渐被地上融化的雪浸湿,叶萧然拿下自己的围巾裹在严文钦的脖子上,陪她一起跪在地上,双手挡在她的脸颊边,不让雪花飘上去。 严文钦终于收回自己的视线,眼神落在叶萧然的脸上,叶萧然只是心疼的望着她,她也失去过最亲的人,她知道这种痛彻心扉的遗憾有多让人难受。死者已矣,生者却痛苦不已。 她按下叶萧然的手,仰首迎接这漫天白雪,感受一点一点的冰凉打在脸上,与温热的眼泪相融,化成悲痛的水,滴落下来。叶萧然见她如此,心痛的一把抱过她,“不要忍着,没有谁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还要坚强。” 她很自然的伸出手抱着叶萧然,靠在她的肩头,她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啜泣起来。但她也明白再多的泪水也挽回不了爷爷的命。 雪还在下,膝盖间传来丝丝冰冷,严文钦终于愿意站起身,叶萧然扶着她有些麻木的腿,让她依偎自己的怀里,这时候一辆车已经开到了她们身边。 坐到车里,叶萧然拿起车里一个毛毯给严文钦擦拭膝盖,却被严文钦拉住,她摇摇头,又看了正在开车的齐扉一眼,问:“时间来得及吗?” 齐扉看了一眼手表,点头,“来得及。”说完她略加油门,向中亚集团的方向驶去。 中亚集团正在召开董事会,对于董事长一职的重新选定,有些股东蠢蠢欲动,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们觉得严国梁如今被捕,董事长一职自然不可能由他继续担任,一些持股较高的人,联合了一些小股东,想推举一个新的董事长出来,想把中亚集团改朝换代。 他们以为选在这天,严家没有人在集团就可以将生米煮成熟饭,又因为严文卉的股份并不能他们加起来的股份多,也没有参加竞选,他们就可以只手遮天。 “那么既然严董事长不在,经过投票,我推举董事长一职暂时由”他声音还没有说完,会议室的大门就被人打开了。 所有人都惊诧的站起身,望着这个突如其来的人,也没人能够拦得住她,也不敢提前来通风报信,她伸出手,齐扉把股份转让合同递给她。 “你们以为严家人都死光了吗?”她怒目圆瞪着这些人,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怒意,那股强大的气场让那些股东面面相觑。 严文钦看了看现场的人,发现当初她刚到公司时有些被她已经打发走的小股东也回来了,不少人看来想趁此往上爬,傍着新的领导人,把严家人踢出局外。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保释出来不去给老太爷守孝,竟还有闲情跑到公司里来。”被竞选董事长那个人叫薛亮,持股15,是当初与严国梁一起创业的元老。 严文钦并没有被她这句话激怒,只是对着所有人说道:“从今天起,我名下15的股份将转给严文卉严总,董事长严国梁30的股份保留,加上严文卉本就持股25,如今她是持股40的最大股东,如果有谁对严文卉担任董事长一职这个结果有异议的,可以把股份让出来,拿上钱马上滚出中亚集团。” 薛亮立刻拉下了脸,没想到严文钦在这个时候都能够为中亚集团力挽狂澜,他原本受到几个小股东的支持,他股份也达到了30,但一些忠于严家人的股东并不十分愿意支持他,如今严文钦忽然出现,他的计谋没有得逞,却也无力反驳。只是没想到大股东严家已经四分五裂了,还能被一个严文钦搅局,虽一直都知道她魄力十足,却还是小觑了她。 处理好董事会的事情,严文钦就把中亚投资的一些账目做了一些整理和处理,把警局需要的材料和证据都上交了上去,很快就离开了公司。 而严文卉听说严文钦去了公司,也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却还是没有看到她,但是她却已经把公司的风波全部平息了,让她稳坐董事长之位,那份股权转让书也放在了她办公室的桌上。 在此之前,叶萧然早已做过了几个支持严家人的小股东的工作才让今天这么顺利,给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猝不及防的一击,但现在中亚集团也是伤了元气,不宜动这些股东,也没人真的敢卖掉股份离开集团。严文钦那一招不过是敲山震虎,让那些人知道,中亚集团离得开任何人。 待到一切处理完毕,她才去了墓园,送葬的人也都已经离开了,现场摆满了菊花,还有对严公的悼念花圈。原本他应该被送到自己老家安葬,但路途遥远,也怕错过入殓下葬的良辰,只能暂时葬在a市,以后再迁移至c市。 雪已经慢慢停下了,原本被雪盖住的地面已经看不到脚印,她艰难的移动着自己的脚步,一点一点的接近那里。没有厚厚的积雪,单薄的一层踩上去之后没有一点声响。严文钦走到墓前再次跪下,深深磕了几个响头。叶萧然也跪在地上,给严公磕头,在她心里一直都很敬重这个长辈,更加知道他曾经虽表面反对她们,却一直是嘴硬心软,只里也只想严文钦快乐罢了。 这件复杂的案子,十几年了,死了太多无辜的人,她的父母,小唐还有一些不知名字的人,终于这一切落下了帷幕,画上了句号。但铲除了社会这帮人的代价太大了,严公无辜受累,严文钦还要受到法律裁定,真的很残忍。 或许这世间也没有什么对错,原则和感情,很多时候都相悖,只是都是常人,谁又能怎真的两全?? ☆、审判结果 ?  冬天始终拖着沉重的步伐迟迟不肯离去,却阻止不了大地复苏的迹象。尾冬的那次大雪之后,天空就开始慢慢放晴,温度也慢慢回升。 梁天贪污案慢慢落下帷幕,随着h市项目的巨额公款亏空的案子渐渐浮出水面,以严国栋为首的h市也有一批官员落马。案件闹得如此之大,无法堵住悠悠众口,尤其是严国栋这个曾经人人称颂的清官,竟会有这样的勾当,更令人哗然的是,豪门严家,原本以老太爷为核心的一门忠烈,竟都是带着伪善的面具。 可悲可叹,最终被自己的孩子亲手送进了监狱,而那位在商界风靡一时的严家大小姐,为了伸张正义,坚守原则,为守住严家最后一点清廉,大义灭亲,最终却还是免不了牢狱之灾,令人惋惜。 但是a市,有谁不知道这位法官曾经为民请命做出的贡献?有谁不知晓她的牢狱之灾只是触犯了法律,却也是冲击了道德,谁能说得清这其中的对错,只是加注在她身上的故意杀人罪和贿赂一系列罪名,实在不公。 桃花三月,漫天飘扬着希望的气息,春天原本代表着新的开始,却是这起惊天大案的审判之日。从几日前开始,法院门口每天都会围堵着许多人群,以夏晔为首发起了万民请愿书。a市所有的报道头条无不是为严文钦求情的文章。 还有几日就要庭审了,许多准备工作已经到位,但是法官究竟会怎么判无人知晓。除了梁天几个主谋被押致京都候审,严文钦以及a市本地一些小的官员直接由高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 而这个主审法官正是曾经那个敬重严文钦,并一直把她树立为自己目标榜样的吴晨。早期她接触弘达股份的案子,因为齐扉的介入,她还找找过严文钦商量案件。那时候小唐还是严文钦的助理,默默的协助严文钦办理各种案子,可如今他却已经化为尘土。 深夜,晓月揽风,树影婆娑倒映在孤寂的马路上,一个身影落寞的走在看不见尽头的街道。 她没有开车,也没有人随行,只想走一遍曾经她们一起走过的地方,能够做的准备都做了,能够做的事情也都做了,但她知道,牢狱之灾是无可避免的,而期限一定会长过自己。 监狱是何种地方?一般人根本想象不出,这么久看守所的日子,她怎么熬过来的?叶萧然每每想到就心痛,她从未如此觉得无能为力过,她曾经还以为自己可以把控很多事情,却发现任何跟严文钦相关的事她都做不了。 她夜不能寐,寝食难安,每晚都像游魂一般走在外面,没有方向的一直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旧的巴山夜雨会所前。也不知道走了几个小时,她都没有感觉到腿间传来的酸疼感。 曾经就是这里,贝儿吸毒差点被曝光,她第一次让她看到了自己处理会所事端的样子;也是在这里,一场大火让她差点丧生,她将计就计玩起了消失,却忽略了她还在担心着自己。 也是那次,她第一次拿出严家大小姐的身份告诉世界,她要保护自己。叶萧然想到此,胸口感觉一阵闷疼,当初她躲在乡下,知道严文钦满世界的找自己不知是喜是悲。她的目的达到了,可她却无法开心,心中反而升起一股酸楚,因为那就意味着她们的感情真的是因为那场利用而起。 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才刚开始,会所门口时不时出入着三三两两的人,没人注意到叶萧然经过这里,在这些场合游走多年,她早已麻木,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想要。公司也好,事业也罢,拥有崇高地位和富裕的物质又怎样?不如与严文钦一起栖居小镇,平平淡淡的安享下半生。 只是她心中的伤痛和内疚,也许真的需要一辈子来化解。 她转身,抬起脚步,刚想离开,却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脸上画着淡妆,身边有个男子随行,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透着一股欲望,她的美貌总是让人为之神魂颠倒,苏弘是,别人也是。 这个男人她认识,是许志远身边的秘书,他竟敢公开出入这个地方?可案子庭审在即,难道他是受到许志远秘密派遣,来监督案件的进展? 但是叶萧然看到他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就讨厌,她走上前,一把拉过齐扉,“该回去了,齐律师。” 齐扉没有一点防备,喝的有些微醺受到一股拉力没有站稳,有些踉跄的跌到了她的怀里。叶萧然头也没回的拉着她往前走,没有再理那个男人,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她一直拉着齐扉往前走着,齐扉也没有挣扎,只是对着她的脚步。不知道走了多久,齐扉终于感觉到脚步太快有些疲惫,停住了脚步。 “大晚上的,你跑出来干什么?”齐扉挣脱开她的手,停住了脚步,叶萧然背对着她,良久才慢慢转身,走近她,说:“以你现在的身份,哪里需要应酬这些人?你看看你成何体统?” “只是朋友而已,多喝了几杯,你多想了,萧然。”齐扉一脸轻松的回答,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朋友?一个男人用那样的眼神对你,你跟我说是朋友?你觉得我会信吗?”叶萧然声音略大,齐扉不语。 “他是京都派来旁听的,对审判结果有着直接影响力,许志远你是知道的,他本就有心偏向严家,但文钦又是间接害死了老太爷,这种矛盾复杂的关系,我们根本摸不清他要怎么做?他又不让许敏参政,抓不到他一点可用信息。”齐扉说着不禁皱上了眉头。 对她而言,严文钦岂止是简单朋友,她们里应外合,计划几乎是天衣无缝的欺瞒了全世界,要说导致严文钦现在这个结局的,她何尝不是其中一个刽子手。从法律的角度,她利用自己专业知识已经最大化的减少了量刑的可能性,她也把大山的案子做成了防卫过当。但是她知道量刑长短一定是有可操作性的,如今没人敢轻易的触碰这件案子,只有刚刚那个人,还有丝丝的可能性。 可她好不容易可以轻松的生活,却又再次卷入这样的是非,叶萧然根本不希望她再多做什么,尤其是用这样的手段去达到目的。她不忍再看到齐扉受到一点委屈,尽管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严文钦能够罪责降至最低。 “文钦的事,你做好法律部分就行,其他的不用你去做。”叶萧然深锁眉头,虽嘴上这么说,她却深知齐扉想做什么,并不会受她干扰。 “任何办法,我都会试,只要能帮到文钦。” “你为什么总是一味的要以牺牲自己去帮助别人,如果文钦知道,你觉得她会接受吗?你知道这些年我多么有愧于你,你还想让我对你的愧疚持续一辈子吗?还是你觉得我应该跟文钦一样,一辈子都要带着对一个人的愧疚度过下半生?”叶萧然从未如此大声对齐扉说过话,也从未带着这样争吵的语气对过任何人。 齐扉怔怔的站在原地,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对错,也没有原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以前她为了帮叶萧然复仇,后来为了和严文钦一起铲除先生集团,如今她为了救严文钦,依然在采用一些非常手段。 是啊,她从未问过她们需要不,她从未想过她牺牲的背后,都是她们的自责和痛苦。齐扉忽然自嘲的笑了笑,这么简单的道理,她竟然忽视了。她从来都知道是自私霸道的,谁也不能影响她要做的事,却没想到,自己是如此的自私。 叶萧然看到齐扉有些无奈和心酸的表情,意识到自己也许话说重了,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扶住齐扉的双肩,“你和文钦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真的不想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很奇怪,不管她用何种语气与自己说话,齐扉从来都没有觉得生气和不愉快过,此刻更加是。她伸出手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肩头的手面,点点头,“我知道。” 叶萧然搂住她的肩膀,两个美丽的身影在月影下相偎,那份惺惺相惜的情怀将她们紧密的相连。 人生得一红颜,莫过于此。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聊天的氛围变得轻松了许多,但彼此的心情却是沉重的。这个时候,一辆急速前行的车停在了二人身边。 “两位美女,要搭顺风车吗?”夏晔探出脑袋笑着问。 “收费吗?”齐扉打趣着她,夏晔冒着花痴的眼神打量了两人一番,“两位大美女这么养眼,抵车费了。” 叶萧然瞪了她一眼,她吐了吐舌头,下车帮二人打开车门。 庭审那天,法院门口的路上浩浩荡荡挤出了一条长龙,一眼望不到边。这次公开庭审轰动了全国,一时间,其他城市的许多慈善机构赶到了a市,甚至人群中,还能看到不少小孩子。 原来,这么多年,严文钦一直坚持做公益慈善,默默的给孤儿院、红十字会,和大山里的穷苦人捐款。她习惯低调,一直匿名捐助,而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严文卉,姐妹俩还携手建造了一所希望小学。在这群孩子眼中,严文钦不是恩人,而是亲人,每年她都会去看这群孩子,而孩子们也亲切的叫她“严妈妈。”这件事公开之后,为严文钦呐喊的声音更加响亮。 功过岂止可以相抵,她做出的贡献远远大于她触碰的法律,何况大山本就该死之人,她所参与的贿赂和商业犯罪也都是为了协助国际刑警铲除这帮人。 法律不外乎人情,这也是严文卉曝光这件事的目的。 坐在押送车里,严文钦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稚嫩的脸,嘴角不自觉的轻扬,但她却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坐在车里,可每个人好像都能够看见她一样。孩子们都带着红领巾,向她路过的车敬礼,原本围堵在法院门口的街道,随着押解车的到来,有秩序的慢慢让了路。 “干了这么多年警察,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开车的警察不禁赞叹起来,这是累积了多久的品德得来的回馈。 车子直接行使到了法院,严文钦被带到了候审室,她的辩护律师齐扉正在那边等着。按照章程,闲杂人等是不可以接触她的,但她却在开门的那一刻,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人。 齐扉简单的交代了几句,看了一眼手表,说:“抓紧时间。”说完就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她们二人。 叶萧然望着严文钦似乎又消瘦了几分,看到她的这一刻,她的喉咙就哽咽起来,鼻子里充斥着酸涩,好似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可她却不能让自己情绪崩塌。 她努力的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的面对她,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当初严文钦审判自己的心情,看着心爱的人受到这样的对待已是痛苦难捱,却要残忍的亲自下达那个判决书。那一刻,她多痛,可怜天都尤怜。 今天没有下雨,却也是阴沉一片,就像每个人的心情那般。叶萧然望着严文钦缓缓走近她,有些不敢伸手触及她的脸,只是傻傻的望着她,眼中满是沉重。 “怎么瘦了呢?”还未等叶萧然开口,严文钦就先她一步跨上前,抚摸上了她的脸。 一句话让叶萧然的情绪顺便快要崩溃,她迅速仰起头,感觉到自己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严文钦却是一脸轻松,笑了笑,轻轻掰过她的头,用指尖擦拭她浸满眼眶的泪水,温热的泪珠终于浸湿了她的拇指。 “堂堂夜枭哭成这样,傻不傻?”严文钦不断的用指尖轻柔她的眼角。 叶萧然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嗯?” “等你出来,一定不能比我瘦。”叶萧然一本正经的说着这句话,却逗笑了严文钦,仿佛这一刻她忘记了自己正在等待庭审,而这些日子以来,今天却是她最轻松的时刻。 她一直在等这一天。 “难道监牢里的饭还能养胖我不成?”严文钦开起玩笑,叶萧然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紧紧握住严文钦的手,说:“监牢的饭不好吃,但我会让它变得好吃。” “你啊~也会有像个孩子的时候。”严文钦宠溺的说着,眼神却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她的脸,原本抚摸她脸的手慢慢的移动到鬓角的发丝上。 “真好,头发又长了。还是更加喜欢长发的你。”严文钦感怀的说着,那些暗无天日的时光终于过去,可现在却是转换了位置,她们依然要再次承受分离和思念的苦楚。 “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严文钦宛然一笑,依然那么动人,那么温柔,那么让叶萧然沉醉。就是这样的微笑,无数次的闯入她的梦中。 “可惜啊,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头发,到监狱又得剪掉了。”严文钦伸手摸了摸自己还不长的头发,却忽然被叶萧然紧紧的抱住。 “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叶萧然抱着严文钦,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无力改变现状的她,面对严文钦却是这般脆弱。 严文钦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靠着她的肩膀,心里却是踏实和安心,我靠近她的耳边,轻声叮嘱,“答应我,好好的。” “你呢?”叶萧然慢慢回到与她对视的位置,严文钦望着她,给了她一记笃定的眼神,“我也会。” 她伸出了自己的掌心,叶萧然伸出自己的手放上去,两个掌心紧紧相握。 还是当初那个温度。 十分钟后,严文钦被带到了第一刑事法庭,叶萧然没有去听庭审,一直坐在候审室,呆呆的望着窗外。阴暗的天空忽然飘下了几滴小雨,她站在窗户边,伸出手,雨点触碰掌心有些凉。 她不知道静静的坐了多久,直到候审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齐扉走了进来。 她望着齐扉,等待着她告诉自己那个数字。 “三年。” 叶萧然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走到有些被打湿的窗台边,关起了窗户,转身走了出去。 三年而已。? ☆、尘埃落定(大结局) ?  春风三月,桃花依旧。又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晴空万里,微风阵阵,空气中都扬着新的气息。 两年了,匆匆岁月,多少的久别重逢将要美了这个春季。又有多少的经年分离,还要继续忍受这些想念的苦楚? 京都a级监狱,看不出四季变化的黑暗牢笼,依然关押着两年前那场巨大风波的贪污案的主犯。最终梁天被判处了死缓,进监狱不久就自杀身亡了,他死的很安静,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是割破手腕大动脉失血过多而死,而监狱里面却始终没有找到自杀的凶器,最后解剖尸体时,在他胃里面发现。 严国栋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严国梁有期徒刑8年,苏弘有期徒刑8年,苏式与中亚集团部分产业也被查封,并且为补亏款,两家上缴了过亿的罚款。苏弘最后因为算上自首和主动认罪并且转为污点证人没有被重判,严家二人的刑期也都不算很长,也许是有老太爷的情分在里面,许志远并没有对这二人下重手,只是严家一门,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威名,中亚集团也受到了巨大的重创。 会见室里,严国栋带着手铐慢慢的走了进去,他在快退休的时候却被自己女儿拉下马,也确实讽刺。许久不见,他鬓角倒是多了几缕白发,精神也远远不如以前那般。 “真没想到,你会来看我。”严国栋坐了下来,脸上略显疲惫。 叶萧然转过身,走到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望着她的眼里透着冷漠,“文钦明天出狱,我特别来通知你。” “哦?她果然还是提前释放了。”他的眼中终于荡起涟漪,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严文钦在狱中表现,加上叶萧然在背后做的工作,多次“立功”积分,减免刑法,缩短至两年。 “你煞费苦心,最终却是这样一个结局,值得吗?”叶萧然冷冷的说着,严国栋抬眼,收起笑意,满脸的皱纹,每一条都写着算计,他微微一笑,“唯一让我觉得不值的是,让文钦坐了劳,但我同样很庆幸,她竟能狠下心对付家里人,气死了老爷子,这魄力真是让我震惊,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更加适合以后接我的班,帮我完成未了的心愿。” “没想到你到了监狱里面还不知反省,文钦一番苦心,想让你悬崖勒马,你却依然如此。你有没有想过她做这些承受了多少痛苦?”叶萧然有些怒意,双拳握紧放在了桌面上。 严国栋望着她,轻笑。缓缓站起了身,深深呼出一口气,“个人的利益和痛苦算得了什么,我要做的是重新整顿社会风气,把现在那股不正之风扭正,但这需要大量的精力,财力和人力,而我年岁已大,如果有生之年我完不成,我还有文钦。”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不过是活在自己的想象中而已,社会正是有了你们这样的人才有的这股歪风。” “哼,梁天这种人,太不中用,叶萧然,不如你一起加入我们吧,我看文钦那么喜欢你,才一直没有对你痛下杀手。”严国栋的笑意变得十分邪佞,叶萧然心中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这就是严文钦的生父,一个有着恐怖思想和极端手段的人,名义上还挂着奉献社会的心。 “你死了这条心吧。”叶萧然站起身,向门口走去,背后却传来严国栋的话,“你不要以为我坐牢了,一切就完了,就算我70多岁出狱,我依然可以东山再起,外面还有很多人等着我呢,哈哈哈。” 那笑声犹如魔鬼,荡漾在潮湿黑暗中,如烈狱里的阴魂,久久不能散去。 走出监狱,叶萧然深深呼出一口气。 这一切严文钦都不知晓,整个组织最大的黑手并不是梁天,而是严国栋,他的心机和谋略实在可怕,他故意以一个旁支加入梁天,自己却暗箱操作更大的阴谋。他要变天,他想把整个社会变成他所想的那样,而梁天不过是他掩饰身份,实现自己计划的一小部分而已。 这背后,太多不为人知的阴谋,为了把严文钦拉到自己的战线,严国栋煞费苦心的安排她慢慢走近真相,辞官从商,再一步一步铲除梁天,而他一直都扮演慈父好官,背地却也在做这些勾当的角色。 如果不是叶萧然去调查梁天的死,发现他的家人被绑架,又找到以前许多事的线索,她也无法得知严国栋这个人城府深的如此可怕。可怜严文钦几乎是牺牲了所有想拉他回头,却是徒劳。 一个人的信仰当真可以改变一个人所有的思想。严国栋坏吗?坏,做了太多违法事,可他却又确实是对社会做出了巨大贡献,并且初衷是好的,只是走错了路而已。 她累了,不想管这些了,她希望这些年的纷争随着严文钦的出狱而结束,以后她只想找一处地方,安然的度过下半生,好好的陪着她。她知道,有些痛,她真的会一辈子都带着。 a市机场,一个航班刚刚抵达,出站口站满了人接机。夏晔昂起头,努力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为了让她好认出自己,她特别穿了一件红色的卫衣,要知道她的衣服从来都是黑灰白,从来没有过这种颜色,用她自己的话说,太“骚气”。 她看了一眼手表,扶了扶自己的棒球帽,忽然有些紧张起来,她双手放进口袋,哼起小曲来放松自己。 这个女人也真够狠心的,对自己狠,对身边人狠,怎么都不见她有心软的时候?夏晔又把双手交叉缩进怀里。当初严文钦的刑期一下来,她就离开了,她说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她已经做完自己要做的,也该离开了。 夏晔好不容易打听到她的联系方式,告知她严文钦提前出狱了,才能换得她回来一见故人的决定。 她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出口处,不一会,一个身穿开衫短裙,头戴黑色礼帽的人映入她的眼帘,她的长腿穿着一双黑色的过膝长靴,头发染成了的淡淡酒红色,烫着微卷的发梢尽显女人味。 夏晔一眼就认出了她,两年过去了,她的味道更显成熟,气场也更加凝练,她挥动着手臂,叫到:“齐扉,这里,i’ here。”齐扉抬眼,看到了夏晔露出一丝迷人的笑容。 “等很久了吗?”她走近夏晔笑着问,夏晔一手接过行李,说:“没有,一会会而已。”但她却已经等了几个小时,她坐立难安,期待着她的到来。 “时间能赶得上吗?”齐扉看了一眼手表,夏晔点点头,“放心吧。”她说着感觉自己脸有些微红,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她。 “我脸上有东西吗?夏警官。”坐在车里,齐扉调侃起夏晔。 “没,只是觉得时间过的好快,但你好像更美了耶。” “夸别人美这种话没少说吧。”齐扉很自然的扬起微笑。 “才没有。”夏晔有点急。齐扉笑笑不说话,眼睛始终望着窗外。 这座城市,待了那么多年,又离开了两年,现在再次回来,感慨无限。好似一切都没有变过,好似一切都不再一样。 物是人非,那些两年都不曾见过,没有联系的故人,还好吗? 同一个监狱,同一个地方,几年前叶萧然出狱时没有发现有个人始终在角落望着她,如今叶萧然却一早就守在了门口,等待她的身影。 约莫半个小时后,监狱的大门终于打开,一个短发消瘦的身影从里面走出,她好似很久没见到了阳光一般,仰起头感受这清风拂面的舒适,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竟多了几道皱褶。两年了,她眼中多了一丝柔和,也越发的波澜不惊,那种超脱的气质,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感受不到一点凡尘俗世的气息。 “文钦。”叶萧然挂着笑意向她走去,严文钦转过头,冲她笑了笑,这一刻仿佛等待了千年,为了这一刻的相聚,忍受了两年的分离。 世界仿佛在一刻安静下来,严文钦扬起浅浅的笑意,凝望着叶萧然向自己走来。距离越来越近,心就越来越紧张,说不出的激动和酸楚涌上心头。 “头发越发的长了,越来越美。”严文钦伸出手轻抚她的发丝,叶萧然只是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她,好像分离了几个世纪般,尽管她现在头发短了,尽管她有些沧桑了,却还是她心里的那个人。 “终于等到你。”叶萧然把她拥入怀中紧紧的抱住,严文钦靠在她的肩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知道等待中的她,比自己更辛苦。 错失的这些年,她要用一辈子时间去珍惜,去相守。 叶萧然拿过严文钦手里的包,说:“去看看爷爷?”好似有心电感应一般,严文钦点点头。 那是她心里永远的痛,叶萧然知道即使她坐了两年的牢也无法抚平。陵墓前刚刚被换上新鲜的花,不知道谁刚刚来过这里,严文钦出狱的事还没有告知家里人,她无颜面对家里人,尤其自己的母亲,这两年她一个人是如何过的? 她跪在墓前,幸好爷爷的墓还没有被迁走,照片上严公笑容依旧,可早已无法再相见,如果说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的话,严文钦真希望下个世界里,还能与他重逢,继续做他的孙女,去尽她未能尽的孝心。 跪了不知多久,她才缓缓站起身,深深呼出一口气,“不知道妈怎么样了?”两年期间,她从未去看过严文钦,她以为母亲永远不会再原谅她了。 “她挺好的,放心吧。”叶萧轻揉她的肩头,这两年她时常去看望严母,所有严文钦不能够做到的事情,叶萧然都在外面帮她处理妥善。 新业集团慢慢交给年少阳负责,苏梓菱以后也会往从商方向培养,做她的接班人,她已经把手下能够培养的人都培养起来了,时机一到她就与严文钦隐退。 “回家吧?” “嗯,也不知道文卉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去找贝儿。”严文钦心心念念都是那些人,这两年来除了叶萧然她也并没有多见严文卉,那么大的家业需要她操持,还有两个孩子,她怎么过来的呢? 严文钦觉得自己实在自私,自己接受惩罚解脱了,丢下了那么大的一个烂摊子给文卉。但是中亚集团即使经受了这次巨大冲击,她依然会让中亚集团恢复元气,她也知道文卉这两年把公司慢慢稳定下来,她既然出来了,就不能再一走了之。 许多事情看似已经结束,其实只是开始。 原本以为叶萧然会把自己送回家,却没想到她把车开到了严家大宅门口,严文钦望着自家大门,两年前的白陵黑布已经被拉下,家中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安静,只是多了一丝荒凉。少了那么多人,家已不成家。 站在门口,严文钦仿佛看到了昔日全家欢聚一堂的情景,那时候爷爷还在,那时候爸妈都很开心,二叔带着孙子玩耍,文卉夫妻还很和睦,可惜,一切都已经不复从前。 “进去吧,总要回家的。”叶萧然温柔的话语在她耳边响起,她伸出手,双手放在门上,终于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大门。 她怔住了,家里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安静,更加没有一丝荒凉的感觉,眼前的惊喜让她几乎快忘记了呼吸。正对大门的餐桌上围满了人,只见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从人群中跑出来,张开怀抱,叫道:“妈妈。”他小小的个头,快速的跑到严文钦身边,拉着她的衣角,一双水灵的大眼彷徨的看着严文钦,严文钦愣愣的蹲下,望着他稚嫩的小脸,只见他裂开嘴,笑意浓浓的又叫了一声,“妈妈。” “小辉?”一瞬间,她的泪水浸满了眼眶,小辉点点头,钻进她的怀里,“想妈妈。”严文钦轻轻的把小辉抱住,泪水顺着脸颊落在了孩子的肩头,她抬眼望着那些人,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意。 “是文钦回来了吧,那就准备吃饭吧,还有最后一个汤就可以了。”严母的声音忽然传来,她系着围裙,拿着汤勺望着严文钦,深深笑了笑。 “妈?”严文钦颤抖着嘴唇有些难以置信,她抱着小辉走向严母,严母笑着摸了摸小辉的头,说:“幸好你儿子够乖,不然真够我累的。” “大奶奶胡说,我也帮你哄弟弟的好嘛。”李依依不平衡的说道。 “还有我呢。”苏梓菱也钻出来也抢着邀功。 严文钦笑出了眼泪,摸了摸李依依的头,望着严文卉,严文卉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来,姨妈抱。”小辉乐呵呵的伸出了手,亲密的转到严文卉的怀里。 这一刻,严文钦说不出的感动,这其乐融融的场景曾经只在梦里出现过,她以为家中再也回不到从前,再不会有人会原谅她,可原来不是,家里有新生命的诞生,家里还有母亲,文卉,依依。 “姐,要不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李涛忽然刷存在感似得冒出一句,却被严文卉瞪了一眼,“吃完饭再说不行?” “哦对,也对,来来,小辉,干爹抱。”李涛伸出手把小辉抱走,宠溺的开始逗着他。 “爸,妈,你们要不要这样,小辉已经会走路了,你们给他点自由好不?”李依依提出抗议,虽然李涛和严文卉已经离婚,但对李依依的成长并没有造成伤害,她深知父母爱自己,也知道父母关系虽然不是夫妻了,却还是亲人,懂事的她,从来不会去问离婚的事。 严文钦的脸上终于挂起幸福的笑容,她转头看了一眼叶萧然,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为自己安排的,她总是深知她心里所想,她拉住她的手,眼里充满了柔情似水。 “哇,萧然,烤箱这是咋了,你快来看看。”忽然烘焙室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严文钦诧异的转头,发现于贝儿惊呼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姑奶奶,你是不是又设定错时间了?”叶萧然说着很熟稔的走过去,严文钦一阵欣喜:“贝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文钦姐。”于贝儿张开怀抱就抱住了严文钦,“半年前就回来了,最近一直在向萧然学做点心,好难啊。”她皱了皱眉头。 “萧然做点心?”严文钦狐疑的看了看烘焙室。 她又如何会知道这两年叶萧然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与她家里人一起,像一家人一般的相处着,严家从未冷清过,做这一切只想等她出来后,让家中依然那么温馨。 餐厅的菜渐渐上全,超大的圆桌摆满了碗筷,严母端着汤叫道,“吃饭了吃饭了,都去洗手。”她发出了长辈的指令,孩子们不敢怠慢,他们都亲切的叫她奶奶,儿孙满堂的福气,对她来说是最大的享受。 “怎么还没到?”严文卉看了一眼手表,家里人明明都在这里了,还在等谁呢,严文钦不解的问:“还在等谁吗?” “好香哦,远远就闻到阿姨的美味,口水都要流下来啦。”夏晔大大咧咧的走进大门,身边站着一个等待已久的客人。 真的是惊喜连连,严文钦有些兴奋的忙上前迎住她,“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出国了吗?” “想念故人,就回来了,看到你,我才能真正的安下这颗心。”齐扉笑着握着严文钦双手,又抬眼望了一眼叶萧然,冲她点点头。 入狱不久,严文钦就得知齐扉离开了a市,她还曾感到过遗憾,以齐扉的才干确实应该有更广阔的世界,可她付出了这么多,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就功成身退。可她又觉得每个人的选择都值得人尊重,就像她知道齐扉一点都不意外自己的选择,也支持自己,毕竟只有她最懂自己的信仰。 “好了,吃饭,妈,你也过来,别忙乎了。”叶萧然很自然的叫着,走进厨房把严母拉了出来,严文钦望着母亲和叶萧然那股亲密劲,简直就胜似亲母女,她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席位上,严母先后给叶萧然和严文钦夹菜,严文钦皱着眉头,放下筷子,假意吃醋道:“妈,到底谁是您女儿?” “都是我孩子,分什么先后?”严母瞪了严文钦一眼,叶萧然笑了笑,夹着筷子炫耀道:“要不这个还给你?” “不用。”严文钦白了她一眼。 “拜托,孩子看着呢,你俩能不这样吗?”严文卉无语的望着二人孩子般的争风吃醋,引来桌上阵阵笑意。 幸福一家人,那些挂在脸上的笑意,仿佛冲淡了两年前的悲伤,乌云过后总有彩虹,还有什么比此刻的幸福让人更加珍视。 傍晚,明月高挂,树影婆娑映在院落中,严文钦依偎在叶萧然的怀里,“谢谢你,萧然。”千难万难之后,终于换来了今日的安然和踏实。 “你妈都是我妈了,你还跟我说谢?”叶萧然笑着环住她的腰,轻吻她的额头,“从此以后没有什么再能分开我们。” “真想一辈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 “我陪你。” 严文钦点点头,抱紧叶萧然,望着圆月,想起还在监狱中的父亲和二叔,一阵不舍和心疼涌上心头。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尘埃落定了,希望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会的,有生之年,只要有你,我什么都不求。”叶萧然紧紧扣住严文钦的手。 两人十指紧扣,叶萧然举起手对向月亮,月光洒在她们的交叉的双手上,掌心依旧温暖如始。 (全文完)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22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