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主等等我》 分卷阅读1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 书名:[基三]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长枪独守大唐魂,一筐马草就嫁人。 喝断片也能穿越?刚穿越就被转手送给了boss? 揍不过他,只好与他打打情骂骂俏了 可是世间千百事,不如意者总有一二…… 简:这是一个蛋炒番茄加肉片的故事(又雾) 邪教帮主黄鸡攻x大胆示爱军爷受 cp萌萌哒不骗你 温馨提示 1、本文剑网三背景1v1,he。。作者智商常不在线,bug欢迎指出请勿拍砖 2、后期大概会虐,有少量虐身情节,雷者勿打。 3.我不会告诉你们主角们都是有原型的o(≧v≦)o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游戏网游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漠之尘,南九 ┃ 配角:漠晚风,简歌,沐白 ┃ 其它:基三,剑网三,藏策,网游,微虐 ================== ☆、第一章 顺风顺水的清完了今天的日常,卸了最后一批南屏的货,南九长吁一口气。对他这种出门必遇劫镖,下山必见红名的体质,今天简直平静的出奇。拉开好友列表,又是一顺的灰名,点开帮会在线,全是新进帮的小透明。 有些无聊,习惯的神行了成都,准备大战牌前下线睡觉。 刚落地,帮会就刷起屏来。 【帮会】:宁心:快快,有没有缺钱的! 【帮会】:宁心:快快,有没有缺钱的! 【帮会】:宁心:快快,有没有缺钱的! 【帮会】:南九:怎么啦,你又被悬赏了? 【帮会】:宁心:天下的小贱人[晚风长叹]又悬赏了我2000 金 【帮会】:南九:敢不敢多点?这点金都不够买两颗五行石的。 【帮会】:宁心:少废话,黑龙沼,我拉你。 【帮会】:[漠之尘]上线。 【系统】:您的好友[漠之尘]上线。 南九忽然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证据就是他按“同意”的手抖了两抖。于是在神行到半空的时候,突然画面一滞,喜闻乐见,他被“天外来客”了。 看着自己英俊潇洒的军爷躺在地上,脑袋被旁边的石堆削去半个,难免有些抑郁。 【密聊】:[漠之尘]悄悄地对[南九]说:衮来yy! 三、二、一,点了复活原地跳起来,在聊天框里狠狠打了三个字。 【密聊】:[南九]悄悄地对[漠之尘]说:我不去! 【密聊】:漠之尘:真不来? 【密聊】:南九:说不去就不去! 【密聊】:漠之尘:好吧。 【帮会】:帮会成员[南九]已被丢进[小黑屋] 漠之尘是帮主,他把这茬给忘了。 想当年,基友疯狂地敲他小企鹅,满脸花痴状截图了游戏屏幕里一个红衣玩家说,你看,太帅了!我被一群山贼围攻的时候他骑着高头大马几个花枪挑了一群。快快,你也练一个! 于是,他入坑了。 后来,他知道,那几个花枪叫“破风”。是技能栏里最简单的技能,没有之一。 然后,基友与那救了她的军爷相亲相爱缠缠绵绵到天涯去了。南九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了帮会。 那时,帮会叫做[无心],而帮主并不是漠之尘。只是帮会诅咒太盛,不管谁坐在帮主的位子上,过不了多久就会以各种理由a的死去活来,最后这大任才代代传给了漠之尘。 想起上任帮主临走时,连叹了好几声。南九就仿佛看到了漠之尘a掉游戏的不久的将来。 不过神奇的是,自打漠之尘接手了帮主之位,一切风平浪静。帮会管理的井井有条,副本组织的风生水起,野外一挑仨不是问题。 就在南九几乎将他奉为大神,顶礼膜拜的时候,漠之尘忽然开始对他这个小透明莫名上起心来。他左思右想,认定并没有做出什么太注目的事情,在帮会里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不过是遵从复制党的本性,打了一句“求情缘带1600,打完就散,绝不纠缠”。 难道这句话有问题? 【密聊】:漠之尘:明天血战你不要来了。 【密聊】:南九:#流泪#流泪我错,我错了!我去!这就去! 【密聊】:漠之尘:#鄙视#鄙视#鄙视#鄙视 刚进了yy,就听见漠之尘温柔的叫了一声“阿九”。虽然每次都能听见这一声销魂的阿九,但作为一个声控,他还是有些把持不住。 yy里一个没听过的萝莉音笑着问道:哟,这是谁啊,能让漠漠叫的这么亲? 南九一阵恶寒,还“漠漠”呢。 漠之尘笑:我情缘。 南九恶寒窜了四肢,清了清嗓子,开麦吼道:起开,谁是你情缘! 萝莉音:呵呵,还傲娇了。 你才傲娇,你全家都傲娇!南九冲着屏幕吼了一句,可惜他不敢开麦。 “南九!死哪去了?还来不来?”一个御姐音真真要刺破耳膜。这动静,就是宁心,一个各种装人妖,而且装各种人妖的御姐。 南九方要开麦,漠之尘抢先道,“他不去,他要跟我打22。” “跟我打22你没搞错吧?”南九自知是个手残,还是个上了马只会打破风,下了马开不出聂云的大手残。但他并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小白,其实,他是个t,职业家养t,还是被漠之尘养出来的。 “单挑boss,怒刷装备。漠大大带你装x带你飞!相信我!” 南九“呿”了一声,很干脆的道:“不去。过几天要考试,先a两天再说。” 漠之尘定定道,“开玩笑吧,你一a十天半个月都找不见人影。” 【帮会】[沐白]上线。 【系统】您的好友[沐白]上线。 【帮会】沐白:呵呵呵呵呵呵 【帮会】南九:呵呵你妹 【帮会】沐白:我窥屏很久了,南九你还是早点从了帮主大人吧。 【帮会】南九:衮衮衮,赶紧找你的秀爷去! 【帮会】沐白:我跟他没关系! 【帮会】南九:我跟他也没关系! 【帮会】xx:#鄙视#鄙视#鄙视#鄙视谁信啊 【帮会】xxx:#鄙视#鄙视#鄙视#鄙视谁信啊 【帮会】xx:#鄙视#鄙视#鄙视#鄙视谁信啊 【帮会】xxxx:#鄙视#鄙视#鄙视#鄙视谁信啊 复制党是一种可怕的生物,消灭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忽视他们。 于是南九不再理会他们。 点了宁心进组,直接神行过去,落地就开了宁心的仇杀,一套下来,又顺手给了一枪,人死透了悬赏到手。才安心打坐道,“这回考完绝壁马上回来,一刻都不耽误。” 漠之尘:“多久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 ?” 南九仔细想了一想:“一周。” 漠之尘:“那约好了,赶紧回来。” 南九:“嗯。” 南九没有撒谎,只是考完他就给忘了。与一群狐朋狗友浪了好一阵子,才忽然想起来,恐怕早已过了与漠之尘约好的日子。 晚上又被人拉去灌了好几瓶啤酒,南九才晃悠悠的回家。打开电脑,登陆游戏,过图画面刚刚读完,就收到了一长串的密聊。 漠之尘:你a的挺久啊哈? 漠之尘:说好的一周呢? 漠之尘:胆儿又肥了吧? …… 南九打了个酒嗝,慢悠悠打字道:不好意思,我给忘了。 漠之尘:来yy! 南九:哦。 不知是喝了酒有些头昏,还是忘了怎么跟漠之尘斗嘴,南九这回很是乖觉。 “叮叮”两声提示音。 漠之尘压低声音道:“南九,说好的一周呢?” 南九嘿嘿一笑,“我,我给忘了嘛……嗝……” 漠之尘一顿:“你喝酒了?” 南九:“嗝……没喝多少,也就两、两三瓶……” 漠之尘微怒:“你什么酒量!两三瓶给你灌成这样?不能喝就别喝,逞什么能呢!” 南九傻笑:“没事!还、还能打搅基场呢。” 漠之尘疑惑道,“真没事?” 南九:“没事!不信我们来切磋!来!成都后门!嘿嘿……” 漠之尘扶额长叹:“孩子你都说胡话了……” 自很久以前,不自量力的小南九点了漠之尘切磋,被打成了扬州城外野狼尸体旁一堆模糊不清的马赛克。南九很是不服,痛斥漠之尘是装备压制。漠之尘痛快的脱了胖次和一堆首饰,但南九还是变成了马赛克。 打那起南九就再也不敢跟漠之尘切磋了,这是整个帮会都知道的“秘密”。只有南九自己不承认。 南九趴在电脑面前,精致的画面莹莹闪进他的眸子,他瞧着自己人物对面站着的金灿灿的小黄鸡,口齿不清地笑道,“呐漠事什,有无有扬我啊?”(翻译:漠之尘,有没有想我啊) 漠之尘那自由麦里忽然静了一下,勉强听懂了,有些犹豫地说:“阿九,你还好吧?” 南九不依不饶地撒起泼来,“说!有没有!” 屏幕那头的漠之尘轻笑起来,第一次见南九喝醉的样子,真是比平时可爱多了,不禁话尖上都染了笑,道,“有。” 南九调着鼠标转着视角,只嘿嘿的笑。 片刻,南九忽然很严肃地说:“可是我不想你诶……嗝……” 漠之尘握鼠标的手一抖,嘴角一勾,“是嘛……没关系,反正我都录音了,等你醒了再慢慢放给你听。” 南九一听,坐直了身子说,“你录音了?”又清了清嗓子,“那我就唱歌给你听吧……” 接着扬声器就传来南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歌喉,还混杂着吱吱的电流声,简直是污染界中的圣斗士。 半晌,南九一首唱完又换一首,间或嘿嘿咯咯的笑个不停。 漠之尘也觉得这么下去实在太过扰民,于是劝道,“阿九,别唱了,该睡觉了啊。” 南九一甩手,说:“不!不睡!你不是说要陪我的嘛。” 漠之尘:“明天再陪你好不好?今天先睡觉。” 南九:“我不……” 漠之尘:“阿九?” 南九:“……” 那边转眼没了声,只剩下吱吱的电流偶尔响起,漠之尘摇了摇头,恐怕是趴在电脑跟前睡着了。 漠之尘无奈下了线,关了电脑。 想起他曾说是一个人住,天有些渐渐的转凉了,该不要着凉了才好。 又想,南九喝醉了的录音一定要放给他自己听一听,叫他知道什么是羞耻心,以后少与不三不四的人灌酒喝。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扫了一眼手机,今天是周末,按照南九的尿性一定是大早就会上线守攻防的。于是笑着登了游戏。 但奇怪的是,他没有在。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南九依旧没有上线。 第四天,漠之尘急了。 南九虽然是个说a就能a的无影无踪的,但从来没有一句不说就消失的时候。难道是他想起了喝醉的糗事,不好意思上线了?这不科学,南九可不是这么薄脸皮的人。 但南九从不在虚拟网络里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于是漠之尘开始四处打听南九的消息,从帮会里直刷到世界上。 【世界】:漠之尘:有没有人认识[南九]的? …… 【世界】:漠之尘:有没有人认识[南九]的? 刷了许久,直到世界都快刷没了,才有一人密聊他。 【密聊】:左兮:你找他干什么? 【密聊】:漠之尘:你认识他? 【密聊】:左兮:我是他现实朋友。你不是要找他麻烦吧? 【密聊】:漠之尘:太好了,他已经消失四天了,你快联系一下他吧! 【密聊】:左兮:…… ☆、第二章 四天了,问南九去哪了,南九自己也不知道。 只记得头天晚上喝断片了,大概是与什么人说了什么胡话。 一大早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隐隐跳痛的脑袋。不禁抱怨一句,哪个混蛋把他家床垫抽走了,叫他一晚上睡得不安生,连胳膊腿都咯的生疼。不过被子倒是挺舒服的,软绵绵滑溜溜,还绣着花挺好看。 清醒了,南九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下来,四下仔仔细细看了又看,当是没看清,揉了揉眼睛又重新看了一遍。 南九沉默了很久,久得实在是骗不了自己了,才呢喃道,“我这是穿越了?” 顺手掀起桌上的茶壶,举到了半空,还是没有勇气摔下去,重重的顿下,心里骂了几十遍,马丹我不过是喝断片了而已怎么就穿越了。 冷静了明白过来,第一件事是翻镜子,自己少说不是倾倒众生的,也好歹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一枝草,这要是穿过来成了丑八怪那他就只好出门投河了。 镜子到手,上上下下仔细瞧了,南九很是满意,还是自己那张英俊的脸。 第二件事,是得知道,这是哪。 哪个朝代,哪家地盘。是死了爹还是没了娘,是有一群不怀好意的兄弟,还是一堆嗷嗷待哺的姐妹。干掉哪个仇人才能触发回家的条件。 想了一想,要出门搜集情报,首先要穿衣服,于是南九打开了衣橱。 然后,南九惊呆了。 那套是再眼熟不过的,自己整整穿了一年的……破军套。 但现在,南九只想仰天长啸:“破军你妹啊……” 胡乱将破军往身上套了一套,歪七扭八的就要出门去。 刚开门,迎面是一个低级士兵模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 样的小哥。 士兵上下疑惑的偷偷着打量南九。这让南九很是恼,他常常穿,不代表他真的会穿啊!小士兵恭恭敬敬道,“南将军,朱军师请您过去一趟。” 南九又嘚瑟起来了,将军,听起来官衔还不错。 南九一高兴,迈步就要走,小士兵突然拦住了他,一言不发替他理好了那套歪七扭八的破军套。 南九是没有羞耻心这种东西的,从他与漠之尘斗嘴就能看出来。所以他很安然的接受了服务。 走了一半,南九忽然想起:“朱军师……不会是朱剑秋吧?” 小士兵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光看他,“不然会是哪位朱军师?” 南九顿时气馁,完了完了,朱剑秋,这不就是说他活生生穿进游戏里来了麽!朱剑秋叫他做什么,不会是打仗吧,他记得,游戏现在进行到安史之乱了,正是天下到处都用兵的时候。 他只是个平平白白的大学生,还有一年就要成为社会人了,哪里会打仗啊! 再说,给他一套破军是几个意思,外面应该都大把秦风套了!装备压制是会死人的啊! 纠结到了朱剑秋面前,二话没说,南九就差点跪了下去,偷偷摸摸的抬头去看。 朱剑秋果然如游戏里一样,浓髯长须,体格结实,只是比在屏幕外看时显得更有气魄和威严,叫南九的心里自动响起了天策府庄严肃穆的背景音,挥之不去。 南九抖着话道:“军师叫我何事?” 朱剑秋严肃道:“近日,江湖中出现一邪门歪道,扰乱了江湖的秩序,我欲派你前去平息。” 南九眼珠轱辘轱辘转,原来不是出兵打仗,心里大大呼了一口气。 便问:“不知是哪家帮派?” “无心教。” 南九觉得有些耳熟,但又一时没有想起,安史之乱江湖里涌现了那么多教派,何时有过“无心教”能有如此强劲的势头? “请军师吩咐。” “此教于江湖之中为非作歹,抢刮良民,实是十恶不赦,你且前去,将其头目捉拿。” “如若有所反抗该当如何?” “就地处决。” “是!” 领了命,又反反复复思考了一番,军师的命令,摆明了是让他取得对方首级。但南九心里有些不明快,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 便问:“无心教的头目姓甚名谁?” 随旁的小士兵答道:“听说姓漠。” 南九心里轰然一震,终于恍然大悟,撇下了士兵拔腿回了房间,将桌上的书册一本一本翻找,他记得,早上醒来时,见得桌上有一本《江湖名士录》,是万花谷中一年一修的豪杰名册,若是当年数一数二的人物,定然会记录在册。 小士兵赶至门前时,只见屋内一片狼藉,南将军跪坐在地上一页一页翻着书,他有些疑惑,南将军与昨日的有些不同,似乎更加不稳重了些。 突然南九大叫一声“找到了”,吓得小士兵一惊。 南九将书页翻的哗哗作响,至恶人谷一章顺着向下找去,沿着比划的手指突然停在一个名字上。 那是个二字的名字,叫“简歌”。 又翻了几页,至浩气盟一章,中间便是一个响亮的名字,“落凡”。 地上跪坐的人突然露出奇怪的笑容,握着书册的手也有些微微的发抖。 简歌。 落凡。 一个是宁心青出于蓝的恶人徒弟,一个是现实里当下最得人心的浩气指挥。 他不相信这是巧合。他只能这么告诉自己,除了自己,他所认识的所有人都与他同处一个时代。不管是14年的冬,还是安史之乱的末。 三日休整,南九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踏上了出发的路。 南九是浩气人,天策浩气大营遍天下,朱军师又给了他调动令,能使得他在最近的大营里调动一部分将士。故南九出发时,身边一人未带。 游戏里的整张大唐地图,他都烂熟于心,策马便是驰骋,一路向西南奔驰而去。 他事先试验过一番,除了神行千里毫无印象以外,其它所有技能他都可以娴熟的使用,包括那销魂的大轻功。 他其实并不知道哪里去找漠之尘,所以他只好先去寻一寻简歌。要寻简歌容易的很,长安城外,落月溪东首,第一颗彼岸花旁常常能看到他的身影。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碰的上他那坑爹的基友左兮。 这么想着,连□□的红鸣马也轻快起来。 说实话,骑着红鸣马,真是无时无刻不怀念他的忽雷驳,那一匹黑底白纹的高头大马,风风光光的,比又丑又皱的红鸣马好了千倍呢。 一路抄了猫道进了长安,南九忽然开始惆怅起来,简歌是个七秀,但重点是他并不是个普通的七秀,而是轻挑双剑便能震慑四方的……妖秀。 于是南九不知道,他到底该寻一个姑娘,还是一个汉子。 穿过城北树林,红鸣马低低嘶鸣了一声。南九摸了摸肚皮,这一路快马加鞭的,已是好几天没吃过一回正经饭了。盘算着还是应当先去找间铺子填一填肚子才是正道。 牵着寒酸的坐骑,晃悠悠往茶馆老板娘赵云睿那里去。 乱世里,还是老板娘最公道。 但还没仔细瞧了老板娘的裙摆,就远远看到铺子里端坐着的绯衣人。腰身婀娜,长发披肩,背一双玲珑的剑,举一抔粗瓷的茶,侧身时似有腰间环佩叮咚。 南九不知是敌是友,也不知该过去还是不该。但是没容得他思考完毕,只见他身侧的护卫低头说了什么。他细长的眼神便漫了过来,迷蒙的南九脚下有些发软。 未见他手中有所动作,却只听“咻——”一声,一枚柳叶镖直直打在脚前。 南九一愣,飞沙走石间,长枪尚未甩出,便已被团团围住。 押解到绯衣人面前,南九仍是左右挣了几番,哭丧着脸。这难道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节奏麽,他连既定boss的面儿都没摸着,就要被茶馆一个小喽啰解决了。 绯衣人摇了摇茶盅,轻笑起来,音色如叮铃的山泉水,“我还没说什么,将军怎么就泄气了?” 南九哼道:“杀剐随意,别折磨我就好。” 那人抿嘴笑了:“我简歌从不无故杀人,要杀你,总该有个由头。” 南九一惊,猛然抬头,直直盯着他看,一会皱眉一会咋舌。 简歌不解,这是什么势头? 南九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道,“简歌,我是南九啊。” 简歌轻掐着南九的下巴,仔细瞧了他的脸,片刻道,“我不认识你。” 身子一滞,不可置信,又道,“那沐白呢?总该认识吧!” 简歌瞬间凝了笑,眯起狭长的眼居高临下地看他,掐他的手又多使了一分力,“你知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 晓沐师兄在哪?” 南九迷茫的摇了摇头,他只是想来套一套近乎。对简歌不认识他已经感慨万千了,怎么可能知道四处漂游不定的沐白在哪里。 颈上一凉,又一枚柳叶镖抵上来。 南九真是哭笑不得,简歌你是个七秀不是唐门,别老拿这种暗器出来吓人。 但简歌是不依不饶,“说,沐师兄在哪?” 南九都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他是真真不知道沐白在哪啊,只好说道,“他是你师兄,你们关系比我好,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晓得。” 颈前暗器一松,简歌呵呵的苦笑,笑里格外凄凉,“好?他是浩气我是恶人,我被逐出师门多年,能好到哪里去?” 南九神色一黯,看来他所有的猜想都是错的,简歌不是他所认识的简歌,甚至连他们之间的关系都已全然洗盘。他甚至不能依附于与某人的私交而在这乱世里挑一条好活的路。 甚至,他都不知该如何从简歌手上逃走。 他打不过简歌,这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 于是南九挤出一丝笑,说,“要不,你放了我,我去帮你找找?” 简歌轻笑两声,压低了嗓子嘲讽道,“浩气的小将军,什么时候学会与恶人讨价了?” 南九真是满脸的苦皱,顿足捶胸都不能表达他的心情。他只能暗暗哭诉,大概他将成为首穿必死第一人,还是自己送上门的那种。 南九真是几乎抱了必死的决心。 他甚至还有闲心思索了一番,自己是会死在涂毒的柳叶镖下,还是七秀的菜刀流手里,死的时候能不能开的出山虎御。 但是简歌挑了他的下巴左右细看了很久,久的南九受不了这目光的凌迟,干脆求个痛快的时候,简歌只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铠甲。 南九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巴巴眨了眨眼睛。 简歌望着他笑了笑,起身,手腕轻转,蝶舞双剑运与手中。又从腰间摸了一块碎银远远丢给了老板娘,才吩咐道,“模样不错,送给之尘定然欢喜。” 南九一怔,颤颤问道,“哪个之尘?” 简歌以为,小将军是怕了,毕竟那个人的名号最近甚是响亮。 于是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沉沉笑道,“还有哪个?当然是冷面无心,漠之尘。” …… ☆、第三章 南九从昏昏沉沉中醒来,所见是头顶潦草不齐的横木屋顶。四周黑压压一片,从窗户缝里渗进来的风冻的他发瑟。 他依稀记得,简歌举起他那执剑的漂亮的手,重重敲了他的后颈。那时的笑,着然有些阴冷。 简歌说,要将他送给漠之尘。 南九认识到一件事,漠之尘是谁? 是江湖上杀人取命冷面无心的真大魔头,而不是他屏幕那边整天“阿九”的小黄鸡啊! 纵然上头派他来取漠之尘的人头,但也应该是更加英明潇洒的方式,而绝不应该是如今这幅衣冠不整,肩头半露的姿势。更悲剧的是,南九用力攥了攥手,又吃力伸了伸脚——他现在是全身无力,软绵绵地像一包刚刚出炉的棉花糖。 大事不好!南九第一个念头是,妖秀里面果然都是黑的,不能惹。第二个念头是,趁漠之尘还没有来,赶紧逃。 他软软擎起身子,支着胳膊要下床去,奈何腿脚都不听使唤,抖的厉害。 然后,他听到了“吱呀——”的开门声。 一时,惊的屏住了呼吸。 在黑暗中,南九只隐约瞥见一抹挺拔的身影,迈着健硕的步子,缓缓向他走来。他看不清,只好瞪大了眼,伸长了颈子,挑战自己视线的极力。 那人近了,走到跟前桌旁静了一下,窸窣动作,刹而一抹微黄烛光晕亮了整个屋子。 且不说,南九是有一点小近视的。故他其实看不清他是什么模样,只是刹那入眼,南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觉得好像有些不妥,生生将笑憋了回去,肩膀小幅度地抖动着。手下掐了掐自己,结果还是没憋住,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那边持烛的漠之尘淡淡望着床沿上的南九,姿势扭曲奇怪,衣冠不整,一条腿尚且盘曲在床,另一条却搭下了床沿,整个人抑制不住的放声大笑,真是仿佛眼泪都能笑的出来。 漠之尘一派素淡的表情上,眼角微抽。 白日,近期一直在长安城郊活动的简歌突然大摇大摆地来,摆着一副妩笑告诉他,又给他捉来一只下酒菜,还悄悄说,是一只刚下山的细皮嫩肉的狼,已洗好了摆在他的房里。 当时漠之尘便有一种不怀好意的预感。 漠之尘虽然不止一次的说过,他尚且没有娶亲的想法,但这并不代表他有收几个男宠的念头啊。 怎么说简歌见识太短,一双煞是好看的丹凤眼只白白盯着他那与世隔绝了的师兄,奈何人家师兄认定与简歌有仇,偏偏躲着不见。害的如今简歌倒觉得,与其到不了手的,不如多多放浪的玩去,决不能白白负了这大好年华,然后大把大把地往他这里送人。 简歌自己嘴上说着兼爱天下,实地里还不是天涯海角的寻着那一个,除了那一身长发墨衣,谁都不曾碰了他的手。 漠之尘又抬眼看了看,那人笑的无力了,就倚着那儿,一声一声的。这哪是山上下来的狼,不止一点狼性都没有,分明是隔壁村里的一只小哈狗。 不过倒是有趣,往常送来的,不是已经死了的,就是在寻死路上的。没死成的,现在大致已成为荒野里游荡的一具毒尸了。 眼下这人,不仅活着,而且天不怕地不怕,还敢指着他笑,笑的整个人都颤起来了。 漠之尘眼里一沉,缓缓向南九走去,途余两步时,那人终于不敢笑了,张着眸子看他。漠之尘冷冰冰一俯身,挡了他大半的光。 眼前的人儿惊的一抖,突然举着胳膊挡了大半张脸,大叫:“大侠饶命!” 一只手越过他,将手中烛台稳稳置于他身后的矮几上,噙着几分笑,问道,“你刚才笑什么?说好了,我就饶你。” 听声,南九一愣,将遮脸的手微微一撤,漠之尘的脸放大了摆在眼前,看的极为清晰。他一双浅褐色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他冷冰的脸上故意勾起的笑,连他眉尖一点浅浅的痣,都没有从眼底逃过。 他是见过真正的漠之尘的,虽然只是照片。 啊,眼前这个人真像漠之尘,连声音都像。有些慵懒的,冷冷的声音。 他是真真的看的呆了,手指险些摸上去,直触到了耳缘,被漠之尘又放大了一寸的瞳孔吓的回了神。 “乌、乌骨鸡……”冷不丁的,他说。 “什么?” 南九鼓足了勇气,不怕死地、完整地、大声地又说了一遍:“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 我觉得你像一只白足乌骨鸡!” 反应过来,漠之尘才明白,这家伙是在说刚才令他大笑不止的原因。 白足乌骨鸡? 好,很好。形容的好,笑的也好。那当下,也应当是不怕死的好。 漠之尘一膝抵上床沿,哑着声低沉的问他,“你知道是来做什么的?” 南九一怔,脑袋不知怎么一热,打着结回道,“侍、侍寝?” 此人真不知是没心还是胆子大,戏弄起来有趣的很。于是温柔一笑,细长的眼微微一眯,勾起他的下巴低声道,“那便来吧。” 漠之尘的手从下巴尖,似触非触地,缓缓向下抚,触到颈上凸起的喉结,聊有兴趣的挑拨了一把。他的手指有些隐隐的凉,直挠的人心里痒痒的。趋身贴了南九的侧脸,有节律地在耳旁呼着气,冰冰的鼻尖蹭到耳朵,像被猫咪舔了一口。 想南九做了二十年的正直青年,哪里受过这样的撩拨。而撩拨的人,长着漠之尘的脸,用着漠之尘的声音,让他一个声控酥了半边。 于是南九弱弱的吞了声口水,又弱弱的抬手抵了抵漠之尘的肩头,指着自己的腿,颤抖着说了一句足够让漠之尘萎掉的话。 “那个……能不能让让?你把我腿压麻了……” 把漠之尘好容易故作出的深情,打成了一碗熟透的蛋花汤。 而南九眨了眨无辜的眼,非要再往里撒点葱花,“能不能帮我揉揉?动不了了……” 漠之尘不知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将他抱上了床,好好摆正了,就坐在床沿,一轻一重的按摩起来,指下小腿手感紧致。侧头看那人舒舒服服的倚着软垫,喉咙里时时溢出几声舒服的喘叹。 按了一会,手下肌肉一跳,突然挣脱了去。 漠之尘抬头一望,南九抱着膝,整个人蜷成一团球,一双亮晶晶的眼直盯着他看,神色里窜着几分愤怒。 漠之尘还没有说话,南九突然掀起手旁小桌上的茶盅,直直向他脑门丢来。变脸之快,动作之速,饶是漠之尘看清了方向,侧脸向左险移了一分,那白瓷的茶盅还是擦过他的眼角,划出了一道渗血的红痕。 抬手抹去了滑进眼角的血印,就听南九大吼道,“漠之尘,你个混蛋!” 漠之尘当真惊了一惊,手上血迹渗进指缝。转而眉间一竖,似有几分戾色。 南九也不变色,也竖起眉毛眼睛,一副我不怕你的样子:“别以为你瞪我我就会怕你!漠之尘你个魂淡!什么时候遇到你都没有好事!以前也是,现在也是……”说到末尾,声音渐次低了下去,直至剩下了弱弱的尾音。 漠之尘也没恼,向前移了移,手悄然攀上他的手腕,握紧,逼近,含起一抹笑说:“以前?” 南九自顾抽气说,“每次开团你都帮着外人来欺负我!带着两小队的土豪天策,两小队!你他么有能耐啊,抢装备也就算了,还就给我剩下t装,逼我是不是!我就只能在你这当t是不是!我跟你说,就我这技术,出了门哪个团能瞧不上我这神t?可是呢!你还克扣我工资!我倒是想走,可我特么没钱啊!你壕啊,一出手就是一颗玄晶,你把欠我的钱还给我啊……” “还有!上次入帮那个妹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人家踢了吧!我难得捡着一个对我有意思的姑娘,你能不坏人好事么!” “哦对,还有……” 他絮絮叨叨,简直要把那个漠之尘所有的坏处都倒一个遍,每条每件都要拎出来抖落抖落,然后再数落数落。 漠之尘一言不发的听着,听他时而情绪高昂,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沉思回忆,活脱脱一只跳了脚炸了毛的兔子。可漠之尘又听不懂,什么t,什么玄晶,什么副本,好像他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说着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只听出一件来,那就是,自己好像欠了他许多的……钱。而且,他列举的,漠之尘都没有印象又无法理解就对了。 南九一直数落漠之尘的不好,却又不敢抬头看他。 漠之尘一笑,被骂的就坐在眼前,这骂人的还不敢指着人家鼻子骂,畏畏缩缩的,声音也时高时低,只偶尔怯怯的偷瞄一眼。 借着手腕一用力,南九一个没掣住,向前倾去。 一个温热,飞快的在南九嘴角印下一个吻,见他倏然放大了的眸子,脖子僵的动也不敢动,就更加放肆起来,那吻沿着嘴角缓缓移,摄住了唇瓣,缓缓嗫咬。他唇有些润,并没有饱经风霜、历经战火的沧桑,此刻由于惊吓,微微启着。 南九眼珠都不会转了,直勾勾盯着对面的墙壁。 但脑袋里是九曲十八弯,拐个不停,所有的思绪撞在一起,轰轰作响。 这、这、这,这是什么状况!一个正常的人会在被人骂的狗血淋头的时候,不是随手给他一拳,而是给他一个旖旎的吻?而且,这人,还是个传说中的魔头。 南九大惊,难道、难道,这人是个……m? 难道,漠之尘因为有这癖好,才想出一个曲线救国的法子,做各种坏事,被人追杀,享受被虐的乐趣? 南九的脑袋瓜子里一圈一圈的转,一刻不闲着,但漠之尘却并不能窥探到,眼前的人已经将他列入了变态的列表。 他只能看到,这个小将军呆成了一块不会呼吸的石头。 漠之尘眯眼一笑,没有更深入的动作,又伸出舌尖舔了舔,才恋恋不舍的放了他。 抚手擦过他被嗫的红扑扑的嘴唇,低声笑道:“小将军,不骂了?” 南九坚涩的动了动眼珠,惊慌的看他:“你、你……” 半天“你”不出来,漠之尘玩味的道:“我看小将军骂的太久,忧心你口渴,只好先润一润小将军的唇。” 漠之尘又握了他的手,笑说,“小将军骂我以前的,我没有记忆。不如小将军说说我现在的过处?” 南九大脑依旧处在当机状态,不知怎么说话。便一热,将朱剑秋告诉他的官方台词搬了出来,硬生生的说:“你为非作歹、抢刮民膏,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实在是十恶不赦……” 漠之尘手下轻轻摩挲着南九的手背,指节虽然修长,可是手掌比一般男子小,而且颇有肉感,没有常年执枪的老茧。 “这些,小将军都亲眼见着了?” 南九一时语塞,“……” 漠之尘道,“既然没亲眼见着,就作不得数。那小将军是有亲人好友被漠某杀害了?还是心上人被漠某手下的给糟蹋了?” 南九连连摇了摇头。 漠之尘又靠近一分,笑道,“既然都没有,漠某究竟怎么得罪小将军了?漠某愚钝,不如小将军明白告诉我。 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断词断句地说,“我……你……你要死的……”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 漠之尘心下一转,莞尔,“小将军是要杀我?” ☆、第四章 南九盯着他那张煞是好看的脸,眼是眼,鼻子是鼻子的,一个男人,怎么能长这么好看呢。 迷迷蒙蒙的,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略微点了点头。 反应过来,心想完蛋了。 杀`人地点还没定,杀`人姿势还没选好,铠甲被人扒了去,长枪也不知在哪。敌人横在眼前问他话,他竟然点了头! 心下一横,闭了眼。 死就死吧,虽然有些窝囊,不过好歹算是死在正统boss手里,不知朱剑秋能不能给他算一个因公殉职。 闭眼等了半天,手里却被塞进一物,南九上下摸了摸,长长的,扁扁的,有金属质感的凉,仔细摸索还有凸起的纹路。 悄悄低头一瞧,吓的丢了三尺远。那是一把灰银雕篆的匕首,还十分暴发户的嵌着一溜圈的宝石。南九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又瞧了一眼,这么土豪的匕首,要是拿出去卖了,肯定值不少钱。 可是,他南九命薄啊命薄,有命看,没命享。 漠之尘一个勾手,又将匕首勾了回来,郑重的放回他手里。 南九硬撑着五个指头不肯要,皱的眉头都拧在一起,他没有舍生取义的胆子,自尽什么的是打死也下不了手的啊。 可是漠之尘力气太大,硬是一个一个的将手指头给他按了回去。 南九疼的尴尬一笑,“漠之尘,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自杀……我不敢。” 漠之尘悠悠一笑,一寸一寸推开了匕首的鞘,“小将军不是来杀漠某的麽?”掰着南九的手,将剑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指了指心窝处,“朝这,来吧。” 南九被控制的手重重一颤,顿时萎了力气,全凭着漠之尘抓着他,才维持着姿势。 漠之尘焉然一笑,强制匕首抵上了胸口,一寸不离,劝说他道,“不要怕,朝这,狠狠一刀下去,漠某就死了,神仙也救不回来。” 想想,当boss对你说——不要怕来杀我吧——的时候,你能当真?发生这种情况,根据南九多年的网游经验,如果不是boss在玩你,就分明是他要开大招的表现。 南九顿了片刻,细思恐极,开始死命的往回抽手,挣气道,“漠之尘,我不陪你玩!” 漠之尘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倏的松了手,南九一个惯性,手背重重砸在床榻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把玩着银光闪闪的匕首,俯身呵气,“漠某没有跟小将军开玩笑。” “……”谁信你! 漠之尘又道:“漠某这个人呢,性子倔,不喜欢死在不想死的地方。” 南九心下菲薄,装的道貌岸然的样子,不过是要开大招了吧!来吧,我准备好了,是平湖断月还是夕照雷锋?不然风来吴山我也挺得住。 漠之尘隐起笑,这个小天策,瞧上去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模样,但呼吸杂乱,心跳剧速,分明是怕的不得了。捞起他的手,五指由于紧张轻轻蜷着,手腕往下冻的发凉,遂放手心里暖了一暖。 又侧头将他蜷缩的手指轻轻一舔,漠之尘舌尖一缕一缕的,从指根、吻到指尖,又在指肚上轻轻旋了两圈,“不过小将军与我有缘,既然小将军喜欢,那漠某不妨送给你。” 南九瞪大眼瞧他,没有说话,只盯着他的脸。 片刻,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掌将俯在他身上的漠之尘推开,抵到了榻侧的墙上,从他手中夺了那把光彩夺目的匕首,眼中灼着闪烁的精光。 漠之尘笑了,这只,虽然装的像只温顺的宠物,却只要将缺口暴露给他看,他总会窜起骨子里的狼性,咬下一口致命的伤。 先前都是逗他,因听说天策府派了人,而这人不出几日便被简歌抓了个正着。进门时,又瞧他滑稽的样子,便想瞧瞧天策府究竟有什么出其不意的计谋,能派这个嫩的出水的小狼狗来咬他这块硬肉。 如此看来,不过是一出扮猪吃老虎。 这才刚刚露了软,他便迫不及待的跳窜起来,好没耐性。 漠之尘眼中一沈,透出死一样阴沉的萤光,对付他,几枚掌钉足够了。既然是要来做戏送死,那就不妨顺水推舟、假戏真做吧,不然多可惜了这一番隐忍谋划。袖中隐隐一动,一把掌钉暗藏了手中。 见南九手中一动,漠之尘一枚掌钉闻风出手,极快又极稳,正朝着南九的面门。 嗖——掠过了几缕发丝,钉到了墙面上。打空了…… 他突然蹲了下去,恰恰避开了要地。 南九迟钝的出奇,压根不知道他差点命丧榻前。 方才诱的漠之尘出手的那一动,是他果断的把匕首远远地丢了出去。突然的那一蹲,是他又怕不够远,蹲下去仔细寻了一番,确定这回除非漠之尘是伸缩弹簧手,否则绝不可能再捡回来。 而漠之尘想的却是,将匕首扔了,看来是防范未然,准备使别的办法。手中第二枚掌钉已备好,只要这个天策一动,便能立即将他变成一具尸体。 南九果然动了。 却是惊的漠之尘连掌钉都没握好,险些从指间滑脱出去。 南九猛然直起身子,恶狠狠地吼他,“惜不惜命!命是说送人就送人的?!要死容易的很,出门左拐投河上吊去!别好死不死赖这,装什么潇洒剑客多情郎!跟你说,你的命忒值钱,劳资买不起!” 说罢,要翻身下床。 漠之尘伸手一个回捞,把南九的腰一把揽了住。 自那时入恶人谷多年,只有人不断的命令他,让他刀山火海、赴汤蹈火,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不是自己的东西,就没有珍惜的必要,就算什么时候死了,也不过是毁了那人的一个物件,对一个物件来说,疼惜这种感情,太奢侈了。 如今反倒要一个来杀他的天策教他如何惜命,有趣。 南九反身一转,从他臂弯中溜了出去,瞪眼气道,“你干什么!进门说好的,我说原因给你听你就饶了我,想反悔不成?” 漠之尘笑道,“你不想杀我了?” 杀?别开玩笑了,你杀我还差不多,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手里那是什么!一个一个的大好青年, cosplay什么唐门玩什么暗器。 南九暗暗腹诽了一遍,翻着白眼道,“我本来就不想杀人,我是来寻人的,现在寻不到了,所以我要走了。” 漠之尘也不拦他,指了指窗外漆黑的天,忧郁地说,“天这么晚了,小将军小心洛道的毒人。” 这、这是洛道? 他最讨厌洛道,讨厌熊讨厌毒人讨厌红衣教。 南九低头审视了自己的装备,一件单衣,一条底裤,一条……裤带,再无他物。瞧了瞧桌子脚边儿上的匕首,要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7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7 是再加上那个,大概还有些胜算,又想了想身后懒懒坐着的漠之尘,算了吧……心里一沉。 漠之尘抬眼一扫,见他眸子亮了又暗,晴了又阴,遂体贴万分的建议:“不如小将军留宿一晚,明日漠某送小将军平安离开。” 这是要潜规则的节奏!怎么能让你得逞!遂抹了把脸,转头笑嘻嘻地说,“不劳大驾!不如漠大侠先赏我件衣服穿。” 漠之尘不闻,又道,“听说最近洛道来了批天一教,不知今日驻扎在哪。” 南九心里咕噜又一沉,天一教不就等于毒尸、和抓人炼毒尸……他还不想变成孙飞亮…… 见漠之尘不动声色,南九警惕的上下打量他。古话怎么说的来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好人不逞当前勇,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受胯`下之辱……把底衫严严实实一遮,只露了半截颈子,伸手把被子一盖,往床上直挺挺一躺。 见漠之尘还呆坐着,挺身挪了一挪,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咬着牙齿说,“愣着干嘛?不是说睡觉麽!” 漠之尘低低一笑,从善如流地躺进他被窝。 感受到身侧漠之尘的体温,南九僵着身子往床边一挪,漠之尘就跟着一挪,南九再一挪,漠之尘又一挪。直逼得南九贴上了床沿,半截身子露在外头,冻的舌头都打颤。 漠之尘伸手又一捞,将人一个轱辘揽腰拽了回来,把被角好好掖进他肩下,有功夫回味一番,小将军腰这么细,不知挥不挥的动那一把长枪。 半晌,南九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方才那一捞,漠之尘手揽着他的腰,他就直接贴上了漠之尘的胸膛,夜深寂静,除了自己的不均匀的呼吸声,便是他嗵嗵的心跳。 漠之尘呼吸声极浅,若不是耳边的心跳,南九都会以为他死了。有些好奇,便想瞧瞧抬头看看,才一动,便磕上了他的下巴。 头顶传来沉沉哑哑的声音,“别动。” 南九僵住了,梗着脖子不动。 头顶上又开口了,声音里透着几分疏懒,却通过脑壳的共鸣直痒进了南九心里去:“你说想寻人,是寻谁?” 南九想,本意是寻你来着,可惜你不是他,故而说,“寻一个和你同名的人。” 漠之尘浅浅的呼吸挠着头顶发梢,吹得南九脑袋顶上痒痒的。一静,思索一番,“与我同名的,恐怕没有。” 当然没有,因为你就是啊。 漠之尘感到怀里的人有些发抖,微微蜷着,脑袋低着不再抵着他的下巴。片刻,漠之尘柔声问道,“抖什么,我很像他?” 南九没有说话,用力点了点头。岂止是像,声音,样貌,身材,分明都是同一人了。当初突然在陌生的世界听到了他的名字,真的是欣喜若狂。待一番寻到之时,才知道,他确实不是他,这才叫喜尽悲来。 漠之尘又拢了拢手臂,把南九紧紧贴在怀里,下巴搁在他软毛毛的头顶。他的乌发像是南方乡水里养出的一般,顺着那长长的发摸下去直到了腰迹,他忽然就想到了小时候隔壁阿姐出嫁时的吉利话,“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四梳喜结连理……”便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沿着腰线抚着。 那人的手,从肩到背,从背到肩,轻柔地一遍又一遍,捋顺了南九这只野猫。感觉怀里不再抖了,便轻声问了一句,“还冷不冷?” 南九把头埋着,享着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抚得他困阖了眼,模糊不清的支吾了几个声调,大概意思是不冷。 漠之尘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他,也渐渐困觉过去。 夜长了些,冷了些。 天半亮的时候,漠之尘一个哆嗦冻醒过来,低头一看,南九抢走了被子,把自己裹的像只粽子,睡得香甜至极,露着半颗圆圆的脑袋,一条胳膊从粽子馅儿里伸出来,大咧咧搭在他身上。 好心要将胳膊塞回他的粽子里头去。谁知南九哼唧了一声,爪子一抖一甩,又搭他脖子上去了。 漠之尘叹了口气,昨晚,倒不知是谁不肯跟他睡一个被窝的,今天倒拽着人睡觉还不肯放手了。 白苦了冷的发抖的漠之尘,伸手不知从哪里曳来一件外衫,轻轻搭了一搭。 窗间透进了些微光,他已完全没有了睡意,就半卧着,观察他面前的这只小野狼。好多年没有人让他有耐心这么细细观察了,这只小野狼,从一出现,就一直让他惊,有惊奇,也有惊喜,刷新着他对天策的认知程度。 倘若李承恩知道自己府上养出了个这样的小狼崽,不知该作何感想。 对了,一直闹腾了一晚上,好像忘了一件挺重要的事。 漠之尘伸手摸了摸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顶,笑道,“小将军,不知你叫什么?” 当然没有人回应,南九正睡得香甜。 ☆、第五章 南九做了一个梦。 梦里花前月烛、温香软语。 漠之尘一著吉服,眸中熠熠生辉;而他衣衫半解,欲拒还迎。尔后,一软黄烛迎风熄灭,漠之尘软绵地换了他一声“阿九”,然后将他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的……和谐了 。 诚然,梦里的南九还颇为享受。 梦外,漠之尘手指轻轻覆在他羽睫之上,柔柔摆弄着那长长的睫毛。他睡着不动的时候,万分可爱,现下不知在梦什么,唇上勾着奇异的笑,嘴角挂着晶莹的……口水 嫌弃的拎起他的衣领,要凑上去给他擦一擦。 才把衣领扯起来,他眼睫陡然一颤,盯着他扯衣领的手,兀地睁大了眼,一双眼珠瞪得滚圆滚圆。 不消片刻,忆起梦里之事,南九腾地从床上弹起来,把被子尽数往身上一裹,严严实实地,蹲到榻的另一头,“你、你个禽兽!你要做什么!” 他像一只受了惊的鹿一般,警觉的看着漠之尘,盯着他那只“为非作歹”的手。 漠之尘无奈点了点自己的嘴角,暗示他的口水。 南九醒悟,低头凑到被角就是一番糟蹋。又担忧起自己刚才的表现,他做的梦,反迁怒梦外头的人,是不是太过明显了。 擦干净了,南九笃定,这事啊不能细想,细想了更加露怯。 南九倒是没细想,却是漠之尘问,“昨晚梦见什么了,这么香?” 此刻脸皮倒是薄,倏的红了耳根,埋在被子里的头不肯抬起来,两只眼睛滴溜溜的瞄着漠之尘。 瞧他一副娇羞的样子,漠之尘心下明白了七八分,凑上去笑道,“原来,小将军将我冻了一夜,自己反倒度了春宵。” 南九大咧咧白了他一眼,倒不知是谁春宵堪好!他南九在梦里,是下不是上!扭头看见自己那身阔别已久的破军套,激动涕零起来,再不敢嫌弃它品级低了,伸手扯了往身上套。 漠之尘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8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8 也不再逗他,整了整衣裳坐到了桌边去。 做什么事吧,都是一回生二回熟,比如穿衣服。南九得意的抖了抖头上的须须,阔步迈到漠之尘跟前,作样拱手道,“告辞了!” 漠之尘又没有拦他,优雅的举杯饮茶。 南九渐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漠之尘不拦他,必定是有大阴谋啊!这么一想,连开门的手都顿了,迟疑问他道,“你不拦我?” 漠之尘手指沿着茶盅口绕着圈,动作缓慢而柔和,笑着反问他,“小将军希望漠某拦你?” 不希望!倒是你不要再耍什么花样才好!赌气将门一开,谁怕谁! 但迈出去的脚却滞了一滞。 门侧台阶下,站着一个……人,南九迟疑了一下他究竟是不是人。因那人个子矮小粗壮,皮肤青灰,佝偻着腰背,脸上两颤肉一抖一抖地望着他笑,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来回搓着,眼睛却是亮的瘆人,直勾勾上下剜着他,好似打量一块即将到手的肥肉。 南九不禁退回了屋内,倒不是觉得他长得吓人,而是他那一身破烂的灰紫衣裳,再挂几个乌黑的银圈。 分明是天一教的炼尸人! 炼尸人见他退了回去,表情一皱,整张脸更加狰狞。往中间挪了两步,伸长脖子去看漠之尘,挤眉弄眼的,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南九听不懂的话。 南九听的心烦,只以为是漠之尘不打算放过他,遂一大早通知了炼尸人来领尸体。心里又怨又恼又怒,却更多的是害怕。 他只能一退再退,要离那个炼尸人远一点。 那人叽里呱啦串着一长串的话符,手中上下挥舞打着手势。甚至往上迈了一步,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漠之尘眼中一陡,茶杯重重砸在桌面上,杯中水渍溅了一周,声音低沉平静,“米克乌,今天没有人给你。” 米克乌一顿,低了声,仍是咕噜了几句什么。 漠之尘抚了一把不知何时摆靠在侧的乌金重剑,寒光一转,在炼尸人身上斜斜映了一道明光,冷然道,“你的意思是说,连我的人你也想要?” 南九惊了一呆。 米克乌不敢再说,却朝着南九咕噜了两句,然后耷拉着眼睛看他。 南九听不懂,遂一个眼神瞥向漠之尘,请求支援。 漠之尘翻译道,“他问你,究竟是不是与我一伙的。” 南九小心低声的问,“是怎样?不是又怎样?” 漠之尘笑道,“他看上你根骨奇佳,是炼尸的好材料。你觉得不是会怎样?” 南九一听,哪敢说不是,抬起脑袋往漠之尘身后一站,就冲米克乌重重点了几个头,昂扬说道,“我跟他是一伙的!” 不知炼尸人听没听懂,只是嘴里嘟囔了一句,笑笑的从腰后小袋里掏出一只琉璃小瓶。朝漠之尘举了两举,手舞足蹈的说了一堆,然后将小瓶放在脚边台阶上,鞠了一躬,灰溜溜的走了。 走前,还回头怨懣的看了南九一眼。 看什么看!本大爷根骨再好,也不是你能消受的起的!南九险要拿鼻孔看人了。 台阶上的琉璃瓶子煞是瞩目,南九两步过去捡起来看,透亮的瓶子里头好像是嫣红的胶状物体,打开了有一股子甜腻的香。 看来天一教除了搞大毒尸,还会弄些小巧精致的东西啊。只是颜色虽然好看,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遂举起朝漠之尘问道,“这是什么?” 漠之尘将乌金重剑往身后一背,手下凝气,放在屋脚边侧的轻剑刹那入手,反手甩了一个剑花,若无其事的说,“延年益寿的药,米克乌送给你的。” 江湖是什么地方,就是充满人、以及传奇的地方,有这么一两件好东西伴身才衬得上传奇小说的路子。 南九是什么人,有便宜不占的能叫南九?白送给他的,不拿才是傻子。于是哦了一声,虽然半信半疑,还是悄然把小瓶往袖管里一藏。 低头间,瞥见桌子脚上那把宝石嵌的匕首还在,心里又起了念头。藏剑家二少,肯定缺不了这几块宝石,他南九出去还要自谋生路,一把匕首,就当昨晚非礼的代价好了。 于是趁着漠之尘一个转身,窜进去也踹进了怀里。 漠之尘权当没瞧见,侧身问他,“小将军要去哪里?” 南九收起一副见钱眼开的表情,正了正色,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不知道!哪里有钱赚就去哪里。” 哪里都无所谓,反正也没什么认识的人,虽然诈个死,找个风景秀丽的山里头,种种田、养养花也不错。不过,乱世里,还是钱最值钱。 他南九向来要过衣食无忧的日子。 漠之尘抖了抖他那身华丽的皮,一甩飘逸的大马尾,说,“小将军看漠某有没有钱可赚?” 有有有!藏剑身上,除了那金银玉石,还是那金银玉石,绝壁刮一刮都能掉大把的金砂。 只是,他说这句是什么意思? 漠之尘又说:“漠某要启程前去昆仑,中有半月路程,自觉枯燥无趣。既然小将军要赚钱,不如伴我一路,之后我的口袋,小将军随便掏。如何?” 南九沉思一想,虽然听起来很是诱人,可怎么听怎么像包养的节奏。这一路半月过去,还要分清楚是怎么陪伴,是一路跟班跑腿前呼后拥谄媚卖笑,还是软言软语柔情似水上下三陪。 漠之尘可是一天一个变着花样换人玩的,不然简歌怎么能把他捉了去!说是去昆仑,谁知道路上有什么陷阱,说不定是他又有了新的玩法。 我是个有节操且精明的正直青年,怎么会栽到这种坑里! 南九暗暗佩服了自己的聪明,要与漠之尘约法三章,“我去,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漠之尘点点头,让他说。 “第一,不能碰我!到了昆仑就要放了我。”漠之尘点头同意。 “第二,卖笑可以,不过要加钱!”漠之尘也点头同意了。 “第三……”其实第三还没想好,南九四处扫视了一番这个简陋的院子,忽然眼前一亮,指着马厩里那匹白亮英骏的大马,亮声道,“第三,你把那匹大白马送给我。” 南九不识货,他只觉得那白马英骏好看,丢了红鸣马,总得赔给他一匹坐骑吧。 漠之尘皱眉了,那匹可是照夜白,是难得一见的好马,前几日才刚从一个浩气纯阳手里得的,他自己尚且没能骑上一回,小天策眼珠一转就敢开口。 南九瘪嘴道,“干嘛,还不舍得?” 南九是个克扣人的,反倒自己一脸委屈,好似漠之尘就该欠了他一样。 罢了,连人带马,往后有的是时间全部捞回来。 无奈笑道,“千金掷小将军一笑,一匹照夜白而已,怎么不舍得。” 照夜白?哎哟,照夜白! 他南九的兜兜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9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9 里还从没超过五千金,一身靠大战赚钱的穷骨头。照夜白?哼,只见过没摸过。要不是有人整天克扣他的工资,他早能换上一匹好马了! 南九喜笑颜开,三两步冲向马厩,去欣赏那匹即将属于他的照夜白。 约法三章定了规矩,南九跟着漠之尘上了路,心安理得的打算当半个月的小白脸。 金主在上,南九真是竭尽所能,一路关怀备至。 漠之尘才一竖领子,就有大氅披上来;只抿了抿嘴唇,就有清甜可口的水送到嘴边;一回头,就能见他伴着谄笑迎过来。 虽然确实是顶级享受,却总觉得他目光灼灼的笑个不停,看的却不是他,而是他胯`下的马。 南九哪管漠之尘想什么,虽然自己骑上了照夜白,不过扭头一看,嘿!他漠之尘牵出来的是匹里飞沙啊! 这下,连照夜白都入不了眼了,直勾勾盯着人家的土豪大马,仿佛大氅是给马披的,水也给马喝了,只要是里飞沙爱看,他南九可以一直笑到昆仑去,分文不取!眼里哪还搁得下漠之尘。 漠之尘不高兴了,敢情他还比不上一匹畜生。他千金买来的,是里飞沙的一个马奴麽! 手下勒马一缰,跳下了马,向笑眯了眼的南九说道,“小将军如此厚爱漠某的马,不如上去一试?” 南九高兴的连连点头,从漠之尘手里接过了缰绳。他这辈子恐怕买不起沙沙了,不过好歹能感受一番,也不枉穿越这一回。 怎么说里飞沙是土豪家的马呢!瞧这手感,瞧这毛色,瞧这舒适度,堪称是坐骑界的劳斯莱斯啊! 再瞧这奔驰的速度,就算是连夜直奔昆仑都不是问题啊! 诶,等等……这奔驰的速度是怎么回事?诶诶,他还没掣缰呢,怎么就跑的飞起了?诶诶……你停下…… 南九匆忙拉缰止马,奈何人里飞沙心高气傲,压根不理会南九,只一个劲的撒丫子往前冲,晃的南九头晕眼花,差些吐在马背上。 但一想,真吐了,漠之尘定要把他剥了皮给里飞沙当抹布,于是强咽下一口气,才要转头,便远远瞧见,这不知好歹的马直奔的前方,是悬崖…… 南九当真要哭了,他以后再也不敢乱骑壕的马了,心气太高,受不得他这把穷骨头的压啊。 于是甩着哭腔回头向沙沙的真主人呼救,大喊了声漠之尘。 ☆、第六章 漠之尘满脸平静,打着那匹照夜白悠悠的跟在后头。 南九逆着风喊道,“漠之尘,你再不叫停你的马,我就跟着它一起殉情了!” 漠之尘策马跟了两步,满脸无奈说,“里飞沙认主,现在小将军骑着它,漠某没有办法。” 好样的,敢情是吃了一匹马的飞醋。 “不过漠某倒是可以救小将军下来。” 南九忙在剧烈的摇晃中点了点头,意思是你快救。 漠之尘垂了眼角,忧郁的说道,“可是小将军定了三条规矩,第一,便是不许漠某碰你。” 南九有些傻眼,不许碰……是那个意思的不许碰,不是…… 哦!这又是要哄骗我!好,我倒是看看,是我的命值钱还是你的里飞沙值钱。 于是咬牙闭嘴不再说话。 漠之尘不紧不慢的策马,看里飞沙上那人,早已吓的面色青白,却仍是俯在马背上咬死都不松口。 笑道,比耐性?那好吧。 眼看悬崖越来越近,四只马蹄子还是拨了土一样飞奔。南九竖起耳朵,除了乎乎急响的风声,漠之尘还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摸着手底下里飞沙的马鬓,光滑顺手,连个结都没有,一看就是将养的十分贴心的。可是叶藏家是什么人物,是靠贩卖军火发家的暴发户,里飞沙这种东西,肯定跟浮云似的,满山庄的跑,又怎么能在乎呢。 这么一想,南九就忽然忧伤起来,想他自打第一天穿越过来,就一直在边缘上死来死去,虽说没有一次是死成功的,但也极大的挑战了他的心里承受能力。便深刻明白了一件事——只要还能活着,谁要去死呢。 如此一说服自己,心里轻快又爽朗。 于是破廉耻的求了救:“第一条不算不算!你快救我!” 听言,漠之尘毫不犹豫,利落的借马背一跃而起,手中轻剑出鞘,凌空一刺,如惊鸿乍破,只见金灼一影,马背上蓦地沉了一下,人便已平稳落在南九身后,跨于马背上。 峥鸣一响,轻剑归鞘。一手揽了南九的腰,一边出手勒马。只闻长马嘶鸣,尘土四扬——他却是生生将飞奔的马勒住当前。 此处竟离悬崖只有二丈之远。 南九仿佛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变,脱力地任由漠之尘揽着,断不敢再去碰那缰绳,大口的呼气,享受平静的美好。 漠之尘侧腰一揽,南九没有挣扎就靠在了怀里,缰马掉头,爽朗大笑。 牵了照夜白,就缓缓踱着一步一步的前进。 南九心里平复了,就要挣扎下马,回头找他家亲爱的、温顺的大白马。 漠之尘手中一紧,将人紧紧箍在怀里,不许他走。 南九眉头一拧,身子一挣,许道,“我铁定、以后、再也、不打里飞沙的主意。”然后望着他可爱的大白马说,“可以让我过去了没?” 漠之尘撇了撇眼神,示意他去看。 南九顺着低头一看,卧槽,他家英俊潇洒的大白马瘸了!怪不得一直看着它走路姿势这么奇怪呢。眼刀一抬,将罪魁祸首漠之尘上上下下剜了个遍,眼里小火苗一窜窜的,要看的把他眉毛都烧起来。 “方才救你,气劲不小心将他伤了。”漠之尘一脸无辜的说话,好像都是南九的不对、都是南九的不好、南九应当感谢他一样。 诚然,是他觊觎他的里飞沙在先……好吧,确实是自己的不对。可是,要他道歉,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南九鼻孔一抬,仰天长“哼”。 漠之尘轻声一笑,一路上确实太过枯燥,故而调戏小将军是最有趣的事。头一低,便轻轻抵在南九的肩膀上,深吸一口,鼻尖摩挲着他半截细白的颈子,闷声道,“马伤的不重,到驿站便能包扎。倒是小将军刚才说的话,可作数?” 南九脖颈一片酥`痒,呼吸滞的间断不齐,便要后撤躲避这刺激,却又意识到自己是在马背上,动弹不得。 扯着脸皮笑了,露出一截白白的牙齿,“若是权宜之计,漠大侠会与我计较麽?” 这笑尤其难看,显得人傻气。 漠之尘微侧脸,张口在他颈上浅浅咬了一口,便感觉颈子上的血脉惊的跳动了一下。离的远了些去看,嫣红的印子恰恰在领子遮不住的高度,颇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0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0 为满意,笑道,“漠某不是个当真的人,故刚才小将军说的,漠某没有听见。” 他越是这样和风煦煦的,就越是笑里藏刀,这样说了,定是心里阴沉的很。 他不敢惹。 抬手遮住了方才他咬过的位置,那里一直火辣辣的,仿佛是破了皮。心下却叫苦,这人是老鼠么,有话便好好说么,张嘴就咬人。 南九脸上窘迫,十分弱气的服了软,“算数,算数。” 又暗骂自己,真是把贱骨头,一兜银子就将你骗上了路,如今倒是下不来台,收不了场!这样倒好,不担心银子,先要担心自己的节操了。 仔细一算,从出发已有十天,半月路程,不过还有几日。看周围风景,人际荒凉,青黄参差,沙尘漫天,应是要接近龙门荒漠一带了。 龙门荒漠距昆仑,不过半个地图,挨了这几天,他南九又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好汉,与漠之尘再无任何关系。 真是可喜可…… “……” 两声极低的喘声溢出,南九猛然捂嘴。 漠之尘在他耳旁低笑,“小将军不用遮掩,四周也不会有人。” 漠之尘连持缰的手都放了开,轻轻打了一个口哨,里飞沙便听懂了似的缓缓缘路前行,马背极稳,不会颠的人难受。 南九果然是低估了漠之尘的无耻程度,光天化日,朗朗青天的,你、你、你手放哪里! 但质问的话终究问不出来。 他空出的手钻了铠甲的空隙,蛇一样伸了进去,先是摸到了腰,尔后缓缓前进。侧腰上那块肉是南九的软肋,最不耐别人触碰,漠之尘每每扫过,南九的身子就轻微的颤抖。又因隔了一层单衣,衣料的纹路轻轻滑过皮肤,滋味却又是另一番的旖旎。 南九屏着气,不知该做何种规律的呼吸,两手胡乱抓了一把,要将他在腰上婉转的手给拽出去。 一把擎住了,让他挣脱不得,右手窜空而上,触及胸前一点便轻柔旋起转来。 漠之尘笑,两指夹了他的下巴,迫他看他。 漠之尘的眼睛很是漂亮,眯起来有说不出的温柔,南九从那浅褐的眸轮里看不出更多的东西,只有漫无边际的缱绻,和那映在缱绻中的自己。 身上酥麻的愈加厉害,胸前的手变幻着方向侵袭,将他的意识一层一层的煮沸。他想不出更多的话来阻止,因为一张口便是长短不一的喘息。 南九不想露出更多的窘态,脸就愈发憋得红,直连耳根都滴血一般。 漠之尘呼吸贴着他的面孔,目光在他唇上打了一个转,狡黠地笑了,“小将军连怎么呼吸都不知道麽?那不如漠某教你。” 手下捻转一重,又迅速下滑在腰间轻掐一把。 南九一颤,睁大了眼睛,大吸了一口凉气,胸腔方一盈起,漠之尘的唇随即堵了上来,趁着未闭的牙关将舌头推了进去,手下未停,舌尖也肆意侵犯着他温软的口腔,一圈一圈扫荡着牙上的红肉。 南九从没有过这样的遭遇,只觉得全身上下酥`软发麻,手脚软弱无力地挂在身侧,唯有舌头尚存一些力气,便卯足了劲,狠狠顶了一把漠之尘的。漠之尘却眼里一亮,顺势灵巧一勾,卷入一池混乱之中。舌面略微的粗糙感,舌尖灵活的卷舔,无不侵蚀着南九的意识。 如此下去,他大概都要从马背上跌落去。 眨了眨眼,心下发狠,管他谁是谁的,下颌猛然一缩,直接咬了下去,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道随即漫开。 漠之尘舌尖一抖,迅速从那一池温水中缩了回来,却还饶有功夫的趁机舔了一把。放开了,才阴沉沉的笑。 南九也笑,他欺负他,他偏生要笑给他看,不然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所以好调戏似的,他就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笑到他心里发怵。 但是漠之尘并没有发怵,南九也没能笑的起来。 因他捂着自己的嘴吃起了痛。 刚才那一咬,不知使了多大的力,竟连他自己也咬伤了。抬眼瞧了漠之尘,倒一副安然自得的模样,感觉悲怆,得不偿失。 两方沉静了许久。 漠之尘依旧揽腰驾马,南九仍是顺毛发呆,好似刚才一番激烈碰撞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有嘴里余下的微微痛楚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都是现实。 南九缘着牙齿一排舔了一圈,血腥味是没有了,却有一股子淡淡的茶香,咂舌,确是茶香。 身后贴着脊背、漠之尘的声音从头顶透了过来,带着浅浅的笑:“是西湖龙井。” 南九先是呆愣,忽而明白过来,脸上红白一阵。 这人怎么就这么厚脸皮! 但更加厚脸皮的是,南九平稳了心情,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是要加钱的。” 被狗咬了一口,总不能咬回去,那就只好去找他的主人,坑上一笔损失费! 漠之尘忍住了,憋着笑问道,“小将军觉得,应该加收多少?” 这下倒把南九问住了。他虽然知道银子是用来花的,且越多越好,可并不知道多少银子能买一匹马,多少银子能吃一顿饭。 对一个一直花人民币的现代青年,他对银子没有丝毫的概念…… 极其为难的掂量了一番,一匹照夜白五千金,他一个吻总值得上一条马腿吧。于是道,“一、一百两?” 漠之尘笑道,“原来一百两可以买小将军一个吻。那漠某出五百两,能不能换小将军今夜与我交颈而眠?” 南九又恼了,伸手道,“算上刚才那句轻薄的话,一共一百五十两!” 让你说,继续说! 再大的家业,再阔气的土豪也经不起这么坑钱的。于是漠之尘知趣的闭嘴了,掏出两个银锭子丢给南九。 这新鲜到手的钱就是热乎,怎么看怎么好看,比里飞沙好看,更比后头那个阴沉着脸的漠之尘好看千万倍。 南九喜滋滋的擦了一擦,直擦的银亮亮的才小心往怀里一揣。 ☆、第七章 骑着里飞沙,牵着照夜白,身后靠着人肉垫,怀里揣着银馃子。 南九觉得很是惬意,舒舒服服的,把破廉耻的事儿一股脑全丢马屁股后头去。这时候,又得套用一句老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南九看的开,在这种一穷二白、无依无靠的时候,想过的滋润就得靠身价,可是身价怎么提升?那就只有,节操滚滚流,银子才能似水来,只要不掉肉,怎么潇洒怎么来。 心里一高兴,就得哼个两首歌。还得是能够符合当下心情的,贴切咱们老百姓辛勤务实的好歌! 于是……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1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1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明天是个好日子,千金的光阴不能等……” 这一开口,连马背都抖了三抖。 漠之尘皱眉道,“这又是什么新的报复手段?” 南九脸一甩,不屑地说,“呿,土豪你懂什么,这叫民族艺术。最能体现我等劳动人民的心情!”接着继续哼。 漠之尘也没再说什么,二马一人忍受着这近在咫尺的噪音,权当锻炼心性了。 此时愈近傍晚,龙门的风沙渐起,沉红的霞晕了半边的天,昏黄的风色将他们的身影包裹在其中。 唱累了的南九靠着漠之尘的胸膛,昏昏欲睡,缓慢眨眼看着天边那抹巨大的红日,向身后问道,“漠之尘,之前的都不算,到了昆仑就放人的话总作数吧?” 漠之尘难得没有绕弯子,直直白白的答应了他,“这是与小将军约好的,作数。”马缰一振,里飞沙加紧了步子,天黑之前,他们总要赶到下一个驿站去。 南九调了调姿势,选了一个更舒适的角度倚着,接着说道,“漠之尘,说真的,你人还不算坏到极点,怎么名声就这么臭?” 漠之尘笑道,“漠某的名声怎样,不妨小将军先说一说。” 南九掰着手指头认真替他数起来,杀人放火一项,四处作恶一项,目中无人一项,纵容下属一项,残暴冷酷又一项……数到最后,竟是十个手指头都不够用。 一双手举到头顶,冲着漠之尘抖了两抖,“你看,这么多项,还没有数完。” 将那一双挡了他视线的爪子拍下去,漠之尘问道,“那这些天小将军看着了几项?” 南九仔细想了一番,且不算路上马蹄子踩着的蚂蚁蜗牛,也就目中无人加上四处作恶两项能成立,且是目中无南九,恶向身上来。 十分真诚的同他讲了,漠之尘接着放声大笑,夸他总结的精辟。 他说,“漠某手掌无心教多年,恶确实做了不少,但漠某却着实问心无愧。不知这话,小将军信不信。” 南九没懂,只仰了头看他。 他抬手抚了南九的额头,“是非正恶,皆是人心。若无心是恶,有心该当如何?” 这话南九似乎有一些明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八个字他信,就像他一直相信当年逼得隔壁王师傅一气屠城遁入谷中,拐带莫雨,日夜吹奏魔笛以宣扬自在唯我的,也是因为这八个字。 着实唏嘘来着。 忧郁了一番,又抬头顶了顶额头上那只手,好奇的问道,“之前经常有人来杀你?” 漠之尘也装模作样的数了一数,“少了三天一回,多了每天都有。” 南九点点头,这频率,是连泡个澡都要往澡盆子里挂把刀的节奏哦,活生生移动的悬赏牌,会跑的大金库。 当个反派,也太不容易了。 “不过,你是唯一还活着的。”他道。 性命大事,开玩笑!我也是差点死去活来的好麽!不放心的,又确认了一句,“你真肯放了我?不担心我回去报信?” 身后人低笑,“小将军夸我是白足乌骨鸡的事,我记得十分清楚。” 南九眼珠乱转,这人除了脸皮厚,而且记仇。 “当时就与小将军约好的,不会反悔,漠某也不怕小将军报信,”他低下头,轻声细语一般呢喃,“因为在那之前,我就会找到你,然后将你变成一具新鲜的尸体。” 话里浓浓的血腥气,惊的南九立刻坐直了身体,都不必回头就知道,那人脸上此刻一定挂着暖融融的笑。你若是敢回头,都会怀疑他刚才说的是不是一句情话。 反派的魅力,大概也正在于此,能叫你陷到他的温柔包袱里,然后给你来个透心凉。就这一点狠,南九就做不出来,也活该自己被人家耍的团团转。 接下来数日,除了漠之尘偶尔不安分的魔爪,倒算是风平浪静。 一路的奔波,虽说没有吃一点的苦头,但总是劳心累力,致见着了白茫茫的一片雪原时,南九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再操心自己尚未碎尽的节操了。 心里一兴奋,就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漠之尘反手抖出雪白的一件狐裘,利落一披,将两人一起包了进去。 南九浑身发冷,整个人往里一缩。 半天觉得暖和了,又动手动脚起来,感叹道,啧啧,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就这手感的狐狸皮,他上辈子摸都摸不起,这得杀多少只小狐狸才能凑齐一张啊,有钱人真是罪恶。 果然,广告说的对,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但是,没有土豪就没有买卖,说到底,他又开始仇富了。 漠之尘瞧他这没出息的样,又将狐裘往他身上堆了堆,方便他认真、仔细的观察。以至于他观察的太出神,连漠之尘把他载到了哪里都不知道。 只觉得马走的慢了,眼前的景还是一如既往的亮的刺眼。 漠之尘忽而缰住了马,问了半月前问过的话,“小将军以后想去哪里?” 南九四处扫了一眼,觉得这个地方实在没什么印象,诚实摇了摇头,说还没想好。 谁知漠之尘笑了两声,揽腰一个横抱,就把南九丢下了马, “那小将军就站在这里好好想一想吧。” 其实,包养的日子还算滋润,跟着土豪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可,漠之尘是悬赏榜上重金第一的事也可以原谅,名声太臭可以慢慢感化。 总之,没有出息的南九有些舍不得了,毕竟漠之尘也算是他认识的唯一一人。 抬着眼看他,“你就这么走了?” 南九满脸委屈的表情,好似漠之尘亏待了他。恍然,将手中照夜白的缰绳仔细地绕在他的腕子上,又把腰侧沉甸甸的锦袋整个放到他怀里。 笑说着离别的话,“这是小将军应得的,这一路多谢小将军的陪伴。” 又遥遥指了南九身后的一片冰崖说,“小将军往前再走一里,就是昆仑的浩气大营。小将军无处可去,就先回营休整吧。” 他虽然一如既往的笑着,但南九听出,那里面语气平淡,寡然清冷。 有些遗憾,他并没有要留下的意思。诚然,他也不过是他付费消受的卖笑人,本也就没什么关系。 收拾完毕,漠之尘策马转身,融向那一片苍茫的雪原。 南九仍是呆立在原地,身旁是照夜白,怀里是银馃子,茫茫大雪,孑然独立。 叹了一口气,昆仑的天气,着实太冷了,不知兜兜里他给的钱够不够买一件结实暖和的裘衣。 抬手摸了摸雪一样白的马,“大白,咱爷俩以后去哪?我不想回浩气了,你说呢?” 大白摆着头,蹭着南九的手心,低低哼气。 “不如我们去巴陵吧,那里战火还没有烧到,天气也暖和,整好可以去看一看桃丘上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2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2 的桃花。” 大白又嘶喘了一声,不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雪漫无天际的飘,身上铁制的铠甲凝上了一层霜,没了大白狐裘的御寒,冷冰冰的贴着里面的衣衫,凉的彻骨。 阿……阿嚏! 接连打了数个喷嚏,南九还是在原地一丈内来回踱步,悻悻地思索: 现在回昆仑大营,会不会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受到责罚呢? 现在不回昆仑大营,会不会被当做叛徒诛杀出盟呢? 揉了揉冻的发痒的鼻子,无趣地踢踏着脚下的雪,刨出了一个浅浅的土坑。 大白突然挣了挣他的手腕,低吼着往前将南九拽了几步。南九踉跄了一下,正要愤懑的教训一下它,却见那人消失的方向涌来一阵雪尘。 南九退了两步,直直望着那阵飞扬近了,一个急刹遏在他面前,接着一件雪白的狐裘如天降一般从他头顶笼罩下来。 南九惊讶,张嘴要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在寒风中凝成了一束白雾。 漠之尘替他系好了狐裘的锦带,拍散了落在身上的碎雪,动作轻柔。 南九只仰头看见一片白雾之中,马上那人俯身,一张煞是好看的脸缓缓靠近,颈前锦带被他一拽,整个人被单手拥进了怀里。 这一瞬间,南九倒有些慌乱起来。 他道,“都怪漠某,忘了小将军畏寒,小将军没有被冻坏吧?” 南九忙摇头,但奈何鼻子又一痒,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跟小将军说几句话。倘若过会有人问起,你便说是跟踪我时被人敲晕在这里的。”他笑着,语气轻且温柔,像是在叮嘱你冷了要穿衣、饿了要吃饭、千万记得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一样。 但是南九一下子就凉了,他不过是害怕暴露了行踪,故而回来确认的罢了。 他一把推开了漠之尘,轻笑说,“漠大侠既然害怕被人跟踪,为什么还要放虎归山?” 漠之尘不在乎道,“若是小将军跟踪我,漠某当然喜不自胜。先前听了小将军一番肺腑之言,自然决定要好好珍惜这条性命。除了小将军,其他人一概都将变成尸体。” 南九觉得胸中一片滞闷,想问他,为何独独对他这么宽宏大量,却也自觉太过突兀,不知从何开口,只好扁了扁嘴。 漠之尘笑夹起南九额前洒下的一缕碎发,顺至末尾,看穿了一般说道,“我见小将军觉得亲切,心中自然欢喜,故而如此。” 南九只觉这人果然十分的自大。 他的声音忽然轻柔了下来,似一融暖流,倦懒中透着几分暧昧,“其实,漠某只是想问一问小将军的名字。” 南九一恍惚,告诉他道,“南九,七八`九的九。” 漠之尘眼睛轻轻一眯,发出了一声饶有兴味的感叹,南九啊……凝视了片刻,突然的就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那唇上带着风雪浸染的凉意,落下来,却是化开了的春`色,并没有多余的挑逗,只是轻轻的碰触,却让南九觉得唇上滚烫滚烫,心里也翻腾不息。 片刻,漠之尘离开了他的唇畔,温笑说,“以后,便叫你阿九罢。” 尔后,他只看到漠之尘上下轻动的唇瓣,却是说了什么他再一句没有听到,直至他再次抬手,重敲了南九的后颈。南九从头顶到脚底、从脏腑到四肢,直至倾倒在冰冷雪地上,望着他策马消失在皑皑白雪之中,仍是久久回荡着那一声 “阿九”。 再熟悉不过的,每个字,每个语调,每个停顿都一模一样的,再听一次,大概都会忍不住颤抖。 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他竟有些想哭。 漠之尘,我究竟是把你当做哪一个漠之尘? 漠之尘独自趋马,茫茫大雪中,只有他一个渺然的活物。马掌仍是陆行用的,尚未来的及更换,驰在雪原上,有些险险的打滑,他只能放慢了速度。 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路,风雪漫天,再也瞧不见他的身影。 不知将他敲晕在那里,多久才能被人发现,该不要真的冻坏了才好。 这个小将军着实有趣,是以往都没见过的有趣。敢跟他反抗,与他斗嘴,又爱财如命,不管怎么调戏都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一路抱怨着要与他一刀两断撇清瓜葛,真要分别时却又满脸委屈,像被丢弃了的小动物。 让他莫名的,有些上心。 于是又忍不住回去找了一趟,见他还是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冻得瑟瑟发抖。他抬头迷茫看他的那一瞬间,眼里一片雾气蒸腾,他就什么都不要考虑了,只想紧紧拥住他。想继续与他调戏斗嘴,想再听他唱难听却很欢快的歌,想再揽他的腰,想再吻他的唇…… 想知道他的名字,想带他走。 但他不能,他是浩气的将军,是阴朔深处的他不能触碰的阳光。他若自私的玷污了他的名声,他将再也不能于浩气之中安然自处。 只得把他敲晕,若任他乱走,他护不了他,必定会遭遇设下伏击的恶人分队。如今至少在浩气营外,总会被人救回去。 天下已无我容身处,善恶殊途,放他归路。 雪,就这样下罢。 将一切痕迹掩盖,将任何来路封锁,将所有柔软尽数冰封。 漠之尘,终是悬赏榜上重金第一的恶人。 南将军,后会无期。 ☆、第八章 “阿九!” 南九好像听见有人叫他,腾的诈尸一般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直接将正在给他验脉的万花大夫吓坐了地上去。 看着万花大夫乌发披散了一地,满脸惊恐的模样,南九有些不忍心了。这么柔弱招人疼的花谷人,得是端正的坐在几前,高冷的跟你说“活人不医”的才对。忙爬着滚下了床,要扶着大夫的肩膀把他拉起来。 又一回神,想起那个杀千刀的漠之尘一个劈手将他敲晕在雪地里,差点没把他冻成鲜尸,愤愤的手下一使劲,才从地上爬起半个身子的大夫又被吓坐了回去。 南九心下过意不去,又要伸手去扶,大夫一个翻滚后移,利落的、直挺挺的站到了他三米开外。 先是顺了顺杂乱的长发,才压着气道,“将军不过是外力所致的昏厥,如现下没有其他病痛,应已、无、大、碍。” 大夫果然是被他掐疼了,说话都一顿一顿的了。 南九左右试着摇转了一下脑袋,确实没有什么不适,但是暗暗咬牙切齿。 这弄晕人的办法千千万万种,不能只紧着一种来,这再敲个两三回,只怕敲出个脑震荡、颈椎间盘突出都没什么不可能啊!技术要革新,科技要进步,停留原地是不能走出光明大道来的。 这么有含金量的道理,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3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3 有机会一定要讲给他们听一听。 万花大夫只瞧他脸上阴晴不定,又往后退了两步,干脆直接退到了门外,才隔着门框告诉他,“关于将军的任务,还请直接向落指挥禀报一二。” 说完就麻利的跑了。 南九一阵鄙夷,说好的万花谷高岭之花的气质呢,太不镇定了,他只沉了个脸色,人就跑没了。 没人给他带路,谁知道落指挥在哪。还有,他家大白给牵哪去了啊,没了取之不竭的大金主,大白可就是他的命根子了! 唉,伸手一把攥了自个儿的朱红长枪,罢了,自己出去寻一寻好了。 走在路上,南九后悔没把漠之尘送他的白狐裘披出来。方才大夫瞧病,把他一身铠甲全扒了,他如今长袍宽袖,真是到处兜风。浩气大营又偏偏建在一处冰崖上,虽说地理位置优越,俯瞰全场,纵横帷幄,但对一营将士的身体健康太不利了! 呆会见了管事的,应该好好提一提意见。 摸了摸胸前,一兜银子还在,没有连着铠甲一起扒走,遂悄悄拿出来看了两看,不禁又心酸起来。 明明说什么冷面无心,偏偏又要故作深情,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还自大的不得了。一边给你披袍子,一边又要把你敲昏,真真不明白他想什么;分明就不是同一个人,却也要叫人“阿九”,就这点格外讨厌,让人真假分不清楚。 一说起阿九,南九又难受了。 呆会儿被问起昏倒的事来,就照漠之尘教的说罢。说完了,第二天就走,带着大白远走高飞,去巴陵,去君山岛,去哪里都好,只是再也不回浩气盟,也再也不去见那个人了。 南九自己点了点头,拍了拍锦袋。以后,那人是三天死一回,还是两天挂一次,都和他无关,他就只管逍遥自在。 方笃定了就这么干,一个回身,就险些被撞了个四脚趴,手中物顺势没抓住就抛了出去。眼看大好的银子呈抛物线甩了出去,南九心里那个忧心。 站定了,忙反身去捡,却直面迎上了撞他的人,手里拿着他的小金库反过来正过去的看。 撞人都没有对不起,浩气的人都太没有矜持!南九手一伸,脸色难看的开口了,“那是我的,请还给我。” 那人却来劲了,掂了一掂,问他道,“姓漠的,和你什么关系?” 姓漠的,他只认识一个漠之尘。他与漠之尘什么关系?呵,先前是金主和小白脸的关系,现在,什么都没有。 当然,这话是不能讲给浩气盟的人听。于是闷气说,“没关系,不认识。” 那人突然的笑了起来,且笑的不羁又放荡。 南九不明就里,细细的打量了他。这一打量,南九也呵呵了,怎么又是一只乌骨鸡,他自打来了这地儿,还就没有一天不是和藏剑打交道的,还都是一些不符合门派蠢萌宗旨的藏剑。 尤其眼前这只,比漠之尘还漠之尘,一身的狂霸邪气,半披散着头发,带着几分恹狂的味道。南九深深觉得,比起这人来,漠之尘也算得上是堂堂君子风、一表人才样了。 只见那人随手将他的小金库一抛,稳稳地投进了南九的怀里,斜睨了他一眼笑道,“既然没关系、不认识,那在下也不用告诉将军,此刻那人……大概快要死了。” 南九一惊,直接问是什么意思。 那人半边嘴角一勾,缓缓的说,“就在将军昏倒的一个时辰里,探子已追踪到他的方向,如今,杀手也该到了。” 听闻,南九差些撒腿就跑,脚下才挪了半分,心想有诈,又定下心来也回笑他,“既然是重金悬赏的恶人,有此报应也是应得。” 那人淡然,指了他怀里的锦袋,“不知将军有没有看到绣口的图案。” 南九随着翻了去看,确实有十分曲折难懂的金绣纹饰,于是沉了心继续听。 他接着说道,“那图案是我师门之象征,其实不过是古体变化了的漠字。” 南九仔细研究一番,古体他不懂,古体变化了的他更加不能懂,既然他说是漠,那就是漠好了,反正也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他。 等等,那人说,是师门象征。也就是说…… “在下漠晚风,漠之尘的……兄长” 他说兄长二字的时候,似乎停顿了格外长的时间,也似乎咬了格外重的音,好像是要强调什么,又好像是极不愿意说出那两个字。 漠之尘从来没有提过,他有一个浩气盟的兄长,这让南九着实怀疑这个漠晚风的身份。于是道,“既然是漠恶人的兄长,现下是准备大义灭亲,还是要里通外合?” 漠晚风拂了拂袖,笑道,“只是通风报信,毕竟,他与我血脉相连。” 这话说的南九都没有一丁点的相信,你见谁家大哥提及自个儿弟弟,手就忍不住的往剑柄上握的!而且还能握的指尖发白,青筋骤起! 就这做戏水平,骗他南九,也太不敬业了点。 南九哼了一声,鄙视他道,“漠师兄,我刚被敲昏了,神智不清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既然是自家人闯的祸,还是做兄长的自己去收拾吧。” 小脸一抬,转身就走。 漠晚风动了两步,斜倚着一根驻旗的大柱,任凭南九昂首从眼前迈过,却只阴森森的凝笑。 南九只觉得一阵阴风吹的他凉丝丝的,心下菲薄,姓漠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人,单单有话不说、有事不拦这一项,漠家真是发挥了个极致,足够让人揣摩的一晚上睡不着觉。 走了两步,心里越加困惑。 这人,不会真是漠之尘他哥吧。这么想想也对,漠之尘是恶人谷的,不愿透露有一个浩气的兄长也算常情,毕竟,人家大哥又和南九没什么关系,犯不着告诉他。 越想心里越纠结,连步子都迈不动了,眉眼一皱,又转头回去看漠晚风。 那人眉尖半挑,指上转着玉玦,一腿自然弯曲抵着,连看南九的心思都没有。 脑洞开的大了,就只觉得漠晚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嘲讽的气息,南九最讨厌有人嘲讽他,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揍他两个爆栗子。 只是手里才攥紧了拳头,就有两人从他身后经过。南九虽然眼神不太好,可是耳朵尖的要命,就听身后有两人窃窃私语道: “……这下,那漠恶人当真无处可逃了。” “……如此喜事,真是替江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南九脸色顿时黯下来,反身一把揪住身后人的领子,扯到眼前,强压着忍不住上扬的语调,要他重复一遍。 那人慌张的看着南九,挣了一挣却是没挣开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4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4 ,似乎认命打算说的时候,却又侧头瞧见柱下的漠晚风,紧接闭了嘴,只乱撇眼神,手里比划着乱七八糟的手势。 另一人也急的干跺脚,浩气盟禁止私斗,让南九有话好说。 南九心里灼的很,现下也没那个功夫听他俩打哑谜。但南九有心眼,见他挤眉弄眼,就是当着漠晚风的面什么都不肯说,心下便明白了一些。 也不便迫他说出详细的计划来,只压低了声音,凑近了问道,“你只要告诉我,去了几人?” 那人手往胸前一藏,没叫漠晚风瞧见半分,才颤颤摆了个手势。 六个! 又用几乎轻的不可闻的声音问,“全是精英?” 那人小幅度点了点头。 南九心里似乎漏了一拍,手下也失了力,就叫两人挣脱跑了去。 六个杀手,全是浩气盟精英。 一个浩气精英都足够让人喝一壶的了,现下派了六个。 除非漠之尘是扎了翅膀能飞的主,否则再有能耐也不能全身而退啊。 一个时辰,探子究竟打探到什么地步,是仅有大体方位,还是已经牢握掌控,仅凭伺机动手? 一个时辰,漠之尘又能走到多远,是仍在苍茫无人的雪原上,还是已经接近目的地? 仅凭南九的揣度,真的什么有用的信息都得不到。 漠之尘单枪匹马,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倘若不是因为携了南九上路,也不至于现下这么孤零零的。浩气如今下了狠手,势必要一举擒下他,替江湖除之而后快,要让漠之尘这个行走的悬赏牌,生生折断当下。 他不能死。 那人说过,不愿意死在不想死的地方。 他可以死在攻防冲锋的头阵上,可以死在仇人对决的刀剑血泊里。却是绝对,不能死在阴险暗杀的围攻里。 那不像他,不像那个纨绔不羁,死生无惧的漠之尘。 南九认定,这桩祸事,是他带给他的,如果不是他折返浩气营外驻留太久,被人发现了行踪,也不会落入这个境地。 心里担忧,回头就怨懣地瞪上了漠晚风。 这个漠晚风究竟是什么人,虽然自称是漠之尘的兄长,而且连浩气盟也要瞒着他动手,但是他眼里对漠之尘的不喜实在太过明显,根本不是个会为了所谓手足情谊舍命救他的人。 漠晚风更加没有多余的解释,嘴里勾的笑,眼里压的沉,连手上漫不经心把玩的玉玦,都仿佛嘲笑了南九两个字:愚蠢。 但南九也来不及细想了。 若是漠之尘真命丧于此,他南九恐怕这辈子都睡不安稳。 虽然并不知道漠之尘的目的地,但他大致记得他离开的方向。昆仑雪原一片浩淼,没有遮蔽之物,顺着方向,应该能发现蛛丝马迹。 手里朱枪一握,胸中丹田凝气,脚下点足踏雪。 虽然从来没有用过,也不敢妄用,但是眼前紧急,不得一试。 南九狠狠一咬牙,疾奔数丈,于崖尖猛然重跃腾空,气凝朱枪一点,龙吟长啸,破风激空,身姿轻盈跃起,翻转直冲。 大轻功直奔而去。 漠之尘,你再等等,千万要等一等。 ☆、第九章 走到人迹稀少处,冰雪覆盖了一层又一层,马蹄踩上去根本不能立足站稳,直直打滑,漠之尘只好下马牵行。 他要去的,是无心教位于昆仑的一个隐蔽据点。 据点虽然隐蔽,但也太过偏僻,几乎要深入昆仑山系,但好在易守难攻,没有识路的带领,必定会迷失在茫茫冰川里。 太阳完全落山之后,昆仑的风雪只会更加的遮天蔽日。现下天色已有黯淡,需加紧步伐了。 再行十里,便是终点,这一路,终将有所尽头。 一步尚且迈出,突然一道凌厉气劲混杂在风雪中袭来,漠之尘一个后仰压低,手中滞气一抵,一枚弩箭直擦过他的额头斜打进雪地里,生生没入半尺。 不留任何喘息余地的,一连数发箭雨破风袭来,漠之尘反手重剑一震,踏地后跃数步,剑锋一横,只见金光之下,无一完羽。 待不再有暗劲袭来,漠之尘扫了一眼满地的残箭,均是精铁制造,长二尺之下,且每一支都笔直强劲,是箭弩之用,出自暗器大家。 随手将重剑直插入地,半只胳膊抵于剑柄至上,慵懒道,“唐门果然是名不虚传,不知现在是不是在续一发追命箭?” 话音未落,铁羽峥鸣之响传风入耳,漠之尘仅仅身侧半尺,便躲了这箭见血封喉。 而后笑道,“看来,追命也不过如此。” 风雪蔽天,他看不清箭势来向,手中掌钉一齐,只得凭借印象连射数枚。出手之后,如石沉大海,寂静无声,甚至连风声也沉寂了片刻。 但素闻纯阳一脉,剑气超绝,有凝风煞雪之势,此番沉寂,只怕别有暗藏。 漠之尘于腰侧缓缓推轻剑出鞘,凝神肆听。 果不其然,凌空一抹蓝白道袍踏雪而来,剑气凝霜,直指心门。漠之尘身形偏侧,两剑交错只见金光擦现,却只抵了他大半的气劲,轻剑震得他虎口生疼,来不及缓势,纯阳伺机一掌拍下,生生将漠之尘击退三尺。 轻盈落地后,纯阳一步逼近。漠之尘一个斜侧重剑入手,嘴角噙上斗兽般的笑,高声道了句,“来战!” 二人厮杀间,雪愈加落紧。白雾雪片掩盖之下,漠之尘已是身中数道剑痕,但那纯阳也未见有半分优势,半身道袍都已然被血色染透。 啐了一口痰血,重剑一横,方要携惊雷之势予以最后一击。一弹气劲逆风而上,漠之尘脚下一重,暗叫不好。 来者万花一招芙蓉并蒂将他气脉封缄。随即冲出护在纯阳面前,甩了一袭秀发,嘲道,“太虚兄技不如人呐。” 纯阳身子一抖,站且不稳,“漠恶人在前,某之技权当抛砖引玉。” 黑衣万花眼压一狠,俯冲而上,“既是如此,不如让本公子会上一会!” 漠之尘聚气冲脉,额上已渗有汗珠,但奈何气运凝滞,只好匆忙举剑去挡,失了片刻真力,又怎能抵的住他一招半势!几招生生受了下来,硬是吐了一口血出来。 待得万花掐指一转,漠之尘立即调动全身以血气冲破了阻滞,片刻未楞,拔剑而起,轻剑横光,决然没入万花胸膛。 尚未反应过来,他便只低头愣愣看着穿胸而过的剑身,汩汩鲜血源源不断的流淌,口中未吐一词,便已颓然倒地。 漠之尘缓缓将剑抽出,道,“兄台大意了。” 见盟友惨死眼前,暗处之人便都再按捺不住。 无心恶人漠之尘,有轻重二剑傍手,从不畏惧,遂勾起唇角笑将道,“不知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5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5 诸位是一一送死,还是一齐来战?” 话出,尽是狂妄和不屑。 浩气人,自来以刚正不阿、惩强除恶为己任。今日,誓要将漠恶人的人头拿下,以祭奠枉冤的生灵! 来者铁骨铮铮,口中一番道理。 漠之尘冷然一笑,说的这么多,不过是怕敌不过,要一齐上罢了。重剑一横,大笑了三声,“承让!” 昆仑大雪每年都这么漫漫的落,极寒雪原每日都这么层层的堆,天色唯余一抹残光时,风声突然呼啸了起来,掩盖了刀光戟戟,拳脚铮铮。 南九踩雪踏风,直寻觅了大半个冰原,风中掺带着冰霜,划的他脸颊生疼。他轻功使的累极,脚下越来越重,屡屡提气,也只能是越来越低。 他几乎气馁,再寻不到一丝半缕,恐怕就要落地休息片刻了。这一片刻,可能就是生死的距离。 漠之尘,你还能等多久。 最后力气都要用完,只好于一旁山崖中伸出的枯木枝上接力一跃。却是这一跃,让他发现了前方山坳里铿锵作响的刀剑金光。 白惨的雪上淋落着触目惊心的血色,温热的血化开了冰冷,融成一片一片的红。 漠之尘恰好凌空而起,重击而下,直截了前头那人的退路,一把轻剑追逐破出,划颈而过。 他反手把剑上污红甩落一地,这时的漠之尘,有着野兽一样精猛的气势,分不清是谁的血将一身衣衫颜色染的更重,顽强挺身直立了片刻,终于稳不住,剑插雪中,俯身作气。 南九急将收气下落,却见漠之尘背后闪烁了刹那精光。 心下暗骂,浩气盟也没有多么光明正大,对付敌人的手段也没有多么高明,不过是群殴、偷袭和暗弩毒箭,真和市井百姓骂人打架没有二致,甚至还略略猥琐了那么一些。 他不像漠之尘,整天揣着一把暗器掌钉。见到偷袭的人举剑要砍,连忙从怀里摸了一摸,却是一只银锭。 倒也没什么舍得舍不得了,救了下头的金主,还能有更大的收入。 南九手臂轻弯,掌中聚气,蓄力猛然一掷,虹气长空,直将那人手腕打的一震,三尺寒剑直接飞了出去。 得意一笑,别的本事大概不行,投飞镖、啊呸,虹气长空这一招,我可是练的炉火纯青! 这头漠之尘将面前之人击退,只感觉有气劲从后脑划过,心下一疑,浩气的支援是否来的太快了些,回身做抵,却见是捂着手腕的敌人、远远甩出的长剑,以及……一枚银锭子。 也不禁感叹,这年头,用银子做暗器的人,未免太奢侈了些罢…… 未及细看,半空中突有一暗红色人影,伴龙吟长啸之势,如俯空而下的赤龙,宽袖鼓动,掣一抹朱红的凛光,疾速而下,落入场中。尚没来得及打个照面,就擦身而过,直奔身后而去。 只听血肉一声钝响,漠之尘回头,只见咫尺倒地的尸体,还有脸上倾洒了数滴鲜血、却望着他笑的款款的小天策。 他的小将军,未着一甲,跨越了风雪,为救他而来。漠之尘承认,那一刻,他有些出神。 南九收了笑,一把拔出长枪,踢了踢脚边的人,哼道,“我家情缘也是你动的?!” 漠之尘身子有些失血的颤抖,却仍是伸手抹去了南九脸上的血渍,一本正经的问道,“什么是……情缘?” 南九一把扶住了他,扯了脸嘿嘿一笑,“就是……大晴天遇见的缘分。” 漠之尘回忆了初遇的夜晚,又抬头看了看飘雪的天空…… 南九数了数地上卧倒的人,一共四个,小声说道,“还有俩呢?” 漠之尘无力回答,从暗处便又出两人,南九立马擎起长枪警惕起来。 俩人尚没动手,就先将南九质问起来。 话里不过是说:南将军,你是上头派来杀人的,怎么反倒杀起了自己人;南将军,你知不知道漠之尘手里攥着许多的人命;南将军,你记不记得江南村的惨案;南将军你这么做是背盟弃义。 南九真恼了,他就是来傍土豪蹭软饭救情缘的,我没看见他做坏事,反倒看见你们逼良为娼。 一手扶住了漠之尘,长枪一横,眉目一凝,道,“今日南九就叛出浩气,你们如若不肯离去,不如为我祭枪!” 他们二人尚且发愣,漠之尘先一手甩了他的胳膊。 南九疑惑的望着后退了几步的漠之尘,他捂着胸口,突然猛咳了几声,哇的涌出一口鲜血。要伸手去扶,却被一把横断的重剑阻了去路。 “漠……” 他堪堪笑着,“小将军,刚才风雪太大,没有听清你说的话。” 那边浩气二人也终于反应过来,睁大眼反问南九刚才话里的意思。 南九怒道,“既然没有听清,那就再说一遍!今日……” “小将军!” 南九被这一声低吼吓的一愣。 “举起你的枪,来与我一战!”他拔起柱力的轻剑,颤抖着指向了南九,“然后回你的浩气盟,做你保家卫国的将军。” 握朱红长枪的手泛着青白,只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风雪太寒。南九深吸一口气道,“你说什么……” 漠之尘笑道,“这里太冷了,不适合小将军。” 冷?没有银子他不冷,没有大马他不冷,没有铠甲、没有狐裘他都不会冷,甚至没有地方可去也不会觉得冷。独独他说举枪一战的时候,才最冷。 漠之尘,不管我把你当成哪一个漠之尘,在我分清楚之前,我都不愿意让你死。要救你,要离开浩气盟,这都是我南九的意愿,你凭什么与我一战。 南九的目光忽然暗了一些,动了动唇,仿佛是低语:“……这里确实太冷了。” 他突然退了两步,向那两个不知状况的浩气道,“两位盟友,恶人当前,你们为何不动?” 两人对视片刻,瞬间明白,手中握紧一拥而上。 看着漠之尘又陷入了苦战,强撑着挥动重剑的身影摇摇欲坠,身前背后的伤口深深浅浅,甚至动作大时都能隐约可见森森的白骨。出招、凌刺、收剑,每一势都十分完美,直逼敌人命脉,但他没有了野兽一般凌厉的目光,也没了猛兽一样的骄傲。 南九就站在场外看着,看他继续受伤、流血。 他看的心塞。 他像杀红了眼一般焦躁,就算累的重剑都抬不起来,就算招式都渐渐失了准头,他都没有看他一眼,说一句帮他, 南九握住长枪的手开始颤抖。 漠之尘,既然是你说要我回去保家卫国,那我便回去鞠躬尽瘁好了。 一个猛突,枪尖一抖如晴空霹雳打散场中三人,反身回枪一挑,尘雪煞起。待又风雪平静之时,浩气二人徒瞪大了迷茫的双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南九转身时,漠之尘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6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6 心里一颤。 他满身污黑,目光冰冷,长枪之上沾染的血气屡屡的往下滴,“漠之尘,我听你的回去保家卫国。这两人,算我还了你的不杀之恩。” 漠之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南九,他的小将军从没有露出这样冰冷的眼神,他应一直无畏无惧的笑着,一直银甲铮铮的站在阳光底下。 但他不能说什么,是他拒绝了他的投靠。脚下四横的尸体,就是善恶的分界。 “多谢小将军……”漠之尘笑了一笑,这一笑却牵扯了脏腑的痛,疼的他几乎跪倒在雪地中。 军字落地之时,却又斜空里金光乍现,破势惊鸿。 一声低吼如暗压了滚滚的怒雷,打破了一场静谧,一字一句:“漠——之——尘!” ☆、第十章 一声低吼如暗压了滚滚的怒雷,打破了一场静谧,一字一句:“漠——之——尘!” 这一招,是抱着必杀的决心,没留丝毫的退让。 来势汹汹,漠之尘只来得及以剑相挡。无可避,无可退,看了一眼充满了死气的对手,甚至微微一笑。 但对方似是看破了他会有挡剑之举,甚至连剑的角度都算得一清二楚,偏侧半分,恰恰错开了漠之尘的剑锋。 眼看那一刀要直直插`入毫无防备的身体,南九一个迅疾冲了过去,一把推开了漠之尘。剑随即穿肩而过,快的都来不及有丝毫应避,片刻之后,才有一片湿红黏著了整个肩膀。 漠之尘尚未反应过来,却只见一柄寒剑穿透了南九的左肩,“……阿九!” 南九没有回应,只望着剑的那一头,道,“漠晚风,你跟踪我?” 漠晚风冷漠的将剑狠狠一拔,南九才感到一阵缓来了的刺骨疼痛,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疼,这一剑拔出,南九直接扑倒在地,痛的连大叫都没有力气,只觉得连呼吸都会撕扯出剧烈的疼痛。 漠晚风垂眼看着倒地的南九,嘲笑道,“我以为米克乌想要的人有多么厉害,原来不过是连这点疼都耐不了的杂碎。” 抬脚将南九踢到一边,逼近了漠之尘笑道,“漠之尘,你什么时候沦落到要让你家小男宠来保护你的地步了?” 漠之尘借力勉强站起身,向南九方向顿顿走去,丝毫没有理会漠晚风的挑衅。 “漠之尘!”漠晚风怒极,抬手一剑悬在南九头顶。 漠之尘被迫停下脚步,才缓缓抬眼去看他,语气平淡,“师兄,你要怎样?” 漠晚风大笑道,“师兄?这么多年你还叫我师兄?漠之尘,师父的长风重剑合不合手?” “你既是我兄长,也是我师兄,不管多少年我都会这么叫,不管多少年我都问心无愧。”漠之尘又向前迈了两步。 南九肩头的血已晕染了半个身子,痛极后是几乎模糊的意识,只看到头上一点亮闪闪的尖物,和一双一步步向他挪行的白锦靴。 他十分想开口叫一句好疼,可是刚启了启唇又闭上了,再叫有什么用呢。 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替人挡剑这么痛苦,就不去逞那个能了,武侠小说里男主挡剑之后总还能潇洒的再战三百回合,果然他就是一朵温室的花儿,不是当男主的料。 只是这下,倒是叫漠之尘欠了他一条命。 “阿九……阿九!” 好像是有人叫他,但他没那个力气再来个僵尸起了。四周渐渐的暗了下来,他只感觉越来越冷,却又觉得冷了还好些,就不会感觉的那么疼。 “阿九……” 南九终是没有回应,沉沉昏睡去。 漠晚风将头顶悬剑一收,斥笑一声,“真是没用。” 黏腻了半张脸的污血迷蒙了漠之尘的眼,怒气蒸腾上来,连喉咙里都有低低的颤声。他一把端起轻剑,于身前一横,“漠晚风!长风重剑就在身后,今日一决高低,你报你的仇,我血我的恨!” 漠晚风低低的笑起来,反手将重剑丢出,同样只持轻剑展开了架势。 一时山坳之中杀气毕现,较之前的那番围剿行动还要盛。 轻剑一震,刹那真气激荡,几要出手,却突然感到气场中破进第三种气息。 一抹绯红身影旋踏而出,飞身而至时带着叮铃的珠珮玉响,轻盈落在盈盛杀气之中,如旋覆飘落的桃花。 落地后的简歌望了一眼漠之尘,手指抵了他的胸前,只轻轻一推,人就飘忽倒下了。 转身嫣然而笑,眼中一缕秋波,对漠晚风道,“漠大侠,与这样的病秧子决斗太损名声了罢。人我带走了,漠大侠改日再约?” 漠晚风一步踏紧,简歌倏尔回眸,眼中却已没了方才的款款,尽是阴晦深沉。 他道,“漠大侠若是非要今日一聚,那只能由简歌代劳了。” 说话时,雪林深处涌出一队死士,黑纱蒙面,尺布绑足。 漠晚风顿足,看了一眼已然昏厥过去的漠之尘,只好作罢,只能睁睁看着简歌从他面前把漠之尘带走,眼中黯沉。 俯视了一番血已凝然作冰的天策,勾起笑来…… **** 疼。 全身上下说不出的疼痛感,仿佛有人将他的皮肉拆开了一样。 黑。 眼前一片黑布蒙罩般的漆黑,他努力眨了眨眼,几乎以为自己瞎了。 脚下一片空虚,踩不到实地,所有的重量全部挂在右手的手腕上,略晃动时还可以听到锁链冰冷的声响。 右臂被吊挂的血行不畅,只有冰凉和麻木。他想动一动以缓解这麻木,却一使力,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激醒,才想起来,左肩好像是被漠晚风打穿了的。 他只记得是昏过去了,不知是冻昏的还是疼昏的。 他也不知道现在在哪,只是寒冷和疼痛依旧存在。 黑暗中的时间总是显得漫长,他开始想象这是个怎样的地方,大概是座牢房罢,于是当真喊了一声,但并没有人回应他。 他又开始想,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是不是会被当做浩气的叛徒而遭受严刑拷问,这就不太妙。 他只有片刻不停的想,才能让自己不去关注身上的疼痛。 但他并没有想太久,漆黑的视野里突然刺进了一片光,他被激的有些睁不开眼,待听到窸窣的行走声时,全身都紧张的绷紧起来,手上一颤,又带出了一片锁链碰撞声。 模糊光影中,先入目的是一双白锦靴,南九激动的动了动嘴,矒矒的唤了一声,“漠……之尘?” 但待刺眼光影散去时,再好好去看,那人却并不是他。 心中沉了下来。 漠晚风背着手站在他面前,斜着目光上下打量他,笑道,“将军以为我是他?” 南九连看他都不愿,更是一言不发。 片刻又说,“你既然是他的男宠,想必知道他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7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7 在什么地方。” 南九轻笑了两声,勉强动了动左手,摆了个手势,“漠大侠,我纠正你三点。一,我不是他的男宠;二,我不知道他在哪;三,你一点都不像他!” 漠晚风抬手摸了摸南九的肩膀,那被一剑贯穿的伤口已然凝住,衣料又凉又湿,模棱不齐的布缘贴着暗红的血肉。 笑道,“我与漠之尘乃血肉手足,你道我们哪里不像?” 肩已疼的麻木,故他摸上去并没有什么实感。 南九仔细瞧了漠晚风的面孔,实事求是的说,“他更俊俏些,比你像正人君子。” 漠晚风听了,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摸在他肩膀的手更重了些。 咔…… 一声骨头的暗响,肩上猛然一痛,左臂直接被他卸了下来,扯了伤口,当时来不及呼痛,过后也只敢一下一下的抽气。 漠晚风捏起那只无力的手臂,举到半空忽然放了手,重重打在身后的石墙上。 南九猛一个吸气,但仍倔着不说一句疼。 他不能说疼,这里没有能够安慰他的人,即便他叫疼,也不过是令仇者快而已。他南九虽然贪生怕死,但并不懦弱。 漠晚风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他,好似看案板上任人刀俎的鱼肉。 “南将军,你说我是小人,那你知道,小人都没什么耐心,只要你告诉我漠之尘的去向……” 南九动也没动,只看着他。 片刻,漠晚风眸子一紧,撂下一句话,“不说?好,很好!往后我每天都来一次,每次都只有这一个问题,将军就一个人好好想想。” 临走时,又笑着补充道,“既然你这般为他着想。三天,三天后若将军不能让我满意,那我只能把将军送给米克乌做人情了。” 暗室里他的背影着实很像漠之尘,一般的挺拔健硕。 光芒之下,漠晚风只余一个剪影时,南九终于憋足了够说完一整句的力气,向那背影道,“漠大侠这么拷问不好,天一教的手段摆在那里呢,用不了三天了,我宁愿吊死在这里。” 说完这句,他其实还想摆个鄙视的手势,却又想起胳膊都被卸了,实在做不出什么动作。 闻言,漠晚风侧头,明暗交界处,他整张脸只显得比米克乌更狰狞。 他森森笑道,“将军错了,我的手段,不比天一教的仁慈。” 说罢甩手而去。 ***** 漠之尘醒来时,所有伤口包扎的十分利索,且上了上好的药,以至于他起身时都不再感到有什么疼痛。 看了一眼倚在桌边,擦拭着双剑的简歌。 第一句话就是问,“阿九呢?” 简歌依旧擦拭着,只觉得满意了,才放下抹布道,“你都快死了,还管得着他?” 漠之尘声音高了一分,还是问,“阿九在哪?” 简歌侧头,明显不知他为什么要生气,只好说,“大概被漠晚风带走了。” 接着叹了口气又道,“那个小天策看着也不像是有本事的,以你那个大哥的手段,这会估计该死了……” 话都没说完,漠之尘忽然拍案而起,怒吼道,“去找!” 简歌一愣,疑惑道,“去哪找?” “昆仑营,浩气盟,哪里有消息就去哪里找!” 简歌也转而怒道,“你疯了吧漠之尘!落到漠晚风手里的人还有活着的?你别忘了,他是浩气盟的人!漠恶人,你本事再大,能从浩气手里抢人?!” 漠之尘扶在床沿的手紧紧扣着,力气之大,几乎是要把整张床榻捏碎,而嘴里却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不断重复着让人去找。 简歌不在意的撇了一眼气的脸色发白的漠之尘,道,“我不是你无心的人,送死的活你另找人做去。救了你也是你欠我的情,你更加没权利命令我。” 双剑一拎,甩门而去。 漠之尘重重摔坐在榻上,使力的手臂上渗出了一层鲜红,他浑不在意。 片刻,快步走到门间去寻,简歌早已不知去向。 随手招来一人,吩咐道,“让陆千云来见我。” 那人去后,漠之尘独自站在门间,手中握紧,低低自语。 米克乌。 那个该死的天一教炼尸人! ☆、第十一章 漠晚风一袖扫了桌,茶杯茶壶哗啦碎了一地。 “你说什么?!” 陆千云俯首,“昆仑营,浩气盟,浩气大牢,都没有找到那位将军,连浩气盟自己人都说不曾见过他。” 陆千云主司暗杀与谍报,是无心教的一把好手。 这个明教弟子流落中原后因漠晚风搭救而得以活命,因曾是浩气盟人,故于浩气中吃的较开。倘若他说浩气中寻不得人,当是人果真不在浩气之中。 不在浩气。漠晚风能将人藏在哪里? “找,继续找!他要来杀我,一定出不了昆仑。昆仑的每间屋子,每个地窖,连个洞都不要放过的找!” “这……” 漠之尘眼中一狠。 不能等了,南九落在漠晚风手里恐怕是九死一生。再等下去,真是连尸体都见不着了。 忽而想起一事,“等等。” 陆千云驻足。 “去查漠晚风在昆仑的私宅,一处不能放过,隐的再深也要给我挖出来。” “是。” **** 暗室里依旧一片漆黑,潮湿的空气暗暗的流动,直侵入了骨头里。 南九从半昏半睡中醒来的时候,只迷蒙见到中央摆了一只檀木大椅,漠晚风就斜斜靠在一边扶手上。 他觉得很困,眼里睁不开,却仍是死死盯着漠晚风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把匕首。 南九喘了口气道,“那是我的。” 暗室里南九的声音听起来很重,拖着浓浓的鼻音。 漠晚风听到他醒了,也没动,匕首拍打着手心,啧啧称赞道,“漠之尘对将军真是舍得,只这一把匕首,都足以寻常百姓家一辈子的用度了。” 尔后,他的手一颗一颗的抚过剑鞘上镶嵌的宝石,把每颗都讲给南九听。 “这颗是骠国的鸽血石,形状完好,没有一丝的瑕疵;这颗是北突厥的碧玺石,颜色剔透,是难得的极品;这颗是西域腹地的玛瑙,纹如流水,乃上乘佳物……” “我发现,你总是爱拿别人的东西。” 南九眨眼,打断道。 漠晚风停止了解说,挑眼看他,“我这是在告诉将军,漠之尘对将军有多么的重视呀!” 南九笑道,“这把匕首是我偷来的,我还指望它养我一辈子呢。漠之尘要是重视我,会把我丢在这里麽?” 漠晚风不恼不怒的走近,用匕首轻轻拍打着南九的侧脸。隐约的光线投射进来,南九只觉得眼前一片宝石的琉璃光彩。 漠晚风缓缓推着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8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8 匕鞘,继续笑道,“这是第一天,将军还没有回答我那个问题。” 南九盯着他推鞘的手,想趁这距离也好好瞧一瞧价值连城的鸽血石,可是有根手指把最大的一颗红宝石遮住了,有些扫兴。 抬了抬略微沉重的脑袋,啧了一声表示不满,十分真诚的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 漠晚风手里的鞘已经完全推开,匕首在南九眼前来回翻转,反射着清冷的光。就是这样近距离看了,才能体会到这把匕首的锋利。 漠晚风似笑非笑,将匕首一点点向南九眼前凑近,凉薄的铁片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尖。 “米克乌告诉我,漠之尘与将军情深意重,同睡一榻,同盖一被,同进同出,眉目传情,伤风败俗,沆瀣一气!” 南九将头抵在脑后的石墙上,听他四字四字的念词语,前头几个听起来还挺正常,也颇有其事,他确是与他同睡一榻同盖一被来着,可是后头的就越听越不对劲。 轻笑了一声道,“天一教的不会说中原话,把会的词儿都摞在一起讲给你听,漠大侠也没用脑子过一过麽?若是我叫伤风败俗,那漠大侠与天一教的厮混在一起又叫什么?” 扭了头,右手努力的晃了一晃,道,“看完了,该把它还给我了吧。” 眼前冰凉的压迫感消失,漠之尘嘴角一抽,眼中阴了半分,沉了嗓音道,“确实看够了,是该还给将军了。” 突然一阵衣袖风,十分利落的手起刀落。 一声惨叫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一洒温红炸开。 匕首再次狠狠的穿透了左肩的伤口,真力之下,甚至打进了石墙的砖缝里,将南九生生钉在了墙上。 惨叫之后,是南九大呼大起的胸腔,他紧紧闭了眼。但黑暗只会使疼痛更加明显,再颤抖着睁眼,也只有漠晚风冷漠的身影。 他轻柔的揩去了溅洒在手上的血珠,叹气道,“匕首还给了将军,可是将军话太多,我不喜欢,只好给将军一些小小的惩罚。” 发现袖口上也沾了少许猩红,盯着瞧了,旋即笑道,“将军一直不叫疼,我都以为将军不会疼。看来,以后还是要让将军多多体会一番人间苦才对。” 剧痛之下,南九只剩了一下下抽气的劲,没能开口,直接晕了过去。 不知多久,再次醒来时,全身上下都烧灼一样的难受,嘴里干渴的要命,只觉得连鼻息里呼出的气都是热的,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不清楚。 多年独居的经验告诉自己,这恐怕是发烧了。 在这种地方烧起来,只怕是病傻了都不会有人怜惜。 肩膀上有烈烈的异物刺痛感,南九努力偏了一下头,果然匕首还结结实实的插在里头。这下倒不必担忧右臂会吊的缺血坏死了,好歹左肩承了一些重量呢。 南九苦笑了一番,自己这是图什么呢,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一次又一次的疼痛。 或者,反正也不知道漠之尘在哪,就随便跟漠晚风说个地方,倘若他一生气,也许就给个痛快了。 这么想着,又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声响。 暗门打开,几人架着两个大桶一步一步的向里来,直架到了屋子中间,重重放下。沿着桶后头一排站齐了,偷偷的打量他。 漠晚风随后迈着四方的步子走了进来。 南九吞了吞口水,勉强能润一下嗓子开口说话,“漠大公子今天又想出了什么法子?” 漠晚风走到两桶之间,左右各拍了一拍桶缘,笑着问他,“知道将军口渴,故让下人搬了两桶来。” 南九扯了脸皮一笑,“那真是多谢大公子想的周到,我确实挺渴的。” 漠晚风嗤笑一声,开始往手上套东西,南九没有看清,只觉得大概是什么手套之类的。边套边问道,“今天的问题,不知道小将军想好了没有?” 他步步靠近时,全身上下充满了紧紧的压迫感,南九笑嘻嘻道,“想好了。” “他在哪?” “小遥峰!” 小遥峰……? 漠晚风贴近了,疑惑的看南九的双眼,那眼里一片清澄,没有丝毫的作假。 伸出手来,从颈子开始,便勾了衣领往下划。 衣料尚未触及他的手指,就已破碎开来,一寸一寸的裸`露了大片的胸膛。手指滑下时,南九感到的不是人体指端的温热,而是铁器的冰凉。 漠晚风的手直划到了腰际才停了下来,反手用手背抚了一把他光滑的肌肤,触感是皮革的硬挺。才发现,漠晚风手上套着的是一双指肚带细小刀锋的皮套。 南九身子一颤。 漠晚风沿着胸前正中抚上来,轻声道,“将军骗我。” 谁不知道小遥峰上隐居着昆仑派的前掌门,断桥天障,神兽把守。任漠之尘手再长,也伸不到小遥峰上那位老妖婆那里去。 南九无畏的笑了一番,喘着气说,“你非要我说,说了你又不高兴。” 漠晚风哼了一声,指上慢慢使力,“将军天不怕地不怕,不知怕不怕疼?” 南九哼哼了两声,点点头,“漠大公子问的奇怪,你卸了我的肩膀,又捅了我的伤口,昨天我叫的那么响,当然是怕疼。” 刚说完,漠晚风的手指倏然划了下去,刀口细小,将将划破了皮肤却又不伤及内腑,血迅速漫了出来,沿着划痕往下滴。 南九只连吸气都不敢,硬生生挺着,冷汗琳璃的往外冒。 手抬了一抬,换了个方向,又缓缓划了上去。 “对,我昨日还说要让小将军好好体会一番的。” 南九断续的喘气,“我体会……大……可以停……手……” 漠晚风凑近了笑,手下又一划,“将军说什么?” 南九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只能摇头。 漠晚风的手指一直看似轻柔的抚着南九的身子,却是每一下过去,都是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南九疼的发狂,开始还能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划到最后,身上已没有一处完整的,而他嗓子里也再叫不出,只剩了无声的嘶吼。 桶边的那几人只无动于衷的观看这一场行刑,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最后,一个略年纪轻一些的开口道,再继续他就死了。 漠晚风突然醒悟过来似得,后退了一步,看南九着实有气无力的垂着脑袋。 回头看了一眼方才说话的小厮,冷淡的命令道,泼。 小厮抖了一下,怯怯问道,泼哪个。 漠晚风向他一笑,就着身边桶里的水,洗了洗手,说,喜欢哪个泼哪个。 哗—— 南九被一阵冰冷激醒,而后,全身上下所有的伤口开始剧烈燃烧一般的灼痛,连手臂也禁不住的颤。 他渴极,以为是水,于是伸出舌头舔了一舔泼到唇边的液体。 辣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9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19 ,烈酒的辣。 南九面前是一个举着盆子的少年,见他抬眼瞅了一眼,惊的退了一步。随即背后抵上了一只手,喑哑笑着的声音传来,小将军受了伤,吃不得酒。 少年忽然明白,转身又舀了另一边的桶子,哗啦一声全泼了上去。 身上又是一疼。 液体顺着流进了嘴角,他抿了一抿,呵,这回又换了浓盐水。 还好,不管是酒还是盐水,总有杀菌的作用,不然,他发了烧,伤口再感染了,就会死个痛快了。 这么一安慰自己,还能抬起头来冲漠晚风飒爽一笑。 这笑气的漠晚风手臂一紧,从袖管里摸出一个瓷瓶,快步上前,捏了南九的下巴硬灌了进去。 南九没有多余的力气抵抗,给什么喝什么,反正只求个速死,要是毒,还能快些。 漠晚风一把摔了瓷瓶,狠掐了南九的下颌,“将军知道刚才喝的什么?” 南九半睁着眼看他。 “清风,”他道,“说起来,也算是好东西。能吊着你的命,却不会让伤口愈合。”他咬牙切齿,“既然将军嘴硬,不如好好看看自己的血能流多久。” 漠晚风走后,留了两个小厮看守,每当南九要昏过去,就会有一盆子烈酒或者浓盐水泼上来,片刻都不能让他安宁。 南九心里也不再叫苦了,只觉得痛阈都提高到了一种奇特的地步。一旦没有水泼上来,倒觉得像禁断症状一样了。 半桶下去,看守的两人竟不敢再泼了。 墙上的人伤痕累累、血顺着脚踝一滴一滴的往下流,但他嘴边奇异的笑着,笑的人发怵。 半晌,南九沙哑着嗓子开口了,“小哥,能不能给我口酒喝?实在渴的厉害。” 少年有些发愣,舀了小半盆酒真的送了上去,到了跟前,又用手掬给他喝。 就着少年的手心喝了几口,就猛烈咳起来,直咳到最后开始发笑,感慨这酒好烈,漠晚风果然也很土豪,竟然用烈酒折磨人。 南九是只有三瓶啤酒的酒量的,几口烈酒下去,整个人开始发晕,但是有清风吊着他,让他能一直保持在清醒的边缘。 张嘴大笑了几声,却没发出一点笑声来,沙哑着喊了句,小哥,泼,继续泼! 他南九虽然确实想做一只安逸的家犬,但奈何有人逼他当狼。既然漠晚风想看戏,那就好好的做给他看,好让他明天来时不至于失望。 ☆、第十二章 第三天。 南九记着,已经是第三天了。 漠晚风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南九脸色煞白如霜,嘴唇青紫,只有两颧上有隐隐的潮红,沿着身躯一直到脚踝,淋漓着混着盐和酒的血水。 整间暗室里弥漫着刺鼻难闻的味道,奉命看守的小厮垂着脑袋排在一边。 漠晚风以手掩了掩鼻,低头看了桶里的水,皆只剩了桶底一点残余。 南九缓缓眨着眼,呵呵笑着嘲笑他,“漠大公子,第三天了,你也没能从我嘴里敲出一个字来,太没用啦。” 他以为自己这一番嘲笑应当是十分潇洒的,结果话出口时全变成了嘶哑的低音,十分的难听。 漠晚风踢了踢脚边的桶,桶里酒液哗哗一响。 “我确实有些没用,那不如今天我们换个问题罢。” 南九微微抬了眼皮。 漠晚风笑道,“今天就问,漠之尘对你好不好?” 南九皱眉,不知他又要耍什么花样,就说,“好,好极了。给了我许多的银子,能不好?” 一刻,又道,“对,这么说来,你对那个炼尸人也是不错的,你们两个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天造地设的,一对卑鄙无耻的小人。 漠晚风眼里明显一冷,但嘴边笑未减,“看来将军还不够清醒。” 绕着脚底下的水滩走到南九面前,近距离观察了一番他一身的伤口。皮肉在烈酒浓盐的刺激下血肉外翻着,表皮的一层都已经泡的发滂发白,底下一圈却又刺激的一片绯红。伸手按了两按,苍白的身子一颤,还能滴出血来。 南九有一下没一下的喘着,等着他有下一步更强烈的手段。 漠晚风却俯在他面前笑道,“昨日米克乌又告诉我一件有趣事。” 南九无动于衷的听。 “他上次见你的时候送的东西,将军可还记得?”漠晚风暧昧地打量他道,“不知将军用后滋味如何?” 南九不懂他说什么意思,只眨了眼看他。 漠晚风略失望的叹气,“看来将军还没有体会到。”右手进怀里摸出一只一模一样的琉璃瓶子,在他眼前晃了两晃,“译成中原话,这叫婉转。” 然后贴着南九的耳朵说了两句话。 南九瞬间从脖子处开始红了起来。 春风婉转尽承欢。 混蛋骗子漠之尘,那根本不是益寿延年!想想他那瓶大概现在还在右袖袋里,就恨不得马上扔出去。 见南九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反应,漠晚风也低低笑了起来,摸上了红透的脖颈,“不如就今天一试罢。” 手下下力,直接掐上了他的脖子,另手拇指一撬顶开了小瓶的琉璃盖,就往他嘴边凑。 南九憋了一口气硬是不张嘴,将整张脸憋的通红。 漠晚风并不急,悠然的扣着南九的脖子,手上的力量不断的加强,甚至都要听到咔咔的骨头声。 绵绵的力量一层层施上来,南九最终憋持不住,直翻了白眼大大的吸气,就这一刻,唇边的药瓶一个倾倒,尽数滑进嘴里。 南九开始猛烈的挣脱,伸长了脖子要咳出来。 漠晚风一把抓了他额顶的乌发,狠狠按到了墙上,强迫他抬起头,看着他一丝一丝的将药液咽下。 手中的人第一次有了愤怒的表情,幽深的眼珠分毫不转动的盯着他,火一样烧灼着。 这种表情,着实像是一只狼该有的样子。 一线嫣红的药液顺着唇角流下来,沿着下巴的棱角,滑进颈下。给这个满身是血的天策平添了许多荼蘼一般的末路之美。 药液滑尽了,唇角被咬狠了,开始滑下血。漠晚风接近他,邪魅的望着他笑,伸出舌尖舔了一舔,有些咸涩。 南九又是一个挣扎,漠晚风顺势松了他。 退到中央,拍了两下手,便又是那把大檀木椅子送了进来。衣摆一扫,翘着二郎腿倚了上去,玩味的看着南九道,“什么时候将军愿意说了,我随时恭候。” 南九啐了一口血以回应他。 **** 屋内,漠之尘一遍一遍的踱步。 两天来,他们不分日夜,将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个遍,连漠晚风名义下的所有私宅也都搜了,仍是没有一点消息。若是浩气盟现在质问他,恐怕又能在他的罪名里加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0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0 上一条私闯民宅。 此时,屋顶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功踏檐声,几个转跳,陆千云从侧窗里翻了进来。 落地直接道,“找到了。” 漠之尘一喜,伸手夺了他递上来的地形图,展开来看,是位于昆仑边角靠近龙门的一处小宅。 宅子位置不好,不是好讲究的漠晚风会置办的地方。 陆千云道,“宅子是他一个幕僚的,听说经常用来处置俘虏,如果此处再没有……” 再没有,恐怕是凶多吉少,已经被弃尸荒野也说不定了。 但是这话,谁也没有胆量敢跟漠之尘说,他现在心里窝着一团火,谁碰了谁被烧。 漠之尘握着纸卷的手越来越紧,神色从初始的喜渐渐转成了暗愠的怒。 漠晚风……如此当真要与你势不两立! ***** 鼻息之气越来越热,意识越来越昏沉。 身上的伤口有了隐隐发痒的感觉,让他禁不住想去挠一挠,可是手不能动,肩不能提,整个人像被订上的活标本,怎么都挣脱不了。 有一股热流在身体里来回肆窜,撞击着他早已不堪忍受的精神。有种奇妙的朦胧做梦之感,梦里的背影熟悉又亲切。 一睁眼,那背影里的人却又仿佛就在眼前,一点一点缓缓向他走来。 他又想起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在一片昏暗的朦胧里,包裹着神秘。遂忍不住去唤他: “漠……之尘……” 他渐渐靠近来,走到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他想去够,可是被钉住了的身子动弹不得,于是努力挣了挣铁链,哗哗的声响打着墙面。 他道,“你近一些……近一些。” 他果然听得到,于是愈加走近了些,近到那手能抚上他的脸,他才吃吃的笑了起来。 边笑边说,“你带我走罢,这里太黑太冷了。” 那人却问他,“带你去哪?” 去哪呢? 他依着他的手抬头去看,眼睛里瞳孔有些涣散,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看到了脸,还是傻笑。 那人却突然靠上一步,抓紧了他一抔头发,摇晃着问他,说!要带你去哪?那已经是严厉的质问了,头发攥在他手里被拽的生疼,让他十分的不舒服。 他挣扎说,“漠之尘你放开我!我不跟你走了,你放开我……” 那人压低了身子贴上他,仔细的将他上下瞧了,又动手拍打了几下他的脸。 南九只觉得他极近,眼睛鼻子就在眼前,脑袋一热,头一侧直接亲了上去,寻了嘴唇就要往里钻。 那人也一僵,忽然就一手甩了他的头发,怒道,“看清楚了,我不是漠之尘!” 脑袋被这一甩,重敲在了石墙上,瞬间清醒了许多。 南九努力眨了眨眼,才发觉,面前这人是漠晚风,的确不是漠之尘。但只清醒了一刻,眼里又迷蒙起来,看什么都不清楚。 只听漠晚风不耐烦道,“呿,清风的副作用麽!” 南九像是在大海里飘摇的枯木,没有力气,只能任凭意识的浪潮将他卷打来去。所有的感觉,不过是疼、痒,和心底里那一点蠢蠢欲动。 所有剧烈的疼痛,都转化成了奇异的感觉,搔挠着渐益沉堕的灵魂。 漠晚风隔了一步看他,那眸子里明明都已是涣散的,却兀自炯炯的盯着他看,燃烧着簇簇却不烫手的火苗,若是出声叫他,还会回你一个柔的似水的笑容,仿佛一身的伤口都是画的,一身的疼痛都是假。从上到下,从内而外,染上了本不应属于一匹狼的柔情和妩媚。 婉转,果然是玲珑婉转,不管之前多倔的一个人,也能如此的挠心动人,再衬上他一身青红的伤痕,连漠晚风都有些动心。 南九突然伸出舌尖润舔着灼干的唇畔,动作旖旎勾人,漠晚风心里一跳,一步夸上前,抵上了他的胸膛。 似是因为身前有了凭依,南九轻轻低笑了两声,把下巴挂在了他的肩上,恰好呼出的气息萦萦缠上了漠晚风的耳郭。 漠晚风低骂了一句“该死”。 南九不理解的“咦”了一声,又贴上了他的脖子。 药效开始发挥出来,又因为清风的作用,他并不是单纯的被情`欲侵占,而是呈现出了一种孩童一般的无暇,没有倔强,没有不屑,也没有狼的狠猛。 就这种眼神,看的漠晚风也灼热起来。 一把扯了他破烂不堪的衣裳,从颈子一点一点的向上吻去,吻到喉结,南九颤了一颤,笑说了句“痒”,贴着他的耳畔扭动了两下。 漠晚风心里的火苗一下窜了起来,膝下前弯一曲,抵进了南九的双腿,缓缓蹭了两蹭。 南九的身子开始细微的颤动,腰僵起来,心脏嗵嗵的猛烈跳动。 似是要有所回应,漠晚风耳畔的呼吸重了一重,缘着耳郭的轮廓,细细蹭到了脖子,遇到了衣领的阻碍,舌头一卷牙齿一叼,沿着肩线往下拽。 漠晚风没有动,体会着南九细琐的动作。 衣料扯不大动时,南九轻轻的哼咽两声表示不满,热烈的鼻息喷在漠晚风裸`露的肩颈四周,给整间屋子都染上了徐徐的春`色。 呵呵一笑,漠之尘的人,也不过如此,作了一副高风亮节的样子,实地里也就是一个倚腰卖色的货色,如今只一剂药下去,就连金主都认不清了。 漠晚风的手从腰间伸了进去,一路滑向后背,紧紧一揽,让他贴的与自己更紧。 “……” 南九残断地喘息着说了什么。 漠晚风靠近了去听。 炽热的呼吸从肩上向里移了一分,移到了肩颈上最软的一块肉,南九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缓缓张了嘴,然后狼觅食时一般狠的死命咬了下去。 漠晚风要回身挣脱,南九死不松口,这一挣一扯间,生生撕咬下他一块嫩肉。血染出来,晕了他的肩,也晕了南九的唇。 吐了满口的血与肉,撇了清冷的眸子看他。 漠晚风大怒,抬手真气一汇,朝着南九打了下去。 这一掌打在胸口,任凭有清风吊命,也没能更久的坚持几秒,头一垂便真昏了过去,昏时,嘴角还勾着浅浅的弧度。 漠晚风的怒被肩上的撕裂伤压低了一些,将领子一遮,连南九是死是活也不再过问。既然嘴严成了密不透风的墙,那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到了晚上人若还没死透,就直接送给天一教! 正要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却听得暗室之外尤其吵闹,甚至有打斗之声。 脸上一沉,却又一喜。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在他漠晚风的地盘,能杀到门外的,除了漠之尘还能有谁? 漠之尘都伤成了那样,三天就能举剑又战,这个天策果然对漠之尘十分的重要。 暗室的门突然剧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1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1 烈震动几番,一个重剑气风,霎时碎成了木渣,尘土扬了一屋子。 漠之尘杀气暗涌的冲了进来,只几步,气场一变,只望着屋内的一番景象惊极的颤抖。 他的小将军满身是血的钉在墙上,垂着的脑袋一动不动,苍白的皮肤,千疮百孔的伤痕,青紫吊勒的手腕,血肉模糊的肩膀,脚下水纹暗色一片,散发着不知是什么的腥臭之气。 每一样、每一样,都看的他心里像刀子穿划而过一样,每一样,都足够他将罪魁祸首千刀万剐千百遍! 初次遇见他的小将军时,看他莹润的唇色,肉感的手掌,略略松弛的肌肉,细嫩白皙的肤色,他就知道,这个天策从没有受过什么苦,甚至连举枪的茧子都没有一个。 漠晚风—— 他怎么敢!怎么敢将他折磨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让他为了无关的事遭受这样的罪! 漠之尘一个箭步冲上去,砍断了铁锁,把昏迷中的南九拥在怀里,只松松的拥扶着,生怕弄疼了他一身的伤口。 一手握上了左肩的匕首,迟疑了一下,一咬牙,迅速利索的拔了出来。 怀里的人蓦然一抖,垂在他肩上的头缓缓动了。 漠之尘知是拔疼了他,但没有办法,只好柔声的安慰她,“阿九别怕,我来带你走。” 南九只觉得终于有人把他放了下来,那人的怀抱很暖,发间有茶的香。他艰涩的动了动唇,想叫他的名字,一张嘴却只能发出沉重的喘息。 “阿九,别说话了。” 声音很柔很轻,他听了进去,真的不再说话。可是这一清醒,痒痛又都漫了上来,他不安分的扭动着身子,一直往漠之尘的怀里钻。 漠之尘覆手摸了摸,所能触及之处的皮肤皆为滚烫,脸上也晕染着不正常的酡红。 凌厉的目光扫向漠晚风,他却是站在一旁,抱臂上观,肩上的血浸透了衣领。 漠晚风无所谓道,“你再晚来一刻,他大概就死了。”语气轻松顽劣,仿佛死的不过是一只即将下锅做菜的牲畜。 愤怒如大火渥开的沸水一样翻腾。 一臂拥紧了南九,让他不至于滑落下去,拖着重剑缓缓向他走去,剑尖拖在地面,划出了尖锐的摩擦声响。 漠晚风眸子里精光一亮,轻剑挑起,准备应战。 刹那间,剑光一闪,漠晚风都没有来得及看清,再低头时,只见剑尖削进了皮肉。重剑不比轻剑,即使只是尖端一点,也足够抵得上普通匕首半根的长度了。 漠晚风也不惊愕,抬手抓上了肩前的剑刃,笑道,“师弟,你功力大涨啊。怎么,杀了师父以后终于要对师兄动手了?” 漠之尘一滞,重剑又压进去几分,狠道,“漠晚风,你我的恩怨,不要牵扯别人。” 漠晚风吃痛,却笑的更甚,“他是你的人,男宠为了博得主人的眷顾,非要替你受伤吃苦,怎么算得了别人?” 怒气上来,就要给个了断,但手中蓄了力,却迟迟下不去手。他,毕竟是他亲生的大哥,是他多年的师兄,令师门心寒的事,他终究狠不下心。 “怎么不动手?”漠晚风嘲讽道,“现在开始念起师门之情了?漠之尘,少假惺惺了!” 怀里的人突然一动,猫一样呜咽了几声,用仅能动的右手环上了他的脖子,埋在他发间的脑袋转了一转,一张口,也不管嘴里含进了几缕发丝,蹭上他的脖子开始暧昧的嗫咬舔舐。一声声的出气似的唤着漠之尘的名字。 漠晚风突然笑道,“忘了告诉你,他吃了婉转。” 抓着剑刃的手轻轻滑着抚了一把,聊有兴味的补充道,“啧啧,他之前一番模样,着实看了销魂,连我都差些没有忍住。” 故意气他的话说出口,漠晚风都能深刻感受到体内剑尖的颤抖,和面前之人周身愠绕的杀气。 南九依旧不停的蹭来蹭去,右手甚至插入了他的发间抓抚,身子一抬,唇就攀上了他的耳垂,轻含在嘴里齿间缓慢摩挲。 漠之尘没有动摇,但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强压了心中的怒气,一把拔出了重剑转而架在了漠晚风的脖子上,“令师门寒心的事我不能做,今日这一刀,是你还阿九的。” 说完撤剑就走。 漠晚风肩伤透骨,根本拦不住。 却在后头放声大笑道,“漠之尘,今日你不杀我,来日你定当后悔……” 漠之尘携着人,已飞身消失。 ☆、第十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 预警——有和谐,虽然尺度不大没太露骨。 这个季节我还在顶风作案开脑洞,实在是醉了。 所以希望想看下去的小伙伴继续支持,不喜欢的手下留情。 这文,什么时候挨到了被举报、被挂全锁也就到头了╮(╯_╰)╭ 谢谢大家! 一路用轻功乘风往回赶,好在藏剑内功,就胜在一个快字。 南九伏在漠之尘肩头,迷蒙的眨了眨眼,耳边是呼啸划过的风声。他才轻轻的唤了一声,接着就有一只修长的手覆在了他的双眼上。 温润却有些气喘的声音传来,“先别睁眼,阳光太亮了。” 南九非常听话的闭上了眼。 他想起来了,直到一刻钟前,他还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暗室里,日复一日的忍受不堪和疼痛。 三天里发生的事,被灿烂夺目的阳光一照耀,好像都不再存在了似的,只是身体上的疼,还有心里的热,久久不能退去。 抿了抿唇,有气无力道,“渴……” 漠之尘更加揽紧了些,脚下轻功更快,“马上就到了,再忍一忍,阿九。” 南九点了点头,继续伏在他的发间,嗅着那一股熟悉的茶香,想起他说这是西湖龙井,忍不住靠近了些,直至贴上了颈侧的发根,像极了长久的亲吻。 很快,漠之尘几个闪身,就绕进了据点。 教里的弟子们只看到从天而降的帮主,怀里拥着一个不知生死的男人,神色匆匆,没有了往日翩翩风度的神采。 叫了大夫,再将南九放在了榻上,漠之尘才敢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整理他的伤口。但是每一道都黏著了血和布,让他不忍心仔细去看。 许久,南九再次被炽热的疼痛激醒的时候,所见的已不再是黑暗的密室或者摇晃的天空,而是头顶暗褐色的幔帐,透染着熏黄的微光。 有一种家一样平和的气息。 他动了动手指,发现左手已经接上了,身上肩头的伤口也都被仔仔细细的包扎,但是身上的疼痒一直不曾消退,只要他稍稍一醒转,就抓挠着他的心。 疼,一直都疼。 一片暗影突然从头顶笼罩下来,漠之尘的面孔闯进了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2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2 他的视野,俯身察看他的伤势时,几缕发丝倾洒下来,搔弄着他的耳朵又麻又痒。 他微微抬了手,开口唤,“漠之尘。” “你说。”他轻道。 “吻我。” 许是他的要求太过,漠之尘的表情一下子凝住了,皱着眉看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依旧烫的要命。 “别开玩笑了,好好休息罢。”说着,就要把他的手安放进被里。 南九却兀自绕开了,一手曳住了漠之尘的衣领,用力的向自己的方向扯了一扯,笑着重复,“吻我,漠之尘。” 漠之尘被拽的距他只有咫尺的距离,正对上了那双笑眯眯的眼睛。但那眼里却没有一丝清明,尽是沉浊的迷离。 他差些忘了,他吃了婉转,现下当是药效正强之时。 见漠之尘一直没有动静,南九心里急的像烧,干脆自食其力,借着拽他的力气半挺了身子,火辣辣的亲了上去。没有片刻的等待,寻了唇缝就毫无章法的往里钻,鱼一样在他的口腔里来回游走。 漠之尘因他如此直接的动作呆住了,片刻反醒来,却是已抵不住他的勾摄,回应了他的热情,呼吸交错,纠缠不清。 南九像是没有止境的,只是一味的索要更多的温度,右手勾上来,紧紧揽着漠之尘的颈,让他与自己分毫不能相离。 直到连漠之尘心底里那一点火也要隐隐勾起的时候,一吻结束,南九的呼吸已是不均匀的深喘,他歪着脑袋,炽热的眼神从漠之尘的眼一直描摹到他的下颚。 微薄的唇瓣,流畅的线条,看得他不能清楚的思考。 只是感觉不够,怎么都不够。 软软的笑了,手就绕着他的颈子,沿着锁骨,一直暧昧的滑到胸前,一路摸了进去。一只手不方便,忍了疼,左手要就去勾他的腰带。 “阿九,住手。” 将将要碰到他的腰际,漠之尘轻握了他的手腕阻止道。 南九只当没有听见,左手不能动弹,就俯身上去用牙齿叼着去解,片刻衣襟松了几分,就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胡乱的,没有节奏没有目的,只是沿着大片麦色的肌肤。那肌肤上有着陈年老旧的细琐的伤疤,他就挨着一条一条的吻过去。 贴着漠之尘的胸膛,安谧的时间里,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随着南九的动作一分一分的加快。 每换一个地方,他就抬头瞅一瞅漠之尘的反应。 漠之尘紧锁着眉头,只无动于衷的看着他。 但是不能不承认,漠之尘对这样的感觉有些上瘾,心里的欲`望也因这种毫无经验的撩拨而挑起升腾。 但是总不能真的做什么,毕竟他伤的这样重。 漠之尘竭力压制着心底的热,把他已环到后背的手拽出来,将人强压倒在床上。 南九却以为他是要有所动作,咧嘴笑着躺平了。 他却说,“阿九,不要闹了。” 床上的人瞬间平静了,片刻,立即又缠绕了上来,抬着小脸望着他,眼角是一片绯红,用一种低哑的喘息声求他,“漠之尘,我不闹,你抱一抱我……” 却又没有留给漠之尘一点点回复的时间,将所有能使的上的力量全部用来扯拽自己的衣襟,把刚刚换好了的衫子扯的乱七八糟,猛烈的动作撕扯了伤口,从层层的绷带里洇出红的花来。 漠之尘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如他所愿,俯身紧紧抱住了他滚热的身子,无奈的安慰他,“阿九你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一点湿润沿着南九的眼角滴落到脸颊,侧头看他,只见大珠大珠的泪涌出他的眼眶。 开口时染着哭腔,“我忍不了了,抱我……” 漠之尘只能一滴一滴的吻去他的泪,从眉骨,眼睫,到尾角,低声告诉他“我不能”。 “你能,漠之尘,你能。我好难受……” 漠之尘无力再去安慰他什么,只能责备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带他走,而是将他推回浩气盟。如果那场大雪里,他能有一点点自认为能够保护他的勇气,也就不会让他遇到漠晚风,不会让他遭受这样的罪。 漠之尘将他的脑袋揽进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叫他阿九。 南九所有的意识都没烧灼的所剩无几,腾出一只手来狠狠抓上了漠之尘的后背,真的是用尽力气的掐抓,骨节突出,直把指甲都深深嵌进去。 里里外外的热无处可解,泪滚落着,渐渐变成了小声的啜泣。 “疼,我疼。” 我知道、我知道…… “漠之尘,你不是个男人。” 我即便不做这男人,也不能再让你受伤一分。 “漠之尘,你要么打昏我,要么抱我,你选……”终于,南九再也不能忍受这折磨,灼灼盯着漠之尘的眼睛道。 这样的选择,漠之尘想都没想,当真抬了手要让他昏睡过去以解脱这种境地。 手举半空,迟迟不能落下。 南九看他的眼里,漫着层层的悲伤和乞求,甚至又那么一丝绝望。这样的眼神,连在密室里救下他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有些悲凉,像遭受了遗弃。 突然他说,“我怕黑。” 只这三个字,就打碎了漠之尘所有的心防。 他们之间的相见和离别,仿佛都始于昏迷或终于黑暗,每次都给他留下了不幸和悲伤的记忆,尤其在密室里暗无天日的三天,他都无法体会到,一个从没吃过苦的人是如何坚持过来的。 他不是没有见到过,从漠晚风的牢里带出来的,尸体,和半死不活的疯子。 他的小将军没有道一句苦,但“怕黑”二字已抵得上所能描述的所有的苦,那里着实太黑了。 漠之尘缓缓放下了手,又一次低头拥住了他,俯在耳边艰难的决定道,“阿九,只一次。” 南九点了点头,又一滴热泪滚落,滑到嘴边,被轻轻舔了走。接着漠之尘空出的一只手,绕开了缠绕着绷带的伤口区域,从腰间的缝隙伸了下去,寻到后,先是一滞,而后握上了缓缓抚动。 南九细微的颤起来,微仰了头,少吸多呼的轻喘。 漠之尘顺势咬上了他的下巴,不敢给他太多的刺激,只是柔缓的动作,叮嘱他道,“放松,不然伤口会裂开。” 南九似乎是想应一声,但声音一动,就有细细的哽咽一般的`吟飘溢出来,有些羞耻,遂咬紧了下唇憋着一股劲。 漠之尘无奈,上去用唇堵了他的嘴,好让他不再继续死咬着,或者说其实,他甚至更想听一听他的声音。 “唔……”堵住的唇里发不出更多的声音,只有间断的单字。 一会,怀中人猛然绷紧了身子,呼吸滞住了几分,片刻,松弛了下来作深呼吸。缓了许久,眼里渐渐清明了一些。 却是清明了,才更体会到羞耻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3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3 ,也不敢再盯着漠之尘看,扭头埋进了一抔乌发之间。支吾了半天,才红了脸提醒他道,“那个……手……” 漠之尘对这变化实在哭笑不得,手下轻捏了一把才收了回来,笑道,“之前威胁着求了人的不是小将军麽?” 南九把脸藏起来不讲话。 漠之尘没有继续逗他,又吻了吻他的嘴角,才说,“婉转没有这么容易解,我去打些冷水来先替你降一降温,你能好受些。” 南九沉默着点点头。 起身前,又想起来,补充道,“过会药效又上来,再求也不准了。” 南九脸红的更厉害。 漠之尘笑了一笑,将被子掖好了,起身去打水。 外面天已黄昏,推门而出的时候,他差些被附门偷听的教众们吓一跳。一脚才迈出,这一帮人就飞也似的往外逃,逃的慢的那一个,自然被漠之尘抓了个正着。 仔细一看,竟然是陆千云,于是笑眯眯的问他,“听见什么了?” 他也笑嘻嘻的回,“没、没听见啥。” 又问,“好听麽?” 忙答,“不、不好听……” 漠之尘松了他,道,“既然不好听,就去给我打盆凉水来。” 陆千云顿了一顿,疑惑说,“帮主,那个、那什么药,凉水不能解吧,那得……” 温笑着一瞪,陆千云连忙闭了嘴不再乱说话,飞毛腿似的去打水,跑的比谁都快。 漠之尘摇了摇头,这群人,被养的胆子大了,连他的墙根也敢听,他这个帮主坐的太没有气势了。 一阵过堂风扫过,漠之尘都觉得有些冷,回头望了望屋内,明天要让底下的人再做一件狐裘大衣了,窗里也要挂些帘御寒。 他笑道,他的小将军回来了,以后必定不能再让他冻着。 ☆、第十四章 漠之尘打了冷水回来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迷迷糊糊的没了动静。将盆放在床边,又拢了拢他的被子,才挨着床沿坐了,静静的看着他。 他埋在发丝间的面孔上依旧染着潮红,呼吸有些快。 漠之尘伸手缓缓的舒展着他微皱的眉头,将一缕发轻轻拢在他的耳后。 南九依着他耳边的手指蹭了一蹭,微弱的梦呓道,“我……想你……” 漠之尘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又觉得有什么关系呢,于是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耳垂,轻笑道,“我也想你。” 入夜。 南九发起高烧来,体温一直居高不退,刚刚有了一点血色的面孔又被蒸的苍白无华。身上一阵一阵的冒起虚汗,却又一直颤抖着叫冷,不管给他盖了多少层的棉被,都缓解不了。 高烧之外,就连身上的伤口也一直渗血,洇了层层的绷带。 漠之尘心下着急,烧必须要退,血也一定要止住,不然人一定会虚脱而死的。 浸了冷水,用拧了半干的手巾轻轻擦拭着他的额头、面颊和手臂,但是效果甚微,刚降的一点温度转眼就会烧的更狠。 伤口的血色渗出一回,就替他换一回,换下来的绷带堆了满满的一盆,伤口也没有要止住的迹象。 但是不能放弃,就算有一点点的好转,也不能放过。 南九烦躁不安,呼吸浅而快,一直胡言乱语的说些毫无意义的话。人越来越苍白,唇色淡的几与皮肤一样,甚至在温度的烧灼下爆了一层死皮。 漠之尘实在看不下去,要出门再叫大夫,一个转身,南九的手浅浅勾住了他的衣袖,哑着干涸的嗓子求他不要走。焦急的眨着眼睛紧紧拽着他,说,我再也不乱跑了,你不要丢下我。 漠之尘方应他,不走,哪里都不去。没说完,南九的手就垂了下去,连看他的眼里都没有焦距。 明白他只是做了噩梦,便半跪在榻前,反手握住。虽然知道他听不见,但还是一遍遍答应他,不走,哪里都不走,你快好起来罢。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吩咐好的人送来擦洗伤口的温水,漠之尘趁势让他去叫大夫。 大夫瞧了后,也没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开了退热止血、养心安神的药方,吩咐下头去煎。 折腾到药碗送来时,南九已是神昏谵语,不管怎么叫都没有丝毫的回应,沙哑着嗓子时而唤一声疼,时而发一声笑,时而手脚猛然抽搐一番。 漠之尘按住了他不停乱动的手,怕他捶伤到自己,又用小勺舀了浓黑的药汤一点点润进他的唇,药很苦,南九咽的很是勉强,直至闭口不张,说什么都不肯再喝。 漠之尘又一勺抵在他的唇边,耐心的劝他,“阿九,听话,再喝几口才能好。” 南九不听,把灌进嘴里的药全数吐了出来,顺着嘴角流下枕边,漠之尘忙捡了手巾清理。 见南九并不配合,且这么喝实在太慢,最后干脆亲自含了,一口一口的哺给他,顶上他的唇,强硬的将药液推进去。 起初南九还挣扎一番,几口过后,开始主动去喝,甚至本能的伸出小舌来要求漠之尘更多的亲密接触。 一碗药汤喂下去,南九还不满足,呜咽着像是乞求,微张了嘴唇等着漠之尘的眷顾。 漠之尘放下药碗,只是用手巾一角擦了擦他的嘴角,没有理会他的索求。 但是心下难免有疑,南九现下的表现,已经不单单是婉转的药性了。伤口尚且没有发炎化脓,即便是因为遇寒发了热,也不应是这么重。 但他毕竟不通药理,即使心有疑惑,也只能先观察一番。 一夜喂了两回药后,南九终于安定下来,不再说胡话,呼吸渐渐绵长,身子也不再似前半夜那么烫,伤口的出血也缓了许多。 漠之尘终于稍微安了安心,轻握了他的手,伏在南九身边累极困极的睡了过去。 雪原里的天亮的好像特别的早,雪映着白光反进窗里,却是一片寂静,没有风声更没有鸟鸣,寂冷的很。 南九缓缓睁眼,觉得有些渴,遂舔了舔唇,瞬间皱了眉,好苦。想起来,昨晚好像被强硬的灌进了许多苦的要命的中药,实在是难喝。 至于其他的,都记不太清了。 稍稍侧头,就看见漠之尘趴在床沿睡着,手里还紧紧攥着他的手。 哦,果然是他照顾了自己一整晚呢,可惜大多想不起来了,不然应当是一桩不错的回忆,以后可以拿来消遣他。 堂堂无心帮主什么的。 南九微微一笑,想起他好像也才受过重伤的,于是将被子掀起一角,拽了拽盖在他的肩上。 被角压下去时,漠之尘的手指突然一动,南九以为惊醒了他,忙闭了眼继续装睡。半晌,听着没有什么动静,就偷偷眯了一条缝去看,嗯,果然没醒。 但也不敢再乱动,只好望着头顶的幔帐发呆。 回忆起自己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4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4 这半月来的经历,简直是传奇的不得了。上过boss的床,骑过土豪的马,进过变态的小黑屋,吃过奇怪的兴奋剂,还挨了莫名其妙的打。 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更加奇怪的经历了。 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对他更加温柔的人了。 南九又低头看了看睡着的漠之尘,伸手顺着摸他垂在床榻上的发。这么一个温柔的人,为什么会成为众矢之的呢,为什么会与亲生的大哥相见两相厌呢,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 就这么胡乱的想着,指缝里的发丝缓缓一动,兀自抽了出去。 南九静静的看着他醒来,抬头,二人对视间,风平浪静,又暗潮汹涌。 漠之尘突然抚上他的面孔,探了额头和颈下,松了口气说,“烧退了。” 南九没有说话,只是转着眼珠,看着他小心轻柔的动作。 又发现他穿着一身拧皱的衣裳,腰带也半解着,头发杂乱未束,袖口还有暗色的污渍。 好像,都是自己的杰作…… “觉得怎么样?”漠之尘关心道。 南九极轻的摇了摇头。 “不想说话?”漠之尘手伸进被子里去,试了试他身上的温度,还好,只是出了一身的汗,笑道,“那就不说,我去给你拿身换洗的衣服。” 南九又拽住了他的袖子,漠之尘疑惑的低头看他。 南九愈加紧紧捏着他的袖角,缓缓动了嘴唇,轻飘出了一句“谢谢”。 漠之尘有些发楞,看着他微红的眼角,笑道,“谢什么呢。” 南九只觉得眼眶更酸,低声说,“你对我这么好,我没得报答你,你欠我的那条命就还给你了。” 漠之尘忍不住轻笑,俯身贴着他面孔,咫尺之距,捏了捏他有些凉的鼻子,说,“既然是欠你的,那就一直欠着罢,让小将军以后都不能丢了我。” 南九抽了抽鼻涕,“啊?什么意思?” 就着距离,蜻蜓点水的亲了一口,唇角微扬不再解释,只问,“阿九有什么想吃的?” 这一提醒,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噜了一声,暗室三天里他滴水未进,全靠清风吊着命,如今真能体会到,还有力气吃饭确是一件幸福的事。 南九将被子往上拽了遮住下巴,想了一想,说,都行。 漠之尘点点头,起身要走,却又一顿,笑说,“这次走了,可不许再拽我袖子了。” 南九忙丢了手里的衣角,缩进被子里去。 出门前又说,“再叫大夫来瞧一眼,过会就连着吃的穿的一起送过来。困了就再睡一会,别撑着。” 这一番吩咐,南九真有些想哭了。除了老妈,还没有人这么对他这么无微不至过,整宿的照顾他,还彻夜的守着他。 漠之尘离开后,接着从门缝里又探进来许多个脑袋,排成一排偷偷往里看。 南九磨蹭着坐起来,调了调软枕靠着,也伸了半个脑袋去看他们。 门外几人挤着门缝看,根本看不到屋子深处的南九,便又往里抻了抻脖子。这一抻就突然看到了眨着眼打量他们的南九,一抖,脚下没稳住,直接破了门扑了进来,压成了一堆。 南九吓了一跳,往后撤了半分。 地上的一堆连滚带爬的爬起来,摸着头咧嘴笑道,“早……早上好” 南九也只好回道,“早上好。” 他们想不出要说什么,结果一张口,问了“昨晚睡得可好?” 南九一想,病了大半夜,于是道,“不好,很难受。” 但是他们突然表现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看着南九的眼神都愈发奇怪起来。窃窃私语了半天,有一个扯了大嗓门就说,“我们帮主很厉害,跟着他准没错!” 南九确实觉得漠之尘非常厉害,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心法内功还是照顾人的本事,点点头说,“他确实很厉害。” 结果门口的甲乙丙丁们更加挤成一团,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们还在讨论,从门外悄然又进来一人,换了一身玄色绣金的袍子,见了这一群,也没恼,压沉着声音叫道,“陆千云!” 这一声,惊的屋内众人僵住了身子,颤巍巍的回身,扑通又都扑在了地上。然后不知从哪里窜进一个满面愁容的明教弟子,进来先紧地上的脑袋们挨个打了一巴掌,气道,“叫你们偷看,叫你们偷看还被发现!叫你们偷看被发现还连累我!” 接着赔笑道,“帮主,这回真不关我事啊!” 漠之尘轻轻拍着陆千云的肩膀。 但从南九那看去,他每拍一下,明教的身子就重重一抖,直拍的明教身子矮了半分,膝下弯曲牢牢稳紧下盘。 陆千云不敢躲,赔罪道,“我们错了,帮主有话吩咐。” 漠之尘面上笑道,“下山去,各打二十张雪狐皮和火狐皮,做成裘氅送来。今日打不到,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四十张毛皮,还是雪狐和火狐的。狐狸狡诈的很,更不提是这种颇有灵性的,能遇到几只就不错了,还要剥皮做氅。 但是陆千云哪敢讨价,又挨个打了底下一排的脑袋,苦笑着应了,“这就去。”然后拽扯着他们溜了。 漠之尘从身后接过托盘,一个眼神,就进来一个年纪颇大的老万花先生,捋着短短的山羊胡子。 说实话,南九脸都抽了一抽。 这大大诋毁了高岭之花在他心目中的神圣形象,花哥们老了,真是气质全无啊。 扁了扁嘴,伸出手腕来给他把脉。漠之尘从托盘里端了一碗粥,也站在一旁候着。 验了左手又验右手,看了面色再看舌苔,直看的南九不自在了,才又缓缓捋着胡子说,“将军脉象平稳,气息平和,脸色苍白是失血所致,调养一阵子应当就无大碍了。” 漠之尘点点头,谢了老先生,又等他写了方子送出了门,才又转身回来。 南九正要自力更生去够旁边高案上的碗,左手不方便,就拧着身子用右手。 漠之尘见了,三两步抢了碗,然后坐在他面前,轻扬着粥水以散热。 南九伸脖子看了一眼寡淡的粥,叹了口气。 漠之尘扫了一眼他的表情,舀起一勺,吹了几口,递到南九嘴边,“红枣粥。等你好些了再做别的。” 啊一口吃了,尝了尝,有些甜,也不再说什么。 漠之尘又舀了一勺递过去,有些低沉的说,“对不起。” 南九吞了粥,眨着眼盯着他看。 “把你牵扯进来,还让你替我受伤。”他扬着碗里的粥道。 这么弱气的人哪里还像那个悬崖尖上勒马大笑的漠之尘呢。南九莫名觉得有些伤感,忙嚼完了没有煮烂的米粒,才说,“我已经不疼了。” 已经不疼了,所以你不要再有那副悲伤的表情了。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5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5 漠之尘依旧含了满眼的柔情似水,又将一勺粥送到面前,那勺里还浮着两块小小的枣肉。 南九看了两眼,觉得漠之尘一定是不信,就抽了左边的手抬给他看,“不信你看,真的没事了。” 但是手臂抬到胸前,就再抬不起来,再往上就只有艰涩感和无力的颤抖。有些不敢相信,就更加用力的举高,但即使南九累的沁出了汗,也不能抬过肩线。 遂抬眼向漠之尘寻求答案。 漠之尘放下勺,将手伸进他的掌心,缓缓握了握,有些哀伤的说,“大夫说伤的重,又太久没有医治,部分骨肉坏死,以后……恐怕都不能举物了” 南九用力攥了攥左手,着实,他已然使了最大的力气,却也只能松松的握住漠之尘的手指。 卸了力气,指了指碗,笑道,“那麻烦这几天你都要喂我了。” 漠之尘呆愣道,“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失望不生气?” 南九抿然一笑,“你已经替我难过出气了,我就不给自己添堵了。” 南九的反应出乎漠之尘的意料,他这样洒脱,倒使漠之尘更加愧疚。但又觉得,正是这样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小将军才是他的性子。 于是继续舀了粥喂他。 南九仔细嚼了,吞了,然后认真盯着漠之尘看了好一会,觉得他皱眉的样子实在是丑哭了,才说,“漠之尘,你不笑都没有气势了。” 漠之尘吹着热气道,“什么气势?” 南九正经的说,“坏人的气势。” 漠之尘失笑,坏人的气势是什么样的气势,亏他能想出来。 见漠之尘笑了,南九点点头,心满意足的继续喝他的补血红枣粥。 对嘛,反派就得有个反派的样子,不然倒像是被人欺负了的皮球,整个人都瘪了气,实在不符合身份。 就着漠之尘的勺,很快一碗见了底,南九舔了沾在嘴边的糖份,舒舒服服的倚着软垫上,觉得小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的。 漠之尘搁下了碗,把新换洗衣服放在一旁,说,“你以后……” 南九以为他又要问以后去哪,又要逼他走。心想,他要是敢问了,那就只好一拍两散,去找个没有祸乱的地方避世隐居。 等下半句的时候,虽然面上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实地里打着各种小算盘,连从他这里要讹走多少银子合适都盘算好了。 迟了半天,南九炯炯的看他,他才温柔的道,“以后就住在我这罢。” 南九心里那座金银珠宝堆砌起来的小山轰然就塌了,但是小山后头的一颗小心脏更红了。得意一笑,往下倚了倚,安心自在。 不一会,食困就泛了上来,于是眯了眼睛开始打盹。 漠之尘就拿了本书,坐在一旁陪着他。 ☆、第十五章 南九醒来的时候,觉得四周暗了许多,屋里簌簌燃着微黄的烛光。 支着胳膊爬起来,从床幔里伸出头去,发现一排的窗上都遮了厚厚一层帘,帘与帘的缝隙里渗进明亮的雪光,看来天还亮着。 漠之尘正坐在那一抹熏黄下批写着什么,眉头紧皱。 南九缩在幔帐里,小心翼翼的换了衣物,然后蹑手蹑脚的潜到他的身后,挑着脖子越过他的肩膀看下去,桌上铺着一张写满了墨字的绢纸,字都是古体字,看不大懂,但是末尾的章实在瞩目。 那是两把交戟的红斧,恶人谷的标志。 南九调动了所有的脑细胞,连猜带蒙的从头看,思考的太认真,没发现自己竟然小声的念了出来。 “恶人……谷……什么千里……什么取什么……啊!” 正猜的起劲,突然一声惊呼。 一劲力道拽了他的胳膊,人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屋里之景一转,就栽了过去。 但却是稳稳栽进了漠之尘的怀里。 漠之尘将他抱坐在腿上,一手揽着他,另一手继续批写着,间或问道,“怎么起来了?” 南九顺手拿了一杆未浸墨的小毫,在手里转着,边转边看他写字。他修长好看的手,握着一杆墨色莹润的笔,笔下小字凛然端庄,十分工整。 只能感叹,人长的好看就算了,字还写的好,和他这手龙飞凤舞的破字简直是天上地下。 看够了,停了手里乱挥的笔,百无聊赖的说,“太无聊了,所以活动活动。诶,你在写什么?” 漠之尘沾了沾墨道,“小将军看不懂?” 南九鄙视了一番,我能看懂简体字,古体,呵呵,算了吧。 漠之尘笑道,“不过是处理一些教内事务,还有恶人谷的悬赏令。” 漠之尘说话时,气息绕着南九的鼻尖,总让南九莫名其妙的想起西湖龙井,脸上有些发红,推了漠之尘的手臂就跳了下来。 也没听他究竟说了什么,就“哦”了一声。 南九东瞅瞅西撒撒,摸一摸百宝阁上的古董,拎一拎画筒里的字画,走的远了,门缝里有冰雪之气透进来,激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见状,漠之尘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拿了挂在椅背上的外衫,给南九披了后又往里揽了几步。一低头,就看见他大半裸`露在外的锁骨。 轻责他道,“怎么衣服都不穿好。” 南九也低头瞅了瞅,是方才穿衣的时候左手不方便,所幸不管了的衣领。于是蛮不在乎的哼笑说,“这叫风情!” 漠之尘也明白是他手的缘故,于是将人一把勾进了怀里,手下缘着衣领,好好替他整齐了,轻吹气的调笑道,“这种风情,给漠某一人看就够了。” 南九白眼瞪了他。 果然这人还是漠之尘,就算表现的再温柔也是一般的轻浮浪荡。 瞥了一眼案上摞的挺高的书卷文综,看来这两天漠之尘一直忙着照顾他,落了很多事没能处理,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就说,“你继续看你的,我不打扰你。” 漠之尘勾唇笑了,反身将床边的背椅也搬到案边,又铺了层厚毛毡,才坐在刚才的位置,执起笔说,“你不是无聊麽,就过来陪一陪我罢。” 然后埋头继续批写,也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期待来。 南九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小步的挪了过去,把椅子往外拉的离漠之尘远了一些,侧头看了一眼,够了一支笔一张纸,也坐在旁边写写画画。 漠之尘批完一件,就看他一眼。 看南九正经的握着笔,笔尖打着颤,墨滴晕了一片,歪歪扭扭的大概是写了首李太白的 《静夜思》,说是大概,因为他也是猜的,里头的字虽然长的像字,但决计和他所认识的不同。 柔声问他道,“想家了?” 南九不解的“啊”了一声,又低头看了才恍然,他写了首床前明月光完全是因为就这首好背又好写,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6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6 而且,简体字他漠之尘也能看懂麽,简直无师自通啊。 但是说想家,南九苦笑,他想的到也回不去啊…… 见南九不愿说,漠之尘也没有继续问。 又批了两页,再看南九,却是在画墨莲。最简单的画法,笔锋卧倒一蘸就是一个莲瓣,连顿四五瓣底下再描一段长长的茎,一朵就画好了。果然是无聊的很,竟然一连画了大半张纸。 过了会再看,南九已放下了笔,挪着椅子靠近了一些,看他写字。手里撕了方块样巴掌大的纸,边看边叠着玩。 漠之尘就任着他看。 再过了会,人就没动静了,头一歪,靠上了漠之尘的肩头,长长的呼吸,竟是睡着了。 于是轻声唤了两声“阿九”,想让他到床上去好好睡,但是人没醒,手里的东西滑出了掌心。漠之尘捡了看,是方才用纸片叠的,宣纸很软,叠出的东西没有型,不过大致看出是一只瘪瘪的纸鸟。 轻叹了一声,绕颈越膝,将南九打横抱起来,轻轻向床边走去。 漠之尘笑道,这人怎么这么能睡,才刚醒就又困了,且还叫不醒。拉了被盖好,把他叠的纸鸟摆在枕旁,在额头上浅浅印了一吻。 过后每天,漠之尘就这么在屋里看书写字,处理教务,下达命令。南九就这么四处闲逛,将养伤病,调戏偷看他的甲乙丙丁,骚扰漠之尘,最后无聊到发困睡去。 但是半月过去了,南九的伤还是没有好全,怕冷的症状却愈加明显,基本上都窝在卧房里从不出门。 方才,陆千云将做好的狐裘送了来,一件皓白如雪,一件焰红如火,比上次漠之尘送他的还要奢华。 南九迷迷糊糊的下了床,倚着漠晚风,伸手想去摸一把,才抓了毛绒绒的领子拽出了托盘,手中一抖,全落在了脚边。 蹲下去拾,将狐裘抱了个满怀,笑嘻嘻的站起来晃了两晃,漠之尘要扶,被他一挒躲开了,把头埋在大氅的皮毛里,呜呜咽咽的说着“好看……喜欢……” 陆千云即使不知道南九的身子底如何,也能明白他这种精神状态并不是一个已经养伤半月的人应有的正常状态。 探问的看了一眼他们的帮主,发现漠之尘眼里也满是忧郁。 南九抱着狐裘走了没两步,接着脚就软了下去,身子直直的前倾。漠之尘一个箭步揽进怀里,南九靠着飞来的人肉枕头,却砸着嘴呓着“困……” 陆千云在门口实在憋不下去了,开口道,“帮主,他……不对劲吧” 漠之尘当然也知道南九十分的不对劲,说怕冷不出门也就算了,每日睡的越来越多,常常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时候,就会在各种各样奇怪的地方睡了过去,不知疼一样的直接往地上栽,吓的漠之尘得一步不离的跟着他,生怕他去个茅房都能摔里头去。 南九还打笑他,说不过是无聊的又懒又困,哪里需要这么细致的贴身保护。 趁南九睡着的时候,也不是没请过大夫,但大夫也说只是一般的睡着了,没有任何的其他症状。 如今只好继续等,也许他睡够了就好了。 但没过一阵,全无心教上下就笼罩了一层阴霾,昆仑据点里更是哀声重重。 自前不久他们帮主带回来一个受伤的男人,无心教就又多了一项乐趣,那就是偷窥那个叫南九的天策将军。 而且愈发觉得有趣起来,因为这项活动变成了两方的互动。 他们在暗处偷瞧,南九就在明处偷看。他们不敢有什么动作,南九却想着法儿的对他们使坏,从门框上的水盆到角落里飞出的石子儿,以至于他们开始打赌,猜每天去送饭的人会不会完好无损的回来。 这些事儿帮主都一清二楚,但是帮主拿南九没办法,就只好拿他们开涮。他们也不记恨埋怨,因为每次他们被责骂的时候,南九都会出来替他们挡刀。 于是这项愚人愚己,乐我乐他的活动,就在漠恶人的眼皮子底下展开的热火朝天。 无心教昆仑据点里真是有史以来的别开生面,生气勃勃,把最后一点邪教的气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但是最近,这项活动终止了。 因为屋里那个人已经很久不露面了,送饭去的人也不再被捉弄了。只听说南九病了,病的床都下不了,连帮主都不笑了,整日板着一张面孔。 无心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死气沉沉。 漠之尘更是被南九这场病折磨的焦头烂额。 先前还只是能随时随地的睡着,后来状况越来越恶化。本来一日里还能清醒好几个时辰,渐渐的,缩成了两个时辰、一个时辰。 因为醒少睡多,饭也不能好好的吃,人清瘦的厉害。 醒着的时候,就倚着床柱呆呆的看着他笑,或者裁了纸继续叠他称为的纸鹤。有时候叠累了,就唤他说饿,但没等漠之尘端着吃食回来,他就又靠在那里睡了。 不折腾,也不闹腾了,安静的像不存在一样。 到了现在,如果漠之尘不主动叫醒他,他都不会醒来,就那么一直安谧的睡着,睡着了像普通人一样,有时候会做梦,有时候不会。 昆仑的大夫几乎都被无心教“请”了个遍,蒙着眼来,蒙着眼走。每天排着队给他看病,但是没有一个能说得出南九究竟是什么毛病。 都说他只是在平稳的睡觉…… “混账!”漠之尘一掌拍在桌上,掌起时,一张厚木桌子从落掌出迸出了裂纹,咔咔的四面八方延伸开,最终哗一声碎成了几块。 陆千云吓退了两步,站在漠之尘够不到的地方小心禀报,“昆仑已经没有大夫可请了,龙门的大夫听闻是我们在请人,也全都吓走了。” 漠之尘握紧了手心,“那就去万花谷!” 陆千云为难道,“帮主,你也知道,我们无心教名声不好,哪个听了都不会来的,万花……更避嫌的紧。” 漠之尘直气的一阵阵的抖。 陆千云想安慰一下帮主,却也不知道什么该说,漠之尘正在气头上,又没有南九替他消气,一句没说好,真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真是这种时候,才能佩服到南九和稀泥的本事来,可惜现在和稀泥的人都要睡死了。 陆千云对此也只能重重的叹息。 突然身后“呱呱”两声,一个大蛤`蟆鼓着肚子蹦到了脚边,陆千云一惊,利索的摸向身后的弯刀,呈备战状态。 漠之尘只扫了一眼眨着绿莹莹大眼呱呱叫着的生物,抬眼冷冷望着朝他走来的简歌。淡漠道,“你又回来干什么?” 简歌盈盈笑开,“干什么?当然是来帮你。” 在恶人谷里,简歌可以称得上是漠之尘唯一的挚友,但是挚友归挚友,这个七秀从来都只有坑他的份,没干过一件正经事,而且以简歌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7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7 的性子,没有事情要求他是不会主动来找他的,上次救了他也只是路过顺手。 若是平日,他定是能帮则帮,但是今天,他没工夫跟简歌打太极。 漠之尘皱眉道,“你又闯了什么祸?” 简歌已踱到了陆千云身边,道,“好心当成驴肝肺,白瞎了你的眼。” 又弯腰摸了摸大蟾蜍,笑道,“你说对不对,呱太?” 呱太“咕咕”应了两声。 漠之尘糟心的看着地上的蟾蜍说,“你从哪个五毒弟子那里偷了一只灵兽?快给人家还回去。” 简歌愠道,“这是我替你请来的,不然你就等着你家小男宠睡一辈子罢!” 漠之尘反驳,“阿九不是男宠。”忽然反应过来,惊道,“你说能救阿九?” 简歌欣然的点点头,手中打了一个响指,一声魅惑笛音伴着轻灵身姿飘进,落地是一个头戴银角腰挂银铃的女娃娃。 小五毒咯咯一笑,俯身抱住了呱太,挠着它的下巴。 “你说这只小五毒能救阿九?” 漠之尘明显不相信。 “能不能,看一眼不就知道了。”简歌靠了身后的门框,朝陆千云抛了个媚眼。陆千云一个激灵,弯刀差些从手里滑脱。 死马当活马医,漠之尘迈步就要带人去看南九。 一步走出,简歌突然伸手拦在门间,一个柔婉转身,倚进了漠之尘怀里,反手攀上他的脸,娇柔笑道,“救可以,漠帮主可是要付诊金的。” 漠之尘深吸气,故作淡定,他早该知道简歌肯定没这么好心,果然是瞅准了时机来要挟他的。 “要什么,说。” 简歌露齿一笑,“青灵竹,我记得你有一根的。”青灵竹生长在昆仑山中的万年冰窟里,是极珍贵的材料。 漠之尘眼中一沉,一掌推了简歌的肩,“你要它干什么。” 简歌被推的后退几步,龃龉了半天,才说,“我找到沐师兄了。” 漠之尘呵呵冷笑,一步迈向简歌,“他那么对你,你巴巴的去贴他的冷屁股就算了,现在还要造雪凤冰玉笛讨他欢心?” 简歌被激怒,后退一步,抬高了音调,“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只管说给还是不给!” 漠之尘平淡拒绝,“不给。” “那就等你们家小天策气绝身亡!”简歌气道。 漠之尘信简歌的善心,绝不会对他见死不救,依旧拒绝道,“不给。” 简歌气急反大笑,“好好好,你不就是笃定我不敢麽!漠之尘我不求你了,你与你的小男宠相亲相爱,我自己去找青灵竹!” 说完,玲珑双剑一峥,飞身就要走。 青灵竹具体长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只是那里人迹罕至、地势险峻,且深入昆仑山冰川腹地。连漠之尘手里这支也是几经辗转才重金得到的,怎么可能说寻就能寻到。 但简歌是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人,他既然说要去找,半个时辰就能整出一出彻底失踪来。漠之尘有些心软,毕竟他们称的上一声好友,总不能真让他去涉险。 长叹气,叫住了已飞跃檐上的七秀,“给,我给你还不成!赶紧回来。” 简歌一听,稳住了脚,但气还没消,不肯下去。 漠之尘也不再管他,径直向南九的房间走去,几步后,又驻足缓缓开口,语气溢上了一层惋惜,“简歌,你自诩聪明一世,但其实没有一回清明。知道那个人他不喜欢你,你又何必作践自己的真心。” 简歌神情一默,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反驳。 待漠之尘都走的瞧不见了,才负气般的喊道,“我这么着爽快,你管不着!” 喊完了,才又觉得落寞,眼里沉沉,就顺势坐在檐角上,远眺昆仑的冰原。喝了许多口风雪,才低喃道,追了十年,着实十分的爽快,爽快的还可以再追十年。 暗骂自己,贱,真贱。 ☆、第十六章 小五毒掂着脚步,身后跟着大呱太,一跳一跳的去了南九的屋子。 进了门,先是被厚重的御寒措施惊着了,回头看了一眼漠之尘,抖落抖落挂在光秃秃大腿上的银饰,用不地道的中原话鄙视道,你们中原人太娇惯,过个冬真夸张,瞧我们苗疆人! 脸上分明写着:愚蠢的中原人。 然后扫了一眼屋子,看见悬挂的幔帐,就直奔去了。 漠之尘无奈的跟在后头。 掀了帘子,小五毒一脚跳坐了上去,晃着挂在床沿的腿,一边哼着异族风情的小调,一边去探南九的颈侧。 没看出什么来,又一把掀了南九的被子,顿顿看着他胸前露出的绷带,上头染着不明显的红。 敞开了南九的衣襟问道,“他的伤一直这样?” 漠之尘称是。 小五毒点点头,手下没有留情,直接去拆南九的绷带。漠之尘见状急迈了两步,都没靠近了床沿,一把骨笛就抵上了胸口。 她不高兴的摇了摇笛子,头都没有回,边动手拆边说,“你再走一步我就不看了。” 漠之尘一迟疑,只好驻足,看着她一层层的暴露出南九淋漓的伤口。 拆了一半,小五毒近距离仔细瞧了一会,忽然“呀!”一声跳了下来,一挥手,拍拍呱太的脑袋,指着南九的手腕命令道,“呱太,上,咬他!” 呱太很是听话,啊呜一口吞了南九的手腕。 漠之尘当然情急,掌中凝气,就要甩几枚掌钉出去。 小五毒却将骨笛置于唇边,轻作气,一阵婉转曲折的笛音飘出,却见南九周身盈起一层淡紫微光,紫气凝集化成了纷纷的轻蝶,闪着半透的翅膀落在南九各处的伤口上方。 笛音不息,蝶舞不止。 南九的伤口竟然渐渐开始好转,血肉再生,裂痕复闭,连脸上也有了些许红润气色。 漠之尘惊叹了句神奇。 但片刻,笛音厄然中断,蝶舞也枯败一般粉碎,化成一抹齑粉。 小五毒叹了口气,唤回了呱太,将骨笛于臂下一夹,低头跟呱太咕咕了几句,呱太也呱呱回了两声,才闪烁着眸子望着漠之尘说,“不好意思,我救不了他。” 漠之尘忙问为何,方才明明有所好转。 小五毒道,“他这不是病,是毒。” “何毒?可能解?”漠之尘皱眉。 小五毒夸奖的抚摸了呱太,解释道,“毒叫清风,是我们五毒秘方,但是后来被天一教窃取了。原来的清风虽然有解,但天一教改造的清风是根据炼毒之人不同而材料不一的。” 她满脸可惜的看了一眼南九,抱起呱太,“只有炼毒人才有解毒药,妄解只会死的更快。”然后起身就要离开。 漠之尘心里一沉,又追问道,“那他还有多久?” 小五毒支着下巴想了一想,说,“加上刚才灵蝶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8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8 引续命,不吃不喝,还有一周。” 女孩青嫩的嗓音十分动听,清清脆脆。但说出的每句话都是致命的伤,直叫漠之尘如五雷轰顶般仓皇。 小五毒丢下了怔怔的漠之尘,依旧蹦蹦跳跳的出了门,沿着来的路又自个儿摸索了回去。 刚拐进大堂,就望见了屋檐上干坐着的简歌,于是朝他大喊道,“喂——你的朋友我治不好,你给的银子我也不要了!” 喊完就要从腰间绣了苗纹的口袋里掏银子。 简歌疑惑的看了下去。 小五毒又说,“那个人要死了,治不好的。” 简歌听闻一惊,心下不好,没有功夫理会小五毒的动作,几个闪身就消失在房顶上,似乎是向着那间屋子去了。 小五毒看着手里抓出来的一把混着碎银块的草药杂物,嘀咕一声,中原人真奇怪,银子都不要。 但也乐的高兴,转了转骨笛,唤了呱太,一路下了山。 简歌拐进屋里的时候,只感觉漠之尘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他不敢靠近。他知道,希望后的绝望,远比原先的失望来的更痛苦。 在漠之尘身后站了许久,简歌才缓缓开口叫了一声。 漠之尘只是面向南九所卧的床榻,笔直的站着,一言不发,把自己双手攥的骨节作响,从握拳的缝隙里流着数滴的鲜红。 这几年,简歌是看着漠之尘一路走过来的。他知道,漠之尘十分的好强,即使是遭遇了兄弟倒戈、浩气驱逐、以至于流离失所,也从没露过一分的软;即使被人冠上败类耻辱、恶人魔头的名号也从来是一笑了之,他一直彪悍的不似凡人,倔强的让人心疼。 但也正是这样,简歌才从不觉得他需要人疼,所以跟他开玩笑,找他麻烦,托他后腿,也从来不顾及什么。也正是这样,才觉得他格外值得依靠。 但是自从遇到了南九,漠之尘就变了,一颗心渐渐软了下来。 南九此人,其实简歌并不了解,但从四面八方无心教徒的八卦消息里也能知晓个一二,对寂冷了太久的漠之尘来说,南九大致就像是迟来的温暖和欢笑,而如今,这温暖却正在一点点丧失温度。 再看看自己,连这点温度都还没能追上,苦笑之外,更能深刻体会到这种得而复失的苦楚。 故而今天漠之尘的倔强,简歌看的十分揪心,有些不知所措了,于是宽慰他道,“你别伤心,我再去找更好的大夫,一定把小将军治好。” 漠之尘倏然一踉跄,仰头哈哈大笑,直笑的没气,肩膀还在不住的抖动。 简歌直以为他疯了。 他笑尽,颤着叫了声“阿九”,一步没迈出,哐当栽到了地上,再没了动静。 **** 漠之尘病了。 那个骄傲一世、纨绔不羁的漠之尘,终于被连日的劳累和过度的伤情击垮了身子,此刻正恹恹的喝着简歌递过来的药汤。 一口饮尽,眼都没抬一下,翻身就要下床。但他这种身体,连房门都不一定走的出去。 简歌伸手拦住他,问他去哪。 他只简单说了三个字,找阿九。语气依旧十分倔强,让简歌无奈。 于是半晌调整收拾,差人挪了张榻,并排摆在南九屋里,把漠之尘移了过去。 两天来,这两个病人都养在一处。 漠之尘才有了些精神,就缓缓蹭过去握起南九的手,漠之尘正有些低烧,遂摸起南九的手心来还有些温凉。 又将枕头往里靠了靠,与他躺的近了些,神情安和下来,也不再气火上涌的要摔东西找大夫。 简歌站在书案前看了好一会,看漠之尘搂着南九的肩膀闭目养神,好像二人只是共进一个午眠。 他越看越难受,一双明眸皱的变了形,突然的就捞起桌上的砚台,注了内力,“啪”一声打在了地上,昏暗的屋子里霎时一声破碎惊响。 漠之尘连眼都没有睁,像安慰婴儿一样轻轻拍了拍南九。 简歌被他这不温不火的表现气的厉害,怒道,“漠之尘,你这样算什么!” 漠之尘缓缓睁眼,依旧背对着简歌,缕起南九一抔乌发,置于唇上一吻,笑道,“当然算是我与小将军的交颈而眠。” 简歌怒气冲冲的冲过去,一把将他从床榻上拽起。漠之尘病的有些无力,被强硬拉起身时青丝泻了满背,略苍白的面孔上一双眼睛森森盯着简歌,眨也不眨。 简歌登时一愣,那眼里并不是他所以为的悲凉,而是比墨更浓、比血更红的阴疟之气,直直盯着他时有野兽歃血的精狠。 “你……”一时惊呆,忘了要训斥他什么,连抓他的手都不自觉的松开了。 漠之尘甩了简歌的手臂,反身还是去搂南九,动作一如既往的轻柔,好像南九是一尊精心雕琢描摹的木偶。 如此反差,与往日的漠之尘天差地别,简歌摇了摇头说,“漠之尘,你是要陪他死在这里麽。” 漠之尘抚过南九毫无血色的唇线,语气柔和的说,“我要陪着阿九,不管是七天,还是一辈子。” 不管多久,都答应了他再也不走,再也不会把他丢下,让他一个人独自面对黑暗。漠之尘笑了笑,我的阿九,以后永远都是我的小将军。 “漠之尘——” “青灵竹在东厢后头的仓库里,最上头一个红木锦盒里就是,你知道地方的。还有什么喜欢的,都拿走吧,我也没用。”他淡淡的说。 “其他的……没什么了”这语气平淡的交代,好像是在安排后事一样。 简歌胸口似被重锤闷打,连连退了几步。这个人不是他挚交多年的漠之尘,不是那个刀架在脖子上大笑也不挪动半分的漠恶人! 他几乎想远离这死一般的平和,但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再几步上去纠起漠之尘的领子,直视着他毫无生机的眸子,怒骂,“你这个懦夫,你相好的要死了你不救他,却要与他殉情?漠之尘你别让我瞧不起你!” 眼看那圆浅褐里盈起了一轮暗光,漠之尘一手搭上简歌拽着衣领的手腕,攥的青筋突起,低沉的嗓音滚上一层愤怒,“承你吉言,他还有一周就要毒发身亡了,你要我怎样啊简歌?你是能找到清风的解药还是能找到漠晚风?!” 漠之尘终于明白了,当日漠晚风为什么会说他会后悔,漠晚风一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他的大哥,他的师兄,一直等着这一天,等他心灰意冷的绝望。 简歌顿时吃惊,“他……是中毒?” 漠之尘没有回答,厉目横眉的看着他。 简歌明白了,松了手没底气的垂头站着,被攥过的手腕一圈掐的青紫。 他着实既找不到解药也找不到漠晚风。看漠之尘现在半死不活的模样,定是这两天暗地里找了个遍,没有了办法才要与他殉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9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29 情。 漠晚风相比漠之尘,更加的谨慎小心,上次漠之尘找人已经翻了他整个昆仑的宅子,如今定是会更加小心。他若真是要躲,除非是自己现身,否则任你天涯海角都不会找到。 但即使这样,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漠之尘这么下去,于是劝他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没必要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天策……” “等你什么时候放弃了沐白,再来跟我说这句话。”漠之尘打断他。 这一句梗的简歌哑口无言。 漠之尘回身侧卧,眼里满是爱怜,一遍遍抚摸着南九的眉眼,笑问他,“什么芳草都抵不上我的小将军,阿九你说对不对?” 南九只一直昏睡。 此时,简歌才真的觉得,漠之尘疯了,且疯的彻底。 ☆、第十七章 无心教几乎乱了套。 漠之尘再也不过问教内事务,成天到晚的陪在南九身边。 白天,把人靠在怀里,打理他一袭长发,给他讲传奇故事;入夜,再为他擦身宽衣,揽怀入睡。 好像南九只是沉睡修养,马上就会醒来似的。 但是常常出入他们房间的简歌和陆千云看得到,南九一日比一日病态苍白,一天比一天虚弱消瘦,颧骨也肉削高耸,全没了早一阵子那种生机勃勃的活力劲儿。 所幸的是,他睡着,体会不到所有的痛楚,这大概还算是种最仁慈的死法。 陆千云没有办法,他几乎没日没夜的在各处奔波,寻找漠晚风的下落。 简歌更是无奈,一连几天,绑来的大夫都统统被漠之尘拒之门外。 无心教里,不知道原委的都盛传漠帮主疯了,知道原委的也只缄口不言、唉声叹气。 漠之尘宽袖一挥,说再也不要见到这些烦人之物,就把所有的教务文综都被堆在了门外。 时而,简歌就捡一些重要的替他批驳,而后拿进去讲给漠之尘听。凡遇通下命令,漠之尘都只心不在焉的点头同意,甚至简歌故意气他说,要下令血洗藏剑,他都毫无反应。 他们都明白,七天,如今已过了五日。 简歌低头看着手里印着加急红斧章印的绢帛,苦笑了很久,然后一把撕了个粉碎,迎着风撒了个没影。 漠之尘都这样了,这些事情还有什么必要处理,倒不如选几个好式样的棺材板给他挑一挑,他倒还能走点心。 对,不仅要华丽的,最好还是能睡下两个人的,好叫他俩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也不必整日半死不活的碍了他简歌的眼。 一赌气,又撕了许多的文折,碎纸屑撒了满天,然后当真踱大步下山去,要去替漠之尘物色棺材。 一直走到了漠家两兄弟持剑对峙的那个山坳,简歌驻足,抬头望了漫天的风雪。所有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早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么些糟心的事情,那天大雪里他就应该连着南九一齐抢回来。 头顶郁起了一片乌云,简歌暗叹,真是个晦气的地方,不如过两天找个大和尚来给开开光,避避灾劫。 过两天…… 算了,过两天,漠之尘都不知道还想不想活着,无心教大概都要散了,费什么钱请大师呢。 还是继续找棺材铺子,顺道买些纸钱备好,漠之尘再说,南九总能用得上。 风忽然呼啸一声,冰雪迷了简歌的眼,举腕一挡,只见从天上直直掉下来一只乌鸦,差些摔死在简歌脚下,落地还扑棱着翅膀,真是好一番挣扎。 简歌后跳了一步,低骂这什么日子,也太不祥了罢,头顶乌云遮,脚下乌鸦跳。烦够了,仔细再瞧,却又好像不是乌鸦,是一只黑鸽子。 翅羽被剪了几道,小爪也被绑在一起,明显不是自己飞来的,且脖上挂着一残缎片,腿上绑着一支小筒。 简歌警惕的四处询望,却是空旷一片,只偶有雪林打竹声。 缎片上的图案让简歌一惊,二话不说,拎起鸽子,掠了轻功就往回踏。 心下难免激动,也许两天后,就有新的转机了。 因那缎片上,是漠家图徽。 漠晚风,终于行动了。 一脚冲进门去,有些气喘,就把鸽子往漠之尘榻下一丢。 漠之尘随便扫了一眼,没动,继续给南九绾发,过会才说,“我碍了你的眼,你也犯不着拿乌鸦来膈应人。” 简歌呸道,“擦擦你的眼,这叫鸽子!” 鸽子连被摔了两回,要死的喘着粗气,半天才咕一声,却好歹是彰显了它纯正鸽子血统的身份。 漠之尘又说,“那你也不用拿只死鸽子装乌鸦来膈应人。” 简歌差些冲上去打他,忍住了,好声好气的道,“这是你家大哥送你的礼。” 漠之尘身子一滞,半信半疑的回头瞅了一眼,简歌冲地上负死挣扎的鸽子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仔细。 漠之尘对漠家图徽的熟悉程度远远胜过简歌,只一眼,就利索的弯腰扯下了栓在上头的小竹筒。 平复了心情,抽出里头的绢帛。 细长绢帛上只寥寥数字,却足够给漠之尘一个重重的刺激: “吾弟之尘,清风,旧宅”。 堂前。 “漠之尘,你真要去?”简歌堵在门口问道。 漠之尘换了一身藏剑特有的明黄,袖口压线处绣着漠字,束了高高的马尾,即便是大病初愈,也显得他瘦削挺拔,风流俊逸。 见他不回话,简歌又紧道,“你不能去,他肯定是故意给你下套。” 漠之尘微笑着拂开简歌的手,说,“你若不想我去,就不会带消息回来了。” 简歌皱眉,“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你那副德行。” “你要是阻止了我,我还能有更难看的德行。”漠之尘束紧了衣领,无赖道。 如此,自知拦不住,简歌也就不再拦,只在他踏出门框时问道,“你要是回不来,屋里那个怎么办?” 漠之尘沉默半晌,侧目望了南九房间的方向,沉沉道,“那就把我衣冠冢与他葬在一起罢。” 回头又向简歌轻轻一笑,“简歌,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简歌抿紧了唇,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洒脱往堂上正椅一坐,手指轮流敲着桌面说,“不麻烦,你要是死了,这里就归我了,我一定会把你的宝贝搬空。” “后山那颗大云杉树底下还埋了一坛女儿红,也一并送你。”漠之尘笑道,“早些喝了,别让它变了花雕。” 看着漠之尘离去的背影,简歌缓缓缩起拳头,重重砸在了桌面,低骂道,“混蛋。” 漠之尘一去,生死未知。 他与他大哥为什么结了如此不共戴天的仇,他从来没有跟简歌讲过。只是不管过多少年,不管新入手多少武器,漠之尘背后那把乌金重剑从没离过身。漠之尘说,那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0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0 把重剑名唤“长风”,取长风破浪之意。 但自打背上长风,还未曾破过浪,漠之尘却一直越走越深,直陷到污秽现世中挣扎的满身泥泞。 他知道,漠之尘现在要就此去了结夙年的仇怨。 但简歌竟然没有资格拦他,所以漠之尘是个混蛋;他还要简歌帮他们这一对亡命的鸳鸯收尸,他更是个混蛋;最后还送了他一坛女儿红,更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所谓女儿红,是婚嫁大喜之酒,这屋里,哪一个能喝得起这一坛女儿红?倒不如过几日洒在他漠之尘的坟头,贺他的喜结连理! 心猿意马的坐了片刻,简歌还是没有忍住,脚踏轻功追了出去,到了山口瞧见漠之尘的身影,一个俯冲落到了他的背后。 漠之尘闻声转身。 简歌挥了把双剑,舌头一卷,威胁他道,“漠之尘,你要是敢死,我就把南九扔到山上去喂狼。” 漠之尘先是嗤笑了一声,后敛了笑容清淡的说,“简歌,谢谢你。” 谢?谢个鬼! 简歌竖剑一抖,一扫雪应剑气而起,直冲漠之尘打去,带着剑气的冰雪打在身上,虽说无伤,但着实会疼那么一下,他却没有半分偏躲。 负气道,“漠之尘,你向来不信我威胁你的话,但是这回,你要还不信,就等着去阎王那里看着,看看南九会不会被丢到山上!” 这回,他简歌说到做到! 漠之尘却不答,只拱手向简歌作了个规规矩矩的揖,毫不留恋的转了身。 风雪里,他的身影孤单一人。 简歌忽然想起来,好像不管什么时候看,他都是孑孑独行的,寂寥如昆仑的冬。 漠之尘脚印深浅的走在雪地里,乌金重剑在背后反灼着清冽的光。 这把长风他背了八年,弑师的罪名同样背了八年。八年前的雨夜,他被逐出浩气,叛逃至恶人谷,转眼就登上了悬赏的金栏。 八年里,为了自保,他虽自认无愧,但他头上的赏金却越来越重,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那赏金里,有一半都是他大哥加的,每年都往上加一千两,每年都要派人千里迷踪,万里追杀。 他也知道,漠晚风没有错。 所以,不管漠晚风对他使出什么样的手段,他都甘心承受,那是他应得的。这样的对峙,当他接下这把长风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但是南九是无辜的。 遇到南九,是漠之尘所有计划好的路线里最意想不到的意外。 南九生机勃勃的笑脸,南九可爱的小脾气,南九的倔,南九的一切,都让他产生了想要好好活下去的念头,等回过神来,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南九。 可当南九扬言要叛出浩气的时候,他却开始害怕,怕他的过去会成为南九的未来。他不能,不能让那样一个纯洁无暇的人也陷进泥泞里去,不能让南九承受和他一样的众叛亲离。 所以他逃了,逃回恶人的壳子里去。 简歌说的对,他漠之尘是个懦夫,他连喜欢的人都救不了,还害的他被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而那时穿越风雪而来的南九,远比他勇敢的多。 他后悔了,从一开始就后悔了。 现在,他只想让南九呆在身边,想自私的拥有他,让他眼里只有自己。 他暗笑,漠之尘、漠恶人,白白荣登悬赏榜第一这么多年,连这点情绪都理不清楚。 倘若南九能够醒过来,倘若南九能够知道他这些拿不到台面上的心思,不知会不会又要嘲笑他了。 昆仑十年如一日。 漠之尘加紧了脚步,他们兄弟间这纠缠了快十年的恩怨,终要有个结束。 ☆、第十八章 约定之处是昆仑旧宅。 如果不是漠晚风的要求,漠之尘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踏入这个地方。这是师父生前最喜欢住的一处小宅,宅子虽小,但是玲珑精致,有西子湖畔的余韵。 八年来,这是漠之尘第一次重返。 宅子仍是一样的精致亮堂,丝毫没有被风雪湮没的痕迹,庭廊竹园也十分规整,看来是常常有人在打扫,竭力维持着八年前的模样。 正堂屋门大开,漠晚风一人坐于偏位之上。 漠之尘走到门槛前,迟疑了一下,还是迈了进去。站定在漠晚风面前,道,“我来了。” “来了就坐罢。”漠晚风指一旁辅位做了个请的姿势。 漠之尘也没有客气的坐了。 漠晚风悠闲道,“我追杀你这么久你都不露面,如今倒是来的挺快。” 漠之尘安然,“大哥你也说是追杀,我怎么能让大哥背负手足相残的恶名?” “手足相残?”漠晚风冷笑,“二弟你做的事可比手足相残还要冷酷些。”又指了指上位的左右两座,问他道,“你记得这曾经坐了什么人?” 漠之尘连回忆都不必,张口便答,“左位为父,右位为师。” 漠晚风听后朗声大笑,“好一个左位为父,右位为师!”笑后阴厉之气毕现,目中凝火道,“你道是父在哪师在哪?” 漠之尘沉默。 父与师,俱已相聚黄泉。 父,漠成思;师,叶雪清。 记忆里,漠成思是个十分尽责的好父亲,他们母亲去的早,全由父亲抚养长大。 当时,江湖上盛名称赞的漠游侠,说的便是父亲。 但是为了抚育教导这一双幼子,父亲没有续弦,而是决定在心气最盛的年纪就隐退江湖,退居于西子湖畔的灵山秀水里。 那时父亲便有一位挚交好友,叫叶雪清,是藏剑宗家子弟,便是后来他们的师父。 隐居的日子没能过几年。 因为早年父亲游历江湖的时候仗义执剑,结了不少梁子,终于有一天,他就死在了这上头。 是被人悬赏暗杀的。 叶雪清知道后,快马加鞭的从昆仑赶到了杭县,下马后第一句话便是,你们父亲的仇我来报;第二句是,你们就是我的儿子。 从此,藏剑山庄多了两个弟子,江湖中少了一位游侠。 师父待他们极好,甚至比父亲还要无微不至,不管在外面他有多清冷,每当回家来看见他们,总带着和蔼的微笑。 他们兄弟也认定了,以后师父便是父亲。 但是师父常常四处奔波,为了找出杀害父亲的凶手,从不放弃。 直到那年那天的雨夜。 藏剑山庄的门前,叶雪清满身是血,披着一件不属于藏剑的红氅,一头栽到了在门口等候师父的漠之尘身上。漠之尘颤抖的环着师父的身子,衣衫相合处浸染了大片的血迹。 叶雪清缓过之后,没有说一个字,一把劈扯下自己一条左臂弃于地上,眼里满是愤怒和厌恶,仿佛在看如临面前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1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1 的仇敌。 血和雨喷洒出来,溅了漠之尘一身,把还是少年的漠之尘惊的吓坐当场,只能一声一声的唤着师父。 叶雪清却没有皱一个眉头,把长风重剑斜插面前,对漠之尘说,“以后,你们的师父便死了。” 漠之尘不懂什么意思,仆上去抱住叶雪清的身子,求他赶紧止血包扎。慌乱中扯开了包裹师父的红氅,露出了其中青紫的伤痕。 叶雪清大怒,一把扫开了漠之尘年幼的身体,甚至要持剑相对,但是半晌回过神来,低声道了句抱歉。尔后裹紧了衣物,脚步迟钝却坚定的离去,没有回头看一眼,身上只携了那一把轻剑。 那把轻剑,漠之尘记得,名叫“逍遥”。 寄托了叶雪清此生逍遥的愿望。 直到夜深,漠晚风出来寻他的时候,也只见到了血泊中抱着长风重剑和一条断臂哭的嚎啕的漠之尘。 漠晚风问他时。 他却说,我杀的,是我杀的。 漠晚风不信。 他又大笑说,为了得到师父的长风重剑,趁他受伤的时候,这条断臂就是证据。 当时漠晚风就发了疯,连砍了他数剑,差些也把他一条手臂砍下来。那夜,漠之尘就从藏剑山庄中逃出,带着满身的伤血,和一把长风重剑。 从此,叶雪清销声匿迹,漠之尘恶名渐起。 父和师,由此俱已不在。 这么多年,他也如当年师父一般,寻找着伤害师父的凶手。每当回忆起那个雨夜,总能发现更多的蛛丝马迹,串联起来的一切,却更加让漠之尘震惊和难以接受。 而这所有的原委,漠之尘决定全部烂在肚子里,笃定绝不会再告诉第二个人,就算是漠晚风也不行。 叶雪清,就要如冰雪一样冷清,决不能被任何事情污染。那是他们的师父,也是他们心中最后的圣地,他誓死也要守护。 忆起这一番旧事时,漠之尘整个人都在微微的发抖,手中也不自觉的握上了重剑。 漠晚风却很是欣赏他惊滞发抖的模样,漠之尘现在的表现,惶恐到仿佛是被人戳破了事实。 他指着空荡的右位,咄咄道,“漠之尘,当着师父的面,你告诉我真相。” 漠之尘握紧双手,坚定着依旧没有改变的答案,“是我杀的,不管问几遍,都是我杀的。” 漠晚风没想这么多年,他还是一样的倔强,“那师父的尸体呢!” “丢进西子湖了。”漠之尘仰头平静说道。 “你……”漠晚风袖风劲扫,没有分毫情面,起身狠狠扇了漠之尘一个耳光。 半侧脸瞬间红肿起来,衬上漠之尘严肃的面孔,显得格外滑稽。他抬手轻轻触了肿处,仍是撇了淡笑说,“这个真相,师兄满意了?” 漠晚风气的抬手又想再打,却瞧见漠之尘一副死不悔改,要打就打的死倔模样,硬是强压下心头,抑制着怒火道,“漠之尘,为了把长风重剑你竟然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来。” 漠之尘十分真诚的说,“叶雪清技不如人死在我手里,我拿他的重剑替父报仇,不也是圆他的梦?” 漠晚风被他这一番话激的发狂,唰地抽出了轻剑,将将指向漠之尘的胸口,“师父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漠之尘挺身往前一步,剑尖没入衣襟,一缕血线绕上剑刃,惊的漠晚风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抓住了偏离命门的剑刃,缓缓施力,漠之尘笑道,“这条命,原本是留给大哥的,可惜大哥来的太晚,现在已经赊给阿九了。” 话毕,以迅雷之势夺了他手中轻剑,重掷于地。 而后卸了气势,低了嗓音道,“大哥,我求你,放他一条生路。”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 漠晚风一愣,继而冷笑,“……好好好,我差些忘了,你是来替你家男宠求情的。怎么,这样就算求了?” “没有什么诚意,我觉得也不必救。”漠晚风背手道。 漠之尘没有犹豫,拔起地上长剑,缕了高束的马尾一剑斩下,青丝霎时碎落了满肩满地。他束了一把断根的发递到漠晚风面前,道,“这样算不算诚意。” 割发代首,大逆不道。 漠晚风盯着面前一把乌发瞪的眼睛都要突出,一掌打了漠之尘的手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就这么舍不得他!” 漠之尘笑着点了点头,齐肩碎发萦萦滑过耳郭,“父母已逝,如今我为阿九活着。” 漠晚风背身甩袖坐了回去,手下捏的木质扶手咯咯地裂纹,半天才说,“我还是不想救,你又如何。” “如果还不够,要我跪下求你也没什么不可。”漠之尘撒了手里断发道。 漠晚风并不信他这个骄傲的弟弟能向他屈尊,于是勾唇冷笑,“好啊,那你便跪。” 谁知漠之尘二话没说,一撇衣摆就要下跪,连个皱眉都没有。膝盖才弯了半分,漠晚风急起一个抬脚猛踢,朝着腹部狠狠一脚,真气之下,将漠之尘直接飞摔了出去,脊背重重砸在门板上。 门板碎裂坍塌下来,把漠之尘埋在了底下。 “男儿上跪天地,下跪君王,你如今为了一个男宠跪我。漠之尘,你的尊严呢!”漠晚风低吼道。 门板哗啦的一响,漠之尘弯腰从底下爬了出来,奈何这一脚着实狠心,连提气站起都十分艰难,于是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抹去嘴角的血渍,抬眼望着被激怒的漠晚风,欣然笑道,“我想跪便跪了,管尊严是什么东西?” 漠晚风因他这放荡不羁的作风气的说不出一句来,只连声叹着“好好好……”,半晌,大笑若哭,道,“师父收了你这样的徒弟,实在是他瞎了眼!” “既然你已割发代首,那世上就应没了漠之尘这个人。”漠晚风突然阴沉了声音,浓厉了森森的杀气。 漠之尘知道他这个大哥已对他彻底失望,缓过气来,腿脚还有些发抖的站起身,仍是毫无顾忌的笑道,“大哥要肃清师门我竭力配合,不过大哥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不就是解药?给你。”漠之尘冷笑,从怀里掏出两个一红一黄相映的小瓶,丢给他,“红的是他的,黄的是你的。” 漠之尘没有怀疑,把红瓶放进袖管,掂量着黄色小瓶笑道,“这是什么?” “毒。”漠晚风言简意赅。 漠之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见血封喉的那种?” 漠晚风扫了扫衣上沾染的碎木屑,反身倚回座椅,转着拇指上血红的玉扳指,拉长了声调说,“细水长流的才符合你漠恶人的身份,也好叫你回去好好跟你的小男宠告个别。” 漠之尘无所谓的抛接着小瓶,悠然笑道,“还是大哥体贴。” 一把接住小瓶,撬了顶上小盖,举了就要往嘴里倒。 “等等。”一声急切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2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2 打断了他。 漠之尘抿嘴,还有些不耐烦,反而笑他,“大哥不是舍不得我吧?” “我再最后问你一遍,师父是不是你杀的?”漠晚风语气有些软了下来,眼里竟然有了些许关切,“只要你说不是,不管你解释说什么,我都信。” “是。”漠之尘斩钉截铁的回答,灼灼目光里直视着漠晚风,里头没有一丝的闪躲。 漠晚风的眼睛暗了下去,看着他的眼神如同小时候一样,几分关爱几分忧。 到最后,漠晚风果然还是他亲生的大哥,纵有满身热血,也下不了手斩断这条血缘的锁链。 只可惜,漠之尘却已不是当年那个乖巧的少年,他是在恶人谷中滚打过来的无情人,既然漠晚风空怀着一腔仁义,那这个决定就让他来做罢。 漠之尘轻摇小瓶道,“大哥不必再担忧什么手足情谊,我有这个下场,都是我逼大哥的,大哥过会从这里走出去,应当昂首挺胸昭告天下,你为江湖除去了漠之尘这个祸害。” 末了,又补充道,“这是大哥的功劳。”然后毒药于唇边一抵,仰头饮尽。 “之尘!”漠晚风一步来抢,却没赶得及最后一滴药液落入他的舌尖。 漠之尘舔了舔唇,觉得味道还算不错,没有想象中的辛苦,将空瓶抛回漠晚风手中,笑道,“大哥还像小时一样唤我名字,我很高兴。” 漠晚风脸色越来越沈,啪一掌捏碎了瓷瓶。 漠之尘仔细清理了身上的污尘碎木,平整了衣领,方要甩一把大马尾,才想起来已只有断发。呆会回去要见南九,头发突然变成这样,不知会不会吓到他。 于是抬手前后摸了摸,侧了身子问漠晚风,“大哥,我这头发看起来不算很糟吧?”语气好像是在问“今儿我穿的好不好看”一样平淡。 手里瓷物的碎片紧紧扎进漠晚风的手心,他阴沉了脸问道,“你这样值得麽?” 八年了。 师父的死萦绕心头八年,但与漠之尘从小的情谊也烦扰了他八年。说实话,如果不是漠之尘一口咬定,他是绝对不会相信他那般乖巧的弟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么多年,他派过各种各样的杀手,用过各种各样的手段,皆有去无回,没能从漠之尘那里尝到一点的甜头。 这些年下来,漠晚风知道他死不了,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在自己手里,也几乎都将暗杀漠之尘当做了一项日常,闲来无事就找找他的麻烦。 而如今,他这般容易的来送死,且送的理直气壮,让他不能接受。 “你这样值得麽!”漠晚风再次怒问道,扎进手心的碎片已划破了皮肤。 漠之尘平静的看着他,低头笑了,说,“值得。” 漠晚风哑言。 收拾好了仪容,漠之尘道了句“保重”,举步向外走,留给漠晚风的仍是一个器宇轩昂的背影。 走了两步,忽然停住,问道,“这毒发要多久?” 漠晚风紧盯着他说,“三个月。” “哦。”漠之尘点头,没有再多问。 他的背影渐渐化成一个黑点消失在天空尽头。 漠晚风却立于堂前低沉的笑,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怆,最后嗵一声跪倒在堂前,面向上位两个空座重重磕了三个头。 “父亲,师父,今日我替师门清肃了孽障,你们在天之灵,请原谅我这个不肖子孙。” 跪伏在地板上的头迟迟没有抬起,不知是笑还是哭的耸动着肩膀。 ☆、第十九章 无心教里。 简歌颓坐在门口,倚着门框,还在想过会该怎么跟无心教里上上下下的弟子解释。一声一声的叹气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也缘着身边坐了。 那人坐下后,把兜帽往下遮了遮,也跟着一声一声的叹气。 “陆千云,你叹什么气。”简歌问道。 陆千云把头埋低了,“帮主要是不在了,我还是回明教罢,去三生树底下卖小鱼干。” 简歌噗嗤一笑,抬手打了他脑袋道,“什么出息,天下那么大,用得着用你这本事去卖小鱼干?” 陆千云看着脚底下的方块地面,低沉道,“如果不是帮主救了我,我哪有命施展什么本事。我陆千云知恩图报,除了帮主不会替第二个人卖命的。” 简歌听了也神情默默,头向后一抵,仰着望天。 漠之尘,你听见没有,还有人这么支持你呢。 “简公子。”陆千云突然开口叫他。 简歌最怕这一声简公子,世人都叫他简恶人、简妖精、简小倌,甚至有更难听的简歌也都听过,但惟独陆千云整日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简公子,让他平白生出一种受宠若惊之感。 “都说别叫公子,受不起。”简歌道。 “我看其他人还未必有简公子清白,当然担得起一声公子。” 陆千云干笑,“简公子能不能暂时掌管一下无心教?” 简歌诧异问为什么,他向来过的自在,才不愿意被这里束缚。 陆千云说,“无心教里许多人都是受过帮主的恩,一朝散去,他们恐怕要无家可归了。” 简歌甩手笑道,“我都无家可归,哪里管的了他们,你要是担忧这些,不如自己来做。” 陆千云起身,拍了拍薄土,道,“简公子有能力却不愿显露,你是帮主好友,总不能忍心看他辛苦扶持的教派这么散去罢。” 简歌抬头望着兜帽底下他那双蔚蓝的眼睛,凝目说,“他走之前,我就扬言要把南九丢出去喂狼,过会我就要去这么干了,你觉得我还算得上漠之尘的朋友?” 陆千云还要辩解,却从墙头上传来一声熟悉的笑。 “你们在争辩什么?”漠之尘从墙头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那二人面前。微风拂过,颈后的短发纷纷的扬起。 简歌一震,倏地站起身来,一把拂开陆千云僵直的身子,惊呆的望着漠之尘。陆千云更是如被雷劈了一般,下巴都要惊掉了地上。 陆千云话都不会说了,颤着叫道,“帮帮帮帮主……你你你……” 简歌却一把拽上了他的头发,惊怒道,“漠之尘!你这怎么回事!” 漠之尘直被扯的头皮发疼,却仍是笑笑的说,“我回来了。” 简歌猛然一拽,竟然生拽下来几根头发,掷于地上,骂他混蛋。虽然骂了他,但转眼又实实在在的揽住了他的肩膀,连声说道回来就好。 感慨过后,简歌问道,“已经了了?” 漠之尘点点头,“了了。” 简歌有些不敢相信,上下打量他。 漠之尘笑说,“再不了,我真要看着阿九被你曝尸荒野了。” 简歌仍是不信,仔细瞧了漠之尘,看他衣衫虽然整洁,但绣纹上仍有横插的碎屑,连脸上也有尚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3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3 未消尽的红肿,尤其是参差裁断的发丝更是昭示着一定发生了什么。 况且以漠晚风的手段,怎么可能会放着他平安无事的回来。 简歌摇了摇头,“你告诉我实话。” 漠之尘无辜的说,“什么实话,我好好站在你的面前,你还想我不好?” 简歌背后双剑陡然入手,面向漠之尘退了两步,道,“你既然不告诉我实话,那我只好先去杀了那只小野狼,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剑快。” 说罢脚下提气,当真要去。 “简公子!” “简歌!” 陆千云和漠之尘同时叫出声。 简歌回头看他,漠之尘垂了气道,“你威胁我的伎俩越来越管用了。” 南九榻前。 陆千云恭敬的站在门边,简歌却大咧咧的坐在案上。 漠之尘从袖管里摸出解药,微微撬开南九的下颌,一滴不剩的喂了进去。 简歌也没有催他,把玩着手里扇形的玉佩耐心等着。 将南九小心翼翼的平放了,轻抚着他的额头,低声说,“我要带阿九走。” 简歌尚未有所反应,陆千云先立直了身子,匆急道,“帮主要去哪?” 漠之尘轻笑,思索着,“去哪好呢,不如等阿九醒了问问他罢。” “漠之尘,你什么意思。”简歌冷声问他。 “简歌,我累了,也想同你一般,卸了担子出去云游四海。”漠之尘轻滑过南九的眉骨说。 简歌赞同道,“也好,去多久?” “三个月。” “三个月以后呢?” 漠之尘静默了一会,垂眼看着南九说,“说不定三个月我就对小将军倦了,到时候就回来,继续做我的漠恶人。” 简歌擎于案上的手蓦然重重一拍,哼笑道,“三个月回来的到底是漠恶人,还是漠恶人的尸体?” 陆千云闻言一怔,不知何出此言。 简歌几步到了榻前,指着昏睡的南九质问道,“漠之尘,你是不是用自己的命换了他的命?!” 漠之尘不言也不动。 简歌最烦他这一套装模作样,剑尖寒光一闪,直逼南九面门,迫得漠之尘出手抵上了他的手腕。 看着漠之尘的目光还是往常一般的温凉不热,他竟有些安心,但持剑的手仍是加了力,“他算什么东西,值得你用命去换?漠之尘,你要是跟漠晚风决斗,死在外头我都不会说你一个不字,但是你却以命换命求了他,就为了这个一文不值的男宠!” 简歌不愧是他的挚友,他一字未说,他就已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漠之尘深沉的声音透着些疲惫,“你怎么可能不懂,他对我价值连城。” 简歌举剑的动作有些发滞,挣脱了漠之尘的力量,踉跄后退,怆然道,“对,我懂,我懂。漠之尘你走吧,等着难看的毒发身亡吧,我不会去替你收尸的。” 然后提剑快步要出门去。 经过陆千云身边时,陆千云问了他一句去哪。 简歌瞪了他一眼,一字一顿的说,“去拿我的青灵竹,会我的情人。他的事情我再也不会管了!” “简歌!”漠之尘叫道。 简歌微微一顿。 “我的事,你不要……” 简歌瞬间就懂了,冷冷笑道,“我不说,一个字都不会说,到你死都不会跟他讲一个字。” 漠之尘沉默着点了点头。 离去前,简歌摇头苦笑,“他要是知道是你以命换命救了他,然后还要看着你一天一天的衰弱下去,直至死在他的面前。他要是真喜欢你,这就比让他剜心挖肺还要难受。” “漠之尘,你这么做太残忍了,对我们残忍,对他更残忍。” 而后大跨步的消失在视线里。 漠之尘独自喃喃道,“那就不要让他喜欢我,不能让他看见我死了。” 屋内,独剩了陆千云面色窘迫的站在门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千云。” 半晌,突然一声,陆千云挺直了身子应了一声“帮主”,反射性的接下凭空抛来的一物。握到手里看清了,睁大了眼睛差些仆跪在地上。 那是无心教的令牌,一令在手,能号召所有的无心子弟。 陆千云打颤问道,“这这……什么意思” “以后,无心归你了。”漠之尘平静的说。 这消息,对陆千云来说无异于晴空霹雳,连连推却,说,“不可不可,千万不行,绝对不行。” 但漠之尘没有给他任何反悔的余地。 “你跟我最早,知道往下各分点的优劣之处,我没什么好交代你的。不过洛道一处有红衣教和天一教作祟,人心不稳,你要多多留意,若是条件恶化,取消洛道据点将人分往他处也并无不可。” “另外,昆仑据点隐蔽较好,山下有风雪天然屏障,可以当做总部。无心的弟兄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你应该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快年末了,例行还是要多备些年货,新衣每人都要有,不要偏漏了。” “还有……” “帮主!”陆千云打断他道。 漠之尘一愣,忽而笑了,“千云,不能放你回去卖小鱼干了,真是抱歉。” 原来那时他就在,他都听到了。 陆千云此刻心情复杂,难以言说,低声道,“不,无心是帮主的,要帮主自己来管。” 漠之尘下床来,走到陆千云面前,将他手里的令牌好好系在了陆千云的腰间,叹了口气,说,“无心是我的,但我却不能无心。” 陆千云头垂的更低了,话也轻到了地缝里去,嘟囔道,“那我也不是缺心眼啊……” “说什么,听不见!” “我说我也不是缺心眼!”陆千云突然加大了音量重复道,“我要是让您走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帮主了!” 漠之尘嗤笑道,“你要见我做甚么?好好管着无心,没了我的恶名,你能慢慢把无心教引回正道上去,以后再也不会被江湖各界唾骂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然后,遇见一个心上人,好好的过日子。” 陆千云憋着一口气不说话,半天红着脸憋出一句,“我还是回去卖小鱼干罢!” 漠之尘听了,发力捏上了他的肩骨,直疼的他咧嘴,才极其无赖的说,“你要是敢回去卖小鱼干,我就把全天下的猫都买了让你无人可卖!” 什么叫有钱人最惹不得,就是这种。 但是陆千云脑子转得快,转口就说,“那我就直接卖给你,双倍价钱!” 漠之尘笑道,“我十倍价钱雇你来替我养猫行不行?” 陆千云,“……” 绕来绕去,还是把陆千云绕了回来,还是要让他替漠之尘养无心教这一只大猫。 “帮主,这不公平。”陆千云小声龃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4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4 龉道。 漠之尘不聋,听得到,于是问,“我总共做过几件不公平的事?” 陆千云连忙摇头,漠之尘虽然在外名声不好,但在内是处处替他们着想的好帮主。 “那我有没有亏待过你们?” 陆千云更加摇头。 “那你有没有一分的不服气?” 陆千云还是摇头。 “那我是不是人?” 陆千云又摇头,一滞,赶忙点头。 漠之尘微笑道,“我也是人,也想任性这么一回,我知道无心教的担子重,贸然让你去接是对你不公平,但我没办法,我没有时间了,你懂吗?” 陆千云迟缓的点点头,眼里都有些湿润。他并不是不愿意接,不管多沉的担子,多重的任务,只要是交给他陆千云的他都一定会尽心尽力。 无心教虽名无心,但其中的每个人的心都是炽热的。 他只是不想看着漂泊了那么多年的帮主,守护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帮主,以那种卑微的方式,死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此时,床上的南九忽然微弱的呜咽了两声。 漠之尘表现出了从未见过的高兴,转头就冲幔帐而去。 陆千云背对着内间,抬手揉了揉发痒的眼睛,低垂着肩膀说,“我知道了,我做,都做。” 做还不行麽,如帮主所愿,接掌无心教,把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全都改造一遍,把所有漠之尘存在过的痕迹一齐抹消,让悬赏榜上常年赏金第一的漠恶人从此成为江湖绝响。 让漠之尘,彻底云游四海,再无归家。 这个帮主,他做;漠之尘的心愿,他成全。 ☆、第二十章 其实南九醒了有一会了,睁开眼睛的第一想法是伸个大大的懒腰,只感觉睡的太久,连骨头都睡软了。 一转头,看见陆千云和谁在说着些什么,隔着幔帐,他也看不清那人是什么模样。 于是想坐起来仔细看一看,手肘一顶床铺,连力气都使不上,才稍稍离开榻的身子又卧倒了,有些懊恼,小声哼唧了一下。 接着就看见那人转头向自己走来,身形越近,南九就越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漠之尘一扫床帘钻了进来,就听南九说: “漠之尘你头发怎么这么长?” 因为病了许久,又有大半月没有说过话,南九声音有些哑,却带着几分小孩子的奶气,莫名听的人心动。 但这话问的却是奇怪。 漠之尘想过许多种南九睁开眼见到他时要说的话,却是决计没有想到他会感叹他头发长。 那一甩马尾如今像短短稻苗,如何叫长? 漠之尘便以为南九还没有睡清醒,于是体贴的坐下来唤他的名字。 南九的确没有睡清醒,他把漠之尘认错了,当做了另一个漠之尘,那个漠之尘的头发就是短短的,十分清爽。 但是除了那一头短发,他几乎要记不清那个漠之尘了。 当眼前的人缓缓抚上了他的脸颊,叫他阿九的时候,南九才忽然反应过来,这人是无心教的漠恶人啊,就应该是他才对。 “漠之尘。”他叫了一声。 “睡醒了?”漠之尘笑着应道。 南九点点头,想要坐起来,但是身上很软。漠之尘很是有眼力,托起了南九的背,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漠之尘的胸前很结实,躺起来却又格外舒适,这点南九早就体会过,所以没有反抗,顺从的靠了进去。 转头望了望门口的陆千云,看起来像是在抹泪,便问道,“他怎么哭了?” 漠之尘单手环着南九,从旁边的小几上端了一杯喂药时就晾着的开水,先在唇边试了试温度,觉得温凉的正合适,才递到南九嘴边,说,“因为我要走了,他舍不得。” “哦。” 太没出息。 南九就着凑过来的杯沿,抿了两口水,就摇了头不想再喝。 漠之尘也不拿走,还是一动不动的端着,好心劝道,“再喝两口,你睡得太久,缺水。” 南九皱着眉,看了漠之尘一眼,有些不情愿的又喝了两口。 见漠之尘终于把茶盅移开了,南九才想起来问,“你要去哪?” 漠之尘搂着怀里人的身体,笑说,“去游山玩水。” 南九有些愕然,想想上次醒的时候,还看见漠之尘在屋里的案上挑灯夜伏,批画文件,明明是一副家国大事须时时盈怀的模样,怎么如今一夜醒来忽然就开窍了,有心情去游山玩水了? 而且,漠之尘要给自己放公休假了,那他呢,他虽然每日都是公休假,却不知道有何处可去。 漠之尘感觉到怀里南九忽然的沉寂,似是一眼看穿了他,于是搂的更紧了,贴在他的耳边说,“带你一起去游山玩水好不好?” 南九才低落的心情就被这一句给勾了起来,眨着眼睛问道,“你带我一起去?” 漠之尘笑着点头。 南九玩性大起,一个挺身从他怀里坐直了,反身坐到漠之尘对面,两只胳膊支在榻上,转了转眼睛,“那我们去哪?” 接受的太快,都不带一丝犹豫的,反倒让漠之尘有些惊讶。 “你愿意跟我去?” 南九向后靠坐在自己的脚跟上,抬着下巴说,“土豪包我全程,我当然乐意。” 漠之尘无奈,虽然他喜欢南九的紧,奈何人家好像只喜欢他的钱。不过这样也不错,起码最后分离时不会上演成一出悲戚的生离死别。 到最后,不过依旧是他漠之尘一个人的黄泉路罢了。 也并没有多少孤单。 后面的日子,能过的多高兴,就过的多高兴吧。 漠之尘抬手揉了一把南九的头顶,“嗯,我包你一切花销,不过,你要替我安排计划。” 南九一听,来了兴致。 出门旅游这件事,南九向来在行。人家打工的钱都用在正道上,他打工的钱全攒起来,留着寒暑假里出门旅游,几年下来,还真让他穷游了许多的江山大川,风景名胜。 而且,这回有土豪包场,根本不用他操心银子的问题,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再说这里的风景,那才叫一个原滋原味,古色古香。 越想越难耐。 南九翻身跳下床,却是不知自己半月未曾活动过,脚一着地,就软了半分,直接扑跪在榻前,惊的漠之尘忙起身去拉。 他自己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嘿嘿一笑,边拍着衣服上沾的尘土,一拐一拐的摸到书案边,抽出一张纸开始写写画画。 漠之尘也随身去看。 南九凭着记忆画出了一条从昆仑一路南下的路线,终点是巴陵。 其实南九一直想去巴陵,那里的油菜花田,桃丘,夜雨河畔,还有象佛窟,若是真的摆在眼前,一定美不胜收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5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5 。 画完了,就抬头征求漠之尘的同意。 漠之尘垂思了许久,仔细算了算日子。 三个月,大概刚刚够在巴陵停留上一段时间。看来,自己最后的归处,要是巴陵县了,不过那里风景还算不错,葬身此处,也倒不枉他潇洒了这一回。 打算好了,抬眼就对上了南九期待的眼神,赞许道,“这路程安排的好,等你恢复好了,我们就启程。” 南九并不知道自己睡了足足有半月之久,只以为自己才做了一个深沉香甜的长梦,对漠之尘的“恢复”一说,甚是不满,只想快些出发。 于是说,“我觉得我挺好的。” 结果这句说出,漠之尘只是微笑的看着他,一直缩在门口角落降低存在感的陆千云却突然一抽,瞬间闪没了影。 南九很是疑惑,陆千云跟他们家帮主的感情也忒深厚了吧,人家难得放个公休假,他都搞得跟永别似的。 最终,出行计划也没能如了南九的意。 虽然南九想远走高飞的心情急不可待,但他的小胳膊怎么拧的过漠之尘的大腿。 于是乖乖的留在屋里喝起了补药,还是一天三顿,每次一大碗,都苦的要命那种。 但是南九却喝的有滋有味,边喝边让送药来的人给他讲讲这里头都有些什么。那人就只好一样一样的报,开口便是人参,当归,阿胶,鹿茸…… 嗯,越听越满意,越喝越甜。 哪里甜?当然是心里甜。 他南九可是个信奉生病了睡一觉就会好的节约派,最多喝个板蓝根颗粒,还是便宜的那种。补药是什么,那是有钱人秀土豪的手段,和他们这种无产阶级没有丝毫关系。 但是才报了三天,送药的人就换了,听说是念的把药方都背下来了,实在不愿意再看一眼。 换了的人就按要求继续报,刚报完了一遍,南九忽然道,不对,今天多了一味药。 那人白他一眼,暗自嘀咕,自己都已经会背了,还要我们念什么。然后还是要抬起脸来干笑道,是多了一味大枣,养心安神的。 南九不幸福,大枣,忒便宜了,看不中眼。 如此“甜甜蜜蜜”的喝了一周,最后喝的南九都要吐了。是真的吐,看见药盘子就直接冲到门口去,扒着门框一阵干呕。 就算送药的人告诉他,今天还额外调了药方,换上了一味虫草,老值钱了。 南九也没能止住想吐的心情。 吐不出来,就沮丧的坐在门口,抬头看雪。 想漠之尘已经一周没有出现了,之前说好放公休假的,不会是依旧舍不得他的家国大事,所以反悔了吧。 他那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做它干什么,不知道江湖上骂他骂的狠了,都恨不得一人砍他十刀麽。 漠之尘一直活的这么累,究竟有什么意思。 南九坐在门槛上,长长的叹了一声。 忽然眼底就伸进来一小盘山楂果,还是糖渍的。 南九看见那端盘的手,咚的站了起来,两眼亮晶晶的盯着漠之尘的脸,半天脸皮笑开了说,“你来啦。” “笑的这么难看干什么,不想见到我?”漠之尘拈起一颗红果,塞进南九咧笑的嘴,拉他进了屋。 南九跟着坐到桌边,把药碗往旁边一推,埋怨道,“你再不来,我都能吐出一碗十全大补汤了!” 漠之尘笑道,“多吐几回,身体就好了。” 南九哼了一声,继续吃盘子里的糖渍山楂,酸酸甜甜的,格外适口。 才吃了一半,漠之尘就撤走了小盘,说,“少吃些,这东西吃多了也倒胃口。要还是觉得想吐,就过会给你熬一些药粥,当夜宵喝。” 被夺走了零食,南九趴在桌上,敲着红木的桌面,无聊道,“你说你堂堂一个帮主,干嘛对我这么体贴。” 漠之尘端坐着,两指夹了一颗山楂咬了半口,甜味散开,倒让他觉得有些想吐,遂将那半颗丢回盘子里去,十分认真的表白道,“当然是因为喜欢小将军。” 南九默默鄙夷了一番,在漠之尘这蹭吃蹭住的过了这好些日子,他也摸出一些规律来。话说漠之尘平时对他有两种叫法,一种是“阿九”,一种却是“小将军”。 叫阿九的时候听的不多,而往往叫小将军的时候一般都不是真话。 漠之尘麽,调戏人的手段一流。 要是句句都当真,要么是他傻,要么是他缺心眼。 但是如今倒觉得,不管真假,他说的话都让人高兴,也就满足了。 于是半真半假的敷衍道,“哦哦,我也喜欢你呢——如果你不再给我喝粥的话。” 漠之尘清朗一笑,起身向南九靠近了一步。南九坐着,因此比他矮了半身,只好仰头看他。 屋顶明亮的雪光斜反进来,打在漠之尘明黄的衣裳上,如金灿的朝霞,映着他的面孔,卸去了那层棱角分明的俊朗之气,线条愈加的柔和。唇间带笑,眼眸清润,修长手指触向他的耳郭时,衣袖扫过的仍是初晒的茶香。 一方公子润如玉,藏剑君子淡如风。 这人果然还是西湖藏剑,怎么都淡不去那层逍遥的君子意。 漠之尘俯身轻吻了他的发,抵着他的头顶说,“不喝了,明天我们就远走高飞。” 他开口时,语气浅浅,声音却低沉好听。 南九着了迷,抬手伸向了他的领子。漠之尘撤了些身子,低头看他,南九的瞳仁里黝然一片,眼角却弯弯如新月。 伸进领缝的手指突然并紧一拽,把漠之尘身子压低拉近了,直视着他的眼,笑说,“漠之尘,其实你短发更帅。” 然后头一抬,向着他悠然微笑的唇亲了上去。 漠之尘顿时惊滞,被他这主动的亲吻僵住了身子,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动作,那瞬失措的表情仿佛是被南九调戏了一般。 待镇定下来要去回应时,却又被一把推了个踉跄。 漠之尘虽然见识过南九的反复无常,但在这么难得的机会下突然发作,着实有些不尽兴。 南九却是看了一眼门口,有些惊慌的冲到药碗前,也不嫌苦了,举起碗二话没说咕咚咕咚两口灌了下去,把瓷碗往桌上一顿,又气,又怨怒,又委屈的扬着声调,“拿去!” 门口是算着时间来收空药碗的,却没想凭空撞见了一副恩爱图,更是惊呆的牙都合不拢。 “让你拿去,怎么不动?”南九干脆将碗塞进他手里,赶着他走。 那人突然明白,怕是打搅了帮主的好事,抱了碗就跑,跑了两步就喊,我没看见,真没看见。 气的南九只能干瞪眼。 漠之尘暗暗一笑,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打开来是几颗蜜饯,敞开了又递到南九眼皮底下去。笑道,“这回不苦了?” 南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6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6 九一把抓了全塞进嘴里,把两边脸颊鼓的满满,也就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了,含含糊糊的吼道,“甜,甜得很!” 甜,甜的有些腻嗓子。 南九指了指喉咙。 漠之尘就倒了杯水给他,端到面前,正经的建议他道,“以后想亲就亲,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南九听了这番没羞耻的话,一口蜜饯没吞下去,差些全咳在漠之尘的袍子上。 半天顺了气,喝了水,才有功夫反击了漠之尘一个字。 “衮……” ☆、第二十一章 翌日。 无心教门前停了一辆十分普通的马车,没有任何的装饰,但拉缰的竟然是一匹绝尘。但南九已经不再惊讶于漠之尘的土豪之气了。 摸着绝尘的脑袋,看着王二李四张五们一趟趟的往车上搬东西,不禁好奇的问了句,“我们出门需要这么多东西?” 漠之尘立在马车一边,也道,“我觉得不需要。” “那你还让他们搬!再搬我们都没地儿坐了。”南九眼看着王二又把一箱子衣服给搬了上来。 漠之尘耸耸肩说,“不是我,我只让他们从武器库里备了一把长枪。” 南九瞬间抓错了重点,“你要长枪干嘛?” “给小将军防身用。” 南九又想起来了,自己原本的那把朱枪早就被漠晚风给折了。 说话间,一把银柄玉坠的尖利长枪就送到了手上,连带一起的,还有一对浩蓝的弯弓羽箭,一看就是从浩气盟手里缴获的。 哼,抢了浩气的东西再送给浩气,真是土匪气,没天理。 但长枪手感舒适,挥起来似有破天之势,南九很是满意,正对漠之尘投去一个嘉奖的目光,又看见王二正锲而不舍的往车里塞一个大箱子,而且那箱子看起来颇为重实,抬的他满头大汗。 南九跳上车,把长枪于车厢里一横,阻拦他道,“哎,够了,这都什么啊就往里头塞,你们看看这还坐得下人麽。” 王二擦了一把汗,当做没听见的从南九的长枪底下钻了过去,一使劲,就把箱子堆了上去。 跳下马车,然后才趾高气昂的说,“这都是帮主让搬的。” 南九终于找到了重点,眼珠一拐,瞪起了漠之尘。 漠之尘无奈笑道,“真不是我。” 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都吵什么呢?那边几个搬完了没?哎,那箱瓷具怎么还没动呐!赶紧搬啊,过会要下雪了还怎么赶路?” 接着南九就看到了披着艳色外氅,大摇大摆踱出来的陆千云,脖子挂着不知道从哪缴来的金饰,耳朵上也穿着硕大的银环,手上哗啦啦的挂着一串玛瑙金圈。 明明是西域来的明教弟子,一双眼睛蓝的像圣湖里的水,此刻却打扮的像是一个地主土老财,一副装凤不成反成鸡的辛酸感。 南九噗哈笑道,“陆千云,你干嘛穿的像只野山鸡?” 听到这比喻,陆千云本来拿捏好的气势忽然就泄了一半,低头看了一圈,还是深觉自己打扮的很是威风。 在西域人眼里,要显示自己有钱,那就得穿出来给别人看呐,宝石黄金全都戴在身上,所以自然觉得在中原也该这么干。 于是清咳一声,挺起了胸膛,道,“本、帮、主乐意,你们要走快点,别耽误了本、帮、主好吃香的喝辣的。” 本帮主……还着重强调了两遍。 南九有些诧异。 陆千云偷看了一眼南九的表情,嗯,很是满意,继续说道,“本、帮、主要带着兄弟们一起过快活日子了,你们别老碍眼。” 三遍了,一点都不像平常呆呆傻傻的陆千云。 漠之尘听他说完,一脚跃上马车来,将满脸惊讶的南九塞进车厢里,握起了缰绳祝道,“我们这就走,祝陆帮主早日带领兄弟们走上光明圣途。” 陆千云一听,说走就走那还了得! 忙喊“等等”,急忙跑了出来,什么金银珠宝毛氅大麾都顾不上了,全丢在了地上,赶到跟前顿了两步。 漠之尘笑道,“陆帮主,不继续装了?” 陆千云目光闪烁。 南九却不知这两个人到底是在演哪一出。 陆千云原本想做出一副会把帮派挥霍一空的模样,好叫漠之尘放心不下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漠之尘了解他,他白白穿的像只金鸽子,却还没叫漠之尘有半分动摇。 不禁失望,失望之极。 “千云,我相信你能做好这个帮主,不会让弟兄们失望的。”漠之尘道,表示着对陆千云的信任。 不让弟兄们失望,却没说他要怎样。 陆千云问,“真要走?” 漠之尘点头。 “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管多难我都……” “没有。”漠之尘十分坚决。 陆千云的头渐渐低了下去,他知道的,漠之尘做的决定,从来没有放弃的时候。 最后,他低声说,“保重。” 漠之尘一声打缰声,马车缓缓行动起来,在雪面上轧出了两条深实的车辙。 南九掀开一侧车帘,伸头向后看去,陆千云却是单膝跪在雪地里,朝他们的方向远远拜了两拜。 “帮主,无心教对不起你,陆千云对不起你。” 雪地里的明教用兜帽遮住了眼睛,沉声道。 ***** 坐在摇晃的马车里,南九有了闲心,于是一箱一箱的打开看里头的东西。 边拆边问道,“漠之尘,你不做帮主啦?” 这箱,是漠之尘的衣物。 漠之尘回答说,“答应了陪你游山玩水,当然不敢怠慢。” 又拆一箱,还是衣物,不过料子没有漠之尘的好,尺寸也比漠之尘的小,顿时不满起来,凭什么给漠之尘准备的都是上好的绸缎锦衣,给我的就是些寻常料子啊。 带着微怒道,“你那帮主早不该做了,多危险!” 漠之尘只轻轻一笑。 南九把令他不满的箱子往旁边一堆,又打开来第三个,呵,一箱子暗器啊,各式各样,掌钉飞镖梅花针,袖箭飞爪小匕首,真是应有尽有。 陆千云把他们出门当什么呀,还准备这些。 漠之尘回头看了一眼,南九满身摆的都是奇形怪状的暗器,叹道,“别玩那些,小心伤着。” 南九却又拿起一个掌钉,想起漠之尘经常甩这东西,遂靠在箱子上慢慢观察着,说,“看吧,虽然他们都说你不是什么好人,可我觉得你还算不错的。” 漠之尘却轻挑道,“我只对小将军不错。” 南九自然忽视了他的语气,把身上的危险物品全扫进箱子里去,俯身蹭到漠之尘身边,侧靠着他的背,抬手捻着他短短的头发。 问道,“你都没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7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7 说,你的头发怎么了?” 漠之尘没动,任他把玩着,说,“小将军不是说短了好看麽。” 南九知道他又要敷衍人了,就忽然用力拽紧了手中的发丝,道,“到底怎么了?” 发根一痛,漠之尘也不隐瞒,“不过是跟我大哥打了一架,一生气就把头发割了。” 是对此很无所谓的语气,好像割个头发像割草一样容易。 但是南九又不是傻,他知道这个年代奉行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旧老儒思想,割了头发,那比断了条胳膊腿儿还严重呢。 “割发代首?”南九脱口而出,“你跟漠晚风就这么互不待见?你们俩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漠之尘一顿,道,“是我做了对不起师门的事,应得的。” 南九突然把头伸到他面前,仔细盯着他的脸,上上下下,越看眉头越皱,最后又缩了回去,断定道,“假的。” 漠之尘觉得好奇,“怎么是假的?”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是假的。” 漠之尘的眼里有不同于忏悔的隐忍委屈,他们兄弟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不然一对亲兄弟怎么会沦落到相见如此眼红的地步。 “小将军总说些令人大吃一惊的话。”漠之尘笑道,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马车咯吱咯吱的继续行着,周围的雪景一成不变,阵风扫过,漠之尘突然低声说道,“有些事情,觉得没必要说了让阿九烦心。” 他叫的是阿九,而不是小将军。 南九慨然。 诚然,他也没必要操心这些和他无关的事情,但是看着这样的漠之尘,总觉得不舒服。 南九靠在漠之尘,仰头顶了顶他的背,“你这样,早晚要熬出高血压。” “高……什么?” 南九思考了一下,没有找出合适的形容,干脆解释道,“嗯,一种病,会让人血脉喷张的病。” 血脉喷张…… 漠之尘觉得这种病新奇又有趣。笑了一声,认真的问道,“那大夫,怎么才能治好这种病呢?” 南九捋着其实并不存在的胡子,摇头道,“首先要保持心情舒畅,减少压力。” 漠之尘唇角一勾,身子突然往旁边一侧。 南九的靠背一下子凭空消失,人就后仰了过去,两只爪子也抓不住能持力的地方。 漠之尘一条腿恰时弯上来,正好做了失力仰倒下来的南九的枕头,一手驾车,一手抚摸着南九的面孔,“那我只要和小将军在一起就好了。” 面上被漠之尘的五指微微掩着,阳光投下来,是微熏的红色。南九眨眨眼,睫毛挠着他的手心,就微微的颤动一下。从指缝里看到的漠之尘,嘴边挂着淡笑,是一副极其认真的表情。 南九有些贪恋那样的认真的漠之尘,而不是整日轻挑的戏弄他。 他没有拿开面上覆掩的那只手,而是偷窥着指缝外的那张面孔,觊觎着他手上的那点温暖。 漠之尘驾车的技术极好,南九就这么躺着,伴着马车轻微的颠簸,恍的人发困,于是阖上双眼闭目养神。 雪飘下来,遇到温热的手掌融化开来,水珠沿着手指渗了下去,滴在南九的眼睫上,如初朝的露水。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醒来,只是滚滚眼皮里的眼珠,脑袋往里枕了枕,面向漠之尘的身子真的睡了过去。 感受到南九深长的呼吸,漠之尘便不敢走的太快,怕马车颠簸震醒了身前的人儿。 兀自笑着,他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显得如此的乖巧,像归家的猫。 今日昆仑的天气很好,没有刮起风雪,只有偶尔小片的雪花落在肩头,雪止时,甚至有半轮太阳悬上天空。 这样的日子,极适合出行。 他们的远走高飞,终于启程了。 ☆、第二十二章 几天后,马车已是出了昆仑,一路南下。 虽然已不是满目的皑皑白雪,但因仍是冬天,四周之景一片肃杀,光秃秃的木枝残叶,凛冽的寒风,竟让人觉得比在昆仑里还要冷。 漠之尘一路驾车,几乎很少睡觉,甚至常常连夜赶路,如果不跟他搭话,就会以为他只是个赶车的机器。 马车里原本颇为宽敞,但如今被各种箱子一堆,也显得有些拥挤。 南九就把自己塞在一堆箱子中间,裹着毛毯,懒懒的靠着厢壁,看着他一言不发的背影。漠之尘的大氅在出昆仑的时候便脱了,现下穿的十分单薄,寒风一吹,空荡荡的袖管鼓起来,连南九都觉得冷。 车里的南九一直在猜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好像很急,急着赶到巴陵去,一刻都不能等一样。 为什么要这么急迫呢。 打开左手边的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油纸包,一手攥着毛毯的角,躬身钻了出去,也坐在漠之尘的身边。 毛毯一抖,把这个仿佛不知疲劳的车夫裹了起来。 毛毯被南九的体温暖的热乎乎的,漠之尘的肩头一下变得暖洋洋,马车跑的很快,风逆行而上,打在脸上似撒上一把沙,有些微微的痛。 漠之尘转头看了一眼冻的冷兮兮的南九,就要把毛毯扯下来。 “敢扯我就从这跳下去。”南九晃着搭在车缘的腿笑着威胁他道。 漠之尘的手顿了片刻,叹了口气,把毛毯张开了半张,冲南九挥了挥。南九当然心领神会,身子一挪,就把自己塞了进去。 大大的毛毯裹着两个人,但体温却似乎融成了一个人的。 尽管漠之尘穿的那么少,但他的胸膛还是那么的温热坚韧,南九似乎依赖上了这种舒适的感觉。 低头小心拆开了手里的油纸包,打开来平放在漠之尘的膝上,侧头冲他眨眨眼。 纸包里是几块绿豆糕,十分的甜,漠之尘皱了皱眉。 最近不知为什么,见到甜食就十分的呕恶难受。 南九一瞧,这是不喜欢的表情啊,头一低从漠之尘胳膊底下钻了出去,蹲在车厢里好一顿收拾,一会儿就捧了一大包的东西回来。 窝在毛毯里暖和了一阵子,才动手一样一样的拆给漠之尘看。 龙凤糕。 奶酥。 桂花饼…… 漠之尘均摇头。 南九瞅着怀里一堆的点心,沉默了许久,然后大包一裹,又要进车厢里去翻。 漠之尘曳住了他的胳膊,轻轻一笑,还是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用找了,我不想吃。 南九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把包裹放在一边,垂头倚上了漠之尘的肩膀,也一言不发的看着前面的道路。 两人相拥无言,只有几几马鞭声和车轮的轧动。 半天,南九忍不住了,小声道,“我们停一停好不好?” 漠之尘却是没听见似的,仍是片刻不休的挥鞭驱马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8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8 ,在山间小路上跑的飞快。 南九心里的郁积突然就爆发了出来,一把夺了他手里的缰绳,猛然翻身窜起把漠之尘推倒在车板上。 绝尘马一时没了控制,开始随意的狂奔,马车被拉的四处打弯,眼看就要冲出小路去。 不好! 漠之尘臂抵车板亟亟起身,伸手去够缰绳。 南九却不知哪来的力气,把他死死压在底下,动都动不得。 此刻,马车已经失控了的被往旁边的林子里带,枯木枝噼里啪啦的折断撞碎,险些打在他们的身上。 漠之尘挣了几回,最后没有办法,双指一环,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绝尘长鸣一声,蹄下生尘飞扬,瞬间降低了速度,最后急刹在密林深处。 马车重重颠簸了几下,连车厢里的箱子都跃了一跃。南九仍是抵在漠之尘的身上没有半分动摇。 “你想死麽!”漠之尘眼里聚起了暗色,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南九吼道。 南九双臂按着漠之尘的肩膀,也毫不客气的回吼,“你才想死!” 漠之尘从来没对南九发过火,从来都是温和抚护或轻浮调戏,此刻却是真正的窜起了怒火,抬手抓上南九按他的手,下了力气向外推掰。 手腕被掰的生疼,以前的南九或许已经求饶了,但他是从漠晚风的密室里活下来的,他不怕疼,不管漠之尘怎么使劲,仍是僵持住了不肯放手。 “你已经两天两夜不吃不睡了你知道麽!”南九低吼道,眼神直盯着漠之尘那略带血丝的眸子,没有顾及手腕上的疼痛。 被这一吼,漠之尘一滞,手上的力气顿然泄了,眼里甚至有些不解的迷茫,好像全然不知有这回事。 他的神情,更像是不知自己犯了错的懵懂孩童。 南九心软,也不再全力按压,只是身子擎在漠之尘上方,轻声道,“你到底急什么?” “我……”漠之尘眼里的怒渐渐消退,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林间扬起一阵风,南九胡乱束起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他一侧的面孔,耳后的发里插着几根断木枝,肩上也沾着几片萎黄的枯叶。 “吃点东西,睡一觉,好不好?”南九开口时,像是安慰。 漠之尘抬手摘去了他头上肩上的碎叶碎枝,手指顺着发鬓温柔的触摸,眼里的浅褐色如剔透的琥珀,那里头,除了南九,没有任何的东西,也容不下任何的东西。 南九还在等他的回答。 漠之尘却突然一摄,把南九紧紧的箍在怀里,力气之大,令他有些压迫的紧张感,抬手推了推,却是推不动。 片刻,南九忽然静了下来,他感觉到身下的人有些微微的发抖。 是冷的麽? 忙伸手把刚才抖落掉的毛毯胡乱的扔起一铺,因行动不便,盖下来的位置有些偏,直接把两人的脑袋掩了起来。 瞬间四周一片黑暗。 寂静的树林里,漆黑的毯子底下,南九只能听到漠之尘不均匀的呼吸声,那种频率,像是笑或者是抽泣。 南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让漠之尘有如此反常的举动,于是偷偷的抻出一条胳膊来,要掀起毛毯来看一看。 手还没碰到一根毛,漠之尘突然发狠一般,腰挺一个翻身,把毫无防备的南九转身压在了下头。 毛毯被这一动弹露出了一个缝,光线微微的射进来。 南九瞪大了眼睛,看见半昏暗里,漠之尘嘴角挂着要哭不哭的笑,南九从来没见过这样狼狈的漠之尘,竟然慌张起来。 只好轻声唤道,“漠之尘……” “阿九说的对,我要好好的吃饭睡觉。”漠之尘道。 南九点点头,说,“那就快起来,进去吃点东西,然后……” “阿九,对不起……” 话没说完,就被漠之尘一句对不起打断了。 但这声对不起所代表的含义,南九很快就明白了。 因为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漠之尘头突然就低下来撞上了他的嘴唇,直撞的南九牙齿都震的疼,疼都还没消去,接着便是可以说是粗暴的亲吻,没有柔情似水没有轻啄慢点,只是毫无顾忌的往里冲,也不顾及南九抵制的推攘,强迫的压制着他的行动。 要把南九原本满心的关怀都打碎。 气想,看这个人,自己明明是在关心他,他却做出这样的事来。 “唔……”南九闷哼了一声,但这声很快被漠之尘的推堵压在了喉咙里。 舌尖翻搅间全部都是浓浓的茶香。 失去了话语的反抗权,南九就手脚并用的连推带打,直到这个深长的吻几乎要让南九窒息,漠之尘才喘息着放开了他。 啪—— 五根鲜红指印打在了漠之尘的右脸。 漠之尘没有恼,没有怒,甚至连惊讶都没有。 但南九却怒了,他这是明知道会挨巴掌,却还是要这么干的意思麽! 真是土匪! 刚要开口骂人了,漠之尘又低声道了句“对不起”,然后起身弯进了车厢,把南九留在了外面,面上还遮着那块毛毯。 躺了那么一会,南九还是觉得不骂他一顿难消心头之恨,于是一个轱辘爬起来,把头钻出毯子,顺过去一看,却连要骂的话都舍不得说出口了。 漠之尘一个人倚着车壁,双目微微阖闭着,睫毛垂下来,脸上尽是宿夜的疲惫。 南九不再说话,蹑手蹑脚的也跟进了车厢,把帷帘放了下来。风不再灌进来,虽然暖和了许多,但有蒙蒙的昏暗,这样的光线最合适人入睡。 然后悄悄挪到漠之尘的身边,把毯子盖了上去。 吐槽自己道,南九啊南九,你还是这么的没有出息。 漠之尘的侧脸看起来很安详,南九不敢做出什么声响打扰他,只好就势趴在旁边的箱子上。 箱子很硬,南九也没有丝毫的困意,无聊透顶,甚至一根一根的看手指上的纹路打发时间。 “过来。” 正数到第五根手指,身后传来一声低沈的轻唤。 南九惊的一颤,以为自己听错了,侧了半个头去看,果然漠之尘微睁着眼眸。 “我不去。”南九摇头,一是因为过去会让他睡不好,二是……怕他再做什么。 漠之尘长吁一声,略带愧疚道,“刚才是我不好,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了,过来罢。” 南九扁扁嘴,还是不动。 片刻,身后衣物摩擦声窸窸窣窣,南九疑惑的回头去看,只见漠之尘正要起身,忙坐直了身子问他,“你去哪?” 漠之尘平整了衣领,道,“一个人睡不着,出去继续驾车。” 才动了一步。 南九倏地扑了上去,把他压倒了回去,反手毛毯一遮,喝止他道,“睡睡睡,我陪你睡,你是小孩子麽还用这招!” 被南九拦腰抱压着,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9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39 漠之尘轻笑起来,携了南九的胳膊往上一提,让他躺在自己的肩头,然后揽住了才真的闭上双眼。 片顷,笑道,“还是阿九心疼我。” 心疼,整颗心都被你气疼了! 南九暗自腹诽道。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漠之尘有没有睡着,南九轻不可闻的抱怨道,“把我当人形抱枕麽……” 拥挤的车厢里没有回应。 车外,是凛冽的寒风;车内,却异常的温暖。 漠之尘终于睡着了。 ☆、第二十三章 一觉睡醒后,世界大变样。 南九睁眼醒来时,如果不是漠之尘还在身边躺着,他差些以为自己被拐卖了。 瞧瞧这身子底下的织花地毯,旁边的矮几小桌,桌心焚焚燃烧的熏香,静置一旁的笔墨棋子,以及帷帘外兢兢业业驾马的车夫。 原本杂乱堆砌的车厢,突然就变得温馨起来了,让人心头一暖。 不过…… 不过。 “卧槽,我的箱子们呢!”南九看了一圈后,突然大喊道。 他那些虽然碍事又硌人,但是里头应有尽有,物品丰富种类齐全,堪称是新时代的二十四小时日用百货超市的箱子呢。 漠之尘缓缓伸了个懒腰,道,“碍事,扔了。” 扔了!在他睡得不省人事的时候,他竟然扔了他的百货超市。 漠之尘半支起身子,依依的望着他,轻轻一吻道,“阿九有什么想要的,再买便是。” 南九瞬间就蔫了,弱弱的回了一个“嗯”,彻底沦丧在土豪的败家之气里。 漠之尘斜卧着看了一会,就起身坐到了小案边,拿出一个小盒,捻了些茶叶丢进了茶壶里。 南九闻到了十分熟悉的味道,也跟着坐了过去,捏起几片茶叶闻了闻,“西湖龙井?” 漠之尘称赞他道,“阿九字都不识几个,竟然可以闻香识茶。” 南九张口就说,“我才没这么大本事,那是——”忽然一顿,发觉自己差些说了什么了不得而且破廉耻的东西,赶紧闭了嘴。 “是什么?”漠之尘好奇问道。 “是……” 南九眼珠子上下左右的打转,看来漠之尘并没想起来那时调戏他的那句西湖龙井,只好打着哈哈混了过去。 漠之尘举盏斟茶时,动作温润优雅,有大家公子的标致端庄,比南九见过的什么茶艺节目都要好看。 可惜茶壶里的水有些温了,泡不开翠绿的龙井,不仅茶水的颜色不好看,连味道也不浓烈,不是记忆中的那种。 南九嘴比脑子快,又作了死,放下茶杯道,“不好喝,太苦,还不如你的味道。” 漠之尘捧茶的手停在了嘴边,疑惑道,“我的味道?” 反应过来,南九一下子红了脸,咕噜咕噜的喝了手里的茶,还想糊弄过去,一抬头却发现漠之尘紧盯不放的目光。 懦懦地把杯子推了过去,道,“再……再来一杯。” 漠之尘抬手斟茶,然后继续盯他。 “第、第三杯……” 又斟茶,继续盯。 南九果然越被盯越把持不住,三杯茶下肚,直接缴了械,把茶杯往漠之尘面前一拍,抬着下巴,十分要皮不要脸的说,“啊对,你的味道,你嘴里的味道。” 漠之尘静默了一刻,忽然笑起来,揉着南九的脑袋笑的止不住。 南九一愣,转念就明白了,丫的他明明就知道,还非要逼人说出来,真是是可忍,爷不能忍。 恼羞成怒,扑上去就训道,“你耍我!” 漠之尘迎着这一扑,顺势把南九裹进了怀里,笑着告饶,“我错了,我再也不耍着小将军玩了。” 南九哼了一声,要从他怀里退出来,却被漠之尘裹的更紧,向着他耳朵吹气道,“茶既然不够香,不如来点香的。” 这不就是赤果果的调戏! 南九半身往后仰撤着躲他,拒绝道,“茶不香,你刚喝了茶也一样不够香。” 漠之尘失笑,随手抓起一撮茶叶丢进嘴里,含在舌下,一手托住南九不断后撤的后脑勺,逼近了笑道,“这样就够香了。” “你……” 一张嘴,漠之尘吻下来,唇被堵上了,牙被撬开,温化了的茶叶被舌尖推送了进来。 茶香弥漫开来,苦味咂着咂着变成了甜香。 搅着茶叶,南九忽然想了许多,先不说漠之尘对他究竟是几个意思,他对这漠二公子确实有一些难以明说的感情,有些离不开,再加些放不下,他平生也没什么上心的人,最动心的一回也不过是直勾勾盯着隔壁武术团那个英姿飒爽的学姐看了一下午。之于后来玩游戏遇到的黄鸡漠,真真假假,隔着一条网线谁也分不清楚。 倒是如今,虽然漠之尘戏耍他、调戏他,但救他护他也全是事实,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真的掉进他的温柔陷阱里去了。 至于这个陷阱值不值得掉,需不需要爬出来,美人在前,公子在口,茶香在舌,哪有闲工夫想!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行不行、可不可以的问题对他这样连脑细胞都快死绝了人来说实在是太复杂,喜欢就上,想要就说,简单霸气才是人生准则啊。 所以现下最重要的事,是要好好摄一摄漠之尘,让他再不敢随便调戏人。 南九转了转眼珠,兵法有云三十六计,第三十计反客为主。 一口被搅的碎碎的茶渣吞了下去,漠之尘便有了放人的趋势,南九却一口咬了上去,把即将退出的舌尖拽了回来,继续细细品尝。漠之尘眼角一弯,没什么不高兴的表示,只顺着南九来,要看看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南九当真大胆起来,胳膊搭上漠之尘的颈,拢紧了加深了这个吻,虽然故作强硬,但分外生涩,直吻的漠之尘差点笑出来。 吻到深处,南九直接把人推到了,手下不安分的扒漠之尘的领子。 漠之尘蓦然受力倒下时,没有丝毫准备,袖子扫了茶杯,身子也“嗵”的一声砸在车板上,一时间车厢里碎声种种。 帘外的车夫听见了异响,又低声问了两句却没人回答,以为里头出了什么事情,虽然没有东家的吩咐,但关怀一下总比蓦然无视的好,于是直接掀了帘子询问。 这一瞧倒好,只见两人衣领不整的扭在一起,那场景好不有伤风化! 车夫虽没怎么敢瞧,但到底是正经农户人家,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直接石化当场。 南九扯拽了半天,觉得漠之尘的领子还没拽开,自己倒冷的要命。一抬头,可不看见车夫瞪大了俩眼的盯着他们,南九也不客气的瞪着他道,“看什么看,没看过亲嘴儿的!” 车夫老实巴交的,还真结结巴巴回了一句,“没、没有。”说完了,才猛然反应过来,赶紧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0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0 放了帘子扭头回去继续驾车,摇头要把刚才的都忘掉。 漠之尘抬手掐了一把南九的腰,笑道,“阿九霸道起来,真是连我都自叹不如。” 南九捏了一下漠之尘脸,佯笑说,“怕了没,叫你以后再调戏我。” 漠之尘连连点头,认真的承认道“怕了”。 嗯,怕了就好。南九十分得意的撑起地板就要起身,才一动,就被揽了回去。 漠之尘皱眉道,“你走了,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南九不解。 漠之尘弯起一条腿,南九就恰好严丝合缝的贴上了他的身子,小腹一阵烫热传来,霎时把南九惊成了石头人,眼睛一眨不眨的都要把眼珠掉出来。 卧槽,亲个嘴而已,这家伙竟然还有反应了,到底谁纯情啊。堂堂杀人如麻漠恶人,就算是谣言,你也有点骨气好不好,这种程度就跪了,以后还怎么相亲相爱。 送你两个字,报应啊。 南九嘿嘿一笑,趴在漠之尘身上,手指缘着他下巴流畅的线条暧昧一画,气息吐在漠之尘的唇间,轻道,“怎么办?当然是自己办。” 一个翻身从漠之尘怀里滚了出来,抵上车壁,抬脚轻踹了漠之尘一下,翻眼看着车顶道,“出去吹吹冷风,过半个时辰再回来!” 漠之尘平白受了挑拨还挨了踹,不给解决就算了,还要让他出去吹冷风。遂俯身起来,步步向南九逼去,直把南九逼坐在了角落。 “你、你干嘛!”南九急道。 “干嘛,你挑的火你不给熄?”漠之尘问。 “谁知道你那么经不起调戏!” 漠之尘又耍无赖道,“既然要调戏我,不如调戏到底呗。” 南九随手不知从哪拽来一件衣服,掩起身子道,“没工夫,也没心情。” 漠之尘凑近了,声音温柔缱绻,低沈朦胧,“阿九不相信我的技术能让你有这心情?” “我、我我……”看着俯身而来的漠之尘,领口半敞着,里面风光无限,南九吞了吞口水。 他真是深刻懂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原理,什么叫不作不死一作必死法则,不知道现在道歉还来不来得及? 南九懊悔的都要把脸蒙起来了。 漠之尘嗤然一笑,拍拍南九的脑袋,笑道,“别藏了,逗你的。” “啊?”南九惊声。 “不把你怎么样。”漠之尘承诺道。 南九不信,从漠之尘的脸一直看到他的身下,一双眼睛里写满了“骗子”两个字。 漠之尘干脆利落的起身,弯腰趋近了帷帘,回头笑说,“调戏我,阿九还早了些。” 南九一呆,漠之尘已掀了帘出去,与车夫坐在了一起。 车夫打量的只看了漠之尘一眼,就梗了脖子直视前方,好像旁边坐了一个看一眼就会张针眼的东西。 马鞭猝然一挥。 应声从车厢里传来一句怒吼:“漠之尘,你又耍我!” 漠之尘坐在外头笑的十分的悠然。 ☆、第二十四章 打那日后,不管里头发出了多聒噪的声响,车夫同志都镇若山石,决计再不打开帘子看一眼了。 于是南九在里头折腾的更加随心所欲。 他闹腾的欢,漠之尘也从来是笑着由他闹。 哗啦…… 车里又是一声碎响,车夫打缰的手抖了一下。 “不下了!”南九手下一拂,扫乱了棋子,郁闷的半支着脑袋。 今日突发什么奇想,漠之尘竟然要与他下棋。 下棋好啊,调冶心性,培养情操,想他南九可是拿过市级青年宫围棋赛大奖的,还怕了你不成。 可是下就下吧,你堂堂土豪山庄的人还要什么彩头,掉不掉价。嘛,反正他没钱,就算输了,扒了他一身皮也掏不出一个子儿来,羊毛出在羊身上,到头来不还是漠之尘自己拿么。自娱自乐,真有意思。 “才两局,阿九就没耐心了?”漠之尘笑道。 才两局,他就一个子儿没赢过,虽然他南九不是什么输不起的人,但是这样的惨败实在是丢人,丢到姥姥家还能再往前走三里。 南九郁闷。 更让他郁闷的是,漠之尘到现在都没说彩头是什么。 漠之尘把棋子分好,倒了茶给南九消气,“说好的五局三胜,阿九要是能赢了后三局,前面两局的彩头我就不要了。” 说着就把黑棋推到南九手边,黑子先行,摆明是要让他一把。 南九捻起一颗棋子,在手里抛了抛,“你先说你要什么彩头,我得看给不给的起啊。” 漠之尘笑说,“阿九的家底我清楚,肯定不会要求你没有的东西。” 啪,一颗黑子落下,南九撇嘴,“我有什么,除了这条命我什么都没有。”抬头看了一眼慵慵懒懒的漠之尘,又生了别的心思,于是试探着补充道,“嗯,还有身和心,总共三样,你要哪个。” 个字落地,白棋称盘,“心太贵,我恐怕还不起”,漠之尘轻轻开口,声音极低,被滚滚的马蹄声掩盖。 但是要命的是南九耳朵太尖,听得清清楚楚。 心太贵,命他肯定也不屑要,那这么些日子好吃好玩好喝好脸色的供着自己,漠之尘图个什么?是空虚的太久,想包养个听话又乖巧的小白脸缓解一下寂寞,玩一把温柔过过瘾?恰好,他就是那个自投罗网的倒霉蛋。 看看自己的处境,倒着实符合小白脸的职业定位,用着人家的钱,吃着人家的饭,陪笑陪吃陪睡,最后还把一颗心都陪出去了。 到头来,人家说,你心太贵,我要不起。 按这种节奏,恐怕这一趟走回去的时候,这车厢里就该换人坐了。 不过也没什么,陷阱是南九自己跳的,愿打愿挨,本来也没对漠之尘有多大的期待,要说花的是土豪的钱,揩的是美人的油,他还经常无理取闹,漠之尘还能好言好语的对他笑,有这一趟,也算值了。 再次落子,棋盘上的局势已然展开,黑子咄咄逼人,有一跃而起之势,要把白棋逼入死角。 虽然嘴上说着没有期待,但是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那陷阱太深,他一个人爬不出来。说实话,他不愿意相信漠之尘真有那么混蛋,从头到尾都在骗他。 又一声落盘,南九差些捏碎手里的棋子,但面上没有一丝风浪,问道,“你觉得多贵可以接受?” 车厢里的气氛有了一丝的诡异,漠之尘没有动,垂眼思索着下一步的走法,一颗白棋在指间绕转。 “十两?” “五两?” 南九沉静了片刻,捏棋的手更重了些,下决心说道,“三钱够不够?” “阿九。”漠之尘终于出声了。 方才那句太贵,本是他无心的一句感叹,那声音轻的连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1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1 他自己都没能听清,怎么就叫南九听了个全呢,不仅听了进去,还当了真。 南九向来率直,有什么说什么,遇什么笑什么,就这欢脱劲,让漠之尘也觉得欢喜,仿佛在他身边,就能什么烦恼都没有。 如今他既然这么问,那必然也是动了真,而自己却不能回应他。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南九等了半天,就只等到了漠之尘轻轻的一声叹气,就再无二话,心下虚火一下就窜了起来。 抓了一把棋盘上的棋子握在手心里,伸到漠之尘面前,“这样,你只要猜对了我手里有几颗棋子,我一分钱不要白送给你。” 棋局新开,棋盘纹路上只有寥寥一片的黑白交错,又被南九抓去几颗,更是少的可怜,以南九的记性,都把方才的棋路记了个差不多,更不要说比鬼都精明的漠之尘了。 白送的,当然是不要白不要,是个有脑瓜的正常人就知道该怎么选。 等待的时候,周围一片静谧,南九的眼里只有漠之尘,耳朵里只有他的声音,那短暂的时间里,仿佛都能听到自己心脏颤抖的动静。 他在等一个答案,一个不轻不重,不痛不痒,却至关重要的答案。 漠之尘扫了一眼被打乱的棋局,看着眼底那个微微颤抖着的拳头,轻吐气道,“四个。” 四个,他说四个,哈哈哈哈他说四个…… 心里只有无声的大笑,笑的狂时也就不会感觉到还有颤抖。 南九望着对面坐着的漠之尘,那个人的表情是挑剔不出的温和,温润如玉,是南九认为最帅的、最让他移不开目光的表情。 如今看来,那表情太笨,又傻又笨,让人看不下去。 漠之尘,你怎么这么笨,说得出来四个。 你特么识不识数,竟然说四个? 想要骂他,却又骂不出口,明明是自己低贱,要把一颗心便宜卖了,淘宝不满意还能退货呢,他有什么权利强买强卖。 不过是明白了,那个人宁愿故意说错,也不想要他这一颗白送的心。 只是看上了就是看上了,已经赔出去的东西也收不回来了,漠之尘想要的,他给得起,漠之尘不想要的,左右不过是不再让他知道罢了。 做戏麽,他南九也会。 心里的笑已经止住,脸上的笑就渐渐盈起。 南九轻轻哦了一声,五指一松,三颗棋子嘀嗒地打落在棋盘上,与其他混在一起,有一个蹦的远了直接投进了漠之尘的衣摆上。 “不好意思,你猜错了。”南九盈盈笑道,笑里滴了血一样红。 赔了扰乱棋局的礼后,就动手收拾棋盘,重新布局。 “阿九。”漠之尘唤他。 “嗯?” “……” 一向伶牙俐齿的漠之尘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方才说了那答案之后,本以为南九会暴跳如雷,冲上来打他的,结果他却是笑眯眯的毫不在意。 那笑里几分真几分假,漠之尘心里当然清楚,却是越清楚就越难过。 没多久,棋局重新布好,便再次执子对弈。 两人各有心思,都心不在焉的,倒叫南九扳回了两局,虽然最后还是五局两输的败给了漠之尘。 南九手下正收拾着东西,帘外的车夫忽然喊道,“东家,过不多久我们就能到巴陵了。” “嗯。”漠之尘应了一句。 南九将棋盘摆在一边,挪了位子坐在漠之尘身边,问道,“这回可以说要什么彩头了吧。” 漠之尘与他比肩坐在一起,垂头想了想。 二人的神情与动作,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自然。他们心知肚明,对方都要把这场出行当做一场露水红颜的游戏。 他们都在这场游戏里亦真亦假的博弈着。 “记不记得初遇的时候,你向我要求了三个条件。”漠之尘道。南九点点头,那时候他还戏弄他来着。 漠之尘看着他,“那我也许三个愿罢。” 南九当即反驳道,“我当时废了一条!” “好,那就两个。” 漠之尘笑着改口。 “说罢,哪两个。”南九掰着自己的手指头。 “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 “……” 等了半天,他也没想好,坐累了的南九向旁边一靠,后脑抵在漠之尘的肩上,仰头望着他。 由下而上的视线往往会将人的面孔变得非常扭曲,而从南九眼里扫过去,却不会觉得漠之尘有哪里的缺陷,那张脸还是一样让他不能自已,看着就会让人忍不住在下巴上啄一口。 祸害,真是祸害,这么祸害的人怎么早些年没娶个三四五房小妾姨太太呢,要是那样,也不会是今天这样。 今天……哪样,今天还是过的舒舒坦坦的。 尽管那人不要他的心,那又怎么样,现在,不管是这个人还是这个人的银子,都在他的手里,不愁没有一天让他连人带心一齐送上。 他南九是没什么本事,不过有永不服输的阿q精神。 越想越偏离正常的思维轨道,结果就是崩坏的一去不返。 真是的,去他妈的真情假爱瞎做作,这个人是我的,现在就是我的。 漠之尘被南九盯着,只觉得那目光从微微倦怠,到温和缱绻,最后不知怎的忽然变的斗志昂扬。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让他这样,竟然有些心虚。 南九忽然向后一错,反手揽上漠之尘的脖子,当真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而后贴在他的喉前轻声说话,“呐漠之尘,我这的所~~有东西都永远标价那几颗棋子,我等你猜出来……” 一口吻上漠之尘的喉结,哑着声音诱他道,“我,欢迎你的光临。” 漠之尘被他轻飘飘的声音诱的吞了声口水。南九感到唇下喉结上下一滚,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实实在在往后一躺,倒在漠之尘的腿上。 漠之尘楞了半天都没缓过神来,直到南九在他腿上懒懒蹭着说了句“我累了”,才聚起神来,揽上他的肩,让他贴靠在身前。 他的小将军,果然与别人不同,连脑袋里的想法都异于常人。方才猜棋子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但小将军不仅没与他反目,还故意勾诱他,胸怀真十分宽大。这样的小将军,真是没有一刻不想拥有他,永远的。 他果然是个懦夫,比不得南九的勇敢。 “累了就睡会罢,等你睡醒我们就到了。”他轻拍着南九的背道。 南九往他身前钻了钻,阖起眼,只是一丝困意都没有,嗅着他衣上的淡香,感受他细细轻微的动作。 一会是在煮茶,一会是在写字,一会又轻轻顺他背后的发丝。 马车行进巴陵地域的时候,漠之尘以为他睡了,俯身吻了他的发髻。他闭着眼没敢动,然后就听见了一句足够他乐一辈子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2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2 的话。 “是三颗,对不起,那么欺负你。”声音轻且柔。 南九真是拼了全力,才能继续装作没听见似的忍住没有笑,但是心里乐开了一朵又一朵的花。 漠之尘啊漠之尘,你说你何苦来哉呢,承认你喜欢我不丢人,真的,你看你还搞的我难过了好这半天。 心都被你操碎了啊漠恶人。 ☆、第二十五章 装睡没多久,马车渐渐减了速,车夫在外头嘹亮的喊了声,“东家,到咧!” 南九扒着漠之尘的衣服坐起来,眨了眨“睡眼惺忪”的眼,装成刚睡醒的样子,“这么快到了?” 漠之尘竟然没有看出一分的端倪,还笑着回了他。 车停后,南九一个鱼跃起身,蹦跶地跳下了车,深吸气大大伸了个懒腰,然后反身去接漠之尘。 漠之尘刚钻出帷帘,就看见南九站在车旁笑的极其灿烂,大方的向他伸着手,那露了一排小牙齿的笑容,是一脸写着“以后跟着我混,保准有肉吃”的得意模样。 不明就里的漠恶人只能以为,南九是被他那两句绝情的话给刺激到了,还颇是满心愧疚的牵上了他的手。 才碰着了他的手掌,就被南九一个握紧横拉,把他踉跄的拽下了车,身前就拥上了一个怀抱。 南九单手揽着他的肩膀,望着他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漠之尘第一次有了一种被人蒙在鼓里调戏了的感觉。 车夫撇着脑袋不看他俩,直直感叹世风日下。 好不容易挨到他们分开,拿了钱,车夫转身就要走,就听身后南九问道,“哎你……还有别的生意麽?” 车夫回头说,“没有。” “那你等我们一阵子罢,过些日子麻烦你再将我们送回去。”南九说。 车夫一想,等几天也没什么,点点头,“也可,大概几天?” 几天还有看日理万机的漠大侠的日程啊,于是转头询问漠之尘。 “两月。”漠之尘道。 车夫急忙推脱道,“俩月……这也太久了,耽误多少生意啊!不干不干,你们再找其他车老板去。” 南九一把拉住转身要走的车夫,并肩站齐了从袖管里摸出一枚小银锭,笑嘻嘻道,“我们就喜欢你,多加些银子,不用你到处揽生意了。”反正漠土豪就数银子多,不用白不用,再说他也挺喜欢这个老实巴交的车夫兄弟的。 是个人都经不住钱的诱惑,车夫马上挂上笑,摸走了南九手里的银子,“嘿,我等,俩月就俩月。” 南九赏识的点点头,“记得啊,两个月以后来接我们。” “哎,好的。”车夫连连答应。 车夫一溜烟逛没影了以后,南九拍拍手,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咧嘴笑的十分没有气质。 两个月啊,两个月得培养出多少感情啊。 我与男神不得不说的旅行。嗯,这个标题不错,可以开帖。 “站在那里干什麽,快进来。”漠之尘叫他道。 南九回神哦了一声,三两步跟上去,随在他身后左拐右拐直走到一个偏僻的小院前,漠之尘推开栅篱走了进去。 南九看了一眼,院子虽小但五脏俱全,虽不奢侈但是干干净净的很是舒服,问道,“你在巴陵还有朋友啊?” 漠之尘笑说,“这是简歌以前替我置办的,他整日说要我修养,就在巴陵置了这间院子,我从没住过,因这回要来才匆忙收拾了。” 南九新奇的左右看去,从角落的水井,门前的石桌,院里的躺椅,屋檐下垂挂的红灯笼,只顾着看没留意身后,一转身就堵上了漠之尘的胸膛。 离的很近,南九忽然又想到一个好贴,就叫,我与男神不得不说的同居日子,想的入神自己嘿嘿的笑起来。 “阿九……阿九?” “……啊?” “想什么呢,喜欢这里麽?”漠之尘捏了捏他笑的发僵的脸。 “以、以欢。”南九被捏着口齿不清的回道。 待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已经接近傍晚,天色沉沉。 南九把煮好的热茶提回来的时候,老远就听到屋内顿顿的咳声,一声接着一声,十分的急促。一路快步赶进屋里,漠之尘坐在长凳上,腰都弯了下去,竭力捂着嘴企图把声音遮掩下去。 “你怎么了?”南九放下茶壶,轻拍着他的背。 “没……咳咳……没什么”漠之尘喘着。 南九连忙到了杯水,使劲吹凉了一些递给他,皱眉道,“没什么咳成这样,刚才还好好的。” 漠之尘润了两口水,才稍稍缓解了一些,托词说,“大概是屋里灰尘太重……” “少骗人了,屋子我打扫了才让你进来的,”南九瞪着他,“你是不是病了,我去给你找大夫。” 恍然,迈步就要走。 漠之尘拖住他的手,摇头让他不要去。 这病,要是让大夫瞧了,准时刻就要露馅,到时候还怎么装下去。一路的劳累,看来毒终于开始有显现了,不过太早了些,才月余,要是往后越来越重,真不知该怎么掩饰下去,恐怕连两月的行程都要缩减了。 “这是娘胎里带的病,治不好的。”漠之尘只好骗他道。 南九甩手,“你又骗我,娘胎里的病,漠晚风怎么没事?” “……” “我去找大夫,你好好等着。”南九不想听他任何解释,拔腿就走。 “阿九。” 南九只当没有听见。 “阿九!”漠之尘箭步赶上,将南九抵在门板上,促然的行动让他气息难平,伏在南九肩头缓了好一会才顺过来。 “我……真、真……” “我不急你了,你慢点说。”他这半天的促喘倒是真吓着了南九。 漠之尘一想用气说话,喘就愈加严重一些,便伸手把南九揉进怀里,许久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我没事……你不要去。” 咳成这样,哪里像是个没事的。 南九当然不能答应,推开漠之尘,正经的教育他道,“生病了就要看,抗着会出大毛病的,你知道,讳疾弃医……唔……” 话都没说完,漠之尘又是惯常一招堵了他的嘴。 南九这小爪子挠的,漠之尘都喘成那样了还没忘了要吃他的豆腐,每次都一招能不能行,没有新花样出来他也是要腻的,而且漠恶人哟,你是有多大执念啊就这么害怕看大夫。 一边推攘着,一边坚持不懈的要说话,“停唔……我不……” “我不去啦!不去了还不行麽!”终于一狠心把漠之尘推了出去,舒爽的说完一整句。 漠之尘怀疑的看着他,又前迈了一步。 南九往门板上一贴,连连摆手,“真的,真不去了,你别再来了。”再来你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3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3 没病呢,我就要被你憋死了。 漠之尘才松了一口气,南九正色补充道,“要是再严重了,你就是打断我的腿我都要去请大夫,听见没有。”见那人笑着点头了,南九白了他一眼。 打开门来,南九还是要出去,袖子一重,被漠之尘拽了个结实。扶额,“放手啦,天晚了,我去做饭。” 意料之中,漠之尘向他撇来一个质疑的目光,皱眉说,“……你还会做饭?” “开玩笑,我以前都是自己住的,分分钟给你做一桌满汉全席你信不信!” 这话说的没有一点虚假,想南九单身二十几年,老爸走的早,全靠老妈一个人拉扯,南九心疼她,又帮不上什么忙,就在她下班之前做好一顿热乎乎的饭菜,那么些年,倒是把各种花样口味学了许多,别的不行,做菜一项信心百倍啊。虽然被老妈说过没出息,但他乐的这样。 袖子上的力道一轻,南九哼了一句向厨房走去,两步又回头问他,“想吃什么?” 漠之尘温柔笑道,“我家小将军真是贤妻良母,当然是给什么吃什么。” 厨房里。 唰——热水下锅。 “这是要做什么?” “煮汤。” “那个呢,切成一条一条的,外面裹了什么?” “面粉,那是要炸肉段。” “这……” “漠之尘,你到底要干什么。”南九把勺子敲的铛铛响,转头瞪着在自己身后转来转去、动手动脚的某人。 某人倚在一旁,招牌笑着,“当然是看阿九做菜。” 南九笑眯眯问他,“好看麽?” 某人大方点头,“好看。” “好看我天天做给你看,”南九把漠之尘向外头一推,“现在滚回屋里去好好坐着,一会油烟气又把你熏咳了!” 漠之尘被推攘着退出了门间,拽过亲了口脸颊,笑着说道,“好吧,那我就不打扰南大勺了。” 走了半截又撤了回来,“还有,我不吃辣。” 哦,说起来,漠之尘也算是杭州人,看来要做些清淡的了,只是这时候的调料太一般,大概做出来的味道也不如现代的。 漠之尘老老实实的在桌旁坐着,时时有香味从隔壁传来,闻起来还蛮有食欲。等了一会,又半支起手臂,想象墙那边他做菜的身影,一板一眼的煞有其事,俨然是酒楼大勺的风范。 他的小将军啊,真是不管拿的是长枪还是长勺,都有气势的很。 那个并不强壮的身体,以前都是怎么过来的呢,大概也是白日校场训营,晚上烛火独偎罢。军`营枯燥的日子,他那么欢腾的人怎么受得了的。 想的久,再回神时南九已经端菜上桌了。 三菜一汤,很是正经。 “今天食材不多,我就看着做了这几样,要是不合你胃口,明天……” “我喜欢。”漠之尘打断他。 “……” 以为他没听清,又笑着重复了一遍,“不管小将军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南九眨眨眼,觉得这句颇像一句情话,有些羞赧的坐下了,一口一口扒着碗里的饭,漠之尘看他呆呆的样子十分有趣,往他饭上堆了许多的菜。 说起来,这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平和的同桌共餐,气氛温馨的像是一对新婚的夫妇,尤其是南九脸上不知是被厨火熏染还是害羞导致的淡淡红晕,让漠之尘看着也禁不止浮想联翩。 一顿饭吃到末尾,却是话都没说几句,菜都扒了个光。 漠之尘放下碗筷,抬手刮去南九嘴角的米粒。 南九看着那沾了米粒的手指一点点靠近他的嘴边,最后,果然,被他舔了去。虽然面上羞了那么一下,但是脑袋里想的却是——太俗套的剧情了,不过我喜欢。 “马上要过年了,阿九有什么打算?”漠之尘嚼了米粒问道。 南九忽然迷茫一下,这么久了,竟然要过年了,可是这里过年既没有春晚也没有电脑,实在想不起来能干些什么。 “……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漠之尘沉思一想,“也许会有跳傩舞的,不知今年会不会来。” 南九眼睛一亮。 “嗯,到时候带你出去逛一逛。”漠之尘笑道。 ☆、第二十六章 转眼间新年的喜气就染红了大街小巷,明日就是南九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除夕,想想看着实有些小激动。 吃过早饭后,南九就穿戴整齐跟漠之尘往城里去,一路上都是些叽叽喳喳的小孩子,蹦蹦跳跳的在他们周围唱儿歌,“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 南九听着耳熟,走过他们身边时,也跟着唱起来,“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 漠之尘在身边直接笑起来。 “笑什么,这叫童心未泯。”南九掐了他的胳膊道。 “好好好,你童心未泯。”漠之尘还是没止笑。 一直走到了刻着巴陵二字的小石牌楼前,人忽然多了起来,即便是窄窄的县街,新春佳节下也是人潮如织,扯着嗓子叫卖的,闹闹哄哄争价的,背着大竹筐出来采买的,让人眼花缭乱。 没走几步,南九就被拖在了后头,被人流挤着不知该往哪里走,转眼就看不到了漠之尘的影子。 “让一下,借过……” 南九一层层推开人圈,踮着脚找人。偏生漠之尘今天穿的还是一件暗色的长袍,埋在人堆里认都认不出来。 “借……”没喊出口,手心一热,被人牵了去,南九心里一高兴,转头去看,果然是漠之尘。 漠之尘把他牵近了就慢慢的走,没有说话。 南九看看他的手,又看看周围的人流,虽然人很多没几个注意的,但总少不了有人侧目注视他们。南九跟在后头小心的提醒,“有人看着呢。” “小将军当着人亲都亲了,还怕这个?”漠之尘笑道。 对待无赖,南九当真无言以对。 街上人挤着人,肩撞着肩,真是寸步难行,好容易走到了戏台子底下,老班主却告诉他们,今年的傩舞班去了长安献艺,整个春节时期都不会有演出。 不禁有些失望。 漠之尘看着南九略略消沉的表情,提议道,“后头还有上元节,到时候带你来放花灯好不好?” 老班主也呵呵的笑着,“上元节啊比这还热闹呐,夜雨河畔张灯结彩的,哎对了,那天我们戏班也在河畔搭台子,保准好看。” 南九也没过过正经的上元节,听什么是什么,只点头对漠之尘说,“听你的。” 于是又欢天喜地的去了集市,采买了许多的食材、糕点、炮竹,傍晚来不及回去便在一家小酒肆吃了,临走前,漠之尘还提了两坛酒出来。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4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4 南九见这酒卖的十分的红火,都要供不应求,好奇的问了句,“这是什么酒?” 漠之尘把酒坛凑到南九面前,闻到一阵散出来的药香,笑道,“小将军以前是怎么过年的,连屠苏酒都不知道?” 南九确实孤陋寡闻了,他们过年可没有这么多规矩。 漠之尘便开始跟他讲着这屠苏酒,为了躲避人潮,渐渐走到了没有什么铺子小摊的小巷里去。一路有说有笑,打算穿过这条小巷子回家。 走过一家农户的后门时,一片白花花的影子突然闪过,漠之尘第一反应是挺身护住了南九,“哗——”一声,激冷迎头打下,把漠之尘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彻。 南九反应过来时,只见到漠之尘头顶着两片白绿的菜叶,发梢上沾着泥水,整个人像从锅里提出来的。 一个没忍住,噗的大笑起来。 “哎呀真不好意思,你们突然走出来我没看见……”尖锐的声音叫了起来,一个小丫头站在门内,手里还端着没泼完的小半盆洗菜水,满脸尴尬的向他们道歉。 又腾出一只手来把漠之尘往家里请,“真对不起对不起,要不你们进屋来擦干净了换身衣裳?”小丫头很是热情,见了他俩的衣着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贵,不敢怠慢。 漠之尘被拽着,看了一眼笑不停的南九,眼里沉沉,嘴角却勾起一个笑来。 某人嘴笑眼不笑的时候,才是他要放大招的时候,南九自知理亏,立马闭了嘴,瞅着小丫头盆里还有剩的些水,指着问她道,“这你不要给我呗?” 小丫头看他表情十分严肃,自是不敢说不,举着就给南九递了过去,然后不由得的往后一退,以为是要被罚,连连诉道,“你们大人有大量,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赔……” “阿九……”本来就是意外,不打算追究的,漠之尘也出声制止。 两人话音未落。 哗—— 南九将盆一翻,把剩下的水都泼在了自己头上,还了盆以后,转身笑眯眯的看着漠之尘,“我不笑你了,咱俩都一样了。” 漠之尘先是愣然,而后看着南九发髻上挂着的两片土豆皮儿,差些笑弯了腰。 “卧槽漠之尘,你竟然笑我,亏得我泼自己一身陪你的!” “你这……不是……哈哈……”漠之尘笑的更厉害。 南九愤愤,“好样的你。” “那我……”小丫头捧着空盆,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南九一挥手,“没你的事。”听这,小丫头门一关,立刻溜了。 漠之尘把南九头上那两片土豆皮儿扫下来,道,“你傻呀,干嘛泼自己。” 南九抹了把脸上的水,“我以为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漠之尘道,“是看你笑的那么狠要吓一吓你。” 笑够了,还是要拎起东西赶快回去,省得丢人。 天黑尽时,巴陵小院里。 南九一趟一趟的往大木桶里倒进热水,来来回回几十趟,终于满了个三分之二,人也累的趴在桶沿动不了了。暗自抱怨,这桶怎么这么大,太奢侈了,都够泡仨人的了,真是累死小爷了。 拍了拍木桶壁,南九叫道,“喂漠之尘,水好了,你来洗罢……” 漠之尘慢慢踱了过来,摸了一把南九的脸,笑道,“有人伺候,真不错。” 是啊,真不错,漠之尘竟然把彩头的约定都搬了出来,让南九伺候他洗澡。好嘛,洗就洗有什么难的,可是你支着手臂站那动都不动是几个意思! “阿九。” 应声抬头,漠之尘抖了抖手臂,晃着半拉挂在胳膊上的外衫,南九腾的跳起来,“衣服还要我脱?” “当然。” 南九认栽,十分体贴的替他脱了外衫,然后在指示下一层一层扒了他的衣服,直到再脱就要露点了,南九手抖了一下。 腰带被解开后,单衣疏松的挂在漠之尘身上,细微动作时能看到他颈下半隐半现的胸口,被水泼了的地方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衬出完美的腰身。 “真、真要我脱?”南九怯怯问道。 漠之尘支的累了,放下了一只胳膊,这一动半边衣裳顺势沿肩滑落,大半个身子裸`露在外,笑着问他,“不脱怎么沐浴?” 南九郑重的点点头,好脱脱脱,唰的扯了仅剩的衣衫,衣摆抖起时,半裸的漠之尘回眸一笑,一箭穿心,差没把南九笑软了。 这时候南九想,反正在漠之尘这里,他本来就没什么形象了,美人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他要还这么畏畏缩缩的简直是天上掉了馅饼他却不敢捡啊。 怕什么,不就是全`裸的漠之尘麽! 全`裸……稍稍幻想了一下下,还不过是重要部位打了马赛克的那种,南九脑袋就轰一声炸开了锅,觉得脸上滚热滚热的,但是小心脏里是踢踏踢踏的小鹿乱跑。 “漠、漠……漠之尘,我……” “想什么呢,阿九?”漠之尘突然叫道,声音却不是来自身边。 一回神,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钻进桶里去了,趴在桶边上朝他招着手,好像有话要说。 南九愣愣的靠近了过去,蹲在桶外让他说话。 漠之尘凑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南九脑袋里的小锅直接就煮糊了,咚地跳起来,结结巴巴的说,“我、我还是、过过会再……” “地方很足的,扭捏甚么。”漠之尘一脸正气。 南九倒退了一步,“我等你出来再……啊!”一声惊呼,南九被一头拽进了桶里,水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半天水面上还只有咕噜咕噜的泡泡,人也没见爬出来。 漠之尘又很是愧疚的把人提了出来。 南九趴在一边吐了好几口水,才有闲心向漠之尘吼道,“你要淹死我是不是。” 某位凶手耸耸肩膀,表示很无辜,“我不知道阿九不会水,作为东都狼,我以为阿九总会狗刨的。” “狗刨你妹!”南九气着把贴了脸颊的碎发一抹。 南九呼哧呼哧的生了会气,才感觉出自己坐姿的异样。刚才被提出水面时吓的他一把搂住了漠之尘,整个人八爪鱼一样的扒在他身上。 水面突然哗啦一声破划,南九就退到了一边,贴上了桶壁,再看漠之尘,正扶着桶缘表情十分悠哉。 不、不就是一起洗个澡麽,桶那么大,胳膊伸直了都不见得能碰到他,怕、怕什么! 南九缩在一角,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解衣结,只是手不自觉在抖,甚至连整条胳膊都不安分,平时一拽就开的结今天像是打死了一样怎么都扯不动。 “一会水凉了,再烧就麻烦了。”漠之尘提醒他道。 南九垂头仔细解着,却是越解越乱,切切道,“我知道,我这不是个死结了麽。” 漠之尘看了一会,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5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5 实在看不下去了,默默地划过来帮他解。 “我不用……”三个字,三种音量,最后都低的听不见。 近在咫尺的漠之尘半低着眼睛,发丝上的水珠沿着面颊滴下来,在水面上嗒一声湮没,肩臂间形成了一种流畅的线条,动作时锁骨隐隐一挑,身上的湿润恰到好处的衬托着他结实的身材,莫名有一分野豹出水的狂野。 好看,真好看。 如果是这样好看的人,恰巧还是我喜欢的,一起洗个澡也是我赚了吧? 和我喜欢的人一起洗澡,想亲一亲他也正常吧? 亲完了一个没hold住,把澡洗成了鸳鸯浴也不为过吧? 鸳鸯浴都洗完了,感情还能不升温? 不错,真不错。 殊不知,在几轮内心纠结和裸`身美人的诱惑中,南九已经抛弃了最后那点底线和节`操…… ☆、第二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清水的别打我,我先预告,底下有肉…… 嫌肉不香的也别打我,大家相亲相爱嘛,我会学习进步的对嘛~ 顶风作案的时候才能得意我是小透明没人看见我╮(╯_╰)╭ 最后惯例各种求,么么哒。 襟前长绳一拉,衣衫应水声滑开,一小块肩头露了出来。 “你拉反了绳子,当然越解越紧。”漠之尘突然说道。但是南九却呆了一样没有任何的回应,疑惑着抬头看去,见他两眼直直的看着自己;身子偏移了半分,嗯,这回确定确实是在看自己,目不转睛。 漠之尘一笑,方要唤他回神,他就自己开口了,声音却低哑缱绻,“漠之尘……” “嗯?” “我能吻你麽?” “……”漠之尘已不知该说什么好,这种赤`裸相见的时刻,说这种话实在是太暧昧了,几乎像是一种邀请。 漠之尘笑道,“阿九,你看着我,看清楚了再说那句话。” 南九眨眨眼,确如他所说,把他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却是越看越觉得口干舌燥,于是重重点了点头,一把揽上面前的人,还是重复道,“我想吻你。” 漠之尘没有动,他知道这时候一旦接受了这样的要求,他一定会做出比亲吻更冲动的举动来,到时候也许会伤害到南九,那样的亲密并不是他想要的。 无奈笑着把勾住他的手臂拿下来,漠之尘还是退回了方才的位置,仰头靠在边沿上,望着房顶,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趁火打劫的事还是少做为妙,不然明天就该有人翻脸不认人了。他的小将军的性子,他还不了解麽。 可惜,漠之尘这回真没了解南九那些小九九,以至于南九啊呜一口扑上来的时候,差点把桶给打翻过去。 南九黏在他身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是安分的,胡乱吻了上去后,还没给漠之尘反应的机会就已经探入了他的口中。 嘴里酥`麻感传来时,这回轮到了漠之尘睁大眼盯着他,看他饿虎扑食一般的乱来。 漠之尘像扯牛皮糖一样好容易把南九扯下来,抵着他一臂开外,极其严肃认真的看他,“阿九别开玩笑。” 南九撇嘴道,“比珍珠还真。” “你这样我会忍不住……” 南九双臂一张,露齿笑道,“正等你把持不住呢。” 梗了半天,漠之尘迟疑道,“……你是不是偷吃了婉转?” 南九先一愣,突然眼里一横,说话快的都不带停顿,“你才偷吃婉转你全家都吃了婉转漠之尘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送上门的你都不要你是不是哪里不行啊?” 男人怕什么,就怕有人说他不行。 漠之尘哗啦一声把南九抵上后壁,从上而下的俯视他,一字一句的道,“阿九你不要后悔。” “我不后悔。”南九也盯着他道。 热水一圈一圈的从二人身边荡漾开来,漠之尘点头一笑,一个霸道的吻落了下来,挂在肩上的衣衫被一件一件的剥掉扔了出去。 炽热的吻从唇一点点四处游移,沿着颈往下,遇到了水面又缓缓移到耳侧,吻上了南九的耳垂。 光滑的身体埋在水里也没能逃过,一只手覆上来,五指像活的一般在他身上各处跳动,从胸前到背后,从腰侧至肚脐,最后停留在小腹上。 南九只觉得,那只手竟比桶里的水还要热,只燃的他小腹四周一片火辣辣的。 “漠之尘……”出声那刻,漠之尘重重嗫咬了他的耳垂,手下倏然下滑,身下一紧,尘字出口时声调蓦然一扬。 漠之尘轻启唇唤他道,“阿九,现在说后悔还来得及。” 南九眯着眼睛,耳边是徐徐的吐气声,一只胳膊从水里伸出来弯上漠之尘的肩,轻喘道,“还好,不会让你失望。” 水里的手极富挑逗性,缓缓的揉搓,慢慢的轻抚过敏感处,引得南九一阵阵的颤抖,轻恍着神的时候,想的还是,漠之尘这家伙一定祸害了不少良家少男,不然手法怎么这么专业。 在这样的技巧下,南九不可能忍得住,没过多久就泄了出去,余韵未散,意识还轻飘飘的时候,漠之尘咬上他的下巴,低低笑着说,“说我不行,阿九才是太快了一些。” 南九一下醒了神,扒上漠之尘的脖子,压低嗓子憋住了喘息,“你……” 身子突然一空,漠之尘将他从桶里的坐沿上抱了下来,南九不会游泳又怕水,四肢全部勾挂在漠之尘身上,紧张的眨眼道,“你放我下来,我……怕水” 漠之尘紧紧揽着他的背,让他不会后仰过去,轻笑道,“我要是放你下来后面该怎么继续啊?” 虽然南九以前没喜欢过男人,但是要继续什么他还是清楚的,只是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而已。仔细想了想后,认为漠之尘是有经验的,最后对漠之尘的说法竟然还颇为认同了,于是哦了一声,两条腿紧紧夹着他的腰把身子都贴了上去。 两条赤`裸的身子一相遇,南九只觉得漠之尘的皮肤比自己的还要烫,尤其是抵在他肚皮上的某种物体。 这种诡异的触感南九从来没有感受过,甚至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漠之尘把南九抱实了,手就沿着臀线试探的往下去,感受到南九除了搂着他的双臂紧张的收拢之外,并没有什么反抗,就放心的继续前进。 即使移动的再慢,也总有到头的时候,当漠之尘的手指抵上穴口,安抚似的揉按时,南九突然推开怀里的肩膀,挤着眉头向他确认,“漠之尘,我听说会疼,是不是真的?” 事到临头才想到这些,漠之尘有些哭笑不得,“大概,会有些罢。” 听到连漠之尘都这么说,南九的表情更加难看了,但是低头看了看水面下蓄势待发的一对小烙铁,吞了声口水,带着大义凛然的气势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6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6 又拢了上去,“来吧!” 南九的身体紧张的全身僵硬,漠之尘的手指也只能在外面徘徊,只好缓缓轻抚着他的背,一边安慰他,“阿九你放松一些,不然真的会疼。” 南九很是听话,深吸了一口气,眼一闭把全身重量都托付给了漠之尘。 漠之尘托着他的颈,让南九的脑袋微微后仰,得了间隙就吻了上去,软绵的极勾人的长吻,南九本能的要去回应。 就这片刻的放松,一只手指就势推了进去,南九一声惊呼,指甲就掐上了漠之尘的皮肉。 没有提示和预警,手指就缓缓动了起来,进出的时候把温水带了进去,只能感觉更加刺激的痛。 “疼疼……别,别动……”南九叫道,趴在漠之尘肩上僵硬的不行。 漠之尘当真停住不动,里面火热紧致的包裹着手指,他很有耐心的等着,直等到南九适应过来点了点头,才又继续开拓。 “漠之尘你快些,我觉得我要坚持不住了。”南九咬着唇憋着一口气,即便是疼也没有喊出来。 手指旋转一番后果然闻声退了出来,南九才松了一口气,接着两个手指齐齐要往里去,才堵进了门口,南九就一声啊叫了出来。 “呼气,别憋着,阿九呼气。”漠之尘一句一句的引导着让他放松,手指还是试探着继续前进,温热的水更加往里灌,甬道反射绞的更紧。 “不行……放松不了,” 南九大拨浪鼓一样摇头,额头上浅浅一层冷汗, “疼,真的疼……”撕裂一样的疼,连身前的小烙铁都凉了下去。 漠之尘还是一遍遍的吻他,摩擦轻抚,用了各种办法,都没能让他的小小龙再抬个头。 最后手指只进了一半,南九也不再喊疼了,只伏在他的肩头战栗。 漠之尘轻唤了两声,他才缓缓转头来看,那一刻,南九的眼里湿润的发亮,大滴的泪珠堆在眼里硬是憋着没有落下来,可怜的模样让漠之尘心里一抖。 南九艰难的眨眨眼,半天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把哭腔全压抑在喉咙里,笑着问他,“怎么不继续了?” 漠之尘胸腔里似被人狠狠一纠,所有都退了出来,只紧紧抱着南九柔声道,“不继续了,我们不做了,对不起……” 漠之尘主动放弃之后,只大体潦草的替南九洗了洗,然后将他抱上了床揽在怀里。夜深了,南九偎在他怀里好一会,才小口的呼吸着说,“我……没事的。”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强迫你的。”漠之尘温柔地顺着他的脊背,像顺一只猫一样。 南九往里钻了钻,小声地说,“本来是我激你的。” 漠之尘当做没有听见,把被角好好掖住了,低沉柔缓的声音萦绕出来,“睡吧阿九,好好睡一觉。” 渐渐的,南九没了动静,呼吸还是往常一样的轻长。 “以后不会给你留下不好的记忆了,你不用强颜欢笑,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漠之尘自言自语,眉目里有些忧伤。 夜和人的愁绪一样的长,揽着熟睡的南九,漠之尘却是大半夜都没有睡着。 想来南九今日主动到这个份上,也是百年难遇的勇气大爆发,被今天一刺激,恐怕是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南九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他有多想把他压在床榻上,让他笑让他哭,让他向自己敞开所有的防备,让他真正属于自己。 只是今天一试,果然还是狠不下心让他有一点点的难过。 漠之尘低头印上他的额顶。 罢了,还能够将他拥在怀里就已经是天赐的缘分了,别的,不想了。 ☆、第二十八章 除夕夜。 桌上摆了一圈的菜,西湖醋鱼,桂花栗羹,油焖笋花,龙井虾仁……全是家乡菜,色香味俱全,虽然与从小吃到的有些不太一样,但足够让漠之尘感受到南九的心意了。 只可惜,菜已上桌半个时辰了,却一筷未动。 漠之尘看着那个把自己灌的七荤八素的身影,深深沉思着事情的经过,认为今天一整天南九都不太正常…… 不说一大早,一向浅眠的漠之尘睁眼的时候,身旁的被窝都已经凉了,连南九什么时候起来的都不知道。 出去寻他,却发现他蹲在栅栏外头喂人家养的鸡,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跟鸡说些什么,转眼看见他出来了,抱起鸡就跑没了影。 再然后,他就窝在厨房里躲了他一天,最后整了这么一大桌的菜出来,自己却坐在一边喝闷酒。 难道是因为昨天? 他承认,昨天把他弄疼了是他不好,不过那事说到底也是南九激他在先,而且最后也没能把他怎么样,不至于过了一夜才有这么大反应罢。 漠之尘握筷的手举了半天,还是没能忍心,要还是因为昨天的事,再跟他道歉便是,答应以后再也不碰他,好让他安心。 “阿九,昨天的——” “你先别说话!”南九突然酒盅一顿,打断道,“你再让我喝两杯再说。” 南九又倒上满满一杯的酒,仔细数了数,算上刚才的,一共喝了十三杯,不知道够不够。这屠苏酒说到底还是药酒,度数不够高啊,还不如在漠晚风密室里喝的那两口呢。 捧着酒杯偷偷看了一眼漠之尘,脑袋里就轱辘轱辘的转起来了。 昨天啊…… 昨天太遗憾了!到嘴的肉直接飞了。 也怪自己不争气,箭都在弦上了,最后还因为怕疼没能做下来。虽然前阵子还在漠晚风那儿疼的死去活来的,但那皮肉上的外伤疼可是真真和这回的疼有本质的区别,任谁要在你身上捅这么一下那也是受不了的啊。 所以他怵了,但又怵的不情不愿,心想这事不是早晚的嘛,漠之尘整天露个胸肌腰肌大腿胳膊的给他看,他能忍着干看不下口?那他还是东都狼嘛! 漠之尘心口不一的恶习还是要改滴,感情还是要加深滴,怎么能败在一点小小的挫折上。 但是思索了一整天了,连门口不知道谁家的大公鸡都问了,这疼啊还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这就很让人忧虑。 不过我们英明神武的曹操大神又说了,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杜康是什么,酒啊!三杯和万事,一醉解千愁,要是喝醉了,大概也就不会感觉疼了,要再来点酒后乱性什么的,那简直是如有天助嘛。 于是,第十四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7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7 杯、十五杯也下了肚。感觉好像醉了,又好像没醉。 见他还要再喝,漠之尘终于坐不住了,连酒坛都抢了走,呵斥他道,“阿九你要是不高兴就打我罢,酒不能再喝了!” 南九晕晕沉沉的看着漠之尘,伸手去够酒坛却抓了个空,脸上红扑扑的笑着,指着大桌的菜说,“我高兴啊,今天是除夕夜嘛,诶你为什么不吃菜,我做的不好吃?” “好吃,好吃。”漠之尘随着应和着,看他的状态,明显是有些醉了。 漠之尘把饭递给南九,筷子也好好的塞到他手里,无奈道,“阿九,吃点饭,酒喝的太多伤胃。” 南九静了一下,点点头,抓着筷子往嘴里扒饭,说抓真是一点没错,手指齐握着,却是一粒米都没进到嘴里去,全沾在了嘴角脸颊上。 漠之尘皱眉看他糟蹋着粮食,只好放下了碗筷先给他擦脸。 耐心的,把他脸上沾的一团一粒都弄干净,南九转头看过来,那眸里虽然漆黑,但奕奕的发亮,漠之尘被那眼神吸引住,一发呆,手指就伸进了一个湿润温暖的空间。 南九眨着眼笑,含住了他的指尖轻轻的吮吸,舌尖点触了一下,而后围绕着半截的手指打转,缓慢,暧昧的。 手指随着舌尖的搅动有些微微的发痒,微张的唇间时而能看到红润的舌,一下子把漠之尘压抑了一夜的情动给勾了上来。 恍然回神,把手指抽出,离开时带出一丝液线,舌也似有不甘的追了出来。 “阿九……” 南九倾身上来,“漠之尘,昨天的事,我们继续好不好?” 漠之尘心里一紧,冷静的推开他,正色道,“不行。” “为什么,”南九满脸委屈的抱怨,“我今天不喊疼,真的。” “你昨天……” “别提昨天,我反省过了,凡事都有第一次,再说昨天也可能是环境不好?条件不充足?总之我不管,漠之尘我相信你。”南九一本正经的说着极不正经的话。 漠之尘沉默了更久,最后十分疑惑的问他,“你怎么对这事这么执着?” 为什么,当然是怕到嘴的情缘扎翅膀飞了。 果然是酒壮怂人胆,南九连目光都没有丝毫的躲避,定定的盯着漠之尘,轻吸气,心一横,几乎是喊着说了出来。 “因为……我喜欢你。” 漠之尘一愣,亲耳听到这句话所受的震撼远远胜过朝夕默认的相处。他的小将军,此刻正向他表白,而他却不知该如何反应。 南九酒劲上来,就开始喋喋不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不过既然喜欢了那我就认栽,也没什么好掩饰的对吧。倒是你,漠之尘我跟你说,要不是你婆婆妈妈的,我能有今天?” “啊?”漠之尘还没有从被表白的冲击中缓过来,南九一长段的话就砸了下来。 南九起身抓起了他的领子,脚伸到凳子下猛然一踢,漠之尘坐下一空直接被扑到在地上,南九骑身上去接着说道,“漠之尘,你少装蒜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知道什么?”漠之尘被压在下头,腰上承着南九的体重。 知道什么?呵,当然是你喜欢我。 再一思索,觉得这种话非得要漠之尘亲口说才行,于是改口道,“哎呀就当我不知道好吧。” 压着漠之尘,就把自己衣裳脱了两三层,只剩了一件单衣要脱不脱的挂在身上,俯身问道,“就说我脱成这样你动不动心?” 南九被酒熏染的脖颈微微发红,单衣下的肌肤时隐时现,俯身下来时药酒香萦绕鼻息,着实令人动心。 但漠之尘以为南九是喝多了在说胡话,坚定的直视他道,“不动心。” “那……阿嚏!” 漠之尘忙把他扔出去的衣服勾回来,扬手给南九披上,然后躺倒了继续看他发疯。 “那你别动,就当我不存在。”南九揉了揉鼻子说。 漠之尘笃定了今天要随他闹,于是眨了两下眼,示意你随意。 南九趴在他身上一番收拾,没多久,漠之尘就看到眼前唰飞过去一条腰带,唰他的护手,唰他的外衫,唰南九的发带,唰——等等!谁的裤子。 不,他的裤子还在身上。 “……阿九”漠之尘半支起上身,果然看到南九底衫下空荡荡的两条大腿,动起来若隐若现。 虽然让人看的焦躁,但还是怕南九吹了风,于是要起身找袍子,腰才一动就被南九扣在了地板上,弯着眼睛说,“你不是说不动心麽?” 漠之尘笑道,“我不动心,我就怕你冻着,你还是把那边的袍子披上。” 南九气的嘴一撇,伸手拽过大袍罩头一披,整个人缩在里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漠之尘被迫躺在地上,任凭南九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即使是摸到某个重要的部位,也没什么反应,南九并没有什么技巧,只是凭着本能乱动而已,所以漠之尘有足够的信心压下那点被勾起的蠢蠢欲动。 比起这些,南九的手指非常的凉,像从冰水里浸出来的一样,触在各处激起肌肉本能的收缩,果然再这么任他下去恐怕第二天就真要生病。 还是不让南九胡闹了,三天两头被这么勾一回,就算是出家人也该忍不下去了。 “阿九呃……”一声轻叹。 本来被冰凉轻触的下身突然陷入了火热,有湿软的物体一圈圈的卷过,从头被包裹起来上下抽动,这一冷一热的刺激让漠之尘头脑发涨,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向一个方向流动,不管再如何抑气平息都压不下滚滚而来的快感。 漠之尘眼中一紧,一掌扫去了覆盖着南九的衣袍。 衣物飘扬而起时,露出南九略带狡黠的笑容,墨染的眼里似有小兽般明亮的微光,唇角间染着稀白的浊液,舌尖还停留在原处未来得及收回。 如此艳景任是哪个男人看了也忍受不了,更何况那人还是他喜欢的阿九,刹那间血流上冲,几乎抑制不住想要把他压倒在地,就那么猛烈地要了他的冲动。 “阿九,起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8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8 来。”漠之尘喑哑着声音。 南九却埋头一进,整根吞入,身下的人一声低音,连腹肌都紧张的绷起来。 漠之尘五指抓进了地面,声音低沉处似有怒气,“阿九你想清楚了,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你现在让开,我就当没发生过,否则,就算你中途求饶我也不会停下。” 南九等的就是这句话,抬头就是一个挑衅的笑容。 这个笑容令漠之尘再也难耐,拎起南九的后领把他提起,欺身而上霸占他的口腔,肆咬他的唇舌,然后翻身压了下去,南九轻轻披挂的衣衫大开,整个人赤条条的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凉气渗上脊背,堵实了的口中一声低呼。 漠之尘撤离开来,擎地起身。 南九以为他要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可怜兮兮的问他,“去哪?” 方才的欲`火消了一些,漠之尘为自己的失态叹了口气,终是没抵住一只小色狼的诱惑,弯腰把南九横抱起来,几步丢到了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笑他道,“难道你比较喜欢在地板上做?” 南九脸蒸的通红,支支吾吾的说,“要、要是你愿意我也……” “你刚才的不害臊都哪去了?” 漠之尘俯身蜿蜒的吻了下去,噙上一边的红萸轻轻啃咬,手沿着腹中线一路滑向底下的小南九。 “我……嗯……那是被你憋的……看你什……什么时候按捺不住。”南九捞起了一把头发遮住表情,承着揉弄断断续续的讲话, 觉得可以之后,漠之尘就着南九的浊液润湿了手指,沿路滑下推了进去。南九做好了心理准备,倒没有昨天的那般抵抗,配合的曲起双腿。 有了昨天对南九承痛的认识,漠之尘旋转开拓了很久,直到内壁软化,才进了第二根、第三根。 南九全程紧闭着双眼,因为酸满和胀痛皱拧着眉头。 “疼就说出来。”三根手指在里面摸来触去,突然在某一点上顶了一下。 一声啊忍不住的窜了出口,打着弯飘进耳朵,南九睁大了眼,连忙抬手堵上自己的嘴。耳边漠之尘低声笑道,“刚才那声是疼麽?” 没缓下来,就又有一阵异样传来,南九禁不住又叫了几声,摸索到了漠之尘的手臂就狠掐着不放,疼和快感一齐腾起,沿着脊背窜上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憋的连身上都泛起红晕。 终于,漠之尘把手指抽了出来,抬起南九软绵绵的腿环上自己的腰,火热的硬挺顶上了穴口。 南九感觉到身下明显的炽热正蓄势待发的守在门口,当即有些怂了,虽然漠之尘长了一张翩翩君子的面皮儿,可底下的小漠却没他爹这么温和啊,那哪是三根手指就能媲美的。 还是让他缓一缓,做个心理准备先。 “等——” 窗外突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炮竹声,把南九的声音全吞走了一个调调都不剩。 还没有骂够是谁家这么没有风情这时候放鞭炮,促不及然,漠之尘身下一个腰挺,直接没了进去。 身体里就猛然嵌进了滚热的硬挺,半惊半吓又疼又胀的,南九直接惨叫起来。 漠之尘看到南九动了动嘴,俯身去听,外面炮竹声声,说了什么,却是一个字儿都没听着。 炮竹声连绵不绝此起彼伏,一家接着一家,像是放不完似的,床上两人频频张口,却是谁也听不清谁说话。 南九喊了声等等,漠之尘只点头;漠之尘问了句疼不疼,南九也摇头。 结果就是这本应缠绵缱绻的第一次,在两人的牛头对不上马嘴,南九的欲哭无泪里发生了。 直到身体里的疼痛都渐渐转化成了难捱的酥`麻,绵绵的快感刺激着他每一条的神经,外头的声响才渐渐弱了下去。 当漠之尘能听得见时,手臂已被抓出了许多青印,而南九却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喊着他的名字,时而高昂时而低软,时而像猫一样呜咽。 “阿九。”他情不自禁的去回应,手指滑过他紧闭的眼睛,眼角处有微微湿润的痕迹。 南九听到这声唤,忽然就不叫了,半睁开了双眼,眼眶里兜着浅浅的一层泪,抖着声音道,“你、你听见了?” 漠之尘点点头,抹去他一眶的水色。 “我不是故意叫你的,” 南九解释道,手指滑过就眨一眨眼,“跟你说好不喊疼的,可我、没别的可喊……” 漠之尘皱眉道,“很疼麽?听你叫了那么多声。” 南九点点头,片刻又利索的摇头,“刚才疼,现在……不疼。” 身下又是一阵律动,知道没有炮竹声能掩盖了,南九也不再叫,忍着呼之欲出的呻`吟,侧头埋在枕头里。 “你多叫几声,就叫我的名字,”漠之尘轻吻道,“我喜欢听。” “……嗯……漠之尘?” “去掉漠。” 南九一迟疑,“之、之……” “对,叫出来。”漠之尘碾转挺动,次次都向着同样的点。 南九被折腾的迷迷蒙蒙的,但一声之尘就是叫不出口,怎么都觉得别扭,最后小声呜咽的说,“我嗯……还是叫别的、罢” 不知道南九是怎样的脑回路,当真连试着叫了许多别的东西,什么都敢往里加。在这春光无限好的时候,什么菜名、地名,甚至是历史人名都要往外蹦,动一下,他叫一声红烧肉,转一转,他喊一声秦始皇,直叫的漠之尘都要做不下去。 最后漠之尘哭笑不得,“阿九你还是叫我罢,全名,带漠的。” 南九果然十分顺当的,软软的叫了一声“漠之尘”,呢喃一般的,比什么都好听。 看到漠之尘压低了身子,南九迷蒙着眼,也想抱抱他,于是朝他的肩膀伸出手去,却是一时恍惚,抬了受过伤的左臂。手举了一半,因为用力过猛,整条经络都索索的发疼,只好僵在了半空,怕被漠之尘看见,又怕促然一放疼的更狠。 自从那回出事以后,南九已经很少用左手了,他知道漠之尘每次见了都免不了难过,虽然嘴上不说,但他看的出来。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手上就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9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49 缠上了温暖的五指,缘着经脉缓缓揉搓着。 “对不起。”漠之尘低道。 啊,糟糕,又让他想起来了。 南九反手勾住他的五指,十指紧扣,向漠之尘顷身,用没有受伤的手臂环住他,语声低轻,“别说对不起,你那时来救我,我就很高兴了。” “我以为……啊……以为你不要我了。” 那时把南九推向浩气盟,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当听到南九被漠晚风带走的时候,他整颗心都要拧碎了,发了疯一样的到处找他。 又怎么会,怎么可能…… “怎么会不要你呢,怎么可能不要你。”漠之尘托住南九的身子,紧紧抱着他,低吟一般的重复着。 半身坐起的姿势只让南九陷的更深,结合的紧密直到了未曾触及的深度,破然的开疆扩土刺激起他本能的收缩和绞动。 抑制不住的几声呻吟飘出,蹭着漠之尘的耳郭,如靡靡之音让人沉醉。 感觉到身体里漠之尘的火热胀了一下,突然的就要退出,同是男人,当然知道漠之尘是到了紧要关头。 南九愈加揽紧了身前的男人,伏在他耳边,带着深喘的轻笑说,“别出去。” 声音染上了情`欲,像午夜留宿的邀请,搔刮着漠之尘的耳膜,也搔刮着他的心,身下坚挺胀满的难受,忍得漠之尘的身体些微发僵。 “可是……” “别出去,就在里面……”南九以自身体重压的更深了些,手顺着漠之尘的脊骨一节一节的抚下去,汗水濡湿了他大片的肌肤。 南九咬着漠之尘的耳朵诱惑他,“漠之尘,我想要你。” 声音如电流般从耳朵缠上心尖。 空气里混杂着各种味道,催生着人所有敏锐的感觉,解放所有压抑的情愫。 南九只感到身体里的欲望猛然的一下跳动,漠之尘喉咙里压着低哑的叹息,托抱他的手臂紧紧收拢着,肺脏里的空气都似乎要被趋赶殆尽,一股热液终于冲刷进南九的内壁。 一瞬的冲顶后是沉沉的迷蒙,南九整个人软了下来,依偎在漠之尘的臂弯里,长久的平息着呼吸。 直到漠之尘以为他累得困睡过去,要把他轻放下的时候,南九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刚刚长过肩线的头发被汗水打湿了末梢,南九捞起一把抓在手里揉玩,学着漠之尘经常对他做的那样,也凑上去吻了一吻,就近轻咬了一口他的肩头,笑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不许再出去拈花惹草。” 肩上被南九咬过的地方留下两个浅浅的牙印,真像是被某只乳狼嗫过一样,漠之尘侧头蹭上肩旁那只又下口咬他的脑袋,柔声道,“你就为这躲了我一天,又缠了我一晚?” 南九松了口转头看他,有些困觉的眸子半眯着,嘴唇将将要碰到漠之尘的,却拿指尖轻柔的抵上他的唇畔,然后抬头亲了自己的手指。 留下了一线将破未破的暧昧。 然后他说,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喜欢你。 南九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四个字,从唇边一直缠绵到耳缘,勾挑着漠之尘心中紧绷的琴弦,抹出玲珑的欢曲。 “阿九,你饿麽?”漠之尘忽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南九望了一眼桌上早已凉透的年夜饭,摇了摇头,他此时昏昏沉沉的,只想卧倒了睡觉,哪里管得了别的。 漠之尘扶正了南九的面孔,弯起了一个十分优雅好看的笑容。 南九沉迷的想,这人即便是满身汗水的赤`裸着,也笑的那么有君子气度。但他忘了一件事,漠之尘这样笑的时候,从没发生过什么好事…… “可是我饿了。”漠之尘说。 没有反应过来,南九已经又被压上了床榻,随即感觉到尚未从体内退出的小漠同志一寸寸的变大。 “漠……啊……” “阿九别忘了,我可是一把重剑背了二十多年的。”漠之尘挺身道。 ——漠之尘你个禽兽! 夜还很长,窗外炮竹声寥寥,新的一年已经到了。听说,如果除夕夜里守完岁,就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礼物,新的一年会吉祥如意。 不知道,这样的礼物,两人满不满意。 ☆、第二十九章 ——满意个球! 再回想起那晚,南九只想吼上这么一句。 藏剑山庄的人,整天挂着一把重剑,腰力堪称打桩机啊。 单看漠之尘,压了他一整晚不说,第二天竟然还能笑眯眯的问他舒不舒服,他的小腰可都差点折断在床沿上! 不约了,再也不约了。 南九满脸苦相,捧着手里的粥,白淡的汤水上轻飘着几缕菜叶儿。 看了看漠之尘面前的大鱼大肉,南九嘴撅的都够挂上一把勺,沉默了半晌,最后猛的顿下碗,“漠之尘,不是说好了不喝粥的麽!” 漠之尘悠然的目光扫过南九,从他的脸一直往下,停在凳子的高度附近。 南九一把护住了屁股。 “你只能吃清淡的,”漠之尘笑着夹起一块鱼肉,“而且那叫青丝白玉粥,好东西来着。” 南九拿起勺子搅动着寡淡的粥色,挑起一片菜叶说,“好个鬼,不就是小菜白米粥麽,还青丝白玉!” 漠之尘又夹起一颗虾仁,“我不是也吃了好几天剩菜了麽。” 对,南九因为被做的下不了床,没有人做饭,漠少爷又只会炖简单粗暴的小粥,再加上南九的消极怠工,间接导致了漠之尘吃了这许多天的剩菜剩饭。 可是除夕做的菜,就算外头再冷,搁上这么多天,也难免要有变味的了。 ——但那好歹是肉啊。 “我也要吃。” “什么?”漠之尘没有听清。 “我、也、要、吃。”南九重复的时候,握住筷子的手刹时出动,直奔中间的肉块儿。 漠之尘挑筷去抵,手腕一翻,夹住了南九的筷尖。就在一盘红烧肉上头,两人僵持了许久,漠之尘毫无压力,南九却已经是勉勉强强。 自知比力气,南九绝对不是漠之尘的对手,美味当前,南九使了阴招,自内突然涌出了一窜内力,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0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0 沿着手指筷尖打了出去。 以漠之尘的反应和武功,这点投机取巧的小把戏大概也就能打偏他的筷子吧。 南九如是想。 可是内力打下那刻,漠之尘却手腕一抽,整双筷子失手掉下了桌沿,片刻后,他的手指还在微微的抽搐。 南九大吃一惊,迅速出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你这是怎么了,不知道躲一躲麽?” 不对,即使不躲,也不至于伤到他。 漠之尘一笑,从南九力气下缩回手,藏进衣袖,“你出招太快,我没反应过来。” 这种理由,也就骗一骗三岁的小孩,谁不知道藏剑重胜在快,再说以南九的功力,绝不至于这点内力就能打伤他的地步。 “漠之尘。”南九一拍桌子,严肃的盯上他。 漠之尘无奈,伸出手握住南九,“真的,不信你再来。” 握住南九的手温暖有力,没有丝毫的异常,南九半信半疑,真力徐徐盈起,缘两人相握的五指窜进漠之尘的手臂。 初进时只感觉他内里一片浑浊如泥淖,心下疑惑更重时,漠之尘猛地涌出一股内力砰然打上南九的经脉,直把两双握紧的手震开来,那股内力充盈清明,强劲有力,全然没有方才体会到的浑浊。 南九看了看他,半天没有想明白,只能以为都是自己的错觉。 “信了?”漠之尘笑问。 南九迟缓的点了点头,但总觉的哪里不对劲。 还想继续试探,打开的屋门前忽然闪过一个人影,眼角恍惚飘过一抹淡红。接着嗖一声,一枚柳叶镖打进屋内,直直插`进了桌心那盘鱼肚里。 南九第一反应是,漠之尘这么衰,都辞职躲到巴陵了还有人追杀。 但是那枚柳叶镖,怎么越看越眼熟。 柳叶镖。——简歌! 果然,漠之尘笑着起身,迎了出去。 可南九对简歌真没什么好印象,第一次见面就是被他抓去丢上了漠之尘的床,第二次见是在昆仑刚睡醒那会儿,简歌看他的眼神十分的怨毒,好像与他有难解的仇一样。 才跟了两步,简歌又是一记锋利的眼刀射来,南九怵了,就只好扒在门框里望着,一步都不敢挪。 漠之尘刚走到简歌面前,又是一团黑影从天而降,石头一样砸了下来,落地时“刺啦——”一声撕破了简歌的袖子。 简歌顿时黑了脸。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七秀有两样东西是宝贝,不能碰不能坏,第一是嗓子,第二就是衣服。要想惹他生气,骂他作风浪荡不如骂他今儿穿的丑,他会先是清脆的笑,然后给你来个一剑透心凉。 南九只远远看着,都对地上那个四肢趴地的丐帮升起了深深的同情。 丐帮手里攥着半截袖子,不知是摔晕了还是怎的,趴在地上好一会没起来。 简歌半拉袖子还晃晃悠悠的挂在胳膊上,忍了半天,终于戳了他两脚,阴沈笑着说,“君有言,想装死不如我送你一程?” 君有言蹭的翻身坐起,撕破的袖子也不丢手,仰头笑道,“别,别动气。” 简歌干脆撕下了破袖,直接扔给了丐帮,瞪他道,“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到阿秀跟我回君山岛,”君有言把残袖叠把叠把藏进兜里,挺直了脊背,一脸认真的表情,“回去做我媳妇。” 简歌此时的表情比炭墨白不了多少,但竟然能忍住了迟迟没有发作,而漠之尘想笑又不敢笑,真要憋出内伤。 “阿秀……”漠之尘忍笑道,“简歌你的口味都扩展到丐帮了?” 简歌冷道,“不知道哪来的酒鬼,满嘴的胡话。” “不是胡话,老子今天没喝醉!”君有言扶了一把地面站起来,他站直了比简歌还要高那么一分,拍了拍胸脯道,“你跟老子回去,我绝对不让你再受欺负!” “君有言,我没有被谁欺负,”简歌望着他,“而且也绝对不可能跟你回去。” 君有言忽然有些焦躁,直喊道,“老子还真不信邪!那个不长眼的万花到底哪里好了,他那么对你!你要是有那么一丢丢喜欢老子,老子都高兴到天上去了,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子早晚要挖出他的眼来看看里头都是什么东西……” 那个万花,自然是指沐白。 君有言就这么一口一个老子,把沐白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么带劲的骂一通沐白,那是一直以来不敢实现的心愿啊,谁要是敢当着简歌的面骂一声沐白的不好,真是是比找死还要冲动的行为。漠之尘汗颜,也为君有言捏了一把汗。 看着简歌的脸色一点点发白,漠之尘也悄悄握上了轻剑,以防简歌冲动起来让丐帮血溅当场,新年刚过,门前见血可不是什么吉利事。 君有言完全没有感受到简歌沉闷的气场,仍是继续念叨,“阿秀,你跟老子走,老子带你天涯海角逍遥自在,哪个不比在他那受气好……” 简歌忍无可忍,伸手揪住丐帮颈上的铜钱串,吼他道,“你再站这胡说八道,老子就打碎你的酒壶!” 君有言立刻闭了嘴,护住了身侧的酒壶。 说实话,简歌出手的一瞬,漠之尘差些拔剑,然后就被他那一句怒吼惊住了,一向自好温雅的简歌竟然爆了粗口,而且谩骂沐白的下场竟然只是打碎酒壶。 君有言这个丐帮弟子,其实不只是萍水相遇的酒鬼那么简单罢。 “不说了,老……我闭嘴还不行麽。”君有言拍着简歌揪紧的手,顺道揩了两把油。 简歌将他一推,指看南九扒门偷听的方向,没好气的说,“滚到那边去,看着那只小野狼!” 又凑近了抵到他面前,面上笑道,“过会我说的话要是被他听见一个字,我就拔了你的舌头让你再也叫不出阿秀两个字。” 看着近在眼前的简歌,君有言大气都不敢喘。 “听见没有?” 君有言点点头。 “那还不去!” 君有言又点点头,转身时突然蹭到简歌脸侧咂了一口,然后迅速朝南九跑去,满脸得逞的笑容。把简歌气的咬牙切齿。 南九看着丐帮向自己跑来,姿势却十分奇怪,一只脚似乎是拖着地面上。而简歌却拉着漠之尘往更远处走了几步,说了什么就再也听不着。 “哟,小野狼。”君有言扶着门框咧笑着打招呼。 你才小野狼!南九瞪他一眼,“我叫南九。” “哦南九。”语气里明显对他没什么兴趣。 君有言倚着门框站了一会,换了许多种姿势,只像身上长了虫子一样不安分,全身重量倚在左半身,右脚只轻轻点着地。 南九却往漠之尘他们的方向伸长了脖子。 “哎呀你听不见,别听了。”君有言摆手道。 简歌把漠之尘拉出了小院,确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1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1 定南九不会看清也不会听到他们了才停下。然后将一个手心大的小纸包抛进漠之尘怀里,“你要的。” 漠之尘掂了两下,笑道,“谢了。” 在南九熟睡的时候,他曾千里传书给简歌,让他送一包软骨散到巴陵,没想到才几天功夫,就来的这么快。 将要收入怀里,简歌拦住了他,“你要这个做什么?” 漠之尘道,“我自有打算。” “自有打算?”简歌冷笑,“三个月已经要过去两月了,你是不是打算时间到了就把他迷昏,然后自己一走了之,找个没人的地方等死?” 漠之尘拂开简歌的手,把药包藏进衣袖,“不愧是简歌,非常了解我。” 简歌怒道,“漠之尘,我一点都不想这么了解你,以前你对所有人无情,如今你终于沦落到要对自己无情了。” “漠之尘你告诉他真相,你看他愿不愿意陪着你一起死!” 漠之尘沉默了许久,才淡笑着说,“之前我是曾想告诉他,想求死前有个温暖的怀抱,也许就不枉我能喜欢他一场,可是简歌你知道麽……” 简歌皱眉看着他。 “他说喜欢我啊,用乳猫一样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说喜欢我,”漠之尘苦笑道,“可我到现在都不敢对他说上一句喜欢。简歌,我不能告诉他了,我怎么忍心告诉他?我不想他伤心,更不愿他陪我一起死。” 简歌质问,“那你死了以后呢,想过他没有?” 漠之尘抬眼望着简歌,眼神复杂似有言语。简歌却瞬间就明白了,刹那抬手,重重打了漠之尘一拳。 嘴角血印泛起,漠之尘却赞道,“得简歌一友,胜世间无数奇珍。” 那眼神的意思,是要他将骗局继续一辈子啊,在他死后,不管向南九诋毁他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南九能对他失望对他死心,就怎么都好。 漠之尘,你的算盘打的真响。 “漠之尘,你妄称我为友,你将所有残酷真相都丢给我,自己却得一身轻松;你若以我为友,又让我以何种心情撒下这弥天大谎?” 漠之尘平淡看着他沾染怒气的眼睛,“因为你是简歌,是我认识的那个简歌,你一定做得到。” 简歌大笑数声,“对,我是简歌,是世人口中那个浪荡无术的简混蛋,但是漠之尘,在这件事上,你比我混蛋数倍!” “漠之尘你休想,”简歌突然急迈两步,与漠之尘擦肩而过,“既然你早晚要让他伤心,不如我现在就去当那个恶人告诉他真相。” 漠之尘眸孔一紧,反身就抓住了简歌的手腕,紧紧扣住了厉声喝他,“简歌你答应过我的!”昆仑据点里,答应过他绝不会告诉南九,到死都不会。 简歌甩力挣脱。 从南九这边看去,只看到他们两个先是交谈了两句,突然剧烈争吵,甚至于动手打了起来。 漠之尘和简歌关系好是恶人谷众所周知的事情,自那两人一拍即合以后,听说从没见过他俩因为什么翻过脸。 南九念念叨叨的说,“不会吧,他俩也有吵架的一天?” 君有言听到这声碎念,也转头去看,只一眼就不得了了,漠之尘和简歌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而且简歌看来甚是恼怒。 “靠!”君有言一把捞起短棍飞身而去,敢摸他家的秀是不想活了。 ☆、第三十章 南九看着君有言瘸瘸拐拐的奔了过去,还没冲进场中就盯上了漠之尘的脑袋一棍扬起,吓的南九也抓起长枪拔腿就追。 君有言一棍打下,南九也恰好赶到一枪挑起。 “小野狗你干什么!他胆敢拉扯老子的阿秀!” “臭叫花子你才干什么!那是我的黄鸡!” 君有言指着漠之尘,瞪眼道,“老子的秀老子都没摸过,怎么能便宜了他!” 南九反吼,“我没瞎,你刚才摸了一手还亲了一口!再说我家的黄鸡才没兴趣摸你家凶神恶煞的秀!” 短棍又下压了一分,“嘿!你说谁凶神恶煞呢!信不信老子打你!” “你来啊谁怕谁!”长枪也不甘示弱。 眼看两人就真要打起来—— “你们俩都闭嘴!”漠之尘和简歌同声吼道。 两人被各自提回了屋里,坐在桌边互相瞪着,却是一言都不敢发。 南九坐在这边直往手心里哈气,昆仑一劫以后,虽然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是畏寒的后遗症留了下来,刚才冲出屋子时什么御寒的衣服都没穿,现在嘴唇都冻的发紫。 漠之尘心疼地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给他暖手。 南九捧在手心里,抬眼轻笑,拉着漠之尘站在身边,接着他的体温取暖。 君有言在对面斜着眼瞅他们,念叨着,“秀什么恩爱啊真是……”声音不大,恰好够四个人都听见。 南九向他挑眉一笑,表示我乐意。 简歌也没说什么,一脸看不惯的表情,瞧了漠之尘一眼说,“漠之尘,你自己选的路,你就好自为之罢。” 说罢抬脚踹了丐帮的凳子,“酒鬼,我们走了。” 君有言咬了下牙,利索的从地上爬起紧追上去,经过南九身边时,南九毫不客气的伸腿绊了他一脚,扬声道,“简歌,这个叫花子把脚崴了。” 从他不自然的走路姿势就看出来了,大概是从天上摔下来的时候,就把脚伤了。 君有言被绊了个踉跄,有一脚又使不上劲,站不稳,差些砸到前头人的身上,被简歌一个转身拢扶了住。才想骂南九两句,七秀怀里萦萦的淡香缠上来,把他迷了个透彻,转头就冲南九眨了两下眼,示意他干得漂亮。 南九轻呿一声,臭叫花,翻脸比翻书还快,这是为了福利能出卖灵魂的节奏。 这个君有言一看就是喜欢简歌,虽然简歌好像跟沐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而沐白貌似又不是什么好人。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婚之前是什么,那就是缘分啊,总需要有人给他俩创造缘分的嘛。 那他就难得当一回好人罢。 清清嗓子,南九作样关怀道,“看起来很严重啊,不如今日在这休息一晚?” 君有言一听,随即哼唧了两声倒在简歌怀里,托着简歌看不着,就一个劲的给南九使眼色,两人的关系瞬间好了不是一个层次。 漠之尘在一旁看的清楚,差点就笑出了声,还是南九伸手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 简歌揽着堆在怀里的君有言,拎起他的裤脚看了一眼,确实脚踝又红又肿的鼓着一个包。问了一句,“还能走麽?” “阿秀说能,那就能!”君有言故作顽强的点点头,托着脚走了两步。 简歌看他颤颤巍巍的样子,着实没有办法,扶着君有言坐下,只能点头同意了留宿的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2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2 建议。 君有言一激动,抬脚就撞上了桌腿,当即抱着右脚哎哟一声喊了出来,一瞥眼看见简歌凝肃的表情,就低了声不敢呼痛。 简歌忽然撕下了剩下的半截袖子,转身出了屋门,屋里三人正不知如何的时候,简歌又回来了,手里袖子滴滴答答着水。 拧了半干,半跪在丐帮面前,冷声道,“脚抬起来。” “啊?” 简歌没等他回过神来,捞起他的右脚垫在膝上,把浸了冰凉井水的布料覆在红肿处,缠了两圈,打了个松快的结。 君有言看着简歌的一番动作,虽然算不上温柔,但足够轻不会弄疼他的患处,冰水敷上脚踝,咂的他猝然一抖,脚不自觉的往回缩。 “别乱动,先冷敷一会,不会那么疼。”简歌定住他道。 脚踝上那只手因为泡在冰水里盥洗过,原本葱白的指尖冻红的像胡萝卜一样,触在小腿上一阵冰凉。 君有言一时恍惚,伸手就握了上去,先是指尖,见简歌没什么反应,大胆的包上了他整双手。 手指突然融入一双掌心里,这种热度刚刚好,能唤醒冷的有些麻木的感觉。简歌楞了一下,这样的温柔像极了那个人,那人也曾在寒冷的冬日给他暖手,虽然他的手也只是温温的,但会让人安心,让人贪恋。 而君有言是丐帮出身的,常年吃苦劳作,手比不得那人的白净细腻,指间也略有老茧,摩挲在手背上有沙沙的触感。 正是这样的触感提醒着简歌,这双手不是他的,不是。 简歌瞬间警戒起来,突然挥手打开了他,冷怒道,“谁允许你碰我!” 君有言不怯馁,也没有委屈,道了声“抱歉”后从容的缩回手脚,盘坐在长凳一边,望着脚踝上淡红色的结发呆,即使是用残破衣袖打的结,也十分漂亮,不愧是简歌的手艺。 片刻,简歌冷静下来,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丐帮,心软起来,低声道,“半个时辰后布料要换一次。” 君有言哦了一声,渐渐偷笑了开。 他,还是关心自己的麽。 到了傍晚,因为多了两张嘴,南九终于被迫下厨,忙碌晚饭。 看君有言已经趴在桌上打盹,简歌飞身跳上了屋檐,巴陵地处偏南,并没有昆仑般漫天的风雪,但并不见得暖和多少,空气里湿冷的很。 简歌才坐下没多久,一个墨金的身影也翻身上了来,刚踩上屋檐,脚下突然一滑,简歌立刻伸手拉了他一把。 漠之尘道了声谢,一袍大氅丢了过去,也坐在简歌身边,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只有一片残败的田野。 “你内力已经缺损成这样了?连个屋顶都飞不上来。”简歌突然回神问道。 漠之尘淡淡然,“早些日子就发现了,轻功大概使不出了,不过还好武功没废。” 简歌披上大氅,说,“他没察觉?” “你来之前,差点就被发现。”漠之尘笑道。 “……漠晚风也够狠的,连亲兄弟都不能放过。”简歌翻了翻袖子,把随身携带的一瓶药丸递了过去。 漠之尘看了一眼,没有接,“纳元丹?我要它干什么。” 简歌强塞进他手里,瞪他道,“固培元气,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起码能让你多蒙骗小野狗一段时间。” 漠之尘觉得有道理,就没有再推却,转而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君有言,连说话都变味了,之前还叫阿九小野狼的,现在更粗鲁了。” 简歌仰头望着天空,叹道,“大概从他提着酒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罢……” 听这语气,知他并不想说,漠之尘也就没有再问下去,毕竟,简歌那些个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谁插手都要惹一身腥。 如今,有个不怕腥的君有言挺身而出,也倒是很有意思。 两人无话可说后,就在屋顶上干坐着。南九走了出来,目光四处扫来扫去,终于扫到房顶上的漠之尘。 遂站在底下喊道:“漠之尘——屋里那个叫花子说要吃辣,你能吃麽” 漠之尘挥了两下手,回了句“好”。 南九点点头,又钻进了厨房,片刻后想起什么,退出来又喊,“你别老在上头呆着,风大,对身体不好!” 漠之尘又笑着应了个“好”。 “真可惜。”简歌在一旁说道。 “什么?” “你们真可惜,”简歌指着底下一个劲挥手的南九,“十分恩爱,模范夫妻,可惜那只小野狗都不知道自己就要守寡了。” 漠之尘压下简歌的手,警惕的看着他。 简歌又恢复了往常百无禁忌的模样,摊手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南九仍在底下唤他,漠之尘起身,回头对简歌奉劝道,“我和阿九大概就要这样收场了,但作为朋友,还是希望你能幸福。君有言虽然痞了点,但他知道你想要什么,别自欺欺人了,简歌,该放就放罢。” “幸福呵……” 简歌望着他不知所以的敷衍着笑,漠之尘也没有再多说,翻身跳下屋檐。 晚饭后,君有言拉着南九躲进厨房,套听有关简歌的事情,奈何南九对他并不了解,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而经过今天的事情,南九与君有言的友谊已是莫名其妙的地久天长,根深蒂固。 因南九继续被漠之尘限着食,怨上心来又不敢发作,趁着漠之尘没注意,跟着君有言灌了小半壶的松子酒,待漠之尘把在厨房角落里蹲着的南九拖回房间时,南九已经是醉的不省人事。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简歌就扯拽着没有睡醒的君有言敲门告辞。 南九迷迷糊糊的问道,怎么这么早走。 简歌黑着眼圈来回瞪着还在床上拥睡着的两人,丢了一句,墙太薄,隔壁老鼠太闹腾,睡不着! 南九没有听懂,漠之尘却笑的不能自已,摸了一把怀里人的屁股,又揽倒了继续睡。出于礼貌,南九当然认为应该出门相送,只是才一动,就瞬间红了脸,明白了简歌的话。 酒不是好东西,喝多了会乱性,果然说的没错。 也不方便再送,就又窝回了漠之尘怀里。 简歌瞥了一眼,转身要走。 走前,忽然说道,漠之尘,提醒你一句,近来巴陵也不大太平,有浩气盟的人频繁出现,你虽然已不是无心帮主,但是悬赏榜上有名,你们小心。 君有言随后扬手一挥,也追着简歌而去。 ☆、第三十一章 简歌走后没几天,南九受寒得了伤风,发起了烧来,被漠之尘禁在屋里修养了好些日子,待病全好又生龙活虎的时候,上元节早已过去了多日。 南九又郁闷了,没有看成花灯也就算了,漠之尘辣手摧花的又逼他喝了许多的粥,他要哭了。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3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3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教漠少爷做饭,最起码会炒个土豆丝也是好的啊,粥那种东西,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了凑! 但是郁闷归郁闷,日子还是要过,饭还是要吃的,于是南九又该出门买菜了,走前,还把看起来十分闲散的漠之尘给拖上了。 两人一前一后,俨然是过日子的小夫妻。 走到映秀湖畔的一个分岔路口,南九忽然顿住了,抬起的一步又缓缓收了回去,回头看了一眼漠之尘,也是握上了轻剑警惕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铁锈之气,脚下一步处,横穿路口淋过一条猩红的血线,蜿蜒着直伸到不远处的大树后头。 会是谁,浩气还是恶人,江湖中人还是平民百姓? 此条路向西而去可至瞿塘峡,向东直通巴陵镇中,极少有猛虎野兽伤人害命之闻,拖着一条血线能移动这么远的距离,看来并非普通之人。 南九持枪向树下靠近了几步,那粗壮的树干后头仍是没有一点动静。 又迈了两步,漠之尘拦住他,摇头道,“阿九,勿管闲事。” 他说的对,现在他们两人身份十分尴尬,南九几等同于背叛了浩气盟,漠之尘仍居悬赏头位,此次出行乃是隐藏了行踪才得安然无恙。故无论那人是何方人士,又因何受伤,他们都没有担着被发现的风险去一探究竟的必要。 可是,若就此离去,看这出血量,那人大概真的会死。 南九有些不忍心,征求的看向身后,“漠之尘,不管他真的好麽?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百姓……” 话没说完,突然一声响动。 漠之尘立刻把南九一把拉回,轻剑出鞘,沈道,“如果还活着,就自己出来。” 树后窸窣响起,片刻一个深色紧衣,满脸血纹的男人探了出来,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仿佛是看到了救星,踉跄了几步仆倒在漠之尘面前,气弱地喊道,“漠帮主救我!” 漠之尘轻剑拦在他的面前,没有动。 那人连忙抹了两把脸上的血,“我是何木,恶人谷的何木。” 何木,漠之尘回忆着这个名字,好像恶人谷是有这么一个人,靠贩卖各处的情报为生,做的虽是和陆千云一样的活计,却是游走在各方势力之间,精心盘算,为了一把银子刀口舔血。 要说漠之尘与他的交情,不过是往年也在他处买过关于红衣教的情报。他不愧是做情报的,倒把漠之尘记了个实在。 “漠帮主一定要救我!”何木又哀喊道,“有个浩气的一直追杀我,我实在是逃不掉……” 何木做这档子生意,有这一天也是迟早的事情,而漠之尘现在最不想遭遇的就是浩气的人,孰轻孰重,自然分得清。于是退了两步,剑未卸下,道,“我已不是漠帮主,救不了你。” 何木哆嗦着站起来,手中只握了一把断了半截的匕首。 漠之尘看到他胸前从肩至腰的一道狭长剑伤,血肉外翻着,那是只有重剑才能划出的深度,而且剑伤极为巧妙,虽然深且鲜血淋漓,但不至于破伤内腑,摆明是用剑之人不想直接一刀使其毙命,而是像猫溜耗子一样将人耍至绝望。 这样精巧且变态的重剑技法,漠之尘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看到这样的伤口,漠之尘想都未想,直接拉起南九就走。 还未迈步,身后就掠过藏剑玉泉鱼跃的嗖鸣三声,带着喑哑笑意的低声响起来,“能不能让一下?那个人头我可是追了一天一夜了。” 听到这个声音的那刻,南九不自觉的全身发颤,暗室的三天三夜涌进记忆,握着银柄长枪的手微微一松又猛然攥紧,缓缓转过身去,抖声道,“……漠晚风” 漠之尘看出他的动摇,紧紧握住了南九的手,恰好的力道给了南九一剂定心剂。 漠晚风手扶重剑,扫了一眼二人重叠的双手,一句未言,手中轻剑绕掌一转,霎时破刃甩出,直向南九而去。 漠之尘瞬间轻剑挑起,直指漠晚风颈上。 剑擦着南九耳边斩过,峥鸣剑气震断了他数根发丝,却未伤及南九一毫。身后一声钝响,颈侧一柄断刃小匕锵然落地。 “呃……呃呃……”只见何木被一把轻剑穿颈而过,生生钉在树干上,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汩汩血色从颈上的破洞处源源滚出,喉咙里发出畜生一样毫无意义的嘶吼,手脚痛苦的胡乱扭着。 他挣扎了许久都未咽气,甚至嘴里鼻子里都涌出鲜血,他越是挣扎,剑伤撕扯的越开,最后几乎撕裂到他的下颌骨,竖条条剖开了颈肉,可见其中惨白的环骨。硬实的剑刃抵住了开合的缝隙,让他再说不出一个字,却是从牙齿间隙里不断的涌血,染黑了他整件的前襟。 他瞪着极大的眼睛惊恐的盯着他们,艰涩的转动着,从漠之尘转到南九,甚至伸出手来,似乎是在求救。 何木剧烈的挣扎着,那双眼似要剜下他们的皮肉,那只手似要挖出他们的内脏。 南九捂住嘴,颤抖着退了两步, 漠之尘挺身挡住了南九的视线,一片墨金色映入,南九发抖的身子才缓缓止息。 “你的趣味还是这么恶劣。” 漠之尘道。 漠晚风踱着步子走到何木面前,万分可惜的看了他一眼,“我给了他逃跑的时间,可惜他本事不够叫我追上,实在太无趣了。” 说罢勾唇一笑,握上剑柄横颈一绞,何木的嘶叫声刹那停止,一颗浑圆血淋的头滚到了南九脚下,两眼不能瞑目,惨兮兮的朝上盯着。 漠之尘把南九揽埋在肩头,没让他看见这副血腥的画面。但南九听到了血肉顿绞的声音,听到了硬物滚动的声音,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敢睁眼看,自欺着偎在漠之尘怀里。 漠晚风几剑划开尸体上的衣裳,覆在死不瞑目的那颗脑袋上,脚下一滚一挑,稳稳落在了手里。 看了一眼南九,嘲讽道,“呵,杂碎就是杂碎,这样就怕了。” “大哥!”漠之尘吼道。 “漠之尘,我把你的断发葬在了父亲的坟旁,你已经和我漠家毫无关系了。”漠晚风拎着人头走了几步,“只是没想到你还活着,我以为你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尽呢,看来你家男宠魅力不小啊。” 漠之尘冷目直视着漠晚风,示意他不要再说。 “什么意思?”怀里的人突然一挣,“他刚才说的什么意思?”南九盯着漠之尘迫问。 漠之尘迎着他的目光,却沉默不语。 漠晚风冷笑,“原来他还不知道,那我还真是罪过。” 漠之尘淡然的表情明摆着并不想说,心中疑问不平,南九转身看向漠晚风,“你告诉我,那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不该活着?” “他啊……” “漠晚风!”漠之尘厉声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4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4 阻止,连手中轻剑也微微应气峥鸣。 “哦,我若非要说下去,你难道还要跟我打上一回不成?”漠晚风轻笑。 漠之尘沈沈然,抬起的轻剑昭示了自己的态度。 “那你也应该先祭出你的长风!”风字出口,漠之尘重剑拔地而起,平地金声,势若卷滚而至的波涛,明黄一闪直奔漠之尘面门而去。 漠之尘侧身推开南九,反手扫出长风重剑,两步迎上。 霎时惊涛声起。 片刻啸虹声落。 ——重剑一声哐当落地。 “——漠之尘!”南九惊极喊道。 长风重剑被击飞数尺,一点剑尖抵上漠之尘的颈前,寒光剑刃反射灼灼明光,恍着他的眼,方才顷扫握剑的手可见细微的颤抖。 南九枪尖一横,几欲拼来,却又因漠之尘颈上愈加逼近的剑刃被迫忍止。 重剑剑柄微微一压,漠晚风就挑起了漠之尘的下巴,沉声道,“漠之尘,你现在连一招灵峰剑式都使不出罢。” 灵峰剑式是重剑剑式,而方才这句没有末尾疑问的扬声,是肯定句。 漠之尘脸色淡白,但他不想被南九发觉出什么,片刻缓慢开口,“我只是失手。” 漠晚风后撤一步,重剑甩在他面前,侧目道,“那好,再来。” 看着面前竖着的重剑,漠之尘迟疑了很久,最后一咬牙掣力拔起,铿锵之声震震扩出。漠晚风脚下不动,轻剑也没有出鞘,只是冷淡的看着漠之尘压身侧锋,蕴势横扫而来。 重剑挥出,在趋近敌人身前的时刻,也是最耗真力的时刻。 剑刃划来,尚未触及了漠晚风的衣衫,漠之尘手臂顿然闷滞,再握不住剑柄,又是一声重重砸地之声。 漠晚风安然捡起重剑,两声冷笑看向南九,“你看见了?” 南九连连摇头,这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连重剑都握不住…… 漠之尘攥紧了拳,沈然怒盯着他。 “别怪我,我只是觉得应该叫他知道这一切的代价。”漠晚风耸然一笑,背上重剑,抡着人头,“这是你选择的结果。” 一声口哨,一匹矫健的望云骓应声奔来,漠晚风翻身上马,忽然说道,“对了,你知不知道,何木是个十分阴险又记仇的人?” 这话问的十分蹊跷,让人不知所以。 他接着说道,“何木养了许多用来传信的雀鸟,所及之处必然尾随,他也训养了许多可以读懂鸟鸣的人。他就用这种不起眼的小鸟儿偷探到了许多浩气机密,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来杀他的原因。” “什么意思。”漠之尘冷道。 漠晚风一笑,“意思就是,方才你拒绝了他的求救,现下,此刻,你的位置大概已经泄露到浩气诸营了,何木真是极聪明,死前也要拉你一把。” 漠之尘立即转头看向何木,那无头的尸体上果然停靠着几只小雀儿。 身后马蹄声踢踏扬起,漠晚风渐渐消失在驿道尽头。 漠之尘皱眉看着那几只小鸟儿,心里也有了另一番盘算。 ☆、第三十二章 巴陵小宅。 南九一脚踩在凳子上,脸上漫着一层怒意,直视着漠之尘,“你给我个解释。”为什么握不起重剑,为什么使不出灵溪剑式,为什么有事要瞒着他。 漠之尘淡淡看他一眼,“我没有解释。” “没有解释?那你的内力是怎么回事?”南九怒气更盛,扭上漠之尘的手腕,向外一掰,“你断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什么瞒着我的,统统都告诉我!” 手腕被扭的又麻又痛,片刻,轻道,“我没什么可说的,而且也没必要同你说。” 南九正在气头上,指下骨骼捏的咔咔作响,声音更是拔高了几分,“什么叫没必要,漠之尘,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腾不出内力护绕周身,腕骨被强力扭转的疼痛直接窜漫整条手臂,漠之尘微皱着眉,挣了挣手,“疼。” 南九心里本是急,因这万年难得的一句疼,就叫他心疼起来,知道自己手下失了分寸。 漠之尘是多糙的体质,刀里滚过火里爬过的,他那一身的伤口也从没见过他抱怨一句,如今知道他内力已失大半,对拿不起重剑的藏剑来说,这几乎等于是废了他大半的武功。 焦躁的心情降了下来,松了力,但并没有丢手,南九长长的吸了口气,“漠之尘,不管是什么,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我都愿和你一起承担。” 漠之尘抽回手,拿袖子掩住手腕被攥出的红印,淡笑道,“可是我不愿意。” “而且你方才问我你是什么地位,”他从怀里摸出几张大额的银票,数都没数,全部放进南九空着的手里,笔直看他,“就是这样的地位。” 片刻,又觉得不够,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连腰间的玉佩都拆下来,用丝绢包了一大包,堆在南九怀里,摸了摸身上没有别的了,才笑说,“本来应该再多些的,可惜我身上没那么多钱了,不过我可以写一份凭据,把在扬州和昆仑的私产也都给你。” 南九听着憋火,但难得没有发作,静等着他说完,低头看了看一堆的金银,顺着他说,“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值钱,不如你说一说我是哪方面优秀,也好让我找下一家金主的时候心里有数啊?” 漠之尘点头表示了赞同,分析道,“人乖巧善良,不给我惹事,而且家务操持的很好,这点值得赞赏;虽然床上功夫有点生涩,不过很配合,耐久度不错,滋味好很让人回味。漠某就喜欢有野性又不狂躁的,小将军很对我胃口,当然值得那么多钱。” 南九气的脸都要发青,怀里金银也抖的哗哗的响,却故意说,“既然这么对你胃口,怎么,现在就要付账?” 漠之尘耸肩,“你也听到了,我位置暴露了,我必须赶紧逃命去了。” 有些意冷,但尚未心灰。 南九虽然气的恨不得痛扁他一顿,但是心里清楚,混蛋漠之尘,你以为这么气我我就信麽!你不就是想把我气走麽! 他就偏不走。 一个武功几乎全废的人,要怎么一个人从浩气盟手里逃命,不行,他要跟着,说什么都要跟着。 “既然要走,不如带上我,既能当打手,夜里还能暖床。”话说完,南九觉得自己真是脸皮都不要了,被人家说成那样了还死乞白赖的赖着不走。 漠之尘沉思了一会,“我是要亡命天涯的人,没钱再给你。” “我不要你的钱,我倒贴钱给你成不成!”南九把银票甩了回去。 漠之尘瞅着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南九急道,“到底行不行!不行直说,我再想别的办法!” “你还有什么办法?” 没仔细想,张口就说,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5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5 “偷偷跟着,雇人跟踪,打晕带走,反正你现在连我都打不过。”但漠之尘就算没有武功,也有心计,以上几种方案就算实施,也肯定分分钟要被他识破。 漠之尘平淡回绝,“你不必这样,我对你也没什么恩德,对你好不过是出于乐趣,你要是留恋这样的,我可以介绍更温柔的给你。” “你……混蛋!”南九小脾气暴起来,把怀里东西往漠之尘身上一砸,怒道,“就当我乐意,我贱行不行,我就是喜欢你,就只想要你,你有意见啊?!” 漠之尘心里一跳,仿佛是被一个银馃砸中了胸口,垂下眼,弯腰把散落一地的东西一个一个捡起来重新包好。 他都说到那份上了,甚至都能说出把他转手送人的话,他都把他气的发抖了,他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南九看他默不作声的捡着东西,动作缓慢,好像根本不想再抬起头来。 他揪住漠之尘的衣领,抵上他的胸前,又气又怕,气他说了一堆混账话,怕他当真丢下自己,开口时连声音都有些发颤,“漠之尘,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你让我跟着你,我肯定不拖你后腿。” “……” “你要是不想看见我,就尽管逃不用管我,我有武功我给你断后,一定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南九埋下头去,扑在漠之尘胸口,一句一句说着。 “阿九……”漠之尘看着南九的发顶,伸手揽住了他的身子。 南九话里溢出了点点哽咽, “漠之尘,我要你好好的,要你平安,我不想看着你去送死……” 漠之尘叹气,他怕的就是这样,对于已经不是无心帮主的漠恶人,浩气盟一定更加肆无忌惮,让南九跟着只会让他遭遇危险。 领上揪住的力气越来越紧,南九肩膀有些抖,漠之尘抚着他的背,也没能像往常一样让他安心下来。 无奈道,“好,带你走,明天一早就走。” 南九一惊,抬头问他,“真的?” “嗯,”漠之尘点头,但却从一旁柜子上取来一壶酒,“不过路上恐怕要奔波劳碌,能不能今晚陪我再喝一回?” 南九疑惑,警戒起来,摇头道,“我不喝,你知道我酒量不行,是要将我灌醉丢下对不对!” 漠之尘斟上一小杯,清冽的酒液盛在青透的酒盅里,盈着屋内淡淡的烛光,他笑说,“不灌你,我喝一壶,你只喝一杯,怎么样?” 说罢仰头一饮,空杯翻口倒下,一滴不剩。然后抬手斟酒,小小的杯子里再次盈满了酒香。 南九看着他连喝三杯,没有任何异样,心里的警戒念头渐渐都被打消。 第四杯溢满时,南九伸手覆上了杯口,然后顷身凑上去,叼起一抿,一杯下肚。轻缓道,“我虽然酒量不行,三杯还是没有关系的。” 漠之尘轻柔的揩去他唇上盈亮的酒渍,唇微微张开来,似乎是在邀请,但那浅浅滑过的手指并没有伸进去,而是沿着脸颊,一直抚到了颈后去。 又是一杯酒端到面前,南九就势去喝,却被漠之尘抢先一步顷入口中。南九眨眼,眉角一弯,向那双薄唇掠了过去。 漠之尘似乎是等着他的侵入,颈后的手一压,相接的唇齿间没有间隙,含在口中并未咽下的酒液缓缓渡入南九的口腔,舌间的搅拌让酒香加热蒸发,南九竭力回应着他的挑逗,追逐嬉戏间发出暧昧的水声。 一吻结束,一串液珠从嘴角滑进衣领,南九两颧染上了淡淡的粉红,不知是亲吻的羞赧,还是酒香的熏蒸。 “这算第二杯麽?”南九贴着他的面孔,哑声问道,酒气扑来迷了漠之尘的心。 心里一动,漠之尘毫不犹豫的将人推到在地,南九没有反抗,只是冰凉的地面贴上脊背,让他反射的抖了一下。 漠之尘解下身上的大氅,就地一铺,揽住南九的腰滚了一圈,落进被体温暖热的氅衣里。只沾水一般吻了一下南九的嘴角,就动手扯开他的衣衫。 乌发散开铺了一地,南九自己拆去了腰带,衣领拽下了肩头,雪白的身躯暴露在漠之尘的眼前,那是没有受过苦的细腻和光滑,但腰际还残留着几条薄薄的凸起,那是在密室里所受的伤,因没有好好的涂药而留下了疤痕。 漠之尘缓缓摸过,低头吻上。 腰侧那块是南九的痒痒肉,漠之尘的唇舌挠的南九一个劲的轻笑,手臂却搭在漠之尘的肩上轻揉慢捏,喘着笑道,“怎么,突然有兴致在地板上来一发?” 漠之尘温热的气息吐在脐周,低声问他,“不愿意?” 一条腿攀上漠之尘的腰,南九吞了声口水,“愿意,就怕明天起不来。” “起得来,我叫你。”漠之尘一啄一啄的吻上来,每一口都十分的重,留下蜿蜒的红莓和亮晶晶的水渍。 南九依旧极其配合,没有挣扎从不反抗,他想,他喜欢他啊,做的让他高兴一点有什么不好。可是漠之尘却与往常不同,他压住他的手臂,禁锢他的行动,一开始的温柔缱绻也渐渐化成了疾风骤雨般的猛烈。 漠之尘吻着一切能够吻到的地方,啃咬所有敏感的部位,非要嗫出渗血的红印久久不消才肯放过那处,从红肿的嘴唇到微蜷的脚趾,每一处都留下他的痕迹。 南九仍是没有反抗,尽管漠之尘没有丝毫扩张就挺身进入了他的身体,他也颤抖着配合,扭动着腰以让他进入的更深。 他将他翻来覆去,甚至故意咬疼了他,让他发出声音,让他说疼,让他叫出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的嗓子都已经哑的发不出声音,他也没有叫一句停。 眼角的酸胀让南九忍不住想要流泪,雾气弥漫上他的眼,让他看不到漠之尘的表情。他眨动了几下,便有几滴滚下,随即又有新的水雾涌上来。 双手被禁锢在头顶动弹不得,眼里迷蒙一片,身上酸痛蔓延,他忽然觉得有些害怕,害怕这样的漠之尘,害怕这样的欢爱。 “漠之尘,疼。”他终于开口。 漠之尘没有停下,只是俯身吻去了他的泪滴,眼里清晰起来,他看到他纵情沉迷的表情,让他一下又陷入漫无边际的迷蒙。 阿九,我想要你。 一句话,漠之尘连说了许多遍,全都轻声贴在他的耳边,敲打着他的理智。 心里的声音一直蛊惑着南九。 他想要,想要的就给他罢,全部给他罢,高兴,疼痛,都给他。 南九只得继续叫着漠之尘的名字,紧紧抓着他的背,和他一起沉沦下去,感受着所有的快乐和痛楚。 感到漠之尘即将泄出,南九强行唤回一丝清醒,叫停漠之尘道,“那日我手中的棋子,你可猜出了有几颗?” 他想听到那个答案,不管真假,就算是床笫间的情话也好,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6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6 就算是趁火打劫也罢,都能让他知足。 漠之尘温柔的拢过他面颊上汗湿的发,抚过他因为疼痛而咬破的嘴唇,低头吻上他的眉心,同时身下一激,尽数释放。 却告诉他,“四颗。” 然后继续将他压下。 南九又哭又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如漠之尘所愿的被摆弄着,酸软的腿尽力缠上他的腰。只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双面翻煎的咸鱼,烤着情`欲的火,淋上声色激惹的油,撒过暧昧的盐,散发出令人食指大动的香。 漠之尘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誓要将他揉进身体里一样,直到南九真的没有一丝力气再攀住他,整个人酸软地躺在地上任凭他动作,不是不想配合,已经是没有力气配合,只能转动着眼珠,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想着,漠之尘还是喜欢他的罢,不管是喜欢他的人,还是他的身体。 打在身上心头的暴雨停息之时,南九浑身软透,话都说不出来,当真被折腾的腿都没有力气合拢,麻涩酸胀久久缠绕着他的四肢。 他看着漠之尘从他身上起来,伸手拿了桌上的酒壶酒杯,然后又坐下,小心翼翼的把他揽起来,让他半倚半靠在他怀里,拿衣衫遮住了南九赤`裸的身子。 南九耳边有倾倒酒液的声音,微微侧头,看到漠之尘仰头饮酒,喉结上下滚动,脸上有欢爱后未退的红潮。 饮罢,又盈起一杯,却是送到了南九的唇边。南九抬眼看着他,漠之尘轻晃着杯中的清澈,笑说,“第三杯。” 好,第三杯。 南九抿上杯沿,就着漠之尘的手饮完杯中酒,连杯底的两滴残留也被漠之尘尽数喂下。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发不出什么声音,于是伸手拽了拽漠之尘的衣衫。漠之尘领会的低下头,侧耳靠近他的唇间。 困意漫了上来,眼也眨不大动了,屋里的昏暗似乎更重了些,连漠之尘的身影也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很累,不想动,觉得其实这句话说和不说好像没什么分别,又一想,还是说了吧。 力气正在渐渐的软化,南九的眼睫也要支持不住,但他撑着最后一点力量,轻声吐出了一直想说的话。 他说,我喜欢你,所以…… 所以,漠之尘,你一定要带我走,不管以后是生还是死;你护我够多,该轮到我守护你了。 但是后半句说不出了,舌头都麻木的没有力气,能发出的只有哈的呼气声。 漠之尘俯身听着,听到后面只有呼气,转头看他,那双一贯明亮的黑眸正渐渐的失去焦点。他知道是软骨散的药效起了,遂把南九搂的更紧。 “阿九,阿九。”他唤他,“我……” 模糊中,南九看到漠之尘动唇说了什么,那声音极小,他听不清楚。但南九却觉得,漠之尘说过那么多句话,都不如这一句重要,就这一句,他必须应该听清楚,否则就会后悔一辈子。 眼前彻底黑了过去,他终究不知道漠之尘说了什么,闭眼前所能感受到的最后,只有漠之尘温热的怀抱。 ☆、第三十三章 南九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第一时间就是找漠之尘。 身旁,床上,桌边,都没有他的身影,整间屋子空荡荡的,连一贯立在门侧的重剑也消失了。 漠、之、尘! 他果然把他丢下了。他早该预料到的,再回想起来,昨日漠之尘明明那么反常。他怎么就那么笨,真的相信他会带他走呢。 人跑了,当然是要追。不过才一起身,南九就发现用混蛋都难以形容漠之尘的恶劣。 南九现在仍躺在昨晚行事的地板上,全身上下依旧一`丝`不`挂,身上只盖着漠之尘给他披的衣裳,身子动一动都是散架了一样酸痛,比除夕时的初夜还要难受。 欲提气勉强起身,却发现内力空虚,使不出一招半试来,才恍然大悟,丫的漠之尘,不仅是跑了,而且是给他下了药跑的,怪不得昨晚突发奇想喝什么酒。 这一乱动,身上哗啦啦一阵响,南九低头看去,他身上洒满了各种金银钱串,都是昨天漠之尘作势要送他的那些,身旁还用空酒壶镇着一叠银票,最上头是一张白纸黑字的凭据。漠之尘果然没有食言,当真把家产全给他留下了。 南九几声冷笑,又躺倒在地上,望着上头的屋顶发呆。 这样的场面,就好像他南九是可供一夜寻欢的小倌儿,而漠之尘是他难得大款的恩客,夜宿风流一场,第二日各奔东西。 漠之尘,你倒是真真的有种,失了武功还能有闲心和力气能把人做的动不了。 可惜就算是小倌儿卖笑还能在金丝玉床上享受则个呢,他南九倒好,一把老腰要断不断的被丢在地上,还被人用金银侮辱一番。 漠之尘,你个坏蛋,混蛋,王八蛋。 你怎么忍心这么干,怎么忍心丢下我,怎么忍心信誓旦旦的说要带我走却又下药迷昏我,你怎么忍心让我追着去找你不知道会死在哪的尸首! 张嘴叫了声“漠之尘”试了试嗓子,又低又哑,难听至极,连尾音都是劈的。 起不来,又动不了。南九只好睁着眼在地板上躺了大半日,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个,累了就眨一眨眼,身上心里都在疼,但脑袋里空空如也,所能想到的唯一,不过是漠之尘三字而已。 白白躺了一整天都不会觉得饿,开始还能骂两句漠之尘,躺到下午,连骂他的心气都懒得有了。 日头偏西沉的时候,南九终于能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了。 只有他独自一人,也无所谓什么廉耻,光着身子就在屋里走来走去,身上的痕迹都还在,漠之尘连善后清理都没有帮他做,气到头了,竟也不觉得恼怒。 漠之尘什么的,干脆去死好了,他怎么非要喜欢这么个混蛋呢。 南九默默洗了澡,穿了衣服,收拾好自己后,又吃了两口前几日剩下的硬饼,然后蹲在他躺了一天的地上,一样一样看着漠之尘留下来的东西,又一样一样的撕掉它们。 他撕的极为整齐,到后几张还能撕出花儿来,雪花的,喜字的,蝴蝶的,只可惜没有剪刀,不然还能撕出一副百鸟朝凤图来。他似乎根本不在乎那一张张变成碎片的都是白花花的银票,也不在乎漠之尘为这一`夜`欢`声掷出了多少间房屋。 他只觉得胸腔里又闷又痛,必须找一个释放的出口,不然,他怕他会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撕完银票后,他放弃了继续撕金银馃子和珠宝的念头,麻木的站起身来,从面前能碰到的东西开始,一样一样的砸,屋内登时稀里哗啦响起一片,碎片残物漫了一地。 到最后,屋里唯一还完好的东西,就只有昨晚两人共饮的酒杯,在一片狼藉之中显得格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7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7 外突兀。 南九歇了一会,才踩着碎片缓缓走过去,捡起酒杯盯了半晌,轻轻在杯沿上一吻,虔诚的,仿佛是在亲吻心爱的情人。 说的却是:漠之尘,你要是被我找到,我就把你也拆了,和这间屋子一样。 闭眼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手一松,酒杯咔嚓碎落在脚边。 再猛然睁眼时,南九雷厉风行,银柄长枪瞬间入手,红氅一裹破门而出。没有找寻的目标,只是凭借感觉,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夺轻功而去。 漠之尘,你别叫我找着你。 你要是还敢活着,我就把你打到半死;你要是死了,我就拿你炖汤! ***** 天色越来越阴朔,巴陵清爽的空气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漠之尘抬头看了眼晦暗的天空,那一直蔓延到无边的昏红,只压的人憋闷无比。 怪不得南九不喜欢洛道,这样死气沉沉的土地,又怎么可能讨人喜欢。 两天了。 他没有马,也使不出轻功,心中盘算也只是走远一点,再远一点。他怕软骨散会伤到南九,所以所下的药量非常轻,用不着两天,南九一定已经恢复了。 只盼他不要找来,千万不要来。 眼角掠过几条黑影,动作非常的快,连漠之尘都没有看清他们的动向。 不自觉的手就攀上了重剑,冰冷的触感索上缓滞的经脉,漠之尘低声淡笑,这习惯看来要改一改了,以后独使轻剑,有机会倒可以跟纯阳弟子讨教两招。 漠之尘环视四周,洛道地势平坦,很难让他有什么藏身之处,但两旁又有低矮的山坡起伏,敌暗我明,十分不利。 他虽然自知以现下的状况,遭遇敌手必是十分凶险,但他却不想束手就擒,白白送死。 他每迈一步,身后隐匿的身影就紧跟一分,甚至还能听到拉弓上弦的声音。狭长的道路上只有他一个目标,他不动,他们就不敢动,他将轻剑抽出半分,他们竟然退后了三尺。 漠之尘笑了,看来自己以前着实够残暴的,只是站在这里,都是一种威胁,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看来浩气盟并没有得到他已经无法使用重剑的情报,这就是生机。 轻剑锵然出鞘,一股肃杀之气弥漫了周身,漠之尘孤身伫立在山坡后窥探的视线之中,目光冰冷,孑然如噬血的煞神。 既然躲不掉,那便战吧,只要有寸铁在手,他漠之尘,就是世人口中的冷面无心,就是江湖正道的通缉对象,就能够洒一条血途,酣畅淋漓! 寂静之中,所有声响都会被凭空放大,弓弦被紧涩而缓慢的拉开,被搭上了羽箭,精钢箭头无一偏差,直指场下中心那一抹墨金的身影。 隐匿处轻微一个挥手。 刹那弦锯峥响,弓回箭离,倾天箭雨泼洒而去。 漠之尘眸中一道金光闪现,轻剑骤起,剑气霍然散开,第一支长箭尚未靠近身侧半分,就刹那断为四截,颓然落地。然后只见剑气重叠,剑光如虹,漠之尘轻身跃起,一把轻剑破势流利,周身一圈仿佛是弹开屏障,没有一支箭侥幸破过他的防御。 箭雨平息之时,漠之尘横剑站在断箭堆砌的路中央,身上没有一丝的伤痕,连衣角都完好无缺,脸上淡然的笑意仿佛嘲笑着他们的无能。 片刻寂静后,暗红的天空突然闪亮,破空响起一道惊雷,阴朔低垂的云再兜不住沉甸甸的雨水,顷刻暴雨骤打而下。 雨幕如帘,遮掩了人的视线。 就从这密雨之中,一声令下,隐蔽的身影再无需躲藏,尽数借雨势掩身袭下。 漠之尘大笑,剑气横光一震,只放无收,只一套秀水剑法,却仿佛是挥出了集聚万水千山的恢弘气势,什么君子风,什么西子意,此刻他的眼里只有一把剑,和一帘冰冷的雨帘。 既然他无法使用重剑,那就把重剑之蕴尽数倾泻罢。 冲在前头的浩气新手们并不知道漠之尘的厉害,待陷入那冷酷剑意的气场之中,却是再也不能抽身逃去,剑气一绞,血雾霎时喷散,融在倾天而下的雨水中,洒了满身。 脚边尽是断肢残臂,漫红的血雨染了他的衣裳,一双绫绸的白靴早已泞红不堪。漠之尘拔出嵌在尸体血肉上的轻剑,就着雨势反手一甩,污色尽褪。 涌来的敌势惊疾顿住,他们看到那血肉铸成的界限里,一切都狰狞可怖,连那中心的人都如地狱死气缠身的修罗,却唯有手中那把剑,青锋凛冽,剑光如电不染一丝污浊。 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正笑着等待他们去送死,那寒光凛凛的剑,正期待着没入他们的胸膛。 那个男人哪里是西子湖畔的藏剑,他是恶鬼,是杀星,那血肉绞成的地毯就织在他的脚下,他却连眼都不眨一下,他甚至都没有拔出过重剑! 这个男人的可怕,并不是他做无心帮主时的手段,而是他自己本身,绝不是靠乌合之众造就的声势,他能从剑术上压制他们,从气势上压迫他们。 他们踌躇了,漠之尘就算与无心教毫无关系,也并未弱势半分。 但是他们不能退步,他们若是后退,就是浩气盟的撤退,就是正义的败北。他们必须前进,向着那死神一样的男人,除非死,否则必然胜利。 漠之尘的视线有些模糊,雨和血混在一起,黏腻着他的眼。死在脚下的不过是浩气出动的前头兵,武力上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后面还有多少人,还有多少招,他全然不能够清楚,他只有杀,杀,杀,把阻拦他脚步的全部屠戮。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四周血泥混迹。 漠之尘已是机械的举剑凌刺,尽管身上伤口已横七竖八,却至始至终都没有用过重剑。他缓缓拔出嵌进身体的暗器毒镖,从破口的伤洞里流出的是汩汩浓黑的血,下一刻反手一掷,锋利暗器还之其身,正中那人心脏。 他低头看了一眼沾染在手指上的颜色,暗笑道,这下好了,就算能突出重围恐怕也再见不到他的小将军了。 漠之尘抬头望天,让大雨冲刷去他脸上的污迹,一张清俊面孔渐渐显露,双眼被雨水激的微微眯了起来,眸里洗尽血色的时候,显得悲伤无比。 内力消耗的太过,再战下去,恐怕连举轻剑都会力不从心,但那又怎么样呢,他还是他们眼中的煞星,他脚下还是会堆上层层的尸骸。 既然他们不想让他活,那他理应多拉几个垫背,天为厚棺地为椁,漠之尘要死,怎么能吝啬了那几层软垫,没有锦绸羽织做陪,那就无妨多几层血衣! 再低头,却又凝上了煞气。 浩气的行动,永远都是沉静中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没有怒吼,也从不焦躁,他们有理有据的分析一场战斗,冷静沉析的观察敌人,从中找出足以置之死地的破绽,然后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8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8 一溃击破。 持续的打斗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他不能使重剑。 漠之尘剑下未顿,只是暗想,终于被发现了。 这一句重磅消息顿时炸开,漠之尘竟然骗了他们,他只是一个不能使用重剑的藏剑,而不是不屑使用。局势直转而下,接连的袭击再无避讳。 漠之尘被一步步逼上邻近的山丘,内力已经濒临枯竭,他杀不动了,手也开始颤抖。现在的漠恶人,就是一个没了武功的普通男人,他满身的伤口,腿脚发抖,随便一个小僮都可以一剑杀了他。 但他站在那,笔直的站在那,就让他们不敢上前。 最终付诸行动的是一只弩箭,穿风破雨而来,噗的一声没进漠之尘的胸前。刹那一片沉寂,雨势渐小,所以人都直盯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漠之尘支撑不住,以剑驻地,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劲弩短箭,箭头恰好偏过了要命的部位,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仍在鼓鼓跳动。他喑哑笑起来,手握上箭身,下一刻,猛然掣力拔出,带出箭头一点血肉,甚至还有力气将它折断。 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漠之尘胸前的箭口涌着血,而他却一直在笑,仿佛没有疼痛没有苦楚。 漠之尘覆上胸口的伤,那里极靠近心脏,血流不止。他笑说,流吧,流吧,血流尽后,这颗心也是满的,里面就只剩下阿九了。 离的近的听到了他呢喃一样的低语,但却无法理解。 又是一搭弩箭备好,带着面具的唐门半跪在地上,弩口再次瞄准了漠之尘,他说,此发追命。 追命无回穷九泉。 漠之尘的视线模糊不清,他看的了那黑黢黢的弩口,却没有动,只是有些恍惚。 有人命令道,射。 漠之尘听到了峥鸣而来的声响,原想最后挣扎着躲一下,但是步履踉跄,身子不可控的仰栽了过去。 大片苍白的天空从眼前划过,视线里混乱无比,从山坡另面横滚了下去,身上沾滚着枯败的杂草和大雨冲刷的泥泞,一直滚落到底。 全身的疼也没能让他丢开手中的剑,他紧紧握着,待身势停稳之后甚至还想翻身站起。但他只抻了一下身子,就无力的倒在了泥水之中,雨丝打进他的眼。 山坡上有人追了下来,在距他一尺的地方停住,低头打量着他的生死,小心的踢了他两脚。 漠之尘没有余力反抗,所有力气只能用来缓缓的呼吸。 那人见他还活着,却又没有反应,遂大胆的弯腰夺走了他的剑,拿在手里反复看着,说,你说你堂堂藏剑弟子,为什么非要为邪作恶,如今的下场也怨不得别人。 轻剑缓缓举起,漠之尘只看到剑光一闪,顿时没进了他的身体,依旧不是心脏,没有一击毙命。 漠之尘一声闷哼,大口的往外涌血,下颌颈侧胸口全部被血染没,雨水冲一遍,身上所有的伤口就要再染一回,直到他所处的整块地面都弥漫成红色。 那人终于看够,确认漠之尘不可能活的下去,才对他说,来生,投个好人家吧。 浩气终于收手离去,拖在最后的走之前投了他几枚暗器,暗器打进去只如打上了一堆棉花,没能引起他丝毫的反应,自觉无趣,只又骂了他两句,替他死去的兄弟泄恨。 漠之尘张口断断续续的呼吸着,脑袋里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半天从寥寥的记忆里会颤抖着唤一声阿九。 ☆、第三十四章 雨不知下了多久,漠之尘也不知自己躺了多久,浩气将他丢下等死,与他相伴的只有冰冷的泥水,和一匹两眼发光的狼。 那是一只饿狼,洛道的贫瘠和荒芜让它饿了快两天,它猎不到可以下口的食物,所见尽是散发恶臭的腐尸或者患染尸毒的毒人。 狼的四只爪子都有些虚浮,它沿着洛水前进,期待能够遇到一两只汲水的动物。 空气里忽然弥漫开一种芬芳的味道,狼的眼里闪耀起绿光,将它贪婪的本性暴露无遗,那是对狼来说,最至高无上的,最美味的,血的味道。 狼一路嗅了过去,找到那个新鲜的,还未死透的尸体。 血漫在狼的爪下,将它灰黑的皮毛染的发亮,它迫不及待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个满是血泥的身躯,那种腥香的味道大大唤醒了狼的饥饿感,一遍遍舔食着他的伤口,伸出的长舌一直挪到了他的面孔。 漠之尘从半昏迷中醒来,眼前是两只绿莹莹的眼,脸上被粗糙的舌面勾刮着,有温热的口水滴落在脸上,腥膻之气直冲入鼻腔。 他厌恶的皱了眉,努力的转动着头颅,想避过狼的舔舐。 见即将到嘴的食物还活着,狼更加兴奋,咬住了漠之尘的手臂,想将他拖出泥潭。可惜轻剑穿胸而过,钉在泥下未化的土壤里,怎么拖也不可能动一分。 狼并不懂,仍旧不懈的扯着他的身子,锋利的剑刃刮划着他的伤口,剧烈的疼痛从胸腔向头顶四肢划去,狠厉的蚕食着他的意识,让他只觉得自己是一具包裹疼痛的容器。 这是种折磨,他挣扎着希望摆脱这样的扯拽,但又期待着心脏能够直接被剑刃撕裂,好让他得到彻底的轻松。 好一会,狼似乎终于发现它拖不动这具“尸体”的事实,呜嚎了一声,扫了下尾巴坐在尸体的身边等他彻底死去。 冷风一阵阵的吹过,只有狼伴着这具“尸体”,依旧是偶尔的舔他一口。 满身泥泞的漠之尘,就仰面躺在洛水河畔,半身沉在被雨侵软了的烂泥里,半身浸泡在冰凉的洛水中,他动不了,也没有力气,双目无神且空洞的盯着前方。 这种独自等死的感觉会让人发疯,伤口缓缓流失着鲜血,身体也一点一点丧失着温度,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像沙漏一样,虽然是望得见终点,但却足够漫长。 越来越冷,思维也有些不清晰,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为什么身上会那么痛,为什么会这么难过,渐渐的也都忘了。 别的都不记得,却惟独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死在洛道荒凉的野外,尸体还来不及腐烂就会变成野狼果腹的美餐。 后来进的气都比出的气少,意识模糊到连自己都快想不起来,眼前白茫茫一片,但却诞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欣快感,一切都要结束,一切都将重新开始,一切都纯白无暇,一切都茫然无边。 空白的意识里,漠之尘仿佛看到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那是一个有些瘦弱的、孤单的背影,散发着令他熟悉的感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背影一直颤抖着,让人忍不住想去安慰。 漠之尘向他伸出手去,心里喃喃,不要生气,不要哭,来生…… “来生,我再来陪你。” 狼等了许久,直等的不耐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9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59 烦的时候,终于看到“尸体”突然抬高了胳膊,像在抓着什么,片刻后又突然失力,重重的垂了下去,再无动静。 嗷呜—— 狼仰头长啸了一声,朝着最鲜嫩美味的脖颈张口咬了下去。 “漠之尘——!” 狼的牙齿刚刚刺破了漠之尘的皮肤,一声怒吼伴着一柄闪烁银光的长枪凌空刺来,狼的四肢发虚闪躲不及,枪头从脊侧破入,迅猛之势直接将它掷出尸体三丈开外,在泥土中滑出长长的深印。 狼只看到一个红影闪到了尸体身边,哀嚎了两声,终于垂头死去。 “漠之尘!漠之尘!”南九跪在尸体身前,双手颤抖着,不知道该触碰他哪里才好,那具浸泡的发凉的身体上大大小小全是伤口,有的血液都已经凝干。 要说一日前,南九就已经出了巴陵,但他寻错了方向,他以为漠之尘要逃命还要躲他,应该会去地形复杂的瞿塘峡,但当他抵达瞿塘峡山口时,路口茶亭的老板却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身穿墨金背着重剑的男人,他才恍然。 漠之尘并不是为了逃命,反而是要故意吸引浩气盟的视线。 浩气盟要的是漠之尘,只要让浩气盟真真切切的捕捉到他的影子,就不会再派人去巴陵,也就不会再将南九牵扯进来。 漠之尘,你果然够混蛋。 当日,南九不小心一气之下拍碎了一张桌,还差些拆了山口那间茶亭,赔了钱后,在老板暴怒的目光里反身就往回赶。 不是瞿塘峡,那漠之尘只能是取道洛道。这一来一去,任是南九不停不歇的赶,也在路上耗了一日一夜的时光。 刚踏进洛道的时候,身体上累的要脱力,但心里却急的不行。洛道太乱了,红衣教,天一教,神策营,恶人谷,浩气盟,几乎所有的势力都齐聚在这片狭窄的土地上,漠之尘一旦失去了无心教帮主的光环,就真可算得上是一块落了单的肥肉。 南九沿着官道一点一点的寻,一人一人的问,终于在飞仙谷的路口,一个旅行的杂货商人告诉他,中午的时候前方发生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打斗,大雨里他也没有看清楚,只是听着异常激烈,把他吓躲了起来。 沿着杂货商说的方向,南九快步寻了过去,拐过山口,果见地上有未被大雨冲刷干净的血迹,把泥土染的发黑,一点散不去的血气绕着鼻尖,却是不见一具尸体。 他认定那是浩气留下的战场,因为浩气就绝不会丢下一个兄弟,只要条件允许,哪怕带走的只是一具尸体。 他第一眼找到漠之尘的时候,他一动不动的浸在泥泞里,身下血色弥漫,胸口插着他自己的轻剑,重剑被埋在了泥水里只有短短一把剑柄,一匹狼徘徊在他身边,露着锋利的獠牙。 南九跪在泥里一遍遍的擦着漠之尘的脸,雨停后,泥土和着血干涸在那张面孔上,直把袖子抹的没有干净的地方,漠之尘还是满脸的污泞。 “漠之尘,我来了……”南九声音发抖的去唤他,而他没有一丝的回应,颤抖着去试探他的鼻息,也是寂静一片。 南九强行掰开了漠之尘的下颌,却见嘴里头都是未凝干的血块,就连想人工呼吸都不可能,胸前破穿了一个洞,心肺复苏更是妄想。 他手忙脚乱的,将漠之尘嘴里的污秽全部弄干净,又把他身上所有还在流血的伤口都包压起来止血。 他做了一切所能想到的措施,但漠之尘还是渐渐的冰冷下去,身上没有被泥泞遮住的部位是毫无血色的苍白,甚至南九一狠心将他胸口的轻剑拔出,他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顿时心里犹如被千金坠下,所有临行前的狠话都被这一片寂静吞噬的寥寥无几,他不敢相信,漠之尘怎么可能会死,那个猖狂自大的漠之尘,他怎么可能会死在这样污秽不堪的泥潭里,怎么可能死的这么狼狈! 漠之尘要死,也得死在金丝楠木做成的棺椁里,身下枕着绫绸,身侧陪上厚厚的一层金银珠宝,身前身后要有大家族的人替他哭送,为他念经。 除此之外,他不能认同漠之尘任何形式的死亡,不是这样的规格,他不同意他死,不许他死。 “漠之尘,我给我醒醒!”南九一巴掌要打上去,却到了他面前又舍不得,伸手揽住了他的头,哽道,“你给我醒醒啊……” 南九俯身抱着他,“我知道我任性又冲动,老是不听你的话,所以你才把我丢下对不对,你醒一醒,以后我都听你的,说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跟你吵架好不好?” “你不是说巴陵风景好麽,我们开春就能看桃花了,我还会酿桃花酒呢。” “我以后还会做好多种好吃的,让你八十岁之前每天都能吃的不重样。” “漠之尘,你答应带我看花灯的,今年的没有看成,还有明年的呢,你不能食言啊。” “对了,我一生气,把巴陵的屋子给拆了,你给的银票也全让我撕了,你不回来,我以后没钱花了啊……” 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漠之尘冰凉的鼻尖蹭着南九的颈侧,一直提醒着他,他所抱着的不过是一具尸体。 这种冰冷的触感击垮了南九最后的防线,心里所有最软弱的部分都像嵌进了锋利的刀片,往昔的一幕幕像破碎的玻璃,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扬起的每一个笑容,都深刻的映在碎片上,淋上南九的回忆。 冷,他也觉得好冷,比怀里的身躯还要冷。 “漠之尘,我不过是来晚了一些,你就这么狠心非要让我无家可归,”南九紧紧揽着他,忽然微微笑道,“你走吧,你这回走了,就真的如愿,再也见不到我了。” 南九揽着漠之尘的尸体,将他一步一步拖出泥潭。 漠之尘的身体非常结实,超出了南九的负荷,他只能连拖带拽,把他拖上山丘平放在干燥些的土地上,再去把他那把长风重剑捡回来。 蹲在漠之尘身边看着他,南九才发觉,他对漠之尘的了解实在是少的可怜,除了他藏剑弟子和无心教帮主的身份,竟然全然不知其他,就连要送他回家,也不知道应该往哪送。 或者去问一问他大哥,反正漠之尘都已经死了,漠晚风还能怎么样,总不至于连亲弟弟的尸体都不认吧。 南九仔细描摹着他的五官,那张脸虽然被泥泞染的脏兮兮的,但在南九看来却是世上最好看的,他问道,“漠之尘,你是想跟着我呢,还是想回家?” 漠之尘没有回答。 “哦对,跟着我呢大概是要浪迹天涯了,我没钱也没房,恐怕会养不起你这个大少爷。” 漠之尘依旧没有回应。 “如果想跟着我你就点点头,不然我就当你是想回家。” 漠之尘仍是没有动。 南九笑了,眉眼弯弯的,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0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0 水一样温柔,但从那弯弯的眼角里,就真的滴出了水来,晶莹的滑过脸颊,忽然加速,沿着下巴的弧线,恰好滴落进漠之尘的唇,给他苍白的唇色盈上了一点光泽。 他低头吻了漠之尘的嘴唇,像是吻上了初春花朝的露水,只是有些咸有些涩,像他心里的滋味,他笑道,“好,漠之尘,我带你回家。” ☆、第三十五章 南九答应了带他回家,却想着总不能让他这样脏兮兮的回去。他用大氅把漠之尘仔细裹了起来,然后将他背在身上,向江津村走去。 好容易走到江津村口,南九有些体力不支,手一酸没有抱紧,漠之尘就无力的沿着他的背滑脱下去,南九连忙反身去护,才把他揽住了,人也摔坐在地上。 砂砾的地面十分不平整,南九将漠之尘整个揽进来,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硌疼你?” 走不动了,只好先抱着他歇一会。 没有人理他,他却自顾自的说话,“以前都是你抱我,以后我一定要多吃一点,力气大了就可以抱着你了。” 稀疏来往的村民好奇的打望着他,他们看到他怀里的人脸色苍白如纸,没有动静,露出的手脚都沾着干涸的血块,他们看出来那是具尸体,刚死不久的尸体,而他却还在跟尸体讲话。 他们在他身后指指点点,洛道近几年甚不太平,这样的人他们见多了,无非是因为亲人的死而悲悲戚戚,不能接受事实就此疯了的也不在少数。 终于,有个发根花白的大娘走过来,拍拍南九的肩膀,“小伙子,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还是早些入土为安罢。” 南九抬头看去时有些茫然,似乎不能理解节哀顺变的意思,但他听得后半句,抬手抚过漠之尘半长不长的发,笑着答道,“嗯,他是死了。” 妇人被他笑的一愣,半天回了神,哪有人抱着尸体笑的,不知该问不该问,但抑不住有些好奇,遂小心问道,“他……是你的仇人?” 南九摇摇头,“他是我的爱人。” 爱人,多么旖旎的称呼,大概只有漠之尘死了,他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称他为爱人,只是漠之尘大概永远都不会听到了。 这样也不错,他有那么多肉麻的话,不敢也没那厚脸皮说得出口,现在不管他说什么,说多少,漠之尘都不会反驳或拒绝他,只会淡淡的听。 妇人以为他神志不清,不打算再深究下去,转身就要走。 “大娘,”南九突然出声叫住了她,“可否借我一盆水和一身干净衣服?我想替他梳洗一下,好带他回家。” 妇人望着那尸体踌躇了半天,但人之常情,也不忍心拒绝这样的要求,乱世当下,这样的可怜人太多了,今日借他一盆水,来日求水的就要变成自己了也说不定。 好心带他回了家,妇人的儿子见到背着尸体的南九,当即发了火,骂他晦气,说他要把死人气沾到家里来,坚决不让他进门。 南九没有讲话,只是听着他骂,时而窜出的一两句秽语,南九也像没听到似的,只是回头跟垂在他肩上的漠之尘低声笑说了一句,“你看我忍耐力多好。” 吵闹半天,最后老妇人尴尬的对他说,“只有后头的柴房能借你,衣服恐怕也只有我那过世的老头子的。” 南九点头谢她,“柴房好,衣服也好,谢谢大娘。” 打好水接了衣服,南九关上了柴房的门,狭小的房间里没有窗户,稀薄的光线从门缝里射进来,空气中弥漫着长年的腐朽枯木的味道。 南九小心的把漠之尘的脏衣从伤口上剥下来,被雨水浸泡过的伤口有些浮肿,浅一些的已经凝住了,深长的伤口甚至还在流血,尤其是胸前的血洞,黏腻的手感让南九发颤。 他轻柔的擦洗着,生怕弄疼他一样,可是他知道,就算现在卸掉漠之尘的脑袋,恐怕也不会有一句回应。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漠之尘已经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看他身上那么多刀,那么多破孔,那么多块被毒药染黑的肌肤,这样的人再不死就没天理了。 南九擦过他身上的每一寸地方,精心的像擦拭一座佛像,直到把漠之尘整理的干干净净,又把自己的底衫撕成条,绑好了他的伤口,才给他穿上那件老旧的灰衫。 躺在地上的漠之尘还是那么清俊,不管穿什么,不管什么表情,都让南九觉得他好看,只是现在苍白了些,显得没有生气。 于是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指尖的红轻轻涂抹上他的嘴唇,白的肤,红的唇,却又觉得太艳了些,果然,漠之尘还是原来那个好,有温度,有血色,胸膛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暖的,最常做的就是抚着南九的头顶叫他“阿九”。 南九擦去了他唇上的红色,“漠之尘,你再叫一句阿九吧,你声音那么好听,以后要是听不到了,我怕我会追着你去听呢。” 光线阴影一转,映在漠之尘的脸上就像生气了一样。 静了半天,南九自己笑道,“骗你的,我不会死的,你不想让我死,我就不会死。”直到你来告诉我,直到你再叫我阿九,我就这么一直等着你,等到你不忍心再叫我活下去。 他抵着漠之尘的额头,兀自笑着,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有太多的话没有跟漠之尘说,漠之尘也掩藏了太多秘密不肯告诉他。 又能怎么样呢,漠之尘那么固执,固执到把自己的命都赔进去了,他难道也要赔一条命才能听到他的真心话麽。 “我累了,能靠着你睡一会麽?” 南九这么问他,却没等回答,就缓缓沿着他身边躺下了,头枕着他的肩膀,一手揽着他,就像每天揽着他睡觉的姿势一样,就那么闭目休息。 身边还是他,呼吸里还有浅淡的龙井茶香,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冷了些,再暖不温南九向来发凉的手脚。 一个时辰后,老妇人见后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再去敲门探问的时候,小小的柴房里已经空了,没有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只有一只空盆摆在屋子中央,盆里置了一小锭碎银。 走出柴房,老妇人只是轻叹了一声,没几天也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南九背着漠之尘走走停停,他有些恍惚,却还记得要送他回家的事。路上有人好心问他去哪,他只答去扬州,去藏剑山庄,别人给他指路,他也点头,却又完全不往那个方向去。 他不眠不休的,只是一味的往前走,别人说什么他都没有听见。 等回过神来,已是几天以后,而他自己却并不记得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抬头望去,却并不是扬州的清新,仍旧是灰褐的土地,弥红的天空,苍凉的好似从没有从洛道中走出一样。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1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1 又背了不多远,地上斜插着半截石碑,上头刻着洛阳。 洛阳,他走反了。 也没有气馁,不过是筋疲力尽的走不动了,于是揽着漠之尘靠在石碑上休息。歇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来,轻轻掀开大氅,将漠之尘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个遍,确认一个尸斑都没有,更没有要腐烂的迹象,才又裹好了揽在怀里。 冰冷的面孔贴着南九的颈子,他却愈加抱紧了漠之尘,过了半晌,低声的自说自笑, “漠之尘,你说你以前都吃了什么好东西,防腐工作这么到位,我还怕如果到不了藏剑你就烂了该怎么办呢。” “如果你一直这样,一直不会腐败该多好。”这样他就不送他回去了,一直带着他,不管多沉,多远都背着他;这样漠之尘就是他的,永远陪在他身边,再不会有人来拆散。 “多好……”南九喃喃道。 “他不会腐败的,起码近期都不会。”一个清脆的女童声音打身旁响起。 南九晃动着眼珠去寻找声音的来源,见只是一个小姑娘,也没有什么表情,权当是听到了一句笑话,哪有尸体会长久不腐的。 小女孩弯腰仔细看了看南九的脸,突然惊叫道,“呀!怎么是你?” 南九不想理她,自顾自的抱着怀里的“尸体”。 小女孩有些不服气,别扭道,“你怎么还活着,是谁把你治好的?” 南九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把兜住漠之尘脑袋的大氅往下拽了拽,怕是闷了他。 漠之尘的脸才露出来,小女孩又开始惊叫,“呀!怎么是他?” 南九仍是没有搭理她。 她却叫的更响了,“我上次见他还好好的,今天怎么这样了?昆仑的时候……” 结果不理她,她偏偏要说个没完,直把南九最后剩的那点好脾气都磨没了,难解的悲,再加上连续几天几夜的跋涉和饥寒,全部都郁成了火,尽数爆发了出来,瞪眼向她吼道,“你特么有完没完?!” 小女孩只被惊的一愣,转眼就咯咯笑道,“你还知道发火,说明还没有傻。” “你才傻了!”南九仍是吼她。 “你要是不傻怎么没有反应?”小女孩掐腰站着,晃着手里的骨笛,“我都说了他不会腐败——” 南九还想开口斥责她无理取闹,就被她后半句给震慑的脑袋里空白一片。 “——因为他根本没死。” 南九猛然直起身子,诧异问她,“刚才那句什么意思?!” “刚才哪句?”小女孩笑道,手里的骨笛摇出了一个好看的花势。 “你说他没死?” 小女孩点头,“是没死呀!” “你不要开玩笑!”南九厉目道。漠之尘明明都没了呼吸,明明连身子都凉了,明明不管怎么叫他都没有反应,怎么可能没死。 “我不骗你,他还活着,虽然快死了。”小女孩语气十分的肯定,带着一种让人不得不信的自信。 南九半天反应不来这突然的惊喜,整个人呆在当场,只是想着,这样没天理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他还没死,真的还活着…… “上次我没能救得了你,我很是惭愧,”小女孩低头在口袋里翻了半天,才掏出一个小盒,“你们中原人讲什么礼尚往来,今天我就救他还给你们好了。” 南九听她说话乱七八糟的,口音奇怪,连成语都用的很奇怪,半天才明白她是要救漠之尘。 “这是什么?”南九看着她蹲在漠之尘身旁,捣鼓着她手里那只玲珑小盒。盒子啪的打开来,一缕冰霜雾气缓缓散去,南九看清里头卧着一只雪白的小虫。 南九有些不可置信,这难道是……蛊?! 她拽出漠之尘的手,将玲珑小盒往他手心一扣,再取回时,雪白的小虫已经不见了,漠之尘的手心里只余下一个微小的白点。 “冰蚕蛊。”收回盒子,小女孩才说话。 寒蚕凝丝冰蚕蛊,这么神奇的招式,这么神奇的蛊,只可能是五毒教的冰蚕牵丝。 “你是……五毒?”南九喜极,她并没有穿着明显的五毒服饰,所以他一直以为她不过是个爱开人玩笑,找人麻烦的小女孩。 “对呀,”她确认了种下的蛊虫正在发挥着作用,才答道,“哦对了,我叫图依。” 没过多久,南九感觉到颈侧开始有气息拂过,虽然微弱,但漠之尘确确实实在呼吸,每一下都比之前的更为明显,他活着,确实还活着。 一直憋忍了一路的南九,终于抑制不住心底里翻涌而上的情绪,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怀里抱着漠之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包裹着他的大氅上,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哭了没多久就又开始笑,笑的疯疯癫癫的,满脸的泪花,捧着漠之尘的脸上上下下的亲了许多口,一边笑又一边骂他,把在巴陵想骂他的话都想起来了,一股脑的往漠之尘身上砸。 这反复无常的劲儿,直把图依吓的退后了好几步。 许久,漠之尘还是没有醒,除了那点微弱的呼吸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好转,不过南九仍旧十分的知足,揽着他都能笑出花来。 等南九哭完笑完骂完了,图依都要抱着她的呱太困睡过去了,一个盹打醒了,看见南九高兴的样子,虽然感觉十分的扫兴也十分的对不住他,但还是一头冷水浇了下去,她说,“他还不算活过来了。” “……他很快还会死去。” 南九只觉得,老天一定是在在耍着他玩。 ☆、第三十六章 南九拽住了图依的袖子,“中原还有句话,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再救救他……” “我没有办法。”图依无奈道。 南九巴巴的拽着她不丢手,一手还要揽着漠之尘,整个人几乎扑在地面上,说什么都不肯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你都把他救活了!” 图依解释道,“他本来就没死,各种毒药在他体内混合,才产生了那种假死状态,我不过是拉了他一把。” “你是说他身上那些唐门的暗器?”漠之尘身上有不少唐门的暗器伤,唐门之毒,确实出天下制毒之首。 图依听了哼笑一声,不屑的甩着骨笛,“那些瓜娃子的毒,我十岁的时候就能解,五十种都不在话下!” 南九急道,“那你还有什么毒不能解?” 图依思索了一会,竖了两根手指到他面前,“你们中原人的奇毒,和天一教的变毒。” 见南九不能理解,图依吹起一调骨笛,唤出了青白一对大蛇,双蛇闻音而动,窸窣蜿蜒爬过乱石堆,片刻从灌木丛中叼了一只麻雀回来。 图依抽出腰间挂着的袖珍匕首,拽过漠之尘的手腕就要划。 南九一把护住,“你要干什么!”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2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2 “哎呀,我要杀他还用得着救他麽,”图依推开南九的手,迅速划了一道,伤口不深,恰好能渗出几滴血。 她抓过麻雀,捏开鸟儿的喙,几滴鲜血沿着手腕落进口中,“上次你中的毒是天一教的变种毒,这次……” 图依松开了手,麻雀扑腾着要飞走,却是才扇动了两下翅膀,就猝然栽到了地上,蹬着腿,颓然的折腾着,她又继续说,“这次,他中的是你们中原人的奇毒。” 麻雀的小喙里不断往外涌着血,凄厉的叫着,双翅双脚都不断的挣扎,直到身下一圈血水,小小的身体也渐渐的瘪了下去。 半天,麻雀终于无声的时候,骨骼都像融成了血一样,死相十分残忍。 南九实在看不下去,低头揽着漠之尘,不明白图依是想做什么。 “这就是你们中原的毒,真比我们圣教的还要歹毒。”图依一个响指,呱太长舌一卷,将小小的尸体吞入腹中,枯草地上只剩了一圈血迹。 她指着血迹说,“看来应当是种慢性毒,慢慢的软废人的经脉,毒损五脏六腑,而且唐门的毒器诱发了它的毒性,估计会提前发作。” “你是说……”南九睁大了眼,不愿继续猜想下去。 图依点头道,“对,过不久他毒发时,就会和这只鸟儿一样难看。” 拍了拍手,呱太跳蹲在她的身边,图依叹息说,“他现在还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看血色,这毒应该已经潜伏了至少两月。” 两月…… 两月前,正是他醒来的时候;也是漠之尘突然说要离开无心教,去游山玩水的时候;还是漠之尘突然断了一袭长发,说与他大哥打了一架的时候。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漠之尘突然对他关怀备至,不再把他推开,也不再提什么保家卫国浩气长存的鬼话。 南九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你说我中毒,我什么时候中的毒,什么毒?” 图依眨眼回忆着,答道,“大概快三个月了吧,一个特别漂亮的人找到我,叫我去给你治病,那时候你都快死啦!我……” “说重点!” 图依不满的撇了他一眼,“……毒叫清风,天一教的毒,只有制毒之人才有解。” 南九如遭雷劈,幡然顿悟,匆忙把漠之尘裹好,背在身上。 “对了,你怎么治好的?他找到更好的大夫了?还是找到炼毒的人了?”图依才想起来这件事,本着医者好学之心,好奇问道。 南九压根没听到她讲话,脑袋里串出了所有的真相。 清风是漠晚风喂的,毒肯定就是米克乌炼的,他们兄弟俩又有不共戴天之仇,现在看来,漠之尘断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简直可以不言而喻。 什么跟他大哥打了一架,什么游山玩水,什么远走高飞,什么中原奇毒,骗子,就是骗子。 漠之尘丫是拿自己的命跟漠晚风换了他的命啊! 看见南九背着人就要走,图依仰头问道,“哎,你去哪?” 去哪,当然是去找漠晚风!毒是他下的,他一定有解毒法。南九背着漠之尘往扬州方向返,漠晚风不知道现在哪,但去藏剑山庄总没错,遂没好气的答,“去找下毒的人解毒!” 精神稍微好了些,饿了好几天的身体就开始叫喧,猛然站起来的力道让血液充不到头脑,眼里像雪花在飘,南九暗想,糟糕低血糖症,看来必须要吃点东西才行。 定了定神,眼里才清明一些,就又继续往前走。 图依拍打着衣摆上的尘土,朝着南九有些摇摆的身影喊,“没用的,那毒没有解。” 南九步履一顿,片刻反身吼道,“不可能!” “那毒一看就是死毒,不会留解药的。”图依平静道。 “不可能,我不信……”南九一遍遍的念着,往上背了背漠之尘,坚定的迈开步子,那架势是一定要去找漠晚风问清楚。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就不听呢。”图依跟上几步,在他耳旁念叨,“你再折腾他,他会死的更快。” 图依讲着一口别扭的中原话一直跟着南九,直把南九烦的想捂耳朵,走了数十步,终于忍不下去了,提了气就想吼她。 心里的火一上来,冲的眼里灰花更重,晃了晃脑袋想清醒一点,视线里却蓦然一黑,所有的力气突然被抽走一样,连漠之尘也顾不及了,直接栽倒在地上。 失去意识前,耳朵里还爆发着图依的惊叫声。 南九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漠之尘一身风流倜傥,脚下却是一潭汪泥。漠之尘望着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笑着,任凭沼泽将他一点点吞噬,从白靴到腰际,一直淹没到肩头。 南九每向他前进一步,他便不知从哪里卷来的气劲将他推回,眼看着泥水就要没过他的下巴,漠之尘终于开口说话。 却是一开口,就想让南九发疯。 他说,来生。 来他妹夫的生!他不信什么来生,他不要来生,也等不起来生,他只要现在的漠之尘,早一分,晚一分的,都不是他的那个漠之尘。 南九真真是从床上弹起来的,醒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吼了一声“漠之尘”,然后满屋子找他的身影。 “这不是活蹦乱跳的麽。” 南九听得这声音十分耳熟,转头看去,屋子里齐聚了所有人。简歌坐在桌边,门侧的墙上倚着君有言,图依蹲在一边喂呱太。 屋里一片安静,却独独少了漠之尘。 南九一脚跳下床来,踩到实地还是有些虚浮,顾不上脑袋里的昏沉,匆匆问道,“漠之尘呢?” 简歌转着桌上的茶盅,漫无心气的回他,“死了。” 图依抬头,古怪的看了简歌一眼,没有说话,又低头继续喂呱太。 “你说谎。”南九急道。 简歌没有别的动作,冷笑道,“就在你昏过去的时候,他毒发身亡了,不信你可以问那边那个小五毒。” 图依慌张的看看简歌,又看看南九,最后满脸愁容的看看呱太,身子往墙角里缩了缩,最后沉默着点点头。 南九又环视了一圈屋里的人,所有的人都用沉默回应他,都默认着漠之尘的死讯。 南九没有跟他们啰嗦纠缠,直接冲出了房门,看到是身处一家客栈里,干脆一间一间房的找,踹门进去,找人,没有,再踹下一间。 一时间,整间客栈里咒骂可闻,怨声四起,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 简歌倚在门边,就看着他到处作乱,也不阻止,直到南九把所有房门都踹了个遍,才悠悠问他,“找到了?” 南九瞪向简歌的目光都要冒出火来,一拳打上简歌倚靠的门框,“他在哪?” “死了。”简歌仍这么回答。 “尸体呢?!” 简歌不解的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3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3 看了他一眼,“毒发,自然是化成了血水,哪来什么尸体。” 南九一把拎住简歌的衣领,怒从心发,气急竟然爆了粗口,“你他妈再说一遍!你到底是不是他朋友!” 简歌用力甩开南九,也不客气的回他,“我就不是他朋友,他也是死了!” “图依!你告诉我,漠之尘他究竟在哪!”南九撇开简歌,质问蹲在墙角的小五毒。 图依看了一眼简歌,表情万分艰难,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君有言抱臂立在一边,也眉头紧锁着。 “好,好,你们都不说实话,”南九呵呵的笑起来,一眼扫到屋里竖立着的重剑,几步拎了往外拖,咬牙狠道,“那我就拆了这间客栈,不信找不出他半根头发来!” 走过门口时,君有言伸手拦了一下。 简歌喝止他,“你让他砸,看他能不能砸出一个漠之尘来。” 君有言有些犹豫,南九已是两眼发红,径直跨出了屋门,当真使出全身蛮力抡起重剑,见什么砸什么。 店里的人都四处散逃,小二冲上来阻止,也险些被南九一个重剑抡成拍黄瓜,老板哀嚎着哭天抢地,拍着大腿说这是要他活不下去。 南九一剑砸碎了柜台,气怒道,“正好我也活不下去!” 稀里哗啦的好一会,南九周围已是一片狼藉,扶着重剑直喘,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抡不动第二轮了,就抱着长风跪坐在地板上,碎瓷片断木渣就垫在身下也毫无感觉,半天疯了一样在笑。 笑着哽着,连成一句,“……你们把他还给我。” 简歌踱着步子走近了,扔给南九一个锦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什么,他说,“这都是他留给你的,拿了就赶紧走,以后世上就再没漠之尘这个人了。” 南九看着那绣着漠字的锦袋,忽然一跃而起,“你都知道?!你知道他中了毒,知道他要死。不只是漠之尘,原来你们一开始就串通好了来骗我!” 简歌望着他,“不骗你要怎样?告诉你然后哭哭啼啼到死吗?还是你有勇气陪他一起死?” “南九,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真忍不住想揍你。漠之尘从来没有这么对过一个人,他已经把你捧在了心尖上,你不要不知足。”简歌道。 南九反质道,“你们瞒着我,怎么没想过我的感受?你们怎么知道我不会与他同甘共苦?你们又怎么知道他不在我的心尖上?!” “我不知道你还准备了什么样的说辞,要我走可以,只要你拿得出漠之尘一块骨头或者一碗血,我立马转头就走绝不纠缠!” “你——” “够了!”君有言突然插话打断了他们的争吵,快步走来攥走了南九的手腕,“我带你去找漠之尘。” “酒鬼!”简歌惊道。 君有言没有回头,缓缓说道,“阿秀,这是他俩的事,不管生死祸福,我们都没有权利阻碍他们。” 简歌拗不过,眼睁睁看着君有言拉着南九出了后院。 后门前停着一辆马车,君有言带到马车前就放了手。 南九心急的冲进车厢,果然看见漠之尘安然的躺着,呼吸微弱平稳,连忙将他揽在怀里,紧抱着不放,仿佛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简歌跟了过来,看见马车里的南九,真是气的连锤了君有言好多下,反手拎起双剑,也跟上车去。 “你想对他怎么样?”眼里扫进简歌的绯衣,南九问道。 “带他回昆仑,在他毒发之前杀了他。”简歌坦然答道,“如果你不放手,我不介意在你面前动手。” 南九反驳,“他还活着!” “他随时可能毒发!”简歌已经将剑对准了漠之尘的咽喉,“作为朋友,与其让他那么痛苦的死,不如替他来个了断。” “我会救他,不管什么方法。”南九伸手握住了简歌的剑尖。 简歌又一遍提醒他,“这毒无解,图依应该告诉过你了。” 剑刃上晕了一点红,南九强行将剑推离漠之尘的颈前,直视简歌道,“我会救他,我带他去万花谷,那里有最好的大夫,最神的医术,一定会有办法。” 简歌冷笑道,“你开什么玩笑,全江湖都以为漠恶人死了,都在欢呼洛道那场战斗,你却带他去万花谷?万花的人若知道他还活着,怎可能让他活的更久!” “他早晚要死,为什么有一线希望却不肯一试?!”南九抬声,发狠说,“如果到了万花仍束手无策,我就跟他殉葬,做他棺椁里的垫身!” 简歌沉寂了片刻,倏然收剑,沈声道,“好,这是你说的。” 君有言看到简歌从车上跳下来,气冲冲的掠过身边,忙紧跟上去,问他如何。 “你办的好事,你问我如何?”简歌气道。 君有言理亏,不敢言语,跟了几步,前头人又发话了,“收拾东西,去万花,把屋里那个小五毒也带上。” 一行人出发的时候,君有言在外头驾车,车厢里塞的满满的,三人一“尸体”一呱太,谁也没有说第一句话。 车厢颠簸渐渐平稳的时候,图依终于没有忍住,苦着脸说,“你们的事,带我干嘛?” 简歌正闭目养神,指了指南九怀里的人,冷道,“到万花之前,替他保命。” 图依撇嘴长叹,表示这真不是什么好干的活。 ☆、第三十七章 马车没日没夜的奔波,车里所有人都睡的极少,君有言强提起精神赶着车,简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去跟他换个班。 南九一直揽抱着漠之尘,就算腿都被压的麻木也不肯松手。 君有言被换了下来,钻进车厢,靠在南九旁边的车壁上,歇了一会,摸出腰侧的水袋递了过去。 南九看了眼水袋,轻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喝水。 君有言支着手臂又晃了两下,劝他道,“吃饭喝水是必须的,总不能他还没死,你却倒了。” 楞了一会,南九的确接过了水袋,才喝了两口,突然感觉到漠之尘的胸腔剧烈起伏了两下,心中大动,连连叫道,“图依!图依!” 图依一路上替漠之尘接命续脉,什么蝶衣蛊,生息蛊,冰蚕蛊,不要钱一样的,一股脑的都往漠之尘身上种,直叫他十根手指上全是被蛊虫咬出的小口。 从南疆到中原游历那么久,还没有治谁的病让图依这么心疼她的宝贝蛊的,但是又不敢不治,不然外头那个七秀的眼神简直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想昨夜里她才种了新的蛊,好容易安安稳稳的睡个觉,南九这扯着嗓门一叫唤,图依脑袋都疼了,也跟着喊道,“哎呀!又怎么了?” “你快看看,漠之尘动了!”南九急切道。 图依慢吞吞爬过来,果然看到漠之尘深长的呼吸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4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4 着,手指时而不自觉的跳动一下,于是上下仔细将他检查了一遍。 昨晚困的迷糊,才发现她种的蛊虫是一只养了好多年的母蛊,母蛊力量强大,图依怕漠之尘承受不住母蛊的噬咬才一直没敢下,现在看来误打误撞,反而激起了漠之尘的生机。 她自己也吃了一惊,“他、他要醒了!” “他要醒了?!”南九又惊又喜。 图依忙奏出骨笛,一曲灵蝶引,继续巩固维系漠之尘的心脉,安抚母蛊的躁动。 简歌在外驾车,听得动静,也频频回头打望。 “漠之尘,漠之尘……”南九连声唤着。 漠之尘眼睫微微颤动着,仿佛是听到声音而努力的要睁开眼睛,只是昏睡虚弱太久,许久才缓缓睁开了半张眸子。 半睁的眼里只看见南九手上的水袋,微抬了抬手,似乎想要去够。 “想喝水?”南九欣喜万分,扶起漠之尘,将水袋递到他的嘴边。 一口水,洒了半口,剩下半口进了嘴,还没咽下去就全被漠之尘呛咳了出来,咳的声音也十分的微弱。 “他这么喝不下去的,”图依着急喊道,“他才刚醒,急下两口要把他呛死啦!” 图依的声音虽然是清脆的萝莉音,但是向来大惊小怪的,不把人烦死,就要把人吓死。她这一惊一乍的,整个车厢都回荡着她的声音,连漠之尘也微微皱了眉。 君有言一手捂住她的嘴,“你小点动静,车顶都要被你掀翻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图依嘴被封上了,只“唔唔”的摇着头,手指着漠之尘不知道含糊着什么。 漠之尘仍表示着想要喝水,南九也不敢直接给他,遂含在口里,捏住了他的下巴,贴上唇,慢慢的一点点的润给他。一口水,分了很多次才渡完,极近的距离里,漠之尘的气息不仅弱而且发凉,不是一个鲜活的人应有的温度。 缓缓两口水润下去,漠之尘也醒的差不多,思维渐渐清晰起来,才有心力去看围在他身边的身影。 “阿……九……”漠之尘有些艰难的,一个字,半天才能吐出,舌头似乎很不灵活,咬字也不够清楚。 但这样一声阿九,就足够让南九欣喜若狂,连忙回应,“我在,我在这里。” 漠之尘一句话要喘三口气,断断续续,“我……还……活着” 南九点点头,扯出微笑来答他,“活着,当然活着,我好容易找到的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接下的日子,漠之尘都在渐渐的好转,刚开始只能喝点水,后来还能拽着南九的衣袖说饿。 但图依说,他还不能吃硬质的东西,南九只好准备一些清淡的粥饭,自己先嚼碎了,然后再渡给他。 漠之尘不说什么,不拒绝,而且甘之如饴,每到了饭点,看见南九吃完了,就会笑着向他讨东西吃,后来,饭里也渐渐有了菜和瘦肉。 漠之尘每天就偎着南九,不管干什么,都拽着南九不放,眼里嘴角满满的都是眷恋,两人之间散发出的浓浓的热恋气场,都要闪瞎了君有言和图依的眼。 看上去,漠之尘的确在一点一点的好起来,但是他口齿不清的毛病一直没好,舌头发僵,说起话来仍不利索,但南九听得懂也就无所谓,就算漠之尘只是哼两声,南九都能明白他想要什么。 对于漠之尘醒来的事,简歌一开始也十分的激动,但不知为什么,没过两天就消沉了下去,独自在外头驾车,也不让君有言操手。 君有言得了闲,就跟图依靠在车厢一角,尽可能远离那两个蜜里调油一样的人。 “哎,”君有言那胳膊肘戳了戳图依,小声问道,“那人这就是要好了?那我们还去万花干嘛。” 图依拿手绢擦着她心爱的骨笛,只叹了两声。 君有言不解,伸手抢了骨笛,“叹气什么意思?是好还是没好?” 图依手里一空,拧眉头瞪了他一眼,伸头看看简歌,又避开南九,让君有言底下脑袋,才趴在他耳朵上极小声的说话,“他那哪是好了,那是要死了!” “啊?!”君有言大惊,失声叫了出来。 图依罩头打了他一巴掌,让他小声。 看了看南九并没有被他俩的小动作吸引了注意,君有言又低头,轻声问图依,“什么意思?” 图依一副“你文盲啊”的表情看着他,也轻声回他,“回光返照,懂不懂?这跟那差不多。” “什么?!”君有言也跟着惊乍起来,音量也控制不住了,“你怎么不早说!” 图依一手遮上嘴,一手指了指简歌,使劲眨着眼示意君有言,不是她不想说,是有人不让她说。 看着南九和漠之尘,却越看越难受,君有言沉默了一会,起身钻出了车厢,往简歌旁边一坐。 简歌甩缰飞奔着马车,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老子看不下去了。”君有言伸手接过了缰绳,把简歌向旁边挤了挤,“而且你赶的太慢,这样什么时候能到!” “我更看不下去。”简歌挪出了位子,也不进车厢,看着君有言反常沉默的表情,说,“图依告诉你了?” 君有言点点头,简歌也仰头望天。 “你这回怎么不说什么了?”君有言道。 简歌淡说,“说什么?不是你说不让我插手的么。” 君有言一梗,半天问道,“你说万花能把他治好麽?” 冷风吹起,简歌觉得冷了,起身要进车厢,掀开车帘时沈声回了一句,“谁知道呢,如果沐白肯帮忙的话,也许……”后半句没说完,只在心里轻嘲了一声,那人整日大义傍身,哪会出手相助呢,更何况,还是恶孽满身的漠之尘。 听见沐白二字,君有言就一阵反感,不愿听,只挥手赶了简歌进去。 君有言玩命似的赶着马车,所过之处尘土飞扬,拼命的往万花谷赶。 精神好的时候,南九就跟漠之尘聊天,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南九一个人在讲,漠之尘笑着听,偶尔模糊的回应两句。 “阿九。”漠之尘突然出声唤他。 “嗯?”南九应道。 “我不想去万花。” 南九一愣,轻道,“不行。” “我去了他们也不会救我的。”漠之尘勉强说清楚每个字。 “不行。” “那天我杀了太多浩气盟人,血流了满地。”漠之尘回忆到洛道那场漫天的血雨。 南九点头道,“我知道。” 漠之尘看他,“万花是不会救一个满手血腥的恶人的。” “我不管。”南九很是坚决。 “阿九……”是一向讨好宠溺的语气。 “闭嘴。”不等漠之尘编出什么话来,南九直接勒令了他。 漠之尘自知扭不过南九,又转向了坐在对面的简歌,想让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5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5 简歌帮他一把,于是叫他道,“简歌。” 简歌从闭目养神中睁眼看了漠之尘一眼,就这事出发前他都跟南九吵起来了,如今路已行大半,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还没开口,南九又一口呛了他,“简歌你也闭嘴。” 简歌对漠之尘耸耸肩膀,表示他无能为力,说,“我更拗不过他,这事,听你家小野狗的罢。” 但漠之尘很是忧虑,那日,他是真的以为有去无回所以大开了杀戒,浩气定当更加的记恨他,万花虽说与世无争,但终究还是倾向于浩气一方的,且不说毒解不解的了,到时候他一露面,这一车人的性命问题都难以保证。 南九见他皱愁着眉,轻轻揽着他道,“你不要操心这些了,以后的路我来铺。倘若有什么,我定护你平安。” “我只求你,不管发生什么,都再也不要丢下我。”南九抵上漠之尘的额头,温言道。 ☆、第三十八章 图依说的没错,漠之尘是回光返照,没过了几天,所有人都装不下去了,包括南九和漠之尘自己。 因为终于,漠之尘开始吐血了。 南九知道,漠之尘本是已经虚弱至极,全靠图依的虫蛊吊命才能活过这一路,根本不可能突然之间有这么明显的好转,而他口齿不清大致也是毒侵染到了舌根所致。 漠之尘更是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却也什么都不说。 到头来,两人其实是心知肚明,并不是被简歌他们瞒了,倒是他俩瞒着了简歌。 于是漠之尘开始吐血的时候,简歌和图依对视半天,还没想好该如何解释,南九却已是捡帕子替他擦了干净,又盈了清水让他漱口。 淡然的像是一种默契。 只是漠之尘在笑,南九的手却在抖,没有别的办法,图依也已经束手无策,连用五毒蛊术将他保到万花的自信也没有了。 穷途末路,图依下的蛊只能越来越重,越来越狠,为了能让漠之尘坚持到万花谷已是无所不用其极,多只蛊虫同时种在体内,相互拼斗撕咬的结果,除了激发他的生意,却也让漠之尘痛苦万分。 但是反应越是剧烈,只能说明漠之尘的状况越是糟糕,他虽然意识尚且清醒,但吐血的频率越来越高,血色也渐渐的暗沉下来。 疼痛激烈的时候,漠之尘只能紧紧揽着南九的脖子,头垂在他的肩窝,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但揽的过紧了又怕勒疼了南九,松松紧紧的,身上沁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南九没有办法,只能回应式的安抚他,看他最痛苦的时候,甚至于也有一剑解脱他的冲动。但他忍着,忍着心里的痛,眼里的酸,存着一线希望,小声唤着漠之尘的名字。 以至于到了后来,漠之尘每时每刻都在痛,他没有说出来,却也不敢再触碰南九,怕自己动摇的太明显会被南九发现,咬紧了牙关,把涌上来的一口口血全部吞下去,以意志力强行压下。 南九却读懂似的,扣紧了他的五指,侧头吻了吻他的唇,哽咽着嗓子告诉他,“漠之尘,疼你就抓我,哪里都行。” 手里伸进南九的五指,漠之尘下意识真的抓紧了,疼痛有了转移的出口,南九的手上渐渐被攥出红紫的印迹。 漠之尘反应过来,倏然松开南九,摸索着把手藏进自己的衣角,说什么都不再伸出来。 南九干脆把他整个人都圈在怀里,话里强压着悲戚,“对不起,对不起漠之尘,是我没用,我什么都做不了。” 一直、一直以来,都是漠之尘在救他,都是漠之尘在照顾他,为了这样毫不起眼的他做了太多的事情,替他扫清所有障碍,护了他一世安好。 可是到最后,漠之尘出事的时候,除了陪着他,他竟没有丝毫的办法。 “如果不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他,漠之尘仍旧会是那个风流倜傥的藏剑少爷,绝不会落到这样的田地,在生死边缘一遍遍的蹚过。 他的生,他的死,全都是为了南九,而南九却无以为报。 抬头看去,南九眼里盈着光,眼睫使劲眨动了两下,那水光就憋忍了回去。漠之尘微微颤抖着,抬手抚上他的脸颊,笑他道,“好好的,你哭什么?我也不是很难受。” “我没哭……”南九倔道。 漠之尘总是这样骗他,瞒着他,结果把自己一条腿都瞒上了黄泉路,而南九却着实找不出谴责他的理由。 漠之尘反过来安慰他说,“看你这样难受,我给你讲件事开心一下罢。我跟你打赌,讲完你一定会高兴的。” “什么时候了,还要寻我开心……”南九低语。 漠之尘明白,以现在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撑到万花谷已经很难说了。他心里有些话,以前是不敢说,后来是不能说,而现在,生死悬线,已无可隐瞒,他知道,再不说,也许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漠之尘无视着南九的抱怨,勉强直起了身子,凑到他的耳边。 “我也喜欢你。”他轻吐气,笑道,“那天你昏过去了,没有听见。” 那个晚上,漠之尘喂了他三杯酒,第三杯下肚,漠之尘说的话就再听不清楚,原来,那句模糊了的遗憾,竟是一句告白。 南九果然很是开心,低头沉沉的笑起来,笑声浅浅的飘在车厢里,他终于等到了,等到漠之尘亲口说出这句话。只是这句告白来的太迟,让南九从昆仑等到巴陵,从漫天飘雪等到雨化开春,从山水田间等到生离死别。 渐渐的,笑变了味道,转成了小声的抽泣,没几声,就直接放声大哭起来,哭两声又抑制的压下两声,但是全然忍不住,最后仰头抵在车壁上,嚎啕不止。 一边大哭,一边抽着说话,“……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你这个骗子。漠之尘,你这个骗子……” 他早不说,晚不说,自己好不容易要坚强一回,要做他的后盾,决心要跟漠之尘一样,成为值得让人依靠的后背,但他偏偏要这时候说这样的话,把他揣起来的各种忐忑不安全部抖落了出来。 他不愿让漠之尘看见他的脆弱,不想当一无是处的包袱,但这样,要怎么让人再把深沉装下去啊。 车里的人俱被南九这一阵的大笑大哭惊了一番,图依已经见识过他的反复无常,倒还镇定许多。 “漠之尘你混蛋,你老是这样戳穿我……”南九哭道,“我那么害怕,我怕你会……” 漠之尘倚着南九的肩头,听着他的哭声,心里却安心许多,笑的格外甜蜜。这样的才是正常的小将军麽,故作镇定,佯装成熟根本不适合他,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他喜欢的不就是他的直白。 “嗯,我是骗子,是混蛋,”随口迎着,还时不时抬手抹掉他的泪,低声笑他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6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6 ,“怎么这么爱哭呢。” 南九那手背蹭着满脸的泪痕,“不是你老惹我。” “嗯,”漠之尘弯着嘴角,声音愈加弱了几分,“我这回是认真的,没有骗你。” 南九刚抹完的泪花,又差点涌出来。 漠之尘笑着,渐渐闭上了眼睛。 半天,南九听他没有动静,低头看他是一动不动的沉寂,轻摇了两下也没有反应,南九瞬间慌了,又高声叫起了图依。 图依有些无奈,不是她不想救,是她真的救不了了,办法用尽,现在只能期待能早一天抵达而已了。 算时日,漠之尘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如果能够顺利抵达万花,那就是他的造化,如果不能,也是命定。 “阿九,”图依还没挪过去,漠之尘就轻轻开口了,只是声音极低,很是疲惫,“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你别睡,你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小会,我们就到了。”南九紧张的看着他,“漠之尘,你不能睡。” 一旦睡了,就怕是再也醒不过来。 漠之尘微不可及的点点头,答应道,“好,不睡。” 窗外的景色驰骋而过,马车微微颠簸,君有言紧迫的挥鞭御马,车帘外连连传进“驾”的催促声。 简歌扭头偏向一侧,不去看那两个相拥着的身躯,但是心里也焦躁,手中剑一立,直接插.进了脚边的车板里,敦促君有言,快些,再快些。 “阿九。”漠之尘垂目唤他道。 “什么?” “如果……如果……”漠之尘欲言又止,音色垂微,“你一定要好好的。” 南九抱紧他,摇头说,“我不,你要是敢放弃,我就当你的棺材底,说到做到。”漠之尘又辩驳了什么,但是话说不清,声音又太微弱,已经听不明白了。 接连的奔波,漠之尘不吃不喝,间断的浅睡,频繁的涌血,但不知是不是南九的一句棺材底刺激了他,漠之尘真的撑住了一口气,半昏半沉中,马车终于驶到了万花谷口。 进入云锦台,再往前,就是悬崖峭壁,马车只能行尽于此,要进入青岩花谷,便须得万花谷人的同意。 守谷的万花弟子十分亲和,手中一柄墨笔,询问他们为何而来。 简歌背身躲在车厢的阴影之中,南九才扬起车帘,半遮起漠之尘的面孔,回道,“求医。” “那诸位可有名帖?”万花弟子问道。 “……并无,但是人命关天,请两位放我们进谷罢。”南九恳求。 君有言蹭的跳下了车,怒道,“怎么这么啰嗦?我们没有什么名帖,那是天策的南将军,老子丐帮君有言,够不够?” 两名万花弟子语气谦恭,但很是坚定,“二位并非有患疾之像,还请告诉我们病人是哪位。” 南九犹豫起来,漠之尘的名字是绝对不能报出去的,于是随便诹了一个名字道,“藏剑叶成。” 两人对视一眼,藏剑子弟众多,究竟有没有叶成这么个人他们也不可能深究。只是其中一名万花弟子前迈了几步,欲要看个究竟,却被君有言一把拦下,甚至有些警惕的盯着他们。 这便有些蹊跷,有什么病人是要躲起来不能被人瞧的。 缓缓有机甲声音转动,一个墨衫万花乘云梯出现,听得谷口颇为吵闹,遂询道,“怎么回事?” 守谷弟子回了事情缘由,说有不愿露面的外客欲入谷求医。 来者是万花高阶弟子的装扮,上下打量了一番南九,才缓缓看向他怀里的漠之尘,车厢里阴影重重,只看得是一短发男子,样貌全然看不清。 还没来得及深问,漠之尘又凄厉地咳出了两口血。 万花所修虽是花间心法,也知他病的严重,本心不忍,应道,“你们稍等片刻,待我去通传杏林门下弟子。” 那人没有疑虑的转身离去时,南九才松了一口气。 ☆、第三十九章 不多时,自云梯中乘上一人,口中略有抱怨的疾步而来,“你干嘛要找我来,我才刚刚回谷。” 方才传信的花间也无奈道,“人病的实在严重,其他同门都去上早课了,除了你就只有沐师叔了,你知道的,沐师叔我可不敢劳驾。” 简歌曾在万花谷里住过,一些资格稍长的花谷人都认得他,故而一直躲着。此时听得他俩的对话身子轻微一震,不仅是因为他们提到了沐白,而且是,新来那人的声音他很熟悉杏林门下,尚贤弟子林生,理论上算得是沐白的亲师侄。 既然是提到沐师叔,杏林弟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快步赶到马车前,看了一眼南九,“是你们来求医?” 南九点点头。 林生问道,“他怎么不好?” 南九不知道这个杏林弟子有没有见过漠之尘,保险起见,还是用宽袖遮住了他的脸,才揽着他往外挪了挪,好让杏林弟子察看,答道,“外伤,和内毒。” 林生伸手取脉时,南九不经意间看到他手腕处缠着几圈绷带。 片刻,搭完脉,又大致看了看漠之尘的伤口,林生叹气说,“外伤可治,内毒已散至肺腑,怕是清不了。” 南九气急道,“你再仔细看看,不管什么办法都可以。” 林生见惯了气急败坏的病人家属,南九的态度还算不错的了,也就没表现出什么不高兴,解释给他说,“他脉微欲绝,四肢冰冷,已是绝症之像,所中之毒剧烈,我从未见过。按理他应该已经吐血,且血色黑红,如果不是体内有虫蛊保命,现在应当已经死了。” 他说的没错,句句在理,南九听得明白,但是心里却不愿明白,“你们不是万花谷麽,不是悬壶济世、医救苍生麽,你们不能放弃他!” 林生耐心道,“我并非说要放弃病者,只是在下才疏学浅,当真是解不了此毒。如果阁下坚持,可以让他留在花谷,以我之力,最多可以为他续命一月。” 一月,只是一个月怎么够,一个月之后的结局,不同样是今天的重演。 车帘一动,图依从底下钻了出来,细声笑说,“原来名震中原的万花谷和我一样技穷呀。”接着呱呱两声,大呱太也钻出来跳下车。 “他的蛊术是你下的?”林生问道。 “怎么样,还不错吧,”图依大大点了点头,又有些憋屈的补充道,“为了保他的命用了我好几只母蛊呢,今天好不容易能见识一下你们中原人的医术,你们竟然说治不了?” 被外来的异族五毒说技不如人,林生有些恼,但又无话可反驳,于是本着“谦和友善”的教导,回她道,“如果不是外来的毒物太多,搅的中原鱼龙混杂,我们又怎会束手无策。” 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车边眨眼鼓肚的大呱太。 好个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7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7 愚蠢的中原人,明明是自己无能,竟然还敢暗讽她们的五仙教,就该让他尝尝“外来的毒物”是什么滋味,图依一生气,一笛子挥出了一对青白灵蛇。 灵蛇乍一唤出,车厢里被挤的满满,蛇头咝咝的吐着信子钻了出去,留在车里的蛇尾撩过躲在角落的简歌脸上,滑腻的触感蹭来蹭去的,只让简歌恨不得一剑剁了它俩纠缠在一起的尾巴。 图依却还嫌不够乱,又一笛子挥出了一只硕大的天蛛,顿时车厢里就真的没有富余,大蜘蛛毛茸茸的腿踩着简歌的脚,近距离的奇物观赏瘆了简歌一身的鸡皮疙瘩。 简歌只好侧身往前移了移,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衣摆已经露在了外头。 “你们车里还有人?”跟图依对吵的间隙,林生眼尖的问道。 图依一回头,才发现自己干了件十分蠢的事,绯色衣摆就被踩在天蛛下头,简歌拽也拽不回去。 图依想起简歌说他不可在万花露面,忙吹笛让天蛛挪一挪地儿,悲剧的是,天蛛几条腿儿在车厢里伸不开,挤了挤,先没把南九和漠之尘挤下车去,倒是直接勾上了简歌的衣摆,甩都甩不开。 简歌还没来得及抽剑裂衣,就已经被天蛛一下扯出了车帘。 一群人面面相觑,空气里都凝上了几分厚重。 “简师叔!”林生惊讶的叫道。 那个万花弟子叫简歌师叔?南九疑惑的看了过去。 简歌没有应答,既然已经被看见了,再辩解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利索的翻身跳下马车,瞪了坐在车沿上的图依一眼。 图依羞愧的低头摆弄着笛子。 林生虽然叫着简歌师叔,但手里却没有丝毫恭敬的意思,从腰间摸出了墨笔,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林生,你这是要与我打一场?”简歌轻笑,“你可是一个离经万花。” “简师……”林生改口道,“简歌,你来做什么,万花谷里不欢迎叛徒。” 简歌笑说,“叛徒?我何时入过万花,我简歌至始至终都是七秀弟子,是你们奉敌为友,错枉好人。” 林生驳道,“对,是我们识人不清,才叫你这个心肠狠毒的恶人搅了我万花的清静,今日就让你有来无回,休想再踏入万花一步。” “林生,万花何时归统浩气盟了?你没有资格代替整个花谷讲话,”简歌微怒道,“我可以不进万花,也可以接受你的挑战,但今日我们是来求医的。” 林生回道,“简恶人也有要救人的一天?既然你自称七秀弟子,还是去找七秀云裳罢。” 简歌气结望他。 “你要救的可是恶人罢,”林生又道,“万花谷弟子不救恶人,简师叔,这句话你忘了吗?”他将师叔二字着重强调,故意提醒着简歌。 因谷口的吵闹渐渐升级,向来清静的万花谷突然热闹起来,有进出采药的弟子将消息带进了谷内,因听得是简歌的名字,马车前渐渐聚起了许多人。 简歌扫视一圈,握紧了双剑,反手背身婉转灵巧,嗤笑道,“看来都是老面孔麽,今日/你们是要为世除恶?” 林生见他举剑,厉声问他,“难道你要擅闯万花不成?!” 简歌颦然一笑,“我就是闯,你们拦得住我?” 话落时,激起一片哗然,这些自嗜高雅的万花弟子,均眼神凶狠的比他们口中的恶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又偏生个个是风姿卓越,即便是拿起武器也是一副高尚优雅的姿态。 眼见一场争斗一触即发,简歌衣角突然被轻曳了两下,低头看去,是一只苍白无力的手。 “简歌,走,不要跟他们斗。”漠之尘微弱唤他道,话说不太清,南九又跟他翻译了一遍。 简歌皱眉怒道,“走了,你该如何!” 漠之尘摇了摇头,拽着简歌的衣角并不放手,又张口说了什么,南九低头一听,当即驳道,“我不同意!” 被漠之尘盯着,南九只好翻译道,“他说,他命当如此,叫你不要再同万花交恶。” 简歌笑说,“我和万花的恶,五年前就开始了,何必在乎多这一天。即便是今天你能放弃,小野狗他能放弃?他们这群人就能放过我?” 南九低头看了一眼,又翻译道,“他说,不值得,能过一天是一天。” “我每一天都在得过且过,”简歌不再低头看漠之尘,他直视着前方,胸前横起玲珑双剑,淡道,“漠之尘,五年前我被追杀的无家可归,是你收留了我,我还整天拖你后腿找你麻烦;既然你还视我为友,五年后,我就是为你闯这一次万花也没什么不可。” 简歌嗓音柔美,但话底如金如玉不可动摇。 漠之尘的手并没有放开,南九继续皱着眉翻译,“他说,他不想连累我们。” “连累……你的朋友和你的情/人,哪个怕你连累?”简歌一笑,看向南九,“小野狗,你怕被他连累麽。” 南九连连摇了好几下脑袋,都没闲空反驳那句小野狗。 简歌缓缓将衣角从漠之尘的手中抽出,垂目道,“漠之尘,小野狗以为你死了的时候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你没有瞧见,否则,你定然说不出这样自暴自弃的话来。” “我虽然看他不顺眼,但他是真喜欢你我不能否认,你要是真替他着想,就撑住了一口气等我回来。”简歌迈步道。 他一动,周围瞬间敌意立现。 “我跟你去!”南九向那背影喊了一句。 简歌头也没回,径直挑剑前行,“万花谷里我熟,你守着漠之尘。给我看住了,他要是敢死,我就一剑杀了你,听到没有!” 又侧目看了一眼君有言,皱了下眉,没说什么,直接冲入场中。 南九眨眨眼,应了一句哦。将漠之尘挪回车厢,取了一侧的长枪,笑着对他说,“听见没,简歌说要杀了我呢,你千万要撑住了,不然我就真的要做你的棺材底了。” 漠之尘靠着车壁,全身虚弱,没有力气阻止南九离开,他竭力伸出手去,但手臂的颤抖让他远远不足以够到南九的半寸衣角。 南九像后脑勺长了眼睛,回身挽上了漠之尘的手,他用力握了握,坚定的说,“漠之尘,你要相信我们。” 南九放下帷帘时,漠之尘徒然张口唤了声“阿九”,但那声音被车厢外打斗声所掩盖,没有传进南九的耳朵。 阿九,你不能有事,不能为了我与他们为敌…… 话终究没有力气说,他独自安静的靠着,觉得肺腑里不断有血气上涌,但最终流出来的,不只有浓黑的血色,还有眼角晶莹的闪光。 南九跳下马车,长枪直指,眼角一瞥喊道,“图依,到马车上去!” “啊啊?……哦!”图依被眼前的墨闪和剑光惊的发愣,尚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却听得南九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8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8 一声喊,半天反应过来,翻身爬了上去。 掀起车帘一角,确认了漠之尘大体还能撑上一阵。 然后毫不客气的又召出了圣蝎和风蜈,五种灵物将马车团团围起,一致对外,图依举着骨笛道,“你们可千万不要过来!不然让你们尝尝我五仙教毒蛊的厉害!” 简歌一路飞身旋绕,剑气四横,但一人终究难敌四手,尚未靠近云梯,就已被压制的寸步难行。 又一侧身躲避万花气劲时,身后突然抵上了一个结实的后背,回头一看,却是横棍冲了进来的君有言。 “你怎么来了?”简歌道。 君有言目中炯炯,“阿秀刚才那个眼神,难道不是让老子来帮你?” 简歌一招剑影留痕击退君有言对面的花间,“你要进来,生死我可不能保证。” 君有言大咧咧笑道,“我是来保护阿秀的!” 君有言取下腰侧酒壶,仰头倾下,烈酒入口酣畅淋漓,饮罢,大笑一声道,“阿秀,布阵!” 有了君有言助阵,简歌的破势如竹,一路逼向云梯。最靠近云梯的守谷弟子见已失守不住,一掌震断了升降云梯的铁链。 崖下深不见底。 简歌心中一急,欲以轻功飞身而下,却被君有言拦腰一抱,怒气升腾,斥他,“你作什么!” 怀揽七秀,君有言踏岩而起,倏忽景色瞬转,笑带酒气道,“丐帮轻功,四方游。” 着实比七秀轻功快上许多,简歌只好沉默。 趋近落地,君有言问道,“现在什么计划?” 简歌严肃回他,“去仙迹岩,找沐白。” “啊?”轻功明显一滞,君有言差些脱手将简歌丢下去,亏得简歌一把勾住他,否则真的人还没救成,他倒成了万花晴昼海里的一抔护花泥了。 君有言都没心思体会被简歌揽抱的滋味,急道,“找他干嘛。” 一提起沐白,君有言就会气急败坏,简歌也气道,“除了沐白,你再找出个能救他的人来!” 这话说的实,被他们这么一闹,万花谷里还当真就没有肯救漠之尘的人了,君有言不服气道,“沐白就肯救了?” “不试怎么知道。”简歌沈声道。 君有言没法反驳,携了简歌就往仙迹岩掠去。 万花谷外独剩了南九一个打手,和图依一个半吊子的毒经。一柄长枪对战十数支墨笔,傲血群挑花间,枉是南九再奋力,也快被虐哭了。 尤其是要对有求于人家医术的万花谷人,他只能打,不能杀,战况就是敌人源源不断消耗着南九的力气。 “图依图依!”南九喊着退回车边,“你愣着干嘛呢,再不出手我就挡不住了!” 图依一把骨笛吹的乱七八糟,“我我……我修的补天啊!” 南九叫道,“你刚还说你也修了毒经来着!” “我是、是学了一点,”图依锤着脑袋道,“你等我想想心法口诀……” 南九一个沧月震退逼上来的敌手,反身催道,“哎呀别想了,蛊蛊蛊!丢蛊你总会吧!” 图依赶忙从口袋里往外掏,“你哪里受伤了?要什么蛊,冰蚕生息还是……” 南九要被她气疯,张口就说,“迷心蛊和眠蛊,有多少丢多少!”迷信蛊使敌人神意不守,若乱若迷;眠蛊可使人陷入沉睡。 图依一楞,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五仙教有迷心蛊和眠蛊?” “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再不动我就要惨死在你面前了!”南九道,“快快快,少废话赶紧丢。” 来不及仔细问,图依慌忙翻找身上的各个角落,终于从某个兜兜底下翻出来长年用不到的一些虫蛊。 双蛊一下,骨笛一吹,万花来势终于缓了一些,南九终于能稍微缓口气。 一曲罢,图依又摸出两个小盒问道,“哎哎,我还有两只夺命蛊,丢不丢?” 南九一听,立马按下图依已经要开盒的手,“不能丢,夺命种了就要出人命了。” “哦……”图依甚至有些失望。 万花们被蛊术控制半昏半定的时候,南九靠在车沿上歇气儿,图依蹲在他旁边,晃着骨笛笑道,“哎我发现毒经也蛮好玩的,这回回去我就让大师姐教教我去。” 笛声一止,定术便有些松懈,南九满脸苦相的把骨笛推回图依嘴边,“姑奶奶,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啊,别停,继续吹。” 图依撇嘴,又吹起了千回百转的调子。 直到图依的蛊已经全部用尽,南九累得不行,挥动的长枪挡不住频发的气劲,身上挨了许多招,浑身疼的都要爬不起来,反手摸上腰脊竟然还拔下了一把银针,不知是哪个入不了场的离经花暗搓搓丢的。 “我只有夺命蛊啦!”图依叫道,“他们再来我就只能丢了。” 南九一枪扫下,如霹如雳。确实,对方的人越来越多,再这样徒劳无功的打下去,就真只有下杀招才能脱身了。 简歌怎么还不回来…… “都住手!”一声喝止穿破晴空,声音清朗如玉。 南九持枪而立,逆光走来的万花身姿修长,层层云撩的白底墨衫,墨染一袭长发。在背光阴影之中缓缓行来,举手投足都显得风逸清雅,走近时阳光俱散,眉目间冷清孤傲,望向南九时眼里无半分波澜。 他的美,与简歌决然不同,是如脱俗的墨色,泼墨留白之间都恰到好处,没有半分拘谨,也不添多余的猖狂。 南九几乎一瞬间就确定了,这个人,就是简歌心心念念的沐白。所谓高岭之花,大概眼尽于此,怪不得简歌能一追就追了十年。 此时,沐白清冷开口,“万花门前,你们成何体统。” ☆、第四十章 此时,沐白清冷开口,“万花门前,你们成何体统。”场中闻声俱止,不多时,简歌与君有言也随即赶来。 “沐师叔,是他们擅闯万花谷在先。”林生一步跨过去,率先状告道。 面前一片混乱,四处作乱的五毒灵兽,纵横倒地的万花弟子,一向静谧的青岩万花此刻纷扰杂乱。 沐白环视一周,侧目向身后的绯衣,冷然道,“简歌,这是你第几笔账?” 君有言看他那副故作清高的样子十分的不顺眼,冲上去要跟他理论,一步都没迈出,就被简歌伸手拦了下来。 君有言瞪了眼睛转头,却见简歌直直望着沐白,眼里有些愁郁,瞬间火气更大了,“你讲不讲理,明明就是你们有心挑衅,关阿秀什么事儿!” “酒鬼!”简歌制止他,看着沐白的背影道,“人是我带来的,花谷是我闯的,错是我犯的,账当然应该算在我的头上。” “阿秀你胡说什么,”君有言怒道,“要不是他们突然发难——” “君有言,”简歌提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9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69 高音量打断他,“别说了。” 听见简歌连名带姓的叫他,君有言只好闭嘴,还不服气的斜瞥了沐白一眼。 沐白没有理会,径直走到南九面前,问道,“病人在哪?” 南九只感觉面前有如堆了一座冰山,连那声音都散发着令人难以接近的寒气,呆愣着抬手指了一下车厢。 沐白没有多余的动作,轻抬手掀起了一角车帘,只一眼,大惊之色显露在面,掀帘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漠之尘竟然还活着。 南九恍悟,简歌虽然把人叫来了,看沐白这表情,貌似没有告诉他要救的人是漠之尘啊,这可如何是好。 转头去看简歌,倒是一脸平静,不知他心里做了何种打算。 片刻,沐白甩袖厉道,“简歌,这就是你的条件?!” 简歌趋近几步,平淡的看着他,似乎没有什么想解释的话,只点头道,“对,这就是我的条件。” 沐白背手唤了声,“林师侄。”林生麻溜的跑了过来,俯首应是。 “你与我说一说,前阵子出谷所为何事。”沐白对林生说话,眼神却是盯着简歌。 林生有些不知所以然,不明白现下的状况和他出谷有什么关系,略带疑惑的答道,“回师叔,林生出谷是为了浩气的剿首任务。” 简歌毫无回避的对视着沐白,沐白又说,“结果如何,具体讲来。” 林生轻握上了受了伤的手腕,回忆起道,“我们奉命讨伐恶人余孽漠之尘,与其在洛道飞仙山附近遭遇,恶人心狠手辣,生生灭我同盟数十余人……” 抬头看了一眼沐白,似乎并没有听够的意思,只好继续说道,“时值暴雨,林生因所修离经上不得场,却见,见……” 林生有些不忍再说下去,腕上的手也不自觉的捏紧了。 “见什么?”沐白道。 林生一皱眉,颤抖着说了出来,“见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残肢断臂一直堆到了我的脚下,漫天血雨染红了恶人的身躯!” “我修习乃医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同盟好友在我面前倒下,而我却无能为力。”林生恨道,“漠之尘死的太便宜了,我真恨不得能将他千刀万剐!” 在场之人听到洛道一役竟是此番恶战,俱心中大惊,交头接耳之中尽是对漠之尘那个杀人魔头的谴责和痛斥。 林生的一字一句冲进南九的耳朵,也让南九顿惊,原来那日洛道,漠之尘独身一人陷入了那样的境地,以至于南九赶到时,还能见地面上雨水也冲刷不尽的血色。 他着实杀戮太重了,也怨不得浩气将他视为江湖头等的恶瘤。 但现在并不是感慨漠之尘是不是个好人的时候,沐白既然知道了车厢里的是漠之尘,却又赤/裸/裸的将这事提出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南九握紧了手中的银柄长枪,不管漠之尘的名声有多恶劣,那都是他的爱人,洛道之战他没能赶及去救他,就不会允许别人再伤害他一次。 林生说完,沐白淡淡看着简歌道,“你都听见了?” 简歌知道他是故意要说给自己听的,却微仰笑说,“那又如何,他杀了多少人和我又没什么关系,我是来求医的。你只消告诉我,这人你是救,还是不救?” 周围没有一个人听得懂他俩在说什么,甚至是跟着简歌闯进花谷的君有言也听的满头雾水。 南九一个眼神把君有言勾了过来,低声问他,“这什么情况?” 君有言痞道,“老子怎么知道,他俩躲在屋里讲话我又没听见!” “那你跟下去都知道了什么。”南九怨道。 君有言恨恨的甩了一下手里的棍棒,“老子只知道,老子现在想一棍子敲碎他的头。” “我也是浩气一员,”沐白愠道,“简歌,你就非要置我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吗!” 简歌静默了一刻,妩婉笑道,“沐白,我没有逼你,你有选择的权利。你现在只要说一个不字,我马上驾车就走,绝对会成全你的大义。” 沐白盯迫着他,眼中越来越暗,越来越沉,那墨一样幽深的眸子里黑不见底,之中只映着简歌含笑的面孔。 啪—— 沐白一掌捏碎了手边的半块车板,冷笑着点了点头,“好,既然是你开出的条件,我就成全你。” 继而扬声吩咐道,“来人,将病人抬入我的诊室。” 林生当即喊道,“师叔,那人可是恶人谷的!” “无需多言,一切后果我来承担,”沐白冷目回答,“不管他是谁,我都要救,这是我跟简歌的了断。” 几个外围弟子听从吩咐,将漠之尘小心翼翼的抬上了担架,南九一袭薄氅将他罩头掩上,紧随其去,图依也跟着大队人流混了进去。 人群渐渐散去,林生不解且不甘的回头看了一眼简歌,也飞身消失于谷口。 车旁只剩了三人,气氛冰冷。 不多时,沐白也起步离去,经过简歌身边时,淡然沈声道,“简歌,这人,我救了。” 只是说了这简短的七个字,沐白的一袭墨衫就擦肩而过,徒留下淡淡的一阵药香。简歌却没有勇气抬头去看他,直到沐白一息点墨山河飞下绝壁,简歌也没有动一下。 晃晃十年,他与沐白最后的了断,竟只剩了这七个字。 简歌浅浅的笑起来,笑里有几不可闻的哽咽,半晌,才出声说道,“酒鬼你看,我说了吧,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会救呢。” 君有言问道,“你在底下跟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这个地方,是我最后一次来了,以后再不会涉足。”简歌抬头笑道。 那笑十分好看,像西湖水畔的桃花,还是寒露凝枝的桃花。但他知道,那样笑着的简歌心里在滴血,便更是恨不得能将沐白一棍子甩进长江里喂了鱼。 君有言不怎么会安慰人,他是在酒坛子里泡大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灌两坛子酒,第二天照样英姿勃发。 但他可不敢这么亏薄了简歌,看到简歌的肩膀在发抖,心里就像蚂蚁在咬,却又半天吭不出一个字来,心里一急,直接将胸膛靠了上去。 半天,简歌没什么反应,只是君有言感到身上的重量越来越重,试探的抬手揽了揽他的背,也没遇到什么抵触,最后将人整个拥了进来。 君有言身上有暖薄的酒气,和那人温文尔雅的药香有着天差地别,简歌头抵着他的肩膀,笑着问他,“酒鬼,你说我这十年是为了什么?” 君有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嗅着简歌发上淡淡的熏香,鬼迷心窍的说了句,“为了让你遇见我。” 简歌呵呵的笑了,喃喃嘀咕着“太久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什么太久。 **** 万花,仙迹岩附近。 沐白一趟趟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70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70 的进出诊室,药汤药泥药针前前后后换了不下十种。 漠之尘被抬进来的时候,已经陷入了昏迷,沐白当即束起宽袖施针抢救,现下漠之尘全身都是汗水,身上插满了长长短短的银针。 每隔一个时辰,就强行灌下两碗药汤,又在他腕上划出了数条浅口,浸在温水里,侵毒的血液不断染黑了一盆又一盆的水。 漠之尘越来越苍白,几乎没了活人的样子。 南九趴在床边,焦急的问着手下不停的沐白,“这真的有用么,他越来越糟糕了啊。” 自打沐白行医以来,还没见过这么麻烦的病人,毒也奇特,真是一刻都不敢闲着,不然漠之尘一口气过不来就要一命呜呼,当下正是关键时刻,南九还不断的在一边念叨,虽说没有碍着他的动作,但听着就心烦,对他道,“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 听那语气十分的不和善,南九自动退后了几步,不敢再插嘴,点头道,“你是,你是。” 夜半,沐白终于暂时稳住了漠之尘的心脉,得闲坐在桌边喝上一口茶,才慢悠悠的问南九,“他的毒是哪来的?” 南九趴在榻前,一动不动的看着漠之尘,回说,“他大哥给喂的。” “漠晚风?”沐白冷笑道,“这可是他亲弟弟,他还真有能耐下手,我以为他没那勇气的。” 南九心想,那个小黑屋变态,他有什么不敢的。但是当着人家浩气同袍的面,没敢再说漠晚风什么坏话。 南九正慢慢擦拭着漠之尘身上的汗水,沐白又问他,“你和他什么关系?” 这种事还看不出来么,南九鄙夷他说,“我喜欢他,”一顿,又笑眯眯的补充道,“哦,他也喜欢我。” 沐白没有说话,好久才又开口,“可你们都是男人。” 南九登时道,“男人怎么了,我喜欢的是漠之尘,又不是男人。” 沐白缓缓饮了一口清茶,不解道,“可漠之尘就是男人。” 南九,“……”漠之尘虽然是个男人,但他喜欢漠之尘和他喜欢男人有着天差地壤的区别啊。 沐白是个诡辩派,跟诡辩派是不用讲什么逻辑的。而且,南九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简歌追了十年都没能把人追到手,这完全不是简歌魅力不够,而是因为沐白就是个一根筋死脑筋的直男! 这真是个悲剧,怨不得简歌。 南九有点累,又不敢靠近沐大冰山坐着的那张桌,只好就地倚在床榻底下,叹了口气说,“喜欢上你,简歌也真是蛮可怜的。” 沐白离得远,并没有听到。 三天后。 简歌站在院中的花树下,君有言嘴里叼着一根枯草,抱臂靠在树干上,看着沐白与南九一前一后的从屋里出来。 前头的万花依旧风姿绰约,仪表堂堂,全然不像是与阎王爷抗争了三天三夜的;倒是后头那个东都狼,耷拉着脑袋,两个重重的黑眼圈挂在脸上。 简歌呆立在原地,远远望着沐白的时候,眼里还是柔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向自己走来。面前几步时,沐白顿了一下,简歌以为他有话要说,有些殷切的望着他。 但沐白只是顿了那一下,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并没有跟简歌说上一个字,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在他身上停留。 简歌的神情黯淡下来。君有言一口啐了嘴里的草茎,低声说了句“没良心”。 后头的南九晃悠悠的走到树下,简歌看了他一眼,“醒了?” 南九垂着脑袋摇了摇头,“沐白说,毒太重,说不好什么时候会醒,而且即便是醒了也不一定会痊愈。” “那现在是怎样?”君有言问道。 “暂时不会死。”南九回说。 简歌点点头,远远看了一眼漠之尘的屋子,“那你在这守着罢,我先走了。” 君有言立刻挺身站直了问道,“你去哪?” “不知道,只是这个地方我呆的难受,”简歌淡道,“换个地方换种心情。” “我跟你去。”君有言斩钉截铁的决定了。 看了看君有言一脸正经的表情,简歌难得没有拒绝,将要迈步,南九忽然喊道,“那个……” 简歌疑惑的回头。 “那个,简歌,对不起啊,”南九支支吾吾道,“都是因为我们的事,你和沐白才……” “就算说对不起,也该我说才对。”简歌苦苦一笑,“我用你家漠之尘的命,跟沐白打了一个赌。” 简歌一句句的说着,“我赌的是他心里有我哪怕是一点点的位置,所以真心里,我并不希望他答应救漠之尘。” “也就是说,那天,我甚至自私的期待着漠之尘会死在万花谷口。”简歌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南九,“我称不上是他的朋友。” 他说完,君有言和南九都有些吃惊。 没有人知道,那日的谷底,简歌和沐白之间到底说了一个怎样的约定,但是不管如何,那个赌救了漠之尘的命,却断了简歌十年的念想。 其实,不论简歌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自私,十年的竹篮打水,都足够是一种惩罚,在场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去批判他的一切。 “但那个人心里终究没有我半寸的位置,”简歌寂寥的转身,闭眼长吸了一口气,苦笑道,“这个赌,我简歌愿赌服输。” 十年之情,不过一句愿赌服输。南九看着他的背影,同样噎住了嗓音,没有更多的话能够安慰他。 “南九。”简歌突然叫他道,这好像是简歌第一次这么正经的叫南九的名字。 “啊?”南九抬头。 简歌缓缓说,“其实我很羡慕你,不管什么时候都有漠之尘护着、爱着,有时候我想,为什么你能一下抓住他的心,而我却徒劳奔波了十年。” 虽然南九很想跟简歌说一句,那完全不是你的问题,那是某个死心眼的万花根本不喜欢男人的问题,但南九知道这时候没必要答话,只要静静听着就好了。 “我……”简歌一顿,到嘴边的话没说出来,叹气道,“他要是醒了,替我跟他说句对不起罢。” 南九不明白这句对不起是为了什么,但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简歌想了想,并没有什么话要说了,于是道了声再见后转身离去,君有言跟在简歌的身后,也笑着向南九挥了挥手。 南九一直目送着他俩离去,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化成一对黑点,还在掂着脚远远眺望。此一去,当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漠之尘伤在身,尚且不得醒转,简歌的心伤跨越了十年那么深,又多久才能痊愈呢。 在树底下吹了会风,南九觉得清醒了许多,又继续回去陪着尚在昏睡的漠之尘。 趴在床沿,握着他的手,才觉得自己其实十分的幸福,起码他能和这个人彼此相属,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71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71 气息相合,就这一点,就比得过世间万千。 他吻了吻漠之尘的手背,轻声表白道,“我、喜欢、你。” 不过是四个字,南九变换着音调说了好几回,重音在我、在喜欢、在你的时候,都是不一样的感觉,但不管哪一种都充满了不可抗拒的魔力。 他知道漠之尘听不见,不过是咀嚼给自己听的,南九咯咯笑了两声。 “快醒来吧漠之尘。”南九唤道。 ☆、第四十一章 简歌他们离开以后,南九更是无聊,图依早就不知道溜哪去了。他整日只能看见沐白的大冰块脸,纵然那张脸再冰清秀逸,奈何他不喜欢,连看十天也真是够了。 每日未时,沐白都会按时来给漠之尘行针,南九都会按吩咐点燃药捻香,然后解开理好漠之尘的衣裳,等着沐白的到来。 惊战了一路以后,南九才发现,不知不觉冬天已经过去了,乍春的天气虽有些料峭,但午后的日头很足,南九一边松解着漠之尘的衣领一边念叨着,“等你醒了,就可以去看晴昼海的花儿了,我们到时候就躺在里头晒太阳,好不好?” 照料了漠之尘那么多日子,南九已经十分熟练,一拆一解就已到了腰际,手中刚触到了他的腰带,一声沙哑的声音忽然传来。 “好。” 南九一愣,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但手抖的不像话,腰带也从指缝里滑脱出去,微微转头看去,漠之尘正略带笑意的缓缓眨着眼看他。 “漠、漠之尘……”南九颤抖着唤了他一声。 “嗯。”漠之尘笑着应了。 “漠之尘。” “嗯。” “漠之尘!”南九一声比一声兴奋。 漠之尘向他伸出手,道,“我在呢。” 南九没有握上他的手掌,而是直接投进了他的怀里,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漠之尘手臂一弯将他拥住,像惯常一样,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脊背,柔声唤他阿九。 南九对这个动作很是受用,温顺的任他抚着,埋着头偷偷的笑,比家猫还要乖巧,真是枉称一世东都狼。 趴着好一会,才突然想起过会沐白还要来,连忙从漠之尘的怀里挣出来,头一抬起,对上漠之尘悠悠的褐眸,那里头都是自己笑的比花还灿烂的脸。 南九只顾着看他眼轮里那个小小的自己,没经意漠之尘的手沿着脊颈,缓缓伸进了他后脑的发丝里。 “阿九”漠之尘深情望他,开口时声音沙哑,“昏过去前我还在想,我有好多话没有告诉你,好多事都没有做,我还不想死。” 南九只眨眨眼,看着他以作回应。 “我睡了太久,好像做梦一样,梦里什么都不记得,”漠之尘继续说,“唯一记得的事,就是我喜欢你,我还要回来陪你,不然你一个人该怎么办呢。” 听他正正经经的说回喜欢,南九只觉得心里已经百花齐放、百鸟争鸣了,更是开心的合不拢嘴。 漠之尘揉着他的发,忽然严肃道,“别笑。”南九不知他为何突然严肃起来,赶忙收了笑,认认真真的看着他。 漠之尘也没有说话,只是用绵绵的眼神描摹着,南九感觉到他的目光像手指一样,轻轻抚过他的额头,眼睛,鼻尖,和嘴唇。 南九不敢动,却也不好意思直视他,眼神歪歪的看着一侧。 “阿九,看着我。”漠之尘轻声唤他道。 南九缓慢的将目光移了回去,正对上他含笑的眼时,漠之尘放在他后脑的手一按,南九正正亲了上去。两唇相接,一感受到漠之尘那温凉的不甚暖的气息,南九就觉得无比的眷恋,所有的爱意像春天的青草一样开始疯长。 心意相通,唇齿相交,所有渴求都不过是长久别离的思念。现在他身上都是药草的味道,再尝不出那种浅淡的龙井茶香,南九才更能体会到,他是真真切切从生死线上走过一回的,才更能明白这一切的难得。 漠之尘渐渐松开了按住他后脑的手,但南九没有半点迟疑的兀自加深了这个吻。 不知怎么吻着吻着,漠之尘就翻身将他压在了底下。 沐白推门而入的时候,正是见到他们二人吻的火热,南九的手伸进了漠之尘衣冠不整的腰里。 他霎时就黑了脸,把手中药盘捏的咔咔响。 南九余光瞥到了沐白一张铁青的脸色,几下推开漠之尘,从他身下探出头来,讪讪的冲着沐白笑。漠之尘起身侧开,南九利索的翻下了床榻,脸上晕起了淡红。 沐白将药盘往桌上重重一放,回避了看向床榻的目光,冷声道,“他既然醒了,针也不必再施,这是今日的药。” 说完扭头就走,头也不回。 “哎——”南九还想让他仔细把把脉瞧一瞧的,字儿都还没吐出来,沐白已经连走带轻功的没了影,转念一想,他又不喜欢男人,受了刺激也是情有可原的,也就不好再追。 往后再来诊治时,沐白的脸没有最冷,只有更冷,跟他在一个屋子里待着,就算是和风融融的天气,也会觉得像寒冬腊月一样难耐。 漠之尘足足将养了一月,也因他特殊的身份而被禁足了一个月。 南九彻底沦为他的奴隶,吃饭、更衣、沐浴全是南九里里外外的准备,要不是漠之尘身体没有好全,心有余而力不足,南九大概还逃不过侍寝的命运。 此日,南九收拾完后已是深夜,回屋时漠之尘已经在榻内睡下了,身侧留了大半张的位置。南九熄了灯,蹑手蹑脚的翻身上床,悄悄地把自己塞进被子里,轻声道了一句“晚安”。 面向床外躺着,却有些睡不着,脑海里一遍遍的像过电影,从他与漠之尘的初见走到今天,算来也不过是短短数月,却仿佛是过了许多年一样,高兴、悲伤、恐惧、忧愁,他前二十几年的人生都不如这个冬天来得精彩。 所以说,缘分这种东西,着实很神奇。 正胡乱想着,腰上突然揽来一条胳膊,随后一个温暖的胸膛靠上了南九的后背,漠之尘的气息绕过他的颈侧,南九听着那再普通不过的呼吸声,不知是不是失了武功的原因,也不似以前那般的轻了,心里咚咚直跳。 南九不敢动,怕吵醒了身后这个一贯浅睡的人,只是心脏的蓬勃跳动久久不息。 漠之尘的手突然移动,从腰上缓缓伸进南九的亵衣,覆在他的胸口,那手掌虽赶不上南九的身子暖,但却灼的他有如火烧。 耳侧幽幽的声音响起,“怎么跳的这般快?” 南九羞了面孔,借着黑暗维持着镇定。 “与我睡了这么久,还不习惯?”漠之尘轻轻问道。 什么叫和你睡了那么久,虽然说得是实话,可是听着怎么这么的不对劲!南九将胸前的手扯开,低声问他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72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72 ,“你怎么还不睡?” 刚扯开的手转眼又摸到了别的地方,不带什么情`欲,不过像抚摸瓷器一样的精心和缓慢,每触及一处,南九就紧张的绷起了身子。 漠之尘感觉着手下跳动的肌肉,笑道,“等你呢,睡不着。” 他的手指在南九的身上画着圈,一圈两圈挠的人发痒,南九开玩笑的气说,“别摸了,再摸我就忍不住了。” 漠之尘果然停住了,却将他揽贴的更紧,话里作出一副无奈,“那我就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南九直接掐了他的手,笑骂他伤都没好就这么没正经。 笑闹了一会,南九忽然沉静下来,五指扣上漠之尘揽着他的手,略带疑惑的问他,“漠之尘,你除了有张镀金的脸,就只剩数都数不完的仇家了,你说我到底是为什么喜欢你呢?” “你问我?”漠之尘道。 “因为我不知道。”南九诚实的回答,转而换了说法,“那就问个你知道的,你为什么喜欢我?” 漠之尘俯在南九的颈上嗅着他身上清淡的皂角香,半天才说,“我也不知道。”南九没有言语,手指轻轻摩挲着漠之尘掌心里的薄茧。 看不见南九的表情,也猜不出他是什么心情,漠之尘只好小心翼翼的问了句,“这很重要?” “不重要。” 黑暗里,仅仅靠声音,漠之尘分辨不出南九这句“不重要”是真心还是假意。以前漠之尘没说出一句喜欢的时候,倒还没这么拘谨过,现在双方敞开了、亮堂了,往后就不再是单方的思念,而是两人的经营,反倒有些忐忑。 良久,南九轻笑一声,脑袋轻轻蹭着他,“不重要,只是很奇妙。” 漠之尘心里一松,长吁一口气,应道,“嗯,很奇妙。” 两人背腹相贴着,大半夜的讲了好多话,以前没好意思说和没敢说的,统统讲了出来。结果卧谈会开的太晚,第二天,两人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了以后又是心动难耐,窝在床上温存了半天,连图依悄悄溜进了屋里也没发觉。 “小五毒!”林生追着跟了进来,叫道,“叫你不要乱闯!”图依立刻回头竖着手指“嘘——”了一声。 南九警惕的把漠之尘的头按到了床上,拿被子一把遮住了他的脑袋。 “啧啧啧,中原人还是很开放的嘛。”见被发现了,图依笑着叹道。 林生却没她那么镇定,一步追进来时就见到南九和人在床上纠缠着,虽然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模样,但重点是,那人是个男人!至于在干什么,林生实在没脸说的出口,惊的连舌头都打结了,指着他们道,“师叔大发慈悲救了你们,你们、你们却做这般伤风败俗的事,毁我万花清修之地!” 南九十分忧郁,怎么一回两回的,都被这对“正直的”师叔侄瞧见呢。 漠之尘从被子下钻了出来,藏在南九的背后攀上他的肩,只露出了半只眼睛望着门口气势汹汹的林生,张口咬了一下嘴边的后颈肉,直吓的南九一声惊呼。 漠之尘又舔了两口,笑道,“小大夫,难道你还要一直看下去麽?” 林生看的眼睛都直了,“你你你”的半天“你”不出来。最后词穷的又丢了一句伤风败俗,拉起图依的手把她拽了出去。 只听图依边被扯着边喊,“哎哎你放开我啊我还没看够呢!” 林生回她,“不许看,少儿不宜!” “你才少儿!我是个子矮又不是低智!”图依气道。 南九更是忧郁了,这群人怎么都嫌不够乱呢。回头又把漠之尘按到了床上,轻吼他一句“你给我老实点,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敢动手动脚。”漠之尘不说只笑。 然后南九穿戴整齐了出去见图依。 图依看见南九出来了,却好奇的望着他的身后。南九挡了她的视线道,“他害羞,不会出来的。” “哦。”图依失望。 “你溜了那么长时间,终于想起来我了?”南九说。 图依仰头指着林生笑,“我在跟他学习中原医术,你不知道,他唰唰唰的一把又细又长的银针,扎的可好了!还有还有,他还会画画,他们这有一大片的花海,还有好多的仙鹿,他都能画下来……” 林生别的没学,就学了他师叔一副冷清的模样。但如今被狠狠的夸了,且从各个角度,直把他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渐渐的面上也挂不住冰了,大男孩一样的有些羞赧的笑。 南九看着他俩,哪里还是那天在万花谷门口拌嘴吵架的冤家。 一夸起来就没完,南九颇不忍心的打断她道,“你到底来找我什么事?我可不信你是来看望我们的。” 图依嘿嘿笑道,“就是来跟你告个别。我的呱太不小心吃了他屋里好多药,我以后要跟着他还药钱。” 林生反驳说,“我不用你还。” “我们苗疆人做事敢作敢当,从来不亏欠谁的。”图依盯着林生,骨笛往胳膊下一夹,坚持道,“你不让我跟,那我就去给别人干活还钱。” “不许!”林生断然道。 “你这不许那不许的,到底几个意思?”图依歪着头看他。 “我……” 南九扶额。 “林生啊,你就从了她吧。”南九很是善意的劝他道。 图依很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又送走了图依,南九深有感悟的叹道,春天的花儿啊朵朵开,春天的草儿啊蹭蹭的长,春天的风儿啊吹万户,春天的人儿啊真头疼。 回了屋,漠之尘问到,南九笑回说,“她是来昭告异性恋的胜利的。”漠之尘半懂半矒。 傍晚,沐白再次现身,却是身后拖着一把被废画纸厚厚卷起来的重剑,可怜的长风重剑,因为认识度太高,就被那么包了起来。 进了屋,咣当往地上一丢,冷言说,“他已好的差不多了,你们可以走了。” 南九几步把长风够回来,抱着问道,“什么叫差不多?” “他现在武功全废,经脉滞乱。若不治痊,日后定当遇寒则全身冷痛不止。”沐白道,“但我这还差一味药。” “什么药?”南九急切。 他答,“天寒草。” 漠之尘重复确认了一遍,“你说天寒草?” 南九看了漠之尘一眼,见他神色凝重,遂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天寒草,长在极寒冰山之巅,凝数年至阴的风雪之势生长而出的奇花。虽地处极寒,但其本性却是恰温不燥,是温融经脉助武大成的上品药引。 漠之尘向他解释,南九却没大听懂,唯一明白了一点,“极寒……那就是昆仑会有?” “是昆仑腹地鲜为人至的冰崖才有。”沐白补充道。 看着南九殷切的目光,漠之尘当即沈道,“昆仑腹地太危险了,你不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73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73 能去。” “不去你怎么办?” “我没关系,不过是冬天多穿一些而已。”漠之尘轻松回道。 “不行!”南九皱眉,“别的都能听你的,但是这回我一定要去。” “我往年去过一次,”沐白掏出一份地图递给南九,“这里标注的是最近的一处生有天寒草的冰崖,那里虽然人迹罕至,但如果小心一点并无太大危险。如果顺利,你们应当能看到崖尖上插立着一把断剑。” “断剑?”南九好奇道。 沐白点头,“自我去时就有,不知是何人的,看锈迹应该有些年日了。” 南九接过地图仔细翻看,漠之尘却半信半疑的盯着沐白,“你为何要这般救我?” 沐白垂目背身,淡淡道,“你无需多虑,将你治愈是我答应简歌的条件,自当尽心尽力。” 提起简歌,南九才忽然想起来这件事,待沐白走后,将简歌跟沐白的条条缕缕都仔细的讲给漠之尘听,连带他临走前的那一番话,也原封不动的告诉了他。 漠之尘听了,眉头越皱越深,最后却只叹了口气,“这样也好,好过他自己一人苦苦深陷。” “哦对了,他说他对不起你。”南九又忆起了某句歉意。 “这是简歌的原话?”漠之尘问。 南九回想,微微摇了摇头,简歌好像是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出来,最后才让他转达一句对不起的。 如此原版的告诉了漠之尘,漠之尘细想了一番,又抬手揉上了他的脑袋顶,笑说,“他那是跟你说的。” “我?”南九不解。 “不明白就算了,”漠之尘揽他入怀,“简歌会幸福的,一定。” ☆、【第四十二章尾章】 离开万花后,南九和漠之尘就赶往了昆仑。不过世外是怎样的繁花盛景,昆仑里永远都是终年覆雪,皑皑如银。 因为担心漠之尘会受不了昆仑的寒冷,在进入雪原的第一天,南九就强迫他穿了好几层的御寒衣物。 从客栈里走出来的时候,南九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差点笑背过去。漠之尘整个被裹的像一个粽子,只露了两只眼睛,也不愁会被人认出来了,谁会想到这个像行走的大包子一样的人,竟然会是名煞四方的漠恶人呢。 漠之尘也不对自己奇怪的装束发表什么意见,慢悠悠的跟在南九身后,露出的两只眼睛柔柔的在笑。 南九背着沐白给开的瓶瓶罐罐的药和一路补给的食物,没让漠之尘承一点点重。两人依着手中的地图,沿着人迹稀少的边缘小路,一路越走越深,一直向昆仑腹地伸去。 图上的路线十分简洁明了,沿路都标记了能够暂作休整的石壁洞窟。安全起见,两人并不着急行路,若是遇到风雪还会在山洞里多停留一天。 昆仑腹地里的冷比雪原更重,寒风劲朔的仿佛能够穿透骨骼。 南九把大部分的衣物都给了漠之尘穿,自己咬着牙挺着,也不叫冷。只是越往里走,南九靠漠之尘越近,每晚睡觉时都瑟瑟的贴着他,漠之尘就敞开怀来让他钻进来一起睡。 漠之尘的胸膛又恢复了温暖舒适的温度,南九睡的很稳。 漠之尘知道昆仑腹地极其寒冷,对他们两个根本耐不得寒的人,必须要带足够的衣物。于是便顺着南九的体贴充当了移动衣柜,也顺道吃了南九一路的豆腐。 没两天,漠之尘的衣物一件一件的都跑到了南九的身上,当了一路的衣物悬挂架的漠之尘终于卸掉了重重的担子。 在进入昆仑腹地的第二十天,他们终于抵达了所标注的那片冰崖。果如沐白所说,盛开的几株吐着白蕊的天寒草旁,有一柄直插入地的断剑,其后便是深不可测的雪崖。 南九笑着指给漠之尘看,却发现漠之尘呆立在身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柄断剑。 漠之尘缓缓走到断剑前,凝视着已经锈迹斑斑的剑刃,伸出手去触摸。冷气缘着露出的手指一寸寸的向上侵染,疼也一点点的弥散开来,沿着经脉游走而上。 南九快步走了过去,伸手覆住了漠之尘的手指,虽然他也不怎么暖和,也总好过那冰凉的铁器。 漠之尘转目看向南九,淡淡向他介绍,“阿九,这是我的师父。” 南九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逍遥轻剑。 是叶雪清一直所佩的轻剑。 即便是锈的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漠之尘也一眼认出了这把已经烙印在他心底的剑,他甚至一闭眼就能记起叶雪清挥舞这把剑时的风姿夺目。 一闭眼,就能想起那天雨夜,叶雪清携轻剑踉跄消失的身影。 南九低头,看到断剑没入冰层的地方露出了一点红色,于是蹲了下去,好奇的扒开了累在四周的雪,长年的低温让雪冻得很实,扒不太动,不过也能勉强看到,层层的冰雪下,是血红的一块残破衣料,和一个紧挨着断剑的枪头。 那是天策长枪的断骸。 “……天策”漠之尘狠咬着这两个字,眉目里蓦然愠起一点火,重复道,“原来是天策。” “漠之尘?” 听到南九唤他,漠之尘才晃过神来,弯腰把南九拉起。南九傻愣着被漠之尘揽在身前,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是我师父的轻剑。”声音从耳侧轻轻响起。 “师父?” “嗯,”漠之尘讲道,“八年前,他去找杀害我父亲的凶手,然后就此销声匿迹。” “你的……父亲?”这是漠之尘第一次提起有关自己的事情,南九从没有问过,但也知道这些事大概就是漠家兄弟反目成仇的原因。 漠之尘道,“以前没有说,是觉得这些事没必要把你卷进来。” “嗯。”南九点头应道,“你不想说就不用说。” 漠之尘退开一步,温和道,“师父的恩怨看来已经葬在这冰崖上了,他是我的师父,他对我们兄弟二人的恩情比父亲还要重。” 漠之尘反手拿起长风重剑,那乌墨之中透出的暗哑金色在雪光之中更加夺目,他细看了一遍,而后手一抬,直直插在了逍遥轻剑的旁边。 后退两步,直挺挺跪下磕了三个头,道,“长风本来就是师父的,如今还给师父。徒弟不孝,八年都未能带您回家,现在也只好让长风陪着您。” 南九见状,跟着跪在了漠之尘的身后,也磕了头。 “你跪什么。”漠之尘突然笑道。 南九啊了一声,“你的师父,我当然应该跪了。” 漠之尘起身将他拉起,挽上了南九的五指,向那原本是一对的轻重二剑道,“师父,这就是我的小将军,虽然也是个天策,但是他有些傻气。” 南九挣了挣手,抢道,“我哪里傻了……” “可我喜欢他,”漠之尘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74 帮主等等我 作者:南小松 分卷阅读74 愈加握紧,开口堵了南九的话,“今日徒弟把他介绍给师父,希望师父在天之灵能够保佑他一生平安喜乐。” “……”南九安静下来,也不再乱动。 漠之尘说完,才松开他去采药。 南九站在原地,向两把剑深深鞠了一躬,郑重的说道,“师父大人,你的徒弟很不让人省心,可我也没什么本事,除了能照顾他饮食起居恐怕也做不了别的,您如果真有在天之灵,就多骂他两句,省的他老干些要命的事儿让咱俩都心疼。” “阿九。”漠之尘已经采完药收好,站在远处等着南九。 “师父大人保重,我一定会把漠之尘养的白白胖胖的,这点您放心。”南九最后承诺了一句,然后向漠之尘跑去。 漠之尘笑问他,“刚才跟师父都说了什么?” 南九眨眼道,“不告诉你。” 漠之尘笑着抬手将他的红氅系紧了,又伸手牵过他走。南九缩着脖子笑道,“看我们俩,穿的像两只大狐狸。” 两人挨得极近,在雪已落定的冰谷里携手同行,身后的长风重剑静静的伫立在毫无人迹的雪地中,闪过一线初晴的阳光。 长风终归逍遥;一切源于这把剑的恩怨,也终归于沉寂。唯有那对皑皑白雪中相拥前行的身躯,或许还能寄托破风逍遥的夙愿。 “阿九,我们回巴陵吧?” “……不” “怎么,你不是挺喜欢巴陵的麽?” “……巴陵的屋子被我拆了” “什么?” “你上次丢下我,我一生气就拆了屋子。” “……再买!” “卧槽土豪求包养。” “你本来就是我的。” “……呵” “阿九。” “嗯?” “只要我还没死,漠恶人还活着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被发现。” 南九抬头吻了漠之尘一下,笑说,“那我就只好跟你一起亡命天涯了。” (end)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