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拐角》 正文 第1节 强制拐角 作者:随记夏笔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强制拐角 作者:随记夏笔 文案 魍魉魑魅,莫能逢之。 季文想,自己是积了多少世的功德才能碰见他。 在那个拐角,那个楼阁。 听说,有一只兽,贪得无厌,最喜将爱的人吞吃入腹,渣滓不剩。 只因,它不能忍受其余人觊觎他的爱人。 外表阳光开朗内心病娇阴暗攻x外表沉默寡言内心倔强受 注意: 1、本文三观不正常,三观不正常,三观不正常。重要的事要说三遍。 2、本文纯属自娱自乐之作,作者节操已碎。 3、这么不正常的文竟然是he,以及作者智商捉急。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文,苏远 ┃ 配角:姜路观,林程元 ┃ 其它:各种光怪陆离 ☆、拐角1 “滴答”,“滴答”液体滴落的声音在深夜幽静的楼道里回响。 在楼道尽头,刚刚粉刷过的墙壁上,正一滴一滴流出鲜红的液体。 那些液体颗颗晶莹剔透,圆润无比,泛出幽幽的红光,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沿着墙壁流下来的血液在地上积成一个小小的血泊,又顺着粗糙不平的路面流向前方。蜿蜒的血迹一道一道前行,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突然,墙壁里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刺耳地令人心烦意乱。宛如上课时,老师不小心用指甲在黑板上刮擦的声音。 这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要冲出墙壁,挣开束缚,跑到外面来。 此时,一个低沉喑哑却又清晰无比的嗓音在这诡异的楼道里响起,里面夹杂着浓浓的恐慌和不甘。 他在说:“季文……季文……季文!” 季文来校时晨曦微薄,学校里笼了一层雾,四周的景色真真切切看不清楚。他在惯常坐的石凳上坐下,拿出未看完的。封面上印着一把金黄的锁,上书一个黑体打字《锁》。季文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把锁,并不急于打开。而他的思绪却并不在这本书上,飘回昨夜的那场争执。 这也是他早来的原因,那个压抑的家,他一刻也不想多呆。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隔着雾,季文隐约只看到一个黑影。 近了,姜路观斜挎着包走到季文面前,而季文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挪回面前的书本。姜路观低下头,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怎么?昨天吵得那么厉害,今天还有精神起来?” 季文没去搭理,依旧专注于面前的书本。 姜路观却拿过季文的书本,放到手上转起来:“你为什么不反驳?是我自个儿冲到那车子前面,与你一点干系也没有。” 季文终于抬头,漆黑的眼眸直直看向姜路观,面上一片平静,无一丝动怒的迹象。 姜路观突然升起一股郁忿之气,他真是厌恶极了季文的这幅作态,手上的啪地一下拍在桌上,嘴角衍出一丝冷笑:“季文,又没人和你说过,你和你的母亲很像。” 姜路观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盛。 “一样让人感到——恶心。” 季文站起身,他清晰地看见姜路观脸上的厌恶,如此纯粹地厌恶他。他垂下眼帘,轻声说了一句:“我从未想过你死。” 姜路观嗤笑一声,也同样站起身,倾身俯首靠到季文耳边,是极亲昵的神态。他含着笑意,一字一字说道:“可我想你死。” 季文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消失,他把书塞到包里,转身就走。姜路观看着季文远去的背影,浓雾渐渐隐去他的身影。他转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本书的触感还留在指尖。他低低笑起来。 季文不知道自己能走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在校园中游荡着。她想到刚才的事情,自嘲地一笑。从小到大,他感受到的温情屈指可数。 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让姜路观温言相待,自从他住到姜路观家里的第一天开始。他们原是极好的朋友,可越是感情浓厚,越是不能原谅背叛。 伸手接下飘落的枫叶,季文看着火红妖冶的枫叶,思绪蔓延。 姜路观将父母离异,都怪罪于他引季文母子入室。季文父亲早亡,但他在母亲的教导下,没有自卑,反而有一副极开朗的性子。他幼时与姜路观相处得很好,姜路观多次邀请他去家里玩。当他玩得忘了时间时,母亲便来接他,一来二去,便与姜路观的父亲熟识。 不久,姜路观的父亲离婚,娶了他的母亲。 自此姜路观和他的关系一落千丈,之前有多亲密,现在就有多仇视。他不能怪母亲,至少不能之前的母亲,她独自一人抚养他的辛劳他看在眼里。所以他只能怪自己。 季文抬头,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建筑,微微恍了神。 不知不觉又来到这里,每次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他总会来到这里。 沿着楼梯走上去,经过一段长长的走廊,再拐弯,季文双手抱膝,顺着墙根蹲下。 “我又来了。” …… “昨天她骂我心思恶毒,故意把姜路观推到车子面前,想要害死他。她说没生过我这个儿子” …… “我不想辩驳,反正现在在她眼里,我说的全都是错。” …… “姜路观恨我和她,使劲一切方法想将我们赶出去。本来就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没认识他就好了。” …… “我嫉妒他,季文嫉妒姜路。他又一心为他的父亲,我只有一心漠视我的母亲。” 季文自言自语地说着,对着那面冰冷的墙壁说话,可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楼梯,和无边的寂静,以及始终雪白一片的墙壁。 “你为什么不说话?” “如果你会说话就好了。” 季文放下双手,慢慢地站起来。无神的眼睛看着窗户,看着窗户外的风景。雾气消散了些,校园中显露出一大片怒放的枫叶,火红耀眼。 他呆呆地站了很久,直到脚上的酸麻蔓延,季文才收回视线,一步一步,往外走。 正要拐弯之时,季文眼前突然出现一片蓝色,紧接着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季文被撞得身体不稳,摇晃了几下,就要向后倒去。 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将几乎要倒下去的季文拉起来。 因为用力过猛,季文一下子就撞到那个人的胸膛,鼻子被撞得生疼。有股热热的液体从鼻腔流出来。 “哎呀,怎么流血了?”那人慌张地说着,接着从背包里一阵翻找,扯出一张餐巾纸,卷了下,就往季文鼻子里塞。 季文别过头,接过那卷餐巾纸,重新卷了下,才塞进。 那人讪讪地一笑,挠了挠头,关心地问:“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季文这才看清撞自己的那个人,穿着普通的蓝白色格子衫,微微带点棕色的柔软发丝下,因担心而把眼睛大大的,瞳孔漆黑,笑起来脸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十分朝气青春。 “没事。”季文轻轻摇摇头。 “还是去医务室看一下吧。”那人看到雪白的餐巾纸染上殷红的颜色,目光闪了闪,“看起来挺严重的。” “不用了。”季文抽了抽被那人握着的手,想要挣开。 那人松了手,却挽住季文的臂膀,一脸的正经严肃:“这怎么行,万一留下后遗症怎么办?而且这是我的错,不行,一定得去看!” 季文挣脱不开他的手,又听他语气诚挚,就不再反对。 不过,苏远一拍脑门:“我这猪脑袋,这么早医务室还没开门呢。算了,我和你一起回教室吧,今早还有于老的课,可不能逃了。” 季文沉默了一下,随后点头。 “嗨,你是不是之前那个辩论赛的三辩,叫季文是不是”在路上,苏远看了他好半晌,才开口。 季文认识他,他叫苏远,是个经济系很受欢迎的男孩,不仅年年拿奖学金,还会打篮球弹吉他,班里乃至校里的女生暗恋他的不计其数。 季文点点头,默认了他的话。 “呐,季文,你怎么会去实验大楼呀?”苏远有点好奇。 “去探险。”季文眼都不眨地撒谎。 “哎。”苏远一拍手掌,笑起来,“我也差不多,打赌打输了,就被逼着大早上来这个闹鬼的实验楼了。” 每个学校都有一个两个志怪传奇,季文的学校也不例外。相传这实验大楼原来是一波波小情侣幽会的秘密场所。季文的学校坏境非常不错,尤其是这实验大楼,周围不同于学校里到处可见的香樟树,栽种了一排枫树。每到秋季来临,红艳艳的一片,煞是好看,前面还开凿了一条河,绕了半边这大楼和旁边的图书馆。 有一对小情侣,常常在这幽会。有一日,女方的父母知道了,不知为何,强迫女方与其男友分手。女方顶不住压力,就在这和男友分手。男友痛苦不已,就在一个凌晨,在他们经常幽会的楼层,一跃而下。 在此之后,常常有早起的学生在这里听到哭泣哽咽声,一进去又消失。久而久之,越传越神,就形成了闹鬼的传闻。 苏远回身望了望这栋大楼,又与季文说道:“不过什么哭泣声,我是半点也没听到。” 季文没有回答,倒是苏远说了一路。季文想这人真是自来熟,对着没有交集的人也能有那么多话题。不过不讨人厌就是了。 苏远把季文送到上课的教室门口,此时教室里有很多人,见到苏远,顿时骚动起来,尤其是女生。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坑了,求收藏求评论~ ☆、拐角2 季文没注意教室的状况,跟苏远点点头表示感谢,就想走进去。苏远却拍了一下季文的肩,说道:“差点忘了,中午一起去趟医务室。” 季文刚想开口,却被苏远捂住嘴。他的掌心温暖,柔软的触感传到季文唇上,季文的心莫名多跳了一下。苏远自顾自地说,好像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稍显不妥:“你要是拒绝了,我可会一直缠着你,不要小看我缠人的功力。”说完,还附赠一个大大的笑容。 季文清楚地听到教室中女生细细的抽气声。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接触了这么明朗的善意,此刻他好像浸泡在温水当中,全身舒适的不可思议。他朝着苏远,浅浅地露出一丝微笑:“好。” 上于老的课时,季文一直很平静,反倒是坐在他旁边的好友,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好好学生——林程元坐立不安。林程元是个万事不放在心上,只专注于读书拿奖学金的人,此次上课心不在焉,可属怪异。好容易等下了于老的课,一脸严肃的老人走下讲台,林程元凑到季文身边,急切地问道:“季文,你认识那个苏远。” 林程元是迄今为止季文唯一的好友。班里因为姜路观的关系和季文的沉默不合群,都有意无意地避开季文。只有林程元,这个傻乎乎只知道学习的家伙,依旧一片热枕地对待季文。所以季文面对他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旁人所不知晓的活泼。 季文指指鼻子,道:“今天不小心撞到他了,他不放心我的鼻子,所以硬要我中午和他一起去医务室。” “哦。”林程元听了反倒有些失落。 “怎么了?”季文问他。 林程元摆摆手,把桌上的书本收拾进书包,可动作呆滞,明显有心事。 季文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也没有追问下去。 学校食堂的菜一如既往的难吃。季文面不改色地吃下菜盘里寡淡的韭菜炒蛋和明显烧焦了的茄子炒肉,刚动了没几筷,对面突兀地放下另一个菜盘。 端着菜盘的手指修长白皙,宛如美玉落于瓦砾间,生出一些微妙的违和感。手指的主人大大咧咧地坐下,才向季文开口:“不介意我坐在这儿吧。” 季文一愣,似是没见过苏远这样厚脸皮的,坐下才问介意与否。他摇头,踌躇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怎么坐我这儿了?” “监督你呀。”苏远埋首于面前的饭菜,好像学校大厨做出来的菜有多美味一样。说完又怕季文不懂,解释了几句,“我看你闷不吭声一个人的,应该是不太擅长与人接触,怕你对我的热情唯恐避之不及,才来堵人的。” 季文听了这话,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尴尬,抉择不出,只能默默地吃饭。 苏远说得没错,除了林程元以外,他没有朋友,大多数时候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原本爱玩爱闹,开朗外向的性格因为姜路观日复一日的欺辱陷害,和季母不顾原则的忍耐责怪中渐渐沉寂。昨天的事也不例外。 姜父出差在外,季母为了改善与姜路观的关系,邀请姜路观和他们母子一起去看电影。奇怪的是,向来不屑于和他们一起出行的姜路观破天荒地答应了。平静地看完电影,季母提议出去走走,姜路观虽然一脸不耐,但没有反对。夜晚的风清凉爽人,吹得季文的心有些飘然,季文当真以为他们的关系有了破冰的机会。铃声响起,母亲到他们不远处去接电话。 姜路观突然看向季文,唇角挑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只见他一脚跨出人行道,就在这时,迎面来的小轿车发出刺耳的响声。季文的大脑瞬间混乱,还在他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姜路观苍白的脸,季母的哭泣声就这么硬生生地撞进来。 那车没有撞上姜路观,在距离姜路观极近时刹住了车。 季文沉默了,他一瞬间明白姜路观的意图,他死了心地要把季文赶离这个家。姜父绝对不允许伤害他儿子的人住在他的家。季文闭上眼,任绝望蔓延。 回家后,送姜路观去卧室后。季母毫无征兆地打了季文一个巴掌。季文被打懵了,他呆呆看着季母还在发抖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 季母喘着气,随手抄起一个杯子朝季文扔去。溅起的玻璃碎片割花了季文的手,季文心里也仿佛被狠狠割上一刀。她指着季文,痛斥他心思歹毒,姜路观虽然平时没给季文好脸色,也不至于要夺人性命。万一姜路观真出了事,让她怎么在这个家待下去,说不定还会去坐牢。骂完,又声泪俱下地诉说自己在这个家是如何的痛苦隐忍,季文非但不体贴她,还尽给她找事。 字字句句,都只说到自身利益,丝毫没为季文考虑。 季文看着泪如雨下的季母,突然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陌生人。他不知道季母怎么会变成这样,童年的记忆恍若一场梦。在那个小小的家,季母抱着他,轻声跟他说,父亲是多么的伟大,为了救出困在着火大楼的群众,奋不顾身,牺牲自己。季文的心中就勾勒出父亲伟岸的形象,无限憧憬。 什么时候变的呢,也许是劳累的工作,生活的重压,使季母对金钱的渴望越来越大。慢慢的,温暖的亲情一去不复返。季母想尽一切办法要留在姜家,曲意奉承姜父,对姜路观处处忍让,她不想再回去过那种苦日子,导致现在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自己的儿子。 季文没有解释,因为他知道,处于惊恐中的季母一点不会听他的解释。他也没有与季母争吵,这是生他养育他的母亲,他只有沉默,无奈的沉默。 苏远吃完了饭,看着季文一点一点把饭菜消灭。季文低垂着头,柔软的黑发衬着过分白皙的肌肤,有种惊艳的视觉冲击。苏远的眼神渐渐暗沉。 也许是因为食堂的吵闹和饭菜的热乎,季文的鼻尖出现了小小的,细密的汗珠。苏远踢过来一张餐巾纸。季文抬头,见苏远指指自己的鼻尖。季文低声道了谢,接过那张餐巾纸,擦了擦鼻子,随手放在一旁。 待季文吃完后,两人端着盘子往外走。苏远看到被季文忽略后的餐巾纸,不动声色地拿起。 最终季文还是被苏远拉倒医务室,硬逼着检查了一边才被放走。好在校医说并没有什么问题。 从医务室出来,季文打量着找个时间把家里他的东西搬到寝室。因为从前要维持着那个家表面的和谐,所以季文还是会在周末回家,一些东西也在家里搁着。如今姜路观既然如此厌恶着他,以至到想他死的地步,他也不想回去那。 苏远走在季文身旁,微侧头可以看见身边人飘渺的眼神,明显神游天外。他把胳膊搭在季文身上,强迫季文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季文那双大而黑的眼睛转过来,带着迷茫,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苏远的眉眼弯了弯。 “想什么呢?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对方浅棕色的发丝在柔和的阳光下有一种夺目的光彩,加上苏远本就精致逼人的五官,季文有一瞬间无法呼吸,脑中想的事顿时脱口而出:“在想搬家的事?” “搬家?” “对。”季文有些懊悔,怎么就如此轻易地说出来了呢?不过,他看着苏远,身边的人好似天生有一种令人信任的气息,诱惑着他说出心底的私密,“家里发生了一点不可调和的矛盾,不得不搬出来。” “和姜路观?”苏远显然也是知道他和姜路观的关系,他舒展开胳膊,转而勾住季文的脖子。脆弱的脖子就在眼下,而肌肤相贴时所感受到的触感温热,苏远感到一阵满足。他眼里爬上了某些不知所以的情绪:“那我帮你一起搬,怎么样?” 真的是鬼迷心窍了,季文对自己说,明明是才认识没多久的朋友,就这么让人家帮他搬东西,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客气? “苏远,刚刚那小孩谁呀,勾肩搭背,挺亲密的。”同寝的室友看到苏远回来,想到刚刚看到的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多嘴问了一句。 苏远停下脚步,斜睨着问他话的室友:“怎么,你想认识?” 那眼神里似乎有刀子,刮得室友一个发颤,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接窜上来,再看看苏远,是平常无二的笑意融融。 “没想那回事,我又不是女的,对一男的这么感兴趣干嘛。”不知为何,室友硬生生改了将要吐出的说辞。 “那就好。“苏远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从枕头下拿出一本画册,过于白皙的手指无限流连于画中人的五官,最后停在淡色的唇。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苏远低低呢喃。他垂下眼,遮住将要逸出的疯狂。 室友缩了缩手,突然觉得苏远最近变得越来越奇怪。不是喜好习惯,而是气质,愈加渗人的气质。 作者有话要说:  求求求,收藏和评论~看文留评是个好习惯。 ☆、拐角3 季文孤身一人走出学校,秋老虎很厉害,虽还未到正午,阳光已经很灼热。季文翻出一顶帽子,戴上后才感觉好很多。 背后悄无声息搭上一双手,“季文。” 明明是青天白日,季文却惊颤地打了一个哆嗦。直到苏远带笑的脸出现在眼前,季文心中的惊惧才平复了一点,“吓人。” “一声不吭地跑走了,我吓吓你还不行呀。”不知是不是错觉,季文觉得苏远的脸色很不好。 “东西又不多,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季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是不是不舒服,快回去吧,我一个人能行的。” 苏远毫不在意地说:“哪那么弱,估计是太阳晒的。” 季文看看苏远,默不作声地把帽子摘下来递给苏远。 苏远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继而变得更大。季文不知道苏远的笑是不是自带闪瞎人的技巧。为什么一看到苏远笑,他就忍不住想别开脸。 “阿文。”苏远换了个更亲近的称呼。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不自觉带了点温柔缠绵的味道,季文本就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颊更红了,“你对我真好。” 是你对我很好。季文在心底这样说道。 回家的路途因为苏远的陪伴而显得不沉闷,季文难得在家门口也保持嘴角上扬的模样。他拿出钥匙开门,侧身请苏远进来,自己也尾随进去。 季文没想到季母会在家里,这个时候,她应该和她的那些朋友在一起。 季母坐在沙发上,姿态雍容典雅,一只手端着咖啡,另一只手正拿着小匙缓缓搅动着。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到苏远,眼中有些疑惑。 季文从苏远身后走出来,看到季母,他嘴唇动了动,还是没开口。 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苏远发觉了季文和季母之间僵滞的关系。他上前一步,把季文护在身后,礼貌地对季母说道:“伯母,我是季文的朋友苏远。第一次拜访,多有打扰。” “原来是小文的朋友。”季母请苏远坐下,口吻冷淡,脸上也没有热络的表情。“小文有劳你照顾了。饿了没?我让王妈给你准备一些吃的。” 苏远摇头拒绝:“多谢伯母好意,我不饿。” “苏远是帮我搬东西的,一会儿就走。”季文突然开口,表情如出一辙的冷淡,敛去了所有的温情。说完,他拉起苏远,转身朝楼上走去。 季母似乎是想对季文说话,但直到季文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也没有开口。深褐□□的咖啡液体影影绰绰映着季母的模样。她抚上眼角,这里已有细密的鱼尾纹。她老了。 季母站起来,她看着这个过于空旷的客厅,头顶精致繁复的水晶挂灯;墙上价值不菲的名人真迹;地面无一丝杂色的细软羊绒毯。如此好的坏境,理应……她收起刚刚的落寞,重新挂上无懈可击的微笑。 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光,季文沉默地收拾东西。苏远想帮忙,却插不上手。东西不多,没多久季文就收拾好了,刚好够两个人提。苏远主动提了较重的那份。 季文下楼时,客厅里已没了季母的身影,他注视一会儿季母刚刚所坐过的沙发,而后转身,跟上苏远。 因为手上拿着东西不方便,兼之天气炎热,季文打算打车回学校。但由于姜家的别墅处在有些偏远的市郊,出租车往来很少,他们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一辆。苏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和季文商量再多走几步,看看前面能不能等来出租车。 季文点头,拿上东西刚想走时,迎面驶来一辆有些眼熟的车。待车子近了,季文脸色变得煞白,呆呆地看着那辆车开到自己面前。车窗摇下,姜路观探出半个头。 阳光似乎变得热烈起来,季文觉得一阵眩晕。姜路观的车牌号与那天险些撞上他的那辆车的车牌号,一模一样!季文闭上眼,终于死心。 姜路观眉一挑,脸上浮现一丝讥笑:“终于舍得搬出来了?” 季文没有回答,垂下眼帘,把姜路观从他的视线完完全全剔除。 姜路观突然有些慌,即使以往季文的对他的讥讽嘲笑都沉默以对。但季文的这种表情,他从未见过。他打开车门,想做点什么,来平复这种奇怪的心情。 一直旁观的苏远用胳膊轻轻撞了一下季文,笑容比今日的阳光还要灿烂:“阿文,回去我请你吃饭。”他向姜路观走近几步,笑容不减,“庆祝你终于远离——像疯狗一样的人。” 说完,他顺手拦下刚好驶过的一辆出租车,招呼季文过来。直到司机开车后,姜路观也没有追上来。季文回头,出租车已开出一段距离,他看不清姜路观的表情。 窗外掠过的风景都是季文看惯了的,从今天起,他就要远离住了7年的地方,但他却没有一点离愁别绪。季文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现在的气氛委实安静过头了。苏远虽不是个话茬子,可只要他在,绝不可能这么安静。 季文看向苏远,这才发现闭着眼倚在车座上的苏远脸色泛出些许青白。 “苏远!”季文去探他的额头,触手冰凉,这么冷!季文忙转向司机,“师傅,开到医院。” “不用。”苏远挣开刚刚紧闭的眼,向季文解释,“这是我的老毛病,每年都要发作几次。回去吃药就行了,不用再去医院。” 季文的担心没有褪去:“可是你额头这么冰,真的没关系?” 看着季文明明白白摆在脸上的关心,苏远的眼角弯起:“真的没关系,过几天就好。”只要过几天,只要几天。 季文把苏远送回寝室,亲自把他送到床上,看苏远把药吃下才离开。那顿饭自然也没吃成,躺在床上的苏远嚷嚷,等病好后一定请,却被季文回绝。季文把药放到苏远手里,说道:“等你病好,我请你吃。” 苏远和着热水吞下药,笑得不怀好意:“说好了啊。” 从苏远寝室回来,季文花了好些功夫整理自己搬过来的东西。看着被自己收拾得干净亮堂的宿舍,季文想:以后要在这里度过很长一段时间了、不过,季文的心情却是很轻松,从未有过的,像是终于摆脱桎梏自身的沉重枷锁。 季文的宿舍是四人一间,不过其他三人之后都陆陆续续搬出去住,季文就这样一人独占了整间寝室。他趴在床上,想先休息一会儿再去食堂吃饭,没想到刚一躺下,睡意就铺天盖地地袭来。 睡得迷迷糊糊间,季文似乎听到物品翻动的声音。他睁开眼,尚还不甚清晰的视线里,一个人影在晃动。 “你在干什么?”季文揉着脑袋站起来。刚醒过来,他还处于十分迷糊的状态。 那人一顿,十分慌张地背着双手往后退了几步。 季文揉了一会眼,总算看清那人的模样,瞬间清醒:“郑迟罗?”他看到书桌上上移动痕迹十分明显的书本后,立马过去检查,好在并有缺少什么。季文的心放下一半,他转头看向郑迟罗:“你来干什么?” “我的寝室,我为什么不能来?”郑迟罗抬起下巴,脸上表情十分不屑,“搞得我想偷你东西一样。劳资是来找落下的书的。” 说完,郑迟罗果真避开季文的东西,在寝室里翻找起来。没多久,他拿着两本书,离开寝室,临走前还不忘瞪了季文一眼。 在郑迟罗蹲下找书的一刹,季文看清了他拿在背后的东西,是一张花花绿绿的纸。看来,不是自己的东西。 郑迟罗走后,林程元跑了进来。他一进来,就劈头盖脸地问季文:“我刚看到郑迟罗出来,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能把我怎么样?”季文无奈地说道。 “那个郑迟罗肯定不安好心。”林程元咬牙切齿,“上次就是手段偷走了你的名额,这次回来绝对没有好事。” ktv里的灯光昏暗,沙哑的歌声中夹杂着酒杯相撞的清脆声,隐有令人想入非非的喘息声,充斥了一室纸醉金迷。郑迟□□下一杯酒,抄起话筒开始鬼哭狼嚎。底下的众人被他那惊恐的歌声吓得清醒,纷纷叫嚷着他下台。郑迟罗依旧霸住话筒不放。 最终,他的发小吴典费劲力才把他拖下来。 “今儿个怎么回事?鬼上身了”吴典把郑迟罗扔到沙发上。无怪乎他这样问,郑迟罗五音不全,平时要他去唱个歌跟逼他去死一样。今天这样的情况,实属异常。 “我高兴,嗝。”郑迟罗打了个酒嗝,勾住吴典的肩,呵呵笑道,“大从今儿起,季文这小子就……哈哈。” “就什么?”吴典晃晃靠在他身上的郑迟罗,话不能说一半呀。 郑迟罗只顾着呵呵傻笑。 “酒鬼。”吴典骂了一声,不管郑迟罗,和其他人一块去闹了。 当人三三两两散去时,吴典勾起车钥匙,也准备离开。一看郑迟罗,好家伙,睡得正香。吴典任命地拉起他,跌跌撞撞地往停车场走去。 已经非常晚了,路上也没多少车辆和行人。吴典开着车,一时烟瘾犯了,摸摸口袋,空的。他啧了一声,开到24小时运营的小超市。回头看看郑迟罗还在睡,呼噜声一阵一阵的,他锁了车门,晃悠悠地向小超市走去。 买了烟,又和收银员小妹调笑一阵,吴典离开超市。刚走了没几步,一声尖叫从他停车的方向传出来,划破寂静的夜空。吴典愣了一下,飞快地朝前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再努力求求,姑娘们快收藏了吧,快包养某随吧y(o)y ☆、拐角4 吴典跑到车边,看到两个小姑娘瘫坐在地上,互相抱着瑟瑟发抖。他顺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憋了很久才没想那两小姑娘一样叫起来。 他的车门上趴着一个人,路灯的光线还算明亮,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人的左胸,空了一块。一个血窟窿狰狞地展示在吴典面前,他甚至可以从那窟窿里看到车窗玻璃。吴典努力别转视线,颤抖着去拿手机。突然,他想起什么,跑到车前。副驾驶座上空荡荡的,还在睡的郑迟罗不见了。 吴典的手机重重摔落。 【小女孩抱着精致的洋娃娃,天真地问他:“妈妈说你是魔鬼,那,你真的是吗?” 他把烤好的小松饼放下,午后的时光十分静谧,花园中的薰衣草静静盛开。他推开格子窗,薰衣草的清香传进这座宛如上帝伊甸园的小屋。小女孩仰头看他,阳光从他身后撒进来,她只看到他身上的一片阴影。 “我不是魔鬼。”他的表情很温柔,尽管小女孩看不到,“我只是一个信徒。”】 季文合上书页,把《锁》放进书柜,他不会再读下去。 让一切都停止在这个时刻,主人公只是个很普通,有爱心的青年,他收养了一个父母皆亡的小女孩,仅是这样。他们会在那个小庄园幸福地生活下去,这样就很好。 有平静的生活,有一个全心爱着自己的人,多好。 上完课后,头有点昏沉,季文支着头,不停地按太阳穴。林程元把一杯热水放在季文桌上:“还好吗?” “还行,估计最近睡得时间太长了。”季文拿过热水,吹了几下,热气依旧徐徐地冒出来。他小小地喝了一口,口腔一阵灼热,还是被烫到了。 林程元环顾教室一圈,然后凑到季文身边:“今天郑迟罗好像没有来上课。” “逃课了吧。“季文不怎么关心。 “总觉得他有点怪。”林程元嘟囔了一句。 季文扫了教室一圈,没有看到苏远的身影,担忧一层一层浮上来。他不认识苏远的舍友,无法去问他的情况,只好再去他的寝室一趟。 一路都很轻松地走过来,可到了门口,又迟疑起来,他和苏远也不是很熟,自己这么大喇喇来了,会不会给他造成麻烦。季文徘徊许久,终是不能无所谓地离去,他屈起指节,叩响房门。 房门很快被打开,苏远叼着块巧克力,有点不耐烦:“叫你去那个外卖又不是去打个炮,作死的这么慢。” 季文:“……” “阿文?”苏远没想到站在门口的是季文,他连忙扒拉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眼睛瞟到穿在身上幼稚的睡衣,顿时想立马关门。苏远按捺下自己的冲动,不自在地问道:“怎么来了?” “你没来上课,我担心你的病。” 说完这句话。季文显而易见看到苏远的眼睛亮起来。 “早就好了,今天只是懒得起床而已。快进来。”苏远靠在门边,室内的状况一览无余。季文奇怪,昨天进来还是整整齐齐的,今天…… 苏远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给块豆腐撞死算了,这狗窝一样的寝室竟然让季文看到了。 “他们昨天太闹腾了,还没来得及收拾。”苏远打着哈哈,试图想遮掩过去。 季文想了想,还是没有进去:“我就来看看,既然你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 苏远没有挽留,送了季文一段路,仍是没有勇气穿着那套幼稚的睡衣下去。目送着季文清瘦的身影渐渐远去,苏远舔着指尖,眼里有浓稠的红光。 “季文……阿文……” 今天的食堂有点热闹,季文从打完饭菜直到坐到座位上,都能听到身边人不住地议论纷纷。他留神听了会,听到“郑迟罗:三个字。 说道郑迟罗,季文与他倒是有段恩怨。季文学的是平面设计,因他对设计一方面十分有天赋,设计图也被导师夸奖有灵气,导师就推荐他去参加一个设计大赛。可系里只有三个名额,有两个给了上一届的学长。季文这一届也算能人辈出,于是几个导师决定让季文一些人先交一份设计图给他们看看,再决定选谁去参加。 当时郑迟罗还没有搬出寝室,他也是导师看中的人才。可就是在上交设计图的那一天,郑迟罗偷偷地把季文的设计图掉包了。最终,是郑迟罗被选上去参加。出了这件事,他们本就不怎么热络的关系一下降到冰点,之后郑迟罗也搬出了寝室。 季文对郑迟罗的好感为负,本不想去听有关他的事。可上次郑迟罗突然回到寝室的事情确实有点怪,季文的耳朵不由地伸长了点。 “听说是凌晨1点左右死的。当时目击证人就吴典和俩小女孩,那死状可真是凄惨,那俩小女孩当场就吓哭了。” “谁跟他有深仇大恨呀,下那么重的手。” “不知道。可奇怪的地儿就在这,吴典当时说他把车门锁好了才去买烟的。可检查的时候车门锁得好好的,没有一丝动过的痕迹,但人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外面。” “难不成是鬼魂来索命?” 之后的话题转到鬼不鬼问题,季文看着难得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食欲全无。 五楼的高度刚刚好,既不会因太高而看不清下面的景色,也不会因太低而索然无味。季文扶着走廊的墙壁,瓷砖不复刚砌上去的洁白,有了污迹和裂痕。季文走到拐角,那里有一个半圆的空地,旁边还有半截的楼梯,在往上就是屋顶,所以楼梯的尽头的自动伸展门常年锁着。 季文走到角落,慢慢蹲下。 不知什么时候有了这个习惯,烦闷憋气的时候他总来这儿,对着墙壁说话。他总觉得那堵常年渗雨的墙壁能听懂他的话,读懂他的心。 “郑迟罗死了。刚听到的时候,我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受。可是,现在我很难受。” “我接触的死亡很少,仿佛除了记不清的父亲的死亡,就再也没遇到过。” “很奇怪,一个活生生的人昨天还和你斗嘴,今天就再也见不到了。” “这种感觉很可怕,你知道吗?” “还有一件事,我搬出来了。” “再也不用受人白眼任人欺侮,挺好。” 季文蹲在那里,很久很久,直到那个狭小的空间渐渐昏暗。 其实郑迟罗除了那件事外,对季文还不错。在发生那件事之前,即使季文沉默寡言,不会和别人扎在一堆打闹,郑迟罗对待季文也像对待普通朋友一样。虽然后来林程元说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想的是吃鸡。 季文站起来时,一阵眩晕,蹲的实在是太久了。他站了一会儿,等脑袋重新恢复清明,才慢慢下楼。 校园的林荫小道旁种了一排的香樟树,落下的树叶被清洁工大叔扫到一边,堆起了浅浅的一层。季文低着头走了一路,在一个拐弯处停了下来。不远处,林程元躲在一棵树后面。季文难得起了玩心,悄悄走到林程元后面,往他肩膀上一拍。 林程元猛地转过头,看到站在后面的是季文,口中的惊叫硬是让他咽下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林程元的声音很低很轻,像是怕被人发现。 季文微微上勾嘴角:“刚刚,你在干嘛?” 林程元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往前看。 季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明白了。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孩。林程元是喜欢上那个女孩了吧。可季文看向身边的林程元,他的脸上是一眼都能看出来的苦涩。 季文再次转头。刚才匆匆一眼,只顾得上看那个女孩,现在才发现,那女孩身边站着另一个人,只是被树挡住大半,看得不太真切。季文眯起眼,忽然觉得,这人的背影怎么那么像……苏远。 林程元吸了一下鼻子,季文看到他眼角,有隐约的泪光。他突然转身就走,步伐急促。季文再看了下那人,压下心中的不安,跟上林程元。 他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在走,速度很快,接近跑了,季文费了好大劲,才勉强跟上。这时季文已经顾不上去想为什么一个整天蹲的不是教室就是图书室的人走得那么快,他只想安慰一下自己的好友,就像每次林程元安慰他一样。 林程元终于停下,季文发现,这是学校的操场,此时还有人在训练。绿茵草地上足球滚动,塑胶跑道上人影不断。林程元的手撑在铁丝网上,他的声音低落:“我从没想过会和她在一起,只是看到她跟喜欢的人表白时还是很难受。” “本想默默地喜欢就行,可是现在,好像连喜欢都不能了。” 他放下手,把头靠在季文肩膀上:“我就是在这儿认识她的。那时她是拉拉队的,跳舞为运动员助威,她跳的特好看。” 季文没有恋爱过,不能明白此时林程元的心情。他没有出声,静静地听林程元的倾诉。天际一片金黄,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季文把手放在林程元背上,一下一下抚慰着。远远看上去,很是温柔暧昧。 许是因为季文的安慰,此时林程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平静,他缓缓地说道:“其实我知道她一直有喜欢的人,可还是在自欺欺人。直到现在,她终于向他表白。呵,她喜欢苏远,苏远,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我怎么可能争得过他呢?” 她喜欢苏远。苏远,苏远,苏远。季文整个人呆愣住,犹如寒冬腊月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因为可怜到少的点击和评论收藏,所以,季文你哭一下挽回一点人气。 季文:…… 作者:那苏远耍帅一下增加点人气 苏远(笑着拿起篮球往作者脸上砸):是这样耍帅吗? ☆、拐角5 “你应该去追她。“季文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自持,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苏远未必会接受她。你还有机会,为什么不去试一试?” 林程元抬起头,眼里闪起微弱的光,但不确定地说:“可是她喜欢苏远,我也只会得到拒绝。”说到这里,他的眼神重新黯淡。 季文觉得此时自己好像是个魔鬼,一步一步诱人入地狱。他对林程元说道:“你不去,你一定不会和她在一起;你去了,你就有可能。女孩子永远不会喜欢一个懦夫。” “对!我要去试一试。”林程元握紧双拳,黑框眼镜后满是斗志。他对着季文露出笑容,感激地说道:“季文,谢谢。” 谢什么,季文冲他挥挥手,目送他斗志昂扬地离去。这次怕是鼓足他毕生的勇气了吧,毕竟,这是他的初恋。季文想苦笑,他违心地骗了自己的好友,让林程元去试,终究是自己的私心作祟。 他希望,苏远没有女朋友。 一阵风吹得地上的落叶打旋,飘飘摇摇上空,有人接住枯黄的落叶,碾成碎屑。 头顶的灯发出一声噼啪,屋内瞬间黑暗。 “擦。”姜路观骂了一声,不满地打开房门。 “季文!”他冲对面喊了一声,对屋里的人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门。姜路观心中的火气再度上涌,他一脚踹开门,骂道:“聋啦,叫你呢,快给我去换灯泡。” 屋里没有开灯,很昏暗,里面除了家居摆设,空无一人。姜路观这才意识到,季文已经离开。他失神地看了这屋子好一会儿,才落寞地走出来。 “姜叔,你帮我换个灯泡吧。” 其实不需要季文来换,可他就爱折腾季文,看着他一脸认真地研究灯到底是坏了,非常笨拙地换灯泡时,姜路观就异常开心。他想他怎么那么变态,偏让季文在自己眼前晃找不自在。但是,季文不自在了,他就自在了。 姜路观靠在墙上,无意间想起季文认真地对他说:我从未想过你死;想起他们的关系还没有那么恶劣,季文还未变得如此沉默,他们亲密地好似一个人。姜路观突然转身,一拳狠狠打到墙上。身后的姜叔急急喊了一声:“少爷!” 姜路观默然收回拳头:“除了日常清扫,不准任何人进这个房间” “……是,少爷。”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强制拐角 作者:随记夏笔 第2节 于老的课引得众人昏昏欲睡,可没有一个人敢真得闭上眼,自从一人上课睡觉后被于老抓住教训一顿后,没人再敢领教他的手段。其实于老讲课并不算格外枯燥,但他的声音偏偏又一种引人入睡的魔力。不过,季文却听得格外认真,拜身边的学霸所赐,季文完全回到了高中的状态。 下课后,于老罕见地走下来,他在季文旁边站定:“季文,去我办公室一趟。” 季文愣了一会儿,点头。 办公室开了暖气,完全隔绝了外面过冷的寒气。于老温和地开口:“季文,我看过你的的设计图,很有灵性。这次参加比赛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我很看好你。” “比赛?”季文很是疑惑。 “对呀,忘记了吗?还是小郑来帮你交的报名表。”于老抽出一张报名表,放到季文面前。一向严肃的脸上难得带了点悲伤,“可惜了小郑,也是很有才气的小伙子。” 季文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报名表,觉得有点眼熟。脑海中一幕闪过,郑迟罗蹲下身,手上捏的东西展现在季文面前,花花绿绿的颜色,郑迟罗的慌张,异常地来到寝室,一帧一帧地串起来,季文这才明白。 郑迟罗是在帮他,参加这次全国的设计比赛。 走出办公室时,季文有点恍惚。上次不动声色地偷换,这次不动声色地帮忙。“郑迟罗。”季文念着这个名字,忽然觉得很迷茫。 “搞得我想偷你东西一样。劳资是来找落下的书的。”他嚣张的话语历历在目,心中装的却是唯恐他人知晓的好意,或许是悔意。 季文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但他拒绝参加这次比赛。 上次参加的原因是前三名可以出国深造,那时季文迫切想远离姜路观。但是这次,他已经搬出来了。而且季文看到正冲着他招手,笑容灿烂的苏远。这也是他不愿远离这里的原因吧。想要,时时刻刻陪在这人身旁。 苏远捂着自己的肚子,笑着说:“说好要请我吃饭的,可不许抵赖。” “不会的。” 季文带苏远去了火锅店,是离学校不远的一条小吃街里。在冬季这种时候,火锅店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苏远把盘里的羊肉下锅,涮了几下,沾上酱料,夹到季文盘里。 “没想到阿文会带我来这里。这儿的羊肉很好吃,尝尝看。” 盘里的羊肉没有动静,苏远看到季文低着头,呆呆地看着羊肉,没有反应。苏远眼底霎时堆积沉沉的暗色,他摸了摸季文乖顺的发丝,声音似乎没有受到影响,掺杂了点不为人知的情绪:“阿文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没有。”季文从繁杂的思绪中抽出来,抱歉地对苏远笑笑。季文不常笑,这次嘴角也只是掀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不惊艳,却令苏远失神。失神过后是郁结,原来在他身边,季文也会想其他人,他还不是他最重要的人,还远远不是。 季文吃下在盘中的羊肉,羊肉去了膻气,细嫩的肉质沾了酱料显得格外美味。季文咽下,喉结轻轻滑动,苏远的眼神又沉了沉。 “确实很好吃。” 苏远咬着筷子,说道:“原来阿文刚刚听到我的话了。” 季文知道苏远是在嘲笑他刚刚的走神,面色微微泛红。苏远看到季文这幅模样,顿了顿,正想开口,身边飘来一阵香风。 即使在人来人往,喧哗嘈杂的火锅店,她也不受影响,静静地站在那儿,自成一画。季文的记忆力向来不错,他记得她是林程元喜欢的人,向苏远告白的人。季文抬头,看向苏远。 苏远的神色没了之前随意,变得疏离有礼。 她站在桌边,眼中只有苏远。 “你说的,今天有事。”声音是女生特有的柔软,入耳很是舒服,却让季文心里硬生生堵了一块。 “事情解决完了,就和朋友出来吃饭。”这时的苏远是季文以前常见的苏远,眉眼开朗,温文有礼。 女生因他的答话神色顿时温柔起来,她纤指指向不远处的座位,轻声细语地问:“那和我们一起坐,怎样?”她这才看向季文,询问他们的意思。 季文不说话,只看苏远怎样回答。 苏远笑了笑:“不打扰你们了,我和阿文在一起就很好。”语气不容拒绝。 我和阿文在一起就很好。不知是不是错觉,季文仿佛听出了一点隐隐约约的暧昧,他能感觉到脸色更红了。也许是自欺欺人,不过这样也很好。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总比没有一点希望好。 女生咬住下唇,她能听出苏远的拒绝。“打扰了。”她最后看了苏远一眼,而后离去。 季文夹起一颗鱼丸,垂下眼,说道:“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苏远恢复了原来没心没肺的模样,“不喜欢她,过去了只是徒增妄想。” “那么。”季文花了很大的力气,才问出口,“你有喜欢的人吗?” 苏远怔了怔,随后,他搂住季文,眼角带着藏不住的笑意。他本是极好的相貌,季文心中又藏着一些模糊的心思,这样笑起来,晃得季文心脏漏跳了一拍:“我喜欢的人,不就是阿文吗?” 他是在开玩笑,可即便是在开玩笑,季文暗中也不自觉地偷偷欢喜起来。 是什么时候开始起来的呢?这种不能为外人所道的心思。大概是苏远在姜路观面前护住他的时候吧。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姜路观欺负诬陷他的时候,不顾一切地相信他,不计后果地保护他。只有一个人,只有苏远。也许是因为他本就出众的外貌,开朗的个性,聪慧的头脑。这一切,与季文太过不同,太过吸引他。所以他不由自主地,一步步靠近他,喜欢他。 如果苏远知道,一定会感到恶心。他拿他当好朋友,他却怀着这般龌龊的心思。所以就像现在这样,在他身边,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地喜欢他,就很好。 可终究不能无欲无求。苏远这样优秀的人,会遇到形形□□的女孩,比如刚才。他心中阴暗的心思渐渐开花结果,会嫉妒,会使诡计,怂恿着林程元去告白,只为自己能霸占在苏远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 “阿文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虽然不能样样都解决,但可以帮阿文分担一点。阿文可不能把任何事都藏在心里,否则我就没有用处了。” 季文看到苏远没了笑容,格外真挚的表情,想了想,把郑迟罗的事情告诉他。 然后,隐藏最肮脏的心思。 咕噜咕噜的声音不断地钻出来出来,河上冒出许许多多的小气泡。不,这不能称之为河,哪有河是血红色的。近了,才发现那血河上漂浮着一个个白色的事物,色彩冲突地强烈。那是……一个个头盖骨。 河边漂浮着几道黑色的雾状体,其中一道突然出声:“今天的量炼化地差不多,大人应该会满意。” 另一道摇摇头:“还不够,大人每日在那阳气最盛的地方,这些还差太多。” “可这已经是今天所能拿到的最大量了。” “难道你想让大人不高兴?”另外几道雾状体听到这,浑身止不住地发颤,其中的恐惧显而易见。 “我们还要更多,更多。”那道说话的雾状体看着漂浮的头盖骨,幻化的眼里呈现出恐怖的痴狂。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有收藏了,啊啊啊,好兴奋w(?Д?)w ☆、拐角6 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驶进别墅,管家打开车门,看着已不年轻的男人走下车。脊背挺直,西装熨帖,虽眼角有细纹,但仍是气势逼人。 “先生,夫人和少爷不知道您已回来,还在外面,需不需要打个电话?” “不用。”男人走进家门,将外套解下来,“泡杯茶送到我书房。” 管家泡好男人所需的茶,端到书房外,扣了两声房门。 “进来。”男人的声音没了刚下车时的疲惫,干练有声。 管家把茶放到书桌旁,躬身想退下时,却被男人叫住。 “我听说,小文搬出去了,是吗?” 管家低着头,恭敬地回答:“是的,夫人说,小少爷想多交朋友,所以自愿搬出去。” 管家虽然低着头,无法看到男人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此时的心情不太好。他笔直地站在一旁,听候男人的吩咐。良久,男人搁下茶杯,才叫他退下。 姜路观不耐烦地把车开进车库时,发现不常用的停车位被占了。他看了那黑色的轿车一会,脸上勾起嘲讽的笑容。果然一进门,管家就等在大厅,看他出现,忙走过来。 “他来了。”姜路观坐到沙发上,看着管家。 “是的,少爷。”管家回答,“先生是今天早上回来的。” 姜路观把身体陷进沙发,掏出手机,翻出短信的界面:“姜叔,以后他来了不用特的提醒我。” “先生毕竟是您的父亲。” “父亲?”姜路观冷笑,“原来他是我的父亲呀。” 他已经记不清上次是什么时候见到男人的,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与男人的见面机会一日比一日少,交流更是不必说了。而在任何需要男人出现的场合,如家长会,运动会,男人更是一次也没去过。如果对季文,他是厌恶;那么对男人,他是漠视,漠视那个叫姜邃的,冠以他父亲名号的男人。 姜路观上楼,正好碰到从书房出来的姜邃。姜路观像是没看见一样,径直从男人身边走过,连一眼都没看他。姜邃也似乎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儿子,默然地,任姜路观走过。 跟在姜路观身后的姜叔无声地叹息。 “姜叔,打电话给小林,让他把公司的文件送到家里,这几天我要在家里办公。”姜邃吩咐道。 先生还是更看重事业。年老的管家弯腰,低声说是。 姜路观踢开房门,又重重关上,声音响亮地连姜邃也皱起眉,不过他对着姜路观紧闭的房门,终是没说什么。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万里碧空,看不到云朵的踪迹。季文去图书馆的路上时,被难得兴奋的林程元追上。他的嘴角弯的弧度很大,季文从未见过他这样开心。 “我找了一份兼职,准备赚了钱给她买礼物,然后再向她告白。”林程元说这话时,连阳光都在他脸上驻足。 季文想到那天在火锅店,韩茹婷看苏远的时候,眼里的情愫浓得几乎要流出来。他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林程元的絮絮叨叨打断。 “你说她喜欢什么,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我真的不懂。哎呀,还是先赚到钱了再说,现在为时尚早……对了,季文,你刚想说什么?” “啊……只是想问你找了什么兼职,我也想去打工。”季文把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下去,匆忙换了另一个说辞。 “是餐馆的服务员。我正愁一个人下晚班该怎么回学校,季文你来刚好可以陪我。” 季文失笑:“一人走夜路怕了” “谁说的?”林程元急忙回驳,“你没看新闻吗?”他把手机拿出来,划了几下,递到季文面前。 【昨日在xx小区宁兴路 发现一具尸体,,无头无心,迄今为止这已是第4具“无头无心”尸,警方已介入调查,尚未发现可疑人物。希望广大市民注意自身安全,外出时尽量结伴而行。】 季文拿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得握紧,无头无心尸,和郑迟罗的死法一模一样。他突然觉得一阵心悸,有一股说不出的寒意从背脊爬上,渐渐蔓延至全身,直到被紧紧包裹。这种感觉说不出的奇怪。 到了图书馆坐下,林程元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个凶手可真变态,杀了就杀了,还割头取心,这是有多大的仇啊。” “不一定是有仇。”季文突然来了一句,“不是说这些被害人都没有特定联系吗?” “说的也对。”林程元翻开书,“铁定是心理变态。好了,不说了,好心情都要被这些破坏掉了。” 季文一笑,注意力却转移到打工这件事身上。用自己赚的钱,来买一件那人的生日礼物,好像还不错。他想着,在以后漫长的年岁里,那人看到他送的礼物,会不会想起他。若是能被那人想起,他会开心的吧。 餐馆的面试很成功。虽然是新开的餐馆,但客流很多,人手也相应的不够,属于逮着一个人就可以拉进来做。因季文沉默寡言的性格,就被派去送菜。可送菜这活也不是好干的,耐烫能力和端稳能力也需练一练。还要时不时遭受客人的刁难。 季文看着不过才做了几日就受伤的手,看着看着,就笑起来。为了他,什么都值得。 这日客人有点少,加之冬日天黑得早,最近又因为无头尸的案子闹得人心惶惶。老板大手一挥,十分豪爽地让季文他们早点回学校。推开玻璃门,季文一眼就看到姜路观。 外面寒风不断,姜路观披了一件风衣,长身玉立地靠在车边,侧颜俊朗,只是随意一站,便成了一道风景。只是,季文注意到,那个一向意气风发飞姜路观竟消瘦了不少,神色有点惫懒。他明显是在等人,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已经看了几回腕表。 季文愣怔了一会儿,随后急忙拉住林程元,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林程元显然没有搞清楚状况,不解地问季文:“回学校的路不是这条,往哪儿走呢?” “今天不走那条路。”季文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啊?”林程元摸摸脑袋,还是一头雾水,显然除了学习,他在其他方面不怎么灵光。 正当季文拉着林程元要拐进一条小巷时,斜刺里突然冲出一辆车,把巷口堵得严实,差点撞伤了季文。车窗摇下,姜路观懒懒地看了一眼季文,吐出两个字:“上车。” 季文退后几步,转身就走。 汽车启动声在身后响起,就在一瞬间,姜路观又堵住季文前面的道路。他不顾周围车主的怒骂声,面无表情地看着季文。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林程元率先骂起,却被季文一扯,硬拉到他身后。季文看着坐在车里的姜路观,这个角度,可以看清他眼下淡淡的阴影。他不管不顾地堵在路中央,似乎就这样准备和他耗下去。季文转头,对林程元说:“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林程元在姜路观和季文之间来回打量,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不会有事的。”季文按按林程元的手,打开车门想要坐上去。 “坐前面。”姜路观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倾斜着身体看季文。 季文拉开车门的手顿了顿,而后走上前,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 “你想干什么?”季文刚落坐,就问姜路观。 而姜路观好像没听见,只是开着。季文明白姜路观不想回答,也就不再多问,专注地看掠过的风景,直到季文发觉周边景色越来越熟悉。“你要带我回去?”季文有点不敢置信。 这时姜路观才开口:“我不认为她给你的生活费那么少,以致于你要去打工。” “那是我的事。”季文的声音很冷淡。 嘶的一声,姜路观突然刹车,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姜路观扣住季文下巴,迫使季文与他对视。 从前他就知道,季文的眼乌黑明亮,像极了一弯溪水,清澈地能倒映出千种心思。他看着平静地与他对视的季文,仿佛中了魔,空闲的那只手温柔地抚摸季文的眼。季文不适得眯起眼,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落在他眼上,轻柔得如鸿羽过境,一触即离。 再睁眼,就看到姜路观已回到驾驶位上,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双眼注视前方:“那就去姜氏。” 车里一下变得寂静起来,季文看了窗外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回答:“我已经有工作了。” “呵。”姜路观轻声笑起来,不无嘲讽地反问,“那叫工作?季文,别再外面给我丢人现眼。” 季文深吸一口气,侧身试图打开车门。 姜路观冷冷地看着季文,压抑不住的怒气飞速地窜上来。他迅速地地伸手,将季文两只手缚住,反手背负在他身后。季文对上那双已经不善的眼,毫不在意自己受制于人的情况,冷静地说:“让我下去。” “生气了?”姜路观刚刚升起的怒火突然和缓下来,转而被兴奋取代。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反应,才是季文。刚见面时他所感到的疏离完全消失,季文还是他的,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用一只手抓住季文,空出另一只手缓缓摩挲起季文的脸,触感的细腻是以往所不曾感觉,格外令人留恋。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进入姜氏,抢夺我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有评论了,不容易呀【抹把辛酸泪 某随会更加努力的,绝对绝对不会坑掉。 ☆、拐角7 把季文绑在身边,就在他看得到的地方,不能再放他游离在自己的视线外,会受不了的。姜路观想着季文离去后,那处空荡的宅子凄冷地毫无人烟,仿佛那个沉默的人离开后,他的爱恨悲欢也随之而去。果然还是要放在眼前,,才能不让自己的心空落落。 “我不想去,你快放我下去。”季文微带了恼意的声音把姜路观的思绪来回来。他突然想起幼时,季文才刚刚搬来他家。那时他最气愤不过,心中的愤怒几乎要毁天灭地。正好有人给他出了个注意,在季文上学路上,扒了他的裤子,让他光着到学校。于是那天,姜路观哭着闹着不让司机送季文去学校。最终,季文只得一人徒步走半小时左右的路程去学校。 季文那时到底还是个小孩,走不多远便气喘吁吁。而就在他累得不行的时候。突然出现四五个与他同龄的孩子,嬉笑着上前扒他裤子。姜路观还记得那时的季文紧紧护住自己裤子,即使被揍得鼻青脸肿也不松手,像极了一头护食的小兽。那几个孩子拿他没辙,反倒还被抓住机会的季文揍了几圈。 而季文也看到了在一旁看好戏的他,眼里第一次流露出受伤的情绪。姜路观在这样的眼神下,落荒而逃。所以,他现在不能硬来,如果激起季文的倔脾气,只怕会适得其反。 于是他松开缚住季文的手,轻轻来了一句:“姜老头叫你回去吃顿饭。” 季文顿时安静下来,他不去看姜路观,靠在位子上,闭上眼。 之后的路途寂静无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汽车终于驶进季文住了多年的地方,黑夜里,交叉的树影层层叠起,织成一张繁密的大网,困得季文喘不过气来。 走进屋里,姜邃和季母已经坐在桌边。季文低头,为他的晚归道歉。姜路观却是满不在乎地走上前坐下,看季文还低着头,皱了皱眉:“怎么还傻站着?” 姜邃的表情很严肃,看不清喜怒:“先坐下吃饭。” “是。”季文这才坐下。 用饭的过程很安静,连汤匙碗筷的撞击声都没有。姜邃放下筷子后,季母和季文相继放下,只有姜路观不满地啧了声,手中筷子转呀转,就是不放下。 “你要多吃点。”姜邃对姜路观无礼的行为视而不见,“不是才刚受过伤吗?” 季母的脸一瞬间变得苍白,她小心翼翼地对姜邃解释:“这件事其实是……” “啰嗦。”姜路观挂放下筷子,眼神凌厉地看向季母,“吃不下,没胃口。”他站起来,走向楼梯口,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只不过是一点小车祸,根本没受伤,是我自己的事。” 季文的手颤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姜路观走上楼梯,一向对他麻木的心好像被什么触动了一下。 “小文,来我书房一趟。”这时,姜父出声,对季文说道。 季文点头,无意间看见季母有些惊慌的脸。他收回眼神,默不作声地跟在姜邃身后。木质的楼梯有股淡雅的清香,经年不散,姜邃扶着楼梯,棉质的鞋踩在上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季文很少来姜邃书房,一般来的是姜路观。因为姜邃很少对他说教什么。 “坐。”姜邃示意季文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谢谢。”季文应声坐下,不过只坐了椅面的三分之一。他对姜邃一向很恭敬。 “听你母亲说,你已经搬出去了好几个星期。”尽管语气温和了不少,但姜父的态度也没随和下来,正经严肃地好像在谈生意。 季文也一板一眼地回答:“嗯,是的。” “为什么搬出去?” “锻炼自己的独立生活能力,也可以交更多的朋友。” “据我所知,你们寝室好像只住了你一个人。” “……”季文沉默了。 “不过这样也好,避免了你和小观的冲突。” 季文稍稍抬起眼,看到对面的姜邃少见地流露出一丝疲惫:“你是个好孩子,这我一直都知道。可小观必将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想尽力弥补我的过失,对他难免纵容了些,却造成了对你的伤害。如果你有什么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你。” 季文躺在床上,脑海里留下姜邃最后深深的叹息。这就是父亲,这就是父爱,不言不语,无声博大。他努力回想着那张唯一的照片,可照片上男人的面容始终模糊不清。他把头蒙在被子里,那张硕果仅存,曾经被无比珍爱的照片在搬来之前,被季母丢弃。他只能仅凭模糊的记忆,来想念那个男人。 宁兴路是个命运多舛的的路段。在早些年,那儿是地地道道的贫民区,地痞流氓,强盗小偷层出不穷,鲜少有人会来那个地方,除非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后来市大力发展经济,那儿也纳入规划,通过整治,才渐渐好起来。但后来可巧不巧遇上火灾,一把大火把那儿的食肆商铺烧了个干干净净。好容易再办起来后,又发生了“无头无心案”。 说起“无头无心案”,那是近些日子笼罩在市人民心头的一层阴影。被害人无一不被割头取心,死状极其惨烈恐怖,连经验丰富的办案人员在见到尸体后,也被吓得脸色发青。 可奇怪的是,这几个被害人生前毫无联系,有没有共同性。凶手很狡猾,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品,监控录像也没有扑捉到丝毫痕迹,仿佛凶手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般。这件案子查了很久也没有一点进展。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对宁兴路是能避则避。这天的天气很是阴沉,乌云像厚罩子一样笼罩住天空。在冬天,季文最讨厌的就是下雨。本来就够冷了,雨一下,变得又湿又冷,出行还不方便。过往的路人都在心里暗暗咒骂这鬼天气。 季文抬头看了下乌黑浓重的云,加快了步伐。他没有带伞,要是下雨就麻烦了。刚刚错过一辆公交车,等下一班车来需要半小时左右,因为离学校还不远,季文选择了步行。 可看看天气,季文有点后悔不再等下去。路旁的树枝被风吹得四处摇摆,好几次都遮住路旁的指示牌。季文把帽子戴上,从指示牌下走过。有一阵风来,掀开指示牌前的树枝,被遮挡住的指示牌上清晰地标明:直走,宁兴路。 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关系,季文觉得这常走的路有点鬼气森森。虽然季文一向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可在此情此景下,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些惧怕。如此想着,眼前好像真出现了一团黑雾。 那团黑雾越来越逼近,季文只觉得四肢动弹不得,周遭陷入寂静,有什么东西缠上身体,冰凉渗骨。他想看清,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想张嘴呼救,嘴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恐慌如潮水一样蔓延上来。 慢慢的,有哭号声在周围响起,一声接着一声,凄厉得传入耳膜。季文觉得心跳快得厉害。在左胸口,冰冷锋利的触感愈加真实。这是要死去的感觉吗?脑海中恍若走马观花地掠过几个画面:一人的踽踽独行,角落的形单影只,同学的排外,母亲的漠视,转换到林程元友好的关怀,以及苏远的笑脸。 这么想着,耳边好像真出现苏远的声音。 “阿文,阿文……” 季文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靠在苏远怀里。他恍惚地伸出手,抚上熟悉的眉眼。也许是因为天太寒冷,风太凛冽的缘故,季文觉得苏远的脸真是冷,冷得他的手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可是,那是真真切切的触感,苏远,他就在这里。 看见这个人,碰到这个人,他会心安。 刚刚的恐慌不安的心情,因为他,模糊了感受。 苏远握住季文的手,掌心总算有点温热,季文不由自主地眯起眼,享受着来之不易的亲近。苏远的另一只手在季文背上轻轻抚摸,声音柔和,去除了季文的恐慌:“不要紧,有我在。” 有谁敢伤你! 靠在苏远肩窝的季文不知道,他认为的阳光开朗的苏远,脸上浮现出一股狠绝的戾气。他不经意地看向漂浮在半空的黑雾,漆黑如墨的眼中有嗜血的红光闪过。 镇定了许久,季文才把头抬起来,眼神有些迷糊:“我刚刚好像看到一大团黑雾。”他环顾四周,除了路旁的房屋树木,和路上寥寥几个行人,别无其他,“估计是出现幻觉了。”他笑着拍拍脑袋。 “对呀。”苏远借口,顺便在季文头上揉了揉,柔软的黑发在之间穿梭,苏远忍不住又多揉了一会儿,“刚刚看你直直地站在路中央,脸色煞白,差点吓死我。” 季文下意识地道歉:“抱歉。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那就要好好休息,你刚才那样子,”苏远的声音低下来, “我看着很慌张” 是不是人面对喜欢的人特别没有抵抗力,他能轻易弄得你心神不安,一句话可以把你捧上天堂,或坠入地狱。季文低着头,不想让苏远发现他此刻的心情——高兴地不知所措。他率先迈开步子:“快走吧,要下雨就麻烦了。” “哎哎,阿文怎么不等我。”苏远笑着追上去,揽住季文的肩。 “说起来,我最近都没怎么碰到阿文,阿文是去干什么了吗?”苏远把季文的头用力搂到他那边,笑容灿烂,只是眼神未免太过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更新,有存稿的情况下时一日一更(不排除特殊情况,例如停电什么的)不过,某随的存稿不多了【大哭】某随是时速一千的渣渣,所以,没存稿的情况下,隔日更是很正常的,大家请自由的o(〃&039;▽&039;〃)o 顺便,再次求收藏求评论呀,这是某随的动力 ☆、拐角8 季文愣了愣,想法在脑子里转过几圈,而后面不改色地扯淡:“和林程元去帮忙做义工了。” “原来如此。”苏远垂下眼,神色晦暗。 原来阿文也会为别人骗我,那个林程元,怎么那么碍眼! 季文骗苏远时,心里是紧张的,不过归功于他一向寡淡的表情,没有叫苏远看出端倪来。其实离苏远的生日不远了,季文想给他个惊喜,自然不能太早说出来。回去的时候好在老天给脸,没有突如其来的大雨,避免了淋成落汤鸡的可能。季文才刚走到寝室楼下,便见到一脸着急的林程元。 林程元几乎是跑着走到季文身边,双手在季文脸上捏了捏,然后道:“还好还好,你安全回来了。” 季文扭头,避开他的爪子:“我是回家,又不是去哪里。” “谁知道他要带你回家,开车的那架势,想想还后怕。”林程元说到一半,才看见季文身边的苏远,他看看苏远,又看看季文,不知道说什么。季文也意识到林程元心中的尴尬,他想了想,准备让苏远先离开。 正当他想要对苏远说话时,苏远挂起他惯常的笑容,向林程元伸出手:“苏远,经济系。” 林程元只好也伸出手:“林程元,平面设计系。” 当握住苏远的手时,林程元感觉一阵刺痛,痛得慌忙放开。看到季文疑惑的神情,他解释:“刚刚好像有静电。”可是,林程元看向苏远,对方脸上的笑容没有改变分毫,端的是温文有礼,想到刚才他的举动,有些不礼貌了。 “阿文经常提起你,多谢你的照顾了。” “哪有。”林程元觉得这对话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既然他来接你,那我先走了。”苏远揉揉季文的脸,不知是有意无意,把林程元刚刚捏的地方摩挲了一遍。 看着苏远远去的欣长的背影,林程元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 “明明是我先认识你,要说多谢照顾也是我说。” 季文无奈地摇摇头。 “其实你不用担心。”林程元看着苏远离去的方向,说道,“我不会因为茹婷的事而针对苏远,也不会因为苏远而对你产生隔阂。我们不是好兄弟吗?” 林程元扬起的笑太温暖。季文点点头,握起拳头,在林程元肩上打了一拳,笑道:“一辈子的好兄弟。” 市的冬天越来越冷,现在季文出门时也围起围巾,戴起手套。季文的体质有个特征,随季节变化而变化。没到夏天就掌心火热,冬天就手脚冰冷。林程元还因此笑话他这是女孩子的体质。 不过现在,他的这个特征愈加明显,连手套也阻止不了他的手快被冻僵的事实。难不成真要去买个热水袋。季文摇头,硬生生把这个太过柔弱的想法扼杀在萌芽时。 现在临近期末,往图书馆跑的学生越来越多,如果不早点去恐怕抢不到位置,这也是季文大冷天跑到外面来的原因。 路过篮球场时,季文听到篮球撞击地面的嘭咚声以及人群的叫喊声。在这样冷的天,打打篮球,活动活动筋骨来增加热量不失为一种抗寒的好办法。不过,季文看看他的脚,还是准备离开。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苏远太帅了,又是一个三分球!” 季文停下脚步,不受控制地往篮球场走去。苏远这两个字对于他来说,有一种不可抗的吸引力。 篮球场外围了一圈人,较之平时有点多,且大多数是女孩子。季文在外围站定,场内的热火朝天连他都能感受到。苏远很明显是被临时拉过来打球的,场内人都穿着短袖,只有他一身浅灰色的v领毛衣。 此时球权在苏远对立的一方手上,拿球的人还未运至己方的三分线外,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他左右手交换,开始□□运球,想用快动作突围。而那人确实被他的快动作晃得眼花,拿球的人顺利突围,却被突然从拦挡的人后面窜出的一人抢到球。那人运球跑了几步,把球传给苏远。 苏远快速跑动,到了己方的内线。对方的中锋也迅速赶到,守在篮下。在人高马大的中锋前,苏远有点不够看。他蹲下,似乎是想要投篮。对方中锋也在准备着,只要他一投篮就盖火锅。苏远动了,他高高地跃起,就势要投篮。那中锋比他跳得更高。 可就在这时,苏远一笑,把球收到背后,再抛出。对方的中锋眼睁睁地看着球兄他的头顶越过,进了篮筐。 围观的人们静默了一会儿后,不约而同地发出加好声,为苏远这个诡异的进球方式。 苏远抹了额头上的汗,突然看向场外。在人群中,季文和他的眼神对上,不过对视了几秒,季文就慌忙错开眼,转身离开篮球场,脚步凌乱。 苏远看着季文急匆匆远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挑。他拿起放在一边的外套和书,冲球场中的一人挥挥手,也离开了。 季文正低头走路时,身边突然跟上一个人。他侧过脸,看到的是刚刚打完球的苏远,脸上带着些许潮红,额发湿了几缕。这样的苏远,令季文想到一个词——性感。 “你不打球了?”季文不自在地瞥开眼。 苏远扬扬手中的书:“本来就是临时被拉过来的,打几下就行了。还是和你去干正事要紧。” “和我?” “嗯,你不是要去图书馆吗?” “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猜的。”苏远笑起来,照样是让季文觉得十分好看,“等会一起坐吧,我让人帮忙占了座。” 季文沉默了一会,对于苏远的邀请,他始终不能拒绝。 图书馆的人不少,苏远找了一会儿,然后拉着季文朝一个角落走去。那里正在看书的一个男生看到他们来,愣了一会儿,把一旁座位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后,压低声音对苏远说:“申子他不来?” “嗯,说是不舒服,在寝室躺着。所以让季文陪我来了。”苏远边说边让季文在他对面坐下。季文坐下后,对那男生和苏远说了声谢谢。 那男生看了季文一眼,然后笑笑说不客气,然后继续看起书来。 图书馆里十分静谧,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和写字沙沙声。季文看完书上划的重点和笔记后,抬起头来准备转转脖子,却落入一双眼里,里面满满的是自己的影子。 季文扭脖子的动作顿时僵在那儿,他看着苏远,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远仍是毫不避讳,看到季文扭曲的姿势,他伸出手,帮助季文转起了脖子。骨骼发出“咔咔”的清脆响声,季文这才反应过来苏远做了什么。他默不作声地拿下苏远的手,头一低,继续看书,好像完全遗忘了苏远的存在,只是垂下的脖颈有点泛红。 苏远转着笔,摊开手掌,从他这个角度,他可以轻易把季文的头收入掌中。他轻笑了一下,掌控在手心,这样人才不会逃跑。 已经到了饭点,季文想了想,还是准备去吃饭。他收拾的时候,对面的苏远也合上书,开始收拾。而苏远旁边的那个占座男生好像已经离开了。季文看到苏远的动作,停下来问道:“你都看完了?” “差不多了。一起去吃饭?” 季文点点头。 冬天的夜晚来的特别快,季文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苏远走在季文身边,他比季文高了半个头,两人走在一起,竟是分外相配。 “星期四的元旦晚会会去看吗?”快走到食堂的时候,苏远突然问了一句。 季文想了想,那天应该没有什么事,然后嗯可了一声。 “那不要看到一半就回去。”苏远的手落在季文头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爱上了揉季文的头发。或许是因为这样做的时候,那人的弱点就掌握在他手里。苏远很习惯地揉了下,接着说道,“因为有我的表演。” 他的表演?那是“一定会去。”季文这样回答。 学校早在几天前就开始布置元旦晚会的场所,大礼堂里已挂上横幅和许多说不出名字的各种饰品。学校临考前紧张的气氛也被即将到来的元旦晚会冲散一些,多了几分轻松喜悦。 季文是被林程元拖到礼堂的,只为怕迟到而错过了开场舞,韩茹婷所参演的开场舞。季文看着舞台上的演员,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这并不是说节目无聊,只是,他昨晚一不小心复习过头了,所以一整天就会处于这种状态。这也是季文自己觉得奇怪的一点,只要没睡够足够的时辰,他就会一直没精神。 突然,礼堂里的灯光暗下来。这时,有一束柔和的蓝光打在舞台中央。 “到苏远了。”身后有女生悄悄说道。 季文抬起头,精神瞬间集中在舞台中央。苏远拿着一把吉他坐在舞台中,表情柔和。音乐声渐响,他弹着吉他轻声哼唱起来。歌词季文听不懂,但季文能听出其中的感情。 浓烈的爱意似乎要喷薄而出。他是对谁有这种感情呢? 季文突然不想听了,他趁着黑暗,悄悄离开礼堂。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看了黑篮,对黑子和奇迹世代萌得不要不要的╰( ̄▽ ̄)╭,所以冲动写了一下打篮球的场面,结果还是不要对自己抱有太大希望,写成了个鬼。 再次卖萌打滚求收藏,求评论 ☆、拐角9 现在校内几乎没有人,季文孤身走在路上,有种无法言说的寂寥。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只是这样能排遣心中的酸涩。 苏远是在向哪个人人告白,而那个人会接受吗,自己是不是又要回到没有他的日子? “怎么突然跑出来了。”前面站了一个人,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季文停下脚步,他没想到苏远会跑出来。 “听到我唱给你的歌了吗?” “嗯,但不知道意思。”等一下,季文的脑袋有点当机,是——唱给他的歌? 苏远走到季文面前,嘴角弯起:“这是一首荷兰小调,讲的是我爱你的故事。” 是什么落在他唇上,灼热地似乎要烧尽一切。季文只看到棕色的发丝在他眼前晃,脑中一片空白。他的唇舌肆无忌惮地挺进口腔,带着掠夺和侵略。季文只能呆愣愣得任他索取,神智全无。 天空好像落下什么,融化在季文额头上,是这么温热。 季文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同性恋,在青涩的少年时期,他也没有对任何一个男生产生过好感。要说真正对他有影响的,则要说起他高中时期唯一一次的叛逆。 在那个家里,季文没有叛逆的资格,而唯一的一次,是因为季母对他态度的转变。自从住进来后,季文就开始了替姜路观背黑锅,但季母却一直相信季文仍是个乖顺的孩子。直到一次姜父开会忘带一份重要的文件,打电话让家里人给他送过去。 电话是季文接的,为了避嫌,他让姜叔帮忙去找,然后给姜父送过去。然后姜路观拿着一份文件出现在他面前,硬要季文一个人去送。季文只好答应,等赶到姜父的公司后,姜父却说这不是他要的文件。最后关头是姜叔送来文件,否则姜父的生意算是谈不成了。 事后,在姜父指责了几句后,季母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对季文发火,甚至还动手打了季文。那时少年可笑的自尊心刚刚生成,就被季母粉碎。季文还能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景,姜路观冷眼旁观,姜父皱眉微怒,佣人偷偷打量,季母颤着声音指责:“你怎么能给叔叔添麻烦,怎么那么不懂事。” 季母不信任的眼神刺痛了季文,连他母亲也不相信他。他木着脸扫视了周围一圈,默不作声回了房间。第二天,他悄悄离开姜家。 离开的的时候没人发现,或是本来就没人注意他。季文浑浑噩噩地在外面,无意间走到一条不起眼的小巷。他看到有两人在里面拥抱接吻,黏腻的交缠声,喘息声在这幽静的空间显得格外响亮。季文被这场面刺激到了,慌不择路地离开那儿。 虽然看得不甚清楚,季文还是能分辨出接吻的两个人是货真价实的男人。那是同性恋吗?奇怪的是,在看到那样的场面后,季文并没有感到恶心。也因为有了这件事,所以在日后季文喜欢上苏远后,没有过多的惊讶。 季文第一次见到苏远是在迎新晚会上,他代表经济系上台发言。那时的苏远自信满满,意气风发,很轻易地抓住了众人的目光,自然也包括季文。然后在很多活动中都能看到苏远,好像不论什么时候,苏远都是带着笑,阳光无比。 季文往后的梦中有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要说产生怦然心动的感觉,是在校外只有季文一人知道的邂逅。季文回姜家的路上,看到苏远拿着小鱼干逗弄一只浑身漆黑的小猫。黑猫上蹿下跳,叼走了苏远手中的小鱼干。苏远笑笑,又重新拿出一根。直到苏远手中的鱼干都被黑猫吃完,苏远才拍拍手站起来。季文清晰地听到苏远站起来之前对黑猫说的话。 “明天再来看你。”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透过层叠的绿叶照到静静站立的少年脸上,光影明灭。少年低着头,看着围在他脚边打转的黑猫,温柔地说出这句话。这幅场景,美好如画。季文觉得他的心跳忽然快了一拍。 苏远这个人从此进入他心里,在那个明媚的午后。 季文从此开始暗恋的生涯,在那个少年轻声对黑猫说话时。 而今,季文看着手机的短信,微笑。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这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明天一起去看电影?” 季文回复:“好。” 窗外刮过凛凛的冷风,外面一片银白。这雪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下,直到今天才小了点。季文伸出手,雪花落在掌心,不一会儿就融化成水。季文甩甩手,决定在加一件衣服出门。 下了寝室楼,季文发现苏远就等在楼下,他肩上落了些雪花,似乎等了很久。季文走到他面前,还未说话,耳朵就被苏远捂住。 “怎么也不带个耳套。”苏远的语气略带责备。 捂住耳朵的手火热,很好地让季文冻僵的耳朵舒缓过来。季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把苏远的手放下,扯高围巾遮住耳朵后,才说:“忘了。” 苏远的眼里有一丝不悦闪过,他不喜欢季文的拒绝,不过这点情绪被他很好地掩饰下去。 “哎,真是没有我不行。”苏远转而把季文的手握住,放到嘴边呵了几口气,在把季文冰凉的手握紧放入口袋。语气宠溺,动作自然。 季文红了脸,笑容却泛在脸上。似乎遇见苏远后,他变得越来越爱笑。 “不是在影院门口见吗?” “啊,这个。”苏远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道,“这么大的雪,我不放心。” 仿佛陷入温泉,季文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他回握住苏远的手,十指相扣。 影院离得不远,走过去时间也是绰绰有余。而且在这种节假日,车多的吓人,还是步行快一点。 果然到影院后,离电影放映还有一段时间。季文拿起苏远订的电影票,名字是《最后的盛宴》。他看了看,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真正开始看了,季文才后悔。影片刚开始还很正常,直到一个鬼魂突兀地出现在季文面前。3d的效果很真实,把凸出的眼珠,半截的头颅,流淌的鲜血完美地呈现出来。季文的手抖了一下。 “这是……恐怖片?”季文僵硬地转头问苏远,声音有点抖。 “是申子推荐的,说是带女朋友来看肯定赞。我还以为是爱情片。”听得出,苏远好像也很苦恼。 “哦。“季文应了一声,转过头,却是死死地盯着前面那人的后脑勺,半点视线也不分给屏幕。 他怕鬼,从小到大都怕。不,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父亲死后,他就开始怕鬼、因为没有人再保护他不受鬼神侵袭。 手被人握住,带着熟悉的温度。苏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距离很近很近,近得他的唇边若有似无地碰到季文的耳垂,暧昧亲昵的气息开始环绕。 “怕的话,就握紧我。” 季文怔了怔,强迫自己去看屏幕,但没看了一眼就别开眼,“我只是觉得这片子无聊。” 苏远煞有介事地点头:“确实有些无聊。”季文发誓,他绝对看到苏远的嘴角上翘了。不过,他把手伸到旁边,慢慢抓住那人的手。 之后季文的心思全不在影片上,那一部恐怖片竟让他这么看下来了。走出影院后,两人的手还是牵着,好在没有人发现。 刚走到街上,一个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下子撞到季文腿上,手中的棒棒糖也撞落在地上。季文忙蹲下身,查看小女孩有没有被撞伤。 小女孩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当她看到地上的棒棒糖时,嘴巴一扁,眼里含了一泡泪,随时要哭出来。 “囡囡,囡囡。”一个中年妇女跑过来,抱住小女孩,急切地问道,“疼不疼?” 小女孩摇摇头,指着地上的棒棒糖,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抽泣着说道:“棒棒糖……” “妈妈再给你买,别哭了。”中年妇女抱起小女孩,对季文歉意地道:“对不起,刚刚囡囡撞了你。”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强制拐角 作者:随记夏笔 第3节 “没关系。”季文摇头。 小女孩和中年妇女的身影渐渐消失,而季文却还一直看着。苏远垂下眼眸,其中的暗色深沉,但语气却是完全不符合的轻快。 “接下来去我家怎么样,咱们一起包汤圆。” “汤圆?”季文转过头,看着苏远,轻轻点头。 苏远家在市中心的一个小区内,治安很好,保安都严格审查进出人员。打开门,苏远拿了一双拖鞋给季文换上。季文看着鞋面上毛茸茸的小熊,很想无视掉。苏远的家很大,也很……空旷。这种空旷不是说房间的东西很好,而是一种少了人气的空旷。 苏远带着季文走进厨房,边走边解释:“我爸妈常年在国外,很少回来。” 那你每逢节假日还赶回来。 “因为如果他们回来看不见我会很失落。”苏远笑着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阳光爽朗。 原来他已经问出来了。 “好了,不说这个。我们来包汤圆。”苏远拿出一包汤圆粉看着季文,季文也看着苏远,两人面面相觑。 “我不会和。”苏远率先开口,难得带了点尴尬。 季文看了一眼雪白的汤圆粉,也摇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你们忍心看评论区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吗?哎呀,求评论,求收藏呀≈lt( ̄︶ ̄)≈gt 快点给某随无限的动力呀~~~~ ☆、拐角10 最后还是上网找度娘,磕磕绊绊总算把汤圆粉和得有些样子后。苏远翻出芝麻,两人才开始包汤圆。 汤圆不像饺子那么难包,只要往里面放芝麻馅,再搓成一个圆球就可以。至于包出来的汤圆个头和胖瘦怎样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苏远看着终于下锅的汤圆,抹了一把汗,叹气:“总算好了。” 季文指指苏远脸上的白点,笑弯了眼。 苏远也笑,他不顾手上还沾着的汤圆粉,两手在季文脸上一拍,顿时两只白白的掌印便出现在季文脸上。季文一愣,随即立马举手反击,可苏远却轻易地将他的手攥住。看着季文挣扎不得的模样,内心十分愉悦,永远被他控制住,不是很好吗? 他低头,含住季文微张的唇。这是他们的第二次亲吻,与上次一样的侵略,舌头在季文口腔里攻城略地。在这种时候,苏远好像变了一个人,不懂温柔,只是一味的凶猛。季文被动地承受这一切,只觉得身心都要被面前这个人夺去。不过,他甘之如饴。 季文被压倒灶台上,无力地抱住苏远。苏远稍稍离开了季文的唇,看着被压在下面的人迷蒙的双眼和肿起来的嘴唇,瞳孔里猛地窜出一簇火焰。这个人是他的,一直一直,只属于他。他低下头,埋在季文的脖颈,重重吮吸。 忽然,旁边的锅盖与锅沿,“嘭嘭”作响,水蒸气从未被锅盖盖住的缝隙中冒出来。季文清醒过来,他看向正冒出热气的锅,示意苏远起来。 苏远闭上眼,又睁开。此时他的眼中一派清澈,好似什么也没出现过。他懊恼地起身,揭开锅盖,然后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季文探过头,看到锅里被煮烂的汤圆,黑色芝麻漂浮在上面,汤圆也变得干瘪瘪。他无奈地关掉煤气。 “不能吃了。”苏远显得有些郁闷。 “没事。”季文把这些汤圆盛在碗里,放上糖。 苏远皱眉,想要拿走季文的碗,“不要吃了。” 季文这次灵巧地躲过,舀起一个汤圆放进嘴里,“好甜。”他咽下后,这样说道。很甜,一直甜到心里。 “很好吃,做得很好吃。” 苏远看着一口一口吃汤圆的季文,捂住眼。 怎么办,怎么越来越喜欢你了。快要,快要控制不住把你囚禁起来的心思。 回学校后,季文总是时不时傻笑,有时看着书也会看着看着笑起来。林程元对此感到十分不解,难道是“你恋爱了?”林程元一把拿走季文手上的书,问道。只有恋爱这一个解释了。 季文迅速调整面部表情,淡淡地看了林程元一眼,拿回自己的书。林程元看到没过多久季文不自觉扬起的弧度,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市很久没下雪了,今年的雪一下就是好几天。季文从后门取完快递,无意中瞥到路旁的积雪,起了玩心。他把快递包裹夹在腋下,蹲在路边捏了个雪球,然后边转着雪球边走进学校。 正走到一处路灯下,季文忽然被一个人拉扯着到路灯杆下,手中的雪球滚落在地,却没有碎。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体被一个柔软躯体抵住,紧接着一个温热物体袭上嘴唇。季文的大脑这时才指挥他使劲别过头,才堪堪躲过。他拿起举起手中的包裹,想要重重砸下,却在看到那人脸的时候顿住了。 “韩茹婷?”眼前眼角带泪,双颊泛红的人不正是韩茹婷。 季文慢慢放下举着的包裹,脑中一片混乱。 韩茹婷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溢出,哭得双肩一耸一耸。 “你……怎么了?”季文犹疑了片刻,还是没有办法无视一个女孩子在他面前哭得那样伤心。 哭声停了一下,韩茹婷通红的双眼看着季文,而后突然抱住他,哭道:“我那么喜欢你,你就算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 季文问道韩茹婷身上传来的酒气,她这是喝醉认错人了吧。季文想推开她,一推却发现没有推动一星半点。没想到韩茹婷的力气那么大,季文只得劝道:“同学,你认错人了。” “我没有认错!”韩茹婷突然大喊起来,声音尖利地几乎要刺痛季文耳膜。但之后她的声音渐渐和缓下来,低声细语地道:“我知道你喜欢篮球和吉他,却讨厌出汗,打完球后必定要去冲澡,否则一天要难受得不得了。你在比赛前喜欢嚼口香糖,进球时不爱与人击掌。你演讲时每念完一段指尖会攥紧稿纸。你不爱吃青椒和胡萝卜,喜欢花菜。” “你的每场球赛我都有去看,我当拉拉队为你呐喊助威,比赛后我给你递水递毛巾。虽然你每次和我说谢谢,但我知道你一次都没有记住我。可是我记住就好了,每次入睡前我都会把你的模样描摹万千遍,你说我怎么会认错你。我认错谁也不会认错你!” 字字句句,满含爱恋。 季文垂下眼,看着靠在他肩上犹带泪珠的韩茹婷,一字一顿道:“你认错人了。” “没有。”韩茹婷摇头,抱得更紧了。 季文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一鼓作气推开韩茹婷时,却看到一道被路灯拉得极长的影子。他顺着影子往上看过去,林程元苍白的脸出现在路灯下面。 他死死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很久后,僵硬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回走,身影摇晃。 季文用力甩开韩茹婷,这次韩茹婷很轻易地被季文甩到一边。她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有一团黑雾飘到她身边,晃荡了几下,拉长身形,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鬼气森森。它漂浮在韩茹婷周围,从黑雾中伸出一只勉强可以说是手的雾状体,抚摸着韩茹婷的脸,发出低哑阴沉的怪异声音:“你做得很好。” 韩茹婷机械式地点头。 季文追上林程元后,按住他的肩,气喘吁吁道:“程元……你等等,听我说。” 林程元慢慢抬起头,他看着季文,出口的声音出奇的冷静:“说什么?还需要说什么,她喜欢你呀,她竟然喜欢我最好的兄弟,你叫我说什么!” 最后那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季文一遍一遍的摇头,“她喝醉认错人了。她不喜欢我。” 林程元一根指头一根指头掰开季文,“季文,我不是聋子,我都听到了。我不需要你让给我,一点都不需要。 我那么喜欢你,你就算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韩茹婷的话在脑海里回荡,季文还想解释,看到林程元泛红的眼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眼里的痛苦愤怒,已临近爆发,只要轻轻一触碰,就会全盘崩溃。季文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走向昏暗的楼道,直至全身没入黑暗。 季文辗转反侧一夜没睡,早上醒来眼里爬上血丝,眼下也布满阴影。他用冷水拍了拍冷,强迫自己清醒。 出寝室楼的时候恰好遇到林程元。季文上前想打个招呼,可林程元漠然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当他不存在一样,径直从季文面前走过。 季文渐渐收起上扬的嘴角,低头看着脚下的倒影,阳光不烈,影子也便淡了很多。他想起当初林程元为了让他多说些话,一遍一遍给他讲冷笑话,讲得口干舌燥还是没让他多说几个字,想到林程元挡在他身前,不让姜路观带他回去。而今,他终于还是要失去唯一的朋友吗? 他果然注定孤身一人。 “怎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肩上搭了一只手,苏远带笑的声音响起。 不对,他还有苏远,他会一直陪着他吧。 季文抬起头,眼里弥漫的雾气让苏远的脸沉下来。“出了什么事?”他轻声,柔和地问季文,收敛了刚刚愉悦的心情。 他是为谁露出这幅表情,心里的嫉妒疯狂增长,几乎快要在脸上呈现出来。苏远按住胸口,但是没关系的,很快,季文的喜怒哀乐就只围绕他一人,就他一人! 季文把昨天晚上的事简短地和苏远说了一遍,苏远想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仅凭自己臆断,就叛你死刑,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你。那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季文咬住下唇,想反驳,苏远却按住他的嘴角,继续道:“如果你真不想失去他。那就不要管他想不想听,先解释一遍再说。他若还不相信……“苏远突然把他拉到一旁的树后,亲吻了一下他的唇。末了,抵住季文的额头,眼里流光璀璨。 “你还有我。“ 季文舒展了眉眼。他明白苏远的意思,无论发生什么,无论谁离开他,他都还有他。 季文先找了韩茹婷,他想,有韩茹婷在的话,林程元肯定能好好听他解释。可是, “韩茹婷呀,她今天一大早请假了,说是家里有事。” 怎么会突然请假呢,季文捂住额头,这下该如何是好。只能先拉住林程元解释一遍了。但到了餐馆,领班却说林程元辞了这里的工作。 这是不想再见到他了吗。季文怔怔地看着领班,良久才移开眼。 可是,不管怎样,他都不想失去林程元这个朋友。真心待他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雾状体捏住一个小天使的脖颈,恶狠狠道:“还敢不留评不收藏!?” 作者踢飞雾状体,搂住小天使,温柔道:“留评收藏顺手做了吧~” 小天使们,你们想要哪种对待? ☆、拐角11 这是一张边缘都被磨得光滑的照片,可见主人经常拿出来看。照片中是一群青春活力的女孩,她们举着一张大大的横幅,上书“祝大篮球队旗开得胜”。一个女孩站在横幅下,笑得尤为灿烂。 林程元盯着这张照片,不知看了多久。 他的室友白甘终于忍无可忍,几步走到他面前,啪地把一堆书扔到他桌上。照片被震得飘下去,林程元弯腰去捡。而白甘已经嚷嚷开了。 “你说说,你都逃了几天的课了。出勤率要不要了,学分要不要了!不就是失恋,大不了再找一个。大好女孩多的是。” 从不逃课的好学生林程元竟然逃了好几天的课,天天在寝室里对着这张照片消沉,连饭都没吃几口。在这样下去,白甘怕是要强压着他去医院了。 林程元攥紧照片,“不就是失恋,我也想这样说:不就是失恋。”他突然站起身,拉开窗户,寒风呼呼地刮进来,白甘打了个哆嗦。他没有感觉到冷,把手伸出窗外,然后松开手,又攥紧,最后,他松开手,任由照片被风吹走。 季文等了好多天才终于等到林程元出现在教室,他和白甘,坐在季文右前面。季文再三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还没做完,教授就走进教室。 季文拔开笔盖,无意识地在书上划着,还是下课再说吧。 一整节课白甘都不停地转头看林程元,不能怪他这样,林程元的举动确实有些奇怪。先是把这几天一直盯着的照片扔了,再是从柜子里拿出平时宝贝的和什么似的盒子,看了两眼,发疯一样的砸了。这盒子是铁皮做的,坚硬的很,没砸坏。最后给他直接送垃圾桶了。然后洗漱洗漱,拿了两本书就去上课。 这走出阴影的速度有点快,白甘不确定地想着,难不成真被他两句话给点醒了,迷途知返重新做人?如果真是这样,想不到他还有当神棍的资质。不过,还是得看着点,万一是回光返照就惨了。 整整一节课林程元都在认真听课,记笔记,没看出有半点不妥的样子。白甘总算放下心,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下了课,季文顾不上收拾,就走到林程元桌前,低着头道:“我想和你谈谈。” 白甘和季文不熟,准确的来说,在这个班里,只有林程元和他熟。不过和林程元谈谈?等等,不会林程元这几天的失落还和季文有关,不会是季文抢他女人了吧?白甘上下打量了季文一遍:个儿不高,至少没他高。身材也不健壮,跟个竹竿似的。就这脸还能看看,皮肤也太白。总的来说,不合格。 林程元虽然内里是个书呆子,可外在形象看起来是个阳光男孩,也是能唬人的,比那个季文好上太多了。所以抢女人的这个猜测立马被白甘否决了。 正想着,林程元起身,和季文走出教室。白甘下意识地想跟上去,林程元却转身,冲他摇摇头。 走到一处僻静角落,季文站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想,决定先把重要的说出来。 “韩茹婷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她。” 林程元面无表情,看着季文说下去。 “她喜欢的是苏远。那天晚上醉酒后把我当成他,所以才抱着我说喜欢我。” “说完了?”林程元问。 季文愣了愣,点点头,确实说完了。 “那我走了。”林程元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季文一直想说的话哽在喉咙,看着林程元的背影,他闭上眼,喊出来。 “还能是好兄弟吗?” 林程元的脚步没有停。 季文呆在原地,站了半天,对着墙壁上光可鉴人的瓷砖挤出一丝微笑。如果努力了也不能挽回失去的东西,那么,只能失去了。可是,眼眶为什么这么热。 他拿出手机,想打给苏远,可看着苏远的名字,手指始终按不下去。良久,他把手机收回去。不能任何事都靠着他,久而久之的话,总会厌烦的吧。 又来到这个地方。其实他很久没来了,认识苏远后,很少来这里了。他用熟悉的姿势蹲下,对着那堵墙壁开口。 “又来看你了。” …… “林程元走了,我想,他应该不想要我这个朋友了。” …… “不过这次是我的错。这是他那么喜欢的女孩,我不应该的。” …… “也算是报应吧。那次我怀着私心让他去追韩茹婷,这个结果是我咎由自取。本应该一片赤诚地对待他,不是吗?” …… “我很难过。” 林程元去了趟餐馆,他看到穿着服务生衣服的季文,端着菜来回。他在外面站了很久,就像上次他毫不留情地离开,季文站得那么久一样。 他其实骗了季文,他知道那天晚上韩茹婷说喜欢季文是喝醉了。因为在那天之前,他向韩茹婷表白了。 韩茹婷拿着他送给她的项链,回绝了他:“你很优秀,但是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条他用打工赚来的钱买的项链,在阳光下,亮闪闪的。韩茹婷微笑着,把那条项链送还给他。 林程元摇头:“不用还给我。” 韩茹婷依旧举着手,手里躺着那条项链,反射的光刺痛了他的眼。 “你喜欢的人,是苏远吗?”林程元鼓足勇气,终于问出口。他清楚地看到韩茹婷的眼睛在讲到苏远时,亮了。 “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没有他就不行。” 他的初恋,彻底破碎。 林程元转身,仓促地想逃走。对,逃走。尽管在表白之前,他就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但是,当这一刻真是来临,他还是不能承受。 之后的几天,他一直魂不守舍,季文问他时,他推说身体不舒服。表白失败这回事,即使面对最好的兄弟,他现在还是说不出口。直到那一天。他听说韩茹婷第二次向苏远告白,苏远也再次拒绝。 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心里竟有说不出的高兴。他的爱情也不是高尚无私,只有狭隘自私。而就在那天晚上,韩茹婷抱着季文说喜欢他。 那时他的心绝对被吐着毒液的毒蛇环绕,一圈一圈,迅速腐蚀。即使是醉酒,即使是神志不清,韩茹婷也没有对他说一句喜欢。但季文,偏偏这么轻易就得到。 他不平衡了,于是把自己的种种负面情绪强加给季文,看到季文痛苦,他居然——那么高兴! 季文再次从他面前走过,端着盘子,笑容很淡。他发现那件服务生的衣服穿在季文身上显得空荡荡的。这衣服做的有点紧,当初他费好大劲儿才能穿上,但对季文来说是刚刚好的。这才几天没见。 客人越来越多,林程元站得地方比较隐蔽,所以也没人发现他。他动了一下腿,发现僵硬的厉害。路灯橘黄色的光照得他头顶有些热,他看到季文换上自己的衣服,走出餐馆。 季文背着包,在来往的路人中有种说不出的孤单寂寞。林程元胸口像是被大锤砸了一样,一阵一阵,钝钝的疼。他这是在干什么!任性妄为,肆无忌惮地伤害他的朋友,那么好的朋友。 林程元拔腿想追上季文,可站了一下午的腿使不上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季文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 回学校后好好和季文说一说吧。打定主意后,林程元准备往回走,可他讶异地发现:他,动不了了!手,脚,连头也不能转动。 这是怎么回事?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四周突然起了一层雾,黑色的,阴沉沉的唔很快就把他笼罩起来。 尖叫声,哀嚎声,各种各样阴森恐怖的声音在雾中响起,宛如一下子到了鬼窟。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布满心头。 逃!逃!逃!这个念头无比强烈,可无论他怎样努力,身体仍是纹丝不动。恐惧感充斥着整个大脑。他想大喊大叫,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喑哑的呜呜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声音才渐渐消退,林程元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响过一声。有风吹过,吹散了一些他面前的黑雾。一张脸突兀地出现。 林程元背脊一寒。 “见到我很吃惊?那人笑着,手指在他下巴上一抬,合上他张开的嘴。 那人张开手,一团一团的黑雾在他掌心跳跃。他翻转手,笑了笑,将一团黑雾往林程元双眼送去。 眼睛像是被活烧灼了一样,剧烈的疼痛让林程元惊叫出声。凄厉的喊叫声让那人的眼睛眯了眯,脸上的表情堪称愉悦。 “你的眼睛看过他的模样,你的耳朵听过他的声音,你的鼻子闻过他的气味。你的嘴向他说过话,你手曾碰过他。“那人一边说,一边一一毁去林程元的五官和双手。 “你这个模样,他还会再看你一眼吗?“那人蹲在已经倒地的林程元身边,状似疑惑地问道。 鲜血在地上缓缓流淌。那人又笑起来,漂亮的眼里映满了地上的血色,眼尾上挑,勾出一丝靡丽的味道,“他肯定会更心疼你,所以,请你去死好吗?” 他屈起手指,狠狠地插、进林程元的胸膛。“噗”的一声轻响后,四周再无声息。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锲而不舍地求评论和收藏。还有,存稿君已经在嘤嘤哭泣了,还能日更多久呢,某随不想知道啊! ☆、拐角12 季文拿着手中的小盒子端详,就这盒子里的东西,花去了他一个月打工的钱。看了会,他把盒子放下,拿起笔,在日历中的15号打了叉。明天,就是苏远的生日了。 想着想着,他不由自主地拿出手机拨给苏远。现在突然好想听他的声音。 那边很安静,季文压低声音说道:“你们睡了?” “没呢,在外面。”苏远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懒散,“睡不着吗?” 季文扯着枕头,“有点,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季文听到苏远的笑声,低低的,透过手机传到他耳朵里,他觉得耳朵有点酥麻。 “那现在听到了,要不要给你唱个安眠曲。” “好啊。”季文也笑了,“那你就唱一个。” 苏远真的唱起来了,他本来嗓音就极好,唱起歌来更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味道。在静谧的夜里,季文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歌谣,睡意竟然一点一点冒上来。但在快入睡时,季文想起此次的目的,他强撑着睡意向苏远问道:“明天晚上有空吗?” 苏远的歌声停了,因为在抵抗浓烈的睡意,季文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可就是这声音,听在苏远耳里,宛如长了个小勾子一样,勾得他心一颤。 “有啊。”苏远很轻地对电话那头的爱人说道,怕吵醒几乎要朦胧入睡的季文。 “那我明晚来找你。”说完这句话后,季文彻底入睡,手机被他压在耳下。 苏远看着月光下越发莹白的手指,笑容浅淡。他拿过手机放在唇下,轻轻迎上去:“我等你。” “晚安,阿文。” 季文做了梦,他本以为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的人,这次一定会安然入眠,一夜无梦。可梦魇不放过他。 他梦见自己站在高高的悬崖上,触目是荒凉的岩石。悬崖的风很大,大得仿佛只要用力一吹,他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林程元,他背对着季文走向悬崖。季文想要伸手拉住他,手指却连他的衣袖也触碰不到。林程元在离悬崖还有一步的距离时站定,他转头,终于看向季文,面上带着令人心悸的平静,开口的话却一字一字戳得季文心肺生疼。 “季文,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说完,他纵身跃入万丈深渊。 季文忙趴到悬崖边,悬崖下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人绝对看不到深渊底处的情况。可季文分明清晰地看到林程元摔得四分五裂,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地看着季文。 季文猛地坐起来,阳光照入眼里,室内一片亮堂。他闭上眼,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起来的时候季文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形容憔悴。“只是一个梦而已。”季文这样安慰自己。 路过林程元的寝室,季文停下脚步。因为昨晚的梦境,他很想看看林程元现在怎么样。但最终,季文还是没有进去。他不会想见到他。 苏远今天一天都在不停地收礼物,送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女生。坐在他身边的申子不平了:“今天又不是情人节,怎么一个个可劲儿送你礼物。” 苏远也有点摸不着头脑,那些女生直接把礼物塞到他手里,没等他说话就直接跑了,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问了。直到一个通红着脸的女生把自己的礼物递到苏远面前时,苏远终于抓住机会:“说说理由,否则我可不收了。” 女生没料到苏远会开口和她说话,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她不敢直视苏远,直视看着包扎礼盒的红色礼花,小小声地说:“今天是你的生日。”说完后,她像是挨过酷刑一样,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地跑了。 申子拍了一下大腿,叫道:“原来是你生日。哎呀,真没想起来。可惜今天一天都有课。”转了转笔,他又说:“要不晚上找个地方嗨。” “晚上。”苏远随手把刚收到的礼物扔到一边,眼里泛出点点笑意,“我有约了。” 季文约苏远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坐在出租车上,季文沉默不语,苏远难得的也没有说话。下车后,苏远看了下周围,是在市郊。 “不问问我带你出来干什么?”季文走在前面,突然回头看向苏远。 “有什么好问的?”苏远显得漫不经心,他加快了步伐,走到季文身边,牵住他的手笑道,“月黑风高,深山野林,最适合偷情。” 季文愣住了,他没想到苏远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就在他愣住的时候,苏远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又觉得不够味,他移到耳垂,轻轻得舔舐。季文只觉得身上窜起一道电流,从那处,一直麻到全身。他推开苏远,不再和他说话,一味地向前走。 苏远也不再闹,只是握紧了季文的手,把那五指,牢牢扣住。 走了没多远,苏远便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果然,在走出一条小路后,一道溪流横在他们面前。 世界突然换了样。点点绿光飘散在空中,在一片黑夜中,摇晃着。间或聚在一起,形成一个绿色的球,又一会儿散开,像绽放的烟花。又有绿光形成一条长长的绿带,随着它们的飞动幻化出多变的弧度。苏远伸出手,想触碰这绿光。那一点绿光在碰到他的手指后,飞速地离开。 “是萤火虫吗,挺好看的。”苏远问道。 “不是。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萤火虫。”季文否决了,他也伸手,那绿光却静静地停在他的手上,没有逃离,“我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那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苏远弯起嘴角,看着停在季文手上的绿光“我很喜欢。” 那绿光颤了颤,而后从季文手上飞走,速度很快。 季文没有注意,他别过头,拿出准备的小盒子,“这才是送给你的礼物。” 苏远拿过盒子,在入手的时候,手指松了松,不过很快又握紧。因为苏远的身高,季文仰起脸,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生日快乐。” 苏远搂住季文的腰,黑夜里,季文却看到他的眼眸明亮。“这是最好的礼物。”尾音消没在唇间。 红色河流上升起层层雾气,仔细看,那雾气竟然也是红色。河岸上围了数个黑色雾状体,其中一个的形体突然变大,变得足有2米左右后,从勉强说是肚子的地方吐出一个个血红色的肉球。 肉球落到河里,发出噗噗的声响。当它一接触到河水,竟诡异地融化了,河里泛出气泡,一个接着一个。 那雾状体吐出肉球后又恢复原先的大小。它后面的另一个雾状体说道:“已经完成了大半,需不需要加快速度。” “不用,按原来的速度就行。大人吩咐说尽量不要让那边的人知道。而且,”说道这里,它加重了声音,“必须全须全尾全都消灭,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闹出那么大的事端,大人很不满。” “是,是。”那一圈的雾状体唯唯诺诺地应道。 第二天季文见到苏远时看到他戴上了他送的礼物,有些抑制不住喜悦的心情。苏远晃了晃手腕上的小叶紫檀佛珠,问道:“怎么想送我这个?” 也许是在阳光下的缘故,季文觉得那佛珠的颜色淡了些。他回答:“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你总是戴着这个。后来就没戴了,我想,是不是弄丢了。于是就买了一个。”想起来,好像是他认识苏远后,他就没戴了。 苏远转着佛珠,一颗一颗。他棕色的发丝垂下,在眼上留下一片阴影,“确实是弄丢了。不过,没想到阿文那么早就注意到了我。”声音带着笑意。 季文转过脸,企图掩饰他的不自然:“你那个时候经常代表学校出赛,想不认识你都困难。” 苏远没有揭穿季文,只是伸手揉乱了季文的一头黑发。季文早已习惯了苏远这个像对待小动物一样的动作,没有感到不适。 习惯是日久天长,潜移默化形成的。苏远揉了许久才把手放下,就这样慢慢习惯他。总会有那么一天,季文会习惯不了没有苏远的生活。 “这佛珠手链可不便宜,难道阿文是为了给我买礼物才去打工的?”苏远突然问了一句。 “没有的事。”季文下意识地反驳,他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去打工了?” “啊,刚好有个同学看见了就跟我说了一下。” 季文不自在地转过头,他没想到苏远会发现,那么上次对他说的谎也不攻自破。他不想让这件事在苏远心里留下芥蒂,现在,他只有苏远了。不能让这个人也远离自己。 “我是想给你个惊喜,所以上次……” “我知道。”苏远打断了季文的话,他看着季文,眉眼温柔。面对这样的苏远,季文悬空的心落到实处,“我懂得阿文的心意。” 是阳光太过温暖,除去了空气中密密匝匝的冷意,还是这句话的温度,灼烧了空气。季文忽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他的阿文感动了。那么可爱的阿文,真想狠狠吻他。苏远搂过季文,刚低头。前方传来一声拉长的“季文”。 苏远的眼沉了沉,他松开季文,怀里的空落令他不适地皱眉。 季文看向跑过来的人,他认得,那人好像是林程元的室友。 白甘气喘吁吁地在季文面前停下,顾不上额头快要低落的汗珠,着急地抓住季文:“季文,你有没有看到过林程元。” 季文摇头,心里陡然升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急急地问道:“怎么了?程元怎么了?” 听到季文的话,白甘沮丧地放开抓住季文的手。 “林程元不见了。”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到贴吧里中国和巴基斯坦的关系,哭成狗。 ☆、拐角13 “不……不见了。”季文觉得他好像掉入一个无底洞,整个人在不停地坠落。昨晚的梦境闪现在脑海里,林程元摔下悬崖,四分五裂。那惨烈的场面他不愿再回想。 “怎么回事?” 他追问白甘。 “我已经有两天没见到他了。一开始他没回寝室我还以为他在外面过夜了,可后来打他手机也关机,问别人都说没见过他。如果再找不到,可能,真的要报警了。” “也怪我,他这些天一直失魂落魄的,我还以为他已经摆脱失恋的阴影了。结果……早知道应该多看着点他的。” 季文呼出一口气:“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好,我们去校外找。”白甘点头。 季文对着苏远,这时太阳升至当空,他背对着太阳,季文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你……” “一起去找。”苏远开了口,“好让你安心。” 打工的餐馆,常去的书店,小吃店,网吧,能想到的地方都去了,季文还是没有发现林程元的踪影。 不知道跑了多久,季文只能感觉汗水湿了紧贴着脊背的衣服,在冬天,他竟然跑出了满头大汗,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他赶到汇合的地点,发现苏远和白甘都没有来。他一只手撑着行道树,大口地喘气,呼出的气因为过低的温度变成一团团白色的气体。一个个人从他身边走过,可没有一个是熟悉的面孔。季文看了一下时间,时针指向12。他们一定会找到的,季文在心里期待着。 苏远是第二个赶到汇合地点的,他对着季文沉默地摇头。 白甘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手机。 “铺导员已经联系了林程元的家属,准备去报警。” 心像被撕开一道口子,冷风不住地往里刮,冻得季文全身发抖。他知道,他的好友,从“不见”变成“失踪” 回去的路上,苏远对他说:“虽然还没找到,但也不要弄坏自己的身体。阿文,你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季文摸上眼下的青黑,他不知道现在他的样子在苏远看来是什么样的,但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我会的。”他应了一声,但已经知道今晚一定是睡不好了。 苏远悄悄握了握他的手,没有说话。 浑浑噩噩地上了下午的课,季文一点也没听进去,脑子里除了林程元,还是林程元。他忽然想到,如果他没去拿快递,就不会碰见韩茹婷。如果他当时及时推开韩茹婷,就不会被林程元看到。如果林程元没有看到,就不会误会,不会心不在焉,也就不会失踪。 林程元的失踪,错全在他。 盖着被子躺到床上时,被窝里的寒冷让季文的脚不由地蜷起。他闭上眼,脑海里纷繁复杂地闪过许多无规则的画面,最终定格在白甘失望沮丧的脸。他说,林程元不见了。 不见了,失踪了。 季文翻过身,他弯起腿,低喃着,不见了。 季文以为自己不会睡着,而当他倦怠地睁开眼看到从窗外投过来的明亮光线时,他想,他睡了一整夜。 没有任何良心不安地睡了一整夜。 时间快速地朝前飞奔,考完最后一门后,季文在寝室里收拾行李。当他站起来转身准备收拾桌子上的物品时,他的手碰到一个什么东西,从桌上被他划落在地,落地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挺响。 他捡起地上的东西,是一个相框。相框里一个带眼睛的年轻男孩咧着嘴傻兮兮地冲他笑。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没有找到他。才过去一个多星期,他感觉已经好久没见过他。 是姜路观来接他回家。季文看着他很不耐烦地将他的行李装到车上,然后拉开副驾驶座边的车门,让他上去。学校门口的路很堵,公交车,出租车,私家车全都堵在那一条不算宽阔的路上。 这时姜路观脸上没有刚刚对季文的不耐烦,甚至看不出一丝烦躁,他轻叩了几下方向盘,“你这几天精神很不好?” 季文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他注视着路旁行道树的树叶,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似的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姜路观眉头皱了皱,一丝怒气溢出来,但被他很快地压抑下去。他启动车子,开了一会儿,前面的车子停下,他也被迫停下。 “听说那个叫林程元的失踪了,如果我没记错,他是你的朋友吧。” 听到林程元,季文扭头看了姜路观一眼,而后又把视线收回去,沉默不语。 姜路观笑了一声,充满嘲讽的,“你不觉得你是个灾星吗?先是你爸,然后是你妈,接着是郑迟罗,现在到了林程元。只要靠近你的人都会被带来厄运。” “让我想想接下来会是谁,苏远吗?” 季文猛地看向苏远,一向平静的眼眸迸发出强烈的怒气。 “你、别、胡、说。”他咬着牙,一字一顿说出这句话。 姜路观从来没看见过季文这个样子,像被惹怒的小兽一样,露出锋利的牙齿,仿佛只要他再说一句话,季文就能扑上来,咬断他的脖颈。心中的不甘与愤怒越来越盛,季文竟然为了他人,对他这样。 “我难道说错了。不是因为你,我父母会离婚?不是因为你,林程元会失踪?你就是个灾星!” 季文不由地握紧拳头,手上的指甲快要戳进肉里,刺痛连绵不断,他却没有所觉。 他突然发现,姜路观说得很对,他总是一直给周围人带来厄运。在他刚有记忆时,父亲就牺牲了。季母为了抚养他,每天累得倒头就睡。小学和姜路观成为好朋友,姜路观的父母就离婚。郑迟罗为他报名了设计大赛,之后就身首异处。林程元因为他,至今下落不明。 姜路观说完这句话,看到季文眼神慢慢黯淡,然后整个人一下子沉寂下来。他心里有点点懊悔,平常冷言冷语惯了,现在想要对季文温和点也转换不过来。不过他很快抛开了这点点懊悔,现在说得狠点,季文才会远离别人,包括那个叫苏远的。到时季文的身边,就只有他。 到了姜家,季文发现窗户上贴了大红的“福”字,门上也贴上对联。春节的气息在这往日颇为冷清的大宅里渐渐浓郁起来。 刚进大门,管家和佣人就上前来帮姜路观拿行李。季文把自己的大包小包拿下,准备一人拿进去,可在他伸手之前,姜路观拎起他的包。 “你……”季文不知道他要干嘛。 姜路观口气很不好地对季文说:“看你这样子,等你弄好早吃饭了,还不跟上来。” “不用你帮。” 姜路观根本不理季文,直接走进大门。 季文放下拉杆,拎起行李箱,急上前几步想要夺回他的包,无意中却看到管家姜叔拿着姜路观的行李,面色不虞地看着他。 这时王妈走到季文身边,低声丢下一句:“二少爷,不要和少爷唱反调。” 季文看着姜路观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然后放下行李箱,重新把拉杆拉出来,拖着它回到房间。 在季文到后没几天,姜父也回了家,也只有在春节这样的日子里,姜父才会在家多停留几天。接下来的日子里,季母开始置办年货,家中的佣人赶着在过年之前把整个姜家打扫干净。 而季文除了吃饭,极少离开他的房子,因为不会有人想在这样的喜庆节日看到他。大年三十那天,姜邃一家人需要去姜家老宅过年。 季文照例没有去。 那天清早,季文的房门被人拍得震天响。季文挣扎着从床上起来,等刚起床的眩晕感过后,他才把房门打开。 姜路观靠在门上,瞟了一眼季文身上穿的睡衣,而后嫌弃地把目光移开,“换身衣服,一起出去。” 季文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回了一句不去。 姜路观直起身,看着季文的眼睛,“我说,让你出去。” 季文也毫不示弱地看回去,“我也说,我不去。” 姜路观笑了一下,那笑里带着说不出的戾气,他扣住季文的手腕,强行把他拉下去。 季文踉跄了几步,随着姜路观走到楼梯时,语气稍稍柔软了一下,他对绷着一张脸的姜路观说:“你先让我去换件衣服。” 姜路观回过头,看到季文皱眉看着他,他松了手。季文回到房间,迅速地将房门上锁,然后躺回床上,把脸陷在枕头里。过了没多久,房门果然又被拍响,姜路观的怒气隔着房门季文也能感觉到。 “季文,三秒内你不开门,我就把你的门给砸了!” “一,二,三。”三声数完后,门外没了声音。季文起身,拉开窗户。姜家的花园在冬天也不能免俗,除了常青树有点绿意外,其余的花枝树枝都是光秃秃的一片,剩下棕黑色的枝干扭曲地蔓延。季文的注意力不在这儿,他盯着仓库。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姜路观出现了,身后跟着姜叔。 他进了仓库,约摸十分钟后,他拿着一把电锯出来。季文看到姜叔在后面一直和姜路观说话,姜路观理都没理。 这个疯子,季文烦躁地拉上窗帘,打开门直接在门口守着姜路观。 作者有话要说:  总点击总算过百了,不容易呀。求收藏求评论呀,就算不想写评论,那收藏一下也是很容易的吧~(~ ̄▽ ̄)~ ☆、拐角14 少年纤瘦的身体包裹在灰白条纹的睡衣里,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他脸上的皮肤显得过于白了。 他靠在墙上,头低垂,漆黑的头发遮住上半张脸。似乎是听到了声音,他抬头,一双明亮的眼望向姜路观。 姜路观高涨的怒气像被温柔安抚了一样,渐渐平息。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强制拐角 作者:随记夏笔 第4节 季文看着那把电锯,如果他没出来,姜路观估计真的会把他的房门给锯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出去?” 姜路观嘴唇动了动,他说不出理由,他只是想,季文能陪在他身旁。 “让我去那地方,受他人蔑视,看他们嘲笑我不懂身份,妄想攀附,你就开心了。可是我不开心!” 说完,季文回去拿了一套衣服,去了卫生间。 姜路观看着季文的背影,削瘦得厉害,心中涩涩地难受。这种情绪,也许叫做心疼。他把电锯给了姜叔,沉默着走下楼。 季文换好衣服,洗漱完出来,看见姜路观不在。他走下楼,客厅里也没他的踪影,他看向门口,只来得及看见灰色的尾气。 季文只去过一次姜家老宅,那是一次绝对称不上愉快的经历。在来姜家的第一个春节,他跟在季母后面,小心翼翼打量周围。人们看他的眼神很奇怪,那时季文还不知道,这叫鄙夷,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如此不加掩饰的恶意,这也许是孩子的直觉。 姜路观随着姜父给姜祖父和祖母拜了年,轮到季文,姜祖父和祖母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和别人说话,看也不看季文。季文和季母就被晾在那儿,季文看到季母深深低下头,她牵着季文的手骤然握紧,他皱起眉头,却没有呼痛。 在吃年夜饭之前,季文被放去和同龄小孩玩耍,可没有一个人靠近他。他们看到季文来,都远远地躲开。 剩下的季文已不想回忆,那天晚上,他和季母看了一夜的烟花。而如今,只有他一个人听着爆竹声过年。 姜父和季母的婚姻是不被人祝福的。当年,所有人都反对姜父离婚后娶季母。姜祖父认为就算要娶,也要娶个对姜父事业有帮助的女人,再退后几步,也是要一个家世清白,没有离婚过,没有带着个孩子的人。 但姜父一意孤行,力排众议娶了季母,为此姜祖父和祖母生生被气进医院。季母自然不被他们看好,季文更是为他们所厌恶。 姜家在姜路观离去后变得冷清,姜父和季母已先一步去了姜家老宅,佣人也已放假回家,只剩下季文和姜叔。而姜叔也在中午过后和家人团聚,姜家就只剩下季文一个人。 不过季文也早习惯了,这么多年的除夕夜,他都是一个人度过。冰箱里的菜是王妈回去之前留下的,季文拿出来,热一热,也能吃,不过过了这么多天,味道实在说不上好。 电视里的春晚热火朝天地举行,季文看着里面的小品,被逗乐了,笑了一会儿,笑声在只有一人的房间消散。那种熟悉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孤寂慢慢聚拢,他突然很想一个人。 电视的画面一换,欢快的歌舞声响起,季文被舞者高难度的舞姿吸引。一个差不多十多岁的小女孩从叠的高高的人上面站起,缓缓把自己的腿抬高。季文呼吸随着她的动作而渐渐放缓,突然,手机铃声响起,季文登时被吓了一跳。 他拿起手机,恶狠狠地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却在看到来人时表情瞬间柔和。 “喂。”他接起电话。 “阿文。”苏远略带了点兴奋的声音在那头响起。 季文听到苏远那边很热闹,人声鼎沸,后来好像苏远走远了点,声音才小起来。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季文问道。 “嗯……就是忽然想听听你的声音。” “哦。” “还有,想陪你一起,从今年到明年。” 季文没有说话,他听着那边苏远的呼吸声,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说出此刻的心情,那么温暖。突然,那边响起一声极响亮的砰砰声。 “你那边……” “放烟花了,很漂亮。” 季文走到阳台,推开门,天空正冒出一朵绚丽的紫花,“我这里也放了,还有鞭炮,你听见了吗?”他把手机拿开了点,点了免提。 “听见了,不过还是更想听你的声音。”季文的脸顿时发烫,他做贼似的四下看了看周围,而后迅速关掉免提。 季文捂住脸,觉得手机在接触到脸颊的部位也烫得厉害,“我也……很想你。” 苏远捏住了窗棂,在季文说出这句话时。他手指扣紧,那窗棂被他捏得陷了下去,“我知道。” 他知道他的阿文想他;他知道他的阿文爱他;他也知道,他的阿文想和他在一起。所以他是不是就有理由,让他的阿文只看得到他,只想着他,再不能有人夺走阿文的目光,再不能有人! “在倒计时了。”苏远听到屋里的人一致地倒数,“8、7、6、5、4、3、2、1。” “新年快乐!”这是两人异口同声说出来的,也可以说是——心有灵犀。 手机里机械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对方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姜路观气得差点把手机摔出去,最后还是忍住,耐着性子再拨出去,依旧是那讨人厌的女生。 他的堂妹走过来,嘴里喊着一块糖,见他这样子,含糊不清地问:“哥,给谁打电话呢,该不会是未来的嫂子?” 姜路观没听清她说什么,事实上,他的心神全在那个独自在家的人,所以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 “什么!?还真有了!咳咳……”堂妹差点把嘴里的糖咽下去,她使劲地把那块糖吐出来,然后抓着姜路观的袖子,不依不饶地问,“长啥样,带过来看一看。” “你早见过了,还看什么?”姜路观这下听清了,他收起手机会屋里,决定一会再打过去,要是还不接。姜路观的眼神暗下来,那就直接回去,当着他的面接。 留下堂妹一人在外面,想着那早已见过的未来“嫂子”。 外屋里一堆妯娌在闲聊,季母带着笑,显然想努力地融进这个圈子,可大多数人都对她爱答不理。 姜路观看都没看她一眼,从旁边穿过去。这时,三姑的大嗓门嚷出来,姜路观放缓了步伐。 “最近可真不太平,你们注意到没,电视上的寻人变多了,我逛个街一连能看到好几张寻人启事。” “是呀,听我女儿说,她一朋友的同学上月失踪了,直到现在也还没找回来。” “太糟心了,那个什么‘无头无心案’还没破,又出了这一档子事。” “哎,希望明年能一切好转吧。” 姜路观想到林程元的事,又想到一直没接通电话的季文,心脏猛地狂跳。他一边急急拿出手机,拨打季文的电话,一边往外走。 这次嘟嘟声响了没几下就被人接起来,季文那明显带了浓浓睡意的声音传来:“喂。“大概是没看来电显示,否则季文的声音不会这么柔和。姜路观这样想着,心却在那一声绵软的喂中落到实处。 “你睡吧。“姜路观发誓他从来没有对季文这么温声细语过。他匆匆挂断,像是怕被季文知道似的,眉眼却盛了满满的笑意。 季文迷迷糊糊中只当是苏远又来了电话,他放下手机,把被子裹了裹,沉入梦乡。这大概会是他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春节。 初一至初三,仍是季文一个人过。可是苏远的电话和视频让他觉得苏远一直在他身边,连吃着他以往自己做的无比嫌弃的炒饭也没觉得什么。 姜路观回来后看到季文这么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的模样,一开始是松了一口气,后来心里渐渐地不是滋味起来。原来他不在,季文会过得这么开心。 学校是初八上课,季文和苏远商量了下,决定初五回去。所以在姜路观他们回来后,季文和姜父报备一声,回屋整理行李,收拾得差不多时,敲门声有规律地响起。 季文把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后,起身开了房门。季母拿着一个袋子出现在季文面前。两人对视了半晌,季母首先移开视线。 “听你叔叔说,你明天就要回学校了?” “嗯,有什么事?” 季母将手中的袋子提高,“这是给你买的新衣服,带回去吧。” 季文无声地接过。 “还有给你准备的吃的,一会儿让王妈给你拿上来。” “嗯。” 季母实在是找不到和季文说的话题,静默了一会儿,嘴唇张了张,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季文拿着季母给的袋子走回去,拿出里面的衣服,深蓝色的料子,摸起来很舒服。他举起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衣袖略长。他又看向整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然后把袋子里的衣服吊在衣柜里。 季文第二天出去是在早上,天气一如寒冬的冷,他围了一条围巾,拖着行李离开姜家。王妈看到他,犹豫了一会,还是伸手招呼他等一会儿可以吃早饭。 季文摇头拒绝,随后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姜路观发现季文不见是在中午,他一觉睡到中午,困顿地起来吃午饭,发现桌边没有季文的身影。 “季文人呢?竟然比我还能睡,我去叫他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把高中的背景换到大学果然累人。最近状态很不好,写出来的东西自己也不想再看,很感谢你们能看下去,鞠躬,给所有看我文的小天使么么么哒(  ̄3)(e ̄ ) ☆、强制1 王妈把最后一碗汤放上,对着拉开椅子准备站起来的姜路观说道:“二少已经回学校了,是今天早上走的。” 椅子与地面的摩擦声刺耳地发指,不过此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姜路观铁青着脸,狠历的眼神从姜邃开始一直扫到上完菜退到一边的王妈。他咬着牙,说道:“季文走,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是不是?” 一片安静。 “好,很好。”姜路观气得发笑,他推开椅子,转身离开。 姜邃此时脸上的神色十分阴沉,姜路观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不给他面子。季母斟酌着措辞安慰姜邃:“小观也是生气他最后才知道这件事,没有别的意思。” “他什么意思我知道。”姜邃拿起筷子,硬邦邦说了一句,“吃饭。” 姜路观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火,实际上,每次寒暑假季文都会先他一步离开。可是这次不一样,他认为他们的关系已有所缓和,至少他不再揪着过去的事不放,至少季文会对他妥协,至少现在他们也算是能好好相处。 但季文仍没有知会他一声就离开。 他气愤地回房就收拾行李,什么东西都往里面塞,整完后看到行李箱里乱糟糟的一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最后还是叫了佣人重新收拾。 姜路观赶到学校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季文的寝室。可是,扑了一个空。从早上开始就没进食过的胃开始闹腾,姜路观捂住胃,狠狠地瞪着季文的寝室。 季文离开姜家后没有先去学校,而是绕了个道去了苏远那儿。苏远把季文的行李安置好,然后就拉着季文去了长兴街。每年的正月初四,那里都会举办一场庙会。 说是庙会,其实长兴街已经没有任何庙宇,但还是有舞龙和走高跷的,好歹增添一些民俗气息。这个时候,长兴街主干道路两旁一溜儿的都是卖小吃和衣物的,其实这个祖宗传下来的习俗,到现在也只是让人们热闹一回。 季文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市人,不过他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以前是不能,现在是没人告知他有这样的活动。他乍一见到这样热闹的场面,骨子里残留的一点爱闹的性子完全显现出来。在汹涌的人群中,苏远只要一个错眼,身边的人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此时,苏远看到季文站在一个小吃摊上,好奇地看摆小摊的老人画糖画。他眼中浮现出越来越浓厚的阴暗。从一进入这庙会开始,季文已经离开他不下四五次。真是,不听话呀。苏远摸着手腕上的那串佛珠,向季文走过去。人群无意识地为他分开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道路。 就在他快走到季文身边时,眼前飘来一大团黑雾。但四周的人好像没看见似的,仍旧欢声笑语。 那团黑雾在苏远面前缓缓下降,直至平铺在路上。苏远走过去,正好一脚踩在黑雾上,黑雾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剧烈地抖了抖。它的颜色似乎更加黑了,整个一团从中心到边缘一直在颤抖,一圈一圈比较浅淡的雾气向周围的人四散开去。 季文拿着两根画好的糖画,图案是今年的生肖——蛇,他把其中一根给了苏远,当做赔礼,“呐,给你,别不高兴了,我之后绝对不乱跑。” 苏远的唇角扬了扬,刚刚的阴郁冲散地一干二净。他顺势揉了揉季文的头发,挂上季文熟悉的开朗笑容:“知道就好,别让我担心。” 季文把在他头上作怪的手拿下来,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到苏远掌心,然后咬着糖画,走在苏远身边,果真一步也没离开。 这样才好。苏远看到季文乖乖的举动,心中最后的阴郁也消散。只要季文在他身边,就一切都好。 他学着季文把糖画放到嘴里,入口的甜腻味令他的眉轻轻皱了皱。不过他还是慢慢地全都吃下,因为这是季文送的东西。 季文吃完糖画,拿着手中的小竹棍转了转,寻找垃圾桶。可眼睛所触及之处尽是黑压压的人头,半个垃圾桶的影子也没看到。他只好捏着这个小竹棍,正走着,不巧迎面碰上一人,那小竹棍直接按在那人雪白的衣襟上。 “不好意思。”季文连忙道歉,这么人挤人的,季文已经撞上好几人了,不过这个有点特殊。不单单是季文弄脏了人家衣服,更因为那人的打扮,实在太过眨眼。 他竟然直接穿了一身道士服,头发像模像样地扎了个髻,手上还拿着一把桃木剑。这是在……spy? “没事。”那人温和地笑了笑,他眉眼极其清润,这么一笑,很容易让人卸下的心防。 季文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弄脏了你的衣服。” 那人把桃木剑抱在胸口,遮住了污渍,笑道:“这样就没关系了。” 季文还想说什么,他却绕过季文,径直往前。衣袖扫过,留下一股很淡雅的清檀气,萦绕在季文鼻尖。这种味道,闻起来说不出的令人神清气爽。 肩膀一重,是苏远把头搁在季文肩上,“已经走远了,还舍不得人家?”语气酸涩像坛陈年老醋。 “没有,舍不得的是你。“季文微笑,还是苏远的醋味比较好闻。 苏远微眯起眼,打量那个在人群中仍是很显眼的道士。清心诀?他低头,看了一眼铺在地上颜色淡到几乎透明的黑雾,唇角一勾。 回到苏远家季文已经累得不想动,他才走了长兴街的三分之一就累得不行。平常他的体力也没这么差呀。季文疑惑地想着,但身下沙发的柔软夺去他大部分心神,他现在就想这么睡过去。 苏远拿换洗衣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季文躺在沙发上,双眼半睁不闭,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猫。 苏远把季文扶起,低声诱哄:“乖,洗完澡再睡。” 季文难得不愿地在苏远面前摇头,略略带了撒娇的语气对苏远说:“想睡,不想洗。“让他先睡一觉,现在好困。 “出了一身汗,不洗澡就睡觉会难受的。”苏远的语气十分宠溺。他扶着季文站起,贴在季文耳边,轻声蛊惑,“你就躺在浴缸里,我帮你洗,好不好?” “好。”只要让他躺着睡就行。 浴室早已放好热水,水蒸气弥漫,镜子上已有了一层水雾,模糊了人影。苏远慢慢地把季文的衣服脱下,眼睛近乎着迷地在季文身上逡巡。少年纤细的身材和莹白的肌肤□□在他面前,苏远的眼神逐渐暗沉。他几乎控制不住双手在季文肌肤上游走,留下或轻或重的痕迹。 季文已经睡熟,苏远的动作只是让他感觉些许不适,他皱了皱眉,眼睛并没有睁开。 在这里要了他,直接要了他!黑暗的念头在脑海里疯狂地叫嚣,这样他才能真正属于你。苏远的手往季文背后划去。 “苏远。”突然,季文轻轻喊了一声,苏远看向季文。他没有睁开眼,神情却很安然,他无意识地在说梦话,“好喜欢你……” 苏远的手顿了顿,蓦然一笑,眼尾挑出一个愉悦的弧度。他封住季文在水汽中显得分外艳红的唇,“我也如此。”尾音消没在水声中。 季文醒来时发现他躺在苏远的怀里,他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见苏远挺翘的鼻梁。是什么时候睡的?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似乎感到怀里人的动作,苏远掀起眼,而后搂紧季文,手在季文头上拍了拍,“让我再睡会儿,昨晚你太闹腾了。” 季文腾地一下红了脸,他知道自己睡相一向不好,小时候滚下床过好多次,长大后虽然好很多,可是也没真正好到哪里去。他默默地把脚从苏远肚子上拿下去。可以想象,苏远昨天肯定没睡好。 一整个早上季文都闷声不吭,像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苏远见他这模样,不禁觉得好笑,他收拾好东西后,对季文说:“再想你昨天晚上的丰功伟绩也无济于事了。” 季文转过头,把自己的东西提到门外,不再看苏远。 苏远锁完门,笑着按住季文的肩:“你看,你这睡相除了我谁受得了你。所以还是在一起一辈子比较好。” 一辈子,是一个很美好的词语。 季文点头,轻轻说道:“好。” 比原定计划晚了一天回到学校,可季文本身也没什么事,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季文花了好些功夫收拾完寝室,关上门准备和苏远一块儿吃晚饭。刚一转头,就看到姜路观阴着脸站在他面前。 “你现在才回来?” 姜路观的脸色很不好,回想起寒假他拿着电锯想要锯掉他房门。季文点点头。他不想在学校闹出什么事。 姜路观步步逼近季文,直到把他逼到门上,他退无可退,只得抵着门。 他低下头,看着季文,问道:“你昨天在哪里?” 距离太近了,姜路观说话的时候热气直接扑在季文脸上,他皱眉,试着推开姜路观,可手一伸出去就被姜路观抓住。 “他昨晚在我那儿。”声音从姜路观背后传来,紧接着季文被拉倒那人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彻底没有了/(ㄒoㄒ)/~~ ☆、强制2 季文也不知道苏远是怎么办到的,仿佛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姜路观的手就被甩开。季文还在恍惚中,苏远就放开他,站在姜路观面前。 “他昨晚在我那儿,有什么问题?”尾音上挑,挑衅意味浓浓。季文惊讶地看向苏远,印象中,苏远脾气很好,绝不是因为一句话而生气的人。 姜路观突然低下头,短促地笑了下,再抬起头时,表情平静,好似刚刚那个盛怒的人不是他一样。他上前几步,微抬高下巴,“弟弟夜不归宿,你说,我会怎么样?” 苏远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产生不快,至少表面上没有,他用一种很疑惑的语气问:“不过,我听说,正是你处处排挤你弟弟。现在为什么突然关心起阿文来了,良心发现了?” 因为苏远过于亲密的叫法,姜路观眼神骤然凌厉,“这是家事,外人最好少管!” “外人?阿文怎么会是我的外人?”苏远笑着,眼里有细小的红光闪现。 两人的气势互不相让,季文隐隐嗅到一丝危险的气味。他越过苏远,站在姜路观面前,平静地说道:“这次是我没说清楚,我的不对。但是,姜路观,除了在姜家,我希望我们可以老死不相往来,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说完,他转身,对着苏远,说了一句:“走了。” 入春后天气没有立刻暖和起来,温度仍旧很低,正是所谓的春寒料峭。季文就在这样的天气里很荣幸地感冒了,一整天鼻塞的难受,呼吸很不顺畅。在吞了几天感冒药,症状丝毫不见好转后,季文决定——去晨跑。 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第一:为了增强免疫力,不让小病小痛折磨自己难受得不得了。第二,也是最主要的,他不能让自己在苏远身边显得像他弟弟一样。 大清早的校园没有几个人,季文往手上呵了呵热气,开始绕着操场跑起来。远远的,他看到一个人影朝自己跑来。他只当是同样晨跑的人,没有注意。直到跑到眼前时,季文才看清那人,清润的眉眼,温和的气质,这不是上次那个道士! 秦韬柏看到那跑步的小孩吃惊地看着自己,于是停下来,向他打了个招呼:“原来你也在大。” “嗯。”季文也停下来,他看着秦韬柏身上穿着的正常的运动装,又看了看他短短的头发,不禁问了一句,“你不是道士吗?” 秦韬柏忍俊不禁:“我是动漫社的,上次那个叫spy,不是真的道士。” “哦。”季文点头,真被他猜中了。他忽然看到秦韬柏手上拿着一个类似罗盘的东西,“这是……” 秦韬柏顺着季文视线,看到手中的罗盘,他拿起罗盘,神秘地笑了下:“这是……文物。” 文物?开玩笑的吧。看着秦韬柏渐渐跑远的身影,季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估计是多想了吧,他抛开心中的念头,继续跑起来。 这里是个诡异的天地,四周尽是触目惊心的红,尤其是当中正在汩汩流淌的河水,更是红到发黑。浓郁的血腥味充斥在整个空间里。 两岸上密密麻麻匍匐着一片雾状体,现在它们已不是飘渺的雾了,黑色的宛如一层硬甲覆盖在他们身上。在最上方,有两个凹陷下去的类似于眼睛的小洞,其中深红色的光芒在里面跳跃。 他们跪伏在地,齐声声喊道:“大人。” 血色河流上方渐渐显现出一个幻影,随着血气蒸腾,那幻影逐渐凝实,竟是一个人类的模样。他披着一身仿佛用血液浸泡的长袍,赤足从空中步步走向岸边,脚下血光隐现,那一快地的雾状体迅速散开。 “准备的怎样了?”他开口,声音却出奇的清冷,如珠玉碰撞,泠泠的十分动听。 一个体积最为庞大,眼里的红光也最为浓郁的雾状体上前,恭敬地回道:“大人,还差十人左右,很快就好。” 那人眼尾一扫,凛冽的戾气逼得雾状体踉跄地退后几步。它跪伏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大人,再给我一两天,一定让怨河流入人间。” 那人轻轻一笑,笑容却没有让他眼中的戾气少去半分,“若那时还是如此,那么就以你们为祭祀怨河。” 一片黑压压的雾状体齐声喊道:“谨遵大人命令。” 林程元失踪后,季文倒与他的室友——白甘从没事不多说话的同学晋升为可以先聊的普通朋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白甘说,我怕再不和人聊聊元宝,有一天,会真的忘记他。元宝,是白甘给林程元取的外号。 白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班级里的人甚至寝室的人在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林程元。他的日常生活没有变更,仍旧那么平淡如水,作为一个普通大学生那样活着。他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忘。直到他无聊时翻看了手机里的照片。 他发现他竟就这么遗忘了林程元。明明才过去没多久,林程元的痕迹完全从他的生活中抹去。他恐惧起来,他的这种状况,会不会有一天他爱的人离去,他也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忘了。 季文听后沉默了很久。他安慰白甘,他没有生病,他只是在慢慢遗忘一个人而已。而他的情况竟隐隐和白甘相似。除了苏远,在学校中他最亲密的人就是林程元。林程元失踪后,苏远完全填补了没有林程元的空缺,他的生活气息处处充满了苏远。已经不常去想他过去的友人。 好像有谁正慢慢地把林程元从他们的记忆中剔除。 白甘苦笑着:“刨除掉记忆力消退,生病的状况,那是为什么在忘记他?” “如果说时间会冲刷掉一切,可我不想做一个冷漠的人。”说这句话时,他神情落寞。 实验楼从寒假就开始装修。这时,实验楼外边涂刷得差不多了,再过不久,就要开始装修里面。 今天是阴雨天气,细雨一直绵绵不断,季文撑着伞来到这里。空地上散落中各种工具,一些砖块、石灰,沙土被一大块大布盖着。季文本想和苏远说说他的这些变化,但不知为什么,他没有说。潜意识里,他觉得苏远不喜欢听他说这些。 于是又来到了这里。工人们因为天气没有做工,季文很轻易地就进入实验大楼。因为装修的缘故,里面沙土很多,季文没有管那么多,径直来到顶楼。 这里好像永远也不会变,狭窄的空间一直灰暗,阳光极少进来。他蹲坐,头依靠着坚硬的墙壁。安静的气流回旋,伴着季文浅浅的呼吸。 “我很久没来了,你会怪我吗?” …… “我会不会也有一天会忘记你,像渐渐忘记他一样。” …… “也许人本性自私冷漠,会忘记一切与他不相关且无用的东西。” …… “可我不想忘记,他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这里也永远是我的避风港。” …… “总有一天他会被找到,我一直这样相信。” …… 阴影笼罩着这一小块地方,原本白色的墙壁变得灰暗起来。它沉默着,看季文对它絮絮叨叨,用自身的影子拥抱着他。 季文的感冒没有因为他的晨跑而逐渐好转起来,依旧□□地驻扎在他身体里。下晚自修回来后,他拿起热水瓶倒水准备吃药。一提起热水瓶,手中的那么一丁点的重量昭示着热水已经用完。 季文无奈穿上刚脱的外套,拿着热水瓶下楼去充水。 水房前的老大爷头一点一点地在打盹,季文掏出钱放在大爷前面的桌子。大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季文一眼,又眯上眼去打盹了。水房里热气弥漫,因为是晚上,打水的人变少了,在蒙蒙的水汽中,只能看到几个人影。 季文打开水龙头,热水瞬间倾泻而下,跳落的水珠迅速溅起,溅到季文的脚上手上,还有些溅到旁边的一个男生。季文赶忙向那男生道了歉。被无辜波及到的男生浓眉大眼,自带一股凶气。 他怒瞪了季文一眼,把水龙头关了,又拿起另一个热水瓶,拧开水龙头。季文见他这样,便知道他表里如一,是个暴脾气。于是默默地把水调到最小,不让它再溅出一丝半点。 等热水灌满后,他收了瓶子,从水房后面出去。这里的路灯光线不好,只能照到很小的范围,所以季文走得很小心。在绕过一个花坛时,季文拐弯似乎碰到什么东西,脚一个踉跄,手中的热水瓶甩了出去。 “草。”前方传来一声怒骂。 花坛边的路灯就正常了,将季文的面容照了个清清楚楚。季文揉着摔疼的膝盖,他小心的掀起裤管,卷到膝盖上,果然,血已经流出来了。 前面怒气冲冲地站了一个人,季文抬头,不巧,正是刚刚在热水房被季文的水溅到了的那位男生。 “龟儿子,你这是故意的还是什么?看大爷我不顺眼啊!刚刚烫了我一次,现在又来,欠揍是吗?” 那男生竖着眼,手中的热水瓶朝季文眼前重重地摔去。水花四溅,热气弥漫。季文疼得叫了一声,左腿热辣辣地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把姜路观写成了霸道总裁范儿,没存稿的情况下只能隔日更了,各位大大谅解,鞠躬, ☆、强制3 这儿的动静太厉害,路上寥寥的几个学生都被吸引过来。那男生也傻了眼,他当时怒火上涌,压根没想那么多。季文因为腿受伤,情况太突然,根本没有躲闪。 季文腿上那一大片烫红的皮肤格外触目惊心,围过来的一个高大男生二话不说,背起季文就往医务室赶。 医务室的医生忙活了一阵,到底技术条件不过关,赶紧送了附近的医院。季文在混乱和疼痛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苏远知道。 可惜季文没有手眼遮天的能力,苏远还是知道了。第二天下午他赶来了医院,季文住得是三人间,他的床位靠窗,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床角那块雪白的被面上,而季文坐在床上,上半身隐进窗帘后的阴影。 邻床的两位似乎住了挺长时间,已经熟络地开始聊起天。季文百无聊赖地翻看今天的报纸,困意上来,用手掩口打了个哈欠。 苏远把买来的水果放到床头柜上,难得严肃地看着季文。季文最不喜欢的就是苏远这样的表情。没有笑意,没有温柔。他讨好地对苏远笑了下:“你来了。” 苏远在季文床边坐下,伸手去摸季文绑了绷带的左腿,垂下的眼睫泄露出一丝怜惜。但更多的,是没让季文看到的是毁天灭地的扭曲。 他向来揣在心窝上的人,竟然被人伤了,真是……不可饶恕! 季文在一旁解释:“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的。”他不想让苏远担心。 “到底怎么回事?”苏远的声音很温和,没有一丝愤怒的征兆。 季文略略地把事情讲了一遍,最后补上几句:“那人脾气太冲,又接二连三被我弄得,更压制不住了。”不过,换成他他心里也会窝火。 “他送你去医院了?来看过你了?道歉了?” 季文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阿文,别帮他找借口了。”苏远抱住季文,把他头压在自己胸口,他下巴抵住季文柔软的不像话的发上,轻轻说了一句,“阿文,我会护着你。” 鲁城烦躁地把烟蒂扔到操场上,用脚狠狠碾了几下。他的女朋友焦急地走来走去。 “因为你的缘故,人家才进的医院,你不去看一下?万一他找上你怎么办,本来麻烦就够多了。再闹上这一出,你还上不上学呀!” “烦死了!”鲁城暴躁地朝他女友怒吼,“那小子根本就是故意在和我做对,他进医院活该!老子凭什么去看他!” “你……”女友看着鲁城转身就走的背影,跺跺脚,无奈地追上去。 灯红酒绿的酒吧,歌舞声嘈杂,到处是打扮热辣的男女。一位长卷发画着浓妆的女郎拿了一杯酒,放到鲁城面前。 鲁城不耐地抬起头,女郎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来杯?” “滚开!” 女郎登时愣住,被这样无礼地对待,她面上闪过一丝不快,但被吧台幽暗的灯光很好地掩饰下来。她无所谓地笑笑,扭着腰风情万种地走了,很快又与一位男性打得火热。 鲁城把自己酒杯中的酒喝完,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酒吧门口。突然,酒吧内一声巨响,鲜艳的火光瞬间蹿出,灼灼的热浪霎时喷涌而出。鲁城本能地往地上一扑,他的耳朵嗡嗡作响,眼前模糊,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有斑斓的色块。不久,那嗡嗡的声音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滋啦滋啦仿佛什么东西烧着了一样的声音,眼睛也能看清了。 鲁城缓缓转过头,整个酒吧已变成一片火海,明亮鲜艳的火光舞动着,刺鼻的气味一个劲儿往他鼻子里钻。他僵硬地转移视线,左腿上跳跃着灿烂的火苗。这时难以言喻的疼痛迅速袭上,皮肉烧灼的痛苦几乎逼得他疼晕过去。他发疯一样敲打着左腿,试图灭火。可那燃烧的火焰没有一丝熄灭下去的痕迹,甚至已经烧到他的大腿。 鲁城痛苦地在地上翻滚,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左腿上的火不受控制地蔓延。明亮的火舌迅速窜上他的胸膛,灵巧地游移过他的脸。鲁城整个人现在完全被火焰吞没,要在嘴里的痛苦嘶吼终于在生命消逝前逸出。 那人血红的眸子映照出整座燃烧的酒吧,破败的招牌半斜挂在被烧得看不清样子的门前,它已不堪重负,摇晃着摇晃着,跌落在那人面前。 风鼓动着那人仿佛被血浸透的长袍,猎猎作响,被燃烧地完全扭曲的空气中,袍角翻折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有雨滴落下,豆大一般,但落不到那人身上,在他身边仿佛形成了一个真空范围,什么物体也进不去。这场雨对火势没有一点影响,火依旧兴奋燃烧着。 凌空罩过来来一片巨大的黄符,把酒吧整个包裹起来,没有一丝火苗露出来。那人只是眼皮掀了掀,不为所动。猛然间,黄符上面冒出丝丝浓烟,紧接着,黄符燃烧起来,瞬间化为黑灰。 那人转身,浓黑的长发飘起,上面还覆着一层血光。街影憧憧中走来一身披黑白相间道袍的人,他眉目温和,唇线柔软,不笑也自带三分笑意,整个人气质出尘,像不食烟火的仙人。 “这种火我从未见过,连灭符也奈何不得。阁下能否为贫道解释一二。”道士开口,声音也温温润润的。 身着血色长袍的人眼微眯,划出一丝嘲讽的弧度。他手一抬,正在燃烧酒吧的火焰瞬间窜起,缩小,乖乖地飞回他的手上。 “想知道,那试试就行。”那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靡丽的沙哑,他手腕一转,火焰便朝道士飞过去,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它冲着道士狠狠撞去,却被一层水样的薄膜弹回去。 火焰渐渐变大,覆盖住那一层呈淡蓝色的薄膜。薄膜中的道人深色变得凝重,他飞快地做了几个复杂晦涩的手势,薄膜的蓝光更盛了。这时火焰的颜色变了,从明黄色变为淡淡的红色,颜色逐渐变深。 道人只觉得周边越来越热,好像他身处一个喷发的火山口,烈烈的岩浆滚滚而下。这火比想象的难对付。道人肃了眉眼,从怀中掏出一张黑色的符纸。 这时,天边飘来一片白纸一样的东西,它立在红袍人面前,举起白纸的前沿,边比划边白纸中间的裂缝开开合合。那人眼神骤然锋利起来,他手一挥,正在侵蚀道人防护罩的火焰立刻乖乖地回来。火焰跳跃至那人眉心,而后消失不见。 那是一个很不好的梦,季文走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尽头是一片黑暗,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走,只是双腿不受控制地往前,往前,再往前。那条走廊似乎能无限延长,不知走了多久,季文走得双腿没有知觉,眼前仍是望不到尽头的走廊。 他不想再走了,季文双手撑住墙壁,想要休息。但手一碰到,那墙壁便漾开,触摸到的是一片虚无。此时,两边的墙壁全都漾开,在季文身边旋转起来,最后幻化成数个穿着白衣的人。 有老人,有中年人,有小孩,他们无一例外,脸色灰白,瞪着突出的眼,向季文逼近。桀桀的笑声在这片空间响起,季文整个人愣住了,直到一个老人的指甲要碰到季文的脸时。一股淡淡的花香袭来,季文猛然醒来。 夕阳金黄色的光芒照到苏远脸上,闪现出一层柔和的光晕。他拿着一束花,正把它□□床头的花瓶里,细长鲜红的花瓣卷曲着,中间的花蕊直直挺着。 “……苏远?” “嗯,醒了?”苏远把贴在季文脸上的发丝抹去,温柔地说道。 “我做了一个梦。”季文看着窗外的夕阳,这样说着。 苏远点头,“做了什么样的梦?” “恶梦。”季文突然笑起来,他揉揉自己的脸,想摆脱刚才神魂不安的状态,“没事,只是一个恶梦而已。” 苏远也笑,只是嘴角微翘,却有一种令人心动的风华,他对季文说:“头伸过来。” “啊?”季文不解地看着他。 “乖,伸过来。”苏远耐心地重复了一边。 季文依言将头伸过去,有什么套到他的脖颈上,前胸的肌肤触上一个冰凉的物体。季文低头,见是一个玉佩,上面雕琢着一个小小的牛头,雕刻之人的手艺很好,这牛头调得活灵活现。只是这玉佩太过凉了一点。季文只当是这东西在外面放久了,没有记在心上。 “听我妈说这块玉经过高僧开光,能辟邪保平安。虽然鬼怪什么的是无稽之谈,但聊胜于无,阿文要时时戴在身上,也好让我放心。这段时间也太多灾多难了。” 虽然苏远一本正经传颂迷信的样子很好笑,但是,季文握住玉佩,郑重道:“我会一直戴着它的。”有他的关心,真的很好,很好。 医院的走廊上,被夕阳拉得长长的阴影里,突然一个一个虚幻的人影。其中一个最为凝实的人影开口:“原来他不是半妖,是那位大人的人。” 一个佝偻着背,像是个老人一样的人影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就差几秒,我就交代在那里。那位大人的功力真是深不可测。” 最先说话的人影挥手让众多人影聚集起来,正色道:“今后离那人远点,即使他的血液再可口,灵魂再美味,可诸位不想尝试那位大人的手段吧。” 人影们一个一个严肃地点头。 太阳慢悠悠地又落下一点,晚霞使天际变得红艳艳。黄昏之际,逢魔之时。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事情好多,所以更新不能保证了,某随也不好意思求收藏和评论了。但是某随一定会写完的,不必担心会坑。 ☆、强制4 秦韬柏手上罗盘的指针转了转,停下来后指向南方。他循着罗盘的方向,走过去。在阳台上晾晒的衣服首先跃入视线,这是走到了学生宿舍,还是男寝。 他有点疑惑,照理说男寝应该是学校阳气最盛的地方,那鬼怪会藏在这里?他又低下头,想确认一下。罗盘的指针突然动了,它不停地旋转,最后罗盘上竟出现一条一条的裂缝,指针更是直接断裂。 秦韬柏收起罗盘,深深看了那栋建筑物一眼后,离开。 四月终于让人换下厚重的冬衣,穿上轻薄的春衫。季文却不然,他的身体最近变得惧冷,所以在春日舒适的温度里还穿着毛衣。腿上的烫伤已经完全好了,连一点疤痕也没瞧见,按理说被热水烫到肯定会留疤,可当季文解开绷带后,看到一如往昔的大腿,只能默默归功于医生的好技术。 他拿上已经借了一月的书,下楼去图书馆还书,刚走出寝室大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季文记人的功夫一向很厉害,盯了一会这个背影就想起来,是上次spy的道士。 道士走得很快,不出几分钟就消失在季文的视线里。不知怎的,前两次看到那个道士还觉得没什么,这次看到,心里隐约生出一种抗拒。 这种感觉很奇怪,季文捏了捏手中的书,还是不去想这感觉了。还书的人不多,季文排到队尾,随意翻起手中的书。但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排在他前面的人不自在地往前面走了几步,几乎要黏在这个人前面的人。 接下来,虽然图书管理陆陆续续又走进来几个学生,但没有一个排在季文这队。即使他们这队的人算是最少的。 季文翻书页的手顿住。这种情况从他出院后就发生了,闲言碎语在他还没反应归来就迅速传播。听说,和季文在一起的人都会遭殃。听说,林程元失踪是因为季文。听说,鲁城被烧死是因为季文。听说姜路观无故得病是因为季文。 季文心机深沉,得罪他的人都会被他狠狠报复;季文是招邪体质,靠近他的人会有厄运。一个接一个的留言猝不及防地袭来,季文在最初的震惊后,剩下的是空洞,无关乎伤心,只因他习惯了。 苏远劝他放宽心,这些留言会不攻自破,虚假的总会消失。可一直流传至今,季文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他认可的人愿意信他,就没什么好忧心的。 只有苏远信他。 季文还完书,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手机,界面上两个字,妈妈。除非是重要的事,否则季母绝不会给他打电话。季文接起电话,季母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小文,你到医院一趟。来——看看小观。” 季文去了医院,病房内,姜路观在沉睡,白色的绷带将他的头绑的严严实实。季母在病房外,眼里充满血丝。见季文来,她抚了下额头。 “小观已经昏迷好久了。小文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把小观弄成这样的。” 在季文住院期间,季母一句话也没问过,她操心的是昏迷的姜路观。季文出院后,季母把他叫来,与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关于姜路观。 “不是我。”面对季母的质疑,季文已经不吃惊不伤心了。他看着还没醒来的姜路观,回答道。 “那是谁?那是谁将小观弄成这样?”季母抱着头蹲下来,季文看到季母竟然流泪了。他的母亲流泪了? 季文迟疑着把手放到季母肩上,然后,轻轻拍了拍。 “小文。”季母忽然抓住季文的手,流着泪说,“小文你不要怪妈妈,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很委屈,也知道你因为我而对小观有偏见。可是妈妈没办法呀。” “小观他是你的亲哥哥!” 用什么来形容季文此时的感受,季文想不出来。他大脑一瞬间空白,只有哥哥两个字不住地晃荡。他用了好长时间才找到说话的感觉。 “你说,姜路观是我哥?” “对。”季母抹了眼泪,点头。 “他是我爸的孩子?” “不,你是姜邃的孩子。” 季文陡然觉得天旋地转,这么多年,他竟然不是他父亲的孩子,那个他一直憧憬向往的人的孩子。反而一直对他疏淡有余,亲热不足的男人是他的生身父亲,季文接受不来。 季母此时平静下来,她坐在医院过道的椅子上,给季文讲述她一直隐瞒的真相——是在季文看来很狗血的故事。季母当初与姜父相爱,可那时姜父正处在事业的低谷期,只有娶了当时姜父的妻子才能帮姜父度过难关。姜父两厢权衡后,选择了他的妻子,而抛弃季母。 季母伤心欲绝,毅然离开了姜父。可直到她恶心犯吐,经期数月没来,季母才发现,她怀孕了。 季母本想打掉,但姜父却在这时找到季母,极力请求季母不要打掉。看着眼前爱人愁苦的脸,季母心软了。季母生的刚好是双胞胎,姜父就要求抱走一个,说是给父母抚养,也让他留作念想。 之后季母知道姜父的妻子不能生育,抱走的孩子姜父对外谎称是领养的。这些直到季母嫁给姜父后才知道。而季文,也就是剩下的那个孩子,就留在季母身边。 “如今我对他也没什么爱了,为了让你不受苦,我才嫁给他。” “我一直在问他小观的下落,最后他告诉我小观是我的孩子。” “我知道妈妈这些年对你不好,太偏爱小观了。可是小文,小观他离开我那么多年,我一直想补偿他。小文你答应妈妈好不好,尽量让着你哥哥,不要再伤害他了。” 季文开口,声音十分干涩:“我从未伤害他。”即使在受到如此的对待后,为了季母,季文选择忍耐。可事到如今,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姜路观才是最大的受害者。那他呢?他算什么! 季文想他现在需要好好静一静。天空很昏暗,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息。季文走出医院后,不知道要去哪,他现在很混乱。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季文身边响起,车主骂骂咧咧地探出头。季文看着差点撞上他的车子,迟钝地觉得或许他应该找个地方坐着。一点死里逃生的感觉也没有。 进了一家咖啡馆,季文点了一杯咖啡,而后看着桌子上的纹路,发起呆。 “混蛋!”身后愤怒的女声突然响起,在静谧的咖啡馆显得分外突兀。客人们都转头看向事故发生地,季文也后知后觉地转头。他看到白甘一脸歉意地道歉,然后坐在他对面的女生一杯咖啡直接泼过去。 白甘似乎没想到会被这样对待,直愣愣地傻在那里。女生泼完咖啡后,哭哭啼啼地跑出咖啡厅,留下狼狈的白甘一人。 咖啡不烫,可是冷掉的咖啡沿着头发往下流,脸上、脖颈、手臂都沾上,黏黏的感觉很不好受。白甘想找餐巾纸擦一擦,一时没找到,刚想伸手叫服务员,一张纸巾递到他面前。 季文拿着纸巾,平淡地说道:“擦擦吧。” 白甘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过,他不自然地扯开一抹笑,“谢啦,季文。” 季文没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开,一道声音就在这时插、进来,“学弟,怎么弄成这样?” 秦韬柏不知何时出现在季文面前,白甘看见秦韬柏,更加尴尬,他快速地擦完,总算有点干净的样子后,才不好意思地向秦韬柏打招呼:“学长。”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强制拐角 作者:随记夏笔 第5节 “这是怎么了?”秦韬柏很自然地坐下,然后招呼季文也坐下,“又见面了,小学弟。” “学长你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季文冷淡地拒绝。 咖啡厅的灯光很柔和,可即使在这样柔和的灯光下,季文的脸色依旧苍白的不似人样。他现在看起来比白甘更狼狈。 白甘见到这样的季文,心里不由地多了一丝愧疚——为他刚刚的犹豫。他不受控制地开口,“季文,那些流言,不要放在心上。” 季文摇头,“没关系的。”他习惯了,也坦然了,为不相干的人或事难过,对于自己,很不划算。 “流言,都是以讹传讹的。”秦韬柏看着季文,微微笑道。他的笑很能让人舒心,但季文却越看越难受。秦韬柏敏锐地注意到了,他不着痕迹地皱眉,忽然把话题转移到白甘身上。 “学弟你还没告诉我,刚刚是怎么回事?”秦韬柏看起来不像是爱挖人隐私,能这么说,可见他与白甘很熟悉了。 白甘苦笑,也不介意大庭广众把这种事说出来:“她是我哥的女朋友,我哥要分手,她不让。于是就让我来和她说,结果……”结果就被泼了咖啡,还遭人误会。 秦韬柏还挂着笑,只是没了之前的温和,隐隐有点讽刺,但他的气质很好地中和这种讽刺,让人看了不觉得不舒服。 “你还真的来了?” 白甘无奈:“他是我哥。” 只因是他哥哥,所以他不问缘由,不计得失,不顾被人羞辱,来帮他的哥哥。这就是兄弟之情,手足之爱。季文有点迷茫,那么他对姜路观,是不是也应该这样。 季文无意识走出咖啡厅,外面的天色已经非常昏暗,风刮得越来越厉害,一场大雨即将到来。他突然看到苏远,站在街对面,眼睛牢牢地锁住他,像锁住垂死挣扎的猎物一样,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剧情真的会脱缰 ☆、强制5 一阵尘土被风蓦地卷起,正好迎面扑到季文脸上。沙子的刺痛感折磨着眼睛,季文用手揉了揉,揉到出了眼泪,眼睛的不适感也没有丝毫消退。 一只手制住了他的动作,季文闻到他熟悉的气味,安心地停下来。苏远撑开他的眼皮,往季文眼里吹气。微冷的空气进到季文眼里,他难受地想闭眼,却被苏远牢牢按住,眼睛一眨都不能眨。 苏远抹去季文眼角的泪水,问道:“好了吗?” 季文点头。 “怎么到了这?手机也打不通。”苏远的问话很温柔,脸上的表情也很平静。刚才季文看到的危险眼神好似是他的错觉。 苏远不经意看向季文走出来的咖啡厅,落地窗里不能清楚地呈现里面的人,可对苏远来说完全没有障碍。秦韬柏喝咖啡的动作一滞,他猛地转头,窗外是来往的人,没有一个人往这里张望。 季文拿出手机,启动后发现还是黑屏,“没电了。” 苏远笑了一下,眼底却是一片阴冷,“原来是这样。”他的阿文越来越会为了别人而隐瞒他。先是林程元,然后是白甘,怎么碍眼的人那么多! 而季文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发现苏远的变化。 一滴豆大的雨落下,在地面形成一滩小小的水渍,继而天地像开了闸,将沉积多日的雨水通通倒下来。整个市笼罩在瓢泼大雨中,经日不绝。 季文裹着棉被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恍惚间想起还在姜宅时的情景。姜路观小时最爱在雨中玩耍,只要佣人抱着他避雨,他就会大哭大闹,然后趁佣人不注意又跑到雨中玩耍。 有一日姜父回来,看见姜路观在淋雨,立时心急地抱着他回去。姜路观回去后竟然也没哭闹,而是和姜父在屋里高兴地玩起游戏。当时季文想这是不懂事的小孩想引起父母的注意所做的无聊把戏,他才不会这样做。 后来季文才明白,能做这种无聊把戏的前提是,做的人拥有父母的疼爱。而他,或许永远也做不来。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到凌晨时,才伴着不间断的雨声,迷迷糊糊睡过去。 早上起得迟了,不能到校外买早点,季文只能去食堂吃早饭。食堂里的人寥寥无几,毕竟大食堂的早餐,比起它的中餐和晚餐更为恐怖。 季文很久没来这里吃早餐,他喝着看不出它本来面目的豆腐脑,味蕾被一种奇怪的味道摧残着,有一种动物的腥气在齿间萦绕。果然,许久没吃,食堂大厨的功力不减反增。季文看了那碗豆腐脑很久,还是没把它喝下去,干巴巴地啃了两个馒头。 吃完起来的时候,季文不巧撞到一个端着餐盘去倒的女生。季文还没说什么,那女生就和没看到他似的,笔直往前面走,脚步略有些僵硬。一种极度不和谐的感觉在季文心里产生,他看着剩下大半碗的豆腐脑和包着馒头的塑料袋,沉默地端起,然后走出食堂。 这种不和谐的感觉今天一直都在发生,好像季文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有,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僵硬。季文几乎认为自己是不是生病了,看每一个人都觉得怪怪的。直到看见苏远。 还是原来的苏远,还带着他熟悉的笑容,没有一点点的违和感。季文迫切地觉得他应该呆在苏远身边,他真的是病得严重了。 正在修葺的实验楼外,高高堆起的沙土后,一道黑色的气体悄悄冒出一个头。它甩甩沾上的沙土,极其灵活地四处张望,还未等他完全冒出来,一道黄符就打在它头上。黑色的气体身形渐渐黯,最后化为一缕风。 秦韬柏指尖夹着符咒,他看着黑色气体消失的地方,温润的眼里泛起担忧。这是第十二个了,那个妖魔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城市各处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黑气无声无息的蔓延。它们形成三寸大小时,就出现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寻找个字满意的宿主,而后,悄无声息地附上去。 一个带着小熊帽子的孩子正在向妈妈哭闹着要买零食,那位年轻的母亲气急了,一个巴掌打在小孩身上。小孩“哇”的一声,当即嚎起来。蛰伏在角落的黑气飞扑到妈妈身上,攀附住后,黑气慢慢沿着她的脚踝往上爬,当它一接触到小孩的皮肤,黑气便急速地渗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踪影。 小孩的哭声突兀地止住,年轻妈妈总算松了一口气,她看到小孩闭着眼睛,头微微地垂下,喉咙里还有疑似呜咽的声音,认为小孩是哭累了。 雨还在不停地下,前方跑过来一个穿运动衫的年轻人,他低着头,帽衫的帽子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脸,看不清他到底是男是女。 年轻人从抱着小孩的妈妈旁跑过,她的脚边刚好有一个下雨形成的水坑。年轻人一脚正中水坑,也不知他使了多大的力,水坑里的水飞溅地很高,几乎全打在那对母子身上。 妈妈还没反应过来,怀中小孩又重新开始哭了。她顾不上骂那年轻人,一边手忙脚乱地哄小孩,一边艰难地从包里拿出纸巾来擦拭小孩身上的水。她没有看见的是,小孩的头顶上,一缕黑气慢慢地消散。 “解决了一个。”不远处,帽衫年轻人拿出伞,用手臂夹着手机打电话,“师兄,这种诡异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我怕我们几个忙不过来,需不需要让师父再增派些人手。” “已经增派了,情况如果实在危急,只能从别的城市调派了。”秦韬柏正在努力修补罗盘,奈何无论怎样修补,罗盘上的针是接不上去。 “好的。”帽衫年轻人挂了电话,他终于把伞撑开。雨势愈加急了,雨点落在伞上就迅速划落,融于地上的浅浅的水坑。 季文皱着眉,他摸了摸前天晾晒出去的袜子,还是很湿。这雨再下下去,他就快没袜子穿了。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以前是极讨厌下雨的。这次的雨,却让他没有任何不舒适的感觉,顶多关于穿衣方面有点苦恼罢了。 进屋后,季文看见苏远拿着他的手机在摆弄,侧脸看起来很认真。季文伸手遮住手机的屏幕,问道:“在干什么?” 苏远抓住季文的手,一个使劲,季文猝不及防,身体摇晃了两下,一只手撑到苏远肩上,才堪堪制住扑到苏远身上的趋势。苏远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突然往下躺,季文惊了一下,整个人扑到苏远身上。 苏远勾住季文脖颈,手指在后颈上轻轻揉捏。这动作蹭得他皮肤有点痒,季文晃了一下头。苏远眼神有些暗沉,他一只手按住季文后颈,另一只手按下后脑勺。季文就这样被苏远吻住。 伸进嘴里的舌头滑腻的不像话,它勾住季文的舌头,纠缠在一起。许久之后,它放开季文的舌头,在口腔里如同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土一样,扫荡了一遍后,向喉咙深处迈进。 季文难受地呜咽出声,可苏远一点也不放过他,他加大了按住季文后脑的力量,使这个吻无限深入。季文被吻得快缺氧时,苏远最后舔了一遍季文的嘴唇才放开。季文趴在苏远胸口,大口喘气。 苏远揉揉季文的头发,把手机还给他。季文只看了一眼就放到旁边。 “我在你手机里装了个追踪系统。”苏远的声音从胸膛传来,低沉的,哑哑的很让季文着迷。 季文拿眼神问他。 “这样,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苏远的眼里沉沉如今天的天色。 “我不能允许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这句话泄漏了一丝以往被他压抑地很深的控制欲。 季文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苏远一点一丝流露出的强烈掌控。 医院空荡的病房里,姜邃双手捂住眼,尽管如此,不是很整齐的头发暴露了他的疲惫。轻轻的叩门声响起,随后季母和姜路观的主治医生走进来。 “医生。”姜邃霍地站起,眼里通红的血丝证明他已经很久没休息了,“情况怎么样?” 医生无奈地叹气:“姜先生,你这样不眠不休地陪下去也不是办法。”他顿了顿,又说道:“依现在的情况来说,很不乐观,也许,您的孩子会变成植物人。” 姜邃的瞳孔蓦地放大,他后退几步,无法接受这个结论。 “我们出去谈。”医生别过眼,率先走了出去。 外面绵绵不断的雨落在窗户上,滑下后留下一条长长的水痕。姜邃一到外面,阵阵寒气便无孔不入地钻到他身体里,但他没有时间管这个。 医生打开病历本,“您的孩子刚送来时确定是脑部受到重击而导致的昏迷,本来恢复地很好,再过不久就能醒来。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您的孩子脑部发生异变,导致他大脑陷入沉睡。我们会竭尽全力查明这个病因,同时,也希望你能做好准备。” 姜父闭上眼,沉重的哀伤弥漫在他周围。过了很久,他才低低地说了一句:“麻烦你了。”而季母,早已泪流满面。 昏睡在床的姜路观头上,缠绕着好几缕黑气,时时有白光逸出,然后被黑气吞噬殆尽。一段时间后,再没白光逸出,那几缕黑气稍稍离开了姜路观的头,在其上方飘荡。它首尾向上翘起,宛如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累得要死,但发现评论和收藏都多了一个,立刻原地满血复活了,留评的小天使么么哒,不知道我的回复有没有被吞,直到打这行字时,评论的页面上都是销魂的小菊花。还有就是某随的军训,真得很累,可能军训的时候没有那么多时间更。等到国庆,某随会喂饱你们的。今天的作者有话说略多,大家见谅【虽然我知道你们不会看 ☆、强制6 暴雨已经下了很久了,市的好几条主要道路都被淹了,公交也已停了许多班。学校因为这无法遏制的雨势,停了几天的课。现在到处是水,季文想下楼买东西,也只能穿拖鞋淌水过去。 地面上流淌的水很浑浊,夹杂着许多枯枝败叶,甚至还有矿泉水瓶在漂浮。季文虽然没有洁癖,但是看着这些东西,说服自己了很久,还是没有下得去脚。 市大大小小的风雨来过许多回,可没有一次像这样,没有台风的借助,也能来上一场水漫市。 季文饿着肚子在寝室门口与污水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还是走了下去。水漫过脚踝时,好像有一只手抓住他的脚,彻骨的阴冷从脚底升上。可是过了一瞬,那种感觉没了踪影。应该是他的错觉,季文这样想着,迈动脚步。 校园里里人影寥寥,尽管学校再三强调这种暴雨天气还是呆在学校为好,但学生们却都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回家。季文走进学校的超市,收银员在一旁打盹,里头的日光灯很暗淡,衬得四周的一切都蒙上一层惨淡的光影。 季文没有注意到这点,他只顾得他脚上被水沾上后古怪的感觉。看了一圈,尽管很饿,但这里的食物却一点也没提起季文的食欲。他随便拿了一些扔进购物篮里,走向收银台。 收银员终于醒过来,她掀起眼皮,有气无力地扫描。因为东西挺多,季文游移开视线,白得出奇的天花板,绿色包装纸的餐巾纸,在特卖的一包包零食,以及——若有似无的一大片黑气。 黑气! 车子开到一个水堆里彻底不动了,秦韬柏下车,检查过后无奈地叹气,只能步行了。他面前有一个纸片小人,在雨中艰难地飘着,奇怪的是,纸片上没任何湿润的痕迹。 纸片小人引着秦韬柏走了一大段路后,在一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超市前停住了。超市里没有人,收银的小姑娘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都快成洪灾了,老板怎么还不给我们放假!” “想多了吧,老板会放假,除非这超市倒了。”一个小姑娘笑着推了一下另一个的肩,“看上次都出了命案,还不是照常营业。” 说到命案,第一个小姑娘的脸色明显变了,她捂住身边人的嘴,心有余悸地说道:“别说了,那人死得太惨了,我现在一想起来还会做恶梦。” 秦韬柏听到这里,多日紧皱的眉舒展了一点,他召回纸片小人,拿出了一个香炉。磅礴大雨中,香炉一点一点闪现出明紫的光芒。 遥遥中,城市的一角——已烧成废墟的酒吧上同样闪现出这种光芒,两道光芒连成一个半弧形。弧形的两段又延伸出两道光线,过了一会,光线汇聚成一道,指向一个方向。 这条街的行道树长得十分茂盛,繁密的绿叶遮住了半边天空,使得原本暗沉的天色在这里更暗了。秦韬柏抬头,看见路标上白色的大字——宁兴路。他一踏进去,就嗅到了浓郁的鬼气。浓得几乎与空气同在。 熟悉的黑气在这里到处可见,秦韬柏双手变幻,极亮的金光在他掌中出现。黑气一接触到这光,顿时仿佛蒸发一样的消散。走了半条街的距离后,秦韬柏停下,带在身上的香炉再次闪现出明紫的光。 这次的方向一转,落到与宁兴街相距不远的一处医院上空。 秦韬柏掌中又出现了金光,这次面对他的是一个穿着白衣的老人,只是他的脸色过于青灰,身形也有些虚幻。老人被金光刺得睁不开眼,他颤着手指,恐慌道:“你是……明栾山的?” 秦韬柏手指微屈,金光略略弱了些。 “你们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哈。”老人收了恐惧的表情,大笑起来,“你是为了找那位大人吧。没用的!那位大人是——不可战胜的!” 金光骤然大盛,话音还未落,老人就消失在金光中。 “怨鬼不可能冲破封印,如果真是他放出来的”秦韬柏看向好几个对他探头探脑的怨鬼,神色凝重。 香炉突然冒出一缕一缕的紫烟,,秦韬柏转过头,随手将几个怨鬼收拾干净后,注视着香炉吐出的紫烟。紫烟慢慢地凝聚,时间不短,但秦韬柏一点也没烦躁。最终香炉停止吐出紫烟,秦韬柏看着紫烟绘出的图像,脸上一点一点地泛出温和的笑意:“终于找到了。” 季文眼睁睁地看着那片黑气略过他,直直向收银员冲去。收银员原本不好的脸色更难看了,黑气在冲过去之后,覆在收银员身上,缓缓地渗入。在黑气全部进入收银员身体后,收银员身子一歪,直接倒在柜台上。 此时,各个角落里,黑气宛若蛇一样游出来,朝着季文过来。季文呆呆站着,脑中一瞬间想起那天的事。 四周缭绕的黑气,凄厉的哭喊声,临近死亡的恐惧,这些通通如潮水般袭来。上次有苏远,这次,只有自己。 季文咬牙,压住自己的恐慌,准备逃跑。此时,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灿烂的金光,那些黑气被这光一照,顿时停住了,僵直得像个木头桩子。秦韬柏拉过季文,走出超市。 季文愣愣地任由秦韬柏拉着自己,对于突然发生的事,他大脑有点反应不过来。秦韬柏把季文带到体育馆里,进去的时候在门上贴了黄符。体育馆很空旷,鞋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不重,但在这里却异常清晰,还带着回响。 “到底,出了什么事?”季文挣开秦韬柏的手,抬眼与他对视。 季文的眼睛黑得很澄澈,这样澄澈的眼里倒映着秦韬柏淡漠的脸。对,淡漠。每次见到他,秦韬柏无一例外带着温柔的笑,可现在,收起笑,季文仿佛觉得他冷得像极北的雪。 秦韬柏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香炉,放在地上,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你看了,就会知道。” 香炉袅袅地升起紫烟,缭绕的烟雾中,出现了五光十色的霓虹灯。 郑迟罗独自一人睡在车上,外面是斑斓的灯光。突然,车外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红影,大概是一个男人的形状,但他的面容被一片红遮住,不甚清楚。红影伸出手,抓向郑迟罗的胸口。 红影的手上沾上浓稠的鲜血,一个仍不住跳动的物体出现在他手中。季文好像看到红影笑了,然后,那个跳动的物体就被红影一口一口吃掉。 季文捂住嘴,他从小到大就害怕恐怖片,这种血腥的场面令他反胃。 “你想知道他是谁吗?”秦韬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季文的心突然狠狠抽动了一下,他还来不及开口拒绝。紫烟中红影的面容一瞬清晰,好像剥去遮脸的面纱一样迅速。苏远微笑着,唇边是艳红的血,他原本阳光俊朗的脸因此变得妖异。 画面一转,出现了声色靡靡的酒吧。昏暗的色调蹿出一束明亮的色彩,火焰熊熊,鲁城被火包围,痛苦地抽搐打滚,身上的火却没有消失半点。在越烧越旺的火焰中,鲁城渐渐没了声息。 酒吧外,苏远一身红衣,拈火轻笑。 季文攥紧了拳头,他状似无所谓地看向秦韬柏,很冷静地对他说:“这是什么鬼把戏?” “是不是鬼把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相信了。” 季文摇头:“我不信。” 秦韬柏勾出一丝讥诮的弧度,他点点紫烟,“往下看,有你很想知道的事。” 画面再度变化,姜路观似乎从一个商店出来,手上抱着一个大大的礼盒,当他看向这礼盒时,表情变得特别柔软。 “季文如果不喜欢的话,那也要逼得他喜欢!” 季文咬住下唇,他不由自主睁大眼,看着画面中活生生的姜路观,他的哥哥。 那个时候看天色应该是黄昏,姜路观没开车。步行回去。在一个人行道转弯后,走进一条比较僻静的街道,就在他即将走出这条街时,身后一道红光直直劈向他。 姜路观丝毫没有察觉,凌厉的红光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劈开时,不知为何,方向忽然稍稍偏了一点。但姜路观还是被波及到,他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他身后,一道人影渐渐凝实,他看了一眼姜路观,而后转瞬消失。 夕阳灿烂的光线下,苏远将一株不知名的花□□花瓶,对着季文温柔说道:“醒了?” 季文的手颤了颤,紫烟中那朵花红得刺眼,直像人血染上去一样。 “据我估计,那时苏远想直接把他杀了,就像杀前面两个人一般无二。可是那时我想你正被怨鬼缠绕,如若不及时赶到你身边,你会直接被怨鬼吞噬精气血肉,也成为在医院中游荡的怨鬼。” “不过现在估计没差了?” “什么意思?”季文看向秦韬柏。 秦韬柏露出他这次见面后的第一个笑容,如往常一样的温和似春风,季文却感觉到凉意。 “化魔玉,就是你脖子上戴的那块。” “化魔玉有两个功能,食人阳气,催生鬼气。若鬼怪佩戴,修行能一日千里。若人佩戴,久之,便为鬼怪。” “虽然佩戴的时间不长,但化魔玉是难得的奇宝,你已是半个鬼怪了。” ☆、强制7 季文忽然笑起来,眉眼弯成一个柔和的弧度。 “鬼怪?先不说有没有鬼,我不惧光,还有影,怎么成了鬼?” 秦韬柏摇头,他把手覆在胸口,“你的心跳是不是已微乎其微,身体温度是不是很低?” 季文依言,手掌下的心跳像是被隐藏了,不仔细感觉几乎感觉不到。至于温度,他想起昨天倒了一杯过夜的开水,可是手碰到杯子时,仍是很烫。 即便这样,季文还是摇头。现在的一切已经超出他的理解范围,灵异鬼怪,这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事物。 秦韬柏背过身,他轻触了一下紫烟,紫烟一下旋转起来,画面上出现了一个季文无比熟悉的人。 “你既已见到那诡异的黑气和回生炉,心里早就明白了一些。季文,看完这个,再做决定,信还是不信。” 林程元远远地跟着季文,走入宁兴街,四下涌现的黑气把他团团包围起来。季文心一惊,这和他上次遇到的太像太像。 重重的黑烟中,一人缓缓走出。熟稔的五官,带着陌生的神态。 “他肯定会更心疼,所以,请你去死好吗?”苏远狠狠挖出林程元的心脏,比之郑迟罗那回一样,更显狠辣。 “以后,阿文会忘了你,所有人都会忘了你。”苏远手中还抓着林程元的心,可却用着十分愉快的语调,像个孩子一样纯认真地对林程元说,“这就是你抢了阿文注意力的代价。” “阿文他,永远都是我的!” 恍若一记狠狠的耳光,刮得季文疼痛欲绝。他张着嘴,想说什么,想告诉自己这都是假的。可是面前鲜活的一切,林程元胸口的血,闭着的眼,把他想说的话重重堵回去。他最好的朋友,失踪不见。他的哥哥,受伤。与他有过节的郑迟罗,鲁城,一被杀死,一被烧死。这所有所有的一切,全都是苏远做的! 疯了,疯了,苏远疯了,他也要疯了! “为什么?”季文很难相信这是他的声音,干涩地像生锈的锁启动发出的声响。 而秦韬柏居然回答了他,“虽然我还不知道他是哪种类型的鬼怪,但这种东西,无外乎都有一种占有欲——强烈到令人发指。” 这是他爱的人,他人不能妄想拥有,不能试图伤害。 现在狂乱地在身体里冲撞的感情是什么,是愤怒,是震惊,是不敢置信,还是……担心。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恐怖的黑气,秦韬柏的金光,再是像放映机一样的香炉,放出的还是季文避无可避的事实。 该愤怒的,该恐惧的,对于苏远。可季文不知道怎么了,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害怕苏远遇到秦韬柏。苏远会不会像黑气一样被秦韬柏随意收拾掉。 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秦韬柏塞给季文一把小刀。季文抬头,看见秦韬柏拿出一柄桃木剑。 “近期的大雨,黑气都是苏远弄出来的。他似乎想要将什么东西引到市,我有预感,如果让他成功,市将万劫不复。所以,季文,你要阻止他。” 季文看着手中的小刀发愣。 秦韬柏接着说:“你不能忘记,你所有一切的不幸都是苏远造成的。流言蜚语,众人排挤,亲朋离散,通通都因为他。” 忽然,吱呀一声,体育馆的大门被推开,门上贴的黄符无力地飘落。苏远站在门口,目光越过秦韬柏,直接看向季文,他微笑着,宛若季文初见他时那样美好。他说,“终于找到你了。” 秦韬柏转身挡在季文面前,那柄桃木剑横在胸口,“阁下可否给市早期的‘无头无心’案和现在的大雨黑气给个说法?” 苏远把目光转向秦韬柏,他脸上的笑容淡下来,一字一句道:“你怎么可以离我的阿文那么近?”话音刚落,秦韬柏就被一股大力甩到一边,重重地撞向墙壁。面对苏远,他竟然无丝毫还手之力! 苏远抱住季文,怀中充实的感觉告诉他季文就在他怀里,他阴郁的心情好了很多,“又和别人跑到一块了,太淘气了。” 季文任由他抱着,那把小刀就握在他左手,但苏远对这个视而不见,仿佛确信季文不会伤了他一样。 “为什么要杀林程元?”空旷的体育馆内,季文的发问尤为清晰。 苏远勾着季文的发,一圈一圈缠绕在手指上,季文的头发不长,缠到一半就没了。但苏远还是固执地缠绕,此时苏远和季文头抵着头,十分亲昵。季文握住苏远的手,眼睛对上他,“回答我。” “他对你很重要。看,你到现在还想着他!”苏远手一用力,季文的头皮就被拽地很疼。 苏远第一次在季文面前不加掩饰地露出他的情绪,他松开季文的发,转而摩挲他的脸,眼里是□□裸的疯狂,“我怎么能允许你心中有比我还重要的人!绝对不能!” 这是他所不认识的苏远,偏执,疯狂。季文不由地后退了几步,第一次对苏远感到害怕起来。苏远伸手,轻而易举地把季文拉过来。 “吓到了?”苏远收起刚刚的表情,换上温暖的笑,“你不喜欢我刚才那样,我可以一直变成苏远,变成——你喜欢的模样。” 苏远手心的温度炙热,可季文却觉得手在冒汗,冷汗。他克制住心里的恐惧,勉强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你是,苏远吗?” 他怕,面前这个人不是苏远,而是一个披着苏远皮的妖怪。那个说爱他,说想陪着他的苏远已经消失。之前所有的一切只是镜花水月,海市蜃楼。季文想他真是自私无情,这种时候,应该冲上去给他一刀而不是顾着自己幼稚的问题。 苏远的笑容划大,“我不是。” 季文的心瞬间落下,摔得粉碎,心如死灰也不过如此吧。 唇上轻轻的刺痛唤回季文的神智,他反应过来时发现苏远正在吻他。抗拒恶心感汹涌而出,季文开始挣扎。 “但爱你的人是我,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你认识的人是我,不是苏远。” 而此时,在他们周围,一下燃烧起熊熊烈火,这火十分红艳,而且烧得比起季文在回生炉中看到的还要猛烈。秦韬柏摇摇晃晃地站起,他用剑指着苏远,眼里现出一丝豁然。 “虽不知你是何种冤魂鬼怪,但在这三千业火中,也该烧得干净了。以身殉道,秦韬柏没为师门丢脸。” 季文看到秦韬柏身上也出现他们周围这种火焰,一点点吞噬着秦韬柏。但他脸上没有出现丝毫痛苦,好像能看到苏远能灰飞烟灭于这火中,自身承受的这点苦痛不算的什么。 对!苏远! 季文猛然转头,看到火中的苏远弯下身,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楚,他的身形在灼热的空气中扭曲,但又迅速凝实。浓烈的血腥味在火焰中蒸腾,苏远抬起头,血红的眼看着季文,他向季文伸出手,手指修长,但苍白的不像话。这,完全变成了紫烟中的苏远,吞人心脏的恶魔。 季文想到了躺在血泊里的林程元,苏远掏出他的心脏,一口咬下。季文还记得当初刚见林程元时,他鼓足劲想让他说话,屡战屡败后还是对他一如既往地笑。这是他第一个朋友,可是,被苏远杀了。 秦韬柏的声音传过来,“你的不幸全是由于他,杀了他,杀了你不幸的源头。”季文举起手中的刀,一步一步走到苏远身边。 苏远仍伸着手,好像没看到季文手中的刀似的,对着季文,他眼中的温柔能汇成一片海洋。 “阿文。”苏远和往常一样叫着季文。 季文举起刀,狠狠往秦韬柏那处扔去,小刀很快被火焰吞噬殆尽。秦韬柏这才震惊,“为什么?” 季文抱住苏远,闭上眼,“为什么?因为,我所有的幸福都是苏远给的,他就是我的一切。”林程元不瞑目的脸终究被苏远那日午后,暖如夕阳的微笑所覆盖。 这是他,第一个那么那么喜欢的人呀。在林程元之前,在所有人之前,苏远已经霸占住他的心。季文就是这样自私地不想让苏远死,一点都不想。 火焰好像已经烧到他这里,季文护住苏远背的手生疼,在季文的意识快消失的时候。他在苏远耳边,这样说道:“好喜欢好喜欢你。” 喜欢你,所以甘入业火,化为飞烟。 一阵一阵的眩晕感在季文睁开眼后袭来,他看着落在床上明亮的阳光,恍然中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病房门被推开,苏远端着饭菜走进来,他看到季文醒来,本来紧皱的眉一下松开。 “阿文你可算醒来了。”苏远把饭菜放到一边,肃起脸开始数落季文,“下次再敢不吃不喝地熬夜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季文堪堪发出一个音就被进来的人打断。秦韬柏把手上的一叠纸给苏远后,笑着对季文打招呼,“醒来了。” 苏远仍心有余悸,“要不是学长发现,真的,哎。” 脑海中的火焰是一场梦吗?他只是因为熬夜而晕过去,没有鬼怪,没有大火。看,苏远和秦韬柏还能好好相处。这只是一场梦! 季文终于放下心,他扬起笑,对苏远说:“不会再这样了。” 苏远揉了揉季文的发,柔和了眉眼:“我也不会再让你这样了。” 阳光下,秦韬柏背后,有一缕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黑气在漂浮。 ——————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番外 ☆、番外 1、苏远 月似弯钩,遥遥地映照在市市中心的那条长河上,安静地几乎没有在流的长河里,银白的月亮染上了血红的色泽。 苏远站在桥上,看着冥河上雾气升腾,直到那雾气浓得看不见四周的景色后。他手一拂,雾气抖动了一下后,便四散而去,逐渐分布在市的角角落落。 这条苏远亲手制造的冥河把市变成了一个孤城,只有苏远和季文两个人的孤城。 冥河的雾气有隐匿的功效,有了它,想必明栾山的人不会注意到这里。不过就算注意到了也没用,想穿过剧毒的冥河雾来到他面前,这种人苏远还没见到过。 他并不狂妄自大,只是他有明确的实力来说这种话。真正狂妄的事明栾山的人,拿着不伦不类的三千业火,还想将他烧得干净。不过他也得感激一下那个秦韬柏,若不是他,他也见不到季文那样一面,视他如生命的一面。 吸九百九十九人精血,吞九百九十九人心脏,集九百九十九人怨气,才形成这么一条冥河,而苏远已满身杀孽。可他无所谓,本就是上古凶兽饕餮的怨气所凝成的他,若双手没有鲜血,怎配得上凶兽二字。 看了看越加暗沉的夜色,苏远决定回去。如果季文半夜醒来没见着他,又该睁着眼睛等他回来了。自那次以后,季文越来越依赖他,甚至演变成只要他稍稍离开一会儿,季文都会焦躁不已。 阿文总算变得没有他不行。不过除了他,阿文又能依赖谁呢?这座城市里,除了他和阿文,其他的都是只听命与他的行尸走肉。 阿文早该这样的,就像他一样,那么早那么早以前,就非季文不可。 在那个拐角的楼阁,他呆在那堵墙里,听着墙那头的季文把他当成是树洞,或是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人,肆无忌惮地倾吐一切。他本是怨气的聚集体,没有神智,也无法移动,只能依靠吸收怨气生存。而这个傻傻的人类,竟然一次又一次地跑过来贡献出他的怨气。 他终于有了思维。 在季文又一次跑过来时,他第一次能好好看清楚这个人类。也许是吸收了眼前这个人的怨气,他竟觉得这个人类意外的好看。那五官仿佛是按照他的标准生成的,无一不顺眼到极点。虽然在饕餮的记忆中,人类只是低下的生物,连让他饱腹都做不到。 可是这个人,他模糊地产生了一种喜欢的情感,他开始期盼季文的到来,不仅仅是因为怨气。 可是最近,季文都没有来他这儿。虽然季文来这的频率也不高,除非是他的怨气积聚到一个顶峰,急需释放时。但也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已经两个月了,他认为季文口中的姜路观,是不会让季文平安两个月的。 他在这栋实验楼里四处游荡,没有!没有!没有!他的季文不再这里,他看向实验楼外面。但外面,他还不能去。 为什么会紧张那个人类,他只不过是为你提供怨气的容器而已。心底有一个声音质问自己,为什么? 因为——只有他会和自己说话。 空荡荡的实验楼里,只有季文,会来和他说话。其他人连上都很少上那个楼阁,更别说对着一堵墙傻乎乎地自言自语。在没有季文的日子里,只有安静,只有孤独,只有——他一个人。 不能连季文都失去! 他渴望起力量——能到外面去的力量。 他开始吸收起进实验楼里每一个人的精气,当他终于能出去时,季文来了。不似往常一样皱着眉,他的脸上是迷茫,还带着一点连季文自己都没发现的喜悦。他对着墙壁说:“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 喜欢……谁? 他知道喜欢的感觉,就像他对季文一样。而季文喜欢上别人,也会不会像他一样,期盼那人来陪他,希望那人和他说话,以及——想要那人永远不要离开他。 季文会这样对待他喜欢的人,若那个人也恰好喜欢季文,季文会不会把所有的苦恼所有的不甘讲给那人听,会不会,再也不来他这。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躯壳里所有的负面情绪在翻滚,他的季文,不能喜欢别人。 除了怨气和精气,他还需要更多更多,他看上了人类的心脏。果然,心脏是个好东西,不过才猎食了几天,他就能凝化出实体。他终于能不受阻碍踏出实验楼,终于能跟着季文,而直到这时,他才了解了季文的生活,季文的交际以及季文喜欢的人。 苏远演讲时自信的笑容,苏远打球时阳光的微笑,勃勃的生机仿佛在这个人身上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生生吸引着他人的目光,也包括季文。这就是季文喜欢的人,和他完全不同。不过没关系,他虚虚地碰了碰季文的脸颊,如果我变成那个人,你会不会喜欢我。 他施了点小小的法术,引诱苏远走进实验楼,走到饕餮的埋骨之处,他本体所在的地方。抽出躯体的灵魂并要保证躯体不死,他费了很大劲,差点将他的法力挥霍一空。 但,他看着自己的新躯体,尝试着挂上阳光的笑容,他变成苏远了。 他完全适应了苏远的身体后,试着用双脚走出这栋实验楼,在一个拐角处,他撞上了季文。 他撞上了他的整个世界。 2、姜路观 在背后重重地被人敲了一记闷棍后,他闭上眼睛前,想的却是给季文的礼盒,是不是被他压坏了。 虽然,姜路观能打包票,送出这个礼物后,季文肯定看也不看就会扔掉。可是能看着他收下,姜路观也是高兴的。 记不清他和季文的关系是什么时候达到针锋相对的程度,也许在季文踏入他家时就注定,他与季文不能再和睦相处。他其实并不讨厌季文,在季文没来之前,他父母已经分居很久了,离婚是迟早的事。他只是把对父母的不满怨恨通通转嫁到季文身上,自顾自地把季文当成一个假想敌,恐惧季文夺走他的生活,害怕季文变成这个家的新主人。 但季文似乎对他心怀愧疚,对他的行为一再忍让,这更加助长了他的气焰。久而久之,与季文做对成了习惯,讨厌他嘲讽他打击他顺理成章地日复一日做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那么幼稚,把讨厌季文的游戏一直进行到大学,直到那天,季文向他投来的那个眼神,淡漠到极致。 那个时候,季文好像对一个人特别关注起来,关注程度达到了连他站在季文面前,他也没能发觉,眼睛只看着那个人。平常季文一见到他,就像浑身竖起刺的刺猬一样,十分警觉。虽然姜路观很不喜欢季文这样,但对季文能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他,心里会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感。 看,只有他能让季文这样。 可是,连这种关注都被人夺走了,季文和他之间,还能剩下什么呢?于是,诬陷季文想要杀他的想法在他脑海生成。他迫不及待地实施后,看到耀眼的车等下,季文略带担心的眼神后,有了一点后悔。 那天晚上,他完完整整地听到了季母痛骂季文的话。即使他不知道季母为何变得关心起他来,关心到几乎把季文抛到脑后,不过也没事,只要季文感到难受,感到痛苦就行。 他在一个隐秘的角落,见到季文低垂的头,想,如果季文知道这次事故是他指使的,会露出什么表情,总不会像之前那么无视他了。 可当季文知道后,看他的那种眼神,他就知道了,他和季文彻彻底底陷入了一僵局。季文给了他回应,无比漠视的回应,原先还会因为他皱眉苦恼,后来,变成了完全无视他。 他不知道怎么补救,只能更加变本加厉地对待季文,可是,他做的事轻而易举地被季文身边的人化解,那个叫苏远的人。 只要苏远对季文笑一笑,季文就完全忘了他。他看到季文和苏远好到亲密无间的样子,居然产生了羡慕,他也想,这样和季文在一起。他隐隐地觉得,他们才是最应该亲密无间的,之前不是有过这样的日子吗? 可全被他破坏了。 他试着对季文好,但季文无动于衷,好似他这样做是不安好心,掺杂恶意。之前的印象太过根深蒂固,要扭转不是一时三刻的事,他这样安慰自己。终于,在过完年后,季文出现了一点动容,可之后又因为苏远,季文再次对他冷硬起来。 他只是太过担心而已,新闻也好,亲戚的言论也好,他担心季文在越来越不安定的环境下,保护不好自己。那天回去后,他怔怔地看着日历出了神。四月十七这个数字跳跃在脑海里,好像他从未给季文过过生日。 给他一个生日礼物,在跟他好好说说,季文一定会原谅他的。 他拿着挑了一下午的礼物出门,心情莫名雀跃起来,直觉得今天看什么都顺眼。所以在那么兴奋的情绪下,他对身后的袭击一点都没察觉。 可他仍记得,把手中的礼物保护好。 ☆、后记 其实我是没有写后记的习惯,但是,这篇强制是我第一个长篇。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我是无论有多大的脑洞,多复杂的情节都是能寥寥几千字就写完。强制竟然写了几万,算是我的一个大进步吧。 写强制的原因起源于我上高中时和室友的一个约定。那时上完晚自习回寝室的时候,都能看到寝室楼道的紧急通道闪着绿幽幽的光。我和室友当时贪图快点到寝室,不和众人走直通寝室的楼梯,而是上了楼梯后在二楼或是三楼穿过楼道,走另一边的楼梯。 所以每次都在拐弯时看着紧急通道的绿光,开玩笑说会不会在拐弯时遇到鬼。后来说多了就萌生起写一个关于鬼怪的故事,当时我一个室友特别喜欢画画,我们就约定,在高中的时候,我写强制,她画暖阳。 暖阳全名叫昔日的暖阳,cp是当时一对我们认为很有基情的老师,名字里有他们名字的谐音。 虽然最后我是在高考后才正式开始写强制,现在才完结。而她,已经抛弃画画,投奔到跆拳道去了。 当时第一个给我留言的小天使说不要弃文,其实看我旁边的系列就能明白我的决心了,一定会写完的坑。这篇文,绝对不会弃的。是关乎我的高三,关乎我的高中岁月,关乎我所珍爱的朋友。 本来强制的背景是高中,结果,写了一半之后发现早恋不能写,所以我就生搬硬套把背景换到大学。当时觉得写得很困难,毕竟大学我也没经历过,所以强制里面应该还会有几个不合常理的地方吧。 一开始强制的设定个轻松的校园的故事,苏远是个很呆萌的鬼,结果那时我对黑化鬼畜着迷了。于是,就变成了现在你们看到的这个故事。 在写强制的时候最大的收获就是收到两个小天使的评论。花楼小天使和卓夏小天使,再次抱住你们给个么么哒。这是我第一次在写连载的时候收到的评论。当时收到花楼小天使的评论,快高兴疯了,那天晚上在床上睁着眼睛,翻来覆去想的是小天使的评论。所以在写的不耐烦的时候,看看评论,又觉得能坚持下去。 然后是卓夏小天使,虽然只有5个字,但仍是给我的肯定。那时刚刚开始军训,忙里偷闲写了一点发上去的时候看到,我差点在寝室笑疯。总算还是有人能喜欢我的文字,这样真的很高兴很高兴。 由此,强制算是正式结束了,结尾还是略有些仓促吧。但我真的想不出还能写的地方,就停在这吧。有些正文中埋的伏笔,番外应该解释清楚了。 再次,感谢陪我走下来的读者,无论你有没有给我评论,有没有收藏这篇文,我很感谢你能看我的文到最后。这样我就很高兴了。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5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