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轴》 第 1 部分 执轴 作者:肉书屋 第 1 部分 快捷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如需jar和ud附件的会员,请至此处定制 http://bbs。。/thread。php?fid=11 【文案】 她侧脸那种坚持的样子,和当年拒绝他时一模一样,毫无转圜余地、一味坚守到底,任他声嘶力竭也毫不动容。 他真没怎么变,还是那么轴,只要是他认为好的,管你愿不愿意,收着就对了。 【书名】执轴 【作者】凝玉 【正文】 开篇 这个城市不大,但要在两百多万人中碰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几年他平均每月过来一趟也还和她王不见王的,就是最好的证明。她的样子变了,到底是成了上班族,和他办公室里的女同事一样,披肩卷发,碎花连身裙,白高跟凉鞋,人群里不算出众,可是比起大学时清汤挂面的样子,可谓天翻地覆。 秦爽从电梯口让开,靠在过道扶手上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吐出来,隔着烟雾眯眼又看过去。 她半弯了身体,俯在柜台上认认真真地挑选着。真的变了,大学时他为她可惜那一头垂顺的头发,问她为什么不尝试披散下来或脆剪短,她总是固执地摇头,只隔三差五地买回不同的发夹绾住,选的也都是最简单的样式,现在她挑的这种水钻的发饰那时她从来不用,说是自己手笨,用不了那么精致的东西。可能是在给建议,售货的女孩跟她说了句什么,她摇头,仍低头探看,侧脸那种坚持的样子,和当年拒绝他时一模一样,毫无转圜余地、一味坚守到底,任他声嘶力竭也毫不动容。 摁灭了烟扔掉,秦爽走过去。身后有人过来,怕自己挡到,孟洁往旁边挪了两步,依然低头挑选着。前两天去孟丽那里住,不小心压坏了她扔在沙发上的发卡,被她掐着嚷“那是海涛送我的定情物,你赔”,虽然听着像玩笑话,但既然她开了口,还是买一个给她好了。只是这里的样式看起来和自己弄坏的那个都不大像,那款带流苏的倒是接近,可颜又不对。“先生,为女朋友挑吧?看中哪样儿我拿给您看看。”随着售货员的招呼,她身边的人又往这边靠了靠,孟洁只得再移两步。“小姐……”售货员迟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她不需要建议,可是这个售货员就是不放弃。孟洁指住一个发夹:“麻烦拿一下这个。”中午这一点休息时间,她没工夫再耗下去了,颜的事再说吧。“小姐……”售货员却还是不动。孟洁疑惑抬头,却见售货员冲她身边使眼。不解偏头,对上来人没什么表情的表情,她愣了一下,直起身:“什么时候来xx的?”“有没有时间?聊聊。”她想了想,点头,转身指使售货员:“就这个,麻烦装起来。”售货员手脚麻利地装袋、开单,她还没来得及伸手,身边的人已经把单据接了过去,径自往收银台走去。 他还是和大学的时候一样轴 两人就近选了商场楼下的kfc。“你吃什么?” “雪顶咖啡。”“不要别的?”“出来之前吃过了。“秦爽点头,示意孟洁去找位子,自己直接去了点餐区。正是饭点儿,人多,排了一会端了东西出来,看见她正在座位上讲手机,目光和他对上,点头笑了笑。走过去刚坐下,就见她挂了电话站起来,他连忙问:“怎么?”被他紧张的语气问得愣了下,孟洁回答:“我去拿根吸管。”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讪讪地拣了汉堡出来吃。孟洁拿了吸管回来,进咖啡里搅了搅,刚吸一口就听见对面问:“你现在在哪儿工作?” “一家文化公司。”“给我留个电话吧。我现在负责我们公司在这儿的办事处,经常过来。” 她没多说,从包里摸出张名片递过去。秦爽接过来看了两眼,发现她果然又去喝咖啡,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还是这么不长进。” 孟洁不解:“什么?”“你们不是文化公司么?跟客户打道的基本礼貌都不懂?”她明白过来,从善如流地拿起自己的手机:“说吧。”秦爽见她一点儿火气也没有,脑子反而抽了风似地直发胀,又不好骂,脆掏出手机照着她名片上的号码拨过去:“你自己存一下。”他还是和大学的时候一样轴。这么想着,孟洁也没多计较,存了号码,开口问他:“怎么会来这边?”“工作。”“这边的外贸好做吗?”对这些她一直不是很了解。“位置好,东南亚这块儿还不错。”“哦。”冷了场,孟洁不禁瞟了眼手表,该走了。“现在还跟‘他’在一块儿?”对面的人突然冒出一句。“谁?”她刚问出口,就在秦爽扫过来的目光下恍然大悟:“李东明他在深圳,听说发展得挺好的。”听说?囫囵吞下剩的一点儿汉堡,秦爽抓起纸巾随便擦了擦:“你下午还要上班吧?走,我送你。” 孟洁回到公司,正赶上经理出来问丹妮的进度,忙把上午得到的消息汇报上去;经理倒是没多为难,只对她手中的盒子多看了两眼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这边人刚走,隔壁办公桌的吉吉就过来一把抽走她手里的东西:“少见你吃这些啊,多吃会胖,我帮帮你。”不由分说地拿去和陈赞他们分赃。也好,冷掉了反而不好吃。刚才被秦爽着和他一起吃了两只,剩的这些也是他硬塞给她的——“我一个男的拎着盒这个回去像什么样子!”他真没怎么变,还是那么轴,只要是他认为好的,管你愿不愿意,收着就对了。他们是朋友,她还可以担待,真不知他公司里的人都怎么看他。家里条件太好、没吃过苦的都容易有这个毛病,只是现在社会上谁没有个个,总不能都像他家里人那样因为他是独苗就宠着他吧? 秦爽是真的经常霸道得一点儿道理都没有。大学那次就是。大热天的中午,她例假来了不愿动,躺在床上正迷糊,他一个电话过来:“下来,我在楼门口!”没等她说话就挂了。从床上爬下来穿好衣服下楼,她疼得连话都不想说,他却还嫌她动作慢:“出个门比出嫁还难!”她没精神跟他吵,只问有什么事。他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听见她问,一脸兴奋地从身后拿出个首饰盒:“我妈从国外带的,给你。”她认得那个标志,莹莹买的时尚杂志上常见:“你拿回去吧。”他笑着还一直往前送:“你个土老冒儿,别傻了,你那个铁片可没法跟这个比。” “我知道。”身下一阵涌动,她发了烦,皱眉推了推已经挤到脸前的他:“我不要。” 他还笑:“你这人怎么不知道好歹?叫你拿着就拿着,别那么小家子气。”看她还是毫不动容,勉强软了口气:“行了,我的大小姐,算我求你,拿着,行不行?”说着就牵了她的手硬要往里塞。“都说了不要!”她往回抽手,首饰盒应声而落。秦爽愣了愣,半晌弯身捡起来:“行。”没想到这次他这么好说话,被场面搞得有点儿难堪的她正纳闷,却听见“咚”的一声,抬头,看见他从门边的垃圾桶旁离开,双手兜,头也不回地走了。那么贵重的东西说丢就丢,他舍得,她却看不下去,只能在门口一堆看好戏的目光下从垃圾桶里捡回来,想到当时去还他肯定又要犯轴,决定过几天等他气消了再说。他倒是消气了,当天晚饭时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来找她,只是一直不让她再提中午的事。结果多年之后,她毕业了、工作了、换了地方,那首饰还在她衣柜里原封不动地待着。 “小孟、小孟?”经理什么时候又出来了?“嗳!”孟洁赶紧收敛心神跑过去:“什么事?”“你这周末去一趟深圳吧。”“怎么了?”“陈丹妮发过来的那些画儿我看了,还是不好,我跟她说了下,看她那意思还不太能理解,说让咱们派个人过去沟通沟通。她这边一向是你跟的,你去吧。别太晚,周一之前赶回来。” 这是公司第一次独立策展,千头万绪,每个人手头上的事情都特别多,她肯定推不掉;好在丹妮是这群艺术青年里她比较喜欢的,格内向但内心丰富,画的画儿像古代神话中的海。私心里说,即使她不是策展对象,个朋友也绝对不是坏事。 她的条条框框多到令人发指 算了,回来再说。广播里已经在通知入闸了,手机在手里捏了一下午,全是汗,他t就是个窝囊废! 暗骂了自己一句,秦爽关机收好,拎起行李袋,往1号闸口走。早料到孟洁不会先打电话过来,从来只有他上赶着她。所有人都觉得没道理。岂止没道理,简直没天理,但能怎么办呢,他就是这么贱。上了飞机,三人座的中间位置让他更加郁闷,刚坐下,旁边有人问:“对不起,我们俩是一块儿的,不知道能不能换一下?”他抬眼,两个妆容精致、打扮入时的女孩一起微笑着看他,见他没什么反应,前面那个补充一句:“……可以和你换靠窗的位置。”无所谓。他起身走到过道里,看两个女孩还傻愣愣地站着,指指里面的两个座位:“进去吧。” “哦,谢谢。”女孩们连忙感激地坐进去。要起飞了,空姐照例出来做一些安全方面的讲解,秦爽也懒得听,坐好了,拿出带的杂志随便翻,只觉得心浮气躁。过去孟洁总说他轴,但其实就像刚才那样,他自认是最好说话的人。反倒是她,条条框框多到令人发指。第一次跟她手就是因为这个。他们寝室是混寝,四个人,他、大刘、喷子,当时已经大二,剩下的点炮则是刚入学的菜鸟。菜鸟跟孟洁是老乡,入学的第一次老乡聚会就喝多了,回寝室的路上撅了个大跟头,硬把一条腿给撅折了。他们那老乡会的会长也挺有意思,当他们这一寝室的人都死绝了,非得安排老乡会里几个也是刚入学的小丫头轮流照顾点炮——就是一三餐排班儿给点炮送,说是给年轻人多制造点儿接触的机会,简直变态。其他两女孩也就意思了一下,后来就只是打电话过来关心关心;只有这个孟洁,坚持了小半月,风雨无阻,让人不能不误会她是不是真对点炮存了啥心思。有次他下课回来,在楼门口又碰见她庄严肃穆地捧着方便饭盒,实在忍不住了,上前搭讪:“我帮你带上去?”孟洁摇头:“大刘师兄会下来。”他乐:“真看上我们点炮了?”她像看神经病一样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一番,然后转过脸又去看门口进出的人群。 “不是?那你一个人坚持着天天送是为什么?”他不以为意,讪笑的语气毫不遮掩。 孟洁慢慢转过头来,表情很怪,不像生气,反倒是疑惑居多,仔仔细细地把他的脸研究了一遍,然后开口:“你是说——她们没来过?”原来她一直都不知道?!秦爽大乐:“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这么傻?”想想不对,又收了笑:“这么说——你对点炮,真的没啥?”孟洁嫌他废话,只问关键问题:“那彭晨恢复得还好吧?”他真的被她搞糊涂了,到底这丫头对点炮什么想法?“……还行吧他。他老妈听说马上就要过来了。”点炮这小子家里环境也不错,他老妈平时就电话勤联系着,这回刚听说儿子把腿摔了就吵着要来,他爸拦了这么些天已经是奇迹了。 “哦,那就好。”一旁的孟洁松了眉头,把秦爽看得玩笑之心又起:“点炮傻是傻点儿,但家里家外地看,也是支潜力股。怎么样,你这个救命恩人要不要让人老妈见见?说不定就把彭少爷许给你了。” 结果孟洁又用那种“你有病吧”的眼神扫他一眼,上了几级台阶把饭盒放在收发室门边的小桌上:“大爷,这是给231寝的,待会儿有人下来取,麻烦您。”然后走下来,礼礼貌貌地跟他说了声“‘师兄’,再见”,直接走人。不要说跟她不是一个专业,就算是,他也从没打算作她的师兄。“呃,刚才的事谢谢你,要不要尝尝?”身边突然有人招呼,秦爽从杂志上抬头,挨着他坐的女孩笑得一脸灿烂,装着大粒紫葡萄的一次餐盒直递到他跟前。“不用,谢谢。”他点个头,视线又回到杂志上,哼,印花税,不知多少老百姓要跳楼。——“你们那楼里住的潜力股还少么?谢了,我找的是绩优股!”他现在是绩优股了,她要不要? 他要她一起住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对80后画家的看法是从杂志上看的,不是本人原创,特此声明。晚上七点半,孟洁回到住处,累得不行。在深圳多耽误了一天,回来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工作。估计是这趟任务完成得不错,经理在她汇报完之后居然还关心地问了她一句“累不累”,更难得的是,在这种展览开幕进入倒计时的时候没要求她加班地放她回来休息。跟丹妮沟通得挺好。她本以为80后的独生子女、又是搞艺术的,多少有点孤僻、愿意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见了丹妮才发现这种看法太片面,他们不喜欢别人说他们自闭——“我跟你说,我原来也觉得自己挺闷的。后来,和我同学一起去过一个聋哑学校,当老师。那些孩子可不在乎你在什么,几小时几小时地就是不理你,我们当时就崩溃了。” 可不是,真要比自闭,别说跟聋哑学校的孩子了,把自己拿出来和丹妮放在一起,丹妮至少还有绘画陪着,她呢,每天除了公司就是自己租的这间房,忙的时候回来倒头就睡还不觉得,难得偷闲的这几个小时就空落落地不知怎么打发了。洗衣服吧,昨天深夜到家,她累得只记得把脏衣服从包里拿出来,再不洗该臭了。 把外套裤子扔进洗衣机,进浴室拿盆泡好了几件内衣,孟洁这才想起出差前把受潮的搓衣板拿到台上晾着了,只得起身去取。打开台门刚迈出去,隔壁台就传来一声娇嚷“有人出来了,你别闹”,眼角余光瞟到紧贴着的两个人迅速分开。倒把她吓了一跳,急忙拿了搓衣板回到屋内关好门。进了浴室脸上还是烫的,孟洁只能埋头洗衣服。秦爽大四的时候,在学校北门外的家属区租了房,直接塞了把钥匙要她一起住。她不答应,于是他上课运动打游戏一切照常,就是不吃饭,两三天下来把自己饿得眼皮子都抠下去了。 她也气,但没办法,第三天下午没课,跑了趟超市,买了菜拎到他那儿,不信做好了他还能往外扔。晚上六点,他回来了,也不和她说话,开了电脑玩自己的。她也不理他,把菜一盘盘端出来摆好,盛好饭,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往外走。 就听见秦爽光着脚板噼哩噗噜地几步追过来,扯下她的背包随手扔到一边,拖着她回到桌边,硬摁在椅子上,再把那碗饭搁到她跟前,自己跑回厨房又拿了一副出来,几大勺米饭蒯进去,坐下就狼吞虎咽。她心里还气着,半天没动。秦爽也不吱声,吃下大半碗后夹了一筷子丝到她碗里,埋头又猛吃起来。看着他通红的耳朵,她这才开动,在眼见他要去盛第三碗的时候忍不住开口提醒“饿狠了别吃太猛”。秦爽盛饭的动作顿了顿,仍是按了一勺到碗里,回到桌边扒了好几口才哼唧了一句“没事”。 倒是她先吃完的,收拾了碗筷往厨房走,他边扒着剩下的几口饭边端着碗追上来:“放——着别动,我来。”她想想也觉得应该,于是放着不动。谁知那家伙洗到一半就喊肚子疼,碗一扔就跑进厕所。她接手把碗洗完了,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出来,于是想着是不是自己菜做得不净,在房间里绕了几圈之后还是只能去敲门。“你没事吧?”“……”“我……菜都洗了好几遍的。”“……”“秦爽,你说句话!”“……”“我下去给你买药!”转身就要走,却听到厕所门响,回头,只开了一道缝,秦爽的声音异常憋闷地飘出来:“吃多了——没事!”她才松一口气,又听到他更憋闷的声音:“纸,没了,你——”“我有!”她忙翻出包里的餐巾纸,整包塞过去:“给你。”然后回到房间满脸通红地等。 几分钟后,秦爽出来,扎煞着还滴着水的双手,挨到她身边坐下。等他说话等了半天也等不到,她悄悄转眼去看他,正撞上他也偷瞟过来的目光,忙双双移开,然后她忍不住喷笑出来。“笑什么啊!”秦爽大窘,也管不了那么多,搂了她就吻下来。她闪躲了半天闪躲不开,笑得喘不上气地说了句:“臭哄哄的!”得秦爽一把把她摁倒在床上。“嘀嘀——”洗衣机洗完了,报警声让孟洁回了神。不知道隔壁台上那一对情侣还在不在,她得赶紧把衣服晾出去。 她那倔脾气 商务部那些老头们都出访了,这帮人现在是典型的山中无老虎,全不是什么好鸟,轻易他不想接触。“那哥们儿想再开个公司,问你有没有兴趣。”包厢里,段志国靠过来问,喷了他一脸酒气。“不去。”秦爽头都不抬,抿了口酒,看着几个水蛇腰的小妞扭着进来。 “要我说,你家老头这是抽的什么风?说到底也不是自己家的生意——去、去,哥哥这儿说话呢,一边儿玩着——不赶紧把你放个好位置搂一把,弄到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搞什么锻炼。”段志国摇头晃脑地替他抱怨。秦爽不接话茬,满坐在沙发里,任由小妞解了他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一只手游蛇一样滑上他的胸口。段志国本以为他烦这些刚才才推开自己身边的小妞的,现在看他这个样子,知道讨了个没趣,讪讪开口:“我看你小子也挺享受的。你说说,这里什么没有?你随便找个什么借口不能回来啊,还真在那儿上了,图什么!”秦爽笑:“清静。”“啧,咱们谁跟谁?”段志国相当不以为然地瞟他的下半身:“你这是好清静的样儿么?多久没放放了?要不要找个人去去火?”几个月没见,他变成拉皮条的了?秦爽带点好笑地看段志国。“扯!不领情拉倒!”说了半天他当他放,段志国也火了:“一句话,跟不跟我一块儿去那边?实在不行,你老头那边我去说。”“行了,我在xx挺好。”这回他就是选准老头不在国内的时间回来办事,不然他外放常驻的事儿肯定没戏。秦爽拉开女孩揉在他下身的手,跟段志国代了一句“出去会儿”,起身出了包厢。 京城就是京城,这都几点了,这家会所里还到处是人。在大厅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刚坐下,吧台那边就已经有女孩目光炯炯地了过来,别的他没看清,一副长腿细腰的身板儿倒是不错,要早两个月,说不定这时候他真就像志国说的那样,拉了这个去去火。好清静?骗谁呢?他秦爽还真就从来跟这两个字沾不上边儿!那年还是因为点炮的事儿。这小子伤筋动骨一百天,好不容易送走了他那个太疼儿子的老妈,吵吵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寝室里他们几个公的太久眼睛受了伤,要出门去看看母猪怎么赛貂蝉。这么闹了几天,他们几个都受不了了,挑了一天中午扶了这小子直奔一食堂二楼。 “我要看全身、我要看全身,上这儿嘛?!”一楼转角,点炮还搞不清状况,嘴里一个劲儿地瞎嚷。“早说啊,直接把你扒光了丢隔壁浴池女生那边怎么样?”他不耐烦,拽着点炮的胳膊就往楼梯上拖:“抬头仔细看着!”点炮不明所以地转头,嘴巴顿时张开,对着眼前一片裙下风光口水不止,片刻之后贼笑着回头:“师兄就是师兄,这都能利用上。”后面的大刘他们也笑:“也就是你小子没见过世面,这能啥?自己哪天个女朋友,什么都解决了。”点炮马上接嘴:“那是谁把给我送饭的都轰走了?!”喷子直指向他:“这事儿你问秦爽,跟我们没关系。”“就那个孟洁?她那倔脾气,你要真找了,连这都没得看!”他无端担了个恶名,自然不爽,根本没过脑子话就已经出了口。谁知就这么寸,他话音刚落,二楼左手边转出个人,居高临下地第二次用“有病吧你”的眼神冷扫他一眼,然后特客气地和他们打招呼——“师兄好。”是不是就因为连着两次给孟洁留了个嘴贱的印象,所以后来他追她才追得特别辛苦? 头一年,他用传统方法,站岗、送花、给她身边的人上贡,结果所有攻势都在她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下宣告失效。第二年,他集中火力攻坚,使用“缠”字诀,收了所有的花招,只盯死一点——你孟洁不是爱学习么?行。摸清了她上自习的规律,他绝对做到人在他在、人不在他还在。 特别是靠近期末的那段时间,自习室可谓一座难求,多少人根本不把学校三不五时贴出的关于不许占座儿的通知放在眼里,满校园地张贴告示征人代理;只有她,冒着一头傻气,每天上午自习完了真就收好自己的东西乖乖走人,午休后再勤勤恳恳地从头找起。看过两次她缩在走廊的暖气片那儿背单词之后,他的脾气上来了,知道劝她肯定是劝不动了,中午她去吃饭,他就在自己的桌子上随便扔本书,然后去她桌上趴着睡觉,等她下午来了,爬起来把位置让给她,再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大剌剌地把后面他位置上自习的人赶走。这样过了一学期,他没觉着有任何问题,她却扛不住了。一天中午,他又听见桌子响,知道她回来了,迷迷糊糊地起身,心里还惦记着刚才梦里大食堂四川师傅做的剁椒鱼头,人摇摇晃晃地就转身准备轰人拿饭卡,袖子却被拽住。 他赶紧睁眼,孟洁带点儿忍耐又带点儿难堪地指指双人座中她旁边的位置,上边搁着个还冒着热气儿的餐盒:“坐这儿吃吧。”两年,换她软了语气的五个字,他活了那么多年最窝囊也不过如此了,可当时他一点儿没觉着,兴奋得什么话都没说,一股坐下去差点儿没连盒一块儿吞进肚里。之后她犯拧的时候他常拿这事儿笑她:“你别跟我比犟,比得过么你!” 头两次孟洁都不吭声,有一次被他气狠了,甩出一句——“我是看不惯你欺善怕恶的样子!”他断章取义地装听不懂:“我还怕谁?我就怕你。知道自己是个恶婆娘,趁早改!” 那天在商场见着她,她倒是一点儿“恶”的模样都没有,他呢?又犯了贱,对着她的波澜不兴恨得牙痒。回来这几天,忍过了周末,终于拨了电话给她,关机。打到公司,说她去了深圳。 d,他找谁去火也不好使!凭什么他在这儿抓肝挠肺,她那儿还无关痛痒的? 丢脸算啥?在她那儿丢脸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碰不上,他还有耐心,现在碰上了,只觉得心头一股邪火突突地跳,又多等的这两天已经是极限了,他等不了了。大步走出会所,秦爽拿出手机,恶狠狠地摁下去。 他倒是敢开口 大半夜被电话惊醒的滋味绝对不好受。“你们那破公司怎么这么烦人啊——”身边的孟丽睡得正香,被铃声惊着了,翻了个身口齿不清地对她抱怨。孟洁也不好说什么,只帮忙掩了掩被孟丽踢开的凉被,赶紧拎起床头的话筒。 “我找孟洁!”对面的语气冲得很。“我就是。”孟丽在那边又动了动,孟洁把话筒捂紧了些:“请问是——” “秦爽!”他啊。怎么这时候打电话?瞟一眼电子钟,3:41。他说他们公司在这边只有个办事处,人生地不熟的,别是惹了什么麻烦。不过,以他的能力都解决不了的事,找她又有什么用? 短短几秒钟转了几个念头,孟洁只能压低声音问:“什么事?”“……你身边有人?”“嗯。”“……”又怎么了?八百年不见,前几天见了那么一面,感觉他比原来正常多了,现在这又犯的什么轴?听那边还有车来车往的呼啸声,他在大街上?“你这个时候不睡觉,到底有什么事?”她公司的画展已经开了,现场状况不断,像今天,那个匆匆赶来的小杨灿紧张得有些神经质,到处追着有关无关的人问对他的画的看法,偏偏负责跟他的陈赞又被派了别的事情,她临时顶上,杨灿追人,她追杨灿,一个没看住,偏厅里随展的榫卯结构的木雕差点被他撞到,经理怒了,让她连夜安排了车送杨灿回去。她把所有这些解决之后回到家已经将近十点,孟丽却又因为跟海涛吵了架挤到她这儿,两人安顿好睡下已经十二点,这才睡了几个小时,又被秦爽的一通电话闹醒。半天那头还是没声音,孟洁叹气:“秦爽,这几年我们相安无事不是挺好的么?” “相安无事?我有事!”这次他反应倒迅速,只是听起来火气又飙高一丈。 “你想我怎么样?”在知道她和李东明订婚的时候他都没这么大反应,她现在又是哪里刺激到他了?“我告诉你,孟洁,我不管你现在身边是谁,让他滚蛋!”他倒是敢开口。偏头看看皱眉嫌她吵的堂妹,孟洁气得想笑,孟丽睡觉的时候,连海涛那快一米九的大个儿都不敢惊动,她哪有那个胆。“我明天还要上班,以后再说好吧?”“孟洁,你少跟我这儿打官腔,我刚说的你记住,等我回去再找你!”那边“啪”地挂了线。 回来再找?原来他不在这里。那更蹊跷,两个人都不在一个城市,她能惹到他什么? 就算是过去,也都是他招惹她比较多。因为每次谈到两人的将来秦爽都会很粗线条地总结一句“废什么话啊,你毕业了安安心心嫁给我就完了”,所以当他家里在他快毕业待他去留学时,秦爽反弹特别大。他母亲来找她,说实在不行就把她也办出去,免得秦爽就算出去了也不安心。老实说,那次谈话他母亲没有一点儿瞧不上她的意思,可她就觉着这么仰人鼻息不是个事儿,没答应。加上看着他母亲愁眉不展的样子又挺闹心,于是她允诺回去帮忙劝劝秦爽。没想到当天晚上她刚提了个头,秦爽就爆发了。“反正我不一个人出去!”“你担心什么?”“你说我担心什么?”“……你无不无聊?”“我无聊?李东明那种绩优股不无聊?他那点儿意思瞎子都看得出来!” 之前她被他缠得烦了的气话都被他拿了出来,再这样说下去就 只剩下无理取闹了:“……我辞了他那儿总行了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辞工有个用!”“你到底要怎么样?”从来没有对人这么忍气吞声过,她的忍耐到了极限。 “……那我妈让你去你为什么不答应?”见她冷了脸,秦爽知道不能再激她,缓和了下语气。 “我还没毕业。”“就你那专业,在这学校有什么可读的?”“秦爽,有你这么说话的么?!”“我怎么说话?国外学的不比在这儿学的多?”秦爽冷嘲热讽。“那你正好出去学啊。”“你别绕我!”也被她气着了,秦爽抬高声音:“你到底在磨机什么?好,不提李东明。钱?都说了我来出。”“你有病吧?!”最气他这样说话,就算比不上他家大富大贵,她家也不缺这几个钱。 “我可不是有病么,拿着张热脸上赶着贴你的冷股,我有病!”她的劝解就这样落了个不欢而散的下场。后来也不知他怎么跟家里说的,国没出,在他老爸的公司里寻了个职位,刚工作一年就找门路去北大光华读了书;她也没从李东明那儿辞职,毕业之后因为实习期间工作出就留在了那里。“你杵那儿嘛,还睡不睡了?这背后的凉风!”孟丽咕哝着扯扯被子。 睡,当然睡,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还翻它嘛?要翻,秦爽也说了,等他回来。 她欠他一情人节 该来的不来。挂了老头子的电话,秦爽觉得这根本就多余,他人都在这儿了,再天天追着他念叨也没用。他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谁都拉不回去了。倒是孟洁,他那天发那么大的脾气,看来她是完全没当回事。敌不动我不动是吧?还是那俩字,没用!“主——经理?”回来几天了,老头子见他一切已成定局的势头,无奈之下,只能把办事处升格成子公司,他也从主任变成经理,还是一样做事,他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手下这些人对他改称呼还有点不习惯。 看一眼办公室门口吞吞吐吐的秘书,秦爽问:“什么事?”“您还有什么事么?”“怎么?”“没事的话,我家里——”“行,走吧。”这秘书是新婚,理解。刚完成了一单,他还真没什么事。收拾了东西,秦爽也往外走。这一出去才发现,很多办公桌上都摆了花,忍不住问了秘书一句:“今天什么子?”女秘书笑了下:“七夕。”七夕。他刚和孟洁关系好点儿的时候碰到的第一个节就是七夕。他老妈从国外带回的首饰,他拿去送她,那丫头死倔不肯收,他一怒之下给扔进了垃圾桶。刚扔完他就后悔了。倒不是心疼东西,主要是知道孟洁吃软不吃硬,这样一来,他算是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所以离开她宿舍楼的时候他都没敢走快,指望着以她那么爱惜物件的格,就算不喜欢送礼的人,冲着那么贵的价钱至少也会叫住他,哪怕再冲他发火,给个台阶下就行。谁知她恨他的心胜过了疼东西,他磨蹭了半天身后愣是没半句话。火一上来,他也不等了,噌噌地回了宿舍。结果一下午,除了大刘还能和他搭句话,喷子和点炮都说他吃了枪子儿,惹不起躲得起,一个带了耳机玩游戏,一个直奔了一食堂。他是真气:这孟洁有什么啊?论样貌,也就是个眉清目秀,除了瞪他的时候眼睛特有神、训他的时候小嘴特红润,还有什么啊?论家世,不就家里有几亩果园、几万块存款,在农村也许能抖一把,在他这儿,他虽不至于是孟洁寝室那群丫头嘴里说的太子党,单自己拿出来也像模像样了,她家那点家底儿有什么啊? 论学习——大学里谁论学习?想明白了,他心情也好多了,开了电脑,上线一鼓作气把喷子杀了个片甲不留。 就一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啊?!可玩游戏玩到5:00,也不知怎么了,他椅子上就开始长钉,一个没留神,被喷子掉一队人:“赶紧滚吧,就你现在这状态,我随便抠点脚皮就能把你杀净了。”他刚动了动鼠标准备杀回去,喷子就摘了耳机刺他:“您老留神飞慢点儿,别撞到人楼里女厕所里去。” 都是哥们儿,看穿就看穿了,他在孟洁那里吃瘪在他们眼里早已经再正常不过。秦爽并不在意,抓了钱包出门。还好约她她还愿意出来,只是刚到饭馆里坐定,一看她的架势他就不乐意了:“你敢再提这事儿试试!”孟洁从纸袋里往外掏东西的动作被他吼得顿住,瞪了他一眼,缩了缩手,还是慢腾腾地把东西拿了出来:“给你。”他防备地看着简单包装的盒子:“什么?”“……”孟洁把盒子推到他面前。她害羞?被孟洁脸上莫名其妙的表情给弄魔怔了,他横不起来又不想显得太面,恶狠狠地把东西抓到跟前:“那我拆了!”不等孟洁回答,撕扒了两下,他愣住。德芙礼盒,市面上到处都有的那种,傻了吧几的圆形盒子里装着十几粒金灿灿的心形巧克力。 “……下午莹莹她们说,今天是七夕。”她现在知道了?中午吼他的时候吼得那叫一个顺溜!他送她那么贵重的礼,她拿一盒烂巧克力打发他,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这顿你请!”随手把巧克力扔到一边,他完全抛掉女士优先那一套,抓起菜单挑了第一页顺着就念下来:“关东辽参酿宫燕、原只网鲍、柱侯金钱肚——”“唱大戏呢?”菜单被孟洁一把抢下:“珍珠、焗虾菇,再来个春菜煲,饼饭和滑肠粉各一份,谢谢。”服务生走开之后,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孟洁的心思他不清楚,他是怕自己一开口傻呵呵地乐起来太丢份儿。好在那家饭馆上菜挺快,嘴巴堵住了也就不用再费神考虑怎么才能不露怯。 吃到酒足饭饱,他靠在椅子上想接下来的节目,看电影逛街什么的都太俗,再说对面这人也不好这些;可按照她的兴趣来要什么?市博、市图这样的地方打死他他也不会去的。 “你没带钱?”他正在那儿绞尽脑汁,被孟洁冷不丁的这一句哼得抬了头,恰好看见她对着旁边等着的服务生点个头:“行,我来。”放了两张老人头在餐单上,她还不忘另外嘱咐:“那记着给我开发票。” 服务生忍着笑扫他一眼,恭恭敬敬地对着孟洁点了个头:“好的,您稍等。” d,每次刚从她那儿得点儿好,这孟洁立马就能气他个火冒三丈!“你好意思瞪我?”她瞟了眼巧克力:“我的花儿呢?”好,就怕你不提要求。“你喜欢什么花儿?”这人挑剔,买回来要不合她的意不定又怎么作践他。 “主要是个心意。”行。他还是小心地避开了红玫瑰,一路小跑着到饭馆旁边的花店包了束白玫瑰回来,送到她跟前,正赶上她当着送发票过来的服务生的面儿对他笑着抱怨——“你说你,情人节的花卖得贵,有这钱吃什么好的不行啊。”她!别的不说,孟洁至少欠他一个体贴的情人节!沉着脸,秦爽快步走出公司,留下女秘书愣在那儿脑子直转筋:怎么,难道她这已婚的人连过七夕的资格都没了? 他有病吧 再有半小时就闭馆了,孟洁抽了个空到楼上喝水,才刚进办公室,在那边翻杂志边吃零食的吉吉就抬头冲她招呼:“你的东西,给你放桌上了。”她走到桌边,喔,又送来了。连着有两三年,七夕和二月十四,固定会有人送她花,除了花什么信息也没有,也不知道是谁。虽然感觉有点儿恐怖,但有人暗恋总还是件让人脸上增光的事。“还是没卡片?”对这情形也熟,吉吉伸个脑袋过来问。“嗯。”孟洁拆了包装纸,把早上喝空的水瓶剪开,盛了水,把花一枝一枝拿起来修剪口。 吉吉吃完东西洗了手,也拿了自己的剪刀凑过来帮忙:“我倒是有个想法,听不听?” “你说。”“你没发现么?这次这花儿送得晚。”对,原来最迟到中午,她桌上一定有花:“怎么?”“怎么?这送晚了我看你都没急,倒是他里里外外地跑了好几趟,下午花到了才消停。”压低了声音,吉吉抬手用剪刀指指经理室。“……瞎说什么!”感觉像吃了只苍蝇,孟洁恶心得不行:经理是结了婚的人,平时对着她们一群女孩子也规矩,吉吉没事乱猜什么!“我说真的——你知道你出差回来那天我们留到几点?”吉吉还在说:“就只有你,人心疼,上赶着放你回去休息。”孟洁听得心烦,停了修剪的动作,从字纸篓里把扔了的包装纸又捡起来,把花团了团裹上,不顾吉吉在背后直嚷“我也就是说说,你扔它嘛,至于么”,拎了包快步下楼,出了展厅门口,随手就把花撇进了垃圾桶。“谁送的?得罪你了?”眼前冒出个人,扫一眼垃圾桶,再带点儿坏笑瞟她。“有事?”那天他半夜犯轴说要找她,害她连着几天等另一只靴子扔下来,见他没什么动静才把心放下,现在他又冒出来嘛?“我还真有事。”秦爽还笑,再看一眼垃圾桶:“不过没人这么殷勤,我可没带礼物。” 好笑么?孟洁背着包向前走:“什么事,说吧。”秦爽追上来:“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帮我找套房子。”看她回身莫名其妙地看他,他又说:“我调到这儿常驻了,之前公司给配的宿舍太小,我想另找一个。”他钱多,到哪儿买不着好房子?“我帮不上忙。”“那你也——”秦爽还想说,孟洁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接通,听了一会儿,皱着眉对那头说:“你都说成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行,你过去吧,钥匙在哪儿你自己知道。记得把饭做上,别不自觉? 第 1 部分 欲望文 第 2 部分 执轴 作者:肉书屋 第 2 部分 快捷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砍自谀亩阕约褐馈<堑冒逊棺錾希鸩蛔跃酢n艺饩突厝ァ!惫伊讼咚赝犯厮姹穑骸拔壹依锘褂惺拢恪鼻厮话殉读怂母觳玻骸氨鹑说氖露鞘露业木筒皇牵浚∥仪肽愠苑梗 ?br / 孟洁挣了两下没挣开,两眼冒火地瞪过去。秦爽让她瞪:“我不怕,这是你公司门口。”果然,听了这一句,孟洁硬往外抽手的动作缓了缓,他得了意,指指路边:“我的车在那儿。” 多大人了?她不能跟他似的不要脸。孟洁的目光移到还被秦爽钳着的手臂上:“放开。” “你给句话。”“放开,我跟你去吃饭。”秦爽裂开嘴笑,松了手走过去给她开门。跟着他上了车,任他带到一家饭馆点了菜,孟洁一言不发。“那天跟你说的话,我劝你还是听。”菜上来了,秦爽拿了筷子也没动:“你要是没记住,我再说一遍,我不管你现在身边还有谁,让他趁早滚蛋。”孟洁这回抬了头看他,还是不吭声。秦爽苦笑一下:“你也不用奇怪,以前是我不对,我改。”他改?他要真改了刚才就不会在公司门口那样对她。“我刚那不是被你气的么?”秦爽看出她不信,放了筷子掏出根烟:“你说你跟李东明……订婚就订婚吧,你跑啥?老实在北京待着不行,我还能吃了你们?”他是吃不了他们,就是拼了命地挤兑李东明的公司,弄得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她孟洁有个牛气的前男友。“好了,你们走。那他妈李东明又跟你分手算怎么回事?!” 秦爽恨得牙痒:他早就知道那家伙换到深圳之后做得风生水起,本想着这样也好,起码孟洁跟着这人能享福,谁知没多久就听说孟洁是回了这儿,俩人根本没在一块儿。当初玩命似地跟他抢,临了又不要,那家伙是不是有病?那天在商场看到孟洁故作平静地讲这个人他就一肚子火!她什么时候为他这么装过?以前在一块儿,他稍微惹她一下她就寸土不让地辖制他;李东明比他好哪儿,能让她这么惦着护着? “不用你说!”见孟洁准备开口,秦爽又给拦着:“我也不管你们之间那些破事儿。总之一句话,要我没在这儿,你和谁在一块儿我也管不着;现在我在这儿,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你让他赶紧走!” 孟洁气得直乐:“秦爽,你觉得你说这些合适么?”“我不管合适不合适。”秦爽拿起筷子,特悠闲地夹了口菜:“房子你帮不上忙也没事,我自己找,反正从今往后咱俩子还长着,我这是先跟你提个醒儿。”“我跟李东明是因为两边家里的事分的手。”眼见着怎么说他都不听,孟洁只能挑狠的下手:“我家里就我一个女孩儿,我爸寻思着要招个上门女婿;李东明只有一个姐一个妹,他父母死活不同意他倒门儿。”秦爽啪地撂了筷子,也不说话,就着烟嘴狠狠地吸了一口。“……商量了很久,我爸说不上门也行,以后生的孩子得跟着我家姓,李东明没办法,顺着他家的意思和我分了。”“你什么意思?”秦爽听了这儿,实在忍不住开了口:“你还想着他?” 他有病吧?会不会听人话?李东明家只是一般小康水平都接受不了这样的要求,更何况是他家?他非要死缠着跟她在一块儿根本行不通。孟洁见有理说不清,抓起包想走人,刚动了动,秦爽一把把她的手摁住——“倒门儿我家肯定不答应,孩子的事将来再说。”狠狠地摁灭了烟,他抬头看她:“反正你别再乱跑,吃饭。”她要再找个更偏僻的地儿,他不一定还能再开个公司办事处什么的了,别添乱。 孟丽 “是你让我做饭的,你看看,怎么办?”孟洁刚进门,客厅里的孟丽就指着桌上的饭菜说:“我已经敞开了吃,还剩这些,全是你的啊,撑得我!”孟洁走到桌边看了一眼,两盘菜都还剩了一大半,用保鲜膜裹上,到厨房里收进冰箱。孟丽见她进了厨房,直着嗓子喊:“我买了可爱多冰上了,给我拿一盒。”孟洁扭头瞪她:“你找死?”孟丽皱眉:“你少教训我,明知道我为啥上你这儿,嫌我没被人教训够怎么的?” 很明白她的指桑骂槐,孟洁劝:“我要是海涛,早把你揪回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也收收心。”“你别帮他说话啊,提起这个我就有气!我早跟他说了不要小孩,他倒好,只顾着自己爽!现在怎么办?”“反正你们都要结婚了,你怕什么?”“我就不要小孩,跟结不结婚没关系!”孟丽发狠拍了下肚子:“明天我就去做了它!” 孟洁心里咯噔一下,怕再劝下去会有反效果,从冰箱里拿了个苹果洗净了削好送过去:“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拿去把嘴堵上。”孟丽扁着嘴接过去,想起什么,看她一眼,说:“你别多想啊。”孟洁只点头说了声“我知道”就进了卧室。孟丽在外头坐着,眼睛盯着电视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总忍不住要回头去看看孟洁紧闭的房门。 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张破嘴呢?明知道那是孟洁心上的一块儿伤。说起来当初把秦爽的事捅给家里的还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很少,过渡下,身体状况终于稳定了,应该可以恢复更新了……吧? 铁公大开杀戒 全家上下,就孟丽和孟洁最亲。刚知道孟洁和秦爽在一起的事儿,孟丽气愤得不行:说好了姐妹俩谁有了状况都要知会一声的,她做到了,刚和海涛确定关系立马就告诉了孟洁,让孟洁逮住没少宰他们两个。可孟洁呢,有了情况也不说,要不是那次秦爽接了她的电话并主动爆料自己是孟洁的男朋友,不知道她还会被瞒多久。 不公平,所以一定要讨回来!于是她自作主张地要求秦爽一定要在五一长假跟着孟洁一起回家。秦爽在那头乐得不行,也没说去问问孟洁的意思,只一个劲儿地问“你们那边都有什么风俗?我带点儿什么去好”。 她也不啰嗦:“其它的我不管,有卡没?有的话带上它就行!”看她不宰死这小样的!七天长假她一听说孟洁回来了就马上赶了过去,谁知只见着她一个人。避开了大伯他们,她悄悄问:“你那位呢?”孟洁没理她,脸明显不好看。她还想问,却接到了秦爽的电话。“孟丽?”“是我。”“你姐在么?”“嘛?”“她生我气不接电话,你劝劝她。”“……你怎么惹她了?”“她不答应我跟着来。”“那你现在?”她这边显示的可是本地号码。“我在卓越呢。”秦爽那边的声音挺委屈。孟丽忍不住偷笑:一定是秦爽硬赖着要来,孟洁没拦住,可腿长在人家身上,不能领到家里又轰不走,秦爽只能在外面找个地方落脚。不过孟洁也挺狠的,给找到卓越,那地方可不便宜。 “这是你房间的电话?”跟秦爽确定了下,孟丽发话:“行了,明天你等我电话吧。” 回头看见孟洁狐疑地看她,她笑:“明天陪我逛街去啊。”“你打什么歪主意呢?”“那你别管,总之跟我走。”“刚才是他吧?你别跟着里面瞎搅和。”“反正你明天跟我出去就对了。”看孟洁还要反驳,孟丽连忙抢白:“你要不去我现在就出去跟大伯讲。”被她掐住了死,孟洁没办法,第二天乖乖地收拾了跟她和海涛出门。见大伯他们还问“大中午的出门,不在家吃饭”,孟丽心里暗笑得差点没抽过去,在家吃饭?她为的就是这顿饭。 怕秦爽人生地不熟地不好找,他们直接就约在了卓越门口。隔得老远孟丽就看见那边立着个人,佝着背半靠在门口的石狮子上。孟洁拖拖拉拉地走在最后,走得越近脸越难看,看来这人是秦爽没错了。“孟丽吧,我是秦爽。”看见他们三个,秦爽先愣了愣,然后才一脸笑容地跑过来向她和海涛招呼,眼光却不由自主地一直绕向后面的孟洁。“嗯。这我男朋友,刘海涛。”她说完了回头招呼孟洁:“赶紧的,选个地方吃东西,什么规格你知道啊。”孟洁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地瞪她。“行了行了,你跟我置气就跟我置气,犯不着牵连上别人。”秦爽很会看眼,见孟洁没理她,两步小跑过去把全身僵硬的女友直往怀里带:“你们这儿哪儿的东西好吃,我请客,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估计是碍于在她和海涛面前,孟洁到底没大发作,招手拦了辆车,四个人直奔鸿锦。 到了地方,迎宾小姐看他们四个人都一脸学生样,直接就往大堂里的小桌上领。她无所谓,鸿锦的菜价摆在那儿呢,大堂也够让这秦爽出回血。“你们这儿还有包间么?”没想到一直沉着脸不说话的孟洁这时开了口。“……就剩一个中包了。”迎宾小姐有点惊讶,顿了顿才回答:“最低消费800。” 孟洁不耐烦地扫了小女孩一眼:“就那儿吧。”看到这儿孟丽到底没忍住,笑着转头看看秦爽:他到底怎么得罪她这个堂姐了,铁公今天看样子是要大开杀戒啊。秦爽却一点儿也不介意,见她看过来,只笑笑,拍了拍孟洁的肩膀,冲着还愣神的迎宾小姐说:“你带路吧。”果然是大出血:十二个人的大桌稀稀拉拉地坐着他们四个人,孟洁也真敢点,那规模,快赶上一大家子的年夜饭了。虽然出来之前她已经把基本情况都告诉了海涛,海涛还是被这阵仗弄糊涂了,急得一个劲儿地低声问她:“你确定要人请这顿饭?我身上今天带的可不一定够,万一有事,你老公的脸面可砸在这儿了。”她一点儿不慌:“你就踏踏实实坐这儿吃吧。”别妨碍她看戏就成。这一路过来但凡花钱的事儿,秦爽一点儿哽都不打,看得出这小子多少有点儿身家;再看看他对孟洁的态度——这人行,孟洁可别死倔着犯傻。抱定了这样的想法,吃完了饭,眼看着孟洁想就这样打发秦爽回卓越,孟丽丢个眼给秦爽:“大伯不是说家里的大架子彻底坏了?给带一个回去吧。”秦爽果然机灵:“海涛一个人整不动那东西吧?我搭把手。”饶是孟洁再犟也敌不过他们三个人,秦爽就这样顺利混进孟家的大门。 他自己都不待见自己 回到公司楼上的宿舍,秦爽扯了领带,蹬了鞋子,直挺挺地向床上倒。屋子里乱成一片,单身汉的住处,理所当然。但他说要找房子的事儿也是真,偏偏今天什么都说了,就是把这正碴儿给忘了。不能怪他,谁让她说出那些?他从不否认自己的欲望很强。当初在学校里,因为孟洁抹不开面子,不愿当着人亲热,所以他总渴着。后来到校外租了房,他算是解了禁,几乎每回她去他都会要求。她没有经验明显害怕,但天天二十四小时在一块儿,她又是他心尖上的人,叫他怎么忍得住? 刚开始他还能顾及她,亲亲摸摸也能止下渴,慢慢慢慢就不行了。终于到了那一天,亲着孟洁脖子那儿的小坑,感觉她的脉动越来越快,低喘的声音也越来越粘腻,他一个没控制住,手直奔着她下面就去了,孟洁的身体僵了僵,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去拽。 “给我吧,啊?”他腻在她耳边说了句:“你就不想?我都快憋死了。”她不嫌弃,他自己都觉得每回涨红了脸在她身上乱拱的样儿特禽兽。孟洁没吭声,低头在那儿也不知想什么,渐渐地,拦着他的那只手少了些坚持,耳根儿一点点红上来。是个男人这时候也就明白了。他翻个身,一把把她推到床上,一只手推高她的衣服,张嘴就含住了她的一只房。听着孟洁喘得越来越急,他嘴下她皮肤的温度噌噌地向上窜,得他也觉得太突突直跳。 “秦爽……”偏偏这时候她还招他,用那种嗓子喊这一声,把他绷着的最后一根神经硬是给掐断了。 从她身下爬上来,脸上沾着些什么他也管不了了,直扑过去堵住她的嘴,同时掰开了她的双腿撞进去。知道她疼,可万没想到她会疼到发昏,居然给他蹦出一句——“我不吃药。”她到底知不知道男人在这种情况下最受不得刺激?别人他不了解,反正他听了这一句,立刻就闷哼了下,感觉要不好,快速地拔出来,收手去捂也还是没捂住,那点儿东西全贡献了在孟洁的大腿上。“你能不能别这么煞风景?”等两个人都收拾净了回到床上,他越想越气,手里搂着她口气却很冲:“也不怕给我吓出毛病来!”孟洁立马还嘴:“反正我不吃药。”“我让你吃药了?”他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想过这样的事儿:“今天不是没准备么。” “那怪谁?”“你说怪谁?谁让你下午那么懂事儿,我忍不住。”那天下午他没课,约了人打篮球,几场下来,汗哗哗的,不经意一瞥眼,竟然看到孟洁扎煞着手站在场边,很无措的样子。他想也没想就跑过去了:“下课了?”孟洁点点头,把手里的东西向他递了递。他接过去,回头招呼那帮哥们儿:“我媳妇儿请客,赶紧过来。”转头又对她说:“你管他们什么。”看她刚才拎着水晃晃荡荡那个样子,难看死了。“乱叫什么!”孟洁瞪他一眼:“我以后不过来就是了。”别啊,他可不是那意思,这不是受宠若惊么,从来都是他对她嘘寒问暖,难得她能雪中送炭一回。没法反驳孟洁,他只能嘿嘿傻笑。所以说,能怨他大晚上的发情吗?躺在床上翻个身,秦爽觉得特滋润:“我真见不得你穿裙子,细胳膊细腿儿的你说你显摆啥?” 孟洁当然听得不高兴:“不愿看你别看!”“我偏看。”自己的媳妇儿不看看谁去,他一只手摸到她胸上,在顶上揉着:“关键是看你那样,我就想——”“你想啥?”受不了他的荡样,孟洁抓下他的手。“想把你——一百遍啊一百遍。”躲开她扑咬过来的势头,他边怪唱着边翻到她身上。 这种事就不能开头。都是那样的年纪,自那天以后,他基本就维持着上脑的状态,毕业了家里连下十二道金牌催他他也不回家住,就坚持窝在那小屋里,仗着年轻气盛想了无数花样,只差没把她吞进肚里。 后来才知道孟洁那天不是发疯,她是真的特别在意怀孕的事儿,总记着提醒他戴套儿。可也难保有青黄不接的时候,她不好意思到商店里买那种东西,他又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后到底还是让她吃了几次事后药。抹了把脸,觉着身上有点儿凉,秦爽随手抽出压在身下的被子盖上,疲惫得不行。 他是真没想到最后会出那档子事儿,刚才饭馆里孟洁说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木了,现在一个人待着,才觉着心下一阵阵地疼。那她现在看着他是真的烦吧?可他也没办法。是不能原谅自己,可也没办法就这样撂下她:之前还只是想大不了活回去一回,再凭着这股子缠劲把孟洁追回来就是了;现在看看,没那么简单,他真得改改了,不然别说孟洁,他自己都不待见自己! 孟洁,你有没有真喜欢过我? 卧室里,孟洁到衣柜里拿了睡衣要换,走到床边坐下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把棉质睡衣捏在手里发愣。她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或者说,又一次低估了秦爽的轴劲儿,想着他那么大男子主义的人,倒门、孩子的事儿应该能让他知难而退,没料到,这样他也能忍下。那就不能怪她刚才使出杀手锏了。跟秦爽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她心里难受,可那时在北京,她没有半个亲戚,大学时的朋友又几乎全都知道她和秦爽的事,难过也就只能自己受着。还好正赶上李东明扩大公司规模,遇到了无数的障碍,事情多得足以填充她所有的时间。其他人都叫苦不迭,只有她自动自觉地加班还乐在其中,直到李东明完全不避嫌地在全公司人面前夸她上进,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众怒,渐渐地,以前背着她说的那些闲言碎语被搬到了台面上。 一天下午,她拦住已经收拾了东西往门外走的女同事陈珍妮,提醒她之前提的文件中有一个关键数据出了错。“你放我桌上吧,我星期一来了改。”“我那儿等着汇总,你查一下吧,花不了多少时间。”陈珍妮没好气地接了,两分钟后把东西扔回到她桌上:“改了啊。”她本来就心情不好,又被砸得莫名其妙,强按着火气也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以后仔细点。” 陈珍妮听了,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轮得着你说吗?还真把自己当老板娘了。” 一句话把她刚压下的火腾一下就撩上来了:“说谁呢?!”“谁蹦起来我说谁!”“你错了你还有理了?”“我没理——”陈珍妮拖腔拖调地怪笑:“我们不过是挣份工资过子,又没有换码头抱大腿的需要,自然没那么仔细。”说完了,根本不把她发青的脸当回事儿,背了包走人。 她气得全身发抖,胃里一个劲儿地翻腾,只觉着太上的青筋都一根根暴突起来,整个人完全不能动弹。李东明这时候从他的办公室走出来,感觉出气氛不对,摸不着头脑地问了句:“怎么了?” 她周围几个还没走的同事本就幸灾乐祸,见老板出来了,纷纷找借口走开,哪有人帮她说话。 李东明也不傻,看出来是她出了事,走到她身边:“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虽然知道这时候跟他进办公室肯定会更落人口实,可她孟洁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要争这一口气。 进了办公室,李东明开口:“今天晚上有没有事?”见她明显戒备地抬头,他又问:“知道最近公司的情况吗?”怎么不知道?还不就是秦爽。就因为他软硬兼施也不能劝她跟他一起出国,甚至得她赌气坚持留在这家公司里,再加上几次争吵让她烦不胜烦,难免口不择言,秦爽从之前对她和李东明关系的怀疑变成认定后的愤怒,两个人的关系终于触到了底线。“秦爽,你要这样,咱们——”她被闹得心灰意冷,最不愿说的话也慢慢地出了口。 秦爽果然变了脸:“咱们怎么样?有本事你就说出来!”她抬眼看他:“咱们分手。”秦爽抿紧了唇线,两只眼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几个窟窿来,气到极点竟然冷笑起来:“看来上赶着的真不是买卖。行,孟洁,我就问你一句,你有没有真喜欢过我?”她被问得一愣,随即心下发凉,整个心脏像是被人一把摁在了冰水里,哪里还说得出话。 秦爽也不在意她回不回答,只管把自己要讲的讲完:“我喜欢你,所以想着方儿地对你好,这是我自己愿意,也应该!男女朋友不就该这样?可你呢,自卑!“从开始我就知道我这样儿的不是你喜欢的型儿,你也不图我的家世,本来也就是我追的你,我他妈就不明白你这是自的哪门子卑!但凡想送你点儿好的,你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行,我改,我不靠家里,我自己去挣。“我为的什么?不就为的怕你孟洁伤心!可你呢?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我要求过你什么?你能陪着我,对我笑笑,我就挺知足的了。“李东明——李东明他比我强哪儿?哪儿也不是!不过就是你觉着他跟你更近些,没让你有那种小媳妇儿的感觉,在他那儿你更能找着平衡!这想法简直就他妈变态!”要不是听到他这样长长地骂了一串,她不知道原来两个人在一起,不光她有顾虑,他也没有一刻是真正轻松的。她从前的确很有“灰姑娘心态”:还记得大一有一次被莹莹拉去听了个心理学的报告,那个专业术语已经忘了,只记得大概的意思是人自卑到极点就会表现出反常的自尊。面对一般同学时也还好,她家虽说在农村,可条件并不差,她很少觉得自己哪里比人低一等。但秦爽不同,刚跟他认识的时候他那样的做派、熟识之后对他家世的了解,一般人放到他面前,一点儿自卑都没有好像也不正常。正因为这样,她才格外辖制他,不愿他对她有一点儿看轻。他要她摸着良心问自己,其实她不用问也知道,秦爽早就注意到了她的这些想法,他是活得那么嚣张的一个人,可在她面前,虽然总还是尽力表现得大大咧咧,言语神中的小心翼翼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这个样子的他,叫她怎么能不爱?的确,他本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不喜欢男人话多,偏偏他在她身边没有一刻嘴是闲着的;她不喜欢男人招摇,偏偏他天生是人群中的焦点;她不习惯用男人的钱,偏偏他笨到只会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情;她不习惯随时随地秀亲热,偏偏他喜欢时时手脚相缠。没错,“缠”字最能形容他,她自认不是烈女,可也真的被他缠怕了,被他缠得从没感觉到慢慢喜欢,被他缠得从不习惯到渐渐适应。所以,他说的她的变态心理早已不存在,横亘在他们中间真正致命的问题,是他对她的不信任。 没了信任的两个人,怎么走得下去?“咱们分手吧。”都到了这个地步,她不可能用三言两语打消秦爽的疑心,秦爽也不可能用这一番话将她骂醒,那她只能说这一句。说完了,连他呼吸的声音都几乎听不到了,很快,秦爽摔门而去。 她被他的这一问到了绝路上 那时李东明问她什么?对了——“知道最近公司的情况么?”她本来也只是猜测,直到两天前在公司卫生间里听到同事的议论才坐实了,公司连续几个大单的丢失,都和秦爽背后的翻云覆雨手有关。也对,两人关系好的时候,为着讨好她,秦爽可以讲骨气不靠家里;后来两人那样,还有什么比借助他家里的关系整垮李东明的公司来得更让他痛快?“看样子你心里很清楚。”见她埋着头等批评,李东明点点头,紧接着下巴冲办公室外头抬了抬,话锋一转,:“那些人不用理。倒是你,自己跟自己怄的这是什么气?”“我没怄气。”“好,那今天别加班了,一起吃个饭,我有事儿跟你说。”就这儿说不行么?她现在没什么心情陪领导吃饭。“这事儿得认真谈。”最终还是跟着李东明找了个吃饭的地方坐下,他也的确谈得很认真。“生意可以慢慢做,当家人是我,你什么心?”毕竟事情是因她而起,即使他不见怪她也自责。李东明瞟她一眼,随即偏开眼继续说:“我也没那么大方,背着个恶名还傻乐——秦爽他不算冤枉我。”什么意思?“……当初留你不光是因为公事。”也就是说——这句话真把她吓着了,饭也没怎么吃,回到住的地方脸都没洗就直接躺到了床上,明明是想理清些头绪的,谁知只是脑袋空白地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半夜惊醒发现脸上扯得紧紧的,蹭到枕巾疵剌剌地疼。第二天一早全身疼,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挣扎着起来,想到昨天跟陈珍妮吵的那一架和李东明的那一番话,深知去公司状态好不了,索打电话请了假,窝回床上继续睡。 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隐约听见门响,她却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虽然闭着眼,晕沉中眼前却幻化出无数奇怪的形状和彩,脑袋里装的似乎不再是脑子,而是一汪水银,荡得她直恶心。 正晕着,额头上冰凉地贴上什么东西,迷迷糊糊地睁眼,她居然看到秦爽沉的半张脸。 见她醒了,秦爽挪开了手,皱着眉问了一句:“发烧了?”她说不出话,只盯着他手上挂着的那串钥匙,脑子里窜出个念头:这原本是他租的房子,现在他们分了手,她该把自己的钥匙出来另找住处了。秦爽自然是不明白她心里的想法,坐在床边只是看着她,片刻之后语气沉地问:“你这是因为和我分手难过,还是因为李东明那边碰到事儿了你着急?”昨天李东明的表白带来的莫名心虚和烦躁被他的这一问到了绝路上,从来不在他面前示弱的,这时候她也忍不住了,却还是不肯靠近他,只转了身背过他,捂着嘴狠狠地哭了出来。 感觉到秦爽从床边站了起来,起身不知道去嘛,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他在她身后说:“起来。” 她僵着不肯动。秦爽从后面扳过她的肩膀,用搓过的热毛巾给她擦了脸,再连拖带拽地把她从被窝里弄出来套上外套,二话没说抱她下楼去校医院打针退烧。季节不好,生病的学生不少,多数都有男女朋友陪着,又正是饭点儿,好几对都在你侬我侬地喂来喂去,护士进进出出地换药,明显对这些已经司空见惯,眼皮都不抬一下,倒是被她和秦爽弄得有点儿糊涂:明明一看就是小情侣却愣是装陌生人,脸都难看得不得了。女的姿势别扭地坐着,只管盯着输瓶里汩汩的小泡发呆;男的坐在旁边也一言不发,只时不时地把女孩强撑着坐直的身体往自己这边拽拽,僵持了几次之后看她老实靠在了他身上,这才转头去看门上方悬着的电视。 耗了两个多小时两人才从医院里出来,秦爽扶着她往回走,经过食堂,脚步停了停,然后把她带到篮球场边的石凳上,安顿她坐好,待了一句“坐这儿别动”,转身往食堂走。 她这一路出来身上的温度被冷风吹得下去了一些,可身上还是发软,靠在廊柱上,看着秦爽的背影,眼泪又呼呼地往下掉。他脸差成那样,却决口不提分手的事,想怎么样?就这样不了了之,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可能。很快,秦爽提了几个餐盒出来,看见她一双眼红红肿肿也只皱了皱眉,没多说,搀上她回了住处,到厨房把买的东西腾到碗里,端到她面前:“吃。”她没胃口,但知道他的脾气,所以也不争辩,拿起勺子舀了口白米粥放进嘴里,配着几样腌制的小咸菜,居然还不错,将将就就地吃了小半碗。见她停了动作,秦爽把剩下的东西三两口扫下肚,收拾起碗筷,指了指床:“去睡。” 她听话地走到床边,脱了外套,钻进被子里,面儿冲里睡好。不一会儿就感觉身后的床往下塌了塌,秦爽也躺了上来,双手从她身后绕过来。 “身上腥。”她之前出了一身汗,睡衣并没有换。秦爽的动作顿了顿,伸手把她睡衣的扣子都解了,动作利落地整件扒了下来,抽出来甩出被子,双手仍攀上她的胸口。被他搓揉得有点疼,她还是不肯出声,只咬紧了牙忍着。见她没反应,秦爽扳着她在他怀里转了个身,抬起她的下巴,强迫两个人的眼睛对上。她也不回避,就这么直看回去,挺着身体让秦爽的手在上面到处游走。这么僵持了几分钟,到底是他被看毛了,突然像是生了气,手直探到她身下掏弄了几下,把她向他那边更扯了扯,拉起她的一条腿架在他的腰上,一点点儿地挤进她的身体。 因为,她觉得疼,但没吱声,还直直地看他。秦爽一开始还绷着面无表情地抽动,后来也受不了她的眼神,硬把她的头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求个眼不见心不烦。听着他在她头顶越喘越重,她抵在他胸前的手渐渐握紧。秦爽汗如雨下,搂在她腰上的手开始打滑,索翻到她身上,把她打到最开,闭着眼埋头动作,连续大动了几下,终于瘫倒在她身上。半晌,他从她身体里退出来,重新躺好,抬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掖好了被,把她搂得紧紧地,一下一下地吻在她头顶上,声音极低地开口:“孟洁,咱不生气了,好好的,啊?” 她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那样说你是我错,我他妈才是混蛋、是变态,下回再这样你直接抽我,咱好好的,行么?” 她抬头——“钥匙等我找着了住的地方就还给你。” 男人不能跟遇上点儿事儿就病病 秦爽一晚上几乎没睡,第二天也还得照常上班,毕竟男人不能跟女人似的遇上点儿事儿就病病歪歪的。刚进楼下办公室,底下就有业务员来诉苦,说是手里的一单马来西亚的汽车订单有点麻烦。他听着就上火:“你就跟那边儿说,要快也行,车过去了他用不了不还是白扯?”5000辆,光是把左置的方向盘改成右置至少都得三个月的时间。“这些我都说了,可他们那态度——”他知道,那帮人也都挺会装大爷,一边儿贪着中国制造的物美价廉,一边儿还想方设法占便宜,你要不答应他,他能唧唧歪歪半天,这那的找一堆毛病。可他秦爽不吃这一套,真有钱?真有钱你就别在这儿磨机,远的不说,找小本啊,那儿车好,你舍得么,买本一辆suv可以买中国的三辆。不惯他们这毛病!“小王,你工作时间也不短了,这点儿事儿摆不平?实在不行你去找张平,让他帮帮你。” 业务员听着秦爽这话音不对,知道今天自己倒霉碰上老板心情不好,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走了。 这边秦爽心里也确实不得劲,手边明明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内线电话里秘书的声音传来:“经理,北京来的电话。”老头子这时候还凑什么热闹!心里这么想,秦爽嘴上却还是说:“接过来吧。” “哥们儿,上回跟你说的那事儿,想没想?”谁知却是段志国。“什么事?”“嘿!你还真是乐不思蜀啊,我是听说您老现在‘升官’了,可在那么个小公司当个经理你就知足了 ?要这样,哥哥我还真是看走了眼。”“有事说事!”就知道贫。“行行行,”见他不耐烦,段志国打住:“就上回跟你说的回北京来帮忙的事儿。那哥们儿说了,只要你肯来,职位随便你挑。”秦爽听得直想乐:职位随便他挑?话倒是说得挺好听,背后那点儿意思谁不明白,不过是想借他当个跳板,真正值钱的,还是他身后老头儿这个大靠山:“不去。”“兄弟,你说你老跟自己家里混,有意思么?”被段志国这么挤兑,秦爽也毫不在意。外人看着他是躲在老头儿这棵大树底下好乘凉,他自己清楚自己有多大本事、在什么,要整天活在别人嘴皮子底下那还不得累死。“总之不去。”“……秦爽,你别是真的——”“什么?”“我可听说,你窝在xx是因为那谁——”“是。”本来只是打算调戏一下,段志国没想到秦爽回答得这么脆,自己反倒噎了一下,犯贱也不是这么个犯法:“呃,你之前还没吃够她的亏啊?!”“没够,打算接着吃。”心里疼得难受,秦爽还是坚持输人不输阵,索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 “得得得,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言归正传。”段志国听不下去了,说正事儿:“我手头有个俄罗斯的单,皮卡,你要不要?”在北京还愁这个?秦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回事?”“有些手续上的事儿,这边不是很好办,你那儿山高皇帝远应该能好点儿,行不行你给句话。” “我给你找找人。”“你接不了?”“俄罗斯那块儿我这儿差得远呢,万一给你弄砸了不上算,不行你直接找我老头儿试试?” “你可拉倒吧。”段志国叹气:“你这家伙谈恋爱是谈疯了吧,什么都大撒把儿。行,我再找别人。”“回头回北京我给你赔不是。”“那倒也不至于。不过秦爽,为了个女人,至于么?听哥哥一句劝,实在不行咱就换人,条件摆那儿呢,你何苦!”“我知道。”撂了电话,秦爽怔怔地出神。志国是在男女之事上顺风顺水惯了的人,最见不得女孩子拿乔,再怎么喜欢,一旦女孩子假模假式地跟他拿架子,一定二话不说立马抬股走人,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女人还不有的是”。就因为这样,当初眼看着他追孟洁,废了那么老大劲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志国就一句评价——“这女人太涩,欠修理。”   其实后来这两人倒是见过一面,不过在他看,那一次很难说清到底是谁修理了谁。 那时他和孟洁都还在做学生,志国大晚上的叫他出去happy,他怕孟洁有意见,想推,志国一听就明白了:“被女人管住了?真有出息啊你!”声音太大被他旁边的人听见了,孟洁只斜眼看了做贼心虚的他一眼,没做声。 他还真是有点儿紧张,只能跟志国赔笑:“下次、下次。”志国不耐烦,直接挂了电话。这边孟洁放了手里的书,站起来穿上外套,他以为她生气了要走,也站起来想拦,谁知她回头冲他特甜美地一笑:“地方在哪儿?赶紧带路。” 她是笑得轻松,他的心里却直打鼓:平时光是面对他,孟洁时不时都还敲打敲打,总不忘提醒他别太忘形地真把自己当个角。为着她,他倒能收敛,但志国那帮人,比他嚣张,这要是带着她过去,搞不好自己要遭殃。孟洁大概看出了他的担心,又冲他一笑:“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没办法,只好还是和她一起过去。到了地方,果然不出他所料,志国根本是存心要孟洁难看,明明平时嘴没那么贱,那天偏偏句句都像是故意要招惹她:“听说你家在xx?”“嗯。”“那地方不大。”“是不大。”“有啥特产没?”“有。”孟洁笑:“拖拉机,央视都有广告。”他在旁边听得直想笑,这才明白孟洁分明是有备而来。志国果然听得一愣,然后明白被奚落了,但还不服气:“别告诉我你家是生产拖拉机的。” “那倒不是。”孟洁还是笑得温婉:“我家在那边农村。”“哦——”志国拖一个长音,拖得他身边的几个人都笑起来:“那你来北京上学不容易吧?” “还行。”志国觉着孟洁在逞强,手指着他,嘴角挑了挑:“也是,学校里花不了几个钱。更何况,有我兄弟在呢。”听到这儿,他又开始紧张,转头去看孟洁的脸,正碰上孟洁也转眼来看他,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轻轻一句:“他?他能解决什么问题?”志国不信地怪叫:“呦呦呦,小丫头嘴挺硬,挺爱逞能啊。”“没逞能。在北京待着有时候确实挺没劲的,”孟洁手朝着包厢里的茶几一划拉:“就说你们这儿吃水果吧,吃来吃去就这几样儿。改天你上我家去,我带你上果园里吃,比这儿过瘾。” 志国还没反应过来:“就你家的果园,几亩地啊?瞧把你这小姑娘得瑟的。” “是没几亩地,不过要按照这儿的价格把我家那些水果都卖给你,你可能连这身衣服都得当了。”志国一听这话,整个人差点儿没蹦起来。是他硬憋着笑把人给摁住了,回头楼过孟洁敲了敲她的头:“怎么这么跟我哥们儿说话?你这女人欠管教。”孟洁知道他是在做面子,从来在外面也都愿意给他这个面子,冲着他一笑:“老公我错了。”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果汁,转头乖乖地对志国说:“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这不是从小地方来的么,您就别跟我计较了。”志国见了这场面,当然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在事后警告他:“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样儿了,图人家不待见你,新鲜是吧?哼,我看玄,最可怕就是这种小地方出来还心气儿特高的女孩儿,秦爽,我话摆在这儿,以后啊,有你受的!”看来多少还是让志国说对了,他现在不就受着呢吗?起身拿上外套,秦爽出了办公室,朝秘书丢了句“有要紧事打我手机”,大步走人。 其实说让孟洁帮他找房就是个借口,他自己早看好了地方,原本是怕突然搬过去孟洁知道了又不待见他,打算想法儿先给她透个信儿,现在行不通了,那还是做了再说。车刚开到那小区门口,电控栏杆就已经升起来了,左边值班室的小保安隔着窗对他点头笑笑,秦爽见了心里挺不是个滋味:他来了这几次,连保安对他都熟了,偏偏该察觉的人一点儿没察觉——就上次,他终于下好定金开车出来,远远地就看见下班的孟洁向他迎面走来,心里不由惊了 第 2 部分 欲望文 第 3 部分 执轴 作者:肉书屋 第 3 部分 快捷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的人一点儿没察觉——就上次,他终于下好定金开车出来,远远地就看见下班的孟洁向他迎面走来,心里不由惊了一下,下意识地低头,谁知这动作根本就多余,人眼光都没偏一下,愣是直挺挺地和他的车擦身而过。 不怪志国替他不值,他真就是个榆木脑袋,孟洁在他俩恋爱的时候都冷静得不行,更不要说现在这样了,还指望她对他另眼相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冰冻三尺非一之寒,事情一步步来吧,他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扛造,要再次拿下孟洁,也只剩这一条路了。 金光闪闪的工作机会 因为有吉吉之前那番不靠谱的猜测在前,再看到经理,孟洁不由得便有些不自在。 “这次的北京双年展,你去一趟。”北京双年展?自己公司一向不在那个级别,上一次陈赞他们要求,公司还嫌多事,最后陈赞自费去了一趟,回来还被骂了。这样的好事,怎么会凭白掉在她的头上?“……这回的策划委员会里有个人是我原来的同学,建议我过去看看,你也知道,深圳那边咱们才接的那个展会,我走不开,还是你去吧,你不是在北京上的学?我那同学常年都不在国内,这回挂个名回来看看,你去的话正好,个人学习之外顺便帮我给他当个导游。”简直是不知所谓,怎么听怎么不是那么回事。但她能说什么?金光闪亮的机会,不容错过。 领命回到座位上还没坐稳,吉吉就颠颠儿地跑了过来:“上天言好事去了吧?你要不要回宫降吉祥?”什么跟什么,说得驴唇不对马嘴。孟洁好笑:“苦差事。想不想要?我让给你。” “真的假的?到底什么事?”“出差,北京双年展。”“嘘——”没想到她话刚出口,吉吉就紧张地嘘她,然后站直身体特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看见没什么人注意他们这边,这才背着她悄悄挥了挥手。早已经习惯了吉吉的神神叨叨,孟洁笑着“嗯”了一声,果然看着吉吉故作镇定地向茶水间走。 隔了一会儿才跟过去,刚到门口就被吉吉一把扯进去:“你还笑?!大祸临头了你知不知道?” 怎么了?“今天上午你请假没来,不然我看你现在还笑得出来。”看她还一副无知无畏的样子,吉吉就气不打一处来:“也怪我,乌鸦嘴。你知不知道经理夫人今天早上杀过来了?” 这位太太偶尔会过来探班一下,大家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吉吉为什么这么大惊小怪? “我去送深圳那边传过来的资料,正撞上她从里面出来,那个脸!”吉吉说得自己鼻子眉毛挤成一团:“经理被扔了一头的碎纸,喏,我还从桌上顺了一片出来。”说着吉吉就从口袋里摸出一角纸屑递给她。孟洁接过来,是类似发票的东西,揉得太皱了,又是残破的,只隐约看见一个“坊”字。 “这什么?”“什么?送花的凭据!”吉吉压低了声音大叫:“我说那花儿是他送的你不信,自己看看。你以为经理为什么这么好心派你去北京,那是因为以他夫人那彪悍劲儿,肯定要一查到底的,现在是拿到了收据,接下来肯定就是打听收花的人!”所以经理急着打发她走是么?看来,这世上还真没那么多平白无故的好事,痴心不已的仰慕者?金光闪闪的工作机会?统统变成一场笑话。“喂,你不是打算找经理闹吧?”看着孟洁脸上笑不像笑哭不像哭的表情,吉吉担心地问。 “我傻啊?”孟洁摇头。谁会去做那种此地无银的蠢事?经理自己惹的祸,就让他自己去擦股;至于她,只当是借这个机会透口气——虽说那天秦爽听了她的话,脸惨白惨白的,不过以他一贯的轴劲儿,是不是肯就此放过她,她心里可一点儿谱都没有。想顺了这些道理,孟洁自问无愧于心,也就不再纠缠在无谓的问题上,回家准备出差要用的东西。临要出发前,经理来了个电话,说是还有一家报社的记者要一起去,让她跟这位记者先联系联系。 约了时间,她跟女孩子见了个面。女孩极瘦,个子也高,会打扮,米带帽夹克,深灰抽脚裤,棕登山靴,看起来练得很。说话也很猛,上来第一句就是——“拉拉。”孟洁吓一跳,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大方。女孩笑起来:“我的名字。叫我‘拉拉’就行。”为自己之前的想法尴尬,孟洁只能自我介绍:“孟洁。”拉拉并不在意,只问:“那个梁准,你对他了解么?”梁准?孟洁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经理的同学,那位策划委员:“呃,不是很了解。” 拉拉听了,“哦”了一声岔开话题。完了。她听经理说,这女孩这次去的任务主要就是采访这个梁准,看来是个挺敬业的人,估计是希望从她这里先行了解一些内部资料,压根儿就不知道她孟洁是由于“特殊原因”被派出去的。 没法跟拉拉解释自己这是因为上司家变被驱逐,孟洁只能僵着张脸傻笑。回到家想想又觉得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出去,这毕竟是个工作任务,还是抓紧补补课为好。结果不补还好,补完了更觉得自己这趟出的是闲差:那策划委员超级牛,本地人,中央美术学院硕士,上世纪末移居巴黎,现在是阿姆斯特丹皇家美术学院教授、美国明尼苏达州沃克艺术中心国际艺术委员会成员,专业领域内的行家里手,成绩卓著——芬兰的“从中心出走”展览、伦敦的“巴黎人”展览、南非的“约翰内斯堡双年展”,还有墨西哥的“国际摄影双年展”。你说,这样一个满世界飞的人,怎么会需要导游?心里对吉吉的那番话的最后一丝不确定也消失了,孟洁彻底相信自己是遭了无妄之灾,只希望回来之后经理已经收拾好了后院,否则,她可能真要考虑收拾东西走人了。 心底的事儿到底是让志国给勾起 知道段志国挺把自己当哥们儿的,但秦爽绝没想到他会为了他的感情问题大老远地飞过来。 在机场接到人,秦爽笑:“你也太夸张了,弄得跟个娘们儿似的,别指望我感谢你啊,我这儿恶心还恶心不过来呢。”段志国也是一脸大便样:“说谁娘们儿呢?我那就是开个玩笑,谁还真为了你那点儿破事儿费这劲哪?!还不是为了那单皮卡。要不是之前你说你帮不上忙,我会到处找人么?现在找着了,人手头正有笔生意在这边,我这才——”“我说嘛。”秦爽松一口气的样子:“安排了住的地方没有?”“你介绍吧。这地方,也不知有没有住起来舒服的地儿?”段志国没什么精神。 多年的朋友,秦爽自然知道他嘴里的“舒服”指什么,懒得搭理,只说:“实在不行,在我那儿凑合凑合?”“你那儿?”段志国哼一声:“你不是到这儿下放锻炼的么?估计你那儿也就是一单身宿舍吧?”俩男人挤一张小床?他不好这口儿。秦爽嫌他无聊,没再多说,直接把人带到地方。“你什么时候在这边儿买的房?”段志国进了门儿,惊讶得不行。“看着怎么样吧?”秦爽问。“还行,小了点儿。”段志国四周打量了一圈:“看样子你是真打算在这儿扎根了。” 扎不扎根他不知道,但孟洁一天在这儿,他就得赖着不走。120平的房子在这小区里不算小了,但跟他们在北京住的当然没法儿比,志国看不上这儿很正常,他也没想过第一个进到这房子里来的会是志国,所设想的那个人是个什么脾气他倒是清楚,房子大小在其次,重要的是,这是他用自己挣的钱一平方一平方实打实买下来的。时间不早了,可段志国从来都是夜生活丰富的人,这时候也不困,洗完了澡坐在沙发上,想了半天才抬头挺沉重地开口:“秦爽,兄弟我对不住你啊。”“怎么了?”秦爽才发现家里根本就没有多的床单被罩,正想着这点儿也不知道超市什么的还开没开着,冷不防被段志国这一句打了岔。“来这儿之前,我眼看着单子快丢了也没找着能帮上忙的,就按你说的去了趟你家,你家老头在呢,我没留神,把你那事儿漏出去了啊。”什么事?“就你现在跟那丫头的事儿呗。”他和孟洁?哦,那没事儿。老头子精明着呢,那么三催四请外带威胁恐吓地也没能把他弄回去,心里想必早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要发飙早就发了,断不会等到今天才因为志国的几句话怎么样。 这么想着,秦爽安慰段志国:“我当什么事儿呢,放心,没人怪你。对了,我这儿就两床毯子,你铺一床盖一床行吗?”“怎么不能对付啊!”段志国根本不在意这些,还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跟你说,你可别不当一回事儿,我看你老头儿那样子,可不像是没事的。”看看秦爽还是没什么反应,又说:“我知道,咱们跟那帮衙内不一样,对这种事儿,家里也没他们父母那么变态。再说以之前我看着孟洁那拽样,估计她家条件也不差,这些问题都不大。可是,你老头儿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其它的事儿啊,那天他的脸可不怎么好看。”秦爽不以为然。老头儿能知道什么?当初他和孟洁处了那么长时间,老头儿也不过就问了那么一两次,都轻描淡写得很,深入一点儿的东西,就算老头儿知道,估计也都是从他妈那儿打听的。至于后来他们俩闹崩了,老头儿对于儿子终于能踏踏实实在自己眼前待着做事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更是啥也没说。现在隔着天高皇帝远的,不至于还背后鼓捣什么吧。见秦爽半天没吭声,段志国不放心地问:“哎,我说,你跟那孟洁,现在到哪儿了?” “哪儿也没到,磨着呢。”“磨?这可不像你的风格。”秦爽乐:“我什么风格?”“你什么风格你自己不知道?不要脸呗。”“我不要脸人家要啊。”秦爽不愿多说,“是出了点儿事,反正,再看看吧。” “算了,天要下雨你秦爽要泡妞,我是管不着,就是提醒你一句,你家里那边儿,可能真没你想得那么开。”“知道知道,我谢谢你还不成么?”秦爽说着指指空着的那间卧室:“别跟这儿坐着了,你明儿一早不还要见那人去么,睡去吧。”段志国点头,站起来往那边走:“里边儿你收拾了么?我可不想看到啥香艳的。” “得了吧,当我跟你似的,滚!”回到自己的睡房,秦爽自己是一点儿睡意没有,心底的事儿到底是让志国给勾起来了。 他人再轴,也知道上次谈话把孟洁得太紧了,这要再上赶着一直找她,没准两人就真完了。不过,就这么耗着他也担心,孟洁那人心里容易装事儿,她她跟你急,晾着她又怕她误会自己真介意什么,他是真犯愁。想想真是挺恨自己的,总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他那时候怎么就那么混呢? 也是那时被孟洁直截了当的分手给砸蒙了,觉着大老爷们儿必须有点儿硬气,人巴掌已经直接甩到脸上来了,总巴着也不像话。转头再想却又不甘心,舍不得针对孟洁,所以转而打击李东明。现在想来,当时用的那些手段也不怎么能见人,躲躲藏藏的,不像个男人。可看着李东明焦头烂额的样子他的确痛快——如果不是后来知道孟洁生病,这痛快估计还会持续很久。终于忍不住去看孟洁,她哭,他当然心疼,可想安慰人家还不让,气得他,心里原打算求和的想法飞了个无影无踪,什么话混挑什么话说,就忘了孟洁那倔脾气,也是个受不得激的主儿,居然连他租的房子也不住了,自己另找了个也不知什么破地方去住着,给他来了个人间蒸发。 孟洁一直说就算他家背景再强也不信他就能一手遮天,还真让她说着了:李东明的公司在他一连串的动作下终于决定要结束在北京的业务,孟洁自然也就暂时没班可上了,没有所谓到公司找人这一说;于是只能千方百计地想其它招儿打听她的新住址,可两三个月下来,他愣是一点儿信儿也摸不着,最后着急得没法儿,他甚至直接打电话去问过李东明,结果那家伙怎么说来着? “问这嘛?你还嫌烦她烦得她不够?我明告诉你秦爽,公司的事儿我的确没办法玩过你,但我不会看着你这么坑孟洁。没错,我就是喜欢她,你要真是个男人,就放她跟我走,我是没你那么本事,但至少我不会把女人死才甘心!”他气不打一处来:你李东明装他妈哪门子的蒜?你是男人?!你是男人就自己正经找老婆去,挖人墙角算个鸟!可气归气,从李东明的语气当中他可以听出来,孟洁当时肯定还在北京,并且和李东明肯定有联系,怎么着这也算是一线希望吧,李东明的住址是他早就知道的,找不到孟洁就先找他。 跟了李东明好几天,他发现这家伙倒没去找过孟洁,似乎专心之至地忙着为开辟自己事业的第二春想办法。但他秦爽是谁?跟孟洁在一块儿的这几年,别的没练出来,耐心这东西是最不缺的。 最后终于让他等到李东明去找孟洁。看着李东明上楼,他恨得牙痒,在车里抽着烟,眼睛就没离开过楼门口。还好不一会儿李东明就下来了,一个人,他没心思管他接着要去哪儿,正主儿找着了,剩下的就是守株待兔。让他待着了。那天下午,孟洁出来了,招手就拦了辆车,他赶紧在后面跟着,结果那车越走越奇怪,最后居然停在了协和门口。人太多,他跟到门诊楼前就把人跟丢了,知道进去找就是浪费时间,脆还在外面候着:她手里没拎东西,应该不是来探病的。自己身上不舒服?之前的感冒没好明白?之前在校医院他就怕这个,还特意让医生多开了两天的吊瓶,她没老实去打?可就算是这样,感冒也不至于来协和吧? 心里一堆问题,就等着孟洁出来好问,谁知道左等右等等不到人,他没法儿,还是进了门诊楼,上上下下无头苍蝇似地到处找,最后算是领教了协和的实力,楼大人多,上哪儿大海捞针去? 只能第二天再到孟洁住的地方,想着再碰上她就直接问,可没想到,这回一等就是三天。第四天的下午,终于见着孟洁出现在楼门口,双手提着个编织袋,一步一挪地出来了,他直接上前堵人。 “你——”孟洁向后退了一步,对他的到来很是吃惊,可眼神里除了吃惊似乎还有别的什么。 他没细想,只盯着她惨白的脸和满脑门子的汗:“这都多久了?你感冒还没好?” “有事么?”她偏开头问。“咱能不能再谈谈?”“我还有事。”孟洁还是语气冷淡。人都站不稳,她还有什么破事?!他看不下去,直接伸手扯过她手里的东西,转身往自己车那边走:“那咱们就车上谈。”孟洁见东西被他抢了,无奈上车。两人半晌都没说话,最终还是他先忍不住开了嗓:“……你去告诉李东明,让他别折腾了,我不再为难他了。”孟洁只低着头抠手指,也不知听进去没听进去。无所谓,毕竟李东明不是他真正关心的对象:“你也别折腾了,看把自己弄成什么鬼样子了?” 听到这儿,孟洁愣了一下,然后笑,直笑得他心里凉飕飕地这才缓缓开口:“他这边都已经收拾好了,准备去深圳,我也打算过去。”如果说之前她的人间蒸发对他是钝刀子割,那么这一句,就是一刀见血。 “孟洁,你闹腾够了么?我真挺累的。之前我嘴上虽那么说,可说老实话,我真不觉着你有多喜欢李东明。这段时间我想了,你这么不待见我,跟李东明什么的恐怕关系不大。” 孟洁听得似乎有些触动,看着他的眼神不再那么冷,若有所思的样子,并不讲话。 “说到底,你看不上我,是不是因为觉着我挺窝囊的?如果是这样,孟洁,我真觉着你错了,错得离谱!我家是那样的环境,让我自小没吃过苦,这不是我的错,而且说句老实话,我一直也没觉着这有什么问题;遇见你之后,我更觉着挺庆幸有这么个条件。为什么?现在这世道,多少人为了出人头地什么都豁出去了,想守着自己的小家过安稳子,哪那么容易?我刚好,没这方面的顾虑,想着将来就挺高兴的:我可以守着你、守着咱们的小家、再有个孩子,安稳富足地过咱的小子。这是窝囊么?是不是你觉着男的非得心怀壮志跟人拼个你死我活才算真爷们儿?”孟洁深深地看他:“家和孩子,你真是这么想的?”“嗯。”他点头,心底升起一丝希望:“我爸我妈你见过,可能没觉着他们现在看着怎么样,早年其实也是经过一些事儿的。我爸早年就是那种特有野心的男人,跌过一大跤,差点儿过不去。是我妈,啥话没有,带着我们姐弟几个在后头撑着。把最难的子撑过了,我爸也明白了,人这一辈子,没啥说的,最重要是要有个家随时在后头支着,老婆孩子才是什么时候都不能扔的。所以我从小就接受的这教育,就这想法,家和孩子,我信。你呢,到底怎么想?”孟洁看着他,笑了:“你说的,都对。”他欣喜:“你的意思是——”“真挺对的。我要跟着李东明过去,不为着多喜欢他,就是想换个环境好好做点事儿。上大学之前,我跟你一样,爸妈都挺宠的,也没吃什么苦,就觉着女孩子乖乖的,一生平平顺顺的就好。” 他点头。那次去她家就觉出她父母这意思,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挺好。 “……可我不喜欢。你那兄弟,段志国,不是说我心气儿高?没错,我好不容易从父母手心儿里走出来,不想直接走进丈夫的怀里。”他听得都傻了。看着她侧脸坚持的样子,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可笑:好好好,人就是再犯贱也有个底线。一直以来,在孟洁面前,他以为他的字典里是没有“底线”这两个字的,现在才知道,不是没有,只是之前没有碰到而已。他甚至可以接受她不喜欢自己,但彻底的鄙视,实在是超过了他那低得不能再低的底线。 这里是协和 北京国际双年展。无论各种传媒如何对双年展褒贬不一,也不管这些评价是否中肯,孟洁始终觉得,这一趟没白来,因为自己有个很好的导师。虽说名义上是来给梁准作导游的,但她觉得,自己从他身上获得的东西更多。 之前在网上就见过梁准的照片,身形清瘦、发型呆板、脸上最明显的是额头川字形的皱纹,看起来显得条框很多、不怎么“艺术”。见了面才知道照片做不得准。虽是策划委员会的成员,梁准却不很喜欢参与那些例行的行政工作,得空儿就背着相机领着她在北京四处游走。没错,确实是他领着她——经理的借口真是笨拙——因为尽钻胡同,起初她很怕梁准是那种专拍破烂之物还宣称自己在弘扬传统文化的所谓艺术家,后来才发现他不是。“为什么要拍那些?如果要那些,我来北京什么?首都难道应该是破旧的么?破就是好的话,那咱们费这么大劲发展是为什么?”那拍光鲜亮丽的?“又为什么?要光鲜亮丽,我在巴黎、在伦敦、在纽约不能拍么?”那你左左右右嘁里咔嚓是拍什么?“拍什么?拍我认为美的东西,还能是什么?”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是她想得太多。梁准还建议她也拍:“你不是也带了相机?随便拍点什么,女孩子心更细,往往能拍得更好。” 就这样,两天下来,她跑断了腿,情绪却一直饱满。存储卡也饱满,晚上回到饭店第一件事就是把照片导出到笔电上欣赏,看着照片才发现,曾待过多年的北京,原来跟她印象中的差别这么大。 越看越兴奋,很想找人分享,同屋的拉拉却不在。拉拉行事很怪,孟洁记得她说过她这次来的主要任务就是抓一篇梁准的专访,可到目前为止,她好像连梁准的面儿都还没见着,两天了,总是一大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她睡着了也还等不到她回来,不知在忙些什么。时间不早了,明天和梁准还有约,孟洁没多等,自去睡觉。第二天早上一睁眼,果然,拉拉又不在,那边床上甚至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按约定的时间等梁准,这天梁准却失了约,等她向双年展组委会打听,才知道这人竟然进了医院。看他年纪轻轻而且精力充沛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有心脏病。梁准住院的规格不低,豪华单人间。拎着水果,孟洁找到地方,准备推门的一瞬间,竟然从门上的玻璃窗看见屋里坐着拉拉。只看得到拉拉的侧脸,没什么表情;梁准躺在病床上,除了气不太好,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两人都没说话,拉拉微垂着头在削苹果,梁准神温柔地看着她的动作。原来这两人是认识的。孟洁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拉拉对梁准的状况只问了一句就不再追问,与其说是嫌她知之甚少,不如说是防备她知道得太多。这两人之间,并不简单。回到护士站把水果篮给小护士,待清楚后,孟洁离开住院部。往医院大门走,脚步不由自主地越来越快,手心儿直盗汗。这里是协和,那边就是门诊楼。当初在北京的最后一段时间,得知她从原来住的地方搬出来,算是彻底拒绝了秦爽,李东明没说什么,只迅速地结束了在北京的一切,然后来问她是否要跟他一起走人。她很犹豫,因为了解李东明对她的心思而自己又没办法回应,担心这时候如果跟他走,会不会给他错误的暗示? 李东明看出来了,只笑说:“呵呵,你别有思想包袱,我一贯是这样的,心里想什么说什么,没人强迫你接受。你问问自己的心,要是对‘那人’还有感觉,我劝你不妨还留在北京——他在到处找你,也算是有心了;要是你真决定断了,那跟我走显然比较好。我在深圳有些老同学,过去之后落脚不是问题;至于你我的事情,顺其自然不行么?”见她还是很迟疑,他表示理解:“这是大事,你也别急,慢慢来,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好好想想,有了决定告诉我一声就行。”她觉着这建议挺好。虽说暂时没了工作,但之前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多少有点儿积蓄,再加上有李东明帮衬着,她也真的不着急,刚刚结束了那么多又面临全新的开始,是应该让自己缓冲一下重新调整。人一放松下来就特别容易觉得累。上班的时候午休时间短,她是没有午睡习惯的,现在不同了,每天大把的时间,她发现自己竟然挺享受午睡这件事,最夸张的一次,她从中午一点睡到下午将近六点。李东明知道这些之后先是笑话她:“你还真把我那话当真了。别放过头了,再需要你战斗的时候该不适应了。”然后看看她又似乎开始担心:“休息不是单纯让你睡觉,连饭都没好好吃吧,脸可不怎么好。人睡多了也不健康,你看看你,还是很累的样子。”一番话说得她莫名一惊,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算算周期,更慌了。当天晚上到楼下药房买了试纸,等不到第二天早上,测了一下。看着颜浅淡却绝对清晰的第二条红线慢慢浮出,她的心里五味杂陈。“怎么会有女人不喜欢小孩?!”曾经,秦爽听到孟丽说她在家从不抱亲戚小孩的时候,这样怪叫:“没错,小孩子哭起来是挺烦人的。但谁小时候不那样?”孟丽听了这话,转过头来对她笑:“孟洁,这下好,以后你孩子有人疼了。” 她没做声,秦爽见了,也不知想到哪里去了,把她搂进怀里:“老婆,你放心,就算有了孩子我也会疼你的,不吃醋啊。”现在真有孩子了,如果她和秦爽没分手,这对他对她都应该算是好消息吧? 其实就算分了手,如果她之前没有因为感冒又打吊瓶又吃药,孩子的到来,应该也会给她最后一个机会不再挣扎于离开还是留下这样的问题上吧?可现在,都晚了,这孩子,不能留。整个人完全不在状态,可她心里仍清楚,这样的事情,不能胡乱处理,所以去了协和,谨遵医嘱吃药。谁知道吃了药医生仍告诉她,流得不好,还需要刮宫。熬过了这些回到住的地方,她完全脱力,在家躺了三天,终于想清楚了,离开北京。 打电话告诉了李东明她的决定,她开始收拾东西。有一部分是需要托运的,拎下楼,才走出楼口,人就被秦爽拦住了。他说了很多,特别掏心窝子,她能听出来,说一点儿触动没有那是骗人的。 可他提到家、提到孩子,她却只能想到——那天在医院,医生给她上的局麻,疼痛还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可那种金属与血刮擦的声音却清楚地传进她的耳朵里,那种残忍顺着她的喉咙直击到她的胃、她的心脏。好不容易手术完了,她从手术台上爬下来,人还没站稳,医生冷漠中透着幸灾乐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哎,跟你说一声,以后注意点儿保养,你的壁比较薄,以后再想要孩子,不那么容易。” 这样的回忆映衬着面前秦爽欣喜的笑脸,她恨他、恨自己,恨到没办法,只能告诉他,她再没办法走进他的怀里。 关键是咱俩得在一块儿 秦爽有点担心,房子装修的时候他偶尔过来还能撞上孟洁,现在搬过来了,反而见不到她的人影,这几天,她家的灯似乎就没亮过。没敢打她手机,他绕到她公司那边看过,也见不着人,总不会——猜测的心情并不好受,秦爽想来想去,找到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安慰自己:让她冷静、暂时不去打扰她并不表示不能打听她的情况。于是让秘书打电话到她公司,这才知道她出差了,去了北京。 疑惑解了,本来也就没事了,可秘书的一番话却又让他安不下心。“这公司防备得真严啊。”“怎么了?”“刚才接电话的女孩一个劲儿问我是谁、找孟洁有什么事,好像不是很情愿把情况告诉我。” 无视秘书言语背后想探听隐私的意图,秦爽只觉得事情蹊跷,莫不是孟洁真的出了什么事?不过据那边说这一两天她就回来了,他还是先想想再见了面自己该怎么说、怎么做吧。 在北京的工作告一段落,孟洁准备回去。拉拉回来了,看见她在收拾东西,忙说:“要回去了么?咱们一块儿走吧。” 孟洁本来没有探听的欲望,这时却也忍不住说:“……那你的文章呢?” 拉拉抬眼看了看她,笑起来:“你去过医院了吧?”孟洁想了想明白过来,一定是护士说的,于是也不否认:“嗯,梁准他还好吧?” “老毛病,没事了。”见拉拉点到为止,孟洁也不好再多问,继续手上的动作。拉拉在一边打开笔电,孟洁眼尖,瞟到她正在看的图片,那分明是前两天梁准走街窜巷时拍的。 正在发愣,突然听到拉拉问:“听说你是在北京念的书,没想着故地重游一下?这么急着回去嘛?”孟洁笑:“拿人薪水的人,哪那么自由。”“也对。”拉拉也笑:“我也是一样,唉,工作了就是限制多。”孟洁有点惊讶:“你也在北京读过书?”“算是吧。”说完这些,拉拉看孟洁还一脸不解,又轻描淡写了一句:“要是能重新选择,我宁愿没有那段经历。”孟洁一愣,然后勉强笑了笑,没说什么。下了飞机,孟洁还在和拉拉道别,发现拉拉的视线一直看向她身后,疑惑地转头,竟然看见秦爽笑着站在她身后。“回来了?”见自己被发现了,秦爽走上前来帮她拖行李。“嗯。”有外人在旁边,孟洁也不好有其它的表示,只哼一声。“男朋友?”拉拉觉察到他们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笑着轻声问孟洁,见她没什么反应,挥挥手:“我先走了。”看着拉拉走远,孟洁这才抬头问:“你怎么来了?”“我打电话到你们公司找你,说你出差了,今天回来。没吃饭呢吧?走,一起——” 孟洁摇头,上前牵自己的行李。秦爽不理她,只说“那我送你回家”,径自快步向前走去。孟洁没办法,几步追上他跟着上了车,两人一路无话开回她住的地方。到了楼下,秦爽先下车拎出行李,笑着冲还呆在车里的孟洁喊:“还傻愣着嘛?赶紧下来。” 孟洁下了车,看见他已经自动自发地进了楼里,忙跟上去:“我自己来。” 秦爽闪开她抢行李的动作,指指快合上的电梯门:“帮忙。”没法,孟洁只能让他上楼。进了屋,她还没想好打发他的借口就听见他问:“有喝的没有?渴。”进厨房倒了杯白水给他,出来放在茶几上,她在沙发上坐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秦爽抓起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儿把水喝完,完了在孟洁对面坐下:“你待会儿打算吃什么?” “秦爽。”受不了他一再装傻,孟洁语带警告。“行,那咱们谈正事。”见她油盐不进,秦爽也爽快,“那天之后,你想得怎么样了?” 孟洁一愣:“什么想得怎么样?”“咱俩的事儿。”秦爽说得理所当然:“我可没说咱俩就这么算了。”不这样算了他还想怎样?孟洁瞪住他。“当初是我犯浑,我真不知道有那么一档子事儿。要骂要打随便你,但我明告诉你,我这回找着你就没打算放手,什么都没可能让我放。”说到这儿秦爽转头东张西望:“还有水么?” 孟洁还是瞪着他。他咧嘴笑笑:“行行行,不劳烦您,我自己来。”站起来到厨房到了水出来,喝两口,他重又坐下:“当初那医生到底怎么说的?真的一点儿要孩子的可能也没有?”孟洁“呼”一下从沙发里站起来想走,秦爽忙摁住她:“听我说完!”硬把她按回去,他再喝了几口水:“别总说着说着就想跑,有什么大不了的啊?身体真要有事儿咱就治,实在不行到时候领养一个也是一样,嘛这么躲躲藏藏,一提起来就跟火烧了股似的?“关键是咱俩得在一块儿。你别瞪我。你自己想想,这么长时间了,咱俩谁也没找别人。我心里的意思都已经告诉你了,你呢?我不信一点儿没我。”他倒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你现在不答应也没关系,我还有件事儿告诉你。”秦爽蹬蹬蹬地跑进厨房又倒了杯水出来:“之前是我不对,对你撒谎了。不记得了?我托你帮忙找房子那事儿。其实我早就有眉目了,就在这儿,你后边儿那一栋。”“你——”万没想到他有这招儿,孟洁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我怎么了?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没错,我就这么没脸没皮。不过你放心,我绝不烦着你——除非,除非你又乱跑,那可别怪我——就是想离你近点儿。后的事儿你现在想不明白没关系,总之我不你,你也别躲着我”。没想到这些年没见,秦爽的轴劲竟然更加登峰造极甚至炉火纯青,孟洁只觉得整件事情荒谬到无以复加, 一时不知是该发怒还是该发笑。“行,我回去了。”其实秦爽就是想在第一时间把心里话都说出来,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敞亮了才好往下走。走到门边儿,又想到什么,抽出张名片压在鞋柜上:“这是门口那家馆子的电话,你要实在懒得动,好赖点点儿东西让他们送上来,飞机上的东西又难吃又不管饱,你跟我怄气成,跟自己怄气就是傻。”说完了开门走人。孟洁盯着关上的房门足有几分钟,这才恨恨地站起来,走到门边儿拿起那张卡片,想也没想就扔到垃圾桶里:她在这儿住的时间比他长,什么不了解,要他上赶着献殷勤! 还是低估了秦爽的决心 又是新的一周,孟洁到公司销了假了相关的材料要回办公室,被经理留住了:“听说梁准在北京发了心脏病,怎么回事?”她实话实说自己并不了解具体情况。“……你跟刘娜一起回来的?”“嗯。”“她——”经理皱眉看着她,欲言又止。孟洁只当他是关心拉拉和梁准的事情,还是直说:“我跟她接触不多。” “唉,她和梁准也是不是冤家不——”“经理,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没想到经理会有跟她拉家常的兴致,再加上并不想听跟自己无关的事,孟洁打断对方的话,转身回了办公室。吉吉看她进来了,马上跑过来:“礼物礼物。”孟洁乐:“我才去了多久?你当我真是去游山玩水啊?”吉吉推她:“你也太不上道了,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回来。”抱怨完了,照例看看四周,这才偷偷指了指经理办公室说:“他家那位,有没有找你麻烦?”她才刚回来,就算是想找麻烦也还没机会。孟洁不由好笑:“你觉得可能么?行了,我没事,你也别心了。”“你就是一傻大姐!”吉吉没好气:“你不在的时候,她可是打电话过来查过!” 不能吧?虽然有吉吉的言之凿凿在前,又有经理的莫名其妙在后,但孟洁始终觉着,印象中,经理夫人不是那种会撒泼打滚的主儿,对于没影儿的事儿应该不至于蹬鼻子上脸地闹。 “你别不信。我接的电话,她以为她捏腔捏调地我就听不出来?总之你小心点儿,她打听得挺仔细的。”“行,我知道了。”现在主要扰她的不是这件事。她本以为,出差之前和秦爽聊得那么“火爆”,自己的态度已经够明确了,事情应该就此了结,谁知道到底还是低估了秦爽的决心。不过她也够没出息的——倒是把他留下的名片扔了,哪承想一个小时之后门被敲开,门口站着个神怯然的女孩,手里端着个托盘,见门开了,小声询问:“是你订的菜吧?” 她下意识地挡在门口,一句“我没订”已经冲到了嗓子眼,可看看小女孩红扑扑的脸蛋,想到这么冷的天她一个小丫头冲风冒雪地送过来,便又狠不下心伤及无辜,只能侧过身体让开:“送进来吧。”小姑娘进了门放下菜,缩手站在客厅里悄悄地四下打量,孟洁这才想到要付钱,忙去掏钱包,嘴里问着:“多少钱?”“啊?”小姑娘似乎是被她这一问搞糊涂了:“已经付过了呀!”接着好像意识到什么,不好意思起来:“明天我来收拾盘子。”一甩辫子出去了。孟洁也被这女孩奇怪的举止弄傻了,捏着钱包站在过道里愣了半天,直到穿堂风吹得身上打了个寒战这才回到客厅。掀开几个盘子上罩着的保鲜膜,果然都是她喜欢的口味,忍不住偏头从窗户望出去——后面一栋,他住在哪一间?一转念又骂自己:住哪间跟你有关系么?你看看你自己,租了这么间小房子已经用掉将近一半儿的工资。人又是什么水准?一出手买的就是这小区里最好的点式楼里的房子。以这实力,不过是帮你点了餐饭,至于把你得瑟成这样么?吃这顿,就只是为了不浪费粮食,别自己在这一个劲儿地拔高,轻狂得不行。可接下来的整个周末,她一颗心还是控制不住地揪着,似乎在期盼什么却又担心真的期盼来了自己不知该如何自处。结果电话铃一响她就冲到沙发边,手伸出去了又皱眉,硬是多拖了两秒才接起来。“孟洁,你有没有时间过来我这儿一趟?”谁知却是海涛。“怎么了?”“还不就是小丽,她——唉,小丽,咱有话好好说,不哭了行么?”海涛在那边话跟她说到一半声音就飘远了,隔着电话线,孟洁隐约听到堂妹的哭声。等海涛再回到线上,孟洁没多啰嗦:“你看着她,我马上过来。”急匆匆地换了衣服下到小区门口,她赶着拦车,却被身边一辆白面包车巴了两声喇叭。因为心里正着急,她没好气地看过去,却迎上秦爽询问的脸:“出了什么事儿?你要去哪儿?”见她盯着那车发愣,他解释:“公司的车,有个单子出了点儿问题,我正好要出去一趟。” 孟洁低头想了想,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报了地址,偏开头看向窗外。视线所及正 第 3 部分 欲望文 第 4 部分 执轴 作者:肉书屋 第 4 部分 快捷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好要出去一趟。” 孟洁低头想了想,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的位置,报了地址,偏开头看向窗外。视线所及正是那家饭馆,正赶上那天送菜的小姑娘出来倒垃圾,见了他们两个,也不知为什么,低头“嘿嘿”一乐,一溜小跑走人。秦爽倒没注意这个,只不停地偏头观察她的脸,又怕开口问了被她讲,吞吞吐吐的样子最后连她也看不下去了。“孟丽。”她开口:“她和海涛现在在这里买了房,准备结婚的,两个人吵架了,我过去看看。”“哦。”秦爽见她愿意说话,高兴起来:“他们怎么拖到现在?”“孟丽本来就不想太早结婚,海涛也想再打打基础。”秦爽听了,闷了半天,突然问:“……上次大晚上待在你家的人,是孟丽?” 孟洁抬眼瞟瞟他,不然他以为是谁?秦爽看出这层意思来了,有些尴尬地开口:“我那不是——”见孟洁瞪他,改口说道:“不是就好。”眼看到了孟丽楼下,孟洁心里还在想怎么支开秦爽,秦爽自己先出了声:“我公司里还有事,再说他们正不痛快呢,我就不上去了。”她本就是这个意思,可这下子被他说了出来,心里不知为什么又很不好受,只能赶紧下车往里走。没走两步,秦爽又在后面用喇叭巴她,她回头,看见他从车窗里探出头朝她喊:“你什么时候完事儿?要我来接你么?”她摇头:“我自己打车回去。”“行,路上小心啊。”秦爽没勉强,打着方向盘开出去了。到了孟丽家里,海涛开的门,看见她先是一愣,然后苦笑着说:“你还有心思笑?快进来帮我劝劝吧。”她不由脸上一红:她哪笑了? 他不能再冒任何险 秦爽把公事办完,直奔机场。时间赶得刚刚好,没等多久,就见自己老娘挽着行李出来了。招了招手,他迎上去。“飞机可晚了点儿。”他伸手接过行李。沈芳抬眼看了看儿子,径自往外走,没说话。见儿子开的是辆面包,她愣了愣,很快两人上车坐好。“都说了我在这儿挺好的,您还跑这一趟嘛?”车子刚转出机场,秦爽就问。 “我不吃你的住你的,你怕啥?”沈芳斜眼瞥一下儿子。“我是那意思么?”秦爽笑:“您是钦差大臣,我就得接驾。说吧,我爸派您来啥?” “我不用你接驾,地方我都订好了,你送我过去就行。”沈芳避重就轻。 “行啊,我那儿也挺乱的,省得您看了闹心。”秦爽心下松口气,老娘要真不跟他客气他倒麻烦了,现在可不是让孟洁跟老娘见面的好时候,“打算在这儿待多久?您别看我,我也就是这么一问,没赶您的意思啊。”他倒是敢!心里有些气,沈芳面儿上却还平和:“事儿办完了自然就回去了。” “我才刚不就问您是啥事么?”“你不知道?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秦爽笑:“我爸到底都听志国说啥了?有那么严重么?”“你爸你还不知道?平时都是我啰嗦你们,你以为他就真是对你们放牛吃草?你也不是不知道,有些事儿,我这儿好过关,你爸那儿可没那么好说话。”听着话音,秦爽多少也明白了一些:“我的事儿你们别掺和。”沈芳也痛快:“掺和?你自己说,对你这方面的事儿,我们掺和过么?” 秦爽笑着转头看一眼老娘:“优良传统要进一步发扬光大。”“不掺和是因为咱们家从没有那种仗势欺人的事儿,但那也不代表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进咱们家的门儿。”秦爽皱眉:“说什么呢?妈,我也不怕告诉您,您儿子之前太浑,这回是铁了心了,你们别坏了我的事儿。”“我们自有我们的打算。”秦爽这下真急了:“您打算什么?我可把话说在头了,有什么事儿您尽管问我,别找她麻烦。”沈芳冷瞥儿子一眼:“那行,你现在就跟我去饭店待清楚。”“想知道什么?您问吧。”到饭店安顿好了,秦爽一句废话没有,往沙发上一坐,开门见山。 沈芳脱了外套挂好,也走过来坐下:“急什么?去给你妈烧点儿热水沏杯茶。我不要这儿的茶包,把我包里的那些拿出来。”秦爽哼了一声,还是老老实实按照她吩咐的做。“喏,小心烫着。”都弄好了,他复又坐下:“快问吧。”沈芳吹开茶沫儿抿了口茶,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老实告诉我,当初你和孟洁为什么分的手?”“这你们当时不都知道么?我以为她和别人那啥。”当初他一点儿都没瞒家里,现在老调重弹,秦爽自然没好气。“那她到底有没有呢?”“都说了,‘我以为’!是我犯浑呢。”秦爽抹了把脸:“您以为您儿子是什么脾气?我就算再窝囊,真要是自己的女人出了轨,我——”“嗯。我想也是,当初那些要都是真的,今天你还死乞白赖地缠着人家,我不如直接掐死你让你重新投胎做人。”沈芳放了茶杯说:“不过,有些事情,恐怕你是真的不知道吧。” “您指什么?”“孟洁上医院打孩子的事儿,你知道么?”秦爽纳闷:“您是怎么知道的?”沈芳比他更纳闷:“听你这意思,你知道?”“知道。”秦爽皱着眉点个头,当然没说自己知道这事儿也没两天。“那孩子是你的吧?”“嗯。”这可不能含糊,万一让他老娘误会了,孟洁在他家可彻底没法翻身了。 “就是这一点我们受不了!”谁知刚才还语气平稳的沈芳听了他的肯定,骤然发火拍了桌子:“你和你两个姐姐,从你们成年之后我怎么和你们说的你还记得吧?学习、工作、恋爱什么的我们都不涉,让你们自己拿主意。就只一点,不能胡来!有孩子了为什么不结婚?怕家里埋怨?我不是早早就跟你们说过,男的也好,女的也好,孩子都不是小事,咱家不允许有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怀孕了为什么不跟家里说?为什么两个人还分手?最后还打孩子!真出息啊你们。我告诉你秦爽,你别跟我说是谁的错,反正这样的女孩不能进咱们家的门儿!”“妈——”秦爽垂着头,语气沉重:“您不让分辩我也还是要说。我和孟洁分手那时候还不知道有孩子的事儿——至于分手的原因我就不说了,总之是我的不对——后来孟洁生病,吃药打针完了才知道有孩子,你说这能要么?那是我自己的孩子,要不是因为这个,别说是您,打孩子的事儿我就容不下。”说到这儿秦爽停了停,抬头看看自己老娘的脸没什么大变化,叹口气又说:“这几年我什么样儿您和爸也看着了。不说我为什么上这儿来,之前还在北京的时候,您觉着我那状态好么?我估计你们也知道,那段时间,白天在我爸眼皮子底下上着班儿倒没事,晚上我一个人待着就难受得慌,没少出去鬼混。当时我也琢磨,不就是失恋么?过了那阵儿总能好。但不行,妈,真的不行。说起来也怪您和爸——您别瞪我——不说我,看看姐她们,也一样,认准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到底。我们仨都是您肚子里蹦出来的,都是这个子。您以为后来我为什么想着离开北京?就是因为我想明白了,我心里真的放不下孟洁,在北京那么混着连我自己都觉着脏!您说说,您是愿意看着我成天没着没落地胡混呢,还是愿意我找个人踏踏实实地过子?”沈芳听得出了神,又端起茶杯却始终没往嘴边送,只捂在手里。他们老俩口都不是那种喜欢啰嗦子女的人,培养出来的仨孩子都挺有自己的主意。原来觉着这样挺好,现在看来,也有问题。两个大的,从小学到大学一路上来都挺争气,没让他们心,可在终身大事上,没少吃苦,秦爽说得对,不为别的,俩女儿都太较真,还好后来有个好结局,不然——本来以为男孩神经粗,应该能好点儿,哪承想还是一样。看儿子跌跌撞撞地走到今天,他们作父母的不说,心里也是疼的。孟洁那孩子她见过,也是个有主见的,跟自己儿子不一样,秦爽纯粹是一根筋,孟洁那是心里有主意。虽说家境差点儿,但不妨碍,无非是自己这边儿在钱上多补贴点儿,关键是儿子喜欢。最后却没成。儿子说父母没留意,其实哪能呢?前些年在北京,他人在跟前,魂儿早就不知飞哪儿去了。不为着这个,他们也不能同意他到这儿来。要真像儿子说的这样,孟洁不要那孩子倒也情有可原。可问题也就在这儿,若不为着孩子,这都多长时间了,两人怎么还这样僵着呢?“妈,我也不怕您笑话,我现在和孟洁正在哏节儿上,再出点儿岔子就真完了,您千万别手,我就只求您这一回。”看出母亲有所松动,秦爽进一步放低姿态,只求能安稳过了这一关,孟洁那儿就够难的了,他不能再冒任何险。 你就是孟洁啊 其实xx虽小,风景正经不错,有山有水有美食,所以常有大型会议选在这里召开——工作度假两不误,也算是中国特。好不容易敲定了婚博会的会场,孟洁和吉吉从饭店里走出来打车回公司。 兴奋的吉吉叽叽呱呱地一直在说话:“你怎么回事?这两天看着精神可不怎么样。大姨妈来了?我看他们宣传册上的婚纱都快晕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嘿嘿,不知道能不能找他们要些贵宾卡什么的。”瞟见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中瞥了她俩一眼,孟洁强打起精神来笑着回应:“有对象么你,这么急着要买婚纱?”“非得有对象才能想?我自己美不行啊!”“行行行,你去要,什么时候用上了我一准儿包个大红包给你。”“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不承认!”“那也得——”孟洁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陈赞?“陈赞,什么事?”“你们俩现在在哪儿呢?”陈赞在那头不知为什么压低了声音说话。“回公司的路上。怎么了?”“暂时先别回来,找个地方转转去!”“呵呵,扣工资你给补啊?”现在是上班时间,他说得倒容易。“总之先别回来,为你好!”陈赞喊完这一句,匆匆忙忙地挂了电话。晚了,眼看着车子绕过街角,公司就在前面。吉吉在一边多少听到了一点儿内容,迷惑地问:“怎么了?”“谁知道。”孟洁边掏钱付车费要司机开票边摇头:“神经兮兮的。”说着两个人下了车,穿过一楼的展厅顺着楼梯往楼上走,吉吉还在挥舞手上的宣传单:“孟洁,你看这个,我喜欢,够露够感,男的看了绝对忍不住!”“这个?你有人模特那长腿细——”“你就是孟洁啊!”孟洁正顺着吉吉的手指偏头过去看,话还没说完,就觉得眼前一道人影一闪,紧接着右脸被人重重一掌掴中,脚下的高跟鞋顺势在台阶上打了个突,一秒钟而已,整个人躺倒在了楼梯上,右手手肘重重地磕了下去,另一级台阶又不偏不倚卡住了她的侧腰,一下子摔岔了气,叫都没来得及叫出声。 “你谁啊?!嘛打人?!”“小菲!耳边听见吉吉气急败坏的叫嚷和经理飞奔而出的脚步声,孟洁抬头向上看:被蹲下来扶她的吉吉遮住了半边身体,一个年纪十七八岁的小女生双手抱胸挂着丝冷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女孩的身后是急怒加的经理,手也向她伸过来,但动作做到一半,想起什么又顿在了那里;经理的身后,是他从办公室门口慢慢踱出来的太座,没什么表情,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手肘估计是磨破了皮,但应该不会太严重,孟洁试图挣扎着起来,可撑到一半就不行了,腰那里一点儿劲儿也使不上,只能转头对还在向女孩咆哮的吉吉说:“帮我一把,站不起来了。” 吉吉二话没说,更用劲地去搀她,可楼梯上就那么点儿空间腾挪不开加上吉吉也是小身板,抽了半天愣是没抽起来。经理这时候看不下去了,上前两步把还挡在身前的小女孩拨开,双手从孟洁的腋下穿过,一使力,这才把孟洁拖抱了起来。孟洁一站起身,憋着一头冷汗,还是立马摆脱掉这种火上浇油的帮扶,靠着吉吉喘了口气,轻声说:“经理,过两天我会把辞职报告上去。吉吉,麻烦你扶我到门口,腰不行了。” 刚才打人的女孩见她要走,紧赶着又向楼梯下方走了两步,上来就想拽住:“事情还没说明白呢,想去哪儿?!”吉吉没等女孩的手伸过来就一把拍开:“谁啊你,都把人伤成这样了,还想怎么着?!” 女孩听了这话立马就要发作,却被不远处一直冷眼旁观的经理夫人喝止住:“小菲!” “姑妈,这种婊子你跟她客气什么!”“骂谁婊子啊你,你才是——”吉吉一听火更大,眼看就要骂回去,孟洁忙摁了摁手臂上她扶着的手,转头对经理夫人说:“不管您信不信,我什么也没做。”经理夫人还是没说话,只高深莫测地看着她又看看自己的丈夫。孟洁懂得她的意思:“我辞职不是因为心虚,是不想搅合到这些是非里去。经理的误会是他自己的事,我还是那句话,我什么也没做,谁想往我身上泼脏水都不行!”一番话说得经理夫人脸上终于现出了怒意,也让经理一张老脸红了个透,偏偏旁边那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还不知死活地咕咕哝哝:“当然没有婊子会承认自己是婊子!”孟洁目光直过去:“年纪轻轻的说话尊重点。”“敢做还怕人说啊?” “我做什么了?你看见了?你家长没教过你没刷牙就不要张嘴说话么?” “你!”“滚开!”吉吉彻底怒了:“你再上来我不客气了啊!陈赞,你们都死了?出来帮忙!” 本来在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的陈赞听见吉吉这一嗓子,连忙跑了出来,经过经理身边的时候好歹还陪了个笑脸,走到那个嚣张的女孩身边则一点儿面子不给,伸手就给推开了,搀住孟洁另一边的胳膊:“走,我给你拦车去。”孟洁也不再理会身后的一堆烂人,忍着腰上的剧痛一步步地向下蹭,心里只一个念头:别的她不会,辞职信是写过的。 秦爽这两天有点儿焦头烂额 秦爽这两天有点儿焦头烂额。公事上,手底下这些人全他妈窝囊废,什么都搞不定:最难缠的是一加拿大的中间商,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自称来过中国多次,是一中国通。通?通他咋不知道中国这两年什么都涨价了呢?原材料、海运费,那涨势是噌噌的,汇率偏偏又在往下跌。他以为他们愿意三番两次调价啊?说什么不好跟他手头英国的那帮商待,咱中国人就是好欺负的了?他秦爽做的是公司不是慈善,你中间商要赚钱,我更要赚钱了!不调价让他喝西北风去啊?私事上,那天到底有没有说服他老娘,秦爽心里是一点底儿都没有。为防着他老娘背后再搞些小动作,他只能对公事那边遥控指挥,自己几乎24小时不离地守着老太太尽孝道:几天下来,开着车拖着他老娘把个不大的xx 转了个遍,吃的玩的一样儿没落下。可就这样也还没讨倒好,他老娘说了——“我这把年纪了,还想着什么吃的玩的,你去做你的事儿是正经。防我?还反了你了还!这两年放你出来没管你就真当自己翅膀硬了可以到处乱飞?你有你的想法,我们也有我们的主意。行,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在这儿,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我走。”倒是真脆,前前后后不过三四天,又坐上飞机回去了。但秦爽悬着的一颗心却没放下,老娘老头的本事他知道,其实人在不在这儿根本不重要,要想玩他,随时可以。思来想去,秦爽还是觉得,与其在他老娘老头身上下功夫,不如早跟孟洁打招呼,只要孟洁那里整明白了,以她的倔脾气,他老娘老头要打击她还是挺有难度的。想明白了,秦爽一点儿工夫都不耽误,立马开车回家找人。第一天给他老娘送机回得晚,一看孟洁屋里灯都熄了,想着人睡了,没打搅;接下来的白天公事繁忙,饭都没顾上吃一口,更别说找人了,折腾到夜里两点才回到小区,那屋里自然是没灯的,于是又多等了一天。看着两天当中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手机,他心里就有点儿气:这次他态度这么好,主动接机又帮忙订饭,怕她嫌烦他给她送到地方儿之后还自动消失,看在他表现得这么好的份儿上,孟洁最起码也应该表个态吧,就这么把他晾着算怎么回事儿?转念又一想,看看你,又急了不是?怎么就那么小气,那天送她去孟丽家的路上她皱眉皱成那个样子,也许真是那边碰上什么大事儿,忙起来没顾得上你,你这就唧歪上了,没出息。就这样一边儿怨孟洁一边儿骂自己,好不容易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消停了,秦爽忍不住了,拨通了孟洁的手机。“喂?”“你想好没?咱总不能就这样耗着吧?”“……这两天我有事,过了这段儿我抽空再和你说。”难得孟洁这次没什么火气,秦爽却反常地觉着别扭,想想又不由对自己好笑——长期被孟洁欺压惯了,冷不丁被她待见一次,自己倒不适应了。心情当然还是好的,于是控制不住又得寸进尺:“行。不过也不用避不见面吧,好歹咱现在也是邻居啊,你就当敦亲睦邻还不行么?”“秦爽——嘶!”那边孟洁正要说什么,猛地抽了一口气,秦爽听出不对,忙问:“怎么了?” “你家里人呢,怎么都没个人照顾?腰扭伤了也不能总不动唤,你看看这儿压得,这可不行。” 秦爽没听见孟洁的声音,倒是不知什么人在那头指责,正纳闷,孟洁说话了:“我这儿有事,再打给你。”看着被匆匆挂断的电话,秦爽终于明白心里那种别扭是怎么回事了:其一,孟洁的语气不像是因为原谅他了才变得和缓,倒像是急于隐瞒什么事;其二,这个点儿她应该在上班,她上班的地儿不应该有那么些人声啊。腰?扭伤?家人照顾?她在医院!等等,别忙别忙,现在发动车子要往哪儿冲?xx不大也有好几家医院呢,先弄清楚了地方再说。 知道再打给孟洁她也不会接——要想告诉他刚才早告诉了——秦爽立马给孟洁的公司打电话。 这一打听,没把他气死!秦爽到医院的时候,孟洁正在床上趴着,他一看就急了:“不是说腰扭了么,怎么趴着呢?” 孟洁受不了他的大嗓门:“小点儿声,这是你家啊。”秦爽这才注意到其他病床上的病人还有家属的眼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忙抬手点头:“对不住对不住。”完了快步凑到窗边孟洁的病床旁,眉头又皱了起来:“你不躺好,这样趴着能行?” 孟洁横他一眼,然后指指自己伤着的地方:“先躺着来着,被医生骂了,说下面压得太狠了,让我换个姿势。”“哦。”秦爽这才放了心:“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不告诉他他不也知道了?想到这腰伤是怎么来的,再偷眼看看秦爽没什么异样的表情,孟洁不禁纳闷,以他的脾气,现在居然还可以好声好气地和她说话简直是奇迹。“孟丽他们呢?也不说来照顾照顾你。”秦爽没注意到她的表情,自顾自问着。 孟丽现在自己还焦头烂额呢,哪抽得出空来照顾她。趴得够久了,孟洁觉得不得劲,试着自己翻身。秦爽见了,忙抢上前帮忙,一碰到床板,又有牢:“这床怎么这么硬?” “腰疼就是不能睡太软的床。”孟洁心里好笑,果然是个少爷,什么事儿都不懂。一抬眼瞅见刚才秦爽放在床头柜上的保温瓶,不由问:“这什么?”“哦,黄鳝汤。”秦爽帮忙她躺好,兴高采烈地献宝:“本来是猪腰汤最好,但你不吃内脏,没办法只好换这个,据说对腰伤很好。”“你做的?”孟洁挑高了眉毛,怎么也不相信。秦爽也老老实实地摇头:“我哪会这个。找家里门口那家饭馆问的,老板娘挺热情的,帮忙熬出来,这保温瓶还是她家的呢。”孟洁暗笑:也就是哄他这个傻子吧,这保温瓶明显是新买的,不知收了他多少钱。 “你问那么多嘛,趁热喝吧。”秦爽坐在床边,打开保温瓶,拿起勺子就喂。 孟洁边挣扎着坐起来边说:“我自己来。”“腰不想要了是吧?老实躺好!”秦爽一闪身,舀了勺汤直喂到她嘴前:“你要在医院待多久?”“就这两天吧,医生说症状缓解了回家养着就行。”“嗯。”喂了她两口,秦爽把勺子往自己嘴里送:“味道还行。”这也抢?孟洁瞪他。秦爽忙解释:“你不是不喜欢汤里面放太多中药?我特别嘱咐过老板娘,她向我再三保证绝对尝不出来的。”都说了是治病的东西,她哪还会那么挑?再吞下喂过来的一勺汤,孟洁心里五味杂陈。他真的一句都不打算问?虽说是无妄之灾,但秦爽真能毫不介意?这样温和的态度下,他真的一丝不好的想法也没有?“这位是——”床上只顾着喂汤喝汤的两个人谁也没注意到吉吉进来,倒是吉吉看到他们郎情妾意的样子不禁好奇地开口。秦爽抱着保温瓶站起来,一径看孟洁,不知她会怎么介绍自己。孟洁却没理会这些,看着吉吉身后跟着的人,冷淡地招呼了一声:“经理。” “你还好吧?”经理捧着束花,有些尴尬地越过吉吉走到病床边。“嗯。”孟洁垂下眼帘:“吉吉有把我的辞职信给您吧?”“……嗯。”经理闻言,抱着花的手也耷拉下来了,欲言又止的样子。吉吉对于经理和孟洁的对话兴趣不大,这两天她一提经理孟洁就是这个鬼样子,今天经理非赖着要跟来害她担心得要死,就怕孟洁怪罪连带着也不理她了。不过现在她更好奇的是那个一听见孟洁喊“经理”脸立马晴转多云、跑到窗边去立着大喘气儿的男人。观察了半天,她试探着开口:“之前就是你打电话到公司吧?”秦爽转头看看身旁歪着脑袋看自己的女孩,眼神迷惑。“哦,我吉吉,孟洁的同事。你之前的电话就是我接的。”吉吉伸手。秦爽瞟瞟她的手,没理,点个头,从鼻腔里哼一声。吉吉有些生气:不就长得帅点儿么,拽什么拽?刚才在电话里他怎么没这么酷,问题一个接一个,连珠炮似的。要不是她冰雪聪明地从他的言语中听出异样又气不过孟洁受欺负还不能声张,她才不会告诉他整件事情呢。现在是怎样,把人利用完了就过河拆桥?想到这里,吉吉也不委屈自己,哼一声还回去,礼尚往来。秦爽听到她的反应,还是没说话,心里憋闷得慌:听到女孩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就认出她的声音了。问题是,在电话里,这女孩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孟洁在公司最好的朋友,那怎么还眼看着孟洁受欺负一点儿忙都不帮?孟洁在这边本来就没什么亲戚朋友,摔成这样就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医院,她这些同事也真做得出来!“……经理,你真打算批准孟洁辞职?”他心里正埋怨着,耳边却听到这个吉吉还惟恐天下不乱地问这种愚蠢的问题,忍不住回头怒瞪床边的两个人。经理也是一脸为难的样子:“……孟洁,这件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对。我之前其实已经申请外调了,上面也快批下来了,你实在不必要——”“辞就辞了,还废什么话?!”秦爽听不下去了,回身抢到床前,端起保温瓶,舀了一口汤,直挺挺地推到孟洁嘴边:“喝!”孟洁还没反应,经理先被这突然冒出来把他撞到一边儿的人弄懵了,踉跄了两步退开,一脸错愕地看着孟洁也愣了一下,然后强按着笑意听话地喝下那口汤。“这——”不知该说什么,经理扎煞着手站在一边,直到吉吉拉他的袖子冲他使眼才回过神来,再看一眼眼前一脸怒气拼命给孟洁灌汤的男人,心下叹口气,顺手把花儿搁在了窗台上,对着孟洁待一声“那你好好养着,我们先走了”,回身往门口走。“哎,你们等一下!”谁知刚到门口就被人叫住,紧接着就听到孟洁低声呵斥的声音:“你要嘛?安分点。” “你别管我。”身后脚步声追上来,经理被推着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试卷已经全部改完搞定!有亲问我是教什么的,呵呵,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后面一段本来是昨天晚上就要更的,结果lg的同事九点多跑来坐到凌晨一点,耽误了,放到今天。 明天上火车回家,24小时才能到,再加上大肚婆长途颠簸之后可能要稍微调整下,这样吧:走之前争取再更一次,然后可能最快下周一才能接着更新,见谅! 咱早点儿离开这鬼地方 病房里这一阵动引来了其他病友的关注,孟洁不好抬头,只捧着秦爽出去之前塞到她怀里的保温瓶,一勺一勺慢慢喝着,一面留意倾听门外的声音。什么也没有,居然。心下有些莫名失望,她喝汤的动作也停了。这时候护士走进来,看见她在床上靠着发呆,不免又啰嗦了两句,见她神思不属的样子,问了她腰上没有再疼也就没多在意,到其他病床换药去了。 房门外,吉吉追在秦爽身后,心里急得不得了:这个帅哥脸那么差,动作也带着股野蛮劲儿,孟洁算是已经辞了职,并且躺在床上不能动,肯定是管不到这里的事了;她不一样,再怎么为孟洁打抱不平也就是一平头老百姓,这份工作这么清闲报酬还不低,对于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至关重要,现在还得罪不起上司,这要不拦着,万一发生点儿啥事,经理一定不会找孟洁的麻烦,那她这个现场的唯一目击证人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替罪羊啊。秦爽可不管她在身后“哎哎哎,你要嘛”的叫嚷,径自推着孟洁的经理一直走到楼道拐角才停下来。站定了,回头对要跟上来的吉吉说了一句:“我和你们经理有事儿要谈。” 见他吓阻自己,吉吉心里当然生气,可对方比自己高了一头不止,经理在他面前都是一副垂头搭脑的样子,当下便决定明哲保身,会不会丢工作再说,起码现在不要被这喷火龙掐死。这样想着,脚下的步子也停了,命令自己缩在角落远远留意就好,反正这里是医院,这俩男人就算冲突再激烈应该也能抢救得过来。那边,两个男人一时都没有说话。经理这一路被秦爽理直气壮地推搡着过来,心下多少也猜到了一些他和孟洁的关系,再联想到之前孟洁在这男人面前的表现和自己与孟洁之间的这点儿破事儿,不免觉得被人拿住了把柄,心虚还心虚不过来呢,哪里还敢先开口分辨什么。秦爽呢?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气得快炸了,但有前车之鉴他不敢再犯,怕自己贸然行动把事情搞砸了——狠揍一段眼前这个犯贱玩意儿倒是挺能解气,可叫孟洁知道他就完了——所以拼命告诫自己,忍一时之气换之后的海阔天空。终于整理好了,这才稳住声音开口:“孟洁的辞职信,希望你们快点批下来。” 经理嗫嚅:“……公司有公司的制度。”“我不管,总之你们抓紧办!”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敢反驳,秦爽压了半天的火儿还是忍不住窜了出来:“看我嘛?我这人就这样,看不过去的事儿就不能忍!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要么就别整这些破事儿,要整就把股擦净了再说,牵拖着老婆孩子还在外面花里胡哨的还算是个人么?!没本事就老实点儿,出了事儿都让女人担着,不觉得寒碜啊?”绕是脾气再好,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也受不了,毕竟从没听见孟洁提起过背后有这样一男人,经理抬头问:“你跟孟洁是——”“我是她……朋友。”秦爽被自己噎了一下,马上又觉得不对——这家伙该不是还贼心不死吧:“我喜欢她,将来她肯定得嫁给我!这些跟你都没关系,总之你以后别烦着她,估计你也看出来了,我这人脾气不好,你要再这么着,出点儿啥事儿就真不好说了。”吉吉人是闪了,耳朵可是一点儿没闲着,听到这儿也忍不住乐了:这帅哥看这人模人样气质挺好的,怎么行动说话都跟流氓似的?孟洁那种冷面女居然会喜欢这种人,平时看着可不像。还真有点羡慕孟洁,虽说这回她吃了点儿亏,可前前后后这些事儿,说明她行情正好啊。想自己也是大好的“二八”年华,怎么就没这福气呢?经理就不说了,这个敢明确叫情敌滚蛋的男人,还是挺能满足女人的幻想的,嘻嘻。“……谢谢你之前告诉我孟洁的事啊。”吉吉正陶醉,那边的谈话已经结束,秦爽折回来往病房走,经过她身边,迟疑了一下吐出句话,把吉吉吓得——原来他也能好言好语地说话啊,完了,搞得她更“幻想”了。 秦爽哪知道自己被人暗地里意了一遍,记挂着病房里的孟洁,擦过吉吉,快步走人,推门进去,正好听见孟洁在叫护士:“对不起,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你要什么?”截断她抬手的动作,秦爽问。“……”秦爽看她一脸的不自然,再看看她手上捏着的睡裤,明白了:“身上伤了你就好好养着,还折腾这些嘛?”孟洁也没好气:她这床挨着暖气片儿,外边儿天冷不让开窗,上身还好,被子推一推能散点儿热,下身一直捂在被子里不能动弹,几天下来都有味儿了。本来就没打算让秦爽帮忙,他倒反过来说她。没搭理秦爽,孟洁把睡裤拖进被子里,试着自己一点儿一点儿往下蹭。嘶——难免还是碰到腰伤的地方,忍不住龇牙咧嘴。“就跟有谁能闻着看着似的,多此一举。”秦爽边骂边上前来,知道她不好意思,双手伸进被子里:“你老实待着别动,我来。”孟洁被他手上的温度冰得缩了缩,抬头看看其他人,还好,都没注意这边。 秦爽半弯了身体,从被缝里往里看,得孟洁又把腿挪了挪。她身上还有什么他没看过碰过的?秦爽心里有气,低声吼了一句“别动”,摸对了位置,站起来,双手在被子里把孟洁的裤子从腰上往下退。孟洁整个人笼罩在他的气息里,只觉得心跳加速,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问:“你没把我们经理怎么样吧?”我们经理?秦爽听着这话更来气:“我把他杀了,扔在太平间呢!”孟洁听出他生气,向上瞟一眼,正对上他瞪下来的凶狠目光,叹口气:“你何必平白无故又得罪人?”“我这是平白无故么?他那么对你——”秦爽气得不轻,手上的动作重了些,一抬眼看见孟洁吃痛的表情,连忙又放松力道:“你放心,我没怎么着他,就打了个招呼,省得他以后还有其它毛病。对了,你也别跟这儿养着了,一病房里这么些人,吃不好睡不好的,没病也躺出病来了,回家歇着不比在这儿强?”自己身上还一点儿不能动弹,回去了吃喝拉撒的怎么解决?孟洁觉得他说话都不过脑子,没理。 秦爽好不容易给她换好了睡裤,手上还腻着她皮肤的触感和温度,使劲压了压自己的心猿意马,随手把换下来的裤子扔进了旁边的废纸篓里。“哎,我还要呢!”孟洁看见了直嚷。“你不是嫌它脏才换下来的么?就这东西,你要多少身,我给你买!”秦爽没好气:“我刚说的话你听见了吧?刚才我跟医生护士啥的都打过招呼了,也都说你能出院了,待会儿我帮你收拾收拾,咱早点儿离开这鬼地方。”孟洁瞟他一眼:“过两天孟丽和海涛会过来帮我,没事儿。”不说这个秦爽还没这么气呢:“他们自己估计还忙不过来吧,谁有心思理会你啊?是,我也不怕告诉你,接你回去,我也不能放你一个人在那屋子里,就你这样,单独待在那儿,保不齐臭了都没人知道,肯定得跟我住一块儿。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没那么禽兽,再说,咱俩之前的事儿都没理顺,我再傻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你怎么样的。纯粹就是觉得你一个人不方便,等你好了,随时想搬回你那儿都行。”孟洁听他说得句句在理,可始终觉得就这样住进他那儿怎么想怎么别扭,矛盾之下一时也找不到话来反驳。秦爽见她有所松动,忙趁热打铁:“行了,知道你脑子好使,但这次您就歇歇。我在这边儿就一个人,你好歹还有个堂妹堂妹夫帮着撑腰,还怕我把你吃了不成?再怎么说都是身体要紧,其它杂七杂八的少想。你要实在担心,孟丽他们的电话多少?我来和他们说。”孟丽为着孩子和结婚的事儿,这段子没少和海涛闹,这时候她还真不适合上去添乱;她受伤又不是因为什么光彩的原因,家里人更没敢说,身边的确没个可以照顾的人。这样想着,孟洁在心里叹口气,指指床头柜:“我东西都在那里,没多少,最上面的外套和裤子给我,其它的你拿下面的那个袋子装了吧,别弄乱了。” 帮理不帮亲 孟洁的病比之前他以为的还要来得严重。出院的路上有两个坑他没注意颠了下就把她硌得直哼哼,后来上楼他抱她的时候刻意避开她受伤的位置也还是看见她疼得一头大汗。秦爽见了这些,只后悔自己刚才在医院控制得太好,没把那狗经理打得满地找牙实在是一大失误。 “你心里又想啥呢?”折腾了一路,终于在秦爽的沙发下半躺下来,孟洁见他一脸恨意,不由担心他的轴脾气又犯了,疑惑发问。“没什么。”秦爽头都不抬,只待:“你老实坐好,等我把屋里收拾了就抱你进去。” 说完了一头钻进卧室,打开柜子,薅出所有能找到的可以用来铺床的东西就要往床上弄,却又猛地记起孟洁说的不能睡软床的话,犯了愁,想了想只得在原有的床褥上把厚毛毯折了几折,用手试了试,挺平整,这才走出来,伸手把孟洁抱进卧室,轻手轻脚地放到毯子上,给她垫好背后的枕头就问:“行不行?想吃点啥?我给你叫。”孟洁却不关心这个,瞪着自己身下宽大的双人床只问:“你不是还有一间房么?我睡那边就行。”“那屋里冷,床还窄,我能让你睡那儿么?”秦爽说得理所当然,不想孟洁再和他争辩,从床头柜上拿了无绳电话递给她:“给孟丽他们打个电话待一声吧。”见孟洁有些犹豫,手一扬:“你要不好意思就我来。”孟洁立马就范,夺过电话瞪他一眼就开始拨号。秦爽没理她,转身出屋之后才敢乐:小样儿,人都在他屋檐底下了还和他斗法,找死啊。 卧室里,孟洁等着电话接通,心里七上八下的:那天孟丽和海涛闹得那么凶,她去劝都没怎么劝住,和海涛两人把孟丽急之后,孟丽迁怒地冲她嚷——“姐,你就知道劝我要孩子,那你呢?!当初——当初你那样,让我帮着瞒住你爸你妈,我多了一句嘴没有?你也知道我多辛苦才在公司里坐到这个位置,让我为了孩子放弃这一切,换了你你就做得到?”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本来一直耐着子在劝的海涛听了这话却受不住了:“你还是不是个女的,啊?!说我不尊重你的意愿、不想想你一个女人做工作的难处,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说这话你亏心不亏心?这么些年你为工作忙前忙后我有没有说过一句半句?我没过你,之前也是咱俩商量好的,不强求,但有了孩子就要下来,现在你这样,倒说我出尔反尔,你——”“海涛!”眼见这再吵下去就要谈崩了,她赶紧出声制止:“你先出去待会儿,我跟她谈……孟丽,你也不用叫我姐,咱俩的年纪没差多少,从小你没把我当姐,我也没把你当妹妹,有好吃好玩的咱俩一块儿乐,闯了祸也是两个人一起担着。但这次,海涛说的都在理,我帮理不帮亲。” “哼,”孟丽冷笑:“这时候你倒想起跟我说‘帮理不帮亲’了?那当初你和秦爽分手我说你糊涂你怎么不这么想?你自己明明也知道,虽然你和秦爽在一起的时间没我和刘海涛这么长,但要真比较起来,秦爽对你一点儿不比海涛对我差。 第 4 部分 欲望文 第 5 部分 执轴 作者:肉书屋 第 5 部分 快捷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明也知道,虽然你和秦爽在一起的时间没我和刘海涛这么长,但要真比较起来,秦爽对你一点儿不比海涛对我差。结果怎么样呢?你要自由要工作就是不要他,他难受成那样儿你不也没多看一眼?我劝多了两句你就急赤白脸地跟我嚷,质问我到底是谁的妹妹。我现在不过是和刘海涛吵了两句,哪像你当年直接就把人蹬了,你说说,到底是你狠心还是我狠心?” 她被孟丽这一闷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直着脖子直了半晌也才只能憋出一句:“那好,咱俩以后谁也别管谁。”可到底还是姐妹,虽然刚吵完架面子上抹不开,但孟丽听说她腰伤了,自己身上难受不能动唤也还是让海涛第一时间到医院去照看着,是她放心不下孟丽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才催着海涛回去的。 所以其实不用秦爽多说她也知道,这次离开医院在秦爽这儿住下,她要不过赶紧跟孟丽说一声,顺便给之前的争执找个台阶儿下,两姐妹恐怕从此就真的生分了。在客厅里偷摸乐够了,估摸这孟洁的电话也差不多该讲完了,秦爽从孟洁的包里摸出钥匙,敲敲卧室的门,探个头进去伸手晃:“这是你家里的钥匙吧?你需要些什么,给我列个单儿,我去拿。” 孟洁挂了电话正坐床上发呆呢,听了这话,抬头:“也没什么,洗漱的那些,再拿两套睡衣,还有……你帮我看看厕所洗脸池下边还有没有……卫生巾和护垫,有的话帮我拿过来。” 秦爽没想到会有这么些东西,也觉得有些不自在,点个头,嘱咐道:“行,那我过去了,你要还想起缺什么就打我手机。”两栋楼挨得近,也就前后脚的功夫,秦爽进了孟洁的屋子,想起第一次进这屋子的时候自己紧张得一直要水喝,不由赧然,抹了把脸,赶紧进了孟洁的卧室。房间不大,一目了然,按照孟洁说的,秦爽拉开衣柜的门儿,只见上面顺排挂着她平时上班穿的套装什么的,往下才看到有些贴身的衣物叠好了码放得整整齐齐。翻了翻,找到两套长袖睡衣,想想她的洁癖又多拿了两套胸衣,往外抽,没成想胸衣肩带挂着了什么东西,“啪嗒”一声给摔在了地板上。那盒子看着眼熟,秦爽把它捡起来打开,里头的东西他果然认识,是曾经被孟洁扔掉的他送的礼物。她还留着它,这么些年了。今天从医院出来,孟洁脸上就一直不太情愿,他仗着她现在没什么力气反抗硬是做主到底,心里却没那么有底气,深知这腰伤就是再严重也总有一天会好,虽说现在借着这个契机似乎能缓解一下他和孟洁之前的紧张气氛,可万一最后伤好了孟洁跟他算总账,到底结果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现在看到这个盒子,秦爽就像吃了颗定心丸,丸子不大,但作用不小:总算能让他多少确定,孟洁没面儿上那么不近人情,这些年并没有把他彻底忘了。那就好,有这一点,她对他的没信心、他家里可能有的小动作、她公司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就都不是问题了。一高兴人也就立马精神了,还把盒子放回原处,秦爽又转到卫生间,除了牙刷毛巾,镜子前还有些瓶瓶罐罐的他也不是很懂,只知道女人离了这些都不能活,索找了个大袋子,一股脑儿全扫了进去。接着又往洗脸池下找,结果孟洁说的女用品只剩了两片儿,看样子得帮她买。 锁好门,秦爽先去了那家饭馆,老板娘还是一贯的热情,一听他说把病人接回来了,忙自作主张地给他点了菜,又问起家里都还有谁照顾,说得他心里一动:“我正想打听打听,您对这儿熟,知道哪儿有介绍保姆的么?”老板娘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真算你问着了。我在乡下有个本家的姐妹,前一阵儿作保姆的那一家把孩子送幼儿园了,正问我还有没有工作介绍呢,你要是信得过,我给你联系联系。” 秦爽喜出望外,连声道谢,想起还有东西要买,只说待会儿过来拿饭菜,出门进了旁边的小超市。卫生巾他认识,电视里天天拿水杯往上倒水的东西嘛。可护垫?秦爽对着一货架女用品犯了难。正犯愁,一抬头瞥见两个货架中间挂着片白白的东西,看着跟卫生巾很像但小很多,不会就是它吧?瞅瞅四下无人,他凑近了仔细看,果然,背后的宣传板上写着“某某牌卫生护垫,小身材大容量”。也不知道这东西孟洁要用几包,秦爽想了想,拿了五包,连同之前的两包安尔乐,一起堆到收银台上。收银的小姑娘扫了他一眼就拿着扫描器滴滴滴地去划价,结完了账指指柜台前的两种塑料袋问他:“要哪种?”秦爽觉得莫名其妙,黑的那种不是装垃圾的么?他这儿买的又不是垃圾!理所当然地指指另外正常的那种。这下小姑娘倒是愣了愣,然后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突然笑开了花,抽了个袋子给他装好,笑着目送他出门。神经病。拎了东西和饭菜回到家里,把吃的端到孟洁跟前秦爽就要出去,孟洁在后面叫:“你不吃么?” “你先吃!”秦爽头都没回。孟洁没忙着吃,先翻看他带过来的用品:天啊,他是把她那点儿家当全搬过来了么?还有,这护垫是怎么回事儿?看样子是新买的,不是她平时用惯的牌子,这倒没什么,不过一次买这么多——看来他对这些还真是没什么概念。不知不觉,她笑出来。“你急着翻那些嘛?赶紧吃饭!”她正看着,秦爽抱着一堆东西哼哧哼哧地进来了。 孟洁准备询问他的势头在看到他怀里的东西时不得不打住了,先问:“你嘛?” “铺床。”秦爽绕到床的一边,把手上的东西往地板上一扔又出去了。孟洁这下急了,只恨自己不能动,伸长了脖子看秦爽到底要什么。秦爽很快进来了,把一堆枕头被子什么的扔在她床上。“你要睡这儿?”孟洁问。“放心,”秦爽抬头冲她一笑:“我不沾床,就在你旁边儿打个地铺。” “那边不是有床?”孟洁指指客房。“那哪儿能行?”秦爽边在地板上铺弄着边振振有词地反驳:“我睡觉沉,你晚上要上个厕所喝个水什么的,在那边哪听得到。”可他这个少爷哪会伺候人?再说,他在身边……她怎么睡得好?秦爽看着孟洁不说话坐在床上生闷气,笑了笑坐到床边接过碗筷,夹了口菜送到她嘴边:“既来之则安之,你想那么多嘛?我说了,想早点儿离开这儿你就乖乖听话。”因为太少听见秦爽这么耐心地安慰人,孟洁被他的一番话说得愣住,一时不察,傻乎乎地吞进那口菜。秦爽见了,乐得不行,把筷子放回她手上:“这就对了,来,自己慢慢吃,我把床铺好了再陪你说话。对了,多少给我留点儿啊,折腾了一天,还真有点儿饿!” 还真是小瞧了他 还真是小瞧了他。第一天。晚上。拗不过秦爽,孟洁到底还是让他在床边睡下了,本来还担心自己睡不好,谁知一天下来连惊带吓的,黑暗中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只觉得心安,没两分钟就睡熟了。到了半夜,晚饭被他硬着灌下去的两碗汤起了作用,她急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叫醒他,只能在床上不安地微微翻动,牵动了伤处,小声地吸凉气。没多久听见他也翻身,静谧中突然问她:“要去厕所?”她刚轻轻地“嗯”了一声,人已经在他怀里了,被他抱到厕所,也不让她关门,自己赤着上身就这么睡眼朦胧地靠在门口,嘴里倒还不忘嘱咐她“动作快点,小心着凉”。第二天。一大早。她还在迷糊之间就听见秦爽打电话到公司说要晚点儿上班,不禁又开始乱想。秦爽对她的心思一清二楚:“别误会。没错,我还真想一直在家里陪着你,可我哪儿敢啊?先别说我不愿在你眼里就永远一纨绔子弟,我说了要改就是真要改;起码,我那公司里就几十号人指着我吃饭呢——就只有今天,我要等人来。”孟洁纳闷他让她住在这里,还要让什么人来参观。正寻思着,门铃响了,听见秦爽开了门,跟来人简单地对了几句话就把人领进来了。一个挺面善的中年妇女,秦爽指着介绍:“这是陈婶,白天在这儿照顾你。又皱眉?你不是想我去上班吗?那必须有人在家照顾你。陈婶,这些钱您拿着,其实这儿也没什么事儿,您就是买买菜做做饭,完了得盯着她吃,她没人盯着吃饭就跟喂猫似的,那可不行。然后如果没事儿的话,您陪她说说话,她一个人待着愿意胡思乱想。”把她描述成这样,孟洁实在听不下去,更是催着他赶紧走。秦爽看出她的窘意,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管有旁人在,弯下身在她嘴上啄了两下,嘻笑着走了。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找来的这个陈婶,是个勤快人,本来孟洁还担心陈婶真听秦爽说的缠着她说话——她跟陌生人从来就谈不来——还好,秦爽这单身汉的住处,看着表面净,实际上角角落落脏着呢,陈婶看起来话就不多,手上有活儿忙,更是没工夫搭理她,除了扶她去了两次厕所和中午送饭进来时跟她唠了两句家常,多数时候都放她一个人待着。从来没有这样躺在床上完全不能动的经验,即使是拿掉自己身上一块那次也没有。房间里有电视,但五六十个频道转一圈,不是电视直销的广告就是哭哭啼啼的电视剧,这世上可想的点子也多,不知道为什么电视节目制作出来都是那几样。瞪着屏幕老半天孟洁才发现自己根本什么也没看进去,索关了电视,盯着天花板发呆。得在秦爽这儿待多久?人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真要三个月这样待下来,她怕腰好了人却疯了。再说,虽然已经嘱咐过孟丽他们别把这事儿告诉家里,可家里习惯隔三差五地往她那儿打电话,万一发现大半夜的她不在家,以父母之前对秦爽的看法和现在的情形,她怎么说得清? 多年前秦爽那次到家里,简直可以说得到了她爸妈亲戚们的一致好评:虽然不怎么会做事儿,但因为她爸妈从来也没想要她找个会做农活儿的,这一点倒也不妨碍;主要是他有眼力见,对她又上心,嘘寒问暖地对她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上怕摔,那股子毫不避讳的麻劲儿,他不觉得难为情,她都快羞死了。偏偏家里人就吃这一套,加上孟丽在旁边猛说好话,第一次上门的秦爽,才在她家待了两天,长辈们就开始叫“姑爷”,晚辈们则开口闭口“姐夫”,弄得她只想晕倒。后来,该怎么说呢,物极必反?乐极生悲?好像都不怎么准确。反正家里人在知道她对秦爽提出分手后,又很“一致”地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肤浅点儿的问她还想找个模样俊成啥样儿的;势利点儿的劝她秦爽家里的背景难得方便办事;铜臭点儿的刺她到底觉得对方多有钱算有钱。对这些她还可以装聋作哑,爸妈的意见就不是那么好打发了,特别是她妈,唠叨得不算多,可话里话外的意思一清二楚——自己的女儿什么事情上都挺明白,就只在终身大事上没长眼,不会看人。 眼前浮现出昨天秦爽打地铺时的背影:整个人趴跪在地上,背弯成一张弓,灰毛衣的袖子挽着,胳膊使劲抻着被,用力过猛甩脱出去,拳头直接砸在了床沿儿她的腿边,慌忙抬头,对着她直问“碰着没”,一点儿也没留意手背上被床板砍出的两条道儿正往外渗血。也许她真是不怎么会看人。迷迷糊糊绕来绕去地想了许多,孟洁不知不觉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睁眼,陈婶拿着电话递向她。她忙接过来,看着陈婶出去了,这才把听筒贴到耳边。“在睡觉?”“醒了。”“身上感觉怎么样?”“腰还行,股疼,躺的。”“那也不能随便乱动,老实待着,不行让陈婶帮你揉揉。”“……”那怎么好意思。“不习惯?那等我回去帮你。”秦爽好像明白了她的窘迫,在电话那边低笑:“前两天私事太多,公事积了一大堆,忙了一上午都没歇气儿,公司里这帮玩意儿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还是你享福,在家歇着。”享福?换他来试试他就知道了。孟洁不接他的话,只问:“你什么时候回来?”那头突然没了声音,半晌才听见秦爽有些暗哑的声音:“还不就正常下班时间。” “哦。”孟洁点头:“你把我的钥匙放哪儿去了?回头给我吧。既然请了保姆,我回去歇着也是一样。”那头又是隔了半天才回话,语气却冷淡下来:“……知道了,晚上回去再说。”挂了电话。 听着断线的嘟嘟声,孟洁忍不住又去瞪天花板:她也是狗改不了吃那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这种臭脾气,好啊,死要面子,看看将来自己要受什么样的罪。妈妈当年讲的话还在耳边:“你姨她们说的那些倒不用理,钱啊势啊的,咱们也不一定用得上。不过难得小秦这份心。你从小心里就有主意,现在大了,我们更是管不了你,只是一点儿,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将来你是哭是笑都得自己担着。”她那时十分大义凛然,就差没拍着胸脯保证无论什么后果自己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当时是怎么也没有算到:生生把好好的牙齿打落,会这么疼。 秦爽比较忙 前段时间为了自己拐不过来弯儿浪费了太多时间,为着以后他又必须有些长久的打算,毕竟是男人,郁闷归郁闷,也不能成天就绕在这些事儿上打转。这一天,秦爽比较忙。 第一件事,孟洁那边的离职手续办好了,得去收拾东西。孟洁动不了,当然是他去。想起要去那地方他就直犯恶心,但没办法。进了她的办公室,他对那些探头探脑的目光懒得理,让吉吉直接把他领到孟洁的座位上,还没开始收拾呢,一抬头看见座位对着的经理室里,那个猥琐男人正往这儿看,被他冷眼一瞪,忙不迭把贼眼收回去了。不知道孟洁被这样的人喜欢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自己脸上无光,这样的男人眼光居然和他一样好,简直是对他的侮辱。心里憋着股邪火,秦爽手上动作没停,桌上倒没什么特别的,几个不同规格的记事本、平时喝水的杯子、剩的速溶咖啡茶什么的,随手收进吉吉送过来的纸盒里。再打开下面的抽屉,看了第一层里面的东西忍不住乐了,印象中孟洁并不怎么喜欢吃零食,怎么这儿堆了这么些?还有必要拿回去么?正想着,感觉倒旁边有人影探过来:“呵呵,这些是我的,我那边堆不下了才放到孟洁这边,你要拿回去么?”是嬉皮笑脸的吉吉,语气里是明明白白的不情愿。秦爽巴不得把她打发走,挥挥手:“你收走。”吉吉扫两眼经理室,发现经理压根儿不敢再留意这边儿,兴高采烈地把东西捧回自己的座位。 秦爽接着拉下一层的抽屉,拉不动,这才想起临出门孟洁给他的钥匙,掏出来打开,发现抽屉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物件,一个背面儿冲上放着的铁艺相框。伸手就要拿,到跟前儿了却顿住,心脏突然纠结起来:里面会放着谁的相片儿?如果是他,那当然好;是孟洁的家人?倒也无所谓;可万一要是别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啪”地还是把相框抽出来翻到正面儿。 这这这!几年没见,没想到孟洁变得更古怪了。东西都收拾好了,秦爽也不跟其他人多说,向正在啃薯片儿的吉吉简单打了个招呼,直接走人。 接下来的第二件事也透着股不正常。志国又过来了,而且据说已经到了几天了,之前居然一点儿风声没露,以他那种咋呼的个,不寻常。昨天才接到志国的电话,听起来兴致不高,没说两句,只告诉他自己现在人在酒店,让他今天过来。车开到饭店,秦爽在门口没见着人,走进大厅,正碰上一手拎着行李包一手揉胳膊的志国从电梯上下来,一脸郁闷。“怎么了?”秦爽问。段志国只皱着眉抬头瞅了他一眼,没做声,径自往柜台那边走。秦爽跟过去,惊讶地发现前台的服务员正对着脸不善的志国努力憋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您好,一共是两万六千四百块。”听到服务员报出来的房价,秦爽更吃惊:这家撑死了也就是个准五星的标准,志国来了不过三两天,哪会有这么些开销?段志国却没质疑,只掏出信用卡递过去,黑着脸签字结账,完了也不理秦爽,火车头一样冲出酒店。上了他的车,段志国一眼注意到后座上的纸盒,鲜黄的马克杯格外引人注意,绝不是男人惯用的东西,“啥呀?”“帮朋友拿的一点儿东西。”“朋友?哼。”“哼啥,说说,你那到底怎么回事?”“你那儿让我住两天。”段志国还是脸不好。“不行。”孟洁在那儿,秦爽只能拒绝兄弟,等着志国发火。“……也好,送我去机场。”没想到这次志国异常地好说话,倒把秦爽弄得不好意思了:“那两万多是怎么回事?”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段志国立马崩溃,两只鼻孔翕张得厉害,看秦爽一副不打算放过他的样子,老半天才回答:“我把人东西砸了。”“啊?”“啊啥!”被秦爽脸上夸张的表情闹了个大红脸,段志国恼羞成怒,脆和盘托出:“我在房间里玩wii,把人电视给砸了。”“什么?!”秦爽是越听越糊涂。“手柄!手柄扔出去把人电视砸了。”这叫什么事儿?!秦爽觉得哭笑不得:“那机器呢?”志国的包里可不像装着台游戏机的样子。 “也让我砸了。”段志国咕哝。“你手柄到底是往哪个方向扔啊?”“不小心脱手甩上电视那儿了。机器……机器是我自己砸的。”“……你怎么想起玩儿这个来了?”也不看看自己几岁了,去赶那个时髦。 “你以为我愿意?!还记得上次我跟你提的那个做皮卡生意的人不?”“嗯。怎么了?”“你说怎么会有人这么变态?做生意就做生意,拖家带口的算怎么回事儿!他有一女儿,宝贝疙瘩一样。也是我倒霉,为了生意去讨那小丫头的欢心,赶上她喜欢玩wii,我好心陪她玩玩吧,嘿,她还来劲了,嚷嚷着非把她赢了才让她爸跟我谈生意;她爸那脑子也是让驴踢了,还真答应了她。”“你败了?”“咱们小时候玩的游戏机跟这个一样儿么?我哪会那个!那丫头挑衅我!你也知道我最受不得激,行啊,老子练还不行么?结果——”结果就把自己胳膊废了,还跑人饭店里丢人。他怎么会有这么个糊涂兄弟?秦爽好笑:“你小子对人女孩儿没安好心吧?”说是生意,哼,这小子做生意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时候这么为生意牺牲过,这里面儿肯定有猫腻。“你好意思笑我?没安好心也比你吃回头草强!不让我上你那儿,金屋藏娇呢吧,孟洁?” “说话别那么难听行不行?”男未婚女未嫁的,什么金屋藏娇。“我是没你有本事,你老娘都杀过来了还愣是能让你哄回去。跟哥哥说说,你使的啥招,没准以后我也能借鉴借鉴。”“你?你还是别碰上这事儿的好。”“那你说说,你怎么哄孟洁回头的?她那人我知道,也是头犟驴,你没少下功夫吧?” “你不是说了,我就靠这张厚脸皮。”“倒也是。什么时候吃你们的喜酒?”“扯!”志国什么时候变得跟娘们儿似的,他这儿情况刚改善一点儿,至于这么急着直奔主题么。“你们磨得还不够?我这是好心提醒你,免得夜长梦多。”他以为他不想?那也得人家成全啊。孟洁这几天跟他说的话少了,他一开始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后来才慢慢回过味儿来,应该是他把她那天说要住回去的话当了耳边风她不乐意。不管,这事关她的身体——之前公司里一小姑娘,年纪还没孟洁大呢,走路不长眼摔了腰,就是因为仗着自己年轻没有休养好,现在还不能久坐,碰上变天,疼得在办公室直咧咧嘴——他可不想孟洁以后也那样儿。所以这次他没上赶着哄孟洁,两个人就这么别扭着,几天下来,连初来乍到的陈婶都看出不对劲来了,不止一次嘱咐他,孟洁白天在家总闷着不说话,身子又弱,他一个大男人就应该多疼着点儿。 他也想,可做不到,原因?原因有些复杂。一方面,他觉着自己占着理儿,为了她好,该坚持的就得坚持。另一方面,尽管不想承认,但最近他总有种特无力的感觉:就像一只事先用针戳了小眼儿的气球,拼命往里充气,却无论如何充不满,每次好不容易鼓起来,想着捏紧收口能保持一阵儿,可最后还是只能一点一点瘪掉而无能为力。他觉得自己就是这只倒霉的气球,孟洁就是那根狠心的针。对她,他是没办法要求的;他只担心自己最终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孟洁腰伤之前,他还对自己信誓旦旦绝对有信心重建两人的关系,现在真在一处了,他却隐约发现自己正在失去弹:可能是年纪到了,神经没年轻的时候那么粗大,越来越容易受刺激,总之,他开始想对孟洁发火,容忍度正在下降,以可怕的速度。理智上他知道卧病在床的人情绪格外容易低落,需要人开导,但那天的那通电话……他真的提不起劲儿来再像之前那么没皮没脸地科打诨。“你还有心思管我呢?赶紧把你的wii玩明白了是正经,生意还指着它呢。”跟治国一样,谈到自己的问题就一团乱,秦爽索也转移话题。“滚,了不起老子生意不做了!”段志国发狠,秦爽看他脸上的表情可不是那么回事儿:看样子志国这次是碰上硬茬儿了。 她那是没办法 听见秦爽开门进屋、和陈婶打招呼的声音,孟洁的心吊了起来。今天他去公司帮她拿东西,上回他在医院粗暴对待经理的事情,吉吉都告诉她了,不知道这回他有没有惹祸。隐隐约约地听见秦爽和陈婶对话的声音。“……这就别要了吧?”“嗯,您把它扔了就行。”好像是在讨论她的东西,孟洁在屋里忍不住大喊:“是我的东西么?拿进来让我看看。” 不一会儿果然看见秦爽抱着个纸盒进来了:“这盒的底儿太软,刚才我一进电梯就散了,你那杯子摔碎了,我让陈婶扔掉。”“哦。”只是杯子的话问题不大,孟洁对秦爽招手:“其它的东西呢?” “都在这儿呢。”秦爽把盒子搁到床上:“你躺好!就跟谁要抢你的似的,又不是啥好东西。” 好不好她自己心里清楚。孟洁没说话,把盒子拖过来,一只手够进去翻了翻,果然发现了问题,把相框拎出来:“怎么了?”秦爽瞟一眼,答得理所当然:“不是说底儿掉了么?东西全掉地上了。不就一相框?你要想要,改天给你再买两个。”想想又乐了:“我说你也是,够变态的,还给锁在抽屉里,我当是谁的照片儿呢,哪有人自恋成这样的,自己的相片儿宝贝成这样。”孟洁脸一红:“你管我。”把相框压在了枕头下,手一推纸盒:“拿走吧。” 秦爽嘴里啧啧啧,摇头晃脑地把盒子拿走。陈婶做好晚饭后说小饭馆的老板娘找她有事,要在那边过夜,秦爽答应了。 吃完饭,只剩了他们两人,也没什么事儿,秦爽嘟囔着挺累,看了会儿电视就歇下了。 黑暗中,孟洁睡不着,总觉得白天秦爽对那个相框的反应透着怪异,可又说不出来哪儿怪;再想想真实情况,心下只叹好险:他说她变态,她那是没办法,之前在公司有一次开抽屉时被吉吉看到了,伸手就要拿,她扑过去抢,虽没彻底露馅儿,但还是让吉吉扫到了一角,就那样儿还把她笑了个前仰后合。能让他知道么!偏头看看睡在床边的秦爽,孟洁觉着挺丢脸:其实她挺不老实的,无论是对秦爽还是对自己都是。一边,总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另一边,稍微有些身体接触她又控制不住地心猿意马——原来并不这样啊,难道说是她年纪大了,也开始有这方面的要求?感觉她跟秦爽调了个个儿。刚才晚饭时,秦爽见她在身上抓抓挠挠,开口训人:“别挠了,赶紧吃完了我给你擦。”她顶嘴:“你把我放浴缸里,我自己能洗。”秦爽眼一瞪:“找死啊。”愣是瞪着她把饭吃完了,然后端了热水放在床头,手脚利落地为她把全身擦了一遍。她被碰到敏感的地方本来有些不自在,可看看秦爽,镇定得不得了,仿佛她就是一乏善可陈的木头板子,搞得她心里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被子盖得厚了,孟洁只觉得身上滚烫,喉咙也被拔得火烧火燎的,抬眼看看床头柜上的杯子,想了想,挣扎着用手肘把自己推高了点,微微侧过身体,伸手去够。就差一点点,手指已经勾到杯把儿了,杯子晃了晃,哐当一声倒了,水流出来,眼看着就要流下床头柜,泼到下面躺着的秦爽身上。她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整个人忽地揪坐起来,一手去拽杯子,一手去接台面上流动的水,这一拽一接之间,无可避免地牵动了腰伤,“哎呀”一声痛叫出来。 秦爽惊醒,一抬眼就看见孟洁半个身子掉出床外颤颤巍巍地悬在上方,偏着头皱眉咧嘴。 “搞什么?!”他二话不说翻身起来,这才看清床头柜上倒着个杯子,杯把儿还紧紧攥在孟洁手里,她另一只手半握着,里面兜着一汪水。明白了。秦爽又急又怒,边把杯子扶好边去搀孟洁,嘴里骂着:“你那嘴长着是嘛的?要喝水不知道吱声?!杯子倒了就倒了,那一点儿凉水哪里就至于把我弄死了,也值得你这么扯着自己难受?!” 孟洁顺着他搀扶的手劲慢慢地躺回床上,气儿都没换过来,听见他骂,一时根本没有回嘴的力气。秦爽扶她躺好了才拧亮了台灯,只见她炸出了一头的冷汗,一张脸疼得血全无,心里更怒:“你就逞能吧!跟我客气、怕给我添麻烦是吧?你有本事也离了我这里再去耍!” 孟洁还是不说话闭着眼。秦爽到厨房接了温开水、拿了抹布,回来要喂她喝。孟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理。 “嘛,我还骂错你了?张嘴!”秦爽硬是把杯沿儿又往她嘴唇上狠贴了贴。 孟洁终于受不利他的训斥,甩头避开杯子,睁眼恨声大喊:“你臭美!我巴不得那杯子砸你头上呢!”秦爽注视着她,看着她因为生气而慢慢恢复红润的脸,视线下移,估计孟洁自己都没发现,刚才这一番动荡之间,她睡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松脱扯散了,露出她气到泛红的一截脖颈在台灯昏黄的灯光下闪着粉瓷的光彩。他突然就笑了,放了杯子,回头对上孟洁不解又惊讶的表情,也不说话,一手掌住她的脸颊,照着她喉咙那儿的浅窝就亲了下去。“你疯了!”孟洁一反应过来立马挣扎。秦爽没抬头,低低地坏笑着,温热的呼吸一口口喷到她身上:“我臭美?那你嘛在自己的相片儿下面藏我的照?”孟洁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就说哪里不对,那相框的秘密他根本就知道了!可——那哪是照!是他自己当初卖拍的赤膊照非着她收下。“你——”“别说话!”她还想喊,脸颊上秦爽的手一晃,捂住她的嘴巴,然后她感觉到脖子上一疼,他居然咬她?! “你这人就这点不好,喜欢什么就直说,口是心非的不累么?”秦爽一边继续向下啃着一边还在笑。孟洁被他堵住了声音,只能唔唔唔地任凭脸上的温度一再升高。“够了,我等这么久也够了吧?”秦爽也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她,声音渐渐模糊,终于隔着睡衣吻上她的胸口,含住她一边的头,轻轻捻咬起来。孟洁张嘴想喝斥他,怎么知道一出声却是呻吟,自己吓得把声音又憋回去。 秦爽埋头笑得更厉害了:“你别动,仔细腰疼,我来。”他来?他来什么?!秦爽用嘴解开她睡衣剩下的扣子,沉醉地看了看她粉红一片的胸口,忍不住又扑上去舔吻:“你还害羞,知道刚才给你擦身上我多难受么,简直不是人受的罪。”说话的同时手也没闲着,一路向下,探进她的睡裤,穿过她的毛发直抵目的地,抚摸她的润湿:“别说我臭美,这是我臭美么?” “……你起来。”孟洁艰难地吐出一句。秦爽双手撑住自己,抬头,望着她歪嘴一笑,也轻轻吐出一句:“不。”哗地掀了被子,头危险地向下埋——“行不通的,孟洁,你那点儿小心思,我全都知道了。” 谈判的资本 被人掀了底牌,就不再有谈判的资本。看样子,这一点,孟洁很清楚——开车回家的路上,秦爽很是得意地想。那天晚上和孟洁锋完胜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满意极了:这段子,孟洁异常地乖,让吃饭吃饭,让睡觉睡觉,就连晚上面对他的百般调戏也越来越适应——当然了,是谁说过的,不满足是滚滚向上的车轮,仅仅是“适应”还远远不够,要是孟洁能“享受”这些才最好。革命尚未成功,但不急不急,毕竟正在向成功不断迈进。手机在震,秦爽接通耳麦:“喂?”“你怎么样,最近?”是他老娘。“还行。有事儿?”“还是那事儿。”他老娘仍是一贯的脆:“怎么回事儿啊,那丫头怎么在你那儿?” 秦爽一惊:“您怎么知道的?”“谁让你手机关机人又不在公司,我只好打电话到你住的地方。小子过得挺好啊你,在家用着阿姨你都嘟囔,现在倒是愿意请保姆了。”他早上在外面办事手机中途没了电,没想到就这么寸,出了这样的岔子,秦爽着急:“您跟她说话了?”“跟谁?那保姆?是啊,她接的电话,可不就说话了么。”“妈!”成心的是不是。“那丫头啊——没错,说了。”“您都说什么了?”“该说啥说啥,她人都住到我儿子那儿了,我这个当妈的问几句还不行?没做亏心事儿的话,怕啥?”话不是这么说:“能有什么亏心事儿!人受了伤,是我安排住到家里的,你别在里头瞎搅和。” “既然你提到了,那好,”沈芳就等着他往枪口上撞呢:“她为什么受的伤?” “您神通广大,还用得着问我?”沈芳也不避讳:“没错,我是知道。你之前不是说自己的女人自己管?现在怎么这么窝囊?” 秦爽听得直冒火儿:“我哪儿窝囊了?!是那男的没长眼,自己死皮赖脸硬往上贴,孟洁从头到尾都没多看他一眼,平白无故受了委屈,难不成我还跟着再打一耙?”“这都谁说的,那丫头吧?一面之辞你也信!”“妈,我还没那么蠢。”“是,你不蠢,智商250。”恋爱当中谁不是猪油蒙了心。“妈,我开车呢,不跟你多说了,总之我知道自己在什么,我一男的你还怕我吃什么亏不成?”“我不怕你吃亏,就怕你太舍得吃亏。不过也无所谓,反正那丫头在你那儿也住不长。” 沈芳说着就要挂电话,被儿子在这边的哇哇叫嚷给拖住:“住不长?什么意思?您到底嘛了?”沈芳听得直笑:“我什么也没,人女孩儿自己的主意,不信你回去问她。”撂了。 这边秦爽急得差点儿乱踩油门儿:这又是出的什么幺蛾子?!二话没说就拨孟洁的手机,d,通话中。车子开到公司楼下停好,秦爽再拨,还是占线,心情郁闷地上了电梯,到了办公室门口,他还在按手机,身后急急地追上一个人:“经理、经理,您那天待我写的,您看看。” 他回头,是新来实习的助理秘书,小女孩一个。接过文件,看两眼,秦爽立起眉毛训人:“你耳朵长哪儿了,我是这么待的么?还有,公司的规矩没学明白吧?以后这种东西先拿给素梅看,她认可了再给我,没那么些时间给你浪费!”说完甩手进了办公室。实习秘书呆愣愣地立在门外欲哭无泪。秘书素梅在后面叹气:唉,小丫头算是个挺守本分的人,只是这两天上司反常地多了些笑脸,搞得这丫头明显开始胡思乱想。她本想提醒来着,后又想想小女孩初入职场,先别吓着她,谁料到才两天的工夫,上头又变了天,还正让这女孩儿撞在枪口上。 “东西给我吧。”素梅走上前去从女孩儿手里抽走文件。女孩这才回过神来:“素梅姐——”“以后放机灵点儿,他毕竟是老板。”上司的闲话也不能多说,素梅言简意赅。 女孩儿还有点儿搞不清自己错在哪儿,刚进来的时候看着老板成天笑眯眯的,对他们说话也轻声细语地很好商量,怎么睡一觉起来都变了?本来挺帅的一个人,板起脸来那么狰狞。算了,自己也别做灰姑娘的梦了,保住工作是正经。办公室里秦爽把手机拿起又放下:别冲动,孟洁既然没有当面告诉他要离开的事儿,电话里问自然也问不出什么。他得想个别的招儿。绞尽脑汁,终于让他想到一条门路,立马就。孟洁一早起来就不断接到电话。第一通,是家里的,而且难得地,居然是她爸爸。“爸?”“嗯。你在哪儿?”“……公司啊。”大白天的,又不是节假,她“应该”在上班。“那这两天晚上你在哪儿?”听到这儿孟洁知道事情不对了,与其等爸爸发火,不如老实代以争取坦白从宽:“我在公司里不小心摔了,到医院住了一段,怕你们担心才没说,出院以后朋友让我到家里住好照顾我——爸,这回请假请得长了,搞不好我要换个工作。”谎话不能全假,真假参半才最有说服力,被隐瞒的也只能算是善意的谎言吧。 起到的效果果然不错,孟爸语气仍然严肃,但态度明显缓和:“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不懂事,你妈连着两晚上给你打电话你也不在家,她那个人你知道的,心里装点儿事儿就睡不着觉。家里不等着你开锅下米,住在朋友那儿不是个事儿,真不在那边了就回来。”孟洁愣住:她刚刚说那些完全只是为了后解释为什么辞职方便些,其实并没有认真考虑过回家这样的事情。但爸爸这一说却恰好启发了她。对付秦爽,她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因为没有了任何与他谈判的砝码。“行不通的,孟洁,你那点儿小心思,我都知道了。”现在想起这句话来她还毛骨悚然。她没那么天真认为秦爽只是在危言耸听,这些天他怎么对她的,在在都说明了这句话的分量。白天还好,他要上班,要说有什么东西让她心惊,那就是他打回来的电话明显少了——以前可不这样,每天至少是照三餐打回来——若不是稳胜券,他怎么会这么放心?晚上才是最难熬的时候。本来还想着自己不能动,秦爽再厉害也不能对她怎么样。可她忘了他们在一起前前后后加起来的时间也不短了,秦爽可以说对她身上的每一寸都了若指掌,即使不进到她里面,他还是有几千种办法让她疯狂。陈婶就睡在隔壁客房里,秦爽是毫不顾忌的,high到最高点的时候,他能堂而皇之俯在她身上抚弄震动,在到来的时候低吼出声。她在他身下感觉到他滚烫的器官碰在腿上、听到他粗哑的喘息一阵急过一阵,每每羞得满脸通红,既要设法控制自己身体过于明显的反应,又想着要不要捂住他的嘴。这样不能承认自己想要、逃又逃不掉的状况让她左右为难。而刚才电话里爸爸说的话,无疑为她指明了一条康庄大道——她辞职回家让家人照顾,秦爽总没有任何理由反对了吧?正在思考这样的可能,陈婶举着话机走进来,第二通电话,010的区号,北京会有什么人有事找她找到这里来?“喂?”“孟洁么,我是沈阿姨。”沈阿姨?孟洁恍惚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您好。”“好长时间没见了,你还好吧?听说受伤了?伤着哪儿了?严重 第 5 部分 欲望文 第 6 部分 执轴 作者:肉书屋 第 6 部分 快捷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姨?孟洁恍惚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您好。”“好长时间没见了,你还好吧?听说受伤了?伤着哪儿了?严重么?”“工作的时候不小心摔了,闪了腰,不严重。”孟洁忙着回答问题,答完了才想起来自己在这儿接电话这件事本身就不妥当,于是开口:“秦爽他——”“呵呵,别提那个臭小子。”沈芳打个哈哈:“前一阵我到xx就说要他带你一起来见见,他死活不肯。你说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在xx一直还好吧?”沈阿姨来过这里?还要求见她?秦爽从来没提过。是怕他妈对他吃回头草有意见还是怕她的硬脾气把他妈妈顶回去?她该夸他有担当呢还是损他一贯地自作主张?心思有点乱,孟洁随口答道:“……挺好的。”“家里人也都挺好的?”“嗯。”两边都寒暄得别别扭扭,孟洁反倒希望对方快点儿进入正题。“……唉,你们小年轻现在心里是什么想法我们这些老古董也都闹不清了。”显然沈芳跟她看法一样,叹口气开始切入要点:“你可不能任着秦爽胡来,那小子混着呢。前两年在北京他就胡天胡地,闹得不像个样子;现在在xx天高皇帝远的,只怕是更无法无天,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在北京胡天胡地?孟洁记得秦爽曾经提过,刚分手那阵儿,他确实荒唐过一阵子,当时听的时候只觉得跟现在的自己关系不大,没怎么往心里去,怎么现在从他妈嘴里说出来她就难受了呢? 至于对她,她人都已经住在这里了,秦爽的子沈阿姨能不知道?没吃抹净也差不多了。每天晚上那些限制级的画面浮出脑海,孟洁只觉得太突突直跳。那头沈芳可没管她心里什么想法,还接着说:“我还总想着啊,以他的糊涂子,你们以前的事儿肯定是他做得不对,没承想你们还能再在一块儿,看来还是你不嫌弃他。” 从最开始到现在,无论在哪方面,她向来没立场嫌弃他。听到沈芳这样带着暗讽的话,孟洁心里难受嘴上却无法说什么。“——也好,既然之前的事儿都过去了,你们自己好好过。女孩子得为自己多考虑,小孟,什么时候方便的话,你看是你过来北京玩玩还是我和秦爽他爸过去看看你们?”这肯定不是劝婚——沈阿姨绝对不那么愿意要她这么个儿媳妇——无非是想知道他们现在的状况和她的态度。好,事情都赶在一块儿了,她家刚才的电话说服不了秦爽,他自己家的介入总能让他警醒警醒吧?“沈阿姨,您误会了。秦爽挺好的,以前的事儿是我不懂事,怨不着秦爽。他在这边的情况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和他也是前一段儿偶然碰见的。现在他看我受伤了身边没人照顾才让我到家里休养休养,我身上这也就好了,这两天我家里也催着回去。之前在北京的时候秦爽和您一家也都挺照顾我的,我挺感谢的,别的也没什么,您别多想。”“这样啊,那行,你歇着吧,也别跟秦爽客气,不管怎么说,他一个男的,你碰上这样的困难,照顾你也是他应该的。”沈芳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孟洁却在这边捏着话机难以放下。果然,在秦家眼里,秦爽和她,最好只是“男的照顾女的”这种应有的礼貌而已。 行啊,维持礼貌是她最擅长的事;只要秦爽不犯轴,客气这种事情她一向得心应手。 没有犹豫,孟洁拨通孟丽那边的电话,有些事情,还是拜托自己人安排比较好。 不能功亏一篑 孟丽给秦爽开门的时候,手上还握着电话,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张开的嘴巴惊讶得一时忘了合上。“我有急事儿,能跟你谈谈么?”秦爽开门见山。“哦,行。”孟丽反应过来,迅速地点个头,记起来电话还没挂,忙对着话筒那边的孟洁待:“行行行,我都知道了,家里来客人了,晚点儿再说。”撂了电话,她心里直乐:这两人有意思,时隔多年还能再凑到一起就已经挺不可思议的了——秦爽的厚脸皮她见识过,他在这事儿上没障碍很好理解;可她更清楚她表姐的倔劲儿,能让秦爽缠到这种地步,是奇迹。那么,再在一起就再在一起吧,怎么还没折腾完,眼看着又出了问题,这两人也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连想到的能帮忙的人都一样。“说吧,什么事儿?”明明心里隐约有谱儿,孟丽还是把秦爽迎进来,暗笑着让他落座。 “你身体还好吧?”秦爽倒先问她。“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孟丽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我跟海涛那都是小问题,你和孟洁才是老大难。对了,我们家里那边还不知道你们的事儿吧?”“嗯。”秦爽有些狼狈地点点头:“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我也不瞒你,孟洁住在我那儿,我们的关系才刚有点改善——”“怎么个改善法儿?”孟丽挑高了眉头,笑得特狡诈:“以孟洁那个,改善?你小子采取了‘非常手段’吧?哼,男的都这样,没办法了都只会使这种下流招数。”孟洁这表妹跟她的格差太多了,在孟洁面前,他从来都是口头上占便宜的那个,但和孟丽不多的几次见面谈话,这丫头常刺得他无言以对。一番话说得秦爽脸都快红了:“是是是,我下流。可我们这些男的为什么下流?还不是为着讨好你们。嗐,我跟你说这个嘛!你听说没,孟洁她辞职了要回去?”孟丽装傻:“辞职我知道,可回去?回哪儿,家那边儿?”秦爽郁闷点头:“她这要一回去,我这边儿事儿就难办了。今天来就是想请你帮帮忙去劝劝她。”“你先打住。”孟丽立起一掌阻止他往下说:“先说,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就这么把孟洁困在你那儿也不是个事儿啊。”“我还怎么打算!这辈子肯定就是她了。她那人,辞了职也闲不住,总还要再找工作,我本想着等关系再近点儿之后劝她跟我一块儿回北京,她想自己找工作也行,不行的话我就让我家里想想办法。”“这都不是重点!”孟丽嫌他傻:“谁问你她工作的事儿了?我就纳闷,你说你看着也不笨,怎么就搞不明白孟洁要的是什么呢?”“她要什么?”“还好你这话是问我,千万别直接去问她!好吧,看你也挺可怜的——很简单,你现在再怎么想着和孟洁搞好关系都不如让她的位置来得名正言顺重要。”“什么叫‘名正言顺’?所有人都知道我对她怎么样,还要怎么才算名正言顺?”明明就是孟洁自己固执己见,对于他俩的关系,他从不藏着掖着,秦爽觉得孟丽这样指责他简直荒谬。 “不是——你家里人现在怎么看孟洁?孟洁家里的人又知道你们现在的状况么?你对孟洁再好,两边儿家里不承认不还是白搭?孟洁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死要面子的,之前你们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纠缠在一块,她现在哪能说跟你在一块儿就在一块儿,她心里那个坎儿根本不是针对你,明白么?”“那是针对谁?”秦爽是真不明白,坐在沙发里直挠头。“你啊,关键问题上就是不如孟洁明白。算了,我就明说了,你啊,就老老实实让孟洁回去。” 秦爽激烈摇头:“不行,绝对不行!”孟丽觉得他简直榆木脑袋:“嚷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让她回去——与其对着孟洁那种石头格下功夫,不如去搞定我伯伯和伯母。”秦爽听到这儿终于有点儿明白了,可还是不放心:“那我直接找她父母谈就可以了,她何必现在非得回去。”“我真是被你气死了!”孟丽好气又好笑地摇头:“孟洁的爸妈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又找上她了。你直接找他们谈?先别说孟洁会气成什么样,老俩口一时肯定拐不过那弯儿。当然了,你要真那么做也没谁能拦着你,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弄巧成拙你可别怨天尤人。”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会磨叨?直说吧,我到底该怎么办?”“真打算听我的?”“嗯。”“那好——”最近她常常会被秦爽杀个措手不及。在秦爽进门之前,孟洁就已经打了无数遍的腹稿,可以说想好了秦爽可能有的一切反应和自己所有的对策,剩下的就只是充分的自我心理建设,整个人完全处于备战状态。人一紧张时间就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天就暗了,她这才意识到已经过了平时秦爽下班的点儿,偏头看看窗外乌云密布的天气,心情不由得更是压抑。死刑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刑的那段时间。她不是没见过秦爽发怒的样子,心里也不是不害怕,但一想到这次回去,跟秦爽在空间上隔开了距离,事情应该会容易些,又不断地为自己打气,没关系,熬过去就好了。就这么在忐忑不安中吃完了饭又让陈婶帮忙擦了身体,见秦爽还没回来,孟洁不禁又开始担心,特别是当陈婶告诉她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密密麻麻地连前面的那栋楼都快看不清了,她就直发毛,秦爽今天又是一个电话都没打来,也不知跑哪儿去了,他开车的风格跟他人一样,毛毛躁躁地,别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墙上的钟滴滴答答地一直走,各种恐怖的画面不断地随着这声音浮现在孟洁的脑海里,心就这么一直揪着,直到听见秦爽开门的声音才落回到她肚子里,之前备战的感觉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两眼一径望着卧室门口,就等着秦爽进来。结果瞪得太厉害,秦爽一进房门就被她弄得一怔,笑着问:“嘛?”孟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硬生生吞下了肚,同时也记起准备了半天的说辞,仔细打量了打量秦爽的脸,看不出什么,决定按照原定计划,直截了当地开口:“今天我家里人打电话过来了,我说了我受伤辞职的事,他们让我回家养着。”秦爽听了皱着眉问:“他们不知道你在我这里有人照顾么?”孟丽觉得这是他脾气爆发的前奏,回答得小心翼翼:“我说了我住在朋友家,但我父母还是认为回家去能照顾得周全些。”“是不是——是不是我最近做的事儿让你难受了?”秦爽问。孟洁没怎么听明白:“什么事?”“我其实也知道你身上疼,可你天天就睡在我身边儿,我忍不住。你要不愿意,我不碰你就是了。”原来他想到这里来了。可要她怎么回答?说是为了这个,就等于骂他不应该叫秦爽而应该叫禽兽——她自己在这件事情中并没有那么不甘愿,这样说他不公平;说不是为了这个,那不光要费口舌解释真正的原因是什么,还暗示了她对那啥挺乐在其中的,她做不到。见她半天没说话,秦爽更是垂了头,许久才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孟洁一愣,听他这口气,倒像是真被这个理由说服了,心里一时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这倒不一定。反正这边的工作已经辞了,暂时我也不想忙着找,之前读书工作都没什么时间陪我家里人,这回刚好有空。”秦爽没了声音,卧室里的一片沉默让孟洁的神经又紧绷起来,感觉自己像只即将受到攻击的猫,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都跟你家里人说好了?什么时候走?”没想到竟是一记猛拳打在了面团上,所有的力道消失于无形,秦爽轻轻柔柔的一句话,让她想好的那些回话全都没了用武之地,反倒是被他话语当中的无奈隐忍弄得内疚之心油然而生,再看看他落寞的背影,越发觉得自己残忍。可是不能功亏一篑:“就这一两天吧。可能还要麻烦你把我送回我那边儿——总不好从你这儿走。”“……行,今天晚了,我明天抽空帮你收拾收拾,送你过去。”秦爽又是想了很长时间,最终才像是认命了似的站起来往门边儿走,快要开门出去之前又停住了,背对着她轻声说:“回去了……记得跟我常联系联系。”孟洁只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嗯。” 快刀斩乱麻 秦爽回北京将近有半个月了,不为别的,例行述职。要说这次比较特别的地方儿,也就是在接到要求回京述职的电话的同时,还有一纸公文,明确告诉他,他要被调回总部了。 这要搁以前,秦爽早一蹦三丈高了,可这次,他心里有了对策,不慌不忙的样子倒把期待他跳脚的老头子搞了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老老实实地述了职,正式任命也下来了,也不知老头儿怎么想的,给他安排的职位不低,事务却并不是很忙。秦爽乐得清闲,找了个空闲时间把段志国约了出来。志国定的地点倒是有点儿出乎他的意料:这小子向来爱热闹,这回居然是约到个他的标准当中绝对闷死人的会所。秦爽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他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里喝闷酒,身边儿难得的没有那些花花草草。“这段时间嘛去了?老找不着你人。”落了座,秦爽问。“还能嘛,忙活呗。”“改邪归正了?忙活啥?”“挣钱。”“你缺钱花?”这话搁他们谁身上都是个笑话。志国果然没出声,端起酒杯把剩的那点儿酒一气儿灌了下去,接手立马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酒烈,也就是喝个情趣,当水灌可不好。看出兄弟不对劲,秦爽倒没拦着他喝酒,只试探着问:“有心事吧?”“嗯。”没想到志国也不瞒着,重重地点了下头。“女人?”“嗯。”“皮卡那个?”“嗯。”“怎么个碴儿?”但凡有女人不给志国脸面,志国是从来不哄的,抬股走人是他一贯的风格,这么愁肠百结的样子,少见。从前都是志国笑话他,没想到他自己也有今天。秦爽不否认自己有点儿幸灾乐祸:“她不待见你?”段志国皱眉:“不待见还好办呢,那丫头压根儿就还没开窍!“秦爽听得直乐:“别逗了。几岁啊她?总不至于未成年吧,现在未成年的小孩儿都啥都懂了。没开窍?装呢吧。”“我一开始也以为她装,后来发现不是,真拿我当朋友,一点儿邪念没有。”段志国又是一大口酒灌下去。“你还愁这个?”秦爽笑,志国之前百花丛中过的经验可不是吹的:“想点儿招儿给她点明了不就完了!”“你说得倒简单,”段志国苦笑:“人要模样儿有模样儿,要家底儿有家底儿,啥也不趁,我那些手段,她是油盐不进啊。”这倒是,追人这种事儿,最怕的就是这人没“缝”,打不进去桩。秦爽也不知怎么安慰段志国,只能抬抬酒杯:“那你自求多福吧。”“福?福个!”段志国这次倒没灌酒,把酒杯往桌上一撂:“最麻烦的还不是这个,关键是离得不远不近的,一趟趟飞不是问题,问题是我这边儿还一摊子事儿呢,每回飞过去待不到两天就得飞回来,总是刚有点儿成效就前功尽弃。”距离。刚才说的一堆都还好,他们兄弟之间对儿女情长的事儿从来也就是点到而止,最多就是发发牢而已,更深入的问题始终都还是靠自己解决;但“距离”这两个字,多少还是触动了秦爽内心的隐忧。嘴上说是有计划有安排,背后又有孟丽隔三差五地给他出主意,可毕竟距离上拉开了,秦爽还是不自觉地担心会有些意料之外的状况发生。之前也都还好:本来他从不觉得自己有演戏的天分,也一贯没那爱好,谁知这回牛刀小试,居然入戏入得这么好,看来以后就算老头子的公司垮了,他还能考虑进入娱乐圈什么的,虽说年纪已经不小了,相信做个中老年妇女的偶像还是绰绰有余的。有这样的好心情,他从善如流地每天傍晚给孟洁挂个电话,简单地聊几句,尽量不显山不露水,就怕打草惊蛇,时刻告诫自己最好的时机还没到来,稍安勿躁。可这样臭的想法没容他得意太久,前两天孟丽又来电话了,听他在那儿炫耀,当场笑喷:“你拉倒吧!万里长征你才走了多少?前边儿硬仗等着你呢,尾巴别翘得太早。我可告诉你,孟洁那边儿有状况。”“怎么了?”“听说我伯伯和伯母张罗着给她介绍对象呢。”“她什么态度?”“孟洁是个孝顺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靠,孝顺也得分是什么事儿!“给介绍的什么人?”若是她家村里的那些人,秦爽倒不太担心,自己的条件、心意什么的都摆在那儿呢,他不相信比不过那些土老冒儿。“你那什么语气?我家那块儿可是出了名的出息人的地儿!”听出他问话中的不屑,孟丽义愤:“别的我不知道,最近我伯母挺相中的这个,虽说是个跑车的,但模样儿周正,家底儿好,人又实诚,我听着都觉得不错。”你觉得不错你怎么不收着?!秦爽在这边儿怒火中烧:孟丽口中说的这人只怕他见过。 就是孟洁从xx回家的那天。之前就说了不让他送,他心里不愿意,但考虑到小不忍则乱大谋,到底还是听了话没现身,站在楼角那儿瞅了瞅。她楼下停着辆半旧不新的小货运车,孟洁已经被安顿在里面半靠着了,车边儿站着她妈,一边儿跟她说着话,一边儿眼望着楼门口。一开始秦爽以为是在等孟洁她爸,谁知不一会儿从楼里出来个年轻男人,隔了段距离样貌没看得太清楚,只记得从背后看的印象,个儿不高,照他还差点儿,身板儿倒壮实,两手提溜着孟洁的行李,看样子那些包儿都轻不了,可他走起来还是健步如飞。 当时秦爽没多想,就觉得可能是上来帮忙的亲戚。现在结合孟丽的话,“跑车的”、“模样儿周正”,越想越觉得就是那人儿。“那现在到底怎么个情况?”电话里,秦爽问。孟丽在那边笑:“你不是每天都跟她联系着么,她没跟你提?”秦爽恨她明知故问:“快说!”孟丽心里暗笑到快内伤,口头上还一径的云淡风清:“其实也没什么,说是介绍对象,也没太正式。那男的是我们本家的远房亲戚,我伯伯家没儿子,他常过去帮忙,一来二往地的就熟了,想着彼此知根知底,各方面儿条件又相当,孟洁年纪也不小了,就让他们多接触接触,好像还没涉及到实质问题呢。”等涉及到实质问题就晚了!!!孟丽可没理电话那边儿的火冒三丈,接着说自己的:“所以你别急。我告诉你这些也只是给你提个醒,我总觉着你最近有点儿找不着北。孟洁那人你不是不知道,她一天没嫁给你事情就都还有变数,现在就高枕无忧,将来有你哭的时候。行了,我就说这么多,这还是看在你对孟洁实心实意的份儿上才告诉你的,你可别急赤白脸地赶着去问她,先说好,要是牵扯上我,我一概不承认啊!” 对着嘟嘟嘟断了线的电话,当时秦爽气得是只想摔手机。好在这段时间多少锻炼出点儿耐心,知道事情坏就坏在还是距离远了。行,找到原因就好办事了,他跟孟洁这一路过来碰到的事儿还少吗?不能再这么耗着了,他一大男人年纪越大只会越招人儿,可孟洁呢?就像孟丽说的,那行情是一天天往下直跌。他只当是做好事,快刀斩乱麻,把这事儿解决了吧。 脚步和心跳 城市里什么都好,可有一点绝对比不上农村。农村空气好环境好,身体受了伤,上再好的药效果也有限,关键还是环境养人。孟洁回家这一段时间,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再加上妈妈天天秉持着“缺啥补啥”的观念给她大骨汤灌着,复原的速度惊人,从之前的勉强能起身上厕所,渐渐地一天也能在床下缓慢活动上大半天了。正赶上家里的农忙季节,时令的冰糖桔熟了,果园里忙成一片,可她是帮不上忙的,成天也就是闲在家里看百~万\小!说看看电视。算起来,上大学以来就这段时间最自由,目前生活中需要她做决定的事情满打满算就只有两件。其一,她说了是要利用这段时间回来陪父母尽点孝心,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可现在却发现,自己的话说得太满了——爸妈选择让她回馈的方式让她太为难。卫东是个好人,记忆中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他打小就是个老实人,一堆男孩子疯起来都是让家长满山遍野扯着嗓子喊的主儿,他不是,家里安排的活儿从来不打折扣,一副身板儿早早就在农活中锻炼得结结实实。卫东妈妈是当年上山下乡留下来的知青,对孩子的教育也跟本地的妇女不同,他家兄弟几个对她们女孩子也是农村孩子当中少有的体贴照顾。前两年他大哥结婚的时候孟洁还回家喝过喜酒,听说找的女孩子是县里中学的老师,文静秀气在整个县里都是数得着的。喜酒过后回家妈妈就跟她说了卫东妈妈在喜宴上看到她乐得合不拢嘴,想说合说合,甚至连自己家里儿子多,给一个她家倒门都行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可那时她在xx的工作刚有起,感情上对之前的事情又还纠结不清,自然是让家里给推掉了。没想到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现在这事儿又被提起来,两边家里还大有非促成此事不可的苗头。虽然暂时还没有直接说到她面前,可卫东隔两天就往家里跑,又是帮着找人帮忙采桔,又是前后张罗着跑运输,俨然一副准女婿的架势,搞得她很是尴尬。窗户纸没有彻底捅破,她反正是一味装死。对她这种不冷不热的样子,卫东倒没说什么,可爸妈已经开始怀疑她了,那天妈妈还问她心里是不是有人了,她随口打了个岔给岔开了,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的。是有人。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家里人,她想瞒都瞒不住。这就是她必须做决定的第二件事:秦爽现在每天固定一通电话过来,也不像从前那样总用话挤着她着她了,就是聊些家常,可给她的压力却比原来大了不止一两倍。那天要从他家离开,秦爽婉拒了陈婶帮忙收拾东西的好意,一个人里里外外地把她需要的东西全都仔细打包好,几小时下来只有三两句话,反复的就那一个意思,回家了也别忘了他。 她也就真的被这一句话下了咒,回来这段时间,旁人看不出来,她自己心里却是再清楚不过的,除了睡觉,她眼前晃的全是他的影子。后来再来电话,他说回北京了,而且是回调到总部,要长期留京的。她听得怅然若失,一颗心突然就失了着落,之前不是一直说他打算留在xx,只要她——到头来,他终究还是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了。“叫你喝汤没听见啊?一个人坐在风口上发什么呆?”孟洁正愣神,背后传来妈妈的招呼,回头应了声“就进去了”,慢慢地从躺椅上站起来往屋里走,刚进门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一抬眼看见已经进了厨房的妈妈回头冲她皱眉,忙喊了声:“我接个电话马上来!”进到自己房间她才拿起手机看,是个北京的号码,心里咯噔一下:“喂?” “孟洁么?我是梁准。”梁准?很久没听到的名字了:“你好。”“呵呵,你好。听说你从秦风辞职了?”“嗯。”梁准跟经理是老同学,也不知听到了些什么,孟洁不好多说,只能简单作答。 好在梁准不是刨根问底的人:“我在北京开了个工作室,你有没有兴趣过来给我帮忙?” 孟洁没想到会有这事儿,愣住了。那头梁准以为她介意自己的老同学关系,忙说:“你们经理,哦,就是宋健明,的确是给我电话了,但那不是主要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双年展的时候和你接触,我觉得你更适合在北京这样的大环境发展,正好你现在辞了职而我这里又需要人,所以才想着问问你,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当然也不勉强。”“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有点儿突然。这样吧,你让我考虑两天,我一定尽快给你回话。” “呵呵,你就不问问薪资什么的?”“首都人民还能亏待我们这种小地方出来的老百姓不成?”“行,那我就等你的信儿了。”“好的,谢谢,那,再见。”“再见。”放了电话,孟洁原本空落的心不知怎么突然有了着落,听见妈妈又在外面喊,忙答应着往外走。 接过大骨汤喝到一半儿,手机又响了,这回是秦爽,孟洁觉得有点奇怪,这才刚过中午,今天的电话来得早了。“嘛?”她拿起电话就问。那边秦爽被她语音里的慵懒笑意问得一愣,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先问:“你腰好得怎么样了?”不是天天都向他汇报进展么,还问?孟洁笑着回答:“差不多了。”没想到秦爽闻言,语气立马急转直下:“那你出来!”孟洁被他弄懵了,出来?出到哪儿来?“我在卓越,你过来!”他在这儿?!孟洁心里这一惊非同小可:“你怎么跑来了?”“你别管,总之你出来……你要不出来也行,我这就过去!”他这是怎么了?昨天电话里还可怜兮兮地暗示在北京一个人待着难受,今天这一通邪火又是从哪儿来的?眼看着秦爽老毛病犯了,孟洁也条件反似地态度强硬起来:“你觉着我现在能跑那么远么?” “你别蒙我。你怎么回的家,不一样是坐小车?”秦爽口气冲得很:“怎么,出租车难道还不比货车舒服?”孟洁听出这话不对味,冷了脸:“你什么意思?”“……孟洁,听话。我这一路过来特累,你不愿意让我直接去你家里,那你就尽尽地主之谊,过来看看我不行么?”一碰上他的哀兵政策她就没辙,这是近一段时间孟洁体会到的一条真理,咬了咬嘴唇,她回答——“等着。”跨出卓越的电梯,孟洁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脚步不快,心跳不慢。刚才出门前她只说要去看一个朋友,妈妈并没有多问,但那种狐疑的目光还是让她不自在。也不知道秦爽又受了什么刺激,非要闹到她家门口来。这次可不比多年前那回,现在她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压制得住秦爽,也没有孟丽海涛帮忙撑腰,孤军奋战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掂量了掂量手里的东西,孟洁顺着门牌号码找到秦爽的房间,吸了口气,抬手敲门。 房门几乎是在她敲上门板的同时打开的,她甚至都还没看清门里的人,整个人就被扯进了房间,然后听见门板在身后哐地关上。“——”嘛字还没出口,她的嘴就让人扑上来堵住了。秦爽一手按在她后脑勺上,另一只手推着她紧贴上门板。他的动作太大,她又没防备,头咚地撞在门板上,生疼,手里的东西哗啦啦地散落了一地。所有这些秦爽全都没理,只一个劲儿地抱住她乱啃,孟洁想尽了办法也挣脱不开,就听见他呼哧呼哧地在她耳边重喘。“什么呀!”两个人推推搡搡中,孟洁好不容易找到个秦爽稍微放松的空子,刚勉强挤出句话就又被他下一步的动作惊得低喊:“有你这样的么?!”秦爽可不管,向下动作的手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一抓一提,孟洁的毛呢短裙堆到了腰上,还没容她反应过来,手再一勾一扯,直袭向她最敏感的部位。孟洁这下再也顾不得秦爽围追堵截的唇舌了,两只手拼命阻挠他在下面的动作。 到底他是男人她是女人,力气上怎么敌得过,秦爽只轻轻一拍就拍开了她护过来的手。听到他拉链滑下的声音,孟洁知道大势已去,只能哀求:“别在这儿……”秦爽动作顿了一下,两秒之后,单手勾起她的一条腿,整个人冲了进去。 前戏不够,她涩得厉害,忍不住皱眉。秦爽却是拧住眉头,额头紧顶住她的,闷声不吭地只管动作。事已至此,孟洁彻底没了再吱声的念头,咬着嘴唇忍受着,直到单腿站立的姿势让她的腰又开始隐隐作痛,这才低低喘息:“腰疼。”秦爽愣了愣,偏过头,含住她一边儿的耳垂,双手同时用力,孟洁的双腿离了地,被迫对他完全敞开。姿势太敏感,两个人都有些受不住。孟洁仰头靠在了门上,双腿盘上秦爽的腰,秦爽大动,激情的喘息充溢在房间内,温度持续上升。“凉……”鏖战终于告一段落,孟洁见秦爽还把头搁在她肩膀上喘着气儿,忍不住出声提醒。 秦爽没说话,抱着她就想往床边走,脚下踩得一咕唧,低头看看,浅灰地毯早被桔子汁儿染得一塌糊涂。“早知道就不给你带了!”孟洁也看见了,心里怨气顿起。秦爽坏笑了下,搂着她磕磕绊绊地走到床边,先把她放倒在床铺上,然后理所当然地压倒在她身上,扯过毛毯盖住两人。良久,两人都沉默着。孟洁是体力消耗太大没精神开口,昏昏沉沉地只想睡。秦爽倒还好,就是心里纠结着不知如何开口,就这么放过身下的人又不甘心,抬头看看,竟然看见孟洁在那儿舒舒服服地半睡半醒,心下这个气啊,张口就在她左胸上咬了一口。 孟洁“呀”地一声睁眼:“你有病啊!”秦爽又是一口:“你去相亲?”“你在哪儿听说的?”“孟丽那儿。”“听她胡扯。”“不是那货车司机?”“你怎么知道——呀,疼!”“承认了?行啊你。““你……你是牲口啊,出去出去,我那儿疼。”“你还知道疼?我问你,你真打算从此就窝在这里了?”“你管我——你出去!”“我就不该听孟丽的话,你这人从来就不老实!北京还是xx,你选一个,过段时间老老实实跟我走,别以为我错眼不见就可以作怪。”孟洁怒了,推起秦爽还埋在她胸口的头,“啪”一声一巴掌轰上他的脸。 秦爽也怒:“别我到你家绑你啊!还瞪?你知道我的,我就是有病,强迫症,我怕谁啊。” 见孟洁的脸没有缓和,他慢慢从她身体里退出来:“行,我知道你累。我只把话撂这儿,你要是听话,我明天就回北京,要是——现在咱们就上你家!”“……”“说句话!”“你回北京吧。”“那你是答应了?对了,刚我忘说了,我暂时不上你家也行,你得跟你家里说清楚了,我们这儿没断呢,别总给你介绍些不着调的人。”“呃……啧,行行行,你别碰我!”秦爽满意地闭上眼:孟洁别的都再一说,有一点很好——做不到的事情不会答应,答应了的事儿一定会做到。 好货 去北京之前,孟洁先回了趟xx,把吉吉叫出来见了一面。“还记得我啊!”吉吉到了约定的地方,一股坐下来就埋怨。“给你。”孟洁也不多废话,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吉吉打开看了看:“算你识相。不过这么多?”“大袋子里的分给陈赞他们,那两个小袋,你自己留一袋,另一袋给经理。” “你还记着他呢?!”吉吉很是诧异。“这回北京的工作,多多少少也有他的帮忙。”“那是应该的,谁叫他先作怪?!”吉吉撇嘴:“对了,你那个帅哥呢?” 孟洁没答话,只抬眼瞪一下乱说话的人。吉吉嘻嘻笑:“嘛,那种好货,我这是提醒你要抓紧。”“你又知道他是好货了?”“身材长相摆在那儿咱就不说了,其它的我不了解,可在医院里我看他一双眼睛黏在你身上,啧啧啧,你知足吧。”“狼的眼睛也总黏在女的身上。”“真是狼的话,挑你来看那也是只瞎眼狼!”吉吉抬杠抬得不亦乐乎:“你这一去北京,帅哥怎么办?”哼,没有这“帅哥”,她还不一定去呢。孟洁想到这个就头疼:秦爽虽然果真在第二天就回了北京,可把大麻烦留给了她。 其实就算没有秦爽的事,梁准那边提供的工作机会本身也挺吸引她的,所以私下里,她已经基本接受了梁准的邀约,只不过恰好梁准要出国,而且说拉拉也要到他那边报到,临时手上还有些工作要和报社办接,反正北京那边的工作室也不着急,索建议她等一等两人一块儿过去。 再者,之前说了回来就是要陪爸妈的,孟洁也不好才待了不到一个月就开口说要走,于是只好拖着。只是没想到这一拖又是大半月,她还好,秦爽是被她拖了个火冒三丈,明明听她答应了会过去却迟迟见不到人,忍不住就觉得她是在敷衍他,一天几通电话过来,甜言蜜语加威利诱的无所不能,最后连“你再不说我明天就去买机票”这样的话都拿出来照三餐念了。孟洁被他缠得实在没办法,挑了一天晚饭后,借着帮妈妈洗碗,吞吞吐吐地把要去北京的意思说出了口。一开始妈妈听了还只是问:“你是说,北京那边有人要你过去工作?”“嗯。”“有必要跑那么远么?北京啊,好不容易回来几年又要去,你不是说那地方不好待?” “是之前公司接触过的合作人,事情都是做熟了的。”妈妈沉默了下,半晌抬头斜眼瞅她:“你说实话吧。”孟洁一愣:“真是因为工作,前两天我接电话你不也听见了?”“我没说你在这上面撒谎。但你决定过去,真就只是单纯为了工作?那天你出去是见谁?” “……”“是小秦吧?你们也不是最近才碰上的。”“是不是孟丽跟你说啥了?”“没有。你们姐妹俩一向同声同气,她只有帮着你瞒我们,你什么时候见过她反过来瞒你?” 没有才怪!秦爽那种情商哪有可能把她吃得死死的,还不都是孟丽在里面作怪。 妈妈没理她在一旁撇嘴,只说自己的:“你是我肚子里蹦出来的,什么我看不出来?你受伤的事儿跟他就脱不了系吧?”这可是冤枉人,孟洁忙开口:“跟他真没关系。我那是在公司不小心摔的。” 妈妈只瞟她一眼:“那你养伤总不能还说跟他没关系吧?”“……”“那天我都看见了。”“哪天?你看见啥了?”“就是接你回来的那天,他就在旁边看着呢,以为我没看见,你别告诉我那是偶然。唉,你也别埋怨我和你爸撮合你跟卫东。当初小秦来家里我和你爸看着还不错,不像你说得那么差,人还没你骄气呢;但后来你自己死活要分。分就分了吧,再谈了个李东明,算了,这也不说了,你们年轻人的话,没缘分,那就不强求。所有这些我们当时都劝过你没?说到底你也没听。好了,现在都分了这么久了,你又回来了,卫东那孩子好不好、亲戚不亲戚的都先不说,只看你对小秦那态度,我看着你可不像是想回头跟他。”孟洁急了,又不能说自己就是想回头,一时语塞。“……你也别急,我知道现在说卫东也是白说,不管怎么样,你这一去北京,跟他肯定是不成的。也没事,反正两边儿也就这么个意思,到时候看是让你爸还是我去好好跟他家说一声,无非就是耽误点儿工夫。关键是你,你说说,到底怎么想的?”“妈,我也说不清,总之先过去北京看看。”“什么叫说不清?我刚才问你那天是不是出去见小秦,没猜错吧?你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回来也不说,我和你爸也不好问,毕竟你这么大个人了。可是,你到底是还没出嫁的姑娘,这么含含糊糊地,说着不好听,看着也不好看哪!我问你,那孩子到底是什么意思?过来这边没说到家里跟我们打个招呼,把你叫出去一整天转脸就走了,这你又要去北京,是打算让你不明不白地跟着他?我不信我养出来的姑娘能受得了这个!”眼见妈妈生气了,孟洁不得不把那天的情形简单待出来:“妈,没错,我和秦爽是在xx就碰上了,之前说的照顾我的朋友也就是他。那天他过来,就是想到家里说这些事儿,是我拦着没让。他——又碰上之后,他对我挺好的,可破镜重圆这种事,我真的没多大信心。再加上,”看了看认真听她讲的妈妈,孟洁心里难过:“妈,我们单位前两年给女同志做妇科检查,医生说我壁薄,不容易要孩子,秦爽家比李东明家的情况还更难,就他一个儿子,当初李东明家——你不是不知道,那你说我敢随便让秦爽过来说这些么?”妈妈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那你去北京——“所以我说是想过去看看。一来,像你说的,在北京工作压力确实大,事情都是做熟的,但能不能就扎下根还不好说;二来,秦爽这边,变数更大。都是说不准的事儿,你让? 第 6 部分 欲望文 第 7 部分 执轴 作者:肉书屋 第 7 部分 快捷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θ肥荡螅虑槎际亲鍪斓模懿荒芫驮赂共缓盟担欢矗厮獗撸涫蟆6际撬挡蛔嫉氖露闳梦以趺幢vぃ俊?br / “……那这样吧,你要过去我们也拦不住,可你自己把准了,实在不行就马上回来。你自己在家应该也看见了,现在家里都挺好的,园子里的水果不愁卖,而且镇上还准备办个加工厂,我们年纪都大了,你回来帮个手也好。”“好。”做通了妈妈的工作,爸爸那边就不是她的问题了,老头一向听老太的。只是跟妈妈的一番谈话也让她下了个决定,去北京工作的事儿,暂时先别告诉秦爽,能拖一时是一时,起码等工作的情况明朗化了再说也不迟。“哎哎哎,问你话呢,发什么呆?”这边吉吉还一个劲追问。“帅哥啊?他的事你去问他。我还有事,先走了,东西记得帮我转啊。” 孟洁诡笑,在吉吉发飙之前拎包闪人了。秦爽发现,他跟孟洁之间,就是一现实版西游记:他是孙悟空,他心里的怒火就是火焰山,而孟洁,就是传说中的铁扇公主。三扇子,孟洁只用了三扇子,就把他扇得想揍人!第一扇,早早告诉他可以来北京却一拖一个月,存心玩他。第二扇,人都到北京几天了,居然一点儿信儿都不露,就看着他这么抓心挠肝,真够狠的。他因为被她的久拖不决气到了顶点,终于直接打电话到她家里,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话要讨好她的父母兼表明态度,结果老太太一上来就说“怎么是你,孟洁不是去北京了么”,倒把他整得一愣。撂了电话之后老半天他的火儿才腾腾地烧上来,孟洁的演技比他好太多了!这两天他从没断了和她的联系,她语气那叫一个平静,是不是看着他这么上火特过瘾啊?!第三扇,他打听到孟洁在北京工作的地址,直接杀了过去。哪知道,孟洁根本就没在!被这什么工作室派去了廊坊参加一艺术节,说至少还要一星期才回得来。所以,这回孟洁可怨不着他,都是她自找的!她先不仁,就别怪他不义!他可以等,反正惨的是她孟洁:拖得越久他的怒火就越盛,她要受的苦也就越多!又熬了一星期,秦爽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只把每天电话的次数减了;谁曾想这孟洁也够粗线条的,这回愣是没感觉出来他的异样。秦爽憋得觉得自己都快内分泌失调了,不由在心里发狠,小样儿,等你回来,我有的是话跟你说!知道孟洁已经在北京租了房,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秦爽早早地赶到地方儿,就等着那个没眼的女人自投罗网。这一等就等到晚上将近十一点,不远处路灯下出现个人影,来了。孟洁慢吞吞地走近,抬头看看三楼的窗户,黑的,看来拉拉今天又不回来了。 其实过来北京的这段时间,拉拉几乎就没在这边儿住过。也在情理之中,根据上次来北京自己看到的和拉拉透露的信息,梁准找拉拉过来工作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套房子,梁准说是帮她和拉拉租的,可基本上,她一个人独占着。 刚要进楼栋,孟洁眼前闪出个黑影,她抬头,果然是秦爽。从廊坊回到工作室,同事就已经告诉她这两天有个男的找过她,在北京,除了他还能有谁?孟洁就着一楼楼道里透出来的微弱灯光瞅了瞅秦爽的脸,意料之中的难看,眼看他就要喷火,而自己现在实在是没有心力跟他吵,连忙出声:“来了?上楼说话。”秦爽看着她隐忍中带点儿烦恼的表情,本以为以孟洁的犟脾气和这段时间的表现,她会直接赶他走,已经储备了十足的火力要跟她吵,谁知她说话的语气却异常平静,反而一副有意与他深谈的样子,不由愣了愣神,迷迷瞪瞪地跟着上了楼。可进了门,刚压下去的火儿又上来了——这样的地方怎么能住人?!两室一厅的结构,屋里还没看,光这客厅已经让他不舒服:面积挺大,但空荡荡的,唯一的长座椅和玻璃茶几一看就知道是前任住客留下的,东西的好坏先不说,这么冷的天儿,木质长椅上连个坐垫都没有,堆了两个大行李箱,一个还敞着口儿,明摆着住在这里的人没有长久打算。 孟洁见他皱眉四处打量,多少也猜到些他心里的想法,开口解释:“东西都不是我的,这里我也用不到,所以没收拾。到我房里坐吧。”秦爽更糊涂了,几天不见,孟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丫头精着呢,他可不能被她骗了。 心里提防着,秦爽进了左边的卧室,放眼看去,心情好点儿了:原来她把布置的精力都花在这儿了。床、衣柜、化妆台、电脑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按照她一贯的风格,收拾得井井有条,总算是有点儿人气儿了。他也不客气,一股在床上坐下来。孟洁走到衣柜里拿了换洗的衣物,回头对他说:“厨房冰箱里有喝的,你自己看看想喝什么,我去洗个澡,事情等我出来再谈。”秦爽看看灯光下她明显的黑眼圈,抿嘴点了点头:“你去吧。”孟洁并没有耗费太长时间,简单地清洁了一下就出来了,一进卧室就看见秦爽还瞪着房门发呆,见了她,劈头就是一句:“来北京了怎么不告诉我?”“临时接手的工作,而且一来就被派出去出差,没时间。”任谁都听得出这是借口,但好歹她还愿意解释,态度尚在他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你就找这种地方住?跟我走。”秦爽要求。“你现在住哪儿?”孟洁反问。秦爽没了话,他现在住家里,不过:“我有的是地方,只要你跟我走。” 孟洁摇头:“这是工作室给我租的房子,还有一起合住的人,挺好的。” “住得这么偏还挺好的?”秦爽嗤之以鼻:“路上就要费不少时间吧?你一个女的回得这么晚也不怕危险。”“秦爽,我累得很,你——”是她说要跟他谈的,现在又退缩了?他既然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被打发走! 秦爽边扒自己的衣服边往床上躺:“没关系,那先睡觉。”反正明天是周末,不怕没时间:“我先跟你说好,你别想着去睡外面!”孟洁笑着转身:“我不睡外面。”拉拉的房间空着,她嘛要睡客厅。秦爽腾地从床上蹦起来熊抱住她:“你少跟我犯贫!要么睡这儿,要么咱谁都别睡了!” 孟洁低头看看绞缠在自己腹部的双手,笑着点头:“也行。”秦爽还不信,不肯松手,她只好拖着他向床边移动。秦爽终于放开她,看着她爬上床冲里躺好,明明都是按照他的意思来的,他心里却莫名地觉得着慌,有点抓不住的感觉。“你不睡?”正努力理清自己的想法,孟洁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他连忙答:“怎么不睡!”动作利落地扒光了自己,上床从背后搂住她。感觉到他的手钻进睡衣揉上她的胸口,孟洁在被子里转个身和他面对面,冲他灿笑。 秦爽只觉得毛骨悚然:“笑什么?”孟洁没有正面回答,只把他僵住的手往下牵绕放在腰上,头向他胸前埋进去,柔声说:“别闹,我真的累。”见她说完就真的闭上眼,秦爽彻底地摸不着头脑了,孟洁这态度未免太诡异了。只是这种柔情缱绻的气氛对于他来说也实在是久违了,一时之间,他也顾不了那么多,搂紧了怀中的身体,再也不敢妄动,随着孟洁清浅的呼吸慢慢睡去。 摊牌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最挂心的一件事落了地,在孟洁仄的小床上,秦爽居然睡了个大懒觉。刚睡醒,对着突然入眼的陌生环境他还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这是孟洁的住处,再一看身边没人,心跳了跳马上又放松下来:这是她家,她能跑到哪儿去。窗外艳高照,照得他也一扫昨天的霾,情绪异常高涨。心里正快活地哼着,房门开了,孟洁走进来,身上还穿着睡衣,不过看样子已经洗漱过了,看他赖在床上,问道:“还不起?”“你有事?”看着可不像。果然,孟洁摇头。“那,过来。”他对她招手。孟洁走到床边坐下:“嘛?”秦爽坏笑着把她往床上拉:“没事你着急起什么床!”孟洁反常地并没有挣扎,顺从地又窝回床上,刚一伸腿就碰到了他的关键部位,不由斜睨他一眼:“挺有精神啊。”“那是!”秦爽还是笑,拉着她往下躺,撅着嘴就要亲,被孟洁一巴掌拍开:“臭烘烘的熏人。” 他也不勉强,人向下滑了滑,解了她的睡衣就手口并用地开始攻城略地。 “凉。“孟洁喊了句。“缓缓就好了。”秦爽不屈不挠。孟洁也就不再阻拦,任他在她胸口忙活,只望着天花板笑得神秘莫测。“嘿嘿,”半晌,秦爽从她胸前抬头,边揉捏着她边咕哝:“还跟我装!明明你也想要。” 孟洁低头瞪他一眼,没说话。“瞪我嘛?”秦爽把她的胸狠狠掐了一把:“你自己没觉着,这儿长大不少,顶得我。”说着低下头把她含在了嘴里,调整了下在她腿间的位置,一只手滑下去握住自己就要进去。 孟洁伸手握住他:“你确定?”秦爽箭在弦上,皱着眉吼:“废话!”“那出了事别怪我。”孟洁松了手,很轻松地开口。秦爽不懂:“什么意思?”“这回去廊坊,同屋住的女孩笑话我来着。”孟洁却像是换了话题:“说佩服我食堂的工作餐那么难吃我餐餐都吃个一二净,又说中午那点儿休息时间我一点儿也没浪费,倒头就睡让她羡慕得不行。”这儿都哪儿跟哪儿啊!秦爽现在就只感觉得到自己那儿贴着孟洁的大腿一下下跳得厉害,偏偏身下这人还有兴致跟他聊天,人一急,声儿都哑了:“别闹了,我难受。”孟洁见他实在笨得可以,握着他的手又使了使劲:“难受也忍着,我有话说!” 秦爽看她真的严肃起来,不敢妄动,挪开了身体,头靠在她肩膀上听她说。 “你知道么,我家知道咱们的事儿了。我们以为自己什么都瞒得住,其实,家长心里都清楚着呢。我妈不是很同意我和你在一起——你别发火,听我说完——她没说你不好,就是觉着我这子配你不合适。真的,你别以为我在说漂亮话,我妈这样说的时候我还生气呢。再加上,我妈她对你还有点儿误会,觉得你现在可能不那么诚心想要我了。”秦爽听不下去了:“我那次去你家跟你说什么来着?让你跟你家里说清楚!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到底是谁不要谁?!不行,我得给你家打电话,这叫什么事儿啊?!”“你给我躺下!“孟洁摁住秦爽起身的动作:“我会跟我家说的。”“什么时候说?怎么说?”“等我把剩下的这点儿事情搞清楚,完完整整地说。”“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非得我把心扒出来你才甘心是不是?”“不是你的原因。”孟洁摇头:“你家里的意见,你不考虑么?”“我家一直就没反对过咱们!”“别撒谎。”“谁撒谎了,我——”“你妈到过xx你怎么不提?那时她对我们的事是什么态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秦爽语塞,心里又急又气,愤愤地在孟洁胸口上又咬一口。孟洁根本不在意:“你妈后来和我在电话里也谈过了。”“你甭管她说啥,咱俩的事儿就是咱俩的事儿!”“你怎么老打岔啊?听我说!你妈说的意思,我都清楚,可是,我不答应。” 秦爽愣住。“我不答应。当初要和你分开,是因为我‘自己’觉着咱们不合适,你不合适我,我也不合适你,感情是有的,可光有感情还不够;现在要和你在一起,也是因为我‘自己’觉着到底心里的那个人还是你,再不合适,心底想的喊的还是你。”天上哐啷掉下个大馅饼,秦爽没想到孟洁回北京会给他这样的惊喜,别的都还好,“要和你在一起”,就这一句,他缠来缠去,为的也无非就是这一句。正美着,又听见孟洁开口:“可是——”“没有‘可是’!”这种时候玩转折,这不存心要他的命吗?!秦爽狠狠地打断。 孟洁斜他一眼:“可是——只是心里想着喊着,我也还没那么决断。起码,一直到昨天之前,北京、你、你家里,都还在让我犹豫。”“那你现在——”“是拉拉,哦,就是和我一起去廊坊的女孩儿,呵呵,那也是一神仙,明明还是一姑娘家,看我能吃能睡的状态,一口咬定我怀孕了。”怀孕?!秦爽猛地抬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昨天我就买了试纸,晚上洗澡前我测过了,两条线。我还不信,晨最准,刚才我又测了,还是。”秦爽半张着嘴傻呆呆地看着身下抿嘴笑的孟洁,孟洁见了,笑得更开,问一句“嘛,乐傻了”,等着他下一秒惊喜的反应。可没料到秦爽这次异常沉稳,从痴呆状慢慢回复过来,先是没有表情,紧接着微微皱了眉,看得孟洁一颗心揪了起来,难道说——终于,上头有了声音:“两条线?那到底是怀了没怀?”有什么可笑的啊?!他一个大男人,对怀孕这种事,也就是大概有个概念,那种女人用的东西他不懂不是很正常的事儿么。被孟洁笑到恼羞成怒,秦爽在困窘和欣喜双重情绪的鼓动之下,不敢再对孟洁怎么样,迅速地起身,收拾好了就要出门,临到门口想起来孟洁喜欢胡思乱想,回头待了一句:“我回家商量点儿事儿就再过来,你现在这个样子,别到处乱跑啊。”孟洁觉得好笑,她现在这个样子?满打满算怀孕还不足两个月,能是什么样子?只是不理。 秦爽看她一脸的无所谓,还拿了脸盆准备洗衣服,一把就抢了过来:“说话怎么不听啊!你现在能这活儿?我跟你说,你就老实待着,那些爬高上低的活儿留着我来,急什么!” 孟洁忍不住反驳:“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那么夸张。你现在就开始紧张,那以后还得了?也不知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孩子。”秦爽过去扯她的脸:“你说的这是人话么?为谁说到底不都还是为你!行了,不跟你啰嗦了,总之我都有安排,从现在开始起,你什么也别跟我争,我说什么你都听着就完了。” 孟洁甩开他就要抗议:“你还真给自己脸!”秦爽理所当然地点头:“那是!这种时候你见过有哪个女的还逞强的,乖啊,等我回来。” 说完再不废话,头也不回地出了门,留孟洁一个人在那儿瞪眼。他着急出来不为别的,听孟洁的意思,她家那边基本已经被她搞定了,那剩下的问题就是他家里。回到家,没意外地,按照他家的老规矩,周末,两个姐姐带着外甥们回来了,老头老太也都在,难得的是还没客人,就像是预先知道他今天有重要事情要谈似的。“你昨天又到哪儿混去了?”看见他进门,老头儿首先开口。“我有事要说。”与其不明不白地代行踪让家里人更加误会,还不如由他来开头,把事情捋顺了从头说起。难得见儿子这么认真地说要商量事情,沈芳和丈夫都愣了愣,连忙让女儿把两个外孙子抱好,一家人坐好了严阵以待:“说吧。”“爸、妈,我想结婚。”沈芳和丈夫互看一眼:“和谁?”“孟洁。”大姐秦敏首先吃了一惊:“她?你们不是早分手了么?”沈芳打断女儿的惊讶,不动声地问儿子:“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她辞职回家了,你们这两地分隔着,怎么结?”“她来北京了,这儿有个艺术工作室聘她。”看来这孟洁心计颇深。沈芳还是直视着儿子:“那又怎么样呢?之前我和你爸爸的态度你是知道的。”“对,我知道。”秦爽点头:“妈,不光我知道,孟洁她也清楚你们的想法,不过,我们还是要结婚。”“那你现在回来就不是商量事情喽?直接通知我们是吧?”沈芳转头看向丈夫:“你说句话。” 秦大力没理会妻子,只盯着儿子问:“出去一个晚上回来就说要结婚,你确定你想清楚了?” “爸,其实我的想法一直没变过,之前不成是因为孟洁她一直不答应。” 秦大力没什么笑意地笑一下:“那你倒说说,怎么突然之间她就来北京,就答应了呢?” 秦爽皱着眉抿嘴:“这您就甭管了,总之我想和她结婚。”二姐秦玫眼看着父亲的脸一变再变,连忙低声呵斥:“怎么跟爸爸说话呢你!” 秦大力冷哼一声:“小爽,你妈跟你谈这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的态度我就不再重复了。无论是你妈那边还是我这边,这几年没少人张罗着给你介绍,我们能挡的都帮你挡了。你也别以为那是疼你,我们是怕你的死脾气得罪了多年的老朋友!我也知道你们姊妹几个都一样,不管好赖,另一半都一定要自己选。行,让你们选。孟洁你选过没?选过。我们当时说话没?没有。结果怎么样?现在不管是你要回头还是她要回头,我也懒得再说了,就只一点,别让你两个姐姐说我们偏心,你真决定这么办,和她们当初一样,别指望家里帮你!”秦敏和秦玫都愣了愣:她们的情况跟小爽可不一样。女人不用做家里的支柱,而且当初她们选择另一半的时候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的,感情固然重要,现实的问题也不能忽略,结婚的时候,两个小家起码在物质上都已经小有所成了。小爽如今连工作都还在父母的庇佑之下,这样不顾家里反对地去结婚,前景并不乐观。想到这儿,两人不由同时开口劝道:“小爽,你再好好考虑考虑。”秦爽却不是很在意,毕竟这样的结果并不出乎他的预料,他站起来:“知道了,过两天我就找地方搬出去。至于工作的事儿,爸,你看着办吧,还让我在公司呢,我就接着;要是您不愿意在公司里看到我,也行,我另外安排。”志国,哥们儿这回搞不好真要去投奔你了。 秦大力笑笑:“行,看来你什么事儿都已经安排好了,我和你妈等着看!” “大力——”沈芳还有些老观念,女儿毕竟是嫁进别人家去,儿子结婚可是关系到家里再进个人儿,她没想到丈夫这么大方,还想再发言,却被秦大力制止:“你也别再说了。说了有用么?他要能听话早听了,这么一大早上杀回来直接说要结婚,那就是心里都想好了。你别瞎忙乎了,让他走!”说完挥挥手就上了楼。“妈,”秦爽在这头叫她:“爸说得对,我现在也不是小孩了,不能什么事儿都还让你们担着,你就让我自己决定吧。”沈芳还能说什么,皱着眉吼了句:“老的小的,一个二个都是这样的倔脾气,行,我等着看!” 何不食糜 孟洁还从没见过秦爽做事这么雷厉风行过。那天从他家回到她这边,秦爽也不回答到底跟他父母谈得怎么样,只说等事情安排好了就结婚。 “我说了要结婚?”她斜一眼秦爽。秦爽瞅瞅她的肚子,然后嘿嘿笑:“这时候你还想跟我拿乔?这回啊,你就认输吧。等我安排好了,咱就把事情办了。”“安排什么?”她不是很明白。秦爽嫌她废话:“第一,你现在这种状况,得找个人照顾你吧?对了,告诉你一声儿,我已经给你家打过电话了——嘿嘿,你爸你妈真厉害,我原来怎么没发现啊——你妈这两天就过来。” 孟洁听了蹦起来:“我怎么不知道?有你这么做事的么?!”“坐好坐好,乱蹦啥!告诉你了你能答应?”秦爽把她摁在沙发上:“你跟我说的,那医生的话你忘了?这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我可不许再出任何差错,我说请保姆你不答应,那叫你妈上来有什么不对?”什么“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说起这个孟洁就觉得羞愤难当:是“好不容易”么?如果不是他那次到她家胡乱发情,现在能有这事儿?偏偏跟秦爽说起这个他就笑得一脸无赖,“那证明你老公我能力强”,亏他说得出口!说起来也怪当年那个女医生,一脸鄙视地说得那么肯定,现在她是懒得去找人,不然真是要挺着肚皮当面羞臊羞臊这庸医才好!“……第二,”秦爽还在旁边掰着指头数:“你住的这地儿不行,咱们得再找。不说别的,你妈上来、你要养着、还有将来小孩子出生,哪能在这种地方过啊,肯定得有自己固定的好住处。对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什么感觉?”除了生气他的自行其是,她没有别的感觉。“恶心、要吐啥的,有么?”孟洁摇头,就是能吃爱睡,妊娠反应倒还没有。“那这样,”秦爽闻言点头,“你这两天下班老实在那工作室等我。”“要嘛?”“找房子呗。”秦爽说到做到,接下来,她除了上班,就是被他载着到处看楼。北京的房价之变态全国闻名,本来她等着看秦爽又要选什么样烧钱的楼——毕竟这个包的人原来说过“三环以外根本不能住人”这样何不食糜的话——结果出乎她的意料,这次,秦爽每回拉着她都直奔五环以外。“这能住人?”售楼处里,她指着他正在看的模型,故意用这话来刺儿他:“你老人家放只脚都嫌硌得慌吧?”秦爽看看身边陪着的售楼小姐拉下了一张俏脸,忙把她拉到一边:“你小声点!” 说完偏头再看看她怪笑的表情,难得地没了知道她怀孕以来的嚣张气焰,低声下气地对她说:“我告诉你吧,现在不比从前了。”见孟洁听得一愣,他又笑:“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算了算,xx那边我的那套房我已经托人在卖了,加上我的工资,手头的基金股票啥的,买套房问题不大。” 是不是女人怀孕了就特别容易多愁善感?孟洁没想到自己的一个玩笑招出秦爽这样一番话,只觉得自己听得鼻子发酸——他还真是什么都想过了。两人的关系当中,她始终觉得自己是比较成熟理智的那一方,秦爽这么大大咧咧的子能这么事无巨细地安排一切,至少在她面前,是第一次。 “感动吧?”看她眼眶泛红,秦爽更是嬉皮笑脸。孟洁忙把情绪一收,抬手指指售楼处对面的房地产中介,冷声道:“说得这么委屈,你怎么不买二手的?”秦爽立起眉毛:“我再窝囊也没窝囊到那种地步!再说了,我也不光是为了你,你妈眼看着就要过来,我要在她面前跌了面子,老婆儿子可能就都没了,你说我能掉以轻心么?”说完了瞪她一眼,转身去继续咨询售楼小姐。孟洁在后面盯着他仔细看楼盘的背影,心下叹气:其实她怎么不明白呢?刚才秦爽说的那些话,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就能知道,他这回回家摊牌,只怕是跟他家里撕破了脸。否则,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么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样子?工作,以秦家大家长一向公私分明的原则,应该暂时还没有对他赶尽杀绝;但结婚,那边肯定是没答应,这才得他出来自立门户。在xx的时候,他一个人暂住都还要求百平以上的面积,现在说要结婚,选来选去却只敢选百平左右的,如果不是跟家里撕破脸,秦少爷结婚,不说别墅,至少也得是跃层吧。他现在倒是会挑话说来卖乖,为了在她爸妈面前找面子?应该还不止如此,更多的,秦爽恐怕是要向自己的父母证明,离开了那个家,他一样能顶天立地。那好。走上前去,孟洁无视售楼小姐扫过来带着怒意的目光,扯了扯秦爽的袖子:“你过来。” 秦爽有些不情愿:“你又有什么事?”“咱还买二手的——别急,听我说完——尽量买在三环里,你上班方便点。至于我家,从来就不是那种势利眼,房子够住就行了。”“我还没惨到那份儿上!”秦爽还转不过筋。“谁管你惨到什么程度!”孟洁不耐烦地挥挥手:“我要把工作室那边辞了。” 秦爽顿时惊喜:“你愿意?”他一直想提,但顾及孟洁的感受又一直不好说。 “不愿意能怎么办?你以为只有你紧张这个孩子?再怎么说,现在保住他才是最重要的。我工作一辞,收入又少一份,这是其一——你那什么表情,难道只有你赚的钱是钱——其二,这地方也太偏了,附近连个好点儿的散步的地方都没有,到时候我天天闲在家里,你想憋死我?” “对对对,还是你考虑得周全。”秦爽兴奋得直搓手。“第三——我能不能再提这第三点啊?”“当然当然。”“第三,我累了,咱回吧。想吃香辣蟹了,哪家的你知道吧?”“知道。可是肚子里这一个——咱能不能换一样儿?”“啥?”“就香辣蟹!”关键的时候才知道哥们儿的好处。秦爽从家里搬出来,在孟洁那儿住了两天,本来还在着急房子的事情,恰好接到段志国约他的电话,他现在哪里还有闲心思出去玩,把大概情况给段志国说了下就想撂电话,哪知道段志国在那边笑:“你怎么不早说啊?这事儿哥哥我包了。”没过两天,电话又来了,通知他带上孟洁去看房。开着车带着孟洁过去,秦爽倒没什么,孟洁一看那房子就觉得不妥当:“这样的不行吧?” 秦爽笑:“行不行的看看再说,志国总不会害咱们。”上了楼,段志国迎出来,照着秦爽当胸捶了一拳,然后才笑着跟孟洁打招呼:“怎么着,最后还是让你把我兄弟搞定了?”孟洁也笑:“你问他。”秦爽挠头:“谈正事谈正事。”段志国言归正传:“那你说,觉着这房子怎么样?”秦爽打量打量:“看着还行。”一百二十平的小跃层,布局不错,采光也好:“多少钱?” “你手头有多少?”“现有的不到一百万。”“差不多吧。”“你别逗了!”秦爽再傻也知道这个地段就算是二手房也没这种价儿。“唉,你是不知道,这房也是我一朋友的,人准备去香港,急着脱手。” 秦爽摇头:“再急也不至于这样。你别蒙我,咱亲兄弟明算帐,我现在是惨点儿,但也没有亏了你的道理。”段志国大笑:“咱们认识多长时间了,我是那种活雷锋么!”见秦爽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再看看一边儿慢慢转着看房的孟洁,他把秦爽拉到角落压低声音:“老实跟你说吧,这房就是个‘金屋’,大老婆打上门了,小的要去避难,急着把房子折现!”秦爽一听就皱眉:“那我们住这儿能安生么?”段志国拍他的肩膀:“这你就别担心了,都说了包在我身上。你就给我一句话,要不要?” 秦爽低头想了想:“我跟她商量商量。”段志国嗤笑着挥手:“就知道你是个没出息的,去吧去吧。”秦爽走到孟洁身边:“怎么样?”孟洁正透过落地窗向外看:“房子是挺好,只不过你——行么?”秦爽搂住她:“我说了,钱的事儿你别管,既然带你来就是没问题,现在关键是你满不满意。” “你大少爷都能住的话,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孟洁偏头斜他一眼:“不过这房子,面积结构就不说了,单是这带的装修看着也都不便宜,咱们搬进来就能直接住当然是好事,我刚也听见段志国和你谈的价钱了,他帮忙是帮忙,咱们不能占人便宜。”秦爽好笑地拍她的脑袋:“这还用你说,我是那样的人么?那些你都别管,总之这房子行,是不是?那我直接跟志国说了?”“……嗯。” 小儿 房子啊、装修啊都是现成的,孟洁和秦爽打包了自己的东西,很快地住到了一起。 梁准那边因为是熟人,虽然孟洁挺不好意思的,但孩子要紧,到底还是把工作辞了。 到目前为止事情都还算顺利,只除了一件:也不知该说肚子里这孩子算懂事还是不懂事。说它不懂事吧,它知道在它妈辞了工作回家休息之后才开始闹腾;说它懂事吧,外婆还没到位呢,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孟洁才刚刚庆幸自己没有妊娠反应不过两天,谁知一天晚上秦爽买了份儿她爱吃的海鲜披萨回来,刚一掀开盒盖儿,那味儿一飘进鼻子里,她就控制不住地直扑向马桶。“怎么了怎么了?”秦爽惊着了,披萨一扔追着就过来了。孟洁二话没说,“啪”地反手把卫生间的门儿一关,挣扎着嚷了一句“你别进来”就又回头大吐特吐。秦爽在外面急得是又跺脚转圈:“你关门嘛啊,这有什么不能看的?你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孟洁被自己的反应恶心得快受不了了,哪还有空儿理外面,把门锁摁死,专心吐自己的。五分钟过去,感觉自己的胆汁儿都吐得差不多了,漱了漱口,这才慢吞吞地开门走出来。 刚一回客厅,就看见秦爽单手叉腰站在台上大声地打电话:“妈,孟洁这儿吐呢,您赶紧过来!”他叫他妈什么!孟洁又急又气,三步两步抢上去夺过电话,压低声音呵斥他:“你有毛病啊?!”转头又赶紧对着电话放软语气:“沈阿姨——妈,怎么是你?”“你吐了?”妈妈却是在那边笑呵呵地反问。“嗯。”“什么时候开始的?”“就今天,刚才,没事儿。”“呵呵,家里有没有生姜?炖汤的时候多放点,能止吐。我过两天就到。” “……哦。”挂了电话,孟洁回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背后那个热锅上的蚂蚁就着急地开口:“妈怎么说?” 他倒是一口一个妈叫得挺顺嘴。孟洁没好气地说:“你嘛打电话到我家里?” “废话,你都那样儿了,我不得找人救命啊?!”孟洁好笑:“这远水救得了近渴么?再说了,要你是嘛的?”秦爽觉得自己挺冤枉:“那我刚才要进去看你嘛拦着不让?”孟洁瞪他一眼:“孕妇也是有尊严的。”就算是天仙,呕吐的样子也见不了人。 秦爽笑得快抽过去了:“也就是你,都什么时候,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说吧,想吃什么?” “嗯——”孟洁认真地低头想:“酥饺!”“啥?”这东西秦爽听都没听说过。“算了,”孟洁边摆手边往厨房走:“我家那边儿的,北京没有。我煮点儿清汤面凑合凑合得了。你要么?不然你把那披萨端远点儿吃也行。”“我陪你吃面。”秦爽追上来:“煮也是我来煮,你去坐着。”转头想想又问:“清汤面能有营养么?”“现在我能吃下去就不错了。营养?肚子里这个还只是个大细胞,要那么些营养嘛?” “那是我儿子!没见过你这么不上心的妈。”秦爽边挽着袖子边抱怨:“这不行。哎,不然你跟你妈说一声,让她把车票退了,直接飞过来吧,我笨手笨脚的不会做,你还啥也吃不了,就这么饿着哪行啊。”“我妈那种格,我还是好说歹说才让她买的卧铺。飞机?你要能说动你就去说。” “飞机怎么了?过来以后我给报销机票还不行么?”孟洁刚听完这话就冷哼一声,转身出了厨房。秦爽见了,忙调好火让水烧着,跟出来陪笑脸:“对不住对不住,我又说错话了,可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么?”孟洁在沙发里坐定,抬头看他:“秦爽,能不能别凡事都打着‘为我好’的名头啊?” “怎么是打着名头呢,确实就是这样啊。”秦爽也挤过去坐下,半搂住她:“嘿嘿,原来女的怀孕了真是这样。”孟洁不解地偏头:“什么?”“爱使小儿呗。”秦爽笑:“你别不承认。老实说,我倒觉着这样挺好。你看你之前,总绷着。你说你跟我绷着有什么劲啊,等咱妈过来你可别这样了,咱好好过子。” “咱妈?”孟洁也笑:“咱哪边儿的妈?”说完果然看见秦爽的笑尴尬起来,站起来就准备往厨房走:“水烧好了吧,我去看看。” 孟洁拽住他:“跑啥?我问你,你家那边儿,你准备拖到啥时候?”秦爽没什么表情:“我养不起你们么?嘛非得靠我家?”孟洁气:“谁说要靠你家了!可结婚这样的大事你真准备就这么办了?以后一辈子不和你家打道?”“你让我回家怎么说?之前跟他们说咱结婚的事儿,他们那态度——难不成你要我回去说你有孩子了所以就是要结婚?告诉你啊,我不。”他可不是因为孩子才决定跟孟洁结婚的,他家里要是误会成这样,更不会给孟洁好脸了。孟洁怎么会不知道他的顾虑,笑着拉他又坐下:“我没让你那样去说,但不管怎么样,问题总得解决吧。这样儿,等我妈过来了,找个时间让两边儿家长见一面。”秦爽急了:“我妈那人说话没边儿,万一把你妈得罪了——”孟洁弯了弯嘴角:“哎哎哎,我妈人还没到呢,你不用急着拍马。你妈听见你这话该多伤心啊。你觉着我是那种好欺负的人么?见面是一定要见的,主要是我们做小辈的得表明诚意,我不信你妈能当面给咱们难看。”秦爽低头想了想:“行。不过,也别着急,等你妈来了先问问你妈的意见。” “是是是,好女婿。”“去!”大晚上的,孟洁也要跟着去接站,秦爽没拦住。接到了妈妈,孟洁多少有点心虚:“妈。”妈妈却很和颜悦:“这两天怎么样?还吐呢?”“嗯。吃不下东西,闻不了油味儿。”“炖汤喝了么?”“炖了,家里排骨就没断。就是这边买不到白菱藕,都是红菱的。”“我猜到了,那兜里带得有。”妈妈指指身后。这都带?!孟洁乍舌,回头看看双手拎兜儿还拎得龇牙咧嘴的秦爽,心里直乐:他要知道那兜里的东西,怕不要疯!秦爽见她回头,忙紧赶两步追上来:“妈,那边儿走,我车停那边儿呢。” 孟妈妈看看他,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再没有多的话。回到了住处,秦爽低调地献宝:“妈,房子不大,孟洁现在身子这样,楼下的卧室我们住了,还得麻烦您爬楼住楼上。”谁曾想孟妈妈对房子瞥都没瞥一眼,直奔主题:“厨房在哪儿?”等他给指了地方,洗了手挽起袖子就要活:“我先给我姑娘做点好吃的。”孟洁听了在卧室里嚷:“太晚了,我吃不下!”秦爽却巴不得她能多吃点,连忙跟进了厨房:“妈,孟洁她一直吵吵着想吃酥饺。” 孟妈妈瞥他一眼,先回答自己女儿:“我把汤炖上,明天一早喝!”说完了才回头对秦爽讲话:“这么晚了,那种糯米的东西吃起来不好消化,我心里有数,改天再说,你出去。” 秦爽接连讨了几个没趣,只好灰溜溜地退回房里,孟洁见他面灰白,不由笑着问:“哎,你电话里到底都怎么跟我妈说的,我妈怎么那么不待见你啊?”秦爽瞪她一眼:“你少在那儿幸灾乐祸!”孟洁笑笑地挨着他在床边儿坐下,手肘拐拐他:“说说。”“说什么?第一次打电话过去,我刚开了个头说你怀孕了,你妈二话没说就把电话撂了。我再打,打了好几次都没接。最后好不容易接起来了,直接就问我准备怎么办。我当然说咱们要结婚,你妈和你一个样儿,问我家里什么意见,我没招儿,就卡那儿了。”所以说她妈不待见的不是他,而是他家里不明朗的态度。孟洁心里有数了,点点头问:“那你都安排了么?”秦爽摇头:”不得先让你妈多歇两天啊?”孟洁嫌他笨:“这事儿,拖得越久越麻烦,你自己看着办吧。”秦爽还要说话,听见孟妈妈在外面喊:“有没有大点儿的洗菜盆?”忙答应:“有!”颠颠儿地跑出去给找出来,不免又客气两句:“妈,您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孟妈妈这回没客气,指指水池里泡着的两节藕:“把它洗了。”“诶。”秦爽点点头,把藕捞到盆里,卷起袖子就。“这样洗能行么?”洗到一半儿,孟妈妈看不下去了,“那只洗了外面,里面眼儿里的泥都还在呢,开大水冲!”秦爽手忙脚乱地照办,孟妈妈在旁边看之前加的排骨汤已经滚了,撇了浮沫,加了姜块,把手洗净了,待:“洗完了把藕切成大块儿放进去,火开到最小,锅盖拿筷子架上,上面搭块净抹布压着点儿气,我先去睡了。”“诶,您快去休息,剩下的我? 第 7 部分 欲望文 第 8 部分 执轴 作者:肉书屋 第 8 部分 快捷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ィ鹂阶钚。悄每曜蛹苌希厦娲羁楦删荒u佳棺诺愣蚁热ニ恕!薄摆溃烊バ菹3o碌奈依础!鼻厮妥颊赡改锍鋈ァ5人阉械氖虑槊ν昊氐轿允遥缫严春迷杼缮洗驳拿辖喑遄潘郑骸盎疃赏炅耍俊?br / “笑!就知道笑!”秦爽恨声道。“不愿活你就直说呗。”那点儿活儿根本不算什么,他是不愿看她小人得志的脸,秦爽懒得再理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女人,拿了睡衣去洗澡。再次回到房间,孟洁整个人埋在被里,倒还记得给他留了盏床头灯。心里还是闷闷的,他爬上床,刚熄了灯,身后的孟洁突然转了个身搂过来。“嘛?”他没什么好气地问。孟洁没出声儿,绕在他腰上的手臂紧了紧。他不得已只能转身,低头看见孟洁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熠熠发光,不由纳闷:“到底要——啧!”“嘿嘿。”“放开!”“嘿嘿。”孟洁向他身上蹭。“找死啊?!”这时候能这事儿么!“轻点儿没事吧?”“老实睡觉!”“现在就开始忍,你要忍的时间可不短。”“你想要?”孟洁忙放手:“没!我是为你着想。”秦爽盯着她半天没说话。孟洁觉得没劲,翻身准备老实睡觉。这时秦爽却动作了。“……唔,怎么这样!手,你手往哪儿放呢……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别舔那儿……我妈在那边儿呢,我用手帮你?”“你闭嘴!” 会面 双方家长约见这种事情在电话里讲显得不够庄重,可秦爽又不愿回家找晦气,瞅了个空儿,在公司里找到老头。办公室里,秦大力抬头看了看他:“什么事?”“这周末您有时间么?”“嘛?”“孟洁她妈过来了,我想,你们是不是应该见见?”“就她妈一个人?”“嗯。她爸得在家看着果园儿,说是如果我们的事儿定了就立马赶过来。”秦爽生怕老头误会孟洁家拿架子,急忙解释。“你跟你妈说了没?”“还没。”之前反对声浪主要来自于老头这边,他当然得先把老头搞定。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嗯。”秦大力低下头去,秦爽判断不出老头在想什么:“爸?”“这事我还得跟你妈商量商量,你先出去吧。”秦爽松一口气,还好,老头没发火。等儿子出去了,秦大力才整个人向后仰靠在转椅上,忍不住伸手掐自己的眉头:小爽一直很介意自己的“太子”身份,之前外放xx,一多半儿的原因是为了那个丫头;而另一个重要原因,离北京远了,聚焦在他太子身份上的目光自然也要少一些。现在回北京这么长时间了,在一栋楼里工作,不到万不得已,他从来不会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更不要说选择在这里谈私事了。 赶小爽出家门,不能说没有一时之气,孟洁那丫头,脾气太硬,女孩子有点骨气是对的,可是完全不把他们家放在眼里,他们做家长的不可能完全不介意。但他也留了后手:老伴儿私底下还劝他千万别真的把小爽赶出公司,其实他从来就没动过那个念头。儿子能做到公私分明,他这个作老子的当然更能。小爽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上司,他都是骄傲的。听说段志国帮小爽找了住处,条件怎么样他是不知道,但难得小爽能坚持住一件事,他并不想暴力涉。至于见孟洁母亲这件事,小爽不知道,说服他并不难,难的是说服同样是母亲的沈芳。看在儿子亲自到办公室的份儿上,他回去真要找老伴儿好好谈谈了。另一边,孟洁准备带妈妈出门。“你现在这个时候最好还是少逛街。”孟妈妈并不是很愿意。“又不会花很长时间。”孟洁继续收拾出门的东西。“你需要些什么,不能让小秦帮你带回来啊?”“这事儿跟他没关系。”孟洁不耐烦了:“总之你跟着我走就完了。”没办法,孟妈妈被女儿拖到商场。“你要买衣服?以后肚子慢慢会大,现在买的将来能不能穿还说不定,浪费!再说了,你现在又不用工作,实在不行找点运动服或者小秦的衣服,宽大点的就行,对付一下,钱省下来将来养孩子。”和所有当妈妈的一样,孟妈妈一路唠唠叨叨。孟洁脆不说话,带着妈妈直接看中老年女装:“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给我买?”孟妈妈有些诧异:“我在家做饭穿这些什么!”“不是,这两天要和秦爽他父母见个面。”“……谁安排的?你还是小秦?”“当然是他。”孟洁回答得异常迅速——这种事没有女方上赶着男方的,千万别让她妈再有些什么不好的想法。“哦。”孟妈妈没再说什么,伸手拉过花车上一件驼外套翻了翻标签。 孟洁心知不妙,正准备开口提醒妈妈质量胜于价格,就见老太太把标签又放开了,径自向专柜深处走。她不禁有些疑惑,赶紧跟上。孟妈妈仔细转了转,片刻之后把售货员招了过来,指着高处挂着的一件玫瑰红的毛衣:“那件拿下来我试试。”孟洁在一旁惊叹,从没见过妈妈选这种颜的衣服,她衣柜里常有的是咖啡和黑灰这几。 孟妈妈没理她,接着转:“这条裙子,大号的。”售货小姐笑盈盈地答应着,很快把合适的尺寸找到递过来:“试衣间在这边儿。” 几分钟,孟妈妈换好了走出来,自己照了照镜子,这才转头问正在看标签的孟洁:“你觉得怎么样?”孟洁赶忙看两眼:“很不错。不过得再搭配件外套才好。”“阿姨,您觉得风衣怎么样?那边儿有今年的新款,卖得挺好的。”售货员主动建议,带着孟妈妈往一边走。孟洁今天连续被老太太惊吓,还在原地回不了神:裙子,印象中她中学之后就没见老妈穿过了;这价格,她平时的衣服也到不了的档次。老妈中邪了?正发呆,孟妈妈穿了件黑短款的风衣走过来:“怎么样?”“……挺好的。”就是跟脚上的鞋不配:“妈,你待会要不要再去挑双鞋?” “不用。我带得有。”孟妈妈很果断,转头问售货员:“有没有折扣?” “毛衣和裙子都是八八折,风衣是新款,我们不打折的。”完了,孟洁在心里暗叫,不打折的东西妈妈一向放下就走。“那你算一下吧。”谁知道孟妈妈的下一句话竟是这样。售货员噼里啪啦地快速按动计算器,没一会儿总价出来了,很喜庆的数字。 “我来吧。”孟洁忙掏卡。“我自己付。”孟妈妈径自接过单子。孟洁再次惊呆:“妈,你到我这儿了,怎么还自己花钱?”“谁说我要自己花钱。吃饭用的钱你们得出。”孟妈妈仔细看着打出来的小票,头也不抬地说。“这卡就是秦爽的。”“你用他的卡?还没结婚呢,你自己要知道分寸。”孟洁对妈妈的前后矛盾觉得好笑:“那你又说让他出吃饭用的钱?”“我说的是你们俩!谁有能力谁多担待些,这没问题,但不能单赖着一个人,更不能让人说咱们占便宜。”“妈,你想太多了。”“我是怕你什么都不想。”回到专柜拿了衣服,孟妈妈问:“具体约的什么时间?” “后天晚上。”“那到时候你陪我做个头发。”秦爽本打算下班接了孟洁和她妈妈一起去饭店,结果被后者冷言一句“你回你家和你爸妈一块过去”给打消了念头,灰溜溜地回到自己家里,迎头碰上沈芳明明惊喜却拼命压抑的表情。 “你还知道要回来?”“我来接你们过去吃饭。”“家里又不缺司机。”“那我跟你们一块儿过去。”秦爽连着两句话都回答得闷声闷气,沈芳这才意识到儿子情绪不高,不由怒火又起:“我们答应去见面你还摆什么脸?!”“……我没有。”秦爽也意识到自己刺激到了太后,忙调整了状态:“商务部这回有大动作,您不会不知道吧?我这是累的。”沈芳想想丈夫这两天也是忙得不着家,心头的火儿下去了点儿:“你爸从公司直接过去,我收拾收拾咱们出门。”秦爽点点头:“我在这儿等着。”沈芳拎了包出来,一眼看见儿子站在落地窗前打着手机:“……您抓紧点儿吧,可别迟到。” 等他挂了电话,沈芳忍不住开口问:“你爸爸?”见儿子点头,又生气:“吃个饭而已,也值得你这么追着你爸千叮咛万嘱咐?”“我在外面做事儿您还总叮嘱我别让人觉得没家教呢,你们自己不得做点儿表率啊。”秦爽合上手机,觉得理所当然。沈芳恨声道:“哼,看来她孟家倒是多了个好儿子,就不知道我们有没有那福气得个好媳妇儿!”“妈——您别误会。”秦爽走到沈芳身边,半搂住她:“咱家条件本来就比人家好,你再拿款儿拿调儿的让人看着多扎眼啊?姿态摆低点儿反而显得咱会做人。”“我还用你教?!可这是亲家见面,谁对谁摆低姿态都不合适!凭什么我和你爸就得低声下气的啊?!”喊完了沈芳抬眼去瞪自己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却看见秦爽笑得一脸得意,一开始还纳闷儿,眼见着他嘴越咧越大,忽然明白过来:她这是被这孽障气糊涂了,怎么就莫名其妙承认和那边是亲家了!这门亲事成不成还再一说呢!“笑什么笑?!开车去!”“哎!”载着沈芳到了饭店坐定,秦爽马上联系孟洁。“你们在哪儿呢?”“到门口了。”秦爽起身从二楼包间的窗户望出去,果然看见孟洁母女俩从出租上下来,放了心,于是坐回位置,把服务员沏好的茶亲自捧到母亲大人面前:“妈,喝茶。”沈芳斜睨一眼儿子:“哼。”秦爽忙道:“人到了,您还生气呢?都是你儿子我的错不行么,您别气了。” 沈芳心里是真的还有火儿,但无论如何不愿在另一边家长面前跌了面子,遂又冷哼一声收起不快的表情。门锁一响,秦爽连忙起身,沈芳看他诚惶诚恐的样子,不由又皱皱眉,这才缓缓站起身来,抬眼向门口的人看去。孟洁没怎么变,比之前几年,学生气少了些,看起来历练多了。她身边的中年妇女倒是有点儿出乎她的预料:本以为就是一本分老实甚至会畏缩怯场的农村老太太,谁知却颇有些气势。头发明显是做过了,没太多花样,也就是简单的洗染烫,看起来爽利得很。个子不高,微胖,那身衣服估计是孟洁帮着挑的——这丫头也挺敢冒险,这样的颜和款式比较挑人,气质不对的话不光穿不出品位反而会贻笑大方,尤其是那双暗金亚光的中靴,踩得那么稳,同样是当妈的,孟洁的这个妈倒比她镇定得多。心下对自己小看了对手有些生气,沈芳勉强笑着比比身边的座位:“孟洁的妈妈吧?快请——” “对不起对不起,开会开晚了,让你们久等。”话没说完,孟洁母女两人身后冒出个人影,沈芳一看,正是自作主张答应这次见面的老伴儿,心里的邪火儿这下可找着了发泄渠道:“不早就跟你说了吗?还没个点儿,让别人这么等,怎么好意思?”秦大力呵呵笑:“是是是,还都站着嘛,小爽,还不招呼人坐下。”“哎,”秦爽喜笑颜开地边拉椅子边介绍:“阿姨,这我爸,这我妈;爸、妈,这是孟洁的母亲。”说完了把父母身边的位置让给准丈母娘,自己挨着孟洁就准备坐下,被孟洁使个眼一脚踹开,无奈只好绕到秦大力的另一边坐下。“你好。”秦大力还是对着准亲家呵呵笑:“咱们不应该算是陌生人,孟洁之前在北京读书的时候就经常提家里,她爸爸在家还好吧?”“挺好的,这个季节园子里忙,不然按礼数也应该一块儿上来看看的。”孟妈妈喝口茶笑着解释。“果园今年收成还好吧?”沈芳也喝茶问道。“收成还行,就是人手不够,年轻人现在肯吃苦的少,不愿做农活儿,都奔着城市发展去了。” 沈芳也就事论事:“年轻人嘛,观念和我们不同了,城市里的发展确实好些,地方太小就局限住了,眼界还是开阔些好。”孟妈妈点头:“就是。所以之前听说你们家小秦大老远地从北京跑到xx,我还想,这孩子是咋想的,跑那种小地方吃苦?”沈芳脸上的笑僵了下,只能端起茶杯遮掩:“小孩子有时候也应该锻炼锻炼,条件艰苦些才能知道世事艰难。”“呵呵,”孟妈妈笑:“您这是说笑呢,你们家的条件还需要他知道世事艰难?真要磨练他,哪天上我家里帮我活儿去,小秦啊,你说呢?”“行啊!”秦爽这几天第一次看见准丈母娘对他露出笑脸,一时没留意自己老娘难看的脸,得意忘形地直点头:“那年我上您家里就觉着住着挺舒服的。”一句话差点儿没把沈芳气炸:怎么着,这婚事最后怎么样他们还没拍板呢,这小子就急着要去倒门?!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玩意儿来气自个儿!偏偏老伴儿秦大力还在一旁假客套,指着儿子笑:“是啊,我这个小子,就是仗着自己是老幺,从小是在蜜罐儿里泡大的,你说环境艰苦吧,他还只当是新奇好玩儿,没办法,还是个小孩儿心儿。”反倒是孟洁的妈妈出来摇摇头把话又说回来:“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再舒服说到底也是土房子,别说小秦了,孟洁出来这么多年回去还说住不惯了,忘本的丫头!”嗔怪之后指向自己的女儿:“再说了,以小洁现在的情况——”“妈!”“阿姨!”孟洁和秦爽同时一惊,生怕孟妈妈嘴快爆出惊天大秘密。“嗯?”孟妈妈笑瞥一眼两个年轻人,继续说自己的:“孟洁现在要到北京这边来工作,估计又是长时间回不去的,我不求别的,她能在这儿安安稳稳地落个脚就行了。”两个小的长出一口气。沈芳和秦大力夫妇却听出了不对劲,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沈芳开口:“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孟洁自己在北京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格又自立,比我们小爽强多了。”“嗯,她倒是算懂事。”孟妈妈点点头,但语气还是不无担忧:“但这是哪儿啊?大地方、天子脚下!男孩子在这儿扎根还困难呢,她一个女孩子更不容易了。所以她这回要过来北京之前我就跟她说了,家里也不是缺她那份儿钱,实在不行,就在家待着帮帮忙,眼界小点儿是小点儿,但咱是姑娘家,拼那命啥?安安分分活得舒舒服服也就行了,你说是不是啊,亲家母?” 沈芳巴不得如此,听着就准备点头,谁知老伴儿身边的那个败家子没容她开口就急了——“阿姨,您就让孟洁踏踏实实地待这儿吧,有我在呢,哪儿会让她受半点儿苦?!” “呵呵,我当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孟妈妈极慈爱地看看秦爽:“但婚姻这种事跟谈恋爱不一样啊,你说这两天我住在你们那儿,多多少少也看了你们过子,不是我要说你们,过子怎么跟过家家似的?”转头又看向秦大力夫妇:“亲家母,小洁就算再懂事也毕竟年轻,我和她爸离得远难以事事照应,这要真结婚了,恐怕还得麻烦你们了。”“您先别说——”沈芳眼看着老伴儿今天打定主意呵呵到底,自己又还没发表意见这事情就像是要敲定下来,决定再不出声不行了。可到底还是败家秦爽出来搅局:“阿姨,看您这话说的,您和叔叔疼孟洁,我爸我妈自然也心疼我们,哪能放着我们不管,自然是会照应的。”“呵呵,那就好。”孟妈妈说着低头从包里拿出个东西:“不过呢,也不能因为我们离得远就啥都不出。说起来原本也拿不出手,但你家出了那么好一套房子,我们也不能不表示一下。一来呢,北京这儿结婚的规矩我和孟洁她爸也不是很懂;二来呢,我说他们跟过家家似的,那家里东西怎么就缺那么些?但就像亲家母你说的,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主意,我们帮他们选的东西他们也不一定满意。所以我们老两口商量了一下,俗是俗了点,还是直接给他们这个让他们自己看着需要什么去添置比较好,呵呵。”话说完,一张卡推向秦爽:“孩子,收着啊。”秦爽没料到会有这出儿,再看看因为听见房子的事而面更加难看的老娘,哪还敢伸手,只能一眼又一眼地在孟洁和自己父母之间来回梭动。沈芳觉着自己表面儿承了个情实际上受了个窝囊气,心里那个滋味就甭提了——说到现在,被这老太太软枪硬棒地婚也就算了;难道他们会缺一张卡?这张卡里能有多少钱啊,还直接在桌面儿上就推过来了!不由假笑着开口:“我们也没帮多少,谁叫孩子们自己都有主意呢。别说我和他爸在北京肯定要照应着他们,再怎么当他们是小孩子毕竟也这么大了,凡事就应该让他们自己担着点儿,哪能要您这钱啊?”孟妈妈只当没听见:“您也别这么说。单说那天他们到车站接我,我也看了看,这北京是大,孩子上班买东西什么的还真得有辆车。小秦开的那个,说句不中听的,放在我们那儿帮忙运点儿东西还行,在北京这地方,孩子开出去不舒服也不好看啊。”指指桌上那张卡:“这里也不多,换辆小车添点儿家里该有的电器啥的总还是够的,我们也就是这么个意思。”“这——”沈芳还想说,却被丈夫在关键时刻抢了话头:“算了,既然是亲家母的一番好意,小爽你就收着吧,以后对人家姑娘好点!” “哎。”秦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没去拿卡,只冲着孟妈妈甜喊了一声:“妈——” 沈芳只觉眼前一黑:人生第一次,她,完败! 豆豆(完结) 孟洁怀孕的消息到底是让秦家知道了。过程很简单:沈芳眼看着婚事底定,亲家见面时自己又被莫名其妙地压了一头,于是立定主意要在办喜事这件事上好好折腾一下孟家。谁知人算不如天算。首先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一听到她盛大的计划和打算就蹦了起来:“那怎么行!要么就别办,要么就抓紧,从简从快,拖到半年后绝对不行!”“为啥?”亲戚朋友那么多要待,从简从快?小户人家这家这么做行,他们家肯定行不通。 “孟洁她——孟洁她怀上了!”“什么?!”“孟洁她有了,现在天天反应得跟什么似的。”“我!我就知道,这丫头就是有心计!”“什么啊妈,那是你儿子我——”秦爽满脸通红。“你?又是你?!你跟我有仇是吧?怎么不顺你怎么来!你还有什么没说的,一早给我待清楚!”“没了,就这一件事。孟洁她肯定经不起这么折腾。妈,我不管,这孩子我宝贝着呢,要是出点儿啥事,你儿子我——”“我儿子你、我儿子你!”沈芳的手指头直戳到秦爽脸上:“怎么?出了事你还要治你老娘的罪是怎么着?!”“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结婚这种事,有那么个形式也就行了。要不是看着您和爸的面子,我连办都不想办。”这边被儿子气得没话说,那边两个女儿还要凑热闹。“妈,听小爽说孟洁有了?”“是啊,小户人家的家教——”“哎呀,那婚事可得抓紧办,不然肚子大了穿婚纱可不好看。而且,呵呵,”秦玫和秦敏根本没仔细听母亲的抱怨,抓过自己的孩子笑逐颜开:“这俩孩子刚好当花童,多好。” 这是重点么?难道全家只有她一个人是正常的?沈芳见跟儿女们说不通,只得转向老伴儿诉苦:“你说这叫什么事?让人知道了该怎么看?” “唉,你烦也没办法,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按他们自己的意思办吧。至于别人的看法,咱们是从商又不是从政,说两天也就过去了,他们小两口能好好过子是正经。”这两年公司业务发展得极快,秦大力越来越觉得公事上自己有些力不从心,眼看着儿子一步步在成长,一直有心让他能快点在公司独当一面,唯一的拦路虎就是这孩子的终身大事让他安不了心,早把这问题解决了,他也可以快点轻松起来。“那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办?”沈芳彻底没了气,索把事情完全丢给丈夫。 “我说了,看看小爽他们自己的想法。他要快,那咱就抓点紧。商务部那位说了,下半年的本之行,要这边派人去,我打算让小爽跟过去看看,你不让他把这婚踏踏实实结了,他能安心走么?” 就这样,顺了两个小的的意思,在孟洁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正式把秦爽升级为老公和小孩爸爸。 “秦爽!”“哎,来了!”正在书房看资料的秦爽听见老婆一声招呼,赶紧跑进卧室,一股坐在孟洁对面,捞起她泡好的脚,仔仔细细地拿毛巾擦。“你看我这脚胖的,我原来一使劲脚背上能清清楚楚看见至少三根筋!”孟洁盯着自己的脚皱眉。秦爽对这些已经听到耳朵起茧,还是耐心地安慰:“这叫肿不叫胖,医生不说了么,孩子生下来会再瘦回去的。”“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出来啊?”那次做完手术之后并没有恢复得太好,孟洁的周期一直紊乱,整个孕程之中,光是预产期就变动了三次。“你着什么急,瓜熟蒂落,到时候他自然就出来了。”擦好了,秦爽双手抬起老婆的脚往床上放:“小心点儿。”孟洁龇牙咧嘴地配合着,还是忍不住唉唉叫唤。“还是大腿根儿那儿疼?”秦爽问。“嗯。”“我看看。”秦爽说着就把孟洁的睡衣掀了起来,把手搓暖了,顺着孟洁鼓起的肚子往下轻轻摸了摸:“豆豆,听话啊,你妈难受着呢,别闹。”孟洁把他的手往上拽了拽:“这儿。”秦爽吓了一跳:“这么硬?”“嗯,估计是他的股,撅这儿一天了。”秦爽摸了两摸:“豆豆乖乖睡觉,撅着多累啊。”孟洁抬头问:“去本的事儿,怎么说?”秦爽还在摸:“老头儿的意思是非让我去,时间有点儿赶。”“不行把我妈叫上来吧,你走你的。”“你爸不摔了么,伤筋动骨一百天,妈来了他怎么办?没事儿,我妈说了,就这两天,让郑嫂过来帮忙;本的事儿,不行就让别人去,我肯定得第一时间看看豆豆。”“那——不然选个子我剖腹得了。”“想都别想!”秦爽鼓起眼睛:“医生说的你没记住啊,你这情况能不剖还尽量别剖,再说对孩子也不好。”“我还不是为你着想,我看你爸对去本的事儿特别上心。”“老爷们儿的事儿你就别管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他。”把睡衣重新给孟洁盖好,放好了腹枕,秦爽叮嘱道:“你好好躺着,我那边儿还有些东西没看完,有啥事你喊我。” 孟洁没应声,手扶在肚子上沉思。“发什么呆?躺好!”孟洁抬头:“他要出来了。”这女人就是死要面子!待产室是早就订好的,看着孟洁躺在病床上辗转,秦爽心里急得不行,伸手拨开她汗湿得贴在脸上的头发:“你要是疼就喊出来,别忍着。”孟洁正一心一意对付阵痛,根本没空理他,只咬住嘴唇掐住他一只手。“是啊,这种时候没人会笑话你,你硬忍着不难受啊?”沈芳半夜被一通电话叫醒,到了医院看见儿媳躺在床上硬挺,儿子在一旁眼圈直泛红,心里也是着急得不得了:“当初我生小爽就是难产,那时候还管得了那么多,只怕喊得整个医院都听到了。”“就是啊,喊出来自己舒服点。”秦玫和秦敏也点头赞同。孟洁脸苍白地冲婆婆和小姑子们笑笑:“我还行。”转头又问丈夫:“……跟我家说了么?” “我看时间太晚了,说了你爸妈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等天亮了我马上打电话。” “嗯。”孟洁点点头放了心。医生走进来,掀开被子看了看:“开指开得差不多了,准备进产房。”秦爽握着孟洁的手一紧:“我还是陪你进去吧?”医生吓了一跳,这做丈夫的要陪产怎么不早说,现在跟着添什么乱啊!孟洁咬着牙摇头:“不要!”“你!”秦爽看看旁边的家人和医生,俯低身体到她耳边说:“我保证不会那样还不行么?” “不要!”孟洁还是坚持。秦爽还想说,医生不耐烦了,指挥护工们直接把产妇推走。一个小时后。秦爽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沈芳忙抬头:“你要嘛?” “出去抽根烟。”他边抓头边往走廊那头的台走。两个小时后。“他妈的!”秦爽抹一把脸骂道。“骂谁呢?”沈芳皱眉,示意小女儿把水递给儿子:“你急也没用,坐下!” 三个小时后。“……妈,他们不会有事吧?”“女人生孩子,再自然也没有了,会有什么事儿?”“可——”“真有事你也帮不上忙,你说你是能顾着大的还是能顾着小的啊?”“……反正,孟洁不能有事。”三个半小时后。沈芳彻底发火:“滚!别在我面前转悠,去给你老丈母娘打个电话!”四个小时后。“恭喜,是个千金,母子平安。”“千金?千金好、千金好,呵呵呵。护士,我老婆怎么样?”“等着,一会儿就推出来了。”四个半小时后。“老婆、老婆……”“老王,让你见笑了。”沈芳看着扑在孟洁身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儿子,对着大夫笑得尴尬。“呵呵,正常正常,我这还第一次看见你家秦爽这样儿呢!”大夫一点儿没觉着不自在,饶有兴趣地看着孟洁一再疲惫地伸手推开抱着她不放的秦爽。“老婆,你辛苦了。”“那我求求你,让我睡一下行么?”“豆豆在呢。”“她懂啥!”“啧,你非把她闹醒了不行!”“……我又没碰豆豆!”“你手放哪儿呢?”“嘿嘿。”“你就不能再等等?一肚子肥你摸着不难受啊?”“不难受,舒服着呢。”“猪!”“……”“慢点儿,轻点儿!”“你疼?”“……不疼。你——有感觉么?”“废话!”“我觉着那儿松了些。”“我没觉着。”“那是我没让你陪产,不然我看你现在还有心思发情。”“怎么没有?我对着你就行。”“猪!”“别说话,豆豆醒了啊。”“唔——” 新文试映 陈串串做事情应该专心。找工作就找工作,相亲就相亲,混到一块儿不是个事儿。 再者,相就相吧,怎么还找上对双胞胎?说是胃口不好消化不了那么多,匀一个给她。可她们口味又不同,李夕爱的都是小白脸;她?谢了。李夕,她高中最好的朋友,大学四年都没见从外头带个公的回来,眼看要毕业了,反倒开始作天作地。不过,工作真能搞定的话应该不错,这学校跟她的学校在城市的两头,少过来,早就听说挺腐败的。陈串串被太晃得有点眼晕,数的不算很清楚,但那边那栋楼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层吧,再配上音乐喷泉广场,不是一般的奢侈。那人到底是要嘛?想搭讪的话就快过来,让她早早打发了省得闹心。“……这位同学,”被她盯毛了,广场上一直在绕圈的男生终于蹭过来:“请问你知不知道环境学院的院办在哪栋楼?”“那边。”陈串串随手指个方向。“哦,谢谢。”男生笑着点个头,走了。啧,目的这么单纯啊,早知道就不骗人了。“那么丑你也不放过?”李夕终于面试完出来。“是他不放过我。”陈串串转身:“鬼鬼祟祟地在旁边转了半天,原来只是要问路。怎么样,面试结果?”李夕摇头。陈串串倒没怎么看出她难过,不由从心里鄙视:第一份offer就这么不重视,态度不积极,思想有问题。算了,立业不成努力成家也行:“时间不是快到了?他们约哪里?”“大门口。”那要她进来等什么?陈串串心里直骂,十五分钟,从门口到这里,她连头皮都在冒烟。 “走吧,见帅哥去。”李夕不以为意,过来拖人。这学校大门正对主道,鱼龙混杂的,哪个是? “……李夕?”背后有人招呼。陈串串回头。这是她见过最不“双”的一对双胞胎。长得是很像,但气质完全不同,也就是李夕眼拙,在她看,根本都不用问,谁是哥哥谁是弟弟一目了然。也算她错怪李夕了——李夕怎么介绍的?对了,衡量,哥哥张衡,弟弟张量——起码张衡绝对不能被归为小白脸,虽然模样长得确实周正,衬衫西裤也穿得人模人样的,眼神却不像学生气重的弟弟那么单纯。“面试还顺利吧?搞不好以后张量要叫你老师呢。”明明嘴上对着李夕开玩笑,觉察到陈串串的打量,张衡眼风凌厉地扫过来。“呵呵,李老师好。”陈串串赶紧打圆场。怎么看她都不要紧,来之前李家有代,很看好李夕和张量,别因为她给搞砸了。陈串串转头去看李夕,想暗示下绝对会配合的意思,李夕却一愣,然后皱眉,丢她一个“消停点儿”的眼神。不知好歹。四个人寒暄一番,张量想带两个女生参观学校,张衡笑:“这都几点了?当然是先让小姐们吃饭。”张量一副才反应过来的样子,有些尴尬:“那好吧,去烟波楼。”地方选得不错,挨着4a级的湖区,小楼只有两层,他们运气挺好,淘到二楼临窗的位置。 可能是青梅竹马的关系,陈串串感觉身边的李夕并没有相亲时的紧张,很平和地和两兄弟闲话家常;张量大概是想尽尽地主之谊,从落座开始就没停嘴地指东指西,活像这学校这饭馆都是他家开的;张衡就安静得多,只问了句“你们有什么忌口的没有”,看李夕和她摇头,便径自叫了服务员,很快地点了一桌菜。点完了看陈串串盯着他,才笑了笑开口:“这儿店小,菜不多但做得好,我和张量以前常来,相信不会推荐错。” 以前?“你也是这学校毕业的?”“嗯。”“什么专业?”“建筑。”这专业不熟,陈串串脑子里冒出的是自己隔壁宿舍楼住着的土木工程系的男生,经常看见他们在学校里扛着各种奇怪仪器到处乱跑,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质。“张衡可是高材——”“你们喝点什么?这儿的酸不错,附近的厂直接送过来的,原来的市十六中改的那个。” 刚才那么霸道地点菜,这张衡应该不是个会谦虚的人,那又何必急着打断他弟弟的话?不就是高材生么,正常。他们这学校光牌子就够响亮了,随便拿一个学生出去,全国虽不至于,但在省内也都可以抖一把。陈串串心里对张衡的刻意谦虚颇不以为然。菜上得很快,和她学校附近的饭馆风格很像,盘碗不算精致,胜在分量十足。在外面晒了一上午,她严重饥渴中,认真吃饭。其它的菜也还好,这里的鱼丸是做得实在棒,用吃水煮鱼的那种不锈钢盆端上来,白润饱满地漂了整盆,一个个足有蛋那么大。开始她还担心会撑胃,咬下去才知道里面是空心的,浸满了原汁鱼汤,内鲜外滑的很好消化。“这里的鱼都是当天抓的。”见她吃得起劲,张量用王婆卖瓜的语气介绍。 “这湖里的?”陈串串用筷子指指窗外。“那哪能吃!”张量喷笑:“老板自家在郊区有鱼塘,早上起得早都能看见他家小车从学院路那里送进来。”陈串串点头,她坐在窗根下都能看见下面湖边漂的水藻,要真是这湖里的,她能当场吐出嘴里咬的这口。眼光从窗户上收回来,对上对面张衡的讪笑。见她瞪他,张衡倒无所谓,只移开了视线抓过放在桌上的手机把玩。陈串串再次腹诽,还好李家看好的是弟弟,这张衡,貌似忠良,实则佞。 张衡他老妈说得倒不错,女学生,单纯。那女孩什么都挂脸上了,似乎对他有些兴趣。 其实这女孩长得不难看,也挺会收拾自己,至少妆化得不错,显得皮肤挺好。如果只是一般认识的朋友,再赶上张衡有心情,和她来点儿暧昧也没什么;但她身边的李夕是他姑姑婆家那边的亲戚,这种千丝万缕的关系一牵扯,麻烦肯定多,还是少惹为妙。“这湖里的?”她又看过来了。不是他要笑,实在是这问题问得——短信来得正是时候,估计是钓钓他们,约的时间还没到,不知他们又想出什么妖蛾子。张衡拿了手机摁开短信,却是不相的人问他,“相亲相得还好?”昨天他跟她说恭喜并不代表今天需要她关心。你结婚、我相亲,大家各得其所。 “张量,待会你怎么安排?”没理短信,张衡放了手机问桌上的人。“哦,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待会去划船吧。”张量兴致很高,冲着两个女孩傻乐。 “串串?”李夕转过去看那女孩。“人家没问我。”女孩慢条斯理地咬着鱼丸。“都去吧,在船上喝茶玩牌,四个人刚好。”张量接着劝。张衡手机又震:“结束了给我电话。”“抱歉,我打个电话。”看样子张量他们还得一会儿商量。张衡起身下楼埋单,这服务员是新来的吧,居然还一本正经跟他说“203块,要是不开发票的话零头就给您抹了”,完全是对付学生的那一套。付了钱挥手支开她,张衡出门,直接拨通那个号码。 “你在哪儿?”那头笑得很轻。“什么事?”“……既然电话打过来了,我们总可以说说话。”“我有事。”“是啊,刚才不是问你,相亲相得怎么样?”“这和你有关系吗?”“张衡——”“张衡,你结过账了?”张量在背后叫,张衡回头,两个女孩子也跟着一起下来了。 “你们先过去。”指指湖边,他回到手机上:“我挂了。”“张量跟你在一起?”那头恍然大悟:“你们一起相亲。”“对,别人在等,我挂了。”“张衡,”那头语气和缓:“昨天我说的,是气话。”是么。“要结婚也要有人啊。”那头笑得更轻:“年老衰喽。”都是放,年纪从来就没威胁过她。张衡不由冷了脸——“爸,我是认真的,我要和她结婚。”“你认真?那她呢?”“她当然也是。”“……你看看这是什么?”陈鹭,当我爸把那份设计图扔在我面前的时候,你结不结婚、和谁结婚,全都和我没关系了。 “张衡,你快点儿!”张量在路的尽头大声招呼。“来了!”张衡果断地挂了电话。别再喊我的名字,陈鹭,你不配。 end 【橘园制作http://bbs。。欢迎来访】 如需jar和ud附件的会员,请至此处定制 http://bbs。。/thread。php?fid=11 第 8 部分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