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分卷阅读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 书名: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文案 酒吧的服务生说,最近店里来了个买醉的家伙。酒吧这地方,买醉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这家伙和旁人不同,酒醉之后就开始话痨。 服务生见多了酒鬼。喝醉酒的家伙各个都是奇才,有的倒头就睡,有的当众脱衣,有的逢人就哭,有的直接撒钱,话痨也是见过不少,吹牛逼的发牢骚的骂人的表白的,可这种讲情史的倒是第一次见。 感情这玩意儿是私密事,放台面上讲的那是没脑子,跟陌生人讲情史的就完完全全是个傻逼。 但若是没有傻逼,这世界得是多么枯燥乏味。 八卦这东西,服务生才不会拒绝,总归是无聊。酒吧嘈杂,服务生边干活边有的没的听故事,他时不时瞥酒鬼一眼,试图分辨这故事究竟几分真假,抑或这酒鬼究竟在这故事中有几分真心。这酒鬼看着打扮的人模狗样,是个正经人,就是太落魄了点。酒鬼趴在吧台前,摆弄着面前的酒杯,他含糊不清自言自语半响,末了嘿嘿一笑,说。 全他妈傻逼。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因缘邂逅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夏先张临皓夏易融 ┃ 配角: ┃ 其它: ☆、楔子 讲真,我可没醉。 你可别不相信我,我脑袋可是清明着呢,来,再来一杯。 …… 当服务生可不能对客人这么小气,卖酒越多提成越多不是?啧,再来一杯,保证不吐在这里,好吧? …… 嘁,真够小气,icetea一杯,怎样? …… 哎,几点下班? …… 清晨六点…还早还早。 哎,讲个故事给你听怎样? …… 嘿…答应的这么快,不想给你讲了。 ……哎,旁边的这个。哎哥们,你听不听?我讲一故事给你,听完你帮我做个选择题。 哎哎,怎么不搭理我?——操,喝醉了?……喝醉了也是个人,嘿…我想想啊……该怎么开头。 有两个选项,“很久很久以前”和“long long ago”,你想要哪个? …… 啧,忘了,哥们你喝醉了回答不了我。 那就很久很久以前吧。 作者有话要说:  雷猴啊诶嘿嘿 ☆、第一章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男的,叫张夏先。至于这个‘很久很久以前’是多久多久以前,嘿,用不着在意。 但不管是很久很久以前还是很久很久之后,张夏先一如既往是个孬货。 张夏先这名好听。夏先夏先,春末夏初,二十来度的天气,不冷不热,惬意。看,这名字起得就有意境,弄得张夏先跟一公子哥似的。 张夏先是个牛逼人物,从小牛逼到大。他爷爷是当官的,爹也是当官的,整个一富家二代子弟,张狂。他从小就是混事玩意儿,不听话,四处祸害,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四处溜达,吃喝嫖赌除了嫖占了仨。 我说这话自然不客观。我说他是个祸害,在他爹妈眼里他就是个宝贝疙瘩。张夏先甭管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只消回家给爹妈一说,绝逼成了别人家孩子的错。我对这人从不客观,但有一点是必须要承认的。 张夏先有一张好脸。 帅。 嘁,日帅。 张夏先他爷爷原先是军人,上过战场,身上一直都有个子弹没挖出来。人说他爷爷当年就是个牛逼人物,一开始是个留洋书生,回国之后弃文从武,硬是用那写字翻书的手去拿了枪。他爷爷年轻时可帅,仪表堂堂潇洒万分,直到老了这股子帅劲还一直在,可是迷倒一片广场舞太太。 人说张夏先和他爷爷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话一点都不假。 张夏先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从小到大。 这熊玩意儿。 前几天我还和张夏先见过一面,这熊玩意儿又换了一女人,三天两头的换,也不怕死在床上。倒也就是这家伙牛逼,青春期都过十年了,还是一点没变。 整个一祸害。 我瞧不上张夏先这人。 可他妈,要是想把这long long ago的故事讲完,还必须得从他开始。 总归是每次看见这人想起这人都不舒坦,总想着偏这家伙好命。 这话是真的。 张夏先生活在一个大家庭。他那军官爷爷一辈子娶了仨老婆,这老头子克妻,娶一个死一个,大老婆死了娶二老婆,二老婆死了娶三老婆,最后的这个三老婆,足足比丈夫小了十几岁。张夏先就是这三老婆的亲孙子。张老爷子命中缺后,连娶了三个老婆却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孙子,这独子独孙自然就成了眼珠子命根子,哪怕把自己其他那五个闺女都折了也得保这爷俩。 张夏先出生之前,他爸一直是家里最受宠的,张夏先他妈怀孕时,张老爷子说,这要是个孙子,我就看我孙儿一眼就能安心去死了。说是张夏先出生头天夜里,张老爷子做了个梦,梦见他回到当年打战的地儿,他身上中弹,半死不活,没人管没人救的,就只能躺在原地等死。他等着等着,眼睁睁就要死了,打远处来了个小孩,白胖胖金灿灿的,小孩跑过来说,老爷爷,你渴不渴,我有瓜。 这个梦醒了之后没几个小时,张夏先出生了。 人说张夏先从小就是个作逼。浑。 他那奶奶在家就受宠,他爷爷表面是个糙汉,股子里还是那个留过洋的文青,知道疼老婆,玩什么罗曼蒂克。小老婆受宠,大老婆二老婆的几个闺女连屁都不敢放。往上几个姐姐即便对这小妈不满,对这弟弟还是挺不错的。张夏先他爸从小生活在女人堆里,受宠,到了张夏先这一辈则更是。张夏先的姑姑们早都生儿育女,对张夏先这唯一的张姓后生有求必应。姑姑疼爱爹妈溺爱爷爷奶奶瞎了眼的爱,张夏先想不作都没办法。从幼儿园起就是每日专车接送,零食玩具衣服全是高档货,可劲作,任他作,方圆百里都没这么会作的。 别人家小孩都是成绩好表现好出名,张夏先是作出名。 张夏先住机关家属院,平日里一起玩的全是官二代。几岁的小男孩大多顽劣,就张夏先脱离了“顽劣”的范畴,直接上升到祸害级别了。 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有权四处为非作歹,欺负别家小孩,今天抢玩具明天打架,四处惹事。一句话说不拢就上拳头,把别人家小孩打的痛哭流涕不说,还放话说“你要敢回家告状,我让我爸撤你爸的职”,屁大的小孩说出这种话,着实把人小孩连着大人都吓得一愣一愣的。那个时候张夏先他爸虽然年纪不大但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 已经爬上了市、委书、记的位子,一把手,即便张夏先年纪小不知道这些,也能不自觉知道自己家比别人家牛逼。 方圆十里都知道张家有个祸害,偏偏人张家牛逼惹不得,就只能一个劲嘱咐自家小孩见这祸害就跑远点。 都说小孩傻,嘁,小孩可是什么都知道。小孩知道跟着张夏先玩有进口零食和高档玩具,都爱跟着张夏先玩——哪怕没事挨两下揍也不怕,有的玩就行。张夏先靠着他那一堆钱换的玩意收拢了一大堆跟班,走哪都是众星拱月,这行径完全把阶级矛盾整个一集中凸显出来,偏他爹妈爷爷奶奶不这么认为。人张夏先家里还觉得这是自家孩子有能耐呢,打小就有人格魅力。 张夏先三岁上机关幼儿园,本身个头就高,再加上家庭原因,在幼儿园称王称霸——抢其他小孩的零食和玩具,不准小班花和任何小朋友说话,哪个不长眼的敢碰一下小班花的手,张夏先非得给他一拳头不说。 张夏先烧过其他小孩的衣服,往人小鸡鸡上涂花露水,打掉过人家的门牙,还在自我膨胀时表演过飞镖——他拿着飞镖扎人头顶上的苹果,结果差点扎瞎了那倒霉孩子的左眼。 欺负同学外加早恋,这要是普通家小孩,一早给开除了。 张夏先特殊待遇,人不光没开除,六一儿童节时老师还批准他和小班花一起表演节目。小班花跳舞他唱歌,两人合作天衣无缝,下台时张夏先还送了小班花一盒巧克力。 法国巧克力,他二姑给买的,一盒的价钱顶国产二十盒。 一盒巧克力直接把小班花给哄住了,等张夏先再次问小班花“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这问题时,小班花毫不犹豫点了头。 当然,在之后的年月中张夏先也曾问过各种女人这类问题,当然,他得到的回答无一不是我愿意。这极大满足了他被男人拒绝后千疮百孔的自尊心。 嘿,别看张夏先人五人六的,他那张皮下的零件,没一个是好的。 二十年后小班花没能嫁给张夏先,小班花愿意嫁,张夏先不愿意娶而已。那时候张夏先已经阅女无数,毕竟他是个牛逼人物。 张夏先三岁和机关幼儿园小二班的小班花私定终身,算是解决了一桩人生大事。他的人生道路已经被他爸安排妥当,现在又定好了老婆,只消好好活着不死,就能把这一生过完美。本该开始他完美一生的张夏先,还没走上那条正道,在起、点就跑偏了。 他当然是活该,自己作的。 张夏先从小到大没挨过揍。就算他当时差点用飞镖把小孩的左眼给扎瞎,他都没挨过揍。他第一次挨揍是八岁,小学一年级那年暑假。 挨揍原因是简单,无非是他自己作死惹了别人。但真要是细说就复杂了,得又用一次“很久很久之前”。 张夏先那牛逼帅气的爷爷有过三个老婆,二老婆死后足有四五年他才讨了第三个老婆。张夏先出生那年张老爷子已经七十有五,身体还算硬朗。就拿我说,即便我再不爱搭理张夏先,对这老头子还是挺尊敬的,这老头除了溺爱孙子就没什么缺点,为人正派耿直,从来都只干公道事。 当然,好女色也算是个缺点。 张夏先八岁、张老爷子八十二岁那年夏天,他们家里来了个女人。 牵着孩子的女人。 那女人打扮算时尚,年纪也不算小,进门了把孩子往张老爷子面前一推,叫了张老爷子的名字,说,这孩子是你的。 男孩穿着有些旧的衣服,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鞋尖,一声不吭。 那男孩比张夏先大三岁。 这事挺简单。无非是很久很久以前,张老爷子跟着几个战友报了个老年团去云游四海,玩大发了叫鸡,擦枪走火,不小心留了种。张老爷子挥一挥衣袖走人,女人却发现自己肚子大了。错过了打胎的最佳时期,女人不情不愿将孩子生下来。到底是母爱作祟,当妈的没把孩子丢了也没把孩子卖了,倒是好好把孩子养在了身边,给孩子吃穿用度供孩子上学。 女人一边养孩子一边工作,对她这种底层女人而言,养个孩子不是难事,可把孩子供出头并不容易。鸡子养出的孩子,能高尚到哪去。于是她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这个老头子。 万幸的是这老头竟然还没死。 去医院,做鉴定。 孩子千真万确是张家的种。 这事就好笑了。张老爷子八十一岁多了个二儿子,张夏先他爸不惑之年将至时多了个小自己二十一岁的弟弟,张夏先多了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小叔叔。这事也挺牛逼,至少证明张家男人的性能力非同一般,七十多岁还能再生儿子——由此能看出,张夏先床活好到三天两头换女人也是有家族原因的。 那女人没留在张家。成年人,谁不懂得自知之明。张家不可能留着鸡子在家,留个儿子就不错了,女人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干脆利落要了钱,把儿子买给了张家。也不怪她狠,这孩子要跟她过生活,长大了也只能是个垃圾。 卖儿子这事没几天搞定,女人提着行李气都不喘就走了。她临走时抱了抱自己的亲儿子,说,跟你爸好好过,以后出人头地过好日子,全当你妈已经死了。 都说婊、子无情。 连儿子都能拱手让人,嘁,是够无情。 我是说,人要是无情起来,再狠的事都能干出来。 张老爷子身体一直好,八十多岁还能骑着自行车去公园遛弯,一套太极拳下来丝毫不喘气,脑袋清明的很,那股子精明连张夏先他爸都比不上。 张老爷子仔细打量这男孩,又厌烦又欢喜。 欢喜的是这是他的种,厌烦的是这孩子另一半是鸡子的血。 但这孩子和张老爷子长得是像,比他那从小养在身边的儿子孙子都像。张老爷子从柜子里翻出自己幼时的照片,和这男孩真是一模一样。眉眼身形甚至走路姿势,都一模一样。 长大了绝对是个祸害女人的长相。 十一岁的小男孩,估摸着因为生存环境不佳,整个人都有些暗淡。偏瘦,没什么神采,甚至还有些阴郁懦弱,和张夏先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个地方出来的。 张老爷子让保姆收拾出房间,把孩子带到屋里,问,“喜欢么。” 男孩不吭声。 来张家后男孩还没说过话。 张老爷子叫他,“张临皓。” 临皓是那女人请算命先生给起的名字,这名字还算不俗,张老爷子就没再改。 男孩低声说,“我姓楚。” 楚是他那个亲妈的姓。 这回答里有些乞求和软弱,本该令军人出身的张老爷子憎恶才对,却意外令他心软起来。到底是刚和亲娘分开的半大小孩,怪可怜的。 张老爷子想,虽然和这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 孩子没感情,但到底是亲儿子,趁着自己还活着就多照顾着,也算是为张家做点好事了。他这么想着,这男孩也听话,比他那儿子孙子都顺心,两人相处没两天,张老爷子就真心实意想好好对这儿子了。 张老爷子就对那几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说,这是你们亲弟弟,是手足,只要你们有口饭吃,就不能让这亲弟弟饿着。 张老爷子是家暴热爱者,几个闺女打小都没少挨揍。张夏先他爸虽然没挨过揍,但也目睹过不少次自家姐姐挨揍的场景,他怕爹。老爷子这么发话了,女儿们都没什么好反对的,都是生儿育女远嫁异国他乡的人了,压根不关心家里的事。张夏先他爸也没说什么,心里别扭归别扭,爹的话还是得听。 张夏先他爸想,反正这孩子也就比夏先大三岁,干脆两个一起养吧,权当养儿子了。长兄如父,他这也算是应了句古话。关于什么分家产不家产的,他自己家庭和睦事业有成,早就不需要仰仗着老一辈那些积蓄存活了。 至于张家奶奶,张老爷子那三老婆,一开始也闹,结果把自己闹出高血压往医院里躺了三天,出来之后就消停了——还有什么比自己命重要? 都是惜命的人,犯不着自己把自己气死。 人这玩意儿啊,聪明着呢。犯不着。 那时候家里最难搞的,是八岁的张夏先。 正是暑假,张夏先没补习没参加兴趣班,跟着他姑姑去旅游了。他那几个姑姑生活都不错,时不时就带着张夏先去旅个游。张夏先他们班小孩都跟团去周边城市的时候,张夏先已经畅游北上广,下一步就要往国外发展了。 张临皓进张家门一个月后,张夏先才第一次见到他。 张夏先跟我说过,他说他第一次见张临皓就一烦。 “看着就假,作。”张夏先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一直觉得这世界上只有张夏先这种作逼了,没想到他还说别人作。 实际上人张临皓压根没招惹他。 张夏先回家时,没人提前跟他说张临皓的事。他刚进家门,就发现客厅里有个男孩正跟他爷爷一起下棋。 一老一少听见动静同时转头,张老爷子说了声“夏先回来啦”就接着走棋,没有再搭理他。那个小的定定看了张夏先一眼,没什么表情,就那么看着,之后收回眼神继续下棋。 没人搭理他。 张夏先是第一次这么被无视。 他从小到大,哪怕是每天放学回家,都得有人候在门旁等着才行,他那爷爷更是得把他当宝贝蛋一样哄着才成,张夏先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把他爷爷给抢了。 张夏先多敏锐,知道这家伙是争宠的。 脑残如张夏先,跑过去缠他爷爷,结果被老头子推开厉声说,消停点。 老爷子爱下棋,张夏先坐不住不愿意学,新儿子是个听话孩子,教什么学什么,老爷子这下捡到了宝,整天拉着儿子下棋,每天父子俩就这么打发时间挺自在。 张夏先被训,当场就惊呆了,他呆了好一会,才委屈往地上一坐开始撒泼打滚。 张夏先这家伙有一绝招,他会撒娇,打小就会撒娇。别家男孩都是坚忍型的,偏张夏先屁大点事就哼哼唧唧往他爷爷怀里躲。张夏先小时候粘他爷,长大了粘女孩子,谈恋爱约会时迟到了吧,别的男人估摸着就是连连道歉,张夏先不,他反客为主让女孩子觉得歉意。他把脑袋埋女孩子胸前蹭啊蹭,接着又委屈又做作的说,“一想到能和你约会我实在太激动,昨晚睡得太晚早上没起来,刚才在路上快急死我了,还闯了红灯…你生气了么?都是我的错…”善良的女孩子慌忙安慰他,再不计较约会迟到以及数次被放鸽子的事。 实际上他昨晚通宵打游戏来着,实际上他也并不在意和哪个女人约会,只是张夏先乐意这么玩罢了。 而张夏先看见他爷爷不搭理他,直接扑腾到地上开始哭:“我爷爷不疼我了…” 看这杀伤力。 宝贝孙子流猫尿,张老爷子自然心疼,慌忙丢了棋局哄孙子。张夏先躲在爷爷怀里,觉得自己挺牛逼,扯高气扬冲张临皓笑。张临皓也不知接受到那讥讽眼神没有,收了棋盘回了自己屋。 张夏先认为自己旗开得胜。 晚上开饭前,张夏先被囵吞告知,这个令他生厌的男孩,是他日后将共同生活的亲人。 这个实则为小叔叔的“亲人”的由来并不光明,家长自然不可能把这些细节告诉张夏先,因此对于张夏先而言,张临皓意味着争宠。看多了宫斗剧的张夏先认为,这个家伙是来抢他家人抢他零食抢他玩具甚至抢他家产的。 这“亲人”比他乖多了,让干嘛干嘛,特有眼色,知道给张老爷子添饭盛汤,张夏先跟他一比简直是个一无是处的智障儿。 饭桌上,张老爷子让张夏先和张临皓好好相处。 张临皓的身份的确尴尬,张家人念及张夏先年幼,没告诉他这其中的复杂关系,自然也就没让张夏先喊什么“小叔叔”。 八岁的张夏先把碗一摔,哭着说,这家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然后张夏先跑到张临皓跟前,吐了张临皓一口吐沫。 这狗屁德行。 张夏先这么闹脾气,是在家人预料之中的,小猫小狗都知道抢食,更可况是一小孩。张夏先这么闹,家里人也不训他,只想着时间长了张夏先就习惯了。 偏偏这时候,沉默等于纵容。 这种沉默坚定了张夏先的信心,他知道这个家里他是最重要的那个。他就这么闹下去迟早能把这个劳什子给闹走,于是傻逼张夏先在夜晚去了张临皓的房间。 带着他的仿真手、枪。 三岁看老,张夏先三岁就能为了小班花恐吓他人,足以证明这是个孬货。他拿枪想吓唬张临皓,揍一顿,揍怕他,让他立马收拾铺盖走人,该滚哪滚哪去。 这东西占有欲极强,他要是喜欢谁,恨不得把这人的腿给打折了囚禁在身边。他三岁时无非是禁止小班花和旁人说话,过了十来八年之后更疯癫,跟条疯狗一样。 张夏先第一次见着张临皓就瞧不起他,“一条寄宿在我家的流浪狗”,这是当时他的原话。说张临皓土鳖,低三下四,看着就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张夏先没眼力见,所以他敢提着仿真、枪去教训张临皓。 他从保姆那找到张临皓房间的钥匙,还没怎么样就把自己气了一通——张临皓住的那间房子比他的大。 他们家在家属院有小独栋,房间够多足够住。爷爷奶奶一间父母一间张夏先一间保姆一间,剩下的全是客房。张夏先那间房采光最好,但面积不够大,在此之前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张临皓一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 来他就酸了,这流浪狗竟然比我住的还好。 张夏先决定把张临皓狠狠痛揍一顿。 他拿钥匙开门,想趁其不备来个偷袭,结果正好和张临皓来了个对视。 张夏先脑残,这是个前提条件。 偷袭这事得三更半夜干,最佳偷袭时间是后半夜两点,他一小屁孩熬不到那么晚,九点半就开始打哈哈,十点钟没到就去找张临皓了,人张临皓当然没睡着。 张临皓正在看书。 看的是他新爹给买的《中小学生课外必读名著》,他小时候看的课外书不多,客观原因是他那妈没想过充实儿子的精神生活。 两人来了个对眼,张临皓把书放下,说,有什么事。 语气挺不在意。 和白天有那么点不一样。 “有什么事”,是张临皓对张夏先说过的第一句话。 张夏先拿枪指着张临皓,挺像警匪片里的那一套,说,你要是今晚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张夏先本能知道对面这家伙是个穷鬼,不可能玩过这种高端枪,他屁颠屁颠炫耀说,“你知道我这枪多少钱么。我姑在法国,这是她在法国给我买的,像你这种人,这辈子都买不起这把枪。我一枪就能崩了你,你怕不怕。” 实际上张夏先的语气远比这得瑟。他自由衣食无忧,人见人捧,觉得自己哪哪都金贵,优越感一般人压根比不了。他炫耀了自己的枪,又连带着把自己之前的玩具也都说了一通——这熊玩意日会打嘴炮,一得瑟就爱吹牛逼,他每次吹牛逼都特累人,非得把从小到大的事全都说一遍才成。幸好他现在只有八岁,能拿来吹牛逼的素材还没那么多。 张夏先说了半响,最后来了个收尾,说,“识相的,赶紧走人,不然我打死你。” 宫廷剧警匪片看多了就会有这种后遗症。 他觉得自己怪牛逼,说完还自我陶醉了那么一下,结果还没等他陶醉完就听见张临皓很不耐烦问了句,“说完了?” 张夏先一愣,觉得这完全不在他的预料范围内。倘若一般人听到他这么一通话,肯定得认怂才对。 张临皓接着说,“滚。” 戾气十足。 他看张夏先就像是看一堆恶心的垃圾。 张夏先听了这句话就惊呆了。 他觉得自己只能这么厉害了,他是实验小学一年级的霸王人物,机关家属院的老大,他何时被人这么训斥过。 张夏先当时还不懂得这种差距完全是因为生活环境的差异,他一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和生活在鸡窝的私生子怎么可能一样,但当时他是完全被张临皓镇住了。 “滚”这字对张夏先的冲击过大,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再次重申道,你要是不离开我家,我就打死你。 张临皓比张夏先大三岁,比张夏先高,看着却不如张夏先壮实。张夏先是喝进口奶粉长大的,张临皓以前连每日三餐都不固定,他妈工作没个准点,当儿子的三天两头吃剩饭,流浪狗和品种狗压根没得比。 张临皓看着张夏先说,你怕什么。 “你怕什么?”张临皓问。 没等张夏先说,张临皓慢悠悠说,“你们姓张的东西,我不稀罕,我姓楚。” 张临皓比张夏先大三岁,两人段数压根不在一档次上,一个滚一句我姓楚,直接把张夏先碾压在地。张夏先这东西没什么脑子,爱吹牛逼就罢了智商也不够用,全身上下就一张脸和一个瘠薄有用。张临皓说他不喜欢张家的东西,这话在张夏先看来完全是找抽——你不稀罕我家东西,干嘛住我家房子吃我家饭还跟我爷下棋。 接着张夏先就上了拳头。 他先出的手,直接扑过去把张临皓按床上开始打人。傻逼小屁孩手里拿着仿真、枪,但关键时刻还是本能肉搏,现成的工具都不知道使。估摸着也是有点怕,他知道手、枪能打死人,他这把仿真、枪一直是家里的违禁物品,平日里他是捞不着碰的。这次完全是为了吓唬人才把枪给偷了出来。 张临皓没还手。 俩半大孩子打架压根打不出什么大事,更何况张临皓压根没想着动手。本来这架张夏先打累了就算完,偏就他嘴贱。 熊玩意吃饭前听见俩保姆在聊天,从零散的对话中得知这个不速之客是个没妈的可怜鬼,于是张夏先手上占着人便宜嘴上也不吃亏,边打边骂,说,“你妈都不要你了,你没妈”之类的话。于张夏先这个年纪的小孩而言,他认为“你妈不要你了”“你不是你妈亲生的”这类话是最有杀伤力的。 然后张夏先就被揍了。 张临皓一脚把张夏先踹出两米远,张夏先噗通一声倒地,落地的瞬间张夏先就开始哭,嘿,那哭的一个凄惨。他这边刚哭,张临皓那边捡起了张夏先的手、枪。 张夏先以为张临皓想拿枪打他,他当时吓得都不敢哭了。怂得很。 张夏先就看着张临皓撇嘴一笑,挺纯良。张临皓从地上捡起张夏先的仿真手、枪,问:“害怕?” 张夏先憨着个脸不敢吭声。 张临皓这半大小孩,拿着个枪蛮像那么一回事,挺讥讽:“你杀过人没?” 张夏先摇头。 张临皓就笑:“你见过死人没?” 张夏先还是摇头。他哪见过死人,他连恐怖片都不敢看。 张临皓听了点点头,说:“我见过。” 张临皓小时候就见过死人,严格意义上讲,是杀人现场。他妈刚生他之后的生活挺不好过,一个女人没什么积蓄又要奶孩子,怪辛苦,因此张临皓还没断奶时他妈就去接客了。他妈和一个姐妹一起租了个房子,晚上就把孩子带到出租屋,俩女人各自在屋里卖各自的,孩子就放客厅。说也可笑,那段时间张临皓他妈的生意还挺不错,刚生孩子奶水充足,就有客人好这口的。 母子俩的合租人一直在变,年轻的小妹年长的寡妇,总归全是鸡子就对了。张临皓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直到他五岁那年,新合租客杀了人。 新合租客是个二十一岁多点的女孩子,挺清秀一姑娘,让人连哄带骗的带上这条路,一开始还不情不愿呢,后来发现原来陪男人睡个觉就能有钱拿,就不想再去自己辛苦谋生了。人这玩意儿,骨子里都有那么点贱性和惰性。这女孩一开始是接普通客,之后慢慢也接点sm的,怎么有钱怎么来。 然后这女孩就栽了,接的客人是个神经病。 这不是骂人,那男的真是个神经病。两人在床上玩着玩着男的突然发病,掐女孩的脖子不撒手,想把人给弄死。 当时那女孩死命挣脱就往客厅跑,男的就往外面追。男的追着女孩又踢又打,两人从床上肉搏到房间外,直到女孩从厨房拿出刀把男的砍死。 张临皓就坐在客厅的小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 茶几上看书,幼儿园老师发的益智书本,书页差点给溅着血。 张临皓当然不会给张夏先讲这些,这些事他谁都不会说。 张夏先看他不吭声本以为没事了,结果没想到张临皓也就呆了几秒钟,然后拿着枪口对着自己的小腿就是一梭子。 mp5仿真、枪,狗粮子弹,两米开外能打穿薄木板。一枪下去后,张临皓一瘸一拐走过来,把枪塞回张夏先手里。张夏先哭都忘记哭了,他眼睁睁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三岁的男孩的小腿开始冒血,直到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张夏先才又开始大哭。 鸡子养大的私生子和养尊处优众星捧月的小少爷,段数不可能一样。 张临皓知道怎么治张夏先。张临皓要想在张家过好日子,得先把张夏先搞定。张夏先这祸害,从小被捧大的,吃硬不吃软,说好话铁定不行,得让这家伙服才行。他想里料张夏先,但他不能自己动手。 看看,张临皓才是真孬种,屁大点小孩就这么多心眼,十个张夏先都玩不过他。 因为张临皓的腿,张夏先狠狠挨了次揍。 我和张夏先认识二十多年,他只挨过为数不多的几次揍,远比我挨的少。 被张临皓踹了这一脚又被自己亲爹亲爷爷吊着打了半个多小时,这是第一次。之后还有一次,还是因为张临皓,那次张临皓一巴掌把张夏先的嘴巴给抽出血,跟看着个垃圾一样,说,垃圾。 张临皓从来就没看得起张夏先过,他一直就认为张夏先是个垃圾。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张夏先第一次挨揍在家躺了一个多星期,感冒发烧做噩梦浑身抽搐,差点给死了。他爹他爷其实没把他打多狠,主要是这东西不争气不耐打,要换成我挨了同等级的揍,第二天没事人一样就去上学了。 张夏先挨揍这事,当时最哭得最厉害的是他妈。不过我倒还觉得挺有趣的。那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叫小人得志落井下石,现在想想也是挺不好。 我? 嘁,忘记说了。不过这也不重要。 张夏先幼儿园跟小班花吹牛逼时玩飞镖,扎的就是我的眼。没扎着眼珠子,没留后遗症,疤早就淡了。这事一早就翻篇了,这会儿再提这件事,无非是想说,我打小就跟这祸害认识。 我跟张夏先住邻居,门连门。当时他爸是书记,我爸是秘书长,算是班子成员,但跟他爸比还是不成。机关家属院十几个小孩,张夏先他家最牛逼,张夏先最不讨人喜欢。我爸跟他爸关系好,要说夸张点,那是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伙,但凡有我一口吃的就绝逼饿不着你。俩家大人关系好,连带着我跟张夏先走得近。 同年同岁,一起上幼儿园,一起上小学,一起上中学。虽然并不情愿,但多年来已经成了固定模式。他第一次看黄片第一次梦遗第一次打炮我都知道,打炮的对象,我也知道。 张夏先挨揍之后就卧床不起,第二天我就去他家看他。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张临皓。 那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这边还不时兴小区,家属院也是自建房。进了大铁门先是一个十来平米的小院,过了院子再进一个门才是客厅。我进门时张临皓就坐院子里看书。 那天天气挺热,暑假还没过,白天我去上补习班,下午放学时才去的张家。六点多钟天色还亮,也没那么热,张临皓就坐在张老爷子的摇椅上看书。穿着短裤,小腿上绑着绷带。 后来听张夏先说,那一梭子直接把张临皓小腿肚子给打穿了。 张临皓见我进院,抬眼看了我一眼,没什么表情,接着就看自己的书了。 我那时也不知道他是鸡子的儿子,也不知道他有种拿枪打自己,当时只觉得这家伙不好惹,比我高比我年纪大,眼神也没什么善意,看着就不好惹。随后的念头是这下好了,就得有个人来治一治张夏先。 第一次见面张临皓没跟我说话,这不算个好开端,但之后多年我和张临皓相处的竟然还不错。多奇怪。 用张夏先的话说就是“人张临皓多牛逼,鸡子养大的还这么傲,牛逼个什么”,实际上我们俩也都知道,在最开始时,在张临皓眼里,我和张夏先是一路货色,他瞧不起我们俩任何一个。 你看,这事也是好笑。 我一直对张夏先这人都没什么太好的印象,在我们认识的二十多年中,我始终觉得这人是个只会惹事不上进的祸害二代。张夏先跟我关系好,但他做生意干事业从不叫我,估摸着在他眼里我这人没出息什么大事都干不成从小到大都是闷蛋一个。张临皓在最开始就表现出了高姿态,他清高孤傲,这么些年来,他都没有什么真正交心的人。 当然,人张临皓的确有能耐,这是后话。 和张临皓打了个照面,我进屋找张夏先。 我推门进去时张夏先正躺床上抹眼泪。他见我进门就让我出去,估摸着也是嫌自己被打成这样丢人。他这么一冲我发脾气,他爸又生气了,脱了鞋又要打他,被老婆慌忙拦住。张夏先一看自己又要挨打,立马又哭。 一团遭。 打孩子这事上瘾。一旦发现暴力比讲道理管用,就再也不想费那个口舌了。张夏先他爸以前不打孩子,现在发现打孩子挺爽,就老想着揍张夏先一顿。 随后张夏先哭着跟他爸保证,以后再也不恐吓欺负发小赵昴了。 张夏先说话当然是放屁,他爸妈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拿枕头砸我。 他从小就爱欺负我。他的“欺负”严格意义上讲也算不得欺负,除了扎眼那一次玩脱了,其余时候张夏先还是挺有分寸的。这家伙但凡有好东西好玩意都给我分享,而且他这家伙平时也挺罩着我——“赵昴是我哥们是我发小,除了我张夏先,谁都不能欺负赵昴。” 据说吧,我跟张夏先这关系,挺像当年我爸跟他爸一样。当然,张夏先他爸比张夏先好了不知多少倍。我说的是人品。 张夏先发完火,就开始跟我吹牛逼。 “赵昴,”他叫我。他挺得意说,“你知道么,我昨天拿枪打人了,所以我爸才揍我的。”他是想说,他挨揍挨得光荣。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张夏先都在吹牛逼。 当时我也以为他是真牛逼。张夏先说,是他亲手崩的张临皓。他用半个小时讲了他是怎么瞄准,扣动扳机,张临皓中弹后是怎么个反应,血飞溅了几米远。那时我也就屁大点小孩,还真以为那枪是他崩的,心里还崇拜了好一番。也不怪我蠢,张家从老到少都坚定认为这事是张夏先干的,张夏先哭着绝食以表清白都没用,只能哭着认了这栽。他这黑锅就一直背着,直到很久之后有一次张夏先喝大发了吹牛逼才跟我讲了真话,他晕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 晕乎乎说,“赵昴知道么,我他妈估摸着就是从那时候起,中了张临皓那□□的邪。”他第二天起来就忘记了酒后的话,但我记得清楚。 那天傍晚吹完牛逼后,张夏先说,“赵昴,你以后不能跟那个姓楚的玩。你要跟他玩,咱俩就绝交。” 我心里说我早就想跟你绝交了,但嘴上还是说好。 那天我还偷偷去张临皓屋里看了下,可惜血已经被保姆擦干净了,房间挺干净,我还注意到床头柜上的书,是一本《鲁滨逊漂流记》。我爸是知识分子,喜欢看书,也喜欢按着我看书。我打小喜欢看书,但一直觉得看书这种算不得兴趣爱好,拿不上台面,像张夏先那样会打架才算男人,舞文弄墨的都是怂包。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情形,我自个儿一人站在张临皓屋里,看着地板和天花板想象昨晚的枪击场景,心里特低落。觉得张夏先太牛逼了,竟敢拿枪崩人,我和他比真是个怂包,我连泡泡糖都不敢咽,怕黏肠子怕死人。 实际上张夏先也就是在我面前吹吹牛逼而已,其实他已经怕死张临皓了。他眼睁睁看着张临皓就这么给自己一梭子,才十一岁大的小孩,竟然就敢崩自己的腿。那一梭子在张夏先的人生中绝逼留下了阴影,导致从那之后他都没敢再碰过那把仿真、枪(他也碰不得了,因为他爸把那把枪砸了),除此之外,张夏先从那以后开始只要见张临皓就打怵。 他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被张临皓给弄死了,他更怕张临皓突然再陷害他一次,他连讲理都没法讲,只能再被他爸揍一顿再背一次黑锅。 张夏先自己也说不清是怕什么,反正从那天起我就开始住他家了。 张夏先他不敢自己在家,就让我陪他住。用他当时的话就是“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杀人的欲望,万一我再想弄死那个姓楚的你千万得拦着我”,然后我就真被他这脑残理由镇住了,万分不情愿搬进了他屋。我们两家本来就是门连门,平常串门子再方便不过,同龄同校同班的,就这么住一起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者张夏先他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挺我喜欢我,也乐意我跟张夏先走得更近。我爸妈更是,这俩人就嘱咐我一声“在张大大家里别调皮”就完事了,丝毫没想过自家亲儿子当年差点被张夏先扎瞎了眼。 俩家人关系好成这样,连儿子都能放心大胆交付了,也是罕见。 从那个夏天起,我在张夏先屋里住了得有五六年,直到张夏先青春期带人回家过夜时我才结束了借宿生涯。不是每天都住,断断续续三五天住一次那种。我也挺没心没肺,也没想着会不会给人家家人添麻烦之类的,扛着小箱子就上张夏先屋了。 对于“住进张家”这件事我还是挺高兴的。 那几年正好我爷爷奶奶从乡下来常住,我妈把我的房子腾给了老人家住,让我跟我哥住一间屋。 我一直跟我爸关系不怎么好,倒不是说什么水火不容,只是单纯的关系不好而已。我爸是个挺倒霉的人,这么说并不是嘲笑他,只是有些同情。我爷爷奶奶都是农村人,生了好些个孩子,穷,很穷。我爸是这些兄弟姐妹中唯一上大学的人,学费生活费全是自己打工挣的,没花家里一分钱。 他是大学时和张书记成朋友的。同班同学,我爸是品学兼优的班长,张书记是学生会主席。张书记是个标准的红二代,清高,但偏看得起我爸,觉得我爸这人有骨气,因此帮了我爸不少忙。之后我爸走上从政这条路也有张家的原因,张老爷子挺喜欢我爸,就直接把我爸推上了这条路——当然,老爷子这也是在帮自己家儿子树党羽来着。总的来说,张家是我们家贵人。 我妈跟我爸也是大学同学,那时的女孩儿比现在单纯的多,也不想着房子车子,两情相悦就直接嫁了。他们刚结婚时一穷二白,两人都是普通科员,每个月工资都不够花的。自己都不够花的,还得照顾着我那几个姑姑叔叔——谁让我爸出息了呢,大学生还有了铁饭碗,理应照顾老家的人。 没什么背景更没钱,就这么个人还在三十多岁时混上了市委班子成员,说来倒像个励志故事。虽然我和他关系不怎么好,但对他这点还是挺敬佩的。他的确有能力,工作做得好,酒场上更是敢拼——我们这破逼地方,想升官想干事就得拼酒,但凡领导干部没个三五斤白酒的量都不成。我爸年轻时不会喝酒,后来硬是给逼的,一到酒场上就舍命的喝。他不喝没办法,领导带他去酒桌就是让他挡酒的,他得巴结领导才能往上爬。一家子老小都等着他养活,他得往上爬才行。 所幸,在没喝死之前,他已经爬到了不再需要拼死喝酒的位置。 工作能力强,沉默寡言,严肃,刻板…诸如此类,是他的标签。 我爸这人很沉闷。大概是年少年轻时受过太多苦,习惯了什么都藏心里。他不爱说话,即便和我妈也没什么交流,更别提我跟我哥了。我爸不说话,我也不会主动找他说什么。自由就没什么交流,等长大了更是没什么接触,后来就发展到倘若只有两个人在家时,气氛都是尴尬的。连开口喊一声“爸”,都不知该如何开始。 我哥叫赵煋,比我大六岁多将近七岁,那年开学上初二,即将开始青春期。我跟赵煋中间隔了两个代沟,赵煋不怎么爱搭理我,他是标准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看不上我这个整天就知道跟在张夏先屁股后面的差劲玩意。虽然张夏先老爱欺压我,但相比之下我还是愿意跟张夏先住一起。 我刚去住那晚,和张临皓有过短暂的接触。 我当时是比较同情张临皓的,毕竟他是个没妈要的孩子(张夏先说的)并且还被张夏先崩了一枪,怪惨的,因此我还挺有那么点同命相连的感觉,到底我俩都是被张夏先欺负的。 张夏先卧病在床,吃饭都是他妈亲自端屋里的。他在自己屋吃饭,我就下去客厅吃。吃饭的有张家爷爷奶奶爸爸和张临皓,我就坐在张临皓旁边。 吃饭前,老爷子就先说了张临皓两句,大意是说,这孩子真不听话,腿伤了还硬出来吃,直接让保姆把饭送房间吃不行么。语气是挺关爱。 张临皓坐得端正,像是挺不好意思一样微微垂着点头,说:“我想跟您一块吃。” 这话把张老爷子哄得开心,亲自给张临皓盛饭不说,自己都多吃了两碗饭。张家气氛并不是那种太严肃的,在饭桌上也时不时交谈几句。张夏先他爸大概也已经接受并习惯了这个弟弟,也参与了交流,父子仨这么聊着还挺其乐融融的。张临皓每次被点名都显得有些拘谨,说话声音不大,但有问必答。 一顿饭下来我就发现,他压根没叫过“爸爸”“妈妈”“哥哥”这类称呼。 吃完饭后张临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 皓就回了屋,他走路有些不方便,张老爷子让我扶他上楼。张老爷子这么说了我自然得听话,就跑过去扶着张临皓的胳膊。他比我高点,扶着也不怎么吃力,走到他门前时,他正眼看了我一眼,说了句“谢谢”,说罢就开门回房了。 他说这话我也惊呆了,这要换成张夏先绝对不会说这俩字,我可从来没从张夏先嘴里听到过“谢谢”这俩字。 张临皓简直太有素质了。简直是我们小学一年级语文课文里的少先队员,太有素质了。 因此我当时对张临皓还挺有好感的,只是我不敢跟张夏先说,要是他知道了我准得挨揍。 就此我开始了和张临皓张夏先叔侄的同宿生活。 暑假还没结束,我每天上补习班,张夏先在家跟自己爹娘闹脾气,张临皓则在养腿。我外出不在的时候,张夏先是从来不敢出屋的,他怕撞见张临皓。在张夏先的努力之下,枪击那晚之后他们俩竟然一次照面都没打。 张夏先这时已经完全认命了,再不想着把张临皓赶走。既然只能在一起生活,张夏先又想着得和谈。他都好几天没看动画片了,电视机在客厅,他每天又不出门,都错过很多集了,要是一直不和谈,他就一直不能看动画片,不能看大结局的话等开学了他就没办法跟同学吹牛了。张夏先想着得和谈,于是他趁着我去补习的时候,敲了张临皓的门。 之所以趁着我不在,是因为他之前跟我吹了大牛逼,他得在我面前保持英雄形象。张夏先打小就好面子。 两人和谈的地点就在小院子里。张夏先去找张临皓时,张临皓正坐在院子的藤椅上看书——张临皓挺喜欢看书,只消一本书就能过一下午,存在感特低。 张夏先见着张临皓就有点怵,生怕这家伙又一脚踹过来。年仅八岁的张夏先绝壁是第一次体会这种复杂的情感,又怕又怒又委屈又悲催,简直不能活了。张夏先一点点抹开步子靠近张临皓,十分聪明的保持了两米的安全距离,怂得很。 张夏先在机关家属院叱咤风云这几年,可从没这么怂过。 怂包张夏先试探性的咳了一声,随后张临皓抬头看了他一眼。 木无表情。 对于很多人而言,“木无表情”是种面具。心里藏着的事不想被人发现,就只能用木无表情来遮掩。最开始我以为张临皓的木无表情只是因为怕生,但等慢慢长大我才知道,“木无表情”才是张临皓的本来面目。他在那些长辈朋友面前懂事听话的模样,全是假的。 因为张临皓瞧不起张夏先,所以他懒得和他伪善。 张夏先看见张临皓这样子更怕了,他梗了好半响都没吭声,直到张临皓开了口。 “我以后会走,不用你提醒。” 张临皓是这么说的。 张夏先听完这话又狠狠一梗,他想说“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但是你以后不能招惹我,咱俩井水不犯河水”这种话来着。 反正从开始到最后,张夏先从来就没在任何地方赢得过张临皓。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属于流水账式的慢节奏文 ?(? ???ω??? ?)? ☆、第三章 张临皓在家养腿那些天也挺有趣的,现在回想起来,是挺有趣的。 我和张夏先从小玩到大,对这熊玩意儿算是了解,这家伙嘴欠爱吹牛从不脚踏实地花心滥情,但他有点好处,不记仇,心特宽。这点他跟他奶奶特像,他奶奶在张临皓进门没几天的时候就完全接纳了张临皓这个儿子,而张夏先也很快就对张临皓不记恨了。 本来就都是小孩,没那么多坏心眼,张夏先这种养尊处优的祸害,也坏不到哪去。其实倘若没有那一梭子,张夏先估摸着没一阵子就能张临皓打成一片了——他会打心眼里瞧不上张临皓,全方位打压蹂、躏这个看似懦弱的倒霉蛋,他不会让张临皓占上什么便宜,但一定会和张临皓在某种意义上成为相伴一生的亲人朋友。 由于这一梭子的缘故,张夏先对张临皓开始惧怕。这种惧怕源于精神上的镇压,即便很多年后,张夏先已经长大成人,他还是怕张临皓。 那些天张夏先每天都和我一起,甭管吃饭看电视洗澡睡觉,全得跟我一起他才安心。 大夏天的,我俩就在屋里吃冰枕西瓜,我趴地上看小人书,张夏先趴地上玩他的玩具,大多是汽车模型之类的,都是进口货。 “赵昴。”张夏先头都不抬,叫我。 “嗯?” “我昨天听我爷跟那个姓楚的说话。” “嗯。” “说是想让那个姓楚的以后出国读书。就跟我姑一样,去法国上学,之后就留在那里。” “嗯。” “赵昴你想出国么?” “嗯?” 我倒被这问题问住了,有点懵。那时多小啊,普通人家小孩去个北上广旅游个把星期就挺厉害的了,谁有这等远见想着出国什么的,反正我是没有过。 “一看你就什么都不知道。”张夏先放弃了跟我的交流,自顾自说,“我以后得出国,才不上什么清华北大,我得被那个姓楚的厉害一百倍。” “……嗯。” 虽然这家伙言语上对我很是不屑,但之后我也隐隐约约能感知到一些东西——张夏先是把我当哥们的。他朋友很多,但真正交心的,大抵只有我这么一个。 张夏先这人,家世好,样貌好,从小被人捧到大,标准的公子哥。这种公子哥,从头到脚都是傲的。他跟旁人也玩,也交好,但他就瞧不起旁人。张夏先活这么多年就没瞧得起谁过,真要说,估摸着也就张临皓这一人。张夏先不见得瞧得起我,他觉得我这人沉闷乏味没出息没志向,但他乐意跟我玩,估摸着,是拿我当交心朋友的。 这么一说,我倒成了小人。青春期的时候,我恨不得这家伙赶紧滚蛋,直到现在提起他还是一阵复杂,偏他倒拿我当亲兄弟。 这些年其中有几年对这家伙是深恶痛绝的,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也慢慢平淡,说到底,我对张夏先的厌恶,只是为了掩盖我作为一个男人的无能与懦弱罢了。 我是怂。好在我再怂都怂不过张夏先。 我记得当时没过几天就开学了,我和张夏先上二年级,张临皓上五年级,这家伙成了我们俩的学长。在开学之前,我是千真万确和张临皓没怎么说过话,对这家伙的了解也仅限于他在饭桌上十分懂礼貌——当然这也就够了。 那是九五年。距离现在已有二十年。 就拿现在来说,我已经和张临皓很长时间没见过了。上次见面是一年前。 一四年的夏天,张老爷子去世。张老爷子死前,张家出了个大变动——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 张夏先他爸落马。那阵子的事太复杂,张家包括我家,乱七八糟的没他妈一件好事,正赶着我自己也遇着个大事,总归是没什么心情再描述那时的事。张老爷子的葬礼上,我见到了许久未露面的张临皓。 但不管是九五年零五年年还是一五年,不管我是第几次见张临皓,他永远都是一副样子。看着就像个好人的好人样子。 张老爷子葬礼没大操大办,就在自己家设了个小灵堂,就来了些老爷子生前的一些朋友和张家亲戚,灵堂的哭声一直不断,我当时也在,作为一个从小跟张老爷子熟识的小辈,我也是披麻戴孝的。那天挺混乱,人来人往,我和赵煋张夏先一起忙着迎客送客,没怎么在意张临皓在干嘛。 那天我像是做梦一样,看什么都像是幻影,不切实际。我跟我爸关系不好,跟爷爷奶奶的关系更是疏远,十分无法想象若是家中长辈离世时我是如何反应。从小一直陪伴的长辈突然这么离世,即便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我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张老爷子是老死的。没得癌症,没有病痛,于老年人而言是最好不过的死亡方法。张临皓刚来张家那年,张老爷子已经八十有二,这老头儿身体好,硬是撑了二十年,熬成了个百岁老人。老爷子百岁宴时还挺轰动,来了不少拜寿的,还得到了一个锦旗,挺风光。 张老爷子离世那天中午,我们还在一起吃了顿饭。那顿饭是在张家小区前的饭店吃的,饭桌上有张夏先父母、张夏先爷奶、张夏先未婚妻——称其为“未婚妻”其实并不准确,因为最后那女孩也没嫁给张夏先。张夏先的婚姻大事一直是张家的顾虑,张夏先那阵子也是觉得家里实在沉闷,才带了个女孩回家,倒没想这件事成了他这辈子干的最正确的一件事——那天中午张老爷子见了那女孩十分欢喜,在饭桌上说了不少话,甚至还讲了自己年轻时的趣事。老爷子喝了四两白酒回了家之后就一直睡到半夜,据张家奶奶说,老爷子半夜醒了一次,估摸是做了个好梦,给笑醒的。醒了之后老爷子和奶奶还说了那么一会儿话,说了对这张夏先的期盼之类的话,说完才又沉沉睡去。这一睡,就再没醒来过。 张老爷子走得开心。 我一直睡不着,干脆从床上爬起来又去了灵堂。灵堂灯火通明,进门就看见张临皓的背影。 张临皓就跪在老爷子的遗照前,这么守了一夜。 他跪了一夜,第二天就上了飞机,他早就在美帝定居,是个美籍华人。 他在葬礼上并没怎么说话,他的身份尴尬,的确不方便多说。只是整个葬礼我都没见他表达任何情绪,没难过,没失落,就是安静守在一旁,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不知晓张老爷子对张临皓的背离作何感想,也不知张老爷子死前有没有想念过自己这个几年未见的儿子。 张临皓从很久之前,就不再对张家人做出伪装了。从他能自己养活自己起,他就开始露出了自己本来冷硬的面目,开始逐渐脱离张家,后来他一走多年,连张老爷子的百岁宴都没回来。他对张家人是没什么感情的,至少在我看来是没有,他这种人,谁都不爱。 ——这都是很多年后的事了,至少从九五年起,我还有十几年可以讲。 临开学前两天,张夏先他妈带我们一起去买文具。开学前买文具对小学生而言是一件郑重其事的大事,就算是张夏先这种牛逼小孩,也是十分期待有自己的新铅笔盒的。尤其是那种带磁铁盖的双层的里面还有转笔刀的高级文具盒,只消一带进班级,就是焦点所在。文具店就在学校旁边,老字号,有各种贴画鸡毛毽子悠悠球小人书,于小学生而言是圣地一般的存在。 进店之后张夏先他妈就让我们各自选,选好了一起付账。张临皓也在,张夏先他妈挺客气对张临皓说:“随便选,看中什么拿就成。” 张夏先他妈也是官二代,和张夏先他爸门当户对。挺不错的女人,大方,没市井女人的那些坏毛病,但她也绝壁没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会多了这么个小叔子。 张夏先他妈对这个小叔子很客气,然这个小叔子对他更客气,张临皓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张夏先他妈不会拉下脸叫这么个私生子“弟弟”,大面儿上过得去,就成了。 就在买东西的时候,碰上了熟人。 我和张夏先的同班同学,住的也挺近,家长之间自然认识。那家孩子是个小男孩,闷蛋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那种。 两个大人见面就聊了起来,从孩子暑假干了什么到最近哪家服装店进了新货,末了那女人顺口来了句:“这孩子是谁家孩子,长得真好。” “张家来了个神似张老爷子和张书记的小男孩”,这消息一早就传开了。不大不小的地方,传闻远比人脚快。有人说这人是张夏先的远房亲戚,有人说这其实是张夏先的兄长,张书记藏在外面的私生子。 “张书记在和他老婆订婚之前啊,就在外面有个女人。那女人和张书记才是两情相悦,张书记跟他老婆结婚完全是因为政治联姻。张书记和那女人在外面生活了很多年,一早就有了这个孩子,一直养在外面的。那女人受不了一直没名分,再深的感情也给磨没了,前阵子刚出国,这不,张书记就把那私生子给带回家了。” 那些外人说的惟妙惟肖,像是亲眼见识了张夏先他爸这些年的恩怨情仇一般。 传言如此,张夏先他妈在外人眼中就成了个可怜人。 忍辱负重,可怜啊。丈夫在外面长期包养小三还有了孩子,现在小三一走正妻还得帮小三养孩子,惨啊。 这些传言自然瞒得很紧,至少在文具店时,张夏先他妈还是不知道的。他妈当时也有那么点尴尬,张临皓于张家而言是个丑闻,总不能直接给别人说“这我小叔子”吧,于是张夏先他妈轻描淡写说,“这是夏先远房堂哥,以后就跟着夏先他爷爷了。” 张夏先他妈是标准的大家闺秀,脾气好有风度,从来都走在小城女人的前端,冬天穿毛领大衣夏天穿旗袍,头发一段时间就换个造型,特洋气,我妈跟他妈差远了。张夏先他妈生活在优越的家庭环境中,教养不是一般二般的好,即便面对那般略带讥讽的八卦脸,还是能心平气和跟人说完话。 张夏先他妈和那女人聊天时,我和张夏先就站在不远处听着。张夏先抱着一大摞文具,听的特仔细。听完了就挺生气跟我说,“那个姓楚的!根本不是我堂哥!” 那时他也小,压根不明白张临皓这个人的意义。他心里多少也知道这家伙来历是个大事,但完全没有想到爷爷嫖、娼这种事上,张夏先当时也跟我讲过,他挺郁闷说,这个姓楚的,一定是我家的恩人,我爸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 我爷爷因为报恩才收养他的。 张夏先从小就跟他妈看多了电视剧,还是宫斗那一挂的。 那天在文具店,我们买了好些东西。张夏先买了新书包新铅笔盒新钢笔等一系列和学习没什么关系的东西,我脸皮没那么厚,只象征性拿了一点(我妈也时不时给张夏先买点营养品衣服什么的,反正大人们对金钱有独特的盘算方式,小孩不用管)。张临皓则和我俩不一样,他买了好些字帖——这一行为在我和张夏先看来都极其装逼。 张夏先对于张临皓花他家钱这事一开始是很计较的,但他后来发现自己的计较完全没点屁用,就干脆不再计较了。 “反正这个姓楚的迟早都得滚蛋,我就先放他一马。”张夏先如此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暑假结束后,我和张夏先上二年级。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严格的标准,没有要求入学年纪,九年义务教育也还没有实行,五年级毕业直接升初中,四五岁小孩上一年级的一大群,像我和张夏先这种八岁上二年级的都是大龄学生了。张临皓大我们三岁,上的是毕业班五年级。张临皓这种插班生上学挺容易,张夏先他那个书记爸爸跟教育局长打个招呼就成,据说是学校年级主任对张临皓进行了分级考试,确定这个小孩能跟得上教学进度,就直接让张临皓进了五年级最好的那个实验班。 张夏先对这事倒没怎么生气,刚开学这几天对他而言太忙,得炫耀他的暑假旅游,炫耀他的新玩具和新文具,没时间计较张临皓成为学校大佬这件事——对于低年级小学生而言,四五年纪的高级生简直是黑社会古惑仔般的存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夏先在我们学校还是挺厉害的。小学生,只消不是智障,成绩一般都差不到哪里去,即便考不了双百,每次考个八、九十分还是可以的。张夏先成绩处于差和不差的临界点,一班七八十个小孩他能排个三十多名,我和张夏先差不多,充其量比他前个十来名。张夏先长得好,穿的衣服也上档次,走哪都是个公子哥模样,因此是学校的升旗手,每个星期一都在全校师生的注视下显摆一回。除此之外他还是校合唱团的,跟着学校去过不少地方表演。相比较之下,他的发小赵昴就是个平庸学生,远不如张夏先扎眼。 一年级开始的时候我和张夏先是同桌,后来张夏先上课总找我说话,老师就把我们俩调开了。我俩一个南一个北,就这张夏先还能在课件时一路小跑跑过来找我讲话,后来张夏先找到班主任说,老师你还是把我跟赵昴调成前后座吧,我每天跑来跑去累死了。于是二年级开学排位时,我和张夏先成了光荣的前后座,我比他高一厘米,所以我坐后排。我的同桌是个眼镜妹,成绩在班里排第一。张夏先同桌是幼儿园的小班花。 我这人,估摸着是最晚熟的那种,就没对哪个小姑娘多看过几眼,连第一次遗精都比张夏先晚了个两三年。在和眼镜妹同桌之前,我就没跟小姑娘怎么说过话——也怪男女比例严重不平衡,每次班级男女结伴跳舞都剩下好些个男生,我每次分到的小伙伴都是男的。 眼镜妹这小女孩,当时在我们班里挺不出众的。除了成绩好,其他一无是处。脸上有雀斑,头发枯黄,穿的也不怎么好看,至少在张夏先看来绝壁算不上“好看”那一挂。不过我对眼镜妹挺满意,话少,不吭声,不会影响我在课间时看小人书。 每次大课间,班级里的小姑娘都去操场跳皮筋踢毽子,男生去扔沙包叠宝塔,整个学校都吵到不行。张夏先这个时候最亢奋了,他得去联合其他男生(他不叫我,闲我太闷)去欺负小姑娘,故意给小姑娘使绊子,最好把小姑娘惹哭。小女孩哭了就去告老师,老师再把张夏先叫到办公室做调解,可不热闹。有时候最热闹的时候,整个班级的小孩都出去疯跑,就剩我跟眼镜妹在教室。教室空荡,我看武侠小说,眼镜妹看《小学生导读》这类傻逼杂志。眼镜妹喜欢看书,二年级写日记时就能引用名著名言,学霸人物。我和她明显不是一挂人,但这种互不打扰的课间生活我还是挺喜欢的。 至于小班花,我从开始到现在,中间跨度二十多年,一直都对这大美妞儿敬而远之。据说女孩都比男孩早熟,不知道真假,但小孩早熟绝壁不是个好事,我就是深受早熟迫害的倒霉玩意儿。 小班花打小就漂亮,即便当时我还没什么审美意识,也知道这女孩和其他女孩挺不一样。正该长个头的小女孩,穿衣打扮都差不多,讲究点的穿个裙子,不讲究的穿大一码的甚至捡亲戚剩的,白球鞋小书包,没多大特色。人小班花就不,从来都是花裙子小皮鞋,跟时装秀一样。小班花家里是做生意的,我们这的商业街就是她家开发的。当官的和做生意的不一样,张家有钱不敢嚣张,但小班花家有钱的明目张胆,九几年就坐大奔上下学,整个学校也就只有小班花是这档次。 张夏先那时就挺喜欢小班花的,每天变着法欺负小班花。小屁孩,欺负女生的手段千篇一律,无非是揪小辫子之类的低级手段,张夏先也是这样,没事就揪小班花的辫子,在小班花的铅笔盒里放毛毛虫,趁小班花午睡时在人脸上画画,还在小班花回答问题时偷偷抽掉板凳,每次都把小班花弄哭。 张夏先坐我前面,我和眼镜妹经常目睹两人吵架闹别扭的全程,挺搞笑。 小班花家长跟张夏先家里都认识,双方家长也进行过协调,本来小班花哭着闹着要调位来着,没想到张夏先直接在办公室打滚撒泼抱着老师不撒手哭着喊“你要把我们俩分开我就不活啦”,之后的一周内张夏先对小班花特好,还帮小班花写了一次作业,终于把小班花成功攻略(除了张夏先偶尔发贱时太讨人嫌,大部分时间小班花还是能和他和平共处的),最后调位的事不了了之,俩人就这么一直处,跟欢喜冤家一样。 开学之后我就没见过张临皓几次。当时本地的中学就那几所,小升初的升学压力挺大,张临皓又是插班生,学业压力远比我和张夏先重。张临皓白天上课,中午在学校吃食堂,傍晚放学了之后就去补习班,补习班上到八点,他又去上书法班。张临皓对这种“提高自身修养”的东西很感兴趣,暑假积极学象棋不说,现在又学书法。教他书法的是张老爷子的朋友,老头子办过字展,年纪大了每晚失眠,顺便带个学生解闷。张临皓每天练书法直到十点钟才回家,他回家的时候我和张夏先早就睡了。 二年级开学一个月的时候,班里举行了干部选举。 各科课代表由各科老师任命,班长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 从班级成绩前十名的学生中投票选出。理所当然,我和张夏先和小班花都没戏。眼镜妹是有机会当选来着,但她平常不说话存在感太低,最后只得了三票。那三票是我张夏先小班花投的。 挺够义气。 班干部选举一上午搞定,我们四个人中出了三个干部,小班花是美术课代表,眼镜妹是政治课代表,张夏先是体育课代表,就我一人是群众。 现在说来也挺逗,当时班里的干部率得有50%。班长一个,副班长一个,各科课代表十个,班级共十竖列座位就选了十个竖列小组长,外加一个卫生委员,放眼一看各个都是干部。就因为我没当上干部这事,张夏先又嘲笑我许久。 没当干部也无所谓,我这种上课偷偷摸摸看小说的家伙要是当了干部才是笑话。我没当干部,但也干了不少干部才干的事。眼镜妹个头小力气小,每次搬作业去办公室都搬不动,她性格沉闷没什么朋友,就我帮她搬。 倒不是说喜欢这小女孩。我和眼镜妹的交流甚少,俩人都不是话多的家伙,从未有过纠纷和争吵,在校外遇见了也是点点头而已,远不如张夏先和小班花之间交流那般密切。 眼镜妹把作业收齐,我把作业送进办公室,这种配合直到小学毕业。我们学校政治组和语文组是在一个大办公室的,我经常在那办公室里看见张临皓。张临皓的班主任是语文老师,他是来办公室帮老师改卷子的。 我也说过,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我跟张夏先是难得和张临皓碰面的。张临皓整日早出晚归,又是补习班又是班级活动又是比赛,再加之他有意不再张家人面前露面——张临皓来张家之后,张家的氛围和他来之前并未有什么区别。 正因为难得见着张临皓,我偶尔在办公室碰见他还挺高兴的。 张临皓每次见了我,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张临皓这人清高,谁都瞧不上,他瞧不上我和张夏先,但我和张夏先之间,他更瞧不起张夏先一些,因此相比较而言,他对我还是给面子的——他在学校和张夏先打照面时,可是连正眼都不给张夏先。 张临皓入学之后才两个月时,就通过民主选举当上了他们班的班长——打败了一众原住民,这个外来者当上了首领。 “张临皓是如何取得同学和老师的信任敬佩当上班长的”我并不知晓,但张临皓就单单坐在那,就跟旁的学生不一样。 出类拔萃。 这话不是夸张,是真的。 学校老师女性偏多,中年女性更多,一堆女人聚在一起除了孩子老公婆婆就是八卦,而在办公室帮政治老师整理作业时我有幸听到了关于张临皓的八卦。 张临皓班主任说,张临皓是张书记的私生子呢,他们家也是够猖狂的,这种丑事都不带遮掩的,竟然把私生子带回家当大儿子养着了。 那女人又说了不少有的没的,但每次八卦张临皓到结尾时都是对张临皓的夸赞,说这孩子沉稳懂事有礼貌,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那时张临皓已经办好了户口,张老爷子估摸着也是怕丢人,特意给张临皓办了个单独户口,户口本里就张临皓这一页孤零零躺在那,没有父母。当时户籍政策也不严格,张老爷子一句话的事就能搞定。 张临皓当上班长没多久,就在我们学校出了一次名。 省际数学比赛五年级组的第一名,上了市报和校刊,还在周一升旗仪式上做了演讲。 那天的场景我记得很清楚。 演讲的前一天是周末,张家人为了庆祝这一喜讯特意去酒店吃了饭,顺便也带上了我。张老爷子对张临皓很是满意,这满意中大概也掺杂了遗憾与内疚,于是在饭桌上,张老爷子给张临皓包了个五百块的红包。 即便现在都有人为了五百块杀人,更何况九十年代。 张夏先当场是想闹一场的,但他怕挨揍,只得在心里憋屈。用现在的话说,张夏先那晚就在静静地看着张临皓装逼。张临皓表里不一,我和张夏先知道。张临皓在大人面前一直表现的很好,这个“很好”与在学校的“很好”是有些差异的,张临皓在家里一直有些羞怯软弱,在学校却是个被传说化的优秀学生。 那晚张老爷子喝的有点多,一家人回去时已经有些晚,第二天是工作日,大家都赶着洗澡睡觉。我洗完澡路过张临皓的房间时,发现张临皓房间的门没关严。 房间的灯光透出来,刚好偷窥。 我那时已经知道非礼勿视的道理,眼镜妹的日记我从来不看,不像张夏先那么不要脸偷翻小班花的书包。但当时莫名其妙的,就想看看张临皓。 年少男孩对于年长男孩总是有种向往情节,张临皓于我而言更是。我在很小的时候,和赵煋的关系是很好的。我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转,赵煋走哪我跟哪,赵煋也不烦我,总抱着我玩。之后我们俩都长大了,我不再亲昵赵煋,赵煋也不再搭理我。我和赵煋慢慢也会变成我和爸那样,连身处一个房间里都会尴尬。 我那时对张临皓的好奇远远大于对“群众”身份的苦恼,明明身处一个屋檐下却连见面都很少,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究竟是谁,那些八卦是真是假,他难不成真是张夏先的亲哥哥。 然后我悄悄趴着门缝,就看见了张临皓的背影。 他坐在书桌前,不知在看什么。张临皓那时也就是十一岁多的半大小孩,还有着小少年的稚嫩,但背影却看起来一点都不温情。即便在张家这段时间吃的好喝的好,但依旧没胖起来,看起来还是个消瘦小孩。 就像所有狗血电视情节那般,我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就想离开,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门。 偷窥被抓包。 张临皓并不像我一样慌张,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头,而是拉开抽屉放了东西进去,才扭头看向房门。 他看是我,问:“有事?” 没什么语调,但也没有想象中的恶意。 我摇头说没事,又有点囧,想了想只得吭哧吭哧说:“祝贺你啊,得了第一名。” 这种恭维话,小孩老头都会说。 张临皓说了声谢谢,又看了我一眼,说,“过来。” 我不明所以,就走去他跟前,却发现他从书包里翻出了一个礼盒。他把礼盒递给我说:“比赛的奖品,送你了。” 礼盒里面是支金头钢笔。 我很是受宠若惊。一是二年级的小孩还用不着钢笔,完全拿钢笔这类高级文具当奢侈品,二是没想到张临皓竟然把奖品送给我。 “我有一支了,再用一支就浪费了。”张临皓如此说道。 虽然不明白他为何把这礼物送我,但我当时的的确确是被收买了,觉得这人好,仗义,连(代表着至高无上的荣耀的)奖品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 都送给我。 当然后来事实证明张临皓只是因为被我偷窥到他的私事(虽然我什么都没有看到),顺手送个东西封我口罢了。 他不光封了我的口,还彻底把我收买了。哪怕是现在,张夏先张临皓这两人如果发生争执,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站在张临皓这边。 当然之后我也偷偷去看过张临皓的那个抽屉,想知道他当时到底在看些什么,无奈一无所获,抽屉里不过是些草稿纸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say些什么 ☆、第五章 那天从张临皓屋里出来,我十分苦闷该把钢笔放哪里,万一被张夏先发现了我得怎么解释。想了好一会,我还是在回房时趁着张夏先上厕所的时候把钢笔偷偷放进自己装衣服的行李箱。张夏先床大,我们俩一张床完全能睡开。我是因为收到礼物开心的睡不着,而张夏先是气得。 我一早说过张夏先是话痨,对一般关系的人都滔滔不绝,对我更是言无不尽,因此张夏先逮着机会就跟我说张临皓坏话。 张夏先哼着鼻子问:“赵昴,那个姓楚的,你没跟他说过话吧?” 我:…… 不光说了,还收了礼物来着。 我谨慎摇了摇头,内心颇为抱歉。 张夏先对我的回答很满意,他又挺负气说:“我爸妈爷奶都被他买通了,现在就你是站在我这边的了。” 我一想也是,就觉得张夏先也挺惨的。 “赵昴。” 我正走神,就听见张夏先叫我。大晚上,屋里没开灯,借着月光,能模模糊糊看见张夏先的眼睛。张夏先的眼睛有那么点亮,很严肃说:“你是我哥们,你不能背叛我。” 我再次点点头。 当然,按照张夏先的要求,我一早就背叛他了。无论是精神层面还是实际行动。 实际上张临皓来张家之后,张夏先并未受到任何冷落,一家人该怎么疼他还怎疼他,但张夏先还是见不得家里人对张临皓好。张临皓独生子女被宠惯了,家里多一个人争宠他不可能不在意,这也不怪他小心眼,就算我不是独生子女好吧,这会要突然有个小孩常住我家,我也不自在。 抱怨归抱怨,张夏先说完犯困到头呼呼大睡,就留我一人还喜滋滋想我那支钢笔。 周一大课间上早操时,张临皓做了演讲。在他演讲之前,张夏先当升旗手升了国旗,这俩人见面也没打招呼,跟不认识一样。 那时是十一月初,天气已经转凉。张临皓穿着校服站在话筒前,有板有眼读稿子,不怯场,挺像那么一回事。稿子是他那班主任给写的,和全中国小学生演讲稿一样,无非是我们是祖国的明天社会的栋梁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像个傻逼。 不过张临皓那天也的确气派,他在人群里就扎眼,站在台子上更是哪哪都和旁人不一样。他老子帅且不说还是军人,当鸡子的娘也有张好脸,这基因是一般人都没法比的。 是还没成型的气宇轩昂。 张临皓念完稿子,对着人群鞠了一躬。那天有风,我站在队伍后面看的并不清楚,只知道他说完之后校长上台拿过话筒罗里吧嗦像个娘们一样说了一圈,大意是张临皓同学是同学们的榜样,现在已经被实验中学提前录取,希望同学们多多努力,像张临皓同学看齐。 实验中学是本地最好的中学,连着几年都出过清华北大的学生,进实验就等于进了重点大学的门,最重要的是,实验中学高中部有国际班,进了国际班,意味着就能出国,多牛逼。这中学每年都对各个小学的毕业生进行摸底,提前把好学生都给预定了——像张临皓这种好学生。 张临皓能上实验中学的事,又狠狠给了张夏先一个打击。一般小孩遇到这种打击会有两个反应,一是奋发图强努力学习和张临皓变的一样优秀,一是麻木不仁心想“反正这家伙都这么了我还能怎样呢”继而放弃进步。张夏先当时就是第二种状况。 打个比方。我有一台奥迪a6,张夏先有一台q7,这两台车价钱大差不多,我就会对张夏先有那么点羡慕嫉妒,心想着“老子再加把劲也换他妈一台q7”。但要是换成这种情况,我有a6,张夏先有台兰博基尼,那我就不会对张夏先产生什么抵触排斥羡慕嫉妒的情绪,我只会想着“我操这人真有钱”,不会想着“操老子也得换台兰博基尼”,因为再怎么着都买不起。 张夏先就是这样,张临皓对他的震撼太大,敢拿枪崩自己成绩好什么都优秀,相比之下他张夏先简直太怂了。 于是张夏先转悲愤为动力,又开始打击我。用他体育委员的身份,打击我这个班级群众。 但张夏先也没打击嘲笑我多久。 没过几天,我莫名其妙当上了卫生委员。 上任卫生委员得了急性阑尾炎,住院,就算出院之后也难得再干打扫教室,只得把这官职让贤。于是班主任在衡量班级众多男生的身高之后,选择了我。 张夏先这才是烦死了,因为卫生委员每天放学之后得留在教室做卫生。其他学生是轮值,但卫生委员是坐班。 我留校做卫生,张夏先也不能走。学校离家里有一段距离,他爸安排他必须和我结伴走,不然会被人骗走,张夏先就得每天等我。 我扫地泼水倒垃圾,他就坐在桌子上等我,边等边玩游戏机,小霸王游戏机,biubiubiu的那种。等我的除了张夏先还有眼镜妹,我平日总帮她搬作业,作为回报,她帮我做卫生免得我每天都走那么晚。 张夏先强烈要求小班花也留下来,预料之中得到了小班花的拒绝。小班花背着书包走的时候瞄了我一眼,我就当没看见。 下午上课的时候,小班花给我塞了一张纸条。 纸条里写着,下星期天她生日聚会,让我过去。小括弧里特别标注,不要叫张夏先。说是全班只请了我一个人。 …… 这事要让张夏先知道了,他准得拿仿真、枪给我一梭子。小班花过生日这事他早就知道了,这几天每天都想着送小班花什么生日礼物好。他零花钱多,送小班花一件专卖店的衣服都不成问题,但问题是他想送个别出心裁的。我这几天还每天帮他想对策呢,谁想着麻烦自己找上门了。 张夏先喜欢小班花,小班花不喜欢张夏先(虽然两人幼儿园时就已经私定终身),这俩人事,我可不跟着凑热闹。小班花的纸条我看完就撕了,这事我谁都没告诉,就权当这纸条我从没收到过。 张夏先最后还是敲定了送小班花的礼物,他自己亲手做的贺卡,外加一束九枝装的玫瑰花。张夏先认为这样又浪漫又有情调,小班花一定会喜欢。 张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 夏先人生中第一次送礼物就是送给小班花,幼儿园时的那盒巧克力,第二次送礼物还是送给小班花。这俩人理应是在一起的。 小班花周末过生日,张夏先并不知道她周日生日会的事,就在周五放学时把礼物给了小班花。他上午上学时就把花带来了,装在一个大黑塑料口袋里藏在桌腿那,藏一天也挺不容易。 班里做卫生是四人轮值,那天正好轮到张夏先小班花眼镜妹和我,一个外人都没,天时地利人和。 于是就在一片尘土飞扬(我和眼镜妹在扫地,教室是水泥地,容易起灰尘)中,张夏先拿出花,对小班花说:“生日快乐。” 对于一个年仅八岁小学二年级的小学生而言,这份浪漫劲实在太他妈超前了。 小班花打小收礼物不计其数,对这场景自然不会惧怕,但主要是她挺烦张夏先的,任谁被整天欺负都不会高兴,小班花脸色就很不好。 小班花义正言辞说,“张夏先,你的东西我不会要的。” 张夏先:…… 小班花这大美妞,这么多年我都怯她,就是因为她这股子倔劲,跟驴一样。 小班花又说,“谁知道你的花会不会里全是毛毛虫,你的贺卡里也会不会全是胶水。我不会收你的东西。”小班花说着就瞅了我一眼。 我:? 接着小班花就说,“要收,我也只收赵昴的。” 我:…… 这美妞就这么把我给卖了。 张夏先那脑回路这一瞬间自然反应不过来这句的深层意思,他就觉得自己被小班花拒了很掉面儿,当场就怒,质问小班花说:“你真不要?!” 小班花也生气,声音比张夏先还大:“要谁的都不要你的!” 张夏先这一下更气了,被家里惯得那点狗脾气上来,当场把花往地上砸,几脚上去就把花给踩烂了。踩烂花还不成,这家伙又把贺卡给刷刷撕了才解气。 小班花“哇”一声就哭了。刚刚还气势磅礴,这突然又哭起来。 所以说女人是个其妙物种,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秒会做什么事。我向来摸不准女人的想法,从小到大都是。 小班花一哭,张夏先就怂了。小姑娘一哭就没完没了,还得告老师告家长,特麻烦。还没等张夏先认错呢,小班花就哭着跑了,跑走时还哭着喊“张夏先我再也不理你了!”,喊的时候鼻涕泡都出来了,挺好玩。 张夏先被这么一吼,又委屈又生气,没讨好小班花,礼物也给弄坏了,倒霉催的。 我更倒霉,本来都把地给扫好了,又得重新把他那堆花瓣纸片给扫了。 小班花周末的生日会我没去,本来就没打算去,再加上张夏先在家犯浑,连门都没有捞着出。 张夏先这熊玩意儿不记仇,心宽,只消不是死了爹妈的事,睡一觉起来他就想开了,因此小班花生日的事他也没怎么计较。他计较的是另一件事。 张临皓要过生日了。 11月22。 这是张临皓进张家的第一次生日,也是十二岁生日,张老爷子对这挺重视,说这次生日相当于全家的聚会,让自己在外的那几个女儿也回来一趟,来时不能空手来,带的礼物必须进过精挑细选。 张临皓对此并无异议,当然,他对张家人的安排从无异议。 张夏先一听自己那几个姑姑也要来,才是要气死。都什么玩意儿,为了个张临皓,至于么。 张夏先的爸妈,一直没有认真和张夏先讨论过关于张临皓的事。这些成人认为张临皓的存在是一段可耻过往的标记,因此不愿意对张夏先说这件事。因此成年人仅仅认为“小孩子习惯就好了”,从没有想过张夏先如何想的。其实他们完全可以在最开始时就以平等姿态告知张夏先这件事,他们可以有选择性的隐瞒嫖、娼那段历史,讲一个美化过了的善意的故事,让张夏先主动去接纳张临皓。张夏先这人虽然作,但本质上不是个坏到没救的家伙,若是一开始他能被平和的告知张临皓的加入而不是被迫接纳这个外人,那么他之后的生活一定会过的舒坦的多。 张临皓的生日是在周三,张老爷子怕耽误张临皓学习,特意把生日会挪到周末,刚巧和小班花的生日会是一天。 因为张临皓过生日的缘故,周末这两天张夏先去了我家。他不敢撒泼,怕挨揍,又觉得参加生日会实在太委屈,就只得往我家跑。 因为张夏先的缘故,我也就只得在我家陪着他。 他打游戏机看电视,我看武侠小说,甭管他家人怎么招呼,张夏先都不回家。 赵煋不在家,我们俩躲屋子里各忙各的。张夏先就坐在窗边,时不时往窗外瞄——从这屋的窗户刚好能筹建张家的院子。 我当时并不知道张夏先是怎么想的,但也没问,问多了张夏先恼了再揍我,没必要自找麻烦。张夏先烦张临皓,但我对张临皓并不是那么排斥的,我还挺想去跟张临皓过生日——若有可能,能跟张临皓当朋友也很好。 因为赵煋的缺失,我对年纪大点的男孩的确有着一些亲近,更何况张临皓还送了我一支钢笔。 但这种想法要是让张夏先知道,他能气死。 那天我也坐在窗户边看着张家的院子,我看见张临皓。他坐在院子里,每当有人进大门他都猛地站起来,在见到来者之后微微停顿再问好——他像是在期待一个本应该来的人,可惜那人始终没人。 也不会再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张临皓过生日,收了足有好几千红包,都是他那几个姐姐和一个哥哥给的。按照当年的工资标准,这些钱足够普通工薪家庭几年的收入。这些钱其实算不得生日礼物,代表的是这几个兄妹对这个小弟的接纳。张书记特意给张临皓开了个银行户,郑重其事把折子给了这个小弟弟。除了这些钱,张临皓还收了一些玩具和书籍,都是高档货。 钱和礼物张夏先都知道——他是家中最关注张临皓动态的那个人,张临皓考试多少名,张临皓什么时候当的班长,张临皓上的什么补习班,张临皓穿的新衣服,张临皓的一举一动他都十分在意,在意到病态的程度。他嘴硬跟我说他不在意,其实他在半夜时偷偷哭。八岁的男孩,以往一直是家里最受宠的那个,现在突然来了个什么都比他优秀的人抢了他的家人,像是幼小野兽般孤立无援。 站在他身旁的有我,只是他不愿意对我示弱。死要面子活受罪。 张临皓过生日,小班花也过生日。这两人的生日会我都没参加,自然不知道场面究竟如何,但周一去学校时,小班花见我和张夏先就给了我们两个白眼,啊不,准确的说,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 给了张夏先一个白眼,给了我一个刀眼。 我们俩刚到教室,还没来得及抄作业,班主任就把我俩叫办公室去了。 是小班花打的小报告,说张夏先买玫瑰花送她当生日礼物。 学生送生日礼物这种事,老师是禁止的,一是怕小孩产生攀比心理,二是怕小孩偷家里钱。班主任把张夏先叫办公室谈话我能理解,但把我也叫去就怪了,我是清白的。 是小班花为我解的惑。 在办公室里,这年幼的美妞穿着小粉红裙子扎着两个小羊角辫瞪着杏眼撅着小嘴指着我怒气冲冲义正言辞理直气壮说:“赵昴是同谋。” 我:…… 这犟驴脾气妞是报复我,怪我没去参加她的生日会。 所以说,女人最可怕,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班主任对张夏先和同谋赵昴进行了一番教育之后终于把这俩倒霉孩子放出来,出来之后小班花就开始屏蔽这俩倒霉孩子了。 小班花和我们俩开始了长期冷战。冷战,顾名思义,双方不说话,再画一条三八线。冷战这事对我没多大影响,受影响的是张夏先,他三番五次找小班花说话无果,顿感人生十分灰暗。 学校里不能和小班花玩,回家还有个讨人厌的张临皓,张夏先一度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幸好在家里难得和张临皓碰面,不然张夏先连家都不愿意回。和张夏先不一样,我的日子十分充实。 临近十二月,天气越来越冷。张夏先每晚连动画片也不看了,早早爬上床滚进被窝睡觉,跟头猪一样。他这人恶劣,自己睡觉就不准别人有任何动静,我看书他嫌灯太亮,非得让我跟他生物钟一样。 八点钟,我自然睡不着,就只得在张夏先睡着后跑去客厅看书。 张老爷子和张叔房间都有电视,客厅一般是没人在的。在客厅看书不会吵着别人也不会有人吵,但有一点不好,冷。我看书入迷,时常看着看着就手脚冰凉,冷成狗。我在客厅看书的时候就能每天见着张临皓。 张临皓这家伙不是人,这么冷的天还能坚持自己去上补习班再去练字,自觉性可怕。差不多晚上十点的时候,张临皓才到家,他进屋时我们俩能来个对视,他不会像忽视张夏先一样忽视我,会给我个点头示意再上楼洗漱回自己屋。 就这么没几天,有天晚上突然降温,张临皓回家时我正接二连三打喷嚏。 张临皓上楼时顺口说:“来我屋吧。” 他屋里有暖气,比客厅暖和。 张临皓这么发话,我慌忙就抱着书踢踏着拖鞋跟着进了他屋。屋主去卫生间洗漱,我就一个人待在房间,有那么点高兴。 我当时已经很久没和自己亲哥赵煋有过什么交流了。赵煋的缺失,其实挺令我失落的。因此这时候我突然就特想拿张临皓当我哥,他给我钢笔每次见面都给我打招呼还让我进他屋,比赵煋对我好。 这种念头萌发之后瞬间蓬勃生长,待张临皓回屋后我心中的他就不一样了。 此刻我心中的张临皓就跟我过去的亲哥赵煋一样。 张临皓晚上还在做习题,我看了眼他的课本,是初中数学。五年级上学期就开始看初中的书,张临皓干这事我一点都不惊奇,就像这本来就是他该干的事。张临皓这人挺神,自带气场,和他在一起莫名其妙的我就不敢乱吭声,连翻书都不敢大声。 我看书他做题,直到十一点半我的困意再也止不住,我才回了张夏先屋。 回去时张夏先睡的和死猪一个样。 打那天起,我每天晚上都去张临皓屋里蹭暖气。他没赶我,但也没有表示欢迎,他就自己看自己的书,就跟没我这人一样。 我的这一行为是一直瞒着张夏先的,他知道了准得和我绝交。 小班花的冷战没几天就结束了,小孩子,没什么仇好记,过了那阵子自己就忘了。小班花开始跟张夏先说话,对我却始终是一个“哼”字。 大课间时,眼镜妹问我:“赵昴,你和郑笃艺吵架啦?” 郑笃艺是小班花的名字。 我被这问题搞得莫名其妙,说:“没啊,我没惹她。” 眼睛妹点点头,又开始埋头看自己的少儿文学杂志。 眼镜妹不爱说话,文静女孩儿一个。 被眼镜妹这么一提,我开始反思自己到底怎么惹了小班花,反思到最后也没个所以然,干脆就不反思了,继而看起小说来——张临皓的书特别多,整个书柜全是书,我准备把那些书全看完。 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志向,真要说起来,也就执着于两件事。一是每次看一本书哪怕不吃不喝不睡都得把这书一口气看完,二是一个男人。 那阵子每天都沉浸在小说里,晚上又得去张临皓房间蹭暖气,虽然每天都和张夏先在一起,但我实在没有怎么关注张夏先,于是乎,张夏先就干了件轰动全家的事。 这熊孩子先是在班级测验中考了个倒数第一。他故意什么都不写,交了白卷。 交白卷可是件牛逼事,五年级都不见得有这胆子,更何况二年级的小屁孩。这要换成我,我妈准得揍我。张夏先实在是,太牛逼了。 那天考试之前,吃早饭的时候,张夏先他妈特意给我和张夏先买的早点,一根油条俩茶叶蛋,说是吃了就能考一百。那天早晨挺巧,吃早饭的时候和张临皓碰面了。 张临皓每天早晨都在家吃,因为张老爷子说外面的饭不干净,要求他早晨一定在家吃。我们学校每天七点半到校,去学校十五分钟教程,我跟张夏先都是七点起床七点十五出门。张临皓每天早晨六点就能起来,他跟着张老爷子在院子里坐一套半小时的老年健身操,做完之后再跟老爷子一起吃饭,每天七点准时出门——这么一来,我们在饭桌上基本是碰不到的。 平日周一到周五见不到,周末张临皓去补习更见不到,因此张夏先被刺激的机会还是不多的。偏就那天早晨,张临皓出门之后半路又折回来,回来之后他从书包里掏了张卷子给张老爷子,说是老师让家长签字,他头天晚上忘记了。 小学考试最瘠薄烦了,屁大的考试都得让家长才分数下面签字。 张老爷子一看张临皓的卷子,立马就开始大肆夸赞——屁话,满分,哪个家长不高兴。 张老爷子年轻是军官,虽然退休多年,但有时一高兴了那说话的语气还是有点训斥说教的意味,老爷子对张夏先说,“夏先啊,多跟临皓学学,看人家临皓,每次考试就没考过九十八分以下过”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张老爷子顺便把我也说了一顿,说,赵昴啊,你从小就听话,又喜欢看书,成绩又比夏先好,你平常也看着夏先点,夏先要是调皮,你就说他。 我:…… 老头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 子说这话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呢,我要敢惹张夏先,张夏先绝壁揍我。 我很识时务没吱声,张夏先也没吱声,我俩吃完早饭去学校的一路上他都没吭声,接着考试时他也特安分没偷瞄小班花的试卷,看起来特像一个正常人。 我们班主任,一中年男教师,教数学的,干事效率特高,改卷子小半上午就搞定,接着他就把张夏先叫去了办公室。 说个题外话,讲讲这个班主任。 我们小学是本地最好的小学,但在学校任课的教师大多是没编制的年轻教师。有编制的教师大多是有背景有关系的,每月只拿钱不上班——反正那些没编制的老师多了去了,压根用不着他们去代课。像我们班主任,就是这些没编制的苦逼教师中的其中一个。 他很惨,别的老师熬到他这年纪一早就混上编制了,而他又没钱又没人,人到中年还只是个校聘老师,跟个笑话一样。 索性上天眷顾,在他绝望之际排了张夏先过来。他巴结好了张夏先就等于巴结好了张夏先他爸也就是张书记,只要张书记首肯,编制轻松到手。 所以张夏先能混上个体育委员呢。 班主任把张夏先叫到办公室,语气关切问:“张夏先,怎么没写试卷?” 张夏先从早晨开始就没吭声,这会也不理他。 班主任:“是没带文具盒么?老师给你铅笔,现在在办公室把卷子做了就行。” 张夏先还不理他。 班主任:“难得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这班主任又充满关切问了好几声,直到张夏先很不耐烦说:“烦死了。” 班主任:??!!! 张夏先:“我就不想写,你打电话给我爸吧,让他来揍我。” 班主任:…… 这班主任就真把张夏先他爸给叫来了,班主任之前也给张书记打过电话,但张书记业务繁忙从没搭理过他,没想着这次张书记还就真来了。 班主任就和张书记坐在办公室说了许久,掏心掏肺,简直把张夏先说成自己亲儿子,详细描述这一年多他是如何关爱张夏先的。 张书记是黑着脸出校门,黑着脸回家的。我估计张书记是给气的,他到底是个官,甭管班主任语气多讨好,在他听来都不是个滋味,他当官这么多年被个老师拽着啰嗦了一下午,怎么能不憋气,再加上自己儿子也真是不争气,小小年纪就开始不听话,竟然都敢交白卷了。 张书记这段时间对张夏先都是不满的,他自己都难能处理好和张临皓这小弟弟的关系,再加上张夏先整天拉着张脸给张临皓甩脸子,张书记好几次都想训张夏先,自己硬是把那股恶气给压了下去。这倒好,旧的还没去新的就来,张书记在车上就气得牙痒痒。 张书记前脚来学校,后脚我们班同学就全都知道了,各个看张夏先的眼神都饱含怜悯。张夏先趴在座位上不吭声,谁都不搭理,表情说不出是生气还是难过还是强撑,反正他不给我说,我也不知道。 小班花这妞善良,之前一直和张夏先冷战来着,这会看张夏先这么丧,就戳了张夏先一下,问:“张夏先,你没事吧?” 张夏先几天没能和小班花说话了,这一会小班花主动找上门了他竟然没把握住机会,硬是没吭声。 小班花就有点生气,又问:“张夏先,你怎么了?” 张夏先哼唧了一声,低声说:“没事。” 这熊玩意说完就出了教室,逃了之后的课。 够牛逼。 就这么到了放学,做完卫生后已经六点多了,我本以为张夏先一早就回去了,没想到出校门是发现这玩意正蹲在路牙子上吃烤红薯。 天怪冷的,这熊玩意穿着羽绒服带着帽子围巾,跟头奶熊一样。他转脸见我,囵吞咽下嘴里的东西,哼:“真慢。” 我:…… 张夏先从衣兜里掏出一块烤红薯递给我,用塑料袋装着,说:“快点。” 我接过红薯开吃,俩人沿着没怎么有人的道路慢慢走,张夏先时不时踢着路上的石子吭哧吭哧地走,过了一会他说:“赵昴。” “昂?” “你身上有多少钱?” “……五块。” 学校不准小学生上学带钱,五块钱已经足够买五十包冰袋的巨款了。当时我爸妈每月也就百八十块工资,我这一天好几块的零花可不算少了。至于张夏先,我不知道他每天带多少钱,反正他总是请小班花(顺带着我跟眼镜妹)吃零食。 张夏先听了我的回答似是无语,就不再吭声继续踢他的石子了。 我俩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换拖鞋,张夏先他爸就已经在沙发上候着了。 手里拿着他上次吊打张夏先的鸡毛掸子。 张老爷子和张夏先他妈都在不家,张书记就想趁着这一会时间赶紧揍张夏先一顿。 张书记本着脸说:“张夏先,过来。” 过去就得挨揍,傻逼才过去呢。张夏先就站在玄关那拽着书包带子瞪着他爸,眼神充满后现代主义般稚嫩的反叛。 张夏先这神情一下子就把张书记惹怒了,他起身大步过来就要揍人,我一看这阵仗都楞了,正想着我是跑呢还是帮张夏先挨呢,我还没想好,张夏先大喊一声“我恨你们!”拔腿就往外跑。 他这一嗓子喊的怪凄惨,又愤怒又可怜又悲愤,估摸着喊完他就哭了。 张夏先把腿就跑,我跟他爸呆在原地愣了一下才慌忙赶出去,跑出去的时候张夏先已经不见了。 因为各种复杂因素的糅杂,张夏先离家出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快乐(●—●) ☆、第七章 在旁人看来,离家出走喝药割腕喝药自杀寻死的人都挺牛逼——要是因为感情才干这码子事,那就更牛逼了。在外人看来,这种人啊,缺脑子一根筋孤注一掷大义凛然,伟大。 但其实这种事吧,有时也不是单单因为一件事。就像机关家属院那个喝药的女人,人都说这女人是因为丈夫找小三才喝药的,其实不然,她一早就知道丈夫找小三了,对这事早就麻木了,偏她喝药那天,一直追的电视剧的女一号被搞死了,被电视剧搞得哭一场之后女人的婆婆又嫌她做饭难吃,紧接着家里下水道又堵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挤在一起,那女人才喝药的,压根不是因为丈夫找小三这么单纯的原因。 就像张夏先离家出走并不是因为他爸要打他,挨揍只是原因之一,二是因为早晨挨了张老爷子的训,三是小班花还在和他生气(现在天气冷了小孩都穿得厚,张夏先的衣服总是压着三八线,小班花只消发现就拿尺子戳他)——虽然小班花已经主动和解了,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 四是张夏先最讨厌吃茶叶蛋了但早晨他妈还逼他吃了俩。 因为这四个(甚至更多的我不知道的)原因,张夏先才离家出走的,所以张夏先他爸完全可以不用那么自责。 张夏先跑走后,他爸以为他过一会儿会回来就没在意,他爸都没在意,我更没在意。直到晚上八点多张夏先还没回来,一家人才发现事情好像不太对。 张夏先他妈得知来龙去脉之后气得直骂,张老爷子也恨不得拿棍揍自己儿子一顿,一家人慌慌张张开始给住在本地的亲戚朋友挨个打电话,电话里发现张夏先谁家都没去之后又赶紧跑去张夏先常去的地方找人,差点没疯。 我也给小班花和眼镜妹以及张夏先的那些小狗腿打了电话,意料之中没有得到有效信息。尤其是小班花,在电话那边听到我的声音后,立马挂了我的电话。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招惹的她。 张家和我家的大人都出去找人,他们说我是小孩只能添乱不让我跟着,就只让我留下来看家。我那时小,危机意识没那么强,心想张夏先出去就出去了呗,能出什么事,压根没想过小孩自己一个人跑出很有可能被拐卖被虐杀之类的。我在客厅从八点多等到十点多,直到张临皓回来。 十二月,天气越发冷,我们一早都穿了羽绒服,张临皓每天回来的晚更是口罩围巾帽子全副武装。他进房后就在玄关那换鞋摘围巾,他带来外面的寒气全都变成雾气围绕着他,看着有那么一瞬间特神乎。待他上楼梯时转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我还待在沙发上不动弹,就问:“不去看书了?” 往常他只要一回家我就做好去蹭暖气的准备了。 张临皓平时回来时家里人都各回各房,因此他也没发现张夏先走丢的事。他一无所知,我就把张夏先离家出走的事告诉了他。从张夏先考试到张夏先挨揍,特还原。 “家里人都走了?”张临皓问。他对这故事完全没表现出什么兴趣。 我点点头。 张临皓“嗯”了一声,继而上楼去了。 他还真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事。 我得在家看家,就没往张临皓屋里蹭暖气,中间张临皓出来了一次,来客厅倒水喝。十一点过十分的时候,家里的大人还没回来。我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正伸着懒腰,张临皓又下来了。 “不去睡?”他问。 我摇头说:“我得等张叔叔他们回来。” 张临皓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过了足有一两分钟才说:“我刚才见张夏先了。” 我:??? “你见他了?” 张临皓也不太想给我说这事,他转身就往楼梯走,说:“你去给他爸说,张夏先现在应该在商业街的肯德基。” 我:…… 我听了就慌忙穿鞋准备往外走,张临皓看我手忙脚乱,说:“你还是在家呆着吧,我去。” 我当即将自己的狗腿子本质展露无遗,说:“我和你一起吧。”一是想跟张临皓一起出去,而是想知道张夏先到底在干嘛。 张临皓挺无语(我估摸着是无语),他围上围巾又带上手套,才看了我一眼说:“穿厚点。冷。” 张临皓发话,我当然听,于是我裹成了个熊,跟着张临皓出了门。 那时还没有小灵通也没有手机,我们俩出门前没能跟家里大人联系上,(张临皓)就决定先把张夏先带回家再说。 我们俩是步行去的肯德基,怪冷的,张临皓每天回家这么晚都是步行,也没个代步工具。张老爷子本来说给张临皓买辆捷安特的自行车,但张临皓个子还不够高,得等他上初中长高点再给他买。没自行车我俩也没打的士,黑车太多,怕出事。 去肯德基的路上我还觉得挺高级的。小孩么,都爱那些快餐,肯德基啊麦当劳啊,每次吃这东西跟过节一样。当时肯德基还算是高档餐厅,肯德基刚开业时还有人在里面求婚,有档次的请客都在肯德基那里面请,现在你要是在肯德基求婚,旁人看了不得说你傻逼啊。我那时也没去过几次肯德基,我爸妈节省惯了很少带小孩来这里吃,张老爷子带着我和张夏先来吃时我又不敢撒了欢的点自己想吃的,总而言之,我对肯德基还是很憧憬的。 十二月的料峭寒夜,张嘴呼出的就是白气,我想跟张临皓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临皓这人,是当时没见过世面的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人。即便家属院里也有人去美国留学读书,我也觉得张临皓长大了一定比那些人厉害。张临皓对我不错,但不见得稀罕我,我要是一不小心惹他烦了,以后就没暖气蹭了。 还是张临皓先跟我说的话,他问:“冷不冷?” 我由衷点点头。 张临皓说:“就快到了。” 他说完这仨字就不再说话,我瞄了他一眼也就不再吱声。 走过一小超市时,张临皓让我在路边等着,过了两分钟他从店里出来,手里拿着个一次性餐盒。他把餐盒递给我,里面装的是关东煮,还冒着热气。 看吧,我就说,张临皓比赵煋好。赵煋几百年没给我买过吃的了。我乐滋滋接过关东煮就吃,都快吃完了才想起来招呼张临皓:“你吃不?” 张临皓说不吃。 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显得我这人挺厚脸皮。 我们走了足有四十分钟才走到地,果不其然,还没进门从窗外就看见张夏先坐在那里,正在大吃特吃。 这家伙,平时在学校竟然都随身携带几十块钱。够牛逼的,跑路都这么潇洒。 张夏先买了两份套餐,狼吞虎咽,手里拿着个巨无霸一口咬半个再狠吸一口可乐,眼圈是红的。 我正想推门进去,张临皓叫住我说:“你一会把他带回去,我先回去了。” 我一想也是,张夏先看见他肯定得生气,就哦了一声进店找张夏先了。 我走近才发现,张夏先的衣服是脏的,衣襟上面沾了泥巴,脸上也不怎么干净,像是跟人刚打了一架。这倒霉玩意埋头吃了好一会才看见我,他看见我立马就往我身后瞅,发现没什么人,有那么点失望的样子。 张夏先三两口把嘴里的汉堡咽了,他抹了把嘴,挺有点装作不经意的刻意问:“你怎么来了?” 我:…… 还能怎么,自然是找你回去。 “张叔跟我爸他们都在找你,你回家不?”我问。 “回去干嘛,回去我爸得揍我。” “你妈跟爷爷已经骂过你爸了,你爸绝对不敢揍你。” “真的?” “真的。” 真的,张老爷子气的要拿手拐打他爸呢。 张夏先想了想,点点头:“那你等我吃完,咱一起回去。” 张夏先是很信任我的,从小到大一直这样。 我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6 们到家时已经是下半夜一点了。进家属院大门前,张夏先拉住我。 “赵昴,”张夏先有那么点严肃,说,“我决定了。” 我:? 张夏先哈了口凉气,说:“我本来准备离家出走永远不再回来的,现在我改主意了。” 我:…… 大哥你才小学二年级啊就说出离家出走这么大侠风范的话小弟我真是甘拜下风啊。 张夏先见我迟迟不吭声,闷声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改主意了?” 我:…… “……为什么?” “我欠那姓楚的一个人情,等我还了再离家出走。” 我:…… 我刚想张口问他欠了什么人情,张夏先抢先道:“这事你要知道准得害怕,等你以后胆子大点我再告诉你。”语气里,有那么点难以言说的,像是得意,也像是高兴。 我:…… 张夏先这点倒没说错,我胆子是不大,一个人睡不敢睡一间屋,从来不看那些吓人的东西。张夏先胆子也不大,充气量比我大那么一丢丢,但他就凭借那“一丢丢”十分瞧不起我。 他不说,我也就不问。 然后我们俩进了灯火通明的家属院(张书记儿子丢了大家都在帮着找儿子),然后我俩进了院子,然后张夏先被抽了。 张夏先因为这事记恨我好几天,说我联合他爸一起把他坑回家。 这真不怪我骗他,当时张书记在家信誓旦旦保证说他以后绝壁不会打儿子,我以为他说话算话呢,结果张夏先刚进屋就被张书记按着屁股抽了一顿,硬是谁都没拦住。 张夏先被抽了之后又被他妈他爷他奶奶围着嘘寒问暖一大圈,直到夜里两三点这场亲情戏码才落幕。 张夏先是跟他妈睡的(张书记被赶到了书房),留我一人在他卧室睡。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我被尿憋醒,迷迷糊糊爬起来去上厕所,路过张临皓屋时,我硬是给吓清醒了。 张临皓屋里有哭声。 被压制住的沉闷的微弱的哭声。 作者有话要说:  诶诶 ☆、第八章 第二天我和张夏先都没去上课,昨晚睡的太晚,早上没起来。我醒来时张夏先已经洗漱完毕了,他把我摇醒,说:“赵昴赵昴,你去看看那个姓楚的。” “昂?”我迷迷糊糊没听懂。 “你赶紧起来。”张夏先有点臊,“那个姓楚的昨天帮我打架,把手给崴了,刚才医生刚给他上了夹板。” 我这才一激灵,瞌睡全没了,问:“打架?” 怪不得张夏先昨天衣服脏了脸也脏了。可张临皓也没什么异常啊,我是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张夏先啧了一声,有那么点嫌弃和不自在,说:“我昨天晚上不走了么,走路上遇见小痞子了,正巧张临皓路过,和我一起把小痞子打跑了。” 张夏先没跟我说实话,当然,他在发小赵昴面前最要面子了,一定不能被赵昴瞧不起。其实事情不是那样的,在很多年之后张夏先昏昏沉沉给我讲了真正的版本——那些儿时的谎话,只要当事人还记得,那就总有真相大白的时刻。 张夏先一时冲动跑出家门之后,想着反正都跑了,干脆就离家出走吧。但他心里还是憋屈,觉得难受,心想着离家出走之前我得揍张临皓一顿,不然死不瞑目。于是这傻玩意儿就真去张临皓练毛笔字的地儿去蹲点了。 张夏先在小巷子口蹲到天黑,直到路过的小痞子想来抢他钱。 那个时候的小混子特多,不少中学生放学了就在小学附近遛弯,专门捡这种落单小学生欺负,但凡搜罗个块把钱都能去看个小电影买根散烟。张夏先就是被这种年纪不大的小混混给逮着了。 张夏先当时正蹲的腿麻呢,结果一人从后面一脚踹了过去,当场扑到地上来了个狗啃屎。接着张夏先就被人按住,小混子按着张夏先的胳膊耍狠:“赶紧把钱叫出来,不然弄死你。” 初中生对小学生,1v1。 张夏先这种小霸王,除了在他老子跟前怂过,在别人面前可是送来没怂过,张夏先连怕都不知道怕,狗脾气一上来也骂:“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那初中生也是没见过这么硬气的,也有点懵,他这种档次的小混混,也就是欺负欺负小学生,每次碰到的还都是那种小绵羊类型的,第一次遇着张夏先这种犟驴,还真是不知怎么下手。 直接走人太怂,打一顿吧万一打出事了怎么办? 还没等初中生思量完,张夏先先忍不住了,他顺着初中生的手嗷呜一口死命咬住,当场就把人手给咬出血了。 本来能和解的事,就被这一口给咬坏了。 于是张临皓从巷子里出来时,张夏先正和那个初中生滚作一团,张夏先占下风。 张夏先跟我讲这事时,已经是很多年后了。那时候张家还是风平浪静,张临皓一早出国,张夏先换了第七个女朋友,我依旧一事无成,而夏易融已经失踪多年。 讲这事的时候我俩就坐在江边的栏杆上,只消双腿一蹬,就能跳下去,和这操蛋世界永远say goodbye。张夏先往江里丢了个空啤酒罐,笑嘻嘻问:“赵昴,咱俩跳下去吧?” 我也笑,但我摇头。 当时我已经放弃等待夏易融,但总觉得,如果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万一夏易融某天真的回来了我却没见着他,多可惜。 不管怎么说,我不能死。 张夏先就骂:“草你妈赵昴,你最孬种了。” 嗯对,我是孬种,这不要你提醒,我自己知道。 张夏先骂过瘾,又挺悲愤,这悲愤中又有点可笑意味,他说:“赵昴,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发现了,那个狗、日的姓楚的张临皓,他妈他就是个反社会啊,他妈他一点都没仁慈之心啊你知道么。你知不知道,当时我都被那小混子打成那样了,他就眼巴巴在旁边看着。他估摸着就等那小混子把我给弄死。等我被弄死了他再回家。” 张夏先操了声说:“那个狗东西,这世上谁死了,他都不在乎。” 张临皓就真的在阴暗的巷子里看着张夏先挨揍。张夏先和初中生打得红了眼,虽然张夏先被按在地上,但初中生也被抓的挠的咬的厉害,末了初中生一把把张夏先掀到在地,开始在旁边摸碎石块。 小孩打架,从来就没“理性”这东西。 张夏先当时已经做好挨板砖的准备了,他都怂的闭眼了,结果那板砖硬是没砸下来——挨板砖的是初中生。 张临皓就近捡了块板砖(也不知道那地儿怎么那么多板砖),接着就一板砖砸那初中生的背上(张临皓也不敢直接打脑袋,怕把人给打死了),初中生背后受敌,给打的一个踉跄,回头就拿手里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7 的板砖回敬张临皓。俩人摸黑打的时候初中生一板砖磕上了张临皓的手,张临皓闷哼一声竟然没撒手,直接又是一板砖砸上初中生的后颈。 初中生被这一板砖给砸晕,哐当倒在了还趴在地上的张夏先身上。 ——张临皓看着张夏先挨揍,直到最后关头才出手相救,若不是那初中生拿了具有杀伤力的砖头,张临皓应该会继续冷眼旁观下去。说到底,张临皓不能见死不救,这毕竟是他亲哥哥的孩子。 十二月的寒冷冬夜,四处寂静无人,张临皓如天降神兵,救了张夏先一命,倘若不是张临皓,张夏先可能早被打死在那个巷子了。 张夏先呆懵懵地看着这初中生轰地倒在自己身上,又给吓得连哭都不知道哭了——他以为这小混子被张临皓打死了。 不怪他没常识,在他心中张临皓就是这种会杀人自残的神经病,没差。 就在张夏先发晕的时候,张临皓把那倒霉蛋初中生从更倒霉的张夏先身上拉起来推到一边,又摸了摸那人的鼻子脑袋,确认没流血没死人,才问:“没事吧?” 张临皓这人,给了人一板砖,连大气都不喘。 等张夏先从地上爬起来,张临皓看了他一眼,估摸着也是有点纳闷,问:“你在这干什么?” 张夏先:…… 他心里是想来找张临皓寻仇来着。但他眼下当然不能说,说了估摸着他能被打死在这。 张夏先梗了半天,憋得脸通红,说:“去,去吃肯德基。” 张临皓:…… 肯德基可不是开在这个老巷子里。 张夏先接收到张临皓那有些怀疑的目光,挺有点那什么,坑坑巴巴说:“你刚才救我一次…你嗯…我请你吃肯德基。” …… “不了,你自己去吃吧。”张临皓低头摸了摸自己的手,声音有点颤。 “你手没事吧?”张夏先这才注意,张临皓的手刚才好像被磕了。 “没事。”说完这句,张临皓就走了。 张夏先:…… 被拒了。 除了小班花,张临皓是第二个拒他的人。 救人的家伙负伤离去,就留张夏先像个傻逼一样站在那里,脚下还有一个被打蒙了的初中生。 张夏先就这么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去肯德基点了两份套餐,直到我去找他。 张临皓当晚只觉得手疼,但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就没声张,没想到手硬是疼得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清晨时,右手已经肿的不能动弹了。他疼的抬不起胳膊,才去找的张老爷子。 他手骨裂了。 左手小指食指中指,三个指头。 张临皓给家里人说是昨晚睡觉不小心摔下床把手压伤了,把张老爷子心疼坏了,慌忙去叫医生过来。全家人都当是张临皓不小心,只有张夏先一个人知道真相。 他拉不下脸去看张临皓,就安排我去。 实际上我也惊呆了,昨晚张临皓还带我去找张夏先还给我买关东煮吃呢,我真一点都没看出他受伤了。 我也顾不得刷牙洗脸,蹬了拖鞋就跑下楼去客厅看张临皓。张夏先爸妈去上班,张老爷子又去了老干部局参加会议,家里就剩保姆在照顾张临皓。 张临皓在看电视,挺罕见。他平时只要有时间就是看书写作业练字,难得看电视什么的,家里开着暖气,张临皓裹着个毯子坐在沙发上看历史剧,光看背影,意外的有那么点可怜,虽然我不知道这种可怜从何而来。 张临皓就这么孤零零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沉默着看着电视。似乎有种人,天生有种渲染气氛的能力,有人能活跃气氛,有人人见人烦,有人领导气质十足是打鸡血的一把好手,有人就丧到不行,而张临皓这种人,只消他单独坐在那里,空气中就有种孤寂,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对世界的乏味与厌倦。他的孤独并非无人陪伴,是因为不屑。我有时会想,张临皓这种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他不爱吃,从未像其他人一样因为遇见喜爱的食物而吃多吃撑,不爱玩,从未见过他玩过什么游戏也不见他有什么兴趣爱好,甚至在长成人之后,连性、爱他都没有什么兴致(在我看来没有)——他努力学习,与人为善,认真对待人生进程中遇到的每个问题(无论是考试还是组织班级联谊),他做这些并非是因为他喜欢他热爱,仅仅是因为他在完成自己‘生而为人’的这一任务而已。 亦或许,他在最开始是抱着一种近乎愚蠢的天真想法,他以为他努力做好一切,他那个当鸡子的妈,就会来找回他。 愚蠢。 虽说我也认为人活无趣,但张临皓的活法,实在也太可怜了些。 一集电视剧演完了张临皓才发觉我来了,他扭头看我。 “呃,你手没事吧?”我屁颠颠跑他身边坐下,挺狗腿问。 张临皓弯嘴笑笑:“没事。” 这种笑容大概发自内心,至少我当时在这笑容之中察觉到了细微的暖意——实际上在张临皓所处的张家,只有张老爷子是无私对他,可张临皓却从未真正依赖这个亲生父亲。他自始至终都将自己置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因此对于来自张家之外的善意,他是珍惜的。 “还疼不?” 张临皓摇头。 我搔脑袋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说:“那个,是夏先让我来看你的。呃,那个,他……”张夏先让我帮他说声谢谢,我也挺尴尬,传话什么的。 张临皓看着电视,也不知道听没听我说话。 “内什么,夏先让我帮他说声谢谢。” 说完我就瞅张临皓,张临皓轻描淡写“嗯”了声:“知道了。” 于是我就坐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电视。 那电视是什么来着我一早就忘了,那时候的历史剧比现在良心的多,虽说设备技术不到家,但没什么胡编乱造,不像现在的破电视剧都是些什么玩意。我不喜欢看电视,但也林林总总看过不少,现代的古装的韩国的台湾的,都是和夏易融一起看的。他家里条件不好,没电视,直到大学毕业都没能混上个私人电脑,大概是年幼缺失,他对电视电脑这种东西有强烈的需求感,高中大学那会只消来他我家或者去我寝室就一地得开电视开电脑,因此我们就还真就看了不少电影电视剧法制节目购物频道。 夏易融不在意屏幕上到底播放的是什么内容,只是单纯觉得那些从遥远地方传达过来的声音令他具有安全感而已。夏易融他…… 嘁。 我是笑我自己。我一早就知道,我这辈子到死都没办法干脆利落把夏易融放下,看,这他妈才说到小学二年级,我就忍不住开始说夏易融了。从小学二年级到现在,我他妈,就是绕不开夏易融的戏份。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8 作者有话要说:  夏易融 ☆、第九章 交白卷、离家出走,张夏先用这两件事让张家人意识到了某些危机——张临皓的到来,令张夏先很不爽。 大人们的讨论结果,是给这俩孩子增加一些交流的机会。 “只要相处的时间长,一定会接纳对方”这种逻辑挺傻逼,就像把一对单身男女关在一个房间,说,可劲操,操多了就有真爱了——多傻逼啊。 张夏先他爸正想着什么时候来一次家庭出游,碰巧我们这破逼地方举行了一次作文比赛。命题作文,《快乐的星期天》。 这次作文比赛由教育局牵头,分小学组初中组高中组,一等奖享有中高考加分福利。我和张夏先这种低年级小学生没资格参加这种高端比赛,但张临皓是必须要参加的,他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得卫校争光。 这次的作文大赛是由张书记拍板的,因此他自然知道张临皓比赛的事,也把这事告诉了张老爷子。张老爷子就问张临皓,准备怎么写这个作文。 张临皓说他要去敬老院做一天志愿者。 看人家这觉悟,换成我跟张夏先,绝壁是去游乐场玩。 张临皓这提议实在惊为天人,张老爷子张书记俩人当场拍板,周末带着张临皓去敬老院慰问——顺带着不懂事不开窍的赵昴张夏先。 张老爷子这人豪爽,好交朋友,平日就喜欢去敬老院和老年大学去找老朋友跳个舞下个棋唠唠嗑,本来他说他带着几个小孩去就成了,偏赶上红十字会的活动——入冬了天冷,十字会去敬老院捐赠棉衣棉被。张书记想了想,干脆让张临皓跟红十字会的人一起去,怎么说也算是个体验。 于是在张书记的安排下,我和张夏先莫名其妙跟着车去了敬老院。 张夏先对个周末的行程十分崩溃,他认为这一举动十分傻缺,完全是浪费时间,当然,我也是这么认为。 敬老院里市区有些远,坐大巴车得四十分钟,我们早晨六点钟就被喊起来,十分痛不欲生。那天张老爷子有事没跟我们一起,车上都是陌生大人,就我们仨小孩,大人们个聊各的,我们仨就孤零零坐在最后一排。 张临皓坐在靠窗的位子,我坐在他身边,张夏先坐在我身边。最后一排六个位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仨为什么非挤在一起——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才发现张夏先已经全然不排斥张临皓了。 那天张临皓的手受伤时,张夏先实际上应该是比较担心的,因为我慰问完张临皓上楼后,张夏先急匆匆问我,“那姓楚的怎么样?” 他从那开始,十分奇怪的,就没有再对张临皓表现出排斥厌恶的情绪——甚至在我看来,他是想和张临皓亲近些的,只是他拉不下脸而已。 我对张夏先的内心世界自然不得而知,但如果这两人能够当朋友的话,对我而言绝对是件好事——我就不需要背着张夏先跟张临皓玩了。 张临皓看书,我看书,张夏先睡觉,到达敬老院时是上午八点,敬老院门口一早就工作人员在那等着,往下就是走流程,没什么意思。 我们下车时被红十字会的一个年轻人叫住,他说自己是张书记安排带我们去看看老人们的,问我们现在要不要去。张临皓摇摇头,很礼貌说,不用了。 于是大人们各自忙活,剩我们仨。 那天很冷,天阴,有风,我们仨都穿了很多,仨人穿的同一款外套,是我妈陪我爸在上海出差时给我们仨捎带的,乍一看挺拉风,临出门前,张夏先他妈还给我们照了张相,就用那种傻瓜相机,那是我们仨第一张合影。 大概是因为新衣服的原因,张夏先兴致一直不错,这熊玩意向来没耐性,他坐不住,不愿意听讲话,问我:“赵昴,出去玩?” 我看了看张临皓。 “你们去吧。”张临皓说。 张夏先嘁了声,嘀咕:“这有什么好玩的,我刚才在车上看见这旁边有个公园,有人在那里抽陀螺,咱去看看呗。” 这么冷的天,我也不想出去玩,就很不仗义了一把:“那你去吧,我怕冷。” 张夏先这才哼了一声走了,就剩我跟张临皓坐在一众老人间,安静听完了整个流程。 张临皓不爱搭理张夏先,这一点我感觉到了,就算张夏先现在有意无意的有那么点想跟张临皓套近乎,张临皓还是不搭理他。 捐赠会很快结束,十字会里的义工都去帮着做卫生之类的,我问张临皓要不要跟着去。张临皓想了想,说:“上去看看吧。” 我这人,应该是有作病。大男人一个,话不多,内心戏丰富。这么些年我一直特佩服张夏先,佩服他那股没心没肺疯起来不要命的牛逼劲。人张夏先一直想逃学逃学想翘课翘课想离家出走离家出走想谈恋爱谈恋爱想和姑娘上床就和姑娘上床,人张夏先一直是个坦荡的孬逼。但我不成。我要是有张夏先一半洒脱,我一早就解脱了。 后来我也想过,我的作病应该是在去敬老院后才显露出来的。这敬老院就是个两层带院的自建房,条件不好,没护士没护工更别提什么“家庭般的温暖”,充其量能让老人吃饱穿暖,若不是家庭条件实在困难,没人会让自家老人来这受罪。敬老院拢共就十几个老人,大多是八十多岁的老头,七十来岁的在这里都算是年轻人了。在这种丝毫没有什么生命力的环境中,我只觉得沉闷压抑。 贫穷,艰苦,狼狈,没有温情的人的晚年。 扑面而来的衰老的狼狈,让我感到十分难过。 我和张临皓跟着义工做卫生,直到中午开饭时,才想起来张夏先。张夏先在家从来不做家务,让他干活是压根不可能的,但这种地方应该没什么好玩的才对,这熊玩意也不知道去哪疯了。张临皓去饭堂帮忙,我去找张夏先。 我找遍了每个房间和厕所都见着人,围着前院跑一圈无果又去了后院。 说是后院,就一脏兮兮的几平米的小地方,里面有根水管,充当水房用。 我没还到后院,就听见张夏先的声音。 “你不冷啊?” …… “这水这么冰,你不怕冷?” …… “这么多衣服,你一个人得洗到几点?” …… “你们这没洗衣机?” …… “不是吧…连洗衣机都没有?” …… “你多大了?上几年级?” …… 我走进去,正张夏先的背影。他蹲在地上跟人说话,被搭讪却一直沉默的男孩也蹲着,正在洗衣服。男孩身边的洗衣盆比他看起来还大,盆里还摆着那种最传统的搓衣板。 张夏先发觉我进来,嘿嘿一笑:“赵昴你来了?这有好玩的。”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9 他所谓的好玩的,就是这个男孩。 男孩转头看我,脸通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糗的。这男孩估计年岁跟我俩差不多,也就是六八岁的样子。虽然这男孩穿的单薄破旧手上耳朵上都有冻疮,但竟然看着还挺眉清目秀的,顺眼。 比张夏先顺眼。 张夏先还在那喋喋不休,问这问那。那男孩始终一声不吭,埋头搓衣服。我瞅了眼那个大盆,里面黑乎乎的应该是老人家穿的棉衣棉裤,这男孩手上全是冻疮,每搓一下都挺费劲。 我光是看着他洗衣服都觉得冷。 张夏先这人有点偏执,得不到回应他就一直嘟嘟囔囔个不停,眼看着他越说越来劲,我只得叫他去吃饭。 张夏先“噢”了声,又跟那男孩说:“你去不去吃饭?” 男孩摇摇头。 张夏先“啧”了声,叹息:“哎,真辛苦。”说罢就跟我一起去吃饭了。 我们俩到饭堂时,张临皓已经开始吃了,我屁颠颠跑他身边坐下,张夏先一看桌子上的午饭就拉下脸。馒头咸菜稀饭外加一小点儿炒鸡蛋,这是敬老院伙食最高配置,但对张夏先而言,这也忒次了点,竟然连鸡腿都没有。张夏先这熊玩意在家里脾气大,但在外面还是很懂事的,因此他还是忍辱负重吃了这顿午饭,吭哧吭哧吃完了他一抹嘴就往外跑。 “你干嘛去?”我叫他。 “嘿,去看那个洗衣服的!”张夏先笑嘻嘻跑走了。 张夏先生活优越,身边的同学朋友大多一个圈里的经济条件都差不多,因此他很难接触到这种孩子——他觉得新鲜。 吃完饭张临皓去帮义工的忙,我偷懒耍滑不想干活,就去找张夏先,果不其然,他还在那看人洗衣服。 “你不饿啊?” …… “你怎么能不饿呢?我一顿不吃都不行,刚才那吃的太差了,我平常在家里每顿饭都有排骨的。” …… “哎,你这衣服是给谁洗的?你爷爷?” …… “我以后才不给我爷洗衣服呢,他衣服都是我姑从国外买的,都得送洗染店去洗,在家洗就给洗坏了。” …… “哎呦你手崩裂了,都出血了!你手都冻烂了!” 张夏先突然这么一声咋呼,拽着那男孩的手就往外跑,嘴里还念着“我带你去找医生疼不疼啊!”,跟言情剧似的。 张夏先见我也在,说:“赵昴他手烂了,咱们去找那个医生看看。”义工里有医生。 那男孩满脸通红,糗的通红。他慌忙挣开张夏先的手,摇头说:“没事。谢谢。”声音特小,文静的跟个小姑娘一样。 说罢他又蹲回去接着洗衣服。 张夏先:…… “你…”小少爷再一次被惊呆了。他向来是有个头疼脑热都得去医院的主儿,要是哪里磕破蹭破了得哭一宿的主儿,结果他遇着一个不怕死的张临皓已经够可怕了,这个家伙也一点都不怕疼,现代人类已经进化到这地步了他怎么不知道啊! “你不怕疼啊?” “不疼。”那男孩说。 张夏先:…… “赵昴你怕不怕疼?”张夏先问我。 我:…… “我怕。” 得到我的回答之后张夏先才放心下来,果然他自己是个正常人。 我俩等这男孩洗完衣服又跟着这男孩一起去了二楼,正如张夏先所猜测,这男孩的爷爷住敬老院。 十来平米的萦绕着奇怪气味的房间摆着四张小床,住着四个老人,我们进去时发现张临皓和几个义工也在屋里。 这男孩的爷爷就睡在最里面靠窗的床上。 男孩去照顾他爷爷,张夏先也跟了过去,我看那边实在挤不开,就默默来到了张临皓身边。 张临皓看了张夏先那边一眼,有些迟疑。 “你认识他?”我小声问。 张临皓略微蹙眉,低声道:“他是咱们学校的学生。” “诶?” 张临皓像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这男孩,他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和你们一个年级的。” 张临皓大致一讲,我立马就想起了这个人。我去办公室送作业时,听老师们讲过这男生的事。父母一早去世,自己一个人过的很不容易,虽然贫困,但是成绩特别好,次次班级第一。老师们私下来还集过钱,把钱当成奖学金发给这男生——怕伤及这孩子的自尊心。张临皓也在家里提过这个孩子,好像老师们私下捐钱时他也参与了。 “我只知道他没父母,不知道他还有个住敬老院的爷爷。”张临皓说,“上次比赛时我见过他,成绩非常好。” 张临皓难得夸人。 “他不认识你啊?”我问。不然总该打招呼才对。 张临皓摇头:“这小孩太自卑,不合群。”他看了眼那男孩,轻声说,“可惜了。” 我似懂非懂点点头,就看着那男孩扶着他爷爷颤颤悠悠走出去了。 张夏先跑过来,嘿嘿直笑:“他带他爷上厕所了,我才不跟着去,臭死了。” 男孩刚出去,义工们就聊开了。聊的是那男孩的悲惨故事。 “易融中午又没去吃吧?”阿姨a说。 “可不,在这吃一顿是一顿的钱,他那么会省,哪舍得在这吃。这孩子这么犟,每次带他吃饭他都不愿意,也是愁人啊。”阿姨b说。 “他那个叔叔也是个白眼狼,亲爹都不愿意伺候,易融这孩子打小照顾他爷爷,这都多少年了。”阿姨c说。 几个阿姨你一言我一语聊的甚欢,直到男孩扶着他爷爷进屋才安静下来。 我们三个小孩都没说话,当时我只是在想,那个叫‘易融’的男孩,那么穷那么苦都不怕,他胆子那么大,可他从小被他叔叔揍到大,为什么不能像张夏先那样离家出走呢。 不过也没什么,因为那天之后我就把这男孩的悲惨际遇抛之脑后,转而再次崇拜起我内心的亲哥张临皓了。 张临皓可牛逼了。 他是左撇子,即便右手折了他都能用左手写字。从敬老院回来之后他写了两篇作文,两篇都得到了张老爷子的好评,张老爷子看完这两篇文章,第一句话是“你这篇讲同学的作文写的很好,但不符合比赛主题,还是选另一篇吧”,第二句是“那个叫夏易融的小孩,以后你多帮帮他,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不能让这么好的孩子受苦”。 敬老院之行结果一,张临皓凭借他那高尚情操得了小学组的特等奖。结果二,张老爷子的资助名单中,又多一个叫夏易融的男孩。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在某种程度上作为张家的“一员”,我是最敏锐感觉到张家气氛改变了的人——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0 张夏先再也不在家耷拉着脸了。 自打张夏先离家出走张临皓“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压到手”之后,张夏先就一改之前的小心眼坏脾气,不再排斥张临皓。 张夏先的这种“接纳”并不明显,毕竟他从小就要面子,拉不下脸主动找张临皓说话,但他不再排斥任何“和张临皓一起”的活动,平时在家坐一个桌吃饭时也一副兴致不错的样子——甚至有些巴结的意味。 对,巴结。 这种“巴结”严格意义上讲并不全对,只是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所理解出的情感而已。至少在我看来,张夏先是一直在压制着自己“想和张临皓一起玩”的欲望的。他不主动和张临皓搭腔,但十分在意张临皓的动态:他十分在意张临皓是不是去写大字,是不是去补习,补习班什么时候下课,以及脸上写着“咦为什么明明周末可那个姓楚的怎么不回家一起吃饭”。 我在心里把张临皓当我亲哥,所以实际上我也是有些巴结他的,但同为巴结,张夏先的巴结和我的巴结又有着明显的不一样——可能有崇拜和羡慕之类的情绪在其中,说不清。 由于之前他的态度太过坚决,一度还禁止我和张临皓进行沟通交流,因此他的这些改变是难以对我启齿的。其中我问过他一次,我说:“夏先,你现在不讨厌张临皓了吧?” 张夏先明显有些局促,他吭哧吭哧了半宿,才说:“我爷爷我爸爸一直想让我跟他当朋友,我不想我爷爷爸爸失望。再者说,他家是我家的恩人,我知道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虽然我还是挺讨厌他的……不过赵昴你以后可以和他玩了。”这熊玩意一直认为张临皓之所以来他家是因为他张家在报恩。 当然,不管怎样,张老爷子张书记他们对这种转变是十分欣喜的。张书记在此之后也和张夏先进行过一次具有恫吓作用的谈话,教导他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和张临皓好好相处不然就得挨揍,而张老爷子和张临皓有过一次谈话,让张临皓好好和张夏先处。 “我和夏先他爸大你们这么多岁,总是要走在你们前面。我们走了之后这世上就剩你和夏先,虽说那时候你们各自都会有自己的家庭,但毕竟血浓于水,你们俩才是最亲的人,你得帮着夏先,夏先也得帮着你,你们得搀扶着对方。” 张老爷子说那么多发自肺腑的话,就只有第一句话是应验的。 十二月结束时,张夏先和我打了一次架。我们俩从刚出生就混在一起,日日相处却极少打架,唯一的一次冲突还是幼儿园那次他把我眼给扎了——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打架。 男人打架无非就那么点原因,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我自然没杀张书记,可我莫名其妙被小班花选中,成为了班花的男人。 我真是莫名其妙就被张夏先给记恨上的。 夺妻之恨。 九六年。那年农历新年比较早,和元旦节没打岔个多少天,学校就决定把元旦晚会搞成个“双节晚会”,时间就定在放寒假前。我张夏先小班花眼镜妹这四个人中,张夏先是合唱团的,小班花是舞蹈队的,眼镜妹是诗朗诵协会的,就我没事干。 学校排练都是在中午和傍晚,中午我在班里看书他们去排练,傍晚我在班里做卫生他们去排练,这本来是件挺好的事,偏偏在小班花那里出乱子了。 小班花她们出的节目是民族舞,领舞一男一女,女的就是小班花,结果那小男孩突然得了蛤、蟆瘟,就那么什么腮腺炎,整个脸肿的跟猪一样。男领队请病假,得替补,问题是他们那个舞蹈队就一男队员,其他全是女的。 然后小班花就出了个损招,她自告奋勇找到舞蹈老师说,老师老师,让赵昴跟我搭队吧! 这大美妞真没其他意思,她就是纯粹陷害我。 纯陷害。 就前阵子她过生日我没去,这美妞一直记恨我来着,这都多少天了对我还是一个简单明了的“哼”字,她都跟张夏先吵吵闹闹分分合合不下十次了,还是光给我一“哼”字。 这美妞铆着劲害我呢,上次跟老师打我小报告说我是“同谋”,这次让我当众跳舞出丑。 所以说,不能招惹这种漂亮妞儿,小妞儿天真可爱任性骄纵,跟隔壁家养的小猫一样,即便被欺负也生气不起来,只能笑笑应了。 小班花这么一推荐,舞蹈老师当时就答应了。这老师之前在每个班级都进行过海选,让每个学生当她面跳一段儿歌操,我当时晋级了,但生性懒惰不想动弹就没入舞蹈老师的峨眉派。 果然还是扛不过命运——跟小班花一起跳舞时我这么想。 二年级小孩的民族舞,差点搞死我,因为小班花一直踩我脚还掐我肉。我很不理解问:“郑笃艺你踩我干什么?” 郑笃艺杏眼一瞪又是一个“哼”字赐给了我,人小姑娘任性点就任性了,我总不能反过来也踩人家脚吧,结果这还不算惨的,最惨的是我这边刚被小班花狠狠踢到了小腿骨,那边张夏先破门而入撕心裂肺大喊道—— “赵——昴——你个叛徒!!!!!——” 我:…… 然后一个黑影蹿到我身前我两眼一黑应声倒地不起,张夏先又一屁股坐在我肚子上差点把我吐出血,接着我脸上连着被招呼了好些拳,男人么,白挨揍的那全是孬种(嗯,你心爱的人揍你时除外),于是,在一片尖叫声中,我无辜而光荣的还手了。 事情的结果是取消打架双方的演出资格,张书记来学校把俩鼻青眼肿一瘸一拐的熊玩意拎回家,两熊玩意又各自挨了自家老爸的一顿揍,张夏先被他爸打的发高烧引起肺炎住了两星期的院,我被我爸打的整个屁股血肉模糊跟做了痔疮手术一样瘫痪在床。 挨揍也挺好的,刚好错过了期末考试,在床上一躺躺到了放寒假。 在这期间,我没法起床张夏先没法出院,我们一直没碰面说话,也就没人说个对不起什么的。 我也不好说应该由谁先说这个“对不起”。 当时我爸边打边问我:“你是怎么和夏先打起来的,你们老师说是夏先先动的手,你不惹他他能打你?!” 我:…… 他这问题我真是很难回答,我也不知道张夏先为什么打我。后来我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终于想明白了,他是吃小班花的醋。同时我也挺失望,张夏先我和你从小玩到大你因为这么屁大点的事跟我反目,我连你的玩具都不抢,怎么可能抢你喜欢的妞。 不过我事先没给张夏先打声招呼就和小班花跳舞,这事是我不对。 打架原因已然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马上过年了。 往常过年我们都回老家,今年我爷爷奶奶来了就不回去那乡下破土坯房了,几个姑姑叔叔都来我家过年。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1 反正过年,图个热闹罢了。姑姑叔叔那几家人都得在我家住个几天,我妈提前好几天就开始腾房间,又是买新褥子又是洗又是晒的,怪麻烦。 我是小孩,在家不用干什么活,就整天躲在屋里,跟赵煋一起——打架之后我就没去张家住,每天跟赵煋一起睡。 赵煋也挨揍了。 他初二,这次期末考试成绩退步,我爸被他班主任叫到学校训话去了,回家我爸就揍了他一顿。 我说过,我爸这人严肃沉默,压根不会教育小孩,气急了从来不会上教育课而是直接选择暴力。 托我爸的福,年关将至,我和赵煋双双负伤,只得趴在屋里养伤。迫于我爸的压力赵煋不敢出门玩,就只得在家吭哧吭哧写作业,他写作业我看书,互不打扰,没什么交流。 赵煋这人吧,挺神的。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我看他却始终像隔着层玻璃。在我们都还年幼时,他是个开朗的小男孩,陪我玩带我买零食,但随着时间增长,不知不觉他就变成现在的样子。 成绩好,话不多,却能在班级里担当颇为可靠的一个角色,像是另一个我爸。 在那个年龄段,我对赵煋的印象就是他每天清晨离家的身影,背着书包穿着实验中学的校服蹬着自行车,因为成长期而猛长的个头,每天补充的营养跟不上抽条所以略显单薄。赵煋长相还算可以,他随我爸,我随我妈,因此我们俩的长相也不同,人都说赵煋带着英气,我则是白净。赵煋长得随我爸,性格逐渐也露出我爸的雏形——渐渐他会变成一个和我爸一样无趣沉闷乏味枯燥的成年人。不过大概对于我爸和赵煋这种人而言,“毫无值得令人言说的个性”就是他的个性,平庸的令人可怜。 赵煋成了第二个我爸,我之后或许会成为第二个赵煋,继而成为第三个我爸。 我在家躺了没几天,张临皓突然来我家。 他来张家后也是跟我爸妈见过面吃过饭的,有时张老爷子也差遣他来我家送点张奶奶做的罐头,他还管赵煋借过初中的课本和练习册,我爸妈挺喜欢张临皓,说他懂事上进。 我本来以为我心中的亲哥张临皓是来看望我的,很明显是我自作多情,人是来找赵煋讨教学习上的问题的。张临皓现在已经自学到初二的课程,他没找家教,有些自己想不明白的题目就来找赵煋。赵煋虽然这次成绩退步了但基本上还是个品学兼优的初中生,因此他还挺乐于帮助张临皓解惑的。 ——这是我最不喜欢的一点。赵煋对我视而不见,但他对张夏先张临皓都不错。甚至张夏先一直都觉得赵煋是个很不错的邻家大哥,相当信赖他,一见着他就喊哥。 “煋哥”“煋哥”的,我都没这么喊过,我都直接喊赵煋。 张临皓进屋就自觉拉过椅子坐在书桌前问赵煋题目,这画面实在太兄友弟恭我都被刺伤了,一个我亲哥一个我心中的亲哥,这俩人跟亲兄弟一样,我在旁边只剩尴尬。 张临皓和赵煋商讨的是数学还是物理,反正我是一个字都看不懂,张临皓讨教完问题就接着做题目,遇到不是太懂的就接着问,一看就是个勤学好问的好学生一个。 等他俩忙的差不多了,张临皓顺口问我:“跟张夏先打架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只得苦逼点点头。 “他生病怎么样了?”我又问,“前几天我爸说他住院了,现在出院了吧?” 张临皓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垂头写字,我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比刚来张家时胖了一些,之前太消瘦,现在将将好。正在长成一个少年的张临皓说:“出去玩了。” 我:??? 我这才知道,熊玩意儿一早跟他爷他奶他爸他妈度假去了。 “你怎么没去?”赵煋问。 “我们班主任的儿子在国外上学,这几天放假回家,他教我英语口语。”张临皓说。 我:…… 牛逼。 张临皓又对赵煋说:“过两天我才正式上课,两个星期的课程,你也一起?……我自己一个人去他家不太好。” 我:?? “不太好?”我问。 张临皓没搭理我,在回避这个问题。 赵煋自然愿意,他学的都是哑巴英语,别看每次都能考满分,口语差的一塌糊涂。 我真没想到原来张临皓和赵煋关系这么不错——后来的后来我总结到,张临皓并非是和赵煋和我关系好,他只是和张家的人关系不好而已,对待张家之外的人,他一向温和。当然,只是并不知道这种温和内藏有多少真心罢了。 赵煋虽然比张临皓大了好几岁,但张临皓的心理成熟,两人实际上相差不了多少,交流起来完全没什么障碍。 赵煋:“你家里现在没人?张姨不在?”张姨他们家保姆。 “张姨在家给我做饭。” “你自己在家不害怕么?”我插嘴问。 张临皓说还好。 还好。不是怕,也不是不怕。 赵煋若有所思那么点点头,说:“要不我去你家过年吧。” 张临皓:? 我:?! “家里人太多。”赵煋简短概括。 我知道赵煋怎么想的,我跟他想的一样。每年过年一开始其乐融融,表象破了之后总是要争吵。一大家子人太多,帮谁找工作帮哪家孩子上学谁给老人家生活费,几家人都逼着我爸掏钱掏钱再掏钱,次数多了我妈难免跟我爸吵架。我爸乖乖掏钱还不够,那几家子还总是闹矛盾,总归是一个鸡飞狗跳,我可烦这些狗屁事,赵煋也烦。再加上今年我和赵煋都挨了揍,就更不想再家呆了。 一拍即合,我和赵煋也是不要脸,硬是大过年的住进了张家。 虽然和我家只是一墙之隔,但那明明就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在张家简直爽翻。白天我在家无聊,就跟着张临皓赵煋他们一起去补习,地点就在张临皓班主任家。 那个给张临皓赵煋补习的男生不过二十岁,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好看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林西水^^ ☆、第十一章 张临皓班主任家在实小家属院,离我们家属院不远,步行也就三十分钟左右。年二十五那天张临皓赵煋去补习,我也屁颠颠跟着去了。张临皓说他们班主任一早回老家了,他儿子因为某些原因只得独自留在家里看家。班主任大概也是怕儿子孤单才让张临皓过去的,顺便补习英语而已。 我们九点到那地方,敲了好一会的门才听到应声,又过了一会门才打开,开门的是个头发乱糟糟睡眼朦胧的年轻人,个子不矮,穿着睡衣和棉拖鞋,看起来懒洋洋的。他揉着眼睛含糊说:“我妈的学生是么,进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2 来吧。” 这人睡衣扣子也没扣好,脖子胸膛露出一大片,又白又嫩的,跟小孩一样。 轻盈消瘦。 他侧过身让我们仨进去,关门,打着哈欠说:“我没想到你们来这么早,坐着玩吧,等我一会。” 我们仨乖乖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里的水声。 我最拘谨,两手放在膝盖上不敢乱动,赵昴和张临皓都在不动声色打量房间,比我淡定得多。 又是半个小时,那个比赵煋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才洗漱完毕,他擦着头发走过来,语气和善又有点俏皮:“英语没什么好学的,背单词多开口,勤学多练——哎,吃早饭没?” 我们点头。 “那这样。我还没吃,我给我自己做点,你们自个背单词,从现在起在这里交流都要用英语,明白么?——啊对,我叫林西水,叫我林哥就行了——啊,不过我更喜欢被人叫小林哥哥。” 我们仨:…… 林西水说完就往厨房去了,张临皓抽着眉角从书包里掏出词典,开始背单词。我正想着自己接着要干嘛,林西水从厨房探出脑袋叫:“不背单词的过来帮忙。” 我过去,他捏了把我的脸笑眯眯说:“帮哥哥看着水,烧开了叫我。” 见我呆愣愣点头,林西水就哼着歌回他房间了。 我:…… 我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人。刚才从进屋就一直没仔细瞧他,结果这么一对视,简直惊为天人,像是古装电视剧里的少年,又明媚又灿烂,眉眼简直在发光,像是童话故事里那个水晶做成的小美人——当然后来我被张夏先狠狠奚落了一番,他十分瞧不起我的眼光,极其恶毒的说林西水不过是个会撒娇的娘炮。 “赵昴你真是没见过世面,那个什么鬼林娘炮,能有我长得好看?当时我也就是没张开,你看现在我不比林娘炮好看一百倍?” 可我当时真是觉得再没有比林西水好看的人了。 又精致又漂亮。 小班花那么漂亮我只觉得她娇蛮可爱,林西水简直是好看的不像话。 整个人都受到了冲击。 我就在那种震惊中呆呆伫立了十几分钟,直到炉子上的水开了我才回过神去找林西水,我叫了他好几声他都不答应,末了我只得去卧室找他。 我是想敲门的,也的的确确是敲门了的,没想到他卧室门没关严,我一敲那门顺势就自己开了,然后我就看见林西水正跟被一人按在床上,不知在干嘛。压着他的是个男人。壮的像头熊。 林西水在笑,他双手勾着男人的脖子,黏兮兮说“你把我压疼了”。 林西水听见门开声不慌不忙把那人推开,他费力抬起脑袋,刚好和我四目相对。 我:…… “水开了?”他喘着气,笑着问。 我点头。 他让身上的人起开,手还揽着那男人的脖子,冲我抿嘴一笑:“我同学,闹着玩呢。” 那个像熊的男人冲我颔首示意。 我忙不迭点头。 我当时只觉得林西水好看,就他冲我笑的那一瞬间,好看的没办法。那时我小,后来我长大了才知道那压根不叫好看,那叫骚气,叫媚。 随后我就十分单纯的喜欢上了林西水。原因再简单不过,他好看,漂亮,爱笑,性格好。不管老少都无法拒绝美丽的东西,正如同女孩喜欢芭比娃娃一样,倘若我是个女孩,那林西水就是我的大号芭比娃娃。我的喜欢和张夏先喜欢小班花不一样,张夏先想和小班花结婚,但我只是想帮林西水烧开水而已。能帮他烧个开水,我就很开心了。 因为林西水的缘故,我比张临皓赵煋还积极,每天一大早爬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饭,就等着去找林西水玩。想看他说英语,想让他捏我脸。 说是找他玩,实际上我只是乖乖坐在沙发上看他们补习而已,我连话都不好意思跟林西水说,虽然我内心动态丰富,但表情是没有丝毫变化的,林西水还跟张临皓说我很冷酷来着。 林西水那个同学是住在他家的,和林西水一个房间。林西水并未给我们说他同学的事,我只知道那个同学今年要和林西水一起过年。 我一开始就觉得林西水跟他那个同学,有点不对劲,那男的明显比林西水大好几岁,压根不可能是同学,而且同学也不是那个样…具体在哪不对劲也说不太清楚,尽管那同学也跟我们说话聊天,但就是不对。 那天傍晚回家的路上我问张临皓:“那个褚——”那男的叫褚呈。 “嗯?”张临皓挑眉看我。他不知打哪学会这么个小动作,挺活泼有趣的,和他整体一点都不搭。 “那个——没什么…”我刚想说,还是讷讷闭了嘴。上午林西水在厨房做饭时,我看见褚呈摸林西水屁股来着。房间开了暖气,林西水就穿的单衣,可薄了。林西水被摸了屁股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往褚呈怀里靠。 同学打招呼是用摸屁股?我们小学生都不这样。 林西水是出国的人,应该国外人打招呼是摸屁股的吧…… 张临皓像是有点好笑,他伸手拍我脑袋,说:“大人的事小孩别管那么多。” 我:…… 好一个糊弄小孩的金句。 年二十九那天补课结束时,林西水让我们年初二那天再来。 “我和褚呈出去玩两天,等年后再上课。”林西水这么说的。 张临皓和赵煋其实是想把林西水和褚呈叫到家里一起过年,一起玩多开心。没想到人家一早做好了计划,就只得作罢。他们俩对林西水的喜欢虽不如我这么强烈,但应该也是挺喜欢这个人的。林西水话痨,给我们讲了不少外面的见闻,极大充实拓宽了我们这群土鳖的视野。 “只有拼命向上爬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林西水如是说。 否则连拥抱爱人的权力都没有。 除夕那天我家闹开了锅,姑姑叔叔堂弟堂妹全到,好几十口人,赵煋被我爸恫吓回家(他得在饭桌上给爷爷奶奶敬酒),我爸本来想让张临皓在我家吃年夜饭的,但张临皓不愿意,我爸只得在作罢的同时让我留在张家陪张临皓守岁。 张姨给我们俩做好饭就赶回家陪丈夫孩子,家里就剩我跟张临皓。 俩人吃晚饭,有点无聊,电视不想看,又没其他什么好玩。我趴沙发上翻杂志,就看张临皓坐在一旁出神。 在我认识他的二十年中,他时常以那种姿态安静坐着,像是发呆,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可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我刚想问他怎么了,电话铃响了。 我到现在还记得他那时的姿势神情。 他的神情是接近惊恐的,在铃声响的瞬间他猛地抓住话筒,手在抑制不住的发抖,他深呼了好几口气才将听筒拿到耳边——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3 “临皓啊,吃了没?!” 电话那边是张老爷子的声音。 张临皓的面具迅速愈合,恢复了往日神情,他平静说:“我吃过了……赵昴和我一起……嗯,知道……好的……新年好……嗯,好,” 张临皓把电话递给我。 我接过电话,和张老爷子说了几句话,张老爷子在那边问:“夏先啊,和赵昴说话么?” 张夏先也在那边。 一想起他我就屁股疼。 过了得有几秒钟,电话那边传来张夏先的声音,他哼了一声,吞吞吐吐说:“赵昴,我回去给你带绿豆饼吃。”变相说对不起的意思。 我说好。 说完张夏先又把电话递给张老爷子,张老爷子让我把电话给张临皓,他们又说了一小会。 嘟——嘟——嘟——嘟—— 电话那头挂断许久之后,张临皓才默默挂掉电话。 张临皓是个自控能力极好的人,因此我从未见过他失控的样子——除夕的电话,是他难得的一次失态。 挂了电话,房间又是一阵安静。隔壁的吵闹声传来,我能清晰分辨出哪个是我姑哪个是我叔,大院里有人在放烟花,我就问张临皓要不要出去看。 张临皓摇摇头说不了。 我打了个哈欠:“你去不去睡?” 张临皓让我先去睡。 我困得撑不住,先行上楼。我上楼的时候,张临皓依旧坐在电话旁,固执的等待。那晚电话响了很多次,尤其是接近午夜时,电话一直在响。张临皓接了所有的电话,每一个他都没错过。他在每个电话里说“张书记出去旅游了,现在不在家,好的我会转达,新年快乐”,懂事而得体。他一直守着一直守着,从旧岁守到了新年。 他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电话。 他从来到张家的第一天就开始等,过了生日,过了元旦,过了除夕,他始终没能等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大年初一我差点又被我爸揍。 早上起晚了,没赶着给我爷爷奶奶拜年。 红包这玩意就是走个过场,一年一度的大人换钱日,没什么意思。初一他们该走亲戚的走亲戚,该忙的忙,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张临皓一大早就起来了,他背了两小时的英语单词又接着写作业,和他相比我就像是个四肢瘫痪的智障。 直到下午的时候,家属院突然热闹了起来。 我跑出去听大妈阿姨们扎堆聊天,这才知道敬老院起火了。 我们前阵子刚去的那家。 据大妈阿姨们说,起火原因是线路老化再加上建筑年代久远以及里面全是高龄老人,共两人死亡三人重伤其余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轻伤。 我第一反应是那个叫夏易融的男孩。不知道他除夕夜过的如何,他爷爷是否安在。 我把听到的消息告诉张临皓,张临皓沉吟片刻说:“咱们也去。” 我爸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去了现场,我和张临皓坐的家属院其他领导的车去的,到那时场面早就被控制,正在善后。 我很快就在角落里找到夏易融和他爷爷。爷俩缩在墙角,都穿着薄旧的棉袄,正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夏易融比上次见面还要瘦。 说来好笑,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可每次他都这么狼狈。应该不是我不凑巧,而是于他而言,这种“狼狈”就是他人生的常态。 一旁的医护人员说,这祖孙俩命好,起火的时候正好男孩扶爷爷下楼小解,俩人一点伤都没受,只是东西都烧没了。 护士正劝这两人上救护车:“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老在这冻着也不是个事,敬老院你们又回不去了。” 祖孙俩却只是不说话,一味沉默。 眼看着夏易融嘴巴都冻紫了,还是固执不动。 他们没钱,不敢去医院。 护士也没什么耐心,最后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们就冻着吧不管你们了。”说罢就走了,只剩这两人蹲在这。 张临皓悄声问我:“身上带钱了么?” 我从包里翻出两百块钱给他看,这是我刚收的压岁钱。 张临皓啧了声:“太少了。我身上也没带钱。” 我们俩一筹莫展,张临皓想了想又说:“算了,到时候肯定会通知他们家人,我们不用操心了。” 我一想他家人就觉得更不靠谱:“他那个叔叔能来么?他们要是住他叔叔家,肯定得挨揍。” 那时那护工说了,夏易融没有父母,奶奶一早去世,只剩一个爷爷。唯一的叔叔是个不孝子,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都非打即骂,对夏易融也是一直虐待。后来爷爷靠政府救济住进了敬老院,夏易融也住了进来,每天跟爷爷挤一个小床,平日在敬老院干活打工挣点馒头钱,很可怜。九十年代的时候,我们这个小地方还未开化,对“保障妇女儿童权益”这种事情压根不在意,倘若一个女人因为受到家暴而提出离婚,旁人都会认为这女人不守妇道是个□□,定然是因为自己在外面有了野男人才会想着离婚。而一个保守监护人虐待的孩童更没有任何发言权——“大人打孩子,天经地义的嘛”。 因此夏易融是孤立无援的。 张临皓无奈道:“别人家的事。” 其余老人先后被家人亲戚接走,天都快黑时,夏易融那个叔叔才来接人。来的是辆出租车,司机是个五大三粗的黑脸男人,那司机下车找到夏易融就直接踹了他一脚,踹的小腿,直接把夏易融给踹倒在地上。夏易融的手不小心蹭着石灰地,又开始淌血,混着泥土碎石,脏兮兮的。 夏易融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他还没站直,那司机又准备过去踹他第二脚。 旁边的人慌忙把这司机给拦住,司机一直骂骂咧咧,骂夏易融骂自己亲爹又骂一旁的工作人员,他骂人时夏易融就扶着他爷爷上车,直到司机骂舒畅了,这司机才钻进车“砰”一声把门关了之后绝尘而去。 我就这么看了一会那个车屁股,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震撼——我爸虽然也揍我,但从未这么恶毒过。我偷瞄了眼张临皓,发现他没什么表情。 “回去?”我戳他。 “嗯?”张临皓猛地回神,“哦,好,回去。” 我们是跟我爸的车回去的。出了这种事睡都不会开心,整个车都挺沉闷的。开车的是我爸的一个下属,姓李,二十多岁的年纪,还没结婚,我叫他小李叔。我想跟我爸说夏易融的事,又不敢直接给他说,就把夏易融的情况给小李叔仔细说了一通。 小李叔听了叹气说:“不孝顺的多了去了,总不能拿枪逼人家要孝顺吧?咱们这民庭每年有多少是因为不孝顺才打的官司?打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4 官司的结果呢?不孝顺还是不孝顺。” 小李叔又举了几个例子,都是在我们这挺出名的几件事,大概就是说,人要孝顺。 我也听不太懂,以我当时八岁孩童的心理,出发点只是希望夏易融不要再挨揍了,至于孝顺不孝顺,还没怎么有那个意识。 我后来也才知道,夏易融能跟他爷爷一起住进敬老院,费用已经是由政府提供的了,换句话而言,那个年代远远不及现在,政府所能帮助爷俩到那一步,已经不容易了。 那天是大年初一,新一年的开始,由于年初二要见林西水,我很快就把夏易融的事情忘了。 毕竟再没有比林西水更好看的人了。 林西水和褚呈去临近城市泡了温泉,给我们带了不少当地特产,全是吃的。 大概是泡温泉的缘故,我觉得林西水比之前更好看了,在林西水来之前,我已经做好充分的思想斗争——我想抱抱林西水的大腿(单纯的想亲近他)。毕竟我是个小学生,还是个男的,林西水一定不会介意的,但我失策了。 我被褚呈瞪了。 没错,被恶狠狠的瞪了。 就那天我帮林西水摆果盘,林西水顺手捏我连我想回抱他的时候,褚呈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恶狠狠瞪了我一眼。 知道什么叫反差么。就是你面前有一绝世大美人,突然大美人身边多出个黑熊瞎子精。 要不是我从小被我爸恫吓到大,我准被褚呈当场吓哭。 幸好我心理素质好,当时只是理智后退三步,默默去张临皓身边寻求安全感去了。 所以我认为,褚呈这人一定有病。我没招他惹他,他就一脸想弄死我的表情。由于他是个神经病,那两天我就再没机会接近林西水,特别心累。 初五那天我们去补习的时候,开门的是张临皓的班主任,老两口走亲戚结束了。班主任见我们来了忙招呼说:“西水还没起,你们去他屋里叫他。” 赵昴和张临皓让我去。 我:…… 我也想去叫他起啊,但我怕褚呈揍我啊! 迫于这两人的压力,我还是敲了林西水的门——这个粗心家伙,又没锁门。 我推门进去时只看见林西水半个头顶,他整个人都裹在被窝里,只露出点头发。我仔细观察半天发现床上好像没有褚呈,才开始喊床。我戳戳被子,有点不好意思,叫:“小林哥。” 我戳了好几下,被子才开始产生振动。林西水含含糊糊说:“褚呈你别碰我…我痒…” 我:…… 我我我我,我很尴尬。 我只得清清嗓子提高音量:“小林哥,我是赵昴。” “啊……”林西水有些懊恼般,声音透过被子传来,“是昴昴呀…” 瓮声瓮气。很可爱。 林西水慢慢从被子里探出脑袋,迷糊笑:“早上好啊…昴昴。” 我:…… 林西水掀开被子,露出白皙上半身,揉着眼哼咛:“今天怎么来怎么早,还是我起晚了…” 我:…… “那个,褚呈呢?”怎么不见他突然蹦出来瞪我。 “他啊…回家了,”林西水还是有些不清醒,伸着右手食指抵住嘴唇,慵懒十足,他声音黏腻,笑嘻嘻说,“不能告诉我爸妈褚呈来过哦~听见没?” 我:…… “嗯。”我坚定点头。 由此可见,赵昴同志打小就是个色胚,只消美人给点好脸色赵昴立马马首是瞻,当然,赵昴同志打小也就只见过一个真美人,唯林西水是也。 林西水没等到元宵节就再次飞出国了,他走那天我和张临皓还去送了他。张临皓是纯粹因为师生情谊,而我则真的是不舍得林西水。他走的时候捏我的脸还说:“好啦,你平时对我这么冷淡,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呢。现在我都要走了,对我笑一个嘛。” 我十分尴尬露出了个笑,林西水则亲了我一口。他亲完笑嘻嘻说:“啊,都被褚呈烦死了,要不是他我早就亲你啦~” 如果褚呈在…应该会瞪死我吧…… 我瞥了眼身边的张临皓,发现他一脸要死不死的表情,我看着他的表情突然就似乎有那么一点明白了当时他为什么不愿意自己一个人来补习,大概,是怕被林西水亲吧…… 被林西水亲有什么不好,他那么好看,就算他打我我都愿意。 林西水走后的第二天,张夏先光荣回归。 这熊玩意扛着一箱绿豆饼砸到我面前,大咧咧说:“赵昴这全是我给你买的!” 所以然后呢? 然后张夏先十分认真的对我说:“赵昴,我不喜欢郑笃艺了,你要是喜欢她我不会阻拦的。” 我:…… 他说的大义凛然,我却无言以对。这句话实在槽点太多,不知该如何反驳。 张夏先很严肃,继而说到:“赵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应该因为女人和你打架。我以后也不会为女人和你翻脸,女人是干扰不了我们的友谊的。” 我:…… 所以你就放弃了一直喜欢的小班花,就为了成全我们的友谊? 虽说想感动,但总是觉得怪怪的。 不过张夏先的确说到做到,这么多年来我们都从未抢过女人,任她美若天仙,都不会干扰我们的情谊——但是由于某些原因,张夏先的话是有漏洞的,我们后来也发生过争执,争执是因为一个男人。 那男人叫夏易融。 我们认识他是他还是个小男孩,在二年级下学期时,这男孩转到了我们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寒假开学时,我们班来了个新同学。据说这个小孩在原来班级一直受欺负,班主任屡次整顿不成,只得让这个学生调班。这小孩成绩班级第一,只是因为家庭原因性格孤僻不爱说话,也正是因为家庭原因这孩子才一直受欺负。 那小孩站在讲台前,用铅笔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字。 很是娟秀的板书。 “夏易融” 消瘦的男孩穿着明显破旧但干净整洁的衣服,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受难,抑或是正在受难。只是他在尽量维持着体面而已。 这是我和夏易融第三次见面。 他应该已经不记得我,赵昴从来都不是个引人注意的家伙。 夏易融在同龄人中个子不算高的,按他身高本该坐第一排,偏偏班主任在靠后的位子给他安排了个位子。我们那个鸡贼的没编制的中年男教师啊,特别宝贝他的前三排座位,但凡班里有人想调到前三排去坐,都得给他送礼的。那位子离我离张夏先都挺远,张夏先看着他突然咦了一声转头问我:“这不是敬老院的那个么?” 我说是。 张夏先的眼睛明显闪过戏谑,自言自语说:“这下好玩了。”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5 小班花听了也问:“怎么了,你们认识?” 张夏先嘁了声:“穷鬼一个,连馒头都吃不起。” 他这句话直接激起了小班花的八卦欲,在小班花的崇拜好奇目光中,张夏先自我崇拜爆棚,顺势又讲了不少关于夏易融的事。 譬如夏易融很穷连鸡蛋都不舍得吃,譬如夏易融没有爸爸妈妈只有一个爷爷,譬如夏易融是挨打长大的,譬如夏易融过去一直生活在敬老院里。 在这个班级里,关于夏易融的不好的谣传,全是从张夏先这里出来的。 紧接着夏易融就成为了一个贫穷的会偷东西的可耻的罪人——即便在最开始张夏先的口中从未出现过这几个字眼。 夏易融在加入新班级的第二天下午,就开始受欺负。 大课间张夏先和几个男生一起胡闹,一个男生一不小心碰掉了夏易融的书本。夏易融弯腰捡起书本继续看书,一声不吭。这一看似软蛋的行为令张夏先哈哈大笑,说了句“你怎么这么好欺负啊”,也就是张夏先这一句话激起了男生们的坏心眼,不知谁起得头,直接掀了夏易融的课桌。 这几个男生在夏易融的书本上走来走去嘴上还喊着“没爸没妈就只会偷东西”之类的话,直到上课时几个人才跑回各自的座位。其中张夏先笑的最为开心。 正巧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对夏易融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可夏易融没有一个当书记的爸爸,所以班主任对此选择了无视。 那节课十分有趣。班主任一板一眼讲着课,他眼皮下的夏易融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收拾书本扶起课桌,班级里其他学生则都在捂着嘴巴偷笑。 那是我平生上过最有趣的一堂课。 从那天起,夏易融开始了被欺负的新班级生活。 说欺负也不准确,说到底不过是孩童之间的恶作剧罢了。 他的书包会莫名其妙的失踪,作业本会被人撕碎,板凳会不翼而飞,铅笔盒里被放虫子,所有小学生所能想到的欺负人的手段,夏易融一一遭受了个遍。而班主任对这些明目张胆的欺辱,选择了无视和默许的态度。 这其中欺负夏易融最多最厉害的人是张夏先,他自己想孬点子,和其他同学一起实施,最终再看笑话——他就是想欺负夏易融。 他觉得有趣好玩,想欺负夏易融。 想玩恶作剧。 他每次欺负完夏易融,都会对小班花炫耀,这两人一同嘲笑夏易融的表情颇像纣王和妲己对朝臣施暴的样子。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孩子。我和大多数同学一样,都是沉默无情的旁观者。 是真正的帮凶和同谋。 很多小孩欺辱一个和自己毫无恩怨的可怜小孩,仅仅是因为跟风而已,他们怕被小团体中诸如张夏先这种小孩的意见领袖所排斥,只得遵循张夏先的意念去欺负夏易融。而我们这些沉默的旁观者,比那些跟风小孩更可耻,我们懦弱不堪又始终心安理得为自己辩护——反正我没有参与那些活动,反正我没有欺负夏易融,所以我是善良的小孩。 童真。 而夏易融始终沉默,不论是怎么样的欺负,他不说话不吭声不流泪,全然默默忍受。我时常回想他究竟要到何种地步才能反抗,他只是在忍受。 夏易融上课时认真听讲,无论什么作业都会认真完成,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学生,任课老师都知晓他是个好学生,可他所在的班级并未给他好学生该有的环境。 事态发展越来越严重,从一开始只是几个人欺负夏易融很快就变成了班级里没人愿意和夏易融说话,即便是班级委员收作业也不会和他有任何交流——全班人都在排斥他。 只有眼镜妹是个例外。 我的这个同桌,小小的个头,平时埋头看书一句话都不多说,却是班里第一个帮夏易融出头的人。一个小姑娘。 眼镜妹会去收夏易融的作业,还会默默帮夏易融找他丢失的书包和作业本。夏易融的练习本被人撕烂没钱买新的,眼镜妹家里开文具店,她从家里拿本子给夏易融,说“夏易融这是我借给你的哦,等你以后上班挣大钱了再还我”。夏易融个子矮看不清黑板,眼镜妹就把自己打好的笔记给夏易融看。轮到夏易融他们小组做卫生时其他人全跑光,只有眼镜妹帮他。眼镜妹作为一个在班级中毫不起眼的女生,在尽其所能的帮助夏易融。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安静沉稳善良聪慧不屈不挠,我远不如她,在之后的很多年中,我一直尊重她——从始至终,她都在对夏易融好。 夏易融总是没有什么表情,可他也是对眼镜妹笑过的。眼镜妹帮他的时候,他冲眼镜妹笑过。 在帮助夏易融的同时,眼镜妹对张夏先表示出了极大的厌恶,连同我。 她去找过班主任,提出自己想和夏易融同桌的意念。但我们班主任向来拒绝任何来自学生本人的调位申请——毕竟没有送礼。 自打张夏先开始欺负夏易融后,眼镜妹不再和我说话。大概在她眼中,我和张夏先是一路货色。而我对于这种莫名的恶意是有些困惑的,此时我对夏易融还没有多少同情,只是单纯的觉得他狼狈而倒霉,但眼镜妹怒斥了我一句“赵昴你是坏人”。 对。 我是坏人。 一直都是。 眼镜妹对夏易融的善意并没有真正帮助夏易融多少,在她尽自己微薄之力帮助夏易融的同时,张夏先对夏易融的欺负越发变本加厉,张夏先一众对此乐此不疲。 张夏先认为这十分有趣,在此之前他从遇见过这么有趣的人。 夏易融的有趣之处在于他的隐忍,这么凄惨的人,明明只要认输服软就好,可他偏不。实在有趣。 “我就想知道怎么能把他弄哭。”吃晚饭时张夏先托着下巴嘿嘿笑。 “哭了你就不欺负他了?”我问。 张夏先嘁了声:“再看吧。” 张夏先仅仅是觉得有趣。他并不讨厌夏易融,对夏易融并没有任何排斥和厌恶的心理,甚至某种程度上他是十分乐意和夏易融相处的,只是他的相处模式就是用尽各种手段欺负夏易融。 “哎,姓楚的还没来?”张夏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这个点钟张临皓该回来了。 今天大人们都去应酬,只留下小孩在家里吃饭。 “他今天跟赵煋去补课了好像,咱们先吃?” “跟煋哥?”张夏先皱眉,有点不高兴,“怎么不提前说声,张姨做了咱们仨的菜呢。” “那等他们回来?” “……算了,咱们先吃吧。”张夏先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我还正想着他是不是会生闷气,结果人下一句就变了主题,“哎赵昴你说,明儿我怎么整夏易融啊?” 他不等我回答,自顾自说:“算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6 了反正你也没什么好点子,还是我自己想吧。” 他对欺负夏易融这事是其乐无穷。 第二天我就知道了张夏先想了个怎么样的法子整夏易融。 他去水房接了一桶冰凉的水,他想直接泼夏易融身上,却没想到在倒水时自己把自己给绊着了,一大桶水一半撒在夏易融身上,一半撒在了他自己身上。 张夏先上次被他爸打出了肺炎,当下就开始浑身难受,直接被班主任送医院去了。而夏易融硬是半湿了个身子撑到了放学。他就一直直挺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管身边的人是如何嘲笑,始终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 三月初天气还很冷,夏易融的衣服本身就单薄,那瘦身体压根扛不住。半下午时他就已经开始起烧,整个脸都开始发红。眼镜妹要和他一起去医务室,夏易融硬是不愿意。直到放学眼镜妹要陪他一起回家,他也是婉言拒绝。 夏易融出教室时脚步都是浮着的,整个人摇摇晃晃。 我们俩住的不是一个方向,可神差鬼使的,我一直跟在他后面。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没有看笑话的意思,也绝没想过要助人为乐,真若要形容,大概用“好奇”这二字则更加贴切些。我对夏易融这个人的好奇,并不比张夏先少。唯一不同的是张夏先更加好奇夏易融什么时候哭,而我更加在意夏易融到底为什么不哭。 夏易融出校门没走百八十米,就扶着墙走不动了。眼看着他要摔倒,我慌忙跑过去搀扶住他。夏易融比我瘦小的多,尽管我也就一屁大小孩,但轻轻松松就能搀扶起他。我扶他时,他已经快晕厥了。 张夏先那一整桶冰水造成了两个后果,一是他肺炎复发,二是我陪夏易融在医院带到晚上。 我一个人自然没办法把夏易融送到医院,帮忙的是路过的一个阿姨。那阿姨骑着小三轮,把我和夏易融载去医院,又忙着挂号找医生护士,直到把夏易融安顿好,才让我赶紧回去叫家里大人。 夏易融高烧38°9,必须打点滴,他在去医院的途中已经昏睡过去,阿姨看着他,说,快去叫你家大人来。我犹豫了好一会,决定回我家找我妈——我不知道夏易融家在哪,也不能回张家,万一回张家遇见张夏先,就坏了。 我匆忙跑回家,发现家里一个大人都没有。万分无奈之下,我只得从自己藏私房钱的盒子里掏出点钱顺便又抱了个小毛毯过来(毯子是张临皓抱的,我回家时正好碰见他要去练毛笔字,他一听说夏易融病了立马就跟了过来)。 张临皓来到医院立马和那阿姨道谢还钱,又让阿姨回家。阿姨走后张临皓还去找护士要了暖手壶和白开水,在夏易融睡着的时候他还时不时摸摸夏易融的手以防他受凉——张临皓远比我会照顾人。 夏易融睡着的时候张临皓就在问我话。他一早帮夏易融换了湿掉的衣服(在家里头他听说了大致情况后,连衣服都带了),就坐在夏易融身边看着输液管,怕输液速度太快夏易融手凉。 “夏易融在你们班怎么样?”张临皓问。 我托着腮含糊发了个“呃”音。 “受欺负?”张临皓又问。 我:…… “呃…”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张夏先再怎么说也是我发小,我不可能为了夏易融买我发小,但说谎我也不在行。 张临皓挑眉刚想再问,夏易融醒了。 夏易融醒来之后反应了好一会才想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当下就想拔输液管往外跑,被张临皓一把按住。 我:…… 张临皓:…… 这家伙怎么这么虎。 “你这瓶水还得四十分钟才能完,坐着别动,不然手肿了。”我吓唬他。 夏易融面色难看,还想往外跑,张临皓有些不耐烦,低声呵斥道:“别动!” 夏易融:…… 他看了眼张临皓,估计是发现这人不好对付,只得作罢。夏易融抿着嘴,眼神满是焦急。 静默了两分钟,夏易融又问:“几点了?” “八点四十。”我说。 夏易融明显松了口气,继而道:“看病的钱我攒够钱就还你们。” 张临皓一脸“服了你”的表情,拍了拍夏易融的脑瓜:“养你的病吧。” 我不差这两瓶药水钱,张临皓更不差。 晚上医院人不多,大厅里更没几个人,张临皓坐了一会问我:“想不想吃东西?” 我摇头,医院的味道让人没有任何食欲。 过了一会,张临皓突然问:“你们班有人欺负你?” 他问的是夏易融。 夏易融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慢吞吞摇了摇脑袋。他大概是怕我向张临皓告状。 “这么急着回家,家里有事?”张临皓语气平淡,一点都不严肃,就像是顺口那么一问。 夏易融不吭声。他看了我和张临皓两眼,大抵也记起我们曾在敬老院见过,踟蹰了一下,他平缓道:“十点我叔叔下班,他回家之后会锁死门,我就回不去家了。”他顿了顿,道,“我还没给我爷爷做晚饭。” 他一说他叔叔,张临皓就立刻心领神会。 或许相比较他亲人给他的伤害,来自同学的那点欺辱压根算不得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假期结束啦!掰着手指等五一啦! ☆、第十四章 张夏先连住了三天院,三天过了他立马出院了。 这要是换成以前他病了,他得撒泼打滚住一个月的院才过瘾,但这次他急着回校,回校找夏易融麻烦。 他将自己这几天挨的针归罪于夏易融,怪夏易融害他生病住院,他得把这仇给报了才行。他出院时刚巧是周五,接下来两天是双休,张夏先只能暂且按捺住内心的戾气——去全家出游。 三月开春,正是全家踏青的好季节,我们俩家人大人一合计,决定两家人一起去周边的海滨城市来个两日游。从我们这自驾走高速到海边才两个小时的路程,周六上午出发周日晚上回来,两天一夜。 我们家四口,张家四口,张老爷子和张家奶奶没去,张家奶奶是因为腿脚不太灵便,张老爷子则纯粹是吓的——他年纪大了难得出去旅游一次,就那一次还莫名其妙多出了个儿子,这旅游代价太大,他是不愿意再出去了。 周六早晨五点的时候我就被喊起来,刷牙洗脸出门。商务车,刚好坐八个人。我爸跟张夏先他爸轮流开车,两家妈妈在聊天,赵煋张临皓坐一起,我跟张夏先坐一起。 张临皓和赵煋在练习英语口语,每天不少于一小时的英语对话,这是林西水布置的日常作业。那俩人叽叽咕咕说个不停,张夏先数次想插嘴不成,只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7 得倔哄哄坐我身边。 我和张夏先刚上车时已经睡了一大会,这会刚醒来,俩人精神都不怎么好。我妈不让我在车上看书,我没事干,无聊得很。 “赵昴。”张夏先叫我。 “啊?”我问。 “你小声点…”张夏先压低声音,“那个,我问你,夏易融怎么样了?” “呃…”我搔搔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这几天田鸡他们几个找他干架了么?” 田鸡是我们班一男孩,带眼镜,江湖人称“四眼田鸡”。 我摇头说没有。 张夏先被惊呆,很是不可思议道:“我都被那混球害住院了,他们都没帮我报仇?!” 我:…… 这还真没有。 活在古惑仔世界的张夏先很是悲愤,觉得自己这个“大哥”白瞎了,继而愤愤不平道: “等星期一我一定得揍夏易融一顿。” 我摸了摸鼻子,没吭声。 夏易融还真是倒霉。 那天上午八点多的时候,我人生中第一次见到海。所能发出的感慨大抵也就只有一句:大海啊…真大… 时至今日我已然想不起那天所见的海到底是什么样子,但对于那种突如其来的名为“豁然开朗”的情感还是有些印象的。 对,豁然开朗。一直生活在罐头盒里的年幼的我第一次见到大海,不知不觉就有了一次升华。豁然开朗真是个好词,我在之后的人生中也数次有过这种感受。只是每一次都各不相同。 我们住的酒店就在海边,大人们去停车办理入房手续,我们几个小孩就去海边跑。张夏先之前是见过海的,因此他认为我的这种激动实在太没档次,对我进行了全方位的打击。我们这四个人中,除了张夏先,余下三个都是没见过海的土包子,但在这四个人中,张夏先是玩的最欢的那个。 张夏先脱了鞋就开始疯跑,我也脱了鞋,时而的浪潮浸过我的脚踝小腿,很凉,我扭头看向张临皓,发现他正在看着海。 我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有海而已。一望无际的海。 赵煋从书包里翻出傻瓜相机,那是出门时我妈给他的,让这个当哥哥的多给我们照几张相。赵煋拿着相机给我们仨咔嚓咔嚓拍了好些张,后来那些照片洗出来,没有一张是清楚的,全都糊了。那时胶卷贵,洗照片也贵,因为这些废照片赵煋又被我妈给训了一顿。 我正出神看张临皓时,张夏先一个猛子从我身后蹦出来,然后我华丽摔倒在海水里。 冰冷的,三月的,海水。 托张夏先的福,回换了衣服之后我就开始发烧,上吐下泻,硬是被我爸扛去在医院打了一瓶点滴,又吃了不少药。我发烧精神差,不能跟着大部队一起去玩,就只得自己在宾馆睡觉。 张夏先丝毫没有任何负罪感的去游山玩水,相当符合他一贯作风。我妈心也宽,医生说了我没什么事,我妈就真的觉得我没什么事了,一玩就是一天,连午饭都是服务员给送上来的。难得出门旅游,我就独自在海景房里看了一天的大海。 虽然有些失落,但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了。 我妈她,也是真放心我,也不怕我就这么一口气睡过去。我摸了摸脑袋觉得烧已经退了,就想自己跑出去玩一会。好歹是第一次见大海,在房间里闷着实在太浪费这次行程了。下定决心之后,我又在床上瘫痪了半个多小时——说到底,我是个懒货。 我正瘫痪的时候,房间的门开了。我整个人都猫在被窝里,没露出一点身体,透过一点点被子的缝隙,我看见那人是张临皓。就他一个人回来了,没和大部队一起。估计是借口先回来的,反正他这人行为有些奇怪,越是热闹的他越不喜欢,这次旅行人多也的确有些闹腾。 我们四个小孩住的双人间。两张大床拼在一起,刚好睡的开四个小孩。张书记本来是要给我们开两个房的,但张夏先一味想跟赵煋一起睡,赵煋不想单独跟张夏先这种皮猴一间房,最终莫名就变成了我们四个一起睡。 床铺的排位顺序是:我,张夏先,赵煋,张临皓。 张临皓把门反锁,轻手轻脚进来,他轻轻喊了声“赵昴”,试探的。我刚想回应他来着,却硬是卡了好几秒的壳,估计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反应迟钝。也就这几秒钟的功夫,张临皓像是舒了口气一般,站在了电话机面前,像是要打电话的样子。 张老爷子对我们这四个小孩有过不同的评价,精炼,地道。他说张夏先看似鲁莽实际上猴精,话多但心眼更多,是个能成事的人。说赵煋沉稳,遇事的反应能力相当好,心理承受能力也强,适合走仕途。赵昴这孩子呢,心思细,爱揣测,随波逐流逆来顺受不上进,没什么大出息但一定不会比旁人差。至于张临皓,张老爷子叹了口气说,这孩子,最不像孩子。 张老爷子说我心思细爱揣摩别人,这话没错。我向来不爱在外人面前多说话,大多时间是用来观察,我觉得这样有趣。所以我在被窝里仔细观察张临皓打电话,没有去干扰他。 张临皓在电话机前面站了足有五六分钟,房间安静,我清楚听见墙上钟表走动的声音,这种安静令整个时空都陷入难言的尴尬。 十一岁的张临皓比刚来张家时高了一点,却还是没怎么胖起来。他穿着自己嫂子给买的新大衣,羊绒的,已然有小少年的气质。 可我看他的背影,意外觉得,他和夏易融有那么一点点神似。有些悲凉的神似。 过了许久,张临皓才拿起话筒。他动作迟缓,慢慢按下数字键,很快听筒里就传来等待接听的滴滴声,滴——滴—— 也就是响了两声,电话那边就被接通了。 电话那边有个女声不知说了什么。 张临皓停顿片刻,才平淡道:“我找红姐。”张临皓还没进入变声期,依旧是小少年的音调,只是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 一阵沉默过后,张临皓再度开口:“能不能告诉我,红姐去哪了?” …… “啪——” 张临皓挂了电话。 他保持着那个姿势很长时间,我在被窝里藏着不能动,胳膊都给压麻了,张临皓还是不动。 我不知道他是哭还是在干嘛,总归在我快要忍不住爬起来揉胳膊时,张临皓像是突然惊醒一般,转身出门了。 由于胳膊麻腿麻,我没能及时跟上张临皓的步子,便不知晓他之后去了哪里。但神差鬼使的,我去看了去电显示。 我盯着那号码好一会,最终还是没抵住那号码的诱惑,连思想斗争都没有做,我瞬间按下了重播—— 滴了一声,电话被接起。 有个清脆的女声说:“您好,这里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8 是金碧辉煌夜总会,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我:…… 小学生的我还暂时不太懂得夜总会是什么玩意儿。 没经过思考,我脱口而出:“我找红姐有急事,能不能告诉我她在哪?” 电话那边的女人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先生,不是告诉过您了么,红姐上个月就不在这做了,她去哪了我们也不知道。您要是想要服务,我们这有很多技师也可以提供□□——” 没等那女人说完,我慌忙挂了电话。 我不敢多想。 我爸他们是下午五点回宾馆的,一群人去饭店吃了次海鲜,吃饭的时候也在,神色如常。 在吃饭时我数次悄悄观望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遗憾的是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那天的电话我是很久之后才明白的。 聪慧如张临皓,在某些事情上,也是愚蠢的。 那天回家的车上,张夏先一直跟我小声念叨。说张临皓坏话。 我说过,张夏先的心境一早转变,想和张临皓交好,就是老端着那臭架子。他过年时给我带了一想绿豆饼,给张临皓也带了,听张老爷子讲,因为张临皓没去旅游那事,张夏先还生好几天闷气。张夏先想示好,但他表达方式有误,送我饼时是好好说话的,但送张临皓的时候他可是恶劣至极,嘴上说的是“姓楚的,我给你这些是看得起你”,猖狂又没礼貌。这熊玩意说话时还距离张临皓几米远,怕张临皓揍他。 张夏先对张临皓,是有那么些口是心非的。 口是心非的家伙全是作逼,遇见着那个愿意揣测你的人还好,遇不着的话,活该孤老到死。 张夏先跟我说张临皓坏话,说张临皓不识好歹。 “出门时我爷爷说了,让我跟那姓楚的好好处,结果他这个人太惹人烦了。”张夏先甚是憋屈,嘟嘟囔囔给我说了一大通。 据张夏先口述,他们一群人白天是去爬山了的。小孩前面爬,大人后面跟着,这期间张夏先试图和张临皓搭话,可张临皓只是“嗯”,又敷衍又冷漠——在我看来,这应该也不怪张临皓高冷。张夏先话痨起来特惹人烦,他说话又习惯性的有那么点骄傲自大的口气,总是有点炫耀的意味,张临皓本来就不怎么待见张夏先,这会肯定更不待见。 张临皓估摸着也是被张夏先烦得厉害,才提前回宾馆的。 ——张夏先从一开始就没找准方向。这当然也不怪张夏先蠢,谁让他是张家的小孩呢,张临皓只是十分单纯的发自本能的厌恶张姓人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张夏先憋了几天想修理夏易融,好不容易等到周一那天,他一大早就爬起来收整完毕,精神气十足。他吃晚饭时我才迷迷糊糊爬起来,我慢吞吞穿衣服刷牙洗脸,把张夏先急的脸通红。 “赵昴你快点行不行?” “……马上就好。” “赵昴你慢死了我快等不了了!” “……我稀饭还没喝完。” “喝什么稀饭啊你等到学校门口我给你买豆浆喝!快走!” 我:……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张夏先怒:“去学校收拾夏易融啊!” “你准备怎么收拾他?”我被张夏先催的不行,但还是坚定喝完了碗里的稀饭,粒粒皆辛苦。 张夏先嘿嘿一笑,特阴险说:“今天不整他了,我得揍他一顿。我住那几天院都是他害的,我一定得揍他一顿才能解恨。” 张夏先就抱着这种信念来到了学校,可直到上午第一节课下课,夏易融都没有来。 夏易融的位子比我和张夏先的都要往后,上课时张夏先数次回头,却只能看见空荡荡的位子。 “搞什么…”张夏先哼了声,自言自语,“那么怕我…” 那晚夏易融从医院出来,张临皓想送他回去,被夏易融拒绝了。夏易融的烧还没完全退,脸被医院的暖气蒸的通红,穿着张临皓大一号的外套,整个人又瘦又小,却没有电视里悲惨小孩的那种怯弱。他平静说:“谢谢你们,钱我会还的。” 夏易融的这种姿态,让我联想到语文课本里被敌人抓住的地下党,不管怎么样拷问逼供,都是平淡冷淡不卑不亢的姿态。 光是他这种姿态,就够厉害的了。 直到第三节课的时候,夏易融才姗姗来迟。 那节正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正讲着课呢,夏易融出现在教室门口。他一出现,我们班同学先是集体吸了一口气,继而窃窃私语纷纷嬉笑起来。 夏易融的整张脸都是肿的,脸,脖子,凡是衣服裸露的地方,都布满青紫的痕迹,甚至有个眼都肿的睁不开了。 是被打的。 夏易融直杠杠站在那里,背挺得笔直,他轻轻说了声“报告”,等待老师的回音。 我真的是看楞了。 我们那一代小孩,大多数都挨过打,但除却极少数家暴严重的家庭,大部分小孩只是偶尔被抽一顿屁股扇几个巴掌而已,像我从小挨打,最严重也就是被我爸抽屁股打屁股扇屁股,再加上我皮糙肉厚精神大条,压根没把挨打当成个事。我身边的,张夏先那么受宠都挨过打,机关大院里的那些男孩更别提的,谁不是三天两头挨打——但是夏易融这种,我真是第一次见。 我看着夏易融,张夏先也目不转睛的看,他扭过头看我,目光里带着不可思议:“他这是谁打的?那么狠?” 我摇头。 我们数学老师是个年轻女教师,她看见夏易融也是当场就愣了。她慌忙放下手里的粉笔,走到夏易融身边慌忙道:“夏易融,我带你去医务室吧,你的脸得消肿。” 夏易融摇头,也不解释自己为什么迟到,自顾自进了教室。 他还没走到自己的位置,老师又追上来,有些生气道:“夏易融,你这样不行,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刚毕业的年轻老师,心善。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夏易融还是服了软。老师带着夏易融去医务室,临走前她安排数学委员看着纪律。她刚走,教室就闹开了锅。同学们纷纷议论夏易融挨打的时,已然有人猜测“夏易融是不是偷东西被人发现了所以才挨的打”以及其他猜测。 这些讨论本与我无关,我正翻杂志看,眼镜妹突然叫我。 “赵昴。”眼镜妹十分严肃。 我:??? “夏易融挨打是不是你们干的?” 我:??? “哈?”我再次惊呆,“我打他干嘛?” 眼镜妹像是有些难过,要哭不哭的,小脸垮着:“我知道你们一直不喜欢夏易融,但没想到你们会这么打他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29 。” 我:…… “我…”我还没说话,眼镜妹一推桌子小跑出去了,跟校园言情剧一样。 我:…… 我真什么都没干。不过眼镜妹这话还提醒了我,我戳戳正在和小班花说话的张夏先,问:“夏易融是不是你打的?” 张夏先嘁了一声:“怎么可能是我。我要打他也得当全班人的面打他。” 这话说的对,张夏先这种脾气,干一件事时巴不得全部人都看见,特希望博人眼球引人目光的自大狂,要是他揍夏易融,绝壁不可能自己偷偷摸摸去,一定正大光明才对。 “那你还准备揍他不?”我又问。 “当然得揍。”张夏先哼,“等他脸不肿了我再揍。” 张夏先这熊玩意,打小就不是个记仇的人,也就是遇着夏易融开始,就成了个记仇的小心眼货。 夏易融的脸足足肿了一个多星期,在这段时间内,全班同学的父母家人都知道了我们班里有个“被殴打了一顿的小偷”。 于是就有好事家长来到学校找班主任,希望让夏易融滚蛋。 “不希望有这种品行恶劣的学生影响我的小孩”——这是原话。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话是真的。我打小见过各种人和各种奇葩,那个学生家长也是其中之一。你说,这人是得多无聊才能干出这种事。连事情真相都不知晓就去学校逼迫班主任,都是些什么事。我向来对人性持有最恶毒的揣测,很不幸,大部分时间这种并不厚道的揣测都是正确的。 家长事件之后也不了了之,因为那家长没给班主任送礼,并且那家长也不是什么权势之家。班主任自然不会搭理这种无聊的中年女性——如果来者是张书记,班主任绝壁当下把夏易融踢出班。 夏易融在班级里没有朋友,他沉默寡言,自然不可能告知别人真相,当然,就算他解释也不会有人听。 没人理会他那浑身伤是怎么来的,是他那叔叔打的还是在校外受了欺负还是怎么样,没人在意。夏易融啊,不过是个差劲的行窃被抓包的坏孩子而已。 据说我们那年轻单纯热血的数学老师硬是从夏易融嘴里套出一些话,她想去夏易融家里家访,去和他那年迈的爷爷以及热衷暴力的叔叔交涉,最终被夏易融拦住。 家访于夏易融而言,非但不能解救他,反而会将他推入更加可怕的地步——当一个人深处那种境地时,已经没有什么善意能够拯救他了。 我那时真的不心疼夏易融。 明知道他每天受欺负,知道他惨,知道他狼狈,却是一直冷眼旁观,连同情都算不上,只是觉得这人倒霉而已。 我不是个喜欢后悔的人,但凡干过的事,不管结果如何,都不曾后悔过。但后来我也想过,如果,如果当初我对夏易融但凡有那么一点心疼,维护他,照顾他,兴许我不会成现在这逼样了。 可惜我向来是个冷血的家伙。 上大学时,有一次小班花来我们学校看我。那时候我已经开始狼狈,整日昏睡,醒来之后混混僵僵开始喝酒,没个人样。小班花是专程来瞧我笑话的。 小班花狠毒说:“赵昴你个王八蛋,你也有今天啊。” 我摇头笑。 小班花哼了声说:“赵昴,我早就看透你了。” 小班花说,赵昴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我一早就看透你了。她说赵昴和张夏先这俩人,赵昴才是那个真正的王八蛋。张夏先看似轻浮实际也轻浮,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坏人他压根不屑伪装一个好人,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张夏先是个真实的人。而赵昴,看似温和无害令人倍感依赖,实际上是个冷血之极无情无义的人。赵昴看着像个温柔的好人,他不拒绝不凌厉不恶劣,实际上他只是不在意而已,只消和他无关的事,他丝毫不在意。 “赵昴你活该。”小班花一口气说完后长舒一口气,像是这话在心里憋了很多年一样。小班花这大美妞,记仇着呢。小时候我没去她生日会的事,她连着记恨我这么多年。大美妞一早就和张夏先和解了,却对我一直是冷言冷语。 不过小班花的确说的对,赵昴这人,是孬。 夏易融脸上的肿还没完全消退的时候,我们学校组织了一次集体踏青。 一个人五十块钱,去临近市一个古镇。说是古镇,不过是以仿古建筑群为主的现代景区而已,不过集体出游这玩意,重要的不是地点,要的是气氛。 上午出发下午回来,不过夜,出不了什么乱子,家长们对这项活动大多采取支持态度,因此我和张夏先都报了名。我们回家给家长汇报时,正巧张临皓也在跟张老爷子说这事。张临皓也去,只是年级不同车次不同。 张临皓对于班级活动还是很支持的,他作为班长,很具有责任感。 我们班级最终的统计结果,只有两个人不去。一个是过年玩炮扎上腿的皮猴,一个是夏易融。 夏易融在敬老院连馒头都不舍得吃,怎么可能拿五十块出来玩。虽然张老爷子年前就已经通过红十字匿名资助夏易融,一个月给夏易融五十的生活费,但这五十对于需要照顾爷爷的夏易融而言还是远远不够。 夏易融不能参加集体出游这件事,我们班同学大多是很开心的。为什么要和一个品行恶劣的人在一起玩呢?夏易融不在的话,真是再好不过了——之所以形成这种观念,家长的教诲也是功不可没。 出游的时间定在周末,周六晚上我和张夏先一直在收拾东西。 小孩出门没什么好带的,无非是零食。张夏先往他的书包里塞了很多吃的,又往我书包里塞了不少。张夏先他妈给我俩挑好明天要穿的衣服,一个款式的,他妈说这是“兄弟装”,方便我们俩快速辨认对方,免得走丢。 我们俩收拾东西的时候张临皓也在自己屋里瞎倒腾,他当班长要做的事并不多,他是在熬夜写习题——张临皓每天都给自己布置了一定数量的作业,每日不管有什么突发事件,他都会把作业做完。 意志力强的不是人。 天气转暖之后家里就不开暖气了,不过我还是习惯往张临皓屋里钻,去蹭他的书看。这事说不上见不得人,但我一直没跟张夏先说。那天从海边回来之后,张夏先又开始生张临皓的闷气,就因为张临皓不怎么爱搭理他。 张夏先从来都是个聪明人,很敏锐。他在长大了一些之后,每逢交朋友谈生意,只消交谈片刻就能大概知道对方是什么态度,是好是坏,是善是恶,是乐意还是淡漠。张夏先在这种事上这么敏锐,完全归功于他爱面子。他自大自傲,爱面子至极,因此他只愿意跟“欣赏”、“崇拜”、“喜欢”他的人玩。他觉得跟这种人玩舒坦。倘若对方抱着“厌恶”、“轻视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0 ”的态度,他是连见都不愿意见那人的,他不愿意被那种人打击自己自恋自尊自大又脆弱的玻璃心,哪怕只有一点点。 介于张夏先这种特质,自从在张临皓那边碰壁之后,他就不再想着和张临皓有什么接触。除非在必要时刻,他不和张临皓说一句话。他只是十分在意张临皓而已。 又别扭又奇妙。 周末那天早晨我们仨都是五点钟就爬了起来,天还没亮的时候我们就在哈欠声中坐上了大巴车。我和张夏先到的晚,上车时就只剩最后一排的位子了,紧接着我在最后一排看见了夏易融,他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里,大概因为早起没睡醒的原因,眼神迷糊,呆愣愣的,有些蠢。眼镜妹坐的其他车,如果眼睛妹在的话夏易融就有伴了。 张夏先一看见夏易融就怒,他指着夏易融说:“他不是没钱来么?怎么又来了!”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偷——” 张夏先像是亲眼所见夏易融偷钱一样,对这小偷十分嫌弃,气鼓鼓道:“我可一点都不想和你坐一起。” 大巴已然满员,夏易融站在原地无措半响,最终还是坐在了我身边。张夏先像是被侵犯一般炸毛道:“我不和你一起坐啊!” 不过他也只是这么说说,还是默许了夏易融坐在我们这里。 ——看,这两人的相处模式,是十分有趣的。 张夏先会在言语上打击讽刺夏易融,但他从没对夏易融使用过暴力,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张夏先被夏易融气的要自残时都没动过拳头(鬼知道这种克制是为何)。在二年级的那场校园冷暴力中,张夏先是主导和策划,但他从未使用过暴力——也正是因为张夏先未使用过暴力,从小到大保守拳打脚踢的夏易融并不惧怕他。 换句话说,在我们看来是“欺负”,但对夏易融来说压根不算什么。张夏先的那些坏点子,对夏易融造成的伤害远不及他在“家”里所遭受的。 夏易融压根不怕张夏先。从来都不怕。 ——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两人的相处,也是友谊的一种。 夏易融的钱自然不是偷的,那钱并不是钱,是师范大学刚毕业初入社会的女老师的怜悯心。 “真是的…”张夏先嘀咕,“脏兮兮的…” 他实际上就是在找夏易融的茬,百般看夏易融不顺眼罢了。夏易融虽然衣着寒酸,但人家的衣服干干净净整整洁洁,张夏先比夏易融邋遢多了。 张夏先哼唧了几声,闲着无聊开始吃东西,他书包里塞的全是零食,足够他吃一天。我看张夏先吃,也开始犯馋,刚想打开自己书包来着,无意中看见夏易融的书包。干瘪至极,想来是没有什么零食的。 夏易融大概发现我在看他的书包,悄悄把书包抱的更紧些。 夏易融是我印象最深的狼狈人。 身为人,身为一个平庸的人,赵昴一直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平庸而不失体面的人。而所谓体面,全然建立在“不贫穷”的基础上。即便我不求上进,但我的家庭足以让我过上经济较为宽裕的生活,足以让我活的体面——二十多年始终体面的赵昴,第一次感知到狼狈,就是在夏易融那里。 夏易融所有的狼狈全然来自他的贫穷,贫穷令一个本该优秀的小孩狼狈成那副摸样。 我从包里翻出果冻递给夏易融一个,倒不是同情他,只是单纯的习惯使然,我妈从小就让我懂得分享,有好吃的得给身边人。 夏易融并没有接我的果冻,他眼神闪过讶异,大概没想到这个班级竟然还会有人对他友善。他微微摇头轻声道:“谢谢。” 我还没吭声,果冻就被张夏先抢了过去,他哼:“不吃我吃!”张夏先最爱零食,他妈怕小孩吃坏牙很少让他吃这些甜的,难得一次胡吃海塞,张夏先才得把握住机会。 夏易融不吃,我也有点不好意思吃。夏易融侧过脑袋看窗外,我看他的侧脸突然想起那晚陪他在医院打点滴的事。 那天打完点滴已经九点多,天漆黑一片,张临皓说要送夏易融回家。夏易融执意不愿,直到被张临皓训斥。 张临皓蹙眉平淡道:“我对你家的事不感兴趣,万一你在回家的路上遇到危险,只会牵连到我。送你回家只是不想给我自己添麻烦。” 日他妈帅。 张临皓这几句话直接惊呆我,至少以我当时的智商水平,是远远说不出这种话的。我并知道为什么张临皓会说出那种话,即便是现在看来,那话也太冷血了些。 或许他也只是想糊弄夏易融而已。 这话很明显镇压住了夏易融,他看着张临皓呆了两秒,然后说:“对不起…” 于是我们仨一起去了夏易融叔叔家。 夏易融叔叔家在老城区,区里全是歪扭七八的老胡同,放眼可见密密麻麻的自建平房,流浪狗横行,垃圾遍地都是。夏易融在巷子口和我们道别,没让我们往里走。两瓶点滴下去他已经清醒不少,告别时他说:“我会还你们钱的。”说罢转身消失在黑暗深处。 那天我和张临皓是走着回去的。我悄悄抬头看张临皓,发现他的表情十分阴郁。我不过是个小学二年级有些许早熟的家伙,思想深度远不及早慧到可怕境地的张临皓,我并不知晓张临皓到底在干什么。他对别人的善意从来有限,可在这有限的善意中,夏易融所得到的善意未免多了点。 可张临皓和夏易融,应该是没什么交集的。 我被这问题困惑许久,现在终于有机会问他。于是在夏易融出神扣着自己手指甲时,我说:“张临皓…” 夏易融正认认真真扣指甲,被我这一声吓了一跳。他猛地回头,像只兔子一样看我。是个爱玩自己手指甲的兔子。后来我也知道夏易融有这怪癖好,只消无聊就有两件事可玩,一是撕卫生纸,二是扣指甲,没人知晓这两件事究竟有何意义,但夏易融就是喜欢做。 我说张临皓时,张夏先也下意识停了手上的动作,竖着耳朵听我们这边的动静。 “你和张临皓认识么?”我问。 夏易融一脸茫然,他露出“仔细回想”的表情,之后摇了摇头。 我:?? 这不对啊。 “就是那天和我一起送你回家的…”我努力帮他回想。 我才刚说一句,夏易融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继而有些困惑:“不是楚临皓么?他说他姓楚…” 张夏先微不可查哼了一声。 张临皓在某些方面,甚是固执。在之后的很多年中,他的自我介绍都是“我姓楚,名临皓”,他告诉别人他不过是“常用名与身份证名字不一样”罢了。 “你们认识么?”我问。 夏易融道:“只是见过几次…” 我还想接着问,突然大巴车来了个急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1 刹车,在全体同学的一阵惊呼声中,张夏先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扭头,看见了张夏先已经开始扭曲的面孔。 张夏先被果冻卡住喉咙了。 司机的那一个急刹车弄倒了好几个小孩,哭的闹的一团乱,同行老师光顾着前面了压根没往后面来,就在这一片混乱中,张夏先的脸已经开始紫了。 我以为张夏先在和我开玩笑,就说:“别闹了,丑死了。” 张夏先只是死命掐我,嘴里发出“呜呜”声。 直到张夏先开始淌眼泪,我才发现有些不对劲,这开开始慌了起来。我大喊老师,可车里一阵混乱谁都听不见谁的声音,我的胳膊被张夏先掐的生疼,眼看着张夏先像是要往地上倒的时候,夏易融突然挤了过来——他刚才也摔地上去了,这会刚爬起来。 夏易融慌张道:“快扶住他!” 说着他往张夏先身后一站,两个胳膊环住张夏先的腹部,两手握拳,开始猛击张夏先肚脐往上的地方。 砰—— 砰—— 砰—— 连着击打数十次之后,张夏先猛地突出一个小拳头般大小的果冻,继而开始剧烈呕吐起来。 夏易融抹了把汗,如释大负舒了口气对我说:“没事了。” 看,夏易融这小孩,竟然不会记仇。 这时老师才从车前过来,他看张夏先呕吐连忙问我缘由,我说了一遍之后,老师慌忙叫司机把车子开往就近医院,把张夏先带去医院做检查。 要不是夏易融,张夏先很可能就被憋死在车上了。 夏易融救了张夏先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二十五万字这文…反正蛮亢长的 嗯… ☆、第十六章 我也想过,倘若夏易融能预知几年后的事,他是否后悔救张夏先。不过按照夏易融那股子倔劲,他铁定不会后悔。夏易融又倔又硬,即便张夏先玩死他,他都不曾后悔。 那天张夏先被送去医院后,张书记和张老爷子都来了。病房里只有我和张夏先,夏易融难得出来一趟,不能浪费那五十块钱,他答应年轻女老师要好好玩,所以他连想都没想就跟着车走了。他没想过留在医院等张家人,没想过得到张家人的回报——他救了张夏先的命,张家完全可以给他不少的钱。 张书记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后怕的要揍张夏先一顿,但他想了想张夏先似乎没做错什么,人不过是在车上吃个果冻罢了又没调皮捣蛋,张书记没有充分理由揍人就只得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那股戾气。 张老爷子又仔细问了我一些细节,得知救人的是夏易融之后,张老爷子恍然大悟道:“是临皓说的那个孩子啊。” 我:?? 张老爷子却只说:“等有时间,让那孩子来咱家吃顿饭吧。” 我点头说好。 张夏先躺在床上哼唧半响,说:“那去渝香楼吃。” 我:…… 我和张夏先就这么错过了班级的集体出游,但十分神奇的,张夏先不再想着找夏易融麻烦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由看多了古装剧的张夏先虽然不太想承认,但夏易融的确做了件了不得的事。张夏先十分苦闷的是,他觉得报恩这种事很重要又很可怕,毕竟他家里就有这么一位报恩报来的家伙,如果他报恩的话,夏易融不会也要住进他家吧。 张夏先十分苦闷,于是在周一放学时,张夏先拦住了夏易融。 夏易融背着书包,面带不解。 夏易融这个家伙,永远都是一副目光纯挚的样子,倘若激不起别人的□□欲,就只能激起旁人的怜爱之意。 张夏先哼了一声,硬邦邦道:“对不起。” 夏易融瞪大眼睛,不可思议般看着张夏先。 “我和赵昴是兄弟,你救了我,你就和赵昴一样,都是我兄弟,”张夏先极具黑社会古惑仔气质道,“以后除了我,谁都不能欺负你。” 张夏先这家伙最宝贵的一点是他记性差忘性好活的轻松,只消他不想记得的事他准能忘记。这同时也是他最差劲的一点。他觉得有些事情忘了就忘了没所谓,但并非每个人都这么想。他在遗忘的时候,有人是记着的。 夏易融呆愣片刻,微微点了点头。 张书记一直想带夏易融出去吃一顿饭,或者当面去酬谢夏易融的家人,张老爷子知道后表示不妥,这事就一直耽搁了下来。最后张书记还是想了个法子,他让张夏先他妈去买了一套新学习文具给张夏先,让张夏先上学时送给夏易融。 那套学习文具有书包铅笔盒自动铅笔和那种较为高级的把手式旋转笔刀,夏易融看着这些东西一脸茫然,直到张夏先说:“这我爸让我给你的。” 夏易融摸着那个铁铅笔盒,眼神应该是欢喜。 那估摸着是他第一个铅笔盒,之前他上学都背着一个不知从哪里捡的破书包,笔就直接放书包里,没有铅笔盒这些东西的。 作为他的“兄弟”,张夏先的铅笔盒早换了不下十个了。 张夏先所谓的“兄弟”,不光是不再欺负夏易融,而且是不准别人欺负夏易融。再一次有其他男生想招惹夏易融时,张夏先恶狠狠叫嚣:“夏易融是我哥们,谁欺负他就是欺负我!看你们谁敢惹他!” 张夏先魄力十足,果真从那以后夏易融在班级的境遇好的多的多。 张夏先也不见得乐意和夏易融玩,他觉得夏易融怪没劲的,闷蛋一个,无趣。不玩归不玩,有人和夏易融玩。自打张夏先不再欺负夏易融之后,班级里其他小孩渐渐也和夏易融有了交集。与此同时,眼镜妹找到了新的帮助夏易融的方法。 我们学校食堂有专门给贫困学生开的大锅饭,不用交钱,学校内部福利。夏易融一开始不知为何没有申请,每天就自己一个人在教室啃馒头。眼镜妹的大姨是食堂打饭阿姨,眼镜妹去找她大姨说了夏易融的情况,让大姨每次开饭前偷偷给夏易融打出一小碗。 眼镜妹说:“夏易融,这不是你占我便宜,等你以后开公司挣大钱要还我的。” 有了吃的,在班里也不再受排挤,班级测验中又一次拿到了第一,一切看起来都在变好,直到我们班发生了一次盗窃事件。 丢钱。 我们学校里有订奶的,每月交个小几十块钱,每天上午大课间时就能喝到一瓶鲜奶。订奶这事并非强制要求,所以班里有的同学就没订,这些同学里有的是因为家里已经订了奶,也有的是因为单纯没钱,比如夏易融。不过之后这些没订奶的同学除夏易融之外全都订了,因为不堪重负——供奶的厂家给班主任回扣,我们那班主任为了拿回扣,强迫不订奶的学生在大课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2 间抄课文。是够聪明。 每月月末时,班长都会集中收取下个月的奶费,再最新一次收钱时,班长小姑娘哭着向班主任说,钱丢了。 丢了八十块钱。 “钱一定是夏易融偷的。”小班长抹着眼泪这么说。 不怪小班长乱说,“夏易融偷钱被打”这件事对大家来说印象太深刻,在班里只要说到偷钱大家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夏易融。 这是我们班第一次发生丢钱的事件,班主任大为光火,连课都不上了来班里开了次班会,他痛心疾首讲述了偷窃的害处,并沉声道:“我知道我们班都是好孩子,我给偷钱同学一个机会,下课后你自己来办公室找我,我们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班主任说这话的时候,班里大多同学都偷偷瞄夏易融。 夏易融瘦瘦小小,他在教室后排,在众人毫不隐瞒的直视中坐的笔直。他脸上的淤青还没彻底褪去——他的脸上总是会有淤青,那淤青红肿常年不断,仿佛是他的标记一般。可仔细看他,意外会发现夏易融竟然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孩。白净秀气,看起来,就像是个好小孩一样。 “才八十块钱…值得偷?”张夏先小声对我说,语气挺不解。他一个家境优越的小孩,怎么会知道这些。 张夏先又有些迟疑,“真的是夏易融偷的啊?” 我摇头说不知道。 张夏先哼唧,“我张夏先的救命恩人,怎么可能会偷钱。” 张夏先这人自负着呢,觉得只要跟自己沾边的都是好的,觉得能跟自己相称的都是完美的。他大学时,有个美妞喜欢他,追他。张夏先跟逗弄小宠物一样和那美妞谈起了恋爱,他对那美妞很好,但这“好”里应该没“爱”的成分。爱这玩意儿,是装不出来的。那美妞知道张夏先对她好,她也知道张夏先不爱他,于是美妞在万分痛苦的情况下和备胎打炮了。 那炮正巧被张夏先撞着了。 张夏先十分愤怒,他怒的是“你特么要是没和我谈恋爱你跟人玩群p我都不管,你特么挂着我女朋友的名字跟人打炮你特么要我的脸往哪放”——他怒的不是美妞出轨,怒的是美妞让他丢人。 张夏先要面子,他最怕丢人。 下课后,自然没有人去找班主任自首。 这一行为直接挑战了班主任的权威与自尊,于是在放学时班主任黑着脸来到教室,说,谁都不能走。 “今天要是没揪出小偷,我们就不放学。” 班主任这话一出,张夏先就一声哀嚎,他转过头哭丧着脸对我说:“我还得回家看动画片呢,晚了就放完了。” 我自然也想回家,前几天张临皓说林西水从国外寄了信给他,我这几天每天都等着看林西水的信。张临皓英语水平虽然只是ho;you的水准,但他上劲,托林西水买原文书寄过来看。据张临皓说,林西水还在包裹里给我塞了礼物。 我再期待不过。 张夏先跟我都急着回家,眼看着其他班级陆续放学,张夏先率先坐不住了。他开始趴在课桌上哼唧,大有要死的趋势。 因为班主任黑着脸,同学们都不敢说话。班级里正是一片寂静时,小班长突然咩一声哭了出来,她嚎啕大哭:“就是夏易融偷的!” 我清楚看见,原本乖乖坐在座位上的夏易融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小班长一说完,整个教室就炸开了锅,大家纷纷看向夏易融,在思想行动上和小班长保持高度一致。 所有人都认为是夏易融偷的钱。 在这些如刀般的注视中,夏易融涨的脸通红,像是不知所措般坐在座位上,连反驳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班主任从讲台上走下来,走到夏易融身边,问:“夏易融,是你偷的钱么?” 夏易融抬头看班主任,他神色并不自若但目光清澈,他摇头,说:“我没有。” 时间停顿两秒,啪——,班主任反手给了夏易融一个巴掌,哐当一声响,夏易融和他的桌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诶呀 ☆、第十七章 班里的同学顿时不再吭声,这是班主任第一次在班里打人。 班主任指着夏易融怒斥:“所有同学都说是你偷的!别人吃饱了撑得诬蔑你?!我已经给你一次机会了,只要你承认我就当这事没发生,没想到你还真不承认!” 这把年纪的男教师,骂起人来丝毫不比中年妇女的杀伤力差。 索性我们的班主任还是个具有理性的男人,一个巴掌之后就再没有其他暴力行为,仅仅是对夏易融进行了言语暴力。我们上学那会,老师体罚学生是家常便饭,试问哪个小孩没挨过揍,除了我和张夏先这样的,老师看我们爸的面子不敢揍我们,其他那种家境平常的小孩,老师揍他们跟玩一样。我们校三年级有个男老师,是校训导处主任,特疯魔,揍学生是出了名的,偏偏他带的班级成绩好,家长争着把学生往那老师班里送,压根不在意自己孩子在班里被揍成什么样。那训导主任有一次把一小女孩的耳膜打穿,原因是那小女孩上课时睡着了。女孩家长就是摆地摊的小商贩,遇着这事只知道乖乖认命,连投诉意识都没有,要是换成二零一五年,微博网络上这么一闹,教导主任准得免职——可当时教导主任只是被校长训了次话,连钱都没赔就接着上课了。 和那教导主任相比,我们班主任已经是个温文尔雅的善良男人了。 温文尔雅的班主任指着夏易融说:“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算家里穷也不能偷。人穷志不穷,你现在就开始偷,长大了还不得去杀人放火?!” 足足训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班里学生谁都没敢吭声,就看着。 夏易融垂着脑袋不啃声。 给一鞭子再给颗糖,班主任训斥够了又开始走温情路线,他把夏易融从地上扶起来,班主任又说:“你家里情况老师也知道,有问题就找老师,老师会帮助你的。” 成年人就是比小孩有手段,柔声说了半响,班主任又说:“夏易融,钱呢?” 钱呢。 夏易融被那一巴掌打的脸迅速肿了起来,他呆呆站在原地,面带困惑与害怕,他摇摇头,用很低的声音,说:“我没有。” 这话说的也不知道是他没有偷,还是他已经把钱花光了现在没有钱。 “花光了?”班主任问。 夏易融再次摇头,他抿着嘴盯着班主任,目光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坚持,他说:“我没有偷钱。” …… 夏易融从来都是个犟人。他穷他苦他倒霉,可他偏就是个倔强的家伙。倔强的甚至有些可笑。 夏易融的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3 倔强令班主任措手不及,身经百战的班主任第一次遇见这么顽固的学生,软硬不吃,实在让他没有面子。班主任深吸一口气,怒气冲冲道:“现在就给你家里人打电话!我等着你家长来领人!其他学生放学!” 夏易融在听到第一句话时,脸色就变了。他的神情迅速闪过惊恐惧怕,但已然来不及阻止——以夏易融的性格,也不可能去阻止去哀求。他夏易融,求过谁。 班里的学生纷纷收拾东西回家,只有零星几个学生留下来打扫卫生。张夏先也没走,一来他得等我做卫生,二来他很愤怒。愤怒夏易融的偷窃。 值日生做卫生的时候,夏易融就坐在自己座位上。 他盯着自己的桌面不知在想什么,但肯定没想什么开心的事。瘦弱,矮小,毫不起眼的,却看着极其顺眼的男孩。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夏易融其实比我还大一岁,但由于长期营养不良,他看起来压根不像是九岁的男孩,瘦的跟弱鸡一样。相比较我和张夏先,一看就和夏易融不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大年初一那天我就目睹夏易融叔叔打他的场面,因此压根不用费脑子就知道迎接夏易融的肯定是场暴打,也不知道夏易融那小身板,能不能扛得住。 张夏先自己生闷气,气急了他去找夏易融,他吼:“真是你偷得钱?!” …… “你真偷钱了?!” …… 张夏先一直都不讨厌夏易融,最近对夏易融更加和善。张夏先这种家伙,要是讨厌一个人压根连搭理都不会搭理那人,就比如他烦家属院一个小男孩,他连听那男孩的名字都一脸恶心,更别提跟那男孩搭话了。他不讨厌夏易融,他之前只是单纯的觉得夏易融好玩有趣偏想欺负夏易融罢了,在欺负之余,他还挺乐意跟夏易融讲话。现在他把夏易融当做自己的哥们,那种骨子里的占有欲就上来了。 “你要没钱的话,我和赵昴都有!你干嘛偷!”张夏先小脸通红,气的,“你要是我爷爷的孙子,我爷爷能打死你!” 张老爷子虽然欺骗过自己的妻子,但他平时最恨别人撒谎,总是教导张夏先做个诚实守信的人。 夏易融定定看了我们一眼,淡漠道:“我没偷。” 他说了好几遍了,他没偷,只是没人相信他。 张夏先瞬间消气:“你真没偷啊?” 夏易融摇头。 “有人陷害你?!”张夏先瞪大眼睛。 张夏先正巴拉巴拉说话,教室门被推开了。 进门的是班主任,后面跟着一个女人。 夏易融见那女人,蹭的站起来,低声喊:“婶婶。” 这个女人倒是看起来一脸和气,瘦,白,意外和夏易融挺像一家人。女人像是匆忙跑来,她喘着气对班主任说:“我这就回家拿钱。” 班主任有点不耐烦道:“算了算了,明天让夏易融捎带来吧,你就别跑这一趟了。” 女人连连道谢。 班主任又对女人说教许久,直到他尽兴了才宣布个人脱口秀结束,恩准女人回家。班主任回办公室后,女人才进教室找夏易融。 夏易融已经收拾好书包了。 女人看着夏易融,轻轻叹了口气,说:“回家吧。” 夏易融点头,跟着女人回了家。 没有我预想中的暴力场面。 张夏先说:“他婶婶看起来很好啊,他还有个叔叔啊。”张夏先没叔叔,自然就没有婶婶。张夏先其实一直都想要个叔叔,家属院有个小孩,外号胖子。胖子有先天性肥胖症,以前被其他小孩嘲笑过,结果那些小孩全被揍了——胖子有个当兵的亲叔。因为有个亲叔,胖子特得瑟,搞得张夏先一直默默羡慕。张夏先想要叔,一个能罩他给他撑门面的叔。 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一早就有个小叔叔了。 我是没想到夏易融的婶婶竟然这么温柔,有这个婶婶在的话,夏易融的生活应该也没有那么艰难吧。 当晚回家时,张夏先去书房偷了他爷爷的烟斗,他抽了一口呛的治咳嗽,一脸苦仇大恨说:“赵昴,咱们得找到凶手。” 我:??? “我兄弟怎么可能偷钱。”张夏先严肃道,“你觉得钱有可能是谁偷的?” 我摇头说不知道。 “你再想想。”张夏先怒。 我们俩正说着,张临皓上补习班回来了,他进客厅发现俩熊孩子正窝在沙发上,顺口问:“不去睡?” 张临皓这几天怪忙的,他作为长期居住在市委书记家的优等生,被评为我市十佳三好学生,前两天刚去临近市交流。所谓交流就跟夏令营差不多,互不相识的学生们去某个景点吃吃饭玩一玩,权当感受一下异地风土人情。张临皓去交流时还给带回有当地历史名人雕刻的铜质书签作为礼物送给我和张夏先——张夏先收到礼物还挺高兴的。 张临皓厌恶并排斥张家,张夏先介于自己的自尊心不愿迁就,这两人的关系也十分微妙,平衡而微妙。身处在同一屋檐下无法无视对方,又不能成为交好的朋友,如此说来也是种独特的人际关系。于是张临皓在买礼物时,顺手给张夏先也买了一份。 张夏先小心翼翼把那礼物藏进了木床下的抽屉里。 张临皓的智商完全碾压我和张夏先,于是我们(主要是我)开始求助张临皓。 “你们班最近有什么流行的玩具么?”张临皓听罢问。 “玩具?”我想了想,“发光悠悠球?” 发光悠悠球是从张夏先这里发扬出去的,最开始是他小姑从外地寄来的,他拿学校玩了好些天之后校门口小卖部才引进了这一新玩具。便宜的几块钱,贵的百八十,迅速风靡整个学校。 “如果有人这几天买了新悠悠球,作案嫌疑就比较大。……也不一定是悠悠球,或许是其他玩具,课外书也有可能。”张临皓补充,“钱是你们班长收的…班长也有嫌疑,你们这几天可以多观察她。” 张临皓就是不一样,直接为我们俩指明了方向。张夏先翻了个白眼,表示出对张临皓高智商的承认与不屑。 “夏易融还好么?”张临皓又问。 “应该没事吧…”我觉得他那个婶婶还是很不错的。 “反正找出偷钱的人就行了呗,能有什么事。”张夏先说。 结果当然是我们想的太容易了。 第二天夏易融没来上学,他被打断了两根肋骨,正躺在医院里。他婶婶来的学校,送那八十块钱。 作者有话要说:  嗷! 因为是从很小时候开始写,这个年纪定cp有点点早,情感需要到一定的时间点才能萌发,所以不知不觉节奏就慢了很多,cp看起来也有些乱,抱歉t^t。 以及赵昴本身是个慢热内敛的人,即便是回忆向,也在极力回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4 避与克制一些情感。文里没有品质坏的人,只是因为外界原因有的人变复杂了。赵昴一直没有变,他始终喜欢一个人,在之后也在守候他等待他。 嘤嘤嘤请多包容【作为读者我个人也是更喜欢快刀斩乱麻提枪干之类文的【捂脸】 呜呜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果咩t^t ☆、第十八章 张老爷子平时最爱帮助别人。他资助过不少穷人家的小孩,夏易融也是其中之一。当时张临皓给张老爷子说了夏易融的事之后,张老爷子就去敬老院了解了情况,也去学校偷偷观察了夏易融。 张老爷子没找夏易融的叔叔,是明智之举。他通过走访了解了夏易融的情况,十分心疼夏易融的境遇,但他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夏易融的叔叔是法定监护人,人家夏易融是有家庭的小孩,家事轮不着外人插手,外人也没办法插手。夏易融叔叔所在的片区书记早就开始对他进行了感化教育,也捐钱,也强制管教,但夏易融还是挨揍。 张老爷子制定的资助计划是供夏易融到大学毕业,此外每月五十的生活费,通过红十字匿名资助。张老爷子知道夏易融成绩好,就让红字会以奖学金的方式发钱,他也是想让夏易融有尊严一些。 张老爷子本想着一直不见夏易融,可没想到他接到电话,说他资助的那个小孩住院了,监护人不愿意掏医药费。 既然是资助人,就连医药费一起掏了吧。 张老爷子去医院时,只有夏易融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张老爷子身后跟着我和张夏先和张临皓,我是想来看看他,张临皓不知为何坚持要来,张夏先是来看热闹。 张老爷子大概了解了一下事情缘由,无非就是夏易融的叔叔认为夏易融在学校偷钱将其暴打一顿,打完了发现得送医院,叔叔又不想掏钱罢了。张老爷子来医院之前就把我叫去了他书房(他觉得我比张夏先老实),张老爷子问我,时不时夏易融偷得钱。我说,没人看见是谁偷得钱。 张老爷子听罢叹了口气,说,葫芦僧乱判葫芦案呐。 夏易融穿着病人服,脸色苍白,衣领处的锁骨清晰可见,他听见有人靠近,睁开眼。 大抵这么狼狈的情况与他而言已经是常态,所以他并没有觉得难堪。他看了看我们,想开口,被张老爷子拦住。 “夏易融是吧?” 夏易融迟疑点点头。 “我是夏先的爷爷,夏先说你病了,我就顺路来看看你。上次你们去踏青,你救了夏先一命,对吧?” 夏易融摇头说:“那不算…” “你救了我孙子一命,这恩情我得报。”张老爷子拉下脸,“你出院了来我家小住一阵养伤。” 夏易融听了猛地想坐直,却忘了自己身上有伤,疼的脸直抽搐,他咬着牙说:“这不行…” “这有什么不行的。我说了算。” 张老爷子话说的霸气,其实也是欠考虑。夏易融家里有个爷爷,他得照顾他爷爷,怎么可能在外人家里养伤。 张老爷子说完也觉得不妥,就只得说:“有什么事就直接找夏先,你们是好同学,夏先会帮你,爷爷更会帮你。” 张老爷子这话说的更有漏洞。其一,他不了解夏易融是什么人,夏易融怎么会求别人帮忙。其二,夏易融心中他和张夏先才不是好同学,他不可能找张夏先帮忙。 但张老爷子心意是好的。他给夏易融掏了医药费,又给夏易融找了个护工,算是仁至义尽。 与此同时,张老爷子安排我和张夏先陪床——“你们是同班同学,要互帮互助,小夏住院拉下功课,你们得给小夏补才行。”张老爷子如此说道,当然,他更忽略了一件事,我和张夏先的成绩加一起都不如夏易融。 我和张夏先不给夏易融补课,有人来补。我和张夏先去医院看夏易融时,刚推门就看见床边已经坐了一个人了。 张临皓正拿着书给夏易融讲题,他推了补习班和书法班,专门来照顾夏易融。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是很温情的。 那时候正是春末季节,天气即将变热。路上的风开始有微热气息,很快就要脱掉外套穿单衣了。在这种天气中,人也会变温和。 我和张夏先张临皓放学就往医院跑,去到那里之后张临皓给夏易融补课,我和张夏先无所事事虚度年华又不觉得无聊。保姆每天会来给我们送饭,夏易融的营养餐远比家里的日常餐丰盛的多,加之这种略微妙的氛围,张夏先每次都能多吃两碗饭。 夏易融对张临皓很是信任,像是个流浪狗突然找到主一样,特别听话。而张临皓对夏易融也同样满是善意,虽然我很不明白他这种善意究竟从何而来。 夏易融自闭到一定境界,话少的可怜。夏易融在班级从不积极发言,向来不曾表现自己,除了眼镜妹,他难得有交流的对象。而在这段短促的时光中,夏易融却还是较为阳光的。 夏易融开心的原因很大部分是因为他爷爷——敬老院改建结束,他爷爷再一次在政府的帮助下住进了敬老院,每月还有几十块的补贴可以拿。如此一来,夏易融就不必担心他爷爷在那个家里挨揍挨饿了。 在医院里每天能吃好喝好睡好,实在再满足不过——虽然这种满足是拿肋骨断裂换来的。 夏易融住院时,张夏先还在坚定不移找寻偷钱的小偷。那几天我们班有好几个男生都买了最新版的旋风悠悠球,嫌疑人太多,惹得张夏先十分生气。 “我一定要抓住那个小偷。”吃饭时张夏先怒道,“那几个买悠悠球的肯定有一个是的!” 按照张临皓的指示,张夏先又开始逐个分析那几个男生的家庭属性,从中挑选出最不可能买悠悠球却买了的那个家伙。 我们这边像是讨论国家大事一样,那边夏易融像是踟蹰半响般低声说:“那个…” 我一直以为夏易融是个腼腆的人,因为他说话总是小声小气的,像是怕吵到别人般。其实不然,他的声音从一开始到后来都很小,轻声细语的,他说话就是这个样子。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寄居生涯,从福利院到敬老院到他叔叔家到他小姨家,他经历过很多殴打与辱骂,也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寄人篱下”的羞耻和忌讳,所以他在不知不觉中就养成了这种习惯——小声说话,动作轻缓,像是哆哆嗦嗦的奶猫,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惹来殴打,可怜。 对周遭环境的敏感与惧怕,对自身遭受痛苦的麻木与习惯,造就了这样一个看起来面露无辜茫然又腼腆羞涩的孩子。 “无辜茫然腼腆羞涩”,这么形容起来,夏易融倒像是生活在温室中娇弱的花一样。 其实看起来也是如此,从始至终,夏易融都像是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5 无辜的孩童般,那些过去的伤痛似乎没在他身上心里留下任何伤痕。 在很久之后我才发觉,林西水漂亮,夏易融无辜,这二者是我最愿意温柔对待的人。 夏易融小声打断我们的谈话,张夏先哼:“怎么啦。” “那个…”夏易融说,“不用找了。” 张夏先:!!! “钱真是你偷的??!!”张夏先瞬间被点燃。 “不是…”夏易融黑线摇头。 张临皓拍了拍夏易融的脑袋,道:“你想被人当一辈子小偷?” “可…”夏易融垂头道,“我已经挨打了,婶婶也把钱还了。抓不抓真正的小偷,已经不重要了。” 夏易融自有他的一套逻辑,这逻辑在旁人看来圣母至极傻逼至极。他向来对命运不反抗,是个随遇而安的家伙,即便那来的是灾难,他也能坦然接受。 于是夏易融就被张夏先训斥了,张夏先震惊道:“夏易融你太没种了!” 夏易融这般向命运低头的可怜姿态意外激发了张夏先的正义之感,他一拍桌子气势汹汹道:“夏易融,我一定会帮你的!” 张夏先自然没能找到真正的小偷。实际上偷钱事件一早被班级遗忘,即便夏易融不去上学,也没有人在意。眼镜妹期间来看过夏易融几次,她带了水果,和夏易融说了好一会话——夏易融听着眼镜妹讲述学校的趣事,眉眼弯弯露出笑,他穿着病患服,映照着窗外的光,像是单纯的小王子。 我是在之后才发觉,夏易融笑起来也是很可爱的。 眼镜妹对我和张夏先还是很讨厌,挡在夏易融面前说:“你们不能再欺负夏易融了!” 张夏先不屑道:“我家掏的医药费,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有本事你掏医药费啊。” 眼镜妹瞬间涨得脸通红,她当然没钱。夏易融也面带尴尬,他自然知道,自己受张家恩惠。 ——张夏先的抵御机制很大一部分是由金钱构造的,年少无知涉世未深未见过世面时,他一度将自己家庭的财富当做高人一等的资本并以此讥讽他人,而在张夏先得知这些金钱的来源想要低调时,已经来不及了。 眼镜妹被张夏先气跑之后,张夏先也不开心,对夏易融说:“你怎么和小麻子玩这么好,小麻子长得不好看,以后别跟她玩。你看我,就只跟郑笃艺玩。” “小麻子”是眼镜妹的外号,因为她脸颊上有不少褐色雀斑。 夏易融对张夏先的“美丑观”略不解,只是说:“她对我很好的。” 张夏先一脸惨不忍睹:“你和赵昴都没救了。” 我才是无辜躺枪。 伤筋动骨一百天,夏易融被他叔打的那么惨,新伤旧伤累在一起,没个几个月压根好不了。夏易融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从春天到夏天,直到要放暑假时他还没好透。 张老爷子有意让夏易融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说是住院,医院看在张书记的面上压根没收什么钱,毕竟以后需要仰仗张书记的时候多了。 夏易融养伤的这段时间我们几个小孩处的还挺好,平日里玩玩闹闹的,夏易融也总是带着笑,他爷爷那边一直安安稳稳不需要他操心,这段时日的生活应当是他活的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 期末考试结束那天,我和张夏先考完之后准备去医院时,四眼田鸡叫住张夏先,问他要不要去游泳池玩。 我们这边的游泳池就一室内舞厅改建的,一到夏天那附近都飘着浓郁的八四消毒水味。泳池里什么人都有,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大人五毛钱一张票,小孩不要钱,因此会游泳的小孩总是往那跑。 张夏先被四眼田鸡叫走,就剩我自个去医院。我去病房时发现夏易融不在里面,结果在小花园看见夏易融和张临皓正在说话。 医生让夏易融多出来走动见见太阳,张临皓就带着夏易融来小花园里来溜溜,小花园里有零星三两病人在走动,这俩家伙就坐在小石凳上。 …… “…临皓哥,你弟弟叫什么?” “楚自隽。”张临皓解释道,“‘隽秀’的‘隽’,表示出众,以后你写作文可以用这个词。” 夏易融颇受教育般乖乖点头。 “他和你年纪一样大,但是比你调皮多了。”张临皓说,“你们俩要是在一起玩,他准能把你惹哭。” “我才不哭呢。”夏易融说,“我都没哭过。” “我弟弟也不哭。你们俩这一点挺像的。” “我叔以前拿烟头烫我,我把嘴都咬出血了,都没哭过。”夏易融撸起袖子给张临皓看,平白直叙道,“你看,烫了三次,这里的肉都焦了。幼儿园打预防针,我叔不给我钱,说用烟烫也能预防生病。” 张临皓摸了摸夏易融的脑袋:“等你考上大学就好了。考上大学自己挣钱,就能离开这里。” 只是在此之前,你要保证自己活着不死,还要保证自己不变质。 “我要上北京的大学,那里离这边远,我叔叔肯定不会去那边打我。到时候我就把我爷爷带走,我可以边打工边上学,我听阿姨说,在北京给人端盘子一个月都能挣好几百的。”夏易融面带憧憬,问,“临皓哥,你呢?” “应该也是北京。”张临皓沉思道,“那里好学校多,机会也多。” “那你先去北京,我再去北京,到时候我去找你,好不好?”夏易融说。 张临皓应声说好。 “那你弟弟呢?”夏易融又问。 张临皓笑笑:“跟我妈回老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暑假的时候,林西水回国了。 据张临皓说,林西水成绩很是优异,中学时就是全市有名的学霸级人物。林西水在高考前夕就收到了国外名校的录取通知书,足以让他身为教师的父母骄傲,但他父母却和别人不一样,并未宣扬并未炫耀,没摆升学宴,低调至极,默默把林西水送出了国,并希望林西水不再回来。 这对父母,是希望林西水走远些的。 可惜林西水还是每年几趟的往国内飞,在家一呆就是个把月。不过林西水和其他年轻人又有些不同,他性格好,阳光明媚,却没什么朋友。他整日闷在家里,不和朋友聚会,偏喜欢和我们这几个小鬼一起玩。 “成年人很讨厌啊。”林西水撅嘴道,“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整天揪着别人的一点小辫子不放。” 我似懂非懂点头,脸有点红。 ——林西水回家后,我就开始往林西水家里跑了。 林西水是在国外读书的高材生,他家住的那栋楼里大多是教师家庭,有几个教师就趁着暑假把自己孩子送到林西水这里,让林西水帮孩子指点功课。林西水也不拒绝,总归是相处多年的老邻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6 居。这一家人也有趣,父母在其他培训班带课,孩子在自己家带课。林西水的业务不如他父母繁忙,只带了两个开学升高三的学生,还有张临皓赵煋,外加我。 张夏先也来过一次,但他来了一次就不再愿意来了。其一,他不喜欢这种学习氛围浓郁的地方,其二,他认为林西水是个坏大人。 “他怎么跟个女的一样啊,还喷香水。”张夏先怒。 那时候张夏先并不懂得“男人也要打理自己”,单纯排斥林西水这种“处处优秀引人注目”的人。 张临皓赵煋和我整日往林西水家里跑,张夏先和一群小屁孩瞎胡闹,难得有时间去看夏易融。不过夏易融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我们说好等夏易融出院了一起去游泳池玩。 林西水教那两个应考生数理化,教赵煋张临皓初中课程,教室就是他们家客厅,白墙上挂着一小黑板,很寒酸。林西水人也随意,经常就套着一睡衣出来了,或者就给学生们布置一套习题,然后自己回卧室睡个四十分钟。他不想讲课时还带着几个小孩一起去外面吃东西,热热闹闹的一点都不像是补习班。 我是没什么好学的,每天他们在忙的时候我就在一旁自己写作业或者看课外书,林西水让我跑腿时我就噔噔噔去跑腿,特干脆利落。 整个暑假我都没见着褚呈,那黑熊瞎子精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次趁林西水在家做饭时我问他:“小林哥,褚呈去哪了?” 林西水冷冰冰道:“我和他吵架了,别提他。” “诶?” “快被他烦死了…”林西水开始碎碎念,“他家条件不好,没钱跟我一起出国,只能自己挣钱找路子。结果前段时间他妈又生病住院,那钱能是小数目么。看着二五八万的,还不是成了现在这样,那活是人干的么,我不让他干,他还给我生气。我自己这几年打工存了不少,给他之后,你知道他怎么说么?” 我:…… 我木讷摇头。 林西水抽了抽鼻子,骂了声:“他怀疑我是不是在国外跟别人了。当场我就扇了他巴掌,妈的…算了不和你说这些,反正你也不懂。” “你刚才什么都没听见,知道没!”林西水瞪我。 “…哦。”我点头。 林西水那段时间脾气确实不太好,也不爱笑,远不如寒假时可爱。有一次我们正在上课,客厅的电话铃响了,是我跑过去接的电话。 电话里那边的人是褚呈。 我还没开口,林西水就跑过来抢了电话,他接电话第一句话是:“褚呈你个王八蛋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接着不知褚呈在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他就沉默了。 林西水呆愣一分钟,突然骂道:“艹你妈褚呈,你个孬种!”说罢就挂了电话。 我们:…… 几个未成年呆滞看着抓狂的林西水,林西水撩了下头发,深吸一口气道:“把剩下的练习题全做完,做不完我要体罚学生的。做完了把作业留下,人可以走。” 眼看着他换了鞋要出门,我慌忙问:“你干嘛去?” 林西水“艹”了一声:“杀人。”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没事吧?”我问张临皓。 “没事。”张临皓写自己的作业,连头都没抬。 第二天一早我们准备去林西水家补习时,林西水就打来了电话,说自己生病了,今天不上课。 我听他嗓子哑的说不出话以为出了什么事,可他只是说自己生病不能带课了。不能去补习,我就去医院看夏易融。 住院许久的夏易融,已经有了发胖的趋势,比以前看着健康多了。 他也正趴在吃饭的小桌上写作业,见我来,他抬头眯眼笑:“赵昴。” 夏易融其实挺喜欢笑的,笑起来才像个小孩子。 写作业时,夏易融说:“赵昴,医生我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出院等于回家,或许得接着挨揍。 “你准备怎么办?” “去敬老院跟我爷爷一起住,跟以前一样。”夏易融对这种生活并无不满,反而觉得这样更加轻松一些。 “哦…那到时候我去敬老院找你玩。” “好呀。” 没过两天夏易融就出院了,出院那天是我和张临皓去送的他。夏易融的行李不多,就几件换洗衣服和书包,一个小袋子就装完了。他叔叔婶婶都没来接他,夏易融也不在意,直接坐车去了敬老院。 敬老院经过翻新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墙是白的地是水泥的,虽然简陋,但好歹没之前那种破败感了。 夏易融爷爷在敬老院过的还算不错,老头儿看起来挺健康,见了我们还不住让我们坐下,说谢谢我们照顾了夏易融长时间。 “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多帮着点易融,我们家易融可怜啊…”老头儿摸着眼泪说。 临走时我问夏易融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游泳,夏易融说如果有时间我给你打电话,我说好。上车时张临皓还拍拍夏易融的脑袋让他回去别再送了,车子开了很远之后,我回过头还看见夏易融站在原地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 夏易融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不见。 那是我在年幼时,最后一次见夏易融,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送夏易融回去之后,我问张临皓要不要去林西水家探病,林西水这几天发烧,一直没能上课。 张临皓挺无语看着我,问:“这么喜欢跟林西水玩?” 我直点头。 张临皓大抵不太了解为什么林西水会对我有这么大的吸引力,甚至对我这种盲目的狂热有了一丝堪忧。不过他看我如此热切,最后只得说:“我的作业落他家了,正好去拿。” 我们去林西水家时,张临皓那个班主任正巧在家。班主任见我们很是惊讶:“临皓怎么来了?西水不在家,他没给你们说么?” “不在家?”张临皓问,“他住院了么?” 班主任道:“西水过阵子就该开学了,他说是在国外已经联系好了公司,要提前过去实习的。” “小林哥已经走了?”我也问,走的这么匆忙,都没有道别。 “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住…”班主任无奈笑笑,不再说话。 张临皓拿了自己的练习册就离开了林西水家,一路上我挺不开心的,下次见林西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这么一说,其实暑假已经快结束了。本来说要和夏易融一起去游泳的,因为我的兴致不高再加上张临皓又忙一些乱七八糟的精英工作,导致暑假结束时我们都没有再见面。 九月一日开学那天,只有我和张夏先两个人去了小学——张临皓升初中了。 十一岁多的张临皓这个时候已经一米七了,比我和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7 张夏先高了足够半头,已然成为一个少年模样。张临皓的升学礼物是一辆捷安特山地车,张老爷子一早许诺他的。这自行车让张夏先好生羡慕,偏他个子还没开始长,就算给他买自行车他也不方便骑。 初中生张临皓本想住校,但张老爷子说他现在正是发育长身体的时候,如果在学校营养跟不上耽误了长个子以后后悔都没办法。张临皓认为张老爷子说的有道理,于是开始走读生涯。 张临皓骑着自行车去新学校报到时,我和张夏先也去学校报到。小学三年级,很快就要成为学校的中坚力量了。 我们在教室里没有见到夏易融,还以为夏易融又调班了。张夏先跑去找班主任,问夏易融去哪里了。 班主任翻着名单看了看,说:“夏易融休学了。” 张夏先愣了愣:“休学?” 班主任手头正忙着,也无暇搭理张夏先,就只说:“具体我也不清楚,张夏先你和赵昴几个男生去搬书,一会排座位。” 班主任说完这话就回办公室了,张夏先问我:“你知道这事么?” 我摇头说不知道。 休学于我们这些小屁孩而言是相当大的事件,小孩都没什么见识,以为休学就等于天各一方甚至阴阳两隔。 “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饱受电视剧摧残的张夏先说。 “应该…不会吧。” “该不是又被他叔叔打坏了?” 我:…… “有可能…” 如此一来,我们俩就认定夏易融是被他叔叔打残在家了,于是放学时,我们俩去了夏易融叔叔家。 我和张临皓上次送夏易融回家时,我记住了他家的巷子,很好找。我俩就在巷子口问路人,知不知道一个叫夏易融的小孩。 路人婆婆说不知道。 我想了想,又问:“婆婆,那你知道有一个出租车司机住在这里么?” 婆婆一拍大腿,口齿不清道:“知道知道,死啦!” 我和张夏先:!!!!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待明白之后才开始害怕。 “酒驾!”婆婆比划着,“撞死的!带着他爹!死啦!当场死的!老头子和儿子,两个人!” “那夏易融呢?”张夏先慌忙问,“夏易融怎么了?” 婆婆摆摆手说不知道,嘴里还念叨着:“酒鬼他婆娘,跑啦!家里没人了!一个都没有!” 我和张夏先又去问旁人,一个阿姨得知我们是夏易融同学就道:“就前些天,夏师傅父亲生病,敬老院的护工把夏师傅叫了过去。夏师傅带他父亲去医院的路上出车祸了,两个大人都没了。” “那夏易融呢!”张夏先急忙插嘴。 “小夏啊…”阿姨道,“好像说是车祸发生的一瞬间,老头把小孩护着,小孩只受了点轻伤,没什么大碍。哎…可怜。小孩哭的晕了好几次。”阿姨摇摇头,叹气,自言自语般低声说,“……也算是报应吧。这下老婆也走了,什么都完了。” “夏家出殡的时候,小夏好像是被他其他的亲戚带走了。”阿姨一敲脑袋,提高音量道,“想起来了!是他妈妈那边的亲戚,是他一个小姨吧,小姨把他带走的。”她语气中有些庆幸和欣慰,“那小姨应该条件不错,带小夏去外地上学了。小夏以后应该能过上好日子了吧。” 虚惊一场。 大概是来不及告别吧…我这样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夏易融休学并非被打残或者死亡,因此这事并未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冲击,张临皓得知此事之后也只是“嗯”了一声表示他知道了。相比较我和张临皓的淡定,最纠结的反而是张夏先。 张夏先纯粹是给气的。他觉得自己和夏易融应该是朋友了,谁想到这家伙这么不仗义,休学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他。 “就不该给他出医药费的!忘恩负义!” 张夏先还去找他爷爷,问他爷爷能不能通过红十字会查到夏易融的联系方式。张老爷子本身也挺关心夏易融,他去查了之后却一无所获——换言之,除非夏易融想联系我们,我们是再也联系不到夏易融了。 张夏先愤怒了两个星期,直到找到了新乐子才逐渐忘记了夏易融的事。 再到之后,我们就都忘了。 小孩子嘛,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能记住的事太少了。 在我和张夏先度过“无忧无虑”的小学时代时,升入初中的张临皓已经展现出了非一般的才能。他成为了校播音台的广播员,每天上午大课间时为同学们朗读一篇散文。他是校英语辩论队的成员,虽然能力有限,但远远超过了同龄学生。他还加入的书法社,写的毛笔字参加过学校的展览。张临皓拒绝了其他老师与社团的邀请,只专心做这几件事,并且做的比别人都好。实验中学初一年级三十个班两千多人,张临皓的成绩始终排在年级前三名,多数保持在第一名,这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张临皓的优秀,在我这种平庸人类看来,都是有些过头的。 他太努力,每天都像是上紧发条一般,一时一刻都不停歇。极度自律与自我惩罚般的奋斗,让他这个出身不堪的平凡人所获得的成就高出旁人一大截。他把自己逼迫的太厉害。 秋天来临时,张临皓得了重感冒。他坚持每晚看书到十二点,夏秋季节交替,一不小心就病了。一开始他只是咳嗽,后来就发展到撕心裂肺呃咳外加发烧,他怕自己咳嗽影响别人,就没有去学校(主要是老师教的他全会),继而在家里看书自学。即便烧成这样,这家伙还是熬夜看书,张老爷子劝教不成,就只得叮嘱他按时吃药。 “你说…姓楚的是不是有病啊?”听着那边的咳嗽,张夏先趴床上小声问我。 “他不感冒发烧了嘛。” “不不,我的意思是,他脑子有病吧?”这要是换张夏先,他肯定一早闹着买零食买玩具了,哪还能坐下来看书。 “谁知道呢…” 谁知道,张临皓是怎么想的。 不过张夏先这熊玩意儿,从小学二年级到五年级,还是一直对张临皓别扭的在意着。也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张临皓的个头在初三那年已然突破一七五,正在往一八零发展。他被张老爷子照顾的很好,虽然平日精力过度使用,但营养完全跟得上。一七五的张临皓已经张开,标准的翩翩少年。他的样貌完全遗传的张老爷子年轻时的模样,像是老一派的电影明星,剑眉星目。张临皓一早就变声了,他已经结束变声期,声音变得低沉具有男子气概并掺杂着少年特有的干净。总归,是校园小说里必备男一号。 张临皓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有女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8 孩子追的。那时候没什么网络,想传情只能用纸条情书。张临皓自长个以来,收到的情书不计其数。除却同班同年级的女孩子,还有高年级的学姐。据传言张临皓整日被情书轰炸,甚至有女孩子组团来他们班级参观。 不过张临皓谁都不搭理。 他只是安心学习,无视任何影响他情绪的人和事,像个机器。 我和张夏先是张临皓的反面教材,大概因为张临皓太厉害,因此我和张夏先总是挨训,只消一干点错事就得被大人训“看人张临皓多用功看你们xxxxx”,怪烦的。 张夏先是一百万个不爱学习,好在他聪明,上课随便听一听就能考个班级中等,只是这成绩和张临皓差的太远。 张临皓在初中奋斗了三年,我和张临皓就被念叨了三年,如此直到张临皓初三我们五年级那年,张临皓的牛逼程度更上一层楼。 张临皓直升实验中学高中部重点班,我和张夏先前途堪忧。 实验中学高中部的重点班相当牛逼,倘若不出意外,国内一流大学完全没问题,再努力一把,北大清华也完全有可能。按照张临皓的成绩,保不准就是几年后的清华新生。和张临皓相比,我和张夏先也实在是太废了些。 我和张夏先倒是不愁将来何去何从,机关家属院的小孩自幼知晓自家老爸是如何神通广大,安排自家小孩上个初中,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没有升学压力,张夏先开始学起篮球来。 张夏先好动,在他发觉和一堆同龄男孩一起玩不再有意思的时候,就开始有了真正的“男子汉”意识,想变高变强,想长大,想当男人,于是他主动报了篮球培训班外加跆拳道班。 张夏先问我想不想去,我摇头说不。 张夏先就拿胳膊肘戳我,戏谑道:“赵昴,你每天跟小麻子一起玩,都快成小女孩了。” 夏易融走后,眼镜妹着实难过了很久。她一开始将夏易融的离开归罪于我和张夏先,随着时间流逝她自己就把这事给忘了,再次恢复我们的同窗之谊。眼镜妹从四年级起就开始往杂志社投稿,还真刊登过几首小诗。 至于小班花,依旧和张夏先三天一吵五天一闹,欢喜冤家。 五年级的下学期,张夏先开始每日往体育场跑。他买了最新款的篮球鞋,从最基础的练起,手上磨得全是茧子。跆拳道的热身活动是围着体育场跑十圈,张夏先跑在队伍前端,大声喊着“一二一二”的口号——就在这种夏日傍晚的嘶吼声中,张夏先变声了。 张夏先那段时间嗓子哑的很厉害,一开始家里人都以为他只是过度用嗓,而过了好些天大家才发现,张夏先是真正到了变声期了。这是男孩子开始发育的标志。 虽然小学还未毕业,班里变声的男生已有好几个,这几个男生算是早熟,已经开始讨论起“以后要和哪个女生谈恋爱”这种事了。这时候的“谈恋爱”和张夏先二年级时对小班花说的“喜欢你”已然不一样,前者多了青春期小少年关于爱的渴望与觉醒。以四眼田鸡为首的变声男团问张夏先:“张夏先,咱们班你最喜欢谁?” “咳——”张夏先咳了声,他嗓子哑,不舒服,“没啊。” “别装了。”四眼田鸡高深道,“谁不知道你喜欢郑笃艺。” 张夏先嗤笑:“随你们便。” “你和郑笃艺谈恋爱么,亲过嘴么?” 这话说完几个男生就哄笑,有的脸红有的跃跃欲试,很显然,这是些一早被某些小说毒害了的小学生。 “恶不恶心…”张夏先厌恶皱眉。 四眼田鸡认为张夏先是在害羞,转过头来问我:“赵昴,你喜欢谁?”我还没吱声,他又说,“该不会是小麻子吧?” 我:…… 这个还真没有。我连声都没有变,怎么会想那些问题。再者说,相比较班里的小班花和眼镜妹,我还是更喜欢林西水一些。五年级时林西水大学毕业,他回了国,选择在北京工作,那年代海龟还很珍贵,据说很挣钱。林西水说要带我去北京玩,他说张临皓太冷赵煋太闷,只有赵昴最合拍。林西水只消一夸我,我就脸红。他一直好看,比任何人都好看。 小学五年制,还没反应过来就到了毕业季。说是毕业季,倒也没什么难过。一是小屁孩什么都不懂,二是成绩好的学生大多进了实验高中,大家都在一个学校时常还是会见面。小学毕业的暑假甚是好,没有暑假作业,尽情玩。 我和张夏先小学毕业,张临皓初中毕业。开学之后我和张夏先上初一,张临皓上高一。难得三个人的暑假如此默契的漫长,家长给我们制定了惨绝人寰的补习计划。 我和张夏先补习初一英语数学,张临皓上高中奥数。除此之外每人必须选一项兴趣爱好,张夏先自然是篮球跆拳道,张临皓依旧是书法象棋,轮到我的时候,我愁眉苦脸选了作文爱好班,还被张夏先嘲笑一番——“我就知道你喜欢小麻子,想和小麻子一起写作文!” 他这是纯放屁。我是想学个钢琴什么的,我妈说钢琴太贵。我说那我学小提琴,我妈说“你就不能捡个便宜点的么,我看这‘快乐作文’就不错,就选这个!” 所以这事真不是我做的主。 我的五年级暑假被那劳什子‘快乐作文’搞得一点都不快乐,一三五上英语数学培训班,二四六‘快乐作文’,一星期就只能休息一次,特难熬。张夏先比我还惨,正是酷暑,篮球教练和跆拳道教练都不想晒太阳,就把课程安排在没太阳的时候,于是张夏先早上五点多爬起来去上篮球板,傍晚补习结束又去练跆拳道,不过他喜欢这些,乐在其中。 张夏先每日锻炼,眼看着就要长高,就硬是把我也薅起来:“赵昴,你得跟我去跑圈,不然你一定长不高。”我们俩还是睡一张床,张夏先床大,能睡开。 我躺在床上特生不如死,哀嚎:“你自己去吧别叫我…我家遗传,我准能长到一米八,你就别操心了…” 我没坑他,我爸一米八二,我妈一米七,俩都不是矮个头,两两相加我再次也得一米七八,矮不了。 张夏先不管我这一套,掀了我被子就把我拉下床:“赵昴,你不够意思啊,你睡个什么劲啊,跟我一起跑步去,走走走!!” 这熊玩意不说分由就把我拽了起来,就此葬送了我一暑假的好眠。 体育场和少年宫就隔一个巷子,教书法的象棋的奥数的快乐作文的都在少年宫,我们仨人早上不一起出门,中午一起回家吃饭,下午一起来上学,晚上不一起回去。早上我和张夏先去的早,晚上又回的晚,没办法和张临皓保持一致——主要是张临皓也没办法和我们保持一致,他身边的人太多了。 追张临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39 皓的女孩子,全他妈疯魔了。张临皓报的这几个辅导班,每个班里都有喜欢他的女孩,全是为了追他才报班的。我有好几次课间上厕所时路过张临皓教室,都看见张临皓桌子前围着好几个女孩子。 我把这事告诉张夏先,张夏先异常不屑:“等我上中学,保证比他受女生喜欢。” 张临皓的狂热粉丝很快就得知了我和张夏先的存在,于是在傍晚回家时,我们俩被好几个大姐姐拦住了。 这几个大姐姐当中为首的那个,烫着头发,指甲还是红色的,像个大姐大,大姐大说:“你们俩,是楚临皓的弟弟?”——张临皓并不隐瞒他生活在张家的事实,因此旁人也都知晓我和张夏先是他最亲近的俩弟。 张夏先向来硬气不怕小混混,但碰上这种女孩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我们俩呆呆点头,就听大姐大霸气道:“我给楚临皓的情书,他连看都没看。我再给你们俩一封,你们俩给我送给他,得保证他一字不漏的看完。要是他没看,有你们俩好果子吃。他要是看了,以后你们到实验中学就我罩你们。” 我、张夏先:…… 被、被混社会的大姐姐威胁了。 “我要是跟楚临皓谈恋爱了,就是你们的嫂子,知道么?!”大姐姐说,“叫一声听听,我过把瘾。”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我在第一时间就把情书给了张临皓。 我和张夏先回家时,张临皓正在跟赵煋一起下棋。赵煋暑假过后升高三,正在准备高考。赵煋的成绩始终稳定在班级前三名,按照实验中学以往的升学率,考个二本院校应该是没问题,倘若高三这年加把劲,兴许能上一本。 赵煋对自己目前的成绩状态还算满意,因此他仅仅是维持着往常的状态,并未因为即将高三而过度紧张。他暑假里一直在家自习,做试卷做习题,有时张临皓也和他一起,两人一同学习之余还偶尔下个棋之类的,在我这种小屁孩眼里,这俩家伙就像是得道高人一样飘忽。 赵煋接近十八岁,性格愈发沉闷,在家里闷头闷脑的,挺没意思一个人。他和我没话说,和爸妈更没什么交流,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是个什么想法。我在小时候还憧憬着赵煋带我玩,现在是完全不爱搭理赵煋了,他太没劲,没人喜欢和这种无趣的家伙相处。 两人下棋的时候,我把香喷喷的粉色信封递给张临皓。张临皓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信,立马明白是什么事了。 张夏先哼道:“还以为你眼光多好呢,竟然和坏女人谈恋爱,没眼光。” 张临皓:…… 眼看着这家伙要把信扔了,我慌忙拦住他:“哎哎别,那个女的说,你要是不看这信,她得找我和夏先麻烦…”这话说着挺怂的,我揉揉鼻子又说,“人家写信那么累,你也多少看看…” 张临皓的眉毛就开始抽搐起来,他瞥了张夏先一眼,轻飘飘说:“平时那么厉害,连个女人都怕?” 张夏先:…… 张夏先这人嘴欠,他对张临皓一直带着胆怯,但又总是想在言语上占上风,就总是说些不讨人喜欢的话。他每次逮着机会讥讽张临皓的结局都不同,有时张临皓懒得理他就当没听见,有时张临皓就顺口回敬他一句,把张夏先激的瞬间炸毛。 张夏先成功被激怒:“我才不怕女人!是赵昴瞎说!那女人求着我把信拿给你,我是好心做善事!” 赵煋看着我们摇头笑,他把信从地上捡起来递给张临皓:“拆开看看呗。”这人也绝壁是想看笑话。 张临皓无奈接过信,撕拉刚拆开,我们三个旁观者就立马探过脑袋正大光明的偷窥起来。 观后感——大姐大果真好热情。 那封充斥着‘我爱你’的信看的我和张夏先嘿嘿直笑,也有点憧憬起中学生活来。 赵煋看完这信,问:“落款是一中的,这女生不是咱们学校的,你怎么认识的?” “我怎么知道…”张临皓黑线。 这也不奇怪,张临皓成绩好人又帅,被其他学校的女孩子喜欢也正常。只是这个女生…… “这女生…开学都高三了啊。”赵煋带着赞叹,“可以啊你张临皓…” “哇……”这下我和张夏先都开始感叹起来,那女生最少比张临皓大两岁。虽然当时不知道“姐弟恋”是什么玩意,但能被高年级大龄女喜欢,足够牛逼了啊。 张临皓“啧”了声:“别闹。” “那你怎么办?”我问。 “不理她。”张临皓说。 大哥你要是不理她那大姐大发起疯来整我和张夏先怎么办。 我十分心塞,心里掂量了一下是“面子”重要还是“安全”重要,最终还是囧搓搓说:“那…那个女的说,她明天傍晚在少年宫门口等你,要是等不到你…她就质问我和夏先。”大姐大的原话是‘我都蹲点蹲几天了都没等着他,明天要是还等不到他我就治你们俩’,可吓人。 这话说的太丢人,张夏先一副“猪队友”的表情看我,怒不可遏:“那又怎么样,咱们俩还能怕那女人么!” 这真不是怕不怕的事,要一男的,我们直接上去打就了,可这女的你能怎么办,好男人才不打女人。 张临皓倒是事不关己高挂起,平淡道:“你们惹的麻烦,你们自己摆平。过几天有书画展,明天我要跟老师去字画街买工具,不去少年宫。” 张夏先:!!!!! 张夏先深知张临皓说一不二的特质,当下扑向赵煋:“煋哥!你得为我们做主啊!!” 赵煋被张夏先缠的没法,末了才说:“明天我去看看什么情况吧。”他总不能眼看着我和张夏先被欺负。 赵煋和张临皓一样,也是说一不二的人。于是第二天,赵煋,我亲哥,于是就真去了。 赵煋,一个沉默寡言、成绩优良、洁身自好、孝顺听话、从不吸烟、不讲究打扮、骑着一辆破自行车、身高一八二、年方二八点五的准高三少年,在那天下午夕阳下的少年宫旁,对那个蹲在路牙子上抽烟的女混混一见钟情。 我和张夏先一开始还挺堪忧,怕那大姐大再来找我们,结果我们小心翼翼两天,发现那女的竟然消失了,也不知道赵煋是怎么给那女的说的,那么管用。 张临皓依旧被补习班的女孩子们骚扰,张夏先在跆拳道班已经能撂倒比自己高的大孩子,我在快乐作文班里的作业被老师投到报社发表,赵煋不再在家里自习而是去图书馆——混乱又热闹,暑假如此结束。 接着我和张夏先升实验中学初中部,张临皓上高一,赵煋上高三。 因为张书记的关系,我和张夏先又分到了一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0 个班,除此之外还有小班花。小班花的成绩跟我俩差不多,她爸给学校赞助了两百套桌椅,硬是把自家闺女送来了大学的摇篮。班里按照考试成绩排座位,我们仨成绩差不多,坐的位置相隔不远。 吃饭睡觉上课写作业和张夏先玩看张夏先逗小班花,生活一如既往。 一九九九年。我们张口闭口都会唱刘德华的《坏小孩》,天王周杰伦还未横空出世,张国荣依然在。实际上我对那些年的印象并不深刻,当时流行的玩意儿、服装、食物、路边的景观树、建筑模样一概记不清楚,却记得那一年流传的传闻——如同前几年轰动全球的2012末日预言。 九九年时大街小巷都流传着末日论,大人小孩都知道“我们见不到新世纪的太阳”。那两年正值轮子猖獗,我们在学校里都能收到轮子的传单,教导我们如何“避免灾祸”。末日传言愈演愈烈,真出现了自杀、挥霍家产等耸人听闻的事,我和张夏先也听说了不少这类传闻,继而张夏先回家给他爸说,我不想上学了。 “我准备在末日来临之前去周游世界,爸,反正咱们迟早要死,不如把钱全都拿出来花吧。做鬼也要做个痛快鬼。” 然后张夏先就被他爸狠狠训斥了一顿,夹着尾巴灰溜溜上学去了。 实验中学的初中部和高中部之间相隔一个操场,我在学校难得见到张临皓和赵煋。张临皓依旧走读,高一刚开学时他尝试住过一个月的校,但他发现自己熬夜看书的习惯会影响他人休息,于是自觉回了家。反观赵煋,高三报道那天就扛着被子去了学校——在此之前他也是走读的。 赵煋对爸妈说,住校比较方便,不用每天辛苦跑回家,节省的时间都可以用来学习。我爸妈对赵煋向来比较信任,自然应允。 赵煋住校后一个月回一次家,安分守己。 在我以为他就会这样顺顺利利考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天我妈突然来学校了。 是赵煋班主任把我妈叫来的。 赵煋连着三次月考的成绩都在退步,已经从班级前□□到班级二十名,并有继续后退的趋势。班主任观望之后对赵煋采取劝导手段失败,只得把我妈叫来学校。 虽然我妈也揍我和赵煋,但我妈在外人面前还是很给我们面子的,因此面对老师的强权时,我妈就说,赵煋这些时间挺努力的,应该是高三压力大,等他调整过来就好了,赵煋这些时间住校我也没关心过他,也许是在寝室有了些问题吧。 班主任一愣,说,赵煋没住校啊,他不是走读么? 然后我妈就疯了。 不得不说,我妈还是个挺有段数的女人。这要是换成别的妈妈,兴许就冲到教室把儿子劈头盖脸揍一顿了。但我妈深吸一口气,硬是等到了赵煋下晚自习,她尾随赵煋从教室到校门又到了学校附近的居民区,直到赵煋在一个居民户前停下,他敲门,开门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那姑娘一看赵煋来了,一把抱住赵煋,两人就这么抱着亲着嘴进了屋。 我估计我妈当时差点没气死在角落里。 而最牛逼的是,我妈当时并没有冲进房间,而是默默回了家。她也没跟我爸说这事,而是辗转反侧一夜后,第二天再次去了那个居民区。 我妈通过走访调查了解了赵煋所住那个房子的情况——租房子的是实验中学的高三男生,同居的是一中的高三女生,情侣关系。两人已经在这住了三个月左右,女生是周边的女痞子,吸烟喝酒样样行,女孩没爸爸,妈妈给人洗衣服过活,男生是个小富二代,出手挺阔绰,给女生买了不少东西。 换言之,赵煋和一女孩子在外面租房子同居了,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赵煋负担两人的开销。 之后的事情我并不清楚,总之我记忆十分深刻的是那天下了晚自习我和张夏先回家路过我家门口时,听见了“砰——”的一声。我心说坏了,这绝壁是我爸揍赵煋呢。我爸揍人都不是piapiapia而是砰砰砰的,特爷们。 我推门进去,就看见赵煋跪在地上,我爸气得直哆嗦,我妈在一旁拦。 我爸见我进来就吼:“赵昴出去!这没你的事!” 人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得走,不走的话下一个挨揍的就是我。我“哦”了一声就走了,然后趴在门外听我爸说话。 我爸也是气急,揍都没力气了,就只能训。他怒斥:“赵煋你能耐了!小小年纪就敢和人同居!你知道你干的是什么事么!” 我爸训的起劲时,赵煋竟然顶了嘴,他像电视剧里孤注一掷穷途末路的枭雄一样,坚定说:“我爱她。” 这话一出,爸妈都惊呆了。我爸直接给气笑了,他嘲讽道:“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爱!你连钱都不能挣你有什么脸说爱!你租房子买避孕套的钱都是花老子偷老子的,你他娘的有什么脸说爱!” 说着我爸又“砰——”一脚跺了上去,赵煋“哐当”一声倒地上。 张夏先当时和我一起猫门外偷听,他捂着嘴小声说:“煋哥成啊,这么牛逼。”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避孕套”这个词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未成年人赵煋高三干的事,足够我敬佩他很多年。 小孩早恋这种事吧,其实挺难办的。封建保守不懂孩童教育的家长估摸着就是训一顿揍一顿采取极其强硬手段强迫小情侣分开,但往往这种方式会激起孩子的叛逆心,两人的感情反倒会更加深刻。往往这种时候,家长老师都不管不问,这俩小孩自己谈着谈着就散伙了——未成年,哪懂得什么是责任什么是爱。 通常情况下,男孩家长是比女孩家长开明的。男孩子谈恋爱又吃不了亏,没什么好怕的。不过这俩小孩一旦发生了关系,事情就完全变质了。 诸如我爸妈这类家长,认为未成年人被爹娘圈养着,难得接触真正的社会,凭借自己单纯人生经验累积下的幼稚三观,自以为是狂妄自大。没有经济收入没有强大的精神没有稳固的思想,让成年人如何信任未成年人口中所谓的“爱情”。小孩子过家家倒还好,可上了床,就全然恶劣了。未成年男孩难得懂得何为责任,很多时候会对女孩造成心身伤害。倘若一不小心女方怀孕了,这事就很难摆平了。尤其我爸还站在那个位置。 ——赵煋睡了别人女孩,这事在我爸妈看来简直是罪不可恕。 爸妈对赵煋失望之极。在他们看来,赵煋这个大儿子稳重可靠懂事,从不和别的男生胡混,高中以来从未有过早恋征兆,这个大儿子中规中矩,完全是能够安稳度过青春期的。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和女孩子在外面同居了。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1 我爸把赵煋揍了一顿之后,把赵煋关在了家里。 “你去学校也学不成什么好东西,就在家呆着吧。高三不教新知识,全是复习,你在家复习。高考那天我再把你放出去。” 赵煋同学被软禁了。 赵煋被软禁后,我和张夏先张临皓第一时间去探望了他。 这家伙被我爸打的鼻青脸肿没个人样,就这还托我们传信。痴心汉赵煋写了一封足有三千字的长信,他把信给我,说:“你去一中找李妍萱,把这封信给她。” 那个蹲在路牙子上抽烟的大姐大叫李妍萱,名字真淑女。 传信这活张临皓干最合适,毕竟他是高中生,做事肯定比我们初中生有头脑。但赵煋个小心眼的,他知道自己女朋友追求过张临皓,所以他隐瞒极深——大姐大不知道他认识张临皓,张临皓也不知道赵煋谈恋爱了。 甭管赵煋怎么瞒,现在事情暴露,他也就只得坦白。他这边挺不是个滋味,可人张临皓丝毫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因为他压根对李妍萱没有任何印象。张临皓大概觉得赵煋现在的样子实在狼狈,摇头笑:“你要是能忍住这一年,哪要遭这份罪。”张临皓说的对,只要赵煋考上大学,谈恋爱同居算个什么。 “你们懂个什么…”赵煋对我们嗤之以鼻。他现在还认为自己挺牛逼呢,他把自己的脑残行为定义为“争取爱情的伟大斗争”。 那封三千字的情书最后也没能到大姐大手里,怪我。我们几个刚探监完毕,就被我妈逮着了。我妈打眼一看就知道我们几个有猫腻,直接搜了我的身,轻轻松松就翻到了那封信。 信被没收,赵煋再次挨揍。连着我也被我妈敲了几脑瓜,我妈威胁我说:“赵昴你要是再敢抗旨不尊,你爸连你一块揍!” 我这么怂,当然立马和我妈统一了战线。 我爸跟赵煋有一点特别像,都是说一不二的人,我爸说把赵煋关起来,他就真铁了心把赵煋关在了家里。赵煋在前两个星期还消极抵抗过,绝食数次,无一不再次遭受肉体迫害。 紧接着赵煋就乖了。每天就窝在自己屋里看书,写作业,准备高考,特像个好学生。但我总觉得赵煋有那么点不对劲,赵煋这人,看着闷,但心里特拧,他认准的事绝壁不回头,除非我爸把他腿撬断,他一准能找到办法去和女朋友见面。而且最可怕的是,他都被囚禁了,还能突然笑出来——看着看着书,突然就傻笑起来,这特么不是有病么。谈恋爱的人果真都是神经病。 说到他的女朋友,时至今日我都不太能理解赵煋为什么会喜欢如此彪悍泼辣的女孩——或许对于赵煋那种安分守己循规蹈矩的人而言,这种叛逆少女才能让他迷恋吧。 赵煋变乖这事我是真不相信,就跟张夏先张临皓讨论这事。张夏先对赵煋将何去何从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很瞧不上赵煋的审美,他心有戚戚说:“幸好赵叔不让他俩在一起,我可不想喊那种女的嫂子。” 张夏先在房间里做仰卧起坐,我就去找张临皓。我进门时张临皓正在房间里看书,不是课辅书,是课外书。 学校门口小书店特有的大部书,租一天一毛钱。 我:?! 张临皓竟然有闲时间看课外书,奇了怪了。注意到我眼神,张临皓顺手把书递给我:“班里同学给的,说是本好书。这本书没有封皮,也没有什么简介。我才刚看了一页,好像是改编的红楼梦,你看吧。” 张临皓应该是不喜欢这种改编书,他一般都看些人文历史社科类的,四大名著也早都熟读了。 我莫名其妙接过书,又咨询了一下他对赵煋的看法。张临皓用一种看小屁孩的眼神看我,又看了看手表,晚上十点五十。 “你爸妈晚上十点准时睡,十一点时才会睡熟,你等十分钟看。”张临皓说着就推开窗户,让我注意窗户外面。 我们家和张家连排,张临皓的窗户多少能看见我家的墙角。 我不明所以,但十分钟后,我看见赵煋出现在了墙角下——他撬开了门,偷偷溜了出去。 我:!!!!! “他每天十一点出去,凌晨四点左右回来。不出意外的话,是去见他的女朋友。”张临皓失笑,“他那房子还在租,晚上应该是去那里住的。” 我:!!!!!!! “你连这都知道!?”我十分震惊。张临皓的观察能力不是一般二般,估计他一早就知道赵煋谈恋爱的事了,只是他不说而已。 张临皓拍拍我脑袋道:“行了,去睡觉吧。” 张临皓的书被我顺手放在了张夏先房间里,直到好几天之后我才想起来翻着看。那本没有封皮的小说还真是红楼梦,我没有读过原著,但语文课本有节选自红楼梦的选读课,老师讲过红楼梦里的人物。 我抱着看名著的心理读这本书,可越读越觉得有些奇怪。这书里的人物是对的,可语言特白话,我压根不用动脑子就知道讲的是什么,而且这本书… 我看着看着,就有些脸红。虽然不太明白书里具体讲的些什么,但整体的感觉就是十分奇怪,令人面红耳赤。 我正看书的时候,张夏先刚好洗澡出来,他见我缩在墙角看书,探过脑袋:“赵昴你看什么呢,脸这么红。” 我把书一合,慌忙说没什么。 然后张夏先就仗着他的跆拳道功底把我书给抢走了。 我:……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张夏先一开始还想嘲笑我看乱七八糟的书,结果他看了两页,也不吭声了。张夏先抿着嘴,脸通红。 “咳—”张夏先翻了好几页,有点尴尬,“你哪弄的这种书?” 我:…… “张临皓屋里找的。”赵昴,一个瞬间出卖队友的猪队友。 张夏先嘀咕了两句,敲我脑袋怒道:“以后不许看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听见没,恶心死了。” 我:…… “恶不恶心?”张夏先瞪我。 我点头,由衷道:“恶心。” 我当时的确觉得那书上写的东西挺恶心的,而我又想了想,好像赵煋已经把这恶心事给实践了,对赵煋的敬佩则又增加的一层。 赵煋依旧每晚偷偷跑出去私会,他比之前更小心谨慎,竟然一次都没有被逮着过。我爸铁了心不让赵煋回学校,赵煋还就真一次没去过学校。他在家自己做题,模拟考试,张临皓说赵煋现在状态不错,成绩很快就能提升回去——屁话,在家吃得好环境好,晚上有软香在怀随时打炮,状态怎么能不好。 赵煋就保持着这种生活状态,直到他参加了高考。 不出全家人意外,赵煋过了一本线,能在本省上个还不错的学校。 赵煋报考了省会城市的大学,离我们这就两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2 小时的车程。那学校是我们省的重点,在全国高校中也能排的上名号,赵煋上这学校,不给我爸妈丢人。 赵煋查到自己被录取之后,整个人就疯魔了。他也不回家,就整天往外面跑。我爸妈也发觉了赵煋其实是去见那个女孩子,但他们已然管不住赵煋——即将成为大学生的赵煋,渐渐就会挣脱家庭的束缚,当爹妈的想管都管不着了。 我妈在饭桌上旁敲侧击,让赵煋注意点安全——所谓“安全”,大抵是怕赵煋弄大了女孩的肚子。 但凡当妈的,打心眼里瞧不上儿子早恋时期的小女朋友。我从我妈的语气里,明显察觉到了她对李妍萱的轻视。 赵煋笑笑不说话,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一如他过去那般顺从。 李妍萱,赵煋的那个小痞子女朋友,我和张夏先见了好几次,都是赵煋带着我们见的。 那女孩今年也高考,她成绩没赵煋好,高考分数连三本线都不过,就上了一个大专院校——跟赵煋的学校只有三站路。 这俩人像是要铁了心在一起。 赵煋高考完后一个月我和张临皓张夏先才放暑假,赵煋闲着没事就请我们去吃大排档(他不请张临皓,怕李妍萱和张临皓撞见)。吃烤串的时候我见了李妍萱,她穿着t恤、带破洞的牛仔裤和球鞋,扎个马尾辫,笑起来眼睛迷城一条缝,她招呼我,说:“赵昴,喊嫂子。” 李妍萱这女孩,我在学校听过她的不少传闻。她是几所中学里有名的学生混子。 李妍萱在初中时没有的爸爸。她爸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欠债,没钱还,男人拍拍屁股跑路,只留下女儿和老婆。李妍萱她妈就一普通妇女,平时就在市场跟人打打零工,挣不了几个钱。当爹的跑了,要债的就来家里欺负被遗弃的母女。李妍萱看着她妈被人打,要债的人恐吓李妍萱她妈说,不还钱,就轮了你闺女。 李妍萱她妈拼命打工,白天给人看市场,晚上回家给工厂串手链,插缝的时间还给人洗衣服。李妍萱看着她妈差点累死,就慢慢学坏了。 她开始跟着学校里高年级的小痞子套近乎,谈恋爱,就为了显得自己牛逼。她认识的小混混越来越多,和小混混的关系各个都铁,她喝酒打架抽烟,成了一中有名的女痞子。李妍萱跟着那小混混去街上欺负小孩,要“保护费”,帮别人“报仇”从中拿去“辛苦费”,总归是干了很多差劲事。她和本地有名的痞子关系不错,那痞子认她做干妹妹,一直罩着她。托那哥哥的福,李妍萱很快就“吃得开”了。她和她的铁哥们一起揍那些来要账的混混,血不血腥不得而知,反正李妍萱用这种方式保护了她妈,和她自己。 李妍萱和她那一群姐妹不学习没事干四处胡闹,她听说实验中学有个帅的离奇的学霸学弟,于是她去少年宫蹲点,想和传闻中的学弟唠个嗑,没想到她没等到学弟,等到了一个傻了吧唧的蠢货。 在那个暑假我很快和李妍萱混熟。我们初见时她恐吓过我,但之后我才发现她是个挺和善的女孩。大大咧咧咋咋呼呼,怎么说,像是没心眼一样,挺单纯一人。赵煋和她约会时偶尔需要打掩护,所以他带上我,让我当电灯泡,我就这么看了一暑假的秀恩爱。 赵煋依旧不愿意介绍李妍萱和张临皓认识,为此李妍萱还嘲笑赵煋,她拧赵煋的耳朵故作惊讶道:“哎呀赵煋你耳朵红啦!你就别这么小心眼啦,我一开始也是听别人说那男孩的,我都没见过他,也没说过话,你怕什么啊!” 然后李妍萱捧着赵煋的脸,盯着他眼睛说:“你看,我最爱你啦。” 说着她就亲住了赵煋的嘴。当着我和张夏先的面。 我:!!! “噗——”张夏先嘴里的烤面筋喷了出来,他咳了好一会,气哄哄道“不要脸。” 暑假时赵煋过了十八岁生日,他在家里吃了生日蛋糕,半夜又偷偷翻墙出了家门。他去找李妍萱,以一个男子汉的身份。 八月末的时候,我们两家人决定一起去省会玩几天。主要目的是送赵煋去大学报到,其次是带家里三个小孩感受一下大学气氛,培养一下小孩对大学的憧憬。 我们在那里玩了一个星期,回家之后初二和高二同时开学。张临皓是奔着北大清华的学霸人物,我和张夏先只能仰望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我和张夏先,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伙,第一次看黄片是初二,和一群男生一起。 我们早在初一就上了生理卫生课,全班男生都被引入一个名为“青春期”的怪圈,对自己以及别人的发育特别在意,倘若有那个男生晨勃或梦遗,绝逼是班里男生的偶像——这可是男人的象征。我们班第一个梦遗的男生是个man汉,满脸青春痘,由于生理老师说青春痘是因为排毒,所以这哥们江湖人称“西毒”。 据西毒说,他早在小学时就遗精了,不过经过讨论我们一致认为他是在吹牛逼。不过不管西毒是什么时候第一次遗的,他毕竟是我们班里的第一个。继西毒之后班里陆续有人出现梦遗和晨勃现象,张夏先是第七个。 张夏先打小吃的营养品多,再加上运动,发育难免要比我快。张夏先第一次梦遗的原因,就是我们一堆男生聚在一起看片。片是在西毒家看的,他年纪比我们要大个两岁,懂得也就比我们多些,他说他哥是卖碟的,家里好东西多的是,就把我们带去了他家。那天西毒他爸妈都不在,我们一群男生就挤在客厅沙发上直勾勾盯着小电视。西毒怕看片被别人发现还特意把门窗户都反锁了,床帘拉严实,整个房间黑漆漆的只有电视荧光闪烁。 我们看的那片子严格意义上讲只能说是三级片,片子比av要好的多,好歹是有剧情的。剧情大意就一种马小和尚不断收后宫,收到最后一命呜呼,整个一悲剧。 那片子里,全是白花花的肉。男生们看的认真,又脸红又激动,时不时还有小声的惊呼声。我全程面红耳赤,被那些肉和声音晃得头晕眼花,裤裆那里有些奇怪,说痒不是痒,总之不太舒服——在此之前我还没有勃、起过。 我扭头看张夏先,张夏先也是满脸通红。他看了一半就不愿意再看,拽着我出了房间。 “怎么?”我问他。 张夏先呼了口气,满脸嫌弃:“不看那玩意,走,回家去。” “那…那还没看完…”我也不装什么正经好人,第一次看片,多少想把片看完。 “赵昴你没救了!”张夏先炸毛,“就跟着西毒那种人瞎混吧!” 我:…… “不就看个片么…我也没干什么。”西毒说看片时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3 ,张夏先可是积极响应的,我是被他拉过来的。 在张夏先的强烈抗议下,我还是没能把那片子看完。 而就在第二天早晨,我们俩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时,张夏先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怎么…”我打折哈欠问。 张夏先:…… “赵昴…”张夏先耳根子通红。 “昂?” “你先出去…”张夏先缩在被里不动弹。 我:…… “你怎么了?生病了?我去叫张姨?” “不是…你…你出去!”张夏先怒。 我:…… 我瞬间清醒,咋呼:“你遗精啦?!” 张夏先:!!! “你小点声!”张夏先瞬间涨红脸,“你赶紧出去,我换裤子。” “又不是没见过,你藏个什么劲。我不看你,你出来呗。”我嘿嘿直笑。我俩之前还经常互看裤裆呢,比谁尿的远比谁包、皮好看,张夏先前几天早晨还弹我鸟想看我什么时候能勃、起,男的嘛,低俗点很正常,哪需要这么假斯文。 张夏先啧了一声,拧巴道:“我这不是男人了么…” 坚信自己已经成为男人的张夏先把我赶出了房间,然后这家伙偷偷摸摸去卫生间洗了内裤。 男人啊…… 啧啧啧。 张夏先成为男人的好些时日后,我正式踏入青春期,我的声音像是一天之内突变一样,我都没意识到变声期就已经结束了,随后我第一次梦遗。梦遗是因为做了个梦,春梦。 那梦十分奇怪。没有任何前奏,我和一女人滚在了床上。我刚扒掉她裤子,却发现这其实是个太监,一个被阉割的男人。我硬的发疼不管不顾就想上,却在进去的一瞬间醒来。 我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突然觉得梦里的人,好像是林西水。 是林西水。 这个梦弄脏了一条内裤。 带着凉意的内裤让我有些难堪,而梦中的人则让我讶异。林西水一早在北京工作,我见他那年他刚满二十岁,如今已经二十五六。林西水和初见时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他依旧好看,总是笑眯眯的没一点大人模样,前些天他还从北京寄了零食给我,正如他所说的,他不喜欢和成年人打交道,偏喜欢和我们这类小孩相处——林西水这人,自始至终都抗拒着成人社会。 我并不知晓自己为什么会梦见林西水,但后来想想也正常。男人做春梦,大抵是梦见好看的人,而林西水是我从小学时期就认定的大美人,梦见他是自然而言的事。 张夏先欠抽,我去洗内裤他就蹲在一旁赶都赶不走,一个劲的问我“昨晚做的什么梦”,一脸贱笑。我反问他,“那你那天做的什么梦”,张夏先却不再吭声。 女孩大抵比男孩都要早熟,小班花一早明白了喜欢的意义,接着就开始发育。小班花在初中三年内迅速蜕变成一个美少女,和小学时大不相同。班里的男生总是很快就能发现哪个女孩子开始带了胸罩,也能在偷翻女孩子书包时发现装在小花布袋里的卫生棉。女孩子们在成长,男孩子们也是。 张夏先坚持每日打篮球、跑步、踢腿打拳,身形远比同班男生壮实的多,他的身上渐渐开始有了精瘦的肌肉,个头加上面孔,在同年级男生中很是扎眼。 反观我,依旧是老样子。在张夏先的威逼利诱下也会打点篮球踢个腿,身体素质跟得上,但明显不如张夏先精神健硕。在张夏先成为我校初中部体育名人的同时,我也莫名其妙的被女孩子注意了起来。 这让我十分想不通。 初三收到第一封情书时,我当晚对着镜子沉思良久,实在不晓得自己这张脸这副身躯有什么地方值得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喜欢。 女孩子在情书里写,我喜欢你的安静与书生气质,你的每一篇文章我都读了很多遍。 这话啊…我可是不相信。 “哼,谁能看得上你啊。”美少女小班花得知我收到情书的事,当即对我进行了挖苦讽刺,“能喜欢你的女生我看也好不到哪里去,长得不好看,又胖又不会打扮,哼,赵昴,你才不会有人喜欢呢。” 小班花脸通红,明明说的很犀利,可眼睛里却有些闪亮。 正是四月春风天,学校里飘满柳絮,教室操场甚至图书馆,四处都是那些软绵温柔的东西。我伸出手指想帮小班花弹去她脸上沾的柳絮,却意外戳到了她的脸。 “呃—不好意——”我还没说完。 小班花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她一脚踹我小腿上大声骂“赵昴你个混蛋!”,骂完就哭着跑开了。 小班花哭的事很快就有人告诉了张夏先,张夏先被人从篮球场拽了过来,一脸莫名其妙。 “你们拉我来干什么…”张夏先问。 好事者把事情梗概讲出来,接着道:“张夏先,赵昴可是惹了你老婆!朋友妻不可欺,张夏先你竟然不生气!” 我:…… 张夏先瞥了那家伙一眼,嘀咕:“都什么玩意…赵昴惹郑笃艺关我什么事。” 一群男生就起哄,说张夏先害羞。这还真不怪别人瞎说,张夏先幼儿园送小班花巧克力小学送小班花玫瑰的事可是人人皆知,加之张夏先没事就爱跟小班花斗嘴(纯粹是多年相处下来形成的习惯),人人都认定这俩人是两情相悦。 小班花见张夏先来了,一抹眼泪气鼓鼓说:“张夏先,那天有个女生托赵昴给你送情书,赵昴偷偷藏起来没有送,赵昴压根没把你当成好兄弟!” 我:…… 我已经习惯小班花时不时捅我一刀了,反正这妞一百万个看我不顺眼,总是想陷害我。情书这是完全是张夏先他妈安排的,他妈说了,赵昴你作为张夏先的好朋友,你要坚决杜绝张夏先发生早恋事件,你是好孩子,阿姨相信你。 他妈都这么说了,我能不听么。而且送情书那小女孩一看就不是张夏先喜欢的长相,和小班花压根不能比,我想着还是不要伤害小姑娘自尊心了,才没把情书给张夏先的。 张夏先艹了一声,说:“赵昴你藏我情书了?” 我:…… 然后张夏先就给了我一脑袋瓜子,他怒:“赵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计划!别添乱!快,把情书给我。” 我很是心虚,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我给扔了…” “要么你找那妞儿给我再写一封,要么你自己回忆那信里的内容给我默写出来,二选一,你选吧。”张夏先特阴险,“你前儿‘尿’裤子的事,不想被小麻子知道吧?” 我:!!!!!!! 操。 这狗、日的还他妈一直认为我喜欢眼镜妹,总拿眼镜妹开我玩笑。人眼镜妹和我们不在一个班,平时难得见一次面,我对那小姑娘真没半点想法。 对他妈天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4 发誓。 不过介于这事是我错在先,我还是仔细回忆那封情书默写了一份给了张夏先。张夏先在干一件大事——他在和张临皓比人气。 张临皓人气向来旺,个高人帅学习好性格温柔(他对待外人向来有礼貌),喜欢他的女孩能从实验中学大门口排到二马路。据好事者统计,张临皓这几年收到的情书不下百封(有的女孩连续送了很多封),过生日圣诞节情人节等各类节日收到毛绒玩具二十三只,装着一千只千纸鹤的玻璃瓶十五个,装着一千颗小星星的玻璃瓶十七个,手工围巾八条,情人节圣诞节的巧克力不计其数。张临皓他们班男生加起来的成就都不如张临皓一人。 张夏先的目标就是超过张临皓。他对女孩子的情意来者不拒却从不回应,将情书和礼物都细细保管好,就是为了能超过张临皓。 目前为止,张夏先已经收到情书四十七封,毛绒玩具五个,规格888的千纸鹤瓶七个,规格1000的星星瓶十个,手工围巾两条,巧克力十三盒。 “任重而道远啊…”张夏先沉重叹息。 天知道他为何如此执着,不过他也就只能在“脸”上和张临皓有的一拼了。其他完败。虽然“任重而道远”,张夏先却一点都没有不开心。 “反正那姓楚的又没有女朋友。”张夏先语气隐约有些愉悦,“怕什么。” 那时我的梦遗频率是每月一次,比张夏先少。我依旧住在张家,和张夏先一屋一床。我们俩男人,在这方面也挺没皮没脸,比谁鸟大比谁遗的多,我早晨晨勃时还被张夏先踹过鸟,因为这熊玩意儿嫌我遗的味重——这特么也不怪我,这完全怪青春期。碰巧那次我俩白天顺大流看了个片儿,第二天早上更难闻,俩人一起遗,味能不重么。 不光我们,班里男生也这样。一群男的一起除了游戏女孩就是这码子事,不过也没那么夸张,都是刚开窍的半大小子,对什么都一知半解,对女孩的幻想仅限于凸起的胸部,还没发展到内裤下的区域。 这种青春期不长脑子的生活啊… 那时我们初三,张临皓已经高三。整个高三他都处于疯魔状态,平日难得见他的人。他每次五点钟起床,洗漱完毕就去学校早读,晚上下晚自习十点钟回家,自学到十二点才睡觉。他的成绩始终稳定在年级第一,在三月的十市联考中他考进了前十名,换句话说,他极有可能考上清华北大。 有天半夜我起来去卫生间,路过张临皓屋时发现门缝透着光。我敲门进去,发现他还在看书。当时时间是下半夜两点钟。张临皓转过头,我才发现他的鼻子塞着卫生纸——房间的地上也有好几个沾着血的纸团。 “流鼻血了?”我问。 “有点上火。”张临皓轻描淡写。 “没事吧?是不是熬夜熬的?你还不睡?”我虽然知道考大学的重要,但也没想过要真么费劲。 “嗯。我把这张卷子做完。”张临皓说完不再理我,埋头继续做题去了。 虽然已是春末,半夜是温度依然有点凉。张临皓就穿着件单衣,暖黄的台灯晕开他的背影。他一早从少年长成了青年模样,肩膀宽厚,后背结实,他帅气,有涵养,抢眼又令人踏实——张临皓长成了很多人所希望成为的模样,他被人羡慕,被人妒忌,可这样子或许并非他真正想要的。 他真正想要的,早在一开始就抛弃他了。 高考六月初,中考六月中旬。我和张夏先是不怎么担心升学的问题,我们成绩差归差,但成年人有成年人的解决方法。我和张夏先本都开始讨论暑假去哪玩的问题了,就在五月初的时候,班里突然转来一个学生。 讲台上的男生穿着牛仔裤和白衬衫,球鞋也干干净净,他一板一眼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大字,末了回过头轻声说:“大家好。” 于是我的脑海里突然蹦出很小很小时候的场景,那本该是小孩一早就遗忘的时光。同样是这个男生,他冲我微微一笑,叫道:“赵昴。” 实际上,他在我们相处的年幼短暂时光中,是不曾这么叫过我的。我只是在那一瞬间,有了错觉而已。大概是我的存在感实在低下,夏易融记不记得我都是个问题。 夏易融除了长高了点,竟然没怎么变样。就一挺干净秀气的男孩,没张夏先张临皓帅,但比同龄的男生又顺眼很多——至少人脸上干干净净的没青春痘。 班主任大意介绍了一下夏易融,就给他安排了座位。坐我斜后面。 我全程处于略惊呆状态,没想过竟然还能见到夏易融。我依稀记得他转学是因为爷爷叔叔同时去世从而去了新家庭,也依稀记得我们在某一短时光应当是相处非常融洽的。 夏易融从讲台上下来,他看见我,冲我抿嘴一笑。 他记得我。 张夏先和我同排,中间隔了两个人。我扭头看张夏先,发现张夏先正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 一看就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刚打下课铃张夏先就蹿到了夏易融的位子。张夏先一屁股把夏易融同桌男生挤到一边,伸胳膊搭夏易融肩上,看似亲昵实则咬牙切齿道:“你小子,还认得我是谁?” 夏易融却不排斥这种亲昵,他笑:“张夏先,你一点都没变。”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好! ☆、第二十四章 夏易融是回来参加中考的。他的户籍一直没能转走,为了学业必须在本地完成中高考。他小学时成绩就很好,现在也不差(在这个节骨眼,班主任才不会让差生拖我们班后退),直升实验中学高中部是没问题。 “那你准备在这里呆到考大学?中考完之后还走不走?”张夏先问。 “应该不走。”夏易融蹙眉认真想了想,道,“咱们学校的教学环境和教学质量都比我原先在的学校好,在这边肯定比在那边好。” “那你自己来的?住哪?”张夏先又问。 夏易融手里正有的没的翻着书,他的动作顿了顿,继而道:“小姨家那边…我自己来的。我准备申请住校,但老师说学校现在没空床铺。应该在附近租房子吧…” 他一说租房子,我和张夏先都十分具有忧患意识的联想到了大学生赵煋。张夏先他爷爷虽然好女色,但对子女晚辈的教导都十分“刚烈”,因此张夏先对赵煋干的那档子事打内心是有些排斥的。张夏先立马嫌弃起来:“民租房那附近可乱了,你去那保准学不好。” “能有什么学不好的,”夏易融笑笑,“价钱不是太贵就行。” 夏易融说到钱时,我才突然明白豁然。再次相见时,我总是觉得哪里奇怪,总觉得夏易融变化不小,这下才找到了原因。过去他因此贫穷备受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5 歧视沉默寡言,他在那小姨家应该过的还算不错,至少经济上不会太窘迫,所以他相比较之前自信的多,能够顺畅与人交谈了。 但不知何故,我还是拿他当小孩对待。大抵那时的所见所闻令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太过深刻,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始终将他视为一个需要他人帮助照顾的狼狈人。 夏易融很快在附近租了房子,自建房里的一间小屋,公共卫生间和厨房,合租的是一个陪读母亲。一个月百八十块的房租,夏易融给的年租,价钱又便宜了不少。 房子是张临皓帮他找的。 夏易融转来我们的事,我和张夏先在饭桌上无意中说起过,可张临皓一点都不吃惊。我和张夏先本来以为张临皓一早把夏易融给忘了,没想到张临皓平淡道:“是我去车站接的他。” 轮到我和张夏先大吃一惊。 “你去接的他?”张夏先倍感自己受到欺骗。 “皓哥你也不告诉我们…”我甚是诧异,总觉得这不该是张临皓该干的事。 张临皓满不在意道:“你们也没问我。” 我:…… 是没问过,可这他妈谁能想到张临皓和夏易融一直有联系。张临皓这人,待人彬彬有礼不假,和同学老师的关系融洽不假,但他真没什么关系好的朋友。他在实验中学待了六年,也就和赵煋关系铁一些,自从赵煋走了之后他也就自己一个人行事。谁他妈能想到他跟夏易融一直有联系。 张夏先对这件事甚是不开心。他对张临皓向来关注,连张临皓跟那个女孩说话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一直在跟张临皓比人气),他还跟我嘲笑过张临皓是个没人疼没人爱没人在意的孤家寡人呢,却没想到人张临皓那么照顾夏易融。 张夏先为这事还冲夏易融发小脾气,他说:“夏易融你真瞎,只跟那姓楚的联系,拿我当死人呢。” 夏易融无辜道:“我那时候住院,临皓哥给我一个号码,让我有事找他。后来我打过那个电话,是临皓哥接的。” 张临皓给的电话就是张家的座机号码,只能说我和张夏先不凑巧,一次都没能接过夏易融的电话。 周末那天我们帮夏易融收拾出租屋,张临皓也去了。他到底是比我们大个两三岁,比我们成熟的多,和成年人打起交道来一点都不怯,想问题也更全面些。张临皓带着夏易融买了生活用品,又把热水器水管什么的都调试了一番——张临皓向来心细会照顾人,倘若哪个女人以后嫁给张临皓,定然幸福。 张临皓他对别人兴许淡漠,但倘若他将你化为“自己人”,绝逼会把你当成自己善待。 他没把张家人当成自己人,没把自己那唯一的侄子张夏先当成自己人,倒是把夏易融当成了自己人。 也许张临皓是同情夏易融。 我同张夏先很快与夏易融“铁”了起来,吃饭撒尿都一起。我和张夏先不担心中考,但夏易融是得实打实考试的。夏易融每天辛苦看书,张夏先还是去打球去跑着玩,我偶尔陪张夏先去打球,偶尔和夏易融一起看书。夏易融看书做题时注意力极其集中,整个人都沉浸进去,往往得我叫他他才知道饭点到了。 我和张夏先也偶尔去网吧玩。那两年我们这的网吧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光是学校门口那条街就有五家。“极速”、“幻想”、“大富豪”、“盛大”,还有一个最阴毒的,叫“学习网吧”。那时候上网一块钱一小时,也能开半个小时的,有的网管好说话,还能给小孩开个十二分钟的,两毛钱。零零、零一这两年是网络游戏的新时代,从《万王之王》到《网络三国》,再往后的《千年》、《大话西游》、《龙族》,那时候网吧也没有“禁止未成年人进入”的规定,一天到晚都有各年纪的学生挤在里面,倘若是周六周末,都得在网吧门口等机位。 那时候我们两家都没有买电脑,大人觉得耽误小孩学习。张夏先去闹他爷爷,张老爷子说,等张临皓考上大学,张夏先考上中学,两人一块买。赵煋一早就混上电脑了,挺笨重一台式机,他放假时就把电脑从学校扛回来,也不让我玩,里面肯定有未成年不宜观看的东西。 我对网络游戏是没什么兴趣,玩几把就觉得没什么劲,远不如看书来的实在。张夏先更是,网吧里整日乌烟瘴气,我跟张夏先都受不了这味。我们俩家里都没有抽烟的人,打小也被教育“吸烟并不能彰显男人的帅气,男人的魅力是由内而外的”,在这种家庭教育下,我个张夏先都不怎么能看得上在网吧里胡混的颓唐少年。 腾、讯qq刚出来时,我和张夏先就申请了,顺便帮夏易融也申请了一个。张夏先网名叫“樱木夏先”,特别中二,是他不堪回首的往事之一,你要是现在把这网名念给他听,他绝逼恼羞成怒。我网名叫“卯日”,因为“卯日”成“昴”。夏易融的网名就是“0225”,他想不到好的名字,就用了自己的生日。他的号是我申的,密码我也知道,后来他一直没改。 张临皓也有qq号,我加他号之后过了好些天他都没有回应,直到高考之后他上网才通过了我的申请。“要么永不清醒,要么清醒的有趣”,高三生张临皓的个性签名是这个。 ——网络,周杰伦,我们亲身经历了二十一世纪最开始的巨变。 五月末天气渐热,夏易融屋里只有一台电扇,压根不管什么用。我问他晚上能不能住,夏易融有些困惑反问:“有什么不能住的?” 也对,他在这总比当初在敬老院住的好。 他爷爷他叔叔他小姨的事,没人问他。总归是过去的事,犯不着因为好奇就揭人伤疤。 赵煋上大学之后张夏先也时不时来我家住,我房间比张夏先房间小,床也没他的大,但在我家里清静。不知从何时起,张夏先的父母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最开始张夏先他爸妈怕影响张夏先,会说“夏先今天去小昴房间睡”这类话把张夏先赶出家。我们俩最开始不明所以,抱着枕头就乐呵呵跑路,总归换个房间有些新鲜感。之后张夏先父母吵架开始不再避讳小孩,在家里吵时又是砸花瓶又是摔电视,张夏先企图劝架却被卷入其中,成为他妈控诉的靶子,他妈指着张夏先对他爸说“我辛辛苦苦给你生个儿子拉扯到这么大,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数次之后张夏先也开始麻木,每每争吵开始时,张夏先就抱着枕头拉我走,甚是悲壮。 张夏先父母的争吵也影响备考的张临皓。 高考前一周时,张临皓以“想安静一下”的理由住进了夏易融的出租屋。 夏易融对张临皓向来听从,自然欢迎。夏易融屋里就一张钢丝小床,他怕影响张临皓睡眠,特意在地上打了地铺,他睡地铺,让张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6 临皓睡床。 张老爷子怕张临皓吃不好,每天早晨让我给张临皓送早点,全是家里保姆特意做的营养餐。我和张夏先敲夏易融房间门时,开门的时张临皓。张临皓一早起床梳洗完毕,正坐在桌子前看书。他示意我们轻声说话,我顺着他的肩,看见夏易融还缩在床上睡觉,还没醒。 “你打地铺睡的?”我问。 “嗯。”张临皓点头。 从他们房里出来时,张夏先就开始别扭了。 我问他怎么了。 问了好几声,张夏先才回过神。 “…你说什么?”张夏先说。 “呃,没。”这熊玩意的情绪确实不怎么好,我们打小就住在一起,我自然能察觉。 张夏先嘁了一声:“没想到那姓楚的还挺有人情味。” 我:?? “咱们跟他一起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对咱们这么好过。我爷爷才是瞎了眼,什么都给他最好的,结果他呢,我可是没见他有那点知恩图报了。”张夏先小声念叨,“养了这么个白眼狼。” 我这才算明白过来,这玩意儿是在酸。 不光他,其实我也挺酸的。 我们仨也算打小认识,我从最开始就拿张临皓当我亲哥,平日对其马首是瞻甚是崇拜,结果人家丝毫没把我们当回事。张临皓对我还好,平日还能关心问候我一下,他对张夏先特差劲,明摆着就是不爱搭理张夏先,除非哪天心情的确不错才会选择性理张夏先那么一下。 偏偏对张夏先而言,张临皓这种人就像毒、药一样——张夏先向来被人追捧,只有张临皓不拿他当回事。这就跟校园玛丽苏言情剧一个套路,张临皓越不拿张夏先当回事,张夏先就越想弄清楚你特么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就要看看你特么到底拿什么人当回事。 张夏先这辈子的自尊心,都毁张临皓这了。 因为他实在想不通,夏易融怎么就和旁人不一样了。不过这要是换成旁人他一早烦死那家伙了,偏这人是夏易融,他拿夏易融当朋友,没法烦。 夏易融从来不是个惹人烦的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张临皓高考那两天我们放假,张夏先跟他篮球队的队友在体育馆打球,我和夏易融就在一旁观众席等着。张临皓所在的考场就在体育馆旁边的小学,张夏先说着“谁特么想等那姓楚的”不过还是十分别扭的来了这里。 这家伙,越长大,越别扭。 张夏先穿着校队的球衣,脚蹬篮球鞋,头上还带着发带,颇有街头运动少年的架势。张夏先一早学会了倒腾自己,平日穿衣都是他姑姑在外面买的搭配好的,一早就学会了把裤脚挽起来露出小腿线条,白衬衫松掉领口的扣子,书包得是吊儿郎当斜挎的样式,远比其他男生洋气的多,却又不花哨。学校的“仪表美”检查,张夏先每次都能过关。 夏易融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看着张夏先打球,像是自言自语道:“张夏先比以前高很多啊。” 我扭头看向他,却怎么都看不清楚,他的面庞朦朦胧胧像是在发光,我闻到他头发的味道,像是乡下奶奶家的苹果树,每到苹果熟的季节,空气里带着甜意的清香,可如果直接咬一口,会很酸。 我就这么看着他,却挪不开眼。 我可能近视了。也可能生病了。谁知道呢。 “很多之前的事,我都记不清楚了。”夏易融轻声道,“那时候我叔叔总是打我的脑袋,可能我的脑袋那个时候就被打坏了,很多事都忘记了。不过我记得张夏先的耳朵后面有个痣,”他指着自己的右耳垂后的皮肤,“就是这里,他自己应该都不知道。” “我以前,就很羡慕临皓哥和张夏先。临皓哥很厉害,什么都能做好,如果我能有他这么厉害,很多事情就不会是那个样子。”夏易融嘴角上翘,他微微笑,道,“张夏先也很厉害,以前我胆子小,一直觉得张夏先很厉害……别人都不敢欺负他。” 张夏先向来是个张扬的人,大抵是他如此张扬,才能吸引他人的目光。 夏易融并非想和我讨论事情,他只是自言自语罢了,并不想得到我的回应。 张夏先一个灌篮进球,从球场飞奔过来,他接过夏易融手中的水一口气灌了大半瓶,嘿嘿笑:“我刚进球了,厉害吧?” 夏易融点头。 “想学篮球不?我教你?” “不了。”夏易融面露窘态,“我挺笨的,学不会。” “怕什么。过来。”说着张夏先就把夏易融拉走了。 张夏先教夏易融运球投球,夏易融是挺笨,连着几次都手滑丢球,张夏先哈哈大笑直说夏易融笨,夏易融被嘲笑也不生气,按着张夏先教的姿势一遍遍投篮。 那天风很好。夏易融穿的是休闲长裤和白t,他后来学张夏先挽起裤腿露出小腿肚,我看见他腿肚上有一大块被烫伤的痕迹。 是旧伤。 张临皓高考顺利结束,结果连猜都不用猜,他不可能考差。考试结束后张家去酒店吃了饭,桌上张老爷子问张临皓有什么打算,张临皓说自己想去北京。 张老爷子实则一早将张临皓的前程规划好,张书记最开始想让张临皓去国外读商务再回国创业,但被张老爷子否决,老革命老爷子觉得从政才是男人该干的事,想让张临皓去北京读公共管理,并联系的北京的老战友老朋友,张临皓在北京能受那些人照顾。待张临皓大学毕业再回家,从基层做起,不出十年就可以爬到市委班子的位子。 张临皓对张老爷子的规划并无异议,以他的眼光,的确不能够有张老爷子看的长远。他听从老人言,所以不会走弯路。 那晚吃饭回家后张夏先他爸妈又开始争吵,张夏先对这些噪音已经自动过滤,他麻溜的跟我回了我家,我躺床上看书,他就趴地上做俯卧撑。 “暑假哪玩?”张夏先边撑边问。他长期锻炼,肌肉线条流畅。这种流畅和健身房出来的熊男不一样,熊男是壮,张夏先是精瘦的好看。张夏先以一分钟六十的频率起伏,说话一点都不带喘的。 “不知道。” “哎,要不爬山去?” “随便吧。” “又他妈随便,赵昴你能不能有点主见?”张夏先来气,一蹬腿从地上爬起来就想跟我干架——青春期少年,过剩的精力唯有通过运动和打架发泄。他拿着枕头砸我,我艹了一声也拿枕头砸他,两个家伙稀里糊涂砸了半饷,张夏先往我身边一躺,问,“哎,你说,就咱俩去,还是叫上那个姓楚的?” “随便吧…”我刚才那几下砸的手脖子疼,也没劲跟他废话。 “你他妈——算了老子不爱搭理你。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7 ” 其实逗张夏先挺好玩,这家伙爱炸毛,一句两句不痛快就要抓狂。看他生气了我才笑:“那我叫他呗,赵煋过几天也放暑假了,正好咱们几个人,一起去爬山。” “成。也把夏易融叫上。” 六月中旬中考结束。两个半月的长假,没作业,有得玩。张临皓没有考上省状元,他是本市状元兼省榜眼。张临皓第一时间接到来自北京百年名校的咨询电话,问他是否有意愿来本校就读。 张临皓接电话时我和张夏先就坐在一旁,全程表情是“”。我趁机戳了戳张临皓的胳膊,心中感慨“这他妈就是未来的国之栋梁啊得赶紧摸一把沾沾佛光”,特没出息,张夏先对我鄙视至极,不过对张临皓也是五体投地。 张临皓听从了张老爷子的教诲,报考了名校的公共管理专业,像是要走上政途。其实他在高三那年就可以选择出国读本读硕,只要他提出来,家中不会有人强硬的反对,但他最终还是遵循了父亲的意愿。 张临皓一直听话。 中考成绩很快下来,我和张夏先发挥正常,上实验中学一准没望,但开学时我们还是会按时去报道。夏易融的中考成绩进了全市前一百,顺利升入实验中学高中部。 我和张夏先本来打算趁着暑假大家一起出去玩,可最终还是我和张夏先俩个人被家里压着去上了补习班。 夏季多雨,大暴雨的天气我和张夏先赖在家里没出门。又潮又热又闷的天,张夏先刚做了个仰卧起坐就冒一身汗,整个人像是水里出来一样,又臭又脏。他往地上一趟,一副被世界抛弃的样子。 ——赵昴大抵是和李妍萱在学校同居惯了,回家之后总觉得不自在,没住两天就说自己要去打工实习,硬是搬出去了。实际上他是和李妍萱找了个房子再次同居了起来。 张临皓混入了大学新生群,一群人很快熟识,立马组团出去玩了。据张临皓说是一群人去社会调研,为了入学之后的学习做准备(为此张夏先又在背后念叨好几天,说张临皓白眼狼,都不在家多陪爷爷)。 至于夏易融。 他在那出租房住的不错,准备高中时期还是住在那里。我问他暑假要不要回那个小姨家,夏易融却说不回去。 “我回小姨家…给她添麻烦。”夏易融道,“我自己在这住也挺好的。” 和我们相比,夏易融的确很小年纪就已独立。他自己吃住,压根不用别人担心。 夏易融拿张临皓当偶像,从小都是。他深知自己不能达到张临皓的高度,但他也想朝着张临皓的方向努力。张临皓把自己高中时的读书笔记试卷习题全都留给了夏易融,还给夏易融做了一暑假的学习计划,让夏易融每天按着他的要求预习高中课程。 我和张夏先本想着和夏易融一起上补习班,意外被夏易融拒绝。 那时的课辅市场竞争已经十分激烈,光少年宫那就好几家做高一课程的。两个半月的暑假上两个月的课,刨去周末,也就三四十天的课,加上书本费,拢共收五百的补习费。夏易融得知价格之后,有些尴尬道:“我没那么多钱。” “你问你姨要啊。”张夏先顺口说。 我和张夏先那时候哪知道“寄人篱下”的狼狈。我们只想着夏易融都能有钱在外面租房子,怎么会没有钱补习。 夏易融最后还是没和我们一起上补习班,他每天在自己小屋里看书,傍晚时就来体育场和我们一起玩。张夏先又是跆拳道又是篮球的,时不时带着夏易融踢个腿投个球。 跟张夏先一起打球的不少都是高中生,个头高,会玩。张夏先虽比他们年少却一点都不显得怯场,反倒他心高气傲敲不上别人,说那几个家伙不上劲每天就知道撸串撩妹打游戏。 “没意思。”张夏先这么说着,所以他不爱跟他们玩。 这种心态也正常。我们打小就和张临皓一起长大,眼看着张临皓这牛逼到变态的家伙一步步强大,在张临皓这种极具“正能量”的人物耳濡目染下,虽然对自己没什么要求,但是一点都瞧不上旁人不上劲。 所以张夏先对成绩好的学生特能看得上。只消是成绩好的,张夏先才不说别人半个不字——这家伙由于张临皓的原因,对“好学生”都格外亲切起来。就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实际上从某一方面而言,张夏先觉得张临皓这人“上道”,给他“涨面子”。打比方,一开始有不少小女生通过张夏先打听张临皓,别看小班花和张夏先一早私定终身,她也打听过。 小班花:“张夏先,那个楚临皓,是你哥?” 张夏先:“嘁,什么哥哥,借住我家里的远房亲戚罢了。” 小班花:“哦…那个楚临皓很厉害啊,这次又考了年级第一,我看见走廊上的光荣榜上有他呢。” 张夏先:“哼,你才知道啊?姓楚的连着三年都是光荣榜第一了。” 小班花:“听说有很多女孩喜欢他呢…” 张夏先:“我张夏先的远房亲戚,怎么可能没人喜欢。追我们俩的女生,围起来能绕咱教学楼三圈。” 小班花:…… 虽然张夏先在吹牛逼,但也可以反映出他乐意听人夸张临皓。但有一点,他见不得我和夏易融夸张临皓。我但凡表露出“我操张临皓太牛逼了”的表情,张夏先就得跟我干架。倒是夏易融,他特听张夏先的话。 夏易融说:“临皓哥真厉害。” 张夏先跟他勾肩搭背气哄哄道:“他厉害个球。” 夏易融就笑眯眯:“张夏先你也很厉害。” 张夏先一被夸就得意,立马不再计较“我张夏先的好兄弟竟然夸姓楚的而不夸我”这件事。 我当时也察觉到了夏易融这种令人费解的“温顺”,但却只将这种“温顺”归因于“夏易融性格脾气好”。 我是在很久之后才发现自己错的,但之后想了想,好像错不错都和我没什么关系。 赵昴不过是个局外人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八月中旬,最热的时候,张临皓“调研”结束。他回家时,带了个女孩回来。 那天张夏先夏易融和我,我们仨一起去网吧从傍晚玩到九点钟。那天我们本来玩游戏的,我和张夏先都是技术渣,夏易融更是什么都不会,玩到一半时我把游戏退了扭头看夏易融,发现他满脸通红。 “干什么呢?”我问。 夏易融猛地一惊,慌忙道:“没什么。” “没什么……你关屏幕干什么…”我无语,“看片?” 网吧里有这种资源服务,只消去前台找网管,网管直接从柜子里翻出一大摞碟片,特热心问,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8 要看什么类型的。 夏易融更是脸红,大概觉得自己解释不清了才开了屏幕:“我不知道怎么弄的…” 他刚一开屏幕,我就看见一堆花里胡哨的图。 “这什么?”我问。 “……聊天室。我看桌面上有这个图标,就点进去了。” 我托着鼠标往上看聊天记录,不出意外看见好些个小黄图。 我:…… “我…”夏易融已然放弃解释,“…我马上退。” “哎别别,”我拦住他,看着最新的聊天动态。 然后我就发现有点奇怪。 那什么,我作为一青春期男的,也进过这黄网黄站,但这些站里的图基本上都是女的,即便有男的也是作为背景出现的。但这聊天室里的图,全是男的。只穿裤衩光着膀子或者什么都不穿露着屁股的,有撸鸟的,还有俩男的抱在一起的。 包括聊天室里的人,看那网名应该也全是男的。什么“阳刚军人”,什么“大漠孤狼”,什么“男人的眼泪”,全是这种类型。 我第一次见这种聊天室,甚是奇怪。不过我向来脑补能力发达,瞬间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男人聚在一起聊黄事,自然不能有女人参与。反正大家都是男的,发点男人的图也正常。 我这么和夏易融说了自己的结论,夏易融像是有些好笑般道:“大概是吧。”说着他关了聊天室,我们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天张夏先在游戏里跟人杀红眼,他屡败屡战,屡战屡战,要不是张老爷子设了门禁,他绝壁得杀通宵。 九点多我们回家时,有个女孩正坐在客厅里和张夏先他妈说话。 “家里来人了?”我看张夏先,“你亲戚?” 张夏先也是纳闷:“不认识啊。” 张夏先他妈看我回来,先是念叨了我们几句说我们回家太晚,接着说:“这是临皓一个大学的同学,前几天就是他们一起去调研的。” 那女孩看见我俩,笑着招呼:“是临皓的弟弟吧,临皓给我说过你们。” “昂……”我呆滞点头,心说我操,这女的不会是张临皓女朋友吧。这家伙高中三年被那么多漂亮妞都被追上,这他妈出去“调研”一次就被攻略了?! 张夏先比我还呆滞,他呆了半响,崩了个“操”字。 我俩正呆着的时候张临皓从楼上下来了,后面还跟着个陌生男生。然后我明显感觉到张夏先不那么紧绷了,他低声骂了句什么,悄声跟我说:“这姓楚的脸皮真够厚,这又是不是他家,他还敢随随便便带同学来家里住。” 那女孩和张夏先他妈说了一会话就上楼了,家里有的是客房,张临皓带的那俩同学各自住一间。 晚上的时候张夏先情绪一直不好,眼看着就处在炸毛的边缘。我估摸着是他打游戏憋得火。 这家伙一直趴地上做仰卧起坐,我数到第七百三十八个的时候,我们听到走廊那边有敲门声。 张夏先瞬间停止动作,我俩竖着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楚临皓,你不说你家这边有夜市么,咱出去吃夜市吧。”是那个女孩子。 “这他妈十一点了,吃个球的夜市啊。”张夏先低声嚷。 吱呀—— 张临皓开门了。 “天太晚了,你要想吃,明天傍晚吧。”张临皓这么说。 张夏先:“呵呵,装什么逼,其实想去的要死。” “我第一次来这边,觉得你们这风土人情都很新奇,正好我也睡不着,不然咱们一起聊会天吧。” 张夏先甚是吃惊看着我:“这女的不知羞啊?!” 我:…… 张临皓那边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那你把秦良元叫起来,咱们斗地主。” 女生像是有点不乐意,末了说:“算了,秦良元都睡了,我也去睡了。” 直到听见那女生回房的声音,张夏先这边才恶狠狠道:“奸夫淫、妇!” 我:…… 这位少侠你到底看了多少天雷狗血言情宫斗剧。 “人就带了个同学回来。”我说,“别在意,等你上大学一样有女孩追,而且比追他的还多。” 张夏先:…… “我在意什么了!”张夏先冲我发火。 我:…… 我特么do了what。 作为发小,我看张夏先状态的确不好,看样子不打架不行,只得十分具有献身情怀的叹气问:“你他娘想打架啊?” 这要是拍魔幻电视剧,男一号张夏先那一瞬间的眼神准能“嗖”冒出绿光来。 然后我俩就打了一架。张夏先拿枕头捂我,我拿脚踹他,打了好一大会才罢休。完事了我喘气问张夏先:“过瘾了?” 张夏先骂了句娘,说:“滚蛋吧。” 也是搞不懂他在气什么。 张临皓这次回家带了两个同学,一男一女。男同学叫秦良元,女同学叫惠圣,俩人在一个月都将会是张临皓的大学同窗。这两人在调研期间和张临皓走的较近,因此提出想来张临皓家里玩几天。 “做做客”是假,“追人”是真。那女同学明摆着喜欢张临皓,就以这么一个拙劣的借口追到张临皓家里来了。这姑娘内心的小九九,我和张夏先都看的明白,更何况张老爷子他们。 第二天我跟张夏先起床时,就看见惠姑娘在厨房和保姆一起准备早餐。 张临皓正在院子里和张老爷子一起打太极,秦良元也在一旁跟着比划。惠圣见我们,招呼的热情:“小昴小先起来了?” 张夏先一脸要死不死的,压着嗓子说:“小爷才不叫小先!” “是是是,你是大仙大仙。”我应和。 惠圣很会照顾人,饭桌上一直帮人盛饭,张夏先烦不胜烦,三两口吃饭拽着我就出了门。 张夏先也没吃饱,走半路又去买火烧吃,顺带也给我买了一个。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张夏先对惠圣甚是不和善。 “她想盗临皓哥呗。”我说。 张夏先:…… “我就不信了,他能被这种女的迷惑。”张夏先跟撕敌人一样撕着火烧,“就咱们学校原来那校花,喜欢他的那个。那校花长得就挺好,他不也没看上么。” “有这事?”我可是一点都记不起来。 “亏你还拿那姓楚的当你亲哥,连这都记不得,还不如我——”张夏先猛地住嘴,甚是愤怒骂了自己一句什么,默默闭嘴不再吭声。 张临皓那俩同学在家里住了一个星期,张临皓带着这俩人去了不少地方,又是爬山又是游湖,本地好吃的大排档吃了个遍。 张夏先这星期上火,脸上连着长了好几个痘,我说:“张夏先你要是实在憋火我回我屋你自己待着撸两把,你看你这脸上都烧成什么样了。” 我多少也能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49 懂得这种感觉,青春期嘛,时不时就想那个啥,要么撸要么憋,挺不是个滋味。我一般这种情况就去跑个步,尽量少撸。养生专家说了,青少年最好不撸,撸多了影响以后的夫妻生活。 “滚你的蛋。”张夏先怒,“我一点都不憋!” “你的痘…” “那是吃辣吃的!”张夏先一脸愤慨。 不过张夏先真要是憋的慌那也正常,惠圣这女孩,有点那个啥。我跟张夏先听着好几次惠圣晚上去敲张临皓的门,要么说水管坏了要么说肚子疼。我跟张夏先偷偷趴门缝那偷看,刚巧能看见惠圣两条大白腿。 惠圣长得好,整个一大城市妞的气场,那两条腿荡阿荡的,保不准张夏先浮想联翩。 不过也就光张夏先一人浮想联翩,我就一点都不浮想联翩。我的审美一早根深蒂固,觉得全世界就林西水最好看。管他小班花郑笃艺还是大城市妞惠圣,我只觉得这俩姑娘长得不错,但要是和林西水比起来,压根不能比。 说到林西水,他暑假还回来小住了一两天。 林西水是死宅,回到家也不出去玩。我去他家找他,正巧见着他爸妈出门买菜。这个张临皓小学时的班主任对张临皓始终印象深刻赞美有加,见了我之后还问了不少关于张临皓的近况。 我进门时,林西水正在房间打游戏。他见我来,也顾不得招呼我,我自觉坐在一旁,默默看林西水打游戏。 他和之前并没什么变化。很是白嫩的一个人,却丝毫不显病态,大抵上看着还是一个较为阴柔的男性。这家伙,都快奔三的人了,还是幼稚的很。但我隐约觉得,林西水有点不对劲。 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你打游戏,你妈不说你啊?”我问。 “说啊,我不听就是了。”林西水哼唧,“我上班每天那么忙,压根没时间打游戏。好不容易回家这两天,就算我妈骂我我也得打。” “哦……” “哎昴昴,”林西水靠着椅背,侧过脑袋笑嘻嘻看我,“谈恋爱了没?” 我摇头说没有。 “没劲。青春期哪有不谈恋爱的。哎,那张临皓谈了没?” 我依旧摇头说没有。 “哦对,”林西水突然露出个特八卦的笑,“前阵子你哥去北京玩了,跟他女朋友一起。他到北京之后才给我打的电话,我请他俩吃了顿饭。还帮他俩开的房。” 我:…… 开房这种事就不要告诉我了吧… “你哥那女朋友挺不错的,懂事识大体,你哥太闷,那女孩刚好跟他性格互补,以后准能跟你哥好好过日子。不过我估计进不了你家门。” “啊?” “啊什么啊。”林西水老成道,“你家什么档次,她家什么档次。你哥以后保准得跟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放心吧。” “那…” “你还小啦。”林西水说,“等过两三年你哥带他女朋友回家时,你就知道我说的对了。”他说罢叹了口气,“人啊…哪能随心所欲。” “你光问我,你谈恋爱了没?什么时候结婚?”我问他。我也觉得林西水这么总一个人不是个办法,我们大院里像他这么大的人早就结婚生子了,要是迟迟不结婚,就得一直被家里人念叨。 “我?” 林西水像是听到笑话一般,摇头笑了笑。他看着自己游戏人物被连杀倒地,过了好一会,他说:“昴昴,我想去收养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嗷~ ☆、第二十七章 大儿童林西水对青春期少年赵昴说了自己的伟大构想之后,继而像打了鸡血一般将他这一宏愿细细表述了一番。听完他的宏伟志愿后,青少年赵昴一头雾水点点头,糊里糊涂就被绕了进去,继而问:“可是你的孩子,为什么要姓褚?” 林西水梗了半响,再次笑的时候就有些勉强:“觉得林太普通了呗,褚这姓好听。” “哦……” 林西水说,他不喜欢和大人打交道,不想承担家庭责任,不想结婚。他不想在有限的生命中进入婚姻的牢笼,他宁愿孤身一人。 可他又怕。 他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多年之后父母逝去,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他自己了。他会老去,会腿脚不便,会生病,甚至会得老年痴呆。待到那时,他怕自己死时孤零零的没人知道,他怕自己的尸体直到发臭才会被别人发现。 所以他想养个小孩,好歹,能在他死时送他一程。 我还年少,压根不曾想过年迈之后的事情,对林西水的这般堪忧甚是不解。但我一向喜欢他,所以他说什么我都认为是有道理的。 “那你…不准备谈恋爱了?” “应该不吧…谁知道呢,”林西水骚骚脑袋,有些烦躁道,“兴许就一辈子这样了呢。” “哦…” “哎,昴昴。” “嗯?” “咱俩关系好吧?” 林西水认真注视我,我看着他那双眼眸,不争气的心虚了起来——毕竟我春梦里满是他的身影。我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那好。”林西水像是得到一个承诺般,他严肃道,“昴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有成功收养个孩子——等我老了,你要陪着我。我能挣足够的钱让咱们俩不愁吃穿,昴昴你得为我送终。我可不想到时候死都没人知道,尸体臭了才被人发现,太狼狈了。” 狼狈,1998年新华字典第284页的解释是,倒霉或受窘迫的样子。 没人想过狼狈生活。我也同样如此。最开始时我对于“狼狈”二字的直观感触仅有“衰老”和“贫穷”这两个词。生命无法抵抗时间,人终将老去,但人可以努力不贫穷。并非大富大贵,并非拜金主义,只是小富小安而已。人只消不好吃懒做只消认真努力,总是可以过上小富小安的生活,不用为吃穿发愁不用为明日担忧不用卑躬屈膝不用阿谀奉承不用出卖尊严,这就足够。 但在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对于林西水这种人而言,仅仅“不狼狈”是完全不够的。 林西水是要过体面生活的人。 他在某一方面异于普通人,所以他生来有缺陷。他的存活是狼狈,他的一切都是狼狈。他比普通人的自尊心要敏感一万倍,但凡一点点冰冷的东西都会令他受伤。 他要体面。 所以他努力,所以他奋斗,他一直成绩优秀,他出国读书,他在北京很好的企业工作年薪足以令人却步,他用这些外在铸成坚固的外衣包裹住自己,只是希望自己能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希望自己能体面一些罢了。 那是林西水选择的道路。他看似单薄实际上偏执的可怕,其实他完全可以对生活微微低头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0 ,就算不情愿就算被强迫就算恶心,他完全是可以结婚的。 他可以做一个可耻的欺骗者构筑一个温柔的美梦欺骗一个对爱有所憧憬的女人。他可以忍一忍将性、爱当做一次试炼从而和女人生个孩子以完成他作为家庭独子传宗接代的职责。他可以组成一个美好的家庭让他的父母扬眉吐气不再被人指指点点。他完全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但他偏不愿意。 他是不愿成长的偏执少年,他将自己囚禁在自己构建的单纯世界中。 他不愿意。 但我当时并不懂得,我只是觉得林西水小题大做异想天开,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令人心软。 “你这都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黑线。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不过我没反驳没拒绝,我回敬林西水一个同样认真的表情,有些无奈道,“如果你以后生病了老了残了,我照顾你。” 大概就算林西水不这么说,我也会一直惦记他的。林西水和张临皓张夏先都不同,林西水是我愿意陪伴的人,仅仅是和林西水共处一个房间,哪怕一句话不说,我都会觉得开心。 得到我的允诺,林西水这就要我立字据,我彻底无语:“我还未成年,这会立字据应该不能生效吧?” “啊…这样啊…”林西水愣了愣,不再坚持,再次坐回电脑前。 我:…… “你还好吧?”这家伙就是有哪里不对劲。 “嗯。”林西水点头。 “确定?”我打小学二年级就和他认识,虽然加一起相处没多长时间,但这人的性格脾气我多少是了解的。 林西水不再说话。 他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木愣愣看着电脑屏幕,直到过了好长时间,他才噗嗤一笑,自顾自说:“褚呈老婆昨天生了,儿子。” 我都没能在林西水家里蹭上饭就被这家伙赶出了家,乱七八糟搞了这么一出,我才是莫名其妙。不过林西水的事我也没告诉别人——当然不能,林西水这么好,有关他的事我向来都是私藏的。 但林西水的话我是听在耳力记在心里的,虽然我并不认为林西水这种人会悲惨到孤独终生,但真要是出现什么状况,我也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退一万步讲,像赵昴这种不讨人喜欢的闷蛋,以后也不见得能娶到老婆,到时候跟林西水一起打光棍也挺不错的。 张夏先那俩同学住一星期就走了,惠姑娘在这一周内迅速笼络了张家长辈的心,张老爷子对惠圣那是相当喜欢。他仔细询问了惠圣的家庭背景,认为这个姑娘个人条件优秀出身也好,以后准能和张临皓互帮互助过好生活——张老爷子甚至已经把惠圣当成小儿媳看待了。 惠姑娘还极力讨好我和张夏先。赵昴向来是个软耳根,禁不住别人对自己好。惠圣才刚给我盛两次饭,我就立马投降,压根说不出惠圣半个不字。张夏先对他发小的这破逼德行甚是瞧不起,虽然他对惠姑娘一万八千个不满,但他从小自居贵族绅士,不可能对一姑娘冷眉冷眼,于是乎,从表面看起来惠圣姑娘也把我们俩给攻略了。 惠圣得到张老爷子的默许,得到张临皓家人的首肯,看起来相当高兴——这姑娘玩的是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坚信只要锲而不舍,绝逼能拿下张临皓。 这俩人前脚刚走,后脚我就兴冲冲去找张临皓八卦了。 张临皓也就比我大三岁,情感方面的事还是能有共同话题的。 我(一脸八卦):“皓哥,那个惠圣喜欢你啊?” 张临皓(失笑):“嗯。” 张夏先(嫌弃):“嘁。”——这家伙脸上起包,硬是倔哄哄跟着来了。 我(男人独有的猥琐):“那皓哥你喜欢她不?” 张临皓(摇头):“不喜欢。” 我(虽然早就看出来了但还是做出诧异的样子):“诶?为什么?惠圣挺好的啊。” 张临皓(淡定):“我暂时还不想谈恋爱。” 张夏先(讥讽):“呵呵。” 我:…… 人张临皓压根不想搭理张夏先,张夏先还在弱弱博取存在感。 我还想再问,张临皓却不想再继续这无趣的话题,他翻箱倒柜找出了不少书册,打包整理好,装在包里准备出门。 “你出去?”我忙问。 “去看夏易融。”张临皓说。 暑假的剩下几天,张临皓一直在给夏易融补课。他对夏易融尽心尽力,到最后我和张夏先都麻木了。 张夏先一开始还挺酸,之后他也就不酸了,甚至还帮夏易融说话:“夏易融成绩那么好,反正张临皓给他补习不要钱,不补白不补。要死夏易融也考上个名校,我多有面子。” 正是热天,夏易融的小房间里就一破电风扇。张夏先对这种环境甚是不满,一个劲问夏易融要不要去他家住。 夏易融摇头说不用。 “这么热…”张夏先嫌热,去外面打了桶水回房间,直接脱了上衣开始擦身,“夏易融你晚上怎么睡的?换我一准长痱子。” 夏易融脸泛红,也不知是不是热的。 我给夏易融说起惠圣的事,夏易融对此倒不觉得奇怪,他理所当然道:“皓哥那么厉害,有女孩喜欢他再正常不过了。只是皓哥肯定不会和一般二般的女孩谈恋爱的。” “唔。”我表示同意。 “不过皓哥那么厉害,他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呢?”夏易融神色困惑道,“也许会是他们学校里的高材生,以后会当博士科学家的吧。不知道皓哥大学会不会谈女朋友。” “嘁。”张夏先听这话立马开始不爽,“你们两个没眼光的,一点见识都没有。除了那姓楚的你们俩就没见过其他厉害的人了?” 我:…… 我刚想说林西水,就想到张夏先这熊玩意最讨厌林西水了,只得悻悻闭嘴,他一直说林西水是娘炮来着。 夏易融跟我一起闭了嘴,可他眼神里又带着某种笑意,我看不清晰。 直到之后我才明白那是什么。我们三人同一时间相识,可夏易融从未那样看过我。 他眼里的我和张夏先,是不一样的。 八月尾巴时,张临皓收拾行囊准备去北京。张夏先偷听了大半夜的墙根后,回房间气哄哄对我说:“赵昴,我爷爷给那个姓楚的钱了。” 我:?? “我爷爷给的存折,我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但肯定不是小钱。” “他去北京上学,那么远的地方,给点钱不也正常么。” “不是这个。”张夏先咬着指甲纠结道,“我是说,我爷爷给的太多了。” “多?” 张夏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赵昴你特么是不是蠢,张临皓心里怎么想的,你就没看出来?” 我:??? “他跟我爷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1 爷我爸爸跟我家里人根本不亲,他早就想着跟我们家断绝关系了。现在他去了北京,本来就离家远,我爷爷又给了他这么多钱,他肯定不回来了。”张夏先斩钉截铁道。 “这么严重?”我都没想到。 “所以我爷这钱就不该给。”张夏先甚是恼怒,“一毛钱都不该给!” “白在我家吃喝这么多年,到时候一声不吭就走了,我家不亏死了,就该让他在我家做牛做马才对,不能然他走。” 我:…… 我被张夏先这深知灼见震撼,至少他说的这些我是丝毫没有感知到的。但我也多少察觉到了一点奇怪——按照张夏先一直以来的表现,他应该高兴张临皓终于滚蛋了才对,可现如今他的表现明明是不想张临皓走远。 且不管张夏先作何感想,开学时日如期而至。张临皓跟我们同一天开学,因此他提前好几天就已经坐上了北去的火车,没有让家里人送他去北京。 我和张夏先上午九点报到,张临皓却是凌晨四点的火车。张书记的司机在三点钟的时候就已经等在楼下,家里没人去睡觉,都在给张临皓送行。该交代的话大人一早就交代过了,这会就剩下最重要的嘱咐—— “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安全最重要” “身体不舒服一定得去医院,千万别耽搁” “缺钱就给家里打电话,不要担心” “照顾好自己” 学子在外,最重要的反倒不是学业,平安健康就好。 张临皓穿着嫂子给买的新衣服和新鞋,头发是白天刚剪的,他身形挺拔,样貌英俊,是已经长成的气宇轩昂——他在十一岁那年来到张家,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开”。相比较来时的弱小可怜,他现在已经成长太多。 他远比实际年纪成熟稳重的多,看起来并不需要他人太多的关心与牵挂。 我定了闹钟,将近三点钟的时候也迷迷糊糊从床上爬了起来,我揉着眼睛对张临皓说:“到北京别忘了帮我把吃的带给林西水。”林西水从北京打电话来说他想吃我们这特产的烤鸭,我特意让张临皓帮忙带了一只,真空包装,带着方便,再者张临皓带的行李并不多,他有钱,东西可以到北京再采购。 张临皓说好。 他答应了我,我也答应了他。作为带烤鸭的回报,他让我多照顾点夏易融。 “夏易融小姨家的人要是来找他,你就陪着他。” “为什么?”我问。 “他们对夏易融不好。”张临皓只是这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几天太忙 ☆、第二十八章 张临皓成为大一新生的同时,我和张夏先荣升为高中生。 实验中学的高中部并不强制性要求住校,因此我和张夏先也就没给家里提住校的事。住校不自由,还是在家方便。倒是夏易融没有住校这事让我很是诧异——学校寝室的床位够用,完全可以不用浪费那份房租。夏易融的解释也甚是简单,他自己一个人住能熬夜看书。 “我喜欢晚上看书,深夜看书效率更高些。”夏易融道,“临皓哥也是这么学习的,我跟着他的学习节奏来,成效要好得多。” 我有些理解夏易融为何这么努力,可更多时候是不太理解的。我忘记了很多夏易融年幼时的事,因此并不能理解他孤注一掷的决绝——他和我和张夏先不一样,他只能靠自己。 高一开学分班,我、张夏先、夏易融、郑笃艺再次分到了一个班,同在一班的还有眼镜妹。眼镜妹依旧带着一副大框眼镜,她学习成绩和夏易融不相上下,但因性格沉闷,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新班主任是教数学的年轻老师,姓汤,教英语。大学刚毕业三年,微胖界白皮肤男青年,说话慢声慢语文文气气,看起来没什么气派课带的倒不错。汤老师带班有自己的方法,喜欢玩“一帮一互助小组”这一套。于是乎成绩中等的我意外和夏易融成为了同桌,而张夏先的同桌则是眼镜妹。我坐张夏先后面,夏易融坐眼镜妹后面,郑笃艺坐眼镜妹前面。郑笃艺同桌是个小胖子,那小胖子是个娇惯孩子,他妈天天来给他送饭,郑笃艺不喜欢跟小胖子玩,小胖子也不怎么搭理我们,因此我们组队就没叫上他。如此一来,高一学年度的“互帮互助五人小组”正式成立。 汤老师说,每半学期都会对各小组进行一次评估,小组成绩有德智体美劳五块组成,个人成绩突出不算数,评比看中的是平均成绩——班里一共有十三个小组,每次考核前三的小组,有奖励。奖品由学生要求。 据说汤老师之前带的班级,成绩第一的小组得到的奖励是“一星期不写数学作业”——倘若奖励只是这些东西,也没有争第一的必要,偏偏汤老师鸡贼,他的重点不在于奖励,而是惩罚。 ——倒数后三名的小组,罚卫生劳动罚跑圈罚写作业,跑圈还他妈是围着教学楼跑二十圈,丢脸丢到奶奶家去了(尤其是张夏先这种好面子的,他向来拿自己当贵族,要是让他干这事,还不如直接开除他)。 就冲在他这么鸡贼的份上,谁都不想落后。 我们五人小组有眼镜妹和夏易融这两位品学兼优的学生,这两位的确是成绩好,但问题是剩下三个成绩相当一般般,抢前三名是没可能了,我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只要不是后三名就好。 实验中学高中部与其他私立高中相比并不算严格,没有军事化管理学生,没有将学生逼迫到那份地步。我和张夏先每天七点起床,洗漱五分钟搞定骑车去学校二十分钟到教室两分钟,刚巧赶上七点半的早读课。别人早读时我俩就从书包里翻出家里给准备的早饭开吃,基本上吃着聊着一节早读课就过去了。 夏易融是我同桌。没其他什么意思,就是想说一下。他是我同桌。 大抵对于夏易融而言,多年之后旧同学相见时旁人问起赵昴这个人,他会蹙眉回想半响,回答:“啊,赵昴啊,我们以前是同桌。” 对于夏易融而言,我就只是这么个人罢了。 夏易融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儿时他总是身穿旧衣服,但始终把自己里料的干干净净,就连破球鞋的鞋沿儿也是干净的。他的出租屋别看小,但人把东西规整的很像样,同年纪的男生哪个不是脏兮兮的一身荷尔蒙味,只有夏易融是不一样的。 于是我喜欢和他一起。安安静静不说话,却令人感觉心安。 和夏易融同桌,最大的好处是他收拾书桌时会把我的那一半也给收拾了。高一学年要学三个学年的课程,因此课本一股脑全都发了下来。抽屉里放不完,就只得将书本摞在课桌上,每个人的课桌上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2 满满当当的,只要不阻碍视线就成。书本组成了一道牢固的墙壁,将一丁点大的书桌变成教室中独立的空间,我对这种感觉甚是满意,因为上课时看课外书再也不用偷偷藏课桌下看了,光明正大摆在课桌上老师都不能发现。 夏易融的那一半远比我整洁的多。他将课本分类归好,试卷按科目时间叠放用夹子夹起,只消找什么东西立马就能找到。我不爱收拾东西,夏易融大抵看不下去,就在整理东西时顺便也帮我整了。他也会帮张夏先收拾书桌。 高中生张夏先终于彰显出自己邋遢的本质,他的书桌一百年不带整理的,班委发的试卷他随手就塞抽屉里,等老师要讲试卷时那厢翻箱倒柜都找不到这试卷去了哪。张夏先也不在意,男人,没必要那么细致。这熊玩意每日中午不午休,跑去篮球场打球,回来时满身大汗,他每次运动完都去水房冲头发,把脑袋埋水龙头下,完了再甩甩头,特拉风。眼镜妹和小班花对这家伙甚是不满,认为我们小组的格调都被这家伙拉低了。 大抵同年纪的女生都比男生要成熟一些,也或许是因为女生内心都有种“母性”,因此即便眼镜妹和小班花对我们这三个男生多少有些嫌弃,嫌弃赵昴闷蛋,嫌弃夏易融不man,嫌弃张夏先嘴欠,但这俩姑娘还是很迁就我们这三个男生。 小班花的零食总是有男生的。交作业前眼镜妹会把男生的作业检查一遍。女生抽屉里有用不完的卫生纸,每次揩鼻涕都不愁没纸用。每次张夏先上课睡觉时,一旦有被老师抓包的前兆,眼镜妹绝逼一脚踹过去让张夏先赶紧醒。 五人小组合作甚好,默契度在十三个小组中数一数二,毕竟我们五个打小认识,掰手指数数也有七八年了。这种友谊难得,应该珍惜。 夏易融是典型的书呆子,下课也不乱跑,除了上厕所就是坐在位子上看书。他有时遇到不解的数学题也会和眼镜妹一起讨论。大部分时间他只是自己看书,偶尔被张夏先调笑时会微微笑。我趴在桌子枕着胳膊上看他做题时,意外发现夏易融好像有点变样了。 成长期的男生变样是很奇怪的,平日里感觉不到,但突然某一天打眼一看,这孩子就突然变了。 夏易融就是这样。我看他,突然就发现他的脸庞好像有了些棱角。 “你瘦了?”我问。 “嗯?”夏易融看我。 “脸…”我指着自己的脸颊,“比以前瘦了。” “有么?”夏易融笑,“不过我长高了。” “嗯?起来,跟我比比。”我说着站起来,夏易融也站了起来。我俩面对面,我刚好和他注视。 夏易融伸手在我俩头顶比划,有些无奈:“比你还差点。” 托我高个爸妈的福,就算我不怎么爱运动,还是能比夏易融高那么些。 “每天傍晚去跑两圈就能长高了。”我说,“别整天坐着。” 比我还不爱运动的夏易融嘀咕:“跑步多浪费时间…” 那你还去看张夏先打球赛,张夏先每次叫你去打球你连卷子都不做了。我摸摸鼻子没吭声,不再打扰他看书。 高一课程很紧迫,整个一高一学年学完高考的全部范围,剩下的高二高三开始一轮两轮三轮的复习,直到高考。我向来开窍晚,高一时压根没有什么“高考”意识,哪知道什么考大学什么前途什么未来,只想着别考差了回家挨揍就行。 虽说我学习成绩一般,但初中三年还是有一套自己的学习方法。上课听听作业写写考试前看看,基本上不会考太差,及格准能行。张夏先和我差不多,但他又比我聪明,有的题我做两遍才懂,他只消认真看一遍就能转过弯来。张夏先虽聪明,偏他又不爱学习,因此我俩始终保持着那俩名次不进步不退步。 小班花的成绩跟我俩不相上下。她家里给她请家教,补习班也是一个接一个的上,无奈没什么用。这大美妞也聪明,但小女孩,尤其是青春期的小女孩,都是事儿妈,闲事太多,总是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所困扰,容易分心,所以小班花的成绩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我们小组里有三个成绩很不怎么样的家伙,但我们组里有中考成绩排在班级第一第二的夏易融和眼镜妹,有这两人的成绩当蛋糕,其余三个再怎么样也能分着三块不错的。我们最开始的预想是月考成绩能在十三小组中排在第六位,这个位子不丢人,本本分分很绅士——小组长张夏先对此势在必得。 十一国庆节假很快到来,月考安排在假期归来的那个星期。 国庆节假期张夏先跟他爸妈去旅游了,我哪都没去,在我爸的威严下乖乖在家写作业。那几天我家里气氛有点不好,爸妈都一直绷着脸。我想问我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妈大手一挥说“别管这么多事”。 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过了两天后,我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赵煋,我亲哥,想带李妍萱回家见爸妈。 据说大三那年春节赵煋就想把李妍萱带回家的,却被我爸妈万言拒绝。我家春节向来复杂,亲戚多,事儿多,赵煋知道这情况也就没坚持。 于是他想在国庆时把李妍萱带回来。 赵煋,是个死脑筋,认准了一件事绝不撒手。赵煋是个驴脾气,跟小班花有点像。我听家里其他长辈讲过关于赵煋的趣事,说是我幼儿园时被人欺负(不是张夏先扎我眼),我回家哭着向赵煋告状。那时候赵煋也就一半大小子,听说弟弟被欺负了,当下决定为弟弟报仇。欺负我的那小子每天有爸妈接送,赵煋寻不着机会,他就尾随了那家人一个月,终于等到有一次那小孩自己回家。 赵煋趁着那次机会,像个黑社会老大一样,恐吓了那个小孩。说,你要是再干惹赵昴,我弄死你。 这段往事我一早忘记,不过家里人偶尔会提起,当成一段笑话。但作为听者,我还是挺感动的——原来赵煋以前对我这么好过。 赵煋那个年纪就能追踪别人一个月,说明他是个认死理的人。他现在下定决心把李妍萱带回家,就一定能带回来。 国庆假的第三天清晨六点多,家里来了个电话,是我接的。 来电话的是隔壁邻居阿姨,她在电话那边小声说:“小昴,快叫你爸妈起床,你哥在你家门口跪着呢!” 我:…… 我啪的摔了电话就去喊我爸妈,心说这他妈的都是什么破逼事。 我爸妈被我叫醒,一听这事立马就披了衣服往门外跑,一开门,果然看见赵煋跪在外面,旁边围着好些个街坊邻居,都再指指点点。 别看我当时就十几岁的男孩,但我真的感觉脸都被赵煋丢光了。 太他妈丢人。 我爸一看那架势,气得一口气差点没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3 背过去,还是我妈厉害,面不改色问:“赵煋,你想干什么?” 赵煋也面不改色,他说:“我什么都不想干,我只想把李妍萱带回家。” 我妈沉默片刻,说:“赵煋,我们养你二十年,你为了一个李妍萱让你爸妈伤心?” “我没想让你们伤心,”赵煋硬邦邦道,“我只是想求你们,让我把李妍萱带回家。” 我爸整张脸都是黑的,他怒喝:“那你就滚!不要再进这个家!” 赵煋不动弹,还是跪着。 身为子女,都有种得寸进尺的恃宠而骄,心里知道,没关系,爸妈总会让步的。 因为爸妈爱我。 可惜赵煋没有赌成功。 我爸脾气向来不好,他说一不二,转身进院关门,任赵煋跪在大门外。我妈有些许心软,但被我爸拦住。两人就坐在屋里僵持,谁也不说话。 家属院里人来人往,不少在一旁看笑话的。大家指指点点,都知道赵家这次丢人丢大了。 半下午的时候,李妍萱来了。她跑过来抱着赵煋哭,两人跪在地上就那么抱着,跟演言情剧一样。于第一次见面相比,李妍萱变了不少。头发是黑长直,衣服也得体,压根看不出这姑娘过去是叱咤风云的中学扛把子。 乍一看,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 那些过往,不过年少无知时犯的错而已。当大人的,哪能和孩子计较。 我一直趴门缝里看着俩人的动态。这俩人后来一起跪的,跪到了傍晚,我妈出来了。 我妈手里拿着个黑袋子,里面是钱。她把钱递给赵煋,平淡道:“你之前的生活费我是按月打的,这里是从十月到明年六月的生活费,我们养你到大学毕业。毕业之后,你自己活吧。”我妈看了眼李妍萱,继而对赵煋道,“和你的女朋友一起。” 赵煋走的时候,站都站不起来了。 从那天起,赵煋就再没往家里打过电话。 十一长假很快结束,张夏先玩的开心,回家后他也立马听到了赵煋的故事。张夏先笑嘻嘻对我说:“成啊,煋哥牛逼!赵小昴,你以后也向煋哥学习,来一炮牛逼的!” 我笑说:“去你的。” 张夏先又小声念叨:“姓楚的那白眼狼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爷爷,煋哥都回来了…” 张临皓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没有回来。他固定每周六晚给张老爷子打一会电话,说说近况什么的,张夏先没有在电话里跟张临皓说过话。 月考前张夏先给我们开了一个动员会,这玩意儿请我们去吃烤串,夜市摊上张组长对其他十二小组进行了发自内心的评价。 “没一个能比的过咱们的。” 张夏先这话说的不错。有的小组在最开始就已经产生了各种矛盾纠纷,有的组员试图叛组跳槽,有的组长锲而不舍对他组成员进行策反,只有我们组团结一心。 “我篮球比赛,郑泼妇主持节目,再加上俩成绩这么好的,肯定能排名很厉害。”张夏先分析。 “张傻缺!”小班花怒骂。 张夏先和小班花逗了几句嘴,继而为大家鼓劲:“月考好好考!世上无难事,咱们准能行!” 张夏先绝壁遗传他爷爷爸爸的政治才能,特会调动气氛煽动人心,本来挺好的一件事,他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沉重道:“赵小昴,虽然你是咱们组最没用的,你也别丧气,只要别拖后腿就行了。” 我:…… 小班花干脆利落给了我一个白眼,这美妞对我向来恶劣,但凡我被张夏先奚落,这妞就非得来个雪上加霜。 “赵昴,你是我们小组的拖油瓶。”小班花义正言辞道,“你最好努力一些,不要让我们的辛苦白费。” 我刚想反驳,可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毕竟我是没有什么加分项的。我默默接受了来自发小张夏先的鄙视,心想我特么已经不是拖后腿了,我平庸如我简直是在扯小组的蛋啊。 但是话又说回来,张夏先郑笃艺你们俩摸着良心告诉我,你们为这小组到底做了什么贡献,加的那一点分有个屁的用,同为拖油瓶的货色何必自相残杀。 生性平和的赵昴没有反抗,他灰溜溜拿起一串羊腰子,一口咬下去。 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周五月考,考试结束正逢周末。这周末本该去上补习班的,我和张夏先都犯懒,干脆利落翘了课——不是我事儿妈,很少有老师讲课比林西水有意思。林西水讲课能让人耐心听下去,他声音轻轻柔柔好听,语速也恰到好处,反正听他说话我是从来没有走神过。 翘课这事得瞒着家里人,我俩不能在家睡懒觉又不想去网吧,张夏先找不到人打球,我俩干脆就去了夏易融那里。 夏学霸平日没有娱乐活动,除了看书就是看书,我跟张夏先想叫他一起去爬山,结果去了他住的地方发现他不在家。 “他出去玩了?”张夏先问我。 我摇头说不知道。 “算了不等他了,咱俩去吧。”张夏先没耐性,这就要走。 我们这地方有山,虽说山不高,但山上有泉有寺有小型庙会,算是个有逛头的地方。张老爷子喜欢喝山上的泉水,总是使唤张夏先提着塑料桶上山打水。我和张夏先一人提两个五升装的塑料桶,比赛谁先到泉眼,毫无悬念,每次都是张夏先赢。 我俩这次出门没提桶,爬山权当锻炼身体。张夏先一路上就跟我说他被一女孩追的事,说到愤慨之处大有直接跳悬崖的悲壮之感——“这女的要再缠我,我特么就不上学了。” 张夏先说的这女孩我知道,追张夏先好段时间了。没什么独特的也不是那种扎眼的,唯一与其他女孩不同的是这妞儿特缠人,张夏先说这女孩堪比背后灵,甭管张夏先去干什么都能余光一瞥瞄见这人,不管是打球吃饭还是去厕所的路上。张夏先对此甚是烦躁,私下念叨“赵昴我他妈真是受不了了,这女的有病吧!”,实际上张夏先对女孩子向来礼貌,拒绝女生也会采取及时有效的方法,不会抨击女孩,不会和女孩玩暧昧,尽可能不让女孩为自己哭泣。即便这人是外貌协会,但他和班级里的女孩相处从不在意颜值,平凡女孩也好漂亮女孩也罢,他一视同仁与人为善(当然,这也从另外一方面表明,男人在与“自己完全不会喜欢上的”女孩相处时特别大度,压根不计较颜值身材等等等等)。 其实这女孩也没错,她不过是太喜欢张夏先而已。那时学生也不用什么手机,也不会在微博上定位地点,这女孩真是全身心扑在张夏先身上,对张夏先的一丁点动态都在意至极。张夏先之所以对此排斥,只是因为他不喜欢那女孩罢了。 这女孩,大概是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4 张夏先多年后回想自己青春年少时会提到的人。张夏先会背后一麻,心有戚戚说:“就那个谁,我忘记名字了,高中时缠我最厉害的,整天吓得我不敢出教室。” 张夏先一路上都在讲述“实验篮球王在一中打球赛时不小心看见那女孩在人群一角炯炯看着他吓得他当场脚软直接摔倒在地引得围观群众哄堂大笑”的倒霉故事,末了他残着一张脸对发小赵昴说:“赵小昴,我真是羡慕你啊…” 我:…… 虽然被夸,但是心里那么酸涩是为什么。 “赵小昴,你被几个女生追过了?” 我:…… 我在心里翻来覆去查阅半天,干巴巴蹦出俩字:“一个。” 就这一个,还是初中时的。那女孩递了我一封情书,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没回信,再之后就没有之后了。我都没能和那女孩说上一句话。 张夏先一脸惨不忍睹,他沉重拍拍我的肩道:“你是咱们班最不受欢迎的男的吧?” 我:…… “不是,”事关尊严,我当下否决,“孙蛋王连追了三个都没追上,他比我惨。” 孙蛋王是我们班一胖子,因为人胖蛋大,江湖人称“蛋王”。我们班还有“雕王”、“奶王”等人物,特热闹。 “你他娘拿自己跟孙蛋王比。”张夏先哈哈就笑,“赵昴你怎么不跟签儿妹比。” 听这话我骂了声娘,也跟着哈哈笑。 签儿妹是我们班一名人,在某方面名气比张夏先还大。这男生其实挺帅,真的,个头也高,挺阳光帅气一男孩,但是平日里特皮实,油嘴滑舌到处招惹人,嘴欠不长记性,跟二流子一样,老惹得其他班男生要组队揍他。男的,平时这么嘴欠惹人也没什么,出不了名。签儿妹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他小。据说,签儿妹的那啥跟竹签一样,若是在实验中学男生群体里搞一个“最小鸡鸡大赛”,签儿妹绝壁是评审组特设的特等奖,四字评语——“得天独厚”。 签儿妹一开始叫这名字特抓狂,差点拿刀到学校把第一个起名的那家伙给砍了,可惜这外号实在太响,上至高三下至初一,甚至教导主任都知道有个男生叫“签儿妹”的。汤老师也知道签儿妹这绰号,听人说,汤老师在得知这个绰号再次见到签儿妹的那次,笑场了——任生不如死的签儿妹在风中哭泣。 真的,就因为这个外号,高中三年,没一个女生追他。 签儿妹发现自己抵抗不成,只得在家哭了三天之后抱着书包来了学校,努力顺应着自己的命运,试图适应并热爱上这个源自上天的馈赠。 所谓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签儿妹是真真勇士也。勇之大勇,悲壮。 我俩说说笑笑上了山,到寺庙前的小庙会前,张夏先突然一把拽住我就往摊位后面藏,一脸新奇小声道:“快看,郑八婆!” 我顺着张夏先的目光,看见了人群中的郑笃艺。郑笃艺跟一个男的一起。 坏了,张夏先被撬墙角了——这是我第一反应。 我本以为张夏先得生气,却没想到这家伙满脸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你……”我艰难道,“不生气?”这家伙也真是心够宽的,老婆被抢了都不气。 “我又不喜欢她,生气什么。赵昴你猪啊,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不喜欢她,你没听见啊。”张夏先啧了声,继而观战,“这男的我认得,高三打篮球的。怪不得前几天我打球时听人说有人想追郑八婆,原来是这家伙。”张夏先嘿嘿嘿笑得像个蠢货,“郑八婆倒霉了,这哥们有相当严重的脚臭。” 我:…… 张夏先等着看好戏,我俩就保持安全距离一直跟着郑笃艺后面。 郑笃艺打小就漂亮,即便高中时还没完全张开,也能秒杀同年级女生无数。学校里追郑笃艺的人不少,但郑笃艺一个都看不上。小班花在外人一直维持高冷女神姿态,连话都不愿跟别人多说几句。但这妞在我们跟前特亲民,和张夏先拌嘴,向眼镜妹和夏易融讨教学习,顺便再冷言冷语嘲讽几句赵昴。小班花脾气挺好,没什么骄纵公主病,要我说,最大的缺点就是嘴太毒,老爱说我。 郑笃艺家里准备高考之后就让她出国,学设计之类的。郑笃艺有意学服装设计,愿为女性的美丽奉献终身。 我拿这美妞当小妹妹看待,本以为这妞以后会成为我兄弟的老婆,没想到故事压根没按照我的走向发展下去。 郑笃艺和那高个男保持着半米距离,俩人交流不多,全程就是郑笃艺走走看看,高个男一旁像柱子一样跟着,挺搞笑。 张夏先跟着吐槽了一会就没了兴致:“没什么劲,走吧。” “不再看看?”我倒是来了恶趣味,“偏僻小树林接吻什么的……” 张夏先:…… 张夏先给了赵昴一胳膊肘,怒:“你人模狗样的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恶不恶心。” 我:…… “而且吧…”张夏先瞄了我一眼,幽幽叹,“郑八婆不可能跟那脚臭哥们谈恋爱的。” why? 我刚想咨询一下张大仙,就看见前面的郑笃艺不知怎么的突然转过头,她看见我们俩,眼神瞬间惊慌失措起来。 月考成绩是周一出来的。 汤老师给了我们成绩单和成绩排名,还给了我们一份综合了当月表现的小组排名。这个月我们小组的课外分拿的很不错,张夏先打了三场校内篮球赛,郑笃艺主持了市里的文艺汇演,眼镜妹在校报和市刊上都发了文章,赵昴是小组坚强的中流砥柱。 别的小组加起来都不如我们的课外分多。 我们小组的综合成绩是第五名。 夏易融的考试成绩是全班第一,眼镜妹发挥不太稳定考了第三。全班七十人,小班花三十名,我三十三名,张夏先三十五名。 这名次比我们预算的名次要好,因此小组成员还是比较满意的。 小组排名成绩出来之后,有的小组去找汤老师申请人事调动。成绩好的想找成绩好的抱团,成绩差的有些自暴自弃,也不想在小组里拖后腿。汤老师为此专门召开了一次班会,会上这老师是这么说的,“队友是你们自己挑选的,既然组成一个团队,就要为彼此负责。”他讲了不少以前班级的例子,成功开了一次洗脑大会,会议结束之后各个小组再次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开始发愤图强。 相比较我们小组,是最风平浪静且和谐的一组。张夏先在最开始就咨询了夏易融和眼镜妹的意见,张夏先说的明白“我和赵昴是什么水平我知道,郑笃艺成绩跟我俩不相上下,我们能保证拿课外分,也能保证自己成绩保持中游,但只要这小组里有我们仨,综合排名肯定上不去。你们俩成绩好,没必要跟我们仨一起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5 。你们想好,别到时候后悔弄的难看。” 张夏先,实在太他娘的精明了。他知道自己成绩什么水平,要是想不受罚就一定得跟着成绩好的组队,他这么先发制人,夏易融这么听他话,怎么可能不答应。而当时刚开学时整个班里眼镜妹只跟我们几个熟,她自然也得跟我们组队。 实际上后来想想,当时的组队能算个什么大事,无非是汤老师刺激学生学习积极性的小伎俩而已。但身处其中的人,没办法不被其牵制。 张夏先拿着小组排名单,对夏易融说:“哎,夏小融,多谢了啊。”张夏先这家伙情绪很容易被感知,如果他高兴,就会叫你“x小x”,有时也会用在调侃语气里。 夏易融垂头翻书,嘴角有笑,他说:“没什么。” 成绩下来的那个星期六我们几个人去吃大排档,庆祝高中旗开得胜。张夏先吆喝大家出去时,小班花说她有事去不了。 “我就不去了。”小班花收拾着自己的书包,硬邦邦道,“我家里有事。”大美妞这几天都不太对劲,不吭声,也不找我茬。 “有没有集体荣誉感啊?”组长张夏先责任感爆棚,认为小班花是分裂集体主义。 “我不想去还不行啊!”小班花也怒。 眼看着两人要干架,我拉着张夏先说:“算了郑笃艺有事,要不咱们改明天吃。” 我不说话还好,我一张嘴两个人都冲我发火。 张夏先怒:“还不都怨你个榆木脑袋!!” 小班花也怒:“赵昴你混蛋!!!” 我:…… 他娘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我是被眼镜妹提醒了之后,才知道小班花在和我冷战。 眼镜妹说,赵昴你要不要找郑笃艺道个谦,总这么冷战多不好啊。 我认真思量许久,觉得好像这么一直“被冷战”也不错,至少我再也不用无缘无故被小班花嘲讽了。再者说,小女孩的脾气就是善变,兴许过几天她就恢复了。 所以我就没在意小班花单方面跟我冷战的事。 月考成绩出来后,夏易融有几天的情绪有些低落。他本来就是个内敛的人,情感不易外露,我之所察觉他情绪低落,是他在上课时走神了。数学课上老师让人上台扮演题目,叫了三遍夏易融的名字他才反应过来,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事。 晚自习时,我在看小说,夏易融在做练习,张夏先去找签儿妹哈牛逼。十月份的夜晚已经有些凉,教室内却一片温热。夏易融在托着下巴咬铅笔,一看就是在发呆。我戳了戳夏易融的胳膊,这发呆的家伙猛地回过神,转脸看我。 眼神里就带着问号。 夏易融这家伙,总是一副看起来迷茫无辜的样子。 怎么能对他生气起来。 “怎么了?”我问。 “嗯?” “一节课了都没写一题,这题这么难?” 夏易融摇头笑:“不是…” “有心事?” “也不算吧。”夏易融道,“没什么事。” 也是,我们俩也没有到“交心”的程度。夏易融不见得会把心里的事告诉我,即便我和张夏先相识这么多年,他也有事瞒着我。 譬如我想知道他春梦里梦的是谁。 不过春梦这事公平,我梦见林西水我也没告诉他。 夏易融不愿意告诉我,我也就不再问。没想第二天的时候,有人来学校找夏易融。 那是下午第二节课,我们正在上政治课。政治老师是一快退休的老头,讲课也不引经据典,就对着课本念。他念累了就点学生念,一个学生念一段,念完了划重点。这老头讲课特无聊,讲台下有睡觉的有看课外书的有做其他作业的。张夏先每次上政治课都得跟签儿妹的同桌换座位,他跑签儿妹那边咵天,声音特大,但政治老头儿耳背听不见。张夏先去咵天,我趴位上看小说。夏易融认真听讲。 所以我说夏易融是他娘的神经病啊!这种课他也能听得下去! 我看小说看累了就枕着手臂趴桌上休息,我看着夏易融的侧脸,逆光,看不清。无聊,我就找夏易融说话:“你晚上吃什么?” ——看,沉闷如赵昴,只会说这种无趣的话。 “吃食堂啊。”夏易融说。 “去我家吃饭不?” “你家?” “我爸妈都不在家,家里有熟驴肉,放学在路上买点烧饼,吃驴肉火烧。”我爸妈这几段时间出去学习了,放任我在张夏先家里自生自灭。 “傍晚时间不太够啊…” 我一想也是,傍晚就五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刚吃完饭就得回教室上晚自习,太匆忙。不过家里的驴肉是我爸从陕西那边带的,好吃,我就想让张夏先夏易融吃,好东西得分享不是。我主要是想吃驴肉火锅,就我跟张夏先两个人吃又没劲,叫上夏易融三个人刚好开锅。 “那等明天中午吧,在家自己弄驴肉火锅。”我问,“怎么样?” 夏易融点头说好。 我们正说着,突然有人敲教室门。 门口站着个男人,那男人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陌生脸,不是学校的老师。那男人一身西装革履,看起来挺气派(没错,不败顶且看起来有钱就是气派男人)。男人和政治老头说了几句,接着政治老头问班里学生:“咱们班有叫夏易融的学生么?” 我看向夏易融,发现他的脸是煞白的。 “夏易融?”政治老头又叫了一声。这时候所有同学都看向夏易融。 老头叫到第三遍时,夏易融才慢吞吞站起身来。 他的身体都是紧绷的。 男人站在教室门口,冲夏易融打招呼,说:“易融,过来。” 很是温和。 我看见夏易融的手在抖。 这不正常。 我低声问:“夏易融,你没事吧?” 夏易融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他惨白着一张脸,僵硬着走了出去。他走到那男人身边,男人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是说了什么。 夏易融是被那男人半推出去的。 待他走后,政治老头又开始上课。眼镜妹侧过身问:“那人谁?” 我说不知道。 下课后张夏先从签儿妹那边回来,一脸兴奋:“哎那人谁?该不会是夏易融他爸吧?!” 我:!!!! 我操,还他娘的有这种展开。 “不会吧?”眼镜妹也参与了讨论,“夏易融的爸爸,不是已经去世了么?” 经眼镜妹提醒,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夏易融的父母应该是一早双亡的。 “那就是他小姨家的人了?这几年他不都在他姨家住的嘛。”张夏先八卦至极,“那人是他姨夫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6 ?看起来挺有钱的啊,夏易融这家伙不够义气,还装穷。” “就算他姨夫有钱,那钱也是他姨夫的啊。”小班花也凑过来,“夏易融这么薄脸皮的人,怎么可能随便张口问别人要钱。毕竟那不是他爸妈。” “也是…”张夏先颇受教育的点头,继而调侃,“哎,八婆,不闹别扭了?” 小班花白了张夏先一眼。 “他姨夫来,应该是来探望他的吧?”眼镜妹说。 “来看看晚辈不正常嘛。”张夏先大咧咧道,“我姨夫跟我关系也好,来看看我不也很正常么。” 我听他们讲话,心里却隐约觉得奇怪。若是探亲,夏易融的表现,也太意外了。 那不是与亲人相见的欣喜,分明是紧张惧怕。 他们对夏易融不好。 我突然想到张临皓当时对我说的话。 也许夏易融在他小姨家的遭遇,就如同他在叔叔家的遭遇一样。 夏易融并没有和他叔叔说多长时间的话,第三节课下课前他回到的教室。看起来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反正他这人向来会隐瞒情绪,旁人很难知道他到底再想什么。 他打了报告进了教室回了座位,他就这么呆在座位上足有三四分钟,才轻轻轻轻舒了口气。 我悄声问他:“没事吧?” 夏易融对我勉强笑笑:“没事。” 张夏先也倾过身体问他怎么了,夏易融更是说自己没事。直到放学前,他都一直盯着课桌上的书本,连翻都没有翻。 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体育老师有事不能上课,我们就在班里上自习。整个班级乱哄哄的,孙蛋王和签儿妹在哈牛逼,整个班就显得他俩会闹腾。眼看着离放学还有五分钟,大家正准备去食堂抢饭时,夏易融突然拽我袖子。 我:?? “赵昴…你,能帮我一个忙么?”他压低声音,不想被别人听见。 “怎么了?” “我能去你家住一晚么?”夏易融面带窘迫。 我倒是讶异了片刻。夏易融这家伙,我是从没见过他求人。他从来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愿意欠别人一丁点人情。别看夏易融打小寄人篱下,但自尊心强的很。夏易融,林西水,张夏先,张临皓,这四个家伙的自尊程度不分伯仲,都是“我宁死我也不愿意低头”的勇士。在这其中,夏易融是要强,张夏先是好面子,林西水是太敏感,张临皓是黑洞,四个人又各有各的不同。我有时觉得他们挺累的,这几个家伙觉得人活着就是为了争口气,什么事都较真。像我,觉得人就该怎么舒坦怎么来,娘的为了争口气值得么,不要那口气就是了,不要又不能死。 夏易融既然开口,一定是有什么事。我又不是没脑子的傻逼,当然不会问他究竟为何,再者说在我家住个几天完全不是个事,干脆道:“成,反正我家没人,你住着也自在。我爸妈出门学习好些天,你随便住。” “一两天就可以了。”夏易融感激笑笑,“谢谢。” “咱俩说什么谢谢…” “那个…” “嗯?” “张夏先要是问起,你…”夏易融欲言又止,但我听懂了。 有些懂得,但又不是太明了。夏易融的很多表现,让我越发疑惑。他大概,是不想张夏先知道他这么狼狈。所以他不去请张夏先帮忙,反而找我——实际上,较之我和他,张夏先和他的关系是更加近一些的。 我并不是很能了解这其中的情感,但我还是说:“张夏先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是我叫你俩家里吃火锅的,反正天晚了就在我家睡一晚,怎么样?” 夏易融说好。 张老爷子说的对,赵昴这孩子,最识时务。 我们晚自习上到九点,没老师看管,全靠班长和纪律委员管事。八点才过五分时,夏易融就坐不住了。他时不时看看窗外,压根坐不住,心里那点担忧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到八点半时,我实在忍不住,问:“要不,咱们现在就走?” 夏易融连忙点头。 班长是个较真姑娘,直接早退肯定不行。我就说上厕所先出了教室,五分钟后夏易融也以同理由出来,他出来时我已经推了自行车在等他,他见我就慌忙上后座,我骑得飞快,转眼就出了校门。 “现在回家?”我边骑边问,夏易融真瘦,一点感觉不到他的重量。 夏易融扶着我的腰,像是怕被人听到一般还是不敢大声说话:“嗯,回去。” “你怕什么!”我迎着风,头发都被吹起。我们穿过网吧街,夜市,二马路,龙河,身边的景色全成了幻象,我大概是觉得开心,所以压制不住声音。 夏易融噗嗤一笑,他说:“现在不怕了。” 那晚的风很好,温柔中带些凉意,我骑着车穿越拥挤人潮,像是感知不到周边的一切。 那是我记忆中最好的一场十月晚风。 可惜太短暂。 作者有话要说:  赵昴喜欢夏易融夏易融喜欢张夏先张夏先喜欢张临皓 个人认为结局是好的虽然中间略有坎坷啦 …作为作者我觉得写的好没劲啊【扶额打滚蹬腿】辛苦大家看到现在2333 天啊一想到故事才讲到这里好想哭 距离张夏先当包工头还有好多要写的【大哭】流泪召唤陨石遁 … 还有五一要粗去玩啦 大家节日愉快么么哒 ☆、第三十一章 我们很快就到了家。我把车推进院子,开门,换了鞋,回头看见夏易融还杵在门口。 “进来啊,愣什么?” “哦…”夏易融有些局促,进了门坐下就不敢乱动弹。 “你傍晚没吃东西,饿不饿?” “还好。” “家里有我妈做的干果,你吃不?…还是先别吃了,我去地下室找炉子,咱们煮火锅吃吧。”我提议。 夏易融听了这话终于露出点笑:“我帮你。” 我去地下室翻出铜火锅,又翻箱倒柜找了不少火锅佐料,我俩开始煮火锅时,张夏先在门外喊我名字。 我去开门,张夏先跟熊一样往我身上一扑勾着我脖子不撒手:“赵昴你个孬货!早退都不叫我!” 我:…… 一不小心就把这家伙给忘记了。 “我特么!”张夏先甚是悲愤,“我刚跟着夏易融跑出去,就撞见教导老头了!臭老头逮着我不让我走!硬是给我上了半个小时的教育课!赵昴!都特么怨你!” “行了行了,”我拍拍他,“我白天不跟你说了么想吃驴肉火锅,正好夏易融也想吃,我们俩就早退了一会去超市买材料了。赶紧进屋吧。” 张夏先一听有火锅吃,立马不再跟我废话,麻溜进屋上桌准备开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7 吃。他见夏易融,哼道:“可以啊你夏小融,班级第一还早退啊。” 夏易融耳根子通红,像是被火锅热气给蒸的。 我在家里只找到川味火锅底料,驴肉火锅压根不是这个做法,不过也没关系,火锅吃的就是辣,只要辣子放多就行。锅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从方便面到糯米包,我们把冰箱里有的全都弄了进去。我家里有白酒红酒啤酒,我们仨都不会喝,就开了三瓶啤酒——总归是吃饭嘛,不喝点总觉得不尽兴。 吃的尽兴,张夏先就开始碎碎念,“你们俩,太不仗义了!早退不叫我,一点都不拿我当兄弟!夏小融我就不说了,人成绩好,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但是你!”张夏先指着夏易融,“赵昴!” 我:…… 我特么,到底是做了什么。 张夏先却又不继续说。 “你接着说啊。”我也是想知道我到底怎么了。 张夏先嘁了声,叹:“赵昴,你简直是蠢的吓人啊。” 我:…… 你再这么一直鄙视我的智商我可是真生气了啊。赵昴脾气向来好,从来没有跟人翻脸过,但是越是这种人越可怕,兴许赵昴一旦抓狂起来连自己都捅呢。 “哎…”张夏先问夏易融,“夏小融你说,赵昴是不是蠢货?就他跟郑笃艺的事。” 夏易融看着我,认真点了点头。 我:…… “哎哎!”我慌忙打断,“什么叫‘我跟郑笃艺的事’,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啊!天地良心!” 张夏先这话说的,我对郑笃艺可没一丁点想法,一丢丢都没有。我仔细回想和小班花的相处,来回思量了好几遍,一再确认自己的行为,我真一点都没有不轨过。 张夏先:…… “所以说…”张夏先嘿嘿笑,“你是蠢货啊。郑笃艺从小傲成那个样,哪知道会有今天。”言语中满是落井下石的悠哉。 夏易融也抿嘴笑。 甭管青少年还是老头子,男人聊天永远少不了女人。张夏先说完小班花,又说起其他女生。 张夏先向来不爱对其他女生评头论足,大抵上算是个尊重女性的男性,他也是被烦急了,才又说起那个被他成为背后灵的女生。 “我特么…真是受不了!签儿妹那王八蛋就是个龟孙!” 我:…… 这又怎么了。 “你知道那女的多可怕么!我晚自习翻抽屉的时候,竟然在我抽屉里发现了一卷卫生纸!” “然后……?” “然后我就问小麻子和郑八婆,这卷纸是谁的。小麻子说,这纸是签儿妹放我抽屉里的。” “……接着?” “接着我就去问签儿妹,签儿妹说这卷纸是那女的托他送的。” “……呃……?怕…怕你不够撸?”我黑线问。 “噗——”夏易融捂着嘴偷笑。 “撸你大爷!那女的不想我找八婆和小麻子借纸擦桌子揩鼻涕!”张夏先抓狂,“你说她是不是有病啊!!老子借个卫生纸管她什么事!” 我很不厚道的开始哈哈大笑。这事也太搞笑了点,谁成想张夏先能被一姑娘逼到这地步。不过也挺替那姑娘心疼的,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张夏先跟这女孩之间隔的绝壁是金钟罩铁布衫工业磨砂纸。 夏易融就在一旁听着我们说话。他默默吃着自己的东西,并不参与“女孩子”的话题,像是对这话题一点都不感兴趣。 张夏先说完那女孩,突然问,“哎,夏小融,你喜欢谁啊?” 夏易融猛地抬头,脸慢慢变红。 “还真有啊?哎快说说,是谁?!”张八卦来了兴致。 夏易融在最开始有些许恐慌,却很快被他藏匿起来。他垂下眉眼微微一笑说:“我没有喜欢的人。” “骗人!肯定有!”张夏先起身去抓夏易融,他把夏易融按住两手揉着这倒霉孩子的头发,恐吓道,“快说!不然不放手!”说着又去挠夏易融痒。 夏易融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的,自顾说“放过我吧我真没有”,到最后夏易融笑的没了力气,只得任张夏先挠痒。 夏易融同志意志实在坚强,张夏先威逼不成只得放弃,他气鼓鼓说,“夏小融!!不够义气!!你要告诉我,兴许我还能帮你追上呢!!”他这话刚说完,自己就笑了,继而很满足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了。你怕我跟那女孩认识,然后那女孩喜欢上我。” 我:…… 有时候也是会被张夏先这种自信所折服。 “是不是!”张夏先问。 夏易融哭笑不得,只得点头。 那晚夏易融睡我家,我们俩睡一间屋,张夏先房间不够大,我们就没去他那睡。我这几年一直在我们家和张夏先家周旋,两边都睡。我在我们家睡时就跟赵煋一间屋,床大,能睡开。我让夏易融去洗澡,自己在屋里把床铺铺好,待他洗好我再去洗。 我在衣柜里翻出赵煋的睡衣,夏易融穿着有些大,我就让他穿我的。 “衣服大不大?”他洗好出来时,我问。 “还好。”夏易融拿毛衣擦着头发,整个人都带着水汽。 我的衣服比他大一号,正好露出脖子和锁骨,看起来特瘦小。夏易融小腿也细,露出的脚腕像是一用力就能折断。他擦头发动作大,大领子露出一大块肩背,我看见了不少旧伤疤。 “啊…”察觉到我的目光,夏易融把衣服拢好,平淡道,“这以前被打的。” “嗯…呃,我去洗澡。”我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去洗澡。 洗澡出来时,夏易融正在看电视。他见我出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开电视了…” “没事没事。”我忙道。 赵煋暑假回家时在房间里放了台小电视,不是现在的液晶屏电视,就一老式大脑袋。那时候我们这时兴“卫星山寨锅”,看电视便宜是便宜,但频道少,翻来覆去就那几个台。 夏易融看的是“互动点播”。这个台以前特流行,电话拨打点播节目,钱从电话费里扣。能点电影、动漫、时装秀、电视剧、游戏等等,那几年风靡大街小巷。一般人家的小孩没钱点播,只能守在电视前期待点播的那个土豪点的是自己想看的节目。张夏先就是这其中的土豪,他点过很多动漫,造福了一众小朋友。也有小孩在家偷偷点播,趁着半夜爸妈都睡着了,偷爬起来开电视打电话,所以当时很多动画片都是半夜播的。 十分不巧,那天晚上点播是个热爱奥特曼的小学生,于是我们俩就坐在被窝里看了许久的奥特曼。 高中生夏易融看的特入迷。这家伙目不转睛盯着屏幕,像是被故事情节完全吸引,奥特曼差点死时他还屏住呼吸,等奥特曼在“围观群众的加油声中”站起来打败怪兽后,才轻轻舒了口气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8 。 像个小孩。 两集奥特曼之后,我已经有了睡意,夏易融还是精神抖擞。他见我打了哈欠,立马关了电视,怕吵我休息。 “没关系,你看吧,我睡觉不怕吵。”我说。 “我不看了,明天还得早起。”夏易融关灯躺下。 我实在是困,很快就迷糊了起来。差不多快睡着时,我好像听见夏易融叫我。 “赵昴…”夏易融轻声说。 “唔…” “你…能不能多收留我几天?” “唔…没问题。” “我这两天…不能回去。” 我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说出的话却像是梦呓一般:“…为什么…” “我怕…” …… 我努力想听清夏易融在说什么,可大脑身体都不听使唤,在一瞬间昏睡过去。 第二天夏易融就病了。 我的生物钟很准确,六点钟左右准醒。醒时发现夏易融还在睡,房间内黑压压一片,我听见夏易融的呼吸声,突然觉得有些奇妙——自打二年级相识,真的已经好几年了。那时候我俩都是小萝卜头,这一转眼,都长这么高了。最开始我睡这床时,觉得这床可大可大了,现在我一伸腿,跟床一样长了都。 我微微拉开窗帘,窗外有鸟的声音。我蹑手蹑脚去洗漱,怕吵醒夏易融。 我洗漱完毕后换了衣服顺便去家属院门口的早点铺买了包子,回来时又去叫了张夏先,这家伙才懒,我去叫他时他才起床。等我回房间时,夏易融还没醒。 “夏易融。”我叫他,“该起了。” “夏易融?” 我叫了两遍叫不醒,只得去拍他。我刚触摸到他露在外面的胳膊,就发觉有点不对劲。再摸摸他的额头,才发现这家伙发烧了。 还不是一般二般的烧。 我也是搞不明白这家伙是怎么能睡一觉就把自己给弄发烧了,恨铁不成钢之余我忙拉开窗户往张夏先院里喊:“张夏先——!!!!” “夭寿啦!大早上喊什么!”隔壁院里的老太太大喊。 “干嘛——!!!!”张夏先立马回应。这熊玩意嗓门比我还大。他捧着碗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个花卷。 “夏易融发烧了!!!!快过来!!去医院!!!” “哦——!!!!”张夏先把花卷往嘴里一塞,三两口喝完稀饭,忙往外面跑。 后面张夏先他妈追出来:“张夏先!再吃个鸡蛋!” “不吃了!!”张夏先出门两秒后就进了我家院子。 “小昴,你吃了没?家里有稀饭和煎蛋,快过来吃。”张夏先妈妈抬头冲我窗户喊。 “吃过了阿姨,你们慢吃。”我忙道。 夏易融发烧,39°7。这要是换成个小娃娃,保不准直接烧傻。我在医院看着夏易融,张夏先去学校跟汤老师请假。 张夏先从学校回来时,嘿嘿笑说:“汤汤说,今天给咱一天假,在医院照看夏小融。”汤老师也知道夏易融自己一人求学,他对夏易融一直都挺照顾,尽量能帮的就多帮些。 夏易融还在睡,医生说他严重缺觉,趁着这次多睡会也好。我跟张夏先在一旁,百无聊赖时,张夏先突然开口。他困惑道:“那个男的,今天又来找夏易融了。小麻子说,那男的找她问话,问她夏易融昨晚去哪里了。小麻子没告诉他,那男的今天又来了。” “夏易融,是在躲那男的吧?”张夏先问,“他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夏易融在我家住了三天。 多亏了夏易融生病,我连着三天也没去上课。汤老师对我很放心,让我对夏易融多上点心。倒是张夏先,气哄哄去上了课。汤老师说陪护这事一个人就能搞定,用不着浪费张夏先宝贵的学习时间。 张夏先拦着汤老师悲戚道:“可是我愿意浪费时间啊!” 汤老师就笑,铁石心存无镜变。 五人小组里,张夏先和郑笃艺是门面担当,夏易融眼镜妹是学习担当,至于赵昴,他思量许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子。 赵昴是奶妈担当。 在照顾夏易融之后,我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优点——心细。当然,也可以说成是娘炮。我大概回想了一下,我和张夏先两个人,我一直都是当后勤的那个。小学时我就习惯帮张夏先收拾书包,每次上学前都把作业检查一遍看有没有忘记的。每次季节变化,我都提醒张夏先添衣服减衣服,外出时包里装着水,等张夏先渴的的时候递给他。 赵昴心细话不多不是事儿妈,所以才能和张夏先一直友好相处。 奶妈啊… 好像也不是多值得骄傲的属性。 太特么娘了。 我第一次照顾病人,但好像照顾的还算不错。第一天打完点滴时,医生说发烧这玩意反复不定,半夜最容易起烧。我听在心里,于是那几天晚上都定了好几个闹钟,没隔几两三个小时就默默夏易融的额头,怕他再起烧。 夏易融当天就退烧了,在医院醒来之后就跟着我回了家,我看他柔柔弱弱的那个小样子,问他想吃什么我去买。我是一点都不会做饭,充其量弄个方便面再磕俩鸡蛋,烧稀饭下面条也会,但让病人吃这些也太磕碜了点。 夏易融摇头说:“不用买,我自己可以做。” 他在出租屋里也有一套简便的锅碗瓢盆,双休日的时候他在家里自己做饭吃。 “你还是多睡会觉吧。”我把他推房间里去,“也不知道你每天都干的什么,有必要那么努力?” “我比皓哥差远了…他以前都看书到两三点的。”夏易融虚弱说。 我:…… 这群家伙都特么疯了。学瘠薄学,学习重要还是身体重要?我宁愿当一辈子傻逼都不愿意身体不好。 我连连答应,按着夏易融去睡觉:“人张临皓虽然晚上看书,但他体质好,人又练太极又跑步,熬夜根本不是个事。你要想熬夜看书,晚上先围着操场跑两圈再说。你这两天多睡会,吃的我弄,你别管了。” 讲真,张临皓练了这么多年的太极,我一直怀疑他已经练到了“隔山打牛”的境界。 夏易融也是烧的头昏脑涨,还没等我出房间,他就躺被窝里睡着了。 小孩。 夏易融睡到傍晚,我问他饿不饿,他点头。 家属院路口那边有一家买瓦罐汤的,糖粥甜品米饭馒头煎饼全有,我跟张夏先平日就喜欢去那吃。我点了口味清淡的打包回家,硬是让夏易融吃完了。 待他吃完,我又问:“还睡不睡?” 夏易融恢复了点精神,笑笑说:“睡了一白天,一整晚都睡不着了。” “晚上想干什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59 么?”我问。 “看电视。” 我:…… 第一次见对电视这么执着的人,有些新奇,有隐约有些可怜。他这么说,我自然不会拒绝。我又出门去超市买了好些零食水果,准备晚上和他一起看电视。 电视里放的电影。没什么特色,就上世纪的香港片,赌王之类的。那片子我一早就跟张夏先一起看过了,看第二遍压根没什么意思。但夏易融是第一次看,他看的入神,从头到尾都顾不得吃零食。我看着好笑,真是觉得这家伙,怎么看怎么像小孩。 电影也就一个多小时,结束后夏易融还是意犹未尽。他换了好几个频道,发现没什么好看的,有些无聊。才七点多,这一晚上长着呢。 我看了看房间四周,突然就想起来赵煋的私藏了。 赵煋这家伙… 我们高一这年,大四的赵煋都二十二岁了。他一早成为了一个大男人,和李妍萱滚过无数次床单,他也成为了一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为了李妍萱忤逆了父母。赵煋在大三时就换了笔记本,那台旧笔记本他淘汰给了我。我爸妈平时不让我玩电脑,但周六周末时是可以玩玩的。我爸妈特烦人,家里不弄宽带,我玩电脑只能玩系统自带的扫雷以及金山打字通。然而就在我对台式电脑失去兴趣时,我突然在d盘里发现了隐藏文件。 没辍,是赵煋同志私藏的岛国电影。 有好几十个g。 这些都是赵煋的珍藏,换电脑时他不舍得删除,就设成了隐藏文件,反正家里爸妈都对电脑不精通,也不怕被发现。 但赵煋万万没想到,他亲弟弟赵小昴,长大了。 我曾经花了两天的时间把赵煋的这几十个g粗略浏览了一遍,看完之后我差点哭出来。真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觉得人类太他妈可怕了。 我和张夏先初中时看的片仅限于亲亲抱抱插插,按照流程走一遍搞完了事。天真如我真以为事件的情爱之事就这么纯粹又动人。结果看了赵煋的私藏,那些都他妈的什么玩意啊!!! 我特么要怎么形容那些!! 从数量上分类有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两个男的两个女的,一群男的一个女的,一个女的一群男的,一群男的一群女的。从工具上分类有那什么,那个什么,那个什么什么。从形式上分类有这么这么来的,那么那么来的,这么那么来的。从人种上分类有白人黑人黄种人。从种族上分类有人和人,人和马,人和狗,人和驴。从性别上分类,有男的和女的,女的和女的,男的和女的,还有半男不女的。 这他娘,都是些什么鬼!!! 虽然被极大的冲击,青少年赵昴还是忠于了男性最原始的本能,当晚梦见了各种片里的情节。那几天我都挺虚的,因为那几十个g实在太可怕,我只看了一次就连着梦见了几天。张夏先发现我连着遗几天,差点以为我哪儿出了毛病,在他的追问下我才告诉了他电脑的事。 “赵小昴你可以啊你!竟然不告诉我!”张夏先义愤填膺,随后也把那几十个g看了一遍。 张夏先的观后感和我差不多,他这人在精神方面又多多少少有些洁癖,因此在某种方面这些东西于他而言恶心大于刺激。当然,在那之后的一个星期,张夏先数次清晨湿了裤子。张夏先看了一次就没提第二次,还对我说“赵小昴,你也别整天看那些玩意,太恶心了,那事不是这么做的。” 我当然知道那事不是这么做的,可究竟是怎么做,我真是不清楚。 那几十g于我而言是禁区,从某种角度看来也是我的“珍藏”,因此我觉得,这种新奇的东西是可以和夏易融分享的。 夏易融是我朋友,好东西对朋友不应该隐瞒。这么想着,我就对夏易融说:“你…想不想看些其他的?” 夏易融初开始是有些疑惑的,但他很快明白我说的意思,脸立马红了起来。 “你说的…”夏易融有点不好意思。 “我哥电脑里有很片,跟咱以前看的都不一样。”我献宝一样念叨,“比签儿妹的那些片子还特别。” 有一次在网吧上网,签儿妹从口袋里翻出一碟片说是他表叔从外面走来的,全是新鲜的好东西。我们一群男生就围在签儿妹的电脑前看了起来,内容其实也就一般,压根没有签儿妹说的那么牛逼,无非就几男的和一女的,人种是白人罢了。其他人看的兴致盎然,唯有我跟张夏先一脸麻木——废话,我俩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几十个g呢,签儿妹和我俩压根不能比。 ——我哥,赵煋,别看平日沉默寡言跟个木头一样……真他娘的闷骚啊,明骚起来简直不是人! 也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干什么。我暗自叹气。 “呀…”夏易融轻叹了一声,语气蛮敬佩。 于是我就带着夏易融去了书房,麻溜开了电脑找到了隐藏文件夹,电脑屏幕嗖嗖的出现了好几页的缩略图,光看那小图就够刺激了。 “我哥都分好类的,你想看什么类型的就看什么类型的。”不知为何,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赵煋很伟大,也觉得自己很骄傲,“什么片都有,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夏易融红着脸点点头。 “你是想自己看还是咱俩一起看?”我问。我知道,每个人的癖好都不一样。我们班男生大多有片儿一起看,但也有人喜欢自己看的,来了感觉就顺势撸一发,省劲。 夏易融这下连脖子都红了,整个人跟刚蒸完桑拿一样冒着热气,他结巴道:“我…我还是自己看…” “那你看,我去把我的小说看完。”我说着就往外走,还体贴带上了门。 我把夏易融留在书房,就回卧室接着看小说。难得不上课,偏偏我又没什么喜欢的娱乐活动,捣桌球我会,但是我们这的桌球厅特混乱,里面小混子多,抽烟打牌打架斗殴,乌烟瘴气的,没法玩。我翻了没几页书就想起张夏先,心说这小子现在肯定正在教室里生不如死,等一会下了晚自习回家,他铁定得找我干架。 按照我和张夏先的经验,我本以为夏易融会看个一宿,却没想没过半小时夏易融就出来了。 我:??? “你不看了?” 这特么不科学啊,男人怎么会对这些没兴趣! “我…嗯,不看了。”夏易融脸色潮红,轻轻喘气,呼吸有点乱。 我:…… 我瞥了眼他裤裆,发现是平的。 “嘿,刚那啥了?”我笑。 “没没,”夏易融慌张解释,“我…” 这家伙也太紧张了,我没忍住笑出声来:“夏易融你怎么跟签儿妹一样。” 夏易融窘迫道:“我和签儿妹才不一样!我…他那么小…” 我再次哈哈大笑,现在可算知道为什么张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0 夏先总是逗夏易融了,这家伙的确好玩。 “我说的又不是那玩意,我是说你跟签儿妹一样,都跟个女孩一样。” “哎呀…”夏易融又气又笑,继而说,“你那些东西,都是你哥哥的?” “昂,我哥厉害吧?”我显摆,“你要想要,我找我哥再要点,他那肯定还有其他的。” “不用…”夏易融囧,“总看这些干什么…” 夏易融这家伙,相比较班里的男生,真是再不能清纯了。 过了会,夏易融试探问:“赵昴…” “嗯?” “你哥哥他…怎么会有男的…嗯,和男的…”夏易融像是很难开口说这几个字,断断续续说不连贯。 “谁知道,觉得刺激呗。”我无所谓道。 “你哥哥…会不会是……嗯…” “什么?” “嗯…没什么。”夏易融笑笑。 九点多点的时候张夏先来敲了我家门,他进屋第一件事当然是按着我挠了一顿,边挠边抓狂:“赵昴你个孬货!竟然不上课!!我也不想上课啊啊啊啊!!!” 等他发泄完了才开始跟病患说话,他走到夏易融面前,伸手去摸夏易融的额头:“不怎么烫了…”他接着摸自己的额头,“呦,还是比我的烫,夏小融你还烧着呢。” 等他把手放下,困惑道:“夏小融,你脸怎么这么红?没烧坏吧?” 他说着又去摸夏易融的脸,却被夏易融慌忙躲开。 “没烧傻啊,”张夏先调侃,“还以为学霸要烧傻了。夏小融你要是烧成傻子,考试得倒数第一,咱们小组可就得把你开除了。快,在烧傻之前赶快来讨好组长哥哥我,兴许哥哥心情好了就让你走后门呢,咱也来个潜规则。”张夏先自己把自己逗笑,在那笑个不停。 夏易融怔怔看着张夏先,硬是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三章 易融在我家养病的第二天晚,张夏先就抱着枕头扛着被褥来我家了。 他十一点多的时候敲我家大门,那时候我正缩在被窝里和夏易融一起看恐怖片。 赵昴胆小,最怕看这些玩意了。可他妈,夏易融胆子大啊!一开始我拿遥控器换台时,刚好换到这个恐怖片,我第一反应是草草草赶紧换台,可余光一瞥看见夏易融幽怨的目光。 我:…… “你…你想看这个?”我问。 夏易融眯起眼睛笑,抿着嘴唇大幅度点头。 于是就变成了夏易融坐的挺直认真看着电视里的可怕东西,赵昴为了面子强撑着坐在一旁,实际上心里在疯狂大喊“草泥马老子好怕啊啊啊啊啊”。 张夏先敲门时,我还不敢自己下楼出院子去给张夏先开门。好在故事已经到了结尾,夏易融颇为无奈看了我一眼,道:“我们俩一起下去开门吧。” “我自己去就行,我又不怕。”我说着就想下床出去,可两腿跟废了一样动弹不得。 ……老子怕鬼。 夏易融笑眯眯的像个小狐狸,拍着我的肩说:“好好你不怕,我正好去厨房倒水喝,你和我一起下去吧。张夏先要等急了。” 这我才勉强出了房间。 去给张夏先开门后,这家伙扛着家伙什气鼓鼓就往我屋里走,我看他情绪不好,等他自己打完地铺安静下来才问:“怎么了?” “操,别特么提了。”张夏先没好气,“我爸妈又吵起来了。一到晚上就吵吵,屁大点事就吵,烦死了。” 张夏先父母,已经吵了一两年了。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情感有了裂痕,慢慢裂痕越来越大,已经要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张夏先父母都是要面子的人,即便是吵架,也都极力克制着自己,不会引得邻居说闲话。外人不知晓,可张夏先作为家中一员对此是深恶痛绝。 “一想到他们吵架,我连家都不想回。我妈现在……”张夏先气急败坏,“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 张夏先他妈,向来是女人群体中被羡慕嫉妒的那个。人漂亮,家庭好,不操劳,保养的好,样样都比别人好。可在张夏先看来,他妈现在和泼妇没两样。 感情这种东西啊,都说小孩不懂得。没错,大人是懂得,可也没见大人因为懂得就把感情妥善处理好的。到头来还不是狼狈至极。 人在感情面前,从来都不精明。 夏易融身体其实挺不错,大抵是自由生存环境恶劣的原因,他并不经常生病,即便生病也挺快就能恢复。夏易融打了几瓶点滴吃了点药就恢复的差不多,加之这两天睡眠充足,立马活蹦乱跳。但这家伙没有回学校的意思。 连猜测都不用,我知道他是在躲那个男人。张夏先也知道,他和我不一样,我不会问夏易融原因,但他会。张夏先下晚自习回来跟我们说班里的趣事,顺口说:“你亲戚今天没来。” 夏易融一愣,呆呆应了声。 “就你第一天来这住那天,我不被教导老头训了一顿么。下晚自习时那男的来咱班了,他问我你去哪了,我说不知道。”张夏先颇为不在意般随意道,“他回去时我跟了他一路,夏易融你这亲戚挺有钱的啊,住的会所。今天傍晚我顺路又走那会所问了一下,那男的已经退房了。前台说他定的今晚的飞机票,已经走了。” 张夏先嘁了声,骂:“夏易融你他娘的也是个不厚道的家伙,有什么事跟哥几个说,躲什么躲,那男的又不能怎么着你。你明天去上课呗,反正你那亲戚不会来找你了。” 张夏先,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他要是想在意一件事,很是有心眼。 夏易融这下是真呆了,也不知道怎回话。 “哎,夏易融,你得给我讲讲,你那亲戚是怎么回事。”张夏先说,“别糊弄我,我可不是好糊弄的。” “呀…”夏易融颇难堪,他想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般缓缓道,“其实没什么的…” “操!”张夏先怒,他一个猛子扑夏易融身上再次开始挠痒,边施虐边咋呼,“老子最讨厌被糊弄了!!!!快讲!!!!” 夏易融笑出眼泪,上气不接下气道:“我讲…我讲…” “快!”张夏先骑他身上,一副‘你不讲老子就弄死你’的气势。 夏易融:…… “你…你起来…”夏易融红着脸推搡着张夏先,“你太重了…” 张夏先翻身下马,揽着夏易融肩膀佯怒道:“快讲!” “哎呀…就是我姨夫…我小姨她对我很好,想让我留在她身边上学,”夏易融轻描淡写,“我来这边上学之后,小姨她也给我联系过,一直想让我回去。这次我姨夫来这边出差…我怕他硬把我带回去。……就是这样。” “就这样?” “唔,就这样。”夏易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1 融无辜道。 夏易融回校没几天,实验中学开始了校运会。运动会本来是在十月一前举办的,但因为学校的体育场改建,运动会就定在了十月末尾。 校运会嘛,说有趣也有趣,这是全校师生的一次狂欢,说无趣也无趣,年年都那样没什么变化,不过比赛项目还是挺多的,长跑短跑袋鼠跳跳远篮球足球铁饼铅球拔河等等等等。实验中学的秋季校运会在全市出名,除却有赞助,还有市电视台的采访转播,前年的校运会张夏先他爸还来致辞,挺气派。 校运会要求每个班都要有人参赛,进不进决赛不重要,重要的是参与。除却以班级为单位的拔河、集体跑、接力跑、交谊舞,每班还得有人参加各类单项比赛。 “同学们要积极点啊,张夏先一个人报了七个项目了,不能让张夏先全揽吧。我们是一个集体,咱们班一直是标兵集体,样样都优秀,为什么不能一直优秀下去呢。”汤老师在讲台上坐动员会,他说的对,我们班是‘好班’,成绩好,综合好,其他班级一提我们班都是羡慕嫉妒恨。 “比赛可是加分的啊,只要通过预赛——不,通过半决赛,小组考核就加分。”汤老师趁热打铁。 “加多少分啊!”同学们才不傻,要是只加个零点几的才不稀罕。 汤汤扶了扶眼镜,严肃道:“进半决赛加三分,进决赛加五分。”——由于小组综合分是按照平均数算的,因此这三五分不算小数目。 张夏先:!! 他回头兴冲冲说:“赵小昴夏小融!咱们这次月考能拿第一!!!” 我一想好像是这样啊,张夏先参加比赛小班花是主持眼镜妹负责给广播站投稿,我们这次准能拿不少分。我又一想,作为小组成员之一我好像也应该做点贡献,就问:“张夏先,我要不要也参加一个?” 张夏先看了我一眼,一脸惨不忍睹:“赵小昴你还是安安心心当后勤吧。”怨不得张夏先瞧不起我,我运动神经的确不行。 汤老师敲了敲讲桌:“既然大家都不踊跃,我们就只有抽签了。” 全班:!!!!! “我手边这一摞是咱们班同学昨天交的作业,顺序是胡乱放的,我随即抽取,抽到谁就是谁。参加哪个单项你们自己选,绝对公平。第一个为班级争光为小组贡献的幸运者——”汤老师连商量都不打,立马开始抽,他从这摞作业里抽了一本,清了清嗓子道,“赵昴。恭喜你。” 我:…… wtf。 “赵昴,你想参加哪个项目?”汤老师笑眯眯问。 “跳远吧…”我想了想其他几个项目,真是一点优势都没有,好在我个子不算矮,占了点腿长的优势,多少能跳远点。 汤老师对这答案甚满意,继而抽下一个。 “夏易融。” 我:…… 怎么一抽一个准。 “我操,怎么这么点背。”张夏先小声念叨,“夏小融那小身板能干个什么。” 夏易融站起来,面带苦恼:“我…我想当后勤。” “这可不行啊夏易融,抽签这种事可不能讲条件,剩下的项目这么多,你选个自己最有把握的。” “那…两人三足吧。”夏易融还真一点都不谦逊,挑了个最简单的。 “两人三足的话,你找个搭档。”汤老师道,“班里随便挑,你看和谁搭档更默契。” 夏易融这边还没开口,那边张夏先懒洋洋举手:“我来吧。” “张夏先,那你自己一人参加八个项目?”汤老师问。 “是这样汤老师,我跟夏易融是一小组的,我们俩组队准能拿第一,但是您得给我们组加十分。怎么样?”这家伙在这等着呢。 汤老师:“六分。” 张夏先:“九分。” 汤老师:“七分。” 张夏先:“八分。” 汤老师却不继续,他说:“这样吧张夏先,如果你们拿第一,我就给你们加十分。要是拿不了第一,一分都不加。” 张夏先踌躇满志:“您说的啊汤老师!拿了第一您可别不认账!” 汤老师笑着说好。 “哎,夏小融!”张夏先扭头对夏易融小声道,“这次咱们小组准能拿第一,我可不拖你这学习第一名的后腿了。” 夏易融垂头抿嘴笑,低声念:“我又不是狗,拖什么后腿…” 我们这边说着,汤老师又抽了几个人,抽到最后只剩下3000男子长跑一项了。汤老师直接抽了那一摞作业里的最后一本,他刚看到名字就硬是憋住了笑,清了清嗓子道:“康谦。” 康谦就签儿妹。 后排男生诸如我和张夏先没忍住笑出声。 “我不要啊!!”签儿妹当即从椅子上跳起,哭喝,“能跑死我的!!!!汤老师你让我跑3000不如杀了我啊!!!” 汤老师冷漠道:“康谦,这是公平抽签,你是个男人,不能逃避。” 签儿妹哭号:“汤老师你看我这样儿我怎么能跑完!!!”——这家伙,真的,原本挺阳关一帅哥,硬是让这外号给搞成个娘炮了。签儿妹特没运动细胞,他平日里跑个步都能左脚绊右脚,连广播体操都做不好。 汤老师比签儿妹还苦逼,他一拍桌子怒:“我还被抽到教师组男子五千米跑呢!!你看我这样我能跑完么!!” 签儿妹:…… 那段时间我们班同学各个都累得厉害,下早自习的那几十分钟去操场跑圈,中午抽四十分钟练广播体操,傍晚又得跳集体舞。上课费脑子下课费体力,我光是吃饭都得多吃好几碗米饭。张夏先更辛苦,他又是篮球又是长短跑,经常上着课的脑袋一沉就睡过去了。汤老师也没好到哪去,他身背高一老师组的责任和荣耀,每次跑完五千都像死了一次。 我们班的集体交谊舞,男女搭配,刚好有四个男生落单。我也在这其中。 小学二年级时赵昴和小班花一起跳过舞,然后被张夏先打了一顿。而高中一年级时,小班花第一时间找到了夏易融,要和夏易融搭伙,夏易融顶着张大红脸被小班花拉起了手——夏易融这种性格的男孩子,在我们小组是十分吃香的,小班花和眼镜妹都对他很好,小班花也是拿夏易融当弟弟一样看待。 张夏先调侃夏易融:“夏小融,第一次和女孩子牵手啊?” “不…”夏易融臊的说不出话。 “夏易融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郑笃艺伸手掐夏易融脸,“别害羞啦,我是你姐姐,你怕个什么。” 其实夏易融比我们都大一岁。 但莫名其妙的,这家伙却一直是被照顾的那个。 我没舞伴这事吧,我有点想不通。我和眼镜妹关系一直都不错,我俩一起跳舞应该没什么,我就问她要不要和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2 我一起跳舞。 眼镜妹瞥了小班花一眼,摇头:“我和米线搭队。” 米线是我们班一品学兼优的男孩,也挺内敛的那种,和眼镜妹同为文学社的。 我耸肩说那没办法,我就只能和张夏先一起跳了。 别看张夏先在学校里这么受欢迎,在班级里还真没女生喜欢他——所谓距离产生美,班里人混的太熟,没点神秘感,整天看这么个帅小哥啃包子揩鼻涕说荤段子吊儿郎当没点正形的哪个女生能喜欢的起来。 没女生找张夏先搭队,张夏先也只能将就将就跟我搭队。 张夏先:…… “赵小昴,你他妈…竟然…比!我!高!”张夏先一脸痛不欲生,恨不得将发小赵昴挫骨扬灰。 我俩很久没真正比过个头,结果这一面对面,我竟然比张夏先还高那么一丢丢,虽说就一厘米多点。 一直打篮球练跆拳道的张夏先感觉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他薅我领子抓狂:“你这是什么遗传啊啊啊!你跑过几次步!!” 我嘿嘿直笑:“所以我走男步,你走女步。” 张夏先:!!!!! “赵小昴你去死,打死我都不走女步!!”张夏先倍感灵魂受到凌、辱,“我要走男步。” 赵昴向来好说话,应:“好好,来吧。” 张夏先把手放我腰上,一脸要死不死的:“赵昴你怎么这么硬,腰这么粗,手感也太差劲了。” 我:…… 你特么还想不想跳舞。 “哎…”张夏先叹了口气,“赵昴你真是一点美感都没有。” 我们晚自习从七点到九点,共两个小时。第一节课上道七点五十,休息半个小时,第二节课从八点二十上到九点。这半小时大课间时我们就去操场看张夏先和夏易融练习两人三足。 张夏先的左腿跟夏易融的右腿绑在一起,张夏先比夏易融高,不过也没怎么不协调。在最开始夏易融摔了几个狗啃屎之后,张夏先对夏易融的协调能力彻底失望。 “夏小融,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学习啊!”张夏先抓狂,“你要是和签儿妹一样跑三千,不得直接跳河!” 夏易融急的要哭:“我、我太笨…” 张夏先敲夏易融脑袋,怒:“拿第一就能加十分啊!”待说完这话,张夏先自己倒想通了,他点点头道,“十分也没什么,反正这次我其他几项都能加分,也不计较这十分了。算了,不为难你,你随便发挥就成。” “啊…真的?”夏易融试探。 “还能怎么办啊!猪队友!”张夏先嘁了声,“夏小融也就是你我才能这样,这要是换成赵昴,我绝逼跟他干架。虽然你笨,但赵昴简直是个蠢货。” 我:…… 我他娘的每天到底都do了what才能被这几个家伙槽。 心好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 运动会那天,风很大。 我们早晨七点就到操场集合列队,穿着校服,在秋风中吹的像个傻逼。 郑笃艺本来应该是主持人的,但被我们班同学全体拦下——每个班级方阵前需要一个领队,我们班郑笃艺是最能拿得出手的一个大美妞,少了她绝对不行。郑笃艺这女孩挺神的,我听人说,漂亮姑娘都没有女性朋友,因为漂亮姑娘只会遭人妒忌。但郑笃艺人缘挺好,她对人真诚没心眼,跟男生也不玩暧昧,除了成绩不算好,其他的全满分,因此班里女孩和她向来团结。挺神。 郑笃艺那天绝逼是我们高一的亮点。美妞扎着高马尾,脸上画着淡妆,穿的是高跟鞋加旗袍,那么冷的天冻得瑟瑟发抖却还是一直坚守岗位。我看郑笃艺穿那么少都挺心疼的,这美妞平日哪受过这遭罪。不是我矫情,虽说我一直被郑笃艺打击讽刺,但这妞对我还是挺不错的,我们从幼儿园相识到如今,我一早把这美妞当个任性的小妹妹看。 就像是叔叔家的娇蛮小妹。 运动会八点钟才开幕,我们等了足有一个小时,我们穿着秋季校服充其量也就是被风吹吹,郑笃艺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用肉眼都能看出来。张夏先站我后边,他戳我:“赵昴,把你外套脱了给郑笃艺穿。” 我:???? “你怎么不脱啊?”我第一念头是这家伙怎么一肚子坏水随时随地都想治我。 “让你脱你就脱,这么多废话。”张夏先也不跟我废话,说着就扒我衣服。 他连个理由都不给,我自然不从,拽住他的手坚定抵抗:“你喜欢郑笃艺,你脱你衣服给他啊!你脱我的算什么事啊!” 张夏先:“我这不是没法说么!” 赵昴:“你有什么没法说的!” 张夏先:“你让我怎么说!” 赵昴:“你倒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啊!” 张夏先一脸烦躁:“赵昴你特么是不是傻逼啊!” 我也怒:“张夏先你特么早上出家门没吃药啊!你抽什么瘠薄疯!” 赵昴脾气好,难得发脾气,只消一发脾气那就是真生气了。 张夏先操了声:“随你麻痹便,郑笃艺保准得冻感冒。你可别后悔。” 我:…… “我后悔个什么…”我虽然恼,但又觉得张夏先好像是在为我着想(只是他向来要面子不会说好听的场面话),就也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气,道,“张夏先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张夏先:…… 张夏先差点抱着我哭起来,甚是怒其不争:“赵昴,郑八婆虽然眼神不怎么好,脾气差小心眼,但她长得漂亮家里还有钱,你要是能跟了她,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真的,我真不骗你。我是真想把你嫁入豪门。” 我:…… “张小夏,你是不是被风吹傻了?” 张夏先目光黯然失色,拍了拍我的肩膀叹息:“赵小昴,你以后在工地上搬砖时,别后悔。” 我到最后也没有把外套借给郑笃艺,人当领队呢,那么漂亮,披着衣服多破坏造型。再者说,喜欢郑笃艺的人那么多,我也没必要蹚那个浑水。 运动会在八点钟准时开幕。先是一大串致辞讲话,校长足足念叨了半个多小时,主持人才上台宣布广播操比赛开始。 广播操比赛这玩意…实在太特么蠢了。 张夏先是体育委员,他一直在队伍最前方领操。虽然操蠢动作蠢,但不得不承认干事还是得看人,人张夏先穿着那么土鳖的校服都能有股子英气在里面,他个高腿长肩宽腰窄,身材和张临皓一个模子出来的,张临皓外形有多优秀他就有多优秀。张夏先做操动作标准,说九十度角就一定成九十度角,那么蠢的动作都能做出个“英姿飒爽”来。就张夏先在前面领操,引得一种女生的注视,看台上也有不少女生指着我们班的方向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3 叫个不停。 张夏先和张临皓,都招女孩喜欢。张临皓是标准的好学生,一本正经的禁欲系,张夏先又有股子玩弄人间的纨绔子弟模样,两人不是一个风格,各有千秋。 广播操结束,我们退到场外,等待以方阵的形式再次入场。 我们是高一十七班,口号是“高一十七,勇争第一,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讲真,这口号真特傻缺,感觉跟邪教似得,但特巧的是,这口号意外对了我们班同学的胃口,在“高一十七,永争第一,我努力,我精彩”、“齐心协力,牛气冲天。十七十七,样样第一”这类样板式口号投票中,千秋万代那个得了第一名。 我们班男生提议说,大家走方队时应该学东方不败,几个男生举着个课桌,让郑笃艺穿着红裙子披散着头发坐座子上喝酒,然后全部同学撒着白纸口中高喊“日出东方,十七不败,一统江湖,千秋万载,文成武德,唯我独尊。日月神教,神功护体。汤老师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提议得到举班好评,郑笃艺气得瓜子脸通红,不过再被大家集体洗脑后,郑笃艺也被这一伟大构想所感染,说:“那成,只要给我戴上面具我就愿意坐那课桌。要是你们抬的稳,我还能在桌上跳舞。” 就在我们班女生开始准备“战袍”时,汤老师及时打断了我们的计划。 “你们这要一搞,咱们班文明创评得拿倒数。”汤老师黑线道,“而且…喊什么汤老师,你们不嫌丢人?” 班里同学又想,干脆喊校长的名字。孙蛋王一嗓子吆喝:“咱们直接喊胡校长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准能把胡校长哄高兴!” 汤老师:…… 当然,这事最后遗憾作罢。我们没能说服汤老师,只得按照最土鳖的方式出场。 虽然土鳖,但我们那天真是全场焦点。 别的班都没什么能拿得出门面的领队,我们班有俩。汤老师在郑笃艺和张夏先二者中实在太难取舍,最后干脆拍板让这俩门面担当都去领队。走方阵前我陪着张夏先去了趟卫生间,帮他在卫生间里换上了西装。 西装是张夏先他爸的,张夏先穿着稍微有点大,不过也不碍事,皮鞋一换领带一打,一股霸道总裁的气质扑面而来。 张夏先对着镜子理好头发,回头冲我来个飞眼:“怎么样?” “帅帅帅。”我忙道,“快点,马上到咱们班了。” “赵小昴你就不能走点心?!” “是是是,张夏先你最帅了,我现在都合不拢腿了。张夏先你这么帅我都爱上你行了吧。”我们男男生一说荤段子也是这一套,说谁想姑娘了想的腿都合不上。 张夏先:…… 我:??? 我甚是不解看向他,问:“怎么不走了?” 张夏先:…… “怎么…你这什么眼神…”我被盯的发麻,心说我操,这家伙怎么今天这么不正常。 “赵昴你…”张夏先纠结半响,试探开口,“你…不喜欢郑笃艺?” “我不一早就跟你说了我不喜欢了么。” “你…你喜欢哪个女生?” “没喜欢的啊张夏先你抽什么疯,赶紧出去,马上走方阵了。”我催促。 张夏先却还是一脸戒备,他阴阳怪气盯了我好一会,突然道:“你…那个林西水,你一直都…嗯,对他印象挺好的吧?” “是啊,小林哥很好啊。”反正我是林西水脑残粉,甭管什么时候一说他我都是夸他。 “你还跟他联系?!就那娘炮?!!” “娘你大爷,你压根不知道小林哥是什么样的人。” 张夏先:…… “我他妈就知道。”张夏先跟得了癔症一样自言自语,“除了我这么有水平的,哪个男的会不喜欢郑笃艺?赵昴你…怪不得,我说呢你家电脑里怎么会有那片子…我操…我他妈还真以为那是煋哥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还以为你喜欢小麻子…” 我:??? 虽然满心疑惑,但多年来的习惯使然令我并没将困惑表现在脸上,因此看起来还是十分淡定的——这种淡定在张夏先看来,就等于默认。 “赵昴。”张夏先突然意味深长看着我,语气也变得异常认真起来,“我不会瞧不起你的。” 这他娘的都什么跟什么。 张夏先沉重拍拍我的肩,“以后我也不会再调侃你和郑笃艺了。…咱们俩是好哥们,如果以后你遇着困难没人诉说,可以找我说话。我…我不会瞧不起你。” 我:……?? ;did you say?xiaxian zhang。 “出去吧。”张夏先转身出了卫生间的门。 我们班方阵虽然没能用桌子抬着郑笃艺跳舞,但是由于张夏先和郑笃艺打头阵的缘故,在方阵排名中得了第一。那“利在千秋”一出,全场哄笑,效果甚好。再加之主持人女孩喜欢张夏先,连加油词都念的比别班多出了一大溜。 张夏先郑笃艺因为这事又狠狠出了次名,人都知道高一十七班有对俊男靓女,佳偶天成天作之合,登对的不得了。方阵检阅完毕后,就有校报小记者来我们班采访张夏先郑笃艺,那女孩还用校报的摄像机和张夏先合了好长时间的影。 方阵解散后同学们就回了教室,如果有比赛项目的就去参加比赛,想加油的就去加油,不想加油的就留在班里上自习。我们班上午都没有项目,全都在班里热热闹闹聊天。 “哎,不错吧我?”张夏先回头问夏易融。他穿西装挺过瘾,就没脱下来。 夏易融眼神很真诚,甚至有了点虔诚的意味,认真说:“很厉害。” “那当然。”张夏先自得挑眉,“夏易融你比赵昴有眼光。” 说着这家伙不经意瞥了我眼,眼神里又有了点什么东西,但我又一时间分辨不出来。 可赵昴作为一个偶尔大条又偶尔敏感的人,这会十分敏锐的觉得,张夏先和夏易融这两个人,看赵昴的眼神,都有些刻意隐藏的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我们班的项目是从运动会第一天的下午开始的。下午两点钟有交谊舞比赛,之后是各路单项,接力跑,铁饼,袋鼠跳,跳远,张夏先的篮球赛在第二天上午,两人三足在第二天下午。 我是真的想不通,我们学校为什么会有交谊舞这个项目。学校整天三令五申不准早恋,这硬是制造了一个机会让男生拥女生入怀,青春期少男少女整日牵手拥抱,怎么能不出那么点破事呢。还在练舞的时候我们班就有两对开始眉来眼去了,引得签儿妹一阵酸,一直抱怨为什么他非得和男得跳。 签儿妹、孙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4 蛋王、我、张夏先,我们是个就是交谊舞落单的那四个男生。 张夏先对此十分愤怒。 他一开始觉得吧,跳舞落单这事不丢人,反正有赵昴陪着他。但他之后得知另外两个落单的竟然是孙蛋王和签儿妹时,就完全承受不了了。 “赵昴,我特么竟然沦落成和孙蛋王签儿妹一个档次了!!!!”张夏先生不如死。 不光张夏先,我自己也觉得怪怪的。毕竟孙蛋王和签儿妹这俩家伙的名声挺不咋地,一个是死胖子,一个是小瘠薄,太他娘不上档次了。没想到我竟然和这两人是一个待遇。 交谊舞比赛之前,我们这两组男生搭档被裁判撤了下来。裁判说了,交谊舞比赛有电视台录像转播,男生和男生跳画面不好看有损电视效果。 裁判这话一说张夏先才想去手撕鬼子,他不敢去撕裁判,只能来撕我,这厢抓着我肩膀做马景涛状:“老子学女步都快学成娘炮了他娘的竟然不让老子上场!!!!” 张夏先的女步真跳的挺不错,秒杀班里绝大部分女生。 作为男伴,我只能安慰他说:“比赛有电视转播,要是别人看到你在电视里跳女步,不得笑话你?还是不跳得好。” 张夏先:…… 他想想也对,可怎么想还是有些憋屈,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得再次捣腾无辜群众发小赵昴。 所谓交谊舞比赛不过是个大集体舞而已,无非是每个班级占一块地方,穿不一样的衣服,跳统一曲目和动作,跟广播操比赛一样。 我们班跳舞时,我们四个落单的就坐在看台上看比赛。孙蛋王跟签儿妹一直在瞄其他班女生的大白腿,张夏先十分嫌弃这俩人的猥琐举动,把我拽到一旁开小会。 他明显是有话说不出口,那憋憋屈屈的样儿看的我都难受,我实在忍不住,问:“怎么了?” 张夏先囧着张脸,过了好一会才说:“赵小昴。” “嗯?” “嗯……”张夏先再度沉默。 我这时才觉得,这家伙多少有些奇怪。张夏先这人,家境优越,自幼备受宠爱,大抵因为生活十分幸福美满,因此总是看起来春风得意——当然,也仅仅是看起来春风得意而已,实际上,没人去关心他的内心究竟有何想法,在很多事情上是否在意是否情愿,他是不是也有伤心难过的时刻,是否也需要安抚慰藉。 ——他的外在足以遮掩他的内心,因此没人关心他心里是什么样。 旁人只会想,哎呀,张夏先又有了新玩具,有了新衣服,张夏先又收到了情书,张夏先又被老师特殊对待——他张夏先都这么幸运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不满足。 就连他的发小赵昴,也没有真正在意他的想法。 高一上学期运动会的那个下午,在人声鼎沸的大操场的看台上,操场内是花花绿绿的舞者,明明是阳光普照,看台上却是大风四起。就那在一刻,我好像突然意识到,张夏先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将自己包裹起来了。 我依稀记得,上次张夏先对我直白袒述时,还是张临皓刚来张家时。那时的张夏先像个张牙舞爪的小狮子,不让我和张临皓玩。 ——但也好像是从那时起,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话语权”是完全不够的。他无法阻止张临皓的融入,也无法独占张家人的关注。换言之,张临皓的到给了他莫大的冲击。 “因为知道说出来也没什么用,所以干脆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说,免得掉份儿。”或许张夏先是这种想法。 于是他不再告诉别人他是作何感想,他整日嘻嘻哈哈,从不和他人真正交心。 我也突然发现,张夏先好像也再没对张临皓表现出什么看法。 他从一开始的排斥抗拒到之后的顺从再到接纳和习惯,我只能看到他表现出的样子,却不知道他究竟,是以什么情绪面对这一切。 所以这家伙摆出这种严肃纠结困惑苦恼掺杂的表情时,我的直观感受很不好。赵昴向来是个不爱麻烦的人,所以他习惯和嘻嘻哈哈没烦恼的张夏先一起玩,倘若张夏先遇到了麻烦,赵昴会觉得很麻烦,也会在心理上觉得这是个负担。 没等我在心里猜测出张夏先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这个家伙就轻轻叹了口气,说:“你想过以后和你爸妈怎么摊牌么?” 我:??? “哈?” “哈什么哈…”张夏先瞥了我一眼,颇像个沧桑的中年男人般道,“煋哥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这些天也都没跟他联系。” “煋哥要是真跟你家断绝关系,你家里不就只有你一个男孩了么?” “不可能吧…我爸妈不可能那么绝情的,等过阵子应该就好了。我觉得萱姐挺好的,我爸妈要是和萱姐多处处,肯定能喜欢上她。” “嘁——”张夏先嗤笑,他像瞧傻逼似得瞧我,继而道,“得了吧你,李妍萱她爸潜逃,她妈给人洗衣服,她以前就一太妹,怎么可能进你家门。” 林西水也曾说过这种话。 “谁知道呢…” “不过也还好,就算你哥不回家,你哥好歹能娶着老婆,到时你那萱姐给你生个小侄子,你爸妈准能让他们进门。到那时候了你娶不娶老婆就无所谓了。”张夏先道。 我:…… 我他娘的… 没错我承认,赵昴长得不帅也不会打球,从小到大就收过一封情书,性格沉闷没女人缘,但赵昴不至于惨到打一辈子光棍吧!赵昴怎么可能娶不到老婆!张夏先你再这样我可就真跟你干架了啊。 他见我不吭声,摇头轻轻笑,那声音里竟然有点奇异的苦涩,这位小少年叹:“我跟你不一样,我们家,只有我一个男孩,我是要我爸这条路的。” 我只是觉得十分莫名其妙罢了。 心说这家伙怎么了,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没等我想明白,张夏先拍拍我的肩膀说:“以后少跟林西水那种人胡混,咱们都是得走正道的人。” 于是他单方面结束了这莫名其妙的话题。 张夏先左手肘抵着膝盖手掌托着下巴目视前方,冲夏易融郑笃艺的挥手打招呼,他视力好,隔着很远都能看到郑笃艺踩着夏易融的脚。 “郑笃艺就一大傻妞啊…”张夏先哈哈笑,“夏易融也不敢吭声,哈哈。” 交谊舞结束后,我跟张夏先开始做热身运动。他要去参加短跑接力跑袋鼠跳那些玩意,我则是跳远。跳远和袋鼠跳同时进行,跳完之后就开始八百米接力。 因为自幼被张夏先光芒遮掩的缘故,我不曾想过和张夏先比较,但比赛时候我多多少少还是感觉到有点辛酸——我们班人全跑过去给张夏先加油了,就我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准备比赛。 人气啊……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5 魅力啊…… 这些东西真是不能比。 跳远比赛拢共就三个小组,一个小组八个人,三八二十四,十几分钟就能出决赛名单。我就穿着校服跳的,反正业余,跳跳走个过场。我排在第三组5号,轮到我们那组时,我意外在沙坑旁看见了郑笃艺。大美妞已经换下了交谊舞的舞裙,穿着校服,这下可冻不着了。 我:????? “你怎么在这?”我问。 郑女神瞪了我一眼:“瞎啊你,没看见名单?” 我:…… 哦,大美妞是来叫号的。 “你还来当志愿者啊…”我惊叹,这妞今儿怎么这么高尚。 “我愿意。碍你什么事?”郑笃艺翻了我一个白眼,语气怪冲的。 “哦哦,那你念,我去排队了。” 人不想理我,我可犯不着找不痛快。 我去排队时,就看见排我前面的那个男的一直盯着我。 他盯着我,我也就看看他,结果发现这哥们有点眼熟——这不前阵子我跟张夏先爬山见的那个么,就和郑笃艺一起逛庙会的那个哥们。 这哥们,后来我也听张夏先说过几次。无非就一运动男,人高马大,可惜太木讷。这木讷哥们一直暗恋郑笃艺,他深知自己这锉样不可能追到女神,压根没想过告白,却硬是被一群损友推到了郑笃艺面前。 于是郑笃艺还真就和他去爬了一次山。 我操了一声心说,管不得郑笃艺这么无私奉献呢,原来是为了这哥们。 都到这份上了,难道还不是谈恋爱? 操啊。 我下意识瞄了眼那哥们的鞋,张夏先说这哥们有严重的脚臭来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郑笃艺有严重的洁癖,只要见我衣服上沾点东西她就抓狂,非得把我料理利索了才甘心。不过青春期的男孩嘛,这哥们又爱好打球,流脚汗有脚气也正常,等青春期过了就成了。我瞄完他鞋,发现这哥们还看着我,目光也不怎么善。我心说麻痹坏事了,这哥们不会是那我当情敌了吧。天地可鉴,我对你家郑笃艺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 我当时也是脑子一抽,想着是该叫“姐夫”还是叫“妹夫”,结果硬是蹦出个“亲家”。脑残如赵昴,情真意切道:“亲家,郑笃艺就托你照顾了。” 这壮如熊的哥们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接着就咧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拍我肩膀直道:“好好好。” 我:…… 怎么觉得这哥们,有点蠢。 然后郑笃艺就过来了。 她见那哥们,表情带着诧异:“你…你也跳远?” 熊哥们的一张大黑脸透着红,憨厚点头:“嗯。” 郑笃艺斜了我一眼:“你们说什么呢?” 我:…… “就、就说…”熊哥们忸怩道,“让我好好对你。” 郑笃艺:…… 在这里我得插个题外话,话说你们见没见过“兽变”。 我一直都知道女人是老虎,但我一直见到的女性都是化成人形的老虎精,这些成人形的老虎精有的娇蛮有的可爱有的任性有的乖巧,总归各个都是会令人愉悦的美好事物。 我没见过老虎精的真身。 然后郑笃艺就让我见识了。 就一个普通女生瞬间兽变成老虎的场面,实在令人大开眼界。 至于感触…… 反正我被郑笃艺一脚踹了小腿肚子又罩着脑袋狠狠糊了一巴掌,我当时正站在沙坑边,一个没站稳就栽进了沙坑——面朝沙地栽的。 然后满头满脸满嘴满眼都是沙子的赵昴就被送去了医务室。擦掉沙子之后医生又发现赵昴的额头也满是血——这倒霉玩意儿脑壳子栽沙坑石沿儿上了。 摔成这样的赵昴自然不可能接着比赛,只得放弃比赛资格。 郑笃艺躲在病床一旁悄悄抹眼泪,却还是恶狠狠说:“赵昴都怪你!随随便便一推就摔!” 热衷息事宁人的赵昴好脾气笑笑说:“怪我怪我。” 郑笃艺却哭得更厉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张夏先连着比了五个项目才来医务室看我。 这家伙推门进来,带着一股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汗水和冲动混杂起来的奇异气场。张冠军同学一脸洋洋得意,他的五项比赛得了三个冠军两个亚军,完完全全成为了当天比赛场上的焦点所在。 张同学穿着运动员专用小裤衩和小背心,露出精瘦的肌肉和大长腿,身材的确不错。他一进来就扑过来看我脑袋,哈哈大笑甚是猖狂:“赵小昴!你怕自己跳不过一米二丢人也不能这么自残啊!” 我说去你妈的。 张夏先又是一阵落井下石的笑,继而转头看郑笃艺,“呦”了声,语气怪是调侃:“失败了?” 郑笃艺脸色不好,她白了张夏先一眼,眼眶里还有眼泪,特生动:“闭嘴。” “操啊…还真失败了?”张夏先啧啧,“郑安琪儿,你也有今天啊。” 郑笃艺的小名叫安琪儿,那个年代风靡全国的洋气名儿。郑笃艺小时候还为这名字自豪过,从初中开始,她就对这名字恨之透骨了——太他娘土了。安琪儿这名要是跟本土小名等价换算,压根就和“翠花”是一个等级的。 郑安琪儿这会倒也不计较张夏先那贱兮兮的模样,她抹了眼泪,说:“那我走了。” “慢走啊。”病患赵昴慌忙说。毕竟郑笃艺这么哭,看着也挺不舒坦的。 郑笃艺刚走,张夏先就一屁股往我床上坐,兴冲冲道:“哎,刚才怎么了?” 我:…… 我就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张夏先听了一脸失望,叹气道:“还以为郑笃艺被拒绝之后恼羞成怒要谋杀你呢,果然她还是拉不下脸。” 我:…… 我还没来及问他到底神神叨叨说的些什么,医务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夏易融。 他手里抓着一把奖牌,笑眯眯道:“张夏先,老师让你去合影。” “嗷~”张夏先哀嚎,“怎么那么多屁事。” 夏易融今天一直在给班里跑腿,后勤队员,负责叫人传话。他满头是汗,进屋之后才惊讶道:“赵昴,你脑袋怎么啦?” “不小心摔的。”我说。 “啊哦…”夏易融点点头,对张夏先说,“我们快走吧。” 张夏先想弹我脑门,手都扬起来了又想到我脑袋磕破了,只得悻悻收回手道:“一会我跟球队里的人出去吃饭,傍晚你自己回家,帮我跟爸妈说一声啊。” 我说好。 这俩人一同出去,只剩我自己坐在医务室的小床上。 第二天上午是篮球决赛。几支队伍都是混合队,每个队伍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6 都有高一高二高三的学生,张夏先所在的那支队伍算是最牛逼的,高年级学生都打进过省级比赛。张夏先在队里打小前锋,任务就是投球投球再投球,他灌篮三分三步上篮都有一手,进球率能达到十之三四——作为一个高一学生,张夏先的水平在我们学校算是不错的。 张夏先之前的那几个奖牌全是顺带拿的,他目标是篮球赛。开场前篮球场边就围着一圈人,篮球队向来是学校明星人物的聚集地,很多女孩都来为自己的心上人加油打气,我和夏易融被一群女孩挡在外面进不去,直到张夏先出来找我们。 我和夏易融,作为张夏先的亲友团,光荣坐在了球场一旁的休息凳上。夏易融还带了自制的拉拉队工具,他在大塑料瓶里装上一些沙子和石子,又用彩纸把瓶子包起来,摇起来沙沙作响。我们班女生做了很多这玩意,挺拉风,夏易融作为后勤采购员,也陪着女生做了不少。 我对张夏先打球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我从小看他打球,哪怕他打的再好我也看腻味了。我百无聊赖,就想和夏易融说话。 “你昨天跳的挺好的啊。”我说。 夏易融:…… 我:…… 他正认真看着张夏先的一举一动,目不转睛,那小表情,又皱眉又抿嘴的,简直比张夏先还要紧张。 我看着好笑,不再打扰他观战。 中场休息时,张夏先跑过来喝水。他刚走过来,夏易融就递过去了毛巾和矿泉水,很是积极。张夏先拍夏易融脑袋夸赞:“真听话。”夏易融小脸红扑扑的,抱着张夏先的校服外套。 张夏先大喇喇坐我身边,问:“哎,头还疼不?” 我说不疼了。 “哎~~”张夏先阴阳怪气,“人马夫人给段王爷咬掉一块肉,郑笃艺给赵王爷脑袋磕了一个疤,这些女的可真歹毒,求爱不成就杀人。” “什么玩意,”我笑,“瞎特么扯,好好打你球去。” 张夏先他们队最终以98比80的优势拿了冠军,这家伙赢了之后往地上一趟,冲着遥远的我和夏易融伸手,嘿嘿笑:“我腿抽筋了,来扶我一把。” 不过一个无忧无虑的普通青春期少年而已。 比赛结束后,我跟张夏先一起回家,他冲澡换衣服,中午在家吃顿饭后还得准备下午的两人三足。 夏易融也跟我们一起。他之前也去过张家,见过张老爷子一众。张老爷子一直对夏易融赞赏有加,说夏易融是个好小孩,每每都让张夏先多照顾点夏易融,让夏易融多来家里吃饭。我们刚到家,张老爷子就把夏易融截下——张老爷子乐为人师,迫切想教夏易融学象棋。 夏易融在客厅和张老爷子说话,我陪着他,张夏先去楼上洗澡。没一会,张夏先在楼上喊:“赵昴!帮我找浴巾!屋里没有了!” 我喊:“你光着出来不就成了!要个什么浴巾!” 张夏先喊:“我他妈怕你对我合不拢腿!” 我:“去你的!!” 我们俩这么一来二去,张老爷子就要拿拐棍抽我屁股,他佯怒:“都在外面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腆着脸嘿嘿笑笑就往楼上跑,跑路时还拽着夏易融——我要不拽他上楼,张老爷子得给他讲两小时国际时政。 我俩刚上楼,我就看见走廊站着一光屁股裸男。 张夏先:…… 我:…… “哎呀…”夏易融轻呼一声,站也不是怎么都不是,挺尴尬杵那。 张夏先估摸着也尴尬,但他的尴尬不是因为被夏易融看到了…我隐约觉得,他是因为被我看到了才尴尬的。 “你捂个什么,又不是没见过,难不成还缩水了?”我说。 “怕你爱上我的巨根。”张夏先才不会在嘴上吃亏,立马反驳。顺便把捂着鸟的手挪开。 我:…… 也不知道这家伙脑子里都是些什么。 我骂娘,说:“赶紧进屋穿衣服去。” 张夏先反将一军,得意洋洋去穿衣服。我扭头看夏易融,发现这家伙脸红的吓人,隔着这么远我都能觉得他脸在发烫。 我这才想到,夏易融从来不去公共大澡堂洗澡,他都在出租房自己洗。上厕所也不喜欢跟旁人一起,之前还被人调侃过“夏易融你是不是长了个假唧唧”。 “张夏先就这样,我从小看到大,都习惯了。”我安抚道。 “哦…”夏易融回过神,呆滞点头,“哦…” 下午我们班有签儿妹的长跑和夏易融张夏先的两人三足,以及,汤老师的三千米。 这仨项目全军覆灭。 最开始是签儿妹的长跑。他这段时间的确认真准备,每天早三千晚三千,据说睡觉做梦都是被狗追。但人吧,光靠主观能动性也不行。签儿妹他真是先天不足,运动神经差劲,任他怎么努力,他还是只能跑个倒数第一。 在签儿妹上场前,汤老师已经对签儿妹进行了心理开导:“没关系签儿——康谦,比赛重在参与,名次不重要,重要的是突破自己,实现自我!只要能跑完,你就是我们班的骄傲!” 然而汤老师的鸡汤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签儿妹一脸看透生死的悲壮,幽幽道:“汤老师,你刚才……叫的是我外号吧?” 汤老师:…… 最惨的不是这。 签儿妹那么努力,却还是在刚开跑第一圈时就开始落后,等别人跑四圈时,他才刚开始跑第三圈。一开始我们班同学都在拼了命的喊“康谦加油”,喊着喊着我们都要哭了——真的,签儿妹他,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就在加油声愈发低沉时,张夏先突然来了兴致,在康谦同学靠近我们看台时,张夏先突然拿着喇叭大声喊:“签儿妹!!你可就指着这次机会扬眉吐气了啊!!!!” 签儿妹表情狰狞,冲着张夏先比划了一个fuck,歇斯底里喊“张夏先我草泥马!!!” 这喇叭别看是义乌货,穿透力特强,周围几个班都听见了这声“签儿妹”,继而哄堂大笑。我们班同学先是被带动,异口同声喊道“签儿妹加油签儿妹加油”,其他班被我们班感染,也开始大喊起来。 讲真,签儿妹真是个伟大的跑者,他一个人,成功将原本敌对的几个班级团结了起来,创造出全场为同一个人加油的多年难得一见的壮观场面。 几千人一同喊“签儿妹加油”,是够牛逼的吧? 当然,这些班级里百分之八十都是跟着凑热闹的。 就在这凑热闹的壮烈气氛中,签儿妹跑了个倒数第二。 这对签儿妹而已,真的已经很牛逼了。他竟然,一次都没有摔倒过,没有被石子绊倒,没有左脚踩右脚,没有被风呛到,没有被沙子迷了眼睛。这个倒数第二,对签儿妹而言绝壁是人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7 生前进的一大步。 签儿妹到终点时,夏易融等在那里。夏同学是后勤,在终点那里拿着水毛巾这些东西。汤老师也在,不过他不是接应的,他在准备紧接着的教师组男子五千。 我们班人这下才轰动了起来,几个调皮点的都跑去了操场,守在跑道旁给汤老师加油鼓劲。我和张夏先也去了,我们去终点和夏易融会合,在那等待“名次保守估计为倒数第一或第二第三的汤老师”。 果不其然,汤老师的名次是倒数第三。 他步履蹒跚走到终点时,我们都给他鼓劲:“汤汤你已经很厉害了!!” 决赛拢共就十个人。五个都是体育老师,剩下五个分别来自英语、语文、文综组、理综组、美术组、舞蹈组。舞蹈组和美术组的老师最惨,因为我们全校就一个男舞蹈老师一个男美术老师,只要有男教师比赛,他俩一定是本组代表。于是美术老师一直以来都卫冕倒数第一的宝座,舞蹈老师蝉联倒数第二,我们汤老师多少比他们俩厉害点,但也是没有逃出前三甲。 汤老师喘着粗气恶狠狠道:“老子…最讨厌…体育男了!!!” 据说汤老师的前女友就是被某体育老师抢走的。作为旁观者,我们倒觉得正常,汤老师这人软绵绵的,的确不能给女生安全感。 “下次比赛!我一定要拿第一!气死那群搞体育的!!!”汤老师怒不可遏,当即立下豪言壮志。 张夏先和夏易融的两人三足,是我们班最后一个比赛项目。 大概因为主角之一是张夏先的缘故,即便比赛时间临近傍晚,班里还是有很多同学留下来加油。张夏先的人气,没的说。他傲归傲,但对人真心实意坦荡大方,从不背后给人下绊子,他为人也大方,零食随便吃,用的新鲜玩意随便玩,一起去吃饭他默不作声就去付账——总归张夏先是个很具有大哥气质的公子哥,打小就就能看出来。 这次换我在终点等他们俩。 比赛路程是一百米,难度不大。 张夏先的左腿和夏易融的右腿用红绳绑在一起,一声令下,两人向终点进发。迎着夕阳,一切事物都被镀成金色,如同电影里剧终的场景,就在那种微妙又有些悲壮的颜色里,我看见他俩的身影。 怎么说,那种感觉,很是奇异。 突然有点难过,又觉得这难过太无厘头。 多愁善感无病呻、吟的赵昴在那一刻,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奇怪的句子。 那句子出自一个俳句大师,前半句我已然不记得,但就是那么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那句子中的这么一个词。 然而 然而 我不知道那带有遗憾和顽固的然而究竟来自何方,我就是在终点站着,等待那两人归来。 张夏先和夏易融的配合默契,但这两人很快就落后于他人,夏易融大概是有些着急,步子一不小心就乱了起来,两个人步伐一个没统一,张夏先那么一抬脚,夏易融就扑到在地。看夏易融那样子,摔的应该不轻。 我旁边的裁判老师拿喇叭喊:“还能不能继续?” 不继续的话,就只能算比赛作废了。 就在夏易融爬起来的时候,其他参赛者陆陆续续到了终点。 张夏先冲裁判老师摆摆手示意没事,接着就做了个令旁人没想到的动作。 张夏先蹲下身解开了两人脚踝上的布带,直接将夏易融往背上一背,调整好了姿势就往终点跑。 围观群众纷纷为这行为鼓掌喝彩,整个场地都为之轰动。 张夏先一路边跑边笑,直到跑到终点,他笑哈哈给我打招呼:“赵小昴,我们厉害吧!” 我:???? “我们就这么跑过来了!!”这家伙是因为违背了规则而亢奋。 夏易融脸上也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张夏先没有把夏易融放下,而是背着夏易融去了校医那里。夏易融那一倒,把膝盖给磕破了。满是血又混合着脏东西,得去医务室清理才行。 我跟着他们俩一起去了医务室,全程张夏先都很亢奋,要不是因为今天体力透支,他准得再出去跑一圈。张夏先这家伙,说到底,是个乖小孩。他家教甚严,除了平时有些皮猴,还真没干过什么反规矩的事。 “夏小融,咱们的第一没有了。”张夏先伸了个懒腰往旁边的病床上一躺,道。 “对不起啊…”夏易融说,“都怪我…” “虽然没拿第一…你还把腿磕破了,”张夏先嘿嘿笑,“不过真好玩。” “啊…是么?”夏易融小声问。 “哎,夏小融,明年运动会,咱们还这么玩吧!”张夏先兴致勃勃。 夏易融微微一愣,笑眯眯点头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运动会后两个星期,是高一第二次月考。 我们学校每次月考都要分考场,每次分考场的原则都各不相同,有时按照名字笔画,有时按照拼音顺序,有时按照寝室号,有时按照上次考试的成绩。正是因为每次考场的不确定性,才会让不少人对考试抱有奇异的期待——也许,这次能和隔壁班那个喜欢的人分在一个考场。 有不少女孩子都希望能和张夏先分到一个考场,因此每次场次表一出来,好些个女孩都来我们班打听张夏先在哪个场。 第二次月考时,我和夏易融分在一个考场。 也不知那次是怎么个排法,夏易融刚好坐我前面。 高一没有进行文理分科,语数英政史地数理化九门课两天考完,上午语文英语,下午数学,第二天上午文综,下午理综,两天下来能把人头发给熬白。 考试前一天,张夏先还给我们小组里的人打气。 张夏先个人在运动会上囊括好几个冠亚军,能加好几个课外分,因此他对自己的成绩丝毫不担心。张夏先鼓舞道:“放心吧,这次咱们小组准能拿前三名!” 考试那天早晨我跟张夏先一起去夏易融房子处找他,我们到的时候他一早起了,正在捧着书背诵语文诗词。那几天正该变温,一天比一天冷,夏易融就接二连三打喷嚏。他住的环境虽然不差,但跟我们家里自然是没法比。张夏先倒是觉得这环境挺新鲜,拉着我一起在这屋里还住过一晚上,感受一下小房间是什么样。就我们仨都在这住的那晚,张夏先冲澡之后光着屁股在屋里遛鸟,把夏易融弄的甚是尴尬,张夏先倒还一直嘲笑夏易融不是爷们,抱怨夏易融不拿他当哥们——真哥们之间,压根是不需要任何廉耻的。 我看夏易融有点感冒,问他吃药了没有。 夏易融摇头道:“吃药容易犯困,影响考试。” 这家伙也是个真学霸。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8 我们仨刚到学校,张夏先就被签儿妹拉走了。张夏先跟签儿妹一个考场,签儿妹特喜欢跟张夏先混,能见识不少漂亮女孩。 我和夏易融也去了考场,他端端正正坐在我前面,露出纤长的脖颈,趁着考试前赶紧看看书。 那天考试我其实也没有怎么认真考。 自打第一次月考之后,我就觉得学习有些吃力。平日里我不爱学习,基础不牢固,临时抱佛脚的作用远不如初中时明显。我打小就爱看书,擅长文科,喜欢政史,一旦上理科就头晕脑胀,稀里糊涂跟听天书一样。虽然之后那些题目全是套公式,但打心眼里就排斥那些,压根不想去理清楚那些玩意。 第二天下午考理综时,我刷刷两笔写了名字班级,又把选择题按眼缘选好,搞定这些之后就开始发起愣来。 我趴桌子上看窗户外面的天,看树叶和云,趴累了又看夏易融。 夏易融正奋笔疾书,他的肩膀微微抖动,看样子试卷里的题目全都会。 真厉害。 我仔细看夏易融的发梢,脖子,衣服,甚至还数了一遍他衣服上有多少个针脚。我边看他,边想着一些关于他的事。 夏易融初三转校回来,除了前段时间他小姨夫来看他,我们并没见过他的亲人。换言之,他的那些亲人,仿佛不存在一般,对他并不怎么关心。夏易融平日花钱节省,除却房租,从未见过他在其他方面花过什么钱。这家伙对自己极为克制,不像其他小孩一般乱买东西,一分一块都计算的清楚,甚是会料理生活。 然后我发现,我看似对他很了解,实际上对这个人是一无所知的。 他从不告诉别人他的事情。 即便他现在成为一个略微腼腆的明朗少年,但他的本质,还是一个自闭的家伙。 真奇怪。 夏易融他会不会想他爷爷? 想爷爷时,会不会哭? 他晚上一个人住,会不会害怕? 他是否会想起多年前敬老院的生活? 他现在过的开心么? 他会不会也像其他少年一样,有喜欢的人? 其实每个人,都是个独立的宇宙啊。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时,像是心电感应般,夏易融突然回过头来。 十一月末半下午的时光,教室略微昏暗,满是沙沙写字和翻试卷的声响,时不时有人咳嗽或轻轻用手敲击桌子,监考老师正在讲台后昏昏欲睡,一切如梦境般令人乏味昏沉。赵昴正百无聊赖胡思乱想,倍感生活灰暗,就在那个时候,夏易融就那么转过头,冲赵昴抿嘴微微一笑,继而回头接着写试卷。 他眉眼弯弯,像是要溢出光来。 那一瞬间十分奇妙。 至少在赵昴“值得记住的瞬间”中,能排到top3的位置。 豁然开朗。 两天的考试结束后,张老爷子让张夏先带夏易融回家玩。张老爷子喜欢夏易融的很,特意吩咐张姨多做了好几个荤菜,专给夏易融备着。 那天张夏天他爸和他妈都不在饭桌上,而张夏先对此早已麻木。 张书记这几年官运亨通,早在我们上小学二年级时,张书记已经是我们这一把手,初三暑假时,张书记去临近市任一把手。虽说级别没有变化,但那地方比我们这小地儿规模大得多,经济条件更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总归是一点点往上升的。那城市离我们这个小城市并不算远,高速一个小时而已,张书记每周五晚上回来,每周日晚上再走——只是现在,张书记已经个把月没回家了。 换做是我,也不想回到一个满是硝烟味的家庭。 张夏先他爸忙于工作,他妈也开始跟着姐妹们一同去旅游,一去就去个好些天,这夫妻俩都不在家,也没人管张夏先。 张夏先他爸调走小半年之后,市政府那边下了文,把我爸也调了过去——我爸是张夏先他爸的党羽,是同一队伍,是得力助手,我爸是去协助的。当然,我爸调走这事,张老爷子也出了不少力,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子为了这事操心不少,找关系通路子——这老头也是为自家儿子着想,偏这老头信任我爸。 总归还是托张家福,我爸也升了。 我爸现在也难得回家,所以他管不了我,就算我学习成绩退步,我爸也揍不着我。我妈则更是,我姥姥这两年身体不好,我妈又是外嫁,因此抽着时间就回老家去照顾我姥姥,压根没时间打理我。 可怜的赵煋,没赶着好时候。要是他高考那年家里是这种情况,他根本都用不着挨揍,每天和李妍萱恩恩爱爱你侬我侬。 偏他点子背,没办法的事。 那天晚上吃完饭,张老爷子跟张奶奶手拉手去外面遛弯,剩我们仨在家里。夏易融和张夏先都提议看影碟,我们仨挑了半天,最终由夏易融做主选了个恐怖片(我就知道……)。我是不敢看这,张夏先也不敢,投票二比一的话肯定能换碟片,但他娘的张夏先打肿脸充胖子,明明害怕还不吭声,哈哈一笑说“我从小就爱看恐怖片,大半夜还敢去坟头呢!”。 我:…… 张夏先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可能再说怂话,只得硬着头皮上。 但那天的影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吓人。 电影是在我家我屋里看的,三个人都坐在地板上,旁边满是零食饮料。夏易融胆大他坐中间,我和张夏先坐在他两侧,不动声色往他身后躲。 在剧情越发紧张时,我下意识往夏易融身上靠,裸、露的手臂与他的相触碰——夏易融的肌肤是温热的。 按照电视剧或言情小说的剧情,在之后喜欢上夏易融的我,当时应该感到触电般的悸动才对。 好温柔… 奇妙的是,当时我的感觉却这么无厘头。 阴森的音乐,哀怨的叫声,房间里除却电视画面之外全是一片静逸。张夏先被剧情吸引暂时忘记了害怕,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夏易融坐的端正,像是听老师讲课一般认真看着屏幕。我却克制不住自己想触碰他的欲望。 就如同我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很想和林西水亲近一般。 突然很想和夏易融亲近。 也就是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很多夏易融有关的过往。那些过往实在年代久远,我已经想不起来绝大部分,但在我一直以来的印象中,他一直是个温柔的人。 他是个温柔善良的小孩,本就应该得到温柔的对待。 我像是中了魔怔。 明明就坐在他身旁,却怎么都觉得不够。 想近一点,想再近一点。 我下意识往他的身边又凑近了一些,刚好将鼻子凑到他的脖颈处。他的身上有香皂的味道,微微淡淡,臆想般的,我竟然闻到一点甜味,那甜由鼻尖渗透到舌尖,最终令我整个身体都充斥着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69 满是幸福感的甜蜜。 太过温柔。 夏易融大概是被我呼出来的气息弄的发痒,他微微侧过身,扭头看我,轻声道:“赵昴,你害怕啊?” 他嘴唇轻合,嘴角上还沾了点薯片碎渣。 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他自己将碎渣抹掉。 夏易融乖乖用手背擦了把嘴,有些俏皮笑说:“赵昴你要是害怕,就躲我身后哈。” 我点头,示意他继续看自己的。 我是想帮他擦嘴的。但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能。 倘若是小班花张夏先,这俩人衣服头发上沾了东西我都可以顺手帮着弄干净。可是夏易融不行。 倘若是之前我兴许顺手就帮他擦了。 可现在我突然不敢。 我不敢碰他。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什么时候能完事啊啊啊_(:зゝ∠)_ ☆、第三十八章 高一开学的第二次月考,我们小组拿到了第六名。在张夏先拿了那么多课外分的情况下,竟然还比上次后退了一名。 我:…… 张夏先:…… 小班花:…… 夏易融看大家士气低沉,忍不住打圆场:“其实…已经挺不错了。只要不是倒数后三就好了啊。” 眼镜妹也说:“相比较考试成绩而言,我们的小组成绩还算可以啦。” 眼镜妹说话向来爱戳人死穴,一针见血指明我们这次考试成绩太垃圾。 夏易融稳坐班级第一的宝座。眼镜妹在英语涂错答题卡的情况下考了班级第四。我和张夏先小班花退步到了四十名开外,略丢人。 我和小班花是标准文科生,文综单科排名前几名,理综数学那分数压根不能见人。我看了眼小班花的历史和化学,一个没忍住哈哈笑出声来。这妞历史93化学39,对仗工整,堪称人才。 小班花压根不理我。她轻飘飘瞥了我一眼,继而和眼镜妹聊天。 我自讨没趣,不再试图和小班花搭话。运动会之后这妞对我的态度相较之前变化颇大,之前是打击讽刺我,带着倔劲和我冷战,现在则是完全无视我。 权当没我这个人。 女人啊…真是善变。 我的理科水平和小班花差不多,物理更是光荣考了38分。 张夏先则是理科好一些。他脑子灵活,考前背背公式而已就能在考试时把题目套出来。他文科差,大题基本上都是空白——他懒得背诵那些大段大段的死知识,对文科一点都感兴趣。 偏科啊偏科。 偏科这事吧,也真怪不得谁,这完全是天生的。有人生来语言能力好,麻溜的说话讲段子,有人生来沉默寡言怕人怕生,却在数学上极具天赋。这真是天生的,不怪谁。 因此我也没有多绝望,反正高二就分文理科,到时候我的成绩准能比现在好得多。 只是小组成绩退步这事,实在太打击人了。 张夏先捧着班级的成绩单噼里啪啦按计算器,心有戚戚道:“幸好运动会上咱们加分多,不然这次都能排到第七八名。” “已经很不错啦。”夏易融笑道,“下次考试前稍微背一些重点,就可以了。” 张夏先哀嚎:“我和你能一样嘛,你这脑子学什么学不会?我只要一背书就想睡觉……” 我看着夏易融,内心隐约升腾起一种名为“期盼”的东西。 我考的也不好,你可不可以,也鼓励一下我。 可夏易融并没有。 课间结束,他回到座位上准备下一堂数学课。他将书本摊开,一页页快速过一遍上学要学的内容,顺便准备好数学课要用的尺子圆规这类工具。他做事情有条不紊,很是干脆利落。发现我的目光,他扭头问:“赵昴,你怎么啦?” 我下意识摇头,挪开目光不再看他。 我暗暗嘲笑自己,脑子里到底都想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考试结束那晚夏易融在张家留宿。张夏先嫌我屋小睡着闷,让我们去他家睡。张夏先勾着夏易融的肩往屋外走,我突然一阵烦郁,说:“我不过去了,留这看家。”最近小偷猖獗,我家里总是没人,免不了被贼惦记。 那晚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推开窗户往张家院子里看,意外看见他家院子里坐着张老爷子和夏易融。 一看就是张老爷子晚上睡不着,找夏易融说说话。 这老头也真是的,特么这瞎瘠薄冷的天,和夏易融在屋外面说个什么话,不怕把人给冻着。 夏易融抬头看到我,冲我笑:“赵昴,你自己一个人怕不怕?” 他这话刚说,我脸就有点绿,妈的刚看鬼片老子当然怕,只是心思没放在这上面而已。 我看他双手都缩在袖子里,问:“冷不冷?” 夏易融轻轻摇头。 死孩子就嘴硬。 我就冲张老爷子喊:“爷爷,天这么冷,你不冷,夏易融还冷呢!别把人家给冻着了!” 张老爷子一经提醒,立马拉着夏易融进了屋,嘴里念叨“你看我糟老头子一个把这都给忘了”,夏易融冲我抿嘴一笑,悄悄伸手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待看他们进了屋,我又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我说不上这空落落是为何,只是从心里最深最深的地方,很想见到夏易融。 可明明一分钟前时刚见过的。 不不,如果他只被我一个人看见就好了。 那也成啊,让他来你家,就只能你一个人看到了。 不不,这不一样… 啊我明白了,你想他是你的。 嗯? 你想他是你的,只是你自己的,蠢货。 我被这结论吓得打出了激灵,心说我操这是什么鬼结论,可就在得知这一结论的同时,在内心已经为之欢呼雀跃起来,道——好呀好呀,如果他是我的,只是我的,就实在再好不过了。 我想他只是我一个人的。 在得出这一结论后,我在那一刻心动片刻,可很快就将这一结论否决——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我和张夏先不是一类人。张夏先占有欲强,不准许自己的好哥们有其他朋友,不准自己的女朋友有其他蓝颜。可我不是。我不会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他人,我对好朋友没有什么控制欲,我不应该控制好朋友夏易融的人际交往。 在做完自我反思后,我心安理得入睡,并在第二天清晨忘记了昨晚那场纠结。 可之后的发展却并不如我想象那般顺畅。 因为夏易融的一举一动,我时常感到低落,就比如考试成绩下发之后,他安抚了张夏先,却忽略了我。 这种娘们唧唧的想法实在恶心,可我却无法避免——我对夏易融有些病态的在意了。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0 在就是在这种病态之下,我发现了很多小细节,很多夏易融只对张夏先做的小细节。 除却夏易融每天帮张夏先收拾书桌整体课本检查作业,他抽屉里还常备一瓶水,但凡张夏先打球回来忘记买水喝,夏易融都会将水悄悄递过去。 甚至每一个来看张夏先的女孩子,夏易融都知道那是谁。明明之前素不相识,那女孩就在走廊溜过一圈,下次那女孩再来时,我听到夏易融边写作业边自言自语小声道:“又来找张夏先的。” 他对张夏先的在意,远比对我的在意多。 虽然不想承认,但在夏易融心中,我和孙蛋王签儿妹的地位是一样的,不过是普通同学而已。 我恨孙蛋王。我恨签儿妹。 那是我从小到大最郁郁寡欢的一段时间。 虽然平日里我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闷蛋,但这一次的情绪太过低落,连张夏先也察觉到不对劲。 于是在晚上睡觉前,张夏先嘿嘿一笑阴阳怪气道:“赵小昴,最近有情况昂~” “有你个蛋。”我不怎么想搭理他。 “刚说一句话就爆粗,准有事儿。来,跟哥讲讲。” “我比你大26天,弟弟。” 我是五一的生日,张夏先是五月二十七,我比他大,本该就是他哥的。 “好好好,昴哥哥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张夏先想听八卦的时候脾气最好,蹭我身边问,“昴哥哥,最近,有喜欢的人了?告诉弟弟我是几班的——”说着,这家伙猛地一顿,悻悻道,“操……” “操什么操。”我懒得理他。 张夏先一脸吃屎般,梗了半天道:“那啥,咱们都懂得,我就不问你那人和咱们一样不一样了。反正老铁树你是开花了呗?” “不是。”我没好气。 张夏先拍了拍我的肩膀,有点深沉,也有那么点无奈道:“行啦,不就是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嘛,有什么大不了的。那感觉我懂——”他察觉自己失言,打个马虎眼道,“嘁,说到底不都那码子事嘛,看开点就好。” 大哥你这同病相怜的深沉感是为何故。 张夏先去卫生间尿尿,留我自己在床上思考人生。 都他娘什么和什么。 那段时间赵昴和我的同桌夏易融相处的有些尴尬。这尴尬来源于赵昴单方面。 本就情绪低落不想说话,夏易融大概是不想打扰我,也就不和我搭腔。他不和我搭腔,我情绪更低落。我情绪更低落,他更不和我说话。如此恶性循环,我整日看他和张夏先和孙蛋王和签儿妹交流,特不舒坦。 不舒坦到一定境界的那天,林西水回来了。 不是节假日,林西水请了年假回家。他也不住自己家,反倒是往我家跑。 我:…… 我有点抓狂:“小林哥你怎么不回家啊!”这么长时间不回家,爸妈肯定想他啊。 林西水带来自己的笔记本,盘腿坐床上打游戏,头也不抬道:“我这次回来没跟爸妈说。前段时间公司刚完了个项目,刚好休息几天,我又没地方上,干脆来你这住咯。” 这个成年人也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在北京竟然都没混着个朋友。 “再说了,咱们俩可是以后互帮互助的革命战友,你可是要为我养老送终的。在你家住两天都不行啊!”林西水挑眉。 林西水是赵昴此生见过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美人,不管是什么表情什么动作,一颦一笑都极动人。他是个纯挚的大孩童,和周遭世界格格不入。 可这大美人赖着我也不是个事,这段时间我心情烦躁,没经历去在意他。 “养老送终是几十年之后的事,你不能现在就这样啊。”我嘟囔。 林西水噗嗤一笑:“赵昴昴,有情况呢。” 我:??? “有喜欢的人了嘛。”林西水合上电脑,凑过来问,“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我:??? 我莫名慌张起来,支支吾吾说不出个话来。林西水的话像是在我脑海中投放了一个炸弹,瞬间炸出耀眼的漫天星辰。 多日来的困惑与苦恼在混沌中终于有了清晰的答案,我站在答案前停滞不前,不知作何感想,只是说,呀,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 “那就是男孩子咯?”林西水笑嘻嘻道,“恭喜你啊少年,终于找到自我了。” 大美人将电脑往身边一丢,仰面躺在床上摆成大字,像是舒了口气般:“昴昴你看我时眼睛终于不再blingbling闪着光了,不过人总有这么个时间段嘛,在年幼时会喜欢上比自己大的好看的人,把那人视为偶像。直到遇见了自己的真爱,才会淡忘那份憧憬。我小时候也有过那种情感啦。” 他翻过身趴床上,支起上身,手撑下巴,笑道:“那你喜欢的男孩子,是什么样的?有没有我好看?” 我窘迫至极,半响才压着嗓子问:“你…你怎么知道,他是男的?” “诶?我当然会知道啊,”林西水像是听到一个幼稚的问题,理所当然道,“你们一群小朋友来我家,只有昴昴你一直盯着我看啊。一般男孩子,怎么会盯着一个男人发呆,而且盯了那么多年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我是同性恋。 这是我在高一那年得知的。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林西水这样的男生,在青春期时无法抗拒般喜欢上了夏易融。我对女孩子从未动心,也没有动心的可能。 我是天生的同性恋。 倘若是我在茫然无措中得知这事,大抵我会纠结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自怨自艾之后才能接受这一事实。但给予我启蒙的是林西水,有这么一个自幼相识的成年人陪伴,我多少不感到恐慌孤寂。 并且我得知,林西水是和我一样的人。 那天我们说了很久,大多是他讲我听。林西水用一个过来人的经验告诉我,同性恋应该在这世界上如何行走。 时至今日回想起来,我是要感激他的。 作为过来人,林西水经历过他人的排挤歧视,在社会中小心翼翼隐瞒着自己的性向,他见识过同志圈里的滥情与肮脏,也深知作为一个同性恋是怎样的煎熬。 但他没有对我讲这些。他只是告诉我,要好好对待自己的情感。 我尽量平淡向他讲述了我与夏易融的相识相处,用带着苦闷的语气描述了我对夏易融的情感。最后的收尾是,我知道他不喜欢我。 林西水耐心听完,温柔道,双性恋占同性恋的绝大部分,昴昴你现在还小,也许等你长大了,会遇见一个令你心动的女孩子。你会和旁人一样结婚生子,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只是现在有些不巧,你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1 遇见的心动的那个人是个男孩子罢了。不过嘛,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同性恋异性恋之分吧…不过是我喜欢的那个人,刚好是那个性别罢了。 林西水说,昴昴你之后可能会和女孩子恋爱,也可能一条路走到黑只爱男人。但是不论如何有一点你要记得,要对自己的感情负责。 他自顾自摇头笑,道,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偏执是对是错,可最后等了这几年下来,只是耽误了我自己的时间而已。我是个失败案例,不应该对你说教。但昴昴你要记得,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你可能会遭受到很大的打击,甚至更残酷的现实在等着你,你一定要对自己负责,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林西水讲了他和褚呈的事。 他在高二寒假跟爸妈回老家过年时,遇见了褚呈。林西水在此之前没有任何情感经历,却对褚呈一见钟情。后来林西水把褚呈掰弯,他们在一起,却被林西水的家人发现。林西水被迫出国读书,褚呈则在国内打工挣钱,希望以后能给林西水一个好的生活。后来褚呈妈妈重病,他妈妈在病床上说,想在自己死前,看到褚呈结婚。 于是褚呈干脆利索抛弃了林西水,跑去结婚了。 人褚呈是个厚道人,没想过婚内出轨脚踏两条船的事,安安心心陪老婆,死心塌地,就算林西水想去当男小三都没那个机会。 我上小学三年级那年褚呈结婚,直到我初三暑假那年褚呈老婆才生了第一个儿子。林西水笑出了眼泪,说,看,他和我上了那么多年床,心里怎么可能没留下点阴影。 可不管怎么样,人褚呈现在家庭美满,林西水还是孤身一人。 我问,那你呢?你怎么办? 林西水顿了顿,反问,还能怎么办? 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西水周五晚上来的我家,住了两天,周一一大早走的。他在我家住了两天,我也在家闷了两天。 大概是因为说起了褚呈,林西水的情绪很是不好。作为一个刚刚开窍的未成年,我对林西水的情感并不是很明白。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远无法用成熟的心境去感受林西水的内心,但作为旁观者,我只是感到有些难过。 我打小就是个惧怕孤独的人。虽然喜欢独自一人看书学习,但我知道张夏先一定在我周围。或许可以说,因为知道自己有张夏先这么一个不离不弃的发小哥们,才得以放心大胆的去玩孤僻。 可林西水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林西水在北京的小公寓,不过七八十平方的小居室,林西水在这个小居室一住多年,除了公司同事就没有什么交际,现实中连能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他不爱社交,就只得把空余的时间投入游戏中。加班到深夜,回到空落落的家,实在无聊就打开电脑上游戏,困了就睡——这种生活,仅仅是听起来就令赵昴十分惧怕。 只是因为他没有褚呈。 林西水是我接触过的第一个真正的同类,他的情感经历看似独特却是大多同性恋结局的缩影。喜欢上一个同性别的人,和普罗众生作对,怎么可能会多圆满。同性恋的道路,远比异性恋要艰难的多。 林西水是个顽固的大孩童,至今他依旧孤身一人。 赵昴是一个正在成长的少年,也许会落得林西水同样的结局。 张夏先知道林西水在我家,所以他才没来找我。 周一早晨我送林西水回学校后,张夏先的眼神十分深邃。 这家伙把我拉到一旁,阴测测问:“赵小昴,你没干什么吧?” 我:…… “没啊,怎么了?” “不是…”张夏先梗了梗,“那什么,上星期看你还丧的不行,今天看着情绪挺不错的…呃,你跟那个娘炮…嗯,算了,当我没问。” 张夏先说这话时,我打心里震惊了那么一下。要是以前我肯定觉得这话充其量只是有点无厘头,可现在听来,我立马感知到张夏先知道了林西水是那类人,甚至他也知道了我是那类人。他以为我们俩干了些什么。我又突然想起来,运动会的时候张夏先对我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我心说不对劲啊,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我是那类人啊,张夏先你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赵昴脸上就写着“同性恋”三个大字? 娘的这么明显? 可我知道,同性恋并不是件光彩的事,是不能放到台面上说的。 这他妈…该怎么办。 不不,张夏先估计只是开玩笑。反正他以前也经常开这类玩笑,是我自己太敏感了。 但万一他要是早就知道了呢… 还没等我相出解决方案,张夏先拍了拍我的肩膀,郑重道:“赵昴,你开心就好。” 我:…… 我他娘的开心个瘠薄毛啊! 我俩正说着,夏易融进了教室。他平日里就是一副爱笑的模样,一弯嘴角就露出两个小酒窝,白白净净的鹅蛋脸,小小巧巧,精精致致。他穿着灰色厚外套牛仔裤白球鞋,明明是看惯了的装扮,可现在看来却怎么都不一样了。 很紧张。 夏易融笑:“赵昴你来啦。” 我点头嗯了声。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情解决了?”夏易融问。 “嗯?” “夏先说你遇到了感情问题,本来我们还想要不要逃课陪你去散心,不过现在应该没事了。”夏易融笑眯眯道,“害我们白担心一场呢。” 夏易融不知道我喜欢他。 在一刹那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之后,我立马恢复了平静。 不知道就好,我也不会让他知道。 还能怎么样呢? 难不成我要对夏易融表白?问他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别搞笑了。 怎么可能。 夏易融和我不一样。 他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是要走光明大道的好少年。他不会喜欢男的,更不会喜欢我。 “啊,赵昴啊…”多年之后的夏易融回想起我,也只是会说,“是我高中时的同桌吧?我记不太清了。” 我在他心里,不过是这么一个普通人罢了。 于是我很快就摆正了心态。 我们是同桌,低头不见抬头见,每日的交流无法避免,但我已经能平淡面对。虽然内心会有波澜,会在意他和张夏先交往过密,会为他的一个小动作心动,会因为他一句无心的话而暗自苦恼,但我不会表现出来。 只是心里越发觉得,夏易融好可爱。 不管是什么地方,都有独特的地方。 我却只能远远观看。 但不管是开心失落,赵昴总是看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赵昴在小组中一直担当一个无所事事毫不重要的废柴角色,在班级里也是个不出头不显眼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2 的家伙,即便是他的同桌夏易融,也更加喜欢和张夏先交流。 赵昴向来习惯这种忽视,自然不会感到多难受。 不过是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罢了,算不得多大的事。 对吧? 算不得什么的。 冬日渐临,在十二月末尾的月考前,是圣诞节。 我对圣诞节一直有种奇妙的亲切感。虽然多年来我从未在圣诞节那天为经济发展做出过什么贡献,没有能在圣诞节那天与喜欢的人共度,我不曾去感受过圣诞节餐馆的柔情和游乐园的欢笑,但那种寒冷冬夜中全世界都荡漾着的温柔暖意,让我倍感温柔。 这么说来,可怜鬼赵昴,真的没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度过圣诞节情人节七夕节生日这些特殊的日子。 真不巧啊。 不过在学生时代,我还是和夏易融一起过过几次圣诞节的。 高一那年是第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距离圣诞节还有半个多月时,班里的女生就开始织围巾了。那段时间总是能在课间时看见女孩子围成一圈织围巾,更有手巧的女孩子织五指手套,甚是神奇。 女孩子织围巾时男生跑过去调笑,问这围巾是给谁织的。签儿妹大声问:“哪条是给张夏先织的!” 女孩子也笑:“咱们班才没人给张夏先织呢,张夏先的围巾都在别的班。” 签儿妹:“那我的呐我的呐!” 女孩子们:“你给我们几个人一人送点东西,我们就拼一条给你呀!” 前面也说过,签儿妹真的是个阳光俊男,完全就是被这一外号给毁了。若不是这外号的原因,签儿妹的女孩缘绝不比张夏先差。 于是签儿妹点了点女孩子的人数,道:“成啊,到时候贺卡苹果橙子一个不少,你们得给我弄条围巾啊,不然在男生里面我多掉面儿啊。” 女孩子大笑着说好,还就真轮流着给签儿妹织了条挺好看的围巾。 我们那时候,织围巾真是个风靡的事。一到圣诞节情人节前夕,校门口全是卖毛线的小商贩,女孩子人手两根毛线针,各个都会织个花样出来,有的手巧的男生也会,甚至比女生织的还好。若要形容织围巾有多风靡,就连眼镜妹和小班花都会——这俩女孩一个是沉闷的学霸一个是高傲的女神,这俩都会,足以说明织围巾这一行为有多普及。 我收到过一条来自小班花的围巾。那还是初中时,那时小班花刚学会织围巾,第一条织的跳针跳线参差不齐甚是难看,这种围巾自然送不出去,小班花强迫症严重看着就烦,就把那围巾像是丢垃圾一样丢给了我。无奈又好笑,我还是把那围巾收进了柜子,毕竟是小班花的第一条围巾,等十年二十年之后再拿给她看,她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这次圣诞节时,小班花和眼镜妹结伴去买了毛线,下课时两人在座位上埋头认真钻研,像是做试卷一样用心。 我:“你们给谁织的?” 眼镜妹:“你们三个啊。” “诶?” “反正也没人可以送,就给你们织呗。”眼镜妹随意道。 我:…… 又感动又无语是怎么一回事。 临近圣诞那两天,班级里很多人都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虽然学校明令禁止早恋,但男孩女孩到了这个阶段,没办法的事。圣诞节不表白,但送个礼物是可以的,不少人都等着圣诞节送心上人一点东西。 我想了许久要不要送夏易融东西,之后想想,还是算了。都是男生女生互送东西,哪有男生送男生的。 张夏先是肯定不会送夏易融东西的,他向来不玩这套,只收东西不送东西的货色。我就悄悄问夏易融,送不送张夏先东西。 “呀…”夏易融正写化学题,听这话一笔写错了个比划,他猛地抬头,眼神慌乱,“我、我不送的。” 他的神情有点见外,一瞬间打击到了身处暗恋中情绪阴晴不定的我。 “哦……” 那我还是不要送了,不然也太奇怪了些。 十二月末那几天很冷,但教室里一直热烘烘的。从平安夜晚上起,张夏先就开始收礼物了。 毫无悬念,来自外班甚至外年级的心意。有好几张圣诞贺卡,还有包装好的苹果。 小班花桌子上也有同样的礼物——男生的情感显然比女生奔放,小班花的礼物要比张夏先的多一倍。 张夏先把贺卡收好,把苹果的包装袋拆了将苹果分给我们,又从书包里翻出他的小笔记本开始做记录——他的每一份情书礼物都认真登记在册,目前还没有超过张临皓当年在校的记录。 真不怪张夏先不争气,主要是张临皓太优秀了,到现在我们学校还有张临皓的传言,还有人向我打听张临皓的事。 张临皓现在在学校…应该也能收到很多礼物吧。当然,或者他会送其他女孩子礼物也说不定。 平安夜那晚的大课间,不时有别班女生来找张夏先,或者托签儿妹把礼物转交给张夏先。 贺卡苹果这玩意儿又不值钱,有点意思的就送一个,权当全民大联欢了。在这大联欢的气氛下,平日向来没女生缘的我都收了好几个苹果。 贺卡也收了。我们班女班长在小卖铺批发的那种小贺卡,班里每个人都有一份。上面的祝福语都是贺卡上本来就有的,只要在空白处填上各位同学的名字就行,再省事不过。 眼镜妹小班花也送了我们三个男生贺卡和苹果,还有围巾。眼镜妹的手工好,她织了两条,给了张夏先夏易融。小班花的围巾依旧是稀烂,她把那条稀烂的围巾给了我。 小班花在忽略我长达一个月后,突然送我这条围巾,实在是令我猝不及防。 女人可真奇怪。小班花年幼时充气量是娇蛮,现在完全是变异了。 不过人收到礼物肯定很开心,我把稀稀拉拉的围巾叠好,说:“谢谢啊。” 小班花哼了声:“我原来送你的那条呢?你扔了?” “在家里珍藏呢,我怎么可能扔啊。”我笑,“只是那针眼太大,带着漏风。” 小班花噗嗤一笑:“那这条你也得珍藏,以后我得抽查的。” 我笑说好。 如果…如果我不是个同性恋,应该会喜欢上小班花这样的女孩子吧。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可爱,没有那点不好。不过就算我喜欢小班花,小班花也不会喜欢上我。这种优秀的女孩子,一般的男生配不上她。 啊…如果我不是同性恋,以后会和什么样的女孩在一起呢… 大抵是和我一样平凡的女孩吧。放到人群里压根看不到,却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的温柔的女孩子。 嗯… 我是没机会和女孩子牵手拥抱了,我只想握夏易融的手。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3 晚自习放学后,张夏先说回家没劲,要去商业街吃肯德基。我心说你是不是傻,这日子去肯德基,他娘的能被挤死。 不过也是闲着无聊,我们就溜溜达达去了商业街。 果真人特多。 商业街张灯结彩,满街都是圣诞树圣诞老人,气氛特好。虽说是寒冬,但身处那环境中压根不觉得冷,反而有种…“操,好想谈恋爱”的冲动。这压根没办法,身边路过的全是牵手的情侣,全是。 就在这情侣海洋中,看着身边的夏易融,我感到满足。 我和他并肩走着,突然就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和夏易融一直当朋友,陪伴在他身边,虽然不能做一些情侣才做的事,但朋友却比情侣长久的多,也安稳的多。 我可以这么默默陪伴他很久很久。夏易融这么文静的人,总是被人欺负,我会变强大变厉害,不会再让人欺负他。 而且我也不能保证,能一直喜欢他啊。也许慢慢我就不喜欢他了,也许只会我就移情别恋了,也许我是个花心大萝卜呢。 所以我不用这么苦恼的。 所以只要和夏易融做朋友就很满足了。 路过街边的棉花糖机时,我叫住张夏先他们:“想不想吃棉花糖?” “你多大了还吃!”张夏先嫌弃,“大男人才不吃这些东西啊。” “哦…”我继而问夏易融,“你要什么味的?” “草莓。”夏易融笑道,“反正街上那么多人都在吃,没人会注意我们啦。” 张夏先哼了声,“那我要焦糖原味的。” “好好。”我跑去买,顺手又买了三个甜筒。回去时我把蓝莓甜筒给夏易融,夏易融笑眯眯接过吃的,说:“赵昴你知道我喜欢吃蓝莓的啊。” 我对这方面的事情记得很清楚。张夏先小班花夏易融张临皓赵煋这群人的口味我都知道,平日里小班花买了新裙子我也能立马看出来,倒不是说细心,只是平日没什么爱好把时间都浪费在了这些小细节上。 夏易融对我不了解,所以他不知道,其实我是很会照顾人的。 张夏先拿了自己的巧克力甜筒,借着损我:“赵小昴天生保姆命,以前还帮我洗过袜子呢。” “滚你的蛋,”我骂,“我以为那是我的袜子,洗错了好不好?” “哎对了,林娘炮会做饭么?”张夏先问。 “会啊。小林哥做饭很厉害的。”真的,林西水煲汤熬粥炖肉做鱼都有一手,我常说他以后完全可以去做大厨。 “果然是一路人啊…都这么持家。”张夏先感慨。 “说什么呢你。”我被戳痛脚,尽量淡定。果然啊,人不能做亏心事,不然张夏先随便说一句话我都出一身冷汗。 “没什么没什么,”张夏先冲夏易融眨巴眼,“对吧夏小融?” 夏易融嘴里塞得都是冰淇淋只得唔唔点头。 像只小松鼠。 从平安夜到圣诞节,张夏先陆续收了好些礼物。围巾帽子贺卡情书毛绒玩具,各类玩意。我其实也准备了一个礼物,送给夏易融的礼物。 礼物是我托林西水买的,我在qq上问他送什么好,林西水说要么送个钥匙扣吧。他在北京帮我挑了个瑞士刀折叠刀钥匙扣,还请人在刀上刻了夏易融的拼音首字母和出生年月。东西我是在圣诞前夕收到的,林西水说这个礼物又含蓄又实用,不会表露心意,可以放心大胆的送出去。 那礼物在我口袋里装了好几天,最后我也没有把那东西送出去。 没办法送出去。 怕被拆穿心思。 又想被拆穿心思。 或许,或许夏易融在得知我的心意后,会说,赵昴,我也一直喜欢你呢。 也或许,夏易融说,赵昴,你真恶心。 但我是在圣诞节的两天后才知道,夏易融送了张夏先礼物。 那天我在张夏先房间里陪着熊玩意打游戏,突然看见张夏先的书桌上摆着一个小镜框。 十分简洁的黑白镜框,巴掌大小。镜框里是张手写字。字迹清秀漂亮,内容是一首小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耳熟能详,卞之琳的《断章》。 我拿起那个相框仔细端详,越发觉得不对劲。当我终于想起这字出自谁手时,大脑空白了好一段时间。这背后的真相太过可怕,我不敢去想。 “哎,怎么了?”张夏先问。 “这…谁送的??”我尽量平静问。 “不知道。”张夏先无所谓道,“圣诞节那天夏小融给我的,他说有个别的班女生趁我不在时托他给我的,他也不知道那女生是谁。我看这字挺好看,就留下了。你喜欢就拿去。” 哪有什么别的班女生。 这他妈是夏易融自己的字。 我跟他同桌这么久,他就算用左手写的字我都能认出来。这字是夏易融的字,我没认错。 这他妈… 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他妈是夏易融送给张夏先的。 夏易融偷偷送给张夏先的。 我就说,夏易融对张夏先细微的好,他妈的怎么可能没有原因。 赵昴,你个傻逼。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章 我喜欢猫。 我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养过一直猫。 家属院一直有很多野猫游荡,有的野猫是迷路的家猫,温顺不怕人,有的是天生流浪汉,明明惧怕却要做出张牙舞爪的样子。 不知什么时候起,院子里的流浪猫大军里多了只灰色小猫。那小猫的脖子上绑着一根细红绳,那红绳应该是在它很小时就被人绑上去的,早已深入皮肤,若是这猫继续长大,一定会被这红绳勒死。 那猫明显因为脖间的异物痛苦不堪,可它太凶,跑得又快,旁人压根接近不了它。 尚且年幼的我和赵煋张夏先看这猫可怜,想救它。 那段时候我们一有时间就守在院里等它过来,用食物用渔网用麻皮口袋却一直抓不住它。眼看着那猫因为红绳越发痛苦,直到我爸帮忙抓住了那只小猫。 我爸从小在农村长大,抓麻雀补金蝉是能手,抓只小猫分分钟的事。我们本没想着去求他,可他自己出了山。他把猫四肢拴起来,小心翼翼把脖子上的红绳剪断,又在卫生间给小猫洗了个澡。小猫全程可凶猛,一开始嗷呜嗷呜跟小老虎一样叫个不停,后来叫累了,咩唔咩唔的叫,也挺可爱。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按道理说我早就该忘记的,但不知为何,我总是能模糊想起我爸给猫洗澡时的样子。因为我爸平日沉默寡言面目严肃,我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4 们都很怕他会弄伤小猫,可没想到,他捧起小猫时的动作,再小心翼翼温柔不过。他眼神带着笑意,轻轻帮小猫剪开绳子又带小猫去洗澡,整个过程都极具耐心,即便被小猫抓了手也毫不在意——因为那回忆太过久远,我实在记不清这一场面是否来自我内心的杜撰。而我之所以在时间积累中我脑补出这么个场面,仅仅是为了让我爸在我的心中显得更加温情一些。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的家庭可以像张夏先他家那样。我希望我爸妈可以多关注我些,希望赵煋能罩着我,甚至希望我爷爷可以像张老爷子那般,哪怕是对我训斥几句都好。 在“家”这一方面,我是想渴求更多的。 而那时,我爸把猫弄干净,问我们,想不想养这只猫。 我和赵煋一个劲的点头,说好好好。 我们懒省事,叫它“咪咪”。 张夏先也想养的,但他妈说猫爱偷吃,不让在家里养。 可这只灰猫也不是那么好养的。 它压根不想成为一只家猫。 我们住大院,每家都是两层独栋小楼加一个小院子,压根没办法关猫,一个不小心猫就从家里跑丢了。咪咪也是,那天它在我们家洗澡吃饭,连夜都没过,干脆利落逃出了房间。 害我悄悄难过一宿。 赵煋看我实在难过,就说:“小昴,只要我们守着咪咪,咪咪一定会回来的。” 于是我们就真的一直守着。 我们在咪咪每天会经过的地方放了食物,等待过路的咪咪大发慈悲吃一口。家里的门一直留个缝,门缝里也摆着肉干,希望借此吸引咪咪。可是一直无效。 我们等了好些时日,直到雨季。 那些天连续下了很大很大的雨,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像是末日,正在我和赵煋担心咪咪的生死时,咪咪来了我们家。 这只样貌普通灰不溜秋的野猫,悠哉悠哉吃完了碟子里的肉干,甩了甩身上的雨水,自顾自爬上了沙发睡起觉来。 把我们家当做它的行宫。 整个雨季,咪咪都在我们家。它很乖,不吵不闹不偷吃不破坏东西,安静在沙发上舔毛或睡觉,作为房主的我们只需提供食物就行。它也不会靠近人,不管我对它表现出多大的善意它都不会搭理我,每每我想去偷摸它一下,它都一股脑跑很远,甚是怕生。 但即便不能触摸它,我都觉得很开心。仅仅是每天看看咪咪,我都很开心。 雨季结束后,咪咪再次离开了我家。没等我从伤心中恢复过来时,咪咪再次光临我家——从那时起,每逢天气突变时,咪咪就来我家小住。刮风下雪时会来,烈日炎炎时也会来,来了就吃吃睡睡,压根不拿自己当外猫,可却从不让人触碰。 咪咪就这么断断续续在我们家住了两年,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它或许是找到了新的家,或许是遇到了意外,或许是回了它的星球。虽然有很多可能性,但我和赵煋都知道,我们再也见不到它了。 在得到这一认知后,我难过了很久。我妈提出过再养一只猫,被我拒绝了。虽然和咪咪并没有什么交流,甚至我连抱都没抱过它,但我却认定了它自己。不管是再好的猫我都不稀罕。 我爸为此也失落许久,每逢变天,他都会悄悄准备好猫饭,等着咪咪回来。他在窗边眺望许久,却始终不再有猫回来。我和赵煋只是小孩子,不会照顾小动物,每次咪咪来我们家,都是我爸给它准备食物。大抵因为我爸是最开始就帮助咪咪的人,咪咪对我爸也较为信任,在极少的情况下,咪咪会允许我爸摸摸它。我爸尽心尽力照顾咪咪,最后依旧落得被抛弃的下场。 猫真无情。 我是在咪咪之后才发现我有点受虐倾向。 咪咪越不爱搭理我,我越觉得咪咪珍贵。换成其他的猫,稍微粘人一点我都认为这猫没档次,卑躬屈膝毫无尊严。 我也喜欢狗,会因为狗的热情与信任而满足,但在内心最深处还是会觉得只有咪咪是最好的。 换言之,愈发得不到的事物,对我而言,就是愈发珍贵的事物。即便知道得不到,还是跃跃欲试,还是满怀期待,还是不能释怀。 当年的咪咪,如同现在的夏易融。 都是我得不到的。 其实那天我把相框放下时,心里就已经恢复平静了。我在理清思路时就已经接受了这一现实,只是有些无法面对而已。 张夏先大方说:“你想要就拿去呗,见外个什么。” 我勉强笑笑:“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你送我我都不要。” 张夏先怒:“哎嘿嘿,蹬鼻子上脸啊赵小昴,以后你要是想要我的东西,求我我都不给你。” 迟钝如张夏先,是真没发现这事。 我和张夏先一起长大,他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 张夏先不会对夏易融产生什么情感,换言之,以夏易融的脾气性格,对张夏先而言没有丝毫吸引力。张夏先的受虐倾向不比我轻,倒贴他的人他一个都看不上,谁要是不爱搭理他他才是抓心挠肝。 他不喜欢同性,即便喜欢,也不会喜欢夏易融。 我喜欢夏易融,夏易融喜欢张夏先,张夏先不喜欢夏易融。 第二天去学校时,夏易融如往常一般和我打招呼。我如往常一样回应他,心中却想,诶?我竟然这么冷静? 我果真,是个能很快接受现状的人。 嘁,不然呢? 我只能接受而已。 元旦前夕,又是考试。 这次我没能和夏易融一个考场。 考试那两天我一直处于较为麻木的状态,不想看试卷,不想写字,消极罢工,要死不死。最后一场考试时,离考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张夏先就出现在我的考场窗外。他冲我摆手,故意大喊:“赵小昴!交卷啦!” 惹得监考老师跑出去大喝让他们滚蛋。 张夏先哈哈大笑,喊:“赵小昴赶紧交卷,我上急速开好机子等你!” 走廊一阵大笑。 我:…… 我无语扶额,倍感丢人之余,又隐约有些释然。 我于是才发现,我对张夏先丝毫没有什么妒忌和怨愤。在得知夏易融喜欢的人是张夏先时,我也仅仅是在内心一阵“我操”,压根没有对张夏先有任何不满。 也是,我俩从小玩到大,这都多少年了。 张夏先是我兄弟伙,谁要是跟我过不去,张夏先会撸袖子帮我干架。谁要是跟张夏先过不去,我也绝对不会怂。 在我心中,张夏先远比夏易融重要。 这是真的。 所以我应该看开。 元旦时,我和张夏先去了北京。 原因有三。一是赵煋。赵煋大四,即将毕业,他去北京投靠了林西水,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5 在那里找了份实习工作。这消息是林西水让我告诉我妈的,我妈得知后有些放心不下,碍着面子又不想过去探望,就让我去。二是张临皓。张临皓住院了。他在学校一直受女孩喜欢,圣诞节时拒绝了一个当众表白的女孩后,张临皓被一个酒醉的男学生用空啤酒瓶敲了脑袋。这事张临皓没给家里人说,但身处北京的赵煋知道了这事,赵煋传话给林西水,林西水传话给我,我传话给张夏先,张夏先作为张家代表没有将这消息告诉大人,而是说“他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是怕爷爷担心,爷爷知道了一定得跑北京,还是不要让爷爷奔波了”,于是张夏先要代表张家去北京探病。三是林西水。林西水知道我情路不顺的事,他说这事十分重大得面谈,所以让我去北京散两天心。 综上所述,我和张夏先去了北京。我妈把我们送上火车,林西水在北京接站,无缝衔接。 安全起见,我妈给买的软卧票。人特少,那小隔间就我们俩。一路上我都在看书,张夏先把游戏机的电池用完就开始倒腾我,他从下铺爬上铺来,我俩的床铺面对面,他趴床上仰头看车厢板,突然问:“赵小昴,你还记得,咱上次坐火车是什么时候么?” “嗯?……好像是去青岛?” “嗯,还有煋哥。那是小学几年级啊?四年级还是五年级来着?姓楚的正好有学校活动,他没去。” “嗯,好像是吧。”我都已经记不清了。 “那次你还晕火车,吐的到处都是。” 我:…… “有这事?” “我能骗你么,你吐的特恶心。” “你特么就别提这么恶心的事了…”他这么一说,我又有点想吐。 张夏先:“喂。” 赵昴:“昂?” 张夏先:“那个林西水,那么好?” 我:?? “小林哥一直很好啊。” 张夏先:…… 张夏先:“哼。” 我:??? “我跟你说,到了北京,你最好不要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不然我跟你妈说。” 我:…… “你脑子都是些什么…” 张夏先他…好像,误会了些什么…啊…… “也不知道那姓楚的,怎么那么多烂桃花。”张夏先突然骂了句,“平白无故都能被砸砖头,他也是个傻逼,就这么忍了。要是我,哪怕被开除我都得撬了那鳖孙的腿。” “临皓哥又不是那种人…” 张夏先刚想反驳,又悻悻闭嘴,“他那家伙就一孬种,歹毒。以前在家里那么牛逼,现在在外面倒学会装孙子了…” 张夏先抱怨许久,最后利落总结道:“大傻逼。” 火车到站时,林西水已经在出站口等了许久。他见到我时就一脸坏笑,揽我肩膀耳语:“快来哥哥的怀抱!哥哥安慰你受伤的心灵!” 我:…… 张夏先狠狠抽了下眼皮,怒:“去医院!” 林西水哈哈大笑:“张公子最近情路不顺?” 张夏先:…… 张夏先就恶狠狠踢了我一脚。 这家伙的脾气啊…越来越坏了。 我们去的是林西水家。坐出租车,路上林西水给我讲了很多。旁的倒没多讲,讲的是赵煋。 “你们两个,一会到家,不要问赵煋怎么住我家,能装傻的一律装傻,和钱沾边的东西一概不提,明白了么?”林西水问。 我点头说好。 赵煋自从来了北京,就一直住在林西水这里。他虽然是我们那边省会的一本大学生,但专业不热门,个性沉默不善言语,在北京难得找到了一份文书工作。实习生,钱也不多,每月吃穿都拮据,更别谈租房子了。赵煋租不起房子,就住在林西水家里。他不用交林西水房租,平日也不下馆子不吃快餐,每每去超市买菜回家做饭,顺便喂养林西水。李妍萱也在北京,她在私立幼儿园当临时教师,跟小孩同吃同住,省去了房租和饭钱,偶尔来看看赵煋,陪赵煋一起下厨,从食物方面报答林西水。 这是赵煋这辈子最狼狈的一段时间。 “你哥也不容易,长点脑子别跟他不对付。他跟家里还怄气呢,憋着口气想混出名堂来…”林西水摇头笑笑,“北上广这仨地方,聚集了全国百分之九十高材生,比他厉害的多了去了。想混出名堂,哪是这么容易的事。” 到的时候张临皓赵煋李妍萱都在。 我进门就看见张临皓,他头上裹着纱布,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张临皓又变了。 九月到一月不过弹指一瞬,张临皓倒是又变了个样子,看起来…我不知如何形容是对,但他看起来,比之前在张家时轻松多了,他之前在张家总是一副上了发条的紧绷模样,难得如此懒洋洋。他见我们,和善道:“来了?” 我忙点头。 张夏先轻轻哼了声,“真丑。” 几个月不见,第一句话就这么不讨喜。 张临皓却不像以前那样无视张夏先,他随意笑道:“都上高中了,脾气还这么坏?” 张夏先瞬间涨得脸通红,倔哄哄不吭声。 我在一旁,觉得十分奇妙。 张临皓明显变了。换做以前,他不可能这么和善同张夏先说话。或许是环境原因,或许是他已经成熟……变了很多嘛,这家伙。 以前要说是自我克制的禁欲修道士,现在看起来正常多了。 林西水过去啪的关掉电视:“医生怎么说的?静养知道不?” 张临皓笑笑,侧头瞧了眼厨房方向,“立面两位太吵了。” 林西水提高音量:“你们俩别亲了!出来了!” 过了一分钟,赵煋李妍萱才从厨房出来。 赵煋见我们就点点头,倒是李妍萱跟我们说了好一会话。赵煋还是老样子,默不作声的一个人,只有在李妍萱面前才能开朗一些。我识趣没问赵煋什么时候回家,也没说家里的事,只是在饭桌上夸赞李妍萱的厨艺了得。 也多少有点心酸。赵煋以前在家,哪下过厨。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 在林西水家住的那天,我和林西水睡的一间屋。张临皓是病患所以他睡客房,赵煋睡客厅。林西水本来安排张夏先跟我们睡一起,但张夏先一脸复杂道:“我…我还是不打扰了。”然后他默默在客厅打了地铺。 晚上睡觉时,林西水笑:“张夏先以为咱俩有什么呢。” 我:……!!!! 虽然隐隐约约察觉到张夏先已经得知我的性向,但被这么挑明还是有些不爽。 “这才是好哥们啊。”林西水拍拍我的肩膀,道,“有些事情没必要的。换做是我,不会为了一个不一定能得到的人而伤害友谊。” “嗯。我知道。” “啊…”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6 四下安静,林西水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我问。 “啊…”林西水有些羞怯般笑笑,“在心里憋了很久,一直没有能告诉的人,想来想去就只能告诉你了。” “诶?新男友?” “啊…不是…呃……”林西水囧道,“是…嗯,是褚呈。” 我:…… wtf 在我心中已然将褚呈定义为一个渣男了。 “嗯…前些天…公司派我出差,在那边遇见了他。” 毕竟旧爱一场,两人就去喝了酒。毕竟一早分开,没什么好说的,全程就闷喝酒。喝到最后,褚呈捂着脸痛哭起来,或许是哭工作压力大,或许是哭儿子奶粉钱贵,或许是哭老婆身材变形,或许,是悔不当初。而林西水第二天清晨睁开眼时,自己正赤身裸体被褚呈抱在怀里。 于是他们再度开始了关系,在分别多年之后。 只是从恋爱变为偷情而已。 林西水已经年过二十八,褚呈的儿子,还没满一周岁。 林西水这个死心眼的蠢货。 若是说在最开始褚呈对林西水还有爱恋,那现在褚呈完全拿林西水当打炮的炮友而已。 林西水漂亮好看性格可爱经济独立,全身上下都是由褚呈开发的,褚呈当然放不下他。 蠢货。 但林西水却一脸心甘情愿,一副重回初恋的少年神态。 他这么聪慧的人,怎么可能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真相,只是他心甘情愿进行自我欺骗,心甘情愿当个蠢货而已。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只安静听他诉说。 “褚呈要把接下来的工作重心放在北京,所以我们会有很多时间相见。” “褚呈现在烟瘾很大,要让褚呈戒烟才行。” “褚呈……” 蠢货,你的褚呈,早就不是那个褚呈了。 他早就变了。 只有你这个蠢货还在原地等他。 他早就变了。 蠢货。 林西水很快睡着,我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一阵难受。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林西水能过的幸福,我愿意像他说的那样为他养老送终。如果我和林西水的年龄差再小个几岁,他十八那年我十五,我们两情相悦,那么按照我俩的性子,兴许真能相互陪伴到老。可惜这世界上才没有“刚好”,总是阴差阳错了那么一些。 去他妈的褚呈。 孬种。 林西水带着我们在北京几个著名景点玩了两天。赵煋回公司加班,据说节假日加班能拿双倍工资。张临皓不能去吵闹第地方,林西水就让他在家里休息。我们三个人去了故宫长城十三陵大栅栏这类景点,也算开心。 张夏先时不时观察我和林西水,估摸着是拿我们当一对了。林西水又有意逗弄他,故意跟我走得亲近,时不时勾肩搭背或者耳语一番,惹得张夏先一直翻白眼。 林西水是小孩脾气,固执天真,所以才会被褚呈吃死。 这大小孩就陪我们逛了两天,第三天时他公司有事回去加班,只得让张临皓陪我们玩。 于是第三天时,这家伙就在家里跟我们大眼瞪小眼。 我和张夏先听林西水讲了不少事情,大抵是张临皓如何优秀。张临皓学校全是精英人物,小城市来的张临皓没用多长时间就在这些人物中站住脚,才大一就成为校学生会的干部。张临皓做事漂亮,原则明确态度坚决却又不是一个刻薄的人,他待人温和,总是能很快笼络人心。林西水说,张临皓是个有出息的人,因为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林西水还说,张老爷子给钱给的有点早了。 我问林西水是什么意思。 林西水耸肩,那小子那么聪明,钱生钱那一套玩的最厉害,在学校里跟其他学生一起做生意,现在已经开始玩股票了。张老爷子现在年纪大了,压根留不住他。 羽翼渐丰的张临皓,迟早会逃离这里。 “哎,你脑袋被砸了,没去找人报、仇?”张夏先一边换频道一边有的没的搭话。 “没必要。”张临皓躺沙发上闭目养神。林西水说他被砸出轻微脑震荡,是该多休息。 “为什么?”我问。 张临皓大抵觉得我们有点蠢,他弯嘴笑笑,不再搭理我们。但我是相信,张临皓做事有他自己的一套理由。 这个家伙,真是。 张夏先倔哄哄有点生气,他憋了半响,才挑衅般道:“看你这怂样,也没有谈恋爱吧?那个惠圣呢?肯定嫌你太闷不喜欢你了呗?” 张临皓也不生气,“也就你这种成绩的学生,才会整天把谈恋爱当成个事。” 张夏先:…… 张夏先静默片刻,挑眉道,“没谈恋爱就直说呗,有什么丢人的。” 这俩人难得交流,每次罕见的交流堪称“交锋”,虽然每次都是三两句话,但旁观者如我都觉得甚是好玩。 张临皓像是老虎,张夏先像是猫。猫怕虎,却又总想和虎亲近,只得竖起毛装腔作势惹老虎注意。老虎却不爱搭理猫,因为压根不是一种生物。说到底,在张临皓心中,我和张夏先大差不差,都是无法真正交心的小弟弟而已。我对张临皓这人,敬佩多过兄弟之情。我一直拿他当个厉害的人物,因此也很难将自己和他的距离拉近。 张临皓最终还是带我们去他学校溜了一圈。 我和张夏先的的确确被名门高校的气势给震撼了,看人家学校的各种设施,再看看我们学校那穷酸样,张夏先怒操:“赵小昴我们要考大学!!” 我头如捣蒜,直说好。 果然人是要多见识开眼界,不然就会满足于现状,停滞不前。 张临皓戴了个帽子遮住脑袋上的绷带,他身穿呢子风衣,打扮的很是好看,在加上那张脸,整个一美冠如玉仪表堂堂,一路上有不少女孩回头看他。这个人实在太招人,以后要是谈女朋友,那女孩一准得天天泡醋罐子里。 我刚想给张夏先我这一结论,就看张夏先一脸不高兴。 我:????? 张夏先跟进入更年期一样,总是不高兴。 “怎么了?”我悄声问。 张夏先一脸不耐烦:“看不惯。” 我:????? 这位少年别忘了你在咱们学校也是如此叱咤风云的人物呢,这又是何来看不惯这一说。 张夏先可以改名叫张更年期,顺便喝几支他妈的保健口服液,免得他哪天自己把自己气出病来。 张临皓趁着夜里,还把我叫出来单独说了会话。他问我夏易融最近怎样。 这两天我本来都忘记了夏易融的事,他一提我又一阵苦闷。我勉强笑笑,道:“最近挺好的。” 我又突然想到夏易融姨夫的事,但拿捏不准这事要不要跟张临皓说。这种事情……还是不要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7 我多嘴了吧,万一弄巧成拙就坏了。夏易融想让张临皓知道的事,他一定会告诉张临皓的。 一直以来,我都不意外张临皓对夏易融的关心。我至今都记得,医院的小花园里,张临皓说他有个弟弟,叫楚自隽。张临皓把夏易融当做弟弟看待,所以关心他。 我数次想问关于楚自隽的事,可惜张临皓与我远远没有亲近到可以问这种问题的地步。 张临皓大概问了问我最近的近况,继而有些好笑道:“遇到感情问题了?” 我:…… 果真失恋的人情绪都写在脸上,怎么都隐瞒不了。 “被拒绝了?”张临皓难得调侃。 “也不算吧…”我苦闷道,“就是他有喜欢的人了。” “很正常。”张临皓见怪不怪,“算不得什么。” 我:…… 你他娘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事要换做是你,我就不信你他娘的还能说这种话。 “小林哥提前跟我和赵煋说了,不要提在你面前感情上的事。他把别人的事都想的周全,”张临皓轻轻叹气,“就是弄不明白自己的事。” “你…你知道小林哥和褚呈的事啊?”我想想也对,林西水这事,熟识的人肯定都知道。我又苦逼想到,操,我是同性恋这事,也会慢慢被大家知道。 “成不了。他俩。”张临皓干练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 “你现在还小,心思还是放在学习上。”学霸张临皓老练道,“别看夏易融和你们同年级,他比你和张夏先要成熟的多。” 哪壶不开提哪壶。 老提什么夏易融。 “诶,内个,”我搔搔脑袋,“你最近都没往家里打电话。”张夏先每个周末都在座机前等他电话的,这连着好些时日没等到,张夏先也不好意思问原因,只能在背后骂张临皓是个白眼狼。 “嗯?——哦,换了手机。家里不也有手机么,张夏先爷爷平日出去拿也着方便,就不打座机了。”张临皓在外人面前称呼家人,都是用‘家里老头’、‘张夏先爷爷’、‘张夏先爸爸’这类不显着那么尴尬的代称。 “那你偶尔也往家里打个座机呗,有时候夏易融来家里玩,也能跟你汇报汇报生学习情况。”顺便张夏先也能跟着说两句话。 张临皓爽快答应。 直到上了回家的火车,我都没能单独和赵煋说上一句话。他压根不想从我嘴里得知家里人的消息,也不在意和家里的关系会恶劣到何种地步。 而我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也被他敌对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 我在北京逛景点的时候,不知不觉给夏易融买了好些纪念品。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无非是些小挂饰和糕点零食。倘若钱足够多,我恨不得把所有有意思的东西都给夏易融买了。夏易融从小到大都没去过什么地方,他去过唯一一个外地还是他小姨家。 经过赵煋的事,我深知我的一切都源自父母,在没有谋生能力之前,我没有什么资格从经济上去同情去帮助去怜悯他人。但作为经济条件优于夏易融的我,很想在这一方面多多少少帮助点夏易融——除了这方面,我好像也没什么能为他做的了。 我是受虐狂,即便夏易融不可能喜欢我,我还是想对他好。 下火车回到家之后张夏先被他爷爷押着拷问“临皓受伤这时为什么没告诉我”,我没陪他当难兄难弟,而是骑着自行车去找夏易融。我是想给他送特产的,我买了不少新鲜果子,放时间长了难免变味。我到他家时,意外发现他不在家。 夏易融在学校也很忙,他成绩好,总是被各科老师借用,有时周末也有老师带夏易融回家改试卷顺便留夏易融在家吃饭——实际上也是想让夏易融吃顿好的。 我想着夏易融估摸着是被汤老师借用了,难免一阵失落。在北京这几天我都隐隐想念他,刚下火车就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我不想回家被张老爷子一起数落,骑着车溜达半响还是去了网吧。 虽然是假期,网吧人还不算多。我在网管那交了钱就去选机位,意外在角落里看见了夏易融的身影。 他坐在房间最里面的角落,身边没什么人。我想去和他打招呼,在靠近时却起了偷窥的念头。 屏幕上显示的,是聊天室。 我知道那是同志聊天室。 在认清自己性向之后,林西水对我进行了很多科普。他说很多同志都在网络上寻求安慰或者寻找伴侣,因为会有很多同志交友群聊天室bbs之类的玩意存在。 “网上的人也不见得全是坏人,但人要对周边的一切怀有戒心。”林西水如是说。 这些聊天室因同志而存在,也只有同志会三番两次进入这里——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夏易融进同志聊天室,假设第一次是意外,那这一次绝对不是。 我这才意识到,很多次我来找夏易融他都不在,也许他是来网吧了。他不玩游戏,只有聊天这件事可做。 我没走近去夏易融的聊天记录,也没打扰他,我尴尬站了片刻,继而出了网吧。 元旦节开学第一天,公布了考试成绩。不出意外,因为这个月没有课外加分的缘故,我们小组综合成绩从第六滑到了第八。我和小班花的成绩已经定型,理科稀烂,文科排名前列。张夏先是文科稀烂,理科勉强及格。夏易融和眼镜妹是小组的成绩担当,但因为这两人和前几名的分数并没有太拉开,因此也没帮小组涨多少分。 按照这种趋势,我们小组很快就能排到班级倒数。 张夏先体育加分的优势只能在春夏秋三季发挥出来,现在冬天,整个月都没什么比赛,他半分的课外分都加不了。小班花这个月也没什么活动,眼镜妹的文章也不能次次刊登上报,至于赵昴,更是什么都干不了。 身负小组荣耀的小组长张夏先甚是抓狂。 我们这个成绩,已经被签儿妹和孙蛋王嘲笑数回了。签儿妹别看名声不好,成绩还挺不错,班级二十名左右徘徊,加之他们小组里就没有班级后三十名的学生,连着几次小组排名都不错。至于孙蛋王个孬孙,他作弊!这孙子成绩不好,但每次都能成功抄着别人的,这家伙猴精,作弊甚有技巧,每次都能控制自己排在班级三十七八名左右,特低调,从未引起老师的怀疑。 我们小组从不作弊。 张老爷子对我和张夏先的教导就是不要作弊,哪怕考零蛋都不能作弊。考零蛋不过是成绩差而已,作弊就是人品差了。我和张夏先,我们俩是有信仰的差生,我们不作弊。 小班花也不作弊,她觉得作弊的姿态太难看,有伤她女神的高姿态。 不过这样下去,真不是个事。 我们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8 班到现在,每个小组都不甘落后愤而直追,倒数第二三的小组一直不一样,除了倒数第一已经放弃了抵抗。这个小组是真点子背,班级倒数一二名的学生偏偏都在这组,小组里成绩最好的那个学生不过是班级三十名,甭管如何努力都摆脱不了小组倒数第一的命运。所幸有他们,班里其他小组都不用怕自己成为倒数第一。 小组长张夏先苦思冥想好几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这厮兴奋道,“我找到一个加课外分的方法了!” 张夏先说的好方法,是“拾金不昧”。 我们学校一直以来对学生的综合发展都比较重视,除却每年的运动会元旦晚会合唱大赛主持大赛诗朗诵大赛这些活动,还特看重学生的品德教育。学校门口有好几个宣传栏,人称“光荣榜”,但凡是在品行方面比较突出的学生都会上榜宣传,扶老奶奶过马路,捡钱上交,在家照顾爷爷奶奶,见义勇为,只消是干好事,全能上榜。 汤老师的规则是,只消上榜,就能加分。 可惜我们班学生这半学期来,还没一个能成功上榜的——都是青春期半大小孩,脸皮都薄,还真鲜有人想被这么大肆宣扬,宁愿闷着头读书也不愿意出这个洋相。 “昨天光荣榜不还更新了么,好几个都是拾金不昧的,我听孙蛋王说他前阵子去操场跑步捡一百块钱呢,等晚自习大课间,咱们也去跑一圈,看能不能捡点。”张夏先真是被逼到没办法了,成绩上不去,生怕到时候小组受惩罚丢人现眼,连这招都用起来了——要知道张夏先过去可是地上掉五十不捡的主儿。 于是等到晚自习大课间的时候,我们还真去操场捡钱去了。 ——张夏先选择晚上也是有原因的,虽然晚上捡钱视线受阻,但也便于我们隐藏自己,要是被别人看见他张夏先趴地上找钱,岂不丢死人。 小班花和眼镜妹对这一行为甚是鄙视,但为了小组名誉也出了马,不过介于天气太冷,我们还是让女生回了教室。 “等一会捡个一百的回来!”小组长张夏先壮志雄心道。 大冷的天,我们裹得严实,在夜晚的寒风中低头找钱。 夏易融穿着薄,他冷也不吭声,跟在张夏先身后。夏易融平日节省,难得买新衣服穿。张老爷子心疼他,有时给张夏先买衣服的时候也给他买一件,但这家伙又不舍得穿,好好的新衣服非得放柜子里。 张老爷子对夏易融好,并非张夏先对夏易融好,可夏易融却把这份“好”算在了张夏先身上。 有点心塞。 嘁,说到底不就那么点破逼事儿。 我解了围巾扔给夏易融,“给。” 夏易融轻轻“呀”了声,“赵昴你不冷啊?” “不冷。我去沙坑那边找找。” 等离开他俩我又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我也真是蠢货,这他娘的不是送给夏易融机会么,让他和暗恋的人独自相处之类的。 我不是坏种,没想过“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不能得到”。虽然这样我既憋屈又窝囊,但倘若夏易融能开心,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喜欢一个人,是希望那个人越过越好的。 哪能因为“喜欢”而去耽误一个人。 那种缺德事我干不来。 平庸人赵昴,虽说不是个光明磊落的大人物,但绝对不是孬逼。 我们大晚上在操场上冻成狗,围着跑道走了三圈,最终只找到一串钥匙和两个一块的硬币。 张夏先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决策失误,而是信誓旦旦道:“钱肯定是被别人捡走了,从明天开始咱们每天都来操场走几圈,肯定能捡到钱。” 夏易融对张夏先有求必应,自然紧随张夏先脚步。我虽然觉得这方法好像不太靠谱,但眼下也就只有这条路可以加分了。 于是连着一星期,我们都在对学校操场进行地毯式搜寻。我们仨完全养成了低头走路的习惯,对任何亮晶晶的东西都极度敏感,哪怕见到一个一毛钱的都要激动半天。张夏先最开始还怕丢人,到后来也不在意面子了,走哪眼珠子都直转,生怕错过一分钱。 在张夏先的努力下,这星期我们一共捡了二十多块钱。这令张夏先十分苦闷,别看只有二十多,就这点钱还是一块五块加起来的,压根不能去找老师汇报。张夏先越挫越勇,发誓要捡着一张一百的。 “孙蛋王都能捡着一百的,我凭什么不能!老子偏不信这个邪!” 张夏先,就是如此倔强。 这家伙憋着一口气,捡钱跟疯魔一样,恨不得每天五点就来学校,在清洁阿姨扫地之前就把学校搜罗一遍。夏易融看不下去,于是趁着张夏先逃课出去捡钱时偷偷对我说:“赵昴,不然咱们故意扔钱让张夏先捡吧。” 我:…… 夏易融面带忧虑:“他这样肯定捡不到钱的,天这么冷,万一冻感冒就不好了。” 赵昴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又心酸又好笑,暗恋这活儿真他妈不是人干的。 我也知道张夏先这样肯定不行,心里也一早想过这个法子,不过这法子肯定行不通:“张夏先是何等智商,咱们在这个关头丢钱,他能不起疑?要是被发现了,他准得怪咱俩。” “那怎么办…要不这样,咱们把钱给签儿妹或者别人,让那人把钱丢在指定地点…” “干脆问问孙蛋王吧,看他是怎么捡着钱的。”我这么说。 结果我们在教室没找到孙蛋王,一问签儿妹才知道,孙蛋王让他妈拧着耳朵提溜回家了。 “为什么啊?”夏易融问。 “还能为什么啊,”签儿妹心有余悸说,“前阵子蛋王不是捡着一百块钱嘛。那压根不是他捡的,是他偷家里的钱。怪不得他不上交呢,他就是骗咱们的,怕咱们知道他偷钱。……幸好他花钱时我没跟着,不然我也得挨训。” 我:…… 夏易融:…… 孙蛋王害人害己,自己遭殃不说,还带着张夏先入了邪。 等张夏先再次空手而归,他回教室时,我和夏易融把孙蛋王的故事讲给了他。 张夏先:…… 张夏先瞪大眼睛沉默半天,在我们都以为张夏先是因捡钱梦想破灭而深受打击时,这家伙突然嗙的一拍桌子激动道:“原来可以这样!!” 大哥你手疼不疼。 我和夏易融被吓一跳,夏易融小心翼翼问:“你…怎么了?” 张夏先显然亢奋至极,他再次用手心大力击打桌面数次,感觉这家伙恨不得立马抱着孙蛋王亲两口才能平静下来。 “我怎么才想起来!!!”张夏先握紧拳头,脸都激动红了,“老子有的是钱啊!!!” 这家伙立马从书包里掏出钱夹,直接掏出好些张大红票往桌上一摔,估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79 摸着得一千多,这家伙邪魅狷狂道:“走!把这些给汤老师送去!就说是咱们小组捡的!!” 我:…… 草草草,我忙把钱塞回他钱包里,压低声音怒:“你忘记你爸怎么给你说的了?!一点记性都不长!!” 我跟张夏先小时候,有一次张夏先想去买玩具,他也不知道钱怎么花,直接从家里翻出了好些张大票,一股脑全带小卖部去了。 就这事,张夏先被他爸妈狠狠训斥一顿,责令张夏先以后绝对不准随便在外人面前掏钱。 打那时候起张夏先就长了记性,几乎不在外人面前露钱。 “你怎么钱包里装这么多钱?”我一想也有点不对劲,以往张夏先钱包里也就三四百块钱,他不住校,每天回家吃饭,平日里压根花不着什么钱,这些钱对于一平常高中生而言真是算多的了。 张夏先事不关己般无所谓道:“我爸我妈不闹离婚呢么,都给钱,弥补我呢。” “反正这钱我不想要,干脆就全上缴呗,还能给咱小组加分。” 张夏先如是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四章 张夏先的父母,不知不觉就到了闹离婚的地步。 最开始的争吵,到之后的冷战,随着张夏先他爸的调任,现在已经开始闹离婚了。这两口子要面子至极,即便闹到这个地步也鲜有人知晓,整个机关大院还真没人知道他们在闹离婚,只有我和张夏先走得近才多少知道一点内情。 共同生活那么多年,生活体面经济富裕,还有一个儿子,在这种大背景下,很少有夫妻愿意离婚。倘若不是恶劣到极点,大多夫妻会选择凑合过下去。很显然,张夏先的父母已经到了再也过不下去的地步。 离婚是张夏先他妈提的,但张书记不同意。张书记是官员,家庭和睦这一项十分重要,在升迁考核中家庭虽然不是最主要因素,但是在经验阅历相差不差的两个候选人中,家庭和睦个人作风干净的那个人定然得打高分。离婚二婚在某些程度上算是官员的“缺陷”,张书记不愿意自己有这种“缺陷”。 倘若夫妻一方坚持离婚,实在不行请律师也成,两人直接法院见。但张夏先他妈是个体面人,不愿意和丈夫闹到那一步。真要上法院,丢人是一,财产是二。这两口子这些年暗地里敛财不少,这事得藏藏掖掖,决不能被人知晓。法院即便是判两人离婚,财产一分为二,张夏先他妈也只能分得“明着的财产”,那些“暗着的财产”她分不了。倘若她想分“暗着的财产”,就不能经法院的手。 张夏先他妈现在是进退两难,只能将离婚的事暂且拖一拖。张夏先他爸整日不在家,张夏先他妈整日外出游玩,两人深知对张夏先的亏欠,就只能给钱,再给钱。 真的,多亏了这些钱,我们小组才有了“拾金不昧经费”。 谢谢阿姨叔叔。 小组成员除张夏先外全体深鞠躬。 那天张夏先掏了一千多块钱出来,经过小组讨论,我们最后决定上缴五十块。 这五十块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定下来的。我们综合了小组五个人的日常开销,确定五十块钱对普通学生而言足够两个星期的生活费,是一笔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的巨款,送到老师那里刚巧达到上光荣榜的标准。根据调查,随身携带五十块钱的学生数量不少,如果是捡到五十块钱老师定然相信,但要换成捡到一百,就比较玄乎了。一百太多,二十十块太少,五十是最佳数字。 “一千块足够咱们捡二十次的!”张夏先大抵第一次发现钱这么管用,恨不得一股脑把钱全塞给汤老师,加他个十几二十分的。但等那股狂热劲散了,张夏先终于恢复了理智,“连着捡二十次钱,换我我也不信啊,汤老师又不是傻子。” “直接跟汤老师说咱们最近一直走运呗,人要是走运,拦都拦不住,”小班花说。这妞向来硬气,跟老师打交道一点都不怯。 “假如孙蛋王跟你说,连着有二十个女孩跟他表白,你相信?”张夏先反问。 “你这个问题的前提就不对,”小班花傲娇道,“我压根就不会给他和我说话的机会。” 从圣诞节起,小班花对我的态度正常了起来。所谓正常,也仅仅是不再刻意忽略而已。这大美妞和我说话向来看心情,谁知道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交钱的任务,最后派给了夏易融。 他成绩好,老实,老师信任他。 五十块钱,拾金不昧。夏易融被负责宣传的老师拉到走廊上照了一张大头照,随后那照片洗了出来,贴在光荣榜上。 小组加五分。 这五分真是来之不易,汤老师宣布加分时我们小组都要感动哭了——换谁大冬天在操场上爬着捡钱不哭啊,太特么惨了。 夏易融第一次拾金不昧时,汤老师不住夸奖他。时隔三天,夏易融第二次拾金不昧,汤老师依旧夸奖他——毕竟是干好事,干好事就得夸奖。夏易融第三次拾金不昧时,汤老师已经有些起疑了,他拿着那张五十的钞票,半信半疑问:“夏易融…你,最近运气这么好?” 难得说谎的夏易融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糊弄过汤老师,回到教室后就再不愿意干这活了。 于是眼镜妹接手第四次的“拾金不昧”项目。 眼镜妹把钱给汤老师时,汤老师整个眉毛都是跳动的。 第五次交钱的是小班花。 还没等小班花把钱从口袋里掏出来,汤老师就极具远见道:“又捡着钱了?” 小班花:…… 小班花面带诧异:“老师您怎么知道的?” 汤老师扶额半响,说:“行了我知道了,我给你们上报。” 凡事都得有个“度”,拾金不昧这事到这里已经够了,但张夏先还是有点不满足,他最开始的预算是一千,现在才花了三百不到,他不甘心。 so,我们小组创造了“半个月内连续捡钱六次”的记录。 汤老师实在忍无可忍,问张夏先:“这钱…真是你们捡的?” 张夏先才不怕汤老师,他一脸正义凛然:“我爷爷从小就告诉我,不能贪小便宜。汤老师,我不占这便宜,只要捡钱就上缴。我是您的学生,您还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汤老师:…… 汤老师呆滞片刻,已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们本来还想再接再厉来个第七次的,结果汤老师在班级里颁布了一个班规——“拾金不昧”加分有上限,三次封顶。 由于我们小组是在规则之前,所以我们的七次全部加分。从这之后的,哪怕是拾金不昧二十次,都只按三次计算。 我们小组捡了大便宜。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0 六次,综合分加三十,足够我们在下一次月考唰唰蹿到前三名。 钱啊,真是万能。 谢谢叔叔阿姨。 张夏先是从那个时候起,养成了乱花钱的坏习惯。 他父母出于内疚给了他不少零花钱钱,张夏先对给钱这一行径甚是不满,干脆报复性的将钱统统花光。 张夏先先是一股脑给自己换了所有装备。上千块的篮球,大牌运动鞋,只消是和运动有关的他喜欢的他都搞了一套回来。张夏先还给自己弄了个爱立信t68,光荣成为我们班第一个用手机的学生。张夏先买了手机之后就后悔了,别说我们班了,当时我们全校都没什么学生有手机的,张夏先的手机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联系人,手机和板砖无异。张夏先也没有拿着手机来班里显摆,他就每天晚上临睡前玩一会,还不让我看,也不知道在偷忙些什么。 那时我们的业余生活十分单调,除却打球爬山吃烤串上网就没别的事,这几项活动中只有烤串和去网吧能花着钱,而在这两者中,网吧包夜才五块,烤串也不能天天吃,张夏先有钱没地方花,甚是苦闷。 那段时间张夏先一直处于一种奇怪的情绪里。 他实际上是不想父母离婚的,他希望父母能重归于好而不是一味给他钱,但张夏先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对于家庭现状十分厌恶和惧怕,却无法真实袒露自己的情绪——因为他知道,就算他说了,也没什么用处。 所以他只能用这种幼稚的手段发泄情绪。 换一个角度也可以说成,呦,张夏先可算干一件官三代该干的事了。 我们俩家虽然门连门,但我家和他家的条件又截然不同。我家是正宗农民家庭,祖上三辈都是种地的,直到我爸这一代才走了仕途。我爸出身贫寒我妈出身普通,俩人节省惯了,连着对我和赵煋的教育也是这般。即便我爸一路都在升官,但还真是从没让我跟赵煋觉得自己是什么二代,没发觉自己在哪方面有什么优越感,从来不乱给我买东西,我手里的零花钱也都是算计好的,再加上打小和土豪妞小班花一起长大,处处被小班花打压,我真时常觉得自己就一废物。 张夏先和我完全不同。 他根红苗正,爷爷是革命老一辈,父亲沾着老一辈的光爬上了现在的位子,等到他这一代,是真真正正的二代乃至三代。 这个三代自然不是什么管天管地的牛逼三代,和中南海离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辐射范围仅仅为我市,往上面扯关系也就是省级官员以及北京极个别高层官员,说起来不牛逼,但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这个身份足以让张夏先在他爸的辐射范围区内肆意妄为。 张夏先之所以没成为坏种,完全归功于家庭教育。他爷爷是老革命爸爸是高知份子,对这唯一的男孩虽然宝贝但绝不盲目溺爱。张夏先在幼儿不懂事的时期曾张扬过一段时间(说着‘让我爸撤你爸职’之类的话),但随着成长,张夏先已经足够低调。他在外不惹事,不给家里添麻烦,除了成绩差一点,没有什么让家里操心的地方。没有因为家庭背景四处结交社会朋友,没有惹是生非,除却心高气傲看不起别人,总得来说是个较为好相处的平常少年。张书记的很多同僚都将自己的小孩送往国外读书,送小孩出国读书在那几年中于官员群体中是个时尚,但因为张夏先是家中独子的缘故,张家人最终还是将他留在了身边。家里人生怕张夏先在外面的道路不顺畅,加之老革命张老爷子并非一个开化的老人,对国外事物向来反感,嫁到国外的女儿已经令他十分难过,自然不想让独孙也被资本主义腐蚀——总归,还是在祖辈的庇佑下过活毕竟轻松。 最开始张夏先花钱时我并未觉得不妥,直到他买了手机又买了个笔记本时,我才觉得有些奇怪,他的钱也有点忒多了。他爸妈不过是觉得亏欠,但脑子并没出问题,给这么多钱很明显会把儿子教坏。 我实在没忍住,便问张夏先,怎么有这么多钱。 张夏先遮遮掩掩半响说不出个借口,干脆破罐子破摔:“姓楚的给我的钱。” 我:????? 赵昴大吃一惊,心说这他娘是什么事。 “反正他钱多,再说我也算是他半个弟弟,给我买点东西有什么不对的。更何况,他花的都是我们家的钱。”张夏先理直气壮。 张夏先说的是没错,可是这也完全不对啊。张临皓是抽什么风,他平日里对张临皓爱搭理不搭理的,怎么现在倒是兄友弟恭起来了。 而且张夏先还不告诉我。 “他什么时候给你钱的?” “也就从北京回来后吧,没多长时间。”张夏先想了想,“给了我小一万了。” 我:…… 这他娘什么概念,零三年的小一万,张临皓才一个大学生,就算跟同学做点小生意,这随随便便的手笔也太夸张了点。 不过这都是他们家的事。兴许人张临皓真是把张夏先当成了自己家人了呢,也许是因为这家伙外冷内热,现在终于有能力对张夏先好,所以尽可能满足张夏先的经济需求——虽然这种猜测很无厘头。 张临皓给的钱加上家里给的钱,张夏先手头的钱真不少。我问他这些钱要不干点事业,投资也行。林西水也说过张临皓在北京炒股,完全可以让张临皓帮忙理财。 张夏先随口应了声,道:“我跟他说过这事,他说帮我看看好股。” “哦…”我点点头,“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张夏先竟然主动向张临皓求助,我操。 张临皓给张夏先打钱,还帮张夏先理财。我操。 “…就那吧,也没什么,谁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我操。 时而敏锐时而不敏锐的赵昴此时十分敏锐,我瞬间联想到了张夏先的爱立信。这家伙每天晚上抱手机肯定是在和张临皓联系,所以他不让我看他手机。 这事十分不正常,两人都不正常。从小张临皓对张夏先就挺随意,他心情好了就搭理张夏先,他心情不好了就无视张夏先,加之张临皓一直对钱这方面很克制——他的开销向来合理,不可能随便给人那么多钱。而且张夏先,这么别扭的货,竟然每天晚上给张临皓发信息。 这他娘的,完全不对劲啊。 以张夏先这邪魅狷狂傲娇别扭死要面子活受罪属性,怎么可能低下头和张临皓咵天呢。以前他都是拿我当垫背的,或者说,以往他想和张临皓交流,都要经过我这个中转站。而这次他竟然明白了“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道理,跳过我直接和张临皓打交道了。 这他娘的,是为何。 赵少年福尔摩斯昴为这事纠结两天,终于发现张夏先的确有些不对劲。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1 所有的不对劲,都源于他的爱立信。 这家伙下了晚自习回家就捧着手机琢磨,也不知道看什么。很明显,手机那端的人并不在意两人的交流,有时张夏先等了一晚都等不到回应。 趁着张夏先去洗澡的间隙,不厚道如我,偷偷翻了下他的手机。 那时手机远不如现在的苹果高端,没有解锁,我轻而易举开了手机,进了信息页面。 清一色的,全是张夏先发送的信息。 “最近有没有好的项目” “爷爷让你打电话给他” “怎么汇钱给你” 大多是这种日常性的问话。而对方却鲜有回话,最近的一条还是三天前,一个简洁明朗的“嗯”字。爱理不理。 对方没有备注,只有一串电话号码。 那号码是张临皓的,当时他在北京告诉我时,我顺口念了几遍就记在心里。 当时我认识的人里真没几个有私人号码的,因此林西水张临皓这两人我记得很清楚。 张夏先这辈子,只跟张临皓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过话。 有手机就是不一样。 找虐都这么方便。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高一那年春节很早,一月三十一是除夕,学校一月二十几号放假,期末考试也就安排在那几天。因为拾金不昧加分的缘故,小组成员的心态都很好,一点压力都没有。 考完两天后就出了成绩,我们回学校领成绩单,得知这次小组的排名是全班第二。 钱啊,真是个好东西。 谢谢叔叔阿姨。 以往寒假张夏先都要和家里人一同出去旅游,这次过年张书记去外面考察,张夏先他妈跟闺蜜团游玩四方,张老爷子跟张奶奶回老家,只剩张夏先和张临皓在家。 张临皓大学放假早,他先是跟导师在外面做项目,项目结束后才回来。我总估摸着他是专门挑家里没人时才回来的,反正对他而言,家里人越多越不自在。 于是又形成了我、张临皓、张夏先、夏易融共聚一堂的画面。我很不厚道暗自观察张临皓张夏先二人,却没发现什么异常。张临皓依旧是不爱搭理张夏先的模样,张夏先也别别扭扭不愿靠近。 多少有些奇怪。 我家里还是老样子,爷爷奶奶姑姑几家人都在我们家过年,吵吵嚷嚷。加之赵煋不回家,过年肯定婆妈事更多。我懒得在家听念叨,干脆赖在张夏先那。 夏易融是无家可归。他没有回他小姨家,我们也不可能让他一个人过年,麻溜的把他拎来张夏先家。 我们四个人大致商量一下,决定去临近市泡温泉。 高速一个小时,张临皓开车,费用也全他掏。林西水说了,张临皓这半年炒股弄了不少钱,加之张老爷子暗地里给了比大数目,这家伙现在整个一款爷。张临皓有钱了硬气不少,压根没提我们凑钱的事。 张临皓开的是张书记的车,他车技不错,上高速也不怯。一路上我坐副驾驶,张夏先夏易融坐后排。我问张临皓林西水去哪了,张临皓摇头叹:“跟褚呈过年去了。” “诶?就这么直接跟回家?那褚呈老婆怎么办?” “怎么可能。”张临皓蹙眉道,“他们现在不过是炮友而已。” 张夏先:…… “臭不要脸。”后排的贞洁斗士张夏先哼唧,“在未成年人面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贞洁斗士说完,又一脸不可思议看向我:“那个林娘炮,和他那什么和好了?!” 我点头。 张夏先梗了半响,拍拍我肩膀:“节哀。” “节哀你个蛋,我跟小林哥没什么。”我笑。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不想继续说下去。张夏先既然一早知道我性向而不挑明,那我心照不宣就行,这是默契。 介于林西水的缘故,张临皓八九不离十也知道我是基佬,但他不计较,我也就不提。 我十分幸运,没有遭遇林西水曾经遭遇的事。林西水因性向被哥们伙排斥厌恶,而我没有。 车里坐着的还有夏易融,我们没有回避他,他也没有参与话题,他只是默不作声听我们说话。最开始说到林西水时,他只是有些诧异,等他明白林西水实际上是个同性恋时,他聪明的选择了沉默。“同性恋”这个词对于夏易融而言,是个刺耳词汇。他是同性恋,他对于自己性向的察觉,甚至比我还要早。他一直隐瞒,生怕自己被他人唾弃。 人天生就是会自我保护的生物。 我承认自己有私心,我有意让夏易融察觉我的性向,想知道他对我是何种看法。可惜他只是安静,没有丝毫反应。或许是我们说的太隐晦,他并未注意到有关于我的事。 他也真是迟钝,同桌每日情感波动如此激烈,他一点都没有发觉。 也罢,反正他向来不在意我。 张夏先“哼”了一声,也就不再言语,倒是张临皓接了话茬大致讲了讲林西水的事——这种感觉十分微妙,张临皓比之前的话要多了些,但他并非性格变的开朗,而是又温和又疏离,十分难以形容的微妙。 张临皓说,褚呈要在丈母娘家过年,他带着老婆前脚上了火车,林西水后脚就上了飞机。年假期间,林西水就一直住在褚呈丈母娘家附近的旅店里。褚呈疼老婆,不愿和刚刚剖腹产生子的老婆同房,因此他有需要时,就去找林西水。 林西水,一个纯粹的炮友。 张临皓选择的是个温泉会所。那十来年是高档会所这类服务行业的黄金时期,来此潇洒的多为吃公家饭的,不差钱,因此会所一个比一个富丽堂皇,一个比一个项目独特。哪像一四年之后,服务业破天荒的大萧条。我们来的这家会所,据说有外国技师,还提供各种隐晦服务,甚至还有温泉选美比赛,至于那些美人的用处,都明白。 张临皓出手阔绰,直接开了个别墅,别墅后院附带单独温泉,大堂标价一晚八千八,张临皓拿了张书记的vip卡,打完折四千多一晚,他直接开了一星期,刷自己的卡时眼都不眨。我心说这家伙这半年绝逼赚了不少钱,不然以他过去的性格怎么能这么铺张浪费。 那时我还不知道,张临皓如此花钱是有缘由的。他上大学前,张老爷子给了他一大笔钱,名义上的“生活费”,实际上张临皓明白这是洗钱。这些钱是要有明目的,张临皓想了很多办法,最终选择了炒股。炒股洗钱是最没技术含量又最见效的方式,张临皓终归是年轻,成绩虽好但社会经验尚欠,于是他只选择了这种方式。他投钱入股市,偏又运气好,财源滚滚拦都拦不住。他后来又参股了金融系同学的生意,又是炒股又是资产管理又是公司——张临皓用这种方式帮张家洗钱,虽然数目不算多,但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2 于一个刚成年的大学生而言,他已经足够厉害。 张临皓的钱全部来自张家,于是他补偿式的将钱花在了张夏先身上——他大概认为这样一来,就能令自己的背离更加心安理得。 他给张夏先的钱,不过是对自己终将离开张家的偿还而已。 直到后来他去了美帝,我才知道张家一早在国外置办了好些房产,张老爷子疼张临皓,将好几套房子都落在了张临皓名下。张老爷子一直在弥补张临皓年幼时的空缺,可没人知道张临皓是否原谅了自己的父亲。 作为局外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局外人,我却始终认为张临皓的责怨毫无缘由,毕竟张家已经对他仁至义尽了。 张临皓开的别墅还不算别墅群里最好的那座,大厅里还有标价两万二一晚的别墅,已经被人预定了,两万二的要是空着,张临皓估摸着得带我们住那个。 讲真,见张临皓这派头,我们仨高中生都有点惊呆。我和张夏先是完全被张临皓这“花钱如流水的常客姿态”给吓着了,夏易融估摸着是还没见人这么花钱过。张夏先也是暗自憋屈,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已经挺牛逼了,连鞋都买aj了,结果现在才发现自己和张临皓压根不是一个档次。 服务生拎着包把我们送进别墅,我们四个各自找了房间,等到饭点时再集合去吃饭。 我们四个的房间连在一起,串门甚是方便,我进房把行李放下就去找夏易融,他就住我隔壁,果不其然,我进门时他正在看电视。 这家伙,对电视的执念不是一星半点。 电视里放的是周杰伦的演唱会。零二年的the one,面容青涩的周杰伦在舞台上唱着哼哼哈嘿和忍者,是这两年最流行的曲调。 “不出去逛逛?”我问。 “想看电视。”夏易融坐在沙发上,抬头冲我笑。 “难得来泡温泉,就在房间里看电视啊?” 夏易融有点委屈,嘀咕:“周杰伦的演唱会呢…我最喜欢听他的歌了。” 啊…… 痴汉赵昴一阵心悸,在原地站了片刻,只道:“我也一起看,不打扰你吧?” 能这么和他待一会,就很好了。 夏易融扬起下巴,道:“随便坐吧。” 房间里摆放的是组合沙发,我没有道理和他挤在一起,只得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他看的入神,我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他。 周杰伦在电视里唱《爱在西元前》和《半岛铁盒》,之后又唱了《星晴》和《简单爱》,我们俩就这么安静坐着把删减版的演唱会看完,最后夏易融长舒一口气,说:“真想去看现场版的演唱会啊。” 意外得知了夏易融的一个小念想。演唱会门票算不得多贵,但对夏易融而言,是不舍得掏这个钱的。 算算手头的钱,足够请他去看好几场了。正好房间有电脑,查查周杰伦接下来还有没有演唱会…既然他想,就帮他完成。 其实吧,潜移默化温水煮青蛙也事件不错的事,兴许一直对夏易融好,他就能喜欢上我了呢。想想八年抗战两万五长征,单相思这点事压根算不得什么事。 我这么想着,意外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改之前“只要你开心就好”的初衷,完完全全只想着“夏易融迟早会被我打动”这种事。我心里已经盘算着要带夏易融去看哪几场演唱会,看演唱会的时候说什么做什么——就像是夏易融已经答应了我一般。 我和夏易融在看电视时,张临皓在房间里对着电脑处理学校的事情。张夏先来我们屋转了一圈,嫌电视无趣,又去张临皓屋转了一圈,他自然打扰不了张临皓,只得悻悻回去睡觉。 自打张夏先来我们房间,夏易融就一直心神不定,直到听见张夏先房间的关门声,他才收回心思开始看电视。夏易融对张夏先的喜欢,其实有很多小动作,只消用心,就能察觉。只是张夏先从来不在意而已。 直到傍晚饭点,我们才聚到一起吃了顿饭。 张夏先睡了一天头昏脑涨,吃饭倒是一点都不含糊,狼吞虎咽之后,这家伙说自己要去泡温泉。 “一晚上这么多钱!不能白白浪费!”阔少张夏先终于反应过来‘张临皓花的都是我家的钱’这个道理,立马心疼起房费来,也顾不得摆架子了,拉着我就要去后院跳池子。 “刚吃完饭…休息一会啊。”赵昴是个惜命的人,一点点有害于健康的事都不干。 “赵昴你个娘货。”张夏先愤愤不平,继而唆使夏易融,“夏小融去不去!” 夏易融默默摇头:“我还没吃完。” 张夏先瞥了张临皓一眼,倒是没有问张临皓去不去,他在房间里磨磨蹭蹭,过了足有两三分钟,张临皓却只是安静吃着自己东西。 眼看着张临皓放下筷子,张夏先刚想开开口,张临皓却又拿起了勺子开始喝汤。张夏先一口气没上来,倔哄哄摔门而去。 这脾气啊… 张临皓丝毫不在意张夏先的动态,倒是问我:“赵叔最近怎么样?” “我爸?昂,挺好的。” “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啊。怎么了?”工作忙的见不着人,没时间管我学习,再好不过了。 张临皓像是在忍笑一般,他轻轻咳了一声:“年初五,等你家亲戚走了,赵煋回家。” 我一愣,没想到这个要和我爸妈断绝关系的家伙这么快就服软了,这么软蛋啊赵煋,出息呢。还没等我说话,张临皓说了个不算晴天霹雳又挺牛逼的消息。 “李妍萱怀孕了。”张临皓的口气满是落井下石等着看好戏的狭促。 我…要当叔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章 李妍萱怀孕了关我屁事,又不是我的。不过我也跟着调侃了几句,无非是说赵煋擦枪走火上车补票。张临皓摇头直笑,道:“到时候得提前叫上救护车,免得赵叔被气出病。” 怀孕就结婚呗,都这么久了,我爸妈哪能还这么犟。 吃完饭后张临皓夏易融也去泡了温泉,他俩没去后院,而是去了园区里的鱼疗池。夏易融问我去不去,我以“回去看电视”的差劲借口回绝。 总觉得,多少有点尴尬。 我和张夏先是北方人,打小也去公共澡堂和洗浴中心,一群大男人光屁股在一个房间里从不觉得害臊,但当面对的人是夏易融时,我怕会有生理反应。 之前已经因为夏易融的一些细微的小动作有过某些冲动,这要是一下子看光光,保不准出什么洋相。 讲真,在那之后,我不自觉就看了不少片子。男的男的搞那事的片子。 天生同性恋这事,真的很微妙。要是换成签儿妹,绝壁认为男的搞男的特恶心,那地方怎么能下的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3 去手摸甚至拿家伙往那塞,但同性恋如我,下意识就觉得和夏易融搞那事一定特好。之前一起上厕所时也时见过隐私部位,那时候心里没想法也就没多注意过,之后有了点想法,也就不敢去看了。其实男的那玩意有什么好看的,要我看张夏先签儿妹的我都嫌恶心,但夏易融就是不一样。 夏易融也就是看起来瘦,他骨架小,其实特藏肉,偷胖,腰上屁股上都是肉,摸上去手感肯定不差。 想亲他,想抱他,想和他睡觉。 就这么直白了当。 处于某种自私情绪,我最后还是尾随了过去。正是过年期间,会所客人很少。一路走来也就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而已,加之每个别墅都有单独池子,公共池子更没有几个人。我肯快找到他俩,继而去了隔壁的池子,不是偷听,是泡温泉。这边的温泉仿照日本风格,每个池子中间都有竹屏围挡,他们俩看不见我。 四处静悄悄,我不是故意听到他们的对话。 这两人都不是爱说话的人,一时寂静,倒没什么尴尬的意味。 夏易融应该穿了裤子吧…泡温泉就不是洗澡,肯定会穿内裤…夏易融平常对这方面特注意,怎么可能光屁股跟张临皓泡温泉… 操,张临皓个王八蛋。有那么女孩排着队想跟他谈恋爱,他跟男的泡什么温泉。 太他娘王八蛋了。 “最近学习怎么样?”张临皓问。 “一直是班级第一,年级也是前三名,”夏易融有些局促道。 …… 张临皓又问了一些科目的进度,顺口给夏易融讲了些学习方法。 “这样保持下去,你的成绩上重点没问题。高考之前很多好学校会组织自主招生,你的机会很多,不用担心。”张临皓语气温和。 夏易融低低应了声。 “那边的人最近没来找你吧?” “没有。上次他来找,我躲去赵昴家了。” “钱怎么样?” “嗯…够花。”夏易融笑笑,“我那时候拿的钱还没有花完,现在那边每月也给我打钱。” “继续要那边的钱,难免惹出麻烦。我这边——” “临皓哥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不能再让你帮我了。”夏易融打断张临皓,略微生硬道,“钱是他应该给的,我心里有数。” 夏易融难得用这种腔调和别人说话,他向来软绵绵,看起来谁都能欺负他一般。这两人的交谈令我多少有些困惑,而还未等我思考完这其中的深意,夏易融突然叹息一般轻声说:“等挨过这几年就好了。等去了北京,一切都能好起来。” “大概吧。”张临皓说。 这话说的,仿佛夏易融在遭受很大的苦楚一般。 他的生活有这么差劲?我和张夏先是他很好的朋友,他没有吃不饱穿不暖,没有家庭暴力,没有同学排挤,成绩优秀,老师爱护,除却喜欢的人不喜欢他这一点略微苦逼,其他的都再好不过。 哪有他说的那么悲凉。 “临皓哥…” “嗯?” “你…还在找你弟弟么?” “嗯。” “那……” “还没找到。”张临皓舒了口气,像是有些愉悦般,“不过快找到了。前段时间我去了一趟她的老家,见了她的一个远房亲戚。” “哦……” “我会找到他们的。”张临皓信誓旦旦。 “嗯…” “会找到的。”张临皓自言自语低声重复道。 那几天我们逛了不少地方。这里是个不大不小的旅游城市,以温泉闻名,除却温泉还有山林竹海,正是年关,四处都是拥挤人群。反正都是张临皓掏钱,我们跟着玩就行。张临皓在班级学校一直担任学生领袖的角色,他向来心思缜密,会操办事情,跟着他压根不用担心其他的,只顾着玩就好。 其实不过半年而已。 张临皓上大学不过半年,离开我们这个小地方不过半年,可整个人,就是不一样了。 怎么就变成这个样了呢? 太他娘的亲民了吧。跟张临皓处这么多年,我和张夏先都快让他调理成抖m了,现在他对我们好一点,我们都觉得不正常。 我们把附近游玩场地玩了一遍,就回到会所准备过年。就在过年前,出了件搞笑的事。 张临皓,被人骚扰了。 性、骚扰。 这事说来也巧。这个会所的价位在这,住的大多是官商,与之相对应的,也有不少鸡子活动在此。高价外围啊嫩模啊技师啊,我们这几天见了不少。大冷的天,这些女孩就披着个温泉袍子露着两条大长腿在园区里晃荡,也不怕冷。这些女孩大多是晚上行动,反正大晚上乌漆麻黑的谁都看不见谁,加之别墅之间距离又远,也不知道都进了谁的房间。 反正不是我们的。 我们本以为这园区里只有那种女孩子,却没想到还有鸭子。 那两天夏易融跟疯魔了一样,一回到房间就趴电脑前。他又看电视又玩游戏的,跟一网瘾少年没什么区别。到底是个男生,对电脑这些玩意天生喜欢,他平日里难得玩,这次逮着机会就抓着不放。他打网游,技术太烂需要场外支援——张夏先才没耐心教小白,于是我成了场外代练。 夏易融成绩好,但玩游戏的确不行。我这么喜欢他,每次和他在一起都极具耐心,这会看他打本都心塞至极,足以见得他的技术差到何种地步。夏易融倒是不心塞,即便次次被秒,还是打得乐呵呵,他纯粹是喜欢玩这些。 夏易融即便作为“网瘾少年”还是有股子好学生的气质,他不近视,坐姿也一本正经,眉毛微蹙,神情严肃,跟写作业一样。我看着好笑,也不打扰他。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外面开始下雪。 雪势很小,自漆黑的夜空飘扬而下,瞬间飘落不见。屋外是寒冬大雪夜,屋内温暖,只有我和他。看着他的侧脸,我突然想起一句诗。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矫情逼赵昴内心感慨半响,突发奇想问夏易融,要不要去泡温泉。 “下雪泡温泉,怎么样?” 夏易融对这提议很是欢喜,立马下了游戏要跟我一起出去。 我有私心,不想张夏先中途加入,所以没有去后院,而去是了公共汤池。临出门前,我也没有问夏易融要不要叫张夏先。他没提,我也就没问。 我原本还挺紧张,怕看见不该看的东西,结果下了池子才觉得一阵失落——夏易融穿着小背心和短裤,该露的不该露的一概没露。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也莫名舒了口气,估摸着他和张临皓一起泡温泉也是这个打扮,张临皓没看见不该看的。 倒是我光着脊梁,觉得怪不好意思。 “赵昴。”夏易融突然叫我。 “嗯?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4 ” “你以后,想干什么?” “这个…呃…”这问题着实有点深奥,我小时候想当火车司机,还想当图书馆管理员,还想去当大熊猫饲养员,可现在,还真是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我想去考古呢。” “哈?” “你想啊,就在我们身处的这个地方,两千年前会是什么样子?这里是温泉还是平地?是否发生过什么惊天动地或者平凡感人的故事?”他轻声道,“我想去接触那些远古的东西,想知道那些埋藏的故事,想知道那些未能被记录的时光,是什么样子…” 他又有些羞涩道:“是不是太古板了?像个老夫子。别人都想知道未来,我却想知道过去。” “啊…不会不会,”我忙道,“很厉害啊,像我,压根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想来想去,什么都不会。 “那我以后就学摄影。”我绞尽脑汁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出路。 “诶?为什么?” “考古队里不需要摄影师么?”我问。 “唔…可能吧,我也不知道考古队里具体需要什么。” “如果不需要,我就去电视台,专门做考古记录片。”我道,“你们队去一个地方,我就跟着去拍一个地方。” “…这样也可以?” “当然可以了。” “唔…说的也对。”夏易融笑,“那以后,我们还是战友呢。” 是并肩战斗相伴一生的朋友。 冬日寒夜雪花飘散,汤池里热气缭缭,四下静谧,池水轻响,遥远的别墅区传来嬉笑声,我看不清夏易融的面容,却只觉得这种气氛美妙的没有办法。 夏易融应该不知道我对他有想法,他不知道我的心意,所以才会如此放心大胆和我在一起。 在他看来是普通朋友之间的正常交往,在我看来,却是暗恋中难得的温情。 正在我浮想联翩时,周围突然传来一阵很轻的呻、吟声。 我和夏易融都听见了,可都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夏易融侧耳听了听,小声问:“是不是有人受伤了?” 我还没吭声,就听见隔壁不远处的汤池有人说话,“放松点,我进不去。” 是个男的。 紧接着,又传来一阵轻微的喘息。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中间穿插着时高时低的轻喘,是两个男的。 在隔壁的汤池,隔着竹围挡,在干那事。 “啪”一声清脆声响,干人的那男的喘着粗气说,“再叫大声点。” 于是被压的那个也不再压抑,扯着嗓子开始叫起来。 我看过不少gv,立马反应过来那是在干什么。我难以抑制的起了某些反应,硬是掐了好几下大腿才给软下去。至于夏易融,他面色发红,却硬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两个人都在装异性恋。 隔壁那两人估计以为周围都没人,想来个露天温泉野战……呃,有个不好的联想。 如果…我们这个池子,也有人在里面…… “那个…”我尴尬道,“咱们还是出去吧…这池子里…可能…” 夏易融干笑:“嗯,是的哦…咱们出去吧。” 我们俩出了池子,擦身子披衣服,十分默契的,两人都没有提回别墅的事。 我俩就在那池子附近来回走了十来圈,还在继续往回走。 走到第十二圈的时候,池子那边有两个男人出来了。 身形娇小的男人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那男人很是黏腻,晚上不太能看清,但也觉得那男人有点…怎么说,太过妖媚了些。细腿蛮腰,走路也一扭一扭的,甚是风骚。我笃定这男人绝不会有林西水漂亮,但他比林西水多了很多东西。 直到这两人走远,夏易融突然噗嗤笑了出来。他眼神狡黠,像只小狐狸,他看了我一眼,却又不挑明。 其实我们俩都是想看看这一对基佬,好奇嘛。反正除了林西水和褚呈,我是没见过其他同志恋人。 “咳——呃,”我有点不好意思,“回去吧。” 我真以为那是一对同志情侣的。 却没想到第二天晚上,那要妖媚的男人来敲了我们的门。 晚上十点多时,门铃响。我们几个都在客厅看电视,我磨磨蹭蹭去开门,意外看见那男人站在门口。他就披着会所的白色浴袍,露着锁骨,冻得脸色都有点青。 他见我,又踮着脚尖往屋里看,见几个人都在屋里,他撩了撩头发,抿嘴一笑:“我跟我对象吵架了,在你们这借一宿,行不行?” 这男人是桃花眼,一笑两眼都泛春水,明明只是说句话而已,给人的感觉却像是调情一般。 太骚气了。 见我不吱声,男人一拍我肩膀,神色暧昧,笑嘻嘻道:“哎,昨儿偷听来着吧?我家那位就喜欢办事让人旁听,他专门找有人的地儿办事。弟弟,咱们都同道中人,就帮哥哥一宿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我让这男人进屋之后,他也没有刷存在感,跟几人打了招呼就上楼找客房睡去了。 张夏先对我这一行为很是不满,他气冲冲道:“赵小昴你傻不傻,怎么什么陌生人都敢往屋里带?你知道他是好人?” 我:…… 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当时一阵“偷窥被抓包的羞愧”萦绕心头,莫名其妙就让这人进来了。 张临皓替我解围,道:“会所的入住审核很严格,这个应该不是小偷。看好东西就行,晚上睡觉锁好门。明天一早就让他走,别惹麻烦。” 这几人的忧患意识都比我强,在外面一准吃不了亏。 ……怪我。 晚上我再次和张夏先滚去了一间屋,连同夏易融。我们仨聚在一起看电影,惊悚片。我跟张夏先以前特排斥这类片子,结果跟着夏易融看了几次一直,深深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偏我俩胆子又有点小,就得和夏易融一起才敢看下去。 我们连着看了两个片子,直到半夜都不过瘾。 一点多的时候我们终于观影完毕,张夏先嚷嚷着肚子饿,要下楼去吃白天买的披萨,我们仨刚出房间,就看见走廊那边张临皓的门是开着的。 那男人正在门前和张临皓说话。 张临皓啊…为什么总有人想敲你门爬你床。 我们仨下意识不再动弹,缩回房间扒着门沿专心致志干起偷听的戏码。 那男人倚着门框,笑嘻嘻说:“让我进去嘛,好不好?” 张夏先的脸色瞬间差了下来,他压着嗓子骂我:“赵昴!看你干的好事!” 我:…… 是我错。 张临皓抱着手臂站在门内,他身形挺拔,即便比那男人年少,却比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5 那人的气势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张临皓的气场并非压迫性,大部分时间他都是一个安静沉稳的人,他在令人安心的同时又不会令人感到沉重。总的来说,还算是个令人舒心的家伙。 他木无表情,看着男人的表演。 男人看张临皓这表情,似是觉得好笑:“喂,要不要这么严肃?圈儿里的人不都这样,玩玩又怎么了?” 我:…… 操。 我立马明白,这家伙以为张临皓是同性恋,想跟张临皓一夜情的。我知道,他们那个“圈儿”里,特乱,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能发生。像我这种刚开窍的处男,觉得跟男的打炮就是个天大的大事了,再看看人家“圈儿”里的人,早就开始玩3p4p5p18p了。又滥又乱。我知道的这些东西,有的是从网上看的,有的是林西水当八卦讲给我的。我问林西水玩过这些没有,林西水一脸嫌恶说,我跟那些人不一样。 啧,能有什么不一样的。自恃清高的林西水,到底不还是当了破坏他人家庭的男小三。 那风骚男说完这话,张夏先也立马反应了过来,他的脸整个都青了,要不是我跟夏易融及时拦着他,张夏先非得扑过去撕了那家伙。 张夏先拳头攥的连骨头都啪啪响,他扯出个笑脸:“赵昴,你就让这种不三不四的人进咱们的门?” 我我我,我他娘的真是百口莫辩。我他娘的怎么知道这家伙是这种货色。 我他娘真以为他和他口中的“那位”是正常的同志情侣,两口子吵架这位就来避避风头,多正常的事啊,谁知道这个家伙是来勾搭人的! 不过话说回来张夏先你这么亢奋作甚。 我也不知道张夏先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倒也没在意他如此激烈的原因,而是有些看笑话一般:“哎,咱们看看临皓哥是什么反应。” 张夏先:…… “我操赵昴你他娘…”张夏先气得要咬我。 “看看呗,看临皓哥是怎么被男的勾搭的。他以前都是被女的追,这还是第一次被男的追吧?”我嘿嘿笑。在我看来,虽然张临皓没有女朋友,但他是个直的不能再直的爷们。直男被同志勾引,场面难得,不看白不看。 夏易融也一脸看八卦的兴奋——毕竟,看张临皓笑话的机会,真是屈指可数。 张夏先:…… 他暗自嘀咕了句什么,倒也乖乖看起戏来。 那边,风骚男坚持不懈对张临皓进行说服:“你以前没这么玩过吧?跟我玩一次,保准你满意。” 张临皓依旧不做声。他不动声色,眼神却一副“我什么都懂得”的看穿一切的高深,似笑非笑的,很快就让那风、骚男慌乱了起来。 风骚男撩了把头发,顺手扯了下领口,露了好大一片脖颈:“那几个小孩里,哪个是你对象?长得最帅的那个小帅哥?” 我:…… 说的肯定不是我,估计也不是夏易融。说的是张夏先。我和夏易融下意识看向张夏先,发现张夏先整张脸都红了。他怒不可遏瞪我们俩:“看什么看!” 我:…… 有点微妙啊。 “我觉得也是。”风骚男自顾自道,“那小帅哥哪能有我好?上床挺没意思的吧?”他再一笑,“我活儿比他好多了,试一试,怎么样?” 太、太他妈奔放了。 这家伙是基佬,所以看别人也都是基佬。他以为张夏先张临皓是一对,正在撬张夏先墙角。 牛逼。 张夏先再次想扑过去撕人,他已然抓狂:“妈的老子要弄死他!” 其实只要我当时再多思量一下,就能发现这是“恼羞成怒”的标准案例。可惜我只顾着看好戏,一把按住张夏先,压根不管他内心究竟是多么恐慌害怕以及一些难以启齿的激动。 张临皓听了那男人的话,挑眉看他,慢悠悠道:“你是出来卖的?” 我:…… …… 好他娘的犀利。 风骚男愣了愣,噗嗤一笑,他也不遮掩,道:“是啊,一晚上价格还挺贵的,一般人睡不起呢。” 旁听仨人全都一愣,我和夏易融也颇受震撼,没成想这家伙竟然是个鸭子。 张临皓也像是没想到这男的这么坦然,一时间没说出话。 风骚男丝毫不觉得难看,他真诚道:“我那个有钱客人今天回家过年了,我没地儿上才来的你这。我手头的钱不够回家的,想着年前再接一炮。这几天也见过你们几次,一看就知道你们是有钱人家小孩。有钱花就没什么心思,不知人间疾苦,小小年纪就开始玩同性恋。嗨,打个商量,怎么样?我陪你睡一晚,s、m也行群p也行,多给我点,我回家过年。” 他说这话就跟唠家常一般,压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张临皓看着他,慢慢问:“你每次接客,都是这个说辞?” “怎么能呢。”风骚男笑,“客人不一样,说的话也不一样。你一看就是学生,跟学生做生意哪要那么多心眼。跟那些老男人做生意才是废劲,别看钱拿不了多少,每次干活都去了半条命。你看,我都这么真诚了,你就接济我嘛。我拿钱,你爽一次,谁都不亏。互惠互利,好嘛?” 张临皓看着那男的,估摸着有一两分钟,他轻声说:“你干这个,没想过换个其他挣钱的路子?” 风骚男:…… “你这人…小小年纪,想的倒挺多。还想指引迷途的羔羊?”风骚男摇头笑,懒洋洋道,“我啊,天生好吃懒惰,学不会什么养活自己的技能,好在这张脸不差,就只能撅屁股。”风骚男大抵摸清了张临皓的想法,精明道,“哎,你不想打炮,想听鸭子的故事?喏,我给你讲我从小到大的事,几岁破处几岁接客,接客时发生的事,印象深刻的嫖、客,我给你讲这些,你给我钱,怎么样?” 张临皓缓缓摇头,过了好一会,他说:“你回去睡觉吧,明天我直接往你卡里打钱。拿了钱你就回家吧。” “哈?”风骚男表示十分不可思议,“为什么?” “我不是同志,不能和你‘互惠互利’。”张临皓平淡道,“……权当日行一善了。” 第二天一早那风骚男就走了,张临皓给他打的钱。临走时那男的捧着张临皓的脸吧唧亲了一口,惹得角落里的张夏先差点扑过来手撕鸭子。 那鸭子平白无故得了钱,只当自己好运遇见了一个心善大学生。我和张夏先对张临皓的行径甚是不解,心说张临皓是不是脑子抽了竟然白给一个鸭子钱。我那时并不知道张临皓的妈妈是出来卖的,所以不知晓他在面对这个鸭子时,其实心里想的是他的妈妈。 他妈妈为了谋生,是不是也要强颜欢笑阿谀奉承卖弄讨好。 他妈妈接客时是怎么样的,会不会挨骂挨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6 打。 他妈妈会不会遇见这么一个善心的人,什么不做,就给钱。 他那个狠心丢下亲生儿子的妈妈,到底过的怎么样,会不会有一个好的归宿,究竟有没有被人善待。 张临皓自然不会对我们说这些,他向来将所有的事积压在心。 因为这档子事,张夏先甚是愤怒。 他先是对我进行了严厉的教育,让我以后离这类人远远的。我乖乖受教的同时,有些疑惑问:“张夏先,你为什么这么生气?”随即我又想到张夏先一直在跟张临皓比人气,他一定是生气自己没有男的追求。我恍然大悟,自作聪明开始宽慰他,“临皓哥不也是第一次被男的搭讪么,等以后你也会有男的搭讪的。” 然后张夏先就把我按着揍一顿。 年三十我们是在会所过的。 大过年的,哪个不是阖家团圆,只有我们四个在外面瞎晃。我给家里打了电话,我爸妈先是劈头盖脸把我骂一顿,说我大过年跑出去瞎混,接着我妈又说,小昴在外面注意安全,家里给你留了干果,赶紧回来吃。 把我给感动的。 张老爷子也给我们打了电话,跟张临皓张夏先夏易融这三个后辈说了足有个把小时的话。张夏先父母也打了电话来,却被张夏先漠视。 我不知道夏易融有没有能够打电话问候的人,他不说,别人也就不问,反正他没爸没妈一早孤身一人,节日不节日的压根无所谓。 年三十会所人挺多,不少人家在会所预定了年夜饭,整个园区挺热闹。等过了饭点,很快又冷清了下来。吃饱喝足后,我们几个人坐在客厅看春晚。 窗外烟花闪耀,轰隆震天,压根听不清电视里说的是什么。明明没有同家人一起,却因为这过年的奇妙气氛而感到美满幸福。我看着身边的夏易融,下意识的,也不怕被抓个现行。夏易融察觉到我的视线,他手里抓着麦香鸡块这类膨化食品,脸上因为小品节目还带着愉悦的笑容,他顺手塞了个鸡块到我嘴里:“发什么呆啊,看电视呀。”继而跟着小品里的滑稽动作笑起来。 我呆滞半响,整个人都开始魂不守舍起来。 就在刚刚,我不小心舔到了夏易融的手指。 可还没等我心神荡漾误以为这是心上人给我的暗示,夏易融就“顺手”又喂了张夏先一个。夏易融喂完,悄悄露出一种心满意足的神情。他以为没人看见,漫不经心般舔了下手指上的鸡块渣。 所以说,人太敏锐也不好啊。 赵昴瞬间冷静,暗自摇头笑笑。夏易融啊…这家伙,心眼儿多着呢。先喂赵昴一个表明这是“纯洁的同学之情”,再喂张夏先一个,才不会让张夏先起疑。 夏易融的小心思,我揣摩这么长时间,多少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也罢,他怎么想,和我又能有什么关系。 只要他开心就好。 我对春晚确实不感兴趣,一阵走神之后,干脆回房给林西水打个电话。也不知道这家伙在干嘛,总不至于惨到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默默哭泣。他要是真在哭,我也就陪他哭一会,总归是个难兄难弟。 电话响了好一会,林西水那边才接了电话。 窗外烟花不断,我只得扯着嗓子和他叫唤:“你在干什么——!” “……打游戏!!!!”那边也在扯着嗓子喊。 “新年快乐?!!!” “——你也是!!” 说完这几句,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是抱着同情他安慰他的心情打的这个电话,可真到这时,发现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大过年的被丢在宾馆孤零零打游戏,这是林西水自己选的路。 过度怜悯他人的家伙,未免太愚蠢。 挂了电话之后我想去阳台透透气,却意外看见张夏先和张临皓二人。 这两人站在阳台上,张临皓像是被张夏先堵住了路。 爆竹烟花响彻天际,我听不见那两人说着什么,只觉得气氛颇为微妙。我不会什么唇语,再加上大晚上的,压根偷听不得。我只当他们在说张家家事,也没怎么在意,就回了客厅。夏易融还在看电视,很不巧,电视里的节目,是歌颂亲情的。 节目中的一家人正在热泪盈眶,着实感动了中国。 真尴尬。 夏易融坐在地毯上,双手抱着膝盖,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节目希望的热泪盈眶,也没有我想象的悲伤痛苦。 一直以来,我都不曾在夏易融面前提及父母家人。我本来话就不多,也不喜欢和旁人谈及自家的家务事,加之有意克制,因此从未令夏易融在“家庭”这方面难堪。我怕说出这些东西让他难受。张夏先和我不一样。他大大咧咧,有趣的好笑的温情的生气的,这些能左右他情绪的令他愿意诉说的,他都会讲给我和夏易融听。他并非缺脑子,而是他和我的观念不同——“夏小融大男人一个,哪能因为这点事情闹情绪,他从小到大受刺激的机会多了去了,早就习惯这些了。他没这么脆弱,赵昴你想太多啦”,张夏先如此奚落我。 可我还是怕夏易融有一点点难过。 明明我是家庭和睦的人,看到电视里其乐融融的画面时,却感觉尴尬,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才好。 窗外突然想起鞭炮的巨响,夏易融猛地被惊醒,他先是看了看张夏先的方向,“咦”了一声自顾自问“张夏先去哪了”,之后他才发现我,有些奇怪道:“赵昴,你怎么了?——张夏先和临皓哥出去了?” “嗯…”我点头。 “哦…”夏易融也没多想,接着看起了电视。大抵是我的眼神太过怜悯和同情,夏易融明明都已经投入进节目了,却又尴尬一笑,无奈道,“赵昴,你不必这样的。” 他并没有看向我,若不是我一直看着他,兴许会错过这句话。 “…什么?”我没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没什么。”夏易融转过脑袋,露出一个笑容,眼睛弯的像个小月牙儿,甚是可爱。 “……哦。” 他真好看。 那天我和夏易融坐在客厅地毯上看了很长时间的春晚,接近凌晨时张夏先跑下楼叫我俩去阳台上看烟火。零下三四度的天气,我们四个人在室外阳台上缩成一团,直到零点时,伴随着绚烂天空和震耳炮鸣,张夏先突然大声喊道:“新年快乐——!!!”他的声音瞬间被零点的鞭炮声淹没,只剩一张笑脸。 他嘴里哈着白气,在漫天烟火的背景中笑的像个二愣子。 第一次和夏易融守夜的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由于赵煋的缘故,我们在初四那天就回了家。 返程路上我给林西水打了电话,大概问了问关于赵煋的具体情况。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7 林西水在电话里春风得意。褚呈年初二就回了北京,和林西水坐的同一列火车,只不过林西水在一个车厢,褚呈和褚呈老婆在另一节车厢。张临皓说过褚呈现在的经济状况并不好,不过是在工厂给人打工,勉强养活老婆孩子。从褚呈老婆的老家到北京的车票难买,卧铺又好几百。褚呈不舍得花这个钱,倒是林西水掏钱给褚呈两口子买了软卧。林西水是怕褚呈受罪。林西水一直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即便和我在一起,他都处处为我着想,更何况是褚呈。 两人回了北京后,林西水和褚呈去了海南旅游。林西水想去国外玩,无奈褚呈牵挂着家中的小孩,不愿意去远的地方。钱自然是林西水抢着花的,他心甘情愿——这么一看也挺搞笑,明明林西水是男小三,褚呈却像是被包养的那个。 我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和褚呈正在海边遛弯。 林西水情绪很好,说了不少关于赵煋的事。赵煋一直在林西水家里借宿,和李妍萱分居挺不方便的。林西水知道小年轻的需求,专门给他准备了一个房间,方便李妍萱来时避嫌。李妍萱是前几天才查出怀孕的,已经有两个月了。赵煋得知这个消息一点都不吃惊,他一早准备让李妍萱怀孕,带着怀孕的李妍萱回家要挟父母。赵煋想的是,反正都怀孕了,爸妈不可能不认这个儿媳妇。 林西水在电话里直感慨赵煋是头犟驴,别看平时一声不吭闷蛋一个,只消打定主意了就誓不罢休。 “你哥那天喝醉酒,跟我说了半夜的话。他说他压根不计较和父母断绝关系,也不在意在北京这么难以生存,他就不想李妍萱委屈,想让李妍萱光明正大进老赵家的门。挺牛逼的你哥,还没过二十三岁生日呢,有这担当,厉害。” “不过你哥也真操蛋,住我的吃我的水电费日用品从来不花他的钱,和别的北漂比起来他已经够幸福了,他工资全拿去谈恋爱了。老子对他只有这么仁至义尽了,他竟然还有脸说自己是‘寄人篱下’‘难以生存’,等他再回北京我就把他踢出去,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难以生存’”,林西水吐槽过瘾,又道,“估计你哥也不会回来了,李妍萱一过门,就留在家里吧。”他幽幽叹,“在家多好,找个不算辛苦的工作,和父母共同生活,多年好友一大堆。……哪都不如家好。” 林西水,一个被父母悄悄排斥的同性恋,已经独自在外打拼很多年了。 正如林西水所预料,我爸妈已经接纳了李妍萱。 我到家时,我妈正在收拾房间,还清理了一间许久不用的客房。我妈特意翻出了崭新的四件套,甚至还去街上买了个软床垫。我问她这是要干嘛,我妈叹了口气说:“你嫂子不是要来么,要当妈妈的人了,床得睡舒服。” “赵昴。”我妈埋头收拾东西时,突然叫我。 “啊?” “爸爸妈妈并不是封建的人,只是希望子女能过的好。我们得走在你们前面,往后陪着你们的,是你们的爱人、家人。我和你爸希望你们能找个相称的恋人,可以相互扶持的恋人,也是希望你们以后能过的好。你哥和那女孩谈恋爱时才上中学,哪明白什么叫爱。但到了这一步,当家长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妈无奈一笑,“说到底,只要你们开心就好。” 我爸妈对李妍萱依旧不满意。他们不喜欢李妍萱,但也最终选择了妥协。李妍萱怀孕了,如果不娶,就得流产。那是一条人命,流了,就是刽子手。 我爸妈也不想被赵煋记恨一辈子。 我:…… 我在原地踟蹰半响,最终还是没有被我妈蒙蔽。好听的话谁不会说,真要实践起来就不一样了。说什么“只要你们开心就好”,我要是告诉你们我是同性恋,你们不得打死我。 然而初五那天,我们并没有等到赵煋和李妍萱。 那天我爸妈都挺紧张,一大早就起来,我爸别看不吭声,也一直是端着架子坐在沙发上,隔着几分钟就往门外看一眼。一上午我妈都在厨房忙活,做了好些菜式,都是迎合孕妇口味的。我们从早上等到十一点,眼看着就要到饭点了,我妈就让我给赵煋打个电话,看他什么时候到。 我知道她是碍着面子不好意思给赵煋打电话,可我连打了好几通,都没有联系上赵煋。 我怕是赵煋改了回家的日期,又去找张临皓,去张家时看见张临皓正在打电话。 他挂了电话,按了按眉心,很是苦逼道:“林西水的电话。” “哈?” “李妍萱昨天背着赵煋去流产了,她给赵煋留了分手信就不见人,赵煋还在北京找她,没有坐火车来。” “哈?” “赵煋找李妍萱快找疯了,林西水也正在帮他找。” “哈?” “我去联系中学之前的同学,看有没有谁知道李妍萱的去处。” “哈?” 张临皓对这事实大抵也很难接受,他摇头笑笑:“赵煋和李妍萱玩完了,你当不了叔叔了。” 直到寒假结束,赵煋都没有回家。 听张临皓和林西水说,赵煋正在北京,他还在找李妍萱,只不过一直找不到罢了。林西水说,这事也怪不得李妍萱。 人好好的姑娘跟了赵煋这么多年半个不字都没说,把赵煋照顾的好好的到头来还是被我爸妈嫌弃。李妍萱十几岁的时候就敢为了她妈拿刀恐吓小混混,其牛逼程度远超赵煋。李妍萱忍耐这么多年是因为她爱赵煋,眼看就要革命胜利,到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她爱赵煋,所以她不在意被赵家人嫌弃,可她不愿意自己的母亲被人嫌弃——林西水说的对,我爸妈不可能瞧得上李妍萱的家庭,也不可能瞧得上李妍萱她妈。即便李妍萱跟赵煋结婚,这一事实还是不能改变。 于是李妍萱毅然决然抛弃了赵煋。 “也不全是李妍萱一人决定的。”林西水头疼道,“赵煋不善表达,和李妍萱平日就很少沟通,很多矛盾都是生活中的小细节积攒下来的,时间一长,再深的感情也能磨灭。李妍萱她…估计也是失望吧。” 失望赵煋从未试图和父母好好沟通这件事,失望赵煋选择了这么一个粗暴而不计影响的手段让她进门——赵煋再隐瞒的情形下令她怀孕进而逼宫,在旁人看来,那是她李妍萱不要脸死皮赖脸高攀赵家。林西水说,赵煋骗了李妍萱。赵煋在避孕套上扎孔,把避孕药换成了钙片,李妍萱之所以怀孕,全是因为赵煋的欺瞒。 嘁,谁能说得清。 反正不是我的事。 开学好像没多长时间,就到春天了。在春天到来之前,是情人节。 情人节那天张夏先是雄赳赳气昂昂出门的,他出门前跟张临皓立下了豪言壮志:“我今年的情人节礼物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8 ,一定比你多!” 他说这话是经过缜密思考的。张临皓压根没开学,他在家能收到个屁的礼物。 张夏先多年来一直和张临皓比人气,这次终于有了一分高下的时刻。 那天张夏先真的收了很多份礼物,情书,巧克力,贺卡,钱包,高中生嘛,送的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但数量十分可观。 我也收到了礼物。 一直喜欢张夏先的那个女孩,被张夏先称为“背后灵”的那个,那女孩送张夏先巧克力时,顺便给了我一份——这妞在走农村包围城市路线,决心先从张夏先基友下手,讨好了基友就约等于接近了张夏先。 虽说这巧克力的来源有些令人惭愧,但好歹也是份礼物,毕竟赵昴从未在情人节被人翻牌子。 经我多方婉转确认,夏易融没送张夏先东西,大抵是怕被发现吧。夏易融一直是个很小心翼翼的人,像只小仓鼠,轻手轻脚谨慎细微,一点动静都会把他吓跑。 倘若我现在告诉他,诶夏易融,我喜欢你。 肯定会把他吓跑,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所以喜欢什么的,藏在心里就好。 情人节的那场战斗,张夏先最终还是没有比过张临皓。情人节那天张临皓哪都没去,他就在家,签收了好些束花以及好几盒礼物,都是他的爱慕者寄来的。 张临皓收到的那一个钥匙扣的价格,比张夏先所有礼物的总和还要贵。 据林西水说,有好几个富家姑娘喜欢张临皓,总是送张临皓贵重礼物,无一不被张临皓拒收。 “这些礼物……你都要啊?”我拿着那什么驴什么的钱夹,问。 张临皓摇头:“明天再寄回去。” “不要你还不拒收?!你就故意给我看的!就给我添堵!!收到这些了不起啊!!以后我也能收到!!”张夏先抓狂,他看着那堆大牌,再看看自己的破巧克力,深刻认识到贫富差距真是当今最严重的社会问题。 张临皓莞尔:“既然你这么想,那就是这样。” 张夏先:…… 我:…… 张临皓作弄起人来,也很刁钻嘛。 其实这么一看,张临皓张夏先的关系,已经算是挺不错了。又给张夏先钱又逗张夏先玩,比赵煋跟我的关系好多了。 我那时真是将张临皓张夏先看做是兄弟关系,我不知道他们是叔侄。多年来,我听过不少关于张临皓的传闻。最被人认可的传闻即张临皓是张夏先的亲哥哥,也有人说张临皓真是张夏先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我和张夏先虽然没就这件事讨论过,但十分奇妙的,我相信的第一个传言,张夏先相信第二个传言。他那时已经不再看宫斗剧,不再认为张临皓是“恩人的小孩”,而是将张临皓当做一个远的不能再远的远房亲戚。他是认可张临皓的。 我那时真的不知道,张临皓他,完全只是在尽一个叔叔的义务罢了。他早就做好离开张家的准备,可因为某些羁绊和责怨,他无法坦诚对张老爷子尽孝,他不想做一个无情无义的货色,所以他想了很久,最终决定对张夏先好一些。 他是叔叔,理应对唯一的侄子好。 所以他给张夏先钱,所以他试图改善和对张夏先的关系。 即便他打内心深处,瞧不上这个不求上进的官宦子弟。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班级座位两星期一平行移动,就在我和夏易融移到窗边的那个午后,我抬头看窗外,突然发现玉兰花开了。我戳夏易融,他扬起下巴,笑:“春天到了呀。” 嗯。春天到了。 春天到来之前,夏易融的生日悄然过去。小班花给夏易融定了个小蛋糕,晚自习放学后,我们几个在熄灯的教室里点了蜡烛。 夏易融在烛光中双手合十许了愿,没人知道他内心究竟有何期盼。 脱去羽绒服围巾秋裤没几天,夏天即将来临。 清明之后五一之前,气温一直在二十七八度徘徊,张夏先这种篮球爱好者一早穿上了短袖t,他火力大,一开春就急冲冲往篮球场撒欢,只要有时间就去打球,野得很。五一过去之后,班里的同学也陆续换上夏装。我们学校只有周一升旗要求穿校服,平日里只要不是奇装异服都可以,小班花就一早穿了裙子,引得一大堆男生驻足。 夏易融却一直一本正经的穿着长袖长裤。 我问他热不热,夏易融摇头说不热。 他要面子,不喜欢自己成为别人议论的中心。他腿上和胳膊上有不少旧疤,有的是他叔叔打的,有的是小时候干活伤到的,小腿上一处烫伤就是他几岁时做饭时弄的。他不想这些狼狈被他人看见,所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每月三次固定的“拾金不昧”以及张夏先在市篮球赛中的好名次,连着两次月考小组都拿了不错的成绩。最令我吃惊的是,张夏先开始认真学习了。 他不再翘副课去打球,而是坐在教室里乖乖做习题。他基础不牢固,就在晚自习时和我换了座位,他和夏易融做一起,让夏易融给他讲一些基础知识。他本就聪明,一点就通,高中知识压根难不倒他。 晚自习的教室一片安静,我转过头,就看见张夏先和夏易融的脑袋抵在一起,认真研读着题目。 夏易融个傻瓜,耳尖都红了。 我以为这种“亲近”会让夏易融多少开心起来,可夏易融却没我想象的那般愉悦。相反,他连着好几天都恹恹的。 “哎,你没事吧?”我心说老子每天晚上和眼镜妹坐一起被签儿妹嘲笑,老子已经这么大度的成全你了你究竟是有什么不开熏。 “那个…”夏易融纠结半响,试探问,“张夏先他…谈恋爱了么?” “哈?”发笑赵昴相当吃惊,心说这个混球谈恋爱都不告诉我,“和谁?” 夏易融慌忙摇头:“我、我就是胡乱猜的…他最近这么努力,我以为、他是喜欢上哪个成绩好的女孩了…”他低声嗫喏,“想和那个女生一起考大学…什么的…” 我:…… 这敏感又脆弱的暗恋中的玻璃心啊…… “没有的事。”苦逼赵昴安抚道,“张夏先跟我什么关系,他又什么情况我能不知道么。他就突然开窍想学习了,没喜欢上谁,也不会跟谁谈恋爱。咱们学习他能喜欢上谁啊,你说是不是。” “唔…”夏易融点点头,冲我一笑,“说的也是。” 说罢就一扫前日忧愁,兴冲冲做试卷去了。 看,我也真是窝囊到家了。 因为夏易融的缘故,我思量半响还是问了张夏先,这事得弄清楚,万一张夏先偷偷谈了个女朋友,夏易融不得伤心难过死。 可我刚问了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89 这个问题,张夏先就一巴掌糊了过来。 “你打我干什么!”我怒。 张混球打人还有理了,他涨的脸通红,怒:“你听谁说我谈恋爱了!” “我瞎猜的还不成!——”我一顿,继而八卦起来,“你真谈恋爱了?!!!!!那女的是谁????几班的???咱们学校的?!” “没影的事…”张夏先嘟囔,“我要谈对象,能不告诉你么…” 我半信半疑,狐疑问:“那你有喜欢的人了?” 张夏先立马怒目圆瞪:“谁说的!” 我:…… 看这反应,明明就是有啊… “所以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 张夏先:…… “赵昴你他娘的是不是想干架!!!!”张夏先彻底炸毛,扑过来就要撕我。我哈哈大笑往门外跑,心情特愉悦。 张夏先有喜欢的人,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 这事我自然不能告诉夏易融。夏易融知道了自然难过,虽然他内心远比我想象的强大,但我还是怕他难过,继而影响学习。 太操蛋了这事。 因为张夏先,我强迫症又犯了,抓心挠肝想知道张夏先喜欢的究竟是谁。结果我跟他屁股后面腻味了几天,还是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这家伙心高气傲,向来洁身自好,从来不和女孩子闹腾,身边除了小班花眼镜妹就没有其他熟识的女孩。他也不乐于去和其他人结交,除了跟篮球队就是跆拳道,生活相当简单。不过我倒是弄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努力——“因为北京学校录取分高啊,笨蛋。”张夏先不屑道。 我这才知道,他想考北京的学校,去投奔张临皓。他大抵是被张临皓的土豪之气给刺激到了,粪发涂墙想过上张临皓这种生活。 他这段时间和张临皓的关系挺不错,三天两头的,他就给张临皓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学习情况。张临皓是学霸出身,自然知道怎么提点张夏先的学习,也在电话里给张夏先说了不少学习方法。张夏先每次和张临皓打电话之后都挺高兴,也不知道是为何。 张临皓断断续续给了张夏先n多钱,还在北京给张夏先买了一双限量球鞋寄了过来。要不是怕我嘲笑,收到鞋那晚张夏先恨不得抱着鞋入睡。之后张夏先就甚是放肆,一看见想要的就给张临皓打电话,没过几天他就会收到北京来的包裹。寄件人,张临皓。 看看人家张临皓,再看看赵煋。 赵煋连话都不跟我多说,更别提给我钱了。而且这家伙自打感情受挫之后也没有了消息,据林西水说,赵煋背着行李周游全国散心去了。 哎…要是能把赵煋换成张临皓,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有张临皓这种哥,虽然经常被冷漠被忽略被漠视,但他要是好起来,真和圣母玛利亚没什么区别。 我看着张夏先收到的各种限量版,特心塞,特想抱张临皓大腿,想换血,想跟张临皓滴血认亲,想让张临皓当我亲哥。 张夏先就一直保持这种学习状态,硬是从班级后四十蹿到了第十八名。这进步速度实则惊呆了一班人,汤老师数次想问张夏先是否作弊,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张夏先的智商。 张夏先对这成绩并不满意,他目标是北京的学校,在整个年级最起码要排前五十才能有戏。这段时间是他有生以来最努力学习的一段时期,然而他的父母并不知情。 实际上,张夏先的父母早就处于两地分居的状态。 张书记在外地工作,从一周回家一次变为一月回家一次甚至三个月回家一次,张夏先他妈也一早回了娘家。离婚的事一直拖延,最后干脆就将婚姻视作无物。而最令我奇怪的事,这两个人,谁都没有出轨。 张书记没有情人和小三,张夏先他妈更是。这两个都是对婚姻忠贞度为百分之一百的人,即便分居也没有任何风言风语传来——真是奇怪。 张夏先现在和留守儿童无差,每天回家就只能见到爷爷奶奶。他和张老爷子没什么共同话题,自然不会和张老爷子交流谈心——换言之,在张家,他现在只有张临皓能交流了。虽然他一直滑稽称张临皓为“姓楚的”。 张夏先考班级十八名那次,我问他要不要给爸妈打个电话。 “打电话干嘛?”张夏先不屑道,“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才不管。” 五一假那几天,我们俩哪都没去。 好学生张夏先在学校的图书馆看书做题,夏易融陪他一起。这俩人没叫我,我也就没自找没趣跟过去。 林西水和褚呈去旅游了,张临皓没回来。我去找签儿妹,这家伙正在被汤老师里料。签儿妹成绩这段时间有些许浮动,他家里出了点事,具体是什么事我们也不清楚,反正汤老师这段时间对签儿妹很上心,假期就直接把人领家里去了。孙蛋王跟他爸妈出去玩了,其他人也都个忙个的。我找了一圈都没人玩,静不下心在家看书,最后还是暗搓搓的去了学校。 反正也就那点阴暗心思,用不着挑明。 于是我在骑车路过夏易融住处时,看见了夏易融姨夫。 夏易融租住的是带院的民房,那个穿着体面的男人站在门外,正在和房东说什么。 男人问夏易融去了哪里,房东阿姨问他是谁。 “我是夏易融姨夫,趁着放假来看看他。”男人道。 这男人是个体面人,一看就是经济较为宽裕的家伙。若说职业,我第一印象认为这人是个医生或者律师,总归是令人多少有些畏惧的职业。 亲近不起来就是了。 未等房东阿姨说话,我慌忙把自行车停在一边跑过去插话:“我是夏易融同学,你找他有什么事?” 那房东阿姨认得我,立马道:“赵昴这人说是小夏亲戚,要不你带他去找小夏?” 我说好。 那男人忙让我带夏易融过去,还说给夏易融带了很多吃的,让我们一起分着吃。 我看地上确实放了两个大袋子,就把袋子先放在了阿姨那里,推着车子和那男的一起出去了。 我对这男人,莫名其妙有股敌意。即便他说话有礼有貌,看起来也不像个坏人,但我就是厌恶他。 我不可能带他去看夏易融,我不会让他接近夏易融半步。我推着车带那男人绕了半里路,最终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我跟那男的说,学校管得严,外人禁止出入,不然我去学校叫夏易融,让夏易融去这男人的住处。 男人对我丝毫不设防,他告诉我自己的住所和房间号,并说晚上带我们出去吃饭。 他住的休闲会所,里面全是男人爱玩的东西。 去你妈的,老子才不吃你半点东西。 我心里这么说,还是看男人上了回住所的出租车。我随即上了另外一辆出租车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0 ,一直尾随那男人,直到确认男人进了会所,我才转身去了会所后的小巷口。 小巷口的墙上,贴满了饥渴的小广告。 我站在满墙小广告前,以挑剔的眼光看了许久,最终挑了一个“女白领全套”。 记住号码,去电话亭打电话,十分幸运的,我打通了。 我在小巷子口蹲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出租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我怕认错人,特意在电话里让她穿这个颜色的裙子,她还抱怨了一下,说自己不喜欢白色。 待女人进了会所,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我再次去了电话亭,打了110。 警察同志,有人嫖、娼,和聚众吸、毒。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章 十分钟之内,有警察来了会所。我看着那对男女被请进了警车,随即我又去电话亭,给家属院的胖子打了个电话。那胖子跟我和张夏先差不多大,他爸是警察局的一把儿,胖子和我年岁相仿,不过他喜欢瞎混,我们俩关系并不甚亲近。 但请他帮个小忙,还是可以的。 挂了电话没多久,胖子就开着车来接我。别看他没驾证,街上的交警没一个敢查他。 胖子挪揄我几句,问我是不是跟人结了梁子这会找人不痛快。我笑笑不吭声,他又说自己认识不少“大哥”,看谁不顺眼就能“收拾”谁。 “昴子,要有人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找人揍他。跟你过不去,就是跟咱大院过不去。跟咱大院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胖子叼着颗烟,跟黑社会老大一样。 “一会咱到派出所,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这的片警是我铁哥们,只要你发话,他一准能揍那家伙一顿。他们这都是有经验的,知道怎么揍人不出事。” “咳…也没那么严重…”我觉得胖子说的有点太夸张了,这事牵扯的人越少越好,万一事情闹大了连累片警就不好了。 胖子瞄了我一眼嘿嘿笑:“昴子,别怪我说话直。你就脾气太软了,夏子欺负你这么多年,你连屁都不放一个。” 我:…… 这又是哪门子的话,怎么又扯张夏先身上去了。 看我不吭声,胖子拍拍我肩膀:“他也就是仗着他老子牛逼,他们家……”胖子哼了声,个中情感不言而喻,“你们家人都脾气好,哎。” 我:???? 后来我也发现,我在很多时候,都将自己处于一个被动的位子。在遇见一件事时,我第一反应是思考这件事的原因而并非快速寻找解决办法,我会思考是否自己做错了事情,会仔细从自己过去的行为中找寻过失,因此就错过了最佳反应时期。我经常处于“有口难言”以及“事后懊悔”的情绪中,只因为自己反应慢半拍。 我总是最先责怪自己。 换做张夏先听到这种话,绝壁是撸袖子问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说老子就跟你干架。而我,却因为过度思考而错过了得知答案的契机。 夏易融姨夫这人挺厉害的,他和那女的真没干什么事,警察破门而入时那女的正在极力推销自己,偏夏易融姨夫坐在那无动于衷。人真没嫖娼,警察就往吸毒上面靠,检验结果是人当然也没吸毒。 夏易融姨夫淡然道,这是场误会。 他以为这是那女人和片警在搞仙人跳,压根没想着是被一个高中生下了套。 一场误会,这事本该完了,我心说这么样不行,就让胖子帮了我一个忙。 胖子帮了我一个大忙。 他让问话的片警联系了那男人的老婆也就是夏易融的小姨,第二天下午,夏易融小姨就从外地赶来了。我怕那男人从所里出来还会继续骚扰夏易融,就想让他老婆来闹一闹。 那是我第一次见夏易融小姨,意外发现这女人和夏易融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这女人因长相令我感到亲切,但她的表现让我有些费解。 倘若是一般女人,再得知自己丈夫嫖、娼之后,定然会歇斯底里。而这女人却是一脸淡漠,压根不在意的模样。 当时嫖、娼被抓是要在派出所关个十天的,但那男人利落交了五千块钱,继而离开了这里。和他老婆一起。 所以我说这两口子有问题,当姨夫的总想着见夏易融,当亲姨的压根没想着见夏易融,这种关心刚好反了过来,一点都不正常。 我不知道这男人之后是如何,但至少他短期内不会来打扰夏易融。 我自以为是的保护了夏易融。 我很开心。 夏易融对此并不知情,反而笑我把自行车弄丢了。 我那天急着跟踪他姨夫,打车的时候把自行车给忘路边了,晚上又跟胖子去撸了个串,等想起来我那自行车时,车子一早都不见了。 我本以为得挨训,谁知道我妈相当平静,一声都没训我。她也是被赵煋的事给伤了心,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小孩了。又不能训又不能骂的,我觉得她心里肯定把我抽了一顿,但表面还是笑呵呵说,“没关系小昴,你再去店里看一辆吧。” 倘若“教育子女”这是个游戏,那么赵煋就是我妈的大号,我是她小号,她把大号练废了,发觉自己真不是个好玩家,继而对练小号这件事也不再有信心。 这么一看,赵煋也挺好的,无形中替我铺了好多路。 夏易融笑我粗神经,竟然能在大街上把自行车弄丢。他笑起来真是好看,眉眼弯弯,又比平日多了些狡黠,可爱得不得了。 但我并未为此动摇心神。 其实这段时间,我已经逐渐可以理性对待夏易融了。 我对他的“喜欢”较之最开始减缓了不少,我已经慢慢能够恢复过去的状态——就说,青春期的男生比女人还善变,情啊爱啊的,三天两头一个变化。 大抵是每天和张夏先一起学习的缘故,夏易融比以前要爱笑的多。我清清楚楚可以察觉他的愉悦,在内心酸涩的同时,也为他感到开心。 夏易融开心就好。 他高兴,我也就高兴。 夏天到来时的考试,张夏先考了班级第七。这成绩实在是令全班人大吃一惊,没想到张夏先平日吊儿郎当的一学起习来这么有种。汤老师对张夏先是又无语又欣慰,无语的是这家伙实在聪明,欣慰的是他终于不再浪费自己的聪明。 发成绩时张夏先一脸兴奋,掏了手机就啪啪啪开始发信息。待那边回复了信息之后,张夏先才稍微淡定了些。 一准是在给张临皓汇报成绩。 按张夏先这趋势,等到高三,考上北京的大学完全没问题。 反观我。 嗯…… 全栽在了理科上。 我去看小班花的卷子,多少找回了一点安慰——这大美妞和我一样,理综全部扑街。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1 夏易融趴座位上给张夏先讲错题,我被挤去了一边。心里稍微有点不爽,但还是自我安慰一番了事。我不打扰夏易融的小满足,转而去找签儿妹。 之前我也听说了,签儿妹家里出了些事,对他打击很大,整个五一假期他都是在汤老师家过的。签儿妹以前是个特能调皮捣蛋的家伙,这阵子突然沉默下来,大家都很不习惯,偏又不敢过问,怕他难受。 和签儿妹住一个巷子的同学说,签儿妹的爸爸得了很重的病。签儿妹以前是阳光少年一个,虽然平日和我们几个玩的好,但我们还真都不怎么清楚他的家庭情况。直到这几天才知道,签儿妹的爸爸是修车匠,妈妈就在小学门口推着小推车卖早点。签儿妹不是独生子女,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妹妹,家庭压力挺大。他爸在二马路的路牙子旁摆摊修车,一修就是十几二十年,风雨无阻,前段时间查出来肝癌。 签儿妹哭着要出去打工,硬是被汤老师拦下。汤老师怎么开导的我们不得而知,但好歹签儿妹愿意读完高中。签儿妹成绩一直不错,虽说不上好,但班级二十来名也拿得出手。他现在就准备考个好点的专科学门实用技术,会计厨师汽修电脑这类的,只要能赶紧工作就行。 我听说这事之后对签儿妹挺同情,但这种事也不是外人同情就能解决的。张夏先也说过要借签儿妹钱,但签儿妹他爸是晚期,有钱也救不活。他爸拒绝治疗,一分钱都不愿意再借,说不能再欠账了,老婆孩子还有大半辈子要走,不能让老婆孩子背那么多债。他爸现在就在家里,皮包骨头,说不准哪天就咽气了。 谁都帮不了他家。 正是自习课,签儿妹正在写习题。他这段时间也很努力,每次我看见他他都是在学习。他是个聪明小孩,虽然成绩起色不如张夏先大,但也一直在进步。我跟签儿妹的同桌小妹换了座位,捧了本课外书坐在签儿妹旁边看书。 我刚看了几页,听见身边一声低低的抽泣。 我不敢动弹,只用余光悄悄看签儿妹,发现他偷偷用手背抹了抹眼角,抽了下鼻子继而埋头写作业。 于是我不敢想象,有朝一日我爸在家里等死时,我是什么感觉。 高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很快结束,高一整个学年的小组最终排名,我们小组是第四名。 倒数三名的小组在高二开学的时候要接受为期一个月的惩罚,打扫卫生围着教学楼跑圈义务去小花园捡垃圾and so on。作为看笑话的小组,我们本该十分开心才对,但很快我们就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我们小组的几个人,完完全全被汤老师蒙蔽了。 高二分班,文理科自选。我们班升入高二后会变成理科班,因此选文的学生即便是倒数小组的成员也不必接受惩罚,而我们小组里除了眼镜妹和张夏先,我、小班花、夏易融三人是要选文的——也就是说,就算我们考倒数第一,汤老师也奈何不了我们。 真是明白的有点晚啊…至少张夏先那些“拾金不昧”,是完全不必要的。 至于选科这件事,我本就偏科,加之夏易融选文,我也就坚定不移选了文科。夏易融成绩好,理综一直在班里前几名,但他喜欢历史,想当考古学家,就奔着国内一流大学的考古专业去的。我自知不可能和他上同一所大学,但我想跟他一起,哪怕就只有这段时日,只要能跟他一起就行。 我喜欢夏易融,所以我跟着他选了文。夏易融喜欢张夏先,他却没有跟随张夏先的脚步。 在感情这方面,我远不如夏易融理智。夏易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他不为外物所动——当然,或许他一早认清张夏先不可能喜欢他,所以他从未对张夏先怀揣希望。 张夏先选的理科,他脑袋聪明,进理科班一定能在班级名列前茅,他得知我和夏易融的选择之后也只是淡淡应了声,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现在正是一门心思考大学的时候,压根不在意我和夏易融怎样怎样。 也可以说,他压根不曾察觉夏易融的想法,也不在意夏易融的想法。 如同夏易融不在意我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一章 时至今日,一回想起高一暑假,我身体的某一难以启齿的部位都会隐隐作痛。 那年暑假,我和张夏先一起割了包、皮。 刚入夏的时候天气特闷热,阴雨不断甚是潮闷,张夏先冒雨打了几次球,回来之后也没怎么注意,过几天之后那地儿就开始痒痒不舒坦。我陪他去医院,医生一扒他裤子说那是发炎,又顺手撩拨了几下,那年岁不大的男医生带着金丝眼镜,埋头唰唰写病历,头都不抬漠声道,“割了吧。” 我跟张夏先当时就惊呆了。张夏先呆滞两秒,颤抖着声音不敢相信问:“割、割了?” “不割还干嘛??留着有什么用?”医生不耐烦道。 张夏先当时就有点腿软,他抓着我胳膊,压着嗓子问我:“我、我这就废了?” 我眼前也一黑,心说我操这他娘的都什么事啊,不就瘠薄上长几个疙瘩么,至于废了?!但事已至此,任谁都无力回天,我拍拍张夏先的肩膀,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不过废了也好,没有女人爱,刚好就当个同性恋,总归还能用后面。虽然夏易融一看就是个受,但为了爱情,他应该也能上了张夏先。 ……虽然有些微妙是了。 那医生写好单子往张夏先怀里啪一塞,黑线道:“这都什么跟什么,你包、皮太长了,赶紧割了,不然以后有的受。” 张夏先:…… “我、我没废?”张夏先试探问。 医生:…… 医生不再搭理张夏先,继而瞥了我一眼,道:“你也脱了裤子我看看。” 我:…… 然后我平生第一次被外人攥了鸟,还被人挑剔说包、皮过长。 接着我们俩被那坏脾气医生赶出房间,准备接受切割手术。这一过程实在太快,我们上午去看的医生,第二天上午就安排了手术,跟闹着玩似的,一点都不严肃。 过程十分惨烈且不提,总之从手术室出来之后,我们俩都是弓着腰叉着腿走路的。 虽然疼,张夏先还是很高兴,他本已经自己那玩意废了,没想到只是包、皮过长,疼个一段时间之后还能再用就行,万一这玩意废了,这辈子可就完了。我俩扶着墙从医院大门出来后,张夏先长叹一口气道:“吓死老子了。” 不过我应该是更苦逼的那个,我不过是来陪他看瘠薄而已,莫名其妙也进了手术室。 我俩做手术这事压根就没跟家里提,直到完事回家我妈才知道我自己去割包、皮了,至于张夏先,他爸妈都不在,他也没跟张老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2 爷子说这事。我妈心疼的很,留张夏先在我家住,又是煮粥又是炖汤,生怕我俩有什么问题。我妈平日节省,没到夏天最热的时候都不开空调,这次怕我俩热着,每天都是空调大开,特铺张。 夏易融是第一个来看我们的。 他事先也不知道我们俩手术,来了之后才发现我俩都躺沙发上挺尸,还诧异问我们在干嘛。 眼看着这小家伙往张夏先躺的那个沙发上坐,张夏先慌忙大叫:“别别别!别靠近我!”夏易融一屁股坐下去,沙发准得晃悠,沙发一晃悠,张夏先也得跟着晃悠,张夏先一晃悠,他得瘠薄也得晃悠。 一晃悠就疼。 “你怎么了?”夏易融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瘠薄疼。”张夏先吸着凉气说。 我在一旁补充了一下背景故事,调侃笑道:“张小夏还以为自己要废,下半生的性、生活就被保障了。” 夏易融听罢,眼就不住往张夏先裤裆那瞅,脸慢慢就红了。 脑子里肯定想乱七八糟的。 我:…… 想吐血。 想跳楼。 想自捅三刀。 妈的让你嘴贱。 夏易融张夏先那几天在我家住的。我妈挺喜欢夏易融,总是说想要个夏易融这样的小孩。的确,夏易融比我和赵煋贴心的多,帮我妈干活做饭,还会体贴人,特招人喜欢。 夏易融在我家住的第二天早晨,是被我和张夏先的痛苦呻、吟吵醒的。 严格意义上讲,我是最先被张夏先吵醒的。 因为私密部位疼痛难忍,我头天晚上难得入睡,本以为第二天能睡个好觉,结果才五点钟时,就听见一声难耐的呻、吟。 我瞬间惊醒,却不敢动弹。因为在那一瞬间,我十分可耻的,以为是夏易融在偷偷摸摸干什么事情。 我以为是夏易融在自、慰。 他向来矜持,从不在外人面前裸、露,连厕所都难得一见,更别提看他晨、勃和自、慰了。我一瞬间心神荡漾,正想偷偷观察,却又听见一声压抑的呻、吟,是张夏先那边传来的。 我再一看,发现张夏先眉头紧蹙,一阵痛苦。 我刚想叫他,自己也一个没忍住,本能的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叹。 操…… 知道张夏先为什么叫这么惨了。 妈的。 好疼。 手术结束后,医生是提过这事。说是晨、勃时伤口会很疼,得忍着。医生又说,可以拿雌性激素遏制这几天的晨勃和性冲动。我跟张夏先当然不愿吃什么激素,就没拿医生的话当回事。没想到…妈的,这么疼。 我疼的呲牙咧嘴,又怕吵醒夏易融,只得将一阵阵呻、吟咽入肚中。张夏先发现我醒了,咬牙切齿问:“…你也硬了?” 我悲催点头。 张夏先欲哭无泪,拳头攥得死紧,恨不得割了那玩意省事,他咬住枕头怒:“早该割了的!留着有什么用!反正我这么好看,当女人也一定没问题!” 话音刚落,夏易融的肩膀就开始抖动起来,直到忍不住了,他才噗嗤笑出声来。 张夏先:…… 夏易融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掀了被子坐起来,无辜问:“有这么疼啊?” 张夏先拽过枕头就往夏易融裤裆处砸去,夏易融哎呀一声惨叫,张夏先才怒道:“知道疼了吧!” 夏易融肯定也晨勃了。 他脸通红,慢腾腾又缩回了被窝,不再吭声。 我和张夏先由于手术原因,干什么都不方便,尤其是上厕所。张夏先术后第一次小解时,就在卫生间差点哭出来。我跟他差不多,小解时那酸爽简直不能想。于是我俩干脆就不喝水,能不去卫生间就不去。 我们仨正窝在一起看电影时,夏易融突然挨近我,他离我很近,我瞬间不敢动弹。直到察觉到嘴唇的湿润,我才发现他是在帮我擦嘴巴。我是一天不喝水就嘴干,夏易融看我嘴唇干裂,拿了棉签帮我擦水。 他动作小心翼翼,将我的上下唇都擦了一遍。他垂着眼睛,我只能看见他扑闪的睫毛。这动作实在暧昧,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只能僵硬坐着。 他很快擦完,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换了根棉签挨近了张夏先。 …… 我就说,夏易融怎么会对我这么细心。他是看张夏先嘴干想帮张夏先擦嘴,才拿我当僚机。 免得张夏先感觉异样。 …… 啊…… 去他妈的三角恋,老子想弄死这三个人中的其中一个。 托张夏先的福,这两天我受了夏易融不少贴心照顾。他想怎么对待张夏先,都会先在我身上落实,令我又心酸又好笑。 夏易融在我家脸红的次数说起来简直令人羞愧,看他这样我都有些不忍心。 真的。 张夏先走路不方便,上下楼都得让人扶,夏易融就充当人肉把手,被张夏先揽着。夏易融累得直喘气还乐呵呵的一直傻笑,我看着恨不得一脑袋从楼梯口栽下去。 算张夏先有良心,上厕所洗澡都没让人帮忙,但这家伙洗澡后,是光屁股出来的。 这熊玩意儿洗澡时忘了带换洗衣服,家里没大人,就光着屁股出来了。夏易融正趴桌子上看我的小说,他一抬头就看见张夏先的果体,整张脸瞬间就红透了,跟变脸一样,特戏剧化。 “大不大?”张夏先嘿嘿笑。 操…我一阵无语,张夏先这种无心的调戏实在太欠揍。要换成我,夏易融光屁股问我他大不大,我绝壁扑上去。 夏易融聪明选择不说话,继而埋头接着看书,当然,接下来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手术没两天,张临皓从北京回来了。他大概从张夏先处一早得知了手术的事,因此对我们的螃蟹走姿并未进行嘲笑,仅仅是调侃了两句,依旧惹得张夏先暴怒。 张临皓本在学校有各种学生会事务要忙活,他是学生会主席,暑假要准备社会调研和迎新,忙得很,可他为了赵煋,硬是抽时间回来了一趟。 他是特意送赵煋回家的。 不过半年,我再次见赵煋,觉得他变化实在是大。这“变化”自然不会是武侠小说那般一夜白头,可赵煋变得阴郁太多,眉眼中都是股子抑郁之气,看着要成熟了好几岁。 张临皓跟我们说,赵煋骑着自行车横穿了好几个省,他本来准备骑行去西藏的,结果还没上318,就被人揍了。 也怪赵煋同志点子背,他还真没做什么错事,就别人看他太丧,丧得实在看不过眼,就跑上来揍了他一顿。 赵煋被揍的鲜血直流,实在不行了才给张临皓打的电话。 “这次回来,赵煋应该是不会再走了。”张临皓说。 赵煋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沉寂,他也没有整日闷在房间,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3 也没有无视家人,只不过因为他过去就就是较为沉稳的人,所以看起来不太阳光罢了。 正如张临皓所说,赵煋自打回来后就一直在找工作。他不想从事本专业的工作,做其他的又不是多在行,因此找了许久都没什么头绪。到底是在北京呆过一段时间,眼界颇高,多少不怎么看得起小地方的公司,他找了许多家,依旧是没有结果。 张临皓也帮赵煋找工作。 照我说,张临皓活这么多年,还真没什么志同道合共同奋进的朋友。他这人待人亲和,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冷漠疏离,难以和旁人交心。张临皓在学校有不少共事的工作伙伴,但那和“朋友”又不是一个概念。他也就和赵煋关系好,待赵煋不错——呃,当然,现在还有一个张夏先。 张临皓对着电脑看招聘广告时,我和张夏先也在一旁。我俩走路已经没什么问题,只是瘠薄处还是隐隐作痛,每天早晨都疼的鬼哭狼嚎。我在一旁看张临皓帮赵煋投简历,问:“临皓哥,你以后还回来工作么?” 我对于张临皓的前途是十分有信心的,他这么厉害,想干什么就能干成什么。我知道张老爷子准备让张临皓走仕途,张临皓兴许大学毕业后先去基层锻炼两年,再靠着张家的运作,不出两年就能直接进省厅。 赵煋是个念旧的人。 倘若可以,我希望万事万物都不要变化。我希望我所喜欢的事物能永远陪伴我,也喜欢自己一直处于安宁的环境中,我不希望和任何人分开。赵煋张临皓张夏先夏易融林西水,这些人都是我生活圈的一部分,这些人令我的生活圈安逸平衡,我不希望有任何变动。 但总是会变。 那两年正流行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一生”的概念于我而言十分抽象,年少无知总以为“一生”仅仅是个浪漫的词汇,相恋时会说出“爱你一生一世”的话,可直到长大之后才明白,一生是变幻,是无常。 我并不知晓在漫长时光的未来会有何境遇,但我由衷希望,不要变。 倘若可以,夏易融从事考古有关的职业,我跟随他身边,我们和张夏先相距不远,而张临皓也在附近,赵煋已然从痛苦中出走,因此李妍萱会在不久之后回来。 一切都很好。 而张临皓并未满足我的奢望。 他目不转睛盯着屏幕,手指滑动鼠标,认真帮赵煋看着职位。这位在大一就被不少企业相中的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语气漠然:“我明年六月份就要走了。” 张夏先猛地坐起来,却由于力道太大牵扯到伤口,他苦逼吸气半响,甚是讶异并急躁问道:“去哪里?!” “美国。”张临皓头也不回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二章 大一的圣诞节,张临皓被打了,打他的那人是京城的官宦子弟。在零几年时网络不发达,高官子弟打人压根算不得什么,不会像现在这般闹得火热。这事本该张临皓吃瘪,偏偏那二代的老子正是仕途的关键时期,得知张临皓的家世之后,怕对自己有影响,便同校方协商之后,暗地给了张临皓一个交换生的机会。 张临皓又通过了林西水和学校导师的各种打点,得以在大二结束的六月份就能出国。 也就是明年的夏天。 张临皓这次回家就是想跟张老爷子说这事的,他现在没什么好怕的,他有钱有路,已经能够自己养活自己。他认为自己不再需要依附张家生存,因此回来告知。 不是商讨,也不是申请。 是告知。 我对张临皓的崇拜再次上升一个阶层,深感这家伙果真牛逼,怪不得能白白挨打呢,原来还有后续。我一早知道张临皓不是池中物,他有什么成就我都不吃惊,只能仰望。 张夏先那两天又有点上火。 本来伤口就没完全好透,加上喝水少,他烧的一嘴泡,连东西都吃不了。夏易融在厨房煮了梨茶给张夏先喝,张夏先压根没心情,他谁都不搭理,一说话就像是要喷火。 张夏先在床上躺尸,气鼓鼓道:“都别搭理我。” 他不敢冲张临皓发火,就把气撒夏易融身上,嫌夏易融事多,结果人夏易融还没生气,我就生气了。我问张夏先这特么又是抽什么风,张夏先让我滚蛋。 张夏先拿枕头甩我身上不耐烦道:“赵昴就你他娘的事多,滚去玩你蛋去。” 我这几天暗地吃了不少闷醋,本来就暗自憋火,这下被点燃,也和张夏先冲了起来,我说,“张夏先你牛逼个什么劲的,你再他娘的妒忌也不如人家张临皓。” 我将他的火气归结为“妒忌”。 他跟我不一样。我是个不上进的家伙,倘若身边有人比我优秀,我只会在心中仰望,继续自己平庸的道路,不愿意令自己辛苦奋斗。但张夏先不一样,他和张临皓共处一个屋檐,他一直生活在张临皓的光芒之下,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快要追赶上张临皓,却发现张临皓又远远撇开他一大截。 他追不上张临皓的脚步。 张临皓保送实验中学时,张夏先还在班里揪小班花的辫子。张临皓考上大学时,张夏先整天忙着打球。后来张夏先幡然醒悟,他努力学习,好不容易考到了班级第七时,张临皓已经要去美国了。 他追不上。 我说张夏先是妒忌,没想到一下子惹火了张夏先,这家伙一脸怒气,我本以为他得跟我干架,却没想到他忍了半响,最后蹦出来句:“赵昴你个二椅子娘逼,我不跟你计较。” 他这话一落,我就看见夏易融刷一下脸白了。 二椅子这词谁他妈不知道,在我们这地方,是用来骂同性恋的,再加上那个“娘逼”,骂的简单粗暴干脆利落明了易懂。 我一时间并未因“自己被骂”而恼怒,我是受不了夏易融那表情,他明明难过,还得装作没听懂不在意的样子。 夏易融平日那么小心,生怕自己被张夏先厌恶。 他得多难受。 于是我想都没想,就跟张夏先干架了。 我真是下了死手,一点劲都没留,全使拳头上去了。张夏先这几天憋火,也是跟我死磕,我俩扭做一团,他招呼我脸我招呼他肚子,拳打脚踢轮番上,直到我俩的裤裆都渗出血来,两人都捂着裤裆痛苦难耐,这才作罢。 我俩在打架的过程中,把伤口给弄破了。 死人脸医生对我和张夏先进行了再教育。他不可思议看着我们道:“你们是真不想要了?这么急着把家伙什毁了?” 我俩摇头,嗫喏说不是。 真不是。 我跟张夏先连着好些天没搭腔,我也没见着他。 一开始张夏先提着裤子回了自己家,结果他发现在家里总是和张临皓低头不见抬头见,一怒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4 之下又去了他球队里的朋友家。他那朋友是夜猫子,房间卫生也不好,不利于张夏先养伤,张夏先在绝望之际,想起了签儿妹。 签儿妹一直在汤老师家住着,张夏先给汤老师说了情况,汤老师万分不情愿把张夏先领回了家。也罢,汤老师最心细,准能把张夏先照料好,还能顺便给张夏先签儿妹补课。 张夏先不在家住,夏易融也就没有来的必要,于是我孤自一人在家,像个孤独的傻逼。 孤独的根号三。 我事后反思,张夏先应该也是怒火攻心口不择言才说出那种话。他要是瞧不起我,一早就跟我分道扬镳了,不可能整天跟我同吃同住。 我倒好,夏易融就不一样了。 张夏先那话实在难听,夏易融一准得失落好些天。 这尼玛,都他娘得什么事。 张夏先在汤老师那边赖着的时候,张临皓将留学的事告诉了家里人。 张老爷子对此是何反应我不得而知,但事已至此,张临皓去意已决,任谁反对都没用。张临皓大一一学年就完成了两个学年的课程,他整个大二可以不用去上课,专心准备出国的事。他对张老爷子说他准备在国外读研,用不了几年就回来。 我就真以为他会回来。 赵煋也找到了工作,本地的一个大公司,做策划。他这事都没跟家里人说,直到他去上班,我们才知道他已经要工作了。 赵煋安定下来,张临皓也准备起身。 我以为他是回学校,却意外看到他买的是去沿海小城市的火车票。 “你要去旅游?”我问。 张临皓摇头道:“去找人。” 我暗暗回想许久,才想起来他曾经对夏易融说过,他在找自己的妈妈。 那时我也不知道张临皓的妈妈是鸡子相信传言,我多少相信了点外面的传言,张临皓是张书记的私生子,张临皓要找的,应该是那个传说中抛弃张书记和张临皓的女强人。 小蝌蚪找妈妈啊…真是不容易。 高一暑假的余下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家苦逼养伤。 和张夏先撕屌后,我的伤口比他还严重,每天都哭丧着脸生怕一不小心扯着胯。我一直没能见着张夏先,只知道他在汤老师那,至于我俩什么时候和解,我也不知道。张临皓去找他妈了,赵煋每天早出晚归。我也没见着夏易融,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九月才开学,在家实在闷得不行,我干脆去学校图书馆看书。 养伤时我已经把高二的文综大致捋了一遍,心里多少也有点信心。高一时因为理综的原因成绩差,等开学正式成了文科生可就没有差劲的理由了。再者说,我还想追随夏易融的脚步。他考去了北京,我不想离他太远。 下雨那天,我在图书馆见到了夏易融。 我在图书架上找到了一本小说,讲特定时期的晦涩爱恋,故事挺有意思,我正看着,桌子对面坐了一个人。我抬头,看见夏易融正冲我笑。 我最喜欢看夏易融笑了。 特别美好。 “你也来了?”我问。 夏易融扬了扬手中的练习册:“来做习题。你在看小说?”他倾过身来,“好不好看?” “昂…还不错,偏文艺的言情小说,要不要看?” “要。”夏易融笑眯眯应声。 我本想把书递给他,他却坐了过来,和我肩并肩,他抽过书看了看封面,道:“一起看?” 他这么不自觉,有时候真是让我难办。我无奈笑:“你看吧,我做会儿题。” 学校的图书馆是建国时期的老建筑,老书架散发着好闻的专属于旧时光的气息。正是假期,图书馆人很少,书架后偶尔走过两三人,落座的只有我和夏易融两人。 若是恋人,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场景。 夏易融看很慢,他喜欢咬文嚼字,越是好书越是得弄透文中的字词使用。他看书还特投入,一般二般的事都打扰不到他。我总是控制不住看他,题目做的一塌糊涂,干脆从包里翻出随身听,顺手塞了一个耳塞到夏易融耳朵里。 他喜欢听周杰伦,我就买了很多周杰伦的碟片。那时学校门口的碟片五块一张,也没人在意正版盗版。最近他又有喜欢五月天的趋势,这孩子没点定性,保不准之后又喜欢上什么明星,管他喜欢什么,反正他喜欢什么我也跟着喜欢什么。 赵昴向来是个存在感低下的人,他悄悄慢慢的为夏易融做了很多细小的事情,赵昴只要买东西就不会落了夏易融的,只消和赵昴一起夏易融从来不用花钱,赵昴不知道怎么对夏易融好,只能用这种劣质手段表达自己的心意,只是夏易融却从未在意过。 或许他注意到了,只是觉得没什么罢了。 毕竟赵昴不是张夏先。 那天从图书馆出来时,突然下起了暴雨。夏日突如其来的雷阵雨将我俩挡在图书馆门口,图书馆闭馆,我俩又都没带伞,狂风大作雨水冰凉,夏易融冻得直抖。 “呃…”我叫他,“要不要,靠近我一点?” 我真就是意思意思随口一说,没想到夏易融真的凑了过来,和我并肩紧紧站在了一起。 …… 我要是这会一个没控制住搂了他,就等着绝交吧。于是我十分苦逼的绷紧了身体,尽量往前站,不要让雨水溅他身上。 夏易融越是无知无觉,我越是自责。 他把我当朋友,我整天脑子都想的是什么破瘠薄事。 空荡校园,大雨倾盆而下,世界被雨幕笼罩,夏易融温热的体温传来,像是恋爱中的场景。 那是二零零三的夏天,我并不知道,在四年之后的一天,周杰伦在一首歌中说,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赵昴…”夏易融叫我。 “嗯?” 特没出息,心脏开始砰砰跳起来。 万一夏易融说,咱们俩在一起吧,我该怎么办。 什么都不说,直接抱着他亲上去。 会不会太夸张了?会吓到夏易融吧。 ……还是亲上去吧,两情相悦,怕个什么。 “那个…张夏先最近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更新的被锁了 呃 其实什么违规内容都没有 这文清水的很嗯 嗯…在下雨 哗哗哗哗哗 下雨在家睡觉当然很好啦 但一想到明天早晨出门鞋会湿 就很绝望 ☆、第五十三章 下雨那天夏易融是在我家住的。他那个小破屋一到下雨天就潮湿,弄的他皮肤过敏起疹子。我俩浑身湿透,回家就冲进卫生间洗澡。 我洗澡时他还在外面笑我:“赵昴,你那里不疼了吧?” 我:…… 当然疼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5 ,估计今天同宿一晚之后,明天早上会更疼。 半夜时雨下得很大,倾盆大雨,窗户噼里啪啦直响。 我喜欢下雨天,雨声四起的静逸。 半夜我被雨声吵醒,一时睡不着,便坐起来看夏易融。他睡姿像个小婴儿,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我看着好笑,却不由自主伸手去触碰他。 睫毛,鼻尖,嘴角,最后的最后,我像是做梦一样,俯下身亲了他的侧脸。 转瞬即逝的梦境。 我喜欢他。 开学前两天,我接到了林西水的电话。 林西水有些纳闷问我:“张临皓这段时间干什么了?” 由于不能确定张临皓的“找人”究竟是为何,以及这其中牵扯到张临皓的家事以及张书记的秘闻,我就对林西水说自己不知道。 “那他挺不对的啊…前几天找我喝酒,怪沉闷的。虽然他平时就那要死不死的死样子,可那两天也太死了点。” “你这什么烂比喻…” “昴昴你不知道啊,我那几天可惨了,公司那么忙,我还得抽时间看他。” 大概是寻亲之路不太顺利吧…谁知道呢,反正只要是张临皓的事,我深知好奇一点用都没有,因此一直不怎么太去深思。 “公司有这么忙?” “啊…也不是啦,”林西水笑,“我辞职了。” “哈?” “然后和褚呈一起开了个公司,就做传媒的。” “哈?” “我在之前的公司接触过这些嘛,觉得现在传媒的前景特好,房地产这类实体传媒和网络新媒体都在兴起,正是市场大开的时候,我们一定能干起来。”林西水兴致勃勃道。 我之后才知道,是林西水出钱帮褚呈开了公司。 自打和林西水分开之后,褚呈在事业方面一直不太顺利。即便有了老婆儿子家庭美满幸福身边还有个死心塌地的男小三,但他一直没什么钱。平日里的工资全都拿回家养活老婆孩子,每天就给自己留个十块钱零花,他一个男人,平日连聚会都不敢去,怕掏不出份子钱太寒酸。 林西水爱褚呈爱到极致,看不得心爱之人如此落魄,他一直帮助褚呈,不管是工作还是日常生活,整颗心都放在褚呈身上。后来他明白授之鱼不如授之以渔,干脆帮褚呈创业。 他本就是高薪,这些年攒了不少钱下来,他掏出自己的全部积蓄,向同事朋友借了一大笔债,又是跑市场又是拉客户,一个月下来瘦了十来斤。 “昴昴,你现在要是见我,肯定都觉得我变了一个人。我以前挺不会和别人打交道的,现在我都能在饭桌上跟人拼酒了。” 可我听着怎么这么心酸的样子。 林西水你问问你自己,这么样到底值不值。 褚呈早就不爱你了。 在他结婚时,心里就没你了。 高二开学后,我、夏易融和小班花去了新班级。我们学校是标准的重理轻文,理科二十八个班,文科就三个班,介于分母甚小,我们仨又分到了一个班。 我们班主任是刚分来的大学毕业生,比我们都大不了几岁。学校不重视文科班,不愿意将好的教室分配到这里,因此才派了个没经验的老师过来掌舵。像汤老师他们班,一直是标兵班级,高二一开学就从标配换成了高配,代课老师全是主任级别的。 班主任是女老师,姓陈,挺泼辣一人,说话特带感,刚来第一天就把调皮捣蛋的学生训个狗血淋头。她指着那几个高大个说:“这是我的班级,来了我的班就得听我的规矩,不听规矩的立马滚蛋,想在我这里混日子没那么容易,有谁不乐意的现在提出来,我立马带你去找校长,让校长给你调班。你想当学生混子,别人不想当,别耽误别人的前途。” 真的,像我们学校,自古文科出渣子。大多来文科班的学生都是不想学习的学生混子,压根不想考大学,只想在文科班里混日子。像夏易融这种优等生进文科班,让不少老师都觉得惋惜,认为这孩子的前途是废了。 好在有了陈老师,我们班应该不会渣成那个样子…呃…吧… 我和夏易融依旧是同桌。 小班花有了新同桌,她坐前排我们坐后排,也就不怎么过来跟我们说话了。五小组就剩我跟夏易融了,有点心塞塞。 我对这座次适应了好些时间才习惯了过来,可夏易融远比我开脱的多。他看似一点都不在意小组是合是裂,也不在意有没有和张夏先一个班级,甚至他的同桌是不是赵昴,他都无所谓。 夏易融是个很洒脱的人,他只在意他愿意在意的事情。不像我,总是为一点破瘠薄大的事纠结。 至于张夏先。 最近他在和家里闹矛盾。 连学都不愿意上了。 张夏先爸妈一直在两地分居中,平日也不搭理张夏先。直到得知张夏先自己跑去割包皮后,两口子才突然意识到好像对张夏先是有些忽略了,毕竟张夏先离十八还有好几岁。 两口子一起在家里陪了张夏先几天,张夏先趁着这个机会跟他爸妈说,他想出国。 前面也说过,张书记这个位置的人很流行送小孩出国读书,有的甚至老婆孩子都在国外,那是零几年,纪委压根不过问这种事。张夏先打听了一些人,得知不少二代都是高考之后直接出国的,国内外有这种专门的门路,张书记完全可以走路子把张夏先送出去。 张书记当即否决。 针对“张夏先是否出国”这个问题,张家一早召开过家庭会议的,上至张老爷子旁至张夏先小姑,都不同意张夏先出国。 出国旅游自然是可以,但去外面读出就是不行。 张老爷子同意张临皓出国一方面是因为木已成舟,一方面也是因为张临皓实在优秀,如此优秀的张临皓是该去国外闯荡见见世面,而张夏先相比较张临皓,仅仅是有些小聪明罢了。针对张夏先一直以来的学业情况,国内资源完全可以满足张夏先对知识的需求,没有“在国内没办法好好发展”这么一说,所以没必要走这么一条没必要的路。 张家不愿意张夏先离家里太远。 张夏先的提议遭到家里的一致否决,整个人都阴暗了。 他一门心思想出国,意志甚是坚定,冲他爸说,“你要是不把我送出国,我就不上学了。” 张书记被儿子这么一要挟,险些气的喷血,怒道:“你还反了你?你要不上学,看我不打死你!” 张夏先牛脾气上来,还真就没上学,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也不喝,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是听我妈说的,她知道我这段时间和张夏先有了点不愉快,就让我去看看张夏先。 哥俩打个架能算个什么事,总得有个人先低头,于是我就去张夏先他家里看他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6 ,结果刚进门,就看见他正在啃鸡腿,一手都是油。 大哥你这是什么鬼吃相,太他娘可怕了。 张夏先明显心情很愉悦,见我进来就招呼我:“来吃烧鸡!” …… “呃…”我搔搔脑袋,“你没事了?” “能有什么事,”张夏先嘿嘿笑,“我跟家里说好了。” “嗯?” “我参加高考,上国内2+2的学校,不过虽然是2+2,我大一一开学就直接去美国,在外面上本科。” “……哦,”我大概明白了,就是张书记最终还是向张夏先妥协了,给他找了个出国的路子。 说是参加高考,其实高不高考也就不重要了。 可是…这么一来,夏易融怎么办? 夏易融这种小孩,普通的优等生,没有优秀到出类拔萃的地步,经济条件也不好,怎么出国呢? “你出去不?咱俩一起?”张夏先问我。 赵煋成绩比我好他都没出去,我就更不可能了。我家经济虽说不错,但我爸还真是清官一个,不沾油水,想把我送出国,以我们家的能力还真是不行。再者,我还想一直陪夏易融。 夏易融去哪我去哪。 之前打架的事我俩都忘了个一干二净,第二天就勾肩搭背一起上学去了。张夏先一早忘了那什么“二椅子娘逼”,但夏易融记得。他见张夏先时还多少有点尴尬,不像以前那样跟张夏先开玩笑。 也是,要换成我,夏易融这么骂我,我也不敢再奢望和他谈恋爱的事了。 虽然不再一个班,我们仨还是习惯一起吃饭。放学时一起去食堂抢饭,晚上的大课间去操场跑一圈。我并不知道夏易融对张夏先是否还抱有幻想,但夏易融较之以前要收敛的多。 他就是个蜗牛,稍微受一点刺激,就缩壳里去了。 偏偏他又有壳,我压根感化不了他。 对着张夏先是只吃软,对着我是软硬不吃。 难搞。 进入高二之后,张夏先就开启了疯癫模式。每天晚上学习到十二点不说,连球都不怎么打了。据他说,他准备上的那个2+2大学有一些具体的要求,需要高考分数怎样怎样。他是一门心思想出国,只要能出国怎么都行。张书记本想将张夏先调入实验班,但张夏先不喜欢实验班的气氛——“一个两个都跟傻木头一样,没劲。”张夏先如是说。 张夏先多少还算个有趣的人,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愉悦,他不喜欢沉闷如死水的氛围,希望身边有乐子存在,这“乐子”俗称“狐朋狗友”——孙蛋王和签儿妹就是他的狐朋狗友。 孙蛋王依旧靠作弊过活,他爸是暴发户,靠房地产起家,一早就给蛋王谋好了出路。蛋王有恃无恐,自得过着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签儿妹每日埋头苦学,他比以往成熟许多,有着同龄人所不具有的沉稳。他爸还在家吊着口气,等着看签儿妹考上大学的那天。签儿妹这种家庭,将考大学视作改变人生的唯一出路。 签儿妹跟我们关系一直挺好,张夏先跟他俩也能玩起来,我时常见张夏先跟签儿妹一起去办公室找老师讨教题目。孙蛋王这家伙,由于心眼儿太灵活,总是逃课跑出去玩,因而我还真不怎么能见着他。 那段时间张夏先情绪十分不错。由于包、皮手术的原因,他的父母重回家庭,尽量多的陪伴他。即便父母的“恩爱”有虚假的成分,但张夏先已然心满意足。 夏易融知道张夏先准备出国的事,张夏先拍着他说:“夏小融,到时候来美国玩啊,我跟姓楚的请你。” 夏易融笑眯眯点头说好,继而埋头做题。他可能情绪有些许波动,但因隐瞒太深,连我都未能察觉。 于是我终于发现,夏易融从一开始,就没有抱着“和张夏先在一起”的希望。他是最纯粹的暗恋,没有丝毫奢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四章 第一次月考,我的成绩是班级第七名。 拿到这排名之后,我的感觉十分微妙…我们班,究竟是差劲到什么地步啊,连我这种货色都能排到第七名。 夏易融依旧是班级第一,但他的第一和第二名的总分相差七十多分,这在文科算是较大的差距了。按照夏易融现在的成绩,超上年一本线好几十分,上重点稳稳妥妥。 我们班的确差劲,五十多个学生,拢共就有二三十个埋头学习的,倒数十名内的整天压根不来上学,四十名左右的则是天天睡觉看小说传小纸条。我在班级里莫名其妙成了成绩优秀的人,实际上我压根没进入学习状态。 小班花是班级第五名。她跟我一样,也是自打小学以来都没考过这么好的名次,她爸妈还专门带她去饭店庆贺了一次。小班花这段时间也挺忙,整天抱着政治历史书背诵,晚上又去美术班画画。这美妞光荣成为了一个美术生,家里给请的私教,一小时按百计费,不过比音乐生便宜的多。她家里一开始打算高中毕业直接将她送出国,但这大美妞硬是要参加国内高考。她有现成的资源却不愿用,也不知道抽哪门子疯。小班花家里向来宠爱她,认为只要孩子愿意怎么都成。小班花依旧准备走服装设计这条路,也为之付出不少汗水,白天学习晚上画画,手上都磨了茧子。她忙成这样也没时间打理我,有几次我想去和她交流一下心情,都被这美妞无情扇开。 张夏先不在,夏易融话少,小班花忙着奋斗,班里也没有签儿妹孙蛋王这种活宝,赵昴的高二生涯,甚是孤寂。 班级第七的我,和夏易融总分差了一百分整,连三本都上不了。我本对自己的文综比较自信,可和夏易融一比,还是分分钟被秒。这差距太大,按我这尿性,有生之年估计都赶不上了。 夏易融要考的学校那么牛逼,我自然不能和他同校,可看我这成绩,跟他邻校的可能性都没了。 十一国庆节,张临皓回来了。 大抵是因为要出国,所以想多回家看看。我记得前段时间林西水说他情绪不佳,但看他模样,挺正常的。他给张夏先买了个ipod,还给夏易融带了好几本原装书。张夏先是我们学校第一个用苹果产品的人,在他之前,大家都只认摩托罗拉诺基亚。张临皓知道张夏先想出国的事,买ipod是给他练习听力的。张夏先拿着着ipod骚包好几天,对我的随身听处处打压。 “赵小昴~” 我:…… 大哥你为何声调如此之浪。 “怎样,姓楚的给我买的。” “嗯嗯,很好。” “你想玩我借你两天啊。” 我:…… 既然压根不舍得借,又何必如此得瑟这位少年。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7 假期那几天张夏先甚是愉悦。父母和张临皓都在,家庭圆满,成绩进步,样样都好。他们一家人跟团去旅游,拍了很多照片,张夏先洗出上百张,摊在床上给我看。 照片里有张夏先的个人照,以及他和张临皓的合照。这两人并肩而站,和亲兄弟没差。张夏先脸上带着笑,张临皓也微微弯起嘴角。场面和睦,那些年幼时的疏离,仿佛不曾存在一般。张夏先一张张看着照片,突然一笑,道:“赵昴,我爸妈不离婚了。” “哎?真的?” “我妈说,她准备陪读,等我考上大学了,她就轻松了。” “嗯…” “赵昴…” “嗯?” “我爸妈不离婚了。”他重复道。 张临皓临走时,带我们几个去吃了次饭。赵煋夏易融张夏先和我,几人成一桌,吃吃喝喝之后又去大排档吃夜宵。 喝的啤酒,不知不觉五六瓶下肚,鲜少喝酒的三个未成年就有点晕,夏易融已然昏昏欲睡,我晕晕乎乎靠着张夏先,看着张临皓跟赵煋拼酒。 就说,俩苦闷之人绝壁不能在一起喝酒,一喝就多,醉了之后还得哭。 张临皓赵煋两人跟灌白开水一样咕咚咕咚一直喝,两人也不吭声,就闷着头在那喝,架势吓人。赵煋的苦闷我是知道的,他整日闷在家,虽然不言语,我也知道他并不开心。他是情路不顺,一时半会压根走不出来。他喝着喝着,突然抱着头呜呜哭了起来。他从最开始的低声哭泣,到之后的嚎啕大哭,再到最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简直和电视剧里得知女一得了白血病的男二一样。 张临皓轻轻拍赵煋的肩膀,赵煋悲戚哭道:“我一开始就错了…” 他是个杀人犯,杀了自己已经成型的孩子。他也是个人渣,没能给心爱的女人一个家庭。 张夏先脑袋不清明,揽着我肩笑:“煋哥哭了啊。” 我也嘿嘿笑:“想李妍萱了呗。” 我俩正有的没的调侃,不想那边张临皓也捂着脸垂下头,肩膀微微抖动。 张临皓在哭。 我和张夏先都发现这一情况,两人瞬间清醒,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临皓这种厉害的人物,哪能哭啊。在我们心中他实在是个异次元的生物,认为他牛逼的异于常人,他怎么可能会有哭的时候。 可张临皓的确是在哭的,他没有发出声音,却也没有哭很长时间,仅仅是发泄了一下,即刻恢复了那张不屑一顾的牛逼脸。 他那么优秀,哪有人关心他内心有何伤疤,即便是关心,大多也是看笑话的。 其实除却张临皓,我也难得见赵煋哭。他这个闷蛋,从来不跟别人说自己的想法,憋屈也好难受也好,他谁都不告诉。我难得见他失态,全是在醉酒后,唯有酒精能麻痹他。 第二天酒醒之后谁都没提喝醉的事,赵煋大抵也忘记了自己酒后嚎咷痛哭的事,至于张临皓,他那张死人脸,哪能看出一丁点破绽。 张夏先对这事挺在意,他私下问我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估摸着张临皓是因为“找人”那事哭的,但那又跟他的身世有关,我不能随便瞎掰。我心说这你们张家的事你问我我问谁,还没等我说出口,张夏先猛地一拍桌子怒:“那姓楚的不会被人甩了吧!!!” 我:…… 大哥你这神奇的脑回路,咱们张临皓天生甩别人的命,怎么可能被人甩。 “临皓哥不可能被人甩,再者说,你们现在关系这么铁,他谈没谈恋爱,你能不知道?” 我这句话莫名其妙取悦了张夏先,这家伙硬是give me了个five,然后屁颠屁颠找张临皓讨教学习去了。 张临皓在家待了七天,直到开学才回去。他开学我们也开学,开学后是运动会。 身为高二生,基本上就和校运会诀别了。作业那么多,压根没那个美国时间去准备集体舞和其他项目。张夏先忙着学习,连篮球赛都没去打,他是一门心思搞学习,不为任何外物所动。 大课间时我和夏易融还去操场逛了一圈,刚巧赶上两人三足比赛。 我俩还没看一会,夏易融道:“回教室吧,该上课了。” “哦。” 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投入进紧张的学习中。 我是真不知道该从何学起。我跟夏易融相差一百分,以我这大脑配置,cpu烧了都赶不上他。也是奇怪,打小大院里的叔叔阿姨就说赵昴乖巧听话脚踏实地外加成绩不错,说张夏先调皮捣蛋成绩不好,可现在张夏先成了品学兼优的学生,赵昴成了吊尾车。 三岁看老果真不可靠。 我暗自苦闷许久,直到班级其他艺术生给了我一个点子。 我们班有个外号“狗头”的男生,学摄影的。他这外号来的奇特,因为他玩摄影,懂点摄影器材,平日里总是把“狗头”挂嘴边,阴差阳错,他外号就成了“狗头”。狗头平日里也不上学,整天跟着我们那美术老师一起瞎跑,美名曰“采风”。 我们学校就一美术老师,姓王名光明,名字特随意。美术出身的光明老师对这名字应该挺不满,因为他有一艺名,叫初阳。光明老师说,初阳和光明是同意,但意境大为不同。这个二十三岁的成年男性一直希望我们能叫他初阳老师,但即便是高中生的我们,都觉得“叫艺名”这种事略羞耻,因此还都是叫他王老师。初三高三没有美术课,其他年级两周一次美术课,所以光明老师课特少。我们学校唯一的舞蹈老师姓苑,大学毕业没几年,一看就是跳舞的,身形特好。苑老师一开始还扎小辫呢,被校长大会点名两次,麻溜的去把小辫子给剪了。光明老师平日里没事,就跟苑老师一起办了个班。他俩年岁相差不大,舞蹈老师要稍稍年长一两岁,但看起来都跟半大小子一样。这俩老师正在创业期,一副要干出大事业的样子,而狗头是他们第一个学生。 狗头成绩不好,懒懒散散不愿意上学,正巧光明老师跟苑老师那皮包培训班推出了“艺考”课程,狗头就干脆跟光明老师学起了摄影来。零几年不像现在,艺考容易的多,至于“广播影视”类别的摄影更是门槛低,只要会按快门,轻轻松松上本科。 我问狗头,学摄影的考大学这么容易? 狗头不屑一顾说,赵昴这你就不懂了吧,哥们上大学,那是分分钟的事。 于是我扭头骑自行回家跟我爸妈说了这事,我爸妈思量了好几天,带我去光明老师那试听了一节课,然后拍了板。 我是皮包培训班的第二个学生,狗头是我唯一的师哥。 作为未来摄影师,我连个设备都没有,光明老师家里一流水儿的机子,宾得莱卡哈苏禄来尼康,长炮短炮满柜子都是,还有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8 不少收藏级别的如阿尔帕之流。他挑了个零二年的佳能1d给我,说随便玩。 我目瞪口呆看着他那一柜子货心说,操,这王光明分明是土豪啊,土豪来我们学校当个什么美术老师。 狗头啧啧两声对我进行了科普,一本正经说,“王光明他老子是国家xx协会的主席,国内有名的生物学家,因为在学术上颇有建树,还被限制出国呢。” “那王光明怎么来怎么来咱们学校当个破美术老师?” “他乐意,怎么滴吧。”狗头感叹,“这才像是搞艺术的,不畏浮名遮望眼。” 从那时起,我白天上课,傍晚下了课就跟狗头一起往培训班跑。光明老师和苑老师在学校直线距离五十米的地方租了个百十平方的大屋,简单装修了一下当做教室,无奈就俩学生,每次上课讲话都带回音的。培训班没学生,苑老师就在其他舞蹈室兼职代课,平日里我们也难得见他,于是就只有我们仨蹲在大屋里。光明老师讲大屋的一角改作摄影棚,又在大屋里按了投影仪,硬是将这里打造成了高级教室。 零几年时我们省的艺术统考就考两门,一门理论基础,一门静物摄影,年后校考的话,有的学校还考短片解析色彩填涂之类,光明老师说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艺考时绝壁让我俩都拿到合格证。光明老师给我们讲完理论,之后对我们进行了全方位的训练,譬如看电影(美名曰‘影视鉴赏’),譬如学习中外美术史(曰“美术鉴赏”),譬如基础的素描色彩,譬如构图,譬如各种乱七八糟的。光明老师他之前从未带过艺考生,这次完全是拿我俩练手的,他也没跟别人学过怎么样带摄影类的艺考生,全凭感觉,大概做了个规划,具体细节全随感觉走。 我跟狗头师兄当时真不知道我们俩是试验品,我爸妈也不知道,否则绝不会当光明老师的小白鼠。 学摄影于我而言,最大的意义,就是我记录了那些时日的夏易融。 我拍了很多夏易融。自打我开始用相机,就在不停的拍他。那些照片一直都在,没有什么特别的纪念,可我总是时不时翻出来看看。 由于培训班始终招不到人的缘故,我和狗头就将教室当做私人场地,有时白天狗头不想上课了就来这看电影,很是自在。我也经常带夏易融来这里玩,我们班自习课纪律不好,夏易融看不进去书,图书馆又总是爆满,介于种种原因,我就带夏易融来影棚。这里又安静又空荡,特对夏易融胃口。他看书时我就在一旁摆弄相机,时不时拍他两张。 夏易融知道我拍他,却也不计较,他当我是在做人像练习,实际上我只是想借着镜头细细看他。 能看着他就好。 “赵昴。”夏易融笑,“你少拍几张,快门有点吵。” “这个场景很好啊,不拍多可惜。”痴汉赵昴道。 夏易融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不过也无所谓,偌大的教室,是我和他的二人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章 张夏先得知我学摄影之后,对我表现出极大的赞叹。他月考考了班级第三,过了上年的二本线,只消再接再厉,超一本完全没问题。他现在完全以好学生自居,甚是不理解我这种“自暴自弃”的选择——他去过我们摄影培训班,见了我们的规模,深深认为我是被蒙蔽了。 “赵小昴你心也太大了,我估计那培训班实际上只有你一个学生。” “齿话枕讲?” “那个狗头,其实是王光明的托!反正他那破成绩也考不上大学,一早就跟着王光明干生意了。你的学费钱,狗头一准拿回扣了!” 这位涉世未深的少年为何你的想法如此阴暗。 狗头这哥们才不稀罕我那点破学费钱,这哥们才是神人一个,他爹娘都是画画的,山水国画,还在北京上海办过画展,有几幅作品被国外美术馆永久收藏。据说狗头爸爸的画可以卖到一寸一万,换言之,狗头他爸画一张就能给狗头买套房子。狗头爸妈都是超脱之人,对狗头从来没什么要求,只要不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搞大女孩肚子,狗头想干啥就干啥。 狗头妈整天穿着棉麻布衫念着山那边的喇嘛著作,整个一脱俗仙女。这仙女儿对狗头说,宝贝,只要你开心就好。 艺术家的儿子就是不一样。 虽然是同门师兄弟,狗头跟我的情况又有些不一样。他爸妈是美院的名誉教授,分分钟能把狗头弄进美院,而我不一样,我得实打实考才行。我也是拍了几百张夏易融之后才知道狗头的家庭情况,继而发觉自己似乎真上了条贼船——王光明压根没带过艺考生,狗头还是个走后门的,我完全就跟着他俩胡闹。 王光明慌忙安抚我情绪说,赵昴同学,我看你天资聪颖骨骼清奇,特有摄影天赋,只要你愿意,几年后你就是国内有名的摄影师。你知道对于男人而言会照相有多重要么?只要你会照相,小姑娘争着抢着找你拍照,谈女朋友不要太容易。 我:…… 反正是死是活也就这样了,大不了我就去新东方学两年厨子,之后应聘到夏易融学校食堂,每天做饭给他吃。 我作为一男人,也就这点破逼追求了。 高二下学期,是我自认为最愉悦的学生时代。我跟夏易融形影不离,他还能时不时到我家住一晚。他喜欢张夏先,张夏先不喜欢他,这种关系令我感到十分安全——他在我身边,没有人会抢走他。 天气日渐寒冷,清晨说话都不利索。我们这地方不供暖,走哪都跟冰窖一样,还没怎么注意,我手就有点冻。我妈怕我冻手按快门不利索,特意在家里新装了暖气。有了暖气,我就更有理由带夏易融回家了。 夏易融每天晚上看书到十二点,早晨六点起床,午休半个小时,雷打不动。我妈一见夏易融眼就冒光,直让我跟夏易融学习,于是她按着我脑袋让我跟着夏易融的生物钟走。 我妈完全是被夏易融蒙蔽了。她以为夏易融来我们家睡觉时也熬夜看书,其实夏易融是在看电视!他可鸡贼,不开电视声音,光看屏幕,看到搞笑之处捂着嘴闷头笑,生怕别人知道他没有在好好学习。夏易融这家伙,其实挺爱面子外加要强一人,他知道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是“优等生”这个称号,因此他对这称号小心翼翼甚是维护。次次保持第一,也不容易。 张夏先偶尔也来我家蹭睡,他有时遇到不太会的题目又不想叨扰张临皓,就跑我家找夏易融。这两人脑袋抵脑袋研究半宿,我就在一旁默默看着摄影史。 我不是个有天赋的人,压根没王光明说的有什么“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99 灵气”,我觉得我未来就算搞摄影也不过是个影楼小弟罢了,千篇一律的模特动作,丝毫没有艺术感的修图方式,又接地气又乡土又恶俗。摄影于我而言,一是考大学的捷径,二是个谋生手段。会照相和会做饭会修车一样,不过是个谋生手段而已,有一技之长在身,饿不死就行。 林西水说,赵昴你好好学,到时候来我公司干,干两年当个部门总监,一个月哥给你开一万。 林西水说的跟霸道总裁一样,其实他和褚呈的工作室一共才五六个员工,还全是大学应届毕业生。林西水算半个内行人,这个半路出家的半内行带着褚呈这个外号以及几个毫无经验的学生,也不知道最后能干出什么也什么门道。 我听张临皓说林西水现在压根入不敷出,新店开张没生意,每月还得给员工发工资,总管林西水现在已经借钱借到张临皓身上了。 我问张临皓借了林西水多少,张临皓比划了个数,把我吓一跳。这钱就算卖了林西水他也还不起…当然,或许有霸道总裁就喜欢林西水这样的呢,分分钟包了林西水,顺便做了褚呈,让这狗日的彻底消失不再耽误林西水。 晚上十一点多,夏易融做完两套数学卷子。因为文理科原因,张夏先的卷子要比我们班的难一些,他把自己班的试卷给夏易融,夏易融就留在晚上做。两人做完之后相互批改,错题纠正讲解,相互配合轻轻松松就能吃透卷子,压根不需要听老师讲。 “张夏先,你现在真的很厉害啊。”夏易融赞叹道。 “还成吧,就那样。”张夏先得意得很。 “那我明天再给你整理一份基础纲要吧,你觉得哪个方面还有些薄弱?” “不用了,那姓楚的已经给我整了一份完整的了。按照他的复习进度,我学的还挺好。” “啊…这样,”夏易融笑笑,“这样也好,临皓哥的方案肯定比我好。” “你还回去么?”我问。 “不回去了,这么晚,”张夏先看了眼手表,“怕吵醒我妈。” 他爸因为工作原因还是每周末回家一趟,他妈在家照看张夏先。 临睡前,张夏先趴被窝里玩手机。他把按键按得噼里啪啦作响,发个信息都这么有劲。 “跟谁聊呢?” “嘁,”张夏先不屑道,“还能跟谁,不就那姓楚的。问我这几天学习怎么样。” “呃…他这么晚还不睡觉?” 张夏先白了我一眼:“他从小就没有十二点之前睡过,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正跟导师一起做项目,说是国家级的,上面拨了不少项目资金。” 这么牛逼。 “诶对,”我来了兴致,“你问他谈恋爱的事没?那天他是因为对象哭的么?” “怎么可能,”张夏先哼,“姓楚的眼睛张头顶,性格又古怪,我保准他这辈子都谈不了对象。” “呃…” “估计他就是遇到什么挫折了吧,或者说马上出国了心里害怕?保不准他每天晚上抱着枕头哭呢。”张夏先嘿嘿笑。 “……” “我今年高二,姓楚的大二,等后年我出国,还能和姓楚的当校友呢。” “你准备和他上一个学校?” “人生地不熟,当然得找人罩我。” “也是…”这样也好,毕竟张临皓是当哥的,当哥的先去那边探探路,免得弟弟过去吃亏上当受骗。瞧这兄弟俩处的,在看看我跟赵煋。 “等到时候我就跟他租公寓住,听人说那边的公寓特好。哎赵昴,到时候你得去看我们啊。夏易融也是,我带你们去玩。” 夏易融点头说好。 张夏先现在都魔怔了,三句不离“去美国”,说的好像他已经身在大洋彼岸一样。他这出国的事八字没一撇,就已经帮我们把“赴美探友”的路线给计划好了。 第二天一早,张夏先一早爬起来回家吃饭,他妈每天早晨给他做营养餐,怕他体力跟不上高强度学习。 我也有营养餐,每次夏易融来我妈都特意做好些大鱼大肉,即便是早上她都出门买烧鸡,我是沾夏易融的光。 我们仨吃完饭就往学校跑,平日骑自行车,下雨下雪时就步行。夏易融有时坐我后座有时坐张夏先后座,他随身带着英语单词卡,走哪背哪,即便在车上也不忘,他念单词张夏先立马说出词义,张夏先脚蹬着踏板骑得飞快,车子穿梭在清晨的大街小巷,十五分钟的车程,一叠单词小卡片。 圣诞节那天下了很大的雪,下晚自习时我们仨提着一袋子苹果礼物步行回家,夏易融收到了眼镜妹送的电热水袋,只消插电几分钟就滚烫,比传统热水袋好用的多。夏易融十分喜欢,搂在怀里不撒手。眼镜妹再次送了我一条围巾,这令我有些惊恐,心说这大美妞不是要送我一百条围巾吧为何不能换个花样。我给夏易融撑着伞,他却总是跑到伞外面。 “这么大的雪!”夏易融冻得脸通红,伸手让我看他接到的雪花。 “你别乱跑。”我道,“小心感冒。” “知道啦。” 而一旁的张夏先已然不在意究竟收了多少礼物,他不再跟张临皓比较,而是掏出手机给张临皓打了个电话。 “我们这边下雪了!”他说。 我和夏易融在电话一旁喊圣诞快乐。 张临皓在电话那边笑:“北京也下雪了,圣诞快乐。” ——那是我最愉悦的一段时间,想必于张夏先而言也是一样。 那时赵昴认为夏易融会成为一个考古学家,自己会成为夏易融的随拍摄影师,张夏先和张临皓去美国镀金回来之后一个是企业家一个是官员,但最后没有一个人如赵昴想象那般。 工作后的赵昴有一段时间十分困惑。 他向来是个随波逐流顺大流的人,没什么个人意识也丝毫没叛逆心理,他都这么个无所谓的人了,却还是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逼样了呢”这一问题纠结了很久。 他真是想不明白,怎么就成那破逼样了呢。 倘若说变数,应该是由张夏先他妈开始的。 高二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夏易融依旧是文科班第一,甩第二名七十多分。张夏先成功晋级,成为班级第二名,第一名是眼镜妹。张夏先差眼镜妹二十分,比第三名多了四分。 由于身边有俩学霸的原因,我的成绩也进步了。夏易融班级第一,我是班级第四,第三是小班花。我和夏易融的分差缩小到了两位数,只是这两位数稍微有点大而已。 成绩进步,自然能过个好年。那个年最开始是十分和睦的。 我家那边依旧是亲戚一大把,赵煋已经工作,自然不能逃避,他留在家里和亲戚们过招,我则跑张夏先家里悠哉。我知道因为李妍萱的事赵煋一定会成为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0 话题焦点,被他肯定心里不舒坦,但我是真不想帮他分担。 张夏先家远不如我们家热闹,张夏先的姑姑们都在婆家过年,因此他们家过年大多是张书记一家人加上两个老一辈和张临皓。今年则又加上我和夏易融。 张临皓是年三十那天赶回来的,他八点钟才下火车,到家时都九点钟了。他到家时,我们都在客厅等他,唯有张老爷子一人拄着拐棍站在门前。张老爷子并非善于表露情感的人,他想念这个小儿子,努力对这小儿子好,可却一直得不到回应。 张临皓进屋时,一桌子年夜饭都没动筷。张老爷子说,团圆饭要一家人吃,临皓还没回家,谁都不能吃。 我不知道张临皓是否感动,我只知道那天我快饿死了。我看张老爷子太固执,又悄悄跑回家一趟顺了好些糕点过来给夏易融吃。怕夏易融饿着。 那顿团圆饭吃的十分圆满,桌上杯筹交错其乐融融,电视里春晚欢闹喜气洋洋,我和夏易融也没见外,跟着张家人一起说笑。 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接着看春晚,直到午夜我们才打着哈欠去睡觉。 张夏先说自己屋小,不愿意跟我和夏易融挤,麻溜抱着被子滚张临皓屋去了。他十分高傲道:“我是去找那姓楚的交流出国问题,要是以前,我才懒得去他屋。” 我跟夏易融失笑,留在他屋里大眼瞪小眼。 夏易融每次进张夏先房间,都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总是东瞅西看。他想把张夏先的东西都看一遍,有的生活用品他想碰又不好意思碰,就在一旁杵着不动,看的我都心急。我现在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张夏先书桌上小镜框时的表情,明明高兴的脸通红还得硬装作无所谓,他甚至还把那相框拿起来看了看,问张夏先:“你知道这是哪个女孩送的了么?” 张夏先自然不知道,还说:“反正字好看,我就留着呗。” 那话把夏易融给乐的。 夏易融,装的一手好人,扮猪吃老虎之集大成者。 张夏先一走,他正好自在。我无奈上床睡觉,心说随你怎么倒腾,反正我看不见。我这么想着,很快就睡着了,然而半睡半醒之间,我听到一声尖叫。 我立马睁眼,发现不是夏易融出事之后才放下心。夏易融也被吵醒了,他睡眼朦胧疑惑看向我:“怎么了?” 啊真可爱…… 我摇头说不知道。 话音刚落,门外的走廊响起了争吵声。 女人歇斯底里的哭泣与男人不耐烦的安抚。 是张夏先他爸妈。 时间是清晨四点。 我和夏易融悄悄下床,隔着门听外面的动静,仔细听了好一会,也听不出个所以然。 “好像是…叔叔要出去工作,阿姨不让?”夏易融道。 “应该是吧…”张夏先他爸工作忙,大过年有突发事件出去正常,阿姨不愿意也正常。只是这两人吵成这样…不应该啊,这段时间这俩人感情很不错才对。 两人争吵声越来越大,我跟夏易融屏住呼吸一声都不敢吭,我知道非礼勿听,可这种事对我而言吸引力还挺大的。我爸妈从不吵架,我爸那么沉默一人,平日闷头闷脑一声不吭的,按我妈话说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但我爸十分爱我妈。感情并非言语表露,而是在日常生活中体现,我作为这个家庭的一份子,能感受到我爸对我妈的心——我爸就一大号赵煋,看赵煋对李妍萱那念念不忘的样就知道了,老赵家的男人都是情种。 战况这么激烈,张老爷子张夏先他们应该也被吵醒了吧,可走廊上依旧没人出来劝架,应该都和我一样,在默默窥视。 “你对不对得起我!”张夏先他妈哭着叫,“这么些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压根就——” “你胡说些什么!”张书记怒斥,“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我心里清清楚楚!你做的什么我都知道!你——”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 “你打我!!!”张夏先他妈声音都变了,她呜呜直哭,不住重复,“你这么对我…” 一阵沉默之后,是张书记下楼的脚步声。 大年初一的清晨,张夏先他妈趴在冰凉的地板上不住哭泣,过了好一会,张临皓房间的门悄悄打开,张夏先拿了件外衣披在他妈身上,轻声说:“进屋吧,外面冷。” 作者有话要说:  yooo~周末好 ☆、五十六章 张夏先安慰了他妈妈许久,之后他独自在卫生间待了一会才回了房间。第二天他有些无奈对我一笑,说:“我爸妈又吵架了。” “嗯…” “哎,他俩就跟俩小孩一样,”他笑笑,“吵架很正常对吧,就算咱们学校那些早恋的,不也三天两头吵架么。” “嗯…” “反正过两天就能和好,我妈前天还说要带我去我爸上班的地方玩呢,等他俩和好,我们就去。” 他对自己的父亲颇有怨言,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他心疼自己的母亲,却没有胆量挑战父亲的权威。 张夏先认为,事情很快就能好转。 但过了两天,他爸妈依旧没和好,张书记压根没回家。 年初一初二那两天,张家气氛并未因为张书记的离家和张太太的失落而沉闷。张老爷子一如既往跟张临皓下棋打拳,张奶奶去老姐妹家里遛弯,张夏先静静陪伴他妈,心里带着幼稚的期盼,我跟夏易融看电影吃零食放呲花——一片其乐融融。 于是我才发觉,张夏先他妈在这个家中的地位,是有些微妙的。 倘若在一般家庭,儿子和儿媳闹矛盾,儿子打了儿媳,那么作为公公婆婆的老人家,多少会斥责儿子两句。孙蛋王有一次跟我讲,他爸妈在家里吵架,他妈受了委屈跑到公婆那里哭诉,孙蛋王他爷爷当即骑着自行车(载着老伴)过来拿拐棍抽了不孝子一顿。孙蛋王平日受他爸压迫惯了,一看他爸挨揍乐得不行,在一旁鼓掌拍快。孙蛋王他爷爷在一旁揍得起劲,孙奶奶则指着儿子训斥道:“以后再敢跟我儿媳对着干,看我不让你爸打死你!”——孙蛋王他妈很受公婆疼爱,干嘛都有公婆撑腰。孙蛋王跟他老子一样,在家里都是受气的命,只消她妈一皱眉,孙蛋王立马变身田园犬跟他妈点头哈腰。 而张夏先他爸大过年打老婆年初一离家出走,张老爷子跟张家奶奶丝毫没有对儿子表达出任何不满。张夏先他妈不下来吃饭,张奶奶也不去叫她,还是张夏先端了饭上楼。 换言之,张夏先他妈,在这个家庭中,像是没有什么地位一般,压根没有受重视。只有唯一的儿子在意她。 张夏先在这一家庭环境中生活多年,或许他一直在意,或许他早已习惯,且不论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1 他怎么想,初二那天他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山上玩了一圈。 我们这有山有寺,每逢春节十五都有和尚念经祈福,张夏先要去山上帮他爷爷上香的。我们这边时兴点“头香”,说是开年第一根香有好运,不少香客年三十晚上就去排队。有一年我跟张夏先俩人看完春晚去排队,远远就看见寺门口一排人裹着被在那守着,就黑线打道回府。打那之后我们就不求什么“头香”了,都是香,菩萨收到就好。 年初二那天我们上山,加上赵煋一共五个人。赵煋在家烦不胜烦,干脆偷跑出来放风。家里的亲戚一直问他谈恋爱结婚的事,他之前闹的太大,人人都知道他为了李妍萱离家出走,哪想到之后会变成那样。 张临皓跟我们讲了不少大学里的事,他试图通过“讲述大学是如何丰富多彩”来给我们高考打气,张夏先自然备受鼓舞,励志要考个校状元。 “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张临皓鼓励道,“只是平日里学习得脚踏实地,不要浮躁。我看了你上学期的卷子,都是错在粗心大意上。” “知道啦~等回去我就去背公式,下次绝不会错基础题了。哎对了。” “嗯?” “等以后咱们到了美国,顺便就去周游世界呗,反正你那么有钱。” 张临皓笑着摇头:“哪有俩男人周游世界的,等你谈恋爱了,我出资金,你和女朋友去周游世界。” 张夏先:…… “我才不谈什么女朋友。”他气哄哄道。 张夏先紧跟张临皓的步伐,在人群中很快跟我们走散,赵煋自顾自去散心,只剩我跟夏易融。 夏易融才不想跟我一起,他暗暗找了张夏先一圈不得,只得跟我身边。 可即便他不跟我说话,我都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十分美好。 我们俩跟着人群挤进寺庙,我买了两把香,一人一把,排队点火上香。 夏易融上完香,跪在菩萨像前恭谨磕了三个头。我也磕了头,但许下的愿望倒有些不齿,无非是想跟夏易融谈恋爱。 上完香,我俩去寺院其他地方遛弯。我看他自打上香之后心情就有些低沉,便问:“刚才许的什么愿?” “你呢?”夏易融反问。 “呃…考上大学。” “说了就不灵验了。” “没关系啦,反正是跟你说。”我笑,反正又不是真的。 “赵昴。” “昂?” “大学咱们在一个城市上吧。” “嗯?……嗯,好。” 于是我坚定认为,只要锲而不舍不离不弃,我终究会打动夏易融。 张书记是年初二晚上回家的,我跟张夏先夏易融在网吧打游戏,回来时已经十二点。因为张夏先妈妈的缘故,我和夏易融不好意思去他家睡,我就带着夏易融回了我家。 我刚到家,就发现裤兜里有张夏先的ipod,他寄存在我这忘了拿了。我要去给张夏先送过去,夏易融就随我一起。 张夏先他家大门敞着,估摸着是他忘了关门。进院,发现房门也虚掩着。我刚想推门,就发现张夏先正杵在玄关那,背对着我。房间一片黑暗,空气中一阵浓郁的酒味——张夏先爸爸回来了,醉醺醺回来的。 “你还知道回来。”张夏先妈妈道。 张书记发出一声含糊的笑声,“这是我家。” 这两人应该是在客厅内对峙,因为黑暗,他们没看见张夏先,也没人发现门外的我和夏易融。 张夏先身体绷得挺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黑暗中,一时安静。过了半响,张夏先他妈才哑声道:“我是被你们一家人给欺骗了。”她自嘲,“我要是有点脑子,一早就能发现这中间的端倪。可我一直爱你,压根没去在意那些。” “夏先就快到十七了。十七年都这么过来了,现在怎么就过不下去了呢?”张夏先他妈抽泣着问,“你就这么不能忍受我?一天都跟我过不下去?” 本能的警钟立马敲响,我直觉认为这话是听不得的,立马就想扭头跑,张夏先那么好面子,自然不想让外人看见这一幕,但神差鬼使的,我还是继续听了下去。 “我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都十七年了,我就一点都打动不了你?” 张夏先他妈越说越委屈,最终捂着脸哭泣起来:“你爸妈一直看不上我,我从来不在意过。你对我冷淡,我也不在意。我心想着只要你的人在我身边就行,可我就是想不通,你为什么就不为我所动呢?” 一片漆黑,我看不到张夏先的面孔,可我感觉他是十分凝重,甚至沉重的。夏易融拉着我的袖扣,意识我们应该离开,可一时间我就是不想走。 “临皓刚来我们家时,别人都说那是你的儿子。说你在外面有女人有家,说我软弱无能让私生子进了家门。我知道那些流言,可为了你们张家,我必须忍。你说,这些年我待临皓怎么样?我怎么样对夏先,就怎么对临皓,只要夏先有的临皓都有。我忍着那些嘲笑,我说过半个字没有?” “你们张家人,是不是都没有心?我对你好,你只当我是自找的。我对你爸妈好,他们压根不拿我当回事。就连我对张临皓好,他都爱理不理。我父母是体面人,家庭也体面,要说条件我绝不比你差,我以前是多要面子的人,可现在呢?每次我听到那些风言风语,我是真想告诉他们,我老公是个规矩人,张临皓才不是我老公的私生子,他是我公公的儿子,是我小叔子。你说,我连你亲弟弟都用真心对待,我究竟有哪里做的不好,你倒是——” 一声清脆的声响打断了张夏先他妈的话。 张夏先手里的夜宵掉在地上了。 那他给张临皓带的。 我实在无法忍受这尴尬场面,在灯没开之前悄悄离开了张家,同夏易融一起。 回家后我一阵混乱,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停歇,心说,我了个草。 张临皓竟然是张老爷子的儿子。 不过这事对我的冲击也没那么大,毕竟在之前的传言中,我也听说过这种版本,有过之前的铺垫,现在不过是稍稍有些混乱而已。 这么说来,张临皓应该是我的叔叔辈啊。 是不是要改口叫临皓叔? 我把这一想法告诉夏易融,他噗嗤一笑:“临皓哥才不会让我们这么叫他,还是不要改口了,好别扭。” 夏易融对现实的接受能力远比我好的多,我估计即便现在告诉他张临皓实际上是外星人他都能一笑应之。 “不过张夏先应该会很难接受吧…”夏易融道。 “也是。” 自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成亲叔叔,还牵扯到“爷爷的忠贞”,这种事对于有心灵洁癖的张夏先而言,应该很难接受。 经由张夏先他妈这么一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2 解惑,我联想到了之前张临皓去“找人”的事,遍将事情给夏易融说了一遍,他听后,有些困惑道:“临皓哥是一直在找人呢。” “嗯?” “他以前说过,他有个弟弟,可能和我们差不多大吧…嗯,估计是同母异父的弟弟。临皓哥应该是在找他弟弟和妈妈。不过看样子…可能是没找到吧。” “他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张临皓他妈当年来张家的时候,我跟张夏先都没见着那个女人。 “不知道…临皓哥说过他妈很漂亮。能生出临皓哥这种小孩的妈妈,肯定漂亮。” “这样啊…” “临皓哥也很可怜的。”夏易融道,“我们从来没听他叫张爷爷一声爸爸,他的真正身份一直被隐瞒…” 我觉得好笑,这家伙竟然开始同情起别人来了。张临皓那么优秀,又即将出国,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而且土豪多金——哪需要别人同情? “行了别想这么多了,早点睡觉,明天起来去看看张夏先。” “唔。” 第二天我和夏易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去找张夏先,我本以为张夏先可能会情绪不好,却没想到他一脸正常。 对,一脸正常,丝毫没有什么不妥。 张夏先他爸又不知踪影,他妈正躲在房间里哭。看这样子昨晚他们应该进行了彻夜长谈,也不知道谈的什么。 这对夫妻的感情…愚笨如赵昴,真猜不出究竟是什么事。 “你老看我干什么?”张夏先问。 “呃…没什么。” 爷爷和哥哥同时破灭什么的…确实有点打击。再加上父母那些事情…呃,是挺惨。 可、可是,这家伙怎么就这么淡定呢。 我们陪着张夏先吃早饭时,张临皓也过来,一见他我就一阵别扭。 “呃…临皓、呃、哥…” “怎么?” “呃……”我揉揉鼻子,心说这他娘的都什么事。 张临皓见我这纠结脸,笑:“出什么事了?” “呃…没什么。”我干笑。 “今天有什么活动?”张临皓问。 “去网吧打游戏。”一直埋头吃饭的张夏先闷声道。 十分正常。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七章 我绝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坏人,但张夏先的表现也实在太无趣了些。 按照他以前的臭德行,早就闹翻天了,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淡定。 太没劲了。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悄悄观察张夏先,可真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反倒是他十分嫌恶看我一眼道:“赵昴你他娘不会想吃窝边草吧?” 我:…… 于是我终于确定危机解除,张夏先不会因为这件事深受打击。 随后张临皓回校,我们开学,一切照旧。 张书记一月回家一次,张夏先他妈在家陪读,赵煋辞职准备创业,小班花对我爱理不理,签儿妹的爸爸顽强活着,孙蛋王时不时被他妈拧着耳朵训斥一顿。 我和夏易融依旧是同桌,他整日埋头苦读,愣是瘦了一圈,亏我整天想办法带吃的给他加餐。我带了保温盒,里面装着我妈煲的汤,大课间的时候就拿出来给夏易融喝。夏易融也不客气,他捧着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喝罢把碗给我,继续埋头做题——他不用道谢不用感激,只要他愿意喝我就很开心了。 夏易融是个很难交心的人——很不幸,在朝夕相处两年之后,我才认清这个真相。他平日对每个人都微笑,有人请教问题他也耐心帮助,不论是在之前的高一班还是现在的文科班,他的口碑一直都不错,有不少人愿意和他当朋友,但他只跟我和张夏先关系好。 他对旁人的善意不拒绝也不回避,他全盘接收,却丝毫不给予回应——没人愿意和这种不愿付出的人当朋友,于是夏易融就这么轻飘飘的聪慧的拒绝了那些友谊,并和其他同学保持了礼貌而丝毫不难堪的距离。 他和张夏先是朋友,因为他喜欢张夏先,所以他积极主动。他能和我是朋友,是因为我喜欢他,我不怕被漠视。 夏易融是个包裹着棉花的木头人,看似温柔无害罢了。 而受虐狂赵昴却被夏易融迷得神魂颠倒,心说,操,夏易融这种性格,真是太牛逼了。 我喜欢。 我白天学习晚上跟狗头师兄一起去上摄影课。狗头是个没出息的直男,打一开始就对小班花各种殷勤。小班花不讨厌他,也不喜欢他,对他这人很平淡,基本上采取无视手段。狗头这人吧,一直挺吊儿郎当一人,喜欢招猫逗狗惹小姑娘,但他招惹郑笃艺的次数明显比旁人多,外人看不出他认真,但我看出他是真喜欢郑笃艺。我不忍看他落得悲惨下场就给他打预防针:“郑笃艺是要出国的,看不上咱们这种家伙,好好学习,别浪费时间了。” 狗头十分不可思议道:“可我喜欢她啊,为什么不能追求她。” 我:…… 对牛弹琴。 之后我也得知,狗头有是个极端恋处情节的货色。他一直小心翼翼保护着自己的处、男之身,非要跟两情相悦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上床——当然,他心目中的那个人一直是郑笃艺。这家伙在青少年时期一直做着少女般纯洁的美梦,直到大学毕业时我问他那啥没,他都一脸正气道,“我只喜欢郑笃艺。” 换言之,狗头这家伙,在这方面有点过于钻牛角尖。 大美妞郑笃艺二十七岁那年结婚,嫁的男人是个留洋金融博士,回国之后开公司挣大钱,青年才俊,年少有成。郑笃艺跟那男人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结婚那天除却我跟张夏先,狗头也来了。 那是一一年国庆,郑笃艺从她家发嫁,坐上婚车,再上飞机,飞一个小时之后,在新郎的家中拜堂。 那天郑笃艺十分美丽。 毫不作假的说,郑笃艺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新娘子。她原本就长得好看,压根不用怎么化妆就足够扎眼,再加上那袭婚纱,像仙女。这已婚妇女迷倒了一众未婚青年,引得她老公身上全是酸味。郑笃艺上婚车时,我心中有一瞬间特别难过。我不知道这难过究竟从何而来,但我鼻子狠狠酸涩了一把。看着婚车远去时,我突然想起一零年,郑笃艺的一个电话。 那时郑笃艺已经从国外学成回归,她在国内一个挺大的公司做服装设计师,拿高薪,算是事业小有成就。然而事业有成的郑笃艺心情并不好,我陪她喝了好几次酒。对,那时我的心情也不好,那时我在林西水公司干的并不如意,加之情感问题,整个人都混混僵僵,我俩又同在北京,只消她叫我,我们就去喝酒。这美妞也有趣,身边追求者一众,偏就跟我关系铁。她后来也知道我喜欢男人的事,估摸着是觉得gay靠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3 谱吧,至少跟gay一起喝酒,喝大发了不用怕被占便宜。 于是有天晚上我接到郑笃艺的电话,她在电话那边颤着声音哆哆嗦嗦小声哭道,赵昴,你快来救我,我被人下药了。 她大半夜自己一个人跑出去玩,被人灌酒拉去了酒店。她并非意识不清,只是手脚有些无力,在倒在床上的那一刻,她猛然意识到,自己惹了麻烦。于是她对男人说自己想吐,来卫生间给我打了电话。 我挂了电话,整个人都懵逼了。 所幸那晚北京没有堵车,所幸我及时找到了那家酒店,所幸我不算弱鸡没被那男人打死,所幸郑笃艺没有被欺负。 那男人被我赶跑,临走前他还问我要了房费钱。偌大的酒店套房,就剩我跟郑笃艺。 郑笃艺是被下了药,她躺在床上看着我直哭,脸上的妆都花了,特丑。丑妞郑笃艺哭的直打嗝,说:“赵昴…如果……嗝…你想……嗝,想对我,嗝,我……我不会反抗…嗝” 我脑袋被那男人用烟灰缸砸出了血,没有恶心想吐,不是脑震荡,皮外伤而已。血糊我一眼,我捂着伤口哭笑不得:“我说郑大小姐,你要是想办事,也得挑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等我缓过神带你去医院,万一你喝的那药水有摇头丸毒品就完蛋了。” 郑笃艺还是哭。 “不是我说你…郑笃艺你怎么就没点脑子呢。”我想想还是气,“你一个女孩子家,大半夜独自跑出来…操,这幸好我接到了电话,万一我没接到电话呢?你怎么办?” 郑笃艺狠狠抽了抽鼻子,跟病猫一样可怜兮兮道:“如果我出了、嗝、事…没人要…你,嗝,你娶不娶,嗝,我…” 我:…… 这妞也是被吓傻了胡言乱语,我想摸摸她脑袋安慰她,无奈一手血,只得罢手。 “大姐,且不说我是个死基佬,就算我不是,我也配不上你啊,”我笑,“再说……” 我可不舍得你当同妻。 这姑娘,我们从幼儿园相识,已经二十多年。她是我的朋友亲人,是如同张夏先一般的存在。 “你啊,还是正经找个男朋友吧。”我叹,“老这么个样子,也不是个事儿啊,我总不能随时随地照看你吧。还是找个人早点嫁了吧,你总不能真一个人过一辈子吧。别耽误了,再耽误就成老姑娘啦。” 没几天,郑笃艺就真的找了个对象,说是一直追求她的人。两人谈恋爱没多久,就见了双方家长,随即订婚,结婚。 郑笃艺是个好女孩,应该被好好对待,据说她老公爱她爱的死,一看就是妻管严的料。 按照本地风俗,作为娘家人,我和张夏先狗头只是在郑笃艺娘家这边吃的喜酒,没能去看郑笃艺拜堂。张夏先笑嘻嘻说:“赵小昴,郑八婆终于嫁出去了,你后悔不?” 哪有后悔之说。 一直以来我都回避着关于郑笃艺的一些事,我无动于衷,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无能为力啊郑笃艺。 抱歉。 我本以为那天我会喝多,却没想到狗头喝的比我还多。 狗头全程不吃饭光喝酒,喝到最后坐在地方抱着凳子大声嚎哭。我拉着他不让他出洋相,低声呵斥:“今天郑笃艺结婚,你想让她难看?她一个姑娘家结婚,高中男同学哭成这样,她那些亲戚朋友怎么看?!给郑笃艺留点面子!” 狗头多少还有点清醒,一听这话立马不再吭声。我扶着他出去吹风醒醒酒,他在路边扶着电线杆,边吐边哭,不住嘀咕:“郑笃艺幸福就好。” 所以我觉得狗头这人真挺悲催,倘若这是出言情剧,郑笃艺是女一,那狗头连男十八都算不上。他仅仅在郑笃艺的生命中出现过两年,而且那两年郑笃艺压根就没搭理过他。狗头跟郑笃艺同学两年说过的话绝壁不超过一百句,可这家伙就真神经病一样喜欢了郑笃艺十来年。 直到郑笃艺结婚,狗头还是处男。后来狗头成为了一个职业摄影师,他拍风景和动物,一个人去了很多无人的风景地,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是处男,或许不是,或许是,谁知道。 时间回到零四年,狗头还十分单纯的喜欢着郑笃艺。大抵以他的智商还没想着要和郑笃艺结婚这种长远的事,他只是很喜欢郑笃艺罢了。 狗头这家伙吧,我估摸着是因为家庭原因,造就了他单纯的性格。这“单纯”并非缺心眼,他就是很容易跟旁人交心……呃,可能也是我太习惯装好人,狗头觉得我这人特好,成熟稳重,啥掏心窝子的话都跟我讲。 我们处的那段时间,我基本上把他从小到大的事都知道了一遍,包括他对郑笃艺的种种小心思,我其实挺怕成为一个“被信任的人”,我不想背负他人的秘密,不想知道他人的喜悦和苦恼——一旦得知,就需要为此做出反应,需要配合安抚,需要浪费自己的情感,我不想肩负起旁人的情绪包袱,我嫌麻烦。 所以我也很少告知旁人我自己的情绪。 所以直到我亲口说,狗头才知道我是同性恋这事。 怪他迟钝。 那段时间我跟狗头走的较近,加之白天又总想着夏易融,不自觉就跟张夏先疏离了。反正他学习忙也没时间跟我闹,我也就不怎么去找他。 那几天正巧光明老师去外省参加一个摄影比赛的颁奖仪式,他为了带我和狗头去见见世面,特地给校长打了请假条。 狗头打小跟他爸妈参加过不少画展,但摄影展还是第一次,那两天光明老师带我们见了不少国内挺有名气的摄影师,还有好几所高校的摄影系教授。狗头说光明老师这是在帮我们找路子,兴许这里面的某个教授以后就是我们的大学班主任。 而最令我吃惊的是,王光明老师,是大赛评审老师之一。这一点着实令我和狗头大吃一惊,心说我操这家伙竟然这么吊?就我们这破逼学校的美术老师,还能当大赛评委? 王光明挺羞涩摸摸脑袋,说:“买的,买的,别当真。” 我:…… 狗头:…… 王光明说,他毕竟现在是带艺考的老师,得有点资质名气才行,反正他有钱,干脆就砸钱买资格。 “哎呀,有钱啥事干不成啊。”光明老师不在乎道。 社会啊…太黑暗了。 我跟狗头跟着土豪王光明在外面玩了好些天,名义上是采风,实际上当然是游山玩水,眼看着王光明就要买去大兴安岭的火车票了,我慌忙拦住他说老师别冲动,我还得回去做卷子呢。 光明老师只得悻悻带我们打道回府。 回来之后,我就听赵煋说,张家出了点小事。 赵煋说,张夏先他妈身体不好,住进了疗养院,张夏先因为他妈的事好几天没上学了。 赵煋所说的,是众所周知的版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4 本。 不仅赵煋,所有人都以为张夏先他妈是因为身体缘故需要长期休养。而实际上,张夏先他妈,大半夜割腕自杀,没死成。 张夏先是第一个发现他妈自杀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 张书记连着两个月没回家,张夏先他妈在卫生间割了手脖子。 是张夏先发现的。 他半夜爬起来上厕所,看见一地血。 他第一时间打了120,紧接着叫醒爷爷奶奶,随即给张书记打了个电话。120接到电话,由于地址是机关大院,接线员当即给院长汇报,院长给张老爷子打了个电话,张老爷子在电话里说,找嘴严的医生办这事。 救护车最后也没来,张老爷子让信得过的警卫员开车把张夏先他妈送去了医院,没有惊动任何人。 张夏先他妈经过抢救确认生命无碍,很快就被转移到临近市的军区疗养院——就以前我们泡温泉那附近,档次特高。 张夏先跟着他妈在那疗养院住了好几天,直到确定他妈妈恢复常态才回了家。 张老爷子和医生们告诉张夏先,他妈妈得了抑郁症。 医生说,张夏先妈妈家族有抑郁病史,他妈的精神状况本就一直不太好,只是一直没有明显症状而已。现在的割腕是因为发病了,让病患留院治疗是当下最重要的。 医生并没有胡编乱造,张夏先的外公得过三年的抑郁症,小舅也险些跳楼,他们都经过很长时间的药物治疗才恢复常态,抑郁症在张夏先妈妈家族中,是一直存在的。 张老爷子说:“夏先,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妈妈的病治好的。” 当然,张夏先他妈自杀绝非简单的“遗传病”就可以解释,张老爷子自然有隐瞒,只是这隐瞒的内容无人知晓罢了。张老爷子和医生给张夏先说了很多,但张夏先似乎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这时才真正发现,他妈在这个家中是孤立无援的。 最开始,张夏先开始仇视他爸爸。他已经在父母的对话中得知“爸爸不爱妈妈”的实情,自然可以推断出“妈妈自杀是因为爸爸”。而最令他伤心的是,他妈躺在重病监护室时,他爸都没过来。 工作忙。他爸是这样说的。 张夏先突然就恨死了他爸。 他谁都恨。 他恨他爸的狠心无情,恨他妈的委曲求全,恨他爷爷的隐瞒欺骗,或许,他还恨张老爷子将张临皓变成了他的亲叔叔。 “你们这些家伙,全让我伤心,那我为什么还要哄你们开心?” 张夏先知道他爸爱面子,他爸为了面子不愿跟老婆离婚。好啊,你爱面子,我偏要丢你的人。 张夏先的叛逆期终于迟迟来临,但他的叛逆是以恨意为前提的。 他开始不上课。 不管是主课副科一概逃课,去打篮球,去上网,去捣桌球。 汤老师知道他妈妈身体出了状况,本想由着他发泄几天,却没想到张夏先压根就不想再学习了。眼看着张夏先开始整天整天的不来学校,汤老师找到张夏先谈心。 汤老师最会讲大道理,洗脑功力一等一,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口才能让张夏先回心转意,却没想到张夏先压根拒绝和汤老师交流。 没辍,汤老师压根逮不住张夏先。 汤老师是班主任,平日得关注一班八十个学生,尤其这八十个学生里面还有个磨人的小妖精签儿妹,平日谁有个头疼脑热汤老师都得关心一下,再加上备课改作业批试卷开会,实在难以抽出时间去和张夏先玩猫逮耗子。汤老师百忙之中抽时间连着找了张夏先两天都没见人,第三天他连课都不代了,专门守在学校大门口等张夏先。 结果还是没逮到人。 汤老师最终是在寺里找到张夏先的。 他听人说看见张夏先翘课骑车往山上去了,特意问人借了辆大踏板跟了上去,果不其然在寺里找了张夏先。 空荡无人的大殿,张夏先一个人跪在那里。 神明保佑,他妈妈还在。 汤老师问张夏先到底想怎么着,张夏先嘿嘿笑着说,汤老师您还是别管我了,费力不讨好,何必呢,您是聪明人,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呢。 汤老师被这话气得半口气没上来,又心疼又郁闷,问张夏先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张夏先有些不耐烦对汤老师说,我家里有钱有背景,上个大学不是分分钟的事么,老师你就别操那个闲心了。 汤老师是很与责任心的老师,向来坚持“一个都不能少”的教育原则。他觉得张夏先纯粹是到了青春期,只消“想明白”就能恢复原样,他对张夏先劝说许久,却一点成效都没有。 作为毫不知情的外人,我和夏易融都不知道张夏先究竟为何变成这样。我们也试图和张夏先谈论这事,但张夏先压根不搭理我们。 他那段时间十分自闭。 他不和我们交流,更别提什么“谈心事”了。我从小和他一起,在我的认知中,张夏先是个十分张扬的家伙。他自信,在任何方面都极具优越感,从未有过“自卑”这种情绪,因此他表现出的样子向来是阳光积极甚至骄傲的。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抵触他人。 我对夏易融说,不要太担心,张夏先他妈身体不好,他这个样子也正常。 夏易融自然也没办法,只得勉强笑笑。 汤老师还去了张夏先家里一趟。他不能放任自己的学生堕落,就去找了家中最有话语权的张老爷子。 汤老师是趁着周末去的,那天我正巧跟狗头在摄影棚里玩,直到晚上才回来的。 我回家没一会,张夏先就来找我了。 我一开门,看见他脸都肿了。 我:…… “你这……” 张夏先嘁了声:“老头子打的。” 他让张老爷子扇了几巴掌,身上也被拐杖抽了。 “身上没事吧?我陪你去诊所看看吧。”我道。 “没事,”张夏先从怀里掏出一瓶茅台,说,“走,喝酒去。” 我:…… 大哥你还能不能行。 “你白天吃东西没?”我问。 “没怎么吃。” “呃,等下啊。” 于是我去厨房热了两碗稀饭,我热饭时,张夏先就在一旁等着。等喝完稀饭,我说:“稀饭养胃,现在我们可以喝了。” 张夏先:…… “我操。”他看着我半响,蹦出这俩字。 我怕在家喝酒被爸妈发现,拉着张夏先去了家属院后面的小公园里。春旱秋冻,开春的深夜,我俩穿着厚衣服缩在墙角那,你一口我一口喝茅台,呛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张夏先偷的他爸的酒,要被他发现一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0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5 准挨揍。 那是我俩第一次以“解闷”为目的喝酒,也是我第一次碰白的。我有意克制就没喝多,倒是张夏先喝到情绪悲怆。 听他断断续续的发泄,我才知道他挨揍是为何。 他想让他爸妈离婚。 “我爸压根不爱我妈。我妈跟他就是受委屈…” “我妈想离婚,我爸不让…要不是因为我爸,我妈现在能变成这样?” “我跟老头子说了,只要我爸跟我妈离婚,我就好好上学。他们一天不离,我就一天不上学。我杀人放火,我进局子蹲监狱,我谁都不怕。” “反正就这样了。我什么都不怕。” 张夏先啰啰嗦嗦说了许多,我听了又迷糊又震撼,心说这家伙也真是够牛逼的,这事也真是张夏先能干出来的事。换做我,我是绝对不会插手大人的事。我也没那个胆量去插手。 静默片刻,张夏先垂下头,带着哭腔说:“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 “我一直以为,我家挺好的。”张夏先呜咽着说,“可全他妈,是看起来好而已。” “我妈,”张夏先比划了个割腕的姿势,“大半夜,要死。” “我爸,跟一块石头一样,连看都不看我妈一眼。” “我奶奶就是小三上位。” “我爷爷,七八十岁给我来了亲叔叔。” “我亲叔叔……” 张夏先嗤笑:“我跟那姓楚的,处了这么多年,我拿他当哥哥,结果突然你告诉我,他是我亲叔叔。” 他大概也是喝糊了才说了那些,以他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属性,才不会让旁人知道他的这些事。 我就在一旁听着,大抵因为无法感同身受,我对张夏先的情绪并不是很能理解。他所说的这些事情,唯有他妈自杀这事足以令我震撼。至于张临皓的事,从哥哥到叔叔,倒也不是那么无法接受。倘若有人告诉我,其实我跟赵煋不是亲兄弟,我是家里捡的,我应该也很快能接受——即便我是捡的,赵煋依旧是我哥,我爸妈依旧对我好,一切如旧不就成了么。 “赵昴。” “昂?” “我没有开枪打他…” “哈?” “……不是我。” 我心说这家伙做梦呢吧这说的什么胡话,想了许久终于隐约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好像是张临皓刚来张家时,张夏先那玩具枪打穿了张临皓的腿,因为那事张夏先还挨揍来着。这实在是年代太过久远,我已经不是很能记清了。 “我不能和他一起出国了。”张夏先含糊道。 “哈?为什么?” “他是我叔。” “叔叔又怎么了啊。”我十分不能理解。 “嘁…”张夏先却没说完,kuang的倒我身上了。 晕了。 我:…… 于是我只得把他扛回家,跟酒鬼睡了一晚。 第二天张夏先醒来时已然忘记了昨晚的事,他站在镜子前,揉了揉依旧肿胀的腮帮子,说:“赵昴。” “唔?” “我准备转你们班去。” “哈?” “我在这个班,无非给汤老师添麻烦。他人挺好,我不想为难他。” “我们是文科班啊大哥!” “反正我又不上课,学文学理有什么区别。” 我:…… 也不知怎么劝他。 “你家里愿意给你转班?” “我有法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九章 张夏先的法子远比我想象的激烈。 这家伙跳过了“家长谈判”这一途径,直接跑去聚众斗殴了。 我是在派出所见他的。 那天我一整天都跟夏易融一起,正是换季,夏易融不幸中招得了流行性感冒,我就陪着他在医院打了两瓶点滴,打完之后又把他提溜回家,我妈特意炖了汤给他喝。 我俩正喝着汤,屋里进来了个胖子。 这胖子就是上次帮我的那个,他爸警察局一把手,到处惹事混世的那个。我一见他就心虚,生怕他把上次的事抖落出来,尤其夏易融还在我身边。 胖子一见我就骂:“昴子你怎么没上学,我去学校里找了你半天。” “啊?怎么了?” “还能有什么事。夏子跟人打架,让人给夯了。” “他怎么?”夏易融脸色当即就变了。 “啊?夯的怎么样?”我一愣,心说这他娘的是什么事,张夏先除了跟我打过架,平日里他可是没结过什么仇怨。 “你都不知道,夏子干架那是真牛逼!”胖子平日整天在派出所跟那群警痞子混,八卦功底不可小觑,他也是第一次看见张夏先吃瘪,眉飞色舞就要给我讲段子。 “别你先别说,”我慌忙拦住他,“张夏先现在怎么样?” “精神着呢,就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你来找我干什么的?张夏先从所里出来了么?” “哦…我不在所里看见夏子了么,就跟我爸了。我爸刚给张叔打电话了,他俩已经把这事给合计好了,夏子过几个小时就能出来。主要是学校那边也来人了,这事不好收场。” “所以?” “我问夏子有什么需求,他说闷着无聊,想跟你说说话,我这不就来找你了么。——哦对,我还没跟张爷爷说这事呢,你也别说啊,万一把老头气出病就坏了。” 去所的路上,胖子给我讲了大致梗概。 张夏先是见义勇为,并非主动挑事。他在网吧上网时,有小混混来勒索。那时网吧不像现在要哔身份证,也没有什么“禁止未成年人进入”的规定。网吧里从成年人到十来岁的小屁孩,工作人士无业游民中学生小学生一应俱全,十分混乱。不少小混混就通过来网吧勒索小学生来赚网费,这些小混混三五成群,看着哪个年龄小好欺负的,就往那人身边一站,说,走,出去说两句话。 倘若不出去,就把人硬拽出去。 出去的后果无非就是被抢钱,不给钱就拉到小巷子里揍一顿。小混混们干这事轻车熟路,有时运气好一天都能挣个百十来块。 一般这种事情是没有人前来阻止的,没人想惹祸上身。 偏张夏先当了这个好人。 他正打游戏,就看见临机的小学生被几个十五六岁的男生给围住了。那小学生可可怜怜半推半就的被揪了出去,紧接着张夏先就跟了出去。 张夏先出去也没说话,没有耍酷摆威风,而是直接一脚踹上了为首的那个小混混。 以一敌五,张夏先没吃亏。他打小李练跆拳道,身体素质倍棒,可比那些整日吸烟喝酒通宵的小混混厉害。眼看着张夏先就要打赢了,那小混混掏出手机又叫了一群人过来。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5 分卷阅读10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6 那边来了十个人,以一敌十五,张夏先就是打小练铁档功也敌不过。他好面子,绝壁不会临阵脱逃,张夏先这边都做好被打残的准备了,巷子口路过了几个大高个。 一个眼尖的高个看见张夏先,拍拍手里的篮球,喊:“张夏先,打球去不?” 张夏先艹了声:“没看见哥们打群架呢么?” 于是他们开始了“聚众斗殴”。 “那个小学生,竟然报警!太他娘的不仗义了,要是不报警,老子现在一早回家洗热水澡了。” “兴许人是好心呢,怕你被打残了。”我说。 “嘁…谁能打残我。”张夏先拍拍夏易融的脑袋,“行了夏小融,别哭丧着个脸了。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跟赵昴一样事儿妈。” 我:…… 我他娘的关心你,在你看来竟然是事儿妈,我操。 “那几个人不上学什么都不怕,你们几个上学的怎么和他们比,一定免不了受处分。”夏易融嘟囔。 “正好,我就想着受处分呢。” 我这才明白,他是想借着处分正大光明跟汤老师saybye,免得汤老师总是想着教育他“改邪归正”。他搞这一出,汤老师心里一定失望。 “回去我就跟我爷说,他要不让我调班,我每天就上街跟人打架。” 我:…… 也是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赵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理取闹?” “……有点吧。” “不试着劝我?” “啧…”我托着下巴纠结半响,“主要是,我劝你有用么?” “没有。”张夏先耸肩。 “那不就得了。”我说,“下次你抽风前,我能拦就尽量拦,努力避免这种恶性事件发生。实在避免不了,就跟你一起打呗,总不能让你吃亏。” “这觉悟。”张夏先笑,“也就你有了。” 虽然胖子想瞒着张老爷子,但张老爷子还是在第一时间得知自己乖孙打架的事。我跟张夏先夏易融刚大院,就看见张老爷子正守在家门口,气急败坏盯着我们。 爷爷别,别冲动,别打我啊喂!天地可鉴,我和夏易融是无辜的!我俩压根就没参与!连旁观群众都不算!住手啊爷爷!别! 啊! …… 于是那晚刚进大院,张夏先又挨揍了,连带着我。张夏先身上挨了不少闷棍,我也让抽了几下,夏易融一点事都没有。他聪明着呢,一看气氛不对就立马蹿。我还没喊出“别打夏易融”这句话,再一扭头,发现夏易融早蹿巷子口那了。 那天张老爷子把张夏先提溜回家,我也灰溜溜把夏易融带回家。这小祖宗感冒还没好,说两句话就吸溜下鼻子,我得把他带回家灌药。 夏易融洗完澡,一边擦头发一边看电视。我冲了药端上来给他喝,看着他喝完才去洗澡。我洗澡出来时是光着膀子的,夏易融一见我,颇为惊讶道:“赵昴,你身上都紫了。” 我低头一看,是张老爷子用拐棍抽的那几处,全都淤了。 “疼不疼?” 我:…… 夏易融他,在…关心我? 我差点就硬了,幸好穿着睡裤,没露出什么破绽。 “张夏先挨了好几棍…”夏易融喃喃自语,“他刚跟人打完架…” 我:…… 幸好刚才没硬起来,不然这一硬一软的,以后打炮都成问题。 我就说,跟夏易融一起永远不要抱什么奢望,反正他满心都是张夏先。我啊…一早就习惯了。 虽然失落,那晚我还是跟夏易融一起睡的。我跟夏易融同床共枕过很多次,已经习惯了他的体温和气味。从最开始的心悸到现在的安宁……操,这种情绪太他娘的怪异了,和得不到得暗恋对象睡一起竟然会觉得安宁,是得多悲催。 第二天早晨我才知道,张老爷子被张夏先气住院了。 那晚张老爷子也气得厉害,回家之后让张夏先下跪。 张夏先不愿意跪,张老爷子一棍敲他的膝盖窝,硬是把人撂倒了。 张老爷子说张夏先现在怎么就成个街头小混混了,翘课逃学跟人打架,跟街边的垃圾一样。 “早知道你成了这种东西,还不如不要你!” 张老爷子也是气急了才说这话,他一直疼爱张夏先,对张夏先的教育倾尽心血,眼看着张夏先变成这样,他怎么能不心疼。 可这话却惹毛了张夏先。 张夏先冷笑着说:“你不是有个好儿子马上要去美国了么?你是家大业大,稀罕我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张夏先刚说完这话,张老爷子就开始浑身直抖,他哆哆嗦嗦指着张夏先半响都没说出话,紧接着两眼一瞪,径直往地上栽去。 倘若不是抢救及时,张老爷子就蹬腿了。 本该心照不宣的秘密,被不合时宜的捅破,多难堪。 再次见到张夏先时,他正在医院陪他爷爷。 倒霉玩意两眼通红,大概已经和爷爷忏悔过了。 张临皓也给张老爷子通了电话,他应该对两人都进行了调解,并且调解成功。 我进病房时,张老爷子正在安抚张夏先,他拍拍张夏先的脑袋说:“行了,咱们爷孙俩,还说那些干什么。” 这两人如何和解的心理过程我不得而知,总归张夏先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人活在世,从来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他想让他爸妈离婚,却伤害了张老爷子。他想报复他爸,却只会耽误自己的前途。 ——他太幼稚了。 张夏先十分茫然,他问我:“赵昴,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想帮助他妈,想给他妈自由,他的本意是好的,出发点是好的,可却始终找不对方法。 “好好学习…等考上大学,自己能挣钱了…”我这么说着说着却突然闭嘴,因为我突然想起来,在很久之前,张临皓似乎也对夏易融说过这类话。 考上大学就好了,离开这里就好了。 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翻过这座山,还有那座山,人生就是延绵不断的山,兜兜转转,最终都绕不出最初的地方。 谁都逃不出去。 “我真是…”张夏先捂着眼睛,像是又要哭,“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妈还在疗养院,因为“抑郁症”的原因无法出来。经过自杀这一出,张老爷子似乎希望这女人永远关在里面不出来。甚至张夏先他爸,也这么希望。 张夏先倘若想让他妈妈出来,要么他采取威胁的手段,要么他等到他爷爷死的那天。 他十分依恋家庭。不管是爷爷奶奶姑姑还是爸爸妈妈,他都怀抱深深的情感。 “我…”张夏先说不出话来。 他拒绝向张临皓求助,因为他无法面对这个亲叔叔——甚至在某一方面,他也开始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6 分卷阅读10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7 理解起张临皓来。 他们是同样的孤立无援。 看着张夏先,我的尴尬大于同情。我不过是个外人,真的无法对他的处境感同身受。略带无情的,我甚至在心里说道,有必要么,至于么,这能是多大的事,何必搞成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也找不出什么方法,我就很尴尬的在一旁看着他。于是我说了一句令我每每想起都十分后悔的话,我其实可以说出更温情的话令他感到安心,我其实可以给他一些来自兄弟的支撑,哪怕只是拍拍他肩膀都好。但我当时只是说:“张夏先你…要不要卫生纸,揩鼻涕?” 张夏先:…… 他没有要。 张夏先打架这事最后还是用“见义勇为”定性的。他的确是帮了那小男孩,只是闹的动静有点大了而已。都是半大的青少年,发起狠来一点理智都没有,斗殴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小混混里有个脑震荡的,篮球队里有个倒霉孩子鼻子给撞骨折了——即便是“见义勇为”,这个事还是十分恶劣,因此这几个学生全被处分了。 张夏先本想借着这件事调班,却没想到圣母汤老师硬是不愿意张夏先走。我们伟大执着死脑筋不转弯的汤老师说:“张夏先,我是不会放弃每一个学生的。” 这话把张夏先感动半响,不过他还是哼了一声,硬邦邦给了汤老师一个“哦”字。 他要面子,才不会在外人面前掉分。 因为张老爷子被气晕,张书记特意回来了一趟。因为张夏先已经挨了足够的揍,张书记就没揍他,反而走了温情路线,带着张夏先去酒店吃了顿饭。 张书记知道张夏先排斥他,他怕饭桌上尴尬,特意把我也叫上了。 我很难形容那顿饭到底该不该吃。 若说不该吃,因为那顿饭,导致张夏先跟我决裂多年,导致张夏先走了歪路。若说该吃,因为即便没有那顿饭,我跟张夏先依旧会决裂,他也依旧会走歪路。 那些足以令张夏先崩溃的事一直都在,他迟早会知道,只不过因那顿饭,他知道的早了一些而已。 时至今日,作为一个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的货色,我已经无法对那个“契机”做出什么评价,反正这么多年不管怎样都这么过来了,没人太如意也没人太不如意,大家大差不差,不管当初做了什么样的选择,现在都不过是这样而已。我的生活没有因为张夏先的决裂而改变,张夏先也没有因为和我翻脸而乱了步伐——仅仅是有一些小变化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我们在相隔不远的地方相安无事,各自过活。我是这样,张夏先也是这样。 因此回想那顿饭,我只能说,“哦,我跟张夏先就是从那顿开始决裂的。” 是他先跟我翻脸的。 作者有话要说:  yoooo周末好呀艾维巴蒂! ☆、第六十章 那天是在渝香楼吃的。 这是张夏先他妈自杀未遂后,张书记第一次回家。他工作忙,真的是忙,正是壮年,有极大的上升空间,这几年是关键的黄金时期,不能浪费。他回来之后就去看了张夏先他妈,在那里呆了半下午,才带着张夏先来吃饭。 张夏先跟我并排坐着,全程埋头吃饭,看都不看他爸一眼。我不敢随便开口,也只是默默吃自己的。 张夏先他爸数度想开口,却也是硬生生憋住了——他大抵感知到了张夏先的抵触,知道自己这儿子心中的怨恨与责问。 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这话在张书记身上绝对适合。这男人的确仪表堂堂,且不论从娘胎带出来的帅气基因,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让他脊梁笔直,风度十足,远不是普通男人可以比拟——至少在我四十岁,铁定不会有这种气质。 然而就这一顿饭,张夏先他爸也没好好吃完。刚吃没一会,他爸的手机就开始一直响,他接了电话,大概说了几句,拿了外衣就要出去。 “夏先小昴,我那边有突发状况,得回去一趟,你们慢慢吃。” “你这就回去?”张夏先口气很是不好。 “那边离了我不行。”张书记道。他说的是真的,没有骗张夏先。张书记是真的尽职,全身心投入进工作,平日里连什么消遣都没有。这是我爸妈的谈话中说到的,我爸其实挺佩服张书记,说他做事有勇有谋有魄力,敢拼敢闯,向来不信奉中庸之道,是个厉害人物。 然而他这话一出,张夏先就抓狂了,他怒道:“那我妈呢,我妈离了你就行?我离了你就行?你连老婆孩子都不顾,你算什么男人!” 我:…… 我坐在一旁使劲低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说这他娘的都什么事啊。 张夏先他爸大概是真的着急,听了这话竟然也不怒,道:“等我有时间再和你细聊,夏先,好好照顾爷爷,别惹你爷爷生气。” 说罢他就走了。 张夏先站在原地半响,突然拿起桌上的杯子往地上狠命一摔。 啪—— “夏先?”我问。 “……嗯?” “回去么?” “……好。” “诶?张叔的钱包?”我刚起身,发现张书记的钱包落位子上了,“给他送过去?” 张夏先:…… “呃…随你便。”我忙把钱包给他。 他接过钱包直接打开,我也凑过脑袋偷瞄。 红票,银行卡,身份证,相片夹里放着张夏先的照片。 是张夏先百岁照的照片,还露着个小鸡鸡,整个一大胖小子。 “噗……”我笑,“这照片十几年了。” 张夏先认为他爸心里没有他,要是没有,怎么可能随身带着儿子的照片。 “嘁…”张夏先冷笑,“他不放我妈的照片。你爸钱夹里有你妈的照片么?” 我没吭声。以前我跟赵煋偷钱是翻过我爸的钱包,他钱包里一直都有我妈的照片,每隔一段时间就换张不同的。我每次偷钱都能看见我妈的笑脸,感觉特违和。 “哼…装什么好人。”张夏先说着就把自己的百岁照抽了出来,可他刚拿出照片,我和他都愣了。 他的百岁照下面,还有一张照片。 是一个男人。 场景是草坪,那男人正坐在草坪上,在埋头看书。照片只看的到侧脸,距离也很远——是偷拍。 即便这照片早已泛黄褪色,即便照片上的男人面容青涩稚嫩。 但我一眼就看出来。 照片里的人,是我爸。 本能一般,我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 我心说那不可能,可在那想法浮现的瞬间,我已经认为那是真的了。 张家无缘无故帮助我家。张老爷子把我爸带入仕途又不断助力。张夏先他爸始终视我爸为心腹为左膀右臂走哪带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7 分卷阅读10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8 哪。张夏先他爸不爱他妈,可又没有小三没有绯闻。 ——张夏先他爸,或许,是个同性恋。 一个喜欢我爸的同性恋。 而张夏先他妈,是同妻。 我爸不是同性恋,这点我完全可以确定。 他十分爱我妈妈,这种感情是装不出来的。他或许一早察觉了张夏先他爸的情谊,只是他一直在装傻,或许他正是因为知道张夏先他爸的有苦难言,才选择以兄弟的方式陪伴在他的身边,或许他压根就不知道——我爸他,不可能是同性恋,甚至连双性恋都不算。倘若他和张夏先他爸有某种关系,在人多嘴杂的这里,绝对不可能隐藏这么多年。 张夏先他爸,在单相思。 我仅仅是胡思乱想了一瞬就回过神来,十分尴尬的看向表情阴晴不定的张夏先。他远比我聪慧,我能想到的,他不可能想不到。 我试探半响想和他说话,可还没等我酝酿好,他突然一拳头招呼了过来。 他狠狠给了我一拳,直接把我给掀飞了,我趴在地上还没回过神来,他又开始对我拳脚相加,我自然不能白白挨打,立马和他干起架来。 没打几下,我才意识到,这家伙是他娘的想弄死我。他是恼羞成怒加上迁怒于人,每一下都下了死手,一点余力都不留。 “你他妈有病吧!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打架有个破鸡巴用!”我按着他的胳膊怒,这他娘的都什么破逼事,就不能安安心心上学吃饭睡觉么! 张夏先也不吭声,借势踹了我一脚,跟他妈神经病一样。 妈的说也说不通,我又不想挨打,只得和他滚做一团。 最后是闻讯而来的服务生把我们俩分开的,分开时我嘴角都冒血了,张夏先也好不到哪去,眼眶青紫一片。 张夏先也不管别人,扶着墙一瘸一拐出了门,我跟在他身后,就这么一前一后回了大院。 临近大院前,张夏先突然说:“赵昴。” 我:…… 我这是遭的什么罪。 “咱俩绝交吧。”半响,张夏先这么说。 我:…… “哈?” 我一说话就扯到嘴上的伤口,疼的直抽抽,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心说这他妈的又是个什么神展开。你爸觊觎我爸,我连半个不字都没说,你他娘的竟然和我绝交。 “你…确定?”我十分脱力,只当这熊玩意又在闹脾气,等脑袋清醒了就好了。 “……” “随便你吧。”我揉揉太阳穴,真是没精力陪他胡闹。 “什么叫随便你!”张夏先再次爆发,怒冲冲质问,“赵昴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委屈?” 我简直被气笑了,说:“张夏先你有病吧?你说今天晚上这事怨谁?谁他娘的先出手?我招你惹你了?” “你没招惹我?对——你是没招惹我,”张夏先露出了个怪异的笑,“你爸招惹我爸了,行不行?我就说,你们家一穷二白,我家凭什么这么关照你爸。原来你爸是卖身上位的,你爸勾引我爸,破坏我爸跟我妈的感情,所以——” 嘭—— 他没说完,被我一拳头打了过去。 我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按在墙上,恶狠狠道:“你他妈胡说什么!” “我胡说?”张夏先阴沉沉一笑,“我说的难道不对?看你爸,跟条狗一样围在我爸身边,我爸给个骨头你爸都舔半天。我说的不对?——” 我气的理智全无,两拳头打他脸上,眼看着他吐了两口血水,我还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戾气和屈辱,继而又补了两拳头。且不管我爸和他爸究竟如何,我家的确是靠着他家的,倘若没有他家,我爸现在怎么可能混到这个位子。 “看你气的。”张夏先咧嘴笑,“赵昴你脾气最好了,第一次这么发火吧?…还真被我说准了?——真有意思,别人家都是老公卖老婆,你们家正好反过来,是老公出去卖。” 我死死盯着他。 “你爸喜欢男人,你也喜欢男人,上梁不正下梁歪,我说的没错吧?你们父子俩,没一个好东西。” …… 我过去从来不知道,有些话当面说出来,是这种翻江倒海的效果。 大晚上的,巷子一片安静,偶尔有一两声狗叫,我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有的没有,终于强行镇定了下来。我喘了两口气,低声说:“张夏先。” “怎么?”张夏先像是复仇成功一般,笑,“承认了?想忏悔?内疚么?我家现在这样,全他妈你们害的。” …… “我答应你,”我说。“张夏先,我们绝交了。” 然后我瘸着个腿回了家,留他一人在漆黑的巷子里。 我回家后已经悄悄漱了口,一不小心还是被我妈看见了嘴上的伤口,她慌忙问:“这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我摇摇头。 “快说,是不是在外面受欺负了?” “没什么…跟人闹着玩,不小心玩火了。”我勉强笑笑,“那家伙跟我一样,没什么事,妈你别担心。” 我妈还想再问,赵煋从房间出来,道:“妈,男孩之间乱着玩而已,你就别太当回事了,小昴就嘴上破了皮,明天就好了。” 赵煋现在在我家很有话语权,他一开口,我妈就不敢再罗嗦,只得放我回房。 我进屋没一会,赵煋推门进来。他手里拿着红药水和棉签,道:“要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来。” “跟谁打架了?” “…没谁。” “有事找我,别闷在心里。”赵煋揉揉我脑袋。 “嗯。” 那晚我辗转反侧许久,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了一点点眉目。张夏先之所以说出那种话,是因为他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是个同性恋。 实际上他在内心深处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他和他爸自幼相处,抽丝剥茧,他已经可以从细微的过去没注意到的细节中得出“我爸是同性恋”的结论。 他得出了这个结论,他没法接受,所以他将责任推到我爸身上。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是个同性恋,所以他只能这样。 多可悲。 多可笑。 他选择伤害我俩之前的情谊,而去维护他爸那早已崩塌的形象。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一章 夏易融是最先发现我和张夏先绝交的。 他知道张夏先家里有些混乱,想去看看张夏先状态如何。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去不太方便,便想拉着我做垫背。我摇头说,我不去。 我从未拒绝过夏易融的请求,仅此一次,他便敏锐发现到异常。他小心问:“赵昴,你怎么了?” “没什么。” “哦……那…我去了?” “嗯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8 分卷阅读10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09 。” 如此拒绝他两次,他便知道我和张夏先玩完了。我不去找张夏先,张夏先也不再搭理我,即便在路上相遇,我俩都视而不见。这事其实让我很崩溃,一是张夏先的那些话令我伤心,二是我怕夏易融会就此离开。 夏易融那么喜欢张夏先,定然会选择站在张夏先那边。他也许会不搭理我,也许会跟着张夏先的步伐跟我断交。 可我担心两天,却发现夏易融像是一点都不在意一样。 换言之,他在知道我俩玩完的情况下,还乐呵呵的跟我维持着友谊。 “你……”我踟蹰好一会,还是不知怎么开口。 “嗯?”夏易融正在做题,他抬起头看我,“怎么了?” “嗯…我……”我尴尬半响,最终还是没能找到一个好的开头。 夏易融继续埋头做题目,他边写边道:“晚上我去你家蹭睡啊。” “啊…好。” 夏易融是个奇怪的人,我向来摸不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不问,也不提,以不变应万变,特能沉住气。可他的不离弃令我特别感动,心说妈的我在夏易融心中多少还是有点位子的。 他不愿意丢弃我这个朋友。 就在我感慨夏易融的宽宏大量时,那边张夏先开始了疯狂作死。 他不光不上课,还跟乱七八糟的小混混搞在了一起,甚至还加入了个什么帮派——里面全是些垃圾人。 那些混混大多是不上学的,整日无所事事,上网捣桌球打架,闲着没劲再去抢个钱。脏话连篇,毫无道德,随便和社会上的女人上床,甚至有人嫖娼嗑药。 张夏先自甘堕落,和那些垃圾们玩到了一起。 那些垃圾自然欢迎张夏先这么个公子哥。张夏先有钱,随身携带大几千,随便甩几张票都够那些混子一个月的饭钱。那些混子供着张夏先,认张夏先当老大,阿谀奉承极尽讨好之能,为的就是哄张夏先的钱。 张夏先开始终日不去学校,开始整夜不回家,开始将所有人的话无视。 我不知道他为何要选择这么一条路。 按他的说法,他家里都是正常人,不正常的是我爸、是我,既然如此,他何必这样糟践自己。 于是我带着报复成功的心态,愉悦想,看,果然,不正常的是他爸。张夏先知道他爸是个同性恋,张夏先无法承受他爸是个同性恋,所以他才这样。 对,我家是不如你家,我爸是混的不如你爸,可我的家庭,是正常的。 张夏先你爸是个死心塌地求而不得的同性恋,你的爷爷奶奶也都知道你爸是个同性恋。你爸想永远跟我爸在一起,你爸求你爷爷说,让自己喜欢的人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你那牛逼的爷爷说,只要你给我生个孙子,我就成全你。于是你爸结婚,你妈成了个倒霉凄惨的同妻。你父母不相爱,你的家庭没有温情,你的身边全是谎言和欺骗,只因为你爸是个同性恋。而我家不同。我爸在大学时就爱着我妈,后来他娶了我妈,竭尽全力对我妈好。即便靠着你家,我爸也从未卑躬屈膝。我的家庭完满而幸福,而你呢? 于是我心说,活该,张夏先。 你他妈活该。 随后张夏先开始跟小混混一起打群架,他因为被人瞪了一眼,就按着那倒霉孩子一顿狠揍。那倒霉孩子又叫了自己的兄弟伙,两伙人打到警察来。张夏先再次进派出所,在里面过了不到两小时就出来了——他上面有人。 张夏先进局子这事还是胖子告诉我的,他赞叹说:“昴子,我现在才发现,夏子他就是枭雄啊,敢闯敢拼,挺有能耐的,适合当老大。”——这家伙一直跟社会上人胡闹,自己手下也收罗了好几个兄弟,他这个当哥的真和兄弟们一起商量做生意挣点钱。 “哎昴子你说,我那游戏厅,把夏子拉入股怎么样?” 我没吭声。 “要是夏子跟我合伙,我俩准能发。” 他俩官二代,搞游戏厅当然能发。所谓游戏厅,里面全老虎机,一万多买个机子,每天净几百成千。胖子他爸警察局一把手,警察自然不敢查他店,张夏先他爸即将高升,更没人敢查张夏先。 不过我也是看明白了,胖子整个一坑爹货,为他爹好的事他从来不干,啥事祸害他爹他干啥。 “成了你,”眼看着他说的没边,我道,“他爸要知道你拉张夏先干这事,你爸脸上能好看?” 胖子悻悻不再接腔,默默断了这个念头。 张夏先二进宫回家之后,再次被他爷爷抽了一顿,打那天起,他就没回过家。 自打张夏先不回家,我就很少见他了。夏易融也是如此,他是好学生,又要上学又要做试卷,压根没什么闲时间去找张夏先玩,况且就算他找也找不到。 我和他整日在一起,自然知道他心情低落。他时不时发呆,大概,是在想张夏先吧… 我有时挺想不通的,夏易融他究竟喜欢张夏先个什么。张夏先小时候欺负他,即便长大后玩到了一起,张夏先也就拿夏易融当个哥们,没有对夏易融区别对待,夏易融在张夏先这里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温情,他喜欢张夏先个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我喜欢夏易融,不也是这样。 说到底,感情这事全是自作自受,一个字,作。活该你受,没办法的事。 夏易融不动声色的开始难过,我在一旁,竟然有些开心——张夏先变成这样,越来越差劲,等他差劲到一定程度,夏易融就会对他失望甚至绝望了吧。 张夏先这样下去,夏易融很快就会不喜欢他了。 不管夏易融最终会不会是我的,只要他不和张夏先在一起就行。 之后关于张夏先的消息,我都是从别人口中说的。 张夏先很快就成了别人口中的“实中扛把子”,整日跟一群社会男女混在一起,他有家事,有钱,比别人都能“惹事”,也比别人都会“平息事端”。他像是实验中学的“教父”,有不少初中的小屁孩找他,希望通过这个“大哥”来摆平一些事端。 他找到签儿妹在海关的表叔,花大价钱买了辆ktm,骑出去挺拉风。而签儿妹作为中介人,从中得到了五百块的回扣。 这些钱对缺钱的签儿妹而言不是个小数目,他却把钱给了我,说:“赵昴,这钱放你这…你等有机会,把钱给张夏先的家人吧。” 签儿妹以前特皮实,嘴欠归嘴欠,但从不占人便宜。他现在因为家庭原因一夜成长,更不可能占人便宜了。 我看他坚持,只得接了钱,等找着机会把钱给张老爷子。 “哦对了,签儿。” “啊?” “汤老师还回来么?” 签儿妹眼神猛地一暗淡,低声说:“可能不回来了吧。” 汤老师是前些天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09 分卷阅读11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0 突然辞职的。他是个负责的死心眼老师,倘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他不会这么丢下一个班的学生。他走的突然,班级的学生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在懵懵懂懂的情况下迎接了新的班主任。 签儿妹他爸刚生病那段时间,汤老师为了安稳他的情绪,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因此签儿妹对汤老师的情感很深。现在汤老师一走,听孙蛋王说,签儿妹还偷偷哭了。 “唉…”我叹了口气。 “那天我见张夏先…”签儿妹也叹气,“他开始吸烟了。” “……嗯。” “还染了头发,现在是黄毛了。”签儿妹笑笑,“不过他长得帅,这么也不难看。” 我也跟着干笑两声。 张夏先变成那个样子,签儿妹也很失望。他和张夏先一直一起学习,张夏先给了他不少鼓励和支持,两人是并肩战斗的战友,而现在,战友没了。 那晚回家时,我见了张夏先一次。 他染了黄头发,耳朵上带着银耳钉,穿着破洞裤子,身上全是烟味——跟二流子没什么两样。他是回家拿钱的。他反正变成了这样,也不在乎家里会怎么反应,缺钱了就回家拿,什么时候缺钱什么时候回家。他对张老爷子说,爷爷,您犯不着为我这个不孝子生气,身体重要,等您二儿子结婚生孩子,您还能抱个孙子。 他笑笑说,希望您那个孙子比我有出息。 说也怪,张老爷子竟然没气晕。果然,人都是得多气气,越气身体承受能力更强,有利于血液循环和心脏跳动,对健康好。 拿了钱的张夏先正好出门,他跟我擦肩而过,权当没看见我,骑上了他那辆ktm,一阵轰鸣,转眼消失在大门外。 他离我越来越远了。 断断续续,我听了不少“实中扛把子”的消息。 今天和谁打架,明天和谁拜了把子,后天被那个女人勾引,大后天在酒吧开了多少酒。 张夏先过着不属于中学生的萎靡生活,他唯一的优点只有两个,一是不嗑药,二是不碰女人。 当时我以为那是优点。 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 嘿咻! ☆、第六十二章 白天和夏易融一起看书学习,偶尔逃个学跟狗头去拍片,晚上去王光明那上课——高二的下学期,我如此散漫悠然度过。 暑假时,夏易融捡到一只猫。 我是真觉得夏易融缺脑子。我们开学高三,暑假拢共就俩星期,这么难得的假期他竟然整天泡图书馆。狗头一早跟王光明去旅游了,我想拉着夏易融去,他死活不愿意。他不愿意,我又怕他在图书馆被小学妹勾搭,只得暗搓搓当了个陪读同桌。 我陪他在图书馆看书,直到十点钟图书馆闭馆才出来。我问他要不要去我家睡,他说好。他放假的纱窗破了还没来及补,一晚上能被咬十几二十个蚊子包。我看着心疼,恨不得把人直接扛回家。 回家路上,他吃着我买的雪糕,问:“哎,临皓哥什么时候出国啊?” “应该快了吧。听我哥说他是和同学一起出国的,没有让家里人送——”我无奈一笑,“就算他想让家里人送,让谁送啊。” 张老爷子年纪大了经不起颠簸,张书记工作繁忙也抽不出时间,张夏先他妈跟不可能。这家里,就没人能送张临皓一程。 张临皓这段时间也是忙到飞起,又是语言又是学校又是各种审核,也是没时间和家里搭腔,张夏先变成这鸟样了他都不知道——估计知道了也不怎么关心。 “那我们要送他么?” “不了吧…他直接从北京走。他过年就回来了,没多长时间。” “也是。” “张夏先明年也就出国了吧?” “昂,应该吧。” “哦…——诶?”夏易融突然噤声,“赵昴你听,有猫啊…” 我俩在路边找了半响,在草丛里找到了一只小猫。 一只被人丢在路边的小奶猫,蜷缩蜷缩成一团,咩唔咩唔叫的可怜。 “赵昴你看,全黑的啊。”夏易融把脱力的小奶猫抱在怀里,激动的脸都红了,“黑猫!” 我:…… so what? “大概是嫌不吉利吧。”我说。我们这人挺少有养黑猫的,说黑猫招鬼。 “啊…”夏易融抱着猫不撒手。 这猫也乖,缩他怀里动都不动,特讨人喜欢。 一人一猫就这么看着我,黑猫眼睛圆溜溜的,跟夏易融神同步。 我:…… “你…想养?” “嗯!”夏易融点头。 大哥你现在马上高三了自己吃饭都没个准点儿竟然还想养猫。 这要是个成年猫喂个猫粮就可以了,小奶猫你哪有时间和精力养。 …… “……你那房子养不了吧?” “能的,雪糕这么小,又不占地方。” 所以大哥你连猫的名字都起好了? “……真可爱。”夏易融拿脸蹭猫脑袋,软绵绵道。 雪糕是个漂亮乖巧的小姑娘,特软绵,跟夏易融一个脾气,不瞎叫唤也不哭闹,就是喜欢黏人,在人大腿上能趴一天。 夏易融拿雪糕当亲生女儿,走哪把雪糕带哪,因为图书馆不能带宠物,他连图书馆都不去了,就在家里边带雪糕边看书。他买了针筒和奶粉,一点点喂雪糕喝奶。 会做饭会做家务会带女儿,夏易融简直比我妈还全能。 夏易融这家伙以后绝壁不能养小孩,要是他养小孩,一准把小孩溺爱坏。雪糕就一路边捡的小杂猫都能让夏易融养成只喝奶吃火腿肠的贵族猫,这要换成个小孩,他能把小孩养成个小皇帝。 我对雪糕没什么感情。 觉得这猫性格太软,一点都不高傲,远不如我儿时那只猫。但看着夏易融这么喜欢雪糕,我也就只能爱屋及乌。 “喂。”我叫雪糕。 “喵。” “夏易融怀里舒不舒服?” “喵。” “喊爸爸。” “喵。” “嗯,乖女儿。” 暑假结束前,张临皓回来了一趟。 总归是要出国,回家跟张老爷子交代交代。 张临皓这次回家,迎接他的只有张老爷子。他也不在意,跟着张老爷子谈了半宿,剩下的时间都跟我们几个小辈在一起。 对,小辈。按照辈分,我跟赵煋都得喊他个叔叔。 张临皓刚回来时张老爷子就跟张夏先打了电话,他已经有个把月没见自己的亲孙子了,想借着这机会见见张夏先。 但张夏先丝毫不领情。 他在电话里说:“您亲儿子来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您跟他好好培养感情不就得了,我跟您俩隔一辈,我是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0 分卷阅读11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1 外人。” 电话那边吵吵闹闹,估摸着是在什么娱乐场所。 张老爷子挂了电话,苦笑对张临皓道:“我这个孙子,我是管不了了。” 张临皓安慰了他几句,转身就来找我。 我:…… 大哥我能知道个什么啊! 不过我大小就崇拜张临皓,难得他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自然愿意帮他。 我给他说了这段时日的事情,倒也没说什么“我已经知道你是叔叔辈了”这种话,更没说张夏先他爸那点破事。我说完,过了片刻,张临皓摇头一笑:“我是夏先的亲叔叔,你知道了吧。” 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我没想到他自己把这话说了出来,不过也是,他那么有智慧一人,怎么能不推断出这其间的细节。我搔搔脑袋,“嗯,我知道。” 他们那些破事,我是真没兴致知道。 “嗨,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打趣笑道,“皓哥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对我特好,比赵煋好。我一直都觉得你要是我亲哥就好了,我应该不用喊你叔吧?” 张临皓莞尔道,“我可是一直拿你们当后辈。” “小昴。” “昂?” 他看着我,像是有些犹豫般过了几秒钟才道:“夏先爷爷是个好人,不要因为这件事对他有所介怀。” “啊?不不,不会的,”我忙道,“我不会的。” “多谢。”张临皓说。 虽然我跟张夏先有过节,当没必要背后抹黑他。我就大致讲了讲张夏先的近况,张临皓的脸色挺不好看,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他也不废话,立马就要去找张夏先。 我给胖子挂了个电话,得知他正跟张夏先在酒吧。 这几个人还不在本地,他们开了个把小时的车去了隔壁市的酒吧街。那条街听有名,档次高消费也高,随便一瓶酒成千上万,据说还有外围。 胖子是那地方的常客,据说在里面一次都能花个好几万,还玩过双飞。 张夏先跟学校门口的小混混一起就只能去个桌球厅,跟胖子一起档次立马上了一截,都他妈作成这德行了。 张临皓连想都没想,立马拿了钱包手机要开车出去。 我:…… “我就不去了吧…”坐在副驾驶上,我挺尴尬。我跟张夏先都闹崩了,我还去个屁。 “我上高速,得有个人给我说话提神。” “哦…” 于是在“提神”的过程中,我听他讲了不少关于林西水的事。 林西水跟褚呈的公司算步入了正轨,虽然规模小,但生意总算越来越好。 “他喝酒太凶了。”张临皓轻声叹。 “褚呈老婆不让他喝,说是对小孩教育不好。公司的酒场就全交给了林西水,他现在一个酒场能灌两斤白的。……喝的太多了。” “褚呈不劝他?” “他?”张临皓冷笑,“他还想卖了林西水呢。” “啊?” “他们现在混的那圈子,挺多同志,有好几个老板都是养男三儿的。…林西水这阵子总陪他们喝酒。” “操…”我骂,“褚呈个孬种。” 我拿过张临皓的手机就要给林西水打电话,张临皓没让我打,说:“这个点钟他估计正在酒桌上,别给他打了,耽误他生意。” 我气得半口气没上来,恨不得立马按着褚呈揍一顿。他个王八蛋,除了祸害林西水还能干什么。林西水供他吃供他喝陪他上床还帮他垫儿子的奶粉钱,妈的这个孬孙。 因为林西水的缘故,我一直情绪不好,直到到了酒吧街,我都是拉着一张脸。张临皓看我要死不死的,道:“要不我进去找人,你在车里等着?” 我心说算了,酒吧这么乱,张临皓这么帅,万一被迷奸了怎么办,我得看着他。 进了那酒吧之后我才发现,这是个gay吧。 里面清一色男人,还有光明正大在那搂着的。好歹是清吧,没有太露骨的,但对于第一次进这地方的我而言,还是太过刺激了。 张临皓显然一愣,没想到张夏先会来这地方。 我比他更惊呆。张夏先他娘的竟然会来gay吧???这他娘的不科学啊!!经过他爸那事,他不应该成为一个坚定的反同战士么,来gay吧作甚?为了体会他爸的心境? 老子作为一个同性恋都没有光明正大和同性恋接触过,他一个直男,作死么! 神经病啊他! 我跟张临皓两两相望,他皱眉问我:“是这里?” “呃…胖子说是这里,应该没错吧…”我说着四处张望,果然在卡座看见了张夏先。 这家伙竟然染了一头白毛。 这个白毛二半吊子吊着烟,似笑非笑看着对面的胖子。胖子一十七八的男孩,正跟一成年男人调情——这男人一看就是个鸭子,跟当初温泉会所的那位是一路货色。 张夏先身边没坐人,他就孤零零坐在一角,慢慢吐着烟圈,不知道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他才发现站在不远处的我们。 他眼神闪过讶异,但很快又露出那肆意的笑。 张临皓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他,蹙眉道:“跟我回去。” 张夏先笑得怪邪乎,他盯着张临皓半响,问:“你他妈谁啊。” 张临皓脸色一变,冷声问一旁的胖子:“你给他吃什么了?” 胖子打小就怕张临皓,他说张临皓这人心眼黑,即便他没在张临皓那里吃什么亏,但他就是怕张临皓。这种惧怕源自本能,即便胖子现在已经混出了“名堂”,他看见张临皓还是发怵。 胖子哆嗦一下,忙笑:“就…喝了点酒…夏子有点晕,过、过会就好…哎皓哥,您坐,来来来,坐,快坐。” 张临皓看着挺正常,但语气已经有那么点不好,问:“你给他吃药了?” “不、不是…我、”胖子苦着张脸,“就给他吃了半粒‘小鸟’,来着的人哪有不吃的啊,夏子说不吃掉份儿…他自己吃的…您看我都吃了两粒呢,这不一点事都没有么。” 张临皓面无表情:“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胖子这就要哭,看着挺可怜,他委委屈屈道:“皓哥…我真是…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带着夏子出来了,我真发誓,要是有下次…我…” 我在一旁看得新奇,心说我操,张临皓怎么这么牛逼,竟然能震慑住胖子。我真不知道胖子竟然这么怕他。 我不知道的事多了。我不知道当时是张临皓开枪打的自己,我也不知道,张临皓在很久之前就把大院里的小孩全都里料了一遍。那些小孩当着张临皓的面嘲笑他是没妈的家伙,张临皓寻着时间挨个把那些小孩狠狠揍了几顿。他不只揍了一顿,而是隔个十天半个月揍一次,连揍个三四次,彻底把那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2 些小孩揍听话。 那时的张临皓远比现在偏执刻薄,他心狠又记仇,一早把胖子这些家伙狠狠收拾了个遍。 在实中一条街叱咤风云的倒霉胖子麻溜滚蛋,只剩我们仨在卡座。我跟张临皓想把张夏先扛出去,张夏先丝毫不配合,他笑嘻嘻看着我,叫:“呦,小傻逼,你跟你二椅子爹还没滚蛋呢?” “啪——” 还没等我挥拳头,张夏先已经挨了一巴掌。 张临皓收回手,寒声训斥道:“闭上你的嘴!” 张夏先歪着脸,也不计较自己被打,嘿嘿笑,慢吞吞道:“你他妈谁啊你…” “你是我‘临皓哥’,还是我亲叔叔?你要是我亲叔叔,怎么不向着我?” 张临皓已然不耐烦,他向来讨厌这种地方,更讨厌烟酒气息,他把张夏先提溜起来,盯着张夏先眼睛:“张夏先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夏先定定看着他,突然一笑,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来这里?” 张临皓:…… “我…”张夏先闭上眼睛,半响,像是难以开口般,他用干涩的声音艰难低语,“你他妈的那么聪明…为什么就…” 他低沉一笑,语气沉重而绝望,“就是猜不出我的心思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三章 张临皓在家没待两天就回北京了。 回北京,去美国,在大洋彼岸那一端,他打了个电话给家里报平安。 两周暑假过后,七月,高三正式开始。 夏易融进入疯狂学习模式,每天五点起床早读,晚上做题到十二点多。因为养雪糕的缘故他不再去我家睡,我对他说把雪糕带我家没关系,但他怕雪糕掉毛尿尿给我妈添麻烦。 我也没理由总往他家睡,他床那么小,我去了徒给他增麻烦。 正是炎热夏天,雪糕身上总是有味,它那么小,夏易融不敢自己给雪糕洗澡,就同我一起去宠物店。 我就说,夏易融这家伙对雪糕太溺爱了。明明就一杂种小猫,又是打疫苗又是去专人洗澡的,别人家养成千上万的猫都不见得像他这样,真是穷讲究。 也罢,他开心就好。 夏易融平日也没什么兴趣爱好和朋友,难得有只猫陪他,也算不错。 护士把雪糕带到房间去洗澡,我和夏易融就在外面的走廊等着。隔着玻璃可以看见雪糕正乖乖任人摸摸抱抱,和一旁嗷呜乱抓的狸花猫成了正比。 “赵昴。”夏易融突然叫我。 “嗯?” 正是正午,店里没几个人。空调大开,有点凉意。我看向夏易融的侧脸,看着他的鼻尖下巴和上翘的睫毛,发觉他似乎又变了样了。 夏易融在上半年就已经过了十八岁的生日,他是个成年人了。不知不觉,他也已经长成了一个较为清秀的大男孩,和很久之前初次相见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了。 “我听签儿妹说,张夏先谈恋爱了。”他说。 “啊?…有这回事?”我这还真没听说,这阵子光和狗头一起准备考试了,加之有意回避张夏先的事,我都许久没听过他的名字了。 “嗯…说是和一个大学生谈恋爱的。”夏易融语气淡然,平白直叙,“比他大好几岁。” “哦…” “说是…嗯…那个了呢。” “哈?…”我愣了愣,心说,操,这家伙可以啊。 “嗯。签儿妹说的。” “哦…”我小心翼翼看了他的脸色,发现并没有任何异常。 夏易融是个干净的人。 他是青葱少年,是学生时代的青涩记忆。他是我所能想到的最纯真的纯真,是我最不忍心触碰的珍宝。我怎么忍心夏易融心伤难过,我想安慰他,想跪下向他起誓,说你放心,赵昴这辈子都站在你身后,只要你要,只要你转身,我什么都给你,我一直都在。 可他却没有表示出丝毫脆弱。 大概他…一早就想到会有这天吧。 夏易融口中说的,是张夏先第一个女朋友。 这女孩上大三,放暑假,跟朋友一起出来玩,认识了张夏先。 女孩对张夏先一见钟情,想方设法泡张夏先。以往张夏先对这方面的事特排斥,从没被任何一姑娘把到手,没想到这个女孩首战告捷一击即中,这边刚表白,那边张夏先就答应了。 然后张夏先就和这女孩上了床。 俩人在酒店开房,张夏先随随便便就交付了自己的处、男之身。 大抵是食髓知味,整个夏天,张夏先都和那女孩腻在一起。他们整日做、爱,以至于卖避、孕药的老板都记住了这少年的面孔。 张夏先毫不避讳,但也从不炫耀,这女孩以及这女孩的身体于他而言,不过像是自己某件平常玩具而已——他张夏先打小受人追捧夸赞,他若是想恋爱,分分钟的事。 他没必要低三下四去乞求他人。 他有的是。 那女孩开学之后,张夏先干干脆脆和她分了手。张夏先随即又和一中的小学妹谈起了恋爱,那小学妹追他一年多,如今终于如愿以偿。那高二小学妹远比同龄人妖媚,刚和张夏先恋爱就麻溜滚上了张夏先的床。 孙蛋王问张夏先这学妹是什么感觉,张夏先叼着烟,扯出个笑:“还成吧。”他吐了口烟圈,满不在意道,“破鞋嘛…能紧到哪里去。” 那个闷热粘腻的夏天,张夏先开始沉沦堕落。他是那个红灯绿酒之地的名人,即便多年之后还会有人记得这个少年肆意挥霍青春的不羁模样。他露出纨绔子弟特有的邪笑,可这笑容下面却是一张带着青涩稚嫩的面孔。他和女孩子上床,跟人飙车打架,酗酒,嗑药。他在酒吧后巷呕吐,吐完了再去吹瓶子。他刚学会吸烟,很快就有了很重的烟瘾。他一天一包烟,后来胖子都嫌他身上烟味太呛人。 胖子拦着我肩说:“昴子,这样不成啊。夏子现在太他妈逼疯了,这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张爷爷交代。” 胖子这人,挺识时务。他这人坑爹归坑爹,但他绝壁不坑自己。他知道喝酒抽烟伤身,向来克制。眼看着张夏先被他带成这逼养,他自己都怕了。 “夏子现在喝酒抽烟纵欲,按他这速度,不出二十就得废啊。”胖子简直要哭了,“他玩太凶,我都不敢跟他一起了。他现在就差没嫖、娼吸毒了,你说万一他要是染上什么病的,他家里人不得搞死我。” 过了几天之后,胖子是真哭着来找我了。 他抹着眼说:“昴子,夏子现在真嫖了。我听人说他在酒吧跟鸡子出去了,我操——他要是染上性、病,我得让他家里人打死!——他现在都敢嫖了,他要是吸毒该怎么办…” 我心说你个死胖子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3 鸭子嘴,整天不想点好事,兴许张夏先跟小姐脱、光了在床上谈艺术呢。你丫的就庆幸吧,张夏先现在就只是找鸡子没找鸭子,万一他找鸭子染上艾滋,你他妈才死都没地方死。 我没有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告诉夏易融,我不想他难过。这些关于张夏先的负面消息,夏易融多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的。他知道后,一脸平淡。我不知道他内心作何反应,我只知道他依旧是我的同桌,依旧在我身边。 对于张夏先的这些变化,我始终是冷眼旁观的。 我没想到他会变成这个样,但转念一想,他变成这样也可以理解。他家里连续出了那些事,他这个年纪又正处三观未长成的叛逆期,换做一些承受能力差的家伙,跳楼都有可能。 我只是… 觉得,有些好笑罢了。 我跟张夏先相伴这么多年,我从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想的什么。 我压根不了解他。 直到张夏先被张临皓扇了巴掌,我才猛然反应过来,张夏先,他是个喜欢张临皓的同性恋。 张夏先长这么大,挨过的揍十根手指头就能数过来。 他第一次挨打是在张临皓来的那个夏天。之后他跟我打过架,被张老爷子拿棍抽过,和小混混对抽板砖,当了扛把子之后带着小弟去打群架,他还被张临皓扇过巴掌。 张临皓扇了他两巴掌,第一巴掌是帮我出手,第二巴掌是被张夏先恶心的。 那晚在酒吧,张临皓听了张夏先的话,先是没反应过来,待他蹙眉深思两秒钟,脸色整个就变了。他大抵是无法想象张夏先竟然一直抱着那种心思,这种情感于他而言不止是侵犯更是亵渎,整个让他恶心到反胃。 他有个当鸡子的妈,他自幼目睹那些源自本能欲望的丑陋与恶毒,他被母亲抛弃,他在陌生冰冷的房子生活多年。他在不自觉中已经丧失了对爱情的渴望以及爱的能力,他用理性和克制来面对他人,对任何人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他不去热爱,不想热爱,也无法热爱。他在这世界上并非孤独一人,他有亲人,他的父亲,兄长,兄嫂,侄子。他对父亲始终有介怀,对兄长一家人近乎无视。后来他渐渐成长,发觉自己应当对这唯一的后辈好一些——作为社会人,到底是在潜移默化接受着约定俗成的规章道理,他自我劝告说,张夏先是无知无辜无罪的,他应当对张夏先多照顾一些。 ——因为出身和那些关于母亲的回忆,他不认为自己日后会结婚生子,张夏先是这个家庭唯一延续下去的血脉,作为他的后辈,他理应对张夏先再温和一些。 他努力将自己变成一个称职的叔叔,但却没想,这个唯一的侄子竟然怀揣那种龌龊的念头。 张临皓克制着内心的反感,想将张夏先带出酒吧,他道:“你嗑药脑袋不清楚,先回家再说。” 张夏先却不依,他已然破拐子破碎,再不计较后果,抓着张临皓的领子干涩道:“我脑袋清楚的很!我他妈早就想说了,我憋了这么多年我怕你恶心我,”他黯然一笑,“现在都他妈这样了,我还怕个什么…” “回家再说。”张临皓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我不!——我要把话说明白,我不走。”张夏先固执道。 “那好。”张临皓吸一口气,“你不走我走。” 他刚转身,就被张夏先从后背抱住。 张夏先将脸紧紧贴着张临皓的背,像是在呜呜哭泣,他哽咽道:“我都说这么明白了…你为什么…连个反应都不给我…” 张临皓任张夏先抱着,他叹了口气:“夏先,先回家再说。” “我不回家…”张夏先哭道,“我不回去…” “你不和别人谈恋爱,我也不和别人谈恋爱,我们俩一起,这样不好么。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美国,一起生活,我不需要你对我感情,我只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张夏先语无伦次慌张道,“就算你和别人谈恋爱结婚也行,只要你和我一起就行,就像我爸和赵叔那样,那样,只要你和我一起就——” “张夏先。” 张夏先被张临皓生硬打断。 张临皓转过身,硬是把张夏先掰开,他神情带着些许困惑看着自己的侄子,沉吟片刻,淡漠说道:“张夏先,第一,我是你叔叔,第二,我不是同性恋——你是个聪明人,不应该想不明白才是。我们当作今晚的事没发生,我带你回家,你去给爷爷认错,这段时间你太让他伤心了。” 张夏先怔怔看着他,又哭又笑,他从未像现在这般狼狈,不三不四的发型和衣着,身上散发着呛人的烟酒味道,满脸鼻涕眼泪,他不住道:“我哪里错了,我压根没错,错的是你们!你们为什么不能一直瞒着我。我才没有错,我好好活着,突然有一天你们告诉我,我喜欢的人是我亲叔叔,我妈是个整天想自杀的抑郁症,我爸是个同性恋,然后你们说,这全是我的错?!” “张夏先,你冷静点。”张临皓和他保持着半米的距离,他不愿接近张夏先,怕一不小心触及张夏先的爆发点。 “你从小对我就不好,现在你终于对我好了,我本该求而不得的,可我一点都不好受…你他妈哪是对我好,你不过是对你侄子好罢了。” “我他妈才不稀罕当你侄子,我压根不想和你有半点牵扯…我…”张夏先伸手擦了把脸,他不再歇斯底里,而是深吸一口气,突然大步向前直勾勾向张临皓亲去。 一个吻。 然而他触碰到张临皓的刹那,就被张临皓一巴掌扇开。 “滚。”张临皓说。 他居高临下看着张夏先,嘴唇开合,轻飘飘蹦出俩字。 “垃圾。”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四章 高三上学期那段时间我很辛苦,省考在即,一边要准备考试,一边还要照顾雪糕。 夏易融忙到连照顾雪糕的时间都没有,他像极当时的张临皓,整日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他看书经常会忘记时间,一次周末我去看他时,发下他竟然连着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再一看雪糕,饿得都啃枕头了。 我心说这怎么行,便让他去我家住。夏易融压根不吃我这套,还嫌我事多耽误他学习。 “不然你把雪糕带回家吧,我怕照顾不好它。” 我:…… 算了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只得把雪糕带回家,每逢周末就去他家检查一趟,一旦发现他没吃立马去买饭回来。 反正赵昴就一倒贴找虐货,夏易融越是不搭理他,他越上瘾。 雪糕这小丫头在我们家收到了极大的欢迎。赵煋给它买猫粮,我妈给它缝褥子,甚至我爸周末回家时,都给雪糕带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4 了个伊丽莎白圈——然而这圈并没有什么卵用。 我爸依旧是一周回家一次,因为之前的一些原因,我调整了好几天,才能正常面对他。他从来都是个不爱说话沉默寡言严肃认真不与孩子交流情感的人,我难以察觉到“父爱”这种玩意,但我知道他是这个家的支柱——他沉稳可靠,无论何时都是我们的退路。 我爸特别疼雪糕,没事就拿猫玩具逗弄雪糕,脸上还带着一本满足的微笑。讲真,“爱好”这玩意真是有遗传的,我们家整个一猫奴家庭。 我妈把雪糕抱怀里,问:“小夏不要雪糕了么?那以后把雪糕留在家里吧。” 我:…… “我就帮他养一阵子,等高考完就把猫还他,你克制点情感啊,别到时候不好分开。” 我妈很是失望,不住念叨雪糕真好真好。 赵煋才诡异,他下了班回家之后就陪雪糕玩。 他抱着雪糕给雪糕顺毛,一顺能顺几个小时,我看着心疼,生怕雪糕的毛被给薅没了。眼看着赵煋给雪糕顺毛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们家里人才发现赵煋有点不对劲。 他…… 若是说赵煋以前是个沉闷的人,现在他完全是自闭了。 前段时间赵煋辞职创业,他拿自己这几年的积蓄加盟了一个甜品连锁店,生意差,入不敷出,连店员的工资都发不起,加之同行捣蛋,他家店被匿名投诉卫生问题——赵煋创业失败,再度去公司上班。 我知道他为什么开个甜品店。 还不是因为李妍萱。女孩子嘛,心里多少都有点公主梦。李妍萱想开个花店甜品店这类的,做梦都想。在他们分手后,这个梦想由赵煋帮她完成。 可惜他压根不会做生意,最终什么都没干成。 赵煋那几万块钱打了水漂,现在穷光蛋一个,有时还要靠爸妈接济。 他现在,太他妈自闭了。 我跟我妈说,赵煋现在这样不是个办法,他整天闷在家里,要是得了抑郁症该怎么办。 我妈也愁,怕赵煋一个想不开再干出什么偏激事。她问我要不要带赵煋去看心理医生,我说还是算了,赵煋现在还没病呢,万一被治出个什么病就坏了。 人都说,赵煋这家伙,太死心眼了。 旁人说,赵煋就是一根筋不转弯,干什么事都钻牛角尖,最后只能害了自己。他跟李妍萱分手这么久了他都回不过神,何必呢。反正都分手了,赶紧开始新生活呗。他回家这段时间,有不少张罗着给他介绍对象的,他要是每个都见,一准能遇见一个喜欢的。他在这纠结,兴许人李妍萱一早结婚了呢。 说到李妍萱,这大姐大至今都没有消息,任赵煋如何找寻都没有结果——当然,赵煋一早不再找李妍萱了,他只是,在心里还惦记着而已。 我妈苦笑着说,你哥要是和夏先中和一下就好了。 赵煋整天不出门,张夏先整日不归家。 我心说得了您呐,张夏先现在都作成傻逼了,千万别和他沾边。 小班花现在都嫌弃张夏先了。这大美妞皱着鼻子说:“我本来还想拿张夏先当千斤顶呢,哪知道他变这样啊。” 我:…… 什么千斤顶不千斤顶的。 “我还在想呢,万一以后我遇不到能陪伴一生的人,干脆就跟张夏先凑合过得了,谁知道这家伙现在成了这德行,我宁愿死都不跟这种家伙在一起。”小班花略微苦恼道,“本来都把后半生的归宿规划好了,没想到出了这种岔子。哎呀我听人说,他都那个那个了…太恶心了他……” 我:…… 郑笃艺不是我说你,方圆一百里都没你这么优秀漂亮的姑娘,你就这么随随便便把后半生交代了?我要是你爸,我非打你不可。 不过听了郑笃艺这话,我的确挺为张夏先惋惜的。他要是不出这么个岔子,完全能娶到大美妞郑笃艺,绝逼被旁人羡慕死——嗯…如果他愿意让郑笃艺当同妻的话。 郑笃艺这妞,说话特邪乎,以前她说我不及格我就真没及格,说我回家得挨揍我就真挨了揍,结果这次她说自己以后想嫁张夏先,还真有人把她当成了张夏先老婆。 郑笃艺每天晚上都回家上私教课,只有偶尔晚自习抽考时才会留在教室做试卷。周五那天晚上我们班正好抽考,放学时已经是九点半,她家司机有其他事没来接她,我和夏易融就送她回家。 到底是个小姑娘,晚上回家时怎么都得小心点。 托张夏先的福,我难得绅士那么一次,还被人堵了。 我们是在小巷子被堵的,四个小混混堵着我们的路,一人手里拿了把明晃晃的□□。 为首的小混混流里流气问郑笃艺:“哎,你就张夏先老婆?小妞条子挺正的啊,跟张夏先多久了?” 郑笃艺气得脸通红,她刚想呛声,被我拦在身后。我把夏易融跟郑笃艺挡在后面,心里瞬间想了许多个逃跑办法,唯一能有用的就是我留下来挡刀,郑笃艺跟夏易融赶紧跑。这俩祖宗逃脱成功后再打110,希望在警察来之前,我没被砍死。 电影电视剧小说中的所有反派,都会打嘴炮,我们面前的这位兄弟也不例外。他是看准了我们不敢跑,笑嘻嘻问:“知道我为什么拦你们么?” 我他娘的怎么能知道。 “唉对,你是张夏先把子弟对吧?”小混混问我。他们这些人流行‘拜把子’,就是结拜兄弟,平日对外人都称呼‘把子弟、把子哥’的,整个一江湖套路。见我不说话,他跟拉家常一般熟络道,“这事儿也挺简单,就你把兄弟把我媳妇给抢了,他□□媳妇,我也得操他媳妇。” 他说的‘媳妇’,应该就是那个撩拨张夏先一年多的高二小学妹。 成啊这姑娘,脚踏两只船,这下劈叉了。 我一听简直要笑,这是那个土鳖山窝窝出来的孬孙,了,老婆被人抢了,你他娘的跟那奸夫干架啊,跑来欺负女人,算个什么男人。 这种事换做别人连说都不好意说,这家伙竟然还真敢做出来。 我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声,引得郑笃艺在后面悄悄掐我一把。她一个大小姐,哪被人这么说过,委屈的眼泪都出来了。夏易融在一旁紧挨着她,大抵是向着一旦发生肉搏,他帮郑笃艺挡刀。 我边笑边说:“哥们,这妞有两件事我得申明。第一,她不是张夏先女朋友,张夏先跟她啥关系都没有,第二,这妞是我亲妹妹,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亲妹让人给欺负了。咱们折中一下,看怎么解决这事。要不咱们给张夏先挂个电话直接把他叫过来,你们俩面谈,不更好?” “得了吧。她是不是张夏先老婆我能不知道?你们实中谁不知道张夏先从小就喜欢她,他张夏先就是追不上才撬我墙角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4 分卷阅读11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5 。我管你他妈是亲妹妹还是干妹妹,你们把这妞留下立马滚蛋,不然我这刀可不长眼睛。”小混混才不吃我那一套,他说着亮了亮手中的刀,“我数三下。一——” 他们四个人,四把刀。我们这边就我一个战斗力。 “二——” “快跑!!!——!!!!” 我把自行车往小混混身上一推,书包直接往人身上一砸,拉着郑笃艺夏易融扭头就跑。 这小巷子拢共就百八十米长,跑出去就是大路,一旦有行人,他们就不敢把我们怎么样饿了。 郑笃艺这大美妞特争气,她才不是花瓶,人虽然成绩一般,体育是一等一,百米跑她次次是女生组的第一。她今天又没穿小皮鞋,踩着双耐克跑的飞快,这妞边哭边喊救命,瞬间把我跟夏易融甩出好几米。 “郑笃艺快跑!!!——”我大喊,“再跑快——!!!!” “啊啊啊啊啊——”大美妞疯狂前跑,歇斯底里。 这要是追她的男生看见这一幕,准得停止那颗躁动的少男心。 以我的体能绝对比郑笃艺跑的快,可我手里还牵着个夏易融。他体质差,跑步也慢,即便是像现在这般拼尽全力,他也跑不多快。 眼看着郑笃艺已经快要到巷子口,我心说行了这下大美妞算是保住了,没想手一沉,整个人往后栽去。 ——夏易融被石头绊倒了,顺势带倒了我。 跑不掉了。 夏易融还得回去做卷子呢,他不能有事——我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我捡起那块石头往那混子头儿身上砸去,直中他大腿,他一声哀嚎继而彻底被激怒,扬起刀就往夏易融身上捅——我□□麻痹的砸你的是老子你捅夏易融作甚我□□妈夏易融要是有一点伤老子杀你全家我□□妈——!!!! 噗—— 一阵温热。 …… “——赵昴!!!!” 作者有话要说:  粽子节快乐xdddddd ☆、第六十五章 我小腹那里让划了一刀。 缝了十五针,美容线,不会留疤。 我应该是被我爸给揍习惯了,这一刀我竟然没什么感觉,就是有点疼罢了。小班花哭着说赵昴你肠子都出来了,我问了护士,护士翻着白眼说怎么可能,就淌了点血,不碍事。 我随即安慰小班花:“我一大男人,挨个刀子算什么,主要是你啊大姐,你没事就好。” 小班花哭的一抽一抽的,说:“赵昴,你都是为了我——” “噗…”我一口水卡在喉咙里咳的伤口直疼,好不容易缓了下来,我忙道,“别别你别,我可真不是为了你…” 我可不能当这个好人,万一这大美妞一个想不开对我以身相许了怎么办。我的心和身体通通是夏易融的。 我真没觉得我是为小班花挡的刀子,我真真切切是为了夏易融挡的。但不知为何,所有人都说我是为了小班花挨了这一刀——就连夏易融个小王八蛋也这么认为。 夏易融颇有感触对我说:“赵昴,你真是太厉害了,能为了郑笃艺这么拼命。” 我:…… 夏易融你他娘的摸摸你那诱人白皙的小胸脯你告诉我,老子是为谁挨的这刀。那刀明明快捅你身上了是老子硬挡在了你面前,老子是为你啊为你啊为你啊! 我一口老血喷出来,心疼头疼牙疼伤口疼,感觉自己这刀完全白挨了。 这他妈还不算惨,最惨的是我在一众同学口中,已然成为了“为爱去死”的悲情男二。按照签儿妹的叙述,以我为男二的校园言情故事是这样的—— 张夏先(男一)、郑笃艺(女一)自幼一起长大。张夏先一直爱慕郑笃艺,但家境优越出身高贵的郑笃艺在国外有青梅竹马指腹为婚的混血男友,张夏先对郑笃艺展开了长达十几年的激烈追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郑笃艺被他人拥在怀中。张夏先因此成为了一个万花丛中过的情场浪子,整日堕落不堪,而郑笃艺是他心中最宝贵而纯真的回忆。 我:…… “所以…作为男二,我的戏份呢?” 签儿妹:…… “呃你别急…”签儿妹高深道,“一般情况下,你这种苦情男二才是最吸引人的。” 男二赵昴是张夏先的铁哥们,一直深深深深深深(n个深深)深爱着郑笃艺,但为了兄弟情谊,他从未表达出自己的心意。赵昴暗暗保护着郑笃艺,只希望自己能为郑笃艺做一点自己能做的事——甚至去死。 签儿妹十分感慨拍拍我:“赵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情种。虽然郑笃艺看不上你……啊呸当我没说。嗯…我是说,做人不要太钻牛角尖,情深不寿,别让自己太辛苦。” 我:…… …… …… 我真不是啊你们听我解释啊我真的不喜欢郑笃艺我心里只有夏易融啊! 可无论我怎么否认,别人都当我是害羞。我最后只得默默打碎了牙往肚子咽,哀怨看着前前后后忙碌的夏易融。 夏易融一直在医院照顾我。 我妈特意请了假陪护,但毕竟我已经是个大男人了,一些事情她做不太方便,于是夏易融自告奋勇,来医院陪我洗澡尿尿。 他细心又体贴,每个细节都会想到,也丝毫不会让我觉得有任何尴尬。我是真的喜欢和他在一起,大抵我这么个稍许沉闷的人就适合和这种性格的人在一起,又安静又有些俏皮,再适合不过。 我住的单人病房,空间足够大,他就带了作业试卷过来,晚上做完题目直接在一旁的陪护床上睡觉。 我在感动之余,多少有些不解——以他的说法,我是为了郑笃艺才挨的这刀,那他何必对我这么上心。 可还没等我自作多情,他就认真道:“因为这里环境好啊。” 我:…… 可不是,单间,安静,有吃有喝,比他那出租房好的多。 晚上十二点钟,他准时关上灯上床睡觉。我艰难翻了个身,看向他。 窗外月光明亮,我看得到他的眼睛。 四下静谧,他轻声叫我。 “赵昴。” “嗯?” “你还记不记得,小学那一次,我住院。” “……嗯。” “那时候,你、张夏先,临皓哥,每隔两三天就来看我。” “嗯…是的吧。” 我并不想提起那些久远的回忆。很奇怪,明明那是他饱受欺负的过去,可我却尴尬难堪的不愿提起——大概每次回想,都会对那时冷漠的自己而痛恨吧。 “赵昴。” “嗯。” “你伤口疼不疼?” “嗯…还好,不怎么疼了。” “那就好。” “嗯。” “赵昴。” “嗯?” “……谢谢。”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6 “嗯?…呃…”我不知他为何道谢,难不成是因为这几天吃的住的都不错?谁知道呢。困意来袭,我打了个哈欠,很快睡去。 我出院的同时,这件事也得到了解决。小混混当街砍人,这还真不算是件小事。受害者一方没有丝毫过错,而是小混混“见色起意”。郑笃艺家里对这事甚是恼火,她爸甚至要花钱“摆平”那几个混子。我家里更不用说了,还没等我爸开口,胖子他爸就已经把那几个家伙给拘了。 那几个全是成年人,“未成年保护法”对他们屁点用没有。小混混们想私了,但郑笃艺家里铁了心让这几个家伙蹲号子,最终按照中庭的判决,这几个家伙坐牢两年至六个月不等。 作为被捅的那一方,我觉得这惩罚不算轻。都是十几二十岁不到的半大男孩,青春哪经得起耽误,这一下进去两年,整个人生就算改变了。 可惜老话说的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本还为那几个家伙惋惜,结果回校一听同学们对我“英雄救美”的称赞,就恨恨想妈的还是判轻了,那几个逼崽子就该蹲个十来八年的,蹲死他们。 回校后我见俩人都挺尴尬的。 一是郑笃艺,二是狗头。 郑笃艺现在完全跟我捆绑在一起,都哪都是关于我俩的传言。我他娘的都快被这种传言给吓死了,我一个糙老爷们是没什么,但人家郑笃艺清清白白小姑娘一个,这些传言不是毁坏人家名声么。我还挺怕郑笃艺揍我的——要按照15年的流行语,她是女神,我是臭屌丝,哪有女神愿意跟刁丝捆绑在一起的。 综上所述,我见着郑笃艺就怕,以至于后来我就开始躲她了,反正是能不见就不见,免得尴尬。 至于狗头。 说起他,我的心都是碎的。 …… 他、他喜欢郑笃艺啊! 这家伙就跟一哈士奇差不多,把狗头往我肩上一搭,边拱我边哀怨道:“赵昴…原来…你一直…” 我:…… 大哥你别这样,我是爱狗人士,你这样我会很为难很想抚摸你脑袋的。 “怪不得你一直不让我追郑笃艺呢…” “……不是……这个…” “原来是这样,我现在才明白…” “真不是…我…” 我再次放弃解释,算了算了,随你怎么想吧,反正不管怎么样你都追不到郑笃艺,多点打击少点打击都无所谓。 狗头暗自难过两天,他最终还是在“爱情”和“友情”之间选择了我,这哥们选择性忘记了挨刀那码事,继而跟我勾肩搭背拍小毛片去了。 我因为张夏先的缘故挨了刀,然而直到我出院,他都没有露面。 住院期间,我隐隐约约是期望看到他的。我这人吧,优柔寡断不坚定不记仇,有时又爱心软,觉得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闹那么难看——男人之间,真没必要斤斤计较。我虽然不会主动跟张夏先和好,但我并不介意他来看我然后顺势恢复情谊。 然而他并没有来。 以前我俩跟连体婴一样好,谁跟我过不去张夏先都得教训那家伙一顿。他也处处照顾小班花,甭管他怎么黑小班花,只要有人敢在他面前说小班花的不字,他绝壁翻脸。 现在都成这样了,他一丁点都不在意。 于是我是真觉得,我跟他是彻彻底底玩完了。 然而那并非是张夏先所做的最令我无法承受的事。 我没有“接受”,而用的“承受”。 因为小班花以及统考的缘故,我开始不再去学校上课。我跟狗头在王光明那里进行突击培训,甚至晚上都睡在那里。王光明买了个小木床和空调,我跟狗头就在那里安了家,看摄影理论,练习美术基础,做摄影练习。 我真不是个天资聪颖的人,习作大多中规中矩,不能说是“不上档次”,但也没什么“艺术价值”。不像狗头,娘胎自带艺术细胞,随便一拍都是意识流。 随他,反正能让我上个本科就行,离夏易融进点的本科。 十二月报名,一月初考试。统考拢共就半天,考试地点在省会,那年我们省只考一门笔试,包括文艺常识、材料作文和看片分析。 别的培训班都是坐大巴车去考试,一车上坐几十上百个人,特有气势。我们是最弱势的,王光明开着他那辆二手小奥拓带着我和狗头,一点都不嫌自己那奥拓丢人。 我说王光明你好歹也是个富二代啊,怎么不配个好车。 王光明说你懂个什么,这叫风骨。我的钱不为世俗而花,只为我的爱好而花。 我:…… 中二得治啊,老师。 统考结束之后我们在省会又逛了两天。王光明他就是个奇葩,特爱玩,一丢丢都不想回去代课。经过半年多的感情培养,相差没几岁的我们已经可以称兄道弟,大哥王光明灌了口啤酒哀怨道:“我一直梦想当一个与世无争的隐士高人,闲云野鹤,可想可想了,可我爸非不愿意,他硬是让我上大学,好吧,上了大学之后他又让我去工作。” 王光明才不愿意,他梦想当高人,于是他就拿自己的零花钱租了块山头(我:大哥你的零花钱好像有点多啊!!)。王光明找建筑工队给他垒了个茅草屋,又在屋前开了一大片菜地。当然,为了凸显“避世”这一主题,他没有装网线。 王光明就在他那桃花源里住了一星期就哭着下山了。 没网,水电不方便,没人说话,农活好多好辛苦,多一分钟都活不下去。 “那山头呢?”狗头插嘴。 “转租给私人了呗,人家承包荒山种果树,是造福当地老百姓的好事。你们不知道,我就在那山头住一个星期,都被当地人给笑死了,都以为我是个神经病,好好端端的大城市不去,非得来个破山头。” 下山的王光明不愿意回归他老爸的怀抱,苦思冥想之后,决定当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 “老师也挺好,你看孔子庄子老子,不都收学生么。我就在一个小学校里安静的当一个小老师,混口饭吃的同时再进行心灵修炼,这不也是‘隐世’的一种么。” 我:…… 狗头:…… 王光明你逻辑太强悍了一般人真是说不过你。 但王光明对这种生活也不是太满意:“我本来以为当个老师特轻松,谁知道这么麻烦。示范课例查课不说,还得写工作总结工作汇报,还得看那个傻逼主任的脸色。我现在是真明白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哎,别看这么大点破地方,勾心斗角的真不少。老子就是不爱掺和那些破事罢了,何必呢,做人,得有个姿态,我可不愿意自己姿态难看。” 他说的是我们学校最近行政调整的事,校长上调去了教育局,副校长爬到了校长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6 分卷阅读11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7 的位子,这俩职位一调动,主任辅导员什么的也跟着变。不少老师偷偷去送礼,甚至还有送身体的。王光明跟苑老师(就那舞蹈老师)向来不参与这种事,可防不胜防,这俩老师还被人匿名举报了。举报信上说这俩人工作态度有问题,希望校方能给予处理——实际上是因为这俩老师都没‘站队’。保持中立的人总是会被双方队伍排挤,最后落得两边不是人的下场。 王光明高傲道:“老子才不怕这些,哪天要是谁真敢给我气受,我就直接辞职,再回头扛一万块钱的硬币砸死他。” piapiapiapia 我和狗头都感动地鼓起掌来。 当时我还真被王光明的‘风骨’给折服了,觉得他清高,厉害。 而当我再成长一些之后,才明白王光明的清高不过是因为他‘不缺’。他和学校里其他老师不一样,他当老师不过是因为有趣,他即便不干这个也有强大的家庭做后盾,他不缺钱,自然不需要为了那一星半点儿的东西抢得你死我活。但其他人不一样,那些靠着这点工资养活一家人的人,姿态怎么能好看的起来。 所有的高姿态,全是因为有恃无恐。 在省会玩的那两天,我很想念夏易融。我已经很多天没见他,恨不得分分秒秒就回去,只要见他一面,我就很满足。 我跟狗头王光明那天夜里十二点多才回到家,我只能第二天在学校见夏易融。 可直到第二天上午第二节课下课,夏易融都没来学校。 他没手机,房间里也没有座机,我随即给老师请了半上午的假去找他——我怕他突然又感冒发烧的,现在天这么冷,他房间又没暖气,冻着了也正常。 出租房的阿姨不在家,我从大门外的花盆下拿了大门钥匙,开门进门。夏易融房间的门是紧闭着的,我前去敲门,却听见里面一阵干呕声。 “夏易融?”我忙敲门,怕他得了急性肠胃炎之类的病,“你没事吧?能开门么?” 里面没人吭声,却还是有人在干呕。 我隐约闻到一阵专属于酒鬼的难闻味道——夏易融平日不喝酒的,怎么今天突然喝起酒,还喝吐了? “夏易融?” 敲门不应,我又没有他房间的钥匙,正着急时,听到一声微弱的声响:“你没事吧?” “呕——” 是两个人。 喝醉的那个,不是夏易融。 “夏易融?”我再次敲门。 过了一会,夏易融才道:“……是赵昴么?” “嗯。你…你没什么事吧,我看你没来上课所以——” “你、你先回去吧…”夏易融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一般,声音都像是咬着牙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我没什么事…” 我:…… 他这么一说,我更不放心,也不怕惹他烦,不住追问:“你真没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开门我看看你要不要去医院,你别倔,开门吧。” “…我,我真没事…你别——” 夏易融还没说完,门开了。 一股酒气以及混合着的难以形容的气味扑面而来,开门的人赤、裸着身体,他扒拉着门沿,带着明显的醉意骂道:“瞎他妈叫什么叫。”他定睛看了我一眼,像是仔细回想我是谁一般,顿了半分钟,他才扑哧一笑,“呦,这不那谁,赵昴么。你肚子好啦?肠子,都,塞回去了?——” 他啪啪拍着我的脸,口中令人作呕的气息喷我一脸,可我丝毫没在意他。 我怔怔看着他身后,床上同样光着身体的夏易融。 夏易融勉强撑起身,被子之外裸露的地方全是乱七八糟的痕迹。他一脸惊慌失措,却又一时间不该如何是好,也就愣在那里。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房间里的味道,除了酒和呕吐物,还有性、爱的气息。 赵昴平庸无奇的一生,在进行到第二十六万字时,第一次出现“捉、奸在床”这四个字。 在那一瞬间,我意识到,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张夏先和好了。 他和夏易融,上床了。 他俩好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六章 赵昴是捂着一脸血从夏易融那里出来的。 赵昴一直是个比较稳重的人,鲜少情绪崩溃当众出丑。他一直小心翼翼控制着自己,维护着自己‘不出众’的人物印象,他不愿意成为别人的焦点和话题中心。他知道‘言多必失’这一道理,因此他尽量少说话,因此他得以少犯错,因此他可以做一个不起眼的家伙。他在某一方面特别要面子,哪怕是被冤枉,为了不引起他人关注,他也只会选择忍气吞声息事宁人的办法。他希望自己能平庸安稳的度过一生,不被他人干扰,也不去打扰他人。 他在夏易融面前更是如此,从某种角度而言,他从未在夏易融面前出过丑。他敏感脆弱玻璃心,无法承受被夏易融嘲笑。 然而他自我维护了这么多年,却还是一朝破功,彻底毁了自己在夏易融心中的模样。 我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压根没经过大脑思考,当即一拳头给了张夏先。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或许有愤怒,或许有难过,或许有悲痛,或许全都有,这些情绪杂糅在一起,让我的心脏和眼睛一阵酸疼,我压根都没注意,眼泪就滴了下来。 于是我跟张夏先滚做一团,你一拳我一拳,恨不得把对方置于死地。 我恨不得张夏先去死。 他已经成了个吃喝嫖赌的垃圾,他在外面玩不够那些鸡子,竟然回来玷污了夏易融。 他玩女人还不过瘾,竟然玩到了夏易融身上。 夏易融是什么人,夏易融能是你这种垃圾玩的起的? 这种垃圾,自己堕落不堪就算了,竟然还拉了夏易融下水。 我一脚被张夏先踹飞,他翻身骑我身上,掐着我脖子叫嚣:“操你妈赵昴,你他妈有完没完。” “老子不去找你麻烦,你还来恶心我!”张夏先压根没醒酒,说着又要吐,他一个脱力倒向一边,我顺势按住他给了他几拳,也顾不得粘上他的呕吐物。 “老子出这码子事已经够他妈逼烦了,你他娘的凑什么热闹!”张夏先吐完再次把我掀翻,他勉强站起身,一脚踹我肚子上。那一脚正中之前的刀上,虽然伤口早已愈合,我还是疼出一阵冷汗。 我的眼泪不住上涌,多到视线模糊。我明明是该愤怒到神力爆发一刀捅死张夏先,可我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鼻子一阵湿热,被打的太阳穴也嗡嗡作响,我麻木躺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想问这他妈究竟是怎么回事,想问夏易融,这他妈是什么情况,可我一句话都说不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8 出口。 最后还是夏易融把我们俩拉开的。 他拦住张夏先对我道:“赵昴,你先走吧…嗯…” 我不吱声。 夏易融在慌乱之中只披了件外套,他光着两条腿,腿上沾着些白白红红的东西。 “让你滚呢,听见没有。”张夏先也说。 “……” 我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晃晃悠悠出了门。门外还有我给夏易融从省会带的特产零食,我抹了把脸,道:“这…给你买的。” “…哦…”大概因为那事,夏易融说话也没什么力气,他尴尬笑笑,“谢谢。” 我不再言语,转身离开。我刚走没两步,夏易融叫我。 “那个…赵昴…” 我一直在流眼泪,若不是强忍着,下一秒我就会崩溃嚎啕出声。我不敢回头,只能杵在原地,背对着他。 “…嗯。那个…” “你…”我干涩道,“他强迫你的?” “不是…” “……” “他…嗯…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 “赵昴你,不会瞧不起我吧?” 我:…… 我想笑,可一撇嘴,眼泪就哗哗往下淌。不是他强迫的你,那就是你俩两情相悦了?我祝福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瞧不起你。 夏易融轻声道,“对不起啊。” 回家的路上,我特别难看。 满脸血,一身污秽物,再加上泪涕横流。 这是我事隔多年回想时还是会选择性跳过的黑历史,太他妈的难看了,我从未这么狼狈过。 家里没人,我默默去卫生间洗漱干净,然后往床上一躺,再次睁眼时,是傍晚八点钟。 没有做梦。 “喵。” …… “喵。 …… 雪糕跳上床,往我的胸口上一趴,它舔我下巴,玩的不亦乐乎。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主动…”我刚说话就觉得嘴疼,再用手一摸,发现是破了。 我伸手给雪糕顺毛,无奈笑:“你还想回家么?” 是时候把雪糕送回去了吧…夏易融的猫,总不能我一直养着。 “喵。” “算了…过段时间吧。这两天…”我已经成功恢复男子汉属性不再嘤嘤嘤流眼泪,只是叹息一声。白天哭的那场已经足够我发泄,我冷静下来,想说些什么,想感慨些什么,最后却只剩沉默。 因为发现夏易融和张夏先上床而揍了张夏先,也不知道夏易融会怎么想。 也不知道他俩是什么时候好上的…我不过是忙了这一段时间而已,一回头,就成这样了。 张夏先这个垃圾,嘴上说着喜欢张临皓,却四处放荡。这种货色,对自己的感情丝毫不负责任,活该张临皓不鸟他。活该。 他哪怕和赵煋上床我都一点都不反对,可谁想到他竟然能和夏易融搞到了一起。 可…夏易融一直喜欢他。 对夏易融而言,这应该是美梦成真吧——倘若张夏先真心对待他。 但张夏先这家伙,哪有什么真心。 第二天我去学校时,夏易融依旧没有来上学。 班主任说夏易融发烧了,请了一星期的假。夏易融平时身体好,但只要一发烧感冒就挺严重,老师知道这情况,特意给他准假。 我也顺势请了假,不过是请了半年的假而已。 统考结束,再过不到一个月就有大批的校考,我和狗头准备长期驻扎在省会,逢校就考,总得考上一个。等校考结束就赶紧去校外的艺考辅导班进行集中突击,争取三个月内把文化课搞定,继而迎接六月的高考。 我的绯闻女友小班花也是这样请假的,她前两天同样参加了统考,不知结果如何。她本来想跟我一起报那“高考文化课突击班”的,但她家里人不愿意。她爸是怕了自己女儿再出什么差池,恨不得给小班花随身配仨保镖,小班花被自家老爹气得胃疼,她闹着要来上补习班,最后被她爹的眼泪给攻略了,只得委委屈屈对着家教老师那张帅脸生闷气。 我说小班花才是没事找事,她在家上私教多好,非得跑来跟我们这群家伙胡闹,整个一罗马假日,想去体验平民生活的贵族公主。 且不论如何,我们这几个人,都是在努力着的。 我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去看夏易融。作为一个不断充实同志生理知识的基佬,我知道夏易融生病应该是因为干那事引起的。张夏先在他身边,应该能照顾好他,我就不要操那个闲心了。 再者说,我有什么立场操心? 我现在处境就跟那些‘蓝颜知己’、‘男闺蜜’一样,女神没有男朋友时,跟你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等女神有男朋友时,你哪还有什么机会去跟女神搭腔。 张夏先他…应该能照顾好夏易融,吧。 十分奇妙,经过这个事,我竟然想开了。 对,想开了。 我明显感觉到我对夏易融的喜欢在一点点流逝,这种流逝让我多少有些遗憾,可更多是解脱。 我终于,能够不再喜欢他了。 之后夏易融还给我打了个电话。他的课辅书落在了我家,想来拿书。 我没有问他和张夏先的事,他也没主动开口。 我们谁都没提这事,但我隐约明白,我跟他可是真没戏了。 我在很久很久之后才知道,那是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上床。 张夏先那段时间一直没有地方住。胖子不敢带他玩,他不想住女人家,加之花钱过度导致没有酒店资金,他想了想,最后去了夏易融那里。 他和夏易融没有什么过节,住夏易融那里他不掉面子。 再之后,张夏先在酒后和夏易融上了床。 张夏先以为身边睡着的是某个女人,一觉醒来之后,才发现那竟然是夏易融。夏易融喜欢张夏先,于是他对张夏先说,我不要你负责,也不和你谈恋爱,我们当这件事没有发生,以后还是朋友。这是个误会。 再之后,就有了我看到的那一幕。 张夏先从来对他没有什么感情。 我托签儿妹将书给了夏易融,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干脆就不去面对。反正我这人,最擅长逃避。 那是零五年,二月八那天是除夕,所有校考都在年三十之前结束,因而我和狗头马不停蹄赶到省会,开始一场又一场的校考。 因为准备充分外加过度紧张,那段时日在我记忆里像是断了片一样,我只记得那时我和狗头在考试点附近租了个小公寓,因为每天两场考试的缘故我俩也没有去喝酒撸串,整日除了考试就是考试,丝毫不敢怠慢。 当所有考试结束后,我才后知后觉,我考了所有夏易融有意向报考的学校。 他的课桌上有一张目标表,上面详细列了他的理想学校。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8 分卷阅读11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19 他的成绩虽然好,但上北大清华完全没戏,他对上海武汉南京的高校全然没兴趣,一心一意去北京。 于是我只报考了北京的学校。重点一本二本三本,只要是北京的,我都考了。 考完那天是年三十,我和狗头没有买到返程的车票。 我给爸妈打了个电话,说是得初二才能回家,我妈不住说要我注意安全,还硬是要给我打钱。赵煋也在电话里跟我说了几句话,无非是叮嘱我不要乱出去跑。 这家伙十八岁时整夜跟李妍萱胡混,现在倒整天嘱咐我当个乖小孩。 之后我给林西水打了个电话,他没接。 三十晚上没有烧烤店开门,我跟狗头买了一箱子啤酒扛回公寓,又买了些熟食,你一瓶我一瓶吹到半夜。 我俩都算是情场失意的人,喝着喝着就有点大。狗头心里多少还惦记着我挨刀那码子事,念叨:“如果是我为郑笃艺挨刀就好了…” “赵昴,你得好好对郑笃艺啊…”这只人形哈士奇嘤嘤嘤哭道。 我:…… 我喝大了就把不住嘴门,拍拍他狗头认真道:“我喜欢男的。” 狗头:…… “……啊?”狗头歪着他的狗头,茫然看着我。 “我不喜欢郑笃艺。我是同性恋。”我是真喝大了,倘若平日,我不可能说这种话。这是我内心最难堪的一个伤疤,我从不会对外人诉说。 “…啊?” “嘿,”我笑,“骗你干什么。” 狗头:…… 狗头异常缓慢点点头,迟缓道:“……这样啊。” 然后他噗通一脑袋砸桌子上,彻底醉死过去。 我的第一次出柜,就这么被人无视了。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窗外是璀璨夺目震耳欲聋的烟火。 我摆弄着手机,为自己“不知道该打给谁”而微微失落。因为外出考试的原因,我爸特意给我弄了个诺基亚的蓝屏手机。以前张夏先有手机时我挺羡慕他,可现在真有了手机,倒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没有人给我打电话。 如此,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七章 年初二那天我和狗头坐上了返程的火车,在车厢里艰难蹲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半夜才到站。赵煋一早开着车在火车站门口等我,把狗头送回家之后,赵煋再载着我回去。 回家之后我便一直在睡觉,直到初三下午才迷迷糊糊醒来。房间一片昏暗,我回想好一会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家了。校考结束,该准备高考了。 爷爷奶奶姑姑叔叔都各回各家,我爸在客厅陪我妈看电视,赵煋正在房间里做手工。他最近迷上了diy,买了很多那种木头模型回来,一个模型都得拼上十来天,也就他有这耐心。我倚着门框看他埋头忙活,雪糕本来趴赵煋身上,见了我立马小跑着扑腾了过来,麻溜爬我怀里喵喵喵当小公主。 “醒了?”赵煋头也不抬。 “昂。” “考怎么样?” “还成吧,没什么大问题。” 赵煋摇头笑:“这么自信。” 我问赵煋几号上班,他一耸肩说,辞职了。 这家伙一直不如意。大概是因为情感失意令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之中,他对工作完全没有什么兴致。他将工作当作糊口一般敷衍,工作自然不会给他什么丰厚回报。他想这么虚度一生,但我家里人不愿意。 我爸妈希望他能够独立,即便离开父母,他也不会饿死——很显然,现在的赵煋并没有这个生存技能。 爸妈思量许久,问赵煋,想不想走这条路。 走仕途。 走仕途,有人而立之年就风光无限,有人一生都缩头缩脑窝在破办公桌前。要站队,要钻营,要识时务,要度时势。清官难当,贪官难做,仕途难走。 但若是想庸碌无为混日子,这是条绝佳的道路。 不用风吹日晒,劳动强度和低工资刚好成正比,安安稳稳干到六十岁退休,还有退休金和养老保险拿。算是清贫,但却是无忧无虑的清贫。 我爸是这条路的,他深知这路不好走。但他深陷这个圈子,根深蒂固认为这个圈子安稳可靠值得托付。他寻思许久,认为赵煋最适合做这个。我爸完全能力给赵煋安排个“合同工”,把赵煋安排在某个较为吃香的市局,过个两三年就转成正式编制。但这法子容易给人留下话柄,不利于以后的升迁。我爸最后还是决定让赵煋参加每年一度的省公务员考试,时间是上半年4月份,赵煋还有两个月的时间看书。 我看着这家伙慢腾腾倒腾着桌子上的模型,心中一阵无语。 我说你考试比我还早呢你咋还不看书。 赵煋满不在意道,这都无所谓的事。 我:…… 大哥你现在作为一个待业青年,怎么心就这么宽呢!也就是你之前离家出走让爸妈害怕了,这要是换做以前你这么自甘堕落不上进,咱爸早就一鞭子抽过来啪啪啪抽死你了。 我跟他这人可不一样,我是得考大学的。我在家里没待两天,立马进入了学习状态。培训班还没开课,我就背着书包去图书馆自习。我们学校看门的老头儿是个残疾鳏夫,春节中秋节的从来没地儿去,学校领导可怜他,便让他在节假日来看图书馆,工资照发。这老鳏夫人挺不错,只要他在时图书馆总是大门敞开,方便了不少学生。 我抱着书去图书馆时,意外见到了夏易融。呃,也算不得多意外,主要是我以为他会和张夏先在一起。 他无意中抬头看见了我,有些讶异,随即冲我招了招手。这家伙穿着白色羽绒服,露出的小脸却是比之前瘦了。 图书馆压根没几个人,加之我俩都相互看到了对方,我不和他坐一起实在说不过去,只得在心中叹了口气,坐到了他的对面。 “你也来了啊?”夏易融笑眯眯问。 “手冻了?”我瞥到他的指尖,这家伙铁定又用冷水洗衣服了。 “啊?…”他下意识看看自己的手,满不在乎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冻的。” “嗯…” …… 一阵静默。 “啊对了,”夏易融像是没话找话,“你考试怎么样?” “嗯…还好吧。” “你报的那几个学校?” “呃…” 这问题,让我有些难堪。我报的全他妈是他的目标院校,现在让我怎么说出口。 “重点一本二本三本这些都报了,看运气吧。” “这样啊…” “嗯…” 我俩一时没找到什么话,也就各自识趣的不再多言。我埋头看书,他也认真做着试卷。十分奇怪的是,我丝毫没有被影响。直到晚上闭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0 馆,他见我开始收拾书包,也默默将卷子叠好,跟着我一起出来。 下雪了。 漫天飘飘扬扬的雪花,将地面染成薄薄的白色。 夜晚寂静,学校只剩下我俩,以及正在关门的老鳏夫。 我已经忘记了,这是第几次和夏易融一起看雪。但好像,看不看雪,身边的人是不是他,与我而言,都不怎么重要了。 “张夏先呢?没和你一起?”我问。 “他去看他妈妈了。”夏易融也没什么别扭,问,“你不知道么?” 我还真不知道这事,本以为这家伙一早把自家亲妈给忘了,没想到还惦记着。 “你们…”我抬头望天,想装作无所谓,可这姿态着实难堪,装逼又可笑,“现在是什么关系?” …… 夏易融摇头失笑,“我不知道。” 他大概还有话说,不过是在等着我问罢了。可我不想再开口。 他们是什么关系,与我何干呢。 我从书包里掏出折叠伞给他,“你拿着用吧。” “一起走?”他问。 “不了,你先回去吧,”我摇头道,“……我自己走走。”我想找个理由显得不这么尴尬,可一时半会就是没有一个好理由,只得蹦出这么一句装逼的话。 “嗯…”夏易融笑笑,“那你注意安全。” “再见。” “嗯。” 那年是张家第一个如此冷清的除夕,却不是最后一个。张书记张夏先张临皓,这仨男丁都没回家。一大桌子年夜饭没人吃,张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开春过后正是省人事调动风起云涌的时期,张书记自然不能松懈一刻。当然,这也就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他不想回家,不愿回家。张临皓仅仅是简单给张老爷子打了个电话,再没有其他表示。而张夏先是在疗养院过的年。 他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干脆开车去了临近市的疗养院,去陪他那得了抑郁症的妈妈。 张夏先他妈一直在疗养院住着。张夏先姥爷那边这几年大不如从前,在张家面前压根没说话的份儿,因而也没人提出要把张夏先他妈接回家。他妈妈住单间病房,有专业陪护,不用看公婆脸色,不用听风言风语,比家里住的还舒服。 张夏先他妈并不计较张夏先那一头白毛和身上的烟味,张夏先是她唯一的寄托,无论儿子变成什么样,她都爱他。 实际上,张夏先他妈的记忆已经出现了紊乱。一天清晨,张夏先给她妈擦脸时,这个漂亮贤淑的女人微笑着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这么懂事?” 而在之后的一分钟内,她又像是梦游醒来一般,笑:“夏先,你爸爸回家了么?” 多年来源自“同妻”身份的自我压抑以及家族遗传病史令她的精神濒临崩溃边缘,疗养院于她而言是最好的安身场所——任何一丁点的刺激,兴许都会将这个自尊自强的女人彻底击垮。 自图书馆那天起,直到高考前,我都没有再见到夏易融。 我拿到了九个专业课合格证,按照我的报考数目,这证还真不算多。狗头比我厉害,他拢共就报了五个业内牛逼大学,并在两天内收到了五个合格证。 天资这玩意儿,真是比不得。 我将夏易融的那张高考目标单背得滚瓜烂熟,我已经攻略了其中的百分之七十。也就是说,倘若文化课过线,我就有百分之七十的机会和夏易融上同一所大学。 对比一开始的零希望,我已经前进太多——即便不再喜欢夏易融,我也要和他上同一所大学。这是我的执念。我抱着这一目标努力这么久,即便成功之后也再无意义,我也一定要达成。 这已经无关夏易融,这是我跟自己立下的誓言。 文化课集训班很快开课。小班教学,一共就十个学生,有美术生、音乐生、空乘、播音主持、摄影,总归在旁人看来,都是另辟蹊径的高考生。 这些“另辟蹊径”,不过是走了条不为外人所知的坚信之路罢了。 这十个学生五男五女,除却我跟狗头,还有一空少和男播音。那空少是真亮条,英俊,明晃晃的一少年。大抵是经过形体训练,干嘛都特有范儿,就连上课偷打鼾都是个风景。男播音也挺厉害,人那是天生音线就好,沉稳有力。我以前听老一辈人讲,从人的声音中也是能窥探命运的,说是声音短促细尖的人没福气不能成事,声音起伏大小不定的家伙面相浅薄,越是中气十足的则越是吉人天相。按这说法,这男生之后准是大富大贵之人。 空少这人挺傲,他长得好家庭也不错,加之干这行的多少都“见过世面”,因此他老觉得我们几个土鳖,不爱搭理我们。空少挺爱显摆他那钱包和手表,他手表是浪琴的,天天拿表面儿对着我们。就浪琴表,光张夏先就有三块,他小姑选礼物时犯了选择强迫症,一时间拿不准买哪块就干脆都买了,就张夏先不爱带罢了。空少裤兜里随身携带的钱包是驴牌的,我认识这个牌子是林西水的缘故,狗头他这么牛逼却不认识,原因也挺好玩,他妈是个小仙女,整天纯棉亚麻文艺自然风,从来不用大牌,搞的狗头一直认为麻布袋子才是灵魂之所归,对其他的压根不在意。 我们班另外几个女孩里,一个学古筝仨学画画的。那古筝妹妹会写诗作画,是我们本地书画协会的会员,几年之后她成为了汉服协会的骨干力量。那仨画画的姑娘都是文艺女青年,看村上春树看井岩俊二,日后豆瓣小组的名人,当然骨子里这仨姑娘全是女汉子。 除却这几个,还有个玩架子鼓的人才。 这鼓手第一天来上课时,穿着一身紧身皮衣,机车靴走路哐哐作响,狗头跑去套近乎:“哎哥们,你头哪剪的,挺好看的啊。” ——这家伙头发三七分,七分的那边是过耳短发,三分的这边是板寸。 狗头一直想弄个这种发型,可他妈不愿意。 这一身漆黑的“哥们”嘁了声:“自己剃的。” 狗头看着这哥们的发型耳钉皮鞋,心里的朋克之魂瞬间被点燃,这就要跟人建立狗腿契约想跟人一起去看摇滚演唱会。就在狗头想吆喝着这哥们一起上厕所时,他眼睁睁看着这哥们进了女厕所。 是个女的。 狗头为这女鼓手神魂颠倒了那么小半天,本想进一步套近乎,可人板寸姑娘说:“别烦我,老子只搞女人。” 于是狗头心塞塞的决心继续深爱着他的郑笃艺。 那三个月是时至今日回想起来都十分令人开心的一段时光。 上课地点在一所别墅,客厅是教室,楼上的几间卧室是寝室。培训班请了阿姨做饭,我们十个人的衣食住行全在这所大房子里进行。授课老师都是实中实验班的主任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1 级教师,这些老师相互协调兼职时间为我们排出课程表,争取最大效率为我们提升成绩。 每天清晨五点起床,洗漱,在别墅区的花园里走走动动顺便进行早读,早读结束后回餐厅吃饭,接着从上午八点上到中午十二点,一个小时的午休,下午一点上到傍晚六点,晚饭加运动一个小时,继续晚自习。晚上睡觉的时间倒是充足,班主任极力反对熬夜,禁止十二点之后看书。在这个名为“奋斗”的小世界里,我们十个人很快建立起了革命友情,相互督促相互鼓励,当然偶尔会有磕磕绊绊,但更多的时候是如日漫那般热血。 一天我正写数学题时,狗头突然塞了张纸在我鼻孔里,我这才发现我是流鼻血了。 虽然每日三餐营养齐全,但内心的压力与奋进还是让我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不仅我,这里每个人都出现过‘努力过度’的情况。古筝妹子压力大时就在房间里闭门弹琴,她自己给自己打气,曲子由哀怨凄婉到慷慨激扬。鼓手会放摇滚乐,带着大家摇头晃脑。男播音会在休息时进行诗歌朗诵,他读马丁路德金,读汪国真。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 既然选择了远方 便只顾风雨兼程 男播音读诗时特别深情,他会望着远方,仿佛看到了他的似锦前程。 前程。 前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八章 连着两次模拟考,我都没考好。数学英语一塌糊涂,还不如高二时的分数。 或许是因为高考将至,我虽认为自己不紧张,可实际上一早就处于高度绷紧的状态。我整日都如上了发条的钟表丝毫不停歇,可这看似努力的背后却是毫无章法的茫然无措。我学习效率不高,复习方法也并不十分与自身契合,我正在慢慢摸索,并且已经快要摸索出一条适合的道路,但遗憾的是,我没有时间了。 倘若再给我一年时间,我一定会比现在的状态好上两倍,但复读这路,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撑下去的。 我不愿意复读,也不愿意随随便便上个学校交付自己的前途,这种莫名其妙的坚持令我进退维谷。我不是个幸运的人,从小到大都没遇见过什么幸运的好事,随随便便考上大学这事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因此我只能拼了命努力。 一星期流了三次鼻血之后,班主任命令我去休息一天。他说赵昴你把自己逼得太死,这个心态不行。 高考固然重要,但考不上也犯不着去跳楼。人生长着呢,高考于这漫长的一生而言,不过是千千万万转机中的一个而已。 我们这班主任,别看年纪不大,却总是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他这人吧,信佛,玩的是超脱。没事就在家里拿小狼毫抄个经书,说是修身养性。这种性子的人有他的好处,心宽,长命。当然,也有坏处——他信命,因而不积极上进,难以发挥主观能动性。 这种性格的班主任实际上不适合当高三的班主任,偏他是语文特级教师,讲课是一等一没话说,培训机构花大钱请他过来,拿他当个宝。 于是我被放假一天。 那天我一直在压马路。中心花园,市政府,运营河,花园小区,商业街,少年宫。这中间我在面馆吃了碗面条,还在肯德基吃了个套餐。 那天天气很好,天蓝,即将入夏。我买了瓶矿泉水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看着来往人群。 这个城市的经济落后,义务教育欠缺,居民素质低下,是全省的后劲城市——所谓“后劲”,不过是“落后”的文雅称号罢了。 上公交时没人排队,行人向来肆意闯红灯,超市促销时出现过顾客被挤出心脏病的新闻,夜晚十点之后就会出现成群的酒鬼和离家少年,无数的夜猫野狗,臭气熏天的垃圾箱。 这是我自小长大的地方。我曾听人说,这个城市是属于每一个婴儿的。老一辈的人会死掉,新一辈的人会成长并接替这个城市。人在更新换代,城市也在更新换代。人是维系城市的血液,城市是生育人的子宫。 可在我看来,不是这样的。 这个城市每年都孕育着几万甚至更多的高考生,这些高考生无不抱着“离开这里”的梦想。这些是城市最新鲜的血液,可这些血液都将留到别处,并且不再回来。这个城市留下的人们是被筛选过的,这些人无法让城市前进。这些人令城市和自己保持同样的步伐,而实际上在这些人留下来的瞬间,他们身上的某些东西就已经停止运作了。 可城市是最宽容最和善的。城市不会拒绝自己任何一个孩子,任何破坏任何诋毁任何来自孩子的不公对待,城市照单全收。 于是城市拖着沉重而缓慢的步伐,在世间艰难行走。这个城市远比其他城市落后,但看着这些身处其中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路人,那点落后就显得丝毫不重要了。 我是被这个城市孕育并且发誓要离开的孩子,我知道这样很无情,但我十分庆幸的是,这个温柔博爱的城市一丁点都不介意我的背弃。 在这为期一天的假期即将结束时,我甚至还去看了夏易融。 我本来在公园看老头抽陀螺的,可再一回神,就已经在学校了。我知道这下意识的行动是为何,干脆就坐在图书馆外的休息凳上一直等。我倒没有想很多,像是神游一般,静静等待着那个将来的人。 我等了很久。 从天色渐暗直到深夜,最后到学校关门的时候,老鳏夫打远处走过来,他举着手电筒,沙哑着声音问:“怎么还不回去?” “闭馆了?”我问。 “都十一点了。”老鳏夫道,“赶紧回家吧,学校该关大门了。” 我点点头,继而离开了学校。 真不巧,夏易融今天没来图书馆。 我回别墅时已经是十二点。我刚进院子,就看见门口一个人影外加一个火点。再走进,发现是鼓手在那抽烟。 鼓手的名字十分乡土,虽然比翠花好点,但也没有比彩霞云朵小芳好到哪里去。这名字乡土到我们无法直视她的朋克外表,最终只得称其为鼓手。 鼓手最开始对这名字有点不适应,还是狗头说,“要么架子要么鼓手,这俩你选一个。” 然后鼓手咬牙选了第二个。 当然,之后狗头有些苦闷对我说,“昴哥,那男人婆是不是有点蠢啊,这俩外号这么难听,正常人肯定会哪个都不选啊。” 我:…… 但打那之后,我们都叫她鼓手。 鼓手抬头看见我,扔了根烟过来,我接过烟,和她并肩坐在台阶上。 那时我还没有烟瘾,仅仅是将烟拿在手里把玩。鼓手抽的是520,我之前也没见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2 那个女生抽过,这么一闻,味道还挺好。 鼓手抽完一支,啧了声:“老子让人给挖墙脚了。” 我:…… 鼓手是个同性恋,我们几个人都知道。她是个十分中性甚至男性化的女性,女性特征十分不明显,胸部如男性那般平坦不说,那发型那脸型甚至那眼神,都更像是个清秀的少年。 我对女同性恋没什么意见和建意和感触,反正这些人和我无关。 “臭女表子。”鼓手恨恨骂道。 我:…… 这话在我看来,其实就挺严重了。 “我他妈就几天没见她,这女表子就跟别人睡了。”鼓手咬牙切齿,“竟然还跟他妈一个男人睡的。” 我:…… “这婊子整个就玩我呢。她知道我同性恋,好奇,想跟我磨镜子玩,结果她嫌不好玩就跟男人玩去了。我他妈整个就一陪练的。” 我:…… “臭女表子。” 我:…… 真奇妙。 真正的同性恋都生怕性向暴露,而这些人竟然还渴望当一个同性恋。 “这臭女表子…”鼓手扔了烟头,垂头骂,“臭女表子。” 失恋的鼓手同像是失恋又没有失恋的赵昴在门前呆坐许久,直到鼓手打了第一个喷嚏,两人才哆哆嗦嗦回了屋,继而各自滚回房间睡觉。 或许是因为白天走了太多路的原因,那晚赵昴睡得很好,第二天睁眼时,他再次恢复满血状态,如饿狼扑虎一般和试卷厮杀开来。 那天距离高考还有十五天。 赵昴最开始对高考的认知,是放假。那时他还是小学生,知道只要一高考他们就能放三天假。他身边每年都有认识的哥哥姐姐高考,而真正让他有所印象的,是张临皓。在他年幼无知的年岁中,张临皓是他见识过最厉害最牛逼的人物。之后是赵煋,赵煋高考那天全家人都去送了他,那时的赵煋还只是个只会跟女朋友打炮的色急少年。再之后,是赵昴自己。 在他目送了那么多人离开这个城市之后,他用于也来到了这个渡口。 这个城市和他的未来之间隔着一条长长的名为高考的大河,而摆渡人,则是他自己。 赵昴站在波涛汹涌的湍急河流前,心想,终于到了。 高考那天是个晴天。据说每年高考都是晴天,可是真是假,没人去较真考证。 为了不在临考前分心,班主任一直没让我们回家。知道考前的前一晚我们十个人都在上课,而高考那天我们则像平时那般一早一起床,上了早读课,随后带着考试用具坐大巴来到考点。 我和空少古筝妹子一个考场,有熟人,没什么好怕的。 全当是平常的模拟考吧。 我是在高考结束时见到的夏易融。 那两天如同梦境,我难以回想其间细节,或许惊慌或许害怕或许沉稳,那些珍贵回忆一早被时间消磨殆尽令我无法追忆,我只知道当所有考试结束后,我见到了夏易融。 考试结束后我并没有立刻回家,反而去考点学校的操场坐了一会。五点半,太阳正在下山,夕阳将这里染成金色。大部分学生都迫不及待同家人去庆祝,抑或回家抱头痛哭,我察觉到心中某种翻滚的情绪,那情绪在一点点从我体内流逝继而令我愈发疲惫,我想说,想笑,想哭,想跑,可最后,我只是安静坐在那里,默默看着天边。 于是我想起书里说,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吃,想爱,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忽明忽暗的云。 如此契合心境。 我十分茫然,又有些无措。高考就这样如期而至却又措不及防,我都没来得及对未来的生活做一个构思,就已经被迫成为了一个毕业生。 前途并非渺茫,只是有些无所适从罢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身边的位子坐了人,我转过头,看见夏易融笑眯眯的眼睛。 万年不变的白衬衫牛仔裤,还有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你不回去啊?”他问。 “嗯,坐一会。” “嗯…” “考得怎么样?” “哎呀…”夏易融笑,“不算差吧。” 那就是考得好的意思。 “准备报哪个学校?”我问。 “等成绩下来再说吧。你呢?” “谁知道。兴许我得留级一年。” “怎么可能…”夏易融调侃,“你想留级,学校还不见得愿意收留你呢。” 我笑着摇头,不再言语。 于是我俩并肩坐着看了好一会夕阳,直到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我拍了拍有些发麻的腿,起身道:“我回去了。” “嗯。”夏易融颔首,“再见赵昴。” “…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九章 七月初,家里来了通自北京的电话。 电话是赵煋接的。那天我们俩正躲在屋里拼模型,客厅电话响了,我俩都不愿意动弹,最后剪刀石头布,他万般不情愿下楼,也不知在电话里说了什么,继而踢着拖鞋回了房间。 “谁的电话?”我问。 “买保险的。”赵煋认真研读着说明书,头也不抬道。 那天他可贱,使唤我去给他买雪糕,还不给我钱。我跑到大院门口的小卖部买了雪糕回来之后,他又让我给他买烟。我气得想骂他,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赵煋通过了省考。他报考的是市政府秘书科的秘书职位,笔试第一,面试第二,综合成绩第一。他十月份上班,现正在家待业中。赵煋丝毫没有为自己考上公务员而兴奋,他的房间里摆满了木头模型,像是要在这房间伴木头孤独终老一般。 正是周末,我们一家四口人本说晚餐随便解决,可赵煋却提议说去下馆子。 赵煋这家伙难得对他人有什么需求,这话一说,我妈当即答应。她略带感慨说,咱们一家人挺长时间没一起去过饭店了,自打… 她这句话没说完,就默默闭了嘴。 她估摸着是想说自打赵煋去上大学我们就没一起下馆子,可这一说大学,就势必会令赵煋想起李妍萱。 李妍萱在我们家,是个忌讳。 我们去的是最近刚开的一家海鲜自助。赵煋说这地方评价不错,应该来试试。一家人在饭桌上聊了不少话题,我爸心情不错也说了不少最近工作上的事,我听他说着,实在没忍住,问了个打擦边球的问题。 我问,“爸,张叔他和阿姨离婚了么?我都好一阵子没见阿姨了。” 我这话自然有装弱智的嫌疑,不过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离婚?”我爸略有讶异,“什么时候的事?” 这反应,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夏先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2 分卷阅读12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3 妈妈身体不好,前阵子不住院了么,最近老听人说这两口子闹离婚呢。”我妈给了个前情提要,又说,“我是不相信夏先爸爸是那种人,怎么可能因为嫂子身体不好就离婚的。” “也是忙吧,今明两年的形式都不好。”我爸蹙眉道,“别人家的事。” 我替我爸把这话说完——别人家的事赵小昴你是闲的蛋疼管这么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什么看赶紧吃饭不然一会抽你。 我识趣埋头啃龙虾,不再试图怀疑我爸的性向。 “咳,那个。”赵煋咳了声,“小昴考上一本了,咱们干个杯吧。” 我:??? 我妈:“什么?” “就我下午接了个电话,是小昴报的那大学办事处的,第一志愿,说是录取通知书已经在路上了,过几天就能到。”赵煋一脸纯良反问,“怎么了?” 然后我妈就赔了饭店一个说是价值288的玻璃杯。 我妈是过度激动,一不小心把杯子给摔了,看她样子是想手舞足蹈大喊大叫的,只是她克制能力较强,硬是忍住了。我妈沉闷好长时间,终于湿着眼眶跟我爸说:“他爸,咱们可算熬出头了。” 我爸握着我妈的手,温和笑道:“该给小昴准备上大学的钱了。” 我一直处于神游状态,直到干杯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考上大学了。 后知后觉我心说,啊…也就这样嘛。 能去北京了。 小班花考上了美院,这美院的服装设计专业全国有名,这美妞日后大有作为。签儿妹考上了省重点,这家伙务实,报了会计专业,希望能赶快经济独立为家庭分担。 我没能和夏易融考上一所大学。 我是通过艺考这条较为辛苦的捷径考上了大学,而夏易融是实打实的成绩好。他考上了北京重点大学的历史学专业,虽不是考古,但看起来好像也差不多。 他的学校和我相隔三站路,如果我想去见他,骑着自行车就可以去。 我没能和他上同一所大学。 这一事实让我有些失望,但又知道这是我一早就知道的结果——这世界太大,选择太多,我若是想追随夏易融的脚步,太难了。 去拿录取通知书那天正是酷暑天气,我热的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拆快件,只想着赶紧骑车回家。回家时我神差鬼使路过了夏易融那里,刚巧看到夏易融在院子里收拾东西。 我进去一看,是夏易融在打包行李。 “出去旅游?”我问。 “不,”夏易融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准备去北京了。学校那里申请到了勤工俭学的机会,趁着暑假这个机会能赚点生活费。” “那这个房子?” “嗯,已经退房了,阿姨还退了我租金,说我把房间打扫的干净。……不知道下一任租客会不会好好对待这个房间。” 这家伙,在这里住了三年多,现在终于要走了。 还真是无情。 倘若房子有感情,大概会为这么一个无情的房客而哭泣吧。 我正想问夏易融要不要帮忙,房间走出了个黄毛。 这黄毛叼着烟,大咧咧问:“哎夏小融,你那些破烂直接丢了呗,还带北京去啊——诶?”黄毛一笑,语气却满是嘲讽,“赵昴,考上大学了,恭喜啊。” 虽然这家伙从白毛张夏先变成了黄毛张夏先,可嘴还是那么贱。 我差点都忘了,张夏先是夏易融的那个什么,怎么轮得到我来帮夏易融收拾东西。 张夏先压根没去参加高考。他对出国早就丧失了兴趣,也懒得上学,他想就这么堕落下去,他爸可不愿意。他爸花二十万给张夏先买了个学籍,把他送进了北京的一个重点学校。专业是土木工程。他爸是真有眼光,零五年的土木工程远比现在含金量大,张夏先要是能把这专业学好用好,准能有出息。 张夏先和夏易融一所大学——准确的说,夏易融是奔着张夏先去的。 张夏先的学校早在过年的时候就已经定下,夏易融一门心思想往这学校去。而我作为外人,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没事,没什么,我无所谓。 就是有些好笑罢了。感觉这人活着还真是冥冥之中天注定,老天爷满足了夏易融的一切念想,老天爷是夏易融亲姥爷。至于张夏先,我始终不知他心里究竟想的什么。看到他和夏易融的交流,我一度以为酒吧那晚实际上是我杜撰出来的——他若真是喜欢张临皓到难以自拔,怎么会和夏易融滚到一起? 倒也可笑。老祖宗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张夏先跟他爸还真是一脉相承。 我没搭理张夏先,这家伙见了我要么漠视要么阴阳怪气,我压根没法和他交流。 烈日当头,我抹了把汗道:“那你们忙,我先回家了。” “不坐坐?” 张夏先有些不耐烦:“夏小容好了没啊我饿了。带你去吃日料啊,你抓紧。” “哎呀好的,”夏易融歉意笑笑,“到北京之后联系啊。”说罢就不再顾及我,慌忙收拾起东西来。 我匆匆看了他一眼,终于落荒而逃。 之后的暑假我一直和签儿妹一起。 他爸还在家中残喘,靠中药吊着一口气。他爸每多活一分钟都是钱,签儿妹暑假就在电脑城跟人打工,一天二十块钱基本工资,卖出东西有提成。签儿妹算是有一丁点小聪明,他对这些电子产品兴趣甚浓,自学一些基础的电脑修理技能。他帮客户装系统修电脑,五块钱五块钱的挣。 他还在电脑城值夜班。 这地方贵重物品多,倘若遭了贼损失就不是一星半点。倘若是普通夜班谁都能值,可我们这边的电脑城晚上不开空调,官方说法是这地方电线拥挤老话容易失火,因此只准开电扇,可这一到晚上三十多度,不少保安都在值夜班时中暑。签儿妹自告奋勇,一晚上十块钱。 我陪他值过一次夜班,整个晚上我的汗就没停过,差点脱水。可签儿妹硬是值了一整个夏天,丝毫不喊苦不喊累。 我说这工资实在太低,他反而说自己已经满足。 “我爸修自行车修鞋,整天风吹日晒也就十几二十块钱,我这整天在店里动动嘴皮子就行,比我爸轻松多了。” “我这样就挺好。”签儿妹释然一笑,“人得知足。” 不陪签儿妹上班时,我就跟狗头一起鬼混。 狗头他叔是开摄影工作室的,狗头就在工作室里练手。他给人拍婚礼纪实,见了不少感人肺腑的牵手场景。他第一次跟拍还哭了,这家伙回头对我说,“昴哥,我太感动了。原来结婚是这么感动的事,我看着那新娘哭我也哭的不行,连照片都忘拍了。” 我深沉安抚他半响,不住感慨狗头是个单纯孩子,这家伙绝对不会是欺骗他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3 分卷阅读12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4 人情感的渣男,反而一不小心会被小太妹骗了炮。 狗头哭着说,“昴哥,以后你结婚得叫我啊,我给你拍片子。” 真是美好构想。 可惜我这死基佬,这辈子都结不了婚。 九月,我背着行李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赵煋送我。他在北京待了许久,自觉承担起“为弟弟保驾护航”的责任。在北京站,我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林西水。 我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赵煋推我我才迈开步伐。 我慢腾腾走到林西水面前,像是不认识他一般,过了好一会,才勉强没有哭出来。 林西水他,脸上多了个疤。 从耳朵到鼻翼,横跨整个右脸。 他以前那么好看,可现在,完全毁了。 林西水看我要哭不哭的表情,恍然大悟般摸摸自己的疤,然后气鼓鼓掐我的脖子怒道:“昴昴你个混蛋!我变丑了你就不愿意给我养老了嘛!” “没有没有。”我刚开口,却发觉自己的声音在不断颤抖。 不行,我想哭。 我忍得艰难,好不容易才将那股突如其来的难过咽回肚子,勉强问:“这是…怎么了?” “嗯?——褚呈老婆划的。”林西水耸耸肩,语调轻松随意,“男小三被发现了。嗯…就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章 开学那天是赵煋和我一起报道的。他帮我把行李扛到三楼,给其他的家长递烟,说了些挺官方的话,譬如“各位好好相处”、“平日多担待我弟弟点”。他帮我收拾好就回去了林西水那里,留我开始自己的大学生涯。 那是我最枯燥无味的四年。 抑或说,我白白浪费了四年青春年华。 最初的目标已经达到,上了大学之后发现自己没有半点奔头,便丝毫不再努力奋进。实际上在上了专业课之后,我意外发现大学教师的水平还不如王光明。王光明讲课有意思不说,这人见多识广,对待专业知识极具宽容性,在他的教导下我的知识储备完全足够应对大学老师们的“拓展课程”。学校课程是严谨学院派,王光明却是自由路线,这两者各有千秋,王光明能够极大激发学生的能动性和自主性,但他不注重基础,这种教育缺乏稳固,好比一座风格独特的建筑没有打好地基,即便看似风光亮丽,却经不起推敲。学院派最强调夯实基础,从美学基础到流派历史,每天一百张的日常练习虽枯燥,却足以令学生完成量变到质变的蜕变,四年的积累下来,绝不会只是一个拍影楼的“照相的”。 只是我不再想努力了而已。 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对生活就他妈没有半点期盼。 军训结束后,我上了几天课,就再没去过教室。虽说逃课,却神奇的没有堕入游戏的深渊。 早晨准点起床,洗漱完毕去吃饭,吃完去图书馆,中午去吃饭,回寝室午睡,下午再去图书馆。傍晚去跑步或者健身看电影,九点钟回寝室。我看书速度不算快,一本四百页的书能看个两天。大学四年下来我看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书,名著科幻野史经济艺术政治甚至还有校园言情。我在图书馆四楼最里面的柜子发现上百本言情小说,这些小说打发了我很多个下午时光,导致那段时间室友都说我有点娘。 同寝的三个家伙在军训时就已经找到女朋友,托他们的福,大部分时间我都独自在寝室,保持了相对完整的个人空间。 总归,除却考试周做小抄比较辛苦,大部分时间我都很轻松。 说到这个做小抄,在张老爷子的教导下,我以前从没想过作弊,可到了大学,莫名其妙就成了这个样。在人人都抄的情况下,我不想当个遵循原则的蠢货。 除此之外,每个周六周末我都去林西水公司做兼职。 他的工作室现在发展的不错,年前注册了公司,员工已经有五十多人。他们做互联网营销,也做一些实体。零五年时的淘宝远没有现在的规模,那时谁都不会想到在十年后网购会如此改变人们的日常生活,但林西水却抓住了这个机遇。他和研发商合作,将自己的公司作为网络大亨的附属公司,他的企划每出必红必火,甚至还推出过好几个火遍中国的网络红人。 他公司有摄影部,里面养着几个挺有风格的摄影师,林西水让我跟着学习,也算为将来谋个出路。 我个人其实挺不想去那,但林西水特强势,非得让我过去跟他做做伴。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也不好受。 工作室公司虽然都是林西水一手创建的,但这公司挂名褚呈,是林西水送给褚呈的。褚呈是老总,林西水不过是个打工的而已。 林西水之前总是出去陪客户喝酒,现在他脸难看了,也就不再出去。公司里有几个小年轻专门做公关,林西水现在不再露面,整日在公司做策划,公司没标时就回家。 虽说按照他这死宅性格不出去玩也没什么,可在我看来,也未免有些太可怜了。 我在公司里听别人说了林西水的八卦。 这些人的倾向十分明显,没一个人是帮林西水说话的。在我听到的八卦中,褚呈是个有妻有儿事业有成的幸福男人,林西水用了并不光明的手段把褚呈搞上了床,继而利用褚呈的同情心和责任心,对褚呈纠缠不休。 之后的故事就十分枯燥了,褚呈老婆发现了林西水的存在,找人划了林西水的脸。 “就这样还不走,也不知道想赖褚总到什么时候,也就是咱们褚总人心善,才一直留着这个娘娘腔。”企划部的小姑娘义愤填膺。 这小姑娘未婚没男友,一提起褚呈就脸红。她不知道我和林西水的关系,只当我是个来做兼职的穷学生,对我告诫道:“小赵你离那个林西水远点,别惹一身骚。” 我笑笑不说话,不去争辩,免得旁人再给林西水按上一个“勾搭实习生”的罪名。 我十分不解,我是真的不知道褚呈这王八蛋有哪里好。他当时狼狈的连奶粉都买不起,连同学会份子钱都掏不起,他今天的这一切全是林西水给的。要是没有林西水,这□□的还不知道混成什么垃圾样子。 真可笑。 林西水对那些话丝毫不在意,他带我去吃涮羊肉,辣的上蹿下跳。这男人正是而立之年,可岁月只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疤,别的什么痕迹都没有。 “你还真打算让我养老啊?”我问,“不怕我直接把你送养老院?” “不怕。昴昴你人最好了,我相信你一定会把我照顾好哒。”林西水笑嘻嘻道。 就算我一穷二白,到时候也能养活一个糟老头子,可林西水这样,也不是个事。都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能一直在褚呈身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4 分卷阅读12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5 上耗着。 再者,还有比褚呈更王八的王八蛋么。 “总是要有个人陪在身边吧。”我低声说,“就算你心里不愿意,现实中还是不行的。万一哪天你在家里摔了病了的,连个发现你的人都没有,怎么办?” “再看吧…”林西水无所谓道,“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他每天除了做方案企划就是闲在家,种花养草打游戏,甚至不去旅游。他依旧自己窝在那一小公寓,独居。褚呈还没有大方到在北京买房的地步,但他将老婆孩子接到北京,租住高级小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十分幸福。 “……脸,”我还是无法接受他的脸,艰难问,“不去做个修复手术么?” 现在整形手术这么发达,别说是一道疤了,哪怕是整个脸都毁了都能给变回来。林西水这么好看,何必留着这个疤,又不是没钱。 “诶?为什么要做手术?”林西水嘴里塞满羊肉,含糊问,“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啊。” “好?” “你是不知道啊~以前总有恶心的老男人想包养我,现在我脸毁了,再也没人来骚扰我了。落得干净,多好。” “……呃…” 或许吧。 于是我再没问过林西水手术的问题,也不问他和褚呈究竟是到了何种地步。我可怜他是个如同行尸走肉的家伙,实际上我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我一度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懒惰侵蚀,对生活没有丝毫期盼和渴望,做事提不起兴致,无所谓交际和学业,像个废人。 虽然只有三站路,我却没怎么和夏易融见面。 我有他的联系方式,手机号,qq号,可一想到和他之间以是无话可聊,就断了和他联系的念头。我也没有再和张夏先打交道,这家伙连同我俩从小到大的情谊,我已经不太能回忆起来。 我清晰的察觉到自己对夏易融已经没有了什么感情,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不再喜欢他。 可一时半会,又喜欢不上别人,也不想喜欢上别人。 我有那么一丁点能体会到林西水的感觉——算了,就这样吧,我已经无所谓了。 作为寝室唯一的单身,另外仨人一直努力帮我脱团。这仨哥们每周带我去一次联谊,还帮我要到了系花的手机号。 寝室老大说,老四,要是能追到系花,你可就享福了啊。 老二说,系花对你挺不错啊,上次考试还让你抄选择题呢是吧。 老三说,系花的幸福就交给你了。 我心说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妖蛾子,整个等着看我笑话。一旦我被系花拒了,这几个家伙准得连着灌我一星期酒。 不过话说回来,男人说到底就那么点破逼事。见个漂亮姑娘就遗憾自己非单身,也不想想那姑娘能不能看上自己。每次听老大他们几个意、淫系花我就一阵胆寒,幸好老子是基佬。 系花这姑娘吧,漂亮归漂亮,但在我看来不敌郑笃艺。十八岁的郑笃艺才是真绝色,十一时她来学校找我玩,迷倒我班一众单身男青年。等郑笃艺一走这群饥渴爷们就不住问我这谁谁谁,我也是虚荣心爆棚,挺得瑟说这我妹。 于是人人都知道了赵昴有个绝色妹妹,总有人想通过我跟郑笃艺搭桥。 我自然不答应,就这群家伙还想吃天鹅肉,做梦去吧。 我也不是没有遇见过同性恋。 基佬这玩意吧,像是天生有共鸣。我承认我没发现张夏先是基佬这事怪我眼拙,可大部分时间我是能感觉出性向差异的。这话要从刚开学没多久讲起,那时各个协会都在迎新,跟他妈邪教一样侵蚀无辜新生的心灵。那天我路过迎新大道,硬是被一男生塞了张报名表。 介于这男生太热情,我胡乱填了姓名手机之后仓促离开,本以为这事就完了,谁知没过那几天那男生来寝室找了我。 那天我正在寝室看电影,听见有人敲门,本想装作没听见,可那人直接在门外打了我手机,屋里手机铃声一响,我只得尴尬去开门。 好一张路人脸。 我真没认出那人是谁。我向来对旁人的面孔没有记忆能力,时不时会因为认不得人而闹笑话。这男生看我面带疑惑也不气恼,道:“赵昴同学,今天晚上协会开例会,我来通知你的。” 我:? “协会?” “就是早读协会啊,前两天你填过报名表的。” 我:…… 早读协会是个什么鬼,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我礼貌拒绝,说今晚有活动,为了增加可信度,我说自己去看电影。谁料这男生接腔:“我其实也挺不想去开例会的,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这个片子我也挺想看的,一直没找着时间。” 我:…… 没等我拒绝,这人就自作主张定了出发时间,丝毫不容我反驳。 我应该算是个慢热的人,对这男生的行为做法有些不习惯,但林西水说过,大学里什么人都有,你无法改变身处的环境,就只能去适应。 权当交个朋友——我这么想。 但随后我发现,这男生并非这么想的。就“朋友”而言,这家伙有点热情过度了。 这家伙大二,和我一个学院不同专业,按照学校的规矩我该称这家伙为“学长”,只是我对这称呼实在反感,就只叫他名字。 这个名叫曾廖的大二男生和我同龄,是早读协会的创办人。曾廖认为大学生应当热情奋进,不要将早晨珍贵的时间浪费在被窝里,因此他号召同学们早晨去晨读,或是英语或是诗朗诵或是其他,总归不要浪费这人生的黄金时期。不仅是早读协会的会长,这家伙同时也是校篮球队的队员——只不过经常坐冷板凳罢了。 协会会长外加校队队员足以令路人脸曾廖颇受女生欢迎,总有女生前来献殷勤,只是这家伙不理会罢了。 所以我觉得这家伙不对劲。 每日拉着我去晨读就算了,还请我吃饭看电影,甚至还想来我寝室跟我睡。 最开始我以为这家伙是单纯的热情,可之后我愈发觉得这家伙有点问题——单纯如狗头也是个较为依赖我的人,但直男狗头和曾廖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作为一个基佬,我十分警觉和他拉开距离,可还没等我拉开一米,这家伙就受了刺激。 热情的学长曾廖一反往日模样,小心翼翼问:“赵昴,你怎么了?” 我:…… 我难以启齿。 实际上我曾想过关于曾廖的问题。倘若他和我一样喜欢男性,并且恰好对我有那么点意思,我俩似乎是可以凑成一对的。曾廖这家伙性格和我截然相反,但和他相处我挺舒心,总的而言曾廖可以是个十分不错的伙伴,若是需要,在床上打个炮缓解需求也不为一件坏事。 但我无法迈出那一步。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5 分卷阅读12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6 我像是背上了一个名为夏易融的枷锁,这枷锁时刻提醒着我,不可以作出背叛夏易融的事。 除却他,我无法也不能对任何人产生情感。 曾廖的话我无法回答,而还未等我回答,他抢先开口,问:“赵昴,你是同志对吧?” 时间是早晨六点五十。 早读协会会员每日五点半起床,六点在广场集合,早读五十分钟左右散场,接着回去做早操——没错,我们学校每天早晨六点五十准时做早操。当众人散去后,曾廖挡住我的去路。 十月的北京已经入秋,七点钟的清晨有些凉意,我穿着长袖单衣,却意外觉得冰冷刺骨。我一直隐瞒的东西,被这么突如其来挑破。我又惊慌又恐惧,像是光天化日的过街老鼠,于是在那一刻我甚至厌恶起曾廖来。 “我是同志,喜欢男的。我猜测你和我一样,所以才说下面的话。”曾廖有点感冒,他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揩鼻涕,等忙完这一道工序,才平缓道,“我之前没谈过对象,但对你像是一见钟情。我觉得我自己条件还算可以,性格也不坏,你要是有哪里不满意的我改。咱俩在一起后经济问题不用担心,我在外面做兼职,hr表示如果我有意向,大学毕业就可以直接留在公司。我知道这条路难走,但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总归我会一直努力,不会让你失望。”早读协会会长吸了吸鼻子,问,“赵昴你看这样行么?” 倘若我心里没有夏易融,倘若我不知道林西水的故事,或许我会被一时蒙蔽。夏易融是我的枷锁,林西水那道伤疤始终令我难过,我不愿过那种生活。 我要我的生活一帆风顺,我不想遭受任何自找的苦痛。 “我不是同性恋。”我带上面具,作出内疚而捎带吃惊的模样,礼貌对曾廖说,“抱歉。” 铃—— 学校的大喇叭提醒早操即将开始,陆陆续续不少学生从宿舍楼下来去空地集合,曾廖像是被定住一般半响没说话,末了他揉揉鼻子,笑:“嗯,没事。” 于是这段莫名其妙的友谊迅速土崩瓦解,我再没去过早读协会,曾廖也没来找过我。即便偶尔在学校遇见,曾廖也装作看不见我。 再后来我听说曾廖谈了女朋友,却也见过他和另外一个男生十分亲近。 ——谁知道呢?反正同性恋,不就这么点事。要么搞男的,要么搞女的,要么当两用插头,搞男的也搞女的。 说到底,就那么点破逼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一章 我是在大一元旦时见到的夏易融。 张临皓回国,在北京顿了两天。他住在林西水家里,若不是林西水告知,我压根不知道他回来。这家伙谁都没联系,甚至张老爷子也不知道他回国,跟别提张夏先了。 林西水并不知晓张临皓回国的目的,当然,他也不在意。林西水不知道,我自然也不知道,即便我诚心实意的问他,他也不告诉我。 一年多的国外生活并未改变他什么,在我看来他依旧是那个略微神秘的邻家大哥,因为过去就没有很亲密的缘故,现在也不会觉得因为距离而失落。 我不知道张临皓是否还记得酒吧张夏先表白的事,处于某种阴暗心理,我特想问问张临皓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无奈我对这人多少有点畏惧,不敢提一些敏感话题。大概在张夏先表白的那一刻,这两人的叔侄情谊就到此为止了吧——尽管张夏先才不想要什么叔侄情谊。 但我还是问了个在内心纠结许久的问题。 那天张临皓带我去吃烧烤,借着微醺的酒劲,我叼着羊肉串问:“临皓哥,你小时候真打过自己一枪啊?” 那是张夏先之前喝醉酒时告诉我的,说他背了十几年的黑锅,那一梭子明明是张临皓打的。真他妈是怪物,竟然舍得下手。 张临皓作出回想的神情,继而摇头笑:“我当时没想打自己的。” “哈?” “我也是第一次碰那种枪,很紧张,一不小心就走火了。”张临皓失笑,大抵是笑那时年幼无知。他道,“我也怕疼。” 酒精令我的大脑有些迟缓,但我当时的确感觉到一阵汹涌的失望。 张临皓是那个时候走下我心中的神坛的。在那一刻我突然发现,张临皓他,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我打小都十分敬佩他,将他看作人生楷模。可就因为他“失手”打了自己一枪,我对他的崇敬瞬间一点都没了。 这两者完全没有任何逻辑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可笑,但我真真正正失望了一把。 打那时起,我再没觉得张临皓是个厉害的人物,也再没敬佩过别人。 张临皓在北京那两天和夏易融见了一面。我明明想着不要去见夏易融,可不由自主的还是跟着去了。 夏易融在学校图书馆勤工俭学,一小时八块钱,每周不超过二十个小时。他的工作无非是帮着整理书架搬运书籍,不需要什么体力,工作环境也不错。 他晚上工作到十点,我和张临皓就在他们学校门口的肯德基等他。 十点过一刻,这家伙小跑着推门进来。 我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这家伙一点都没变,可又变了许多。他的造型依然是白色羽绒服,灰围巾,深蓝牛仔裤,脚上是男生标配运动鞋,可看起来却不一样了,神采飞扬,青春年少,和过去软绵绵的样子一点也对不上号。他哈着热气,微微冒汗,见了我们,招手示意。 “临皓哥,赵昴。”他坐下,笑眯眯。 他喜欢笑。 夏易融坐下就只喝了一杯热果汁,他说寝室十一点查寝,回去晚了要扣分的。 即便时间短促,张临皓还是同他聊了不少。夏易融成绩依旧是班级第一,担任班支书以及学生会干事的职务。他每日计划满满,严于律己,积极向上充满干劲,是个十分优秀的大学生。 因为成绩优秀外加为人和善,他在学校有十分好的人缘。老师和同学都信任他,视他为班级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再不会有人揣测他的家庭和出身,没人当他是小偷,没人嫌弃他家贫。 大学是个可以将过去的自己完全隐瞒的平台,这是个全新的世界。 他过得很好,并且心满意足。 在年幼时他曾立下誓言要来北京,当他付诸努力之后,北京向他敞开了温柔而宽广的怀抱。 张夏先没有来,我们也没有提起他。我听以前的同学说,张夏先现在是有名的夜店咖。他开莲花,跟人赌球赌马赌女人,张扬又嚣张,从不畏惧他人闲言碎语。我和张夏先已然是两个世界的人,甚至我认为他和夏易融也是两个世界的人。 张夏先从来都配不上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6 分卷阅读12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7 他。 夏易融并不知道张夏先和张临皓的恩怨,他只知晓这二人因叔侄关系略有尴尬,聪慧如他,自然不会自找没趣。夏易融是个聪明人,这是我最开始就知道,并且无数次确认的事实。他远比我聪明的多,知道怎样让自己活得轻松。 张临皓也不知道夏易融和张夏先已经到了那种地步。 被迫或主动成长的每个人,正在渐行渐远,会拥有各自的人生,会脱离过去的小集体,最终大家连相见都变得不容易,也不必再说什么交心话。 理想主义者赵昴在最初总抱着大家永不分散的矫情想法,后来他认识到了这想法的可笑,就也没再提起过。 十点四十,夏易融起身要离开。我和夏易融送张临皓上出租,直到车子远去,我才道:“我送你回寝室吧。” “好啊。”夏易融欣然允应。 我第一次去他学校,走在宽阔的梧桐大道,暖黄灯光将路面映照成斑驳碎片,冬日的夜晚冰凉,只是我并未感到寒冷。 一路无话,我们路过学校的宵夜摊和奶茶店,路过接吻的情侣和聚会的青年,最终走到他寝室楼下。 “上去坐坐?”他客套。 “不了。”我道,“我们学校也有门禁。” “嗯…” “啊对了,”我没话找话,“张夏先哪去了?” “啊,他去旅游了,好像是去泰国那边…”夏易融道。 张夏先的学习状态和我倒是差不多。不上课,随意玩,只有考试作弊时最用功。他是不在意能不能学到东西,反正混个毕业证就成。 “你没去?” “勤工俭学嘛…” 我想知道他和张夏先现在究竟如何,可单从他的神态中并无法发现端倪。我最终只能放弃,安慰自己说,这俩人过的好着呢。 “赵昴。” “嗯?” “…嗯,我该上楼了。” “啊?——哦,再见。” “嗯,再见。” 他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楼道中。 我按原路返回,路过女寝时看到不少缠绵难分的恋人。我哈了口冷气,心说果真热恋的人都不怕冷。 那天我走了三站路。 也没什么意识,就挺无趣一直走着。 等我走到学校爬回寝室躺床上时,轻轻叹了口气。 我大概,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极其无聊了。 零六年元旦至零八年初,十八到二十岁,这本该是一个人最宝贵的青春时光,却被我遗憾浪费。这两年期间我无数次试图做一个别人口中的“优秀学生”,无不以失败告终。惰性令我无法奋进,我如同深陷沼泽的动物,只能眼看着自己日渐堕落,无人解救。 就在我停滞不前的时候,我身边的人都在努力前行,当我回过神时,我早以无法和他们并肩。 张临皓在美国找到了工作并且正在申请绿卡,虽然他已经两年未回家并未和张家人联系,但这种无情无义并不妨碍他的优秀。 在美院上学的狗头已经多次在国家级摄影比赛中拿奖,他和国内几家有名的杂志保持长期合作关系,摄影作品经常在各大网站上露面。 签儿妹一早拿到了会计证,英语过了六级,他在省会的会计实务所打工,帮企业和公司做账,收入在支付学费养活自己的同时还能补贴家用。 小班花在大二暑假时去了法国,她读服装设计,坚定成为一个出色的服装设计师。 鼓手也在北京,她和同学成立了乐队,从最初的酒吧驻场到音乐节嘉宾,这条路不好走是真的,但她不曾放弃。 夏易融迅速完成了少年到青年的蜕变,他变了模样,面容虽有青涩但已然日渐沉稳,他成为了文法学院的学生会主席,这个看似温煦的青年在学院有着极好的口碑,他成绩好,人缘好,为人可信,并且会周旋,换言之,他很会处理事情。从不与他人发生纠纷,遇事果断迅捷,从不给旁人留下话柄。圆滑,中庸,拥有这两点的人足以在人事间生活得很好——他是个聪明人,我一直都知道。 毫无疑问,在这些人中,我是个卢瑟。当然我并非唯一的卢瑟,张夏先和我差不多。他翘课,挂科,擅自离校,身上背了学校好几个处分。但因为家庭原因,他并没有遭到开除处理。他同我一样浪费着时间,并和我一样没有丝毫愧疚。 这两年中,我的室友失恋热恋数次,时刻像我验证着爱情的不可靠。被劈腿被抛弃,甚至还有最简单的“不再喜欢你了而已”。 这两年中,赵煋完成了程序化的基层历练,从乡镇挂职锻炼之后,他回市局没一个月就被提拔,在两年内完成副科正科两级跳。工作稳定,前路平坦,家境不错,赵煋单项条件不算好,可这些外部条件综合到一起,他就成了个挺优秀的单身汉。不少给他介绍对象的,他也去见面,有不错的也去喝杯咖啡看个电影,只是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这两年中,张夏先他爸再接再厉,已经可以进军省部。我爸依旧是张夏先他爸的羽翼,只是随着张夏先他爸位愈高权愈重,有些事情我爸不再能参与。 这两年中,张夏先他妈已经逐渐稳定。她不再住疗养院,而是回了娘家,由自己妈妈照顾。她像是已经不再为情所困,终于挣脱开来,准备开始新的人生。这两人依旧未离婚,或许是张夏先妈妈想和这个深爱的男人有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牵扯。 这两年里我也见过夏易融几次,意料之中或是突如其来,反正每当我快要遗忘他时,他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只隔三站路的原因,夏易融学校和我们学校是兄弟学校。夏易融所在的文法学院和我们学校的文学院是结对学院,这俩学院经常联手组织活动,演讲比赛,公益活动,读书会等等等等,总归我总是会在活动宣传单上看到他们学院的名字。而夏易融作为学生会长,也时不时会来我们学校一次。 只消来我们学校他就一定会和我联系,叫我出去吃顿饭,或者就只是单纯的“见一面”。 他作为活动组织者,身兼数职,要协调各部门运作,要联系各方面,要做各种清点,还要应付时不时贴身的小学妹——游刃有余。明明像是陀螺一般不停转动,他却丝毫不显慌张。于是我是真的明白,过去的生活完全压制了夏易融的能力,只要给他一个平台,他就能成为一个发光的人。 我站在远处,看着他忙活。他的电话不断,只得一手拿手机一手给旁人指点工作,他的干事们极其信任以及依靠他,只消是他的吩咐立马跑着去做。他和老师谈笑风生,丝毫不显拘谨,老师拍拍他的肩膀,似在夸赞。 他的笑并不是面具而是发自内心,他喜欢这种生活。 因为年幼的营养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7 分卷阅读12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8 不良他始终没我个头高,也一直胖不起来。可过去那么不显眼的他,竟然出落成这个样子。 我从来都没想到过。 借着空隙时间,他走到我身边。我笑:“很厉害嘛。” 他垂下眼睫低笑:“就那样吧。” 他拧开矿泉水刚喝了两口就有小学妹来请教问题,他无奈笑笑,好脾气去帮小学妹忙——虽然这学妹在两个小时内已经麻烦了他五次。 看,夏易融已经成为被求助的对象了。 夏易融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为什么,我都不知道呢? 于是我突然想到,在几年前,我好像在心中立下一个誓言。我说我会变强大,不会让夏易融受到一丝一毫的欺负。 那时的我啊… …真可笑。 我们班有个女孩子喜欢夏易融,在观看过夏易融的辩论赛之后,她对夏易融痴迷到极点。说夏易融干净清秀有才华,脾气好性子温柔,一举一动都甚有风度,甚至还肯定说夏易融是个富二代——“只有富二代才会有这种气度嘛”,她这么说。 这姑娘见过我和夏易融一起,便以为我俩关系铁。她找我要夏易融的电话号码,还想请我搭桥请夏易融吃顿饭。 我说了两三个蹩脚借口,可这女孩压根不信。她是夏易融的狂热崇拜者,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个和夏易融交流的机会。 恰巧那两天夏易融又来我们学校参加辩论赛(这家伙是校辩论队辩手,经常跟着校队赶场子,来我们学校更是跟逛后花园一样),女同学找活动中心的熟人要了两张门票,死活把我拽了过去。 这姑娘说,赵昴,咱俩同学一场,你可真得帮我啊,就让我跟他吃顿饭就行,后面的事我自己处理。 我思量了许久都没有想出‘后面的事’是什么事,谈恋爱?或许吧。 这姑娘笃定说夏易融没有女友,是个情感空白的小王子,说自己要成为夏易融第一个女朋友。 我笑笑没说话,最终也没打击她。夏易融他,哪有你想象的这样。 倘若每人都是能够一眼望穿的泉水,人哪还要活得这么辛苦。 但那天我还是耐心听完了夏易融的辩论。 那日的主题是一个社会热点,关于道德绑架的。夏易融是正方一辩,从各种角度阐述社会约定俗称的规则是有多么重要。 他像是谦谦君子。即便是在辩论,也丝毫没有咄咄逼人。他穿着白衬衫,平静温和的讲述自己的观点,声音如流水般平缓动人,舞台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就如同在上演一出话剧。 他是这场话剧表演的男一号,明明没有丝毫争夺,可众人的视线还是在他身上流连忘返。 我终于不得不承认,他值得被别人迷恋。 他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全新的夏易融。 一个我丝毫不认识的夏易融。 辩论结束后,我把女孩子带到夏易融面前,介绍他俩认识。夏易融稍带错愕,却还是微笑和女孩握手,做自我介绍。 我的任务完成,借口有事离开。 我丝毫不想见他,面对日渐优秀的夏易融,我只有自惭形愧。在最开始时我也和他去吃饭,听他讲讲近况。随着他愈发厉害,我开始找各种借口拒绝他的邀请。 在拒绝了几次之后,他也感受到了我的抵触,继而识趣不再和我联络。 再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总之那女孩失落的一段时间,再没有提过夏易融。 我身边再没有能让夏易融出现的契机,我不去联系他,他也鲜少联系我,再后来,我们就真的彻底断了联系。 我再一次听到夏易融的消息,已经是零八年的夏天,大三下半学期。 传闻说,那个名叫夏易融的优秀的学生会主席,因为同性恋的原因,被开除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二章 那时我已经在林西水的公司正式工作,公司的前辈对我十分满意,说小赵不爱说话干事实诚,主管也表示只要我毕业就可以签约。 我当然不鸟什么主管,我在那傻逼公司全然是为了林西水。林西水他自愿留在那如蛆水般的环境中,我希望自己能够陪陪他,好让他不那么孤立无援。 我对这公司和褚呈没有半点好感,因为这还被林西水骂了一顿,他瞪着那好看的眉眼教训道:“这公司是我一手创办的,是我的大儿子,昴昴你要好好对我儿子才对。” 林西水又叹:“再者说,这公司就算再差,也是你的安身之地,北京能是这么好混的地方嘛,你要是去别的公司,转正工资还不如我给你的加班费多呢。” 林西水确实照顾我,他在公司有个专门的账目,我的工资是他从自己的账里偷偷给我开的,比公司其他人都要高。说来有趣,我和赵煋兄弟俩,在北京都是受他庇佑。 林西水是个非常善良的人。他宽容,怜悯,有着温柔而易碎的玻璃心。这些天生的特质令他看起来像是个自作自受的圣母,但他的本质是怀揣善意的。他愿意将自己所爱之人承受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便遭受再多苦楚都无法改变他这样的本质。 但我只说他是个善良的人,却没说他是个好人。好人秉持着自己的原则,知道什么事该干什么事不该干,好人的心中有标尺,会时刻度量着自己的行为。而林西水仅仅是善良,却不是好人,因为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男小三,千真万确伤害了一个家庭。即便是他的善良,也是盲目的,他被感性蒙蔽双眼,为褚呈付出一切,他的善良变成刀子一刀刀割向自己——是他活该。 他这种人,倘若遇到一个真心实意爱他的宠他的人倒好,两人相亲相爱世界和谐。但若是遇到一人渣,他也会如飞蛾扑火般贡献出自己。 他就是这样的人。 任谁都无法改变分毫。 经过林西水以及社会的教导,褚呈已经成为了一个生意人。金钱和社会地位足够改变一个人的气质,现如今的褚呈早已不是当初软弱寒酸的模样,他有钱,有了底气,足够在丈人家抬起头,也敢于发起同学会并充当买单的那个人。他去和人谈生意,签合同,决定公司的发展走向,即便离开林西水他也能领导好公司。但他依旧留着林西水,像是在保留自己的一个习惯。 褚呈一直和林西水保持着肉、体关系。褚呈是个谨慎的人,他从不去酒店,也不会留下一些视频图像作品,在外人面前对待林西水向来冰凉凉,在他的努力之下,所有人都认为褚呈是个“被林西水引诱了一次就再也无法摆脱的可怜男人”。而谁都不知道,是褚呈离不开林西水。林西水的身体太好,坏掉的脸关了灯就再看不到,丝毫不影响办事——他的身体足够褚呈这辈子都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8 分卷阅读12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29 放不下。 男人这玩意,说到底不过是被那团海绵体操控的蠢货。 大三下学期时我已经不再去学校,我和公司的摄影师合租了小公寓,将家当全搬了过去。公司是朝九晚五制,工作就是拍广告。拍商品,做短片,偶尔还有一些微电影的项目。忙碌程度在我可接受的范围内,偶尔觉得枯燥无聊,但一想这是为了谋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那时我白天上班,晚上偶尔跟同事们去唱个歌撸个串,大部分时间还是缩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或看电影,或看小说,丝毫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我感觉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社会人。这种情绪令我有些酸涩,可当我发现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适应了这一身份时,却又释然了。 时间这玩意真是奇怪。我记得小学时,张夏先是校合唱队的。那时他要参加比赛,每个傍晚都要去练习,作为邻居家好友,我就得在一旁等着。合唱队在礼堂练习,我就坐在礼堂门口的台阶上等待。等到最后,夕阳西下,大雁划过天际,校园空荡荡的再没有人影。我并非一个很有耐心的人,等待的时光令我十分难熬,我望着暮色天空,不住希望一转眼就是一个月后比赛那天。 坐在台阶上等待的时日仿佛还是昨天,可再一回头,十几年过去了。 真奇怪。 那是我唯一没有想起夏易融的一段时间。我完成了从依赖他人到生活独立的过渡,自性性让我更多关注的是工作如何进行,项目怎样处理,这他妈的分镜怎么搞,图怎么p,寥寥工资如何分配,加之对夏易融的情感一早淡漠,我真的再没想起过他。 我再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是回校期末考的时候。 正是炎炎夏日,心情无端烦躁,我口袋里装着小抄,就等一会考试时大展身手,正在我昏昏欲睡时,前座的女孩回过头。 那女生一脸跃跃欲试却又欲言又止,待她实在承受不了八卦的煎熬,才试探问:“赵昴,你和理大的夏易融,认识吧?” 我以为这又是一个堕入夏易融深渊的女生,颇为无奈点了点头。 然而接下来的故事一点都不如我想象的那般发展。我正准备报夏易融的手机号,却听这女生道:“他真的是同性恋啊?”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哈?”了一声。 “你还不知道啊?”这女生也一愣,估摸着是以为我跟夏易融实际上也不怎么熟,就对我进行了科普,“我听人家说,他跟本校的男生在教室里接吻被巡逻的老师发现了…这事闹的挺大的,还有人说他长期被有钱的老男人包养之类的,还被爆出论文作假什么的,然后学校就把他开除了。真是可惜啊…他本来都保研了,这下什么都没有了。……”女生叹了口气,“学校否认因为同性恋这事开除的他,开除原因是他论文作假,学校说他为校抹黑。” 女生说了不少关于夏易融的事,大多是赞扬的话。说夏易融是理大的新晋男神,有不少追求者。样样都优秀,压根挑不出什么毛病。 “太可惜了…同性恋又不是什么罪过。”女生道。 我猛地站起身,整个人都开始发起抖来。 虽然从不学习,但因为走运和小聪明我从未挂科。我第一次挂科,是得知夏易融被开除的那天。那天我像疯狗一样跑了三站路,跑去了夏易融学校。我顾不得即将到来的考试顾不得挂科什么都顾不得,我只知道我必须要见他。 多可笑,这三站路的距离无数次打消了我去见夏易融,可当我不顾一切想去见他时,这三站路就如同五十米,我连思路都没理清楚,身体就已经到夏易融寝室楼下了。 我大喘粗气,双腿直抖,待我呼吸平稳之后才反应过来,夏易融应该一早离校了。 我掏手机给夏易融拨了电话,提示音已经关机。 于是我只得去问门房大爷,听到夏易融的名字,大爷的神情是黯然,他道:“前几天就办理退房手续了。这孩子多好啊,总是帮我干活。来往这么多学生,哪有他这么心善的。” 我问他知不知道夏易融去了哪里,大爷先是摇头,继而道:“你问问他的朋友?不过我倒没见过小夏有什么要好的朋友。他走了这几天,只有你一个人来找他。” 张夏先呢? 虽然没有人说夏易融接吻的对象是谁,但我不用脑子也能猜出那家伙是张夏先。这件事情之所以只有夏易融被开除,是因为夏易融不过是个普通家庭的小孩。当事人之一的张夏先连名字都没被爆出来,跟别提受处分了。 我思量许久,最终还是给张夏先拨了个电话。他的手机换过无数部,但号码一直没变。我连打了三个电话他才接,电话那边闹哄哄的,我听见久违的懒洋洋的语气:“谁啊?” “我赵昴。” “……呦,赵昴呐,”他当即换成了那欠揍的讥讽强调,“您找我干嘛了?” “夏易融呢?” “哈?我哪能知道。” 我马上来了气,“你他妈怎么能不知道?夏易融除了去找你还能去哪?” “你叫嚷个什么,”一阵停顿后,张夏先那边的噪音小了些,他像是换了个环境,“老子跟人堵球呢,夏易融去哪关我什么瘠薄事。我这阵子都没去找他,谁知道他去哪了。” “你他妈还有心情赌球?!”这狗日的要是在我面前,我一定弄死他。 “老子赌球碍你个屌事!” “夏易融因为你被开除,你就一点都不内疚?!” 张夏先那边静了静,挺不可思议问:“开除?” 我是被气笑,阴阳怪气道:“你张大少爷的老底没人敢掀,可夏易融他能有什么后台?他是同性恋的事让人发现,直接捅到你们学校,紧接着夏易融就被开除了,这可全托你的福啊张大少。” 张夏先:…… “你说他被开除了?”他又问。“哎不是——他好端端的怎么能被开除的?” “你要是没个当高官的爸,被开除的就是你。”我冷笑,“他为了你被开除,你他妈竟然在赌球。” “我说赵昴你今天是发神经吧。”张夏先像是终于回过神,继而反问,“夏易融他开除关我他妈就刚刚才知道的,这跟我有个屁的关系!” 我气结,终于怒道:“张夏先你个孬种,敢做不敢当!夏易融是怎么对你的,你是怎么对他的!” “——张夏先,”我顿了顿,脱口而出,问出了那个在我心中纠结几年的问题,“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夏易融?” 张夏先:…… “你他妈,”张夏先气极反笑,他像是在极力压制着自己,深吸一口气才道,“赵昴,我他妈最后悔的事就是跟夏易融扯上关系。” “我让夏易融缠了这几年,好不容易他放过我了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0 ,赵昴你就行行好别再跟我提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三章 赵煋找了李妍萱足有两年之久,那时他整日电话轰击李妍萱的友人,找老师,找同学,不放过任何一个社交工具,在每一个李妍萱可能会出现的地方蹲点。我不知道他以什么毅力一趟趟去求李妍萱的妈妈,不知道他是怎样承受一次次的失望,我只找了夏易融三天就宣布了放弃。 我同赵煋不一样,他同李妍萱共同生活多年,对李妍萱的点滴都再熟悉不过,而当我想试图寻找夏易融时,发现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我本就不知他有什么亲人,跟别说他的家庭。进入大学之后,我更是不知道他的生活状态,他的人际圈,他的出没据点,我一无所知。 我去找了所有能找的人和地方,给夏易融发了无数条信息,可没有任何回应。 我还去找了胖子,让他去派出所调出当年夏易融姨夫的信息。胖子帮我找了许久,最终什么都没有找到。那时的记录还是纸质版,因为人为疏忽,当年的登记册早不知丢哪里去了。 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去找了张夏先。他在外面租了小公寓,我去敲门时,他刚起床。 他光着上身,揉着眼,不耐烦道:“什么事啊。”我真的是挺长时间没见他,猛地一相见,竟然觉得极为陌生。 在这飞快流逝的几年中,张夏先已经褪去了年少无知的稚气,他已经长成为一个成年人,意外和张临皓十分相像——到底是张家人。 “我还没找到夏易融,”我道,“你知不知道他在哪?” “我不说了我不知道么,赵昴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 我还是在门口杵着,张夏先看我没要走的意思,也不管我,转身回房。 我进房间也没坐下,看张夏先在卫生间一阵忙活。他先是刷牙洗脸,继而拿剃须刀仔细将胡渣刮了一遍,忙完这些,他啧了声:“成了,有什么事赶紧说。” “夏易融被开除了——” “哎赵昴你别对我兴师问罪,这事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张夏先像是怕麻烦上身一样极力撇清,“我阵子都在外面跟人玩呢,都个把月没见他了。” 我一时语塞,万分无法想象夏易融是因为“和除张夏先之外的男人接吻”而被开除的。 “你们…不是在谈恋爱么?” “噗——咳咳咳——”张夏先一口矿泉水喷出来咳了半响,他边擦嘴边道,“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跟他谈恋爱。” “哎不是——赵昴你,该不会一直认为我跟夏易融谈恋爱呢吧??” 我呆呆点头。 “——操,没错,我是跟他上过一次床,那完全因为我喝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打那之后我跟他什么都没。”张夏先一副有苦难言悔不当初的模样,“我哪知道从那时起他就能一直缠着我?你特么知道他干过什么事么?他——”张夏先闭上眼,一脸不愿回想,“他拿刀划这里——血都出来了,他连表情都没变,还是那么着——我…” 张夏先指着自己的手腕。 张夏先第一次见割腕这种事,是从他亲妈这里。那时他不过一个中学生,半夜上厕所,推开卫生间门看见他妈躺在血泊里。 他怕这个。 他搓了把脸,颇为凄凉道,“我他妈一直好生待他,生怕做错了什么惹他自残,也就他当了学生会主席越来越忙我才松了口气,所以他被开除这事我是真不知道。” “不过那啥,赵昴。”张夏先有些纠结道,“到底是这么多年同学,如果你找到他,看他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也能帮他找找路子。——不过你别提我名字,免得他再来纠缠我。” 我呆愣许久,才慢慢反应过来张夏先在说什么。我一直以为这两人是在谈恋爱,可现在我才发觉,一切都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我光顾着震惊,一点都没察觉到我和张夏先的交流是如此顺利。 从张夏先那出来,我漫无目的走了许久。我压根没有花多长时间就理清了思路,从始至终这事情都很简单。 这俩人不是恋人,更不是炮、友,而是一段奇异的绑匪与人质的关系。明明是夏易融喜欢张夏先,可夏易融却占据了主导地位,他成功利用了张夏先对他的善意,强迫张夏先在他身边——可夏易融没有强迫张夏先去爱他,也没低三下气乞求张夏先的怜悯,没有放低姿态去贡献身体,他只是风轻云淡的说,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就行,朋友而已。 自尊如夏易融或许一直都没有对张夏先表露心意,他只是云淡风轻,他不动声色,就如同从小到大他平淡接受这一切。 而他的风轻云淡,在张夏先看来如同晴天霹雳。即便夏易融没有要求任何事,可他依旧在无形中禁锢了张夏先。张夏先对夏易融有愧疚,再后来他误以为自己背负着夏易融的生命,所以他必须一直和夏易融在一起,即便他对夏易融没有丝毫情感。 在这段关系中两个人都没有任何满足更别提幸福,完全是夏易融在进行对两者的惩罚罢了。 愚蠢。 愚蠢愚蠢愚蠢! 夏易融和林西水,全他妈是蠢货!这一个二个的,一点脑子都没有!全他妈蠢货!! 我完全没有办法理解这种行为,也压根不愿意去理解,我只知道甘愿当炮、友的林西水在褚呈看来不过是个可以随意抛弃的玩意,而夏易融于张夏先而言也是如此可怕。夏易融完全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可他硬是将张夏先心中的自己塑造成了个妖魔。 我难以想象夏易融究竟是以什么心情去做这些事,同时我也再一次确认夏易融真是个一次次刷新我对他认知的怪物。 打最开始我对他的印象就只是软弱无能罢了,可后来我发现他是个坚强倔强甚至顽固的家伙,他从不服软,绝不向别人低头,即便发生的事情他从来都是默默承受,可任何东西都不能将他打垮。而最可怕的事,一旦他认定的事,他就一定要做到。 他要面子,不允许自己的成绩有丝毫退步,哪怕高烧四十度他都不愿意放下书本。他好强,除去没有钱,他极力让自己做一个体面的人。他不愿意在一丁点事上被小瞧,他力求尽善尽美。 ——他喜欢张夏先,于是他就要和张夏先上床。他用这种方式占据张夏先,表面平静而暗藏汹涌的他,才不愿意搞什么暗恋。兴许他一早就做好了这种打算,张夏先不喜欢他没关系,他一定要和张夏先上床。 ——他不需要张夏先的爱,他也不在意张夏先的感受,他仅仅是在做“我愿意”的事。 和他妈林西水一个脑残套路,以为做两次活塞运动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1 就是人生的全部。 多可怕。 在张夏先那里无功而返,我只得放弃追寻。 以我的能力,实在无法在偌大的北京城里找到他。我寝食难安,生怕下一秒钟电视上出现男大学生跳楼自杀的新闻。 他是院学生会主席,校辩论队辩手,论文在国家级刊物上刊登,轻轻松松得到了保研名额,被很多人喜欢——他走到这一步,不仅仅用了三年。他从小就以北京为目标,十年寒窗之后他终于站上了这个全新的台阶,他花了比旁人多至几倍的时间和心血才有了现在的成就,如今一点都不剩,我怕他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我陆续听到了不少关于夏易融的传言,除却论文抄袭以及被包养,还有各种不堪入耳的故事,譬如他强迫小学弟跟他做那档子事,譬如他跟导师保持着某种不正当关系,譬如他出卖身体得到了保研机会。 这些传言太过真实,即便是无比相信他的我,都开始怀疑起夏易融是否真的做出这种事。与此同时,我也接到了过去高中同学的电话。这些传言以我无法想象的速度传播,从留在家乡的孙蛋王到远在法国的小班花,像是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夏易融的丑闻。 小班花在电话里说:“我不相信夏易融是这种人,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赵昴你先把夏易融找到再说,我们是他的朋友,不应该因为这种不知真假的事而再次伤害他。” 我勉强笑笑,说好。和我相比,小班花更是个理想主义者。 那几天我很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我才明白,夏易融于我而言并非一个简单的“过去喜欢的人”,在多年的相伴中,他已经在无形之中成为了我必不可少的必需品,或是水或是空气或是信仰,我需要他在我知道的某一个地方好好过活,我需要依靠他的消息存活。我可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和他联系,但我无法忍受“他不在”或者我“找不到他”,这让我惊慌失措惶恐万分,让我一时间无法继续按照正常的步伐生活。 就在我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的时候,夏易融给我打了电话。 陌生号码,可我直觉认为那就是夏易融。我努力让自己沉静,可手还是不住颤抖。我慌忙按下接听键就喊“夏易融你在哪!”,却发现铃声还在响。我又再度按了接听键,只听电话那边一阵安静。 “赵昴?” 是夏易融。 “你在哪里?!” “呀…”夏易融竟然在笑,他轻笑两声,温和道,“我在你家门外呢,因为不确定你在不在家,所以打个电话给你——诶?” 未等他说完我就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前,开门,果真看到他正站在门口。 他不慌不急挂了电话,将手机收回口袋,抿嘴笑:“你好呀,赵昴。” 我:…… 好想哭。 夏易融远比我想象的体面,他衣冠整齐,面容精神,并没有失意人该有的狼狈。他在我屋内随意转了两圈才落座,接过我手里的茶杯小口喝着,他坐姿笔挺,动作优雅,直到一杯茶喝完,他才放下杯子道:“你的房间真干净。” “嗯…还好吧。”我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情绪逐渐平复,可不知说什么好。 能说什么? 问他为什么被开除,问他难不难过,问他和张夏先是什么关系,还是说些矫情无用的安慰话。 你那天,究竟是和谁接吻而被发现的。 我只有沉默作罢。 一时无话,他像是想到好笑事般摇头笑道:“你的钥匙扣还没丢啊?” 他说的是我放在桌上的钥匙扣。那把刻着他名字首字母的瑞士军刀,当年我没送出去的礼物。 “啊…”我慌忙把钥匙扣收进自己的口袋,一阵做贼心虚的慌乱。 他也不在意我这反常,他静了静,突然问:“赵昴,你有钱么?” “钱?” “嗯,”他点头,笑,“私房钱。” “呃,有是有,不过不多。” 我不是个会花钱的人,平日还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癖好。以前在家时攒的零花钱再加上这几年省下的生活费和工资,估摸着有几万块钱。 还未等夏易融开口,我就问:“你缺钱?” “嗯。”夏易融也不否认,道,“这几年上学一直申请的助学贷款,现在学校要求还钱。” 若是正常毕业的学生,在有经济能力能力之后再偿还也不迟,只要不超过返还期限就行。可夏易融这种被开除的,就不会被宽宏大量的对待了。 “那你把卡号给我,我一会直接下楼给你转账。”我连想都没想,立马答应。夏易融要还学费不说,之后还要生活,他肯定是求而无门才来找我。 “嗯,辛苦了。”他弯起眼睛,露出酒窝。 他不对我说谢谢,我也从不在意。 “下一步…要怎么办?” “啊…应该是去上海吧,虽然还没想到做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 “嗯…” “行了,就这样吧。”他起身,“我走了。” “啊?这就走?不再坐一会?”我一阵惊慌失措。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你。别走,再让我多看看你。 他走到玄关,从挂壁上拿下伞:“借我把伞吧,天气预报说有雨。” …… “啊对了,”他轻轻抚弄着伞叶,将伞按着折子仔细整理好。他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做每个动作都好看。像是不经意般顺口道,“赵昴,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么?” 作者有话要说:  猜 ☆、第七十四章 夏易融离开之后,我立马去银行给他转账。零零散散拢共七万六,是我这几年的积蓄。我一股脑把钱全转了他账户,给自己留了两千块钱。夏易融脑袋比我灵活,两个人一同出去之后,钱还是由他打理的好。接着我又去公司找了hr离职,hr对我挺不错,说等学校不忙了再来公司。 我没把这事跟旁人说,包括林西水。我只说我有一同学在上海混的挺不错,让我过去和他一起创个业,开个工作室啥的。林西水倒也不觉得奇怪,他一直也挺支持我创业的,不过这家伙笑哈哈说:“等你创业失败了再回来工作就是了,我绝对不嘲笑你哈。” 我:…… 年轻人嘛,可走的道路很多。一穷二白如我,压根没什么可输的资本,所以我不怕输。 我在一瞬间就将未来的规划做好了。反正开学大四没课,我有足够的时间去安顿。钱虽不多但足够短时间的吃喝用度,先租上房子再找工作,只要有了稳定的收入,就也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等毕业时我再回来就成,论文答辩毕业展,不耽误拿毕业证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2 。 我这几年一直有工作经验,公司的项目当作个人作品放在简历里,找个工作应该不成问题,只是工资多少的区别罢了。那是零八年,作为实习生,林西水一个月给我开五千。我希望自己找到的工作能够一个月开五千多点——这在上海自然连糊口都成问题,但毕竟我只是个普通的应届毕业生,不能太心高。我得抓紧找工作,林西水的专业限制性较强,一时半会找到工作不是太容易,我应该自觉承担起两人的生活才对。 实际上夏易融并没有给我什么承诺。他仅仅是随口问了我一句,见我答应了,他又一早预见这结果一般道:“那就后天一早吧,我准备坐早晨八点那班火车,到时候火车站见。” 他轻飘飘给了我这句话就离开,可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的生活天翻地覆。 我没有太怎么激动也没有太惶恐,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像是偶然却也像是命中注定的安排。大概从我喜欢夏易融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注定有这么一天,在我不自觉等待多年之后,他终于愿意与我并肩。 我唯一有些遗憾的是,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我担心他,思念他,寻找他,毫不犹豫愿意同他共赴没有期盼的未来,可我已经无法告诉自己这些是源于我对他的情感。 我不再喜欢他,这件事让我有些失落。毕竟按照我最初的设想,我是要喜欢他一生一世的。而如今,我已经无法喜欢上现在的他。我当初喜欢的那个瘦小男孩,一早就长大成人,消失不见。 我对上海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期盼,我和夏易融大抵会像老朋友一般共同生活。不过是俩个朋友搭伙合租罢了,压根牵扯不到什么感情——他不会,我也不会。 真遗憾,我没能一生一世只喜欢一个人。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压根没怎么睡着。房间一早收拾好,没带走的家当全交给了合租的哥们。我拢共就收拾了一个箱子加一书包,其他的等我去上海安顿好了哥们再给我寄过去。我醒醒睡睡,才凌晨三点钟就彻底睡不着。隔壁隐约传来合租哥们的呼噜声,房间的空调咔咔作响,我看向窗外,竟然天色已经开始变亮。 我在床上挺尸,不知在想些什么。 四点一刻,我再也无法忍受,继而起身去洗漱。刷牙洗脸刮胡子,换上干净衣服,最后确认一遍行李,走到玄关时我最后回头看了样这漆黑的房子,心说,再见,我不会回来了。 无人的小区大门口,打车,耗时十分钟,终于有辆出租车慢腾腾过来。一路霓虹,我最后看了眼这个城市,意外发觉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看过他一眼。 这是北京,首都,中华文明的传承地。有最绚烂辉煌振奋人心的历史,有全国最有名的学府,是梦想家的乐园,是无数小城人们的“山那边”。 北京,去北京。这是我从小就听到的话,我身边的长辈都说北京是个好地方,说要去北京上大学,要去逛逛故宫十三陵,说不到长城非好汉,说哪怕熬个通宵也要看升旗仪式,这里是国家政治的中心,居住着古往今来的最高统治者。 这里是起源。 “那可是北京啊——”我的老一辈们,总是如此赞叹。 这是北京,是最宽广最伟大的地方。他接纳了我,并于今天完成了我的梦想。 这里是实现我梦想的地方。 作为一个外人,我并没有办法真切发现北京日新月异的变化,可当路过一个大型户外广告牌时,我突然想起了几年前那天。 那是初三暑假那年,七月一晚,我和张夏先夏正在他房间里玩游戏,突然就听见楼下一阵欢呼,紧接着大院里有人放炮。随后鞭炮声络绎不绝,像是整个城市都在庆祝。 我们忙跑下楼去看发生了什么,可刚下楼,就看见张老爷子在抹眼泪。张夏先他爸一早出去放烟花,连同院子其他大人们一起。 “怎么了啊爷爷?”张夏先问。 张老爷子笑着擦了擦眼,道:“咱们中国申奥成功了,零八年北京要办奥运会了。” 我:…… 大概因为这普天同庆的气氛,我和张夏先当时也很开心,但当时也没太有什么民族荣誉和国家荣誉,只觉得这事是个好事罢了。而在随后的几年,申奥成功被当做考点在试卷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老师们通过近代史对奥运会进行解读,新闻报纸对奥运会的报道日益增加,北京的建设越来越快—— 于是我逐渐意识到,奥运会对于国人对于我而言,是如此光荣而自豪的事。 身在北京的我,本该更加仔细认真的去感受北京为奥运会而作出的改变,可这几年被我白白荒废了。 “北京欢迎您——”我读着广告牌上的大字。 “北京欢迎您。”司机笑着重复。 “真快。”我说,“一晃眼这几年过去了。” “可不是嘛。”司机打着哈欠问,“学生毕业了?” “嗯。” “回家?” “嗯,回家。” “不再多呆一阵子,八月份奥运会就开幕了,不看多可惜。” “在家看电视不也一样。”我摇头笑,即便身在北京,我也是在看电视直播罢了。 “那可不一样。”司机神乎道,“等到开幕那天,别看我是坐在家里看的电视,只要我一想到我就在北京这块地上,我心里就舒坦。” 一路上司机跟我讲了不少,譬如哪里改建哪里又维修,他对这地方熟,路边的变化全逃不出他眼睛。他叹:“有时候心里也想,这好端端的改建个什么,不全都变味儿了?可再一回过头想,甭管什么都是得进步,这改建,总归是让咱们城市越来越好。念旧的人呐心不宽,洒脱往前看才是正道。” 到站之后他还一脸遗憾,再三拉拢:“学生,再留几天呗?北京最好看的时候你没捞着看,多可惜啊。” 我笑说不了。 等到时候跟夏易融一起看电视,就好。 我下车后直接去了站旁的肯德基。我已经提前买好了八点的车票,只等发车前跟夏易融汇合。 这于我而言,是掀起了人生的新篇章。当然这么说有那么点矫情,可我真的愈发激动起来。 本来已经自己能够平淡面对的,可真当这一刻来临时,心脏砰砰直跳。 我混了这么些年,不就是在等这一天么。 我等到了。 我从高二那年等到这一天的清晨五点半,从五点半等到上午八点,又从八点等到中午十二点,最后等到了夜幕降临。 我一开始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时间。我找旁人询问日期和时间,再三确认不是我这边出了错。 因为电话打不通,我便认为是夏易融丢了手机。毕竟是在北京站,这里人多小偷多,一不小心被拐卖都有可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2 分卷阅读13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3 能,更别提一个小手机了。 没法联络他,我便只得守在进站口。我不放过任何一班去上海的火车,眼观八方耳听六路,生怕错过了带着行李的夏易融。 随后我想,啊,或许是夏易融记错了日子,或许是他又改了日期。他一不小心起晚了错过了火车,干脆就将火车改签到了明天。兴许我现在回家就能看见他正在家门口等着我,兴许下一秒钟我就能接到他的电话。 我一直在等,不顾炎炎夏日,不顾蚊虫叮咬,不顾口干舌燥,不顾饥饿难耐。我抱着行李坐在进站口旁的台阶上,像个傻逼。 啊不,我本来就是个傻逼。 我后知后觉才发现,好像有哪里出错了。 好像,我的那把伞,一时半会拿不回来了。 这几年我丢过好些把伞。 大概是我总爱忘事,每把伞用个一两月个就会找不见。有时是被人借走不还,有时是忘在了食堂图书馆,也有时忘在了银行和公交车上。 丢了一把就再买一把,到最后我也记不清自己究竟买过多少把。 夏易融拿走的这把是我刚买的。 深蓝色长柄伞,地摊货。买伞阿婆很像高中食堂卖铁板烧的总是笑眯眯给我便宜价的阿婆,我便顺手买了把阿婆小摊上最贵的这把,五十块钱,质量甚好。 我本决定将这伞用到大学毕业,可没想到才刚买没几个星期,就让它颠沛流离了。 不知道那阿婆还会不会出摊,下次见到,再买一把吧。 作者有话要说:  t^t ☆、第七十五章 我在火车站呆了两天,然后拉着行李箱带着满身臭汗回了公寓。 合租哥们看我回来下了一大跳:“我擦你咋说回来就回来了?我正准备给你寄行李呢。” “不走了。”我这么说。 从天起我就禁止自己再去想夏易融。我已经接受了事实,深知他不过是想从我这里得到安身的经费而已。他从未想过和我一起走,他也没有将我视为归途和退路。 倒也不怪他。从头到尾他不过将我当成一个关系不错的中学同学而已,是我自己脑补太多。 他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一概不知,也不再试图去打听。我终于知道以他的能力可以在这世界上生活很好甚至比我还要好,他比我厉害,我从来都不需要去担心他。 只是有一点我想错了。 我本以为没多久我就会得知他的下落近况,毕竟如今通讯发达,他应该会在安身之后给我一个答复——他应该给我一个解释,或者说给我一个期限。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拿了别人的钱一走了之,他一定会我打通电话或者来一通短信,与我约定还款期限。 我一直带着自己不愿承认可却切实存在的微弱的期盼等待着夏易融的消息,但我从奥运会开幕等到闭幕,从夏天等到国庆,从落叶等到下雪,等到圣诞,等到元旦,等到年关,就如同这些年我一直在静悄悄等待那般的等待他,却始终没有等到。 于是我陷入了一个名为“惶恐”的怪圈。 我怕他出事,怕他得病,怕他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消失在人世间。这种彻底断了联系的感觉实在令我崩溃,让我在不知不觉中迅速沉默下来。 那段时间我染上了很重的烟瘾,一天一包,连咳嗽都带着烟味。除却吸烟,我还喝酒。我不和旁人一起喝,只是像喝白开水一般灌啤酒。一次灌个十来瓶,一点事都没有。虽然单次不醉,但我一日喝三次,看起来和酒鬼没什么两样。 我控制不住。 这些劣习迅速麻痹了我的神经,令我的生活毫无痛楚,香烟酒精令我整日昏沉压根无暇思考,我被麻痹的十分开心。 当个无忧无虑的傻逼,真开心。 学校有事我就去学校,学校没事我一个人窝在公寓,可即便是在学校,我还是烟不离手,顿顿不离酒。在学校从不缺饭友,几个人吆喝着去吃烤串,每次都是我喝吐。啤的白的红的掺着一口闷,一群人中我喝的最爽快。最开始还有人跟我拼酒,到最后旁人压根不敢跟我喝,怕喝死自己。 我成为旁人口中的酒鬼,一身浓郁的烟酒气息令旁人对我敬而远之。 但我很开心。 那是我迄今而止的人生中最愉悦的一段时光。 我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什么都不怕。去他妈的工作,去他妈的前途,去他妈的生活,老子压根不在意。 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但这种行为是发自本能的,我的本能认为这样会让我开心,于是我就按照本能这么做了。我知道我这种行为十分狼狈堕落,像个动物,压根不像是一个接受过教育的成年人——我知道人类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动物,人类的本能会趋势我们作出一些愉悦自己身体或者心理的行为,但这些行为不见得是正确的,这行为或许会令自己的生活陷入困境,也许会直接伤害到他人甚至这个社会。“遵循本能”这当然不是件坏事,只不过本能有好有坏罢了,而教育正是能让人类区分这些好坏的净化之水。教育会令我们知道如何独立思考,让我们能够正确对待自己的本能欲望,从而使我们克制一些不正确不善良的欲望。作为一个经受过大学教育的成年人,我应该及时给自己敲响警钟。我应该告诉自己这样不对,放纵自我是在耽误青春浪费时间虚度人生,烟酒会损害身体健康,我应该努力振作继而发奋图强。 可他妈,谁在意。 整个夏天我都没回家,我在学校无所事事,吃了睡睡了吃,像个游魂。 九月中下旬,郑笃艺来北京玩。 这大美妞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的寝室,直接从飞机场杀到了寝室门口,大美妞一脚踹开门,一霎间霞光四射,这靓丽大美妞被房间的烟味呛的后退两三步,直到她咳完,才从黑暗角落里发现了正在叠纸模的我。 小班花再三确认之后才敢认我,她先是满眼震惊继而怒不可遏:“赵昴!你是不是被人甩了!!!!” 我掐了手里的烟,抬头看着这耀眼的美妞,反应了好大一会才道:“嗯。被甩了。” 然后我被郑笃艺暴打一顿,这美妞蹬着高跟鞋踹我小腿,要不是我捂的结实,这毒妇准想把我蛋给踩爆。她打过瘾,随即坐在我身边,从烟盒里掏了根烟点上,抽了一口。吐气,弹烟,比我还熟练。 “——?哦,在国外学的。”郑笃艺看我一脸不相信,解释道,“在外面挺闷,想家,想以前的朋友,有段时间失眠,干脆就抽点烟。——你这烟多少钱一包啊?太难抽了,味呛。” “你一姑娘家,也不怕抽烟把手指牙齿给熏黄了,多丑。” “我又不常抽。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3 分卷阅读13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4 ”郑笃艺低笑。她托着下巴的食指中指夹着烟,白色烟雾不断燃起,将她映照成小说里漂亮又阴郁的单身女人。 “以后也别抽了。”我道,“对身体不好。” “你还说我?!” “我这不是特殊情况嘛…”我干笑。 “哎我问你。” “嗯?” “真被甩了?” “算吧。” “……操。” “你好歹也是个暴发户家的名媛,高贵点行不行啊。” “你才暴发户呢,你全家都暴发户!”小班花怒。大美妞她爸搞黄沙水泥发家,之后又涉足房产和商业区开发,真正的实业家。无奈这实业家就爱穿大几千的花衬衫脖子再戴一大金链子,免不得被人调侃为暴发户。小班花极其讨厌听到这三个字,特别厌恶。 “我还想当暴发户呢,知足吧你。”我现在是一点闲钱都没有,很快连烟都抽不起了。 半响,小班花突然问:“男的?” “啊?——嗯,男的。”我干笑两声,倒也不再遮掩。这种事,我能瞒张夏先瞒签儿妹,但我不能瞒郑笃艺。 她总是得知道。 “我就说…”小班花嘀咕两句,她将烟三两口抽完丢掉烟屁股,拍拍我肩膀道,“走啦,陪我去逛逛吧。难得来一次。” “那啥——你怎么知道我…咳。” 小班花耸肩作出无奈脸,“因为我是女人啊。” 我带着小班花在北京逛了几天,去景点,溜商场,陪她买衣服,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女王身后当小工。真不是我吹,郑笃艺这美妞完全就是我们小城之光。整个一美不胜收,一点都不比首都妞儿逊色,一路上我都在被当作一个土大款——旁人见我跟郑笃艺一起,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这美妞跟了这么个货色,肯定是因为这男的有钱!”等同义句。 赵昴内心os:虽然有点怪异,但心里还是莫名甚是畅快啊呵呵呵呵呵。 大美妞临走时,还叫张夏先吃了顿饭。这家伙这阵子跟几个狐朋狗友搞劳什子工程,“务正业”倒是算不上,反倒酒场不少。张夏先跟郑笃艺关系一直平稳,郑笃艺一个电话就把他叫来,丝毫不费力。这家伙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看就是个不上进的纨绔子弟。 只有我们仨,没有夏易融,也没有眼镜妹。眼镜妹高考成绩挺不错,但她执意去了西北地区。那里有重点高校不假,可离家太远。眼镜妹寒暑假都在山区支教,大有毕业之后留在那的架势。而夏易融已经不知所踪。 那顿饭气氛还算不错,我和张夏先没说什么话,倒也没尴尬,只是远没有想象中老友重聚的激动。毕竟这几年过去,大家的生活环境不一样,视野不一样,可以交流的话题并不多。友情这玩意儿,是需要共同点来维持的。没有友情可以只靠回忆维持。 小班花并不知晓张夏先和夏易融那点破事,她也没有闲到对夏易融念念不忘追问不已。我们都没有提起夏易融,如同一个闭口不谈的默契。 那晚我极其克制,没有喝酒,全程清醒。吃完饭后张夏先开车送郑笃艺回酒店,等郑笃艺上楼,张夏先冲我一挥手,“走了。” 他驱车离去,消失在远处。 我听赵煋说,张夏先他爸想让儿子干工程,正巧北京有个老熟识是干这行的,就让张夏先跟着去学学经验。张夏先压根不想工作,无奈他爸掌管经济大权,他就只得每天装装样子走走过场——他跟他爸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但总归是一家人。 张夏先嫌跑工地又晒又累,盖个房子修个路的小工程不来钱,大工程又揽不着,高不成低不就,没劲。他想搞资产管理,炒股票炒期货,那家伙来钱多快,北京二环买房分分钟的事。 “眼高手低,不知深浅。”赵煋如此评价。 二十七岁的赵煋再次下基层锻炼,挂职镇党委书记主持工作,不出两年回来之后就能在市里某个吃香局里谋个副局长位子——他活脱脱是第二个我爸,不管是性格还是行事手段,跟我爸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沉稳可靠,工作负责,以不变应万变,他能“站稳”。 已然完成蜕变的赵煋,马上要结婚了。 结婚对象是过年时相亲的女孩,比他小三岁,是市院的儿科护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六章 零八年十月二号,赵煋结婚。 新娘是本地人,家庭很体面,父亲是市院的副院长,母亲是护士长。我不知道这些外界条件算如何,但在外人说来,我们两家是天作之合。 男方家配齐车房,新房在实验一小旁边,学区房,全款,房产证是赵煋的名字。车是大众朗逸,代步车,对于体制家庭而言,足够低调。 我对赵煋如此神速表示出了深深的震撼,这压根就是闪婚,怎么看都不像是赵煋能干出来的事。这俩人过年时才见第一次见,之后不温不火的看了几次电影逛了几次街,两人觉得还能凑合就见了家长,随即订婚,结婚。 牛逼。 赵煋结婚前一晚,我跟爸妈还在布置房间,贴喜字吹气球,我困得直打哈,我妈却精神的停不下手。我爸妈是开心呢,赵煋的事一直是他们的心头刺,这下好不容易解决了,就等着抱孙儿了——他们是高兴了,我可一点都不高兴。 倘若赵煋一直不结婚,家里的关注点就全在他身上,压根不会有人催我。这下可好,赵煋结婚了,等我一毕业家里就得催我结婚。我一同性恋,怎么可能祸害旁人姑娘。张夏先他妈那例子摆在我眼前,我再道德沦丧也不能让一好女孩受这罪——除非家里给我买个智商有问题傻老婆,我把傻老婆当挡箭牌好好养在家里,给吃给喝就行。 …… 算了,我爸妈怎么可能愿意我娶个傻老婆。他们只可能不停催促我,逼迫我,让我结婚生子——让我走上赵煋这条路。 晚上十一点多我才挂好灯笼,回房睡觉时路过赵煋屋,发现他还没睡,我前去敲了敲门。 “还没睡?”我问。 “嗯。”赵煋趴在桌子前,还在摆弄他的模型。他的房间里摆满了这几年做的模型,万里长城巴黎圣母院等各种建筑,还有飞船航母船只枪械这些玩意,也不见他玩腻。 “你们这些干部,不应该把业余时间放在学习上么?你这是不务正业。”我义正言辞道。 “干部也是人啊,我又不吃喝嫖赌,玩个模型可不违反党纪党规。”赵煋笑。 “哎,这些模型准备怎么办?等你搬新家了,这些东西咱妈可不会给你保管。” “无所谓。”赵煋头也不抬道,“等做完这个就把这些全烧了,留着也没用。” “呃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5 ——” 既然做出来是为了烧,那你还做这些东西作甚! “啊对,那什么—”我试探问,“你跟呃——咳,嫂子。” “嗯,怎么了?” “你跟嫂子感情挺好哈。”为了掩饰尴尬,我像个傻逼一样哈哈干笑两声。作为旁观者,我并不太相信他这段情感。当初他为了李妍萱要死要活,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他和这姑娘才认识多久,这种匆忙的情感怎么能叫爱呢。 赵煋手中的动作停了停,但也就是一瞬,他就继续摆弄着手里的东西,“小昴,”,他平淡道,“我很快就二十八了。” 我等不起了。 在真正步入社会之后,我从来都不喜欢参加由婚策公司策划的婚礼。明明只要交换戒指表个态宣个誓十几二十分钟就能搞定的事,这些人非得搞一两个小时,又是求婚又是下跪又是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又是七大姑八大姨轮番上台考验,再来一段煽情,让新人们抱头痛哭,压根不顾新娘的眼妆都花了甚是难堪,将好端端的婚礼弄成言情剧,作秀一般——拜托,谁想看一个小时的肉麻剧?来宾只想早点吃喜宴而已。 每每参加这种劳什子婚礼我都无比怀念赵煋的场子。赵煋走中式婚礼,全程十五分钟不到就结束。先是赵煋把新娘打横抱上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然后赵煋掀红盖头,换对戒,接着两人喝交杯酒,连接吻都不用就礼成了——看这速度,看这效率,真是婚礼之表率。 实际上直到结婚那天,我才真正见过这个嫂子。 挺温和小巧一人,笑眯眯的,一看就是“顾家”型女人。这种姑娘是最佳老婆人选,但平淡之下又少了些什么——太随和,没脾气个性,没新意。 但若是这种女人当嫂子,我是没什么意见。 赵煋的婚假就三天。他本有一个月的假期,足够和新媳妇去度个蜜月,但他说工作忙,一天也不愿耽搁。赵煋每日驱车一小时去上班,嫂子也在医院忙得抽不开身,丝毫没有新婚夫妇的模样。 我并不知道赵煋这段婚姻是对自己人生的一个交代还是源于爱情,他正在日渐成为一个算是优秀的中年人,事业正在步入正轨,组建了在外人看来幸福美满的家庭,过个一两年还会有个小孩——这就足够了。 人活着,最大的成就是“被外人羡慕”,赵煋就是个被外人羡慕的人,所以他内心究竟做何感想,压根不重要。 十月中旬,我参加了签儿妹父亲的葬礼。 签儿妹他爸撑了几年,最终还是没能看到签儿妹结婚生子那天。这些年他们家借了亲戚朋友不少钱,那债务足够签儿妹赔进下半辈子——当然,如果他发了大财自然另当别论。 只是这人呐,哪有那么容易功成名就。 签儿妹这几年已经足够拼命,兼职所得的工资除却补贴家用还要还债,他在事务所接活,没活时就送快递送外卖摆摊做家教,他被主管推卸责任继而赔偿公司损失,送快递时被偷过快件,被拖欠过工资,被同事打压过,甚至还被补习的学生侮辱过——社会将他迅速磨练成一个可靠的成年人,以至于他一个人操办了自己父亲的葬礼,联系殡仪公司找风水先生接待宾客等等等等,全是他一个人来,他将破碎的家庭扛在自己肩上,丝毫不胆怯畏惧。 高中同学里他只联系了我和孙蛋王,毕竟是白事,不想叨扰别人。成功晋升为生意人的孙蛋王送了十个花圈过来,我没他气派,添了礼钱,又给签儿妹他妈买了脑白金和安利。孙蛋王现在跟他爹一起干事业,他爹在本市有家挺大的家具厂,孙蛋王一直帮他爹打下手,现在也能自己谈个单子。他爹出资给他弄了个休闲城,一楼二楼洗浴住宿自助餐,三楼ktv,四楼健身房,生意挺火爆。那天签儿妹全程忙得晕头转向,也顾不得搭理我俩,直到第二天傍晚他才叫我俩出来小聚一下,就在孙蛋王的休闲中心。 签儿妹下巴一圈胡渣,一脸疲惫。我问他怎么不回去休息,他苦笑说怎么能睡得着。 我们都变样了。 签儿妹当初是班里最皮实的家伙,油嘴滑舌招猫逗狗,孙蛋王和他狼狈为奸,两人坏点子怎么都使不完。现如今,这二人都成了老道的成年人。 那些年少无知,一早消失不见。 孙蛋王本想吹吹牛比调侃气氛,但看签儿妹情绪如此低落也就识趣噤声。我们仨喝了三瓶白酒,我和签儿妹光荣倒下,吐得连胆汁都不剩。 打那时起我不再喝酒,滴酒不沾,无奈烟是怎么都戒不掉,好在从一天一包控制为一天一天半包。打那时起我也不再整日昏沉,相比较签儿妹,我是个幸运的孬种,不该浪费人生。 之后我回学校,准备论文毕设事宜。为了毕设,我像个装逼的文青,去西藏踩了次风。没骑行,没搭车,十分没风骨,跟团去的,半个月,自由行。那时离314不过一年,我是瞒着爸妈偷偷去的,不然他们准不让我去。 作为一个胆小怕事的家伙,最开始我力邀狗头同去,可这个混蛋跟系里同学去台湾交换一个月,我只有孤单一人踏上旅途。 我去西藏真不是为了净化心灵,我纯粹是为了装逼。现在摄影就流行拍个藏族高原红小姑娘牵着她的小牦牛再露出灿烂笑容——美名曰“原生态摄影”,拍片技术不怎么样,修片技术也是千篇一律,但这种照片还真就能唬住人。我以前挺看不上这种片的,觉得跟影楼片没什么差别,但万事难料,如今我也走上了这条装逼之路。 而且装逼的还不止我一人。 我对拉萨这地方又不熟,只能去照八角街大昭寺小昭寺,再对着布达拉宫来张远景,最可恨的是,只要我能想到的拍照景点,全他妈都挤满了人——全国摄影专业的学生都在准备毕设,来西藏的可不在少数。 在被踩了数次脚之后,我背着从王光明那里低价买来的二手莱卡去了八羊井和纳木错,囫囵拍了许久,却还是无奈作罢。 太做作。 接下来几天我便不抱有目的性的随处走走逛逛,但因为314的原因我还是不敢太随意,好吧我怂我承认。 西藏是个好地方,最接近太阳的神圣之地,天,云,雪山,圣湖,信徒,虔诚,洁净,这里美好而令人向往,却也危险。这里的一切令我流连忘返,可我会有些遗憾,那遗憾在说,没有你,良辰美景更与何人说。 我跟着驴友团去了林芝,随行大巴在海拔五千的雪沟停下,我裹着厚羽绒服跟随旁人下车看风景。山间风口,大风呼啸,入眼苍白。寒风吹得人耳发痛,我睁不开眼,却觉一阵玄冥。 万事万物,全是浮游。 能过眼的片子一张没有,我也对西藏之行不报任何希望。也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5 分卷阅读13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6 罢,毕设这玩意随便做做就成,反正我也没想当大师。 当时我们住在德吉北路一家旅社,旅社是一对湖南来的夫妻开的。丈夫黑壮高大,妻子短小精悍。这对夫妻在邻居的帮助下逃过了灾难,但店铺被砸的稀烂,我们现在住的房间都是在政府帮助下新装修的,隐约还能闻到油漆味。 老板娘做饭很有一手,旅社的伙食由她一手包办,一人一顿十块钱,给钱就能上桌吃辣子鸡。我每日三餐都跟着老板娘吃,实在对这阿姨的手艺佩服的五体投地。闲着无事我就帮阿姨刷碗择菜,听阿姨讲讲他们来这里的故事。阿姨说他们十几年前来这里投奔一个远的不能再远的远方亲戚,从那之后就一直留了下来。家中的儿子在湖南本地上大学,寒暑假时会来这边玩。总归也是不容易,远离家乡,谁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我看着阿姨的白头发,突然就萌生了一个想法。 我对阿姨说,阿姨,我能不能给你们拍一组照片。 就拍这对夫妻,拍他们的旅店,拍他们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日常生活——普通又不普通,寻常又不寻常。 阿姨想了想,说:“好呀,但你可得把我拍的好看点。”阿姨笑着,挤出一脸的折子。 都说湖南女人泼辣又漂亮,而这个湖南女人由于在高海拔地方长期生活,已经看不出过去水灵的模样。 在阿姨的允诺下,我跟着这对夫妻拍了好几天的照片。无非是日常景象,可在镜头下,这种寻常的洗衣做饭招呼客人却又有种机缘巧合般的宿命感。在阿姨的介绍下,我还见了她在这里的一些老姐妹,这些阿姨来自天涯海角,从海南到云南,从山东到重庆,有的是两口子来这边做小生意,有的是嫁给了当地的丈夫,都是十分和善可爱的阿姨,笑的时候露出深深的皱纹。 临走那天,阿姨给我包了好几罐自制的辣椒酱,不住叮嘱我注意安全,以后有时间再来玩,甚至还将她儿子的手机号给了我,希望我们能当朋友——即便我从未和那男生联系过,但阿姨的心意我记在心里。 回校后我就在寝室里埋头修片,遇到问题就找王光明,他对这事可热情,恨不得从电脑那边跳出来帮我修图。那段时间我一直忙毕设和论文,除了在网上和王光明讨论一下技术性问题,其余时间全是闷头干事。 连着一段时间没说话我连开口都稍显别扭,于是我就不说话。不想说,懒得说,干脆不说。 系答辩在四月,开题和中期我的成绩都不错,终期答辩效果也如预期般满意——当然不是高分,但对于一个从不上课的货色而言,及格就很荣幸了。 答辩结束后就开始准备毕业展,我搬着梯子在艺术馆忙活,看着四周散落的相框相册周边,突然意识到,毕业了。 随着夏易融的丑闻被其他纷沓而来的丑闻新闻埋没,毕业季到了。 答辩,毕设,合照,醉酒,哭泣,醉酒,哭泣,醉酒,哭泣,再见。 同寝仨哥们跟女朋友程序化分手,也没见着有多难过。这些年轻人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和他们相比,我像是个古老可笑的卫道士。 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在当今是个可笑的笑话。 室友们祝我能够在未来找到心仪的女友,我祝他们前程似锦,早日成名。 白驹过隙,弹指瞬间,黄粱一梦。 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7684是过渡章【好长的过渡章啊摔【扶额 可看可不看!直接跳过一点都不影响剧情的!【所以为什么要写长达9章的废话啊!【天啊这文竟然还有剧情这种东西!【震惊脸! ☆、第七十七章 或许是我太过矫情,但自打从西藏回来,我确实心宽了不少。或许西藏那地方真有传闻中那般神奇,令我在不自觉中进行了自我净化。 只是多少有些无聊。 一切按部就班照常进行,我自认为以平稳健康的状态生活,但在外人看来就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后来竟然有人说我像赵煋。 沉默寡言不善交际孤僻古板,有人这么评论我。 “你和你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林西水这么说到。 他并不知道火车站的事,对于我的回归他也只是挑挑眉毛说了句欢迎回家。他给予我这种自以为是的幼稚青年人最大的宽容和体谅,不过问我的心事,只是在每周末拉我出去喝酒吃饭。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嘛。”他皱着眉头回想,“说不上多阳光吧,但也挺乐观一人啊。你看你现在,整个人跟发霉一样,看着都晦气。” 实则林西水并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他最近的情绪一直不甚好,不是因为褚呈那臭傻逼,而是因为公司里另一个小傻逼。 那小傻逼就一大一小屁孩,做兼职,跟着做文案策划。 我一开始对这小傻逼印象挺不错,真的。挺高一大男孩,打扮时尚,像韩国明星,重要的是底子好,那脸就跟电视上的当红小生一样,可惜就是闷,话不多,一天到晚冷着张脸不爱搭理谁——还没到二十的小孩,有点个性也正常,这家伙不爱说话没关系,重点是颜好可塑性强,直接能当平面模特,摄影部拍片时不时借他一次,为公司省了好大一笔经费。 本来挺好一孩子,估摸是听了别人的闲话,对林西水很有意见。这家伙跟林西水过不去,向来拒绝和林西水合作,把林西水的话当耳旁风,对林西水视而不见,偶尔见林西水还露出极其厌恶的神情,像是林西水杀了他全家。 “杀他全家自然是没可能,听说那hr不是他一远房表叔么,这家子还留着活口呢。”林西水困惑道,“难不成我以前睡过他?这也不可能啊,我从来只当下面的,就算睡也是他睡我啊,他睡我还有什么亏的啊。” 我:…… “但是我一直很洁身自好,从不瞎搞一夜情,所以我肯定也没睡过他。”林西水揉太阳穴,“所以我到底是怎么招惹这家伙了?” 我本来是准备揍那傻逼一顿的。反正对这家伙看不顺眼,加上心里隐约有些阴影,总想找着个机会揍他一顿。但还没等我付诸实际行动,林西水就义正言辞把我给拦住了。他说赵昴你也是个公司前辈,怎么能跟新人过不去,以后还想提拔你当部门主管呢,这点肚量可不行。 林西水他是真不生气。他这辈子可比旁人丰富多彩的多,出柜出国当男小三,辞高薪工作创业开公司,普通人还真没他这个眼界。眼界开阔的林西水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中二小傻逼动怒,他就是想不通—— “你说我是不是真和他有什么过节啊?我怎么一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6 分卷阅读13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7 点都记不得了?” “兴许他就只是纯粹讨厌你呢。”我说。 林西水:…… 他悻悻嘟囔,“反正我就是想不明白,好端端的这家伙为什么这么针对我。” 林西水已经三十三。虽然不愿承认,但好像他这辈子就只能这么颓唐下去。连同前途无望的赵昴,估计也只能同林西水一样,孤老终生,当个老无所依的可怜老头。 也罢,就这样了。 我和林西水的公司正式签约,成为公司的摄影师,兼视频平面跑腿。毕竟公司规模有限,人际关系比较简单。同事们待我挺不错,没什么勾心斗角,也没什么阴谋阳谋。褚呈很快在天津开了分公司,主营互联网营销这一块,新公司刚起步,褚呈大多时间在天津,总公司就由林西水坐镇。 我整天目睹那个小傻逼各种甩脸子,实在忍受不了之后,我把他按在卫生间揍了一顿。 严格说不是“揍他一顿”,而是我俩互殴。事后我也进行了反思,认为我被打的鼻青脸肿最大的原因是我轻敌,我本以为他就是个纯粹的小傻逼,却没想到不管这家伙再怎么傻他是个男人。我倒也没吃亏,虽然我鼻子流血眼眶青紫,但我撒手之后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捂着肚子在地上直抽气。 我指着他鼻子道:“林总念你是孟主管的亲戚才不跟你计较,你个傻逼还蹬鼻子上脸了了。别他妈再让我看见你逞能,不然见一次揍一次。” 就这一句话,向来高冷的年轻人破了功,小傻逼甚是不可思议般瞪大眼睛,那眼神无辜的连我都吓一跳,小傻逼问:“他不是跟褚总有一腿么!难道跟你也有一腿?!” 这家伙…思维散发有点厉害啊…… 我来不及细想他这话的深意,但为了增加震慑力,我顺势道:“你他妈别管林总是谁的,老子喜欢他,只要老子在这一天,你就别他妈想翻天。” 话音刚落,小傻逼就愣了。他呆愣愣看着我,像是极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正想着我操是不是尺度太大把这傻逼给吓着了,却没想到这小傻逼直接流出两行清泪来。 我:…… “他…竟然…”小傻逼哭着说,“竟然有两个男人…这个混蛋!一个男人还不足够么!!” 我:…… “哎不——”内疚感爆破的我刚开口,这小傻逼就不知从哪蹦出一股神力麻溜把我推开,一股烟跑走了。 呃——这反差,是挺大的。 “那啥——”我坐在地上半响不知该如何是好,这神转折真不在我的设想范围内。我真就是想揍他一顿解气,没想到还把这孩子给弄哭了…那啥,我和林西水真不是。 我正爬起身,就看看那小傻逼又跑了回来,我忙道:“诶你听我说不是这样——嗷!!!!!——我操!!!” 我操操操操操!! 我他妈是想安慰他的,却没想到他反手从身后抽出一棒球棍,哐当砸我背上了。 “林西水你这个混蛋!!!!”小傻逼扔了棒球棍,再次一溜烟哭着跑走了。 你他妈骂林西水是混蛋你打我干甚!你他妈才是个混蛋好不好!太不讲理了! 林西水对我的受伤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他戳我脸上的伤口嘿嘿直笑:“呦,赵大官人为奴家出头,难不成是要奴家以身相许?” “行了你…”我疼得直抽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我开玩笑。” “哎呀,别这么死板啊。你可千万别和赵煋那家伙一样啊,无趣死了,说笑话也听不懂,完全不是一次元的。”他叹气,“昴昴,你怎么一点都没长进呢……都这么大的人了,一遇着事还是只用拳头解决。” 我:…… 我突然面红耳赤。 他说的对,从小到大,只要一遇到我无法承受无法接受的事,我唯一的处理方式就是动拳头。张夏先他爸那事,张夏先夏易融那次,再到现在,我不会动脑子,不会用脑子,只会用拳头——一点长进都没有。 “一个成熟的人不会用暴力,只会用脑子啊。”林西水认真道,“昴昴你为我出头我当然很感动啦,但我还是认为暴力方式有失风度呢。如果下次你再和旁人发生冲突,希望你能够在动手前多想想,或许灵光一闪就有更好的办法了呢。暴力害人害己,我看你受伤心里也不好受呀。” “我…”我悻悻闭嘴,被戳痛处心中十分不爽。 “想打击一个人,只需要比他优秀就行了。你要让他觉得你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站在高处睨视他,那么这个家伙自然会给你下跪。他不光会跪,还会陷入自我唾弃和厌恶,连直视自己的勇气都没有——这么才愉悦嘛。”他说完,有些无奈般,“我之所以会被公司的人瞧不起,还不是因为我成了这个模样。如果我优异到旁人不能比拟,才不会被这些没有天分的平庸家伙闲言碎语。所以咯,我沦落到这个地步,怪不得别人,只能怪我自甘堕落。人这玩意天生欺软怕硬,看到落魄的家伙都想去踩两脚——将心比心,我一点不怪他们。” “那你就别再自甘堕落啊!” 林西水哼唧:“才不呢。我爸妈从小就教导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被压迫了那么多年,到了国外也一直没有松懈,之后回国在外企整天加班,创业开公司差点要了我半条命,”他掰着手指一条条罗列,“我辛苦够啦,再也不想奋斗了,现在当废物的感觉太棒,我愿意当一辈子的废物。” 我汗颜半响没吭声,他说的好像真的特别在理,实在无言以对,“先不说这个。呃,我是说,难道你没发觉——咳,靳子连那小鳖孙对你有意思么?” 林西水却没怎么吃惊,他淡淡一挑眉,做作捂嘴:“天啊!竟然是这样!” 我:…… 所以实际上你早就知道了是么你这个死闷骚还在我面前装无辜其实你就是在等着我夸你魅力无限吧! “虽然那小憋孙性格坏,但怎么都得比褚呈好吧。要不你就实打实睡他一次,兴许就睡出来感情了呢?”虽然挺讨厌那小傻逼,但两者相比,我跟讨厌褚呈。 “昴昴你拉皮条还这么理直气壮啊…”林西水赞叹。 “这压根不是一码事。”我不顾一脸青紫,来了精神,“反正那小傻逼喜欢你,你就跟他玩玩呗,权当换个口味。二十岁的小年轻和褚呈那种奔四的老男人,效果肯定不一样啊!反正男的又不能怀孕,你就别这么拘泥了。” 林西水:…… “你…现在…好open喏…”未成年就跟褚呈滚上床的林西水捂脸,娇羞道,“我都不相信你是竟然还是个处男。” “你别打岔,”我严肃道,“就当我求你,早点从褚呈这坑里爬出来吧。” 林西水,身体洁癖。倘若他一天不跟旁人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7 分卷阅读13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8 发生关系,他就一天认为自己是褚呈的专属物。 “赵昴,”林西水托着下巴看我,他眼睛带着温柔的笑,一如小时对待我那般,“你愿意和我恋爱么?” “这—我——”我一愣,当即结巴说不出话来。 这是本能就知道结果的问题。 “所以呀…”他也不在意我这般迟疑,反而噗嗤笑出声,道,“如果现在我是二十三岁,或许我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但我的二十三岁,已经是十年前了呢。” “年龄算个屁啊。”虽然这样说着,但我已然被这个理由说服。我已经深刻感受到时间流逝的可怕,也知道飞快增长的年龄可以改变任何事。 他摇头道,“我是奔四的老男人,再加上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所以还是安分守己的好。我呀…已经过了四处招惹是非的年纪了。” “不过那小子的腰肯定很好,性格也超可爱呀,整天倔倔哄哄像头驴,没想到竟然是个纯情少男哈哈哈哈哈哈,比昴昴你有趣多了。”林西水面露遗憾,“啊…生不逢时错过小狼狗,好懊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八章 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努力帮小傻逼拉皮条。 我大人有大量,不计较他拿棒球棍夯我的事,而是主动请他吃了顿饭。作为公司前辈我都这么低姿态了,这家伙竟然还不搭理我。那阵子我很怕闲着,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基本一周七天都在公司耗着,做项目,想方案,不让自己脑袋有空白。这个大一的小屁孩只要学校没事就来公司加班做项目,经常会出现周末就我们俩人在公司的情况。这家伙每次见我都是一张黑脸,我总觉得他是憋着把火想揍我,但又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时机。 我心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干脆就给小傻逼摊了牌,趁着公司只有我俩的时候,我走他办公桌前,也不看他那马上要翻出来的白眼,道:“我知道你对林西水有意思,我能帮你把他搞到手。” 时间停滞两秒钟,小傻逼整张脸都木了。 我看着这张算是俊俏的面孔瞬间涨红,小傻逼的嘴巴哆嗦可表情却是愤怒的——他猛地站起身抓住我的领子将我逼到墙角,马景涛般吼道:“你不是和他在一起么!!!凭什么不珍惜他!!!你和褚呈,都是孬种!!!!” 我:…… “诶不是——”我甚是尴尬,心说这家伙肯定拿我当拔diao无情辜负林西水的渣男了,都怪我那天一时嘴贱弄了这个误会,还不知道这小子这阵子是怎么脑补的。“小靳,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你这个王八蛋!!!”靳子连同学显然已经陷入癫魔,恨不得将我手撕鬼子。 我:…… 这是什么糟糕的对话啊…… “内什么,我那天坑你呢。”我干笑,“我跟小林哥没那种关系,他妈是我表哥的班主任,我打小就跟小林哥一起玩,就拿他当亲哥。这不是前些天帮小林哥出头嘛,蒙你玩儿呢,看你这孩子单纯的,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我趁机将他的手掰开,麻溜和他保持一米开外的距离。 “你和他…真不是?”靳同学还是不相信,处在随时暴走的边缘。 “我要是和他是那种关系,怎么可能把他推给你。” “怎么不可能!!”一声震天吼,靳子连同学的炸点又被点燃。他怒,“你们这些王八蛋玩腻了就把人给扔了,一个个的都辜负他!你们连畜生都不如!” …… 这位少年你好像个深闺怨妇啊…像是那个被抛弃的人是你一样。 “呃………那算了,你当我没来找你。”我扶额,这家伙如此坚决不配合,我还是不趟这浑水的好,“再见。” “哎!——” 我还没转身,就被那小傻逼喊住了。 我回头看他,发现这家伙别别扭扭杵在那,一脸不高兴,“我不管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反正我不喜欢他。” 侧着脑袋,目光闪烁游离,两手插兜,腿还没规律抖着—— 哦。 我点点头,终于发现了这家伙的属性。 完全是个言不由衷的死傲娇嘛。 “啊…原来你不喜欢他,抱歉啊,误会你了。”我乖乖应声,“他和褚呈的事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也一直希望他能有一段新的感情。我知道他和褚呈这半年多都没上床,就想趁着这空窗期能不能让他移情别恋——抱歉啊,我再去找别人好了。” 靳子连:…… “赵昴!!!!!”他怒目圆瞪,“你是怎么知道他半年没和人上床的!!你连这个都知道,还说你和他没什么!!” …… …… 心好塞,好累。不过相差三岁而已,可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 “随便你怎么想了。”我揉了揉闷痛的胸口,决心不再和这家伙有任何交流。这家伙和林西水绝对是没有任何可能的,我和他都有代沟,林西水和他完全就是俩时空的,压根没法交流。 “是你自己没事找事,我可没求着你对我说这些。”这家伙高傲一哼,款款离去。 啊,不行,心好塞,想搞死这个小混球。 虽然没任何效果,但我确认了小傻逼确实喜欢林西水这个事实——当然,能被这种家伙喜欢正是上辈子造了孽,一想到林西水整天被这家伙翻白眼我就一阵恼火,天知道这家伙是哪里出了问题,全身上下就没一处招人喜欢的地方。 即便林西水那张脸坏了,依然有人喜欢他。这个认知让我甚是欣慰,只要他有人喜欢就行。有人喜欢,就说明他还有魅力,就说明迟早会出现一个对他走火入魔的家伙把他抢走。我就说,林西水这么好的人,一定会从褚呈王八蛋坑里爬出来。 从那时起我就唆使林西水和我一起辞职,他这么有才的人,何必将自己的未来埋没在这小破逼地方。我辞职之后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传媒公司摄影工作室都行,我在哪干都一样,只要能混口饭吃就成,我是想把林西水给弄出去,他这么厉害,只要他乐意,分分钟去五百强企业当总监主管,年薪六位数起跳。他要是乐意,专门做营销工作室也成,狗头那边成立了个独立工作室,专门搞人文摄影,这段时间正在做一个瓷器的项目。狗头的技术和能力是过关,在小众群体里也有一众追捧者,但这家伙没有丝毫营销经验和本事,倘若林西水能给他出谋划策,估计能一举成名。 可林西水就是不愿意。 他就一坨烂泥巴,死活不愿走。我说了几次之后他就有些厌烦,耳朵一捂喊道:“昴昴你不要管我啦!让我自生自灭啦!!” 我自讨无趣,只得作罢。 其实多少也有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39 些受打击,毕竟我是希望他好。我看着他一路走来,心里并不舒坦。林西水你不应该最要面子的人么?你过去那么自尊自强,怎么就落得这般地步? 你他妈难道就这么心甘情愿? ——他走到这一步,实际上和褚呈已经没有太大关系了,是他自己做的。作为旁观者,我何止是心疼,简直是怒其不争。我这时也算是理解张老爷子当年被张夏先气到住院的感觉了,林西水要是我儿子,我一早把他腿给打折了,边抽边骂“叫你不争气!”——气得牙痒痒手也痒痒,每天看他趴电脑前看电影看小漫画就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家门让他去找工作,顺便再被有钱大老板看看上抢回家里操个一百遍操出真爱。 哎…… 白日做梦。 林西水和小傻逼少之甚少的互动以及林西水的终身大事是我唯一的娱乐项目。 毕业,工作逐渐上正轨,渐渐习惯了自己生活——这日子不算好也不算差,只是很无聊罢了。 那时我已经很少想起夏易融。 太长时间不见,他已经如同一个仅残留在记忆中的影子,我慢慢不再记得清他的面孔,只记得他是个爱笑的人。总是笑眯眯的,可这笑到底是不是开心我也不再能分清。 我甚至都不能确定我是否喜欢过他。那维持多年的暗恋原本就是我的一厢情愿,没有任何人知道,也没有任何见证和印记,当夏易融离开后,那名为暗恋的情绪也跟着烟消云散,不见踪影。于是我也就这么说服了自己——我应该,是不喜欢他,或者不再喜欢他了。否则我怎么会如此平淡的接受了和他失去联系的事实呢?我没有找寻,没有哭泣,没有歇斯底里,我应当,是对他没有感情的。 零八年夏天毕业,零九年呼啸而过,就在我毫无反应时,一零年元旦的钟声敲响。 一转眼,夏易融离开已经一年半了。 过年时我回了趟家,年三十,下午四点,开门的是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开门的瞬间那女人和我都错愕两秒,当然,这没有礼貌的错愕很快被女人打破,她应当是在脑海中将我的名字与面孔对上号,热情笑:“小昴回来啦,妈说你得晚上才到呢,没想到这么快,快进来吧。” “嗯,”我也笑,“芸姐好。” 我在大脑里寻思半响,终于找到了这亲嫂子的名字,仨字,姓陈,可这中间一个字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陈什么芸,什么芸来着。 嫂子想帮我提行李,我忙让她去歇着,“芸姐你赶紧去歇着吧,我自己来自己来。” 我进屋,发现家里没人。 “赵煋和你爸还没下班,妈出去买味精了。”嫂子稍带歉意笑笑,“我想去买的,可妈不让我乱走动。” 我没听赵煋说他老婆怀孕的事,不过话说回来我也许久没和家里联系了,有时给妈打电话她也忘了说这事,这怪我自个儿消息不灵通。 “几个月了?”我问。 “八个月。”嫂子摸着自己的肚子,即便隔着羽绒服,也能看出凸起。 八个月啊…赵煋速度也挺快的。 “是男孩呢。”嫂子带着甜蜜,像个小姑娘一般高兴笑道,“虽说现在不准做b超,我爸妈那边还是找院里的医生给做了。你哥哥他很高兴,现在一直想着给宝宝起名字。哎呀——”她轻轻叫了一声,“宝宝刚才踢了我一下。” “诶?真会踢人啊?”我之前也没有接触过孕妇,只知道有胎动这一说,却从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是啊。小宝宝现在应该能听到我们说话,可能是知道叔叔回家了高兴呢。” “啊——真的么?”不知为何,我也莫名高兴起来,人在面对小生命时总会温柔而小心翼翼,不知为何就有了欣喜。 正说着,我妈从外面进来,她见我坐沙发上,当即怒:“赵昴你这个家伙还知道回家!你都多久没回来了?!” 我:…… “妈你小声点…”我无语,“别吵着我侄子。嫂子刚才还不舒服呢。” 说完这话我实则暗自惊讶片刻。我打心眼里是有些排斥这嫂子的,在我眼里,嫂子的存在意味着赵煋对李妍萱的背弃。即便李妍萱已经成为历史,但我始终认为她才是赵煋的爱情所归。我本应该排斥这嫂子才对,可因为小侄子,我竟然一瞬间就被策反,彻底将嫂子当成了自己家人。 我妈慌忙来问嫂子有哪里不舒服,场面和睦,感人肺腑。 我在一旁坐了半响,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妈,雪糕呢?” 雪糕是一直养在家里的。从零四年捡到它起,就一直养在我们家。雪糕已经六岁,做了好几次妈妈,生的小猫又漂亮又健康,每次都有人排队等着要猫宝宝。大学期间因为宿管原因我不能养它,毕业之后我本说要把雪糕带到北京自己养,可我妈不舍得,我只得把雪糕留下。 “雪糕呢?”我再次问道。 “啊,送人了。”我妈简单道,“小芸怀孕,家里不能养宠物的。”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我明白“送人”的概念时,当即脑袋一蒙,整个身体的血都往头上涌。我硬是憋了好一会勉强没抓狂,不住安慰自己说“没关系只是送人不是死了”,待平静下来才问:“你送谁了?” “就送你吴阿姨啊,她家里好几只猫呢,能养好雪糕。”我妈像是在邀功一样自我夸奖道,“别看我这么喜欢雪糕,可雪糕怎么能跟你嫂子和肚子里的孩子比呢?为了你嫂子和孩子的健康,别说一个雪糕,就是再重要再值钱的东西也得扔啊。” “哎呀妈看你说的——” 再次场面感人。 雪糕是那一段无终暗恋的唯一见证。 雪糕是我和夏易融一起捡的,是我们俩一起养的。雪糕是我们俩共同的所有物。 我不能丢了雪糕。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好~ ☆、第七十九章 我压根没废口舌就把雪糕接回了家。这只没出息的当了几次妈的笨猫,在新家瘦得不成样子。 同住在机关大院的吴阿姨是退休老干部,丈夫是烈士,儿女都在外省成家立业,独居的吴阿姨收养了五只野猫,整日和猫作伴。这五只野猫性子烈又霸道,打小被好好善待的雪糕压根不是它们对手。五只山大王集体欺负雪糕,抢雪糕的食物,抓雪糕的脸,不然雪糕靠近吴阿姨,把这只淑女猫咪整天恐吓得不敢动弹。 吴阿姨见我来接猫,简直是喜出望外,不住念叨:“小昴啊你可算来了,雪糕在我这受罪,我又不能把它送回你家,我听小煋说这猫是你的宝贝,也就一直没把它寄养给别人。” 雪糕自打我进门就一溜烟钻我怀里,小脑袋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0 拱啊拱的,特可怜,我看着特心疼,恨不得直接把雪糕打包带回北京。因为嫂子在家过年的缘故,我没把雪糕带回家,本想暂且让它在吴阿姨这再将就两天,可这孩子抓着我的衣服不撒手,眼睛水汪汪的都快流出眼泪了。 我:…… 如果这个时候硬是把雪糕丢下,赵昴你还是不是人。 可想了许久,我竟然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寄放雪糕的地方。大年三十的宠物医院都关门了,没法把雪糕寄养。 孙蛋王家里乌烟瘴气,自然不适合养猫。 狗头他妈有鼻炎,对小动物过敏。 签儿妹那边更不行,自打他父亲去世,他就带着妈妈去了深圳那边。他妈身体不好,在深圳那边住院的钱都由签儿妹承担。签儿妹哥哥妹妹都已成家,经济状况也不好,压根帮不上什么忙。签儿妹过年压根没回家——也罢,他在这儿一早没家了。 我又想了好些个人,一个比一个不行,最终我只得把雪糕揣怀里坐在家门口沉思。 我要是就这么把雪糕带回家,我妈肯定不乐意,嫂子估计也会不高兴,毕竟雪糕又没消毒又没打针。 天色渐暗,各家灯火通明阵阵欢声笑语,我坐在那,像个傻逼。 啪—— 一个烟头扔在我面前。 我抬头,看见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即便这张脸我已经许久未见。 “哎,在这坐着干什么?”张夏先耍酷,大冬天还穿着个呢子风衣,冻得直打颤。我们这算是北方小城,这寒冬腊月的,不穿羽绒服压根不行。 我示意怀里的雪糕:“嫂子怀孕了,雪糕不能进家。” “这猫还养着呢?” 张夏先知道这猫是夏易融捡的。 “嗯。” 他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红的鼻尖,道:“给我吧,我让我奶奶帮你养两天。” 我把雪糕递给他,雪糕倒也乖巧,压根不排斥,乖乖趴他怀里。完成雪糕交接,他转身进了隔壁大院。我轻轻舒了口气,也回了家。 年初一,我去张老爷子家拜年。 上大学之后我每年就回家两次,加之张老爷子总是趁着过年时去度假疗养,这么一算,我也得有两三年没见他了。 这次相见,张老爷子明显老了。皱纹多的看不清原本的面孔,过去挺直的背脊也垂了下来,手抖,腿脚也不再灵活,离了拐棍就无法走路。 在我印象中,他应该是个英姿飒爽的老爷子才对啊。 这次回家,我看见爸妈的白头发,看见妈妈在厨房偷偷捶腰,看见老态龙钟的张老爷子。 在我从未注意的时候,这些人全变老了。 无可奈何的事。这应该是我一早就知道的事情,每个人都会变老,没人能抵抗住时间。每个陪伴在我身边的人都会老去都会死去,只是,我本就知道并接受的事,如今却让我多少有些难过。 张夏先却不如我这般矫情,他在自己房间逗猫,压根不在意楼下的任何动静。 我上楼去看他,路过张临皓房间时,发现房间房门大开,屋里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保姆刚收拾的——大概是张老爷子以为张临皓会回家,特意让保姆收拾的。 张临皓这几年都没回来,除却极为偶尔的一个电话,和这个家近乎断了联系。 也有外人说闲话,说张临皓这家伙是个白眼狼,甭管他和张家究竟是什么关系,张家到底养了他这么多年,可这家伙出息了之后就消失不见。 白眼狼。 张临皓房间的摆设一点都没变,墙上还贴着他一直以来得的奖状,优秀班干部,三号学生,柜子里摆着各种比赛的奖杯,桌上的笔筒和台灯也没变——当年我就在这个房间过了很多个寒冬夜晚,我躲在这里看书,这里像是我一个小小的堡垒。 那都是多少年之前了。 “你来了?” 我正发呆,张夏先从自己房间出来,他看我呆在那,顺口道:“爷爷让收拾的,每年都来这套,也不嫌腻。” 我不知道张夏先对张临皓是否还有期待,可我确实再没从他口中听过张临皓的名字,哪怕是“姓楚的”。张临皓已然是张夏先最不敢触碰的一块伤疤。 “出去走走?”他提议。 “好。” 我和张夏先就这么莫名其妙和解了,在分裂的五年后。 没人提当年的事。那些过往一早被尘封,随随便便一说都会让人心情沉重。 我俩步行去爬山,赶上了年初一去寺庙烧香的大波人群。我们并肩走着,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群冲散。我俩也没怎么说话,却也不显得尴尬。我们中间有多年空缺,本该尴尬不已手足无措才对,可自幼的相伴具有神奇的力量,那些过往回忆不自觉填补了这中间的空差,甚至不自觉湮灭了那些不好的过去——他爸爸的性向已经因无法撼动而只得漠视的事实,他对张临皓表明心意的那晚短暂的如同我的一个梦境。 而他和夏易融,我从很早之前就已不再去想。 他和夏易融的事,是我唯一自欺欺人的记忆。 就这山,从小到大我跟张夏先爬过很多次,烧香,拜佛,提泉水,锻炼身体,次数多的我已经记不清。我们还在这里见过郑笃艺,当时这美妞和一傻大个儿一起,被抓包之后这妞差点羞得哭出来。我们还和张临皓夏易融一起爬过山,也就是在这里,夏易融说,赵昴,我们在一个城市上大学吧。 故地重游,从来不是一件好事。 晚上我俩去实中老巷子里的老餐馆吃了顿饭,那餐馆破破烂烂,卫生也不好,可味道却是一等一。我上大二那年,实中被评为劳什子重点示范高中,反正逼格挺高。学校逼格一高,环境也得跟着改善。学校旁边的老街正在拆迁,这老餐馆很快就关门了,要是再晚一个月,我们就再吃不着了。大碗辣子面,京酱肉丝,爆炒猪肝,牛肉砂锅,再来瓶冰镇啤酒,爽。 我俩喝的微醺,你一杯我一杯,直到十一点多才勾肩搭背回了家。 “哎赵昴。” “嗯?” “等我下次去北京,找你去喝酒啊。” “嗯,好。” 各回各家,我找我妈,他找雪糕。 张夏先家里只有爷爷奶奶雪糕和一个保姆。他爸妈依旧没离婚,看样子也永远不会离婚。他爸成为了真正的工作狂,零九年尾还被评为典型。典型的背后是长期不回家不顾家,家中的事他即便想顾也有心无力,工作太忙,太忙,在那个位置上,责任令他无法放松,他身系百姓疾苦,他应当将自己奉献出去——这并非假大空的套话,是我爸和赵煋告诉我的,这二者口碑一直很好,我爸自不必说,赵煋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公仆。 张夏先他妈还在娘家住着,不过她究竟是何种生活状态,没人在意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1 。 张夏先毕业后一直跟着他爸的一个兄弟伙跑工程。他本身是学土木工程,虽说大学里啥都没学成,但毕竟名校毕业证在手,拿出去装门面。他本不想干这,可他跟几个朋友搞资产管理赔了一大笔,之后也就不敢碰那些泡沫,乖乖跟着实业家学经验——说是学经验,也就是混日子罢了。 他在那公司里当个小主管,平日工作就是上班签到下班签到,每月直接领工资就成——搞工程的公司大多有这样的闲职,全是“打点”岗位,专门安排给政府领导的家属亲人。 他还是喜欢出去玩,他的朋友大多是同样无所事事的二代,喝酒打牌赌博搞女人,这些人混在一起无非就干这些事。 当这种生活成为他的“常态”时,也就无所谓这些是对是错了。 只是在我们很小的时候,旁人都说张夏先这孩子以后有出息。 “夏先一看就是有出息的孩子啊”——那些长辈这么说着,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出息”的具体定义是什么,也不知道这“出息”究竟是从哪看出来的。 但张夏先自小就是个被给予厚望的人。 而现在,也不过是个平常人罢了。 年假结束我带着雪糕回了北京。 迎接我的是一份解雇信,还有同样被解雇的林西水。 这家伙笑嘻嘻冲我跑过来故作委屈嘤嘤嘤道:“昴昴我被解雇啦,你要履行承诺,来包养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章 解雇的原因远比我想象的简单粗暴。 林西水趴地上逗雪糕,抱着雪糕不撒手,一边喵喵学猫叫一边对我进行科普:“褚呈老婆把我们开除的嘛。” 我:…… “什么?” “褚呈不是在天津的分公司坐镇嘛,他怕我在北京这边捣鬼,就让他老婆来管公司了。”林西水是一点都不在意,像是讲述别人家的故事一样,“正主都来了,咱们肯定得让位啊。不过昴昴对不起啊,你是被我连累的——本来想今年五一给你升摄影部主管的。” 褚呈的儿子是零二年夏天的生,一零年夏天刚好过八岁生日,正在老家上小学二年级。褚呈这几年能挣着钱,虽说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但让老婆安心享福自然是可以。褚呈老婆每年都去国外玩几个月,身上穿的也不是便宜货。我保守估计褚呈一年的盈利八位数,真正到他手里的,估摸着能有大几百万。虽然不想承认,但凭良心说,他现在能挣这些钱已经不再是依靠林西水,而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没有林西水,他依旧将分公司做的风生水起。 如今他家大业大,自然计较起“家产”来,他认为林西水是外人,由这外人管公司可不行。他老婆本就学管理,让自家老婆来掌舵自然再好不过。褚呈压根没给林西水说这事——实际上,他和林西水这一年来都形同陌路。 这“形同陌路”实则令我费解,至少在我的认知中,褚呈对林西水的身体向来迷恋,过去即便他对林西水无爱,也会每星期找林西水打两至三次炮——换言之,褚呈对他老婆,鲜有欲望。这两人到了这一步,我作为外人自然不得而知,我只知道这两人完蛋了,彻底完蛋。 褚呈老婆一直都知道林西水的存在,但这女人将林西水当作一个赚钱工具。她为了钱财,宁愿与一个男人共享自己的丈夫,而当这个赚钱工具没再有功效时,她没有半点犹豫开了林西水,除之而后快。 而我作为林西水的狗腿子,顺其自然也被开了。 还真是雷厉风行。 我心里多少有点窝火。 虽然一早想着辞职,可这主动辞职和被解雇,他妈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啊。 □□的褚呈。 不争气的林西水! 我厚着脸皮去公司收拾东西,一路被人投以或同情或不解的目光。有人同情我是被林西水牵连,有人则笃定我和林西水睡过。 林西水,再一次成为了旁人口中的笑话。 “就说同性恋没个好东西。” “真是人贱自有天收。” “缠着褚总这么久,终于被正主给赶跑了,就说这小三打不过正妻,更何况是这男小三,真恶心。” “真不是个好东西,连小赵都不放过,看把小赵给迷的,这不,把人家给耽误了吧。” 我听着那些闲言碎语,就只埋头整理自己的工作桌。落得这个下场,也没人来给我说句话——毕竟我是让老板娘开除的,谁没事找事得罪老板娘呢。 大一开始我就在这实习,传媒业人员流动性巨大,公司作为一个缩影,也是隔三差五走人,隔三差五来人,不出一年,公司基本就全是新面孔了。而大学四年加毕业一年下来,我在见证这些更新换代的同时,自己也成为了一个老人。如今,我也要走了。 虽说挺嫌弃这里,可正如林西水所说,这是他一手创办的,是他的大儿子,为此我对这里还是有不少情感。 不知林西水心里,是怎么想的。 也罢,反正我看他是无所谓,没心没肺的样子,怪让人生气的。 在临走时,我又听旁人说,靳子连也辞职了。 好像是林西水被辞退没过五分钟,这小子就往hr脸上扔了辞职信,这家伙连当月的工资都没要,背上书包就走了。这小子平日高冷模样欺骗了不少无知人类,这家伙一走,不少女同事都暗自心伤。 这家伙有点牛逼啊…还说不喜欢林西水,明明在这个公司呆着就是为了林西水嘛。 也不知道这家伙和林西水再联系没有,也许这家伙死缠烂打一番,就能把林西水搞到手呢,虽然沟通不顺畅,但总比褚呈那个王八蛋好吧。 我本想着能否成就一番差强人意的姻缘,可没想人林西水直接尥了蹶子。 这林大爷查了查自己的银行账户,一拍桌子道:“昴昴,我去周游世界啦。” 我:…… 他就这么把一手建立的公司拱手相让,忘却了创业之初他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以及差点被老土豪轮、奸等等悲惨往事。他没有去找褚呈对质,也没有哭闹,他像是一早就遇见了这个结局,并且一直在耐心等待——他从来是个善良的人,善良到连“再见”二字都不愿先开口,他宁愿被伤害被辜负,也要等褚呈彻彻底底抛弃他。 他怕自己做出伤害褚呈哪怕只有一丁点的事。 “昴昴这是什么眼神啊喂!好不容易不用工作,干脆就去玩玩嘛,闷在家里太没劲了。”林西水一屁股坐行李箱上,皱着一张脸,“老子要去美国会旧友—我操,这混球让我带二十斤鸭脖子给他,也不怕齁死自己。” “……旧情人?”我灵光一闪,心说这尼玛好啊,兴许林西水在外国溜一圈和旧情人重归于好,彻底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1 分卷阅读14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2 放下混蛋褚呈,实在再好不过。 “屁的旧情人,”林西水成功将二十斤鸭脖子塞进满当当的行李箱,啪的又将箱子拉上,干脆利落,“是我铁哥们,直的,只搞女人。” 这家伙很快将日程安排妥当,走那天是我送的他。 明明只是旅个游散个心而已,可我看着他,心中又不舍又释然。 等到7月份,这家伙就三十五岁了。 他二十岁那年我们相识,如今已过了十五年。 初次相见时,我以为他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当然,即便他现在脸上有道疤,我依然认为他好看的不成样子。他始终像个孩童一般,纯挚任性又倔强,与外部世界格格不入。他是我最喜欢不过的人,可惜这喜欢并非情爱,而是更甚于亲情的惺惺相惜。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幸福。 他带着口罩,露出漂亮精致的眉眼,他的眼睛总是那样狡黠而星光闪闪,从来都带着细腻的温柔。 上帝保佑,我在心里说。 “求你在国外遇见一个黑手党把你操出真爱吧。”我虔诚道。 “滚你的蛋。”林西水这么骂着,却笑弯了眉眼。 他大步上前给了我一个拥抱,我们短暂相拥,温柔的触感令我眼眶发热。我以前只有他大腿高,现在我都比他高半头了。 “谢谢你啊赵昴。”他轻声道,“我走出来了。” 林西水离开的第二天,我见到了靳子连。 这家伙直接杀到林西水的公寓(当然如今已经转租给了我),他扒着门框气喘呼呼,慌张不堪:“他呢?!” 落魄的失业青年赵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沉思半响才明白这个“他”是指林西水。 “他啊…”我揉着被眼屎糊住的眼睛,半死不活道,“去英国和旧情人结婚去了。” 这家伙眼眶瞬间发红,他呆愣半响,结结巴巴问:“结、结婚去了?” “昂,那个老外从读书时就一直追他,可林西水一直不愿意就是了。我前段时间不一直想撮合你们么,可惜你又不喜欢他,正巧那老外一直策反我,我就顺便凑合他俩了呗。”我深深叹气,“哎,真可惜啊。如果你喜欢他就好了,如果能把你们俩凑合成一对,多好。” 我整个瞎蒙的,我连英语四级都没过,怎么可能跟老外唠嗑拉皮条。 一阵短暂的沉默,我再度看见了源自青涩男生的玛丽苏纯挚泪水。 这家伙的眼泪在眼眶迅速汇聚,可硬是强忍着不然眼泪流下。他咬着自己的下唇,克制了许久才怒气冲冲凶道:“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他!谢谢你没误会我!” “哎呀…”我纯良笑,“不用谢。” 这家伙在原地杵了好一会,数次欲言又止,可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 “……还有什么事么?”我问。 靳子连:…… “没有。”靳子连一字一顿僵硬道。 “呃…” “……” “那你还不走?呃…进来坐?” “……不了。”靳子连转身离去,垂头丧气的,挺失魂落魄的模样。 我打了个哈欠进行了一番自我反省,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妈的真爽,活该这小子在公司不尊重前辈,以往被翻白眼的新仇旧恨一笔勾销,舒坦。 被解雇后,我无所事事了一个月。这一年里基本上没存下什么积蓄,好在住林西水的公寓不用付房租,凭那点积蓄勉强度日也可得。 独居男人本就懒散,我连打理自己都顾不得,更别提照顾雪糕。雪糕连吃了一个月的猫粮实在无法忍受,一脸“你再不给我做饭吃我就挠死你啊喵”的表情,在这小公主的督促下,我终于放下各种口味的方便面,走出了家门。 写简历,找工作。 毕业都半年多了,我才头一次感受什么叫“北漂”。 这几年让林西水养刁了,工资给的多,加班费也不少,公司知道我和褚呈林西水认识,也不会给我难堪,对我一直挺照顾。现在自己找工作,发现“称心如意”这四字挺不容易。说到底,还是穷。 钱啊,难挣。一个月的工资是实打实的就那点固定的数,吃穿用度全得花钱,雪糕的进口猫粮一包大几百,加上带它洗澡看病,一个月光为雪糕就得花上千。 十分拮据。 我很快在一传媒公司谋了个编导职位,说是“编导”这么高大上的名称,实际上就是给甲方业主拍点视频照片,全是俗套。这公司主接地产,做的全是楼盘项目,远不如跟着林西水做品牌包装有趣。 工作无趣,我也安稳惯了不愿意跳槽,就这么硬干了下来。最开始当新人时没什么优待,干了一年多下来就成了公司的老员工。一季度涨一次工资,餐补车补五险一金,偶尔进行自我安慰时,也就觉得挺知足。 一零年飞逝而过。二月年假后失业,四月找到新工作的同时赵煋家添了个儿子,五月回家吃喜面,六月收到林西水寄来的明信片,邮戳是法国一个劳什子地方,七月跟着公司团队去西安拍片转了一圈,八月第一次加薪,九月雪糕吃坏了肚子病了半个月,十月国庆节在公寓窝了一星期,林西水回国,十一月入冬,十二月圣诞节下了雪,如此,一一年元旦来临。 春节回家时,我第一次被爸妈问及相亲的事。 我妈抱着小孙子问:“小昴,过罢年去相亲吧?你也马上二十四的人了,该考虑谈个女朋友了。” 我妈说,“小昴,你还是回家吧。咱们这地方虽不比北京,但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城市,足够你生活。回家找个工作,再娶个本地的姑娘,我给你们带孩子,这样多好啊。” 我妈说,“小昴,妈帮你把关了好几个姑娘,都挺不错的,要不你见见?” 小昴啊,别让爸妈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一章 未满二十四,我已经到了被相亲的年纪。 我的拒不配合,让家里十分头疼。 我妈对我的淡漠很不理解,在她看来,我从小到大都没谈过恋爱,没有经历过赵煋那般的情伤,没理由不愿恋爱才对。她认为我是因为性格内向而迟迟不开窍,不住劝导我说:“小昴,你就去见见面吧,人家女孩子又不能吃了你,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有什么关系呢?” 我顺坡而下,涨红一张老脸,羞涩道:“我们公司里…有个女孩,我喜欢她很久了,现在正在追她来着。” 我妈顺着又问了我许多,我只得努力造出一个“在各方面都迎合父母口味”的并不存在的姑娘出来,总结语是“虽然她现在还不喜欢我但我一定会追到她的”。 “我只喜欢她,”我这样说,“等我被拒绝之后,再说相亲的事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2 分卷阅读14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3 吧。” 这一番深情表白成功唬住我妈,至少在一年内不会再听见她的碎碎念。 经过这事,我终于开始重视那个一直被我刻意忽略的问题。 随着年纪渐长,我也到了需要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我需要像其他男人那般,找个合眼缘的女孩,相恋,结婚,生孩子,在柴米油盐吵架拌嘴中度过庸碌无为的一生——这种生活自然没有丝毫趣味,可对于如万千草莽一般的我而言,是最应该走的路。 ——而走这条路的前提是,我不是同性恋。 倘若我不是个同性恋,那么我为了“敬孝道”也会抓紧结婚。可我不是个混账,干不出骗婚那种事。更何况,我好像,一时间没办法喜欢上别人了。 对女人本来就喜欢不起来,对男人也是乏无趣味,估计就这么颓唐下去。这一认知让我极其惊恐的同时又有些心安——惊恐的是一想到自个一人孤老就隐隐有些惧怕,正如林西水当年所说那般,怕七老八十没人照看死都没人知道。而心安的是,我可以不用喜欢上别人,不用背负来自自己的责怨。 就当我仔细回想这“责怨”来自何处时,我才突然想起夏易融。 真是一阵令人难堪的回忆啊…… 如今想起来,只剩尴尬。 幸好当年没告诉过旁人,要是现在再被人问起,肯定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蠢啊。 在我推搪相亲的同时,张夏先也陷入了相亲大坑。他爷爷眼看着一年不如一年,只等着能看着张夏先结婚。说到底,人活着不就为了这,想有孩子,想孩子有出息,想有孙子,想子孙成荫方不愧对父辈祖辈。年少无知时觉得这是愚昧封建,可真长到这岁数,不知不觉也就被同化成了当年自己所不屑的人。即便我作为一个没成就的同性恋,也希望自己能有个小孩养着,更别提老一辈了。 张夏先被他爷爷催的不行,压根不愿意回家过年。他打定主意游戏人生,结婚生子这事想都没想过。他现在正在外面玩得开心,怎么可能找个女人来管束自己,这不没事找事么。 这家伙慢慢也有了点长进,国庆节时他出了次车祸,人没大碍,就右腿折了,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伤了这次之后他就不再跟人出去飙车赌马,喝酒也尽量少了,只是还和各路女孩子们纠缠不清。这家伙在旁人嘴里活脱脱一个风流浪子,睡姑娘跟逗猫一样,从来不跟人谈感情。他现在自己也能揽着活计,年前市政厅门前的路段就是他中的标。一千八百万的标段,他和人联手,估摸着能落个两百万的毛利——实际上这些也都是外人不得知的门道,张夏先他老子现在牛气,在省部坐镇,旁人攀不上这大人物,就来讨张夏先的巧,即便这标张夏先无意,最后还是能落在他头上。哪怕他中间一份力不出,这钱也还得进他口袋。 人帅多金,整个一高富帅,想和张家攀亲的人家不在少数。张夏先交际的那圈子大多二代,也有家庭各方条件都合宜的女孩子,只是张夏先一个都不乐意——这家伙猴精,从不跟“有可能成为结婚对象”的女孩上床,就是怕自己一不小心给人下了套,被迫钻进婚姻牢笼。 大学毕业后张夏先就回了家,他家里给他在新城区买了套小别墅,张夏先平日就在那里独居,尽量不回本家找念叨。他和孙蛋王一直处的不错,现在一起合伙干了个海底捞。张夏先本来挺看不起餐饮业,说干这玩意没什么出息,还是孙蛋王劝他说开饭店这是实业,只要他在,绝对只赚不赔。孙蛋王说到底也就是暴发户家底,他没什么背景,要是能跟张夏先扯上生意关系自然再好不过,海底捞不过是个开始,他的心眼可不止一个海底捞这么简单。 孙蛋王别看胖,人遗传他爸脑袋特精明。孙蛋王他爸就是个神话,孙蛋王他妈这么强悍,在家把孙蛋王他爸训的屁都不敢放一个,孙蛋王他爷爷奶奶也全都站儿媳这边,就在这种情况下,孙蛋王他爸都能在外面养了小三还生了个小儿子。孙蛋王他爸瞒得滴水不漏,知道私生子四岁时小三儿闹上门来,孙蛋王他家里人才知道有这出戏。 别的且不说,且说每个妻子在丈夫出轨时都是福尔摩斯,孙蛋王能在这福尔摩斯眼皮底下瞒天过海,足以说明这男人的脑子有多聪明。孙蛋王的脑袋跟他老子不相上下,这两年他和人合伙盘了好几家店,有足疗城有宾馆有火锅城有羊蝎子馆,还租了一大块农院搞了个农家乐,赚的厉害。孙蛋王是实打实干实业,且什么路子都愿意尝试一番,他现在除了和张夏先搞海底捞,还预备过两年弄个家私城,全搞高档货。这家伙随身跟着一俊俏小秘书,年前刚配的路虎揽胜,十米开外走过来就只能看见一坨肥肉——这家伙实在肥的很,整个一五花肉。 我说孙蛋王你这样不成啊,赶紧跟张夏先一起健身锻炼去,三十不到身体就先挎了可不行。 人一胖就容易热,大冬天的这家伙抹着一脸汗说不成啊赵昴,我是真瘦不下来了,你看我现在又是脂肪肝又是糖尿病的,时不时就得往医院跑。 我笑着跟他碰杯,也不再言语。 节后回北京,我第一件事就是回去看林西水。自打从国外回来之后他就窝在家里,不找工作也不挣钱,再等我回过神来,这家伙竟然去大学当了老师。这家伙说自己教金融课,但我始终猜疑他是被院长给包养了。 “什么啊…我是帮人代课。”林西水哼,“我才看不上那胖老头子呢。” 这家伙抱着雪糕梳毛,雪糕趴他身上咕噜咕噜直哼唧。他说自己是帮以前的学姐代课,那学姐过去帮他许多忙,十分有才能的女性,只是因为工作原因一直没能考虑下一代。现在终于怀孕,可身为高龄产妇不能整日奔波。学姐作为研究生导师,找自己的学生给代课很容易,正巧林西水这边闲着没事,学姐就给院里打了审批,请国外名校毕业的“成功创业家”林西水来给带课,也是碰巧,林西水当时做传媒时和这院领导有业务往来,院领导对林西水印象挺不错,就批了学姐的条子。 “老子现在可是在教书育人呢。整天泡在学校里,整个人都感觉年轻啦。”林西水哈哈笑。自打从公司出来之后他就想去读书,本想去再申请个在职学位读读,没想到竟然成了临时老师。 林西水脸上那道疤还没祛,最开始到学校时还有学生嘲笑他,结果没几天人人就都知道国际金融系有个性格又可爱又温柔又潇洒的男老师,即便脸上有伤,依旧极具魅力。林西水的课总是爆满,除却本系本院,还有其他学院的学生来旁听。 这于林西水是件好事。不管他内心如何作想,但在我看来他确实比过去开朗的多。 在他的生活逐步踏入正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4 轨时,我在工作上也迎来第一个小升职。从技术工种进阶为管理人员,工资翻倍。 升职那天我想请林西水吃饭,可这家伙推脱说自己要加班。 “今晚有课呢…”林老师作出一脸愧疚的模样,“我没办法去了。好遗憾啊昴昴,对不起啊。” 可你的语气一点都不遗憾好不好。 我成功没被这家伙蛊惑,理智分析出其中猫腻,“你今天…有约会?” 林西水:…… 这家伙瞬间绽放出一个笑容粘腻道:“怎么可能啊我是真——” 他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开始震动,没等他反应过来我立马抓过手机,果不其然,来电显示是,呃…… “……小狼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二章 小狼狗全名靳子连,比我小三岁,比林西水小十五岁。 本以为辞职之后就不会再相见,却没想到这家伙是林西水所带班级的学生。 这个口是心非做事无脑的家伙自然不是我心中最佳哥夫的人选,但若是林西水喜欢,也算是差强人意。可林西水压根不承认:“我和他真没戏,真的。”他苦着张脸,“他老是找我,我也不能一直回避吧。” “不是…你不用瞒我啊,你跟他在一挺好。”我忙道,“真的。” “哎呀我和他真没什么啊啊啊。”林西水苦恼挠头,“小靳今天过生日,请全班同学去吃饭。小靳在我跟前旁敲侧击个把月了,我要是不去,多不好。” 这是林西水最大的弱点。 他心地善良,不忍旁人心伤。过去他对褚呈是这样,现在他对靳子连也是这样。他明知靳子连喜欢他,却不会果断拒绝,只采取拖延的办法。他希望靳子连能够慢慢想通,而实际上感情这种事是从来想不通的。林西水这种人,是“烈女怕缠郎”的典型案例,倘若这“郎”是他“看得顺眼”的并能抓住“趁虚而入”这个时机的,只消死缠烂打,林西水肯定能上套——哪怕是现在,只要褚呈在他面前噗通一跪涕泗横流表达出悔恨之意,他应该还是会义无反顾扑向褚呈的怀抱。 “你要是不喜欢他,就别去。”我对林西水这个性虽然已经习以为常,可还是希望他能够改改,“别弄的像半推半就一样,万一那家伙再误会,你又惹麻烦上身。” “唔我知道啊…”林西水正苦闷着,电话又响了。 还是小狼狗。 “你这个小狼狗也太暧昧了些吧…”我黑线。 “过过嘴瘾嘛。”林西水讪笑,继而接了电话。 这家伙…接电话还跑到外面。 大概,这家伙快要被攻略了吧。 林西水学姐肚子七个月时请假,又休了三个月的产假才回来。林西水在学校代了半年课,他代课好,正巧学校有空缺,有意和他签教师合同。可这家伙自由懒散惯了,不愿意在学校受约束,就拒了学校的邀请。他也没闲着,反而决定自己办个培训中心,雅思托福会计师建造师教师资格证,他全都试着教。他三十多岁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个当老师的好苗子,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点都不愿意浪费这天分。他自己就是个成功的案例,国外留学多年回国创业,引得一众学生投他门下。他又托学姐联系了几个条件不错的研究生和年轻老师,权当大家一起创业,有钱一同挣。 林西水算是重燃生命激情,从策划到宣传到各种协调,他一手包办。他本就帮褚呈开过公司,管理能力一等一,现在管这些年轻老师学生跟玩一样。加之他们价格厚道,学生反响也好,很快就和北京好几所高校有了合作关系,他们中心去学校做宣传上免费课,收了学生给学校提成。 林西水的称呼从“林老师”变成了“林总”,再没人在意他的脸,也没人说他是什么男小三,更没人计较他为什么迟迟不结婚——“林总这么厉害,忙事业的男人晚点结婚有什么。”旁人都这么说。 林西水整日繁忙,我也忙。我在公司忙着做项目应付甲方带新人,偶尔投标时也要去应酬,有时应酬到晚上十二点多难回家,干脆就在外面住宾馆,连雪糕也难得照顾,经常让它住宠物医院。 没人喜欢应酬,可他妈不应酬就拿不到项目,不喝不成。大三大四那两年我的酒量已经练的可以,签儿妹他爸去世之后我就没怎么再喝,现在每喝一次都浑身难受。连喝了一个多月后,我突然发现自己有了啤酒肚——换言之,我开始发福了。 如果再不注意,我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浑身赘肉油光满面谢顶秃头令人一看就毫无善意中年男人。 那是我最无法忍受也绝不能接受的生活状态。 打那起我开始有规律的去健身房,跑步,练器械,努力让自己保持二十岁的体型。 工作算是顺利,身体也健康,只是一直自己生活。 在健身房我遇见不少同志,挺乱。这圈子就如多年前林西水所说那般,从来没有什么长进。甚至在十年后的今天,因为网络和社交工具更甚的原因,更加混乱。我不接那些撩拨的腔,不和旁人胡混,足够对得起一直以来的洁身自好。 如此到了一三年教师节,林西水作为教育行业人士自然要准备一些东西。那时他已经开了公司,名为“善水教育发展有限公司”,他要在合作学校里上下打点,还要同教育局工商局税务局的人扯皮。因业务原因,他要给当教授的领导老婆买礼物,他想不好,便让我当参谋。我说我他妈怎么能知道女人喜欢什么,你直接封个红包不就成了。林西水说不就是想和你一起逛次街么怎么这么多屁话。 我们俩如今的确很难碰头,各忙各的,没时间去关心对方。我不知道他的情感生活究竟如何,他也不过问我为何始终一个人。 趁着周末我们俩去吃了顿饭,又去商场随意逛逛,陪他买了身行头,还去古玩城提了块歙砚。我说成啊你下这么大本钱,他笑笑说,老子挣的钱多了,压根不在意这万把块钱。 教育业是暴利行业,他干这一本万利的行当,就算赔钱也不会到血本无归的地步。这家伙比我有钱的多,可他即便挣钱也不甚开心。他没老婆,没孩子,甚至想孝敬父母都不成——他爹妈看似知书达理可实际上顽固之极,认定了这儿子只能给自己丢人之后就再不想这儿子回家,虽从未说过什么重话难听话,可这无形的排斥早已伤透林西水的心。 我从不与他谈论家庭话题,他也不喜欢提及自己的父母。林西水现在的状态活脱脱一个十年后的我,倘若我坚持住不结婚,那么十年后我也是这么一个孤僻独身的家伙。 “你和靳子连怎么样了?” “咳——咳咳—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4 分卷阅读14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5 —”这家伙一口咖啡喷出来,笑得十分尴尬勉强,“我和他能有什么…” 我:…… “你们谈恋爱了?” 林西水:…… “没没没没没,”这家伙慌张摇头,“没有的事。” “哦……” “嗯…我和他怎么会有什么,对吧。” “嗯…”我不经意问,“他床上活儿怎么样?” “噗——咳咳咳…”林西水呛得直咳嗽,一张脸霎时通红。 “哦…那就是上床了。” 林西水:…… “炮、友而已…”他小口抿咖啡,低声道,“只上床,不谈感情。” “靳子连一直在你那工作吧?”一二年时靳子连大学毕业,自打毕业就一直跟着林西水工作,他不带学生,大多是跑场地做宣传和招生这一块,出了不少力。 林西水扶住额头,一脸不堪回首,“你就别提了吧…搞成这样,我也很难堪啊。” 两人过去是上下属关系,之后成了师生,现在在一个公司里共事,林西水又和他成了炮、友,这关系是够纷繁复杂。 “他都二十三的人了,现在跟我是这么个关系,也不谈恋爱,我不是耽误他么…” “那你还和他上床!”我怒,“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中学生一样!” “啊昴昴你又凶我。”这家伙竟然还满脸委屈,“他自己要当炮、友的,我又没强迫他,真要说起来,还是我成全了他呢。” 我一时语塞,突然觉得人这玩意实在有意思。过去他情愿当褚呈的炮、友,所以他活该不被珍惜。如今换做他不珍惜别人。 “过阵子找个机会把他开了吧。”林西水叹,“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啊。” 和他分别后,我自己在商场里转了许久。就在我毫无目的闲逛时,意外看见了一个女人。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是在暑假的少年宫,这女人像个小痞子一样让我喊她嫂子,后来她真的成为了我的嫂子,也差一点进了老赵家的门。 她正在试项链,同一个男人。 我在一旁悄悄看了一会才确认这是李妍萱,她和以前变了许多,穿衣打扮也成熟了多,和过去不是一个风格。身边的男人看着也上得台面,公平的说,比赵煋看着利落大气。有了儿子的赵煋已经成功进阶为一个日渐肥胖的中年男人,若不是社会地位给了他底气,他早就有了中年男人的狼狈。应酬和体制环境让他完全成为一个俗套的“体制男”,没有任何新意。 我没有任何困难就从这两人手上的对戒确认出这两人的夫妻关系——也对,李妍萱和赵煋同岁,今年都三十一二了,怎么可能还没结婚。 大概怪我的目光太直白,很快引来李妍萱的回眸,她看向我,当即一愣,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冲我笑了一笑。 她的笑带着某种猝不及防的尴尬与久别重逢的欣喜,这猛烈的笑容牵起她眼角边的皱纹,丝毫不胆怯的暴露出她的年纪与我们之间空白的这些岁月。 自打零三分别至今,十年未见了啊,萱姐。 作者有话要说:  yoo ☆、第八十三章 那天李妍萱赶跑了自家老公,在茶馆和我聊了许久。 她问了我的近况,对我现在的工作表示赞赏,随即又说了些自己的情况。 她在前几年通过招考进了事业单位,随后认识了现在的老公。这男人也不是北京人,家在河北,在北京做瓷砖生意。两人在北京一起奋斗挺不容易,好在相互扶持几年下来也有了些积蓄,小日子过的也不错。有个儿子,由老家的奶奶带着,等到适龄年纪再带来北京上小学。 看起来很幸福就是了。 讲讲彼此近况,聊了聊饮食和当日天气,最后还是李妍萱没忍住,提起了赵煋。 “你哥他…还好吧?” “就那吧。”我笑笑,“反正大家都大差不差,都还成。” 对赵煋,我一直是有些怨言的。 他和李妍萱是我最初爱情的范本,我认为爱情就应该这样忠贞不渝不屈不挠干柴烈火感天动地无所畏惧。可之后他们分手,之后赵煋结婚。 那时我有些埋怨赵煋,认为他毁了我心目中的爱情范本。 可现在,我才发现自己那时多傻逼。 爱情这玩意本就是不稳定的,人活百年,变化莫测的多了去,谁都无法保证能永远只爱一个人,谁也无法保证能和这一个人过一辈子。我埋怨赵煋,不过是因为他没有按照我理想的步骤生活罢了。 我告诉李妍萱赵煋一早结婚生子,说赵煋现在已经是市城建局的二把并主持工作,说赵煋的儿子已经会走路,叫赵稳,我爸起的名字,希望这孙儿以后安安稳稳。 “真好。”李妍萱笑着应声。 真好。 除了这俩字,还能说什么?那些往日一早消逝,各人都有了心满意足的全新生活,没人再想着复合,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再愿提起。还能说什么?一笑而过,说,行啦,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李妍萱并没有要赵煋的联系方式,也没有托我向赵煋问好,她大抵是不希望再和赵煋有任何牵扯,不愿找这个麻烦。 这两人于对方而言,都是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分手的恋人倘若知道对方的近况,不管心里是愧疚还是自得,到底是有个交代。而这两人以那种方式仓促分开又始终没有联系,双方心里都会将对方当成一个迈不过去的坎,会担忧,会惦记,会牵挂,会幻想,会害怕。如今李妍萱终于解脱,只剩赵煋还一直背着这个包袱。 分别之后,我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告诉赵煋这事。 无所谓了,谁还能没个包袱。 那年夏天我趁着项目完工休了几天假,回家来看看爸妈和小侄子。 赵煋新家所在的小区算是市里较为高档的小区,经常组织活动,或是放露天电影,或是组织文艺汇演,或是普法课堂等。活动由物业和志愿者发起,各大商家赞助,在这大氛围下业主也纷纷响应,总归整个小区有声有色。我回家那几天正好小区进行歌唱比赛,大人小孩一窝蜂的在小区吊嗓子,挺有趣。嫂子和我妈也参加的比赛,两人合唱,沂蒙山小调,作为参赛者家属,比赛那天我们全家出动,为这两位女性摇旗助威。 比赛是晚上,除却歌唱还有舞蹈和魔术,硬是将比赛变成了一次晚会,只是晚会节目质量有待商榷罢了。 夏日夜晚,天气闷热,蚊虫不断,气氛却一片火热。我和赵煋挤在第一排观众席,他抱着儿子,我抱着摄像机。赵稳是个乖巧小孩,从不哭闹,吃了睡睡了吃,省心。赵煋比过年时胖了些,嫂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5 分卷阅读14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6 子坐月子期间每天大补,吃不完的就丢给赵煋,赵煋平日也不运动,很快就会成为一个发福中年。 我俩百无聊赖看着节目,等待家人的出场。这会儿太闷热,我一身汗不说,被这温度和拥挤搞的心情也不甚好。 “小昴。”赵煋闲着跟我聊天。 “嗯?” “结婚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每逢被人问到这个话题我都本能回避,三两句糊弄过去,可赵煋明摆着不是随口问问。 “你也不小了。”已为人父的成年人在嘈杂拥挤的环境中不得不太高音量,他大声问,“如果不相亲,怎么能遇见喜欢的人呢!?” “这不是,人在北京么。”我笑笑,“没想过以后在家发展,不想找个家里的对象。” “那你在北京就正经谈恋爱了?”赵煋明显不甚满意,大抵这几年他在家听够了我妈对我的抱怨,一直憋着口气想念叨我一顿,“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只想恋爱不想结婚就算了,你看看你,连个恋爱都不谈,白白把自己给耽误了。” 音响设备太差,杂音震的人耳发麻,歌唱得难听,破锣嗓子像是乌鸦叫唤,身边小学放假的熊孩子一直上蹿下跳踩着我几次了,人群中弥漫着的汗臭味让人头晕眼花。 “小昴,你的事儿都成妈的心头患了,爸妈也不容易,养活咱们到这么大,不就是为了能让咱们过得好?你在北京一个人不容易,有个女孩相互照应着多好,早点成家立业,让家里放心。” 苦口婆心。 可我他妈活了这么多年,不是为了这。 我想和赵煋据理力争,想反驳他,想让他别那么多闲事,可话到嘴边,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十八岁那年的赵煋一早远去,他成长为现在这样令人可信可靠有担当作为的成年人,他一早忘记当年自己的叛逆不羁,他在撞了南墙之后开始认命,继而谆谆教诲会他的弟弟来。 行了,就这样吧。 赵煋又说了几句,嫂子和妈妈上了场。音响设备烂的一塌糊涂,压根听不出原声,她俩唱完,我和赵煋卖力鼓掌,我关上相机,今晚任务完成一半。她俩下台后还有五六个节目,节目最后是宣布名次和抽奖,这次活动的赞助商是市里的家私城,奖品是床垫等床上用品。赵煋带儿子回去换尿布,我妈和嫂子去了后台,只留我一人还坐在原位——我得等到最后的抽奖才行。 下一个节目是魔术。 主持人说这魔术师是天津什么什么团的,小有名气。魔术师穿着上个世纪的“魔术师”标配,花衣服花帽子,胸前累赘的衬衫领子,让人看着都流汗。这魔术师脸上带着故作的笑,每变出个花样都露出一惊一乍的神情,可花样无非是变鸽子变花瓣变玫瑰花,乏善可陈。 明明是最无趣的节目,背景音乐却是如史诗般大气磅礴的音乐,在高潮时还穿插着女高音的伴唱,颇有股如泣如诉的味道。 实在狼狈。 大抵是那音乐太悲壮,不知不觉,我竟然看不清舞台。 眼眶酸涩,想哭,于是就真的溢出了一点眼泪。 我很想夏易融。 很想他。 如此到一四年,放假,我又顺势休了一周的年假,这次过年回家能待小半个月。逗赵稳,糊弄家里安排的相亲。二十六岁,相亲这东西,还能撑得住。 回家这些天我一直闷在家里,张夏先和孙蛋王都不在本地,我也没个人喝酒解闷。过年那几天整个大院都没什么生机,没有往日热闹,大人们都强颜欢笑,只有小孩闹腾。有些奇怪,可这奇怪又像是被强装不存在一般,怪异的让人难受。 这次回家我隐约感觉到家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就算是大年三十都没有多快活。我单纯以为是自己的婚姻大事惹得大家不开心,直到年初三那天,我听到大院的传言,说,张夏先他爸被纪委带走了。 纪委的人直接去省政府带走了张夏先他爸,上了铐。敲门的时候,张夏先他爸正在批文件。 张夏先他爸一早料到会有这天,一早将事情安排妥当。不管他最后落得什么下场,家里人都不会受牵连。只是他本希望张夏先能一早负起担当,而张夏先一直没体谅他的苦心。后来形势越来越紧急,张夏先也意识到了严重性。他开始四处奔波托人找关系,从张老爷子的旧友到他在北京的旧识,哪怕有一点希望都不放过。 张老爷子已是期颐之年,老态龙钟,没有几年活头。靠着老爷子的关系根本办不成什么事,至于张夏先那些狐朋友狗更是指不上,这种关键时刻大家都只顾着自保,哪还有人逞这狗熊英雄。 他爸被带走第二天张夏先就从外地回来,他看着还是那般体面,可能够支撑他的脊梁已经倒塌。 “偏顶着这风头…”他两眼全是血丝,吐了口烟闷声道,“该找的人都找了,判几年刑不怕,尽量弄个监外执行…就怕要人死。” 凡事都怕“顶风头”,83年严打时当街撒尿都能弄个死刑,若换成现在,尿他个一百次也就是“教育教育”了事。时局不同,同样的事遇不同结局。换言之,按照现在的形式,杀一儆百,张夏先他爸可能会被判死刑。 一三年换届,前前后后下马大批高官,不外乎是站错队的倒霉人。但凡有一点政治敏感度的人都能猜测出下一个被查的是谁,至于张夏先他爸,不过是迟早的事。 说是张夏先他爸早在一二年就开始偷偷摸摸往北京跑,悄悄打点上边,试图躲过一灾。可这次的动荡远比过去声势浩大,他躲不过,也没人敢帮他躲。纪委从一二年就开始查他,不提站队,只查账目。每一笔入账来源,不动产数额,经手项目的不对数,但凡是纪委想查着的,没有查不着的东西。 贪污受贿,千篇一律没新意的落马理由。 张夏先他爸被带走的消息传开,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惧怕根株牵连。张夏先他爸的案子最开始是从省部查,一条线下来查到了市级,过去跟他干过的官员每个都被纪委叫去盘查,只消是同一队的都不放过,这其中自然包括我爸。 年初六,我爸被纪委喊去问话。 我妈两眼通红,在家坐立不安等待我爸回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谁也没有应对的方法,只能听天由命。 那是最压抑沉闷的几天。整个大院被带走八九个人,都是我叔叔辈。各家人故作面子要强作什么时都没有发生,可背地里都如我妈那般悄悄哭泣。 水至清则无鱼。 直到年十一,我爸才回了家。这胡子拉碴满脸疲惫衣服全是折子皱纹的男人进门第一句话是说,“都愣着干嘛?没事了。” 这话刚落,我妈就哭了出来。 没事了,没事就好。 我爸是大院里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6 分卷阅读14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7 仅有的几个“幸存者”之一,他这么多年手里都干净,硬是没让人查处什么。除却这些,我想着或许还有张夏先他爸的原因——他爸在后期就一直有意远离我爸,我爸不再是他的左膀右臂,参与不了他的事。张夏先他爸不知不觉走到那一步,他不愿再拉我爸下水。 是张夏先他爸保了我爸。 张夏先他爸的事牵扯到了大大小小不下三十个官员,受贿金额从百万到万不等,手表字画烟酒收藏品,累计数目在这几年的他贪污案中排不上号,但也足够令人咂舌。 这事前前后后拖了四个月,张夏先也奔波了四个月。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北京,就住我那。我眼看着他在那几个月中因遭受各方打击而迅速成长,可也就是看看罢了,给不了他什么帮助。 他在那段时间也染上很重的烟瘾,比我当年更甚。我知道他一抽烟就说明他闷,可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宽慰他为他出谋划策,就只得任他抽去。 也陪他压过几次马路。后半夜一两点,我俩在老区的梧桐路上闲转,转累的就坐在路牙子边上抽烟。 他现在是求人的姿态,却也想让自己尽量体面精神干净利落点才能不被人笑话,可不管他怎么强装,举手投足还是落得狼狈。 初夏的凌晨,我俩翻墙进了一所高中,在那小操场上坐着看天。 “事已至此…”他喃喃自语。 事已至此。 有些事只能在心里想,没办法说。 我们不提那些事,不说他爸,不说形势走向,只说无关紧要的闲散事。 我们聊了很多,聊儿时,聊年少,聊互不知晓的大学时光,聊周边人的际遇,聊这他妈操蛋的人生。 “哎,赵昴。” “嗯。” “你现在,跟夏易融,还有联系么?” …… 这是我很长时间都没有听过的名字,我一直避免想起这名字,后来也渐渐真把这名字搁置在最深的心里让这名字布满尘埃,我以为我忘了,可猛地被人提起,还是一阵惊慌无措。 大抵是我表情太直白,张夏先摇头哑然一笑,“我早该猜到的。” “对不住啊。”他丢了手里的烟屁股,两手过头伸了个懒腰,似是无意又像是尽量装作无意般,“对不住啊,赵昴。” 七月时,纪委将案子转交到法院,张夏先他爸从违纪上升到违法,不知结果如何。这种案子难判,保不准就得拖个一年半载,张夏先他爸在那环境,每天都是受罪。 张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和律师交涉的条件是,只要保人不死就行。死缓可以改无期,无期可以改有期,有期可以改监外执行,只要不是斩立决,总有办法。也就是那段时间,张夏先他爸的身体变得很不好,他是标准的积劳成疾,一早得了冠心病。他早在零九年时就进行过心脏搭桥手术,如今长期处于这个环境,心脏愈发不好,经过审批,他在八月时进行了第二次搭桥手术。 不管这位长辈与我爸是什么恩怨,如今他到了这一步,自幼被他看管长大的我只觉得十分心酸罢了。 毕竟我喊了他二十多年叔叔。 有些事是十分微妙的,张夏先他爸犯了大错,涉案数额足够蹲一辈子,对国家对社会造成危害,在旁人看来应该杀无赦,这案子若是放在网上恨不得有人来诛张夏先他家九族。可同时张夏先他爸的口碑非常好,他不上酒桌不近女色没有情妇没有桃色新闻,任职过的三个市区因他推行的举措有了十足的发展,完善基层设施,修路修桥建学校建敬老院儿童救助中心整治社会治安,甚至他将贪污的钱,用去建高科技园。这科技园引进了很多外地的大企业,带动下岗群体再就业,的确是做了好事。 很微妙罢了。 自打张夏先他爸被抓,张夏先的妈妈就从娘家搬了回来。这几年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很不错,足以面对现实。她对自己的丈夫爱到极致,在这么个时间赶了回来,只为了让这个家看起来不那么单薄。 那几天是张家最后的天伦之乐。张夏先他爸在家中短暂养病,由他妈寸步不离照顾着。张老爷子和张夏先谋划着怎么样走下一步,张奶奶在厨房给儿子煲汤。 也就是那个夏天,张夏先为了活跃家里气氛带回了一个女朋友,也是在那个夏天,张老爷子溘然长逝。 张老爷子离世那阵子,我请了个小长假,在家里陪着张夏先好阵子。他没有表现出什么难过的模样,丧礼结束后依旧为了他爸的事东奔西跑。 我和张夏先自幼相伴,可实际上谁都不曾真正了解对方。当然,人这一生一世,是永远不会被旁人了解的。纵使夫妻都是同床异梦,更何况其他关系。 葬礼那天张临皓短暂回来一趟,他没和我们有什么交流,匆匆来,匆匆走,到最后我竟然开始怀疑起他究竟来过没有。 张临皓和夏易融,是我见过最冷漠的人。 假期结束后我回北京,一切照常进行。赵稳现在正是三岁猫狗烦的年纪,别看奶声奶气的,整天上蹿下跳跟只猴一样,和赵煋一点都不像。这小子跟我亲近,一天给打三个电话,整天嘱咐我给他买玩具。他最近看中了一个会变身的机器人,只消想起来就给我打电话,不住念叨,快把我念叨疯,恨不得关机干净。这皮猴再次抽风叨扰我时,我正在酒吧,纷繁缭乱的没听见手机响。带到手机响了第三遍,我才被面前的人提醒。 “赵总监,手机响了。”面前人笑。 我却还只是看着他。 一片嘈杂,公司的人在一旁拼酒,林西水和靳子连不知跑到哪里,歌手歇斯底里的叫喊令人头疼,五光徘徊,十色陆离。我一时间听不清对面的人在说些什么,只看的见他唇齿张合。 “赵总监?”他笑得露出两个小酒窝,“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头,报以应酬笑容,“叶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四章 我再一次和夏易融见面时,是一四年夏天,旁人向我介绍,说这人是有名的讲师,名叫叶宁咸。 那短时间我们公司和林西水有个合作项目,给他们中心做网站企划和新一季的招生宣传视频。他闹着让靳子连当视频主角,说是准能吸引一大批女学生来报名。靳子连也不生气,由着他闹,专心和我们这边的人谈方案,一点都不为林西水所影响。 这个小孩,愈发沉稳。 以前是个特爱炸毛哭鼻子的货色,现在被林西水倒腾的,一点小性子都没了。这两年在林西水那干的挺好,旁人都夸这孩子干事利落。这孩子过去就是个韩星范的男孩,有时去上班还穿着溜冰鞋或者踏滑板,现在这家伙一早从嘻哈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8 少年变成年青白领,西装穿的像模像样,也有那么点玉树临风的味道——这家伙,不知道迷倒多少少男少女。 借着林西水和老板商谈的机会,我凑过去和靳子连套近乎:“哎,跟小林哥最近怎么样?” 靳子连垂头看企划书,头也不抬:“干你屁事。” 我:…… 操操操操操,老子白夸你了。就你这臭脾气,活该被林西水甩个一百次。 林西水这几年和这家伙纠缠不清,到最后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二人之间到底是炮友还是恋人关系。但不管他们上一百次还是一千次床,林西水始终不对这苦逼小子敞开心扉。 “你以后,别老围着他转。”这家伙终于赏了我一个白眼,“招人嫌。” 我:…… 妈的老子和林西水认识时你还穿开裆裤呢!上了几次床就拿自己当正主了!信不信老子分分钟把你们俩掰了! 我被这家伙气得坐不住,好不容易谈完了案子,林西水说要请大家出去玩,先去吃自助,再去酒吧玩一遭。 公司里的人经常聚餐,大家玩的开,没那么多计较。一群人吃吃喝喝扫荡了烤肉店又去了酒吧,气氛着实好。 其余人去嗨玩,就我和林西水靳子连在小卡座里聊天。林西水坐我身边,全程都在逗靳子连玩,就在靳子连一个忍不住准备把林西水扛走时,这家伙突然指着远处的卡座惊异道:“诶?那不叶老师他们么?小靳过去看看,他们要是没结账就先帮他们结了,结过帐的话就添几瓶酒给他们。” 这个叶老师我听林西水说过,说是深圳那边搞教育培训的,跟林西水同行,专做公务员和事业考试这一块,也算小有成就。不知什么契机让这两家公司有了牵连,叶姓老板就提出来北京学习观摩交流一番,林西水自然乐得,这段时间和这拨人交往密切。 “去啊,愣着干嘛?”林西水推了靳子连一把。 靳子连:…… 这家伙憋得脸通红,大概也是嫌林西水在我跟前不给他面子,不知怎么就触发了g点,眼眶一瞬间就红了起来。 “哎——”林西水弱弱开口想阻挠,可为时已晚,他刚说话,那边眼泪就流了下来。 靳子连坐在那里不吭声,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淌,眼神又埋怨又气恼又哀伤,可怜见的。 “你…”林西水扶额憋笑,明明是他把人惹哭,可听他语气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怎么又哭了啊…不说好以后都不哭的么?” 靳子连抿着嘴不说话。 “哎呀乖,别哭了。”林西水做过去给他擦眼泪,却还是笑嘻嘻的,跟逗弄一个小玩意儿一般,“听话,不哭了啊。” 他这话说着,靳子连又有泪奔的趋势,总归是委屈的不行,鼻涕泡都要冒出来了。 “呃…你们聊,我去那边转转。”我哈哈干笑着离开,留这两人解决情感问题。公司的人都不知跑去哪里胡混,我想着要不要先回家看雪糕,可还没走到大门口,我就停在了那里。 下意识的,发自本能的,不敢走,不敢动弹。面前的人如同一记来自六年前的重击,这记绝杀穿过遥远的时空狠狠击中我的心脏,一霎那心脏就要崩裂开来。这一瞬间像是个阴谋,一早在他弃我而去时就布下,像是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等着他在这一天从天而降,仅仅为了看我失控的神情,以此来证明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深爱着他。我像个不住蜷缩的可怜虫,如同被钉在那里一样动弹不得,像是身处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只消我轻轻一动弹,这梦就会破碎。 面前的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很快被掩埋,还未等他说话,旁边有人叫他:“叶总,不去玩了?——哎,赵总监也在这呢?你们俩认识?”来的是林西水公司的主管,正好两边都认识。 而面前的男人却微微一笑,道:“看起来像位旧识。” “啊那正好,来介绍一下啊。赵总监,这位是叶总,华程教育的领航人。”主管又道,“这位是赵总监,林总这次的广告就是和赵总监公司合作的。” 主管人精,善于无形之中恭维人,对着我俩一阵吹嘘,弄的我真以为自己是广告界新秀中国传媒未来领头人了。待他吹嘘完毕,体贴道:“那您二位先聊,我去那边看看。” 他说罢离去,留我俩杵在原地。 主管口中的这个家伙,如同玛丽苏小说里的男主角,远比我想象的厉害。华程教育创办人,公考领域名师,一堂私课成千起跳。身家且不提,重点是年少有为,不过二十七八岁,就已经能在南方教育培训业站稳脚步。 样貌也生得极好,清秀可人,天生自带亲和力,倘若把他的照片印在习题册上,准能增加销量——不过不是个张扬的人罢了。 的确,我看着面前的人,衣着打扮透露出的信息说明这人颇有成就。从脚上的皮鞋到手腕上的手表,无不表明这是个注重生活细节且品味不错的男人。脸上带着笑,有两个酒窝。 只是—— 去你妈的叶宁咸。 夏易融,你他妈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我从未想过自幼相识的我们有朝一日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带着应酬笑容,任旁人吹嘘的天花乱坠,心知肚明的虚假,滑稽可笑。 “赵总监?”他温和笑,“去喝一杯?” 我看了他好一会,最终点点头道,“好。” 可结果正个晚上下来,我都没机会再和他说上一句话。三个公司的年轻人凑在了一起,像是包场一般,又是拼酒又是打牌,闹闹哄哄。这个坑了我七万块钱和一把伞并将我扔在火车站一别六年无影踪的家伙就坐在我斜对面,我和他相隔两米,一抬头就能看见他。我看见他在一堆人中安静坐着,关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把玩着酒杯,他带着笑,听着别人的聊天,也时不时应和两句。 是一个陌生的,全新的人。 也是个更加优秀的人。 他依然偏瘦,即便是这个年纪,也是个干净青春的青年。可他又远比普通年轻男人扎眼的多,毕竟,多少算是个老板了。他向来有气质,以前明明只是个穷学生都能透出个贵公子的气度,更别提现在。 仅仅是看起来,他都比我有钱。 多年过去,我成为一个再普通平庸不过的成年人。北漂,没车没房,即便在公司干了几年熬成了个“总监”,可这“总监”也不过是“每个干了这么多年的人都能成为”的幌子。没有什么特殊才能,没有挣大钱的能耐,也不会再有什么“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总的来说,是个平庸到尘埃里的家伙。 他比我厉害的多。 酒至微醺,就有人调侃起私人生活来。有女同事以酒壮胆试探这叶老师的感情生活,叶老师却只是笑笑,未等他接腔,就有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49 旁人应到:“我们叶总早有女朋友了,也是老师,在贵州那边的希望小学教书呢,和叶总感情特别好,很多年的感情了。” 话音刚落,不少人跟着起哄说真是失望,没想到叶总竟然已经名草有主了。 我听闻这话猛地一抬头,可刚抬眼就和这叶老师四目相对。 他眼带笑意,冲我举杯,自顾抿了一小口。 哦,这样啊。 不知做何感想。 太闷,我只得放下酒杯先行离场,去卫生间放水。来至相对而言较为清净的走廊,意外听见有人躲在骑士摆件后,在哭。我侧身一看,是林西水公司里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正呜呜哭得伤心,一旁有个姑娘在劝她。我没听两句就听明白了梗概,无非是这个哭泣的小姑娘对劳什子叶老师一见钟情,这段时间一直想方设法接近心上人,可这死木头丝毫不理会,本以为是表白力度不大,没想到是因为人家一早有恋人了。 我转身进了卫生间,先是用凉水洗了把脸,继而点了一根烟。 人总是是要向前看,即便过去喜欢男人,也未必不会喜欢上女人。 说到底,异性恋比同性恋好生存得多。 时过境迁,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原地。 只有我是个傻逼。 夜场结束时已经是下半夜两点,醉酒的同事们纷纷散去,我把人挨个送上的士,待送走倒数第二个人,我看了眼身边的人,再次从裤兜里掏出根烟点上。 这条街依旧热闹,不少青年在街边游荡,夏日凌晨带着些凉意,我抽完三根烟,最终还是开口问:“还不回去?” 这并不是我想问的。 我本想问他,夏易融,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想问他这几年都他妈去哪里了。我想把他揍一顿解心头恨。可我最后只是问了这么句无关痛痒的屁话, 他是我从未摆脱也无法摆脱的梦靥,时隔多年,我依然无法释怀。 “不知道。”他露出有些无辜的笑容,一如过去那般,“你呢?” 有微风吹起他前额的碎发,昏黄路灯映照着他的面孔,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了中学晚自习放学时一同回家的我们。 我突然就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 在敬老院用长满冻疮的手洗衣服的他,春游大巴上因窘迫不愿吃果冻的他,上课时从来坐得笔直成绩优秀的他,被同班同学欺负的他,总是默不作声缩在角落的他,默默喜欢张夏先的他,上台领奖状时有着小自傲的他,喜欢穿白色衣服的他,为了省电费在我家混吃混喝的他,自卑的他,敏感的他,要强的他,隐忍的他,再后来逐渐成长的他。 回忆顷刻间铺天盖地涌来,那些记忆如同是封尘在火山下的岩浆,没人知道火山什么时候爆发,可那些岩浆一旦喷涌出来,瞬间将人湮灭其中,连一点渣子都不剩。 我的声音开始抑制不住的发抖,我狠狠闷了口烟,颤声问道:“你他妈,还回来干什么?” 他始终面不改色,丝毫不被我的情绪所影响。他手里拿着根方才旁人礼貌敬来的烟,像是玩个玩意一般揉抚片刻,末了他抬头,认真看着我,弯起眉眼,露出两个小酒窝,道:“赵昴,你最近还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五章 那晚我把夏易融带回了家。像是时下最流行的约\炮情人,却没有发生什么事。 我从很久之前,就学会对任何有关于夏易融的事情不抱希望了。 六十平米的单身公寓,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不过一个落脚的地方,足够我住。房里拢共就一张床,靠墙是宜家搬回来的沙发和书桌两件套。这地方是我在北京的安身之所,我对这房间的布置十分满意,而现在却觉得一阵羞愧——我和夏易融的差距无时无刻中都在流露出来,和他相比,我太寒酸。 进了门,夏易融先是四处打量一番,笑:“你的房间总是这么干净。” 我从来不爱收拾房间,上学时夏易融总来家里住,为了留个好印象,我总是把房间弄得干净。 我知道他肯定不会拘泥,也就没招呼他,忙换了鞋去小阳台上,确认雪糕正趴在那才安心。 雪糕已经十岁。它成了只老猫,身体也不甚好,时常大喘气,或者窝在角落一动不动,和一个迟暮老人没什么差别。只是它依旧喜欢缠人,每每我在家时都要蜷缩在我大腿上休息,我小心给它按摩梳毛,生怕它身体再出毛病。 我怕它死。 “让我抱抱?” 我正坐在阳台上给雪糕按摩,夏易融凑了过来,他接过雪糕,笑,“哎呀——都这么大了?” 这阳台不过几平米大,放两把椅子就满。当初就是为了让雪糕多晒些太阳才定了这个房子,如今坐了两个男人,霎时就变得拥挤。 雪糕已然不认识夏易融。 它挣扎着不想让夏易融抱,我看它实在费劲,怕它累着,忙把雪糕抱回自己怀里安抚。人都说猫没记性,它和夏易融这么多年没见,不记得他也正常。 雪糕很快睡去,我把它放进猫窝,复又坐了回去。 两人并肩,无话可说。 已经是下半夜三点多,再不一会,天色就要亮了。 夏易融轻轻打了个哈欠,我再一看他,眼眶里全是血丝。 “好几天没睡了,”他歉意笑笑,“有点撑不住。”来之前我问他住在哪里,他说住酒店,不过今天同屋的小助理泡上了妹子,他干脆就把房间让了出来,腾给那小助理办事。 我不信他没有再开一间房的钱,可他为什么非要来我家,我不愿去细想。 “好几天没睡?” “来北京一直在跑学校,又忙着其他事——林哥现在,变了不少啊。” 他这么说着,我才突然想起来,上中学时他见过我家里林西水的照片。张临皓大一时我和张夏先去北京,和林西水拍了不少合照,那些照片都被我珍藏着,夏易融也见过。 这两人或许因我和张夏先张临皓的机缘巧合而见过面,只是林西水已经完全不记得夏易融了。 “挺有魅力。”他逗趣道。 这话的确不假,年少时的林西水漂亮不假,聪慧也不假,那时他被很多人迷恋,而现在,即便他脸花了也有人迷恋他,是因为他有魅力。 可我他妈一点不想和你谈林西水。 “你先去睡吧。”我起身,“我去给你拿套洗漱的。” “家里还有备用?”他问。 …… 大概是我多心,第一反应是他在测探我的私生活,看我家里有没有人来。也是,单身男人哪有备两份的,穷讲究。 一时间我也不想解释说这其实是我前儿刚去超市买的准备换的,只得敷衍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0 笑道:“成了你快去洗吧,趁这会多睡点。”听他公司说等白天他们还有生意要谈,来北京这些天每天都是行程满满,也难得他累。 他去洗澡,我从衣柜里掏出铺盖打了个地铺,反正夏天,铺个褥子盖个毛毯就成,将就一下。铺好床,我在铺上发了好一会呆,等过了一刻钟,夏易融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穿着我给他拿的旧睡衣。我特意找了身长裤长袖的,大概他也觉得热,干脆就将袖子卷了起来,露出白皙的手臂。 “你去吧,还有热水。” “嗯。” 我站在花洒下,热气蒸腾,整个空间被白雾笼罩。我下意识抚摸自己小腹上的疤痕,那时中学时为夏易融挡刀留下的。每当我神游时都会不自觉摸那道疤,似是能让我心安。直到不小心将水调成凉的,冷热交替猛地一激灵,我才真切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浴室里,全是夏易融的气息。 夏易融,他回来了。 可回来了,又能怎么样?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 我想不出之后要怎么办,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最终我只想到四个字。 听天由命。 我在浴室里磨磨蹭蹭半个多小时才出来,夏易融正躺在床上,轻轻打着鼾。他蜷缩成一团,像个婴儿那般,睡姿和过去一点没差——听人说婴儿睡姿是因为潜意识里缺乏安全感,可夏易融这么一个人,他这么强大,应该从不缺乏安全感吧。 他的头发没擦干,湿漉漉的,我关上空调怕他受凉,末了还是有点不放心,干脆把他摇醒。 “你先别睡,把头发吹干,别感冒了。”我对他道。加之晚上又喝了酒,明天本就可能头疼,再一受凉,生意还要不要谈了。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含糊道,“没事,明天再吹…” 大概是困急,他很快又睡去。我也经常熬夜做案子,知道在极度疲惫情况下的睡眠十分痛苦,一旦被吵醒整个身体都不舒服,我不再叫他,自顾拿吹风和干毛巾上床坐在他一旁,将毛巾垫在他脑袋下,又将吹风开了最低档,给他吹起头发来。 这电吹风是在超市买的,便宜货,噪音大。 早该买贵的。贵的噪音小,不吵人。 夏易融头发柔软顺滑,像小孩。我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在暖黄小夜灯的照应下,看他的面孔。 小朋友夏易融,少年夏易融,青年夏易融,这三个夏易融一直没什么变化,五官,面容,什么都没有变。小脸盘,尖下巴,长睫毛,鼻子挺翘,因消瘦而凸起的锁骨,胳膊上一辈子都不会消散的伤疤。 我小心翼翼翻过他的手腕,不意外看见一圈浅浅淡淡的痕迹——他平日带手表,就为了遮挡这伤痕。对于夏易融这种偏执的家伙而言,爱情这种东西,太遥远。他这种人,太容易将一件事看的太重要,将一件事当成救命稻草,不自觉就会将这事变质。他是个优秀的人,成绩好,学生工作做得好,可他不会处理感情。他看张夏先好,他喜欢张夏先,却没办法在抓住契机后和张夏先正常相处。他自尊要强,不会将自己的弱点袒露,也不愿对张夏先表达心意,于是他只得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继而在毫无章法穷途末路之时选择自我伤害。或许那时开除于他而言是件好事,至少让他不必再深陷在自己心中的泥潭。 他打小在那种环境下生长,即便看起来和正常人一般,心里还是有欠缺的。 他和张临皓一样,没办法好好爱人。 所以他在感情中更适合做一个被动角色,只消任旁人爱就好。 如果当年我们一起走。 如果当年。 我悄悄伸手指戳他的脸颊,那里有两个名为“酒窝”的坑,每每出现都动人无比。 我依然爱他。 我不能骗自己,也没办法骗自己,更再也骗不了自己。 我当然爱他。 从过去到现在,我只爱他。 第二天一早夏易融就爬起来,他去卫生间洗漱完毕,出来时我已经买了早点回来。 我记得他喜欢吃甜的,特意去买了甜豆汁和糖糕,他接了就吃,我又问:“什么时候去公司?” “一会就走。”他慢道,“这次来主要是学习,谈生意倒是其次。”他们教育中心的老师大多年轻,缺经验,加之他自己也是年轻人,整个团队呈低龄化,除却他这个金字招牌,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老师。他带着团队来北京进修,顺便和其他公司谈事宜,能和林西水打上交道也是意外。 “怎么干上这行的?” “嗯?”他无奈,“不知怎么的,就这样了。” 任谁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到了这一步,他如今能有自己的小事业,可见奋斗也不容易——更何况,他没有正经大学毕业证,连身份都是伪作的。 顶着陌生名字,在陌生的地方,哪是件简单的事。 我看着他慢条斯理吃着早点,儒雅的像是幅画,看着看着,突然问:“你结婚了?” 这话刚出口我的脑袋就一懵,妈的说错话了,好端端的,问的这是什么屁话。 “你还真信啊,”他噗嗤一笑,“老同学你也忘了?” “老同学?” “以前在操场捡钱的事,忘记了?” 我想了半响,突然灵光一闪,“眼镜儿?!” 他抿嘴笑,“现在的生意伙伴。” 我愣了好一会,最终蹦出了一个“操”字。 眼镜妹大学时就一直在贵州的希望小学支教,大学毕业后直接去那里当了老师,她平日忙,我们联系的也就少了。即便联系少了,每不过半年我都要和她打个电话,内容大多是拐弯抹角问夏易融的消息。 她一直都说自己不知道夏易融在哪。 “她帮了我很多。” 后来我才知道,这女人一直和夏易融有联系,夏易融在离开学校之后去山区找了眼镜妹,他在眼镜妹所在的希望小学带了一段时间课,等逃避够了现实,他对眼镜妹说,这样不是办法,仅靠我们两个人,什么都做不成。夏易融给眼镜妹出招,说要借助社会的力量。眼镜妹支教多年,作为标兵人物上过当地的报纸和电视,于是眼镜妹回母校号召志愿者,成立支教团队,发动募捐,慢慢将这份小事业做了起来。眼镜妹和不少社会群体打了交道,媒体界有,教育业也有,夏易融也是在这之后才接触了公考领域,借助做公益积攒的人脉,改头换面,成了名师。 “…你们,”我干涩问道,“就、好了?”不是我蠢,我是突然想到,眼镜妹对夏易融,或许是有那么点意思的。眼镜妹打小就对夏易融好,也有人开过他俩玩笑。 他像是听到一个笑话,忍俊不禁,“年轻小同事跟着起哄,还真把你给蒙住了——我是什么人,你又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1 不是不知道。” 这种事,是应该埋在心里,不应该被提起的。他当初因为这个原因被开除,这本应该是他的痛处才对。 我顿了顿,一时不知怎么接话,就没吭声。 我从来都不太会和夏易融聊天说话,在他看来,我不过是个没趣的人罢了。 “那个,什么时候回深圳?”为不尴尬,我慌忙起了个话题。 他听罢,垂头一笑,“赶着我走?” 我:…… “我——” “时间差不多了,”他看了看手表,起身去玄关换鞋,待收拾利索,道,“那我走了。” “诶——” “再见。” “呃——哦…再见。” 房门开启又关闭,只留我自己在那干愣着。 赵昴,你个蠢货。 那天我一直在想夏易融的事,想到最后,终于清醒,愈发觉得自己可笑起来。 在过去的几年中,因为不知夏易融的下落,我只是担心他,担心他过的不好,担心他出事,从未较真过去的事。现如今我终于见了他,心里石头落了地,那些本来隐藏在心里的事,一一浮了出来。 最开始见面时只被“久别重逢”这玩意冲击了大脑,真正沉静下来,才发觉自己多可笑。夏易融从来都不喜欢我,他喜欢张夏先,和张夏先搞过这事我一直装孙子假装不存在就且不提,他还坑了我,他坑了我的钱和伞还把我扔在火车站,他这么多年都销声匿迹。他完全拿我当傻子,可我这么个大傻逼竟然喜欢了他这么多年,竟然一点都不责怪他。 这种事要是换在别人身上,难道不该一拳招呼上去大骂“快还老子钱”么! 赵昴,你个鳖孙。 ……可我怎么可能和夏易融翻脸。 我一早就做好了当一个“一心谋事业而耽误了婚姻”的男人,好好工作,不谈婚娶,我只需耐心等待,极力忍耐,等赵煋家再生一个儿子,等爸妈垂老不再有能力过问我的事,我一早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只消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一定能过上我准备过的生活。我不对夏易融抱有任何希望,不再期望和他扯上什么关系,自幼的理想主义者赵昴已经决定怀揣着年少时的爱慕蹉跎一生—— 可现在,夏易融回来了。 我的生活一早平静定型,可他妈,夏易融又突然回来了。 我没办法放下他。 是,我是没办法放下他,可那又能怎样?他不喜欢我,不会和我在一起,即便他愿意和我一起,我他妈真就能放心大胆和一个男人过日子?难不成我就能同家里出柜不成? 林西水的例子放在我跟前,他和家里现在是怎么个关系我一清二楚。我是孬种,我没胆量,不敢出柜,我不愿给家里蒙羞,我不愿父母心伤。林西水不止一次斩钉截铁告诉我说,赵昴,人这一辈子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别走错路。 我他妈能怎么办。 多可笑,张老爷子去,夏易融来,走了一个,来了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六章 我和张夏先很小的时候就去过北京爬过长城,我家里有一张“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好汉证书”,可我从来都不是个好汉。 我和赵煋如出一辙,不论是脾气个性都想象,可他比我好得多,至少他在年少时好歹轰轰烈烈过,而我一直从来都是个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的懦弱软蛋。我曾经无数次想过,为什么当时我没有对夏易融表明心意?如果我当时表白了,并且以强硬的姿态去追求,那么我不会像现在这样。 藏藏掖掖,缩头缩脑,担心受怕,像个活在阴暗里的蛆虫。 即便当时他拒绝我,我好歹争取过,也问心无愧。也许当年被他拒绝一次,我早就能放下了。 是我软蛋。 是我窝囊。 最终我只得将这久违的重逢当作一次“萍水相逢”,他来北京办事,正巧我在北京,吃顿饭聊聊天,之后各走各路。 我一直没去找他。 也不允许自己去找他。 我每日加班到半夜,累了就睡公司,压根没时间也精力去想夏易融。去他妈的老同学,去他妈的地主之谊,只要想起他我就沉不住气,我不能想他。 我是个很难有“沉不住气”这种情绪的人,然而这一次一想起他,我就开始苦闷。 也许这辈子,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然而夏易融压根没给我时间思考,还没等我纠结完,他便打电话叫我去喝酒。 你他妈一杯倒的量,找人喝什么酒。 我把各种拒绝的话都想了一遍,最后还是在电话里道,“好。” “去你家?”他又问。 我依然说好。 我那天没加班,六点正常下班,回到家远远就看着他在门口站着。他穿着棉麻的白衬衣和长裤,一副清爽干净的模样,本正低头玩手机,发觉我来了,他将手机塞回口袋,笑道:“回来了?” “唔。”我搔搔脑袋。 我在家从不开伙,冰箱空空如也,夏易融盯着冰箱半响,颇为好笑:“去逛超市吧。” 于是我俩去了超市,我推着小推车跟着他,任他挑挑选选。 我从未想过能在这个年纪和夏易融一起逛超市。中学时我对未来的概念仅仅是明天后天下个月下半年,从未幻想过二十七岁时还能和夏易融维持良好关系——跟别说是这样逛超市了。 居家过日子一般。 像是做梦。 年少时养成的习惯足够维系一生,即便他现在已经不差钱,可买东西还是习惯货比三家。这家伙神色严谨盯着手里的薯片,大脑飞速计算是小包还是组合包划算,再算明白之后,毅然决绝选择性价比最高的那个——其实若较起真来,撑死也就快把钱的差别。 当然,算数对他而言自然没有任何困难,他也一早过了需要斤斤计较的困境。他纯粹是喜欢这么玩,但凡能剩下点小钱他都觉得很有成就感——连鸡蛋都不舍得吃的人生,一早成为过去。 我跟着他走了半天,终于后知后觉发现这家伙有点浪费——性价比是性价比,可这尼玛也买的太多了好吧! “赵昴你吃不吃这个?”他称了各种卤菜,又是猪耳朵又是猪肝,还又买了各种膨化食品,眼看着推车都满了,他又跑冷藏区去拿酸奶和冰淇淋。 “就咱们俩,吃不了这么多吧?” 他不理我,转而又去了日用品区,拿了洗面奶这些玩意。洗面奶,毛巾,面霜,甚至还有内衣裤。 我跟在他身后,只是看他的一举一动。天知道这家伙是怎样做的“出淤泥而不染”,倘若告诉旁人这家伙过去是个靠救济生活的贫苦小孩,准没人相信。 等夏易融终于采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1 分卷阅读15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2 购爽了之后,小推车里已经满当当,吃喝用度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电磁炉和一套餐具。 他是买得过瘾,最后我俩去收银台结账,这家伙自觉去外面装袋,我掏钱包刷卡,待付完钱,我又直觉提起俩大袋子,夏易融在一旁笑眯眯吃甜筒。 “赵昴你吃不吃?”他把甜筒递到我嘴边。 …… “牙不好,”我道,“你吃吧。” “好吧。”他耸肩。 从超市出来不过八点钟,正是热闹的重点,燥热的夏季只要一动弹就大汗淋漓,我边擦汗边羡慕夏易融从不流汗的体质。我们又在小区门口的店子订了啤酒和烧烤,等弄好了烧烤店的小年轻送货上门。回家之后我俩把买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夏易融又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日用品摆进浴室。 “你……”我倚在门边,看他弓着腰忙活。 “嗯?” “你买这些,”我实在摸不清头脑,“不是带回宾馆的么?” “当然是在你这用的,”他有洁癖,摆东西时发现卫生死角,又开始擦起洗脸池来,“在你这住几天,不碍事吧?” 我:…… “不是——那什么……”我囧了半响,实在不知该怎么搭腔,“你不是有工作么,住我这,呃…嗯,随便你住。” “把84给我递过来。” “84?” “刚在超市买的,我放阳台了。” “哦…”我呆愣愣去阳台,拿了84,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雪糕慢吞吞爬我腿上,我没心思给它按摩,只是随手给它顺了顺毛。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啊。 “赵昴?”夏易融在浴室叫我,“没找到么?” 我忙应声,把雪糕放回窝,迈着十分沉痛的步伐去给夏易融送84。 卫生间是暖色灯,我看着他的背影,愈发觉得一切像是在梦境。 如果我能,趁着这个时候,去拥抱他。 等夏易融忙活好,烧烤也送货上门。我把阳台稍微收了收,摆了张小桌子过去,夏易融又把电脑搬过来,我摆吃的,他找电影。 他的确有这坏习惯,没事就喜欢看电视看电脑,以前在我家看电影都能看到大半夜,没想到现在这习惯还是没改。 他找了个外国的老片子,抱着腿窝在小沙发上啃羊肉串。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度带着刚好的凉意,他又让我给他拿了条小毯子,裹着毯子抱着膝盖,看起来甚是惬意。 说是看电影,不过是将电影当作烘托气氛的工具罢了。好在有这略微随意安心的环境,我才能放松下来好好和他说几句话。 可是,能说什么? 问他当年和张夏先究竟是他妈怎么一回事,问他到底为什么被开除,问他这个时候来这一出是玩的什么——我怎么能问的出口。 他和我说了这些天工作中有趣的事,又倒苦水般说了些烦心事。他当时是白手起家,什么事都是自己搞,慢慢事业壮大,资金投入、管理和推广都是个难题,虽然现在发展不错,只是竞争太激烈。他之前在其他机构做特约讲师,强项是面试,笔试也有所涉及,一节四十分钟一对一的课程就能拿成千的回扣,一个完整课程下来收入甚是可观。他调侃般道,自己当老板,心思重事又多,最困难的时候都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眠,身体远不如从前。 “当初总是想要争口气,要干一番事业,现在发现真是不容易。”他苦笑,“太难。” “你傻啊?挣钱哪有身体重要!”我听了颇为生气,夏易融这家伙从小就是标准的发育不良,只要发烧感冒就得在床上瘫痪好几天,他身体素质差,压根不该多操劳。“现在呢?睡眠怎么样?还要不要吃药?” “偶尔吧……是我贪心。”他摇头自嘲,“谁不想过得好。” 万年卢瑟赵昴是想和他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作罢。赵煋从来都是个但求安稳的家伙,不愿拼搏奋斗,也能承受与安逸相伴而来的清贫。本来生就一个没有远大志向的家伙,加之没老婆孩子,不用为房贷车贷奶粉钱发愁,更是得过且过,挣钱就花,这几年存款都没多少。 而夏易融张临皓这些人,心里都是憋着口气的。他们迫不及待像别人证明自己的优秀,时刻不愿放松,最后多少会有些成就。 赵昴是燕雀,不应该和鸿鹄讨论这些。 “动过把公司转手的念头,其他机构也有过来谈合作的,可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任谁都不能随意撒手。谁能甘心?” 他算是真正的半路出家,全靠自己摸索这一全新的领域。他四处考察,自己编教材,编大纲,全身心都扑进去,他虽然舍得放手让下属去做,可大部分还是亲力亲为。实话说,他这么个性格,对待旁人不冷不热的,难得有什么朋友,他身边除了眼镜妹压根没有人能为他出谋划策——他也压根不信任其他人。所以他累,所以他压力大。 我闷头喝了几罐啤酒,又接着开了红酒。夏易融也喝,他酒量一直不好,只是象征性小抿几口。 他双手捧着酒杯,仰头看窗外,无奈高楼大厦,什么夜景都看不到。 “我听说,张爷爷去世了?” 我不意外他能知道这些消息,对于他而言,应该一直在关注张夏先的动态吧。 “嗯,上个月去的。” “老爷子以前对我很好。” “是啊…”我轻叹。夏易融是我们的小学兼中学同学,那时三天两头就往大院跑,张老爷子又教他下棋又教他打太极,很喜欢他。只是上大学之后他就再没去过张家,十来年未见,一大把年纪的张老爷子一早不记得他了。 老去真好,随随便便就可以忘记。 “张爷爷葬礼时我没赶过去,不过托花圈店送了花圈过去,算是点心意吧。” 我仔细回想了一番,确实那天是有个没署名的花圈送了过来,我和赵煋清点时还以为这是花圈店失误了忘记署名。 “过阵子要回家给爷爷烧纸,也去看看张爷爷,”夏易融道,“自从婶婶去世,就没有人给爷爷烧纸了。” “你婶婶?”我费了很大劲才想起,我好像是见过他婶婶的。应该是在很年幼的时候,一面之缘。 “改嫁没多久,就得了乳腺癌。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给钱也治不好。”他淡漠道,“她命不好,让一个垃圾耽误了半辈子不说,好不容易嫁了个老实男人,自己还得了癌症。” 他大概觉得自己这么说太过冷漠,可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只得干巴巴补充道,“她以前对我不错……可惜了。” 他向来吝啬自己对旁人的情谊,不愿浪费一丁点感情。 他对旁人的记忆,仅限于“对我好不好”,而他对于“好”的认知也不甚清晰,更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2 分卷阅读15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3 没有什么报恩的意图——即便张老爷子当年处处照顾他,他也不过用一个花圈终结这份恩情,更别提我妈了。 我妈那时对夏易融很好,直到这两年偶尔还会提起他。 可惜夏易融是个落得干净的人,他挥一挥衣袖,谁都不带走。 电影一早放结束,我喝了十来罐啤酒,夏易融吃了不少烤串卤味薯片零食,又灌了酸奶和可乐,他拍拍肚皮,感叹:“很久没吃这么痛快了。” 我看得心惊,没想到这家伙现在这么能吃,中间阻挠了几次,还悄悄把一整个剥好的榴莲藏在了椅子下面,可这家伙一点都不马虎,硬是把榴莲找了出来,还说我小气想吃独食。 我一想他工作一忙就顾不及餐饮,身边又没有一个人照料着,肠胃肯定不好……等、等一下,哪里不对。 …… 夏易融他,身边没有女人是不假,因为他是个同性恋。可他妈,不见得没有男人。 这么些年没见,万一他已经有了同性恋人只不过不便明说呢。 他怎么可能开诚布公对我说“赵昴我有对象啦是个男的我们可恩爱了”——他又不是傻逼。 他正舔酸奶盖,见我不吭声便问:“怎么了?” “没,只是你这么吃坏肚子怎么办,也不怕生病。”我俯身收拾残骸,只把那些阴暗心思压抑在心底。 “不怕啊——”他无所谓道,“反正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好 ☆、第八十七章 怪我乌鸦嘴,第二天他就因吃坏了肚子而卧倒在床。 急性肠炎,上吐下泻。 我先是把他带到医院,在确认不需要打点滴之后便请了假在家照顾他,无非是在一旁陪陪他,生病这事旁人一点都无法分担。用新买的电磁炉煮粥,没喂,他自己吃的,吃罢又看着他睡觉,拿毛巾给他擦汗,抑或用热水袋给他捂胃。 和我的如临大敌不同,这家伙心安理得享受病患的特有照顾,还赖在床上使唤我,“赵昴,我想喝小米粥。” 我哭笑不得,只得应声道好。 吃饱喝足,他再度昏昏睡去。我坐在一旁,看他蜷缩成一团的小孩模样,意外想起很久之前我也曾这么照顾他。他发高烧,我夜里爬起来数回探他的体温,生怕他有哪里不舒服。那时我好像还没有喜欢上他,但我想对他些,再好一些。 后来我喜欢他。 后来我爱他。 和夏易融分别后,我曾一度认为自己这辈子都将这般蹉跎下去。我得不到此生最在意的人,在余生也无法遇到能与之媲美的人。那时我身边的赵煋林西水都深陷泥潭无法自拔,我将他们两人的现状当作自己的未来。我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般,直至赵煋结婚,意外让我意识到了一些事实——人这一生,并非需要和最爱的那个人共度。 赵煋,张夏先他爸,甚至是如今的林西水,他们都没有能和当初最喜欢的人共度一生,可他们的生活也并不算赖。换言之,如果我将就一下,找个人凑合过着,也是一生。 我不愿凑合。 夏易融的肚子疼了两天,肚子刚好这家伙就活蹦乱跳下床要跟我一起去看电影。我被这家伙的玩性弄大脑袋,但又隐约有些侥幸,不论如何,此时此刻陪着他的是我。 夏易融在我家连住了一星期——省考已经结束,国考又没到时间,这两个月正是公考培训行业相对而言较为轻松的一段时间,加之小学也放假,他就把眼镜妹请来坚守阵地,留了一部分师资,自己带着新招入的几个小年轻来进修,当然,那几个小年轻是一本正经来进修的,他纯粹是来我家度假。 白天我上班,他也有自己的事忙,一到晚上他就拉着我去遛弯,看电影,去刚开业的餐厅吃饭,压马路,他说闲着无聊,我乐得陪他。林西水公司的项目压着头顶我每天修图都大脑袋,可只消接到他的短信我就关电脑跑路,一分钟都不带耽搁。 我想和他一起。 说来可笑,认识了这么多年,唯有这几天是我自认为和他最亲近的时光。 我不用吃张夏先的飞醋,不用担心影响他的学习,不用惧怕旁人的目光,只有我和他。 通过这几天的观摩,我大概猜测出他应该是没有恋人的——倘若有,怎么可能这么多天都不联系,生了病连最起码的关心都没有。 我心里有鬼,所以日益心虚。我抱着这种念头,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会有所遐想。他倒是行得正坐得直,还问我要不要和他一同睡床。 晚上临睡前,这家伙盘腿坐床上怀里还抱着枕头,纯挚邀约,“你别睡地铺了,上来睡?” “不不,”我忙躺下,“我夜里爱动弹,怕你冻着。我睡地上就成。” 为了显示心诚,我还在地上打了个滚来证明地铺的舒适度。 他乐不可支,笑着卧倒,顺手关了台灯。 “晚安赵昴。” “嗯。” 晚安。 说来也巧,那日我们在王府井闲逛时,意外见到了曾廖。 那天本是夏易融提出去逛街,下班之后我俩便去那溜了一圈,正在商量去哪里吃饭时,突然就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回头一看,想了许久,才勉强回忆出这个人好像是大学的旧识。人际圈狭窄的缘故令我仅用了一番推理便推断出这人是早读协会的会长,识破我是同志又被我否认的家伙。 他这模样,还真是不好认。本就是路人脸,现在又有些发胖,衣着也是最标准的it扮相,扔在人堆里就找不见,让人提不起与之交流的兴致。 “我刚才就看见你了,你还是没变啊。”他拍我肩膀,挤出热烈的令我受宠若惊的笑容——按照我俩之间的交情,他压根不必这么热络。 他又看了眼夏易融,露出了然的神情,却是向我介绍他身边的女人,“这是我太太。” 又是一个结了婚的同性恋。 那日曾廖实在热情,硬是请我去吃饭。他们夫妻二人加上我和夏易融,四个人,却只有我和曾廖熟识,加之夏易融始终没吭气,一顿饭多少有些尴尬。 曾廖有点喝大,喝大了就勾着我的肩膀同我诉苦,他也算克制,没说那些有的没的,只是说生活不易,理想和现实的差别太大。 他也不是北京人,为了理想远离故土,如今不过是过着最平庸的生活而已。 所以我说,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是平凡人,不管一路走来发生多少坎坷曲折爱恨情仇,最后大家都差不多,不好不坏,没差。 仅是听曾廖的酒话,我都能隐约察觉到他的不如意,无论是情感还是生活。 他扒着我的肩同我咬耳朵,我对他这亲近很是不适应,但当着旁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3 分卷阅读15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4 人的面也不好推搡,只得任他罗嗦。 夏易融只是在一旁慢慢喝茶,似笑非笑看着我们。 那顿饭吃到十点多,曾廖拉着我的手不住念叨“下次再聚”,我应承着说好,最终烂醉如泥的曾廖被他老婆扶上了出租车,我看着车子远去,只是一声叹息。 待我发呆完,夏易融笑着看我:“老同学?” “嗯,算吧。” “算吧…”他重复这句话,像是在咀嚼其中意味,“算吧。” 我这才发觉他好像想偏了,但一直以来的克制让我无法对除林西水以外的任何人说出有关同性恋的话题,我不知怎样才不让他想歪,只得无奈道,“就一同学,关系不错罢了。” “嗯。”他依旧笑眯眯的,可却意外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他温和道,“我知道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 我只有他。 闲暇时陪夏易融,工作时陪林西水。和林西水公司的项目顺利进行,无非是招生宣传,宣传册宣传视频这玩意儿,视频用的演员全是他公司自带,顺带又把靳子连又塞了进来。小靳同学整日寒着一张脸,跟我欠他二五八万一样,特逗。 “对了小靳。” “嗯。” “小林哥前几天跟我说想去海边玩,要跟我组团。”眼看着他脸色一变,我又悠悠道,“我挤不出时间,没办法去,估计他现在正在找别人——哎你说,他怎么不找你啊?” 讲真,我有时也能体会林西水折磨靳子连的快感,把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弄哭这事,实在太逗了。 靳子连皱眉不吭声,坑坑巴巴半响,才蹦出个“哦”字。 他知道自己个性不好,脾气坏,他以为林西水心里没他。 我逗他玩,每每都把他气得红眼眶。结果那天正逗着林西水突然来了,这家伙一见靳子连要哭不哭的那憋屈样,当下变身护崽子老母鸡。 这家伙对我怒道:“没人能把我家小靳弄哭!除了我!”表态完毕后他又对靳子连开始了新一轮的逗弄,大有把人再弄哭的意思。 靳子连涨的脸通红,末了一撇头不再搭理林西水,倔哄哄去一旁工作。我看着乐得摇头,林西水坐在一旁看着靳子连忙活。那小子按照导演的安排摆动作,他四肢修长,又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好身形,做什么姿势都好看,只是明明小年轻一个,非要摆出一张死人脸,爱理不理的模样,看着就让人不爽。 林西水就一直看这着那家伙,不知哪里戳了他笑点,又自己在那直笑。 瞧这一眼深情,也就只有他不承认罢了。 我递了根烟给他,他没接,看了眼靳子连的方向,笑道,“我家小狼狗不让抽呢。”我再抬头一看,果真靳子连正瞪我。 我:…… 好好好,秀你们的恩爱去吧。 “诶对了,你跟那个叶老师怎么样了?” 他说的是夏易融。 “……” “哎别脸红啊哈哈哈哈——”林西水哈哈大笑,“别害羞少年,我只是顺口问一问而已,不要这么敏感啦!”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看那叶老师的眼神不要太酸啊!看得我都起鸡皮疙瘩!”林西水像是终于抓住了我的把柄,这几年被我念叨的积怨终于能够报复,恨不得把所有细节都搞清楚,“你和他之前认识?还是那天晚上419之后搞出真爱了?行啊你!深藏blue!” 我:…… “没你想的那么…咳,就以前认识,呃…”我想了半响不知怎么回答,最后只得窘着脸说,“就以前高中那个。” “wooooooooow——上床了么?” “你…在这个时候,不应该感慨我是个情种么?”为何话题转变如此之迅速。 “你蠢啊!”林西水一脸嫌弃,“你都喜欢他这么多年了还没追上,明显他不喜欢你啊,所以你得和他上床——” “上了床他就喜欢我了?” “怎么可能。”林西水站在智商的高度对我进行的鄙视,“了一桩夙愿罢了——人和肉体好歹得到一样,对吧?” 我揉了揉太阳穴,放弃和林西水交流。这个世界上就是因为有林西水这种家伙,才会有强女干犯。 “所以说——昴昴你要不要药?我那里有。” “不是大哥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那种药啊啊啊!!!”我彻底抓狂,天知道这家伙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鬼! “和小狼狗的情趣嘛…” 我丢了烟头,深深叹了口气,起身去干活。 我自幼至今的男神林西水,如今有了个小狼狗包容他发神经,真好。 那天下班是夏易融接的我——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他是来和林西水碰头,我自己凑上去的。 凑了这个巧,我们四个人就去吃了顿饭,饭桌上林西水和夏易融讲了许多,这时我才知道林西水一早准备转移阵地了。 他对北京的感情很深,而这感情大多源自一个叫褚呈的王八蛋。现在他走了出来也有了新的情感,便不想留在北京。他和褚呈的业务多少也算有点交集,加之老乡缘故,不少人还是惦记着他们俩那些陈年旧事。他本来可以装作不在意,可他家小狼狗忍不了,小狼狗只要听到褚呈这个名字就要炸,小狼狗走不出来。林西水看小狼狗那委委屈屈又不言语的表情实在心疼,就有了迁都的念头,巧上加巧的是,他和夏易融碰了头。 夏易融希望和人合伙干大事业,林西水希望去南边发展。 这两者结合,再好不过。 我在一旁悄悄给夏易融剥虾,突然就察觉到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林西水说的对,我喜欢夏易融这么多年都没能打动他,完全是因为他不喜欢我。他这些天对我这么亲近,不可能是因为“老友重聚的欣喜若狂”。 也许他是想借着我和林西水的关系促成这次合作呢?即便他不开口,只要我知道他的需求,都会拼全力帮他达成。 也许他是有目的的。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头,就一发不可收拾。我胡思乱想了许多,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操,赵昴你个傻逼,你又被耍了。 我怎么就那么傻逼的相信夏易融对我是有情义的呢?我他妈这几天都荡漾成什么傻逼样了! 这么多年下来,在夏易融我究竟是什么样子,我能不知道么?我他妈,不过是自我欺骗罢了。我骗自己说夏易融当我是个好朋友,我骗自己说夏易融最信任我,我骗自己说夏易融之所以回来是因为他离不开我。 实际上他一早察觉出我对他的感情,不过是心安理得利用这份廉价的情谊罢了。 那晚回家之后我便接到老板的电话,说是分公司有个项目需要督查,让我过去看看,明天就出发。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4 分卷阅读15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5 林西水那边的项目接近尾声,我不用负责收尾,直接开始下个项目即可。这要是换做以前,项目不收尾就撒手我绝不愿意,这次倒好,给了我一个逃避的机会,我求之不得。 我挂了电话,夏易融刚好洗澡出来,他看我站在阳台,随口道:“刚才有电话?” “嗯。明天我出差,可能要过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有些难以开口,罢了,“你继续在这住,等离北京时把门锁好,钥匙放物业那就成。哦对——顺便把雪糕交给林西水,让他帮我养。” 其实压根没有十天半个月,只是我不再想和他牵扯,即便一早回来我也准备住宾馆。 他略微一愣,“这么突然?” “当老板的不都这么使唤人么。”我笑,“你可别这么使唤员工,免得民声怨道。” 他被逗乐,“那天在酒吧你也看见了,哪有我使唤别人的份,那几个家伙整天吆喝我还差不多。” 他本就年轻,没什么架子,加之他们那群人年纪都差不多,总是打成一团。也就是因为他平易近人的缘故,真有不少女孩喜欢他,从女学生到女老师,他一点都不缺女人缘。 “所以——”他坐在床边擦头发,低声说了句什么。 “什么?” …… “如果你来我们公司,肯定不会被这么使唤。”他与我四目相对,轻声笑道。 我看着他。 “只是我一个人,”他略微无奈道,“挺难的。” “赵昴,你辞职好么?” 他说。 “跟我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八章 这是在我和夏易融相识的漫长时光中,第二次听到这种话。 我的第一反应是目瞪口呆,至少在我千千万万的设想中,从未有过这一幕,目瞪口呆的我继而开始愤怒,愤怒的是夏易融你竟然有脸这么问我,紧接着这愤怒转变为嘲笑,笑他,也笑我自己。当年的账还没算,他现在又想坑我第二次。夏易融,在你心里我是有多蠢?蠢到被你接二连三愚弄?还有赵昴你他妈做人是有多失败,你那么真心,却被自己喜欢的人视为一个大傻逼。 我看着他颇为认真的面孔,愈发哭笑不得起来。他那么靠谱的一个人,可每每对待我都像是个玩笑。大概我对他的痴恋就如同一个笑话那般可笑,所以他便回报我以愚弄。 他不过是在玩笑罢了。 最后我也只是服软,苦笑道:“行了,早点睡吧。” 大概我的回复完全不在他的预想内,他倒是措手不及般愣了片刻,他就那么看着我,过了好半响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愿意么?” 语气再配上那表情,再无辜不过。 我是真的要笑出声,心里的酸涩不住迸发像是要流出眼泪,我想哭又想笑,心中五味杂瓶不是怎么才能摆出合适的表情,我下意识就想逃出这里,可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这种意味逃避的软弱——我不能逃,我逃了这么多年,总该真正面对一次。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我能知道答案的机会了。 我坐在小沙发上,极力想振作一些,可他妈还是一副垂头丧气的颓然模样。雪糕慢腾腾爬上我的膝盖,我抚摸着它光滑松软的毛发,意外感慨起进口猫粮的好处来。 果真好猫粮吃出来的毛发就是不一样啊… 这话题本该堪堪跳过,可不识趣的夏易融偏穷追不舍,他坐在一旁,讷讷问:“为什么?” “…” 他的眼神满是不解,继而道:“赵昴,你明明,应该和我一起走才对啊。” 我想开口,可刚一说话就是笑,我笑着扶额:“夏易融,逗我很有意思?” “我——”他的神情罕见慌乱,像是只受惊的猫那般不安,可他踟蹰半响也没说出个什么。 我最怕他这种神情,我不忍心。 于是我还是选择了落荒而逃。 “我下楼倒垃圾,你先睡吧。” 扔了垃圾,我在小区门口的路牙子上坐了许久,胡思乱想没个结果,烦躁起来就想抽烟。我已经戒烟许久,有时加班做案子想抽时就吃薄荷糖,一罐一罐的吃。身上没带烟,刚巧装了十块钱,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包红双喜特硬,又花一块钱买了个塑料打火机。 便利店led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晚上吃饭时夏易融喝了点酒,再熬半个小时,他应该就睡了吧。 我连着抽了半包,一口口抽太急,呛得鼻子眼睛脑袋都疼,疼也好,清醒一下,免得糊涂。 这他妈,怎么就这样了呢。 我认识的夏易融,怎么就能这样呢。拿我当个笑话,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从不拿我当回事。 夏易融当年说一起走的是你,耍我的也是你,你他妈耍都耍了你还回来干什么?你他妈回来就回来了你竟然还想耍我第二次?你知道我这些年有多煎熬?我因为你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这种事我他妈难道会四处说?也许你知道我对你有意,但你从来不知道我究竟有多爱你。 你他妈,怎么就这么心狠呢。 我知道我是个傻逼。大半夜坐在路牙子上抽烟喂蚊子的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像个傻逼,如此傻逼的我,竟然不自觉为夏易融开脱起来。 时至今日,哪里怪夏易融呢?他什么都不欠我,所有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而已。真若是较起真来,他不过是拿了我七万块钱没打欠条而已。我的那些喜欢那些愁苦,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我喜欢他,所以我活该。 我还记得小学时他被揍断肋骨的那次,他的胸膛凹下去一块,我光是看着就头皮发麻,他却没事人一样躺在床上看书。他并非没有痛感,只是对自己太狠罢了。他连自己都不心疼,怎么可能去心疼别人? 他这辈子的善心只用在他爷爷和张夏先身上,其余的人他从未放在心上。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我以前没在意罢了。 怎么能怪他? 是我点子背,弱水三千,偏只饮这一瓢。 那天我抽了一整包烟,直到我起身拍裤子准备回家时,已经是下半夜一点了。 这一懦夫才会有的逃避并未让我得出任何有实际意义的结论,明明只是简单的“行”或“不行”,我却做不出选择。 蹑手蹑脚开门进房,没开灯,黑乎乎一片,夏易融已经在床上睡着。我怕吵醒他,摸黑去浴室随便洗了澡,倒在地铺上想睡觉时,却怎么都没有睡意。我听着夏易融浅浅的呼吸,突然萌发出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 如果你让我睡一次,为你死我都愿意。 此时此刻我才明白林西水当时说的“心和身体总是要得到一个”有多正确,老子反正是得不到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5 分卷阅读15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6 你的心了,那甭管怎样老子都要睡你一次,总之在这一生中,你有这么一次是我的,就足够了。 这想法一出简直是地动山摇,我差点就翻身上床想把夏易融按住,可最终我还是轻叹口气,摇头笑自己今天真是被这家伙刺激成傻逼了。 我不会让自己犯这种错。 屋里待不下去,只得起身去阳台。 抽烟,看灰蒙蒙的天。 十八楼的夜晚,一片静谧。坐在阳台抽了两颗烟我才勉强舒心,想着这么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干脆就回房睡觉,只是我刚躺好没两分钟,就听见黑暗里夏易融轻声道:“赵昴。” 他没睡。 还没等我应声,他便抢先道,“你别说话,让我说。” 嗯,你说。 然而过了足有五六分钟,他都没有再开口,我也不催他,只是安静等待,没关系,我等了这么多年,不在乎这几分钟。 “……我应该没给你说过我家里的事吧?” 嗯,没有。 “我从小跟爷爷长大,没见过父母。他们的故事很俗套,不过是出轨男和小三的烂戏码。我爸啊,别看家里没什么钱,风流的倒可以,四处拈花惹草,一点都不避讳,后来我妈生下了我,再后来,原配拿着菜刀要砍人。这两个女人,一个被乱刀砍死,一个自杀。”他语气十分平淡,似乎那故事的人和他毫无牵扯。 “那个出轨的男人,看似两个都爱,其实他谁都不爱,倘若他真是个情深的人,两个深爱的人死了,他也应该跟着去死才对,可他刚喝了农药就打了120,怕死的不得了。之后他去了外地,再也没有回来。” “所以我瞧不起他,这种人,活着还不如死。” …… “其实赵昴你看,人活着很多事情都挺没必要的。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孤苦伶仃,还贫穷,可我也就这么活下来了,和你们这些有父母的人活得没两样——有时我很庆幸,庆幸我可以独自一人,没有任何负担。” “其实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希望自己一个人活了。爷爷把我养活不容易,但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于对方而言都是负担,他怕我无法顺利成长,我怕他遭受病痛没钱医治。每当挨饿挨冻挨打时我就想逃走,不管是在敬老院,还是在婶婶家,我都想逃走,想把爷爷丢下,不再管他死活。” 黑暗中,他轻轻叹息道,“那时我也很小啊…还没灶台高,就已经会做饭了。那时最奢望的就是能吃个鸡蛋,可好不容易有了一个鸡蛋,又硬塞给爷爷,骗他说我自己已经吃过了——你看,人真奇怪,明明心里厌倦的不行,可还是想对他好。” …… “于是我只有一直忍耐,直到出车祸。” “我那个叔叔死了,爷爷也死了。出车祸的时候爷爷把我抱在怀里,我看着他被撞扁,浑身是血,可我一点事都没有。” “很长时间里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爷爷能这么对我呢。为了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平心而论,倘若换做是我,不会为了救爷爷而死。从小我只有他这一个亲人,没人对我好,也没人教导我什么,但是我很感动,那时我知道如果有一个人能为我死,那他就是真的对我好。” “赵昴你——” 他顿了顿,道,“你是愿意为我死的人。” “高中那次你为我挡刀,我一直记在心里。我知道你对我好。” 我看着黑压压的房顶,一阵哑然。 看,他早就知道我对他的心思,只是他不愿回应,自私如他,只是想安享我对他的好而已。 我的那些心酸那些难受,他从来都看来眼里,只是他从不在意。 “我明白,如果和你在一起,你一定会让我过上不错的生活,你会好好对待我,比任何人对我都好——只是,” 他沉默片刻。 “我是个很固执的人…你知道的。有些事情如果我不去做,这辈子都不会安心,所以才有了之后的事。张夏先没有强迫我,他甚至都不知道那是我,是我趁着他喝醉酒勾引的他——” “行了!”我再也忍不住,喝声阻止,我猛地坐起,又发觉自己好像表现的太过,为隐藏尴尬,只得抓起身旁的烟盒起身烦闷道,“我去抽根烟。” “赵昴!” 他却叫住我。 “…你听我讲完,好不好?” 我听他的话,便杵在那。 “那次我没想骗你。”好一会,他才略微犹豫道,“那时我已经被开除,你和我不一样…我不能耽误你。” “后来到了深圳,也想过和你联系,只是始终没有契机。” “当时之所以问你,是想确认你对我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毕竟那时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知道了你的答案后我很安心……无论我变得怎么样,只要这世界上还有你在,我就很安心。” 他这么说,却像是一句随口的誓言。 我背对着他,哑声问,“那这次呢?” “这次…”夏易融似是一点都没发觉自己的可笑,倒是认真道,“我不想自己一个人了,和你在一起很舒心,所以想和你一起生活。” 是啊,你当然舒心,因为你从不需要考虑我的感受,只要安心被讨好被照顾就行,你不用付出,自然舒心。 他的思维定势令他察觉不到自己是怎么样的自私,他只知道喜欢他的人理应为他付出——既然你喜欢我,那么你为我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是你活该。 “所以…”我深吸一口气,“夏易融,我爱你——” 说出来了。 可我不敢转身,怕听到我一早预料的答案,“你爱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九章 上海那边的活不过三天搞定,这里面的事也挺逗,公司算是家族事业,总公司坐镇的是本家大哥,上海那边的是表兄。两兄弟不合,私下里相互提防,本家大哥对表兄不放心,每隔十天半月就放总公司的经理去上海“帮扶工作”,刚巧这次轮到了我。 老板给了一周的假,我三天搞定,分公司的表兄巴不得我赶紧滚蛋,刚忙活完就要给我买机票回京。这便宜不占不行,我想了想,只得改签了行程,回了趟家。 赶飞机之前还特意在商场给赵稳买了一套飞机模型,要是不给他买玩具,这皮猴能骑我脖子上撒尿。 回家时正是周六,一大家人正要去动物园玩。我的突如其来改变了家里的计划,说是要把动物园行程延迟到下周,赵煋此话一出,赵稳哇的就哭了出来,边哭边说最讨厌小叔了,可怜见得。最后这几口人还是被我赶去了动物园,我一个当大人的哪能那么任性,因为一顿饭击碎小侄子期盼已久的草泥马之梦。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6 分卷阅读15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7 白天家里人去看草泥马,我在院里帮我妈除草,她在院里弄了片菜园子,树了个葡萄架,又种了不少花草。虽不愿承认,父母现在年岁已大,我离家远难得回来,每次回来都想尽力帮着做点什么。 我正拿着镢头松土,忽听见有人叫我。 “哎,回来了?” 我抬头,越过院墙,看见张夏先正趴在他家阳台上看我。 “呦,包工头。”我道。 这称呼瞬间点燃张夏先的怒点,他扒着窗户怒:“包你个蛋!老子是企业家!” “嗯嗯,企业家,企业家。” 他穿着夏天的大背心,手里还拿着他爷爷的大蒲扇,“不热啊你?来我家吹空调。” “等我干完这点活。”我喊。 “嗷,正好家里有我昨儿买的卤肉和高粱酒,你快点,抓紧的啊。” “你昨天买的还能吃吗!” “老子放冰箱里的!怎么不能吃了!” “放冰箱不窜味了么!” “就你他妈娇惯!爱吃不吃!”张夏先啪的把窗户关上,过了一会,他有啪的把窗户拉开,怒,“你到底吃不吃!” “吃吃吃!吃成了吧!——不过你那个卤味放冰箱真容易窜味——” 啪—— 张夏先又哗啦把窗户一关,气鼓鼓回屋了。 这坏脾气。 等我好不容易拔完草,修了木架,冲了个澡,再去张夏先家里时,他已经买了新卤味回来了。 “就他妈你嘴刁!我刚才闻了半天都没闻着窜味。”张夏先抱怨。 “唔唔,是我错。”我嘿嘿笑着,和他坐在地板上就着卤菜花生米喝酒。 金门高粱酒,五十八度,一口下去冒一身汗。我许久没喝过这么烈的酒,一时间胃像着火了一样,一瞬间酒上头,当即有了晕眩感。 “你现在都喝这么冲的酒?”舌头辣得发麻,我忙去喝纯净水。 “都喝习惯了。”张夏先倒是嫌我没见识,自夸道,“就这酒,一瓶我都不带倒的。” “你也别喝这么多。”我知道他闷,也就不再多言。他爸的案子前几天出了结果,无期。他家里人认了命,没再上诉。张老爷子去世,张夏先他爸入狱,家里张奶奶身体还算硬朗,但已经没什么盼头,张夏先他妈的身体时好时坏——总的来说,他家只剩张夏先一个顶梁柱。 他现在彻底过上正常生活,努力多挣些钱养家。他之前混日子的公司因张夏先他爸的缘故受到牵扯,没能再延续下去,换言之,他没了正经工作。他也乐得如此,毕竟他爸下了台,他这么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再食旁人的恩惠。当然,现在这光景,即便是他想捡恩惠也没得捡,以往那些市政工程排着队往他跟前送,现在他抢标都排不上队,跟别提像往日那般一炮几十万的毛利了。好在他趁着前两年和孙蛋王合伙干的那几家店生意一直挺火爆,随便盘出去哪家店都能回不少本钱。至于孙蛋王,到底是打小玩的同学,一点都不在乎张夏先家里的变故,该投钱投钱,该出力出力,案子没判下来时也四处帮张夏先打点关系。 张夏先嘴上不说感激的话,但孙蛋王是他一个退路,这种铁哥们,不会在背后捅他。 “不说那些。”张夏先抹把脸,和我碰杯,“这阵子怎么样?” “…就那吧。” 不知怎么形容,也压根没有诉说的念头。 我巴不得夏易融这辈子和他都没有牵扯。 “就那…”张夏先撇嘴,“你都不知道,你妈在我跟前把你念叨死了,老说你不搞对象。” 我:…… “还是我妈好,我妈压根不管我谈恋爱还是结婚,随我怎么玩。”他最大的压力来自张老爷子,那时张老爷子总是念叨他,希望早日结婚生子,现在张老爷子一去,再没人管教他。他常年来和他爸的关系更是微妙,即便他狱中的老爸希望他结婚,他也权当听不见。 ——他现在才是真正的无拘无束,一心挣钱,再不为婚姻大事而苦闷。 “你跟我不一样。”他像是一早看穿了我一般,见怪不怪道,“就算你现在换成我的处境,你也还是和我不一样。” 大抵张夏先从来就将我看的清楚,只是他不说罢了。 我灌了口酒摇头直笑:“是啊…” 我和他不一样。 我是懦夫。看,我连为夏易融死都不怕,却不敢踏出我固步自封的牢笼。 “哎赵昴。”他坐在地板上,依靠着身后的沙发,脑袋后仰,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只听他说,“你看我现在都混成这样了,以前的事,就别跟我计较了。” “那时候是我混账,哥们对不住你。”他说。 他说完,我却一时没接上话,房间一片安静,只有老旧空调的呜呜声。那空调都用许多年了,上面还有当时刚装空调是我和张夏先在上面画的涂鸦。真若是说年纪,这空调能和我俩拜把子。这些年来他一直没让家里重新装修,这大房子一直保持着我们儿时的模样,只消进屋,那些年幼的回忆便会扑面而来。 过了好一会,我才开口。 “多少年的事了——早忘了。” 一阵静默,张夏先骂了句娘,“操——老子这么正经,你一点都不配合。”可说着说着他就捂住了脸,我看着他的肩膀轻微抖动,接着他的嗓音变了调。 “你说我以前…怎么就那么混账呢。”他呜咽着说,“我怎么就…就那样了呢…” “我们家现在变成这样,全是因为我…要不是我那时混账,我爸也不会到这一步…” 他捂着脸,不然我看清他的表情,可顺着脸颊留下来的眼泪却一直不断,他想克制自己,可还是变成了悲声哭泣,自打他爸出事之后他一直像是个铁人那般四处奔波,从不说苦累,从不露出软弱的面目,甚至张老爷子去世时,他都没哭过。 他将自己封闭许久,直至今日才剥开来让人看。 “如果能重来…就好了。”他低声说道。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那天我和张夏先断断续续聊了很多。待他情绪平复之后,我们就开始推心置腹——这么说起来多少有些矫情,但那的确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俩第一次如此坦诚相待。 过去的过去我们认为对方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既然是朋友,自然有一个眼神就能明了的默契,因此很多话是没必要说的。然而并非如此。 对自幼相伴的友谊抱有过度的自信令我们不曾真正了解对方,以至于最后我们的关系僵化,从而走到另一个极端。 不论是爱情还是友情,都应该好好维护才是。 只是我们谁都没有提张临皓和夏易融的名字,这两个名字不知不觉成为我们之间的痛点,不能说,不能提,即便是想一想,都会一阵难受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7 分卷阅读15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8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8 。 那天我是在他家住的。还是那张老床,勉强挤下我们两个人。我们俩足有十来年没一起过夜,乍一如此,还挺有点小激动。他睡不着,就给我讲他做生意的事。 他这几年和孙蛋王一同创业,涉及的范围挺广,几家餐馆都有稳定客源,生意挺好,但挣的钱不算多。他拿餐厅保本,余下的时间都去做工程。他本就是走公家这条路起的家,过去的项目全是政府工程,虽说也参加投标会,但那全是幌子,哪怕有一百家公司投标,最后那项目还是落得他头上。但现在他爸下台,他再没什么可讨巧的路子,只得实打实跟人硬干。若说政府工程的招标会,里面门道多得是,只要想讨巧,总能找到办法。围标串标且不说,各种打点也油腻的很,张夏先以前从不屑干这些事,现在他和孙蛋王整天埋头苦苦研究这些,分析项目细节这都是小把戏,孙蛋王人精的都能去分析对家老板的性格——通过对家老板性格来估算投标价,也就孙蛋王能干出这种事。 张夏先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最后才说了重点,他苦笑着说:“赵小昴,你要是再晚来几天,我可能连卤肉都买不起了。” 说是年初市里开始整治招投标这一块,新上任的一把手点名盯张夏先这一路人,明察暗访了三个多月,抓了张夏先孙蛋王一大把违法竞标的证据,纪委已经把孙蛋王叫去问两次话了。 “操他妈的,jiwei那些人,以前见我都陪着笑——”他刚想开口骂,却只是悻悻道,“算了,不说以前。我就觉得可他妈笑,我和蛋王一没入党二不是官员,他jiwei有什么权利把我们叫去审话?——他妈的这群鳖孙就是冲我来的,以前跟我爸不对付,就等着现在踩我一脚。” jw一把手是外市调任来的生面孔,张夏先搭不上话,只得从二把手切入,那二把手说的好听,说一定帮这大侄子办好这事,说是要好好跟审孙蛋王的主任交流交流,却没想这二把手和那女主任压根就是姘头,一个白脸一个红脸,摆明了想捞油水。 在我们这小城市,倘若遇着这种事,一人塞个五万块就能封口了事,可那两人并摆着“治”张夏先,最后张夏先硬是拿了二十万才把这事摆平。 “我就是再穷,也不能让蛋王掏这钱。他是被我连累的,我不能当孙子。” “你要手头紧,我手里还有,这几年也攒了点,你拿去救急。”我说。 张夏先嘁道:“就你在北京又租房子又吃喝的,能攒几个钱,我也就是嘴里说说,拿能狼狈到要人接济的地步——再说,咱俩这关系,我要想问你借钱,还要做这多么铺垫?” 也是,要是他想问我借钱,当然是开门见山,压根不用什么废话。 “我昨儿还跟蛋王说,想换个地方发展——留在咱们这,不方便的太多了。” “去哪?” “就周边几个市吧,哪个行情好就在哪个,毕竟我妈和奶奶都在这边,我每隔半个月还得去看我爸一趟,也就不想去太远的地方。” “嗯。也是。” “诶对,你就准备一直留在北京?不回来了?” “嗯…,”我顿了顿,道,“……或许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章 在家待了两天,自然被我妈念叨。 我也挺佩服她的精力,一个赵稳都快把她缠疯了,她竟然还能一边打赵稳屁股一边唠叨我。 小昴你到底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家。 小昴你别老呆在北京了干脆回家得了。 小昴咱们大院给你介绍对象的排着队。 小昴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你妈妈省心呢。 “小昴,你是不是在外面受什么委屈了?你还年轻,不去相亲,怎么能遇见自己喜欢的姑娘呢?” 我看着自家老妈,心说娘啊你都有一个孙了,怎么还对孙子这么有执念呢!你看赵稳多好一孩子啊,好生养着吧,别这么贪心可成? 我妈一看我这消极抵抗的态度,立马发火,也不愿意跟我和声和气了,当即先是训斥,再接着玩起了琼瑶,抹着眼泪说,小昴,妈还不是担心你在外面过的不好。 我一阵头疼,实在没办法,只得尿遁。 这家没他妈法待了。 我妈快疯魔了。 她没能成功策反我,就只得去找赵煋诉苦,赵煋烦不胜烦,就来训斥我。 他现在是个领导,平日在单位当老大习惯了,压根不愿意和我耐心交流,三句话没说完就摆上了架子,说我这不对那不对,简直把我贬成了不肖子孙白眼狼,大有老赵家就毁我手里的意思。 一开始我只是不吭声,随他怎么说,以不变应万变,可几句话下来我就再也忍不住,只想和他对着干。 我忍而又忍,终于在他说“赵昴你怎么就这么自私呢”这句话时,再没控制住情绪,反问:“我不结婚就成了自私,那为了让自己面子好看而逼迫我结婚的你们,就不自私了?!” “我们自私?!”赵煋气笑,“赵昴你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你以为你还是高中生?整天吊儿郎当无所事事?你知不知道爸妈每天多担心你?你怎么就一点不开窍?!你让家人担心,就是你的自私!” 我猛地站起,那无源火蹭得冒气压根无法控制,只想一股脑全说出来,管他妈什么家人管他妈什么孝道,老子全部顾了,我近乎失态般吼道,“为了你们我就不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了?为了你们我就得委曲求全?为了你们我就得把下半辈子搭进去?为了你们我他妈就要像条狗一样?!你们是拿我当牲口!我告诉你赵煋,老子不愿意!” 赵煋也气急,他啪的一拍桌子,高声呵斥:“让你结婚就是委曲求全?!爸什么狗,什么牲口!妈疼你全白疼了!赵昴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是不是把家里人都气死才甘心?!” 我看着赵煋暴怒的模样,很意外想起他高三那年我爸抽他的场景,这两幕迅速重叠,竟然有种冥冥中一切注定的宿命感。 于是我看着他,十分平静道:“哥,我喜欢男人,我是同性恋。” 很奇妙,就在这话刚出口的一瞬间,我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时间凝结”。赵煋的表情还维系着刚才的“愤怒”,像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可即便反应过来,也无法接受。 我知道的,他这种样板化的传统男人,不可能接受一个同性恋弟弟。 我本以为这句话我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我会在家人面前扮演一个情场失意的可怜男人,将自己的性向深深藏匿,绝不让他们难堪,也不让他们崩溃。可如今,真的说出来之后,妈的,真爽。 真他妈想拿着喇叭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9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59 在大院里喊,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别他妈担心我的终身大事了,别再给我介绍对象了,我谢谢你们,真的,我是同性恋。 真过瘾。 可还是不够过瘾,反正是破罐子破摔,趁着赵煋还没想好应对方式,我继而道:“我是天生同性恋,中学时就发现了,不可能喜欢女人,我试过,不行。我在北京有固定的同性恋人,好很多年了。我们感情很好,不可能分开。他爱我,我也爱他。” 半真半假,只要能吓住他就行。 我压根不给赵煋插嘴的机会,每说一句都看着赵煋的表情,看他面部的细微变化,有气愤,有失望,有心痛,如同报复那般,很爽。 “如果你想让我结婚,可以,我去找女同性恋,形式婚姻,到时就给爸妈说我有病,不孕不育,生不了孩子。我有很多种方式可以欺骗你们,只是我不想罢了。” “你别妄想把我送精神病院,也别指望我能改回来,我只喜欢和男人搞,对女的我硬不不起来。我早就做好不回家的准备,不会给你们丢人——放心,我还没缺心眼到把同性恋这种事四处张扬。” “我没想过能被你们理解,也不需要你们理解。如果你们逼我结婚生孩子,那就是逼我死。如果我死你们开心,那我成全你们。” “哥,我当然自私,不想下半辈子痛苦。”我道,“这事我只告诉了你。至于爸妈那边,是告诉他们还是不告诉他们,随你意。如果你说出来,按照爸的性格,不过是跟我断绝关系、把我扫地出门而已,反正我这么大了,自己一个人能生活好,只是拜托你以后帮我多敬点孝心——如果你不说,这段对话权当咱们兄弟俩的坦诚相待,是我求你,以后别再逼我了。” 我说完这些,赵煋终于慢慢回过神来,他数度张口,可硬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我知道他心里正翻江倒海。 我知道他失望。 我都知道。 “小昴——”赵煋声音干涩,他叫了我的名字,可却怎么都说不出下一句话。 看,赵昴的脾气还是要比我爸好太多,这要是换做我爸,我现在铁定被打断腿了。 本来都做好被赵煋暴打一顿的准备了,却没想赵煋这一会儿战斗力这么弱。 “哥。”保险起见,我还是拿出了杀手锏。 这杀手锏是我留着保命用的,本想着万一以后有求于赵煋时再拿出来,只是这一会情况危急,也顾不得其他了。 “我见过萱姐了。” 嫂子进产房时,赵煋都没这么惊慌失措——所以我十分同情赵煋,他是才子佳人小说中最典型的男主角,心中一颗朱砂痣,仰头一轮白月光,心中永远惦记着过去最爱的女人,可又在这背弃过去誓言的愧疚中与现在的女人恩爱相伴。 传统的贪心男人。即便看起来很靠谱很有责任心,倘若现在李妍萱想和他重归于好,他一定会毅然决然选择出轨——对,仅仅是出轨而已,他两个都想要。 赵煋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干巴巴问:“她、她现在——” “在北京,”我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实话,“她结婚了,有个儿子…过的挺好的。” 赵煋沉默片刻,硬生生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啊、这样——”他点头干笑,“挺好,挺好。” 这“挺好”也不知是说什么好,可却意外听出一股释然的意味。 于是我才明白,他解脱了。他不必再抱着对李妍萱的愧疚生活,也不必在为过去的轻狂自责——反正她现在过得好,以前那些,就算了吧。 于是他不会再记住当年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千方百计为自己开脱的人,真自私。 “哥。”最后我说,“你是过来人,将心比心,别逼我了。” 回京那天是张夏先开车送我去的机场,赵煋虽然很明智的选择帮我隐藏秘密,但他好像一时间无法面对我,我走时他连一句话都没说。也罢,在我预想中出柜就代表着和家里断绝关系,现在这状况比我想象中好得多。张夏先不知道我跟赵煋出柜的事,反倒还说我家里人偏心,有了赵稳之后就谁都不顾了,也不知道来送送。他那跑车一早卖了,现在开了辆路虎,我笑说成啊,暴发户专配。张夏先骂我嘴欠,说你知道个球,咱们这大老板就认路虎,你要不开路虎,人家压根不跟你坐一桌上谈生意。 这家伙又小家子气道:“这车太尼玛烧油了,要不是谈生意装面子,我才不花这个冤枉钱。” 到机场,他把车停在停靠点,道:“我不进去送你了,一路顺风啊。” 我说成了您呐,好好挣钱,没钱了就来北京,我接济你。 张夏先冲我挥了挥手,驱车离去。 成了,就这样吧。 在机场候机时,我好几次想给夏易融打个电话。想问他这几天过的怎么样,雪糕怎么样,问他什么时候走,问他—— 我不过是想听他的声音而已。 我不自觉又将那晚的对话从脑海中翻了出来,有些细节我当时没胆量面对,可现在再一回想,只觉得心疼。 那并非我第一次见识他的冷漠,只是每一次他对待自己如此残忍我都太过不忍。 那是夏易融第一次说他的家庭,也是第一次说他的姨夫。 他说他的姨夫,是第一个想睡他的男人。 “对我还算不错,在他们家住着的那段时间,吃得饱穿得暖,可他对我太亲昵。”黑暗中的夏易融低笑,“我这种人,习惯了冷言冷语,怎么可能会相信那种善意?我不相信他对我好,可又不愿拒绝这种来自亲人的温暖。” “他最开始只是喜欢把我抱在怀里逗弄,之后带我一起洗澡,不去公共浴池,在家里的卫生间。洗澡时他让我摸他的阴、茎——”夏易融语气带着迟疑,他迟缓道,“那种感觉很奇怪…虽然我讨厌他触碰我,但对于来自男人的抚、摸和观看男人阴、茎这种事,我并不排斥。” “我是同性恋,但那时我还小,丝毫没有意思到性向问题,我只是对他的这种亲昵很不解。后来他在洗澡时会勃、起,他把阴、茎夹在我大腿中间,让我同他腿、交,大概是我还太小,他才没有作出能让我身体受伤的事。这一行为持续了好几年,直到有天我明白了这种行为背后的含义——我的叔叔是个暴力成瘾的酒鬼,而我的姨夫,是个对乱、伦充满憧憬的恋、童癖。” 他轻轻叹了口气,却不是对自己的同情,而是对那姨夫的叹息。 “从那起我就开始回避他,拒绝他的亲昵,不和他有任何交流。我那时很怕他会殴打我,逼迫我和他性、交,可他却给我下了跪。他跪在我面前说他很爱我,愿意为我坐任何事,乞求我不要离开他——真奇怪”夏易融困惑道,“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60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60 真的很奇怪。我一直都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软弱,可从那时起我知道要怎样在那个家中生存下去——他是个受虐狂,我只需要对他若即若离就可以。……或许他更想我拿着鞭子把他抽出血,只是我干不出来这种事罢了。” “那几年我很快活。他给我钱,满足我任何需求,而条件是我能和他说一句话。他对我有着很深的执念,虽然这执念来的甚是无厘头。”夏易融嗤笑,“当然,他也不是一直那么听话。有一次我要交学费,他不愿意给我钱,说如果我想要这些钱,就必须亲他一口。我当然不愿意——其实他突然那么强势,我很害怕,他毕竟是个成年男人,如果他想强、奸我,我根本无法反抗。但他连一分钟都没撑下去,仅仅是看我皱了眉,他就慌忙给钱,还发誓说他再也不会这样。” “这种关系持续到我初三那年,自从进了初三,他就再像以前那么乖顺,有好几次他都想扑过来强吻我,只是被我训斥了一顿,不敢再继续。他不敢侵、犯我,就把火撒在自己老婆身上,很多晚上我都听见隔壁的声响,很吵。至于我小姨,她或许知道这些事,或许不知道,不过无所谓,我和她一直没什么感情。” “于是我知道那个家不能再待下去,再待下去——那个可怜的男人会疯。” 所以夏易融离开了那里,即便那男人以死相逼,夏易融还是离开了那里。 “以死相逼这种事我从来不信,”夏易融满不在意道,“如果谁都敢死,我那个爸爸一早就死了。” 他姨夫来学校找过他,给钱,生怕他过得不好。夏易融对那些钱来者不拒,只是他不愿让张夏先见到这个姨夫——他那时表现出来的惧怕,不过是怕张夏先看出端倪继而厌恶他罢了。 “过了那几年就好了。恋童癖对成年人没兴趣,我长大之后和变了不少,他慢慢就对我淡了心思。很多年没联系了——唔,应该还活着吧。” 他说完,沉闷了好一会,突然笑问:“赵昴,你说,我这么做是对是错?” 我一时哑然,不知怎样回答。 那些往事,哪有什么对错。 “临皓哥是知道的。” “嗯?” “临皓哥见过他。像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临皓哥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很多事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从不在意罢了——倒是他很同情我。” “我们俩童年境遇差不多,他对我一直比较照顾。他知道我姨夫对我的那点意思,所以他不想我接受那些钱。他对我说过很多次,只是我一直不听,他也就不再过问我。” “我是第一次告诉别人这些事——我不认为我错,既然他对我有所求,就应该为我付出。”他像是有些气恼和委屈,再度追问,“赵昴你不是爱我么,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走?你不想和我一起生活么?” 于是换做我笑。 我不过是问他爱不爱我,他就罗里吧嗦说了这么多黑暗往事,夏易融,你怎么突然这么善良,仅仅是一句“我不爱”,你都说不出口。你吊我这么多年,怎么就不能干脆利落一些呢? 只是他不爱我这件事,我早就不在意了。 我只是很心疼他。 儿时的夏易融,是我所见过最坚忍的小孩。那时我只知道他可怜,没爸妈,穷,吃不好,挨打,在学校受欺负,这些看似凄惨的境遇全然被他的面无表情而遮掩,他如此淡漠,淡漠到旁人都不再同情他——反正他这么坚强这么能忍,再惨一点也没关系的吧。 我这辈子都无法体会贫困潦倒是什么滋味,即便我被解雇,即便我没生计,我还可以回家去啃老,去坑赵煋,因为我是有亲人的人。可夏易融不是这样,他没有后路。大冬天用冷水洗脏棉衣不过是为了他爷爷能多吃一个鸡蛋,即便是后来从姨夫那里得到的钱也是以他自身为担保——我无法想象那几年他是怎样担惊受怕。 那段关系里他看似占据主导地位,其实不过是因为他姨夫爱这么玩儿罢了。倘若他姨夫厌倦了这种游戏方式偏要强、暴他,以他那时的个头和小身板,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他需要钱,他要用知识改变命运,他得上学。他得到每一分钱都要担心自己下一秒钟就会被亲姨夫硬上,他每晚都要锁门,生怕半夜有人捂住自己的嘴。 他那时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竟然需要为了学费而和这么一个肮脏的男人做极具性、暗示的成人间的周旋。甚至在他姨夫看来,夏易融的每一次拒绝都是在配合他性、虐待的趣味,是在挑、逗他。 真该死。 这种禽兽,真他妈该死。 如果当年我知道他曾经对夏易融做过那些事,一定不会简单把他送进派出所。 我一定弄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一章 回北京后,我在酒店住了好些天。怕分别太难受,干脆就不去见他。白天上班,晚上本该回宾馆,可不自觉就到了公寓楼下。 层数太高,数了很多次终于数对,可又分辨不出哪个才是自家阳台。仰头太久脖子酸疼,只得暗搓搓作罢。 我不是来他。 我只是担心雪糕而已。 我每天都担心雪糕吃不好睡不好担心它有头疼脑热担心它自己会怕,担心的难以入睡。但我始终没去看它,它都这么大了,总该会自己照顾自己。 和林西水公司的项目顺利完成,老板把我叫去办公室说要给我涨工资,我嘴上说好,心里却开始有些不情愿——这个时候说辞职,未免太打消老板积极性了。 那几天我产生了严重的怠工情绪。 公司下午茶的水果不新鲜,新来的毕业生笨手笨脚,卫生间有卫生死角,空调温度总是不合宜,快餐店小哥的制服太难看,快递员再次在前台大喊收件人的名字——谁都没想到平日一本正经古板刁钻的女主管的淘宝id名竟然相当玛丽苏。 总归看这个公司哪哪都不顺眼,多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大抵是我对雪糕的思念太过浓郁,担心它的身体健康,午休时不自觉就开始查起“深圳宠物医院”来,深圳毕竟是沿海城市,先进,那里的宠物医院一定比内地城市好,雪糕在那里或许能多活个两三年。 本来是查宠物医院的,再一回过神,网页上面已经全是治疗胃病的了。 我看着这网页发了许久的呆,最终还是默默关了显示屏。 明明只是个很简单的问题而已。 那天下班后,林西水请我吃夜市,结果我到地方好一会才见他小跑着哼哧哼哧过来,全身上下运动打扮,挺亮条。这家伙每周固定打网球,多年不变,身材保持的很好,虽然瘦,却和白斩鸡搭不上边,身形极佳,肉也紧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61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61 实……算了不夸他,反正我看他哪哪都好。 “车呢?最近在健身?” “不是啦…”他好笑道,“家里那个小醋坛子,被他发现我和你单独吃饭,准得哭一脸鼻涕,就借口说出来打球。” “呃…”我搔搔脑袋,心说都怪自己当年一时嘴快,后患无穷。 因为是偷偷摸摸跑出来,林西水没敢喝酒,我看他这样儿也够憋屈,就道:“醋罐子也不是个好事吧,还没怎么着呢就成这样了,再这样下去不得把你捆在家里?” “不会啦~”他笑,“不管就算他把我绑家里,我也不介意啊。” ……操,当我没说 “小靳这孩子心眼实,喜欢钻牛角尖,虽然有时和他相处很心累,不过更多时间是开心。”林西水慢悠悠道,“其实到我这个年龄已经对真爱不是那么介意了,只是他还处于一天希望我说三百遍‘我爱你’的阶段——能有这么一个热烈的人在身边,挺好的。” “操…”我默默感慨,靳子连这鳖孙太他娘的闷骚了吧,整天二五八万那样,竟然要每天说‘我爱你’?!操操操操操,没断奶吧这孩子?!是不是每天还要叼着林西水的咪咪睡觉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林西水黑线,“那孩子缺爱罢了。” 据林西水说这孩子打小和父母关系都不咋滴,没享受过什么温馨感人的家庭生活,偏又好生好养吃喝不愁,因此养成了这种性格。这家伙把林西水又当哥哥又当爱人又当爹,一时一刻都不愿意和林西水分开。 腻味的。 这没点同情心的林西水又秀了一大番恩爱,无非是说靳子连这好玩那有趣,还说过阵子要和靳子连去旅游。 “真决定是他了?”我问。 “谁知道呢。”林西水耸肩,“我十八岁那年还以为能和褚呈过一辈子呢。这事说不准,能走一步是一步,哪怕是走错路也没关系。尤其是你啊昴昴,”他冲我笑,“你听你说,你中学时还你喜欢的人挡过刀吧?” “咳——黑历史…就别提了…” “我是说,你连死都不怕,怎么就不能推叶老师一次呢?”他知道我中学时喜欢一个男同学,也知道那男同学是如今的叶老师。他大抵也知道叶老师对我没有什么情谊,但他现在的情绪,就如同我当年无比希望他能和靳子连滚床单一样——不过是希望对方能够有一个新开始罢了。 不管那未来是对是错,总归不要像现在这般蹉跎就行。 “哪是这么简单的事…” 他顺口问:“啊对,你看了最近的新闻了么?” “嗯?” “什么新闻?”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林西水挺那啥的一笑,“就理大历史系的教授,猥、亵男学生,让人给告发了,这事前两天微博上挺火,这两天就没什么动静了,你没看见也正常。”现在的新闻更新换代太快,大家都很闲,闲到为了不相干的人义愤填膺,大家也都很忙,忙得转头就忘记了那些发生在旁人身上的悲惨故事。 “人渣啊。”我叹。 “是挺人渣的。”林西水点头,“我看帖子上说,之前他们学校有个学生会主席,因为不愿意和那教授‘好’,被教授陷害,直接给开除了。……都好几年前的事了,那男学生好像是姓夏还是什么。”他纯良笑,“看我这脑子,怎么就记不住呢?” 我反应了好一会,越想明白,越觉得不敢置信,理大,学生会长,历史教授,夏。 未免太巧合。 操,不会吧? 这要是夏易融摊上的事,他的命也太他妈惨了吧。 你他妈—— 别他妈搞笑了。 老子心疼的都要哭出来了。 “看你这表情,又不是死人。”林西水轻飘飘道,“我本来对这种事一点都不关心,毕竟这世界上黑暗的事多了,没必要浪费那个时间。只不过呢,我发现叶老师挺关注这事,为了和我的合伙人有更多话题,我才略微了解了一点这事。” 我看着他。 “具体的事呢,你在微博上翻翻就能找到,我不跟你费口舌。只是我觉得叶老师这人吧,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虽然不是最佳人选,但真要处起来也不算差。”林西水利落吃完羊肉串,又从口袋里翻出木糖醇放嘴里,嚼吧半响,哈了口气,自言自语,“嗯,嘴里应该没味吧…诶,我得回去了,不然那孩子得疯。” 他说罢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他又回头道:“——反正你俩都没人要,凑合凑合过得了啊!” 他冲我摆手,很快消失在路尾。 我出了好一会神才慌忙掏出手机,妈的翻了半天手机里没微博,又忙下载了个app,注册,倒腾了好一会,才开始输入关键字。 理大教授猥亵 于是很快找到一个名为#高校教授猥亵多名男学生#的tag。 我一条条看,形容不出是什么感觉。最近这些天发生的事好像有点多,多到再他妈来一百个打击我都不怕了。 反正就这样了。 我抱着“这倒霉鬼”绝逼不是夏易融的信念读微博,可每看一条心里就愈发难受一分。 这教授的名字我记得很清楚,历史学界挺有名的学者,夏易融的导师。我在大一大二时就听夏易融讲过这教授,他对这教授挺崇拜,希望自己以后也能成为这种学者。之后夏易融拿到保研名额,虽说是大三学生,已经开始帮着导师干活。总的来说,这导师对夏易融很照顾,夏易融也十分尊重他。 新闻里说,这教授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通过自己在史学界的地位以及学校里的权势为非作歹,看似好人实际上强迫自己的男学生和自己干那档子事。若是被他玩腻的学生倒还好,最起码由他引荐前途不会太差劲,倒是若有不从他的学生,这教授就找寻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按在学生头上——由此毁了这学生的前途。 新闻里举了好些例子,其中有一个是说,几年前学校有个叫夏某的男学生,就是因为不愿与他苟且而被按上论文造假和同性恋的罪名,继而被开除。 其实这些年里也不乏有人些匿名信,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毕竟这教授平日里亲和至极甚有威望,这种举报信在任何人看来都是诽谤。 这些黑暗隐瞒多年,直到这个夏天,有个男学生在微博上发了好些段视频。视频内容是那教授胁迫男学生和他办事的情形,教授说的很清楚,只要和我上床,你就能拿到保研名额。 这视频一出现就火了起来,转发量达数十万,之后这男生相继公布了很多影像信息,最终以一条长微博结尾。长微博的内容是以往被教授侵犯未果或已经受害的学生们的联名信。 受害者们表示要将这教授告上法庭,实际上现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1 分卷阅读16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62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62 在告不告也不重要了,现在舆论全站在受害者这边,理大的官网和bbs已经被轰炸,新闻出来的第二天理大已经发出了声明贴,说是会彻查此事。 即便是新闻时效性只有一小时的今天,这新闻还是在热门顶了两三有余,我随手翻了翻,有不少爆料。就在这些爆料里,我看到了一个关于学生会长的帖子。 爆料人说自己是这教授手下的女学生,因为性别原因而没受骚扰,她继而说,可惜了同班一个优秀的男生,长得好成绩好,是学生会主席,还保了研。这女生和那学生会主席一同保研,可教授却对男生意外的亲昵,即便这男生后来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开始抵触,这教师还是有些“过”。 那一篇很长的帖子里写到,“有一次会长发烧,教授安排的活干不完,他就请我去帮忙。我进屋之前听教授和会长在办公室里面说话,教授说‘你算什么玩意,我看得上你是给你脸面’,会长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总之最后教授是摔着门出来的。那之后也没一个月,会长就被开除了。学校说论文造假,其实是教授说的假话。之前教授有篇在国际上发表的学术论文,压根就是会长写的。那时会长忙不过来,我还在一旁帮他查书翻资料,只是最后那篇论文的名字被署上了教授的名字。” 即便这发帖人极力想做到理智客观,可从字里行间还是能看出这女生对“会长”的怜惜,或许曾经有过爱慕也说不定。 至于回帖虽然也夹杂着一些恶毒的揣测,但大部分还是谴责这教授的。 我站在路边看了很久。 我知道那个“因为不愿屈从教授而被开除的凄惨学生”是夏易融。 我不知道究竟要作何反应才是正确的,只是在那一瞬间特别愧疚。 过去有一段时间,我对夏易融抱着某种近乎歹毒的揣测。我认为他就像传言那般恶劣,是一个四处滥交的同性恋,和师长苟合,强迫学弟同他“好”,这种恶毒的揣测让我心痛的同时又十分愉悦,似乎如此我就可以不再迷恋他。 结果当然是我错了。经过那段诅咒般的期盼,我意外发现我对他的迷恋丝毫没有减少——即便他有过混乱不堪的滥交史,我依然爱他。 我曾那么歹毒的臆度他,可实际上,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只是他被迫去面对那些肮脏可怕的事,毫无反抗的能力。 我站在川流不息的马路旁,站在奔向四方的拥攘人群间,夏夜酷暑,热的人眼眶都要流汗,我擦了把脸,最终朝着家的方向飞奔起来。 我要去找他。 从八岁那年到今天,我穿过整整二十个年头,终于迈开步伐,去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二章 九点五十七分,我站在了公寓的房门外,按照夏易融的习惯,应该还没睡下。 我在来时的路上,已经给老板打了电话,告诉他我要辞职。不要加薪,也不要升迁,只要辞职。 等一会夏易融开门,我不提什么破教授的鸟事,只问他什么时候走,说我和他一起。他要是问我为什么,我就一把抱住他。 总归在这种时刻,一定要把他拥抱在怀才行。 我杵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始敲门。 叩叩叩—— 叩叩叩—— 无人应答。 我又敲了几下,依旧没有回应。 或许先睡了也说不定… 掏钥匙,开门,房间黑压压一片,没有声响。 “夏易融?”我探。 没有应声。 开灯,卫生间,卧室,阳台,一个人都没有。 再转一圈,夏易融的行李也不见了。 “雪糕?” “……雪糕?” …… 十分生动形象,我整个人当即就蒙逼了。 夏易融走了,还偷了我的猫。 我在玄关那站了足有五六分钟,这才明白过来,夏易融已经走了。 他可能已经回深圳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他这次来北京,一为谈生意,二为报复,这两者中报复所占的比例更大,甚至他可能就是为了报复而来的。 夏易融一定参与了这件事,这事多少年都瞒下来了,偏他夏易融来北京时爆了出来,未免太巧。他忍耐这么多年只为了争一口气,那教授毁了他的前途,他怎么可能装作不在意。甚至那个捅出事端的男学生,我都觉得和他有关系。 也对…他这个人,比我想象的要强大的多,他从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只是愈发心酸。 他这个人,看起来如此无坚不摧,强大到没有人去同情他。 如果连我都不同情他,还能有谁为他设身处地啊。 这个蠢货!难道就不能多等我几天?!老子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你就不能多等我一天???? 还有夏易融你带走雪糕是几个意思!你连自己都养不好,怎么可能养好雪糕?!雪糕都这么大年纪了,饮食休息都有固定习惯,每天还要按摩,夏易融你怎么可能养好它?!雪糕要是死你手里怎么办?! 我再也等不了,管他的,马上去机场,去深圳,去找他。 再没什么好说的,雪糕绝逼能被他养死。 我慌慌张张在柜子里翻银行卡存折身份证户口本,乱七八糟的证件胡乱往包里一塞转身就要出门,我正想着万一买不到机票该怎么去深圳,可就在开门的一霎那,看见了夏易融。 他单手抱着雪糕,右手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 …… …… 一阵尴尬的对视,他语气颇疑惑:“要出门?” “咳——” 赵昴你他妈…在干什么啊! 快!抱他!不抱不是人! “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出差结束了?”他侧身进门,换鞋,径身进房,到阳台把雪糕放回窝,又回房间把手机钥匙放下,这才松了口气般,“还以为你最近不会回来呢。” 还愣着干什么!上啊!! “傍晚雪糕拉肚子,我就带它去医院看了看,医生说是消化不良,打了点滴,所以这么晚才回来。” 赵昴!你是怎么了!妈的还能不能行了!去抱他!成败在此一举啊! “讲真的,送雪糕去医院的路上,我还在担心——”他摇头笑,“你把雪糕托付我没几天,我就把它弄病了,该怎么和你交代。如果雪糕真的出了什么毛病,我一定赶紧跑路,免得你抓狂。” 他不紧不慢说着,我只是站在玄关那,静静看着他。 “怎么了?”他发觉不对劲,小心问道。 他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 一群人的谈话中他会细致观察每一个人,会敏锐察觉到他人情绪的变换。只是他不在乎旁人的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2 分卷阅读16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63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63 感触罢了,很多东西他明明知道却不挑破,因为他不在意。 他或许是第一个察觉我对他心意的人,只是过去的他从不在意。 如此说来,现在能被他在意,是我的荣幸。 “没、没什么。”我讷讷道。 于是我慢腾腾进了房间,尴尬去阳台看雪糕。 …… 赵昴,你真没种。 雪糕睡得正熟,这家伙初次见面时不过是只被遗弃的瘦弱小奶猫,哪想到一养多年,竟然都已经是猫奶奶了。 说起残忍,雪糕没几年活头了,等雪糕走了我也不会再养什么动物,徒增烦恼。 我正出神,突然一片白光闪过,继而轰鸣雷声震天响起。 霎时而落的雨滴啪嗒击打窗户,窗外被雨幕所笼罩。空气中满是水汽和雨水带来的潮腥,一场夏夜的瓢泼大雨。 雪糕被惊醒,却也只是甩甩尾巴再度睡去。 房间静谧,只剩被雨水笼罩的世界。 这雨势已经难用“瓢泼”二字形容,简直是铺天盖地,像是要将这里湮灭一般。我已经很多年未见过这么大的雨,真若溯源,上一次有记忆的大雨还是中学时。 也是夏天。 那年夏天我和张夏先做了包、皮手术,因为一件瘠薄大的事翻脸。 那时正是八月酷暑,连着一周都是三十七八度,不能动弹,哪怕只是走一步都汗流浃背。时隔多年我还记得那些时日的燥热难耐,即便隔着这么远的时光都能感受到炎热夏日所特有热浪铺面而来。 大暴雨的那天我在图书馆遇见了夏易融,也是在那天夜里我第一次小心翼翼亲了他。 那是这么多年里我第一次坦白表露心意,距第一次开口说“我爱你”这三个字,有十二年的时差。 隐忍到此,和笑话没什么两样。十分可笑的,想到现在的状况,想到夏易融被开除的原因,我竟然松了口气——我终于不必记恨张夏先。我过去一直认为是张夏先害夏易融被开除,我认为是他耽误了夏易融的人生,即便我们重归于好之后我都认为张夏先对不起夏易融,而现在误会终于解除,在夏易融这里,张夏先没做什么错事。 真微妙,明明是一件令夏易融难堪难过事,却令我解脱。我不必再揣摩夏易融过去究竟有过什么混乱生活,也不必对张夏先心怀怨念——明明这不是件好事,可我确确实实,释然了。 只是。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当时我能向他表明心意,应该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我从来不奢求他能爱我,我只希望自己能让他过得好些,再好些。 我做梦都希望能给他幸福的那个人是我。 怪我。 除了雨声什么都听不见。 我站了许久,直到夏易融将手轻轻搭在我腰上。 他躲在我身后,如同避难的小孩。 夏易融的脑袋抵住我的后背,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身上,那呼吸隔着衣服变成湿热的潮气。 他那样抱住我,力气越来越大,竟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那般。 “赵昴…” 他低声道。 “嗯。” “你和我一起走么?” “嗯。” “你会结婚么?” “不会。” “你爱我么?” “…很爱。” …… “…你会爱我多久?” …… “你想要多久?” “爱到我死之前。” “嗯,好。” 我爱你,直到我死。 作者有话要说:  念念不忘 必有回响 ☆、尾声 “last order——!” 服务生心不在焉喊了打烊前奏语,却丝毫没有往日那般急迫归家的心情。他再度趴在吧台前,看向这个多日来在酒吧流连的废话连篇的洁身自好不为旁人所动的家伙,颇不解问:“所以你纠结个什么?” 若按照故事走向,这家伙应该已经和心上人在一起幸福生活——呃好吧,虽然“幸福”二字有待商榷。 “我要离家出走。” 这位赵姓情种灌了最后一口酒,带着七分醉意三分清醒坚定道。 “……离家出走?”一早脱离中二期的年轻服务生扶额,“哥们你多大了?还当自己是中学生?” “你不知道…”赵姓情种悠悠叹了口气,看似相当之苦恼,“…我没法说。” 大哥你都说了这么多了你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啊! “遇到困难就说出来咯,兴许能帮到你呢?” ——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咯。 赵姓情种当即被说服,苦楚万分,简直要流出泪来,“他在外面有人了…” 服务生:…… 即便是见过形形□□极品奇葩的服务生也着实吓了一跳:“不会吧?!是不是你误会了?!” “怎么可能。”赵姓情种苦笑,“他这段时间太不正常。” “…呃,怎么不正常?” 赵姓情种掰着手指数了半响,咬着因酒精而变大的舌头锵锵道:“一个月。” “诶?” “他已经一个月不让我睡了。” 赵姓情种捂住双眼,“说什么想要弥补中学时错过的时光,要尝试早恋时单纯的恋爱…都他妈一大把年纪了,谁没事玩这?他不过是找个借口不和我亲近罢了。” 不让摸不让碰不让睡,一个月下来,赵姓情种的嘴巴已经长满了溃疡。 服务生一俩同情看着他,心说这尼玛,是个男人也不能忍啊,本来就是多年老处男,现在开了荤怎么可能戒。 “他一定,是在外面有人了…”赵姓情种心碎至极,“除了不让我碰,还想弄死我的鸟。” “鸟?”服务生很不厚道瞥了眼他的裤裆。 “我的两只鹦鹉。” 赵姓情种凄惨道,“我的两只鹦鹉,和雪糕,快被他玩死了。” 服务生:…… 服务生听了这家伙的苦诉,也渐渐开始同情起这个倒霉的情种来。这尼玛,这哪能叫谈恋爱,简直是来当免费老妈子的。 抱着猫来深圳投奔恋人的赵姓情种,感觉十分良好——按照赵姓情种的话说,就是“工作顺利爱情美满可以提前过上老年生活了”。既然是老年生活,不爱交际不爱玩乐的赵姓情种养了两只鹦鹉,就差去打太极拳了。每天早晨去小区里溜一圈鹦鹉,买早点,回家时恋人刚好起床,伺候恋人吃早饭,两人一同去上班,中午接恋人回家,伺候恋人吃午饭,下午送恋人去上班,傍晚接人回家,伺候吃完饭,晚上再去健身房跑会儿步,回家洗衣做卫生,伺候恋人洗澡,再伺候恋人上床嘿咻。赵姓情种整个人都扑在恋人身上,分出一小部分精力工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3 分卷阅读16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64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64 作,再分出一小部分精力照顾鹦鹉和猫。 ——即便那段时间他们已经开始了没有性、生活的生活,赵姓情种已然如此无微不至。 然而突然有一天,赵姓情种那个只会享受的恋人主动提出要帮他溜鸟。 “我以为他是想让我早晨多睡会,我多感动啊,还以为这小混蛋终于有良心了——”赵姓情种悲愤道,“谁想到他没溜两天,我的鸟就病怏怏的不叫唤了。” 恋人说,这两天风大,不小心让鸟受凉了,没什么大碍。 赵姓情种向来信任这恋人,就随他去,可没想到过了两天,他那儿时的男神(如今同在一个小区)跑过来问:“哎,你家叶老师,每天早晨是溜车呢,还是溜鸟呢?” 赵姓情种这才知道,他家恋人溜鸟的方式十分与众不同。他家恋人把鸟笼挂在车外的后视镜上,一脚哄油门就开到了外三环,这么一小时下来,再他妈好的鸟也能给吹死。 这他妈哪是遛鸟啊,这整个是溜车吧! 赵姓情种当下一怒,正要回家找那没良心的小混蛋对质,可一推门,就看见小混蛋正抓着鸟往猫嘴里塞,边塞还边问:“雪糕你不是猫么?猫都爱吃鸟才对啊,你吃啊,可好吃了。” 赵姓情种当下一口气没上来,扶着墙就想晕。 他这才算明白了,这小混球压根就没想帮他遛鸟,整个就想把这俩鸟给弄死顺便再噎死雪糕。 “你说,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坏呢!”赵姓情种痛苦道,“他绝逼是在外面有人了,所以用这种方式把我逼走。” “我要离家出走。” 他道。 “老子带着雪糕和鸟,再也不回来了。” 服务生:…… 见多爱侣干架场面的服务生自知这种事压根没法劝,干脆道:“那你走啊。” 赵姓情种:…… 这家伙透露一丝窘迫的尴尬:“我没钱。” 服务生:…… “我早把工资卡上交给他了,花钱全都要打审批的。”赵姓情种一脸悔不当初,“一毛钱私房钱都没存,现在想离家出走都没钱买车票。” “我就想不明白了…”赵姓情种无语凝噎,“怎么就有夏易融这么厚脸皮的人,当初欠我七八万的事他提都不提。他哪怕还我一万块,我现在都飞回老家了。” 服务生:…… 服务生表示出极大的同情。这家伙整个是被长期压抑出病的倒霉蛋,爱自家那位爱的不得了,捧手里怕掉了含嘴里怕化了,任劳任怨逆来顺受,连一个不字都不敢说,长期以往,再正常的人都得被憋出毛病。 而且这家伙怎么看都是死心眼一根筋,就算他真离家出走个十万八千里,最后也一定得一溜烟跑回来——这家伙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倘若离开了那个虐待狂,这家伙得死。 只是…… “或许,是他真的想弥补过去和你错过的时光,感受学生时代的纯情,才不让你碰的呢?”服务生问道。 赵姓情种晕乎乎笑:“怎么可能…” “那…你想没想过,是你惹他吃醋了?所以他才不让你碰,还想弄死你的鸟?” “他吃醋?”赵姓情种如同听到一个笑话,嗤笑,“他这辈子要是能吃我一次醋,我他妈死都值了…” “那个…”客人陆续离去,酒吧只剩三两个正在准备离开的人,服务生瞥了眼一旁的卡座,揉了揉太阳穴,自言自语,“多少长点脑子吧……” “我要离家出走。”赵姓情种的酒劲上来,开始说起胡话,“我决定了,我要离家出走。” 连着这些时日一直听这句话的服务生十分头疼,连连应和:“好好,离家出走。”他自然也知道,别看这家伙现在这么坚定,明天醒酒后依旧是死心塌地伺候家里的大公主,等晚上大公主睡了之后来酒吧借酒消愁,再次像复读机一般念叨着离家出走。 搞对象搞到他这地步,也不知道是该嘲笑还是该敬佩。 “他胃不好,每天都得吃我煲的汤,睡觉也睡不踏实,一丁点动静都能被吵醒——” “他如果外面有人了…”赵姓情种喃喃低语,“就怕那个家伙对他不好…” 也就说完这话,赵姓情种一脑袋栽在吧台上,彻底成为一个昏睡的醉汉。 服务生看着这倒霉家伙半响,又看了看从卡座信步而来的男人,微微叹了口气。 “叶老师。” 服务生耸肩。 他在这地方干的时间不短,之前经常见这男人孤身一人坐着。他对这男人有所耳闻,传言有好有坏,但想和这男人上床的家伙不在少数——只是这叶老师从不搭理,洁身自好至极,多年从未见他和谁有过牵扯。 就在旁人都在想着这叶老师是否有什么生理疾病时,人家从北京带回一只忠犬。 这只各方条件都十分普通的忠犬,引得过去垂涎叶老师的一众狐狸捶胸顿足,大有好白菜让猪拱了的意思。 服务生本也为叶老师可惜,可这才意外发现,这忠犬挺有那么点意思。 别人家的忠犬是名义上的忠犬,叶老师家的忠犬则是离开叶老师就不能活。 “咳——叶老师,”服务生实在不忍,“还没消气啊?” 叶老师那风轻云淡的模样和酒鬼简直天差地别,他轻飘飘道:“等他把新来的小助理给换掉。” 服务生:…… 所以老子一早就告诉你要从自身找原因啊蠢货!!!!!叶老师吃醋了啊啊啊啊啊!!!!!! 服务生简直被这忠犬的智商折服了,叶老师平时多淡定一人啊,现在突然发神经,铁定是有什么原因。叶老师这人,平日端着架子,就喜欢玩玄乎其神那一套,就喜欢看别人为自己神魂颠倒痛彻心扉,永远别指望人家叶老师低声下气。 就说,叶老师连“喜欢”这两字都从不说出口,更别提吃醋这种丢人的事了。 赵姓情种完全是太不拿自己当回事了,因为不相信自己会得到叶老师的垂青,才会忽略叶老师不露声色的感情变化。 真是,个把月不上床就闹着离家出走,就这点气量,活该叶老师收拾你。明明知道自己身上没钱,也不想想每晚酒钱都是谁给结的帐,要不是叶老师担心你每晚跟着你过来,你这种蠢货早就被别人抢的内裤都不剩了。 “叶老师您担心他归担心,每天熬到这个点也不是个事,就别让他每天过来了吧。”服务生劝慰道。 “担心他?”叶老师伸手抚摸忠犬的头发,真像是撩拨宠物一般,却带着一丝温存,他弯嘴一笑,“应该是吧。” 看着人叶老师气定神闲的模样,服务生不得不感慨叶老师收拾人真是有一手,这么不动声色收拾人,虐的一手好忠犬,连他这旁观者都看的神清气爽。 ——至少在他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4 分卷阅读16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65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65 看来,叶老师多少是喜欢着忠犬的。 虽然叶老师的“喜欢”远远不及忠犬的“爱”,但好歹,叶老师是给予了一些回应的。 打烊时间到,服务生收拾好东西,艰难帮着叶老师把忠犬扛上了车,忠犬有撒酒疯的趋势,迷迷糊糊看见自家心上人,直把人往怀里搂,边搂还边念叨着爱啊爱的,不住嘟囔“不要离开我”。服务生看着一脸黑线,叶老师却笑眯眯脸都不带红的,任忠犬撒野。 “——我比较喜欢他这样。”叶老师被忠犬搂在怀里,挺小鸟依人的乖巧姿态,他拍了拍忠犬脸安抚片刻,对服务生解释道,“他对我太好,还是偶尔强硬一些比较有趣。” 服务生:…… 所以叶老师你该不会每晚借着忠犬的酒疯撩拨他sm你吧?! 叶老师你到底是施、虐狂还是受、虐狂啊喂!属性也太多样化了些吧! 好不容易将酒醉扔进后座,待驾驶座的叶老师系好安全带,服务生又问:“叶老师您一个人行么?” “可以。辛苦了,多谢。”叶老师礼貌道谢,继而关上车窗,很快离去。 凌晨三点钟,于不夜城而言并非街道寂静的时候。 服务生打了个哈欠,加快了回程的脚步。 不知道这个痴情蠢货明天还会不会来借酒消愁,如果再来的话,还是帮他一把吧,让他赶紧把小助理给辞了,不然按照叶老师那醋劲,保不准一年不给他性、生活——算了,叶老师和忠犬的爱恨情仇是工作时的小消遣,吃喝拉撒才是人生的要紧事。房租要还,空调要修,升职加薪好像还比较遥远,能开着叶老师那价位的车上下班更好像是白日做梦。 行啦,回家好好睡一觉,白天还有班要上。 边走边踢石子的服务生如此想着,直到前面的路被挡住。 先入眼的是自行车轮子,有些脏的运动鞋,再一抬头,果不其然看见一张略带恼意的年轻面孔。 “这么晚!”来者训斥道。 “哎呀——叶老师的那位今天又来了,刚把他们送走,所以晚了些。”服务生坐上后座,搂住专车司机的腰,低声埋怨,“你不用来接我啊,我自己能回去的。” 车上多了个与自己体型相当的男人,坏脾气司机却丝毫不显压力,他用力一蹬踏板,车子便轻松飞驰,只是司机先生明显压抑已久,不住念叨,“怎么可能不接你,街上这么乱,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别指望我养你。” “嗯嗯,我知道啦~” “你知道个什么!你知不知道这几天街上有人贩子,一觉醒来你的肾就没了!” “噗——几百年钱的老谣言,你还信呐!” “……” “……” “我当然知道那是谣言!!!!”暴躁司机狂怒,“谢谢你提醒我啊!!!如果你被人贩子拐去药成傻子当乞丐,我可一点都不担心!!!” “嗯…可是如果换成是你,我会很担心的。”服务生紧紧偎依着恋人坚实的后背,轻声说,“我最爱你了。” “……” “害羞了?” “才没有!!!!” “嗯啊,没有没有。” “我真没有!!!” “哈哈哈,真没有真没有。” “……” “哎呀,真的好爱你。” “……” “…你呢?” “……” “爱不爱我?” “……嘁。” …… “诶?下雨了?——啊你怎么停——”服务生还没说完,就看见恋人脱下外套往他脑袋上一丢,恋人简洁明了道,“遮着,抓紧。” “嗯?——啊你别骑这么快我要掉了啊!!!!!” “闭嘴!” “嗷!你慢点!!” 雨势渐大,相爱的恋人在雨幕渐行渐远,回去他们那安身的小小居所。 去哪里都无所谓。 自行车私家车也都无所谓。 只要是你就行。 只要是你,只愿是你,只能是你。 是你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夏先】 毒辣烈阳透过蒙了灰的玻璃窗撒在老旧松木地板上,空气安静漂浮着细微颗粒,空调吱吱作响,泛黄窗帘随风轻摆,不时触碰床上人的面孔。 夏日午后。 两点三十分。 张夏先迷迷糊糊睁开眼,放空般看着天花板,大抵是睡得太久,怎么都看不清楚。 操…… 过了好一会,他低声这样骂。 他已经很多年没再梦见过那个人,天知道这会子怎么抽起了风。没触什么景,没生什么情,真是莫名其妙。 也是一早不会再提起的人。 梦是寻常梦,梦中的他们倒退二十年,回到刚相识的那天。不合拍,看不顺眼,很讨厌。 是场运用了蒙太奇手法的梦境,无论是色调还是场景都极具后现代主义特征,像是模糊不清的默片,滑稽可笑却又带着某种灰色的悲壮。儿时的他们与长大后的他们相重叠,最后变成两张陌生的面孔在爷爷葬礼那天擦肩而过,他想叫住他和他说上哪怕一句话,可最终也只是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 他在极偶尔时会想起两人共度的儿时。 那时的零食是唐僧肉、一毛钱的冰袋和北冰洋汽水,他吃着奢侈的一块钱的火炬雪糕,有全校最贵的悠悠球。 他曾经看过一档法制节目,犯了过错的少年犯不住低声喃喃道“回到过去就好了”。 他认为这句话很矫情。洒脱如他,从来不会想着回到过去。他的过错已然铸成,再多愧疚也无法弥补,所以他不自寻烦恼。 即便是他此生最温情的年少时光,他都不愿回去。 逝去的人迟早逝去,离开的人总会离开,即便重来一百万次也还是同样结果,他何必让自己再三痛楚。 洒脱总归不是个坏习惯。 过往恩仇因为自己刻意的遗忘已经消逝的差不多,更别提小时候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即便有些温情,倒也像是他长期以来的自我臆想。 说到底,不过是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再平常不过的关系罢了。 倒也不是非要置那人于死地的深恶痛绝,倒像是因为实在无法抑制对那人的渴望而惧怕。 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各个方面都让他顶礼膜拜,从最开始的“真想和他一起玩”的小孩憧憬变成“想每天都见到他”的怪异想念,最终蜕变为无法自拔的一往情深。 当然,一往情深这词实在太过矫情,倘若换做是小说电影,看到这个词他会被矫情的不忍直视。可当这词放在他身上时,他却如同当头一棒,心说,操,可不就是这样么。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66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66 他认为自己是个情种。 他当然是个情种,自从他遇见那个家伙之后,心意就从未变过。他已然忘记当初是为何萌生出这种不堪言说的情感,不过也不重要,他需要做的无非是小心翼翼隐藏,作出一副狂妄自大的模样就好。 他也知道,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迈出那一步。 他才不会让自己变成一个见不得光的同性恋,他那么牛逼那么骄傲,他要从小到大都被别人仰慕和敬佩——他只是抱着一丁点小侥幸,那侥幸他自己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可就是因为那点侥幸,他才能一往情深多年。 只是现在想起,有点可笑就是了。 莫再提,不必提。 张夏先从床上坐起,晕晕乎乎伸了个懒腰,又去浴室洗了把脸才算清醒。昨晚应酬到十一点多,吃完饭十点钟不说,一群人又要去捏脚。他把人带到孙蛋王的足浴城,说记自己账上。孙蛋王一看那几个老面孔就笑得起了一脸褶子,搭着张夏先肩膀咬耳朵:“怎么又这几个孬孙?” “项目得找这几个批。”张夏先简略道,“交给你了。” 孙蛋王骂张夏先不厚道,踢了他一脚继而转身去招待,笑成朵向日葵。待把人送进包房,又吩咐包房服务生说,叫几个过来,记清楚。 他这“记清楚”的意思是把睡小姐的全程都给录下来。足浴城的特定包房都有针孔摄像头,录下来的东西孙蛋王得过目的,并非偷窥癖,只是留着日后自保——这可不怪孙蛋王孬种,他们这几年可是让社会坑了不少次,最终学会了万事留一手,人这玩意可自私了,谁不为自己着想,谁是傻逼。 昨晚喝了一斤六两,白的,回家关了门就没再站住脚,睡到下半夜爬到卫生间吐了一场,好歹好受了些才洗了澡,等到干净清爽了才真正开始休息,一觉就睡到了现在。 他拿手机划了划,没有未接来电,说明今天稍微能休息一下,晚上直接去店里溜一圈看看就行。 就这两年,他跟孙蛋王的生意越干越大,从最开始的海底捞,到家私城,到家具厂,到美食广场,再到现在的房地产。主意是孙蛋王提的,这家伙整天脑子里只想着钱,各种生钱的法子他都想试试,城南的地皮前几年他就拿了下来,只是中间乱糟糟的破事太多,直到今年才开始动工。 生意不好做,劳心费力,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挣几个钱,倒是看起来风光。可他张夏先就是乐意被人“看着风光”,甭管他实际过的怎么样,只要有人羡慕他,他就舒坦——看,虽然他老子蹲号子,但他张夏先有钱啊。人张夏先生意干得好能挣钱,把奶奶妈妈都送进了军区疗养院,vip,照顾的特好。看人家这儿子多出息啊,牛逼。 虽然说到底不过是条谋生的路子,全为了吃喝拉撒,管他挣钱再多再少,最后都逃不了个死——当然,现在说这自然没意思,至少如果让他和赵昴的生活水平处于同一档次,他是绝逼不干的。 他当然得比赵昴过得好。这个混蛋明明是邻居家的小孩却被那姓楚的当弟弟待,小时候天天往人屋里跑还真以为老子不知道?老子只是不想你难堪罢了。 自傲又敏感如张夏先,只愿意同“不如自己”的人相处——这个“不如”的界定十分精准,要样样不如他,也不能比他差太多,两人相差一丢丢就行,当朋友不掉价。赵昴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和赵昴从小玩到大,虽然对赵昴的脾性不甚喜欢,但却是将这人当作最好的朋友。即便中间有过一些不好的经历,而现在那些过往一早烟消云散。 至于比他优秀的人,除了那个姓楚的,再没别人。 所以他一度无法承受这两人亲如兄弟。他认为样样不如他的赵昴,不应该被姓楚的善待。换言之,连赵昴他都能当弟弟对待,为什么,就不看他张夏先一眼呢? 他十分想不明白,于是那些“想不明白”就成为了最初的积怨,直到最后爆发。 也罢,都是年少时的事了。 在家闲着没事,他稍作思量便决定去健身房。虽然没做活到八十岁的打算,当对于独自生活的人而言,健康还是最重要的。 关空调,出房间,路过紧闭的房门。这房间一直维持原样,奖状,课本,练习册,书包,甚至还有叠放整齐的床单。爷爷在世时还经常吩咐人打扫,自打爷爷去世后,他便将这个房间锁死,再没进去过。 他知道作茧自缚这个成语。 连同一往情深,成为了他的记号。 大院里已经传来拆迁的消息。 说是这里要建新小区,号称是全市最高档的小区。 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张夏先在大妈群里蹲点许久,在听到有人坚定要当钉子户后,轻轻松了口气。 当钉子户太丢人,他不愿丢这个人,不过如果有难缠的大妈当先锋,他勉强愿意跟在后面的做隐匿的后备力量。 不过拆迁这事,多少也得拖个三两年,到时的事,到时再说吧。 开车去健身房,三个小时,浑身大汗。 他的日常生活大抵就是这样。 工作。健身。一个月去监狱探望一次爸爸。每周去看一次奶奶妈妈。不约炮不滥交。没有恋人。独自一人。 说不上这种生活是好是坏,只是多年来他一早习惯如此生活,大概之后也会这样下去。 路过体育场时,他看见有群中学生在那打篮球。 “嘁——打的什么玩意。”他不屑。 他一早不再打球,可只要去一次体育场就能把中学生虐哭。有活泼的中学女生叫他“大叔”,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回敬,“小妹妹,你应该叫我欧巴。” 大抵是坏男人更吸引人,小女生看着这帅气的男人满脸通红,连着好几次都在体育场蹲点,吓得张夏先再也不敢去蹭球打。 不论走到哪里,他依然是焦点。 一张脸就可以让他出类拔萃,其他的更不要说。追求他的女孩女人从来不在少数,只是他敬谢不敏,一一推辞。他过去混乱的生活无人不知,所以也就没人怀疑他的性向,只认为他是玩过火终于收心,全心全意要安安稳稳当个正经人。 太招人喜欢这点是他最大的苦恼,不管是健身房的大波妹还是自家店里的服务生,各个都想爬他床。 他向来喜欢接受他人的殷勤。 只要能证明“我很厉害我很有魅力”的,他全都喜欢。 他需要的并非是爱,不过是自我存在的价值感罢了。 在店里溜溜逛逛,和经理聊了几句,先表扬再挑毛病,末了经理表示一定好好干。张老板对员工挺不错,给鞭子给糖,很会收拢人,这点是遗传他老子他爷爷,天生有那么点当领导的派头。 时间是晚上七点,回家太早,又没其他地方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67 嘻皮笑脸和二零零八 作者:五生 分卷阅读167 上。 他在车里坐了许久,最终还是去孙蛋王那。孙蛋王最近正在谈婚论嫁,未婚妻是一挺精明的女技师,把多金的孙老板哄上床随后怀了孕,这下子孙蛋王不娶也不行。张夏先对这婚事并不怎么看好,毕竟那女技师还勾搭过他呢。不过这事又不比其他,他的确不好多嘴。 孙蛋王这阵子正忙着和婚庆公司打交道,店里大多由张夏先担待,张夏先也不觉得忙,反正在家也是闲着。他给孙蛋王打电话时,孙蛋王正在婚纱店试礼服,待他开车抵达,孙蛋王正擦着汗系领带。 那未婚妻一见张夏先来,当即不自在起来,张夏先压根当没看见,过去调笑孙蛋王:“看这一身肥膘,穿的最大码?” “扯吧你,”孙蛋王怒,“xxxl!还有更大的呢!” 张夏先看着孙蛋王在那倒腾来倒腾去,挺搞笑。他这几年参加过不少同学的婚礼,对这玩意一早免疫。早在大学时他还想过结婚这种事,自打他爸出事,他就全然解脱,再不必惧怕被婚姻束缚。 他陪着孙蛋王好一会,只是到婚纱店快关门了这家伙还没选出合适的,主要是未婚妻挑这挑那,挺聒噪。张夏先坐不住,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便告辞离去。 他刚出婚纱店就开始头疼。孙蛋王老婆不是个好相与的,磨叽,不成事,最重要的是见他还扭捏脸红。 这都他妈什么事。 人活着真不容易,烦心事一大推,旧的还没去呢新的就来。 “真是不容易。”张夏先摇头嗤笑。 回家,洗澡,上床。 昨天今天如同去年前年一般恍然而过,明天后天也会是如此。 张夏先躺在床上,难得如此深思自己究竟每天是为什么起床。为梦想自然是不可能,他的梦想一早破灭。人既然不是为梦想而活,那是为什么而活?吃喝拉撒?他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个极其无厘头却又极大满足他自尊的结论。他自言自语道,“我每天,都被自己帅醒。”他如此说着,颇为赞叹的点了点头,继而在内心最深处他这样安慰自己道:你是说有不得所爱之人中,最帅最有钱最潇洒最迷人的那个。 ——他时常这样安慰自己。所以他需要早起努力挣钱,用其他外在条件才隐藏和弥补自己心中的某个白点。 他总是这样自我安慰着,直到明天,明天的明天,没有尽头。 待他终于做好心理建设,已经到了昏昏欲睡的钟点。于是他终于睡去,在寂寥的深夜。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废话: 说好二十五万字没想到罗里吧嗦写了这么多【扶额】,更新很慢,总是偷懒,总之乱七八糟就是了 所以真的很感谢大家能看完,浪费大家这么久的时间看这么一个流水账【蔡少芬皇后脸】 写这文最开始是听了《last order》想写个轻松随意的酒鬼,但之后播放器随机到了苦情台,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比如张信哲的《信仰》这类2333】所以大家能看完这种烂苦情真的很感谢【大偶尔的长评、在微博上和我讨论剧情的唐墩儿,能被重视到这种地步真的很受宠若惊啊!打字很辛苦,谢谢留言的各位,每一条我都看了,如果有漏回的请原谅是我大意了t t】 总之真的很感谢大家!能和大家交流很开心!希望大家能健康快乐,看到更多好作者的好文【这是我认为最切实的祝福啦3】 还有这个专栏如果大家想得起来的话以后就年刷好啦~ 多谢相识,有缘再会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