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正文 第1节 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作者:小河遥遥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作者:小河遥遥 文案 林科站在船上,今天晚上的海上卷起大风暴,刚才船长已经下令让全员戒严不能松懈,不然一不小心可就死在这变幻莫测的大海上了。 林科叹了口气,在船上待了半年多了,从没离开过这艘大船,美丽的海洋之家。 他又看了看远处飘荡的白云,决定这回靠岸的时候,他一定要上陆地上转两圈。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划过,雷声轰鸣,乌云席卷而来。 暴雨倾盆而下,海风呼啸昏天暗地,风暴还在肆虐,大海怒号着显示着他过剩的精力和不可触犯的威严。 推到伯爵之路从此开始。 奋斗吧,少年! 伯爵是攻!伯爵是攻!伯爵是攻! 内容标签:西方名著 幻想空间 报仇雪恨 西方罗曼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科。基督山。伯爵 ┃ 配角:雅各布,坏蛋们 ┃ 其它:基督山伯爵爱情,贵族 晋江银牌编辑评价: 林科是一名苦逼的高三生,结果穿越到基督山伯爵的世界。激动人心的寻宝过程,酣畅淋漓的复仇之路,狂酷霸拽的炫富方式……林科与伯爵开启了一段奇幻之旅。作者以基督山伯爵爱德华逃出监狱为开篇,巧妙地安排了主角与伯爵的海上相遇,在海盗追逐战、荒岛余生等一系列事件的刺激下,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全文复仇情节安排合理,场面描写引人入胜,剧情跌拓起伏,充满悬念。 ================== ☆、第1章 林科站在船上,今天晚上的海上卷起大风暴,刚才船长已经下令让全员戒严不能松懈,不然一不小心可就死在这变幻莫测的大海上了。 林科叹了口气,在船上待了半年多了,从没离开过这艘大船,美丽的海洋之家。他又看了看远处飘荡的白云,决定这回靠岸的时候,他一定要上陆地上转两圈。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划过,雷声轰鸣,乌云席卷而来。 暴雨倾盆而下,海风呼啸昏天暗地,风暴还在肆虐,大海怒号着显示着他过剩的精力和不可触犯的威严。天空已布满愁惨的乌云,立刻就要闪烁出狂怒的电火来似的,一声巨雷应声而下! 突然一阵海浪袭来,浓云密布,天地和海洋顿时一片漆黑。 大海在疾风的脚下掀起万丈巨浪,咆哮奔涌。 暴风撕碎了船帆,刮断了桅杆,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悬挂着的帆被刮倒,船身一小处破裂。 正在这时,一个巨浪铺天盖地卷过来,冲击着船身。 林科隐隐听见呼呼地风号声,还有人的呼救声,听不真切。 林科拿着一盏油灯,使劲的照亮周围的这一小片地方,船长的吼声在耳边,发号着命令。 “快把帆降下来,!快!” “雅各布,把那块木板堵住!” “艾森!别愣着了,快去让大副过来!快!” “萨姆,你他妈的跑哪儿去了!”船长的声音即使叫的很大声,在暴风雨中也有点模糊。 林科应了一声急忙去找大副,风雨打在人的身上,吹得人睁不开眼。 船上的人都在忙忙碌碌,对抗着一次暴风雨的侵袭。 “救命!快救救我!”隐隐约约有人呼叫。 林科皱眉,抓住了乱跑的雅各布,“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呼救!” “没有!”雅各布大声呼喊。雷声太大,全身湿透雨水海水进入耳朵。 说完挣脱了林科,便向船长那里跑去。 林科站在那听了一会儿,但什么也听不到,大雨倾盆,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 “快回来,你这个傻子!”雅各布叫道,这个傻子下的那么大还站在外面,没看见其他人已经都转进屋里了吗,看来这小子还有待教训。 林科赶紧进了船舱,脱下湿衣服。 又过了一会儿风渐渐平息了,大片灰色的云层向西方卷去,蓝色的苍穹显露了出来,上面点缀着明亮的星星。 不久,地平线上现出了一道红色的长带,波浪渐渐变成了白色,一道亮光掠过海上面,把吐着白沫的浪尖染成了金黄色。大自然变化莫测,你永远摸不清他的心思。 水手们又都走向甲板。 林科看着这壮观的景象,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能感叹大自然的魅力无穷,变幻莫测。 一个人半个身子露出了水面,挥动着他的帽子,发出水手所特有的一声大喊。 林科吓了一跳,水里的人大声喊道,“救命!救救我!”他在向林科求救! 林科飞快地向船舱里的人喊道:“有人在水里!快出来!雅各布!快!萨姆!” 许多船员跑出来,也看到了那个在水里挣扎的人。 那人用意大利语叫道,“救命!” 船员齐心合力抓住了他的头发,把那个人捞了上来。林科赶紧过去,看着船长对那个人做了一些急救措施。 “你,你还有你”船长说,“用力摩挲他的四肢,你去拿朗姆酒,你快去生火,还有你,”他指了指林科,“去找些淡水来,快!” 林科忙不停歇的去厨房弄了些淡水回来。那人已经醒了,接过林科的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 林科对那个男人笑了笑,他全身湿漉漉的,他带着只有水手才会带的红帽子,手里抱着龙骨。大概有三四十岁,胡子很乱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容貌。 水手们都围着他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表示出了强烈的好奇心。 他喝完嘴里偶尔冒出几个答案,然后又躺下去只是摇摇手,喘粗气,筋疲力尽的,疲惫不堪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便坐起来,像是已经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船长盘问他好久,几乎把这个可怜的人问的都说不出话来,才同意他待在船上,但是没有答应要收留他。 那个男人声音浑厚低沉,他说自己是一个很棒的水手,能胜任很多工作,但只要很少的报酬,希望船长能聘用他,时间不会太长的。船长很为难,雅各布也劝了几句,船长思考很久,最后答应他让他在船上做一些工作。 林科知道其实这个船根本不缺水手,但这回也不知道怎么会被那个男人给打动了。 林科耸耸肩,有些疑惑,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这不是他该操心的问题,他看着那个男人,那个人男人深深吸了几口气,好像很贪婪的样子。 船长已经去了船长室,估计在和大副商量什么。 “先生,我们船长让您过去。”林科对他说道。 “好,谢谢您的救助。” 林科摇摇头,表示不用谢,看着他向船长室走去,心想船长还是要看看他的实力的。 那个男人展示了他做水手惊人的天赋和实力,让船长轻而易举的留他在船上住下。 林科笑了笑,果然有实力的人走遍天下都不怕,想当初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船长才答应他留在船上,他这才不至于无家可归。 那人的衣服几乎不能遮住身体,雅各布很快把自己的衣服给了他,不过只有一条裤子,没办法,林科又把自己的一件上衣给了他,他低着头缓缓说了声谢谢。 林科吓了一跳,这人很讲礼貌啊,他已经说了好几声谢谢了。船上的水手都粗鲁的很,都是一群糙汉子。 他连连摆摆手,干巴巴:“不用,不用客气。” 众水手们哈哈大笑。 这时候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所监狱传来一声枪响,有个胆小的水手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林科知道那是一所监狱。听说关押的都是一些政治犯或者罪大恶极的人,住进那里的人除了死没有别的路可选。 那个男人身子一僵,声音沙哑。 “应该是伊夫堡有一个犯人逃走了,他们在放示警炮。”他神色非常镇定地正在喝酒。 雅各布有些怀疑的问:“政治犯能逃出那个监狱?” 男人耸耸肩,“也许上帝保佑他。” 林科心头一跳,道:“你今晚睡在哪里?要不和我一起吧。” 那个男人不动声色的说了声谢谢。 雅各布捅捅林科,“你这傻小子挺乐于助人啊!” 林科扭头走了,少女阿梅丽号是一个正正经经光明正大的走私船,船长对很多人都保持着戒心。 他不只是那些没有名字的陌生人,连他们这些老船员有时也会遭到他的怀疑和训斥,所以这个男人从船长室出来的时候,船长竟然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林科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简单,毕竟那个老狐狸还没有明确表示过对谁很满意。 这位船长几乎懂得地中海沿岸的各种语言,从阿拉伯语到普罗旺斯语,都能一知半解地说上几句,他认为“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个累赘,而且常常多一个泄漏秘密的机会。这种语言上的能力,使他和人交换信息非常方便。” 林科经常凑到船长面前,让他教授自己一些外语。他想得很简单,要是不在船上了,至少可以别让他们因为语言不通将自己给卖了。 ☆、第2章 第二天。 林科醒来之后,那个男人已经不再船舱内了,林科套上他的破大衣,走到甲板上,那个男人已经和所有人混的很熟,正和雅各布和一些年轻的小水手讲不勒斯及马耳他沿海的情况,说那里的姑娘有多漂亮,海浪有多大,小商贩的卖的宝石都闪亮亮的,小镇是多么繁华。 林科听了一会儿,也对那个地方产生了向往。他决定下一次靠岸时也要去玩一玩,好好感受一下异域风情,也不枉他穿越一回。 “早上好,先生。昨晚睡得好吗?” “谢谢你的关心,真是怀念大海的味道。” “先生,您现在就在海上呢。” “是哦,我都快忘记陆地是什么样子的呢,您在船上多久了呢?”他问道。 “爱德蒙,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只要您愿意。” “半年吧,但是我觉得已经过了很久了。” 爱德蒙没有回答他,林科转头看他,他的眼神望着遥远的看不见的海平面,充满着未知的情绪。 “爱德蒙,你知道只要投入大海的怀抱,所有的烦心事都会消失,这就是我选择成为水手的原因,我以此为荣。” 爱德蒙叹了一口气,贪婪的张开嘴巴吸了几口海上的凉气。 “你说的对,艾森。”艾森是林科给自己起的英文名字,入乡随俗嘛。 “我们会在三天后到达窝那,到时候你会上岸看看嘛?” “当然。”爱德蒙毫不犹豫的答道。 如果在海上航行时间过长,人的精神和体能就有所改变。 因为在船上每天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深蓝的大海,蔚蓝的天空,零星的船只,孤立的岛屿只有到了港口,才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东西,才使眼前的色彩多起来所以船舶到了港口船员的心情会格外的好。 他们仿佛象小孩子到了游乐场一样的开心,迈着愉快的步伐,深深的吸一口陆上的空气,这种感觉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的到平常的逛街和购物是男人不喜欢的,但对船员来说那是种奢望故此一般船员都会玩的等船要开航时才会回来。 林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是典型的东方人的容貌,面目清秀,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爱德蒙,那您不能带我也去看看,我已经好久没有打过陆地了。” 爱德蒙很好奇,“您难道没有下过穿吗?那真是太可惜了,要知道窝那可是一个很繁荣的港口呢,那里的姑娘可热情了,您这副容貌肯定会让那些姑娘着迷的。” “你也很……”林科本来也想赞美一下爱德蒙的,可是看他那乱糟糟的头发,又黑又密的胡子遮住了半张脸,上身还穿着他的那件不合身的上衣,短了半截露出黑黝黝的腰身。 这句你也很帅的话,林科就说不出口了,他可不想让别人以为是在讽刺他。 爱德蒙看到他那副神色,摸摸自己的胡子,低头笑了笑。 “行,我会带你上岸的,就当你这件衣服的报酬吧。” 林科很高兴的道了谢。他并不是没人带他下船走上陆地,为什么选择爱德蒙这个刚认识的人,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大概是他所展露的学识镇住了林科。昨晚同处一个船舱,爱德蒙就帮助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他帮自己做好了一副扑克牌!! 实际上,林科想制作一副扑克牌好久了,他本来想用纸做的,可是海上的纸张本来不多,而且容易损坏,于是他就选择了用木块雕刻。他高中时候学过一些木刻,但是技术太渣了,做了两个月还有五个没有完成,昨晚上他又拿出自己的木头,准备雕刻。爱德蒙看见了,很感兴趣。林科兴致勃勃地告诉他自己的打算,他就是想娱乐一下,海上的生活实在是太匮乏了,其他水手玩耍的那些牌他都不会玩,有时候语言还不通顺,所以交流起来很有麻烦。爱德蒙给了林科一个大大的惊喜,听说他来自东方那个遥远的古国,还表达了他的惊讶,然后对他说了一句中文你好。当时林科就热泪盈,把爱德蒙当成自己人看了。更让林科惊喜的是,爱德蒙也会木雕,而且技术比他好多了,他看了林科画的图案,很快就把最后五张扑克牌给雕刻好了。林科拿在手里看了很久很久,又感动又不好意思,他还拿出了自己珍藏很久的葡萄酒——这是一次运货过程中,船长给他的奖励,他一直没舍得喝。现在他把这瓶葡萄酒拿出来招待爱德蒙。爱德蒙也接受了他的好意。 靠岸的日子很快来临,林科一大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自己能找到的所有积蓄。 岸上很繁华。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这里的街面还算整洁,街道既有或大或小生动活泼又轻松明快的条石板路,又有宽阔整齐的水泥路,往来的行人看上去非常悠闲,特别是那些意大利姑娘,金色长发散漫地披了一肩,也不掩饰她们苗条性感的身材,不由你不多看几眼。 里窝那是一个多元经营的港口,坐落在伊特鲁里亚海。 意大利通过里窝那港与北美、南美、中东、远东及澳大利亚进行往来。 里窝那是意大利的西岸城市,利古里亚海港口。 不知有多少沧桑岁月浸染了这个小镇,使他呈现出一派很古老的风貌。街道两边建筑物墙壁整块整块、到处是雕塑和教堂,很多建筑都由一块块大石头垒成,轻轻触摸着这些面相粗朴、凝重、冷峻模样的石块,感觉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浮尘,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上漫步,喝着淡淡的奶茶,这真的是一番好享受…… 林科眯着眼享受着阳光的爱抚,觉得这里真好,他都有点不想回到船上了,这里温暖湿润热闹充满人味,而不是像船上那样倒是腥臭的海风,粘稠的空气…… 林科先跟着爱德蒙去理发店。 理发师穿着理发袍,拿着大剪刀,看见他们手臂张开,十分欢迎。 林科新奇的盯着理发师的动作,想看看这时期的理发跟现代理发有何不同,只见他拿出一个小工具箱,里面是整整齐齐插着的梳子、剪子、剃刀、发卡等等理发用的东西。 他先给爱德蒙头上涂了一层黑漆漆的药水,也没有洗头,然后用毛巾将他擦洗干净,便开始行动,理发师的手很灵巧。飞快的在爱德蒙头发上移动,上下飞舞。 不一会儿,理发师变搞定了所有的工作。 爱德蒙站起来,林科惊奇的瞅着他。 爱德蒙的下巴光滑,头发变短。嘴巴上的线条沉稳,额头饱满。眼睛是深蓝色的。眼神非常明亮。脸色苍白,肌肉结实身体健壮。 “怎么”爱德蒙问道。他的嗓音,嘶哑温柔,低沉动人。 林科看见眼前的人,几乎认不出他了,连连大呼小叫,奇迹奇迹,直直的盯着爱德蒙,他是真想不出来一个人理发前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上帝啊,您真是太富有魅力了,我打赌大家都会为您惊叹的!”林科叫道。 “艾森,您也可以打理你的发,这里的理发师技艺高超。”爱德蒙建议。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已经披肩了,因为长期在海上,他也就没怎么打理自己的头发,不过据船上的水手说,他长发显得更有风度和内涵,所以林科也就并没怎想要剪掉他的头发。不过,他看了看爱德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短发也不错,所以他也理所当然的坐下,要求理发师建了一个和爱德蒙一样的发型。 “怎么样?”理发师刚剪完,林科就迫不及待的问爱德蒙。 爱德蒙心情很好,含笑道:“很好。” 林科嘴角一提,“您真是太吝啬您的赞美之词了。” 爱德蒙哈哈大笑。 林科于是和爱德蒙来到一家商店。 买了全套的水手服装,一条全白色的裤子,一件海魂衫和一顶帽子。 林科则是看什么都稀奇,都想买,可是他并没有多少钱,他当初请求留在船上,就和船长签下了不平等条约,工资少得可怜,每次靠岸时,他的钱都让水手们上岸买一些零食特产,这些都填到他自己的肚子里去了。 他手里拿着路边的小吃,这是一种意大利的小吃,生火腿,它的海鲜和甜品都闻名遐迩。 火辣辣的美味极了。 意大利面烤土豆丸配蕃茄汁 味浓香烂,以原汁原味闻名,口感绝佳。 看着爱德蒙换上了崭新的水手服后,他整个人立马不一样了,就像一位中世纪的古典贵族,文质彬彬又气质粗犷。 所以林科可以想象当船上的人,看到他是怎么样的一种震撼。 说不定雅各宾的眼珠都会惊讶的掉下了,林科很期待那一幕。 果然—— 雅各布的眼珠子虽然没掉,但也锤了爱德蒙好几拳,表达他的激动和不可置信。 船员们纷纷跑来看热闹。他们对爱德蒙的新造型都表现处无限的激动和友好,顺便也取笑了林科的新发型。 众所周知,船员的生活是很乏味的,所以一点小乐趣,他们往往会取笑好久。 他们在里窝那停靠了有一星期左右。 这一个星期内,林科都跟着爱德蒙转悠,抛弃了他以前的好搭档雅各布,惹的雅各布抱怨连连,说爱德蒙抢走了他的好伙伴。 林科就在一旁翻白眼,什么好伙伴啊,简直就是少了一个好欺负的乐子吧。 这群水手没事时就在船上赌博,他们的彩头就是林科,因为林科学过一点小魔术,所以每当有人输了的话,就会把林科绑在桅杆上,让他编一些小魔术娱乐大家。 虽然林科并不介意这些小玩笑,他们也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林科还是能躲就躲,偏偏每次不管他躲到哪里,总能被雅各布给找出来,然后给那些粗鲁的小伙子绑在桅杆上面,苦逼的人生不需要解释,这都是血泪史啊! ☆、第3章 在海上的时光缓慢而悠长。在这期间,船员们都是要在船上过日子。 当时船上的居住环境是很严苛的。能够享有单人房的,惟有船长和高级船员,而那在有些船上也仅只是住在兼做海图室之用的船舱中,其他的船员及乘客则全挤在船舱中一起睡。如果水手们不自己带上船的话,就连寝具也没有。 而且船很容易在船舱的底部进水且积存海水,因为海水和垃圾混在一起后腐烂,发出恶臭,讨厌船舱而睡在甲板上的人也为数不少。他们的船上采用了加勒比的居民所使用的吊床,离地面大概有五六公分高,穿面上还是很干燥的。 因为船内有炉灶,只要天气许可的话也能够有热食可吃。船员们把家畜带上船也是很普遍的事,山羊,猪,鸡也会在甲板及船舱上乱晃。尽管如此,船上的饮食已经被限制到了极点,长期航海下来会因为维他命的不足,而引发坏血病,将许多的水手逼上死路。 据船长说,完成环球航行的麦哲伦舰队,在出发时有二百八十名船员,但在归国时却只剩下十八个,虽然在各地的战斗中,失去了包括麦哲伦在内的许多高级船员,但据闻被坏血病夺走生命的人数远在那之上。然而,船员们能做的充做预防的方法,就是要定期的摄取用醋泡过的甘蓝菜,以及柳橙,柠檬,来姆等的果汁,在靠岸的地方则要补充新鲜的蔬菜和水。而且水手们每隔半年都必需要去医生那里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有的还会去教堂祷告,求主保佑自己。 在漫长的海上生活中,音乐成为海员们为数不多的消遣,海盗们也会在战斗时通过歌曲鼓舞自己的士气。雅各布没事就喜欢吼两嗓子,他的乡间小调唱的还挺好听的。 船员的工作总的来说是简单,乏味而有规律。 船员每天的工作和生活都在一个固定的空间里,工作的作息时间使每天的生活和工作都统一和规定化。 船上人员主要由甲板部和轮机部的人员组成。 甲板部人员:船长大副二副水手长和水手;当然还有林科这个冒牌水手,少女号这艘船还有两个很强壮的搬运工,他们平时不出现在甲板上只呆在自己的船舱里。 只有水手们出任务时他们才会出手,他们可以算的是船长的秘密武器,林科感慨道。 林科在船上也很少见到他们,感觉他们挺神秘的。 这些船员来自五湖四海,聚在一起,组成了海上这个"大家庭",这真是一种缘分啊。 水手们经常吵吵闹闹的,互相喝酒逗乐。 爱德蒙早就适应了这种生活。 爱德蒙很忧郁,林科这样觉得。因为他总是站在甲板上,望着海浪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科这时候不敢去招惹他,总觉得这样的他很危险,好像在隐藏着什么,又在算计着什么。 平时的时候他还是很温和的。每当这个时候,周围总笼罩着一层黑色的雾气,既神秘又邪恶,让人心底发寒。 林科虽然年纪小,涉世不深,但也知道他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好奇心害死猫,林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爱德蒙在船上的人缘很好,因为他懂得很多,天文地理航海知识药物学语言学他都懂,而且还会一点的医术,上次大副发烧,还是他治好的,这让大副几乎把他当做救命恩人。 船长看他这么能干,恳求他在船上多干一些,可还是被拒绝了。爱德蒙坚持只在这艘船上做满三个月,即使船长要多给他一些报酬,也被他拒绝了。 在黑夜里行驶的时候,有几次遇到一些暗礁,都是在爱德蒙的指挥下,他们才化险为夷,大家都对他很佩服。 林科这时候更加狗腿了,他到这艘船不多不少也已经有大半年了,可是有些禁忌和语言还不是那么的精通。他只会用意大利语言,进行一些日常的交流,再深奥一点,他就得歇菜。 自从知道爱德蒙会法语和英语之后,他就缠上了这个人。当然他是无意间发现的,因为他竟然发现爱德蒙能看懂那皮箱子的史书,那是一次货物交换中,雇主送的。船长很嫌弃这些书,可是林科好说歹说,终于同意留下,就在林科的船舱内。那些书里面包含着各种各样的文字,林科无奈地只能放在那里。 林科当然看不懂,他的英语也就四级的水平,交流都困难了,别说读这么厚这么杂的东西。 他刚来的时候,都是尽量不说话,开口的时候连比带话。最后船长看不下去了,命令他必须要学会意大利语,就利用空闲时间交他,好在林科也聪明。 在船上的几个月,也能喝船员们做一些简单的交流。 船上的人大多是意大利水手,他们也会一点的英语,所以这才安定下来,不会鸡同鸭讲,闹出笑话啦。 爱德蒙当然也不吝啬,很认真的教授给他各种知识。 林科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应该跟这位老师好好交流交流,也许能帮助他一点。 林科走近他。 爱德蒙正在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他斜靠在栏杆上,海风吹拂着他的发,林科突然觉得这幅画面可以拍成海报。 “嗨,爱德蒙。”林科先打了招呼。 爱德蒙转过头,“你说,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罪恶?” “什么?” “你看这天地云海,那美丽的波浪,只有大海最干净的,所有污垢根本抵挡不住波浪的涟漪,冲刷干净。” 林科沉默。 “这世界上罪恶的上地无所不知,可是他却对罪恶无动于衷,任凭他伤害好人,让恶人享受。” 林科喏喏:“不是说,上帝面前人人平等吗?” “上帝?”爱德蒙嗤笑,“我曾经也相信他,相信上帝爱人人,人要以上帝的意志行事不能有半点差池,人离开了上帝是无用的,我们只能匍匐在他的脚下,我们必须忍让慈爱宽容……但是这样我们就能幸福吗?” 林科迷惑了,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呃?” “那你说,上帝是什么?希望是对于未来幸福的某种期待,来自上帝的恩典和以往的功德。人的自由是有限的,我们总是在夹缝中生存” 林科道:“我不知道……” 爱德蒙像是被侮辱了,脸上屈辱愤恨的表情闪现,“上帝已经死了!现在我就是上帝!” 爱德蒙激动了,林科愣住了。老师说的对,果然不能跟我外国人讨论宗教。 林科转身要走,爱德蒙拉住他,林科回头鼻子正好撞在爱德蒙坚硬的下巴上。 他鼻头泛酸,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林科捂住鼻子,瓮声瓮气的说:“爱德蒙,你……” “对不起,艾森。我情绪不太好,请你原谅。”爱德蒙想伸出手帮林科揉揉鼻子,林科躲开了,他有些尴尬的放下手,“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很抱歉。” 林科摇摇头,表示理解,往事不堪回首。 “你相信邪恶的人最终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吗?”他突然问。 “当然。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是我们中国的一句古话。” 林科已经准备走了,他想去厨房找点东西吃,听到爱德蒙的声音,他随口给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没有听到爱德蒙的喃喃自语,“不,这个复仇的时刻已经到来了。” 两个半月的时间就在这种航行中过去了,爱德蒙本来就是一个刻苦耐劳的水手,现在又成了一个熟练的沿海航行者;他结识了沿岸所有的走私贩子,并学会了与这些海盗及走私贩子相互之间的秘密联络暗号。这次他们谈的是一笔大生意,即要在一艘船上装载土耳其地毯,勒旺绒布和克什米尔毛织品。大家必须先商量出一个中立的地点来做这次交易,然后设法把这些货运到法国沿岸。假如成功了,获利是极大的;每个船员可以分到五六十个毕阿士特。 自从林科知道爱德蒙学识渊博之后,林科就一直缠着他,他现在只会一点点的法语,和英语,而这些水手平时都用意大利语进行交流。虽然为了照顾林科他们也会说一些英语,但是他们的谈话,林科一直插不进去,好在不影响日常交流工作。船长很忙,以前也提出要学习外语,但是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现在爱德蒙懂的难么多的知识,他甚至还会一些医学知识,这是多么了不得!要知道现在的医师顶多就是一些理发师,记得当初林科从课本上知道这个消息时,他还笑了半天,怪不得以前的欧洲的死亡率那么高。 爱德蒙的医术得到证实是因为我们船上的厨师,飞利浦生病了,当时船长建议他放血治疗,而爱德蒙治好了他,船上的人纷纷表示惊奇。 船长更是对爱德蒙称赞有加。 得知林科有心学习时,爱德蒙也毫不吝啬的教导他,传授给他各种知识。 每天晚饭后,就是他雷打不动的教学时间。 林科怀着渴望的心情听着他讲的每一句话,他讲怎么在海上辨别方向,怎么躲避那些暗礁,怎么学会在荒岛生存辨别草药和猎杀食物。他还讲哲学将数学语言,还有一些林科根本用不着插画和鉴赏艺术。爱德蒙则会学一些简单的中文,比如你好,再见,吃饭,斗地主之类的。他甚至还学会了怎么写林科的名字。虽然写的歪歪扭扭的,但林科也不否认爱德蒙真的很厉害,让人自愧不如。林科告诉了他自己的真正的名字,当时爱德蒙的表情和奇怪,有些欣慰又有些戒备和怀疑。不过林科是个粗线条,哪里注意到他这样复杂的表情。 林科哭笑不得,他肯定是不会一辈子待在船上的,可是他刚刚来了半年,什么事情也没弄清楚,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积蓄,这个世界的规则是怎么样的,只知道大概这是十九世纪的意大利,仅此而已。 当然他们也有娱乐活动,林科经常会做一些小菜来慰劳他的老师,也是表达自己的谢意。 船上的伙食很不好。只有一些大豆面食面包之类的,肉也是一些干肉硬邦邦的嚼着都费劲。 一些船上会养一些家禽以备不时之需,但是这艘船没有。 因为船长一个月大概会上岸一次,所以船上的饮食很有节制。 大厨每次做饭都是干干的,一点汤水也没有。要不就是几块干梆梆的硬面包,林科吃的很不甘心。于是他就自己学了做饭,船上的土豆很多,他就死皮赖脸的拜托雅各布帮他买来的一小袋红色的辣椒,听说是从东方运来的调味品。这一小包辣椒让他损失了自己十天的工资。好在船上的水手根本不吃这样的东西,那些土豆丝香喷喷的,林科就这样解解馋给自己打打牙祭。 林科偷偷跑到厨房,他准备烧点土豆丝,慰劳自己的老师。 削几个土豆切成丝放在油锅里,然后再放几个红辣椒,船上用的是煤炭,火不太大。不过他炒的少,也熟得快。 厨房里的大厨飞利浦好奇地看着他的土豆丝,那红彤彤的金黄色,看想去挺好的,但是他一尝,就吐着舌头表示受不了着东方人的口味。 理科高兴极了,立刻端着土豆丝献宝一般给爱德蒙。 爱德蒙很给面子的吃光了,“你不怕辣?” “很好吃。”爱德蒙想了想给了三字评语,但是吃完后他依旧用那些知识来折磨林科。 林科表示很无奈,这简直好像又回到高三的时候,老师在你面前谆谆教导,你不学习仿佛对不起他的付出。 “碰!”门被打开了,“你们俩整天闷在屋子里干什么呢,也不出来玩玩。‘雅阁兵他们露出脑袋。 “我们学习呢。”林科道。 “哟,你还想学习蒙戈吗?”蒙戈是厨师的儿子会来船上住一段时间,听说他正在皇家学院读书。 “没。”林科有些羞涩的笑了。 舱门大开,涌进来三个健壮的身躯。 他们拿出纸牌。“来来,我们打牌吧。爱德蒙?” “好啊!”林科跃跃欲试。 “艾森,你这小子,出去玩去!”雅各布轰他,就跟打发小孩子似的。 他们把林科踢出去了,他的牌真是太臭了。 林科不愿意,“今天我们玩一个不一样的吧。我保证你们没玩过。” “咦,是什么?你说,你小子胆子很大啊。”雅各布来了兴趣。 林科得意洋洋,“斗地主!”这三个字,他用汉语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风靡整个天朝的盛宴,今天就让你们这群外国土老帽见识见识。 林科以前着急的时候,也冒出几句中文,当然也冒出过几句国骂。他是南方人,普通话说得不太好,不过他的声音软软的很清亮,说汉语的时候带着明显的舌音的,水手们听着都觉得很有意思,像是夜莺在夜色里低声歌唱。以前水手们经常作弄他,就是为了让他说几句中文,林科觉得很不好意思,就尽量用他的别别扭扭的英语或者意手势交流。 雅各布嗤笑。 “来,还没有让我不会玩的。” 林科把那副木雕刻的扑克牌拿了出来,转眸间看到爱德蒙的眼里也带了笑意。 一圈水手们都对林科这幅木刻的扑克牌表达了好奇,纷纷拿在手里看了好久。林科把扑克牌给他们简单认识了一下,然后又把规则简单了说了一下,一圈人就开始上手了。 林飞仗着自己的优势,狠狠地戳了雅各布他们的锐气,大赚一笔。 “哈哈……你还要玩吗,雅各布认输吧,你都没有筹码了。”林科好心的劝导。 “不行,再来,这他妈的这有意思。” 看看爱德蒙也玩的很有兴致,林科只能感叹道这天朝斗地主的威力不能小觑。 几个人围在一起,连连玩了二十多局。 “不玩了不玩了……”雅各布非常生气的把桌子掀了。 然后林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赢来的钱又被雅雅各布大手一捞。 雅各布吼着,“你这小子贼坏。”然后揉乱了林科的发,大摇大摆走了。 林科欲哭无泪。 木牌散落的满地都是,林科蹲在地上,慢慢捡起来。 爱德蒙靠在舱门边,道:“这种玩法是你们国家特有的吗?” “是。” “这雅各布真是没有牌品。”林科有些咬牙切齿。 “他们都走了,继续学习吧。” 林飞哀嚎“要不要这么认真啊!” 爱德蒙道:“学习可以暂时让人忘记痛苦。也可以让你有掌握别人命运的机会,他会让你有更多的选择。”这话像是说给林科听的,也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林科闻言若有所思。 ☆、第4章 今晚他们要去撒丁岛,去搬运货物。 撒丁岛是意大利沿岸的一处小岛,也是众多走私船的聚集地。撒丁岛是位于意大利西部的一座岛屿,坐落于地中海中部,是一庞大和孤立的岛屿。岛上起伏的内陆地势上生长着玛西叶群落,丰盛茂密让人向往,也是一个绝佳的走私船出没之地。 今晚的天气很不好,刮着大风、下着小雨,空气潮湿,星星没有,只有岸上零零的火光。 林科现在只有十七岁,力气的很小。这货物对他很重,还好这些水手都很帮助他。 林科还记得船长说过,船上并不养闲人,要想在海上讨生活,就必须要有吃苦的决心。林科谨记着一点,他也不想叫别人看扁,所以林科还是咬牙坚持。 爱德蒙一直在他身后,看着他吭吭哧哧,喘着粗气,他就不动声色的扶一把。 在星空下,林科的皮肤细腻光滑,头上都有微微细汗,他是典型的东方人面貌,这在西方人眼里是神秘。当然也有其他的人很讨厌他的容貌肤色,种族歧视什么时候都有,好在这艘船上这种人并不多。 林科并不拒绝他的帮忙,船长说得对。做人是要靠自己,但是也要有团队意识不是。 雅阁兵扛着两箱货物,就跟扛着轻飘飘的棉花一样,他飞快的越过林科,嘲笑道:“你这个小鸡仔,唉……” 林科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能反驳。 爱德蒙倒是笑道:“他还小。” 突然他脚下一滑,货物的重量把林科也带倒,爱德蒙眼疾手快,去搀扶他,林科却将他压在身下。 这时候一阵枪声传来,许多人大叫大喊,场上开始混乱起来,有人趁机往船上跑,有人却往海里跳。 林科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遭到枪击。 爱德蒙反应迅速,非常敏捷的躲过了子弹,他拉着林飞躲在货物后面,雅各布已经从船上拿出了枪。纷纷发给水手,两方人马开始枪击。 林科根本不会用枪,他拿着枪有些手无足措。 这时候已经有人逼近了,爱德蒙用力的扣动扳机,冲着那些人狠狠地射击,很快就听见他们倒地的声音。 爱德蒙拉着林科开始往船上跑,他的动作极富技巧,射击的角度也很刁钻,基本每一枪都能打中一个人。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作者:小河遥遥 第2节 他把林科往旁边一推,林科躲起来了。 场上打得很激烈,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有一个人拿着刀来到了爱德蒙身后,林飞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那人扑倒。爱德蒙随即补了一枪。 “谢谢!” “没事,啊!小心!”林科又被爱德蒙扑倒在地,爱德蒙很快站起来又开始战斗。 林科趴在地上,一点点往安全的地方挪过去。 他真是太拖后腿了,回去以后一定要学会使用枪械。 爱德蒙拿着枪非常勇猛地对着敌人,他动作敏捷,好像遭遇过很多次这样的危险,林科甚至看见他笑了一下,带着小小的惬意,好像很喜欢这样的场面——这样刺激又危险,充满鲜血与火药,充满复仇与死亡的场面。 林科努力抑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带着焦急观察着周围。 突然爱德蒙被打中了胳膊,他脚步一顿,摇摇欲坠。 林科也顾不得危险了,赶紧去扶着他,“你还好吧,先把枪给我,快!” 说完也不管他会不会用枪,拿过来救护乱扫射。 爱德蒙看样子伤得不轻,他脸色发白,胳膊一直发抖,血流不止。 林科很着急,便想快点到安全地方,可是越急就越出错,他们被绊倒了。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具尸体。 “爱德蒙,你没事吧?”林科紧张的问。 爱德蒙的脸发白,艰难的摇摇头,林科用力搀扶着他往货物那边走去。 枪林弹雨中,俩人走得很艰难。 雅阁兵冲过来,掩护他们俩,“你们别磨蹭了,小子们,老子要上了!!” 说完踢开底下的尸体,直接往前冲。 林科也不看示弱,扶着爱德蒙尽力跟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他边走边吼道。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这些人肯定是疯了,船长说都打点好了!从哪里冒出来的疯狗!!” 船长大吼:“动作快点!别废话!” 林科用手抹去脸上的汗水,动作加快。 爱德蒙呼吸急促起来,他的脸色苍白,一条手臂已经被血染红,林科顾不得许多,先把他拖曳着拉倒货物那边,找了一个隐蔽地方。胡乱给他包扎了一下,他急的手抖动得厉害。 爱德蒙安慰他:“别急,我不会死的。” 雅各布这时候已经杀红了眼,更加勇猛了。他拿着机枪,疯狂的扫射,就听见对面传来闷哼声,以及倒地的声音,那边人也开始大叫。 林科并不能听懂他们在喊叫什么。 船长拿着喇叭在船上大叫,双方叽叽咕咕的对喊了几句,话音刚落。机枪声又激烈的响起来,枪林弹雨中,人根本无法行走也无处躲藏。 雅各布低咒几声,扔掉手里的枪械,然后用尸体做掩体,也躲到他们这里,他喘息着。 “这是我们的死对头,税务警察!他妈的!真是一群贪心的野狗!!” “船长他妈的!” 林科明白了,本来这海上走私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船长每次上岸都会好好打点,没想到这次失算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眼看火力越来越猛,要是再不想出办法,估计都带交代这儿。 “天快亮了!” “你他妈的说什么?”雅各布大吼,枪炮声是在是太大了,他只看见林科嘴巴一开一合的,根本听不见他在讲什么。 这时候从船上传来巨大的火炮声—— 轰轰几声,震破众人耳膜。 “天哪!大炮!那是大炮!”对面的敌人很快就熄火了,不一会儿哀声遍野,火炮的威力不容小觑。 林科他们赶紧趁这段喘息时间往船上跑。 雅各布却脚下一滑,被流弹擦伤了。林科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慌手慌脚的要去扶他,爱德蒙低声呵斥:“快,把那枪拾起来!” 林科手忙脚乱地拾起枪那是一个雅各布备用的老式手枪。 爱德蒙拿过手枪,声音镇定的说:“艾森,快扶起雅各布上船!”话音刚落!他回手就是一枪,打死了一个敌人。 林科不敢迟疑,双手颤抖的扶着雅各布,脚步踉跄东倒八歪的上了船。 雅各布咬着牙,面部表情痛苦而扭曲。 爱德蒙在后面开枪给他们打掩护。 刚登上甲板,那边的炮火也响起来了,比之前的活力更猛。 少女号也不甘示弱,双方互相炮击。 海面上炸出很多死鱼和一些海鲜,靠近岸边的那一片海水都红了。 水手们都已经上船了! 船长大吼:“开船!快开船!” “你去掌舵!快!你去放下绳子!快啊!他妈的,这群鳖孙子,老子下次非弄死他们!” “你把他拖上去,快!” 众水手各就各位,还有几个人没上船来。 大副吼道:“快,跳海!我们接应你们!跳海!听到没有!” 水手们打着手势,那几个留在岸上的水手很快跳下海,从大船上放下很多绳子,把他们拉了上来。 看着大船越来越远离海岸,他们都松了一口气,躺在甲板上,庆幸着自己的死里逃生。 林科现在的心脏还是砰砰的激动得不行,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刺激的事情。 ☆、第5章 爱德蒙的伤势并不严重,他就是有点失血过多,回到船上以后,他自己给自己包扎治疗,修养几天就好了。 这次走私,少女阿梅丽号损失了三个水手。有五个水手受了伤,不过都不伤及生命。大家的生命力还都是很顽强的,船长很愧疚,因为这次活动,他没有事先调查充分也没有事先打点好,他向大家表示了歉意,并且对伤员进了额外的补偿。至于死去的水手们,他们的补偿会在上岸时候叫给他们的亲人。 这次死里逃生,让林科对爱德蒙更是信服了。 他向爱德蒙表示感谢。 爱德蒙笑着说:“你也救了我一命。” 林科默默不语,他那时也没想太多,就冲出去了,要是仔细思考他可能会退缩呢。 爱德说:“其实痛苦不算一件坏事,他能让你感到冷静和认清楚你周围的人。那些对你心怀不轨的人在你痛苦的时候会露出马脚,或者会趁机让你跌入深渊。” 林科说:“也许吧,不过船上的人都是一家人。我相信他们。” 爱德蒙沉默了,林科明显觉得爱德蒙周身的气氛变得冷漠起来,仿佛带着地狱来的恶意。 “艾森,你过来一下。”雅各布叫他。 林科答应一声,便跑了过去。 爱德蒙想了想也跟过去了。 雅各布被流弹擦伤了胳膊,他一点也不沮丧,相反还挺高兴的,他嚷道:“这次教训让我意识到了小心谨慎的重要性,也让我意识到了艾森还是很勇敢的。”林科笑了笑,算是接受了雅各布变相的道谢。 少女阿梅凡号的船长是办事有条不紊的人,当天晚上他就分配了红利,每人得到了一百个托斯卡纳里弗,也就是说合我们的钱八十法郎。林科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笑的都合不拢嘴了,一直在计算着这能买多少东西吃。 雅各布要把他得到的红利分给爱德蒙和林科一点,爱德蒙坚决的拒绝了。林科却嘻嘻哈哈的收下了,惹得雅各布骂他,贪财鬼! 林科才不管呢,这人上次斗地主输了那么多他都赖账了,现在当然要收回一些成本啊!说道斗地主就不能不提到林科准备许久的扑克牌终于用上了。他们的少女号大船在蔚蓝色的海面上平稳地航行,一群人又在打赌,自从的林科斗地主风靡之后,这些人就迷上了这项运动,只要没事就在甲板上公然聚众赌博。因为牌少人多,爱德蒙又帮他们做了两副。一些水手玩的不亦乐乎。船长有时候后也会参与,他知道这项运动是林科带来的,还拍着肩膀称赞他呢。这真是让林科受宠若惊。 这天,大家又在斗地主。林科一点兴趣也没有,他自顾自的念着意大利语,说起学习意大利语,林科简直是一头包,恨不得死过去在死过来,真是愁煞人!林科皱着眉头和它死磕,余光撇到雅各布走过来,林科直觉不好,放下书就要跑。但是一下子被雅各布给抓住了,一把捞过他,然后被在肩头,“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林科这么躲闪不及,当然是有前提的。 一群人每次都会有彩头的,雅各布这人一直对林科收了他的报酬而耿耿于怀。他觉得这小子不把他当朋友,所以时不时的总要捉弄他一下,当然这些都是善意的,林科也知道。 林科哭笑不得,这货肯定又打赌输了,“你放下来,我不会跑。” 雅各布不相信他,那群水手一齐涌过来,林科躲闪不及。 “嗨,雅各布,把他扔到海里喂鲨鱼!” “这小子赢了我们那么多钱!!喂鲨鱼!!”几个水手使坏,张口叫道。 还有一个水手吹起了号角,林科头皮发麻。雅各布还抓着他呢,他赶紧道:“雅各布,你可不能这样,我可救过你!”话音刚落,雅各布使坏把他扔进海里了,林科当然会游泳,他在海里对他们竖了一个中指。 那群水手哈哈哈大笑,接着又有几个水手跳下海来,互相嬉戏。 今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海水波光粼粼的,无垠中透着清澈,想一块巨大的绿色水晶,惹人喜爱。许多水手兴致高昂,林科也很喜欢在海洋里的感觉,林科看到爱德蒙也站着甲板上看着他们,就冲他招招手。 雅各布笑嘻嘻的对着下面大喊:“艾森,怎么样爽不爽?” 林科也向他招手,“你也下来啦!”说着又把头蒙在海里,想来一个猛冲的姿势,炫耀一下自己的游泳技巧。林科扎进去不到一秒又冲出水面。其他水手也纷纷炫耀各种技巧,有的还摆出一朵花来,模仿各种动作。林科笑嘻嘻的,对着甲班上的雅各布说:“雅各布,你等着,等我上去我们来一局!” 雅各布也笑嘻嘻的回应,“你这吝啬鬼,我等着你呢!”林科往前游了几下,忽然小腿一抽,猛烈地抽筋起来,林科一个呼吸不稳,嘴里灌进海水,鼻子酸疼。 林科猛地向甲板上的人招手,但是没人理睬他,都以为他在开玩笑。 林科也来越往下沉。 那些水手笑的越大声。 林科在海里扑腾,渐渐下沉。一会儿便沉下去了。 爱德蒙察觉不对劲,雅各布也不笑了。 几个凑热闹的水手对视一眼,全部跳下海了。 爱德蒙在海里奋力得寻找林科,林科双唇发白,眼睛紧紧闭着,在水草边挣扎着飘荡着。爱德蒙飞快地去拉着他,往上游,可是林科却使劲拉着他向下沉,他的力气好像就是抓了一个救命稻草,潜意思里也要把他抓牢。他嘴巴大张,海水疯狂的往嘴里灌。 爱德蒙急了,以嘴巴附上他的唇,给他渡空气。 林科清醒一点了,手脚也缠得不那么紧了,爱德蒙趁机把他带出了海面。甲板上早有水手接应,把他们捞上去了。 雅各布也湿漉漉的爬上甲板,看着爱德蒙给林科做急救,他愧疚的不行,一直在旁边搓手,想说点什么,但是嘴唇颤动,什么也说不出来。其他水手也紧张的看着,面上都带着愧疚。 爱德蒙没有顾得上他,林科的身体僵硬,面色发青,连呼吸也不见。最后爱德蒙咬咬牙对着林科的胸膛使劲的捶打起来。他才渐渐有了呼吸,吐出几口海水又昏迷过去了。 爱德蒙松了一口气,他并没有理会雅各布,而是把林科抱起来送回了船舱。 ☆、第6章 林科这次在床上躺了几天,才活蹦乱跳的。雅各布自责的不行,一个劲儿的想弥补,所以这几天一直在林科面前晃悠,他也不打击林科的学习信心了,甚至还跟他练起了对话,帮助他学习意大利语。 林科多次表示他已经原谅了,不需要他的自责和内疚。因为自己腿抽筋才导致溺水。 雅各布这人虽然粗鲁但是十分真诚,他内心还是有些不安。他向爱德蒙也表达了谢意,因为他,才没有酿成大错。 爱德蒙说:“你不要自责了,你如果想弥补,还不如和他一起学习。” 雅各布一听头就大了,他还是咬牙答应了。 林科暗自偷笑,这回有人分担爱德蒙的给的压力了。 爱德蒙坐在小凳子上,他的身材高大,但是坐这么矮小的凳子,显得他更英俊了。 林科不得不承认,爱德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他睿智深沉,宽厚健壮。让人十分有安全感。 他的眼睛仿佛经历了许多岁月,但是那张脸又显得十分年轻。 那天的水手们也纷纷表示了歉意。船长还特地送来了一只小口哨。林科高兴极了,他让雅各布叫他吹口哨,吹一些异国小调。在夜晚甲板上的时候,总能听见林科鬼哭狼嚎的哨声!雅各布教了他几天,就厌烦了。 林科是在太笨,雅各布也不是一个好老师他很暴躁,在第四天夜晚的时候,雅各布终于撂挑子走人了。 林科欲哭无泪,他没有乐感,可是他有一颗勤奋的心! 爱德蒙出来,看着他衣服沮丧的样子,轻轻笑起来。 他伸出手,“把哨子给我。” 林科闷闷不乐把哨子扔给他,抬着头看着夜空中的稀稀落落的星星。 明天肯定是一个好天气,他想。 一种优美扣人心弦的调子响起来。旋律悠扬缓缓荡漾在夜空中,海面上映着星光,零零散散的,多姿优雅。 林科转过头,爱德蒙的面容忧郁。他眼神悠远放空,落在不知名的某处。林科突然觉得他此刻心里应该是很难过的,也许他还在思念着谁? “爱德蒙,”林科出声打断了他的哨声,“你三个月后,准备做什么?” 爱德蒙放下哨子,他一只手放在栏杆上,侧着身子,低头看着林科,反问道:“你呢?还是继续呆在这艘船上吗?” 林科沉默了,他其实早就想上岸了,但是他有些害怕。他不知该何处何从,对未来有着未知的恐惧,仿佛只要一上岸就踏入了真空,不知什么时候就摔下去。 他张张嘴,却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曾经对爱德蒙询问过陆地上的事情,但是爱德蒙躲躲闪闪的,表示自己也是半知一解。 俩人都沉默了,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尴尬却弥漫在两人之中,幸亏雅各布又从船舱里出来了,他觉得自己这样鄙视林科不好,良心让他放心不下。 他看到两人互相沉默着,就问:“你们俩互相比瞪眼是吧?艾森,你的哨子拿来,老子再教你最后一遍!” 林科松了一口气,爱德蒙把哨子递给雅各布,就要抬步离开。 “船长的生日要到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上岸了。”雅各布大嘴巴藏不住事 他们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上岸了,大家都寂寞的很,因为上次狠狠地大赚了一笔,现在手里都有钱了,却没处花。船长的生日正好在这个月的十五号每年的这个时候,船长总会大方的放两天假,让水手们各自去消遣。有家人的老婆孩子的当然是回家看老婆孩子,有情人的未婚妻去找情人未婚妻,没人惦记的单身汉,只好去找寻自己的乐子。很悲剧,船上的水手大部分都是没人要的单身汉,所以每年的这一天就是他们的狂欢节! 林科虽然比爱德蒙早来,但他也是没经历过船长的生日,所以不知道少女阿梅丽号有这个传统。 所以他好奇的问:“真的吗?到时候你们上哪里玩?” 雅各布笑了,笑得不怀好意。 他瞪了林科一眼,“滚你的,吹哨子去!” 他扒着爱德蒙的肩膀,小声的嘀咕着,间接还发出猥琐的笑声。爱德蒙也是似笑非笑的。林科他只听见什么狂欢,酒吧剧院,玩乐,女人之类的。 林科越加好奇了,他凑过去。 “你们到底再商量什么?” “去去!你成年了没,男人间的事你懂?”雅各布鄙视道。 “切!”林科秒懂,男人有钱了有闲了还没人管着,能去哪里?他只是没想到原来外国也有这个。林科心痒痒的,很想去见识见识欧洲的妓院是什么样的。 爱德蒙看到他那副样子,就明白了,他拍拍林科的头。对雅各布说道:“你们去玩吧,我和艾森上岸随便逛逛就好。”爱德蒙以前做水手的时候,也曾经好奇和别的水手一起去过,那里的气氛他很不喜欢。 “爱德蒙,你是不是男人啊!”雅各布粗鲁的大声笑道。他摆摆手,“船长说了,这次的费用他全担。” “我想去!”林科举手,“让我去见见世面!” 雅各布猥琐的朝他看了一眼,那眼神不言而喻。气的林科咬牙切齿!考虑到自己打不过他,他只能退缩了,对着爱德蒙说:“让我这个异国人去见识见识世面吧,我们只是去看看!” “大家可都去,你们俩别扫兴啊!不然船上的卫生以后可全靠你们了!” “快答应!”林科赶紧对爱德蒙说,船上的垃圾可是一项巨大的工程。他可不想每天一睁眼就去面对那臭哄哄的垃圾废料。 “艾森,你的那篇法文作文写完了没?”爱德蒙好以整暇地开口,戳中了他的死穴。 林科垂头丧气的,“我先写作文去了,雅各布,哨子给我。” 雅各布不理他,把哨子吹得嘹亮! 林科气呼呼的把哨子抢走了! 身后还传来那两人肆意的笑声! ☆、第7章 林科还是如愿以偿的上了岸,因为船长大人发话了。他要请大家去酒馆喝一杯,然后再回家和亲人们团聚。 水手们像出笼的野兽哗啦啦的一窝蜂下了船上了岸。 小酒馆里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伙计高兴极了殷勤的来招呼。 雅各布大嗓门响起,“嘿,来三瓶白兰地!” 其他水手也纷纷吆喝,“给我那白面包……” “我要一杯朗姆酒再来一只火腿!” “我要……” 酒馆里声音此起彼伏,两个伙计满头大汗,不停地说:“请等等,哦,请您再说一遍……” 林科跟在爱德蒙后面,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小酒馆。 现在外面大亮,所以酒馆里并没有点上蜡烛,屋子里有些昏暗。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个大柜台应该是收营台之类的,柜台右边有几个木质制作的酒架,上面摆放着一些酒,稀稀落落的。整间屋子也不大,窗户都用厚厚的窗帘遮住了。 酒馆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在里面的角落里喝着酒聊着天。 水手们纷纷找位子坐下。 雅各布看着林科左摇右晃的好奇的样子,一把把他扯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好好待着,别乱跑,这里可是有强盗的!” 爱德蒙跟着坐下,笑道:“你别瞎说,吓唬他!” 林科无奈极了,“我只是好奇这里。”跟我们天朝有啥不同? 雅各布的白兰地已经上来了,他毫不客气的大喝起来,林科也喜欢喝酒。在船上的时候没少喝,酒量也被锻炼出来了,可是现在他却不想喝。 爱德蒙也要了一瓶葡萄酒,和一些简单的食物。 林科则是津津有味的啃着火腿。 大家都吃得很嗨,船长还挨个进了他们一杯酒,对他们这一年的勤劳表示感谢! 水手们边喝边聊,聊一些各自小时候的丑事,或者畅谈一下未来的理想……爱德蒙喝了一杯葡萄酒,吃了一点面包之后,就开始对着桌子发呆。雅各布处于兴奋状态,拉着林科不停地说着海上的点点滴滴,还有他以前喜欢的一个姑娘,那个姑娘是多么美丽温柔,可是他没有钱娶她,最后他嫁给了别人,现在他是多么的后悔啊…… 林科刚开始还挺同情他的,一直安慰他。但是后来他又反复念叨,林科就厌烦了。他就敷衍着嗯嗯几声。雅各布当然没有喝醉,他只是想找人诉说一下而已。 等到水手们都吃饱喝足,天色也已经暗下来了。 船长告辞离开了,他让大家好好放松一下,第三天早晨的时候一起在港口会和。 水手们也纷纷各自找地方去了。离开打定主意要跟着雅各布他们。大副醉醺醺的跑过来把住雅各布的肩膀,“嘿,老兄,走吧!属于我们的狂欢来了!” 他后面也跟着三个水手,冲着林科他们笑得心照不宣。 “喂!”林科起身,捣捣爱德蒙,爱德蒙眼神锋利,林科吓了一跳! 他的眼神立刻就变得温柔了,“怎么了?” 林科说:“他们要去妓院,嗯……所以……” “不要说得这么直白,艾森,你真是没情趣!”雅各布不满的嘀咕,谁知道他到底醉没醉,脚步是踉跄的,但是眼神却清明的很。 爱德蒙起身,低头看他,“所以,你也想去!” 林科听得出他的声音里含笑,抬头,眼睛亮亮的。“可以吗?”他自己可是不敢跟雅各布一起去,这人关键时刻靠不住,林科只是好奇想去看看,可不想一不小心就失身了。 男人也是有节操的! “走吧!你们俩别磨磨蹭蹭的了!” 雅各布又在前面喊他们,林科激动了,推推爱德蒙,“走吧,走吧,他们都等急了……” 一出酒馆,林科发现街上就变样了。 街上那些漂亮的房子里都亮出了灯光,飞翘的屋顶,角楼,那些透明的窗户,街上好像比白天更热闹了,酒吧里也亮出了灯火,人来人往。 有些音乐还从那窗户里飘荡出来,游散在人耳中。 雅各布他们在前边带路,一行人七行八拐终于在一座看起来很漂亮的房子门前停下。 这是一座二层的建筑,走进去才发现里面都是人。这里面只有在四个墙角上点了蜡烛,昏暗暧昧。 林科注意到有些家具十分漂亮,那些窗帘都有蕾丝的花边。那些沙发看样子也是十分的柔软,有一个女人在上面坐着,她有着一头火红的漂亮的卷发。她和林科的视线对上,对他露出风情万种的笑容,起身:“先生们,你们是第一次吧?” 林科有些窘迫,他支支吾吾,“嗯。” 雅各布从后面推了他一把,大笑道:“这小子嫩啊!” 女人浓妆艳抹,她凑到雅各布怀里,姿态娇媚,“我带你们上去!” 林科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低着头,跟着他们上去了。 期间有穿着长裙的女人,沿着走廊缓缓走着,她们身边都有一个男人。 他们或调笑或不言语。 雅各布十分熟练的推开一个包厢,然后对着那个女人说,“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您不需要人陪吗?” 大副绕开雅各布抱着那个女人,笑道:“当然需要了。”然后他们就消失在楼梯口了,其他三个水手也纷纷不见了,只剩下雅各布林科还有爱德蒙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雅各布躺倒地摊上,很无赖的说:“我要先养精蓄锐,等下一展雄风!艾森,你今晚就睡在这里,可不要乱跑,下面的女人可是会吃人的!” 林科不以为然,但也不能反驳。 “爱德蒙,等下我们去见识见识这里的风光。听说这里的妞许多都是来自美国的。嘿嘿……” 林科翻了翻白眼,他爬起来,“我先去个厕所。” 雅各布瞅他,“就你事多,小心点,别被那个女人拐走了!” 林科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自顾自的出去了。 走廊里突然静悄悄的,林科走到楼梯口。 他愣住了—— 两个人在楼梯下纠缠在一起。 他们相互交叠冲撞,亲吻。 这并不要紧,重要的是,纠缠在一起的是两个大男人! 林科脑子轰然一下炸开了! ☆、第8章 男人赤裸着整个上身,胸膛上还有抓痕,他的脸苍白如鬼魅——视线正对着林科,他看见了林科震惊的眼睛,他勾起嘴角像是嘲讽又像是享受,故意的啃着那个少年的脸,然后挑衅的舔舔舌头,那样子非常淫靡。 林科像傻了一样,脚步犹如千斤,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刺激的事,不仅口干舌燥,脸色通红,更诡异地是——他竟然不觉得恶心! 上帝啊!! 他呼吸非常粗重,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他胸膛里有什么在跳跃,像是有什么要突破荆棘破土而出!林科甩甩头,想让自己拜托这种奇怪的感觉! 这时候后面一只手攀上了他的背,林科心头一紧,赶紧回头,刚才的女人眼神蛊惑的看着他,头凑过来吻着他的脸。她的舌头湿漉漉的,林科觉得她像一条蛇,藏着剧毒的蛇! 林科一惊!声音都尖利起来! “你干什么!”他几步后退,他后面是楼梯口,一不小心就会跌落下去。女人脸色一变,拉住他,“小心。”林科脚下没站稳,被女人一拉竟然直接撞到她的胸脯,柔软紧致。 林科这下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他脸红脖子粗,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女人看到他这副青涩的模样呵呵笑起来,一只手攀住他的脖子,另一手摸上他的脸,“小弟弟,你是第一次吧,不要害怕,姐姐教你。” 林科都结巴了,“不……不”女人的身体十分柔软,但是林科竟然觉得恐慌!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七上八下,心脏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鬼使神差的回头看那个俩个人,可是他们已经不在了。 林科这下急了,急忙要推开这个女人,可是女人像蛇一样紧紧的缠着他。林科又不好意思大声的咒骂她!他结结巴巴地,“你……你放开我……我不需要你的服务……” 这样纠缠着,女人越发笑得欢,“哟,看着这小模样,还是雏儿……害羞!”林科恼羞成怒,正在不知所措间,女人突然被大力扯开! 她哎呦一声,“是哪个不长眼的,这样对老娘?”林科也愣住了,他这才看见是爱德蒙出来了,爱德蒙皱着眉头看他,眼神里带着责怪。 林科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呐呐的。 女人这时候眼睛一亮,她早就打量上这个人了。俊美又有高贵神秘的气质,胸膛那么魁梧,摸起来一定会舒服,她又风情万种的凑上去,“先生……要不要?”眼神挑逗,嗓音腻极了。 爱德蒙一言不发的甩开她的手臂,根本没有注意她,他的眼睛看着林科,对他说:“还不快回去!” 林科讷讷的哦了一声,快步回到包厢了。 女人被甩开了,冷哼一声,“什么东西,假正经!” 爱德蒙锋利的眼神扫了女人一眼,女人心头一冷,也不敢在说什么风凉话了,掂起裙子走下了楼梯。 雅各布已经呼呼大睡了,爱德蒙进来。 林科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他清清嗓子,“嗯,是她缠上来的。”说完他就愣住了,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是奇怪,他根本没有义务要向别人解释啊? 他挠挠头,就不说话了。 爱德蒙嗯了一声,脸色看不出喜怒。 他走过来坐在林科的身边,林科觉得气氛陡然古怪了起来。他有些浑身不自在,他偷偷瞥着爱德蒙,他的脸在烛光下,昏暗不明,眼神也越发深邃。 林科想说点什么打破这个沉默,爱德蒙出声了,“你不睡吗?明天不是还要去教堂?” 林科只好压住想说的话,他看了一圈,只有一张床,而雅各布早已经躺在上面呼呼大睡。他走过去,把雅各布往旁边推一推,要躺上去了。 爱德蒙沉沉的嗓音叫住了他,“艾森,你睡沙发。”他拍拍自己坐的沙发。 “那你睡哪?” 爱德蒙听出林科的声音里有不满的情绪,他笑起来,“你不要生气,我不是要管你,只是这里的女人都不干净……” “我……”林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又想到那两个抱在一起的男人,那个对他的冲击最大。他的脸红起来,他只好抿抿唇,讷讷道:“我没有生气。” 爱德蒙起身走过去拍拍他的脸,这个动作让林科僵住了。 爱德蒙像是没有察觉,他道:“你睡沙发吧,雅各布中途还有事会吵醒你。” 林科没动。 爱德蒙又说:“你也不想明天没精神吧,不是说要考察考察这里,适不适合居住吗?”他这样说林科想起来,他是跟爱德蒙说过想上岸,能不能居住城市里,还想打听一下有什么工作可以养活自己。没想到他竟然记在心里了,林科心里暗暗感激,把刚才的尴尬也给忘记了。 雅各布这时发出巨大的鼾声,林科一听就头发发麻。 爱德蒙又笑起来,“你受得了?”他和林科住在一个船舱,知道他的睡眠非常浅,有点风吹草动都能被吵醒。 “你要睡在这里?”林科指了指床,有些迷惑不解。 “我要看着他,防止他做坏事。”爱德蒙一本正经的说。 林科明白了,不会吧,连雅各布你也管着人家不去找女人吗? 他瞅着爱德蒙,觉得这人肯定是有洁癖!怪不得刚才的脸色阴沉的挺吓人的。 林科哦了一声,乖乖的走到沙发躺下了,这个沙发他躺着更好。 “爱德蒙,你明天还陪我去街市上吗?”声音一出,林科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的声音也黏黏糊糊的,还带着江南的乡音!听起来像是在撒娇!林科脸色一变,赶紧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了。 好在爱德蒙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的异常,“去。快睡吧,艾森,晚安。” 林科胡乱的应了一声,“晚安。” 他背对着爱德蒙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乱哄哄,瞎想一通,最后竟然睡着了。 ☆、第9章 林科一大早醒来,雅各布和爱德蒙已经不在房间内了,他揉揉眼,迷迷糊糊的还没想起自己是在哪里,坐在那里迷迷瞪瞪的,直到爱德蒙推门进来,他才真正清醒过来。 爱德蒙道:“醒了?把脸擦一擦。”递给林科一块湿毛巾,林科接过胡乱地擦擦脸,视线转了一圈然后问道:“雅各布呢?” 爱德蒙露出很奇怪的笑容,“他可能不会和我们一起行动了。” “怎么了?” 爱德蒙把毛巾扔到地毯上,看着林科还是一副迷糊天真的模样,眼睛眯着,衣领卷在一起,扣子只系到第三颗,精致的锁骨显露出来,衣角也卷起,露出极细的腰肢,头发蓬蓬的,有一些印到眉间,懒洋洋的。因为疑惑,他甚至抬起头,爱德蒙站着可以从衣领下看见他白皙的胸膛,爱德蒙突然觉得心悸,他转过头,声音沉沉的:“他现在正和别人打得火热,你确定要把他拉出来?”说道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爱德蒙的声音充满揶揄。 林科突然明白了,雅各布这个好色鬼,他赶紧站起来,“那好吧,我们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吧。” 爱德蒙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林科僵住。爱德蒙却只是把他的衣领和袖口弄整齐,还顺便把他的头发拍了拍,让他变得整齐一点。 “好了,我们先去吃早饭,今天我是你的领路人。” 林科露出笑容,跟着爱德蒙走出了这间妓院。 清早的街道还是很安静的,只有偶尔几个人在街上行走,那些小贩也并没有出来摆摊。林科和爱德蒙走了好久,才看到一家酒馆开了门,他们走进去吃了一些面包。 “你以前一直在这里生活吗?”林科一边啃干面包,一边口齿不清的问道。 “不是。” “哦,你和船长的合同期满之后,你准备做什么?” 爱德蒙放下面包,定定的注释着林科,眼神锋利沉重,“复仇!” “啊!”林科惊讶的看着爱德蒙,“你?” “我开玩笑的。”爱德蒙耸耸肩,示意林科不要大惊小怪。 林科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大,酒馆里几个人的目光都望向这里,他讪讪的,挠挠头,“哦,我还以为你和谁有深仇大恨非报不可呢,嘿嘿……” 爱德蒙目光变得复杂深沉,喉咙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林科却觉得有些尴尬,看到爱德蒙已经吃完了。 林科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因为动作太快,把自己噎住了,脸红脖子粗的,剧烈的咳嗽着。他赶紧那桌子上的水往嘴里灌,却又呛着了,爱德蒙被他弄得简直哭笑不得,一直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过了好久,林科才停止咳嗽,呼吸顺畅了,他脸色通红,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丢人了,撂下几枚硬币就逃离了这个酒馆。 他们这次上岸的地方是法国的的一个小镇,好像叫阿拉贡,船长本人是意大利人,但是他的妻子却是法国人,为了追求他美丽的妻子,他们婚后就定居在这里。 这里也是典型的地中海式气候,夏季高温炎热,冬季温和多雨。现在正是秋季,温度正适合,阳光也不是那么强烈,温和的很,只会让人懒洋洋的,这个小镇适合养老,这是林科逛了一会儿的感觉,这里的人悠闲自得,根本没有在撒丁岛那里看见的景象,众人忙忙碌碌充满着朝气,而这里的人连走路是慢悠悠的,生活步伐十分缓慢,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们紧张忙碌起来。 爱德蒙带林科去了一座大教堂,这里的人信奉天主教,教堂高大宏伟充满威严庄重之感。林科虽然不信基督但还是很诚心的拜了拜。让他觉得奇怪的是爱德蒙,他却没有表现出激动,很平静的表情,林科又想起他上次在船上说的上帝已经死了的话,觉得爱德蒙肯定有很难忘的往事,或者说让他不想回忆的过去。 走出了教堂,已经快到中午了,林科决定买一些东西,带回船上想用,他觉得最应该买一份地图,爱德蒙阻止了他,说是到船上给他画几幅。对啊,有位高手在身边,干嘛还要去浪费钞票呢,还不如省下钱去买好吃的,于是林科很高兴的接受了爱德蒙的好意。同时为了报答他,林科又多买了一些土豆大豆面粉之类的能长期储存的食物,准备一展厨艺犒劳他这位好老师。其实他会做的也只有那几样而已,但是这不妨碍有人沾沾自喜啊。 不过再买东西的时候出了点事故,林科被一个小流浪汉给缠住了,大概是看他生面孔,又不是这里的人,黄皮肤黑眼睛的人在法国还是很少见到的,那个流浪汉年纪也不大约有十五六岁的模样,缠住林科,非说他弄坏了自己唯一的一件衣服,让他赔。林科鸡同鸭讲的和他理论半天,也没个结果。爱德蒙因为要去买一些纸笔,就和他分开行动了。现在林科孤身一人,语言乱七八糟的,法语他只能听懂一点,于是人讲法语,他用英语。俩人驴唇不对马嘴的理论半天,周围还有一些人就在那里看热闹,指指点点的。林科既气愤又羞愧,最后被那个小孩子缠的没法了,就要给他钱赔偿他的衣服,林科嘟囔着算是自己倒霉算了,可是他给的钱流浪汉还嫌少,要抢他的钱包,这回可捅了马蜂窝,林科当即就怒了,钱包往兜里一赛,和那个流浪汉打了起来。周围的法国人可能也没见过这么行动剽悍但战斗力为渣的外国人,哄然笑起来,因为林科根本不会打架,他的动作怎么看都是软绵绵的,不一会儿就被那个小流浪汉给压在身下了。这孩子从小就是个乖乖牌,又有一个剽悍的姐姐剽悍的老娘宠着,这就导致了现在的弱势地位。 等到爱德蒙过来的时候,小流浪汉正在翻林科的钱包,林科手掐住了人家的脖子,俩人僵持着互不相让。 爱德蒙一来,战局就有了变化,那个小男孩主动的认输了,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林科看看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又看到自己可怜兮兮的模样,一下气笑起来。 两个人不打不相识。男孩道:“我是法布雷,你叫什么名字?” “艾森。”林科说完,才发现这个小男孩说的是英语,“你会英语?” “当然,你这么笨,我只是想逗逗你而已。” 林科黑线,爱德蒙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法布雷,法布雷受不了他的目光,他的目光犹如实质,让人害怕。 法布雷后退几步,却有发现自己这样做太过窝囊,他清清嗓子道:“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我是这里的小霸王,方圆几百里都有我的人,你们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作者:小河遥遥 第3节 林科惊讶了,“丐帮?” “什么是丐帮?” “不是,不是……”林科摆摆手,“我瞎说的,你总是这样和别人搭讪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从来没有看见过你这样的黄种人而已,想看看你到底有多笨。”其实他只是无聊,想找点乐子而已。林科却正好闯进他的视线,他对很什么都很好奇,好像没有见过的惊喜表情引起了他的注意。 林科知道他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心直口快罢了,也不去和他计较,法布雷笑眯眯的,不想再多言,转过头,“爱德蒙,我们请他吃饭吧?” 爱德蒙不置可否。 法布雷倒是不高兴了,他皮肤黑黝黝的脸色也黑黑的,“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当然是我请你们吃饭,这可是我的地盘。” 林科也不和他争辩,转头问:“爱德蒙?” 爱德蒙点点头,“先把你自己整理好。”说完就率先走了,林科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有点……不高兴。他挠挠头,还是选择追上爱德蒙。 ☆、第10章 傍晚的时候,辞别法布雷之后,林科和爱得蒙赶到了港口。 船长规定他们在港口集合。船长很早就到了,等差不多的水手们都上船之后,船长喜气洋洋的宣布他们要做一笔大生意,做成这一笔生意,他们可以休息很长时间,而且水手们也会得到很大的红利,水手们都喜气洋洋的,很兴奋,叽叽喳喳的问船长是什么大生意,可是船长却卖起了关子,笑而不语。 都快要开船的时候,雅各布才姗姗而来,众水手都哄笑,说他在妓院里待得都不想回到海上的了,雅各布的脸通红,一个劲的傻笑,大副拍了他肩膀,他才像平时一样骂骂咧咧的。 看到林科站在那里,他突然不怀好意的大叫:“艾森,我就说你小子被吓傻了,白斩鸡一点经验也没有……” 听闻这话,大副很疑惑的看着林科,林科咧咧嘴,“也不知道谁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雅各布恼羞成怒,卷起袖子做式要揍他。 “你这小子,乱说什么?” “好了,别说了,大家快各就各位,我们要起航了。”大副命令道。 “知道了!”雅各布嘟囔着,有些不甘心的瞪了林科。 林科笑嘻嘻的,去放下缰绳。 他们的船上已装满了印花纱布,禁止出口的棉花,英国火药和专卖局忘记盖上印的烟草。 船长要把这些货都运到科西嘉沿岸在那儿,再由一些投机商人把货物转运到法国去。 他们的船启航了,在浅蓝色的大海上破浪前进了。 “爱得蒙,你是不是很想念你的亲人?”林科看到爱得蒙又站在甲板上眺望远处,眼神悠远深沉。 爱得蒙转过头,林科走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斜靠在栏杆上,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爱得蒙道:“我想念我的父亲和…”他顿住了,然后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和谁?”林科问。他有些奇怪爱得蒙的欲言又止,仿佛有很多情绪都在里面,但是你深究的时候却一无所获。 “没什么,”爱得蒙明显不想回答,突然他话题一转,“你真的决定等你合同期满之后就留在岸上,和法布雷他们一起?” 林科和法布雷不打不相识,法布雷本身就是一个讲义气的小痞子,看到林科这个小弟很赏识他,希望和他一起把丐帮发扬光大。林科也就笑着说了一句,以后就跟着他混了。然后法布雷就真的以林科大哥自称,林科乐呵个不停,要知道法布雷才十五岁,比林科还小两岁,林科压根就没有把他的话当真。不过要是选择居住的地方,法国的这个小镇还真是不错! 林科摸着下巴,想起了法布雷他搞笑的生活,呵呵傻笑,就把刚才追问爱得蒙的问题抛之脑后了。 “其实,那样的生活也不错,不是吗?”林科反问。 爱得蒙突然正色道:“艾森,我希望你考虑清楚。法布雷的生活并不适应你!” “啊?”林科抬眸,有点差异爱得蒙的态度这么坚决,“你讨厌法布雷?”爱得蒙和他们吃饭的时候,几乎都没有说过话。 爱得蒙道:“我不讨厌他,我只是不希望你有那样的生活方式,在街边晃荡着,荒废的无所事事的生活,会把人的斗志磨灭,而且,你并不知道你自己是否真的喜欢那样的生活。” 他眉角睿智,语调从容。他这样,还真有点人生导师的样子,林科暗暗的想。 “我只是随口一说。”林科否认。 “那就好。” “艾森,爱得蒙,你们快过来!那边海面上漂着一个人!”雅各布的声音传来,林科赶快跑过去,已经有水手下去打捞那个人了,他白衣金发,漂浮在海面上,不只是死是活。 雅格布大声叫着:“爱德蒙,艾克,你们快过来!快点!” 爱德蒙快速转身。 水手们议论纷纷。 林科跟在爱得蒙身后,快步走到第一层甲板,水手们已经把那个人打捞上来了。 他仰面躺在甲板上,林科走进一看,倒吸一口气,这个人真是漂亮极了,虽然他的面容被海水浸泡的些微变形,衣服也破烂不堪,但是这依然无损他的美丽。 这是个青年,约莫有二十多岁,头发金黄,面容雪白,但是衣服破露出露出的肌肤上青青紫紫的鞭痕,像是被人虐待过的。 他的肩膀上佩戴着一块黑色的徽章,看上去那个徽章很有来头。他昏迷不醒,不知死活。 众人让开道路,爱得蒙开始给他做检查,林科弯腰给他帮忙,爱得蒙小声说“艾克,去把我的药箱拿过来。”林科应了一声,飞快跑进爱得蒙的船舱。 药箱还是上次上岸的时候爱得蒙买的,他好像又买了好几种药材自己调配了一些药剂。爱得蒙现在已经不和林科住在一个船舱里了。因为爱得蒙的才能深受船长的喜爱,多次游说他在船上多待一些日子,但是爱得蒙坚持只签三个月的合同,船长无奈,只得提高待遇,比如给他涨工资,爱得蒙在船上才待了一个月,工资已经是林科的两倍了,而且还特地给他腾出一个船舱,让他舒舒服服的睡觉。雅格布还直嚷嚷爱得蒙太招人嫉妒了! 林科拿出药箱,爱得蒙接过,拿出了一瓶不知道什么样的药水喂给青年,青年的胸膛急剧起伏,随后变不动了。 林科吓了一跳,“爱得蒙?”爱得蒙起身摇摇头,示意不用担心,然后又对青年做了几下按压胸膛的动作,“他只是昏迷,休息几天就好了,把他……”爱德蒙的眼神转向周围的水手,不知该把他安置在哪里。 “把他安置在厨房就好。”厨房的大厨飞利浦建议道。 林科看向大副,大副点点头。船长压根没有出来,这艘走私船每年都会就起几个漂在海上的人。有的是水手,因为船遇上风暴或者海啸之类的海上事故,船员们落海。有的是一些游人,不小心迷失在茫茫的大海上。有的是被海盗撸过去的人质自己逃出来的… 雅格布小心翼翼地抱起青年,突然,青年身上掉下来一个布袋,落地声响亮异常年。 大副拾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打开。 “天哪!这么多的宝石!”大副惊叫出声,声音都颤抖着。 其中一个水手眼疾手快地夺过布袋,接着也露出动容地的表情。 众人面面相觑,那个水手将宝石倒在手上,两颗像鸽子蛋一样大的蓝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出诱人的色彩。还有几颗小一点的红宝石,一样的夺人心魄,林科傻眼了,雅格布吞咽几下,这群水手在海上讨生活,报酬虽然丰厚,尤其是在这走私船上船员们的待遇跟别的水手相比也是高出一大节。但是这样大的宝石他们也并没有见过。当下有的水手表情就不对劲,隐隐透出贪婪。 爱得蒙声音洪亮,“雅格布,你发什么愣,快点把他放到厨房间的木板上!”他又把目光移向大副,大副恍然,“我会把这宝石交给船长由他保管,等他清醒之后再交给他本人。”这话一出,众人的表情都冷静下来。 林科在雅格布身后小声地说,“抱这么久,你的手不酸吗?” 雅格布这才如梦初醒地向厨房走去。 厨师跟在他的身后,水手们都散去了。 爱得蒙叹口气,林科问“怎么了,他很严重吗?” 爱得蒙摇摇头,“他身上的伤是海盗弄成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突然顿住了,接着露出悲伤的表情。 林科不解,“海盗?这片海域海盗很多吗?”海盗在林科的眼里就是他看过的几场电影里的一些印象,比如杰克船长,亡灵序曲…剩下的就两眼一摸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爱得蒙点点头,神色有些凝重。“他可能是从海盗船上逃出来人质,既然他能被我们救起,这说明海盗离我们不远,这海上恐怕又要起风暴了。”海盗们凶悍残忍,不讲道义,要是一被他们盯上,便是不死不休。 林科闻言惊讶不已,嘴巴张的大大的。他来到这里有半年多,一直待在海上,只是偶尔听到一些只言片语,那些经验丰富的水手对此好像也讳莫如深。 “那他…那些宝石…”林科喃喃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原来海盗这么厉害。 爱得蒙拍拍他的肩膀,“别多想了,先跟我回船舱,我给你找个事做。” “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林科在后面叨叨着,显然还在记挂着海盗的传说。 爱德蒙的船舱宽阔又明亮采光很好。 爱德蒙从小书桌上抽出一幅地图给他。 林科接过翻开,他发现这好像是爱德蒙自己制作的,满眼迷惑,“这是什么?” “这是意大利半岛的地图,你没事的话可以研究一下,也许对你有帮助。” “哦。”林科接过,随身坐在了爱德蒙的吊床上,“我的意大利语也不过关,为什么语言这么难学,这里的人怎么不说英语?” “英语?”爱德蒙摇摇头,“水手们主要用法语和意大利语,你知道的,有时候水手们也会很迷信。”然后爱德蒙就不说话了。 他起身走出船舱,林科迷迷糊糊的也跟着他走出去。 外面天色很好,他看着爱德蒙的背影,突然想起来爱德蒙快要离开了,最多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林科突然觉得有些舍不得,如果他要离开了,他到哪里去寻找这么一个好的伙伴呢。 ☆、第11章 那个青年第三天天才醒过来了,爱德蒙又去给他做了一次治疗,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船上的食堂条件很差,青年面容雪白,他身上披的衣服是大厨借给他的,虽然不合身宽宽大大的但是穿在他身上却格外的优雅,他是个漂亮的青年,金黄色的卷发,一双深蓝浅灰相间的眼睛高挺的鼻梁,露在衣服外的锁骨精致又瘦弱,却格外的诱人。 林科去看望他的时候,他正在吃着干面包,他把油滴在面包上然后把薄片咸肉放在他的厚厚的面包上,用一把叉子一片片地切着吃,又把茶倒进小碟子里喝,他似乎很久没有这么愉快,他吃饭动作很快但是不显得粗鲁。看见林科,他微笑着问好,他的声音沙哑,听着有些冷冰冰的,但是林科却觉得他的声音低低的,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大厨飞利浦看见林科过来,随手递给他一杯茶,林科接过,便也坐下来。 大厨哼哼哧哧,他高兴地说着:“嗨,今天天气真好,艾森,你吃好饭带着斯蒂文去甲板上吹吹海风好吗?”原来他叫斯蒂文,林科想道。 斯蒂文这时候放下手中的餐具,他用餐巾擦擦嘴巴,“艾森,麻烦你了。”他的动作不疾不徐,表情也淡淡的,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情趣。 那天他被救上来的时候那么严重,林科觉得他还是要多休息一会儿。 斯蒂文微笑着摇头,“没关系的,希望我不会太打搅你,我希望能尽快了解自身的环境。” 林科哦了一声,也就不再说话,他觉得斯蒂文身上有很多迷,但是他看出来斯蒂文不是那种爱说话的人,他有种高傲的冷淡。 大厨已经把水手们的早点准备好了,然后他用破布堵上厨房的门缝,防止海风灌进来。最后打开火炉,点燃柴火,把火拨旺,坐下来自自在在享受一个小时。 “好小伙,艾森,去让他们都来吃饭吧,我要好好歇歇了。忙活一早上了。” 飞利浦先端着自己的一份早餐也坐到斯蒂文旁边,船长和大副不和水手们一起用餐,一般是等水手们吃完,大厨再给他们做,然后将早餐端到他们的船舱里。所以水手们总是要起得早吃得很快。林科听到这话离开放下手中的茶杯,飞快的跑去喊他们吃饭了。 爱得蒙给斯蒂文检查过身体之后,又回到自己的船舱里了,他最近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神神秘秘的样子。 爱得蒙在船舱里捣鼓着一些药剂,看见林科进来,对他微笑:“哎,艾森,睡得好吗?今天还要学习意大利语吗?” “天哪!爱得蒙你饶了我吧!哎,你这是干什么?” 他好奇走上前去,爱得蒙把一些药水倒进一个小玻璃瓶子里,玻璃瓶里是淡淡的红色的药水,味道刺鼻,他把瓶子要起来晃晃,然后又轻轻用塞子将他盖紧。林科看见爱得蒙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好像如释重负。 林科想摸摸看,爱得蒙缺绕开他,“不要乱动,这很危险的。” 林科听话的不去动,他觉得爱德蒙身上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威严,他说:“快去吃饭吧。” 爱得蒙揉揉他的脑袋。 “这是什么,药水吗?”林科还是不死心。 “嗯。”爱德蒙不想多说,应付了一生。林科也就不问了。 俩人一起出去了。 爱德蒙问:“斯蒂文怎么样?” 林科说了一些他的情况,爱得蒙点点头,“那就好,我会再给他配几副药剂,倒下个港口他就应该可以下船了,对了,艾森,你不要和他过多接触。” “为什么?”林科好奇的问。 爱得蒙停住脚步,讳莫如深的笑了笑,”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海盗的事情吗?海盗是一个很固执的团体,有时候如果他们认准了他们的猎物,那么不管有多么困难,他们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他弄到手。如果猎物已经到手又不小心失手了,那么这个猎物就会成为他们的心头刺,这群海盗会像追求心爱的姑娘一样千方百计地无所畏惧的把他弄回去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你知道吗?” 林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的意思是海盗很可怕,千万不要惹上他们对吗?但是这和斯蒂文有什么关系?” 林科的眼珠黑黑的,透露出疑惑,他望着爱德蒙,非常渴望的想知道答案。 爱德蒙说:“艾森,你真应该好好学习意大利语。”然后就抬起脚步向厨房走去,留下林科一头雾水的样子。 “别发愣了,你还有任务要完成呢”爱德蒙走出几步看见林科还在那迷糊着,又笑着过来扳着他的肩膀往前走去。 果然他们俩到的时候就只有斯蒂文和大厨在那里了,其他的水手已经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斯蒂文见到爱德蒙,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一点也没有之前的冷淡。 爱德蒙把一些药片给他,斯蒂文轻声道谢。 林科飞快的咬着自己的早餐,等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们已经快行驶到要交易的地方了,这是要去的地方是一块小小的岛屿,大概还有三天的距离。今天他们要做的是整理好货物,把他们分类包装然后记录在册,以便水手们交易时候能够不出错。这项工作在以前林科是不做的,因为他连货物上的文字都搞不清楚,船长也不放心让他来做。现在林科在爱德蒙的教育下学习进步很快,也能轻松地胜任这项工作了。 货仓里又闷又热,林科满头大汗,他做事情认真仔细,和他一起工作的是其他几个水手,爱德蒙和雅各布被船长叫去主控室了。 林科也隐隐约约听到几个水手的议论,说是有一个势力很大的海盗船在这片海域上,船长估计是叫他们过去商量一下对策吧。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林科已经整理好了两个货仓,他决定把剩下的三个留到下午。其他水手也表示同意了,还有半小时就该吃午饭了。林科身上都是汗,衣服也湿透了,他想先回船舱里去洗一个澡。听说他要回船舱里洗澡,和他一起工作的水手们都笑话他,说他麻烦又胆小。他们准备直接跳到海里去好好洗洗,既方便又顺畅。林科可不想这样,他上次在海里腿抽筋喝了那么的海水,都有阴影了。不肯在轻易下海。几个水手互相推嚷着走了。 林科穿过甲班走上二层的小梯子,他们的货仓一层。他边走边背着几个单词,自己嘀嘀咕咕的。 “艾森?”一个好听的声音叫住他。 林科循着声音看到斯蒂文站在船头的甲班上,正微笑着对他。 林科快步走过去,“斯蒂文,怎么了?”斯蒂文的发丝被海风吹起,他的眼睛非常好看,就像他身上掉落的宝石,璀璨又珍贵。斯蒂文此刻的表情有些忧郁,他好像是要和林科说些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显得有些犹豫,最后,他神色一凛仿佛下定了决心。 “艾森,我的宝石……嗯,就是我身上那个小包……”他仿佛难以启齿。 林科明白了他的意思,“在船长那里放着,你如果需要可以去船长室里去拿回来。” 斯蒂文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救我上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我的一块肩章?” 林科仔细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 “当时是雅各布和大副把你救上来的,我没有注意到你的肩章。”肩章?这是什么东西,“很重要吗?” 斯蒂文看上去非常失望,但是他还是笑着对林科道谢,“谢谢你们救了我。哦,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上岸?” 林科只知道什么时候会交易货物,可是什么时候少女号会靠岸,他就不知道了。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他还真是一问三不知。“你可以去询问一下大副。” 斯蒂文礼貌的点点头,沉默下来。林科又说:“那我先回去了,你也回去休息吧,你的身体要紧,海风吹多了不好。” “我和你一起吧。” 林科有些诧异,但是也没多想,三分钟的路程,林科提起了少女号一些基本的情况。林科也询问了一下斯蒂文的情况,但是斯蒂文只是微笑,却不提及自身。林科想他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为避免尴尬也就不问了。他顺便提了一下海盗,没想到斯蒂文脸色一下就变了,变得阴沉、苍白、恐惧,他的甚至还有些不稳。林科赶紧扶住他,可是斯蒂文一下子就甩开了他,动作激烈,好像非常厌恶排斥别人的碰触。 林科有些尴尬,“斯蒂文,对不起。” 斯蒂文好像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他缓和表情,“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我可能被海风吹得有些头晕……” “你没事吧,要不要爱德蒙给你看看?” 斯蒂文摇摇头,“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可以了,不麻烦爱德蒙了。”说完他就急匆匆地走了。 林科耸耸肩,走进船边用木桶打满水,然后提进了自己的船舱。他还是享受一下这清凉的海水吧。 不得不说,林科还是很羞涩的,其他水手们一般不会选择在船舱里洗澡,除非天气很冷。他们一般会脱光选择直接下海或者在甲班上进行。雅各布不止一次嘲笑过林科的娘们行为,林科也曾经试过在甲板上洗澡,但是那群粗鲁的水手们会在旁边看着,还嘲笑他的肤色和皮肤,说他娘们唧唧的没有男子汉气概。林科虽然知道他们并没有任何恶意,但不代表他喜欢被别人大庭广众之下嘲笑。他脱下上衣,用毛巾擦拭。想了想决定下次上岸的时候买一个大一点的木桶,可以在里面泡澡,冬天快到了,而他还准备在船上待上一年攒够钱在登上陆地生活。船上本来也有的,可是被大厨飞利浦装上了面粉。 林科找出干净的衣服准备换上,这时候船舱开了。 “艾森!”林科回头,爱德蒙拿着一张纸站在门口,他的表情带着隐隐的兴奋。 “爱德蒙?”林科尴尬不已,他飞快地穿上衣服。尽管他的动作很快,爱德蒙还是看到了林科精致的胸膛和修长的双腿。这小子皮肤还挺白的,亚洲人不应该是黄皮肤吗?爱德蒙模糊的闪过这个念头。 “爱德蒙,你找我什么事?”林科已经镇定下来,他把水桶拎出去到了。 “飞利浦找你。”爱德蒙顿了顿,“林科,下午货仓我去整理,你把这片海域的海图给背下来。”他把手上的纸张递给林科。 林科有些疑惑,“我看这个做什么?是要预防海盗偷袭吗?” 爱德蒙有些惊讶他的敏锐,简短的嗯了一声,“斯蒂文和你说了什么?”他看见斯蒂文和林科在甲班上站了一会儿。林科想了想说:“他问我有没有看见他的肩章,我觉得斯蒂文和海盗有关系,说不定是从海盗船上逃出来的。” “这件事情船长心里有数,”爱德蒙看到林科的领子有些乱,就顺手帮他整理一下,“船长说交易地点已经选好了,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不知是不是林科的错觉,他明显感觉到说道交易地点的时候,爱德蒙的表情带着激动和兴奋的压抑,就像期待很久了珍宝终于要到手的感觉。 “有名字吗?”林科随口一问,他们船长迷信,每次选择交易地点时候,总要选择一处有名字的地方,说是这样会受到海神的庇佑。上一次选择的地方也是一处小岛,叫做吕克公国。林科当时还感慨外国人起名字真奇葩。 “基督山。”这回林科明显感觉到爱德蒙的声音颤抖。基督山?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林科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他使劲摇摇头,可是什么却都想不起来。林科看着爱德蒙,他好像又平静下来,面容刚毅坚强,睿智深邃的眼睛,带着无尽的神秘,他又开口了“如果这次交易成功,我们没人会有五十法郎,你该好好想想买些什么了?”刚才的颤抖好像是林科的错觉。 听到如此丰富的奖金,林科的眼睛亮了起来。 爱德蒙揉揉他的头发,笑了起来。 林科赶紧保证。“尊敬的老师,我一定会买很多书回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是每一个青少年的无悔的选择和追求! ☆、第12章 夜晚到了,船员们开始做准备工作了。大海很平静,月亮还没有从海里出来,不过星星给他们点亮明灯。大副掌舵,船长说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就要靠近小岛了。 林科站在甲板上,少女号正绕过奥尔帮岛,他们要绕过这崎岖的小岛去到达他们的交易地方——基督山。爱德蒙指挥着舵手打旋,少女号行驶很快。基督山小岛沐浴在蔚蓝色的海洋里,月亮升起来了,整个小岛像是披上了一层银装非常漂亮。 水手们开始有条不紊的搬运货物。 林科还是像往常一样跟在爱德蒙后面,爱德蒙好像心事重重的,林科看到爱德蒙把货物都弄乱了,出声问道:“爱德蒙,你昨晚没睡好?”他这样说是有缘由的,他昨天夜里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爱德蒙靠着栏杆望着海面,他抽着雪茄。说实话林科非常吃惊,因为在船上两个多月没有见爱德蒙抽过烟,他以为他不抽烟的。林科本来想走近,但是他心里打了个突,觉得此刻的爱德蒙是陌生的,虽然在夜色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和面容,但是林科本能的不愿意靠近,他感觉到了危险和恐惧。 爱德蒙有些焦躁,“没有,我们快点卸货吧。”林科也就不再多言。 他看了一眼这个小岛,基督山,总觉得很熟悉,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林科琢磨着。 货物在半夜时候全部卸完。而他们的交易伙伴还没有到来,船长说他们今晚会在基督山岛上过夜,明晚起航去利沃纳。他们这次交换的货物会运到那里去贩卖,利沃纳是一个商业非常繁荣的地方。 水手们睡在船上,雅各布大副还有爱德蒙却在岛上搭起了建议的帐篷,船长让他们守护岛上的货物。林科也准备掺和一脚,他觉得野外露营什么的,简直太棒了。禁不住他的磨蹭,爱德蒙同意了他的请求。林科还把他的扑克牌拿了过来,几个人在船上吃完晚饭之后就来到了岛上。帐篷已经搭好了,几个人开始斗地主。 岛上的风还是很厉害的。两顶帐篷被吹得嗤嗤作响,山风也呼啸而过,林科觉得有些恐怖,他随手出了一张牌,问雅各布,“你们好像对这个小岛很熟悉啊?这个基督山小岛有什么传说吗?”雅各布在船上的时候说岛上有很多动物,如果船长要在等待一天的话,他明天白天会带着猎枪去打猎,其他水手也纷纷附和。而且搭帐篷的时候,雅各布带着林科去找了一些野果和很多木头回来,他们堆起火堆,他们对岛上的地形都很熟悉。 雅各布随口应答着,“哪有什么传说,我们经常选这里做中转站,来过好几次了。我告诉你,明天翻过那个荆棘林,你绝对可以打到很多野兔子,然后扒了皮烤着吃,那味道可香了。”说到最后,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 “那这里有没有什么岩洞?”爱德蒙问道,他漫不经心的打出一张牌。 “对啊,如果有的话,我们可以在岩洞里搭帐篷睡觉啊,还可以挡住海风,你听这海风吹得多恐怖。”林科有些心有余悸。 “得了,你小子想得美。”雅各布嘲笑道,“我来过那么多次,可没见这岛上有什么岩洞?” 林科无所谓,他就是觉得基督山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但是死活想不起来。 爱德蒙的扑克牌却全部洒落了,林科转头看他,爱德蒙正坐在火堆旁边,他的脸被映得很红,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正好这时候海上吹来一阵风,扑克牌被吹得有些远,几个人的头发也有些乱,海风吹得柴火都要灭了。林科的眼睛也通红,他打了哈欠。“散了!散了!我要睡觉了!” “你小子不是看老子快赢了,才不玩的吧!”雅各布有些不满,林科被海风吹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也泛着困,摆摆手也不辩解走进帐篷就躺下了。 爱德蒙去把扑克牌都拾起来,整理好了,然后他又点起来柴火,火光明明灭灭,把爱德蒙的神色也映得晦暗不明。 过了不久,爱德蒙也躺进了林科的那顶帐篷。林科迷迷糊糊的翻个身,给爱德蒙空出一个位置。 天一亮,林科就醒了。 他起身揉揉眼睛,其他人已经不在了。林科走出帐篷,看见少女号的上的人也登上了小岛,一群水手在一起说着什么,他们都拿着猎枪,子弹和火药,有的人还拿着草篮,看样子已经选好地方要去打猎了。林科走进几步,听到他们说:“这小岛上估计不会有大型的动物,不过还是要小心一点,两人一组,拿好枪和子弹。” “得啦,雅各布你真啰嗦。” “飞利浦有没有准备好食材和案板啊。” “那个家伙还在船上呼呼大睡呢。哈哈哈……”一群人笑了起来。 “艾森,你小子醒了,去把我们的大厨师飞利浦先生叫醒,我们还等着他一展身手呢。嘿嘿……”雅各布笑得不怀好意,林科白了他一眼,“我也要和你们一起打猎,给我一把枪。”他伸出手准备拿出雅各布右手里的一把枪。雅各布列过身子,“得了得了,你别添乱了。”林科要抢。 “我能去吗?”一个声音问道,林科停止了争夺那把枪,回头看——是斯蒂文,他从船上下来走进了他们。斯蒂文穿了一件白衬衫,面容雪白,金发闪闪,这样款款而来,迎着早晨的阳光真是好看极了。 雅各布没有说话,斯蒂文笑了笑,“我的枪法不错,而且,”他修长的手指拿过了雅各布手上的枪,然后对着远处的一棵果树,开了一枪。一颗果子掉落了下来!“这样可以吗?” 雅各布挠挠头,他脸突然红了,说话的声音也嗡嗡的,“行吧。这把枪你拿着吧,你和萨姆一组。” 林科鄙视他,小声地说:“我可算见识到了你的公平和正义。” 雅各布粗声粗气,“去去,快去叫醒飞利浦,你废话真多。”林科才懒得理他,寻找着爱德蒙,他出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他,叫住了萨姆,“嗨,萨姆,你看见爱德蒙了吗?” 萨姆年纪不大,却有一张粗狂无比的脸,与他的年龄和脸不匹配的是他的声音,他的声音非常好听,声音含笑。每次一听到萨姆说话,林科就不止一次的想到如果他能到二十一世纪绝对会成为配音大神,说不定都可以出唱片啊!听他的声音是一种享受,“爱德蒙好像拿着猎枪像那边走去了。艾森,这个给你,也许对你有帮助。”萨姆递给他一个网兜,林科接过来,“谢谢你,萨姆。” “萨姆,你能也给我一个吗?”斯蒂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微笑着问。 林科看见萨姆的脸也红了起来,那张粗犷的脸上带着羞涩。“可以,你需要大的还是小的?”他讨好的问。 林科突然不厚道的笑了,“萨姆,你和雅各布一样,公平正义。”萨姆没明白林科的意思,眼珠子盯着斯蒂文,手里也翻着那些网兜。 斯蒂文的脸色却阴沉下来,声音如冰,“你胡说什么!”林科一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对不起……我,我没有什么意思的。”平常水手们在一起也会开一些玩笑,有时候也会带点色,一般都会一笑而过。林科觉得自己鲁莽了,他着急的开口,想要解释自己没有什么恶意,“斯蒂文,你,我……”斯蒂文却转身就走了。 林科站在原地懊恼的不行,他看看萨姆,萨姆倒是没什么表情,还安慰了林科,“别担心,没什么事情,可能斯蒂文太敏感了。”他们这群槽汉子说什么都无所禁忌,以前林科还没来少女号的时候,更过火的玩笑都开过。林科和爱德蒙来了之后,大概是考虑到林科年纪小,又是东方人的长相,和他们这些大块头一比起来简直太弱小了,就像一个绵羊混进了狼群里,所以他们就收敛一些。但是林科每天在水手们的浸淫下,也受到不小影响,有时候还会跟着他们闹别人,上次他们还一起扒掉了雅各布的裤子,扔到了海里呢。 斯蒂文和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斯蒂文平常不爱说话,但是他会经常微笑,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他高傲又冷淡,但是在船上的人缘却很好,水手们都觉得他身上带着一种高贵的气质,他对自己的来历讳莫如深,只是说自己出游遭遇风暴落海,被他们所救,然后他会在船到达萨迪尼亚的时候上岸。他身上所携带的宝石就是他在船上的花费。因为有珍贵的宝石做船资,船长答应他的要求,给他独立的船舱和两件新衣服,每天飞利浦还会给他单独做早餐。 斯蒂文很有学识,他懂得很多。他经常在甲班上晒太阳,那里有一张书桌是他的,好像是从船长室里搬出来的,林科看见斯蒂文用拉丁文写信,他和船长还用西班牙语交流。林科又一次经过甲板的时候还看见斯蒂文的画板上画着爱德蒙的素描,画得非常好,神情眼神都丝毫不差。 “嗨,艾森,别想了,快去找找爱德蒙吧!”萨姆又劝他。 “好嘞!”林科应声,斯蒂文已经和雅各布一起出发了,萨姆也准备追着们去了。林科也就不纠结了,等中午的时候去向他道歉,自己以后可不能胡说八道了。 ☆、第13章 林科找到爱德蒙的时候,他正在把一只山羊绑起来。“嗨,爱德蒙,你的收获不错!”林科吹了一声口哨。 爱德蒙招招手,“过来,帮我把这山羊送回去,我们的午餐就有着落了。” “我用网兜兜着,然后我们再去打一只野兔吧?” “你想打猎?” “你把猎枪给我,让我试试好吗?”林科还是那次和税务警察交火拿起了枪,回来之后,枪支都上缴了。林科也没有机会再拿起枪了,没有男人不喜欢枪支的,林科也不例外。 爱德蒙并没有拒绝他,“你看好,我先给你示范一下。” 林科点点头,仔细地看着爱德蒙的动作。爱德蒙瞄准了草丛中里的一只野兔,他慢慢的趴在地上,小心的移动着,眼睛始终盯着枪和野兔。林科屏住呼吸也不敢弄出声响,怕惊扰了野兔和爱德蒙。爱德蒙的手很稳,他眼神锐利动作不疾不徐,突然林科看见他手指一动,一颗子弹喷射而出,野兔应声而倒! 林科赶紧去捡起那只野兔,爱德蒙的枪打中了他的右腿,野兔浑身颤抖着。 “看清楚了吗?”爱德蒙把枪递给林科,林科接过点点头。 爱德蒙把野兔也装进网兜里,然后说:“那我们往前走走,前面也许还会有山鸡之类的猎物。”林科跟着爱德蒙走过夹在岩石组成的荒漠小路,顺着一条激流冲成的小径,寻找他们的猎物,爱德蒙神情专注地观察着每一处,表情严肃又紧张。林科觉得他不是在寻找猎物,而是在寻找什么宝藏似的。路面崎岖不平,爱德蒙肩上扛着重物,走的稳稳当当。林科就不行了,他有些踉跄,爱德蒙道:“林科,你小心点。”林科也观察着周围,看看有无猎物。他们走了很久,走到一条小溪边。这是一条很浅的溪流,水清澈见底,阳光下还能看见一些蝌蚪在水草中游来游去。 爱蒙德脱下鞋走进了小溪里,他笑着对林科打招呼:“林科,你去那边看看,也许会有猎物。我要在这里泡泡脚。”他说的一本正经。林科无语,知道他是想支开自己,虽然不知道爱德蒙想要做什么,但是林科知道好奇心害死猫,所以就听着他的话往前面走。 林科一心一意想捕杀一只打野兔,好让雅各布瞧瞧。林科走了一会儿,再回头时已经看不见爱德蒙的身影了,他心里有些忐忑,爱德蒙自从登上了基督山小岛就变得有些奇怪,但是具体奇怪在哪里,林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捏了捏枪柄,笑自己太过多想,然后一转头看到不远处真的有一只灰色的兔子在那里睡觉。林科心里一喜,悄悄地挪过去,他小心的托起枪,然后瞄准——射击! 一声枪响过后——野兔不见踪影。林科失望的“啊”一声,他没打中! 林科眯起眼睛,野兔竟然没有逃跑,而是跳到了一只树上,龇牙咧嘴的对着他,对着他笑!林科揉揉眼睛,真的,那只野兔真的对他笑!! 活见鬼了!林科举起枪,继续瞄准它! “砰”地一声枪响,兔子依然安然无恙。林科懊丧不已,野兔张大了嘴巴,发出一声尖叫,然后飞快地朝着右边的草丛中移动,林科也跟着它移动。他今天非要逮到这只嚣张的兔子不可。 林科速度不减,草丛茂盛,大概到人的膝盖那里高。兔子跑进去,也看不到它,只能看到草丛一动一动的。林科追了两分钟,被一块石头绊倒了,他的膝盖正好碰到一块尖尖的石头,裤子破了一个洞,血立刻就流了出来——疼痛袭击了他。林科捂住自己的膝盖,倒在了草丛中,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爱德蒙!爱德蒙!救救我!”他喊了几声,发现没人,草丛已经将他完全掩映住。那只野兔又回来了,靠近他身边两米处,兔子的耳朵竖起来,好像在做着攻击的准备。林科心里想:这只兔子恐怕真的成精了!太奇怪了,自己竟然像着了魔一样追着它跑!这一点也不像平常的自己,简直像被控制了一样。林科用拽下一些草用它捂住伤口,然后试着站了起来。那只兔子就瞪着眼睛盯着他,也不做任何动作,但是这样更让人毛骨悚然。林科汗毛倒立,他一动,伤口就疼痛,他疼得咧着嘴,“我和你有仇?” 那只兔子也不发出声音了,就默默地瞅着他。林科顾不了那么多了,转过身就往后跑,这只兔子太魔性了!他对付不来,走为上!! 林科跑得气喘吁吁,他脸红脖子粗,胸膛里火辣辣的,呼吸声像是破败的风箱,这是除了一千米考试之外,他跑得最累的一次了!他回头,那只兔子还跟在他后面,对他笑!! “啊啊啊啊!!”林科疯了一样大叫着,“爱德蒙!爱德蒙!你在哪里?救命啊!雅各布!!老妈!!”最后都破音了!连膝盖上的血流出来撒了一路,他都没觉得疼。 林科已经到了刚才经过的溪流那里了,根本没有爱德蒙的身影,不过那只山羊和野兔倒是还在那里放着。 林科脚下一弯,跌进了溪流里。林科回头看,胸膛里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躺在溪流里,头正好枕在一块大石头上,那只兔子已经不在了。林科终于放下心来,他舒舒服服的躺在溪流里,不想再动了,刚才的一切有种在梦中的感觉,惊险刺激。比之上次的枪战还要刺激万分,这一次只有自己经历,他想如果自己要把自己经历讲出来,怕没人肯相信。 林科闭着眼睛,一下子放松起来,膝盖上的伤口就疼起来。刚才不觉得,现在简直是钻心疼痛,林科刚才因奔跑而通红的脸现在已经完全苍白了,他哆嗦着,抬起左腿,却无力抬起,溪流的冲涮让他更加痛苦,犹如滚进油锅,挣扎难堪。 他恨不得晕过去,一点一点的往岸上挪动。林科在心里恨恨地诅咒那只兔子。 “林科!你这是怎么了?”爱德蒙的声音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林科看见他像是看见了自己的亲人,“爱德蒙,你到哪里去了?”话音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带了哭腔。林科愣住了,眨眨眼,有些不知所措。 爱德蒙把他从溪流中抱起来,放到干净的草地上。“你的膝盖怎么回事?”爱德蒙用手撕开他的裤子,把伤口周围的水擦干,并迅速地从衣服里拿出药水,涂在林科的膝盖上。林科感觉到一阵清凉,疼痛减轻了。他双手紧握着,抵制着阵阵疼痛,对爱德蒙的话没听清楚。爱德蒙看他神思不属,摸摸他的头,“林科,你遇到了什么,告诉我,嗯?”林科的头发湿了,全身的衣服也都湿透了,裹在身上,这时候风吹来,林科打个哆嗦,他开始觉得冷了。他牙齿咯吱咯吱的,抖着声音,“为了,追赶一只奇怪的野兔……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是不是一只灰色的,耳朵竖起来的?”爱德蒙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林科抬眸,“你知道?”看来这只野兔的确有古怪。 “我昨晚遇到过它。”爱德蒙明显不想多提,简短的回答了一下,“你先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去把你的枪找回来。”爱德蒙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林科的身上。 “不!”林科叫道,“我,我害怕……” 爱德蒙叹口气,又走回来,抱起林科,往营地走去。经过溪流,看见他们捕杀的猎物的时候,林科出声,“我们的午餐怎么办?” “先把你送回船上,等下我再回来拿。林科,你可真是娇嫩。”怀里的小东西还在瑟瑟发抖,眼珠湿漉漉的,带着依恋,生怕别人将他抛下。 “咳咳……”林科猛地咳嗽起来,耳朵也变得通红,小声地反驳:“我没有……”爱德蒙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随即笑道:“嗯,你没有。” 林科转了话题,“你刚才去哪里了?” 爱德蒙神色一动,“如果你突然有了一笔巨大的财富,你会怎么选择?” “当然是吃喝玩乐享受生活啊!” “享受生活……”爱德蒙喃喃道,他的眼神又放空了,里面复杂的让人无从探究。这时候他们已经快要到达营地了,林科看着远处的一些景物,阳光下透明美好,蓝色的海水时不时拍打着海岸,海水声清晰可听,并且为整个小岛披上一条美丽的花边。上空还有小鸟儿海鸥飞来飞去,喧闹中透着宁静的美好。 “基督山小岛真美!”林科情不自禁地说,突然他灵感一现! 基督山!!小岛!!意大利!!宝藏!!“啊!基督山伯爵!!”林科大叫起来! 爱德蒙差点抱不住他,“林科!” 天哪!林科激动极了,他瞪大着眼睛,直直地看着爱德蒙,双手痉挛地抖动着,狂跳的心跳声震动他的耳膜,他太激动了以至于不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天哪!我穿越到基督山伯爵里面来了!我真是笨死了!!天哪!上帝啊!!”他太激动了以至于这些话都是用汉语说的,连自己的家乡话都奔出来了!!他恨不得立刻跳下海,在海里畅游几圈来表达自己的激动! 爱德蒙皱眉,不得不把在他怀里乱动的人放到一块岩石上,那块岩石挺高的,林科躺在上面正好与爱德蒙站着的视线平齐。冰凉的岩石并没有让林科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他喋喋不休,嘴巴里一直在嘀咕着什么。 爱德蒙脸色沉下来,“林科!你到底想起什么了?” “宝藏!”林科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特大号的探照灯,紧紧盯住爱德蒙,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情绪,“你是不是在找基督山的宝藏?” 这话一出,气氛唠嗑变了。空气都紧绷起来,紧张的残酷的空气在两人周围移动。爱德蒙双颊的肌肉耸动着,他太阳穴也突突地跳着,显示着他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怒气!林科看见他的神情剧烈地变化着,速度太快林科根本来不及分辨其中的意味。他的眼神里也酝酿着暴风骤雨,阴沉沉的暴虐的带着杀意的仇恨的,像是要讨伐所有的人,让他们全部都死在撒旦的炼狱里!他在原地快速的走了几步,脚步声沉重又带着快意。 林科被吓坏了!他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这里是不是基督山伯爵的世界!可是他并没有想到这样的猜测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爱德蒙竟然有了杀意! 林科想为自己解释几句,可是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穿越到一本书里!面前站着的人就是书本里的主角!任谁也不可能相信这样的事情! “爱德蒙,我……”林科挣扎着站起来,“我不是想……”他想要去碰触爱德蒙,但是却忘记了自己的膝盖,结果一个不稳就跌下岩石。 岩石下面有几块的碎石,其中一块尖尖的,林科的腰正好压在上面! “啊啊啊!!”林科的尖叫响破云霄!他再也顾不得爱德蒙怎么想了,巨大的疼痛袭击了他!他眼前一黑,立刻昏死了过去! ☆、第14章 林科醒来的时候是在营地的帐篷里。他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人影在眼前晃动。 “林科,你感觉怎么样?”爱德蒙问。 “晕,想吐。” “想喝水吗?”林科感觉爱德蒙将他扶起来,靠在他肩膀上,一杯水凑到了唇边,林科抿了几口,感觉清凉许多,嗓子也舒服很多。 “爱德蒙,你……” “对不起。”爱德蒙说道,“你受伤了,昏迷了三天。少女号已经出发去利沃纳了。因为你受伤不适合在海上航行,所以我留下来照顾你。他们会在一星期后回来,接我们离开。” “哦。”林科有点想问那天发生的事情,但是又没有任何立场。 爱德蒙大概也不想解释什么,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林科没有多大会儿又睡着了。 爱德蒙看到林科虚弱的样子,又想起那天他说的话,表情很复杂。 半响后他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头,一副疲惫的样子。 上帝总是会给你一些突如其来的考验,爱德蒙想。 等林科再次醒来,身体已经舒服多了,他膝盖上的伤口快好了,腰伤就有点麻烦了,当时掉下来的时候腰被刺破了,出现一个大洞,爱德蒙用纱布将他包起来。林科只能侧着身子睡觉,一碰到就是钻心的疼。每次换药的时候都是折磨,林科眼泪汪汪,爱德蒙小心翼翼满头大汗,还要遭受到林科的呼号,爱德蒙无奈极了,“你能硬气一点,就当对我的尊重吗?” 林科可怜兮兮,“可是,我好疼……”这几天的相处,已经消除了那天林科对爱德蒙的恐惧,况且林科所知道的基督山伯爵可是一个嫉恨如仇知恩图报富有魅力的男人。他复仇也是不会乱杀无辜的,林科知道自己穿越到一本书里面,又认识了主角,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主心骨。算是放下了以前的那种漂泊无依的感觉,毕竟提前预知到一些情节,总是能给人巨大的安全感,跟着主角有肉吃,他眼珠咕噜噜地转,觉得自己要想办法和爱德蒙打好关系,想要跟着他混。 林科内心的小九九,爱德蒙是不知道的。林科侧着身子,衣服都卷了上去,露出细细的腰身,他的皮肤白皙细腻,伤口红肿,触目惊心。爱德蒙手指沾着药膏,一点一点的涂抹在他的伤口上。林科会哼哼唧唧的喊疼,他这一受伤倒是冒出不少孩子气,幼稚不少。爱德蒙也是对他有点愧疚,那天林科问他是不是再找基督山的宝藏的时候,他霎时间受到的震惊无法言喻,闪过许多想法。他是动过杀机的。那一瞬间阴暗的想法他无法控制,他害怕自己逃离死牢的秘密被发现,他害怕自己无法得到宝藏去报复他的仇人,他害怕自己会丧失了重获自由的资格,所以他惊慌失措,他起了杀心,只要眼前的人死去,那么……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爱德蒙理科摒弃了这个想法。 他甚至对自己产生这个念头后悔不已,然后听到林科的惨叫,他的后悔自责淹没了他!于是爱德蒙照顾林科更加用心。 在第五天的时候,林科实在忍不住了,他提出一个要求,他想要洗澡,受伤的这几天他都没有洗过澡,偏偏这几天天气比较热。伤口又包的很紧,林科都感觉自己身上传来阵阵异味,他对爱德蒙提出了请求。 爱德蒙有些为难,其实也有些洁癖,这几天也在忍受着,但是林科的伤口不能沾水,“我用毛巾给你擦擦可以吗?林科,你的伤口不能碰到水,你不介意吧?” “不麻烦你就好。”林科赶紧应道,他害怕爱德蒙反悔。 “你先不要乱动,我去提水。”爱德蒙出去了。 林科趴在床垫上,侧着头看见爱德蒙的身影离开帐篷,这个帐篷比之前他们所搭得帐篷大两倍,里面有很多从少女号上搬来的生活用品。林科没想到是爱德蒙照顾受伤的自己,他还挺惊讶的,并且暗暗下定决心,再不透露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爱德蒙做事情认真,他用的是热水,将毛巾浸湿,然后把毛巾递给了林科。林科的双手完好无损,他轻轻擦洗着自己,但是腿和腰背他自己就无能为力。爱德蒙看到他艰难的模样,默不作声地接过他的毛巾,然后卷起他的裤腿,一直推到大腿根,然后一点一点的擦洗,温热的毛巾敷在肌肤上,那感觉真是舒服极了,林科不禁舒服的舒口气,感慨着,“真是太舒服了。” 爱德蒙看他一眼,林科从他眼睛里看出了笑意。他又大大咧咧地提出,“友好的爱德蒙先生,能不能把我背也给擦一下,好痒。” 爱德蒙眉头一挑,林科赶紧说,“我以后会报答你的,真的,你相信我!!” 爱德蒙似笑非笑,也不去回应他的话,把手里的毛巾放进热水里,然后拧干,解开了林科的衣领,露出他苍白的背部,林科侧躺着,背对着他,龇牙咧嘴。林科的背瘦瘦的,白白的,看上去很娇嫩的样子,爱德蒙不敢用力,用毛巾慢慢擦拭。他的背迅速的红了,粉红粉红的,竟然有点晃眼。水蒸气氤氲,空气都有点稀薄了,林科舒服地已经迷迷糊糊了,从爱德蒙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到林科黑色的发,清秀苍白的侧面,还有白里透红的背部肌肤。爱德蒙竟然觉得有些燥热,这里空气太闷了,他用力把毛巾扔进水里,然后给林科盖上毛毯。 “爱德蒙,你怎么停了,好了?”林科扭过头,有些迷糊地看着爱德蒙,他的眼珠黑黑的,因着水蒸气看想去朦胧的,像是带上了清晨的雾气,爱德蒙眼神一暗,然后不动声色地转移视线,“可以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哦。”林科想了想,说,“只要不吃你的药,吃什么都可以。”爱德蒙竟然还在基督山小岛上找到一种草药,然后说是可以治疗外伤,每天煮一锅,逼迫着林科喝下去。那药汤简直比林科以前中考时候妈妈给他熬得补脑中药还要难喝一百倍!林科都要怀疑他不是穿越到基督山伯爵的世界而是穿越到李时珍本草纲目的世界了! “再喝两次就可以不用喝了,你这副表情像是见到了撒旦,那药会让你好得快一点,船长会在一星期后来接我们,你也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吧,这次你可不能得到红利了。雅各布还说你运气真背,注定没有发财的命。”爱德蒙笑道。 “你还要回到船上?”他不是已经找到宝藏了吗为什么还要回到船上去做水手?林科知道爱德蒙肯定已经找到基督山的宝藏了,他们已经在岛上待了五天了,而且爱德蒙白天上午的时候根本不在营地周围。他每次回来的时候鞋上都是泥土,衣服上也会沾染着一些岩石灰,而且眉目舒展,眼神里也透出他好像解决了一个压在心里的难题。 “合约没有到期。” “也对。”林科明白了,爱德蒙和少女号的合约还有半个月。 “你还打算去找法布雷吗?” “嗯?” “你的合约还有五个月吧?” 林科点点头,他和船长签了一年的合同,他已经在少女号上待了八个月了,除了以第一个月他是免费劳动力,剩下的七个月他都是有工资的。这两个月他也攒了一点钱,但是要到陆地上生活还是不够的。 “你不是不想做水手了吗?”爱德蒙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这个问题他不是第一次问,但是林科每次的回头都不一样。爱德蒙知道他自己也并没有准备好,对未来也是迷茫的。 林科沮丧了,他想问,我能不能跟着你?可是他没有理由和借口。“我……我不知道……”说着自己情绪也低落下来,他呆呆地注视着爱德蒙,目光里带着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希冀。 爱德蒙眉头死死地皱起来,坚毅的面容上燃着沉重,他沉思半响,沉沉地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和我一起生活。”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爱德蒙好像是没有意料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表情也有点惊讶,最后他耸耸肩,也许这是法利亚神甫给他宝藏代价呢?也许他早就料到自己会遇到一个小小的少年,然后带着他一起复仇。孤单单的十四年牢狱生涯,他也确实需要一个伙伴,法利亚神甫是他的指导老师,他睿智料事如神,他教导自己,也把所有的希望都留给了自己,让自己知道了人世丑恶和善良。那么他也可以做一个像法利亚神甫那样的人,把自己全部的知识都交给这个少年,也许这就是对法利亚神甫的报答。 他继续说道:“当然,你必须要帮助我做一些事情,而且我希望你能保守这个小岛上的秘密。” 林科是被惊喜砸晕了!这就像一个巨奖砸到他的脑袋上,他嘴角咧开了一朵花,“我愿意,爱德蒙,你真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啊!我愿意啊!!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爱德蒙失笑,“那你必须要完成你的法语作业,你已经欠了我六篇法文作业了!” “啊!不会吧!”林科大叫!难道他愿意收留自己就是为了怎么学做一位好老师吗? “不要抱怨,林科!”爱德蒙语调沉沉,“人类的知识总是有限的,我们要学习的东西有很多。生命是什么?是在通向死神的后见室里短暂的停留。人类的生命是那么的短暂,学习可以让你过得更有趣一点。有时候我看见天空阴沉下来,海浪汹涌澎湃。暴风雨在天边生成,犹如大鹏展开遮天蔽日的翅膀。于是他感觉到我的船仅仅是不可靠的藏身之所。它在波涛中摇晃震荡,好似巨人手中的一根羽毛。人类在这个时候是多么的渺小,一不小心就葬身在大海中,我们什么也不会留下。如果你学识渊博,那么也许你还可以在世间留下一些著作,告诉世人你的所学所感,留下精彩的瞬间,也会还会有人记得你。” 林科听得迷迷糊糊地,感觉爱德蒙的话像是高中语文的阅读理解。这是让他好好学习?这充满的哲学的辩证法的真理辩白真让人压力山大。 林科沉痛地点头“我会努力学习的。” 爱德蒙满意地摸摸林科的脑袋,然后出去准备晚饭去了。 ☆、第15章 第七天傍晚的时候,少女号大船终于回来了。他们停留在上次他们靠岸的地方,林科已经能下地了。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作者:小河遥遥 第4节 爱德蒙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雅各布不等船停稳当,就跳下船来到林科身边。他明明是关心林科的伤,但还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你这坏运气的小子,我们挣了好大一笔你,你就待着这荒凉的小岛上哭泣吗?唉……”雅各布夸张的叹气。 林科装作垂头丧气的模样,“嗯,我真羡慕你,雅各布。” “哈哈,别垂头丧气的,大爷可以赏你一点。” 林科摇摇头,眼带笑意,“你能把欠我的钱还给我就可以了。”雅各布斗地主还欠林科好多钱呢。 “哈哈,你这臭小子,还惦记着你哪一点钱”雅各布笑骂道,“老子上船就给你一个大红包可以吧!” “可以!”林科一本正经地说。 雅各布豪爽的笑,打量着林科,“你没事就好,你都不知道爱德蒙把你抱回来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死了,爱德蒙也慌慌张张的,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紧张呢?最后也是他说你受伤不能奔波留下来照顾你!船长本来不想答应的,你知道爱德蒙技术很好,他操纵指挥可以让我们避免警戒船的追捕。但是爱德蒙坚持他留下来照顾你,船长勉强同意了。唉,爱德蒙这人可真够意思,讲义气。”看样子,雅各布对爱德蒙敬佩不已。 林科也很感激爱德蒙,“对!对!爱德蒙是个好伙伴!” “咦?”林科看见了斯蒂文,问道:“他没上岸?”不是说斯蒂文会在利沃纳上岸回家吗,怎么又返回少女号了? 雅各布摇摇头,示意他不知道。 斯蒂文正好走过来,“艾森,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斯蒂文,谢谢你关心。”林科笑着说,过了一会儿,他又诚心诚意地说,“对不起,斯蒂文,那天是我唐突了,你能原谅我的失言吗?” “呵呵……是我太敏感了。”斯蒂文也笑了,他笑的云淡风轻,好像早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 林科松了一口气。爱德蒙已经把生活用品送回了少女号上,看见他们在这里便走过来,对着雅各布和斯蒂文打了招呼。雅各布笑着和他说了他们去利沃纳遇到的事情,又说了他们船长再次又运了很多贵重的物品,彩色的细布,禁运的棉花,中国的茶叶,英国火药和专卖局忘了盖印的烟草。这些货物分量轻但是价值高,如果能顺利运到自由港去,然后再卖给那些投机商,便可大赚一笔。如果交易成功,水手们至少可以多的一个月的红利,船长也可以休息一个月,所以水手们都很高兴,也很重视这次的海上之行。 爱德蒙听着,脸上也露出笑容,像是为他们高兴,林科也听着,他不能久站,爱德蒙看见林科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了,便把他背到了船上。 少女号在星光璀璨中起航了。 大海还是一望无际,他们平静地行驶了两天,没有遇到检疫船和海关人员,连海上来往的商船也没有见到,少女号像一个孤零零的小鱼儿被丢进了鲨鱼丛生的地狱里。爱德蒙把林科的吊床搬到了自己的船舱,以方便照顾他。船上的小伙伴都纷纷过来看他,还给他带了一些礼物。林科兴奋地接受了。 海上行驶的第三天,船长过来看过他一次,说了几句勉励的话,然后就把爱德蒙叫出去了,看样子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林科翻着爱德蒙给他的法文书,痛苦不堪。林科昏昏欲睡时候,船舱的门被大力地推开了,爱德蒙脸色阴沉地仿佛能滴出水来,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雨势很大,倾盆而下! “怎么了?”林科直觉不好。他勾着头往外面望去,天空似乎更黑更阴沉了,稠密的云块向他头顶上压了下来,同时,他感到膝盖一阵剧痛。风暴肆虐,大雨倾注。突然爱一阵惊雷炸开!此时,大风暴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在奔驰,闪电一次次划过夜空,象一条浑身带火的赤炼蛇,照亮了那浑沌汹涌的浪潮卷滚着的云层。 爱德蒙的面容晦暗不明,风雨中夹杂中恐怖的气息。 “船舱进水了!” “什么?!”林科一跃而起,却又跌倒在床上,爱德蒙走近船舱内,他浑身都湿透了,地毯都被他身上的水珠弄湿了。 爱德蒙拦住他,“你先不要乱动,我们去抢救货物。少女号撞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下,因为这两天的行驶太过顺利,所以大副在掌舵时候没有注意,加上前一夜他喝了许多酒,所以造成了这一场祸事。”爱德蒙淡淡地解释着,语气很平淡,与他的面色不符合。林科知道船舱进水这件事如果修补的快,那么就可以避免一场损失。 “你快去吧!”现在林科也不能帮上忙,他催促着爱德蒙。 爱德蒙出去了! 林科下床挪到门口,可以看见外面人影晃动,林科心急如焚,他把手贴在胸膛上,想压住狂跳的心脏,内心有一个声音传来,今晚还会有更邪恶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他用另一只手擦去用额头沿着太阳穴留下的汗水,他不禁浑身打颤,心脏也在收紧,如同被夹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中。电闪雷鸣间——他看见斯蒂文面色惨白,湿漉漉地跪在大雨中!他好像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在狂风肆虐之际变得更加悲惨! 林科可以听见船长的吼声! “爱德蒙,快去堵上左边的漏洞!!” “萨姆!萨姆!你个狗娘养的,在哪里!快去拿缰绳!!” “雅各布!你去放下三角帆!” “飞利浦!飞利浦!快去整理好厨房的面粉!你们这群该死的,给我加快行动!!” “艾达!!你在哭哭啼啼,老子就一枪崩了你!!” 风声呼啸着,大雨砸在人身上,发出阵阵声响!整个少女号都忙乱着,他们在抢救自己的货物! 船舱一个晃动,海浪泛起阵阵惊天的波涛,林科也无法站稳了,他跌坐在地毯上,头发也被打进来的雨水弄湿了。 船上的动作更快了,黑色里只留人影晃动,每个人的喘息声即使在大雨的攻势下也能听见!! “海盗来了!!”一声尖叫划破整个夜空! 船上有几秒的静止,随后更大的喧嚣响起来了! 闹哄哄的,到处都是尖叫声碰撞声呼喊声! “海盗上船了!”一阵惊雷在林科耳边炸开,他觉得一颗子弹射进了自己的心脏,呼吸急促起来,“海……海盗?”林科赶紧躲进船舱里。他感觉船舱在向左侧倾斜,晃动的更加厉害了,桌子上的书本都掉落了。爱德蒙的瓶瓶罐罐也落到地上,在雨夜里像一曲曲的招魂音,可怕无比。 林科往外面看去,看见一个个黑撞撞的人影,谁也无法分清谁,好像有人开枪了,有人在叫喊着什么,有人在哭喊着…… “嗨,老伙伴们!都不要抵抗,把枪放下!!”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反抗的决绝。 林科的身体抖得不行,靠在木板上,听着外面的声音。这个声音刚落,又是一阵枪响! “一群狗娘养的东西!伙伴们,给我杀!”那个粗犷的声音好像愤怒了,枪声像阵雨一样一样响起来,夹着几个响雷,汇合成一股死亡的交响曲。 船身剧烈摇晃,很多人哀痛的声音响起来,几乎要冲破整个帆船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好像都停了下来,只剩下风声呼呼作响。 林科忍着恐惧,偷偷打开舱门,往外面探出头,却什么也没看见。他知道大概要不了多久,海盗就会一间间的船舱来搜寻他们。 甲板上的水手们不知道怎么样了,林科记着之前还看到斯蒂文,这会儿他也不见了,不知道是生是死。 林科阵阵喘息,他捂住心口,小声叫道爱德蒙的名字,没有回音,这种感觉像是一条毒蛇缠住了他的喉咙,窒息感压迫感让他无所适从,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近乎诡异的勇气,他决定出去寻找他的伙伴们! 忽然甲板上传来说话声,接着有人燃起了火把!火光明亮照耀了整个少女号! 大雨也渐渐变小了,雨滴竟然没有把火把弄灭! 那火光让林科看到了什么叫做人间炼狱,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血,这么多的杀戮,这场面比之前在电影院看到的都要震撼和恶心,林科捂住喉咙,怕自己会吐出来!大约都十几个人躺在地上呻吟着,他们痛苦的表情扭曲的肢体,横流的鲜血被雨水冲刷着往下面流去,空气里都是血腥味,让人作呕。 “去,你带着尼克去搬运我们的礼物!”还是那个粗犷的声音,带着胜利的喜悦。 “你,你,还有你,去船舱看看可还有漏网之鱼。” “剩下的看好这些人。” “老大,我们找到他了!” “在哪?”一转眼人已经不见了。 林科又听了一会儿,只听到那些人的脚步声责骂声,他咬咬牙,事已至此,林科也就不怕了,大不了一死。 他刚爬出舱门就被海盗们逮住了,拖着到了甲板上,还有厨房里帮工的的一个小男孩,飞利浦也在。林科看了看,几乎所有人都在甲板上了,船长好像受伤了,躺在地上昏迷着不只是死是活,雅各布也受了伤,但是林科看见他的眼珠在动,便知道他还活着,那么爱德蒙呢?林科仔仔细细地在甲板上搜寻着他。 “不要乱动,你这小鬼!”一个海岛踢了他一脚,林科哀痛一声,悄悄躲在角落里了。他身边是两个死去的水手,林科碰到他们,悄悄地躲在他们的左边,用尸体掩护着。 “爱德蒙?”林科惊喜地小声道。 “嘘——”原来爱德蒙躲在栏杆右边,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木桶,好像是装饮用水用的,上面还用帆布盖住了,爱德蒙就躲在帆布下。他也受了伤,脸上腹部还有手臂上都是伤,衣服也成了红色的了。 他头上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或是雨水,总之整张脸湿漉漉的,看不清本来面目,他的呼吸像是破败的封箱——说上一句要喘好几口气。林科靠近他的头,耳朵贴在他的嘴唇上,听他说:“林科,你安静,不要想着抵抗,他们抢到想要的货物会离开的……”他喘息着,“只要我们不再抵抗,这些人还是有机会活下去的。” 林科的心扑腾腾跳个不停,他抓住爱德蒙的手,“我知道。你不要说话了,我给你看看伤口。” 林科出来时偷偷把爱德蒙的瓶瓶罐罐藏在身上了,他利用尸体和黑夜的掩护,偷偷地拿出药,抹在爱德蒙的伤口上——爱德蒙拿过他的手给他指出自己受伤的地方。 一阵忙碌下来,两人都气喘吁吁的,天也快亮了,那边海盗一直在说着什么,可是林科听不懂,但是爱德蒙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林科摸摸他的额头,发现他全身发烫,滚烫滚烫地。林科暗自焦急,爱德蒙应该是发烧了,他身体也抖得很厉害,嘴唇煞白,断断续续地,“这群海盗要……把我们带到他们的海盗船上。” 林科大惊失色,哆哆嗦嗦地,“他们想做什么?” 爱德蒙虚弱的摇摇头,随后闭上眼睛。林科也不敢再打搅他,只能紧紧地挨着爱德蒙,用衣袖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水,希望他能好受一点。 大概有一个小时,天色蒙蒙亮,太阳要从东方升起了,地平线渐渐袭来。船上的大部分伤员都陷入了昏迷中,偶尔有一两个还清醒着,他们也闭着眼睛,保存体力。 海盗已经把货物都搬运到他们自己的海盗船上了,接着那个海盗头子也走了过来林科听见他说,“来,把这些还有气的人绑到船上去,可要小心看好了。” 林科偷偷看着那个海盗头子,听出他的声音就是一个开始说话的那位,看来应该是老大。他看见他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人好像昏迷了,但那头金色的头发——那是斯蒂文!林科大惊,想要抬起头看得更清楚一点,却看到那人低下头吻了吻怀里人的头发! 林科目瞪口呆,明明是很疼爱的样子!他回想起斯蒂文被救上船的那些伤口和爱德蒙说过的话,海盗的言语,明白了一些事情。这些海盗是追着斯蒂文来的! ☆、第16章 海盗们把他们其中还活着的人都抓到海盗船上了,把他们分别关了起来,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林科的一颗心都扑在爱德蒙身上了,他和爱德蒙关在一间小小的地牢里,其他人不知道哪里去了,这间地牢很小,大概只有一个卫生间那么大,四面都是木板墙。林科试着敲了敲,但是发现外面也没有声音传来。 爱德蒙已经不发烧了,可还是昏迷不醒。林科不敢移动他,他身上的伤口有很多,有些还流着血,只能又把那些药抹在他的伤口上,他只希望爱德蒙能早点醒过来。 林科也有两天没有合眼了,唯一感到安慰的是,海盗并没有打算立刻要他们死,每天给他们两顿饭。林科试着和送饭的人说了几句话,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人好像是一个哑巴! 林科也无计可施,只能尽最大力照顾爱德蒙,爱德蒙退烧后,林科本以为他已经没事了,没想到第二天的半夜,林科迷迷糊糊中听到爱德蒙闷哼,才发现爱德蒙又发起烧来。林科急得要命,去拼命地拍门,可是没有任何回应!整个地牢都好像静止了一般,没有丝毫人气。林科把手放到爱德蒙的头上,滚烫滚烫的,呼吸也灼热,像是不一小心就会燃烧起来!林科赶紧把爱德蒙的上衣脱掉,好在木盆里还有一点水,那是早上送饭的时候,林科请求那人送来的。他本来是打算给爱德蒙擦洗身体的,那些伤口也需要清洗一番,不然发炎了可就难受了。这里可没有阿司匹林!要是伤口发炎得不到医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林科把自己的外衣弄湿,然后给爱德蒙擦洗身体,他一点一点的擦,想要给爱德蒙降温。又拿出那些瓶瓶罐罐,看看有没有什么退烧的药物,可是那都是一些外用药!林科急的满头大汗,爱德蒙呼吸像是着了火,他开始说胡话,“父亲上帝啊!我需要你……爱德蒙唐泰斯,你不能死!梅尔塞苔丝……复仇……我要复仇……” 林科赶紧又给他擦了一遍,希望能有点用。但是过了好久,爱德蒙还是那样迷迷糊糊地,他甚至开始背诵一些诗文。林科眼圈儿都要红了,他发了疯似的拍门,“来人啊!求求你来一个人啊!这里有人要死了!”他喊了很久,嗓子都要哑了,却还是没有人搭理他,整个地牢他只能听到自己嘶哑的叫声,和爱德蒙粗重的呼吸声! 林科要绝望了!难道爱德蒙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他一下子站起来,把爱德蒙拖起来,让他半靠在木板上,把他的裤子也脱掉,然后用力撕开自己的衣袖,那是最干净的一块衣料,他把它浸湿,然后用爱德蒙的头部开始,一次往下擦拭,他用力地揉搓着爱德蒙的胸膛和双臂,然后他又擦拭着爱德蒙的下半身,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擦拭着,直到把木盆里的水都用完了才停下来。 停下来的时候,林科浑身都像用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倒在地上,半天没有缓过劲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想到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他实在是太累了太疲惫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林科一跃而起! “爱德蒙!”他惊呼着,看到爱德蒙睁开了双眼,他扑过去,“爱德蒙,你醒来了?真是太棒了,我感谢上帝!上帝啊!” 爱德蒙嘴唇都起了干皮,他看上去虚弱极了。林科摸摸他的额头,已经不发烧了。林科的一颗心总算安稳下来,看来爱德蒙逃过死亡一关了。 “我们这是在海盗船上?” 林科点头,“我们被关到地牢里了,其他人不知道哪里去了,也许和我们一样也在地牢里,爱德蒙,那些海盗是追着斯蒂文来的吧?” 爱德蒙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算是吧,那头头好像在找他,我们不该和他交起火来。” “船长下的命令?” 爱德蒙没有否认,“你的伤怎么样?” “啊!”林科这才想起啦,自己身上还有伤,这几天他压根没有注意过自己,连忙翻开自己的衣服,伤口经过雨水的浸泡,那些纱布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林科揭开纱布的时候才感觉到疼痛,他深呼一口气,一下子撕掉纱布,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而且并没有发炎。林科庆幸地说:“还好,我福大命大,伤口没有恶化。” 爱德蒙似乎恢复了一点气力,“把那边紫色玻璃瓶给我拿过来。” 林科听话的拿给他,林科带出的瓶瓶罐罐加起来一共有七个,好像都是治疗外伤的,好在玻璃瓶体积不大,急忙中带着它也算有了用处。 爱德蒙接过小玻璃瓶,倒出药水抹在了林科的伤口处,林科急忙拦住他,“我已经好了,这药水还是用在你自己身上吧。” 爱德蒙短暂地笑了一下,坚持把那瓶药水用在了林科身上。 木板墙上的一小块窗口有了动静,林科知道是送饭的来了。 他起身,今天送来的是面包和酥糖。 “您能不能给我送一些酒精过来,一点点就可以了。”林科祈求道。 “求求你了!好心的人!” “我们的同伴怎么样了?你们的船长要关我们到何时?” 林科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问,和往常一样,什么回应也没得到。 林科已经习惯了,拿好饭食,坐回到爱德蒙身边。 爱德蒙突然开口了,但是说的话,林科听不懂,不知道是什么语言,那送饭的人好像听懂了,竟然回应了几声! 林科一脸wtf的表情,感情他不是哑巴,而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原来只有自己是文盲!!在林科震惊中,他们已经完成了交流,送饭的人已经离去了。 爱德蒙开始吃早餐。 “你们说了什么?是希腊语吗?你有没有问他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林科的问题像炮弹一样。 爱德蒙撕开面包,然后递给林科,林科拿过咬了几口,他眼睛一直盯着爱德蒙,等着他的答案。 “他说,我们的同伴和我们关在一起,只不过是在隔壁。我们可能要被卖到美国种植园主那里去做奴隶。”爱德蒙语气淡淡的,好像丝毫没把这噩耗放在心上。 林科却像受惊了蚂蚱,要不是体力不支,他都想蹦起来,表达他的愤恨和不满。 “那我们该怎么办?”林科问。 “等待。” 林科刚想再问,发现爱德蒙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应该很累。林科不在打搅他,把外套披在他身上,拿过剩下的面包啃干净。 爱德蒙低沉的声音响起,“林科,等待和希望,人类的全部智慧都包含在这五个字里面。” 林科一震!心中泛起无限希望和对爱德蒙的敬佩之情!这个人拥有高贵的品质和永不放弃的果敢和智慧,他那种不言败的精神给了林科极大的鼓舞!林科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感情,这些情感如同海浪一样猛烈地冲击着他,复杂的他自己也不能理解。 ☆、第17章 林科和爱德蒙又在地牢里待了十多天,时间过得极其缓慢,每一秒对于林科都是煎熬。林科是按照送饭次数来计算时间的。 爱德蒙表现的就像是在少女号上一样沉稳和可靠。他的身体已经渐渐好了,伤口都开始结痂。 林科急的嘴巴都上火了,嘴唇上的火泡一个接着一个起,林科疼得连喝汤都困难,他也不想说话。爱德蒙拿他没办法,就给他讲很多知识,他按照法利亚神甫交给自己的知识,现在他回忆起来然后在传授给林科。他给林科讲希腊神话,荷马史诗,文艺复兴,巴洛克风光和绿林好汉;给他讲修席迪德,但丁、薄伽丘、塞万提斯、莎士比亚、蒙田、斯宾诺莎、莫里哀,歌德和古典主义诗歌;他讲欧洲的局势,讲拿破仑的战争,人文主义,也讲述启蒙思想,自由与民主。他告诉林科,人的自由是有限的,仅有欲望的解放和满足并不能把人引向自由、平等的世界,人性不是无节制的欲望的发泄,而是理性的克制。爱德蒙的讲述有理有据,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林科沉浸在他的知识殿堂里,暂时忘记了心中的焦灼和对未来的担忧。 爱德蒙已经能站起来活动自如了。他这几天已经向送饭的人打听了很多消息。这艘海盗船是往西行驶,已经离开了地中海,快要到达直布罗陀海峡,听说在西班牙靠岸休整几天,而且他们这群人会在那里被带西班牙的奴隶市场,然后被奴隶贩子买去。 他并没有告诉林科这个消息,林科这几天担惊受怕,夜里也睡得很不安稳,总是会被惊醒,一脸恍惚惶恐地紧紧挨着他。爱德蒙在心里叹气,也有些心疼。林科毕竟还是一个少年,哪里经得过这种危险的情况。 他必须要弄清楚海盗船上的情况,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他的耐心早已经在伊夫堡的死牢里被打磨得坚硬无比。 爱德蒙闭着眼睛在思考着怎么走出这间地牢,也许斯蒂文会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正在这时候,林科闷哼一声。爱德蒙睁开眼睛,伸出手臂将林科环住,他们都背靠在木板墙上,“怎么了?” 林科嘴唇干裂地疼,他一不小心又咬破了,疼得鼻子都酸了,眼珠水润,说话声模糊,“疼……” 爱德蒙低下头,搬起他的下巴,皱着眉头,仔细地看着,“怎么这么不小心,”说着用拇指抚着林科的唇。 这动作一出,林科愣住了,他歪着头要躲过去,爱德蒙也怔了一下,也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合适,他放下手,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着。 林科有些尴尬,总觉得刚才的动作有些暧昧,他偷偷看着爱德蒙,他扯了扯唇角,“吃饭的时候记得把汤喝完。别发愁了,我保证我们一定会平安地离开这里。”爱德蒙态度自然,林科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于是他点点头,“我会的,”摸摸肚子,还真有点饿呢,“送饭的也该来了。今天怎么晚了?” 爱德蒙也发觉今天送饭有点晚,他起身走向那个小窗口。“也许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爱德蒙有着野兽一般的直觉。 话音刚落,那个小窗口被打开了,露出一张苍老的脸,是那个送饭人。但是他并没有将饭食送进来,而是一阵吱吱呀呀的开门声。连着窗口的木板门被打开了! 林科一跃而起,冲向门口,被被爱德蒙拦住,他揽着林科的肩膀,不动声色地将他往怀里带,然后看向门外的人。林科激动的心情冷却下来,门外一群海盗都手持着枪,要是刚才他直接冲出去,迎接他的不会是自由而是子弹! “都出来!”为首的一个海盗留着长长的胡子,他举着枪傲慢道。 爱德蒙拉着林科慢慢出去,走出地牢之后才发现,原来他们是在船舱底部,最潮湿的地方。 这一层建造了很多木板房,粗粗看去大约有十多间,留下两个人看着他和爱德蒙。其他的海盗挨个打开木板门,接着林科就看见了久违的熟人,都是少女号上的伙伴!林科看见雅各布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他身边的是萨姆。大副也搀着船长也走了出来。 “别说话!快走!”大胡子海盗吼着,将他们驱赶着往上层走去。 “你们俩,嘀咕什么!小心一颗子弹赏给你!” “狗娘养的,别磨磨唧唧的,走快点!!都到甲板上去!!” 走到甲板的一刹那,所有人不自觉的深吸一口气,“啊!”久违的阳光照射在他们身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阳光的味道是如此的美好。 海风是如此的亲切柔和,海浪是如此的可爱调皮,就连海盗船上锈迹斑斑的锚看想去也不那么刺眼了。他们一群人都站在那里,接着林科又看见那群海盗押着一群人走上甲板。那群人的装束和少女号上的人差不多,林科猜测着也是被海盗俘虏过来的水手吧。 看样子那群人比他们还要关押的久一点,因为他们一上来甲板就很熟练地找准了自己的位子,没有任何交流,那些海盗也没有怎么为难他们。林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群人,发现他们都呆呆的,眼神麻木,没有一点生气,到了甲板上也是躺在地上。要不是看到他们的胸膛在起伏着,林科都要以为他们都是尸体呢。 “我们船长今天心情好,所以允许你们出来晒晒太阳,都不要做一些小动作,”大胡子吼着,“不然,老子们的子弹可是不讲情面的,希望你们不会留在海里喂鲨鱼!嘿嘿……”说着他还舔舔自己的枪,一副很期待他们做小动作的模样。 “我们可以坐下吗?”一个水手怯生生的问,林科看着他好久才认出他来,是厨房里的小帮工艾达,他平时就很胆小,除了干活就躲在厨房里不出来,几乎没人注意到他。 “哈哈……”那些海盗肆无忌惮地笑起来,其中一个还踹了小水手一脚,“老子这就让你坐下。”艾达敢怒不敢言,噙着眼泪瘫软在地上。 “听好了,你们这群该死的,甲板上不可以随便活动,不许说话,都给我老实点。”爱德蒙拉着林科靠在了栏杆上,船长也坐在了地上,那些海盗也没有什么动作,他们大约有八个人站在四方,将他们围起来,中间留了他们活动的地方。 林科吹着海风,心情也好了一点。 “爱德蒙,你说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爱德蒙嗯了一声,却没有回答,林科仔细看着他,却发现他的眼神深沉,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于是林科便不在打搅他,他偷偷观察着周围。海盗船的配置和少女号差不多,有区别的是他们的船要大得多,林科竟然看见他们还配有火炮——那么火力够猛,难怪有恃无恐! 斯蒂文在哪里?林科琢磨着,也许和他联系上会有帮助呢?林科不确定的想。 这样想着林科没有注意到甲板右边靠近桅杆的地方竟然有了骚乱。骚乱越来越大,连海盗也被引了过去,爱德蒙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林科想要蹭过去,被爱德蒙拦住了,于是他也就待在原地仔细听着那边传来的只言片语。 爱德蒙的听力显然比他好,小声地告诉他:“那边有一个海盗突然肚子疼,然后要去厕所的时候被一个水手给绊住了,所以吵闹起来了。那个水手不是少女号上的人。” 哦,林科明白了,“那群人也是和我们一样吧?” “嗯。”爱德蒙皱着眉头,“待会儿紧紧跟在我后面。” 林科有些不解,然而他很快就明白了,因为海盗们开枪了,大胡子海盗开枪打死了那个绊倒海盗的水手,其他人都不说话了,气氛一下子静默下来,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安静过后会是更剧烈的震荡。果然,那群水手们一下子激动起来,就像干柴遇到了烈火,一下子被点燃了!他们发了疯一样和海盗们干起来!不要命了往前冲,林科看见其中一个小个子用牙齿咬那个海盗,竟然硬生生的咬下他一块肉,那个海盗毫不犹豫地用手里的抢打破了水手的后脑勺! “我们不去帮忙?也许……”林科问。 “没有用处,徒劳,白白牺牲罢了。”爱德蒙叹息道。 林科有些不甘心,“我们两拨人联手,也许会成功呢?” “你看见没有,只有甲板上的八个海盗在动,其他的海盗哪里去了,他们都在暗处看看有谁想趁机生事,准备解决。” 林科听了爱德蒙的话,心里大吃一惊,他眼珠乱转,果然在不远处的窗口处看见一只黑洞洞的勃朗宁手枪。 林科一身冷汗,也不敢在轻举妄动了,看来海盗是用这种方式进行清洗,以免到了奴隶市场不好管理。 那边的枪声此起彼伏,少女号这边的水手也有些蠢蠢欲动,毕竟看守他们的海盗已经加入了那边的战斗,可是船长的咳嗽声和大副的手势让他们都安静下来。林科也不禁佩服他们对局势的看法如此的准确。 果然,没过多久,那边的骚乱就被解决下来,林科偷偷往那边移了几步,发现那边死去的人有四五个,剩下的都躺在地上哀嚎着,只有几个完好的靠在栏杆上,一脸冷漠。 “他妈的,真晦气!尼克,把这些人扔到海里喂鲨鱼!调教了两个月了,还是没一点长进。”走出来一个男人把那些尸体扛起来,扔进了海里。他动作僵硬,一手一个尸体,举起!下落!扑通一声!尸体入海!献血弥漫! 叫尼克的海盗这样来回扔了三次,一次比一次让人胆战心惊!尼克一边扔,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剩下的水手们,仿佛想要把他们也扔进海里。 “哟!这里好热闹啊!”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众人循着声音,看见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裸着上身站在甲板的楼梯上,那是第三层和甲板相连的梯子,那个男人就站在那里,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把手枪,林科眯起眼睛,认出那个男人就是海盗船的船长,也就是抱着斯蒂文的那个男人。 那么斯蒂文在哪里?林科努力地看着他的身后,想要找出斯蒂文的踪影,却是一无所获。林科的视线很小心,但那个男人却发现了,利剑一样的目光射向他!林科一惊,不自觉地后退几步,海盗头子的目光太可怕了!那是毫不掩饰的嗜血的杀戮!看见林科的胆怯,他却笑得很开心,“今天的阳光不错啊!中午多吃点,各位伙伴都别客气!” 林科悄悄躲在爱德蒙后面,也不敢大声喘气。爱德蒙捏捏他的手,以示安慰,却发现他的手指冰凉。海盗头头收回了在林科身上的目光,又转到爱德蒙身上,爱德蒙却镇定自若,就好像没发现一道充满杀意的目光一样。林科甚至感觉不到爱德蒙有丝毫的紧张,他甚至还回头对他笑了笑。林科一颗心也随着爱德蒙镇定沉着的态度安定下来,空气里的血腥味也淡了很多。林科悄悄挺直了背,吐出肺里的浊气。他的脸色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爱德蒙欣慰地拍拍他的手。 海盗头头转过头,也不去理睬他们这群人了,做了个手势。就有海盗开始给他们送吃的,今天的午饭确实不错,不仅面包大了许多,竟然还有鱼子酱。众人已经饿了很久了,刚才又受到那一番刺激,竟然觉得午饭特别的香,空气里的血腥味还没散尽,也没人在乎了。 林科咬着面包把鱼子酱递给爱德蒙,他不喜欢这些东西,总觉得味道怪怪的。爱德蒙却没有接,林科抬头,看见三层有修长的人影一闪而过。 “是斯蒂文。”爱德蒙轻声说。 “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还是过得很好,如果是后者,那么他也许真的和这些海盗有关联,也许也真的能帮助他们。林科有一种直觉,斯蒂文也许并不想伤害他们。 “看起来不错。” “哦。”林科怔怔的咬着面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么才能见到斯蒂文呢。 就在此时大胡子上前,对他耳语几句,那男人的脸色变了,“把这些人押回地牢,好好看管起来。”说完他就急冲冲地走了。 “快点吃!吃完滚回去,你群这群狗娘养的东西!”大胡子骂骂咧咧的,开始把他们往地牢里赶。 ☆、第18章 一连两天中午时候他们都会被海盗带到甲板上,享受阳光和午餐。 今天是第三天,昨晚上爱德蒙说他们还有两天就会达到直布罗陀海峡,他们会在西班牙靠岸,去那里的奴隶市场将他们卖掉,或者让他们的家人来付赎金,将他们赎回去。 如果没有钱,那就只能被卖到美国去做奴隶了。如果要在岸上逃跑的话,会很麻烦,这群亡命之徒的海盗之所以在海上肆意妄为绝不仅仅是依靠大海的独特的地理环境和他的武器,他们还拥有很大的后台势力,和岸上的地方势力或者政府官员贵族有勾结,不然仅凭这些海盗,怎么敢做起贩卖人口的买卖。他们可不是殖民地那些被殖民者,而是各国的合法公民。如果他都不在乎这个问题,只能说明他后台很大,根本不怕人查,所以要在岸上逃跑的话要麻烦的多。那么只能选择趁着海盗船还在大海上行驶的时候,想办法逃跑。只要离开了海盗船,那么凭着大海的无边无际,他们绝对能躲过海盗的追捕,也许海盗根本就不会追捕他们,毕竟他们已经得到斯蒂文货物,也算大赚一笔了。但是有一个前提是他们必须要弄到一条小船! 前两天放风的时候,林科一直注意着能不能找到斯蒂文。可是一无所获,不过林科倒是注意到海盗船的底舱下还有两条小帆船和三条救生船!这可真是一个令人惊喜的消息!爱德蒙也趁着在甲板上的时间和雅各布船长大副他们商量好了对策。水手们都有自己的语言和手势暗语,所以交流起来毫无压力。 林科想起来爱德蒙昨晚说的话,他说今天晚上会有暴雨,海上也会有风浪,所以海盗船夜晚应该不会航行,他们应该会停在某个安全的地方! 他们到达甲板上的时候,另外一拨人已经躺在甲板上吃着他们的午餐了。昨晚他们也讨论过到底要不要把这群人也给拉进他们的逃亡计划里。爱德蒙的计划是:如果他计划顺利有机会的话会救他们的;如果条件不允许,那么他们是死还是生,那就是上帝的安排了。 爱德蒙已经坐下开始吃午餐了,今天中午的天气非常好,阳光明媚,海浪波澜不惊,凉风习习真是舒爽极了。 林科抬着头,让风从脖颈穿过。他不经意转头,却看见了斯蒂文。斯蒂文站在三层的甲板上,金色的发丝扬起,林科觉得他在往下面看他们这群人,可是离得太原,他看不清斯蒂文的表情。斯蒂文的手里好像拿了一张纸,他扬了扬,然后随手扔到了海里面,然后林科就看见了一个男人冲到栏杆那里,好像是要抢那张纸! 斯蒂文好像笑了,笑的肆意飞扬。那个男人却脸色铁青暴怒不已。林科离得远也能感觉到他的怒气!斯蒂文却毫不在意,甚至还嚣张的对他微笑,说了什么林科没听到,那个男人却一下子掐住他的脖子,大力将斯蒂文一拖!林科这才发现那男人是海盗头头!! 斯蒂文也不挣扎,很快林科就看不见他们了。 “林科,快吃吧。”爱德蒙叫他,林科才回过神来,没头没脑的问,“你看见了吧?” 爱德蒙也不奇怪,“嗯。斯蒂文今晚会帮助我们的。” “你们联系上了?什么时候?”林科有些奇怪的问,爱德蒙一直和她在一起,可是他并没有见过斯蒂文啊! “呵呵……”爱德蒙看见林科绞尽脑汁的模样笑了,他拍拍林科的脑袋,“别想了,以后会告诉你的。” “哦。”林科也就不纠结了,他心不在焉的咬着手里的面包,一连十几天都吃面包,他想吐。 爱德蒙看着他啃着面包气鼓鼓的脸,心情也放松了一些。 正在这个时候,三楼唰唰下来一群海盗!那气势汹汹的模样竟是直奔他们而来!! 林科意外极了,刚要上前,爱德蒙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挡在了他的前面。 为首的竟是海盗头子,他盯着爱德蒙看了半天,然后不发一言地一拳打倒爱德蒙的脸上!爱德蒙没有料到他会猝不及防的出手,嘴角的血立刻就流了出来。 “爱德蒙!”林科惊叫! 海盗头头挥退那些想要上前的海盗,然后像吃了炸药一样继续挥拳。爱德蒙也毫不客气地给予回击。两人竟然在甲板上搏击起来! 两人打了十分钟,爱德蒙处于弱势,他在船上的地牢里待了这么多天,身上还有伤,难免要吃亏一点,海盗头头身上也被打了几拳,他脸上有着嗜血的快感。 爱德蒙一个过肩摔,海盗被掼到地上,那些海盗咒骂一声。为首的是那个大胡子,他抓住爱德蒙的肩膀要将他摔在地上,可是爱德蒙反击了。那些人一哄而上,竟然是群殴爱德蒙。林科惊呆了,急忙上前,其中一个海盗就将林科踢得老远。 那些人也不用手枪,好像就是专门来揍人的。 然后大胡子加入了战斗,其他海盗见状,也加入了其中,几个人群殴爱德蒙。 少女号上的水手们受不住了,他们纷纷放下手里的饭食,加入了战斗!眼看一场斗争在所难免!流血事件又要发生,那边的水手们也激动起来! 林科被踢的那一脚踢到他的腹部了,疼得他半天没有爬起来!人群乱糟糟的,爱德蒙被围在中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砰!砰!砰!!”有人朝着天空连开三枪! 海盗们仿佛约定好了似的,停了下来。 海盗头头擦掉嘴角的血,然后吹了吹枪支冒出的烟。 “呵呵……”他拿着枪指着爱德蒙的头,皱眉,“你是爱德蒙,好样的!”这带着仇恨的语气,他眯起眼,手指微动,似乎要开枪。 “不要!”两个声音同时叫道。 海盗转过头,冷笑道:“果然,是忍不住了吗?” 林科看着斯蒂文走过来,拿过海盗头头手上的枪,他带着极大的忍耐,“杰克,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你能别让人这么讨厌吗?” 杰克盯着他,“你如果再给我画一张,我就把他们全部放了。”仔细听,也许可以听到里面的低声下气和紧张。 斯蒂文气笑了,“杰克,你太自以为是了。我就是死,也不会再画第二张!” 杰克船长脸色一变,也笑了,嘲讽道:“斯蒂文,我不是一直都是让你讨厌的吗?以前也没见你说过啊?上帝?呵……上帝知道我对你做过的事情之后,还会收你这个虔诚的子民吗?” 斯蒂文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像是再也无法忍耐。 气氛凝滞,空气紧张起来。 杰克像是要杀人,不过不是对着斯蒂文,而是对着他们,那目光如利剑,竟然把一些逼得生生后退几步。 爱德蒙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林科在他后面,也小心地摒住呼吸,斯蒂文竟然面带笑意,丝毫不畏惧地看着他笑,“怎么,还要再把我囚禁地牢里,我等着你。”最后一个你字,他竟然靠近杰克贴近他的耳边说,仿佛在说着最美丽的情话。杰克脸色却一下阴沉下来,眼神变得愤恨,“把他们都押在死牢里,这两天不准给水和饭!”他一把扛起斯蒂文,然后上了三层。 杰克走了,留在甲板上的海盗怒吼着,像是要冲上来,把他们一个个都撕碎了。就在此刻,只听见扑通一声! 有人跳海了! 艾达,那个少女号上的小水手跳海了逃生! 他趁着众人乱糟糟的时候,悄悄到了右舵上,在那里跳下来海,他奋力地游着,希望能离开这邪恶的海盗船! 立刻有海盗向海里开枪! 接着枪声连续响起,此起彼伏! 听不见艾达的呼声,但是可以看见他在海里奋力挣扎的身影,接着海面飘红了。砰砰枪声过后,艾达却看不见了身影,也许沉下去了。 林科沉默,不忍心再看。爱德蒙突然靠在他身上,呼吸粗重,林科努力支撑着他。爱德蒙的身上的原来的伤口也裂开了,又加上了新伤。 林科有些担心,低声说“爱德蒙,怎么样?” 少女号上的水手们都默不作声,但是显然他们都在忍耐着,等到他们有能力反击的时候,就是这群海盗的死亡之日。 “你们这群狗娘养的!今天老子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对!一枪蹦了他们!” “真搞不懂老大怎么想的,还留着这群烂货!!” 海盗们显然也忍不住了,两方人马战火一触即发! 林科的心脏极速跳动,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没想事情发展会如此一波三折!难道他们今天就要葬生于此! 爱德蒙低声说:“不用担心,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 林科定下心来,爱德蒙可是主角,跟着他绝对不会有错的。林科对爱德蒙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 果然,爱德蒙所料不差!大胡子制止了海盗们的议论纷纷,然后按照以前一样,把他们送回地牢。在进入地牢之前,林科还被打了一拳,因为他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海盗身上,那个海盗立刻揍了他一拳。他要挥出第二拳的时候,被爱德蒙拦住了,爱德蒙眼神凶狠,那个海盗好像胆怯了,咕哝着推推嚷嚷地把他们推到地牢里了。 一进地牢里,林科和爱德蒙立刻就躺到地上了。 林科被踢了一脚,被打了一拳,他本来就瘦弱,如今也是脸上苍白,冒着虚汗,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刀和一只小型的枪。 “给。”这是他从刚才的海盗怀里偷来的,这一手还是上高中的时候,当兵的舅舅教会他的,没想到如今却是在这里派上了用场,也不枉费他被揍了一拳,疼得呲牙咧嘴的。 爱德蒙浑身虚脱了,他没有接住枪和小刀,却拉住了林科的手,“先睡觉,养好精神,我们半夜行动。” 林科没有回应,爱德蒙起身看他,却发现他眼睛闭着,已经睡着了。爱德蒙定定的看着他的睡颜,喃喃道:“今晚,我们会走向自由。” ☆、第19章 半夜。 林科被爱德蒙叫醒。 林科也不敢在迷糊,迅速起身,默不作声地开始做之前商量好的事情。 爱德蒙用小刀撬开了那扇小窗户,然后伸出头开始对待门上的铁链。 林科拿着枪用破布包裹着,向他们左侧的木板墙开枪!虽然用布包住了枪口,但是枪声依然很响,木板墙那边的人也有了动静。林科的左侧关押的是大副和船长。 爱德蒙打开了门,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出地牢。据爱德蒙观察,一般在下半夜是只会有一个海盗在这里看守这些地牢里的人。 爱德蒙向林科打手势,林科听话的把枪递给他,并向里面走去,爱德蒙却像出口走去,他碰到一个海盗,海盗还没出声,就被他用枪柄敲晕了! 爱德蒙将他嘴巴蒙住,然后打断了他的双腿。接着他向林科的方向走去,林科正在给大副的地牢开锁,显然他的技术不太好,满头大汗也没能将门打开。 爱德蒙将他推过去,然后自己几番动作,打开了门。接着船长和大副也分头行动,去打开其他地牢的门,将水手们放出来。一个小时之后他们会在后舱的救生艇处集合。 时间几乎是不容浪费的,于是几个人争分夺秒的行动! 爱德蒙和林科走上了第一层的船舱,整艘海盗船寂静无比,只有三层的某个窗口有一丝灯光。爱德蒙看见那个灯光露出了笑容。“看来斯蒂文帮我们缠住了杰克。”也许他还帮助我们弄晕了一些海盗呢,不然整艘海盗船怎么会没有巡逻的海盗呢。 他们刚出来的时候,天气很好,夜空中还有几颗星星。 现在竟然起风了!爱德蒙不敢在走神,带着林科飞快地走到食堂里,收拾了很多食物和饮用水和一些生活必需品。海盗船是要前往直布罗陀海峡,那么他们就不能奔那去,必须要选择一个和海盗船行驶相反的方向,不然凭着海盗船的马力不到五个小时便会追上他们! 离这片海域最近的可以靠岸的地方是一处暗礁形成的小岛。他们此行必须要存够足够的淡水河食物,要是在茫茫大海中迷失了方向,就算海盗没有追来,那也只能去见上帝了。 爱德蒙和林科各背着很重的食物和淡水,往救生艇的船舱奔去,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一个海盗!林科不禁佩服斯蒂文。 他们顺利地把两只小船和救生艇放下了海,然后又把食物和淡水还有一些航海用品搬了上去,分别放到了两个船上。又等了一会儿,船长带着少女号的水手们到了。他们顺利集合,十几个人有秩序地无声的登上小船。爱德蒙又等了一会儿,另一拨人也来了。少女号上的人用了那装有淡水和食物一条小船和一条救生艇,剩下的都留给了他们。 看见他们来了,爱德蒙就指挥着水手们起航了,在夜色中他们逃离了这危险的海盗船,也走向了自由! 一开始一群人都不说话,直到他们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后,发现没有任何异常,水手们才活跃起来,纷纷说起自己的遭遇,自由和快活的笑容又显现在他们的脸上。海上的风越来越大,水手们也高兴着,可是船长却用严肃的声音说,“海上的天气马上要变了,估计会有一场风暴袭来。” 此话一出,水手们都安静下来。林科有些吃惊,现在的海风也就是比之前的猛烈一点,真的会有一场风暴吗?他不自觉的看向爱德蒙,爱德蒙觉察到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他们收起了帆,加快速度行驶,想要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找到一处可以躲避风雨的地方,不然这样两条小船可能会被海浪击沉。海风越来越大,星星也消失了。有些水手做起来祷告,祈求上帝的保佑。可是上帝好像已经收回他加之在水手身上的保护,抛弃了他们——大海卷起了狂澜。风暴来势大得可怕,连水手们的脸上也显出惊恐的神色。他们的船头好几次钻入水中,打进了很多水。船长下令放下备用大锚。这样,我们在船头下了两个锚,并把锚索放到最长的限度。 “上帝啊,可怜我们吧!我们都活不了啦!我们都要完蛋了!”有的水手大叫着。海上巨浪滔天,每隔三四分钟就向他们扑来。再向四面一望,境况更是悲惨,船上的桅杆也一根不剩了,船上只剩下角帆而向外海飘去。摇摆失去了控制,船随着剧烈摇晃, 船长、水手长,以及其他一些比较有头脑的人都不断地祈祷,他们都感到船随时有沉没的危险。到了半夜,更是灾上加灾。底舱里已有四英尺深的水了。听到船底漏水时,林科的心就好像突然停止了跳动,底舱里进水越来越多。我们的船显然不久就会沉没。这时,尽管风势略小了些。这样,小艇半划着,半随浪逐流,逐渐向北方的岸边飘去。大船正在下沉时,一方面这是由于受风暴的惊吓,另一方面由于想到此行凶吉未卜,内心万分恐惧。当小艇被冲上浪尖时,小船翻了! 一个巨浪打过来!水手们的尖叫声也无法听见了! 林科和爱德蒙也被巨浪掀翻,掉落到海里。林科睁不开眼睛,只记得爱德蒙紧紧地拽住他,好像在往哪里游去。林科只能紧紧抓住爱德蒙,跟着他的方向奋力挣扎。其他人也不知道是生或死,也许已经丧生于巨浪之中。 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生出巨大的勇气,不敢再掉以轻心,奋力在大海中求生存。爱德蒙好像抓住一块木板,应该是小船上的一块木板,但是风浪太大,无法抓紧,也无法爬上去。就在林科快要不行的时候,爱德蒙也没有力气支撑的时候,风浪小了,海上的巨浪好像一瞬间消失了。爱德蒙抓住这一瞬间,把林科送到了木板上,然后他手扶着木板,漂浮在海里,顺着海流游荡,也不知道大海将要把他们送到哪里。 林科几乎是躺在木板上就昏迷过去了。 林科昏迷中好像做了一个梦,他们的木板好像顺着海风和海流被带到了一处荒无人烟的海中暗礁形成的小岛。小岛上有很多猛兽,他是被一头猛兽的血盆大口吓醒的!可是睁开眼睛没有多久,他又陷入了昏迷,昏迷前他可以肯定自己还活着,流落到荒岛上了——大海中随处可以消失的暗礁小岛。 ☆、第20章 林科醒来的时候,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他躺在柔软的沙滩上,天空蔚蓝蔚蓝,没有一丝乌云的迹象。天气暖洋洋的,晒在身上,舒服极了。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明明前一刻他还在大海里生死挣扎,怎么一睁开眼他就躺在柔软的沙滩上,那些风浪暴雨哪去了?他眼珠左右乱晃,无意思地寻找什么? 他迷瞪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爱德蒙呢?”他试着坐起,看看周围,没有一个人,只有他,只有他自己!心情几经变化,以至于面部表情几经扭曲,他先是高兴自己活了下来,然后是疑惑其他人哪里去了,最后是害怕!难道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吗? 这是一座暗礁形成的小岛,据他所知,大海中有很多这种暗礁形成的小岛,随着海平面的起伏而消失或者出现。海水上涨时他会被淹没,海平面下降时它就会出现,就像大海里的幽灵,所以又被称为幽灵岛屿。 这个小岛并不大,但也不是一眼可以看到尽头,因为海水倒灌所以岛上的植物不是很多,倒是有很多岩石,其中也有一些树木,苍翠欲滴在看着里面却阴影丛生,看不清楚了。 林科呆呆的,他又躺了下去,突然悲从中来! 他昏昏沉沉有些麻木,胃部痉挛口干舌燥,闭上眼睛却仿佛又看见群魔乱舞,林科知道自己是处在极度恐惧之中,因为整个小岛只有他一个人,天地间也只有他第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野鬼,那么他只会恐惧而死! 他发了疯的大叫,“爱德蒙!爱德蒙!你在哪里?”不知不觉中爱德蒙已经成为他重要的精神支柱!他要爬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腿好像没有一点知觉。林科大惊大怒之下,双手颤抖着,他用手锤着地,发出小兽般的吼叫,痛苦的全身都颤栗了。 他嘶哑着想放声大哭,眼泪却干干的,这种痛击将他打到了! “爱德蒙!爱德蒙!爱德蒙!!雅各布!雅各布!!”他叫的一声比一声凄厉,撕心裂肺!却没有一丝回应。 难道他们都死了吗? 林科喊了很久,嗓子已经哑了,他安静下来,神情呆呆的,像是失了魂灵。 “林科!”爱德蒙的声音传来,林科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他缓慢地转过头,爱德蒙从远处走过来,他的上半身赤=裸,手里拎着一只椰子和和一些木材。他快步走过来,逆着阳光,面容看不清,但是身材高大步伐坚定,林科突然哭了出来!那一瞬间他好像得到了安慰,原来他不是一个人!原来他不是这岛上的一孤魂野鬼!原来他还活着!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喉头哽咽,激动的面部都有些扭曲。爱德蒙走得近了,才发现林科的异样,他蹲下去摸林科的额头,“林科,你怎么了?”林科泪流满面的样子让他吓了一跳,同时心里也有一股异样的感觉。 林科却一把抱住他,“爱德蒙……爱德蒙……”只是叫着他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和委屈,像是迷路的小孩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在安全到家之后的幸喜和无法言喻的害怕和委屈。 爱德蒙感觉到林科在发抖,只当他在害怕,他有些心疼,“没事,没事,不要怕。”他把声音放轻,拍着他的背,林科断断续续地问了爱德蒙去哪里了,他醒来不见他,只当他也死了,害怕极了。 爱德蒙耐心地安慰他,他比林科早醒来一天。醒来之后他发现他们流落到这个小岛上,其他人都已经不知所踪。爱德蒙知道他们多半是葬身于大海,他仔细检查了自己和林科的身体,发现自己身上只有原来的旧伤,伤口虽然没结痂,但是也不影响他的行动。而林科的腿上的伤却复发了,伤口化脓了,估计是海水的浸泡引起了发炎。 他把林科安顿好,就想去查看一下岛上的地形顺便找点吃的。没想到林科会在他出去找东西的时候醒过来。 过了好久,林科的情绪平静下来。他离开爱德蒙的怀抱,抽抽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 “谢天谢地,我们活下来了。” “是啊!”爱德蒙也有些感慨,“只有我们活下来了……”这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下来。气氛陡然变得悲伤忧郁,是啊……少女号的那些人他们都哪里去了,那晚的风暴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船长、大副、飞利浦、雅各布……他们一个个鲜活的面容在脑海里闪过,他们也会像他们俩这样幸运的活下来吧……林科这样期待着。 “别想了……”爱德蒙拍拍他的肩膀,“我们要更努力活下来,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做我们想做的事情!” “嗯!”林科用力点头,短短一时间,他心里转过很多念头,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一个——活下去!活着回到陆地上,而不是待在这个岛上,风餐露宿成为一个野人! 爱德蒙看到林科的精神气回来了,暗暗叹口气,他把林科扶起来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用一块尖尖的树枝捅开椰子,然后让林科喝。林科醒来就已饥肠辘辘,他也不客气,接过便迫不及待的喝了起来。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作者:小河遥遥 第5节 “慢点。”爱德蒙道。 爱德蒙将树枝堆起来,然后又将林科周围收拾了一下,林科喝完椰子汁才发现只有他们周围是有沙子的,其他地方都是泥土和枯草还有碎石。 “你吃了没有?”林科不好意思地问。 爱德蒙点头,他找来一块厚厚的木头,然后又拿着一块小树枝,对着木头开始钻木! 林科反应过来! 他是要钻木取火! 林科张大嘴巴!这个男人好像无所不能! 爱德蒙忙活了很久,林科仔细看着木头好像都有点火星出现了,可是还是熄灭了,海风比较大。爱德蒙满头大汗,火还没有生起来。他抿紧嘴唇,紧紧地握住小树枝对着木头用力的揉搓着…… “爱德蒙,休息一会儿吧。”林科道,他本想移动到爱德蒙那里,可是一动,膝盖便有钻心的疼痛。他哎呦一声,爱德蒙听见他的哀嚎声,手停下了,走过来,然后卷起林科的裤腿,他膝盖上的伤口已经泛紫,必须要马上清理,可是他并没有药,他皱眉,“林科,我必须要把你的伤口进行清理,可能会很疼……” 林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用担心,我可以忍住的。” 爱德蒙深深砍了他一眼。 爱德蒙用一片大树叶卷起来然后到了海边,盛了很多还说,海水里含有盐分,用它消毒也许会有用。 “忍着!”爱德蒙用盐水清理伤口,然后用一块尖尖的小树枝包裹着衣服上的布,然后把伤口上的脓水给挤掉,那一块肉没有一丝完好,泛着红和白,混着脓水又恶心又让人唏嘘。 林科用手捂住眼睛,忍不住咬住嘴唇,却还是有呻吟声溢出来。眼眶一酸,泪水不自觉地就流出来了…… 爱德蒙动作飞快,用海水清理了两遍,然后撒上了盐,用一块干净的布将伤口又重新包扎起来。那盐是爱德蒙醒来第一天晒干了海水得到的,布是他衬衣最干净的部分,他撕碎了。 林科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疼!啊!”他双手想要去拿开包裹的布,爱德蒙敏捷用一只手地按住他,伏在他耳边,“乖,忍一会就不疼了……”另一只手飞快地系上绳子,把伤口包好。 林科大口喘气,脸色煞白,嘴唇发抖,他眼神痛苦的乞求着,爱德蒙不为所动,冷酷地按住他,不给他动作,直到林科安静下来,阵痛已经过去了。林科现在感觉不到任何痛苦,也许是已经麻木了,爱德蒙给他喂点水——那是用宽大的叶子的收集的露水,昨天爱德蒙醒来的时候收集的。 林科昏昏沉沉地,又昏睡了过去。 爱德蒙将他放在柔软的沙滩上,然后用树叶遮住他的脸。 他看了看那些焦黄的树叶,然后继续钻木取火。 ☆、第21章 林科再醒过来的时候,他是被冻醒的。他醒过来发现已经进入夜晚了,月亮已经高挂在天空中。温度此时已经很低了,他总算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昼夜温差大。他躺在爱德蒙的怀里,爱德蒙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熟睡。爱德蒙的身体很暖,他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林科的身上,林科轻微的动作还是吵醒了爱德蒙。 他起身,声音清醒而冷静。 “是不是饿了?”把椰子汁递给林科。林科才发现他的身后的一块大石头上放了五六个椰子。 林科接过来,椰子入口非常凉,海风又吹过来。林科打了个寒战,手脚冰凉。 他怕冷,喜热。这种天气对他来说就是折磨。 “天黑了……”他喃喃道。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爱德蒙没有说话,他的眉头紧紧皱着,面容冷峻,眼神透着睿智光芒。 “我们需要火和伐木工具。” 林科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也许我们可以去寻找我们的船只……”他也只是猜测,也许那小船也随着他们被海浪翻滚着,流落到不远处也许他们也可以去寻找。如果能找到也许也能找到其他人呢? “我明天要把这个小岛彻底检查一遍,你不要离开这个沙滩,如果饿了,可以喝椰汁。” 林科突然有些恨自己的无能,他一点忙也帮不上。 爱德蒙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不要多想,我们现在需要保存信心,才有机会离开这个岛。以后需要你的地方有很多。” 林科点点头,不自觉的缩成一团,他冷。双腿更是冷,麻木地冷。 “冷?”爱德蒙又问了一句,没等林科回答,然后就去把倒在地上的一颗椰子树给挪了过来,把它架在两块石头上,林科这才注意到他们周围摆满了石块,那颗椰子树和石头挡住了一些海风的入侵。爱德蒙搬了两颗椰子树,这两棵树应该是被海风刮倒的,因为树叶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的树干。 两棵树干把他们包围起来,虽然不能完全抵挡寒冷,但也给了林科很大的安慰。 爱德蒙钻进他们的包围圈,林科的背后是一块土黄色的岩石。爱德蒙挨着林科坐下,背靠着岩石,双腿伸直,肌肉紧绷着,他的一只手放在林科肩膀上,等于将他环在怀里。 林科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爱德蒙对着林科说道,“睡吧,我明天再试试看不能生火。”林科不自觉地向他靠近,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这样的寒冷的黑夜另一个人的呼吸让他觉得安慰。他闭上眼睛,只希望自己能快点好起来,能帮上忙,不成为累赘。 晨曦来临,林科睁开眼睛,爱德蒙已经不见了。 林科试着清洗自己的伤口,他旁边的岩石上用椰子壳盛了很多海水,林科咬着牙,给自己清理了伤口,弄完这一切后,他也满头大汗。他连续喝完了两个椰子汁又休息好久才缓过劲来。岩石上已经有了七个椰子壳,排成一排,还挺整齐的。 林科看了好久,露出一个笑容,哼起了歌谣,那是雅各布教他的——苏格兰民谣。他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然后他看到爱德蒙昨天钻木取火的工具,现在还放在昨天的地方。 而林科旁边有一根粗壮的木棍,那是爱德蒙给他找的拐杖。他的另一条腿是完好的,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然后挪动到昨天生火的地方,坐在那里,开始重复之前爱德蒙做过的动作。 他拿起,揉搓,木屑扬起,动作快捷,看见火星又吹着气,可是失败……再次重复之前的动作。一次又一次,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林科头晕眼花,满头大汗,而且手掌也肿了起来,按着生疼。他叹口气,苦中作乐的想古人真有毅力……然后又咬咬牙,继续做重复动作。 在正午太阳最强的时候,林科终于钻出火星,并成功引燃了它!林科高兴地把自己的拐棍都当了柴火烧了起来!旁边有一堆枯树叶,火势很大。林科把爱德蒙收集的柴火陆陆续续地扔了进去,以保证火势不灭。火光照亮林科兴奋的脸,他扭着脖子想看看有什么可以烤着吃的,眼睛都酸了,也没找见周围有什么可以吃的。他想了想又去喝了一个椰子汁,然后坐在不远处扔着枯树叶和柴火,等着爱德蒙回来。 爱德蒙是在林科被下午的霞光和火光烤的昏昏欲睡的时候回来的,已经是黄昏了了。爱德蒙衣衫都被树枝刮破了,脸上胳膊上也有划痕,裤腿往上卷起来,他在肩膀上扛着一只羚羊。他这副模样挺像一个猎人的。 爱德蒙看见火光,露出一个惊奇的笑容!他快步走过来,将羚羊甩在地上,然后瞪着火光,好像很难以置信。 好半天他对着林科道:“你竟然成功了!林科你真是太棒了!上帝一定偏爱你!”这是他第一次毫不掩饰地夸奖林科。 林科却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我运气好罢了,你今天的收获怎么样?” “这个岛屿看着挺小的,其实面积还不小。我今天大概走了有三分之二,遇到了一片沼泽地,里面的野生生物很多。” “有山洞吗?”林科问。岛上岩石很多,难道没有形成山洞什么的,也许能给他们遮着风挡点雨呢。 “倒是有一处小山洞,不过很小。里面乱石丛生,不适合居住。” “那岛上除了椰子汁,还有什么可以吃的吗?” 爱德蒙这回苦笑道:“那大概只剩下草丛和羚羊还有蜥蜴了……” “我不吃蜥蜴!那玩意儿看着就恶心,比起它我宁愿喝椰子汁吃草。”林科连忙拒绝。 “挑食长不高!”爱德蒙笑道,“好了,好了,我是开玩笑,不要害怕,我们还有海鲜可以吃……等我找到工具,就可以捕鱼吃。” 林科眼睛亮起来,“那我们今晚可以吃烤羊肉了!爱德蒙,你怎么捕获这头羚羊的?”他手里又没有枪和刀,羚羊跑得又快,怎么可能会被轻易捕捉。林科随手拾起一根木棍,然后挪到羚羊那里,想看看他们今晚的晚餐。 “这只羚羊已经死去了,我是在沼泽地前找到它的。”爱德蒙道。 原来已经死去了,林科看着那只羚羊。羚羊很瘦弱,大概只有一只猎狗那么大。它好像已经死去一天了,羊头都溃烂了,里面还有虫再爬。四肢僵硬,羊毛也脱落了,林科看着羊头里的虫乱爬,忍住恶心道:“我对今晚的晚餐不抱希望了。爱德蒙,你确定它还能吃?” “可以。”爱德蒙简单明了的答案。 林科哦了一声,爱德蒙已经快速地去捡了很多的柴火回来。 林科把火烧的旺一点。 爱德蒙拎过羚羊,又拿出一块长方形的石块,它的边角尖尖的,像一个锥形。爱德蒙用锥形石块开始处理羚羊,他的动作很慢,大概是石块不够锋利,羊肉翻滚着,虽然因为羚羊早死了没有多少血液流出来,但是这样看着也挺难受的。 林科道:“我去找一些树枝来。”林科拄着木棍,走了几步,背对着爱德蒙,然后开始处理一些树枝,等一下会用这些来穿羊肉,他们没有铁制品,如今也只能这样做了。 林科努力把树枝弄得干净平整,等一下爱德蒙会把树枝和羚羊一起拿到海边清洗。 林科弄了十几根之后,突然尿急,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天没有上厕所了。 他急急忙忙地起身,因为不小心膝盖用力了,疼痛骤然来袭,忍不住惊呼一声。 “林科,怎么了?”爱德蒙放下手里的石块,赶过来扶住他,问道。 林科讪讪的,“没事,呃……我只是起得急了。你快去处理羚羊吧,等下天黑了就不好弄了。” “你的伤口清理了没有?” “清理过了。” “嗯。”爱德蒙看他神色尴尬,脸色着急,突然就明白了,“去那边吧。”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椰子树。那颗椰子树看着近,其实离他们的营地还有不远的距离。 林科讷讷的应了一声,就拄着木棍一瘸一拐地往那边挪。 爱德蒙拿起他处理好的小树枝,又去处理羚羊去了。 林科去了才知道爱德蒙在这里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厕所,堆了很多沙子和泥土在椰子树边。这颗椰子树十分茂盛,旁边还有很多碎石土堆。他顺畅地方便完,准备离开,却发现乱石旁边靠近树根出土的地方有很多黄白色相间的花,它的叶子狭长枝叶柔密,相互纠缠成簇。 他随手掐了几朵,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眉头死死地皱着,好像在苦思冥想,这花好像是金银花。因为以前上生物课的时候,生物老师特地让每个同学都带了几朵金银花去上课,而他特别去花店找来的却不是金银花,所以上课的时候老师非让他记住金银花的特征,还让他仔仔细细地盯着其他同学的金银花看……然后他就记住了那堂课,那个老师,还有金银花!如果他记忆没错的话,那么金银花可是很有药用价值的!金银花有清热解毒,疏风散热,凉血败火,抗菌消炎消肿的作用。 林科瞪大眼睛,看着手里的黄色的小花,裂开嘴笑了,所以他这是走运了!爱德蒙懂得一些医疗知识,那么这些花也许可以做成消炎药,他的伤口能好的更快了。林科带着花,兴奋地回到营地。 爱德蒙还没有处理好羚羊,羚羊的头已经被砍掉了!四肢也已经分开了。爱德蒙正在处理羚羊的内脏。 林科走到跟前,问道一股刺鼻的味道,他吸吸鼻子,后退几步,兴冲冲地举起手中的花,将自己的发现和爱德蒙说了起来。 爱德蒙也来了兴趣,他也曾看见过那些花,可是没当回事。没想到那些平凡无奇的花有这么多功效。林科兴冲冲地说着那些花有什么作用,该怎么做——其实他也只有理论知识,还是从生物老师那继承的,剩下的什么都不懂了。爱德蒙却暗暗心惊,原来这个少年也懂得这么多! 他接过花郑重地仔细地研究好久,林科坐下了,拿过爱德蒙的锥形石块,开始分割一条羊腿。爱德蒙看见了,才把金银花放下,重新去处理羚羊。 他们大概在月亮升到半空中,才处理好羚羊,剩下的就是烤羊肉了! 林科选了一条羊腿作为他们今晚的晚餐。 两个人分力合作,终于在午夜时分吃上了热乎乎的烤羊腿,没有调味料,只有一些盐巴,那是爱德蒙用海水晒干提炼出来的。林科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那晚他们吃着烤肉,伴着温暖的火光入睡,睡得很香。 ☆、第22章 第三天,爱德蒙用一大块很大的木板出海去了。他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货船或者商船,能不能将他们带到岸边去。或者能不能找到少女号的人或者他们丢失的小船。 爱德蒙不敢划得太远,那块木板只能一个人坐在上面,爱德蒙一般都是在海里游泳,只有力气没有时,才会选择坐在上面,积攒力气,希望能游的更远一点。那么希望就会更多一点。 林科就待在营地里,他早上起来先收集露水,接着用盐水给自己清理了伤口,接着吃了昨晚剩下的羊肉,然后又去添柴火,以防火灭,最后去左边远离海岸的地方收集一些枯树叶,来回几趟带回一些枯树枝。林科做完这些,已经到了中午。他稍微休息一会儿,又拄着拐杖去了昨天生长着金银花的地方,采摘了很多金银花,然后放在岩石上晒。这些事情做完之后,他会背靠着岩石,喝着收集来的露水,然后吃点羊肉——这是他的午饭。林科自觉十分丰盛。爱德蒙早晨出发的时候也带了一些羊肉。 下午的时候,他会午睡一会儿,也会将自己的伤口的布解开,让伤口对着太阳,这动作十分奇葩,但是林科总有种感觉,这可以让伤口好的更快。爱德蒙没有看见过他这副动作,所以也无从制止他。 等林科醒过来,他会在继续添柴火,然后用树叶盛着海水,按着爱德蒙交给他的方法,晒干海水,制作盐。 第一天爱德蒙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制作盐了,前一天晚上他们才吃到盐,而且已经吃完了,估计这次能成盐的时间也要几天以后了。 林科做完这些,已经满头大汗了,腰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膝盖上的伤口倒是发炎,现在也说不清是好是坏,不动也不疼不痒,可是走动久了也会疼,他不敢再乱动,他就躺在沙滩上,闭着眼睛等着爱德蒙回来。 林科把他的拐杖抱在怀里,这是爱德蒙又给他重新做的。用那把锥形石刀一笔一刀把上面的刺和不平都给弄平了,而且还在手柄处刻上了一朵小花。林科摸到这朵花嘴角露出笑容。太阳也要下山了,爱德蒙还没有回来,林科躺了一会儿,力气又恢复了。 他拿过石刀去处理昨晚剩下的羚羊,羚羊已经有些腐烂了。林科忍住恶心,处理着,等到他累得双手酸软时候,终于把这整只羊都给处理好了。他把羊肉放在了宽大的树叶上,然后又把剩下的废料全部扔到一边,爱德蒙回来的时候会收拾的。他把羊肉用小树枝穿好,放在那里。 林科不敢随意烤,他的技术让人不忍直视。昨天晚上爱德蒙看过他的烧烤技术之后,面色严肃,一本正经地禁制他烤羊肉! 林科只好等他回来才能享受到羊肉的美味! 天黑的时候,林科已经移到了海边,遥望着大海中有没有爱德蒙的身影,可是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他归来。这是一片死亡之海,让万顷碧波犹如撒旦的魔网粘住沉浮者,让其沉溺下沉,愈陷愈深,直至死亡。他有些担心,爱德蒙不会出事了吧?林科摇摇头,摆脱脑海里这个想法。海风吹来,林科打了寒颤,他摇摇头,赶紧摆脱掉脑海里的想法。 林科的头发又长了,有些都印到了眉梢眼角,他胡乱用手理了理,然后继续瞪大眼睛看着大海,不放过任何痕迹。 爱德蒙回来了,他还带着一个人!不!那不是一个人——那是一具尸体! 爱德蒙带回了一条破旧的小船,林科瞪大眼睛! 那是他们的小船,他们从海盗船上偷来的小船! 不过林科没有顾及到这些,因为爱德蒙倒下了! 爱德蒙一上岸就躺在地上了。他喘着粗气,额头泛着红色,脸有些红肿,胸膛起伏着,四肢不自觉的颤抖,却不说一句话。 这是用力衰竭的表现! 林科看到他累得不行,半跪着给他按摩四肢,他又拿出一个椰子,那是早上爱德蒙留给他的,林科没有喝,送到爱德蒙嘴边。爱德蒙喝了。 过了很久,爱德蒙缓过劲来。 “好点了吗?” 爱德蒙声音沙哑,“我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我找到了一些工具还有一把枪,坏消息是我们可能要在这个岛上待很久,而且我们的一个伙伴他已经去见了上帝……” 林科眼睛已经看见了那具尸体,那是他们的熟人,少女号的大厨飞利浦! 林科沉默以对。飞利浦当时和他们是处在同一条船上。那具尸体的衣服已经被海水泡烂了,尸体浮肿者,脸已经溃烂了,泛着恶臭。 爱德蒙继续说,“我是在离这五十公里的的海上发现他和小船的,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林科,你先扶着我起来。” 林科拄着拐杖,把手伸给爱德蒙。爱德蒙借力站了起来。他的双腿还有些颤抖,衣服也全湿了,林科靠近他,衣服也被弄湿了,海风一吹,两人都不自觉地打了寒战,感觉到寒冷了! “我们先去火堆旁吧。” “不,”爱德蒙道,“林科,把你的拐杖借我。” 林科乖乖的递给他,爱德蒙接过之后又赤脚踏进海水里,把那条小船用力推到岸边,船的一头已经到了岸边。 林科知道海风要是强大的话,小船也就会被吹跑了。那具尸体就在小船上的木板上,那是爱德蒙早上航海用的。 两人来到火堆旁,暖洋洋的火光让林科呼出一口浊气。 随即想到两人如今的状况又沉默下来。 爱德蒙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林科把羊肉递给他。爱德蒙接过开始烧烤。 等到两人吃好饭,力气也恢复了,已经半夜了。 林科举着火把,爱德蒙开始要挖坑埋葬飞利浦。 这段时间,林科没有说过一句话,飞利浦是他在少女号认识的,他有一个儿子,非常聪明,只要有飞利浦说话的场合,他总会提起他的儿子,满脸的骄傲。他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父亲。如今却要死在这里……与岛上的岩石为伴。 看着爱德蒙沉默又坚硬的身影,林科心绪起伏。 爱德蒙从小船上找来的工具,一点点的行动着。林科知道他有些自责,因为他没有预料到海上会天气骤变,引起了这场灾难,可是谁又能预料到呢? 如果他们不逃走,那么在海盗船难道就不会遭受到死亡的威胁了吗? 上帝给每个人都安排过他的命运。这是以前飞利浦说过的话。林科此时也有些相信了。虽然他知道自己穿越到一本书里了,但是书里的世界太真实太沉重了,他甚至希望这只是一个故事,那么少女号的伙伴们会活得好好的! 林科想开口劝他,可是此时他的语言是多么的乏味和无力,他只能默默地举高火把,让火光照得更亮一点! 等到飞利浦入土为安,天色已经明亮,晨曦来临,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爱德蒙和林科都神色疲惫,特别是林科,他脸色苍白。爱德蒙发现了,让他去休息。林科没有拒绝,躺在了沙滩上,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爱德蒙却是去收拾小船上的物品,看看有没有什么是他们需要的。 “林科,林科……”爱德蒙拍拍他的脸,神色有些焦急。 林科睁开眼睛,“爱德蒙?” “快点起来,要下雨了!”林科已经感觉到了。乌云密布,雷声已经响起来,那声音从远处而来,像是天主的怒吼和咆哮,意在惩罚着罪恶的人类。海风呼啸着咆哮着,海浪冲击着海岸,一股股的浪花咆哮而来,翻腾跳跃,让人畏惧他的力量,不敢轻视他的尊严和恐惧。空气中的湿气让人胸闷,沉闷又窒息。山雨欲来风满楼! 林科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爱德蒙把他扶起来,给他拐杖,“你先把这些东西拿好,然后去那边避雨。”他把金银花包裹成一团交给林科,又半抱着去避雨的地方。林科看着他指的方向,那是离这里有百十步距离远的地方。 走到一半距离,林科看见了那是他们的小船,爱德蒙将小船竖了起来,内侧靠着一处大石块,小船的背后堆着四五块岩石,每一块都有百十斤重,小船上面是很大很多的树叶和渔网!这些石块和小船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正好能遮住雨。他们还没有走到避雨处,大雨已经倾盆而下! 明明是白天,却像是已经进入黑夜,头顶上一片黑压压的天空,暴风雨来临,远处的咆哮而来的海浪像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高高耸起,想要吞噬这无尽的天空。 浊天巨浪滚滚而来,就像一只巨大的嘴巴要撕咬着他的猎物,谁也无法逃避。雨点像冰雹一样打在人的身上,一阵阵疼痛。 林科已经睁不开眼睛了!雨势磅礴雷厉风行,夹杂而下!突然脚下一个趔趄,林科要倒,爱德蒙将他拦腰扶住,然后一把将林科抱起来冲向小船! 爱德蒙的速度飞快,林科只能闭着眼睛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等他们到达避雨处的时候,两人的全身都已经湿透了。爱德蒙把林科放下来,抹了抹自己脸上的雨水。“在这待着,别乱动。”爱德蒙嘱咐道,然后又冲出去。 这时候一道闪电袭来,正好照亮整个小岛!雷声轰鸣,夹杂着剧烈的风嘶吼着像是吞噬所有的生命,祭奠大自然的力量! “爱德蒙,你做什么?!”林科叫道。 爱德蒙张口说了什么,但是一阵雷声轰鸣,林科什么也没听见! 雨幕中,黑暗席卷着所有。林科已经看不见爱德蒙的身影了。 他焦灼的坐在里面,苦苦的热切地不停地祈祷着。 外面的风暴像是恶魔撕扯他的心脏,耳朵也轰鸣着根本什么也听不清……就在林科要冲到雨中的时候,爱德蒙带着满身风雨冲进来了! 谢天谢地!林科庆幸着! “爱德蒙!”林科激动地叫着他。 爱德蒙闻言,放下手上的东西,然后转过身,“我没事!你怎么还不把湿衣服脱下来!”爱德蒙口气有些严厉,眉头紧紧皱起,他已经脱下上衣,露出健壮宽阔的胸膛。林科这才想起来,穿着湿衣服要是感冒了,那就死路一条了。因为即使是在陆地上,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没有抗生素,没有感冒药,没有阿司匹林……感冒了严重的话也只能去见上帝了!在一个破伤风都能死去的年代里,一场小感冒带走一个人的生命真是太简单了!何况他们现在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 爱德蒙看见林科迟迟不动手,神色恍惚。他上前开始解林科的衣扣。林科的这件上衣已经穿了很久了,已经看不出布料原来的颜色了。 爱德蒙的手碰到他的脖子,林科打了个冷战,爱德蒙的手指冰凉! 林科回过神来,“不,不……我自己来!”他急忙道。 “嗯,把这个给穿上。”等林科脱掉湿衣服,他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感觉很冷,爱德蒙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件长袍递给他,看他神色,又解释了一句,“我从小船上找到的,应该是以前的海盗留下的。” 林科接过,顺序套上去,感觉瞬间温暖了。他这才有空看爱德蒙带回来的东西——那是五本书和一些羊肉还有航海日志,还有一小包灰扑扑的东西,包裹的很严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书已经被淋湿了,书页全部膨胀起来。爱德蒙将他一一摊开,放在一处干净的地方。 这个避雨处也漏雨了!雨滴滴滴答答从上空落下来。虽然爱德蒙选的这个地方地势相对较高,但还是有雨从外面飘进来,也有些水顺着船舷流下来,很快这个小地方也湿哒哒的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林科躲在最里面,坐在一块石头上。外面的风呼啸着,撞击着外面的树,叶子哗哗作响,大雨夹杂着风雷之势指挥着黑夜的舞蹈!气温降低了! 这个简易的避雨处空间本来就不大,里面待着两个人还有一些东西,没有雨的地点也只有方寸之内。所以两个人挨得很近,爱德蒙的身上冰凉的,林科一靠近他就感觉到冷气。 爱德蒙也发现了林科颤抖,刚想起身离林科远一点,林科拦住他了,要是爱德蒙生病了,他一个人更是难过! “爱德蒙,你这些都是从小船里找到的吗?” 爱德蒙点头。“这些书籍有助于你的学习。”林科在心里哀嚎,你到底是想要把我培养成人类大师吗?我们高中真应该请你去当班主任! 林科有些想问他们以后怎么办?难道要一直在岛上生活,演绎现实版的鲁滨孙漂流记? 爱德蒙看他一眼,好像知道他心所想,目光深邃。“我们现在有了工具,我准备修好小船,然后出航。”还有一个月就要到圣诞节了,到时候会有很多上船来来往往运送人们欢度圣诞所需要的货物。 这个时候走私船商船游轮或者客轮都会在这片海域上来来往往。他们只需要修好这只小船行驶离开这个小岛,那么遇到救援的可能性非常大。 “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爱德蒙感慨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怀念和伤感。 林科猜测到爱德蒙也许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未婚妻,可是他们都已经不在了……林科至今没有询问过爱德蒙以前的事情。爱德蒙也没有问过他的事情,在对待这个问题上两个人倒是非常有默契 圣诞节……原来他已经穿越到这里九个月了,那么他还有可能回去吗?外面的风雨愈加磅礴,几乎要贯穿两人的耳膜。两人都沉默下来,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突然林科打了个喷嚏,两人才回过神来。爱德蒙一伸手将林科揽进自己的怀里,林科的头枕在爱德蒙的大腿上,爱德蒙的身体靠着石块,双手放在林科的背上。 他缓慢而自然地说,“就这样睡吧,这样暖和一点。” 林科本来觉得有些别扭,可是爱德蒙的身体已经暖和了,他大腿的肌肉沉重有力,怀抱又非常温暖可靠。他抬眸看到爱德蒙已经闭上了眼睛,整个面容疲惫而苍白忧郁,于是也就不再动弹,也闭上眼睛伴着外面的风雨雷鸣声沉睡了。 一道闪电划过空中,照亮了这一方天地里的沉睡的两人。 也许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第23章 等爱德蒙和林科相继醒来时,天还是昏沉沉的,风暴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爱德蒙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眉头死死地皱着,神情焦急,他踱步着在这狭小的地方走了几圈。他们已经在这块憋屈的地方待了两天了。而这场暴风雨非但没有停止,还有愈演愈烈的状态。爱德蒙估计还会继续下去。 他们的羊肉已经吃完了,食物已经没有了。两人的精神也多少受到了影响。林科昏昏沉沉的,翻着爱德蒙带回来的书。虽然根本看不见书本上的字,但林科还是翻着,有这个动作就好。一个晚上又要过去了,他们今天的晚饭是没有着落了,他们喝着雨水——那是爱德蒙用一个小木桶接的雨水。 雨水干涩难喝,林科忍了好久还是喝了一点,希望不会拉肚子。他们这个避雨处已经没有干燥的地方了,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黏嗒嗒的,让人提不起精神来。 “爱德蒙,”林科叫他,声音有气无力,“你坐下来好吗?” 爱德蒙顿住了,走了过来。 他摸摸林科的脑袋,语调低沉,“林科,你还好吗?”又蹲下,摸着林科膝盖上的伤口,光线很暗,林科看不清爱德蒙的表情。 爱德蒙的视力却不受影响,他可以清楚地看见林科的伤口。索性伤口没有恶化。爱德蒙松口气,林科的小腿白皙,因为潮湿的空气和昏暗的光线,皮肤隐隐约约光滑如玉,像是法利亚神甫描述过的中国瓷器,爱德蒙鬼使神差地摸上去,林科的小腿细腻冰凉,爱德蒙掌心火热,一挨上去,林科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疑惑的喊了一声,“爱德蒙?” 爱德蒙回过神来,猛然起身,林科又正好抬头,撞上了爱德蒙的下巴。 林科短促的叫了一声,那声音极细,爱德蒙的心却像被挠了一样,他突然抱住林科,清楚的看见林科脸上的疑惑,那疑惑懵懂的眼神像一盆冷水瞬间让爱德蒙清醒过来。 爱德蒙哑声说:“咳咳……你的伤口没有恶化。” “那好,”林科也安心了,“你给我讲一些拉丁文修辞吧。”时光如此难捱,还是用来学习吧。 爱德蒙的呼吸有些急促,他顿了顿,说了一个字,“好。” 就这样爱德蒙给林科又讲了一天的拉丁文修辞学,爱德蒙讲得口干舌燥,只能继续喝雨水充饥解渴,林科听得头昏脑胀饥肠辘辘,也只能咽下雨水环节饥饿。两人面色蜡黄,嗓子发痒,时不时咳嗽几声,最后也不再说话了。 这样的日子终于在两人想要冒雨奔出去什么也不管的时候结束了! 天放晴了! 暴风雨停止了! 天空露出本来的颜色,乌云消失了! 空气中弥漫着大雨过后独有的清新味道,大海也恢复了它温柔善良的一面,海浪已经淹没了他们原来的营地,海水上涨了,有很多螃蟹爬到岸边来。 林科和爱德蒙迫不及待地走出那间逼仄的地方,面对着雨后的天空散发出欣慰的笑容,林科还吼出两声! “啊啊啊!太棒了!!” 爱德蒙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摇头笑了笑,他活动手脚,绕着海边跑了一圈。 两个人都恍若重生! 林科喊了一会儿,也累了,一下子躺在沙滩上,却又不得不站起来,沙滩上都是水! 爱德蒙叫他,“林科,省省力气,你去生火,我把这些螃蟹抓起来,我们今天吃螃蟹。” 林科应了一声,去收拾木柴的时候才想起来他们没有干木材,都是潮湿的,根本没有起火!林科哀叹一声,爱德蒙显然也想到了,两人又苦笑起来。 “我们还是去喝椰子汁吧。”林科耸耸肩,提议道。 爱德蒙去寻找椰子汁,林科拄着拐杖回到避雨处把书本和金银花都拿了出来,晾晒在石块上。 他们的衣服也要洗洗。又是一阵忙碌,大约在两个小时候,他们终于能坐下喝椰子汁了。时隔几天又喝着果汁,林科觉得它比雨水好喝多了!空地上是十几个空的椰子壳! 爱德蒙和林科还决定他们必须要找一个能避雨的地方,万一要再来一次暴风雨,那么他们还是要面临窘困的境地。林科和爱德蒙在这座小岛上考察半天,终于选定了一个地,就是爱德蒙曾经说过的山洞。林科爬进去自己看过了,里面的空间不大,甚至可以说狭小。但是只要把碎石清理出去,然后把一些泥土也清理出去,这里绝对要比他们用小船搭建的地方要好,在夜里还能挡风。爱德蒙站在洞口,沉思半响,“我们去看一些木柴,把这个空间往外扩张下,然后休整一番,晚上就睡在这里。” 林科当然不会有异议,于是他们两人一起再去砍伐木柴。岛上的木柴不是很多,有的已经被他们之前砍掉过了,爱德蒙用它修补小船,每天白天的时候两个人都会去砍伐木柴,到傍晚的时候照着火光吃饭和修补小船。看来上帝还是眷顾他们的,爱德蒙找回来的小船上有不少他们需要的工具,比如伐木工具和一个木桶,最棒的是还有一只生锈的铁制品,是一个铁罐头壳子!渔网也有几条!最让爱德蒙和林科惊喜的是,还有一把手枪!虽然里面只有一颗子弹了。那是林科在船舱里最下面的一块甲板下发现的,上面压着厚厚的水藻,不知道是谁藏在里面的。林科猜测肯定是以前的海盗留下来的。 因为有了这些工具,他们的日子和之前相比,简直可以称得上舒服了。伙食也大大改善。爱德蒙用那几条渔网捉了很多鱼,林科把那铁罐子用海水洗了很久,然后盛着海水煮鱼汤喝! 他直接用海水里面放上小鱼,然后就煮了起来! 等到鱼汤的味道散发出来,林科简直要泪流满面了!虽然味道怪怪的,但是林科已经很满足了,他连续煮了好几次,直到自己喝得想吐,才停下来。不过那天晚上他就遭殃了,因为他拉肚子了……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厕所。爱德蒙也喝了一点,不过他身体好,所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他们的食物来源丰富起来,心情也就放松一些。因为对未来有了计划,所以两人都分工合作,一般上午的时候,林科会跟着爱德蒙去砍伐一些木头,到下午的时候爱德蒙会自己行动,有时候去伐木,有时候修补小船,有时候又驾着他的小木筏出海。 林科会娶拾柴点火,然后去收渔网,杀鱼,做饭。有时候他也会在岛上瞎转悠,看看有什么野草或者野菜可以吃。但是让林科失望的是,这个岛上没有什么菜可以吃的,所以他们只能吃肉食和海鲜,偶尔喝椰子汁。这样度过了十天,自此林科的伤口是完全好了,金银花也晒干了。 爱德蒙开始捣鼓它,想着怎么把它做成药丸。林科没穿越之前,也不是纯肉食动物,现在鱼肉海鲜都吃腻了,两人实在是受不了了,吃肉食上火,而且林科觉得自己上厕所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他觉得应该吃一点清淡的东西。 爱德蒙在这段时间出海了两次,但是都没有找到什么,也没有带回来有用的消息。他们的船也快修好了,但是还缺少最后的休整,如果要出海的话,他们必须要准备足够的食物和淡水,不然要是没有遇到救援,那在茫茫大海中没有食物和淡水,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之所以要找避雨的地方,是昨天晚上爱德蒙观察夜空,他说近日还有有风雨来临。所以他们必须早作打算。 ☆、第24章 爱德蒙今天决定去沼泽地那边看看,那边一直都是他们俩行动的禁区,除了第一次爱德蒙在那里捡到一只羚羊以外,他们并没有再次踏进那个地方。 不过这岛上的三分之二都被爱德蒙和林科走过来完了,该砍伐的木材也砍伐完了。而沼泽地对面还有一小片树林,而且站在沼泽地的几步远的地方往对面看去,按照林科的视线都可以看见那边的椰子树长得有多茂盛,他还挺想喝几口的。而且他隐隐约约还看见那边好像有动物的影子。 “你留在这里。”爱德蒙说。 “不行,我仔细看过这个地方,也许我们不用通过沼泽去到对面。”林科眯着眼睛,阳光有着刺眼,“你说上次那只羚羊是怎么过来的,而且其他地方并没有羚羊的影子。”也是,他们在岛上也带了半个多月了,除了第一次捡到的一只死去的羚羊外,就是有一次半夜,林科惊醒之后,看见一只羚羊在他们的营地周围转悠。剩下的竟然没有再见过一只羚羊的影子,除了无所不在的蜥蜴!林科想到蜥蜴,还不自觉地抖了抖,头皮发麻,只要一想起又一次起夜上厕所时候,一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周身爬满了蜥蜴,就觉得恐怖至极,全身发麻,那感觉真是酸爽…… 林科赶紧甩掉脑海里那时的场景!这辈子的噩梦! 他的话提醒了爱德蒙,爱德蒙开始观察周围,“你跟着我的步伐,小心周围的沼泽。” 林科跟在他身后,不敢越雷池一步。 地面崎岖不平,阳光炽热,充满了生气,照耀在这杂草丛生的地方,一些虫鸣此起彼伏,声调单一,这里也充满了蜥蜴,他们善于隐藏自己,林科踩在一块碎石上,却发现脚下软绵绵的,他一动,那些碎石也呼哧一下钻到杂草中不见了!林科狠得牙痒痒,可是也于事无补。爱德蒙走的很慢,他像是故意照顾后面的林科,两人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的距离,爱德蒙停下来了,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是一处小河湾,也可以说是一处大水坑!水面上杂草丛生,浑浊不堪。 林科站到爱德蒙身旁,仔细看着大水坑周围的环境,砸石杂草,还有灌木一起围着,好像是被上帝废弃的无用之地,没有一丝价值。 爱德蒙没有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他又往前几步,那是一块大岩石,下半部分已经埋在土里,青苔翠绿,爱德蒙用手把青苔撕扯掉,然后在林科疑惑的目光下,他爬上了那块岩石,那块岩石很高,至少比林科高一个头。 爱德蒙站上去,不知道看到什么,林科听见他的声音都带了激动,“林科,我找到一条路了!” 林科惊喜,他也想爬上去看,可是奈何高度所限,爱德蒙看他着急的模样,伸出手手里将他拉了上来。两人并排而战,林科这才看见,岩石的后面还有几块岩石呈斜线往后排列,上面还埋藏着有一些腐殖质土壤,野草在上面生长,青苔像四周蔓延,那是一条岩石铺成的道路! 因为岩石石块的阻挡,他们并没有发现,而那条路就在大水坑石块的右手边。 “这是大自然的杰作!”林科感慨着,“我们可以通过这条路去到对面了?”他的眼睛看着爱德蒙,语气充满了喜悦。 爱德蒙侧过头,看着他,林科的眼珠黑黑的,脸色因为最近的伙食改善而变得红润,因为高兴他甚至露出了浅浅的酒窝。因为侧着身子看着爱德蒙,正好迎着阳光,脸上的肌肤细腻光滑,还可以看见他的唇,颜色也是浅浅的。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子卷着,扣子因为天气只系到第二个,露出精致的锁骨,裤脚也卷到小腿处,露出来的肌肤是蜜色的,泛着健康的光泽。爱德蒙突然感到心悸,他看着林科浑然不觉的样子,眼珠还灵活的转动着,爱德蒙忽然想伸出手摸摸他的眼睛。 “爱德蒙?我们可以下去了。”林科已经蹲下,准备离开这块大石头了。 爱德蒙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突然开口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没晒黑?” 这个问题让人摸不着头脑,林科摸摸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最近天天日光浴,林科的脸还是白的,胳膊和腿却变成了蜜色,他高兴极了,那一次在海边洗完澡之后,还特意显摆给爱德蒙看看。天知道他多讨厌自己以前那白斩鸡一样的身体,他觉得自己长大之后也有可能变成爱德蒙这副模样。高大健壮,肤色健康浑身有力! “走吧。”好在爱德蒙也没想要他的答案,他率先调下岩石,然后在下面伸手接着林科。 林科往下跳,爱德蒙稳稳地接住他。 “你还有三个月就十八岁了吧?”爱德蒙带着他开始往右边绕去,那是他们发现的小路。这条路很窄,只能余一个人通过。 林科跟在爱德蒙的身后,爱德蒙左肩膀看着伐木工具,林科手里拎着爱德蒙用渔网变成的编织袋。 “是的。” “如果我们能回到陆地上,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什么都可以?”他问的俏皮,以前过生日时,爸爸也曾问过他想要什么礼物,说什么都可以的,那副模样好像是天上的星星只要他要,都能给他摘下来似的。林科有时候故意使坏,让爸爸为难。 “可以。”爱德蒙说的很坚定。 其实林科最想要的生日礼物是能回到他原来的世界。但是这个愿望可能无法实现了,那么“我们能回到陆地上吗?” 爱德蒙突然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他,认真道:“可以。” 哦,林科摸摸头,为什么爱德蒙要说的这么严肃,让他压力山大。 爱德蒙又问,“你想要什么?” 林科觉得怪怪的,这是逼着人收礼物吗?“呃……我要一座城堡可以吗?” “可以。” 林科张大嘴巴,他简直要惊悚了。他随口一说,想开开玩笑,哪想爱德蒙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你、你……爱德蒙,我是开、开玩笑的……”可怜林科都结巴了。 爱德蒙皱眉,表情严峻,却像是认真思考起来。林科小心的不再说话,总觉得此刻的气氛很奇怪。 爱德蒙看了他半响,然后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想太多。”然后转身继续赶路。林科在心里嘀咕,我哪有想太多,是你想得多。 走了半个多小时,他们终于走到了沼泽对面。 对面是一个小树林。林科一迈进树林,就敏感的感觉这个地方和岛上的其他地方不一样。不光是气温和地形,植被不同,这里的气温偏低,植被丰富,而且动物种类颇丰。树木高大,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斑驳而下。严峻的树梢,在高处抖动着树叶,根部粗壮。 林科已经看见许多野兔子跑来跑去,有些胆大的还爬到树枝上看着他们。其他比如松鼠治疗的也有。那些羚羊也悠闲的在树林里散步,整个树林就像一个小型的生态园。 一沼泽之隔,景象却天差地别。大自然是如此奇妙、神秘、令人敬畏!那些神秘的自然现象总是让人感慨造物主的神秘莫测。 两人很快就选定了一棵大树,树干两人都合抱不过来。 两人分力合作,开始砍伐它。 等到林科累得满头大汗,头晕眼花的时候,发现大树仍然好好的,看样子他们还得忙活一个下午。 林科躺在草丛中,嘴巴咬着一棵草,头枕着双手,看着密林遮蔽的天空,阳光斑驳,青草的气息干净而温暖。左边有动静,林科一看,爱德蒙也躺下了。 林科摸摸肚子,“哎,我好饿……”他拉长声音,有些哀怨。 爱德蒙枕着自己的手臂,道:“那边有果树。”林科也会注意到了,那边有果树,好像是什么野果之类的应该可以吃。那边的果树又高又大,果实高高挂在枝头,如果要想吃到,必须要爬树。林科表示对爬树他无能为力。 “树高,我矮。而且你会爬树!”林科振振有词。 爱德蒙失笑,一跃而起,去那边摘野果了。 林科等了一会儿,几个野果就扔了过来,林科咬了几口,发现还挺甜的。 吃了半天,发现上面还沾着细毛和蜘蛛网。林科停住咀嚼,想吐又觉得挺矫情的,然后他表情复杂的咽了下去,把几个野果挨个擦了一遍,然后才放心的吃。嘴里还嘟囔着为什么没人提醒他之类的。明明是他动作太快,抓到就往嘴巴里塞。 爱德蒙看他的动作,表情似笑非笑,“吃完,先休息一会儿,然后继续。” “回去的时候可以多带这果子回去。” “嗯。”爱德蒙吃了两三个,就放下了,他又在林科旁边堆了五六个野果,然后就躺下了。林科还在坐着,啃着野果,不亦乐乎。 休息过后,两人开始干活,终于在黄昏来临之前把这棵大树给砍到了,然后两人把树干分割开,来来回回运了两趟,把木材带回了营地。爱德蒙说再来一棵这样的大树,他们就可以完成山洞的休整和小船的休整了。 两人晚上还是睡在营地里,点燃火堆。吃着带回去的野果,又去海边洗了洗澡和衣服,就入睡了,他们是睡在小船上的。入睡前,商量了一下第二天的任务。上午林科去海里抓鱼做饭——主要是爱德蒙吃,林科还是决定吃野果。他受够了鱼的味道。 爱德蒙处理金银花和整理木材。到下午的时候,两人一起建造木屋。 ☆、第25章 花了两天时间,木屋终于修好了,木屋和山洞连在一起,就是沿着山洞往外扩张了好几平米,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木门也造的非常结实。不过有一点缺陷,就是木门一合住,里面就黑魆魆的,什么也看不见。而且山洞里空气流通慢,林科也不好去点火把,所以到了黑夜里,他是抓瞎。爱德蒙倒不受影响,林科刚进去时候,还被绊倒了,摔在了爱德蒙身上,听见爱德蒙医生闷哼,他以为很严重,但是爱德蒙却声音闷闷的,说没事。 两人当晚就住了进去。爱德蒙用一块长长的木板做了一张床铺,四四方方的,够两个人睡得。放在地上,下面铺的是枯黄的椰子树叶,这样人也不用怕受潮,一些虫子也不那么容易爬到身上来。爱德蒙可记得那晚蜥蜴爬到林科身上,林科那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他简直要奔溃了! 两人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好觉。当太阳从缝隙照进来的时候,林科还不想起来。他耍赖,说这么多天终于能睡一个懒觉了。周末要休息,不去沼泽那边砍树了。 爱德蒙只说了一句,就让林科立刻爬了起来。他说如果今天不去树林,那么晚上就要吃鱼肉喝鱼汤。林科虽然满脸不情愿,但还是洗洗脸跟着爱德蒙出去砍树。他实在是不能再忍受一点鱼汤了。爱德蒙看他不吃,还逼迫着他吃,也不算逼迫,他口气温和,但是态度也坚决不容拒绝和反驳。爱德蒙一板起脸来,林科就只能乖乖听话。也是奇怪了,林科也难说清楚自己的感觉。 林科不吃早饭了,准备到了树林那边吃野果。 爱德蒙发现林科对别的都很容易忽略,唯独对于吃的,有一种诡异的执着。之前在少女号上也是,几乎所有的花销都是吃的。他也不是挑食,而是很讲究,而且口味很奇特。 很快两人就到了目的地,也选定了一棵大树,林科吃饱了野果,拿出工具,两人开始干活。 等到午饭时间,两人又啃了一些干果,开始休息一会儿。林科这回依旧躺在草地上。这里的草茂盛的厉害,几天没见,又长高了许。林科躺下去软绵绵的,爱德蒙不知道哪里去了,估计又去抓什么小动物吧。林科躺了一会儿,觉得没劲,他爬起来,看见爱德蒙在一棵树梢上坐着,头仰着,好像在看着远处。他离地下大概十米左右。 他喊道:“爱德蒙!你在做什么?” 爱德蒙道:“看风景。” “我也想上去。”林科开始手脚并用往上爬,无奈他技术实在不行,爱德蒙看着他无奈的笑了,然后灵活地往下爬。 林科爬了一会儿,又滑了下来。 他有些垂头丧气。 爱德蒙双脚已经落地,拍拍林科的头,“你真的想上去?” 林科眼睛亮了,拼命点头,“想,想,我想!” 爱德蒙一把托住他,将他往上托,而且教他爬树,“你的手抱紧树干,然后腿用力!”林科脸涨得通红,还是按照爱德蒙的嘱咐往上爬。爱德蒙也在他的身后托着他,两个人开始一起爬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林科终于心满意足的坐上了一个树杈上,那个树杈大概离地四五米的距离。粗壮的树干完全可以经得住他们俩的重量。林科兴奋的神情溢于言表。 爱德蒙用手扶住他的肩膀,等于将他环在怀里。树干枝繁叶茂,一动哗哗作响。林科晃动双腿,“这真是一个好地方!” “哦?它好在哪里?用拉丁文说。” 林科一听,吞吞吐吐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脸憋得通红。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作者:小河遥遥 第6节 爱德蒙看他那副为难的样子,仍旧不为所动。他教授林科拉丁文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林科从来没有开口说过,他能听得懂,但是不会开口说。 爱德蒙神情冷峻,林科最后妥协了,小声说了几句。爱德蒙满意了,虽然发音不准,但是 意思倒是表达出来了。 “以后,你每天都要和我用拉丁文交流几句。” “哦。”林科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这男人认真起来,真是让人难以招架。 “我们下去吧。”又坐了一会儿,林科提议道。爱德蒙让林科跟在自己后面,他先下去,这样在下面也有个照应。在没想到在地面只有一两米的时候,一条蛇窜了出来,那一瞬间他对着林科而去! 千钧一发间——爱德蒙用手去挡,然后两人一起掉落!两人发出闷哼声! 林科吓懵了,不过他立刻反应过来,爱德蒙捂着手臂躺在地上,他立刻抓住爱德蒙,一声声焦急的问:“爱德蒙,爱德蒙,你怎么样?” 爱德蒙嘴唇煞白,发抖,林科一把撕开他的衣袖,露出被蛇咬过的手臂,手臂上有一个很小的洞,伤口周围冒出紫色的斑点。林科不再迟疑,立刻将衣服撕成碎条然后系在伤口的向心的一侧,然后扶着爱德蒙站起来,朝着有水坑的地方去,前几天下雨这树立林有一处水坑,林科用水冲洗伤口,他手脚哆嗦着,眼圈红了,也不开口说话,爱德蒙头晕眼花的,瞳孔缩小,呼吸也气促起来,走路都不稳了。这是一条毒蛇,咬过一口就立刻消失不见了。两人也没精力去打死他,现在时间就是一切!林科用水冲洗了几遍,最后一咬牙,他唇附在爱德蒙的手臂上,开始允吸伤口,想要把毒血吸出来。他当然知道此刻最好的方法是用火烧或者用小刀将毒血挤出来,可是哪有火,回到营地?时间来不及了! 林科当断则断,一边戏毒血,一边用清水给自己漱口。他以前做志愿者的时候,学过急救措施,此刻也不管有用没有全部都用上了! 他一边吸,一边看着爱德蒙的反应,来来回回几十次,他自己也头晕脑胀的,再看看伤口,已经不发紫了,血液也变成了鲜红色。林科不敢耽误,爱德蒙昏昏沉沉的,林科不敢一动他,以前给他急救知识的老师告诉过他,被蛇咬过之后不能随便移动身体,因为毒血会随着移动扩散的更快。他必须要用火,用火罐彻底清理出爱德蒙体内的蛇毒! 林科面色急剧变化,然后把爱德蒙留在这里,他一个人飞奔到回到了营地,等到他带回来火把,并且拿来了用铁罐头装了盐水过来——饮用水里面加上盐。他不敢用海水,里面可能会有细菌,造成感染。还有爱德蒙用金银花制成的药丸,他都拿过来了!林科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他喘着粗气,一刻也不敢停息,爱德蒙已经彻底昏迷了! 林科松开爱德蒙手臂上的布条,然后继续重复之前的清洗,吮吸,直到吸出来的血液变成正常的鲜红色,他才抹抹嘴巴,然后开始用小刀放在火上炙烤,然后呈十字型割开了爱德蒙的伤口,开始挤压他的手臂,看看有没有毒血流出来。索性已经处理干净了,林科便用盐水清洗了爱德蒙的伤口,最后小心的擦干伤口之后,他把金银花药丸碾碎,涂在了爱德蒙的伤口上。 做完这一切,林科躺在地上,胸膛起伏着,一般是累的,一半是吓得,他努力揉揉眼睛,休息了好久才缓过劲来。 爱德蒙还在昏迷着,林科害怕他出事,低头查看他的呼吸,发现呼吸已经恢复正常了。天已经黑了,爱德蒙仍然没有醒过来。林科不敢放松,每隔十分钟总是要看看爱德蒙,还好他没有发烧,也没有出冷汗呕吐的症状,他每隔半个小时就解开伤口,然后再把它系上,以免爱德蒙的手臂僵硬,防止肌肉坏死。 周围的动物看见这里有火光都不敢往这里来,只有一两只好奇的羚羊会经过这里,他们速度很快,影子一闪而过。林科庆幸着,这里没有大型的凶猛野兽,不然他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林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他也不敢离开,时不时趴在爱德蒙的胸膛上,听听他的心跳,然后掰开他的眼睛,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爱德蒙终于在林科再一次扒开他眼皮的时候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是问:“林科,你没事吧?” 林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呜咽着,“我没事,我没事!爱德蒙谢谢你!” 爱德蒙很疲惫,他想抬起手,林科立刻拦住他,“你别乱动。伤口可不能随便乱动!” 爱德蒙明白,他也知道处理蛇毒的方法,只不过这毒蛇太过霸道,他被咬了之后,神智不清,所以不能为自己治疗,但是林科治疗他的时候他其实是有印象的,特别是林科帮他吸毒,他焦急的神情,鲜艳的嘴唇,那一瞬间爱德蒙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的乱跳,他心悸激动,那刹那,他心底涌上了一种自己无法控制的冲动——他突然想吻上那张唇!狠狠吻住他!舔干自己的血!接着他看着林科灼灼的,嘴巴张着说着什么,开始爱德蒙已经没有精力了,他半昏迷着,头昏目眩,恶心想吐,涨涨的疼,接着他就昏迷过去了…… 林科激动的问,“爱德蒙,你感觉怎么样?好点没?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爱德蒙小幅度的摇摇头,示意林科将他扶起来,林科将他扶着靠在一棵树干上,他前前后后检查了好几遍,没有蛇,也没有其他,爱德蒙虚弱靠在那里,林科为了将毒血全部清除,连续放了他很多血,爱德蒙现在有些失血过多。 “我没事了,我们必须要回到营地去。” “可是……你的伤?” 爱德蒙把半身的重量压在林科身上,“今夜会有暴风雨,我们不能待在这里。” “哦哦。我背着你吧。”林科抬头看着天色,他只觉得天很黑,加之树林里光线昏暗,倒是没注意到其他。可他还记得爱德蒙前几天说过的话,他说今日会再来一场暴风雨,所以他们才加紧砍伐木材。 爱德蒙拒绝,“你扶着我就行。” 于是林科小心的扶着他,两人千辛万苦的回到营地。 林科将爱德蒙扶进木屋,然后林科随便去弄了一点东西,先给爱德蒙吃了一点。因为爱德蒙的右臂不能动,他用左手吃又很别扭,所以林科只给他弄了鱼汤,直接喝完了,林科则啃了一些野果。因为今夜可能有风暴,所以林科还不能睡,他先去收拾渔网,然后趁着天气还好,又烤了一些鱼,这段时间他烧烤的技术也练了上来,把鱼烤好后,然后熬了鱼汤,放在那里,如果真的下雨了,两人还有的吃。只是,林科看到不多的野果,叹口气,也许他真的只能忍住恶心,再吃一些鱼肉了他又去把那些该收拾的都收拾好,放进山洞里。等林科忙完一切,回到山洞的时候,已经到半夜了,爱德蒙已经睡熟了。林科悄悄地躺在他身边,立刻就进入了梦乡,他今天实在累惨了,还打起了呼噜。 快到凌晨的时候,暴风雨果然来了。 林科没有被吵醒,而爱德蒙醒了,他坐起身来,看着旁边林科熟睡的模样。他伸出左手弄平林科的头发,心情很复杂。昨日的一切让他觉得心悸,这种感情他以前也有过,不过那是对待他的未婚妻梅尔赛苔丝,而现在……他闭上眼睛仰着头,好一会儿再睁开眼睛,眼里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 外面的风雨声哗哗作响,打着木板,发出啪啪的声音,林科翻了个身,然后继续睡了。爱德蒙也躺下了,这两天他们只能待在这里。他看着木板门,那边偶尔会飘进来一些雨滴,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必须要快点修好小船,要赶在圣诞节之前出海,这样才能得到救援! 爱德蒙低声咳嗽起来,他看着自己的伤口,感觉到手臂的僵硬和沉重,正好趁着风雨要好好休息,等到天晴的时候,他要加快速度。 ☆、第26章 留言风雨仅仅持续了一天就结束了,爱德蒙在林科的要求下就休息了一天,林科把金银花药丸全部给爱德蒙用了。他在这一段荒岛学习到很多,也成长了很多,最明显的变化是肌肉变得紧了,小腿和手臂也结实了,起码看上去要比在少女号上有力量。 爱德蒙的伤口好的很快,虽然右臂还不能完全自由活动,但是他在第三天就要去去砍伐树木。本来林科要自己去,可是爱德蒙不同意,两人僵持了很久,最后林科还是妥协了。他们下午又去了沼泽,这一次准备的很充分,林科还带了火把和小刀。 因为爱德蒙的右臂不能用力,所以那棵大树他们花了两天时间才砍完运回来,又花了两天时间修补好了小船,然后爱德蒙的右臂也差不多能自由活动了。两人又停留两天天准备了很多食物和淡水,爱德蒙把树林里的野果全摘了回来,林科则烤了几十条鱼,爱德蒙还抓住了一只叫不出名字的动物,它跑得慢,被林科和爱德蒙合力抓住了,然后烤了起来,肉晒干了,然后能盛水的物品都被装上了淡水。两人收拾好一切,又在他们的山洞小屋住了一夜,准备在第二天黎明的时候出发。 这是他们在荒岛上的最后一夜,林科心情既激动又突然生出不舍的感情来,这样一段生活经历,以后想起来也带着难言的心情。爱德蒙的冷峻的面容也缓和了下来,之前他用拉丁文问了一个问题,林科没有回答出来。林科在山洞小木屋里左摸摸又看看,好像在寻宝。 爱德蒙道:“林科,你的国家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很突然,林科的手突然一抖,闷闷道:“那是一个古老很漂亮又很现代的国家,我很喜欢那里的生活,很自由而且不会像现在这样艰难,不过我回去不了……”说到最后语气非常低落。 “我们可以去你的故乡看看。”爱德蒙脱口而出,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接下来的话就没有说出口了。 “不,”林科拒绝了,“我们去不了那里。”现在是十九世纪早期,中国还处于满清政府时期,而且内忧外患,回去能干什么呢? “爱德蒙,我们回到陆地上以后怎么办?”首先他们俩身上每一分钱,而且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如果回到陆地上,爱德蒙一时间不能去基督山岛上找回那些宝藏,他们这段时间还要颠沛流离。而且,林科又看了一眼爱德蒙,他现在已经完全信任自己了吗?愿意带着他去拿那些宝藏了吗?林科仔细回想着以前从书里看来的情节,可是却没有任何把握。他只记得爱德蒙拿到宝藏报了以前的船长对他的恩,又向自己的三个仇人付了仇,最后带着一位印度公主,好像叫海蒂的女孩子一起消失了……他拍拍自己的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三个仇人的名字,隐隐约约记得一个叫做费尔南的人,而且那些复仇的其中的经过,他一无所知。对了,他还有一个未婚妻和父亲,不过好像他父亲死了,未婚妻嫁给他仇人了,叫……什么来着,林科沉思着,啊!突然想到了,“费尔南!”他叫费尔南!他竟然直接喊出来了。 “你说什么?!”爱德蒙突然大声问道,“你刚刚喊了谁的名字?”他对这个名字非常敏感和痛恨,看着林科的目光也复杂起来。 林科一下子清醒过来,“没,我……不是……” 看着林科惊恐的样子,爱德蒙缓和了脸色,“我一时间想到我的一个仇人,他也叫做费尔南。” “你的仇人?”林科呼出一口气,小心的问,“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当然你不说也没关系,嘿嘿……”林科笑了两声,想缓和一下这紧绷的气氛。 爱德蒙沉思良久,然后告诉了林科他以前做水手发生的一些事情,讲到他的父亲,未婚妻梅尔赛苔丝和他的好朋友费尔南,讲述他们在一起的往事,他这样说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冲满怀念。林科仔细的听着,作为一个良好的听众,他听到好笑的事情会大笑起来,听到好玩的事情脸上会发出羡慕的光芒。爱德蒙讲那些快乐的事情的时候,用了一种很快活的语气,好像又回到了他的那些少年时光……最后讲到他最后一次出海,遇到的惊险,他还讲到了他遇到了拿破仑。林科这时候好奇的问了一句,他对拿破仑的看法?毕竟他是因为拿破仑的事情被牵扯到的。 爱德蒙表情立刻严肃起来,面无表情语调充满敬重,“不!他是一个伟大的人!”最后讲到他的婚礼……然后爱德蒙就停下了讲述,他说,“很晚了,睡吧。明天保存精力出海……”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告诉林科所有的事情。 林科也就识相的不再询问,乖乖的躺了下来。 “父亲,愿上帝保佑你!”林科在黑暗中听见爱德蒙的祈祷。心突然就疼了,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死去了。林科刚才听见他说到未婚妻梅尔赛苔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眼神里也看不出什么。林科模模糊糊的想,也许他还思念着自己的未婚妻,可是现实会告诉他这有多残酷。林科翻过身,爱德蒙背对着他,宽阔的挺直的背部,像一座山一样沉稳可靠。林科听见他的呼吸声平缓有力,看来已经睡着了。 林科伸出手,低声念了一句拉丁文,然后眨眨眼,一个有一个哈欠接二连三的来了,他闭上眼睛很快便睡着了。 他没有看到他念出拉丁文的一瞬,爱德蒙的背部陡然僵直,等到林科入睡了,爱德蒙缓缓坐起来,看着林科的熟睡的面容,他面色复杂,眼神里充满着无奈的挣扎。 熹微凌晨来临之时他们就已经驾着小船开始了他们的航行。 小船顺利的往南行驶,因为船上的动力设备坏了,爱德蒙修了半天,连林科都上场了也没修好它,所以两人只能用浆划船。刚开始的时候,林科还动力十足,可是划了半天之后他就不行了,手酸,头晕的。爱德蒙让他休息,林科望着大海,一望无际,渺茫无垠。他们这一叶孤舟像水滴落入海洋无声无息。到了中午,两人随便吃一点,喝一点淡水,然后继续前行。这片海域一个船只也没有。他们到了晚上他们会相互换班睡觉,一人划上半夜,一人下半夜,剩下的人睡觉,因为怕遇到危险,必须要这样轮班。他们这样行驶了三个晚上,都没有遇到过一条船经过。 爱德蒙看不出喜怒,林科却有些焦躁了。 船上的生活极其无聊,活动场地狭小,林科除了能伸展身体,其他的什么也不能做,爱德蒙的那几本书能翻的都被他翻遍了。连自己记忆里的几首流行歌都被他翻来覆去哼了好几遍。甚至他哼起来的时候,爱德蒙也能跟着合几句。有一次他心血来潮跳下了海,说去捉鱼玩,把爱德蒙吓了一跳。等到他上来时,爱德蒙没好气的骂了他几句,还吓唬他说这海里有鲨鱼。林科耸耸肩表示不相信。 爱德蒙一边用干衣服擦他的头发,一边提醒着海里的危险,他说得有理有据,林科反驳不能,只能答应下次不随便下海了。 等到第四天傍晚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艘游轮。那是一艘很大很豪华的巨轮。离他们有些距离。林科远远望着就能感受到它无与伦比的气势,他们惊喜极了。两人加足马力,不要命地划动着双桨,往那艘巨轮靠去。 等到能看清楚巨轮的全貌的时候,林科开始大声呼救! 但是船上没有任何反应,那艘巨轮的速度也很快,两人气喘吁吁也没有追上,眼睁睁地看着巨轮行驶远离了他们。 林科嗓子都叫哑了,爱德蒙也没好到哪里去,可是两人仍然没有被救,还是待在自己的小船上。林科躺在船舱里,四肢大开,胸膛起伏着,他大声呼着空气,累的话都说不出来。两人都是大汗淋漓的样子像两条死狗一样躺在船舱里。过了好久两人才缓过劲来,拍拍手重新振作起来。只要游船经过就不怕了,这条不行,还有下一条呢。 两人查看了一下船上的食物和淡水,发现还能支撑他们四天左右,如果这四天内得不到救援,他们就必须另想他法。 爱德蒙用海水洗了洗脸,然后道:“我们可以的。你先吃点东西,睡一觉,我们上半夜行驶,下半夜就停船休息。” 林科也是这个意思,两人的神经绷得挺紧的,是该好好休息休息。 他点点头,然后灌了自己几口水,又啃了几个野果,那是最后的三个了,林科省着吃,最后一个他准备留到明天吃。爱德蒙看到他可怜的样子,哭笑不得。“你吃吧,等上岸,你想吃多少有多少。” 林科想了想还是没有全部吃完,不然就没有盼头了。 很快就到了夜晚,两人都在睡了,林科模模糊糊感觉有灯光在海面上。他睁开眼睛,看着爱德蒙也已经坐了起来,两人都看见远处有灯光传来,那是商船上的灯光!! 两人不再迟疑,迅速动手往灯光的方向划去! 争分夺秒,两人又感觉到兴奋涌上心头,这次那艘船是停着的,只要他们速度够快,就一定能得救! 近了,近了…… 林科甚至可以看到甲板上的黑影! 那也许是守夜的水手! 林科张大嘴巴,双手卷起来,做喇叭状,喊出声,“救命!” 剩下的声音戛然而止! 突然爱德蒙捂住了他的嘴巴,林科挣扎着,不知道爱德蒙什么打算。爱德蒙低声,“我们要马上躲起来,那是海盗船!”爱德蒙的视力要比林科好得多,他可以看清船上的布置,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海盗的旗帜,那是对周围商船的一种示警!一个大大的骷髅头!要是在白天林科也能看见,可是黑夜中他的视力有限。爱德蒙则因为十四年的牢狱生涯视力锻炼的更好了。 一个激灵,林科冷汗出来了。爱德蒙放开林科,两人又飞快的往后退,想远离这艘海盗船。 可是林科刚刚那一声,海盗船上的海盗好像有所察觉。爱德蒙回头看到甲板上的海盗们在互相张望,但是他们什么也没发现。最后爱德蒙和林科还是为了保险跳进了海里面,等过了好久,没有任何声响传来,他们俩又上了船,继续远离海盗船。等到一切平安无事,两人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湿淋淋的。 林科想起刚才的一幕,还有些后怕。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笑起来,最后躺在船舱里,也不管别的了先睡上一觉再说。 又这样在海上晃荡了两天,他们都没有在遇到过一条船只,食物也所剩不多了,不过有好消息就是他们又看到了一个小岛,这回不用担心会饿死在大海中了。 大海波澜壮阔,海风也凉爽无比,吹得人心头的郁闷之气也散了大半。 上帝还是眷顾他们的,就在爱得蒙想登上那座陌生的小岛上去补给食物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艘商船。而且这艘船也给爱得蒙带来了希望和噩耗。 ☆、第27章 要不是碰到这艘货船,那么爱德蒙和林科就要来一场荒岛余生的挑战了。那艘船是他们在傍晚遇上的,黄昏的地平线沿着海绵慢慢席卷而来,海平面被霞光染红,那颜色色泽鲜艳带着如火的激情澎湃着大海无休止的魅力。 爱德蒙和林科呼叫着,声音急切又充满力量,被甲板上的水手们听见了。他们拿起来望远镜,然后看到了他们俩,那时候林科和爱德蒙已经比较狼狈了。 他们很友好,爱德蒙和林科被接到了他们的货船上,而他们的小船也被带上了这艘船,他们有一个美丽的名字,雷恩号! 这条货船是从加尔各答开出来的,他们要到达遥远的印度,去那里运来美味的香料和烟草,然后要在圣诞节之前返航。他们的目标地是法国巴黎的马赛港。听到这个地方,爱德蒙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他掩饰的很好,没人发现。而船上的水手们听说他们俩的遭遇后,都非常同情。爱德蒙如实的说出了他们俩被强盗带走,又趁着风暴逃出去,却又流落荒岛的故事,当然其中的某些细节被隐去了。爱德蒙神色镇定,语言流畅,故事有理有据,竟然也没人去怀疑。船长是一个年纪很大经验丰富的意大利人,他只是看了看林科他们,就同意他们留在这里了,爱德蒙要回到马赛。林科没有任何意见,爱德蒙还说他们回到马赛会给他们一些报酬,他说自己家里很有钱,因为和家人赌气才来做水手,不幸遭遇了这一切。 水手们都相信了。 爱德蒙和林科终于吃了一顿热饭,感慨万千。 “嗨,艾森,你是东方人吧?印度那里有很多像你这样的人弱小又奇怪。你这把小刀很别致。”一个年轻的水手过来打招呼,他鼻子很挺,肤色黝黑。 林科也笑了,“嗯,我哪里奇怪?”他说得是法语,林科也能简短的回答几句。 那水手突然夺过他手上的小刀,“这刀柄上的花纹是你雕刻的吗?” 林科惊了一下,发现他的神色只是好奇和欣赏,笑道:“你喜欢这把刀,如果你给我十法郎我就卖给你。” 那水手不愿意,“你这把刀不值这个价。” “嗯,那你还给我。”他伸出手,那水手虽然不舍但还是把刀还给了林科。接着有一个年级大约有四十多的水手走了过来。 年轻的喊他,“亲爱的赛思克,你怎么出来了,您的身体好些了吗?” “咳咳……”他咳嗽着,打量着林科,“我听说我们船上来了两个陌生人,就出来看一看。”他对着林科问:“你叫什么名字?”这人虽然身体不好,但是眼神还挺锐利。 林科看着他,这个男人脸色苍白,眼窝深陷,身体消瘦,看来是生病了。他恭敬道:“艾森。” “另一个人呢?”他转过头问年轻的水手,水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那个男人说他会掌舵,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水手,大幅就让他去驾驶室了。” “嗯。年轻人,你能再和我说一说你们的遭遇吗?” 林科只好笑笑,心底却没底,看来这人不好对付啊。 “可以,但是你看,我这幅样子脏兮兮的,我能先去清洗一番,您看可以吗?”先拖时间,拖到爱德蒙来就好了。 那人好像也不能在外面久待,年轻的水手一直在劝他,“亲爱的赛思克,你快回船舱去吧,您的身体不能受凉了,我们回到马赛会立刻为你治疗的。”立刻也跟着劝道,“我晚上会到你的船舱里告诉你我们的传奇经历,给你解解闷的。” 赛克斯被打动了,他被年轻的水手扶着回到了船舱里,正好他进去,爱德蒙就从驾驶室里出来了。啊林科赶紧上前,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爱德蒙听完,又看着赛克斯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不用担心,现在我们先去找地方休息吧。”爱德蒙率先往前走,“大幅已经给咱们安排了住处,今天晚上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林科兴奋极了,“我们几天后能到马赛?” “一个星期后。” “你有什么打算吗?” “先给你买生日礼物。” “啊!”林科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爱德蒙,你、不会来真的吧?我们哪来的钱?”说完,林科就反应过来,他有钱。可是,这样做怪怪的。 爱德蒙停住脚步,回头看他,“当然。”然后他就不再说话了,任林科怎么问,还是沉默着。那个年轻的水手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林科看见他,才停止了对爱德蒙的语言骚扰。 “你的小刀能不能便宜一点?”他还是不死心。林科笑了,这把小刀本来是从他们那条破旧的小船上找出来的,至于刀柄上的图案是爱德蒙暴风雨那几天无聊的时候雕刻的,他拿过来用着顺手,而且这把小刀还帮爱德蒙治疗过毒蛇咬伤呢。所以他是不会卖的,刚才开口十法郎也是知道这个水手不会买。没想到他还挺执着的,林科道:“嗯,我不卖了,小刀对我很重要。” 那水手神色变了,“你刚才是骗我玩?” “没有,我只是不想卖了。”林科和和气气的说。 水手生气了,他想要夺过小刀,又有顾忌。 爱德蒙突然说,“刚才和你一起的人是谁?” “我回答的话,他的小刀会卖给我吗?” “不会。”爱德蒙摇头,“不过你要是说了,我可以给你雕刻一把,就拿你腰间的这把刀,你想要什么图案?” 水手明显动心了。林科却不知道爱德蒙打什么主意,三个人就停在那里了。 水手说道:“他叫赛思克,是雷恩号的副船长,这次出海他因为生病了所以留在船舱里休息。” “他是法国人?” “是的。” “你知道他家住在哪里吗?” “贝加尔德。” “他为谁服务?” “蒙列恩公司。”年轻的水手耸耸肩,“我们都是为蒙列恩公司服务的,蒙列恩先生是这艘货船的船主!” “蒙列恩船主!”爱德蒙叫了起来,他的激动谁都能看出来。 “是的,你怎么这么激动,上帝啊,难道我说了什么胡话使你这样激动!” 爱德蒙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我是听说过蒙列恩公司的事情,所以比较激动。” “唉……”年轻的水手叹气,“听说蒙列恩如今的情况不太好……好像出什么事情了。”水手挠挠头,很困惑。 “怎么回事?亲爱的伙伴你知道什么,可以给我说说吗?我很敬佩蒙列恩先生的品质,他曾经帮助过我。”爱德蒙问道。 “我知道的也不多,我都是听赛克斯说得,他可能了解的比我多。” 林科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他道:“我们可以找一个谈话的地方吗?” 爱德蒙好像才发现他们三还停留在原地,然后他说,“亲爱的伙伴,你愿意到我们的船舱里坐一会儿,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详细的告诉我吗?我愿意给你雕刻很多美丽的图案作为我对你的报答。” “我想要他的小刀。” 林科无语了,这人还真执着,不过爱德蒙拒绝了。“对不起,那是他的物品,我不能答应,你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 水手还是同意了。 三人到了大副提供的船舱。 爱德蒙开始询问,那个水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等到林科都把船舱收拾了一遍,他们的谈话才结束。爱德蒙神色抑郁,闷闷不乐。 水手倒是兴高采烈地走了。 然后爱德蒙突然出来船舱。 “爱德蒙?”林科大声喊道,“这么晚了,你要做什么?” 爱德蒙道:“我去找一下赛克斯,艾森。”因为在船上所有他也叫林科的英文名。 “哎,等等我。”林科也急忙穿上鞋跟着他,“我想起来了,我们还要去给他讲一讲我们的传奇经历呢?”林科边走边打哈欠,眼泪都出来了,脸皱巴巴的,那是困得。 “你不累吗?” “没关系,我们快走吧。”林科拉着爱德蒙的手往赛克斯的船舱走去,那个水手已经详细地向他们描述过船上的构造。林科猜测到这个叫赛克斯的人肯定是以前爱德蒙的朋友,那个蒙列恩船主应该就是以前爱德蒙的老板,也有可能是他的恩人。爱德蒙去找他可能也想打探一下离开这十几年的情况,最重要的两人父亲和未婚妻怎么样了。这是离开的猜测。不过林科记不清楚具体情节,外国人的名字又难记,译文版本还不同,时间久远,他压根就记不住啥了。他突然有了一个无比搞笑的念头,也不知道他穿越的是哪一个译本。这个念头让他打了个冷颤,自己真无聊。 他们到赛克斯那里的时候,他正翻看着一本书。看到离开和爱德蒙进来,便正襟危坐,目光锐利的盯着他们俩。 “你好,赛克斯先生,我是水手辛巴达。”哦,对了,爱德蒙也给自己编了一个名字。 爱德蒙落落大方,林科跟着他坐下了,在一旁的凳子上。 “你是哪里的人?”赛克斯问道。 “意大利水手。”爱德蒙用流畅的意大利语回答,还带着一点土音。 “你的法语也很纯正。” “我母亲是法国人。” “听说你之前是在一艘货轮上做水手?” “是的。” “你能详细的说一下你是怎么从海岛手里逃出来的吗?你的那些伙伴呢?” 林科悄悄拉了一下爱德蒙的衣袖,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赛克斯的眼神,“这位小朋友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他是我朋友,我们一起逃出来的。” “哦。” “您组织好语言了吗?能向我述说一下那激动的场面吗?”海盗都是一群凶猛的人,他们有时候比警察还要可怕,在大海上遇到强盗在逃脱是一件可以向上帝道喜的事情。这就像在陆地上逃脱了强盗的魔网一样是一个奇迹。 爱德蒙开始重复之前他们刚上船说过的话语,更厉害的是他一字不差,就想提前背过的一样,连细节之处也一模一样,林科非常肯定他在瞎编,比如他们是怎么样逃跑的,他说他是趁着海盗船遭遇风暴,船身碰触了暗礁,造成漏水,然后海盗们顾忌不了,他们才有机会逃跑的,又说他们因为抢到一条船,然后被风暴吹到了一座孤岛上,然后就等来了他们。和其他的伙伴失去了联系。这些事情大致是对的,可是细节全然不对。但是赛克斯好像被爱德蒙的述说吸引住了。在爱德蒙停顿休息的时候,他甚至连连催促爱德蒙快点说完。林科只好起身看看哪有水,然后道:“他需要喝水。”赛克斯反应过来,让林科给爱德蒙倒了杯水。 然后爱德蒙继续描述那些惊险刺激的场面,这下完全使其信服了,他道:“你们真是勇敢,上帝保佑你们!”林科不理解爱德蒙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们实情,但是他也不去反驳,反正爱德蒙做这些事情总有他自己的道理。 接下来,爱德蒙开始询问一些岸上的事情,关于法国最近的情况,关于巴黎一些实事,关于蒙列恩公司的情况。爱德蒙问的很巧妙,赛克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询问这些的意图。林科在旁边听着,听着眼皮就打架了,头也一点一点的。赛克斯还在夸夸其谈,他大概是在船舱里闷久了,平时也没几个人来看他,所以很无聊。如今有个人和他聊天很开心很有趣,一下子就来了兴趣,脸色也红润起来。对爱德蒙客气起来,他还在兴致勃勃的述说着这次的航行,他们会带回去多少货物,他们能分到多少福利,而蒙列恩公司也能得到多少利润…… 爱德蒙拍拍林科的肩膀,然后对赛克斯说,“天很晚了,我们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找您聊天,可以吗?” “哦。”赛克斯才注意到有一个小家伙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他不得不止住谈话的兴奋劲,说道:“好的,我明天去你的船舱去。你真是一个聊谈的好伙伴。辛巴达,祝你好梦。” ☆、第28章 第二天一大清早赛克斯就来了。那时候林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爱德蒙和赛克斯小声的说着什么,然后两人就出去了。等到林科真正清醒过来,出去找他们的时候,发现他们正在甲板上,阳光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林科向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去洗漱。说到洗漱,还真是苦逼,这里没有牙刷,只用一些草叶和清水漱口。林科去那边打了一桶水给自己洗洗脸,然后顺便理了理头发,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该去理一理了。”林科自言自语,他摸摸肚子,有些饿了。林科看着其他水手,然后逮着一个人问了问厨房在哪。他准备给自己做点东西吃,这艘船应该不会有什么禁忌吧。 林科摸到厨房,然后找了半天只找到一些干面包和酥糖,林科也不介意,拿着就出去了。他到甲板上递给爱德蒙和赛克斯,两个人聊得很开心,脸上都笑容满面的,林科去的时候两人还在说着马赛的风土人情。 赛克斯拒绝了,他的饭有专门人做。 爱德蒙接过面包咬了几口,林科也找个地方坐下了。他一边喝汤,一边听着爱德蒙和赛克斯的交谈。 甲板上放了很多小板凳,其他水手们都开始各就各位开始了一天的活动。时不时有水手过来给赛克斯打招呼,也有人对着林科他们微笑。船上的人还是很友好的。 赛克斯继续道:“辛巴德,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他已经离开很久了,是一个很优秀的水手。” “是吗?”爱德蒙不动声色,“他叫什么名字?是你以前的伙伴吗?” 林科已经确定了这赛克斯是爱德蒙以前的朋友,不过他已经不认识爱德蒙了。 “爱德蒙·唐泰斯。”赛克斯紧紧的盯住他,“你认识他吗?”爱德蒙反应却很平淡,他摇摇头,甚至还笑着问了一句,“那你的朋友现在怎么样?” “他死了。”赛克斯硬邦邦地说。气氛一下子僵硬起来。 “真是太不幸了!你真是一个很好的伙伴,能记得住你的朋友。”爱德蒙真心实意道。 林科在心里吐槽,看来爱德蒙也是一个演技派,这人表情动作没有一丝不自然的,心理素质过硬。 “呵呵……”赛克斯悲伤,“爱德蒙·唐泰斯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水手,而且他很得蒙列恩先生的器重。当得知他死的消息时候,我们船主还为他举办了葬礼。” “是吗?”爱德蒙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些变化,他似哭非哭,“他的亲人还好吗?我想一个年轻人死去了,若是他有家人,那他的家人一定很痛苦……” 谁知道赛克斯更激动了,“上帝总是这样捉弄人!让好人蒙冤,穷的响叮当,坏人却总能平步青云!财富也积累的迅速!爱德蒙的父亲是一个苦难的人,儿子死了之后,他痛苦不堪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日子过得非常艰难,同时他坚持认为自己的儿子是无辜的,一定会再回来看他的,可是他却得知了自己的儿子死去的消息,悲苦的老人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很快也去追随他的儿子去了……愿他在天国安息快乐!” 此话一出,爱德蒙脸色变得煞白,两颊流露出痛苦,眼眶深陷里面血丝弥漫,好像有泪水,却又干涸似枯井。他转过身双肩猛烈颤抖,林科不知所措,赛克斯也惊讶了。 “我亲爱的朋友,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的故事冒犯了你?” 爱德蒙没有说话,林科道:“辛巴德想起了他的父亲。天底下儿子对父亲的感情总是一致的,他们听到别人父亲的遭遇好像看到自己的父亲的遭遇似的,总是这样激动。辛巴德的父亲在很久之前已经去世了……” 他的解释让赛克斯信服了。他感慨道:“我亲爱的伙伴,你真像一个神父,而不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水手。您对您父亲的感情一定很深吧。” “赛克斯先生,让你笑话了,我父亲他非常爱我,可是我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好好照顾他孝顺他,他现在已经离我而去,留下我一人孤单在世。”爱德蒙说得情真意切,他是有感而发,痛苦的眼神和语气流露出他的无助和怀念还有悔恨。 赛克斯也流下来同情的眼泪,对他表示惋惜并且希望爱德蒙能振作起来。“我刚才听您说,您的朋友是无辜的?他为什么会离开你们,他去了哪里呢,以至于自己的父亲也不能照顾,让父亲遗憾离世?” “唉……”赛克斯叹气,“这件事情要从一次出海说起,故事很长,其中发生的事情我也有些不清楚,您愿意听我述说吗?我的朋友,已经很久没人提起他了,我想应该只有我和我们船主还记得有这么一个朋友吗?亲爱的辛巴德,我的故事很长,您愿意耽误您的时间来听我这个无聊的生病的人来怀念一个在天国的伙伴吗?” “我愿意。”爱德蒙好像回复了他的理智,神情也正常了,“赛克斯先生,您对朋友的友谊真让人感动。我很乐意分享您的故事。” 然后赛克斯就给他讲了爱德蒙之前的事情,他讲到爱德蒙因为参与了拿破仑皇帝的事情而被检察院逮捕,说他叛国然后就被抓进死牢里,关了起来。他可怜的父亲因为思念儿子又没了生机所以开始变卖自己的财物,来维持自己的基本生活。蒙列恩先生曾去他家要把他接过去照顾,但善良而倔强的老人拒绝了。时间过了一年没人知道爱德蒙的消息,都传言他死了,他说他的儿子会回来的,他要在这里等着他的儿子回来。爱德蒙还有一个未婚妻也一直照顾他父亲,他还有一个朋友叫做费尔南,但是老人非常讨厌费尔南,总是不愿意见到他。最后可怜的老人得了肠炎,他开始绝食。他的未婚妻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善良富有同情心,他愿意照顾老人,但是老人拒绝了。 赛克斯说着说着,流出了眼泪,他擦着,然后哽咽着,“最后老人死了,我猜猜他是死于饥饿……” “天哪!这真是太不幸了!!”爱德蒙站起身,嘶哑着嗓子道,他一边在原地踱步,一只手痉挛地抓着盘子,红着眼睛痛苦的嘶吼着,“上帝啊,这真是太不幸了!” 林科突然道:“辛巴德,把你的盘子给我。”他注意到爱德蒙的手指已经出现了血迹,他把盘子捏碎了。 爱德蒙呼吸急促起来,他想要怒号,想要嘶吼,想要跳下海,想要撕碎那些敌人,想要减轻此时的痛苦…… 林科抱住他,“水手辛巴德,我们是在雷恩号上!您家里还有遗产等你继承!” 爱德蒙一震,他身子猛然僵硬,然后他红着眼睛,“你说得对。赛克斯先生,您的朋友实在是太不幸了!他可怜的父亲……太悲伤了!”爱德蒙还是沉浸在悲伤的气氛里不能自拔,林科看他情不自禁的模样,便想让他暂时平静下来。 林科便想岔开话题,他问:“你们的船主蒙列恩先生是一个好人,他一定过得很幸福吧。” “不!不!”赛克斯一连说了两声不,然后他深深叹口气,“蒙列恩公司最近也遭受了打击……天哪!上帝一定是遗忘了我们,就像他以前抛弃了整个人类一样,他已经不再爱听到子民了……” “难道他经营出现状况了吗?” 赛克斯露出勉强的笑容,“他在两年之内失去了五条船,因为这个他赔付了好几笔巨额赔款……因为这些损失大家都知道,所以大家都纷纷赎回自己的钱款,蒙列恩公司举步维艰。我这次出海的时候听到很多风言风语,听说蒙列恩公司有可能破产,但是我相信这是不可能的,困难也是暂时的。如果我们和法老号能平安回到马赛,那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蒙列恩船主一定能度过难关的。他拥有高贵的心灵和完美的品德,上帝总不会亏待每一个对他虔诚信奉的人!中国有句古话,好人有好报!”爱德蒙突然用坚定的语气说,他说得斩钉截铁,就像一个一定会实现的预言一样可靠又让人信服。 林科也跟着拼命点头,他知道谁是爱德蒙的恩人了,想想自己看过的书,最后确定蒙列恩先生能度过难关。 “您放心吧。我们老祖宗几千年的智慧是不会有错的,蒙列恩先生定会逢凶化吉!” “你们这样的好心肠,上帝会保佑你们的。”赛克斯感动地对爱德蒙说道。 “你刚才说到您朋友有一个未婚妻,她最后怎么样了?”爱德蒙又继续问道。 “一个女人,一个未婚夫死去的女人,她能怎么办呢,她嫁给了别人。她嫁给了自己的表哥未婚夫的好朋友费尔南。” “啊!”爱德蒙勾起笑容,讥讽的笑容,“女人啊,你的名字是脆弱!”他念着莎士比亚的名句。 “不,梅尔赛苔丝是一个很忠贞的女人。”赛克斯道,“她一直照顾着爱德蒙的父亲,尽心尽力。她一直等待着爱德蒙回来,很多优秀的小伙向他求爱,可是她从来没有动心过。我曾经见过她几次,她悲伤的面容憔悴,以前的风姿完全不见了。她哭泣着,痛苦着,这时候老人也死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孤单单的,她的表哥照顾她,关心她,最后他向他求婚,那时候爱德蒙已经整整一年没有消息了,所有人都认为他死去了……梅尔赛苔丝又等了爱德蒙半年,然后她没有回来,最后她就带着一颗悲伤的心嫁给了费尔南……” “她等了他十八个月……十八个月啊!”爱德蒙喃喃道,语气说不出的复杂,似乎悲伤似乎痛苦又似乎带着欣慰和释然……“他们最后幸福吗?” “他们婚后一个星期离开他们的家乡了。以后我没有再见过她了……我想她应该是很幸福的。” “为什么这么说?” “我听说费尔南有了军功,又发了财,他们已经过上了上流社会的生活,怎么可能不幸福,听说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呢……” 爱德蒙颤栗了一下,“儿子?” “我是听别人说的,从那以后我没有再见过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爱德蒙的肩膀垮下来,面色煞白,一下子听到这么多不幸的消息,他已经无力承受,他捂着头很疲惫的模样,眼神里全是悲伤和仇恨。不过赛克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没有注意到爱德蒙的变化。 “造化弄人……” “赛克斯先生,赛克斯先生,你需要休息了。”一个声音传来。赛克斯没有理会。 “您说的这个爱德蒙·唐泰斯还有其他的朋友吗?”爱德蒙问道。 “有的。” 赛克斯的表情严肃起来,眼前的这位水手的态度和神态都让他觉得熟悉,他这样关心这件事情,赛克斯又带着怀疑的口气问:“辛巴德,你好像很关心爱德蒙?” 爱德蒙吸口气,刚想回答,林科率先开口了。“尊敬的赛克斯先生,您的这个故事使我的朋友想起了他的父亲,他现在情绪不好,您是不是也该回去吃饭了。您瞧那边已经有人在等着你了。”林科看到昨天的水手端着早餐和汤药在旁边站着。 “我一想到你的朋友这么悲惨,就难过了,你也许会嘲笑我的多愁善感吧。” “你这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爱德蒙生前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他拥有很多的朋友和伙伴,但是你知道现在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因为他的入狱,许多朋友都不再来往了。现在已经十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还有谁再记着爱德蒙。” “真羡慕他有您这样的伙伴。”爱德蒙情不自禁地说。 “赛克斯先生,你必须要回到船舱休息了。”年轻的水手再次重复道。 赛克斯点点头,红着眼睛走了。“我亲爱的朋友,谢谢您愿意听我述说,勾起了您的悲伤我深表歉意。”他还想说什么,那个年轻的水手上来,把他搀扶走了。 爱德蒙却背对着林科,望着遥远的地平线默默不语。林科知道此时他的心情十分激荡和复杂悲伤痛苦,他想劝劝,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便只能默默无言,站在那里陪伴他。 ☆、第29章 爱德蒙在甲板上站了很久很久,他站了一整天,水手们来来往往都表示出好奇,爱德蒙还是笑着打招呼,很平静的模样。但是林科依然可以感受到了他平静面孔下的波涛汹涌和煎熬,因为那毫无笑容的眼和隐藏在骨子里的仇恨以及悔痛在撕扯着他的心。 最后因为船长有事需要他,爱得蒙才离开甲板进了驾驶室。 林科去厨房找了一点东西来吃,他们错过了晚饭,船上一天只吃两顿饭。厨房没人,厨师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林科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只看到一些腊肉和面粉。他看着那些面粉自己动手做了面汤,然后用碗盛着回到了船舱。 爱德蒙还没有回来,林科先喝了完了自己的那份面汤,填饱了肚皮,然后又自觉的拿出书本,开始完成爱德蒙布置的任务——拉丁文作业。那些讨厌的蝌蚪文看久了,眼都会花……林科腹诽道,要是自己回到了现在以自己现有的水平也许可以保送到大学了。他现在会五门语言,除了中文之外还会英语、法语、意大利语和拉丁语,当然只处于会说一些简单的对话上面,不过说出去还很牛叉啊! 哈哈哈……想想突然又来了学习兴趣…… 要是自己真的能回去就好了,可是这样又见不到爱得蒙了…… 唉……林科一边叹气,一边做着作业。 爱德蒙回来的时候,林科已经完成了作业,那份面汤也冰凉了。林科提醒它,但是爱德蒙没有在意,还是把面汤喝光了。 爱德蒙坐在床上,对林科说道:“今天谢谢你提醒我。”林科知道他是指他失态差点暴露身份的事情。 林科嗯了一声,也不提甲板上的事情,“船长让你过去有事吗?” “我们可能要绕道另一片海域去,那里有捷径,他想快点回到马赛港。”爱德蒙说道。 “嗯。那我们可能会提前到。” “我们不回陆地了,我们直接在基督山小岛下船。船长答应了我的请求。” “可是,这经过那里吗?” “如果绕道的话,会经过基督山小岛。三天之后就会到达那里。” “嗯。”林科没意见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到那里吗?” “我知道。”林科脱口而出,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基督山岛上发生的事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我知道那座小岛上有宝藏。而且我知道你也找到了那些宝藏,我们这次去就是搬运那些宝藏。”他一口气把心里所想的全部说出,然后仔细观察爱德蒙的神色。 爱德蒙没有丝毫意外,“你说得对。”这句话很平淡,不带任何情绪。然后爱德蒙不在开口了,林科以为他会问你怎么知道的,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消息,但是爱德蒙什么也没问,神色淡淡的。林科不淡定了,他忐忑不安。 “你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吗?” 爱德蒙这次回答的很快,“也许你是上帝的人吧。”这个回答让林科哭笑不得,但也能看得出爱德蒙根本不在意,他完全就是随口一说,也没有任何怀疑他的地方。 林科说:“我……”话没出口,爱德蒙就打断他,“你不要瞎编理由,也许你有一天会告诉我,我不介意你的隐瞒,但是我介意你的谎言。而且我自己也有秘密,我只相信你不会背叛我,而且我答应照顾你,就一定会给你信任。” 林科默然。 爱德蒙躺在床上,自言自语道:“也许我们会彼此坦诚,也许我们会相互隐瞒……就让时间给我们答案吧……”他的话林科也听到了,心头一震,突然生出一种很荒谬的感觉,这番话好像誓言…… 雷恩号伤船已经改道了,行驶一天一夜后他们已经到了萨迪尼亚,还有一天就可以达到基督山小岛了。 爱德蒙又去看了看赛克斯,在他的船舱里待了半天两人不知道又聊了些什么,爱德蒙回来的时候神色看不出悲喜。 林科没有去,他在背诵着一篇拉丁文诗歌,背诵的生不如死悲痛欲绝,差点想跳海轻生……他怨念丛生,恨不得学小马哥拼命摇晃着爱德蒙的肩膀咆哮着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学习拉丁文?这到底有什么用处啊!! 爱德蒙回来的时候,快被林科的幽怨的眼神给射杀。看到林科这幅模样,爱德蒙笑了,似乎心情好了许多。 他上前揉乱林科的头发,“背诵的怎么样了?” 林科机械的背诵,声调毫无起伏,吭吭哧哧的被送了一段,最后爱德蒙不得在不皱着眉头打断他,“林科,今晚没背诵成功,你不许吃饭。” 林科一听就炸毛了,吃可是他的命门。 他扔下书本,冲向了爱德蒙,却被脚下的小板凳绊了一脚,直接扑到爱德蒙怀里。爱德蒙下意识的抱紧他,免得他摔倒。 “可恶的黑巫师!我背诵不了,也必须吃饭!”林科嘴巴里还念叨着自己的坚持。 爱德蒙本来想将他推开,可是心念斗转间,他手臂一揽,脚步移动,然后他们的姿势就变成爱德蒙坐在床上,林科被他拥在怀里的模样了。 林科还在喋喋不休的要求这自己的权利,压根没发现这暧昧的姿势。他对着爱德蒙有着亦父亦兄亦师亦友的信任,而且自从荒岛上爱德蒙被毒蛇咬过之后,爱德蒙对他就多了一些肢体动物,都是很小的无意识的动作。 林科也发现他们之前这些小变化,但是他们关系因为多次生死遭遇已经变得非常亲近了,毕竟同生共死的感情遭遇是别人比拟不了的。所以林科对这样的变化也没有表现出排斥,相反的他隐隐还有些高兴,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喜欢这样的变化。而且爱德蒙对他越来越宽容,种宽容和之前在少女号上的完全不同。怎么说呢?少女号是的爱德蒙虽然对他也是很好,但总是隔着一层,让他无端的害怕,而现在就算爱德蒙对着他生气表情严肃,也不会让他感到恐惧害怕。因为林科知道爱德蒙是不会伤害他的。 “你和我胡搅蛮缠的时候,可比你学习厉害多了。”爱德蒙笑道,胸腔里传来低沉的笑声,无端的让人觉得性感。 他的笑声让林科从抱怨中回过神来,也看清楚他们这番姿势。他顿了一下,然后不露声色的想脱离爱德蒙的怀抱,可是爱德蒙好像察觉了他的动作,手臂稳稳地环住他,继续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背诵这首诗歌吗?”然后没等林科回答,爱德蒙自己轻声背诵器这首诗歌,林科知道这是一首怀念故乡的诗歌,是一个诗人因为战乱流落他乡,他想回到自己的祖国,却因为种种原因回不去,最后死在了异国他乡。 爱德蒙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他娓娓背诵着,感情真挚自然,林科慢慢被他吸引住了,然后听着爱德蒙的背诵,这首诗歌是一首叙事长诗,风格古典犹豫,爱德蒙背诵的流畅又富有深情,林科看着他的眼睛,好像突然体会到那个诗人流落异乡的忧愁和哀怨,求而不得的遗憾和思念,有家不能回的伤痛,对家人殷切的祝福和想念……就像他一样…… 爱得蒙用富有深情的语调背诵着:“……原谅我生活中不能没有你,原谅我欣赏你躯体和心灵的美丽,原谅我希望永生永世和你在一起……” 林科身子一震,周围好像朦朦胧胧的,他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迷雾中。心微微颤动,宛若凉风轻柔抚弄…… 爱德蒙的手臂渐渐往上,附上了林科的后背,另一只手突然捏住林科的下巴。 林科一惊,感觉到下巴上的火热,然后眼前一黑,爱德蒙的吻就落下来了。落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的,带着安慰,“别哭了……”林科才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他十分尴尬,离开推开爱德蒙,然后擦拭掉自己脸上的泪水。 爱德蒙也有些尴尬,他刚刚是情不自禁,但是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咳嗽几声对爱德蒙说道:“不早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林科心里乱的很,胡乱点着头,率先走出去了。 爱得蒙眯着眼看着的背影,眉目深沉。 ☆、第30章 爱德蒙和林科下船登上基督山小岛,兜兜转转他们又回到了这个小岛。 基督山小岛还是那样的充满生气,成千上万只虫子在鸣叫着,声调单一但是又充满着自然界独有的魅力。那些郁郁葱葱的桃花木和橄榄树像一座屏障一样包围着整个基督山小岛。树叶被海风吹着哗哗作响,发出了许多美好的声音。在远处的斜坡上还可以看见跳跃的羚羊,和时不时穿梭在草丛中忽而消失忽而出现的绿宝石蜥蜴。这个小岛是如此的充满生气,如此的令人满意。林科要佩服把宝藏珍藏在这里的人,选了一个风水宝地。 他们下船的时候,太阳快要落山了,看来他们今晚要在这里。 赛克斯也来送他们,看起来很不舍,“你们确定要留在这里,不回马赛吗?”他再一次确认着。 爱德蒙点点头,“非常感谢您的好意,我们不能再麻烦您了……”他把手里的小刀递给了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年轻的水手,水手接过小刀,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后裂开嘴巴大笑了。“真是谢谢你!我太喜欢这个礼物了!” “这是你应得的,我答应过你的,要给你雕刻一把小刀的。”爱德蒙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马赛见。” “好的,我们会再见面的。我还欠着雷恩号船资呢。”林科笑着接口。那边已经有水手把他们的那条小破船也给放了下来。 船上的号角响起来了,船要起航了! “哈哈……一个星期后马赛见!到时候我们可要好好的喝一杯!”赛克斯突然豪气大笑,然后说道。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作者:小河遥遥 第7节 “一定!”爱德蒙答应。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爱德蒙笑道:“好了!这里是我们的了!”他神色一下子就激动起来,揽着林科的肩膀脚步飞快地往右边一条小岛上走去,林科被他吓了一跳,叫道:“船!我们的船!”还没绑好缰绳,被海浪吹走了可怎么办? “别管他!”爱德蒙大声道:“现在让我们芝麻开门!” 他笑声阵阵,林科被他感染了,也跟着他跑起来。两人气喘吁吁的停在一处大石块面前,石块上全是青苔和藤蔓,覆盖着整个山体,仿佛那块就是山体,根本没有什么洞穴。 林科大声喘息着,爱德蒙则扒开那些藤蔓,他速度很快也很熟练,好像演练过千万遍,很快藤蔓被扒开一大片,露出一个大大的洞口。 林科屏住呼吸,爱德蒙随手拾起一根枯树枝,然后点燃火把——他已经向赛克斯要来了火种。 “先等一会儿,让空气流通后再进去。”爱德蒙让林科也去找木质点燃火把。 两个人大约等了有十分钟左右,然后进去了。爱德蒙走在前面,林科小心的跟着他。第一个洞窟里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些岩石和一些说不出名字的植物,脚底下湿哒哒的。林科跟着爱德蒙走向第二个洞窟。那里比第一个更加黑暗和潮湿,林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鞋子湿透了,他试着把火把朝下,看见了一层绿色的浮游物,看着很恶心,爱德蒙的声音传来,“林科,专心点。” 林科又把火把上移,不在关注脚下,这个洞窟看着也不大,可火把找不到的地方都黑暗如墨,什么也看不见。一个转身,爱德蒙也不见了。 林科一急,叫出声,“爱德蒙!你在哪里?” “我在!”爱德蒙好像觉察到他的害怕,声音稳稳传来,然后手也牵住了林科另一只没有拿火把的手。林科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跟近点。”爱德蒙大声道,洞窟里还有回音。 这条洞窟远比林科想象的要大的多,至少长度很长,他们又走了三分钟的距离,爱德蒙才停下来。 “到了。”爱德蒙道。 他把林科的火把也拿过来,一起照亮着前方。林科看见一个覆盖着一圈铁皮的橡木箱子,在箱盖的中间,有一块银牌,上面还有纹章。箱子被锁上了,锁上还有精美的花纹。但是那些锁已经被打开了。林科上前打开箱盖,然后他愣住了—— 他头昏目眩,心醉神迷,激动的想要大叫!可是仿佛却被卡住了喉咙,无法发出声响。他闭上眼睛,然后又猛然睁开——引入眼帘的是满满的闪着金光的耀眼的金币!林科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拿那些金币,入手冰凉,是实体,是真实的!林科呼出一口气,心脏砰砰跳个不停,爱德蒙站在他旁边笑着,“我第一次看见这些,比你更激动。” “这些都是你的了?” “不,这只是一部分,而且这不是我的,是我们的!” “啊!”林科震惊的无法言喻。 他结结巴巴的毛病又犯了,“爱爱、德蒙,这……还有?” 爱德蒙知道他这个毛病,拍拍他的头,“是的,这是其中的三分之一,而且所有的财富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你和我。”他特别强调出你和我三个字,而后又笑道,“小结巴。”低低的,带着明显的宠溺。 “哦。”林科脸红了,他努力支柱出破口而出的叫声,他真的没见过这么多金币!天哪!而且金光闪闪的晃花人眼。这可以买多少好吃的啊!简直可以吃遍全世界啊! 爱德蒙看他强装镇定,又揽着他去了另一处黑暗的角落,那里也有一个和之前同样的橡木箱子,一模一样。这次是爱德蒙打开它。 林科做好了闪瞎眼的准备。 这个箱子分成两部分,上下两层!他看见了大块大块的为打磨的金条,排列的整整齐齐,极其诱人。第二层要比第一层小,但是装满了宝石珍珠和钻石。发出流光溢彩的光芒。林科伸出手抓了一把宝石,那感觉棒极了!!这货突然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得叫了出来,“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他跳了起来,恨不得绕小岛跑个几圈用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爱德蒙哭笑不得,伸出手臂将他环住,拍拍他的背,“林科,你安静点。”林科的声音震得他耳膜疼,这山洞回音真大。 “哦哦,好好。”林科安静了一会儿,又问道,“这到底多少,换成法郎?” 爱德蒙皱眉想了一会儿,“很多。”他说了我一个数字,林科换算了一下人民币,大约有近百亿!货币兑换爱德蒙早就告诉过他,如今人们使用的货币种类大多是法郎,金路易,双拿破仑币,罗马埃居,皮阿斯特,托斯卡纳里弗尔等,不过人们一般更喜欢法郎和双拿破仑,所以衡量一件物品的价值一般以法郎为单位。林科将法郎又等同于人民币换算,他是按照二十一世纪的法郎和人民币汇率换算的,这肯定不标准,不过却能形象的显示出这笔巨大的财富到底有多么惊人! 话说惊讶过度的话,人反而能平静下来。林科就是这样的,他起码表面上很平静,“我们这次要把它全部带走吗?”这么多,带到他们的小破船上,让人心里没找落啊。 爱德蒙伸出手把他印到眼睛的头发拨开,“不,我们只带一部分,然后我们去热那亚,我们需要换一条船,而且你也需要理发了。” “到了热那亚,我们先吃一顿吧!” “好。” 当晚他们并没有把宝藏搬运到小船上,也没有离开基督山小岛,而是在基督山小岛上度过了一个夜晚。他们点燃火堆,然后吃着从雷恩号上带来的面包和葡萄酒,在岩洞入口睡着了。那些宝藏就在于他们一墙之隔的地方,离开睡前心态已经放平了,他甚至乐呵呵的想自己这算是睡在了金山上,数钱数到手抽筋看来也不是梦。 ☆、第31章 第二天一大早,爱德蒙和林科就醒来了,他们重新整理了金币金块和宝石,然后爱德蒙带走了一部分金币,随后又把剩下的财宝藏好,他们就驾着小船出发了。顺便说一句,雷恩号上有很多能人,一个水手把他们小破船上的动力设备修好了,所以那天黄昏时候,他们就到大了热那亚。 林科和爱德蒙先吃了一顿丰富的大餐,林科吃得饱饱的,而且有些醉了,他喝了整整一瓶果酒。醉了的林科安安静静的,看不出一点醉意,他甚至比平时更加柔顺。他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块甜点,时不时咬上一小口,看起来斯文极了,和一开始迫不及待的吃相完全不同。爱德蒙一开始还没有看出他已经喝醉了,只当他吃饱了,于是他起身招来侍者结账准备走人。晚上他还准备去找一些人打听一些事情,在这之前,他和林科要先去一趟理发店。但是当爱德蒙结账完成准备出去的时候,林科他还是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甜点,好像压根没注意到爱德蒙已经要走出门的身影。 爱德蒙有些奇怪,叫他,“林科,我们要去理发店,你别发呆了。” 林科抬起头,眼神竟然很清醒,他说,“我不走,我还没吃饱。那么大的埃菲尔铁塔我还没吃完呢。”他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铁塔形状的大蛋糕,嘴巴里还发出啧啧的声音。 爱德蒙哭笑不得,走回来,“你已经吃了很多了,我们下次再吃。” “不!我要吃埃菲尔铁塔!”林科坚定的目光紧紧盯着爱德蒙,一副你不给我我就不走的模样。脸颊鼓鼓的,那块蛋糕又塞进嘴巴里了,还咽了下去。 爱德蒙只好搬住他的肩膀,把他带起来,林科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斜靠在爱德蒙怀里,手里还不忘拿着吃剩下的凤梨……爱德蒙才知道他是醉了,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酒瓶,明明只是一瓶果酒。 “好,我带你去,去吃埃菲尔铁塔。”这是什么鬼?爱德蒙皱眉想。大概是一种水果罐头吧,爱德蒙不确定的猜测道。埃菲尔铁塔是建成于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末,所以爱德蒙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爱德蒙半哄着半抱着他走出了餐馆,一出门林科就推开他,然后吐了,接着就瘫软着,抱着爱德蒙的腿,喃喃道:“过桥米线,小笼包,酒酿圆子,老碗面,鱼肉虾饺,湖南臭豆腐,牛肉干,葡萄干,豆腐干,鸭血汤,烤鸭,叫花鸡……好想吃辣条……”偏偏最近学习拉丁文学得入魔,还是用拉丁文说得。 爱德蒙听着他嘀嘀咕咕,把他抱起来,不是环抱着,而是半抱着懒在怀里的姿势,林科还大叫着,“来来!为老干妈干杯!爱德蒙?”他突然眼睛发光,“你吃辣条吗?我请你吃!”说着便去翻自己的口袋,结果翻出来一颗红宝石——那是他离开基督山小岛之前从橡木箱子拿的。他看了半天,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突然把宝石往嘴巴里塞。 爱德蒙阻拦不及时,林科叫了一声,他磕到了自己的牙,脸皱成一团,委委屈屈,“疼,不好吃!”然后就直接往外一扔,宝石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林科还说着,“别担心,我再给你找辣条,它可好吃了……”说着又要翻口袋。 爱德蒙突然头疼,他干脆一把林科抱起来,林科双脚离地,下意识地搂住爱德蒙的脖子,大概是怕摔倒,他搂得紧紧的。爱德蒙呼吸都有点急促,他小心的弯腰拾起宝石,然后径直走进刚才的餐馆,对侍者说,“你好,我的朋友喝醉了,这里有什么有名的客店吗?” “离这里一公里处有一个,叫曼尔德拉客店,在来来往往的旅客心中最有名气。”爱德蒙和林科一进来他就留意他们了。他们的衣服破烂一般,点菜倒是点得又贵又多。他开始以为他们是来吃霸王餐的,老板都让他注意着他们。没想到最后这人不但付清了餐费,还给了他一笔不小的小费。而且侍者又看了一眼他怀里的人,他口袋里还有一颗珍贵的红宝石已经快要掉了。这人绝对是出游的富商,怀里的人也许是他的弟弟吧? 爱德蒙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他不动声色地把宝石往林科的兜里塞一塞,他刚才把宝石拾起来又随手塞进林科的口袋里了。林科一直不老实的扭动,这才露出来。 爱德蒙继续问:“你能帮我找辆马车来吗?”他递给侍者一个双拿破仑币。 侍者高兴坏了,“先生你不用给我这么多的……” 怀里的林科还在嘀嘀咕咕的,声音软软憨憨的,这回换成南方方言了,爱德蒙就听不懂了。“这是你应得的,能快一点吗?我朋友需要休息。”爱德蒙道,他的语气带了点焦急和命令。 “好的,您稍等。”侍者很快离开去找马车了,爱德蒙抱着林科坐下来。林科的身体发热,脸也红了,呼吸也越发凌乱了,看来酒气上来了,嘴巴里还在嘟囔着……爱德蒙却听不懂这醉鬼在说什么,他想自己也该好好的系统的学习中文了。 爱德蒙用拿过桌子上的餐巾给他擦了擦脸,然后又给他一杯水,让他簌簌口,林科很听话地照做了。 爱德蒙等了一会儿,侍者还没来,林科却安静的睡着了。他乖乖的靠在爱德蒙怀里,头发遮住了眼睛,呼吸平稳下来,唇微微张开着,少年的身体修长,此时在他怀里,天真无邪的熟睡着,对他极为信任……爱德蒙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脸,手指往下碰触他的唇,柔韧软和…… “先生,马车来了!”一个声音打断他的动作,也让爱德蒙回过神来。爱德蒙抱起林科跟着侍者走出去,一辆马车已经等在门外了。爱德蒙将林科放进马车里,对着车夫说了客店的名字,然后自己也坐进了马车。 十分钟后就到了客店。爱德蒙付过钱,林科迷迷糊糊的,爱德蒙拍拍他的脸,将他弄醒。 然后两人要了两间房,他还把客店的侍者叫了过来,吩咐他几句。然后爱德蒙将林科放到床上,去给他弄了一桶水,“先洗洗,再说。”爱德蒙看到林科还迷迷糊糊靠在床头,好像摸不清自己在哪,把他拉到水桶旁边,然后脱下他的衬衣,就把他扔到木桶里去了。林科叫了一声,又要跳出来,爱德蒙吼道:“别动!乱动,埃菲尔铁塔就不给你吃了!”这句话还真管用,林科就乖乖地坐在水桶里,让爱德蒙帮他洗头。爱德蒙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就帮林科搞定了,剩下的……他眼神闪了闪,帮林科擦了擦背,然后就让他起来。这时候传来敲门声,爱德蒙打开门,侍者拿来一套新衣服。爱德蒙道谢然后接过并给了小费。 “来,林科,自己换上。” 林科出了木桶,接过衣服,也不换,裤子湿湿的,黏在身上,他一把扯掉了,这条裤子穿了至少一个多月了,已经破烂不堪了。 爱德蒙眼神一暗,转过身想走,却又停下了。林科却径直躺倒床上闭上眼睛了,他还嘟囔着,“怎么这么湿,被子呢?被子呢?烤鸭也没了……”终于捞到被子然后盖上,一会儿就没声音了。 爱德蒙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他又转过来看林科已经睡熟了,但是他的头发还在湿漉漉的滴着水,连被子和枕头都湿了。爱德蒙用食指和中指按捏自己的太阳穴,叹口气,然后拿起干毛巾去给林科擦头发。林科毛毛躁躁的,不耐烦的翻身,背对着爱德蒙。爱德蒙只好一只腿跪在床上,靠近他给他擦干头发。一会儿之后,爱德蒙放下毛巾,用手摸了摸林科的头发,发现只是有点微微潮湿,便又擦拭了几下,大概这个动作有点大,林科受打扰了,头一缩,钻到被子底下去了。爱德蒙瞪着缩成一团除了被子什么也不看不见的林科,恨不得将他弄醒。他从来不知道喝醉了林科这么难缠,真是后悔给他要了一瓶果酒。 最后爱德蒙只好放下毛巾,离开了。 没想到第二天还是林科最先起来的,他起床之后有一瞬间的恍惚,最后的记忆是吃了很多好吃的,然后喝光了一瓶酒,然后……然后就不记得了。他就是那种一喝醉就会断片的人,所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印象。他挠挠头,很快清醒过来,看见房间乱糟糟的,自己呢,光溜溜的,他有一瞬间僵硬了。又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还是记得不任何事情,看看被子里自己的身体,也没发现什么不妥,又看到床上的新衣服,纠结瞬间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高高兴兴地穿上新衣服,嗯,有点大了。不过他还比较满意了,找来侍者,问了爱德蒙住在那里,就去找他了。 林科进入爱德蒙房间的时候,他还在熟睡,可是一等林科靠近他的床,爱德蒙就醒了。他睁开眼睛,眼神清醒而锐利! 看到是林科,他神情缓和下来。 “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头痛不痛?” 林科说道:“我很好,我们今天去船行还是港口?” “船行。”爱德蒙道,他开始穿衣服,是一套新的服装,款式庄重,颜色漆黑。林科觉得爱德蒙穿上这套衣服有点怪异,像一个黑暗里的使者,带着残酷的戾气,有些可怕。 爱德蒙看到林科的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了,我穿着不合适?” 林科点头,“看着让人害怕。” “哈哈……你看着让人想欺负。”爱德蒙笑起来,也不在意。 爱德蒙看林科神色如常,就猜到他肯定不记得昨晚喝醉后的事情了,他也不提,只是道:“你把宝石收好了没?” “在这呢。”林科随手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今天要用它买很多吃的。你想吃什么,我请。”这句话说得底气十足,就差在脸上写上我是土豪几个字了。 爱德蒙想了想,“辣条?” “什么?”林科傻眼了,那目瞪口呆的模样,让爱德蒙毫不犹豫的弄乱林科整理好的头发,“那是什么食物?你可以慢慢说给我听,用拉丁文说。” 林科神色纠结了,他也想到肯定是自己喝醉了乱说的,但是他还是简单的给爱德蒙描述了一下辣条。 爱德蒙神色安详的听完,也没有做任何评价。林科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又开始怀念起这种便宜又好吃的食物了。 他们先吃了早饭,然后就去了热那亚最大的船行。爱德蒙在船行里很快选好了一艘小游艇,但是老板告诉他,那是为一个英国人订购的,他已经缴纳四千法郎的押金。爱德蒙没有犹豫,他立刻出价六千法郎,最后得到了这艘小游艇。因为爱德蒙出手阔绰,老板好意为他提出拉一帮水手,爱德蒙拒绝了,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要求老板再让工人帮他制作一个秘密的柜子,他给老板说了柜子的尺寸,然后就离开了。因为老板说大概晚上才能做好,所以爱德蒙和他约定晚上七点的时候来取货,开走小游艇。 买好游艇之后,爱德蒙和林科就去了一条街道上,这时候圣诞节的节日气氛已经很浓厚了,街市上随处可见喜庆的圣诞树,虽然天气冷,但是阳光充足,所以也感觉的不到刺骨的寒,倒是节日的喜悦让每个人的脸上都笑眯眯的。 爱德蒙和林科找到了一家理发店,然后进去了,等到再出来的时候,两人的形象又变了。林科头发短了,五官都露了出来,干净利落,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涩。爱德蒙发型倒是没变,只不过是剪短了,不过把胡子刮了,露出了光洁的下巴,整个人也年轻不少。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想起他们第一次剪头发的情景来,然后他们笑起来。 这次林科真心实意给了爱德蒙一个评价,“很帅,很有魅力!” “你也是!” “哈哈哈……”两人又都一齐笑起来。 随后他们去了一家犹太人开的珠宝店,卖掉了林科的红宝石,得了两万法郎。林科拿着这些钱,把他们装进钱袋里,走路叮铃铃响,随后他又把钱放在了爱德蒙身上。然后就开始吃吃吃……他们闲逛了大半天,等到累了也吃饱了,两人就回到了曼尔德拉客店。两人休息一下午,准备晚上去取回游艇,然后起航去基督山小岛运回他们的宝藏。 ☆、第32章 他们在第二天傍晚到达了基督山小岛。 基督山小岛平静如初,爱德蒙和林科没有耽搁,上岸之后就去搬运宝藏,他们来来回回搬运了两次,才将它搬完。然后他们就待在游艇上野餐。林科买了许许多多的食物,丹麦咖啡,德国的白兰地,法国的红葡萄酒,西西里的菠萝,撒丁岛的凤梨,罗马的冰茶,英国的香橙,还有突尼斯的小蛋糕和比利时的牛肉干…… 爱德蒙和林科在基督山小岛带了两天和一个夜晚。爱德蒙是为了更好的驾驶游艇,一直在这片海域里航行。林科则也在一旁学习如何驾驶游艇 他们在第二天傍晚出发去了利沃纳。爱德蒙和林科都需要一个通行证,换句话说,他们在这个世界上都是黑户,法律上他们都不存在。他们需要身份证明,也就是护照。 爱德蒙在热那亚的时候已经打听到在利沃纳有人可以帮助他们弄到身份证明。所以他们在去马赛之前必须要弄到护照。因为马赛港口经常会有宪兵开着检疫艇对过往行人进行检查,要是外来逃犯或者黑户,则会被带到法院说明情况。 利沃纳离基督山小岛不远,所以他们在凌晨时分抵达了。到达利沃纳之后,他们并没有立刻找到可以帮助他们的人。而是去找了一间裁缝店。因为他们出手阔绰,所以得到了最亲切热情的服务。两个人在那里定做了两套衣服,并相约第三天傍晚来取。在裁缝店他们还得到一个消息,是关于海盗的。裁缝店的雇员在讨论着科西嘉岛上的海盗有多么的猖狂,他们说那伙强盗逮住了土财主的女儿,让他交赎金,但是因为赎金交晚了,然后就撕票了。他们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害怕和同情交织着。接着又有人提起海上的强盗们——海盗。他们说最近好像有一伙海盗和英国皇家海军交火了,双方打得火热,场面十分残酷,那片海域都染红了。有人问,为什么英国皇家海军会和他们交火,因为海盗是在公海上航行的,各国对此都是默认的,虽然打击但是不会这么大手笔。那些人神神秘秘地说好像是因为海盗绑架了他们的一个侯爵,两方人马才开战的。这其中的事情就多么了,有人马上咋舌,那些海盗可真大胆,连贵族都敢绑架,有人又不屑道,说是胡扯,也许英国是想染指公海,所以派出一队海军先试试水,结果遭到了海盗,两方人马一言不合打起来了……众说纷纭,其中的弯弯道道谁也无法弄清。“那最后是谁赢了?”林科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皇家海军赢了。”那人回答道,看样子他很自豪,“不过海盗头头好像逃跑了……” “听说英国政府还悬赏十万英镑寻找他呢。” “要是让我知道他的消息,我可见发财了!” “你,你要是找到他,你还有命吗?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另一个嗤笑道。 “你!哼!就你敢?” “你们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林科又问道。 “大名鼎鼎的道格拉斯杰克,在海上讨生活的人都知道!”说话的人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大约三十五六岁左右的人。 道格拉斯杰克!爱德蒙和林科对视一眼,看来都知道对方所想。果然就是他们遇到的那个杰克船长!那斯蒂文怎么样了? “你们的消息好灵通,有人参加了这场争斗吗?” “就在前一个月报纸上都是这个消息呢?铺天盖地的让人招架不住……最近好像消停了,只有几家小报还报道。”那人说完还叹着气。 然后几个人又感慨几句,就散开开始干活了。 爱德蒙和林科也沉思着离开了这里。 路上林科问道:“你觉得那是杰克?那斯蒂文还”林科停住了脚步,好像自言自语,“他还活着吗?”斯蒂文也算救了他们,虽然这次那场灾祸因他而起。 爱得蒙睿智的额头也皱着,“他应该是一个贵族。” “你的意思是他就是那个英国皇家海军要救的人?”林科仔细回忆着与斯蒂文几次的交往情况,觉得他是挺高贵神秘的,可是他不是说自己是法国人吗? 爱得蒙耸耸肩“这是我的猜测而已。” 林科还在独自琢磨着,直到爱得蒙拍拍他的头,他才挪动脚步开始走路。这人一开始思考,就不会做别的事情了,单线条生物。 他们去了一家咖啡馆。 林科坐着喝咖啡,爱德蒙出去了,林科知道他应该去和那些人碰面。那些人的身份林科弄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林科在咖啡馆做了一下午,听着咖啡馆里悠扬的贝多芬的音乐也挺舒服的。爱德蒙在咖啡馆关门之前回来了,林科看他神色挺好,知道事情差不多了。果然爱德蒙对他说,“我们先找一家旅店,明天可以拿到它。” 林科点点头,跟着爱德蒙出去了。 第三天傍晚他们从利沃纳出发赶往马赛,这次要回到爱德蒙的家乡了。爱德蒙手持英国护照,护照上的名字和头衔是威尔默勋爵,而林科则是他的客人,一位来自中国的少年,护照上的名字就是他原本的名字。 在经过伊芙堡监狱的时候,爱德蒙表现的非常平静。而林科想起来他们也是在这片海域遇见的。这时候又回到这里来,他们前前后后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想想这人生还真是奇怪,任谁也想不到他会穿越到一本书里来,这样算起来林科已经在这个世界待满一年了。他已经能很好的适应这个世界了。 他们进去马赛港很顺利,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爱德蒙下了船,动作飞速,他心情非常激动,一点也没有平日的冷静自持。林科跟着爱德蒙走过卡拉毕尔街。爱德蒙健步如飞,林科小跑着跟着他,爱德蒙这时候已经完全抛却了他冷静的面具,露出了悲伤欲绝的神情。 他在一所房子下停下来,久久的站立着,不发一言,肩膀剧烈颤抖,发出绝望的嘶吼。然后有人过来,爱德蒙询问里面是否有空房间,希望能进入观看一下,大概是他神情太过悲伤,以至于老板同意了他的请求。爱德蒙进入了一间小屋,按照林科的观点来看,这房子已经很破旧了,里面墙壁都斑驳了。里面没有人在居住过的痕迹了。爱德蒙却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他浑身颤抖,肌肉剧烈抖动,神情可怕,老板摸不清头脑。林科看爱德蒙的神情就知道这是他父亲生前待过的地方,也是爱德蒙从小到大的家,他抿抿嘴,悄悄地把他们请出去,然后自己也出去了,留下爱德华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 林科在外面和他们交谈着,看来这群人民风淳朴,对爱德蒙充满了好奇。他们询问着,但是林科一律打着哈哈,不说任何事情。林科给他们几个金币,问了十几年前的事情,但是他们都表示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都记不清楚了。 他们又胡扯了一会儿,最后爱德蒙出来了。林科仔细看着他,爱德蒙已经收拾好情绪了,至少面上是看不出一点痕迹。 他也问了一些往事,然后表示要出资买下这栋小楼。 老板表示很惊奇,因为这栋小楼历史很久了,但是爱德蒙出价很高,老板很高兴的就卖了。 爱德蒙当场就交了钱,然后老板也拿过来的公证材料。 爱德蒙又去那间房坐了一会儿,林科也乖乖的坐在那里,不发一言,以沉默陪伴。 他们出来的时候,爱德蒙手里拿着一个红钱袋,他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好。走到一楼某处的时候,停下脚步,突然问那里的人,他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卡德罗斯,问他去哪了,然后得到了他的新地址,在贝尔加得的大道上开了一家小客店。 这一天过得有些失落,爱德蒙回去之后沉默良久,直到睡觉前,也没有在露出笑容。 尽管大街小巷都充满了圣诞节的气氛,但是这样更衬托爱德蒙的凄凉。 ☆、第33章 离圣诞节还有五天。可是人们的心潮已经浮动起来,随处可见庆祝活动,大街上人来人往,这几天马赛市已经取消了宵禁。许多人半夜了还在大街上酒吧里剧院里咖啡馆里消遣。 爱德蒙和林科在旅馆已经住了一个星期了。 这在期间爱德蒙的心情已经恢复平静了,他甚至还邀请了雷恩号的赛克斯吃饭了。然后托他给了船长他们的船资。 在这一个星期里,爱德蒙上午的时候都会出去打听消息,他会在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回来,林科则自己出去闲逛,街道上圣诞季各种活动层出不穷,各种庆祝活动也搞得有声有色的,林科还自己去了剧院看了几场莎士比亚的喜剧,那感觉好极了,他几乎觉得自己也有艺术细胞了。 爱德蒙回来之后他们会一起吃晚饭,然后林科就会乖乖地待在爱德蒙的房间里学习。爱德蒙对他的要求不但没有放松反而越来越严厉了。 以前写作文的时候如果有些语法错误,他打着哈哈也就过去了,如今一个标点用得不对,也要重新写一遍。几遍之后林科也烦了,但是他又不能和爱德蒙吵架,他觉得爱德蒙太苛刻了。 于是他就沉默,不管爱德蒙叫他做什么,他也不辩驳,就是做,但是总是做的不好,爱德蒙也发现他的消极对待了。林科生气也不明说,他默默地独自一人抿着嘴唇,垂着眼脸,也不去和你争辩,但就是不好好合作,典型的非暴力不合作。 爱德蒙这时候总是哭笑不得,想生气又舍不得。 在林科一天都没有和他说过话的时候,他总算妥协了一点,对待林科要求并没有减低,但是对待他的方式更加柔和温柔,林科写错的时候,他也不是严肃冷酷的指出来,而是默默的给他改正,然后再给他讲解。最后又给他带来了许多甜点,这样几次之后,林科也就不好意思和他闹了,觉得是自己过分了,人家是为了他好,自己反而不识好歹,所以他以后更加认真了。 爱德蒙算是明白了林科这人吃软不吃硬,要哄着来。 爱德蒙有时候也会和他说说自己自己这一星期做的事情,不过都是轻描淡写的大致提一下,没有详细告诉林科他的计划。 林科一开始是不介意的,但是时间久了,林科突然觉得自己这样非常不对,他不应该漠视这些。于是有一次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他直接问了,问他以后的打算。林科问的含糊,可是爱德蒙回了两个字复仇!这两个字包含了他所有的心声和受过的苦难!这声音像是上帝的雷霆之怒,带着无法言说的恐怖力量来颠覆人间! “……能和我说说以前的事情吗?”林科的声音涩涩的。 “你想听?”爱得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他看着林科的眼神是柔和的,并不像刚才说出复仇两个字时候的锋利和骇人! 林科点点头,一副我想听故事的模样。爱德蒙笑了,原来他并没有打算要告诉林科全部的事情。不过,现在……他看着林科清秀稚气的面容,沉思半响。最后吐露了自己的秘密,他说了那些往事,不过对监狱生活一笔带过,如今他说他想要复仇,找到自己的仇人,然后让他们也感受一下他当时的痛苦。 林科表示明白,他知道爱德蒙还是隐瞒了一些,但是那又怎么样?为什么要把别人的伤口撕开来呢?只要他愿意说那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信任。而且他听着爱德蒙诉说的时候也明显感受了他的痛苦和挣扎。原来读书的时候只是当爱德蒙是书本里的一个虚拟人物,如今自己已经参与到了这些事情中,原来所有的爱和仇恨都是真实可感的,所有的挣扎和无望也是具体可感的,所有威胁和死亡也是真实的。 他带着极大的同情和心疼抱住了爱德蒙,他在这个世界上孤独一人,而爱德蒙是唯一一个为他着想的人。林科想到这里,甚至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一种感情正在他心底发酵,可是那是什么样的感情他还没弄清楚。 在距离圣诞节只有三天的时候,爱德蒙已经不再留下林科自己独自出去了。他带着林科一起行动,不过他们纯粹是出去吃喝玩乐。爱德蒙告诉林科,等到圣诞节过去,他会去找卡德罗斯,如果林科愿意跟随的话,也可以一起去。其实按照爱德蒙私心里想,他是不愿意林科搀和到这些仇恨的事情中,他希望林科永远能保持善良带着些稚气——他对林科的感情也很复杂,有着对自己兄弟的疼爱,也有着对待学生的严厉,有着对同伴的信任,更有的时候还有着对情人的宠爱,对,就是对待情人的宠爱。这种感觉让他很迷惑,爱德蒙一向是果断冷静的,他甚至某些时刻还可以说是残忍冷酷的,但是对着林科他总是柔软的,这种感觉很奇妙。爱德蒙想到梅尔赛苔丝,他的未婚妻,可是现在想起来,他已经记不清她的面容了……那些艰难的岁月里,是仇恨支撑着他努力的活下去,仇恨的力量如此的强大,以至于他竟然很少想起梅尔赛苔丝……他这几天也打探着她的消息,知道她过得很好,他甚至不是仇恨而是欣慰。 他想着那次林科喝醉的神态,那时候他沉寂了十多年的欲望竟然苏醒了!那一刻的震惊不亚于他得知了自己入狱的真相!那种不可置信和无法掩饰的震颤差点让他当场失态!爱德蒙开始思考…… ☆、第34章 街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法国人天性浪漫,所有的节日都染上浪漫的色调,比如大大小小的餐馆咖啡店糖果店裁缝店珠宝店零食铺水果店总是点缀的创意十足,让人乐不思蜀。林科自从出来已经买了许多东西,大部分是吃得,也有少量的工艺品和摆件。他以前不过圣诞节,如今发现这个节日也是很有趣的。那么多人都为同一个目标奋斗,为它欢喜高兴载歌载舞。 家人团聚在一起,就像中国的春节一样。这样一想,他还挺想自己的家想念自己的亲人。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方,林科摇摇头摆脱掉那些失落的情绪,又裂开嘴巴让自己开心起来。他握起拳头大喊一声然后朝着美食进发! 林科带了很多钱币在身上,还挺重的,他买了一个钱袋,然后挂在腰间。但是他忘了在这个世界也是有小偷这种职业的,所以他这种可耻的有财外露的行为当然是小偷的首选目标。其实小偷已经跟了他一路了,但是因为爱德蒙在他身边,才一直没有动手,这不因为人群多,他和爱德蒙挤散了,小偷立刻下手,趁着人流撞到了林科身上,林科还傻乎乎的跟人道歉,而且当爱德蒙重新找到他的时候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直到他看到了腊牛肉准备买的时候,才发现他的钱袋不见了。林科找遍全身也没找着,爱德蒙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直接替他付了款,然后和他说起他被偷盗的事情。顺便还给她普及了一下小偷这种行业的历史起源和屡禁不止的原因。林科听完,不禁感慨万分,看来全世界都一样啊,真是行行都有门道,可是这该死的小偷! 林科郁闷坏了。爱德蒙看到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便要带着他去一家杂货铺,爱德蒙说那家铺子是他小时候经常光顾的,里面有很多小玩意儿。 林科也来了兴趣,两人绕到另一个小路上去,人减减少了,走了五分钟左右,对面跑来一个男人慌慌张张的,大叫着:“躲开!躲开!快躲开!”爱德蒙一把拉住林科靠在墙边,那男人像一阵风一样从他们身边飞过。接着后面又冲过来几个人,穿着宪兵制服,也叫嚣着:“让开!快让开!该死的!!”林科刚刚准备正常走路,那些宪兵已经冲到面前了,林科躲闪不及,已经被他们撞到了! “小心!”爱德蒙刚要救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跑在前头的一个宪兵撞到他之后,快速的说了对不起,然后说要去追赶逃犯,然后就跑远了。其他几个也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拐角处了!他们连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说就消失不见了。 林科胳膊,面色不虞,爱德蒙看了看他的手臂,没有伤痕,也没有淤青,没受什么伤。但是爱得蒙的脸色铁青,他看着那群宪兵离去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周身有一股暴虐的气息。林科小心翼翼地叫了他好几声,他才转过头摸摸林科的头发,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林科没有听清楚,不过他却无端打了个冷颤。 发生这样的事情,即使外头依旧热闹非凡,不过他们也没心情去玩耍了,于是两人就回旅馆待着了。 回到旅馆的时候,爱德蒙提议去泡温泉,两人一拍即合。 泡温泉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情,林科在温泉里睡着了,最后是爱德蒙将他抱回旅馆的,而不知道是不是温泉太舒服了,那天晚上林科还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场景像温泉一般火热。他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该换洗内衣,也就按下不提。爱德蒙和林科一直在旅馆待着,他们把自己的房间装饰的犹如家一样舒适,而且爱德蒙还请了一个厨师,专门给他们做饭。厨师是从意大利请来的,据说给很多意大利亲王做过料理,林科也是佩服他的手艺,顿顿吃得香,最后发现自己胖了,之前在小岛上做的努力全白费了。大概因为吃得好睡的香,阳光也晒得不多,所以脸色红润,皮肤也水润的,白皙透明。吃饭之前林科都告诉自己不能多吃,要适量适量,不然自己的肌肉要全没了,可是一到餐桌上,就像被丘比特的黄金羽箭射中一样,完全不能自拔,只想吃吃吃!事后又摸着自己的鼓鼓的肚子后悔。他发现自己如今就和他那个老说减肥的老妈一样,都是吃完了这顿再说,然后就一直期待下一顿。 他记起那次泡温泉,看见爱德蒙威武高大健美的身体,在对比一下自己的,一股自卑感油然而生。于是林科决定要锻炼,但是才早起跑了一个小时的慢跑,然后这孩子就放弃了。他决定还是等自己成年以后在和成年人比身材吧。这也是对对手的一种尊重,当然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他是不会和别人说的。 林科不光会吃,还会做。他跟着厨师在厨房里待了两天,终于学会做了意大利菜,他以鱼肉牛肉海鲜等为原料,然后配上意大利香草和其实黑醋,做出了一盘意大利披萨,然后配上白葡萄酒,拿到爱德蒙面前献宝。爱德蒙很给面子的吃了一半,然后赞不绝口,甚至说林科可以开一间餐厅。这赞美给了林科极大的鼓励,他甚至在余下几天都闷在厨房里,捣鼓菜肴。他最喜欢的当然还是中餐了。首先是自己一直想吃的,糖醋排骨和油焖大虾。在旅馆的小厨房里林科还让人买了很多厨具和食材。他准备大秀厨艺,可是事实总让人郁闷,虽然林科材料准备的很充分可是实战经验不足,等到他的糖醋排骨和油焖大虾出来的时候,已经黑漆漆一片了,这时候林科无比想念二十一世纪的新科技,天然气和电气。不过林科没有气馁,他还是决定先从简单的做起,这时候吃货的天赋就显现出来了。他还是先做了自己最拿手的酸辣土豆丝,这土豆丝完成的非常漂亮,连意大利厨师尝了一口,也很给面子的没有吐出来,虽然看那厨师的眼泪汪汪的,那是因为厨师不吃辣只吃甜的,他忍着火辣辣的滋味给了林科一个逃离的背影。 林科重拾了自信,再次拿出食材开始做油焖大虾。 最后这次做出来的成品虽然不能说色香味俱全,可好得能入口了。 于是晚上他们的晚餐就是这两道菜,爱德蒙倒是能吃辣,他挺喜欢林科做的中餐的,不过他平时口味很淡,不吃甜食。没想到却喜欢吃辣的。林科是什么都吃,酸甜苦辣咸只要好吃只要能吃,他就没有不高兴的。在浪费了很多食材和厨具之后,林科总算做成了红烧排骨和蟹黄酱鸭还有油焖大虾。这倒是很不容易啊! 等到圣诞节那晚,林科则一大早就泡在厨房里,他和意大利厨师两人合作,终于准备了丰富的圣诞节晚宴。然后爱德蒙林科还有意大利厨师三人一起享用了这道大餐,共度圣诞。 当晚林科又喝醉了,爱德蒙也有些微醺。 爱德蒙将林科扶回房间,将他放在床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林科絮絮叨叨的和他说起很多往事,比如自己小时候很调皮啊,虽然没有上房揭瓦可是捣蛋吵闹倒是不好,老妈整天恨不得将他关起来防止他作恶。然后上了幼儿园,整天都有人去他家告状,爸爸气得不给他饭吃,谁知道上了小学反而乖顺起来。每年都得奖状,是老师眼里的乖宝宝,别人家的孩子,爸爸妈妈这时候高兴地合不拢嘴逢人便夸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家儿子人见人爱车见车载。林科讲到这些的时候,整张脸都笑眯眯的,全身都暖洋洋的,那样子可招人疼了。 爱德蒙沉默地听着,最后林科讲累了,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爱德蒙抬起身子看着烛光下的他,神色渐渐迷离,他的头越来越低,最后吻上了林科的眼睛,然后往下移到他的嘴唇。林科的嘴唇因为喝了酒,鲜艳欲滴,爱德蒙头昏脑涨思绪不受控制,一开始只是贴着,但是越吻越深……林科皱着眉头,他头歪了歪,大概是梦到什么,发出轻微的呻吟,也给了回应……爱德蒙浑身一震,几乎不受控制,最后林科呼吸不顺,翻身朝里。 爱德蒙才停下动作。他看着林科,面色几经变换,眼里风暴乍起,最后他连续几个深呼吸,他慢慢的拍拍自己的头,虽然带着懊恼,可是眼神沉溺着却又像清醒着,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林科,这一眼极其深刻,林科睡着了仿佛也有感觉,他不安的往里面缩了缩。 爱德蒙好像下了什么决定,这个决定如此之重要,能影响他一生!也影响了林科的一生! 然后爱德蒙低声说了一句话,最后他慢慢站起来把被子盖在林科身上,然后自己也躺下了,躺在林科身边,听着林科的呼吸声他闭上了眼睛。 ☆、第35章 林科醒来的时候发现爱德蒙在自己身边,不过他也没有在意,他们毕竟很熟悉了。就是现在他有些为难,昨晚不知道做了一个什么奇怪的梦,梦里感觉很舒服,可是醒来却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感觉了。 圣诞节已经过去了!下面的日子就是要忙碌的日子了。 爱德蒙还在熟睡,眉头没有紧紧皱起来,爱德蒙的脸色非常苍白,林科猜想是他在死牢里的十几年没有见过阳光的缘故。其实爱德蒙非常英俊,他的眼睛深幽,闪烁着睿智的光彩,鼻梁高耸,五官立体,肤色极为苍白,四肢健康有力,一举一动之间极富魅力。 大概是林科的目光太过热烈,爱德蒙也醒了。 “早,亲爱的宝宝。”爱德蒙开口。 林科也笑着回答,“早,亲爱的贝贝。” “你今天真帅!贝贝!” “你也是,宝宝。” 两人互相开着玩笑,然后一起笑着起床了,林科先爬下床,他要越过爱德蒙的身体才能下床,他无意识的翻身到爱德蒙身体上,然后半个身体朝着床下找他的鞋子。 爱德蒙眼神幽深,一只手也慢慢抚上他的背,林科觉得痒,然后他笑着回头,“你今天还要吃辣条吗?”昨晚吃饭的时候他还记得爱德蒙问他,什么时候把辣条做出来让他尝一尝呢? 没想到爱德蒙眼神一凛,突然伸出手抱住他,一个翻转林科就与他面对面。 爱德蒙眼神漆黑神秘,里面蕴藏着无尽的感情! 林科突然口干舌燥! 他感觉到了不安,爱德蒙的手捏着他的肩膀,越来越紧,爱德蒙的面容也离得他原来越近,他们的呼吸相互交错,亲近可闻,呼吸也急促起来。林科看见了爱德蒙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和痛苦…… 突然爱德蒙将他推开! 然后翻身下床了,离开了! 林科默默待在床上,然后摸摸自己的脸,热得发烫。他连续几次深呼吸才制止这狂乱的心跳。 林科跳下床,拉开窗帘,外面的天气非常好,喜庆的气氛还没有完全丢弃,有的人还沉浸在昨晚的美梦中。 圣诞节过后,是人们开始工作的日子。 爱德蒙决定去找卡德罗斯。 他先去了一趟市长那里,虽然已经从法利亚神甫那里得知了真相,但是他还是要去那里看一下自己的卷宗,而且他还想知道自己逃离伊夫堡监狱之后,监狱那边的人是怎么说的。最好找到一些纸质证据,以便自己做下一步部署。最重要的是他需要详细得知蒙列恩公司的情况,没有谁比一个市长更了解一家公司的情况了,况且他还知道市长也是蒙列恩公司的债权人呢?一个债主是最关心自己的财产情况的。 爱德蒙装扮成一个银行家。 他没有让林科和他一起去,最近林科有些躲着他。 虽然还一起吃饭和学习,但是林科的眼神总有些躲闪,两人相处的时候总一丝尴尬在蔓延,明明下一刻还是笑着的,可是下一刻两人就会不自在的停止笑声。爱德蒙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他想自己需要慢一点,这样的速度也许会吓坏了那个少年。 爱德蒙出门的时候,碰到了林科。 “你要出去吗?”林科讪讪的问。 “是的。你今天要去看莫里哀的戏剧吗?”得到了林科的肯定回答,爱德蒙接着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等我一起回来看,当然,如果你愿意自己欣赏的话,我也不勉强。” 林科嗫嚅着,“我等你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爱德蒙沉吟,“下午,你先看看这本书。”爱德蒙又回到房间,一会儿之后他拿了一本书递给了林科。 林科看了看书名,头都大了——《几何原本》! 林科捧着它,觉得自己捧着高考试卷,那感觉真是酸爽。 爱德蒙对他点点头,然后离开了。 林科手里拿着烫手山芋,想扔掉又不敢,只得捧回房间,然后翻了翻,却看得头昏脑涨,简直想重回娘胎,这该死的! 等到爱德蒙回来的时候,林科已经头枕着书,呼呼大睡。 爱德蒙将他叫醒,两人先去吃了晚餐。最后爱德蒙回房间把一沓文件给小心的收藏起来,他把文件和一些宝石钻石放在一起。他们的宝藏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还在他们的小游艇上的保险柜里。小游艇被爱德蒙放在一处安全的地方,他还找人看守着,另一部分主要是金币,爱德蒙则又定制了一个保险柜然后放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样做是很冒险的,其实一开始林科是想让他放在自己房间里的,这样他每天醒来都能感受到我是土豪的幸福感,可是当他睡觉前一想到那么的金子放在自己的房间里,要是自己睡着了有小偷进来了或者有强盗进来了,那该怎么办,他是要钱呢还是要命呢?他一会儿爬下床去看看保险箱还在不在,一会儿又爬上床睡觉,疑神疑鬼的,那个夜晚都没睡好。第二天顶着黑眼圈,让爱德蒙把箱子搬走了。唉……他果然不是富人的命! 林科看着爱德蒙的动作,突然道:“你能把文件给我看一下吗?这就是你今天在马赛市长家里拿来的?” 爱德蒙闻言一顿,然后把文件递给他。 林科仔细的翻看着,使用法语写的,现在的他已经对法语不陌生了。文件有好几页,上面都盖着鲜红的章。 林科一眼就看到最上面的一份。在爱德蒙的姓名底下有一个括弧列着他的罪名:唐泰斯拿破仑党分子,曾负责协助逆贼自厄尔巴岛归来。应严加看守,小心戒备。在这几行字下面,还有另一个人的笔迹写着:“已阅,无需复议。”最底下的签名是诺瓦蒂埃维尔福。然后林科又翻了翻其他的文件,发现了那封告密信,判决书,莫雷尔的请愿书,维尔福先生的按语,还有判决书。 林科心情很复杂,就是这些让爱德蒙在死牢里待了十四年!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十四年! 林科气得发抖,真想去揍死那些人! 爱德蒙突然握住林科的拳头,然后道:“不用为我难过了,我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向那些伤害过他的人索命!林科打了个冷颤! 他手里的文件掉落地上,散落一旁,林科急忙去捡。爱德蒙也弯腰和他一起,林科看到了一张票据,二十万的支票和债券转让书! “这是?”林科问道。 “上帝的礼物。”爱德蒙笑道,然后把文件收拾整理好,放回了保险箱内。 “现在我们可以出发了。”林科这才发现爱德蒙已经换了一套装束,看上去高贵俊美,除了脸色过分苍白一点,但也无损他的气质。 林科就和他一起向剧院出发。 爱德蒙微笑起来,他觉察到林科的态度在渐渐软化,和自己相处的越来越自然,也许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其实林科对爱德蒙很依赖。他不仅仅是将他作为一个可靠的伙伴,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看着爱得蒙的时候眼里会绽放出亮光,他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好的坏的,第一个想到的人总是爱得蒙。而且他有意无意之间还会偷偷地观察着爱得蒙,但是他好像有意识地埋葬了自己的这些想法。 在剧院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个越狱的犯人竟然偷偷混到后台,还登上了舞台进行表演,而且观众们都没有觉察到,最后宪兵出现逮捕他,观众们才恍然大悟,议论纷纷。林科也是非常惊奇,对爱得蒙说道:“你觉得他傻不傻啊?既然都逃出来了,为什么不隐姓埋名逃到远一点的地方,还要出现在众人面前呢?” “因为他热爱生活想要回到自己原来的样子,可是现实是无奈的,他所有的一切已经遭到天主的毁灭。他必须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还活着。证明自己是有生命力的,而不是一具尸体。上帝啊!难道我不是这样活着吗?我必须要隐姓埋名艰难地活着,去惩罚那些你所遗忘的混蛋!为了复仇,要忍耐一切非难。” 林科被爱得蒙的一席话惊呆了,他喏喏道:“爱得蒙,对不起,我没有……” “林科,你是我最好的…伙伴,我没有责怪你,我只是有感而发。” 爱得蒙的眼睛里有林科的身影,他伸出手握住了林科的手,他的手掌火热,可是手指却是冰冷的,这样矛盾的反差在林科心里激起了浪花。 “我知道,我知道,爱得蒙。”他没有睁开爱得蒙的手。 爱得蒙露出了笑容,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林科的手指,把他握在手心里,整个心脏仿佛都被填充了,有了力量。 下一幕戏开始了。 ☆、第36章 爱德蒙今天要去找卡德罗斯,他已经打听到杜邦加客栈在哪里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化妆材料和衣服,自己在卧室里倒弄,等到出来的时候,连林科也表示惊奇。如果离着远看根本认不出来是爱德蒙,他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样子,他现在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神甫。除了脸色苍白一点,神情阴郁一点,其他的完完全全是一个高高在上睿智无比的普度众人的神职人员。 “爱德蒙,你是从哪里学习的这种技术?”简直逆天啊! “从法利亚神甫那里。”爱德蒙选好了一顶神职人员最喜爱的帽子,并且将它戴在头上,那样他的眼睛也被遮住了。 “你也教我这项技术吧,好不好?” “你想学这个?”爱德蒙又拿下帽子,对林科眨眨眼,“亲爱的林科,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必须先把我交给你的那本《几何》看完。” 林科一听这个,脸色立刻变了,他道:“我觉得自己能力不足,不足以学习此项技术,此事容后再议。” 爱德蒙却递给林科一个面具,对他说“你和我一起去。” 林科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很快来到了杜邦加客栈。他们俩人骑着马,经过长长的运河,来到了这家客栈,这罪恶的开始,复仇的开始。 这个小客栈又脏又破,地面凹凸不平,周围是小麦,茫茫的荒凉极了。我想大概是没有人会在这里住宿。 林科他们俩到达那里的时候,店主人一人坐在那里,还有一个女人面容苍白,病怏怏的,像是快要入土的时候。男主人看见爱德蒙和林科眼里射出金光,他满脸络腮胡,肤色黝黑,头上扎了一块红头帕,殷勤的招呼着:“来啊!尊敬的客人!欢迎你们!”一只黑色的狗冲着他们吼叫!凶恶煞人! 林科在马上,爱德蒙已经下来了。 “你是卡德罗斯先生?” “滚!你这混蛋!”卡德罗斯冲着恶狗吼道,两人吼声还挺相近的,然后他又转过身,笑容满面,“是的,我是加斯帕尔卡德罗斯。很愿意为您服务,我尊贵的先生!你们是要住店吗?那位先生下来吧,来来进来……进来!” 林科下马了,那条狗已经被女主人牵走了,临走前还狠狠地叫了几声,让人很烦躁。 “你以前是裁缝吗?”林科仿佛随口问道。 “是的!现在生意不好做,我只能转行了……唉日子难过啊!”他仿佛才看见林科,惊异了,林科脸上的面具还带着,露出嘴巴和眼睛。 卡德罗斯立刻就低下头,不在看林科,他对着爱德蒙恭敬道:“你们要喝点酒吗?来,坐在这里,我去给你们拿,千万不要客气!” 他离开了爱德蒙的视线,过了五分钟回来了,拿来两瓶酒和一盘水果沙拉。 爱德蒙表明身份,“我是布索尼神甫,来这里是为了处理一份遗嘱。首先我要再次确立你身份。你的名字?” “加斯帕尔卡德罗斯。” “你十四年前的住址?” “马赛梅朗小路23号。” “你认识一个叫爱德蒙唐泰斯的水手吗?” 卡德罗斯好像很惊奇,叫出声:“天主啊!我认识他,他是我的朋友,我们以前住在一起!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他已经去世了,可怜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去世了?”爱德蒙冷冷地问。 “啊……”卡德罗斯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知道啊,他的死讯在他被抓进死牢的一年后就传了出来……我,不,我们都知道了……” “你能给我讲一讲他的故事吗?” “可以,但是这是为什么呢?神甫,您为什么要知道这件事呢?我是说你知道这件事有什么目的吗?”他说这话的时候看来林科一眼,林科漫不经心地吃着水果沙拉,好像根本没有听他们的谈话。 “我来是要告诉你,我是爱德蒙去世前给他做祷告的神甫,他要求我来处理他的遗嘱。而且他还对我有一个请求,是一个要去见天主的人最后的祈求。” “哦!他的遗嘱?”卡德罗斯眼睛射出贪婪的光,“那是什么?” “一颗钻石,值五万法郎。” “啊!这真是一笔巨款!可是爱德蒙哪里来的这颗钻石,据我所知他可是死在监狱里,他的父亲也死于饥饿啊,要是他有钱为什么还会让自己的父亲饿死呢?”卡德罗斯很狡猾的提出疑问。 林科明显感觉到卡德罗斯提到他父亲的时候,爱德蒙在按捺住自己的愤怒。于是林科接口道:“爱德蒙在监狱里认识一个美国的大富翁,他们产生了伟大的友谊,在那大富翁死之前将他手上的戒指给了爱德蒙,爱德蒙委托我的老师布索尼神甫来完成他的心愿。”然后他拿出了一枚戒指,上面的钻石闪闪发亮,卡德罗斯眼里的贪婪显而易见。他已经相信了这个借口,于是他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他的心愿是什么呢?我是说我可怜的朋友爱德蒙的最后的心愿是什么?” “他说帮他找到他的父亲未婚妻还有他的三个好朋友,然后将这枚钻石卖了,所得的钱分成五分,一人一份,如今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了,未婚妻也消失了,其他的两个朋友费尔南和邓格拉斯也不见了踪影,所以我只找到了你,卡德罗斯!” 卡德罗斯脸上蹦出狂喜的神色,“那,那这五分全归我了吗?” “理论上说是这样的……”爱德蒙慢慢说道,观察着卡德罗斯的神色。 “天主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上帝就不能给穷苦的人一点希望吗?为什么说理论上,难道这颗钻石我不能得到吗?这是怎么回事,神甫大人?” 爱德蒙缓慢道:“爱德蒙告诉我,他是被冤枉才入狱的,可是他到死都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进监狱,他想让我弄明白他入监狱的真相!” 卡德罗斯沉默了,爱德蒙嘲弄道:“难道你不想要这颗钻石了吗?它可以解决你很多困难呢?如果你知道真相只需要告诉我就可以了,我只是为了完成上帝给我的考验!” 林科则把玩着戒指,卡德罗斯的眼神一直盯着林科的手指,恨不得要把那戒指抢过去据为己有。 他仿佛下定决心,“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也愿意对您说,不过请神符大人为我保密。” “天主啊!你难道会怀疑一个神甫对上帝的忠诚!”爱德蒙信誓旦旦。 “事情要从爱德蒙满载着法老号归来的时候说起,那时候他已经要成为副船长了,船主蒙列恩很喜欢那个年轻善良的小伙子,也要提拔他,但是这样的看重引起了另一个人的嫉妒,他就是邓格拉斯,他想当船长,但是蒙列恩先生根本不信任他,于是他就非常痛恨爱德蒙。但是爱德蒙这个善良的小伙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他刚做了船长又要做新郎啦!你说他能不招人嫉妒吗?他有一份非常有前程的工作,一笔不菲的收入,还有一个美丽大方的未婚妻,而且人人都是那么的喜欢他!于是他们的朋友……费尔南和邓格拉斯他们受不了了,他们被剧毒的嫉恨之心蒙住了双眼,他们想要陷害爱德蒙。这时候机会来了,邓格拉斯看到爱德蒙和我们伟大的皇帝伟大的反叛者伟大的拿破仑有来往,他让爱德蒙给他带了一封信!就是这封信,这封信让爱德蒙陷入了困境……”他说了半天,然后停住喝了一杯酒,脸涨红了,眼眶吐出着,非常恶心。 “……他们商量着要把爱德蒙送入监狱……” “够了!卡德罗斯,你喝醉了!”有女人呵斥他,林科回头看,是他的妻子那个病怏怏的女人,牵着一条狗冷冷的看着他们,“你这样胡说是要倒霉的!” “哈哈……”卡德罗斯笑起来,“你这该死的娘们!你滚一边去。” 他的妻子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虚弱的上了楼,“这群恶魔,都该去死……”她嘴巴里嘀咕着。 卡德罗斯叫住她:“臭娘们,你快去给楼上的客人做饭,别让他饿着了!” 林科突然插言,“这客栈里还有别的客人?”他纯粹是好奇,没想到还有人愿意住在这里。 卡德罗斯好像突然觉察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脸色变得苍白,他勉强的说:“是的,我的一个朋友借助这里,你知道穷人总是有很多穷亲戚的。” 林科就没再问了。 “我们说到哪里了……哦,说到那封信,不,不是那封信,而是费尔南和邓格拉斯他们写的那份举报信!” “你是说谁写的?”爱德蒙紧紧盯着他问道。 “邓格拉斯用左手写的,这个狡猾的讨厌鬼!可是信的内容却是费尔南起草的!他把信件寄了出去!他们这群恶魔将爱德蒙送入了监狱,也断送了他的一生!他们一个人是为了得到船长的位子,一个是为了得到爱德蒙的未婚妻……可怜的爱德蒙,他就这样的被自己的朋友害死了……”卡德罗斯留下了鳄鱼的眼泪。 爱德蒙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可是这一刻他依然浑身颤抖,好在他勉强能稳住自己的声音,他接着问:“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难道你也参与了这次行动吗?”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作者:小河遥遥 第8节 “不,我没有!”卡德罗斯尖声叫道:“我只是喝醉了没法离开罢了!我当时是要阻止他们,可是他们说这只是一个玩笑,可是当爱德蒙被抓走之后,我才知道这是一个阴谋!” “那你为什么不去检察官那里说出真相呢?” “我害怕……他们威胁我,费尔南和邓格拉斯威胁我,说如果我去告发他们,他们就说我是他们的同伙,到时候我也会进监狱的!而且他们还说说不定法官也会认为我是波拿巴分子的一员!我不敢……我真对不起我的朋友!我讨厌我也后悔着,所以我经常去看他的父亲!” “你真的这样做了?”林科表示怀疑。 卡德罗斯指天发誓:“我这样做,可是他的父亲还是去世了,老人实在是太伤心了。” “那费尔南和邓格拉斯如今怎么样了?一定是遭到天主的报复了吧?” “我尊敬的神甫,上帝是不会在乎这些事情的,他们变得更富有了!而我们这群善良的穷人去世更贫穷了!上帝颠倒黑白,让善良的人贫穷又命短,作恶的人享受富贵和权势!”卡德罗斯愤愤不平,“邓格拉斯因为受到蒙列恩先生的举荐,去了一家银行作出纳。别担心,蒙列恩先生是一个好人,他不知道邓格拉斯犯的罪行,才这样做的。实际上蒙列恩先生在埃德蒙入狱时候还为他奔波,然后他还去照顾他的父亲,一直到他死去。天哪!这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可是这个人如今也收了难,快要破产了……哦,我又跑题了,说道邓格拉斯做了出纳员,然后在西班牙战争期间他又给军队提供物资,然后他发起了战争财,又取了一个银行家的女儿,在前妻死之后他又娶了一个寡妇,那个寡妇家里很有势力,她的父亲是国王的侍从,然后邓格拉斯依靠着这些关系成了百万富翁,然后又被封了男爵!”说到最后,他咬牙切齿,眼里全是嫉恨。 “那费尔南呢?他是娶了爱德蒙的未婚妻吗?” “是的,费尔南在爱德蒙被捕之后一直要娶梅尔塞塔斯,可是梅尔塞苔丝还爱着爱德蒙,她为他神魂颠倒,整天以泪洗面。费尔南就去参了军,他在军队里取得了军功,因为拿破仑战败,他投降了波旁王朝,然后投靠了一位将军。那将军对他很好,很有势力,再一次战役中他和别人相互勾结,取得了巨大的军功,然后被封了伯爵!在他成为伯爵之前他回来过一次,然后娶走了梅尔塞苔丝,可怜的女人像无根的浮萍,费尔南成为了她的依靠,那时候她孤身一人。” “唉!造化弄人!”爱德蒙感慨。 “是啊!西班牙战争结束后,希腊独立战争又开始了,欧洲人都支持希腊反抗土耳其,他们认为这是一场独立与自由而战!法国人天性浪漫,法国的启蒙思想每个人都铭记在心,费尔南也请求去希腊战场,他在那里效忠希腊总督哈里发,得到了他的宠幸,最后总督战败自杀,留了一笔财富给他,他带回法国,他已经有权有又有势了,谁也奈何他不得!” 卡德罗斯说完,他面前的神甫脸色苍白,好像也受到了震动。三人沉默良久。 “那这个钻石?”卡德罗斯指着那颗戒指。 爱德蒙定定神,“既然他们已经背叛了爱德蒙,我想爱德蒙是不会愿意再把自己的遗产给他们的,亲爱的朋友,这颗钻石是属于你的!祝你好运!” 说完,他起身,可是好像身形不稳,林科扶着他,两人离开这间客栈。 留下的卡德罗斯喃喃不觉的道谢,感谢上帝感谢神甫感谢爱德蒙!林科厌恶地听着他的声音,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两人上马那卡德罗斯还送出来了,一直在千恩万谢。林科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卡德罗斯的妻子站在二楼的窗户前,目光歹毒的看着他们,林科被她这恶毒的目光弄得恶心坏了,然后他又看到二楼右边窗户那里有人影一闪而过!好像是有人在那里偷看他们,却又怕被发现! 这家小客栈里到底住的是什么人呢?他转过头看爱德蒙,爱德蒙脸上蒙了一层阴影,阴郁而沉重。 林科闭上嘴巴,决定暂时不惹怒爱德蒙。这时候的爱德蒙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阴郁而可怖! ☆、第37章 爱德蒙从邦杜加客栈回来之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待了一个晚上,晚饭也没有吃,林科进去送饭的时候,房间里漆黑一片。爱德华独自一人在黑夜里沉默着。 林科把饭送到他面前,然后又点燃了蜡烛,爱德蒙看了林科一眼,林科沉默却坚定的把饭菜推到他面前。 爱德蒙吃了几口,就放下了。林科知道他不想说话,然后他就吹着口哨,对就是口哨,这个音乐白痴,吹得断断续续的,让人哭笑不得。爱德蒙终于开口,“林科,你再吹,旅馆老板会把你赶出去!” 林科看他说话了,就放下了哨子,“这还是你教我吹得小调呢?怎么样,我学得还不错吧?” 他说的是在少女号上爱德蒙曾教过他一段时间的口哨,一些乡间小调。不过林科显然是学艺不精,一点皮毛也没学到。 爱德蒙看他沾沾自喜,也不戳穿他,拿过他的口哨,吹了起来。那调子还是一样的,让林科一吹就是上吊死人的,爱德蒙一吹就是悠扬柔和的民间小夜曲! 林科倒不气馁,又缠着爱德蒙吹了好几首,最后爱德蒙的心情也好多了。音乐总是让人快乐的。 “我们明天还去蒙列恩公司吗?”看到爱德蒙心情好了,林科问道,他们的原计划是明天去,如果爱德蒙心情不好,也可以改天。 “去。” “也好,我明天也去行么?”林科问道。 “嗯,不过明天早晨我需要去买一点东西。我们上午十点出发。”爱德蒙拿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这块怀表还是上次上街林科看着好看,买来送给爱德蒙的,没想到他一直都随身带着。 林科好奇的问:“你要买什么?是早点吗?” “你就知道吃!”爱德蒙晒他一眼,“化装用品。” 林科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眼神古怪,爱德蒙不会有异装癖吧。爱德蒙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想歪了,也不解释。“对了,你想吃什么早点?”果然一句话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林科兴致勃勃的开始列菜单。 爱德蒙漫不经心地应着,明天估计需要旅馆的侍者帮他跑一趟,买这个小吃货需要的早点了。 林科看着他神采飞扬的表情,眼神柔和下来。 第二天林科是被旅馆的侍者叫醒的,说他需要的早点到了。 等林科洗刷完毕拿着早点来到爱德蒙房间的时候,爱德蒙早已经回来了。他让林科等他一会儿,然后等到爱德蒙出来的时候,林科惊呆了!爱德蒙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变成一个风度翩翩的英国银行家!除了肤色极为苍白和以前一样,他的容貌和神态完全变了!现在一上街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英国人,是一个成功的大名鼎鼎的银行家! “天啊,爱德蒙,你再给我变魔术吗?” 爱德蒙笑笑,林科继续重复昨天的话题,“爱德蒙,你就教教我好不好?” “《几何》看完了?” “我会把它看完的,你先教我这个!”说完又狗腿的上前给爱德蒙整理他的衣袖,将其展平。“我需要也改变一下吗?” 爱德蒙沉吟,“嗯。你今天就做我的小奴隶吧。”这口气亲昵宠爱,可是林科没有听出来。 林科高兴道:“好啊!快给我变身!我要去降妖除魔!” 爱德蒙将他推坐在椅子上,然后拿出一整套的变身工具,林科好奇的看了看,一大堆叫不出名字的笔和粉,还有假胡子啊,镜子啊,假发啊,假伤疤啊……林科心想,也不知道爱德蒙是从哪里搜集来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 爱德蒙用手抬起林科的下巴,然后仔细的看着他的眉眼,另一只手拿出一支笔,林科斜着眼看,那支笔笔尖黑黑的,“眼睛看着我,别斜着!”爱德蒙道。 林科眼珠猛然转动,然后直直地盯着爱德蒙,这孩子还真实诚,他的目光没有任何含义,但是却让爱德蒙的手微微颤抖,“咳咳……你还是盯着远处的窗花吧。”爱德蒙又道,语气要是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一丝狼狈。 林科闻言,挑眉抬眼,眼神里是疑惑,他的眼珠黑黑亮亮的,又因为头微微扬起,露出小巧的喉结,因为疑惑他甚至还咦了一声,嘴唇微微张开,还可以看见洁白的牙齿,看到他这幅模样,爱德蒙眼神迅速暗下来,他抬起林科下巴的手开始不自觉的往上移动,拇指触碰到他唇角,触感柔润,爱德蒙心跳瞬间快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林科嘟囔着,他一说话,爱德蒙看见了他的小舌,灵活的……林科还没觉察到有什么不对,一道阴影已经朝着他映下来。爱德蒙的唇吻上了他的,这个吻并不是一碰到就撤离,而是深吻了下去! 林科触不及防,他甚至震惊的愣住了,没有推开爱德蒙。爱德蒙的手按住他的后脑勺,一只手揽住他的背,然后继续吻下去,他的舌甚至还撬开了林科的唇,辗转着……直到林科反应过来猛然推开他! “爱德蒙,你、你……我”林科又结巴起来,脸色通红,语不成调。 爱德蒙也不能置身事外,他呼吸微微增大“林科,”说了名字,然后陡然停顿了,“我们该出发了!” 然后莫名其妙的递给林科一块面具,“你带着它,跟着我不要乱说话。” 林科不接,古怪的盯着他,爱德蒙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候语气已经平静下来,甚至带着点命令的语气,“乖,你带着它,我以后会和你解释的。” 林科却没有给他解释或者逃避的时间,他直接问:“爱德蒙,你是不是喜欢我?”这句话一出,两人均是一怔! 爱德蒙意外的是他说得如此直接又不留余地。林科则是没有想到自己会问出这样的话题,可是一出口,他反而觉得轻松,像是压在心底的石头被人拿掉了。 爱德蒙没有犹豫,上前两步,正要说话,“我……”可是外面有人敲门,声响很大,还喊着辛巴德辛巴德!这是赛克斯的声音! 林科去开门,甚至他几乎是奔跑着去开门。 赛克斯在门外,很着急,他几乎想往里面闯,林科想起来爱德蒙已经装扮成另一个人的样子,“赛克斯,辛巴德现在不在,你有什么事情?” “天主啊!法老号回来了!” “这是好事啊?你为什么愁眉苦脸的?”他们吃饭的时候,爱德蒙好像和赛克斯说过如果有法老号的消息请务必来告诉他,给他的理由是想知道蒙列恩公司能否度过这次难关,因为他还有一笔遗产等着投资呢。 “不!只有水手和一艘空船回来了,货物全没了!蒙列恩公司要破产了!我们这些水手也要重新找雇主了!”他声音悲凉,又大,估计爱德蒙也听得一清二楚。 “啊!上帝如此残酷!”林科大声道:“赛克斯先生,你先回去,等爱德蒙回来,我就让他去找你,您看这样行吗?” 赛克斯估计也反应过来,自己实在是太激动了,来找辛巴德对,蒙列恩公司一点用处也没有……于是他惨白着笑容,“好的,好的……麻烦你一定要告诉他。” “我会的,您慢走。”林科还出去送了送他,“您放宽心,蒙列恩船主吉人自有天相,上帝一定不会抛弃这样善良又虔诚的人!” “谢谢你的安慰……”赛克斯步履蹒跚的走了。 林科回到房间,爱德蒙若有所思。 经过赛克斯这一闹,他们俩都不约而同的忘记了刚才的事情。两人都非常默契的不再提起,林科清清嗓子,问:“我们还去蒙列恩公司吗?” “去!”爱德蒙起身,动作敏捷,“你把这面具带着,和我一起去,回来我们再详细说。” 林科心里一动,点点头,接过面具,两人一起出去了。 第37章 他们到达蒙列恩公司的时候,往日繁荣的景象一去不复返了,只剩下一个老的头发发白的会计还在屋里坐着,听说他们是汤蒙什弗朗斯公司的代表,要求见蒙列恩先生。会计把他们领到后面的小楼。 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出来迎接他们,他头发已经白了一半,额头上的皱纹很深,但是面容苍白中透着和蔼,目光也忧郁愁苦。 爱德蒙和林科进入他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陈设简单,蒙列恩询问他们的来意,爱德蒙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仔仔细细的看了他,直到老人再三询问,他才忍住声音里的激荡,尽量以冷漠的声音回答:“我是汤蒙什弗朗斯公司的代表,我公司本月份得在法国付出三四十万法郎的款子,知道您严守信用,所以把凡是有您签字的期票都收买了过来,叫我负责来按期收款,以便动用。” “您说我要支付多少?四十万?你手上有我欠付的票据吗?” “是的,先生。我有您亲笔签名的期票。您请看?”爱德蒙拿出一打票据,那蒙列恩拿过来看,他的手抖得厉害,脸上也滚满汗珠。 “一共……一共是三十一万法郎……是吗?” “我想是的,先生,你准备什么时候还款?”爱德蒙顿了一下,像是不忍心指出他快要破产的事实,实际上他还是以冷漠的声音说出来了,“据我所知,你好像已经不能支付这些债务了。有传闻说你已经破产了。” “是的,先生。我不能在瞒着你了,我已经快要破产了,我所依赖的法老号我最后的希望它也沉默了,先生。”可怜的先生的背快要弯下去了,他声音里含着极大的羞愧。 “那你希望我延期您的付款日期吗?” 这句话给了蒙列恩先生极大的希望,他一瞬间就连忙说,“您是说真的吗?您有这么大的权利吗?可是您为什么要帮助我呢?” “因为我不想损失我的钱,而你也不想损失您的信誉。您现在要宣布破产了,我就什么呀拿不到了,不是吗?”爱德蒙露出一个冷漠的笑容,这个笑容却让蒙列恩先生安心了。 “您的善良让我太感谢了。” “不用,这也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您希望我延期多长时间?三个月够吗?” “够得,非常感谢,我一定会还上你的债务!先生,愿上帝保佑你!” 在爱德蒙和蒙列恩先生说着话的时候,林科就偷偷离开了蒙列恩先生的办公室,他在楼下了遇到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爱德蒙告诉过他,这是蒙列恩先生的女儿。 少女看到他,表示了惊奇,她知道他们是父亲的客人,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还带着面具,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她可以感觉到少女温和的气质。 “先生!”少女问候林科,“您要离开了吗?” “不,我是下来寻找你的,小姐”林科对少女说:“小姐,如果你有一天收到一封署名水手辛巴德的信……不管你觉得信上的要求多么古怪和不可思议,请你务必一定要按照信上的要求去做。因为这会救了您的父亲。” “你?”少女迟疑。 “小姐,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可以找一个信任的人商量,但请你务必不要泄露我和说过的话。你愿意这样做吗?它能拯救您的家庭,也许您也觉察到最近您家里的气氛了吧?” 少女点点头,怯怯的说,“好的,先生,我愿意答应你。” “您真是一个好姑娘。”林科说完,爱德蒙也下了楼,他对着少女点点头,“约莉小姐,你是一个纯洁善良的姑娘,天主会回报你,让您心爱的艾玛纽埃尔成为您的丈夫。你们会幸福快乐的。”少女低着头红着脸跑开了。 爱德蒙和林科离开小楼,二楼蒙列恩先生在那目送他们。 “天主的报酬用恩情来支付!”爱德蒙喃喃道。 林科和爱德蒙并没有立刻回到旅馆,而是去找了赛克斯,等到到了赛克斯居住的地方,林科才想起来他们俩的装扮,于是林科对爱德蒙说,“你去找他吧,我回旅馆。”爱德蒙显然也想起来这一层联系,他摸摸自己脸上的装扮,然后点了点头,“你回去也好。”他们在十字路口分手。“你不会被认出来吧?”林科还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也许会,但是我做好事不是吗?” 因为法老号出事,所以爱德蒙准备在送给他们一条崭新的法老号,这是上帝的礼物。也是他唯一能为恩人所做的事情。 爱德蒙晚上回来的时候,带着明显的喜色,他已经换回了自己原来的衣服。看到他的神色,林科就知道事情都已经搞定了。 事实上他们俩相安无事的吃好了晚餐,然后两人各自回房睡觉了。 两人有三个月的空闲时间,爱德蒙决定趁这段时间去各地走一走,他这个提议一出当然得到了林科的强烈赞同。事实上爱德蒙是有目的的,他要把自己的财产进行投资,从法利亚神甫那里得来的宝藏是无尽的,可是他要想报恩和复仇又是一笔不菲的资金。但是现在这才金钱和珠宝都放置在那里,不仅担心他们的安全,还会浪费他们的价值。爱德蒙跟着法利亚神甫学过很多知识,其中就包括金融投资方面,可是他从来没有实践过,所以他要到各处看看,然后到处学习哪里有商机。他必须要先做一个预先的估计,也许以后会到遥远的东方,可是现如今他们则要待在地中海附近。 林科已经去搜集各地的美食了,这家伙对吃的方面最在行了。他甚至做了一本小吃笔记,不过上面都是中文,爱德蒙只能看懂一些。爱德蒙想到这里,自己学习中文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 爱德蒙和林科都没有再提起那天发生的事情,林科好像也忘记了自己提出来的那个问题,他们俩相处如常,可是却是有变化彻彻底底的发生了。比如说当爱德蒙一靠近林科的身边,林科的心就扑腾腾的跳个不停,比如两人会说着说着突然沉默下来,比如当林科出现的时候,总能第一个看见爱德蒙的目光在追随着他……林科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同了,可是还总是缺少了什么…… 两人商量着第一站应该去哪里,最后林科拍板了,他要去撒丁岛旁边的一个小镇,就是他在少女号上第一次登上陆地的那个小镇,也就是在那里他认识了法布雷,甚至他还想过要在那里定居呢? 爱德蒙同意了,他们准备两天后出发,就驾驶着他们的小游艇,来一场吃货的旅行。 两人把小游艇布置的像一个家一样,什么都有样样俱全。 林科有次还偷偷去了卡德罗斯的客栈,看看那里有什么人没有?可令人奇怪的是,客栈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那条恶狗也不见了……回来和爱德蒙说了,爱德蒙沉思半响道:“也许他把钻石卖了,搬走了吧。” 林科嘀咕道:“那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时间还没过去一个星期呢,看他们也不像那么果断的人,“你离开邦杜加客栈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二楼那里有人?”当时二楼窗户的那个人影一直在林科脑海里,他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爱德蒙拍拍他的脑袋,“没有,不要胡思乱想,卡德罗斯的命运上帝自有安排。”林科发现爱德蒙语言里的矛盾:明明他是不屑相信上帝的,或者说他对上帝产生了怀疑。他坐牢,父亲饿死,恩人破产,仇人发财,这一切都让他怀疑着他原本的信仰,林科还记得他刚刚到达少女号上的时候,还宣称上帝已死;可是他却时不时的又借助上帝的名义,比如他扮成神甫去打探消息,比如他还匿名出钱修缮了一个教堂,有时候还会进行祷告。 林科是没有宗教信仰的,他也不能理解这些教徒对上帝的感情。可是不妨碍他对他们的行为表示尊重。最后林科耸耸肩,“好吧。”结束了这个话题。 ☆、第38章 六天之后他们到达了那个小镇。 小镇上还是一无既往的宁静祥和,林科和爱德蒙走在乡间小路上,周围两旁是高高低低的房屋。一到目的地林科就拿出自己做的笔记,他在马赛的时候收集当地的美食报纸,其中还有一个记者专门写美食专栏的,他介绍了很多好吃的,让林科垂涎不已。 在小镇上待了三天,林科没能再见到法布雷,也许他早就已经去了别的地方了。不过他倒是见过了当地的小混混,林科特意和他们打交道,给了几个金币,想询问一下法布雷的消息,可是得到的消息是他前些日子回到他的老家去了,听说是他在外不学好,他那个叔叔想让他去船上跑生活,但是被法布雷拒绝了,因为他在这儿舒舒服服的,其实在没钱了可以抢可以偷,而且只要他回去,他母亲一定会给他钱的。 林科听了表示非常不可思议,他认识的法布雷可不是这样的人! 爱德蒙却一言不发,就像当初他不喜欢法布雷一样,他对此不作任何评价。 林科有些闷闷不乐,他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也许还会再见到法布雷的。然后他们又去打听了少女号的消息,但是没有人知道,去了港口和那些经常出海的水手打探,也无一例外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在小镇上并没有什么值得娱乐的活动,于是林科和爱德蒙又开始下棋,本来林科是要下五子棋的,原谅他只会下五子棋,可是在爱德蒙连连赢了他十几盘之后,这人就不干了。于是爱德蒙叫他下象棋。他们用白玉定制了一盘象棋,那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林科每次拿起棋子的时候都要感叹好久,然后在小心的放下。 事实证明,他棋艺太差了!不管什么棋子,他总是输,最后这人又想起了新的玩法,他玩跳棋,用宝石珠子做成的跳棋!爱德蒙好像摸清楚他的心里,当林科给他讲游戏规则的时候,他总是装作听不懂,然后下棋的时候也是输。林科终于神清气爽,扬眉吐气了! 两人在这个小镇上待了三天两夜,然后就开始准备下一个旅程了。这次他们准备去意大利的佛罗伦萨,这可是文艺复兴的发源地,古老的艺术之都,拥有永恒的魅力,让无数人倾倒。 佛罗伦萨的小镇上处处是可见的艺术品雕花,美术馆,展览馆,他们还没达到之前就听说有一场花卉展览将要在那儿举行。本来林科下一站去摩洛哥,看看这个小国的美景,但是爱德蒙从报纸上看到了意大利的消息,听说那里不光是欧洲花卉展览的首站,而且还要举行一次小型的投资交流会,这个消息还是他在报纸的边缘处看见的。林科无语极了,爱德蒙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每天早上必须要看好几份报纸,遇到一些事情他还会把他记下来。 而且爱德蒙到一个地方还会拉着林科去当地的书局,然后会买回来几本,他看完逼着林科也要把它看完,看完之后还要写读书笔记。林科曾经吐槽过他这样读书要写笔记的行为是会影响他读书的兴趣和心情。爱德蒙回答他,你可以像你做美食笔记一样,如果你能有一半的心放在学习上,我就很满意了。说这话时候爱德蒙神情让林科想起来自己高中的班主任!林科哑口无言,只得默默开始奋斗。忘了说一句,那本《几何》他还是没看完!爱德蒙督促他几次之后,发现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也就随他去了。 看不懂头疼!看不懂头疼!看不懂头疼!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到达意大利的时候离林科的生日已经只剩两个月了。爱德蒙还惦记着要送给林科的生日礼物,但是林科好像已经忘记了这件事。 意大利风光无限好,爱德蒙和林科这一次可不是穷游,完全按照土豪的方式来享受旅游的乐趣。吃吃吃!买买买! 他们在一家旅馆住着,佛罗伦萨上有很多家美术馆,里面藏品千千万万,爱德蒙还买了几幅油画。林科对这些油画是完全欣赏不来,不过他对那些花卉倒是非常喜欢,可惜只是展览,人家不卖。 那一天爱德蒙陪着他去看展览,林科流连在人家展台外面,对那些鲜花欣赏无比。 “爱德蒙,你喜欢这些花,你看他们多可爱?” “鲜花的美就是为了给人欣赏。” “是啊!”林科道,还准备说两句,突然看到另一处围了很多人,他连忙走过去以为有什么绝世的花儿。 走过去才知道是一个展览台的鲜花不见了…… 人们在议论纷纷,还有两个看上去像外地的游客被人围在中间,林科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好像是他们发现鲜花不见的,展会中心的人也来了,但是人们都不知道花儿哪去了。好像是新培育出来的郁金香,观赏价值高,但是没有什么要用价值,另一盆丢失的好像是玉蝴蝶,药用价值高,价格也高,所以格外珍贵……人们都在猜测是谁拿走了那些花儿,可是谁也不知道。那些守门人已经去找宪兵,对要对游客进行排查。 林科挺郁闷的,“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偷两盆花做什么?” “别瞎猜了,去看下一个展厅。”爱德蒙推着他往前走, 林科闷闷不乐地参观完了所有的展厅,回到旅馆之后他又跑去厨房捯饬半宿,最后端出来一大碗鸭血粉丝汤,自己一口气喝得精光然后对着爱德蒙叹气。 最后他摸摸肚子,撂下一句,今晚不学习了,就跑了。 他决定去打听一下那些花儿到底怎么回事?去问谁呢?当然是旅馆的老板啊! 林科第一次来这个旅馆的时候,就发现他的才能,老板不是本地人,是跟着母亲嫁过来的,原先是巴伐利亚的,就是那个跟茜茜公主,和路德维希王子一个地方的。不过茜茜公主和路德维希现在可都还没出生。来往的伙计都叫老板梅尔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小老头,留着短短的小胡子,眼睛极其有神,嘴巴很大,见人就笑。他是非常八卦,号称佛罗伦萨没有他不了解的地方,没有他不了解的八卦,没有他没尝过的美食,没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他自称,有些记者也会来他这里打探一些消息。当然他不是免费的,如果想知道一些比较有价值的消息,那是要付费的。林科就去找他,相信展会上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也许能从他嘴巴里知道点啥。果然,林科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周围已经围了十几个人,梅尔正在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林科挤进去就听他在说……流传在意大利的绿林好汉的故事。这不是意大利版的梁山好汉嘛,林科嘀咕道,按着性子往下听,渐渐听出味道来了。 原来意大利有一伙很厉害的强盗经常流窜作案,他们专门抢劫富人的财产,但是他并不是像传统故事里的强盗一样,把财富分给穷人,而是自己享受。这伙强盗经常流窜各地,他们抢劫富人,有时候也会抢夺一些美丽的少年少女,或者绑架一些游人。更多的是他们会肆意妄为,不讲江湖道理。所以意大利人对他们都是很厌恶的,政府也通缉他们。 梅尔说这些花可能是他们偷走的,因为他们的头头好像叫什么库库梅托,听说他喜欢的有三件事情,杀人,美女,和花卉。听的人嘘声一片,老板喝了一口咖啡,也不在意他慢悠悠的往下说起库库梅托的事迹,比如他是怎样绑架少女,又是怎样勒索的,那些强盗又怎么听他的话……最后他还说了一句让人都害怕的事情。他说那伙儿强盗好像已经来到了佛罗伦萨,也许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旅馆里的游人。听得人纷纷指责梅尔,说他恐吓,但是梅尔耸耸肩,说道他开这家旅馆是佛罗伦萨最好的旅馆,来这里住宿的人都是很有钱的,再加之那些强盗不敢对政界名流或者贵族,或者一些有实力的本地人下手,那么当然会选择来这里游玩的外地人了。有钱没势力,奈何不了他们。而且佛罗伦萨这一月要举行好几次展览会,到时候来这里的富商不要太多,都是很好的猎物啊! 林科觉得他分析的还挺到位的,“照您这么说,我们岂不是要落荒而逃了!”他笑着调侃了一句,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梅尔,我们是不是别住在你这里,找一家破一点的旅店啊!” “对啊!对啊!我们可不是有钱人!” “只要你舍得我这里美味的食物……”梅尔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其他人也哄笑着,然后又随口问了几句,就离开了。 林科回到房间,爱德蒙还待在他的房间内,在书桌上写着什么,低着头看不清眉眼,但是动作认真。林科慢慢挪过去,看到爱德蒙竟然是在绘画,他不是用水彩笔创作,而是用了一支鹅毛笔在白纸上勾勒。这幅画还没有成型只是一个大致的轮廓,但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是他的样子。爱德蒙已经发现了林科的身影,但是他仍然专心于纸上,出声道:“打听出什么了?” “听说这里有强盗出没。”林科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 “嗯?”爱德蒙停笔,抬头。 “梅尔说起了一个叫库库梅托的强盗,说他可能已经到了佛罗伦萨。”林科又重复了一遍,“那些花可能就是他拿走的。”最后一句带了点怨气。 爱德蒙听出来了,笑了。 “还想着你那些花呢?你明天再去展厅看一下,丢失的那些花一定会出现的。”爱德蒙把他拉到身边,让他靠着自己坐下,并把另一支鹅毛笔递给了他,“来,教你画画。” “真的?”林科惊喜的问,他随手接过笔,然后眼睛亮晶晶的盯着爱德蒙,“你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认识那些强盗?” 爱德蒙失笑,“这只是展览中心的人放出来的烟雾弹而已,为了引起人们的兴趣,至于库库梅托,他也许真的来到了佛罗伦萨,但是他现在是政府通缉的要犯,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两盆花露了行踪。”爱德蒙一一给他分析,“而且你喜欢的那些花在展厅结束之后,我保证你都可以把它抱回家。”爱德蒙知道林科非常喜欢那些花,暗地里早就打听过了,一开始说的非卖品到展览结束之后,会秘密的进行拍卖。 “那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林科也听出了爱德蒙话里的意思,爱德蒙肯定有什么计划,林科知道爱德蒙已经认识了好多佛罗伦萨的贵族,他用的是那个假护照上的名字——威尔莫爵士,一个英国来的有钱的贵族。 爱德蒙眼里闪过一道光,“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们去英国。” “哦。”林科没有异议,看来爱德蒙已经找准他的方向。 爱德蒙揉揉他的脑袋,然后把那张未完成的肖像画小心的放起来,“现在该你学习的时候了。” 林科哀叫“我都说了今晚不学习!”他抗议,“你不是告诉我男人说话要守信用吗?” “你还有两个月成年!”爱德蒙冷酷的指出他话里的漏洞。 林科嘟囔着,“你可真讨厌,我一点也不想看到那些蝌蚪文了……” “所以今晚我们学习线条刻画。”爱德蒙笑意吟吟,他起身站在林科身后弯下腰然后右手握住林科的右手,“你想先学会画什么?一朵玫瑰花怎么样?”声音低低的,响在林科的耳边,呼吸也可闻。 林科还没点头,他的右手已经行动起来,片刻之后,一朵美丽的玫瑰跃然纸上,形象逼真,洁白如雪。 白玫瑰! 林科全身僵住了,他能感觉到爱德蒙的呼吸尽在脸庞,他的手掌握住自己的手,肌肤接近的地方温度火热,爱德蒙的呼吸粗重,林科的整个身子已经在爱德蒙的怀抱里,他只要一转头就可以碰到爱德蒙的唇,只要轻轻往后一靠,就可以触碰到爱德蒙跳动的心脏。可是林科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他不动,爱德蒙却动了,右手陡然离开,身后的热度也消失了。林科还没来得及理清自己那一刻的失落代表什么的时候,一只手抬起他的头,爱德蒙的吻就落了下来!直直的落到了他的唇上! 林科双手在空中乱转,他脑袋缺氧,胸膛里的心脏剧烈跳动,一颗心好像要蹦出来! 爱德蒙的舌,爱德蒙的气息,爱德蒙的力量,一股脑的压在下来,他左手按住林科的后脑勺,右手扶住了林科的背,林科头昏目晕,很快就迷失在他的吻里,双手也不自觉的环抱着他的背。他想,他是喜欢这个吻的,安全,迷乱,带着疼爱的吻。 等两个人回过神来,林科正在爱德蒙的怀抱里,衣衫不整,气喘吁吁,脸色通红,眼神迷离。而爱德蒙背靠着桌子,衣领大开,他气息不稳,平时冷静的面容也带着情不自禁的神色。 林科的声音软软的,“爱德蒙,你喜欢我。”这不是疑问了,而是确凿无疑的肯定句。 爱德蒙深深的叹息,“是的,我喜欢你。”这句话可以听得出深深的无奈和挣扎,当然还有声音里的颤抖和真心。林科动了,他的动作是直接吻了上去,不,是直接撞了上去!因为明显听到牙齿碰撞的声音,林科也感到了疼痛。爱德蒙低沉的笑声传来,胸腔震动,然后带着抚慰的舌就轻而易举的减轻了林科的疼痛和懊恼。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学习。 窗外,月光皎洁,顺着幔帘的缝隙透露进来,照在相拥的两人的身上,也照在了那朵白玫瑰上。 月光下,那朵白玫瑰好像盛开得更艳丽了。 ☆、第39章 爱德蒙和林科已经在佛罗伦萨待了三个星期了。 这两个星期该玩的地方都玩过了,该吃的美食也都尝试过了,该拜访的该结交的人也都结交过了。两人对吻技的学习也进步了很多,林科从一开的不会换气,到现在的完全不带喘气的,这可都是爱德蒙的功劳。 总之这段时间两人度过的非常幸福非常满意非常尽兴,以至于林科都不知道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还有一个星期他们就要离开这个美丽的可爱的地方了。 有一次,爱德蒙要带着林科去打猎。其实爱德蒙已经和他结交的那些朋友去了好几次了,不过林科并没有跟着他一起。 一是林科懒,比起和那些人交流认识,他宁愿躲在厨房里捣鼓他的美食;而是爱德蒙也不愿意林科出去,他做这些事情都是有危险的,他并不像林科冒险。 在佛罗伦萨的最东边有一处原始森林,许多人都爱去那边狩猎。这其中包括很多外国游人,当地人倒是对这个地方有些忌讳。林科和梅尔打听过,他说以前意大利也喜欢到那里游玩打猎野炊。但是近几年来,他们便渐渐不去了。因为那里有传言,说原始森林的深处成了强盗的窝点,许多强盗都喜欢在那里集合,把那里当成他们的营地。 梅尔口中再次提出了一个人名,库库梅托。他说大名鼎鼎的强盗头头库库梅托也在那里待过。库库梅托的大名当地人都知道,他会绑架单独行动的人,让他们的家人付钱,如果在一定时间内,没有付清赎金,那么他就会撕票!当地政府多次派出人员对其进行围剿逮捕,但是都让他逃脱了。政府发出通缉令悬赏捉拿他,但是这个强盗总能在宪兵抓住他之前逃脱。由此可见他的狡猾。 林科爬上马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虽然会骑马,但那都只是在静止或者一般的情况下,如果要去骑马打猎,他想自己应该要拒绝。所以当那天他们要出发的时候,林科摸着黑色的骏马,期期艾艾的说出来自己的担忧。这本来是爱德蒙的临时想法,但是这正好暴露出了林科另一个要学习的目标,不,是两个目标!马术和枪法! 于是他们也不去原始森林了,而是转移阵地,去了一家赛马场。他们身下的这两匹马是爱德蒙特意让人从英国买过来的,刚买回来时候还引起轰动了。许多人都来看了,但现在看来这匹马并不适合林科。 到了马场之后,让人先给林科选了一匹温顺的母马,然后爱德蒙开始教他。林科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所以教起来并不费力。而且林科对着这项学习运动比对学习语言和绘画的热情高涨多了。他学习非常认真,领悟力也不错,一个下午已经能学会一些基本的动作了,但是代价也是有的,就是他下马的时候腿都软了。 在马背上吭哧了一天,全身都是酸的。林科倒是没喊疼,可是表情做不得假。回去的时候,林科坚持骑马,爱德蒙也就随他。可没想到等回到旅馆,那些疼痛加倍而来,所以晚上的剧院活动也取消了。 林科躺在床上,爱德蒙给他按摩。 “这一天的运动真是爽啊!”林科感慨,“如果不疼就好了!” “明天还去吗?” “去!怎么不去!这可比绘画有意思多了!”林科眉飞色舞,“我发现驰骋的感觉还不赖,有点飞翔的冲动!不过明天去可要给我换一匹桀骜一点的马,今天的小马太温顺了,没劲儿……”还没说完,他就哀叫一声“爱德蒙,你轻一点……” 爱德蒙动作放轻,不紧不慢的按着他的双腿,林科舒服的叹息。 “爱德蒙,我想你也应该教我一下枪法。”林科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手枪,然后递给爱德蒙。爱德蒙接过,认出这就是之前他们在荒岛上的那把手枪。 “你想用这把枪练习?” “嗯。”林科点头。 “这把枪不适合你。周二的时候我们去靶场,我给你选一柄好用的。” 林科意外的坚持,“就这把好了。”他又从爱德蒙手里拿过手枪,一晃就不见了。 爱德蒙看着干干净净的床铺,也没发现林科把枪放在哪里了。 林科看到爱德蒙的神色,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怎么样?我的魔术厉害吧?我和你说我最近又琢磨了好几种魔术,我来给你展示奇迹吧?我可能会是下一个大卫科波菲尔呢!”林科的魔术在少女号的时候曾经一度非常受欢迎。 不过等到爱德蒙出现之后,他就没有在耍过这种小把戏了。主要是因为没时间没精力,现在吃喝玩乐之间,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这项技术,又练习起来,准备来惊艳一下爱德蒙。 爱德蒙是知道他会这个的,话说他还曾利用这项技术在海盗船上偷过钥匙呢。这人歪门邪道会一堆,古灵精怪的很,爱德蒙对此又爱又恨。林科还在说着他发明了几个招式,要是以后爱德蒙破产了,他们就去街头卖艺,绝对能够养活他们俩。 爱德蒙瞟他一眼,发现这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没有?” 林科茫然,侧着头看他,“什么任务?”看样子他是全然不记得了,爱德蒙道:“你的美术作业。”他提醒道。 林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爱德蒙叫他绘画,还是要学习系统的油画理论和技巧。林科听了一会儿觉得这比哲学还要枯燥,就央求他,说他想学习漫画。一出口,爱德蒙就愣住了,他大概还没有听说过漫画。林科也不明白就懵懵懂懂的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全告诉了他,反正他的本意就是要学习一些简单的简笔画,沟通半天爱德蒙知道了林科的意思,也答应了他的要求。但是这些美术理论和技巧还是要学的。胳膊扭不过大腿,林科屈服了。 可无奈事实证明,林科没有这项天赋,烂泥扶不上墙。在多次的画作上交之后,爱德蒙就对他死心了,就让他简单的过了,不过他最后的结课作业是林科要画出一幅自己的肖像。林科对此无语,但是他还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了一天,最后选了一幅自己满意的交了上去。无奈爱德蒙不满意,也就没给他过关,反而又给了他三天时间,让他重画。 “爱德蒙,爱德蒙,爱德蒙!”林科见爱德蒙认真的神色,转过身,然后坐起来,一声声喊着他的名字,讨好道:“我不小心忘记了……嘿嘿……等我学好马术,我一定会努力的。” 爱德蒙不为所动,“你还有一天的时间。” 林科眨眨眼,忽然转过身背对着爱德蒙,他双手飞速抖动。爱德蒙只能看到他的背部,并不能看清楚他在做什么。过了一会热,林科转过身来,笑嘻嘻的,“爱德蒙,我送给你一样东西。” “贿赂?” “是的。” 爱德蒙正坐在床沿,笑道:“那你可要投其所好,让我满意了。不然……”他双手抓住林科的肩膀,然后深吻了下去。 片刻后,林科推开他,揉揉脸颊,“你会满意的。”他的气息还有些不稳,声音软努努的。 爱德蒙眸色幽深,正要说话。 林科大喊一声! “爱德蒙!”然后一束红玫瑰出现在他眼前。 爱德蒙怔住! 他额头抽动,看着林科笑意盈盈的脸,他沉默了…… 这举动真是太让人无语了,爱德蒙感到深深的无奈和挫败 “你不喜欢?”林科疑惑了,然后他双手一晃,玫瑰花就消失不见了。 爱德蒙:…… “那这个呢?”接着爱德蒙眼前又出现了一朵白色的花,爱德蒙接过仔细看了一下,这就是那天晚上他第一次教林科画画时候画得那朵白玫瑰。林科用金块把它雕刻成功了,一朵金光闪闪的白玫瑰! 爱德蒙把玩着它,脸色不辨喜怒。 “难道还不喜欢?”林科嘟囔着,接着他一把扑过来,挂在爱德蒙身上。 爱德蒙怕他跌下床去,只得扶住他,然后林科露齿一笑,又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东西递给爱德蒙。 爱德蒙把他揽在怀里,看着那件礼物,发现是一个怀表。他打开,看见怀表里面有一张小小的肖像画——是他自己!平心而论,林科画得并不好没有抓住爱德蒙的神韵,但是爱德蒙却心动了。他不否认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心里的愉悦快要溢出来了。 “你之前的那个表都坏了,戴上它吧。”林科道,“这可是我劳动所得。” 爱德蒙明白林科的意思,他前段时间偷偷摸摸的总是自己出去,爱德蒙不放心跟了他一次,才知道他到一个修钟表的老人那里给他做饭。爱德蒙仔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林科是想学习修理技术,但是老人不想教他。所以他就去讨好老人,最后老人应该是答应了,看来林科学有所成。 爱德蒙满意道:“我很喜欢。” 林科欢喜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展露,爱德蒙又道:“不过你的作业还是要明天交给我。” “啊!你真是让人讨厌!”林科哀叫,不过声音很快就被爱德蒙用唇堵了回去。 ☆、第40章 林科痛并快乐着! 现在他上午学习骑马,下午学习枪法。经过几天的学习,他的马术已经很好了,现在和别人赛马不成问题,当然不会赢不过别人,只能稳稳当当的跑完全程。 而枪法呢,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惨不忍睹。对!就是惨不忍睹。看见林科射击的人都是这样认为的。连林科自己都有些泄气,爱德蒙还是一如既往的教他。他态度认真没有丝毫鄙视或者打击林科,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教授他。 爱德蒙站在林科身后,他双手握住林科的右手,然后帮林科把握好方向,并且小声的在他耳边,“不要闭着眼睛,你仔细看清楚目标,手要稳,别抖,乖。”他手里是这把枪是1825年,美国人德林格发明的,它采用了雷汞击发火帽装置,使其性能大大提高。 林科嗯了一声,扣下扳机。 他手臂受力,往后退了一步,踩到了爱德蒙的脚。 “别紧张,我没事。”爱德蒙看出来林科已经有些疲惫了,加之发挥不好,沮丧之情已经很明显了。 “没事……你先去休息,我再练一会儿。”林科说道,声音低低的,他擦拭着枪托,低着头看不清神情。爱德蒙拿过他的枪,然后扳过他的肩膀。“走,回去去做奶酪吃。这次我做给你吃。” 林科的声音闷闷的,“你做的会很难吃。” 爱德蒙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声音带笑,“难吃你也要吃下去……” 林科思考了一会,才点头,不情愿地说:“好吧。不过我要再练习一会儿。”他这会神色已经平静下来,看着远处的靶子,又跃跃欲试。 爱德蒙把枪给他,退到一边,林科这次速度很快,那枪,举起,瞄准,发射! 结果当然还是没中,他又开了几枪,听见砰砰的响声,心情突然就好了。 “走!回家吃奶酪去!”他把枪扔给爱德蒙,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步子迈得很大,走的潇洒极了。 晚餐是意料之中的……难吃。看来也有爱德蒙搞不定的事情,林科一边吐槽,一边皱着眉将奶酪咽下去。 爱德蒙自己也察觉到了,所以他吃了两口就放下餐具。林科也放下了,“我还是重新做一份吧,面汤行吗?” “不用了,我们该去曼斯菲尔德伯爵家了,他的舞会要开始了。” 林科恍然大悟,“我差点忘了。” 曼斯菲尔德是佛罗伦萨的一个男爵,在当地很有名气。爱德蒙来到这里去拜访过他一次,前两天他派人送来了请帖,说是让参加他举办的舞会。 林科嘀咕道:“那我可要好好饱餐一顿了!男爵家里应该有好多吃的吧?” 爱德蒙是不随便在别人家里吃东西的,林科早就发现了他一点。他下意识的没有问过原因。复仇者不吃仇人家的食物,爱德蒙是都不吃。这人的戒心很重,面对陌生人的时候虽然礼貌稳重,风度翩翩,让人感觉到他的魅力,但是他的戒心从未放下,林科总能发现他和别人交谈时候眼里的冷漠和嘴角的嘲讽。 去曼斯菲尔德男爵家要经过一条小路,爱德蒙和林科各自骑着马,在路上慢悠悠地走,林科中途还绕了别的路,在走的时候,发现他们迷路了……走到一块墓地的时候,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牧童在那里哭泣。牧童的头发是黄色的,眼睛很大。 林科想要问路,他下马但是没有走到牧童旁边,高声问道:“伙伴,你怎么了?” 爱德蒙皱眉,也下马。牧童小声说着什么,林科听明白了原来是他的小伙伴不理他了,生气了。所以牧童很伤心不知道该怎么哄好自己的小伙伴,一个爱哭爱漂亮的小姑娘。 林科笑了,随手变出一朵花来。爱德蒙看着他又在卖弄自己的魔术技巧,也不去打搅他,他将这个简单的魔术交给了这个牧童。牧童非常聪明,很快就学会了。 “你只要变出一朵美丽的花儿给她,她一定会原谅你的。”林科道,“我就把这朵花送给你吧。”那是一朵用木头雕刻成的郁金香。牧童破涕而笑,“那我能帮助你什么呢?” 爱德蒙道:“我们迷路了,你能告诉我曼斯菲尔德男爵的农庄在要怎么走吗?” “你们要去男爵老爷家吗?我就是他家的牧童,我带你们去吧。”牧童很高兴的样子,他把那些牛羊感到墓地里去,然后就和他们一起上路了,这时候林科和爱德蒙并没有骑马,而是步行。因为牧童说有一段小路能很快到达男爵家,那里不适合骑马,所以他们将马也放到了墓地里。 三人一起步行。在小路上,几个人交谈起来,主要是林科和牧童说话,林科只是觉得这个小牧童有点像他以前在电视看过的一个外国的小童星,所以就多问了几句。没想到这个牧童倒是一个话痨,他大概觉得林科很厉害,毕竟刚才的魔术就是传说中的魔法,他非常崇拜。就这样林科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万帕。他的父亲是一个牧羊人,自己有一小群羊,以买羊毛和羊奶为生。当他还只有七岁的时候,他请求一个教士叫他学习识字。林科知道他现在十四岁了,还吃了一惊,因为他看上去太营养不良了。他有一个小伙伴,就是那个爱哭的小姑娘,名叫德丽莎她,很活泼,很快活,爱撒娇,也爱美。 果然向牧童所说的那样,他们十分钟后就到了曼斯菲尔德的农庄。 那个晚上舞会过得一般,爱德蒙和别人应酬,而林科就负责吃吃喝喝。 不过舞会上还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那个小牧童和他的好朋友也参加了这次舞会,不过他是偷偷溜进来的,林科看见万帕给那个美丽的女童变魔术,逗她露齿一笑。他也很高兴,不过舞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男爵农庄后面的一排小木屋着火了,所幸没有人员伤亡,不过还是给这场舞会造成了阴影。爱德蒙回来的时候,神色若有所思。他们俩回来的时候已经深夜了。林科吃饱喝足困得已经睁不开眼睛了,还是爱德蒙将他抱回房间的。两人共骑一乘回来的,马背上颠簸半宿,林科竟然没醒。爱德蒙有时候都佩服他这想睡就睡的能力。 第二天林科倒是起来的很早,不过这可不是因为他睡醒了,而是因为他闹肚子了……从早上到现在他已经跑了三次厕所了。他虚脱般的躺在床上,还开着玩笑,“看来这晚宴是不能随便乱吃的。” “别乱说话,喝点水。”爱德蒙把他扶起来递给他一杯水。 林科抿了几口水,唇润湿了。 爱德蒙已经给他看过了,就是吃坏肚子了,空腹一天就可以了。 林科只得接受这个结果,他今天只能躺在床上看那些可恶的美术理论了,而且拉丁文课程已经拉下好多,爱德蒙又给他买了两本拉丁文诗集,林科只能看一会儿睡一会儿。他喝水不吃饭,也没有食欲。爱德蒙陪了他一个上午,下午他有事就出去了。林科自己无聊,而且他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就想出去转转。他想起来今天还约了那个小牧童万帕见面,他答应了再交给他一个小魔术。林科翻了翻那本诗集,自己背诵了两首简单的准备回来应付爱德蒙,然后就出去了。他们是约在那天的墓地旁,林科没有骑马,他是步行的,走到大街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最近传言纷纷,说是强盗真的来了,昨天的舞会上也有人在讨论,林科想了想走进了一家咖啡馆,然后掏出一个金币给侍者,告诉他牧童的样子特征,让万帕来这里见面。没想到这牧童还挺有名气的,林科刚描述了一下,那个侍者就明白了,不需要林科告诉他地址,他很快就笑着说一定能找到万帕。 侍者让林科安心在这里等着。他顺便还给林科普及了一下万帕的英勇事迹。 有一天傍晚,一只狼从松树林里走出来,万帕依靠着一只破旧的猎枪打死了那只狼。万帕立了这一功很得意,就把那只死狼背在肩膀上,回到了农庄里,所以万帕在男爵的农庄一带有了名声。 林科没想到昨天遇到的小萝卜头这么厉害,听侍者说他的枪法也很厉害。听说他可以击中长在沙坪山上的满身苔藓的橄榄树,从地洞里钻出来觅食的狐狸,还有在他们头顶上翱翔的老鹰。他随心所欲地发弹射物,其准确程度,真象弹靶近在几尺一样。 林科就更想和他交朋友了,也许他也能帮助自己练好枪法呢。 林科坐着喝了一杯水,侍者很快回来了,但是他的身后并没有万帕。他告诉林科,万帕并不在那个地方,他好像去给别人带路了。而且他找到一张便条,是万帕留给林科的,说是让他下午三点在树林里相见,有一个惊喜等着他。 林科倒是奇怪了,不过同时也很好奇。所以他决定自己去一趟,反正小树林离旅馆很近,看过惊喜之后回来只需要二十分钟,他高兴地和侍者道别,然后就步行回到了旅馆,又睡了一个午觉,然后起床去了小树林。 但是没想到就这样他出了事情。 他被强盗给抓住了。那群臭名昭著的强盗团伙,库库梅托的强盗集团。 ☆、第41章 林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间黑漆漆的山洞里待着,他手脚都被绑起来了,嘴巴也被封上了。 林科张大嘴巴,试着发出声音,却发现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响,看来影视剧里那些嘴巴上塞着破布不能发出声音的情节也不完全是骗人的。 周围光线很暗,林科眯起眼睛很久之后才能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山洞里很空阔,有几个强盗在一旁睡觉。 林科想挪动一下身体,他四肢僵硬,手脚都麻木了。他碰到了石头,石头滚动发出声响惊动了那些强盗。 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小的强盗走过来,踢了林科两脚,用意大利语嚷道:“你这个混蛋,能安生点吗?这该死的!” 林科被踢得往墙边靠了靠,然后就不敢动弹了。那个强盗看他这副模样,又蹲下来,拍拍他的脸蛋,“你消停点,不要耍花腔。我们拿到钱就会放了你。” 林科瞪大眼睛,猛地摇头。 那人一巴掌将他扇过去,嘴巴上的布被扯掉了。 林科嘴巴出血了,他吐出两口血,问道:“你们和万帕是一伙的?” “嗤——你小子挺有意思的啊。实话告诉你,你的万帕把你出卖了,我们头早就盯上你了,住在梅尔旅馆的东方佬。好不容易才逮到你,这笔赎金可够老子们享受很久了……哈哈……”其他强盗听到他的话也一齐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别想着逃,只要你乖乖听话,和你一起的那个英国佬愿意付钱,你可以安全的回去。要是你的朋友不愿意……嘿嘿……”其中的停顿不言而喻。 另一个强盗说:“万帕那小子可靠吗?” 林科注意到那个年轻的强盗撞了撞说话强盗的肩膀,那个强盗说到一半的话猛然就停止了。 “他是被你们逼迫的?”林科猛然问道。 “滚一边去!”那人又踢了林科一脚,林科闷哼一声。那强盗又想打他,被旁边的人拦下了,“别打了,打死了可就没钱拿了。” 林科也默默地扭过头去,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沉默着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那群海盗看了他一会儿,觉得没意思骂骂咧咧的回到他们坐的地方,开始睡觉或者打牌。 林科待在角落里,他手脚捆绑着,嘴巴里咸咸的,血腥味极浓,被踢到的地方也隐隐作痛,呼吸间一抽一抽的疼。 林科歪着头仔细思考着自己现在的处境,山洞里极黑,爱德蒙该着急了,他估计从自己昏迷到醒过来已经过了八九个小时了……觉得自己真是一个累赘。他情绪低落,在思考着该怎样逃脱。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作者:小河遥遥 第9节 又过了许久,林科全身已经没有知觉了,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那些强盗们好像压根没有觉察到时间的变化,正当林科想出声询问有没有东西可以吃的时候,一下子涌进来五六个个子很高的强盗,他们还带回来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哭哭啼啼的。 其中一个强盗眉毛很粗,他一把将那个女人扔到林科旁边。林科转头看着女人,才发现她很年轻,应该才二十岁左右,发色是红色的。她双目红肿楚楚可怜,低声啜泣着。 “哭什么哭!给我安静!”那人吼着。 少女吓了一跳,害怕的缩缩肩膀,往林科身边靠去。他们并没有把少女也给捆绑起来。 少女的眼泪成河,无声哭泣。林科看着那边一群强盗聚集在一起,估计在商量着什么事情。他小声道:“你先别哭了。别惹怒他们。” 少女看了他一眼,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又往他这边靠过来,几乎都靠在林科身上了。 “你也是被绑过来的?呜呜……”少女问了一句又低着头,眼泪几乎晕在林科的衣服上。 “……你往旁边动动。”林科艰难地说道,他头上都冒着虚汗,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 少女听话地往左边移动,然后又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好害怕,希望卡列尼能把我救出去……”林科没说话,那少女又道:“卡列尼是我的恋人,他是这个强盗中的一员……”话音吞吞吐吐。 林科只能点点头,少女看他脸色都发白了唇色发紫头上冒着虚汗,惊恐地问:“你,你怎么了?” “能帮我……把手上的绳子解开吗?”林科偷偷关注着周围的环境,那群强盗不知道说了什么,纷纷大笑起来,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的两个人。 少女有些迟疑,林科的眼神带着祈求,少女还是扭过身小心的解开林科手上的绳子。 “你们俩在干什么!”一声怒吼传来,两人一惊,林科靠着岩壁不敢动弹了,好在那个强盗也没有走过来,只是吼了一声:“别乱动,也别想着逃跑,老子的子弹可是没长眼!” 两人呼吸都放轻了,那人没发现什么又离开了。 等那人走后,少女抿着唇飞快地帮林科解开了绳子,让他能够活动手臂。 光线完全暗下来了。强盗们点起了火把,火光将整个山洞照亮了。 少女把脸扭向林科,隐藏着自己。 林科知道她的担忧,强盗的法律是严明的,凡是抢到年轻女子,第一就该归那个把她抢来的人享用,然后其余的人抽签轮流享用她,她一直要被他们蹂躏到死才能脱离苦海。他也尽量侧着身子为少女遮住那些贪婪的目光。大概是头头还没回来,所以尽管那些强盗的目光是那么的凶神恶煞和贪婪,但是并没有人上前来骚扰少女。 林科在心底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山洞里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刚被扔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现在待得久了,反而觉得头昏脑涨胸闷的很。林科昏昏沉沉的,那边强盗又咳嗽起来,听声音好像病了很久,他一咳嗽也有好多人咳嗽起来,还打喷嚏,有的强盗鼻子红通通的,眼睛布满血丝……仔细看,他们的脸色都红通通的,像火烧一样。而且脾气古怪,大声嚷着什么,像是闷了很久要爆发似的。 这山洞里的空气让人窒息,难闻的气味在空气中传播。 那群强盗们开始吃饭,但是几乎没人顾得上他们俩。意大利粉的味道弥漫在稠密的山洞里夹杂着强盗们的口气咳嗽,让林科恶心欲吐,本来饿的很,可是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少女也在忍耐着,她已经止住了眼泪,小声地和林科说这话,大概是缓解她自己的紧张,她告诉林科她叫丽达,说她和他的情人怎样相爱,他得知自己被强盗抓来,是怎样焦急的,然后还说他一定能将自己平安的带回去。丽达一边说一边用力点头说服自己要相信自己的情人,自己一定会平安的! 林科的双手已经缓过劲来,他用手捂住腹部,轻轻揉动想缓解一些疼痛,嘴巴也破了,一开口就生疼,于是林科只好点头微笑无声的安慰着丽达。丽达有些神经质,她眼珠乱动,嘴巴抽搐着,像只受伤的小兔子惴惴不安,说的话能重复好几遍,林科看得出来她非常恐惧,可是又不得不强装镇定,不敢哭泣。 “他一定会来救我的,卡列尼,求求你啊天主啊!”丽达小声的祷告着。 那边强盗好像已经吃完饭了,一群人走过来,林科赶紧装作没有被解绑的样子,他双手上的绳子只是虚虚的绑着,只要轻轻一挣就会脱落,所以强盗并没有发现林科双手已经自由了。 强盗们把林科和丽达推攘着出了山洞。 山洞外面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月光皎洁,微风习习。这样的夜却伴随着无尽的罪恶。 他们俩被扔到草地上,其他强盗笑嘻嘻地看着他们,像猫玩弄着老鼠一样。 有个强盗过来抓丽达的手,丽达疯狂的大叫起来! 那些强盗笑声猖狂,又有一个人去摸丽达的脸,丽达疯狂的躲避,她朝着林科的身边躲去。 林科有苦难言,挣扎中明显感觉到强盗们的蠢蠢欲动,丽达怕是危险了! 林科的心沉重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怒吼传来! 一个凶悍的身影冲进来,把那些强盗都给推出去! 他头发都竖起来,坚决地推嚷着那些强盗,动作激烈。 丽达激动地扑到他的怀里,他也抱紧了丽达,头埋进丽达的肩膀上。其他强盗可能有些忌惮,骂骂咧咧地退到一边去了。 他亲吻着丽达的脸颊,“亲爱的,我来了。” “卡列尼!” 他抬起头来,林科才看清楚他的面容。 林科看到他感觉很熟悉,那人年纪和林科差不多,丽达很高兴地对着他微笑。 那人走到林科和丽达面前,眼神飞快地扫了那边强盗一眼,然后对丽达说:“别担心,我已经让人去送信给你父亲了,我会和库库梅托请求,让他不要欺负你。我的爱。” 接着林科瞪大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他是法布雷! 法布雷! 法布雷皱着眉头,显然是没把林科认出来。 “法布雷,我是艾森?”林科试探着问。 法布雷像是在思考,最后淡淡地说:“哦,原来是你。” 林科失望地看着他,原来以为是朋友,没想到见面已经成陌路了。 “你的朋友会来救你的。”法布雷道,然后注意力又放到了丽达身上。 法布雷又小声地安慰丽达几句,就被一个人叫走了。 他对丽达道:“库库梅托回来了。我去去就回来,你待在这里别乱动。” 丽达无驻地点头,她显然不想法布雷离开。 林科看着他去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身边,那个男人比所有的强盗还高出一头。 林科听见那边传来隐隐的说话声。 “任务完成了吗?’ “完成了,头儿。”卡烈尼答道,“明天早晨九点钟,丽达的父亲就会带着钱到这儿来的。” “很好,现在,我们来快快活活地过一夜吧。这个姑娘很漂亮,配得上你。喂,我并不自私,我们到伙计们那儿去给她抽签吧。’ 卡列尼飞快地说了什么。 库库梅托大笑着说道:“别担心,我亲爱的伙伴,我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的,这个女人我不会按照常规来处置她。” 卡列尼的肩膀松弛下来,得到库库梅托的承若明显让他担惊受怕的心安稳下来。 库库梅托拍拍他的肩膀,声音很大,好像故意说给他们听。“喂!现在天亮了,你去准备见见我们富有的朋友吧。” 他隔空看了林科一眼,又道:“我们可怜的小孩子都受不了折磨了,哈哈……” 卡列尼肢体动作强烈,“难道不能让弥陀森去吗?” “这是命令!”库库梅托声音冷,“还是你想让我反悔,让你的情人死在这里……”他示意卡列尼看看周围,那些强盗的目光如鲠在喉。 卡烈尼拚命咬紧牙。“我去!” 库库梅托一面向其他那些强盗走去,一面说:“你速度要快一点。” 卡列尼又过来和丽达温存了一会儿,最后他离开经过林科身边的时候,突然弯腰碰了林科一下。林科翻了个身,听见他责骂道:“鬼叫什么!该死的!” 然后恨恨地走了。 林科叹口气,小心地摸着被压在身下的枪——那是卡列尼给他的。 林科小心地看着周围的强盗,他们的老大已经来了,库库梅托走过来看了他们俩,没有说任何话,但是他的眼神凶狠,头发胡子都很长几乎遮瞒了整张脸。他贴着一个强盗的耳朵说了几句话,林科感觉到那些强盗的目光变得更加贪婪和厌恶了。 然后库库梅托道:“弥陀森!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休息。完事后记得把那些难喝的药吃了!你们这群逃命的蠢蛋,把这里弄得乌烟瘴气的!”说完他就离开了。 那个叫弥陀森的强盗走了出来,他是一个大胖子,像熊一样。 他望着林科和丽达的目光让人打心底发寒。 ☆、第42章 林科疲惫极了,他不知不觉中就闭上了眼睛,但是有一根神经总是绷着,周围时不时传来强盗的咳嗽声…… 他咽咽口水,嗓子干疼有灼热感,这些强盗怕是得了流感,而他估计也传染上了。 丽达看他已经受不住了,就对他说:“你先睡会儿吧。” 林科把手枪压在衣服里,摸着它,心里安稳一些,他实在熬不住了就闭上了眼睛,“小心点。” 丽达嗯了一声。 林科已经睡过去了。 丽达突然抓住他的手,突然大叫起来。林科猛然一惊,立刻睁开眼睛! “怎么了?!”话刚出口,他就感觉到了危险! “我……害怕……”库库梅托已经进了山洞,其他强盗蠢蠢欲动。 丽达看着那些强盗脸上的笑容,奔溃般地哭了出来。 “没事的。”林科只能这样安慰她,等待交换的过程是难么漫长,漫长的仿若永远也不能离开这个地反。 三个强盗走了过来,他们脸上都是贪婪的笑。 “小美人,美人……嘿嘿……” “老子们来疼你……”。 丽达感到了危险,她拼命地挣扎,可还是被拉走了。 林科心往下沉脸色惨白,也是知道了她的命运。他做不到看着一群强盗凌辱了一个女人。 林科挣扎着刚要动,一个强盗立马踢了他一脚,这一脚正好踢到了林科的腹部,他全身痉挛,眼眶酸涩,头晕目眩倒。天地之时间仿佛都黑暗了! 丽达的叫声凄厉入耳,“求求你放过我!!卡列尼!上帝啊!救救我吧!!” 丽达的哭泣声让人难受。一股冷汗从他每一个毛孔里冒了出来,他的头发根根都竖了起来。 男人们的笑声不堪,他们相互吼着,把丽达拖了出去。 林科蜷缩在地上,挣扎着伸出手想徒劳地去拉住丽达,啊啊!他发疯了一样怒吼着,却招来更严重的踢打。 林科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林科像死狗一样被扔在地上,他出现了耳鸣。 他挣扎着拿出了枪—— ——砰砰!! 有人比他速度更快——林科看到了卡列尼回来了,他朝天空放了几枪! 他像一头凶猛的老虎闯进狼群里来拯救他的公主! 丽达惊慌地扑到他的怀里,大声哭泣着。 林科无声地松了一口气,可心脏还是急速的跳动,强盗们的反应让林科的心又提了上来! “你忘记了强盗守则吗?卡列尼!”一个怒吼声传来! 强盗之间是不准自相残杀的,否则会成为全体成员追杀的对象。 其他强盗也纷纷指责,一时间乱糟糟的。 “你要为了一个女人背叛我们?”有一个强盗站起来说道,他是强盗团二把手弥陀森。 林科的手垂落在地上,枪也被搜走了,他还被强盗踹了几脚,现在已经伤痕累累,不能动弹了。 “库库梅托答应过我,你们不能动她!”卡列尼的脸上带着凶狠的神色,两只手里都握着枪。 弥陀森却大摇大摆地去摸了丽达的脸,他脸上挂着猥亵的笑容,与卡列尼对视。 “这个娘们,我们还真动了!”他说完,其他强盗也一哄而上。 卡列尼知道是库库梅托默许了这种行为! 场面失控了! 呼喊声撞击声汇成一片,月光也躲进了云层里,厚厚的黑云出现在空中,周围的气氛焦灼一触即发!那些刺耳的尖叫声让人头痛欲裂,弥漫着难言的烦躁,风也静止不动了,树叶像是没有生命的玩偶,只留下干枯死气的颜色……这其中丽达的哭泣声格外让人心惊!! 黑夜中所有的邪恶都衍生出来,撒旦的使者逃窜人家为非作歹! 林科也被卷进了这场风波中,他们撕扯着,怒吼着,打斗着,哭喊着…… 弥陀森恶心的笑容在林科的耳边响起,“小娘们儿,皮肤挺嫩的……嘿嘿……”混乱中林科感觉有粗糙的手摸到了他的脸上,如附骨之蛆——林科摸到一把枪! 砰地一声—— 枪声响起! 弥陀森的胸口冒出血来,他瞪大双眼仿佛不可置信,却还是倒了下去! 林科的手无法遏制的颤抖,手上的枪口还冒出青烟。 那群强盗愣住了!林科脸上都是汗水,流到眼睛里,涩涩的,他眨眨眼,拿着枪和强盗们对峙。法布雷和丽达倒在他的脚边,丽达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再也醒不过来了。法布雷嘴巴里还留着血,他的双腿也流着血,他紧紧地握住丽达的右手,脸色狰狞,眼神疯狂,呼吸却越来越微弱了。 林科一枪打死了弥陀森,这震慑了强盗团伙。 几个强盗都大声咳嗽起来,那样子简直像是病入膏肓似的。 林科一个踉跄,他立刻稳住身形,拿着枪对着强盗。大概是刚才那一枪太过精准迅速!那群强盗的脸上也显出犹豫之色,火把照耀下弥陀森的身体还在抽搐着,血液仍然从他身体流出来,好像要把它流尽,变成人干一样。弥陀森的眼睛大睁着,眼白凸出,死不瞑目。那个样子像是随时要跳起来狠狠咬住林科的喉咙将他拖进地狱去! 林科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他压住心底的惧意和恐慌,拿着枪对着那群强盗。 “小子!放下枪,那可不是你这小子玩的玩意儿!” “咳咳……你可别伤了自己!” 那群强盗手里并非没有枪,大概是想留着林科再换一点钱花。毕竟他们已经损失了一个人质和两个伙伴,而且他们二把手也被林科干掉了。十几个强盗回头看着库库梅托,他从林科开枪打死弥陀森之后就没有开口说过话。此时他的脸色颇为古怪,看着林科的目光复杂。 这场面是很奇怪的。一个少年赤脚,手持着枪,站在草地上,摇摇欲坠。 另一群强盗凶神恶煞和他面对面,本来实力悬殊的双方却对峙着。 林科的声音颤抖:“你们后退。”他一开口说话,气势就弱了下去,可是他拿着枪的手比他的冷斥要有威胁的多。 刚才那一幕让许多强盗心有余悸。卡列尼和丽达的挣扎对他们来说就像是玩笑,库库梅托显然不喜欢为了卡列尼破坏自己的规则。这些强盗虽然忌惮卡列尼,这小子年纪小行事却异常狠毒。既然已经得罪了他,那么还不如斩草除根。况且弥陀森本来就和卡列尼不对头,在强盗团伙里,卡列尼隐隐有超赶他之势。 “我们往后退了,你就能逃走了?”一个强盗耻笑起来,可是他又咳嗽的弯下了腰。 “你靠着两条腿跑?”库库梅托走了过来,“放下枪,也许我们可以谈谈你的价码。” 林科进退维谷。实际上他开枪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这些强盗的无耻让他难以忍受。 现在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握紧枪! 库库梅托看他不言语,又上前两步。 “你的朋友正带着钱赶过来,现在你要和我们拼命?”他话音轻飘飘的,“一把枪能抵得过我们十把枪?”这话一出,那群强盗大笑起来,好像在招呼一个小玩意儿。 林科知道他们现在就是在逗弄着他,他们就像猫捉弄着垂死的老鼠一样。 他余光看到卡列尼,他眼睛还在睁着,但是胸膛起伏却不明显了,丽达的尸体横陈着,弥陀森阴森森的目光像是永远不会放过他……他感到一阵绝望,也许他也要死在这里了。 “我……”他话音顿住,扣动板机—— “砰砰!”两声枪响震破了树林的夜色,云朵也狼狈逃窜。 库库梅托身形移动,他摸摸脸上的血,子弹擦着他的脸颊而过。 刚才林科发现库库梅托左手微动,林科秉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开枪——没想到库库梅托反应极快,他举枪,子弹打穿了林科的手腕! “想死?”库库梅托的笑容阴沉可怖,他踩住了林科的手腕,低着头看着像死狗一样的林科,“我可以成全你。”林科昏昏沉沉,脸色煞白,疼得牙齿打颤,冷汗从额头流到脖颈,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委顿,鲜血如水流汩汩而出…… 库库梅托看到林科痛苦的表情,脸上的神情竟然兴奋起来。他脚下用力——林科张大嘴巴呼吸,像是被扔到岸上快要干渴的鱼,疼得整个面孔都扭曲起来。他真恨不得立刻就昏过去,身体像破碎的零件,意识却愈加清醒了。他甚至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神经都扭在一起相互撕扯,每一个动作都让他难捱。 库库梅托拿出枪,指着他的太阳穴。 “去见上帝吧!”那些强盗也安静下来看着这一幕。 林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张张嘴无声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爱得蒙。 砰一声! 这是今晚的最后一枪! 枪声震落了林间的飞鸟! ☆、第43章 枪响! 林科的心跳停止了…… 时间是如此漫长,每一刻都是煎熬的焦灼。 直到林科听见闹哄哄的声响! 是那群强盗发出来的惊恐的叫声! 场面又混乱了! 林科睁开了眼睛,一时间搞不清楚自己是否身在地狱。周围硝烟弥漫,到处都是惨叫声哭喊声,那声音让他又激动又恐惧。 树叶哗哗作响,黑色的雾气弥漫在周围,重叠巨大的黑影,绝望地撕破夜色,那些惨叫宛若地狱里恶魔的呼唤……黑暗中,痛感格外清晰,每一个细胞都在述说着他们的疼痛和煎熬,每一次呼吸都是对自己的折磨。 月亮独自地盘旋在乌云周围。树林里的一切远远看去,似血肉模糊的脸孔树木和泥土的皮肤开始溃烂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他想移动脑袋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是疼痛让他无法移动,也无法集中精力,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境。 他甚至看见爱德蒙的眼神,担忧的害怕的眼神……他想咧开嘴,给爱得蒙一个微笑,让他不要担心。可是这个动作是那么的艰难,耗费他所有的力气也无法完成。视线之上是夜晚的黑,耳边却是惨叫连连,还有人踩上了他的身体,痛感直达每个细胞…… 他慢慢地又闭上了眼睛,这是地狱的惩罚吧?他恍恍惚惚的想道,自己难道就不能登上天堂吗? 直到一双手将他抱起来,埋进一个宽广的胸膛,听见熟悉的声音,林科还恍恍惚惚的,眼皮沉重无法睁开,意识渐渐迷离…… 爱德蒙看到怀里的林科,他已经昏迷过去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手腕甚至还留着血。他的右手更是异常的扭曲,修长的手上一道枪痕,血肉翻滚出来,隐约可以看到阴森森的白骨。 爱德蒙脸色阴沉,动作迅速地给林科包扎止血,他的动作很稳,每一步都带着疼惜。可是仔细看爱德蒙的表情就知道他此刻的内心绝不平静。他甚至是愤怒的,那些怒火在眼底闪现。 爱德蒙把林科抱在怀里,看着周围那些强盗在和宪兵打斗。宪兵制服这些强盗只是时间问题。 于是爱德蒙眼神移动,他在寻找着库库梅托。刚才情况紧急,他只能一枪打中了库库梅托拿枪的手,在想补第二枪的时候,库库梅托已经躲过去了。 爱德蒙飞奔过来,急忙加入了战斗。幸好宪兵们的速度也够快,几乎爱德蒙赶到的同时他们也到了,强盗看到这么多宪兵,下意识地就想要逃跑。于是双方人马就开始追赶,强盗没有防备,根本不是那些宪兵的对手。 几个强盗闷哼一声身上爆开几朵血花,便没了气息几个躲在掩体后的强盗们刚想逃跑士兵们已奔了过来,那几个强盗脑袋爆出一团血沫,魂飞天外。 强盗们左躲右闪,仍然被打中!所以这场战役没有悬念,以正义一方的胜利而告终。唯一遗憾的是库库梅托逃走了。 他逃窜了出去,趁着爱德蒙给林科包扎检查治疗的时候,这个强盗头头逃跑的行径不是一两次了,没想到这次仍然让他跑掉了。 林科情况紧急,爱得蒙没有多做停留,在对宪兵队长道谢之后,就抱着林科上了马车。六匹骏马飞奔,回到了旅馆。林科必须要尽快得到医治,马车几乎像一阵风似的往旅馆赶去。爱德蒙全程面无表情,只是把怀里的林科抱得很紧很紧。 回到旅馆,林科得到了全面的检查和救治,开始的情况还好,可是到半夜的时候,林科全身发烫呼吸灼热,开始讲胡话。爱德蒙给他灌了很多药水,然后用冷水给他降温,擦洗身体,降温。他发起高烧,迷迷糊糊的,嘴唇干裂,身体缺水,却喝什么吐什么。 爱德蒙无奈只能一点点以唇渡给他,来来回回十几次,林科才喝完了半杯水。 这病情十分凶险,受伤加失血过多,伤口感染加上受到那些强盗们的传染,伤寒感冒。林科还说着乱七八糟的胡话,他第一次杀人的心里压力和朋友在自己身边死去的无能为力和身体上的疾病加在一起,成功的摧毁了林科自身的免疫系统,他甚至出现了幻觉。他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那个无忧无虑只有书本的高三时代,他还看见自己正在绞尽脑汁地背诵着政治题……所有的伤害还没来得及发生。 爱德蒙在极力忍耐着,他自从出了伊夫堡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情绪了,这种想怒吼想杀人想报复所有人的仇恨和被动的无奈交织在一起,让他的面容都扭曲了。如果此时有人看到他这副模样,一定会觉得像是见到了地狱里的撒旦,那样可怖而阴森。 这样的爱得蒙,眉目间是浓郁的化不开的阴霾,让人恐惧的力量只需一眼便已经足够。 他轻轻拨开林科印到眉间的湿漉漉的头发,一点点的抚摸着他的眉眼,林科嘴巴喃喃出声,可是爱德蒙却恨自己什么也听不懂……他只能安慰似的润湿他的唇,间接性的给林科喂点水,计算着时间给林科吃药。 林科吃药也是很困难的,爱德蒙把药弄碎,然后喝着水在渡给林科。 已经一天过去了,林科还是昏迷着,高烧不退。爱德蒙想尽了所有办法,也请来了佛罗伦萨最有名的医生,但是都没有办法让林科退烧。爱德蒙着急的嘴上都起了火炮,他也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这一场病来势汹汹,有位医生还断言林科无法拖到第三天。爱德蒙把那些医生都送走了,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他片刻不离地照顾着林科。 最后万帕撬开了林科的房门,爱德蒙冷冷地看着他。万帕有些不安,可还是忐忑地递给了爱德蒙一些东西,“这是我从男爵老爷家偷来的药,听说是宫廷御医给黄帝陛下开过的药方,专门治疗伤寒和发烧的……我很后悔,我不该离开的……我” 爱德蒙道:“你出去。” “这……药水,你快给艾森喝……我不是故意的……”万帕哭了出来,眼泪鼻涕一大把,“他是我的朋友,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没想到!求求你,把药给他喝了吧,求求你救救他……”万帕哭得非常伤心,身体一抽一抽的。 “出去!”爱德蒙声音冷酷,“滚出去!” 万帕发了疯似的,把药水往爱德蒙手上送,嘴巴里大叫着:“这是真的,能救艾森!求求你啊!我祈求你!” 爱德蒙接过药水,将他推出去! “在艾森醒过来之前,我不想在看到你。” 万帕呆呆地看着紧闭的门,失神落魄的走了。 爱德蒙拿着药水,看着脸色苍白,毫无生机的林科。他面色犹豫,抬起手想把药水扔了,可是又收回手放下药水。 林科发出呻吟,爱德蒙猛然走到床前,重重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他仿佛下了一个决定。他检验了一下药水的成分,然后自己喝下了药水,接着吻上了林科毫无血色的唇,把药水渡了进去。 林科又咳嗽了,把药水又吐了出来。 爱德蒙看着剩下的一瓶药水,狠狠心捏住林科的嘴巴然后开始往里面灌,在林科要吐出来的时候他用唇堵住,然后用舌把药水往林科喉咙里送,直到药水进入了林科的胃里,不会再被吐出来,爱德蒙才停止了这个动作。最后一瓶药水终于被林科喝了。 爱德蒙不敢大意,一直观察着林科的情况。 一天又过去了,爱德蒙摸摸林科的额头,终于退烧了。他松口气,准备起身去给林科在弄盆热水擦洗一番,可是他刚站起来,差点跌倒,头发昏眼发黑,他才惊觉自己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 爱得蒙打开房门,太阳光照射进来,刺眼却又温暖。 他眯起眼睛,叫来使者给自己点了白兰地和面包,囫囵一番,又让侍者给林科送来汤水,小心翼翼地喂了林科一些,这次林科没有吐。汤水喝完之后,爱德蒙给林科擦洗身体,然后继续守在林科床前。 就这样,在第五天的时候,林科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已经从鬼门关回来了。 林科虚弱的笑容让爱德蒙如获至宝,终于放下了心里的重担,但是林科只清醒了一会儿,又陷入了昏迷。不过这次爱德蒙已经不再害怕,林科永远醒不过来了,他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去洗了个澡吃了饭。 回来的时候,林科还没有醒,爱德蒙亲吻他的额头,鼻梁,唇,下巴,手指,虔诚的,温柔的,带着感恩和失而复得的呵护。 最后他上了床,躺在了林科身边,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四五天没有睡过觉了。几乎是在闭上眼睛的同时就睡着了。 等到林科完全清醒过来,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 林科醒来之后完全弄清楚了那天的事情。他早就被强盗盯上了,那天去找万帕的时候,强盗派人把万帕叫走了,说是德丽莎被被强盗掳走了。万帕完全慌了神,他急急忙忙就离开了和林科约定的地方,跟着那个人走了。于是林科就被埋伏在那里的强盗掳走了。 林科还听说了法布雷和丽达的事情,爱得蒙救他的时候,法布雷已经没有了呼吸,他紧紧地握住了死去的丽达的手,宪兵想将他们分开但是并没有成功。最后只好将他们放在一起埋葬了。 爱得蒙得知他被强盗抓住的消息,还是万帕送来的消息。他准备好了钱,但是也去了当地的法院,将这件事情详细地说明,检察官立刻重视这件事情并派出了宪兵对强盗团伙进行围剿。 如今这一伙强盗已经被逮到监狱去了,唯一遗憾的是库库梅托逃走了。 房间的窗帘紧紧拉住了,室内点满了蜡烛。现在旅馆里的人也感染了流感,许多人病怏怏的,面色蜡黄。 历史上流感曾经造成过大规模的死亡,这时期的人们对待流感并没有深入的认识和准确的医药知识。不过他们对于流感也有自己的应对方式。他们除了放血治疗之外,还有着从古希腊和古埃及流传下来的古老的药方,熬制一些草药帮助人们获得健康。 爱得蒙最近几天也很忙,他帮助当地的医生研制医药,他把法利亚神甫交给他的医药知识全部都用上了,而且还搜集了当地的一些医学书籍和草药,进行研究,帮助人们康复。 爱得蒙这几日回来的很晚,不过不管多晚,他总是给林科带来一些非常好吃的美食,口味清淡,适合林科吃的。 林科的任务就是休息,养好自己的身体。他手腕的伤并没有好,一些动作他并不能做,爱得蒙禁止他使用右手,林科只好锻炼左手的能力。他每天要喝苦苦的草药,然后下床做一些简单的康复运动,然后在读一些心理哲学方面的书籍。 其实林科在开枪射杀弥陀森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但是这几天他的身体恢复之后,精神方面却受到很大压力,他开始做恶梦。梦里有大片大片鲜红色的花朵,每一朵都硕大无比,可以遮盖住他整个人,那些花朵的叶子纠缠着他的脚踝,把他拖进花心里,然后紧闭花瓣闷死他。每次他都是一脸惊恐的醒过来。 这时候爱得蒙会抱住他,紧紧地抱住他,拍拍他的背,然后轻声念着圣经的篇章,让林科再次入睡。这样的梦境让林科的精神难以承受,他开始看有关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尝试着给自己减压治疗。 他还打听清楚了法布雷的情况,原来法布雷离因为家庭原因加入了强盗团伙,然后跟着库库梅托来到了佛罗伦萨。在佛罗伦萨他认识了丽达,并且和她相爱。他都已经打算好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脱离强盗团伙,和丽达一起留在佛罗伦萨,度过他们的余生。没想到丽达却被弥陀森给发现了,并且带回了他们的营地要索要赎金。丽达去世了,他父亲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跟着去见了上帝,就在丽达的墓前。林科得知整个事件的经过之后,叹息好久,没想到他曾经的朋友就这样离去了。 爱得蒙告诉他,两人合葬在莫尔道嘎公墓,林科完全康复之后可以去看望他们。 在林科养病期间,万帕来过几次,但是他并没有见到林科,爱得蒙将他拦在了门外,林科并不知情。 林科对万帕也是有怨言的,可是他知道自己被强盗抓住并不能都怪万帕,可是想到自己受这么罪,心里还是很别扭的。所以当事后爱得蒙告诉他万帕的忏悔的时候,林科也没有什么别的表示。 ☆、第44章 旅馆里的流感很快就快蔓延到周围去了。 小镇上的人开始感觉到了恐慌,政府也介入了这件事情,他们去别的地方请来很有名的医生,来研究治理这里的流感。万幸的是虽然很多人得了流感,但是并没有人死去。 爱德蒙所配置的医药也取得一些显著的效果。之后,爱德蒙就分享了他的药方,不过要求那些医生保密。在这期间,林科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他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他们离合蒙列恩约定的时间还剩下一个月,该开始他们下一段旅程了。 林科早就想离开这个地方了,不过离开之前,他必须要见一下万帕。 万帕来得很早,见到林科很激动: “您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 “我一直想和你道歉,请您原谅我,我对自己的行为非常愧疚……如果您不能原谅我,但是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吗?我知道您的朋友也死在了这场祸事中,虽然他和我没有直接的关系,虽然我现在的能力也许不能和你比较,但是我真心实意地愿意尽我所能地帮助您。”万帕说得诚心,他此刻的表情像是在宣誓。 “……不需要。”林科拒绝了,“你不必这样,我今天之所以请你来,是想和你告别,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万帕沉默。 “我要检讨自己的行为,因为太过信任我所认为的朋友而导致了这场祸事,这是我的错,万帕。你不需要取得我的原谅,万帕,现在就让我们道别的,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彼此都能忘记这些不愉快。” “艾森,我知道自己的请求很无耻,可是我是认真的把你当做我的朋友。如果你以后有事情让我帮忙,我定会奋不顾身。祝你好运,亲爱的艾森。”万帕说完就离开了。 林科叹口气,“再见,我的朋友。”他还是不能释怀。 他离开的时候正好碰上爱德蒙,爱德蒙停下步伐对万帕说道:“也许,我有法子可以解决你的愧疚。” 万帕眼睛出现了神采。 爱德蒙沉吟半响,对着万帕说了一番话,然后万帕带着思考的表情离开了。 爱德蒙进来了。 “我已经准备好船只,我们今晚出发。”他道,“昨晚你睡得很好。” 林科笑笑,他最近的睡眠质量有所好转。爱德蒙为了他心里的问题找了很多方法,他的失眠和噩梦让爱德蒙很是伤脑筋,前天晚上爱德蒙带着林科去泡了温泉然后又给他做了按摩,没想到回去之后睡得很香。 “晚上就离开,不会太仓促吗?”他以为至少要等到明天早上呢。 “今晚离开,说不定能钓到一条大鱼呢。”爱德蒙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林科来了兴趣,他放下手中的书,抬起头,“难道有库库梅托的消息?” “是的。”爱德蒙证实了他的猜测,“你最近的观察力大大提高。” “谢谢夸奖。”林科接受了他的夸赞,转念一想,又露出担心的神色,“这样做不会有危险吗?”他明白爱德蒙的意思,前几天他就知道爱德蒙在托人打探库库梅托的消息,库库梅托这种强盗锱铢必较,既然爱德蒙打伤了他又摧毁了他的强盗团伙,那么他一定会来报仇的,这种人不死不休。爱德蒙肯定是大张旗鼓的告诉了别人自己的行程,这样库库梅托一定会找上门来。 爱德蒙摸摸他的头发,“我有分寸。” 林科不再询问。他换了一个话题。“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们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呢” “我们回法国。” “回到马塞?” “不,是到巴黎。” 林科露出疑惑不解的眼神,“去巴黎,我们做什么?” “也许我们该提前了解一下我们的敌人……”爱德蒙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看到林科的神色还想再提问,爱德蒙立刻问道:“你今天早上的药喝了吗?” 果然林科愁眉苦脸,又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捧起了书,非常认真的看了起来,那样子像是完全沉浸了进去。 爱德蒙失笑,看到另一张书桌上,盘子里房子的汤药,他走过去端起来,瓷碗还温着。这人吃药一开始还好,非常听话的就喝完了。如今觉得自己已经好了,愣是不肯再吃了,说是吃多了就变傻了。爱德蒙对他这些奇奇怪怪的理论总是毫不犹豫地镇压,所以现在他就端着汤药,走到了林科面前。 林科愣是装作看不见,眼睛盯着书上的文字,嘴巴里念念叨叨: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爱德蒙眉毛一挑,抬手端碗喝药,三个动作一气呵成。林科被他这动作镇住了,抬起头。爱德蒙眼里有笑,林科直觉不好拔腿要跑,被爱德蒙拦腰抱住,直接吻上了上去!准确而速度! “咳咳……”林科被呛得脸色通红,推攘着爱德蒙的胸膛,“咳咳……你这是作弊!” “可是很有用不是吗?” 他赶紧又猛灌了自己几口水,“苦。” “中国人不是常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吗?”爱德蒙慢悠悠的反驳,他最近在看《马可波罗游记》和一些翻译过来关于东方的书籍,林科也因为好奇看过几次,发现里面说得中国简直不像他历史上学习的那个中国,所以他翻了翻就没有兴趣了。爱德蒙倒是很有毅力的把他们全部看完了,而且还自学了古汉语!全是繁体字!林科自己都认不全!他哪里想得到到了欧洲,他还要做高中的古汉语翻译啊!爱德蒙问了他几次发现他的水平还不如自己自学来得快。他还很奇怪,林科不是来自中国吗?为什么连自己国家的文字都认不全呢? 林科是不会和他解释这其中的原因的,他也不会告诉爱德蒙,当初的语文古文翻译他是怎么痛苦的度过的。 林科嘴巴里的苦味总算是消失了。 “你这样是不对的。”林科一本正经的反驳,“我们常说是药三分毒,没病不要乱吃药的。” “你总是有道理。”爱德蒙用拇指抹去他嘴角的水珠,音色沉沉“不过,你这样人性真是让人苦恼。”他把林科涌入怀里,头放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尽在耳边。 林科僵住了,已经分不清他的语气是责怪还是宠溺了。爱德蒙拿起林科之前看过的书,发现是莎士比亚的诗集。 他翻看到林科刚刚看到的那一页,一朵玫瑰的折纸夹在书页中。 书上的文字引入眼帘: ’spaws aheeard; …… g, yloveshallyverseeverliveyoung 爱德蒙靠着林科的肩膀,他的整个人都在爱德蒙怀里,耳边的爱德蒙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 “贪婪的时光,磨顿雄狮的利爪,吞噬着自己的宠爱的幼儿 …… 别把岁月刻在我爱的额上 别用古老的笔乱画下皱纹 别在你的飞逝里把他弄脏, …… 老时光,凭你多狠, 我的爱在我的诗里将青春永恒。 出口的却是中文,虽然咬字不准,口音别扭,可是声音里的感情却是真挚的,嗓音微微放低又重复了最后一句。 我的爱在我的诗里将青春永恒。 林科的心开始是微微颤动,然后扑腾扑腾跳个不停,最后大的他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低着头不敢动弹。这人的情话技能简直太赞了!学习技能也赞啊!都会翻译了! “你喜欢这首诗?”爱德蒙将他的身子转过来,低头看着他的眼睛。林科眼珠乱动,就是不对上爱德蒙的视线。 爱德蒙却固定住他的头,然后吻上他的眼睛,“爱不受时光的拨弄……”他停下,然后又吻上了林科的鼻梁,接着又念了一句“爱不因瞬间的改变而消失……”剩下的诗句就消失在林科的唇齿里。 晚上的天气还不错。灿烂的晚霞像那波浪似的汹涌,色彩变幻无穷,白日已经成为遥远的过去,弯弯的月亮将要出现在苍穹之上。湖湾浅浅,群山之间朦胧而美好,星光还未洒落在海面上,但是温柔的面容可以想象。 爱德蒙和林科上了自己的小游艇,马上就要起航了。 “你都安排好了?” “嗯。” “那我想睡觉了。”林科把一个小毯子盖在身上,坐在特制的躺椅上,冲着爱德蒙说,“你要不要喝一点白兰地,这天气还挺冷的。”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作者:小河遥遥 第10节 爱德蒙手上正拿着一瓶白兰地,“你不准喝。” 林科耸耸肩,“我可没有这个要求,不过既然你提议了。”他飞快抢过爱德蒙手里的白兰地,“我倒是可以尝试一下,暖暖身啊!”结果因为起身太猛,还摇晃几下。 爱德蒙连忙扶住他,“你小心一点。”顺便把林科到手的酒又拿走了。 林科无奈地又回到自己的躺椅上,爱德蒙拿出小型的望远镜看着远处。 “别说话。”又过了一会儿,周围还是很平静的,林科无聊的打了哈欠,正要开口说话,爱德蒙小声地制止了他。 林科紧张起来,左摇右晃“来了” “你把那些鱼儿都吓跑了……”谁知道爱德蒙拿出了渔具。 “你!”林科提起来的气又下去了,正要努力大叫! 爱德蒙这回却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真的来了。” 林科一口气又憋回肚子里,爱德蒙看他气鼓鼓的样子,把旁边的望眼镜递给他。 林科拿起望远镜,看见远处一条小船向他们而来,而穿上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影。小船就像一个幽灵一样,向他们而来。 “我们该做什么?”林科紧张的问。 “作死。” 林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爱德蒙,你,你被穿越了吗?” “你不是经常说这句话吗?”爱德蒙笑道,正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小游艇一阵摇晃,爱德蒙接着立马将林科按在怀里。 耳边已经响起来了枪声! 双方人马已经开战了! “你从哪里找来的人?” “宪兵。” “我们要加入战斗吗?” “不!” “我们就这样待着吗?”林科又问。 “需要我堵上你的嘴吗?”爱德蒙反问。 林科终于安静了。 宪兵的火力明显比强盗的猛多了,这回真算是一网打尽了。战斗大约持续了半小时左右,一共来了五个人加上库库梅托,现在六个人都被打伤了,库库梅托也被抓住了,他会被送上法庭,然后经过审问之后被砍头。宪兵押着库库梅托经过的时候,林科看了他一眼,库库梅托眼神凶狠的盯着爱德蒙的身影,那样子不死不休。林科赶紧叫了一声爱德蒙,爱德蒙回头对林科温柔的点点头,又走过去和那些宪兵说了一些话。 队长走过来,对爱德蒙说了几句话,看样子应该是道谢。 爱德蒙也笑着回了几句,然后走过来,对林科说:“现在我们该启程了。” 月亮已经升到夜空中了,星星也出现了,他们似乎有断断续续的低语传来,海风温柔而细腻,吹拂着两人的头发。如今他们要踏上新的旅程了。 ☆、第45章 这次他们并不是按原路返回法国,而是绕了一大圈从西班牙绕道去法国,这样的话就可以多游览几个地方了。爱得蒙排列的行程是这样的,他们从意大利经梵蒂冈然后往西南方向行驶经过摩纳哥然后从地中海往西班牙行驶,最后在大西洋上航行到达法国巴黎。这条线路会经过梵蒂冈、摩纳哥、巴塞罗那、西班牙、葡萄牙、巴黎等地方。 他们俩的行程排得很满,因为林科的生日迫在眉睫,就在半个月之后。林科一路上嘀嘀咕咕的,因为再过几天佛伦罗萨小镇就会举办足球赛,小镇居民会穿着中世纪的服装去比赛。他们会把整个小镇点缀一番,足球赛会在小镇的西尼奥里亚广场上举办。这盛大的节日许多外国游人也会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参加这场盛会。旅馆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冲着这节日来的。 西尼奥里亚广场它始建于中世纪,那里有着非常美丽的哥特式风格的琅琪敞廊和造型典雅的各种建筑。那些敞廊被护栏保护起来,里面陈列着很多艺术品,其中较著名的有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和切利尼的《帕尔修斯》等。广场上还有着巨大的喷泉,每周定时会开放! 说到西尼奥里亚广场就不能不提老宫,林科来到佛伦罗萨的时候还曾经在老宫朋友附近流连半天呢。老宫早前是佛伦罗萨的政治中心,曾经是大名鼎鼎的美第奇家族的旧府邸。林科记得自己还看过一部英剧《列奥纳多》,里面主人公列奥纳多达芬奇的朋友就是美第奇家族的人,而且爱得蒙给他买的《意大利地理志》里还有关于这个家族的介绍,这个家族曾经辉煌于整个文艺复兴时代,伽利略、拉斐尔、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提香和马基雅维利等巨匠都曾得到这个家族的资助。在离开之前,林科又去了老宫一趟,只恨自己没有带着照相机一起穿越,要不多拍几张照片该是多么赞啊! 爱得蒙这次带来了一部分的金砖,想将他们存在意大利的威尼斯银行。这家银行很有名气,听说是欧洲最大的银行。但是因为总总原因他没有付诸行动,所以他们是带着一箱黄金在旅游。 爱得蒙没有在梵蒂冈停船靠岸,他们连夜行驶在第三天到了摩纳哥。林科强烈要求上岸休息。他因为生病口味清淡,爱得蒙还禁止他吃一些辛辣的食物,可是他明明口味很重。所以嘴巴现在可以说是淡出鸟来,也该上岸打打牙祭了。听说摩纳哥的小吃不要太多哦。 摩纳哥是一个位于欧洲西南部的城邦国家地形狭长,境内多丘陵,平均海拔较低。它于1814年脱离联盟自治,国土面积很小人口尚可。摩纳哥属亚热带地中海气候,夏季干燥凉爽,冬季潮湿温暖。 林科一上岸,熟悉的味道就扑面而来,他们讲法语和意大利语,摩纳哥语。所以走在街道上你可以听见三种语言混合使用,这里也有其他商人会来,因为摩纳哥的海鲜很有名,他们会来这里运送最新鲜美味的食材。摩纳哥人热情友好,林科的法语和意大利语已经能熟练的使用了,他也愉快的和周围的小贩打着招呼,并打听哪里的东西最好吃。小贩很乐意给外来人介绍自己国家的美食,他带着自豪的心情给林科介绍了很多当地的小吃,林科听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去吃!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拉着爱得蒙出发了! 摩纳哥的美食混合了法国南部,意大利和地中海的影响。林科坐在一家小餐馆里,他左手拿着可丽饼,这种饼非常的薄,是用小麦作为原材料进行加工制作而成的。他的右手拿着一杯苹果酒,咬一口饼喝一口果酒。餐桌上还放着牛肉、火腿、奶酪、西红柿、巧克力、羊杂碎汤等。侍者还强烈给他们推荐了薄荷甜茶。据说这种茶杯称为摩纳哥威士忌。其实就是滚烫绿茶加几片新鲜薄荷叶和白糖,不过味道真的挺不错的。 爱得蒙面前的是羊肉汤,那香气惊人!侍者刚才解释喝羊肉汤的时候要撒一点胡椒粉和盐,这样会有不同的味道和口感,或爽口,或绵软。他们本地人喜欢把羊杂碎跟面包一起吃,掰一块面包蘸一点汁,包一块杂碎塞进嘴里,林科咬完可丽饼,就按照侍者告诉的吃法吃了吃羊肉汤,发现这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他们俩足足在这家餐馆待了两个小时,等到走出餐馆的时候,林科的肚子都鼓起来了,他们俩就慢悠悠的在街市上晃荡。摩纳哥国土面积很小,人口密度大,所以他们的住宅都建得很高,而且布局非常巧妙,走在历史悠久的建筑群中感觉到质感古朴的厚重感,这种心情仿佛翻阅了一本厚厚的史书,扑面而来的是斗转星移的沧桑和人类渺小的巨大感慨,其中居然还微带着某种微妙的满足感。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晚霞出现在城市的上空。 “今晚,我们还是睡在游艇上?” “你想去哪?”爱得蒙问。 “随便找一家客栈吧,我要软软的床。”林科活动着僵硬的脖子,游艇上虽然布置的很舒服,但是因为游艇体积的原因,所以两人的活动还是受到了一些限制。 爱得蒙看看周围,“这样吧,我们先去剧院看《被束缚的普罗米修斯》,然后再去旅馆休息。” “嗯?”林科的疑问在看到不远处巨大的的戏剧宣传海报的时候得到了解答。那是一家剧院,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墙上巨大的海报宣传着上演的曲目悲剧大师埃斯库罗斯的《被缚的普罗米修斯》。 林科看到爱得蒙拿出怀表,“还有十分钟开场,我们去吧?”他征询着林科的意见。 林科打了哈欠,他吃得太饱了,“好呀。不过这个普罗米修斯是谁啊?” 爱得蒙嘴角抽搐了几下,自言自语道:“看来要买一本《希腊神话》了。” “你说什么?巧克力要化了?”林科莫名其妙问道,“我们没买巧克力啊?” 爱得蒙也不说话了,直接拉着林科往剧院走去。 走到门口时候,传来一阵马蹄声!一辆马车疾奔而来,其中一匹马应该是受惊了,明显要快于另一匹马! 车马大喊着让开! “快让开!” 那匹马一个趔趄,马车明显要翻! 车窗里传来女声的尖叫! 千钧一发间—— 爱得蒙飞身上前,跃马而上! 马长啸一声! 堪堪停下了! 从马车下来两位女士,明显受到了惊吓,脸色苍白,用手帕捂住嘴巴,衣服很精致但是看得出挣扎的迹象。 车夫立刻把她们扶到一边,其中一位女士年纪大约三十多岁,很是丰腴,她激动地向爱得蒙道谢:“天主啊!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有您的英勇行为,我们可就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 “夫人,您不用客气。”爱得蒙彬彬有礼。 “您不用谦虚,先生,能否告知我您的姓名?”夫人整理了发型,“不,我真是太失礼了,我是来自巴黎的克蒙特家族的,您可以称我为克蒙特子爵夫人。” “基督山伯爵!”爱得蒙刚要说话,他原本想随便编一个名字的,林科却抢先说出了一个名号。爱得蒙顺势而为,“尊敬的夫人,您不用客气,这是一位绅士应有的行为。” 子爵夫人看了林看一眼,又把目光移到爱得蒙脸上。 “原来您是一位伯爵老爷,那您一定也是来这里旅游的,这是我的名片,伯爵大人,希望以后有机会拜访您。”她递给爱得蒙一张名片,她后面的女人蒙着面纱,脚步向剧院的方向移动,明显是想进去看戏剧。但是子爵夫人和爱得蒙寒暄,她只能忍耐着。 爱得蒙也注意到了,于是接过名片,笑道:“谢谢夫人的美意,有机会一定去您的府邸拜访。现在就不耽误夫人的时间了,我们的戏剧要开始了。” “您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您可是救了我们俩的命,怎么能这样说句谢谢就离开呢?”子爵夫人拿下了面纱,她眼里流露出风情。 林科道:“克蒙特子爵夫人,您的同伴身体不舒服吗?” 后面的女人身子摇摇晃晃的,子爵夫人回头看了一眼,为难道:“那曲目结束之后,我们再好好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夫人,小姐,您先请。”爱得蒙做出一个先行的姿势,林科跟着做。 他们在剧院门口分开,因为林科他们俩还没有买票。 子爵夫人扶着她的同伴进去了。 “基督山伯爵?”爱得蒙咀嚼着这个名字,脸上现出一股奇怪的光彩,“真是复仇的绝佳名号啊!” 林科没有注意到伯爵念出这个名字那奇怪的神色,他在纠结着另一个问题,“她们来自巴黎啊,爱得蒙,你听过克蒙特这个家族吗?” 爱得蒙沉思了一会儿,最后他摇摇头“也许,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嗯。”林科和爱得蒙跟着侍者去他们的包厢。这时候舞台上演员已经到位了,表演正式开始。 ☆、第46章 在戏剧结束的时候,爱得蒙和林科并没有见到那位子爵夫人,他们随便找了一家旅馆睡了一觉,在第二天凌晨的时候就出门买了一些食物和特产,并且带了很多的淡水,就回到了游艇上,简单的吃了一些面包,爱得蒙就驾驶着游艇开始了他们一天的航程。 地中海的气候很宜人,海面平静如镜,游艇在地中海上航行。 爱得蒙和林科轮流驾驶着游艇。 “我们大约五天之后能达到巴塞罗那。”爱得蒙计算着我们的路程。 “要在西班牙靠岸?”巴塞罗那是西班牙最著名的港口城市。 “不,我们只在港口停靠一会儿,补给我们的淡水和食物。” “哦。” “你想去西班牙?”爱得蒙问。 “你还记得道格拉斯杰克吗?海盗船的目的地就是西班牙的奴隶市场。我想,要不是因为那一场暴风雨,也许我们就成了奴隶呢?”也不知道少女号上的人怎么样了?当初他们是往相反的方向逃跑的,遇到风暴之后,爱得蒙和自己是流落荒岛,大厨飞利浦是死去了,那么雅各布,大副船长他们呢? 林科提到这里,爱得蒙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不置可否。 “我,我想在在西班牙能有他们的消息呢?” 爱得蒙看得出来,林科对少女号的感情很深,他不忍心让他失望,就说:“嗯,到时候我们上岸半天。” “你会去奴隶市场吧?”林科问,他找了很多资料,推测过很多种结果,去奴隶市场找人问问,自己求个良心安稳。 爱得蒙拍拍他的头,给他一个安心的回答。“去!” 说来也凑巧,这几天风和日丽,但是在快到达西班牙的时候,海上风云骤变。天色阴沉沉的,大海情绪激烈。乌云使劲敲击着海面,海浪也变成了狂舞,变得雄伟气势。雷声隆隆,风声呼啸,令人震撼。海水快沸腾了。一股腥气扑到鼻子里来极大的暴风雨和霹雳已经在隐隐的一阵紧一阵松的滚着,雪亮的电闪扫着。暴风雨之中的雷霆,将要辟开黑幕重重的靛青色的天。 林科和爱得蒙被大雨淋得透心凉,不得不立刻急速行驶,虽然在风暴中行驶很危险,但是停留在大海中不动更危险! 两人奋力,终于在傍晚到达了西班牙的港口。 在决定要去西班牙之前,爱得蒙就让林科恶补了西班牙的历史。19世纪初,拿破仑以借路攻打葡萄牙为借口,派军队占领了西班牙。西班牙人民奋起抗法。1808年,独立战争爆发,西班牙为这场战争付出了沉重代价丧失了大部分的海外殖民地。爱得蒙讲到拿破仑这一段的时候,眼里还蕴藏着敬佩。 上岸之后,两人赶紧找了离港口最近的旅馆,洗了个热水澡又喝了热汤,舒舒服服的睡了。 “天亮了!起床收衣服了!”林科趴在爱得蒙身上,对着他的耳朵大叫! “你昨天洗衣服了?”爱得蒙在他爬起来的时候就醒过来了。 林科翻身躺在他身边,一只腿放到他的身体上,“我们又该买新衣服了。”林科发现自从他们俩有了钱,就变懒了。比如昨晚的衣服要是搁在以前林科一定连夜洗干净然后第二天再穿上,而如今就扔到那里去了。 没了?买! “嗯。”爱得蒙双手枕着头,“我们可以在这里停留一天,晚上出发。” 林科肚子叫了一声,他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我饿了,我们去吃饭。”说完就爬起来,那速度贼快!两人吃饱喝足,现在街市上逛了一会儿,走在街上上看着人来人往,古罗马城墙和中世纪的宫殿随处可见。文化石外墙、红色坡屋顶、圆弧檐口都可以感受出这座城市独特的魅力和悠久的历史。西班牙民族好像天生就有一种热情狂野的个性,在建筑上就反映出诗意的神话的风格,往往充满了丰富的想象力和浪漫情怀。巴塞罗那从很早就开始发展海上贸易,并很快成为地中海沿岸的大港口。而且这里还是那本《堂吉诃德》故事的发源地。 林科他们一路走,一路欣赏周边景色。期间收获了衣服两套,零食特产若干,然后问清楚了奴隶市场的地址,又在旅馆借了两匹马找了一个当地的向导,然后三人就直奔西班牙奴隶市场。 路上爱得蒙顺便给林科普及了一下奴隶贸易的知识,爱得蒙说,北美种植园里种植烟草和棉花,在西印度群岛种甘蔗,在中美洲、南美洲开发金、银等矿藏,在印度种植茶树等等。一些商人为了更节省成本,劳动力的大量需求,他们决定从非洲运进黑人。西班牙、葡萄牙和荷兰靠着奴隶贸易发家致物种植园富。英国的一些奴隶主或者或者人道贩子强盗之类的会从几内亚或其他非洲港口获得他的人类商品,然后将他的俘虏运到西印度群岛的西班牙奴隶市场上出卖。 林科却回忆着高中学到的历史,黑奴贸易是资本主义国家资本原始积累的基础。这场罪恶的黑奴贸易不单是欧洲人的原罪,也是整个人类的原罪。 “在暴利面前,上帝都得靠边站”爱得蒙以这句话结束了这场教学。 爱得蒙说的是拉丁语,所以那个向导并没有听懂他们的谈话。 在中午时分,他们到达了一个古老的石墙面前。前面是一座大拱门!还有着雄伟的巨大建筑雕像,伫立在大门前,在阳光照射下,似乎是透明的,在那里诉说着历史的回音。 大门中进进出出的人和马车,看上去很热闹。 “就是这里——”向导下马说道。 林科和爱得蒙也下马,“谢谢你的帮助,愿主保佑你。” 向导眨了眨眼睛,“这个国家可是个好地方。只要出钱什么都能买到。不要在意一些小事啦。买个奴隶回家,不管你怎么做也没人会管。就算是玩死了,不过是付一点点罚金。不会问罪的。” “这是您的报酬。”爱得蒙给了他两个金币,向导识趣的离开了。 “我们先去找这个市场的负责人。”爱得蒙走进大门,他用意大利语叫住了一个侍者模样的人。然后对着他说了几句话,林科没听明白,大概是黑话暗语之类的。那个侍者先是看了他们几眼,听完爱得蒙的话表情就变了,对爱得蒙道:“请您跟我来。” 林科也要跟着爱得蒙过去,爱得蒙却道:“你随便逛逛吧,这里也有其他物品可以买卖。” 林科眨眨眼,“我不能一起?” “听话。”爱得蒙沉声道,然后他又转身对侍者道,“能找你的同伴来,带着他去看看你们的宝贝吗?” “当然,这是我们的荣幸。”侍者弯腰恭敬道。 林科耸耸肩,跟着另一位侍者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林科跟着侍者来到一个巨大的梯形广场上,不过这不是露天的,顶上是巨大的圆形屋顶,中间是一个高高的舞台,周围有很多小包厢。林科摸摸身上的衣袋,这次出来他只带了几颗宝石,并没有带金币,那些都在爱得蒙身上。 这挺像拍卖行的,有主持人介绍物品,然后下面有人出价,价高者得。 林科看了几件拍卖品,有珍贵的中国花瓶和丝绸,日本的美术品,英国的工艺品,还有南美洲运来的咖啡豆,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装饰品,比如宝剑啊,贵族徽章之类的。 “好了,下面到了展示时间。——”主持人大声喊道! 在一名强壮的黑人奴隶的带领下,跟前出现了几名柔弱少女的身影。 这些身上头发上都布满污迹的少女只围着几块破布遮体,拖着沉重的锁链。这些仍然无损她们的美丽,让人眼前一亮。她们中有大有小,最小的可能只有六七岁左右,大的也不过十四五岁。 下面的人开始兴奋起来。 主持人开始介绍她们的来历,当然只是很简单的介绍她们的故乡和年龄名字等,还出示了她们的买卖文书。 林科感觉到巨大的讽刺,那些少女们战战兢兢的待在舞台上,表情迷茫无助,像是待宰的羔羊。 这些人明目张胆的贩卖人口,做着无耻的勾当!林科胸膛起伏着,他想愤怒的吼叫!可是有什么堵住了他的喉咙,之前听爱得蒙讲奴隶贸易,他还没什么感觉,可是自己面对面看见了却感觉到真相的可悲与残酷。 在同情痛恨也毫无作用!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人权被践踏!这个社会不是他所存在的法制社会,金钱和权利才是这个世界的通行证! 林科拿过桌子上放置的红酒,把杯子里满溢的一饮而尽,不知为什么,冰凉的汁液到了胃里以后却灼热起来,林科觉得有些恍惚,他好像更加愤怒了! 这感觉来的莫名其妙。 “你们还满意么?”主持人又问。 “啊,好……”下面有人叫道。 林科头疼,他捂住自己的额角,这时候爱得蒙过来了。 “怎么了?” “有些头晕。”林科甩甩头,“有没有消息?” 爱得蒙摇摇头,一阵失望涌上林科的心头,原来再也见不到那些伙伴了。 爱得蒙挨着林科坐下,“看上什么了?” “没……我们,”话没说完,被主持人的声音打断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位少女了,这个女孩是从希腊那边带来的。可能具有当地贵族的血统……” 下面的人蠢蠢欲动,少女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大概只有十二三岁,这位像纯白待放的花蕾一般的少女,水汪汪的眼睛胆怯地望着下面的人群。 林科看到一个很胖的除了肚子剩下都看不出来的商人张牙舞爪的大叫着,眼神里都是淫邪。 那个人已经上手去抓少女的脚,少女惊恐的大叫! 林科血气上涌! 他刚要出价! 爱得蒙突然出声! “把那个少女带过来!”他拿出几颗巨大的蓝宝石,每一颗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个侍者小跑着到了舞台,对着主持人说了几句话,主持人向这个包厢看了一眼,然后几个人就将那个少女带下了台子。 林科转过头,眼里充满疑惑。 爱得蒙又给他倒了一杯红酒,“你的脸很红,很生气?” 林科抿了一口酒,听爱得蒙继续道:“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罪恶的人间连上帝也躲开了。不要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你想救她,前提是你能拯救你自己!” 少女已经被带到他们的包厢,爱得蒙把几颗宝石交给侍者,侍者拿出一些文件递给爱得蒙,爱得蒙翻开看了看,脸色骤变最后归于平静,随后他摆摆手,侍者们就悄声离开了。少女待在角落里低声哭泣着。 林科小声的反驳,“你买下她再放了她,她不就自由了。” 爱得蒙呵呵笑起来,伸出手弄乱了林科的头发,“天真的小家伙,我现在放了她,不出一天,她仍旧会被带到这里来。” 少女大概听不懂意大利语,仍在低着头啜泣着。 林科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少女在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连他如果不是遇到了爱得蒙,也许只能一辈子待在船上了。 “那我们带着她?”有一个妹妹也不错啊! 爱得蒙不置可否,把酒杯里的红酒喝完,然后蹲到那个少女面前,说了什么,应该是希腊语,可惜林科还没开始学习希腊语,少女也怯生生的回答了几句。然后少女激动地从她那破旧的衣服里拿出一条丝绸,林科看到上面有文字,可是他不认识。爱得蒙眉头锁起来,接过丝绸,脸上出现深思的表情,最后他又问了什么,这语气很严肃。少女又哭了起来,过了好久才回答了一句,很激动的样子。 爱得蒙站起来,明显变得很激动,林科从他眼神里还看出了欣喜,像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们带着她一起到法国。上帝也许并没有离开人间呢。” 林科不明所以,“她?” “她说她叫海蒂,来自希腊,她祈求我们带着她。” 海蒂?林科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仔细追寻却又一无所获。转头看到少女,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团,脸上都是泪痕,带着怯生生深怕被丢弃的表情。她想请求林科,却又不敢上前。 林科心一软,点头,“海蒂是吗?来,我带你出去。” 他弯腰,牵起海蒂的手,小姑娘的手细细的,站起来个子才到林科的胸膛,她软软的说了一句什么,爱得蒙翻译道:“她说,谢谢您,您真好看。” 林科脸红了,牵着海蒂的手走了出去。爱得蒙走在他们的身后,喃喃自语:“总督的女儿,费尔南的罪恶……” ☆、第47章 几个人先去吃了饭,然后林科道:“你先去采购物品吧,我带着海蒂去买衣服。”小姑娘还穿着她那身破旧的衣服,瑟瑟地拉着林科的手,低着头也不敢张望。 爱得蒙点点头,这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了他们昨晚居住过的旅馆,这里的治安还是很好的。爱得蒙和林科他们在旅馆门前分开,林科带着海蒂去一家裁缝店。很遗憾的是,直到爱得蒙走远,林科才想起来他和海蒂语言不通。两人你望我我看你半天,最后还是踏进了那家裁缝店。林科对老板说了他的要求,又付了钱,剩下的就交给了老板了。老板帮海蒂量身才选布料。林科在等待的时间里好好梳理了一些爱得蒙要收养海蒂的理由,海蒂,海蒂?他不自觉地念叨这个名字,应该是原著里有的人物啊! 海蒂!脑海里又响起奴隶市场那个主持人的介绍,来自希腊的……贵族血统…… 啊! 林科惊叫道! 随即又闭上嘴巴,他想起来了! 海蒂是那个希腊公主,希腊总督的女儿,好像最后和伯爵一起归隐了。 林科想到这一点,感觉怪怪的,他看着战战兢兢站在那里等待裁缝拿布料的小姑娘,还真想象不出她和伯爵一起归隐的情景来。难不成爱得蒙还爱好萝莉养成游戏……他的思绪诡异地发散开来。不过他也可以确定爱得蒙知道了海蒂的身世,要不然他也不会要带着海蒂。爱得蒙曾经仔细地打听过费尔南所有的消息,就算在他们旅游的这段期间,也有源源不断的消息从各地传来。林科经常可以看见爱得蒙收到各种信件,有时候爱得蒙也会和林科提上两三句。 海蒂怯生生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才换回他的跑远的神志,他眨眨眼,问道:“怎么了,海蒂?” 海蒂迷茫的看着他,林科叹口气,语言不通真是大杀器。 最后他不得不用上了手势,和海蒂沟通连蒙带猜终于弄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海蒂是想要一个小钱袋,她要装她的文件,爱得蒙把她的卖身契和她的出生证明都交给她自己保管了。 “好的,你安心等着。”林科去和老板交涉。老板已经选好了布料,他准备做一套裙子,需要三个小时,林科点点头把海蒂的要求和他说了,然后又选了一套现成的衣服给海蒂,让她换上。他们三个小时后再来这里拿衣服,现在海蒂还需要一双鞋,根据老板的推荐,他们走进了隔壁的鞋店,又选好了两双鞋。 他们回到旅馆,爱得蒙还没有回来,林科估计他可能把采购的生活物品先运到游艇上去了。 他又给海蒂开了一间房间,让她先去洗洗。 爱得蒙回来的很晚,林科已经把衣服拿回来了。 他和海蒂也已经吃好了晚饭。 “你们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出发。”爱得蒙吃了几块面包,说道。 “赶这么急?” “嗯,后天晚上会有暴风雨,我们必须在那之前赶到葡萄牙。” 爱得蒙说完,林科已经行动起来了,海蒂也乖巧的跟着他一起收拾,三人急匆匆地赶到港口。 傍晚的港口人声鼎沸。远处山峦披上晚霞的彩衣,那天边牛乳般洁白的云朵,也变得火带一般鲜红。 有船要出海,油船和供应船,渔船和一艘检疫船有船要靠岸,水手们涌动,他们航海归来。穿着水手服的水手吵吵闹闹的,他们搬运着货物,或者大声叫喊着自己的亲人的名字,有等待他们的亲人穿着各式的衣服在港口寻找他们的儿子或者情人。还有商贩趁机来买卖。 林科他们一行人艰难的穿越人群,往自己的游艇走去。 海蒂突然叫了一声,林科连忙回头看她,她被一个人绊倒在地。那人抱着很大的包裹被挡住了视线,林科赶紧扶起海蒂,检查她有没有擦伤。 爱得蒙也走了过来,他看到那个撞倒海蒂是人,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雅各布?” 这名字也让林科惊讶震住了。 “雅各布?!”林科惊喜的大叫,“雅各布,雅各布,你没死!” 雅各布也认出他们俩了,把怀里的包裹往地下一扔,抱住了爱德蒙,激动道:“天主啊!难道我是在梦中吗?我的伙伴啊,你们还活着啊!” 接着他又抱住了林科,“谢天谢地!我亲爱的伙伴!” “我不是做梦吧?”两人异口同声的大叫,林科和雅各布说完便相视而笑。 雅各布放开林科,仔细看了他很久,“你们没事真好!我还以为你们都死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们!” “你怎么到这里了?”爱德蒙不动声色地隔开他和林科的距离,问道。 “说来话长,哎,你们这是要离开吗?”雅各布看他们的装束,发出疑问。 林科看了爱德蒙一眼,爱德蒙默契道:“我们本来打算今晚离开这里的,但是遇到了你,我亲爱的伙伴,那我们就不离开了,今晚我们好好聊聊,艾森和我很担心你们。能遇到你真是上帝的恩赐!” 雅各布道:“那好,我也很想问问你们的情况呢?你们先等我一会儿,我去向船主请假。” “好的,你不要着急。”林科道,他拉着海蒂往旁边移了移,“我们在那边的咖啡馆等你。” “那好嘞!”雅各布又把包裹扛起来,大步离开。 爱德蒙把林科他们带的东西放到自己的游艇上,然后带着林科海蒂去了港口旁边的咖啡馆,等着雅各布忙完。 林科的心情显然非常好,“我有预感,雅各布不会死,可是没想到真的在西班牙遇到他了……可惜这里没有买彩票的,不然也许我也能成为亿万富翁呢?”他洋洋得意,“不知道他有没有少女号上其他人的消息……” “等会儿,雅各布会迫不及待的告诉你。”爱德蒙道。 “也是啊!”林科嘿嘿笑起来,他乡遇故知,这感觉真是太棒了!林科又感慨了几句,他简直想哼起歌来。 爱德蒙招来侍者给四个人都点上了咖啡和糕点。 海蒂怯怯的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爱德蒙却若有所思。 雅各布没让他们等得太久,他气喘吁吁地坐下来,拿过咖啡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水!”他叫道,接着又抓起盘子里的糕点,大口咬下。等到雅各布吃饱喝足,他们才开始交谈。 “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被人救了吗?你们还知道其他人的消息吗?” “你还知道其他人的消息吗?”雅各布和林科又同时出声。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林科道,“我们的经历说来话长,估计要讲很久呢。” “哦,”雅各布挠挠头,又灌了一口水,“那晚暴风雨将我们的船打翻之后,船上的水手们都抱着木板,船上还有一些浮木和救生圈,我们都抱着那个一直游着,直到游不动为止,这期间我们丢失了三个水手……船长也不知所踪,你们乘坐的那条船早就不见了踪影。我们坚持了一夜,然后暴风雨停了,天亮了,我们清点人数,发现只剩下八个人了,其他人都消失不见了……你知道的,我们那条救生艇上原本坐了十二个人的。”雅各布讲到这里,露出悲伤的表情。“然后呢?”林科问,打断了雅各布的悲伤的怀念。 “我们八个人也是筋疲力尽,周围一望无际都是海水,我们又渴又累,在海水里泡了一夜,许多人身体都僵硬了……最重要的是船长也不知所踪,周围也没有来往的船只,恐怕凶多吉少了。大家士气低落,都觉得这次肯定要葬身于海底了,都抱着浮木不想移动,等着死亡的来临,最后大副骂醒了我们,我们积攒了力气,又开始往前游,你知道的,人在快要死亡的时候总会有无穷的勇气来对抗死亡,于是我们又在海洋中坚持了很久很久,我们吃了活生生的鱼充饥,没敢喝水,又坚持了一天,可是仍然没有在海面上见到一艘船,哪怕是一条小渔船也没有见到……大家真的要绝望了,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到了我们的脖子上!在第三天的时候,我们又失去了一个伙伴,最小的几米,你还记得吗?他在我们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体已经僵硬了……大家为他祈祷,最后将他的尸体抛在了海里。” 林科点点头,他认识几米,他虽然年纪不是最小的,个子却是最小的,平常几乎没有一点存在感,可是却让人难过。 “我们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往前游,希望能有机会得到救援……就在大家都要绝望,飘荡在海面上等死的时候,我们听到了检疫船特有的号角声!对,就是检疫船,他们虽然离我们有些距离,可是大家一瞬间又有了动力,像是上帝在我们身体里注入了能量,我们拼了命的往前游,最后我们得救了!!检疫船上的宪兵救了我们!他们盘问我们好久,但是他们救了我们的命!并且将我们带到了巴塞罗那,嗯,他们是西班牙政府宪兵队的宪兵。” “啊!上帝保佑你们!真是惊心动魄的过程!那大副他们呢?”爱德蒙露出欣喜的表情,真诚地为他们得救表示高兴。 “宪兵将我们带到巴塞罗那就让我们下船了,大副和其他的水手在港口找了一份工作,挣够了钱,就坐上开往自己家乡的船,回到了自己的故乡,我家里本来也没有亲人了,在哪里都是一样,所以我就留在这里了,继续做水手。我现在在一艘商船上工作。”雅各布笑得很开怀,“你们呢,我的朋友,该你们给我讲讲你们的经历了。” 林科挠挠头,估计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他向爱德蒙做了一个手势,“爱德蒙,你来讲吧。” 爱德蒙笑笑,抿了几口水,然后简单的讲了一下他们流落荒岛怎么坐船出海遇到商船给带回基督山小岛的过程叙述出来,他的讲述虽然简单,可是生动至极。雅各布还时不时地发出一些惊叹和感慨。 “这么多,你也没有其他的人消息?”雅各布听到他们埋葬大厨飞利浦的时候沉默了许久,一直等到爱得蒙讲完,他才提出问题。 林科艰难地摇了摇头,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 海蒂说了什么,雅各布注意到她,“这是?” “爱得蒙收养的孩子。”林科简单答道。 雅各布道:“从奴隶市场收养的,你们发财了?” 林科和爱得蒙对视一眼,爱得蒙道:“我继承了一笔遗产。”其他的他没有多说,雅各布看了看爱得蒙的神色也没有多问。 “那你以后有什么准备?”林科问雅各布,“你不回科西嘉岛了吗?” “哦……”雅各布沉默了,显然不知道该作答。“说实话,少女号覆没之后,我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你们可以带着我吗?” “可以。”爱得蒙沉声道,“你还有合约吗?” “没有了,我可以随时离开。” “那我们明天早上出发,今晚在这休息一天。”爱得蒙拍板。 外面夜色正浓,侍者已经催促了他们两次,咖啡馆也要打烊了。 大家没有任何异议。 ☆、第48章 这是一所相当漂亮的城堡,一个长方形的建筑。有着中世纪加上戈昔式的装饰。墙面上有白的与玫瑰红的方纹,墙壁上的古典油画和精美的巨幅浮雕画显示着高贵的品质。炉台上极富艺术感染力的雕塑作品、大幅油画,整个壁炉更像是一件精心设计的艺术佳作。 “这是我的礼物?”林科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爱得蒙微笑,“那你喜欢吗?” 林科又结巴了。“你、你没开、开玩笑吗?” “呵呵……”爱得蒙看到林科呆愣的样子,上前拉住他的手,带着他走上楼梯,楼梯间的墙壁上挂满了精美的油画。他一边走一边说,“这是你的生日礼物,你不是想要一座城堡吗,小家伙?”爱得蒙亲昵地捏了捏他的鼻子。 “老天!那是我随口一说……”林科喃喃道,他还处于震惊中。 爱得蒙把他带到一处门房那里停下,大门紧闭着,爱得蒙扳住林科的肩膀,贴在他耳边,“宝贝,去,打开门。” 林科仿佛被控制,听话地打开门。整个室内墙面是蓝色浅色调,线脚是白色。白色典雅的家具,柔软的地毯精致的图案。整个房间的装饰简洁又典雅。 “这是海蒂的房间?,还不错,挺适合她的。” 爱得蒙:“……”爱得蒙咳嗽两声,林科明白过来,“这是我的?”他大笑起来,“爱得蒙,你还真想玩养成游戏啊,可是我都成年了……哈哈……这不会是你布置的吧?” 爱得蒙扭过脸,林科乐不可支,笑得东倒西歪,“哎,对了,雅各布和海蒂他们呢?” 他们在西班牙起航,沿着地中海继续往前,途中他们经过了葡萄牙,然后行驶在大西洋中,这花费了他们长达一个星期的时间。到达巴黎的时候,几个人都很疲惫,因为游艇对于四个人来说有些拥挤了。他们在巴黎的王子饭店住宿,今早爱得蒙说要给他一个惊喜。林科知道肯定是要给他生日礼物,却没想到竟然是一座城堡! 这么大的手笔! “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爱得蒙道,“现在我们会在这里住上半个月,游览巴黎风光。” “不会吧?”林科疑惑,“我们不回马赛?” “你的梦想不是吃遍全世界吗?”爱得蒙笑吟吟的反问。 “你的城堡能吃?” 爱得蒙突然也笑起来,把林科拉到身旁,然后注视着他,林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爱得蒙已经堵上了他的唇。 “城堡不能吃,不过你可是很美味呢。” “唔唔……” 巴黎是一座艺术之都,也是历史文化之都,这里有最时髦的服装,最奢华的宴会,最美丽的风景,最会享受的贵族,这里也有罪恶和贫穷。 他们从王子饭店搬到这个城堡来了。 这个城堡位于塞纳河岸,风景优美。旁边只有几座别墅,也都是大门紧锁,只看见守门人,却不见其主人。 林科那天早上从布满天鹅绒的大床上醒过来的时候,爱得蒙早已不见踪影。他下床下楼也没有看见他和雅各布,只有海蒂和一位希腊侍女。希腊侍女是爱得蒙请来照顾海蒂的,万幸她会将法语,所以林科和海蒂还能正常交流。不过要不了多久,林科想他又应该要回到学习希腊语的非人状态了。爱得蒙提过一次,不过林科当做耳旁风忽略过去了。 他和海蒂打了个招呼,其实林科现在已经会使用一些简单的希腊语了。 海蒂焕然一新,干干净净的笑脸露出美丽的笑容。 “早上好,哥哥。”她叫林科哥哥,叫爱得蒙主人,叫雅各布大叔。这关系乱得林科都不知道怎么理清楚。 “早,海蒂。”林科吻了吻她的脸颊。 林科坐下,海蒂把一旁的面包和素汤推到他的面前。 “早餐。” “谢谢。”林科喝汤,问,“爱得蒙呢?” 海蒂摇摇头,林科便不再询问她了。吃完饭,侍女带着海蒂上楼了,她的房间在二楼,估计要学习。爱得蒙给她制定了学习任务。林科真是觉得爱得蒙适合当人民教师,他对学习知识和教授别人学习知识有一种狂热的执着。他伸伸懒腰,拿了一顶帽子决定出去逛逛。 城堡靠近塞纳河岸,周围是一片美丽的草原,中间有一条大道供马车经过。 城堡的前面还有美丽的花园,里面种满了鲜花,香气扑鼻。 林科胡乱地走着,他看见旁边的别墅大门被打开了。 从大门里出来十几个仆人,站在门口迎接。 林科站在一旁,那是高大的美丽的香樟树,他站在树下观察着旁边盛开的花。 从不远处的大道上来了两辆马车。 在前面的马车停在了大门前,走下来两位夫人。她们都蒙着面纱,林科看不清楚她们的面容。 她们对着仆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进去了。 林科无意间看到一位夫人在进门之前回头,风吹起了她的面纱。 那一瞬间,林科看清楚了她的面容——正是在摩纳哥和他们有一面之缘的克蒙特子爵夫人。 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林科咬着花瓣,无意识的想。 他又站了一会儿,没有看到其他人再出现。于是就回到家,在后面的房间里找到了他们的马,那是爱得蒙买下的,他牵着马,在外面庭院里,对着二楼的窗户大声呼喊,海蒂打开窗户,露出头。 “我出去一会儿!” 林科叫道。 他看见侍女给她翻译了,海蒂也向他招招手。 于是林科就骑上马沿着大道一直往前。 他想去塞纳河畔看看。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作者:小河遥遥 第11节 他在路上遇到了爱得蒙,他和雅各布骑着马,两人好像还在商量着什么。 “嗨!你们回来了。”林科驱动马,让它跑得快一点。 “你这是要去哪?” 三人交错,“塞纳河。一起?” “你们俩去吧,我先回去了。”雅各布道。林科这次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雅各布竟然对待爱得蒙突然恭敬起来,语气中带着尊敬。 “身体有不舒服吗?”爱得蒙掉头和他并行。 林科脸一红,“……没事。你大清早去哪了?” 爱得蒙淡淡的说:“去拜访一位神甫。” “你猜我刚才遇到了谁?” 爱得蒙笑着看他。 “克蒙特子爵夫人,她就住在我们旁边。” 爱得蒙显然有些意外,“她?也许我们还要去拜访我们的邻居。” “他们在巴黎吗?”林科问。 “在。”爱得蒙知道他指的是他的三个仇人,他现在大概知道他们的消息,可是一些具体的消息仍然没有打听清楚。没有具体的把柄,爱得蒙不敢轻举妄动,他现在只有财富没有社会地位。 金钱只有和权力结合在一起才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那我们?” “等。”爱得蒙给了他一个字。“等待时机的到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来,先放下这些,你看,那边的高塔。” 爱得蒙拉缰绳,让马停住。 林科也停住马,看着塞纳河对岸的高塔。塔高耸入云,隐隐约约像是没入了云海。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一步一步向上走!抱着希望等待时机。”林科一瞬间又充满了斗志! 两人又往前,在塞纳河畔消磨了一上午。 下午的时候,不用他们去拜访克蒙特子爵夫人,她就派人送来了请帖,邀请他们来参加舞会。 巴黎最多的是贵族,最不缺的是各种各样的宴会舞会茶会。 “你要去吗?” “去。不过要换一个身份。”看来爱得蒙又要施展他的易容技巧了。 林科好办,他只要装作是爱得蒙的随从就好了,他只要低着头,跟着爱得蒙就ok了。 “你让雅各布做什么去了?” “去希腊证实海蒂的身世。” “马赛那边有消息吗?” “蒙列恩公司恐怕情况不太好……” “你安排的水手们靠谱吗?” “有赛克斯。” “你……” “亲爱的,你问题太多了。”爱得蒙屡试不爽,又用一招堵住了林科的喋喋不休。 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爱得蒙道:“你以后和海蒂一起学习吧。” 林科脸垮下来,“刚用完就给一棒槌,你真是够了!” 爱得蒙笑笑,拉着他的手到了楼下,“现在我们该为晚会做准备了。我有预感,在晚会上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爱得蒙卖起了关子。 “海蒂?”海蒂在楼梯口等着他们,大大的眼睛写满渴望。 “海蒂,你有什么事吗?” 海蒂却不说话,拉着林科急匆匆地往她的房间走去。 爱得蒙也跟上去,到了她的房间才看到那位希腊侍女倒在地上,脸色苍白。 林科一进门就闻到浓烈的酒气。 爱得蒙赶紧给她检查,又给她嗅了嗅嗅盐,她清醒过来,满脸惊骇。 爱得蒙脸色冷酷,“你醒了,待会儿管家回来,你去领钱离开吧。” 海蒂拉了拉林科的袖子,怯生生的哭了出来。 希腊侍女偷喝酒喝大了,昏倒了。这人怎么能照顾海蒂,爱得蒙对海蒂还是很看重的。 “别哭。”林科小声安慰,爱得蒙也放低声音,“海蒂,别哭,她不适合照顾你。” “你还不快离开这里!” 不得不说爱得蒙发怒起来,让人害怕,那侍女满脸惊恐的离开了,一句话也不敢辩驳。 “我们带着她一起去晚会吧。”晚上这城堡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海蒂绝对会害怕的,再说留一个小姑娘肚子在家也不合适。 爱得蒙略微思考,也答应了。 ☆、第49章 克蒙特子爵夫人的府邸是一座庄园,虽然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可走进去极大极漂亮。 宴会上来了很多人,林科大多都不认识,他本来是当做爱德蒙的仆人来的,但是爱德蒙把他打发走了,让他去好吃好喝。可是爱德蒙忘记了一件事情,仆人是不能随便吃东西的。所以当林科正啃着日本香梨的时候,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仆拦住了他,林科不明所以。那仆人把他当成了新来的仆人,让他给来参加舞会的客人送酒水。林科无语极了,跟他解释许久。他看着林科半天,说从来没有见过比林科胆大的仆人,不去伺候主人自己在大吃大喝。 林科撇撇嘴,他又道,在宴会上仆人是不许吃东西的,所以林科即便不去伺候自己的主人,也不能在宴会上吃东西。 “那我能做什么?” “保持微笑,为主人服务。” “好的。”林科从善如流,端着美酒往人群走,“我去服务我的主人去了。” “真是大胆的东方人。”那位男仆困惑的声音传到林科耳朵里,他端着美酒经过人群直接又跑到一个角落里,这位夫人家里的角落真是太多了。不过好巧不巧的是角落里已经有人了。 一位绅士和一位淑女正在很有情调的调情,林科正想躲避那位淑女已经看见他了,立刻转过身,林科反应极快,“尊敬的客人,需要一点白兰地吗?” 那位绅士抬起脸来,林科才发现他极其英俊,眼睛非常深邃。 “不需要,谢谢。” “打扰了。”林科弯腰,退了出去。 “请等一下。”那位绅士却叫住他,“你是新来的仆人?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那位女士也转过身来,疑惑地说,“东方人?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林科:“……”你们到底见过没见过啊! “我是基督山伯爵伯爵的仆人。” 那位绅士声音都放大了,“基督山伯爵?” 他和女士交换了一个林科看不懂的眼神,然后对林科道:“你可以退下去了。” 林科恨不得立刻离开他的视线,这个人年纪不大眼神倒是挺锐利的。 他端着酒又跑到餐桌那边去了,再乱走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好在那个男仆已经不在了。 林科低头弯腰,趁机多啃几块香梨和奶酪。 “克蒙特子爵夫人旅行刚回来就举办宴会,真是迫不及待啊。” “亲爱的,说话不要这么刻薄,你知道克蒙特子爵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一个年轻的有钱的又死了丈夫的女人,难道不应享受生活吗?” “你看见那边来的先生吗?” “我一来就注意到他了,你知道他的来历吗?” “听说是新搬来的邻居,你知道克蒙特庄园旁边的那座城堡吗?听说他把那座城堡买下来了。” “天哪!他一定很富有吧。” 听到这里,林科已经确定他们说的是爱得蒙了。 接着两个女人又讨论好久,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然后她们决定找机会询问克蒙特子爵夫人,然后两人又谈论起别的话题。 林科边吃边听她们俩说话,她们从克蒙特子爵夫人丰富的私生活谈到了子爵夫人的侄儿,听说是一位极有魅力的年轻人,她们都在谈论他的英俊和富有,还希望能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弗兰茨今天也来参加宴会了吗?” “我并没有见到他。” “听说他在英国读书,也许还没有回来吧。”接着她们又提到了一个人名,这引起了林科的注意。 “德莫尔塞夫伯爵夫人新买的那件纱衣,你见了没有,真是漂亮极了!” “是德莫尔塞夫伯爵从希腊给她带回来的,他们可真是恩爱。” 林科一惊,德莫尔塞夫是费尔南!他又仔细地听着,他们说到了许多,“他又买了一幢府邸啊,就在巴黎海尔街二十七号,那可真是富丽堂皇啊!” “对了,你知道阿尔培德莫尔塞夫小小年纪听说独自打到了一匹狼,真是太厉害了!我能有这样的儿子就好了,德莫尔塞夫夫人真是幸福极了!” “你可以让他成为你的女婿。” “唉,弗兰茨和他是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吗?” “不太清楚,不过他们总会认识的。这个圈子太小了!” “邓格拉斯夫人经常去那里,听说她和伯爵夫人很要好。” “那位有钱的银行家夫人?” “她可是巴黎最出风头的贵妇人之一,我曾经听邓格拉斯夫人投资一个证券,果然挣了许多钱。” “啊!而且她和巴黎法院的首席检察官也有很好的交情呢?” “不要说她了,克蒙特子爵夫人可是非常讨厌她呢?” “你瞧,她朝我们走来了。” 林科也转头,看到爱得蒙就在他身后,不知道听到多久,面色复杂。 “爱得蒙,你喝酒了?”他脸色很红,眼睛也红通通的。 “嗯。” “你等我一下。”眼看着克蒙特子爵夫人笑着引着刚才谈论八卦的女人往他们这边走,看样子是要给爱得蒙介绍。 爱得蒙立刻对她们微笑示意,然后走过去寒暄。 林科又往后退,“那是你的主人?”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先生。”林科赶紧弯腰,是刚才的那位绅士。他拿过餐桌上的美酒,瞅了林科一眼。 “你很容易紧张。” “没、没有,先生。”结巴的毛病又犯了。 林科低着头,那位先生也没有在说什么,拿着酒杯往爱得蒙那里去。几个人交谈起来。 林科低着头耳朵却在仔细地听着那边的谈话。 那边的气氛非常好,林科听到子爵夫人悦耳的笑声,相互介绍一番,林科知道了他们的身份,那位绅士原来就是子爵夫人的侄儿弗兰茨,两位八卦人士是巴黎的两位贵妇。接着那边又谈论起巴黎的实事。 话题不知道怎么转到一个离奇的案件了。 马赛的一间小客栈里出现了两桩凶杀案。 说起这案件的是弗兰茨。他这副悬念勾起了几位听众的兴趣。 “一个穷苦的人突然得到了一颗价值五万法郎的钻石!” 林科身子震动,爱得蒙的脸色一瞬间也变得苍白,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下来。 “他和他贫穷的妻子喜不自胜,把钻石卖给了一位珠宝商,他们在一个暴风雨的下午进行交易,在他们那间破旧的客栈。暴风雨依旧咆啸着,他们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终于确定了个子都满意的交易价钱。珠宝商决定离开,可是暴风雨实在是太厉害了,他害怕自己会被强盗抢劫。各位夫人您们应该知道科西嘉的强盗是狠歹毒的,他们不但会抢夺你的财务,还会夺取你的生命。那店主极力劝阻珠宝商,珠宝商就留下来了。可是……” 说道这里的时候,他停下来,子爵夫人立刻追问。 “可是怎么了?” “一切都很顺利的时候,不幸发生了。珠宝商在半夜时分被人杀害了,店主的妻子也死去了……他们死在一起,同一间房里。” “天啊!这真可怕,是谁干的?”女人们惊呼。 弗兰茨笑,“夫人,你们不用害怕,法官已经找到了凶手。是一个走私贩。” “他难道是为了钻石吗?可是怎么能杀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呢?这人真是太邪恶了!” “走私贩?”爱得蒙出声了,“他怎么半夜在一家客栈将一个商人杀害的?店主夫人为什么又会在珠宝商的房间呢?” “尊敬的伯爵先生,您提出的疑问法官也有,于是他就审问那位走私贩,他们追捕他很久了,在那间客栈将他逮捕,其中还有那家客栈的老板。经过法官审问,走私贩说自己是无辜的,他看到是店主为了钻石杀害了珠宝商,又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可是他没有证据。” “店主当然不同意他的指控。他认为这是诬告。他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妻子。” “可是法官却被这颗钻石有了怀疑,他是怎么得到这颗钻石的。据店主解释,说是他的一位死刑犯朋友的遗产,由一位叫做布索尼的神甫交给他的。那位走私贩却说,这位神甫能证明他的清白。” “所以法官就派人找那位神甫了?” “是的。如果没有证据,他们其中的一个就要被砍头。各位夫人,您觉得珠宝商和妻子是谁杀害的呢?” “绝对是走私贩!”子爵夫人斩钉截铁。 “走私贩知道有人在追捕他,为什么不逃跑,还要在杀人呢?而且他还指控店主。我觉得店主也有嫌疑。”一位夫人提出了疑问。 “伯爵大人,您觉得谁是凶手?” 几个人把目光都移到了爱得蒙身上,林科听见爱得蒙冷漠的回答。 “也许只有上帝知道吧。” “这太可怕了,我们还是谈点高兴的事情。弗兰茨,你和埃尔南沙相处的还好吗?” “对不起,亲爱的姑妈,这件事情我不便告知。”弗兰茨调皮地说,子爵夫人宠溺的摇摇头,对她们说道:“” 不管他了,我们去跳舞吧。 爱得蒙说:“尊敬的夫人,我先失陪一下。” “您请便。” ☆、第50章 “亲爱的,我们该回马赛了。”这是他们第二次说这个话题,离和蒙列恩约定的日子只有半个月了。他们也在巴黎待了两个星期,这在期间爱德蒙只有前一段时间会在城堡里,其余的时间都见不到他,雅各布也不知所踪。城堡里只有林科和海蒂和几个仆人照顾他们起居。爱德蒙和雅各布两个人在计划着什么,林科大概也能猜测到,但是爱德蒙不说,他也就懒得问。爱德蒙大概把海蒂当女儿疼,把他当儿子养…… “你决定吧。”林科语气淡淡的。其实这个想法他早就有了,就是参加过可蒙特子爵夫人的宴会回来之后,他就提出了要回马赛。可是爱德蒙拒绝了,林科当时还追问了原因,他却抱住林科只说了一句时候未到。林科也就没再提,但是现在他发现爱德蒙明显的把他当成孩子看待,有些事情还会瞒着他,虽然是善意的,其实林科也隐隐明白爱德蒙的想法。可是林科却有了一种被排斥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很荒谬,因为不想让自己陷入仇恨的泥沼中,所以他就选择自己承担。 爱德蒙很快觉察到林科的情绪变化。“怎么了?” 林科沉默,随手翻着书桌上的一本画册。他们现在是在书房。书房里有将近二千册书,分别排在房间的两边。一边完全是近代的传奇,甚至前一天刚出版的新书也可以在这一排金色和红色封面所组成的庄严的行列中找到。房间的布置充满了东方情调,椅垫和靠背长椅代替了床,墙上琳琅满目地挂着古代大画师们最珍贵的杰作。 “这个星期海蒂表现怎么样?”爱德蒙将他抱在怀里,笑道,“你这副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受委屈了?” “你觉得我不成熟,幼稚可笑对吗?”他的语气带着抱怨。 “你怎么会这么想?”爱德蒙把他的身子扭过来,面对面严肃的问道。 林科声音低低的“因为你都不告诉我你现在做的事情,我觉得你把我当成海蒂一样,只需要你的温情而不能接触到你的另一面。” “傻瓜。”爱德蒙深深叹息,“你多虑了,我不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我以前和你说过那些黑暗的日子,他们时时刻刻在我的脑海里翻腾,没有一次我想起来不痛苦不堪,仇恨万分的。正是这个支撑我复仇的力量,法利亚神甫交给我各种知识和万千财富,他也教会我仁慈和博爱,但是他没能让我学会宽容。法利亚神甫是一个胸怀如上帝一般的人物,我有愧于他的教诲。我靠着仇恨和思念的力量从死牢里逃出来,又靠着仇恨的力量重新获得财富和身份,这是我活着的动力。林科,你年纪小,简单,善良,根本不能了解仇恨和怨恨的力量有多么恐怖可怕。海蒂和你不一样,海蒂……”说道海蒂他停顿了一下,林科知道他在组织语言。 “海蒂虽然比你还小,可是她早年的经历让她记忆幽深,仇恨的种子已经埋在她的心底,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复仇之类的话题。” 得到林科的否定,爱德蒙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你看,这就是你和她的区别,她虽然年纪小,可是心思却很成熟,她不曾透露出一丝一毫的怨恨的情绪,她遭受了这么多,背井离乡从一个公主变成一个奴隶,你看到的仍是她的幼小可怜随波逐流。可就这就是海蒂的坚韧和毅力,她深深知道自己的大仇未报,所以不放弃任何能脱离奴隶身份的遭遇。她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仇人不知所踪,所以她把一切都埋在心底等待时机。海蒂这个孩子,我是非常欣赏的。” 林科道:“海蒂才十二岁,我十八了。” “我知道你十八岁了。成人礼我亲自验收的。”爱德蒙说的暧昧,这话一出,林科的脸立刻红了。 眼看林科要炸毛,爱德蒙立马道:“好了,好了,我的错,宝贝,你今晚的菜单是什么?”可惜这没招转移话题没能奏效。 爱德蒙当机立断,按住他的后脑勺,寻找到他的唇,狠狠吻了上去。 又用这招! 可惜林科偏偏就吃这一招,身子很快就软了下去。 一吻结束,林科眼睛水汪汪的,他喘息好久,“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卡德鲁斯要找布索尼神甫。”爱德蒙文不对题。 林科不明所以,“你要去见他?”原来他还记得弗兰茨说过的凶杀案,卡德罗斯严格来说也可以是爱德蒙的仇人之一,他参与了整个过程却选择了沉默。 爱德蒙眼神复杂,“我以布索尼神甫的身份见他,这凶杀案透着古怪。” 林科想起来一件事情。“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们去杜邦加客栈的时候,那里还住着一个人吗?” 爱德蒙点头,“你是说那时候那个走私贩已经在客栈里了,这么说来,他和卡德罗斯应该是认识的。” “你打算也见见那个走私贩?” “是的。”爱德蒙拿着林科的手把玩着,“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他说这话的神情让林科想到了电影里那些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看来你是打听到什么了?”林科狡猾的笑了笑,抽出自己的手。 爱德蒙不置可否,算是承认了林科的猜测。 “海蒂的法语练习的怎么样了?” “你对海蒂的要求太苛刻了。”爱德蒙给海蒂找了一位家庭教师,专门教她学法语,而且让海蒂在一个月内要学会用法语和他们交流。海蒂也是认真的孩子,这段时间内每天都在辛苦的练习法语,有时候很晚了,林科还看见她房间亮着。这刻苦的尽头比有些高三的学生还厉害,而且这段时间海蒂明显又瘦了,脸色也有些苍白。海蒂从来没叫过苦,连家庭教师都不止一次劝她不要这么劳累,可是海蒂没有任何放松的打算。林科会做了很多甜点端给她,可是到最后都会被退回来,因为她没有时间吃。最后这位家庭教师都受不住了,海蒂却仍在坚持。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她才学习了半个月的法语,但是已经能和他们进行一些日常简单的交流了。林科在心疼的同时也非常佩服海蒂,他自己正在学习希腊语,当然还是爱德蒙亲自教他,可是现在也只会一些简单的用语,发音也很不地道。 “这是她自己要求的。”爱德蒙面无表情,“你的希腊语呢?” “嘿嘿……”林科笑得有些假,爱德蒙点点他的鼻子,“你啊,要是有海蒂一半的好学就好了。”这语气怎么有一股别人家的孩子这么优秀,你怎么就不知道学习学习的家长的味道在里面呢? 林科吐槽,“你还真当我是你儿子了?”十五岁的差距,他还真敢想。 爱德蒙怔住了,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站起来,林科本来就被他抱在怀里,他猛然起身,林科只得赶快抱住他的脖子,爱德蒙低头看他,语气狭促又亲昵。“主啊!这父亲我可不敢当,可是情人我却能胜任!现在我们该去探讨情人间的话题了。”他抱着林科像卧室走去。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回去?”林科要抓狂了。 “别乱动,我们在后天启程。”这声音都不对了,最后卧室里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林科今晚的菜单估计又没戏了。 爱德蒙和林科回到了马赛,他们还居住在以前的旅馆里。 爱德蒙装扮成神甫的模样,林科当然是他的教士跟班。 他们俩今天要去警察局见那个走私贩,说是杀死卡德罗斯妻子和珠宝商人的杀人犯,叫贝尔图乔。 他们是在一个忏悔室里见他的,他和爱德蒙坐在一个黑屋子里,窗户外是一扇帘子挡住彼此的视线。贝尔图乔正在忏悔。 “亲爱的上帝,原谅我的无知与贪婪。我不应该这样愚昧,危害了自己对上帝您的赤诚之心,主啊!请允许你的子民亲吻你。” 爱德蒙从帘子间的缝隙里向贝尔图乔瞟了一眼,只见贝尔图乔正将身子靠在墙上,以免跌倒,他的脸比他所靠的那面墙还要白。 爱德蒙咳嗽一声,用威严神圣的声音说道:“可怜的人,你有什么想要想上帝诉说的吗?上帝以他宽容的情感宽恕你的所有罪恶。” 贝尔图乔声音发抖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合在一起。 “谁?是神甫吗?” 爱德蒙出声,“是我的教士,贝尔图乔,你叫贝尔图乔是吗你怎么敢做出这种威胁?” “是的,尊敬的神甫,您来为我做祷告是吗?真是感谢您的到来,能询问您的名字吗?” “你可以叫我布索尼神甫。”爱德蒙道,“接下来,您可以继续讲您的故事了……” “啊!布索尼神甫!”贝尔图乔大叫起来,“您就是那个给卡德鲁斯钻石的那个神甫吗?” “是的。” “天主啊!您是这样的残忍和无情。穷人得到了财富怎么能安生啊!” “是吗?如果穷苦的人抱着一颗善良安静的心,怎么能不幸福呢,可是贪婪毁了他。”爱德蒙冷酷道。 “我对法官讲过很多次,珠宝商和那个女人不是我杀死的,他们是卡德罗斯杀死的。” “你有什么证据吗?卡德罗斯指控你杀死了他的妻子和客人。” 贝尔图乔抱住头,痛苦的呻吟,“天啊!这个无耻的裁缝,他怎么敢这样说,神甫阁下,我从头给你讲清楚那天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情我已经讲了无数遍了……我是一个走私贩,哦,这些事情我随后再说清楚,我早就在杜邦加客栈里住着了,我是为了躲避宪兵的追捕,才躲进那里去的,卡德罗斯也认识我,我和他说过我只在那里呆一天,晚上就离开,可是那天晚上我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了一个小隔间里,你知道的,我害怕宪兵会捉到我,卡德罗斯会出卖我。我待的隔间墙板上有个小洞,我就看见了发生的一切,是神甫您给他的钻石让这场悲剧发生的,不,我说错了,是他们的贪婪和暴虐让这场罪恶在我的眼前上演。卡德罗斯带来一个珠宝商,说是要卖给他钻石,钻石很大,珠宝商非常喜欢,他们经过多次讨价还价,最后敲定了四万五法郎的价钱,并且卡德罗斯和他的妻子各自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金项链和银纽扣。珠宝商要离开了,这时候卡德罗斯劝他在这里住上一晚,那个女人也劝说他。珠宝商很犹豫,这时候外面正好刮风下雨,他们又说那里又强盗,珠宝商就留了下来,那个女人很高兴,把他带上了楼顶的一间房。我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可是并没有,事情原比我想得很邪恶更严重。那位商人熟睡以后,卡德罗斯和他的妻子却仍坐在椅子上,他们默默无语,我不知道他们心底在打什么主意。” “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啊,那一定是您想象不到的残忍!卡德罗斯的妻子是一个非常邪恶的女人,就如美杜莎一样,她竟然有了一个罪恶的念头,就是杀死珠宝商,把那颗钻石再次据为己有!这真是罪孽无比的念头,卡德罗斯害怕了,他训斥他的妻子。可是面对妻子带着狡猾的笑容,他也动摇了。然后他们头挨着头,说了很多话,最后两人的脸色都露出满意的笑容。我惊呆了,想要走出去,可是又怕他们的出卖,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卡德罗斯上楼了。那个女人回到了厨房,没过多久,她也到了楼上,然后我就听到一声惨叫!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冲上楼去,走到楼梯口又听到一个女人的惨叫!我简直要惊呆了,这是魔鬼来了吗?我冲到珠宝商的房间里,看见他仰面躺在地上,胸前有着一把刀!而那个女人是被枪打死的,枪口在胸口,血从她的胸口流出来,她死不瞑目。我寻找着凶手,卡德罗斯拿着枪,那支枪枪口还冒着烟,我大声喊叫,要去抢夺他的枪!上帝啊!那一刻心跳简直都要跳出来了!我奋力与他缠斗,他又要开第二枪,这时候我踢掉了他的枪,逃跑了,可是没等我跑出客栈的大门,宪兵就抓住了我。卡德罗斯拿着枪追了出来,看见宪兵,他立刻就说我杀死了他的妻子和他的客人。上帝啊,这个邪恶的人实在是太该死了!” 贝尔图乔颤抖着,他气的脸色通红,四肢舞动。 “你被带到检察官面前,你也是这样和他说的吗?” “是的,尊敬的神甫先生,面对这样的指控,我不能去承受。这是卡德罗斯的罪恶,应由他受到惩罚。那卡德罗斯呢?卡德罗斯也被带到法官面前了,他也有嫌疑,不过他仍然享有自由。他被要求待在本市,必须随叫随到。我推测大概有一个官员一直尾随着我,跟到客栈附近便失掉了我的踪迹,他想我一定准备在那儿过夜的,就回去召集了他的人来,他们到达的时候,恰巧听到了那一声枪响,然后又看着我跑出来,我和卡德罗斯打斗的时候,身上碰到了血迹,这下我真是说不清楚了。唉,上帝啊,虽然我做过不少错事,可是杀人这么严重的指控,我是不愿意承担的。” “你没有杀过人?”爱德蒙问。 贝尔图乔打了个冷颤,他突然把头低下,肩膀剧烈抖动起来。 “尊敬的神甫,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您,以您的胸怀一定宽恕我的罪孽的。我杀过人!” “是谁呢?在上帝面前,你不用隐瞒,我也会对别人守口如瓶。” “万能的主啊,请您宽恕我。那是很长的往事……我是科西嘉人,我们都热爱我们的皇帝陛下,我有一个哥哥,他比我大十三岁,他抚养我长大,我们本来很幸福得住在一起,还有我的嫂子,她也是一个善良的女人,我哥哥为了荣誉就去参军了,为皇帝陛下效忠,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可是有一天我收到一封信,我哥哥说军队已经解散了,他需要钱回来,我就凑了一笔钱赶到和我哥哥约定好的地点,可是去去晚了,我哥哥被人杀死了!”说道这里贝尔图乔剧烈喘息,过了好久,他才继续说道,“我去寻找仇人,可是没人能告诉我,哥哥是被谁所杀,我无奈之下去能去了法院,希望检察官能给我一个公道。可是那个检察官认为我哥哥该死,说什么也不帮我调查。他说我哥哥是一个拿破仑党人,是应该死去的,也不给抚恤金。天主啊,我嫂嫂独自一个人可怎么生活啊!那个女人无依无靠,政府却连抚恤金都不给……检察官态度强硬,还威胁要把我抓进监狱。我们科西嘉人是从来不受威胁的,我们天生勇敢,所以我就对检察官说,如果你说我哥哥该死,那么你也该死,从今天开始,我就要为了我哥哥嫂子还有荣誉和尊严向你复仇。你要时时刻刻都记住有一个人等着杀死你!” 天哪!林科在心底发出震惊,他紧紧抿著唇,不让贝尔图乔发现密室里还有第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这位检察官叫什么名字?”爱德蒙问。 “维尔福!我不会忘记这个名字的,我杀死了他,为我的哥哥报了仇。哈哈……我们科西嘉人做了事情是不会后悔的,可是我却做错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我现在想起来仍然后悔万分。” “什么事情?” “敬爱的神甫,您不要总是打断我,我需要时间来理清思路,毕竟时间过去很久了,我的记忆也有些混乱。” 林科对爱德蒙做了一个闭嘴的姿势。 爱德蒙冷冷道:“那你说完,请不要有所隐瞒,上帝无所不知无所不至。” 贝尔图乔眼睛瞪大,喘息很久,道:“维尔福听了我的威胁,他就害怕了,他出门总是带着卫队,并且派人追捕我,可是我躲藏能力非常好,他找不到我的踪迹,我却总能跟踪到他。这也许就是一个走私贩在生死间磨练出来的技能吧。我跟踪他,找着机会要杀死他,终于又一次让我找到他的破绽了,我发现他和一个年轻的女人偷情,就在巴黎的一所别墅里。对了,这期间因为害怕我的追杀,他请求调职,他跑到巴黎去了,可是他怎么能摆脱掉我,我跟着他到了巴黎,时刻准备着为他送葬。我偷偷躲到那所别墅里去,这对于一个海上讨生活的人来说轻而易举,我就在那里等着他的到来,那晚他终于来了,我躲在小花园里,看着他和那个女人在二楼约会,我一连在那里躲了三天,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那个女人是有丈夫的,仆人们叫她男爵夫人。他们是在偷情,而且还有了孩子!天哪!这么多的罪孽搁在维尔福身上,他竟然能恬不知耻的坐着他的检察官!” “然后呢?” “我在那儿观察了很久,终于让我抓住一个机会,那天晚上我又按着我的老路线躲进了小花园里。那黑压压的树丛,人要是躲在这茂密的树丛里,是决不会被发现的。我就躲在离维尔福必经之路最近的一个树丛里。那晚他穿着一件披风,他向我走来,我没有动,他手里拿着一把铲子,还有一个小木箱,然后他开始挖土,我就在旁边等待着,猜测他是要埋葬一些宝贝或者金币,他把木箱放到挖好的坑里,然后又把土踩平了,最后他看了看四周,准备弯腰拿铲子的时候,我拿着一把刀冲了上去,我把刀插进了他的胸膛,我大声念出自己的名字,告诉他我是为了复仇!他喊都没喊一声就倒了下去,血喷了我一脸,我非常激动,拿过铲子就开始挖土,把那只箱子挖出来,然后我又填上了拿过坑,我连夜逃出了城,在黎明来临之前,我走到一个小河边,把那个箱子打开了。我猜测着这一定是他贪污受贿来的钱财。但是当我打开箱子的时候,我被吓住了!我竟然看见了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是什么?” “你都不能想象,我是怎么才止住心跳的快速跳动的,那是一个婴儿,一个刚出声的婴儿!天啊!上帝要是知道维尔福要埋葬一个婴儿,难道不会打雷劈死他吗?婴儿的脸发紫,小手发青,显然是被人闷死的,但是他明显还有微弱的呼吸,我就照着以前在医院做助手的时候医生交给我的方法给他吹气,大概十几分钟之后,我哭出声了,我救活了他!我立刻感到如释重负,虽然是是为了亲人报仇才杀了人,但是这种愧疚还在折磨着我,我现在又救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是一个会哭会笑的男孩,那么我的罪孽应该可以抵消了吧。上帝是公平的!神甫先生,你说我的想法对吗? “很正确,你是上帝最忠诚的子民。那后来你把孩子怎么样了?你收养了他?” “我没有,我不可能带着一个累赘逃亡的,我把他放到了一家巴黎的医院,那是一家收养所。不过我把婴儿交给医院的时候,鬼使神差的留下一块纱布,那块纱布原本是包裹着婴儿的,上面有两个字母,我想应该是维尔福和他情妇的名字或者姓的首字母,我把纱布撕成两块,一块留在婴儿身上,一块我自己带着了,回到家里,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我的嫂嫂,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她感激我为哥哥做的一切,她还说我应该把那个婴儿带回来,交给她抚养,这样我就可以洗清我杀人的罪孽了。我听她这样说,就把那块纱布给了她,并且安慰她说如果我们有钱了,就可以去收养他。我的嫂子没有再说什么。可是当我有一天回来却看见一个婴儿摇篮摆在房间中间。我非常惊讶,我的嫂子告诉我,她把那个婴儿带回来了,给他取名叫贝尼代托。这个婴儿渐渐长大,开始显露出他邪恶的个性,和他的父亲一样狡猾邪恶,我的嫂嫂对他非常溺爱,因为她自己没有孩子,所以她把这个孩子当成她的寄托,她尽力满足这个男孩的一切需求,贝尼代托大约十二岁的时候,已经是方圆几里出名的孩子头头,他偷摸拐骗几乎样样拿手。我的管教他也不听,因为他知道我不是他的父亲没有资格惩罚他。我在家的时候他还有所收敛,可是当我有事离开家的时候,他几乎没人能管得住了。我想把他送到船上,让他知道辛苦,可是他根本不愿意,他长到十五岁的时候,我准备强制他离开家,因为邻居已经不能再容忍他了,他无恶不作,他们都恨他,只有我嫂嫂一个人爱他。我带着他到了我的合伙人那里,想要贝尼代托和我一起在海上讨生活,可是他逃走了,在一个夜里,他消失了。” “他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外面忙着,等到我出海回到家的时候,回到我的故乡科西嘉,发现一切都变了,全变了!”贝尔图乔大声喊叫着,“我的嫂嫂死去了!我发疯一样的询问着邻居,他们告诉我,是贝尼代托这个坏蛋害死了我的嫂嫂!是他,这个恶棍带着一群人回来,逼迫她,向她要钱,可是我的嫂嫂哪里有钱,她拿不出钱来,那个恶棍就把她捆起来,在房间里乱翻。他们把门窗都堵了起来,然后用火盆去烙她的脚,逼问钱藏在哪里了。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嫂嫂的衣服着了火,那群恶棍看事情不对头就一窝蜂的逃跑了,我可怜的嫂嫂就被活活的烧死了……这该死的恶魔,如果让我逮到他,我定会让他偿命!可是我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他就像死了一样,可是我知道他肯定没死,一定在哪个角落作恶!” 爱德蒙道:“恶人是不会就那样死的,因为上帝似乎还要关照他们,他要用他们来作他报复的工具。” “天主啊!我真希望他死了!” 爱德蒙叹口气,“这真是太悲伤了,一个可怕的故事,可怕的孩子。” “是的,他就是一个恶棍,和他的父亲一样是一个恶魔,上帝迟早会让他付出代价的!”贝尔图乔把头埋在胸前,他的声音含着激愤,“尊敬的神甫,谢谢您能听我的祷告,我希望能得到上帝的宽恕。你相信我所说的话吗?我不是一个杀人犯。” “一切罪恶只有两帖药——时间和沉默。我相信您。我会在法庭上替你作证的。一个内心这样诚恳的人是不会杀死一个女人和一个陌生人的。如果你能无罪释放,你还要去做走私贩吗?” 贝尔图乔大声说道:“我不愿意了,我不愿意了。” “也许我能给你一点帮助呢,我有一个朋友,他叫基督山伯爵,也许你可以做他的管家,我可以给你写一封推荐信。不过要等开庭之后才能再见你,你需要等待。” “我可以吗?伯爵大人愿意聘用我吗? “我想,他应该愿意的。” “好的,大人,我愿意等待。” “那我们法庭上见。希望你有好运。” ☆、第51章 爱德蒙和林科走出监狱的时候,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没想到来监狱一趟还有这样的收获。” “是啊!”爱德蒙吐出一口气,“我们可以更好的展开计划了。上帝显然也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上帝也许真的存在。”林科道,要不他为什么穿越。他又想到贝尔图乔的诉说,维尔福他……“他活埋了自己的儿子啊!”林科的语气里充满着愤怒和难以置信。 “也许他还做过更过分的事情,上帝都知道,只是等着时机给予他厚厚的一击。” “这行为比鬼都可怕。” 爱德蒙瞅了一眼林科,说了一句话,“我喜欢鬼,我从没听说过死人用六千年时间所做的恶事能超过活人在一天之内所犯的罪过。”这话让林科打了个冷颤。 爱德蒙的脸色阴沉,语调如冰雪般冷酷。 “……我好饿。你饿不饿?”林科赶紧岔开话题,爱德蒙也随他的意,脸色缓和下来,“去小酒馆旁边的咖啡馆?”那里有林科喜欢的甜点。 “好的,海蒂没事吗?” “菲曼小姐会照顾好她的。” 两人走在路上,又说起了贝尔图乔的遭遇,“你有办法让卡德罗斯认罪?” “我没有。不过有钱就有办法。” “也对。”金钱万能是不变的法则。林科傻傻的点头,“你又让雅各布去哪了?” “你的注意力总是放在奇怪的地方,现在放空你的脑袋,什么都不要想,去享受美食。” “好吧。”林科拉长声调,踩着爱德蒙的影子。爱德蒙只好无奈地摇摇头,他们俩还是神甫和教士的装扮。 走着走着,林科突然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上次我遇到小偷那次,就是我被撞的那次,那个人就是贝尔图乔!那次宪兵正在追捕他,在杜邦加客栈二楼偷看的人也是他!” 爱德蒙忍不住揉揉他的脑袋,“你反应挺快的啊。”这明显是笑话他反应慢了。 “别揉了。”林科吐槽,“真是够了……明天我要去找赛克斯,新的法老号应该快回来了。” “到了。”爱德蒙笑而不语,拉着林科进了咖啡馆。 两人享受了一顿完美的下午茶。之后,他们回到了旅馆,开始为明天的任务和计划做准备。 爱德蒙已经打听清楚了,蒙列恩没有摆脱破产倒闭的危机,他到处借债,可是墙倒众人推,没人愿意在危难之中伸出手。听说他的儿子已经得到了消息,要回来了。 第二天很快就到来了,雅各布也回来了并且带来了好消息。 几个人分头合作。 林科的任务是找到蒙列恩的女儿尤莉小姐,告诉她地址,并提醒她履行之前的约定。 雅各布的任务是要快速把蒙列恩的儿子马西米兰带回家,他现在还在回家的路上,而爱德蒙,他则要变装为英国人,去见他的恩人并且完成他的报恩之旅。海蒂嘛,则是要继续她的学习任务。 林科一大早就来到他们居住的小楼,等着尤莉出来,她每天会在早晨的时候散步。 “您好,尤莉小姐,您还记得我吗?” “我记得,您当时是和那位英国的银行家一起来的是吗?”少女愣住了,然后经过回想,她很快想起来了,“是您的代理人让您来的吗?我父亲正在二楼,需要我替您通报吗?” “不用了,小姐,我就是来找您的。” “找我?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有人让我把这封信交给您,说是对您的父亲有所帮助。” “你知道是谁吗?”尤莉接过林科递给她的信件,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他只是对我这样说,我就是一个信差而已。”林科耸耸肩,“既然信件我已经送到,那么尤莉小姐,再见,祝您好运。” “谢谢您,先生,也祝您好运。” 林科快步离开,走了两分钟,尤莉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请您等一下,先生,请您等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小姐?”林科停下步伐,看着满头大汗的尤莉,这样一个淑女狂奔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尤莉有些害羞,她吞吞吐吐的说:“马上到梅朗巷去,走进门牌是十五号的那座房子,向门房要六楼上的房门钥匙。走进那个房间,在壁炉架的角落里有一只红丝带织成的钱袋,拿来给令尊大人。注意,他必须在十一点以前收到这只钱袋。你答应过要照我说的去做的。要履行你的诺言。水手辛巴德上。”她读得是信件上的内容,“这是什么意思?” 林科摇摇头,“对不起小姐,我并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只是一个送件人,我不认识辛巴德,也许你去一趟就会明白所有的事情了。” “可是……” “当然,您也可以找人商量。小姐,我该离开了。”说完林科就往前走。 尤莉只好看着林科离开,她拿着信件若有所思,又把信件读了一遍,发现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您必须独自完成这项使命。 她犹豫很久,想起了艾曼纽,决定去找她的情人询问一下。 “如果信件上说的都是真的话,那父亲就有救了。”她喃喃道,跑得飞快。 与此同时,爱德蒙也来到了蒙列恩公司。他现在正在和蒙列恩交谈。 “尊敬的先生,今天是我们预定的日子,是不是?” “是的。”蒙列恩先生缓慢的点点头,“我要付你二十八万七千五百法郎。” “嗯。您没有困难吗?” 蒙列恩先生苍老的额头紧紧皱起来,他双颊一下子塌陷下来,嘴唇哆嗦着,重重的叹息。 “尊敬的先生,您曾经给过我帮助,愿意宽限我一段时间,您的慷慨善良我会铭记的,如今很抱歉让您失望了,您来的时候也看见了,我的产业即将破产,我……我恐怕难以偿付您的债务了……唉,现在我、我仅有一万五千二百五十法郎。主啊!宽恕我吧。” 爱德蒙瞥见他的书桌上放着一把枪。 他走近,“您不请我坐下吗?然后给我一杯茶?” 蒙列恩忙请爱德蒙坐在木椅上,并让女仆端上了茶。 爱德蒙端着茶,缓缓道:“这么说,您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了吗?” “是的。”莫雷尔答道。 “你再没有可收回的钱了吗?” “没有了都没有了……” “那您?”爱德蒙又问,而蒙列恩神色已经有些恍惚。他喃喃了一句,声音低不可闻,“也许是时候用血来洗清这些耻辱了。” “先生?”爱德蒙叫了一声,“蒙列恩先生,您还好吗?” “没事,没事。先生,请您放心,我的儿子会代替我偿还您的欠款,至于我,要为我行为付出代价的。” 爱德蒙突然上前,“你要用生命作为代价!” 蒙列恩打了一个冷颤,他嗓子哑着,低着头,说了一段话:“假如我活着,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更加复杂,我呼被当成耻辱,不守信用,没有担当,我的朋友也会离我而去,那些关心会变成怀疑,那些怜悯会变成敌意。那些美好也会变成仇恨。假如我活着,我只是一个不信守诺言,不能偿清债务的人,失去了财产的老人。如果我活着,那么连我最好的朋友也会避开我的屋子,死了,他们也许能想到我生前的善良和信用。” 爱德蒙发出一声短促的声音,蒙列恩继续道:“我的儿子马西米兰是一个体面善良的青年,请在我死后,您给他一段时间他一定会偿还您的债务,这是一个老人对您的请求,先生。” 爱德蒙动情的说:“尊敬的先生,您实在是太伟大了,我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个伟大的受人尊敬的人,请您一定不要放弃生命。生命只有一次,想想您的亲人,想想您的荣耀,想想您的产业,您怎么忍心因为三十万的债务而选择走向死亡。……我不需要您偿还我的债务了,先生。” “您不用怜悯我,好心的先生。我已经做好了决定,请您离开吧,我要安排一些事情。”蒙列恩站起身,做出一个送客的姿势。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作者:小河遥遥 第12节 爱德蒙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蒙列恩绝望的冷冷的神色,他叹口气,默默估算着时间,尤莉应该快回来了。 “蒙列恩先生,请您等待忍耐一会儿,也许事情会有转机也未尝不可。” 蒙列恩眼神一闪,“先生,谢谢您的宽慰,愿上帝保佑您。” 爱德蒙走出房间,下了楼,没有看到人影,连那个出纳员也不在,他又看了看二楼,然后身形一闪,躲到了一个角落里。 他等了一会儿,非常害怕蒙列恩先生会开枪自杀,可是他是幸运的,一个姑娘飞快的跑了过来,她想一阵风一样冲上了楼梯,撞开了蒙列恩先生的房门,大叫着:“父亲,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得救,我的孩子!”莫雷尔诧异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爱德蒙听到蒙列恩诧异的声音,“你在说什么?我的孩子。”他露出一个笑容,走出角落,看了一眼二楼,父女俩断断续续的谈话传来,他知道蒙列恩已经不会自杀了,尤莉拿到了那只钱袋。 爱德蒙喃喃道:“上帝总是在绝望处给你留有希望。” “是的,得救啦,得救啦!看,快看呀!”年轻姑娘声音欢喜,爱德蒙走出这间小楼,期间又一个身影冲了过来,还撞到了爱德蒙,那人说了句抱歉,连头都没抬,直接往二楼跑,边跑边喊道:“法老号!法老号!法老号回来了!!” 爱德蒙知道赛克斯那边的事情也已经圆满完成了,他步履轻快的走出这间公司,街道上的人好像都知道法老号回来了,他们一大群涌到港口去。 爱德蒙随着人群走,港口处停着一艘大船。蒙列恩一家人在岸上激动地拥抱起来,市民们望着这奇迹都在欢呼鼓掌。 爱德蒙看着这一幕,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快乐吧,高贵的心呀!愿上帝祝福您所做的和将要做的种种善事,让我的感激和您的恩惠都深藏不露吧!” 林科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他手里还牵着海蒂,他们在人群中。 “报告长官,任务圆满完成。” “雅各布呢?” “在游艇上呢。” “我们走吧。”海蒂抬起头,俏生生的说。 林科拿出望远镜,看着雅各布在向他们招手示意。他把望远镜递给爱德蒙,爱德蒙接过,揉揉他的头,又看着人群的中心——蒙列恩一家。他们脸上的喜悦和感激是那么的明显。 “现在,”爱德蒙说道,“永别了,仁慈,人道和感激!永别了,一切高贵的情意,我已代天报答了善人。现在复仇之神授于我以权力,命我去惩罚恶人!” ☆、第52章 七年后。 伊夫堡。 伊夫堡自从七月革命发生后,已经不再关押犯人,现在伊夫堡就像一个上帝遗忘的地方,破败,萧条。一对宪兵驻扎在这里,那是检查过往船只的缉私队。今天伊夫堡来了不同寻常的两个人,一个脸色苍白的英俊的意大利人和一个东方的青年。两人面色平静,看守为他们打开了地牢的门,听说他们是来参观这座地牢的。 看守一边带他们走过黑黑的长长的楼梯,穿过布满灰色的一间间牢房,看守问:“这是你们要来的地方,就是这间地牢。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那个东方青年听了看守的话,把目光移到男人脸上,低声说了一句,“爱德蒙,就是这吗?”他说的语言好像是中文,看守没有听懂。 爱德蒙的目光却注视着那狭小的窗口,那微弱的光线曾经是他唯一的希望。整间牢房很小,墙角还有几块乱石,旁边还有一条长凳。 “大人,大人?”看守又叫了几声,“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爱德蒙回过神来,他拉过长凳坐下,用意大利语问道:“除了那个被毒死的政治家,这监狱还有没有什么故事?有什么可怕的传说?” 看守思索了一会儿,“有的,大人。这监狱曾经发生过一件离奇的事情,就是在这间地牢里。” 林科打了一个哆嗦,这间地牢阴森森的,冷气都侵入到骨头里去了。 爱德蒙起身,将他拉到身边,林科才觉得好了一些。 “那说出来,让我们听一听吧。” 看守看一圈,把几块石头堆在一起,也坐了下去。“这里,就是这间地牢以前曾住过一个非常可怕的犯人。他的隔壁还关着另外一个,一个可怜的疯长老。” “啊,是疯子吗?”林科道。 “是的,”看守说,“他总是说谁放他出去,他就给谁很多金路易,他有一个宝藏,只要让他出去,他就把宝藏分给别人。” “没人相信他,是吗?” “是的,大人。大家都认为他疯了。” “那这间地牢的犯人,他是怎样可怕的?” “他,哦,大人,你看这里,”看守站起来,指给爱德蒙看那墙角,那有一个黑黑洞口。 爱德蒙站起来,“这是?” “这是一条地道,就是这间牢房里的人挖的,他挖通了这里和隔壁的疯长老的牢房。我想他大概是想逃出去,没想到却挖错了方向,于是就通到疯长老那里去了。他们两人悄悄来往着,谁也不知道他和一个疯子有什么好交谈的,但是有一天,那个长老死了,病死的。那个年轻人又想起了他的计划……” “什么计划?” “逃跑!”看守说,“他搬走了长老的尸体,把他放到自己的床上,然后他钻进了装尸体的布袋里,他以为他们会将长老的尸体给埋了,这样他就有机会逃跑了,可是他不知道在伊夫堡死去的犯人是不会被埋葬的,他们只会给死人脚上绑上一颗大铁球,然后把尸体抛进海里!” “啊?!”林科大声道,“那个年轻人他……” “没错!那个年轻人从悬崖上被抛了下去,被大海淹死了。” 爱德蒙脸色苍白,他呼吸急促起来,“那个犯人,他死了吗?” “哦,上帝啊!您知道,下面这两种情形他必定得遭遇一种,——他不是平跌下去便是竖跌下去,如果从五十尺的高度平跌下去,他立刻会摔死,如果竖跌下去,则脚上的铁球就会拉他到海底,他就永远留在那儿了,可怜的人!” 林科深吸一口气,看着那黑黢黢的洞口。 “你可怜他?”爱德蒙问。 看守叹口气,“都是可怜的人啊,据说他因为参加拿破仑党才坐牢的。” “拿破仑,”爱德蒙缓慢说出这个名字,身子一阵战栗,他握住林科的手,又提高了声音,“你知道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吗?” 看守摇摇头,爱德蒙脸色更加苍白了。 林科低声道:“你还好吧?” “哈哈……”爱德蒙嘲弄的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仇恨和痛苦。 “噢,维尔福,维尔福!”爱德蒙轻轻地说,“当你无法入眠的时候,我的灵魂一定常常使你想到这件事情!”他又转过头对看守说,“能带我们去看看那个长老的房间吗?” “好的。”看守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请等一下。”林科叫住看守,他起身走到那面黑漆漆的墙壁,那上面有很多划痕。他抚摸上去,低声呢喃着,爱德蒙靠近他,声音低沉近乎耳语,“这是我刻下的痕迹,这些数字,我记得清清楚楚,这是我用来记录时间的,我想知道当我能离开这间地牢的时候,他的父亲是不是仍然还活着,我的朋友是不是还记得我,我是不是还能再回到他们的身边?”他苦笑着说,“上帝啊,这些记忆真是痛苦啊!” “一切都过去了,爱德蒙。”林科低声说,看守很奇怪的看着他们,于是爱德蒙便敛起神色,“我们走吧。” 他们走过黑黑的过道。 “疯长老就是关在这里的,大人。”林科看着这间牢房,残破不堪。看守指着那张床说道:“一位有学问的专家考证出那两个犯人大概已经互相往来了十年。这两个受上帝诅咒的人,那些日子一定过得很艰难……主啊!” “是啊!整整十四年的光阴,就这样被葬送了……”爱德蒙低声道。 “大人,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爱德蒙从口袋里拿出几块金币,递给看守,“谢谢你了,我们能在这里再待上一会儿可以吗?我们会自行离开的。” 看守拿到金币吃了一惊。“大人,您给得太多了。” 林科道:“这是你应该得到的。谢谢你给我们讲了这个故事。” “我以前做水手的时候经常经过伊芙堡,也算是缘分。” 看守高兴的把金币放进口袋里。“您这样的慷慨,我也送您一样东西吧,是和这个故事有关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 “啊,请您等我一下,我去拿给您。” 看守一走,爱德蒙就跪了下来,他跪在床边,双手放在胸前,颤抖着声音,“法利亚神甫,我的再生之父啊!是您将我从黑暗阴森的地狱里拯救出来,您给了我知识财富还有自由!您让我懂得了勇气和人格的高贵!您高尚的灵魂能否给我指引复仇的路途!”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又变得冷酷起来。 “我会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让他们的灵魂受到上帝的拷问。” 身后传来看守的脚步声,“这是我给您的礼物。”爱德蒙起身接过,那是一卷布片。 “拿来了,先生。”背后传来向导的声音。爱德蒙仔细看着,这是法利亚长老论建立意太利统一王国的那篇文章的原稿。林科看着他手上的布片,上面是拉丁文,写道:“主说:你将拔掉龙的牙齿,将狮子踩在你的脚下。” 爱德蒙呢喃道,“神甫,这是你给我答案吗?我将以血还血,给我道路铺就一条烈火深渊。” 看守吓住了,这一刻的爱德蒙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大、大人,你……” 爱德蒙猛然回头,紧紧盯住看守,他的眼神透出刺骨的冷。 “那些人,都该死!” 看守吓坏了,拔腿往外跑。 “爱德蒙!”林科喝道! “啊!”他浑身颤抖,双手捧着那篇布片,整个面容都扭曲了,林科知道他想起了自己以前艰难的岁月,那些日子像是入骨的毒,时时刻刻侵人他的血肉,让他不得安生。 他走过去抱住他的腰,轻声道:“爱德蒙,爱德蒙,爱德蒙。” 爱德蒙抱住他,用力的紧紧地。 “我们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爱德蒙。海蒂已经到了佛罗伦萨,你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而巴黎那边雅各布也已经布置好了,爱德蒙。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中。我们为了能光明正大的复仇,已经准备了七年了,爱德蒙!” “上帝终于睁开了眼!” “我们离开这里吧。”爱德蒙已经恢复了,他又仔细看了一圈,把那布片放进口袋里。 林科点点头,和爱德蒙一起走出了这间地牢,走到门口时,林科又给了那个看守许多金币,看守却不敢看爱德蒙了,只是低着头道谢。等到他们登上游艇之后,爱德蒙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监狱,他整整的最好的年华都是在这个黑暗无光的地方度过的,现在他已经彻底离开这里了。他又看看远处的云海,阳光下海面波光粼粼,泛着金色的光芒。林科和他并肩而立,他握住林科的手,叫了一声“林科。谢谢你。” “嗯?”林科抬头,爱德蒙的吻就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 佛罗伦萨的一家剧院里。 今天剧院的观众没有被舞台上的戏剧所吸引,而是被一位少女所吸引了。 这位少女姿容曼妙,脸上虽然蒙着面纱,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她姣好的轮廓。她身上的衣服首饰都价值不菲,但是她的风采一点也没有被那些珠宝所掩埋,反而更加美丽了。少女身边跟着两位侍女是一位管家,她的包厢是整个剧院最好的,人们都在谈论她应该是一位公主来这里游玩的,因为罗马狂欢节将要来临。 已经有很多游客从外地赶来参加罗马狂欢节。 “阿尔培,我们出来有八天了吧?” “是的。你的姑妈已经来了三封信了。” “你准备在这里待多久,什么时候回巴黎?” “这么说,你不和我同行吗,弗兰茨?” “是的,阿尔培,我要去那不勒斯去找艾尔莎。” “嘿嘿……我明白了,希望你能在狂欢节之前赶来,那么这段时间我们该怎么打发时间呢?” “去打猎吧,听说这里很多小岛上都有猎物呢。” “不错的提议!”阿尔培有一双蓝色的眼睛,现在他的眼神却穿过了弗兰茨,到达了那个包厢,他看到那个少女起身,走出了包厢。 ☆、第53章 “我想去认识她。” “谁?” 阿尔培不说话了,这时候来了一位贵妇人,是他们都认识的g伯爵夫人。 “尊敬的夫人,您好。”弗兰茨弯腰亲吻了g伯爵夫人的手背。 “你好,弗兰茨,你姑妈最近怎么样了?”g伯爵夫人是一个富态的女人,她手里拿着扇子。弗兰茨说了一些他姑妈的境况,然后g伯爵夫人又把目光投向了阿尔培。 “这位英俊的年轻人是谁?” “我一直想和您介绍,这位是阿尔培马瑟夫子爵,是弗南马瑟夫伯爵的儿子。” “尊敬的夫人,您好。”阿尔培恭敬道,g伯爵夫人伸出手,阿尔培吻了吻她的手背。 g伯爵夫人咯咯笑起来,“你们俩是来参加狂欢节活动的吧,狂欢节过后,今年听说有埃尔剧团的莎士比亚戏剧巡演呢,真希望你们能留到那个时候。”g伯爵夫人坐下,“我的包厢在那边,你们不介意我坐在这里看一场表演吧,亲爱的小伙子们?” “怎么会呢?这是我们的荣幸。” “那么小伙子,和我说说巴黎最近有什么新鲜事,我好久没去巴黎了怪想念的。” 弗兰茨说了一些巴黎发生的趣事,把g伯爵夫人逗得哈哈大笑,期间阿尔培也陪着说笑几句,但总是心不在焉。g伯爵夫人也感觉到了,就问他,“阿尔培马瑟夫子爵,是我们谈话太大声,打扰您看剧了吗?为何这样愁眉苦脸。” “不,”阿尔培道,“您误会了,您并没有打搅我,我……”他好像有些犹豫,“我想问您,您认识那边包厢的那位小姐吗?” g伯爵夫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上层最大的那个包厢,露出了然的笑容。这笑容让阿尔培有些不舒服,他咳嗽几声,掩饰住自己的不悦。 “那位小姐最近可是大出风头,很多人都在揣测她的来历。也很多青年都在打听她,都说她是一位伯爵的女儿。” “显然您也是这样认为的,那您认识她妈?” “来吧,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位淑女是需要很多爱慕者的。”g伯爵夫人起身,往前走。 阿尔培迫不及待地跟了上去。弗兰茨笑得无奈,不过他也对那位引起轰动的小姐有些好奇。 包厢很大,少女端坐在那里,还有一位很粗犷的男人坐在她的旁边,几位侍女坐在她的下首。她显然是认识g伯爵夫人,立刻起身向g伯爵夫人问好,而且明显对她身后的人表示了好奇。g伯爵夫人为几个人做了介绍。 他们便坐下聊天,两个侍女退了出去,这时候戏剧开始了。 他们便不再聊天,而是转向舞台。 中场休息的时候,几个人又开始交谈起来。 主要是那个关键和他们几个人谈天说地,他的口才非常好。 海蒂端坐在那里,微笑着,却并不说话。她身边的管家滔滔不绝地说着,这现象让弗兰茨感到疑惑,这主人也未免太纵容她的仆人了。他看向阿尔培,阿尔培的目光既羞涩又充满热情,他简直像一个刚陷入初恋的毛头小子。 g伯爵夫人亲切地看着海蒂,一直和她说话,海蒂偶尔回答几句,姿态美好。 弗兰茨想和阿尔培继续刚才的话题,可是阿尔培心不在焉,他在掺合着g伯爵夫人和海蒂的谈话,这时候雅各布和弗兰茨聊了起来,他说他以前是一个水手,问弗兰茨喜欢大海喜欢自由喜欢打猎的事情。 雅各布问:“您就打算一直在这吗?” “不,我想去看一看厄尔巴岛。” “去那里做什么?” “那里是拿破仑的故乡,事实上,我很仰慕他,家父也很仰慕他。” “拿破仑党?” “对于您的指控,我可不敢承担。”弗兰茨正色道,“我是想去那个岛上打猎,听说那里的猎物很多,还有很多珍贵的野山鸡……” “啊,原来是这样啊!”雅各布说“如果我是您,我绝对不会去厄尔巴岛,相信我,那里并不是一个好的地方可以让您打猎。” “那我能去哪儿?” “基督山岛。” “那是什么地方?” “地中海上的一个荒岛,小岛上是一大堆岩石,岛上没有一亩可耕的土地。” “这个岛归属哪个国家?” “不,它不属于一个国家,它属于一个人。” “谁?” “先生,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您知道的,像一个小岛只要你有钱完全可以买下来,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是说有人买下了那座岛?” “是的。” 这时候g伯爵夫人道:“那他一定是位大富翁。” “也许吧。”雅各布点点头,“我曾经去过岛上,哦,当然是它还没有被人买下来之前,上面有数不尽的野山羊。” “荒岛,那野山羊吃什么?”海蒂也加入了谈话。 “我想它们大概是靠舔石头过日子吧。”阿尔培幽默一句,海蒂幽幽的目光看向他,阿尔培心中一颤,“也许有别的吃的,比如草树脂类的。” 雅各布道:“当然。石缝里可以长出小树,它们可以啃嫩叶吃。” “如果我们去那里打猎,可是没有睡觉的地方啊?”弗兰茨又发问了。 “岸上的岩洞,或者裹上披风睡在船上,而且,要是大人高兴的话,我们可以打完猎以后马上就走。我们夜里白天都一样能航行,如果风停了,我们可以用桨。” “但是……” “怎么了?” “但是我知道,那个岛很不安全。” “这是什么意思?” “基督山虽然有了主人,可是却听说主人经常不在岛上,主人不在的时候,那里就成了走私贩子和海盗的天堂,他们把基督山小岛用作避难所,经常在那里交换货物,或者休息。” 弗兰茨点点头,“我知道确实有走私贩子,但是海盗,海盗只是传说里的人物吧,你见过海盗吗?” 雅各布脸色变得难看,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大人,您有所不知,海盗的确还存在着就像科西嘉岛的强盗一样,他们烧杀抢夺是海上的霸主,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大海是他们的保护伞,他们在海上肆无忌惮,唯有陆地是他们的禁区。我想大人应该还记得英国皇家军队那一场海上之战吧。” 弗兰茨露出困惑的表情,“我不记得,有这样的事情吗?” 雅各布叹口气,低声说,“也许吧,不过大人您知道海盗是很可怕的存在。” 这时候,阿尔培开口,“按照您的说法,海盗那么猖狂,难道管理这片海域的政府就不能有所作为吗?那些被海盗所抢劫的人为什么不去政府寻求帮助呢?” “为什么?”雅各布大笑起来。 “是的,为什么?” “因为他们会把所有人都绑起来,然后把船凿出一个洞,然后离开,只需要一小会儿,那些船就会沉没,什么也不剩下,大海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岸上的人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会以为船员们葬身于海难而已。只有上帝的眼睛才看得到帆船究竟躺在海底的哪一个角落。现在你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没有人去向政府去控告,为什么帆船到不了港的原因了吧?” “上帝啊!他们会杀人,这太恐怖了!”g伯爵夫人吓坏了,脸色变得苍白。 弗兰茨冷哼出声,他说:“我曾经乘船在西西里航行了两个月,也没有见过一个海盗。” “是的,大人,我并不是想要您改变主意,只是说一些我知道的事情而已。” “这太可怕了!”g伯爵夫人喃喃不休,看样子她是被雅各布描述的情景吓坏了,海蒂轻声安慰她。 “夫人,您不必害怕,听说海盗是不会杀死女人的。” “那么基督山岛的主人会害怕海盗吗?” “这只有上帝才知道。”雅各布耸耸肩,“不过我保证您要是去那里打猎,绝对会满载而归。” “雅各布,停下你的演讲吧,夫人都被你吓坏了。”海蒂道。 “那么,大人,你还会去基督山打猎吗?” “噢,我肯定不会。”弗兰茨道。 “我倒想去看看。”阿尔培握住双拳,跃跃欲试。 “哦,先生,您真勇敢!”海蒂露出了她对阿尔培的第一个笑容。 阿尔培心花怒放,弗兰茨咳嗽几声,几个人又说了几句,舞台上的戏剧又开始了。 这场戏剧散场的时候,阿尔培已经完全被海蒂迷住了。在包厢里的时候,他的目光几乎都在海蒂的身上,可是海蒂好像没有给他过多的回应,她看舞台的目光专注,好像不知道有一个青年因为她坠入了情网。雅各布倒是皱眉,看着阿尔培的目光也变得不友好起来。g伯爵夫人则是看好戏的模样,弗兰茨则很担心的看着阿尔培。 散场后,阿尔培目送着海蒂乘着豪华的马车离开,好久好久之后,他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少女住在哪里。为此他懊恼好久,最后还是弗兰茨劝说他,也许g伯爵夫人知道,他们可以去问问她,阿尔培这才满意。 弗兰茨和阿尔佩回到旅馆,两人还在谈论着刚才的那位少女,海蒂。 “海蒂,多么美妙的名字!”阿尔培赞叹道。 “是啊,上帝的尤物!”弗兰茨道,“你喜欢她?” “丘比特的箭射中了我!这是上帝给我的暗示!多么美妙的感情!”阿尔培露出甜蜜的笑容,“我现在就想写信告诉我的母亲,我找到了我的爱人,她是那么的可爱和迷人!” “你真的打算去基督山岛打猎?” “是的,弗兰茨,我决定去冒险了。”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管家有些奇怪?”弗兰茨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阿尔培哈哈大笑,“弗兰茨,这又是你那精准的直觉吗?我倒是觉得他很有趣呢?” 弗兰茨学着雅各布的模样耸耸肩,“也许吧,先生。” ☆、第54章 第二天的时候,阿尔培就起来去拜访了g伯爵夫人。他想得知海蒂的住址和消息,可是g伯爵夫人也不知道,她遗憾的说,她就像一个谜,在整个小镇都引起了轰动,但是谁也不知道她的来历。也许她来自遥远的希腊,拥有一战无所不能的神灯,偶尔出现便引起所有的爱慕。g伯爵夫人的这番话让阿尔培怅然若失。 他神情沮丧的回到了旅馆。 弗兰茨听了他的遭遇,安慰他,“也许我们可以去找旅馆的主人打听一下,你知道他们总是这个城市各种消息的传播者。” “上帝啊,我早该想到的!”阿尔培像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弗兰茨笑了笑,这个朋友看来真是陷入了爱情的泥沼,只是那个海蒂他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过了一会儿,阿尔培又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愁眉苦脸,“旅馆老板也不知道!天啊!难道我昨晚见到了一个仙女!” 弗兰茨道:“阿尔培,你不用灰心,你还记得那个管家说过他们会在这里度过狂欢节。你在狂欢节夜晚一定能见到她的。” “但愿吧。上帝总是这样捉弄一个年轻人的心。” 阿尔培注意到弗兰茨在收拾包裹,“你要离开了吗?弗兰茨,你的行程赶得太急了。” “我今天收到姑妈的来信,让我回去一趟,没关系,阿尔培,”弗兰茨动作不停,“我会在狂欢节之前赶回来的。” 弗兰茨离开之前,再三叮嘱阿尔培要小心,不要随便去行动。 阿尔培一开始还记着弗兰茨的嘱托,但是阿尔培一人在旅馆实在是太无聊了。他又想起雅各布的话,对那个基督山小岛跃跃欲试。 于是他找到了一个向导,带着他跳上了一条船,向基督山小岛进发。于是他跳上了一条船,让船长开到了基督山小岛。他登上小岛的时候,太阳还没有下山,阳光正好。他一到岛上就看见成群结队的山羊,非常高兴。 向导和阿尔培一起登上了基督山小岛,阿尔培开始打猎,他的运气不错,捕猎了两头山羊和几只野兔,这时候他们开始准备安装帐篷,在这住上一晚,船长也下来了,他说明早他要出海运回货物,正好可以将阿尔培顺路带回。 阿尔培和船上的水手们一起烤山羊。 这时候从小岛的东边传来说话声,同时而来的还有那明亮的火光,光明好像一下子袭击了这个岛屿,夜晚也被光明遮蔽了。阿尔培注意到水手的神情有些不安。 “那是什么人?”他问,从那边走出来很多人,个个身材高大,神情凶狠。“是强盗吗?”“不,不。大人,是走私贩,他们不会伤害我们的。” 阿尔培有些担心,因为其中一个人向他走了过来。阿尔培没有动,那个向导迎了上去,和那个走私贩说了几句话,然后向导喜气洋洋地走了过来,对阿尔培说道:“您真幸运,大人,这儿的主人邀请您享受晚餐。” 阿尔培自语,“这儿的主人?那不是雅各布曾经讲过的,呵呵……真有趣。”他的恐惧一下子消失了,大概之前在雅各布的描述中,这个岛主人并不是像海盗一样穷凶极恶。而且阿尔培还敏感的觉察到,在说到基督山岛主人的时候,海蒂的目光明显的亮了,阿尔培突然燃起一股斗志。 向导似乎欲言又止,阿尔培却没有注意,“也好,我也正想去见识一下,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您需要蒙住您的眼睛,大人。” “装神弄鬼。”阿尔培似乎带着嘲弄。 侍从蒙住他的眼睛,阿尔培没有反抗。于是他的两个向导夹住他的手臂,扶着他向前走去,走了很久很久。因为空气突然变了,他知道他们已走进了一个洞里,又走了一段时间,他觉得空气似乎又变了,变得芳香扑鼻。终于他的脚踏到了一张又厚又软的地毯上,这时他的向导放松了他的手臂。 阿尔培感觉有人在观察他,他想撕开蒙在眼睛上的布条,这时候他听到了优美的法语,道:“欢迎您来到基督山,请解开您的蒙布吧。” 阿尔培非常乐意解开他的蒙布,他看到眼前站了一个人,肤色苍白,面容英俊立体。那人穿着中世纪的袍子,全身上下没有配饰。他的眼睛漆黑透着锐利的光芒。 “您好,先生。”阿尔培微笑。接着他的目光又移到房间内,只见眼前整个房间都充满这奢华的摆设。 “远方而来的客人,”主人说道,“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请您到这里来,我不想在我离开的时候有人进入我的家,把它弄得乱七八糟,我想您能体谅我,对吗?” 阿尔培点头,道:“这真像《一千零一夜》中神话故事。” “这可不是神话故事,先生。”主人说道,“希望你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话音刚落,从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你们想用。”阿尔培听出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口音很奇怪。 阿尔培发现这位主人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对阿尔培说,“您愿意和我一起享受晚餐吗?至于我自己,您可以称呼我为水手辛巴德。 阿尔培答道,“看到了您这美丽的岛屿,我希望能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神灯,您可以称为我阿拉丁。” “好吧,那么,阿拉丁先生,”那位奇怪的主人回答说。“您已经听到我们的晚餐已准备好了,现在让我们去享用吧。”说着,辛巴德就撩开门帘,先客而入。 阿尔培走到另一个房间,餐桌上真可谓是摆满了珍奇佳肴,餐厅是长方形的,两端各有两尊精美的石像,石像的手里拿着篮子。这些篮子里盛着四堆象金字塔似的珍果,有西西里的凤梨,马拉加的石榴,巴里立克岛的子,法国的水蜜桃和突尼斯的枣。餐桌上摆放着可口的火腿烤羊大龙虾。在这些大菜之间,还有较小的碟子盛着各种珍馐味。碟子和盘子都是银的,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阿尔培坐下,他受到最热烈的款待,这美味的事物让他赞不绝口。 他说:“您是在航行中度过一生的吗?” “是的。我曾发誓这样做,但在当时,我丝毫想不到竟能实现这一誓言,”陌生人带着奇怪的微笑说。“我另外还发了几个誓,我希望都能按时实现它们。”阿尔培注意到,虽然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态度很平静,但眼睛里却射出了异常凶猛的光芒。 “你一定遭受过很多困苦吧?”阿尔培试探地说道。 辛巴德怔了一下,一边用目光盯住他,一边回答:“您怎么会这样想呢?” “可笑的直觉,如果有冒犯之处,还请您原谅。” “也许吧,我曾经一无所有一无所依,要曾经拥有财富享受生活,不过我现在已经过着隐居的生活,远离了尘世。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我是不会到城市中生活的。” “特别重要的事情?” “对,比如说报恩或者复仇!”辛巴德用那能看透人的心的目光盯着这个青年人。 阿尔培被他的目光怔住了,他突然觉得有些冷,他扭动身子,换了一个话题,“那您最近有出游的打算吗?” 辛巴德抿了一口酒,“我随时都在出游中,享受旅行的乐趣是我毕生的愿望,也许下一个目的地是巴黎。” “您去过巴黎?” “是的,亲爱的客人,我不止一次地到过巴黎,可是那座城市每次给我感觉都不同,我想也许这一次巴黎之行会让我满意的。” “巴黎是一座美妙的城市。”阿尔培感慨。 辛巴德举杯,“您说得对,美妙而邪恶。” 阿尔培已经快吃完了,这时候来一个黑黑的奴隶,他端着一盘奇怪的东西过来,放在餐桌上,恭敬地向辛巴德弯腰,然后揭开盖子,一股香味扑面而来。阿尔培看到一种浅绿色的液体,有点象陈年的白葡萄酒,但又好像不是。 “这是什么?” “您可以先品尝一下,就会明白它的美妙之处了,这样对您说吧,它是神的赏赐。” 阿尔培拿起酒杯,有点犹豫不决,辛巴德已经拿起另一个酒杯倒入那个液体然后一饮而下,他似笑非笑,“怎么,客人担心这是毒药?” “不。不。”阿尔培擦掉额头上的汗珠,他突然觉得口干,又不想被辛巴德嘲笑,但是他确实不想随便喝下这不明不白的东西。“我只是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辛巴德笑了,他好像在嘲笑阿尔培的胆怯,他大声道:“这是一种使您可以感受到生活美好的饮料,只需一小口您就能得到您想要的一切,您就可以忘记了现实的烦恼,当然您也可以享受您所希望的一切,它让您无所不能又如登临仙境。” 阿尔培一下子站起来,“我知道了,这是印度大麻!” 辛巴德赞许道,“哦,我忘记了它还有这个凡世的称呼,您愿意品尝一下它的美味吗?我保证您绝对会沉浸其中,也许您还会怪我只给您这么一小杯呢?”他拿过阿尔培的酒杯又往里面倒入一点。 “您所说的似乎太夸张了,我倒是想尝试一下是否它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他也学着辛巴德的样子一饮而尽,然后他坐下来了。接着阿尔培道:“您看,我还是好好的,什么也没感受到呀。” “您总是这样心急可不太好,我的客人。” “是吗?”阿尔培冷哼,“我感觉很清醒……”说着说着他又闻到了一股香味,这香味很淡,他吸了口气,然后视野飘忽起来,他看着周围的陈设,仿佛都模糊起来,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他陷入恍惚迷离的状态之中,这时候他仿佛看见辛巴德站起来了,他走到他的面前,仿佛低声说了几个字,他仔细听,却是什么也没听到,可是他的身体却发出恐惧的战栗。 “费尔南,你的末日来了!”阿尔培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可是他的身体和感官都变得像空气一样,他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是如此的甜美,他无法避免的沉浸其中,他感觉自己在软软的云端,他看见一个美丽的少女。她的嘴唇里散发着甜美的歌谣,身体散发着甜蜜的香气,她的脖子是光洁的,眼神是惹人怜爱的。 “大人,您感觉怎么样?”他似乎还听到了她的声音,这声音让他非常熟悉,他努力睁开眼睛,好像看到了一个少女的影子,她洁白柔和清新,是海蒂啊!她头发飘动着,她的目光里充满着火一般的热情,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海蒂来了,这个念头涌入阿尔培的脑海中,他伸出双手想要抓住那个幻影,可是却扑了个空,他听到海蒂的声音,“这大麻真厉害,大人。” “是的,海蒂,你任务完成的很好。”又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呵呵……” 有人好像将他移动到柔软的地方,这时候阿尔培好像感受到海蒂已经投入到他的怀里,他整个人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开始享受这奇妙之旅。 ☆、第55章 “人真多啊!” 阿尔培感慨道,街市上只看到人头攒动。阿尔培和弗兰茨在罗马街市上走着,感受这节日的热情。 那天醒来之后,阿尔培发现就自己一个人躺在柔软的地毯上,旁边是他自己的帐篷,而那些精美的壁画和华丽的房间和装饰全都消失不见,昨夜的东道主也不见人影。他睁大眼睛,仔细地回想昨晚的美妙,可是只有朦朦胧胧的,像是自己做了一场无法言喻的美梦,而没人作见证。阿尔培爬起来,找到了他的向导。 向导对他的疑问笑着回答说基督山主人早已经离开,阿尔培怅然若失,决定去寻找那一千零一夜里的美妙场景。向导加入了他,几个人寻找半天依旧毫无所获,就像阿里巴巴的宝藏,只有得到通关密语才能芝麻开门一尝所愿。 阿尔培垂头丧气地跟着船队回到了陆地。他又在旅馆里待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弗兰茨回来了,因为第四天就是罗马狂欢节。阿尔培向弗兰茨详细地描述了那晚在基督山小岛上发生的一切,那如梦似幻的场景和那些似是而非又具有哲学意味的谈话。弗兰茨的表情随着他的诉说而变化,时不时发表两句评论。最后弗兰茨以一句话结束了这场谈话,他说,“真羡慕你,阿尔培,早知道我也和你一起去基督山小岛了。” 他们要求旅馆老板给他们找来一辆马车,但是老板很遗憾地告诉他们,马车已经被人预定光了。 所以今天他们只能步行去圣彼得教堂,然后再转去斗兽场。 在教堂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等到他们出来以后,天色暗淡,太阳落山。两人吃了一惊,没有想到他们在教堂里留恋了那么长时间。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于是他们想着步行到罗马斗兽场。 罗马斗兽场意大利古罗马竞技场罗马斗兽场是古罗马帝国专供奴隶主、贵族和自由民观看斗兽或奴隶角斗的地方。 他们走到一处巨大的柱子下面。周围光线暗下来,空气里的微尘仿佛也躲起来,整个大厅静悄悄的。在这种环境里,一片肃落的城墙根本不能让人称道。弗兰兹在废墟的内廊底下走了一百步左右,怀古之情便油然而生,他走上一座颓废的台阶,让他们按照规定的游览路线去参观,自己则走到一个制品对面廊柱的阴影里,静静地坐了下来,这样,他就可以欣赏到这座宏伟的废墟的全景,尽情随意地观看这庞大无比的建筑物。 不远处层层廊柱之间好像有声音传来,阿尔培没有注意,他醉心于石柱上的雕刻。 弗兰茨注意到了,有几个人影在那边,但是无法看清他的面貌,但他的衣着倒是很容易看清的。他穿着一件棕褐色宽大的披风,下摆的一角掀起盖住了他的左肩,象是故意用它来遮住下半部脸似的,而上半部脸则完全藏在他那顶宽边的帽子下面 从他身边又走出来一个人,这张面孔让弗兰茨吃了一惊,她是海蒂。没等到他说话,阿尔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他身边,再看他的时候已经走向了海蒂那边。 弗兰茨也走过去,这才发现他们一行有四个人,海蒂和她的管家。还有两位男士,其中一位显然是东方人,他正笑眯眯地看着弗兰茨,弗兰茨看着他的脸,本能地觉得有些眼熟,肯定是在哪里见过,但是他想不起来,又不能长时间盯着别人看,于是他只好把目光移向站在他身边的女士,等着海蒂来给他们作介绍。 “你好,见到你真好。”阿尔培对海蒂说道,表情非常兴奋。 “你好,阿尔培先生。”海蒂彬彬有礼。 阿尔培的目光一碰到海蒂,其他人好像都不在他的视线里了,无奈,弗兰茨只好打断他和海蒂的谈话,因为他迫切想知道这两个男士是谁。他的直觉再次预告他,可能会有麻烦产生。 “这位是?”阿尔培回过神来,注意到她旁边还有一位高高大大的男人,目光锐利穿着黑色的长袍,戴着一顶帽子。 “啊?” “这位是基督山伯爵。” “很高兴再次见到您,阿尔培先生。”基督山伯爵拿下帽子。 阿尔培显然吃惊不已,他张大嘴巴直到弗兰茨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回过神来,“先生,您,我真是太惊讶了,没想到你也会来参加狂欢节。” “哈哈哈……”基督山伯爵爽朗的大笑,“我的一生中都是在旅行中度过的,这么盛大的节日我不可能错过的。” “这位是?”弗拉次注意到基督山伯爵对他旁边这位年轻东方人很在意,他的目光会时不时地看着他。 “您好,弗兰茨先生,您可以叫我艾森。”东方人笑眯眯地说。 几个人都相互介绍,认识了,大致问候几句。 “我们不要站在这里了,去那边看看吧。”海蒂提议道。 “是啊,”阿尔贝说道,“只有疯子或象我们这样的傻子才会出门旅行。凡是头脑清醒的人是不肯离开他们海尔达路的大厦,放弃他们在林荫大道上的散步和巴黎咖啡馆的。” “您说的很对,现在我们可以去咖啡馆坐一坐的,也许我们也该为我们的身体考虑一下,他可是在向我呼唤,我们该吃晚餐了。” 他们都听基督山伯爵的安排。 基督山伯爵走在前面,那个年轻的东方人和他并肩,其余人都跟在他们的后面,他们走了一条小道。 这让阿尔培想起了旅馆老板的嘱托,他说过千万不能走靠近斗兽场前面的那条小路,而基督山伯爵走得正好就是那一条,弗兰茨显然也是知道的。 他赶紧拦到,“唉,这条路是不能走的呀。” “不能走?” “有危险。” “危险!为什么?”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作者:小河遥遥 第13节 “因为罗吉万帕。” “条条大道通罗马,怎么会因为危险就停留在原地,这不是一个绅士应有的行为。” 雅各布拍拍自己的肩膀,“走啦。我们的晚餐在呼唤我们。” “你真幽默。”海蒂笑着说。 他们来到一家餐馆,这餐馆很巧妙,像是仿造剧院而建的,他们要了一间大包厢。 阿尔培还没有想到该说什么话,他还没有确定该如何行动,从伯爵的态度丝毫看出他愿意承认他们已曾相识过,他不知究竟是提起过去的事情好呢,还是看看情形再定。所以他决定让事情顺其自然发展,而不向伯爵作任何正面的提议。 “这人真是太多了,以至于我们花五十个金币还不能弄到一辆马车。” “您需要马车,对吗?” “是的,伯爵阁下,您有办法吗?” “或许这一点我也可以为你们帮一下忙的。” “伯爵阁下,”阿尔贝说,“您真慷慨。” “对了,明天的犯人处决,你们去看吗?” 弗兰茨阿尔培为难,“我们本来打算去的,但是我们在罗斯波丽宫没有预定到观看包厢” “断头台是狂欢节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雅各布道。 “这样吗?”伯爵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倒是预定好了,要不你们和我们一起去吧。” “是的呀,”海蒂这时候出声了,“听说这可是罗马狂欢节的序曲。但是我有点害怕,所以我的位置可以让给你们。” 这时候侍者进来上菜,雅各布递给弗兰茨一份传单。 上面是处以极刑的公告,他们会在波波罗广场处死两个人,一个是有名的教士,一个是恶名昭彰之大盗罗吉万帕之党羽,教士被处以锤刑,强盗被处以斩刑。 “他们都会被杀死吗?”海蒂问得很天真。 基督山伯爵看了海蒂一眼,道,“这倒不是,听说有一个人会被缓刑。” “公告有变?” ☆、第56章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波波罗广场见面了。 林科和爱德蒙并没有和阿尔培弗兰茨待在一个包厢里,海蒂的那间包厢让给了他们俩。 林科这是第二次来到罗马,可是却是第一次度过罗马的狂欢节。他突然有些兴奋,这七年他们走了很多地方,他们领略过很多风光,甚至林科还回到了中国,不过是隔了几百年的时光站在了故土上,那一刻的心情他无法言说,胸中充满了千言万语,却也只能无言以对。而今,他们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开始了他们的复仇之旅。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他看着身边的爱德蒙,知道他心中那些无法消失的仇恨和煎熬,爱德蒙笑了,显然也明白林科眼神里的含义。 “七年了……”爱德蒙感叹道。七年间他做过无数个计划,有无数的设想,七年前他空有一堆宝藏,却没有权力与名誉地位,而今他有了权力也有了地位,那些仇恨也该是找人偿还的时候了。 “万帕是什么时候来?” “昨晚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 “不,”林科摇头,“爱德蒙,你的计划仍有漏洞,你如何能确定弗兰茨一定会按照你的剧本走,他一直对你抱有戒心。” 爱德蒙道:“他会的。他虽然对我有疑虑,但是他不会拿阿尔培的生命开玩笑,而且他必须会。” “你做了什么?”林科问,“雅各布呢?” “我需要他帮我做一些事。” “爱德蒙,你打算?” “就是你心底所想。” 林科叹口气,“希望一切如你所愿吧。我想见一见万帕。” “嗯。”爱德蒙没有反对,接着他起身走到了窗口。 海蒂则悄悄推门进来,“哥哥?”她叫道。 林科给她一个拥抱,“怎么现在才来?” 海蒂转了一圈,像一个想要获得夸奖的小姑娘,“哥哥,你看我这样穿好看吗?” 海底穿得像中世纪油画里的淑女。她笑容甜美,姿态古灵精却又带着优雅的神韵。 “真好看!”林科毫不吝啬地夸赞,爱德蒙也道:“不错。优雅美丽的小精灵。你今晚会是谁的公主呢?” 海蒂的脸红了,又不好意思说话,就晃着林科的胳膊,别扭地转移话题,“哥哥你今晚会和我一起跳舞吧?我们可是有一年没有见面了,你一直陪着大人去旅行。” 林科失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她歪着头,“我记得清清楚楚。” “哦?”林科逗她,“你记得这么清楚,是不是怪我们没给你带礼物?”海蒂的生日本来他们是能赶回来的,但是中途他生病了,所以爱德蒙就在一个小镇上靠岸,他们在那里逗留了半个月,他的病才好。所以就耽误了给海蒂过生日的日子。 海蒂嗔道:“就哥哥你乱讲,我才不是这么吝啬的人,哥哥你的身体都没事了吧?” 海蒂偷偷看了一眼爱德蒙,他正站在窗口,眼神幽深不知落在哪里。海蒂贴近林科,在他耳边道:“哥哥,你说大人在想什么?”不等林科回答,她的话题又转到刚才的问题上了,“加上今天正好是十一个月二十天,不是一年是什么,你总是和大人一起走得很远,一点也不想念我和雅各布吗?我们待在家里很无聊,最有趣的事情就是看你们的来信,你写的信我都能背诵了。” 林科摸着海蒂的长发,歉意道:“对不起,海蒂。”一个少女独自在家,虽然有那么仆人陪伴,但没有亲人终究是寂寞的。他和爱德蒙七年间几乎都在旅行中度过。七年的时光他们已经成为了彼此的亲人,彼此陪伴。 海蒂眼神里透出眷恋,轻轻地喊他“哥哥。” “海蒂,”爱德蒙叫她,“阿尔培和弗兰茨在你的包厢?” “是的。”海蒂起身,恭敬道,她对爱德蒙是恭敬的,惧怕的,远没有和林科的亲昵和依赖。 林科听到外面的喧嚣声,也起身走到窗口,外面的广场上已经占满了人,断头机器已经被搬到广场中间了。刽子手已经就位。他们在最中间,断头机器周围空出一块地方,四周充满了喧嚣,人们都在叫嚣着,期待着死亡的开播仪式,当然是别人的死亡宴会。 “上帝啊!” “快点开始!” 几个粗鲁的汉子叫道。 他们大笑着,他们肩上还有小孩子也拍动着手掌。 突然,安静下来了。 两个犯人被士兵押了上来,周围人自动分开,给他们让道。 他们的头被安在断头机器上,只等着时间一到,便去赴死神的约会。 周围的群众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林科脸色苍白,他吸住一口气,爱德蒙把他搂在怀里。 “不想看就闭上眼睛。”爱德蒙低声道。 “没事。”他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这些人死有余辜,但是他这样的看客似乎也让人心生寒意。杀戮的确让人既害怕又兴奋。 远处的教堂的钟声响起来了——时间到了! 刽子手举起刀! 正在这时候,“赞美上帝!”从人群中传出一个粗犷的声音“有令赦犯人一名!” “赦罪令!”人们同声喊道,“赦罪令!” “赦庇皮诺,即罗卡。庇奥立。”那个士兵举着一张纸,把纸给了其中一个刽子手。 其中一个犯人立马站了起来,面露喜悦。另一个犯人好像醒悟过来,也疯狂了,他嘶吼着,却被士兵按在地上,但是他又挣扎着起身,向被赦免的那个犯人扑去,撕扯他,嘴巴大张着,疯狂极了。 他们离得远,所以并不能听到犯人们的声音,但是根据他们的神态可猜测一二。 这时候爱德蒙冷笑,“你看,当他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去死的时候,他疯狂了,他根本不想他的同伴活着,他们本来是应该一起去见死神的。上帝照他自己的形状创造出来的人,上帝给他的每条最重要的诫条就是叫他爱他的邻居,上帝给他声音以表达他的思想,所以当他听到他的同类人得救的时候,他的第一声喊叫是什么!是一声谩骂!够光荣的了吧,人呀,你这自然的杰作,你这万物之灵!” 林科知道他心底的恨,他抿唇,沉默。 爱德蒙这时候却用手掌捂住他的眼睛。 海蒂却冷冷地看着。她的神色不像和林科说话时那样天真无邪,而是复杂又冷酷。 犯人已经被士兵拖到了断头台上,他不能在动弹了。周围人离开安静下来。刽子手举起那把长锤,示意叫两助手走开。那犯人想挣扎着起来,但还不等他站起来,那把锤已打到了他的左面太阳穴上,随着一下重浊的声音,翻身仰面躺在了台上,刽子手拿着刀割开了他的喉咙,又猛力用脚踏,每一踏,伤口里便喷出来一股鲜血,直到他彻底死亡。 “好了。”爱德蒙道,“现在该让我们去看看我们的朋友了。”他放开手掌,然后换上小丑的衣服。林科也换上骑士的衣服,对海蒂道:“海蒂,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海蒂摇摇头,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哥哥,我就不和你们一起行动了。我另有安排。” 林科还要再问,爱德蒙已经拉着他走出了房间。然后他们一起到了弗兰茨和阿尔培的包厢。他们俩呆坐椅子上,脸色惨白,神思不属。爱德蒙知道他们还没有从断头台的场景中醒悟过来,便道:“你们还好吗?我的朋友们。” “如你所见,伯爵阁下。”弗兰茨冷冷道。 “看来阁下很喜欢这样的表演,现在快准备起来,狂欢节已经开始了。”他话音刚落,教堂的钟声又传来了。 弗兰茨问阿尔培,“你还有心情参加今晚的狂欢节?” “也许就像伯爵所说的,死亡可能会比活着要好得多,弗兰茨,你瞧,我穿这件农民服装合适吗?” 弗兰茨不再言语,也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下楼的时候,整个街道上全都是花球和人!四面八方戴着面具的人都出现了,像潮涌一样。大街上到处都是马车,是各色的笑声,他们都打闹着,还到处扔东西。 爱德蒙和林科上了另一辆马车,对阿尔培道:“马车已经给你们备好了,祝你们玩的愉快。”说完,他便吩咐一声,马车就是离开他们的视线了。 狂欢节一共要举办三天。 林科感受着节日的热情,他趴在爱德蒙的肩膀上,道:“你不会让万帕在今晚动手吧?” 爱德蒙却不答,而是侧过脸吻上了林科的耳朵,他的面具早已经拿了下来,林科一惊,立马跳开,“你做什么?” 爱德蒙哈哈大笑,又将林科拉入他的怀里,“做你喜欢的事情。”他低低的声音在林科耳边道,呼出来的热气让林科的脸都红了。爱德蒙却不管,马车是封闭的,里面布置地很温馨,地毯柔软,外面热闹声震天,车夫是一个哑巴,虽然人多,但是马车行驶平稳。 林科要动,爱德蒙已经吻上了他的唇,然后没多久,林科的身子就软了下来。 那晚回去后,他在旅馆里睡了一整天,醒来之后看着爱德蒙既得意又歉疚的神情,林科的心情简直酸甜苦辣咸什么口味。 正当爱德蒙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有人敲门,慌慌张张的。 不一会儿,侍者就来说有一位先生来找他,爱德蒙冷冷地笑了。林科一愣,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来万帕行动了。他也下床整理好衣服跟着爱德蒙一起出去,客厅里站着心急如焚的弗兰茨,他手里拿着一张纸,见到爱德蒙就道:“我现在确定意大利有强盗了——阿尔培和海蒂被强盗掳走了!” 林科脚步一顿,看向爱德蒙,爱德蒙却拿过那张纸看了起来,林科也快步上前,纸上写到:我亲爱的朋友,收到此信时,请务必付出一万个毕阿士特,将款子交与来人。我急于要这笔钱,不能拖迟。我不多说了,一切信托你了,象你可以信托我一样。 ——你的朋友阿尔贝马尔塞夫 在这几行字之下,还有两行笔迹陌生的意大利文:“那一万个毕阿士特假如在早晨六点钟到不了我的手里,阿尔贝马尔塞夫子爵和美丽的海蒂小姐在七点钟就活不成了。——罗吉万帕。 “你从哪里得到这封信的?”爱德蒙冷冷地问,像是怀疑弗兰茨似的。 “有人送给我的。他就在楼下,不过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上楼来的。”弗兰茨的眼神紧紧盯着爱德蒙,他得到这封信第一时间就去筹钱,可是因为他们狂欢节马上就要结束了,他们也要离开意大利回到巴黎去,所以他们的钱都快花完了,根本没有办法筹够一万,而且海蒂明显是和基督山伯爵认识的,关系还挺亲密的,至少弗兰茨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就来找基督山伯爵,之前那晚吃饭的时候基督山伯爵曾经告诉他们,自己住在这个旅馆。他就来到了基督山伯爵这里,那个送信人一直没有离开,在他身后跟着他也来到了旅馆,但是他不会上楼的。 ☆、第57章 巴黎德鲁奥拍卖行。 古老的木柜,日本瓷器,东方的丝绸,威尼斯玻璃器具,世界各地的武器在德鲁奥拍卖行你都可以找到。 今天这里正在举行一场拍卖会,展厅里已经坐满了人,二楼的包厢也满了。林科和爱德蒙就在二楼的一间包厢里,他们来到巴黎已经三天了。今天是阿尔培说这里有一场很大的拍卖会,林科来了兴趣,便跟随而来。 巴黎的确是一座繁华的大城市,所有的应有尽有,他们还居住在以前的城堡里,故地重游的感觉有那么一点微妙。 “您走之后,大家都还询问您的消息呢?伯爵阁下,您可是大家眼中的贵宾。”阿尔培道。 “这话从何说起?” “大家都说从来没有见过像您这么有风度和魄力的人,都希望能再见到您,能和您交流一番,连家母也问起您了。” “哦?” 阿尔培觉察到气氛有一点点微妙,他挪动一下身体,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只见那个年轻的东方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眸子漆黑,“您的母亲也提到伯爵阁下了?” “是的。”阿尔培继续道,“她问了几句,并且很高兴我能交到伯爵这样的朋友,也很感谢伯爵对我救命之恩。” “真是有心了。”年轻人低低的道,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基督山伯爵问他,“上次在您的家里碰到的那个年轻人,好像叫马西米兰·蒙列恩,您和他是怎么相识的呢?” “猛烈恩?他是博尚的朋友,听说是一个勇敢的小伙,你知道巴黎圈子就这么大,总能认识的。伯爵阁下,您对他感兴趣吗?” “不,随口一问。” “那么你今天要带点什么回去呢?这里可是有很多好东西呢?”阿尔培的视线望向台下的展台。 展台上的主持人是一个典型的法国男人,他的前面的展台上放置的是一幅油画,他正在口若悬河的介绍着这副油画。随着他的介绍,有人开始出价,不多会儿就成交了。 基督山伯爵收回目光,“您的那位好朋友弗兰茨先生呢?我是到了巴黎才知道,原来他是克蒙特男爵夫人的侄儿,多希望他能原谅我在罗马对他的招待不周。” “伯爵阁下,您难道就是买下纳菲尔德城堡的贵族?”阿尔培大声道,很惊讶,“纳菲尔德城堡可是几十年都没有主人了,可是我记得弗兰茨说过那座城堡几年前就被人买下了,难道是您?” “是的。七年前我来过巴黎买下了它。那时候蒙克特男爵夫人还邀请我去参加她的晚宴,她是一位很好客的夫人。” “是的,听说蒙克特夫人又要举办舞会了,我都收到请帖了。伯爵大人,您会去吗?” “我并没有收到邀请,而且我可不会跳舞。这是你们年轻人的爱好,夫人邀请了很多人,哪些人会是舞会的宠儿呢?” “您可真谦虚,伯爵大人。”阿尔培停顿了一会儿,“海蒂小姐还好吗?” 基督山伯爵脸上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她很好。”便不再多说。阿尔培还想多问几句,但是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坐立不安,正好拍卖会开始了。 下面的展台上开始展出一副中国的山水画,林科坐直了身体,爱得蒙注意到了,低声问,“你喜欢?” 林科点头,他并不懂中国的山水画,但是却觉得亲切,他的爷爷很喜欢,家里也收藏过好几幅。他们在希腊的城堡里有一间专门放置中国画的房间,那都是爱得蒙买回来给他的。爱得蒙开始出价,但是也有几个人和他争夺,最后还是爱得蒙得到了,林科微微靠近爱德蒙,轻声低语,“海蒂让回去的时候给她带一点丝绸,你留意一下。”接着他转过头,问阿尔培,“听说您要有一位美丽的未婚妻了?” “不是的,马尔塞夫答道,”家父极想结这门亲事,但是我不会同意的。” 基督山说道,“那位小姐是谁,难道不能打动你?” “欧二妮·邓格拉斯小姐,他的父亲是一位男爵,同时他还是很有名的银行家。” “原来是他,我正好要去拜访他。”基督山伯爵道,他嘴角上挑,像是嘲讽又像是好奇,“您的父亲会同意您这这样做吗?为了家族的荣誉?” 阿尔培没有回答,基督山伯爵继续说道:“我见过您的父亲,他是出身高贵的一位爵士,从一个小兵一步步地得以升迁,得到了伯爵的爵位,您要是违背他的意愿,他一定会很伤心失望的,您的父亲可是很在乎他的头衔。” 阿尔培倔强地说,“我想法国人的天性是自由的,我能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和人生伴侣。” “一点不错,阁下。”基督山微笑说道,他的这个微笑很复杂,却无端地让阿尔培心里犯起嘀咕。 “伯爵,您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这位银行家来办理的吗?” 基督山回答说,“罗马汤姆生·弗伦奇银行经理说如果我要去巴黎,可以在巴黎的银行享受无限贷款的权利。” 正说着台上一阵喧哗,爱德蒙停止谈话,目光向下,看见一楼空出一大块地方,然后两匹骏马上来了,那显然是优秀的骏马黑色的毛发,健全高大的骨骼,见到他的人一定会说那是全巴黎最漂亮最英俊的两匹马了。果然下面的人都开始竞相出价了。 “一万!”一个声音叫道。 “那是德拉克子爵。”阿尔培介绍道。他也举起牌子出价:“一万二!” “一万四!”一个女人的声音。林科向右边的包厢看去,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他身边坐着一个年轻的法国男人,蓝眼睛透着光。 “一万六!”阿尔培紧跟着喊道。 基督山伯爵也注意到了,他认识那个年轻的男人,是叫博尚的记者,阿尔培微笑着对他们点头,“那是邓格拉斯夫人和博尚,伯爵阁下,我想您还记得他吧?” “是的。”基督山伯爵也向那位女士示意,“他邓格拉斯夫人看起来很喜欢那个年轻人,阿尔培,您也喜欢这两匹马?”阿尔培听他用了一个也字,就明白基督山伯爵也看上了这两匹马,那么他一定会得到它们的,于是他就不再出价了。阿尔培笑着说:“是的,伯爵阁下,舞会,宴会,庆祝宴都过时了。意大利歌剧团现在在伦敦,法国歌剧团到处都有,就是巴黎没有。至于法兰西戏院,您当然知道,那是根本不值一看的。我们现在唯一的娱乐,只是马尔斯跑马场和萨陀莱跑马场的几次赛马。这两匹马一定会让您在赛马场大出风头的。” “承您吉言。” “一万八!”那位德拉克子爵出价,他都站起来了,两眼发光的盯着场上的两匹马。 基督山伯爵开口,“五万!”这个价钱一处,场上安静了几秒,接着就热闹起来。哄一下子议论纷纷,大家都在议论着这个富翁是谁。 主持人显然也没想到有人会出这么高的价钱,呆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立刻问:“还有要出价的吗?”之前那副中国山水画就已经让很多人注意到他们这个包厢,而这一下子许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包厢里,林科甚至听得到下面的窃窃私语。右边的邓格拉斯夫人羡慕目光复杂,却又对他们充满好奇。 “伯爵阁下,明天您的大名就会传遍整个巴黎。”阿尔培大笑,语气很自豪,“巴黎人对于富有的人总是好奇,您一定会在巴黎引起轰动的!哦,不,您已经引起了轰动!” 林科也肯定他的话,“您看,那边已经有人过来了。” 雅各布去开门,雅各布一直在包厢里,但是今天的他特别沉默,几乎没有说过话,除了开始和阿尔培打过招呼之外,基督山伯爵对阿尔培的解释是他嗓子疼,不方便讲话。阿尔培就表示谅解,从这里他还得知基督山伯爵竟然会一些医术,因为他说了雅各布吃了他的配的药已经有些好转了。之前伯爵去他家的时候他得知伯爵对绘画美术和哲学文学有所涉猎,接触越多,他对基督山伯爵的好奇和敬佩就越深。 进门的是阿尔培所熟悉的的g伯爵夫人,他还带着得布雷和蒙列恩,两人都很兴奋地进来。 “伯爵阁下,您实在是太慷慨了!” “您好,夫人。” “您好,伯爵大人。” 接着其他几个人依次打了招呼,“您不会冒昧我们这样来打扰您,对吗?” “当然不会。”基督山伯爵风度翩翩,“实际上我很乐意。上次见到您没有好好招待您,伯爵夫人,今天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咯咯……”g伯爵夫人笑起来,“您这样的好客,我真是却之不恭了,我可是对您的冒险之旅很好奇呢?” “小伙子们,你们也一起好吗?”基督山伯爵又转向后面的得布雷和蒙列恩,两人乐意至极。 “那么”阿尔培高兴道,“我们现在可以欣赏下一件藏品了,也许大家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基督山伯爵也笑了,不过仔细看他的笑容的话,绝对会出一声冷汗的。 ☆、第58章 星期五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基督山伯爵站在自己别墅的二楼的窗户前,神色不明。 他的神情掩藏在长长的窗帘后面,而身体前倾,几乎已经趴在窗台上。整幢别墅静悄悄的,仆人们的动作也很轻,不敢轻易发出声响。墙壁上的时钟的指针一点点的移动着,仿佛看不到主人心里的焦急。 从窗户往下看,可以看到一个黑黑的地中海气候养成的男人,他胡子很长,身材高大,肤色黝黑,手臂粗壮,他正在别墅门口坐着,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那块石头年代很久了,久到人们都不知道是先有这幢巍峨华丽的别墅还是先有那块大石头了,泛着青色的光芒。男人坐在石头上,含着长筒烟,眼神看着远方,从表面上看是很悠闲自得的。 突然间,墙壁上的时钟的指针咯哒一声,基督山伯爵神情一震,顺序地撩开窗帘,楼下是一条宽阔的大路。巴黎的主干道上的路总是修得漂亮又宽阔。 基督山眯起眼睛,似乎听到了车轮急速滚动的声音,他往下看,一辆马车出现了,可是这辆马车好像失控了。前头奔跑的两匹马像是火烧着了尾巴一样,拼了命的往两边跑,而马车在两匹马南辕北辙的拉力下已经呈现出要翻车的迹象!基督山的眼神很好,他看见车夫吓坏了,发疯似的拉住缰绳,想控制住马车。 马车里还有一个女人露出头来,也神情惊恐,双手在挥舞着,口中也大叫。车夫的挣扎根本没有用处。两匹马已经要挣脱了缰绳,马车就要翻身在地!它在街中央飞奔着,凡是看到它过来的人都发出了惊恐的喊叫声。 这个时候,抽烟的男人放下了他的长筒烟,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绳索然后圈住了奔跑中的一匹马!他的动作很快,大路上还有人再看也没发现他是怎样行动的,他在人们的惊呼尖叫声中制止住了一匹发疯的马,而另一匹马也终于挣脱绳索,在大街上乱闯。 车夫利用这个机会急忙从他的座位上跳下来去抓另一匹马。马车摆脱了翻车的命运。 男人翻身上了马车,把车帘打开,一位夫人瘫软在马车里,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这一切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那位夫人吓得发抖,这时候别墅的大门打开了,基督山伯爵带着几个仆人冲了出来,几个人纷纷帮忙处理,基督山伯爵把夫人怀里的孩子抱了出来,那是一个小男孩,脸色苍白眼睛紧闭已经昏了过去。 一行人到了客厅,那位夫人惊魂不定地躺在啥发生,基督山伯爵让用人上茶拿毛巾,他道:“夫人,您还好吗?”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爱德华,你看他的脸色多么苍白,他一定是吓坏了,他还在昏迷这,上帝啊!”她像一个母豹子一样一下子跳起来去抱住她的儿子。 “夫人,您不用担心,您的孩子没受伤,他只是吓昏过去了,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的,您就放宽心,您要请医生?”基督山伯爵摆摆手,“不用麻烦了,要是夫人您不放心,我就帮您孩子检查一下,来,雅各布,去把我的小药瓶拿过来。” 这位夫人抱着孩子眼泪汪汪,她看到那个刚刚制服了疯马救了他们的人走过来,递给基督山伯爵一个小药瓶。基督山拿着小药瓶向着他走来,掰开爱德蒙的嘴巴,滴了一滴进去。 “你在干什么?”夫人想阻拦。 “您不必担心,我不会伤害您的孩子的,这是一种很厉害的药水,能让您的孩子尽快醒过来,您看,他已经睁开眼睛了。” 夫人一看,爱德华的眼睛已经睁开了他嘴巴也动着。看到这种情形,这个吓坏了的母亲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真心实意地道谢,“先生,真是太感谢了,您一定要告诉您的名字,我愿意尽我所能感谢您!” “夫人,我很高兴能救你于危难,您这样客气,可让我觉得羞愧了。”基督山伯爵露出谦虚的神色,“您的车夫技术有待加强,现在想起来我仍然后怕,那情况真是太危险了!” “这事情要埋怨我的好奇心,我真是太鲁莽了,全巴黎都知道邓格拉斯夫人得了两匹漂亮的烈马,而我竟然要试试!上帝啊,原谅我的愚昧和愚蠢!上帝保佑我的爱德华!” 基督山伯爵露出好奇的神色,“难道这两匹马是邓格拉斯男爵夫人的?” “是的,阁下。” “那我就要像夫人您之一最真实的歉意了,由于我的疏忽,造成了您今天所受到的惊吓,真是万分抱歉!” “阁下,您为何这样说?” “唉,因为这两匹马是我冒昧送给男爵夫人的,算是我拜访她的礼物,没想到让您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我真是太鲁莽了。” “天哪,那您一定就是基督山伯爵阁下了,我听说了很多您的故事呢?那两匹马可是价值五万法郎啊!伯爵先生您真是太慷慨了,全巴黎的人都在谈论您呢?他们都渴望来拜访您!” “是的,夫人。”伯爵说道,“您这样说可真让人羞愧了。男爵夫人喜欢那匹马,我就送给她,有什么礼物能比喜欢它的人得到它才能更好的体现出礼物的价值呢?” “我是爱洛伊丝维尔福夫人。”维尔福夫人也介绍了自己,她好像很高兴似得,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惊险一刻,“伯爵阁下,您的心肠真是太好了。您这样的大方,真是让人敬佩都来不及。您救下来我们母子,我的丈夫德维尔福将会对您感激不尽的。您的仆人真是太勇敢了,请您允许我当面谢谢他。” “夫人,您实在是太客气了,雅各布为您效力,他也求之不得呢,不需要这么大的感谢。” “我一定要当面感谢他,伯爵先生,请您体谅下一个担惊受怕的母亲为了她的儿子的一颗心。”她说着目光移向了爱德蒙,爱德蒙已经全完好了,正在好奇看着客厅里的中国花瓶,并且将里面的鲜花已经拿出来扯碎了。 维尔福夫人道,“爱德华,过来,到妈妈这来,你怎么把鲜花给拿掉了?” 那孩子嘟着嘴吧,把花瓶拿起来举到头顶,“我喜欢。妈妈,这个花瓶我可以带回家吗?” 维尔福夫人有些尴尬,“乖,宝贝,你头还晕吗?”她把孩子拉到怀里。 “我就喜欢这个花瓶,那个小箱子我也想要!妈妈,我们把它拿回家吧。”说着他又把手伸到那个桌子上摆放的小箱子。大有一副你不给我我就把它抢回家的架势,维尔福夫人没有说话,那个孩子神色仿佛已经忍耐到了尽头,眉头狠狠的皱着,眼神也变得恶狠狠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大闹起来! 维尔福夫人抚摸着爱德华的背,看了看基督山伯爵,神色说不出尴尬还是期待。伯爵笑道:“没关系,既然小朋友喜欢,就拿回去吧。” 那孩子听了脸色高兴起来,在母亲怀里扭动半天。 “这真是太感谢伯爵了,这孩子就喜欢这些好看的摆设。”她宠溺的摸了摸爱德华的头,那孩子不耐烦的别过去,又看见了桌子上放着的小药瓶。那是刚才让爱德华醒过来的药水,爱德蒙立刻来了兴趣,要伸手去拿。 “小朋友,这东西不能碰!”基督山急忙阻止,“有些药水不但不能尝,就是闻一闻也是很危险的哪。” 维尔福夫人陡然色变,紧紧抓住爱德华的手,不让他乱动,她还瞥向了那药水,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这眼神让基督山伯爵露出复杂的神色,不过他很快掩饰过去了。 这时候雅各布走了进来,维尔福夫人很兴奋,对爱德华说,“宝贝,这就是救了我们母子的人,快去向他道谢!” 谁知那孩子只是漫不经心的瞟了雅各布一眼就扭过头去,神色充满不屑,“下等人,我才不道谢呢。” 维尔福夫人微微斥责道,“宝贝,你不能这样没礼貌。快,去道谢!”她转过头对雅各布道,“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真是勇敢!” 那孩子嘀咕道:“他长得真丑!下等人而已。” 维尔福夫人无奈地说“这孩子平时不是这样没礼貌的,今天一定是被吓着了。” 基督山伯爵不置可否。 雅各布面无表情的道:“夫人不必客气。”然后把手上端着的水果和点心放到桌子上,又把桌子上的小药瓶和茶水毛巾收拾一番就离开了。 基督山刚想招呼他们母子吃点心,那个男孩子的手已经落到了点心上,拿起往嘴巴里送去。他的母亲一直说,“宝贝,你慢一点,没关系这都是您的,小心别噎着,可怜的孩子啊,你一定是被吓坏了。乖,来再吃点水果。” 男孩边吃边扔,客厅里弄得一团糟。 基督山伯爵坐着,和维尔福夫人说着话,“上次去拜访了检察官大人,他好像经常不在家。” “您来我们家了吗?” “是的。”基督山道,“不过我没有报上姓名,所以仆人们可能没向您汇报。” “真是失礼了。”维尔福夫人道,“我在家事情极多,要照顾爱德华,还有我的公公,您知道他吗?” “诺瓦蒂埃维尔福先生吗?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男爵夫人和我提过几句呢?” “还有那个得了郁郁症的姐姐!”男孩插嘴道。 “爱德华,别乱说话。” “您还有一个女儿?” “不,是我丈夫前提的孩子,这个孩子身体不太好,总是郁郁寡欢,我多希望她能像爱德华一样活泼可爱啊!” “哦。夫人您一定很辛苦。” 这时候那孩子又说话了,嘴巴里的点心渣还在往下掉,“啊,你就是基督山伯爵,中国的皇帝,意大利的富翁!”男孩子指着基督山伯爵,得意洋洋的看着他的母亲。 维尔福夫人变色了,“爱德华!闭嘴!”男孩子好像从来没有被他母亲这样斥责过,一下子就翻了天,把嘴巴里的点心往地下一吐,然后把他很喜欢的花瓶也摔了,碎片四溅。 基督山伯爵赶快摇铃,让仆人上来收拾。而维尔福夫人第一反应是赶快检查一下爱德华有没有受伤,脸色不好神情自责,“宝贝,妈妈不是故意的,你没受伤吧,千万不要生妈妈的气,乖,宝贝。我的爱德华。”她连连亲了他好几口,然后又给他按在怀里安慰。过了一会让,那孩子好像也不生他母亲的气了,又活碰乱跳的从母亲怀里出来,开始看客厅里还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维尔福夫人眼圈都红了,“伯爵先生,让您看笑话了,您能理解一个母亲的感受吧,真是舍得不孩子受到一点伤害,总是让给他最好的,让他每天都快快乐乐的。爱德华其实是一个很善良聪明的孩子,他可比其他孩子懂事多了!”她充满慈爱的看着撕扯着餐布的爱德华,每一个动作都让她充满喜悦。 “您的继女身体不好吗?” 维尔福露出难过的神色,“是的,她几乎很少出来,郁郁寡欢,总是不开心,好像我们都对不起她似的,其实她的父亲爷爷都很疼她的,而我的爱德华只有我一个人是真心疼爱他的。和爱德华相比,那孩子可真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呢?” “为什么这样说,夫人,爱德华很聪明,难道他的父亲不喜欢他吗?” 维尔福夫人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连忙捂住嘴,“您瞧,我和您胡说什么呢?您这样富有,不,您这样慷慨,我怎么和您说这些不幸的遭遇呢?” 基督山伯爵露出关心的神色,“您可别这样见外,一位女士想要说说心里的痛苦,作为绅士怎么可以拒绝。” “唉。”维尔福夫人叹气,“您有所不知,我的继女她不喜欢我,因为她拥有很多财产,而我不能带给她财产,而且我的儿子也会分享她父亲原本都要留给她继承的财产,她平时都躲着我,继母难为。尤其是我只比她大了十岁左右,唉……”她说着掩住了面孔,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真没想到您这样的痛苦,您就没有想过解决的办法?” “我试过很多种办法,我努力的迁就那孩子,可是她总是不能体谅我的苦心,连爱德华这个弟弟她要是不喜欢,爱德华找她玩,她要是躲起来。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啊,我可怜的爱德华啊,我的宝贝啊,以后你可怎么度过啊!”维尔福夫人又抱着爱德华流出了眼泪。 基督山伯爵按耐住心底的不耐,温和的说道:“您不用这样担心,维尔福检察官总是热爱子女的。” “是的,阁下,让您见笑了。”她放开不耐烦的爱德华,又看了看客厅里的装饰,看到墙壁上有着关于动物的油画,有一些还是被解剖过的动物。她试探着问:“伯爵阁下,您会一点医术吗?您刚才使用的拿瓶药水可是很快就救醒了我的爱德华呢。” “我曾经有段时间一直生病,就下定决心要修习医术,可以这么说,我对药理有些研究。” “药理研究?”维尔福夫人喃喃道,“那刚才的药水就是您自己研究的吗?” “是的。”基督山点头,“夫人,您别看那瓶药水很少,可是用处很大呢,而且要是使用方法不相同所产生的后果也大相径庭。比如如果你滴一滴就可以治病,两滴或者三滴说不定就可以让人死亡。” “啊!真可怕!”维尔福夫人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脸色都变得白了。 “是有些可怕,不过要是你懂得一点药理,你就完全可以控制它了。” “噢,我是知道的,”维尔福夫人说道,“请您说下去吧,您所说的我觉得有趣极了。” 基督山伯爵用一本正经的语气道:“有时候科学是正义的,可是有时候科学也是邪恶的,你看东方人的鸦片酒精,如果只是浅尝辄止,那么就是美味的享受。如果过量那就是索命的恶魔,会让你陷入地狱的深渊。我还听说有的药理学家把药物根据他们的喜好变成他所复仇的工具。” “哦。阁下!您说的这些真像是《一千零一夜》里的剧情。”这位母亲眼睛里闪出异样的火花。“难道这些人药理学家杀了人就不会被发现吗?” “如果做得很高明很自然,怎么会被发现呢?这是不可能的。”基督山伯爵反驳,“比如说,有种药物有人吃了会咳嗽,但是不会死,咳嗽咳嗽又引发气管炎,然后如果治疗的医生再马虎一点,那可能就会演变成更严重的病症,也许就会致命了。” “您这样说也对,可是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概率很小的,您不能保证他的咳嗽就一定能够引发气管发炎,如果这一步做不到,那么后续就都不会发生。” 是的,夫人,你的说法我不能反驳,但是我可以讲一个故事给您听。这个药理学家他有一个极好的花园,里面种满了蔬菜。他选了一颗白菜。然后他用药水浇灌这颗白菜,一连浇了三天,到第二天时,那白菜开始萎黄了。于是他把它割下来。在别人看来,它的外表是很完好的,似乎是适宜于上餐桌的。他喂给一只兔子吃,兔子就死了。这只兔子死了以后,他叫他的厨子把它的内脏挖出来,扔在了垃圾堆里,这堆垃圾上有一只母鸡,它啄食了这些内脏,于是也生起病来,第二天也死了。而后有只秃鹰,这只鸟冲下来抓住了死鸡,把它带到了一块岩石上,就在那儿把它的猎物给吃了。这只兀鹰在三天之后死在了鱼塘里,那些梭子鱼、鳗鱼和鲤鱼把那只兀鹰大嚼了一顿。于是这些梭子鱼、鳗鱼和鲤鱼便是第四轮中毒,哦,假若第二天其中的一条上了您的餐桌,那么,您的客人就会第五轮中毒,在八至十天以后,他就会因肠胃疼痛或幽门溃烂而死。而医生和法官根本检察不出来任何东西。” 维尔福夫人听着不做声,基督山继续道:“他说不定还可以制作一些药水,让人喝了有中风的症状。” “主啊!这是太可怕了。”她低着头,手指搅动着,好像在拼命压制住自己心底的邪恶的念头。“这样的犯罪一定让人良心不安,绝对不能逃脱上帝的惩罚!” “哈哈……”基督山伯爵笑起来,“夫人您思想这样纯洁,是不会了解哪些邪恶的人的!” “您真是一个雄辩家,我竟不能说服您。”维尔福夫人说道,“那您刚才使用的药水有什么效果呢?是一种镇定剂吗?” “是的,我经常使用它,希望我能有一个很好的睡眠。” 维尔福夫人露出奇妙的神色,像是得到了解脱又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对基督山伯爵道:“那您的睡眠一定很好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您有所不知,我很神经质,经常半夜醒过来,也害怕哪一天就昏死过去了,我能不能冒昧您的把您的药水给我一点,如果能把药方也分享给我就更好了,您知道失眠是一项长期的事件,我不能每次都来叨扰您我安眠。而且在巴黎这种镇定剂很难找到,所以我只能用一些药性很强的薄荷精和霍夫曼药水,这些药水让我的头疼更加严重了。” 基督山摇铃,雅各布又上来了,他把那药瓶递给维尔福。 “夫人,您一定要记住,量少才是良药,量大便成了催命符。 五六滴却是让人去见上帝,尤其可怕的是,如果把它倒在一杯酒里,它是丝毫不会影响酒的气味的。我不再多说了,夫人,这真象是我在劝您了。” “太感谢您了!伯爵阁下,您真是帮了我大忙。” “妈妈!我们回家,我们快回家!”爱德华突然叫道! 维尔福趁机道:“我已经打扰您这么久了,伯爵先生,改日我定让我丈夫登门道谢。” “您太客气了夫人,和您聊天很愉快。我送您出去。” ☆、第59章 克蒙特子爵夫人的晚会极其豪华,也有很多人来参加她的舞会。她的侄子弗兰茨也从英国回来了。慈祥的姑母要为自己帅气富有的侄儿寻找一位美丽的妻子。所以这场舞会也邀请了很多未婚少女前来,当然少不了那些未婚的小伙子或寡居的绅士们。爱德蒙和林科当然收到了邀请,在那晚拍卖会之后回到别墅,克蒙特子爵夫人就亲自来拜访了,她还询问这七年在哪里度过的,很高兴七年之后他们又能成为邻居。并且克蒙特子爵夫人非常热情的请求他们一定要去参加她举办的舞会,最好能把那位美丽优雅的海蒂小姐也带上。“您知道的,美丽的小姐总能让所有的舞会更加完美。”她这样说道。 下午五点钟整,舞会准时开始了。克蒙特子爵夫人的门庭大开,各种华丽的马车依次驶来。在克蒙特子爵夫人的大厦前,有一座很大的花园,园子里是美丽的法国梧桐和李子树。每年春天的时候,花朵绚丽盛开争妍斗艳。整个客厅很大,可以容纳很多人,周围的房间也打开了,仆人穿梭于其中,为这些贵族服务着。天花板由玫瑰色的玻璃嵌成,灯光由天花板上下来,那些大吊顶里点满了蜡烛,虽然外面还有夕阳,但是窗帘已经将白天和黑夜遮挡分布开来。 因为离得近,所以基督山伯爵和林科还有海蒂来的很早,基督山伯爵已经成为这些客人的中心了。克蒙特子爵夫人邀请来的客人都围着他,询问着种种。基督山伯爵面带笑容,有条不紊的回答他们种种奇怪的问题,直到另一个重量级客人的进场才摆脱了他的困境。 维尔福先生一家到了。维尔福夫人手挽着自己的检察官丈夫,她后面的是她的继女瓦朗蒂娜和亲儿子爱德华。克蒙特子爵夫人急急忙忙地迎了上去,对他们笑容满面,殷勤的招呼着。接着德莫尔赛伯爵一家也到了,他们来了一辆马车,德莫尔赛伯爵夫人坐在马车里,而阿尔培和他的父亲则是骑着骏马来的。特别是德莫尔赛伯爵大人还穿着一身军装,威风凛凛,就是那头半白的头发暴露了他的年龄。当德莫尔赛伯爵夫人下车的时候,林科明显听到了周围人的惊呼。他也朝着那边的方向看去。她穿着巴黎最时新的上衣,袖口用银线滚边,珍珠作纽扣,下身穿一条白底子绣粉红色玫瑰花的绸裤。她有一头浓密的头发,最特别的是她的眼睛深蓝若海,蕴含着时光和岁月的智慧,时光对她是极其优待的,周围其他女人的目光若有如无地都带着嫉恨和羡慕。 林科又去看爱德蒙的神色,却发现他已经扭过头去和一位先生在说着什么,仿佛没有关注到这些人的到来。林科在心底嗤笑一声,把手里的白兰地一饮而尽,海蒂则端了小水果过来,“哥哥,这些很好吃。”她递给林科一小片凤梨。她是偷偷跑出来的,女士有一间大休息室,在舞会没开始之前,她们都呆在那里。 “我看,你等会儿也不得安宁了。”林科笑着说,顺着他的目光,海蒂发现阿尔培已经向她走来。海蒂调皮的眨眨眼,眼底有无奈一闪而过。 林科轻叹,“海蒂,不要玩火自焚。” “我有分寸的。”她轻轻转身,想一直美丽的蝴蝶,然后飞到了阿尔培旁边。 林科耸耸肩,这个舞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正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那边又有几位重要客人也已经到场了。邓格拉司男爵和夫人还有女儿也已经下了马车,看着他们寒暄,林科仔细观察着邓格拉司,这位银行家显然是因为太过善于投机,头顶的头发已经所剩无几,他有一张圆圆的脸,两双眼睛小小的,仿佛无法睁开。 他下了马车也没有去搀扶他的妻子,眼神在人群中溜了一圈,便直奔基督山伯爵而去,仿佛像是见到了一大堆即将升值的债券。他的妻子,邓格拉司男爵夫人趾高气扬的瞥了她的丈夫一眼,然后对着克蒙特子爵夫人笑起来,很是亲切地拉着自己的女儿做作的寒暄着。 在开场舞开始之前,这些人们会先相互交流一番,谈谈政治聊聊公债说说投资和最近的新闻大事件,当然他们最主要的话题还是基督山伯爵,每个人都对他非常好奇。那天下午别墅前的救人事件又被重新提起,维尔福夫人又当着众人的面把哪些惊险的场面讲述了一遍。基督山伯爵则连连表示不需要这样,但是其他人纷纷不肯,他们还讲述他带来的那两匹骏马和那一辆无比奢华的马车,邓格拉司夫人则非常感谢他赠送的五万法郎的骏马和钻石,她还表示如果以后能有她帮忙的地方,她一定会尽全力帮助的。邓格拉司夫人的话音刚落,这话题就被她的丈夫,巴黎的银行家邓格拉司男爵给接过去了。他先是大大恭维了一番在场的有权有势的贵族,然后就讲起了英国的著名银行汤姆逊和弗伦银行要和他合作了,他们一定会大赚一笔,如果大家要有存款或者其他业务一定要选择他的银行而且他仿佛还不经意间提起了他给基督山伯爵无限贷款的事情,这原意是显示出他自己的能力和财富,没想到众人得知这一事情之后,对基督山伯爵的敬佩和好奇更是达到了顶峰。 基督山伯爵讲述了一些关于他旅行中的事情,他富有冒险刺激的航行让各位来宾都大声惊呼,看他神色简直像看一个英雄!女士们的眼神都热烈而充满热情。 基督山伯爵说了几件事情之后,转了话题,“好了,好了,上帝,我们换一个话题,讲讲你们吧,我刚来巴黎半个月已经被这个城市征服了。” “是啊,不过巴黎也有不好的地方。”邓格拉司道。 “您这番话是何意?”基督山伯爵装作很好奇的样子问道。 “巴黎的人们对于不熟悉的领域总是表现出强烈的好奇心,比如对您的投资和您的事迹,他们都想知道,我想着一定让您很苦恼的吧,伯爵阁下?” “我的投资?”基督山伯爵摇摇头,“说到投资,您上次海地公债涨价让您的银行赚了多少钱,三天之内,它从二零六涨到了四零九,您对投资才是真正厉害!”最后一句基督山伯爵的语气很奇怪,带着极大的嘲讽似的。 “人生何所求,致富和自由。”邓格拉司露出洋洋得意的神情,念出这两句话。“啊,海地公债!—海地公债属于法国证券赌博中的小菜。投资就是这样,一定要抓住时间。”这时候马尔塞夫伯爵和维尔福先生都已经离开这个谈话之地,其他人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也已经各自找到了自己谈话的伙伴,开始三三两两的交谈。 基督山伯爵边听边点头,他看见了德布雷,这位部长秘书正在和男爵夫人有说有笑,而另一边有几个人也在说着什么什么最近有什么消息可以让人大赚一笔的,爱德蒙的听力很好,他听见一个声音嘲弄地说可以去找德布雷,或者找邓格拉司男爵夫人也行,作为政府部长秘书,德布雷没有什么别的本事,探听消息可是一流,要是在战争中他一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情报人员。于是他问:“您一定有消息来源吧?那边不是德布雷吗?我最近没有在您府上看见他了。” 邓格拉司男爵好像突然卡了壳,他微微咳嗽几声,然后掩饰般的喝了几口酒,“哪里,他是我夫人的好朋友。” “哦。”基督山伯爵勾起唇角,“也就是说如果消息不准确,那么投资也就会失败?” “哈哈……伯爵阁下,你真是太幽默了!”邓格拉司笑的很做作勉强,然后他找了一个借口就离开了,好像再多说一点就要露馅似的。 舞会很快就开始了。许多年轻美丽的小姐都找到了漂亮的舞伴,在舞池里翩翩起舞,音乐家的音乐总是让人沉醉。钢琴的弹奏也恰到好处。爱德蒙和林科相互站着,但是并不说话。林科的眼睛一直盯着和阿尔培跳舞的海蒂,海蒂今天很美,她的笑容也很甜蜜,每一次转动,林科总能看到许多年轻的小伙子的目光落在海蒂的身上。这个希腊少女对待喜爱她的人总是表现的漫不经心,而且她还总能获得那些以打击嫉妒别人为爱好的已婚妇女的喜爱。你瞧就连克蒙特子爵夫人也用疼爱的目光注视着她。明明听说今天的主角是弗兰茨,可是到现在他仍然还没有见到这位绅士的影子,也许他今天不会出现了。 “林科,”爱德蒙轻声叫他,语气里有无奈。 “怎么?”林科没有回头。 这时候音乐正好停止,舞池中的人纷纷停下来,一时间人的声音压过来,爱德蒙本来在低声说着什么,但是也被掩盖住了。 “伯爵阁下,打扰您了,我想给您介绍一位朋友。”弗兰茨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 “您好。” “伯爵阁下,这是从英国来的乔治侯爵,他很想认识您。”弗兰茨给他介绍旁边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有着一张看不出年纪的面容,非常俊美。自从他来到这个客厅,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弗兰茨继续道,“这是从意大利来的基督山伯爵阁下。” 看到他的面容林科神情一震,呼吸急促起来,他不自觉地去看爱德蒙,爱德蒙却还是不动声色,他安抚性的看了林科一眼,林科抿唇,眼睛朝下,微微调整自己的呼吸。 “您好!”基督山伯爵欠了欠神,“乔治侯爵,希望巴黎之行能让您满意。” “您太客气了,我一路上听到关于您的很多传说。能见到伯爵阁下,这趟巴黎之旅我已经很满意了。”他的声音也很好听,仿佛在听交响乐一般动听,“我对伯爵阁下一见如故,总觉得我们之前肯定见过。” “哈哈……我对侯爵阁下也有这种感觉呢?弗兰茨先生,您是怎么认识侯爵阁下呢?我想你一定不吝啬给我们讲述一下您的英国之旅吧?” 弗兰茨欠了欠神,“当然,这是我的荣幸。”有仆人端着酒杯过来,弗兰茨拿过,对乔治侯爵道,“侯爵阁下,您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情况吗?我想这有您来和我们的基督山伯爵说,这一定会更美妙呢?” “也许吧。”乔治侯爵笑道,“不过,我们现在都是朋友了,可不能一直叫我侯爵阁下,这个称号要到下个月我才能正是继承呢,叫我斯蒂文吧。” 斯蒂文三个字一出,林科的心猛然跳了几下,他身边就是爱德蒙,林科可以明显感觉到爱德蒙身上的气质变得冷冽起来,周遭的空气也紧绷起来。斯蒂文!那个少女号上的被他们从海上救起来斯蒂文,那个害他们被海盗抓起来死了很多伙伴的斯蒂文!那个最后又偷偷帮助他们逃走的斯蒂文!林科一直以为他也死在了海上,没想到却还能再见面,没想到他却是英国的侯爵! “我想这一定是来自东方的艾森先生。”突然斯蒂文把目光移向了他。林科微笑着问好,神色尽量淡定,他总觉得斯蒂文的目光带着某些目的,让人很不舒服。 爱德蒙不动声色的往前走了一小步,算是挡住了斯蒂文的目光,“侯爵阁下,您还没有和讲述您和弗兰茨认识的经过,我可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您的事迹。” “是的,侯爵阁下,我们可以去前面的花园里走一圈,要不然,你可就要请那些注视您的小姐们跳舞了,我打赌您肯定不愿意这样的。” “好的,那就如您所愿。”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作者:小河遥遥 第14节 三人离开客厅,向花园走去。 ☆、第60章 林科松了一口气,在心底暗自思索着斯蒂文的来历,他的到来到底对爱德蒙的复仇计划有没有威胁,现在来说是看不出两者有所关联的。也许只是巧合而已,林科耸耸肩,抬步朝安静的地方走去。 墙上的钟表指针已经指向八点钟了。舞会会在十点钟准时结束。 林科闪身躲进帷幔重重的阳台,夜晚的阳台总是多风又带着神秘,也许按照影视剧情节的发展,他在这里会听到一些秘密,林科在心底自嘲。 克蒙特子爵夫人的家的阳台很大,往下面看还能看见花园,不过今晚的月色不是太好,只能模模糊糊的看着花园的轮廓。林科双手伏在栏杆上,眯起眼睛往下看,也没有见到那三个人的身影,也许他们还在那条小道上聊天吧。爱德蒙总能打探出斯蒂文的意图的,他对他很有信心。 按照今晚的安排,爱德蒙应该已经准备好下一步计划了,尤其他得知邓格拉司夫人和政府秘书德布雷的情人关系之后。说起来还真是可笑,明明这个舞会上的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而邓格拉司却还是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也许这就是他们生存的秘诀,只要你对我有利,那么我就可以忍耐。 七年间他和爱德蒙一起去了不少地方,也见识到不少可悲可恶的事情,他早已经学会了不说,哪怕在龌蹉不堪,只要不妨碍到自己,便不去理睬。 当然旅途中也有有趣又快乐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仍然让人觉得兴奋。 林科的眼神又落在楼下的花园里,寻找着爱德蒙的身影,他想起他们之前的争执。 他们的争执点是海蒂,林科不希望海蒂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为父亲报仇这一件事情上,而且也不应该去利用阿尔培,他倒不是担心阿尔培,而是担心海蒂会弄巧成拙,万一她对阿尔培真的动了心,那么以后受伤的就是她自己。 虽说海蒂心思成熟,可她仍旧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遇到一个对自己一千真诚万般讨好的人难免不会动心。 林科的担忧当然是和海蒂明说了的,但是海蒂根本不听,她现在一心就是想复仇,不但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爱德蒙,林科知道,爱德蒙也知道。 爱德蒙的意见是随她的意思,林科能感觉出来他还有点鼓励海蒂利用阿尔培的意思,他有时还制造机会让他们俩见面。爱德蒙对海蒂的态度古怪。 他好像一开始就对海蒂抱有极大的戒心,当然爱德蒙现在也没彻彻底底的信任一个人,包括他! 所以他们昨晚大吵了一架,说是吵架好像也只是林科单方面的,因为从头到尾爱德蒙都没有说过几句话,这样的争吵让林科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最后以冷战结束。 其实这样的争吵还是第一次,从他们来到巴黎之后,林科就感觉到爱德蒙压抑在心底的复仇的激动和潜藏很久的怨恨和暴虐正在爆发出来。 他每天都能见到自己的三个仇人正在巴黎呼风唤雨享受荣华富贵,自己却还不能把他们的罪恶一一说出,要和他们虚以委蛇,这样的痛苦让他变得压抑和善变。爱德蒙经常半夜在练习室里射击和击剑! 有时候在他们做爱的时候,爱德蒙会突然紧紧的亲吻他,那种力道都让林科觉得痛。事后的时候他也把林科紧紧抱在怀里,不发一言。 风吹树影闪动,林科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来,花园里有三个人影,林科认出了那是爱德蒙他们三个。他们的谈话好像要结束了,果然一会儿三个人就分开了。林科的目光移向斯蒂文,他并没有和爱德蒙和弗兰茨一起回到客厅来,而是转身进了一条小路,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三人都已经不见了踪迹,林科刚想移开目光,却突然看见有一条人影窜了出来。真的是一条人影,像是突然间冒了出来的——林科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人影的行动很快,沿着斯蒂文消失的小道行进,这期间一切行为没有超过两秒钟,然后全然不见,一眨眼间花园里什么也没有,平静如初。林科一怔,迅速反应过来,转身离开阳台要往下冲!却在冲出去的时候,停了下来,因为有两个人的谈话映入耳中。 “你知道这个基督山伯爵到底是什么来历?” “你也对他有所怀疑?” “当然,不要告诉我,你没有觉得他的形迹可疑?”这个声音林科听出来来了,是邓格拉斯的。 “呵呵……我见你你和他相谈甚欢,还当你已经调查过了呢?” 他们与林科只有一帘之隔,所以声音听的清清楚楚,林科只好放轻呼吸,以免被他们发现。 他猜测这两个人一个是邓格拉斯,另一个是也许是费尔南,但是因为没有和他说过话,林科对他的声音倒是并不能肯定,他就仔细听下去。 两个人的对话还在继续,仿佛已经商量好要怎么弄清楚爱德蒙的底细了。 “基督山是一个地名,或说得更确切些,是一座岩礁的名字,不是一个姓。” “您还记得基督山岛?”声音很大,带着讽刺。 “咳咳……我的伯爵大人,您大可不必来嘲讽我,我想你也忘不了马赛港的。凡是从巴勒莫、那不勒斯或罗马经海道来的法国人都经过这个岛屿,也许你曾经还和你的妻子去过呢?” 果然是德马尔塞夫! “我已经派人去了意大利和罗马去打听他的来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 “那你可要打听清楚,毕竟是您的儿子将他引进社交界的,要是哪位贵族被骗了,您的名誉……” “哼!你倒是会打算!” “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两家好,您瞧您的儿子的心可是一直在那个希腊女人身上,让我的女儿看见了该是多么的伤心。我明白年轻的小伙子喜爱美丽的女人的心情,可是我们两家可是从我们小时候后就来的交情啊!”这个重音压在了小时候后四个字上。 马尔塞夫伯爵怒气也上来了,“邓格拉司,你不用威胁我,有空还是管好你的妻子和女儿吧,我可不希望我未来的儿媳妇会变得和她母亲一个样!” “你!”邓格拉司胡子都翘起来了,“伯爵大人,您可得消气,您要知道我的女儿也许会有一百万的嫁妆。” “呵呵……”马尔塞夫伯爵毫不掩饰的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嘲弄,“我就等着看,夏洛克先生。” 夏洛克是莎士比亚戏剧中有名的吝啬鬼,听他这样嘲讽,邓格拉司也不说话了,两人沉默好久,就当林科一位两人会不欢而散的时候,马尔塞夫又说话了,不过话题已经变了。 “您认识那个乔治侯爵吗?” “他的父亲是英国有名的人物,不过他父亲好像在一个月之前去世了,他难道还没继承他的爵位吗?” “这件事情我并不清楚,不过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英国的特使,给我们议院带来了一条消息。” “什么消息?” “说是有一伙极其凶恶的海盗会来到巴黎,请我们做好防范。这个消息让很多人摸不着头脑,英国人真是古怪之极!” “那乔治侯爵来这里不会有什么政治目的?” “我已经邀请他去我们家暂住……”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他同意了?” “并没有。” “那英国特使呢?” “特使住在大使馆里。我准备明白去拜访他。如果这条消息属实的话,我可要加紧巴黎城的安全戒严了。” “我是要考虑考虑这会让我得到什么好处……” “父亲,原来您在这里?”阿尔培的声音传了进来,“男爵大人,您好!” “哼哼,你今天晚上可是大出风头。”邓格拉司又开始冷嘲热讽,“我的女儿您还没有去和她打过招呼吧?” “男爵大人,欧仁妮小姐今晚的风采足以让所有人黯然失色。” “恐怕不包括那个希腊女人吧。” “邓格拉司男爵,您今天的酒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起来,”马尔塞夫冷冷的说,“阿尔培,是你母亲让你来的吗?” “是的。母亲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了。” “那我们就告辞了。”马尔塞夫说道,接着是脚步声。 林科等了好久,听见邓格拉司呸一声,然后也离开了。 他深深吸口气,今晚得知的消息可真是够多的。斯蒂文来了,海盗也来了!这海盗不会还是追着斯蒂文来的吧?难道斯蒂文是海盗收割机? 林科这样想着,自己也迷茫起来,他想了想还是赶快出去找到爱德蒙把邓格拉司要和调查他的消息告诉他,也可以提前做准备。至于斯蒂文这件事情,也需要好好调查一番。 林科出去的时候,已经是舞会的尾声了,音乐舒缓,舞池中只有几对舞伴在缓缓移动着。其中没有海蒂。 林科在人群中搜寻着爱德蒙的身影,却看到爱德蒙正在马尔塞夫伯爵夫人面前,他好像正在关切的说着什么。阿尔培的面色带着喜悦,马尔塞夫伯爵也在跟前,林科并没有走过去,这时候海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冒了出来。 “哥哥,”海蒂的声音幽幽的,“我把我的身世告诉了阿尔培。” “海蒂!”林科忍不住提高声音,看看人群又压下去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哥哥,我有分寸的,我把姓名都隐去了,阿尔培对我的同情和对出卖者的愤恨可要溢满了,要是知道真相……”海蒂顿了顿,“也许前期酝酿太多,最后也就更加残酷,我都等不及了。” 林科看着她如花的侧脸,忍不住叹气,这孩子说的这样残忍,可是提到阿尔培的时候,眼睛里一闪而逝的亮光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他和欧仁妮小姐有婚约。” “呵。”海蒂嗤笑道,“他可是一点都没和我说呢。不过这婚约做不做得准可就说不定了。” 林科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满和冷酷,“海蒂,现在收手来得及,一切交给我们。你只需要开开心心就好。” “开开心心?”海蒂扭过脸去,声音却清楚,“我做不到了。哥哥,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我有自己的打算,你不必为我和主人争吵。”海蒂一直称呼爱德蒙为主人,不论林科对她说过多少遍,让她改口叫哥哥或者叔叔,但是海蒂依旧如故。林科听这话,明白了海蒂也知道他们在冷战,林科不说话,海蒂又撒娇,“好啦好啦,哥哥,你可不能生我的气,你是最疼我的,你要是生气了我会很难过的。” 她又偷偷做鬼脸,林科真是无可奈何,也不好板着脸,“别胡闹了,收拾收拾,我们回去。” “不等主人了吗?” 林科看了一眼那边,几个人还在交谈,马尔塞夫伯爵夫人笑容很温柔,爱德蒙的神色不清楚。林科想了想,招呼一个侍者,吩咐了几句,然后对海蒂说道:“我们先去外面等他。” “是,长官!”海蒂敬一个军礼,然后挽着林科的手臂向克蒙特子爵夫人走去,他们该告辞了。 他们的马车在花园外,林科和海蒂穿过长长的花径,这时候的月色格外温柔。海蒂的笑容也不像刚才那样锋利了,她一路上哼着希腊的小调很是欢快。林科的心情也好起来,又想起了刚才在阳台上看到了那条人影,当时他们消失的地方好像也是这条小径,这条小径四通八达,勾通着整个花园,树影欢动着,花朵也含羞而息。林科是骑马而来的,不过回去的时候他懒病又犯了,便和海蒂一起上了马车。他眯起眼睛,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事情,正准备理出一个头绪来。海蒂突然推他,“哥哥。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两个人?” 海蒂撩开了马车的窗帘,她指着最东北的方向,林科仔细看,只看到两个影影撞撞的影子,说不清是树影还是人影,纠缠在一起。 “是两个男人!”海蒂说。 林科一惊,正要下车看清楚,这时候整个花园都热闹起来。钟声想起来了,舞会结束了。花园里充满送别以及回家的人。 “他们不见了。”海蒂说。 “你看清楚他们的脸了吗?”海蒂的视力也不错,虽不及爱德蒙,但是比林科强多了。 “其中一个人好像那个乔治侯爵。”海蒂皱起眉头,有些不确定。她在舞会上见过乔治侯爵,因为直觉他不简单,所以就仔细的留意过。 林科沉默,也许事情真的像他猜测的那样发展了。 海蒂若有所思。 今晚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 ☆、第61章 一个年纪大约50多岁的男人走进了基督山伯爵家的别墅。他看上去风尘仆仆,但是精神饱满,眼睛炯炯有神,步子也迈得特别大。 基督山伯爵正在会客室里等待着这人的到来。 他拿出了四封信,恭恭谨谨的递给基督山伯爵,基督山伯爵打开第一封信,看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时间,然后邀请他坐下,开口道:“贝尔图乔,您好,多日来辛苦你了。” 贝尔图乔连忙站起来摇头,“伯爵大人,您太客气了,谢谢您愿意救下我,来给了我一份工作。” “不用客气,我和布索尼神甫是好朋友,他极力举荐你,我对他一向很信任。”基督山伯爵道,“这第二封是您的自荐信?”待到贝尔图乔点头,伯爵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然后打开了第二封信,这份信件他游览的很快,不到两分钟就看完了。 “很好,贝尔图乔先生,您的大致情况我也已经有所了解。那么我安排您的事情您已经做好了吗?” “做好了,伯爵大人。” “是我手上的这两封信?” “是的。”贝尔图乔点头,带着讨好的笑容,“我一收到神甫大人给我的信,我就开始按照您的吩咐去做这件事了,我保证会让您满意的。神甫大人说只要我做好了这件事情,您就会给我提供一份工作。” “这您大可放心。”基督山伯爵开始拆第三封信,一边看一边问道:“那么您对于我要求您去办理的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您会不会觉得奇怪,您难道没有询问布索尼神甫,您的新东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贝尔图乔露出那种特有的狡猾,“您是大人物,大人物做事情总有自己的理由的,我们小人物是没有那么聪明的头脑去判断去好奇的,布索尼神甫对我说您非常慷慨是一个大富翁。” “哈哈……”基督山伯爵笑起来,他一目十行已经看完了这封信的全部内容,“这件事情是您亲自去办理的吗?您能保证您找的这个人是我需要的吗?如果有错误,那后果会很严重。贝尔图乔先生。”基督山的面孔变得严肃,语气也冷冷的。 贝尔图乔有些忐忑不安,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我保证,伯爵阁下,这个人是一定是您所需要的。而且另一个人我保证他也会很专业。” “哦?”基督山伯爵似乎有所怀疑,“您这么有把握?” “是的。”贝尔图乔振振有词,“您可以打开第四封信,那里面有所有的证据,能够证明两人的身份。” “您不要激动,贝尔图乔先生,我只是有些不放心罢了。”基督山伯爵安抚似的说道,“那么这件事情只有您自己一个人知道了?他们两个人并不能理解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对吗?您是怎样和他们说的呢?” “伯爵大人,我只需对他们说有钱赚就可以了。毕竟钱是所有人都喜欢的。我可以保证这件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连亲爱的布索尼神甫也不知道大人您的吩咐。” “贝尔图乔先生,我相信您的能力,您已经成功的完成了我的任务。现在您已经正式被我聘请了,希望您会在日后满意您的工作。” “非常感谢您,伯爵大人,我一定会好好服务您的。”贝尔图乔弯腰感谢,恨不得亲吻基督山的手背。 “您现在已经是我的管家了,贝尔图乔先生。您上任的第一个任务是帮我买下一处别墅,并且希望你能将他好好装饰一番。哦。您不用先着急询问,具体情况之后雅各布先生会告诉您的。那个别墅的地址是芳丹街二十八号,欧特伊别墅,我会在一个星期后在那里举办宴会。” 贝尔图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身子也都动起来,“这……伯爵大人?” “怎么,贝尔图乔,”基督山伯爵看到贝尔图乔这么大反应,“你有什么困难?难道是我的要求太过强人所难了,这对于你来说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您的表情告诉我,您不愿意去做这件事情。还是您什么难言之隐?” “不,不,伯爵大人,我很愿意去做这件事。” “那请您不要摆出这么痛苦的神情。”基督山伯爵冷冷的说,“我不想别人认为我苛责我的仆人。” 贝尔图乔慌了,大声说道:“伯爵大人,我会做好的!” “嗯。您真是一个有能力的管家先生。”基督山露出满意的笑容,“那现在您可以带着您的自荐信去找雅各布先生了,他会给您安排好的。” “再出去之前,先帮我把那个年轻人带进来,我想先和他谈一谈。” “是。”贝尔图乔退了出去,走进来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黄头发、棕色胡子、黑色眼睛、白色皮肤。 他一进来就大声问好,表现得很随意,他递给基督山伯爵一封信。基督山伯爵随手拆开,然后看了几眼。 林科进去的时候,爱德蒙的脸色已经很不耐烦了,但是那个叫安德烈的青年还在喋喋不休,他声音很大,带着谄媚。林科用法语说了一句:“大人,您有客人到了。” 基督山伯爵立刻起身道:“知道了。”然后对安德烈说,“您的大致情况我已经清楚了,我也很同情您的遭遇,您的父亲早先就来拜访过我了,现在他正等在外面。我就不打扰你们父子相见了。” 安德烈有些不安,“我的父亲?他在外面吗?” “是的,难道您不想见到他吗?”基督山反问,“他可是很想念你。” “不是的,伯爵大人,我是太激动了!” “所以,”基督山说,“所以我不再拖延你们这次难得的会面了。你做好准备去拥抱您的可爱的父亲了吗?” “我希望您不会怀疑这一点。” “那祝你们父子相处愉快。”基督山说完就准备离开。 “啊,对!”安德烈突然问,“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伯爵大人您呢?” “星期六。星期六晚上我在欧特伊村芳丹街二十八号的别墅里请客人吃饭。你们父子也来吧,到时候介绍一些人给你们认识。”基督山说完就离开了,步子迈得极大。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我永远也忘不了您的恩情。”安德烈在后面大声的感谢道。 “像鲶鱼一样让人恶心。”爱德蒙低低诅咒道。 林科倒是笑了,“你自己要见的,现在又埋怨恶心到你了。”本来是林科字打算见贝尔图乔和假扮父子二人组的,摸摸他们的底细,顺便给他们一点警告,但是爱德蒙打算自己亲自上场。 “好吧。”爱德蒙耸耸肩,看着林科的笑脸心情好了一点,“你今天醒的挺早,海蒂昨晚又找你嘀嘀咕咕什么?” “小孩子的事情。”林科随口答道。 “她不是小孩子了。”爱德蒙语气复杂。 林科疑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爱德蒙摇摇头,显然不愿意多说,而是转了话题,“雅各布已经安排好贝尔图乔了?” “你是不是又得到了什么新的消息?海蒂有危险?”林科的心思显然还在上一个问题。 爱德蒙的脸色又阴沉下来。“海蒂的性子是越来越大胆了,她前阵子独自一人去了阿尔培的家。”走到了书房门口,爱德蒙又继续道:“你难道没觉得她最近变得很奇怪?”总是粘着林科,而且对待自己也有些隐隐的敌意。自从他们来到巴黎之后,海蒂好像有意识的总想单独和林科相处,而且也不像以前那么惧怕他了。现在爱德蒙甚至都能从海蒂的眼睛深处看到她对自己的敌意和不满,即使她隐藏的很好。 以前海蒂就很喜欢和林科待在一起,他们没有环球旅行的时候,海蒂都会缠着林科。他们在环球旅行期间,海蒂的信件总是比其他人的多一倍,而且大部分是寄给林科的。所以爱德蒙本能的隔绝了海蒂与林科的相处时间,他们经常出门在外,七年的时间一直在旅途中度过,所以算起来海蒂和他们相处的时间还真算不上多。 不能否认,当初收养海蒂,有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的身世,但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们几个人也像家人一样有了感情。海蒂的性子看上去活泼,其实性子极拗,城府很深。爱德蒙倒不是担心她会作出什么不利他们的事情,只是怕她会做错事情钻牛角尖,伤人伤己。而且随着她渐渐长大,而且越长越美丽,她的眼光也有意无意的落在林科身上,她经常对林科撒娇耍赖亲昵无比。可笑的是爱德蒙竟然感到了威胁。是的。就是威胁。这种感觉其实很可笑,也很荒谬。但是爱德蒙却不能否认,这种心底微妙的厌恶。 “爱德蒙?”林科拉住他的胳膊,这人打开门之后就一直站在那里,眉头紧皱,眼神莫名的阴霾。 爱德蒙甩开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笑道:“刚才说到哪里了?” “海蒂的性子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嗯。”爱德蒙不想在纠缠这个话题,他走到书房的墙边摇了摇铃,找佣人上来。“雅各布应该很快就上来,斯蒂文的事情应该会有眉目的。” 雅各布自动请缨去调查斯蒂文的事情,那晚克蒙特子爵夫人的晚宴回来以后,林科和爱德蒙就把舞会上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合计了一遍,一听到斯蒂文的出现,雅各布就神情激动,他的牙根都在发痒,当初要不是斯蒂文,他们的少女号也不会被海盗袭击,真是后悔救了他。船上的伙伴死伤很多,所以雅各布对待斯蒂文根本没有什么好心情,当下说完就要立刻动身去查查他的来历和目的,以免再被他祸害。 不过林科和爱德蒙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邓格拉司和费尔南准备调查爱德蒙的底细,这件事情一定要提前布置好。当下两人就商量出对策来了,这件事情由爱德蒙和雅各布共同执行。三天之后爱德蒙就回来了,他的化妆技术一向无敌,林科想起旅途中的几次遭遇还是托了爱德蒙的化妆技术高超才能化险为夷。从花钱打听来的消息看,邓格拉司和马尔塞夫对基督山伯爵这个身份还有这个人完全没有怀疑了。尤其是邓格拉斯恨不得一天三趟来拜访基督山这个大财主。至于马尔塞夫伯爵夫人,林科决定对此保持沉默,相信爱德蒙自己会有判断的。 雅各布很快就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 “斯蒂文的父亲是一位很有名的侯爵,他好像不在英国长大,听说是随着母亲在瑞典,直到成年之后才来到他父亲身边。而且老乔治侯爵很低调,他的儿子小乔治也随他,坊间关于他的传闻很少。不过七年前听说他好像消失了,似乎是出海游玩的时候被海盗掳走了。老侯爵震怒,利用他的权利和地位请求英国海军出面肃清海盗,找回自己的儿子。斯蒂文就是那时候才开始被人所知,大家才知道他是老侯爵爵位的继承者,英国的社交界对他开放了。关于这场海事营救活动最后的结果官方保密,只知道老侯爵的儿子被救了回来,但是直到一年前老侯爵重病之后,斯蒂文才完全在公众场合露面。三个月前老侯爵病逝,乔治继承了他的爵位,只不过皇室还没有正式承认而已。”雅各布边说边叹气,显而易见是不满是打探出这么一点的消息。 听完雅各布的叙述,林科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不去管它了,也许斯蒂文就是单纯来法国散心也说不定呢?” “现在看来,他和我们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关系。”爱德蒙也赞同林科的说法。雅各布还有些耿耿于怀,“我不放心,这个人身上有股邪气,总觉得沾上他没有什么好结果。去他奶奶的,我非要弄明白他的目的不可。” “那你要做的隐秘些。”林科叮嘱道。 雅各布很自信“这你放心。” 爱德蒙问:“周六欧特伊别墅邀请的名单定下来了吗?邀请函写了吗?” “我已经把这些事交给那个贝尔图乔了。说实话他的能力真不错。” “嗯,他可是布索尼神甫极力推荐的人呢。”这话一出三人都笑起来,气氛也回暖了。 “你没有邀请斯蒂文吧?” “我把他加上了名单。”爱德蒙说,“为了更好的了解我们不熟悉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放在身边。” 雅各布点头,林科也没有反对。 “对了,欧特伊那边要开始布置了,贝尔图乔不会有什么心理阴影吧?可别搞砸了我精心布置的场景还原。”林科有些担心,他可是为了这一场好戏准备了好久,还自己写了一个剧本准备请一些艺人来表演呢?保证原汁原味的还原当年那晚的腥风血雨,给维尔福检察官和邓格拉司男爵夫人一场难忘的晚会。 “我会去敲打敲打他的。”雅各布道,“对了,我们的小海蒂哪里去了?” “她说巴黎芳华街道上新开了一家服装店,便约着尤利去看了。”尤利是猛烈恩的妹妹,老船主猛烈恩的女儿。海蒂被爱德蒙带着去了一趟尤利的家,就和尤利成为了好朋友,两人经常一起出去玩。 “也好,也好,那我先下去了。”雅各布利落的起身走出了书房。 ☆、第62章 “你看这个地方看起来很破旧,但是风光却是很不错。”林科道,“我就挺愿意住在这里的。” “也许我们要找的人和你一样想法。” “像我这种不慕名利的人如今很少了,你放心的去吧。” “你不和我同去?” “不。”林科拒绝,“我一看到你的装扮就要发笑。”爱德蒙因为怕被别人认出来,做了全副武装,简直换了一个人而且看上去就是一个典型的暴发户,肚子很大,让人误以为肚子里藏了金山银山。 爱德蒙:“……” 林科在发报站门口处站住了,不进去,“你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我们还要去郊外,海蒂都准备好了,可不能迟到。”他们还需要去换装,海蒂邀请了一帮人去赛马。本来爱德蒙不打算去的,但是林科已经跃跃欲试好久了,闷在巴黎不是舞会就是剧院要不就是那些尔虞我诈的场面,林科都快忘记骑马畅游的感觉了。所以海蒂一提议就得到他的赞成。听说猛烈恩也会去,他可是很好的骑手。林科的马术这几年进步很大,也想痛快玩一场。 “半小时。”爱德蒙道。 “那我先去周边看看。” 爱德蒙点点头,走了进去。 爱德蒙今天来到电报站,这是他的第二步计划,先扰乱邓格拉司的情报,让他对男爵夫人的情报产生怀疑,顺便让他损失一笔,肉痛一下。 林科骑着马在周围乱晃,他并没有伪装,所以也不敢到人群多的地方去,以免引起人们的怀疑。一个东方人出现在这电报站,有心人总能从中嗅出点什么的。其实很多人都对爱德蒙竟然和一个东方人交往表示疑惑和不解。不过爱德蒙根本没有对外解释林科的身份,只是说他疼爱的弟弟,而海蒂对外的身份是他的教女。大多数人对林科的身份不了解也不去了解,毕竟他们都认为他无关紧要。这正好省却了许多麻烦,爱德蒙有时候出去应酬,林科也懒得去就待在别墅里。他最近有了一个新的爱好,喜欢推理,往往在家研究那些奇怪的杀人案件,还乐此不疲拉着人讨论。有时候还会根据书本里的描写,还原事故现场。 爱德蒙很准时,半个小时后出来了,脸上带着笑容。 “事情很顺利?” “有钱能使鬼推磨。两万五千法郎的价钱。” “那好,两万五千法郎换来一百万的损失,这笔买卖很划算。” “是的。” “消息会什么时候传出?” “最迟明晚我们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结果了。” “希望我们明晚的晚宴能顺利进行。” “这是肯定的,我可是安排了一场好戏。” 林科忍住笑意,“你还是赶快把这身装扮换下来,我看着真别扭。”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聚集在琉森湖附近。 他们来的时候人员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装备也已经补齐了。 “看来他们不打算赛马,还打算狩猎。”爱德蒙低声道。他们远远地就看见许多人都带着猎枪而看了一圈儿竟然没有见到海蒂,贝尔图乔倒是在,他是来照顾海蒂的,海蒂的三个侍女都不见了。 贝尔图乔见到他们,急忙过来,“海蒂小姐说先去周围看看,马尔塞夫子爵陪着他。” 爱德蒙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下马,向那群人走去。来的都是一群年轻人,林科竟然看到了斯蒂文,不过并没有见到弗兰茨。 几个人寒暄,斯蒂文大概注意到了林科的疑惑。“弗兰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领略骏马的魅力,和蒙列恩上尉比赛去了。” 爱德蒙笑道:“乔治侯爵,您怎么不去欣赏这里的风光?我想那一定会很有趣。” “也许吧。”斯蒂文不深感兴趣,“这里的天气真好,山清水秀,所以我猎枪都带来了。”他拍拍身边的猎枪。 “仆人们几乎把这场赛马弄成了一次野餐聚会。我们先去喝一杯等着那群孩子回来,侯爵阁下,你喜欢白兰地吗?” “当然。”他们边说着边往那边的营地走去。 营地旁边就坐着一对青年男女。尤利和她的丈夫,两人坐在那里正在看书。爱德蒙见到尤利他们显然很高兴,立刻和他们闲谈起来。 几个人交换了一下最近的生活,然后就谈起最近比较热门的消息。最近巴黎政府发布通告让市民小心,城市中也比之前戒严了。市民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官方给出的理由是最近有流寇入城,为保证大家的生命财产安全,需要大家小心。他们这群人得到的消息就是说有几个凶恶的海盗和强盗越狱了,有消息称他们已经来到了巴黎城内。 “您对这件事情怎么看呢?伯爵阁下。”尤利问道。 “太阳底下无新鲜事,既然他们来,肯定有所图。不过我们也不需要担心,如果消息有误就是虚惊一场,如果消息准确,我们做好防备就是。战争的硝烟是不会沦落到巴黎这座美丽的城市上空的。” “我可不同意伯爵您的看法。”斯蒂文笑盈盈的反驳,“也许他们的目标就是阁下您呢?” “哈哈哈……”爱德蒙大笑起来,“我就恭候他们大驾。不过,”爱德蒙话锋一转,语调锐利,“阁下怎么知道他一定是针对我呢?也许是随着侯爵您一起进入巴黎,冲着您来的呢?” 斯蒂文的脸色猛然白了。“伯爵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怀疑我和这群海盗有关系不可?” “怎么会?”爱德蒙佯装惊讶,“我只是猜测罢了,侯爵何必如此生气。” 斯蒂文还想开口说什么,而那边已经传来马蹄声,四位赛马的青年已经返回来了。 海蒂在最后面,最前面的是蒙列恩上尉。尤利起身去迎接她的哥哥,海盗的话题到此为止。又是一阵说笑,最后众人都安静下来,吃点东西。 海蒂看上去心情很好,一直面带微笑。坐了一会儿,大家又都骑着马找着自己的伙伴去自由行动了。 林科看到海蒂的衣角有些脏,问道:“是不是骑马不小心碰着了?” 海蒂突然面带红晕,小声地说:“我刚刚不小心没拉住缰绳,差点落下马,幸而得到一位热心人的救助。” 海蒂的话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阿尔培尤其担心,“我赶到的时候,海蒂小姐已经安全了,我真是该死,不能及时救下,让您担心了。” “子爵不必自责。”海蒂微笑说道,并不以为意。 “知道是谁救得你?” 海蒂摇头,“那人救下我就离开了。很奇怪的一个人。他的左眼带着眼罩。”当时情况紧急,她自己也吓得不轻,那人却很迅速的救下她,她要道谢,那人却一言不发,直勾勾的看着她落在外面的项链,而且有眼的眼神让海蒂非常害怕,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当时那一刻她以为自己的项链一定会被抢走,可是最后奇怪的是他只是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刚要伸手拿的时候,阿尔培出现了,他就立刻骑马离开了。海蒂见到阿尔培的时候心才真正放下来。 “你们也没有看见吗?”爱德蒙问道。 其他人好像也才知道海蒂原来发生了意外。林科却问海蒂,很小声,“你很高兴?” 海蒂偷偷在他耳边说,“那人很帅。” 林科失笑,仔细看海蒂的表情也不像是说笑,海蒂又说,“他还夸我的项链很好看。”海蒂拿出项链递给林科,那条项链正是海蒂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林科送给她的,是爱德蒙收藏的宝贝中最漂亮的一条项链,上面缀着一颗粉色的钻石造型很别致。这条项链的价值可是值得几十个欧特伊别墅。海蒂非常喜欢,只有她心情非常好的时候才会佩戴。 海蒂说话的时候眼睛一闪一闪的,宝石都要给她的眼睛比下去了。林科看她的样子非常是得到了自己宝贝的小女孩,便猜出并不止发生了这一件事情,才让她这么兴奋。他仔细看着阿尔培,发现这个人对他的目光躲躲闪闪,而且时不时的看着海蒂,观察着太的神色,脸上还露出笑意。而再看海蒂呢,虽然给他的解释是因为被一位陌生的英俊男人给救了表现出的高兴,但是以他对海蒂的了解,这事情远不止这样。而且她的目光也时不时的移向阿尔培。林科叹口气,心里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海蒂再三表示自己没事,众人也就不再把目光放在海蒂身上了,话题又转向最近发投资新闻了。海蒂悄悄对林科说,“弗兰茨和那斯蒂文好像闹翻了。” “从哪里得出来的?” “阿尔培和我说的。”海蒂飞速的说道,“那他今天来的目的就很奇怪了,我并没有邀请他,弗兰茨也不可能邀请他。你说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你的猜测?” “我觉得刚才救我的人和他有关系。” “理由?” “哥哥,你刚才没注意我说道那人左眼带了眼罩时候他的表情吧?他那一瞬间表情很奇怪,像是不屑厌恶又像是心痛,他这种情绪的出现总是不可能因为我吧。” “小丫头,观察得挺仔细的。” “那是当然。” 林科也注意到了那一刻斯蒂文的不自然的反应,可是他暂时还想不通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回去的时候,乖一点。”林科嘱咐道。爱德蒙已经离开营地去和他们赛马去了,走得时候警告的眼神让海蒂一动也不敢动。瞧海蒂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林科也不忍心再责备她。 ☆、第63章 周六终于到了。 基督山伯爵是周六中午到达欧特伊别墅的。他来检阅他新上任的管家贝尔图乔的成果。基督山伯爵转了一圈表示很满意,果然让熟悉的人还原他所熟悉的事物就是让人满意。不过基督山伯爵还是让人改变了一些,比如用来招待客人的餐厅就装修的美轮美奂,最大的主卧也是豪华精致,就连旁边的书房也让人很满意。贝尔图乔先生充分显示了他在陈设布置方面的风趣和办事的果断迅速。管家本来想把候见室里、楼梯上和壁炉架上到处都堆满了花,鲜花的香味让整所房子弥漫着奇怪的氛围,即是幸福的场所也是悲剧的开始。 这所别墅在头一天晚上还是这样凄冷阴森,充满了令人闻之作呕的气味,但是现在它焕发出蓬勃的生机。仆人们为了即将开始的晚宴忙忙碌碌,秩序井然。 整座别墅只有两个地方没有改动,一是二楼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位于二楼左边的角上,有旋转楼梯可供上下。还有就是晚餐后主人们经常会散步的小花园,那个地方并没有做任何的改动,还是原来萧条衰败死气沉沉的模样,一进去仿佛能闻到死人的腐肉的气息,与这所别墅格格不入。至于那间房贝尔图乔没有打开,他下意识地远离那间房。 六点整,大门口响起了得得的马蹄声,客人们陆陆续续的来了 基督山含笑在门口等候着今晚而来的客人们。林科则在后院排演他的好戏。 第一个而来的是蒙列恩上尉,他骑着一匹非常漂亮的马,那是昨天他们赛马蒙列恩从基督山手上赢过去的。蒙列恩看上去兴高采烈,兴奋异常。他没有把马交给马夫而是自己牵着骏马进入了马棚。 接下来的是部长秘书德布雷和邓格拉司男爵夫人还有鼎鼎大名的银行家邓格拉司男爵。基督山伯爵注意到邓格拉司男爵夫人的神色有些异常,而男爵先生对待自己的态度也不如以前那样恭敬了,甚至连扶男爵夫人下车的动作也没有,他自顾自自己跳下了马车。而男爵夫人下车的时候差点崴到了自己的脚,幸亏德布雷扶着她,才免于摔倒出丑。 “你好,夫人。”基督山伯爵微笑,“您的到来让这所别墅更加漂亮了。希望您今晚过得愉快。” “谢谢。”邓格拉司夫人面色苍白回应道。她的声音很弱,仿佛生了重大的病症。 基督山伯爵仿佛没有注意到她与往常不同的表现,指着门前的巨大花瓶对她说,“这原本是两颗白桦树的,但是我觉得这些中国花瓶放在这里和别墅更相配。夫人,您的感觉如何?” “这么大的花瓶是怎么制造出来的?您看来很喜欢中国的东西呢?” “是的。我觉得东方是一个神奇的国度。而且”基督山伯爵顿了顿,“夫人,您稍等一下。”他向德布雷和邓格拉司男爵打招呼,并让贝尔图乔迎接他们进入客厅。随着他的动作,邓格拉司男爵已经和基督山打好了招呼,并且经过他妻子身旁的时候冷哼了一声。 邓格拉司夫人竟然没有在意她丈夫的无理,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基督山伯爵翘起唇角,露出一个微笑,这个笑容无端让邓格拉司夫人害怕,接着她就听见基督山伯爵说道:“并且,这个花瓶据说可以验证出那些邪恶的灵魂,他们做过的所有罪恶的事情都藏不起来,总会真相大白的。” 邓格拉司夫人强忍着神色,“我想先进去了,伯爵阁下。” “我陪您进去,您看起来脸色不好,需要去女宾室休息一会儿吗?” “那就谢谢您的好意了。” 基督山伯爵让女仆带夫人去女宾休息室。 接着又来了几位客人,其中有乔治侯爵和弗兰茨子爵,阿尔培子爵,还有克蒙特子爵夫人,她还带来了她的一位侄女。伯爵就随着他们一起在客厅聊天。 他们看着客厅的布置赞不绝口。伯爵一一为他们介绍这些装饰品的来自,每一件都让在座的人加深了对伯爵富有程度的认识。 “巴陀罗米奥卡瓦尔康蒂少校和安德烈卡瓦尔康蒂子爵到!”贝尔图乔大声通报。 基督山伯爵站起来,快步走出去,其他人看到伯爵这副神色,也都好奇的朝门外看去。 人们注视着进来的两位男士,其中年纪大的一位有着灰色的呼吸,穿着少校制服,他旁边的是一位和弗兰茨年纪差不多的青年,穿戴得体,脸色红润。 两位新客一进来,他们的目光就从那父亲瞟到了儿子,然后很自然地停在了后者的身上,并开始对他议论起来。 “卡瓦尔康蒂!”德布雷说。 “好响亮的名字!”蒙列恩说。 德布雷小声道,“他看起来有些紧张,你看他的眼神游移捉摸不定。” “难道是第一次参加宴会?”另一个青年接口。 “这两位先生是谁?”邓格拉司男爵问基督山。 “卡瓦尔康蒂。” “这是意大利贵族的姓。”蒙列恩道。 邓格拉司问道:“那他们一定很有钱了?” “也许吧。贵族总是有钱的。”基督山伯爵棱模两可。 突然乔治侯爵说话了。“啊,不错!您不了解意大利贵族,卡瓦尔康蒂这一家族是亲王的后裔。他们的任务就是花钱花钱。”斯蒂文有意拖长着调子。基督山伯爵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对邓格拉司说,“前几日他们说有些事情要和您接洽,正好您今日来,我就邀请他们过来,我想您不会介意吧?” 乔治的话让邓格拉司眼前一亮,又听了基督山伯爵的话,立刻就起身,“他们一定很有趣的。” “他们来巴黎做什么?”邓格拉司夫人一直没有说话,突然问道。 “一个富有的父亲带着他英俊的未婚的儿子来到巴黎,也许是游玩,也许是想找一位巴黎太太呢?” “想法很妙!”邓格拉司男爵的语气让人无法忍受,基督山注意到男爵夫人眼神厌恶,但是又克制住了,她不再说话了。这时候邓格拉司已经去和那父子俩寒暄了。 雅各布大声喊道:“维尔福先生偕夫人到!” “这下我们的客人都来齐了!亲爱的客人们,我们移步到餐厅去吧!” 基督山伯爵敏感的注意到贝尔图乔不在岗位上,在前门接待的应该是贝尔图乔,现在换成了雅各布。他皱眉招来一个仆人吩咐了几句,然后和客人们一起去了餐厅。 来宾们一踏进餐厅,惊讶声就从这群巴黎贵族口中传出来,因为餐桌上摆放了他们从未见过的食物,与其说是晚餐不如说是一场美食展览。这桌子上的一切食物只有童话书里才会出现的,形形色色奇奇怪怪又美味异常。那些香味都飘散出来了。 他们依次坐下开始享用晚餐。 基督山注意到了大家那惊愕的表情,就戏谑地笑谈起来。“诸位先生女士,当一个人拥有的财产无法计算的时候,他所要做的就是该怎么享受才能让自己高兴和舒服,卡瓦尔康蒂少校您也认同吧?我的目标很简单,享受我所能享受的,研究我所不知道的,完成我所渴望的。东方人有一个故事,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下。” 众人都表示出好奇。 “中国有一个皇帝,他一出生就拥有财富和地位,所以他很会享受。但是这样的日子不长,他的国家被另一个人攻破了,可怜的皇帝成了阶下囚,给敌人做牛做马,敌人因他可怜并没有杀害他。虽然敌人留下了他一条性命,但是敌人侮辱他羞辱他折磨他杀死他的亲人,只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不如死的活着。这个皇帝多次想一死了之,但是他都忍耐下来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死去了,一定要重新赢回自己的国家和自己的地位还有尊严!”基督山伯爵喝了一口水,客人们并没有被基督山伯爵这个故事所吸引,他们只是礼貌的在听基督山伯爵述说,从他们脸上可以看出他们对这个故事并不感兴趣。基督山伯爵并不在意,他接着往下说,“于是这位皇帝夜以继日的学习,他每天都告诉自己要复仇,他睡在充满荆棘的树枝上,喝着苦苦的胆汁,提醒着自己的失败和痛苦还有家人的仇恨!他偷偷锻炼身体,招兵买马。他小心的布置自己的势力,他还买通敌人身边的大臣给敌人进献美女。” “美人计。”阿尔培道。 “是的,这位皇帝一直这样坚持不懈的努力着,他这样过了十年。终于一举得回了自己的国家。他花了十年的时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基督山伯爵最后一句话说的别有深意。 “古今中外美人计总是很有用处的。” “这一切都是不平凡的。”克蒙特子爵夫人道,“但是伯爵阁下,您说的这个故事有什么深意吗?我们难道是在讨论复仇这个主题吗?那您应该去问哈姆雷特,呵呵……”她咯咯笑起来。 “是的,夫人。我们今晚的主题就是复仇。” “复仇?女人可不会有仇人。” “何以这样肯定?”斯蒂文问。 克蒙特子爵夫人笑起来,“女人天真善良,她从来不去迫害别人,怎么会有仇人并且和复仇产生联系呢。而且,”她眨眨眼,“就算女人犯了错,难道那些仇人还会像哈姆雷特情节那样被毒死吗?” “复仇不会分男女。”基督山伯爵道。 “难道伯爵阁下,您也有仇人吗?” “我?” “是的。” “您怎么会这么认为?”基督山伯爵惊奇道:“我认为这世上是不会有我的仇人的。” “为什么?” “谁愿意和金钱成为仇敌呢?” “别人不愿意和金钱成为仇人,可是能和金钱的主人成为仇敌。”斯蒂文漫不经心的开口。 “侯爵阁下,您看起来深有感触。” “您看,据我所知这所别墅您刚买回来不过一个星期,就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模样,这是金钱的威力。可是伯爵阁下。如果您的金钱的来源让人有所不安的话,是不是也能成为仇恨的原因呢?”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作者:小河遥遥 第15节 “是的。”基督山伯爵眉头一挑,“我同意您的说法,可是不同意您的假设。财富之所以让人心动,就是在于它的神秘多端和无所不能。人类总会认为自己追求财富的行为都是受上帝保护的,仇恨的利刃不可能降临在他的身上。” 维尔福夫人突然哀叫一声,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女人总是虚弱,听到这么恐怖的话题,我有些害怕。”她的脸色苍白的厉害,都快赶得上邓格拉司夫人了,不知道是想起来什么。大家纷纷停止了这个话题,几位女士小声安慰她。沉默了一会儿,大家一边食用晚餐一边转移话题。 “是的。我全然同意乔治侯爵的看法。”德布雷对斯蒂文谄媚的笑,然后又讨好着基督山说:“您的改动真是太了不得了。我还记得当圣梅朗先生登报出售的时候,这房子阴沉可怖很吓人。” “对梅朗先生!”邓格拉司说,“这原来是检察官家的房子。” 维尔福夫人突然哀叫一声,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天哪!它的外表看上去真让人害怕!如果基督山伯爵您今晚不是邀请我们,我可是不会踏入这里半步的。”克蒙特子爵夫人捂着胸口道,“这原来是检察官岳父的房子,要不是因为信任检察官的威信,我都以为这里肯定发生过可怕的罪恶呢。伯爵,您怎么想起来买它呢?您之前的别墅可是很漂亮啊。”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有意的转移了话题,复仇和金钱的主题是人类的母题,如果谈复仇那么久和金钱分不开。而这两个敏感话题他们其中的人都有所涉及,谁也不是干干净净的,谁的财富也不是干干净净的。 “这是我的管家全权负责的。真是抱歉子爵夫人,我以为您会喜欢这所房子呢。” “我相信伯爵您一定会把这房子装修的很漂亮吧,我可是一定要好好餐馆的。” “那是当然。” “那检察官先生您以前就住在这里吗?您对这里一定很熟悉了。”基督山伯爵仿佛很好奇似的。 维尔福额头上有汗水,他用帕子擦了擦,然后笑道:“是的,那时候岳父还在,这里住的很舒服。” “您看上去脸色很不好。”基督山伯爵关心道,“是我的房子让您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不、没事…”维尔福勉强露出笑容,一口隐尽了面前的一杯酒。 …… 晚餐在一个小时候后结束。 基督山伯爵带他们参观了这所房子,大家也纷纷表达了对这所房子的赞叹,话题也围绕了房产展开。所有的人都面带笑容,除了维尔福检察官和邓格拉司男爵夫人。刚才餐桌上,维尔福检察官就是沉默寡言,偶尔说话表情也很勉强,当然其他人也就认为维尔福检察官看到自己的故居想起了病死的妻子和往日的生活而已。他们不认为这有什么奇怪的。 他们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房间,大多数房间的布置充满了东方情调,椅垫和靠背长椅代替了床,各色各样的烟管代替了家具。客厅里琳琅满目地挂着古代大画师们最珍贵的杰作;女宾休息室里挂满了中国的刺绣品,色彩玄妙,花样怪诞,质地极其名贵。 他们参观完了二楼,在那个房间里,邓格拉司夫人的表情像是快要晕过去似的,维尔福夫人以为是里面的空气太闷所致,便赶紧要求大家出去。基督山伯爵也看见了,于是就提议到花园去走走。他还说他准备了一份礼物在花园里,希望大家能喜欢。 可是基督山伯爵一提到花园,邓格拉司夫人的表情更加惊恐,身子也抖起来,她颤抖着嗓子,“我就待在这里,你们去吧。” 克蒙特子爵夫人笑着说,“我们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走,我们去看看伯爵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惊喜。”她和维尔福夫人一人拉着邓格拉司夫人的手臂,朝着花园走去。至于维尔福检察官,他留在了最后,但是基督山伯爵在前面笑着说,“检察官阁下,您一定比我更熟悉这所房子,您请前面吧。”其他人也看着他,维尔福只好上前走去。 花园里阴森可怖。 可是等到这些人的脚步声一响起,许许多多蜡烛就点亮了花园。 许多穿着戏服的小丑站在他们面前,音乐也响起来了,不过这音乐很凄苦和诡异,飘散在夜空里真是让人起鸡皮疙瘩。 “这是晚饭后的娱乐节目。”海蒂走出来,白衣笑容温柔,“希望大家喜欢。” ☆、第64章 那些演员开始表演,就像莎士比亚的戏剧一样。 情节是这样的:在一个雨夜里,女主人背叛了自己的丈夫,和另一个男人有了感情,而她生下了一个小小的婴儿,可是这个婴儿是注定不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无论是他的母亲还是他的父亲是不能容忍这个弱点暴露在世人面前,于是女主人的情夫只能抱着刚出生的婴儿一步步走向死亡。他在花园里挖出巨大的土坑,然后残忍的埋下了哭闹不止的婴儿。天是那样的阴沉,花园里阴森鬼魅,惨死的婴儿的冤魂游荡在雨夜的上空中,他夜以继日的游荡在这所房子里。 那些音乐如诉如泣,延绵不绝。那些人影影影绰绰,面容模糊,有着机械可怖的面孔和眼神,他们阴狠,他们毒辣,他们残忍无情。他们不害怕上帝的惩罚,罪大恶极。 灯光暗下来了,有风吹来,花园里的树叶摇摇晃晃,发出让人害怕的声音。客人们都打着冷颤,汗毛也要竖起来了。邓格拉司夫人牙齿打颤,已经要晕倒了。周围人也看出他的异样。 基督山伯爵道:“看到这一幕我突然想起来以前是否也有一个人在黑夜里抱着一个尸体,想在黑夜里将他埋起来逃避世人的耳目。” 邓格拉司夫人惊叫一声,然后晕倒了,维尔福检察官也不得不靠在树杆上才免于摔倒。 “天啊!夫人,您怎么了?” “她一定是被这些吓坏了,女人总是胆小的。” “阁下,请停止这些表演吧!” “是啊,”维尔福说道,“真的,伯爵,您把太太们都吓坏了。” 基督山伯爵一摆手,音乐和表演都停了。他欠欠身,“真是对不住各位,我以为能让你们兴奋一下,却惊扰了夫人们的安宁。” “您觉得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这所房子里真的有命案发生?” “抱歉,我想先回女宾室休息可以吗?”邓格拉司夫人已经被维尔福夫人弄醒了,正是那个基督山给她的嗅瓶。 “是的。”这时候贝尔图乔站了出来,他弯腰低头大声道:“伯爵大人,请您一定要宽恕我,这所房子的确曾经发生过命案。” “你有什么证据?”基督山伯爵冷冷道。 “请大家跟我来。”他走到花园的一颗梧桐树下,“我奉命整理这所别墅,收拾花园的时候却挖出一口小小的棺材,里有一具初生不久的婴儿的尸骨。” “上帝啊!” “维尔福检察官,你居住的时候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吗?” “并没有。” “既然我买下了这所房子,又发现了这场罪恶,我就不能姑息他,也许这个犯人害死了一个小婴儿还享受着荣华富贵,上帝打了个盹就让魔鬼有了出息,而我是不能原谅这的。所以,维尔福检察官,我要提出控告!” “控告?” “是的。”基督山伯爵冷冷道,“把一个孩子活埋在花园里难道还不算犯罪吗?” “谁说是活埋的?” “假如是死的,干嘛要埋在这儿呢?这个花园从未当坟地用过呀。” “杀害婴儿在法国要算是什么罪?”卡瓦尔康蒂少校无意地问道。 “噢,杀头。”腾格拉尔说道。 “啊,真的!”卡瓦尔康蒂说。 “我想是的吧。我说得对吗,维尔福先生?”基督山问。 “是的,伯爵。”维尔福回答,但他此时的声音简直不象是人声了。 邓格拉司夫人刚醒听到基督山伯爵的话,又晕了过去。 基督山伯爵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对维尔福夫人道:“您的嗅瓶需要再拿出来了,夫人一定是被这邪恶的事情吓坏了。” 维尔福夫人点头。 基督山伯爵说道:“您的失眠好些了吗?那些药水有用吗?” 维尔福夫人笑道:“很有用处。” “我们回到前厅去吧。”这时候海蒂出来了,很是歉意,“我真是太大意了,以为你们都会喜欢这样的表演,没想到却伤害了男爵夫人。维尔福先生的表情也不太好,我真是太不该了。” 邓格拉司夫人又清醒过来,她眼里闪过恐惧,“我想回去了。” 海蒂极力挽留,而邓格拉司已经离开花园和卡瓦尔康蒂先生谈话,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妻子的这番行为。 基督山伯爵也挽留着,但是并没有阻挡她的决心,他只好派人去请邓格拉司先生过来。这时候维尔福先生已经缓和了表情。 基督山伯爵又大声道:“维尔福先生,我刚才的控诉您一定要接受!请务必找出这个凶手!这可是您岳父的房子……”话还没说完,有仆人慌慌张张的跑来了,他一定是吓坏了,也顾不得有很多人在场,直接跑到维尔福面前,哭喊道:“不好了!圣·梅朗先生去世了!” 维尔福一个趔趄,“怎么回事?” “突然就中风了!大人,您快回去吧!瓦朗蒂娜小姐都昏倒了!” 蒙列恩一下就站起来,脸色苍白。不过大家显然没这个消息惊呆了,维尔福再也顾不得什么,草草的打了个招呼,就驾着马车和维尔福夫人就离开了。 而邓格拉司夫人也趁机上了马车,自己先行离开了。邓格拉司还和卡瓦尔康蒂父子俩相谈甚欢。 基督山伯爵看着两个人的马车相继离去,嘲讽的表情一闪而过。他可是注意到了当维尔福离开的时候可是和邓格拉司夫人小声说了几句话,而维尔福夫人听到圣·梅朗先生去世的噩耗时候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他也没有错过。他中的花马上就要盛开了,到时候成熟的果实一定很美味。 还剩下几位客人,虽然今晚的表演和刚刚得知的消息,维尔福及夫人的和邓格拉司夫人及法德布雷的离去让众人有些失望,但是基督山伯爵的晚宴和后来他收藏品的参观还是让剩下的客人们很尽兴,唯一心神不安的就是蒙列恩上尉,他在维尔福离开后,也提前和伯爵告别,离开了欧特伊别墅。 夜渐渐深了,客人们渐渐告别了。剩下的最后一位客人是阿尔培,正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海蒂发出了一声尖叫,从二楼的书房传来! 几个人下意识地往楼上冲! 一个男人劫持了海蒂! 在窗口——海蒂被他箍在怀里,脖子上有一把匕首! 基督山伯爵眯起眼睛,这个男人右眼蒙着眼罩!肤色黝黑。 他开口:“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这句话没头没尾,阿尔培急忙道:“你想要干什么?你先放了她!” 海蒂想说什么,那人的手就抖了抖。阿尔培记得团团乱转。 “你只要别伤害她,一切都好说。是要钱吗?” 基督山伯爵观察他,他也在观察基督山。时间像是冻结了。 “你想要什么?”基督山问道。他认出了他,这是杰克——那个海盗杰克! 杰克瞳孔微缩,他右手不动,左眼却微微一动,顺着他的视线,基督山看到两枚徽章,神色有些变化。 杰克却笑了笑,“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你所得的都该还回来了。”说完晃了晃手中的枪,然后朝着窗户一跃而下! 海蒂脸色苍白,吓得不轻。她被几个侍女扶起来,手里却紧紧握着那条项链。阿尔培一下子冲上去,但是基督山伯爵拦住了他,吩咐贝尔图乔送他离开。阿尔培虽然不愿意但也无可奈何,好在海蒂对他说了几句,他才同意离开。 海蒂把那条项链递给基督山伯爵。她断断续续地告诉基督山伯爵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海蒂路过书房的时候听到房间有动静,就走进来看一看,没想到就看见了那次救她的人,还没等她开口,那人便制服了她,而且将她脖子上的项链解了下来,看了好久,又注意到书房墙壁上挂着几枚徽章,这男人的脸色就变了!他根本没和海蒂说过一句话,就准备将她打晕,幸亏海蒂找了机会叫出了声,才使得他计划失败跳窗而逃。基督山脸色不好,他也庆幸,林科今晚不在这里。 “你先去休息。”基督山听完海蒂的叙述,很久之后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身边站着贝尔图乔和雅各布。 海蒂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着基督山的神色,张了张嘴又低下头,跟着侍女走了,她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况且这男人的来意是什么,谁也不清楚。他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基督山的神色很难看,等到海蒂离开之后,他先对贝尔图乔说:“你去派人看看维尔福检察官的事情,请帮我送一封信到马赛去。”贝尔图乔安静的接受了这个命令。然后他对雅各布说了一句话:“去跟着斯蒂文!紧紧地跟着,一举一动都要告诉我。” “艾森那里?” “你先去办这件事情。” “我回别墅去!”说完基督山就大步下楼了。 本以为今晚的餐会是他给敌人们准备的开胃菜,没想到自己也成了别人的赛前点心。 ☆、第65章 香榭丽舍大道二十号。宽敞明亮的书房里,书桌上摊着几张报纸。放在最上面的是《警世报》,头条就是:“《消息报》昨日所登有关卡罗斯逃脱,巴塞罗那叛变的消息毫无根据。国王卡罗斯并未离开布尔日,半岛仍处一片升平气象中。此项错误,系由于雾中急报信号误传所致。 林科粗略算了一下,因为这次假消息的误导,邓格拉司至少一下子损失了一百万法郎。而爱德蒙一个月前就在布置法波银行和曼弗里银行,会在几日后收网,那时候邓格拉司至少又要损失一百万法郎。而他的总资产最多在三至五百万左右。这对他可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在损失了两百万之后,他该怎么弥补这个缺口? 爱德蒙对此讳如莫深,只说让他等着看。而林科这个废柴根本想不起原著的情节走向了,只好跟着爱德蒙的思路走下去,反正他知道结局是完美的。林科放下报纸,爱德蒙正在喝茶。这是他七年间不间断的爱好,就是清晨的一杯茶。 “维尔福现在一定在调查你!” “嗯。” “经过欧特伊别墅的事情,他肯定会再次调查你,再次绝对会比上次更加仔细,你的布置不会出现问题吧?” “杞人忧天说得就是你。”爱德蒙把林科拉到身边,他心情似乎很不错。 林科嘀咕,“智者千虑也有一失啊。” “他自顾不暇了。” 爱德蒙拿出一张纸递给林科。 “她还真的这样做了?” “当回报超过百分之二百的时候,人明知道前面是悬崖也敢跳下去。” “维尔福也许会认为这是意外,不过哪里有这么多意外。”纸上是维尔福家里的消息,上次他们宴会的时候维尔福的前岳父去世了,如今传来的消息是维尔福的前岳母也死去了,最新的消息是他父亲的仆人也死去了。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接二连三的发生了死亡事件,让城里人议论纷纷。维尔福家里办了两场葬礼,厄运笼罩了在他的头上。这一切都在爱德蒙的掌控之下,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维尔福夫人会这么狠毒,他心底闪过怜悯,却又被仇恨压了下去。下面的目标就要放在费尔南身上了,如今他却还是在风波之外。虽然一切进展都很顺利,但是还是出现了意外,这就是斯蒂文和杰克的出现。他们突然出现而且显然目的是他们,可是一切都不甚明朗,这让林科感觉到了危机。 “听雅各布说,斯蒂文离开巴黎了。” “杰克却仍在巴黎,而且就在我们周围。”爱德蒙说。 “他对上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林科一直不解,他们和杰克根本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他的目标是斯蒂文,可是斯蒂文和他们也没有关系啊。可是那晚对海蒂的劫持和那意有所指的话到底何意。 爱德蒙不动声色,他表情淡淡的。“当时他的表情像是找到了一直想要的东西,我猜也许是海蒂的那条项链给了他什么线索。” “海蒂的项链?”林科皱眉,海蒂的项链是原本的宝藏里面的,“难道?”他脱口而出,“他是为了宝藏?” 爱德蒙神情郑重,“未必没有这种可能!” “可是,”林科犹豫了,“可是宝藏的事情他怎么会知晓?”爱德蒙曾经对他说过,这宝藏的事情是法利亚神甫告诉他的,而且法利亚神甫还确定斯帕达家族已经绝后了,根本没有继承人。破解出遗嘱的秘密的人只有法利亚神甫一个人,他也只把这秘密告诉了爱德蒙,那么杰克是因为宝藏才找上他们?这种猜测有可能吗? “法利亚神甫曾经是宝藏的继承人斯帕达家族的最后一位斯帕达伯爵的私人秘书,帮助他打理生活。斯帕达伯爵他没有妻子和子女,过着平庸的生活。他死后把他的五千册图书和那本著名的祈祷书都给了法利亚神甫。法利亚神甫从祈祷书里找出了宝藏的秘密。”爱德蒙说着又起身拿出一本书,他摊开,书里面夹着那张遗嘱,已经碎成三片了,爱德蒙用特殊的药水给它保存好。还有一张完好的纸张,是法利亚神甫拼凑出来的完整的遗嘱,上面记载着宝藏的秘密。法利亚神甫曾经让爱德蒙对上面的一字一句倒背如流。 “教皇曾经想得到他,却毫无办法,斯帕达家族三百年间也不断寻找它,可是毫无踪迹,如今却在我的手上,海蒂的那条项链正是斯帕达家族留下来的,他们是十五世纪的最强盛古老的家族,那些价值百万的钻石珠宝是不能动用的,必须流传给后人。” “照这么说,也许杰克和斯帕达家族有渊源?” “你看,这两枚徽章。”爱德蒙又拿出两枚徽章,上面是椭圆形的,刻画着狮子直立的前爪,鬃毛耸立,张嘴大吼,整个身体出奇地瘦削而多毛;颜色为红色或金色,舌头和爪子在色彩上相互映衬。浮雕精美花纹细密,两枚徽章都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这就是斯帕达家族的徽章。而当时杰克的表情告诉我,他很熟悉这两枚徽章,对海蒂的那条项链他的表情也很奇怪。” 林科知道在欧洲的历史上,徽章可以称作是荣耀与血统的象征。几乎所有的顶级奢侈品与私人家邸,都是以徽章作为家族最高的证明,从而成为全世界无数贵族群坚守的血脉标签。欧洲的徽章就是那些豪门贵族的名片,是他们高贵血统的证明。这徽章常常绣在衣服上,配饰上,宝剑上,他们的壁画墙壁上也会有这种徽章的图案。就连费尔南那个渔夫在发达之后也弄了一个家族的徽章来表现出他血统的纯正。 “既然他知道宝藏的秘密,那他为什么不早点去拿?”连徽章和项链都知道,他们是在拿到宝藏之后对斯帕达家族的历史进行研究之后才知道的。 爱德蒙耸耸肩,“也许上帝知道原因。” “如果他真是斯帕达家族的人,你打算怎么办?” “亲爱的,这只是我们的猜测。”爱德蒙好笑地看着莫名严肃的林科,他一本正经思索着宝藏的处置。 “当时法利亚神甫告诉我,宝藏可能有两百万罗马艾居,照我们的钱算,约等于一千三百万埃居。而事实上,我们拿到的也就是这么多。如果他真的是斯帕达家族的继承人,那么就把钱一千三百万还给他就可以了。”看到林科纠结的神色,爱德蒙又冷酷的说道,“不过,我不希望他打断我的计划。我为了这场复仇准备七年,谁也不能破坏它,谁也不可能破坏它!” 林科点点头,明白了爱德蒙的计划,他是一个俗人啊,因为那笔宝藏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奢侈生活,要是一下子把钱都给别人了,他受不住啊。以后那么多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他要是不能享受了该有多纠结。听说爱德蒙准备还给他一千三百万埃居,林科就放下心来了。这些年爱德蒙投资很多产业,获利很多,他们就算了还了这些,还是能过得很好的。 林科的小九九,爱德蒙可是一清二楚。“这下你放心了吧。” 林科笑嘻嘻的点头。林科这些年被养的很娇,不说他就连雅各布也是非常享受的,要是回到七年前他们还在少女号上的时候,估计他们都难以忍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我们应该尽快弄清楚杰克的身份,如果真是为宝藏而来,那就简单了。”林科说道。 ☆、第66章 前几日基督山和邓格拉司在剧院相遇,邓格拉司在伯爵的包厢里似是而非的说了一些话,话里话外都暗示着那对意大利来的父子俩真的很富有,卡瓦尔康蒂子爵有没有兴趣在巴黎找一位太太。基督山不动声色的嘲讽着说银行家真是有先见之明啊,但是邓格拉司好像听不出来他的讽刺。他还笑呵呵的询问着关于父子俩的财产状况。最后基督山问道:“邓格拉司小姐不是和马塞尔夫子爵有婚约,难道男爵先生还有另外一个女儿吗?” 邓格拉司突然卡壳了,吱吱呜呜说不清楚,最后竟然红了眼圈叹息道,马尔塞夫子爵已经心有所属,他不忍心女儿嫁过去受到伤害。他还暗示着阿尔培喜欢的就是海蒂,这事要伤害到他的女儿,他们都是受害者。 基督山冷笑,也不去拆穿他。不过他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要是马尔塞夫伯爵不同意怎么办?他可是高高在上的伯爵阁下,有权势和地位,如果不能如他所愿,那么银行家的事业可就不能更上一层楼了。 邓格拉司想了半天,最后不屑的笑起来,说道:“别人以为他有高贵的血统和家族,可是去却清楚,他不过是一个渔夫罢了!” 基督山装作很吃惊的样子,“渔夫?男爵先生,您何以这样说?” “呵呵……我可是很清楚他的底细的,伯爵阁下,那不过是他给自己披上的一层华丽的外衣罢了!我可不会害怕他!” “那他是怎么成为伯爵,怎么发迹?” “这我可就不清楚了。”邓格拉司老狐狸似的紧紧闭上嘴巴。 “但是您可以去查一下啊!也许有了把柄,您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要知道伯爵现在可是很有权势的,您要解除婚约,我想也不是那么容易吧。” “伯爵阁下有什么办法?” 基督山耸肩,“我能有什么办法?如果马尔塞夫伯爵的权势是做假得来的,如果你得知了他的这个弱点,那么对于你想退婚,这件事情可就易如反掌了。您说是不是,男爵先生?希腊离我们也不是很远,如果去调查的话一来一回一个星期就够了。也许卡瓦尔康蒂子爵也等着您为他寻找一位门第高贵的妻子呢?”邓格拉司像是被触动了,急急忙忙告别基督山离开了。 当时包厢里就基督山和邓格拉司两个人,基督山嘴含冷笑,认真的看完了整部戏剧才离开包厢。 那一天看起来很平常,可实际上确实事件多发。基督山回到别墅的时候,管家贝尔图乔回来了,他是从欧特伊别墅回来的,他带回来一个消息——欧特伊别墅有盗贼闯入,损失了一些财务。具体清单要由伯爵拟定。让贝尔图乔担忧的是,盗贼还留下一封信,表明是留给欧特伊别墅的现任主任基督山伯爵的。 那封信的信封上充满着鲜红的血迹,这是不详的征兆! 贝尔图乔把带着血的信交给基督山。基督山打开了,他看这封信看了很长时间——这么长的时间几乎让贝尔图乔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最后基督山把信扔在了火炉旁边。虽然这是夏季,火炉并没有打开,不过贝尔图乔还是立刻升起火让那封信化为灰烬。 基督山面容抽动,浑身说不出来的压抑,他猛然转身,恶狠狠的盯着贝尔图乔,声音寒意而浑厚。 “我希望你能帮我去办理一件事情。” 贝尔图乔弯腰,“请您吩咐。” 基督山伯爵沉默好久,最后摆摆手,让贝尔图乔退下了。“没事,你先退下吧。” 贝尔图乔不敢多说话,弯腰躬身而退。 这个插曲除了基督山知道,其他人根本没有察觉,只是知道有人闯入了欧特伊别墅。 时间一晃而过,林科算算日子他们已经来到巴黎三个多月了。 事情都按照计划在进行,也按照计划在发展。今日林科看到报纸的时候就明白了第二步计划已经开始实行。报纸上登出了马尔塞夫伯爵的一则消息,是他在希腊作战的消息,虽然报纸上说得很委婉,但是明白的人都知道报纸的文字代表着什么。看到报纸的人都会在心里产生一个疑问:马尔塞夫伯爵出卖了阿里总督,换来了他的前程? 当然这种疑问只是疑问,马尔塞夫伯爵是议院的议员,他的敌人却是利用这个机会来攻击他,与他交好的人则认为这是对他的诬陷。中立派则是保持观望状态。 林科把报纸折起来,思考着下一步的动作。海蒂和尤利去了海边,爱德蒙买了一条新的游艇,她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畅游一番。阿尔培因为得知邓格拉司有意要解除婚约的情况,心情也非常好,几乎每天都要打着拜访基督山伯爵的称号前来拜访。蒙列恩和尤利也常常过来,于是海蒂就提议他们四人一起去海边旅行去。这个提议得到了阿尔培和尤利的赞同,只有蒙列恩表示不愿意去,他说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最后的结果是他们四人愉快出行,哦,还有尤利的丈夫也跟着一起去。算算时间他们已经出游五天了,归程也不远了。 维尔福检察官的家庭被魔鬼选中了,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们的头上。巴黎城的人都议论纷纷,许多仆人也都请辞不敢再去他们家服务。 基督山伯爵也遇到了麻烦事情。欧特伊别墅遭到盗窃,巴黎警司介入。但是他们并不是努力地抓捕追查凶手,而是把目光和精力都集中在基督山的财产上,他们旁敲侧击的想要探出基督山的财产。欧特伊别墅是损失了一定的财产,可是那毕竟九牛一毛。基督山明白这些宪兵是受人指使,便不去理睬他们。私有财产神圣不准侵犯,这是欧洲各国一致的公约。林科明白这个道理,要不然教皇也不会那样小心翼翼的谋求斯帕达家族的财富。同时关于另一件事情也在巴黎城内传说着:基督山伯爵是一个走私犯的消息。 这传言很迅速,像是一夜之间传播开来的,前一天晚上还好好的,可是早上起来这个消息就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了。爱德蒙得知这个消息脸色竟然很平静,似乎是期待好久了。这个消息对伯爵的影响很糟糕,已经有很多人来拜访他,探知这个消息的真假了。如果是真的,那么当局就可以以流氓罪把伯爵抓起来,他的财产也会被没收。这个道理许多人都明白,恐怕有很多人愿意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你打算怎么办?” “亲爱的,你在为我担心?” “不是。”林科没好气的说,“我害怕自己的好日子没了。” “哈哈……你觉得这个消息是从哪里传来的?” “这……”林科犹豫了,他在报纸上根本没有看到这个传言的任何消息,可是他却知道了,是谁告诉他的?他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林科疑惑。 “谣言之所以是谣言,那就是它没有任何证据。” “但是这对我们不利。” “不是,这消息对我们有利。” “难道是你做的。”林科眼睛亮了。看着爱德蒙胸有成竹的表情,他有些懊丧,“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就不能用暴力解决。” “以暴制暴从来不是最好的方式。”爱德蒙不赞同,“我需要的是从根本上解决和宽恕。维尔福得到了杰克的帮助。” “杰克?” “雅各布派去的人看见他和维尔福有了联系,我们假设他是为了宝藏,那么他想得到他就一定会来调查我,他可能不记得我和你,但是斯蒂文记得。” “你凭什么认为斯蒂文会告诉他?” “因为他是追着斯蒂文来到的巴黎,也是追着斯蒂文才发现他一直在找寻的宝藏的下落的。” “证据?” “亲爱的,我前几日收到一封信,心里明明白白让我交出宝藏,不然就让我身败名裂。” 林科不做声,显然还在消化着这个消息。 “我不可能坐以待毙。他既然做初一我就做十五。这还是你交给我的俗语呢。既然他拿那些来威胁我,我就先把他抖出去,而且你难道没有觉察我们别墅周围有很多人吗?” 林科点头,是的。一开始他以为是爱德蒙作出的布置,可是时间久了他也觉察出来那些人是来监视他们的。他极力支持海蒂出去玩,也是为了避免让海蒂发现担心。他也尽力减少出门的次数,以免给爱德蒙带来什么麻烦。 “斯蒂文会在两日后来到巴黎,到时候真相自然明了。我想,他们的关系,你在船上的时候就应该明白吧。” 林科听了爱德蒙话,不禁想吐槽。他那时候多傻啊,不过现在想了想就明白了。他和爱德蒙什么关系,斯蒂文和杰克就是什么关系。林科根据收集到的关于他们俩的情报,就脑补出一场伦理情感大戏。说不定是杰克对出海游玩的贵族少爷一见钟情,他做海盗做惯了直接给掳走了。那斯蒂文豪门贵公子英俊貌美性子高傲倔强不曾遭受过如此的屈辱,趁其不备跳海逃生,被他们这群倒霉鬼所救,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他们被俘虏,斯蒂文良心不安又救了他们,终于斯蒂文的家族找到了他的消息,一出手就不凡——英国皇家海军直接出动,一举灭了这一群无法无天的海盗。可侥幸的是杰克竟然没有死,而是逃出生天,他对斯蒂文又爱又恨,所以就纠缠至此。至于宝藏,也许斯蒂文从家族哪里得知了关于它的消息就和法利亚神甫一样相信宝藏的存在,他也一直没有放弃在寻找着。这不看见了自己家族的徽章和传世宝藏项链就明白了。 林科吐槽着说出自己的猜测,没想到爱德蒙笑的眼神都温柔了。他伸出手揉揉林科的头,这个动作他已经好久没做了。 “事情和你猜测的差不多。” “啊?”这回轮到林科傻眼了,他本来以为自己的猜测就是胡扯,哪曾想到这就是真相。 “不过你忽略了一点,斯蒂文也想要那笔宝藏。” “他们同流合污。”林科脱口而出。 “斯蒂文的父亲老侯爵乔治虽然是一个侯爵,但是他留给斯蒂文的家族财富根本不能撑起一个侯府的荣耀,贵族也只剩下一个壳子罢了。这就像当初的斯帕达家族一样,落魄贵族而已。斯蒂文的野心可不小,他需要钱来维持自己家族的荣耀和尊严。”金钱是一个好东西!有了它你可以得知你想知道的一切,无论掩藏的多深,你总能撬开知情人的嘴巴,获得你所需要的然后为你所用。他并不知道杰克对他的底细了解得有多深,这个世界上还记得他真正的名字的,也只有两个人,他自己和眼前的这个人。 “马尔塞夫伯爵夫人……”林科顿了顿,“她认出你了吗?” 爱德蒙大概不曾想到林科会问出这个问题,怔住了,好久之后笑起来,这是真正的开怀大笑,并不是像他面对弗兰茨阿尔培那群人的那笑容。 “她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爱德蒙反问。 林科神情突然放松下来,笑嘻嘻的说,“我可不知道,也许她儿子会来找你决斗,她会来找你求情,也许你会怜香惜玉束手就擒也未可知。” “我并没有伤害阿尔培。”爱德蒙摇头,毫不在意的说,“坊间的传言终究是谣言,所以我会毫发无损。”他暗示邓格拉司调查费尔南,这一切都是别人着手的,而他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那关于走私犯的传言?”林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爱德蒙吻了吻他的脸颊,“两天以后这些都会消失。”到时候坊间流传的就是费尔南出卖阿里总督的事情了。 林科看着爱德蒙坚毅的面孔,吻了吻他的眼睛,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眼前一暗,爱德蒙的唇已经落下来。 ☆、第67章 巴黎皇家剧院。 说实话巴黎的生活真的很枯燥,娱乐活动少得可怜,林科以前很宅,但是这几年已经野得习惯了。他真的不适应宅男的生活了。一有空就想往外跑,但是巴黎能玩的地方也不多,于是就只能去剧院看戏剧。好在巴黎剧院的各种曲目还是很多质量也很高的,这给了林科莫大的安慰。巴黎的剧院包厢是另一道巴黎风景,在这里你可以看到新闻记者,贵族老爷,上流贵妇,还可以看到他们的情人情妇,也有着爱看戏的老观众和前来寻找前途和机会的年轻人。他们在这里相互吹捧相互妥协相互欺骗相互辱骂,他们享受生活欺骗自己,他们的良心和骄傲,屈辱和光荣汇集在一起。 女孩子带着面纱不轻易露出容颜,但是身上的裙子耀眼夺目。海蒂已经从海外旅行回来了。她依偎着在包厢的椅子上,衣服上近日流行的西班牙装束,脚上穿着流行的筒靴,很漂亮。海蒂的眼神却懒洋洋的,似乎对舞台上的戏剧也提不起兴趣。林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在他们几个人从海外旅行回来那天,阿尔培就知道关于他父亲的出卖阿里总督的消息,他勃然大怒,认为这是对他父亲和海蒂的侮辱,他早就知道海蒂的身世。他匆忙地告别海蒂就去找寻是谁在传播这个消息,来这样诬蔑他的父亲。海蒂欲言又止却挡不住他的怒火。 “美的希腊!光荣的残迹,使人伤心!逝去了,但是不朽;伟大,虽已消亡!有谁来领导你一盘散沙似的后裔,起来挣脱那久已习惯了的束缚呢?”海蒂吟唱着拜伦的诗句,她语调忧伤,林科摇头,这丫头最近是爱上这个调调了。陷入了爱情却又不甘自己如此沉溺,所以忽然就抽风了。海蒂摇摇晃晃的起身,她手边的白兰地已经空了,眼神也有些虚空,“你瞧!”她声音高昂着,林科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只看见黑压压的人头,叹息一声,就起来将她按在椅子上。海蒂口中念着,伊朗诵经典的语气念着《浮士德》里的句子,她最近一直在读拜伦和歌德,时不时自己也写两篇,文艺女青年的调调。“太阳隐退了,一天就此告终,我奔向远方,开拓新的生涯。啊,但愿我能插上翅膀高飞凌空。” 好在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海蒂自从回来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一个为情所困的失恋少女模样,她扑到林科怀里,眼泪汪汪,“哥哥,你知道世间什么最动人吗?”不等林科开口,她又道,“是爱情,在所有的自然力量中,爱情的力量是最不受约束和阻拦。真正的爱情非但不是罪过,反倒是合乎人性是崇高的可贵的。就像你和主人一样。” 林科一震,这是海蒂第一次明确的承认他和爱德蒙的关系,以前他们都知道但是都不说仿佛那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但是林科并不知道他们心底有没有芥蒂,这不是他们关心的范围,但是海蒂这样明确的支持,还是让他从心底感到开心。他揉揉她头弄乱了海蒂的头发,“好了,我们回去。”这丫头已经喝醉了,等下不知道还要做什么,还是先弄回家才好。 “不,不哥哥,我不回家。”她推开林科,自己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的一颗心热乎乎的,需要冷却。” “我可以将她冷却,就如我现在冰冷的心情一般。”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包厢门被打开了。阿尔培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他们俩。 这是戏剧大舞台吗?一个个都如诗人般唱作俱佳的?林科冷笑,“马尔塞夫子爵,您擅自闯入别人包厢,可是有理?” 海蒂醉眼迷茫,看着阿尔培,“你来了。” “海蒂,你告诉我,那些消息都是真的吗?” “真假难道你没有去鉴定过?”海蒂反问道。 阿尔培满脸痛苦,纠结,不舍和愧疚一一闪过,面具表情非常丰富。他真因为去证实过了,残酷的事实真相像狂风骤雨般打在他的身上。所以才这般痛苦,他不能承受这种痛苦,难道他引以为傲的血统和家族骄傲只是一个骗局? 这人以前有多高傲,那么真相大白的这一天从高空跌落就有多悲剧。 不,他没有看到证据!他不能这样去对待他的父亲! “那么”阿尔培昂着头,像是来表达自己的骄傲,“你来巴黎是为了给自己复仇?” 海蒂神色麻木。“是的。” “……”阿尔培沉默良久,“这段日子我打扰你了,给你造成很多困难,多有抱歉。” 海蒂低下头,沉默着。 然后阿尔培转过头对林科说:“家母会在明晚举行夏季舞会,希望基督山伯爵阁下前来参加。”说罢拿出两张请帖。 这举动倒是让海蒂和林科愣住了,难道马尔塞夫伯爵夫人不知道她丈夫如今的情况,巴黎城内已经议论纷纷了吧,在这种情况下举办舞会? “我会转告伯爵阁下的,子爵先生。” “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阿尔培欠了欠身,然后转身离开。 海蒂沉默好久,林科把玩着手上的请帖,他们愣神间,有人敲门。今天还真是一波接着一拨人来。 好在是门外是爱德蒙和雅各布,他们俩进来看到海蒂,爱德蒙第一反应是皱眉,也没有说话,后面跟着的侍女就进来了,她们扶起不敢再撒酒疯的海蒂就出去了。 “给你。”林科把请帖扔给爱德蒙,几个人又都坐下去。 第二场戏剧开始上演。 “邓格拉司取消了欧仁妮和阿尔培的婚约。” “卡瓦尔康蒂子爵动作很迅速。”爱德蒙听了雅各布的话,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 马尔塞夫伯爵府邸如期举行舞会。 夜晚的星光璀璨。大厅里传出华尔兹和极乐舞的乐曲,百叶窗的窗缝里透出灿烂的灯光。花园里挂满了彩色的灯笼,席面上布满了蜡烛和鲜花,繁华好看。来参加的宾客们神情自若,仿佛一点也没有受到谣言的影响。 基督山伯爵和海蒂一起,林科没有来。 阿尔培迎接他,看来阿尔培的面容看不出什么,只是告诉他,“伯爵阁下,家母有事找您。” 基督山不动声色地跟着阿尔培后面,梅尔塞苔丝在花园里。阿尔培把人带到就退下了。 书房。 邓格拉司和费尔南在谈话。 “伯爵阁下,你看到报纸上关于您的消息了吧?” “看见了,我还看到检察官的在遭受命运之神的玩弄和迫害。”费尔南左顾言他,说起了维尔福,邓格拉司竟然顺着他的话说。 “是啊,他的前岳父岳母和仆人都死去了,听说他父亲也不好了。” “但事情不光这些,还有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发生了,您难道没听说吗?” 费尔南错愕了,“什么事情?” “您大概知道他们的女儿和弗兰兹伊皮奈先生有婚约吧?” “是的。”费尔南说,“难道婚约取消了?” “您的消息太落后了,昨晚弗兰茨已经谢绝了这场婚事,现在他自由了。” “理由呢?” “上帝知道。”邓格拉司耸耸肩。 “真是太让人叹惋了,维尔福先生一定很悲伤。” “好了,伯爵先生,我们现在来谈论我们的事情吧。” “我们?” “是的。”邓格拉司像是下定了决心,“如今您必须要恢复您的名誉,我听说您已经准备去法院来接受议员对您的指控,并且为自己讨回公道。” “是的,这是我的政敌对我的诬告。我不能放过他们。”费尔南振振有词,理直气壮。 “嗯,我支持您的决定和勇气。不过关于我们的计划也必须有所改变了。” “您具体指的是哪一件事情呢?” “先等一下,伯爵阁下,您让我来书房您是想和我说什么?请您先说。”邓格拉司说,小眼睛里闪着奇怪的光。 费尔南也觉察到了邓格拉司不同平常的态度,他忍住了脾气,想起如今的状况,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男爵阁下,我儿子阿尔贝马尔塞夫子爵来向您请求与欧热妮腾格拉尔小姐结亲,我们这桩婚事已经从八年前他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难道现在不应该完婚了吗?” “啊,原来您是要和我说这样件事情,我也正想和您说说呢?” “您有什么想法?” 邓格拉司说:“我有一个很充分的理由反对这门亲事,但是在您面前我不能明说。总而言之,我想伯爵阁下您也应该明白我现在的顾虑。您的命运和前途我不能保证,您的儿子好像还爱慕着别的姑娘,我怎么能把女儿嫁到您的家里来。” “关于我的名誉问题我想这不是您应该着急的事情。”费尔南暴躁了,“您一直暗示这件事情,是想违反我们的承若,抛弃我们的过去?” “不,是您先抛弃了您的过去,费尔南!”这个名字一出,费尔南一惊,突然醒悟了,“是您调查了我的过去,对吗?” 邓格拉司不做声。 费尔南明白了,他大怒,但还是克制住了,“您这样做对您有什么好处?”这话够咬牙切齿了。 “请相信,这件事情让我也很痛苦,女儿家的名声总是比男人更重要。但是我不能让我女儿嫁进火坑。” “行了,阁下,”马尔塞夫说,“你会为你所作所为后悔的。”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书房。 ☆、第68章 基督山伯爵突然离开是因为他的管家贝尔图乔给他送来了一封信。基督山伯爵带着贝尔图乔和几个仆人赶去欧特伊别墅。信上说今晚十点钟有人会去欧特伊别墅窃取某些文件和财物。 基督山伯爵第一反应是有人故意制定了这个计划,来诱骗他进去,但是转念一想,这是多虑了,他如果有这样的仇人,他巴不得他自己能找上门来,自己能够对付他。也许他们的目的不是财物而是姓名,他有了一个目标,于是他对贝尔图乔吩咐了几句话,他又让仆人布置了一番,他自己要亲手抓住这个贼。与此同时,林科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也赶过来了。海蒂还在参加舞会,她代表着基督山。 他躲在自己布置的空间里,手里有着一柄匕首。他可以看到一切,黑色很浓,外面黑漆漆的,但是这对基督山伯爵却毫不费劲。林科也跟在他后面,坐在椅子上。这样过了二十分钟,已经十点钟了。 门外的灯光早已经全部都熄灭了。如果有人要来偷袭或者偷窃的话可能从会从二楼的楼梯口爬进来,因为伯爵是从来不会关二楼左边的窗户的。他猜测这个人目标应该是他的卧室或者书房,贵重物品都在这两个房间内,他让贝尔图乔去了书房,自己则待在了卧室里。 十点钟的钟声响起了。基督山灵敏的听力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响声,像是有人在划玻璃。林科也听到了那种声音。他们仔细地盯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当然林科是什么也看不见的。一分钟之后,从窗户外面进来一个人。 基督山嘴唇动了动,林科屏住了呼吸。“这混蛋真大胆!”伯爵低声地说,“外面还有一个人在望风。” 当他走近通寝室的那扇门的时候,基督山以为他会进来,就举起一支猎枪;但他只听到门闩滑动的声音。这只是一种预防手段。那位午夜的访客因为不知道伯爵已把搭扣除掉,以为自己现在已很安全,就泰然自若地开始起来。他从口袋里摸了一样东西,但究竟是什么东西,伯爵看不清楚,只见他把那样东西放在一张茶几上,然后笔直地立到写字台前面,去摸抽屉的锁,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钥匙竟没有在那儿。 伯爵不久就听到一人串钥匙的声音,就是铜匠老是放在身边准备开各种锁的那种钥匙串,这个玩意儿窃贼们称之为“夜莺”,那无疑是因为开锁的时候它会唱出玎玲当啷的夜曲的缘故。“啊,啊!”基督山带着一个失望的微笑低声说:“他原来只是一个贼!”那个人是背对着他们的,突然他翻看桌子上的东西,转过了头。 基督山吃惊着,“这是——” 这一声已经引起了盗贼的注意,他开始想要逃跑。 林科当机立断的点燃蜡烛,这时候在书房的贝尔图乔也已经赶过来了。 “你好,迷失在别人家中的先生。”基督山伯爵说,“请问您是来做什么,卡德罗斯先生?” 卡德鲁斯急得直喘气,他没想到这人一口气道出了他的名字,而他还不知道他是谁?他想逃走,神情惶恐,而基督山伯爵还是不放过他,“我想你是来盗窃的,你一定很好奇我是谁,我就是你今晚要偷窃的财物的主人。” “基督山伯爵?” “是的。”基督山冷笑,“你一定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卡德罗斯,当然,你心底一定认为我是不会了解的。” 卡德罗斯已经被吓坏了,他跌倒在地上,苦苦哀求着,说着一些自己不是故意的之类的话语。 “说!”基督山大声喝道,“是谁让你来的?” “大人,我是被迫——” “每一个犯人都是那样说的。” “我……” “告诉你,你以前为了一颗钻石杀害了两条人命,如今你又要来盗窃,真是该死!”看着卡德罗斯惊恐的神色,基督山又继续说道,“布索尼神甫是我的朋友,我听说他曾经救过一个人,还给过那人一颗钻石,这个人就是你吧,你真是让人失望,愚蠢又贪婪!” “我,神甫,天哪,你不是在服刑,你逃狱了?” “没有,一个人把我救了出来。” “谁” “一个英国人,叫威玛勋爵。” “他为什么救你?” “他是顺便的。” “顺便。” “他是为了救那个科西嘉人,叫贝尼代托。他的父亲是一个大富翁。” “这个贝尼代托后来怎么样了?” “我,我不知道。”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作者:小河遥遥 第16节 “哈哈……”伯爵突然大笑起来,“你的谎言真可笑。外面有一个你的同党,那个人也许就是他!”他吩咐贝尔图乔去逮住那个人,贝尔图乔出去了。 卡德鲁斯见到自己的谎言无法维持,就破罐子破摔,虚弱地说道,“”是的,他让我来偷窃的,因为他有了一个富翁的父亲,就是您。” “我?”这下子轮到基督山吃惊了。 “嗯!我相信是的,因为伯爵给他找了一个假父亲,因为伯爵每月给他四千法郎,并且在他的遗嘱里留给他五十万法郎。” “安德烈卡瓦尔康蒂?” “是的。他是您的儿子。”卡德鲁斯说起来有恃无恐,像是抓到了他的把柄,“你不会把我送进监狱对吧?” 卡德鲁斯站了起来,挨近基督山。“伯爵大人,你不会让您的私生子也和我一般进监狱对吗?” “如果不能让你们受到惩罚,我想上帝也是不会原谅我的。”基督山伯爵冷冷道。 突然卡德鲁斯拿出一把张开的小刀,向基督山胸口刺去,“去死吧!” 基督山伯爵反应迅速,立刻一脚踢飞了他。 卡德鲁斯立刻跪下磕头,“”饶过我吧,求求你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喊着。 “闭嘴!”基督山道,“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写下一些话语,我会放了你。” 卡德鲁斯大喜,急忙拿起笔,他听到基督山念了一句话,然后把它写在纸上。 等到基督山写完,纸上是这样的话:“邓格拉司先生,现在蒙你优礼接待,并且快要和令媛结婚的那个人,是和我一同从土伦苦工船里逃出来的重犯,他是五十九号,我是五十八号。他名叫贝尼代托,但他却不知道他的真姓名,因为他始终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卡德鲁斯。 地址是安顿大马路,腾格拉尔男爵府,腾格拉尔先生。” 基督山道:“好了,你可以离开了,记得原路返回吧,你的同伙还在下面等着你。” “大人,您真的愿意宽恕我?” “滚,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卡德鲁斯非常小心地往下爬。 基督山已经扭过头去,看着那封信然后收起来。 林科拉住他,“就这样放他走了?” “不,上帝会惩罚他的。” 果然话音一落,就听到卡德鲁斯杀猪般的叫声传来。 “杀人啦!我要死啦!救命呀,救救我啊!大人!” 这种凄惨的呼吁刺破了黑暗。基督山带着仆人去了出事地点。 “救命呀!”卡德鲁斯喊道,“杀人了!”卡德鲁斯已经昏了过去,地上一滩血,凶手已经不见了踪影。 基督山让人把卡德鲁斯抬进去。“去找一个医生来,把检察官也给找来,我们这里出现了命案。” 基督山拿出小药瓶给他鼻子里灌了一滴。卡德鲁斯睁开了眼睛,“我要告发他!” “谁?” “杀害我的凶手,贝内代托。” “我已经派人去请检察官了。” “不,我等不到了,伯爵大人,你给我写口供吧。”想到死后能够复仇,他的眼睛顿时焕发起来。 基督山写道:我是被科西嘉人贝尼代托害死的,他是土伦苦工船上五十九号囚犯,是我一条锁链上的同伴。” 基督山把笔递给卡德鲁斯,卡德鲁斯集中他的全部精力签了字,倒回到床上,说:“其余的由你口述吧,神甫阁下,你可以说,他自称为安德烈卡瓦尔康蒂。他住在太子旅馆里。噢,我要死啦!”他又昏了过去。神甫使他嗅小瓶里的药水,于是他又张开眼睛。复仇的希望并没有舍弃他。 “你应该感谢上帝,他曾经给过你很多机会,但是都被你浪费了。” “我曾经相信过,但是我却是这么贫穷。” 基督山轻蔑的说,“上帝已经惩罚你了,” 卡德鲁斯的呼吸渐渐地微弱了。“给我喝点儿水!”他说道,“我口渴极了,我浑身象火烧一样!”基督山给了他一杯水。“可是贝尼代托那个混蛋,”卡德鲁斯交回了玻璃杯,说道,“他却可以逃脱了!” “我告诉你吧,谁都逃不了。贝尼代托也要受惩罚的。” “不,”卡德鲁斯说,“不,天地间根本没有上帝,没有神,有的只是命运。” “天地间有一位神,上帝,”基督山说,“上帝不会放过一个罪人。” “那么,你是谁呢?”卡德鲁斯用他垂死的眼睛盯住伯爵问道。 “仔细看看我!”基督山说道,把灯光移近了他的脸。 “威玛勋爵?”卡德鲁斯呼吸急促,“不,你是布索尼神甫!” “再想想看,想得更远一些,在你早年的记忆里搜索一下。”伯爵的话里有一股魔力,使那可怜虫的极衰弱的神志又再度恢复了过来。 卡德鲁斯摇摇头。 “基督山伯爵脸上略过悲哀。“最可恶的是那些作恶的人忘记了他曾经的罪孽。” “你是谁?”卡德鲁斯再次问道。 基督山知道他已经离死不远了,就弯腰轻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声音很轻,只有自己能听见似的,可是卡德鲁斯却听见了,他全身哆嗦着,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喊道:“上帝啊!上帝,原谅我的罪孽吧!您确实是人类的在天之父,也是人间的审判官。我的上帝。接受我吧,我的主啊!”他紧闭双眼,发出了最后一声呻吟和最后一个叹息,就死去了。 林科叹息不已。 基督山站在那里,神色似悲似喜,看着那具尸体,“第一个。” 林科道:“自作孽不可活。” “是的。”基督山转身,“我们的检察官也快来了。希望他能赶快抓出真凶。” 林科打了寒颤,真凶——真凶就是他自己的亲身儿子!真想在审判席上看到这一幕! ☆、第69章 歹徒潜入伯爵府企图行窃这回事,是在此后的两星期内成了全巴黎的谈话中心。那个人在临死的时候曾签署了一份自白书,指控暗杀他的人是贝尼代托。警察局曾下令严紧搜查凶手。只有贝尔图乔一听人提到贝尼代托的名字就脸色发白,但谁都没有去注意他这种变化。维尔福因为曾被叫去为那件罪案作证,所以接受了这件案子,并以他处理一切刑事罪案时的热忱做着预审前准备工作。 卡瓦尔康蒂子爵和欧仁妮·邓格拉司婚期已宣布,邓格拉司已经把青年人视作未来女婿。子爵曾写了几封信去征求他父亲卡瓦尔康蒂老先生的意见,老先生复信说他非常赞成这件婚事,但同时也感到遗憾,因为他那时不能离开巴马但,他同意拿出那笔每年可以产生十五万里弗利息的三百万本金,放到了邓格拉司的银行里,这大大缓解了邓格拉司的危机。 阿尔培自从夏季舞会后就再也没有来拜访过基督山伯爵。他的好朋友弗兰茨倒是来过几次,他并没有提及阿尔培的情况,倒是说起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 今早海蒂盛装打扮,穿上了最隆重的礼服,那是一套希腊公主的礼服,高贵大方,优雅得体。今天是马尔塞夫受审并且为自己辩护的日子。那天,贵族议院里议论纷纷。马尔塞夫本人也有预感,他可以感觉到周围人对他的审视和怀疑还有同情怜悯。整个议院虽然都急于想开始辩论;但象往常一样,谁都不愿意担起为难的责任。 最后,马尔塞夫伯爵的敌人走上了讲台,开始了这一次的审问和辩护。 马尔塞夫伯爵开始为自己辩护,他的辩护词说的很有道理,许多议员听到这话明显转变了自己的态度。他还拿出了很多证据来证明自己并没有出卖阿里总督。议院选出了一个十二人委员会来审查马尔塞夫所提出的证据。 伯爵说:“阿里总督对我是这样的信任,甚至在他临死的时候,他还把他的宠妾和他的女儿托我照顾。” 有人问:“您说阿里督曾把他的妻女托付给了你照顾?” “是的。” “那她们现在身在何处?” “我并不清楚,阁下。当我回去的时候,凡瑟丽姬和她的女儿海黛已失踪了。” “您寻找过她们吗?” “许是沦为贫穷的牺牲品。我并不富有,我的生命经常在危险中。我不能去寻找她们,这是我非常遗憾的。” “有人能证明您所说的都是正确的吗?” “总督周围的人物,或是朝廷里认识我的人,不是过世就是走散了。我相信,在我的同胞人之中,只有我一个人经历了那场可怕的战争还依旧活着。我只有阿里总督的信件,现在已经呈交在您面前了,随那只作为信物的戒指,也在这儿了。最后,我所能提供的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在一次匿名的攻击以后,并没有一个证人可以站出来否定我是一个正直和诚实的人以及一个纯洁的军人。” 全场发出一阵低低赞许声。场上大部分人好像已经相信他是无辜的,都相信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诬蔑和诽谤。 “我能证明!” 一个女声传来。 ☆、第70章 海蒂本以为这事情已经成为定局,谁知道第二天法院却派来人送来了传单。请基督山伯爵去法院。 这是怎么回事?所有人疑惑不解。 法院开庭时间在上午十点钟,基督山伯爵早早的来到了法院,林科和海蒂也来了,坐在听众席中。 今天来的人很多,巴黎中知道基督山伯爵的,对他感兴趣的,还有昨天审判过费尔南的议员也来了,当然邓格拉司及其夫人也来了,还有很多很多平时和他们交往过的人,他们都在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今天的大法官是维尔福,他家里虽然发生了这么多惨事,但是对待工作依然一丝不苟。 林科心里也打鼓,不过证人席上的基督山面容平静,林科心里也渐渐安静下来。时间到了,维尔福来了,坐到了法官席上。 三声响。 开庭。 “阁下可是基督山伯爵。” “是。” “你可知今天传你来法院所为何事?” “不知。” “咳咳……有请马尔塞夫伯爵。” 听众席上传来喧哗,许多人议论开来,昨天的事情许多人都有耳闻,马尔塞夫伯爵发了疯回到了家,他没有认罪,议院已经定了他的罪,但是还并没有采取措施。那么他今天是原告? “在下是德马尔赛夫,今天是来揭穿一个人盯着真面目。” “请您详细说清楚。”维尔福说。 “是的。”费尔南道,“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伯爵,这个人是披着金银珠宝的冒险家,在巴黎他是基督山伯爵,在意大利他是水手辛巴达,在马塞他是银行家,在马耳他我不知道他自称什么?他有千百个名字,财富多得数不清,可是有谁知道他的来历?伯爵的身份、称号、财富、名声都是他偷窃的,他本来是走私犯!”此话一出,满庭哗然。 “肃静!”维尔福敲敲桌子,“伯爵阁下,您对马尔塞夫伯爵的指控,有什么看法?” “我认为这是一个谣言,而伯爵阁下被谣言所骗。”基督山的目光看着费尔南,里面包含着包含着抑制的愤怒、傲慢的轻视和宽容的庄重。 蒙列恩听到水手辛巴德就激动了,感恩之心沸腾了,他目光炯炯的盯着基督山,感激之情一触即发。 维尔福对费尔南说:“你可有证据?” “我有。”费尔南说道,他拿出文件,递交上去,“这是少女号上水手的证词,我想基督山伯爵不会忘记少女号吧?” 林科的心陡然跳得快了。 “这又能证明什么呢?”基督山嘲讽道,“这种文件伯爵阁下可是很容易拿出来。”伪造文件又算什么,这里的人大部分人都明白这些道理。 果然维尔福也明白这个道理,他问:“还有别的证据吗?” “有,”马尔塞夫很自信,“我有人证。” 众人都伸长脖子看向门外,等着他所谓的证人入场。 林科注意到爱得蒙脸上的微笑,就知道这事他胸有成竹。如果证实爱得蒙是走私犯,那么就可以没收他的财产,呵呵……这群人的战斗力。 众人等了很久,也没见到一个人影。费尔南的脸色不好看,越来越苍白。 十分钟过去了,证人也不见人影。 基督山说,“马尔塞夫伯爵不会是受到昨天的打击而迁怒于我吧?” 马尔塞夫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没有。” 维尔福说:“伯爵阁下,这些证据不能证明基督山走私犯的身份,您还有别的证据吗?” “没……没有了。” “我有。”基督山道。 维尔福和众人都愣住了,费尔南惊疑不定。 “伯爵阁下这样污蔑我,我必须为自己的荣誉和尊严做出回应!据我所知,昨天议院里的审判结果已经出来了,各位可能还不了解,你们所认为的高贵的马尔塞夫伯爵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环视众人,换上了一幅冷淡不屑的模样,“这位伯爵大人不但污蔑我的荣誉,妄想夺取我的财产,他还做过更过分的事情,大家想起报纸上的消息了,他出卖了自己的主子就是为了他的财产,他身为法国公民,却去投靠英国人。他的祖籍是西班牙人,他竟会参加攻打西班牙人的战争。受恩于阿里,他竟会出卖和杀害了阿里。这就是贵族议员,上帝啊,这样的虚伪的人也能和你们相提并论。”这一连串的指控打到了费尔南,他几乎都站不住了,公然场合打脸,许多人看他的目光都变了,不屑蔑视轻视目光在他身上移动。他已经无法在巴黎立足了。 “听说议院已经判了他的醉,议员身份和爵位都保不住了。” “我要是他早就去上帝那里乞求原谅了,为什么还要污蔑别人,难道污蔑别人就能掩盖住他的罪行?” “是啊。” “听说他的儿子马尔塞夫子爵还不错。” “得了吧,有了这个父亲,我看他也是毁了。” “听说昨天晚上香舍里广场上有一场决斗,就是马尔塞夫子爵和基督山伯爵。” “真的吗?我没有听说这个消息。” “是真的,我的朋友是见证人。” “那结果呢?” “结果很奇怪,他们根本没有决斗,子爵先生给基督山伯爵鞠了一躬。” “他们和解了?” “不,基督山伯爵说子爵先生是一个勇敢的人,比他的父亲不知道强大勇敢正直了多少倍,他很佩服他。” “你这话我可不信,马尔塞夫这样的父亲能教导出什么样的好儿子,你知道吗?邓格拉斯男爵已经放言说不会和马尔塞夫伯爵一家来往。” “我听说他们的儿女曾经有过婚约。” “呵……早就结束了。” “唉,他已经全完了,巴黎不欢迎他了。” 费尔南一阵阵钻心的疼痛,恨不得立刻拔枪杀死他面前的基督山! 眼看气氛愈演愈烈,这比昨日议院气氛更严肃激烈,听众席上已经快有有人冲下来动手打击费尔南了,语言一个比一个激烈,眼神一个比一个狠毒,看来费尔南也得罪了很多人。 维尔福不得不维持秩序,“安静!请安静下来。” 这时候有人上前对维尔福说了几句话,维尔福立刻站起来,“对不起各位了,我家里有事,要先走一步,这件事情隔日在开庭审理。”说完就匆匆离开了,神色慌张又悲痛无比。 众人议论纷纷,维尔福法官可从来没有这样大惊失色连正在开庭也匆匆离去。 费尔南和基督山是最后离开的,当时整个法庭空落落的,只有三个人,林科站在基督山身后。 费尔南说:“我的儿子输给了你,可是我不会。”阿尔培昨晚没有回家,他已经两天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了,不过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会为自己报仇的,可没想到却是输了,现在他只有亲自上场和基督山决斗,如果他死了才能赎回自己的名誉,世人对于决斗的胜利者总是以英雄冠之。如果他输了,输了也能获得同情,反正他在巴黎已经无法立足了,还不如拼一下。费尔南打定了这个主意,他仇恨无比,可是心里仇恨还有疑惑,他不明白基督山为什么这样仇恨他打击他,他仔细看着基督山的面容,他摇了摇头。自己并不认识基督山,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你的儿子值得你骄傲。至于你,我不会和你决斗的,因为你不配。” 费尔南拔出了枪,指着基督山,基督山没有退后,他身后的林科也拔出了枪,同样指着费尔南。 “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要这样针对你,你的仇人千方百计想打败你,可是你都能躲过去,可是这次你却无法避过,因为上帝已经抛弃了你。” “不要说废话了,痛痛快快的来决斗吧。” “我说过你不配,因为你是那个在滑铁卢开战之前开小差逃走的小弗尔南,是那个在西班牙充当法军的向导和间谍的弗尔南多中尉。而这些个弗尔南多联合起来,不就变成了法国贵族院议员马尔塞夫中将了吗?” “是的。”费尔南大叫起来,“你这个混蛋!我做的这些和你有关系吗?你难道是上帝,你要来冲大头帮助他们!” “我当然不是上帝,”爱得蒙的眼睛里似乎燃烧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火焰。“弗尔南!在我千百个名字之中,我只要告诉你一个就可以把你压倒的!你现在已经猜到了,或说得更贴切些,你还记得这个名字,不是吗?因为我虽然经历过种种忧虑和痛苦,但我今天让你看到了一个因为复仇的愉快又变得年轻了的面孔,这个面孔,自从你娶了我的未婚妻美塞苔丝后,一定是常常梦见的。法国人并没有向你这个叛徒复仇,西班牙人也没有枪毙你这个叛徒,已经死了的阿里也没有惩罚你这个叛徒。但是我,被出卖、被杀害、被埋葬的我,也早已受上帝慈悲把我从坟墓里救出来惩罚你。上帝派我来就是复仇,而我现在来了。!” 费尔南头向后仰着,目光凝滞,往后退靠在墙上,紧紧地贴着墙壁溜到门口,一面往后退出门口,一面发出一阵悲凉、哀伤、凄厉的叫喊:“爱德蒙唐太斯!”然后他冲出去了。 爱得蒙的怒火渐渐熄灭,脸上涌上了悲哀。 林科从背后抱住他,“我们回家吧。” 爱得蒙扭过身也抱住了他,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林科看着天花板,昨晚上阿尔培和马塞尔夫伯爵夫人一起来拜访,他们以为是来质问的,没想到梅尔塞苔丝直接道出了来意,她认出了爱得蒙的身份,爱得蒙也告诉了十四年他入狱的真相,梅尔塞苔丝的善良和真诚还有母性让她告知了阿尔培真相。阿尔培大惊愧疚之下,也告诉了他们关于自己的父亲和杰克的计划。他们已经找来了少女号的几名水手,还有一些来往于基督山山岛上的强盗,还有一些文件,更重要的是乔治侯爵也会来法庭作证,证明爱得蒙是走私犯!爱得蒙听完这话,立刻派人做出布置,他们几个人忙了一夜,总算让那些证人都无法出庭作证。至于史蒂文,他压根没打算出庭,不过是想吓唬一下他们罢了。杰克的计划落空了,听说他还有后招,不过那就是下次的事情了。 梅尔塞塔斯和阿尔培这对母亲非常伤心,他们已经决定要离开巴黎了。爱得蒙并没有阻拦,而是在今天来法庭之前,派人给阿尔培送了一封信。 爱得蒙听完这话,立刻派人做出布置,他们几个人忙了一夜,总算让那些证人都无法出庭作证。至于史蒂文,他压根没打算出庭,不过是想吓唬一下他们罢了。杰克的计划落空了,听说他还有后招,不过那就是下次的事情了。 “他已经众叛亲离了,爱得蒙。”林科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回家吧。” 爱得蒙冷笑,“他罪有应得。” 一个小时候,他们回到家,就听说了马尔塞夫伯爵自杀的消息。 爱得蒙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悲哀还是释然。 他喃喃道:“第二个。” 海蒂的表情和他如出一辙,林科知道她想起了阿尔培,这两个孩子中间隔着父母之仇,心里的裂痕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海蒂心情也很惆怅,父母之仇已经报了,可是她和阿尔培之间也不可能了。 ☆、第71章 吃过午饭,基督山和林科在书房。 雅各布回来了。他带了维尔福家里的消息,他的长女瓦朗蒂娜生病了,医生匆忙赶到,情况可能不太好。 爱得蒙知道这是维尔福夫人搞的鬼,他正要说话,佣人又通报,蒙列恩来了。 基督山出去,蒙列恩脸上全是汗水,神情痛苦。 “马西米兰,你怎么了?” “是家里人出事了吗?”林科跟着问。 蒙列恩摇头,“伯爵大人,原来您就是我们家的恩人!谢谢你,伯爵,谢谢你!”他眼里有泪光想要多说几句,但是又不知道如何说起,“我很惭愧,我如今还没有回家告知我的妹妹和妹夫。我应该非常高兴和幸福的向您表示感谢,您是我们的恩人。” 基督山让人送茶。 蒙列恩说,“可是请您原谅我,我实在是不能这样的高兴……” “你不必这样。马西米兰,你是我的朋友。你能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仿佛难以启齿,“我刚才离开一座死神将进去的房子,奔到你这儿来。” “你是从马尔塞夫先生家里来的吗?”基督山问道。 “不是,是,”蒙列恩双手捧住脑袋,仿佛不能承受这样的重量似的,“我的爱人,她……她就要死了……” “您有了爱人?”基督山很惊奇的问道,“是谁,是哪家的小姐?” “是的,她您也认识,她的家庭正在遭受死神的迫害,如今死神已经降临在她的身旁了,我却不能保护她,我是这样的无能和无奈。” “是?” “对,伯爵,您也猜测出来我说的是谁了吧?可怜的瓦朗蒂娜,上帝的天使现在正在遭受恶魔的折磨!我恨不得以身代之!我舍命不顾一切地爱她——我疯狂地爱她——我愿意用自己生命的血去替她的一滴眼泪——我爱瓦朗蒂娜维尔福,就是他们现在正在谋害的那个人!你懂得我的话吗?我爱她,替我去问上帝,我怎样才能挽救她?” 基督山浑身一震,他扭过身,一面泄露自己的情绪,林科却连连追问:“是瓦朗蒂娜维尔福,维尔福检察官的女儿吗?” “亲爱的朋友,是她,她是上帝给我的天使,可是现在她就要离开我了!”马西米兰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他眼含泪水。 “上帝啊!你爱瓦朗蒂娜!——爱那个该死的家族的女儿!”基督山脸颊抽动着,他没有想到事件会这样发展!蒙列恩突然被基督山的嘶吼吓到了。 时光仿佛有一刻的停滞,一瞬间奇怪的气氛弥漫在书房中。马西米兰抬起头,他痛苦纠结扭曲的神色让两人怔住了。 “医生也不能救回她吗?”基督山问。 “我痛恨这样的结果,可是又不能不回答。那种死决不是一种自然的死亡!” “是什么?” “毒、药!魔鬼藏在她的家中!” “真的吗?”基督山说,轻轻咳嗽了一声,这种咳嗽可以帮助他掩饰自己的神情,或是掩饰他听对方说话时的神情。“你从哪里得知的?” “是的,我亲爱的伯爵,我听到的。那医生还说,假如再有人这样死掉,他就一定要投诉法律了。” 基督山听话时态度非常镇定,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如此。 马西米兰说,“我想要救回我的瓦朗蒂娜!如果她死去了,我也无法独活!”马西米兰的脸上露出一种可怕的痛苦的神情,他抓住基督山的手。 “你要为了一个女人——” “我是为了我的爱情,上帝啊!” 基督山和林科对视一眼,“来,来,”伯爵继续说,“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来,坚强一点,不要失掉希望,因为有我在这儿,我可以为你设法。” “上帝啊,我知道你一定能拯救我的!” 基督山用双手捧住他头。光明天使或黑暗之神对那个冤仇难解而同时又宽宏大量的头脑到底说了些什么话呢?那只有上帝知道了。 “我能够为你做许多事情,我的朋友,”伯爵答道。“去吧,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带着遗憾的。” 马西米兰对他充满信心!“噢,伯爵,你能救回我的天使。”马西米兰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基督山再一次抬头来,“马西米兰,”他说,“回家去吧。我命令你不要乱动,不要采取任何方法,不要让你的脸上流露一丝忧愁。我会把消息给你的。去吧!” 林科把摇摇晃晃的马西米兰送回了他妹妹家。 基督山则离开开始行动起来,他拿出自己的药箱,然后乔装打扮之后就出门了。 马西米兰一直在等待他的消息,他相信基督山的能力,在他心中他几乎无所不能。 可是三天天之后,他等来的却是瓦朗蒂娜死亡的消息,葬礼在两天后举行! 马西米兰肝肠寸断,悲痛欲绝,他神色麻木几乎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撑着最后一股气参加了瓦朗蒂娜的葬礼,葬礼结束之后就昏迷不醒。 维尔福检察官头发全白了,他眼神也麻木毫无生气,巴黎的人们都对他表示了同情。他们都劝他出去,离开他的家,死神也许会放过他,可是他几乎把最后的一丝精神都放到了工作中,用繁重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与此同时,在一连串的不幸落在德马塞尔夫伯爵和维尔福检察官的身上,他们的朋友邓格拉斯男爵却是一帆风顺,青云直上。 在葬礼结束的第二天,巴黎上流社会的许多人都收到了他的请帖。他的女儿欧仁妮邓格拉司和卡瓦尔康蒂王子的订婚宴。卡瓦尔康蒂子爵最近可是在巴黎社交会上大出风头。套用一句话就是他像一阵风一样冲进了巴黎社交界。 订婚宴在周日举行。 在周六早上,基督山带着几张需要兑现的支票去了邓格拉司的银行。他需要一笔五百万的现金,邓格拉司很愉快地兑现了,而且他还给了卡瓦尔康蒂子爵十万的现金。 周日很快就到了。 当晚六点,那大客厅都挤满了香气扑鼻的人群,人们被一种不可抗拒的欲望吸引来的,是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事物。 上流社会的宴会等于是名花的汇集,它会吸引轻浮的蝴蝶、饥饿的贪婪的蜜蜂和嗡嗡营营的雄蜂。 大厅的墙壁镀金的嵌线上密密地排着灯火;那些除了夸富以外别无用处的家具大放光彩。欧热妮小姐的穿饰文雅朴素,穿看一件合身的白绸长袍。她唯一的装饰品是一朵半插在她那乌玉般黑的头发里的白玫瑰,并无任何一颗珠宝。 邓格拉司先生正被包围在一群财政部官员和与财政部有关的人士中间,正在向他们解释一种新的税收原则,等到将来当形势迫使政府不得不邀他入部参与大计的时候再来实施。安德烈装正在向巴黎的时髦上层社会介绍新的奢侈品。 在这喧哗笑闹的人群中,随时可以听到司仪的声音,通报一位金融巨头、军界要员或文学名士的姓名;那时,各个人群里便会随着那个姓名的喊声发一阵轻微的骚动。基督山伯爵穿着黑衣服,象他往常一样的简单朴素。他一进来就看见了邓格拉司夫人和邓格拉司先生,以及在他对面的卡瓦尔康蒂子爵——他们称他为康瓦尔康蒂王子。今天他发父亲也也来了,正在被大家包围着。 五分钟后,双方的律师到了,他们把拟定好了的文件放在那张签字用的桌子上;那是一张描金的桌子,四条桌腿雕成狮爪形,桌面上铺着绣金的天鹅绒台毯。律师之中有一位坐下来,其余的都站着。他们快要宣读那份来参加这个典礼的半数巴黎人都要签字的婚约了。大家都在为自己找一个好的位置,太太小姐们围成一个圆圈,先生们则采取比较远的位置,评论着安德烈的紧张不安,邓格拉司先生的全神贯注、欧热妮的从容自若以及男爵夫人雍容大度的态度。 读婚约的时候四处鸦雀无声。 但婚约一读完,那几间客厅里便更加喧闹起来;那即将属于未婚夫妇的几百万巨款,那些放在一个大房间里的礼物以及那位未来新娘的钻石,到处都充满了羡慕的声音。 律师示意人们安静下来,他拿起笔,举过的头顶,庄严地说:“诸位,婚约开始签字了。” 人们都屏息以待。 突然,外面传来喧哗。 宾客们朝外看去——有几个宪兵进来了。在最前头的一个人手里拿着文件。 “打扰了,我们需要找一个人。” 众人都惊讶了。 “什么人?”邓格拉司男爵一面问道,一面签字。 安德烈竖起他的耳朵。 那宪兵露出一个冷笑,“恐怕您的婚宴要泡汤了。” 邓格拉司叫起来:“你这番话是何意?” “你还记得基督山伯爵家里发生的一起盗窃杀人案件吗?”安德烈脸色变得发白,向门口走过去,人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宪兵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基督山注意到了,但是他却转移了眼神。 邓格拉司点头,“记得。”他盯着宪兵,“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那——”宪兵停下了,“伯爵大人,下面由您讲述吧。” 基督山伯爵点点头,众人都竖起了耳朵。“是的。为了检查他的伤口,他的衣服被脱了下来,扔在一个角落里,后来由法院方面的警官把它捡了回去,但他们却漏下了他的一件背心。” “嗯!这件背心今天被我发现了,上面满是血迹,心口处有一个洞。里面包裹着一封信,是给邓格拉司男爵的。” 人们大惊! “给我的!”邓格拉司喊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的,的确写给您的,那封信虽然沾满了血迹,但我却从血迹底下辨认出您的名字。”基督山在一片惊讶声中回答道。 邓格拉司说:“这个被杀的人不是一个苦役犯吗?” “是的,”伯爵答道,“是一个名叫卡德鲁斯的凶犯。” 邓格拉司脸色微微变得苍白。 卡瓦尔康蒂子爵已经不见了。 宪兵等基督山伯爵说完,问道,“你们之中哪一位叫安德烈卡瓦尔康蒂?” 男爵夫人这时已签过字,把笔交回给律师。“卡瓦尔康蒂王子!”后者说,“卡瓦尔康蒂王子,您在哪儿呀?” 房间里到处可以听到惊慌的喊叫声。他们四处搜寻互相探问。 “安德烈卡瓦尔康蒂究竟是什么人呀?”邓格拉司极度惊愕地问。 “是从土伦监狱里逃出来的苦役犯。” “他犯了什么罪?” “他被控,”那宪兵用他冷漠的声音说,“杀害了那个名叫卡德鲁斯的人。那个人当初是跟他一条链上的同伴,被告在他从基督山伯爵家里逃出来的时候杀害了他。” 基督山向四周急速地瞥视了一眼。安德烈已经不见了。 ☆、第72章 周日订婚宴的上的一切很快就传播开了,巴黎的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这件事情,宪兵和法院已经派出人员对卡瓦尔康蒂进行抓捕,他们也对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邓格拉司小姐表示了同情。邓格拉司男爵非常痛恨这个骗子伤害了他女儿的感情,他曾多次说如果抓到他,他一定会狠狠地揍他一顿。 基督山伯爵回到家中,大门紧闭。他的邻居可蒙特子爵夫人本来想起拜访他,顺便打听一下那晚发生的事情,因为她换了痢疾,所以没能去参加欧仁妮邓格拉司小姐的订婚宴,所以不了解事情的经过。子爵夫人非常想得知这一切的内幕,可是当她去拜访的时候,开门的仆人告诉她,伯爵大人回来后不就就驾着马车出去了。他离开的时候说,他可能会离开一阵子,如果有人来拜访他,请见谅。 夫人问仆人,基督山的目的地是什么,仆人摇头说不知。 克蒙特子爵夫人没有办法,只好回到家中。没想到她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仆人送来一封信,是她的侄子弗兰茨给她的,说是要出去游玩一阵,不用为他担心,乔治侯爵和他同行。 安德烈和欧仁妮这件事情足足被议论了四天,才被另一件大事情给掩盖过去。四天后,安德烈被抓住了,他的本名是贝内代托,是一个逃狱的苦刑犯,如今成为了一个杀人犯! 法院决定公开审判他!主审法官本来是任命的维尔福检察官,但是因为他的家庭遭遇了一系列的悲剧打击,所以法院选择了另一名法官作为主神大法官,维尔福检察官作为书记员。 公开审判在一个星期后举行。 在法院开庭的前一日,基督山伯爵回来了。这件事情克蒙特子爵夫人是第一个发现的,因为她的侄儿也回来了,还带回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她认识,是英国的乔治侯爵,另一个却是陌生的,连面容也不见——他带着面具。乔治侯爵送给她一份很大的见面礼——是一颗巨大的红宝石。克蒙特子爵夫人曾经在皇家的宴会上见到公主才带着这样的宝石,而这一颗比公主的还要漂亮和巨大。子爵夫人觉得奇怪,因为弗兰茨曾经说过,斯蒂文乔治只是继承了爵位,可是他的财产却是让人悲伤的,但是这一次来,乔治侯爵明显和以前不同了,具体哪里不同,克蒙特子爵夫人也不能说清楚。她的仆人也得到了很多礼物,克蒙特子爵夫人很愉快地接受了蓝宝石这个礼物,并且把她想问的都咽进了肚子里。她微笑着,殷勤地招待他们,不去再询问探寻什么了。 克蒙特子爵夫人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基督山伯爵身上,她注意着基督山别墅里的动机,在晚上八点钟的时候,从别墅里驶出来一辆马车飞快的向东方赶去。克蒙特子爵夫人的小望远镜只看清楚了驾马车的人是基督山伯爵新来的管家——贝尔图乔。她曾经和他打过交道。是他一个人吗?马车里有人吗?他是去哪里?是做什么?受了谁的命令?克蒙特子爵夫人思索着。 十分钟后,还没等克蒙特子爵夫人思索出什么,第二驾马车也从别墅里出来了,这辆马车比之前的马车行驶的速度更快,因为子爵夫人还没来得及拿出望远镜看看情况,马车就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了。 克蒙特子爵夫人脸上略过一丝悔恨,她就立在二楼的窗户前,一直拿着望远镜对着基督山的别墅,这次她可要看看清楚。她倒不是为了别的,只不过是一个无聊的女人的好奇心作祟罢了,她直觉觉得基督山伯爵不简单,今晚可能有什么事发生。如果她能提前得知,那么在社交界也有了谈资。 子爵夫人的直觉是对的,今晚伯爵的别墅里一共驶出了三辆马车。最后一辆马车是在半小时之后从别墅的后门出来的,而子爵夫人明显抓住了机会,在风撩起帘子的时候,她派去守在门口的人回来告诉她,她听见了女人的声音,月光也很明亮,所以她还看见了一只洁白的手臂。 这是海蒂——她本能的这样猜测。 那晚子爵夫人等了好久,也没有看见一辆马车回来,在她入睡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着基督山伯爵是要做什么,明天要不要去基督山府上打听一下消息之类的问题。 第二天克蒙特子爵夫人一大早就起来了,她梳妆打扮后吃完早餐,弗兰茨告诉她,今天不能去拜访基督山伯爵了,因为他和乔治侯爵要去参加今天的听证会。今天是贝内代托被审判的日子。 子爵夫人也想起来,她想到基督山伯爵说不定也要去参加公开审判,毕竟死去的人是偷盗他家的东西,那个罪犯也是他认识的人。子爵夫人这样一想,也决定和弗兰茨一起去法院。 他们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基督山伯爵,不过伯爵并没有看见他们,而是在和他的管家贝尔图乔说话,而另一人显然他们也是认识的,就是那个年轻的东方人,他看见了弗兰茨一行人,很客气的打了招呼。 乔治侯爵也微笑着回应。然后那个年轻的东方人走进了乔治侯爵,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侯爵脸色一变再变,最后恢复平静,转为微笑。 子爵夫人只听见只言片语,什么宝藏啊,海盗啊,约定啊,你该满意了吧之类的。基督山伯爵对他们冷淡的点头,根本没有说一句话。子爵夫人看着基督山伯爵冰冷的生人勿进的神色,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今天会有大事或者让众人非常吃惊的事情发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基督山看乔治和弗兰茨的眼神很冷酷,带着厌烦和嘲弄。 乔治侯爵倒是笑的很开心,那样子并不是假装的,不过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很耐人寻味了。子爵夫人可以确定,乔治侯爵和这些人有关系,而那个戴面具的人今早吃饭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乔治侯爵和弗兰茨也没有给她解释,甚至在她询问的时候,弗兰茨还岔开了话题。 几个人打完了招呼,纷纷上了各自的马车,车夫驾着马车向法院驶去。 早晨的天气阴沉得可怕。 子爵夫人到达法庭的时候,法庭上已经坐满了人。 她首先注意到的是坐在台上的维尔福检察官。他的精神可不太好,头发灰白,眼神浑浊,他面前是纸和笔,还有一个杯子,里面装着水。维尔福带着的神情阴郁地向那杯子望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神经质地端起杯子,一口喝干。他的样子让人感到他希望那种饮料会致他于死地,他是在用死推脱他应该履行一种比死更难过的责任。然后他站起来,带着一个令人发怵的微笑。可是他的背却挺得笔直笔直,仿佛在支撑着自己的最后一股气。不光是子爵夫人注意维尔福,其他人的目光也时不时的面向他。每一个人都惊奇地望着那张严肃冷峻的面孔,私人的悲伤并不能从他脸上表现出来,大家看到一个人竟不为人类的喜怒哀乐所动,不禁产生一种恐怖感。 十点钟到了。 开庭了。 主审法官刚刚坐下。 维尔福先站起来,冷冷的大声地说:“今天,只要是有罪的地方,那个握着法律之刀的人就必需打击一切罪犯了。” 大法官点点头,用一种很威严的语气说道:“开庭。把贝内代托带上来!” 听到这几个字,大家的注意力更集中了,所有的眼睛都盯在了贝尼代托就要进来的那扇门。法庭上人们开始议论了。 安德烈走了进来,大家不禁惊奇的发现他的脸上不仅没有害怕恐惧悔恨,连一丝担忧的表情也没有,他很平静。平静的似乎只是来喝一杯咖啡一样简单。 审判长宣布读起诉书,那份起诉书占用了很长时间,在那个时间,大家的注意力几乎都在安德烈的身上,安德烈以斯巴达人那种不在乎的神气漠视着众人的注意。维尔福的话比任何时候都简洁雄辩。他有声有色地描绘了犯罪的始末:犯人以前的经历,他的变化,从童年起他所犯的罪,这一切,检察官都是竭尽心力才写出来的。 大家听完这起诉书,就判定安德烈要被判死刑上断头台! 但是让大家非常惊奇的是安德烈还是很平静,似乎那起诉书的说的人不是他,那些事情都不是他做的。听众们不平了,这个人杀人犯罪这么多,竟然在法律面前还是熟视无睹无动于衷该是有多么冷血和可怕! 审判长问:“被告,你对这些指控有异议吗?” 安德烈平静回答:“没有。”他看了周围的人,然后把目光对准法庭上的某个人,“我制造毒药、偷东西、杀人。这些都是我做的!” 法庭里爆发出愤怒的骚动声。法官们和陪审员现出厌恶的表情,这个人用如此平静的声音说出如此罪孽深重的话,是如此的厚颜无耻难以饶恕。 ☆、第73章 维尔福走出了法庭,他坐上了来时的马车,他爬了上去,马车如风般奔跑起来,躲避着这悲剧色彩的噩梦。 他灵魂的深处想到了上帝,——“上帝呀!”他呆呆地说,其实他并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上帝呀!上帝呀!”在这将临的灾祸后面,他看见上帝。 马车急速地行驶着。在车垫上不停地晃动着的维尔福觉察背后有一样东西顶住他。他伸手去拿开那样东西,那原来是维尔福夫人在车子里的一把扇子。这把扇子象黑暗中的闪电那样唤起他的回忆。 “噢!爱萝绮丝!”他喊道,象是一块烧红的铁在烙他的心一样。在过去这一小时内,他只想到他自己的罪恶。现在,另一个可怕的东西突然呈现在头脑里。他的妻子!他曾以一个铁面无私的法官的身份对待她,让她死! 她,一个无力抵抗法律的可怜的弱女子,——她这时也许正在那儿准备死!自从她被宣判有罪以来,已过去一个钟头了。 在这个时候,她无疑地正在回忆她所犯的种种罪行,她也许正在要求饶恕她的罪行,或许她在写信给他丈夫,求她那道德高尚的丈夫饶恕她,维尔福又惨痛和绝望地呻吟了一声。 维尔福自言自语,“上帝啊!断头台也在等着我呢!是的,我们将远走高飞,我将向她承认一切,我将天天告诉她,我也犯罪!噢,真是老虎和赤练蛇的结合!她不能死,不能死!”于是维尔福猛力打开车厢前面的窗口。“快点!快点!” 他喊道,马被赶得惊恐万分,飞一般地跑回家去。 “是的,是的,”在途中,维尔福反复念叨,“是的,那个女人不能死,应该让她忏悔,抚养我的儿子,我那可怜的孩子,在我不幸的家里,除了那生命力特别顽强的老人以外,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她爱这孩子,她是为他才变成一个罪人的。一个母亲只要还爱她的孩子,她的心就不会坏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她会忏悔的。谁都不会知道她犯过罪,那些罪恶是在我的家里发生的,虽然现在大家已经怀疑,但过些时候就会忘记,如果还有仇人记得,唉,上帝来惩罚我吧!我再多加两三重罪也没什么关系?我的妻子可以带着孩子和珠宝逃走。”于是检察官觉得他的呼吸也比较畅通了。 法庭上的人因为太过吃惊而怔住了好久,最后他们都散去了,他们迫不及待的要找人去诉说自己心里的疑惑惊讶或者嘲讽和幸灾乐祸。谁也没有注意到法庭上有两个人在维尔福离开后也紧跟着他离开了,他们的马车甚至和维尔福的马车并行,而且都是同一个方向——维尔福的家。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基督山的伯爵先生 作者:小河遥遥 第17节 基督山走下了马车,那个瘫痪的老人在自己的院子里睡觉,他好像一无所察,又好像什么都知晓了,他闭着眼睛躺在自己的椅子上。当基督山伯爵走进去的时候他也没有睁开眼睛。基督山走上了楼梯,他看见维尔福躺在楼梯口,悲痛欲绝。维尔福已不再是那个精明近于深谋远虑的上层人物了,现在他是一只受伤将死的老虎,他的牙齿已被最后的痛苦磨碎了。 “你在这儿,阁下!”他叹道。 维尔福转过头,看着他。 “你今天来做什么?” “我来告诉你:你的债已经偿还得够了,从此刻起,我将祈祷上帝象我一样的宽恕你。” “上帝呀!”维尔福神情慌张的喊道,“你到底是谁?!你是基督山伯爵,不,你到底和我有什么仇怨啊!” “我是谁?检察官阁下,再仔细想一想。”基督山说,“你是在马赛第一次听到我的声音的,在二十三年以前,你与圣梅朗小姐举行婚礼的那一天。好好想一想吧。” 维尔福抱着头,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一切悲剧都是怎样发生的,他幸福美满的家庭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几具尸体!上帝啊!这一切的一切都怎样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的。 “你是谁,那么你是谁?” “我是被你埋在伊夫堡黑牢里的一个可怜的人的阴魂。那个阴魂终于已从他的坟墓里爬了出来,上帝赐他一个基督山的面具,给他许多金珠宝贝,使你直到今天才能认出他。” “啊!我认出你了!我认出你了!”检察官喊道,“你是——” “我是爱德蒙唐太斯!” “你是爱德蒙唐太斯!”维尔福抓住伯爵的手腕喊道,“那么到这儿来。”于是他拉着基督山往楼上走。伯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的心里也料到发生了某种新的灾难。 “看吧,爱德蒙唐太斯!”他指着他妻子和孩子的尸体说,“看!你的仇报了吗?” 基督山看到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情景,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他把报复的权利用得过了头,他已没有权利说“上帝助我,上帝与我同在。”那句话了。 他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悲哀的表情扑到那孩子的尸体上,拨开他的眼睛,摸一摸他的脉搏,然后抱着他冲进瓦朗蒂娜的房间,把门关上了。“我的孩子!”维尔福喊道,“他抢走了我的孩子!噢,你这坏蛋,你不得好死!”他想去追基督山,但象是在做梦一样,他的脚一步也动不得。接着,他大叫一声,爆发出一阵大笑,冲下楼梯去了。 房间里的基督山正在调配着一些药水,他能救活爱德华的,瓦朗蒂娜的房间里有他留下来的解毒水。 可是爱德华已经毫无呼吸了,基督山面色阴沉地紧张地给他灌些药水,可是毫无作用。 爱德华永远的死去了! 基督山的头突然很痛,他突然怀疑起自己了,自己真的是上帝派来的复仇死者吗?可是这个无辜的孩子难道也是该死的吗? 一刻钟以后,瓦朗蒂娜的房间门开了,基督山走出来。他的眼光迟钝,脸上毫无血色,他那表情一向宁静高贵的脸由于悲哀而神色大变,他的臂弯里抱着那个已经无法起死回生的孩子。他单腿跪下,虔敬地把他放在他母亲的旁边,然后他走出房间。 基督山一向高昂着的头低下了,他寻找着维尔福的身影,在楼梯上遇到一个仆人,“维尔福先生在哪儿?”他问仆人。 那个仆人没吭声,指了指花园。 基督山走下楼梯,向仆人所指的那个方向走过去,看见维尔福被他的仆人围在中间,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铲子,正在疯狂地挖着泥土。“这儿没有!” 他喊道,“没有,这里也没有,我的儿子!”于是他再向前面走几步,重新再挖。 基督山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说:“阁下,你的确失去了一个儿子,但是——” 维尔福打断他的话,他听不懂,也根本听不到。“噢,我会找到他的!”他喊道,“你们都哄我,说他不在这儿,我会找到他的,一定得找下去!” 他疯了! 维尔福疯了! 基督山看着疯狂的维尔福,想着楼上的两具尸体,他第一次怀疑自己复仇的意义,他这难道算是正义的吗?那孩子是无辜的! 仆人们都来劝阻维尔福,可是他谁也不理睬,一直疯狂地挖着泥土,大喊着我的儿子!基督山不自觉地后退几步,他觉得这昏沉阴暗的阳光很刺眼,他的眼睛深疼,他转过身一直跑出了维尔福的家! 林科在马车上等着他,看着基督山阴沉忧郁的脸色,就明白一定有事情发生了,这不是报仇成功后的喜悦,而是带着无法言喻的内疚和歉意。 他张了张口,想问点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疯了,”基督山说,“维尔福夫人和孩子死了。” 林科呼吸一窒,沉默了半响,“天意弄人。”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基督山问得有些艰难。 林科伸出双手,捧住基督山的脸,神色执拗,语气坚定,“没有。你没有做错!” 这句话神奇的让基督山平静下来。他把头埋在了林科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我一定会救回瓦朗蒂娜的。” 马车很快就回到了欧特伊别墅,马西米兰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马西米兰已经生无可恋,他活着只是为了不让他的妹妹伤心,为了不让他的朋友难过。他恨不得追随他心爱的人一同离去。 基督山一走下马车,马西米兰就冲了过来,他已经得知了整个事件,“他还好吗?那老人还好吗?” 基督山没有说话,林科回答他,“老人很平静,维尔福检察官疯了。” “上帝啊!”马西米兰抱住了头,呻吟道,“我可怜的瓦朗蒂娜,她的亲人都遭受了厄运。上帝怎么忍心如此对待这个可爱的姑娘。” 基督山这时候对他说,“马西米兰,你跟我到书房,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马西米兰惊奇地问,“什么事情?” 基督山伯爵已经走进了房间,林科对马西米兰说,“也许能解决你的悲伤,去吧。” 马西米兰像幽魂一样,跟着林科走进了书房。 林科想着,也许他们很快就会离开巴黎了,离开这个噩梦又令人厌恶的地方,回到他们的温暖的家园。 ☆、第74章 维尔福夫人和爱德华母子的死亡的悲剧维尔福检察官疯了的事情很快就被众人知道了。他们哀叹着这一家的悲剧,维尔福的父亲,这个坚强的老人在热心忠诚的仆人的帮助下办理了丧事,并且撑起了风雨飘摇支离破粹的家。人们惊奇的发现,这个老人全完没有被这巨大的灾难所打败,他每天都会让他的仆人推着他的轮椅出来散步,他的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像是在期待着什么——期待着他最爱的人回家,很快就会回来了。 邓格拉司从这一连串的事情中嗅出了不详的信息。 他开始想逃离巴黎这个城市,他觉得下一个死去发疯也许就是他。他最近损失了很多钱,但是还能再捞一笔,他想着前几天医院送来的那笔钱,心里有了主意。至于他的妻子,邓格拉司男爵夫人,就随她去吧。女儿呢?邓格拉司也只犹豫了一会儿就决定他的女儿也交给她的母亲保护吧。女儿跟着母亲总是好的。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拿到了五百万,却是要孝敬给强盗。一顿饭他都吃不起,现在他快要饿死了。原来饥饿的痛苦是这样的难以容忍,他祈求上帝赶快让他登入极乐世界,不是这样的折磨他。 山洞里很黑,他头昏眼花什么也看不见,他甚至出现了幻听,听见了上帝的声音,这个声音低沉威严,“你知道错了吗?你忏悔了吗?” 邓格拉司没有力气说话,只发出呜呜的声音,他知道忏悔了,可是他忏悔什么呢?是忏悔他不该从那些穷苦人手中敛取财富吗?是忏悔他不该利用自己的妻子女儿获取钱财吗?是忏悔他不该贪污福利院的救济金吗? 邓格拉司睁开眼睛,在那强盗的后面,他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 “你忏悔了吗?”那一个声音再次问道。 “我忏悔什么呢?”邓格拉司使用自己最大的声音问道。 那个声音再次说,“你忘记了你所做过的坏事了吗?你昔日那么多的财富难道都是你自己劳动所得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邓格拉司激动了,他突然有了一股力气,想到自己如今的境地,他悲从中来,他就要死在这里了。哦!上帝!上帝应该宽恕他的。“是的,我错了,我忏悔了!” “那么我宽恕你。”那人说着就摔下他的披风,走到亮光里。 “基督山伯爵!”邓格拉司说,饥饿和痛苦使他的脸色苍白,恐惧更使他面如土色了。 “你弄错了,我不是基督山伯爵!” “那,你是谁呢?” “我就是那个被你诬陷、出卖和污蔑的人。我的未婚妻被你害得过着屈辱的生活。我横遭你的践踏,被你作为升官发财的垫脚石,我的父亲被你害得活活饿死,——我本来也想让你死于饥饿。可是我宽恕了你,因为我也需要宽恕。我就是爱德蒙唐太斯。” 邓格拉司大叫一声,摔倒在地上缩成一团。 “起来吧,”伯爵说,“你的生命是安全的。你的那两个同伴可没有你这样幸运,一个疯了,一个死了。留着剩下的那五万法郎吧,我送给你了。你从医院里骗来的那五百万,已经送回给他们了。现在你可以好好地吃一顿。今天晚上你是我的客人。万帕,这个人吃饱以后,就把他放了。” 伯爵离开的时候邓格拉司仍然倒在地上,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人影在甬道里消失了,甬道两旁的强盗都对他鞠躬。 邓格拉司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脸色惨白,笑的眼泪飞出,他像是被上帝开启了身上关于笑声的机关,怎么也停不下来。这世界真是太可笑了! 邓格拉司踉踉跄跄地走出强盗的洞穴,已经没有人拦他了。洞口还放了很多美食美酒,邓格拉司麻木地拿起食物塞进子爵的嘴巴里,那样子仿佛他吃的不是食物而是毒药。是的,也许就是让人死亡的毒!邓格拉司边笑边吃,最后他昏倒了,也许是因为忏悔过去,也许是因为饮食过去,也许只是因为他想睡觉了,他昏倒了,等到他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一条小河边,那些强盗把他放到了这里。他手边有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他的五万法郎,他怔怔看了半响,然后挣扎着起身去河边洗脸,然后他又笑了——笑得苍凉而悲哀,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他仰面一躺,大吼着:“上帝啊!上帝啊。上帝啊……”声音由高昂变得低哑,然后呜咽起来。 傍晚的时候,乳白色的晕雾笼罩到蔚蓝的海面上;透过这片晕雾,秋天的太阳把它那金色的光芒撒在蔚蓝的海面上,白天的炎热已渐渐消退了,鲜红的、光芒四射的太阳正在向水里沉下去,渐渐被水吞没。海面光滑得象玻璃一样,只是偶尔被一条为了躲避敌人的追捕跳出海面来寻求安全的鱼暂时扰乱了它的宁静;从马赛港口上望去,那些船象海鸥一样白,那样姿态优美,可以看见很多漂亮的小游船。微风拂过海面,象是大自然午睡醒来后呼出的气息一样;一阵爽神的微风吹拂着海岸,把夹杂着清新的海的气息的花草香味到处播送。 雅各布在这里等着他们。 现在他的复仇已经全部结束了。复仇的最后一站——邓格拉司,这个无耻卑鄙的小人,他已经遭受上帝给他的惩罚。 傍晚的港口依旧很忙碌。那边一艘大船正要起航。 爱德蒙的眼神很好,一眼就看见了阿尔培和海蒂。 林科也看见了,梅尔塞苔丝和海蒂站在一起,正在送别阿尔培。阿尔培要去从军,为了自己的骄傲和家人的前途。他是勇敢的可进可爱的。 海蒂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但是可以想象她的心情,一定是激动伴随着不舍。海蒂并在两天前就离开巴黎来到了马赛。她来找阿尔培——找回她的爱人。这姑娘终于承认自己爱上了阿尔培子爵。 他们就站在这里,也不去打扰他们,一直等到阿尔培的船离开,海蒂扶着梅尔塞苔丝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他们才走上自己的游艇。海蒂已近决定要嫁给阿尔培,留在马赛等着他回来。离开心里非常不舍,但仍旧尊重海蒂的选择。 他们的船开了,这时候海蒂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你已经安排好了吗?”爱德蒙问雅各布,雅各布点点头,“我已经将蒙列恩上尉带到了别墅里,他的公主正在那里等着他呢,这小子一定会高兴坏了!” “是啊!真想看到他欣喜若狂的样子。”林科也感慨道。 爱德蒙救活了瓦朗蒂娜并将她交给了海蒂照顾,直到瓦朗蒂娜完全康复,马西米兰才能见到她。海蒂并没有在这艘游艇上,她去了马赛,去那里找阿尔培——找回她的爱人。这姑娘终于承认自己爱上了阿尔培子爵。 “真好!”林科伸开双臂,吹着海风发出喜悦的声音,“终于所有的都要结束了。” “是啊……”爱德蒙也叹息,多少惆怅都飘散在海风中。 在浩瀚无垠的大海上,一艘整洁、漂亮、轻捷的游艇正在黄昏的轻雾中穿行。犹如一只迎风展翅的天鹅,平稳地在水面上滑行。它迅速而优美地在它的后面留下一道发光的水痕。渐渐地,太阳消失在西方的地平线上了,入夜了,星光渐渐亮起,月色也很美好。 他们到达了基督山小岛。 这个小岛依旧宁静美好,他们今晚会在这个岛上住下,那些美妙的洞穴林科可只享受过一次。一上岸,小岛上的野山羊都跑走了。林科拿着手枪,时不时放上几枪,吓得许多野生动物都逃窜起来,他聊此不疲,孩子气的笑起来。 爱得蒙的心情也好了,搂过林科的肩膀到了他们第一次登陆的地方,那还是发生在少女号的时候,他们在那里露营。 海风已经很大了,吹得人脸生疼,但是心却是火热的,雅各布去收拾他们的住处,他们在这里款待过弗兰茨,那次他们的洞穴还没有收起来,只要打开洞门,稍微整理一下就好。 爱得蒙搂住林科,看着星光璀璨的海面,“一切都结束了。” “是的。”林科点点头,“下一步我们该去中国了。” 他们第二次的环球旅行要开始了。这一次不再像是第一次一样有目的的去旅行,而是想到哪里就去哪里,哪里有好吃的就去哪里。上一次他们每到一个地方总是有目的的,不是为了投资就是为了收集信息或者是为了救人,这都是为复仇做准备。而如今,他们终于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来了。 林科兴冲冲的说,“我想到了很多想去的地方,有很多好吃的东西,你一定会喜欢的。” 爱得蒙看着林科闪闪发光的眼神,突然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林科只愣住了一秒钟,然后毫不犹豫地回吻过去。 此时星光灿烂,最适合接吻啦。 与此同时,在巴黎的香舍里大道的基督山的别墅里。 蒙列恩和瓦朗蒂娜正在读者基督山伯爵留给他们的信。 马西米兰抱住瓦朗蒂娜,“我们还能再见到伯爵吗?” 瓦朗蒂娜一醒来就得知了自己家里发生的一切,此刻她的心情是悲喜交加,她哽咽道,“亲爱的马西米兰,会的,我们会再见到他的。人类的一切智慧都包括在等待和希望中,不是吗?” “是的。”马西米兰点点头,“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那封信摊在书桌上,伯爵的一字一句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我亲爱的马西米兰,诺瓦蒂埃先生正在等着他的孙女儿,他希望在他领他的孙女到圣坛前去以前,能先为你们祝福,我的朋友,我在香榭丽舍大道的房子,以及我在黎港的别墅,都是爱德蒙唐太斯送给莫雷尔船主的儿子的结婚礼物。也请维尔福小姐接受其中的一半,因为,她的父亲现在已成了一个疯子,她的弟弟已在九月间和他的母亲一同去世,我想请她把她从她父亲和她弟弟那儿继承来的那笔财产捐赠给穷人。马西米兰,我对你说一句知心话。世界上既无所谓快乐或也无所谓痛苦;只有一种状况与另一种状况的比较,如此而已。只有体验过不幸的人才能体会最大的快乐。莫雷尔,我们必须体验过死的痛苦,才能体会到生的快乐。 所以,我心爱的孩子们,享受生命的快乐吧!永远不要忘记,直至上帝揭露人的未来图景的那一天以前,人类的一切智慧就包含在这四个字里面:‘等待’和‘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章啦,谢谢各位啦。陪伴我这么久,虽然写的不好,但是尽力祝福大家学业顺利工作顺利爱情顺利家庭顺利身体健康!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7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