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演绎》 正文 第1节 帝王演绎 作者:叶悠悠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帝王演绎 作者:叶悠悠 文案 穿越加重生,吴弃也不知道是老天可怜他还是在开他玩笑,不过既然又能重来,他决定这次只要一样东西,那就是天下! 注意:开坑之前作者高估自己了,战争方面还有朝堂争斗可能会很薄弱,如果有考据党,切勿深究 1、本文尝试第一人称,如果不行,在入v之前全面修改 2、主角因为要成为帝王,到时bl、bg都会涉及,不喜勿入 3、本文虽是架空古代,但涉及一点点玄幻 已经完结的文: 内容标签:重生 前世今生 年下 搜索关键字:主角:吴弃 ┃ 配角:周临峥,言初,九娘,吴禅等 ┃ 其它:本文主攻 ☆、第1章 前言 九重天的仙界之上,烟雾缭绕,云朵处隐隐透着七彩霞光。而在一处格外安静祥和的宫殿处,门外却是走来了几个看似凶神恶煞的人。 等几人走进的时候,本是负责守门的小童立刻上去道:“几位是何人?为何来月华仙君的府邸。” 领头的那人面相虽凶悍,但言语却颇为客气,鞠了一躬说道:“吾乃阎君殿下的十二位轮回使者之一,吾名黑岩,今有事特来求见仙君,还望童儿前去通报一声。” 小童看黑岩的语气颇为客气,心中也是大生好感,于是便道:“使者请稍等,我去去就回。” 小童进去后在主殿的门外说道:“仙君,门外阎君殿下黑岩求见。”月华手中正捧着一本厚厚的本子,低着头似乎在上面写划着什么,听到小童的话眉头皱了下道:“你可知他来找我何事?” 小童道:“不知。” 月华心中也是奇怪,他长年在殿中不外出,与阎君可以说没什么交情,他为什么会派人来找自己?月华想了一下还是道:“让他进来吧。” 小童似乎格外开心,快速道了声:“是。”便跑出去了。 不久小童就领着黑岩等人走了进来,月华的房间到处是红线,一进来月华便说道:“走路小心一点,莫要弄乱了这满屋的姻缘线,否则人世间不知又要出现多少痴男怨女了。”黑岩连忙点头称是。 待小童退出去后月华问道:“今天来找我所为何事?” 黑岩起身甚是恭敬的说道:“仙君有所不知,这些天阎君命人整理阎殿的各种轮回书册,这千百年来轮回之人何其多,期间也就免不了出现差错。” 说着黑岩作势一挥手,身后之人就将手中的书册放到月华的面前,黑岩上前一步将书册打开继续道:“这上面记载着三个人,他们皆是十世修得的好人,这一世本该都是享尽荣华富贵,家中妻贤子孝,儿孙满堂,死时是含笑九泉的。 可如今由于判官的疏忽,这三人在入轮回的时候投错了胎,致使他们的一生变的穷困潦倒或是厄运丛生。阎君知此事乃六道轮回的错,特将此事禀告了玉帝,听凭玉帝处置。” 月华问道:“既然此事以告诉了玉帝,你为何来找了我?” “这玉帝知道此事后也是没有办法,可是太白仙君却出了个主意,他说人世间命运线极强的人也有,这些人往往都是身居高位,所以吾想请月华仙君给这三人在他们各自的时代中找一个命运线极强之人作为他们的妻子。如此一来,这三人的命运也会随之而改变,再次回归到他们的本道上。”黑岩说道。 月华听完黑岩的话点点头说道:“罢了,凡人做一世好人尚且不易,何况是十世,此三人当有此报,我便应允了吧。” 黑岩听到月华答应,含笑着道完谢也便离去了。 等黑岩告辞后,月华便翻开了那本厚厚的姻缘薄,找到了那三人的名字,果然都是凄惨一生。月华有心为他们各自寻一个良人,可命运线极强之人本就是那个时代的天之骄子,向来就稀少,女子就更加的少了,更别提还要美貌和智慧。 看着姻缘薄上的一个个人名,月华也是有些头疼。好半天,他却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毕竟谁也没说他们的妻子一定要是女儿身的。 “对,就这么办!”月华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有些激动的拿起了那只他甚少动用的金色毛笔,沾了点紫色的墨水,在他选中的三个运势极强之人的旁边写下了三个人的名字。 看着自己做完的事,月华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为你们寻找的伴侣虽为男子,可我用了金笔紫墨来写你们的名字,他们对你们的爱绝对在这一世会痴心不悔,这也算我为你们找了男子的补偿吧。”说完便是合了姻缘薄。 ☆、第二章 “圣上有旨,大将军吴弃谋害先帝,欺朕年幼,把持朝政。自持功高,结党营私,谋害朝中清流大臣,罪名昭昭,人神共愤。 今朕亲政,念大将军往日跟随先帝,劳苦功高,免其死罪。特将大将军吴弃发配西北蛮地,此生不得回长安。其家眷革除一切封号,男不得入朝为官,女不得嫁入官宦人家,永拘长安,钦此!” “孽子,孽子啊,你害死我吴氏一门了!” “你不是我爹,他们说你是坏人,我不会认你!” “将军,九娘将一生托付给你。可让我幸福的是你,让我痛苦的还是你。或许我做错过事,可九娘却不悔。我虽恨你,但我入了吴家的门,生是吴家的人,死后也是吴家的鬼,你放心走吧。” “吴家倒了” “唉,想当初吴家是何等风光啊” “” “啊!”重重的喘气声在空气中响起,我又想起了刚才在梦中听到的那些话,忍不住眼睛有些发酸。来这蛮地已经有两年了,没想到啊,我竟然活过了两年。 “咳咳”嗓子是干涩的,合着口水吞咽也能感觉到一阵阵火辣辣的刺激从喉咙处传上来。我太口渴了,可我知道,西北蛮地是缺水的,我的房间里已经没有水了。况且,我这副老迈的身体也实在起不来床了。 吱呀,房中的门被微微打开。 我有些惊讶,这里除了像我一样的犯人就是蛮人,而我又老又脏,在这里是人神共厌的,谁还会来看我呢。屋子漆黑,来人也没有打灯,我只能带些恐惧的看着那个未知的人一步步朝我走过来。 随后,我又自嘲的笑了。我一贫如洗,身体老弱,这样活着,还不如死呢。既然连死都不怕,何必还要害怕这突来的人呢。 “弃儿,你醒了?”房间里突兀的传来一道疲惫沧桑的女声。 莫名的,这一刻我原本平静的心再次害怕了起来,谁会称呼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曾经的小名弃儿呢。我急迫的想看看来人到底是谁,可是虚弱的身体并不能支持我猛烈的动作。最后,只能像是一只缺了水的鱼在陆地上挣扎,发出嗬嗬的难听之极的声音。 “弃儿,你莫急,你莫急,姨娘扶你。” 一只手臂突然伸了过来,将我整个儿圈在怀里,慢慢扶着我坐了起来。她又把我放开了,似乎往房间中的小桌子上轻轻放了样东西,过后,房间中终于亮起了一抹十分微弱的光芒。 那是一盏油灯,油不多了,她点的很小心,怕不小心洒出一点油。灯光也很暗,但至少有了光,足够我看清这个陌生的、突然出现的女人了。 “水。”我认出了这个女人,一个早就死掉的女人,我的姨娘水娘。认出了这间我住了五年的小房子,一间早就被山贼烧掉的屋子。 我想,大概是我死之前的回忆吧,这回忆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让我觉得伤感。对于这个陪伴了我整个童年,将我从刚来这个世界惶恐不安中拉出来的女人,我有很多话要说。可最后,能从我喉咙里冒出来,只有一个字。 “好,你等等。”然后,是倒水的声音。水轻轻敲击碗底的声音像是恶魔般诱惑着我,让我更加的渴了。 然后是一阵迫不及待的喝水声,水进入口中,最后流进胃里,那种冰凉的感觉让我有种舒服到骨子里的感觉。曾经的山珍海味在这杯水面前,什么都不是了。有水喝的感觉真好,最后,我脑子里充满幸福的想着。 “弃儿,你发烧了,好好蒙着被子睡一觉,姨娘在这边陪着你。” 我被扶着再次躺了回去,她帮我掩实了被子,嘴里哼着我早就忘记了的歌谣:“微风啊,你细细吹,我的小宝贝要睡觉了。月光啊,你别害羞,我的小宝贝害怕那漆黑的夜” 这个梦境真好,我想。自从来到西北蛮地,梦里的我从来都是压抑的、困苦的,以及对年少往事的悔恨。蛮地的两年磨钝了我的脑子,磨灭了我对所有美好事物的回忆。 我以为我要在身体的极端痛苦中死去。但现在,我突然释然了,这对我,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周临峥,这个许我了半生荣华富贵的人,这是我欠他的。当初的承诺,我已经全部完成。九娘恨我,吴家恨我,可我还是扶起他的孩子当上了皇帝,我已经不欠他什么了。 这样死,真好。我想,我能安心闭上眼了。 隔天,鸡鸣声将我吵醒。我还活着?原来我又熬过一夜了,我苦笑着想从床上撑起身来。 “弃儿,你醒了!?姨娘看看,谢天谢地,烧退了。弃儿,你休息着,姨娘去给你熬点稀粥来。” 看着她的背影从房间的门口处消失,阳光斑驳而温暖的从打开的门户边照进来。灰尘在阳光中轻柔的漂浮着,给这个简陋而狭小的屋子增加了一缕生气。我几乎是颤抖着将双手伸到自己的面前,然后毫不留情的在自己枯黄的小手上了咬了一口。 咬的很狠,顿时,撕心裂肺的疼痛从手部源源不断的传送到我的大脑里。我开始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头埋在里面,嘶哑的哭声不能停止的从嘴里冒出来。 “弃儿,你是怎么了!?”水娘拿着一只灰色的碗,进来看到床上的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急的眼眶发红。 我知道水娘担心我,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抓着她的衣角哭着。我的心里像是憋着一股浓烈的情绪,它搅得我不得安生,唯有哭着,我才感到一种释放,一种缓解。 “嗝,嗝,嗝” “喝点水压压就好了,看你,嗓子都哭哑了。”水娘看着终于不哭,但一直在打嗝的吴弃,松气道。 喝了水,又吃了几口粥,我能感觉到身体中的疲惫在不断传来,眼里也愈发沉重。我知道,这是身体在催促我赶快睡去,睡眠中才能更好的恢复身体的虚弱。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原本暖色的阳光变成了橙红色,斜斜的着在窗户纸上,这鲜亮的颜色,让我我些欣喜。自从年纪大了,身体营养的缺乏,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清楚的看到过这斑斓的色彩了。 屋子静悄悄的,我试着动了下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毕竟年轻,身体有着资本。我想想,我现在大概是八岁吧,那遥远的回忆一点点再次挤回我的头脑里。八岁那年,我生过一场大病,差点死了,是水娘没日没夜的守着我,将我一点点从死神的手里抢了回来。 从床上下来,试着走动了下,脚步还有点虚,不过关系不大。开了房门,看着这些曾经熟悉的房舍、小路,心头莫名涌起了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再过两年,这个小山村就会毁于一旦,而我救不了它。 重来一次我更知道要低调,而不是像第一世穿越而来那样,过分的聪慧是事出反常,那就是有妖物作祟了。村民是淳朴的,但同时也是愚昧的,妖物是要烧死的。 而我也被绑到木桩上,是水娘挨家挨户磕头求过去,并答应让我永远呆在家里不出门,直到离开这个小山村为止,他们才把我从堆满干柴的木桩上放下来。 “弃儿,你起了?看你,病才刚刚好,不要急着吹风。”水娘注意到了背后的动静,赶忙将手中的刺绣放回了篮子里。从台阶上起身,将门口呆愣着的孩子扶回了房间中。 我呆愣愣的被水娘牵起了手,这个女人原来已经这么老了。身上穿着缝补的衣物,头发只是随意的在背后用布条绑了起来,灰白的头发在头上随处可见。一皱眉,眼角和额头都是深刻的皱纹。 曾经的我也荣华富贵过,也曾轰轰烈烈纵马狂歌过,而水娘离开我的时间太早了。即使我感恩她,但其后的那些精彩人生的记忆,已经让我将她挤出了我的脑海。 “弃儿,你饿了吗?”水娘将吴弃抱回床上,慈爱的问道。 疾病初愈,身体是需要营养来调和的,水娘的话让我的肚子和时宜的咕噜噜叫了起来。她轻笑了声,转身出了房门,我知道,她是为我弄吃的去了。可我也知道,这个家一贫如洗,我的这场大病,更是给这个家添上了阴云,真是苦了这个女人。 这个小山村是为了躲避战乱而建的,村里总共三十户人家,每家都是靠在地里刨食而活下来的。也只有家里有壮实的汉子,能偶尔打些猎物,走上两天一夜去镇上卖皮毛的人家可以过的好些。 “今天是鸡汤,弃儿有口福喽。”水娘端着碗从门口进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怕不小心撒了碗里的汤。 鸡汤的香味让我的肚子叫的更响了,等装着鸡汤的碗到了我的手上,我突然意识到,我手里捧着的,竟然比以前周临峥送我所有价值连城的东西都要珍贵。 我喝完了鸡汤,同时我也知道我的家里少了一样谋生的东西。这只母鸡被我吃了,以后,家里的经济来源只剩下水娘的刺绣了。 “姨娘,我饱了,您也吃点吧。”我企图让这个可怜的女人去吃点东西,但我知道,她是不会愿意的。她遵从那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母亲将我从吴家带出来,她将一生最美好的年华都花费在了我身上。她宁可自己饿死,也不会愿意去吃特意为我准备的食物的。 “姨娘吃过了,不饿。”她还是那一句话,那句我曾经一直相信不当回事的话。 “可是苦了你了,要你跟着姨娘吃苦,你不该啊不该。”她神色哀伤的说道,说着,似又是要哭。怕影响了我,嘱咐了我几句,便离开了屋子。 我明白她的意思,原本我的身份是她在死的时候告诉我的。而她死后,我流浪了一年,最后被吴家派人领了回去。原来,我竟然是吴家这个四代为将的将门之后。吴家是周氏的臣子,吴禅更是位高权重。如果不被带出来,我的生活至少该是衣食无忧的。 再想,已经没有用了。曾经,我遵循着吴禅给的道路,为周家天下奋斗了一辈子。我也曾经鲜衣怒马过街市,也曾经入朝堂不解配饰,入帝王寝殿而不下拜,那样风光无限,可到头来,也敌不过君王一旨! 在我那更加遥远的回忆里,那个有着会飞的交通工具,有着琳琅满目商品的世界里,我就是个倒霉透顶的人。来到这个世界本以为是上天的垂爱,可却半生富贵,半生凄凉。 如今又得重来,这次,我不管是上苍的垂怜还是忽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这天下!只有君临天下,我看谁,还能给我定罪! ☆、第三章 我这一生,唯一一个不管我是明君还是昏君,他都不会背叛我的,只有言初一人——吴帝语录。 吴弃不知道,在他能起来的第二天,天下发生了几件大事。周国太子周临峥领兵围住梁国都城,次日攻入梁国,俘虏梁国全部皇室族人。 第三日,周临峥携带大胜之姿反回周国。同日,周临峥谋反,逼位于王宫。二王子周临战带周王仓皇出逃,于宫门口被乱箭射死。在这天,周临峥弑兄弑父却被万军拥戴,紫袍加身,以年仅二十三岁之龄登上王位! 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人不出仕,但却秘密关注着天下大事。这些人,我们通常称呼他们为隐身高人。在山水飘渺间,那里本是人迹罕至,就是最好的药农和猎户都无法走进这里。 但此刻,这山峰上却建造了几间草屋,屋前的石板凳上坐了两个仙风道骨的老人。一人胡子眉毛全白,但精神很好,眼神也丝毫没有老人该有的浑浊,只见他开口道:“自从当初独孤氏灭亡,这天下就纷乱了近两百余年。这两百年来,我们各派子弟游走在各类诸侯王国之间,却是各有成败。这番气运争夺,苦的却是百姓啊” 另一人稍显年轻些,但面像却威严了许多,说话嗓门也大,直接道:“这乱世又不是你我说了算的,我武宗弟子下山,这些年死了不少,可惜啊。” “老袁,出事了!”那仙风道骨之人原本有些惆怅,此刻却突然惊呼了一声,转身朝草屋中跑了进去。 袁志不解的看向旁边的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问道:“你们师傅怎么了?” 两个少年都是面容俊秀,一人穿了身白衫,脚上穿着布鞋,脸上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另一人却是一身黑衫,衣服很皱褶,若衣服不是黑色,怕看来已经很脏了。黑衫之人脚上穿着的是麻鞋,双脚就这么干干的露在外面,脚背和脚趾甲上都沾了些黑泥。和白衣的男子一对比,两人可谓天差地别。 白衣少年淡然了摇了摇头,道:“师傅行事诡异,我猜不透。” 黑衣少年却坐在地上扣了扣脚丫子,咧嘴道:“瞎想什么,师傅总会让我们知道的。想不透还要想,不过是徒添烦恼罢了。” 见两人完全不同的行事作风,袁志也早就习以为常。他是个喜欢动手的人,和他比武力,十个沧老头都不是他的对手。但如果和他比智谋,那算了,他回家洗洗睡吧,十个他都比不上沧老头的一根手指。 过了会儿,那仙风道骨的老头再次白须飘飘的从屋中出来,手里抓了两块龟壳。他的表情似喜似忧,面上也带了些不解。 “沧老头,出什么事了?”袁志守不住话,问道。 沧无子摇了摇头,迷茫道:“我刚才心有所感,便回到屋中卜了一卦,你们可知卦象显示了什么!?” 袁志配合的摇了摇头,白衣少年和黑衣少年却突然目露精光,随后同时喊道:“帝星出现了!?” “帝星?真的!?沧老头,快快,告诉我帝星在哪里。哈哈,这次竟然是被你算到了,合该我武宗之人成就从王之师的伟大功业啊! 两百年前,密宗辅佐独孤氏。独孤皇帝君临天下的时候,可把他们一宗给乐的,压了我们武宗整整四百三十一年,直到独孤氏垮台。到了我这辈,我们武宗才算有了机会。这次,说什么也要先他们之前找到真正的真龙天子!” 沧无子却叹了口气,疑惑道:“是,我是算到帝星出现了。可是,我竟然算到了有双帝星出现!而且,我方才观察天下气运,发现各地蛟龙突起,都是隐隐蛰伏,只待化龙了!” “这么说,大争之势要来了。” “是啊,只是不知,这天下终究是谁主沉浮。”沧无子叹道。 当晚,得了沧无子指点,袁志告别匆匆而走。而沧无子和白衣少年、黑衣少年各自交谈半宿,隔天一早,两人便背着包袱下山去。 白衣少年往中北之地而去,那里赫然是周临峥的所在之地。而黑衣少年则是往东而去,那里却是吴弃的所在方向。两人都往自己选择的方向而去,可命运之事,谁又说的准呢。 等两人走后,沧无子的房内却还有一位少年。这少年面容不像那离去那位少年那般俊秀,只能算普通。只是这青衫少年的眼神幽深,笑起来的来时候,明明是温和的笑,却能让人感到一股从脚底下蹿到头顶的冷意。 “父亲,我呢,您觉得我该往何处去?” 沧无子皱了皱眉,道:“我为你卜过卦,你不能出仕,否则定死于非命。但我知道,你已经学了我全部本事,你想要做的事我阻止不了,生死各安天命,随你。” 青衫少年一笑,道:“如此,父亲我便告辞了。师门的规矩我懂,出了这山门,我便不再是天涯阁之人。再相见,希望我不是与您成为敌人。” “言初当心些。” “多谢父亲。”言初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言初离去后,沧无子仿佛一下被抽走了精气神,面容露出些疲惫。他此生只有一子,此子之聪慧,世所罕见。便是他最得意的两位弟子,于他比起来,却也是相差甚远。 可惜,一生命途多舛,他得到的卦象是鞠躬尽瘁,但却不得善终。所以,他才会说青衫少年不能出仕啊。 已经好些天过去了,到底是年少的身体,恢复能力惊人。这才没几天,我已经能下床满地跑了。 水娘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老母鸡吃完后,她为我去村中的人家那里讨了些肉过来,这些天的肉粥可是让我好好涨了些力量。 我知道家里的粮食有些不够吃了,这几天,我的胃口大的惊人,水娘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给我去哪里弄吃的。晚上有时我起来,总是看到水娘在那盏几乎没什么亮光的油灯旁,一针一线仔细的绣着刺绣。 我终是不忍心,隔天拉住了水娘,犹豫道:“我和那些孩子一起去捉田鸡/吧,我们可以吃,如果多的话,可以托人拿出去卖,好吗?” 以前的我是不愿意像个傻子一样,和一群七八岁的邋遢孩子满山的去跑,就为了捉只田鸡!?以一个成年人的心态来说,那些真是太弱智了。 可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知道人如果被逼到一个份儿上,真的什么都可以干出来。何况,我只是去捉田鸡而已。 水娘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知道,她是不愿意我去的。水娘说她感谢我,让她有一个可以相依为命的人。是的,她对我如此之好,但她却感谢我。我曾经试图想叫她母亲,可她死也不愿意接受。 我能看出她很感动,但她也很惶恐。在她心里,我是将军之子,我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不是她原本一个奴婢可以接触的。如今这番,已经是上天对她的厚爱了。 她将我的身份看的高,自然不愿意让我去做一些受委屈的事。这是她的迂腐,但也是她对我的爱。 “不去罢,我记得弃儿你以前也是不愿去的。”水娘期期艾艾道。 “没事,我想去玩玩,老是被关在家里烦了。”我笑道。 水娘一听,见我只是想去玩,脸上的犹豫之色少了些,过了会儿,便道:“那弃儿小心些,捉不到不要紧,天色暗了就马上回来,不然姨娘会担心的,好吗?” “好。”我应了声,便拿起一只竹篾匆匆跑了出去。我自然不是去玩的,和那群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也没什么好玩的。 那些孩子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玩,见到我就匆匆避开了。这是我刚来时表现的奇怪了些,这些孩子就不与我亲近了。 我到也所谓,跟在那些孩子的后面,和他们一起上了山。其实田鸡最好是晚上来抓,但晚上不安全,大人是不会让小孩出来的。白天也来,仗着的是地毯式搜捕,能抓到一只算一只吧。 我今天运气到是不错,才没多久就抓了不少,等天色将暗回去之时,那些孩子却看着我。我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便道:“明天一起抓吧,我有些技巧,可以告诉你。” 那些孩子相互看了看,最后推出了一个胆子大一些的,出来对我说道:“谢谢谢,那明天见。”随后,他们便一哄而散了。 我见状,也回了家。晚饭是一种桑梓饭,桑梓是一种野菜,可以食用。这个村里,大多人都是吃不起纯米饭的,往往要在饭里加些东西,这桑梓就是加的最多的。 吃完后,我就像一个普通的小孩那样,偷偷的将竹篾拿出来,递给水娘道:“姨娘,您看看里面是什么?” 水娘早就听见了竹篾里的动静,此刻更是眼眶发红,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抱住我的脑袋,哭道:“姨娘对不住你,你病还没好利索就让你操心家里的事,姨娘对不住你。” 我抬手想在水娘的肩膀拍拍,安慰她一下,却发现手太短,只能在腰部拍了拍,“莫哭,莫哭,我长大就可以照顾你了。” “好,好,姨娘相信弃儿。”水娘破涕为笑,眼中是欣慰之色。 隔天,我仍旧去山上抓田鸡。由于要教那些孩子,耽误了我不少时间,但到了晚上,我的收获仍旧不错。今日,晚上多了一碗菜,是炒田鸡,味道很好。 水娘手头上的一批刺绣已经绣完,明天想问问村中谁人要去福镇。她自然是要搭伴去的,不然水娘一介女流,很容易在路上出事。她的刺绣是给福镇的一家七珍绣房的,每两个月就将绣好手帕、钱袋等给送过去。结了钱,再从七珍绣房拿来新图案。这些,都是要水娘亲自去看过的。 如今我年纪小,却不会再和前世那般张狂,差点落得个被火烧的结局。只是如今,水娘确实辛苦。我在村中无计可施,便想和她去镇上看看,许能找到什么挣钱又不引人注意的法子。 央求了水娘一会儿,她便同意了。虽然走了去福镇累了些,但若将我两天放在家里,水娘更担心。特别是这次,将我托付给别人照顾,她回来就生了大病,可把她骇的不轻。 ☆、第四章 央求一起搭伴去福镇,村中人到不会为难,甚至是欢迎的。多一个人,路上也安全些,只是大家都不愿去罢了。进到镇里,在城门口是要交钱的,虽是一文一文的,但村中人都是想着能省就省。 隔日早晨,我见水娘在家中将刺绣一桩桩一件件仔细的叠好,十分的仔细。给我做了早饭,又开始准备一些烙饼,另外灌了一大壶水,这些都是路上要吃的。 等到了中午,村中有要进福镇的猎户来喊人,就说牛车要走了。水娘急急的应了,又拉着我的手,身后背了一个大竹篓,便跟了上去。 到了村口,见这三人我都是认识的,张嘴就亲热道:“张爷爷赶牛车的技术最好了,姨娘一直跟我说张爷爷是个老好老好的人了。还有大柱叔叔和石头叔叔,姨娘说上次我生病,那块肉还是你们凑给我吃的,可好吃了。以后等弃儿长大,一定报答你们。” “哎呦,这生次病,这小弃儿的嘴都变甜了。听说弃儿还教村里的那帮小子们抓田鸡,好啊,好啊,小孩子就该这样。”赶车的张大爷笑眯眯的说道。 “这孩子”水娘扶着我的肩膀,显然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 “这小子终于开窍了,以前就喜欢一个人闷着,或是做些奇怪的事。我们还猜测,是不是被什么山魅鬼怪给附体了呢。”大柱笑话道。 我也像个傻小子一样憨笑着,装的比真正的小孩都像。水娘也笑着将我扶到牛车上,牛车上面堆放着四个大木桶,里面放的全是腌制的腊肉。这些都是要到福镇去卖掉,然后取了钱回到村中,将钱给那些托他们卖肉的村民。这事儿是轮流的,村中的猎户挨个儿抡过去,每次只派几个人去福镇。 “坐好,走咯。”张大爷打着颤音喊了句,牛车就慢慢的动了起来。 大柱和石头是不坐的,只是护在牛车的两边。水娘也没地坐,亦趋亦步的跟在牛车的旁边,实在累了,才将我换下来。 如此就是大半天,中午的太阳火辣辣的,这让身体刚好的我有些发虚。一路上,水娘灌的一大壶水倒是被我喝了不少。 “再走几步就到小庙了,我们歇一晚,明天继续赶路。”张大爷的声音也透着疲惫,他年纪毕竟大了。 这一条通往福镇的路,张大爷都不知道走了几遍了。路上哪里有休息的地儿,哪里有喝水的地儿,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等到了小庙,我被水娘扶着从牛车上下来。这小庙有些破烂,上方的屋顶有一半是空的,只是到了里面却发现还是干净的。神像我也认不出是谁,神像的前方放着一个破烂的泥碗,碗里有几个干瘪的水果。 “我们又来了,借宿一宿,莫怪,莫怪。”张大爷拜了拜,将泥碗中的干瘪水果扔掉,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几个在山上摘来的水果,挑了几个红的放在入泥碗中当了供奉。 “弃哥儿,这些给你。”张大爷又将剩下的果子塞到我的怀里,我认不出这些果子,却也向他道了谢。 大柱转头已经找来干树枝升起了火儿,我被水娘招呼着挨着她坐下。水娘将竹篓里的烙饼拿出了一张,借着火烤了烤,撕了半张给我。这个时代没什么发酵粉之类的,一张大饼干了以后就会很硬,难吃的很。 可就着水,我却吃的很开心。在蛮地的那些日子让我认识到,食物难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得吃。 轰隆!轰隆! “打雷了,这是要下雨了吗?”水娘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看是的,这时节的雨可不是说下就下嘛。石头,大柱,你们趁雨开没下,赶紧再去拣点干柴过来。这水娘和弃哥儿都是身子弱的人,没有火,雨会淋坏他们的。” “哎,哎,我们马上去。” 半个时辰后,大雨终于倾盆而下,水娘带着我往有屋顶遮身的地儿挪去了。 “好了,弃儿睡吧,姨娘在这里看着,不会让雨淋坏你的。”水娘将带来以防万一的唯一件衣服盖在我的身上,半抱着我,手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 张大爷几人坐在火堆旁,默默的拨弄着那堆火。大柱听了水娘了话,转头笑道:“你们尽管睡,晚上我们看着呢,不会让你们娘俩儿出事的。 以前的事,水娘你也别见怪,实在是你们是后来的,弃哥儿又怪异,我们才防备着你们。可我们打包票,我们村的人本性都不坏,这种欺负人的事儿我们也不干的!” “是的,是的,你们尽管睡。”石头憨笑道。 “谢谢叔叔。” “睡吧,弃儿。” “恩。”一天的赶路,我的确有些发困,在水娘的安抚中,慢慢的进入到了睡眠中。我想,这种踏实睡觉的感觉真好。 等到半夜,我却被一阵吵闹声给惊醒了。一醒来,借着火光看到小庙外马匹的嘶叫声,我几乎是本能的,立即翻身起来,身上摆出的是防备的姿势。 这是我的习惯了,以前在战场拼搏的时候。晚上只要被人吵醒,又听到马的嘶鸣声,我便知道,有战事发生了。经过几次大亏和差点死亡的经历后,我知道了要怎么样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比如快速进入到战斗状态等。 一阵慌乱声传来,五六个男人挡在我的身前。水娘从呆愣中回过来了神,从后头一把抱住了我的脑袋,急道:“弃儿,莫怕,莫怕。下雨了,他们也是来借宿的 。莫怕,姨娘在这儿,在这儿。” 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水娘拉着我坐回自己的位置,那五六个人也就回去了。那似乎是一队走商的人,小庙中的两边堆满了他们的货物,上面盖一些防雨水的皮质大布。 那五六个人应该是这队走商的护卫,姨娘他们让出了一大半的地儿给他们,此时他们正挤在另一边整理着身上的狼狈。 “喂,我们老爷让我来问问,你们这边的干柴卖不?卖的话出个价钱!”不久,对面走来了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人,语气并不友好。 “卖,钱你们看着给好了。不过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边有女人和孩子,你们得给我们留着点儿。”张大爷是年纪最大的,按照村中的规矩,这时得由他站出来和人去交涉。 “那行,这串钱就是你们的了。”那络腮胡子虽然说话的语气不好,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扔下一串钱才抱走了大半的干柴。 这钱却是给多了,不过没有人会傻的把钱还给他们就是了。张大爷偷偷的将钱分了,他自己拿了大头,其余却是平分的。这是对的,张大爷去答的话,理应由他拿的多。毕竟他是承担了风险的,这是碰到心善的了。万一对方不好说话,打了他、骂了他呢?所以说,包括我在内,我们都是没有异议的。 那边的火也很快烧了起来,他们拿出了厚重暖和的皮毛垫在干草上,其中一个四十几岁,脸上透着风霜的男人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有人拿了些干果个糕点摆在他的面前,他的兴致似乎不错,又从行李中拿了本书开始慢慢的看了起来。 火堆的光芒将这小庙的一角照的透亮透亮的,我能很轻易的看到他手上捧着的书的名字,叫异趣录。这书的名字让我想起了曾经的过往,第一世我大约是在这具身体五岁的时候莫名知道了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上来的。我不知道我是投胎觉醒了前世的记忆,还是我夺舍了这具身体。 不过这都不重要,我也没空去思考这些。那时我对这个世界充满着迷茫,我什么都不知道,可以前的记忆又让我融入不了这个世界。我不会讲这里的话,我不认识这里的人,我吃不惯这里的食物,一切的一切都让我不习惯。 是水娘抱着我,一字一句的教我说话。因为我有以前的记忆,要改变说话的口音太难了,这一教,就教了两年的时间。等能说话了以后,她又在沙土上教我写字。现在想来,水娘教我写字有一年了吧。水娘离开我太早了,她死的时候,我的字还没有认全呢。 这异趣录,在军队被周临峥叫在身边的时候,他还拿着它逗过我。异趣录中排行第八的奇物是一匹马,周临峥废了很大劲才捉了一只小马驹过来,后来却是送给了我。如今想来,却是恍如隔世了。 “那边的孩子,过来。”许是我盯的时间太长了,对面那人却朝我招了招手。 水娘一把将我抱在了怀里,警惕的看着对面的人。 “你去,把这盘糕点给他们,都是可怜人。” 随后,一个穿着白色短褂的人,手里拿着一个小碟子,过来道:“拿块帕子过来吧,这些倒给你们,这碟子是要拿回去的。” “弃儿” 我见了水娘的反应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她想给我吃,想让我吃点好的,却又怕我会觉得难堪,丢了面子。 “谢谢叔叔。”我从水娘的怀里起来,将碟子里的糕点两手一把抓了出来,转头又将它们放到了水娘的手里。 捏起一块丢进了嘴里,那种丝甜的味道我已经好久没吃到了。以前我是不喜欢吃甜的,这种甜味的糕点从来没有人敢递给我,就怕我发火。可现在,我却吃的很开心。 “姨娘也吃,很好吃的。”我拣了块好的,将它递到了水娘的嘴巴。水娘的手上捧着糕点,不能拒绝。只能张嘴将嘴巴的糕点吃的,连连道:“真好吃,不过姨娘不爱吃甜的,弃儿吃吧。吃不了了,姨娘给你放起来,明天路上吃。” “好,好,今夜遇到人间真情,却让我这见识了许多为钱财而手足相残、欺师灭祖之辈的人感慨颇多啊。”对面的人突起感叹道。过了会儿,他又道:“小孩儿,刚才见你盯着我的书看了良久,你是想要我手中的书吗?” “不是,你手中的书我读过了。”我从水娘的起身,带着和孩童一般的稚气炫耀道。 “哦,那你说说我手中的书讲了什么,讲好了,这里剩下的糕点全给你。”他似乎起了逗弄孩子的心理。 水娘紧张的拉扯了下我,她想来是以为我又要做以前那样疯疯癫癫的行为了。 我拍了拍水娘的手臂,笑道:“大叔,你那本书讲的是这个世界上的奇闻趣事,它里面记载了山水妖物之间的故事十则,坊间趣事八则。其余,作者将自己在游历山水中遇到的奇物做了排名。 这异趣录中记载排行第六的御灵玉,如今还被周国的王上掌握着,是每代周国国主继位之时必须要有的凭证。否则,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是要被人质疑的。” “哈哈,你这小孩儿到是聪慧,这些糕点是你的了,拿去吧。” 我也不客气,将他面前的糕点全部搬了回去。水娘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但更多的则是惊喜。张大爷等人却都是惊讶,虽然又喜道:“好好,原来弃哥儿是聪慧的。” 我见了张大爷等人的反应,松了口气。我若和他们讲这些,他们却是听不懂的。我若直接当着他们的面表现的如同一个大人那样,他们也只会当我是被妖怪附体了。但若是有一个在他们认为是身份很高的人认同了我以后,他们却反而觉得我不奇怪了,还以为我是神童,这就是我要的效果了。 又吃了些糕点,喝了些水,窝在水娘的怀里,我再次睡了过去了。 ☆、第五章 (一号炮灰) 我感激他救了我,但正如他所说,道不同不相为谋!——陈叔文 第二天清晨,早早的我就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在外面,我心中警惕,便睡不着了。揉着眼起来,却发现张大爷他们也早起了,正在喂牛吃东西呢。 “弃儿,洗把脸,过来吃东西吧。”水娘收拾着东西,见我醒了,便笑道。 我应了声,拿了块水娘绣给我的帕子,又拿了水壶,便蹲在小庙外面给自己擦起脸来。 “你叫弃儿吗?我听你姨娘叫的。”昨晚那给我糕点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商队检查货物,见我在洗脸,便问了句。 昨晚的雨很大,下了不少时间才停。小庙外的路都是泥泞的,一个一个的小水坑到处都是。那人的脸上虽刻着风霜,但此刻却不管一只脚踩在水坑里,满脸的豪气。这人可见性子是个坚毅的,想必年轻时走商也经历了不少,如今生活的磨难对他不算什么了。 “我叫吴弃,你不要叫我弃儿,这是我姨娘才能叫的。”我抬起头,有些倔强的说道。小孩子的语气,呵呵,更能迷惑人心,我不介意自己满口谎话。历史,从来都是由最后的胜利者书写的。 “吴弃,吾弃,小子,你家中父母是不要你了吗!?” “是啊,我从小是被姨娘养大的。” “小子,我叫钟豪,我觉得你将来是个有出息的!以后你发达了,让你父母看看!”钟豪颇为豪迈的说道。 我自然知道他不过随口一说,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也许下一刻厄运就会降临在你的头上,谁也无法预料。 我向钟豪表达了感谢,随后便回到水娘身边去了。吃了些东西,水娘将我抱到牛车上,我们四人再次上路了。 那对走商的人脚程比我们快,他们似乎也要路经福镇,便一直走在我们的前面。昨晚下过大雨,空气中没了昨日的燥热,除了路难走,其余到是好受了起来。 到了中午,我们便被他们拉下远远的一段路程,只能看到那队走商的屁股了。张大爷到是不急,揣着怀里昨日拿到的钱,慢悠悠的赶着路。这路上人烟稀少,就没有茶棚什么的,中午太阳也出来了,吃中饭时,水娘便抱着我到大树低下去了。 正吃着,前面却传来了叫喊声。钟豪的队伍前沿挂着一面红色的旗帜,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世字!这说明他是来自中擅的人,而中擅国的国主早就没了什么权利,如今中擅做主的是朝中国卿,一个名叫世臣的权臣。 通常这种挂着某国鲜明特色的旗帜,都是说明这伙走商背后是有人罩着的,让那些眼馋商队货物的人提着点神,别把自己玩进去了。而此刻,那面旗帜摇晃了几下,慢慢的倒了下去。 “咦?前面是怎么回事?石头,你去看看。”张大爷眯着眼,并不怎么担心的说道。 “好嘞。”石头应了声,便跑了出去。 张大爷他们是不知道这些事的,只当出了点小事,还打算去看看。我知道张大爷有着村人特有的小聪明,想着能不能再得到一些好处。我急着叫住了石头,让他别去。石头停了下来,笑道:“弃哥儿怕什么,看看就过来。” “小娃子不要这么担心,当心变成大姑娘。”张大爷也跟着笑道。 我还未说什么,石头已经撒腿跑去了。我不知道钟豪他们出了什么事,不是遇到了什么都不懂的强盗,就是遇到本身不怕中擅国世家的强盗。但无论是哪种,我都怕殃及了池鱼。 我扯住了水娘的衣袖,急道:“姨娘,我内急,你陪我去好吗?” 张大爷笑着瞅了瞅我,挥手道:“去吧,去吧。弃哥儿也不知羞,这么大了还让你姨娘陪着。” 水娘将背上的竹篓放下,便打算拉着我走。我拿出了放在竹篓里水娘包好的一包刺绣,才扯着水娘往路旁走去。 “拿这干什么?”水娘奇怪的问道。 “姨娘,你不要问,跟我来就可以了。”我知道,水娘的性格并不强硬,可以说她是个并没有主见的人。若她嫁人,肯定是个出嫁从夫,老来从子的软弱人。我只要稍稍强硬一些,她便不说话了,只能有些担心的跟在我旁边。 我带着水娘急匆匆的跑去了路边,还越跑越远,甚至我还能听到张大爷在后面喊,弃哥儿跑那么远干啥。我想救他们的,可我知道,除了水娘,他们没人会听我的。与其和他们拉拉扯扯的解释,我宁愿自己先跑了。从醒来那一刻起,我想,我已经决定不做一个好人了。 路旁就小树林,我带着水娘一头钻了进去,找了个草丛茂盛的地方,我便和水娘安静的窝了下去。 “弃儿,这是干什么?”水娘并无埋怨,只是有些不解。在她的思维里,我从来都是一个怪异的孩子。 我示意她安静,偷偷掰开一些草丛,悄悄朝外面打眼眼去。只是距离太远了,我看的不清楚。 等了好长一会儿,我看到大柱也离开了。但他走了没几步,张大爷似乎做了什么,大柱便又原路返回了。 张大爷似乎打算自己去看看,石头怎么还不回来。只是这时他也发现了不对,远远看去,张大爷似乎看到了有几个人像是在搏斗的样子。张大爷也是个老人精了,立即发现了不对。 可是他没有跑,因为石头还没有回来,他不能丢下石头一个人跑掉。不然,石头的一家人足够恨死他,他也没脸再回村里去。 我能感受到张大爷心中的那股焦急,他慌乱的和大柱搬着牛车上的木桶,然后坐上去,鞭子第一次那么狠的抽在牛的屁股上。 水娘也看到了,我本害怕她会吓的叫出来,也准备着捂住她的嘴。可她却抓住了我的胳膊,有些颤抖的将我带到怀里,轻声道:“弃儿不怕,姨娘在。弃儿不怕,不怕。” 我想起了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女人为母则强。她明明自己很害怕,却还记着我。我安慰似得的拍了拍她的手,便和她安静了下来。 透着缝隙,我看到张大爷他们并没有跑过去多远,因为那些人自己跑过来了。那是三个骑着马的人,他们在前头堵住了张大爷的路。我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其中一个人下了马,拔出了腰间别着的大刀,一刀砍翻了大柱。 嫣红的鲜血从木板上流下来,我甚至能想象的到大柱那垂死的身体还在一抽一抽的动着,就像一只被拗断脖子放血的鸡还能蹬腿一样。 水娘的眼睛一下挣得大大的,我看到她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我知道她想大叫,可她在忍,叫出来了,我和她只有死! 终于,那三人将张大爷也杀了。他们没有去管张大爷和大柱的尸体,只是将牛车上的牛弄了下来,其中一人牵着。其余两人打着马跑了上来,到处翻找着什么,我也紧张的满手心是汗水。终于,他们找到了那四个装满了腊肉的木桶,然后他们满足了,两人一人拿了一块肉别在马上,吆喝着跑了。 他们离开后,又过了一会儿,路上又吵吵嚷嚷了起来。那是一伙儿约有百来人的强盗,其中二十几个人都是有马的,腰上别着不知道哪儿来的大刀。其余人都是赤脚走路,手里拿着的都是削尖的木棍。他们也有好些人受伤,只要没死透,他们也算仁义的将伤员都扛着了。 这次的收获似乎很不错,虽然伤亡很大,但他们的气氛表现的都不大压抑。路过的时候,那四桶腊肉自然也被拉走了。 “今晚,这些腊肉全部给你们吃!”有个满脸横肉的人出来,闻了闻那些腊肉,大声喊道。 然后,他们的气氛更加热烈了。像是打了一场大胜的仗一样,高高兴兴的拥护着属于他们心中的将军,远去了。 又过了好长时间,等到我的脚从麻了,再到毫无知觉,我都抓着水娘的手躲在草丛里没有动。如今我没有一点优势,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唯有如此才能保命,我不介意做到极致的小心。 到了天色快暗的时候,我知道那伙强盗真的不会回来了。我尝试着站起来,但却没成功。试着伸长腿,慢慢揉着,好一会儿,我才能拨开草丛从里面出来。 “姨娘,出来吧,我们安全了。” 我的话似乎打开了什么,水娘猛的朝我扑过来,然后开始大哭,哭的撕心裂肺。 我知道她真的很累了,今晚我们不适合再赶路。可是外面的血腥味,我不知道会引来什么,所以趁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我和水娘必须离开。 我帮助水娘揉腿,细细的安慰她,这个女人能坚持这么长时间,真是为难她了。等她能站起来的时候,她的情绪稳定了很多。将草丛里的包裹拿出来,她死死的抱在怀里,有些颤抖的问道:“弃儿,我们该怎么办?” “姨娘,我们自己去福镇!”我说道。 “好。”水娘抓紧了我的手,步履蹒跚的朝前方走着。 绕过了张大爷和石柱的尸体,我没有打算看看他们。他们身上早被搜过了,任何值钱的东西已经被拿走,我不用多此一举去摸尸。 水娘闭着眼不敢看,急匆匆的往前走去。终于,我见到了钟豪。他的脑袋不见了,我只是凭借他的衣服认出了他。周围的尸体很多,有商队的,也有好几具是那些强盗的。 我知道那些强盗死定了,因为我认得他们。两年后,他们会洗劫我住的村子,只为了可以有裹腹的口粮。那伙强盗不是有背景的人,他们仗着的不过是运气好,一直没打劫到真正厉害的主儿而已。 我想,他们肯定是没认出那面被钟豪挂在马车前的旗帜,也许他们根本不理解那面旗帜的含义。钟豪也倒霉,一般强盗打劫,只要认识了那面旗帜。钟豪只要给个过路费,定然能平平安安。可惜,他偏偏遇到了一伙不认识的,还是利欲熏心的强盗。 我看了几眼,便对着水娘道:“走吧。”水娘根本不敢看,只是远远的站着。 “救救我,救” “咦?”我本打算离开了,却听到了一声虚弱的求救声。 “弃儿,怎么了?” “姨娘,等会儿,我没事。”我喊了声,开始朝声源地走去。我并不还害怕这些尸体,但如果是刚来时的我,肯定会被吓晕。翻开了两具尸体,我便见到了那一个还有些微弱呼吸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我在他的脸上泼了些水,他得让我知道我救他的价值,否则天快黑了,我凭什么冒险救他! 被水激的清醒了些,他费力的将眼睛撑开了一条缝,呢喃道:“陈叔文。” 我将他的名字咀嚼了几遍,又借着微弱的亮光仔细分辨了他的面容,最终对着水娘喊道:“姨娘,这里还有一个人活着!” ☆、第六章 陈叔文此人,我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大约二十几岁左右。这个年龄在这种时代早该成家立业了,可他如今还是孑然一身,虽有才华,却不得重用。 我是知道他的,为什么呢?因为陈叔文是在他二十九岁时自刎而死的。当时他已经有些名气了,也有士子感叹此人死的早。周临峥听了,却嘲笑道:“迂腐之人,死的不冤也。” 陈叔文的一生可以说是个悲剧,出生时父亲便染疾病去世。母亲为了他能读书,整日劳作,在他十七岁那年就去世了。陈叔文没有亲戚,家中无钱,母亲的尸体搁了一个月,尸体发臭。邻居无法,只得凑钱给他买了一副薄棺。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帝王演绎 作者:叶悠悠 第2节 三年守孝后,陈叔文就踏入了这片乱世中,发誓要完成他母亲的遗愿,出人头地,闻达于王侯之间。可是,他的理想问题,导致他到如今都还是一阶无用书生。 后来陈叔文周游褚云国时,与褚云国的继承人聂启结识,从此成为聂启的幕僚。六年后,褚云国被周氏亡国,陈叔文跟随聂启逃亡于岭山一带。 一年后,聂启被捉。陈叔文为报答聂启的知遇之恩,联系岭山一带的强盗诈开了聂启被关押之地的城门,谁知进入城中后,强盗不受他的约束,肆意屠杀百姓。陈叔文见城中一片哭声,心中悲痛难挡,救出聂启后,当晚在城墙上自刎谢罪而死。 “咳可有人在?” 寂静的晚上,原本只有木材燃烧的噼啪声,此刻却突兀的响起了一道有些惊疑未定的声音。这道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我知道是陈叔文醒了。抓起了身边的一只水袋,跑过去扶起了陈叔文,给他喝了些水。 陈叔文喝了水,人已经好了很了些,看清楚了我的长相,便感谢道:“多谢小兄弟了,不知可否告知姓名,将来在下定会报答的。” 我拿手指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声道:“我姨娘被吓到了,又将你拖到这里,早已累坏。如今她睡着了,你说话轻声些。” “是我失礼了,得罪,得罪。”陈叔文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怎么昏倒在那里?”我坐到陈叔文的旁边,轻声道。 陈叔文也将声音压了下去,苦涩道:“实不相瞒,听说褚云国国主生了个好儿子,聂启公子谦和有礼,尊重天下士人,我便想去看看。谁知不巧,我正走着,竟遇到了一路强盗。当时还有一队走商在我不远处,他们将我一刀砍了,随后我便生死不知了。” “原来如此,不过你运气到好。那刀不过是砍在你的肩膀,你大约是看不得血,吓晕了而已。” “还是再次感谢小兄弟的救命之恩。”陈叔文仿佛想起了当时的凶险,再次道谢道。 “不必,我们明日要启辰去福镇。去褚云国也要经过福镇,是否要一起上路?”我问道。 “那自然再好不过了,就是连累小兄弟了。对了,不知小兄弟可识字否?” “认识,先生早点休息吧,你失血过多,不可劳累。”我结束了和陈叔文的谈话。我到是能猜到陈叔文话中的意思,大约是想收我当弟子,教我读书写字罢了,也算是报答了我对他的救命之恩。 看我这打扮,便是农家小子,这种孩子是入不了学的,有一个读书认字的机会便是天大的恩惠了。况且,这陈叔文还是有才华的,自信收我当弟子也不算辱没了我。 可我将来还需要陈叔文帮我做一件事,这师徒之名可不能定下。否则,我就成了欺师灭祖之人了。所以,这救命之恩还是欠着的好。 见陈叔文躺下了,我便和衣睡到了水娘旁边去。隔日,我醒了的时候,发现水娘还在睡,只是满头的大汗,眉头死死的皱在一起。 “姨娘,姨娘” “弃儿!你没事吧!?”水娘听了我的喊声,猛的惊起,双手死死的抓着我的胳膊。即使睡了一夜,眼中还是透着透着浓浓的疲惫。 “我没事,姨娘,天亮了,我们该上路了。”昨日傍晚,我和水娘背不动陈叔文,只能拖着他离那片血色之地远了些,再升起火堆凑上那么一晚。 “在下陈叔文,多谢这位嫂子的救命之恩。”陈叔文的气色好了些,半坐起身,在我的后面拱手向水娘道谢道。 昨晚天色有些暗,再加上陈叔文脸上的血迹污垢,水娘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此刻看去,见陈叔文长的周正,眼神不邪不佞,浑身透着正气和书生意气,她对这样的人还是放心的。 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怕将来把身旁的孩子给养歪了,有这样一个人可以和她的孩子多相处,她还是欣喜的。 “没事,你一人在那儿,能救你自然是要救的。”水娘欠了欠身,虽是农家打扮,但也比那些村妇多了些礼仪。 这打完了招呼,水娘也有些自然了起来。将我叫过去,偷偷塞给了我一小包东西。我一看,原来是钟豪给的糕点,水娘一直贴身放着。 “外面偷偷去吃,姨娘和陈先生吃饼就可以了。”我一笑,知道她的想法,便朝外跑去了。 吃过了早饭,我又从外面跑回来。见陈叔文摇摇晃晃在试着自己站起来,水娘站在旁边略有些尴尬。水娘如今年纪不小了,但终究没成过亲。又有我这样一个八岁的孩子。她实在不敢去扶陈叔文,就怕被我看到,以为她是个不检点的女子。 我到是理解水娘,不过就算她去扶了,陈叔文也会坚决拒绝的。这就是陈叔文的性格,严格到迂腐的性格。 “陈先生,我扶你吧。”我跑去陈叔文的身边,让他能扶着我的肩膀。 “弃儿,小心些小心些莫要摔了陈先生。” 我心中一笑,她本来想要我小心些,别被陈叔文突然倒下给压伤了。话说出后又觉得的不妥,这才临时改了口。 陈叔文除了肩膀处被砍了一刀,倒下时脚也有些扭到了,这才起身有些困难。陈叔文这时到也坚强,一只没受伤的手扶着我的肩膀,狠狠皱着眉将右脚微肿的脚毫不留情的踩了下去。 “好了,就由我扶着陈先生走吧。”我扶着陈叔文道。 陈叔文大约是想减轻我的重量,所以尽量让他那只受了伤的脚去承受力道,我几乎可以听到,他每走一步就偷偷的轻叹一口气。 我们三人走的磕磕绊绊,到了中午,陈叔文的手臂再次出血,脚踝更是肿了一大圈。因为扶着陈叔文,我的肩膀也酸的厉害,整个人有种头昏沉沉的感觉。 中午歇了会儿,喝了点水,竟然看到另一条路上来了一个赶马车的老汉。我将他拦了,问了才知道他也是要去福镇,马车后装的是山里的一些干货。我央求他带我们进福镇,他见陈叔文肩膀有伤,死活不愿意。没法子,只得水娘将当初在小庙分到的钱全部给了他,老汉才勉强同意拉我们到福镇的城门口。 有了马车,行程就快了起来。约莫走了两个多时辰,福镇总算到了。老汉是不会拉我们进去的,否则他就要帮我们付城门税。在城门下马车,竟然有长长的人流在外面排着队,收门的士兵也增加了许多。 等了些时候,到了我们三人的时候,那士兵不耐烦的问道:“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队走商队伍啊?” “没有。”水娘轻声道。 “没有!?这人是你们一伙儿的吗?他身上伤是怎么回事?” “他身上的伤是走山路的时候误入了猎户布下的陷阱,不小心受伤的。我和姨娘听到他在喊救命,就把他救下了。” “行了,人家女人小孩儿的,别干缺德事儿了,你老婆不是要生了吗?给你孩子积点福。”又有一位穿着护甲的士兵上来,拍了拍堵住我们三人的那位士兵,劝道。 那位士兵一愣,随后挥手道:“进去吧,进去吧,别给我在这儿碍眼了。” “谢谢你们。”我扶着陈叔文,笑着道谢道。 谁知走了几步,陈叔文却突然扯住了我的袖子,转身问道:“敢问几位,探听那队走商是为了何事?” “别问了,刚才有人来禀告我们县老爷,说是发现了他们的尸体。人死了没关系,可不能死在我们的地界上啊。这不,上头我们找找看,想知道到底是哪伙儿的强盗干的,也好端了他们,送去给中擅国发落。”那个好脾气的士兵虽然也表现的不耐烦,但也还是解释了,解释了完以后,又说道:“你们回去的时候当心点,别着了那伙儿强盗的道,去吧,去吧,别在这儿杵着了。” 福镇隶属于褚云国,而褚云国和中擅国是比邻而居的。他们之间是唇寒齿亡,一直关系友好的相互联合的抗衡着周氏。周氏新登记的那位是王上,而褚云国和中擅国的却只能称号为国主,一看便知其中的差距了。 褚云国是不愿意因为这点事儿而恶了中擅国,所以这伙儿强盗必须捉住。世臣那人出了名的小气计较,动了他的货物,不给他个交代,他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 想了想我也就将事情放下了,虽然八岁年龄到也不小了。只是外在外人看来,我只是一个粗鲁小儿,现在想这些还为时尚早。 “走吧。”见他还在发呆,我扯了扯陈叔文,轻声道。 陈叔文皱了皱眉,道:“我们不能一走了之,否则,那伙儿强盗还会祸害别人的。” “你要干” 可我还是说迟了,陈叔文已经回身,大喊道:“我见过那群强盗,我能帮你们认出他们。” 士兵顿时全部呼啦一下全部围了上来,水娘吓的一下扯住了我的胳膊。陈叔文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一字一句坚定道:“带我去见县长史,我知道那伙儿强盗。” “好,来人,将他们全部带走!” ☆、第七章 “就是你们说见到过了强盗?”说话的人面相五十几岁,头发有一半已经发白,但精神不错。穿着深蓝色的便服,精瘦的身躯看上去很是干练,颌下蓄着胡子,说话的同时还不时的抚摸几下。 陈叔文虚弱的坐着,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我身上的伤便是被强盗所伤,幸亏遇到这位小兄弟和他姨娘,他们路过时及时救了我。” 县长史看了眼默默站立在陈叔文旁边的孩子,见他没有一般孩子的或怯弱或粗莽,到也有些喜爱,当下道:“来人,带他和这位大嫂子下去休息。” 我见这位县长史让人带走我和姨娘,却独独留下了陈叔文,想来是有事情问他。姨娘一介女流,我又还是个孩子,不适宜继续听下去了。 不一会儿,我和姨娘便被带到了客房,客房到也不大。但胜在干净简洁,屋中到也不缺些什么。我在屋中呆了会儿,屋外进来了一个二十几岁的丫鬟,丫鬟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将食物放下,只说待会儿来拿碗筷,便不再说什么退下去了。 这几日,我天天吃些糕点和的饼,看到这热乎的饭食,的确有些饿了。招呼水娘过来,我便和她将这两菜一汤外加一小碟糕点都吃的干干净净。 事已至此,我到也没了办法。将水娘劝说休息一会儿,我自己到坐在椅子上发起了呆。如今是乱世,每日生活过不下去上山为盗的人很多。我也怕县长史找不到正主儿,到时候随便打杀了一会儿强盗,随后往世臣面前一送了事。若这是如此,两年后,村子怕是逃不过再次被烧光的结局。 我本打算偷偷画了那几个强盗的图像给送过去,这福镇的县长史虽算不上真正的清官,但也绝对算不上是个贪官。有了图像,他到也不会随意打杀一伙儿强盗了事。况且匿名的,就算有漏网之鱼的强盗,憎恨的也只是县长史,不会是我。 可陈叔文一搅合,怕是要将我和姨娘牵扯进去。到时如跑掉了什么漏网之鱼,恐怕我和水娘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唉,这陈叔文真是麻烦,不过以后要他做的事比现在这事更重要,这次的麻烦就当是投资了。 又过了六七盏茶的时间,门外进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面上还是和蔼,平和道:“吴弃公子,我家老爷有事传你。” “弃儿,这位大爷,弃儿怎么了?”水娘也没真睡着,听到人进来便起身了。听闻县长史找我,连忙问道。 “这位嫂子不必惊慌,我家老爷是个善人,不会为难令公子的。” 能用公子这个称呼,这人必定是学识渊博或者家世甚好的少年,平常商户人家的孩子尚不能用此称呼。这为管家开口闭口将我称为了公子,是给足了面子,若不去却是不识好歹了。 “姨娘不用担心,不是还有陈先生嘛。我不会有事的,您再休息一会儿,等会儿我就回来了,”安慰了水娘几句,在她担忧的目光中我跟着管家走了出去。 绕过两个走廊,又回到了一开始被带进来的书房。陈叔文整个人打理过了,肩膀上的伤口也不再流血。衣服是崭新的一件,只是有些紧,大约是县长史这个老头的。 “叔文说你这孩子不似乡野村儿,说话条理清晰,又救人不图报,是块难得的璞玉。”县长史笑着抚摸着胡须,看来他和陈叔文的交谈不错,很是看好他。不过这也不奇怪,陈叔文学识才华都是有的,再加上那身正气凛然的气质,的确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来。 “长史说笑了,小儿不过读过几年书,才略略懂些道理,当不得长史如此夸赞。” “呵呵,不错,当真如叔文说的一般,是个冷静的性子。我叫你来,是想问你些事,你可要老实回到。” 我鞠了一躬,恭敬道:“比当言无不尽。” “是这样,叔文一介书生,当时一刀被砍昏了,强盗的面容所记不多。我问问你,你可见过那伙儿强盗,是否能描述出那主要几人的面貌。” 我朝陈叔文看去,却见他有些脸红的看了我一眼。这陈叔文当时怕是被吓坏了,脑中唯一记得的强盗怕也是那个砍了他的人,昏过去了就别提其余的人了。 在城门口,他只想起那队走商当时的惨状,恨不得快点让盗贼伏诛,竟然忘记了他只记得一人的面容就匆匆揭了榜,如今却是为他的鲁莽而不好意思了。 “记得,姨娘教过书画,我可为长史画出来。” “你会画?那更好了,此刻就画吧,这里有文房四宝。” 这画画我到是还擅长,不是在这里学的,是当初在另一个车水马龙的世界里,我唯一的兴趣爱好便是这个。 第一幅画的便是那个满脸横肉的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大当家,当初就是他红着眼,扯着喉咙喊道:“杀光!能拿的东西全部拿走,女人都不要!如今正是饥荒,留着她们是浪费粮食!!” 吸了下鼻子,将画好的第一幅画放到一旁,又拿起了另一张纸开始画。这个时代纸已经有了,不过质量不好,墨易散开而且容易折断。不过也有精品,只是精品的白纸很贵,稍微富贵些的人家都消耗不起,这长史的桌子上也不过放着十几张而已。 “咦?这画法到没见过,画的惟妙惟肖,好,当真好!我来问你,这画当真是你姨娘教的吗?若是她教你,那又是谁教她的?”县长史爱不释手捧着那大当家的画像,急迫道。 这画法确实和这时代不同,我曾经向这个时代的画家大师白子先请教过,随后便结合自己在原先世界学到的,创造出了另一种画法。当时白子先还直夸我有天赋,浪费在打仗上可惜了。 “不知,姨娘说是小时一异人教她的,教完后便走了,连姓名也未曾告知。”我性口雌黄道。 “唉,可惜了,如此高人竟然未能得见。”县长史满脸的遗憾。 我偷偷的笑了笑,我若告诉他,这画就是我自己教自己的,估计他是绝不会相信的。很快,我又沉下心来,过了一刻钟后,案台上已经有了五张画像。 放下手中的笔,我将那些画像整理好,拿给县长史道:“这五人具是那伙人强盗的首领。当初我和姨娘躲在一旁,我却将他们的样貌记得清清楚楚。还望长史早日为民除害,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这县长史听了,面上虽压制了笑意,但眼中却喜意涟涟,看来他也是爱听这些奉承话的。 “好,好,你下去吧。这些日子,你和姨娘先住在客房,莫要回家。等过些日子,解决了那伙儿盗贼,你和你姨娘再安全上路。” “多想长史。”我行了一礼,便恭敬的退下去了。 接下的来事我便不知道了,陈叔文只在第一天来找了我。和我说了些话,还送了我几捆竹简,说是让我有空时看看,随后几天却没再来了。 姨娘第二天就跑去了七针绣房,将她那包绣帕、荷包之类卖了出去,得到了一块银饼。这块银饼大约能让我和水娘生活无忧的好好过半年日子了,若是节省些,再久些也是可以的。水娘的绣工好,价钱高些,七针绣房也是乐意的。不过绣东西可不是容易的,太熬眼睛了,水娘这次的这批就是绣了半年才绣好的。 从七珍绣房回来,她便又拿来了一大包新的花色图案。见县长史还不放人走,水娘就整日窝在客房,晚上白天没日没夜的绣。她说长史家的油灯好,绣东西不熬眼睛,所以趁现在多绣点儿,怎么劝她没有用。 又过了两日,陈叔文拄着拐杖又来了,他的精气神不错,想来县长史的看重让他有些高兴。可我才不想他窝在这里,做个默默无闻的县长史的住手。陈叔文若不走前世的道路,不和聂启去交好,成为聂启最信任的人,那我救他就毫无意义。 我思索着如何劝说让陈叔文事后离开这里,想着便有些走神了。陈叔文拿走晃了晃,无奈道:“吴弃,你听了我的话没有?” 我回过神,连忙道:“听着呢,你说。” “县长史已经将那伙儿强盗的老宅给找到了,昨日又刚去临县借了兵,如今兵力也是够了。只是那伙儿强盗的老宅选的好,易守难攻。 县长史怕损兵折将,便想让人假扮路人将有一户大商抬了许多金银来次做买卖的假小心散出去,想要引强盗们下山,然后一网打尽。 上次县长史见你聪明,便想让你去假扮路人。而你又是秀水村的人,强盗若是怀疑这消息是假,到时去你村中一打听,见有你这个人,便不会怀疑你是县长史的人了。”陈叔文细细的解说到。 我听了,心中一怒,竟然想让我去做诱饵,还故意暴露出我所在村子。不过随后一想,这县长史认为强盗肯定会全部被伏诛,暴露出我的村子并不关系。 而陈叔文这时饱读诗书,胸有沟壑,但却还没有运用到实际的经历,考虑不周,竟然都不担心若真有了漏网之鱼,将来我和水娘就是危险了。 罢了,事到如今,我若不干,县长史还不知道会找什么人去。陈叔文在城门口一闹,我和水娘的身份现在虽然瞒的住,将来也总会泄露出去的。别人干我不放心,不若自己去,彻底斩草除根! ☆、第八章 “这天可真热啊,姨娘,我们歇会儿吧。”我扯了扯一旁根本不认识的女子,笑道。她是县长史找来的人,与水娘有两分想象,今日却是与我一同来做诱饵的。 “好,弃儿,你这些日子在县老爷的府里跑腿,昨日你还把拾到的钱袋还给了三公子。县府中刘妈妈告诉我,县老爷听了很满意你呢。说你要是表现好啊,下次就可以直接在县府做个家仆了,说不定还让你做少爷的书童呢。”女人说着,摸了摸旁边孩子的头发。 这些日子,将有户大商要来的消息已经若有若无的散发出去,只是这消息像是无根之萍,飘来荡去,不知道是真是假,却挠的那些强盗心都痒痒。 歇息了一会儿,那女人似是有些紧张,匆匆道:“弃儿,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我见她单手紧紧的抓这肩膀上背着的包袱,另一手来牵我,手心都是汗水。 我怕了漏了马脚,那伙儿强盗现在不知道在哪儿窝着观察我们呢。根据县长史说的,在消失放出后,凡是从福镇出来的人,已经有好些人被抓去过了些话。只是那些人都是普通的百姓,见到强盗,吓都吓死了。福镇里是有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再从一个吓的半死的人嘴里说出来,更是变的不清不楚了。 “姨娘,你看,我扮鬼脸给你看!这个,这个嘿嘿,再来一个!”我跳到那女子的前面,倒退着走路,脸上做些稀奇古怪的动作。那女子终于微微松了口气,脸色自然了起来。 “站住!想活命的不准跑!”十五米开外的地方突然蹿出两个身穿短衣的男人,都是手里提着一把大刀,其中一人身后还背着一把弓。两人一脸凶狠的从远处冲过来,那副样子,像是要一上来就把我和那女人砍了似得。 “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那女人吓的一把瘫软在地上,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我暗自鄙夷了下县长史,他哪里找来的人,心里素质真差!不过太淡定了也不符合我这个年龄,我赶紧跑到那女人的身边,仿佛被吓到了一般,一把抱住了那女人的肩膀,轻声道:“闭嘴!不想死就不要乱说话,一切交给我。” 感觉到那女人轻轻点了下头,我微微松了口气。这时,那两个男人已经跑到了。背着弓箭的那人啧啧两声,咧嘴道:“把身上的包袱拿过来!” “给给”那女人带着哭音将包袱递给了那两人。 检查了下包袱,里面是一堆的绣帕等精细的物件,这些的最后,则是压着一块银饼。只有一把大刀的那人将银饼一下放进自己的怀里,笑道:“大当家让我们整天在这里守着,抓过往的路人打听消息。我还道辛苦,不过这些日子,捞到了不少,这份活到也舒服。虎子,先放我这儿,回去分。” “行,周大凯你别忘了给我就行。”虎子一提刀,回应道。 周大凯应道:“忘不了。”说完提起了我的领子,狞笑道:“小子,我这耳朵从小伶俐,我怎么听到你们刚才说什么县老爷少爷的,你小子在县老爷的府里干活?” 我吓傻了一般的看着他,突然大哭了起来。那女人还有些良心,一把抱住我的肩膀,也跟着啜泣了起来。 “说!不然一刀砍了你们!”虎子拎起刀,舞动了下,威胁道。 “是,我我想在福镇里找活儿干,姨娘给了县府刘妈妈钱,她就让我去跑几天活”说着,还配合着打了个哭嗝儿。 这两人对视了一眼,笑道:“今天运气真好,不杀你们,别哭了!虎子,带他们走!” “好咧!”虎子应了声,扯下腰间的腰带,直接将我和那女人给绑在了一起。 我心中也担心了起来,这些日子,强盗打听消息,却从未杀了人,也没带走什么人,怎么轮到我就倒霉了呢,晦气!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路还陡峭,磕磕绊绊走到中午,才看到了一大块的平地。这是典型的一座山寨,推了大门进去,里面竟然密密集集的盖着许多茅草屋,还有不少七八岁的孩子到处嬉闹着,四五个女人满脸笑意的熬着一大锅的肉食,一旁还有三四个女人在洗着一大盆的衣服。 “赶上了,今天中午有肉吃,哈哈!”虎子推了我一把,大笑道。 “虎子叔叔,大凯叔叔,你们回来了。这是你们新抓来的人吗,快把他们关到地窖去,来吃饭吧。”孩子们一窝蜂的围上来,亲近的对虎子和周大凯说道。对于我和‘水娘’他们的眼里只有一副不关己的冷漠。 我和‘水娘’被关了起来,直到傍晚,才有人打开那臭的发酸的地窖。那是一个老人,穿着破旧,但还算干净,手里端着两碗吃的。 “吃吧,吃完带你们去见大当家。” 这一天到现在,我和‘水娘’都没吃东西过,那碗东西有些馊了,但我们还是将它吃的干干净净。出了地窖,上面有两个打着火把的男子,不是虎子和周大凯来了。 将我和‘水娘’领到了那所谓大当家住的地方,把我们推进去后,身后的门被不客气的关的严严实实。 屋子里点了许多油灯,那位大当家还在啃着碗里的一块肉。他的旁边还坐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独眼,另一个正常些,长着一张很平庸的脸。 “听说你这些天在县府干活儿?”大当家抹了把下巴的汤汁儿,有些随意的问道。 “是。”我轻声答了,同时盯着碗咽了咽口水。 “小孩,想吃的话这个给你,但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话。”独眼龙将他的碗递给我,脸上露出了假惺惺的笑容。 我表现的有些胆怯,但最终还是一把将碗抢了过来,又赶紧往嘴里塞了块肉,“姨娘也吃。”我将碗往‘水娘’的方向递了下。 大当家眼中闪过沉思之色,轻轻的朝那平庸之人点了下头,那平庸人起身又拿走了我的碗,笑道:“肉待会儿再吃,我先问你,这些日子,你在县府可有听到什么?”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平庸人又问道:“县老爷见了什么人没有?” 这次我点头了,说道:“上次来了个中什么国的人,后来听说老爷脾气差了好几天。刘妈妈说,老爷是烦心那些强盗,竟然抢了老爷的货物! 还有,还有,后来还来了一个很阔气的管家,他说是什么卫家的人,来做生意的,我就给他带了个路,他就赏了一挂钱呢。 昨天,也有一个人来找县老爷。据说是春园里人,刘妈妈说那里的女人都是狐狸精,昨天,县府可热闹了,嘿嘿。还有” “行了,你个小鬼还真是机灵。你,下面你来说。”平庸之人指了指‘水娘’,让她上前道。 “我问你,你们是哪里的人,都叫什么?” “我叫水娘,是秀水村的人。以前战乱,丈夫死了逃到那里的。这孩子叫吴弃,不是我的亲生孩子,我在战场上捡的,养着他防老,你们行行好,不要杀我们,不少杀我们” “来人,带他们回去关起来,记住,不要饿死了。” 接下来,我和‘水娘’又被带了回了地窖,那里整天都是黑的,唯一有亮光的时候就是来送饭的时候,可惜,那点时间太短了。 ‘水娘’的精神有些崩溃,每日都在哭着,直到昏过去。我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但我知道,事情总会有结束的一天。 那些强盗看样子也还算细心,他们回去秀水村打听是否有我和水娘这个人,再去县府打听,我说的那些事是否真的。而这一切,都是需要时间的。 在黑暗中,人总会觉得时间过的特别漫长。‘水娘’醒过来,已经不哭了,只是蹲在角落,像是一个泥人一般。我偶尔去和她说几句话,她那时也跟我聊。 说她丈夫去当兵打仗,到现在四年过去了,什么消息也没有。儿子生病了,她没钱,这才做了这件事。她的话絮絮叨叨,讲了很多话,有时却是翻来覆去讲一句话。 直到有一天,还不是送饭的时间,地窖的开口被拉开。一瞬间,我和‘水娘’的眼睛被刺的睁不开。 终于,我和‘水娘’被救了出去。这山寨已经被攻破了,山寨里强盗都被引到山下去了,这里没几个壮年,所以很轻松就被官兵攻进来。 女人、老人、小孩都被官兵围在一堆,他们瑟瑟发抖着。小些的孩子被女人搂在怀里,大些的孩子,眼睛里已经有了仇恨。 “你没事了!?”陈叔文见到我,一把冲上来,抱的我很紧。 看样子,他脚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过脸色很差,像他这样注重仪表礼仪的人,此刻竟然是头发凌乱,眼睛通红,一副憔悴到极致的模样。 问了下,我才知道我被关起来原来已经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水娘在县府中天天以泪洗面,陈叔文也是愧疚不已,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山下的强盗因为负隅顽抗,被打死了不少,活着的都被捉了,打算不日就送到中擅国去。 “县长史有令,此处人全部原地射杀!”一旁做主的官兵大声喊道。的确,这些妇孺已经没什么用了,将他们也捉了送去,人太多了,路上不好管理。 “慢,武子威,你也算是将军,怎么能如此对待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陈叔文一把拦住武子威,满脸不赞同的说道。他一向不赞成伤害百姓,这也是导致陈叔文到如今郁郁不得志的原因。 战场上死人,杀死对方,陈叔文也无法可说,比如刚才在山下发生的斗争。但在这里,让他眼睁睁看着一地毫无反抗的女人孩子去死,他接受不了。 然后,陈叔文和武子威开始了激烈的争吵声。直到有一个女人猛的站起来,凄厉的大喊道:“我给你们磕头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孩子。”她的身边站着一个两岁左右的男孩,此刻正哭的一塌糊涂。 喊完后,这个女人猛的将头撞向了一边的石头,顿时,血流了一地。那两岁左右的孩子哭的更加响了,又有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从人堆的冲出去,抱着那女人孩子开始大哭。 我看到那女人似乎说了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听清。这个女人的死,似乎激起了一些什么,有两个老人大喊着贪官污吏,然后也自杀了。 陈叔文胸口起伏的厉害,喝道:“你看!你看啊!” 武子威最终叹道:“放女人和孩子走。” 人群开始慌乱起来,不停的磕头,然后匆匆哭喊着往山下跑去。直到山上的妇孺跑的一个人都不剩,我徒然觉得一股疲惫从身体里升上来,忍不住一个踉跄。陈叔文接住了我,道:“下山吧,你姨娘很担心你。” ☆、第九章 这半个月也是拖垮了我,每日活的提心吊胆,命由别人掌握的时候,人总会过的特别辛苦。等下山走到一半的时候,我便昏了过去。 知道自己处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所以这是很舒服的一觉。等我醒来的时候,看到水娘肿着眼睛,正在床边看着我。 “你醒了,来,喝点水。”水娘匆匆去倒水了,过会儿又喂给了我。我抬头看了下,还是在县长史的客房,便问道:“我睡多久了?” 水娘听了,却猛的开始大哭。我第一次看到她生气的样子,她气的身体发抖,手指着我,眼泪不停的从眼睛里流出来,嘶哑道:“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就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出了事,让姨娘怎么办!?弃儿啊,你若出了事,姨娘如何去见你九泉之下的母亲!下次你若再瞒着我做这等事,姨娘便一头碰死在你面前,呜呜” 水娘如此崩溃的模样我是第一次见到,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有些事,我是必须去做的,毕竟我不愿再走前世一样的道路了。在知道重来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决定了,若不能登顶,我宁可早早的死去。 下了床,我只能拉住她的手,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她的怀里。这是我唯一能安慰她的方式,因为我不能作出任何我不会再去冒险的承诺。 水娘紧紧的抱着我,她的眼泪不停的砸在我头上。我知道,她懂我的,所以她才没有逼我发誓。 好久,水娘终于不哭了。她抹了下眼睛,将我扶回床上,自己就出去了。过了会儿,水娘给我端来了一碗莲子粥,味道甜甜懦懦的,很好吃。吃完后,水娘不让我起床,说是让我躺在床上修养,她便坐在一旁,安然的绣着手中的一块手帕。 等到了中午,陈叔文穿着蓝色的士子服来了。这身衣服面料不错,和第一次见他那时穿的粗布麻衣完全不能相比。 水娘原本是挺喜欢陈叔文的,希望他能和我多处处。可如今,她却有些不愿看到陈叔文。我废了些功夫才将水娘劝走,见陈叔文面色愧疚的看着我。好人既然做了,我不介意好人做的彻底一些,便笑道:“陈先生,坐啊。” 陈叔文点了点头,有些拘谨的坐到了一旁。一时间,我们都没什么好说的,过了会儿,陈叔文又起身道:“吴弃,这事是我考虑不周。你一个孩子,我不该叫你去的,我很惭愧,真的。” 我摇了摇头,道:“不要这么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也是见我沉稳,一般的村人大多粗莽无知,很难将事情办好。我这不没事嘛,你不必愧疚。” “要的,要的。”陈叔文却连连摇头。 我一笑,这陈叔文如今到底还是少了些气魄。我将话题一转,问道:“陈先生,我见县长史还算提携你,你要留下来吗?” 陈叔文愣了会儿,才叹道:“我也不知道,实话于你说。这几年,我虽周游各国,可却一直没什么君主愿意器重我。县长史待我的确不错,也许没有其他人愿意像县长史那样愿意礼待我了。可是县长史他没什么大志,他的一生也就只能局限在这里了。唉,你说我和你说这些干嘛,想必你也不太懂。” “陈先生,我懂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以前,水娘和我说过。她说,做事不要瞻前顾后,不要怕走到尽头是死路,也不要怕没了后退之路。我们在乎的是这一路走过看到过的风景,不必在乎最终得到的是什么。” 陈叔文听了,神色有些恍惚。嘴里念叨着我说过的话,最终猛的喝了一壶桌子上的茶,大笑道:“我白活了这二十年,你说的对,这里不是我就留之地。终有一天,我会找到属于我自己的终点!” 陈叔文心结已开,接下来,我又和他聊了几句,陈叔文就告退了。两天时间匆匆而过,我已经能下床乱蹦乱跳了。 我和水娘本要离开,但因为陈叔文也向县长史提出了告辞,继续周游下去的想法。县长史为人到开通,和陈叔文依依不舍了一番,打算给他办一个饯别酒席,随后送他离开。我和水娘和陈叔文关系不菲,便也被县长史硬留下来了。 酒席在三日后,水娘是个安静的性子,整日在房中不出去刺绣。可是苦了我,没有事情做,哪能在屋中呆的住。 第二天中午,我央求了水娘好久,便怀中揣了水娘给的一些铜钱上街去了。上街之前,水娘嘱咐了我好久,这里小心,哪里当心的提点了一大堆。这个世界的女防还是有些重的,街上虽然能看到女子,但终究不多。尤其是未嫁过人的女子,那是更少了。 原本水娘住在秀水村,村中人为了生计,到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是如今,她住在县长史的客房中,却不好乱逛,让人说了闲话。 我到是没什么关系,在县长史的府中住的久了,府中的仆人也多认的我,没什么为难的让我出了门。 出了府门,我其实也没什么事。见到有个卖包子的,便买了两个,这包子味道不大好,里面的馅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味道很怪异。包子也没发酵,估计吃的就是个热乎而已。 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我又开始想人真是很有趣。我那时被发配到蛮地的时候,饿的发昏,看见树皮都恨不得去咬两口。如今在县府中呆了不过几天而已,伙食才刚好起来,这包子竟然已经有些吃不惯了。当然,想起这个,不过是更加让我肯定要成为一个帝王的决定而已。 “算命,算命,一天三卦,只算有缘人。” 瞥了眼旁边的骗子,我咬着包子,没任何停留的打算走过去。那骗子大约见我是个小孩,竟然急匆匆从摊子处跑了出来,扯住我的袖子道:“算命,一天三卦,只算有缘人。” 我嗤笑了一声,道:“一天三卦,还只算有缘人?我都要走了,但却是你硬要扯住我。这样,我怎么还算是有缘人呢。这有缘人,莫不是你来说的算的?” 这骗气大约五十几岁,但是生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白头发、白胡子。不过,他以为他这样我就会相信了吗? “小娃娃好生的牙尖嘴利,一天三卦,早上我已经为人补了一卦。刚才我心血来潮,便为自己补了一卦,卦中显示第三卦的有缘人马上要从我面前走过。我一台头,看到的便是你。呵呵,我卜卦,算到了你,我拦住了你,你来算了,可不就是有缘人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被你绕晕了。总之一句话,我没钱,这样你还算吗?”我颇为好笑的看着眼前的骗子。 骗子一愣,眼中挣扎着,最后不死心的问道:“真的没钱?” “真的没钱。” “好吧,把你手中还未吃的一个包子给我。今日,我为你算命的恩情就算两清。”骗子一脸肉疼的说道。 “小孩的东西你也要?”我嘲笑道。 骗子仔细盯着我瞧了会儿,笑道:“不要了,不要了。你给我,我也不要了。但你要记得,你欠我一次算命的钱。等将来,你要还啊。” “好啊,那将来还你。今日,你给我免费算吧。”我坐到了他的摊子前,笑道。他的摊子两边各自挂了两条横幅,左边是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右边是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我盯着这两行字看了很久,呢喃道:“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哈哈,哈哈。”我笑的肚子疼,真的。我用情一世,到头来,可不是大梦一场吗!? “莫要笑,也莫要哭,那终究是前尘往事了。”骗子悠悠的说道。 “呵,你要为我算什么?”我看着骗子,平静道。 “那你想算什么?”骗子摸着胡子,笑道。 “算一算我来自何方吧?” “不知。” “你到诚实,那再算一算我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吗?” “贵不可言。” “是吗?那你知道我下一步的路该怎么走吗?” “不知,无论你选择怎样的路,你终究只会得到一个结果。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上天欠你的,无不管你要不要,它都会还你。” “无稽之谈,我从来就不相信算命的。”我从摊子前的座位上下来,今日,我已经不打算在算下去了。 那骗子笑呵呵的扯住了我的胳膊,从摊子的下面拿出了一副画。将它放在我的手上,笑道:“我总共有画七幅,五幅已经送了出去。今早,我给了另一个人一幅画,他也说我是无稽之谈。不过没关系,这是最后一幅,是留给你的。记住,没人的时候再看。 我希望你能记住我今日对你的算命之恩,赠画之恩。将来,你若要杀我,我希望你惦记着这些恩惠,留我一命。”骗子说完,只顾将画往我手中一塞,今日开始整理起了摊子,随后竟然推着摊子走了。 ☆、第十章 “弃儿,你在看什么?”水娘收拾着东西,见我仔细的盯着一幅画瞧着,便问道。 我匆匆合拢了那幅画,笑道:“没什么,昨日我出去。有个骗子送了我一幅画,我看看画的是什么。” “哦,那画的是什么啊?”水娘笑道,心情似乎颇为不错。 “画了个小鸡吃米图,难看死了。”我一副嫌弃的表情,配合着脸上夸张的表现,将水娘逗的笑了会儿。过会儿,等水娘出去了,我以极快的速度拿出了那副看似被我随意一放的画。 画中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他穿着庄严而华贵的帝服,站在几百米长的祭坛上,手中握着一纸祷文,正是在祭天。祭坛的下方,跪着一排排的大臣,士兵一列列的在一旁冷冽的站着。 看着这画面,我仿佛看到了当初周临峥登基时的场面,恢弘、庞大。跪在祭坛下面,那一瞬间,即使我不属于这个时代,我仍旧为当初那个新诞生的朝代感到自豪、骄傲。胸膛中的心在猛烈的跳着,一股难以欲言的情绪冲向我的大脑,这个朝代,是在我的见证下才成立的啊。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执迷于成为开国功臣。不止是为了荣华富贵,还为了那一瞬间的激动,也为了证明,这个世界,我来过! 不过这画中的男人,此刻却不是周临峥了。我对画中的男人有些陌生,但我还记得自己三十几岁的样子,五官彻底长开,脸型棱角分明。虽不是俊秀异常,但也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 我不知道那个骗子送我这幅画是什么意思,但现在,这幅画我却是不能留下来的。独孤王朝虽然破灭了,但天下终究没人称皇过。我不能留着这样一幅画,以后给别人留了把柄,成为了出头之鸟。 拿出火折子,不带一点怜惜的烧了那幅画。画在空气中快速的燃烧着,最后只剩下一堆灰烬。匆匆将灰烬打扫干净,又悄悄的将这些灰烬埋入了外面院子里的树下,我这才松了口气。 画中的事暂阁下,日后,水娘到还无意中问过我画在哪儿。我只说找不到了,她随后也就不再询问了。 第二天。 县长史命人送来了一套崭新的衣服,是给我的,面料细致柔软,是锦澜国特产的锦布,市场上卖的极贵。样式是标准的士子装,和汉服有些相似,只是简单了些。 衣服是白色的,到没什么图案,就是在衣领边和衣袖边绣了些我看不懂的花色。脱下了平时穿着的那身野小子打扮,猛的换上了这套白色士子服,还真有些不习惯。 待会儿,我也是要出席宴会的。昨日,县长史还找人来教了我些礼仪,让我学了一个晚上。这些其实不用担心,我都是会的,不过还是装模作样的学了半天,最后那老师还直夸我天才。 到了中午,便有人来请我。水娘是不能去的,只是在客房中等我。去之前,暗中嘱咐我,让我莫要乱说话,多看、多听,不要多做或多说什么。 我知道她是担心我,笑着全部应诺了下来,便跟着那请我的小厮走了。辗转到了客厅,这是县长史平时邀请友人的地方,现在客人来的还不多。陈叔文坐在县长史的旁边,两人仿佛忘年交般不时的说上几句,看上去关系不错。 见我来了,陈叔文便让我坐到他身边去。我朝县长史行了礼,却摇头拒绝了陈叔文的提议。今日我能来,不过是县长史看着陈叔文的面子上。而且坐在末尾还算好的,坐上了首位,待会儿人多了,难免有人不舒服。 县长史见那孩子进退有据,此刻规规矩矩的坐在末座。眼神不卑不亢,举止宛若真正的世家公子,一举一动皆是自有一股气质在其中,顿时暗中点了点头。 渐渐的,客人多了起来。最后县长史更是起身,带着陈叔文亲自去迎人。来的人,多数都是有些年纪的,对待陈叔文,都仿若一个个慈祥的长辈般,也没什么为难的。人落座后,门外才进来两排婢女,手里捧着一碟碟的菜肴放在宾客的面前。同时,客厅背后的帷幕中响起了阵阵的弦乐之声。 仔细看了下,这帮人中混进来的草包不多,一个个说起话来还都是引经据典。此后,趁着酒兴,更是作了几首不错的文章来给陈叔文送行。陈叔文喝了几杯酒,最后高喝一声:“笔来!”随后,他还真做了一篇相当出色的文章。 这饯别宴的气氛很好,我却只是默默的坐在最后,看着远处的热闹的。这里面,让我看重的人几乎没有。 他们做文章或许挺好,但他们最多只能当一个成功的学术论文者或者是成为一个优秀的老师,真正的出谋划策,这帮人估计是不行的。不过,跟这些人相处好还是有必要的,没有一个好的名声,那么起点就会很难。 如果现在有个人,他是独孤氏遗留下来的皇族,他去大路上高喝一声,肯定又不少快要饿死活不下去的人愿意跟着他。他们不是相信这个莫名其妙出来的人,而是他们相信独孤这个两个字。 但相反,以我如今的身份去大街上喊,保证没人愿意理我。自然,也不会有人愿意跟着我,愿意辅佐我帮我打天下的。当然,谁叫我现在是一个没一点名气的野小子呢。 我也上去找人喝了几杯酒,但没有和人深交。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能给人留下一个死命巴结的印象。 文章做完后,众人都有些累了,便安静了下来。县长史拍了拍手,外面这次进来了七八个歌姬,歌姬样貌都算是中等,领头的那个样貌最好。这舞蹈也不错,虽然不够开放、,但胜在有一股温雅的气质,到也让我看的津津有味。 谁知,舞跳到了一半,县长史府中那管家却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还粗鲁的推倒了两个挡着他的歌姬。 “大胆!许管家,你这是干什么!?”见惊扰了客人,县长史将手中的酒杯往案桌上重重一放,怒道。 这许管家和我几面之缘,算是个玲珑剔透的人,今日这番,想必是有了大原因了。果然,许姓管家磕了个头,急道:“老爷,门外来了一队仪仗,他们说要见你。我问他们是谁,他们说是周国的使臣。您看” 县长史眉头一皱,周国的国力一直比褚云国和中擅国要强,所以褚云国和中擅国虽然联合起来抵抗周国,但还是签署了一些不平的条约,每年都要给周国一大堆的供奉。 这周国本来这些年由于周王上的年老智昏,国力有些下降。可不久前新继位的王上却是个英明的君主,他虽然是杀兄弑父登上的王位,但如今朝中没有一个不服他的。本来褚云两国还想趁机做点事儿的,朝中也有一些大臣提出主意,不过见了周国新君的手段后,全部老实了下来。 这周国一直是褚云国的心头大患,也不知道周国的使臣来干什么。就算来了,不去见他们褚云国的国主,来找他这个小小的县长史干什么!?吃饱了撑的吗? 不过若真是使臣,他一个小小的县长史还真惹不起。当即,县长史起身,挥手扯去了歌姬,幕后的弦乐之声也停止。 “周国使臣来了,众位,我褚云国虽然弱小,但这气势却不能弱了!走,和我一起去接周国使臣!”县长史整理下仪容,笑道。 “自当,自当。” “同去,同去。” “” 我自然也混进了人群里,到了门口一看。呵,还是熟人。那人穿着黑色的士子服,大约三十几岁,颌下长着一丛打理极好的胡子。面容消瘦,眼睛微微的眯着,不时的透出些精光。 他叫公孙修,是周临峥的左膀右臂,极为的忠诚。当然,这人心肠也很黑,做事不折手段。周临峥很信任他,他作为一个合格的谋士,一生中,为周临峥背了不少黑锅。 可以说,这公孙修是个孤臣,只有周临峥一个人知道他所有的功绩。而大多数人的眼里,公孙修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恨不得欲杀之而后快。 那时,周临峥死之前将他的孩子托付给我,军队也被我掌握着,朝中可以说我是一手遮天。公孙修拖着老迈的身子,跪在我身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让我发誓绝没有篡周之心,以后定当将政权还给小皇帝。 我发了,此后公孙修老实的可以。朝中从不与我做对,更是教导小皇帝要尊爱我。可是啊,这老狐狸果然不可以相信,小皇帝周忱怿刚亲政,他就开始帮着周忱怿夺我兵权,在朝中排挤我。 而在我被周忱怿抄家发配的那天,公孙修也在家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据说他死之前,还是大笑三声才死的,死的了无遗憾。 看着他我就来气,恨不得扇死他,竟然敢搞我!这次我重来一世,说不得以后让他吃点苦,再亲手灭了他寄予厚望的周国! ☆、第十一章 “这位大人不知” “公孙修。”公孙修打断了对方的客套,直接冷淡的报了自己名字,接着又道:“不必与我客套,这是你们褚云国聂国主的亲笔公函,看了以后你就明白了。” 县长史拿过了从公孙修递过来的公函,却没有打开,而是笑道:“站在门口岂是待客之道?几位里面请,也好歇息会儿吃些水酒。” 公孙修一甩袖子,仪度翩翩的朝里进去。接下来的日子,他就要和这县长史合作一段时间了,打个招呼也是必要的。公孙修应该是轻装出行,后面只带了十来个人的护卫,士子模样的人两人,年龄均和他差不多大,但明显是以他为主。 还有一人,却是有些奇特,穿了身黑色的士子服,衣服有些凌乱。更糟心的是他脚上却只是穿了草履编制的鞋,那不太干净的脚背和脚趾全部裸/露在外界,看到的人都是微微皱起了眉。不过他似乎和公孙修的关系不错,竟然是和公孙修并排而立。 这公孙修暂且不是我能对付的,索性偷偷观察了下那其余几人。不过,我更关心的却是那黑衣的少年,这怪异的打扮,想必他就是少年时期的黑羽了吧。我到没想到,这黑羽年轻时游历还曾投到过周临峥手下。 前世,这黑羽最终是投靠了乾元国。出了不少主意,我认识他是因为在他的计谋下差点被他一把火给烧死了。那时言初还活着,强行帮我卜卦找出一线生机。我自然安然无事的活了下来,随后我却是否极泰来。攻破乾元国的时候,这黑羽要跑,但偏偏被抓住了。 我到是想要他降来着,他死活不肯,我本打算先将他囚禁起来再说。可就是被关起来了,这黑羽还会不让我省心,还在背后偷偷搞小动作。他也倒霉催的,被言初给逮住了,然后就被言初给杀了。 说起来,我前世最信任之人便是言初了。初次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言初是个手无缚鸡之力还是个讲大话的书生罢了,收留他是看他可怜。那时我懵懵懂懂,起初言初帮我出主意也不过是在长安出出风头,便只以为他有些小聪明,也不当回事儿。直到真正有了战场经验,我才知道言初的算计有多恐怖。 不过可惜了,言初一生为我做的强行逆天改命之事太多。最后为了给我续命,活活给耗死了。若是那时他不是死的早,想来我的后半生也不会那么惨吧。 等我回过神,却见到公孙修和县长史已经聊起来了,气氛也不算太僵,只是这原本单纯给陈叔文的告别宴却是毁了。陈叔文是白身,不方便依旧坐在县长史的身边,已经退了些位置下来,坐到中间去了。 黑羽原本坐在公孙修的旁边,许是感受到了我在看他,猛的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我被他吓了一跳,有些尴尬,立时拿起桌子上的酒樽朝他示意了下。黑羽一愣,随后也是一笑,端起自己桌子上的酒樽喝了。 随后,黑羽附耳在公孙修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公孙修微微点了点头,黑羽便笑的有些孟浪的朝我走了过来。 我被他笑的不自在,便朝陈叔文看了眼,想让他来帮忙顶一下。陈叔文也是个聪明,当即也起身走了过来。 “左颍,黑羽。”黑羽不甚客气的直接坐落到了我的旁边,双腿一盘,笑道。 “褚云,吴弃。”我也笑道。我到是想不到,我和黑羽也有这样心平气和一起喝酒的一天。不过真是奇怪,周临峥也算是个出色的君王,黑羽这样的人如果投靠过他,他不应该还会放他离开啊。 这会儿,陈叔文也到了。只是这案桌有些小,黑羽先到,已经坐了我旁边,陈叔文却不好坐了。这陈叔文此刻到也有趣,竟然拉过了旁边空余的案桌,拼成一张桌后,坐下介绍道:“陈地,陈叔文。” “呵呵,我们今日一同饮酒也是缘分,来,先干一杯。”黑羽笑着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杯酒,昂头就喝了下去。 我和陈叔文对视了眼,没办法,也只有喝了。我前世喝酒到不在话下,毕竟已经练出来了。只是现在的这具身体还没习惯,多了几杯,我便感到血气有些上涌,脸有些发烫。 “你不能再喝了。”陈叔文捂住了我的酒杯口,说道。 黑羽被挤在中间,他也不嫌尴尬,一直乐呵呵的的笑着。他往陈叔文处看了看,便笑道:“陈公子,我见你还是白身,不如来我周国可好。周王上雄才大略,是个值得追随的君主。” 陈叔文皱了皱眉,终是摇了摇头,道:“好意心领了,这周国我也去过,国君的确是个好国君。可惜,我却是不会去的。” “为何?”黑羽来了兴趣,问道。 陈叔文一叹,幽幽道:“他的有些做法我不能认同啊,杀父弑兄登上的王位,在看他登上王位以后做的事,手段都是严厉至极。我若去了,心中不认同就不能尽心尽力为君主办事,不能尽心尽力为君主办事就会愧对君主给我的俸禄和官位,所以,我不能去啊。”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帝王演绎 作者:叶悠悠 第3节 “原来如此,那我便不强求了。”黑羽豁达的说道。随后他却转头,盯着我道:“吴公子,你呢?” “我年纪还小,说这些为时尚早。”我笑道。 黑羽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笑了会儿,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了,反而神秘兮兮的悄然问道:“你们可知这次公孙大人为何而来?” “为何?”我与陈叔文十分配合的问道。 “早在半个月前,有人给周王上敬献了一幅画,可这画中却是一张白纸。直到前些日子,这白纸中出现了画。那画中是什么没人知道,因为王上收起了那副画。不过王上却告诉了公孙大人一些事,似乎让公孙大人来找什么人,想必是和那副画有关。” 我和陈叔文奇怪的看了黑羽一眼,这也算是周王上的宫闱秘事了,告诉他们干什么?黑羽却不管不顾的笑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过些日子,你们这县长史就要大动干戈的找人了。到时你们就是靠猜,再加上那些有一两分真意的传言,这真相你们也能猜出来。” 如果县长史帮忙找人光明正大,弄的满城风雨,那道是好猜了。不过说起来了,这黑羽说了那么多,不会真的没有一点算计吧。 我正想着,那方的公孙修似乎是不愿意和县长史再侃大山了,起身道:“有劳长史安排。” 黑羽见公孙修起身,也立刻起了身,却在我耳边轻声道:“莫要想太多,今日的你我还不是敌人,结个善缘罢了。日后,你我说不定还会再见。那时,我确定了一些事后,你我到底是相互算计还是其它自有定论了。” 见黑羽回到了公孙修的身边,陈叔文有些担忧的问道:“这黑羽好奇怪的一个人啊,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让我现在不必防备他,如今他还不是我的敌人。等过段时间,他才能确定我们和他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 “为何?”陈叔文不解道。 我笑道:“想来他是还做不下决定,到底要不要一条道走到黑,就跟着周王上混。” 这公孙修其实是不大喜欢应酬的,刚才陪着县长史聊了会儿,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如今这会儿,果然是受不住了。县长史先是招来管家,让他去安排公孙修的吃住,不过公孙修拒绝了,而是自己朝府外走去,想必是去住驿站了。 见公孙修走了,其余客人便纷纷告辞。待人走完后,县长史略带歉疚的向陈叔文表达的歉意。陈叔文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到也不觉得委屈将他的告别宴冲掉,依旧表现的十分得体。 等陈叔文和县长史聊完,我也就向县长史提出了告别。县长史挽留了几句,但想必他接下来的日子会比较忙,客房中住在我和水娘两个外人终究不方便。我一推脱,他便十分畅快的顺坡下了。 隔日一早,水娘将客房收拾的纤尘不染。吃过最后一顿精细的早饭后,水娘便带着我背着竹篓出了这住了将近有一个月的客房。 到了门外,却见停着一辆简朴的马车。我们一出去,马车里便出来一人,是陈叔文。他见了我和水娘,笑道:”这马车是县长史送的,车上还有些东西,是给你们的,我送你们一程吧。” 有车坐自然是好的,就是实在太颠簸了。走到一半的路,我和水娘要回秀水村,而陈叔文要去褚云国国都,却是要分道扬镳了。 “这包袱里面有十五个银饼,是县长史让我给你们的,在府中送了怕你们不要。嫂子,拿着,有了这些钱,你们的日子能过的好点儿。”陈叔文递了个包袱过来,笑道。 水娘不知道该不该拿,有些踯躅。我却没那么多顾忌,拿了便拿了吧。况且,我和水娘也的确需要钱。 当下,抱了抱陈叔文,见陈叔文身体僵硬了下。也不管他,跳下马车便和水娘离开回秀水村去了。 陈叔文离开了,小路上,那颠簸的马车载着他,走向他一身中最辉煌的时刻。我和水娘知道那马车不见了一点影子,这才相互牵着手,一点点朝秀水村走去。 我们回到秀水村,自然有许多村民问我们怎么回事。不过张爷爷他们遇到强盗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再亲口听了我们的话,当即大柱和石头的家人再次哭的死去活来。 接下来的日子我便安安静静的在秀水村生活了下,现在我年龄不够。出去了也干不了什么,趁现在,多陪陪水娘也是好的。 听去了福镇里面的人说,福镇如今鸡飞狗跳的,查人查的很严。我猜,定是他公孙修在找人。直到半年后,福镇的鸡飞狗跳才安静了下去,公孙修耽误了那么长时间,终是回周国去了,也不知道他要找的人找到了没有。 时间匆匆而过,眨眼间就是两年。这两年,我生活的很平静。我和水娘的生活也在那十五个银饼的帮助下,做了点小生意,微微富足了些。 ☆、第十二章 “这天儿如此热,庄稼都失了收,前些日子的粮价又涨了。弃儿,你说我们要多买些放起来吗?”水娘绣着自己手里的一个荷包,担忧道。 如今我也十岁了,这个时代男子、女子十一二岁成亲的比比皆是。所以现在,水娘到是已经将我当成了个大人,万事都与我商量。这半年里,家中的事也是我定的主意。 今年大旱我是知道的,粮食多是失收,随后更有蝗虫肆虐。这次干旱可以说是饿死了不少的人,当初连周临峥都不得不缩减军队,就为了节省开支。 这两年,我和水娘在福镇中租了一个小铺子,真是小铺子,放了两个货架,便只能站个三人左右的地方。雇了个人帮水娘卖一些绣货,秀水村中有些人也会绣,水娘打好了底子,让她们去绣,随后再拿去卖。如此一来,我们到也挣了些钱。 干旱我自然知道,但却不能猛的去买那么多粮食。饿疯了的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我和水娘卖那么多粮食,不是平白的让人惦记吗! “姨娘,这一年,我们陆陆续续偷偷卖了不少粮食。虽然不多,但挨过一年还是可以的。如今不可再去卖,那福镇中的绣铺也可以关了,上月起,生意便已经不好。大伙儿都饿了,谁还会去买绣帕等物。”我思索了会儿,道。 “哎,听你的。过些天,有人去福镇的,我托他们去说一声。那铺子关了也好,这半年来,的确挣不了钱了。”水娘到是心态平和,她本就是什么追名逐利的人,能有个安稳日子就行了。 当下我点了点头,撑过这一年最难熬的日子,随后再安顿好水娘,我便打算要去做自己的事了。两年没见,陈叔文想必和聂启的关系处的不错了。一年半前,我还收到了陈叔文托人带来的信件,随后却再也没有收到过了。 我到不是相信陈叔文如今是嫌弃旧日的朋友,他不是这样的性格的人,否则当初他就会在城门上自刎而死了。想来他是遇到什么事不方便和我联系了吧,可我到是觉得他这颗棋子可以用起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吴哥儿家的,快出来!” 我本和水娘在聊天,猛的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声音还极大,似乎急的不行。水娘将手中的东西一放,匆匆往外间走去。 我心中一突,却感到有些不妙,立刻也跟了上去。打开门一看,是张伦。这张伦是个猎户,他还没娶妻,似是对水娘有些意思,经常往这边跑,也挺照顾我。可水娘为了避嫌,次次躲着他,甚至见他和我过于亲近还暗自哭泣,怕我误会了她。 “你来何事?”水娘有些不悦的说道。 张伦急的一拍大腿,扯了我的胳膊道:“快快,快走,强盗来了,来了!都在村口堵着着呢,我们快跑!” 我徒然间睁大了眼睛,这不可能!难道这个村子终究是免不了要被屠戮一空的命运吗! “姨娘,快收拾东西,带着衣物和钱财即可,其余不要了!”我扯了把发愣的水娘,当机立断道。 水娘终是回了神,让张伦照顾着我,自己快速跑到屋子路收拾东西去了。片刻后,水娘慌慌张张的抱着一个凌乱的包裹,抓了我的手就要跑! “跟我走,我知道有其它离开村子的路!”张伦紧紧了身上背着的弓箭,领头跑出去道。 我和水娘跟着他躲躲藏藏的朝小路跑去,那伙儿强盗已经进了村子,不少猎户挥舞着手中的扁担之类的东西打上去。可那些强盗都是见过血了的,他们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两三个人逗弄着一个猎户般,拿着刀将猎户耍的团团转,最后才一刀结果了他。 我倒吸了口冷气,他们比当初的大当家还要疯狂。当初的大当家好歹还会照顾自己人,可在他们的眼里,人命已经和畜生一样了。哪怕是自己人受了不可挽回的创伤,完好的人竟然是毫不犹豫的上前去补上一刀。 “弃哥儿,你可千万别叫啊。”张伦捂着我的嘴,见我盯着的时间长,语气颤抖的说道。 “谁!?” 我到是没被吓傻,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张伦虽然是为了我好,可他自己因为害怕,自以为说话的声音很轻,很声音却足够让我们身前不远处的那三人听到了。 “嘿嘿,没想到还有三条漏网之鱼躲在这里!”其中一人,舔了舔刀口的血,有些变态的笑道。 “是啊,怎么分?小孩归我,女人和那个男人你们自己随便分!”其中一人笑道。 “老二,你个变态!小孩子有什么好玩的,还专门喜欢玩小男孩,我就要那个女人了,虽然老了些,但样貌还行,凑合着用了!”最后一人说道。 张伦本来人有些哆嗦,见其中有一人盯着已经吓傻了的水娘仔细瞧,那赤/裸裸的眼光让张伦的心中徒然升起了一抹火焰。 他的双目赤红,双手紧紧的捏成拳头,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的滴落下来。终于,张伦面上露出了死志,他转身,朝我大吼道:“跑,快跑!!” 那三个强盗一见不对,顿时便冲了上来。张伦大喊了一声,便不管不顾的冲上去,仗着一把子力气缠住了三人。 我一把扯起水娘的手,拉着她就跑。至于张伦,我只能说抱歉了,希望他能活下去吧。但我知道,这可能性太低了。 “臭小子,你还能跑的过我!”背后传来了一道喘气的带着玩弄的嘲笑声。 我就知道,张伦不可能拖下三个人,他能拦住两人已经算是他豁出命去做的最好的了。 “哈哈,这村子还挺富!比起前几个好多了,亏的雷豹那小子把我们带来,否则我们还不会找到这个犄角旮旯里的小山村!”后面那人带着猫戏老鼠的心态,肆意的笑道。 我的确跑不过他的,我手中还牵着水娘。水娘体力不行,早就跑不动了。况且刚才那般近距离的看他们三人砍死了村中的一个猎户,那鲜血直流的场景,还让水娘有些回不过神来呢。 “你小子长的挺水灵,我到不想那么早弄死你了!” 我听了心中一阵恶寒,看了看水娘,心中闪过一丝挣扎。看来,我真的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啊!”水娘听了后面那人的回答,却莫名的大叫了声。“弃儿,姨娘拖累你了!事到如今,姨娘是万万不能害你到那番地步的!”她猛的推了我一把,自己却极快的向那名强盗冲去。 “疯婆子,你要干什么!”那强盗恶狠狠的在水娘的背上举起拳头砸着,可水娘抱着他的腰,就是死死不撒手。 “啊!!”那强盗随后却是大叫起来,叫声凄厉至极。因为水娘手上青筋突起,死死的抓着他腰上的肉。眼珠子血红的瞪着,头发凌乱至极。最后更是最后发出了野兽般的嗬嗬声,嘴巴一张,疯了般在强盗的腰上咬了上去。 我从未见过水娘有这么疯狂的一幕,这一刻的水娘,就想是一个护犊子的野兽,她已经疯了。 我抹了把沾着血迹的脸,上面湿湿的,我想,大约是血迹还没干吧。死命的咬着嘴唇,见到那强盗终于摸到了地上的大刀时,我终于迈开脚,极快的朝外跑去。 我仿佛觉得我失了聪,周围再也没有了一丁点儿的声音。只有身后传来的惨叫声,每一次叫声传来,总是让我疲惫的脚步迈的再大一点。 那惨叫声吸引来更多的强盗,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我的心开始微微颤抖,到底是躲不过这一劫吗! 马!?终究是天无绝人之路,我前面竟然出现了一匹马。虽然有些瘦弱,但的确是一匹马。它被随意的栓在一边,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解开缰绳,我以极快的速度爬了上去。 “救救救我,救” 我望去,却见木头被绑了,扔在一旁。他的脸色高高的肿起了一块,而屋子里,则传来喝骂声,惨叫声。 我认识他,当初去捉田鸡,他是第一个鼓起勇气站出来要我教他们方法的人。此刻他正眼泪鼻涕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吓坏了! 我来不及了,可我却没有犹豫的,极快的下了马。解开他的绳子,最后和他一起坐上了那匹马。 “抱紧我的腰!”我朝他喊道!随后,我不要命的狠狠抽了一下那匹瘦马,那马受了极大的疼痛,开始发疯的朝前奔去。 “吴弃,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今日,你就去死吧!”猛然,后方传来一道仇恨至极的声音。 我忍不住朝后看了眼,顿时我眼前一黑,差点昏倒。那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当初我见过啊!陈叔文和武子威放了那大当家山上所有的妇孺,如今这报应却是都在我身上了吗!?他的身边还站着五六个少年,不过年纪均是比他小,但眼中的仇恨却是一分也不少! 咻!咻! 背后似乎有些在放箭,我的心跳的很快了。今日,能不能活下去,全是听天由命了!“木头,你要抱紧了!”听到箭声,我不知道为什么,嘴里猛然的大喊了声。 “好!”木头带着颤音的语气大喊道,手抱的更紧了。 幸好我那一鞭子抽的够狠,那马一路上竟然撞了两个人,还是以不可抵挡的姿势快速冲进了村子后的树林里! 砰! 那马儿终于是用尽了力气,倒在地上,只剩下了吐白沫的份儿。我和木头都被它从马背上甩了下来,木头还死死的抱着我的腰,指尖都泛白了也是不放。 “木头,没事了。” 我唤了声,却见他还是抱着。好久,我终是狠下心来,掰开了他的手。转身去看他,木头却是早已经死了。背后插了两支箭,箭怕是有毒的。 我握着他的手很久,终于将他和他那匹马放在了一起。也没有挖坑,只是自己站起身来,扶着树,一瘸一拐的外前走去。 ☆、第十三章 “狗子,回来了,今儿个弄来了点什么,看你藏藏掩掩的那样子。”门口的废墟上,老乞丐懒洋洋的挠着他脏兮兮的脖子,对着偷偷摸摸赶回来的小乞丐笑骂道。 小乞丐见躲不了,顺从的走到老乞丐的面前,从怀中掏出印着一个黑色手印的馒头,笑道:“这是给您老的,您老可别卖了我。” 老乞丐一把扯过了馒头,也不嫌弃脏,只顾往嘴里塞去,囫囵道:“去吧,去吧,赶紧把你那点儿小家当藏好。晚了,大猛见了可不会放过你。” “哎,哎。”小乞丐连连应道,匆匆就绕过了老乞丐,朝里面的破屋子走去。 好一会儿,小乞丐才出来。也学着老乞丐的样子,在老乞丐身边坐下,懒洋洋的挠着身子。 “我说,那废物你还养着呢?这都半个月了,他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看,你将他扔到大路上去算了。你小子平日里也算是个精细的人,何故这番傻了?”老乞丐扣了扣脚丫,随口道。 “看您老说的,那人” 我从屋里出来,却见小乞丐顿时掐住了话头,知道他是为了避着我。瞥了眼老乞丐和狗子,我低头找了块干净些的石头,自己默默躺了上去。眼睛看天,睁的大大的,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流。 或许我一开始就错了,去找吴禅不好吗?找了他,水娘也就不会死了。不救陈叔文不好吗?不救他,水娘也不会死了。 “你哭什么?每日里,狗子都把讨来的吃食分你一半,也没饿死你,你哭什么!?你知不知道,城外好多逃荒来的人被堵在城门外,每日里,起码饿死个十几人,你哭什么!?”老乞丐不悦道。 我冷淡的瞥了老乞丐一眼,也不去管他。当时从秀水村逃出来,我身无旁物,索性天可怜见,竟然被我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那树林。出了树林,笔直的官路直接通向褚云国的国都燕都城。走了六天,好歹被我走到了燕都城。 那时虽也有逃荒的人,却还是让人进城的。当时我累的很,进了城,没几步就昏过去了。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被那叫狗子的小乞丐给拖了回去。 到如今也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我过的一直浑浑噩噩。前辈子,我见惯了血腥,可现在一闭眼,脑子里出现的那血红色却让我睡也不敢睡,想也不敢想。 思索久了,最后竟是睡着了。醒来时,狗子手中拿着一件破旧的袄子,笑道:“天黑了,晚上天还是凉的,又有蚊子,盖着些。” 我扯过了那件带着奇怪味道的破袄子,将它盖住了我的脚,又让了半个座位给狗子。狗子一见,立即搓了搓手,坐下了。 “你当初为什么救我?”这是这半个月,我开口和他说的第一件话。 狗子抱着腿,道:“看你怪可怜的,这才救你。而且我看到你的时候,发现你手掌上伤口很多,而手臂、脸颊处却很细嫩。我寻思着你是什么大家公子遭了难,救了你,事后想问你拿点好处呢。” “呵呵。”我苦涩了笑了下。将脚上的袄子扔给狗子,自己起身,又回了那破屋。 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水娘死了,可以说是死在了我的野心之下,若我不是算计那么多,她也不会惨死!我必须把这条路走下,这才对的起她。若是失败了,中途身死我也不怨,只愿来世莫要让我再记得前世种种,和水娘做一回真正的母子。 隔日一早,天还蒙蒙亮,早早的我便起来了。到了那长着荒草的井水边,费力弄了些水上来,自秀水村出来后,第一次给自己仔仔细细洗起了身体。 弄完后,原本白净的脸枯黄了些,手心更是有许多纵横的细小疤痕。衣服也尽量打理了下,直到看上去比乞儿好了些。 打理好,我离开井边的时候,狗子也刚好出来。见了我,急道:“原来你在这儿,我起来看不到你,还以为你去干什么想不开的事儿了。” “我没事,不过来整理一下自己而已。你身上也都是味儿,洗一下吧。”是指了指那口井,也不去管他,直接就要离开。 狗子在自己的咯吱窝嗅了嗅,结果也是大大的皱眉不已,当下脱了外面挂着的破衣开始打水,还朝我喊道:“你去哪儿,待会儿记得回来吃饭。” “恩。”我点了点头,却见狗子的背后有一块圆圆的红色胎记。不过思索也在一瞬间的事,笑了声也就离开了。 这狗子如今到还善良,要不是见了他那胎记,我还真想不到,这人以后会变成那欺男霸女,横行无道,专门喜欢折磨人的一个纨绔废材! 世界可真小,这狗子再过一年就会被萧恩领回家收做义子,随后被萧恩取名叫萧赐。萧恩是谁,他原是一个有些才华的书生,平时以卖字画为生。后来得罪了人,被人欺凌,特意将他送进宫去当了太监,想借此来羞辱这个有些小高傲的人。 从被净身起,萧恩这个有些软弱的书生性格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短短五年时间,他愣是从一个小太监不折手段走到了现在,每日朝堂上,大臣问事,老迈的国主聂孟白总会叫着萧恩的字,问一句:“煜清以为可否?”由此可见,这萧恩在褚云国到了何等嚣张的地步。如今,公子聂启都不得不被他掣肘着。 萧恩现在大约是三十五岁左右,现在他财权统统都有,唯独不是个男人。早在两年前,这萧恩就偷偷找寻一些江湖术士,想要那些术士帮他治病算命,再医算出他的男/根来。 可两年过去了,他那男/根还是毫无着落。再过一年,萧恩就会彻底绝望,随后他一怒之下就想将那群术士全部杀了。其中有一个怕死,但脑子有些灵活,便说道:“大人要寻回男/根,为的是留下一个子嗣,并不是为了想要体会那男女之欢。 小人昨日占卜,算到城中小孩里。若有人背后长后一圆形红色胎记,他却是大人前世的嫡亲儿子!他和大人父子情分未尽,今生特地得此标记来寻大人啊。” 萧恩听了大喜,赏了术士不少钱财,又命人在城中搜寻背后有胎记的孩子。那术士原本就是骗人的,只是为了能多活一刻便是一刻罢了。谁知,最后真是找到了,顿时心中连呼祖宗保佑。没几日,术士提出告辞,卷了钱财,跑了个无影无踪。 萧恩哪里还想去找那个术士,愣是抱着误打误撞找来的儿子,每日里疼爱的不行。这狗子突然从穷苦到了富贵,又被萧恩宠上了天,一时收不住,这性格一天一个变化。最后更是乖戾无比,动不动就打杀不顺眼的奴才,比萧恩还惹人厌。 脑子中转了半天这次信息,却觉得好笑。当初褚云国被灭,这萧赐被萧恩带着,跑的到是快。我奉命去绞杀落网的褚云国贵族,萧恩藏的到是好。 还是萧赐这败家玩意儿,猛然受不了清贫,这紧要关头,还敢出来嫖/娼,这才将萧恩引了出来,随后废了些劲儿,才杀了他们。 不过先如今,我到是要顶一顶萧赐的位置了。我需要一个身份,至于这个身份,早在两年前我醒来之时就已经在计较了。不过将来我到可以给狗子一个平淡些的人生,却也免了他前世造的那么多孽,更是免了他最后的杀身之祸。 如此想着,却也到了街市口。现在天色还早,还没几个摊子摆出来呢。我慢慢的寻了圈儿,随后又问了些人,才在一块空地坐着慢慢的等。 好长一会儿,却看到有人停在我身前,我抬去去看。那人装摸作样的穿了一身算命的服饰,大约三十五六,皮肤黝黑。他手中抓着一根竹竿,上面挂着一条白布,傻兮兮的写着歪歪扭扭着算命、问药四字。 “看你也可怜,这馒头就给你。”当下,一个白馒头扔到了我怀里。我也不客气,讲什么不食嗟来之食,肚子都饿的快瘪了,吃了再说吧。 算命的说完,就悠悠的在他一旁的空地上摆好了摊。我看的好笑,也去理他,只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一个早上,总共有两人来找这算命的。 一个说这算命的说他这半个月内有财运,结果去赌,输了全部身价,一时气不过就来找着算命的,狠狠的掀了那算命的摊子。另一个算命的说他外出做生意,算出他妻子不安分,结果那人回家就折腾。 后来妻子以死明志,家中父母气的要跳井,说他媳妇整日在家,都不曾出去过。每日里恭恭敬敬伺候他们两老,哪来的不安分!说是儿子莫不是在外又有了,嫌弃这糟糠之妻!? 这人听了,连忙向父母妻子道了歉,转头就来找算命的,拎着算命的衣服,把他揍的鼻青脸肿。见差点引来了官兵,这才忿忿的离开。 我看的到有趣,这算命的明显就瞎说。这次差点害的人家家破人亡,我看打他一顿都是轻的。 “呸!”算命的吐了口血水,骂道:“小乞丐,你呆在这儿看什么热闹!好歹我也给了你一个馒头,你却看我笑话!” 我笑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路又不是你的,我在这儿呆着又怎么样了?再说这热闹也不是我一人在看,你看一旁,多少人看着。你单说我,莫不是欺负我年龄小!?” 这算命的面色一僵,怒道:“哼,老子是骗子又怎么样!?看笑话就看笑话!” 我见他生气,索性坐到他的算命摊前,笑道:“你叫什么名儿?” “吴用。” “哟呵,这名字起的。”我不禁莞尔一笑。 “你笑什么?”吴用不高兴的问道。 “我叫吴弃,我笑的是说不好八百年前我们是一家啊。” “好了,吴弃,你一大早来我摊子旁看着,你究竟要干什么?”吴用揉着脸上的伤口,吸着冷气问道。 我靠近了吴用些,轻声道:“我要你帮我做一件李代桃僵之事,事后,送你一场滔天富贵!” ☆、第十四章 “吴弃,你莫要欺骗于我,那萧恩是那么好骗的吗?”此刻吴用已经收拾好了家当,将吴弃领回了自己家中。刚才,他真是被吴弃那番话给吓住了,萧恩是什么人,能当街就说算计人家的话!? 虽然萧恩这太监不干好事,这城中百姓多是唾弃他,可再唾弃,也都只敢在心中说说罢了。 见吴用慌忙将门掩实,话中语气也是带着浓浓的担忧,可我却看到,他眼中还有贪婪!从他匆匆把我带回了家,而不是去告发我,可见他心里还是想的。只是害怕,还在犹豫,希望我能彻底安他的心罢了。 “你安心,且听我把话说完。”我笑道。 吴用一口将杯中的凉水喝完,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连连低语道:“我真是疯了,疯了,怎么就真的把你这个黄毛小子带回来了。” “因为你想发财。” 吴用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终于平静下来,道:“你仔细说说你的计划,如若我觉得不可行,你赶紧走,我也不告发你。” “萧恩是个太监,你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吴用一愣,揶揄道:“当然是那命根子了。” “是啊,可他又和其余人不同,他要那命根子只是为了传宗接代。你在这儿呆的时间比我久,难道不知道萧恩秘密或网罗或抓捕了各种名医、算师等等之类的人?你也算是算命的,难道就愿意过每天骗几个钱,隔日被人打的日子? 你若帮了我,我固然得了富贵,难不成还会让你吃亏了不曾。到时,你我两个骗他萧恩一个彻彻底底。” 吴用沉思了会儿,最后笑道:“吴弃,我发现你年纪轻轻,志向到是不小啊。只是就算我成功了,你能哄得萧恩真把你当成亲儿子看?” 我低头,轻笑道:“这却是我的事了,到时,你只管拿了钱” 我还未说完,吴用立即接道:“我只管拿了钱就远走,你放心,事情若成功,我不会留下来碍你的眼。你不必担心我留下来威胁你,不过将来你若事情败露,也不用奢望我来救你。” 见吴用这是同意了,我喝完了杯中的茶水,笑道:“如此最好。” 其后我消磨了半日的时间,仔仔细细的和吴用讨论了各种细节,以及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意外。直到中午,在吴用家吃了点东西,我才又回了那破屋。 随后几天,我一步也未踏出那屋子,每日都是靠狗子讨来的一些残羹剩饭过活。头一日,狗子给我带来了一件奇闻。说是整日以骗人为生的吴用晚上叫雷给劈了,那头发都焦了,整个人黑乎乎的躺在家里,想来活不了几天了。又说道,这都是报应,叫他骗人。 第二日,狗子和我说,吴用不行了,邻里都帮他去买棺材了。第三日,狗子和我说吴用从棺材里诈尸了,现在大家都在讨论他。 第四日,吴用好了,他又去街上摆起了算命,问药的摊子。第五日,狗子很惊讶的和我说,前日吴用算的卦竟然都灵验了,来了好些人,这次竟然不是来打他的,反而对他千恩万谢。 第六日,好多人慕名而去看看吴用这个死而复生的奇人。第七日,吴用被萧府的人带走了,说是萧恩大人有请。 在破屋子里听着狗子打听来的趣事,见吴用干的还挺出色,我到也佩服他。毕竟吴用可以说是豁出去了,为了将戏演好,一个人还真的拿那烫红的铁棒浸了水,把自己的头发折腾的够呛。 我知道只要吴用不落了陷,不出几日,这萧恩就该来了。隔了一日,第九日,满大街都是官兵,到处搜捕那九岁、十岁的孩子,只是拔了衣服看肩膀,凡是肩膀上有些什么的人,都被强行带进了萧府。 为此,这几日有不少人去少府中告状,说是萧恩强抢孩子。少府大人这官本来就是走了萧恩的后门才当上的,当即哪里敢出招萧恩的麻烦。也幸好,那些当日被抓走的孩子,第二日全部放了回来,并无损伤,这才让少府大人微微松了口气。 第十二日,一队带着兵器的官兵气昂昂的进入了那破屋子。狗子刚刚讨来饭,当时就吓傻了,饭碗掉在地上,有些瑟瑟发抖的躲在我身边。那老乞丐也害怕的蜷缩起了身体,可那队官兵很显然被老乞丐并不感兴趣。 “你们两个小子,把上衣给我脱了!” 听了吩咐,我带着狗子站起来。见狗子实在害怕,就抬手将他的衣服给脱了,接着又脱了自己的。 “嘶!” 我听到了一阵抽气的声音,随后有人不可置信的说道:“还真有其人?” 啪!却有人打了吸气的人一下,那打人的人疾步走到了我面前,将地上的衣物捡起,还帮我拍了拍,递给我道:“刚才却是吓到你了,是我们的不对,你别见怪。” “不见怪。” “那便好,这位公子,不知道你叫什么?” “吴弃。” “吴弃?行,还要麻烦你跟我走一趟。放心,不是坏事。”他笑道。 “好啊。”我应了,又转头道:“狗子,好好待在这里,我没事的。” 打人之人笑道:“小人叫邓阳,吴弃公子,随我走吧,侯爷等着呢。” 我点了点头,随着他们走去。隐约听到邓阳轻声道:“小子,学着点。别看他现在是个乞丐,搞不好马上就要发达了,让他现在记得你的好才是正理。” 我也只装着什么也没听到,也让自己的眼中露出些疑惑和害怕的神情来。前些日,萧恩抓小孩弄的沸沸扬扬,到现在,大家反而都有些习惯了。这会儿将我带去,自然就没多少感到好奇了。 邓阳等人将我带到萧府的门口,扣了门。没一会儿,出来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那人也没理会的邓阳等人,对着我说道:“进来吧,待会儿可别乱说话,东西也不要乱摸,坏了你可赔不起。” “是。”我躬身行礼道。 “哼,算是碰到一个懂些礼貌的孩子了。”那管家嘲讽的笑了下,自顾自的走去。我看了邓阳等人一眼,便急匆匆的朝那管家跟去。 这萧恩的府中雕栏画栋,屋中走廊曲曲折折,随处可见婆子、丫鬟打扫那院中花草。这屋中那奢华的气氛,看的时间久了,直叫人迷了眼,遮了心。 绕了半天的走廊,终于是到了一处院子里,那边已经站了七八个孩子。看了眼,这些孩子或是害怕或是迷茫,有些聪明的,眼睛竟是兴奋,看向旁边的孩子,眼中带着明显的排斥。 那管家将我带到这里便走了,我也不急,只是悠悠的等着。过了一个时辰,却见院子里忽然来了一排八/九个身体强壮的护卫,随后才进来了两个人。 当前的一个穿着暗红色的衣服,身材单薄,面容清秀,只是皮肤太白,白的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白粉似得。 他的身后跟着的就是他领我进来的管家,此刻全然没有了见我时的高人一等,微微躬着腰,面上一副驯服的表情。这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想来前头进来的那人,便是萧恩了吧。 “侯爷,这是一个半时辰全送来的全部孩子。” 萧恩勾起了一边的嘴角,眼睛阴沉沉的瞥了一眼,点头道:“让他们脱吧。” 我到是不怵,不过装还是要装的,学着一旁孩子的模样,带着恐惧的慢慢脱下了自己的上衣。 脱了衣服,萧恩一个个看过去。难得的,我的手心捏出了一些汗水。事到如今,可一定要成功啊。 等到萧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呼吸开始真的加重。他的脚步声顿住了!我听到萧恩在背后翻东西的声音。猛然间,有一只带着些凉意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手的主人轻声道:“乖孩子,别动,让我仔细看看。” 好长一会儿,那人呼吸加重了起来,扯过了我的肩膀。萧恩蹲在我身前,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些激动的神色。他将手中的一张纸塞进怀里,仔细看着我的脸,边看边道:“是了,是了,这就是我的儿子了。” 萧恩激动了一会儿,见我还赤/裸着上身,猛的自责道:“是爹的不是,是爹的不是。来,来,乖孩子,赶紧把衣服穿上去。乖孩子,我的乖孩子。” 他说的有些语无伦次,我也配合的露出不解害怕的神色来,眼中还带了些雾蒙蒙的眼泪,只把萧恩看到心疼不已。 “萧开,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些孩子都带走吧,吩咐下去,孩子不用找了。”萧恩朝后吩咐了,又牵起了我的手,心疼道:“我的儿,想必饿坏了吧,走,爹带你吃东西去。” 我仿若吓傻了一般,愣愣的跟着萧恩走去。不过在心中,我却有些嘲笑这萧恩,真是想当爹想疯了。这么一会儿工夫,我还没说一句话呢,他自己左一句爹右一句爹的已经在自称了。 又绕了会儿,萧恩将我带入了一间屋子。他乐呵呵的将我抱起放在椅子上,又吩咐下去让厨房做些饭菜过来。 没多久,那精细的菜肴一道道便摆了上来。我有多久没吃过这么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了?这些日子,吃的最多的便是狗子弄来的有些馊了的饭菜,吃的我闻了味儿就想吐。现在,看到了这些饭菜,那管的了那么多,抓起筷子就开始吃。 吃到一半,吴用竟然来了。萧恩起身,语气敬然的问道:“先生,他是我那孩儿吗?” 吴用装模作样的算了半天,哈哈笑道:“是了,是了。” 萧恩猛然的松了口气,挥手就让一片人进来。那些人进来后,全部朝我跪下,喊道:“见过公子!” 我惊吓的一噎,傻眼看了看那些人,猛然开始大哭起来。萧恩只顾跑过来安慰我,我却看到吴用偷偷朝我比了你厉害的手势。 ☆、第十五章 “公子,您醒了?” 这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还迷糊着,见有人快速的递了杯凉茶给我,我也不客气,拿起便喝了。 凉茶带了些苦涩的味道,进入喉咙却转换成了一丝凉气,这丝凉气快速的驱散了我白天嚎了半天的嗓子而导致的火辣感。 抬眼看去,却正是萧恩。他只是穿了白色的亵衣,脚上拖拉着鞋。此刻正坐在床沿,半拥着我,手里小心拿着一只茶杯。床边还站立着一位俏生生十五六岁的小丫鬟,穿着大红衣裙,面色带着妩媚,正拿着茶壶,还偷眼打量着我。 萧恩帮我扯了扯被子,轻声道:“可好些了?莫怕,莫怕,我让人都下去了,以后不会再惊着你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为了演好一个突然被吓到的孩子,我可是可劲的哭了。最后哭太起劲,我自己都刹不住,想起了秀水村的一切,到真是哭的撕心裂肺了起来。后来想必是哭的太过了,什么时候昏沉了过去都忘了。大哭一回过也好,发泄了些许,到让我心中的沉重感消去不少。 “饿了吗?我让人去弄点清淡的小粥过来,可好?”萧恩抚摸着我的后背,极力在冲淡着我的陌生感和恐惧感。 “恩。”我低着头轻微应了声,随后又扯了扯萧恩的衣袖,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傻孩子,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啊,我唯一的儿子。你是我生命的延续,也是我存在唯一的意义。”说着,萧恩那苍白的脸竟然在明黄色的烛光下浮现出了几丝红晕。 咚咚 听到敲门声,站立在床边的俊俏小丫鬟立即很懂事的去开了门,没一会儿,她便提了一个精致的食盒走了进来。打开食盒,从里面捧出了一碗还散发着清香的小粥。 萧恩接过了,有些笨手笨脚的一勺一勺喂给我。我被他喂的很不习惯,中途几次想抢下来。他却心情颇好的以为我和他玩耍,举着碗和我闹,最后还是让他喂完了那碗清甜的小粥。 喝完了粥,萧恩半搂着我,下巴抵在我头上,笑道:“你叫吴弃,是吗?” “恩,我是个孤儿,被姨娘养大的,后来姨娘也被山贼杀死了,我便流落到这里来了,”我低下头,声音带着些哽咽。 萧恩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道:“不要怕,以后我便是你父亲,我来照顾你。你那几个乞丐窝里的朋友我也给了他们一些钱,还买了房子给他们。只要他们踏实肯干事,做点小生意,相信生活不会差的,你不必担心。” 我听着萧恩的话,却觉得他有些邀功的味道。掰开了他单手抱着我的手,转身在脸上亲了口,外带附加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抱住萧恩的脖子,开心道:“爹对我最好了!那你要答应我,不会像姨娘一样离开我,还要永远对我好,永远疼我、宠我。如果你答应,我永远都叫你爹!” 人生入戏,对于一个早就从戏中醒来的人,我不介意带着另一种心情再投入戏台演上那么一回。只要最后,我能得到我想要的就是了。 听了我童言稚语,萧恩果然心情很好,抱着我的肩膀笑了会儿,随后将头埋在我的脖子处,闷声道:“弃儿放心,爹记住了。以后一定会永远对你好,还只对你一个人好。所有欺负你的人,我决不会允许他们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又和萧恩闹了会儿,萧恩起身在我的额头亲了下,扶着我躺下,指着隔了一扇小门的房间道:“爹睡在哪儿,有事唤我即可。” 萧恩给旁边那俏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脸色一红,但却不敢拒绝,窸窸窣窣的脱起了衣服。没一会儿,那丫鬟也只剩下了一个红肚兜,下身穿着单薄的亵裤。 我脸皮到是有些挂不住,前世,除了和周临峥在一起,家里便只有一个九娘。周临峥自不必说,作为一个帝王,他虽然和我在一起时处在下方,但从来不会做出一点点勾引我的举动。 后来我到也看出来了,周临峥并不是很喜欢和我上床。他总是放不开,又出于我一直搞不明白的原因,即使我认为情到浓时,不必在乎谁上谁下,他在上面也是可以的。 可周临峥对此更是排斥,我不懂他既不是在乎谁上谁下在这个问题,又为何如此不习惯和我上床。时间久了,我便也就不再强求了。 至于九娘,她虽然不像那些大家闺秀一般是养在深闺中长大的,但到底是这个时代的良家女子,家教也不错,也是从来不敢在这般烛光摇曳下脱衣服的。 见我裹着被子,半捂了脸,往床里面靠了靠。萧恩见了,笑道:“弃儿这是害羞了。”顺道,萧恩还瞥了那丫鬟一眼。我看的明白,萧恩的眼中并无半点欲/望,甚是清明。不过我又转而一想,他一太监,有欲/望大约也是有心无力。 “红绡,今夜你来暖床吧。”萧恩笑够了,见我一副要翻脸的神色,便止住了笑容,淡然的吩咐道。 “是。”红绡行了个礼,大片雪白的肌肤在我眼前晃荡着。如今我也十岁了,以前也是尝过情/欲的,当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萧恩似是对红绡的温顺很是满意,点了点头,便朝外走去了。听到那小纱门被关上的声音后,红绡红着脸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自己一点点挤了进来。 见我躲到了床的最里面,红绡低头轻声道:“公子不必害怕,以后公子就懂了。奴婢奴婢以后就是公子的人了。”说着,她便吹了一旁的蜡烛,在我旁边躺下了。 要真发生些还是不可能的,毕竟年龄摆在哪儿,至于占占便宜摸几把,我到也不想做这样的事,所以一夜无事到天亮。 昨晚醒来时闹腾了会儿,隔日却是起晚了。醒来时,红绡在一旁睁着眼,拿手描绘着我的脸,见我睁开了眼了,面色一红,慌张的说道:“奴婢逾越了,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她不停的说着,眼中透露出丝丝恐惧。我到也了解她,她这一生算是系在我身上了。加之她的身份不过是丫鬟,依照萧恩的性子,定然不会正眼看她,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我能对她好点儿,也叫她将来不至于被萧恩随意打发出去自生自灭。 我对红绡也没什么感情,但也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责备与她。当下安慰了她几句,拖着鞋就往萧恩房间里闯去。 红绡忙着穿衣服,拉不住我,见我已然推开了门,只得在一旁暗自焦急。去了萧恩放中,没想到萧恩也还睡着。此刻他半躺在床上,撩起了帷帐,身上披了件衣服,手中拿着一本书籍正看到津津有味。 “我儿,睡醒了?”萧恩拍了怕身边的空位,示意我过去。 “爹。”脆生生的叫了句,随后就一头扎进了萧恩的肚子上,抱住他的腰,头在他怀里蹭着。 萧恩将书放下,一把将我抱到了床上,让我坐到了他的肚子上,笑呵呵的挠我的痒。我还真怕痒,这次不是装的了,直笑的我双腿乱蹬。萧恩压下了我的腿,抱住了我的头,笑道:“还敢和爹闹不?” “不了,不了,我再也不闹了。” 见我讨饶,萧恩放开了我的脚,却拿手捏了几下,最后还在我的脚背上轻咬了两口,笑道:“饿了吧,赶紧起床吧,我的小懒虫。” “爹爹也是懒虫,也还没起床呢。” 萧恩拿手指轻指了下我的额头,笑着抱怨道:“还不是为了你,怕闹出动静扰了你睡觉,可不连累我也一直躺着。” 萧恩说完,红绡很是有眼力劲的推了门进来。她已经穿戴整齐了,手中捧着我的衣服,恭敬道:“侯爷,公子的衣服拿来了。” 萧恩点了点头,红绡立即放下了衣服,慢慢退了下去。萧恩拿过红绡的衣服,让我坐在床上,开始一件件的给我床衣服。我看着萧恩那小心的模样,不觉有些叹息,他这模样养儿子,养残了才是正理。 等我和萧恩都洗漱完后,萧恩才将我抱起来朝外面走去。我其实有些不舒服,可萧恩喜欢抱着,说起来,自从跑到萧恩房间里,我竟然没下地走过了。无论是穿衣还是洗脸、漱口,可不都是他拿到床边帮我弄的。 此刻的饭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早饭了,天气有些闷热,萧恩特意让人将饭菜放在了府中的一处凉亭中。 那地方倒是极好,亭子建在一处水塘旁,四周皆是柳树。下方更是荷叶涟涟,池塘中荷花摇曳,在微风中送来丝丝清香。池塘中养了许多锦鲤,一见着人往下扔东西,便大片大片的游过来,用来逗逗小孩子还真不错。 将我放在石凳上,饭菜都是色香味俱全的。为了应对主人的好兴致,还特意放了一盘馒头,既可以吃也可以心情好去喂鱼。 “这地方喜欢吗?不喜欢的话爹带你换个地方?”萧恩白皙的过分的手轻捏了一块小糕点,放在我嘴巴问道。 我瞥了脑袋,躲过了那块小糕点,道:“我不爱吃甜的。不过这位置到是挺好,不必换了。”是的,我从来就不爱吃甜的。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我不介意挑食一点。 不过认真说来,我想要成为天下共主,何尝不是因为我想吃最好的,住最好的!最重要的是我想过那种一言可定人生死,一语可判家族兴衰高高在上的生活。这一次,我决不会把自己的荣华富贵放在他人身上,决不! 萧恩见我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色,他也不气,笑呵呵的将所有甜点都撤了下去,随后又换了其它的菜肴。 没了甜品,剩下的都是我爱吃的了,萧恩自己吃的不多,只是看着我吃。吃到一半,那管家萧开却来了。 见到萧恩和我,很是自觉的行礼道:“见过侯爷,见过公子。” “何事?”萧恩立即冷了脸,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 萧开将头低的更下了,说道:”回禀侯爷,吴先生不见了,他房中所有的财物也都被带走一空。” 我听了,心中咯噔了一下,这吴用真是个贪财怕死的小人。他怕我骗不了萧恩多久,竟然连夜跑了,还席卷了所有财宝,一点不顾及我!他是要离开,难道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和萧恩告了别再离开!?这样对我和对他都有好处。现在这般,萧恩不起疑心都难! 被吴用突然来这么一下,我真是有些慌张了。猛地,我却发现萧恩将我抱到了他的腿上,温和的笑道:“我儿在害怕什么?不必担心,这点钱财我还不曾在乎。也许吴先生是有什么事才走的这般匆忙,走了便走了,你说是吗?萧开。” 萧开连连应道:“是的,是的,吴先生想来是有急事。”说完后,萧开又道:“侯爷,少傅陈叔文和伯息大人求见,他两已经在门口侯了一早上了。” ☆、第十六章 “告诉他们,今日我没空。”萧恩回答的毫不犹豫。 萧开似乎有些为难,跪在地上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直到萧恩冷哼了一声,萧开才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告罪下去了。 这萧开如此卖力,想必收了外面两人的什么好处,只是他到底还是不敢真惹的萧恩生气。萧恩这人自己变了太监以后性情就很古怪,他得势以后,当初害他的人自然跑不了。 他的报复方法更是匪夷所思,他将当初害他的那人喂了春/药,扔在那烟花柳巷之中。药效过去后再喂,总是不叫那人歇息下来,直到那人看到女人浑身都直哆嗦,生生让那人马上风死了。 萧恩这人报复心极重,背后骂他没关系,凡是正面被他听到了,他总是能不动声色的将人弄死。又变的极为爱财,不少想要升官发财的人携带重礼求见他,往往都会成功。可这样一个人,他的手段还是不缺乏的,不然聂孟白不会被他牢牢把持在手中。 想着萧恩的事迹,这吃饭的心思我便淡了下去。吴用一跑,要说萧恩什么都看不出来,我是不会信的,只是不知道萧恩愿意这样自欺欺人多久了。 一旦萧恩醒过来,我的下场绝对好不了。我不愿拿自己的命去赌萧恩的执念有多深,所以有些东西,还是来的早一点吧。 “我儿,为何不吃了,可是不合胃口?” 萧恩的食指细细的摩擦着我的嘴巴,将上面的食物碎屑一点点擦干净。他做的很自然,我却莫名的在背后冒出了一丝冷汗。萧恩这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条毒蛇,手指犹如蛇信子般,触摸的我有点发毛。 “呵呵,我儿这是怎么了?” 我一惊,萧恩也太敏锐了,我才露出点害怕的意思,他就觉察到了。努力将心中的恐惧压下,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嘴巴一咧,露出了一个大笑脸。抓住萧恩的胳膊,转身去抱萧恩的脖子,撒娇道:“爹,爹,我好无聊,刚才萧开说的是谁啊?让他们进来陪我玩好不好?” 萧恩扶着我的腰,下巴隔在我肩上,笑道:“当心点,爹要是把你摔了怎么办。既然我儿想要他们陪你玩,那就让他们进来。” 萧恩招了下手,一旁候着的丫鬟得了吩咐,立即低着头匆匆的走了。没一会儿,却看到萧开背后带着两人走了过来。 对于陈叔文,我若不恨他那是不可能的!但我明知道陈叔文那性子,也想到陈叔文可能带会带给我一些问题,可为了我的野心还是将他救了,只是没想到他带来的灾难会如此让我承受不起。 “臣伯息拜见侯爷。” “臣陈叔文拜见侯爷。” 萧开后面的两人同时弯腰行礼,萧恩却似笑非笑的一直不说话,也不叫那两人起来,弄的陈叔文两人好不尴尬。 陈叔文和那伯息穿着整整齐齐的褚云国少傅的官服,行礼一丝不苟。陈叔文两年没见,当初的表露在外的书生意气收敛了很多,现在的他看上去很是干练。 想来是两年的实干,已经让他将书中知识和实践结合了起来,开始一点点展示出属于他的才华。所以陈叔文的身上,那一身的凛然正气反而更加的浑厚了。 “呵,爹,我认识那个人哦。”我从萧恩身上爬下来,指着陈叔文笑道。 陈叔文猛的直起了身,眼中露出浓烈的不可置信,指着我惊骇道:“吴弃!?你怎么来的这里,你姨娘呢?她那么在乎你,怎么可能让你认一个太监做父亲!” “叔文!”一旁的伯息一惊,急忙扯住了陈叔文的衣袖,制止住了他还要往下说的话。见陈叔文不听劝,还要往下说,伯息立刻轻声道:“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子螓大人年纪大了,牢里受不住的!” 我朝那伯息看去,大约三十五六岁,为人也很正直。不过他显然比陈叔文多了丝圆滑,否则不会放下脸面来求萧恩。更重要的是这人对自己效忠的主人尽心的同时还很识时务,当初周灭褚云,燕都城被围,孤立无援的状态下,伯息主张死不投降,跟朝中亲周的臣子吵的不可开交。 直到聂孟白率领百官主动降了的时候,伯息也立刻不强求,跟随着聂孟白投降,然后一心一意辅佐周临峥。由于聂启还活着,不是没有人假意投降,事后偷偷找伯息,想要他反出周国,他又是宁死不反。他说他效忠褚云国时,自当为褚云国尽衷,为褚云国殉国也是可以的。 可是聂孟白降了,让他效忠周国。君主有命,臣子自当遵从。既然如此,他的君主就变成了周王上。所以说,伯息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即使周临峥一直不大相信他,这伯息也从不抱怨,还很会讲笑话自得其乐。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帝王演绎 作者:叶悠悠 第4节 我以前和他的关系处的不错,这老小子一直讲冷笑话给我听。不过我现在想来,伯息其实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只是他似乎很信奉我以前世界的一种思想,中庸。他喜欢一直将他的才华表现的不上不下,不把他逼到一个点儿,他就愿意一直这么中庸的活着。 他死的时候一定要见我,那时他还和我说,如果有一天,周临峥死了,就让我想尽办法离开朝堂,让我去做一个松松闲闲的富家翁,随后他话没说完就闭上了眼。我没听他的,最后落得的下场真是个我永远也不曾想到的笑话。 我回想这些事也不过用了几秒时间罢了,只是回过神却觉得真是物是人非。许是我呆愣了些时间长,也或许我的情绪太过外露了,萧恩有些紧张的将我抱回了腿上。 他像是一个护崽的母亲一样,牢牢的抱着我,阴沉着看着陈叔文,厉声道:“你要干什么!?别以为仗着聂启公子我就怕了你们这帮所谓清流之臣!既然你说我是一个太监,不配有儿子,那你们来求我一个太监干什么!那子螓老儿我看他还是死在牢中罢!” 萧恩发火的样子很是恐怖,周围的一圈丫鬟,包括萧开全部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气氛很是压抑。 “侯爷勿气,侯爷勿气,叔文只是一时失言。叔文,给侯爷赔个礼。”伯息在陈叔文的背后轻推了下,陈叔文却依旧皱着眉,深深的看着我。 “为什么我不能认一个太监当父亲呢?”我笑道。 陈叔文面色一白,眼中带着懊悔,道:“你不懂,你知不知道萧恩是个什么样的人!?早知道当初我就该接了你和大嫂过来,只是我一直怕会连累了你们,才拖到现如今。吴弃,听我的话,跟我走。你不能认他做父亲,你知不知道认了他做父亲,你的一辈子就全毁了!” “你放肆!来人,把陈叔文带走!”萧恩气的浑身发抖,拍着石桌,眼中透着狠厉,恨不得立刻杀了陈叔文的模样。 我转头去看萧恩,萧恩却拿手盖住我的眼睛,声音中竟然有一丝害怕:“乖,不要看,爹不想吓到你。我儿,你不会离开爹的,是不是?爹答应一辈子对你好,你也答应爹一辈子认我的是不是?” “恩,只要你答应对我好,我就不会离开你。”我拍了拍萧恩的手背,说着我自己都不信的谎言。 “好,好。”萧恩抱紧了我,背后陈叔文却被拉走了。 伯息叹息一声,若有所思的看了我和萧恩一眼,也转身走了。 几日后,我在萧府中也算是彻底奠定了地位。萧恩对我还真放心,这府中上上下下真是那里都对我放行了。我还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萧恩竟然在秘密培养死士,看来他也是个有远见的人,清楚现在的滔天富贵,不一定会持续一辈子。 到现在,萧恩还是住在离我只有一扇小门的房间。而我的房间却又添了一张床,因为萧恩又给我拨了一个叫绿蕊的丫鬟。 这两个是陪房的,屋外还有十几个我记不清名字的丫鬟。这是这个时代的特性,由于医药的不发达,一场感冒也很容易夺取一个人的命。所以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房中总会有陪睡的人。 少爷、小姐晚上踢了被子,或是渴了,饿了,总好这些人看着点,免得自己起床着凉生了病。 不过我到觉得萧恩给我丫鬟真是白配,凡是我有点动静,一扇小纱门有什么隔音效果,萧恩听了,总是不放心要自己过来看看。既然如此,我看他自己来陪我算了。 而且我也暗自想过,万一我和红绡、绿蕊真发生点什么,他萧恩在隔壁听着,这真是够奇葩的。 这日,萧恩上早朝去了。他起身的动作很轻,等我起来想照往常去找他时,红绡却告诉我萧恩走了。 每天去撒娇也是够累的,萧恩却特别喜欢我撒娇,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试着在撒娇的时候提些无理取闹的要求,他也总乐呵呵的接受。我说要骑马,他还真趴地上让我骑了。他不在也好,应付萧恩最好的方法就是装小孩,不管是什么脾气的小孩,反正他都喜欢,一直这么装也挺累的。 起床吃早饭,吃完后就去萧恩的书房看一会儿书。萧开今日却早早的候在了书房门口,平日里我和萧开的交集不多,萧开见了我,多是对我很恭敬,只是也不怎么特意来见我,今日到是难得了。 “见过公子。”见了我,萧开立刻行了礼,我不说话,他跪在地上也不起来。 “什么事?” 萧开讨好的笑了笑,道:“谁不知道侯爷最是疼爱公子您,对我们这些下人来说,自然是什么天大的事儿,但对公子爷来说,那真不是什么事儿。公子爷您看,我自然不认为是有什么脸面的人,可这府中多少也住了不少年,您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儿上帮我一回,奴才定会记得您的好。” “废话,说重点。”我当然知道萧开是在试探我的性格,只是我实在不耐烦听他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萧开也不气,面色反而一喜,道:“公子,这伯息大人天天求见侯爷。您看,他也怪可怜的,这” “你收了他多少钱?”我笑道。 萧开面色一红,随后又笑道:“瞒不过公子您,哎呦您看,我这真是不会办事,他伯息哪能把钱给我啊,要给也得给公子您不是。” “呵,我不要你那钱。去,把伯息叫进来,我先和他聊聊。”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我这就去。”萧开一乐,转身就走了,还挺匆忙。看来萧开收的东西够多啊,不然也不会这么费心办事。 ☆、第十七章 “臣伯息见过公子。”伯息被萧开带进来,还真是放的下面子,对着我这样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也放下身份行礼。 “萧开,你下去吧。” 听了我的吩咐,萧开有些不大愿意,但见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笑着。萧开终于是悟到了些什么,眼中露出一丝担忧,下去了。 “坐。”我指了指一旁的座位,道。 伯息到是客随主便,我说让他坐,他也不客气,很是有一番风度的整理一下官服,随后便坐下了。我又唤来红绡,让她去倒些茶水来。红绡是个懂事的,放下茶水,自己也不留下,还拉扯了绿蕊才下去。 伯息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朝我感慨道:“我观公子举止得体,想来也是深明大义之人。公子可知道,今年天下大旱,又有蝗虫肆虐,各地均是颗粒无收。我听闻公子是侯爷收的义子,想来公子也体验过百姓疾苦,公子就忍心城外无数百姓活活饿死吗?” 我一笑,这伯息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用来唬唬我的前世还行。我知道今年大旱,我也知道要饿死不少人。我刚来这个世界时肯定是无法接受,我会咒骂那些君主不顾百姓死活,我会见一个帮一个,也许我还会做噩梦。 可是后来,我经历了战场,经历了风云诡变的朝堂,我经历了凄苦的晚年,现在的我,拥有一颗比谁都硬都狠的心肠。 伯息见我不说话,叹息了声,又道:“公子,国主大修仙人宫,耗费钱财无数。子螓大人为人清廉,是个真在的为民考虑的忠臣啊。如今,他因为上书希望国主暂停仙人宫的建造,节省钱财救助灾民而被打入大牢,子螓大人年纪大了,实在不能经受牢狱之灾。国主又沉迷后宫不听劝解,唯有侯爷去劝说方能奏效啊。” 子螓这老家伙年纪虽然大了,不过的确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这老家伙在士林中的口碑还不错,周临峥灭褚云国的时候,聂孟白投降,子螓就在家中自缢了。 就因为他死了,当时不少读书人写文章抨击周临峥,为了取回士林中人的好感,周临峥不得不在子螓的丧礼上大大哭了一场。那动静,周临峥老爹、兄弟死的时候,他哭的都没那么带劲儿。 周临峥是个合格的帝王,所以为了目的,他放的下面子,这点我从来不否认。哪怕现在我在做的,我心中清楚,其实有很多,我只是在模仿周临峥罢了。 既然子螓那时才死的,也就是现在他本来就能逃过一劫,那我不介意做个好人。看伯息见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回答他的话,眉宇中也是有些恼怒,当下也不再惹他,毕竟人都是有脾气的,笑道:“子螓大人的贤明小子也听过,那样一个好人,小子也是决计不会让他就这样白白死在牢中的。伯息大人放心,爹爹回来,我自当游说游说。” “那就多谢公子了。”伯息起身拜谢道。也真是为难他了,我只是萧恩的义子,说白了,不过仗势的一孩童罢了。伯息可是正儿八经的少傅,公子聂启的老师,年纪又有四十几,这么一个人,还要对我动不动行礼。 “不必。”我止住了伯息的拜见,现在关系打好点也好,省的将来费心。索性再做一次好人,我便又接着道:“如今城门口加紧了守卫,不准灾民进入。可那些人到底都是我褚云国的百姓,明日我让爹爹去城门口撘一些粥棚,再在城门外造一些简易的茅屋给灾民居住,您看如何?” 伯息眼睛一亮,这次他给我来了九十度大鞠躬,语气激动道:“公子大恩,公子大恩!公子若真能劝说的动侯爷,我愿将府中财物尽数变卖,全力支持公子。” 我笑呵呵的扶起来伯息,这百姓的声望还是很重要的,我记得我以前世界里有个叫刘备的,他在这点就做的很好。 不过以后肯定还得找一个公孙修那样的人来帮我背黑锅,言初不错,反正他已经为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回了,我相信他不介意再来一回的。看来等我搞定这里的事情,拿到一个好的身份后,这言初就可以去找回来了。 我和伯息的一番聊天可以说是宾主尽欢,笑呵呵的将伯息送到门口,他似乎还有话,却反复不大好意思说。 “伯息大人还有何事,小子若能略尽绵力,自当不会推辞。”这伯息支支吾吾的,我便开了口问道。 伯息在门口有些踌躇,最后还是说道:“叔文托我问一句,公子为何流落至此,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呵。”我冷笑了声,道:“伯息大人去告诉他,秀水村如今只剩下我一个活口,三十几户人家全被当初他一时善心放走的人给杀光了。”说完,我也不欲和伯息在废话,转身便进了屋子。 门外伯息重重叹息了一声,乱世啊乱世,这世道何日有太平一天。两年前的陈叔文伯息还记得,书生意气非常重,心中虽有才,但却有些不切实际。 不过这两年的磨砺,到是让陈叔文现实了一些,事物考虑也更周到了起来。但有些融入骨血的品性,他陈叔文还是一辈子也改不了的。 我自然不去管伯息在想什么,但我知道,陈叔文知道他自己所犯下的罪过后,他永远也过了心中的那一关。这是他欠我的,将来再痛苦,他也是要还的! 解决了伯息,我有些饿了,便叫红绡拿了些吃的过来。现在我十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老是感觉到饿,当然也不排除我真的饿怕了。 吃了些东西,觉得无聊,便将萧开找了过来。萧开大约想明白了,想必我也不是善茬,先下也卖起了乖,恭恭敬敬的问我有什么吩咐。 我也不吃惊,只是问道:“这萧府可有练武的地方?” 萧开立即答道:“有点,侯爷养了一些食客,分为武堂和文堂。武堂那里有许多的江湖豪杰,公子若是想去看看,奴才给您带路。” “行,去吧,”我自然知道,萧恩真正放心的是他秘密培养的那些死士,至于那些武堂里的人,估计没什么猛人。 我前世因为上战场,武功还是不错的,不过却都是被吴禅逼着练出来的。我被带回吴家的时候十二岁,其中两年的时间是在逃难,身体素质差到一塌糊涂。 吴禅命人大力给我进补,身体好些后,每日又是高强度的训练,还要加上这个时代的文化课。要不是有两年逃难的苦逼生活做底子,我估计我一天也受不了。吴家使枪,那四十二路枪法讲究的只有一个字,快! 后来去军队,周临峥亲征的时候又手把手教了我周家的君子剑法,也是教剑法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就和周临峥搭上了。这两种武功是我最熟悉的,不过这一世我可不打算再学武功了。 一则我的年龄已经放在这里了,身体条件早已错过了最佳的练武时间,想要让身体恢复前世的水平,非得来一番和前世同样的折腾不可。 可是现在我已经没勇气了,当时是吴禅逼的,我哭的再厉害,反抗的再厉害也没用。吴禅一心要把我培养成为周家鞠躬尽瘁的战将,自然不会松懈我的武功方面。 既然打算走君主这条路了,武功就不用那么好了,不然要护卫干什么。周临峥的武功也不怎么样,至少到后来,他就打不过我了。 现在,我只要稍微锻炼一下身体,至少能让身体跟上一些我的反应本能就好了,不必像前世那般拼命。 一路想着,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到了武堂。武堂还没到呢,在门口不远处就听到了里面人的大喝声,还有兵器的碰撞声。 “里面的,公子来了,都安静些,莫要吓坏了公子。”萧开大喊道。 里面果然安静了下来,我跟随萧开进去。一见面,看到的就是一片大空地,上面放着五六排架子,各种兵器都有。空地上立着十几个汉子,有些个还裸着上半身,身上的肌肉隆起,看上去比较有料。这些人,看我的眼神带着不屑,当然也有些人,看我带着谄媚和讨好。 老实话讲,萧恩在民间的声望真的不太好,能来投靠的都是真正走投无路或是本身就人品不太好的人。况且萧恩也早就筛选过一批了,还被留在这里的,真的都是不堪重用的人。 那些不屑的人,也不过只是个四流高手罢了。这种四流高手,只要肯花大价钱去打熬身体,本身又有些许毅力,真的谁都可以做到,有甚好骄傲的。真正难得是一流或是超一流高手,那种才是猛将。 我也懒得理他们,撇开萧开,自己去架子那里找了一把轻巧型的剑。萧开吓的不轻,在一边害怕的不停擦汗,就怕我不小心把自己给切了。 周家的君子剑不是杀人的剑,它更多的是锻炼身体。当然剑就是剑,练好了,它一样可以用来杀人。 照着以前脑子里的招式,我开始一招一招的练起来。这就是我身体的不协调了,明明我脑子里有最好的出剑时间,最准确的出剑动作,但实际做出来的动作却不尽人意。我到也不强求,不管别人觉得好不好,只是慢腾腾的练着。 等我觉得今天差不多时,一看,旁边只剩下萧开一个了。原来那些武师看我在练,他们不好插/进来,反正无聊,和萧开告了辞便回房去了。 一看天色,也不早了,索性就招呼了萧开一句,揉着酸胀的手臂往回走去。一路走去,手臂的酸胀越来越厉害,背后也是一片黏腻,身子难受的紧。 看来,这是长久没锻炼的下场了。以前在秀水村是不敢锻炼,每次锻炼都是要消耗身体的营养,事后没有足够的营养补充是很糟糕的,不然怎么说穷文富武呢。 甩开萧开,吩咐红绡我要洗澡。红绡去准备了,却告诉我萧恩回来见我不在,担心很久了,说我回来了,最好跟他去打声招呼。 想着,萧恩大约在书房,也不远,便跑了过去。到了书房,却见有客人,顺着门缝看去,萧恩也是穿着官府,想来在宫中忙完才刚出来。 他眯着眼,嘴角挂着凉薄的笑容。他的身前站着一个不知什么官的人,弯着腰,试探道:“侯爷,今日您在朝堂上的那话是什么意思?您看,下官一直看您的暗示” 萧恩喝了口茶,悠悠的道:“这子螓老儿年纪也大了,让他从牢中出来吧。” 那人一愣,惊讶道:“侯爷,不是您说他夏侯子螓太碍着您了吗?” 萧恩却翻了脸,眼中透出了隐晦之色,“我做事还要告诉你!?” “不,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懂了,明日下官会奏请国主释放夏侯子螓的。” “下去吧。”萧恩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随后又几不可闻的叹道:“我自己到无所谓,到是该为我那孩儿积点福德,也好让世人不要太过为难我儿啊。” ☆、第十八章 (二号正牌) “还不进来让爹看看,到了现在才回来,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萧恩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我到没想到原来萧恩一早就知道我在门外偷听了,不过也对,依照萧恩的秉性,这种密谋之事门外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护卫把守,不过是猜到我会来,让人退下了而已。 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让自己露出了点做坏事被抓住,又想要撒谎瞒过去的慌张之情。推开门进去,见到萧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而另一人却很是惊愕。 “侯爷,这这小公子他”大约是我听到了他们的话,这名官员很是惊慌的看着我,他从来没想到过萧恩在与人密谋的时候还会有人偷听。 “爹。”我有些心虚的叫了声。 “过来。”萧恩朝我招了招手,见我不动,萧恩笑了声,起身过来将我抱了起来。 我在萧恩的怀里扭了扭,毕竟刚刚练完剑,身上都是汗渍,搂搂抱抱的很是难受。萧恩将我放在他腿上,又坐下了。那袖子擦了擦我脸,皱眉不悦道:“唉,我儿为何要去练剑,难倒不相信爹能保护你吗?我儿放心,爹活在世上一日,就一日不会让你受苦。” 我撇了撇了嘴不想回答萧恩这个问题,但也不愿惹的萧恩不悦,只能半扭了身体,半个身子埋进了萧恩的怀里。 “你说过会疼我的,现在我做点事你就不同意,你就是不喜欢我了。”声音带着些赌气,希望这学的很像。 萧恩顺手抱住了我的腰,轻轻的拍着我的背,笑道:“是是,那爹错了。不过练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慢慢来,急不得的。要不,爹给你再找一个老师?我儿,除了武功,你年纪也大了,这书也是要读的。” “不要,不要读书。”我拒绝道。我的确不想找个老师,这个世界的书该读的我前世已经读了,不想再从来一次。况且,我有些事情要做,练武已经要耗费我一些时间了,我来这里又不是真的为了当一个萧府小公子的。 “我儿听话,这书还是要读的,你听爹说” 听萧恩的语气,很是有一番要把我往文官那边培养的意思,顿时我牙疼了。推了萧恩一把,从他身上滑下来,瞪了他一眼,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我儿,好商量,万事好商量,不要生爹的气。”萧恩在后面急急了喊了几句,见那官员还一旁碍手碍脚,不耐烦的挥手道:“退下吧,明天早朝按我刚才说的办。” 回了屋子,红绡已经将水打来了,一个大木桶,里面还有阶梯,这是为了防止我被水淹了。 “下去吧,把门关了,不要让人进来。”我吩咐了句,红绡调笑了我几句,说我还害羞,但还是下去了。 见房中没了人,刚才脸上特意表现出来的微微害羞立刻消失了个无影无踪。我可不能任由萧恩来安排我的时间,然后按照他的方式来培养我,况且那些忠君爱国的东西我也实在不想碰了。 不过现在,还是先洗个澡吧。脱了衣服,泡进水里的感觉真爽,脸酸胀的手臂都舒服了些。等快要睡着的时候,我才从木桶里走了出来,穿好衣服后便叫红绡进来。 可红绡没进来,进来的是萧恩。萧恩那白的像涂了一层白粉似得的脸,在逆光中有些晃了我的眼,莫名的,我有些害怕。我怕我不按照萧恩给的路子去走,萧恩会从一个我理解不了的美梦中醒过来,然后疯狂。我承认,现在的我绝对付不了发了疯的萧恩。 “弃儿。”萧恩走近了几步,却没有向我靠近。这也是他绝少的几次叫我弃儿,但多数时候,他希望叫‘我儿’,跟我说话的自称则用爹。仿佛他这样做,我就变成了他真正的儿子,他也不是在做梦。 现在的萧恩我有些害怕,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门口的红绡和绿蕊也不见了。萧恩不说话,我便也不说话。随遇而安吧,实在不行,陈叔文我虽然不想去找他,但萧恩这里出了问题,我也就只能去找他了。 萧恩却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他似乎有些害怕,眼中有着我不懂的恐惧,“你生气了?爹错了,你原谅爹好不好。就一次,一次就行,下次爹保证不逼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不要躲着爹,爹觉得你不要我了” 我觉得萧恩似乎自己陷入一个假象的环境中去了,不过他的样子还真有些可怜。他玩弄权势,在朝堂之上翻云覆雨,可现在我眼前的这个萧恩,脆弱的好像我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他的生死似得。 “爹,你怎么了?我没有不要你啊?”我过去抱住了萧恩的脖子,笑道,还顺便怕了拍萧恩的肩膀,想要他冷静些。 萧恩却一把勒住了我腰,把我整个人都塞进了他的怀里。抱的还用力,我觉得有些难受。但考虑他现在精神有点脆弱,还是忍忍吧。 等了好久,萧恩终于平静了下来。这人刚见面时我觉得他身上的戾气很重,眼睛一眯就让觉得有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可此刻,萧恩却笑的很愉悦,也很祥和。如果不是他那惨白如纸的脸,还真像是一个知足常乐的普通书生罢了。 “我儿,练武很辛苦的,要多补补。”萧恩恢复了情绪后,听了我的肚子叫,便让红绡去准备了饭食。 只是准备的也太多了,很多都是药膳。我不过是去练了一会儿剑而已,萧恩的做法让我觉得我好想去打了一只老虎一样。 “我儿多吃些,不能把身体累坏了。待会儿再让那些医师看看,身体可不要落下什么暗疾。还有,你手酸,不要动筷子,爹来喂你” 萧恩唠唠叨叨个没完,我突然觉得我有些小题大做了。也许萧恩根本不是要培养我什么的,他只是见我练武,他又不会,自己插不上手又觉得练武太危险,所以才想让我学文来分散对练武的热情来着。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萧恩却猛的有说道:“我儿,吃完饭,爹再送你一个礼物。” “恩,好。”我随口应道,反正这些日子,萧恩已经送了不少礼物给我。这房间里到处都是古玩玉石,珍贵字画什么的,开始我还挺开心,前段时间穷怕了不是。不过东西多了,那到也无所谓了。 吃完了饭,萧恩拍了拍手,将我抱在他腿上,看向了门口。今天这礼物好像真有点特别啊,我也好奇的朝门口看去。 大门被推开,一大片阴影遮住了我和萧恩的影子。那是一个人,只是块头很大,也不是胖,人家的是肌肉。身下穿着一条黑色的长布裤,上半身竟然裸着。 这人长得不算英俊,但却很耐看,浓眉大眼,嘴唇有些厚实,看上去很老实的样子。最关键的是这个时代也一直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很少有人愿意剔去头发,可这人却剃了一头十分利索的短发。 “嘿嘿,恩人,你让俺来干甚?”这人笑着摸了摸后脑勺,对着萧恩傻笑道。 我嘴角抽了抽,这不会是送我的礼物吧。萧恩看出了我的窘迫,萧恩却笑的很开心,指着那人介绍道:“他叫阿蛮,以前我给了些钱去医治他的母亲,后来他母亲死了后,他自己找了过来,说是要跟在我身边。他有一股子蛮力,武功不错的,而且很听话,让他跟着你,我也放心。” 那阿蛮还是笑着,看着桌子上剩余的食物,很是大声的咽了咽口水。阿蛮,萧恩还真是送了我一个不错的礼物啊。 阿蛮这人武力值不是一般的强,那是相当的强,当护卫绝对是最好的人选。当初萧赐逃亡的时候还出来嫖g,我设计将萧恩引了出来。萧恩也是一个决绝的人,他让阿蛮带着萧赐突围先跑,自己则带领则一帮死士脱住我。 不过那时褚云国被灭已经是天定,阿蛮虽然带着萧恩跑了出去,但被早有后招的公孙修带人拦住了。阿蛮最后杀到状若疯魔,周临峥见猎心喜,本来想要阿蛮投降于他,才一直不下令用箭,还要活捉。 可是从中午到晚上,知道阿蛮虽然伤痕累累,身上无一块好肉,可他像是一个史前怪兽一样在包围圈里红着眼,还是厮杀着。那时萧赐早就死了,身体被砍成烂泥差不多了。 阿蛮的那一战,到了晚上的时候,很多士兵都说这个人他不是人,他的眼珠子都变成了红色,他是魔鬼!因为阿蛮的疯狂,士兵终于起了胆怯之心。周临峥见阿蛮影响了士气,萧赐都是一滩烂泥了他还是护着,看样子实在没有投降的心,这才不得不痛心下令让人放箭了。 这阿蛮是个不错的人,他从小在山里长大,照顾他的只有他老娘一个。阿蛮脑子不大好使,他娘说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他就一直牢牢记住。后来他老娘生病,阿蛮没钱,他娘怕他闯祸,说如果阿蛮去抢的话,她就不认阿蛮这个儿子。 他就坐在药店门口哭,萧恩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坐轿路过的时候见他一颗大个子哭的实在太伤心,便让人扔了一带钱给他。 这事过去也就过去了,谁知半年后,这阿蛮就坐在萧府的门口,一定要见到萧恩。说是他老娘死了,他要报恩,赖在萧府就不肯走了。 阿蛮的本领不错,萧恩就把他留下了。而且更妙的是阿蛮这人单纯的像一张白纸,但同时他又是一个凶残无情的人。他把萧恩当成恩人,他信服萧恩,萧恩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萧恩在他这张白纸上面描绘一幅忠君爱国图,他就是一个忠君爱国之人。萧恩描绘一幅人间炼狱图,阿蛮就肆意屠杀,心中从无一点负担。 阿蛮是一个不会自己判断对错的人,他需要一个人来为他指路。以前这人是他的老娘,但他老娘死了。现在变成了萧恩,可惜,萧恩并不是一个好的指路人。 周临峥打听完了阿蛮的事后,很是感慨的说道:“这萧恩还是好运道,只是可惜了原本的一员举世无双的猛将。” ☆、第十九章 阿蛮从那日起便跟在我身边,他也听话,萧恩说他要保护我,说要听我的命令,他就每日跟在我屁股后面打转。 我很喜欢他,喜欢他的单纯,认定了一个人就矢志不渝的跟着,没有那么的多弯弯绕绕。这样一个人,你可以放心用,永远也不必防备他。不过阿蛮也不是彻底的傻,他大约只是憨罢了。 距离阿蛮跟着我身边的日子有五天了,夏侯子螓已经被放了出来。我不知道萧恩是怎么操作的,但出去打听下,我也听到了传言。夏侯子螓能放出来,我这个刚被萧恩收留的义子功不可没,据说我深明大义,和义父萧恩争辩很久,终于使得萧恩妥协了。 我对这结果很满意,毕竟名声搞坏可就糟糕了。不过夏侯子螓这老家伙不是很安分,一出来就给聂孟白上了三道奏折,无一例外,都是弹劾萧恩的。 聂孟白人老了,做着长生不老的美梦,忙着修他的仙人宫,哪有空去理会夏侯子螓。所以他被聂孟白一道旨意,告老回家安享晚年去了。 今天天气不错,经过前两天的撒娇加劝说,萧恩总算同意赈济灾民,派了些人城门的不远处修建一些临时房屋,又搬去了城内的粮食。 只是我能看出,萧恩是不愿的,除了他的性格有些扭曲外,他也不能大张旗鼓说要救灾,因为国主聂孟白不愿意。 这次的灾荒很严重,而聂孟白为了修建他那庞大宏伟的仙人宫,所耗费的钱财不计其数。如果要拿出大部分去救济灾民,就算萧恩去劝说,也不过是徒惹的聂孟白不悦罢了。萧恩自从变成了现在这样,他就成了一个很能趋利避害的人,有利则为,无利则退。 在城门弄几个粥摊是到目前为主萧恩最大的退步了,如果弄大了,这等收揽民心的事被聂孟白知道,萧恩也不好过。 毕竟聂孟白现在做长生梦归长生梦,可着权利还是死死的抓着。求永远的长生,为的不就是永远的权利!?萧恩如果敢迈出那一步,就算是对萧恩信任有加的聂孟白也不会放过他。 城门口施粥已经有两天了,趁着萧恩去上朝,如今还没回来,估计被聂孟白叫去说着单独的事去了。我打算去城门口看看,一来看看是否有人贪墨了,二来我做了善事,自然也要让人知道是我做的不是? “公子,您要干啥去?”阿蛮见我要出门,还不打算通知萧开,便挠着头问道。 这阿蛮现在也不过十五岁,但偏偏身材高大,站在我背后,感觉像是有座小山在移动似得。我瞥了他一眼,阿蛮眼睛瞪的很大,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怕我趁他不至于溜了似得。 “不干什么,你要跟着就跟着吧,不过要听话,我说干什么你干什么。”我吩咐道。 阿蛮立即点了点头,笑道:“行,俺娘说了,俺脑子不大好使,碰到了好人,就让俺听他的,他说干什么就干什么!恩人说要我跟着你,以后俺就是死了也是要跟着你的,你说让什么就干什么,嘿嘿。” 听了阿蛮的话,我下意识的抖了抖,你死了的话谁要你跟着,赶紧在我面前消失才是正理,我可怕鬼。 “那走吧。”撇开阿蛮那个做鬼也要跟着我的话题,领着他朝萧府外走去。 有阿蛮这个一看很有料的大块头跟着,出了萧府也没什么小偷小摸的人敢打我的主意。一路走到城门口,却发现城门十分拥挤,不过还能看出些人流次序,不是乱成一团。 走的近了,我却看到城门口的不远处有十几个和护城卫穿着不同的士兵,这十几个士兵雄赳赳的围在四周,像是在保护什么人。而那些护城卫今日也特别有精气神,眼中带着敬慕和尊敬的偶尔看一眼那包围圈中的人。 那包围圈有声音隐隐传出来,“排好队,排好队,我带了不少的粮食出来,大家都有,大家都有。” 我一笑,城门口的禁令消失,不管是为了民心还是为了那良心,终究还是有人看不下去那些不停饿死的百姓。我也不气,多些人来也,毕竟都是人命。只是希望阵仗小一些,毕竟风险都是萧恩担着,闹大了肯定不好过。 人来的多,阿蛮有些担心。刚开始,他粗鲁的推开了挡在我面前的人,力道之大,从那些人倒地的叫声就能听出来。训斥了阿蛮几句,又陪了些钱给那些骨肉如柴的倒地者,我总算是在人流中挤到了等待施粥的队伍中。 “让让,让让。” 我刚想上前去看看那十几个士兵护着的人是谁时,一个穿着脏兮兮衣服,头发凌乱还带着些枯草屑的人推开了我。他拼命的朝前挤着,边挤,嘴里还喊着让别人给他让路。听声音,年纪想来也不大,想必是饿坏了。 他的行为很快惹来了大家的非议声,原本这里虽然乱,但好歹在护城卫的维持下,还保持着些队伍秩序。 “别拦我,别拦我!我告诉你们,后面有人快饿死了,有人快饿死了。”那名扰乱队伍的年轻人见士兵去拦他,动作很灵活的上蹿下跳着,同时嘴里还高喊着,以期待引起真正主事人的注意。 前方骚动的人群被那十几个护卫给分了开来,而随后走出了一个二十几岁,长相带着儒雅和威严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他的身旁站着陈叔文,而他一出来,那些护城卫立即更加卖力的开始疏通人群。 这人穿着讲究,眼神正气,又带着些上位者的威严,再加上一旁的陈叔文陪同,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 这乱世就是这样,君择臣,臣亦择君。陈叔文周游了列国,最终选着了还不是国主的公子聂启,并且认定了聂启是他的明主。 而聂启呢,在见到陈叔文的时候也很看好他。不嫌弃两年前陈叔文的落魄和不成熟,一心一意将他引为幕僚。到了现在,聂启原本的一号幕僚伯息正式沦为了第二,而陈叔文,已经成了聂启的谋主。 当然,陈叔文能走到现在,他本身自然是有本事的,而且他全心全意为聂启谋划,没有半点保留。他和聂启又是脾性相投,是半君臣半好友的关系。平心而论,他们这一对的组合真是绝配。 至于伯息,他一直信奉中庸,本身也不喜欢展露全部的才会,以前被当成聂启的谋主虽无所谓,但也不大愿意。如今有了陈叔文后,他立刻也不强求,退下来也是他的希望。见了这年轻人的样貌和风度,又有了陈叔文陪同,除了聂启,大约没有别人了。 “何事喧闹?”聂启在护卫的开道下,走到后面问道。 刚有护城卫要回答,那喧闹之人已经自己跳了过来,站在远处,同时喊道:“后面有个女人,她抱着的孩子快饿死了。我保证,等粥轮到她们的时候,她的孩子绝对会死。 所以我想早点给他们弄点吃的,而且那孩子还得了病,你还得再给她们一些钱,最好让他们进城去。” 陈叔文附耳在聂启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聂启立即吩咐下去,一个护卫盛了一碗粥,挤着人群朝后面走去。 好一会儿,那护卫又回来了,只是手里没了那碗粥。那闹事之人说的是真的,聂启思索了会儿,终于又叫了这护卫将那未见面的母子送入城中。 见这周围灾民的眼神全部变的渴望了起来,谁不想进城,据说城中富有,只要靠乞讨就能活下去!可聂启是不敢下令放人进去的,一旦放着这么多人进去,燕都城就会乱了套。 “各位,我会在城中聘请两位医师,每隔五天来这里一针一次,一切费用我会出的。”聂启终究不忍心拒绝那些透着渴望的眼神,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说道。 “谢谢大人,大人真是好人啊。” “大人,还望告知姓名,我们愿意供奉大人的长生牌!” “大人,俺们给你磕头了。” “大人万岁,万岁,万岁!!” “” 那些百姓是发自内心的感激,这一刻,聂启在他们眼里就是神,就算聂启要反了聂孟白,大约他们也愿意跟着反了。 我冷冷的笑了声,这聂启真是傻。他明明知道他这样做,只要消息传到了聂孟白的耳朵里,他这公子可就玩完了。要知道,聂启可还有一个胞弟,叫聂示。 母亲向来偏爱小儿子,而聂示和聂启相比,为人更加的会走旁门左道,哄的他母亲整日惦记他。连聂孟白这些年都隐隐透露出要改立继承人的说法,这聂启还敢做事如此高调,还真是不怕死。 陈叔文不是傻的,聂启也不是傻的,他们自然也都明白。只是这是他们心中的一份坚持,为民!我承认他们的理想是伟大的,也承认他们的人格是高尚的,归根究底,人各有志罢了。只是我这辈子,虽了解他们,但大约永远也不会去学他们的做法。 “哈哈,你不错,只是这性格啊却不适合这世道。不如跟着我吧,我带你脱了这锦衣,我带你乱了这头发,从此得一个逍遥身,如何?”刚才那喧闹之人竟然蹿到了聂启的身前,笑呵呵道。 聂启身边的护卫一惊,快速拦在了聂启的身前。那喧闹之人也不为难,依旧笑着,却退了几步,示意他无意为难聂启。 聂启目光一凝,竟然恭敬的朝那喧闹之人行了个礼,问道:“敢问先生名讳?”这乱世之中,不少有识之士喜欢装疯卖傻来试探他们所要选择的君主。这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绝不像一个快饿死的灾民。 “一场乱世,谱写多少英雄儿女情。我自红尘中来,看尽世界繁华,原本的名讳早已忘却,不说也罢。既然你不愿和我离去,我便提点你一句话,算是了了今日你我的这番因缘。” 聂启一愣,恭敬道:“愿听先生教诲。” “不算教诲,你听好。你若得那画中人相助,不说定鼎天下,你这褚云国至少可保无忧已!” 周围的灾民早已经去排队领粥了,现在还在仔细听聂启与这喧闹之人对话的也只有我了。可这喧闹之人最后意味深长的朝我看了眼,徒然让我一惊。 “啊呀,你小子原来这儿,上次骗了我好不容易打到的野鸡,今日我非教训你不可!”突然,一个壮年人搞不清状况的拎了一根木棍,凶狠的朝那喧闹之人吼道。 聂启刚要说话,那喧闹之人一反刚才那世外高人的模样。直接跳脚,大喊道:“我的债主来了!糟了,糟了!”连喊两声糟了,他却麻溜的一挤,谁也来不及拦他,只得看到他混进那人头攒动的灾民中,随后便再没了身影。 ☆、第二十章 看着那喧闹之人离去,又想到他刚才的那一番言语,我有心想去问清楚,但却不会去做无用功。那人疯疯癫癫的样子,想来是祁红尘吧。那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据说他拥有大才,是个可以帮助君王定鼎天下的人。 他的才名和他的游戏人间一起闻名于世,据说他曾经也想效忠一个诸侯,然后做那开国功臣。可是后来他游历天之后,突然大彻大悟了,从此不再执着于荣华富贵、功垂千秋,一心一意当起了他的红尘仙人。 周临峥以前征召过他,还强行将他滞留下来。可半个月后,他愣是跑了,此后渺无踪迹。直到周临峥定鼎天下,这祁红尘又冒了出来,他在谷阳一带的一座小城中盖了间屋子,过上了教书育人的活儿。天下已定,周临峥到也没了继续强行征辟他的心,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对不能得到祁红尘的无奈后也就随他去了。 祁红尘有没有才华我不知道,但他能从周临峥的手下跑掉,这份儿跑功我还是佩服他的。 “吴弃。”陈叔文到是眼尖,此刻也注意到了我。他叫了声,打断了我的思考。他的身边自然是聂启,聂启见了我,虽知道我是如此的品行不端,认了萧恩做义父。但他依旧笑着向我点了点头,眼中更是半点没有歧视。 我看了陈叔文一眼,眼中压抑着恨意。陈叔文轻微的颤抖了下,嘴唇抿了抿,终于问道:“秀水村真的” 我莫名升起了些烦躁,吼道:“你以为我会骗你吗!?这种事骗你很好玩吗!?” 陈叔文的脸色一下变的苍白,他的眼中带着懊悔、迷茫,最后还是化为了坚定。我看到他双手抱在胸前,朝着秀水村的方向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又朝我行了一礼,苦涩道:“当日之事的确是我年少,思虑不周。事到如今,我欠你的已然还不清。吴弃,你是个好孩子,我不能见你毁了一生。离开萧恩,以后由我来抚养你,你便是我一生唯一的儿子!” 这话是说他陈叔文以后不会娶妻了,必定会只培养我一个。这陈叔文也的确是下了决心,在这个注重传承的时代,无后这是多么严重的一个问题,他却做下了承诺。 而一旁的聂启眼中一阵惊讶,想要开口劝说一下陈叔文,但见陈叔文那副希翼的样子,聂启也就不开口了。 我盯了陈叔文很就,突然冷笑道:“不必。”的确不用,我要的不是当谁的孩子,况且当陈叔文的孩子对我来说是个负担。 我拒绝了陈叔文,朝聂启微微点了下头,从他们一旁走了过去。陈叔文眼中的复杂情绪我不愿去搞懂,只是带着阿蛮朝粥摊走去。 每个粥摊的后面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城门口的简易房屋都在建造,但卫生状况实在太差了。我接过了其中一个粥摊分粥人的位置,开始分粥。聂启和陈叔文看了我一会儿,最后聂启拍了拍陈叔文的肩膀,两人长叹了一口气,终是带着护卫离去了。 他们和我来的目的不一样,聂启和陈叔文都只是单纯的为了这些逃难的百姓,而我,自然是为了树立形象来的。 发了会儿粥,先是登高喊话说选出一百个年轻的男子帮忙处理这里的垃圾,由我来负责发工钱。简易房屋有谁想要帮忙可以来报名,帮忙之人提供每日的口粮,同时还有工钱。有一技之长的也来登记,我会安排他们去城中生活,或是给安家费,去褚云国名下的其它城中生活。 很显然,我的话比聂启的每隔五日义诊还要引起大家的欢喜。不过我可比聂启有分寸多了,有些事做可以,但说出来绝对不行。在他们要喊万岁之前,我一件抬手压住了他们要说的话,只吩咐找几个识字的出来登记,随后我便溜了。 隔日,我又出了城门口,那登记之人已经整理好了名册,我翻了翻,立即落实了下去。我可不能让他们以为我是空口白牙随便说说的,要让他们看到实际的好处,唯有如此,他们才会真真切切的念着你的好。 现在我很忙,上午要练剑,下午要去城门口树立形象,外面可是有了四五千人了。这还不包括一部分被我发了安家费,统一拉去别的地方的人。原本不应该有这么多人的,就算逃荒也不应该全逃这边来,只是这里据说福利待遇好,于是来了很多慕名而来的灾民。 人越多,需要操心的事就越多。但这些面黄肌瘦的人你还讨厌不起来,他们大部分是真的活不去了才出来的,为了有口吃的,哪怕我安排再做的活儿他们都抢着干。我承认这是群‘可爱’的人,他们只是需要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只是现在,由于人数的激增,外面简易房屋的增多,形式有些控制不住,这燕都城都快变成城中城了。 处理完了这边,我还得早点回家和萧恩联络联络感情。这样的日子很充实,不经意间,时间就匆匆流逝,转眼四个月过去。 这些日子天气已经凉了起来,快过年了,不过这个世界没有过年这个节日。但由于冬天下雪,天气变冷导致行动不便,每次到了冬天便会放假,最寒冷的几日你就窝在家里吧,有点像年休。 过了年我就是十一岁,安逸的日子也没几天好过了,大约还有三年,这褚云国就该国破了。周临峥雄心勃勃,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周围还住着其它统治者的。 今天难得的发呆,望着窗户外凋谢了一大半的植物,又想起了以前吴禅逼我练武的日子。冬天是我最懒的时候,我懒是因为我怕冻伤,我害怕双手红肿起来长满冻疮的样子。在秀水村时还好,而逃亡的那两年里,一双手在冬天总是长满了冻疮,最后肿的像个发酵的馒头。 那两年对于一个拥有前世记忆的我来说实在太难熬了,每次醒来,感受着饿的抽疼的胃,身体是寒冷的,双手僵硬的不像自己。刚开始还会大哭,后来就麻木了。一是哭不出来了,二是哭也是要耗费我那为数不多的力气,只会让我身体更加虚弱罢了。 平时再辛苦我都能忍,可到了冬天,我死活不愿意出门半步。吴禅常说,练武是不进则退,一日不摸兵器,武艺就会生疏。他会不顾我的哭喊,将我从温暖的屋子里拎出去,如果我表现出不配合,他则会毫不犹豫的将我扔进水缸里。 虽然事后他总会找医师来给我看看,也会顿驱寒的汤水来给我喝,可我总是抱怨他的。吴禅对我在物质上从来不缺,但同时,他也对我严厉至极,在他的眼里,我从来看不到一个父亲对孩子该有慈爱。 从我被带进吴家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强行被他划下了道路,我只能一步步朝着他的预想去走。幸好我拥有前世的那些记忆,否则我会疯。 不过就算如此,我对吴禅还是感恩的,毕竟他将我带回了吴府这个事实。他给予了我活下去的食物和房屋,他给了我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的资本,这点我感恩他。 天还不是特别冷,我却畏寒的多穿了很多,背后已经渗出了些许薄汗。可想起了曾经的那些事,我又突然觉得冷了,下意识的搓了搓双手。 “好些了吗?” 感觉到有人抓住了我的双手,我一惊,将看向窗外的眼睛转回来,却原来萧恩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他坐在我的对面,大约是看到了我搓手的东西,握着我的手将他们放在了他的咯吱窝下。 因为夹着我手,他现在看着有些滑稽。我这么想着,所以就笑了。萧恩也笑,好像不知道我是在嘲笑他这个动作怪异而笑的。 “红绡。”萧恩笑了会儿,却转头朝红绡叫声,只是带这些森然的气息。 红绡立刻跪在了地上,她甚至连辩解也不敢,肩膀有些微微的颤抖,她是真害怕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整个萧府,除了我,谁对着萧恩总有一种天然的畏惧。这个现在略显阴柔的男子,总是能轻易让他们每一个害怕、发抖。 我从萧恩的咯吱窝将手抽了出来,又在萧恩的脸上摸了摸,随后抱住了萧恩的脖子,蹭了蹭,笑道:“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要坐在窗前的。” 萧恩不说话了,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毕竟我现在衣服穿的多,再加上足够的营养发育,此刻看上去挺庞大的一个身躯,他还真抱起来了。 “起来吧。”萧恩抱着我走了,我笑着朝红绡吩咐了句。毕竟都这么长时间了,对红绡和绿蕊这两个经常在一起的丫鬟,多少也算有点感情了。 萧恩带我去了书房,他将我抱着放在腿上,自己则看起了那一份份的奏章。聂孟白在两个月前生了一场大病,这场大病让他更加了解到了死亡的恐惧。现在的聂孟白有些疯魔了,他加紧建造着他那奢华的仙人宫,每日听那些游方术士的话,全心全意投入了修炼和服用仙丹这两样伟大的事物中去了。 朝中的事情,聂孟白一部分交给了萧恩,一部分叫交给了聂启,还有一些竟然交给了聂示!聂孟白真是昏庸了,交给萧恩,至多就是宦官干政。 可交给聂示,摆明了是让不少在胡乱遐想,到底是押宝在聂启还是在聂示身上,不少人每日就琢磨这玩意儿了,搞的整个朝廷乌七八糟的。 萧恩因为现在工作量增加,他就喜欢抱着我批改奏章,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恶趣味。我尝试去骚扰过他,但萧恩的定力实在让我服了,无论我怎么折腾,他都能淡然的将奏章看下去。可一旦我从他腿上爬下去想溜的时候,他就会动了,将我抱回来后继续看。总之一句话,对着这人的耐心,老子算是服了。 今日我很安静,专注的看着萧恩在奏章上写写画画,突然有一张引起了我主意。拔过来仔细看了看,萧恩也不阻止。我以前也表现过对某本奏章感兴趣的事,虽然会扯过来看,但从来不毁坏它们,所以萧恩也放心。 周国缺粮,这个冬天熬不过去,所以派了查良镛过来借粮!?看了这份奏章,我有些牙疼,看来安静的日子过不下去了,这周临峥已经打算对褚云国动手了? ☆、第二十一章 自从知道周临峥要派使臣来借粮后,这燕都城就热闹了起来。城门口的大片简易房被拆迁,这是萧恩也无法阻止的。要到冬天了,如果失去了这些稍微可以避寒的屋子,大多数人会被冻死的。 可是没有办法,我只得尽力分发了一些粮食和钱财,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裹着身上的薄衣再次踏上逃难的道路。虽然也有一部分闹了起来,可毕竟是不受过训练的百姓,士兵在萧恩的指挥下,一个冲锋死了几百人,顷刻间便没人敢动了。 那天我没露面,只是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萧恩穿着一件厚重黑色的大氅,里面是他那身暗红色的官服。他只是站在士兵的保护圈中,阴冷的目光环视一圈后,静静的下了命令。在他的眼中,我看不到一丝的后悔和不忍。 最后,他走了,只是在上马车前说了句,全部埋了吧。有一瞬间,我想问他,他为何能下的了手。只是当时的萧恩抬着他那白到极致的脸,眼珠子黑漆漆的平视着前方,仿佛他正在他眼前演绎的不是一场杀戮,而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闹剧。 随后我才出去发的钱粮,这么些天,他们早知道我是萧恩的什么人了。为了活下去,他们还是拿走了我发的东西。只是这些人有人依旧感恩我,说我也是无奈的,生活如此罢了。有人恨我,说我认贼做父,但依旧拿了我的东西。有人理智些,感恩我的救助,但也痛恨我认的父亲。 直到傍晚,原本喧闹的城门口突然安静了下去。地上还结痂着许多血液,空气中也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天气冷了,看着无月的夜空,我打了个寒颤。这乱世,苦的终究是那些百姓啊。 “公子,您该回去了。”阿蛮在背后憨憨的说道,随后又将手里拿着的一件白色棉斗篷披在了我身上。 裹了裹斗篷,还是觉得有些冷。而突然间,还在收拾烂摊子的士兵不顾地上的寒冷,全部跪了下去。不远处来了人,两排长长的灯笼在路两旁移动着。眯了眯眼,我看到萧恩一步步缓慢走了过了。 “你看到了。”萧恩牵着我的手,走了会儿,突然说道。 “恩。” “你觉得我残忍吗?” “你也是不得已。” “呵,不用如此标榜我。做了就做了,我活着,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诅咒着我不得好死。我死后,必定是骂名滔天。可我不在乎,我本来只求卖书画度日,走到现在,是老天逼我!是这个世道逼我!是天下人逼我!。” “疼。”我皱了皱眉,萧恩捏疼了我的手。 他松了手,语气柔和了下去,轻笑道:“你早点认清我也好,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萧恩说着,突然蹲下了身,他不动,那些提着灯的仆人也全部停了下来。 借着灯光,我看到他的嘴唇在苍白的脸色显得妖冶之极。萧恩抬手轻轻的覆上了我的眉眼,他的手很冷,我脸上冒些了疙瘩。 “你在害怕吗,我儿?”他叹息似得问道。 “没有。”定了定心神,扯着一抹僵硬的笑容,我答道。 “那便好,不过也不打紧。我儿,你只要记住,这世界上,我独独不会伤害你。那,就可以了。现在,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过去了。” 我不知道萧恩干了什么,但我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明明不想睡的。可睡意却仿佛一下全部找上了我,最后遵循着自己的意志,沉沉的睡了过去。 隔日,等我睁开眼的时候绿蕊靠在我的身边,她不似红绡那般大胆,所以很是羞涩。我问了她时间,原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房中燃着一缕檀香,我是从来不喜欢点的,便问道:“这是什么?” 绿蕊用被子将她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轻声道:“这是安息香,有凝神、助睡、放松身心的作用。这是昨日侯爷将公子您抱回来的时候点上的,说您喜欢的话,今日让人给您多带些过来。” “不必了。”我拒绝道。 昨日之事我没再说起,萧恩也仿佛当它不曾发生过一样。两人都不说,我和他的关系便和以前一样,该如何相处还是如何相处。 半月后,周国的使臣还是来了。为了表达对周国的尊敬,聂孟白率领百官出城门迎接使臣的到来。 我也去了,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位周国的使臣带着一队人马慢腾腾的从远方而来。近了以后,仔细一看,却差点笑出来。 查良镛带领的文官全部面黄肌瘦还穿着十分朴素的衣服,而带着的军队则都是威风凛凛。一见了聂孟白这老头子,查良镛立即干嚎了起来,不顾礼仪,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周国的穷。 终于,干嚎了小半天,聂孟白受不了在外面吹风受罪这份苦,只得干笑着安慰了查良镛几声,随后迫不及待的领着这群奇怪的周国使臣回到宫中接风洗尘去了。 作为萧恩的义子,这次接风宴我也去了。第一次来到这奢华的宫中,也难怪聂孟白为了长生不择手段,他是放不下这荣华富贵啊。 我不想坐在什么显眼的地方,便偷偷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查良镛坐在聂孟白的右手边,而聂孟白的身边坐着一位风姿绰约的妇人,她是聂启、聂示的生母,同时她还有一个特殊身份,是中擅国那位给世臣架空并且半软禁的国主的妹妹。而萧恩、聂启、聂示等人则坐于左手边。 “査先生,孤敬你一杯。”聂孟白举着酒杯,笑道。 查良镛竟然头也不抬,拼命的往自己的嘴里塞着东西。聂孟白敬他酒的时候,他正往嘴里塞着一条鸡腿,似乎还噎住了。拍着胸恩恩了一阵,又灌了自己半壶子酒,这才缓过劲儿来。似乎被他的吃相给惊讶到了,大多数人都停下了筷子,不解的看着查良镛。 而查良镛却粗鲁的拿手擦了擦嘴巴的油腻,抬起头催促道:“快吃啊,多好吃的东西,我已经饿了好多天,真是快饿死了。” 聂孟白笑了,看到周国的使臣这么失礼和粗鲁,他仿佛找到了可以嘲笑周国的地方,故意问道:“听闻査先生胸有沟壑,周王上怎么会不给先生吃食呢? 先生放心,孤倾慕先生久矣。不如现在就留在我褚云国,至少孤不会和周王上一样,想要饿死一个贤臣。” 查良镛露出了思考之色,随后又为难道:“这这,臣原本听闻褚云国贫瘠,不想今日得见,原来褚云国如此富饶,臣心中也唉,不过恕臣还是不能答应。臣毕竟是出生出周国,长与周国,家中的父老乡亲还等殷切的等着臣的粮食,臣怎么可以抛弃亲人独自享乐呢。” 聂孟白开始听闻有人说褚云国贫瘠,心中顿时一怒。后来又听闻查良镛反口说褚云国富裕,顿时高兴了,脸上露出了些自豪的笑容,随后大气的说道:“査先生要多少粮食,开个口就行了。只盼望査先生救了父老乡亲后,早日来我褚云国效力,孤定当每日虚席而待。” 查良镛立即表示出了一幅震惊的样子,语气激动道:“君日国士待我,我定当以国士报之!今日之后,国主送粮换人才的贤明自当流传于诸侯之间!” “呵呵,査先生客气了,客气了。”聂孟白笑着谦虚道。 “慢。”下方却走出了一人,大约四十几岁,看上去官职不是很高。 “何事!?”聂孟白被打断了话,顿时有些不悦。 这人给聂孟白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说道:“既然査先生说周国缺粮已久,周先生更是食不果腹,那为何周先生带来的护卫各个都是神采奕奕?” 顿时,所有的人再次安静了下去。聂孟白拿手敲了敲椅子,眼中带了恼怒,他身为上位者,最讨厌的便是有人欺骗他。 查良镛却面色一红,额头青筋跳了跳,最后大骂道:“国主,这正是臣对周王上最不满的地方。周王上他穷兵黩武啊,他收缴了城中的粮食,不顾百姓的死活,一心去供养他的军队! 臣劝他裁剪军队,可周王上一意孤行,他不停我的啊!如今军队还是兵强马壮,经得起几场大的战役,但百姓都是苦不堪言啊!” 听到有人骂周临峥,还是他自己派出的使臣骂的,聂孟白顿时高兴了,“好好,周王上不顾百姓死活,孤却看不下。孤打算接粮给周国,让周国的百姓看看,只有孤才是真的为他们考虑!” “国主英明,英明啊!!” 我在下面看着查良镛的精良演技,忍不住笑了起来。查良镛说周临峥穷兵黩武,又何尝不是在暗示,别看我哭的穷,但军队还是在的,你们要敢越雷池半步,打死你们!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帝王演绎 作者:叶悠悠 第5节 笑着又朝那些大臣看去,聂启皱了皱眉,欲言又止,看向身后的伯息。伯息果断的摇了摇头,这朝中的臣子除了刚才出来之人,几乎没有人提出任何疑问,说明大家都懂明哲保身之道,说不定还都收了好处。 而且聂孟白现在正高兴呢,你一说,他都能直接翻脸。聂启无法,又看向陈叔文。陈叔文不亏有了两年的官场沉浮,竟然也是摇了摇头。 连陈叔文的都说不,这下聂启彻底失望了,仿若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颓然的弯下了腰。 宴会结束后,查良镛被聂孟白硬拽着留了下来。估计是他还想听周临峥的不好,想要查良镛再拍拍马屁,毕竟一个有名的才学之士拍的马屁很舒服啊。 又是几天,那查良镛还没走,但聂孟白因为要投入到他的修仙事业中,马屁被拍舒服了以后,就让萧恩领着查良镛。 查良镛这人油盐不进,萧恩似乎有事求查良镛。可这查良镛却总是能绕过话题,害的萧恩每次看到查良镛,心情总是不大好。 见萧恩为难,逮住了一个机会,我笑道:“爹,给他送美女,他就好这口。” ☆、第二十二章 这些天,萧恩果然物色了几个漂亮的女子,又叫人调jiao了一番,随后才给查良镛送去。萧恩带着这些女人去,回来时也不见再把人带回来,可见人对方是收下了。即便如此,萧恩的脸色依旧不大好。 我猜萧恩也知道褚云国不出意外,想来已经无力回天,他想重新找个落脚之地,就想搭上查良镛这条线。不过查良镛应该是提出了什么过分的条件,这让萧恩都无法答应。本来萧恩打算送礼让查良镛让步,没想到查良镛是个脸皮厚的。给礼他就收下,请吃饭他就去吃,但一到求到他办正经事,他就跟你聊天打屁。 如此五六天后,萧恩去见查良镛的次数也少了,现在带着查良镛的主要是公子聂启。其实查良镛现在也该启程回去了,可如今天下大旱,聂孟白又大肆挥霍钱财,再加上朝中大臣中饱私囊,国库里的那点余粮根本拿不出手。 但即使拿不出手,手下的那帮官还是要筹出来的,而且要瞒着聂孟白筹。筹东西不是个容易事儿,所以促办此事的大臣就一直拖。恰好,查良镛其实也要多呆几天。这不,才几天的功夫,他已经和褚云国的一些臣子取了不错的好感。 这些事我派人稍稍打听了下,听完后,我只想骂一句聂孟白个白痴!人家来一趟,拿走了大部分的粮食,还和你朝中的许多臣子有了联系,他还能安乐的在他的仙人宫修仙问道。 “公子,这窗关了吧。”红绡见我又开了窗,还坐在窗前。约莫是想起了上次的事,便向我恳求道。 我看了眼窗外,今日天气不错,原本一直昏沉的天空散开了云雾,暖暖的阳光照下来,到是少了几分寒冷。 “不用了,今天天气好。说起来这天气难道,我想去外面走走。红绡,我怕待会儿热,这件披风就不穿了。”我指着红绡听我说要出去而拿出来的披风笑道。 “公子还是穿上吧,若是生病了,侯爷指不定怎么罚我呢。待会儿要是热了,您就脱下来让阿蛮拿着,反正他块头大,一件披风算什么。”红绡眨了眨眼,俏皮的说道。 我正要答话,门外却传来萧开的声音,“公子,聂启公子求见。您看,见吗?” 说起来这聂启也可怜,他在褚云国虽是继承人。但却老爹不爱,老娘不疼,连见萧恩府中的人都要通报,不然还进不来。 其实说起来,聂启的能力不差,做个守成之君绰绰有余。可惜,他有李世民对百姓的仁,却没有李世民在玄武门之变对兄弟的狠,注定他如今这番不尴不尬的地位。 “公子,是不见吗?要不奴才去回了他?”萧开等了会儿,见我不回答,便如此说道。 我回了神,见绿蕊和红绡捂着嘴,悄悄的笑了起来。她们到是看出我不过是走神,又想到其它地方去了,压根不是在思考到底见还是不见这个问题。 “等等,好歹是聂启公子。让他来见我到是失礼了,我去见他。”我唤住了萧开,说道。 红绡闻言,机灵的帮我开了门,萧开在门外恭敬的半弯腰站着。见我出来,立即让到了一边。 到了客厅,聂启身边没带一人。我长久不出来,他眉宇间也不见急躁和暗恼,只是一片平和神态。 带着萧开等人过去,聂启看到我,刚要说话。我便单膝半跪了下去,恭敬道:“参加公子,还望公子恕罪。刚才小子在房中睡着了,丫鬟不知礼仪,没有叫醒我,怠慢了公子。” 我行了这样一个大礼,萧开等人一愣,也不敢站着,统统跪了下去。聂启眼中闪过一缕疑惑之色,匆忙抓住了我的手臂,力道之大的将我扯了起来。我起来后,他还弯腰帮我拍了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笑道:“公子正是折煞我了,当不起公子如此大礼。下次再见面,你可就不必了。若再是如此,我却是要生气的。” “多谢公子。”我拱手笑道。 想来聂启是有事来找我的,便挥手让萧开带人走了出去,客厅便只剩下了我和聂启两人。 人走完后,聂启打量了我一会儿,突然带着钦佩的神色说道:“白公子说的的确不错,你虽拜萧恩为父,但本质却还是一个忠君爱国之人。” “白公子?他是谁?”听了聂启说我是忠君爱国之人,我心中却冷笑了下。要真是忠君爱国,我忠的也只有我自己。若真是爱国,我爱的也只是我自己建立的国家。 不过聂启来找我,听他话中的意思,似乎是那个白公子教唆的。我竟然猜错了,本来还以为是陈叔文让他来的。 聂启也不瞒我,笑道:“白卿公子是两天前我遇到的,当时我心中正有一件烦心事不得解决,谁知他三言两语就帮我出了个不错的主意。不过白公子淡薄名利,那日交谈后拒绝了我的招揽,只是仍旧在那客馆中居住。” 原来是白卿,这白卿和黑羽的关系还不错呢,只是具体是什么关系我并不知道。白卿前世是辅佐周临峥的,他主要的功绩是在周临峥统一天下的后半期。因为有些前期的文臣谋士因为年老等原因去世,这时白卿作为年轻一辈的翘楚站了出来,开始了他的风光。 我还记得黑羽死的时候,他为黑羽写了碑文,大约是说黑羽时运不济,壮志未酬之类的。我也好奇,问过他和黑羽的关系,不过他没说。 我看了眼聂启,暗自为他可怜。人家白卿哪里是淡薄名利,人家是看不上你啊。估计是看聂启为人还不错,趁现在有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帮着出点主意。但若正要辅佐聂启,人白卿才不肯呢。 我思索了一会儿白卿的资料,对着聂启笑道:“多谢公子解惑,不过近日公子来找我,不知是为了何事?” 聂启一叹,歉疚道:“其实我来,主要还是为了替叔文向你道歉。叔文告诉了我当然在秀水村的事,叔文当时虽有不对的地方,但他决不是故意的。 自从知道了秀水村的事后,这几日他一直心神疲惫。我和他平时相处,更多的是以朋友的关系。我实在不忍心他一辈子活在内疚中,你若可怜他,便试着让他对你恕罪,减轻他的罪过感,好吗?” 水娘的死是我一辈子最大的痛,无论陈叔文如何做,我都是不能原谅他的。不过此刻,我却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颓然道:“其实我也早不怪他了,只是我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当时,我怎么能这么害怕,我怎么能自己跑了?我恨的是我自己。” 随后聂启宽慰了我一番,我也作势,像是被他开解了一般。聂启和我又聊了一会儿其它的事,我有心和聂启搞好关系,聂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也想拉拢我。 在双方都有同一种心思的条件下,所以今日我和聂启的谈话很顺利。等到聂启离开的时候,他和我颇有些今日终于得逢知己的味道。只是,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就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了。 晚上萧恩回来,聂启来找我事自然有人告诉他。我观察了下萧恩的反应,脸上看不出一点神色,甚至连对我试探都没有。恩,暂时对萧恩可以放心了。 隔了没几日,聂启又来了,这次还带了陈叔文过来。见了陈叔文,便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陈叔文到是一阵激动,至少我不像前几次那般无视和仇恨他了不是。 不过今日他们来找我事很有趣,他们想去妓馆。当然不是他们有这需要,而是陪着查良镛去的。再过两天,这查良镛终于要运着大量的粮食回周国了。 可聂启不是聂孟白,他知道这些粮食究竟是哪里来的。除了有些粮商个和大臣迫不得已捐出了一些,可更多数的,还是从百姓手里以各种税收为名,强行征收回来的。 这燕都城,因为在聂孟白脚下,那些人还不敢太过胡作非为。可像是福镇这些地方,有些实在活不下去的人,据说人肉都在吃了! 这是在拿自己的肉喂饱别人啊,聂启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查良镛将这批粮食全部运走。再不济,查良镛也要留下一部分。 聂启无法,先是动之以情的去求了查良镛。但作为一个一流的谋士,心肠冷是必备的一个条件,查良镛根本就不听聂启的。 没办法,昨日白卿告诉他,查良镛喜爱美人,说如此一番,说不定可以让查良镛放放水。而且不知道白卿出于什么动机,竟然还特意提到了我,所以现在,聂启和陈叔文,连袂来找我。 我一听,觉得有趣。萧恩进宫去了还没有回来,嘱咐萧开到时和萧恩说一句,带着阿蛮便出去了。 聂启带着我和陈叔文先去找了查良镛,查良镛这几天过的相当不错,当初的面黄肌瘦也不见了,脸色相当的红润。而且身边依偎着两个女人,我一看,还都是萧恩送的那两个。 查良镛到是嚣张,见到聂启,只是随意的抱了抱拳。聂启也不介意,反而笑道:“我在绿意馆要了位置,不知道先生可否赏脸?” 查良镛眼珠子一转,从睡榻上起来,笑道:“我听说那里有双绝,美人和酒。既然有双绝,那自然是要去的。” ☆、第二十三章 一行人共同乘坐了同一辆马车,一路上气氛颇好的相互聊着。聂启、陈叔文和我是走路来的,这马车是查良镛自己的,这马上装潢的很好,里面更是应有尽有。 聂启皱了皱眉,虽然查良镛对人妙语连珠,可聂启始终放不开他心中所想之事。到是陈叔文在其中多有周旋,偶尔我也插一句话,所以也就不算太闷的到达了绿意馆。 绿意馆虽然本质还是做服务生意,但它做的高雅,做的上档次。来这里,你如果只是为了找女人或男人,那你就是牛嚼牡丹。绿意馆虽不赶你,但鄙视你是肯定的。 一路疾驰,中途掀开车帘看了看,路两边热闹繁华的景象快速的倒退着,真是让我想起了我自己曾经策马街头的日子。想想那段时间真是年少轻狂,少年将军,王上盛宠不断,愣是被那一时繁华遮了心。 “主子们,到了。”外面响起了车夫恭敬的声音。 我一笑回了神,再想,也没什么意思。我人小,又是靠着车帘,自然第一个就下去了。下去后,车里面依次下来了陈叔文、聂启和查良镛。 绿意馆这三字的招牌高高的挂在上方,这三字笔走龙蛇,铁划银钩,描写的苍劲有力。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由此也可看出绿意馆的手段厉害之处。 绿意馆的外面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在门口站着几个衣装暴露又笑语晏晏的女子在招揽客人,只是一到门口,立刻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叮叮咚咚的丝竹之声,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女儿家胭脂香传出。 查良镛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好香的胭脂酒,未喝就要先醉了。” “先生,请。”陈叔文做了个手势。 “好好,自然好去的。”查良镛带头,一行人全部走了进去。 一进入,先看的的是一楼和二楼的连接处,那里搭着一个平台。平台上有六七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她们的身段很柔软,虽然看不见面容,但舞蹈排练的很精美。二楼的上方有一排小婢女提着花篮,正巧笑倩兮的撒着一些花瓣。 “几位,一楼大厅还是二楼雅座?”没多久,一位妈妈过来笑道。她大约四十几岁,脸色抹着厚厚的胭脂,身材丰满,但说话的声音竟然是童音。 “妈妈的声音好特别。”查良镛笑道。 “死人,我年轻的时候也是风光过的。就我这声音,不知道迷死了多少人呢。”这位妈妈拿手在对方的胸口指了下,轻笑道。 “二楼雅座。”聂启开口道。 妈妈脸上笑的更灿烂了,她看着一行人就不简单。查良镛是风流而不下流,身上自由一股真名士的风采。聂启儒雅又带着威严,陈叔文满身正气,至于我,一看就是那家富贵公子的模样。 “几位,楼上请。”妈妈笑着抖了抖身体,转身就带我们朝二楼走去。 到了二楼,立刻有两个长相清秀的丫鬟过来伺候,笑着问我们要写什么。 “自然是你们这里的双绝,美酒和美人。”查良镛笑道。 “有的,有的。我马上让烟儿和依儿过来,我们这里最出名的酒是胭脂酒。不过胭脂酒的产量少,客馆要是想要,你们可得作诗一首。我叫这里的客人来评,大家说好才能给你们,几位看怎么样?” “好,我们就每人一首,一首说好,你就要给我们一瓶胭脂酒。”查良镛兴致盎然的说道。 妈妈笑道:“好好,没问题。翠儿,去拿笔墨来。” 没一会儿,笔墨拿了过来。聂启等人都是胸中有文章的,我勉勉强强也行,不过大约是比不上他们的。 做好了后,幸好是先读了我的,大家都叫了好。此后再是聂启等人的,我一听就知道他们的比我的好,要是把我的放到最后,我估计很悬。 “几位客馆真是好才华啊,四坛胭脂酒,我让人马上送来。”妈妈回来后笑道,而这时,菜肴已经端上来了,那烟儿、依儿两人更是娉娉婷婷的走了过来。 这两人不算绝世,但烟儿穿着白衣,眉头轻皱,有一股淡入烟水的美感。依儿则是身穿红衣,丹凤眼,瓜子脸,一娉一笑带着一股天然的风情。 烟儿和依儿都是一左一右坐在了查良镛的身边,细细的给聂启等人斟酒。陈叔文和聂启其实都有些不习惯,他们根本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你不能喝。”陈叔文捂住了我的酒杯,提醒道。 我推开了他的手,这些天在萧府,天气冷了以后,偶尔我也会小酌几杯。喝多了,酒量自然就回来了。这胭脂酒的味道,我也想尝尝看。 陈叔文拦不住我,面上便有些焦急。这酒浓度不高,但味道淳厚,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的确是不错的酒酿。 “客馆,多喝点儿。”依儿给查良镛倒了杯酒,手拿着给它送到了对方的嘴边。 慢慢的,聂启等人也放开了起来,毕竟美酒美人,甚是愉悦人心。不过聂启有些喝闷酒的意思,只顾自己喝着。他喝了会儿,陈叔文见情况不对,扯了扯聂启的衣服。 聂启回了神,见酒坛已经空了两个,不过大多数是被查良镛喝完的。聂启晃动了下手里的酒杯,试探道:“先生,你两天后就好回周国了,这粮食” “粮食,什么粮食。哦哦,你们褚云国富裕啊,我们周国比不上,比不上。” “先生,我想说的是” “不要说,不要说。这么快乐的时候,不要提不开心的事儿。”查良镛再次打断了聂启的话。 聂启还要再说,陈叔文止住了聂启的话,拿过了一旁的一坛酒,笑道:“对对,不说那些事儿,先生喝酒。” 查良镛一把扯过了一坛子,竟然开始了直接喝。陈叔文也不阻止他,反而笑呵呵的看着。 小半天后,查良镛有点酒疯。胭脂酒喝完了,他叫了其它的酒,然后开始按着聂启和陈叔文灌,甚至连我也不能幸免。 最后我感觉自己看东西好像有点晃,试着站起来,但站不稳,只能扶着一旁的桌子。我迷糊着看的陈叔文和聂启正在被依儿灌酒,查良镛虽然最早露出了醉态,但他此刻竟然还能喝,没有完全趴下。 “嗝儿。”聂启打了个酒嗝,扯着查良镛的袖子大喊道:“你不能把粮食拿走,拿走了,我褚云国的百姓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啊!?” “你乱言了。”我推了聂启一把,混沌的脑子觉得聂启这样说好像不太对。 “我没有,我要说!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知道好好为这天下百姓!看着这褚云一天天衰败下去,知道我的苦吗!!?知道吗!?”聂启一把拎起了查良镛的衣领,大吼道。 依儿和烟儿是见惯了风月的,此刻也没惊慌,还是安然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查良镛连连摆手,笑道:“不要激动,不就是粮食的事,好说,好说。有空我们在谈,我答应和你谈,不过现在,你先放开我。” “谈!你说可以谈!?” “是,是,我说可以谈。” “那好吧。”聂启放了手。 我拿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我怎么觉得对方这话不对。谈什么,光谈就可以了吗? “小公子,来来,再喝一杯。”查良镛扶着我肩,一杯酒下去,刚才想到的那点东西好像又忘了。 头很痛,迷糊着我知道是酒精开始发挥它的作用了。费力的睁开眼睛,看了眼,天好像有些黑了,原来我们在绿意馆喝了这么长时间。肚子有些涨,很想上厕所。 查良镛还搂着烟儿,我似乎看到他的眼中露出了一点促狭,然后他有些大舌头的喊道:“来人,送这位公子去房里出恭。” 有人来了,扶住了我的胳膊。查良镛嘴唇动了动,好像在吩咐着些什么。人看到聂启和陈叔文也被扶了起来,查良镛自己也站了起来,他还在桌子旁边摇晃了下什么,打翻了一个空酒坛。 被扶到房里,我急匆匆的开始找马桶。有,很好,放了水才舒服了起来。这房里有一股真正的胭脂味,不过我的头真的很晕,只是看到一顶粉色的罗幛。我真的很想大睡一觉,便摇晃着爬了上去。没一会儿,似乎有推开门的声音。 那人慢慢的走到了我的身边,可我困的很,虽知道有人,可连说话的想法也没有。过了会儿,有一只手慢慢的在我的肩膀揉捏了起来,对方好像俯下了身,那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我有些不舒服,因为这人打扰了我睡觉。 以下省略609个字,河蟹爬过,你们懂的 ☆、第二十四章 “你怎么会来这里?”早晨起来,昨夜的宿醉与激烈的都让我的头很不舒服。特别是床下还有一个十八/九岁衣衫不整的少年,这人的脸上涂了些胭脂,长的不算好看,唯一的有点大约是皮肤白一些。 这少年正期期艾艾的看着我,不对,是看着我和一旁的陈叔文。只是陈叔文的脸色比我还差,黑的跟个锅底一样,眼中更是充斥着不可置信的愤怒。 “出去!”陈叔文披着件衣服,对着那少年语气极为恶劣。 涂着胭脂的少年身体瑟缩了下,猛的跪了下来,哭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我年纪大了,昨晚我好不容易能接客,你们要是不满意,妈妈就会打死我的。” “滚!”陈叔文第一次不顾别人的请求,也是他第一次这么失了风度的样子。 我揉了揉额头,挥手道:“昨晚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了,这事就算了。”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那少年不停的磕头,然后才呜咽着说道:“具体是什么事我不知道,我是被叫进来伺候小公子你的。 可是我伺候到一半,这位大公子就闯进来了,后面还有玉柳也追了过来。哦,玉柳就是伺候这位大公子的人,不过玉柳拉不住他,后来玉柳就气走了。 我被这位大公子从床上拉了下来,谁知小公子您不清醒,再加上这房里被妈妈放了催情香。这大公子拉扯着我的时候跌倒在了床上,您就把他当成我给办了。 我不是玉柳,正年轻漂亮的时候,不敢闹脾气。见两位公子似乎就缩在墙角过了一夜。” 陈叔文听着听着,浑身都抖了起来,这是气的,“滚,滚!” 这少年畏畏缩缩的样子也让我有些不喜,不过他这大公子小公子努力说着的样子也算尽了心力,便不让他在这里碍了陈叔文的眼,抬手便让他下去了。 我扭动了身体,除了头很不舒服外,到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昨日的衣服搁了一晚,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酒馊味。不过也没了办法,只得忍着味道往身上穿。 陈叔文纠结的起身,扯着衣服给自己慢慢套,似乎在极力忍着某些情绪。看他那副恨不得死过去的样子,为了避免我俩现在尴尬,我咳了声,挑了个话题问道:“你为什么跑到我这里来?” 许是我的语气很平常,也没有用什么不可置信或是无法接受的眼神看陈叔文,他也不知不觉的放松了些,“没什么,昨晚玉柳来伺候我的时候,那叫玉柳的想给我洗个澡,洗完我就清醒了些。我见事情不对,又想起你还小,怕你出了事,穿好衣服就急匆匆来找你了,没想到这事闹的!” “走吧。”我其实并不是很有所谓,毕竟我又不是不能接受男人,况且也不吃亏。和陈叔文的这一场荒唐事,就当成是黄粱一梦好了。 “好。”陈叔文面色也平静了下来,很明显,他也不希望被传出去,我当成没发生过的样子正符合他的心意。 出了门,我又想起一晚不回去,萧恩估计急坏了,就想和陈叔文告辞。谁知这时聂启也推开门走了出来,聂启的脸色也很差,很晦气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屋子。 而聂启出来后,查良镛也跟着走了出来。不过查良镛到是春风满面,他的怀中搂着昨日的烟儿,依儿到是不在。 “几位,昨日的一夜良宵可喜欢?我为你们安排的人可尽心意?”查良镛无良的笑道。这算是他对聂启带他来这绿意馆不安好心的小小报复,故意昨晚给我和聂启等人安排的都是男子。 现在想来,昨日应该是他吩咐那妈妈特意去找的小倌,想来是故意恶心我们这些人的。 “你!”聂启无话可说,狠狠的一甩袖子,转身虎虎生风的离去了。 聂启这个正主走了,我自然也不会去管查良镛,陈叔文也跟上了聂启的脚步,只是他的脸色一下白了几度,双脚走路的姿色有些不大正常。 我走的慢,还在想要不要找个借口和萧恩说说。走到半路的时候撞到了一个白衣少年,少年涵养不错,我撞了他,还依旧朝我温和的笑了笑。 “公子可是叫吴弃,是萧侯爷新认的义子?” 我本要走,这人的一句话到是让我停下了脚步,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认识聂启公子,他和我说过吴公子的样貌。” “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一身,我要先回家去洗洗,改日再和公子聊聊?”我拱了拱手,笑道。 那白衣少年却摇了摇头,笑道:“在下白卿,公子昨晚在绿意馆可有收获?” “没有。”这是实话,聂启的事不但没成,还被人查良镛给耍了。知道他是白卿,我也就没打算说谎。 白卿的脸上露出了一些失望之色,“好吧,我期待下次和公子促膝长谈。我今日搬去聂启公子的府中,以后公子要寻我,只管来聂启公子的府中。” 白卿出现的诡异,走的也潇洒,我到是怀疑这白卿是不是一大早就来找特意等我了。只是他脸上的失望之色又是怎么回事? 想了一会儿也就放下了,还未到萧府,便有仆人看到了我,看上去很急的样子将我带回了府中。路上问了几句,原来昨日萧恩回来发现我不在,便叫人去找了。找到在绿意馆也没让人带我回来,只是今日早朝特意推了,说是生病,便留在了家中。 可萧恩好似心情不好,早上吃早饭的时候那碗砸了一个丫鬟的额头,后来又因为一点不顺心的事打死了一个仆人,闹的府中人心惶惶。 我见到萧恩的时候发现他正阴沉着脸,地上跪着七八个在常伺候他的仆人。我让这些人下去,拉着萧恩说笑了会儿,也不说昨日为何要去绿意馆的事。 过会儿萧恩的脸色好了起来,我本来一回府就来解围了。解了围,自然要去洗澡了。今天萧恩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一定要帮我洗澡。 好吧,见他那么执拗,那就洗吧。只是洗的时候有点尴尬,他一直帮我擦着背,后来竟然顺着后背一把抓住了我的小兄弟,还放在手里掂了掂。徒然的,我身体一僵,整个人变成了木偶。真的很担心萧恩一个手抖,不小心废了我。 “我儿是个大人了。”萧恩的脸贴在我的后脑上,带着些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笑道。 只是这个行为和话都太暧昧了,我干笑了两声,身体始终紧绷着。想来萧恩也觉察到了,过了会儿他终于松了手,再次帮我擦起了背。 “我儿是个大人了。”萧恩又重复了一句刚才的话,随后又笑道:“既然长大了,有没有想过入朝为官?爹帮你安排个职位吧。” 入朝为官?这到是不错的主意。况且我本来也打算要一步步进入朝堂的,最后得到我想要的最合适的身份,只是我不愿在这褚云国的朝堂浪费太多的时间而已,所以我选了萧恩。有了萧恩的帮助,聂启那边又有陈叔文,我想我在褚云国朝堂上的路不会很难走。 不过年龄还是硬伤,我没听过哪个十一岁的少年能直接步入朝堂的。我有些期待的看了萧恩一眼,又为难的说道:“我年龄太小,爹不好做吧?” “没事,爹会安排的。你你和聂启等人也多处处吧,弄点好名声也应该的,不能被我拖累了,毕竟爹的年纪比你大,不能护你一辈子。” 萧恩最后的一句话让我有些尴尬,原来他早知道。选择萧恩自然有方便的一面,但萧恩的名声却是最为累赘的地方。不过选择任何东西都是有利有弊,十全十美是不存在的。 这事就算是定下了,萧恩说让我等几天,他得帮我物色个不错的位置。我猜,他物色到以后,万一那位置有人,他还得把人家弄下去。 不过当天的晚上,红绡和绿蕊没来,到是来了个十一二岁的男孩。男孩长着一张娃娃脸,脸红扑扑的裹在被子里看着我。 我一看就知道是萧恩干的,红绡和绿蕊伺候我这么长时间,但我从未真正碰过她们。那晚在绿意馆的事,萧恩肯定知道了,估计他以为我喜欢男的,所以找了这男孩来。 其实我对男人和女人无所谓,不过这男孩很会折腾,大约是被人教的。我一上床,他就手脚并缠的爬上来,整个人压在我身上。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以往红绡和绿蕊都还算是羞涩的,这种事绝对不敢做。让他安静躺在一边睡觉,他就眼泪汪汪的看着我。 实在被他折腾的受不了,推开了那小门跑去了萧恩那边。对于我的到来,萧恩有些惊讶。我瞪了他一眼,利索的爬到床上,跟他说了句明天把那男孩送走,裹着被子就睡着了。 经过小男孩的事以后,红绡和绿蕊再次回来了,只是这两人都有些心有余悸。毕竟我对她们还是不错的,要是被给了别人,她们的日子不会好过。 两日后,查良镛终于要走了。他来的时候聂孟白亲自去接,走的时候也亲自去送。只是来的时候,查良镛饿的面黄肌瘦,去的时候红光满面,后面还有一车车装载着满满的粮食。 聂启神色不善的盯着对方,陈叔文可能恢复过来了。见到我,和往常一样朝我点了点头。 送走查良镛后,聂孟白就匆匆回宫了。我本打算回萧府,聂启却过来朝我歉意的笑道:“上次绿意馆之事,让公子委屈了。”估计聂启以为我也和他莫名其妙一样,和一个小倌做了那等可耻之事。 陈叔文勉强的笑了笑,聂启没注意,依旧道:“公子可否去我府中一叙,也好让我聊表歉意?” 我思索了会儿,便点了头。聂启做了个请的姿势,领头走去。陈叔文皱了皱眉,小声道:“公子,吴弃我愧对他,不能让他出事。那幅画本就是虚无缥缈之事,何苦做这些?” ☆、第二十五章 到聂启府中的时候,时间凑的巧,竟然看到白卿刚要出门。见了聂启,白卿微微往一旁避让了几步,示意见过聂启。 聂启却抓住了白卿的手臂,礼贤下士的功夫做的很好,二话不说就拉着白卿进府,言语之间很是尊敬和客气。 我朝陈叔文打听了几句,这才知道,这白卿还没投靠聂启。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白卿只是暂时寄居在聂启府中。聂启是个性子好的,每日里只要有空就往白卿住的地方蹿。不过白卿始终不表态,聂启也不急。他相信,终有一天,白卿会效忠于他的。 不过白卿有事,被聂启拉着聊了些时候,最后还是匆匆告辞了。只是出去的时候,白卿朝我笑了笑。我和白卿的交往并不多,前世虽是效忠同一个人,但白卿在天下定鼎之后就急流勇退了。他要的似乎只是一个展示才华的平台,并不是富贵功名。 “吴公子,怠慢你了。”白卿走了后,聂启歉意的笑道。 我点点头,示意无事。随后聂启便请我喝茶,又是坐下来聊天。聊了很多东西,聂启自己的抱负,他对朝堂腐烂的无奈等等。 最后,聂启抓着的手,眼神诚挚而热切的看着我说道:“吴公子,叔文和我说过,你有生性机敏、聪慧,将来一定会成为国之栋梁。 吴公子,你愿意帮我吗?我们可以共创一个盛世繁华,让这褚云国再不受他国凌ru,让褚云国的百姓再不受饥饿之苦。使他们食之有粮,穿之有衣,住之有屋!” 我相信,我相信聂启如果狠一点,现在去干掉聂孟白,再弄死聂示,还有他那个爱财如命的母亲。随后再狠狠的肃清一下这满朝的文武大臣,也许聂启还能有回天之势。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褚云国到现在还能存在着,一是不少人还对聂启抱有期望,另一方面,何尝不是那些腐烂到骨子里的人支撑着整个朝廷。一棵连树根都腐烂的树,再疏剪枝条,它也活不了。 见我没说话,聂启依旧深深的看着我,好久,我终于被他的耐心打败了,干笑道:“公子抬爱了,我的事自当有义父做主。” 聂启一愣,最后长叹了一声,继续谦恭的说道:“吴公子,我对你实在喜爱,不如你我私下便以兄弟相称吧。你不能帮我,我也能理解。你拜了萧恩对父,萧恩便对你有恩,你也实在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兄弟相称?”我看了聂启一眼,这聂启竟然也有小心思。应该是想通过我,到时能稍稍的掣肘一下萧恩。 “公子开玩笑了,兄弟岂能相互乱认。”陈叔文在一旁皱着眉道。这不是江湖世界,胡乱称兄道弟是不行的,随便一句弟弟哥哥的,被有心人听见,弄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 聂启不满的看了陈叔文一眼,陈叔文却很严肃的摇了摇头,“我知道公子的意思,可是吴弃若是认了公子做哥哥,萧恩会怎么想?我不能叫吴弃出事,吴弃的姨娘死了,是我害死的。 现在他认萧恩做义父的事既然无可更改,那我就要保证他的安全,让他以后好好的娶妻生子。” 陈叔文说了很多,也说的很大声。我想,他一定是第一次对聂启这么说话,陈叔文平时可是将尊卑观念看的很重的。 “两位不必再说,承蒙公子看重,是我高攀了。我从小独子,家中也无什么玩伴,有个哥哥也是不错的。公子若是不弃,我们便结为异性兄弟好了。”我笑道。 “吴弃!”陈叔文恼怒的唤了声。 有时候,脚踏两条船的路不是那么好走的,一个不好,两条船全翻!不过陈叔文的好意我是不能领了,聂启和我,各自有各自的打算,那就让我们各取所需吧。 不过说起来,当时在福镇碰到的那个‘骗子’可是个奇人啊,他给的画真是不错。上次在城门口祁红尘说画中之人可帮聂启定国,再联想到聂启邀我过来时陈叔文故意攀附在聂启耳边说的话。 虽是提醒我聂启想要利用我,可也告诉了我聂启一开始就努力交好我的原因。那‘骗子’说看在画的份上让我以后留他一命。难道他算准了我会来褚云国,算准了我要利用聂启?如果是这样的话,一个可以算准我所有一切的人,留他在世上未免太过恶心了。 “吴公子有此意,那更是好的。来来,为兄聂启见过弟弟。”聂启扯过了我的手臂,很正经的朝我拜了拜。 我赶紧回神扶住了聂启,也拜道:“吴弃见过兄长。” 拜完后,我和聂启到是愣住了。我们的仪式太简单了,两个人就像是江湖之人,看对眼了就结拜一样,看上去有些可笑。事实上,我们也的确笑了。 陈叔文不说话了,只是默默的看着,最终长长的叹了口气。 和聂启聊到傍晚,他留我吃了饭。吃完后,聂启将我送到门口,陈叔文便代替了他。一路无话,只是到萧府的时候,陈叔文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你变了,很多时候我甚至不明白你在想什么。算了,你回去吧。我只希望能看到你娶妻生子的那一天,这样我也算对的起你姨娘了。” “陈先生。”看着陈叔文有些落寞的背影,我突然叫了声。 这个称呼是我刚救了陈叔文的时候用的,现在,我就不再这样叫陈叔文了。陈叔文回了头,眼中有些恍然和喜悦,我笑道:“聂启就算想要利用我,但陈先生你会帮我的,对吗?” 陈叔文看了我好长一会儿,应道:“聂公子是个明君,他不会做太过分的事。不过若真是如此,我会阻止。” “谢谢。”我笑道。 陈叔文挥了挥手,有些疲惫的离开了。 时间过的很快,某天早晨我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竟然下雪了。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那些杂役都忙着打扫着庭院,而调皮的小丫鬟却笑着堆起了一个很大的雪人。 整个冬天我是不愿意出门的,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微微开点窗,身上裹着厚厚的衣服,再手里捧一个精致的暖炉。放一张小桌,喝一杯烫热的暖酒暖暖身体,这样的日子很惬意。 只是我这样惬意的时候,这个冬天的大雪下,不知道会埋下多少具瘦骨嶙峋的尸骨。 冬天总会过去的,初春的时候,萧恩和我说,他帮我得一个叫廷书的官。由于冬天我不爱走动,所以到了天气变暖才正式落实到了我的头上。廷书是专门记录大臣错误的一个官,而后私下单独告诉国主,或当然也可以当朝说出来。 而且它还是一个文可上朝堂,武可随军出征记录将领功过,随便弄些免费功勋的官职。甚至这个官有很大的自由性,偶尔不上朝堂也是可以的。 这个官怎么说呢,你要是有人罩着,那你牛了,看谁不爽就告状。要是没人,国主圣名的话还好,不圣名的话就惨了,一天到晚什么话也不敢说。不过这对我来说,无疑是最合适的,相当舒服的一个位置,萧恩想来也是考虑了很久的。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天我就把一个叫段全的人给弹劾了。这叫段全的人真是个实实在在的坏人,五十多岁的老头了,家中还有二十几房的小妾,其中有五六个是逼死了人家未婚夫、父母等等抢来的,而且这还不算府中歌姬等人。家中的资产要说都是聂孟白给发的工资,估计没人会相信。 不过这段全是萧恩的人,段全每次逢年过节什么的。对萧恩的供奉从没断过,估计他也没想到我会拿他开刀,傻眼了。 他先是在朝堂上哀嚎着,最后变成了怒骂。但萧恩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这段全一眼。 这事过后,再加上聂启的特意亲近,我的名声到是好了不少。而且萧恩做事也收敛了一些,于是非议少了一些下去。 四个月后,战争来了。 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天云城、海原城、云上城等相继被周队攻破。褚云国名下十大城池转眼间就被攻下三座,这还不包括一些小镇、小县之类的。一夕之间,褚云国风云飘摇。幸好周国势如破竹的军队在曲陵城被一名叫温凉的人给堵住了。 曲陵城地势险要,它是一方关隘。可就算如此,在周国来势汹汹的之下,还是成全了温凉的名声。褚云国岌岌可危之间,温凉的名字也传遍了周围诸侯国之间。 等战报送到聂孟白手中的时候,这个一心想着修仙的国主终于着急的病倒了。不知道聂孟白是怎么想的,他病倒后不能处理朝事,竟然将临时处理朝政的这个以意义重大的位置留给了姬丽,聂启的母亲。 姬丽偏疼聂示,便叫了聂示一起来处理事务。聂示第二天就跑到萧府找萧恩表忠心去了,竟然愿意拜萧恩为义父,只希望萧恩愿意扶他登上国主之位。 聂示也算是豁出去了,满朝的清流之臣是不会支持他和姬丽的。但若是脸连萧恩都不帮他的话,聂示现在得意一时,聂孟白一死,他和姬丽绝对会被逼宫。这点,聂示远比姬丽这个爱财如命的女人看的通透。 萧恩如何和聂示商量的我不知道,但由于曲陵城连连快马加鞭送了请求增兵的请示,十几天后,燕都城终于凑出了一支七万人,对外称十万的所谓精锐。 这人里面有些是在燕都城的正统士兵,但因为人数不足,很多是从那些大族中调出来的家丁护卫等,这些人的数量竟然高达三万多人! 在战争突兀的到来之时,我便一直在思考我要不要去战场。我明明记得周国不是那么早进攻褚云国的,难道是我的出现蝴蝶了一些东西? 时间少了很多,慢慢积累的声望是不行了。思考了几天,我终于决定,带着阿蛮去战场! ☆、第二十六章 (二十六章 到三十一章 是倒v) 又是初春,院中的绿意很浓。昨晚刚下了一场小雨,中午的时候空气中含着泥土的清香。见春/色正好,想着明天就要再去面对那马革裹尸的战场,便想着放松心情带着红绡和绿蕊在府中找了亭子坐坐。 此刻,红绡嘴角带笑的坐在我的对面,手中执着一枚黑棋,正歪着脑袋看着我。 “红绡姐姐,你别看公子了,再看,你就要输了。”绿蕊帮我添了一杯茶,调笑着红绡。 “我本来就不精通棋艺,输了也是正常。”红绡两指夹着黑棋,对输赢并不在乎。 我放下了一枚白棋,示意该红绡了。红绡皱起了眉,好像在认真的思考,但又什么都思考不出来的样子。我笑着摇了摇头,红绡聪明伶俐,她不是赢不了,她是不想赢。 聪明的女人都知道怎么样来取得一个男人的欢心,特别是这样一个时代。过分的强调自己打的败一个男人,这对她没有任何一点好处。 “走这。”红绡笑着落了棋子,似乎她这一手是绝世好棋一般。 绿蕊却嘻笑道:“红绡姐姐你又输了。” “输了就输了,公子聪明嘛。”红绡开始收拾起棋盘上的棋子,“公子,还来吗?这次,让绿蕊陪你?”红绡问道。 我摇了摇头,朝远处看了看,绿意无边啊。可惜,再过不久,我的眼前就会变成一边血红。 “待会儿有客人来,你们去弄些小点心过来吧。” “好的。”绿蕊和红绡一起行了一礼,恭敬的退下了。这是我对她们迄今为止最满意的地方,平时懂得我的心意,偶尔撒点无伤大雅的小娇。可一旦我有吩咐,她们就会马上明白自己该干点什么,不该干点什么。 红绡和绿蕊好歹也跟了我这长时间,小点心很快拿了上来,都是清淡的。绿蕊还泡了茶,放好了这些,她俩便知趣的退下了。 我等的时间不长,不过自己喝了一杯茶的时间,便看到萧开的身影从远处走来,他的后面跟着一位白衣公子。 走到跟前,萧开鞠了躬,让他后面的白衣公子完全露出了面容。“公子,白卿公子带来了。” “下去吧。” “是。”萧开又退下了,现在萧开可老实了很多,再也不敢把我当成个小孩来诓骗。 “坐。”我指着一旁的石坐道。 白卿一笑,便坐了上去。随后甚至不是很客气的给自己自斟了一杯茶,又捻起一块小糕点放在嘴里,细细嚼了半天后,白卿若有所思道:“很好吃,这里锦衣玉食,真是神仙般的生活,公子你说是吗?” “恩,不过还差点。” “差什么?”白卿立即问道。 “白公子你猜猜看?” 白卿摇了摇头,道:“这样吧,我也告诉你一件事,你也来猜。要是猜不准,我们再相互交换答案,可行?” “你说。”我也很有兴趣白卿说的,便问道。 “带查良镛去绿意馆是我的主意,我知道查良镛此人。我也清楚聂启和陈叔文两人根本玩不过他,所以我叫聂启带上了你。那么你猜,那时我们还素不相识,我为什么要聂启带上吴公子你。” 我一愣,没想到是白卿的主意,我说怎么这种事聂启会来找我。我突然笑了,盯着白卿看了好久,然后指了指白卿,道:“答案你不是告诉了吗,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换一个,如何?” “不换了,你说吧。” “虽然我这么说,可能显得自恋了一点。但我还记得我隔天带着酒气从绿意馆中出来之时,白公子可是在街上撞到了我,我不相信什么巧合,你应该是专程在那里等我的。 我猜猜,你应该是想投靠我,所以特意让聂启带了我去绿意馆,看看我的能力如何。谁知我的表现一塌糊涂,所以你失望了 。 可是我该感谢你,你对我期望还是蛮大的。虽然第一次你很失望,但你依旧给了我接下来的机会。你住进了聂启的府中,想来聂启看重我,除了那幅画的作用,其中也有你的功劳。 你让聂启越来越器重我,其实是你想借聂启的手来全方面考察我,看看我究竟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可对?”一口气说了许多,嘴巴有些干,便端起了一旁的水喝了几口。 “呵呵。”白卿愉悦了笑了起来,随后他的眼神锐利了起来,盯着我,幽深的瞳孔看着我,低沉道:“其实你漏了一点,我虽然故意加重聂启对你的器重程度,一部分是借聂启的手来观察你。但同时,我也是为了验证一个猜想。我想看看,你究竟是不是真的有了这个打算!” 我捏了捏拳头,白卿知道了!?他知道我最终的目的了!?我的背后吓出了一片冷汗,所以我很讨厌和这些聪明的人打交道,在他们成为你的敌人的时候,真的会很可怕。如果白卿将我的打算随便去告诉一个人,估计我的一切都完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的嘴巴有点干涩,甚至有些颓废。 “在你绿意馆故意失败的一塌糊涂的时候,刚开始我很失望。可是我回去仔细想了想,然后想到了这个疯狂的计划。可我不确定你到底是不是这么想的,也许你只是真的这么无能罢了。 可我还是决定赌一把,我住进了聂启府中。我让聂启找你,让他和你结为兄弟,就是为了验证你到底是不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我可以确定,你的确打算这么做。我的答案也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你说还差一点,我想,你差的是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你赢了。”我有些失意的瘫坐了下来,问道:“你想干什么?” 白卿摇了摇头,“不用在我面前掩饰,我知道你心中的愤怒,你想杀了我,我感到了刚才你一闪而逝的杀意。” “我不用装,照样可以杀了你!杀了你,我的计划一样可以成功,只是也许会麻烦一些罢了!”我怒瞪着白卿,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也许接下来是最戏剧性的事,白卿的笑意在我的杀意中渐渐消失,最后转为了肃穆。我看到白卿撩了一下他的白衣下摆,然后他跪了,在我的惊愕中,对我行了一个君臣之礼,“阳丘白卿,愿投公子!” 我傻愣了一会儿,白卿也不急,一直跪着。好半天,我惊喜的一把扶起白卿,“坐,坐,白公子真是折煞我了。白公子年纪比我大,怎么可以对我行礼呢。” 白卿却严肃的摇了摇头,并不和刚才一般坐在我的旁边,“尊卑有别,我既认了公子为主,人臣之礼就不能废!” 得,这白卿在这方面和陈叔文是一个德行,对上下之别分的很清楚。不过我本来前番的话就只是客气而已,若白卿真的如我所说的那般对我随意。要么他是假意投靠,为的是不让我杀了他。要么,他在我心中的印象大大的打一个折扣。 不过这白卿还真是聪明,不知道他是看出了我想法。还是真的和陈叔文那般,只是恪守礼法而已。 不过好歹白卿是第一个主动投靠我的,能力也不差,不能真的寒了人家的心不是。所以我硬扯了白卿坐,最后白卿无法,便坐在了下首。 “公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白卿问道。 我思索了会儿,便道:“战场我还是要去的,白卿,你要继续留在聂启的府中。你既然知道了我的打算,那么必要的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是,公子放心。切记,战场刀剑无眼,公子你的路不是在战场上。”白卿嘱咐道。 “我知道。”到现在为止,我对白卿还是满意的。对于白卿这类人,我到不怀疑他假意投靠再背叛。这个时代,对叛主的人可是很被人看不起的。 和白卿又聊了会儿,白卿这才告辞。我没想到白卿真的原因会投靠现在一无所有的我,真是个好消息。有了白卿,这里我就放心很多了。 隔日早晨,我起的很早。不过我起来的时候,萧恩也已经起了。他真在抚摸着一套银色的漂亮铠甲,见了我,便笑道:“这是我送你的战甲,要试试吗?” 这套银色的战甲它的观赏性很不错,穿着它,绝对很拉风,但也肯定会被当成箭靶子的存在。到时,敌方阵营的人就会高喊:“有大鱼,统统给我朝那个银色铠甲的人射箭!” 我被我的想象给恶心了一下,看了下萧恩期待的眼神,心中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去换了,大不了路上换回来就好了。我知道萧恩的想法,他一直以为我只是对战场好奇,是去观光旅游的。 哪个少年不向往策马奔腾的战场,特别是萧恩一直见我勤耕不辍的练剑。如果我不是重生,便怕是我上辈子,见到这拉风的银色战甲,估计也会爱不释手。 换好战甲出来,发现这战甲防护性能看是不错的。而且很轻便,穿上它,并不影响自己的行动。 “我很喜欢,谢谢爹。”当着萧恩的面转了一圈,我笑道。 萧恩很满意的点点头,再次嘱咐道:“刀剑无眼,你还小,站在安全的地方见识见识就好了,千万别自己去。军营很苦,你说不想带红绡和绿蕊,男的又不够细心,我也不放心,你自己多照顾着自己些。若是受不了,便叫皇甫虞派兵送你回来。” 萧恩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直到萧开跑来说,军队要出发了,皇甫虞大人派了两名士兵过来找人。 萧恩面色有些讪讪,他其实真是在拖延时间,不过是不想让我去而已。不过皇甫虞还真够意思,竟然还派人来找我。 告辞了萧恩,大门口竟然停了一辆奢华的马车,马车的四周围绕着一百个黑色劲装的男子。他们的气息悠长,身后整齐的背着一口剑,面色无悲无喜。这些人是萧恩拨给我的护卫,不编入军队。 阿蛮还是裸着上半身,也不骑马,手中多了一根碗口粗的铁棍,傻笑着站在马上的旁边。 一出门,我就被这阵势吓到了。我要是在吴家的时候敢这么干,吴禅一定会打死我的。虽然我也觉得萧恩这么做很夸张,但心中还是有些暖意。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除了水娘,便只有萧恩一个,对我的好是从不掩饰也从没有私心。 ☆、第二十七章 这次行动可谓拉风,坐进了马车,撩开帘子往外看,萧恩出了门口朝我不舍的挥了挥手。但马车终究还是要走的,来找我的两位士兵本就着急,这会儿带头走的很快。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帝王演绎 作者:叶悠悠 第6节 马车中的东西很齐全,吃的、喝的都有,甚至放了一些坊间趣闻书。想来是萧恩考虑周到,让我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用的。 随意抽了一本开始看,驾马车之人技术很好,将马车驾驭的四平八稳,到也不显颠簸。直到出了城门,马车的速度才慢了下来,隐隐更有军队杀伐之气萦绕。这是入了千军万马之中了,难怪由此感受。 马车外突然有了动静,很快便有人来敲了敲车壁,随后便有声音道:“吴公子,皇甫将军让我告诉你,你坐马车可以,但不能耽误行军速度。到时若是遇到道路不好走之地,还请公子下车骑马。” “替我多谢皇甫将军,我不会让他为难的。” “那便好。”这人的语气说不上好,说完便走了。 撩开帘子看看,那皇甫虞一身甲胄,身侧别着剑,看上去倒也威风凛凛。武将的感知是很敏锐的,皇甫虞觉察到我在背后看他,便在马背上转了身,甚是平和的朝我点了点头。他一旁的几位副将似是不满,眉头深皱,嘴型动了几下,很快却又被皇甫虞压下去了。 皇甫虞如今已花甲之年了,年轻时为聂孟白立过不少战功,如今是朝中武将中的领班人。可惜,皇甫虞年纪大了,只想安度晚年。 以往在朝中,清流一派无论和萧恩一派吵的再过,皇甫虞都是和稀泥,他就是谁都不帮。他年轻时战功赫赫,晚年即使做个无为之人,这褚云国史书上对他的记载也是褒大于贬,这对皇甫虞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可不想陷入两派之争,一不小心受牵连,晚年凄惨度日。 皇甫虞其实不想打仗,老都老了,他一点儿也不想晚年出个差错,到时就要加上一个抹不去的污点。所以这老头一直主张宁可无功,不可有过,这也是他宁愿等我这个萧恩义子的原因,不想出征在外惹了我,到时给他下绊子。 将那繁杂的思绪丢开,等了会儿,皇甫虞整顿好了兵马,大军终于开拔。我这马车自然是混在军中,穿着那身漂亮的银甲多有不便,出了这燕都城,便在马车中换下了。 行军之时不是观光旅游,那曲陵城如今可是十万火急,那皇甫虞也是急,一路上都是加速行军。我到还好,虽然出了燕都城,坐着的马车因为道路问题也有些颠簸了。但只要撩开帘子看看旁边那些跑的汗流浃背之人,便可升出庆幸之感。 到了中午,皇甫虞才下令休息一些时间。行军中,每个人都带着些行军干粮。这么点休息时间,也不用埋锅造饭。煮些热水,就着糙粮饼吞咽就行。 半天呆在马车中,趁休息便下了透透气。那一百个护卫也许战场厮杀比不多士兵,但若是论单打独斗,论只保护一人,却甚少有人比的过他们。这些人也趁休息时间,都在马车周围默默吃着干粮。 阿蛮蹲在一旁,手里也抓着一大张饼,见了我,挠头尴尬道:“公子,那皇甫虞说中午吃这个。要不我找他去,然他给公子你弄好吃的。” 我朝皇甫虞看去,休息时间不长,皇甫虞也不搭起大帐,只是找到个地方,一群将军坐在扑着裘皮的地上一起在啃大饼。他虽然在朝中无战之心,但出来了,还是不想堕了他的名声,此刻竟然吃的和普通士兵并无不同。 问阿蛮拿了块饼,又将马车中剩余的点心装进食盒拿出,提着便朝皇甫虞等人走去。那些皇甫虞的亲兵到是衷心的,不待我靠近,便不让我进了。 “不得造次,让吴公子进来。” 得了皇甫虞的吩咐,拦我的亲兵自然不敢再拦。皇甫虞的周围还有五人,这五人应该是皇甫虞的亲信了。 “吴公子可是吃不惯这食物?要不,我让人给吴公子做些热食?” 我一愣,这皇甫虞还真是年纪大了,谨小慎微到这种地步,面上神色不变,笑道:“不必,我得富贵之前,过的日子可穷多了,这些苦还是吃得的。” 皇甫虞摸了摸花白的胡子,道:“既然如此,吴公子坐吧。若是行军途中,吴公子身体不爽利,也可和老夫说说。” 皇甫虞身边的几位将领具是不说话,应该是皇甫虞早和他们通过气了。我并不想让皇甫虞如此待我,虽然客气,其实是防备。不过这事不急,要真正得到这位沙场老将的好感,还得一步步来。 将食盒中的吃食拿出来,笑道:“这些是义父为我准备的,也不多,大家尝个鲜。” 皇甫虞惊疑的看了我一眼,不想反驳了我,便笑道:“多谢公子好意,老夫这牙口还真咬不动着干硬的糙饼。” 其实这些糕点没多少,我们这七人吃点也就没有了。吃东西的时候自然要拉一下关系,皇甫虞等人见我在,不愿多谈,但总算不至于冷场。等时间差不多,我便提着食盒告辞。 接下来几日,趁有空我便去找皇甫虞等人。刚开始,皇甫虞开不习惯,不过一来二去,到是也慢慢让皇甫虞对我改观看些。 一天的急行军,马车早在两天前放弃了,改为骑马。好久没骑马,腿到是磨得生疼。不过两日后,却也慢慢习惯起来。不过依旧有些累,便打算早日歇息。我的帐篷安在皇甫虞的一旁,这是皇甫虞给的优惠,主将的大帐自然是设置在军队的重重包围圈中,是最安全的。 刚躺下,一直守在门口的阿蛮却在外头闷声闷气的吵道:“公子睡了,不见不见。” 阿蛮有意压低声音,不过他那声音,压低也低不到哪里去。只得起身,批了件衣服,掀开帐篷问道:“什么事?” 阿蛮那大身躯有意的遮挡着身后的人,见我问了,才不甘愿的让开身体。瞪了身后的士兵一眼,抱怨道:“他要见您,说是皇甫虞那老儿找您。我说您睡了,他还吵!” 阿蛮这人,除了自己认定的人,真是见了谁都敢乱说话。这皇甫虞连我见了,碍着资历,都不得不叫一声老将军,偏偏阿蛮一口一个老儿老儿的叫着。但阿蛮生性如此,不辨善恶,那副憨厚样子,还真生不出太大的气。 皇甫虞找我必定是有事,这些日子,皇甫虞也不太避忌我。偶尔和众将领讨论征战方案,会特意来叫我声,让我听听。 只是这么晚了叫我,看来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理会还在生皇甫虞气的阿蛮,穿好衣服就朝大帐走去。皇甫虞的帐中灯火通明,我到的时候,其余将领已经都在了。 大帐中挂着一幅地图,而皇甫虞正在思考着些什么。见了我,皇甫虞只是点了点头,也不再管我。 这大帐中有一个位置空着,那是皇甫虞专门为我留的。这皇甫虞如今很有一副要培养我的意思,不过也能理解。他们讨论一些事的时候,我很少开口说话。不过拜前世记忆所赐,偶尔开口,却往往切中要点,有时还能帮皇甫虞开拓点想法。 这皇甫虞对我有些惜才的味道,有了这苗头以后,凡是今天这种形式的军事,这老头总是喜欢捎带上我。 “各位,那曲陵城的温凉派人送来人送来书信,说是周国又增军了,希望我们快些,不然曲陵城就要失守。还说让我们小心,周国已经知道我们有援兵,让我们小心路上的埋伏。” 皇甫虞话音一落,其中一位叫邱守的皱眉道:“为了尽早赶到曲陵城,这条路线是最快的,如此一来,这行军路线肯定瞒不过周国。若是有心暗算,我们这一路可是难走啊。一不小心着道,对褚云来说可是致命的。” 皇甫虞也皱起了眉,曲陵城危在旦夕,他不能绕远路。可若不绕,他手中的七万多人,有三万多人虽有体魄,但因为原是未经训练的家奴,所以军纪不明。这些日子都是边行军,边训练。可惜效果虽有,但却不明显。要是被偷袭,这军心就得全散。到时他就是拉着队伍到了曲陵城,这些人也都没什么用! “将军,不如我们派一队队伍轻装绕路先前往曲陵城,动静大一些。这样便可以扰乱周国的思路,让他们怀疑我们走了其它的道路,分出他们一些精力。”另一名将领庞杰开口道。 “这也不失为一个方法,庞杰你去安排。如今也没其它什么办法,我们只得小心些,明日再加快些脚程。若是再加快速度,再有三日也该到了,只希望那温凉能多支撑些日子。若曲陵得保,我定向国主推荐此人。”皇甫虞说道。 这温凉说起来大家都不认识,他是因为保住曲陵城而突然名声鹊起的。以前也没他什么事迹,不过现在皇甫虞到是挺看好他的。 这温凉可不是个简单的人,此次随着皇甫虞出征,除了在战场弄些军心,这温凉便是我最大的目标。 前世这温凉我虽未见过,但也听闻过他的事迹,便知道温凉不好糊弄。此人性格中有很矛盾的成分存在,他大志,有将才,也有野心,但却不愿过多的涉及政治,绝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 前世他最风光之时,曾经占领麓襄城这座天险,以一己之力阻挡了乾元国四年,直到黑羽出世,这温凉才算败下阵来。到最后却被算计的众叛亲离,更是被他最爱的女人穆惜寒一杯毒酒,在城破之日,双双共赴了黄泉。 ☆、第二十八章 行军之路本就枯燥乏味,近几日皇甫虞整日眉头深皱,人看上去老了好几分,也真是可怜这老头子。 坐于马背上,一路而行,这路上的景象可够让人做噩梦的。因前年大旱,这一路上不少村子都是渺无人烟,偶尔路边还能看到未寒的尸骨,也真是可悲。 还活着的,大多瘦的皮包骨头,路上嫩一些的树芽大多参差不齐。见着了军队,这些快饿疯的人才像孤魂野鬼似得一哄而散。军队一散,便又跑回来。皇甫虞刚开始还好心发过一些事物,后来发现人来实在太多,而且一旦发了,这些饥民还会跟着军队。 不得已,他只能下令驱赶这些人。这皇甫虞为褚云国效忠了一辈子,到头褚云国却成了这副样子,心中的酸楚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七万多人的军队根本就是将无胜心,士无战心,我都不知道皇甫虞带着这些人去曲陵城,到底是去干嘛的。 急行军两天后,中午休息时便看到远处有骑兵快马而来,大喊着急报。皇甫虞饭也没吃完,扔下一半的饭碗就吩咐下去,将所有将领召集过来。 本以为再过一晚的时间就可以到达曲陵城了,现在惊现报信的骑兵,难道是曲陵城被攻破了!?皇甫虞急的火烧火燎,不停的捋着自己的胡子。 没一会儿,那些副将之类的人便穿好甲胄,急匆匆来了皇甫虞的大帐处。我因就住在皇甫虞大帐的旁边,一见有动静就自己过来了。 见人到齐,皇甫虞便急道:“把那骑兵带过来。” 两个士兵架着一个背上中了一箭的骑兵进来,那骑兵脸上淌着豆大的汗,神情萎靡,一副随时要昏过去的样子。 “你有什么军情,说!” “报告将军,周国大军派了一千人,身穿我褚云国服饰,假装是援军的先头部队,差点诈开了曲陵城的大门。幸好温将军神勇,中途识破了敌军诡计,但我方依旧损失严重,还请将军救救温将军和我曲陵城满城的百姓啊!” 皇甫虞的神色更加凝重了,但依旧道:“放心,曲陵城不会出事!” “谢大人!”这人就是凭着一口气而已,听了承诺,当下就昏死了过去。皇甫虞叫人来将他扶下去,有嘱咐军医好好医治。 “将军,此事是末将的错。”庞杰出来,惭愧道。 原以为派一队人去干扰他们的行军路线,就算不能让周国误会,可牵制一下周队也好的。这几天来,一点埋伏也未有经历,甚至连皇甫虞都以为那干扰计策已经成功了。没想法,这周国竟然一锅端了那一千人,还将计就计,差点诈开了曲陵城。 “不怪你。”皇甫虞疲惫的挥了挥手,“下令去召集军队吧。” “是!!”众人齐口应道。 等庞杰等人退下,皇甫虞的精气神一下久消散了似得,迷茫的问道:“吴弃,你说我们能胜利吗?” “能的,一定能!”我道。 皇甫虞却摇了摇头,然后道:“你看看这褚云国,赢了又如何。这一路所见,我寒心啊,吴弃!这些年,我怨恨萧恩在朝中为非作歹,可我有何尝不怨国主呢。可是国主对我有知遇之恩,没有国主,或许我现在就只是一个山中野人罢了。 我本以为我老了,大概再过几年,就安静的老死。可现在,战事已起,看来是上天让我报答国主啊!此次若是赢了也就罢了,若是输了,我自当以死报答国主的知遇之恩!”说着,这皇甫虞身上的气势一点点浓重了起来,那暮气沉重的眼中,竟然重新焕发出光彩!这才是为褚云国征战了一辈子的皇甫虞! “吴弃,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皇甫虞猛然朝我喝道。 我身体一正,神色严肃道:“将军吩咐!” “好!你答应我,若是事不可为,你可退走。褚云国若是大厦将倾,萧恩必带你逃命,你需保聂启公子一命!你,可应我!?” “自当!” “如此,你就下去吧。” 我退下去了,直到出了帐篷,我才松了口气。我以为这皇甫虞年老昏花,没想到他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刚才房中有若隐若无的杀气,这皇甫虞是打算给我机会,把握不住就狠下心解决了我啊。 出了帐篷,外面的大军已经在忙碌的收拾东西。我的帐篷已经被拆下,阿蛮背着一个包袱,手中提着大铁棍,嘿笑着看着我。 “公子,又要走了?” “对,你还没歇够?” 阿蛮摇头道:“没呢,我身子壮,这算什么。我是看公子您呢,出来的时候跟个小仙童似得,那白嫩的,放我们那里,都把您当成小媳妇了。嘿嘿,小媳妇都没公子您长的白净。可您看现在,天天赶路,您这苦受的。” “胡说什么!”我不悦道。 阿蛮一下住了嘴,讪讪的笑着,似是有些害怕的样子。我叹了口气,阿蛮心直,说话总是不经大脑,我可不想他一直是这样一个人,他总该一点点明白一些事理的。 “不要乱说话,说之前,要先想想自己说出的话到底对不对,知道吗?” 阿蛮憨气的点了点头,应道:“哦。” 我一转了身,却又听到他嘀咕道:“惹公子生气了,下次这话不会说,记住,不能说。”我失笑了声,这憨货。 自有旁人为我牵来马匹,上了马,那一百护卫自然而然的围绕在我身旁,而阿蛮颇为郁闷的牵来三匹马。他身体健硕,再加上他那武器的重量,一匹马不能载他很长时间,路上需要轮流换着骑,不然马就要累死了。 行路之事不表,直到晚上天黑之时,我的双腿完全用不上力,大腿磨的生疼,真恨不得停下了好好睡一觉。 皇甫虞心中焦急,想要连夜赶路,其余将领也顾不得尊卑,急道:“将军,我们这些日子一直在匆忙赶路,士兵现在累的连腿都抬不起来。就算连夜赶到又如何,这番下来,根本没有一点体力,将军三思!” 我在一旁并未插嘴,现在我还对白天皇甫虞对我的杀心心有余悸。皇甫虞环视了下周围人群的喘气和哀嚎,不得不下令道:“休息一晚,明日一早赶路!将那些脚下生疾的士兵集中起来,若是不严重,则医治,若是严重,觉不能让他们拖累了行军速度!吴弃,你去安排此事。” “将军!这”一旁的曹令不解道。 皇甫虞却止住了他的话,庞杰很是聪慧的拉住了曹令。曹令朝周围看了看,除了他,没有一个人提出其余的想法,他便也不说了。 “吴弃,你不想领命吗!?”皇甫虞喝道。 “你想干啥!?对我们公子这么凶!”阿蛮怒道。他一喊,身旁的那百人护卫便全部向我汇聚而来,眼中带着杀意,手握向剑柄,气氛徒然凝重了起来。 “哈哈,皇甫虞将军也是爱之深责之切,阿蛮不懂事,还不快给将军道歉!”我笑道。 阿蛮不甘愿的看了皇甫虞一眼,别扭道:“公子让我道歉,老头子,对不起。” 皇甫虞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既然你理解,那就最好。” “我去安排人手了,将军告辞。” 我带着阿蛮下去,那些护卫也跟着慢慢退去。虽然白天皇甫虞的确对我露出了杀心,但刚才他却并没有真的想杀我之意。 让我去处理那些明日走不了的人,怎么处理,万一处理不好,很容易留下祸患。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我做恶人,将那些人解决!他这是让我去做恶人,想我不能在军队中立足。 不过事情还是要办的,将脚伤的人全部集中起来,轻伤的,给予救治。可是其中有两千多人,有些整条小腿都肿了起来,或者是因为鞋底破损,整只脚掌都烂了,根本不是一个晚上可以好的。 光是忙这些,调动药物,食物等事,到了半夜还未休息,几乎睁着眼都能睡着了。喝了点热水,便叫来阿蛮,细声吩咐了他几句。叫他带着皇甫虞拨给我五百名士兵,将这两千多人,以单独救治为名,骗出营地都全部格杀!阿蛮这人,心中不辨善恶,我吩咐了,他便应了,仿若那两千人就是两千头猪似得。 军营出现了些动静,那两千名士兵已经躺下,此刻连动一下都嫌累,竟然还要他们起身,有几个便闹了起来。 等我赶过去的时候,阿蛮已经将那闹事的几人打昏了。他的脸上沾着几滴血迹,再配上阿蛮在火把下的狞笑,还真有几分恐怖的味道。 “公子,您看,打了就老实了。”阿蛮又温顺了下来,憨憨的说道,仿若刚才似鬼魔的人不是他似得。 “带他们下去吧。” “好。”阿蛮应了声,转头叫道:“起来,都起来。还让我来扶你吗!?起来!” 有了刚才的例子,这两千多人,并不敢再闹事。安安静静的由着旁人将他们扶起来,一步步朝他们的死亡之地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感谢: 041744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620 10:10:27 小初zth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621 08:31:53 ╭(╯3╰)╮,么么么么么么么~~~ 不会写战争,所以卡文,╮(╯▽╰)╭ (→ →你自作自受,怪谁啊!还敢在评论里掉节操,快捡起来知不知道!!! ☆、第二十九章 今日之事着实有些古怪,但细想起来,皇甫虞是打算不成功便成仁了。阿蛮还在维持秩序,现在已经是半夜,虽然两千人对于整个大军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动起来也是要闹一些动静的。 为了防止出现营啸,夜晚的军纪是十分严苛的,所以并无人敢冒头出来看看。再加上这些天累极了,多数士兵都是一躺下就睡着,谁还去管旁人的事。 我打了个哈欠,也的确是很累了。谁知才刚走了没几步,营地外就传来了一些声音。我心一颤,匆忙朝外面跑去。外面亮起了火光,隐约间更有厮杀声传来。 “走水了!走水了!” “有敌人!” “” 声音仿佛一下吵杂起来似得,那些巡逻的士兵提着水桶到处跑着,本在帐中睡觉的士兵衣衫不整的跑出来,然后慌乱的去拿武器。过程中,更是发生了不少人拿错衣物,哄抢武器的状况。 咻! 一直利箭射过来,这是奔着我的脑袋来的!幸好还有十个护卫跟着我,一人快速上前,拔剑,出手!在离我额头只有几公分的地方将箭砍断了。在他把箭砍断后,那十人便将我围成了一个圈。 “公子,有敌人夜袭,我们先撤吧!”其中一人冷眼看着四周,说道。 我不是不想走,刚才的那飞来一箭,更是让我背后冒出了些冷汗,“再等等。”把出放在腰间的剑,我亦趋亦步的往后挪移了些。 “什么事儿!?”余万从帐篷中急急跑出来,带着几个亲兵和我撞在了一起。 “有人夜袭。”瞥了眼这余万,我道。 余万一皱眉,他好歹也是个将军,见士兵都是慌慌张张无组织的样子,心中不悦。匆匆和我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亲兵去组织士兵去了。 除了余万,随后曹令、谢柯等人也走了出来,有了人带头,原本慌乱的士兵渐渐有了些组织。我环视了一圈,竟然没有看到庞杰和卢忠,这两人是皇甫虞的心腹,按理说这个时候不应该人不见才是。 “公子,你在哪儿!?公子!”阿蛮扯着嗓子大喊,他的声音就像是一声闷雷,滚滚的席卷整个营地。 我抖了抖,这嗓门真大,“在这儿!” 我应了声,见和阿蛮一起在杀敌的还有那九十个护卫,这些人刚才被我叫去帮阿蛮了。阿蛮听了回应,便将铁棍一横,竟然就这么用蛮劲儿冲了过来。一路正面被他撞飞的人不知道多少,而侧面则有那些护卫掩护。 到了我跟前,那些护卫瞬时离开阿蛮的身边,隐隐绕在我的身边,阿蛮挠头道:“公子,出什么事儿了?我听到声音,就跑来了。” “那两千人呢?” 阿蛮嘿嘿尴尬的笑了几句,轻声嘀咕道:“扔后面了,哪有空管他们。我担心您呢,哪有空管他们。” 我一听,反而心中一松。皇甫虞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将这两千人丢给我。现在遇到了夜袭,这些人如何,反正不关我的事了,这皇甫虞的算盘这下算是打空了。 “公子,那边着火了。”身边刚才帮我挑了一箭的护卫突然朝我说道。 我朝他指着方向看去,却见北面处浓烟滚滚,看来是点燃什么东西。可我却知道,那个方向是皇甫虞用来停放粮食辎重的地方,由于只是休息一晚,皇甫虞也没来的及分开放放。这要是烧着了,烧光了,这七万大军就算是彻底完了。 “杀!拿到皇甫虞人头者,官升三级!”又一道声音炸起,原来是个身穿盔甲的将军。他拿着双刀,在马背上正杀的起劲。见到东面浓烟滚起,顿时满脸兴奋之色,大吼道。 今晚夜袭的大约有三千多人,这三千人全是勇猛之辈。就算临死,竟然也要咬着牙扑杀一个!当然就算三千人再厉害,他们也只是三千人。关键是东面起火了,那里是存放粮食辎重之地,一见浓烟,这在场的士兵哪个还有征战之心。 许多人当兵,为的不就是那口吃的。去年干旱,家中无一点余粮,可就指着这里粮食救命。 军心乱了起来,不少士兵哪里顾得上在这里打,竟然想趁着混乱,朝东面跑去看个究竟。余万等人急的大吼,曹令更是亲手砍死了几个想要逃跑的人,这才让这些士兵凝聚了些再战的气魄。 “哈哈,皇甫虞老了!没想到区区一个夜袭,这军队就如此溃不成军。儿郎们,随我程高肃杀啊!!”程高肃双刀一挥,竟然重重打了下马屁股,朝军队中心杀来。 而程高肃身后一直跟着他的一员副将心中一急,叫道:“将军,黑羽先生吩咐了,让我们在外围杀一圈就速速退去,切莫再往里!” “怕什么,这些人都是软壳子!”说着,程高肃又砍死了他身边的两名士兵。 “公子,他朝这里过来了,我们走还是杀了他!?”刚才那护卫说道。 我看去,果然程高肃双眼放光的看着我,还真是冲着我来的。现在皇甫虞、庞杰等人还没出现,他们没有自己的打算我都不会信!既然如此,我留下来干什么,“走!”我一挥手,便打算带着阿蛮等人撤退。 那程高肃见我要走,双目大瞪,叫嚷道:“那小子勿要走,今天可算让我逮着大鱼了!” 我身边特别围绕了一百人的护卫,再加上阿蛮,的确一看便知是身份不普通之人。这程高肃还真有眼光,一上来就冲着我来了! 我快速的往后退去,程高肃骑马,一路追来。而程高肃的身后,那些士兵自然是跟着将军的,也呼啸着跟来。那程高肃的副将急的眼睛通红,连连大叫,但程高肃太兴奋,哪里能听他的。 跑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我高喊道:“皇甫将军,您该出来了!” 程高肃脸上闪过疑惑之色,我朝他露出了个嘲讽的笑容,对着阿蛮道:“我要活的!” “好嘞,憋了半天,早就不耐烦这厮了!”阿蛮一提铁棍,从一旁抢了一匹马就冲了上去,同时高喝道:“吃我一棍!” 铁棍和双刀撞击在一起,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下分开,阿蛮胯/下的马嘶鸣了一声,竟然重重的倒到地上去了。阿蛮也被掀翻在地上,但他却很快爬了起来,怒道:“这马忒不好!” 而程高肃还坐在马背上,只是脸色潮红。在阿蛮骂出声后,他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直直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将军!!”那副将高喝一声,马上就打算带着人来就程高肃。 而此时,皇甫虞却骑在马背上,身后是五千人整整齐齐的军队。这五千人,具是神色漠然,身上带着一股煞气。人一近,便感到一阵危险之极的感觉从背后升起,这才是他皇甫虞的兵! “你们今晚还能跑吗!?杀!”皇甫虞话音一落,他背后那些人,都提起武器,脸上带着杀戮之色,直直的冲入人群中。 那副将这时再回头一看,却发现程高肃带着他们冲的太里面了。就算除了这五千人,外面那些人不算精兵,但人数在那里摆着,已经将他们包围在里面了。即使是一面倒的杀戮,他们冲出去也要不少时间!瓮中捉鳖,他们现在就是那瓮中的鳖。 战事已定,找了个机会,我便退出了战圈。皇甫虞让庞杰将我叫了过去,意味深长的问道:“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我一笑,道:“这么长时间的急急赶路,我们一次也没遇到过袭击。如果要阻止我们救援,今晚就是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我想皇甫将军以您的经验,难道会看不出来!? 我故意留下来吸引那程高肃,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没有我,皇甫将军您一样能请君入瓮的。” “好,好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皇甫虞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便不再说话了,而是紧紧的盯着战场。 那程高肃带来的人,已经是拼死一战,他们是不惜命的。那真真是狠了,临死也要拉一个的样子。每当皇甫虞见自己的士兵死一人,他便皱一次眉,一副心疼至极的样子。 也不怪他,这五千人是他的亲兵,再加上他从军队中挑出来的精英。 加上这些天行军的偷偷训练,才有如此这般规模。精兵的训练不容易,褚云国的很多士兵根本就是挂名吃空响的,一些士兵在褚云国压根就是地痞流氓。这七万多人,能拉出五千真正的精兵,已经不错了。 “那东面存放粮食的地方?”我抽空问道。 皇甫虞心忧战事,没空答我,庞杰笑道:“自然转移了,我和卢忠就是被将军派去干这事去了。” 我点了点头,又过了会儿,那包围圈越缩越小,声音也渐渐熄灭。这时,阿蛮提着程高肃满身污血的走过来,他一把将程高肃扔在了地上。搓了搓双手,眼中带着讨宝的神色道:“公子,您看,活的。” “好,干的好!”我自然也不吝啬夸奖,阿蛮闻言,嘴角一咧,不知道还以为他老婆生了大胖小子呢。 “将军,还剩下活口一百三十二人,我已经命令士兵将他们绑起来了,嘴里也塞了东西。他们被抓住后,全部企图自杀!”曹令鬓角凌乱,但神情激昂,上前一跪,说道。 皇甫虞抚了抚胡子,眼中本有些笑意的,但此刻却一下又消失了,严肃道:“除了副将以上的,其余杀了!” “是!”曹令大声应道。 皇甫虞想了想,看了看东方已经有些发白的天色,又道:“统计伤病和人数,就地休息一个时辰,我们连夜赶去曲陵城!趁着现在势如破竹的气势,我们去给周队一个惊喜!” “遵命!”这下,庞杰等人也下了马,眼中兴奋之色表露无疑。 这一战若是胜利了,他们就相当于保住了一个快要灭亡的国家,将来在史书上都是要大书特书的东西啊!这份殊荣,想想都让他们激动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写计谋,战争什么的,千万别见怪~打滚打滚,卖萌,卖萌~~ ☆、第三十章 程高肃昏迷在地上,皇甫虞走之前看了眼,但也不再说什么,似是默认了程高肃被我带走。 “阿蛮,将程高肃捆了放到我帐篷里去,待会儿我有事问他。” 阿蛮应了声,便朝帐篷处走去。我朝一旁看了眼,对着刚才救了我的那黑衣护卫,问道:“你叫什么?” 这人大约二十七八,面目平凡,不过刚才和我说话时,我却能感受到他的淡淡野心。有野心不可怕,相反这种人还很好掌控。怕的是无欲无求的人,这种人才让你无从下手。 “回公子,属下叫剑一!” “你很好,我记住了。”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身高问题,有点勉强。但效果还是不错的,看剑一那情绪外露,有些激动的样子就知道。 和剑一说完了话,我便朝庞杰的帐篷处走去。庞杰正在忙碌的统计一些伤亡人数,同时也要组织好士兵。而余万、曹令等人也在一旁帮忙,但眼中都有些不服。谢柯情绪更是外露,好几次借故斥责士兵来发泄不满。 今夜之事,他们几个被瞒在鼓里。若谁都不知道,那也还好。偏偏皇甫虞告诉了庞杰两人,自然让他们心中不舒服。 我也不想理会他们这档子破事,余万等人在朝堂中都和人或多或少有联系,不过是党派之争罢了。叫了下庞杰,示意他走到一边,我有话和他说。庞杰不解,但不愿得罪我,还是随我走了一边,“吴公子有事儿?” 我严肃道:“你知道周国此次领军的是谁吗?” “周国世代大将吴家之主,吴禅!” “那你知道此次吴禅带着的军师是谁?” 庞杰摇了摇头,道:“不知,此前传去褚云国的战报中,从未消息提过有军师啊。” “黑羽,左颖之人,如今有十九了。孩童之时,左颖之地的人皆夸他是当世的神童。更有长史不能断案,听乡人介绍,前往其家以求助,我刚才听到程高肃军队中有人喊了这黑羽的名字。” 庞杰听我说了一通,摇头道:“才十九岁,小时不过是仗着小聪明罢了。周王上派他来,想来是打算培养他。那吴禅是成名的大将,黑羽跟着能学到不少,成长的也快。” 我叹了口气,说了这么多,合着白说了,“庞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 庞杰也有些恼火了,他忙着呢,“吴公子难道是想告诉我这黑羽不简单!?” “是。”见庞杰一副不信的模样,我扯住他,又道:“将军现在去组织人手,然后于营地外埋伏好,而不是在这里统计人数。等会儿,说不定还有仗要打。” “公子不要闹了,再有一个时辰我们就要出发。现在我找人去埋伏起来,这不是下胡闹吗!?” “胡闹个屁!”我大骂了声,时间不等人!黑羽这人,我和他打过仗,相持过那么长时间,我还不了解他!?他最喜欢干的事就是二次夜袭,一般人遭遇第一次夜袭后,就会下意识的以为今晚不会再有了。可黑羽偏偏喜欢兵行险招,再来一次! “我命令你,现在去组织两千人在营地外去埋伏好,等上半个时辰!听到没有!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否则我马上写信回褚云,你就等着被革职吧!” 庞杰脸涨的通红,额头上青筋凸显,双手捏紧,明显对我起了极大的怨气。一旁的剑一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眼神凌厉的盯着庞杰。 “好!但半个时候后,我会亲自将这件事禀告皇甫将军!”庞杰隐着怒气道。 见庞杰走远去安排人手,我松了口气。现在我可不想和皇甫虞去相处,这老家伙对我的态度不对。庞杰点了两千人,然后他们仔细去营地外的山上躲起来。 过了会儿,阿蛮回来了。告诉我程高肃已经苏醒,只是脾气暴躁,正在大骂不休呢,让他把嘴给堵上了。 黑羽还真会找人,这程高肃不知道被他从哪里找来的。只是可惜了那几千人,因为黑羽自己的计谋,必须要有牺牲。唯有如此,这才能让皇甫虞也彻底放心。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黑羽的二次夜袭成功,皇甫虞死的可不是几千人的事。为了大胜,黑羽从来不吝啬他的狠毒。 言初也是这样的人,当初说杀黑羽就杀黑羽,竟然连同门之宜都不顾。教导他们的师傅还真厉害,一个个培养的真真让身为君主的人都无话可说。虽师出同门,但各为其主后,若为敌,心不可软,生死俱凭才学! 今晚我也仁至义尽,身体累的很。还有些时间,让剑一等人护着,打算去休息会儿。谁知太困,一睡竟然睡死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路上,我正被人抬着走,阿蛮等人都护在身旁。我一醒,庞杰就冲了过来,眼中激动、尴尬、羞愧等等神色不一而足,最终喃喃道:“醒了,醒了” “什么事?” 庞杰斥退了他身旁的亲兵,道:“昨天你让我派人去埋伏,后来竟然真的有二次夜袭。那两千人在山上,见有人偷袭,就往山下射箭和就地取材认大石头。 那群偷袭之人见被发现,死了五十几人后,就十分果决的撤退了。皇甫将军很快就派人去拦截他们,将他们打散了。现在,我们正在赶路前往曲陵城,打算给吴禅一个惊喜!”庞杰不说了,只是脸上还有几分心有余悸。他若是不派人,在完全无防范的情况下,绝对损失惨重。 闻言,我点了点头,见四周急行军的样子,便知道这次是真正的势如破竹了。两次的胜利,让那些未上过战场的人以为打战是很简单的事,皇甫将军慧眼如炬,什么阴谋诡计都能看出,胜利是很容易的事。 “就是就是这次是你的功劳,皇甫将军没告诉别人。”庞杰这么大一个人,难得的羞愧了起来。 “哦。”我应了声,便没了下文。 庞杰没再说话,过了会儿,叹气道:“皇甫将军不是赏罚不明的人,也许是战事还未结束,所以不曾提起吧。”说着,他打马离开了。 我吩咐阿蛮去牵一匹马过来,挥手让那抬着我的四个护卫离开。这事皇甫虞不说便不说,反正一开始,我就知道的很清楚,皇甫虞打死都不可能投效我的。经过了这次,大约在庞杰心中,多少对我有些另外的想法,这就够了! 两个时辰后,再过些路,便到周队驻扎处了。皇甫虞让军队停了下来,冷笑了声,对着庞杰道:“也该让周国试试失败的滋味儿了!” 一切自然有皇甫虞安排,我安然的走到后方,看着那些士兵带着战前激动又忐忑的心情。战争要死人,虽然大部分人都不喜欢。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搏一搏说不定就是富贵! “杀!!” 气势恢宏的声音响起,那蓬勃的喊杀声,让我的血液都有些沸腾起来。那些曾经在战场上肆无忌惮杀敌的日子仿佛又回到眼前,虽然一开始也害怕过,但后来自己也真正喜欢过。看着由自己铸造成的一场场胜利,想想就激动不已。 我抬头看去,阿蛮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剑一等人还是神色漠然,他们的作用从来就不是在战场。 “阿蛮,你去吧,小心些就可以了。” 阿蛮一惊,脸红道:“公子,我我走了,你的安全怎么办?” “难道我们是吃素的吗?”剑一突然冷声道。 “去吧,去吧。”我挥挥手,示意阿蛮放心去。 阿蛮眼睛一亮,咧嘴笑道:“那好,我一定帮公子多杀几个敌人!你们好好保护公子,出事了,我回来收拾你们!” 话说我还抓着一个程高肃呢,是该去看看了。程高肃被绑了身体扔在马背上,两个护卫一刻不离的看着他。 我去的时候,程高肃瞪着赤红的眼睛,要是眼神可以杀人,他估计得杀我千百遍。我示意剑一将他嘴上塞着的布拿下来,剑一没任何犹豫。一拿下布,程高肃立即就大骂:“狗东西,你程爷爷也是随便能绑的吗!?小兔崽子,你放开你程爷爷!” “嘴巴真不干净,剑一,抽他!” 程高肃一愣,脸上立即响起了啪啪两声耳刮子声音,程高肃一下就止住了音,过了会儿,身体剧烈的挣扎起来。哇啊啊的叫着,什么士可辱不可杀,说的乱七八糟。 “给我冷静点儿!否则的话,我让你当不成男人!”拿脚踩了踩程高肃的大腿,狠声道。知道一般的刑罚对程高肃这种人来说没什么效果,但若是这种方面,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果然,这话一说出口,程高肃就不动了,只敢怒气冲天的盯着我。剑一嘴角动了动,好像也有点怕。 “听着,我没想杀你,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程高肃脸一别,“不知道!” “是吗?” 程高肃脸白了下,露出惨然之色,“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虽然我程高肃没读什么经书礼仪之书,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还是知道的!” “我不杀你,我还要放了你。但你知道吗,因为你的贪功冒进,你带来的三千人没几个活下来的!你就不愧疚吗!你能安心睡的着觉!?” 程高肃脸上的怒气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悔恨。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你知道吗,你们那次袭击之后,黑羽还安排了第二波人。 正因为有了你这波人的打头阵,皇甫将军都差点着了道!虽然我不想说,但你自己难道不清楚自己的性格!?你觉得你适合做这夜袭的主将!?” 程高肃人不傻,顿时一惊,眼中闪过恍然之色,“你是说我是黑羽先生的弃子?” “不不算是,但也可以说是,你自己体会。”我笑了笑,让剑一给程高肃松了绑,笑道:“你走吧,下次,那我可就不会留情了。” “你只是想挑拨我和黑羽先生而已,我不会信你的,小人!”程高肃怒喝了声,头也不回的朝外间走去。 我一笑,我也没打算让你信,心里埋根刺就好。只是真的没想到,黑羽竟然投靠周临峥了,而白卿却到了我的手下。当真是世事难料,造化弄人了。 ☆、第三十一章 (修) 战事直到中午方才罢休,战场上烽烟四起,不少人哀嚎着被抬下来。褚云国的军队占了上风,因为它出现的实在太措手不及了。 但我知道,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黑羽现在很自负。他聪明,有计谋,很是有种俯瞰天下人的味道,他自信在他考虑到了所有的情况下,没人能逃过他的算计。 这点和白卿很像,白卿当时投靠周临峥,因为周临峥的起点好,谋士众多的时候,白卿大部分时候一言不发。直到年老一辈下退时,他才当仁不让的站出来,以震惊众人的眼观中打出一场场胜仗。让别人知道了,他白卿非是无能,以前不过是不愿说罢了。 战场是残酷的,等烽烟平息,周国的军队且战且退已经到了百里之外。皇甫虞没有再让人追击,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了。一怕对方有阴谋,二则是他的士卒出现了逃兵的状况。 这些士卒,一小半没有上过战场,本就是趁着昨晚的大胜,以为战场不过如此才勇猛杀敌。去年大旱,周临峥从褚云国骗走大部分粮食,这军队被他喂的饱饱的。 乱世,那些百姓图的就是一个温饱。你给了我吃的,让我家人活下去,我自己拼命为你效劳。对方虽然大败,气势低落,但大部分的士兵悍不畏死,生生让那些未上过战场的士卒吓破了胆子。 皇甫虞立即让人清点兵员,安营扎寨,隔着百里和周队遥遥相望。这次,皇甫虞依旧将我叫上了。 庞杰等人自然兴奋,这可是大胜!皇甫虞也知道,现在褚云国内忧外患,朝中每个人都惶惶不安,急需要一场大胜来稳定人心。 当下,马上研磨挥毫,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的奏报,将出发到曲陵城的所有事精炼的说了一遍,又表彰了各自的功绩。 我是随军的廷书,这份奏报皇甫虞也意思意思的递给我看了遍。我的功劳自然是一笔带过,这并不惊讶。可这功劳中,竟然带上了阿蛮,还给了不错的评价。这么来看的话,阿蛮马上就可以拿到个官职,到时也可以自己独自带领几千人了。 “吴公子,你觉得怎么样?”皇甫虞笑道。 我点头道:“不错,不错。只是阿蛮是我的随从,萧家之人,他的功劳就不必表了。回到褚云国,我自然会让义父赏赐他的。” “吴公子,阿蛮可是一员悍将,当一个仆从未免委屈了” 皇甫虞还未说完话,大帐外传来一道粗矿的声音,“跟着公子委屈什么,你个老头,再瞎说,我就打你!”阿蛮一身血气的从外面进来,身上热气腾腾,更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也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 大帐外顿时进来七八个皇甫虞的亲兵,他们一脸为难的看了看皇甫虞,立马跪地请罪。刚才阿蛮一脸血,杀气腾腾的过来,他们竟然骇的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对方进了帐篷,还大骂起来的时候,这几人才回过神,赶紧进来。 “阿蛮,不可无礼!” 阿蛮烦躁的抹了把脸,拿棍子指在皇甫虞的身前,怒道:“你也就欺负公子心善,下次再胡说,我不客气!” 皇甫虞眼中闪过怒气,挥手道:“下去自领杖责三十,下不为例!” 阿蛮一点也没有自己连累了别人的负罪感,他天性如此,无善无恶。除了自己在乎的,谁都不放在眼里。 “你去洗洗,再休息一下,别再闹事。”我道。 “哎,还是公子关心我。”阿蛮嘿嘿了两声,转头就朝帐篷外面走去。 皇甫虞拿过了我手中的奏章,道:“既然阿蛮与公子主仆情深,我也不好做恶人,自当成全公子。”皇甫虞改了几笔,直接递给了庞杰,让他将奏章抄录几份,立刻快马加鞭立时送过去。 这事一完,才没一会儿,帐篷外有亲兵喊道:“将军,曲陵城守将温凉求见!” 皇甫虞停止了讨论,高兴道:“这温凉可是厉害,我很早就想见见了。”皇甫虞对贤才还是很爱惜的,他很乐意为褚云国招收一个真正有才的人。他老了,如果有个他喜欢的顺眼的接班人,他会很欢喜的。 庞杰等人听闻皇甫虞如此说,自然嘴中也说了些高兴的话。没一会儿,亲兵就掀开了帐篷。只见一位三十左右,身穿鳞甲战袍的男子走了进来。此人身材健长,鼻子挺拔,双目锐利,只是嘴唇略薄,显得有几分凉薄。行走之时,步履之间虎虎生风。他有武将的煞气,同时,他的面容又有几分柔和,一个十足的儒将。 温凉进了大帐,也是环视了一圈。而后,双手抱拳,对着皇甫虞半跪道:“拜见将军!” 皇甫虞从温凉一进来就在盯着他看,越看越觉得满意。温凉带甲下跪,皇甫虞竟然大步上前,截住了温凉的双手,大笑道:“好,好,送此大才,天不绝我褚云!” 温凉一皱眉,不着痕迹的挣脱了皇甫虞的手,坚持下跪,然后道:“属下有罪!” 皇甫虞一愣,道:“何罪,你说说看。”皇甫虞想着,若不是什么大事,他待会儿直接就说没罪,也好让这温凉心生感动。 “曲陵城的守将本为贺罗,但当初周队到此的时候,贺罗应战。然后,不过七天时间,城中士兵多有损伤,贺罗便打算弃城而逃!我本是城中一介布衣,贺罗若带着剩余士卒弃城而走,我等百姓如何自处!? 听闻周王上乃杀父弑兄登上的王位,在周国,刑罚更是严厉。若周国的军队入了城,城中百姓必然遭殃。不得已,我联合城中不愿弃城而走之人,在城门口埋伏,诛杀了贺罗!此后,蒙城中百姓不弃,我便带领他们一同抵御周队。” 温凉说完,周围鸦雀无声。皇甫虞不悦的皱起了眉,难怪在此之前,他从没停过温凉之名,原来对方是杀了原守将才有了露头的机会。温凉哪怕将人给囚禁起来也好,擅自诛杀守将,这让皇甫虞不喜。 对皇甫虞这种忠心了一辈子的老臣来说,温凉逾越了!他这样做,至聂孟白于何地。若是人人都以此来效仿,当奖惩诛杀之职能不掌握在君主的手中时,这国家迟早出事! 不过褚云国现在这样的环境,温凉这么做也情有可原,可这事,毕竟在皇甫虞的心中留下了疙瘩。而且他也不会单方面听取温凉的话,他还要去调查调查。到底温凉说的是事实,还是温凉是为了一己之私,故意杀了原守将。 温凉见了皇甫虞的反应,心中以有想法。他原本就不是热衷仕途的人,只是见曲陵城百姓无助,实在不忍心,这才站出来罢了。现在和皇甫虞说这些,也不过是不想皇甫虞事后怪罪到其他人生上。要说对聂孟白的忠心,温凉是一分也没有。 “此事以后再说。”皇甫虞沉吟道,“你城中,如今守卫还剩多少?能容下多少士卒?” 温凉立即道:“曲陵城虽是要塞,但多年失修。而且,褚云国已经一年半未曾下方军粮了。城中守卫原本有五千的,后来不得不只保留两千三百人。这几天,战死不少,只剩下寥寥五百余人。幸好有城中百姓自愿守城,才能坚持到如今。 曲陵城这些天,已经不能供应正常的饭食,粮食短缺。城中,大约能容下一万人的军队,一旦过多,恐怕会引起骚乱。” 皇甫虞闻言,思索后,道:“这样,你先回城,我派五千人进城,随后粮食就运进来。其余士卒,就和我驻扎在曲陵城下。我想,我们耗不起,这周国也该是耗不起的!不要忘了,还有乾元国在对着周国虎视眈眈呢!” “谢将军!”温凉道。 随后,皇甫虞让曹令去挑选了五千士卒,并跟着温凉入城。温凉没意见,这点皇甫虞还是比较满意的。 温凉的事一了,等到了傍晚作用,安营扎寨这种事才做的差不多,该统计的也统计了。七万人,到现在,竟然只剩下六万零几人,其中还有不少断了胳膊少了腿。现在的医疗,这些人一旦感染,也就只有一个死字了。 尸体皇甫虞命令士卒烧了,现在天气在转热,若是不尽快处理,可能会滋生细菌,最后出现瘟疫的。若是深埋,也可能会污染水源。火葬,这个时代的人都不能接受。但在战场上,也就不得不如此了。 该听的听了,差不多我也就自觉告退了。出了帐篷,发现今晚的夕阳各位红。士卒都在忙碌着,马上就可以开饭了。虽然刚刚大战一场,但活下来的人却更加珍惜这个时候。 隔着百里之外,那里的天空之上也飘着滚滚的浓烟,大概也在弄晚餐了。这场仗啊,最后的赢家只会是我! 我的帐篷还在皇甫虞的旁边,掀开帐篷进去,阿蛮竟然在啃一只小羊羔。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估计是去威胁军需官去了。 “公子,你来了,你要吗?”阿蛮举着油腻腻的小羊羔,笑道。 我摇了摇头,有点嫌弃,看着你吃就没胃口了。阿蛮也不在意,一旁呵呵呵的吃着。我只倒了杯茶,慢慢的喝着。直到第三杯的时候,帐篷被掀开,剑一慢慢走了进来。 “拿到了?” “是。”剑一将手中的几份奏章递给我。 我点燃了火折子,看着这几份奏章一点点烧成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感谢: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帝王演绎 作者:叶悠悠 第7节 默默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629 00:13:38 包包尼雅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629 23:53:53 默默家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630 11:42:17 ╭(╯3╰)╮,么么么么么 ☆、第三十二章 (改第三人称) 烧了皇甫虞写的奏章,吴弃又让剑一分出五十人,在各个山间道路旁守着。凡是发出书信的,不管是周国方面的,还是皇甫虞的,统统拦下。 剑一这些人,若是论配合行军打仗,他们不行。可若是干暗杀,截留情报、保护等工作,到是擅长的很。而且剑一者几人,以后可是有大用处的。吴弃打算以剑一这一百人为起点,以后培养成专门为他收集情报的机制。 此事一了,吴弃晚上吃饭都多吃了些。吃完饭,在帐篷外慢慢走了一圈,见天色已有些黑,就回了房间打算入睡。 谁知到了半夜的时候,吴弃被阿蛮推醒了。吴弃一睁眼,还吓了一跳。平时阿蛮也是住在他帐篷里的,不过是隔出了一个角落。阿蛮这人睡眠质量好,一般是一觉到天亮,除非有人夜闯他帐篷。 阿蛮如小山般的身体正佝偻着坐在一旁,黑暗中,黄茂甚至感受到阿蛮的无措。他一直没什么心思,出了难题,也直接是武力解决,半夜还有为难的事? “怎么了?”吴弃睡意朦胧的说道。 阿蛮不说话,只是拉着他起来。隔着薄薄的布料,阿蛮滚烫还有点湿意的掌心到是让吴弃清醒了几分。 “什么事儿,你说就是了。” 阿蛮还是摇头,见阿蛮不说,吴弃便打算去点灯。阿蛮这才急了,结巴道:“公子,外面外面” 吴弃一惊,外面怎么了!?这下吴弃真的完全醒了,几下就穿好了衣服,甚至打算去拿剑。只是外面安静如初,吴弃才觉得是他想叉了。 阿蛮却不管,只顾拉着吴弃朝外面走去。吴弃不解,索性安静的跟着阿蛮。阿蛮走的很小心,偷偷绕着巡逻的士卒。最后到了一个大帐处,阿蛮无措的指了指里面。 这是谢柯的帐篷,奇怪的是,他的帐篷外竟然没有亲兵守卫。透着缝隙看,里面还亮着灯光。这么晚了,还不睡? “公子我起夜撒尿看到的,他们好久了。”阿蛮憋着脸,眼中有着不解和慌乱。 吴弃奇怪的看了阿蛮一眼,让阿蛮先往一旁躲一躲,他自己掀开了帐篷的一丝缝隙。谢柯的帐篷里点燃了一盏油灯,而在灯光的映照下,吴弃终于知道阿蛮为什么这副表情了。 那谢柯正赤o着上半办身,亵裤退到一半,白花花的屁股在油灯下前后不停的动着。而身下,则是一名有些俊秀的男人。男人呈跪趴的形式,脸上满是欢愉之色,嘴中呜咽着,偶尔叫几句将军再快些之类的话。 这两人,大约是在军营中憋不住,这是相互纾解了。这事不关情爱,只是有需求而已。本来军营中都是有军妓的,而军妓,除了一些犯了事的家眷,还有就是直接去青楼等地出人头。 这是比较文明的,不讲规矩一些的流氓军队,为了使人数充足,有时是沿途抢劫村中的女眷。 军中气氛压抑,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卒,每日都精神紧张,需要精力的发泄。而这次皇甫虞出来,由于匆忙,所以并未来的及带军妓,这才让军队中有些人憋不住了。 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吴弃也不住多看。不过是那么回事,这夜色下,吴弃也不相信只有谢柯这一对在干这种事。 吴弃觉得没什么,但又想到阿蛮刚才的反应,突然有些哭笑不得。阿蛮还不知道这种事呢,这种对自己身理上的好奇和迷茫,难怪他有这种反应。 “回吧。”吴弃轻声道。 阿蛮傻愣愣的点点头,偷偷再瞧了谢柯的帐篷一眼,“公子他们没事吧?” 吴弃没回答,只是回到了自己的大帐处,点了盏灯,吴弃笑道:“你别想了,等哪天,我找些图给你看,顺便带你去个雅地。等你尝过了滋味儿,以后也就不会这么无措了。” 和阿蛮说了话后,吴弃喝了杯水,却见阿蛮还支支吾吾的站着,“还有事儿?” 阿蛮脸憋的通红,闷声道:“公子我撒尿的地方难受,是不是它出事了?我娘活着的时候说了,以后她抱孙子都指望着它,那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对的住我娘。” 吴弃一愣,这才发现阿蛮一直并着双腿,眼神很是局促不安。这事闹的,不过是正常反应罢了,一般男人,自己右手帮一把也就是了。 “你躺到被子里去,自己手摸摸,然后就行了。”吴弃道。 阿蛮野蛮的巴拉了下头发,苦道:“我摸了,可是不行,还很疼。” 吴弃见阿蛮实在不懂的样子,也苦恼了起来。要是现在不是在军营,给他找个女人也就是了,现在真是哭笑不得。 “你躺进去,躺好,别动!”吴弃将阿蛮塞进他自己的被子里,一床被子将阿蛮从脖子以下直到脚部,都盖的严严实实。 现在天气已经发热了,没一会儿,阿蛮的额头就渗出了汗水,更是难受了,有些难受的蹭了蹭被子。 吴弃倒了被水到自己手上,清洗了下后,干咳了几声,落座在阿蛮的床旁。撩起被子一角,将手慢慢伸进去,吴弃打算速战速决! 阿蛮的呼吸声慢慢加重,瞳孔有些涣散,最后身体抖动了下,这才平静下去。 “下次,就照这个力道,自己弄吧。”吴弃拿了块干毛巾,洗了手,擦拭后,道。 阿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看着吴弃在黄色油灯下的脸,又回想自己看到的,身体中徒然生出另一种渴望。 “你怎么了?”见阿蛮一直看着他,吴弃问道。 阿蛮扯过被子盖住脑袋,慌道:“没事,没事。” 吴弃也不在意,吹灭了油灯,然后就是一夜好眠。 这些日子以来,皇甫虞一直在观望,只是对面的周国却风平浪静,甚至操练兵马。当然,小规模的大战是有的,但双方都没还没有投入大规模军队的意思。 趁着这些日子,皇甫虞开始整军,剩下的这些士兵,这才有渐渐有了精兵的影子。温凉之事,皇甫虞也命令曹令去调查了。结果和温凉说的一般无二,皇甫虞心中对温凉回升了些,但还打算再敲打敲打温凉,让他以后不再犯这种错误。 其实说起来,皇甫虞也是看好温凉才如此做的。正如皇甫虞认为的那样,他将人囚禁起来远比将人杀了要好。聂孟白现在糊涂,一被人挑唆,这温凉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而在周军军队中,黑羽却听着程高肃的话连连皱眉。这是他第一次担任军师,周临峥如此信任与他,黑羽自然心中感激。这次他随军出征,可是让一些人对他不是很满意。好不容易让吴禅对他改了些看法,没想到立刻就打败!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白卿,本来他打算是往动而去的,到时就会途经褚云国。可是因为他年少求学,多年未归家,便打算回去看看。 在家中才不过住了几天,竟然碰到了公孙修。公孙修和他相见恨晚,很有知己的味道。有此一番,公孙修便想将他引入周国,黑羽本不愿。可听公孙修说的久了,也就产生了兴趣。 后来随着公孙修出使褚云国,但此时,黑羽已经没了往东游历的想法,他想去周国看看。随后就是见到了周临峥,一件之下,黑羽就觉得自己找对人了!世人都说周临峥杀父弑兄,国内刑罚严苛,不是一个仁主。 可黑羽见了以后才发现世人只看到了周临峥的一部分,他还有一颗真正的王霸之心!这个天下,黑羽始终相信,只有周临峥才带给它真正的和平和盛况! 听闻他去了周国,和他偶尔通信的白卿就立即改了道。他和白卿师出同门,从认识起便是亦敌亦友,两人从未想过会投靠一人。 能这么了解他的,并且熟知他的计谋的,也难怪黑羽立即就想到了白卿。至于另外一人,黑羽皱皱眉,不愿去多想。他自负才华,唯有一人,才真正甘拜下风。 只是现在听了程高肃一脸愤怒的话,黑羽到是惊愕了,没想到是当初见过一面的吴弃。吴弃此人,面相奇特,黑羽当初还未决定投效周国,便和他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只是没想到,当初的那一个小少年,现在竟然成长到足够打败他的时候了。 “吴弃,吴弃”黑羽念叨了几句,他甚至还记得当时还有个叫陈叔文的人。陈叔文是个正官,这种心中守着一个正,不知变通的人,黑羽并不喜欢过多相处。当然,他也承认,这种人,在和平年代,必能青史留名,成为后世为官之人的楷模。 “军师,你还没说呢,那吴弃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程高肃是暴脾气,想起那时死的士卒,心中就一痛,连带着语气也不大好。 黑羽回了神,看了眼程高肃,脸上露出些疲惫,幽幽叹了口气,说道:“程将军,我有幸得王上垂青,才能有现在的地位和权利,王上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万死难报! 我若是故意坑害程将军,我便是愧对王上!我黑羽自幼读书明理,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程将军还请不要让贼人骗了,否则,我黑羽哪里还有脸面去见王上!”黑羽语气激动,双手更是配合着在空气中狠狠的挥舞了几下。 程高肃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本来就是言无证据,一般人听了,非得和他吵起来不可,毕竟这事可大可小。和黑羽如此这番作为,程高肃也觉得自己可能被骗了,黑羽先生怎么能是那样的人。 “军师我不会说话,刚才我” “程将军,你不必解释。我了解,你也是为了我们周国好,都是对方太狡诈,欺负你是个老实人。”黑羽善解人意的说道。 程高肃更不好意思了,脸色发红,道歉了几句,就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该第三人称哦~~ ☆、第三十三章 程高肃离开后,黑羽便立即恢复了正常的面色。思索了会儿,黑羽慢慢踱步到案台上,细细的开始磨砚,抽出一张上好的白纸开始书写。黑羽写了三张白纸,最后将它们各自装到三个信封中,放入自己的胸口处,便出了帐篷。 两天后,吴弃的手中又多了一封信,是剑一带回来的。这信上的字迹,是黑羽的。让大帐中的人出去,吴弃直接撕开了那信封。 这信是写被周临峥的,信中说现在战事不利,若想要大胜,可让查良镛出使中擅。逼迫和利诱世臣出兵,只要包围了燕都城。再放出不投降,事后屠城的谣言,不怕聂孟白那里不招皇甫虞回去,也不怕皇甫虞军队的军心不乱。毕竟皇甫虞带来的军队,多数是燕都城之人。 信中还分析了世臣的种种性格和弱点,中擅国内的各种状况,更是列举出了七条可以达到中擅出兵的方法。 这信剑一等人只是截到了一份,但吴弃是不会相信黑羽只准备了这一手准备的。将这信又仔细看了一遍,吴弃竟然拿了火折子,将它烧成了灰烬。 又过了几天,皇甫虞渐渐不安了起来。他派人送往褚云国的战报按理说早该回复了,聂孟白若还有点智慧,现在就该让人带一道旨意过来勉励众人。到时,那士卒的士气绝对能再涨一涨。 皇甫虞最怕的就是在朝中,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故。若是朝中大乱,他就算打了胜仗,那又如何。 而此时,周国的军队每日都发出佯装性的攻击,虚虚实实,防不慎防。虽然皇甫虞命令士卒强制休息,可听到营外的喊杀声,虽然是假的,可谁又能安心的睡着,只能睁着眼睛到天亮。 而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这么些天,一直没有使者到来传达消息。不止一直在等待犒劳的士卒发牢骚,就连余万这等将领也微微不满。他们豁了老命为对方守江山,可人家不管不问,心中都有些发寒。 而又在僵持了两天后,褚云国的使臣终于来了!来的是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对方风尘仆仆,一下马就软到在地上。死死捂着怀中的一道旨意,嘶哑着声音说要马上见皇甫虞。 庞杰是立即意识了事情不对,赶紧让见到的士卒封口,禁止乱传,否则重罚不饶。又让自己的亲兵抬着这公公,一路小心掩护,直接送往了皇甫虞的大帐。 皇甫虞本就在心忧褚云国的事,猛见庞杰带着个人进来。刚想发问,庞杰却立即开口,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 意识到事情必然是出现了变故,皇甫虞立即出去吩咐,命令亲兵守好帐篷,任何人都不得现在来见他。做好了这些事,皇甫虞又倒了被茶,给那太监喝了。 太监喝了茶,这才慢慢缓了过来,睁眼见到皇甫虞,顿时就哭了,大喊道:“皇甫将军,国主出事了,褚云国被狼心狗肺的中擅国给出兵围住了!现在燕都城中兵力空虚,各地也是自顾不暇,现在全仗着皇甫将军了啊!”说着,这太监从怀中拿出一道奏章,上方的字迹,皇甫虞一见便知道是聂孟白的亲笔。 皇甫虞双手微微颤抖的接了奏章,慢慢看了起来。看完后,皇甫虞手一抖,那奏章失去了依托,立刻掉到了地上。皇甫虞仿若老了十几岁,这些日子,慢慢回来的精气神一下子消失了个干净。 庞杰见事情不妙,又见皇甫虞如此景象,便自己拿起地上的奏章看了。看完后,忍不住大骂道:“中擅国真不是东西!姬丽是姬馥的亲妹妹,这些年,我褚云国何时亏待了她!?聂公子更是下一位的国主,这几年,两国关系一直友好,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那太监听了庞杰的话,又哭嚎道:“将军,你们别说这些了,救兵入救火,现在赶快整军安排,和我一同回燕都吧!” 皇甫虞终于回了神,立刻吩咐道:“庞杰,你下去传令,我们即刻回燕都!” 太监听了,连连说好,庞杰这次却一动不动。皇甫虞见了,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将军,我们不能回去。您难道看不出来,燕都城被围,他一个太监怎么可能出的了城!?要么他是奸细,要么就是对方故意让他出来,为的就是想让我们回燕都!既如此,那对方路上肯定有陷阱在等我们,所以将军,我们不能回!” 皇甫虞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不能想,也不敢想,他必须要回去啊!就算他这里最后胜利了,但聂孟白等一干孟家之人全部被抓,他赢了又如何,还不是成了无主之人!他现在一把年纪,也许过几年就要入土,临了,难道还要在史书上留下一个为一己之私,不忠不义之名吗!?这个罪名,他皇甫虞背不起。 “将军,事到如今,我们把其余人都找来商量吧。是回还是留下,大家议出一个章程来!”庞杰道。 太监听了,立即怒道:“还要再议!?你就不把国主放在眼里吗!?反了,真是反了!”庞杰脸色一黑,怒道:“来人,将这太监押下去!派人看着,不准他外出一步,也不准任何人见他!” 马上进来两个亲兵,给这太监的嘴巴中塞了一块白布,将他拖出去了。皇甫虞在主位上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道:“把所有人都叫来吧。”皇甫虞现在心神大乱,他想回去,但也不能白白牺牲了这里六万多的士卒! 吴弃本找了个空地,在慢腾腾的练剑。阿蛮守在一旁,脑子里不知道在笑什么,嘴角一直挂着憨笑。 “吴公子,皇甫将军说有事相商,让您过去。”一士卒急跑着过来,喊道。 吴弃应了声,收回剑。擦拭了脸上的薄汗,便带着剑一和阿蛮两人赶往皇甫虞的大帐。等吴弃到时,见庞杰、曹令已经到了,其余人还没到。笑笑打了招呼,吴弃依旧在原位上坐下。 没多久,余万等人也走了进来。吴弃另外看了谢柯一眼,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挺好笑。这人晚上干点事儿,也不巧,竟然会被阿蛮给看到。 “好了,庞杰,把这个给他们看。”皇甫虞拿出一道奏章,说道。 庞杰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就发了下去,示意一个个传着看。等轮到吴弃的时候,吴弃匆匆一观,又传给了下一位。 等所有人看完后,皇甫虞才问道:“我若打算明日就反悔燕都城,不知你们怎么看。” 曹令皱皱眉,抱拳道:“将军,不可!” 谢柯不愿说话,大约是中立派。而其余人,除了卢忠支持了皇甫虞,全都是不支持回燕都城。这里面,自然也有这些人的私心,若是燕都城真的已经不可救,他们回去就是白白陪葬。 可现在,他们还有六万的军队,有了人,无论怎么样,总能在乱世扎下根的。运气好,还可以占一座天险。到时就可以笑观天下风云,等时机成熟,投靠了他人便是。 这事自然讨论不出结果,直到傍晚,众人才不欢而散。现在褚云国即将大厦将倾,不少人开始为自己打算,也就敢和皇甫虞争论了。 皇甫虞辗转反侧了一晚,久久不能安睡。脑子里不停的出现聂孟白满脸愤怒失望之极斥骂他的景象,转头又是褚云国孟氏一家全部血流成河,嚎叫着他皇甫虞不忠不义!是个无耻小人。 直到天亮,皇甫虞才略合眼了一会儿。等到了中午,皇甫虞在猛然惊醒,听大帐外又吵闹声,一拍桌子,大怒道:“何人争吵!?” 亲兵掀开大帐,跪在为难道:“将军,刚才有一自称是褚云国的太监风尘仆仆的赶来。他在营地外大喊皇甫将军接旨,褚云国危在旦夕,奉国主之名,让您马上赶回储运。 现在,许多人都在纷纷议论。庞将军等人已经去处理了,可庞将军一走,大家又都暗自说道起来。将军我们回褚云国吧。”这亲兵一咬牙,道。 “你也想回去!?”皇甫虞苦笑道。 那亲兵见皇甫虞不怪罪他,微微放松了下,道:“小人来时,刚刚取了媳妇没两天。家中无有钱财,父母全靠自己媳妇照顾,心中不安,所以所以就想回去!” “下去吧。”皇甫虞听了,挥了挥手道。 亲兵不敢多留,便匆匆退下了。外面的吵闹声很快就没了,皇甫虞却一直在发呆。难道他临老,竟然还要面对国仇家恨!?等到了中午,庞杰和卢忠来了。 一见了皇甫虞,卢忠就拿出两道奏章,“将军,庞杰将军怕再有传令的太监过来扰乱了军心,就让我派人在路上截住他们。刚才又拿到了一封,现在已经有三封了!连发三道急诏,可见燕都城的形式真的到了危难的地步,您别再想了,我们回去吧!” 皇甫虞将两份奏章都看了一边,上面的字迹越来越潦草,可见聂孟白是真的慌了。看完了,皇甫虞重重拍了桌子,下定决心道:“召集所有人过来,商讨回城事宜!”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晚上放出~ ☆、第三十四章 皇甫虞召集众人,吴弃自然也被叫上了。大帐中,皇甫虞面色沉重,这次,他不在征求其余人的意见,匆匆将事情解释了一遍,便道:“你们都去整军准备,再过两个时辰,我们便回褚云国。” 除了卢忠,其余人面上皆是默然不语。那曹令更是直接站起来,双手一拱,语气不善道:“皇甫将军,我尊敬您,爱戴您,但不代表愿意拿这剩下六万余人的性命去开玩笑!那些士卒不懂,您难道会不知道,冒然回褚云国 ,绝对是九死一生的事! 若我们匆匆而走,到时周国的军队在后面追赶我们,我们怎么办?若是前面有陷阱,我们因为心急褚云国,不小心中了计怎么办!?若我们赶回了褚云国,褚云国已经被攻下了怎么办!?” 这番话,曹令说着堂堂正正,没有一点因为皇甫虞的身份而半点妥协。事实上,曹令心中虽有一点私心,但绝大部分真的是为这六万士卒。他也心忧褚云,他在褚云国难道就没有亲人!?可这六万人也是命!拿这六万人的命去救一个根本已经没救了的国家,他做不到! 曹令的话,让庞杰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那就别提余万和谢柯等人了。余万是有私心,打着跑路的那个人。只是他不想做出头鸟来反驳皇甫虞,没想到曹令替他说了,立刻就附和道:“曹将军说的不错。” “你们还算臣子吗!?国主出了事,你们不思救援,竟然在这里吵个不休!”卢忠大拍了下椅子,他那张粗狂的脸憋的通红,悲愤的指着曹令等人。 卢忠的话让余万面色一黑,刚要反驳,大帐外却响起一道不卑不亢的声音:“温凉求见皇甫将军!” 对于温凉的到来,大帐中的人都有些惊愕。自从曹令完成了调查温凉的事,为了防止温凉心里出现疙瘩,皇甫虞便将曹令叫了回来。如今,这曲陵城的一切事物还是由温凉做主。皇甫虞甚至打算,等温凉改些性子,他就亲自给温凉表功,以便让温凉做晋身之用。 吴弃本来是面色无波无澜的静静坐在一旁,自从他出了燕都城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将一切都做好了,剩下的就要靠白卿了。若不是有白卿,他大约还要麻烦一些。 这皇甫虞想要班师回朝,做梦!本来,他要想办法来拖住皇甫虞的,没想到众人都反对,支持者寥寥无几,这倒是省了他不少心!但皇甫虞一意孤行,那他以前的各种特意表现到底是要用上了。 至于温凉突然来,吴弃微微一想也就知道了,想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为了曲陵城的百姓而来。 皇甫虞虽然心中烦着,但对温凉这个后辈,还是极为喜爱的,于是便道:“进来。” 得了皇甫虞的话,大帐外守着的两个亲兵就立即为温凉挑开了帐篷。温凉将自己手中的兵器交予其中一人,便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只是,温凉的眉头却有些皱着,眼中更有一抹忧虑。 “见过将军。”温凉行了礼。 皇甫虞却没了上次的心思,随意的挥了挥手手,道:“你来何事?” 温凉面色不变,开口道:“我想知道,皇甫将军是否打算回褚云国!?若是回了,可有打算安排这曲陵城的满城百姓!?” 温凉的话让皇甫虞皱起了眉,因为心忧褚云国,他还真忘了曲陵城。他们一走,曲陵城就是孤城,再加上这会给百姓造成一种褚云国不管他们了,连援兵都跑了的感觉。到时人心不定,这曲陵城没了一开始的盼头,估计迟早要被攻下。 若是带着百姓走,一则拖家带口的人多,容易出事,二则他们行军速度慢,等到了褚云国,估计黄花菜都凉了。就算不管他们,只是让他们在后面慢慢跟着走,若是周国的军队狠一些,拿百姓开刀,他皇甫虞是救还是不救!? 皇甫虞眼中露出挣扎之色,最终叹道:“褚云国危在旦夕,国主对我有知遇之恩,此恩不报,我皇甫虞怎么有脸活在这世上!?温凉,你曲陵城就交给你了,若是可守,你便守着;若是不能,你就走罢。事后,若是褚云国得保,我自动为你澄清非你之过,也定当给这曲陵一城的百姓上表功绩,立碑著书!” 皇甫虞这番话,若站着的不是温凉,估计都要感恩戴德了。这就相当于领导说了,你好好干,干好了我就让你升职。干不好,也没关系,我会告诉其他人,这是形势所迫,一点儿也不怪你。这种好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可温凉却眼中怒气一闪,也许旁人觉得没什么,一城的百姓和国主去相比,自然是救国主为上。不止是皇甫虞这样认为的,在这个君为上的时代,大部分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温凉的话中透着一股失望之色,此刻更是不给皇甫虞丝毫面子,略一拱手,转头就要离开。 他实在太生气了,这天下就是因为有这么多不把百姓当人看的人,所以才一直纷纷扰扰!前年干旱,这曲陵城饿死了多少人!?褚云国管了吗!?据说还送了粮食给周国,今日见皇甫虞如此说,温凉是对褚云国彻底死了心。他已经决定,要找个后路,带着曲陵城的百姓另谋它路。 本来温凉不想的,他毕竟是生于褚云,长于褚云,哪怕褚云国再不堪,他也想留下来救救这个国家。他甚至温凉想过去投靠那个名声很好的聂启公子,据说他是个爱民的人。可现在,他死心了。 他只是一个武将,一个人挽救不了大厦将倾的褚云。就算聂启公子真如传闻中那样是个爱民的人,温凉也不会去投效了,因为这已经没有意义了。 温凉离开大帐,皇甫虞暗自摇了摇头,心想,温凉果然还是年纪轻了些。救了这满城百姓又如何,燕都城没了,孟氏一族的人死光了,他们就是无主之人,留下一个曲陵城,守着一个曲陵城,他们还能干什么!?再说,他们的粮食也带的不多,再有半个月,粮食就会供应不上,一旦燕都城被攻破,曲陵城也是守不住的,迟早被攻下。 至于说带着曲陵城的百姓另谋他处,日后再为孟氏一族报仇,他皇甫虞想都没想过。主人还没死,还可以去救,作为臣子的就跑了,就算他日后真的去报仇了,将来史书的记载也不会好看。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皇甫虞年纪大了。他一辈子清清白白,忠肝义胆,他不想在临死背上一个骂名。这一点,皇甫虞不想赌! “曹令!我再说一遍,整军出发!”皇甫虞看着温凉的背影消失后,大声道。 曹令知道自己该做的已经做了,作为武将,他已经没了任何办法,也就低头应了。看曹令应了,谢柯等人也就随着大流,应承了下来。唯有余万眼中还有一丝不甘,自从知道皇甫虞没有将他视如心腹后,余万的内心就有了想法。 曹令等人得了吩咐下去,吴弃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余万一眼,抬头对皇甫虞道:“将军,没事我也就下去了。” “吴弃,你身边的一百护卫,现在好像少了很多。虽然他们平时也会分散隐匿起来,但还是少了!”皇甫虞突然道。 “呵呵,前些日子,我让他们去帮一件事,现在还没回来呢。”吴弃一笑,很自然的说道。 “哦,那是办什么事儿?”皇甫虞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吴弃一笑,面上露出了些嘲讽,“办什么事儿,难道还要和皇甫将军您说的一清二楚吗?我从不干涉军务,您又何必管我的事,安心回褚云国不是很好。” 皇甫虞面色一沉,怒道:“吴弃,你不装了,也不和你绕圈子!当初庞杰献计,排出一队人去干扰周国,后来失败,你脸上却露出了了然之色! 此后,我便对你心生怀疑。你明明知道会出问题,当时为什么不说!后来你看出了周国的二次夜袭之计,我故意夺了你的功劳来试探你,你也不声不响。能做了这个份上,不是视名利为粪土就是你有更大阴谋! 传闻在褚云国,萧恩便和当时的查良镛多有来往,你和萧恩是不是那时就和周国勾结在了一起!今日,除了卢忠,就连庞杰也反对回褚云国,而你刚才却故意暗示我,让我早日出发。 我绝不相信你和萧恩父子情深,你是担心萧恩出事,所以才赶着回去。是不是你和萧恩根本就不担心周国会对付你们,因为你们早就投降了!” 吴弃眼神露出一丝惊愕,但很快就藏了起来,其后又变成了一副无畏的样子。吴弃的这番动作虽然做的隐蔽,但皇甫虞年老成精,自然看在心里。 现在皇甫虞更加怀疑吴弃了,但他却不能杀了吴弃,因为他还要在吴弃的口中得出一些消息。叫来两个亲兵,让他们带着吴弃回去他的大帐,再派人守着,禁制吴弃外出,这却是将吴弃变相的给囚禁了。 吴弃也不反抗,从从容容的被带走。吴弃越是如此,皇甫虞回想起以前的种种,越觉得吴弃有阴谋。而最大的可能,阴谋肯定是针对这次他回褚云国的事。正因为有阴谋,所以吴弃才赞成他早点回去! 想了半天,皇甫虞反而觉得现在还不能回褚云国了,至少要等到撬开吴弃的嘴,知道了有什么阴谋后再出发。想好了,皇甫虞又让亲兵赶紧下去传令,整军延后,三天后再出发! 现在,皇甫虞只能寄希望于褚云国能坚持的时间长一些,也希望吴弃能在这几天被他撬开嘴巴。 至于被带走的吴弃,则是悠然的坐在自己的大帐中。他知道自己肯定能拖着皇甫虞几天了,但时间不会长。 虽然他一早就再为今日之事做准备,很成功。但却有一个缺陷,若是皇甫虞做的出格了,他自己就陷于了危险之中。如今只能希望白卿能快点了,他拖不了那么长时间的。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感谢: 双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4 11:06:42 包包尼雅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4 23:16:54 包包尼雅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4 23:53:34 ╭(╯3╰)╮,么么么么么吗 ☆、第三十五章 吴弃和皇甫虞都打着各自的算盘,可随着一个人的到来,事情的发生了超乎任何人的预料之外。 那是吴弃被皇甫虞囚禁的第二天,吴弃到没什么事,皇甫虞虽然想逼迫他说出一些不存在的秘密。但有阿蛮和剑一等人护着,再加上庞杰等人的反对,皇甫虞并不敢对吴弃用刑。而庞杰这些人,帮着吴弃,自然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了。 这些年,聂孟白失德,对他们这些新兴将领并无多少恩惠。虽然庞杰也想尽忠,但还没到皇甫虞这种份儿上。 他家中也有父母妻儿,人活一世,不为自己,也总该为父母妻儿挣一场富贵荣华。退一步说,这些都不要,他也要努力保住自己的命。他死了,褚云国国破,他的妻女就是发配充军,永入贱籍的命!所以,他必须要留一条后路。庞杰是怎么想的,谢柯等人自然也是如此的想法。 皇甫虞因为吴弃打算拖延三天时间,可这三天时间未尝不是皇甫虞给庞杰等反对回褚云国的人一个台阶。有了这个台阶,算是皇甫虞做出的一些轻微妥协。 除了余万,自然成功的让庞杰这些对皇甫虞依旧有感情的人在冷静下来后,仔细想想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毕竟皇甫虞主张回褚云国,为的从来不是私心,在大义上站的住脚跟。 而这两天天,周队有了频频试探的动静,更是爆发了一抹规模不小的冲突的。而在双方快打出真火的时候,周国的军队却急速的抽离了战场。 这场中途结束的莫名其妙的战争却给皇甫虞惹来了不少的麻烦,在撤退的时候,对方高喊褚云国破的消息,又说聂孟白为了阻止城破,竟然将城中的百姓组成人墙堆在燕都城的城门口。 他们周国心善,与中擅国交流,为了挽救这些无辜百姓的性命,几天不攻城等话。又留下许多在白布上写好的一些聂孟白失德之事,还写了些周国国内的政策,让褚云国的士卒对周国产生了解。 长久以来,因为周临峥登上王位的血腥,导致许多人对周国产生了一定的误解。比如温凉,他就是听了周临峥的事迹,下意识的以为这样一个登上王位的凶残之人,能对他治下的百姓好到哪里去。就算现在周国如日升天,那也是因为周临峥刑罚严明,压的人不敢说话。但总有一天,这种政权下,百姓若是不堪重负,迟早是要反叛的。 士卒大多不识字,但也有少部分识得一些。虽然皇甫虞已经尽量在第一时间收缴那些白布了,但私自留下者依旧多多。聂孟白筑人墙之事,再联合他这几年的荒唐,谁都知道这是有可能的。 一时之间,士卒之中抱怨、愤懑多多。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是否被推到了烈日之下。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是否就是下一批的牺牲者!更有些者,暗暗思考起周国所说的政策是否为真,想着若真是如此,跑去周国也未尝不是个好选择。 除此之外,曲陵城中的百姓也知道了皇甫虞即将撤军对他们不管不问之事,也是一片鸡飞狗跳。大量的百姓涌出城,拿着锄头、木棒等工具,嚷着要见皇甫虞。 这是他们的家,他们的根。为了守住这曲陵城,多少百姓自愿走上城墙头,然后丢了性命。好不容易来了援兵,却要放弃他们!这让曲陵城中知道了真相的百姓无法接受。 几件事一起来,内有士卒军心不稳,怨言多多,外有百姓闹事。这让本来就烦心的皇甫虞更加烦心了,心中也只得不停暗骂吴禅太狡诈无耻。 百姓的闹事让军心更加不稳,皇甫虞急的眼睛通红,踱步在房中连连走着。幸好后来温凉出面,他在曲陵城的百姓中,威严是很高的。他说了些话,这才将这些百姓劝走。 听此,皇甫虞才松了口气,又适当的夸奖了温凉几句。可温凉却只是随意的拱了拱手,转头就走了。 接下来安抚士卒成了大问题,然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了傍晚左右,一骑绝尘而来,只是此人不再是太监,而是燕都城中仅剩下的禁卫军中的一员。 而在吴弃被变相囚禁的大帐中,庞杰掀开帘子进来。见吴弃悠然的拿着一本杂书正看的津津有味,顿时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整日奔波有心,到是这吴公子,心态平和很。 庞杰显然也很急,不像往常一样和吴弃虚礼一套,而是直接道:“吴公子,萧恩大人来了。现在,他正在军营门口,皇甫将军让我来请您。” 吴弃合了书本,问道:“除了萧恩,还有谁?” “还有五百护送侯爷的禁卫军。” “其他人呢!?”吴弃追问道。 “没有了。”庞杰不解道,他不知道吴弃为什么这么纠结除了萧恩还有谁。 吴弃一皱眉,起身道:“去营地门口!” 庞杰微微点头,便掀开帘子朝外走去,吴弃也立即更上。吴弃一走,阿蛮和简毅等人自然也是要跟上的。 营地外,吴弃站在庞杰的旁边,只见萧恩站在一辆马车之上,身上穿着朝服。而他的身后,是五百纪律严名的禁卫军。皇甫虞等将领站在不远处,神色不明的盯着萧恩看。 吴弃将剑一等人留下,自己和庞杰两人一步步走近萧恩。近了,吴弃才发现萧恩廋了些,面色更加白了,凸显的眼神愈发的阴鸷。见了吴弃,萧恩的眼神才微微柔和了些。 “这是国主亲笔旨意,皇甫将军,你接旨吧。”萧恩抬起自己手上一直拿着的一道明黄色旨意,道。 这是在营地门口,是在总目睽睽之下,一旦皇甫虞接旨了,这圣旨中的旨意若对他不利,那他就是骑虎难下了。这萧恩为官多年,这点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让皇甫虞出来接旨,而不是随着皇甫虞去他的大帐,然后再宣旨。 “怎么?皇甫将军怀疑是假的?还是,皇甫将军不想接了?”萧恩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 皇甫虞一叹,终究跪下去道:“臣接旨!”皇甫虞跪下,那庞杰等人自然跪下,吴弃也不会例外。 萧恩开始宣旨,旨意中的大概意思是聂孟白自知褚云国这次大劫难逃,又阐述自己的过错,让皇甫虞不必回褚云国,以免白白牺牲。再隔几日,若是国破,希望皇甫虞救出聂启、聂氏两人,到时若是能辅佐,再辅佐一能干之人重现孟氏一族的辉煌。 这圣旨也说了萧恩是聂孟白特意安排出来之人,让皇甫虞等人暂时听他的,等聂启和聂氏两人汇合再移交权力。 若这圣旨是真,聂孟白到仿若真的顿悟了,在深刻的检讨自己的过错,最后更是以坑求的方式,请皇甫虞念在往日情分,保孟氏一族一条血脉。 听了这圣旨,皇甫虞自然是老泪纵横,口呼愧对聂孟白。而庞杰等人则是唏嘘不已,这旨意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来的太是时候了。 对不想回褚云国的人来说,它就是一个绝佳的借口。而且早在几天前,庞杰已经偷偷自己的亲兵去安排自己的家人了,马上亲兵就会赶回来。若是家人平安,离开了燕都城。这对庞杰来说,回燕都城的吸引力就又少了一个。 皇甫虞接了旨,一番大哭后,因为则几天一直情绪波动大,竟然昏厥了过去,到底是年纪大了。 卢忠急的一把扶住皇甫虞,连连喊着:“找医师,快找医师!” 曹令等人连连点头,就急忙找人去了。萧恩从马车上下去,并未去关注皇甫虞,而是吩咐道:“将身后的五两马车拉近来,小心些。”又转头笑道:“弃儿,你黑了不少,但也健硕了很多,只是苦了你了。” 吴弃见萧恩对他和原本无任何变化,他心中到有些尴尬。几日不见,略有些生疏了。 “义父,你先来我帐篷处歇息吧。”吴弃笑道。 萧恩有些失望,一直是叫爹的,现在却变成了义父,到底是生分了。萧恩抓住吴弃的胳膊,笑道:“好啊,你我两父子许久没见,是该好好聊聊。” 吴弃笑着点了点头,朝后看了眼。那后面有五辆马车,马车里不知放了什么,很重,压的地上都出现了两道深深的痕迹。 “那里面全是价值连城的财宝,足够你我父子挥霍一辈子的。”萧恩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的说道。 吴弃目光一闪,并未接这个话茬,而是专心带着萧恩去自己的帐篷。到了帐篷处,阿蛮守门,那五百禁卫军排除三百护着那马车,其余人则开始搭建新的帐篷。 大帐中只剩下了萧恩和吴弃,吴弃给萧恩泡了杯茶,问道:“义父怎么来了?” 萧恩拿手敲了敲桌面,沉思道:“褚云国坚持不了几天了,中擅国出兵,再加上还有周国的军队。若非周国还想让燕都城吊着这皇甫虞这些人,它早就保不住了。 那旨意也是假的,我找人模仿的。至于我,则是逃出来的,那五车财宝是我带的最大的可能。弃儿,这些我都不满你。我和你说这些,我只想问你,你可愿意和我走。 有那五车财宝,有我秘密培养的一些死士,我们绝对能找个安稳的地方隐居起来。到时你年纪大了,再娶几房媳妇儿,我含饴弄孙,我们一家人过的喜平安乐,你觉得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感谢: 包包尼雅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4 23:16:54 包包尼雅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4 23:53:34 ╭(╯3╰)╮,么么么么么 ☆、第三十六章 吴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萧恩说完那番话后,在他帐篷处歇息了下,那禁卫军搭好了帐篷,萧恩就离开了。 现在,吴弃的脑子中历历在目的都是萧恩白天与他说的话,也许萧恩看出了些什么,这是在让他做出选择。萧恩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只要他应下,马上就可以带着阿蛮、剑一这些人,随同萧恩远走高飞。 他重来一世,为的是什么,是不想重蹈前世的覆辙。前世之事,归根究底,其实没有任何一个人是错的。周临峥没错,偶尔有利用他,但对他的感情也是真的。小皇帝周琦也没错,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会允许自己的身边存在着一个权力甚至要超越皇权的臣子。 因为如此,所以重生而来,吴弃从没想过去报复任何人,也不主动去寻找那些前世和他有纠葛的人。那一世,无论过的如何,都是他自己走出来的路。自己选择的,就算后悔,他也不怨任何人! 现在他重新选了另一条路,这条路注定比前世那条还要难走。即使有两世的记忆,但吴弃依旧没有绝对的信心可以打败周临峥。也许现在还来得及,萧恩给了他另一个机会。若是放弃,至少可以得一个平凡快乐于一生。 “公子,您没睡?”阿蛮开口道。 吴弃没说话,只是在床上翻了个身。阿蛮却不放弃,自从上次后,他心里就憋了些话想说。只是他嘴笨,怕自己说不清楚,又见这几天吴弃事情多,更加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时机。 “公子,您以后会娶媳妇儿吗?” “啊?”吴弃脑中思绪万千,没想到阿蛮的话题转的怎么快,“会吧,男儿在世,怎么可能无妻无子呢。” 阿蛮心情低落了下去,扯过自己一旁的被子盖在脑袋上,他突然觉得很难受,“可我娘以前经常说‘你将来有了媳妇儿就会忘了娘了’,我就说不会。公子,您以后有了媳妇儿,会忘了我,然后不要我了吗?” 吴弃被阿蛮那奇怪的逻辑一带,心情倒是好了些,笑道:“你又不是我娘,我有了妻子,怎么就会不要你了。早晚有一天,你也会娶妻子的,只是别到时啊,你这个呆子别被自己的媳妇儿牵着鼻子走。” 阿蛮闷声道:“我不娶媳妇儿,哼!” 吴弃听阿蛮的声音,似乎是有些赌气,也不知道他这突然怎么了,顿时有些发笑。还是阿蛮好啊,烦恼之事甚少,只要三餐得饱,哪里去管他什么烦心事。 一夜到天亮,吴弃却并未睡好,早晨起来,眼睛黑了一圈。萧恩来了,那是他义父,吴弃自当前去问安。 萧恩的帐篷就在不远处,五百禁卫军纪律严明的巡视在周围,任何人都不得随意靠近。许是萧恩吩咐过,吴弃的到来却没人阻拦,一路开绿灯直接进了帐篷。 天气如今已炎热,萧恩只穿了亵衣半躺在卧榻上看书。他倒是会享受,身前放着些许时令水果,更有一脸盆的碎冰放在卧榻不远处,整个帐篷的温度比外面低了不少。 “我儿来了,坐。”萧恩起身,笑道。 吴弃找了个位置,先向萧恩问了安,接着又被萧恩拉着,两人甚是愉悦的吃完了早饭。吃完后,萧恩示意吴弃随意,两人再聊了会儿,吴弃就起身告辞。 见父子之间关系疏远,吴弃也和当初那偶尔还朝他撒娇的孩子不同了起来,萧恩微微一叹,心中也有些恍然,合了书本道:“我说过对你一辈子好的,我是你父亲,有责任照顾你,让你吃好过好。你好好考虑我的话,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只要你记住,你是我萧恩的儿子!” 吴弃一愣,随后上前抱了抱萧恩的肩膀。无论如何,萧恩这份情,他是承了。离开萧恩处后,接连两天,吴弃都没再见萧恩一面。而两天时间,也足够他想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平凡生活和万里江山,吴弃选择后者! 有了决断,吴弃也不再磨蹭,找了萧恩,将事情说明。本以为萧恩会自己离开,他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吴弃也懂萧恩的意思,他是一个不能传承的太监。若是惜命,萧恩自然会自己跑。可萧恩偏偏不惜命,他要的是自己的后代。在这个前提下,若是吴弃不走,对萧恩来说,走不走没有任何意义。 萧恩处下定决心,而皇甫虞那边却情况不妙。这几日,皇甫虞愈发削瘦,肤色发黄,双眼无神,活脱脱一副病染膏肓的模样。 这日,曹令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了一个走方郎中。那郎中年纪不大,二十五六的年纪,身穿一袭淡蓝色长袍。对方神态平和,面容秀气,但眉宇间又有股英气。身上带着淡淡的书卷之气,要不是随身背着一个医篓,到不想是医师,而是书生了。 曹令抓这人,自然是打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态,看着像医师,那就逮起来再说! 这医师年纪不大,吴弃见了,也觉得此人大约是什么学徒之类的身份,只是对方的气质实在不差,也就随曹令折腾去了。 皇甫虞是大限将至,所有人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虽不看好这医师,但也没多大反对就让他去了。 哪成想,不过两天的时间,皇甫虞竟然能下床了,还能自己吃慢慢吃点东西。这个消息,可是让不少士卒兴奋不已,毕竟皇甫虞在下层士卒中的口碑还是不错的。 然而在皇甫虞刚能下地的第二天,伯息却来了。当然,伯息不是光明正大来的,而是乔装改扮而来。在营地门口见了谢柯,便扯住谢柯要见皇甫虞。 伯息是公子聂启身边的人,他来了,又是神色焦急的模样,便知道褚云国形式不好,说不定已经谢柯是不敢再想,但也不敢带伯息直接去找皇甫虞。皇甫虞身体刚有起色,这要因为听了什么一下去了,他这罪过可大了。 当下,他将情况和伯息匆匆一说,带着伯息去了自己的帐篷,而后去找了和他关系较好的余万,打算和余万商量商量。 谢柯前脚刚走,伯息就偷跑了。褚云国出事,他可不相信这些将领没有别的想法!虽说皇甫虞身体不好,但伯息也没了别的办法,至少皇甫虞的忠心他是能肯定的! 伯息运气不错,绕了些路,竟然和吴弃撞上了。确切的是伯息鬼鬼祟祟,被剑一等人给拎了出来,然后吴弃就见到了。 一见到吴弃,伯息先是一愣,而后立即喊道:“吴公子,看着聂启公子对你不薄的份儿上,您救救他!” 吴弃使了个眼色,剑一立即懂事的带着退下,顺带提走了阿蛮,“怎么回事?” 伯息苦笑着摇了摇头,颓败道:“前日傍晚,燕都城已经没了。国主杀了姬丽及所有夫人公主,而后自己殉国了。整个孟氏一族,只剩下聂启、聂示二位公子存活。 当时情况危急,白先生劝说我等来找投靠皇甫虞将军,以图他日东山再起。白先生带我们走赤邙山,又顺白江河而下,这才几天时间赶了过来。可是赤邙山难走,聂示公子掉落悬崖坠死了。 白江河边我们又遭到了围杀,幸好士卒舍身,白公子又设计带着聂启公子等人逃了出来。可聂启公子还是受了重伤,生命危在旦夕。如何我等还剩下一百五十几人,具分散藏了起来。 聂启公子的伤势不容再拖,我特意乔装进来,就是想见皇甫将军一面,让他去迎接聂启公子。” 白卿来了,又听闻孟氏一族快死光了,吴弃面上一片沉痛之色,重拳砸了□下椅子,怒道:“周国真是可恨!我义兄若出了事,我定不放过周氏一族!” “义兄!?”伯息一惊。 当初聂启和吴弃结拜之事除了陈叔文,白卿两人外,其余人知道的不多,难怪伯息如此反应。 吴弃却不给伯息机会,扯住了伯息的胳膊,急道:“此事以后再说,聂启公子是我义兄,他出了事,我心中焦急。走走,快同我去见皇甫将军。” 伯息就这么略带迷糊的被吴弃拉走去了皇甫虞的帐篷,见是吴弃,虽还带了个人,但皇甫虞帐篷外的亲兵也没多大为难,只说吴弃吴公子来了。 刚好皇甫虞今日心情不错,正在喝小粥,听闻吴弃来了,也就让他进来了。吴弃一进门,便道:“皇甫将军,伯息来了。” 皇甫虞一瞬便想到发生了何事,当下咣当一声,皇甫虞手中的碗砸到地下,冒着热气的粥撒了一地。 伯息将皇甫虞这副憔悴模样,心中也是一痛,跪下行了大礼,哽咽道:“老将军保重啊!” “褚云国没了!没了!”皇甫虞猛然抬头,双目赤红,充斥着悲意喊道,随后又扯了伯息的领子,连问道:“国主呢,公子们呢!?” 伯息摇了摇头,“将军,都没了。聂启公子如今危在旦夕,他是孟氏一族最后的血脉了,您要救他啊!” 噗! 皇甫虞怒气攻心,竟然吐了一大口血。而后,强撑着拔出了剑,竟然将它递给了吴弃,语气虚弱的哀求道:“去救公子,算我求你了。” 吴弃握了握剑,沉声道:“放心,我一定把聂启公子带回来!” “好!!”皇甫虞身上一松,竟然向后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感谢: 默默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9 23:23:03 默默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09 23:33:20 ╭(╯3╰)╮,么么么么么么么 ☆、第三十七章 聂启身受重伤,保护他们的士卒已经不多,自然不敢堂而皇之的过来。一旦被周国的军队抓了,那可就好看了。 吴弃拿了皇甫虞的佩剑,当下就去找了卢忠。将聂启的形式一说,再拿剑给予他看,卢忠便听话的去召集了些军队随吴弃去迎接聂启等人了。 有了军队做接应,再加上伯息出现的突然,周队没收到一点消息,找到聂启等人到没费多大的功夫。等吴弃见到聂启之时,聂启只是躺在担架之上,胸口处被包扎着,状况并不好。 “快走!耽搁些时间就会被发现,到时就不好了。”吴弃下了马,急道。 聂启一伙儿人从褚云国出逃而来,一直担惊受怕。这几日又要藏匿,竟是连饭也吃不饱。这些人中,好些是褚云国中的大臣,其中有老有少,也都不见了往日的从容样子。具是衣衫褴褛,见终于有救,哪敢再说其它。 吴弃特意带了一辆马车,这也是为了聂启考虑。当下,卢忠就带头将聂启扶了上去,陈叔文心忧聂启安危,顾不得和吴弃说话,也上了马车。其余之人就没了那么好的待遇,全部骑马,若是不会,便由士卒带在马上走。 白卿不声不响走到吴弃的身边,轻声道:“除了聂启,聂家没有后人了。公子您给我的五十人,死了一些。不过剩下的哪怕被萧恩要回去,他们也是忠于您的。还有,这批大臣中,我也笼络了一批,过后我把名单递给您。” “你办的不错,对了,这次周国的军师是黑羽。”吴弃说完,便上了马。 白卿一皱眉,心中便思量开了。吴弃这般提醒他是为了什么,难道知道了他和黑羽师出同门,怕他和黑羽暗中联系!?不过转而一想,白卿又觉得不对,若吴弃真这般计较小气,就说明是个成不了大事的。 究竟是为了什么,白卿心中捉摸不透,一时之间,也觉得自己选的这个主上还真是高深莫测。看来,揣摩君心这一课他还得再好好研究研究。 吴弃如此说,只是因为他现在能用的只有一个白卿,偏偏白卿本身就是一个极富才华的人。从这次的事来看,白卿做的很不错。当白卿身边没有人压制他,形成相互平衡的时候,吴弃就不能一味的拔高白卿。虽然白卿没有一颗帝王之心,但权臣这种东西,也不是吴弃想要的! 所以在肯定白卿的同时,吴弃不介意说些似是而非的东西让白卿多注意些,不要真过了那条线!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帝王演绎 作者:叶悠悠 第8节 这路走到一半,庞杰等人就带着浩浩荡荡的军队来了接应。有了大军的保护,吴弃也松了口气。问了下人,原来他离开后不久,皇甫虞醒过来,当下就召集了庞杰等人,让他们立即带着士卒出来,务必将聂启安全的带回去。 终于等到了军营,曹令去安排那些逃出来的大臣。而聂启则被卢忠、伯息等人护着,直接送往了皇甫虞的大帐。皇甫虞时刻铭记他是聂家的臣子,聂启来了,自然就要让出大帐。 聂启一被安排在床上,那前些日子给皇甫虞诊病的年轻大夫就立即给聂启去号脉,随后又打开聂启胸口处缠着的布条。他一打开,吴弃都吓了一掉,竟然发脓了,伤口周围还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儿。 这也是没办法,他们跑出来的时候急,哪里来的及带药物和医师。聂启的伤是中箭而成的,最关键的是那箭还有毒,能挨到现在,已经是聂启的体质不错了。 皇甫虞虽然醒了,但却无法起身,也是被人抬着才能去见聂启。此刻见聂启这副模样,真是急的皇甫虞恨不得身受重伤的是他自己。 “可还好?”陈叔文问道。他是不相信这年轻的医师,也不知为何皇甫虞会请这样一个医师,但不好直接反驳,便如此问道。 这医师皱眉道:“不是很好,你们都散开一些,让空气流通起来,有利于病人呼吸。”闻言,陈叔文这些聂启的近臣都退了几步。 “不是很好是什么意思!?”伯息怒道。 “他中了毒,伤口又发脓了,我只能尽量医治他!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自己了。”这医师却是处变不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伯息和陈叔文对看一眼,眼中都是被这医师的不信任。而皇甫虞听了,脸色却猛的青白了起来,单手抓向聂启,似是有话要说。 “快!快看看皇甫将军,他怎么了!?”卢忠见皇甫虞挣扎起来,急道。 年轻医师跑到皇甫虞的身边,给他号了号脉,摇头叹息道:“皇甫将军年纪大了,这几日一直伤神,身体一直有亏损,我为他调养本好了些。但今日之事,让皇甫将军悲愤交加,胸中堵了闷气,想来是不行了。” “你说什么!?”卢忠拎起医师,照着医师的脸就打。 吴弃一惊,想去抓卢忠的胳膊。但卢忠的力道何其大,直接也将吴弃带倒在了地下。阿蛮大怒,大骂一声,用蛮力撂倒卢忠就要开打。 “干什么!?皇甫虞将军和聂启公子都出了事,是你们闹的时候吗!?”吴弃起身,面色一沉,怒道。 阿蛮立即喃喃不语,神色间有些畏惧。卢忠站起来想说几句,庞杰扯住卢忠的胳膊,怒道:“你还想说什么!?在皇甫将军面前闹!?” 卢忠面色一红,顿时不敢再闹。见卢忠不说话,庞杰歉意的朝吴弃拱了拱手,吴弃也不介意。伯息一直在观察着皇甫虞身边的将领,毕竟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这些逃出来的人要靠这些人了,但现在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皇甫虞将军是不会背叛褚云国和聂启公子的,这个不必说。但从余万当时发现他时的反应和做法,伯息相信余万肯定有了其余的想法。而现在,伯息更是发现庞杰似乎对吴弃很是信服,隐隐有推他为尊的做法。这对聂启来说,可是不太妙。 而此时,皇甫虞已经被扶着坐到了聂启的身边。聂启已经昏迷不醒,皇甫虞披头散发,双手慢慢伸出,死死的扣住聂启的双肩。干枯无血色的双唇抖了好久,终于大哭道:“苍天!!给聂氏一族留下一条血脉吧!” 陈叔文等人,各自叹了口气。皇甫虞这一生,所以心血都放在了褚云国的身上。如今褚云国已经不在,若老天再夺了聂启的生命,对皇甫虞来说,也太残忍了些。 此后不久,皇甫虞慢慢低下了头,双手却已经扣着聂启。好似他这般做,是扣着聂启的命一般。 “将军将军”卢忠试着叫了几声,皇甫虞的身体才慢慢地下倒去。 皇甫虞死了,当下卢忠就哀嚎一声,哭的不能自己。聂启还危在旦夕,皇甫虞的丧事也不能立即办。而且为了稳定军心,也不敢立刻将皇甫虞离世的消息放出去。只得先弄来一副棺材,将皇甫虞安置其中,以图他日再风光大葬。 一日后,聂启依旧未醒,伤势也未后好转。可现在却有其余之事要处理,那皇甫虞死之前,没有将军中之事尽皆安排好。如今聂启又昏迷不醒,根本没有办法主持日常事务。国不可一日无军,大军在外,也不可没个做主之人。 为了解决这一事,不得已便将曹令等将领,还有聂启身边之人全部招来一起商议。萧恩也在军营之事陈叔文等人也知道,只是现在,聂孟白已死,萧恩失去了靠山,伯息这些人,自然不会再在乎一个萧恩。萧恩若要来,也不过是自取其辱,所以也就不来,随他们折腾。 不过吴弃倒是被请了过来,找他的人还挺多。陈叔文、伯息、庞杰、曹令等人都派了人来找他。 而在大帐之中,一时之间,这事谁都不愿先开口,倒是伯息略一沉思,便道:“我亲眼见皇甫将军将自己的佩剑交给了吴弃公子,况且吴公子和聂启公子在私下是以兄弟相称,即是兄弟,不若军队先由吴公子管理,如何?” 伯息这番话,在场的众人具是面面相觑。庞杰微微皱了眉,他对吴弃到没什么厌恶,虽然吴弃认了萧恩为义父。相反,吴弃当时献计救了他,事后皇甫将军抹杀了他的功劳,吴弃也不急不躁。这份修养,让庞杰对吴弃有些欣赏。 若真是吴弃来带领军队,庞杰反对的意见不是很大。除了他不讨厌吴弃外,他很明白一件事。他们将领之中,无论谁来领导军队,都会让其他将领反对。 至于陈叔文这些人,对他们来说,说的难听点儿,到有些像是外人。聂启没醒,陈叔文这些人,哪怕是卢忠,他都不是很放心这些人。军队给了他们,这是不可能的事,除非聂启能醒来。 在场众人都在心中飞快的计算,因为要相互掣肘,最后发现吴弃还真是最好的选择。 而伯息说的那番话,却是将吴弃推到了风尖浪口之上。而吴弃微微一思索,也明白原来伯息有试探他之意。 吴弃朝白卿看去,却见白卿微微摇了摇头,随后又点点头。吴弃当下起身,怒道:“胡说什么!我同聂启公子私下虽是以兄弟相称,我甚是爱戴他,这大将军之位当然是聂启公子的!我怎么可以趁人之危,夺了我兄长的东西!” 吴弃满脸怒气,悲愤的指向伯息,好像伯息辱骂了他一样。重重拍了下椅子,竟然转身就要离开。 吴弃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口中更是叫着兄长,这倒是让余万这些人惊讶不已。难道还真是认了兄弟!?若是这样的话,吴弃的身份就不一样了。如果聂启没挺过去,吴弃这身份可做的事就多了。 陈叔文只是默默的坐着,除了伯息说让吴弃掌军的时候抬了一回头,而后一直默然不语。 此刻,白卿起身长躬到底,道:“吴公子,在场没有比你更适合暂时做这大将军之位的人了。伯息大人说你和聂启公子私下以兄弟相称,那么于理上,您便是聂启公子的弟弟。 况且,大军真不可一日无主,若大家谁也不愿意来做这个主,出了事,又当如何?您可别忘了,周国的军队还未撤退呢。今日,您若不答应,我便恳求到您答应为止!” 白卿言辞恳切,伯息惊讶的看了白卿一眼。他到没想到,白卿今日这么看好吴弃。不过事情是他提出来的,于是也配合道:“还请吴公子答应!” 庞杰也出来,半跪道:“还请吴公子答应!” 曹令等人相互看了眼,终于也出来齐道:“还请吴公子答应!!” “你们你们这样做,让我如何对的起我兄长啊!“吴弃说完,见这些人还是半跪在地上,一副他不答应便不起来的架势。 良久,吴弃才又叹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我便应下了。但我们约法三章,第一,我继承大将军之位,但只是暂代,不不对外公开。第二,聂启公子一旦醒来,这军队便要立刻交还给他。第三,我既得各位信任,自然尽力做好分内之事,也请各位配合,否则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自当如此!”众人齐应道。 ☆、第三十八章 吴弃答应了下来后,隔日就开始正式接手军队的管理事务。这些到难不倒吴弃,毕竟前世就是干这一行的。 首先他要解决的是六万多人的何去何从问题,褚云国已经没了,这些人就是无主之人,他得带着他们找个地方定下来!大部分士卒在燕都城是有亲眷的,按照周临峥的为人,吴弃也相信他不会做出赶尽杀绝这种事。 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庞杰这些将领的亲眷,这些人的家眷可就说不好了,吴弃虽在随军队出来的时候已经吩咐过让白卿留意。若是可以,白卿便先将这些人暗中保护起来,他日稳定后这些人就有收拢人心的大用。 庞杰此人可用,隐隐有向他投诚的意思。吴打算过些日子,若是可以,就可将庞杰的家眷先弄过来。吴弃现在是急需要人的,白卿还要帮他稳住陈叔文这些从褚云国跑出来的那些大臣们。而剑一打打杀杀的在行,干其余的就是白搭。 还有一个温凉,这人也是吴弃眼馋已久的。只是温凉不好招揽,前世也没听他有什么特别在乎的近身之人。穆惜寒是一个,只是现在这个状况,让吴弃哪里去找穆惜寒来给他搞个美人计出来。 吴弃这里头疼,庞杰那边却悄悄命人找了曹令,两人也在大帐中商议着。曹令现在是心中焦急,自从褚云国被灭后,燕都城那边是一点消息都没露出来过。聂启还在昏迷不醒,又加上皇甫虞新丧,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庞杰,你找来有什么事儿就说吧,也不用和我拐弯抹角。”曹令原本对庞杰更被皇甫虞看好,心中是不忿的。 现在见庞杰找他,帐中备好了酒菜,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样,脑中便不自觉的想起了还在燕都城生死不知的妻女,出口语气就有些冲。 庞杰现在脾气到好,笑呵呵的拉着曹令坐下,给曹令倒了杯酒,笑道:“急什么,先喝一杯,然后你我哥俩再好好聊聊儿。” 庞杰好脾气,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曹令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当下拿了酒杯,一口喝了干净。 见曹令喝了,庞杰才道:“我知道你是为了燕都城中的家眷着急,可再着急,你也不能把他们救出来不是。现下眼前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你说这聂启公子若是不醒”说道此处,庞杰便不再说,有些事点到为止就可。 曹令一惊,他还真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对聂孟白要说有什么天大的忠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从未想过要背叛聂孟白,充其量是想过褚云国不可保的话,他就去投靠聂启。反正聂启也是他聂家的人,他保的还是他聂家的江山! “你好好想想,若真是如此,早走一步,那以后就是从龙之功!”庞杰压低了声音,轻声道。虽说从龙有些夸张,庞杰也没有那个想法说吴弃会走到那定鼎天下的一步,那是他想也不敢想的。 但现在天下,小国小家多的是,这六万多人,随便就能打下个城池。他们占了,然后慢慢发展,稍微混些成功,那庞杰就算赚了。 庞杰在扶持吴弃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想法,别怪他放弃了聂启。虽然聂启口碑很好,但聂启现在这个状况,谁也不知道他挨不挨的过明天。 早点站队,若是对了,那就是一生富贵!现在吴弃手里的人少,他过去了就是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来的好。而且他还要再拉个人做投名状,若真是如此,将来吴弃若做了主儿,他庞杰还是最风光的那个。 这是庞杰和卢忠不一样的地方,卢忠是由于忠于褚云国,然后和皇甫虞志同道合,才被皇甫虞器重。而庞杰,则是有才华,但同时功利心有些重。 他的才华让他的上司会器重他,而他的功利性则让他会很好的奉迎上司,所以也就成了皇甫虞的器重之人。 曹令相比于余万等人,性格更沉稳一些,思虑更加周到,当然这也是庞杰找曹令的原因。当下曹令轻声道:“我想想,我需要时间。” “那好,只是曹将军快些,若是聂启公子一走,那吴公子的事就是板上钉钉了,你我就算投靠,那也算不上雪中送炭了。” “我晓得,先告辞了。” 曹令离开后,庞杰便唤来了一个亲兵,嘱咐他暗中去盯着曹令。若是曹令想通风报信,那可就别怪他庞杰不客气了! 接下来的几日,吴弃则是忙着处理军中事务。六万多人,要处理的事情多着呢。而吴弃自然也让白卿刮目相看了一把,这军中之事,他打理的井井有条,和皇甫虞在时也差不了多少。而且那些低等将领,竟然慢慢被吴弃招揽了一些。 这几日,庞杰是越来越急,因为曹令没有去找陈叔文通风报信的意思,但却也不给个回复。最糟糕的是聂启竟然醒了一次,那医师说先在恢复状况良好!只要等他研制出解药,这聂启就算有救了。 聂启这事,吴弃也急。聂示当初坠崖而死,其中自然有白卿动的手。聂启本来也是要被射死的,只是他实在命大,这样都死不了! 陈叔文这些日子,联合那些不安分的大臣,天天缠着白卿,愣是让他什么也干不了。至于吴弃,他也头疼的很。想了半天,也就只能找那医师了。 这医师是吴弃让剑一偷偷去请的,光明正大可不好。那医师淡然的很,见了吴弃,先是行了礼,然后恭敬道:“大人,您找我来,可是哪里不舒服。” “先不急看病的事儿,我们聊聊,我叫您孔先生吧。” “大人客气了,叫我行之就好。上次那卢忠将军要打我,还是您拦着,这才让我逃过一劫,我还没感谢您呢。” 吴弃喝了口茶,笑道:“这是小事儿,不足挂齿。行之,你是居住在曲陵城的?” 孔行之见吴弃年龄比他要小,但说话办事具是条理分明,真是能让人不自觉的忽略他的年龄,这让孔行之多少有些佩服对方。 “不是,我是来曲陵城中访友的。哪知不巧,偏偏碰到了打仗,这不是走不了了,就留了下来,打算日后再图他说。” “这样。”吴弃顿了会儿,笑道:“我有件事儿想让你帮忙,不知道你愿不愿。” “您说,能帮的我自然帮。” 孔行之离开的时候,步履匆匆,没了一开始的从容淡雅,眼中既有挣扎也有兴奋,总之神情难以欲言。 “大人,事情好了?” 吴弃看了剑一一眼,道:“将孔行之的朋友去找到,派人监视这,若孔行之不动手,就送他些‘福利’。另外,也派人去监视孔行之,若是发现他还不肯就范,硬做了出格的事儿,那就杀了!” “是!”剑一领命,恭敬的退下了。自从吴弃掌管了军队,身上的威严就越来越重,剑一心中也就愈发不敢对吴弃不敬。 现在对吴弃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就只剩下一个阿蛮了。在他心里,不管吴弃是落魄到一无是处,还是现在立刻成了天下共主,反正吴弃都是他的公子,也只听他公子一人的话。 至于萧恩,吴弃已经有些日子没去看他了。倒不是吴弃没良心,他只是希望这么做,萧恩能自己离开。毕竟萧恩对其他人来说,就是一个祸害。若不是这几天萧恩深居简出,再加上吴弃的存在,这才没人去找萧恩的麻烦。 对吴弃来说,萧恩现在的存在已经危害到他了,因为萧恩是所有人心中的一根刺。他的存在,也在时刻提醒别人,他吴弃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他是一个太监的义子! 除了吴弃自己的利益,也为了萧恩自己,吴弃还是希望萧恩能离开的。以萧恩的手段,他到哪儿都活的下去,总好过在这里过的朝不保夕,这也是吴弃现在唯一能为萧恩做的。 可这些天,萧恩也没个动静,还真是耐得住性子!无法,吴弃不得不抽出时间去找萧恩,其实他现在真的不适合去找萧恩。那萧恩如今是在风尖浪口之上,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恨不得马上把萧恩给抽皮扒筋了。 萧恩是个会享受的人,大帐中依旧肆无忌惮的布置这奢华异常。对于吴弃的到来,他却是没想到,眼中真切的露出了几分欣喜之色。 他心中透亮,吴弃继承了皇甫虞的身份,按理说避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来找他。所以吴弃这几天连面都没到他眼前露,萧恩那是一点也不惊讶。 “你又大了”萧恩是很思念吴弃的,自然有很多话想说。只是才过了几天日子,吴弃的模样又不同了。萧恩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说了这样一句。 多了,萧恩也不敢说,怕吴弃听了烦。他可以心狠手辣,可以杀人不眨眼,但自从他认了这个儿子起,在这儿子面前,他就一直过的小心翼翼。这种感情甚至超出了他一开始想要的父子之情,变成了他的偏执。 人这一生,总要有些念想才能活的下去。有些人是为了家人,有些人是为了享受,有些人单纯为了活着而活着。但对萧恩这种连命都可有可无的人来说,还真是什么都不在乎。好容易有个念想,自然死死抓着。 对萧恩,吴弃还真有些烦躁。对方对他的恩惠实在有些大,当下不由皱眉道:“义父,现在你也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若是可以,你赶紧离开吧。再和你说实话吧,当初那算命的吴用是我特意找来骗你的! 他因为害怕,隔日还逃跑了!这些事我都明明白白和你说了,一切都是我骗你的,骗你的!!” 萧恩的倒跌了几步,扶住了桌子才站稳。嘴巴张了几下,想说些什么,却到底没说出口。 吴弃一叹,走了几步,又道:“对不起。”然后掀开帐篷,走的毫不犹豫。他的路从来不能有心慈手软,所以,萧恩还是快点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感谢: 默默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12 14:43:17 默默家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716 17:24:18 ╭(╯3╰)╮,么么么么 ☆、第三十九章 萧恩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只是他心中的想法十分怪异。不是觉得吴弃突然性格大变待他如此觉得气愤,只是觉得自己现在竟然不能再帮他分毫,也不能同以前一般护着他,反倒是成了对方的累赘,如此想着,心中觉得闷涩不已。 吴弃却不知萧恩的心思,他寻思着待过些日子,孔行之把事情办妥当了,到时军营就会乱上一会儿,趁着这个时间,把萧恩平安送出去。凭着萧恩手中的人和财,再加上他自己的心性,在乱世中活的舒坦不是问题。 又是几日,白卿让人传了密信,告诉他庞杰几个将领的家眷已经接来了,现在正被他秘密安置着。吴弃思索了一会儿,便让剑一派人去和庞杰联系。庞杰此人,这几日连着向他示好,既然如此,不如就给他一些甜头。 庞杰得知自己家眷被扣在吴弃手中之后,一时之间心中思绪翻滚。若是他父母妻儿真出了事,他最多伤心一番,但能平安无事的出来,这还是让庞杰心中极度喜悦的。幸好他早就示好了吴弃,对方通过父母威胁他投靠和通过示好让他感恩投靠,这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投靠方式。 庞杰不甘平庸,但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是做主君的命。如此一来,他自然是希望能选择后者了。 曹令这几日一直心绪不宁,心中纠结的很。聂启还没闭眼呢,他好歹还是聂家的臣子。主子没死,就巴巴的另投了他人,这算怎么回事? 可庞杰说的也有道理,他一大好男儿,还未建功立业,也要为自己考虑一番。如此一来,曹令这几日真是吃不好也睡不着了。 “将军,庞将军来了。”帐篷外,突然传来亲兵的传报声。 曹令一听是庞杰,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见他,但最后还是让人讲庞杰放了进来。庞杰心情大好,家中父母妻儿平安了,自己的前途也有了保证,一切都非常如意。 庞杰使了眼色,曹令便吩咐了一声,帐篷外的亲兵往外退去,更是严密的监视四周,不放人进来。 “我父母妻儿从褚云国出来了。”这是庞杰的第一句话。 曹令闻言,摔了手中的杯子。 …… 等庞杰离开的时候,曹令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庞杰的父母妻儿平安了,吴弃弄出来的!一时之间,曹令脑中思绪混乱不堪。等他好不容易清醒了头脑,再回想从他知道吴弃这个人到如今的点点滴滴,只觉得这个人可怕如此。 也许他前头没想明白,但现在一回想,却也觉得疑虑丛丛。他吴弃原本是萧恩的义子,为何会与聂启搭上钱?他吴弃如今坐上了皇甫将军的位置,如果是意外得来的位置,他手中怎么会有别的力量,怎么会刚好在这个时候能救出褚云国将领的家眷? 一旦开始想这些,曹令就觉得那个少年的可怕。也许他们这些将领当初选择吴弃,除了平衡势力,未尝没有看不起对方,想着随时可以制约对方的意思。 现在到好,从庞杰如今死心塌地投靠对方来看,他们是把一头猛虎给放出来了。日后,如果看不清楚形式,想来结果会非常美妙的。 想明白了这些,曹令也是有了决断。识时务者为俊杰,投靠!他知道庞杰现在肯定派人死死的盯着他呢,如果他有一点异动,估计就是身首分离之时了。况且,他家中妻儿也在对方手里,他可翻不出什么浪花。 聂启的下场,想来不会好了。想到自己终究是聂氏的臣子一场,曹令心中微微有些扼腕。 等了晚上的时候,庞杰偷偷来见了吴弃一回。顺带,讲曹令愿意暗中投靠的消息也说了。为了表示衷心,他让庞杰传话,说是军营不安全,家中父母妻儿还要劳烦吴弃暂为照看,他曹令感觉不尽。 曹令倒是为做人,吴弃闻言,笑道。和庞杰说了会儿话,庞杰也就识趣的退下了。天气炎热,这会儿功夫,端着身子和庞杰谈话,却是让吴弃背后出了汗水。 索性将外衣脱下,又让阿蛮去弄了一桶凉水过来。吴弃跑了半天,见皮肤都褶皱了,这才起身回去睡了。 阿蛮一直是近身保护吴弃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他看吴弃总是不自在。特别是他见自家公子脱衣服的时候,在黄色的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肌肤总让他移不开眼睛。看多了,下腹就会升起一抹燥热。 阿蛮觉得这是不对的,公子那么风姿俊朗的一个人,他怎么能对公子产生那样的想法。为此,他有些厌恶自己的龌蹉思想。 “阿蛮,你怎么了?”这几日阿蛮一直闷闷不乐的,这傻大个根本藏不住想法,开心不开心的,全部明显的摆在脸上。 阿蛮浑浑噩噩的脑袋一下清晰起来了,听着对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他只觉得想干点什么,不然浑身都在难受。 “公子…我……”阿蛮说不出口。 吴弃微微一皱眉,阿蛮的声音带了几分是沙哑和炙热。转而又有些失笑,这傻大个的精神真不错,自从上次知道了这男女之事以后,还真是不安分起来了。不过也正常,少年初尝,难免贪欢不是。 吴弃到也记得他上辈子第一次的时候就是交代在周临峥手里的,那时对方还嘲笑他是出来的快。他也一度迷恋这个滋味,恨不得天天拉着周临峥做这回事儿。幸好周临峥比较节制,知道多了,对身体不好。 “按照上次我教你的,自己弄吧,声音轻一点就是了。还有,以后不要太频繁,对身体不好。”吴弃吹灭了自己旁边的油灯,淡然道。 “…哦。”阿蛮的声音有些闷。他还以为公子会帮他呢,让他自己来?阿蛮突然觉得没兴趣了。 一夜无话。 隔日照旧起床,洗漱,而后处理军中事物。如今皇甫将军身死的消息也慢慢散了出去,但随着吴弃一点点加大对军队的掌控力度,下面的士兵也没有闹出大的毛病。 转眼到了中午,便有人送了食盒过来。虽然在外行军,但怎么着也不会缺了主帅的食物的。一大盆的米饭,一只烧鸡,一盘卤肉,其余各色素菜等,零零总总也是摆了半张桌子。饭菜虽然不够精致,但味道具是不错的。吴弃向来和阿蛮是一同吃的,也正因为阿蛮的饭量大,所以送到吴弃这边的饭食也多。 吴弃吃到一半,微微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却听到亲卫过来禀告说萧恩有东西送过来。 “公子,你怎么了?”见吴弃突然放下了筷子,阿蛮不由道。 萧恩…吴弃真是没想到他那么说了以后,萧恩还能再惦记着他?他到底是有多么努力的在自欺欺人!? “…拿过来吧。” 来人穿着便服,面容白皙,带着一股子阴郁之气。看样子这人是萧恩的人,而且应该是净身的太监。对方将一个朱红色的食盒放到桌子上,而后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一大碗还冒着寒气的玉碗。 “这是酸梅汤,侯爷说是小公子以前自己调制的。以前小公子爱喝,侯爷特地找了材料做了,这会儿让小人给您送来。” 酸梅汤中还悬浮着几块冰块,冒着寒气带着一丝酸味的酸梅汤,还真是用心了。这天气,这处境,也难为他萧恩还能找到冰块。 吴弃抬眼,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用勺子给自己盛了一碗,而后道:“回去吧,替我谢谢他。” “小公子您客气什么,小的这就回去了。”对方闻言,笑眯眯的退下了。 等人走后,吴弃脸上一下没了笑容。看着桌子上酸梅汤,却觉得有些失了胃口。萧恩…t他还真是顽强! “公子,您怎么了?”阿蛮放了碗筷,有些忐忑不安。刚才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他的脑子里的智慧不足以支撑他想明白太多的事情。 “没事。”吴弃终是一口喝光了那小碗里面的酸梅汤,而后也不吃了,转身离去了。 到了晚间,剑一过来求见吴弃,向他回报了孔行之这几日的行为。听了以后,吴弃才彻底放了心。只要孔行之走了第一步,接下来他想要收手也来不及了! “剑一,派去萧恩处盯着的人如何了?”知道了孔行之的事,吴弃便问起了萧恩。萧恩这老狐狸,即便他现在对自己如何的好,但吴弃总是抱着几分防备心理的。 剑一以前也是萧恩的人,只是跟着萧恩,一辈子也就是个暗处的护卫罢了。虽然说萧恩对他有恩,但作为一个不甘于如此过完一生的人来说,剑一还是喜欢现在的这种生活。至少,他看到了前进的希望。 “公子,您放心,萧恩安分的很。除了派人出去采购东西,在军营中并不同各位将军和大臣门往来,就是大帐外也是极少出去的。” “那便好,下去吧。” “是。”看着吴弃在灯光下平淡寂静的眼神,剑一心中一凛,觉得愈发想不明白自己这位小主人的想法了。不过这也不用他来想,所以剑一低下头,恭敬的退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重新开始更,虽然可能会比较慢,哈哈 么么哒 ☆、第四十章 “将军,将军,不好了,不好了!聂启公子出事了,将军!……”帐篷外传来高昂的叫声,声音慌张而凄厉。 阿蛮一下睁开了眼,他也是睡在帐篷中的。猛然听到叫喊声,唯恐那不知道所谓的人打扰到了吴弃,当下掀开薄被下了地。才刚拖拉上鞋子,便听到吴弃还带这些许朦胧睡意的声音传了过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这会儿已经是大半夜了,好不容易吴弃扛过炎热睡着,阿蛮是真不想让别人打扰了他。幸好外面那些亲兵也不是吃干饭的,那人嚎叫了一声后,现在大概被制住了,所以不曾再有响动传来。 “公子,您别担心,没什么事的。您接着睡,我过去看看就行了。”阿蛮放低了声音,道。 吴弃在听到聂启两个字的时候心中就有些头绪了,所以这会儿哪里会睡?不过这事他必须绷住,否则摘不干净,那就糟了。 当下,吴弃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略带些困意的坐起了身子,而后将一旁的油灯点上,才又道:“去看看,我似乎听到了聂启公子什么的,这事可不能耽搁。” 阿蛮见吴弃还是起来了,心中对外面来乱闯的人更加不满意了。但吴弃的吩咐他还是不敢违逆的,出了帐篷,却见外面有些杂乱。 三四个亲兵死死的按照一个不停挣扎的小兵,而不远处的许多大帐这会儿竟然都是灯火通明。默默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燥热,阿蛮这般粗心大意的人,现在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你们放开他,让他去见公子。”阿蛮瓮声瓮气道。 几个亲兵对视一眼,当下就放开了钳制。那士兵一见没人再阻止自己,立刻道:“大人,我得见将军!” “嗯。”阿蛮应了声,盯着他全身一看,见他没有佩戴武器以后,这才领着他往大帐中而去。 一到了大帐之中,这士兵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战战兢兢道:“将军,我家公子不好了,您去救救他啊!” 这士兵应该是随着聂启来的人,也知道现下这大军之中能做主的就只有吴弃,所以才匆忙赶来。 吴弃一听这个,噌的就从床上跳了下去,连鞋子也来不及穿。抓着对方的衣襟,眼珠子急的充斥了血液,看上去通红,“我大兄怎么了,你说!!?孔行之不是看的好好的吗?怎么可能会出事!不可能,不可能!带我我看看,快走!” 他的神色慌张,眼中露出焦急和不可置信之色。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戴整齐,就这么匆匆跑了出去。 阿蛮顺手抄起了一件外衣,也是立刻跟上。一路上,吴弃的步子迈的很大,由于慌乱,甚至连肩膀都在害怕的微微抖动。身上还穿着白色的亵衣,年纪还小,在浓重的夜色中,从背后看竟然露出了几分可怜之色。 “大兄,大兄,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不要出事……”路上,吴弃的眼中似乎没了任何东西,只是死死的看向聂启帐篷的所在出,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 那跑来救助的士兵也跟在后面,本来他们这些跟随聂启的人对吴弃都是有些不满的。这军队是聂家的,你一个外人说接手就接手了?可这会儿见他这番表现,到是心生怜悯了。他不过还是一个少年,这么重的担子压上去,其中的苦又有谁知道? 那些将军、大臣,真正忠心的又有几个?这么看来,还不如把军队给这吴弃公子呢,至少他是真心关心聂启公子的。 一路磕磕巴巴的跑来聂启的帐篷,吴弃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不少汗水,头发也有些散乱。大帐外驻扎了不少泾渭分明的士兵,一旁还停了好几匹宝马。想来应该是有不少将军也来了,而且因为着急,直接纵马过来的。 进了帐篷,里面一片亮堂。曹令等有些身份的将领都到的差不多了,一个个神色焦急,不是坐着叹气,就是满屋子乱转。屋中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药味,混合着这么多人散发的汗水味儿,猛的进来,还真是差点要熏坏了吴弃。 见吴弃来了,这些人都是顿了顿,而后纷纷见礼。吴弃急的也不来虚礼,随手挥了挥,连忙道:“我兄长这么样了,他可还好?孔行之在里面看吗?其他的大夫呢?还不快去找温凉,让他打开了曲陵城城门,把里面的大夫全部找出来!” “将军放心,刚才陈大人已经吩咐下去了。不过将军也要保重身体才是,这会儿晚上还热,但大人这般还是要生病的。”白卿上前,恭敬道。 这屋子里,除了那些将军,从褚云国逃出来的大臣自然也来了不少。整个聂家就剩下聂启一根独苗苗了,他们自然关心的很。 这会儿听白卿这么一说,果然发现吴弃也是全身狼狈的。看来他是一听问聂启病重就心焦的匆匆赶过来了,真不愧是兄弟情深啊。 “将军,你也要保证身体啊。”庞杰非常适时的上前一步,劝说道。 于是众人又是一阵忙乱,给吴弃拿衣服,鞋子,再给他打盆洗脸水等等。眼看着聂启就要不好了,虽然有些人走茶凉的味道,但一旦聂启去了,接下来做主的可就是吴弃了,讨好着点为啥不干。再说,吴弃今日对聂启也算有情有义,还真收拢了不少忠于聂启那些分子的心。 等吴弃收拾好了自己,便立刻招来一个医师,道:“我大兄如何了?” 医师大半夜的被人从被窝里捞出来,又见到那些个将军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早就被吓坏了。现在看吴弃,年纪虽小,但一身玄衣,通体的气势比那些将军还可怕,差点吓的没敢说话。 酝酿了好久,这才战战兢兢道:“怕…怕是不好。”猛然,见吴弃狠狠一皱眉,医师顿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不停磕头道:“小爷饶命!小爷饶命!小爷饶命!我家中有儿有女,还请小爷绕我一命!……” 这也是没办法,他可是知道,给贵族人家看病。看好了,好处大大的,但看不好,一个小小心就是脑袋搬家的活。他就是一个小小的郎中,里面那位快死的公子说是被箭伤了心脉,那箭上又有毒,那真是神仙也难救了啊。 不过起来也有些蹊跷,他是救不了这么严重的伤,可那位孔医师可是有名的神医。他记得前些日子,躺着的那位公子明明有些起色了,这么一下又不行了?难道真的是伤势复发导致的?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这些东西不是他一个郎中可以去想的。这人立刻收起了心思,梆梆的将头磕的更加用力了。 吴弃的脸现在早就黑成了锅底,眼神沉沉浮浮,让人不知道他在想写什么。嘴唇略微抖动了下,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将口中的话说出来:“好了,下去吧。” 郎中如蒙大赦的退下了,而吴弃则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精气神,整个人透着一股颓废倒在了椅子上。 那些将军大臣们其实心中早就有些数,当初聂启的伤势实在太厉害了,他能坚持到如今也是个奇迹。现在看到吴弃这幅大受打击的模样,倒是纷纷安慰起他来。 陈叔文现在精神状态极差,头发凌乱,下巴长出了一圈胡子。衣服更是褶皱不堪,带着红血丝的眼睛旁包围着浓浓的一圈黑眼圈。他像是困兽一般,带着最后的挣扎和疯狂看着吴弃。 他真的不希望这一切都和吴弃有关系,可是,他不是傻子。而且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聂启曾经在中途醒来过,那时对方死死的抓着他的手,拼劲全力朝他叫了吴弃的名字。 他效忠聂启,和聂启是真正的君臣相宜。虽然聂启说的不多,但当时对方那濒临绝境,不解、愤恨的神情,他看的一清二楚! 那一瞬间,陈叔文只觉得天塌地陷。他曾经那么喜欢过的一个孩子,竟然是这样心机深沉的人。他原本以为他是不得已才拜了萧恩为义父,现在看来,大概也是心有所图了。想来可笑,萧恩这样一个玩弄了整个褚云国的人,最后也是栽在了一个孩子手里! 伯息眼神幽幽,只是偶尔看一眼吴弃,但随后就沉下了脸。自己旁边陈叔文的脸色,他自然是看到的。他也不是傻子,若是有证据,伯息二话不说就上去和吴弃拼命。可现在是空口无凭,况且…况且伯息其实也不愿做这个出头鸟。 在众人沉默、叹气中,孔行之从屏障里面匆匆出来,抹了把汗水,抬头苦涩道:“聂公子怕是…我用针刺激了他的穴道,能让他暂时开口说话了。他让你们都进去,他有话要说。”说完,孔行之低下头。 他有些惧怕去看吴弃,若是聂启待会儿说些胡话,可是会对吴弃非常不利的。但是他实在无法忍受看到聂启苦苦熬着一口气,眼中透着不甘、愤恨就是不肯闭眼的神情。他是医师,以舍己救人为准则。可他却被吴弃的许诺给迷了眼睛,导致犯下大错。 他后悔了,这几日一直在做噩梦。罢了,虽然聂启已经回天乏术,但他还是用金针刺激了对方的穴道,让他能开口说话。如果聂启最后真的说出了事实,那也是他孔行之的报应,他认了! 吴弃目光微微一动,面上却露出了喜悦之情。孔行之话音才刚落,他便领头迫不及待的绕过屏障,朝聂启的病床上扑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有一只作者,她可爱又迷人,乃们真的不打算理她了吗? 亲亲~ ☆、第四十一章 吴弃跑的很快,庞杰曹令二人对了眼色,有意无意却是拦住了众人,更是让大部分人都落后了吴弃几步。 “兄长,你如何了?”吴弃扑到床前,却是涕泪四流,满目的悲切之色。 此刻,聂启可不是醒着。此时的他,虽然脸上有些红晕之色,却是真正的回光返照了。 见吴弃扑到床边,聂启伸出枯瘦如柴一把抓住了吴弃的手臂,力道之大,仿若要捏碎了吴弃的手臂一般。 这档口,外面的将领也是哗啦啦一群涌了进来。 “我我有话说,贤弟,扶我起来。” 闻言,庞杰曹令二人大大松了口气。这聂启此刻的一句贤弟,却是真正的定了吴弃的名分。此刻军中,聂家并无后人血脉存在,聂启一死,吴弃也就名正言顺了。 吴弃垂了眼,小心的扶起聂启,让他背靠在自己的肩膀之上。这一番动作,便是让聂启大喘了几口气。显然,他是真的到了强弩之末了。 “各位将军,启自知命不长久。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望几位将军不要嫌弃启年幼懵懂、不知军务。” “公子折煞我等了,我等惭愧,愿听公子教导。”顿时,众将领一片悲切之色,而后齐齐跪倒在地,表示愿听聂启最后的嘱托。 聂启费力的点了点头,“好,我褚云国国破之后还有诸位不离不弃,启在此拜谢了。” “我等不敢。” 半响,聂启喘匀了气,又道:“燕都城王城被破,聂家一脉已然屠尽,我知诸位都是胸有大才之人。但蛇无头不行,兵无主自乱。吴弃乃我结义之弟,我二人情同手足,还望诸位诸位倾力辅助之,将来将来以报我大仇!!” 聂启说完之后,却是死死瞪大了眼睛,半响不见了动静。 “兄长?兄长!!”吴弃伸手一探对方鼻息,而后却是一声伤心欲绝般的大喊之声。 此刻,众人哪里还不知道聂启这是去了。当下,这帐中哭声一片。以卢忠为首的一伙人自然是全心全意悲痛,毕竟聂家这是真的绝了后人了。便是复国,聂家也无血脉可以出来统领众人。 对于庞杰这些人来说,悲痛之余也终于松了口气,一切,终于是真真正正的尘埃落定了。 隔日,自然是军中大丧。聂启的棺椁被存放在大帐之后,待七日之后,到时也只能一切从简的匆匆安葬了事了。 而就在当晚,吴弃召见了孔行之。 这孔行之也是光棍,只求吴弃不要连累他在曲陵城中的好友,他自己自愿赴死。 杀了孔行之吴弃也想过,毕竟聂启召集众人进去的时间真是千钧一发。聂启临死之前倒是将一切都看的通透,若非他骗聂启说他手中还有聂家一族的后人存活,聂启最后会说的是何番话就谁也不得而知了。 “我不杀你,你可是神医,死了未免太过可惜。”吴弃看着跪倒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孔行之,淡漠道。 这个时代医药不发达,随便一场小病就能要了自己的命。在这种情况下,吴弃并不想杀了一个真正的神医。 孔行之是人,也害怕死亡。他原本心中愧疚,才用金针续命,好让聂启有机会说一下遗言。 如今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如果能够活命,他孔行之自然也不愿死。 “谢将军不杀之恩。”孔行之这一句话说的哆哆嗦嗦,背后的汗水更是浸湿了布衫。 “我不仅不杀你,当初说的让你广开医馆,提高医家地位。为你搜集天下医术,让你著书立传,流芳百世,这些也统统不反悔。但是,孔行之,我希望你明白,今夜之事如果再出现,我灭你九族!” 说完之后,吴弃身形一动,却是直接向着账外离去,阿蛮和剑一二人立刻匆匆跟上。 帐篷之中,孔行之还保持着以头触地的姿势。见吴弃真的离开之后,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此刻的他才发现,自然的全身竟然已经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了一般。 吴弃离开了大帐之后,却是去秘密会见了庞杰二人。这二人不提家眷在他手中,忠心想来也不低。这几日,正是权力更迭时期,尤为重要。 这几日,大概从褚云国来的那批官员中,不服他的估计会跳出来蹦跶一下,他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尤其是此刻,周国的军代还在和他们摇摇相望,万不能被他们给赚了便宜。 不提吴弃这边暗中布置,此刻陈叔文大帐之中,却又五六个身穿孝服的官员跪坐在陈叔文身侧。 此刻,便听到其中一人道:“太傅,这吴弃以前我等并不熟悉。太傅与公子关系甚好,却是知道此人底细吗?” “是极,老夫只知道此人是那萧恩的义子,如今萧恩便在大军之中。太傅,你说是不是这父子二人暗中胁迫了公子,公子临死之前才不得不如此说?” 这些日子,陈叔文的精神状况十分不好。聂启之死,绝对蹊跷万分,只是苦于他手中并无证据。况且再退一万步来说,便是他手中握有证据,他也不忍将吴弃置于死地。 毕竟,他和吴弃有太深的渊源了。无论是他间接害死水娘,还是当初在绿意馆中那荒唐的一晚。 “太傅,此处您和公子最为亲密,您倒是说句话。” “是啊。” “好了!”猛然间,心烦意乱的陈叔文却是第一次如此失态的大喊道。 一时之间,这几位大臣却是面面相觑了起来。 半响,陈叔文才起身叹道:“诸位,不必再说了。公子已然将大军嘱托给了吴弃,我等还有何可说的?” “太傅,话并非如此。那萧恩可以说是我褚云国的大仇人,若日后真由他父子二人做主,我等岂非成了那刀俎上的鱼肉?” 陈叔文捏紧了手心,他却又是回想了聂启那日醒来之后,死死抓着他的手臂,眼中带着满腔的愤恨不甘不色,而后费力说出了吴弃二字。 噗!突然间,陈叔文却是胸腔一闷,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太傅!” “快传医师!” 陈叔文的突然吐血,可是吓坏了下面跪坐着的几个大臣。这会儿立刻连忙起身,七手八脚的开始照顾起陈叔文来。 半刻钟后,医师这才匆匆而来。 陈叔文其实并无大病,只是他心中抑郁,一口气咽不下又吐不出,这才让他吐了血。 忙活到了大半夜,医师虽然给陈叔文开了药方,却也说心病仍需心药医。若陈叔文自己看开,一切都好说。若是看不看,这病自然就愈演愈烈。 “太傅,既然如此,我等就告辞了,您好好休息。”这几位大臣见陈叔文已然如此,也不好再逼迫他,便结伴三三两两的退去了。 几人离去之后,陈叔文却仍旧在大帐之中翻来覆去睡不着。如今天气本来就炎热,他心中烦闷,更是出了满身的大汗。 索性,陈叔文穿了鞋子,却是想去大帐外吹吹风。 出了大帐,到处都是灯火通明之色。不自觉的,他便去了伯息所在之地。伯息此人,有大才,这一点在聂启身边之时他便知道。只是伯息偏爱自保,不喜锋芒毕露,事后竟然让他后来居上了。 “故人来了,小松,去泡点茶来。”还不等陈叔文掀开大帐,却听到伯息如此说道。 “你知道我会来?” “本来是不知,只是大约半个时辰前,却是听说你吐血找了医师。如此,我便知道你今晚必然要来寻我。” 闻言,陈叔文却是苦笑的摇了摇头,而后跪在在了伯息的书案之前。 “太傅大人,你倒是淡然。” 伯息放下了手中的竹简,理了理衣冠,正色道:“叔文,你小我十年岁月,我也就不和你客套了。我等身为臣子的,尽人事听天命,何必自寻烦恼。公子临终之时让我等辅助吴公子,你我安心辅助他便是,何必在惦念其它? 况且我观那吴公子不是个等闲之人,若你担心他被萧恩掣肘,我看大可不必。你却是没发现,那萧恩如今差不多算是被他软禁在了大帐之中,平日里不准迈出一步。由此可见,吴公子年纪虽小,手腕却不低。” 陈叔文却是长叹了一声,若是吴弃不曾谋害了聂启,此刻他辅佐了对方又如何?只是如今,让他安稳辅佐吴弃,却是不能! 见陈叔文不答话,伯息也能猜出几分他的所想。聂启身死,是是非非之间谁又说的清? 伯息也知道事有蹊跷,但正如聂启所说,兵无主自乱。就算拉下了吴弃,那谁可以去接替他的位置? 庞杰等人吗?他们不过一员骁将罢了,为人君主,那是万万不能的。 见伯息不同意自己的提议,陈叔文也不再说话。静默许久,他却是起身,而后郑重的朝着伯息行礼道:“太傅,珍重。” 闻言,伯息却也只能长叹一声了。 这个陈叔文,性子太过执拗。忠之一字,却是牢牢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两日后,吴弃的手中便收到了剑一递给他的一份报告。上面写陈叔文病了,这两日却是一直服药。这几日,不少从褚云国逃难而来的大臣更是频频去看望于他。 看完后,吴弃便烧了手中这张白纸。说起来,这时代用的还是竹简,轻便的一些的便是羊皮卷和丝绸布料。只是羊皮卷味道太浓,丝绸太昂贵,都是不符合缺少了普及性。 在萧恩府中的那几年,吴弃倒是给了白卿一些建议,让他悄悄了网罗一些工匠来制作白纸。 那时也是稍有成效,而后他也偷偷卖出去了好几批。只是很快吴弃就急流勇退了,因为他发现这白纸的利润太大,而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它牵扯出了太多的东西。 所以在他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不能护住自己的成果之前,吴弃并不打算再碰这白纸。 ☆、第四十二章 一场阴谋在不少人看不见的情况下悄然落下了帷幕,此刻陈叔文大帐之中,却有十几个面色惨淡的褚云国大臣一起聚集在此。 这些人统一面色晦暗,不时露出颓废之色。更有几人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偶尔不时的偷偷看几眼大帐之外。 这个大帐显得气氛很压抑,陈叔文面色也并不好。唯有一老者,盘腿做在帐中,面色安然,丝毫不见焦状。 “夏侯大人,您说我们该怎么办啊?”有人沉不住气,看向唯一还能做主的老者小心翼翼问道。 “是啊,他吴弃不会真要杀了我们吧?” “他敢!我们都是褚云国的栋梁之才,杀了我们,他也不怕坏了名声。” “说的也是,他一外姓之人,想来也不敢在这时候大肆屠戮。看他这些天虽将我们关押在此,但每日却不减吃食,他吴弃果然不敢。” “有理,说的有理。我想这些日子,他吴弃也该亲自拜访我们,然后让我们效忠与他了吧?” “” 听着这几人‘畅想美好未来’,夏侯子螓微微睁了眼,眼神中透出一丝不屑之色。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帝王演绎 作者:叶悠悠 第9节 这些草包,整个褚云国就是被这些人给败坏的!这些人里面,真正有能力又是因为的确是效忠褚云国而谋划这次叛乱的,又有几人!? 看了看失魂落魄的陈叔文,夏侯子螓却也是一叹。可惜了,此人到是个不错的,就是性子执拗。此次,怕是吴弃也容不得他了。 此次叛乱,夏侯子螓原本也不甚看好,可他实在也没想到他们落败的太快。更是没想到曹令和庞杰二人,早就和吴弃在暗通曲款。也正是因为这次被囚,夏侯子螓才开始认认真真的思索起了吴弃这个人。 原本他也怀疑整件事是否是萧恩在本后掌权玩弄手段,吴弃不过是傀儡罢了。如今看来,事情恐怕不简单。 陈叔文大帐中人心思各异,吴弃那边却也颇为头疼。 镇压陈叔文他们一伙儿还来不及叛乱的人容易,关键是如何处置他们。当初他救陈叔文,又暗中指引陈叔文前往褚云国,为的便是希望陈叔文能深得聂启的信任。 而后假装萧恩义子的身份进入萧府,凭借前世的记忆,找准时机进入军队。他原本的打算便是趁褚云国亡国之时,趁乱拉走军队,这就是他崛起的资本! 不过想要这支军队不去殉国可不容易,所以吴弃本打算屠戮聂氏王族满门,而后带出陈叔文这个最受聂启信赖的少傅,由他出面宣布聂启弥留之际的遗言。 陈叔文在褚云国享有清誉,聂启与他更是君臣相宜,不会有人怀疑他的品性的。至于遗言内容是什么,那自然有吴弃说了算。 可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聂启命大,生生被他拖到了军队。幸好最后事情还是圆满解决了,而且聂启亲自开口的效果远比陈叔文要来的名正言顺。 不过如此一来,陈叔文这颗棋子他当初就是白下了,不仅白下,现在还成了大/麻烦。 不杀,吴弃不放心。杀了,现在他刚刚掌权,陈叔文名誉不错,他恐怕要落得个残暴的名声了。 这可不好,他才刚刚起步。披着仁义的名声,绝对比残暴要来的吸引人心。 还有那夏侯子螓,这老家伙还是他当初求萧恩放了他的,这会儿还忘恩负义起来了。 “少爷,您该吃点东西了。”阿蛮压低着嗓门道。 他嗓门大,见吴弃烦恼,不敢惊扰了他。只是他压低了声音,声音显得翁声翁气的,有些好笑。 吴弃回了神,揉了揉眉心,而后道:“那些人现在怎么样?” 剑一立刻道:“一个个不知好歹,公子,我看把他们全部”他没有说出来,却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吴弃摇了摇头,道:“把白卿叫来吧,你们一个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剑一学者阿蛮的样子憨厚一笑,转身去传唤白卿去了。其实剑一心里明白的很,他们这种贴身的近侍,最忌讳自作聪明。 很快,白卿就来了。 到现在,白卿也不必虚与委蛇的和陈叔文等人混在一起了。说实在的,在陈叔文知道白卿是吴弃的人时,那打击也是颇大的。 吴弃和白卿聊了许久,直有了两三个时辰。 第二日一大早,吴弃和白卿二人联袂去了陈叔文的大帐。 吴弃也不和其余人废话,他先传唤了夏侯子螓。这老头也不摆架子,施施然起身去见了吴弃。 “将军果然少年英才。”夏侯子螓第一句话便是夸奖,而后坐在了吴弃的对面,眼中并无敌意。 “夏侯老大人也是掺合这次的浑水?” 夏侯子螓沉默了很久,半响才道:“将军,老夫年纪大了,这些事不愿掺合。褚云国也罢,聂氏一族也罢,老夫真的无意了。老夫如今身无官职,一袭布衣,只求平安终老于世。” “如此,多谢老大人了。” 夏侯子螓微微让开了身,只说不敢。 吴弃算是知道了夏侯子螓的态度,比前些日子好了些。虽仍然不想被他所用,但至少没有摆出一副你杀了老夫吧,老夫生无可恋,老夫要给褚云国殉葬的模样。 在夏侯子螓被人搀扶着离去之时,这颤颤巍巍的老头一瞬间眼神中却是凛冽异常。 若吴弃是个傀儡,他自当以身殉国,绝不让自己晚节不保,同时也让他的子孙后代能博个好名声。可若不是,那这少年必然心机深沉,说不得就有一番作为。 历史是由胜利者来写的,他此刻若是死了,说不定以后记载的就是夏侯子螓不服王化之类的,将他描述成了一个愚忠且目光短浅之人。 所以夏侯子螓又不死了,不过不死,他现在也不敢把宝压在吴弃身上。他还需要再观察观察,所以才有自己一介布衣,只求老死的这番话。 夏侯子螓离开偏帐之后,恰好看到被士兵带来的陈叔文。 “老大人”陈叔文欲言又止。 夏侯子螓一叹,却是双手执与胸前,竟然要给陈叔文行礼。 陈叔文哪里肯,夏侯子螓德高望重,他可受不起。当下闪开身,慌张道:“夏侯老大人,不可,不可啊。” 夏侯子螓眼眶微湿,道:“你受的起,我替褚云国谢你。但凡有国家灭亡,总有那么几个忠臣之人愿意为之殉葬。 可想我褚云国自国破那日起,又有几人愿意为之如此做了?便是老夫,为了夏侯家族罢了,罢了,说再多,也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陈叔文不再说话了,而是退开几步,整理了一番衣冠。片刻之后,他一扫脸上的颓废之色,“夏侯老大人,保重。”说完之后,陈叔文却是大步跨入了那偏帐之中。 陈叔文端坐在吴弃的身前,即便面有病色,可眼中精气神却好的很。 “没想到我们再次面对面坐下来的时候,竟然会是这种时候。” 吴弃看了陈叔文一眼,这人如今也不过二十七八,只是这模样倒是沧桑的厉害。 “是不曾想到。” “今日,是我的死期?” 吴弃给陈叔文倒了杯酒,道:“你活着,对我始终是个危害。” 陈叔文不语,半响才道:“死前,你希望由我出面帮你清理一下这些从褚云国带出的那些蛀虫吧?” 吴弃点了点头,这是陈叔文唯一的价值了。吴弃如今动手不方便,那些害虫之马吴弃却也不能容忍他们继续呆下去。 陈叔文开始一杯杯喝酒,三刻钟后,才幽幽道:“可以,算我欠你的。” 吴弃不再理会陈叔文,起身,离开了偏帐。 两日之后,陈叔文突然拿出了一道聂启身前的密令,而后开始大规模查抄那些身家不清白的褚云国大臣。 虽然事情闹的很大,但军队被吴弃握在手里,那些人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只是此事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却有士兵来报,陈叔文还带人将萧恩的住处也给围了起来。 哐当,吴弃惊的摔了杯子。 没有想到啊没有想到,陈叔文竟然还给他来这一手!萧恩也是可恶,他明明让他离开此地的,偏偏对方始终不曾动身,这才招来了今日的祸患。 “去萧恩处!”吴弃袖子一甩,却是满脸的怒色急匆匆走了,阿蛮等人自然疾步跟上。 “让开,将军来了。” 亲兵开道,到了萧恩处,那些抓人的士兵自动让出了一条道给吴弃。 到了里面,吴弃才看清楚了现在的情况。陈叔文带来的人将萧恩的大帐全全围住,士兵和萧恩带来的那些护卫都是拔出兵器,一副剑拔弩张的意味。 “你来了。”萧恩不见丝毫紧张之色,却是甚为愉悦的望向吴弃说道。 吴弃在萧恩眼中,那自然是连一根头发丝都是好的。他都有好些日子不曾见到自己这义子了,这年轻人一天一个模样,真是让他想的紧。恨不得对方像以前那样,放在他眼皮子底下慢慢长大。 ☆、第四十三章 吴弃没有理会萧恩,而是直接走向陈叔文,他皱了皱眉,不悦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陈叔文面容平静,神色不卑不亢。他望向吴弃,对方因为年纪还幼小,面容之上还有些稚气未脱。只是他站在哪儿,嘴唇轻抿,剑眉入鬓。一身玄衣在身,身姿挺拔,目光沉稳,黑沉沉的瞳孔之中冷静异常,直教人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年纪虽小,但这一身通体的气势却让人不敢小觑。粗粗一见,便让人觉得这少年必然是出生不凡的大家公子。 想想吴弃这不过十几年的时间里,过的不过穷困潦倒、颠沛流离的生活,唯一过的好日子也就是他被萧恩认为义子时当成小姐般养在府中的那些时日。 回忆这些日子吴弃的快速蜕变,陈叔文不得不感叹,这世界或许真有天生王者。当真是应了那句话,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他缺少的,不过是一个化龙的机遇罢了。 想罢,陈叔文长长一叹。而后却是向后退了几步,双手交叠于胸前,恭恭敬敬想着吴弃行了一个大礼。 既然答应了对方,那么戏就要做全套。他陈叔文这黑锅,必须背的彻底! “臣,叔文拜见主公!” 吴弃点了点头,适时的将陈叔文扶了起来。他自然明白,陈叔文这一拜,可是在向所有人说明他陈叔文就是投靠自己了。这次大清洗褚云国那些尸位素餐的旧部,不是他吴弃逼迫,而是陈叔文投靠过来自愿递交的投名状! “叔文啊,我找你有些事,和我走吧。”吴弃笑道。 他如此说,自然是想将此事揭过了。萧恩站在一旁,目光却是贪婪的在吴弃的全身扫视着。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对方了,现在两人身份特殊,萧恩也不好去找吴弃。要是可能,萧恩真想再抱抱对方,捏捏对方的手臂。 是长高了一些了,就是瘦了,萧恩想。应该是那些褚云国的旧部让他烦心了,那些蛀虫们,早知道应该在褚云国被攻破的时候就悄悄解决他们的! 陈叔文断然摇了摇头,坚定道:“主公,既然我陈叔文相投,有一事就不得不说。”猛然间,陈叔文挺直了身背,他单手指向萧恩,目光锐利,声音坚定道:“此人,在褚云国之中便暗中蛊惑国主,陷害忠良,收受贿赂,弄的朝野上下乌烟瘴气! 臣更是听闻此人暗中和周国之人有来往,当初在查良镛来我褚云国骗取粮食之时,他便和对方暗通款曲。 如今褚云国国运已散,周国的马蹄踏碎了燕都城的城门,这部队的七万儿郎家人生死不明。从此之后,他们要亡命天涯,说不定再无和家人见面之时。 这种种一切,周国纵然是罪魁祸首。但他萧恩,却也难辞其咎!而此人罪名凿凿,断不可饶恕。臣为主公着想,恳请杀之!!” 陈叔文一席话,说的声音激昂、落音掷地有声。 跟随陈叔文而来的士兵们闻言,具是心有所感。想想自己如今有家不能归,独身一人过着不知明日是何昔的日子,何尝不是拜他萧恩所赐。 不到片刻的时候,所有士兵竟然齐齐跪下,吼道:“恳请将军赐死萧恩,为我等报此深仇大恨!恳请恳请将军赐死萧恩,为我等报此深仇大恨!” 保护萧恩的那些死士们则更加警惕,牢牢将萧恩围困在其中,各个如临大敌的望向吴弃。 显然他们都知道,能一言决定他们主人生死的便是这个看上去还带着稚气的少年。 这边的动静闹的太大,趁这边僵持不下的时候,庞杰、曹令、卢忠、伯息等人具是赶了过来。 快速弄清了事情原委之后,卢忠更是第一个赞同处死萧恩。他是所有将领里面最忠于褚云国,萧恩此人,从他来军营的第一天起,卢忠便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伯息目光一动,竟然也难得主动出来恳请处死萧恩。伯息这批人原本对吴弃这次大力清除褚云国朝廷旧部就心中大为不安,他们谁也没相到吴弃竟然会有那么大的魄力。在惊讶的同时,自然也有些庆幸。 现在还能安生在军营呆着的大臣,自然都是那些没有参与叛乱的人。而这批人,多少都是会审时度势,也不算太傻的人。 不少人早就想要投靠吴弃了,毕竟良禽择木而栖,只是不好冒冒然然就纳头便拜。今天可是个好机会,也是个能够观察去吴弃到底是个怎样人的机会。 不管怎么说,吴弃都曾经是萧恩的义子,他受过萧恩的恩惠。即便萧恩被千夫所指,如果吴弃一朝得权便要迫不及待要灭杀曾经给过自己帮助的人,那未免让人寒心。 可萧恩却又不得不除,而现在这就是最好的机会。只要现在吴弃同意杀了萧恩,一方面是大势所趋,另一方面也能说明吴弃深明大义,并非空有仁慈而不够决断之人。 他保萧恩到如今,今日才在迫不得已之下为大义而杀对方,已经能够说的上是恩义两全了。 庞杰二人对视一眼,却也是跪了下去,异口同声道:“恳请主公为这七万儿郎考虑,诛杀萧恩此僚!” 吴弃衣袍之下的手死死捏着,手心不知不觉早被指甲划出了血痕。 阿蛮满脸憨实的站在吴弃的身后,他本能觉得吴弃是不愿意杀了萧恩的,而这些人是在逼迫吴弃。于是阿暮皱起了浓重的眉头,眼中浮现出了一丝杀气。如果吴弃现在说一句到底杀谁,阿蛮会毫不犹豫拧断对方的脖子。 萧恩直到现在,那张一直极度苍白的面色上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他的目光微沉了,幽冷的瞳孔之中透出几分阴冷,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吴弃其实心里清楚,杀了萧恩,是他如今最好的选择!伯息今天肯站出来,便是想看看他为人君的度量,是否有一颗帝王之心。 若是在这种大势所趋之下,他连一个萧恩都不肯牺牲,他吴弃也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明君。 只是吴弃虽然如此想,却始终下定不了决心。想想那时萧恩对他的好,吴弃心中也是思绪翻腾。 “弃儿,快走,你一定要活下去!” “圣上有旨,大将军吴弃谋害先帝,欺朕年幼,把持朝政。自持功高,结党营私,谋害朝中清流大臣,罪名昭昭,人神共愤。。 今朕亲政,念大将军往日跟随先帝,劳苦功高,免其死罪。特将大将军吴弃发配西北蛮地,此生不得回长安。其家眷革除一切封号,男不得入朝为官,女不得嫁入官宦人家,永拘长安,钦此!” “你不是我爹” “吴家倒了” 在吴弃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的耳边,似乎响起了种种声音。前世今生的记忆席卷而来,让吴弃有些分不清过去和未来。水娘死了,周临峥用一个情字困了他一生。到头来,他的下场不过是埋骨在西北蛮地。 他失去过至亲之人,他亲自体验过死亡之苦。现在区区一个萧恩,区区一个萧恩,值得他放弃苦心经营到现在的一切吗!? 他吴弃,这一世要选择君临天下,要走上九五之位。为此,他可以牺牲不择手段! 几乎是在吴弃下定决心的一瞬间,萧恩却突然一把推开了自己身前护着他的死士,望向陈叔文等人猛然大笑了起来。 他的大笑声,透着一股阴冷和尖锐之声。 好半响,笑罢之后,却看到吴弃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萧恩整理一下衣服,阴冷看了四周的人一眼,慢悠悠道:“我知道,你们肯定希望我现在说什么求饶忏悔的话,那我萧恩现在就告诉你,我不会!我是一代奸臣,我是陷害忠良,我死之后,地府之中,是非恩怨神明自判!” 说罢,却又是望向吴弃。这一回,萧恩放柔了面色,他上前了几步,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竟然抬起苍白的手掌抚向吴弃的脸颊。 “痩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吴弃只是静静的站着,却看到萧恩嘴角一丝漆黑的血液流出。他的牙缝之中一直藏有毒/药,从他走上名为‘萧恩’这条路上起便这么做了。 萧恩知道,有朝一日,他必然会有这么一天。这一天,不过是时间的长短罢了。他是个自傲的人,若真有事不可为的一日,萧恩不会让别人来砍下他的头,他宁可亲自了解自己这荒唐的一生。 在对方瘫软倒下的时候,吴弃面上浮现出了一丝悲伤。 萧恩大力扯着吴弃,神情有些涣散,却还是断断续续道:“弃儿别别自责,你也是迫不得已。这个这个你拿着,算是留个念” 他没有说完那句话,却是断了生机。 吴弃顺着萧恩的目光看去,他的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玉石雕刻而成的钥匙。 场面寂静了,谁也没想到萧恩会做的这么决绝,他竟然选择了用这种方式了断了自己的生命! “恭喜主公铲除奸邪!”陈叔文仰头大笑,却是猛然跪下,蹦蹦朝吴弃磕了三个头。 这却是大礼了。 他之后,随着他的喊声,士兵们也是跟着大喊:“恭喜将军铲除奸邪!” 周围是激动的吼声,吴弃面上又恢复成了无悲无喜,他抱着萧恩的头,轻轻合上了对方的双眼。又褪下对方手上的玉戒指,而后起身,轻轻道:“给他下葬吧。” ☆、第四十四章 萧恩死了,褚云国愤怒的士兵希望将之挂着营帐之外曝尸以平息心中之怒。这还残存下来的六万多士兵,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背负着国破家亡之仇,而在他们眼中,萧恩便是凶手之一! 对于萧恩,吴弃的感情是很复杂的。萧恩为了一己私利,搅得褚云国民不聊生。但对他,萧恩却没有做过负他之事。能一心一意为他考虑不求半点回报,前世今生,吴弃只碰到过一个言初。 大帐之外,士兵的吼声惊天动地。 陈叔文抬起头,他平常沉稳睿智的目光之中,难得的带了一丝疯狂之意,“还请主公将此逆贼曝尸三日!” “陈叔文,他已经死了!”吴弃站起来,他抿着嘴,目光冰冷而决然。 “聂启公子也死了!” “你!”吴弃无话了。 聂启之死,他当时虽吩咐孔行之做的隐秘,但后来孔行之因为心中愧疚,将了他一军。后面的事,吴弃虽然及时补救,但到底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陈叔文和聂启君臣之间感情深厚,能发现聂启表现有端倪之处也是正常。 吴弃眉头深皱,第一次他感觉到无力。如今的他虽是这六万军士的主帅,但毕竟掌军时间尚短,威信不足够,固然还是弱小! “好,好,陈叔文,你好的很!”吴弃甩过袖子,转身踏步而去。而随着他的大步离开,几步之后,一道充斥着冷意的声音传来:“传我命令,将萧恩逆贼曝尸三日,已平军心!!” “恭送主公!!” “主公圣明!!” “我等誓死为主公效劳!!” 士兵的吼声和朝臣的声音混乱的夹杂着喊出,磅礴的气势向着四周汹涌而去。而吴弃,却只是微微一顿,毫不犹豫离去。 是夜,在一处荒野之中。 今夜,星空明亮,月光如水,一些显得尤为安静柔和而美丽。一条小溪边,三道人影静静站立着。中间之人,身量还小,但眉目之间威严却盛,让人不容忽视。此人赫然便是吴弃,而他的身侧,一人是阿蛮,另一人便是白卿了。 “主公,属下已经将萧恩的尸首偷偷从营寨外偷偷换下,便葬在此处了。”白卿说道。 吴弃点了点头,这小溪的不远处,一个小土包微微的凸出。萧恩的墓,大约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一片荒野之中罢。 “你们不必陪这我,让我一人呆一会儿。”吴弃淡淡道。 阿蛮不赞同的皱了皱眉,他是贴身保护公子的,要是他走了,公子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白卿却了解吴弃,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让身处在危险之中。所以他只是微微点头,而后道:“属下告退。”见白卿退远了距离,阿蛮心中不甘,但在吴弃的坚持之中,不得不走远。 白卿二人离去之后,吴弃慢慢在小土包之前蹲了下来。他的身侧,一个食盒被他打开。里面没什么东西,几个馒头还有一壶烈酒。 吴弃将馒头放在小土包前,抓起烈酒却向自己口中倒去,“义父啊,一路走好。”而后,他没有再开口。 直到一壶烈酒喝尽,吴弃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块木牌,这木牌之上没有一字,“你的墓,怕是不能留碑,也不能留名了。”吴弃自语一声,却将木牌插在了小土包身侧。 他起身,夜风将他头发吹的轻轻拂动。他最后望了那小土包一眼,而后不曾回头一般决然离去。 下次再来,必然便是他登上九五之位时。如若不是,便是他尸首来时。 隔日,陈叔文被发现自刎在自己大帐之中。留下遗书说聂启大仇得报,心中再无半点遗憾。所谓主死,臣子岂能偷生,他便追随聂启公子而去了。希望其他人,能好好辅佐吴弃,不由辜负了聂启公子的一番良苦用心等。 陈叔文是必须死的,这点,吴弃早就有了决断。他利用当初水娘等人的死来胁迫陈叔文,让他出门处置了褚云国你一般蛀虫,而后便也是陈叔文的死期。 这点,陈叔文知道的很清楚。不过当初他还是答应了,只是却在这个条件之上逼死了萧恩。 对吴弃,因为水娘等人的身死,陈叔文对他有愧疚有歉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当初绿意妓馆之事,虽是意外,难免让人心乱。 可是聂启之死,陈叔文虽然没有证据,但他多少也能猜到几分。吴弃,怕是对聂启下了毒手。 一方是深深的歉疚,一方是知遇之恩的君主,陈叔文每日的煎熬早就让他萌生了死意。当初造反一事,陈叔文岂会不知吴弃的手段,但他默许了,其实他是一心求死。 不过死之前,他终究还是逼死了萧恩。 不下了手杀吴弃,那就杀了萧恩吧。萧恩死后当晚,陈叔文一个人回了大帐,而后便在大帐之中自刎了。 吴弃在得知陈叔文死事,吴弃握着竹简的手抖了抖,而后声音平静道:“厚葬了吧。” 陈叔文的死没有隐瞒众人,不过褚云国那些尸位素餐之人已被陈叔文解决,没了这些脑子不灵清之人,那些有头脑的基本没有闹出什么事。 夏侯子螓心中更是明白,那日他朝陈叔文一拜,便是知道陈叔文命不久矣。 陈叔文厚葬之后没多久,一个极大的好消息传来。周国那边,撤兵了。昨日半夜,他们大军便在夜色的掩饰之下,留下五千人马做假象,其它人竟然全部熄灭灯光,悄悄撤走了。 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兴奋了。褚云国这边的军粮已经不过,若周队还和他们耗下去,他们怕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对于这个消息,吴弃却没有半点惊异。没有人比他再清楚不过了,这个时候的周临峥怕是在人生的最低谷。此刻的他国内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叛乱,因为周临峥坐上国主之位后,大肆的改革已经触及了贵族阶层的利益。 而就在此时,中擅又带着夷族之人联合进攻周国都城。在内忧外患之下,周临峥不得不下诏将吴禅召回。 ☆、第45章 结局 放个大纲吧,这文坑着也是坑,我心里也不太舒服。毕竟这本书的订阅实在太坑了,一章,基本上十几个点击,的确没什么动力。就是对不起了那些订阅过以及投过地雷的小伙伴,请接受我最真诚的道歉,对不起。 鞠躬~~~~请原谅 下面是大纲: 陈叔文死后,吴弃就带领大军前往了前世温凉所占据过的麓襄城,而温凉则连夜离开了曲陵城,前往了周国。而在途中,吴弃大军要经过被世臣所统治的中擅,在此过程之中,吴弃遇刺,和军队失散。 而此时,军队之事,便全由白卿所掌握,流落在外的吴弃和周临峥相遇,中间经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周临峥对吴弃产生了特殊的感情。 此后吴弃刻意和周临峥分开,在前世和言初初见之地见到对方,而后成功让言初在此追随他。二人回到麓襄城,有言初作为谋主,白卿有了制约之人,吴弃终于彻底放下了心房。 在麓襄城中,吴弃还找到了当初对温凉使用美人计的穆惜寒,将之收服之后倾力培养。温凉虽前往周国,但并未投靠周临峥,虽发现周临峥也是一代明君,可惜麾下能人辈出,终是选择了离去。 次年冬天,温凉进入麓襄城,和穆惜寒偶遇之下一见如故。得知穆惜寒是吴弃府中之人,最终投靠吴弃。而吴弃也成人之美,将穆惜寒认作义妹,将之下嫁温凉。 此后吴弃在白卿和言初的辅助之下全力发展,在此过程之中,吴弃得知了一个上辈子一直被掩藏的真相。 他并非吴禅亲子,而是周临峥在当初争权夺位之时,为了以防后患留下的一丝血脉。而在周临峥夺位成功之后,那位被秘密养在吴禅家中的女子便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失去了作用。她身份低微,深知周临峥将来子嗣必然不会少。她的这个孩子,很有可能不能长大成人就牺牲在权利的争夺之中。 这位聪明的女子当时苦苦哀求照顾她起居的丫鬟水娘,最终让对方答应带着吴弃逃出吴府,最终隐姓埋名。 得知这真相之后,吴弃也终于解开了一些谜团。难怪前世周临峥会将他这吴府流落在外的子嗣带在身份打仗,只是因为对他有一丝亏欠。但周临峥的亏欠也仅限于此,他从没有想过将这个儿子重新认回来,因为他出色的儿子已经够多了。 而吴弃,周临峥只想将他培养成吴禅一样的大将,让他为周国去奋战一生。当然此后和吴弃的感情发生了质变是周临峥没有想到的,所有他对吴弃的感情十分复杂。 知道此事之后,吴弃并没有多余的想法。他此生目标便只有一个,一统天下! 此后五年,天下战争频繁,王朝更迭,最终吴弃称帝。同年,周临峥称帝。而后,大部分诸侯开始不约而同的休养生息,期待着真正的一战。 三年后,战争的炮火响起。又是五年,天下诸侯死的死,投降的投降,吴弃最终引来了个周临峥的倾力一战。 最后一役之时,周临峥让人将一份密旨带给吴弃。上面写说只要吴弃愿意承认二者父子关系,周临峥便会封吴弃为藩王,并且在百年之后让吴弃登基,以此来结束这场乱世。吴弃看完之后,烧了那封密旨。 这一战,一打就是一年多。最后吴周二国之间各有胜负,而在最后一场决定性战役之时,由于吴国在言初损耗寿命的占卜之下,获得了一丝微弱性的优势。 周国国都被破,似乎就在一夕之间。黑羽不甘失败,不惜使用禁术,想要炼制傀儡兵来反败为胜。而在即将成功当晚,周临峥收到吴弃写来的一封密信。 周临峥一夜白头,而后命人诛杀黑羽。黑羽临死之前大喊此番落败,非他之罪,而后自刎身亡。 三日后,周国国都被攻破,周临峥消失不见踪影。有人说他被秘密处死,也有人说他以身殉国,总之传言纷纷,却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而正史之中永远不会记载,当初吴弃送给周临峥的密信只有八个字,若是国灭,以身殉国。说吴弃卑鄙也罢,利用他人感情也好。但在这场天下以及感情较量之中,吴弃终于赢了。 至此,天下安定。 半月之后,已经三十多岁的吴弃举行开国大典祭祀之礼,史称吴皇大帝。 又是半年,吴弃为阿蛮赐婚。经历此间种种,阿蛮也终于不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之人。婚后,阿蛮祈求吴弃让他永守边关,吴弃应了。 此后吴弃励精图治,缓缓恢复着这个因为战争而千疮百孔的国家。待他九十岁那年,天下大定,国泰民安。寿诞之日,吴弃在寝殿之中结束了他传奇的一生。 同年,吴弃之子登位,将吴弃封为天父,自陈天子。同年二月,边关大将阿蛮忽梦金色巨龙飞天而走,是夜,在睡梦中安详而去。 同月,已经白发苍苍而一生未娶的言丞相挂印离去,从此不知踪迹。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9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