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心理医生》 正文 第1节 亲爱的,心理医生 作者:子羡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书名：亲爱的，心理医生(gl) 作者：子羡 文案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出自《诗经·国风·周南》 卓其华第一次见到陶夭夭的时候， 脑海中，却是冒出了一句诗句。 对于一个成天打打杀杀，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小警察， 卓其华来说，似乎天生就与爱情无缘。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一步一步走进了心理医生，陶夭夭的世界里……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因缘邂逅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陶夭夭，卓其华 ┃ 配角：陶半夏，赵小琪，范惠惠，陈冶平，李曼韵 ┃ 其它：心理医生，警察 ☆、第1章 推油按摩师（1） 我们将要提到的第一个故事，是关于一个立志要做，推油按摩师的男人。 哦，当然，主角并不是推油按摩师，而是我们的心理医生，陶夭夭。 …… …… “曼韵，等下还有没有客人？”陶夭夭方才送走了一对夫妻，收起了职业性的笑容，翘着二郎腿，一副悠闲放松的模样。伸手揉了揉略痛的太阳穴，对着眼前的助理开口询问道。 “哟，不是吧。这么快就累了？真是不巧，过会儿还有一个客人，要来你这儿咨询。”李曼韵端着一杯黑咖啡，踢踏着一双高跟鞋，扭着小蛮腰走到了陶夭夭的面前。优雅地将那杯咖啡，放在了夭夭的面前开了口。 李曼韵是陶夭夭的学妹，两人相交甚好。李曼韵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心理咨询室。 不过呢，想要开一家心里咨询室的代价并不菲。无论在经济上，还是对于个人的经验上的要求，都甚高。说白了，一来李曼韵没钱，二来她没有经验。即便现在，给她一个心理咨询室，怕是不出三个月，也是要关门作为收场。 既然，梦想与现实的之间，有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或许奋力一搏，就能触碰到梦想，又或许再如何蹦跶，也勾不到梦想。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李曼韵选择在陶夭夭的手下，累积经验，积攒人气，是个上上策。 要说，最为吸引李曼韵的地方，并不是陶夭夭开出的高昂工资，也并非是工作上的惬意自在，而是眼前的陶夭夭。 都说，漂亮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是最不讨好的一种生物。且不谈失败，如若成功了，身旁便会有无数的质疑声，在你的身后指指戳戳。 还不是靠着一张漂亮面孔，才会成功？ 八成是和人睡过了，背后有着阔少爷撑腰，自然事事顺利。 说来也奇怪，陶夭夭是个漂亮女人，可这些难听的话语，却从来没有在她的身上出现过。 李曼韵总觉着，陶夭夭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气息。让人第一眼，看着就打心中觉着亲切。就好像看到了亲人，姐姐，亦或是妹妹，又许是初恋情人，总之任凭谁都不会用恶毒的言语，对着亲人道出。 自然也是这份亲切的感觉，打动了李曼韵。尽管对她来说，留在陶夭夭的身边，给她做助理，并不是自己的最佳选择，可她还是毅然的留了下来。 “下个客人的情况是？”陶夭夭自认苦命的轻叹一声，端起了曼韵递来的清咖啡喝了一口，便关心起了下个客人的情况。 “这……嘿嘿，夭夭我还真不清楚具体情况。”面对夭夭的问话，曼韵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苦笑一声回道。 按照常理来说，李曼韵的工作，是尽可能的了解客人的情况。经过一定的整合之后，将信息交付给陶夭夭，利于夭夭的后续工作。 但经常会遇到一些客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愿意将心里的秘密，对着一个医生助理道出。这个时候，李曼韵也不便强求，只得将了解客人情况的事前工作，也一并交付到陶夭夭的手中。 “哦？”曼韵并不是个无用的泛泛之辈，专业素质远强过平常的助理。若是曼韵都无法开口询问出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客人呢？ …… 当李曼韵引着一个中年妇女，进入办公室的时候，陶夭夭正端着一杯热咖啡，对着落地窗外的景色凝神看着。高高盘起的长发，一身合身的女士西装，配上那优雅的身段。即便是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陶夭夭眼中闪烁着，让人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神情，让站在身侧的客人，都跟着一滞，忍不住随着陶夭夭的目光向外看去…… “夭夭……”李曼韵在陶夭夭的身旁，挤眉弄眼了半日无效。终究是沉不住气的，快步走到了陶夭夭的面前，轻轻推了推她。 待引起了陶夭夭的注意力之后，李曼韵忙是开口催促着说道：“夭夭，客人来了。” “好的。”陶夭夭没有表现出半分慌张，微微点了点头，将垂落在耳旁的发，理到了耳后。都说做人要厚道，说话要婉转，扯皮要理直气壮。陶夭夭这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骨子里显出来的理直气壮，却让人道不出半点不是。 曼韵早已见怪不怪，微微一笑，招呼着客人坐在夭夭对面的沙发上。随即也不再多做逗留，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将门从外边关了起来。 见助理离开，坐在沙发上的客人，似是松了一口气。听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整个身子瘫软在了沙发中，接着陷入了沉默，却也不开口说话。 有意思的是，陶夭夭倒也不急着开口，只是这般静静的坐在老板椅上，安静的等待着。良久之后，女人终于是对着陶夭夭，开口说道：“医生，请你千万一定，要帮我挽回这个家庭。多少钱都没关系，如果家都没了，还要钱做什么……” 陶夭夭微微一笑，那不深不浅的笑容，让人无端端的就跟着生出几分好感。听夭夭微笑着淡淡开口：“这里又不是人肉包子店，不能吃人。心理辅导的价位，也是明码标价，公开透明的。” 夭夭一边说着话，一边站起身为女人泡了一杯热茶。将热茶端到了女人的面前，女人轻声道谢后，接过了热茶。 许是热茶的温度，又许是陶夭夭身上散发出来的，亲切温暖，让女人敞开了心扉。 “最初与丈夫恋爱的时候，他说他最迷恋的是，我的声音。说我的声音，有种让人难以抗拒的感觉。”女人端着热茶，终于是开了腔，将往事徐徐道来。 陶夭夭坐在老板椅上，安静的听着，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与言语。 “和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交往之后，我们两人便携手走向了婚姻。最开始的几年，和丈夫在那方面还是很和谐的。两人总是早早的下班，盼着晚上的到来。一到晚上，便开始翻云覆雨。可是时间久了，我便渐渐发现，他开始对我失去了兴趣。”女人顿了顿，对着陶夭夭挤出一个苦笑。 又听女人开了口说道：“当然，寻常人家也会遇到感情，慢慢平淡乏味的情况。如果我和丈夫之间，仅仅只是简单的七年之痒，那我也不会寻求你的帮助了。” 说到这里，女人的情绪波动了起来，下唇颤抖了几下。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女人下意识的咬了咬自己的唇。似是做出了天大的决心，对着夭夭开了口：“我丈夫在那方面有问题，他总喜欢说一些刺激的性/爱，嘴上总说着很多吓人的言语。”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时不时的观察一下，陶夭夭的表情。这些话语，积压在她的心里太久太久，终于是鼓足勇气，找了一位心理医生，却还是战战兢兢。生怕在对方的眼里，变成一个变态，又或是在对方的眼中，看到哪怕是一丝的怜悯同情。 女人不想成为另类，她要的不多，只想要回一个正常的丈夫，一个正常的家庭生活。 好在，女人并没有在，陶夭夭的脸上，看到半点的鄙夷和不屑。夭夭只是坐在女人的对面，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点点头，示意女人继续说下去。 “或许是因为我丈夫，开始接触黄色的关系。有了这样亦或是那样的幻想，只是与别人不同的是，男人最热衷的，是换/妻类的。”女人饮了一口水，似是在安抚自己的情绪。 缓过情绪之后，她又继续说道：“他总是在各大网站上，流连。与和他类似的人，讨论着换/妻的事情。平日里，温和的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狂躁的时候，冲动的嚷嚷着说要换/妻。冷静下来，又说不能便宜了其他男人。” 又是一对夫妻床笫之事上，不和谐的夫妻，陶夭夭暗自想着。对于陶夭夭来说，男人的幻想并没有什么过错，虽说吓坏了他的妻子，却也在情理之中。 对于性，男人很容易就将幻想和现实混为一谈。而女性，她们的性幻想也许较男人而言，要更为极端和激烈。可有意思的是，女性更为理性，她们心中清楚的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在自身情爱过程中，她们还是会选择按部就班的方式。这一点，恰恰是男人所不具备的。男人总是试图将幻想，变成现实。 面对眼前女人的哭诉，陶夭夭知道自己能做的不多。只能够给予她适当的引领和疏导。家庭毕竟是需要自己经营和维护，女人终究需要独自面对丈夫的奇怪性幻想。 ☆、第2章 推油按摩师（2） “其实，这也怨我。我知道他迷恋我的声音，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他喜欢听我的声音。为了取悦他，就故意顺从着他的喜好，在床上故意出声诱惑他。”许是信任了陶夭夭的关系，女人彻底敞开了心扉。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对着夭夭统统道了出来。 听女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是要将心中所有的忧伤，都冲出胸腔：“都说，咎由自取，这话一点也不假。我也只是在承担，当初自己种下的因，所结出来的果。或许就是因为，当初自己的主动诱惑，让他变成现在的样子，让他以为我喜欢这样的欢爱模式。” “我的丈夫和我一样，在同一家公司就职，我们两人都是普通职员。虽然没有什么大出息，但好在工作轻松，收入稳定。虽说谈不上大富大贵，贵在省心省力。可前些日子，我却在听说了不少，关于他的传闻。”说到这里，女人停顿了片刻，低声抽泣了起来。 就连女人自己都不知道，此刻她的眼泪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丈夫。总之，这一刻，她哭得泣不成声。片刻之后，女人开口继续说道：“大家都说他在办公室里，偷看小电影……你知道我说的意思吧？就是a/片。” 陶夭夭安静地递上一张面纸。 女人接过面纸，醒了醒鼻子，似乎是哭够了。又突然笑出了声，好像是对过去的一种自嘲。似悲似喜，让人听着无端端生出一份伤感。 说实话，做心理医生最首要应该学会的一点，便是聆听。你说，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不就是，你探探我的心，而我又去看看你的。然后相视一笑，大家嘻嘻哈哈几声。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只顾着，表达自身的内心感受，早已忘记了如何去聆听。就拿陶夭夭的客户来说，大部分的客人，都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去表达内心，亦或是不知道如何去感受旁人的想法。长久的心理负担，积压在胸口，久而久之，便压抑成了心理疾病。 所幸的是，陶夭夭是欢喜聆听的，总觉得聆听使人变得睿智。就好比此刻，听着面前女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声泪俱下的哭诉。诉说着与丈夫的从前过往，浪漫回忆。陶夭夭思绪一转，却是想到了一个词——性/欲亢奋。 若是陶夭夭没有记错的话，性/欲亢奋的男性，常常伴随着手/淫。由于长期处于性亢奋的状态下，患者的性能力会因此而降低。若是文献资料上的说明属实的话，那男人出轨的几率并不高。 毕竟，男人即便心中狂野着，想要来一次轰轰烈烈的艳遇，他的身体状况，却是不允许他这么做。 “因为在公司看小电影的缘故，他在公司里自然呆下去了。辞了工作之后，将近有大半个月，他对于换/妻一事都闭口不谈。我还觉着惊讶，心想着他是不是知错了，为了我学着转变。看来……是我想多了。”女人轻笑一声，随即摇了摇头，开口又道：“他并不是为了我而做了改变，而是被另一种新奇刺激的玩意儿，吸引了注意力罢了。” “前几天，我和他大吵了一架。之前我愿意选择忍耐，是因为他从不曾将自己的幻想，付之于实践。我总以为他只是，嘴贱着随口说说。可谁曾想，他去做了推油按摩师，给赤身裸/体的女人，做精油按摩。他还喜形于色的告诉我，这份工作，对他的意义有多么重大。”女人红着眼睛，一边说着话，一边流泪。 泪水早已弄花了，女人精心化好的妆容…… “我知道他并没有和那些女人，有过什么越轨的行为。你们管这个叫做什么？精神出轨吧？他虽然没有和人发生关系，可心里却已然出轨了千百次。老实说，对于这些，我都看淡了。”女人的话匣子打开后，也不再顾忌陶夭夭的感受。 那些话语，女人是说给陶夭夭听的，又似是说给自己的听的：“我觉得他的言语和行为，有着明显的反差。言行之间的矛盾之处，数不胜数。他成天在我面前说，以前有多少个相好，多少漂亮女人心甘情愿的跟着他。又有多少女人，为了他寻死觅活。” “……”陶夭夭动了动嘴角，终究是没有开口。 夭夭知道，眼前的女人并不想离开她的丈夫，即便男人被她说的一文不值，可她却依旧是深爱着他。 可能人到了一定的年龄，便会懂得一个人的生活，有多么的难熬。孤独的滋味，每个人都尝过，谁都逃不掉，也躲不过，没有人是特别的那一个。 爱情是一碗烈酒，婚姻是一杯白水。正如钱老爷子笔下的《围城》那般，多少人站在围城之外，艳羡着围城中的美好，又有多少人被困围城之中，感叹着从前的自由。 或许，眼前的女人，所要的并不多。只是想要回从前的正常幸福生活，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虽说，感情总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趋于无味。爱情，终究会转变成为亲情。少了年轻时候的激情，多了成熟之后的平淡。 女人终究是哭够了，擦干了眼泪，却将妆容弄得模糊一片。对着陶夭夭倾诉了，在心头积压许久的话语，反倒是没有了最初见面时的拘谨。 直到女人停止了倾诉，陶夭夭方才是开了口：“你有告诉过你的丈夫，你并不喜欢他去做推油按摩师吗？也不喜欢他将性幻想，对着你道出吗？” 听到陶夭夭的问题，女人一怔，随即狐疑地看了一眼陶夭夭。思索了片刻之后，开腔回答了夭夭的问题：“这种私密的话题，我很少会去谈及。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说，而我在听。医生，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不可否认的是，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存在着性幻想。只不过大多数的人，并不会将心中所想，对着旁人道出。”陶夭夭将心中整理好的思绪，对着女人一一道出。试图让她明白，她丈夫的这些行为，虽说夸张，却也可以理解。 光从女人的表述来看，她的丈夫很有可能是患有性亢奋。夭夭建议女人适当的敞开自己的心扉，将心中所想告知自己的丈夫。 在感情上，没有谁对谁错。大多数夫妻都是因为疏于沟通，而渐行渐远。眼前的女人，被自己困在了不懂如何去表达内心，这条长长鸿沟的另一端。 若是在良性的交流之下，男人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那就需要考虑，让男人接受一定的心理疏导，以及适当的药物治疗，来治疗性亢奋。 …… …… 看着陶夭夭将女人送出了办公室，正在安排着明日计划的李曼韵，不疾不徐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踢踏着高跟鞋，扭着小蛮腰，微笑着将女人送出了咨询室。直到女人消失在了楼梯的尽头，曼韵方才是转身回到了办公室。 “曼韵，等下还有客人吗？”陶夭夭坐在老板椅上，夸张的伸了一个懒腰，似有倦意的模样，对着李曼韵笑吟吟的开了口。 “哟，合着你还想招呼个客人？得咧，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给你安排。”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曼韵总会收起一本正经的模样，对着夭夭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许是打心里，喜欢陶夭夭的关系，李曼韵总会有意无意的，学着陶夭夭的动作。这不，李曼韵翘着二郎腿，坐在夭夭的身旁的沙发上，随口打了个趣。 夭夭看着李曼韵的样子，觉着好笑。却没有说话，只见陶夭夭弯弯眉眼，莞尔一笑。 曼韵笑着八卦着问道：“都说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个故事。真不知道，这女人身上的秘密是什么？” “瞧你，开口闭口就是打探。你是多有八卦呀，动不动就关心别人的。”陶夭夭笑着说着话，倒也不是真的同李曼韵置气。 沉默了片刻，听夭夭，用不知是什么样的口吻说道：“感情的事情，真是没有谁对谁错。” 曼韵还想说些什么，恰巧这时，陶夭夭的手机响了起来。陶夭夭给了曼韵一个抱歉的眼神，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原来是哥哥，陶半夏的电话。 “夭夭，下班了没？晚上，有没有空，赏脸和哥哥吃一顿饭？”方才接通电话，还未待陶夭夭开口，陶半夏的声音便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听到半夏的声音，陶夭夭这一天的劳累，一扫而空。忙是对着电话那头，玩笑道：“土匪哥哥，居然想到妹妹，也是难得。这个脸，我必须得赏你呀。” “行啊，那就这么说定了。再过半个小时，我在楼下接你！”陶半夏是个急性子，与陶夭夭约好了时间，也不再多话匆匆挂断了电话。 对于陶半夏的性子，夭夭早已是习以为常，微微摇了摇头，跟着挂断了电话。 ☆、第3章 土匪哥哥（1） 虽说，陶半夏在电话里嚷嚷着，半个小时后到达。可实际上，向来讨厌等人，更厌恶让人等待的他，早早便到达了陶夭夭办公点的楼下。 真要说起来，土匪哥哥，人长得倒也是有鼻子有眼，人模狗眼的。这不，在楼下抽烟的几分钟功夫里，已然不少年轻女性，向着他的方向抛了好几个媚眼。 赢得不少媚眼的原因，却不能全然都归功于陶半夏的长相。要说最首要的原因，非陶半夏身后的那辆奥迪q7莫属。一辆不错的好车，着实给陶半夏加分不少。 毕竟呐，这年头，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现实的很。光是长相出彩，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要有钱，捧着大把毛爷爷，去泰国、韩国走上一遭。便是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可男可女。管它先天还是后天，管它是自然还是人造的呢…… 远处一个交警，老远就看见陶半夏吊儿郎当的模样——斜靠着奥迪，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看样子，不是个公子爷，也该是一个小金主。这不，前一分钟，交警还在为这一个月的罚款任务发愁呢。在看到陶半夏的后一分钟，便是喜上眉梢。 这类‘有钱任性’的公子爷，也许是骨子里的傲气，最喜欢的就是用钱解决一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能够用钱解决的事情，就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一件事。 当然，罚款一事也是需要技巧的，更不是罚便能罚的。这么说吧，外面做生意的小商小贩，往往会将价钱抬高个三五块。明明是五块钱一支的玫瑰花，他开价便是八块。怎样？嫌贵？行啊。给你便宜个三块。你一听便宜了三块钱，觉着赚了便宜，这生意也算是成了。心理上好受了，便心甘情愿的乖乖掏钱。 你问我，好端端的说着罚款，干嘛去扯那玫瑰花。早说了，罚款是一门艺术。 不远处打量着陶半夏的交警，也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方法，绝对不能开口就提罚款！为什么？嗨，那还用问么，当然是要让对方乖乖掏钱啦。 就像上次，交警在路上逮到了一个违章停靠的公子哥，大手一挥说道：“违规停车，我联系一下执法队，要将你的车拖走。过会儿自行去交警队，接受处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凭什么拖我的车？你知道我是谁么？”公子哥也不是吃素的，瞪着交警试图唬住他。况且身旁站着的，是他新结交的女友。哪怕是打肿脸充胖子，他也得强硬的撑着场面。 面对这样的公子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番傲气的态度，小交警也不是头一回遇见。于是乎，听着耳旁的呵斥声，他不慌不忙的开了口：“也不是故意针对您，但是最近上头管得严，我也是没办法。只得委屈您，自个儿去交警队跑一趟喽。” 女人轻轻推了推身旁的男友，示意男友再开口求求情。毕竟，将车拖走，可不是好玩的。她还巴望着，男友开车带她出去，好好显摆炫耀一番呢。 男人被女友推了一下，自然心领神会。忙是上前一步，递给交警一根香烟，再一次开了口：“就不能通融一下？” 同样是开口说话，相较之下，第二次开口，要较上一次缓和得多。 而小交警则是伸手挠了挠头，一脸为难的样子，犹豫了片刻说道：“要不，车就不拖了，我开一张罚单吧？毕竟，我也有我的工作职责，做不好，怕是要被上级扣工资了。” “嗨……多大点事儿啊。哥们够意思，我也不能让你为难不是？行，那就开张罚单吧。”见交警给了自己一个台阶，公子哥也就顺势做了退让。 打从一开始，小交警就没打算要将车拖走。就好比是刚才卖玫瑰花的小贩，故意抬高价钱。再彼此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让对方心甘情愿的掏钱，才是最高境界。 其实很多时候，那些公子哥已然知道，自己中了交警的套。却也不好发作，一来朋友在一旁看着，二来说来说去，也不就是一张罚单么，懒得去多做计较。 公子哥们是有傲气的资本，可人家也不是蠢的。大多数都是富二代来着，光说基因里携带着的，就是一些优秀的生意经——他们贼精着呢。 都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即便是认识上面的局长又如何？面对小鬼交警的时候，不付钱，难不成还想大吼大叫，闹事不成？ 要说外面那么多的车辆，随手贴贴罚单。一个月累积下来，也能完成任务，可这个交警却旁人不同，他不想压榨劳苦大众。既然这些个公子哥有钱，不如就让他们为社会，多做些贡献好了。呵，怎么听着，都有点‘仇富心理’在作祟的味道？ 这不，交警看到陶半夏的第一反应，便是：又遇到了一个公子爷。小交警对公子哥，向来没有什么好感。紧了紧皮带，便大跨步的向着陶半夏所在的方向，走去。 拖车再先，而后退而求其次，示意性的开张罚单。这一招，小交警用到现在，屡试不爽。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脸胜券在握的模样，打心里就拿陶半夏当做个大头看待。 “嘿，说你呢！这车不能停这儿，你这是违规停车。我联系了执法队，拖走你的车。过会儿你自个儿跑去交警队，接受处理！”同样一句话，交警颠来倒去的说了无数遍，麻溜着呢。 “哥们，我等个人，马上就走。”陶半夏眯着眼睛，对着小交警微微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陶半夏这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让小交警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随即一本正经道：“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让我通融通融，这世界还不乱套了？” 余光瞥见身旁的人，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作势想要拍照留作证据。陶半夏顿时一个头有两个大，忙是掏出了证件。递给对方看了一眼，说道：“都是一个系统的。” “……”交警狐疑着，接过陶半夏递来的证件，看了一眼——确实是真的。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强挤出一个笑容，对着陶半夏嘿嘿一笑，再不提拖车一事。 陶半夏拿回自己的证件，也跟着笑了笑。顺手递给交警一根香烟，不一会儿，两人就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小交警自认自己比陶半夏，小上几岁，便认了陶半夏做哥哥。听他抽着半夏的烟，自嘲着说道：“在这座城市里，抬头低头的，总能碰上一两个有权有势的。如果不蛮狠点，怕是罚款任务，这辈子都完成不了。好歹是个爷们儿，要是连老婆孩子都养不活，那也太窝囊了。” “不错嘛，看你年纪不大，都已经成家了？”半夏叼着根烟，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站在交警的身旁，嬉笑着道。 许是提到了家人，小交警一脸的幸福表情，开了口：“哈哈，别看弟弟我，在外面耀武扬威的。回到家里，面对媳妇儿的时候，还不是只能心甘情愿的，做个妻管严。” 尽管交警嘴上说的可怜，什么被老婆压榨啦，什么妻管严啦，又是养家糊口难如登天啦。可看他幸福洋溢的表情，哪里有半点的委屈。让陶半夏都忍不住想要，尽快组建起自己的小家庭，与妻子恩爱幸福一生。 “对了，那么多街边停车的，你怎么不去贴单？”两人同时沉默了片刻，陶半夏突然又是开了腔。 似乎是一早就意识到陶半夏会如此开口，交警没有表现出半点意外，只是微微红了红那张老脸。见他挠了挠脑袋，开口说道：“嗨，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多为国家多做些贡献呗……” 半夏斜了斜眼睛，瞥了一眼小交警，没有再说话。话题没有了，小交警便想着离开接着开单。刚想开口道别，余光一扫看到了不远处，优雅走来的陶夭夭。 “美女啊……”看着陶夭夭，小交警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唾沫。见夭夭对着陶半夏挥了挥手，直径向他的方向走来。小交警用手肘推了推身旁的陶半夏，开口说道：“兄弟，千万别告诉我，她是你的女朋友……说真的，和个仙女似的。” 自家的妹子被人夸奖漂亮，也不是头一回了。不过好话听一万遍，都觉着顺耳。陶半夏心中舒坦，可脸上却也显得淡定道：“她是我妹妹。” “……” 陶半夏接到了想接的人，自然不在原地多做逗留。对着方才聊天的小交警摆了摆手，道了声再见，便招呼妹妹上了车。 留下小交警冲着，陶半夏离去的方向点了点头，随即又开始搜寻起了下一个罚单对象…… ☆、第4章 土匪哥哥（2） 陶夭夭坐在副驾驶的位子，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身后的小交警。随即一笑，转过脸对着身旁的哥哥，开了口说道：“你呀你，到哪里都能和人套上近乎。” “哈哈，反正在楼下等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吹吹牛。你知道你哥，就会忽悠人，要不……你嫂子怎么能被忽悠着，点头答应嫁给我？”说到这里，陶半夏得瑟着晃了晃脑袋，又歪了歪嘴巴。 “哟，土匪哥哥求婚成功了？快要成家了嘛……”陶夭夭歪着脑袋想了想，陶半夏看上去吊儿郎当，似乎手上可以选择的女人大把。可陶半夏却是专一，不滥情。 与女友恋爱八年至今，从未有过情变。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人愿意相信他是颗纯情种子，谁叫陶半夏长着一张帅气的脸呢——这种事情，大约也是要看脸。 陶半夏求婚的台词，也是让人咋舌：“小小，你说我们在一起，从认识到牵手，都有八年之久了。八年的时间，抗战都是胜利了……我们什么时候抽个空，把证给领了吧。” 见女友含着泪水，连连点头。陶半夏知道，这事就这么成了。事后，陶半夏回过神来，细细一琢磨。要不是因为自己犹豫不决，或许两人的婚姻大事，早就该成了。 迟迟不愿意踏入婚姻的殿堂，与女友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因为陶半夏自身的问题。是陶半夏恐惧婚姻，恐惧面对责任。所以，才将恋情一拖再拖，愣是拖成了八年抗战。 要说刑警这份工作，不危险吧。可为什么那么多同事，陆陆续续的从自己的生命中离开。可你要说这份工作危险的话，也有不少同事，直至退休都不曾负过半点伤。 自认为赌运不好的陶半夏，可不想更不敢将女友下半生的幸福，作为赌注压在自己的身上。 作为一个男人，给女人幸福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要是整天让女人跟着，担惊受怕，魂不守舍的话，这样的婚姻，陶半夏情愿不要。 要陶半夏来说，干这一行，最好是形单影只，孑然一身。那样才能没有任何心理包袱的工作、拼命。当然，理智是一回事，实际却又是另一回事了。真的让他对着女友，开口提分手，他却是半个字都道不出来。 或许，人都是自私的吧。明明知道，女友离开了自己，终究会去追寻下一段幸福，她会找到下一个人去交付未来。可陶半夏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开口。 从来都看着电视剧，爱情片中，男人对着女人开口提分手时，女孩哭得稀里哗啦不能自拔。陶半夏不能够知道，若是对着女友道出分手，她会不会哭泣。可陶半夏清楚的知道，自己会哭。就好像有一种感觉，离开了女友之后，他再也不是他了…… 挣脱了心理包袱，向女友求了婚。终于要走向幸福了，谁又敢说这是一件坏事呢？ 陶夭夭似乎是看穿了土匪哥哥的心思，刻意地将话题扯到了其他：“又换新车了？” “是啊，奥迪q7，开出去别提有多拉轰了。”陶半夏一边得瑟的说着，一边拍了拍方向盘上的奥迪标志，继续开口说道：“这不是要结婚娶你嫂子了，老爷子心情大好，大手一挥，给买了这辆车。” 半夏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逗乐了陶夭夭。听陶半夏又开口，感叹着说：“想当年，你哥我开着桑塔纳2000，带着朋友们去唱ktv。那泊车小弟，压根不用正眼瞧咱。刚拿到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叫上三五个朋友，冲去ktv潇洒一回。还真别说，开着好车，就是不一样，连服务的档次都跟着上去了。泊车小弟跑前跑后的，那叫一个勤快。” “要不是有了你嫂子，你哥我开着这辆车，出去忽悠一圈。也不知道能让多少，少不更事的小姑娘屈服。”陶半夏越说越来劲，自顾自的哼起了小曲儿。 “你就吹吧你。” “嗨，我说，你怎么说话呢。还有半点，和哥哥说话的意思不？” ……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拌着嘴，便来到了餐厅。陶夭夭是喜欢西餐厅的，没有过多油腻的菜色，也没有夜市里的街头上的喧闹，显得幽静惬意。 半夏可不习惯这副拘谨的约束，这不牛排一上桌，他便自顾自的往自己嘴里送起了菜。又送了一小口红酒，随即开口道：“妹子，可别说你哥，不照顾你的工作。今天呀，就是特意给你介绍一个客人来的。” 陶夭夭点的菜，还未上桌，倒也不心急。只是细细的品了一口手中的红酒，笑着回道：“我还没有那么落魄，不至于要土匪哥哥，亲自介绍客源。” 兄妹两人都习惯于这样的聊天方式，说说笑笑。在谈笑之间，将该说的该做的，都给说完做完。可陶半夏却正色说道：“这个客人很重要，我一同事，算是我徒弟。” 陶半夏的认真模样，让陶夭夭来了兴致。要知道陶半夏可从未将工作的事，扯进自己的生活中。他总喜欢将公私分得清清楚楚，又何曾为自己的同事，找过什么心理医生？想到这里，夭夭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要说我这个徒弟啊，看上去人还不错。可谁知道，我居然发现她喜欢女人。这虽然难以让人接受，可是哥哥是谁呀，还是接受了。毕竟那是人家的私事，只要不影响工作，管你喜欢男人女人。”虽说嘴上说得释怀大方，可陶半夏的脸上多少有些惋惜。 半夏的表情，自然逃不过陶夭夭的眼睛。陶夭夭放下了酒杯，不深不浅的一笑，随即开口道：“哟，能让如此大男子主义的哥哥释怀，看来你的徒弟也是个人才。” “嗨，什么释怀不释怀的。很多事情，都难两全。如果她是个正常的女孩子，做了我的徒弟，说不定我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女孩子嘛，大都是娇生惯养的，哪里能够做的了刑警的工作？况且还不是个文职……”陶半夏耸了耸肩膀，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试图让自己舒服一些。 “就为了这事，特意请我吃了一顿饭？还是哥哥一直想不开，想找我做心理疏导？”又是一口红酒送入口中，陶半夏不急着说正题，夭夭也不着急追问，打着趣儿的说着话。 “什么都什么呀，别瞎想。”陶半夏摆了摆手，终究是说到了主题：“我发现她晕血！你也知道，在我们这种事业单位，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混个一官半职。她晕血的事情，要是被别人知道的话，怕是以后只能做个文职工作了。难得遇到一个有拼劲的小徒弟，哥可真是不想错过……” “黑椒鸡扒，请慢用。”陶半夏还想说些什么，刚巧服务生端着陶夭夭点的黑椒鸡扒，靠至两人身边，将半夏的话语给打断了。 “……” 陶夭夭眉儿弯弯，切了一小块鸡肉，放入口中。细细的嚼了起来，待鸡肉下了肚子之后，听她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有法子？” “我这么优秀的妹妹，再是没办法的话，估计她也只得认命了。”陶半夏话里有话的说着。 夭夭似笑非笑了一句：“哥，我怎么觉着你不是在夸我，是在挤兑我呀？” 陶半夏憋笑着，话锋一转又道：“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家看看？你都好久没回家了。老头老太，都快想你想疯了。” “得了吧，我就这样，回去还不被老头老太给数落死？”在哥哥面前，夭夭可没有半分心理医生的样子，学着父母的模样，开口说道：“夭夭啊，什么时候结婚呐。都老大不小了，连个对象都还没有。你看和你同班级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张妈家里的小晴，现在孩子都快上幼儿园了。” 陶夭夭惟妙惟肖的表演，差点让半夏憋出内伤。想笑，却碍于餐厅里的幽静氛围，愣是不好高声大笑出来。 之后，兄妹两人再不提晕血的小徒弟，就好像从未提及过那个人。 晚饭过后，天色已黑。夏秋时分的夜晚，多少有些寒意，陶夭夭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衫。一条齐膝的西装裙，衬出了几分消瘦的身姿。转身向着哥哥，告别。 “妹子，要不要哥哥送你回家呀。”离分别的时刻，陶半夏还是忘不了耍宝，见他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手中的奥迪钥匙圈。 陶夭夭嫌弃似的，将土匪哥哥上下打量了一番，开了口：“我打车回去。你那宝车，还是留着去征服少不更事的少女们吧，我呀……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 ☆、第5章 土匪徒弟（1） 与土匪哥哥分别之后，陶夭夭没有再外多做逗留。钻进了的士车，向着自己的小屋方向，一路急驶而去。 许是因为的士小哥，鲜见过陶夭夭这般的漂亮美妞，一路上的话语不少。而陶夭夭却是疲了也乏了，并不去搭司机的话语。一路上将头依靠在车窗玻璃上，看着车外的景色，人来人往。 车内电台里，传来了一首林忆莲的《失踪》。司机透过倒车镜瞥了一眼，后排安静坐着的陶夭夭，配上这一首略微伤感的曲调。不知怎的，司机终于是闭了口，跟着安静了下来。只是用心的去听着电台传来的那首歌，时而看一眼，陶夭夭…… 到了家门口，陶夭夭略显疲惫的付钱下车。开了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舒出了喉口——又过了一天。 陶夭夭有个习惯，喜欢将自己埋在浴缸里。憋上一口气，然后将整个身子都滑入浴缸之中，感受着一个人的水下世界。 在水中，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感受着水流从身上，慢慢划过的轻柔。其他的，什么都听不见，脑袋自然也就渐渐开始放空。 通过水流，让自己的身体慢慢放松，将一天的劳累疲倦，顺着每个毛孔，每根汗毛，排出体外。 手机铃声从客厅处，传进了陶夭夭的耳朵里。躺在浴缸里，迟疑了片刻，还是匆匆起身，将浴巾随性的裹在身上，光着脚丫子，跑去接了电话。 “喂，妹子啊，到家了没？”电话方才是接通，陶半夏的声音，便冲入了夭夭的耳内。 “到家了。”夭夭语气平淡的回了一句。 “我吃饭那会儿，和你说的事成不？让我徒弟，去你那里看看晕血？”陶半夏直道重点。 陶夭夭就知道哥哥，不会那么细心，还想着电话确认妹妹到家与否。原来，特意打个电话来，还是为了他的宝贝徒弟。想到这里，陶夭夭歪了歪嘴巴，故意用话来气哥哥：“行啊，让她来呗。说不定，就给她治好了呢。对了，你说她喜欢女人，说不定人家就看上你妹子了。” “别！绝对不允许。”陶半夏几乎是吼着将这句话，道出了口。 接受徒弟喜欢女人，并不代表陶半夏接受自己的徒弟，勾搭自家妹妹。接受是一回事，与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闲聊了几句，陶夭夭将电话挂断。微微一笑，随即又摇了摇脑袋。陶半夏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夭夭是很难将他与工作上，干练有素的刑警联系起来。哥哥就好似有着分裂人格那般，时而痞子，时而正经。 无论如何，既然答应了大哥的要求，陶夭夭自然会对大哥的徒弟上心，一连几天都想着哥哥的宝贝徒弟。奇怪的是，那传说中的徒弟从未出现过，甚至连一个电话都不曾来过。 时间久了，陶夭夭也将这事给抛之脑后。 …… …… 陶半夏在单位里，是个处长。要跟着局长跑到北京开会，大半个月都不会出现。卓其华显然是松了一口气，毕竟陶半夏整天催着，让她去看看心理医生。这件事情，搅得卓其华心中七上八下的，又不是神经病，看什么心理医生？ 对于去看心理医生这件事，卓其华心中是排斥着的。可怎奈何，师傅开了口，当徒弟的也不好开口反驳，毕竟师傅是一片好心。 陶半夏出差前，将新来的实习生，扔给了卓其华，让她好生带着。卓其华一边翻看新人履历，一边在心中暗自思量——郭明杰，是个愣小子。听师傅说，他是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孩子，没什么心眼。履历上不乏褒奖，看来这个楞头小子，也是条一身干劲的汉子。 那天一早上班，卓其华下了公交车，便是绕到了医院住院部。想从住院部抄了个捷径，去上班。刚巧遇到了个没礼貌的臭小子，乱扔垃圾不说，被清洁大妈抓到之后，还不肯低头认错。 “快放手！”臭小子被清洁大妈扯着衣袖，挣脱不得，便是红着脸冲着大妈吼道。一边说着话，一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显然是在赶时间。 “小伙子，不能乱扔垃圾。我才打扫好的，你又给弄脏了。”大妈不肯放手，依旧在苦口婆心的，劝男孩将垃圾捡起来。 “给你钱，不就是让你扫地的吗？要是地面整洁，还要你做什么？”臭小子骂骂咧咧，甩开了大妈的束缚，转身就想走。 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卓其华，原本并不想搭话。毕竟也没自己什么事情，管人闲事，多少有点吃饱了撑的，没事做的意味。 可听了那臭小子的话，卓其华心中有气。一个冲动，上前一步，用力扯住了男孩的衣领，怒骂道：“人家吃你的喝你的吗？工资是你发的吗？大妈靠自己双手劳动赚钱，凭什么看你脸色？凭什么要帮你收拾烂摊子？今天我就把话扔下了，这一地的垃圾，你捡也得捡，不捡也得捡！” 听到卓其华这一番强势的训斥，男孩愣了神，与卓其华对视片刻，最终是认了怂。将自己扔了一地的垃圾，细细的捡了起来，又转过身子，对着大妈低头认错。 见这个臭小子道歉了，卓其华也不再多管，冲他摆了摆手，示意男孩可以走了。 男孩吃了憋，心中有气，却不好发作。快步离开，许是觉着走得够远了，方才是回过了头，瞪了卓其华一眼。 卓其华看着男孩的幼稚行为，觉着好笑，却并不打算同他再多做计较。 大妈倒是心存几分感激，拉着卓其华道谢连连：“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懂礼貌了，什么老幼尊卑，统统还给老祖宗了。我才打扫好的广场，又给他弄脏了。要不是你出头帮我的话，估计他连错的不会认的。” 卓其华却是苦笑一声，回道：“的咧，大妈，你连我一块骂进去了。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你也别跟着置气了，气坏了自己，那多划不来。” 当那个乱丢垃圾的臭小子，一路小跑的冲到了工作单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幸好没有迟到。若是新人报道的第一天，就迟到了，绝对会给领导留下一个坏印象。 对着大门口落地镜，整理了一番衣衫，臭小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办公室报到。 办公室里的人不算多，臭小子站在门口愣了一下神，还未开口，就听见有人在招呼他道：“你找谁呢？” “哦，老师您好。我是新来报道的，叫郭明杰，叫我小郭就行了。”招呼他的人，看上去一脸的油头相，似乎并不好相处。新来报道的郭明杰，却不敢造次，只是乖乖的答话。 谢耀辉似乎是对郭明杰口中的那句‘老师’，颇感受用，眯细着眼睛点了点头。开始布置任务说道：“我刚看这门口……有点脏。” “好咧，我去打扫打扫。”郭明杰虽说嘴上答应的爽快，可心中却似有千万批草泥马，奔腾而过。就好像是应了现报，方才耀武扬威的将垃圾随手乱丢，这不，马上就让他去打扫卫生。 郭明杰知道，这只是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新人不可冒头。即便心中不悦，可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只得麻利的点了点头，拿起了一旁的扫帚。 还未扫上多会儿，谢耀辉就端着一个茶杯，迈着官步走到了郭明杰的身旁，开口便是关心：“小郭啊，我看你人挺机灵的，干活也麻利。怎么样，以后有什么打算？” 那一脸的视察的表情，让郭明杰心中不悦，微微蹙了蹙眉头。狐疑着，放下手中的扫帚，看着眼前的人，开口实话说道：“谢老师，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只想先好好干出点成绩，将这公务员的位置坐稳再说。” 郭明杰会有这一番说辞，倒也不足为奇。毕竟太多人在仕途这一条路上，挤破了脑袋，谁都想要吃上一口‘官粮’。考上了公务员，并不代表着能够在工作单位上，顺风顺水。 一切都要看自己的造化，该说的不该说的，该看的不该看的，必须是时刻都小心谨慎。自认为粗枝大叶的郭明杰，对于升官一事，可不敢多想。 许是因为，谢耀辉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话语。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心中腹诽着郭明杰和他打太极。轻哼了一声，便转身回了办公室，留下郭明杰一人继续打扫。 ☆、第6章 土匪徒弟（2） 卓其华慢悠悠的到达单位的时候，就看见方才那个楞头小子，正低着头，卖力地打扫着卫生。看到卓其华来了，男孩支支吾吾了半响，开口说道：“卓其华老师好。” 见到这番情景，卓其华顿时乐了，笑骂着说道：“刚才你不是挺凶的吗？怎么一转眼，我就成老师了？说说吧，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男孩挠了挠头，指了指不远处，墙上挂着的员工铭牌。老实的开口道：“刚才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员工铭牌，才知道自己犯了错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觉着叫‘老师’总不会错。” 郭明杰越说，脸越红，似是能够掐出血。他暗自懊恼着，方才不该随地乱丢垃圾，更不该对着卓其华瞪眼耍横。在一个系统单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刚来就给卓其华一个极坏的印象。怕是以后的日子，少不了受气挨骂。可这又怪得了谁？还不是怪自己，一时耍横。 郭明杰想开口解释，他想告诉卓其华，其实自己并不是一个无赖。也是一时偷懒，随手将垃圾扔在了地上，刚巧又被清洁大妈逮了个正着。 对着大妈说出的那番话，并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一时的嘴硬。放不下身段，去服输，其实被大妈呵斥的那一刻，他已然知道自己错了。 但现在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又有谁用处呢。人的第一印象是及其重要的，此刻郭明杰心中七上八下，话语也说得战战兢兢。生怕卓其华因为刚才的事情，给他小鞋穿。 其实男孩大可不必那么多顾忌，卓其华也不是那小气的人。 在看到墙壁上，挂着的员工铭牌之后，郭明杰将上面的大小人物，都暗自记在了心里。算是眼熟了一遍，就怕再有眼不识泰山，踢了铁板。 正在思索着，自己得罪了卓其华，要如何挽救的时候，听到眼前的人，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谁让你扫地的？” “哦，谢老师让扫的。”卓其华的话语，似乎是提醒了郭明杰，他一边回答着话，一边又打扫了起来。 卓其华向着办公室内，瞥了一眼。平日里这种扫扫弄弄的事情，都是谢耀辉做的。今天却将这打扫的工作，扔给了新人。 卓其华自然清楚，谢耀辉的盘算。一来，陶半夏出差了，领导没看着，表现得再好给谁看呐。二来，来了个新人，不乘机敲打一下，还等着他翅膀硬了，再敲打？ 卓其华倒是没有戳破谢耀辉的这点小九九，就站在楼道里，与新来的郭明杰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也不知道是哪个没有公德心的东西，在锃亮的大理石地面，吐了几口痰，还洒落着一地的瓜子壳，怪恶心的。郭明杰倒也不嫌脏，用力地拖着地板。 正靠着墙壁，看着郭明杰干着活呢，皮鞋的声响从远处传了过来。 卓其华抬起了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向着走廊的另一头望去——呵，也不是这是招了什么风，董文伟副局长，跑来视察民情来了。 “哈，我认识他。”郭明杰略显兴奋的开口说道，随即还不待卓其华开口，便抢先对着远处的人，恭谨的开了招呼着说道：“董文伟副局长，您好。” 可人家领导压根不拿正眼瞧他，郭明杰忍不住在心中骂道：“马勒戈壁的，有点小权力，了不起啊！打着官腔，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了。” 当然，这番心理活动的台词，郭明杰是无论如何都不该说出口的。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除非是不想在单位里，接着做下去了。 郭明杰的阿q精神，倒也十足。见领导不搭理自己，他又自我安慰道：“谁知道这个领导是不是聋的。说不定，这领导，就是个不冷不热的性子，也没一定。讲不定，他谁都不放在眼里，别说我了，估计边上的卓其华也得跟着吃瘪。” “呵，急急忙忙的打招呼，敢情是怕我抢了你的马屁啊。”见郭明杰抢着打了招呼，卓其华忍不住侧脸白了身旁的男孩一眼，心在道：“可惜你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见卓其华对着身旁的男孩，翻了一个白眼。董文伟心中倒是几分舒坦，却也不说话。 “董局长好。”卓其华不再吊儿郎当的依靠着墙壁，站直了身子。对着身前的领导，不紧不慢的打了个招呼。声音不大，倒也算得上恭恭敬敬。 听到卓其华的话，男孩心头一紧，顿时明白方才自己说错了话。怪不得领导不想搭理自己，原来，别人都管他叫局长。可偏偏自己犯了傻劲，非得要加上一个‘副’字。 也就简单的一个字，差别可就是大大的不同了，意义也不同。省去一个‘副’字，人家领导听着顺耳。当然也代表着你尊重领导，把领导当回事。 有的时候，门面功夫，还是要的。尽管心中不把领导当回事，可嘴上还是应该显得谦卑尊重。你问为什么要搞这一套溜须拍马？屁话！ “好，好。小卓，你师傅呢。”副局长压根不看郭明杰，一脸和蔼可亲的表情，直接对着卓其华开了口。 “嗨，师傅出差去了，合着要月底才能回来了。这不，把这楞头小子交给了我。”卓其华脸上一本正经，恭恭敬敬的模样，心中却是冷笑一声——眼前的董文伟，如何不知道陶半夏去哪里了？却偏是要故意问之。 这局里，谁都知道这正负局长，正闹着不合。也就是这一层关系，局长才会钦点上陶半夏，跟着出差，这是赤/裸裸的在拉拢人心呐。 毕竟陶半夏年轻有为，破了不少案子，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处长。在官场上，若是没有个靠山，谁不是熬出了人精，才能熬到一次升职的机会。 而师傅陶半夏却是个特例，人缘处得好，却显不出油滑。让下属喜欢，并不难办到。让领导喜欢，也并不算是难事。真正的难事，是同时与下属和领导，都处好关系。 总之，卓其华是佩服陶半夏的。别的不谈，就光说他的工作能力，就在卓其华之上。能够被陶半夏收作徒弟，卓其华是暗自庆幸着，觉着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正负局长之间的斗争，与卓其华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无论是谁做的局长，对卓其华来说，都没有差别。该她做的事情，一件都少不了。 因此她说话的时候，也是格外的小心。若是因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将人得罪了，才是办了天底下最蠢最笨的事情。 正与董局长说着话，卓其华一瞥眼，瞧见了傻站在一旁的郭明杰。看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甚是懊悔的样子。卓其华憋着笑，伸手拍了拍郭明杰的肩膀，对着他开了腔：“还不认识人吧，这位是我们局里，最年轻有为的局长，董局长。小郭，赶紧打个招呼！” “好咧，董局长您好。”郭明杰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重新对着董文伟副局长开了口。 许是因为卓其华的马屁功夫，做的到位，让董文伟听来颇为顺耳。点了点头，顺手就拍了拍郭明杰的肩膀，开口道：“哈哈，小伙子挺有干劲嘛。好好干。” 说罢，大腹便便的，走进了办公室…… “董局长，您来了，让我们这个小办公室蓬荜生辉……”里屋传来了谢耀辉激动的声音，马屁意味十足。 “……”卓其华没有急着进屋，只是慢悠悠的站在屋外，憋着笑。 经历了这件事情，郭明杰算是彻底服了卓其华。要说郭明杰是二楞了些，却也不是个白痴。分明是自己一时为了表现，故意抢在卓其华前，向领导打了招呼。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亲爱的,心理医生 作者:子羡 第2节 说错了话，卓其华卓其华却也不恼他。非但没有落尽下石，还帮他圆了场子。 打一开始被单位录取的时候，郭明杰心中就清楚，单位里的水深着呢。处处谨慎，却还是犯着这样，或是那样的低级错误。 要不是，卓其华帮着解围，怕是董文伟再也不会正眼瞧他一下。得罪了领导，这件事情可小可大。若是领导度量大，那就是小事一桩。可若是…… 郭明杰不敢细想，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凑到了卓其华的身旁，对着她开口便是感谢：“卓老师，刚才真是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卓其华作势打了一个哈欠，冲郭明杰摆了摆手，走进了办公室内。 郭明杰看着卓其华‘深藏功与名’离去的背影，在心中暗叹着说道：“服了，彻底的服了。” ☆、第7章 土匪徒弟（3） 董文伟怎么说也是个局长，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到刑警队，必须是有话要吩咐下去。 “下午啊，吃过了午饭，大家抽个时间，我们来开个会。”董局长听完了客套话，一边打着官腔，一边将这次的目的道了出来。 “得咧。董局长，这些小事，您打个电话来吩咐一声就是了。还让您特意跑一趟，您这不是在敲打我们嘛。”谢耀辉故意将话说得战战兢兢，逗得董局长哈哈一笑。 只见董局长作势拍了拍谢耀辉的肩膀，似有深意的说道：“小谢，整个大队里，我最看重的就是你。好好干，可别让我失望！” 众人都不再多说什么，目送着董局长离去。其实，大家心中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就拿卓其华来说，她知道董副局长，这是想要趁着，局长带着陶半夏出差的这段时间，拉拢一批自己的势力。事业单位里的人，可都不是蠢的，各个贼精贼精着呢。自认不善攻心计卓其华，真心不想趟这趟浑水。 直到董文伟副局长走远，办公室内才算是彻底炸开了锅。也不知道办公室里那群八卦女人，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说是董局长下午开会，是因为想在办公室里，安插一个他的人。至于职位嘛，据不可靠消息说，是主任。 主任，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官职，可依旧是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在正负局长互掐斗法的时候，董文伟安插来一位主任，还是一位没有实干的空降主任，似乎别有用意。 至少绝对不会像董副局长表现出来的，这番轻描淡写——似乎只是开个会宣布一下，这事便成了。 要说主任的职位虽说不高，比不上陶半夏处长的职位，可大小也是个官职。在这个节骨眼上，硬性插/进了刑警队，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 午饭的时候，谢耀辉瞧见郭明杰一个人站在食堂门口，发愣。谢耀辉，这老油条也不是傻子，总是觉着郭明杰对卓其华似有怯意，八成是有什么过节在里面。 收个小跟班，做心腹，谢耀辉也是想了多时的。毕竟在这个事业单位里面，多个心腹，也有个使唤的对象。 要说，办公室里的这一帮人，大多数都是混日子，有一天没一天的过着。 老话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可偏偏是奇了怪了，办公室里的这一群人，压根就没几个想要往高处爬。就好似是一潭死水，想要赖在刑警队养老。 办公室里的人，自然是没有办法拉拢了，只能想着拉拢几个新人。最让谢耀辉看上眼的人，自然是卓其华。你还真别说，这个假小子，倒是有点本事，干劲十足的模样。 跟着陶半夏屁颠屁颠的，跑前跑后，帮着破了几个案子。说起来，卓其华也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得力助手。 可惜，只可惜在卓其华的眼里，除了工作就只有工作，似乎不愿去过问政事。 对于这一点，谢耀辉是不敢苟同的。在仕途上，工作能力自然是，上级领导考量自己的因素之一，但更多的则是靠着人际关系。‘只会做，不会说’和‘只会说，不会做’这两种情况，都是仕途上的一大败笔。 既然，卓其华拉拢不得，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谢耀辉又不屑去拉拢。于是乎，眼光自然就放在了新人的身上。从郭明杰的做事风格来看，他就像是个愣头青，没有什么城府。若是将他收做心腹，既能保证他瞻前马后，还不用担心他反咬一口。 一心想要收郭明杰当小弟的谢耀辉，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快步的走上前去，套着近乎说道：“小郭，怎么样？这一个上午，还习惯吗？” “习惯，习惯。”郭明杰的头点得和捣蒜似的。看着上午谢耀辉那一身溜须拍马的功夫，将领导恭维的笑声连连。要是谢耀辉在领导面前，说上几句自己的坏话，怕是这辈子都休想翻身了。对于这么一个妖孽般的人物，郭明杰可不想得罪。 “怎么样？早上董局长的话，你也听清楚了。”谢耀辉站在郭明杰的身侧说着话，颇有几分领导的风范。见郭明杰不说话，谢耀辉又继续开了口：“我和董局长的关系铁着呢，可能你还不知道，这一次董局长有意想要提拔我。如果你跟着我，到时候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一番话说的露骨，目的倒是显而易见——明显就是想要告诉郭明杰，一定要‘站对位置’！ 听到谢耀辉的话语，郭明杰只觉着一阵寒意，顺着脊梁骨传来。虽说郭明杰懂得不多，人也是愚笨了点，可也不是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谢耀辉这分明就是逼着他表态，可他一个新人，又能有什么主意呢。这不是拉着他下水吗？无端端的被搅在政治斗争中，郭明杰的心难以平静下来。 谢耀辉无非就是想要拉拢自己的势力，借着正负局长的斗争，搏出位。郭明杰心知肚明，却不敢开口反对。 对于谢耀辉的这一番露骨言辞，郭明杰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甚至有些怀疑最初，一心想要进入刑警队的初衷。当时的自己，全然都不曾想过，进入刑警队之后，需要面临的居然是人事斗争。 只以为刑警都像电视里，播出来的那般威武霸气。分析推理破案，再一举将坏人抓住。这样简单的生活，才是郭明杰想要追寻的。眼前的一幕，让他迟疑了起来。 而郭明杰眼中闪过的这一丝迟疑，却让谢耀辉不悦了起来。在心中腹诽着眼前的愣头小子，不识时务。 事实上，谢耀辉这是在作死。在事业单位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早就说了，单位里的人，各个都是人精，没瞧见大家都用着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谢耀辉嘛。 再看到谢耀辉与郭明杰搭讪的时候，大家心里就已然有了想法。想要借机上位，那就得拼着命的往上爬，且不说，成功会如何。爬得越高，一旦失败了，摔下来的时候，定是会摔得粉身碎骨。 “……”郭明杰一直都没有表态，虽然他知道，此刻谢耀辉只想要一个答案。 面对谢耀辉越来越不耐烦的表情，郭明杰刚想开口，却感到脖颈一阵紧。转头一看，原来是卓其华突然钩住了自己的脖颈，听她开口说道：“傻站这里干嘛呢？说好的一起吃饭呢！还没办理饭卡吧？用我的去打饭吧……顺便帮我打一份红烧肉，外加一块大排，二两白饭。你自己要吃什么，自己点。” 卓其华一边吩咐着郭明杰，一边将饭卡塞到了郭明杰的手中。 “哦哦。”对于卓其华的突然出现，郭明杰又惊又喜，连忙是接过了饭卡。冲着谢耀辉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低着头一路小跑着，帮着卓其华打饭了。 “啊哟……我说，老谢，你什么时候打算收个徒弟了？那你可来晚了，郭明杰这个楞头小子，一早师傅就扔给我，交代我好生照顾着。我看呀，你还是等以后，再考虑收个徒弟吧。”卓其华笑笑，悠哉悠哉的走了。 谢耀辉从来都没有这般讨厌过卓其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却是无法开口反驳。 …… …… “卓老师，在这里。”卓其华方才踏进食堂，就看见郭明杰站在不远处的餐桌旁，不停地冲着自己挥手。 “下次可不许叫我‘卓老师’，你是想让我难堪呐？！叫我小卓就行了。”卓其华走到郭明杰的身旁，伸手就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骂着说道。 郭明杰吃痛，摸了摸脑袋，再斜着眼偷看一眼卓其华，见她似乎并没有恼意，顿时安心不少。憨厚一笑说道：“小卓，我可不敢喊。要不……以后我就叫您，华姐？” “随你。”卓其华吃着方才郭明杰打来的饭菜，嘟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华姐，刚才真是谢谢你了。”郭明杰拨弄着餐盘里的饭菜，倒也不是他不饿，只是心中依旧不平静，一时之间吃不下去。 “谢什么？师傅把你交给我了，我自然是有义务要照顾好你。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师弟。”说到这里，卓其华停下了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趁着师傅出差还没回来，你赶紧好好表现一番。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让他刮目相看。” “嗯！”卓其华的话语平平淡淡，可在郭明杰听来，却是深受鼓舞。 ☆、第8章 陶夭夭的烦恼（1） 这段日子，陶夭夭显得有些忙碌。客人似乎都是商量好了的，扎堆一起出现。让她喘息不得。 李曼韵倒是显得格外兴奋，比起从早到晚都没有半点生意，她更愿意充实而忙碌。毕竟嘛，这些日子的忙碌都是有意义的。至少月底结算的时候，可观的收入，还是会让她心情大好。 哎，可千万别说李曼韵太过于实际。人能不实际吗？不实际行吗？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点不用到钱？除非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又有谁不计较钱财得失？ 要说起来，陶夭夭也愿意经历这番忙碌。与父母分开居住，独自承担房租的她，和钱可没有半点过不去。 这不，前脚刚送走了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后脚就又来了一个为情所困的女人。佛言人间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大多数的人，都受着一个情苦。陶夭夭眼前的女人，也并不例外。 女人走进心理咨询室，从李曼韵的手中接过了一杯咖啡，捧着咖啡杯，暖手。时不时的，将陶夭夭打量一番。也不知道究竟是过了多久，女人终于是开了口。 …… …… 我一直都以事业为重，觉着什么情啊爱啊的，都没有大把大把的钞票，让人觉着安心。 什么都可以靠不住，男人靠不住，朋友靠不住，家人兴许也靠不住。可唯独钱是最让人感到恶心，却也是最让人舒心的一样东西。 十年前的我，对于金钱的渴求，是你不曾想到过的强烈。就好像有一把钱放在我面前，我就能即刻扑上去一样。 除了努力，便是努力。期间也做了不少的傻事和蠢事，奋斗了十年，耗费了十年的青春，终于是有了钱。事业有了，钱财也有，车子房子样样不愁。 可是，人总是不容易满足。满足了一个目标，便又冒出来下一个目标。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人性的贪婪。 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突然就想找一个归宿，一个可以让我依靠的肩膀。 当然，这个想法并不是凭空自个儿冒出来的。有天一早起床，昏昏沉沉，头重脚轻。口干得很，想要起床喝一杯水，却是浑身乏力。挣扎了一会儿，我还是没能起得了床。身体在叫嚣着难受，心中清楚自己发烧了，可却没有半分力气。 人在生病的时候，是脆弱的。那一刻，我躺在床上头晕目眩，想了很多很多。我在想，如果那一刻，我死在了床上，究竟要多久，才会有人发现我的消失？ 我会不会也像是电视里，时常报道出来的新闻一样。死在家中多日，身体已然跟着发臭，方才被邻居察觉到了异样？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身旁，嘘寒问暖着心疼我，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这样一个想法，在我的脑海中徘徊了许久。但它终究只是一个想法而已，在生意方面有头有脑的我，在感情方面却是个白痴。大约是因为我的情商，全部都被智商借用去了吧。 我不知道如何去和男孩相处交往，与生意经不同的是，我没有办法抓住对方的心思。或许这件事情，需要靠缘分，与自身的努力并无太大的关联。 耐下心来，我学会了等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现任男友出现了。和男友的相遇，倒是有几分有韩剧的味道。 可能是成了习惯，我每天一早都会买一杯咖啡，带去公司喝。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稍许熟识我的人，都知道我的这个习惯。 那天，我按照往日那样，端着一杯咖啡杯，向着公司的方向走去。他就这么直愣愣的撞了上来，带来了一片的狼藉，却是撞进了我的世界。 尽管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故意撞上来，为的就是和我搭讪，但我却从心里相信他是爱我的。 我和男友之间的关系，发展得很快，不超过一个月的功夫，我俩就上了床。 照理说，情人上床之后，感情会更加稳固。可我总觉着和他之间的关系，平平淡淡，除了最初时分的怦然心动，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激起我的情绪。 如果要用一种颜色去形容他的话，我想他应该是蓝颜色。不是热烈的火红，也不是平淡的乳白，只是一副漂亮的蓝色插画。初时的惊艳，却抵不过时光的流逝。 与男友不温不火，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有意思的是，父母特别喜欢我的男友，他总是有一套办法去表现自己。 父母看他顺眼，便是一直催促着我早日结婚。于是乎，男婚女嫁的事情，很快就被摆上了台面。 他的父母在老家，大张旗鼓的派车去接来。男友说，这样他的父母脸上会有光彩，以后在村子里也能够抬起头来做人。这种小市民的心思，我能迁就便也迁就了。 难以理解的是，他的父母对待我的态度，是如此的蛮狠无理。他们的外表和内在，活脱脱就是农村没有见识的老头老太。 与我说话时，是多么的趾高气扬。似乎是觉着我委身从了男友，就没有什么资本，可以再多要求什么。就好像我除了她家儿子，再也嫁不出去了一样。 他的父母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说穿了，其实只是想让我房产证上的名字，改成他们的名字。再将我的公司，挪到男友的手中。 如果只是因为他父母难堪的‘穷算计’，我并不会考虑分手。毕竟和我相伴终老的人，并不是他的父母，而是我的男友…… 更有意思的是，在去他老家接他父母的时候，我看到男友与一个女孩眉来眼去。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孩，是他处了好多年的女朋友。 忽然，我就懂了。为什么他要将恋爱的节奏变快，谁都喜欢暧昧期间的感觉，可他却只想着尽快确立关系。上了床，开口便是结婚。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他总是口口声声说，想要一个机会，去创业打拼，好好干一番事业，却又是苦于没有资金来源，找不到伯乐。 可笑的是，当时我还开口安慰他，千里马总会遇见伯乐的。 当然，也有值得庆幸的事。我总是将工作和感情分得清楚。因此当他暗示，需要一笔钱创业的时候，我从未想到交出自己的财富。 说穿了，他就是想骗了我的房子，骗了我的钱。再转脸去和那女人在一起，过有滋有味的甜蜜小日子。 我想我是深陷在了自己营造的梦境之中，不能自拔。也明白了，我爱的人，并不是眼前的男友，而是我心中幻想的一个完美男友。 …… …… 女人自顾自的说着回忆的话语，似乎面前的陶夭夭压根就不存在那般。断断续续的诉说着，似乎想要将心头积压已久的情绪，一股脑的全部道出来。 见女人喝了一小口咖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感叹着道：“我很痛苦，痛苦的来源却不是爱情。许是因为从男友那里听到了什么风声，父母一直催促着我俩尽快结婚。他们保守的认为，女人就当从一而终。我就像是被家人挟持住了一般，没有自主的权利，有的只是顺从和妥协。” “我想，你心里都已然有了答案。你找我，只是想理清思路罢了。”听面前的女人，说了一大堆，陶夭夭终于是开了口。 陶夭夭的话，一针见血，似乎是说中了女人的心事。见女人苦笑一下，开口说道：“是啊……全都被你说中了。我的确需要一个人，来倾听我的内心想法。这些事情，我不知道应该对着谁去述说。说实话，父母急着让我嫁出去，我心中也是恨嫁的。可明显他不是我的归宿。” “分手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提了，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眼前的女人，让陶夭夭都颇有几分好感。 要知道，大多数来咨询室的人，但凡提及感情，全都是一把鼻涕一边眼泪，哭天抢地。可眼前的女人，却只是平淡的将自己心中所想表述出来，随即理智的做出正确的分析和决断。或许这就是她能够成功的秘诀吧，陶夭夭暗自想着。 ☆、第9章 陶夭夭的烦恼（2） 方才的客户前脚刚走，李曼韵后脚就踏进了咨询室。看了一眼，坐在老板椅上，作势揉着太阳穴的陶夭夭。曼韵倒也不客气，二话不说，直接开损道：“哎哟。夭夭，送走了一个大美女，你怎么头疼了呢？” “家长里短。”陶夭夭头疼，不愿多说话。只觉着自己太阳穴‘突突’的跳着，闹得陶夭夭心里不安。 想到了前些日子，闺蜜笑吟吟递来的请柬，让自己务必一定要前往参加她的婚礼。 你要问，闺蜜的婚礼，有什么问题呀？犯得着跟着头疼吗？呵，换做你闺蜜抢了你男友，还厚颜无耻的递上请柬，非要你去参加她的婚礼。你的头疼不疼？ 陶夭夭又如何不知道，这次婚礼无非就是看着自己的前男友，与闺蜜之间的爱情甜蜜秀。 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如此，到时候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风风光光的去参加前任男友的婚礼。要是能从宴席上，捡回一个帅气又温柔的男友，倒也是不错。陶夭夭自我安慰了几句，便刻意地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李曼韵可不是陶夭夭肚子里的蛔虫，自然是想不通她为何头疼。跟着沉默了片刻，对着夭夭嬉笑开了口：“夭夭，和你商量件事。” “……”陶夭夭没有说话，只是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嘿嘿，我老家来人，都是拖家带口的人。我怕接送他们不方便，想借你的车用几天。”李曼韵作势害羞的开了口，虽然打心里知道，夭夭不会开口拒绝。 果不其然，陶夭夭二话没说，从抽屉里取出了自己的车钥匙，放在了李曼韵的手心里。见到曼韵一脸得意的表情，方才说道：“过会儿开车送我去我爸妈家里，许久没回家了，土匪哥哥都开始数落我，不着家……” 曼韵的基因里，多少携带着些搞怪的成分。这不，刚听到了陶夭夭的回答，她立马便是一惊一乍的开了口：“土匪那么不着家的人，都开口数落你，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夭夭，你究竟多久没有回家看看了？” 陶夭夭苦笑一番，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子从落地玻璃窗，向外望去，将视线放得很远很远。 …… …… 终究，陶夭夭还是听从了半夏的安排，回了一趟家。当然，也毫无悬念的被父亲，陶明志数落了一通。 倒是母亲心疼自己的女儿，听着丈夫训斥了夭夭几句，做老妈的脸上便是挂不住了。原想淡定的听着丈夫教训女儿几句，可听着听着没有由来的觉着心疼。 一副护女心切的模样，将陶夭夭抱在了怀中，对着老伴嚷嚷道：“行了行了，教训几句就是了，你还没完没了了！” “……” 自己妻子一脸护犊子的表情，让陶明志一口气堵在喉口，吐不出咽不下。分明与太太事先商量好了的，自家闺女大半年的，才往家里跑一次。若不是不好好数落数落，下次还不生翅膀飞走了？ 夭夭没回家的日子里，老伴也是成天的抱怨叫苦。口口声声说着委屈的话，什么女儿大了，不着家啦。什么养了一双儿女，没有一个孝顺的啦。还信誓旦旦的表示，等夭夭回家的时候，非得拔她一层皮。 这倒好，皮还没拔呢。只是多说了她几句，老伴就不干了。自己反倒成了那个罪大恶极的坏人，显得她们母女两人，饱受自己的摧残。 “哎……你看看你，都是被你宠坏的！”陶明志多少有些委屈，跺了跺脚，指着自己的夫人教训道。 陶明志的老伴可不吃老头这一套，一脸的理直气壮道：“女儿就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个大老爷们，自然是不心疼。” 随即还不待陶明志反驳，便拉着陶夭夭的手，走去了卧室。一边走一边说：“夭夭，和妈妈去里屋说话，咱们不和你那没良心的老爸说话。” 好么，女儿一回家，自己反倒成了攻击对象了。陶明志看着老婆孩子，有说有笑的向着里屋走去。突然之间，觉着自己似乎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你可能要问，无端端的陶夭夭为什么要搬出家里，到外面租住？还能有什么原因？ 陶夭夭要长相有长相，要文化有文化，要人品有人品。照理说，陶夭夭绝对是父母心中的骄傲。 可问题是，人根本就学不会满足。鲜有人会看到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大多数的人，往往会将所有的心思，都执着于自己所不曾拥有的事物上。这就是人性。 “夭夭，你爸给你物色了个男朋友，各方面条件都不错。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安排一下相亲……”才到里屋，还没和母亲说上几句话，母亲便扯到了万恶的相亲。 “……”陶夭夭顿时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 关于感情的问题，最初还有土匪哥哥帮着垫底，毕竟土匪哥哥有女朋友，却是迟迟不愿谈及结婚。这让父母的心中，不自觉的打了个问号。 和女朋友在一起好几年了，眼看着女孩二十出头，到了奔三的年纪。你这不急不躁的不愿结婚，算是那门子事情？你这不是耽误人家女孩么？毛老爷子都说了：“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在耍流氓！” 要是在几十年前，儿子这种行为可是要被当作‘流氓罪’，抓起来坐牢的。老一辈的心理，可没有年轻人那么开放。什么同居，什么先上车后补票，什么丁克人生，对于老一辈来说，那就是大风中的一个屁，什么都不是。 如今土匪哥哥‘改邪归正’了，跪地求婚，着实是让老两口惊喜了一把。盼星星盼月亮，儿子终于是要结婚了，这如何不让老两口高兴？ 可高兴归高兴，等着高兴的劲儿一过。他们便把注意力放在了，依旧没有婚嫁的女儿身上。别说没有婚嫁一事了，如今的女儿连个对象都还没有。比起陶半夏来说，陶夭夭更是让老两口操心。 见女儿不搭话，似乎是想用沉默来作答。无声的抗议，让母亲心中‘咯噔’一下，随即直接戳中了陶夭夭的软肋：“是不是忘不了陈冶平？” 本母亲说中了心思，陶夭夭无话可说，却不能点头承认。只得硬着头皮，开口说道：“我的公司才起步，想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先不急着结婚。我相信，缘分该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 “哦……就是说，你还是放不下陈冶平！”知女莫若母，见陶夭夭顾左右而言他，母亲直接下了断言。 对于母亲的说辞，陶夭夭一时之间居然不知如何反驳。心中倒是几分懊恼，为何身为心理医生，向来能够掌控聊天方向的自己，却总是在母亲这里受挫？ 只能说母性的光环，已经超越了心理医生的能力。面对母亲，陶夭夭有种有力无处发的感受，一拳下去，就似打在了棉花上。 于是乎，陶夭夭也不再挣扎，只能硬着头皮，听母亲说着她心中的合适人选：“夭夭啊，实在不行，你就和谢耀辉试试看吧。说实在的，妈妈看人不会错的，你妈是谁啊？吃的盐比你走的路还要多。小谢挺外向的一人，又是你哥的同事，知根知底的。时不时的跑来看看我们两个老东西，小谢跑家里的次数，可比你们做儿女的多得多。” 听母亲的意思，似乎是对谢耀辉的感觉不错。看来，自己和土匪哥哥没在家的日子里，谢耀辉对着陶爸陶妈没少下功夫。 看着母亲一脸期盼的表情，陶夭夭哭笑不得，心中可着实憋屈了一把。陶夭夭对谢耀辉真是不熟悉，不过是几面之缘。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毛病，就这么贿赂起了父母？惹得父母都要帮着他说好话。 一回家就要面对这种相亲和拷问，陶夭夭就知道会这样。于是乎，原本就疼的头，变得更疼了。 夭夭直道头疼，开口说道：“不聊了，不聊了，我要回家睡觉了。” “你这个傻孩子，又说傻话了吧。你外面那个小房子，最多就是一个小窝，不算是家。这里才是你的家，还想去哪里睡？”陶妈妈笑着刮了刮夭夭的鼻子，又道：“好啦，知道你嫌我老太婆啰嗦，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早点睡吧……” 看着母亲走出了房间，还顺带着关上了门，陶夭夭无奈叹了一口气。 ☆、第10章 初恋情人（1） 卓其华打小就有抽烟的毛病，已然记不清楚是在哪里沾染上的坏习惯。抽了也就抽了，卓其华倒也没有想着戒掉它。 倒也不是卓其华不惜命，只是她想活得舒心，活得自在。毕竟人活一世，可不是为了旁人，而是为了自己，别管别人看不看得惯。 看不惯你的，无论你做的再好，依旧是看不惯你。遇到看你顺眼的人，终究会把你当回事儿。 就拿卓其华，吊儿郎当的性格来说。让多少人嗤之以鼻的性格，却是让陶半夏看中了，将卓其华收做了徒弟。事后，卓其华细细想来，怕是因为陶半夏也是个吊儿郎当的主，自然是对‘外表懒散，内心狂野’的人，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原本是想去商场里，买条牛仔裤。却是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了下来，对着卓其华摆了摆手，说道：“商场内不准吸烟！” 言下之意，要抽烟可以，在外面抽完了再进商场。看保安上下打量卓其华的目光，八成是将她错认为成，街头上的市井混混。卓其华倒也是不恼，走到一旁倚着墙壁，嘴里叼着根香烟，潇洒的吞云吐雾。这番行径，却是惹来保安的不少白眼。 “去去去……要抽烟，去别地儿抽，客人都被你熏跑了！”保安一边骂骂咧咧地教训着，一边向着卓其华的方向走去。看那一脸蛮狠的架势，似乎上来便想要一阵推搡。 这保安还未走近卓其华，余光却是偏见一个不正经的猥琐男人，一路小跑着尾随一个妙龄女子。看那女子似乎显得颇为慌张，一路上用眼神向着四周的人求救，可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许是因为女人与保安对视了一眼，又或许是看着保安身穿制服，一时间寻到了安全感。只见女人踢踏着一双高跟鞋，快步的向着保安的方向走来。 保安明白女人的用意，是想让他帮个忙，打发走身后的猥琐男人。保安抬头向着身后的男人望了一眼，只见那个男人凶狠地瞪了保安一眼。 也只是这一个照面的功夫，保安就萎了。向后褪去了几步，对着越走越近的女人说道：“要玩到边上玩去，别打扰我们商场做生意！” “桀桀……桀桀……”听到保安明显推脱意味的话语，身后的猥琐男子却是得意了起来，阴森的笑出了声。 本以为走到人稍多的地方，身后的男子就会落荒而逃。可一切都不是女子预想的那般顺利，男子非但是没有逃跑，反倒是更加的嚣张起来。 保安的拒绝，让女子不知所措。一心只想要快步的甩开，身后尾随的男人，不自觉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眼看着就要冬天了，哎……人心已经变得和天气一样的……寒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卓其华抽完了手中的香烟，听她若有所思的淡淡开了口。按灭了烟头，随手扔进了垃圾桶内。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向着女人逃跑的方向走去。从头至尾，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卓其华的声音并不算大，可一直在不远处观察着她的保安，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中跟着‘咯噔’一声，似乎是心中的一块柔软，被卓其华的言语所触碰到了。眼神再也没有方才的冷漠，而是将头微微低下，以此掩饰眼神之中的那一抹不安。 方才的情景，谁看了心中都有数，无非就是那男人心生不轨，想要吃女人的豆腐。女人害怕着一路求助，却苦于没有人上前一步。 越往巷子里走，就越是空旷。不消一会儿，卓其华就赶上了那女子。还未开口就听见猥琐男人，对着面前的女人说道：“挺能啊，还知道开口求助。你也看到了，有谁会帮你？就算你叫破了喉咙，就没有人管你的死活。我看你呀，还是认命吧，放心，哥哥也不是坏人。和你玩一会儿，我就走。只要你合作，哥哥保证你也跟着开心……” 男人越说越来劲，有点儿脱了裤子就想上的意味。卓其华站在不远处，看着男人的背影，觉着好笑。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男人表演。 男人背对着卓其华，并不知道身旁有人，只以为自己铁定能爽一把。女人正对着猥琐男人，自然也看得到卓其华的到来。眼见着有人出现，原本略显慌乱无措的她，此刻倒是镇定了不少。 “哎，这就对了嘛。早早的合作，不就完事儿了吗？”见女人不吱声，猥琐男人只以为她选择了顺从。 淫/笑着，刚想要上前一步，却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马勒戈壁的，老娘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还偏偏撞见你这样的猥琐无能男人。” “谁……什么时候出现的？”听到身后的动静，男人猛然回头，只见到一个身影越走越近。心中不免一慌，支支吾吾了起来。 面对男人的慌乱，卓其华却只是轻蔑一笑，又道：“你欺负人家小妹妹做什么，路边上你情我愿的红灯区，大把失足女青年，等待着你的光临。非要去欺负小姑娘。” 直到卓其华走近了身子，猥琐男人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方才是重新落回了肚子里。见到有人靠近，第一反应便是慌张。可定眼一看，是个女人。一头齐肩发，看上去倒有几分干练。虽说看着有点能耐，可毕竟自己是个男人，还能怕个女人不成？ 想到这里，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了弹簧刀，作势舔了舔刀锋说道：“走开！不然弄死你！” 似乎是想用这一招，将卓其华吓退。毕竟没有人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拼命。男人笃定地觉着卓其华定然会转身就跑，可偏偏他算错了。卓其华只是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猥琐男人被看着心里发毛，连忙阴沉着脸又威胁道：“你以为我不敢捅？捅死了你不算，我还敢奸尸，你信不信。” “呵呵，好重的口味啊。”卓其华面无表情的说着话，一脸的痞样，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取出一支烟叼在嘴边，抽了起来。 卓其华这一副不慌不忙的表情，倒是让猥琐男人略显尴尬。心中在叫嚣着：“你为什么不按照常理出牌？！为什么就不能转头就跑吗？” “敢威胁警察，你也是挺有才的。大晚上的，还打算给我找点乐子，也是让你费心了。走吧，和我去一趟警察局，我们喝杯咖啡坐下来谈。到时候呀，我再调查看看，你在哪里住，又在哪里工作。你这么猥琐，你家人知道吗？你单位的同事领导，都知道吗？”卓其华耸了耸肩膀，给自己松了松筋骨。 “……”听到卓其华说自己是个警察，男人明显一怔，握住弹簧刀的手抖了一下。不一会儿，却又听他笑出了声说道：“不错，有点意思。我觉着你脑袋转悠的挺快的。演技也不错，差点就把我给唬住了。你要是警察，我就是公安局局长！” “呵，局长好！”此刻，卓其华叼着个烟，对猥琐男人敬了一个礼，懒懒散散的开了口。 随即也不待男人开口，从裤袋里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对着男人一晃又道：“得咧，局长你老人家，怎么跑这个犄角旮旯巡视来了？” “……”那工作证明只是一个虚晃，却让男人背脊一阵寒意。 脑袋还未转悠出个所以然，又听到卓其华幽幽的开了口：“这样吧，你把家庭地址报给我，省得我费力去调查。到时候，也绝不亏待你，打印个百八十张关于你街头猥亵女性，威胁警察的光荣事迹，贴在你家和单位的附近，让大家都看看，跟着学习学习？” 卓其华一脸惬意爽快的抽着烟，皱了皱眉头，语气颇有几分严厉：“啊？怎么样啊？！” “嘿哟，别介啊。”面对一个软硬不吃的卓其华，猥琐男人认了怂，陪笑着讨好道：“我们是闹着玩的。别当真。你说是不是？是不是闹着玩。” 男人一边对卓其华解释着，一边转头瞪了一眼身后的女孩。这是一条死胡同，若不是条死胡同，男人真想撒腿就跑，跑得越远越好。 女人还未答话，卓其华却是怒气冲天骂道：“瞎了你的狗眼！闹着玩的？你拽着我朋友的胳膊，和我说是闹着玩的？” “啊？！你们是朋友啊……”听卓其华这么一说，男人似乎有些懂了，为何卓其华软硬不吃。合着自己走了霉运，一脚踢到了铁板上。 ☆、第11章 初恋情人（2） 要说猥琐男人，从头强硬到尾，也就算了。可偏偏他中途就萎了，这样卓其华颇感败兴。还以为遇到了什么不可一世的对手，刚刚想要认真对待的时候，却发现对手不过如此。越想越觉着扫兴，卓其华撇了撇嘴巴，却没有说话。 卓其华的这副表情，让猥琐男人心中没有了底。也不知道卓其华心里到底是什么打算，肯不肯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呀？男人连忙又是讨好道：“啊，警察。哎呦，警察大人。真的，我们真的是闹着玩的。” 男人一边悻悻的说着话，一边侧着身子，向着唯一的出口方向退去。他想逃跑，那是肯定的，男人也不是傻的，此刻胜负已定，再不走留着也捞不到多少好处。 况且猥琐男人也不是什么亡命之徒，能吃到豆腐就吃，能揩油就揩。那把弹簧小刀，也只是为了吓唬无知少女而准备的。其实呀，连刀刃都还没开过。别说捅人了，就是凑着脑袋让他割肉，怕是费尽了力气，最后也只是磨破了皮。 卓其华看着男人躲躲闪闪的目光，一脚踢在了男人的肚子上，厉声呵斥道：“滚！” 男人吃痛，作势顺从着点头哈腰，道歉连连。待他走远了些，撒腿就跑。 猥琐男人自认倒霉，本想着逮到个漂亮女人，动点歪心思，赚点便宜。毕竟这种事情，他没少做，心里清楚，只要不是太过火，根本没人会多管闲事。 哪里能想到才盯上了一个漂亮姑娘，还愣是让警察撞了个正着了。偏偏那女孩，还是小警察的朋友，妈的，怎么会有怎么巧合的事情。 男人揉了揉肚子，心中觉着憋屈，却不得不咽下了这口气。不忍下来也没辙啊，总不见得抄家伙和警察对干吧？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那女人，即便是赢了，怕是逃不过牢狱之灾。 见猥琐男人逃也似地跑开，女人知道自己真的安全了，听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连忙道谢：“真是谢谢你了。” “得了吧，谢什么。”听到女孩的道谢，卓其华笑着回答道，又接着抽了一口烟，吐出长长的烟雾。卓其华低着脑袋，随性将烟雾吐出口，烟雾缭绕的感觉，衬出了几分苍凉味道。 卓其华的眼神一直放在虚无缥缈的某一处，昏黄的灯光之下，倒是显出了几分忧郁的神色。女人愣神片刻，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我先走了。”烟抽完了，人也救了。再留下来，就只剩下邀功了。卓其华可没有半点邀功的意思，冲了女人摆了摆手，准备转身离去。 “那个……”刚想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唤声。顺着声音转头，看到女人脸上显出几分担忧开口说道：“能不能送我回去？我知道这个要求很无理……” “可以啊。”还不待女人说完，卓其华直接给出了答复。许是看到女人颇感意外的表情，卓其华笑了笑：“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急着回家。不如就送你回去，权当作散步。顺便看看那个猥琐男人，是不是还敢跟踪你。要是他还敢出现，我就打断他的腿！” 卓其华一边说着话，一边作势着比划了一个拳头。以此证明她的话语，并非只是一时的夸大其词。 而这一个孩子般的动作，将面前的女人逗笑了。看她认真的将卓其华上下打量了一番，对着她微微一笑。 “你真的是警察吗？”随着卓其华向着外面走去，女人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卓其华侧了侧脸，又突然笑了出来。见她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一本正经的反问着说：“呵，怎么？看着不像吗？” “确实不像。”女人在心中暗自说着。当然这番打击卓其华自尊心的话语，她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毕竟人不可貌相，看上去吊儿郎当，倚墙抽烟的小太妹，却要比一脸正经模样的商场保安，有血气有人性。 再走过商场门口的时候，卓其华远远便看到了方才的保安。他正小心翼翼的向着自己的方向窥视着，一脸愧疚的表情。 就在几分钟前，看到刚才的猥琐男人步伐紊乱的，一路小跑着从自己的面前跑过。保安心中顿时忐忑了起来，不知道巷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到卓其华随着女人一同出来，保安着实是松了一口气。与卓其华的目光撞在了一起，见对方对着自己点了点头，保安的心跟着踏实了下来。转看看卓其华身旁的女人，她却是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大约心中还有怨气。 想想也是啊，在最关键的时候，女人跑向了自己，想要寻求帮助，却被自己无情的赶走了。换做自己，不生气那是假的。 可是自己也有自己的苦衷，看那个猥琐男人，分明就是一只大淫/虫。若是坏了男人的‘好事’，怕是自己难逃报复。若是正面对打，保安有信心将这小淫/虫给制得服服帖帖，可问题是万一他玩阴的，暗地里给自己一闷棍，那怎么办？ …… …… 当两人路过一所中学的时候，卓其华将脚步放得很慢很慢。思绪一下子被拉扯到了儿时，眼神时不时的向着学校内部望去。 有意思的是，当经过中学门口的时候，女人也跟着多看了几眼。卓其华一步一回头的模样，自然是被女人看在了眼里。听她笑着开口道：“很有意思的中学，我就是在这所中学毕业的。想想中学时代，还真是让人怀念呐。” 女人的话语，让卓其华跟着想到了儿时的种种，百感交集。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在这个学校里，有个让我动心的人出现。但那个时候，我却不知道那就是爱情。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女人没有在意卓其华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想着、念着从前的人。 卓其华性格外向，可一旦谈及到感情。她便成了内向的白痴，不知该如何言语。就好此刻，当女人对着认识不久的自己，道出了心头的细碎点滴时，卓其华心里明白，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才好缓过这个尴尬气氛。可偏偏是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开口。 “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的话特别多。”女人转脸对着身旁的卓其华，吐了吐舌头。 卓其华则是挠了挠头，咧开了嘴回了一个尴尬的笑容。似乎不是女人的话多，而是卓其华的话太少了。也不知道卓其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呢，还是真犯了烟瘾，见她又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询问的口气道：“你不介意吧？” “请随意。”女孩摇了摇头，以示回答。 这份尴尬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最后。若不是卓其华不停地抽烟，做掩饰的话，她几乎有种转身便跑的冲动。 很难想象，卓其华平日里冲动率直，在面对一个陌生的女人，她竟然会手足无措起来。其实也不怪卓其华，要怪就怪眼前的女人，对着她开口便是回忆从前过往。 就在这时候，女人突然是停下了脚步。见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建筑物，转脸对着身侧的卓其华开口说道：“到了，我家就在那栋蓝色的建筑物后面。” “噢。那行，你早点上楼去吧。以后路上多几个心眼，遇到类似这种情况，你可以打电话报警。呃……无论如何，千万不要再跑去无人的小巷，这么做太冒险了。”卓其华踩灭了烟头，对着女人便是一阵叮嘱。随即捡起了方才被自己踩灭的烟头，冲着女人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呢。到现在你都不知道我的名字，而我也不知道我的救命恩人的名字。”女人笑吟吟的，对着卓其华的背影开了口。 而卓其华却是头也不回，冲着身后的背影摆了摆手说道：“早点休息吧。” “我叫赵小琪。”见卓其华不愿意回答，女人倒是开了口。 听到女孩的话语，还在自己思绪中飘荡的卓其华，猛然停下脚步。转过了头，凝神看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被卓其华看得浑身不自在，就好像此刻的卓其华，被方才的猥琐男人附了体。女人微微蹙着眉头，不自觉的向后退去了几步，刚打算开口道别。却听到卓其华突然开了口，同样的，卓其华的眉头也是微微锁起，听她试探性的问道：“那你认识顾其华吗？” ☆、第12章 初恋情人（3） 赵小琪没有回答卓其华的问题，权当作是默认了认识‘顾其华’。看了卓其华一眼，反问道：“你是？” “我就是顾其华，不过现在改名字了，跟着我母亲的姓。现在姓卓。”卓其华给对方一个好看的笑颜，随即又道：“缘分呐，又看见你了，老同学……” 那天晚上，两人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简单的交换了电话号码，各有所思的回到了家中。 次日，两人相约待赵小琪下班后，一起吃顿饭叙叙旧。赵小琪现在是一家公司的白领，但比起卓其华的事业单位来说，工作时间就相对固定不少。做不到想早下班，便能早下班。于是乎，早早下了班的卓其华，便站在赵小琪的公司楼下等待着。 卓其华穿着一件黑色大衣，配上一条宽大的牛仔裤，倒显得帅气干净。只可惜，这副干净的形象，并没有维持太久。不多久，卓其华的烟瘾犯了，索性站在大街上，叼着一根香烟抽了起来。就这样，一个干练的女刑警形象，愣是给卓其华败坏成了小地痞。 “呼……真他妈的舒坦。”卓其华深吸了一口气，再将混杂着烟雾的气，从肺部呼出。 烟还没抽上几根。似乎下班的点到了，赵小琪公司里陆陆续续出来不少人。生怕错过了赵小琪，卓其华连忙跑到一处显眼的位置，瞪大着眼睛在人群中，搜索着赵小琪的身影。 “找什么呀。”突然被身旁的声音给吓了一跳，转脸一看，赵小琪已然站在了自己的身旁。 “等你呢。”卓其华咧嘴一笑，又是继续问道：“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愣是没看到。还好现在天还大亮，不然我要考虑弄面照妖镜。” “啧啧，敢情把我当妖怪了？看你睁着眼睛望了半天，合着看美女去啦？”赵小琪似笑非笑的问着，眼神从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卓其华。 “得了吧，你不就是美女么。你看看眼前的这些个女人，哪里赶得上你半点风采？”许是因为老同学的关系，卓其华再次面对赵小琪的时候，倒是没有半点尴尬。一边说笑着，一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赵小琪。 赵小琪的穿着，相比卓其华要正式的多。白衬衫，灰色ol裙，一双不算高的高跟鞋，将整个人的曲线，都显了出来。 都说女大十八变，想不到儿时的那个邻家女孩，居然蜕变成了一个成熟女人。再看看自己，唔，板鞋牛仔裤，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卓其华一边想着，一边反观着将自己的穿着，从头至尾的打量了一番。 “在想什么呢？”面对赵小琪的问话，卓其华笑笑没有回答。 拉着赵小琪的手，便向着远处走去。一转脸，却看到赵小琪红着脸颊，好奇的开口问她：“小琪，你怎么了？脸红什么？” “没什么。”赵小琪摸了摸脸颊，随口答道。 “啊。噢。”既然小琪不愿意说，卓其华也不再多问，又道：“晚上去吃什么？附近开了一家泰国菜，还不错。我带你去尝尝？” “不用了吧。就去菜市场买点你爱吃的菜，去我家，我做给你吃。”小琪笑吟吟的回着话。 “得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小琪啊，你说一眨眼的功夫，我都二十三。我们两个，至少得有十多年没见过面了吧。”一路上，卓其华与赵小琪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说着话。 菜场中，赵小琪摇身一变，从白领转换成了家庭妇女。与买菜的大叔大妈，讨价还价。卓其华站在赵小琪的身后，提着蔬菜。 独自生活的卓其华，也是会做菜的。可实在没有赵小琪的手巧，更是做不出她做的味道。要说味道嘛，多少有点已逝奶奶烧出来的饭菜香味，这样的味道让卓其华潜意识里觉着亲切。 饭桌上，两人几乎没有说话。倒也不是两人太过于讲究，在乎所谓餐桌上的礼仪。而是卓其华的那张嘴巴，压根就没停下过。不停地往嘴里塞着菜，时不时哼哼唧唧的说着，好吃。 都说，一餐饭，人吃个七八分饱，便是正正好好。可这一顿饭，卓其华愣是吃了个十二成饱，见她一直打着饱嗝，捧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坐在沙发上，不愿意动弹。 “吃饱了？”赵小琪端了两杯茶水，将其中一杯放在了卓其华身前的茶几上。见赵小琪捧着一杯茶水，喝了一小口，微微笑着问道。 “嗯，吃饱了……”在事业单位这个大染缸里，泡着的卓其华，说话做事也成熟了不少。听出了赵小琪言语之中的毛病，连忙是翻了一个白眼，笑骂着回道：“嗯？怎么说话的呢。你才吃‘饱’了呢！我这是吃‘好’了。” “过会儿陪我去买点东西吧。用你的欣赏眼光，帮我挑一支香水。”赵小琪也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话锋一转说到了其他。 “哈？你饶了我吧。就我那点审美观，你还让我挑？不如拿一把刀，把我给捅死算了。哎，还是给我一把刀，让我自己把自己捅死算了。”卓其华赖在沙发上，耍懒着死活不肯出门。 赵小琪可不吃卓其华的这一套，伸手就扯住了卓其华的耳朵，教训道：“少贫嘴了，让你陪我去就陪我去！同事们都用香水，就我一人不用，也不合群。” 卓其华顿时吃痛。连忙求饶着，拯救下了自己的耳朵。见她一边揉着耳朵，一边说道：“你身上挺香的，何必在借用外物呢。呵，我也就随口一说。行啦，过会儿陪你去吧。” 说起来也是奇怪，与赵小琪十年未见，更谈不上联系。再见面时，却还是有说有笑。就似是见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再开口时，依旧清楚对方的心思。 就拿餐桌上的菜肴来说，从头至尾，卓其华都没有告诉过赵小琪她喜欢吃些什么。可偏偏对方买的，全部都是她爱吃的菜。不知不觉间，心也跟着有了丝丝暖意。 …… …… 已然是入冬的季节，商场里却还是打着凉气。卓其华穿得不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再看看手臂上的一层鸡皮疙瘩，卓其华几乎是要开口骂人了：“神经病呐，大冬天的，开什么冷气啊！” 赵小琪许是看出了卓其华怕冷，伸手挽住了她的臂膀，却也不说话。感受到了赵小琪的动作，卓其华一愣，随即转脸对着小琪笑笑。 两人一层一层的转悠着，走到了香水和化妆品的区域。一股不知道是玫瑰还是香料的味道，便是蹭蹭的钻到了卓其华的鼻子里。 有的时候，卓其华觉着自己应该是投错了胎。原本应该是个男人，却错投到了女人身上。就拿化妆品来说，卓其华是从未给化妆品事业，贡献过半分。天冷干燥时分，充其量就买一瓶‘大宝sod蜜’。洗了脸，往脸上随性一抹，便算是滋润过了自己的脸蛋。 就连基本的护肤品，卓其华都不曾购买过，更别提什么香水了。 走进这一层化妆品区域，卓其华顿时便觉着整个人都不好了。浓烈的香精气味，让她晕晕乎乎的，便想要逃跑。怎奈何，赵小琪正挽着她的胳膊，让她不便挣脱。 对于逛街，女人是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常常在外奔波出勤的卓其华，在逛街购物上，却是完败给了赵小琪。一时之间，便也懂得了男人的痛苦。 “其华，过来闻闻这几种，你喜欢哪一种？”小琪将好几款香水，擦在手背的不同位置上，让卓其华分别闻了闻。 听到赵小琪呼唤自己的名字，卓其华将脑袋凑到了小琪的手背上，细细的嗅了起来。良久之后，听她自我吐槽着说道：“我怎么都觉着自己像条狗……” “哪儿那么多话？！你要是不给我好好选，或者你敢随手选一款。即便你现在不是狗，我也把你打成狗。”卓其华那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早已是写在了脸上。赵小琪倒也有办法治她，听小琪皮笑肉不笑的开了口。 卓其华瞬间感受到一阵寒意，顺着她的尾椎骨环绕一周。抽了抽嘴角，半响指着其中一款开了口：“我喜欢这一款，有点花草的清香，也不是浓郁刺鼻的那种。自然的清新，淡淡的青草香，就像清晨的朝露。” “呵，看不出来嘛，你还挺能说。改行做香水销售，估计也能混出个名堂。”赵小琪幽幽的说着话，随即转脸对着营业员道：“行，就要这一款吧。” ☆、第13章 初恋情人（4） 买了香水的赵小琪似乎心情不错，一路上哼着小曲儿。卓其华挠了挠脑袋，闹不明白究竟是因为自己刚巧选中了，小琪也心动的那款香水呢。还是因为自己为香水所说的那番言辞，让赵小琪最终那定了主意，买下了那款香水。 当然，无论如何，总算是完成了陪小琪买香水的任务。左右嗅了嗅自己身上的香气，身上的气味让卓其华颇感几分不自在。毕竟卓其华穿着中性，却是一身的胭脂香气。与她的穿着和形象，并不相符。 “在想什么呢？”赵小琪冷不丁的一句话，打断了卓其华的思绪。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亲爱的,心理医生 作者:子羡 第3节 “呵，没什么……”卓其华随口答着话。没有说实话，她又能如何作答？总不见着，冲着赵小琪嚷嚷着说，都怪你非要买什么破香水，把我身上搞得一身香气。 “其华，你恋爱了吗？有对象不？”倒是没有在意卓其华的回答，赵小琪开口扯到了其他话题。 一听‘对象’两个字，卓其华顿时头大。连忙摆摆手，对着赵小琪作了个揖，说道：“呃。小琪你就饶了我吧。我怎么觉着，你就和我家隔壁的大妈似的，开口闭口就是对象，非得把自己当作月老红娘。隔壁的大妈，也总喜欢问我有没有对象。然后又说，没有对象就给我介绍一个对象。哎……” 卓其华那一脸的苦楚表情，让赵小琪心觉好笑：“那你每次都是怎么回答大妈的呢？” “什么？你还想让我回答她？我逃都来不及，哪里有空搭理她。那叫一个撒腿就跑啊，都快破了世界纪录了。”卓其华将话说得一惊一乍，随即听她正经的回答道：“小琪，我和别人不同。恋爱结婚这种事情，真的与我无缘。很难想像，多年以后的我，抱着孩子、拥着老公的模样。我呀……还是孑然一身来得自在。”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卓其华意识到自己只对女人有感觉。当然，她并不以为这是一种病，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呢？喜欢就喜欢了，管你是男人亦或是女人。 对于男人，卓其华总能够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可面对女人的时候，卓其华却往往不知道如何言谈，略显局促不安的望着对方，心里则是砰砰直跳。 或许这就是爱慕吧，卓其华总是这么想着。事实上，她却从未经历过爱情。知道心动，知道喜欢，却不知道什么是爱。难道爱情的感觉，是与家人之间的亲情不一样吗？卓其华觉得很奇怪，对着喜欢的女孩开口表白被拒之后，为什么自己难过却没有哭。 呵，自己可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自己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为什么面对奶奶的离世，自己哭得像只狗。可面对心仪女孩的拒绝，卓其华却只是笑笑，睡一觉便也就缓和过来了。 难道是因为爱得不够深刻吗？那么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呢？这样亦或是那样的问题，时常困扰着卓其华。渐渐地，她也不再纠结于这些琐碎的问题上面。 卓其华想开口告诉赵小琪，自己喜欢的是女人，只是张了张口，终究没有道出实话。虽然并不认为喜欢同性是种病，可以没有理由，大着舌头对身旁的朋友，广而告之吧。 不知为何，赵小琪也跟着沉默了。两人就这么各有所思的，向着小琪家的方向走去。 “行了，也不早了，我就不上去了。谢谢今天的款待，小琪的手艺不错，把我胃里的馋虫都勾了起来，下回我还来蹭饭吃。”站在赵小琪的楼下，卓其华说笑着告别。 “不打算上去坐坐吗？长久没见面，一起说说话吧。顺便给你做个夜宵，祭祭你的五脏庙。”赵小琪笑着邀请道。 “得咧。既然有夜宵吃，那我就不客气啦。”一听有夜宵吃，卓其华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死乞白赖的便冲上去楼道。 …… …… 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卓其华吃得是不亦乐乎。吃了半饷，见她停了下来，自嘲着说道：“小琪啊，我觉着以后我还是少来你这里，我都快把你吃穷了。感觉上辈子，我大概是饿死鬼投的胎。一顿不吃，就饿得两眼亮星，双腿打颤。” 卓其华可谓是个十足的吃货，照理说，独自一人居住。吃穿都会变得很随意，糊弄一下肚皮，便是了。可偏偏卓其华是个奇葩，她会花很长的时间，放在研究做菜上。 尽管如此，她做饭的手艺，依旧不咋地。可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尽管她做菜不咋样，可评论起美食来，倒是堪比电视节目里的美食家。说得头头是道，让人道不出半点瑕疵。 “这个水饺可不是普通速冻饺子，手工擀制的面皮，配上精心配制的独家馅儿料。汤水十足，鲜甜的口感。饺子皮软糯，却不粘牙。都说‘好吃不过饺子’，看来真是……” 卓其华正对着面前的那碗水饺，评头论足的时候，却听到赵小琪突然开了口：“其华，还记得昨天在中学门口，我说的话吗？我说，在这个学校里，有个让我动心的人出现。但那个时候，我却不知道那就是爱情……” “唔，好烫，好烫。”卓其华吹了吹口中的水饺，随即撇着脑袋，对身旁的小琪说道：“记得啊。” “其华，那个人就是你。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在你之前，在你之后，我都再未见过如你这般善良的人。一直在想，如果再遇见你，无论如何，也要让你知道我的心意。”赵小琪动情的，将心中的话语，对着身旁的卓其华道了出来。 而此刻，卓其华却是愣住了神，嘴里塞着饺子，不知该说些什么。脑海中，翻腾着一个问题：小琪这是在向我表白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瞒你说，追求我的人不少，可我总会将他们拿来与你作比较。a君太暴躁，b君爱吹牛，c君不独立。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让我拒绝他们，心中一直念着你。”小琪红着脸，伸手拉住了卓其华的手，在她的手心画着圈圈，面红耳赤的继续说道：“我……能和你在一起吗？” 我靠！要不要这么劲爆。昨天才认出的老同学，今天便对着自己表白，这也就罢了。小琪居然暗恋了自己，也等了自己十余年，要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卓其华脑海里，闪过关于过去的无数画面。一时之间没了主意，只觉着自己的脑袋里，被浆糊糊住了。良久之后，痴痴傻傻的说了一句：“啊？小琪，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见卓其华紧张，原本略显紧张的赵小琪却是镇定了起来。一边说着话，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卓其华。 见卓其华也不再吃饺子，而是不停用筷子拨弄着水饺，结结巴巴的语塞着开口道：“那个，小琪啊。不瞒你说，我是喜欢女人。但是从来表白，都是失败收场。” 说到这里，卓其华转脸看了一眼身旁的赵小琪，又道：“况且……我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满身的冲劲。我不是个善于表现的人，在工作上可能这一辈子，都是默默无闻的小刑警。你人长得好看，追求你的人也多，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可以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不用跟着我提心吊胆，受苦受累。” 卓其华说的全都是实话，彻头彻尾的大实话。可在赵小琪听来，却成了推脱之词，听她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其华，那你有爱人了吗？” “没有。”卓其华摇了摇头，老实作答。 “那有没有喜欢的人？”赵小琪接着问道。 “也没有。”卓其华又摇了摇头，答道。 “那是不是，你不喜欢我？”赵小琪又问。 “当然不是！孩童时代，只有你一个人对我好，我这辈子都记在心里。只是……我从未真正意义上的，谈过一场恋爱。我不知道，爱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和你交往，而将原本和你之间的友情，弄得乱七八糟。”卓其华有些急了，慌忙之中，将心中所想道了出来。 “试试看呗，不试一下，永远都不能知道答案。”赵小琪一边说着，一边凑近了身子，吻上了卓其华的唇。 ☆、第14章 偶遇陶夭夭（1） 与赵小琪的恋爱关系，订下之后，卓其华的脑袋依旧是迷迷糊糊的，闹不明白。 自己一心想要忽悠个女朋友，百般追求，万般表白，无果。却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因为一次好人好事，给追到了个美女？而且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儿时的同学，也是儿时唯一的朋友。似乎是老天给了一个，将十年前的缘分续写的机缘。这就是缘分吧？ 拼命想追逐的感情，始终就不出现。当自己不再追逐的时候，反倒是自己送上了门。怎么说都觉着有点儿……奇妙。 正想着，一张美得让卓其华，忘记呼吸的漂亮脸蛋，突然蹦进了卓其华的视线。瞬间将她的混乱思绪，扯回到了现实之中。 卓其华痴痴愣愣地看了半响，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的一时错觉。将眼睛揉了又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女人依旧站在对面的车站边。 见女人站在一棵银杏树下，抱着肩膀说着电话。那眼睛清澈如水，若是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卓其华敢拍着胸脯保证，这女人一定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 高高盘起的长发，配上一身女士黑色小西装，里面衬着一件碎花衬衫，整个人显得高贵温婉又干练。温婉与干练，这两个有些反义的词汇，却是同时出现在了同一个人身上。 再看看那女人的面孔，弯弯的眉眼，让人挑不出刺的精致五官，要是说那女人是个大明星都不为过。好多明星都是靠着化妆、整容和包装，才能美貌如仙。可眼前的女人，却没有半点矫揉造作的姿态。似乎就是个仙女下凡，不染半点风尘。 卓其华虽说只有二十来岁，可好歹也是见多世面的人。漂亮的女人，她自然是见过，并且见得不少。眼前的女人……卓其华不再多想，咽了一口唾沫星子，向着马路对面走去。 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咱们跑到马路对面，凑近了看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事实上，不要脸的人很多，可像是卓其华这般臭不要脸的，还真是少见。看美女就看美女呗，还非得加上那么许多，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就好似偷看人家姑娘，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马路并不宽，不过几步小跑的功夫，卓其华就走到了车站的位置。一边假装在等人，一边时不时的，瞥眼偷瞄那漂亮女人。那女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大家闺秀的风范，优雅又迷人。对于这样的女人，真不能简单用‘漂亮’两个字来形容。漂亮的人多的去了，可眼前的女人却有所不同，至于不同在哪里，卓其华也说不上来。 当然，并不是只有卓其华一人，注意到了这漂亮女人。车站附近的人，都时不时的用余光打量着女人。 对于旁人的眼神，女人没有半分的不自在。依旧是我行我素，对着电话那头说着电话。似乎是习惯了旁人的瞩目，女人一边甜甜一笑，一边将散落耳边的发，理到了耳后。 让卓其华吐血的是，有个瘦猴模样的男人，居然大胆的慢慢墨迹到了女人身旁，在女人边上停顿了片刻。难道在吃她豆腐？他奶奶的，前两天才见到一个猥琐男人，今天又撞见一个？卓其华有些不爽，瞪着那男人，却意外的发现，那瘦猴子并不是在欣赏美女，而是在偷美女的皮夹。 “哥，得了吧。你那小徒弟，什么时候，才能自动送上门呀？看来这件事情，就你一人放在了心上。都大半个月过去了，你那徒弟可没有来报道。行吧，先这样吧。”女人笑吟吟的拿着手中的电话，对着电话那头说笑着。似乎半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皮夹已然被偷。 见瘦猴得手之后，想要逃跑。先不说，卓其华是个警察，眼里见不得半点沙子。哪怕只是看在这漂亮女人的面上，她也要好生表现一番。一下子就冲到了瘦猴子的身前，拦住了他说道：“站住！” “吼什么吼？草泥马，吓老子一跳，神经病。”瘦猴被呵斥一句，并没有慌神。这点心里素质他还是有的，反倒是扯着嗓子吼道。 被人堵路，瘦猴子心中一紧。这也不是瘦猴第一次行窃，自信自己的手脚利落，不至于被人发现。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被人发现了又如何？这个世界不就是如此吗？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越是强横，便越是能在这世界上立足。 瘦猴大吼大叫着，无非也就是警告眼前的卓其华，少管闲事。试图用凶恶的眼神，把她给轰走。 可偏偏卓其华却不吃这一套，见卓其华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盯着眼前的瘦猴，面无表情的说着：“你心里清楚，钱包呢。” 根本没有在意男人的威胁口吻，卓其华淡淡的看着对方。余光却在四处扫着，生怕附近还有瘦猴的同伴。都说一拳难敌四手，面对眼前的瘦猴子，卓其华有信心将他制服。可若是突然之间窜出几个同伴来，卓其华可就有些吃力了。 “我操。”万幸的是，瘦猴并不是团伙作案。见被人撞破，瘦猴没有多想，转身想跑。 看见瘦猴撒腿就跑，卓其华一颗提起的心，反倒是安定了下来。连忙是快步追了上去，瘦猴跑得并不算快，被眼尖的卓其华，一脚给绊倒。 瘦猴顿时头重脚轻的跌倒在地，心里一惊——他可不想被人抓住。可却又奇怪，卓其华是怎么发现他的偷摸行为的？偷了那么多回，可从来都没有失过手，对自己的偷盗行为也是愈发的有信心。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却不想被一个女人给识破了。 想到这里，瘦猴顿时慌了神，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扔下钱包，撒腿就跑。卓其华没有继续追，一来，担心将小偷追到无处可逃的时候，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要是让这畜生给捅上一刀，那可就亏大发了。二来，眼前的漂亮女人，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翻着自己的挎包，似乎想要确认地上的钱包，究竟是不是自己的。 卓其华捡起了地上的钱包，一边作势拍着钱包上的灰尘，一边走到了女人的面前，将钱包递给了她说道：“刚才那人，偷了你的钱包。” “谢谢。刚才一直在打电话，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小偷。你有没有受伤？要不要紧？”女人一边道谢，一边伸出芊芊玉手接过了钱包。 虽说漂亮女人一直面带微笑，可那一刻，在卓其华看来，那笑容似乎只是为她一个人所绽放，美得惊艳。 “我没事。”卓其华回以一个自认为灿烂无比的阳光笑容，目光始终都不曾离开过，面前的女人。女人跟着微微一笑，卓其华的心不由的狂跳了几下。 方才一直说，这女人生得漂亮。本以为近距离看，女人会失色几分。却没想到，女人美得更甚。不是通过矫揉造作，涂涂抹抹的美丽，而是那种从骨子里泛出来的美。 说来也奇怪，面对其他女人的时候，卓其华会感到不知所措。可在这女人的面前，她却是轻松自在、舒心惬意。 女人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冬季午后的一杯暖茶，暖心又暖身。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再靠近几分。于是乎，就在这个冬日的午后，女人举手投足之间，带出来的美，让卓其华愣神良久。 客套着说了几句，女人的手机却是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女人抱歉一笑，对着卓其华说道：“抱歉，我这里有点事情。要不，你留个电话给我。改天我请你吃饭？”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让卓其华的心跟着飘飘然。却是突然揉了揉自己的发，对着女人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小事情，不用谢了。你忙吧。” 说罢，卓其华对着女人挥了挥手，转身便走了。走出了老远，卓其华的心里却是不能平静。哎，这种漂亮女人，看看也就罢了，却是高攀不起。 倒也不是，卓其华不想与这个漂亮女人有所接触。只是突然想到了赵小琪，前几日方才是答应了，与小琪试试恋爱。一转眼就看上了其他漂亮女人，就算怎么回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么漂亮的女人，谁要是有福将她娶回家中，做了老婆。想必祖坟上，都要冒出了青烟。 ☆、第15章 偶遇陶夭夭（2） 见卓其华离开的背影，陶夭夭倒是没有再说话。看了一眼电话上面显示的号码，微微蹙了蹙眉头，却还是接起了电话，温和的开了口：“喂，惠惠……” “哎哟，夭夭，你的电话真是难打。打了好几回，才打通。最近心情实在是太好了，忍不住和我的好姐妹分享分享，你不介意吧？”说话的人，是范惠惠。 此时，范惠惠正踢踏着一双高跟鞋，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来回踱着步子。在安静的大厅之中，‘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显得突兀至极。 “呵呵。”陶夭夭礼貌性的呵呵一笑，不深不浅，可声音却是略微颤抖着。 这点小动静，让电话那头的范惠惠听到了，心中顿时大喜。 与陶夭夭一同长大的范惠惠，一直生活在陶夭夭的阴影之下。陶夭夭就是那个‘别人家里的孩子’，从来都是那么的优秀。 且不说，陶夭夭的外表，以及举手投足带出来的气质。光说，她难得的温柔性格，便已然给她加分不少。凡事见过她的人，从没有一个人说坏。 无论走到哪里，陶夭夭总是能够得到男人，甚至是女人的瞩目。而范惠惠虽说，长得不差，但相较陶夭夭，范惠惠就只能沦为，一个陪衬。 不止一次的听到父母数落：“看看你同学陶夭夭……好好学学你同学陶夭夭……” 范惠惠可受不了家人朋友们，对陶夭夭的夸赞和赏识。老师同学们，甚至都被陶夭夭给收买了一般，各个对她都非常热情。 更让范惠惠受不了的是，只要陶夭夭一出现，便抢去了原本属于她的风头，成为所有的人的焦点。 范惠惠做梦都想要，将陶夭夭踩在脚下。以此在证明自己，以此来赢得所有人的尊重。 可无论范惠惠如何努力打扮，如何努力学习。在相貌亦或是才华，始终是及不上陶夭夭。对着陶夭夭咬牙切齿，却是没有半点办法。 比不过陶夭夭，范惠惠也不想与她撕破了脸皮。因为她心中清楚，大家都喜欢陶夭夭，若是自己将厌恶摆在脸上，那么自己就会被众人视为一个异类。 表面上，范惠惠与陶夭夭是相识多年的闺蜜。有意思的是，陶夭夭居然会如此信任自己，几乎是将所有关于她的秘密，都告诉了自己。也就是这样，才让范惠惠找到了陶夭夭的致命伤，那就是陈冶平。 陈冶平是学校的篮球队队长，练得一手好球。加之，陈冶平在小提琴上，有着不凡的造诣。青春年少的时候，女孩总会对这样的男孩心生情愫，陶夭夭自然也不例外。 在外人看来，郎才女貌的般配一对。在范惠惠看来，那就是一对在她面前秀恩爱的狗男女。 都说男人是一种将性与欲分隔开来的物种，尽管陈冶平点头承认自己最爱的是陶夭夭，将自己的真心都给了她。可陈冶平毕竟是个男人，就算喜欢陶夭夭又怎么样？在床上，范惠惠是彻底征服了陈冶平。 于是乎，当陈冶平对着陶夭夭提出分手的时候，范惠惠终于是在陶夭夭的脸上看到了悲伤。陶夭夭黯然神伤的表情，范惠惠的心差点都要飞到了天上。 可范惠惠却不愿意就此罢休。这还不够，完全都不够，陶夭夭一时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自己可是在陶夭夭的影子里，生活了二十余年。 范惠惠可不愿意这么轻易的，放过一个折磨陶夭夭的大好机会。范惠惠要的是，将陶夭夭彻底击垮，让她哀伤哭泣，让她自怨自艾。 她想让全世界都知道，陶夭夭是个不过如此的女人。 “对了，夭夭，我和冶平的婚礼，你一定要记得参加啊。这么开心的终身大事，如果缺了你的到场，我会终身遗憾的。”范惠惠的话语，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甚是刺耳。 “好的。一定去。我还有些事情，先挂电话了。”不由范惠惠多说，陶夭夭红着眼眶，挂断了电话。 范惠惠那点心思，陶夭夭又如何不知道。但让她怎么办？和范惠惠去争去抢吗？陈冶平已然点头承认了，他对范惠惠动了心。再强求又有什么用处？ 感情的事情，哎……不提也罢。 虽说，陶夭夭是心理医生，面对病人的各种爱情曲折，她总能说的头头是道，给人解惑。可自己遇到的时候，却是另一回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说的便是眼前的情况。 陶夭夭眼中有泪光，却不愿意流泪。无数次的对自己说，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再为他落泪。轻轻将头扬起，带着些许倔强。殊不知这番举动，会引来一番瞩目。 不知为何，陶夭夭的身上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沐浴在冬季的阳光里，微风拂来，将耳旁几缕散落的发，吹动……时光，仿佛定格在了此刻。 “夭夭，你的车。”一辆车停到了陶夭夭的面前，李曼韵扭着小蛮腰从车上下来，对着陶夭夭开了口。 这几天李曼韵老家来人，一直占用着陶夭夭的车。虽说，两人关系甚好，可也不意味着李曼韵会不知好歹的占人便宜。这不，前脚刚将老家的亲人送走，后脚曼韵便是火急火燎的，将车送还给了陶夭夭。 笑吟吟的将车钥匙塞在了夭夭的手中，曼韵一抬头，却是错愕地看到了陶夭夭红着眼眶。 身为陶夭夭学妹的李曼韵，可不曾见过夭夭哭鼻子。此刻见了，顿时慌了神，忙是开口关心道：“夭夭，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什么。”夭夭连忙收住了眼泪，冲着李曼韵微微一笑。伸手接过了钥匙，刻意将话题扯开道：“曼韵，车用完了吧，那我可开走了啊。” “嗯，用完了。也多亏了你的车，没让老家的人跟着倒腾公交车。”见夭夭不愿意多说，曼韵也不是傻的。便顺着陶夭夭的话语，扯到了其他，听她顿了顿又道：“哎，说真的，有辆车还真是方便。不过现在车子贵也就算了，车牌还得摇号，我还是过些日子再买吧。” “曼韵，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夭夭一边走向着驾驶室，一边开口对着身后的李曼韵道。 “不用了。难得的好天气，我到处走走。”曼韵跟着笑笑答道。 夭夭不再说话，冲着李曼韵摆了摆手，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即上了车，脚下油门一踩，绝尘而去。 看着反光镜后，曼韵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陶夭夭一个急刹车，停下了车子，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 原本强忍住的泪水，在眼眶中转了几圈，终是没有骨气的掉了下来，一滴一滴打在了身前的方向盘上。 “嘟……嘟……”陶夭夭趴在方向盘上，刚巧压在了车喇叭的位置。车外，嘟嘟嘟的喇叭声，持续响个不停。 在卓其华看来，这就是一辆发了神经的别克。方才疾驶过来，那车速没有一百也有一百二。本以为是哪个爱飙车的纨绔子弟，在大马路上寻刺激。 还没来得及开口吐槽一两句，却见那辆别克，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随即便是惹人烦躁的喇叭声。 卓其华看着不远处的那辆别克，嘴上骂骂咧咧的，开口便是一句脏话：“我靠！这司机脑袋被门夹过了吧？简直是有病！” 转念一想，说不定是司机喝多了，在发酒疯。虽然此刻的车流量不大，可在大马路中央停车，卓其华也是醉了。 快步向着那辆别克跑了过去，凑到驾驶员的位置向里望去，却是什么也看不清——玻璃窗的深色贴膜，阻挡了卓其华的视线。只能大概看到有个人趴在方向盘的位置上，不知是死是活。 “咚咚……”身侧的车窗玻璃被人敲响，陶夭夭抬起了头，擦了擦眼泪。 待调整好心情之后，陶夭夭降下了身侧的玻璃窗。定神一看，眼前的人不是旁人，而是方才帮自己抢回钱包的卓其华。 看到对方的面容之后，陶夭夭的脸上划过一丝错愕，很快便恢复如常。相比之下，卓其华的表情则显得滑稽。 “是你？” “怎么是你？” 两人当场愣住了神，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再开口时，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刚才还说改天请你吃饭，想不到那么快有见面了。”看着卓其华一脸的傻相，陶夭夭脸上有了笑容，听她开了口。 “唔，我可没有跟踪你。这不是，看着你的车突然急刹车，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所以跑来看看。”卓其华痴痴愣愣的解释了起来。 “既然又见面了，这顿饭你就别再推脱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是现在。走吧……”陶夭夭一边说着话，一边凑到了右侧，将副驾驶位的车门给打开了。 ☆、第16章 卓其华的童年（1） 虽然陶夭夭一直在笑，可她脸上依旧留着的泪痕，让卓其华知道，此刻陶夭夭的心情似乎并不咋样。 即便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卓其华也应该婉言拒绝眼前的女人。在事业单位也不是呆了一天两天了，想要婉转的拒绝一个女人，噢，不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想来也并非什么难事。可偏偏，卓其华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对着陶夭夭点了点头，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一路上，陶夭夭都没有开口多说些什么。卓其华倒也没有为此感到尴尬，恰恰相反，她的心出奇的安定。似乎有种错觉，让卓其华觉得哪怕下一刻，要奔赴地狱，也无所畏惧。 身旁的女人，给了卓其华这一份安定。卓其华似乎在陶夭夭的身上，嗅到了一丝家的味道。也不知是否就是在那一刻，一颗爱的种子，在卓其华的心中深埋扎根…… 吃饭的地点，是一家看似高档的西餐厅。光是冲着这么一顿晚餐，帮陶夭夭抢回皮夹也是值当了。好吧，这般小市民的心思，卓其华可不打算对着陶夭夭道出来。 起初帮陶夭夭追回钱包，也不是想要贪图对方身上的一分一毫。虽说，看对方的着装打扮，说话谈吐，都能知道对方定然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再不济也得是家财万贯的地主家的千金。 卓其华并个贪图钱财的小人，熟识她的人，都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可若是能够因此，换上一顿不错的晚餐，对于卓其华来说，却是个难以拒绝的诱惑。 餐厅经过饿了精心的布置，将餐厅衬托出几分典雅情调，却又不会感到拘束感。 陶夭夭似乎是这家餐厅的老客户，看着餐厅经理热情的，将陶夭夭引去了一处包厢。 当包厢房门被餐厅经理打开的那一瞬间，卓其华便是惊得目瞪口呆——从来都不知道，西餐厅居然还有包厢，这也就算了。 毕竟这还是可以理解的一件事情，参照着中餐厅的包厢，而言。大概是用个最低消费，换个相对私密的空间。可问题是，包厢就包厢吧，居然还有沙发，电视机，小冰箱。 看着眼前三百六十度环绕的家庭影院，卓其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哪里还是什么西餐厅，俨然就是一个居家小憩的场所。 于是乎，卓其华便像是土包子进城，看看这里，摸摸那里。即便如此，陶夭夭也只是冲着她那副傻兮兮的背影笑笑。至于餐厅经理，则是‘不该问的不问’，一心一意的伺候眼前的陶夭夭。 “好看吗？”陶夭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卓其华猛然回过神，不知什么时候，经理已然悄悄地退出了包厢，留下卓其华和陶夭夭二人。 被陶夭夭问了一句，卓其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心中感叹了一句：“有钱真好！” 是啊，有钱真好。当卓其华与三五个狐朋狗友，吃着地沟油的大排档，说说笑笑着，以为这就是人生的时候，陶夭夭兴许正在此处，享受着优雅的生活。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吧。 不消一会儿，陶夭夭点的菜品便给端上了餐桌。看着餐厅经理一边点头哈腰着，一边退出包厢，从外面将门关上。卓其华的那句感叹，又冒了出来，只不过这一回的心理活动，却意外的被她脱口而出了：“有钱真好啊！” “呃……瞧我这张臭嘴，你可千万别多想。”还不待陶夭夭开口，卓其华立马是作势打了自己一拳，随即开口解释着说道：“我可没有半点‘仇富心理’，只是长这么大，还没来过这么高档的西餐厅，更没见过如此富丽堂皇的包厢。嘴快，说错了话，别介意哈。” “……”陶夭夭从头至尾都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卓其华一本正经的解释。 感受到对方的注视，卓其华却突然红了脸颊。要知道，卓其华向来都是厚脸皮，她要不要脸都是个问题，更别提什么脸红害臊了。 对于厚脸皮的卓其华来说，她能够脸红，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夸张至极。 “得咧。我想先尝尝牛排，行不。”卓其华瞥着眼睛，看了看不远处的小牛排，吞了吞口水。也不待对方回答，卓其华便是磨刀霍霍向盘中的牛排进军，丝毫没有半点顾及形象的想法。 卓其华是不常吃西餐的人，此刻的她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拿着刀叉。哼哼唧唧的吃了大半块，再抬头来看看眼前的漂亮女人，她并没有为自己点上半点事物，正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喝着红酒。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卓其华叼起剩下的小板块牛排，走到了陶夭夭的身旁。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的位子上，吧唧吧唧的吃着肉，不时地转脸看看身旁的人。 “你学生时代，有没有喜欢过谁？”陶夭夭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若有所思的开了口。 “唔……有啊。不过故事有点长，你确定要听吗？”卓其华吃完了牛排，一边唆着手指，一边笑着说道。 陶夭夭没有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的景色。 卓其华顿了顿，便是自顾自的开了口：“ 初中的时候，我可比现在丑多了。可能是内分泌失调的关系吧，又或者是初来月经，不适应。那时候的我，脸上长了很多痘痘，满脸都是青春美丽疙瘩痘。 想象不到我满脸疙瘩的画面吧，哈哈，要说我是恐龙，那都是挤兑了恐龙。说得夸张点，把我满脸痘痘的照片挂墙上，能辟邪。放床上，能避孕。牛鬼蛇神都嫌弃我长得太丑，更别提所谓的同学了。 况且，那年的我，又是个不善于交际的性子。噢，事实上，想要交际也苦于没有交际的对象。偌大的初中部，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玩，更没有人敢和我说话。 什么‘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啦，什么‘外在美，不如内在美’啦，这些个都是屁话！大家一看到我那张脸，就吓跑了。哪里还有功夫去静下心来，感受我的‘内在美’？ 因此，初中时代的我，是孤独的我，也是热情的我。是偏激的我，也是冷静的我……” 卓其华试图盗用《双城记》中的那段名言，文邹邹显摆一番。还未说上几句，却是被陶夭夭无情的打断了。 “让我猜猜……”卓其华的话题，似乎引起了陶夭夭的兴趣。当然，让她感兴趣的部分，并不包括卓其华不伦不类的‘名言名句’。 见陶夭夭转过脸看着眼前的人，若有所思的开了口：“有个人主动和你说话了，然后你就喜欢上他了？” 卓其华点了点头，承认了陶夭夭的猜测，听她继续说道：“ 其实很容易就猜中了，对吧？在那个初中，只有她一个人会和我说话。 就和大多数的狗血情节一样，在和她的相处中，我冰封的心也渐渐被她融化。我觉得，她对我有恩。是她，将我快要濒死的心，又给救活了。 对于我满脸痘痘的丑样子，她也从未表现出半点的介意。反而是拿着一道数学题，跑到我面前和我搭讪。事实上，她的数学比我好，好得多。 当然，也是因为她的关系，后来我对数学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原本一直垫底的成绩，也慢慢有一跃而起的势头。 准确地说，我想初中时代，我就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而已。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和她一起在操场的草坪上，分享同一块烤红薯，她一口，我一口的场景。 我甚至会想，有她在身旁，即便没有全世界，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有她在身旁，遇到多大的困苦，我都不在乎。 ” 这一次，陶夭夭没有说话，却也不是半点反应都没有。至少她没有继续频繁的饮酒，微微低头沉吟，似是在消化卓其华所说的一切。 那天晚上，卓其华的话，出奇的多，听她一个人滔滔不绝的说着。那看她模样，似乎就是想将陶夭夭当作免费听众，听她将自己从小至大的经历，一一道出：“ 当然啦，事情绝不会一帆风顺，平平安安的。 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更不知道是谁那么恶毒，想要整我。在学校里造谣说，我脸上的这个痘痘会传染，和我说话就会传染。 你说说，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呢？！最让我感到压抑的是，这么幼稚的言论居然大家也都信了。 其实，孩子是最残忍的人了。孤立某个孩子，根本没有什么原因。只是想要从中获得些许的乐趣。而我，在那时那刻，就是他们的乐趣。 直到后来，我才想明白。即便那一时那一刻，被孤立的人不是我，也会有另一个人成为所谓的学校公敌。 被大家孤立良久的我，早已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或许，我打心里觉得，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是什么坏事。” ☆、第17章 卓其华的童年（2） 要说烟草，卓其华点头承认自己上瘾。可对于酒，卓其华却没有这个嗜好。 一来，卓其华的酒量并不算好，喝不了几杯，脑袋便是晕乎晕乎的不知轻重。在事业单位，最怕的是什么？是说错话做错事！自认酒量不好的卓其华，索性是放弃了饮酒这一项‘技能’。 二来，宿醉想必大家都感受过。第二天起床，全身不得劲，特别是脑袋感觉不如往日活络。这对于卓其华是最致命的一击，从来拿自己智商说事儿的她，可不愿意因为饮酒，而导致脑神经的损伤。 基于以上两点理由，在餐桌上推杯换盏、劝酒的时候，卓其华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喝上一杯，谁开口都不管用。 可今天，卓其华却是破了先例。见她清了清嗓子，许是感到几分口干舌燥。对着陶夭夭涩涩一笑，开口说道：“要不，我也拿个酒杯，我一边陪你喝着，一边说我的故事？” 陶夭夭看了一眼身旁的卓其华，嘴角有了几分隐隐的笑意，却不明显。见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红酒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里有酒杯，想喝酒就自己去那杯子。 “得咧，你稍等。我喝口酒，润润嗓子，毕竟咱也不是专业说书的。想想那些说书评弹的艺人，也真是不容易，一张嘴，一把琵琶。往台上一座，说上一两个小时，都不带喘的。再看看我，还没说上两句呢，就口渴的急。”卓其华面对陶夭夭的时候，可没有太多的拘谨。 此刻的卓其华，说话溜着呢。看她那副德行，就好似今天不把该说的，不该说的话，统统说完。明天舌头就要被人，割去了一般。 闲扯的这一会儿功夫，卓其华已然是为自己倒上了小半杯的红酒，自斟自酌起来。浅尝一口后，听她又继续开了口说道：“ 被大家孤立，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或许是因为，我早已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又或许是因为，我打心里觉得，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终究有些事情，是让我难以忍受的。要知道，在我被孤立的日子里，最大的受害者，不是我，而是和我最为亲近的那个人。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若是你看不惯我，可以！有什么问题，冲着我来。可我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朋友为了我受苦。 说实话，那时候我心里是害怕的。我害怕终有一天，我会被我唯一的朋友，当作累赘扔掉。” 卓其华说话的口吻很是平静，就好似说的话语，都是寻常人家的闲聊家常，无关过去的苦与痛。而卓其华那番平静的语调，也是让陶夭夭高看了她一眼。 或者是陶夭夭骨子里的那一点点任性，见她似乎是故意去试探卓其华的底线。半眯着眼睛，开口问道：“你儿时的痛苦来源于，就是被同学们残忍的孤立吗？” 许是因为陶夭夭的话语，刺痛到了卓其华。此刻，卓其华的脸色并不好看，见她的眉头慢慢锁紧，将心中的过往痛苦，一点点道出来：“ 如果你觉着被孤立，就是残忍的话，那你就错了！ 我清楚的记得，有一天在上学的路上，发现了一只小狗崽。那只小狗崽才出生不久，还闭着眼睛。似乎是受了伤，腿不能动，趴在草丛中嗷嗷直叫。 我不知道这个小东西，为什么在路边的草丛中，而母狗却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不知怎的，我心里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它和我一样都是被嫌弃的孩子。 或许只是因为它是受了伤，就被母狗给丢弃了吧。而我，也并不是个坏人，只是因为满脸的痘痘，就被几乎所有的人排挤。 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责任感，让我对这个小家伙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也就是那么一个瞬间，我觉得我也可以去照顾好它，就好像它是我生命的一个组成部分。如果我能够将它照顾的好，或许我就不是同学们口中，那个一无是处的我。 想必你也知道，学校里是不允许饲养小动物的。可我还是偷偷摸摸的，抱着那只小狗进了学校。 因为要上课的关系，我并不能将它带进教室。就将它小心翼翼的藏在了小树旁，还盖上了不少的树叶做遮挡。当时想得很简单，只要放了学，立刻就带它回家。而它要做的，则是勇敢的在小树旁，呆上一天。 只要一下课，我便急匆匆的跑去看看那个小家伙，是否还在原地？是否有人发现了它？时不时的帮它填补上些许的树叶，以作遮挡。 可我却没有想过，我这进进出出教室的举动，让旁人心生了疑问。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跟踪了我，发现了我的小狗。我只记得在午饭过后，我从小卖部买了一罐子牛奶，匆匆忙忙跑去小树旁。却是错愕地发现，有几个同班同学，就站在那棵小树旁，正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说真的，那一刻，我心中怕极了。正如我刚才说的那般，如果只是针对我的恶作剧，我并不会那么在意，可是……” 说到这里，卓其华顿了顿，似乎是为了调整自己的情绪。原以为自己早已放下，却没有想到心中的伤痕依旧在那里，从不曾淡去。 忽又听到卓其华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对着身旁的陶夭夭说道：“怎样？这一次，不打算猜猜故事的结尾吗？” “……”陶夭夭迟疑了片刻，用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审视的眼神，望着眼前的人。良久之后，听她开了口：“我猜想，他们是利用那只小狗的安危，让你难堪。对你做言语上的侮辱，或者是拳脚相加。” 见卓其华爽朗的笑了出声，陶夭夭意识到自己猜错了。听卓其华开口说道：“辱骂，殴打，有些孩子还会捡起地上的石块，砸我。儿时被孤立的我，经常会得到那样的待遇。 这些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至少，对我来说，这一切都谈不上残忍。 说实话，我已经不记得那群孩子中间，领头女孩的名字了。只记得，印象中她是个十足的恐龙。噢，当然啦，比那时候的我，好看一些，不过也只是一些罢了。 她抓着嗷嗷待哺的小狗崽的双腿，来来回回的甩弄着，无视着小狗的哀叫、我的哭喊。 在那一刻，她将自己看成了掌控生死的神明。而那只弱小的狗崽，只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一时贪图好玩的小玩意儿。 在她的示意下，同学们将我手脚束缚着。逼着我，眼睁睁地看她将那只可怜兮兮的小狗崽，高高的抛起，再重重的扔下。直到最后小狗连哀叫的力气，都没了，她方才是停了手。 与同学们一同离开的时候，她居然还饶有兴致的，在小狗身上踩了几脚。” 要说卓其华不恨那个恶毒的女生，那是假的。可她却是不断的说服自己，释然。不知道大家是否相信佛法，至少卓其华心中是信着的。 她听说如果这一世，对一个人爱着，亦或是恨着。那么下辈子，便还会相遇见面。这就是佛法里，所说的‘爱憎会’。 “最后小狗死了吗？”陶夭夭决然是没能想到，初中大的孩子，居然是那么的残忍无情，连一点基本的同情心都没有。 “嗯……它死了。”卓其华苦笑一下，说道：“原本是可怜它孤独无依，想要好好照顾它。哪里又会知道，反倒是我害了它。 当我抬起头，看那个女孩带着兴奋地，向着身旁的朋友炫耀她的勇敢时，我变得怒不可遏，发了疯一般冲了上去。猛地将那个女孩按在地上，狠狠的揍她，往死里面打她。 说真的，那一刻我是想将她打死，给小狗偿命来着。现在想想…… 虽说她的同伴都在身旁，可却没有人敢上来拉扯一下。都被我的模样，都吓坏了。 或许是没有想到，向来逆来顺受的我，会是那么的暴戾。我的这一面，将那些孩子都吓哭了，踉踉跄跄的跑去找了老师。” 卓其华断断续续的诉说着，时不时的叹息一声。最后见她撇嘴一笑，将杯中的红酒，一股脑的倒进了嘴里。嘴角溢出一滴浅红色的液体，就似是一滴流淌于心中的血滴。 ☆、第18章 卓其华的童年（3） “在旁人看来，那不过就是一条狗。虽说女孩的手段残忍，可毕竟只是一条小狗，死了也就死了罢。按照老师的意思来说，女孩做得再过分，我也不该动手打人。 可我却不管那么许多，身子被老师控制住，动弹不得。可我依旧是恶狠狠地瞪着那女孩，呲着牙。那架势就像是一只小狼，只要老师一不留神，我就能窜上去咬人。 经过我这么一闹腾，在学校可算是出了名。当父亲匆忙赶来帮我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他一脸难以压抑的怒火。 当场就表示，要将我扔给我妈。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以我难以管束的由头，把我扔给了我妈。后来我才知道，我爸只是想要借着这个理由，给自己一个暂新的生活——他和他的新太太、新儿女的生活。 我和父母的感情，并不算好。不过索性的是，他们依旧是承担起了父母养育子女的责任。我妈面无表情的帮我办理了转学手续，说是过了暑假便去新校区就读。 也就是在那一整个暑假里，我都坚持运动，主动开口和男孩说话。总觉得男孩和女孩不同，他们没有那么多小心眼，一整个暑假的时间，我都与他们打球、游泳、骑车。 一个暑假的时间，足以让我晒成黑炭。可说来也怪，脸上恐怖泛滥的痘痘，居然渐渐变好了，就变成现在这么帅气模样。”卓其华一边说着，一边作势打量着自己的面孔。一脸的自恋相。 “那你的朋友呢？之后再也没有去看过他吗？”看着身旁的卓其华自恋的，摸着自己的脸蛋。陶夭夭选择了无视，微微眯着眼睛，淡淡地开了口。 “暑假过后，我以插班生的身份，进入了新的初中，开始了我的生活。有意思的是，我再没有受到过任何不公平的待遇和歧视。 我总觉得，是那只小狗崽将它那一生的好运，都转送给了我。偶尔想到那个弱小的小家伙，我依旧会感到无助。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选择当警察。是因为我不想再一次，亲眼看到悲剧的发生。”话题似乎被扯远了，卓其华顿了顿开口回答起陶夭夭的问题：“之后，我去原来的初中看过。套用现在的一句流行用语‘我猜对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 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在孩童时代，总有一些人会被无情的，划到一个敌对的区域。成为大家心中的假想敌。 在我转学之前，我充当了那个人物。 在我转学之后，总会有另一个人取而代之，无论他是否心甘，又是否情愿……” 去了新学校的卓其华，很快就适应了新同学、新老师，以及新的朋友。但她时常还会想起从前的那个好友，果然……在自己最为困苦，最为落魄难熬的时候，所接触到的温暖，才会记在心头，刻骨难忘。 于是乎，某个星期三的下午，卓其华选择了翘课。骑着母亲给她买的山地车，向着旧城区的老学校骑去。 再一次看到老学校的时候，卓其华心头充满了感慨。却不言声，只是坐在山地车上静静的等着，等待着下课放学。为的只是，再看一眼从前的朋友。 让卓其华感到意外的是，那个踩死小狗的坏女孩，被众人划分到了敌对的位置。 亲眼看着那个女孩，被几个人团团围住，被迫接受旁人的辱骂和戏弄，而周围的人则是对着她指指戳戳，却没有一个人上前一步。 当然，卓其华也没有上前一步。从头至尾，卓其华心中都是有恨的。可那一刻，她心头的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怜悯。 卓其华的外型变化了很多，脸上坑坑洼洼、高高低低的疙瘩，变得平整光滑。原本苍白的面颊，也因为运动的关系，转为健康的荞麦色。 面对卓其华的转变，少有人能够将她与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胆小鬼，联系在一起。哪怕是那个踩死小狗的女孩，也没有将她认出来，只是一边求饶一边哭着，从卓其华的身旁逃走了。 当学校的人，陆陆续续都走光了。卓其华依旧探着脑袋在人群中，不断的搜寻着朋友的影子。 直到最后，卓其华都没能如愿以偿的，看到自己的朋友。而卓其华口中的那个朋友，又是谁呢？是的，你没有猜错，那个人正是赵小琪。 就算是闭上了双眼，卓其华依旧记得赵小琪当时的模样。当一个人孤独无依的时候，哪怕只是一个友好的微笑，都能记得清楚。 向着周围的同学打探了一二，卓其华方才是明白，为何恶女孩会遭受如此的待遇。 那一年，卓其华愤恨挥动拳头的，打人事件闹得很大。几乎是传遍了整个初中部，还不时的有人会去小树旁，看一眼事发地点。 都说，人是自私自利的。果不其然，当虐杀小狗崽的事件，被大家众口相传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开始排斥那个女孩，包括她的同伴们。 …… …… “由于我的母亲，反对我与父亲走得过于亲密。而我私自回到父亲所在旧城区的行为，惹恼了母亲。她又哭又闹的质问我，为什么要当一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吃她的喝她的，却还向着我那死鬼父亲？于是乎，我选择了妥协，在我成年之前，我再也没有去过旧城区，也没有再见过赵小琪。”卓其华的故事讲完了，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正当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的时候，卓其华再一次开了口：“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恶女孩的模样，却也不会忘了与我说话的赵小琪。世间的善与恶，都流淌于心房。如果，要问我喜不喜欢赵小琪？那答案自然是肯定的！赵小琪，就是我的初恋情人。而后，我所喜欢的女孩身上，总是有她的影子存在。” “……”陶夭夭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面对陶夭夭诧异的一瞥，卓其华却是释然一笑，说道：“哈哈，你猜对了。我就是个同性恋。不过也没什么，反正爸妈都不管我，没有非要给父母的一个交代。我嘛……大概只要管好我自己就行了。活得舒坦，才是真的。” “对了，幸运的是，我又遇见了赵小琪。她还开口和我交往，我想我应该是受了老天的眷顾，和多年前的初恋，又走到了一块。”这句话，原本卓其华想着陶夭夭说出口，却是硬生生的咽下了肚子。不知道为什么，鬼迷了心窍，看着眼前的女人，脑海中，有那么一个瞬间，看到了与她一同白发皑皑的样子。 “和你说了这么多，或许看你顺眼吧。”卓其华晃了晃杯中的红酒，歪着脑袋看着身旁的女人：“我的故事你听完了，也该说说你的事情了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卓其华喝了点酒，脑袋晕乎乎的关系。总觉着身旁的女人，沉默起来，相较白天，要更加妩媚。 陶夭夭翘着二郎腿，脸色却不好，放在桌上的红酒已然被她喝去了大半。见她自顾自的倒着红酒，随即往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着酒。 是个人都能看出，此刻，陶夭夭的脸上，眼中，都带着醉意。似乎有什么心事缠绕着她，让她无力自救，苦苦挣扎。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就少喝两杯，否则第二天起床，头痛欲裂的时候，你就知道难受了。”卓其华开口说道。 “……”不知为何，陶夭夭听完了卓其华的故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闷头喝着杯中的红酒。 这让卓其华不知所措起来，看着眼前的美女大口大口的吞着酒，心却是疑问起来。这么个漂亮的美人儿，还能有心事，烦到她？ 看那举手投足间，带出来的不骄不躁的气质，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市民家庭，能够学来的。这是从小到大，点点滴滴积累出来，自然而然，已然深入骨髓的一种无形气场。 卓其华歪着脑袋分析了起来。眼前的女人，不食人间烟火。小市民心头上，多五毛少一块、鸡毛蒜皮的烦心事，她自然是不会有的。 既然不是为了钱财，那就只能是为了感情了…… 再是转念联想到了方才美女，开口询问的那一句‘你学生时代，有没有喜欢过谁？’。 基于以上几点，卓其华有了个猜想。当然身为刑警队的一份子，她的猜想可不是凭空而来的。而是通过抽丝剥茧，推敲而来的——眼前的女人，为情所困，对象嘛，大约就是学生时代的某位校友。 ☆、第19章 醉酒（1） 两瓶红酒，陶夭夭愣是一个人喝了个干净。眼瞧着陶夭夭跌跌撞撞的，试图去酒柜里取第三瓶红酒的时候，卓其华连忙是将她拦了下来，劝道：“乖乖隆地洞，你都喝了整两大瓶了，可别再喝了！喝死了，算谁的？” 对方身形一滞，停下了脚步，显然是在思考卓其华的话语。不多久，陶夭夭似乎是回味过卓其华的意思。颇有些赌气意味的，抬脚冲着卓其华的小腿肚子，便是飞来一脚。 那暴力的架势，倒是有几分野蛮女友的感觉。此刻的卓其华可来不及多想，她一边吃痛的揉着小腿肚子，一边在心中暗骂着眼前的女人。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呐，看陶夭夭一脸乖巧的模样，还以为是个十足的淑女呢。谁知道，一切皆为假象。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亲爱的,心理医生 作者:子羡 第4节 “行了，行了。踢也踢了，你也就别闹腾了。”卓其华自己不是个酗酒的人，也看不得旁人喝得醉醺醺的模样。即便对方是个美女，卓其华也忍不住将声音抬高了几分。 见对方似乎是被自己的阵势，给唬住了。卓其华连忙是将陶夭夭按坐在了沙发上，尽量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说道：“你给我乖乖坐在这里，不许动，听到没有？” 陶夭夭没有说话，身形一歪倒在了沙发上。卓其华方才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快步走出包厢，找到了餐厅经理要求结账。 看着餐厅经理的眼神中，划过了一丝转瞬即逝的不解。方才听到对方开口笑嘻嘻的回答道：“不用结账。陶小姐的账单向来都是月底，一次性结清的。” “……”卓其华愣神半响，只觉得心中有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什么玩意儿，有钱人的待遇就是不一般，账单居然可以月底结账。再回头想想自己从小至大，哪怕是在家弄堂口的烤羊肉串，熟门熟路的街坊邻居，也没有让卓其华享受过月底结账的待遇。 当卓其华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了神，却是看见对方满脸堆笑的望着自己。听那经理好脾气的开口说道：“陶小姐是要回去了吗？需不需要餐厅的代驾业务？” “噢？还有代驾啊？”卓其华挠了挠脑袋，刚想开口，却是转念一想。这么高档的西餐厅，恐怕一个小小代驾业务的费用，也要抵得上自己一个月的工资。思考了片刻，卓其华痴痴地对着经理笑了笑说道：“不用代驾，我会开车！” 特意的将‘我会开车’这几个字，咬得极重。似乎要让经理彻底打消，这推销代驾业务的打算。 “……”经理一愣神，随即跟着痴痴一笑回答道：“会开车，那最好最好。” 随即转身对着身后的员工打了个手势，大约是陶夭夭要离开，让员工去将陶夭夭的车开出来。 当然，也是事后，卓其华才知道，这家餐厅以周到的服务出名。至于卓其华脑补的‘代驾费用’，自然也是免费的。 见经理将一切安排妥当，卓其华便转身向着包厢走去。看了一眼，已然睡倒在沙发上的陶夭夭，卓其华撇了撇嘴巴，小声地教训说道：“臭丫头，你真是好运气。幸好我不是个臭男人，又幸好我不是个坏女人。虽然我喜欢女人，可万幸的是，我已然有了女朋友。不然在这里把你吃得干净，再拍个裸/照什么的。哎……你说你要怎么办？” “话说，是不是你把这个世界想得太完美了？你以为世界上，各个都是我这样，一等一的良民？”对着陶夭夭翻了个白眼，卓其华继续数落道：“万一，有人在你红酒里下了药，把你迷昏了，拖去酒店里霸王硬上弓。你要怎么办？” 对着陶夭夭数落了半响。似乎是觉得自己该吐槽的话语，都已经说了遍，卓其华作势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动手将陶夭夭的外套替她穿好，几乎搬抬着，将陶夭夭给弄出了包厢。 …… …… 当卓其华费劲儿的，搀扶着陶夭夭走出酒店。在餐厅员工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将陶夭夭塞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卓其华对着傻站在不远处员工，挥了挥手说道：“多谢小哥帮忙了，剩下的我能搞定。你赶快回餐厅里去吧，外面冷。” 餐厅员工一走，卓其华着实是松了一口气——果然，有钱人也不是好当的。被人当作有钱人，更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情。看着餐厅的员工，各个都对她点头哈腰的，卓其华的脸便开始抽搐起来。 这顿饭，卓其华一分钱没花不说，还饱了口福。转脸再看看，身旁微微蹙着眉头的陶夭夭，她似乎是睡着了。整个人蜷缩在副驾驶的位子上，那副模样，就似是一只乖巧的小猫。 稍许推了推身旁的人，开口问她道：“我们去哪儿啊？话说，你家在哪里呀？妈的，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呢！” 见陶夭夭不说话，卓其华抚了抚额头上的细汗，觉着自己这一天，昏昏沉沉的。 帮眼前的女人抢回了钱包，又约着吃了一餐饭，最重要的是，两人聊了一整晚。直到现在，卓其华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知道，她姓‘陶’——就这还是从餐厅经理的口中，得知的。稀里糊涂的，这都算做什么事情嘛！ 卓其华伸手拍了拍脑袋，刚想踩下油门。却瞥见身旁的陶夭夭没有系安全感，忙是将身子凑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为她扣上了安全带。 油门踩下，一路载着夭夭向着自家的方向驶去…… 要说，卓其华今天或许是点背。车还未看上多远，便看到不远处，有交警抽查酒驾。 卓其华一边在心中暗自祈祷着，千万不要抽查到自己，一边缓缓向着前方驶去。怕什么便来什么，卓其华的车辆，还真是被交警拦了下来。 见交警在车外向着自己敬了一个礼，卓其华降下车窗，故作镇定的冲对方点了点头。听对方开了口：“你好，请出示你的驾驶证。” 卓其华可不想被查出酒驾，她知道哪怕只是喝了小半杯啤酒，在酒精测试仪面前，也会露馅儿。好在对方并没有一开口，就让卓其华吹测试仪。 忙是配合的从口袋里掏出了驾驶证，要说卓其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大一毕业就跟着陶半夏，混了那么久，也多少懂点门道。顺手将自己的工作证，也给掏了出来，一并交给了身旁站着的交警，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有的时候，开不开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想表达的意思，是否有正确的传达给对方。 交警也不是傻的，看了一眼驾照，又看了看卓其华的工作证。给了卓其华一个笑脸，开了口：“怎么车里一股酒气？” “嗨，我朋友失恋喝醉了酒。刚才餐厅老板，打了电话让我赶紧的，把人带走。”卓其华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鼻子又道：“这不，我就成了她的代驾……” 交警一边听着卓其华的解释，一边将证件还给了她。看看副驾驶座上醉瘫了的陶夭夭，再瞅瞅脑袋转得飞快的卓其华。看样子，真是卓其华所说的那般，交警点了点头相信了卓其华的话语，开口说道：“行吧……路上开慢点。” “好咧。您也辛苦了。”卓其华对着对方挥了挥手，踩下了脚下的油门，缓缓从交警的身侧驶离。 在这件事情上，卓其华是沾了事业单位的光。同样是一个系统的，即便不在一个单位。可抬头不见低头见，早晚会碰见。世界并不是大到天边，恰恰相反的是，这个世界很小。 正如，卓其华暗示着交警放她一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卓其华相信，终有一日对方也会对她有所求。 这样的行为，在同僚们看来，或许是一件极为平常的小事。中国人，不就是这样么？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可卓其华深谙官场水深，如非必要她绝不会冒险，拿着自己的证件到处招摇。 “臭丫头，差点害得我，被扣分。”卓其华瞥了一眼身旁的陶夭夭，却早已是忘了，红酒可是她自己开口讨着喝的。从头至尾，陶夭夭可不曾邀请过，卓其华喝一口红酒。 卓其华的住所，离吃饭的地方并不算太远。大约是三十分钟之后，卓其华将车在楼下停稳。 刚想开口叫醒陶夭夭，却又是收了声。瞥了一眼身旁的女人，陶夭夭蹙着眉头，心头似乎还在被什么牵扯着，让她睡不踏实。 不知为什么看着那眉目之间的哀愁，让卓其华的心，跟着难受了起来。 “哎……也罢。心情不好，就好好睡一觉吧。天大的事情，只要睡一觉，第二天就好了。”卓其华对着依旧在睡梦之中的陶夭夭，淡淡的说着。 ☆、第20章 醉酒（2） “哎哟。死胖子，你是不是该考虑减肥了？瞧你胖的，我扛都扛不动。”将陶夭夭从楼下，抬高了六楼，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因此，当卓其华气喘吁吁的，对着斜靠墙壁，蹲坐在地上的陶夭夭开口数落的时候，显得格外理直气壮。 都说‘吃肥了，跑瘦了’，大概就是眼前这么一回事儿吧。 可事实上，陶夭夭并不胖，恰恰相反，她纤瘦的让人心疼。那还不盈一握的小细腰，就好似用大一点力气，陶夭夭就要被人生生折断一般。 将陶夭夭连拖带拽，弄到了沙发上，卓其华可算是使上了吃奶的劲了。见卓其华跟着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嘴里大口喘着粗气，那架势就似只耕地的老牛。 还没等卓其华缓过神来，却见陶夭夭瞬间蹙着眉头，半支起身子。卓其华起初还不知道，陶夭夭想要干嘛。刚想开口询问，陶夭夭便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 卓其华的反应不算慢，可算是把她恶心坏了。连忙是搀扶着陶夭夭站起了身，嘴里还直嚷嚷着说道：“别，别，千万别！你可别给我，吐在地上啊。” 卓其华一边说着，一边拖着吐了一地的，陶夭夭冲向厕所。刚打开马桶盖子，晃晃悠悠的陶夭夭‘哇’的一声，就大吐了起来。 那气味，真是熏死一个是一个，熏死两个凑一对。再说说那动静，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稍稍瞥了一眼，陶夭夭的呕吐物，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连卓其华都想跟着吐了。 还别说，这美女的呕吐物和寻常老百姓，倒是没有什么两样。卓其华忙是将头偏向了一边，低级趣味的胡思乱想了起来。 当然胡思乱想的时候，卓其华的双手可没有闲着。只见卓其华一只手扶着陶夭夭的身子，而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拍着陶夭夭的后背，作势帮她顺顺气。 估摸着陶夭夭吐得差不多了，卓其华顺眼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陶夭夭。顺眼看到了陶夭夭的内衣带子，从歪歪斜斜的衣领处，露了出来。 嗯，白色的，上面还有不少小碎花纹，款式看上去还不错。自己的猜想果然不错，眼前的女人，一定是个大家闺秀。 否则哪里能有这样的气质？长得漂亮的人，虽说不多，但也不算少。可气质这东西，可不是一下子便能培养的出来。就像上流社会那样，多年沉淀下来的，举手投足间的东西，怎么能是暴发户一夜就能学去的？ 要说卓其华还真是一个奇葩，不，她是奇葩中的奇葩，奇葩中的战斗机。哪有人看到别人的内衣带子，暗自窃喜的原因，不是因为偷窥成功，而是因为验证了自己的推断。 卓其华一边悠哉悠哉的独自乐呵着，一边拍着陶夭夭的后背。却只听到，‘叭嗒’一声，陶夭夭的内衣扣子被卓其华打了开来。 要说这开内衣的技术，也算是弄巧成拙。女性同胞们都知道，这内衣扣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至少再让卓其华拍一次陶夭夭的后背，她是没有把握轻易拍开。 “呃，这可不是我干的！”卓其华愣了半秒，立刻向后退了几步，那小市民的模样，就巴不得立刻撇清关系。 陶夭夭显然没有注意到卓其华的动作，只觉着身边的依靠，瞬间抽了空。身子也跟着一歪，嘴里的呕吐物，一并沾到了衣服裤子上。 “哎哟，我的姑奶奶。您可别往地上吐啦，真是……脏死我了。”卓其华看着又是一阵恶心，忙是又扶住了陶夭夭，嘴上却是碎碎念着不饶人。 陶夭夭许是吐够了，靠在卓其华的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 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卓其华一阵苦笑。觉得今天自己迷迷糊糊的，混了顿饭吃，很显然这餐饭并不好混。就和大多数吃霸王餐的主一样，卓其华的这餐饭，可不是白吃的。 天知道，眼前的这位‘陶小姐’是哪里冒出来的大家闺秀。只求她赶紧的，哪里来，给我哪里去……只求别在我这儿，接着吐了。 卓其华仰天长啸了一声，随即闭了嘴，将陶夭夭扛到了床上。 嫌弃的看着，陶夭夭那一身被呕吐物弄得臭烘烘的衣物。卓其华没有半分的犹豫，伸手就将她的臭衣物，拨了个干净。 “喂，小妞，你长得倒挺好看的，怎么这么臭啊？人家不都说，秀色可餐么？你这么臭，怎么让人有食欲呐？噢，我懂了，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臭豆腐？”掐指算来，认识陶夭夭也不过只有大半天的时间，可卓其华怎么都觉着，自己吐槽的功力见长。 卓其华歪嘴一笑，随即拿着那堆臭烘烘的衣物，转身走向了卫生间，暂放在了洗衣机上。当务之急，可不是为那睡得和猪似的，大小姐洗衣服。 拿起自己的洗澡巾，接了一脸盆子的热水，匆匆走进了卧室——卓其华可谓是当了一回，贴身保姆。这不，开始用热水帮陶夭夭擦拭身子。 要说，卓其华有非分之想，那可就冤枉她了。就她这点情商，哪里能想到要借着擦身的理由，吃一回陶夭夭的豆腐？卓其华只是简单的，想让陶夭夭干干净净的睡一个踏实觉，仅此而已。 当然啦，能够顺便将眼前女人的身材，观赏一遍，倒也不是一件坏事。毕竟，咱好歹也是一个国家的栋梁之才，好歹也是刑警队里的一个小刑警。如今，居然拿为了一个女人，当了一回贴身保姆。虽然是个漂亮女人，可也不能半点好处没有，不是？总是要捞回一点好处的吧？ 陶夭夭的身材不错，卓其华自认为没吃亏，哼哧哼哧的帮陶夭夭擦着身子。许是觉着擦干净了，卓其华将陶夭夭扔进了被窝之中，又是细心的帮她掖了掖被角。 “嗯……”一沾到被子的陶夭夭，似乎是觉着舒服，见她微微舒展开了眉头。不自觉地往被窝里，钻了钻。像只小猫般，蜷缩成了一团，进入了梦乡。 伺候好了被窝里的姑奶奶，卓其华端着脸盆，缓缓退出了卧室，顺手带上了房门。听卓其华似是自言自语的，对着卧室的方向开了口：“晚安，小妞。” 转脸再看看地上那一滩滩的呕吐物，卓其华长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夜里，她注定是要忙碌到深夜…… 卓其华的个性，与她的外型相反。看似大大咧咧，像男人一般说话做事的她，可并不是一个粗犷的人。 就拿眼前的住所来说，不大不小的一室一厅，被她收拾的井井有条。如果要说起来，或许这一切与她的工作性质有关。 可能是有些许的强迫症，卓其华是不能够忍受自己的住所，杂乱不堪。更别提，眼前这番恶臭，而又恶臭，而又恶臭了！好吧，其实只是臭了点而已。 说起来，卓其华也是喝了点酒。虽说没醉，可酒劲上来，一时之间倒也不觉着累。一副干劲十足的模样，拿起了拖把，大有将整个家，好好打扫一番的势头。 地，已经拖了三遍。卓其华嗅了嗅鼻子，试图想要从空气中，嗅出残留呕吐物的浓度。很可惜，卓其华的鼻子，并不没有那么灵敏。 揉了揉自己的老腰，卓其华扯出了一个苦脸。似乎是刚才拖地的时候，太过用力，扭到腰了。 人呐，什么都可以不好，就是腰不能不好。腰后面是什么？那可是肾啊！那可关乎到未来的性福生活！ 其实呢，大家也都听出来了，卓其华在闲扯。要说，男人的腰关乎未来幸福，我信。可从卓其华这么一个话痨的口中说中来，倒是让人忍不住冲着她的腰，踹上两脚。 卓其华说够了，便也不再说话。见她揉了揉腰，终是放下了拖把——帮美女洗衣服去了。 陶夭夭穿着一件小碎花衬衫，看着质量不错，料想不是什么便宜货。卓其华小心翼翼的，用清水揉搓着衬衣上的污渍，生怕是一个闪失，将陶夭夭的衬衣给弄坏了。 细细想来，自己的衣服可从来没有享受过，手洗的待遇。从来都是一股脑的塞到洗衣机里，由着洗衣机‘嗡嗡’的折腾去。 “帮美女洗衣服，倒也算是心甘情愿。”许是一个人住的缘故，卓其华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爱自言自语的毛病。这不，听她又是幽幽的一句，便不再说话。 ☆、第21章 酒醒 然后在早春陌生的街头狂奔， 直到这世界忘了她这个人。 …… 次日，陶夭夭迷糊之间，听到了一首熟悉的歌曲。一时之间，却也忆不清曲名，就这么半眯着眼睛，躺在床上细细的听着。 床头的闹钟还未开始闹腾，陶夭夭估摸着还有个三五十分钟，可以躺在床上，赖着。忽是瞥见了窗帘的颜色，方才还是迷糊着想要再睡一会儿，此刻却是猛然惊醒。 环顾一下四周，这……这哪里有一点点自己家的影子？ 再向被窝里瞅瞅，光溜溜的，白花花的大腿。除了一条贴身内裤，别说是身上的衣服了，就连内衣，都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飞了！ 陶夭夭的脑袋有点乱，揉了揉脑袋，带着点宿醉的晕眩。方才是想起，昨日的那个女孩，似乎和她一起吃了顿饭。然后，陶夭夭便再也想不起来半分了。 “哟，你醒了？刚想叫你起床呢。”正当陶夭夭歪着脑袋，努力回忆的时候，房门却是意外的开了。卓其华捧着昨天帮陶夭夭脱下的衣物，看到陶夭夭醒了，卓其华对着她笑笑开口说道：“昨天你吐了，把身上弄得一塌糊涂。我就自作主张的，帮你把脏衣服脱了。该洗的都洗了，现在都是香喷喷的衣服了。” “……”陶夭夭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那，我先把衣服放在这里，你换好了衣服就出来吃早餐吧。昨天晚上，你就没有吃饭，空腹喝了两大瓶的红酒。夜里又都给吐了出来，多少吃点吧。”卓其华一边说着，一边将衣物放在了床头。便也不再说什么，缓缓退出了房间，从外面将门关了起来。 若是说，陶夭夭不觉着尴尬，那是假的。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和脱光了又有什么差别？噢，非要说起来的话，就是一条内裤的差别。 可卓其华大大方方的，和自己说明了原委。陶夭夭总不见得，开口就是数落吧？哎，看来这件事情，也只能够自认倒霉了。 其实，换做了平常，陶夭夭绝对不会这般扭捏。可问题就出在，餐厅吃饭的事情，陶夭夭并不是完全都不记得。她清楚的记得，对方说自己是个同性恋，也喜欢女人！ 天知道，眼前的人，有没有趁着扒光自己衣物的时机，借机揩油？陶夭夭一边撇着嘴巴思考着，一边快速地穿起了衣物。 衣物穿戴完毕，陶夭夭的心情也缓和了不少。毕竟，陶夭夭的脸皮可不比卓其华，光溜溜的躺在对方的被窝里，这种事情陶夭夭做不出来。 “起来啦？牙刷和毛巾都帮你准备好了，放在洗衣机上了。”卓其华一边准备着早餐，一边向着卫生间的方向指了指。 狐疑地看了一眼对方，陶夭夭撇了撇嘴巴，还是乖乖的走去了卫生间，洗漱了起来。 一边刷着牙齿，一边暗自想着过一会儿的要如何作答。与卓其华一同吃早饭，似乎不妥。现在的陶夭夭哪里还顾得上肚饿，一心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尴尬之地。 “嗯，就这么决定。洗漱完毕，就直接开口说再见。”看了一眼梳妆镜里的自己，昨夜似乎睡得不错。陶夭夭的面色，也跟着红润起来。 “陶小姐，我上班要迟到了。你的早饭在桌上，记得吃。出门的时候，帮我把房门关上就行了。”卓其华冲着卫生间里嚷嚷了一声，叼着一片现烤面包，急匆匆的出了门。 只听到‘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了，隐约还能听到卓其华匆忙下楼的脚步声。陶夭夭从卫生间里探出了脑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卓其华的离开，让陶夭夭轻松了不少。原是打算洗漱完毕，便要出门，可现在似乎并没有这个必要。陶夭夭看着餐桌上摆放着的现烤面包，经过加热之后，面包中的奶香味，四溢出来。让腹中空空如也的陶夭夭，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也没多想，便坐在餐桌旁，抓起了面包大口大口的吞了起来。面包的口感不错，香甜适宜，配上外焦里嫩的煎蛋，那味道别提有多棒了。 还真是没想到，卓其华看上去一个大大咧咧的女汉子，居然也有手巧的一面。 吃光了盘中的早餐，陶夭夭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角，随即歪了歪脑袋。心在道，对方到底叫什么名字呀…… …… …… 当陶夭夭出现在咨询室的时候，李曼韵的眼珠子几乎是要掉出来了。看着眼前的陶夭夭，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打量了数遍。 抱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态度，李曼韵突然开了口说道：“乖乖隆地咚，夭夭你可要老实交代，昨天晚上你去哪里鬼混了？是不是和人上床了？一夜情，还是处对象了？” 李曼韵那张嘴，可真是不饶人。陶夭夭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送了个白眼给曼韵：“你整天都在瞎说什么呢？！” “哎，这不是瞎说啊。你自己想想看，你有哪一次会穿着昨天的衣服，就来上班？”李曼韵一边踱着步子，一边凝神分析着，那模样倒是颇有几分狄仁杰的风采。 陶夭夭此时是笑不出来了，随着李曼韵的分析，陶夭夭的脑袋也没闲着，她在飞快的为自己找一个合理又靠谱的解释。总不见得，对着曼韵说：“昨天路上随便扯了一个人，陪我喝酒。结果我喝醉了酒，在她家里过了一夜。”李曼韵本就是怀疑陶夭夭一夜情，这么解释，不是越描越黑吗？ 即便对着曼韵解释过后，曼韵也未必相信对方是个女的，反倒显得自己欲盖弥彰。既然如此，不如就顺着曼韵的话去说吧，由着她去想，爱咋想咋想。 心里有了自己的盘算，陶夭夭自然是气淡神定。弯弯眼眉，看着对方，示意曼韵接着说下去。 “不说衣服，再来说说你今天的气色。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益气养血，由内而外，面色红润有光泽，是因为吃了朵尔胶囊！”李曼韵笑嘻嘻的样子，将看凑近了陶夭夭，直盯着对方的双眼又道：“我怎么看着你都像是得到了爱情的滋润，估计昨天晚上没少滋润到吧？夭夭，你就承认了吧！你的新恋情。” “分析的不错，我也就不解释了。”面对李曼韵的露骨分析，陶夭夭倒也是不恼。只是跟着笑笑，随即理了理衣领，将话题扯开说道：“今天有几位客户？” “哼，没劲。不想说就不说呗，我又不能吃了你，就知道转移话题。”曼韵嘴上嘟囔了几句，还是抱着专业精神翻看起了日程安排表，答道：“今天原本有三位客人，早上其中一位来了电话，说是临时有事，时间延后。所以今天就两位客人，日程相对轻松些。” “哦……”陶夭夭哦了一声，随即便转头向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不再搭理李曼韵。生怕曼韵这张嘴有冒出什么了不得的话语，陶夭夭走路的步伐，不免也加快了几分。 镜头一转，我们再来看看，此刻的卓其华。 谢耀辉意图招郭明杰做小弟，却两次三番的被那卓其华坏了好事。在谢耀辉看来，卓其华分明就是与他争抢新人、笼络自己的势力。两人之间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 照理来说，这些个暗地里的小心思，表面上自然是不能显露出来。暗地里恨得牙痒痒，可表面上还应该表现出一副‘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姿态。 可谢耀辉却不是个能将心事藏于心中的人，这些日子，他可没阴阳怪气的说话。 真要论起吐槽的功力，谢耀辉这样的小喽罗，又哪里是卓其华的对手。谢耀辉说一句的功夫，卓其华能回个三四句，还愣是不带重样，更不带脏字。 谢耀辉的公然挑衅，在刑警队里，倒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自从被董文伟副局长拍了拍肩膀，说了几句看好的话语之后，谢耀辉可算是飞上了天。就好似董文伟一从副职转正后，谢耀辉就能成为下一任副局似的。 原本争抢着做的，用于表现自我的工作，全部都扔给了旁人。 对于谢耀辉这样的幼稚做法，就连郭明杰这个二楞小子，都想呵呵两声。可问题是，谢耀辉自己没想明白呀。他呀，早已是被那些个看不到摸不着的权势地位，给冲昏了头。 ☆、第22章 强/奸案（1） 刑警，顾名思义，就是处理侦查刑事案件的警察。一个局里有三四个大队，分配到每个大队的案子，本就不多。基本都有主任安排专人处理，大多数人都长期处于消极怠工的状态。 可今天却有所不同，卓其华到了单位，屁股还未坐热，案子便来了，听说是一件强/奸案。照理来说，这种案子查起来并不算费事。强/奸的证据，体内的精/液与嫌疑人做一个比较，基本就有了定论。 算不上什么大案子，可副局长董文伟，却是显得格外的认真。将任务安排给了卓其华所在的大队里，反复强调务必要明察。 临出门的时候，副局长董文伟将谢耀辉唤了出去。对着他私下聊了几句，两人有说有笑。似乎聊完了，董文伟拍了拍谢耀辉的肩膀，大腹便便的走了。 “华姐，你说，局长和老谢在那里神神秘秘的，在聊些什么呢？”很显然，董文伟将谢耀辉召唤出去聊天的举动，引起了郭明杰的好奇心。见他凑到了卓其华的身旁，小声的开了口。 “好奇？”见郭明杰乖乖的点了点头，卓其华心觉好笑，却也不笑，平淡的开口道：“好奇就上去问问呗。” 虽说卓其华没有听到二人的对话，可光看那肢体语言。对话的内容，还用得着明说吗？ 八成就是在说，谢耀辉你好好干，党和组织看好你。当然啦，这些话是卓其华胡扯的，但也确实就是这么个味道。想必董文伟只是想要传达这么一个意思，谢耀辉你干出点名堂，早点把事情办好。跟着我走，少不了你的好处。 卓其华并不奇怪，董文伟会对谢耀辉颇为器重。她只是奇怪，不过就是一个小案子，副局长为什么要如此上心？看来其中，必有猫腻。 “八卦完了？走吧，和我去看看案子。”卓其华翻看了一遍资料，瞥了郭明杰一眼，见他还在愣神。将资料卷成卷，对着郭明杰的屁股就抽了下去。 “哎哟，还真打呀。”不防备的状态下，屁股挨了一下，郭明杰吃痛不已。嘴上嘟囔着，随着卓其华出了单位。 坐上了单位分配的公务用车，郭明杰系上安全带之后，便又开了腔：“华姐，我们先去哪里呢？” “先去报案的酒吧看看，从旁人的口中听听故事，再去找两位当事人了解情况。”卓其华平日里屁话挺多，可真是干起了正事儿，倒也算是一本正经。 …… “哟，您二位这是？”听到了前台的报告说，有刑警要调查一个案子。酒吧经理毕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忙是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你就是这里的经理吧？有个案子，还需要你的配合。放心，不会影响你做生意，我们简单的问几句，就走。”看到经理出来，卓其华也不打哑谜，直奔了主题。 “行！配合，我们一定配合！只是……要怎么配合，还请您直说。要不，我们找个包间慢慢谈。”见卓其华爽快，经理也不绕弯子，开了口。 卓其华点了点头，同意了经理的提议。一边跟着经理的脚步，向着包间的位置走去，一边开口询问道：“受害人林小炎，在你这里工作了多久？” “让我想想。”经理回忆了片刻，回答道：“也就两个多月的样子吧，绝对不超过三个月。” “你也知道，酒吧里面，三教九流，从学生到黑涩会的大哥，什么人都有。我这里小本生意，可得罪不起。还不是看她，性格不错，人长得也水灵……”经理似是懊恼的说着。 “那个林小炎是怎么找到你这里的？我看她还是个在读大学生，怎么会想到跑你这儿来打工了？”无视了经理的懊悔表情，卓其华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问出了口。 “是我们这里的小芹找来的人，说是同班同学，靠得住，还收了我一笔介绍费。哎，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打死我都不会收下她。”经理一边回答着卓其华的问话，一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以示不满。 “噢？那小芹还在你这儿工作吗？我有点问题要问她。”走入包间，卓其华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对着身侧的经理开了口。 “在。我去叫她来。”经理也不傻子，忙是起身去喊人。酒吧里，有两个刑警坐镇，总是有人不自在的，经理就是其中那一个。此刻的他，只想着快把这两尊大佛，给请走。 不多久，包间的房门被人打开。顺着声音，卓其华抬起了头，向着门口望去。只见到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半倚着房门，眉宇之间倒是有几分，与妆容不相称的青涩。听女人开了口说道：“我就是小芹，听说您找我？” 卓其华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对着女人开了口：“坐着说话。” 瞥了一眼身旁傻坐着的郭明杰，他似乎没有见过穿着性感的女人，见他的喉结不自觉的动了动。 许是察觉到了卓其华的目光，听他轻咳了一声，随即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让自己坐得舒服一些。 与小芹聊了片刻，卓其华大体酒吧里的陪酒小姐，也就是报案人的身份背景，有了一定的概念。报案的人，是一位酒吧陪酒小姐。哎，别看‘小姐’两个字，大家就误以为女孩是个失足青年。 就拿眼前的小芹来说，虽然打扮的成熟妖娆，可人家只陪酒并不卖身。不过是大学跑来打打工，陪陪酒，想赚个快钱。 现在大家不都流行用嘛，小芹也想买一个，只是苦于家境不佳，只得靠自己打工赚钱。大学打工有许多种方式，家教、公司实习，都是一种赚零花钱的法子。小芹可看不上一个小时二十三十块钱的家教，于是乎，便通了关系找到了陪酒的工作。 陪酒的工作，一个晚上老板只给五百块钱。喝得醉乎乎的，一路吐回家。五百的工资，听着是不多。但主要的收入，并不在于工资，而是客人给的小费。 除了小费，还要加上推销啤酒的抽成。一个晚上至少能拿到个千八百的，拿少了，都对不起这个陪酒小姐的称呼。 “林小炎，是你招来酒吧的？”卓其华端起了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 “放屁！”小芹突然激动了起来，爆了一句粗口。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她忙又是软下了语气说道：“我和小炎的关系很不错，时不时都要去她家里玩。正因为如此，我是绝对不会拉着她来这里赚钱的！小炎是个干净的女孩，这里不适合她。是她那个该死的妈，偷听了我和小炎的对话，逼着小炎来这里赚钱。” “哈？天底下，还有这么奇葩的妈？”郭明杰嘴巴长得很大，足以塞进一个鸡蛋，听他吃惊道。 “哼！”小芹的脸色并不好看，似乎是一肚子的火气没有地方发泄。缓和了半饷，听她幽幽的开了口说道：“是后妈……” “这个后妈也忒狠心了点，怎么说也是自家孩子，居然舍得逼她当小姐？”郭明杰还真是个口无遮拦的主，说话不经过大脑，有什么说什么。 郭明杰的话，让小芹听后，心里甭提多不爽了。要多不爽，便有多不爽。这不，郭明杰的话才说出了口，小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一开始就说过了，陪酒小姐只是陪客人喝酒，讨个开心罢了。和大街上出卖的小姐，根本就不是同一回事。可偏偏眼前的楞头小子，嘴上不饶人，将话说得难听。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来，气人的。 小芹越想心里越不是味，刚想发作，却是听到了卓其华的声音：“什么小姐呀？怎么说话的？会不会说人话？就算你长得人高马大，也不能扯着嗓子瞎吼啊。” “哦。”被卓其华呵斥了一句，郭明杰红着脸，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是对着小芹道歉：“抱歉，我一时口快。” “行了。道歉的事情，就稍后慢慢来吧。”白了郭明杰一眼，卓其华站起了身，拍了拍屁股，走出了包间。 一开门，正巧撞上酒吧经理——显然，经理刚才正贴着包间房门偷听，屋内的对话。 卓其华倒也不说破，对着经理摆了摆手，道：“大体情况，我们都了解了。那就不影响你做生意，感谢你的配合。”说罢，大步流星的向着酒吧外走去。 郭明杰走路并不算慢，紧跟着卓其华的步伐。走到了公务车旁，听郭明杰好奇问道：“华姐，现在我们去哪儿呀？” ☆、第23章 强/奸案（2）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看看那个该死的后妈！”卓其华系好了安全带，若有所思的说着。 对于小芹的话语，卓其华心中是存在疑问的。尽管知道里，童话里出现的后妈，都是奸猾狡诈的主。你看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可谓是家喻户晓。 几乎是个人都知道，童话故事里的后妈生性歹毒。可不代表现实生活中的后妈，都得是冷血残酷的人呐！ 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便是将心比心，也不可能会让继女去做陪酒小姐啊。况且，连小芹自己都说，她知道来酒吧赚快钱，是在玩火。 酒吧，可不适合长久呆着。什么样萎靡不振的人，什么样纸醉金迷的生活，都能在这里看到。说穿了，酒吧就是一个微型的社会，社会上的形形色/色，在这里都能看到。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里的生活，小芹也是看多了，厌了也倦了。与小炎聊天的时候，也是说着等再赚几个月的钱，就辞职不干了。可偏偏是被林小炎那该死的后妈，偷听到了自己与小炎的对话，逼着小炎也去赚这个快钱，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华姐，你说，小芹说的能是真的吗？我怎么有点不信呢！这世界上能有这么恶毒的后妈？”显然，郭明杰此刻与卓其华想到了一块儿去了。 “呵。”卓其华却也不发表意见，只是歪嘴一笑。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卓其华可不想将话说死了。只道是：“急什么，过会儿见了那后妈，事情便自然明朗。” 林小炎和后妈住在一块儿。原本母女两人，就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再加之，林小炎的话本就不算多，如今出了这档子大事，变得更为沉默了。一天到晚，除了吃饭，便是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写写弄弄。 “谁啊？”敲响了林小炎家的房门，不多久，便听到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从房门内传了传来。 “我们是警察。有些问题，想要调查清楚。”这种小事，郭明杰自然开口答了。一边答着话，一边将自己的证件，从口袋中掏了出来，在猫眼上晃了晃。 “调查！调查！有什么好调查的？不是一早就说撤案了嘛，你们这些个警察，还有完没完？！”想必，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林小炎的后妈，此刻，她似乎愤怒至极。 老太一边骂骂咧咧的说着话，一边将房门给打了开来。 门开了，只见老太皱着眉头，用身体挡住房门。似乎并没有要让卓其华二人，进屋详谈的意思。许是怕卓其华二人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老太又将方才在屋内，骂骂咧咧的话，又道了一遍。 林小炎的后妈，看上去，也就是个半老徐娘。脸上画着浓重的妆，却如何也遮挡不住皱纹。光冲着这一个涂涂抹抹的面孔，卓其华就没有办法让自己，心平气和的与老太交谈。 人嘛，总是会老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要说不会老的，不是神便是神经。刻意的浓妆艳抹，倒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原来旁人兴许并不会去注意你脸上的皱纹，经过这么涂抹之后，想不注意倒也不容易。 这也就罢了。本就是别人的事情，卓其华懒得管，当然啦，她想管也管不着。可问题是，这老太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善茬。都说‘面由心生’，看来老一辈说的话，确实有他的道理在那里。加之，老太泼妇一般的言语，惹恼了卓其华。 对方的态度不好，卓其华自然是不会给对方好脸色。毫不客气的赏了对方一个白眼，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话：“呵，您说的倒是轻巧。刑事案件既然立了案，就不能撤案。想立案就立案，想撤案就撤案，您当我们是什么？逗着好玩是吧？” 卓其华平日里笑嘻嘻、和和气气的模样，又如何会想到她还有严苛的这一面。特别是在事业单位上，混迹了几年，将那一套官腔拿出来，倒也是煞有其事。 还不待老太开口，卓其华又是阴着一张脸，冲着老太幽幽的开了口：“要是你恶意诬告的话，诬告陷害罪可不是一纸空文呐。到时候，请你去局子里面坐坐，可别怪我！” “这……嗨。是我老糊涂了，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心里也是被烦透了。可对不住你们了，快请进，有话我们进屋说吧。”许是被卓其华给唬住了，老太忙是做了退让。侧了侧身子，将二人请进了屋内。 “这什么人呐。”趁着老太不注意，郭明杰凑着卓其华的耳边，小声地嘀咕了一声。听声音，似乎是对老太略有不满。 …… 林小炎的父亲离异之后，便组建了新的家庭。可能是从小没有跟着后妈长大的关系，即便后妈没有自己的孩子，却也从不拿正眼多瞧林小炎一下。 林小炎的父亲在世的时候，母女两人之间，还算是融洽。可林小炎父亲过世之后，林小炎与后妈之间，本就谈不上亲密的关系，变得更为冷淡。 这母女两人之间的关系，倒也不最让卓其华和郭明杰感到吃惊的地方。最让他们咋舌的是，后妈口中的理论一套一套的。让人无法相信，这一套套的理论，是出自一个半老徐娘之口。 当郭明杰开口，询问道：“听说，林小炎在酒吧的工作，是你让她去的？” 正如一路上，郭明杰说所的那般。对于小芹的话语，郭明杰心中是打了问号的。郭明杰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一位母亲与恶毒的妇人，联系在一起。 试探性的问出了问题之后，郭明杰一直将目光放在老太的身上。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看清一二。 却不想那后妈，几乎连想都没有想，直接点头承认了下来。随即还振振有词的开口说道：“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的吗？笑贫不笑娼！若是有钱，哪怕她是个婊/子，也没人会说什么。旁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又怎么会开口说三道四呢？你看看电视上的那些大明星，看着表面风光无限，你知道她背地里，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郭明杰并没有说话，只是蹙着眉头，凝神消化着老太的话语。 他的这一番沉默，在老太看来，只当作了是默认了她的说法。连刑警都默认了她的话语，让老太的感觉甚好，说话也得劲儿起来：“人都是这样，面对高攀不起的人，人们连评价的勇气都跟着失去了。只会去踩踏那些不如自己的人，你看看，他多脏，你看看，他多臭。你说，为什么那么多人，瞧不起农民工？就连给碰一下擦一下，都被嫌弃？还不是因为大家都觉着，自己高人一等？” “而面对有钱有势的大人物，却又是成了缩头乌龟。没有人会去在乎，大人物们暗地里的脏和臭。并不会去说，你看看那个婊/子，靠男人包养，过上了好日子。”老太此刻倒是有几分说书的架势，听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让我女儿去，也只是让她多几个机会，认识点有钱有势的大人物。” 卓其华虽然没有发表意见，却是眼神中却流露出了满满的同情。不明白老太的人生观，是如何扭曲演变成为，现在的极端想法。可卓其华却是从骨子里面……同情她。 “我说得对不？”许是觉着冷了场，看了一眼方才默认了自己观点的郭明杰。 可哪曾想过，郭明杰哪里是默认了她的观点，他只是一时间搞不明白。眼前的女人，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本就是个疯子。 这不，听到老太得劲儿的话语，郭明杰几乎是脱口而出。激动的样子，似乎是要从沙发上蹦起来：“对个屁呀！你怎么自己不去当婊/子，逼着你女儿去？” 若不是自己现在是个刑警的身份，若不是看在对方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老女人，若不是身旁还坐着个淡定的卓其华，若不是有那么多的‘若不是’，郭明杰真想狠狠的抓着老太，再狠狠地抽她几嘴巴。 何曾想过自己会被个愣头小子，给呵斥一通。老太的脸皮，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随即就说：“我的身体不舒服，你们该问的都问好了吗？没事别的事，就请回吧！” 好嘛，话不投机，便下了逐客令。郭明杰是一分钟都不想在那里呆着了，他是不明白，林小炎天天都要面对这么一个，偏执又极端的后妈，这十来年，她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见郭明杰起身便要走，卓其华却是坐着不动，不急不恼的对着老太开了口：“林小炎在家吗？我们还有点问题，要问她。” ☆、第24章 再遇陶夭夭（1） “华姐，现在我们要去哪里？是不是去看看那个花花公子？”从林小炎家中离开后，卓其华一直都没有说话，沉默的很。这让郭明杰感到几分不自在，便是故意扯了个话题，说了起来。 本以为谈及工作上的事情，能将卓其华的话匣子打开，谁知道换来的却只是沉默。 卓其华的心思早已飞到了很多很多的地方。直到此刻，卓其华依旧没有办法，忘记林小炎脸上的悲伤和无助。想到了林小炎一面流泪一面述说着，自己的故事，卓其华的胸口就觉着闷痛。一张青涩的面容，可谁又能想到，她说话的口吻，却似是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 还未见到林小炎的时候，卓其华想到过无数个场景。最常见的就是，对方一哭二闹，寻死觅活。要不，便是开口闭口便是要求赔偿，又或者说一切极端的话语。 因此，当见识过林小炎继母的恶劣态度之后，卓其华对林小炎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至少一个行径恶劣的母亲，她的孩子能有多少知书达理，这有待商榷。 让卓其华意外的是，在林小炎的身上，卓其华没有看到半点泼辣蛮横。林小炎与她的继母，有着天差地壤之差。 虽然一直在房间里呆着，可并不意味着林小炎听不见外面的动静和对话。卓其华此行的目的和意图，林小炎早就明了。也不绕弯弯，林小炎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随着林小炎的叙述，卓其华和郭明杰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却只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同样一个愤怒和讶异的表情。 原来，林小炎的继母收了花花公子的钱。呵，二十万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对于一个纨绔子弟来说，二十万确实不能算多。可对于林小炎的继母来说，二十万却是多得不能再多。 以至于让这近半百的老太，轻易便将自己的女儿给卖了。虽说，林小炎并非亲生，可那么多的相处，即便没有骨肉之情，好歹也有亲情在里面吧？ 可老太却并未念及半分的亲情，背地里收了男方的钱财，就这么把女儿推进了火坑。 面对林小炎的质问，老太扭曲而又奇怪的思维，又是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解起来。卓其华甚至可以想象出，老太是如何一脸鄙夷的瞧着林小炎，又是如何开口数落她：“二十万，能做多少事情，你知道吗？多少人，这一辈子都赚不了二十万。可你呢，只是轻轻松松，便能弄到手。给人包养一年又怎么样？一年时间，不过就是眨个眼睛的功夫，你不愿意大把女人排着队的等着！” 老太的思维太过于极端，却又不愿意接受，甚至连尝试接受别人的想法，她都不愿意。老太只想要将自己的思维和想法，强加给别人。而那个最大的受害者，便是林小炎了…… 一时间，卓其华便也明白了，为何董文伟副局长要对这么一个小小的强/奸案，上心了。都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想必董文伟是没少收，花花公子家的好处。 既然钱收了，事情自然也是要替人家办好的。估摸着，方才将谢耀辉唤出去，就是旁敲侧击着，吩咐了几句。 既然事情已然明朗，卓其华自然是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因为林小炎的家，她名义上的这个‘家’，让卓其华感受不到半点的温馨，有的只是刺骨的冰冷。 许是意识到卓其华要走，林小炎突然是在身后随意的说了一句。轻描淡写的口吻，却是叹出了这一生的悲哀：“为什么坏人就不能有坏报呢？” 林小炎的这句话，并非是要寻到一个答案。卓其华答不上来，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这句话，就像是随口的一句感叹。那番口吻似乎和吃撑了时，捧着肚皮感叹一声，‘好饱啊’，并没有什么差别。 “华姐，华姐……在想什么呢？”见卓其华在愣神，郭明杰站在一旁小心的互换了几声。 “嗯？”卓其华回过了神，看了一眼郭明杰，‘嗯’了一声，似是反问。 “我说，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是不是去看看那个有钱的强/奸犯？”见卓其华走了神，郭明杰倒也不恼，只是将话又给重复了一遍。 卓其华微微摇了摇头，又伸手拍了拍郭明杰的肩膀，回答道：“哪儿都不去了！差不多点下班了，各位各家，各钻各窝。” …… …… 卓其华今晚有约，眼看着快到了下班的点，自然是不愿意不辞辛劳的来个加班。况且，这一个小小的强/奸案，却牵扯出人性背后的问题，让卓其华感到心口压抑着难受。 刚巧约了位心理医生，帮助自己治疗晕血的毛病。既然请了心理医生，花了钱，自然是想要让这钱花得值当。到时候，就顺便找对方诉诉苦，让对方疏导疏导自己，权当作找个唠嗑的对象。 当然啦，就连医院都不愿意去的卓其华，又怎么会好心情的主动找一位心理医生，治疗自己的晕血症呢？很显然，这绝对不能是卓其华，心甘情愿做出的选择。而是被陶半夏逼着就范的。 别看陶半夏出了差，可他还能远程遥控卓其华。这不，昨天晚上，陶半夏的一个电话追来，念叨着追问卓其华，为什么大半个月过去了，还不去看心理医生？ 陶半夏是个直爽的人，在电话里就更不是那温柔的人了。方才接起了陶半夏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便是钻入卓其华的脑袋：“你什么意思？哈？人家心理医生都来电话了，说根本就没有你这号人去过。别和我扯东扯西的，等我开完了会，回去之后再收拾你！” 说罢，也不待卓其华开口解释两句，陶半夏便是气呼呼的挂断了电话。师傅的跨省市的电话都追了过来，再不去拜访拜访那位多嘴多舌的心理医生，卓其华都觉着不好意思。 为什么说，那心理医生多嘴多舌？那还用多问吗？若不是医生打电话给陶半夏，告了状。都大半个月过去了，依着陶半夏的性子，自己晕血的破事，他早早便忘得一干二净了。 卓其华一边在心中腹诽着，一边暗自盘算着，今天晚上要如何恶整心理医生。也好让对方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 电话打给心理咨询室的时候，听是一个年轻女性接的电话。卓其华歪了歪脑袋，脑海中能够想到的心理医生，都是秃了顶又是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 于是乎，打心觉着对方肯定不是心理医生，大概就是个小秘之类的人物吧。卓其华对那头的人倒也客气：“你好，我是陶半夏介绍来的，想预约一个时间，见一下心理医生。” “那好，看您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尽量迁就您的日程表，来做安排。”听着对面传来一阵键盘的敲击声，大约是在查看计划表。 显然，对方是在等待着卓其华说个具体的日期，好做后续的安排。可卓其华却是话锋一转，开口说道：“对了。你们可不可以安排下班的时间？反正打死我，我都不会走进咨询室的。让别人知道我需要心理医生的帮助，我还能抬头做人么？这脊梁骨，还不被人戳破呀？！” 对方没有说话，显然是迟疑了。卓其华却不管那么多，反倒是笑了笑，继续说道：“要是可以的话，我就想下了班，在哪家饭店里坐一坐，就当是和老朋友见个面，聊聊天。你想啊，心理医生也是人呐，他总也要吃饭吧？不如晚上约个时间，一起吃顿饭，顺便再聊聊。他钱也赚了，饭也吃了，一举二得。” “这个……这个我做不了主。毕竟下班之后的时间，我可没有权力替咨询师做决定。这样吧，我去问问咨询师的意见，无论她如何作答，我都给你个答复。”李曼韵在电话那头，客气的说着。这样的奇葩客户，李曼韵还是头一遭遇到。 陶半夏，李曼韵自然是认识的。要说，陶半夏给自家妹妹介绍客户，李曼韵倒也不觉着奇怪，可偏偏这个客户奇葩的可以。很多客户都会提出这样亦或是那样的要求，利用下班之后的时间，进行心理辅导，也并不是头一回遇到。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李曼韵断然是不会在心里，大呼奇葩。 可偏偏，只有这一个客人，对心理辅导表现出过分的排斥。就好似踏入咨询室一步，就能要了她半天命。 可李曼韵却也不好表现在脸上，只是客气的挂断了电话，快步走进了陶夭夭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陶夭夭一个人，李曼韵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直接推开了门，大声嚷嚷道：“夭夭，你哥还真是会介绍，愣是介绍来了个奇葩。” “……” ☆、第25章 再遇陶夭夭（2） 对于李曼韵口中的奇葩，陶夭夭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对于工作地点，陶夭夭没有太多苛求，在哪里都没有什么区别。在这一点上，顺着客人的意思，在一家不算喧闹的快餐店见面，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况且，正如曼韵常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又有谁和钱有仇呢？土匪哥哥费心介绍来到客人，陶夭夭可不想辜负了哥哥的一番好意。 “夭夭，过会儿别忘了去麦当劳，那里有你的客户。对了，她说她是齐肩发，会穿一件蓝黑色的格子衬衣。”李曼韵笑嘻嘻的对着屋内的陶夭夭开了口，说罢，摆了摆手道：“我先下班啦。明天见。” “怎么感觉不像是工作，反倒是去相亲呢。”陶夭夭自嘲的笑笑，冲这里李曼韵摆了摆手。 …… …… 当陶夭夭来到麦当劳的时候，卓其华只觉着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谁又能想到不久前偶遇的女人，居然也爱吃麦当劳。 忙是小跑着上前，笑着和陶夭夭打了个招呼：“陶小姐，好久不见呐。这么巧，你也来吃麦当劳？” 卓其华的穿着，让陶夭夭一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眼前的人就是土匪哥哥推荐来的小徒弟。世界上，居然有那么巧合的事情，陶夭夭暗自觉着神奇。随即恢复了常态，弯弯眼眉，淡淡一笑回道：“约了朋友来这里，你呢？” “哈？我啊……”陶夭夭一个反问，让卓其华不知如何作答，她可不想让陶夭夭知道自己请了心理医生，更不想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狐疑的眼神，就好像是打量着一个怪物的神情。 于是乎，卓其华顺着陶夭夭的话语，跟着扯了一个谎话，说道：“唔，我也是约了朋友。” “卓其华，你好。”见卓其华支支吾吾，陶夭夭也不再绕弯弯，直接道出了对方的名字。 “哎？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卓其华心中一个大大的问号，此刻她的脸色并不好。突然是想到了，或许眼前的漂亮女人，就是自己的心理医生。 只是……她与陶半夏是什么关系？为何，陶半夏会钦点这个女人，做自己的心理医生？陶半夏和陶小姐，都姓陶，莫不是亲戚吧？一个个问题，从卓其华的脑海中，呼啸而过。 不多久，卓其华便又恢复了镇定，脸上挂起了笑容，向着陶夭夭的方向伸出了手道：“哈哈，真想不到，你居然就是我的心理医生。说实话，我可没想过心理医生是这么个漂亮的人，以为是秃了顶，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胖老头。” “看样子，我的长相并没有让你失望。”随着卓其华坐在了一处稍微僻静的位置，陶夭夭右手支撑着脑袋，歪头看着对方。 “……”卓其华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在用怎样一种神情望着眼前的女人。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亲爱的,心理医生 作者:子羡 第5节 就像是最初相遇的那一刻，卓其华的第一反应，便是这样的漂亮女人，大抵就是个花瓶。徒有一张漂亮脸蛋，在家里靠父母，在外面靠男人。无论做什么事情，全凭一张漂亮的脸蛋。潜意识里，卓其华已然给陶夭夭的脑门上，刻上了‘花瓶’二字。 突然让卓其华换个角度思考，她做不到。对着陶夭夭说话的口气，自然没有将她当回事。和一个漂亮女人，说话聊天，是一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可并不意味着，与她一切谈及工作，也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情。 卓其华犯了一个几乎所有人，都会犯的错误。看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人们往往会将她的成功，想的轻松。只以为这种人，只要撒撒娇，使使坏，一切问题便可迎刃而解。却忘了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思考问题。忘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为了证明自己并非仅仅只是长得漂亮，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走吧，我带你去星巴克。”卓其华作势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再看看眼前的人，突然是开了口。当然，后半句话，差点是想要脱口而出，却强忍了下来。原本，卓其华想对着陶夭夭说：“在麦当劳怕是给你丢人了。” “既然来了，就不用换了。既然是陶半夏介绍来的客人，收费标准也是有优惠。”陶夭夭看懂了卓其华眼中的‘轻视’，坐在位置上没有动，转而开口谈到了收费：“帮你治疗晕血，收费不高，三百。” “三百一天呐？”卓其华撇了撇嘴巴，似是思量了一番，随即开口说道：“三百一天，确实算不上高啊。我听说你们心理医生，都是骗人钱，和江湖道士没什么区别。随便说几句，动动嘴皮子，三千五千骗到手了。还是客户，心甘情愿给的，想来也是不容易啊。” “三百一小时。”虽然知道，卓其华的话语没有恶意，只是将道听途说来的话语，说出了口罢了。可卓其华的话，还是让陶夭夭听着不爽。心里不爽，当然也没有必要自己憋屈着。随即打断了对方的话语，说道。 “什么，三百一小时，你不如改行去抢。”说实在的，三百一天，卓其华也是觉着贵的。可毕竟是陶半夏介绍的心理医生，想着三百就三百。哪里知道，并非是三百一天，而是三百一小时。这不是要了卓其华的老命么，几乎是要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冲着对方嚷嚷道。 哪里知道，陶夭夭倒是不急不恼的，幽幽回答着说道：“不用改行，也一样能抢。” 从头至尾，陶夭夭一直保持一个礼貌的微笑表情，让人不能在她的语气里挑出半点毛病。而这一番礼貌的口吻，也着实让卓其华语塞了半饷。 阿q精神，发挥到了极致。听着卓其华自顾自的安慰自己说道：“好男不和女斗，好刑警不和心理医生斗。” “和你开个玩笑，罢了。瞧你，脸都绿了。”见卓其华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似乎下一刻便打算撒腿就跑。这副小市民的模样，着实逗乐了陶夭夭，笑着开了口。 “哦……早说嘛，吓得我两腿都在打颤。对了，你要吃些什么吗？我去买。一直觉着麦当劳的薯条，相比肯德基的，要好吃不少。”卓其华的笑容很灿烂，见她半歪着嘴角，咧嘴一笑，露出半边的老虎牙。 “行呐，那我就要一杯咖啡，一包薯条吧。对了，帮我多要几包番茄酱。”陶夭夭坐在位置上没有动，看着眼前的卓其华。 “得咧。那你坐会儿，我去买。”这种跑腿的活儿，卓其华自然是不打算让陶夭夭来做。忙是站起了身，向着点餐区的方向走去。 也就是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陶夭夭接到了李曼韵的电话。听曼韵在电话的那头，咋咋呼呼的说道：“喂，夭夭啊，你见到那个奇葩了没？你可小心点呐，鬼知道那个奇葩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对了，晚上到家后，给我报备一下。过了十二点，没有接到你的消息，我可就要报警啦！”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着李曼韵对卓其华的意见特别的大。有意思的是，两人甚至都未曾见过面。 对于李曼韵表现出来的不爽，陶夭夭只能佯装不知。毕竟，陶夭夭对卓其华的第一印象并不坏，至少说卓其华勇敢的帮她抢回钱包。面对危险的时候，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跳出来，伸出援手。 想到这里，陶夭夭只是对着电话那头，淡淡一笑又道：“报什么警？你口中的那个奇葩，就是警察。对了，我今天这可算是加班，别忘了给我算加班费。” “哇。夭夭，你要不要那么现实啊。”李曼韵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带着浓烈的不满。 匆匆挂断电话，便见着卓其华端着餐盘，走了过来。撇嘴一笑说道：“你不是爱吃番茄酱么，我腆着张脸，问店员要了五包番茄酱。” 陶夭夭没有说话，只是冲着对方淡淡一笑，伸手接过了食物。只见，倒了一点咖啡在餐盘上，又将番茄酱也跟着挤在了餐盘上。 这番举动，让卓其华觉着不解，微微蹙起了眉头。目光却不曾离开过陶夭夭的动作，似乎是想猜测出对方的意图。 当陶夭夭用咖啡掺合着番茄酱，调成了好大一摊血浆一样的糊状东西。卓其华看着那一摊血浆似的东西，只觉着心中发毛，头也跟着晕呼呼的。 似乎下一刻，便要晕倒了…… ☆、第26章 花花公子 卓其华可不愿意因为一点番茄酱，就晕倒。连忙是将头撇到一旁，自我安慰道：“番茄酱而已嘛。又不是血。” 心中却是对着眼前的漂亮女人，暗自腹诽了一番。还真是没想到，这个漂亮女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只是随便弄了点番茄酱，就差点跟着晕了过去。 定了定神，似乎是缓过了劲。故意压着嗓子，冲着面前的漂亮女人，低声嚷嚷道：“喂，你这样浪费番茄酱，真的好嘛？多少农村的孩子，吃不饱饭，你知道吗？” 陶夭夭却不管那么多，继续搅拌着粘稠的‘血浆’，微微一笑，反问道：“喂，你这个当警察的，居然还会晕血，真的好嘛？多少童真孩子，等着你拯救，你知道吗？” 还有什么事情，是被自己的话语，噎住了喉口更让人觉得难受的吗？此刻的卓其华，便是被陶夭夭的一句话，给噎住了喉口，不知所措。 看了看眼前的女人，一直觉得对方是个温柔似水，话又不多的温顺女子。就拿初次相见的时候，她只顾着低头饮酒，却不多话来说，原以为陶夭夭就该是个不善言辞的女人。哪里知道，在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之中，卓其华却落了个下风。 见卓其华吃瘪，陶夭夭的心情反倒是灿烂了起来。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转眼之间就将食物吃完了。 当然啦，对于卓其华来说，这餐饭并不是那么好吃的。毕竟不远处就有一摊粘稠的，似血浆的东西。而正是这么一摊红褐色的恶心物，让卓其华的头皮跟着发麻。 “唔，这心理疏导，就这么完了？”看着天色已晚，卓其华有点想走的意思，将话题扯到了正题。 说实话，卓其华是没有想过心理疏导，就是这么聊聊天，说说话。似乎没有半点提及晕血的问题上，就这么一个晚上，要收费三百。卓其华心中觉着肉疼，却又不好直说。 “当然没有那么快，你以为是吃坏了肚子，跑去医院要一盒黄连素，问题就解决了。心理问题，哪里是一次两次就能搞得定的？”见不得卓其华一脸心塞肉疼的表情，陶夭夭故意使坏开了口。 “好吧……”无奈的摇了摇头，冲着陶夭夭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陶小姐，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开车来的。”陶夭夭微微一笑，站起了身子，拎着小手包与卓其华开口告别。说罢，便转身向着出口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又是对着身后的卓其华说道：“对了。我叫，陶夭夭。” “陶夭夭，陶夭夭，桃之夭夭。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呢。”卓其华看着陶夭夭的背影，愣了神。嘴里喃喃的念叨着，陶夭夭的名字，却又是猛然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哎，成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这个陶夭夭，和你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就好像是天上的太阳，耀眼的明星，谁都想要拥有。可偏偏太过炙热，终究只是一场空。自己的生活里面，应该是平平淡淡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就像是赵小琪这样的恋人，才最为适合。”卓其华似乎是为了说服自己，不断地自言自语道。 …… …… 次日，当卓其华带着郭明杰来到花花公子郑楠面前的时候，郑楠的脸上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意外。 只是随性的让佣人，端茶倒水，以示客气。对于林小炎的举报，花花公子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可能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件小事，罢了。 却是不知道，郑楠的这个冲动行为，将一个女孩彻彻底底的给毁了。林小炎，根本就是还没有踏入社会的人呢，就被郑楠这个畜生下了迷药，给迷/奸了。这让卓其华的心里，备受煎熬。 出了这么一件案子，郑楠似乎并未从中吸取半分的教训。见他搂着身边的女孩，两人有说有笑，吃着面前的水果。 见郑楠将自己和卓其华晾在了一边，郭明杰可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几乎是要跳了起来：“郑楠，你知道这一次，我们找你什么事情吗？” “哦？什么事情？瞧我，还真是贵人多往事，已经不记得了。”郑楠冷冷一笑，余光撇了一眼面前的二人。一边打量着二人，一边在心中暗自奇怪——分明已经和董文伟打过招呼了，昨天谢耀辉这个屁精一样的东西，也过来调查过情况了。 现在眼前的二人，为何又要跑一趟？难道董文伟故意想让这件案子，不那么轻松搞定？好从中再赚一笔？ 郑楠是个纨绔子弟，这一点没有错。可是并不意味着他是个没有大脑，不知思考的蠢货。从父母那里学来的一套处世经，让郑楠在社会上，混得倒也不差。 被人告了强/奸，按照常理，此刻的他应该是呆在看守所里，协助调查。而现在的郑楠，依旧在外风生水起。只能说，这个世界并没有纯粹的公平公正。 再想想林小炎，真是个可怜的女孩。有个名义上的母亲，在外人看来她的人生，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孤单。可却因为继母的偏执和扭曲的思维，吃尽了苦头。被郑楠强/奸之后，林小炎的第一反应便是报警。她又如何能够想到自己的继母，居然是收了对方二十万。 林小炎报警的行为，可算是惹恼了继母。听说继母，似乎是有意想要从娘家人那里过继一个孩子，来当自己的子女养育。 一个女孩子被人强/奸之后，并没有得到家人半分的安慰，得到的反倒是被谩骂。 有那么一刻，林小炎想到了死亡，死了也好，一了百了。早些去陪父亲，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只是……林小炎觉着不甘心，她想亲眼看着对方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还需要我们来提醒呢？”郭明杰需要承认自己并不是个好脾气的男人，这不，听着郑楠阴阳怪气的话语，他额头上的青筋都跟着暴起。恨不得抓住郑楠狠抽一顿，方才是解气。 “你干嘛呢……”郭明杰的暴起，倒是将卓其华从飘远的思绪之中，扯了回来。见她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转头对着郑楠说道：“郑楠，有一起强/奸案，需要你的配合调查。” 卓其华一边说着话，一边看了一眼郑楠怀中的女人。女人一直在笑着，可谁又能知道她背后的故事？说不定眼前的女人，也只是一个受人胁迫，被逼无奈的可怜人。当然，也不排除这个女人，是心甘情愿的为了名或是利，选择委身于郑楠。 只能说，这个世界实在简单，能用钱买到的东西，太多太多。而这个世界又实在是太复杂了，权钱交易将这个本就不纯的世界，染上了更多的灰色。 卓其华的语气，相较郭明杰要好上数倍，这让郑楠的心理稍稍觉着舒服些。于是乎，郑楠冲着郭明杰翻了一个白眼，随即又是轻哼一声。那副神情就好像在说，看看人家是怎么说话的？你个小警察不会说话，就一边儿去呆着，少给大爷添堵！ 郭明杰被郑楠的这番举动，给将了一军。一时之间，却想不到反击的动作。当他想到的时候，已然错过了最佳时机，只能悻悻作罢。 显然，看着郭明杰吃了一瘪，让郑楠的心情大好。见他随手扔了一粒葡萄进嘴，随即一边咀嚼着一边开了口：“呵呵，其实我是搞不懂她们一家人，都在折腾些什么。我给了她妈二十万，说好了包养一年的。睡一觉怎么了？有错？我只知道钱她收了，事情不做可不厚道。” “生意并不是这么做的，不都讲个你情我愿么？收钱的时候，和窑子里的老鸨没两样。真到做的时候，倒是弄得像贞洁烈女。行呐，让她们把二十万还回来啊！”郑楠似乎心中有气，见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嘴里的葡萄籽嚼的嘎嘣脆响，咬牙切齿。 “况且，她本来就是出来卖的，还装什么清高！给她的钱，够她几年拼死拼活的卖命工作了。还他妈的不知足，反过来告我。”郑楠呵呵一笑，将话说得难听，似乎觉着不够过瘾，又开口说道：“这些钱，我权当作是喂狗了。” “我操！你他妈什么东西啊！真是有几个破钱，就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了？”郭明杰的肾上腺素激增，双手不可自已的颤抖着。生怕一个控制不住，对着郑楠的便是一拳。 郑楠也不是吃素的，显然是意识到了危险。听他冷笑一声，摆了摆手，示意话题结束：“我要说的都说完了，门在那里……” ☆、第27章 情侣的样子（1） 郑楠下了逐客令，卓其华和郭明杰也不好再留着。走出郑楠住所的时候，卓其华平淡的口吻，念叨着：“郭明杰，你太过于冲动了。你以为血性只有你有吗？看你刚才的样子，恨不得将他就地正法了。剁吧剁吧喂狗，你才高兴了吧。” “郑楠在林小炎身上大呼过瘾的时候，考虑过对方的感受吗？他只知道自己，依仗着家里的势力和地位，以为没有人能够惩罚他。我真希望有个人，可以好好治治他。”郭明杰的眼神划过一丝落寞，见他动了动嘴角，却是没有再说些什么。似乎有什么事情，缠绕着他的思绪，让他不能摆脱拉扯。 郭明杰的冲动行为，让卓其华的脑海里冒出来了一个词汇——愤青。不知道旁人是如何定性‘愤青’二字，至少在卓其华看来，那些个不畏强权，勇往直前，在遇到社会不公不正对待时，怒而反击的青年，被卓其华统称为愤青。 或许，是因为在郭明杰的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郭明杰的做法激进，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血气行为比起大多数唯唯诺诺，逆来顺受的人，要好上千万倍。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卓其华只是念叨郭明杰了几句，算作一个提点，便也作罢了。 向着单位的方向疾驶，一路上，两人交谈甚少，各自陷入了各自的思绪之中。郭明杰一直望着车窗外，一直都以为进入了刑警大队，就能够惩奸除恶。却不想，最后还是的要妥协，至少在这件事情上，郭明杰能够猜想出，故事的结局。 很多时候，我们总是潜意识的认为，自己才是全世界，最受苦受累的人。认为自己是那个强装欢笑，却不快乐的人。认为自己与世界格格不入，想要求助，却在不知不觉之间，被这个残酷的世界给同化…… “华姐，你说这个郑楠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吗？”许是因为还是不死心，郭明杰转过了头，牵扯了一个笑容，对着身旁的人开了口。 “会的。早晚都会的。”卓其华叹了一口气，淡淡的答道。 卓其华的答案，已然很明确了——不会，郑楠并不会得到应有的惩罚。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些人注定了要高人一等，鱼肉旁人。也许，有那么一天，老天爷会开眼，收拾了郑楠。但……那该是什么时候呢？ 正如卓其华想的那样，这件案子，就这么被压了下来。刑事案件与民事案件最大的差别在于，前者有公权介入。一旦公权介入之后，销案就不是个人说了算的小事。可即便如此，郑楠还是有法子逃避法律的制裁。 案子的报告，谢耀辉自告奋勇的全部揽了下来。眼不见心不烦，卓其华也懒得去多管，不用细想也能够知道，谢耀辉会在报告里，如何描述案件。 也因为这件案子，谢耀辉被董文伟副局长，好生夸奖了一番。最后，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也正是通过了这个案子，郭明杰也算是明白了，原来哪怕是进入了刑警队，还会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哪怕是卓其华也不得不选择屈服…… 很快，这件‘小案子’便被大家遗忘在了脑后。只是，卓其华和郭明杰，偶尔还会想起那个无助又清澈的眼神，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卓警官，你能帮我告倒那个男人吗？我心里好难受，活到现在就没享过福，一天都没有！” …… …… 林小炎的案子，给卓其华的触动很深刻，让卓其华第一次感同身受到了脆弱和无力。在面对强权的时候，除了妥协和服软，似乎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近下班的点，意外的接到了赵小琪打来的电话，听赵小琪在电话那头，颇有几分怨念的味道：“其华，最近都在干嘛呢？” “最近出了个案子，有些忙。一直也没顾得上和你说说话。”卓其华抱歉的说了两句，随即沉默了下来。 “知道你工作忙，可好歹来个电话吧？我们这样，哪里还有点当情侣的样子？”赵小琪的声音传了过来，听口气似乎并不高兴，带着点酸涩的感觉。 卓其华不是个笨蛋，知道自己的理由太过拙劣。即便是忙得晕头转向，一个电话，亦或是一个短信的时间，难道都抽不出来吗？最终只能证明，自己没有用心。倘若是用上了心，哪怕是日理万机，也会心心念念挂念着对方。因此，赵小琪的酸涩并不是莫名其妙的耍小性子。 卓其华抓了抓头发，略显局促的解释说：“小琪，我……我这不是还没习惯，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么。你知道我的，平时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每次听到别人喊，亲爱的，我都会左右看看。打心底里觉得我这份工，有今天没明天，根本就不可能会找到伴侣。自己打光棍惯了，现在多了个美女做女友，一时间习惯不了。” “那，你也不想着换份有今天有明天的工作？”赵小琪在电话那头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将心中的这一句话，道出来。 那么多年了，虽然卓其华的名字变了，可她的个性却是一直都没有变化。赵小琪敢说，她是除了卓其华本人之外，最了解卓其华的那一个人。 这份刑警的工作，在旁人看来不过只是一个事业单位，不错而又稳定的金饭碗。在卓其华看来，这却是让她燃烧青春热血的地方。卓其华是希望可以有那么一个地方，供她大展拳脚，供她惩恶扬善。 别看卓其华平日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吊儿郎当的样子。实际上，卓其华在乎的东西有很多，就好比眼前的这份工作。若是要求卓其华离开这份工作，那岂不是要了她的老命？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得更加爽快直接些。 许是听电话那头没了动静，卓其华心里没了底。如果此刻赵小琪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那么对方是喜是忧，即刻就能从表情上观察出一二。可偏偏交流的工具是个冰冷的手机，让卓其华无从感受赵小琪的想法。 口气又弱了几分，听卓其华试探的问道：“小琪，你生气了吗？要不，今天晚上我买点菜去你那儿，下厨做几道小菜，给你尝尝。算作赔礼道歉，你看行吗？” “嗯，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许反悔。”赵小琪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语气似乎并未与卓其华多做计较。 听赵小琪没有继续与自己置气的意思，卓其华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又与赵小琪聊了一会儿，便是匆匆的挂断了电话，收拾走人。 赵小琪家附近就有一个菜场，上次跟着小琪来过一次。第二趟来，卓其华倒也算是熟门熟路，穿小巷过小区，又慢慢摸索着来到了菜场。 菜场是找到了，问题也跟着来了。上次赵小琪买的蔬菜，全都是自己爱吃的。卓其华思来想去，却如何都不能知道赵小琪爱吃些什么。总不见得就买一堆自己爱吃的蔬菜，跑人家赵小琪的家里做饭去吧？这显然，不合适。 卓其华站在原地，尴尬了半晌，终究还是拨通了赵小琪的电话。对着电话那头腆着张脸，嘿嘿一笑说道：“小琪，你喜欢吃什么？我在菜场呢，不知道要买些什么才好。” “你喜欢吃的，我也喜欢吃。”赵小琪的心情似乎不错，在电话那头，笑吟吟的回答着。 合着，卓其华问了等于没问，赵小琪答了等于没答。挂断电话之后，卓其华依旧不知道该买些什么才好。只得随意挑选着，买了几样寻常百姓都爱吃的菜。 当卓其华大包小包的拎着小菜，向着赵小琪的居民小区方向走去。还未走近，远远的便看见赵小琪站在楼下，等她。 卓其华心中划过一丝暖意，原来被人等待，被人需要的感觉，是这般的舒服。连忙向着小琪的方向，小跑了过去，嘴上却是不饶人，冲她嚷嚷道：“哟，小琪，你站这里干嘛呢？大冬天的，不冷呀？还不赶紧上楼等着。” “这不是想要等你嘛，我们一起上楼。”对于卓其华的坏脾气，赵小琪似乎是选择了自动过滤。听小琪一边说着话，一边作势想要帮卓其华拿菜。 ☆、第28章 情侣的样子（2） 别说手上拿的只是小菜了，即便是千斤重的担子，也不能让赵小琪来拿啊。这就是卓其华的倔强之处，她自我审视了一番，觉得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赵小琪去爱。 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赵小琪长得漂亮，工作不错，性格也好。按着赵小琪的条件，轻轻松松便能够找到一个更好的选择。可偏偏赵小琪选择了自己，若是说卓其华不感动，那是假话。卓其华不但是感动，而且还感动的要死！ 许是感受到了卓其华心中所想，赵小琪微微一笑，挽起了卓其华的手臂。那感觉就好像在说：“好嘛，这也不让我拿，那也不让我拿。那我索性就拿你的手臂，好了。” 还真是别说，两人这么相依着上楼的背影，还真有几分小情侣的模样。当然……两人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感情终究是不能曝光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同性之间的爱情，总是隐隐藏藏，如同幽魂。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定然会得到一个魂飞魄散，灰飞烟灭的下场。 “这几天，有没有想我？”才进了家门，赵小琪就转过了身子，钻进了卓其华的怀中。 “……”赵小琪的身子暖暖的，有着好闻的洗发水的香味。卓其华下意识的将脑袋，贴在了小琪的秀发上，努力吸了吸鼻子。赵小琪的问话，卓其华自然是听见了。只见她张了张嘴巴，终究是没有给出答案。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赵小琪倒也不恼。只是轻声一笑，将话题扯到了其他：“哎呀，我都有些饿了。快让我看看，你都买了什么菜。” 赵小琪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卓其华的怀抱之中，挣脱了出来。卓其华顺手摸了摸自己早已饿瘪了的肚皮，将装菜的塑料袋，拿到了手边。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菜从塑料袋中取出来：“买了点番茄，还买了点素鸡，外加一盒新鲜豆腐。过会儿做个番茄蛋花汤，来个酱闷素鸡烧肉，再弄个小葱拌豆腐。大晚上的也别吃太多了，长肉不消化。” 最后拿出了一大把油菜花，递到了赵小琪的面前，尴尬的笑笑：“对不起啊，小琪，我对花粉过敏。只要一闻到花粉的味道，就会不停打喷嚏。我想着我们好歹也是在恋爱，别的小情侣都是送花秀恩爱，可我天生对花粉过敏，不能送你鲜花。这一把油菜花，呃……送给你。好歹都是花，你也别太嫌弃了。” “噗嗤。”卓其华那局促拘谨的模样，逗乐了赵小琪，听她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随即接过卓其华手中的油菜花，低头作势闻了闻菜花香，再抬头时好心情的，赏了卓其华一个笑脸。 “小琪啊，你看完了吗？看完了，就把菜还给我吧，晚上再加一道清炒菜花。”卓其华站在一旁，冷不丁的冒出那么一句。 卓其华可真算不上是个好情人，这不，赵小琪还沉浸在那把油菜花的感动时，卓其华已然想到了晚上的加菜。可以预见的是，卓其华被赵小琪狠揍了一番。 揉着作痛的屁股，卓其华总算是消停了下来，抱着油菜花进了厨房…… 卓其华做饭的速度，不慢。洗菜，麻利着呢。刀工不错，切菜，也游刃有余。一身居家的厨房围裙套在身上，还颇有几分家庭主妇的味道。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卓其华便从厨房探出了脑袋，冲着客厅处的赵小琪嚷嚷道：“开饭啦，小琪，赶紧的洗手吃饭。这可是我头一回给女朋友做饭吃，快来尝尝好不好吃。” “怎样，怎样？”小琪方才动了筷子，将一块素鸡放到嘴里，还没嚼上几下，卓其华便是一脸期盼的表情问道。 “没想到你这个粗人，烧菜的手艺倒是挺精细的。”赵小琪微微一笑，不吝评价着说道。 “既然喜欢吃，那就多吃点吧。”自己做的饭菜，被赵小琪褒奖了一番，卓其华只觉着飘飘然。连忙是夹了几筷子菜，放入赵小琪的碗里。 …… …… 吃过了晚饭，卓其华包办了洗碗的工作，让赵小琪享受到了买菜做饭洗碗的一条龙服务。 坐在客厅，赵小琪捧着卓其华泡的暖茶，时不时的向着厨房的方向望去，若有所思的模样。 洗过了碗筷，见天色不早，卓其华擦了擦手，刚想开口对着赵小琪道别。赵小琪似乎是猜到了卓其华的心思，忙是抢在她前面开了口：“其华，今天晚上你别回去了吧。反正我一个人住，没有外人在，你留下来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况且你回去也是一个人，不如留下来，好歹陪我说说话。” “哎？”卓其华故作惊讶的向后退了一步，将双手护住了胸口，又道：“你，你想对我干嘛。” “瞧你那副德行，爱住不住。”赵小琪无视了卓其华的矫情，扔下一句话，转身去了客厅接着看电视。 卓其华不知道为什么赵小琪突然就不高兴了，砸了砸嘴巴，歪头思考了一番无果，只得说了软话：“小琪，不是生气了吧？住，住，我住还不成嘛。” 对于住在赵小琪家中，卓其华倒是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排斥。卓其华喜欢赵小琪家里的浴缸，由于家里卫生间的空间大小的局限性，放弃了安装浴缸的打算，只是简单的弄个了淋浴。 在家中淋浴的时候，卓其华总是幻想着等赚了大钱，一定要买一个大大的房子，至少浴室要足够的大，能够容得下一个超级舒坦的浴缸。 当看到赵小琪家中那个超大浴缸的时候，卓其华的口水差些就要流到下巴。泡在浴缸里，温热的水，让卓其华全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待适应了水温之后，卓其华稍稍缩了缩脖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受着全身慢慢的舒展开来。 一瞥眼看到了浴室栏杆上，挂着的黑色小内裤。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万万没想到，赵小琪还喜欢穿丁字裤。 虽说电视上，杂志上看过不少外国美妞穿着性感的丁字裤，可总觉着丁字裤离自己很远。卓其华可没有亲眼见过丁字裤，直愣愣的看了一会儿。出于好奇，将内裤取了下来，研究了起来。 要是因此就断定说，卓其华是个好色之徒。那卓其华可得哭天抢地的大喊冤枉，她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可何曾想，赵小琪却是一把将门给推开。大跨步走了进来，嘴上还在说着：“其华，我拿条内裤。放心，我不看你，你洗你的。” 因为赵小琪的公司组织年会演出，每个部门都要出一个节目。赵小琪所在的部门，自然也不是特例。经过商量，大家一致决定，既然要表演，就索性，彻彻底底的high一次。 在公司的年会上，大跳一场热舞秀。一来，解放自己的身体，二来，也让公司里的男男女女们，跟着high一场。 着装嘛，自然是的紧身牛仔裤。只可惜，紧身牛仔裤在显身材的同时，也将奶奶级别的死板内裤痕迹，给暴露无遗。即便不用细看，也能从臀部的位置，看到突兀的内裤痕迹，这让赵小琪面红耳赤，觉得尴尬。 只得听从了同事的介绍，尝试了自己绝对不会选择的丁字裤。还真别说，当赵小琪穿上丁字裤之后，才发现这么一条小小的内裤，竟然是牛仔裤的最佳拍档。性感的臀部曲线，尽显无遗，却也不用担心内裤勾勒出的痕迹，带来视觉上的不雅。 原本，赵小琪并未想到浴室内晾挂着的性感内裤，直到卓其华进浴室洗澡，赵小琪惊慌的想起了自己的那条丁字裤。心里觉着害臊，担心那条性感的丁字裤，若是让卓其华看到了，不知道她会将自己想成什么样的轻浮女人呢。 赵小琪越想越心慌，也顾不上许多，推门而入。结果正撞上，卓其华拿着她的丁字裤，若有所思的把玩着…… “臭流氓，你拿着我的内裤，打算干嘛呢？！”赵小琪的心，本就因为那条内裤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偏偏卓其华还不知好歹的，拿在手中把玩。一时之间，又羞涩又吃惊，忙是从卓其华的手中，抢回了自己的小内裤。 再看看此刻，光溜溜的坐在浴缸内，满脸问号的卓其华——她似乎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这么傻愣愣的望着赵小琪。 ☆、第29章 陶半夏回归（1） 虽是情侣，可并不意味着，赵小琪可以淡定的，看着卓其华拿着自己的底裤愣神。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将卫生间的门顺手带上，对着浴缸里的卓其华开口道：“臭流氓，洗你的澡吧！” “……”直到门‘砰’的一声，被重新关上时，卓其华这才意识到误会了。 “小琪，我洗完了，换你去洗澡吧。”卓其华拿着一块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陪着笑脸对着赵小琪开了口。 却听着赵小琪不冷不热的轻哼一声，随即扭着小腰，向着浴室的方向走去。从头至尾，赵小琪都没有对着卓其华再多说什么。 看样子，小琪似乎还在生自己的闷气，卓其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是女人，照理说，应该女人心一清二楚，可为何偏偏自己不懂女人的心思呢。难道是自己是个单细胞的动物，搞不明白复杂的女人心？ 卓其华又哪里知道，此刻的赵小琪并不是在生气，只是害羞的不知如何开口。这种感觉，就好似大多数女人习惯于闹性子一样。很多时候，在与女人的争执之中，并没有对错之分。女人往往会将对方在口角上的退让，看作为爱的表现。 所以很多时候，感到女人的行为让你摸不着头脑，没关系只要给她一个拥抱，在耳边轻声说着爱语，就可迎刃而解。 显然，卓其华并不懂得女人。思考了片刻，分析了一下缘由，觉着自己好端端的泡着澡。虽说，咱拿着赵小琪的丁字裤研究了片刻，可赵小琪冲了浴室，将自己看了个彻底。怎么说，也是自己吃的亏，多些。 想到这里，卓其华一颗提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将卧室的电视机打开，穿着棉毛衫裤，就这么钻进了被子里，看起了电视。 当赵小琪洗完了澡，裹了一条浴巾走进房间的时候，一抬头正看见卓其华，一副惬意的表情，被无聊的肥皂剧情所吸引，时不时的咯咯一笑。 “哟，小琪洗好啦。来来来，我帮你吹头发。工作了一天，累坏了吧？来来来，我帮你推拿按摩。”瞧见赵小琪依旧是一张阴郁的脸，卓其华连滚带爬的蹭到了赵小琪的身旁，一脸讨好的表情。若是此刻卓其华伸出舌头，大喘两声，怕是与哈巴狗，没有什么两样。 也不知道是细心帮赵小琪吹干头发的举动软化了她，还是因为推拿的娴熟手法，将赵小琪伺候的舒坦。总之，折腾了大半个小时，赵小琪的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 “早点睡吧，明天还上班呢。”听赵小琪躺在床上，淡淡的开了口。 “得咧。”卓其华忙是关了灯，一个翻身，跟着爬上了床。 当眼睛习惯了黑暗，卓其华微微侧过了身子，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赵小琪还未有睡意，此刻正睁着双眼，时不时的眨巴几下。 卓其华一个拥抱，将赵小琪抱在了怀中。随即，冲着床边的人咧嘴一笑，开口说道：“小琪，你说现在我们有点做情侣的样子了吗？” “其华，你可别把我想成那种女人。我很正经的，只是……”赵小琪似乎还在为丁字裤的事情纠结，犹豫了片刻，开口准备解释买丁字裤的前因后果。 卓其华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语，不解的反问道：“哪种女人？穿上性感的丁字裤，难道就不能是个正经女人了吗？一件挺性感的小内裤，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淫邪之物了。行了，别胡思乱想的，早点睡吧。”说罢，便凑近了赵小琪的脸庞，在她的额头上附上了一个轻吻。 …… …… 一个星期之后，陶半夏完成了出差任务，随着局长郑青云回到了单位。 要说，郑青云这个名字取得好啊。不用多说，局长的父母八成就是对儿子，寄予了厚望。郑青云，政治上的平步青云，想不高升怕是都难。 卓其华心里清楚，郑局长出差的期间，副局长董文伟可没少闹腾。又是选举安插主任，又是高调拉拢人心。一个月的功夫，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董文伟，将那些个原本保持中立，亦或是左右摇摆不定的人，统统拉拢到自己的身旁。 当然，这一个月的时间却也太短了，董文伟还未彻底的将人心稳住，郑青云便带着陶半夏回来了。 很多时候，卓其华打心里都讨厌这个官僚作风十足的地方。别看那些人在董文伟面前，点头哈腰的一脸讨好的表情，可人家各个都是演技派。就拿谢耀辉来说，郑青云局长出差的日子里，与董文伟副局长走得最近的是谁？不是谢耀辉又能是谁？ 可郑青云局长前脚刚回来，后脚谢耀辉便是迎了上去表起了忠心。谢耀辉是个自以为聪明的人，试图做到两个圆滑着讨好。在正负局长，两边都下了赌注，谢耀辉觉着自己，在这件事情干得漂亮。 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放上了筹码，无论结局是郑局长压倒了董局长，还是说，董局长赶走了郑局长。对于谢耀辉来说，绝对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很显然，谢耀辉高估了自己的智商，也低估了旁人的能力。很多时候，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想要中立，你就必须要明确的表态。当然，在这种情况之下，也不会有什么纯粹意义上的中立。有的只是，明与暗的倾倒。 在正负局长的问题上，卓其华并未做任何的摇摆。她打定了心思，跟着陶半夏选择。很显然，陶半夏与郑局长的关系不错，所以卓其华心中的天平，也自然倾向于郑局长。 当然，并不意味着卓其华会和董文伟撕破了脸，必要的尊重和客气还是需要的。心知肚明的知道，正副局长之间的战斗已经开始了。卓其华只希望他们的战斗能速战速决，不要弄个八年抗战，最重要的是，不要波及到自己才好。 郑青云回到局里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各个部门走上一圈，潜台词也是不言而喻：老子回来了，我看谁敢跟着董文伟和我叫板！ 郑青云转转悠悠了一圈，来到陶半夏所在的部门。谢耀辉倒是眼尖，郑局长还未开口，便听到谢耀辉抢先一步道：“郑局长，这次北京的会议您辛苦了。也不在家多休息两天，便赶了回来。这……小郭愣着干嘛呢，还不给郑局长泡杯好茶？哎哟，怎么连热水都没烧呢？” 冷不丁的被谢耀辉点了名，郭明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抬起了脑袋直愣愣的看着谢耀辉。正是这一个愣神，让谢耀辉钻了空子，听他刻意地叹息了一声，一个摆手说道：“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郑局长，刚巧我托人弄到了点极品毛尖，我冲泡一杯您品品看，正不正宗？” 要说，谢耀辉的马屁功夫做的不错。按照是往日，向来爱品茶的郑青云定然会兴致大好的，坐下来喝上一杯毛尖，再与谢耀辉聊上几句。要是茶叶对了郑青云的嘴巴，说不定还会顺带着将茶叶带回去，慢慢品。 可这大半个月来，谢耀辉攀附董文伟的事情，传入了郑青云的耳朵里。在敏感时期，往往墙头草是最让人心生厌恶的人。只能说，谢耀辉的运气不好。他在错误的时机，选择了错误的方法，站队。在谢耀辉看来双赢的局面，一转脸，成为了必败的赌局。 郑青云的心里不舒服，可人家是谁啊？人家是堂堂的局长，在政途上摸爬滚打了多年，又怎么会轻易将心中所想，表现在脸上呢？ 只是微微笑了笑，冲着谢耀辉摆了摆手，说道：“小谢，别忙了。也是大半个月未见了，和大家说说话，过会儿就回去。” 还不等着谢耀辉再说什么，郑局长便快步走到了卓其华的面前。 卓其华与陶半夏的关系，向来不错。在与陶半夏出差的大半个月里，郑青云旁敲侧击的摸清了陶半夏心思。看得出来，在董文伟和自己之间，陶半夏更愿意站在自己这一边。 表面上看来，只是拉拢了陶半夏一个人。可实际上，是拉拢了一大批的年轻人，卓其华就是其中之一。 对于自己人，郑青云说话的时候，自然是拿出了全部的热情，努力表现出和蔼可亲的一面。伸手拍了拍卓其华的肩膀，说道：“小卓，半夏不在的这段时间，听说你也带了个徒弟？” ☆、第30章 陶半夏回归（2） “嗨哟，郑局长，这您可捧我了。我哪里敢做什么师徒呐，纯粹就是带带小师弟。”卓其华一边说着话，一边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谢耀辉。随即侧了侧身子，将郑青云的注意力引到了郭明杰的身上，又道：“郭明杰，就是这小子，做了师傅的新徒弟。” “嗯，看得出也是块刑警的好苗子。小伙子，好好干……”郑青云微微笑着说道。 其实，换做谁都能知道，类似于‘好好干’、‘我看好你’这种客套话，都是做官的口头禅。人家会这么说，只是随口客气一句，并没有真心放在里面。就和一大早见面，开口就问对方‘你吃了吗？’一样，对方压根就不关心你究竟是吃了没有。 可郭明杰却没有想到这一点，只以为郑局长真心看好他，连忙是激动的冲着领导敬了一个礼，郑重其事的回答道：“局长放心，我会努力表现的。” 陶半夏躲在厕所里，抽了一根烟。解了烟瘾，悠哉悠哉的回到了办公室，便看到郭明杰大声的对着郑青云表着忠心。陶半夏也不是什么好鸟，这不，一个没忍住——笑场了。 见郭明杰表了忠心，谢耀辉也不甘落后，忙是上前邀功。将这短时间以来，自己做的好事情，全部都对着郑青云和陶半夏道了出来。 让谢耀辉有些郁闷的是，自己才说了几句，郑青云便抬起了手腕，看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随即打断了谢耀辉的话语，说道：“我先回去了，等下还要会议要组织召开。嗯……这大半个月的情况，具体的，小谢就和半夏汇报一下吧。” “好的，好的。”谢耀辉忙又是点头哈腰的，送走了郑青云。一转过脸，便摇了摇手中的毛尖，对着陶半夏客气的说道：“半夏哥，要不然您一边喝茶，一边听我说？” 听着谢耀辉滔滔不绝的汇报，陶半夏有些头大。要说自己的权力不过如此，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处长罢了。谢耀辉着实没有必要，如此煞费苦心的巴结自己。 非要是，说出点原因的话，或许就只能是自己那个宝贝妹妹了吧。第一次，陶夭夭来单位找自己的时候，谢耀辉就看愣了神，良久之后方才是回过了神。 直呼陶夭夭为天上有地上无的小仙女。若是谢耀辉的眼睛，可以播放出动画效果的话，估计当时谢耀辉的双眼里，是冒着两个大大的爱心来着。 大家都爱管谢耀辉叫做‘老谢’，倒也不是他真的老。只是因为谢耀辉，总是一副老资格的模样，对着旁人指手画脚，那模样比起在单位里工作里大半辈子的老人，更有架势。于是乎，大家毫不吝啬的，送了他这么一个绰号。 当提到林小炎的案子，卓其华和郭明杰的脸色都变了变，可谁都没有说出什么反驳的话语。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如果生活想要强/奸你，如果不能反抗，那就选择顺从。 卓其华心里清楚，哪怕此刻自己跳出来，将林小炎的案子全部道出，也并不能改变什么。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口舌呢，索性就选择了闭嘴。 听着谢耀辉无耻的将林小炎的案子，简单的一笔带过。卓其华不知道世界上，为何会有那么无耻的人，居然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 无视了一个女孩所受到的，心灵上和上的双重伤害，将几乎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了林小炎的身上。听谢耀辉轻描淡写的解释着，只是一个简单的□□事件，却因为嫖资的问题，冤枉了郑楠。 谢耀辉总算是停止了邀功，陶半夏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一脸的无奈。却看着卓其华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望着自己。顿时没了好气，恨不得一脚飞踹在卓其华的脸上，才算是解气。 还未有实际行动呢，卓其华倒也识趣，连忙是收起了笑容。见卓其华一本正经的，走到了陶半夏的身旁，打听起了陶夭夭：“师傅，陶夭夭……是你的？” “哟，听你这么说的意思，你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赶在我回来之前，见过夭夭了？”卓其华提到了陶夭夭，陶半夏的心情顿时开朗了起来。 我倒是不想去啊，可我敢不去么？卓其华在心里腹诽着，可脸上却是一副汉奸样，腆着张脸说道：“是啊，是啊，师傅发话了，小的第二天就屁颠屁颠的跑去咨询了。” “噢？夭夭怎么说？”看卓其华那一脸的奴才相，陶半夏觉着好笑，却是努力憋着笑，刻意板起了脸。 “医生说了，我有病得治。三天两天还治不好，要经常去看病。”与陶半夏之间并无间隙，平日里都是有说有笑，卓其华严肃不起来，玩笑着说道。 “噢？果然是有病呢。我就说嘛，总觉着你不正常。” “……我擦。”卓其华心中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陶半夏幽幽的说着，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就和陶夭夭一个模样。卓其华顿时牙痒痒，心思一转又想到了陶夭夭。 “对了，其华，过两天我过生日。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顿便饭？人多热闹……”陶半夏用手肘推了推卓其华，开口做出了邀请。 要说起来，卓其华的脸皮算得上厚了，可与谢耀辉比起来，却算不上什么。这不，陶半夏与卓其华说着话，恰是让谢耀辉听见了。这货便厚着脸皮凑到了陶半夏的面前，故作惊讶着说道：“半夏哥，您是快过生日了吧？要请客吃饭？我能不能也跟着去呀？许久没有见到夭夭了，也是怪想她的。” “……”卓其华打心里鄙视谢耀辉，几乎是将谢耀辉所有的家庭成员，都逐个问候了一遍。 卓其华冲着谢耀辉翻得白眼，恰是让谢耀辉看在了眼里，顿时是怒火中烧。本就因为郭明杰这个小弟的问题，记恨着卓其华。现在居然还敢当着陶半夏的面前，对自己嗤之以鼻。看着卓其华那一脸不屑的表情，这让谢耀辉如何能够不恨卓其华？ 许是看出了卓其华和谢耀辉之间的不对付，陶半夏打起了圆场，冲着谢耀辉笑笑说道：“行呐，要是你有空，就一起来吧。反正，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情。” 陶半夏一直都没有直接回答，自己与陶夭夭的关系。卓其华还是从其他同事的口中，知道陶夭夭是陶半夏的亲妹妹。而卓其华也是愈发的感到好奇，她心中惊奇的是，陶半夏的父母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能够生出这一双漂亮的儿女。 …… …… 当天晚上，陶半夏就拨通了陶夭夭的电话。 听说土匪哥哥从北京回来了，陶夭夭的言语之中多少泛着点激动，却是刻意地不表现出来。若是让土匪哥哥知道，自己想着念着关心着他，那还不把他给美上天了？ 冲着陶半夏开口第一句话，便是索要礼物：“土匪，你去了一趟北京。传说中的礼物呢，有没有给我准备好？” “嗨，都多大的人了，还想要什么礼物！”陶半夏在电话这头怪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冲着电话那头说道：“要礼物没有，要命一条。” “好啊，那就拿命来。”陶夭夭不深不浅的淡淡一笑，将散落在耳旁的发，捋到了耳后。 陶半夏在北京呆了大半个月，吃遍了北京大大小小的饭店，也没能吃到传说中，超级好吃的，外焦里嫩的北京烤鸭。可能是因为现在的伙食好了，想吃什么都能够吃到，当真吃到北京烤鸭的时候，陶半夏并没有感觉多么好吃。相反，他心中隐隐有些失望。或许就是那一句，希望有多大，失望便有多大。 打道回府的时候，顿时放弃了要带一只烤鸭回去的念头。当然，烤鸭可以不带，礼物却是不能不带。陶半夏忘记什么，都不能忘记给妹妹买礼物呐。 听到陶夭夭撒娇的话语，陶半夏也跟着柔情了起来，笑对着电话说道：“哎，看来我们兄妹之间的情谊，就只有礼物这么点分量。哎，看来我特意买的猪肉脯，还是放在抽屉里喂小强吧。” “猪肉脯？嗯，行吧，既然你这个土匪还算有心，买了点猪肉脯。我这个当妹妹的也给你点面子，就勉强接受了吧。”陶夭夭一板一眼的说着话。 “好嘛，还真是委屈你了。”陶半夏宠溺的笑了笑，话锋一转提到了自己的生日：“妹子，过几天记得去爹妈家里吃饭，你哥我过生日。对了，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那个谢耀辉也要去！” ☆、第31章 家里做客（1） “什么？！谢耀辉也要去，那我就不去了。土匪，我觉得你生日那天，我可能会得一种赖在床上不起的病……”对于谢耀辉，陶夭夭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准确的说来，是完全没有半点好感。这不，才听到土匪哥哥提到谢耀辉，陶夭夭便打了退堂鼓。 “也不是我想要邀请他啊，我和徒弟好好的说着话，被谢耀辉听到了，死皮赖脸的想要跟来。”提到谢耀辉，陶半夏也是满腹的委屈和牢骚。 “噢？你那宝贝徒弟也要去？”陶夭夭挑了挑半边眉毛，微微扬起了脑袋，想到了晕血的卓其华。 说起来，卓其华全身上下，还真是没有半分刑警的特质。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地痞小流氓，说她是大姐大，那都是捧她了。可偏偏是这么一个，从头至脚充斥着小市民形象的卓其华，却像能够像哥哥一样的勇敢无畏，一样的正义感爆棚。 只要一想到卓其华被三百块钱的咨询费，吓愣住的模样，陶夭夭就觉着好笑。 “妹子，你到底来不来呀？不来，就直接给我一个爽快。别到时候再放我鸽子，我年纪大了，心脏不好。”半天听不到陶夭夭的动静，陶半夏这边沉不住气了。 “去啊！干嘛不去！我哪能因为一个谢耀辉，就损失一个蹭饭的机会？对了，记得带上猪肉脯！”说罢，也不待陶半夏回答，陶夭夭便是抢先挂断了电话。 对于去陶半夏家里做客，卓其华犹豫了许久。听说那是陶半夏父亲母亲的家，与家人关系淡薄的卓其华，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长辈。除了过分的客气之外，需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够摆脱尴尬和拘谨？ 还有一个人的存在，更让卓其华觉得坐立不安。如果你以为那个人是谢耀辉，那你就猜错了。谢耀辉这样的人，卓其华的确看不惯，因此她会潜意识里，选择无视。让卓其华局促不安的人，是陶夭夭。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陶夭夭就似是带刺的玫瑰，是妖艳的罂粟，分明知道靠近她，自己会受伤，却还是一次两次的想到她。 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能够找到赵小琪，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福气。若是对不起赵小琪，害得她伤心难过。别说是旁人了，卓其华想要第一个跳出来，捅死自己。 也正是这个原因，卓其华刻意不让自己去想陶夭夭。要不要去参加师傅的生日家宴，就成了一个问题。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去呢，还算是去呢，还是去呢？ 答案并不让人出乎意料，基于卓其华小市民的心理，她八成又是说服了自己。仅仅只是去膜拜美女，而已。大家都爱美女，卓其华也不例外，看看而已嘛，又不会和她怎么样。 …… …… 陶半夏生日那天，卓其华屁颠屁颠的跑去参加了聚会。当然，该来的来了，不该来的也是来了。只要是接近陶夭夭的机会，谢耀辉是绝对不愿意错过。 谷歌查了一下，陶半夏给出的陶家地址，居然在邻郊的别墅区。听说，那片别墅区依山傍水，空气清新宜人，住在那里的人非富即贵。 当然，住在邻郊的位置，并非全然都是好处。至少，公交不通对于卓其华来说，成了最大的问题。 谢耀辉喜欢陶夭夭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一次，专门问亲戚借了一辆宝马，一路上招摇着向着陶家的方向，飞驰。 而没有宝马亲戚的卓其华呢，则是悠哉悠哉的骑着一辆老式破自行车，向着陶家缓缓挪动着。 倒不是卓其华故意骑一辆破车寒碜陶半夏，刚巧单位里的公车被人借走了。无奈之下，只得跑去楼下的小卖部，问小卖部的中年大叔借了一辆自行车代步。好歹也是两个轮子的车子，怎么说也好过靠两条腿。 听邻里邻居的提起过，楼下的这个中年大叔，他家门不幸，老婆自幼便患有小儿麻痹症，偏还生出来一个整天不务正业的女儿。女儿成天到晚在外面游荡，染了一头的红发，脖颈处还纹了一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没有点正经样子，怎么看都和小太妹没有什么两样。 既要照顾妻子，又要打理小卖部，还需要为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女儿，提心吊胆。这一家人生活上的重担，全部都压到了中年大叔的身上。 因此，小卖部的中年大叔日子过得并不舒坦，生活的很是拮据。这不，只是一辆老得不能再老的破车，大叔还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卓其华好生看管，千万不要被小偷偷去了。 卓其华脑门上三条黑线滑了下来，反正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世界上会有那么不长眼的小偷，放着大把暂新的山地车不偷，却偏是要费劲巴力的去偷一辆破车。 正想着，却感觉到身旁的一辆宝马车，在自己身旁放慢了速度。一辆汽车没有按照寻常的速度行驶，这本就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 想象力丰富的卓其华，脑海中蹦跶出来了无数杀人越货的情节。说不定汽车里面的人，贪图自己的美色，抢先将自己掳上了汽车……且不说，被人圈圈叉叉是一件凄惨而又悲催的事，怕就怕圈圈叉叉之后，对方还要将她卖到山沟沟里，给十余年不洗脚的糟老头子当老婆。 吸了吸鼻子，似乎已然闻得到了那酸臭脚丫子的气味。卓其华晃了晃脑袋，转念一想，万一对方不是劫色而是劫财，那该如何是好。很显然，卓其华身上并没有钱。最后歹徒恼羞成怒的，弄个杀人灭口什么的，再将她的器官统统剜出，拿去黑市卖了。 想到这里，被卖到山沟沟里的桥段，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可怕了…… 卓其华一边想着，一边冷面瞥了一眼身旁的汽车，下意识的加快了蹬自行车的速度。 坐在宝马车里的谢耀辉，却是不知道卓其华的这一段感情丰富的内心活动。见卓其华加快脚下的速度，谢耀辉轻哼了一声，脚下的油门也跟着紧了紧。 于是乎，卓其华便和谢耀辉杠上了，两人的车速时而快，时而慢。不消一会儿，卓其华的力气被彻底消耗殆尽，见她将自行车停了下来。歪着脑袋斜眼看着身旁的汽车。 谢耀辉在车里可谓是笑开了花，还有什么事情是比坐在宝马车里，潇洒的同时，看着敌人一脸蛋疼菊紧的模样，坐在破旧的自行车上，擦着额头上的细汗，来得更加爽快的？ 至少，谢耀辉是想不出其他了。心中嘲笑着卓其华的愚蠢，居然试图用这个人力驱动的二轮车，来挑战自己四个轮子的小汽车！ 刚下放下车窗，对着卓其华无情的嘲笑一番，谢耀辉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坏点子。 对着后视镜，调整了一番僵硬的面容，努力挤出了一丝和善的笑容。谢耀辉方才是将车窗放了下来，对着车外气喘吁吁的卓其华说道：“小卓，你干嘛呢？我开车上来和你说句话，你时快时慢的，也忒不给我面子啦！” 谢耀辉讲话说的委屈，话语之中多了几分埋怨，就好像刚才与卓其华来来回回折腾车速的事情，全然都是卓其华一个人的责任。 “哦，是你啊。”看清了车内的人，卓其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谢耀辉不是什么好货色，这一点卓其华心知肚明。可并不意味着，谢耀辉这个混球会做出杀人越货的事情。一时之间，卓其华忍不住笑了出来，暗自将自己无聊的小心思鄙视了一番。 卓其华一头细汗，还神经兮兮的瞪着自己笑出了声。谢耀辉在车内看着渗人，只觉着一股寒意绕着自己的尾椎骨，旋转一周后，直冲大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连忙是跟着笑笑说道：“去陶夭夭家里？从这里过去，还得要十公里的距离呢！你这慢悠悠的速度，不得要中午才到呐。要不上车吧，我送送你？” 这么好心？卓其华的第一反应，便是狐疑着将谢耀辉上下打量了一番，试图看出谢耀辉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 “到底上还是不上？”被卓其华上下打量着，谢耀辉只觉着更冷了些，顺手将空调开大了些。带着些许的不耐烦，催促着开了口。 上？还是不上？这是个问题。 ☆、第32章 家里做客（2） 当然，上还是不上的问题，并没有让卓其华纠结太久。看着已然要炸毛，准备踩下油门离开的谢耀辉，卓其华似乎是下了天大的决心，腆着一张脸，笑嘻嘻的开了口：“上，上，上！谢谢老谢啦，想不到老谢还是个热心肠的汉子。”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卓其华既没吃也没的拿谢耀辉的，可怎奈何想要蹭车，就得放下身段，嘴里说着好听的。 “没什么……大家都是同事，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帮的。不然你不到场，饭点跟着延迟了，我可就亏了。”谢耀辉一边微微笑着说道，一边将后备箱打了开来。 指了指后备箱的位置，对着卓其华又道：“你的自行车还要不？要的话，就塞后备箱去吧……” “要！当然要啦！问朋友借的，还要还回去呢。”卓其华连忙点了点头，一边说着话，一边拍了拍自行车的座椅。 “能快些吗？打算站在这里聊天呢？”谢耀辉可没有性子，在这里听卓其华诉说这破自行车的来由，没好气的催促着。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亲爱的,心理医生 作者:子羡 第6节 “得咧。”听谢耀辉这么一说，卓其华忙是点了点头，心在想：想不到这谢耀辉的心思还挺细腻的，居然还愿意让出后备箱的空间。 既然谢耀辉这么给面子，卓其华的动作也跟着麻利起来。小心翼翼的将自行车搬上了后备箱，生怕是将老谢的汽车刮花了。 自行车搬上了汽车，卓其华将后备箱关上，拍了拍略脏的双手，随即小跑着向着副驾驶座的位置走去。谁知道，谢耀辉却是突然使诈，脚下油门一踩，刺溜一下窜出了十来米远。 “哈哈哈哈……傻逼，还以为我真打算载你吗？没了自行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看你怎么办！”从后视镜里看着身后越来越小的卓其华，谢耀辉的心情大好。 看着越行越远的谢耀辉，卓其华倒也不气不恼，站在原地摸了摸后脑勺，良久之后吐出了一句：“这货是脑袋进水了吗？” 没有自行车，自己也不能饿死在这里啊。现在是信息社会，再不济打个电话招一辆汽车，便是了。卓其华微微摇了摇头，为谢耀辉的智商感到捉急的同时，也深深被自己的机智所折服，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 可当卓其华掏出手机，拨弄了几下之后，她几乎有种泪奔暴走的冲动——手机，没有电自动关机了。 所以说，人就是贱呐！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往往只有当失去之后，才后悔莫及。一时间，卓其华又想到了那辆破旧的自行车。 “神呐，救救我吧。”回头看看归去的路，再放眼看向了通往别墅区的路，卓其华摇了摇头，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落寞的蹲在地上，懊恼了半晌，无果。卓其华终究是站直了身子，向着别墅区的方向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咬牙切齿的，咒骂起了谢耀辉。 “喂……喂……”忽然看着远处驶来一辆汽车，卓其华肾上腺素激增，立刻冲到马路中央，试图将车拦下来。却没有想到那辆车，一转方向盘，从卓其华的身侧驶了过去。 喂，要不要这样啊！我又不是碰瓷的！你至于开的那么快么？看着驶去的汽车，卓其华站在马路中央，双脚跳着。 卓其华简直是不敢相信，这个世态已然炎凉到了这样一个地步。人与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当卓其华一个人落寞的在公路上，一步一步前行的时候，谢耀辉已然到达了目的地。看到谢耀辉的宝马车，门口的保安原本懒散依靠着栏杆的身子，直了直。一路小跑到了谢耀辉的车窗旁，行了一个不标准的礼，示意谢耀辉将车窗放下来。 问清楚了是陶家请来的客人，保安又是谨慎的打了个电话去陶家确认，方才是挥手放了行。 倒也不是保安刻意为难谢耀辉，而是前些日子不知道是哪一个环节的疏忽，让几个小偷得了逞，一连偷了五家人家。 这里可不比外面小市民家中，即便遭了贼，也损失不到哪里去。这里可是别墅区，哪怕只是人用来擦屁股的厕纸，都要高档过外面的寻常人家。 谢耀辉可管不了那么许多，见保安一脸严肃的表情，又是打电话又是看证件。原本心情不错的谢耀辉，收起了笑容，若不是转念想到了依旧在倒霉着的卓其华，差点就要开骂。 “小谢来啦。你可是最早来的客人了。”当谢耀辉开着宝马，出现在陶家门口的时候，陶半夏已然是等在门口处，笑着等他。 “噢，是嘛。许久没来看看了，我也是挂念着叔叔阿姨。”心却在说：要不是为了早点看见夭夭，谁特么吃饱了没事做，双休日的早上，不好好睡个懒觉。 “呵呵，那行，你先坐着喝杯茶。我打个电话催催其华这个死丫头，都和她说了早些来早些来，偏是不听！等她来了，看我不扒了她的皮。”陶半夏嘴里骂骂咧咧的，拿着手机向着后花园走去。 谢耀辉脸色一白，想到了卓其华会如何在电话里告状，又想到了依旧躺在自己后备箱里的自行车。到时候，还真是不好解释，为什么卓其华的自行车会躺在自己的后备箱里。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陶半夏走到后花园打电话的间歇，他又走出了别墅，将自行车扔进了人工河里。到时候，即便卓其华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耍了她，又如何？口说无凭啊，证据呢？没有实际的证据，光有人证有个屁用？！ 到时候，自己也可以讲话说的委屈。要说骑自行车来别墅区，谁信呐。八成是卓其华上了黑车，被人半路扔了下来，将气撒在自己的头上。即便是关系不好，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呐。显然这个时候，便是考验大家演技和心理素质的时刻。 后花园处……陶半夏打几次卓其华的电话，都是关机状态。陶半夏的心中不免有些怒气，八成卓其华这个臭丫头还在睡懒觉！ 骂骂咧咧了几句，陶半夏又是将电话给陶夭夭拨了过去。好在，陶夭夭倒是接了电话，听她在电话那头打着哈欠开了口：“喂……” “夭夭，你不是还躺在床上吧？这里人都到齐了，就等你了。老爹老妈要发飙了，两个老的发话了，要是午饭的点还见不到你，你就乖乖住在家里吧。”陶半夏的话说完了，又不怀好意的呵呵冷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当然啦，电话里的那些个说辞，都是忽悠陶夭夭的。若是不给她放点狠话，怕是这段饭拖到晚上也未必吃得上。 只是这一次，陶半夏显然是多虑了。此刻的陶夭夭已然是在前往父母家的路上了。时不时的打个哈欠，身体似乎是在为早起做着无形的抗议。 哎，土匪哥哥每次都将电话挂断的快。不然也可以顺口问问，那个小气鬼卓其华来了没有。至于……谢耀辉，呵呵，求他不用出现了。 卓其华已经累得实在走不动了，索性就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享受起了阳光的抚摸。 人嘛，就该好好享受慢节奏的生活。偶尔到郊外散散步，晒晒太阳，感受一下四季的变迁。卓其华半仰着脑袋，感受着阳光带来的暖意，自顾自的安慰着自己。 一瞥眼，远远的看见一辆，缓缓驶来的小汽车时，卓其华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淡定的享受生活了。 “拜托，拜托，停下来吧。我真的不是碰瓷的，这不是，实在走不动了嘛。”拖着疲乏的身子，卓其华走到了马路中央，冲着缓缓驶来的汽车不停的招手，心中不断祈求着对方能够感受到，自己发自内心的呼唤。 一阵轮胎与地面摩擦声音，传到了卓其华的耳朵里——车停了下来。 卓其华几乎有种仰天长啸的冲动，连忙是快步跑了上去。此刻卓其华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一定要抱着司机的大腿，大唱征服！ 只是…… 只是……这辆车，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卓其华定眼一看，嗬哟，那别克车里坐着的人，不是忽悠自己三百块钱的陶夭夭，又能是谁呢？ ☆、第33章 家里做客（3） 方才是挂了土匪哥哥的电话，还未开上多久，便看见不远处主干道上，突兀的站着一个人，不停冲着自己的方向挥着双手——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急忙踩下了刹车，定神看向那个疯狂向着自己跑来的人。嗬，还真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小气鬼，卓其华。 “怎么是你？！”陶夭夭从车窗的位置，探出来脑袋，对着车外傻站着的卓其华开了口。 自从上一次的心理咨询之后，卓其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陶夭夭的面前，更不要提什么第二个第三个疗程的心理治疗了。 对于晕血症，卓其华自有自己的看法。一来，患晕血症这个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自己不都好好的活下来了吗。每个月总有几天不顺心的大姨妈期间，不也是平稳的度过了吗？又何必去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三百块钱一次的治疗，实在是太贵了。 好歹也是事业单位工作的卓其华，倒也不是负担不起，只是向来小气的她，宁愿将这钱存在银行，也不愿意拱手让人。 再看看陶夭夭眯着双眼，似笑非笑。这副在外人看来和善可人的表情，在卓其华看来怎么都觉着发怵呢。陶夭夭该不会丢下自己不管不顾吧？想到这里，卓其华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随即一个转念，想到了方才擦着自己身子，驶去的汽车。生怕陶夭夭也不愿意载她，连忙是陪着笑脸小跑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卓其华拉开车门，快速的爬了上去，那动作一气呵成，自然流畅的让人咋舌。 “下去……”陶夭夭倒也是直接，指了指车外，开了口。当然，陶夭夭并不是在生卓其华的气，只是单纯的看不惯她一脸贼兮兮的模样。 “别介啊，姐姐，好姐姐。你可千万别赶我下车，我已经够惨的了，您就别落井下石了。”卓其华一边说着，一边挤了挤双眼，试图弄出两滴眼泪出来。皮糙肉厚的她，哪里还有什么眼泪。将脸皮扭曲了半天，终究是没能挤出一滴泪水。 “噢？我落井下石？下去……”陶夭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芊芊玉指对着车外，作势又点了点。 “我说错了，说错了，还不行么。我再也不敢顶嘴了，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一，我不敢说二。你指东，我绝不敢往西。让我去死，我绝不敢苟活。”卓其华连忙又是一阵讨饶。 却见陶夭夭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卓其华低着头装哭的时候，忽是觉着打感情牌似乎并不奏效。寻思着陶夭夭这丫头片子，怎么会软硬不吃呢？要不要试试激将法？ 于是乎，卓其华话锋一转，刻意将口气变得无赖起来说道：“你该不会是那么小气的人，居然因为我，没有接受后续的心理咨询，冲着我发脾气吧？虽然，我们商量好了，心理治疗要好几个疗程，而我也确实事后反悔。可那是因为每次三百块钱，太贵，所以我才不想继续。虽然如此，你也不能这么折磨我吧？好歹我也是你哥请去的客人！” “嗯，没错！我就是小气的人。请找个大方的人，给你当司机。”陶夭夭似乎是爱上了和卓其华打嘴仗的模式，殊不知卓其华快要被她给逼疯了。 不再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卓其华选择了灭亡前的爆发：“哈，你还来劲儿了是不是？说吧，要怎样才肯顺带我一程？” “当司机不能白当啊，三百，给钱就送你一段路。不给就下车！”终于，终于陶夭夭还是道出了自己的要求。 卓其华听了却是一滞，几乎快要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嚷嚷着说道：“大小姐，您真不考虑改行去抢吗？从这里去你家不到十公里的距离，你要收我三百？就算是再黑心的司机，也不能超过三十呐。” “早说了，不用改行，也一样能抢。”陶夭夭不冷不热的话语，幽幽的传到了卓其华的耳朵里。 也是头一回，卓其华觉着漂亮女人的心肠，未必就和她的外表一样柔和。怪不得殷素素要对张无忌说，越是漂亮女人越是不能信！ “能打个折吗？”继续讨价还价中…… 陶夭夭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着，‘一脸你说呢’的表情看着卓其华。这样的笑容，让卓其华越看越不得劲，连忙摆手投降道：“好吧。三百就三百。” “现金，谢谢！”陶夭夭玉手一摊，一副先交钱，后开车的姿态。 卓其华觉得很不开心，为什么陶夭夭不愿意相信自己呢？她凭什么就笃定自己会赖账呢？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跑去哪里了？好吧……虽然，卓其华的确是动了赖账的打算。 交易很顺利，收了钱，陶夭夭心情大好，有一句没一句的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脚下油门一踩，别克轿车再一次向着陶家飞驰而去。 损失了三百块大洋的卓其华，却是败了兴致，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哭诉着自己的遭遇。 卓其华是万万也不会想到，谢耀辉居然会来这么一手，骗走了自己的自行车，然后将自己扔在这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破地方。与谢耀辉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听完卓其华的哭诉，陶夭夭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一句：“还不是因为你笨呗。” 长这么大，还没人说过自己笨呢！陶夭夭倒是头一个，卓其华哪里沉得住气，连忙是‘呵呵’冷笑几声后，不屑的表情开了口：“别人都说我聪明，只有你例外，居然开口说我笨。” 卓其华的言下之意很明了，那就是：喂，死丫头，你脑袋有没有问题？所有的人说我聪明，那是对我智商的一种承认！你却偏偏跳出来质疑我的聪慧？被谢耀辉摆了一道，那是姐一时大意，好不好？根本就与智商无关，好不好？ 学着卓其华的口吻，也冷笑了几声，陶夭夭跟着开了口说道：“那是因为别人你比笨，而我比你聪明！” 卓其华张大了嘴巴，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良久之后，卓其华缓过了神，听她自嘲一笑道：“真有你的！说我笨的人，你还是头一个呢。问题是，我居然还不知该如何反驳。” “别这么说。”陶夭夭转过了脸，对卓其华对视一眼，然后将目光继续投向前方的车道上。听着陶夭夭笑眯眯的又开口道：“你别说的，好像我拿走了你的第一次。” “……” “……” 说完这句话之后，车内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陶夭夭有些懊恼，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为什么要对着卓其华开关于‘第一次’的玩笑？卓其华，不过就是一个见过几次面的朋友罢了。噢，不对，或许卓其华连朋友都算不上是，她只是土匪哥哥的徒弟，只是自己的客户而已。 自己却和这么一个，不很熟悉，见过几面的人，打起了‘性话题’的擦边球？疯了疯了，自己一定是疯了！ 而我们的‘干练’刑警，卓其华也做不到淡定，见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过只是陶夭夭说出来的一句玩笑话，不知为何心脏却是跟着狂跳了起来，就连卓其华都不知道这一切应该如何解释。 微微侧过脸，偷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陶夭夭生的漂亮，虽说不是工作日，可她依旧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小西装，配上一条齐膝短裙，别提有多魅力了。女人的锁骨，是最能够吸引卓其华注意力的一个部位。不得不说的是，陶夭夭的锁骨美得几乎让卓其华挪不开双眼。 不可否认的是，陶夭夭是个有魅力的成熟女人，再看看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一副调皮捣蛋的皮小子的模样，卓其华自嘲的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卓其华一转脸，又是将眼神放向了车外。 事实上，卓其华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车外的风景上。而是借着车窗玻璃的反光，继续探究着陶夭夭。 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所谓‘男神’‘女神’了，因为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让人触碰不到。还是应了那一句老话，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第34章 家里做客（4） 别墅区的保安，显然是认识陶夭夭的。也不知道这保安是不是看着陶夭夭漂亮，一改严肃的表情，冲着陶夭夭咧嘴一笑，挥手放行了。 陶爸陶妈去遛狗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趁着爸妈遛狗的时间，陶半夏站在大门处，来来回回踱着步子，不停打着电话，催促着朋友们的到来。 谢耀辉只得一个坐在客厅处，无聊的有些蛋疼。若不是为了早些见到陶夭夭，打死他都不会起得那么早。放弃了懒觉，却发现除了他早早的出现，其他的人都还没有来。 唯一一个出现的卓其华，还被自己扔在了半路——想必，今天是来不了了。但是难不保日后，卓其华会故意给自己使绊子。不过没关系，谢耀辉自信能够斗过卓其华。就凭卓其华还敢和自己斗？省些力气吧！ 想到这里，谢耀辉轻哼一声，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个令自己舒适的姿势。一杯茶一壶热水，慢悠悠的喝着。 门口站着的陶半夏，刚挂断一个电话，抬头一看，嘴角便勾勒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陶半夏倒也是眼尖，当陶夭夭的别克方才出现在视线范围内，陶半夏便认出了妹妹的车。 嚯，还真是没想到一向爱睡懒觉的妹子，今天居然如此给面子。甚至比自己那一群狐朋狗友，来的都要早。 既然妹妹那么给面子，陶半夏自然心情大好，站在显眼的台阶之上，远远的对着别克车挥着手。 陶半夏卖力的挥手，陶夭夭自然是看得清楚。转脸瞥了一眼身旁的人，不冷不热的开了口：“小气鬼，要是你敢为了三百块钱，在我哥面前告状，你就等死吧。” “哎，你说我亏不亏？被人坑了自行车，苦逼的走了将近两三公里，结果还要被你明抢去三百块。这也就罢了，最后还得被你说成是小气鬼。”卓其华委屈着说着。陶夭夭真是太不了解她了！居然将她想的如此不堪，她是那种为了三百块钱，就抱着陶半夏大腿哭诉的人吗？她是吗？很显然——她是。 “呵呵。”陶夭夭呵呵一笑，嘲讽意味毫不收敛，显现无疑。 也就是这么一笑，让卓其华不禁去想，或许陶夭夭的本性就是如此，冷冷淡淡。只是迫于她的职业需要，不得不将笑容挂在脸上。也只有在亲人朋友面前，才会显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只是，陶夭夭如何如何，与她卓其华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想到陶夭夭的时候，她会在心里隐隐觉着不甘？ 客观的来说，陶夭夭只是陶半夏的妹妹，是自己的心理咨询师，仅此而已。不可否认的是，陶夭夭身上散发出来的外暖内冷的气势，倒是自己欣赏的那一类人。 可心中这团隐隐沸腾着的不甘，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自己因为几百块钱的事情，同陶夭夭置气？ 可是，自己还从未因为钱财的事情，与谁置过气。 真是好笑的要命，不过就是几百块，有什么好置气的？还是说……这是故意冲着陶夭夭使小性子？ 但自己的人生目标，并不是因为钱财同人置气啊！更不是看着漂亮女人，直了眼睛呐！卓其华，咱们有点出息好不好？ 卓其华微微摇了摇脑袋，努力将那个影子，从脑海中的驱赶走。 “夭夭，今天来的挺早！”陶半夏的声音传入了陶夭夭的耳朵里。抬头一看，陶半夏正一边说着话，一边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是啊。刚巧在路上遇到了你徒弟，就顺便一起带来了。”陶夭夭回了一个笑脸，随即脸色一沉，伸手指了指身旁的卓其华。那一副‘死乞白赖非要搭我顺风车’的嫌弃表情，可丝毫看不出来，卓其华为了这一段不到十公里的车程，花费了将近三百大洋。 “哟，其华也来啦。”顺着陶夭夭手指的方向，陶半夏瞧见了一旁站着的卓其华。刚是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忽是想到了方才电话打不通的事，又是板下了脸：“你个臭小子，我打你电话，为什么关机？” 这不提不要紧，一提关机的事情，卓其华就有种有苦说不出的痛。半夏哥，你知道为了参加你的生日，我受了多大的苦，遭了多大的罪吗？被谢耀辉那个贱人，掳去了自行车不说，还被你亲妹妹劫去了三百块钱。半夏哥，你有个土匪妹妹，这事你知道吗？ 与谢耀辉之间的恩怨，卓其华是断然不会同陶半夏讲的。从小到大，卓其华都被灌输了一个观念——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若是让卓其华去寻求陶半夏的仲裁帮助，那还不如直接逼着她点头承认自己无能呢。卓其华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无能，因此，她也是不会寻求陶半夏的帮助。 至于陶夭夭嘛，卓其华更是不会告她的状。权当作是给夭夭报了一红包，罢了。 卓其华的脸色来回变换着，经历了一系列的思想斗争之后，终究是听她随口扯了一个谎话道：“自行车突然掉链子了，还好遇见了陶夭夭，不然我就只能爬过来了。” 陶半夏被卓其华这逗趣的说法，给逗乐了，自然也就不再多想话中的虚实。而谎话的最高境界，便是一句话中，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掺杂在一起。让人从中挑不出半点毛病，也就自然而然的信了。 陶半夏并未将大门关得严实，陶半夏、陶夭夭与卓其华三人站在门口，说说笑笑着的对话，自然而然的传入了谢耀辉的耳朵里。 屋内坐着的谢耀辉可淡定不下来，心中觉着有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为什么卓其华就这么的阴魂不散呢？故意将她的自行车给抢走，她却还是有本事来到这里？还是陶夭夭一路送来的？ 暂不管那么许多，自己的心上人陶夭夭就在门口站着。怎么说也得要好好表现一番才是。想到这里，谢耀辉几乎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发型，许是觉着有些凌乱。只见谢耀辉将手伸进了茶杯中，沾了点茶水，将略显毛糙的发抚平。 发型整理好之后，谢耀辉急急忙忙向着门外走去。将虚掩着的大门，推了开来，做出一个自认为灿烂的笑容：“夭夭来啦，快进屋坐。屋外头凉，千万别冻着了。” 谢耀辉的这一番‘示爱’，让卓其华不自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站在陶夭夭的身旁，皮笑肉不笑的‘啧啧’两声，冲着身旁的人摆出一副‘你还真是天生丽质，有一身招蜂引蝶好本事’的神态。 不知是因为谢耀辉刻意摆出一副男主人的架势，惹恼了陶夭夭呢，还是因为卓其华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啧啧’惹怒了陶夭夭。 总之，此刻的陶夭夭心情不好。方才还因为治住了卓其华的愉悦感，瞬间消失的干净。 还是当哥哥的最清楚陶夭夭的性子，虽说陶夭夭从头至尾，嘴角都挂着淡淡的微笑。可并不意味着，陶夭夭现在是高兴着的。 是的，妹妹就是这么个妖孽的存在，虽然她一直都在笑，可这与她是否高兴并无太大的关联。 而这么个礼貌性的笑容，却让谢耀辉误以为自己越级的关心，让陶夭夭颇为受用。似乎是下了某个重大的决心，谢耀辉走出了大门，向着陶夭夭的方向走去…… “啧啧……”又是一声嘲讽意味十足的啧啧声，传入陶夭夭的耳朵内，几乎是让她有种抓狂的冲动，转脸恨恨的瞪了卓其华一眼。 也就是这一个恨恨的眼神，谢耀辉看在了眼里，心中却是大喜。真是想不到，陶夭夭的心灵居然与自己是那么的相通。这个卓其华，自己也是看着不顺眼，原来，陶夭夭看她也是不爽的。 真是不知道，谢耀辉哪里来的自信。虽说世界上无奇不有，但是有那么一个如此自恋的人，真的好吗？ 看着谢耀辉一脸心疼肉紧的模样，向着陶夭夭的方向走了过去。陶半夏的嘴巴越长越大，心在想着这个没眼力劲的男人，该不是以为陶夭夭喜欢他吧？ 陶半夏是猜不透谢耀辉的下一步行为，但他却知道陶夭夭的下一步会如何做。忙是快步走向了陶夭夭，赶在谢耀辉接触到夭夭之前，拉住了陶夭夭的手，柔声说道：“妹子，走吧。陪哥哥进屋聊天。” 说罢，牵着陶夭夭的手，便走进了别墅内。 “……” “……” 陶半夏又怎么会知道，他的这个举动，同时让两个人感到了失望。 ☆、第35章 家里做客（5） 谢耀辉觉着失望，是因为陶半夏将自己本可以好好表现一番的机会，给硬生生的抢去了。 如果可以拉着陶夭夭的小手，用体温去温暖她。然后，一同进入别墅屋内，想必这样的举动，定能够在她的心中加上几分。 又怎知道陶半夏会中途插/进来，打断了谢耀辉的计划。懊恼的同时，谢耀辉又不便多说些什么，毕竟陶半夏是陶夭夭的亲哥哥，得罪不起。 另一个感到失望的人，是卓其华。都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卓其华也不例外。说来也是奇怪，看着谢耀辉向着陶夭夭的方向走来，卓其华甚至都能预见到陶夭夭转身离开，甩人脸色的情节。 可偏偏，陶半夏突然跳了出来，打断了事态的发展。这让抱着看好戏心态的卓其华，如何能不感到惋惜？ 当卓其华的思绪还深陷在陶夭夭暴怒的桥段上，却听到耳边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想不到你还是来了，还真是死皮赖脸呢。也不打量打量这样的别墅区，可是你这样的穷人来的地方么？” 谢耀辉故意将话说得难听，无非就是旁敲侧击着，希望卓其华自己认清现实，识相的早点滚蛋。 见卓其华没有回答，似乎无言以对模样。谢耀辉来了精神，方才在陶夭夭那里没有讨到半点好处。这不，对着卓其华便来了精神，继续挤兑卓其华道：“听到没？！这里不欢迎你！也不怕告诉你，这里我可不是头一回来。我和夭夭的家人，熟悉的很，当彼此是亲人来看待。不像是某些人，听着别人客气两句，就厚着脸皮，真跑来蹭饭了。你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行，配得上这顿饭么。” 许是因为卓其华缓过了神，见她不屑的撇了撇嘴巴，直接开了口：“哟？合着你撒尿的时候，照过镜子？厉害啊……技术活，咱们自然比不过。” 本就因为半路被谢耀辉扔下的事情，对他有意见。如今谢耀辉还敢站在自己的面前，说些难听的怪话，这让卓其华如何能够忍得下来？ 说实在的，贱人，卓其华见过无数，可真心没有见过像郭明杰这般贱的。真是应了那一句：人至贱则无敌。 面对着谢耀辉，卓其华只觉着哪怕自己占着理，在谢耀辉的面前也是说不清楚的。估摸着谢耀辉是得到了‘贱人无敌加成属性’，可以无视一切正常人的正常言论。似乎，谢耀辉就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在他的世界里，他和陶夭夭注定是天地安排好了的一对神仙眷侣。 “卓其华，我忍你很久了。最开始，觉着你有点才干，想收你做小弟。你也知道，董文伟如此器重我，郑青云我也摆的平。试问，整个系统里面有谁可以像我一样，有本事可以将正副局长都搞定？你跟着我并不会吃亏，一定可以平步青云。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懂得珍惜，还处处与我作对。你就等着吧，等我高升之后，有你好受的！”谢耀辉几乎是咆哮着，将心中郁结的不爽冲着卓其华吼了出来。 可谢耀辉却忘了，很多时候，叫的最响的不一定是最好的牲口，而威胁往往是一种无能的表现。 就像此刻的谢耀辉，一门心思的想要卓其华立刻、马上，滚蛋消失。故意说些难听的尖酸刻薄的话语，却发现作用并不大。于是，谢耀辉便是变本加厉的叫嚣着，试图用言语上的恶意威胁，让卓其华却步。 可谢耀辉却也忘了，人都是有骨气的，否则那句‘不争包子争口气’岂不是空话一句？谢耀辉的叫嚣并没能让卓其华退缩，相反的是，他成功的引起了卓其华的不悦。 “别和我说这些个有的没的！我的自行车呢？”卓其华冲着谢耀辉一挥手，示意方才的话题到此结束，转而谈到了自己借来的自行车。 这自行车要是卓其华自己的，那她可是半点与谢耀辉交谈的都没有。可偏偏，这车是卓其华问小卖部的大叔借来的。借来的东西是要还的，到时候还不出去，卓其华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向大叔交代。 “扔河里了，你要是想要……就下去捞吧。”谢耀辉轻描淡写的一句，卓其华几乎是想要冲上去甩他一个大嘴巴。 …… …… “哥，你去看看门口那两个人吧。”被陶半夏带进了屋内，陶夭夭的心情似乎缓和了过来。推了推身旁的土匪哥哥，下了命令。 “说的也是，这两人那么久，也不进屋，在外面瞎折腾什么呢。”陶半夏点了点头，一边嘀咕着一边走向了门口。 却正巧听到了谢耀辉的那一句‘下去捞吧’，陶半夏自然是不清楚事情的缘由，笑笑说道：“哟，两人在门口就聊上了？刚才小谢说想捞什么呢？” “没什么，我们随便聊聊。半夏哥，你怎么出来了？”看着陶半夏走了出来，谢耀辉忙是陪笑着说道。 知道谢耀辉定然不会简单的与卓其华‘随便聊聊’。方才瞧着谢耀辉和卓其华，分明是在争执些什么。陶半夏倒也不会去深究，只是顺着谢耀辉拙劣的推脱之词，继续说道：“没什么重要的话题，就赶紧进屋吧。” 不用细想也能明白，谢耀辉八成又在耍横了。这要说起来，也亏得是谢耀辉家里有点背景，让他在事业单位里，混了份工作。否则像他这样自作聪明，不可一世的性格，怕是在哪里都做不长久。当然，谢耀辉家里的背景，也仅仅局限于那么一点罢了。否则，依着他这副爱耀武扬威的德行，还不到处横行霸道呢。 陶半夏知道谢耀辉与卓其华之间有矛盾，只是故意当作不知。毕竟卓其华并未向自己开口求助，无端端的插上一脚，拿不出半点理由。 冲着卓其华点了点头，示意她少与谢耀辉浪费口舌，便转身准备回到屋内。正当这时候，谢耀辉低声冲着卓其华开了口：“你就看着吧，以后有你好受的！” 陶半夏无意偷听二人的交谈，只是谢耀辉并未完全压低的音量，钻入了陶半夏的耳朵里。谢耀辉的话语，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这让陶半夏心中颇为不爽，对于卓其华与谢耀辉之间的矛盾，陶半夏或多或少也是有所耳闻。谢耀辉的性子过于蛮横霸道，而卓其华又是个喜欢护犊子的人，最受不了的便是，谢耀辉颐指气使的指挥旁人。两人言语上的冲突，不下数十回。 也只有陶半夏知道，卓其华是将他们这个刑警队，当作了自己的家。确实刑警队和一个大家庭有着许许多多相似之处，只是纵然是相似，可也不能全然代替家。 卓其华对待家人的态度甚是纯粹，几乎可谓是全心全意。这也就是为什么，谢耀辉对着同事指手画脚的时候，卓其华会忍不住为大家出头。 本是想照着往日那般，权当作不知。可陶半夏却是止住了脚步，蹙紧了眉头。无论如何，卓其华都是自己请来的客人，即便是有天大的怒气，谢耀辉都该给自己一个面子。有什么事情，也应该私下解决。 现在谢耀辉这算是什么，丝毫没有遮掩的，在自己的面前威胁卓其华？回头看看卓其华她的脸色自然是不好。事实上，卓其华的口才并不差，若不是顾及着师傅的生日，不想扫了师傅的兴致，卓其华真想好好的教训教训谢耀辉！ 显然，卓其华的隐忍被陶半夏看在了眼里。深感欣慰的同时，也更加埋怨起了谢耀辉。 陶半夏收起了笑容，眯着双眼打量着眼前的谢耀辉。此刻的谢耀辉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卓其华的身上，并未留意到陶半夏的不悦。 起初看到谢耀辉的时候，只觉着他喜欢自作聪明。可人无完人，陶半夏也并未将这点缺点方才心上。如今看来，谢耀辉非但不聪明，且实在是个蠢笨之人。 人蠢，即便是蠢到令人发指，这都不打紧。可分明干的是蠢事，还摆出一副聪明的脸，那就不好了吧？ 陶半夏是个真正的聪明人，见他隐去了脸上的不悦。刚想着开口旁敲侧击的敲打谢耀辉，却是听到了陶夭夭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三个杵在门口，开会呢？！” 听到陶夭夭的声音，谢耀辉的眼睛顿时变亮了起来。忙是冲着里屋的方向，高声回道：“来了来了，我们马上进屋。” 说罢，谢耀辉冲着陶半夏笑笑，快步走进了屋内。留下陶半夏与卓其华两人，面面相觑。 ☆、第36章 家里做客（6） 谢耀辉屁颠屁颠跑进屋内的身影，让卓其华惊讶不已。 良久之后，方才是在心中念叨出了一句：这才是真爱呐…… “有没有人要喝茶的？”不知道什么，陶夭夭将披肩的长发随性束在了脑后，看见陶半夏与卓其华二人并肩走进了屋子，她晃了晃茶叶罐子，笑吟吟的对着门口的二人说道。 “我喝。” “也算我一个。” 陶半夏和卓其华纷纷表示要喝茶，陶夭夭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回应。将茶叶罐放下之后，转身想要去烧开水。 “夭夭，要不今个儿就给我们表演一下茶艺？可不能辜负了你手中的这一罐好茶呐。”陶半夏的心态极好，方才被谢耀辉搅乱的心情，在这一刻似乎又是缓和了过来。 “就你？”陶夭夭毫不犹豫的赏了陶半夏一个白眼，那一脸不掩饰的歧视。 陶夭夭一副‘你也懂茶？’的表情，将陶半夏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也不再搭理土匪哥哥，而是转脸看向了卓其华：“你会喝茶吗？” 茶，起源于中国，已然成为了中国人的传统习俗。茶文化，顾名思义，关于饮茶的文化。当然，并不是胡乱的冲泡来开，就叫做饮茶。 关于喝茶，有着许许多多的讲究。就和中国人喜欢在饭桌上，讲究一个酒文化大抵相同，却又不尽相同。 茶、酒的相同之处是二者都讲究一个气氛，一个情调。但不同之处则在于，酒是人们情绪上的一种发泄，常有‘借酒高歌’，‘借酒消愁’，‘饮酒赋诗’等等的说法。茶则是一种调整心性的依托，通过淡然的饮茶，来达到陶冶情操、修身养性。 茶道一说，卓其华也只是略知一二罢了，她可不敢托大。 因此，当陶夭夭开口问卓其华，你会喝茶吗？这个时候，卓其华歪着脑袋，思考了半日，终究还是微微的摇了摇脑袋，开口道：“不会。” “哈哈……”陶夭夭与卓其华对话的时候，谢耀辉的眼睛可是直愣愣的盯着卓其华。见卓其华愣神良久，似乎是想要对茶发表一番高论的时候，等了半晌，却听到了一句不会！这让谢耀辉如何不发笑？ 也真是高看了卓其华，自己居然有那么一个瞬间，还真是以为对方能冒出什么高见呢。 谢耀辉越想越好笑，毫不掩饰的发出了几声嘲笑声。随即，见他讨好般的对着陶夭夭开了口：“看样子，卓其华平日里接触不到这些东西。不像我们成天跟着大人们熏陶着，多少见识过世面，自然而然就懂了。夭夭，你就让她看看眼界吧！” 谢耀辉故意将自己与陶家的关系拉近，套着近乎，讨好着陶夭夭。只可惜，陶夭夭从头至尾都是笑眯眯的表情，让他猜不到个真切。 卓其华家里没有什么背景，这一点谢耀辉是清楚的。横竖都想不通，为何陶半夏会邀请卓其华一同前往。要说，卓其华身上并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地方，即便是有也至于需要和她谈什么私交，更别提请到家中做客了。 虽然没能想通，不过这并不影响谢耀辉对待卓其华的态度，刻意用居高临下的口吻说着话，深怕旁人不知道他有多能耐。 对卓其华嚣张的说话态度，言语中的潜台词自然是不言而喻：连喝茶都不懂，你和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今天让你见识见识陶夭夭的手艺，那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 没有接过谢耀辉的话茬，陶夭夭淡淡的看了身旁的卓其华一眼，随即将衬衣的衣袖慢慢挽至手肘处。倒是陶半夏看出了点名堂，听他饶有兴致的开口：“得咧，托了其华的福，我又能尝尝妹子亲手冲泡的茶水了。我去拿茶具，夭夭，你准备下热水吧。” 陶半夏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走向了里屋——取茶具去了。 “我来热水……夭夭，这种粗活，让我来做便是了。”谢耀辉看陶夭夭作势想要泡茶，只以为陶夭夭是被自己说服了，心中大喜的同时，忙是继续献殷勤。 还不待陶夭夭说些什么，两个男人便是各忙各的去了，留下卓其华和陶夭夭站在原地，两人互相瞥了对方一眼，却也不说话。 “不问问我，哪里学来的茶艺？”陶夭夭轻轻挑眉，笑吟吟的对着卓其华开了口。 “哦，哪里学来的茶艺？”面对陶夭夭的说笑，卓其华的感觉并不好。无视陶夭夭的话语，却也不恰当，终究是狐疑着开了口。 说来也是奇怪，分明陶夭夭是擅长微笑的。几乎所有的人，都会被她的笑容所折服，心甘情愿的听她差遣。可偏偏，卓其华觉着陶夭夭的笑容里，藏着凉凉的刀子。 对了！笑里藏刀，说的就是陶夭夭这种人吧。 真不知道，外人是不是瞎了眼睛，愣是将陶夭夭当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女神。陶夭夭确实是女神，可她是女神经啊。 看陶夭夭笑得灿烂，你又能知道她内心是悲是喜？一个人，若是不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喜怒哀乐，这是有多么的可怖啊！ 许是职业关系，陶夭夭善于观察对方的面部表情。卓其华脸上的神色变换，自然是逃不过陶夭夭的眼睛。陶夭夭心觉好笑，却是故意佯装不知，痴痴一笑：“唔，去茶道馆学的。一场茶艺课程，不多不少刚好三百块钱。” “哎哟，我的好姐姐，咱们能不提三百这个数字吗？不知怎的，我听着心一揪一揪的疼呐。”听陶夭夭有意无意的三百三百的说着，卓其华顿时觉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嗯，合下来，整个课程花费了三千块钱。若是还学不到一星半点的茶艺，那这钱可算是打水漂，糟蹋了。”陶夭夭没有搭理卓其华，只是自顾自的接着说话。 “也别提三百的倍数……”卓其华败下了阵，几乎是讨饶着说道。 “夭夭，茶具给你端出来了……”陶半夏端着一个小木桌，一边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边兴高采烈的对着客厅的方向开了口。 卓其华和陶夭夭的那番对话，正好钻入了半夏的耳朵内。虽说听到了她们二人的对话，可陶半夏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陶半夏不明白，卓其华与陶夭夭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就变得如此亲密了？看她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样子，倒是有点小情侣拌嘴，打情骂俏的既视感。 想到这里，陶半夏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一阵红一阵白的变换着颜色。 对于卓其华这个徒弟，陶半夏是疼爱有加，对她寄予了厚望。可并不意味着，陶半夏可以接受卓其华和自家的妹妹走到了一起。 那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吗？卓其华是同性恋，这不打紧。毕竟，卓其华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她有足够的权力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若是牵扯到了自己的妹妹，陶半夏自认为自己做不到那么的宽容。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陶半夏暗自想着，眉头也自然舒展了开来。 “其华，去催催谢耀辉。烧壶水，怎么这么久？”陶半夏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将卓其华指使走了。 卓其华哪里会有陶半夏这般老奸巨猾？她是能想，可哪里想那么多？顺从的点了点头，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过去。 看着徒弟前脚一走，陶半夏后脚便凑到了妹妹身旁：“刚和卓其华斗嘴呢？” 听着陶半夏略显暧昧的言辞，陶夭夭退开了几步，又是一个白眼，冷冷道：“我和卓其华有什么好斗嘴的？” “嚯，那都不叫斗嘴，还有什么叫做斗嘴？你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给哥哥八卦八卦……”陶半夏知道怎么与妹妹相处，态度强硬自然是不行的，连哄带骗的开了口。 “哼……既然土匪哥哥好奇，那就说给你听听吧。”陶夭夭轻哼一声，开了腔：“还记得我帮她做过一次心理疏导吗？照理说，她是你的徒弟，我自然是不会收取任何费用。可哪里知道，这个小气鬼一上来就打听咨询费，我就故意告诉她一个小时要三百块。你是不知道，当时她的脸瞬间就变了，若不是门离得远，我看她是撒腿就想跑……” “所以，你就故意收了她的钱，让她肉紧一下？”陶半夏插了句嘴。 “bgo！答对了。”陶夭夭竖起了大拇指，露出了白白的牙齿，笑得灿烂。 在哥哥的面前，陶夭夭自然是不会刻意将笑容挂在脸上。想笑就笑，不想笑也不必装着开心。很显然，此刻陶夭夭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第37章 家里做客（7） 只能说，这是一个看脸的社会。一个脸蛋姣好的女人，加之举手投足带出来的那份优雅精细，让在座的人眼前一亮。 看陶夭夭洗茶、泡茶的动作，给人带来一种精神上的享受和愉悦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茶香味，卓其华忍不住伸着脖子，吸了吸鼻子。 “哟，夭夭泡茶呢……” 不知什么时候，客厅之处出现了两位年纪较长的老人。面容与陶夭夭和陶半夏倒是有几分相似，大约就是陶爸陶妈，卓其华暗自想着。忙是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子，以示尊重。 陶半夏见此情景忙是跟着站起了身子，从容的介绍起了彼此：“爸妈，这是我常提起的卓其华。叫她小卓，或是其华都行。其华这是我爸妈，已经退休了。天天在家享受生活呢，没事出去溜溜狗，晒晒太阳。” 陶爸陶妈对着卓其华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转身向着别墅二楼走去。而那他们身后的那一只精壮的萨摩耶，似乎是通得人性，见它悠哉悠哉的独自走进了后院花园。 陶爸陶妈离开之后，谢耀辉连忙是跟了上去，大约是去套近乎了吧。 对于长辈们不冷不热的态度，卓其华倒是没有太多的介意。毕竟，她的记忆中，似乎长辈们都是如此。 什么家庭和谐有爱，在她的印象里，似乎从未经历过。长辈不在一旁问长问短着八卦，卓其华倒是几分惬意。 花园里的风景似乎不错，捧着一杯暖茶，信着步子缓缓走到了后花园。 超大的萨摩耶懒懒的躺在花园里，晒着太阳。再看看狗盆里面装着的狗粮，以及凌乱摆放在地上的小狗玩具。不用想也知道这条萨摩耶，深受主人的宠爱。 只能说，在这个社会上，有许多事情是不公平的。很多人吃不饱饭的时候，这条狗已经吃着上等的狗粮。还有专门的小狗玩具，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真是……人不如狗呐。 卓其华看着这条萨摩耶出了神，当回过神来，她却疑惑了起来。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羡慕起了一条狗…… “怎样？没受我爸妈待见，心里不好受了？”陶夭夭站在卓其华的身侧，似问非问的口吻，淡淡的说着。 似乎并不是打算得到卓其华的回应，话才说出了口，对方还未开口，陶夭夭便是又说道：“我爸原来是个不小的官儿，如今人是退居二线了，可心态却是没能跟着退下来。总是对人不冷不热的，你不是头一个，更不会是最后一个。你也别在意我爸妈的口气，年纪大了，就是老小孩儿，并没有恶意。” 那一天的天气特别的好，卓其华只记得阳光洒在身旁女人的面容上，散发出别致的美。 等卓其华回过神来，陶夭夭早已是回到了屋内。再见到陶夭夭的时候，她正坐在沙发上，摆放着象棋。 “小气鬼，你会下象棋吗？” “什么小气鬼呀！会下啊，下得还算是凑合吧。” “那就行！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下两盘，打发打发时间。”陶夭夭一边摆着棋子，一边对着卓其华做着邀请。 卓其华没有说话，直接坐在了陶夭夭对面的位置上，用肢体语言接受了陶夭夭的邀请。 陶夭夭一看，嘴角勾勒出一个看好的笑容，笑着说道：“卓其华是客人，你先请吧。” 说罢，就将红棋转到卓其华的方向。红子先行，这个不成文的规矩，想必会下象棋的人都是懂得的。卓其华也不客气，直接拿起了棋子，来了一个当头炮。 先手定然是占据着一定的优势，既然陶夭夭随意的将先手的位置让给了自己，想必这象棋是玩的不错的。 不过，只是玩玩而已，输赢并没有什么所谓。卓其华倒也没有用心，抬头看了一眼陶夭夭，她倒是一脸认真的模样。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这话确实不假，此刻的陶夭夭微微蹙眉，凝神思索的样子，着实是太过于惊艳了些。 陶半夏看二人下起了象棋，便是端着茶杯，凑到了一旁看了起来。 卓其华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随性的摆弄着棋子，见她落下来了马，嘿嘿一笑道：“将军！看来这一局是我赢了。” 卓其华的棋艺让陶半夏眼前一亮，自家妹妹的棋艺尽管不咋地，可无论如何也不会十几分钟的时间，就被人杀的丢盔卸甲。 勾起了陶半夏的棋瘾，忙是放下茶杯，推了推自家妹妹，示意她让座：“想不到其华还有的几分真功夫，来来来，反正也是闲着陪我下几盘。” “……”卓其华苦着一张脸，不知所措了起来。 要说能赢陶夭夭，那是因为陶夭夭的水平不如自己，几个回合下来破绽也越来越多，想不赢都难。加之，陶夭夭坑了自己不少钱，不在棋局上扳回几成，怕是自己以后看到陶夭夭都会有心理阴影。 最重要的是，陶夭夭不是自己的领导，充其量也只是一个领导的妹妹，这层关系就远了，即便是赢了陶夭夭也并不碍事。 可陶半夏却不一样，他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若是赢了领导，恐怕不太好吧。要说刻意放水，没有被察觉倒也罢了，若是被对方察觉，那就更捞不到好了。 “想什么呢！还不快下？对了，其华我可告诉你啊，要是你敢放水，看我不收拾你！”陶半夏的声音传了过来，让卓其华惊得竖起了一身的汗毛。 转眼到了午饭的点，客人们都陆陆续续的来了。陶爸陶妈便从楼上走了下来，身后的谢耀辉一脸讨好的模样，跟在两个长辈的身后。 方才对着两位老人嘘寒问暖了一番，谢耀辉觉着自己在二老心中的地位，又得到了一次巩固。 很多时候，恋爱结婚并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这个道理，谢耀辉还是明白的。 若是将两位老人更伺候好了，陶夭夭想不嫁给自己，怕也是由不得她啊。虽说现在早已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说了，可在这个尊重孝道的时代，想要真正意义上的自主恋爱，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才从楼上走下来，谢耀辉的目光就落在卓其华的身上，阴沉着脸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卓其华也看到了谢耀辉，只是想到谢耀辉的所作所为，也是懒得同他说些什么，继续低头下起了象棋。 谢耀辉目光，随着卓其华的视线一同落在了棋盘上，嘲讽着冷笑道：“就你还会下象棋？” “我什么都会玩儿，就是不会玩阴的。”谢耀辉的口气不善，卓其华自然也做不到心平气和。本就心中有气的她，语气上也显得咄咄逼人。 围观陶半夏与卓其华下棋的人们，自然是听不懂谢耀辉与卓其华的对话，却也不是傻的。很显然，这二人是有冲突和矛盾的。而这话让外人听来，自然而然的理解成，谢耀辉玩阴的阴了卓其华一把。 陶爸这边，一听说有人下象棋，忙是伸长了脖子，凑了过来。 棋面上的状况嘛，陶半夏与卓其华倒是平分秋色，不分上下。可看着卓其华那一脸淡定的表情，莫不是有所收敛，没用上全力吧？ 陶爸暗自思量着，这一番思量着实是勾起了陶爸的棋瘾，低着嗓子冲陶半夏教训道：“半夏，你邀请的客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你也不招呼招呼客人！” “嗯，等我把这局棋下完。”陶半夏并没有听懂父亲的深意，冲着父亲摆了摆手，示意待会儿再说。 陶爸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刚想开口发作。倒是陶夭夭懂得父亲的心，抢在父亲开口前开了腔：“土匪哥，你快去招呼客人吧。让卓其华陪着爸爸下几盘。” 直到陶夭夭开了口，陶半夏才算是回过了神。呵，合着老头是看着他下棋，也跟着犯了棋瘾了。 “行吧。”忙是给父亲让出了座位，随即转脸对着自己的徒弟，开口说道：“那我先去招呼客人了，其华，你陪我爸下几盘。” “……”卓其华木木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自己无奈的眼神。 ☆、第38章 家里做客（8） 好嘛，合着这一家人是要和自己玩车轮战呐。卓其华苦笑一声，心在道，儿时也没人陪自己玩，只得在街头巷尾，自己找乐子。 也就那以摆象棋残局，作为生计的老头，可怜自己，加之老头平日里，闲来无事。就拉着自己陪着下下棋，解解闷。一来二往的，倒也跟着学到了点象棋的皮毛。 真要说，卓其华下棋的水平，有多出色，那还真是捧她了。 下棋这东西，最初卓其华只觉着是用来消磨时光的，输赢也从未放在心中。 可眼前的这一家人，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看他们一个一个眉头紧蹙，认真思索的样子，卓其华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赢还是输了。 赢，赢了长辈，对方脸上自然是没有面子。私下里还好说，可这旁边围观的人，少说也有个七八人。输给一个小辈，脸上又如何会有光彩。 输，光看着陶夭夭和陶半夏的棋艺，卓其华很难将陶爸想成是高手。想要输，怕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亲爱的,心理医生 作者:子羡 第7节 “想什么呢？好好下棋，要是敢放水我可不饶你。”不知什么时候，陶夭夭坐在了卓其华的身侧，在她的身旁淡淡一句。 也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打消了卓其华所有的顾虑。重重的点了点头，静下心来认真的看起了棋局。 还真是别说，陶夭夭老爹的棋艺，相较陶夭夭和陶半夏这两个半吊子，要好上许多倍。本还犹豫着是否要适当放水的卓其华，此刻却是不敢掉以轻心，认真了几分。 一盘象棋下来，两人不分高下，算做和棋。陶爸的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重新将眼前的年轻人打量了一番，看着大大咧咧的装束，只以为同样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谁又能想到卓其华居然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这么一盘棋，不禁让老爹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连连叫好，心情也跟舒畅了起来。嚷嚷着让太太热一壶好酒，一边下棋，一边喝酒，这才是人生的最高享受。 “来来来，小卓，我们再下几盘。”老爹似乎很欣赏陶半夏的小徒弟，乐呵着邀请再来一局。 卓其华也不摆架子，跟着陶爸整理起了棋盘。 这边卓其华和陶爸下棋下得得劲，那边谢耀辉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真想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方才陶爸还没有注意到卓其华与陶半夏的棋局，偏是自己多嘴，引起了陶爸的注意力。谢耀辉又如何不了解陶爸，看到外面有人下棋，就忍不住要上前插一脚，跟着玩几盘。 “小卓，你这步棋下得好啊。” “哈哈，陶老爷子，您可捧我了，我这就是一个班门弄斧。” 几盘棋下下来，陶老爷子的心情大好。与卓其华两人有说有笑，全然是成了忘年交。被家人催促着开饭时，陶老爷子还不忘了拍一拍卓其华的肩膀，说道：“小卓，以后记得常来玩。陪着我这个糟老头子，下下棋。” 卓其华客气的答着话，一瞥眼，看到了墙角放置的钓鱼竿，笑问道：“嗬哟，老爷子，您还喜欢钓鱼呐。得咧，我也有这个爱好，不过我喜欢徒手抓鱼。” “吹吧你。”谢耀辉是不懂下象棋的，一直插不上话的他，终于是有个话题可以说了。似乎看不惯，卓其华处处讨好着老爷子。忍不住酸溜溜的，吐了一句。 “哈哈，自然是开玩笑的。钓鱼我也会，摸鱼自然是不如老谢有本事。”卓其华话里有话，故意语意双关着说道。 “哈哈……” “哈哈……” 这么一句玩笑话，除了谢耀辉没有会将它当一回事，只觉着这句话答的精妙，众人便也没有顾忌跟着笑了起来。 那一餐，卓其华吃得舒心。主要是看着谢耀辉像是死了爹的表情，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闷头自顾自的吃着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谢耀辉会处处与自己为敌，但是既然对方无端挑衅，自己接战便是了。那辆借来的破旧自行车，权当作是给自己提了一个醒——谢耀辉是个小人。 卓其华的个性不错，话也不少，在餐桌中调动起了气氛。欢声笑语不断，几杯酒下肚，一桌原本不认识的人，渐渐熟络了起来。 让卓其华想不到的是，在座的不乏一些官场上的人物，而他们都是陶半夏的发小。看来，这个陶家还真是深不可测的，有些背景呐。再看看谢耀辉那一副‘尽管不高兴，却不愿意得罪人，强撑着笑颜’的表情，倒是有几分好笑。 陶半夏扫了一圈餐桌上的人们，视线最终是落在了卓其华的身上。让陶半夏感到意外的是，自己这个小徒弟话虽是多了点，可无论是从时事政治，到街角小吃，她竟是都略知一二。千奇百怪的东西，都能说上一点。聊得来，且不是刻意地附和，时不时的发表一番自己的观点，颇让人眼前一亮。 想来，自己收卓其华为徒，倒真是走了一步好棋。象棋不如卓其华又如何，再如何她都是自己的徒弟。如此转念一想，陶半夏倒是颇有几分自豪。 饭后，陶夭夭对着父母告别：“爸妈，我先回去啦。早上起得太早，现在困得厉害。” “就知道你待不住，哎，女儿大了留不住了。”陶爸故意将话说的酸涩，转头看到老伴儿冲他翻了一个白眼，陶爸无奈的摆了摆手：“行吧，路上开车小心着点。” “夭夭要走，那我也不多打扰了。叔叔阿姨，那我也告辞了。”谢耀辉正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听陶夭夭要走，顿时急了眼，连忙站了起来。 自己的妹妹，当哥哥的再清楚不过了。瞥了一眼陶夭夭那张笑吟吟的脸蛋，难说下一刻她会不会甩人家脸色看。 要说陶夭夭终日笑颜挂在脸上，可并不代表她是个好脾气的人。整个家里也就属她的脾气最大，敢和父亲拍桌子叫板的人，除了陶夭夭再是找不出来第二个人了。 陶夭夭一直在笑，笑得客气。陶半夏心觉不对，忙是作势阻止了谢耀辉：“小谢，不如陪我再喝两杯，咱哥俩说说话。” 妹子啊，为了让你舒坦，哥可是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呐。哥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可要靠你自己了。 收到了陶夭夭感激的一个眼神，陶半夏便觉着自己受多大的委屈，都没什么大不了。或许……这就是美女效应吧。 “小气鬼，你走不走？留这儿是打算蹭晚饭吗？”陶夭夭一边穿戴着衣服，一边对着卓其华开了口。 “啊，你愿意载我呀？”卓其华看了看周围的人，似乎是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忙是快步走到了陶夭夭的身旁，小声的开了口：“那个……是免费的吗？” “……” 车，平稳的驶出别墅区，向着市区的方向缓缓驶去…… 许是卓其华的错觉，总觉着今天陶夭夭的心情特别的好。歪着脑袋思考了半晌，也是啊，骗了自己三百块钱，换做自己也是高兴的。 正当卓其华胡思乱想的时候，便听到陶夭夭开了口：“真没想到，你能够将我爸制的服服帖帖的。平日里，他总爱数落我和我哥，今天倒好，光顾着和你下棋了。以后你可要常来，我爸这么高兴，我还头一回见过。” “我也就会点儿皮毛。”卓其华挠了挠脑袋，谦虚了起来。 对于卓其华故作谦虚，小人得志的模样，陶夭夭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见她微微一笑，接着开车。 “你是跟着谁学的象棋？居然将我爸都乐了，他也是难得快活。如果你愿意，不妨多来家里玩玩，陪他下几盘棋。说实在的……你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站在心理咨询师的立场上，我会说我对你很感兴趣。站在另外一个立场，我会说我巴不得离你远远的。”陶夭夭的语气甚是平淡，让卓其华无法从中听出半点情绪。 “干嘛？我又不是妖怪。即便是妖怪，也不会吃了你。”卓其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嘟囔了几句。 “你为什么总是一副混蛋的样子？总是想要和人对着干，是故意的吗？”陶夭夭颇感不解的开口询问着。 “也许吧。总要让人注意到我吧……”卓其华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耸了耸肩膀。 ☆、第39章 处时光（1） 卓其华的回答，引起了陶夭夭的注意力，不知道卓其华是不是一个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的人。 也就是这么一句话，将卓其华内心深处孤独的一面，暴露在陶夭夭的面前。 两人都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之中。卓其华歪着脑袋，打量着身旁的陶夭夭。陶夭夭很瘦，却是漂亮的很。纤细又苗条的身材，曲线柔美，没有多余的赘肉。就拿这一双漂亮的骨感小手，放眼整个市区，怕是都难找出第二个。 “……”陶夭夭感受到了卓其华的目光，却是假装不知，将目光放在前行的道路上，专心的开着车。 “到了。”卓其华依旧端坐在车上，大脑命令自己下车，可身体却不愿意执行命令。于是乎，便僵硬着身子，对着陶夭夭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嗯，下车吧。”陶夭夭点了点头。 卓其华是个厚脸皮，可人家陶夭夭都发话了，卓其华自然是做不到，死皮赖脸的接着赖在车上。开门下车，转身对着车内的女人挥手告别：“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先走了。” 不知怎的，看着卓其华离开的背影，陶夭夭心里一动，鼻子一酸：“小气鬼，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嗯？你说什么？”听到身后的声音，卓其华只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却还是抱着一丝的幻想，猛然回头。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好啊。愿意上去喝杯奶茶吗？尝尝卓式自制奶茶，独家配方，不传外人。”卓其华露出了漂亮的虎牙，此刻的她是快乐着的。 虽然不明白，心中噗通噗通跳乱了的心脏，是为何而乱，可卓其华却知道，这一刻还能见到陶夭夭真是极好。 从停车区域走出，两人相隔三步的距离，一前一后的走着。陶夭夭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向前走去的卓其华。她似乎并未察觉到自己的驻足，正信着步子向前走去。见她点了一根烟，又将双手插入裤袋里，还是初遇时的那副无所谓的模样。 永远也不知道卓其华心中在想些什么，却实在是因为这份不知而产生了好奇。这一份不应有的好奇，让陶夭夭感到害怕。 自从陈冶平之后，陶夭夭有太多积压心底的落寞。当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却讶异的发现这种落寞有增无减。在每一个日日夜夜，折磨着她。 “傻站那里干嘛呢。”片刻的时间，卓其华意识到了身后人没了动静。见她叼着一根烟，转过身子冲着身后的陶夭夭招了招手。 “来了。”不知怎的，几乎是那一个瞬间，陶夭夭觉着心头上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尽。并没有多想，下意识的飞奔向了卓其华，没有任何矜持可言。 后来，陶夭夭忍不住去想，若是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只要卓其华给她一个这样的温柔眼神，招手让她跟上。她依旧会抛下所有的矜持，不顾一切的飞奔向她。 才到家，卓其华忙是将暖气打开。都说瘦子怕冷，卓其华便验证了这个说法。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是怕冷的。 “你随便坐，我去泡两杯奶茶。”暖气的威力不小，不消一会儿房间里便是暖和了起来。卓其华将外套脱了，对着陶夭夭客气了几句，便去厨房忙活开了。 陶夭夭也不同她见外，一个人慢悠悠的在屋内转着，东看看西瞧瞧。卓其华的家，陶夭夭并非是头一回来，但对这个家却没有多少记忆，毕竟上一趟是醉醺醺且神志不清的，被卓其华扛到家中的。 阳台露台上，放着一个被烟头塞满了的烟灰缸——看样子卓其华的烟瘾不小。 烟灰缸旁边放着一包中南海和一包软中华，陶夭夭笑了笑，思量着这两包烟应该就是卓其华的行头。较为便宜的中南海是平日里自己抽的，而软中华则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家里比较乱，你别介意。平时就我一人住，邋里邋遢惯了。”卓其华在厨房内煮着红茶，还不忘探出脑袋与陶夭夭说话。 其实，卓其华的家里并不乱，被整理的井井有条。很难将一个外表随意的人，与整洁划一联系在一起。陶夭夭没有说话，而是家中胡乱逛着。 当看到卧室的那张床时，陶夭夭的脸色跟着变了变。陶夭夭是个认床的人，即便是在亲朋好友家中睡上一晚，也不会睡的安心踏实。 但那一晚，在卓其华的床上，自己仿佛是找回了儿时的舒适和温暖。就好似躺在自己那张柔软的床上，安然入眠，一夜无梦。 卓其华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会儿，端着两杯奶茶走了出来，却并未在客厅看见陶夭夭，脑袋上冒出了两个大大的问号。虽说，咱们客气的说着，随便看看，可您也别当真呐。还真是到处溜达呢？ 听到了卧室传出了声响，卓其华不再多想，而是端着两杯奶茶走去了卧室。 只见陶夭夭正坐在床沿上愣神，卓其华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陶夭夭这是闹得哪一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不说话，伸手将其中一杯递到了陶夭夭的手中。 感受着奶茶传递过来的温度，陶夭夭冰凉的指尖跟着暖了过来。正想着开口说些什么，卓其华却是抢个了先：“哇塞，你这这副表情坐在我的床上，还真是让人遐想万分。” “噢？什么样的表情？”一杯奶茶捧在手心，陶夭夭挑了挑半边的眉毛，淡淡的开了口。 “一脸的意犹未尽。” “滚出去……” 一杯奶茶喝完，陶夭夭思量着似乎再没有什么理由，接着留下来。 可是，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愿意和这个小气鬼独处？大约又是哪一根筋搭错了吧？ 哎，无数次的被卓其华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语给打败，换做是旁人，自己早就该翻脸了。可对着卓其华，陶夭夭却是拿不出脾气。或许，自尊心这种东西，早已在醉酒的那晚就给弄丢了吧。 不对，一定是因为屋内的暖气，束缚住了自己的双脚。外面得有多冷呐，自己不想离开也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 既然还不打算回家，不如就聊聊天吧。陶夭夭微微一笑，索性斜着双腿坐在了床上，一手撑在床沿，一手端着茶杯。摆弄着手中的茶杯，笑着说道：“小气鬼，你在单位里都做些什么？整天跟着我哥惩恶扬善吗？” “不……我原以为会是这样，可现实总是残酷。有些人着实是很难让人相信，他们并不是魔鬼，而是一个人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卓其华眼睛一闭，又想到了林小炎那一脸无助的表情，以及郑楠一脸居高临下，将旁人踩在脚底的鄙夷目光。 “那么你呢？怎么会想到要当个心理医生？”卓其华不愿意谈及自己，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到了陶夭夭的身上。 陶夭夭又如何看不透卓其华的心思，也不道破，微微笑了笑：“心理医生，有什么了不起的。看过《盗墓笔记》吗？里面有一句话说得好：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是么。原来……人心才最为可怖。”卓其华喃喃的低语一声。 抬头看了一眼斜躺在床上的陶夭夭，要说没有诱惑力，那卓其华一定是在说谎。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将眼前的人来来回回的打量了好几番。 许是因为暖气热人，不知什么时候陶夭夭已然脱去了深色调西装外套，只穿着一身白色衬衣，束在西装裙里面，加之一条不显眼的淡肉色丝袜。 衬衫的衣扣并未扣紧，从领口露出了脖颈、锁骨，配上那张漂亮的脸蛋，显得性感迷人。 “咳咳。”感受到了卓其华肆无忌惮打量的眼神，即便陶夭夭见多识广，也多少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两声，算作是给卓其华提个醒。 “呃。”被陶夭夭撞见自己放肆打量她的目光，卓其华尴尬万分，面红耳赤的恨不得立刻挖个洞钻进去。逃避，是卓其华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可明显，现在的环境并不允许她撒腿就跑，只得憋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奶茶喝完了吗？你要续杯吗？” 能够说出这么蠢的话题，卓其华觉得自己快要蠢疯了，大脑已经不能正常运作了。用茶杯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顾自的向着厨房走去：“呃，我要续杯。” “……” ☆、第40章 处时光（2） 当卓其华端着第二杯奶茶走出厨房，便看见陶夭夭正在穿外套。 瞥了一眼傻站在原地的卓其华，陶夭夭淡淡一笑，开口告别：“时间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上班呢，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奶茶，味道不错。” 木然的点了点头，卓其华也不做阻拦，跟着穿起了外套。心想着送送陶夭夭，大晚上的，可不算安全。怎么说，也要亲眼看着陶夭夭上了汽车，她才放心。 许是看懂了卓其华的肢体语言，陶夭夭微微一笑，那不深不浅的笑容，淡淡的开了口：“车就在楼下，不用送了。” 陶夭夭前脚踏出房门，后脚便听到了卓其华的声音，传到了耳边：“那个，你着急回家吗？不着急的话，我带你去个地方。” 眼见着陶夭夭准备下楼，卓其华的脑袋一热，伸手一把拉住了陶夭夭的胳膊，小声的做出了邀请：“不远，就在天台上，来……” 六层楼的老式居民楼房，卓其华住在六层顶楼。原本天台是不对外开放的，这不是为了响应国家平改坡的号召，工程队将楼顶的平台改成了个小阁楼。卓其华贴了些钱，将自家楼上的那个阁楼给买了下来。 拉着陶夭夭的胳膊，从一旁加出来的楼梯，向着平台上的阁楼走去。 “阁楼上还没有通电，不过不要害怕，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感觉还是很棒的。”阁楼上漆黑一片，怕陶夭夭害怕，卓其华显出了几分贴心，柔声说着话。 “嗯。”陶夭夭没有说话，只是不深不浅的嗯了一声，以示回答。 陶夭夭是害怕黑暗的，可这一刻的她，却半点没有恐惧。由着卓其华拉着她的胳膊，走进阁楼。 “到了。”卓其华放开了对陶夭夭的束缚，直径向着阁楼窗口的位置走去。 一个分神的功夫，卓其华便消失在了身旁。待适应了黑暗之后，陶夭夭左右搜寻着卓其华的影子，无论如何都是寻不到她。 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阁楼。最喜欢这里的原因嘛……因为坐在这里，足以将这个小区看得透彻。真希望人心也可以像夜景一样，看得清楚啊。” 顺着声音走去，陶夭夭意外的发现，此刻卓其华就坐在阁楼的窗台上，时不时的晃动着双脚。这是一个危险的姿势，哪怕一个不稳，便会导致坠楼。 “卓其华，你倒是跳啊。”陶夭夭笑吟吟的走了过去，玩笑着说道。 阁楼上的风很大，吹乱了陶夭夭的发丝。这里可不比家中，没有暖气，加之，风冷冽的呼呼吹过耳旁，陶夭夭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这还不够高。”卓其华晃了晃双脚，随口回道。 “唔，这倒是事实……就算你摔下去，也不至于变成肉饼。”凑到了卓其华的身旁，作势向下打量了一番高度。 卓其华喜欢这里是真的，有烦心事的时候，便会独自跑来阁楼。站在不算高的六层楼顶，放眼望去，视野不算开阔，却足以扫去她心中的阴霾。 一番沉默之后，陶夭夭首先开了口：“我们来玩个游戏吧，真心话大冒险。” “呵呵，我才不玩游戏。话说，你是三岁小孩吗？幼稚到需要玩游戏，来打发时光。”卓其华摇了摇头果断拒绝，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香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为什么不能玩游戏，你也不是一百三十岁的老太啊。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陶夭夭不依不饶，继续问着。 “好吧，真心话。”卓其华总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摊了摊手，似乎是做了妥协。 陶夭夭理了理吹乱的发，再抬头时没有片刻的犹豫，直接问出了她的问题：“你……觉得我漂亮吗？”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站在马路对面，那时候心里就在想，你可真是个大美女。”卓其华也没有犹豫，跟着说出了心中所想。 “你真的是同性恋？” “嘿，你漂不漂亮和我是不是同性恋有什么关系？况且，这是第二个问题了。”虽说只是个无聊的游戏，可卓其华却是认真了起来。话锋一转，冲着陶夭夭说道：“你呢？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陶夭夭微微仰起了头，冲着天空呼出了一白雾。眺望着漫天繁星的眼睛里，似是能够柔出水来。 大冒险？真是看不出来，外表柔弱的陶夭夭，会选大冒险。卓其华挑了挑半边的眉头，“你确定？” “确定。” “好吧，冲着楼下那个保安吐口口水。”卓其华指着楼下的一个秃顶保安，对陶夭夭下了命令。 那个肥头大耳的胖保安，总喜欢躲在角落里随地小便。小区里有物业办公区域，寻常的安保人员如果有内急，便会跑去物业的厕所解决。可偏偏楼下的这个胖子喜欢偷懒，不愿意跑去较远的物业办公区，在楼下尿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卓其华早看他不爽了。 “好恶心……你有没有点公德心？”陶夭夭鄙视的看了一眼卓其华，显然那一脸嫌弃的表情，并不是装出来的。 “是你要选的大冒险，所以我从不选大冒险。万一我让你和我接个吻，你是接还是不接？若是上床呢？你把这个社会想得太简单了。”卓其华平淡的说着话，嘴角叼着烟头，一副小太妹的既视感。吸了一口烟，又将烟雾吐了出来，催促着说道：“快点……大冒险。” 卓其华的话语，倒是不无道理。既然答应了的事情，哪里有反悔的道理？陶夭夭忍不住送了卓其华一个白眼，一脸无奈的冲着楼下吐了一口唾沫。 口水吐出了口，陶夭夭一副慌乱的表情，将脑袋缩回了阁楼内。就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小女孩，让人不禁心生出几分偏心的怜爱。 还未缓过神来，就听到楼下保安愤恨的叫骂着说道：“哪个小畜生啊？！冲楼下吐口水！我草你妈！” “你满意啦？”只觉着心脏砰砰直跳，长那么大还从未做过如此粗鲁的事情，陶夭夭的心久久不能平复。 “嗯，满意了。”卓其华还真是没羞没臊着点了点脑袋，示意自己确实满意了。一瞥眼却看到陶夭夭用一种奇怪的表情望着她，顿时觉着心里发毛：“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千万别告诉我，这是你第一次吐口水？” “呃，看样子是了。哈哈，真是笑坏我了。”卓其华毫不掩饰的捧腹笑着，心情舒畅了不少。 “真心话？大冒险？”卓其华让自己做了无理的傻事，陶夭夭又怎么愿意轻易结束这个游戏？眼珠子一转，寻思着要说些什么，让卓其华难堪一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卓其华是个厚脸皮的人，想要让她感到难堪，这个难度确实有些大了。 “真心话。”卓其华抽完了一支烟，转而又从烟盒里取出了一支，惬意的抽了起来。 “你喜欢我吗？” 陶夭夭淡淡的一句话，不轻不重的传入了卓其华的耳朵里，却惹得卓其华咳嗽连连。咳了好多下，卓其华只觉着胸口一阵闷痛。 这一句话，让卓其华心生了退意，想要转身逃跑却是无路可逃。被陶夭夭直视着双眼，卓其华的脸刷的红了，逃避着错开了对方的视线。片刻之后，见她咧嘴一笑，索性赖皮着说道：“吼吼，我还是选大冒险吧。” 陶夭夭微微笑着，就这么凝望着身旁的人。听她耍了赖皮，陶夭夭倒也不恼，笑笑说道：“大冒险嘛，那你就从这里跳下去。” “……” 许是楼顶上的风太大，冷冽的寒风，吹进了卓其华的眼睛，让她的眼睛跟着湿润了起来，几乎是睁不开双眼，却是不愿意将目光从陶夭夭的身上移开。 良久之后，见卓其华点了点头，可话语却是与行动截然相反，听她用着极小的音量开了口：“不，我不喜欢你。” 陶夭夭，对于这个问题，你一定是知道答案的。但我依旧会说，我不喜欢你。 是的，我不喜欢你。不是不想喜欢，而是不能喜欢。你是陶半夏的妹妹，是个高高在上的女神，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星辰。让如此卑微至尘埃的我，如何能够喜欢你？ 况且，我还有赵小琪，她从儿时起就善待于我。我的良心不允许我对不起她，即便是辜负了全世界，我也不能够辜负她。 所以，陶夭夭，我并不喜欢你…… ☆、第41章 纹身小太妹 次日，卓其华买了一辆新的山地车，权当作是赔偿给楼下小卖部大叔。 将大叔的自行车弄丢，卓其华心中是有愧疚的。即便是买了一辆暂新的脚踏车，也不能让她的心好受多少。 将心比心来说，小卖部大叔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才点头同意借出自己的车子。这无关赔偿多少，弄丢了便是辜负了大叔的一片好心。 关于小卖部大叔的一切，卓其华知之甚少，只知道大叔姓崔。有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伴，和一个到处惹是生非的女儿。老崔依靠着楼下的这家小卖部为生，早起贪黑，赚不了什么大钱，赚点小钱好在可以维持温饱。 “老崔，老崔，在吗？”将老崔的车弄丢，卓其华脸上有些挂不住，推着一辆新车，站在小卖部门口呼唤着。 老崔正在店内算着账目，听到门口有人招呼自己，忙是应了一声，匆匆走了出去。瞧见卓其华推着一辆新车，冲着自己尴尬的笑了笑，老崔显得颇为不解。片刻之后，听他试探的问道：“小卓，你这是？” “老崔，实在是抱歉啊。我把你的自行车给弄丢了，心里实在愧疚的不行，就自作主张的给你重新买了一辆，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 卓其华故意将话说的委屈，却并不是担心老崔会同她置气。只是担心穷人心中的傲骨作祟，怕老崔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她的所谓赔偿。将话说的委屈，努力想要将自己的行为解释为愧疚，而非同情。 事实上，卓其华也没有办法解释清楚，自己对待老崔的心态是何？照理说，即便需要用自行车，也大可不必问老崔借一辆破到不行的自行车。卓其华旁的没有，热心肠的狐朋狗友倒是不少。只要她愿意开口，别说是一辆自行车了，哪怕是一辆小汽车，也是大把人愿意点头同意。 “丢就丢了吧，车也老了，我再买辆二手车就是了。这辆车，你拿回去，我绝对不能收！这不是打我的脸么？怎么？我老崔一辆车都丢不起？”老崔的脸色不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严肃，指了指卓其华赔他的山地车，骂咧咧的说道。 “老崔，你知道我没这个意思。赔你这车，纯粹就是让我自己心安，罢了。这和车好车坏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卓其华又将话语软了几分。 老崔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身侧传来了女儿的声音：“崔斌，给我点钱。” “安洁，你什么时候回家？几天都见不着你人，都不知道你是死是活！不回来则罢了，一回来就是要钱。”老崔嘴上虽是抱怨着，可还是作势向口袋里掏去。 颤颤巍巍的从一叠子十块二十块零钱里面，找到了两张百元大钞，向着崔安洁的方向递了过去。 卓其华循声，回头一看，总算是亲眼见到了传闻中的崔安洁。崔安洁确实如传闻中的那般，染了一头的红发，脖颈处还纹了一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卓其华对于这个女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没有点正经样子，怎么看都和小太妹没有什么两样。 除了传闻中红发和纹身之外，崔安洁还打了好几个耳洞，挂着浮夸的耳环，脸上画着浓重的烟熏妆。最让卓其华意外的是，崔安洁眼神中流露出来不屑和冷漠。 这就是崔安洁，小卖部老板的女儿。果然……她就是不良少女的典范。 崔安洁，安洁？有点angel的意思？不过这个小太妹却是和天使，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块儿。 许是感受到了卓其华的打量目光，崔安洁斜着眼睛瞥了一眼卓其华，冲着父亲撇了撇嘴巴道：“崔斌，这人是谁？” “噢，这是小卓，警察。小卓，这是我女儿，崔安洁。安洁这孩子，人是调皮了点，但绝对不是坏人。以后你多多照应她。”崔斌站在中间介绍着二人。 卓其华好歹是冲着崔安洁，淡淡的点了点头，权当作是打了个招呼。崔安洁却是用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伸手接过了父亲递来的两百块钱。显然，这两人似乎谁都没有将对方看在眼里。 崔安洁拿走了父亲递来的两百块，也不多说话，转身就走。崔斌略显无助的站在原地，看着女儿离开，忍不住在身后叨唠起来：“安洁，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少出去惹点事情，我就阿弥陀佛，上高香拜菩萨了。哎，你又要去哪里？！你妈腿脚不方便，一个人在家也无聊，有空你多陪她说说话。哎……” “哎，我这个女儿……”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老崔显得颇为惆怅，轻声嘀咕了几句。 许是觉着身旁有外人，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态，老崔沉默了下来，终究是没有将心头里的不痛快，对着卓其华道出。 卓其华的视线，落在远去的崔安洁身上。与老崔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一会儿，卓其华终是没有忍住，将山地车塞到了老崔手中，匆匆告辞。 向着方才崔安洁离去的方向，飞奔追了上去。终是在小卖部尽头的拐角处，看见了崔安洁。 “崔安洁！” 听到身后的呼喊，崔安洁闻声转过脑袋，定眼一看。喊自己的人是，方才的那个小警察，撇了一撇嘴巴：“干嘛？” “你对你爸什么态度！？他一个人搭理小卖部，早期晚归，你不懂得帮他分担也就罢了。偏是还个败家玩意儿！” “你算老几啊？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用眼角的余光将卓其华打量了一番，冷冷的开了口。 “……” 卓其华不是爱管闲事的人，那一刻她也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 只觉着自己的胸膛里充斥着太多的感情，羡慕，嫉妒，恨，或许就是形容此刻的情况吧。 羡慕并且嫉妒崔安洁拥有如此的深爱她的父亲，父爱如山，暗暗守护着她。可偏偏崔安洁不懂得珍惜，将所有的家庭重担都抛给了父亲，不但不懂得帮父亲分担一二，还要当个啃老族。这让从小到大都希望拥有父爱的卓其华，如何能够不去怨恨崔安洁呢？ 不过，卓其华心知，自己没有半点权利去指责崔安洁什么。毕竟，那是人家的家事，不是么？ 当冷静下来之后，卓其华张了张嘴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卓其华是不能够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分明拥有了她想得到已久的亲情，却还是骂骂咧咧的嫌弃抱怨着。 或许，人总是不知足的，总是吃着碗里望着锅里，贪心着想拥有更多。 就像崔安洁一般，分明拥有着父亲母亲浓烈的关爱，却是不屑一顾，想要冲出这个贫困的家庭，奔向一个所谓的自由世界。 “安洁？有人找你麻烦？”一个不善意的声音，传入了卓其华耳中。挑了挑半边眉毛，卓其华顺着声音望去，一个染了与崔安洁同样颜色的红发男子，蹙着眉头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一个小警察，特意跑过来，想要为我家老头子打抱不平。”崔安洁冷笑一声，看了一眼卓其华，对着男人解释道。 “警察？”男人止住了脚步，抬了抬眼皮，将卓其华好生打量了一番。 男人是靠拳头吃饭的人，许是受到了古惑仔系列电影的诱惑，打小就想要进入黑道的圈子，却是始终摸不着门路。从少年混到了青年，除了打架也实在是没有学会其他的技能。 他也想过改过自新，从头再来。可问题是，一个没有学历没有技能，档案上还有不少打架斗殴的案底，试问又有谁胆大到愿意收留他？ 既然没有地方愿意收留他，男人也只能如此破罐子破摔，接着在这个片区里混迹漂泊。男人的这种行为，说好听点，那就率性，说难听点，也就是这一片儿的小流氓。 男人打量卓其华的同时，卓其华也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男人。刚才未曾细看，如今细细一打量，男人不止与崔安洁染了同样颜色的发，更是穿了同样款式的衣服。 看来，男人和崔安洁之间的关系铁定亲密。白话一点嘛，他们俩人应该是情侣。 “小俊哥，不用管她，我们走。”崔安洁冷冷的瞥了一眼卓其华，快步走到了男人的身旁，伸手挽住了男人的胳膊。 ☆、第42章 官斗（1） 两天的休假，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时间瓜分的干净。卓其华敲了敲脑袋，细细想来，似乎这两天也没有做些什么。便又要上班了…… 人嘛，大抵都是如此。一旦有了惰性，便是拿不出半分上进心。不过是两日的假期，卓其华便是自认懒散的不成样子。 虽说身体不情不愿的，可工作总是要做的。一来，她没有一个像崔斌一样可以供自己啃老的父亲。二来么，对于刑警的这份工作，卓其华看得挺重。 当卓其华踏入办公室的那一刻，心里便觉着今个儿办公室的气氛怪怪的。至于古怪在哪里，她却说不上来。 郭明杰的面色不好，只见他紧绷着面孔，无精打采的冲着她招了招手，算作是对卓其华的出现，打了个招呼。 “小郭，今个儿你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没有半点精神，昨夜没睡好吧？”卓其华见不得旁人摆出一副死了爹的表情，嬉笑着开口问郭明杰。 “……”郭明杰一直低着头却不说话，再抬头时，见他红了眼眶，带着哭腔的开了口：“卓姐，林小炎死了。” “你说什么？林小炎死了？”卓其华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起来。嘴角抽了抽，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巴，终究是选择了沉默。 卓其华并非是总对弱者怀有一颗同情心，只是林小炎命运多舛，想要反抗却是被骨子里的软弱给打败了。 即便此刻，闭上双眼，眼前依旧能够出现林小炎的面容，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孔上，却镶着一双很黑很亮的眼眸。 那是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透过这双眸子，似乎是一眼便能看到林小炎的心底。 卓其华从不曾见过这么一双清澈的眼睛，就好像是在这个世间受尽了苦难，却依旧是抱有希望和执念。 当听说，林小炎死去的那一瞬间，卓其华只觉着天昏地暗。眼皮一垂，心情跟着沉重了起来。 心思还在林小炎身上，不能自拔的时候，却听到郭明杰愤恨的凑在自己的耳旁，小声的嘀咕起来：“谢耀辉这一次怕是要惨了！因为林小炎自杀的缘故，她的后妈闹到了局子里来。郑局长说是要过会儿就要开会，将林小炎的案子重新查过。卓姐，你也是知道林小炎的案子，是谢耀辉和董文伟背地里捣鬼，才让郑楠那个王八蛋逍遥法外了。” 郭明杰停顿了片刻，又是开口絮絮叨叨起来：“哎呀，真希望郑局长能够给林小炎出一口恶气，否则她真是死不瞑目！” 卓其华没有细细探究郭明杰的话语，思绪一转开始琢磨起了郑青云的意思。要说郑青云能有多么在乎林小炎的案子，打死卓其华她也是不会相信的。毕竟，郑青云连见都没有见过林小炎，有关强/奸案的内容，也是通过报告的形式得知。他又不是菩萨心肠，更不会对一个素不相识，未曾谋面过的人上心。 即便是林小炎的后妈来局子里闹上一闹，可又如何呢？这十天半个月，没有几个相关案件的家属跑来说理求情的，卓其华还真不习惯。说白了，林小炎后妈的这番举动，在刑警队的这群人眼里，不过就是一件时常发生的小小闹剧罢了。 林小炎后妈绝对不是第一个跳出来，试图跑来刑警队理论的，当然也绝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对于这么一件‘小事’处理方法也可谓是千变万化，可小可大。像郑局长这般激烈的，要将林小炎的案子重新查过，想必定然不是全然为了所谓正义。 其实，细细推敲一下，卓其华便也将其中的厉害关系给想得通透明朗了。强/奸案发生之后，谢耀辉得到了副局长董文伟的授意，又或是暗示。总之，谢耀辉将所有的事情，都独揽了下来。刻意捏造了一个事实，在报告里写得头头是道，试图将一切都掩盖了下来。 对于这一点，正合了董文伟副局长的意思。为此，谢耀辉还被诸如‘后生可畏’、‘前途无量’等等词汇，好生夸奖了一番。 可要说，谢耀辉从这中间捞到了什么好处，卓其华却觉得可能性并不高。毕竟，谢耀辉虽说是嘴凶，可他的坏心肠子都写在了脸上，又哪里有董文伟这般的城府？ 董文伟利用强/奸案，赚得盆满钵满的时候，郑青云也同样也想利用强/奸案，却不是为了图财，而是为了扳倒董文伟副局长。大抵是抱着‘你不是想要护着那个小流氓吗，行呐，趁着这个机会，连你一起弄了’的心态，才会将林小炎的案子，拿出来重提。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卓其华的推测罢了。卓其华只确定一点，那就是无论郑青云抱着何种目的，想要重新审案子，都是与自己无关的一件事情。 再看看谢耀辉的脸色，果然是惨白一片，若不是他还时不时的哼哼几声，卓其华只以为他是断了气。 见郭明杰在和卓其华小声嘀咕着什么，虽然谢耀辉是一个字都不曾听清楚，可他心里就清楚，他们二人一定是在谈论关于自己的话题。不得不说的是，谢耀辉的第六感，倒是强烈的让人感到吃惊。 谢耀辉重重的哼了一声，拿着水杯走去饮水机前，准备接水喝。可凑近了饮水机才发现，水桶不知什么时候早空了。 转过身子，晃了晃那空荡荡的水桶，便对着郭明杰吼上了：“小郭，水没了。赶紧的，换桶水。” “换水？”郭明杰余光扫了谢耀辉一眼，却实在是懒得搭理。 要说是个女人要求郭明杰帮忙换桶水，他定然是二话不说，挑起体力活。毕竟嘛，女人和男人在力量上，还是有所差距的。可谢耀辉他算什么东西，同样都是男人，凭什么就能对着自己呼来喝去的？！ “是的，你哪儿那么多话呢？快点！”谢耀辉冷冷地盯着郭明杰，心里寻思着这个小兔崽子是不是胆肥了，还是在单位里混油滑了，居然这种态度对自己。 卓其华坐在座位上，瞥了一眼谢耀辉，幽幽的开了口道：“想要喝水就自己搬呗，又不是断了手脚，生活不能自理。” 谢耀辉顿时语塞，这……卓其华可是在拐着弯儿的骂他！本就因为林小炎自杀的事情，烦心的他，现在是一口怒气堵在喉口，吐之不出又咽之不下。 好嘛，好嘛，就说这才进单位没多长时间的郭明杰，怎么就有胆子反抗自己，合着是因为找到了靠山了。呵，郭明杰以为有个卓其华帮他，他就能够相安无事、太太平平了？ 想的太美了！今天这一桶水，他换也得换，不换也得换。 “怎么着？让你个新来的换桶水，我还叫不动你了？使唤不了你个新人是吧？你懂不懂规矩，这些活儿不是你干？难道让老严干呐？”谢耀辉是越想越来气，几乎是咆哮着将话吼了出来。 说到老严，其实他就是机关里的老油条。快到了退休的年纪，平日里除了喝喝茶，看看报，卓其华已经不记得他还做过些什么。 谢耀辉这一嗓子可了不得，方才老严端着茶，还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看着这一场闹剧。却是错愕的发现，一不留神自己也进入了戏内。几乎是让老严嘴里的一口茶水喷出口中，谢耀辉这不是拉自己下水，又是什么？ 若是不提及自己，老严才懒得管闲事，可既然谢耀辉不仁，那也别怪自己不义了。 老严重重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又是拿起了桌上的报纸，‘哗啦哗啦’用力抖了抖。架势十足，倒是怔住了场面：“小谢呐，一桶水而已，你就换了吧。” “那可不行！还反了他不成？！”谢耀辉脑袋没转过弯来，还傻不拉几的以为，老严是在好心劝架。说罢，居然还冲着老严会心一笑。 谢耀辉的一席话，也是让整个办公室的气氛，沸腾了起来。众人憋着笑，想笑又思量着给对方留点面子，终究只是耸了耸肩膀，抽抽了半晌。 卓其华却是已经忘记了发笑，她只觉着自己的人生观顿时凌乱了。谢耀辉你确定人家老严，这是在帮衬着你说话吗？你这么自说自话，真的没有关系吗？ ☆、第43章 官斗（2） 各位看官可要问了，不就是一桶水么？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嘛？即便是郭明杰给谢耀辉换了，也没有人开口笑话他。又不少块肉，何必与他对着干？ 要知道有些事情，头一旦低了下去，想要再抬起来就难了。 说白了，换水只是一个导火线，爆发之后就成了郭明杰与谢耀辉之间的对抗。事业单位里的人，各个都是人精，今个你对着谢耀辉低了头，明个儿就会有人跳出来，用着谢耀辉的口吻接着使唤你——因为呐，就知道你吃这一套。 夸张的说，对着一个谢耀辉低头，就意味着要对着千万个谢耀辉低头。那么问题来了，这桶水是换呢？还是不换呢？ 事实上，在那一个当口，就连卓其华都不曾想到那么深。只是下意识的看不惯，谢耀辉冲着郭明杰指手画脚罢了。 只见卓其华作势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又道：“不就是一桶水么，还真是上升到了教育新人上了。笑话，口渴的又不是我们，你爱喝不喝！” 被卓其华的话语一顶，谢耀辉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信，受到了严重的挑衅。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卓其华的面前，踹她几脚才好。暗自感叹着，若不是自己心理素质彪悍，怕是要得失心疯了，忙又是扯着嗓子嚷嚷道：“我这里教训新人，教训的好好的，这有你什么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谁又能知道，谢耀辉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时候，陶半夏刚巧随着郑青云一同踏入了办公室内。 只见郑青云脸上挂满了笑容，乐呵呵的将办公室里的人扫了一遍。当目光触到谢耀辉的时候，却见郑青云的眉头微微一蹙：“大清早的，吆喝什么呢？！” 见郑青云和陶半夏出现，谢耀辉也没有太紧张，恶人先告状道：“郑局长，小郭这人实在是……” “上班时间大吼大叫！怎么着，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啊？你还把不把领导放在眼里了？”郑局长的板着一张脸，与方才笑容满面的表情产生了巨大的反差。 陶半夏站在一旁觉着好笑，看不出来郑青云还有这么强横的一面，不问青红皂白，开口先是一顿教训。说穿了现在的郑青云就是看谢耀辉不爽，否则再如何生气，也是要给谢耀辉留些颜面。 关于谢耀辉的事情，陶半夏也是略有耳闻，听说他的舅舅是刑警队里的政委。 虽说在权力上，郑青云较政委要高出几分。但政委在局子里也混了不少年数，因此平日里，郑青云也是要卖政委三分薄面。虽然，郑青云对政委向来客气，却并不代表他就怕了政委的外甥。还没听说过，哪个领导会害怕自己的下属，一个小小的谢耀辉也敢在办公室里大吼大叫。 要是惹毛了郑青云，别说政委和谢耀辉是舅舅外甥的关系了，哪怕政委是他亲爹，郑青云让他滚回家他也得滚。 谢耀辉确实是被郑青云这么一吼给唬住了，只觉得今天自己的面子丢大发了，涨红了一张脸，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郑青云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末了，最后看了看那空着的水桶道：“怎么着？水桶空了，办公室里的人都不用喝水了？” 谢耀辉此刻是连肠子都悔青了，他哪里会想到这一大清早的，郑青云不在自己办公室的好生呆着，跑来大队里做什么。只得自认倒霉的开口道：“我来换水，我来换。” 于是乎，办公室里就出现这么一幕怪异的情景。气氛古怪就不用说了，整个办公室的人目光，全都集中在谢耀辉的身上，看着他哼哧哼哧的扛起一桶水，按到了饮水机上。看样子是从来都没有换过水，费劲巴力的也就算了，还是溅到了一身的水，狼狈十足。 看着谢耀辉灰溜溜的狼狈样子，大家的心里都忍不住洋溢起了幸灾乐祸的情绪。对于谢耀辉的霸道，大家或多或少都体会过，现在看到他在郑局长面前吃了一瘪，自己是一个比一个乐呵。 “行了。午饭过后，大家在议会事，简短的开个会。”郑青云看了看大家，又看了一眼谢耀辉，把话扔下后便回去了。 郑青云走了，谢耀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自觉着丢了面子，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卓其华，气呼呼的出了办公室。 郭明杰这才是后知后觉的，露出了后怕的表情来。刚才一时冲动，顶撞了谢耀辉，平日里自己可是老好人一个人，怎么会突然说出那些话来了！ “怎么着？现在才知道害怕了？”郭明杰脸上的表情，自然是被卓其华看进了眼里。笑着开口问他，眼里含着几分笑意。 郭明杰连忙点点头，忐忑不安道：“卓姐，我是不是又给你惹事了？” 卓其华一挑眉，郭明杰的回答让她颇感意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郭明杰并不是担心自己得罪了谢耀辉，而是顾着担心自己。 想到这里，卓其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见她摇了摇头：“我和他之间的矛盾，也不差你这一星半点的。” 见郭明杰的脸色略微缓和了过来，卓其华收起了笑意，话锋一转又道：“只不过，今天你冲撞的是谢耀辉，他是个没有城府的小人，得罪了便也就得罪了。但如果今后，你遇到了得罪不起的人，还是不要一时逞强，三思而后行才好。” 话虽难听，可却是这么个道理。郭明杰自然是知道卓其华是对他好，重重的点了点头：“卓姐，我记牢了。” “呵，小卓，你这个师姐做的还真是称职的很。”陶半夏带着笑意的话语，传了过来。 卓其华和郭明杰转头看去，只见的陶半夏向着二人的方向走来，眼睛里满是赞许和欣慰。 “切，还不是怕小郭拉低了徒弟们的平均水平……”卓其华歪了歪嘴巴，眼睛了也跟着带上了笑意。 …… …… 对于下午的会议内容，大家心里都有底，无非就是通过林小炎的案子，敲打敲打董文伟。 卓其华心知肚明这会议与自己无关，也便不放多少心思在上面。吃过了午饭，还在机关大院里兜兜转转了片刻，美名其曰：消食。 郭明杰是个急性子，好不容易看到卓其华又出现在了办公室，刚想拉她去会议室。可卓其华倒好，还是端了个水杯，凑着饮水机喝了起来。 卓其华这副不慌不忙的模样，让郭明杰看着心急，只觉着额头上垂下了三根虚线，忙是在一旁小声催促着：“卓姐，快些去吧，去晚了不好。” “呃，小郭要不你先去议会室吧。我喝口水先。”喝水都喝的不舒坦，卓其华冲着郭明杰翻了个白眼，将他打发走了。 “那行！”郭明杰点了点头，快步走向了议会室。 呵，不大的议会室，已然来了不少人。好在来得并不算太不晚，靠着后排的位置，帮着卓其华抢了座位，郭明杰安心了下来。 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郭明杰倒也安静，坐在座位上等待着开会。 待卓其华喝光了一杯水，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顿时连脸都绿了。忙是一路快走到郭明杰身旁，一脚踢在他的小腿肚子上。 这一脚可不算轻，郭明杰吃痛的咧嘴，他不明白卓姐这好端端的干嘛踢自己。转头看了一眼卓其华，只见她正襟危坐的模样，屁股就占了半张沙发，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再转脸看看旁人，各个都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哪里表现出半点的懒散。而自己呢，则是好不自在的模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和大爷没什么两样。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亲爱的,心理医生 作者:子羡 第8节 细细想来也是那么回事，平日里，领导也见不着你人，鬼知道你平日里的表现如何，看的不就是现在么。坐姿如何并不能表示一切，说穿了其实也就是一种态度，一种对领导的态度。 好在正副局长都还没有出现，郭明杰忙是重新调整好了坐姿。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暗叹道：早知道机关水深，看来还真是深，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若不是卓姐处处护着自己，怕自己是早卷铺盖滚蛋了。 ☆、第44章 官斗（3） 眼瞅着郑青云与董文伟这两位正负局长，有说有笑的一同走进了会议室，卓其华不得不感叹领导艺术的强大。 暗地里别管斗得多么不可开交，可明面上还是有说有笑，称兄道弟，一副‘相亲相爱一家人’的表情。即显示了领导们的大度和威信，又不至于让下属们看自己的笑话。‘正副局长明争暗斗’这种传闻，可还是不要的为好。 只不过这种良好的兄弟情谊，在二人到达会议室内，便彻底的崩溃瓦解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安排的座位，居然将董文伟安排在首位。 若是在别的地方，座位一事倒是没有太大的干系，大家都随意的很。可在机关单位里，这些个小细节也都格外的讲究起来。众所周知的是，领导开会的时候，座席的位置是一门学问。虽然都是领导，可领导与领导之间，也有职位的高低之分不是？如果你让一把手，坐在二把手的位置，那不是故意让人难堪么？ 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尴尬的局面，董文伟被安排到了头把交椅的位置上，而郑青云的位子压根就没有，这不是赤/裸裸的打人脸吗？ 董文伟确实是赚了便宜，可脸色却很糟糕。诚然，董文伟想这一把手的位子想疯了，可并不意味着他要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听他对着身旁的一名新人，呵斥道：“综合办的老王在哪里？这些事情不都是他打理的吗？赶快把人给我叫过来，都怎么回事呢！” 不消一会儿，就看着老王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跑来，许是知道自己犯了大忌，走起路来倒是颇有几分刑场赴死的既视感。 综合办平日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大事，帮着领导写写发言稿，整理整理资料，再就是安排和布置会议现场。好么，一个综合办养了十来个人，却是连那么点屁大的事情都做不好，这不是找骂又是什么？ 老王有些悔恨自己一时大意，今天一大早听说要开会，一时也没有想起，郑青云已然从北京开会回来。便还是按照着前几次安排那般，布置的座位。 只是现在再如何埋怨自己，怕是也不能消除负局长的怒气。是的，是副局长的怒气，而并非是没有被安排到座位的郑局长。 此刻，少了座位的郑青云局长，倒像是没事人一样，见他的面色倒是颇为正常，微微笑着站在一旁看着，似乎并没有多少计较。可董文伟副局长的面色却不一样，见他涨红着脸，很是激动的开腔质问道：“老王，你搞什么呢？让你安排个位子，你都是怎么给安排的？” 若不是老王是自己的亲信，董文伟怕是要怀疑，这是郑青云故意安排的局面，为的就是故意给自己提个醒。 见到董文伟的脸色不佳，老王忙是欠身道歉，直说是误会，承认是自己工作上的失误。 董文伟似乎还是不想再数落两句，却见郑青云摆了摆手，大度的说道：“罢了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再搬张凳子来便是了。” 郭明杰听到郑青云的这句话，简直就是要惊掉了下巴。这么就算完了？还说不是什么大事？人家那可是在抢你的位子，抢你的饭碗呐。这事儿就这么算了？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难道局长肚里也能撑船？ 转脸看看身旁坐着的卓其华，似乎淡定的很，就好像她已然猜到了这么个结局。郭明杰不解，却是收起了脸上的吃惊，继续看着事态发展。 事实上，后续不比前戏差多少，显得颇为精彩。会议室的座位都是一张张牢牢固定在地面上的沙发，拖动不得。看着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两位正负局长都没有‘问新人要个座位’的意思，老王自然是不好开口做要求。只能急吼吼的跑去隔壁房间，搬了张临时板凳过来。 郑青云瞥了那一张临时板凳，却是没有说话，直径走到了一把手的位子，一屁股坐了下去。这本就是他的座位，为何坐不得？至于那个临时座位，谁爱坐谁去坐，反正他老郑是不会去坐的！只见郑青云依旧是笑嘻嘻的表情，开口说道：“大家都静一静，准备开会了。” 郑青云这一走，就留下董文伟一个人抽搐着脸皮，站在那临时座位旁边，这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临时的座位，是不是郑青云在敲打自己，想要传递一个‘你这个位子只是临时的，想要给你就给你，不想给你便撤了’的意思？董文伟的脸色难看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歪曲了郑青云的意思。可此刻的他却没有第二个选择，只得是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董文伟才坐下就送给老王一个瞪眼，算是把他给恨上了。一看这么个情况，老王哪里还敢接着呆下去，忙是转身退出了会议室，还美其名曰：不打扰大家开会了。 会议开始之后，议会室里的气氛，便是弥漫起了不可见的硝烟气息，显出了几分压抑。一来，讨论到刑事案件，闹出人命的事情，任凭谁都是笑不出来。二来，方才位子之争，虽是没有撕破脸，可两位领导心里定然是有气。若是现在，谁再跳出来惹点事情，怕是引祸上身。 在这次的会议上，卓其华也是第一次听到了关于林小炎的死因，说林小炎死在了公寓里，手脚上均有被捆绑的痕迹，身上布满了粗暴的施虐痕迹，体内还留有被侵犯的体/液。 死之前，似乎是遭到了。林小炎的身体里，残留了大量安眠药的成分，真正的死因是煤气中毒。而她体内的精/液，正是花花公子郑楠留下的。 这哪里是清早传闻中所说的自杀？分明就是花花公子郑楠，奸杀了林小炎，好不好？卓其华的手颤抖着握成了拳头，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林小炎的呼救声。 当然，局长的立场，表现的很明确。只见郑青云显得异常激动的，拍着桌子要求严查这起案件。 不得不说，郑青云的确是个演技派，那一脸的痛心疾首，让卓其华看来都有七分像。可大家都心知肚明，郑青云这一番痛心疾首是故意做出来给人看的。至于是做给谁看的，这……或许只有董文伟知道了。 当初这个案子，想必董文伟从中捞到了不少的好处。若是林小炎如今这般的悲剧结果，大约这件事情大家早就给抛之脑后，忘得干净了吧。 如今旧案重提，怕是郑青云不会草草了事。料想是不会轻易就放过董文伟，纵然是不能让他下马，但至少也要让他伤筋动骨，痛上一痛。 “谢耀辉，我对你这份报告的真实性，表示极大的怀疑！你在报告里，写着郑楠与林小炎是嫖客与妓/女的关系，因为嫖资产生了纠纷。你觉得一个妓/女会被强迫发生性行为，煤气中毒死亡吗？你这不是辜负了董局长的一片费心教导吗？” 当郑青云阴郁着脸，质问谢耀辉的报告内容真实性的时候，大家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早就盛传了谢耀辉收了郑楠的钱，写假报告包庇郑楠。对于这一点，卓其华倒是觉着不至于，倒不是因为谢耀辉没有那个胆量收，而是谢耀辉一看就是个没有主意的蠢货，郑楠脑残才会送他钱。 可郑青云无端端的提及董文伟的几句话，着实是点醒了不少人。这段时间，谢耀辉与董文伟走的近，是不争的事实。难道说，他们二人与林小炎的案子有关？ 卓其华觉着好笑，想必郑青云想骂董文伟想疯了。可他自然是不能开口直接去责骂二把手董文伟的。可谢耀辉却不一样，质问谢耀辉的另一层意思，也就是在敲打董文伟。 “郑局长，这件事情没能调查清楚，我也有责任。”陶半夏坐在沙发上，领罪来了。 事实上，这个案子和陶半夏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案子发生的时候，他人在北京出差，等他回来这案子早已匆匆结案。 郑青云没有接过陶半夏的话题，而是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我和半夏出差大半个月，就出了这么严重的工作事故？我希望类似的事情，不发生第二次。明天一大早，我还希望我的桌上能多出一份相关人员的自我检讨书。另外，林小炎的案子，全权交给陶半夏来处理，大家全力配合。” 说到这里，郑青云一改方才的严肃口吻，看着陶半夏温和着又开了口说道：“半夏，这件案子你放手调查，有谁强硬着不配合，你直接和我汇报。” ☆、第45章 官斗（4） 一个短暂的会议结束，谢耀辉是碰了一鼻子的灰，想和董文伟说上几句话，但显然这时候董文伟是没有什么心情搭理他的。 见董文伟一脸严肃的走出了会议厅，身旁站着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谢耀辉算是倒了大霉。谁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与他多说些什么。三三两两，擦着谢耀辉的身子，走出了会场。 人呐，大抵都是如此。谢耀辉不是个细致的人，却还是感受到了来自周遭的冷漠。要不怎么说，机关里头的人各个都是墙头草，见风使舵呢。 看着同事们犹如避瘟疫般的，躲避着与自己的眼神接触，谢耀辉心觉不妙，暗道不好。 脑海里冒出来的头一个反应，便是去试探试探陶半夏的态度，毕竟自己的顶头上司就是陶半夏，料想他也不能赶尽杀绝。 怎么说自己都是半夏哥未来的妹夫，即便陶半夏秉公办事，可看着陶夭夭的面子上，也会想办法帮自己渡过一关吧？ 况且自己与陶父陶母的关系不错，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是不看在陶夭夭的面子上，也要看在陶父陶母的面子上，帮自己一把吧？ “半夏哥，林小炎的案子是我没办好。你看……是不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弥补？”在陶半夏的面前，谢耀辉可不敢造次，忙是示弱着开了口。 “……”看了一眼谢耀辉，陶半夏还不及开口，却听到了卓其华的声音传了过来：“得了吧。你不是要写自我检讨书么，哪里还有时间去管林小炎的案子？” 卓其华的话语倒是有点道理，谢耀辉先是一愣，随即便冲着卓其华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点了点头，作势是赞同了对方的观点，顺着卓其华的话接着说道：“那行，我先去写检讨了。那林小炎的案子，就拜托你费点心思。” 说罢，谢耀辉也不再原地多做逗留，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看着谢耀辉匆忙离去的背影，卓其华却还没缓过神来，她的思绪还深陷在，方才谢耀辉冲着自己投来的感激眼神上面。 也就是这么一个眼神，却是让卓其华觉着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顿时觉着自己要化身成崩溃咆哮帝了。 神经病呐，我可是抱着落井下石的心态在看你好不好？我语气中赤/裸裸的挖苦和嫌弃，难道你听不出来吗？也不知道你是天生的傻，还是后天的疯！ 这货还当真是以为这是在让他避嫌呐？还当真以为这是给他挤出时间，写那破检讨了？ 居然还理所当然的顺杆子往上爬了！ 还有脸说什么拜托，费点心思！ 只能说，在谢耀辉的世界里，只有蠢，没有更加蠢。 “你还真是记仇呐。”看着卓其华一脸纠结的表情，陶半夏觉着好笑，可又不好在那么多人面前笑出来。 卓其华不屑的‘切’了一声，却也是不知如何反驳，只是好笑的摇了摇头。 陶半夏的话并不假，卓其华心知自己确实是个记仇的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对她来说就如同屁话一句。能够当下便报的仇，她是绝没有理由等到第二日再来，更别提什么‘十年不晚’。 如是当下时机不对，没有翻身还手的余地，那最好是将她一棍子打死吧。要是让她寻到半点回旋的机会，她便能让对方领略一番‘有仇不报非君子’这句话的含义。 卓其华向来秉承着，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想法，从不曾见到过她以德报怨。她心知自己不算个好人，有能力报的仇，又怎么会将仇恨丢给时间来淡化？ 心里有委屈，不但是憋屈了自己，还要看着对方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好生得瑟显摆一番，卓其华自知自己做不到。既然自己的心里头不快活，凭什么让对方舒坦？ 所以说，陶夭夭总爱说卓其华是个‘小气鬼’，其实并未说错，卓其华点头承认自己确实是个‘小器鬼’。 “过会儿，我去会会那个花花公子。”卓其华随着陶半夏向着会议室外走去，开口道。 “噢？你是说郑楠？呵，有点意思。花花公子的绰号都给你叫上了？” “当之无愧，不是嘛。”卓其华耸了耸肩膀，面无表情的答道。 “嗯，行吧。”陶半夏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郑青云，点了点头将调查的事情交给了卓其华。 郭明杰站在陶半夏和卓其华二人的身后，他想跟着卓其华一同去调查案件，可又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陶半夏。 他可不敢像谢耀辉那样，管陶半夏叫做‘半夏哥’，显得与陶半夏平起平坐，称兄道弟似的。细细想来，整个办公室里，似乎也就谢耀辉会这般亲切的叫陶半夏。 再加上陶半夏从北京回来不久，平日里都是跟着卓其华办案。与陶半夏这个名义上的师傅，并不很熟。郭明杰思量了半天，觉着像卓其华那样喊陶半夏‘师傅’，也颇有套近乎的嫌疑。 在称呼上纠结了半晌，郭明杰终究是开了口：“陶主任，我过会儿是随着卓姐出任务呢？还是？” “呵，这么严肃做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看着郭明杰一本正经的表情，就似是临阵领命赴死的战士，陶半夏不禁笑了出来。 许是看到了郭明杰一脸的尴尬，陶半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吧，你就继续跟着卓其华，涨涨经验。” 将事情安排妥当之后，陶半夏略有所思的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正副局长向来不和，可像今天这般几乎是摆上台面的你来我往，可不是常见的事情。看来，郑青云定然会利用林小炎的案子，将机关内部好生整治一番。 具体的治理对象嘛……想来不必多说。 虽说，陶半夏并不喜欢政治战役，但不喜欢归不喜欢，仗总还是要打的。对于陶半夏而言，他可不想吃败仗，无论这场战役的动机为何，又是否是出于本意。 卓其华与郭明杰一前一后向着机关大门外走去，当她走到大厅的时候，卓其华定住了脚步。回过头看了一眼，门口树立的醒目标牌——忠职守，严律己，捍正义，保平安。 卓其华不知道旁人是否质疑过进入刑警大队的初衷，至少她质疑过，且不止一回。卓其华不明白墙上高高挂起的精神标语，究竟是写给谁看。 或许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寄托，又或许是人们将‘刑警’二字的一种诠释。但生活在机关圈子里的人都明白，看似英勇干练，可实质上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就像是灯红酒绿里摇摆身体，放纵情/欲的人们，看似潇洒多情，可他们的心却是空空荡荡。 郭明杰可不是卓其华肚子里的蛔虫，哪里会知道她为何突然停住了脚步，又为何阴沉着一张脸。想开口却又怕打断了卓其华的思绪，半晌之后，终是小声唤道：“卓姐，怎么了？不走吗？” ‘话说，即便是到了花花公子那里，怕是也没有半点用处。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法律为有钱人而设立的。我……我有种预感，或许林小炎的死，只是枉然。’原本卓其华是想将这些话道出口，可话已然到了嘴边，却又是生生咽了下去。 卓其华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语，她不知应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或许卓其华真的并不适合做刑警，她是个同情心和正义感爆棚的人，太过感情用事。对于弱势者的同情，让她无数次的尝到爱莫能助的滋味。 为什么自己的心，会因为林小炎的死备受煎熬，卓其华也说不上来。总以为最了解自己的人是自己，看来并不那么一回事，至少卓其华不知道，此刻隐隐作痛的心究竟是为何。 尽管卓其华不愿意承认，却是必须要承认，她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一样，已经身处于一个用金钱和名利来证明自己的时代。而这个充斥着物质的时代，逼迫着卓其华向所有的不公正，做出全部的妥协，就一如那一句：生活就像强/奸，如果反抗不了就要学会享受，不能享受至少也要学会闭眼。 机关大门上高高挂起的十二个大字，终究只是一个众人对社会，最美好的幻想罢了。 直到走出了机关大门，卓其华方才是开了口，冲着郭明杰淡淡一笑，开口道：“小郭，我们走吧，去会会那花花公子。” ☆、第46章 小气鬼（1） “其华……”才走出机关大门不多久，就听到陶半夏在身后的呼唤声。 卓其华闻声回头，却见到陶半夏急急忙忙的快跑过来，小喘了两口道：“其华，托你点私事儿。你抽个空去一次夭夭那里，她有任务交给你。我这里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实在是跑不开。” 还不待卓其华开口说些什么，陶半夏便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事情都分个先后缓急，也不会让你放下公事，去帮我打理私事。郑楠那里我联系过了，呵，现在什么货色都流行请个律师什么的。这不，人家律师说了，今天没有空招待我们。有事儿的话，明个请早。” 说来也巧，陶半夏刚是准备与郑青云开个小会，便接到了陶夭夭打来的电话。陶夭夭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不稳定，似乎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听电话接通了，陶夭夭也不多说只让陶半夏立刻马上赶来，说罢也不给陶半夏多问的机会，便是匆匆挂断了电话。 再打电话给陶夭夭，想要问个清楚，可这死丫头偏是不再接电话。这让陶半夏的心中七上八下的，恨不得立刻飞奔过去。 陶半夏虽说疼爱妹妹，可却不至于为了妹妹的私事耽误了公事，自己的会议总不能拖延。一转念想到了卓其华，忙又是特意打了个电话给郑楠，他倒好丢下一句‘今天没空’，便是把电话交给了律师。 听着律师公式化的一套说辞之后，陶半夏蹙着眉头挂断了电话。 郑楠在电话那头的出言不善，让陶半夏觉着机关单位与郑楠的两方的关系，似乎是颠倒了。 照理说，出了人命的案子，郑楠即便不用被抓来‘协助调查’，也至少要表现出全力配合的姿态吧？可这位公子爷倒是不慌不忙，将事情丢给了律师，自己和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照玩不误。 可无论如何，再确认郑楠没空接受调查的时候，陶半夏还是松了一口气。看来，也只有麻烦卓其华受累，去陶夭夭那里看看情况了。 陶半夏都这么开了口，卓其华自然是没有什么拒绝的道理。忙不迭的点了点脑袋，接下了这个任务：“嗯，既然郑楠摆姿态，那就将他晾在一边。话说，我怎么觉着那律师的回答这么不得劲儿呢？怎么听着就和太监似的。” 说到这里，卓其华顿了顿，学着公公的尖细声音说道：“有事禀报，无事退朝。” “可不是么，现在的律师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内总管嘛！”陶半夏提到郑楠那狗屁律师，心中也是来气，口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顺着卓其华的话语，吐槽了两句。 要是让卓其华在人渣郑楠和漂亮的陶夭夭之间，做选择的话，她定然是二话不说选择后者。 可转念想到了坑了自己好几个三百大洋，且是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的陶夭夭，卓其华自觉着这次去，难不保又要被坑。 “师傅，陶夭夭有事儿吗？”卓其华刻意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假装随口问着话。 可惜，卓其华终究是没有做演员的天分，虽是表现的随意，可面部表情却是僵硬着，警惕的望着陶半夏，试图想要从对方的表情里，察觉出蛛丝马迹。 但很显然，陶半夏这样见过世面的人，是不会轻易将心中所想，表现在脸上。当然陶半夏也确实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刚才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夭夭，她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卓其华看不出个所以然，便也不再瞎猜，撇了撇嘴巴答应道：“好吧。那我去看看情况。”转脸看了一眼身旁傻愣着的郭明杰，对他笑笑说道：“小郭，郑楠那里看来只能明天再去了。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先上楼吧。” 方才陶半夏和卓其华的对话，郭明杰听了个清楚。自然也是明白，卓其华口中的‘出去有点事情’只是件与工作无关的私事儿。 今天没能跑去调查郑楠，让郭明杰心头闪过一丝的失落——他是多么希望能够尽快将事情调查清楚，还林小炎一个公道。可有钱人家的高姿态摆在那里，连陶半夏都只是开口吐槽几句，换做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因为林小炎的悲剧，让郭明杰的心跟着阴沉了大半天，可此刻的他却是高兴着的。因为陶半夏和卓其华的那番谈话，并没有刻意避开他，而是在他的面前说得大方。 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已经成为了所谓的‘自己人’？毕竟换做是谢耀辉在一旁，他们二人定然不会如此无所顾忌的交谈。 陶半夏自然不知道郭明杰的脑袋瓜里，能有那么复杂的心思，见他站在原地傻愣，便是招呼他道：“小郭，和我上楼吧。” “哎，好咧。”听到陶半夏的呼唤声，郭明杰回过了神，用力的点了点头，一副意气奋发的模样。 “那行！师傅这车我先开走了。”卓其华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算是和陶半夏打了个招呼。 …… …… 当卓其华出现在陶夭夭办公室大楼下的时候，她突然是错愕的想起，自己曾在陶夭夭的面前，如何信誓旦旦的表述过自己对心理咨询室的厌恶和不屑。 饶是记得那一句‘反正打死我，我都不会走进咨询室’，如今想来已经是余音缭绕，但却不悦耳。 难道自己与陶夭夭真是一对冤家么？不是冤家不聚头。即便是在工作的时候，也能有那么一个机缘凑在一起…… 站在楼下，卓其华为自己点上了一支香烟。在吸烟的人群中，女性所占据的比例并不大。于是乎，当卓其华站在白领办公楼的楼下，肆无忌惮的吞云吐雾的时候，着实是引来了不少的诧异目光。 好在卓其华的脸皮足够厚，迎着众人的目光，淡定的吸完了手中的那一支烟。 当卓其华出现在陶夭夭面前的时候，她正在与前台的一位美女交谈些什么。也不知道是陶夭夭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到来呢，还是刻意的视而不见呢。 卓其华可顾不上那么许多，轻咳了一声说道：“……大姐，找我什么事？” 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传入了陶夭夭的耳朵里，她下意识的循着声音转过脑袋，一个歪嘴嬉笑的面孔便蹦进了她的眼帘。 李曼韵正与陶夭夭聊着天，冷不丁的被打断了谈话，眉头几乎是要拧成了‘川’字。忙是跟着转过了脑袋，她倒要看一看究竟是谁那么没有礼貌。 看到两位美女在聊天，居然还敢如此直白的打断！ 还有！那一句‘大姐’是什么意思？说谁是大姐呢？啊？！ “你叫我什么？”陶夭夭冷冷的反问一句，很显然她是不满于‘大姐’这个称谓。 陶夭夭下意识的假装没有听见卓其华在说些什么，开口反问了一句，希望卓其华张口时能够放聪明点，改口叫点好听的。 可偏偏卓其华有一身装傻充愣的好本事，见她作势挠了挠脑袋，说道：“还能叫你什么，当然是……大姐啦。” 陶夭夭皱着眉头，芊芊玉指对着门外一点说道：“滚出去！” “别介啊，我说，大……小姐，您老人家找我到底什么事情啊？陶半夏神神秘秘的，搞得我心里欠欠的，好奇的不行。快，说出来给小爷听听，满足满足小爷的好奇心！”见陶夭夭怒了，卓其华忙是放下了几分姿态，讨好般的开了口。 可即便是卓其华自以为的讨好行为，在李曼韵看来却依旧是‘贱’到不行。 “屋子里有蟑螂。”陶夭夭懒得再同卓其华斗嘴，淡淡的解释道。 许是因为陶夭夭这般平淡的口吻，激起了卓其华的不满，见她几乎是要跳了起来：“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我好歹都是个小刑警，先甭管我有没有空……急匆匆的赶过来，只以为您这是遭贼了，还是出了命案呐。你倒好为了一只小屁蟑螂，特意把我召唤了过来？！” “小气鬼！爱来不爱，我叫的是你吗？我叫的是我哥，你以为我想让你帮我处理蟑螂啊？！稀罕似的。” 陶夭夭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见到卓其华便是来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八字不合’吗？ 在卓其华的面前想要正经说说话，基本是一件可望而不可求的事情。即便是非常小的一桩小事，卓其华也会饶有兴致的同自己理论斗嘴一番。 有的时候，陶夭夭忍不住的去想，哪怕是再温婉好脾气，再有内涵的人，也能被她的一句话给噎得半死。 ☆、第47章 小气鬼（2） 一般来说，女人都会害怕蟑螂、老鼠，这些个恶心又肮脏的小东西。 即便她们的身高和体格，对于这些个喜欢生活在黑暗世界的渺小动物来说，几乎是呈现出一种压倒性的优势，却是依旧是阻止不了，她们内心满溢出来的恐惧心理。 卓其华却不是个会因为一只小小蟑螂而放声惊呼的人，她呀，她就是个神经大条的主儿。一只小小的蟑螂，怎么能够吊出她的恐慌？ “话说，有蟑螂你不会请除虫小工帮你搞定，打电话找你哥做什么？”卓其华似乎是想到了重点，正在用一副‘好嘛，合着是把我们当作免费劳动力来看，你也忒抠门了’的眼神，盯着陶夭夭。 还不待陶夭夭开口，卓其华却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即拍了拍胸口又道：“得咧。小爷也不和你多扯。蟑螂在哪里呢，小爷帮你除了那妖孽！” 看来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这话并不假。至少陶夭夭从卓其华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无奈。 “里屋……”陶夭夭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伸手向着里屋的方向指了指。 见卓其华走进了咨询室，李曼韵忙是伸手拉住了陶夭夭，小声开口八卦着问道：“夭夭，这人到底是谁啊？太没品了！就是一人渣啊！” “就是你总念叨的奇葩。”陶夭夭一脸复杂表情向着里屋的方向望去，语气却是出奇的平淡，似乎只是陈述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不知为什么，听到李曼韵嘴里冒出‘人渣’那么一个词汇，陶夭夭的心跳漏了半拍。 陶夭夭想告诉李曼韵，她说的不对，卓其华并不是个人渣，她只是在努力的玩世不恭。可话到嘴边，终究也是没能说出口…… 再来说说里屋的卓其华。算起来，这应该是卓其华长那么大以来，头一回踏入咨询室。 在卓其华的脑海里，她一直以为咨询室内会有很多医疗器械，或者是占卜乾坤卦象之类的玩意儿。 出乎卓其华的猜想，咨询室内出奇的干净整洁。在屋子的右侧安置着好几张宽大的沙发，左侧是一张办公桌和一个落地书柜。 最让卓其华感兴趣的，却是倚靠在墙角的全身按摩椅——嚯，还真是想不到陶夭夭倒是个会享受的人。 凑近一看，哎哟，还是kgc的。这瑞士的牌子，按摩椅造价高，没有个三万压根拿不下来。 卓其华的背不好，时常会闹个酸疼，对于按摩椅，她可是想了好久好久，却是始终下不定决心掏钱。陶夭夭却不一样，三万块钱的按摩椅，或许在她的眼里，就只是个小物件。 你看看，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凭一张全身按摩椅，就能看出来。 当然，卓其华并没有感叹多久。此刻的她，也不同这间屋子的主人多客气，火急火燎的匆忙坐上了按摩椅。 打开开关的那一刻，一阵舒爽的感觉顿时便从背脊的位置，传向大脑。 见卓其华在里屋半晌都没有动静，陶夭夭的心划过了一丝温暖，心想着卓其华虽说嘴贱人也贱，倒也算得上是个务实的人。便是破天荒的亲手泡了两杯花茶，端进了咨询室。 却是讶异的看到卓其华正一脸享受表情，躺在自己的按摩椅上。卓其华那一脸惬意的模样，让陶夭夭差些是要被她气背过去，恨不得将手中滚烫的茶水浇在她的身上，才算是解气。 不过陶夭夭是谁啊，她可是有内涵有文化有品行的女人，自然是做不出那么冲动的事情。尽管不会真将茶水浇上去，可陶夭夭的心里却是已然将卓其华骂了千百遍，终究是气不过，开口讽刺着说道：“嘿哟，你还算是享受上了？” “大小姐，传说中的蟑螂在哪里呢？”卓其华依旧躺在按摩椅上，不肯起身，歪了歪脖子瞥了陶夭夭一眼，幽幽地开了口。 卓其华巴不得是不用处理什么蟑螂，只要躺在舒适的按摩椅上，享受生活。如果非要给享受的时光定一个期限的话，她希望是……一万年。 陶夭夭将手中的茶杯放在卓其华身侧的茶几上，指了指左侧的办公桌道：“刚才蟑螂在办公桌上。” “姐姐，你有没有脑子啊？果然古话说的没错吗？女人都是胸大无脑的吗？”卓其华懒懒散散的躺着，送了陶夭夭一个白眼，还觉着不够又是继续嚷嚷着说道：“你当蟑螂是傻逼呢？还是当我是傻逼呀？蟑螂没有腿的吗？它一直蹲在你的办公桌上，你当它真是爱你爱到天荒地老呐。” “……”陶夭夭就没见过像卓其华这么没素质的人，开口闭口都是粗话脏话！曼韵果然说得不错，卓其华就是一个人渣！彻头彻尾的人渣！亏得自己还在某一个瞬间，注意到了这个臭流氓！ 陶夭夭一边在心中吐着不快，一边小心翼翼的绕着自己的办公桌查看了起来。 也只是一个喘息的时间，尖叫声便从陶夭夭的嘴巴里漏了出来。那参杂着数不清恐慌的声音，传入了卓其华的耳朵，将她从闭目养神的状态之中，生生的拉扯了回来。急忙是站起了身子，向着陶夭夭的方向跑了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门外前台处的李曼韵在听到陶夭夭的尖叫声时，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咨询室。当李曼韵定了定神，便看见一只蟑螂趴在书桌上，耀武扬威的晃动着触角，似乎是在宣誓着自己对着一片领土的拥有所属权。 闹清楚是怎么个情况之后，李曼韵虽是没有开口尖叫，脸色却是惨白难看。慌忙之下，也顾不上跑来助阵的本意，转身就向着门外跑去。 见到卓其华已然走到了身侧，陶夭夭本能的躲到了她的身后，伸手指了指不远处，依旧有恃无恐的蟑螂，结结巴巴的说道：“蟑……蟑螂。” 从未见到陶夭夭这副小女人的模样，卓其华心觉着好笑，却是努力憋着笑。 这可是一个难得出现的，英雄救美的桥段。虽然过程并不美好，对手也只是一只弱小的蟑螂。但好在蟑螂无畏的献生精神，让卓其华体验了一回英雄的感觉。 “喏，打死了。要围观围观尸体吗？”卓其华一边说着，一边恶趣味的捏着蟑螂的触须，在陶夭夭的面前晃了晃。 矮油，不晃不知道一晃吓一跳——向来淡然矜持的陶夭夭，居然会有这么小女孩的一面。见她一阵尖叫，一脸惊恐的表情，本能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事实上，陶夭夭一只脚就能将这可怜的小东西给踩扁，可偏偏陶夭夭是吓得花容失色，一张小脸吓得惨白惨白。至于李曼韵那个没义气的家伙，早已是逃出了办公室。 “啊哈哈哈，居然不知道你怕蟑螂。”看到陶夭夭被蟑螂吓得够呛，不知为何卓其华的心情大好。 “是啊，谁都不像你似的。女汉子，天不怕地不怕。”陶夭夭虽是被吓得够呛，倒也不忘了开口反击。 “切，你用话挤兑我，小心我召唤一大波蟑螂，要你好看。哎，也真是可怜了这只蟑螂了，不知道它死后，会不会有亲戚朋友想念它，出来寻它。”与陶夭夭的斗嘴，卓其华多半是以失败告终。可此刻的她，却是信心十足，毕竟手上可捏有一只蟑螂，作为光环加成。 “……”陶夭夭一阵恶心，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却是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对于卓其华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来说，陶夭夭可不想挑战她变态的底线在哪里，万一几句话不对付，这个变态将蟑螂扔在自己身上，该如何是好？ “哎，只怪当年投胎太急了，只落了个穷人的命呐。穷人命苦呐，连个心疼咱的人都没有，也只能做个打蟑螂专业户了。”卓其华阴阳怪气的说着话，似乎是想要为那些个被陶夭夭坑去的好几个‘三百’，报一声不平。 卓其华时不时的蹦跶出一句挖苦的话语，而陶夭夭则在一旁乖乖的听着，并不反驳。什么时候遇到过这么让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的好事儿了？卓其华又如何会轻易放弃这么一个损人的好机会？ “话说，这小强的亲戚朋友们，怎么还不出现啊，我还等着看好戏呢。”卓其华一边说着，一边砸吧砸吧嘴巴，无奈的感叹起来。 陶夭夭终究是从蟑螂事件中缓过了神，见她皱着眉头，终究是开口命令道：“赶紧扔了！” 好嘛，才多久呐，陶夭夭就又恢复到了平日里，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状态。 ☆、第48章 小气鬼（3） 见到陶夭夭有些怒意的指了指门外，卓其华也不再刺激她，乖乖地点了点脑袋。捏着一只早已死透了的蟑螂尸体，向着咨询室门外走去…… 走到半路，突然又是顿住了脚步，转过头对着陶夭夭又是一阵嬉笑。见她晃了晃手中的蟑螂，不怀好意的问道：“喂，胆小鬼，我帮你解决了这么大个麻烦。你要不要考虑报答我一下？” “你想要什么？”陶夭夭看了一眼依旧在卓其华手中来回乱晃的蟑螂，良久之后方才是开了口，几乎是从嘴巴里挤出了几个字。 “哎，我说你这人也忒没劲了。一脸警惕的表情，就好像我随时准备对你图谋不轨似的。”卓其华翻了一个白眼，厚着脸皮继续说道：“行吧，反正我在你心里就没个好印象。放心，只是想在经济上赚你点便宜，蹭顿饭吃罢了。” 卓其华才不介意陶夭夭掏钱请客呢，她巴不得天天占陶夭夭的便宜。哎，这可真不是卓其华小气，她这是在尽己所能，努力的缩小贫富差距。为了社会主义的和谐社会，出一份力。就连邓/小平爷爷不都说了么，早晚有一天，要实现共同富裕。 卓其华只是努力让共同富裕的这一天，来得快一些。 “哟，你堂堂的刑警，还稀罕别人的一顿饭？你捏着蟑螂到处招摇撞骗，这事儿我哥知道吗？”陶夭夭似笑非笑的开了口，满满的嘲讽。 卓其华有些无语，她不懂为什么陶夭夭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小气鬼，可所谓‘大方’的陶夭夭，却又是同自己斤斤计较了起来。 捏着蟑螂走出咨询室的那一刻，李曼韵正坐在前台的位置上，看着杂志周刊，好不惬意的模样，着实是让卓其华好生羡慕了一把。 许是因为李曼韵将心思都放在了杂志上面，并未意识到卓其华的出现。见李曼韵不搭理自己，卓其华没有说什么，捏着蟑螂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引起对方注意之后，才缓缓开了口：“呃……那个，麻烦问一下，这玩意儿我扔哪儿啊？” 却是引来了一阵尖叫，掏了掏自己的几乎被震聋了耳朵，卓其华也不再坚持询问，向着洗手间的位置直径走去。却是不知道自己的小小举动，已然让李曼韵将对她的打分，扣到了最低分。 随着抽水马桶的水流声响起，那一只可怜巴巴的小蟑螂，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卓其华洗净了双手，颇为满足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自己一直在微笑着，虽然连卓其华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而笑。 再回到咨询室的时候，陶夭夭已然取代了卓其华的位置，惬意的躺在按摩椅上。方才一只小蟑螂所带来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喜欢的位置被陶夭夭占了去，一时间卓其华显得百无聊赖。只得将精神寄托放在了口袋里的香烟上。 “你不介意吧？”卓其华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口袋里的香烟，娴熟的从烟盒里掏出了一根香烟，叼在了嘴上。拿着打火机正要点烟，意识到这是陶夭夭的地盘，还是对着她谄媚一笑，开口问道。 “介意！”陶夭夭回答的倒也是爽快。 “嚯，大小姐，我说，你能够按照套路出牌吗？没听出来我这只是和你客气客气吗？”卓其华压根就没有想到陶夭夭会开口拒绝，拿打火机的手一个颤抖，差点将打火机给摔在了地上。随即也不点烟了，而是收起了打火机，挑了挑眉毛冲着陶夭夭嚷嚷道：“有你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那很显然，你我二人对于‘客人’的认识并不相同。对你来说，即来便是客。可对我来说，只有花钱请我做咨询师的人，才算是客人。”陶夭夭动了动身子，在按摩椅上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 “按你这个逻辑，那我不是客人，又是什么？” “打蟑螂专业户。” 陶夭夭的话语幽幽的传入了卓其华的耳朵里，一时之间却是语塞了起来，不知该如何反驳。 良久之后，听她自嘲的笑笑说道：“我怎么觉着在你面前，我智商不够用呢。看来什么时候，得买点脑白金补补脑子！” “呵呵，你的智商是负数，属于无药可救型。别说吃脑白金了，就算是脑黄金都没用！”陶夭夭颇为享受与卓其华斗嘴的时刻，或许是喜欢在言语上击败卓其华时，那一瞬间的成就感。 不得不承认的是，陶夭夭的逻辑性不错。可以在最快的速度，想出一句让卓其华语塞的回答。 卓其华终于是意识到，陶夭夭此刻的状态不错，继续斗嘴也只能落得另一次惨败，听她轻哼一声以示不满：“哼，懒得同你瞎逼叨叨……好刑警不和恶心理医生斗。”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 卓其华下意识的向着窗外的方向望去，却是被大大的落地窗所吸引。方才还将全部兴致落在按摩椅上的卓其华，此刻又来了劲儿。 “嚯，还真是有品位呐。我一直幻想着，要将家里的窗户改造成落地。将墙壁统统敲光，换成宽大的落地窗。”卓其华一边说着，一边展开双臂作势比划了一番。 当卓其华像窗外眺望出去的时候，她却是沉默了。陶夭夭的办公楼层在17层，从这里向下望去，楼下的车辆行人，都显得渺小而又模糊。 由于下雨的关系，楼下的行人三三两两撑开了彩色的雨伞，将这座城市点缀出别样的美丽。 楼下那些车水马龙和行色匆匆的行人们，衬出了卓其华此刻心中的荒芜。时光仿佛停滞在了这一刻，这座城市的一切，似乎都与卓其华没有太多的关联。或许有一天，她也会如林小炎那般，被人遗忘在冬季冷冽的寒风中。 卓其华抬头望向天空，却只能看见一片乌云密布。曾经以为清澈透明，不是黑便是白的干净世界，终究是让卓其华在现实的浮浮沉沉中，看穿了的真相。回答她的不过只是，天空中的这一抹撇不开的阴霾。 或许卓其华是个理想主义者，她只活在自己以为是的认知里。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人有权力去践踏旁人，人命与人命之间，并不是依据金钱地位来衡量轻重。 “ 在阳光温暖的春天， 走在这城市的人群中， 在不知不觉的一瞬间， 又想起你。 你是记忆中最美的春天， 是我难以再回去的昨天， 你像鲜花那样地绽放。 ” 不知不觉嘴上却是哼起了一首，不应景的曲子。许巍的《时光》从卓其华的口中缓缓哼唱出来，带着些许对过去时光的怀念。殊不知一首好端端的曲子，由她的口中唱出了几分悲凉。 “想不到你还能唱出这么感性的曲子。”不知什么时候，陶夭夭已然放弃了按摩椅，站在了卓其华的身侧。随着卓其华的视线，一同向窗外望去。 “是啊。女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得劲儿。”卓其华耸了耸肩膀，收起了方才的感伤，无所谓的笑着说道。 “呵呵，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女人呐？怎么不见你找个适龄的男人，踏踏实实过日子呢。” “那么你呢？是时候找个男人啦。” 许是没有想到卓其华会这样回答，可当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陶夭夭的心情也随之起伏了一下。 无疑，与陈冶平的背叛，范惠惠的炫耀，是她心头上的一根刺。随着前男友和曾经最好的朋友婚礼的临近，陶夭夭愈发的体会到什么是度日如年。 陶夭夭没有办法自我安慰着说，天大的事情睡一觉第二天便好了，因为她心知肚明的知道，一切都恰恰相反，接下来的日子，会更加的难熬。 时光匆匆，可陈冶平的背叛，依旧还是在她的心中隐隐作痛。想到用大量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才心血来潮开了这么一间工作室，试图将大把时间放在客户而非自己的身上。却是错愕的发现陈冶平的身影，依旧如影随形，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她的身旁。 或许这只是一种无病呻/吟的造作，又或是另一种故作沉重的自我折磨。也许有一天，陶夭夭会明白，她对陈冶平的感情，早已经随着时间而淡去。 时间会改变很多，此刻陶夭夭不愿意轻易的放过自己，殊不知她恋眷的是陈冶平这个人？还是对过去那早已死透了的爱情的怀念？ 陶夭夭不太明白，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一个可以为了对方痴为对方狂，为对方不顾一切的爱情吗？至少，陶夭夭并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什么纯粹的爱情！ ☆、第49章 小气鬼（4） 虽说陶夭夭嘴上说着不请客，可两人终究还是向着停车场的位置走去。 “嚯，这车是你的？”卓其华显得有些呆，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一辆银白色奥迪，心中想着的是初遇陶夭夭时候的那一辆别克车。 看来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一辆车就和个小物件似的，说换就换。这么看来，陶夭夭买一个按摩椅还真就是想买就买。 “那辆车坏了，送修去了。问朋友借了一辆车，暂时顶替几天。”陶夭夭的心情似乎不错，耐着性子认真解释了起来。 不解释则罢了，这么一解释，卓其华就更加吃惊了。见她长大了嘴巴，直愣愣的看着眼前几乎全新的轿车，心中却又无数草泥马奔腾而过。 你以为这是超市卖的玩具车，还是游乐场里的碰碰车呐，是说借就能借的？要说借一辆轿车，卓其华自认自己也有那人缘可以借到。不过车辆的档次，定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陶夭夭能够用轻描淡写的口吻，提及借来一辆奥迪，卓其华只能心情承重的，借来一辆奥拓。呵，同样是人，怎么差别那么大呢？同样是车，差别怎么也那么大呢？ “你是开车来的？还是……”陶夭夭的潜台词不言而喻，是开车来的就自己开车去，不是开车来的，就赶紧上车吧。 “有你这个美女当司机，我是傻逼才自己开车呢。”卓其华轻哼一声，随即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公车，厚脸皮的坐上了陶夭夭的奥迪。 “你能不这么猥琐吗？”陶夭夭似是被气笑了，看了一眼卓其华不深不浅的开了口。 许是从未听到有人将猥琐一词，与自己联系在一起，卓其华愣了一愣，方才是伸手将后视镜向着自己的方向转了转，随即凑上了脸蛋打量了许久后，听她疑惑的口吻说道：“猥琐？我哪里猥琐了？” “并不是你的外表长得猥琐，而是你那颗藏着坏心思的内在。” 陶夭夭的回答让卓其华停住了继续斗嘴的，好嘛，都上升到了内在的高度了。若是再争下去，怕是要上升到灵魂了。 估计自己在陶夭夭心里只能占据一个猥琐的位置，卓其华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随即却又是疑问起来，为何要在意陶夭夭对自己的看法？ 车内的微亮灯光映衬着陶夭夭的面容，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很美，美得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那般，让卓其华忘记了呼吸。 回过神，卓其华伸手将后视镜恢复到了原位，扯开了话题催促着说道：“快开车，胆小鬼你倒说说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吃呢？” “一个酒吧式的音乐餐厅。”陶夭夭淡然的回答着，随即也不再多说，直接发动了汽车。 酒吧式的音乐餐厅，这个概念倒是颇有几分新鲜。毕竟提到音乐餐厅，人们的第一反应都是高大上的西餐厅。又怎么会与一个喧哗吵闹的酒吧，联系起来？ 天空之中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二人似乎都颇为享受雨天所带来的片刻宁静。卓其华将脑袋倚靠在车窗玻璃上，看着车外的人来人往。 陶夭夭终究是将车停靠在老式建筑的一侧，卓其华透过车窗玻璃向外望去，却只看到了一片荒凉。 虽然身处闹市区，可卓其华却从来不知热闹又繁华的市区之中，还有这么一块闹中取静的地方。 随着陶夭夭下车，卓其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之中的细雨，再看看这一栋老式建筑物，询问的口气道：“不是说要去音乐酒吧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一般酒吧门口都没有停车位，我习惯将车停在这里。至于酒吧，穿过这个小巷子就能看到了。”陶夭夭没有多余的表情，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 这样阴沉的天气，总能让人想到过去曾经的记忆。尽管在车内还是好心情的陶夭夭，此刻却是半点也笑不出来了。 陶夭夭说得不错，当穿过这一条昏黄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寂静的小巷子。闪烁着弥红灯光彩的‘时光怀旧音乐酒吧’几个大字，跃入了卓其华的视线中。 “这酒吧的主人是我一个朋友，偶尔有空，我就会到她这里来坐坐。”站在大门口，陶夭夭指了指酒吧大门的方向，又开口说道：“走吧，我们进去。” “要不，你先进去吧。我在这里站会儿。”卓其华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掏出了口袋里的香烟，她的烟瘾可不轻，此刻又是馋了烟味。 却是见到陶夭夭微微皱了皱眉头，卓其华终究还是将香烟又放回了口袋里，笑笑又道：“不站了，我们进去吧。” 卓其华去过不少酒吧，对于一个起着‘时光怀旧’类型的酒吧，却是让她眼前一亮。不由的好奇了几分，酒吧内部的装潢究竟如何，才能给人以一种怀旧的感觉？ 刚踏入酒吧，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皮裤，坐在吧台中央的演出台上，抱着吉他自弹自唱。台上唱歌的女人，她的美与陶夭夭骨子里泛出来的清冷不同，却也算的上是个另类而又性感的大美女。 陶夭夭显然是这里的熟客，只见到演出台上的那个美女，微笑着与陶夭夭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随即目光一转，移到了陶夭夭身旁的卓其华身上。在卓其华打量这美女的同时，美女也在打量着她。两人对视了片刻，卓其华终究是落了下风，刻意撇开了脑袋，避免了与女人的继续对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女人的打量之下，卓其华只觉着自己丢盔卸甲，被看穿到了骨子里。 酒吧里的帅哥美女并不算少，可陶夭夭的出现，依旧是引起了不少人的目光。这种感觉，正如同卓其华初遇陶夭夭时候的惊艳。 却对她拿不出半点非分之想，陶夭夭就好像是天上的仙女一样，清新脱俗。当然，这话在卓其华看来，也有了不一样的解释。毕竟铜钱臭，便是这个时代最为俗气的事物了吧。在这个充斥着金钱物质的时代，想要做到脱俗除非能够拥有绝对的经济条件，否则哪里有能力做到所谓‘脱俗’。 从始至终，陶夭夭都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找到了一处空位坐了下来。托着腮帮子，凝神听着台上美女的演出。美女的歌声很空灵，有点王菲的感觉，却又多了点岁月的沧桑沙哑。 “ 穿过丛林和铁锈， 突然之间木已成舟， 非要等到刻上额头，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亲爱的,心理医生 作者:子羡 第9节 皱纹才会化作杯中的酒。 轻描淡写的以后， 胜过所有未雨绸缪， 在说谎成为习惯后， 那句真话还如鲠在喉。 ” 一曲李泉的《拥有》，带着忧伤的气息，在这个不算大的酒吧中回荡。 当卓其华意外的是，酒吧内的氛围很和谐，没有其他酒吧内的喧闹。人们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聊聊天，吃吃饭，喝喝酒，听听歌。 拿起桌上的价位牌随意看了起来，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卓其华又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这哪里是什么酒吧呀，分明就是坑人钱财的黑店呐！ 一壶最普通的乌龙茶，都要两百块！这不是抢钱又是什么？看来陶夭夭说的果然不错，想要赚钱真的不用去抢！ 卓其华脸上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左右看看不远处的人们，这才发现大家各个都穿得小资。卓其华不想承认却也得承认，她再一次被生活给狠揍了一番。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在此刻又是鲜血淋漓的，展现在了卓其华的面前。吸了吸鼻子，似乎能够闻到鲜血所带来的血腥味道。却又是不愿意点头承认，于是乎，她硬着头皮说道：“带我来这么个有意思的地方，作为感激，这顿算我请。” 卓其华的大方，让陶夭夭颇感意外，毫不掩饰的用一种‘今天出门没吃药’的眼神，将卓其华打量了一番。 陶夭夭终究是没有说话，而卓其华则继续打量起了酒吧内的环境布置。 酒吧装潢的很有意境，桌椅却都是学校的老式课桌椅。时不时还有服务生拿着红绿领巾，随处发赠。一时之间，让人有种错觉，只觉着自己再一次回到了学生时代。 人总是念旧的，即便学生时代的自己，过得不好。可在往日时光里，总也有那么一两个人，那么一两件事，能在一瞬间让自己百感交集，以至于泪流满面。 ☆、第50章 小气鬼（5） 女人终究是一曲作罢，放下了手中的吉他，面带微笑的端着一扎啤酒，向着陶夭夭的方向走来。大方的将啤酒，递到了陶夭夭的面前，笑着说道：“夭夭，这是请你喝的。” “谢谢。”陶夭夭淡淡一句，也没向那美女多客气什么，便收下了啤酒。 “夭夭，她是你朋友？呵，不打算介绍介绍？还真是没见你带朋友来这里呢。”女人指了指陶夭夭身旁的卓其华笑笑说着话。 而卓其华的心脏，则是被女人无心的一句话，给扰的通通狂跳了起来。 原来，这么一个怀旧的酒吧，陶夭夭从未将它介绍给别人。不知道为什么，卓其华突然是联想到了自己的阁楼。 就好像是卓其华楼上的阁楼那般，并不对外开放。在外人看来平平无奇的小阁楼，但在卓其华看来却似是一个容纳自己的避难所，一个包容自己所有喜悦和悲伤的地方。 除了陶夭夭，卓其华不曾将那个供自己逃避现实的地方，告知过旁人。 看来，对于陶夭夭来说，她也是有那么一个地方，可以供她哭供她笑，供她暂时躲避关于外界的一切。 “好吧，这是卓其华，你管她叫小气鬼就行。”陶夭夭将向着身侧卓其华的方向指了指，随即开口介绍了起来。 听了这话，卓其华感到有些胸闷。什么叫做‘小气鬼’？咱们有名有姓，怎么就成了‘小气鬼’了？ 刚想开口发作，却又听到陶夭夭介绍起了面前的美女道：“这位美女叫莫莫，也是这家酒吧的店老板。” 莫莫，定然不是这性感女人的真名，可卓其华却是半点也不好奇她的本名。毕竟，在酒吧这样一个虚幻的圈子里，较真追求什么真实，多少显得可笑。 “嚯，年轻有为呐。”卓其华作势再一次将酒吧打量了一番，嘴上说着好听的话，可实际上已然用‘奸商’这个词汇，将这个叫莫莫的女人，骂了千万遍。 卓其华口中那一句‘年轻有为’也并非是胡说乱绉来的，虽不是大富大贵人家出生的孩子，可终究是有那么一两位富裕的朋友，从他们的嘴巴里也了解了不少牌子。 即便是再没有眼力劲，可范思哲、香奈儿这几个牌子，卓其华还是认识的。莫莫一身奢侈品牌穿戴在身，还真险些亮瞎了卓其华的眼睛。 吸了吸鼻子，一阵淡雅的香气钻进了卓其华的鼻腔，有意思的是眼前的美女，居然与陶夭夭使用的同一款香水，虽然她叫不出那款香水的名字。 陶夭夭与这个叫做莫莫的美女，聊得欢乐，几乎是要将卓其华给忘了。可卓其华倒也不恼，只是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当然，卓其华最想听到莫莫说的一句话便是，今天你们的单我给免了。可直到莫莫被招呼到了别桌，抱歉一笑离开的时候，卓其华都没能听到这句话。 不得不说，这里的服务态度还是极好的，莫莫前脚才走，后脚便有服务生跟进。看来，这个消费水准极高的酒吧，除了美女驻台献唱，服务质量也是其中一个卖点。 卓其华翻动着价目表，给自己点了一壶最便宜的乌龙茶，随后挤出一丝微笑，故作淡定的对着陶夭夭说道：“想吃什么就点，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行呐，难得小气鬼大方一回，我也不和你客气。给我来一份海鲜炒饭。一份芝士焗龙虾，外加一份七分熟的小牛排。”陶夭夭压根没有翻动菜单，好似对这里的菜单了如指掌。俨然一副‘这就是我家后厨房’的表情，为自己点起了餐。 “那么多……你吃的完吗？”卓其华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暗自为自己的荷包捏了一把汗。 “你管我？”赏了卓其华一个白眼，陶夭夭的心情大好，随即对着她又道：“快掏钱呗，这里是先付费后享受的酒吧。” “真的？”卓其华歪着脑袋看了一眼服务生，期待在他的脸上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却是被结局给打败。 卓其华终究是抽搐着一张脸，从钱包中抠出了一张银/行卡，一脸蛋疼肉紧的表情望着陶夭夭说道：“哎，胆小鬼，我问你。你和老板都算是熟人了，能让她打个折扣吗？” 陶夭夭将下巴撑在右手，微微一笑说道：“哟，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的说着，这顿她请，一脸暴发户的模样。” 卓其华笑笑道：“我就是一典型的贫下中农，只是和你客气客气，哪能敢抢了你表现资本阶级一面的风头。” 陶夭夭笑着摇了摇脑袋，却不同卓其华多做计较，似乎是已然习惯了她的贫嘴。转脸对着服务生说道：“和莫莫说一下，还是老规矩，帮我记在帐上。” 什么记在帐上？卓其华几乎是要将眼珠子给瞪出来了，早知道陶夭夭掏钱，自己就不可怜巴巴的只点一壶乌龙茶了！要知道，在酒吧类型的餐厅内，不点食物酒水倒也没什么，可但点一壶乌龙茶，就显得有点……傻缺。 是的！卓其华认为自己是个傻缺。当一壶滚烫的乌龙茶，端到卓其华的面前，再看看陶夭夭优雅的切着小牛排，细细咀嚼时，卓其华更加坚定了自己是个傻缺的想法。 无奈之下，卓其华只得强装作懂茶的模样，捧着一杯茶水细细品了起来。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从中品出两百块钱的味道。于是乎，这一切让卓其华更加笃定的认为，这家酒吧一定是黑店！却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跑来酒吧喝茶，并且执意要从中品出浓郁茶香这件事情，很傻很天真。 “这个给你……”陶夭夭没让卓其华当太久的傻缺，只见她将其中一盘海鲜炒饭，推到了卓其华的面前，一脸‘本宫赏给你’的表情望着卓其华。 卓其华哪里还有什么斗嘴的心情，忙不迭的接过盘子，吃了起来。似乎是担心陶夭夭变卦，直到扒了两口炒饭入口，卓其华方才是嘟囔了一句：“谢娘娘赏赐。” 陶夭夭却也不说话，只是淡淡一笑。也就是那么一个瞬间，卓其华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喜欢上陶夭夭了。 又或许仅仅只是喜欢上与她之间的相处模式，时不时的开口挤兑挖苦对方几句，且迫不及待的希望自己的调侃惹恼对方。而另一方面，会为了对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与对方一同吃饭，说说笑笑，毫不拘谨，就如同是熟识的朋友。 吃饭的过程中，卓其华时不时的抬头偷瞄几眼陶夭夭。不愧是大家闺秀，食不言寝不语的，陶夭夭至始至终都显得很安静。 那种出奇的安静中，却是让卓其华嗅到了一丝的寂寞。这种寂寞，与她所拥有的物质和家世无关，只与她内心最深处的那一面相关。 夜已深，卓其华和陶夭夭二人，谁都不愿意开口说离开。 两人的话语并不多，几乎是在沉默中吃完了晚餐。这样的沉闷却没有另卓其华感到厌烦，恰恰相反，如此舒坦的一餐饭，她已然许久都未感受过。 窗外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演出台的驻台歌手已然换了几波。而那一大扎冰镇啤酒，也被二人瓜分的干净。 陶夭夭支着脑袋，半眯着脑袋看着窗外不停闪烁着的霓虹灯，却不言语。顺着陶夭夭的视线向外望去，那是一个被黑夜包围，又被霓虹灯点亮虚幻光芒的世界。 夜色总能给人带来无尽的遐想，而在这么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卓其华没有喝多却觉着自己有些醉了。 好一个灿烂而又繁华多情的世界，好一个斑驳而又落魄无奈的自己。 总觉得自己无法彻底融入，这么一个光怪陆离，却又鲜血淋漓的时代。不知道是这个世界太快，还是自己太慢。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陶夭夭终究是站起了身子，用着卓其华看不懂的表情凝视了她片刻，随后开口说道：“小气鬼我们走吧……” …… …… 沿着那条幽暗的小巷，二人肩并着肩向着停车库的位置走去。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二人的身影显得格外修长。 许是因为卓其华的眼花，她似乎是看到二人如此一直走下去，直到白发苍苍的未来。 ☆、第51章 我们算是朋友吗？ 高筑的围墙，狭长的街道，昏黄的灯光，冬季稀疏凋零的落叶，被冷冽寒风刮得沙沙作响。 冬日夜景以如此的姿态，呈现在卓其华的眼前，不禁让她眼前一亮。虽是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一座不起眼的城市中，自认为是跑遍了这座城市每一个角落的卓其华，却从来都不知道，这座普普通通的城市，会有如此耀眼的美景。 “胆小鬼，我看我们还是去酒吧里找个代驾吧？都喝了点酒，怕是又遇上了交警。”卓其华终究是打破了这一份沉默，开口提议着说道。 “下雪了。”陶夭夭没有接过卓其华的话语，而是伸出了手掌，看着着雪花落入掌心，再融化为水。 “是啊，下雪了。”微微抬起了脑袋，随即一片片冰凉的雪花落在了卓其华的脸上。 南方的城市，下雪并不是一件寻常见到的事情。在卓其华的记忆中，距离上一次下雪，似乎有十年的光景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一不留神之间，便从指缝之间偷偷溜走。而那些从自己身边逝去的人和事，终究变成了想追追不到的回忆。 陶夭夭忽然是转过了头，朝着卓其华的方向灿烂一笑，说道：“小气鬼，如果明天有积雪的话，陪我堆雪人吧？” 而卓其华却是被陶夭夭，这一副长发垂肩的模样给惊艳到了，良久说不出话来。陶夭夭倒也不催促，只是如此站在卓其华的身侧，淡淡的笑着，那么的不染尘埃。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干净清澈笑容的人，透明的好似一个孩子。 卓其华明白这样大小的雪花，坠地即化，哪里还有可能成为积雪。可看着陶夭夭一脸的期待模样，她却是不愿说出扫兴的话语。于是乎，卓其华重重的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这样的大雪天，卓其华并不担心交警的出现。毕竟嘛，交警也是人呐，没必要在大雪的天同自己过不去，放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不要，加班加点的罚款抄牌。 便不再坚持代驾，由着陶夭夭驾车。一辆奥迪车在陶夭夭的控制下，灵活的在街道上轻快的来回穿梭。 陶夭夭的酒量不错，二人瓜分完了一扎啤酒，卓其华虽说没有醉倒，可也是有些上头的醉意，陶夭夭倒像是个没事人一般。 当然，陶夭夭没能如上次那般醉成烂醉如泥，多少与一扎啤酒被卓其华喝去了大半有关。 看来今夜再也看不到陶夭夭失态醉酒的囧样了，卓其华转脸偷偷望了一眼陶夭夭，随即撇了撇嘴巴，似乎还为此感到些许失望。 刚想开口与陶夭夭闲扯几句，电话却是响了起来。忙不迭的掏出手机，一看是赵小琪，愣神半晌赶在电话自动挂断前接起了电话：“小琪？” “其华，你在工作吗？没有打扰到你吧？你知道怎么换电灯泡吗？客厅的灯坏了。”赵小琪轻柔的声音传进了卓其华的耳朵里，听她柔声问道。 赵小琪的声音很好听，就似是一阵春风拂面吹过，卓其华的声音也跟着轻柔了几分：“没工作，和朋友吃了饭，正准备回家呢。客厅的电灯坏了吗？这样吧，你先用书房的台灯，凑合用一晚。客厅的灯泡，我明天再帮你换。” “客厅的灯坏了好几天了，一直用台灯凑合着用，今天连台灯也罢工了。要是方便的话，你告诉我怎么换，我自己来弄。” “别介啊，我的姑奶奶，你就别瞎折腾了。要是触电了，该怎么办。这样吧，时间不早了，你先凑合着将近睡一晚，等明天我给你修。” “好吧……”赵小琪的声音显得有些低落，可终究还是顺着卓其华的意思，挂断了电话。 陶夭夭双手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道路，开口对着身侧的卓其华嘲讽的口吻道：“呵，朋友。” 听着陶夭夭轻哼一声，似乎是对于卓其华口中那一句‘和朋友吃饭’表示出了不满。卓其华的心中咯噔一下，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了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卓其华潜意识里是不愿意，陶夭夭知道赵小琪的存在。当然，卓其华也不愿意，赵小琪知道陶夭夭的存在。 如果能够保持现状就好了，卓其华想要的不多，只要能够像现在这样，与陶夭夭斗斗嘴，调侃几句，便已然足够了。 虽说陶夭夭从未对自己喜欢同性这件事情，表现出半点的歧视。可知道卓其华有同性倾向，和亲眼见到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卓其华心中是害怕的，她害怕有一天，因为自己的性取向，失去了与陶夭夭斗嘴打趣的机会。 不知是不是卓其华的错觉，总觉得挂断了赵小琪的电话之后，与陶夭夭之间原本和谐的氛围，变得尴尬起来。 …… …… 卓其华的家，陶夭夭来过两回。第一回醉的不省人事，第二回却是清醒的。在这座不大的城市里，陶夭夭根据记忆，顺利的找到了卓其华的小区。 尽管希望能够多些与陶夭夭的独处时光，可终究还是到达了目的地。 卓其华下了车，对着车内的陶夭夭开口道别道：“谢谢你的晚饭，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家休息吧，我上楼去了。” “嗯。”陶夭夭点了点头，目送着卓其华离开。 卓其华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巴，还想说些什么，却是不知自己究竟想要说些什么。方才是意识到自己与陶夭夭之间，早已从最初来回斗嘴的冤家，变了味道。 微微摇了摇脑袋，卓其华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耷拉着脑袋转身离开。 见卓其华转身离开，陶夭夭发动汽车准备回家，却听卓其华忽然是开口唤起了自己的名字：“陶夭夭……” “嗯？怎么了？”陶夭夭停下了车子，从车窗向外探去，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卓其华没有说话，而是急匆匆的向着陶夭夭的方向跑去。雨雪地滑，卓其华险些是要摔倒，踉跄了一下。待稳住身形之后，又是一阵急促的小跑，就好像下一刻陶夭夭便会消失不见。 两人对视了良久之后，终是听卓其华低声的开了口：“你说，我们算是朋友吗？” 陶夭夭并未想到卓其华险些摔倒，跑至自己面前，只是想要确认这么一个问题。愣了一愣，好似认真思考了一番，随即听陶夭夭道出了心头的答案：“算！” 似乎是从陶夭夭的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此刻的卓其华一扫方才的低落，笑得灿烂。 “那个……你想上去再喝一杯卓式奶茶吗？” 天空中持续不停地下着小雪，雪花中又夹杂着小雨。卓其华略显局促的站在车外，对着车内的人儿做出了邀请。 看着因为紧张情绪，而面红耳赤的卓其华，陶夭夭噗嗤一笑，拉起了手刹，接受了小气鬼的邀请。 陶夭夭指了指楼梯的方向，对着卓其华开了口：“小气鬼，我有点醉了，你背我上楼。” “什么？你喝多了？刚才酒驾的时候，看你挺机灵的嘛。”冲着陶夭夭翻了一个白眼，卓其华嘴上抱怨着，可还是低下了身子，做出了一个背她上楼的动作。 其实，陶夭夭愿意跟着上楼喝杯奶茶，卓其华的心都是快要蹦出胸膛，又怎么会在意背她上楼。 “姐姐，我的千年老腰好像是闪着了，你还是自己下来走吧。”卓其华的伟岸形象并未维持多久，才爬了不到两层楼，就听到她示弱说道。 “醉了，我醉了。”陶夭夭却是不依她，将锁着卓其华脖颈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几天没见，你的体重见长呐，再养几天可以直接拉去屠宰场。”卓其华啧啧嘴巴，吐槽了两句，随即咬着牙关，死撑着向着六楼走去。 陶夭夭笑而不语，看着卓其华打肿脸充胖子，心中开心的很。恨不得看着卓其华气喘吁吁的再爬十层，却不知道心头洋溢的这份愉悦是为何。 卓其华一步一顿的向着六楼爬去，也是头一回觉着自己选了六楼住家，实在是傻缺透顶的选择。 站在五楼，卓其华喘着粗气，用力咳嗽了两声，将楼上的感应灯给弄亮。叹了一口气，埋头向着六楼的位置走去。 到达六楼的那一刻，卓其华没有预想中的那般轻松。几乎是僵硬着身子，将背上的陶夭夭放了下来。 看着抱膝坐在自家门口的人，说话一向麻利、口齿伶俐的卓其华，此刻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小琪，你……你怎么来了？” ☆、第52章 所有人的幸福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赵小琪，让卓其华不知所措起来，僵直了身子，尴尬的站在原地。 明知道此时此刻，与其三个人傻傻的站着，倒不如随口扯些话题聊聊，显得更为舒坦些。 亲眼看着眼前的陶夭夭和卓其华的亲昵，赵小琪愣了一下，心中一阵刺痛。似乎，卓其华从未背过自己，方才脸上挂着的笑容，居然是那么的灿烂。 赵小琪不愿意多想，首先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家里的灯坏了，我一个人害怕，就自作主张跑你这儿来了。其华，这位是？” “她是朋友，叫陶夭夭。陶夭夭，这是……这是赵小琪，也是我朋友。”简单的介绍，愣是让卓其华背脊上冷汗一片，终于是明白了‘煎熬’两字如何书写。 朋友，这个词用的好。既可以当作情侣的朋友，又可以是解释为普通朋友，就要看你如何理解。卓其华没有细说，爱咋理解就咋理解吧。 听完卓其华木讷的介绍之后，陶夭夭与赵小琪互望着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多余的交流。可眼神却已然是在对方的身上，来回打量了好几番。 “其华，她这是怎么了？”赵小琪没有开口直接询问，为什么要背陶夭夭上楼，而是顿了顿换了一种方式，面无表情的开了口。 面对赵小琪的问话，卓其华自然是不好点头承认，自己对陶夭夭心生情愫。忙是开口扯了一个蹩脚的谎话：“陶夭夭喝了点酒，有点醉了，我……” 声音却是越来越轻，直到闭了嘴，都没能将那一句蹩脚的谎话说清楚。 “噢，我还以为是扭到了脚。”赵小琪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又传进了卓其华的耳朵里。 这么一句略带讽刺意味的话语，让卓其华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微微低下了脑袋，不去看小琪的表情。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精准的吓人。又或者说卓其华与赵小琪之间的关系，不需要陶夭夭动用直觉，也能轻易的察觉出来。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叫做赵小琪的女孩，应该就是卓其华的恋人吧？陶夭夭暗自叹了一口气，终于是意识到自己卷入了一个纠葛着的感情漩涡。 陶夭夭刚想开口告辞，赵小琪的邀请抢先道出了口：“进屋坐坐吗？” …… …… 屋内，卓其华在厨房里煮着茶水，时不时的向着客厅里端坐的两人望去。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只觉着自己的一颗小心脏，要被这两个女人的气场下，震慑的爆裂开来。 在厨房里喘了两口大气，卓其华紧赶慢赶的泡好了三杯奶茶，一杯一杯的端了出去。 于是乎，不消一会儿，三个人各占着沙发一角，又是一人捧着一杯奶茶，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下来。这样沉闷的气氛，让卓其华焦躁了起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而直到陶夭夭将杯中的奶茶喝尽，这般让人窒息的沉闷气氛，还是徘徊在三人之中。 陶夭夭将杯子轻轻的放在茶几上，站起了身子客气的向着卓其华和赵小琪道谢，随即又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去了。” 说罢，向着大门的位置走去，站在门口对着卓其华和赵小琪点了点头，带着微笑走出了屋子。 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陶夭夭脚下带着几分踉跄，几乎是夺路而逃。 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心却是隐隐作痛。甚至不顾丢在遗落在地上的发饰，几乎是冲向了停车库。 “陶夭夭……”卓其华跟在陶夭夭的身后，大声呼喊着她。 听到卓其华的呼喊声，陶夭夭顿了顿身形，却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相反，加快了脚步，上了车还未坐稳身子，便是启动了奥迪。 汽车带动起了一阵寒风，擦着卓其华的身子，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卓其华的视线落在地上的，那一枚被陶夭夭遗落的发饰上，蹲下身子将发饰捡了起来。又是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将发饰装进了口袋里。 看着后视镜里，卓其华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陶夭夭终于是哭了出来，一直以来，都活在陈冶平影子下的陶夭夭，每天努力工作，努力微笑，努力活得像个人。 又是疲于奔命，应付形形色/色的示好和表白。心中那根被生生拉扯着，几乎快要断掉的弦，憋得她喘不过气来。 卓其华就在不经意之间，闯进了陶夭夭的世界里。虽然，时常带着不屑和戏弄将她气得无奈且无语。 可总觉着与卓其华在一起的时候，陶夭夭才活得像自己。那一颗不确定的心，也因为卓其华的存在而变得特别的安宁。 陶夭夭前脚才离开，卓其华后脚便追了上去。那一个瞬间，赵小琪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自嘲的笑了笑，拎着包走出了房门。 卓其华站在底楼，望着陶夭夭离去的方向，轻声地叹了一口气…… 转身上楼，却忽然听到了楼上传来的高跟鞋的踢踏声。在这样的深夜里，高跟鞋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如此熟悉的脚步声，卓其华自然是不曾忘却。 昏黄路灯的映衬下，赵小琪显得无助和悲伤。 两人对视片刻，听着赵小琪极不自信的开了口：“其华，你喜欢我吗？” 也只是这么一句普通的话语，却是让卓其华红了眼眶，在她的印象之中，赵小琪从来都是自信满满。 即便是在没有人愿意与自己玩耍的儿时，赵小琪也丝毫不顾及，会因为与自己相处，而受到同伴们的排挤。 儿时的一幕幕，就像是过电影般闪现在了卓其华的脑海中。良久之后，方才是反问着说道：“为什么要这么问？” 赵小琪没有再坚持索要一个所谓的答案，直愣愣的钻进了卓其华的怀抱，将脑袋深埋在她的胸膛之中。 许久之后，赵小琪离开了卓其华的怀抱，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 关于陶夭夭，赵小琪有千万个问题想问卓其华，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见她微微一笑对着卓其华开了口：“其华，我先回去了。” 还不待卓其华的回答，赵小琪挥了挥手算作告别，随即转身离开。卓其华想要提步去追，却终究是站在原地，目送着赵小琪离开的背影。 直到赵小琪消失在了眼前，卓其华下意识的摸了摸毛衣上，方才是注意到了毛衣上沾了几滴温热的泪。 原来……赵小琪刚才在哭泣。 赵小琪和陶夭夭，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了卓其华的世界中，可却又相继转身离开。 一时之间，卓其华的心情失落到了极点。大雪的天，寒风冷冽，吹得卓其华直打哆嗦。向来怕冷的她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上楼，索性便蹲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为自己点上一支烟，缓缓抽了起来。 烟雾缭绕中，卓其华仿佛又看见了与赵小琪儿时的画面。 卓其华还记得两人都喜欢躺在操场草坪上，正午时分闭着双眼感受春风吹过，带动发丝的暖意。那是一种能让人心生平静，放空思绪和所有包袱的温暖。 那时候的温暖凸显出了现在的寒冷，可以预见的是，卓其华不会忘记这样一个寒夜，除了寒风呼啸之外，她的心也感受到了冷。 如果，最初遇见陶夭夭的时候，能够收起了心中的悸动。又如果，收敛起一次次想要靠近她的冲动。她依旧是陶半夏的妹妹，自己的心理医生，是不是能成就所有人的幸福？ 或许，打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该接受赵小琪的爱意。什么是爱情？此时此刻，卓其华没有办法给出一个标准答案。 感情经不起琢磨，也许，在最初匆匆一瞥的昨天，命运的齿轮就已然开始转动，一点点将素不相识的人，缠绕在了一起。 卓其华思量不出答案，只觉着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疼的厉害。 鼻子一酸，有点想哭的冲动。却是偷偷扬起了脖子，望向天空，试图将眼泪憋回去。可那不争气的泪滴，在眼眶中转了几圈，终究是顺着眼角滑落。 卓其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在温暖的人身上，寻到一些安慰和寄托。希望有人可以帮自己筑起一道围墙，让自己的灵魂有一个避风港。 ☆、第53章 孤岛上的一阵风 当卓其华的心情平复之后，她开始担心起了赵小琪和陶夭夭的安全。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翻动着通讯录，才是错愕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陶夭夭的手机号码。 原来，对陶夭夭的一阵阵悸动，不过只是自以为是的错觉罢了。毕竟，与陶夭夭之间的关系，是连对方电话号码都没有的……普通朋友。 平心而论，在陶夭夭的面前，卓其华选择刻意隐瞒赵小琪存在，这种做法很卑劣。可让她怎么办？不止一次的想要告诉陶夭夭，自己有个从小到大都善待自己的女朋友。 每一次话到了嘴边，却都是给硬生生的吞下了肚。而这一次，卓其华吞下肚的，不再是一句想说未说的实话，而是一个真相大白后的苦果。 别说只是一枚生涩苦果，哪怕是致命毒/药，卓其华都没有权力去拒绝。 想必，以后陶夭夭都不会想要看到自己了吧？卓其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起陶夭夭。可初遇陶夭夭时的惊艳，仍旧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卓其华清楚的记得那一天，陶夭夭站在一棵银杏树下，抱着肩膀说着电话的情景。有意思的是，直到后来卓其华方才意识到，陶夭夭的聊天内容与自己有关。 不知道为什么，曾经在陶夭夭身上体会到的短暂幸福感，当得知一切彻底消失的时候，卓其华抑制不了心中的失落感，还是觉得就此错过有点可惜。 但此时此刻，卓其华没有太多心力去考虑陶夭夭。拨弄了两下电话薄，找到了赵小琪的名字，将电话拨了出去。可直到电话超时挂断，赵小琪都没有将电话接起。 赵小琪没有将自己拉入黑名单里，也没有选择直接挂断电话，这是不是能够说明二人之间，还有回转的余地？ 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卓其华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拿了两个备用灯管，又急匆匆的跑出了家门。 站在空旷的马路边，卓其华焦急的等待着一辆空载着的出租车。 带着几分急躁，卓其华抬起手臂，看了看手表上时间，已然凌晨两点。这样一个深夜里，注定有人是要失眠的。 有人说，感情就是一场游戏，越是当真便越容易输。而人总会自我说服着，花花世界玩玩便好，可又有谁可以真正将感情当作一场游戏？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在这样真实又残酷的现实下，谁又能站在感情的制高点上，做个常胜将军？ 出租车司机是个乐天派的中年男子，一路上他都带着满满的骄傲，诉说着自家那个争气的儿子。司机说，他苦了大半辈子，家中虽然清贫，可得知儿子考上大学的那一刻，那觉得从前所受的苦，那都不是苦。 那么……什么才是幸福？对于卓其华来说，此刻的出租车司机是幸福着的，他几乎是躺在了蜜罐之中。 司机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家长里短，车内电台里传来一首满文军的《故事》将司机的话语给生生打断了。 卓其华带着些哽咽，请求司机将电台广播音量调大一些。于是乎，车上的两个陌生人，就这么安静的听完了整一首歌。 “ 有些故事再听还是感动， 好象自己在里头，总是曲曲折折， 旧路都荒陌，人才想回头。 有些故事再说还是泪流， 遗憾躲在心里痛，随风飘飘泊泊， 爱都酿成酒，滴滴是寂寞。 往日深爱过却离分， 总有苦衷，能说的痛算不了痛， 如今缘过人走，眷恋何去何从， 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 直到音乐结束，卓其华良久都没能缓过神。几乎是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麻溜的替自己点燃了一支烟，随即将烟盒侧到了司机的方向问道：“您抽烟吗？” 对于卓其华一个女人抽烟的举动，司机并没有表现出半点吃惊，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看了一眼烟盒，嘴巴一歪说道：“嚯……二十块钱一包的中南海。” 见卓其华不说话，司机又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了自己平常抽的烟，在卓其华的眼前晃了晃，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你一包中南海，抵我这五包牡丹的钱了。哎，人呐，就是犯贱！不知足！” 虽然知道司机的话，并不是针对自己说的。可卓其华心还是下意识的紧了紧，只因为那一句‘人呐，就是犯贱！不知足！’。 或许，这就是人的本性，永远不懂得满足。当你在羡慕旁人的时候，旁人也在羡慕着你！世事难料，谁都说不准。 下车的时候，卓其华将剩下的半包香烟留给了司机。看着司机乐呵的将半包香烟，当作宝贝似的收进了口袋，卓其华脸上终于绽放开了一个笑容——原来，幸福并不远。 虽然知道赵小琪不会开门，可卓其华还是倔强的挺直腰板，敲响赵小琪家的房门。 “小琪，开门好吗？” 屋内并没有传来赵小琪的回应，卓其华不愿就此离去，只是傻傻的站在门口，不停地敲着门。 “大晚上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终于是有人厌烦了卓其华的无休止的敲门声，隔壁的房门被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打了开来，见她穿着睡衣，几乎是咆哮着冲着卓其华嚷嚷道。 “对不起。”卓其华低沉着声音，不再敲门，而是依靠着墙壁，蹲坐了下来。 女人又是不依不饶的骂了几声，才是‘砰’的一声将房门给重重关上，以示不满。 不多久声控灯便暗了下来，当黑暗袭来的那一瞬间，这个世界也跟着安静了下来。终于是听清了屋内传来的细碎动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的那一边撕裂般的痛哭着。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终是被赵小琪打了开来。听她带着沙哑的语调，平淡的一句：“其华，进屋吧，外面冷。” 一阵鼻酸，卓其华的眼睛湿润了。直到这个时候……赵小琪还在心心念念的想着自己。 屋内点着几支燃至一半的蜡烛，不时的往下落着蜡泪。卓其华心中泛起一阵内疚，忙是将从家里带来的备用灯管，将坏掉的灯泡换下。 直到屋内重新敞亮了起来，卓其华终于是看清了赵小琪那一张被泪水浸透的脸庞。正是面前的赵小琪，陪伴自己度过最孤独的少年时光，见证了自己所有的喜悦与悲伤。如今却是因为自己的过错，而泪流满面。 “谢谢。”将蜡烛吹灭之后，赵小琪转过头，对着卓其华客气的说了一句。 还不待卓其华说些什么，赵小琪又开了口：“明天一早还要上班，早点睡吧。如果你不想回家，就在我这里住下吧。” 此刻，赵小琪的心中定然是生气着的，可还是心疼自己在这个寒冬里的来回奔波。站在换位思考的角度，卓其华自认做不到赵小琪这般。 或许，爱到无私，也就忘了考虑自己的感受，满心满意装着的全然都是对方。 …… …… 窗外的雨夹雪，早已是停了下来。似乎几小时前，那场不期而遇的雪夜，只是昙花一现的海市蜃楼。而与陶夭夭堆雪人的童趣约定，也终究只是一张空白支票。 简单的洗漱之后，两人躺在一张双人床上，中间却隔着一片海。 “其华，你睡着了吗？” “没有。” 一阵沉默之后，又听赵小琪开了口：“你不睡吗？” “等你睡着了我再睡。”卓其华望着天花板，虽然很困，却是半分都睡不着。 “其华，我睡不着。”赵小琪轻柔的声音，传了过来，依旧如往日那般的让人感到安心。 卓其华的声音，跟着柔软了几分：“睡不着就数绵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那你怎么不数羊？” “我喜欢数猪，一只猪，两只猪，三只猪。” 按照往日，赵小琪定然会因为卓其华这一句无聊的冷笑话，被逗弄的哈哈大笑。可今天的赵小琪，却没有笑出声来。 “我的幸福在平凡中，有个人可以为我点亮一盏灯，烧一桌的热菜。我的幸福是柴米油盐，是孤岛上的一阵风。可我并不会游水，怎么才能到达那个孤岛。”赵小琪低声的说着，那断断续续的描述，差些便让卓其华以为只是一句入梦前的喃喃自语。 那刹那，卓其华心底的柔软被触碰到了。真想带着身旁的这个女人，游去她梦想中的孤岛。哪怕自己精疲力尽，也要咬紧牙关，让她看一眼平凡中的幸福。 ☆、第54章 我们分手吧 “感情真的没有公平可言，即便我从小就认识你，即便是我先看见了你，即便我们是恋人，可你还是对着另外的人动了心。”赵小琪依旧在低声喃喃自语着，无视一旁的卓其华。这些话，似乎并不是说给卓其华听的，就像是赵小琪不停地重复着心声。 良久之后，赵小琪转过了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卓其华：“其华，你在想些什么？” “你真想听我的感受吗？小琪，你真的想知道吗？刚才你离去的时候，问我喜不喜欢你？是的！我喜欢你。从小到大，我都是喜欢你的。对于这一点，不容置疑！” 卓其华一口气将心底的话语，说出了口，顿了顿又听她开了口：“只是，直到这一刻我才清楚，你是我全部的依赖和精神寄托，就像……就像家姐一样的人。” 对于卓其华来说，赵小琪是她全部的亲情和信赖，而陶夭夭，代表的则是一阵让她迷恋的心动。 关于陶夭夭，卓其华也闹不清楚自己真实的想法。只觉得下意识的想要靠近她，再靠近一点，去多了解她一些。 正如一开始卓其华说的那样，她根本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当然，这并不能够成为卓其华背叛赵小琪的理由。因此，她不能以此为借口，出于惯性的选择逃避。 “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了。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陶夭夭……我不会再去见她。”卓其华咬了咬嘴唇，难以言表的心情在胸口翻腾。 赵小琪苦笑一下，在感情上卓其华还真是个幼稚的孩子。心都不在自己的身上，赵小琪要这些所谓的保证，又有何用？ 可卓其华却不知赵小琪心中的想法，见赵小琪不说话，卓其华又自顾自的开了口：“如果，在你和陶夭夭之中，选择一个人的话，我会选择……” “别说！”听着赵小琪深深叹了一口气，卓其华将最后的那个‘你’字，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没有任何人会希望在此刻，听到一个变了心的情人，信誓旦旦的做着感情的选择题，哪怕是向来知性和温婉的赵小琪。事实上，赵小琪没有大吵大闹着让卓其华滚，已经一件极富修养的事了。 这一刻，赵小琪听到了心脆裂的声响，失望的滋味泛至嘴边。伸出右手轻轻抚摸了卓其华的侧脸，那轻柔的动作让卓其华一阵感动。 随后听赵小琪轻轻的说道：“卓其华，我们分手吧，就当从未认识过。” 随着赵小琪收回了自己的右手，卓其华心中忽然一片空荡，却不愿说一句徒劳的挽留话语。看着天花板愣神，卓其华再一次感受到自己陷入了命运的无情撕扯中。 夜色朦胧，这样的夜晚总能给人带来无尽的遐想。于是乎，卓其华想到了儿时的体育课，三三两两组队玩耍的时候，她总是那一个落单的人，直到遇到了赵小琪…… 而此刻的卓其华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再一次的被丢下了，成为了注定需要落单的那一个。 “我有个要求，再你没有弄清楚心中真正爱的人是谁之前，再也不允许去追求或是接受任何人。随你怎么理解这个要求，大约是抱着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的想法吧。总之，你必须答应我！”赵小琪很少会用到这副不容置疑的口吻，似乎是将她工作上的作风拿了出来。卓其华不知如何作答，愣在了原地。 “今天我赵小琪和你恋爱，出现了一个叫做陶夭夭的女孩。你怎么能够保证，明天当你牵着陶夭夭的手，山盟海誓的时候，不会出现另一个陶夭夭？” 面对赵小琪的质问，卓其华百口莫辩。显然，赵小琪的话语在理。如果再遇到另一个陶夭夭，要怎么办才好呢？难道继辜负了赵小琪之后，再去辜负陶夭夭吗？ 卓其华心中涌起一阵出于对赵小琪的愧疚，而产生的悔意。面对赵小琪的要求，卓其华没有理由开口拒绝赵小琪，这是她欠她的。要怎么还，统统由赵小琪来决定。 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就像一具丢了灵魂的躺尸，卓其华木然的点了点头，算作是对赵小琪的回应。 脑海里不停翻滚着关于赵小琪的一切，想到赵小琪的好，卓其华的鼻子发酸。可不管这个时候，卓其华给赵小琪什么样的反应，都无法抚平赵小琪那一颗受了伤的创伤。 除非……卓其华将时光倒流，不曾遇见陶夭夭，不曾对她心动。又或是将时光回退到更早一些，断然拒绝赵小琪的表白。可时光能够回退吗？能够吗？ “我还以为老天让我重新遇见你，是想再给我一次机会。不想只是他和我开了一个玩笑，虽然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这样一个夜晚，一张双人床上，卓其华听着赵小琪断断续续的诉说着，从前过往。不经意间，卓其华的眼神向着窗外瞥了一眼，已然快要天明。黎明近在眼前，可为何卓其华依旧感到彻骨的寒冷。 卓其华觉得赵小琪算得上是自己人生的导师，耐心的教导自己放下身上的刺，努力融入大世界。卓其华学得很快，学得很好，学着用热情去融入社会，融化一个人的心。而这份热情最终却灼伤了赵小琪。 “其华，以后你不要轻易给一人希望。再给了她希望之后，又突然将这份希望收得干净。”赵小琪说着话，忽是压在了卓其华的身上，在她的唇上深深的吻了上去。 缓缓将唇向下挪去，最后将唇停留在卓其华心脏的位置。良久之后，赵小琪重新躺回自己的那半边床铺，轻声的说道：“其华，我在你的心里埋下了一滴泪珠。” 忽地想到了至尊宝和紫霞仙子的故事，紫霞仙子在至尊宝的心里留下了一滴泪。还来不及去想电影里面，至尊宝的心内独白，又听赵小琪用沙哑着声音开了口：“其华，我后悔了。这辈子做的最大错事，就是开口让你知道我的底线。让你知道，我爱你。” 赵小琪是一个简单的人，如果爱是默默付出，被爱是肆意索取的话，那么，在爱与被爱之间，她绝不会选择前者。可爱情哪里由得人去选择？爱情更不会如自己安排的那般，出现亦或是收尾。 卓其华没有再说什么，一阵悔意汹涌袭来，忽然懂得了赵小琪的这一句后悔。 赵小琪一脸复杂表情望着卓其华，而卓其华却不敢转过头与赵小琪对望。终于是明白了，赵小琪口中的错，是如何一个天大的错误。 也是明白了为什么情侣虽是口口声声说着，分手后还是朋友，最终还是选择了永不再见。 在卓其华点头同意交往的那一刻，她与赵小琪之间，便已然从多年的至交好友，转变成为了情侣。而这样的转变，只是一张有去无回的单程机票。 多少好朋友怀揣着急迫的心情，盼望着彼此之间能够更近一步。却在想要回头的时候，方才发觉有些事情，再也回不去！这大约就是钱钟书笔下《围城》爱恨纠葛的现实版。 而分手后的恋人，无论如何去掩饰心中的那个伤痕，也都是一场竭尽全力的扮演罢了。心中还有情，那便做不到朋友一般的正常相处，又怎能够退回到从前？若是心中没有了爱情，两人分别宣称分手后更快乐，那岂不是对曾经爱过的一种嘲讽？ 看来，这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躺在身旁，伴随着自己全部年少时代的赵小琪。 尽管不愿意承认，可卓其华必须要承认的是，对于感情她就是一个彻底的白痴。从最初赵小琪提出交往，到如今由赵小琪提出分手。 这一场来去匆匆的恋爱，从头至尾卓其华都不曾发表过任何意见。于是乎，在赵小琪看来，原本是两个人的恋爱，就成了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亲爱的,心理医生 作者:子羡 第10节 伸手摸了摸心口处的一滩湿润，卓其华不停上下蠕动着喉结，试图去克制想抱着赵小琪大哭一场的冲动。 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懦弱，好像送给了赵小琪一场空欢喜，却是不敢对着赵小琪点头承认，那真的只是烟火散尽后的白日梦。 ☆、第55章 一个解释 看着黎明的光芒，出现在眼前的那一瞬间，卓其华想到了某年夏天，与赵小琪二人偷偷跑到护城河的边上，等日出的情景。 在那个盛夏的夜晚，两人稚气未脱的孩子心甘情愿的，忍受一夜蚊虫的骚扰，却是满心期待的等着空旷视野中，黎明光芒闪现的那一瞬间。 同样的黎明曙光，却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欣喜。那些记忆中的美好，随着时光渐渐溜走。 究竟是人心改变了时间，还是时间改变了人心？卓其华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索性不去多想。本能的将心头上的疑惑，扔进了心的某个角落，让那些该死的疑问，静静的躺在那个角落里发臭，直至最后臭不可闻。 对于有拖延症和选择逃避症的卓其华来说，为自己当初的逃避而接受相应的惩罚，应该是她最为熟悉的事。所以，卓其华不在意那些腐烂发臭的念头，熏红了自己的眼睛。 一夜未睡的赵小琪，面色憔悴，却还是强撑着洗漱上班。准备出门的那一刻，赵小琪看着木然站在身后的卓其华，沉默了片刻对她说道：“其华，等我收拾好心情，或许我们还是朋友。不过，不是现在。” 随着赵小琪的离开，卓其华更是没有半点理由，继续呆在这里。匆匆洗漱之后，卓其华将属于自己的牙刷毛巾，统统装在了塑料袋中，带出了屋子。 卓其华带着一脸的倦意和失落，漫无目的在这座城市里乱晃。一边走一边想，试图把心中缠绕的事情给想明白，却只换得更加混乱不堪的思绪。 面对满脑袋的浆糊，卓其华越想越急躁，想要高声呐喊两声。可在这样一个人来人往的街头，除了迎来几个白眼之外，卓其华绝对得不到想要的理解和宣泄。 卓其华在街边买了一包中南海，毫无顾忌的叼着一根香烟，到处转悠着。脚步终是停留在了农贸市场门口，想到了陶夭夭咨询室里的蟑螂。 依稀记得农贸市场有不少卖除虫药丸的小贩。这些打上了独家秘方的药丸，除虫效果相比超市里的杀虫剂，却是好不少。 反正也不贵，卓其华掏钱买了两大包，招了辆出租车向着陶夭夭咨询室的方向驶去。 倒也不是纯粹为了去看一眼陶夭夭，而是单位里的公车，还孤单的停在陶夭夭楼下的停车场。于情于理，陶夭夭那里，卓其华总是要跑一趟的。 李曼韵看到卓其华的时候，差些是要将嘴里的一口白开水，喷了出来。心中却是诧异，这个奇葩的人物分明口口声声表达过，自己对心理咨询室的惧意。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这奇葩怎么又出现了？ 果然，奇葩就是奇葩，不能用常人和世俗的眼光，去打量她！想到这里，李曼韵又换了另一种眼光，去打量起了卓其华。 在李曼韵这番打量之下，惹得卓其华一阵鸡皮疙瘩，不自觉地打了个摆子。 还来不及开口打听陶夭夭，就听李曼韵抢先开口说道：“你找夭夭啊？她还没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平时这个点早该出现了。”李曼韵自顾自的说着话，突然是话锋一转，扯到了卓其华身上：“昨天你和陶夭夭吃饭去了？” 卓其华的心思还在李曼韵的那一句‘陶夭夭还没来，平时这个点早该出现了。’，也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回过神时，卓其华木讷的点了点头：“啊？嗯……” 不愿意继续关于昨天晚上的话题，卓其华将两包除虫药丸放在了李曼韵的桌子上，随即开了口：“这是除虫药丸，比超市里的杀虫剂药效要大很多。” “哟。看来昨天陶夭夭肯定请你吃了顿好的。”李曼韵嘴巴啧啧两声，看了卓其华一眼，随即神神秘秘的又说道：“不然的话，你这样的小气鬼，怎么舍得掏钱给她买东西？虽然只是两包除虫药丸。” 见卓其华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却不像昨日那般回嘴，李曼韵也不再逗她，回到了正题上：“这东西怎么用啊？” “随手摆点在蟑螂经常出没的地方就行，保证灭了蟑螂一家。如果想要放在抽屉里，记得多用几张餐巾纸包着药丸，这东西有毒，误食的话可不是闹着玩的。”卓其华详细的描述了药丸的使用方法，安静了片刻，便是开口告辞。 直接将电梯按到了地下一楼，卓其华昨天借来的公车还在那里停着。尽管这几日，卓其华总觉得倒了血霉，事事不顺，可班总还是要上的。 卓其华可不想在感情受挫的同时，还失去工作。一份稳定的收入，能让她那一颗浮躁的心，安定下来。 站在电梯内，卓其华想要让心情平复，显然这时候抽一支烟是最好的选择，可卓其华却是没有抽烟的心思。心不想则不动，倒也没有多少想要抽烟的，只是拿着打火机来来回回的拨弄着，时不时发出‘咔嗒’‘咔嗒’的金属敲击声。 刚踏出电梯，向着公车的方向走去。远远的便看到一辆奥迪车驶了过来，卓其华的脚步再也迈不开，定在原地试图看清那辆银白色奥迪的主人，是否是陶夭夭。 许是命运的安排吧，当奥迪车停稳之后，不消一会儿，陶夭夭便从下了车，一转脸看到了卓其华。 陶夭夭有一双透澈的，心静如水的眼睛。饶是与她对视一眼，不用说些什么，心也是快乐的。可今天的陶夭夭却带着一副大墨镜，让卓其华无从得知那副墨镜之后的表情。 陶夭夭与卓其华对视一眼，下一刻便挪开了视线。直接选择无视卓其华，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那个……陶夭夭，我想和你解释一下。”卓其华有些难堪，又不想将一个道歉憋在心里，快步的跟了上去。赶在陶夭夭进入电梯前，将她拦了下来。 “好笑！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会需要你的一个解释？”逻辑性极强的缜密表述下，让陶夭夭的言语显得咄咄逼人。 卓其华几乎能够想到反驳之词，都被陶夭夭的话语给堵了个死。她张了张嘴，想要宣泄，却又是忍耐了下来，良久之后方才是低声开了口：“对不起。” 见卓其华长久没有言语，再开口时居然只给了自己一句，全世界最为无用的‘对不起’。陶夭夭无语的摇了摇头，丧失了与卓其华继续交谈的，用力将挡住自己去路的臂膀给甩开，匆匆上了电梯。 随着电梯大门的关上，卓其华与陶夭夭的世界，又被骨感的现实隔开了…… 直到陶夭夭消失在卓其华的面前，卓其华依旧是固执的站在原地，她还是没有给陶夭夭一个合理的解释。 卓其华终于是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看烟雾缭绕之间，她的心却没有得到预想的平静。一阵阵长久的失神，一根接着一根的香烟，卓其华几乎是本能的抽着。 若不是口袋里的电话铃声，持之以恒的不停嗡嗡作响，卓其华差点就要陷入这种感受不到自我的失落中。 潜意识里觉得会是赵小琪打来的电话，毕竟只有她总会时不时的打个电话，慰问关怀一番。卓其华忙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却是郭明杰打来的。 又是一阵失落袭来，以至于电话超时未接听，挂断了郭明杰的电话，卓其华方才是回过了神，忙是将电话回拨了过去：“小郭，什么事啊？” “卓姐，你的电话总算是通了！你现在在哪儿呢？不是说好了，今天要去调查郑楠的事儿么？”郭明杰的声音立刻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带着几分焦急，显得咋咋呼呼的。 卓其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头一回对刑警的工作，产生了厌烦感。一身的疲惫，让她下意识的想要将这件事情延后再说：“这件事情明天再说吧。” “别介啊。陶主任和郑楠那个狗屁律师都约好了时间。”郭明杰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又补充说道：“要是您再不来，陶主任就要安排别人去啦！” 此刻的卓其华一身疲倦，用力吸了一口烟，又将烟雾吐了出口。沉默了半晌，终于是对着电话的那头做了妥协：“这样吧，我现在马上开车去郑楠那里，我们在那里碰头。” ☆、第56章 人渣教训人渣 从郑楠家出来的时候，郭明杰的脸色惨白，看着卓其华离去的背影，欲言又止。 直到卓其华彻底消失在眼前，郭明杰方才长长叹了一口气，用力跺了跺脚，自顾自的说道：“这下……真的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卓其华将公车直接丢在了郑楠家门口，这样的小事，卓其华根本无需担心。因为她知道郭明杰会将车送还给刑警大队。 至于刑警大队，或许卓其华再也回不去了。想到这里，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份工作对于几年前的她来说，堪比生命还要重。 可如今面对这份工作时，卓其华错愕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它已经变成了弃之可惜食之无味的鸡肋。从前赋予工作的热情，早已随着时光消失不见。 没有给自己设定一个最终目的地，不是不想设定，而是卓其华已然在这座城市里迷失了方向。便由着自己信着步子，到处乱晃，随意乘上一辆不知名的公交车，下了公交车，转而又跳上另一辆。来来回回，绕着这座不算大的城市，好几遍。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卓其华又想到了‘时光怀旧音乐酒吧’，还有那个会弹吉他的美女莫莫。 “卓其华。”莫莫正坐在吧台高脚椅上，看到卓其华走进酒吧，多少让她感到几分意外。但很快收起了意外，笑着同卓其华打了个招呼。 “你还记得我？”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卓其华本能的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莫莫说道。 “从酒吧开业以来，你是唯一一个来酒吧点一壶乌龙茶的人，记不清谁也不能够记不得你呀。只不过，我以为你绝对不会再来第二次。谁知道，你又出现了。看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个绝对！”莫莫倒也没有半点嘲笑的意味，笑得纯粹。 而这样的纯粹笑容，卓其华也在陶夭夭的脸上看到过。不过……现在陶夭夭再不可能用这般漂亮的微笑，看着她了。 想到这里，卓其华显得有些失落。伴随着这份深沉，听莫莫又开了口：“说说吧，想吃点什么？” “能别把我说的那么小气，好吧？你太小瞧人了，把餐单给我……算了，不看了，菜单你比我熟。”卓其华收起了几分嚣张气势，转而轻声开口：“给我来杯最便宜的啤酒。” “啤酒免费。” “真的？”下意识的提高了音量，再看到莫莫肯定的眼神之后，卓其华的气势又上来了几分，习惯性的用手指敲打了几下桌边，大手一挥说道：“行吧，就先来两杯不要钱的啤酒吧。那个，你确定是免费的吧？！” “……”莫莫似乎对卓其华的无赖和小气，感到意外。显得及其无语，微微摇了摇脑袋。 事实上，莫莫的啤酒并不是免费的，只是看在陶夭夭的面子上。毕竟，卓其华是陶夭夭带来过唯一的朋友，尽管这个朋友有点古怪。 卓其华自然是不知情，举着一杯扎啤对着吧台前的莫莫，说了句谢谢，随即也不同她客气什么，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莫莫坐在卓其华的对面，没说什么。一边调整吉他的音调，时不时的看一眼闷闷不乐的卓其华。她以为卓其华最终会将心头里的不痛快，对着自己这个不算熟识的陌生人，一股脑的倒出来。可直到莫莫拿着吉他上台唱歌，卓其华依旧没有对她再说一个字。 莫莫的歌声如此沧桑，一首电影英文插曲《》，在她的口中显得格外凄迷。 “ areyoureallyhere, , i&039;truth , ” 莫莫似乎天生属于这个舞台，当她站在演出台上时，整个酒吧瞬间安静了下来。于是，在这样的凄婉歌声中，卓其华的思绪又陷入了早晨与郑楠交涉的案件中。 当得知林小炎死去的消息，郑楠耸了耸肩膀，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你们以为是我杀了她？可你们得想想动机呀，我有什么理由放着大好生活不要，冒着风险去杀她？你们以为前段时间她告我强/奸，我因此记恨她，那你们就错了。就好比你大半辈子都没碰过女人，辛苦存了大半辈子的钱，准备选了一个看得顺眼的来一炮，结果被妓/女拿了走钱不办事。你肯定生气吧？或许气急了就对她动了刀子。” “可你们想错了，就好比我在马路边，买了一个水果店老板拍着胸脯，保证的包熟西瓜。结果拿回家一开，是个半生的破瓜。怎么着？我还得拿把菜刀，冲去和老板拼命？你以为小林在我的心中，是那存了半辈子的嫖/娼费，其实她也就是个街边的烂西瓜。” “死了就死了呗。我也不稀罕。”郑楠毫不在意的呵呵一笑，又搂着身边的女孩说说笑笑，好似死去的林小炎真的只是街边一个可有可无的烂西瓜。 或许按照往日，面对郑楠的嚣张，卓其华也就忍了下来。但当时也不知为何，看着郑楠一脸的有恃无恐，卓其华心中积压的怒火在那一瞬间，彻底爆发了出来。 抢在郭明杰出手之前，一拳砸在了郑楠的鼻梁骨上。郑楠虽是个男人，可他的身子早已被多年荒诞的生活掏空了，哪里又是卓其华的对手。 除了抱头哀嚎之外，郑楠脑袋里一片空白，仅有的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 “夭夭……你朋友来了。”不知什么时候莫莫已经结束了一曲，兴高采烈的对着刚踏入酒吧的陶夭夭挥了挥手。 “……”随着莫莫手指的方向，陶夭夭看到了那个让她咬牙切齿的背影——卓其华，这个人渣就算是化成了灰，她也是忘不掉的！ 陶夭夭想转身就走，又不想在莫莫面前做的太难看。勉为其难的向着卓其华的方向走了过去，第一眼便看到了卓其华面前的空酒杯。 “你的手怎么了？”陶夭夭凑到了卓其华的身边，如此开了口，算是打了个招呼。 听到陶夭夭的声音，卓其华猛然回过了神，随即看了一眼自己受伤了的右手，沉默了片刻说道：“有个人渣，我实在看不过去，就出手教训了他。” “呵呵，这算是人渣教训人渣吗？” 陶夭夭明显的嘲讽，让卓其华感到尴尬。难堪的同时，卓其华却没有回嘴。或许就连同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莫莫，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陶夭夭受够了与卓其华相处的时光，冲着莫莫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卓其华看着陶夭夭转身离开，随即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从口袋里掏出了两百块钱，放在了桌上，对着莫莫说道：“我走了，谢谢你的免费啤酒。” “喂，陶夭夭，你要走了吗？”卓其华有些醉了，强撑着精神，快步追上了陶夭夭。 “……”陶夭夭懒得同卓其华说些什么，直径上了车。可何曾想卓其华居然这般无赖，居然趁机跟着钻进了车内，带着一身的酒气。 “滚下去！” “别介啊，公车被单位收回去了。打车来这里，就花了三十几块钱。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好有为青年，一转眼为了多一块少五毛计较么？”天花乱坠的一通乱说，见陶夭夭不为所动，卓其华终于是低声说了实话：“我被停职停薪了，换句话说，我可能要失业了。积蓄不多，要节省着花。” “和你教训的人渣有关系？”陶夭夭的声音放缓了几分，没了方才的冰冷。 “嗯。”单从两人只言碎语的谈话中，就猜到了卓其华停职的原因。不得不说，陶夭夭是个聪明的女人。 而卓其华却没有从中得到半点解脱，心反而更加的沉重起来。认识陶夭夭到现在，二人之间的争吵不断。如今被陶夭夭归为人渣一列，卓其华不用多想都能猜到，陶夭夭下一句话会是怎样的挖苦。 “系好安全带。”预想中的挖苦并没有传入卓其华的耳朵，转而代之的只是一句平淡的话语。 几乎是那一刹那，卓其华意识到身旁的女人，虽背负着千金大小姐的高傲任性，可却有一颗善良通透的心。 ☆、第57章 你喝醉了 坐在奥迪车内，卓其华歪歪扭扭的将头倚靠在车窗玻璃上，想要看着窗外的夜景，却只看到了一片模糊风景。 车内外的温差，让车窗玻璃上起了一层水雾，不知什么时候便将外面的世界分隔了开来。于是乎，夜幕笼罩之下的这座城市模糊不清。 两天没有合眼的卓其华，此刻满身疲倦，却是没有半分睡意。微醺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卓其华不愿意开口说话，便又开始了思量。 不可否认的是陶夭夭长得漂亮，可吸引自己目光的难道仅仅只是一张漂亮的脸蛋吗？对于一张漂亮面孔的迷恋，可以让自己不顾赵小琪的感受，三番四次的靠近陶夭夭？ 显然美貌并不是卓其华一而再、再而三接近陶夭夭的原因，即便陶夭夭是个丑八怪，卓其华觉得自己依旧会喜欢上她。总觉得在陶夭夭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气质。具体是什么样的感受，卓其华却说不上来。 可卓其华却做不到心安理得的去爱去追求陶夭夭，因为卓其华给了在这场荒唐恋爱中，最大受害者的赵小琪一个承诺——在没有理清自己思绪之前，不再去追求任何一个人。 “不是一向话多吗？怎么不说话了？”陶夭夭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卓其华，开了口。 卓其华愣一愣，放轻了语气：“除了‘对不起’以外我实在不知道该对说些什么，说多了你又觉得我虚伪，倒不如沉默着来得实在。” “呵呵，现在知道后悔了？” 卓其华动了动嘴角，没有说话。后悔？这个词汇太过于沉重。赵小琪是唯一一个陪伴着自己，度过人生中最为灰色儿童时代的人，自己却是辜负了她。 总以为即便辜负全世界，也不会辜负的人，却在信誓旦旦的保证中辜负了。 正如赵小琪口中所说的不再相见，她似乎真的消失在了卓其华的世界中，没有了半点关于她的音讯。曾经二十四小时都能拨通的电话号码，也变成了关机状态。 或许赵小琪的选择并没有错，再见面了又如何。左右于爱情与亲情之间的感情，在亲人与情人摇摆。即便是再见到了赵小琪，也终究是做不回从前。 只是那一句‘再见’，到底是何时再见？还是彻底的遥遥无期…… “你不缺我一个道歉，对不起这三个字，你应该对赵小琪说。”陶夭夭一边开着车，一边面无表情的说着话。 “停车，我想吐！”卓其华作势要吐的表情，对着陶夭夭开了口。 实际上，卓其华虽是喝醉了，可还不至于到了要吐的地步。这么说，无非只是想要转移话题，不再谈及赵小琪罢了。 随着一个剧烈的急刹车，卓其华只觉得头晕目眩，腹部一阵翻腾。本不需要呕吐的她，此刻经过这一番折腾，真是要吐了。 车还未停稳，便是匆匆忙忙冲下了陶夭夭的奥迪，定眼一看却是苦笑了出来——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安排好了的剧情，陶夭夭随性开着车，却是开到了儿时记忆中的护城河边。 卓其华想要和过去说再见，可现实却是一次次的撕扯着她，让她无力摆脱。 这一番撕裂的苦楚，让原本痛苦的卓其华胸口闷得慌。快步冲到护城河边大吐特吐了起来，直到苦胆水都吐尽了，方才是舒坦了些许。 直到意识清晰了些许，卓其华试图像往日那般坐在护城河的围栏上，没有束缚的看着河水流淌。 但这一副带着酒醉，摇摇晃晃攀爬的行为，让陶夭夭的眼中充满了恐慌。早已是寒冬的季节，即便是正常人一头栽下河水中，怕也是冻个够呛。更何况一个早已喝高了的卓其华，若是失足坠入河里，怕是再也没有运气上来。 “你给我下来。”陶夭夭伸手抓住卓其华的衣服下摆，猛然向后发力。 只听到‘砰’的一声，已然喝高了头晕目眩的卓其华，便又是一阵晕眩，仰身倒在了地上。浑身吃痛，却懒得再动，索性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眨巴着双眼望着天空。 卓其华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为自己点上，自顾自的抽了起来。思绪一转想到了林小炎的男友，那个让林小炎装在心里，难以忘怀的男孩。 男孩得知林筱在夜店陪酒时，愤恨离去，再也没有了往来。即便如此，受尽了所有苦楚的林小炎，仍旧愿意将所有的美好，全部寄托在这男孩身上。 当卓其华将林小炎死去的消息，带给那个大男孩的时候，他正在操场上打球，而不远处的看台上坐着他的新女友。 还没听卓其华开口，男孩似乎是能看穿什么，仅仅只是望着卓其华的眼睛，他就哭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抱着篮球站在球场上嚎啕大哭，完全不顾众人的目光。也是那一个瞬间，卓其华好像懂了那一句：原来爱情真的要等到失去了，才会明白谁才是真爱。 “前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跟一起强/奸案。被告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因为某些不可抗拒的因素，那个受了伤害的女孩没有得到应得的公道……前几天，她死了。”卓其华用着平淡的口吻说着，猛吸了一口烟，却是突然骂骂咧咧道：“我操，这什么破烟呐，熏得我眼睛都疼了。” 卓其华叫骂着刚说话，便是红了眼，却不说话只是咬着烟蒂用力吸了两口。而那一句破烟熏眼的叫骂声，成为了她流泪的最好解释。 “你知道吗？那个被花花公子强/奸的女孩，最后都没有得到半点安慰。这个社会已经容不下她了，所有的人都容不下她，走在路上也要被指指戳戳。” 头一回看到卓其华消极的一面，陶夭夭愣了一愣，随即又换上了一副冷漠了口吻说道：“你喝醉了。快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别走！求你别走，陪我一会儿。”看着陶夭夭转身准备离开，卓其华脑袋一抽，伸手牵住了陶夭夭的手。 “……神经病！”一向淡定的陶夭夭，此刻可淡定不起来，用力将卓其华束缚自己的手给甩开。 “别走。”被陶夭夭甩开了手，卓其华又是顺势抱住了她的小腿。 “你放开，卓其华，你给我放开！卓其华，你喝多了吧，我不是赵小琪！”卓其华的这个举动，终于是触及到了陶夭夭的底线。陶夭夭抓狂且恼火着手脚并用，将卓其华给踹至了一旁。 赵小琪的名字，让卓其华心跳一滞，木讷的送来了双手。陶夭夭用力推了一把卓其华，然后气急败坏的向着奥迪车跑去。 许是觉得不解气，陶夭夭止住了步子，随即回过身子再一次出现在卓其华的身旁。用力踩了两脚，正躺在地上醉醺醺的卓其华：“你就和男人一样的差劲，明明有恋人，却还要勾搭感兴趣的人。下作、差劲！卑鄙、无耻！” “生在国旗下，长在新中国。朗朗乾坤之下，你居然敢对刑警动手？”醉意上头好在意识还算清醒，卓其华骂骂咧咧的开了口。 “……人渣，你和那只蟑螂一样可恶！”陶夭夭扔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 见陶夭夭要走，卓其华并没有去追，即便想追也追不上。只是扯着喉咙，冲着她的背影嚷嚷了几句：“你当真以为我是那个死透了的蟑螂吗？为你生为你死？你看高自己了！” 直到陶夭夭消失在夜幕之中，卓其华终于将视线收了回来，望向被夜色笼罩着的天空。 卓其华并不是一个做事不经过大脑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对郑楠出手，别说是单位同事闹不明白，就连她本人都感到费解。 在感情陷入危机的同时，卓其华在事业上也好不到哪里去，下午接到了陶半夏的通知，让她暂时在家待命。于是乎，不相信命运安排的卓其华，终于是点头相信了命运，因为辜负赵小琪的报应终是来临了。 …… …… 当卓其华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向着街边走去，试图打一辆车回家的时候，一瞥眼看到了等在原地的那一辆银白色奥迪。 带着意外的看着那辆依旧停在街边的奥迪车，陶夭夭虽然嘴上说得难听，可她终究还是做不到将卓其华一个人扔下，而是安静的坐在车上等待着卓其华清醒。 这段时间操蛋般的生活，让卓其华几乎笑不出声来，可这一刻她却是笑了。终于是明白了，在这一座充满冷漠和空虚的城市里，在陶夭夭的身上卓其华嗅到了一丝温暖。 ☆、第58章 这一刻的平静 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从指缝间偷偷溜走，离醉酒那晚已过去了三天。这三日，在家待业、闲来无事的卓其华，除了宅在家中打电动，便是整日游荡在小区楼下。 时不时与楼下小卖部的老崔聊上两句，又或是换上一大把零钱，像个孩子一般蜷缩在电动木马上，听着咿呀咿呀的童谣。当然，占据了孩子们娱乐项目的卓其华，总能不定期的收到几个大妈的无情白眼。 一个午觉睡完，梦醒了的卓其华走到窗口处，推开窗户向外张望，却是意外的看到了白雪皑皑。 这一场大雪突如其来的降临。天空中在不知不觉中，飘起了雪花当卓其华意识到时，已然堆成了积雪。好一个浪漫的雪景，可她却没有眷恋之感。 本以为赵小琪口中的那一句再见，只是一时的气话。可整整三天，卓其华都没能联系到赵小琪。陶夭夭说的没错，自己确实亏欠赵小琪一个诚心诚意的道歉。 只不过，这一句迟到的‘对不起’，对这一对渐行渐远的恋人来说，已然晚了。因为试图从卓其华生命中抽离的赵小琪，不再需要这一句迟到的‘对不起’。 于是乎，那些本该说出口，却没有说出口的话语，只能随着冬天的积雪，深埋进土，直至消失不见。 捧着一杯热牛奶，看着热气升腾，飘散在空中。喝了一小口暖心暖胃的牛奶，卓其华又想到了陶夭夭，想到了那个深深厌恶着自己的女人。 那天晚上，陶夭夭载着微醺的卓其华，回到了家中。费力的将卓其华扔在了床上，陶夭夭却没急着离开，而是去厨房里一阵倒腾，端着一杯牛奶递到了卓其华的面前说道：“给你热了杯牛奶，趁热喝了吧。” “干嘛对我那么好，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卓其华接过杯子，苦笑一下，心中有苦却是满不在乎的开起了玩笑。 “给你热一杯解酒的牛奶，就算是对你好吗？”陶夭夭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平淡的说着。 陶夭夭的话让卓其华不由得愣住了神，是啊，不过就是一杯热牛奶。自己究竟是活得多么的落魄，才会为了一杯牛奶感动…… 卓其华记得同样一个雪夜，自己给陶夭夭一个承诺，若是有积雪的话，次日便会陪着她堆雪人。看来，这个承诺只能随风散去。 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卓其华穿上了大衣，用围巾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走出了家门。嘴上叼着一根香烟，信着步子漫无目的的到处溜达了起来。 听着脚下积雪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卓其华歪了歪嘴巴，心情好了不少。专挑积雪多的地方走着，时不时自娱自乐的蹦跶两下，倒也悠哉。 在一个绿地公园的长椅上，卓其华停下了脚步，大大咧咧的坐了上去，全然不顾长椅上的积雪。对着空气呼了一口气，眼前瞬间一片白雾，随后又是傻傻的望着眼前茫茫一片，失了神。 一瞥眼，却撞见陶夭夭拿着一个拍立得，正用她那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对着这里拍拍，那里照照。 陶夭夭今天的穿的随意，卓其华从不曾见过陶夭夭如此打扮，不免多看了几眼。 不得不说，陶夭夭长得漂亮，即便穿着不起眼的板鞋，外加一条深蓝色牛仔裤，配上一件白色羽绒服，如此普普通通的随性装扮依旧迷人。少了些职场丽人的气势，多了些邻家妹妹的亲切。 卓其华下意识的又掏出了香烟，为自己点上一支，目光落在了陶夭夭手中的拍立得上面。 依稀记得自己也曾经动过心思，想要买一个拍立得。总觉得快速成像的效果，酷炫到爆炸，可犹豫再三，终究还是作罢。 良久都没有再说些什么，却是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然，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一千多的拍立得虽然不算贵，可这玩意儿烧的是相纸，光是一张相纸就得六块多。寻常人家的孩子，还真是做不到拿着拍立得一路上，走走拍拍。 “为什么忧郁？”陶夭夭笑笑将一张相片递给了卓其华，笑着开了口。 “忧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忧郁了？”伸手接过了陶夭夭递来的相片，卓其华跟着笑笑。 看了一眼相片中的人，独自坐在长椅上，正低着脑袋为自己点烟，肩头已然被覆上了一层积雪，却不自知。说不清道不明的感伤和孤寂，从照片传递出来。 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乎，两人便如此这般对望着，直到陶夭夭笑着开口道别：“这座城市总能找到让人迷恋的地方，恐怕有十年不曾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吧……我先走啦，得趁着下雪多拍几张照片留念。” 卓其华不置可否的望着陶夭夭，直到对方走出了好远，方才是缓过了神。 要说卓其华，她可真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主儿，只见她从地上攥紧了一把积雪，强装镇定的在陶夭夭身后喊了一声：“喂，陶夭夭。” 听到身后的呼喊，陶夭夭本能的转会身子，又怎知随着这毫无防备的转身，便见着一大团积雪擦着耳边飞了出去。 蹙着眉头，看着无聊又有些孩子气的卓其华，陶夭夭微微摇了摇头。倒也没有生气，就这么没有表情的望着眼前猴子一般不停耍宝的卓其华，看着她一脸欠抽表情，站在自己面前笑嘻嘻的说道：“来呀，来打我呀。” “无聊。”扔下这一句话语，陶夭夭便向着远处走去。 卓其华忙又是腆着一张老脸跟了上去，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陶夭夭一把推在了地上。几乎是一个愣神的功夫，身上、脸上便是被陶夭夭胡乱从地上抓起的积雪，抹了个遍。 雪天地滑，卓其华被陶夭夭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推倒在地。挣扎了好半日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力拍了拍身上的雪渣子。心中觉着有些丢人，却是故意骂骂咧咧的嚷嚷道：“嘿，我说。咱们能按照常例出牌吗？我邀请你打雪仗的时候，你不玩。现在，现在偷袭我算怎么回事呀？！” “本大小姐放下身段陪你玩打雪仗，你就知足吧。行了，没什么事情，就跪安吧。”陶夭夭面无表情的说着这番话，显得一本正经，全然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看陶夭夭转身就走，卓其华心中一颤，莫名的感到失落。打心里不想让她离开，却不好明说，便假装无理取闹的冲着陶夭夭背影喊道：“哎，做人不能这么无赖啊。你……你抹了我一脸的雪渣子，就这么算了？” “玩不起就别玩！” “嚯，我怎么就玩不起了。嘿，我说，你别走。”卓其华又是一阵小跑，向着陶夭夭的位置跑去。 许是因为卓其华跑得太急，当陶夭夭突然停住了脚步的时候，两人撞了个满怀。只觉着脑袋一片空白，卓其华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人。 “卓其华，你放开我。快放开我！”陶夭夭的声音从卓其华的胸口，传了出来。 潜意识的以为陶夭夭想要拒绝这个天赐的拥抱，卓其华用力摇了摇了头，不肯松手。锁住陶夭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终是被脖颈上的痛楚给扯回了神志，卓其华本能松开了对陶夭夭的束缚，伸手向脖颈间摸去。 情绪低落了几分，却又是不愿意承认，几乎是嚷嚷着狡辩了起来：“呀，怎么咬人呐！不过就是求个拥抱罢了。成天说我小气鬼，到底谁才是小气鬼！” 见陶夭夭不说话，脸色有几分惨白。卓其华终于是意识到了自己拥抱的力气太大，差点是要将陶夭夭给捏碎了。一阵窘迫的沉默之后，听卓其华歉意的开了口：“抱歉，没把你勒坏了吧？” 陶夭夭却是微笑着，抬起了头说道：“要不，你再抱一个勒不坏我的？” 明明知道这只是陶夭夭一句玩笑话，一个怜悯性质的安慰拥抱，卓其华还是没出息的点了点脑袋，上前轻轻将对方拥在了怀中。 侧着脸用力吸了吸从陶夭夭身上的香气，兰蔻的美丽人生，并不昂贵的价格，却散发出了迷人的气息。 就在卓其华思量着，是否要结束这一个索要来的拥抱时，却感觉腰间一紧，原来陶夭夭伸出了双手环住了自己。没有由来的感觉到了一阵暖意，曾经苦苦追寻的安全感，也随着腰间传进了卓其华的心房。 随着这个相拥，原本喧闹的世界安静了下来……卓其华闭上双眼，贪婪的享受这一刻的平静。却又是猛然睁开双眼，生怕只是梦一场。 ☆、第59章 最后的诀别 怀中的温暖传至心间，卓其华眼眶泛红，一句‘我喜欢你’几乎是不加思考的便脱口而出。 陶夭夭挣开了卓其华的怀抱，一脸复杂的表情看着对方，却什么都不说。良久之后，听着陶夭夭笑吟吟说着告别的话语，似乎没有听到卓其华方才的一句‘我喜欢你’。 要走了吗？卓其华微微叹了一口气，将视线望向远处。见她点了点头，说道：“路上慢些，小心地滑。” 陶夭夭点了点头，可脚下却显得踉踉跄跄。几乎是仓皇逃离了那个看似浪漫，实质却充满挣扎的是非之地。 卓其华又怎么知道，这一句喜欢需要承担多么沉重的包袱。是啊，一个活在自己世界，孩子气十足的人怎么会清楚这个世界的残酷。 真不知道究竟是卓其华太过于简单，还是这个世界太过于复杂。或许怀揣着理想主义过日子的卓其华，早晚会被这个社会吞噬的干干净净。 夜深人静的时候，陶夭夭总会暗自的想。初次与卓其华相识，那时候自己酩酊大醉，而后又换做卓其华醉生梦死。 难道说，自己与卓其华之间的关系，只是在酒桌上的推杯换盏？有没有可能走进对方的心里，看一眼卓其华深藏心底的那个身影。陶夭夭想要知道那个身影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有没有半点可能是……自己。 当然，这些胡乱的思绪，往往伴随着一声深深的叹息。陶夭夭自知这些胡思乱想，不过只是病急乱投医的想要将自己那颗空荡荡的心，努力填满的蠢想法。 此刻的陶夭夭没有心思去担心，当看清这个社会真相的卓其华，是否能够适应。现在的她头脑一片浑沌，脑海里闪现唯一一个想法便是逃离卓其华的世界…… 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从指缝间偷偷溜走。自从大雪那夜的偶然相遇，卓其华与陶夭夭再也没有见过面。 还能怎么办呢，老天不让二人相见，卓其华也不能强求。毕竟，一时口快的道出了心中所想，即便陶夭夭用假装没有听到，来作为无声的回答，可卓其华依旧觉得尴尬。忽然也就懂了赵小琪口中的那一句‘这辈子做的最大错事，就是开口让你知道我的底线。让你知道，我爱你’。 …… …… 平日里，心知老崔一个人照顾妻女不容易的卓其华，有事没事总会跑去小卖部，在老崔那里买点饮料香烟之类的。虽然不值多少钱，可好歹也算是照顾照顾老崔的生意。 这些日子，无所事事的卓其华，更是三天两头的跑去找老崔唠唠嗑。这一来二去的，两人的感情倒是增进了不少。 停职在家待业的卓其华，每日过得潇洒。睡至中午才醒的她，觉得肚饿难捱，挣扎着起了床，看到空空如也的冰箱，顿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忙又是洗漱干净，穿戴整齐的跑到了小卖部，寻思着买包泡面外加几根火腿肠，当作午饭。向来嘴刁的卓其华，在停职之后对于吃食的要求，也逐渐放低。以填饱肚皮为首要，食物美味为次要。 老崔可不知道卓其华被单位停职这件事情，卓其华的口风紧着呢。对于自己的单位里的事情，谈得少之又少。 不过呢，倒也不是卓其华刻意避而不谈，而是因为大多数的时候，老崔话题围绕的对象，都是自己的女儿。那一个在所有人眼中的小太妹，在老崔的口中却是那么的乖巧。 看着卓其华一路小跑着来了，老崔正是闲着没事，便想拉着卓其华唠唠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卓其华倒也是爽快，就着老崔这里的开水，泡了一杯泡面。也不同老崔客气什么，随手抓起一个板凳便坐了下来，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 小卖部没有通上暖气，朝向又不是朝南面，夏天还好说，冬天是又冷又阴。许是怕卓其华觉着冷，老崔忙是在空调机箱前面一阵摆弄。 卓其华正吃着面条，一抬头瞧见老崔站在空调前按了几下开关，可空调却没有半点反应。便对着老崔开口道：“老崔，你要开空调吗？没事儿，我不冷，不用特意开。” 被卓其华这么一说，老崔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继续摆弄起了空调，头也不回的开口道：“没事。机器有些老了，开关接触不好，使劲点按才有用。” 说罢，老崔加大了几分力道。只听‘滴’的一声，空调开始嗡嗡的运作起来。 见空调正常运作起来，卓其华笑着开起了玩笑：“呵，真是看不出。开个空调机器，还是个技术活。” “哎，让你看笑话了。小卖部生意不好做，很多东西坏了，也不舍得换。你看我着电热水壶，用了将近三年了，已经破的不成样子。水开也不会跳电，怎么办呢，还不是凑合凑合用呗。等彻底坏了，再换新的。” 一碗泡面呼噜呼噜吃了个干净，卓其华放下泡面碗，用手背摸了摸嘴巴又道：“嗯，网上不有句话嘛。大概是这么说的：老一辈的人想的都是，东西坏了修修就好，正所谓‘缝缝补补又三年’。而现在的年轻人，想的则是东西不行就换掉。也不知道是生活水平上升了呢，还是骨子里吃苦耐劳的精神被时光带走了。” “小卓是有文化的人，说话都显得文邹邹的。被你这么一说，我这都不是穷得舍不得换，而是吃苦耐劳了。”卓其华的话逗乐了老崔，苍老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知道卓其华吸烟的老崔，还真是没在意她的女性身份。下意识的扔了一支大前门给她，却又是愣住了身形，过了半晌方才开口说道：“三块钱一包的大前门，抽不惯吧？” “哪能抽不惯呐，我这可是金刚肺。上抽得了古巴雪茄，下抽得了自制卷烟。”卓其华顺手点燃了手中的香烟，抽了起来。 见卓其华煞有介事的抽着烟，老崔也不再说些什么。坐在卓其华的身旁，狠狠的抽了两口烟。 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卓其华知道老崔是有话想说，便安静的等他开口。 或许为人父母之后，所有的心思便是放在了孩子的身上。老崔便是如此，分明自己每日累死累活，养活一家人却是没有半点怨言。 开口的第一句话，还是关于自己的女儿，那个叫做崔安洁的女孩。听着老崔反反复复念叨着‘是自己没有用处，赚不了大钱’之类的话语。 本就觉得心中烦躁的卓其华，似乎是更为焦躁了起来。胸口好像被巨石压住，就连最基本的呼吸，都吃力了起来。 “安洁这孩子，打小就特别喜欢唱歌跳舞，那是天生一副好嗓音。她本来想当演员，想要点钱，去北京参加个表演选秀节目什么的。”说到这里，老崔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又缓缓的将烟雾吐了出来：“但我没同意，我心想着与其花时间花精力花钱去搞那些虚的，不如让她到外面打打工，哪怕是在店里帮帮手，能赚一点是一点。” “嗯，我赞成你的做法。与其做个明星梦，不如踏踏实实的找份工作来的实际。”卓其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赞成老崔的做法。 “哎……”老崔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用一声重重的叹息作为对话的结束。 卓其华也是头一次知道了，为什么崔安洁情愿在外流荡，也不愿意回家的原因。因为她将心中的不痛快，现实中的不得志，统统怪罪到了她的老父亲身上。 就好像是崔斌这个做父亲的，阻碍了崔安洁的明星梦。可是个人都明白，明星哪里是那么好当的？想红就能红的？退一万步来讲，即便当年的崔斌举双手赞同崔安洁去北京发展，结局也未必是皆大欢喜。 抱着发财梦明星梦的北漂少年少女万万千，可中间真正大红大紫的幸运儿少之又少。即便是抱着千万分之一，甚至是亿万分之一的几率，仍旧选择闯一闯的人，依旧不在少数。 或许，人在一定年龄阶段的时候，总以为自己才是世界上最为特别的那一个。直到被现实结结实实的，甩了几个响亮的耳光，方才是知道了痛！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作为外人的卓其华，自然不好对着人家的家事指手画脚。 踏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小卖部的时候，卓其华回过头深深看了一眼崔斌。在崔斌的身上，卓其华看到了一个父亲的无奈和坚定。 而任凭卓其华想破了脑袋，都不能知道这回头一瞥，却成了与小卖部老崔最后的诀别…… ☆、第60章 那是什么眼神 许是因为这些事情，在崔斌的心里积压了太久太久。当对着卓其华统统道出来之后，他的心里也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平静。 那天晚上，在无尽的愧疚和忏悔中，老崔犯了心肌梗塞。带着他那一具疲乏的身躯，永远的离开了这个残酷的世界。 当卓其华听到老崔去世的消息，已经是次日的正午时分。想要如常的买一包泡面吃的卓其华，却没能如愿，意外的发现老崔的小卖部关了门。 对于一个依靠着小卖部维持一家生计的崔斌来说，关门歇业可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卓其华心觉奇怪，便是拉住了一个大妈询问起来。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卓其华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也不会相信昨天还与自己聊天的崔斌，居然会一夜之间，就这么撒手走了。 可事实便是如此，时光带走的不仅仅是感情和信任，还将人用生死这一道无形的壁垒，硬生生的分隔开来…… 一时间，卓其华觉得自己真是个没用的人。没有对着赵小琪说出一句诚恳的道歉，对着陶夭夭没有说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不定，某一天自己也会像崔斌一样，带着心中那些想说，却没能亲口诉说的话语，沉沉的进入永远的梦境之中。如果真是这样，那……那是不是太可惜了？ 再说说，卓其华与陶夭夭之间的关系，这两人倒也是慢性子。心中分明都是动了情，却迟迟不愿意道破。 自从那个雪夜，卓其华将心中的感觉对着陶夭夭道出之后，陶夭夭反倒是小心翼翼的躲避起了每一个与卓其华见面的机会。 并不是陶夭夭不喜欢卓其华，而是她不想自己冒一个天大的风险，去爱一个不该爱的人。或许真是应了那一句歌词——爱真的需要勇气。 如果卓其华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男人，也许陶夭夭的心不会像此刻这般摇摆不定。诚然，陶夭夭需要一个人将自己从前男友陈冶平的世界里，拉扯出来。可她却不想逃出一个陷阱之后，又掉进了另一个坑洞。 …… …… 陶半夏对外宣称卓其华因为身体不适，暂时停薪停职。也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其中的缘由——卓其华并不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是因为出手胖揍了花花公子郑楠一顿。而停职停薪，就是对卓其华的处罚。 事实上，停职停薪已经是陶半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取来的最轻惩处。毕竟，在这个到处宣扬法制社会的时代，殴打嫌疑人可不算一件小事。 若是让有心人利用去了，别说卓其华这个没有靠山后台的孩子，这一生的仕途毁了，怕是连局长和陶半夏都要跟着受到牵连。 而这个现实的世界，便是如此。卓其华在出手的那一刻，如何都不会知道正是因为她的一时冲动，导致了花花公子郑楠的逍遥法外。 是的，人总有一些迫不得已，不得不为之的事情。就比如郑楠律师的咄咄逼人，再比如郑青云局长的妥协，又比如所有人在郑楠事件上的自觉缄默。 也正是这一段时间，没了事情可做的卓其华，似乎对任何事情都失了兴趣。整天躺在床上，不是睡觉，就是发呆。 对于同事们打来的电话和问候，卓其华一律选择了屏蔽。可郭明杰是个爱钻牛角尖的男人，见卓其华不愿意接电话，索性就跑到了卓其华的楼下等着。 正在睡梦之中的卓其华听到了敲门声，吵得她心烦。慢悠悠的晃到了门前，一开门却看见郭明杰站在门口。微微皱眉说道：“干嘛？” “我还能干嘛呐，找你吃饭！卓姐，不是吧，许久不见，你连门都不让我进啦！”郭明杰依旧是老样子，咋咋呼呼的说着话。话才说完，便想从门缝间挤进屋内。 卓其华顺手摸了摸自己蓬松的头发，料想应该是一脸惺忪的面容，怎么看也都不像是合适接待客人的时机。真不知道郭明杰这臭小子的眼力劲，是继承了谁的不良基因。 忙是伸手堵住了房门，卓其华保持堵门的姿势。愣了半晌，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站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洗漱完毕，和你出去吃。” 不多会儿，卓其华再一次打开了房门，这一次收拾的干净整洁。时不时打着几个哈欠，却是出卖了卓其华，将她这段时间的颓废暴露在了郭明杰的面前。 “小郭，找我该不是为了吃顿饭吧？有话快说！”卓其华又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的模样踩着台阶向着楼下走去。 “嗨，还能有什么事呀。真是和你吃顿饭。”郭明杰嘿嘿一笑，跟着卓其华的步伐向下走去。 “……”到达楼下，卓其华几乎是下意识的，向着小卖部的方向看去。听说崔安洁，也就是这一带的出了名的小太妹，自从崔斌去世之后，她便接手了店里的工作，帮母亲打理店面。 细细想来，自从崔斌去世以后，自己再也没有踏入小卖部一步。 想到这里，卓其华转过脑袋，对着身旁的郭明杰开了口：“小郭，你先去车库取车。我去买杯速溶咖啡，提提神。” “好咧。”郭明杰高兴的应承下来，甩了甩手中的车钥匙，向着停车库小跑了过去。 才踏进小卖部，崔安洁那一头的红发，便是跃入了卓其华的视线。只见崔安洁站在收银台的位置，一副‘谁都欠老娘五百块’的表情，打量着进入小卖部的客人们。 不可否认的是卓其华打心里讨厌崔安洁，瞥了她一眼，随后也不再看她。直径拿了一听罐装咖啡，走去了收银台。 崔安洁看人的眼神总是冰冰冷，似乎她对于这个世界有着天大的恨意。被崔安洁冷眼瞥了一眼，卓其华倒也不来气，将罐装咖啡放在收银台等着结账。 “四块三。” “哦。”卓其华刚打算口袋里掏出了五块钱，却不想崔安洁突然将她面前的一包口香糖，向着门口的方向扔了出去。 随着‘啪’一声，口香糖被重重扔在了门框上，又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然后崔安洁便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一边走出柜台，一边厉声呵斥道：“谁允许你们拿东西不付钱的？你再拿一个试试！” 卓其华回过头向着崔安洁所站的位置望去，只看到崔安洁已然将三个染了统一发色的，黄毛青年拦了下来：“要么把东西交出，要么就去交钱。”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亲爱的,心理医生 作者:子羡 第11节 小偷？卓其华皱起了眉头，却又是苦笑一下。自己现在被停职停薪，分明是自身难保。说得难听些，卓其华现在连个刑警的身份都不是！ 还想要多管什么闲事？这不是自找麻烦又是什么？再加上平日里崔安洁耀武扬威的，好歹也是这一片的小太妹，这几个小黄毛她应该是搞得定。 思量到这里，给了自己足够理由不管闲事的卓其华，便将咖啡放在了一旁，索性不买了，侧了侧身子准备离开。 抬脚还没走步，又听到小黄毛泛着狠劲儿，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拿东西的？是要搜身吗？行呐，但话先说清楚，要是没从我们身上搜到东西，这事儿要怎么算？” 嚯，想不到现在的小偷还挺蛮横。似乎是惯犯，即便被小太妹挡住了去路，倒也不慌不忙、从容的很。 类似这样的情景，在老崔的小卖部里时有发生。老崔在的时候，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点怂亏点钱了事。倒是崔安洁不肯屈服，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向着收银台的方向又指了指说道：“你们自己选，是要交东西还是交钱。” 领头的小黄毛将外套一脱，骂骂咧咧说道：“怎么着？真想搜身呐？来搜呀！” 小黄毛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便是认定了崔安洁拿他没有办法。怕是崔安洁还没动手搜身，只是伸手碰了小黄毛，这三人定然是要在小卖部内，好一番闹腾。 眼不见心不烦，卓其华快步的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就在卓其华快要踏出小卖部大门的时候，看到了小太妹瞥了自己一眼。 正是这个眼神，让卓其华呼吸一滞，愣在了原地。刚才那是什么眼神？ ☆、第61章 组织爬山 虽然只是匆匆的一瞥，卓其华并没有看清。可那随性的一瞥眼，却让她的心中翻腾起了阵阵苦楚。因为……那么熟悉的眼神，带着无助的孤独。 而这样的眼神，卓其华曾无数次，在镜子里瞧见过。 难道说，崔安洁并不是用冷漠示人，而是在用这样一张无助而又孤独的眼神，反反复复打量着这个世界？或许，这就是崔安洁向这个世界所做的，无声呐喊和求助。 卓其华低下了眼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走到了三个小流氓的身旁，一把抓住其中一个看起来最不显眼的小子，扯着喉咙冲他吼道：“是你自己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还是我帮你拿？刚才老板都说了，要么交钱，要么还货。不需要她说第三遍了吧？” 被卓其华这么一嗓子吼来，最不显眼的那个小子有些发懵，下意识的用手紧了紧右侧口袋，随即又是一脸求助的表情看了一眼领头的小黄毛。 “要你多管闲事？”许是没有想到会有人跳出来，帮助崔安洁。领头的小黄毛表情抽搐了一番，恶声嚷道。 卓其华刚想开口，崔安洁却是抢了个先，只见她一把扯住最不显眼的黄毛小子衣领，伸手向右侧口袋探去……两包德芙巧克力，就这么华丽丽的出现在了崔安洁的手中。 瞥了一眼两包巧克力，卓其华顿时一阵无语，额头上出现了三道虚线。心在叫骂着说道：傻逼了吧？要偷也偷点值钱的呐，一大男人，偷两包巧克力算什么回事嘛！ 不过不管怎样，好歹也算是人赃并获，卓其华微微松了一口气。向来没有赌运的卓其华，此刻是庆幸的。事实上她也不敢确定眼前的这个胆小黄毛，就是藏赃物的那一个。 三个小黄毛看情况不对，凑着脑袋合计了一会儿，终于是放下了气势，将偷的东西一股脑扔在地上，匆匆忙忙向着小卖部外跑去。 再留下来，无非也就剩下讨赏了。卓其华虽是小气又贪财，可却不屑做那居功讨赏的事情。拍了拍屁股，便也跟着小黄毛们出了门。 “喂，小警察……”崔安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卓其华闻声回头，只见到崔安洁抱着双臂，站在小卖部的门口，脸上露出了难得笑容。 这也是卓其华第一次在崔安洁的脸上，看到了笑容。想不到崔安洁笑起来，居然是有几分甜美。 细细将眼前的崔安洁打量一番，卓其华意外的发现，这女人长得倒是不赖。眉目清秀，细腻白皙的皮肤，配上此时正勾勒出微笑的，性感的稀薄嘴唇，颇有几分妖娆妩媚。若不是她整天摆着一张臭脸，又是一副看谁都不爽的表情，或许还真有点明星的气质。 “你怎么知道东西在最后那个臭小子的身上？”崔安洁挑了挑眉毛，如此开了口。 “我不知道啊。猜猜而已嘛，纯粹是出于第六感。猜错了也不是我买单。”卓其华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表情望着崔安洁，就差那一句‘怪我喽’没有说出口。 面对这副贱贱的讨骂表情，崔安洁毫不犹豫的赏了卓其华一个白眼。不再说些什么，转身回到收银台的位置，将卓其华本想买的咖啡扔给了她：“喂，你的咖啡。” “好咧。”卓其华接过咖啡，冲着崔安洁的方向晃了晃咖啡，示意谢过。 卓其华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到身后传来郭明杰的声音，听他略显不满的嘟囔着道：“卓姐，买瓶咖啡怎么这么久？” “哟，小郭，你来得正好。刚才有三个臭小子在店里偷东西闹事，你看看有没有认识的片警。”看到郭明杰出现，卓其华一边开了口，一边向他的方向走去。 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经过对着郭明杰说罢，卓其华又开口补充道：“最好把他们三人关个十天半个月，省的天天见着碍眼！” “卓姐，看来三个小毛贼把你给气得不轻呐。刚巧这一片归我同学管，我现在就给他个电话。”说到这里，郭明杰还真就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号码，对着电话那头一阵寒暄。 郭明杰打电话的这个空档，卓其华将咖啡开罐，咕嘟咕嘟大口喝了起来。一阵浓郁咖啡味冲向了卓其华的鼻腔，带着点好闻的可可味道，卓其华下意识的嗅了嗅鼻子。 不知为何却是想到了陶夭夭身上的香水味，淡雅的迷人味道。直到现在，在感情上太过于漫不经心的卓其华，方才是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喜欢陶夭夭的人多了去了，就拿刑警大队来说，未婚的适龄男性几乎都或多或少的，表达过对陶夭夭的爱慕。 自己不过只是其中的一个罢了。换自己是陶夭夭或许也是要崩溃的吧？时常收到几个示好的表达也就算了，如今还收到了同性的表白，这都算怎么回事嘛。 所以，在听到自己表达的那一刻，陶夭夭权当没有听到，其实就已经是用沉默做出了回答…… 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卓其华与陶夭夭之间，注定了是一份不可能的期许。但又如何来解释，卓其华此刻心中的那一份念念不忘？ “卓姐，小毛贼的事情，我都和同学说过了。这事儿你就放一百个安心吧，我估摸着以后小卖部都能消停不少。”郭明杰挂断电话，嘿嘿笑着邀功来了。 “嗯，谢谢。对了，刚才说要去哪里吃饭来着？这顿饭我请。”卓其华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 …… …… 一家普通的东北菜馆内，郭明杰替卓其华将酒杯倒满啤酒后，又将自己的酒杯满上。 “都说我请客了，你还挑了一家量大实惠的店。看来你小子还真是有心，懂得帮师姐省钱呐。”卓其华调侃着说了一句。 “……”郭明杰却不接话，只是用无尽的沉默作为回应。 这样的沉默让卓其华感到几分压抑，于是乎也不再说什么。习惯性的用指尖敲打着桌面。眼神向着窗外投去，细细算来停职停薪的日子，也过了有大半个月。 失业的这段日子，卓其华会不时想起赵小琪，也会想到陶夭夭。但终究只是想想而已，她从不曾主动追寻过谁，即便心中泛着遗憾，即便她还欠赵小琪一个道歉，欠陶夭夭一个解释。 “卓姐我知道郑楠的案子，你出手完全就是为了保护我。如果你不出手，下一秒出手的那一个就该是我了。”郭明杰似乎还陷在花花公子的案子里，听他低声说道。 卓其华却是摇了摇头，依旧看着窗外，平静的开了口：“你想多了。我纯粹只是想教训他。与你无关。” “卓姐，其实这次我除了来看看你，也是替陶主任传个话。”郭明杰将杯中的啤酒饮去大半，将酒杯放在了桌上，随即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又道：“明天单位组织去爬山，陶主任的意思是让你也去。到时候他在局长面前说说好话，你八成就能回来了。” “卓姐，考虑看看吧。陶主任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这段时间他和郑青云局长都陷在人事斗争上，斗智斗勇。一方面要打垮董文伟副局长，一方面又要保全你，不让你被人利用，成为这场战役里的炮灰角色。”见卓其华不说话，郭明杰忙又是开口继续说道。 卓其华有些无奈，她自嘲的笑了笑。真是风水轮流转，不知道什么时候，向来做事冲动的郭明杰，反倒是一本正经的分析起了当下的时局。 关于郭明杰口中所说的这些，卓其华又如何不明白呢。但卓其华不懂从几何时，自己身后的烂摊子，需要依靠别人帮忙收拾了呢？ 与赵小琪的恋爱关系，是赵小琪全盘接受了所有的悲伤和无奈。和陶夭夭的暧昧，则是将戳破窗户纸后的尴尬和挣扎，统统扔给了陶夭夭。就连自己的工作，卓其华都没有办法做主，而是依靠陶半夏费心。 “卓姐，真的不考虑看看吗？要说你停职后，就数谢耀辉最高兴。哪怕是为了气气他，你也要回到刑警大队来啊。”郭明杰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喝着啤酒。 卓其华没有立刻给出答复，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我会考虑的。” “哎，行吧。明天早上八点半，在单位门口集合。听说往年的活动都是走马观花式的欣赏小桥流水，再就是吃顿农家饭就作罢了。这次活动别出心裁的去登山，也是费了一番心思。”郭明杰的心情似乎不好，一边说着话，一边一杯接着一杯的灌着自己。 ☆、第62章 爬山（1） 卓其华带着几分无语，看了一眼醉醺醺的郭明杰。别说郭明杰的酒量并不好，即便是酒量超常的人，也撑不住自己拼着命的努力灌自己啊。所以，郭明杰毫无意外的成功把自己灌醉了。 但凡与人喝酒，总有几个是会趴着出门的。到卓其华这里买醉来的郭明杰，果然是没有辜负自己的期待，醉得一塌糊涂。 三个小时之后，郭明杰揉着剧痛的太阳穴，从沙发上撑起了身子。作势将周围的环境打量了一番，看了不远处坐着的卓其华：“卓姐，我这是在？” 卓其华正捧着一本看得津津有味，瞥了一眼身旁的郭明杰，没好气的说道：“呵呵，我家。你醉得像坨屎，摊在地上，我总不见得把你就地扔下吧。只能把你这坨屎，带了回来。对了，拜托壮士把你扛上来，可花了我二十块钱呢。给钱给钱……” 一本正经的冲着郭明杰摊了摊手，半点看不出玩笑的意味。郭明杰胸口一滞，略显挫败的开口说道：“卓姐，咱们能不这样嘛？谈钱伤感情。” “行！给钱先。”卓其华伸手又是摆了摆。 郭明杰几乎是机械性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两百块钱，拍在了卓其华的掌心说道：“拿去！够背我十回了吧！” “行吧，钱收好了，你的酒也醒了。那就请回吧。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不合适。”卓其华也不同郭明杰客气，忙是收起了手心里的钱，准备送客。 “我不走！我要是走了。你明天肯定不会去爬山。我不能拿你的前途开玩笑，明天董文伟那个胖子肯定不会去爬山，到时候陶主任提议再给你一次机会，肯定没人反对。这事也就成了，你要是不去怕是再也回不去了！”郭明杰有些急了，声音提高了几分，几乎将话嚷出了口。 卓其华微微蹙眉，一脸复杂的神情望着眼前的郭明杰。一时之间，却是不明白在面对自己的仕途，这个大男孩为什么比自己还要激动？ 还没能理清思绪，却又听到了郭明杰开了口：“上面人事斗争，往往是下面的人受苦。谢耀辉不想一个人当炮灰，想尽了法子要拖几个下水，我可不想你去当那个垫背。” “……”沉默良久之后，卓其华抬起了头，给了对方一个灿烂笑容：“小郭，你回去吧。我答应你，明天准时去单位门口报道。” 郭明杰怀揣着各种不信任，失了神一般离开之后，方才还是哈欠连连的卓其华，此刻却是睡不着了。 夜色正浓，卓其华站在阳台处，叼着一根香烟，轻轻吸了起来。 别说郭明杰不相信卓其华，就连卓其华自己都不相信，她真的会出现在单位门口。 听郭明杰说，当自己狠揍了郑楠之后，陶半夏第一时间赶到郑楠的公寓。与郑楠的那个臭屁律师交涉了大半日，终是做出了不得已的妥协。 尽管郭明杰没有在卓其华的面前，提及郑楠的结局，可并不愚笨的卓其华，已然是猜到了故事的最后——为了保全自己，而在林小炎的案子上做出让步。 这让卓其华不得不质疑，最初一心想要追逐的所谓‘绝对正义’，在哪里？如果不能接受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是不是注定了要被社会的洪流给淹没？ 摊开双手看了一眼，卓其华不想死在黑暗无边的洪流之中，但如此无力的双手，要怎么挣扎才能够不溺水身亡…… 次日，卓其华遵守了与郭明杰的那个约定，背起了行李包。 是的，尽管已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再一次出现在陶半夏的面前。应该是愧疚呢，还是抱歉，又或是其他。 可无论如何，卓其华还是点头接受了，陶半夏努力争取来的这一个机会。 让卓其华感到意外的是，郭明杰正背着双肩包，站在房门前等待。见卓其华走出房门，郭明杰的脸上瞬间有了笑容：“卓姐，早！” “你这是多不放心我呐？要是我不出房门，你是不是就得踹门了？”没好气的赏了郭明杰一个白眼，卓其华骂骂咧咧的往楼下走去。 “瞧你说的。”郭明杰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忙是跟着卓其华的脚步下了楼。 …… …… 大多数不知情的同事，只以为卓其华是真的生了场大病。如今大病初愈，来参加爬山运动，着实是让大家敬佩不已，发自内心的争相问候起来。 殊不知这样的关心问候，在卓其华看来却是如此沉重。于是乎，在第一句谎言说出口之后，卓其华不得不说出了第二第三句，直到郭明杰将那些个爱八卦大叔大妈的话题，引到了另一个方向。卓其华方才是松了一口气，陷入了沉默之中。 微微抬起了脑袋，看了一眼不算湛蓝的天空。卓其华觉着好笑，她是个讨厌说谎话的人。可又怎么奈何终究有一日，自己也成为了被自己讨厌的那一个。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人总是要学会接受鲜血淋漓的现实，然后用双手探入那猩红的鲜血之中，跟着它一同污浊。 不知道什么时候，谢耀辉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依旧是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当然，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一脸的高傲有多少是强撑出来的。 见到卓其华出现在单位门口，谢耀辉多少有些疑惑，却又是收起了疑惑上前打了个招呼：“小卓，好久不见了。听说你病了？” 谢耀辉一边说着话，一边作势打量着眼前的卓其华。还不待卓其华开口，郭明杰倒是抢了个先：“是啊，卓姐的身体好了个七七八八。今天来运动运动。倒是你，前两天还说不参加活动，今个儿怎么又来了？” 大概谢耀辉和郭明杰两人是天生的八字不合，这不，好端端的说着话，却是让旁人嗅出了浓浓的火药味。 谢耀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目光却是被远处缓缓驶来的，一辆银白色轿车所吸引。顺着谢耀辉的目光望去，卓其华的视线也跟着定格。 不消一会儿，那辆银白色的奥迪车，停在了众人的眼前。陶夭夭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与驾驶位的陶半夏说笑了几句，随即松开了身上的安全带下了车。 陶半夏则是隔着车窗玻璃，又叮嘱陶夭夭几句，方才是打了方向盘，向着停车场的位置驶去。 “夭夭，你来啦，我可等了好一会儿呢。”只见到谢耀辉向着陶夭夭的方向一路飞奔，那跑得叫做一个欢腾。 听到呼唤声，陶夭夭本能的循声望去，视线却是绕过了谢耀辉，落在了不远处的卓其华身上……对于卓其华的突然出现，陶夭夭倍感意外。 卓其华被陶夭夭那一双清澈的眼睛所吸引，只觉内心的柔软被触动了，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忽然是感到庆幸，庆幸陶夭夭这个女人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 因为有陶夭夭在眼前的关系，卓其华那颗不安定的，躁动着的心，终于是平静了下来。或许也正是因为眼前的女人，让卓其华仍旧保持一颗善念的心，来看待这个早已畸形了的世界。 卓其华与陶夭夭站在原地，如此对视了片刻，又同时错开了视线。随后，陶夭夭被谢耀辉这个狗皮膏药粘上，如何都甩不掉。而卓其华则是按捺着毛躁的性子，听郭明杰孜孜不倦的说着这段时日，单位里发生的大小事务。 直到综合办的老王举着喇叭，要求大家有序上大巴的时候，卓其华和陶夭夭方才是得了小片刻的喘息时间。 见到陶夭夭从自己身侧走过，却是不言语一句。卓其华心觉奇怪，可还是微微笑着，平静的开了口：“又见面了，我的心理医生。” 是啊，又见面了。陶夭夭暗自想着。顿了顿脚步，陶夭夭对着身后的人开了口：“卓其华，我们保持距离比较好。” 这一刻，两人若有所思却又都不再言语，陷入了各自的思绪之中。 这一番各自的思量，旁人自然是看不懂。只以为二人冷冷淡淡，却不知道眼前的二人，已然踏在了爱情的河堤旁，河水潮涨潮落，几乎是要打湿了二人的鞋。 没有谁生下来就必须爱上谁。从暧昧到相爱，如何勇敢的踏出第一步，卓其华和陶夭夭还需要学习很多很多…… ☆、第63章 爬山（2） 随着综合办的老王井然有序的安排着车次，同事陆陆续续的登上了自己的大巴车。 卓其华的视线，一直放在不远处端坐着的陶夭夭身上。与大雪夜那晚一样，陶夭夭脱下了一身正装。今天的她，穿着一件深蓝色大衣，配上一条紧身牛仔裤，一条白黑条纹的围巾随性的围在脖子上，衬托出白皙的皮肤。 或许那一句‘人靠衣装’是说给丑姑娘听的。对于陶夭夭这样的漂亮姑娘，这句话非但不适用，反而还埋汰了她的天生丽质。 不少未婚男人争先恐后的，想要坐在陶夭夭的身边。最激动的人非谢耀辉莫属，他似乎还没有认清楚自己所处的状况，张扬的表情，威逼利诱着赶跑了所有的竞争对手。 费力赶跑了几个竞争对手之后，谢耀辉刚想厚着脸皮坐在陶夭夭身旁的座位，却是被及时赶到的陶半夏拎至了一边。于是乎，陶夭夭看陶半夏的目光之中，又多了几分崇拜，几乎是当作救星来看待。不消一会儿，两兄妹就说说笑笑了起来。 看着谢耀辉碰了一鼻子灰，方才在谢耀辉这里吃瘪的男人，纷纷是偷笑了起来。 卓其华瞥了一眼略显不甘的谢耀辉，不知为何对这样一个男人，却是升起了几分同情。谢耀辉真心喜欢陶夭夭，关于这一点，卓其华从未有所质疑。只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即便其中一个人要死要活，也终究不能强迫另一方多爱自己一些。 美女的身旁总能出现几只嗡嗡直叫的苍蝇，大概谢耀辉在所有人的眼中，只能沦为一只人人厌恶的苍蝇了吧？ 微微摇了摇头，卓其华不再多想。将头倚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色，渐渐进入了梦境中…… 当卓其华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习惯性的摸了摸额头，却是错愕的摸到了一手的细汗，随即便是愣住了神。 却听身旁的郭明杰一边说着话，一边递来一张纸巾：“卓姐，你做噩梦了吧？感觉你没睡踏实。看你一头的汗，来擦擦。” “谢谢。”道谢接过纸巾，卓其华随性的在脸上抹了一把。再也没了睡觉的，将头倚靠在车窗玻璃上，望着车外的世界。 “卓姐，梦到什么了？瞧你一脸深沉。” “记不清了……”卓其华微微摇了摇头，却没有看郭明杰，依旧将视线放向远处。 郭明杰饶有兴致的将话题转到了其他，也不管卓其华是否在听，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哎，这次的爬山活动组织的好是好，就是天公不作美。今早抽空看了天气预报，说是昨天夜里山上遭遇了强降雨。估计今天这山路还没干透，肯定要比平日里难爬许多，不过也更有挑战，你说是吧？” “是吧。”卓其华牛头不对马嘴的随口答着话。可这话不搭边，却是让郭明杰彻底失了继续交谈的，闷闷的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 …… …… 一上山路，这群不常爬山的男男女女们，兴致可算是高涨了起来。这也让这次活动的组织者，综合办的老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呀，还真是担心路途的劳顿，会让众人对这次的爬山活动颇有微词。而此刻嬉闹着的同事，可算是给老王打了一剂强心针。 郭明杰的视线放在了陶半夏的身上，见他正凑在郑青云的身边，细碎说着什么。距离有些远，郭明杰没有办法听清楚他们的对话内容，但应该是在为卓其华的仕途做着努力吧。 而拥有一双能让人为之着迷眸子的陶夭夭，则是拿着一部单反相机，饶有兴致的走走拍拍。 卓其华看了一眼略显泥泞的山间小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同事们可以无视脚下坑坑洼洼的泥地，各个都和打了鸡血似的。 在十来个鸡血男人女人的对比之下，卓其华反倒是觉着不搭理自己，自顾自走走拍拍的陶夭夭要正常得多。 想和陶夭夭说些什么，可又能说些什么好呢。那一句冷冷淡淡的‘我们保持距离比较好’，如今听来还依旧泛着寒意。做到陶夭夭口中的保持距离，这谈何容易！ 看着陶夭夭手举着相机，一边拍照一边向着一条岔路走去。卓其华忙是快步追了上去，在她的身后喊道：“喂，胆小鬼，你走错路了。” “条条大路通罗马，你又怎么笃定我走错了？”陶夭夭头也不回的继续着，毫不在意脚下的烂泥路，将鞋子溅得斑驳泥点。 “呵，那也是，反正地球是圈的。再不济，你绕地球一圈，早晚能走回来。”分明走错了路线，可陶夭夭还愣是不愿意承认，卓其华忙是嘲讽着说道。 放下手中的相机，陶夭夭微微蹙眉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这里风景好些，想多拍几张照片罢了。过会儿等再拍几张，我就原路返回。” “行呐。我觉着这边的空气比较新鲜。你拍你的照，我吸我的氧气，我们互不干扰。最好这一路上，我们都不要搭理对方，那就不会违背你所要的保持距离。”卓其华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将陶夭夭能想到的反驳之词，都给堵了个死。 见陶夭夭无奈的摇了摇脑袋不再回嘴，卓其华一脸胜利者的表情哼起了小曲儿，颇有几分得瑟。 “哎，我说，胆小鬼。过会儿要是蹦出个野猪，野老虎，野狮子什么的，你可别慌了神啊。这种时候，我们要淡定，用眼睛直视着它，正所谓以眼杀人。这样……好歹死的有些尊严。”也不知道是谁，前一分钟信誓旦旦的说着，一路上不搭理对方，后一分钟却又是扯起了话题。 对于心理医生来说，无聊的人，陶夭夭真是见过不少。可像卓其华这样，厚着脸皮没话找话的人，陶夭夭还真是没见过。 即便陶夭夭没有开口搭理卓其华，可她却又是自顾自的开了口：“啧啧啧，我挺纳闷的。你说你连个蟑螂都怕，怎么敢走这条未经开发的岔路？要说山路里面，最常见的当然不是野猪啦，而是……” 说到这里，卓其华刻意顿了顿，卖起了关子。陶夭夭下意识的转过脑袋，看了卓其华一眼，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二，却只从卓其华的脸上看到了一脸的捉弄。 哼，爱说不说！陶夭夭有几分赌气，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向着前面的小路走去。只听到卓其华从身后幽幽的，再一次开了口：“蛇！” 蛇？冷不丁的听到卓其华口中的那个字，陶夭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 “啊哈哈哈。”看到陶夭夭受了惊吓，花容失色的模样，卓其华则是恶趣味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边，卓其华正享受着与陶夭夭独处斗嘴乐趣，顺着岔路越走越深的同时。大部队那边，终于是意识到了队伍中少了两个人。连忙是掏出了手机，打起了电话。 看着卓其华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陶夭夭心中却不痛快。几乎有种抓狂着想将卓其华掐死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毁尸灭迹的冲动。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陶夭夭瞪了卓其华一眼，方才是接通了电话：“嗯。没事，又不是没走过山路。安排好了的路线，风景根本就不美。我拍几张照片，就原路返回。” 即便是没有听到陶夭夭的话语，卓其华也知道此刻她是在和陶半夏通电话。也只有在与哥哥说话的时候，陶夭夭才会将自己孩子气的一面显露出来。就好比此刻，对着电话说话的陶夭夭，微微翘着嘴巴，一副撒娇表情洋溢在了脸上。 一时间，卓其华羡慕起了陶半夏，能够拥有陶夭夭这么一个可爱又迷人的妹妹。 亲情，友情，爱情，人们喜欢将感情大体归类为如此三种。要是让卓其华来说，在这三种感情之中，她最羡慕的是亲情。 因为没有什么感情比得过血浓于水的，亲情。爱情，随着恋人的分分合合，爱情终究抵不过时间的长河。友情，说不定来不及经过又时间的考验，便已然淹没在金钱和名利上。 当然，凡事都有特例。谁又能保证，亲情能够抵得过时间、金钱、名利。 许是电话那头的陶半夏询问了什么，只见陶夭夭转过身子，看了一眼身后的卓其华，对着电话道：“哪能是我一个人呐，身后还跟着你的宝贝徒弟呢。是啊，是啊，放心吧。我们目的地再见。” ☆、第64章 有没有受伤？ “嚯，有这么个关心自己的哥哥，还真是幸福呐。”陶夭夭刚断掉电话，卓其华便是一脸羡慕表情开了口。 陶夭夭用一脸复杂的表情，打量着眼前的人，不知道卓其华突然的一句话是为何。面对突然有感而发的一句话语，让陶夭夭不知如何作答，索性不说话。 不一会儿，卓其华的手机又是嗡嗡响了起来。掏出电话一看，原来是郭明杰这楞头小子。方才接起电话，便听到那头咋咋呼呼的声音传了过来：“卓姐，你这是跑哪儿去了呀？怎么我一个不留神，你人就不见了呐。” 郭明杰言语中的埋怨，卓其华听着是又好气又好笑，对着电话便是一阵调侃：“好么，离开单位也没几天。你这猴子就开始称大王了？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子，还能把自己弄丢了不成？” “不是，卓姐，我可没有数落你的意思。这不是一转眼没见着你，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嘛……” “我呸！”还不待郭明杰将话说完，卓其华便是‘呸’‘呸’着将他的话语给打断：“你能说些好听的吗？你想我出什么事呐！？” “不是，哎，不是，我真不是这个意思。哎，哎。”郭明杰语塞了起来，一连叹息了两声。也不再说些什么，匆匆便挂断了电话，也忘了打电话的初衷为何。 这头的卓其华却觉着奇怪，这不是聊得好好的嘛。怎么说挂就挂了？看来，郭明杰这混小子，还真是有几分古怪。想到这里，卓其华微微摇了摇脑袋，收起了电话，便冲着陶夭夭玩笑道：“看吧。因为你不按照规矩出牌，惹得那么多人担心。” “笑话，我也没让你跟来啊。”陶夭夭捧着相机，自顾自的向前走着，懒得再去搭理卓其华。 这里的天气真是不错。卓其华微微扬起了脑袋，看着湛蓝无云的天空，随即又将目光放向不远处，正在不停捕捉美景的陶夭夭。 也不知是因为山区里的空气宜人，还是因为有美女相伴。卓其华那一颗，原本因为噩梦而阴霾了的心，也跟着灿烂了起来。 “你和前女友联系过了吗？”陶夭夭头也不回的开口问道。 “什么前女友啊？她叫赵小琪。”卓其华一边答着话，一边没好气的顺手扯了一把野草，在手中把玩。 卓其华的回答让陶夭夭顿了顿脚步，转过脑袋看着她：“我说错了吗？难道她是你的现女友？” 见卓其华无力的摇了摇头，陶夭夭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了相机上，不时的摆弄着相机，随口又道：“既然已经分了手，不是现女友，那就是前女友啊。” “我只是觉得分了手，就没必要扯上‘前女友’这样的名号。”卓其华平静的解释了一句。 “所以，你还是忘不了她？” “也不是……”卓其华顿了顿，似乎是在整理心情。良久之后，听她开了口说道：“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学生时代有个女孩待我很好吗？其实赵小琪就是那个女孩。所以……我想我不只是辜负了她，也辜负了我的整个童年。” 卓其华一脸复杂表情，将话话说出了口，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却是百感交集。 而这样的复杂口吻，在陶夭夭听来却充斥着不小的遗憾。陶夭夭的心口一紧，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却是不愿意点头承认自己的心，在一个瞬间被重重的失落感，灌得满满当当。 “喂，胆小鬼。你别那么快……喂，你跑什么？”对于陶夭夭的心情起伏，卓其华则是一头雾水，她哪里又会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句话，让陶夭夭眼眶跟着红了。 “别跟着我！” “我倒是不想跟着你呐。这深山老林的，半路杀出一个妖怪也就罢了。要是跳出来个劫财劫色的毛贼，没我的保护你打算怎么对付？” “还用对付吗？我高兴都来不及，乐呵着呢。” “你……我说，你何必违心说这些话呢，我听着心里不舒服。”卓其华终于是失了斗嘴的心思，声音压低了几分，看着莫名闹起脾气的陶夭夭，轻声说了一句。 于是乎，这两人谁也不和谁多说什么，似乎是赌气。可愣凭谁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生对方的气。 直到天色渐暗，向来口口声声说自己胆大如牛的卓其华却是怕了。只见她刻意凑近了陶夭夭，站在她的身侧开了口：“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回归大部队？” 陶夭夭的注意力正放在高处的一块巨石上，只见巨石的缝隙中，长着一朵洁白的无名小花。在夕阳的照耀下，发出了妖冶而动人心扉的夺目光芒。 这一天的徒步旅行，对于平日里不爱运动的陶夭夭来说，已然是超负荷的体力透支。好在这一天拍到了无数美景，让陶夭夭的心情大好，也自然是感觉不到周身劳顿。 在看到无名小花的那一刻，陶夭夭又是来了兴致，连忙举起了单反，来来回回调整着站位，只为拍出一张最美效果的照片。 “哎，我说……天都快黑了，再不回去咱们就得夜宿一晚了。晚上露水重，你这个小身板儿，八成是要病了。”卓其华站在一旁，看着陶夭夭镜头方向的那一朵纯洁小花，嘴上却是碎碎念了不停。 没有等到回答的卓其华转过脑袋，向着陶夭夭的方向看去。却见陶夭夭脚下一滑，顺着湿滑的山涧小路，跌下了半山腰。 那一个瞬间，卓其华的心跳一顿，张了张嘴巴却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脚下一软，连忙是向着陶夭夭跌落的方向小跑过去。 当然，说是小跑，实际上只是缓慢的靠近。昨夜山林下一晚上的大雨，土地泥泞湿滑。卓其华心急如焚，却又是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缓缓前行。 跑至陶夭夭面前的时候，只见她一直捧着右手手臂，那一张苦着的脸，眉眼之中全都是痛苦之色。 卓其华微微皱了起眉头，又是急躁又是心疼。分明想要柔声开口，可话一出口却变了味道，带着几分浓浓的不满：“胆小鬼，你没事吧？” “……”陶夭夭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脑袋，以示回答。 只见到陶夭夭被露水弄湿了的发，紧贴着稀薄的嘴唇，就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让人忍不住心生几分怜爱。见到她这副模样，卓其华挪不开视线，就这么直盯着她的眼眸，似乎是想要看进她的心里头去，眼神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心中悸动着想要拥她在怀，又想伸手触摸她的脸。直到卓其华微微颤抖着抬起手指，方才是错愕的发现，自己压根没有这个权力。终究是忍住了颤抖的手，对着陶夭夭轻声又道了一句：“陶夭夭，你还好吗？” “……”陶夭夭依旧不说话，似乎是想要将这一份沉默进行到底。 “有没有受伤？”卓其华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道。 陶夭夭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受伤，只觉着全身如散了架一般的作痛，就像是被人打碎了浑身骨头，每动一下都牵动着神经。 最痛的地方，莫过于右手手臂，疼得她直冒冷汗。却是不愿意与卓其华多说一句话，缓缓的蹲下了身子，将头埋在了膝盖之间。 料想哥哥不过多会儿，就会来救自己的，忍忍便是了。陶夭夭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着，似乎是想要将心理学里面的条条框框，统统用在自己身上，以此来分散注意力，好让手臂显得不那么疼。 “我知道你是想要和我保持距离的，也知道你讨厌我，可现在真不是发脾气的好时机，等你安全了再说。”卓其华的口吻轻柔，可怎么听来都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在里头。 许是被卓其华的气势给怔住了，以至于陶夭夭还来不及说话，便见卓其华半跪下了身子，凑到了自己的面前，解起了自己的衣扣。 这深山老林之中，自己又受了伤，虽然浑身作痛，可陶夭夭却没有摔坏了脑袋。即便用上小脚趾头，也知道卓其华定然不是打算吃自己的豆腐，来个野战什么的。 事实也证明了卓其华并不是在吃陶夭夭的豆腐，而是在帮她检查伤口。 看着卓其华皱起了眉，几乎是要拧成了‘川’字，良久之后，听她平淡的开了口：“肘关节摔脱臼了！” 卓其华一边说着话，一边看向陶夭夭。只见陶夭夭紧紧的抿着嘴巴，努力不发出半点声响，即便是痛到不行，她也是竭力克制。 ☆、第65章 我是喜欢你 在野外登山，最基本的急救包，卓其华是随身携带着的。刚好这时候，派上了用场，忙是从背包里取出了绷带，又在地上细细找了一根小木枝条，作为固定的用处。 蹲在陶夭夭的身侧，想开口宽慰她几句，可张了张口却没有半点声音冲出喉口。只是捧着陶夭夭的胳膊，细细的缠绕，小心翼翼的用绷带固定手臂。 即便，陶夭夭额头上已然是一层细细的汗水，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叫唤过一声‘疼’。只是紧紧的抿着嘴巴一声不吭。卓其华觉着心疼，却也不由得佩服陶夭夭的忍耐力，深深看了她一眼。 思绪一转，却又想到了第一次遇见陶夭夭的场景，那时候便断定她是个富家千金、大家闺秀。 平日里向来矜贵娇弱的千金小姐，连一杯咖啡都没想过亲自动手的陶夭夭，又哪里能够想到她，居然会有这么坚韧的一面。 娇弱和坚强，分明就是两个相反的辞藻。这两者在陶夭夭的身上，倒是得到了统一，没有半点违和感可言。 “只能先这样了，简单的固定一下手肘，等安全了再去医院。”固定好了陶夭夭的手肘，卓其华自觉着没有多余的理由，可以继续凑在她的身旁。犹豫了片刻，终究是放下了陶夭夭的手臂，适当的退开了几步。 “你等下，我打个电话求救。”走到了两米开外的地方，卓其华一边说着，一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从通话记录里找到陶半夏的名字，拨了过去。 不消一会儿，电话便是接通了。陶半夏在电话那头的心情似乎是不错，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听陶半夏首先开了口：“其华，你和夭夭什么时候归队呀？等着你们开饭呐！” “师傅，恐怕一时半会儿的回不去了。我和陶夭夭正在半山腰呢，她摔了一跤，可能把肘关节摔坏了……” 卓其华的话还没有说完，向来淡定的陶半夏却是瞬间急了，立刻打断了她的话，毫不掩饰的埋怨着说道：“你是怎么搞的？！原以为有你跟着，肯定能保护好她，所以才纵容了她的小任性。可你是怎么办的事情？” 陶半夏失望的口吻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心有内疚的卓其华无言反驳，连忙点了点头认错着说道：“怪我怪我，疏忽了雨天地滑。” 随后不待陶半夏再次发飙，卓其华又开了口：“师傅，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些人来帮忙吧。具体在哪个位置，我也描述不清楚。这样吧，我发个手机定位给你。到时候找个当地人看一眼，说不定他们能知道。” “哎……”陶半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冲着卓其华一顿数落之后，紧绷的一根神经稍稍放缓了些许，也终于是意识到方才对卓其华太过于苛责。 毕竟，陶夭夭从小到大各种不省心。就连自己这个当哥哥的，也不敢拍着胸口保证管得住陶夭夭，又何况是卓其华呢。就陶夭夭这样的个性摆在那里，又哪里是卓其华光凭这一张嘴，能够劝得住？ 想到这里，陶半夏的口吻也缓和了几分，又叮嘱卓其华再不要让陶夭夭胡乱走动。就守着陶夭夭在原地，等待救援。 连连的点头保证之后，挂断电话的卓其华，心情却没有因此好上一星半点。沉默了半晌之后，卓其华对着身旁的陶夭夭开了口：“你手机还有多少电量？我们务必要保证手机联络通畅，为了节电，你先把手机关机吧？等我的手机没电了，再换你的开机。” “手机在大衣口袋里。”陶夭夭几乎是咬着牙，将话挤出了喉口。随即微微侧了侧身子，用肢体语言示意卓其华去拿口袋里的手机。 见状，卓其华赶紧凑到了陶夭夭的身侧，试图从她的大衣口袋里，取出手机。 可当两人面容贴近的那一瞬间，卓其华错愕的发现自己那一颗悸动着，想要给陶夭夭一个拥抱的心，此刻几乎是要蹦出胸膛。 侧着脸用力吸了吸从陶夭夭身上的香气，她的身上依旧带着好闻迷人的香水味。‘噗通’‘噗通’虽然心跳有力的跳动着，差些便要跳出胸腔，却让卓其华觉着世界是如此的安静，下意识的轻轻地闭上双眼，享受起了这一刻的平静。暗自感叹一句，有陶夭夭在身旁，真是太好了。 很多时候，看着身边的人来去匆匆的画面，卓其华总会在这一场来回游走之间，迷失自我。渴求一份平静，却是想追追不到。 这一刻，卓其华头脑里一片空白，却丝毫不感到半分恐惧…… 直到听到陶夭夭吃痛的倒吸一口冷气，卓其华猛然从沉浸中惊醒过来。看着一头细汗的陶夭夭，卓其华柔声开口：“疼吗？” “疼。”陶夭夭温顺的点了点，不再强撑。话才出口，却是轻声低泣起来，似乎是想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随着泪水一股脑的倒出来。 直到后来，陶夭夭都没有办法去解释，这些眼泪究竟是为何而流，又是为谁而流。 自以为坚强的陶夭夭，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一个讨厌鬼面前，哭得嘶声力竭，筋疲力尽…… “对不起，陶夭夭，我真是个混蛋不如的东西。”没有抑制住内心的悸动，卓其华终是探身上前，轻轻拥住了陶夭夭。一遍一遍的在她的耳边，说着对不起。 而赵小琪早些叮嘱的那话语，已然被卓其华抛之脑后。卓其华就在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地点，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对着陶夭夭道出口：“因为害怕失去赵小琪，又不想错过你，所以将事情一拖再拖。如果早一些对她说清楚，又或是早一刻对你坦诚，或许就不会是三个人的悲伤。” “所以你是喜欢我的？”许是陶夭夭哭累了，见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问道。 “是啊，我是喜欢你的，非常非常的喜欢。”卓其华用力点了点头，认真的回答道。 随即，卓其华顿了顿又开了口：“小琪说，我这样的性格，早晚有一天会伤害到你。在我没有认清自己感情之前，不应该对你开口表白。可刚才眼见着你滑下山坡，我的心都揪紧了。脑袋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求你千万别出事，因为……因为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对你说出口呢。” 大多数人都会问对方，‘你喜欢我什么’‘为什么喜欢我’诸如此类。可陶夭夭却不一样，听她只是淡淡一句：“会喜欢多久？” 卓其华愣了一愣，经过了一番之后，方才是开口说道：“会喜欢很久很久，一直喜欢到生死把我们分隔开来。” 话一说出口，卓其华的目光直落在陶夭夭的身上，与她对视着。原以为陶夭夭即便不会感动，至少这个答案也不能让她失望。 可卓其华却在陶夭夭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落寞，很显然这不是陶夭夭想要的答案。只见陶夭夭微微摇了摇脑袋，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只有笨蛋才会用时间作为许诺。” 卓其华听见了陶夭夭说的话，却是没能听懂。刚想张口再问，可陶夭夭却不愿意继续方才的话语，只听她突然感叹一句：“最后，还是没拍到那一朵漂亮又倔强的小花。多少还有点难过和遗憾。” 卓其华坐在陶夭夭不远的地方，顺手拨弄着腿边的杂草：“那是因为你从不曾拥有，真是应了那一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而这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让两人都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这一份让人压抑的该死的沉默，让卓其华深陷其中，无力自拔。又不禁懊恼了起来，为什么无端端要对陶夭夭谈及感情？ 原以为开口表白之后，两人的关系能够因为而更近一步，可卓其华却是猜错了。陶夭夭一直抱着双膝，安静的坐在一旁，一言不语。 卓其华不禁患得患失起来，害怕陶夭夭会从此不再搭理自己。害怕自己会被陶夭夭归类为谢耀辉的那一类。 很想开口问问陶夭夭在想些什么，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可终究是将这许许多多的疑问，化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第66章 我难受 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做数的东西，多少山盟海誓的诺言、天长地久的期许，都在情侣分开的那一瞬间崩溃瓦解，彻底作废。 爱情也这个世界上最不计较的东西，即便爽了誓言，也没人会跳出来高声指责什么。 可事实上，爱情却是世界上最为脆弱的东西，时间是一个温柔的杀手，在不经意间，就杀死了情浓蜜意时分的诺言。昨天还如胶似漆的恋人，今天却各奔东西。 因此，陶夭夭会说，用时间作为许诺是笨蛋才会做出来的事。毕竟，爱情它无理可循。 …… ……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有见到陶半夏一行人的出现。卓其华看了一眼变得通红的天色，就似是被火灼烧后的红色，眉头便是骤然蹙了起来。因为，她知道雷雨不久后便要降临。 “看样子快要下暴雨了，我先把帐篷搭起来吧。不然怕是来不及了。”卓其华带着几分焦急，匆匆从背包里取出平日里，背包旅行所使用的简易帐篷。找了一块较平的空地，将地上的碎石子细细挖了出来，随即麻利的搭起了帐篷。 陶夭夭没有说话，只是抬头向着天空的方向看了一眼，天空除了比平日里要亮一些，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而卓其华却是一脸认真的搭起了帐篷，全然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半分的玩笑。就好似卓其华百分之百的笃定，今晚暴雨定然会来袭。 这让陶夭夭对眼前的人，又多了几分的好奇。倒也不说话，只是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人来回忙碌的身影。不知为何，在卓其华忙碌的身影之中，陶夭夭感受到了一丝温馨感觉。 对于时常背着一个塞满行李的背包，到处穷游的卓其华来说，搭建一个简易帐篷压根不是什么难事。不消一会儿，帐篷便是搭了起来。 只见卓其华拍了拍双手上的灰尘，颇有成就感的转过头，对着陶夭夭开了口：“也不知道救兵什么时候出现，晚上天冷，先进帐篷休息一会儿吗？” 陶夭夭可不会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轻轻点了点头，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可总会牵动受了伤的手肘，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卓其华见状忙是凑近了搀扶，不过几步的路途，却是贪念的想要转眼间就地老天荒。 “饿吗？随身带了点压缩饼干，这东西不好吃，贵在能抵饿。你吃点吗？”随着陶夭夭一同坐进帐篷内，卓其华从背包内翻出了几包饼干，将其中一包饼干拆封，向着陶夭夭的面前递了递。 “谢谢。”陶夭夭温顺的点了点脑袋，接过一包饼干。 许是因为饿坏了，见陶夭夭也不多说话，像个孩子般捧着饼干，细碎啃了起来。卓其华眼睛柔和了几分，似是能够揉出几滴水，宠溺的开口说道：“慢些吃，又没人同你抢。想吃的话，还有好几袋子呢。” ‘滴答’‘滴答’淅沥沥的雨水滴落在帐篷上的声音，传入二人的耳朵。卓其华下意识的将脑袋稍稍探出帐篷，看了一眼帐篷外的世界，庆幸的感叹道：“还好搭了帐篷，不然我们就要成落汤鸡了。” 果然下雨了，她是怎么看出来的？陶夭夭啃着平日如何都看不上眼的，干硬的压缩饼干，又将视线放在了眼前的女人身上。 真不知道卓其华身上，究竟藏了多少秘密。这也知道，那也清楚，既然那么聪明，什么都明白，却是偏偏猜不透自己心思…… “我是喜欢下雨天的。”卓其华并不敢肯定，身后的陶夭夭是否愿意听自己细碎着念叨。 在雨夜的天，卓其华总喜欢叼着一支烟，然后长时间的凝听，雨滴落地时候的声响。于是乎，下雨的日子往往伴随着的是无病呻/吟的惆怅，以及犯了烟瘾的卓其华，随手按灭在烟灰缸里的，一个接连一个烟蒂。 这几乎已然成为了卓其华的习惯，因此她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叼了一根香烟，刚想点燃却是猛然想起——陶夭夭是讨厌烟味的。 忙又是收起了香烟，带着些任性的将烟盒用力捏成一团，随即向着远处抛去。随着一个圆滑的抛物线，烟盒被她扔出了好远好远。卓其华一副开心又傻傻的表情，望着滚出三四米的烟盒，孩子气的笑了出来。 “扔掉它做什么？你不抽烟了吗？”陶夭夭的声音传了过来。 卓其华却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帐篷外的落雨，摇头答道：“不了，你不喜欢。” 随即两人便各自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可谁都没有为这份沉默感到半点尴尬。直到卓其华的手机铃声，在这风雨飘摇的世界里轻声响起，将徘徊在二人之间的沉默给打破。 看到来电显示里出现陶半夏的名字，卓其华忙是接通了电话，随后开了免提。还来不及开口说一句话，陶半夏带着一丝焦急和烦躁的声音便是传了过来：“其华，你们现在在哪里？这里下暴雨，当地居民不愿意出来搜寻。你们再坚持一会儿，我组织点人员来找你们。” 卓其华刚想开口说一下此刻的处境，陶半夏这个急性子抢先说道：“夭夭呢？其华，你让她听电话。她电话怎么打不通呢？” “土匪哥，你至于嘛。我都不是小孩了，哪能照顾不好自己呢。况且还有卓其华呢，她还有点小本事，搭了个帐篷，放心……今晚我们是淋不着雨了。” 说到这里，陶夭夭侧过脸看了一眼身旁的人，随即又道：“下着暴雨，夜路又不好走，你没必兴师动众的寻来。我们不过就是迷了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犯不着昭告天下。” 陶半夏在电话那头思量好半日，又反反复复的确认陶夭夭和卓其华确实安全，方才是勉强答应次日一早再来寻二人。 将电话挂断之后，陶夭夭是半点开口的都没有了。一天的疲乏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歪歪斜斜的靠着帐篷的一角，便浅浅的睡了过去。 良久都没有听到身旁的女人再出半点声响，卓其华心觉奇怪，扭过脑袋向边上看去，便是诧异的睁大眼睛——她又怎么能够想象到那么矜贵的女人，会缩在帐篷的一角，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睡着了。 将外套脱下披在陶夭夭的身上，随后便是坐在近处，仔仔细细的端详起了陶夭夭的脸庞。不得不说，陶夭夭的五官长得颇为精致，即便是凑近了身子，细细打量之下，依旧是挑不出半点的毛病。 直到陶夭夭轻声呢喃了一声，卓其华方才是从思绪中猛然惊醒，就似是受了惊的小兔子，瞬间跳开至一旁。 注意力一直放在陶夭夭的身上，当意识到她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卓其华又是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亲爱的,心理医生 作者:子羡 第12节 …… 不知过了多久，陶夭夭从梦中醒来。试图睁开双眼，可眼睑就像是灌上了铅一般沉重的，让她如何都睁不开。 好冷呐，陶夭夭本能的打了个寒颤。好似整个人掉进了冰窟窿里，来自周遭的寒气顺着毛孔，统统钻入她的身体，似是想要将血液也一同凝固起来。 分明是将卓其华彻底拉入了黑名单，此刻为何偏是想要听到她的声音，哪怕只是一句也好。陶夭夭的意识有些模糊，思绪是断断续续，一会儿想要向卓其华索个拥抱，一会儿又想到了那个叫赵小琪的女孩。 彻骨的寒意，让陶夭夭忘记了思量。张了张口，却是发现平日里最为简单的开口出声，此刻显得格外的费劲。 还未冷上多久，下一刻的她好似又置身火海。陶夭夭只觉得周身上下每一处皮肤，都被炙热的火焰灼烧。意识也渐渐在这冰与火双重折磨之下，渐渐淡去。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席卷而来，让陶夭夭心生了惧意。不知为何她开始害怕，怕是再睡过去，便永远也醒不过来。 慌忙之下，陶夭夭强打起了精神，冲着不远处的卓其华艰难地开了口：“卓其华，我难受。” 这一夜，卓其华并没有睡，只是坐在不远处傻傻望着陶夭夭。倒也不是真想这般凝望一夜，只是不知不觉间，天色方亮、东方既白。 即使是卓其华费劲了所有的思量，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一心想要将自己打入冷宫的陶夭夭，对着自己开口的一句话，尽然是‘我难受’。 ☆、第67章 别离开我 听到陶夭夭的呼唤，卓其华连忙是猫着腰钻到了她的身旁。跃入了卓其华的视线之中，便是一张虚弱惨白的脸庞。一个瞬间卓其华便成了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眉头紧蹙了起来，急切的将手附在了陶夭夭的额头上，传入手心处的滚烫，险是吓坏了卓其华。 也不知道陶夭夭是因为手肘受伤发炎感染了，还是因为山林里湿气太重，冻病了。身边没有体温计，也不知道陶夭夭究竟是烧到了什么程度，直觉烧的不轻。 陶半夏一行人，什么时候才能出现，还是个未知数。急救包里除了点消除炎症的阿司匹林之外，没有其他的药品，卓其华一脸无助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女人，恨不得替她难受才好。 “你发烧了。先吃点药，把体温控制住。”将药片和水杯递到了陶夭夭的面前，柔声说着话。 看着病怏怏的毫无生气的陶夭夭，卓其华的心紧紧的揪成了一团。这番痛楚，几乎是要将她捏碎了开来。若是可以再次选择，卓其华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再走这一条岔路，哪怕在她面前做一个彻头彻尾的贱人，即便是扛也要将她扛回去。 可现在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又有什么用处呢？ 看着陶夭夭乖巧的，就着杯中的清水将药片吞下。卓其华收起了水杯，随后坐在她身旁小声的开了口：“还冷吗？” 听着陶夭夭有气无力的轻轻‘嗯’了一声，算作是对自己的回答。卓其华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伸手将陶夭夭拥在怀中。尽量用大衣将二人包裹严实，希望自己的体温能够让陶夭夭暖和些许。 忽然是忆起了儿时的一部电影，其中有个桥段便是一个病重缺药的女孩，渐渐脱离意识，沉沉睡了过去，再也不会醒来。卓其华也不知道心中的那份恐惧究竟从何而来，却突然感伤的拥紧了怀中的陶夭夭，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说道：“陶夭夭，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陶夭夭没有再说话，事实上即便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也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只是下意识的往卓其华的怀里钻了又钻，就似一只幼小无助的猫咪。 直到陶半夏的呼唤声，从远处传至卓其华的耳朵里，她才从沉沉的思绪中回过了神。也是头一回觉着陶半夏略显沧桑的声音，居然是如此的悦耳。连忙将陶夭夭轻轻倚靠在帐篷边，随即脚步匆匆的钻出帐篷，冲着陶半夏呼唤声的方向大声喊道：“师傅，我们在这里，在这里……” 听到卓其华的呼叫声，几乎是一夜未睡的陶半夏，终于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昨夜下了一天的暴雨，陶半夏的心也跟着揪了一夜。 从小到大，对于陶夭夭这个宝贝妹妹，陶半夏是宠上了天。又哪里舍得让她露宿在大雨的野外！ “夭夭呢？”小跑至卓其华面前，陶半夏忙是开了口。 “在帐篷里睡觉，刚才发了高烧，吃了两片阿司匹林，现在正在睡觉。”卓其华也是心急，一边向着帐篷的方向指了指，一边对着陶半夏说着话。 医院内……陶半夏婉言谢绝了同事们的留下陪伴的好意，将大家一一送走之后，木然的坐在陶夭夭的病床边，一脸的疲倦。 卓其华也自然是陶半夏‘赶走’众人同事中的一个，一夜未睡的她却是没有半分睡意，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如此离开医院。终是转向回到了陶夭夭的病房门口，隔着房门向内张望，那张令自己牵肠挂肚的面孔。 …… 次日一大早，卓其华早早的出现在病房门口。特意煮了点菜粥，想与陶夭夭一同吃顿早饭。本以为自己是最早的一个，却不想谢耀辉来的比她还要早。 不知为何，看着谢耀辉一脸深情的模样望着陶夭夭，卓其华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似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诉不出来的酸涩泛在嘴边。 自嘲的笑了笑，卓其华突然觉着自己傻的可以。站在原地就好像在窥探他人一样，可让她转身离去，卓其华却又是半步都挪不开步子。 于是便由着自己，陷入如此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直到病房内的陶夭夭看到了卓其华的身影，听她不轻不重的淡淡开了口：“站在门口当守卫吗？” “这不是害得你大病一场，心有愧疚，特意给你熬了一碗菜粥。”挠了挠脑袋，迎着谢耀辉尴尬的表情，卓其华还是硬着头皮踏入了病房。一边说着话，一边晃了晃手中的保温瓶，生怕旁人质疑她前来的真实原因。 随即瞥了一眼，被摆放着满满当当的桌子。卓其华愣了一愣，还是挑了个空位，将自己的保温瓶放进了那一堆食物当中。 三个人各有心思的勉强聊了几句，卓其华首先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终是开口告辞。 不知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卓其华走出了病房，倒也不急着离开。只是站在医院的大门口，叼着一根香烟狠狠的抽了起来。 …… …… 当看见卓其华站在医院大门口，略显惆怅的背影，似是触动到谢耀辉心中的某个软肋。 见卓其华叼着一根香烟，谢耀辉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就似是司空见惯的一件小事。从不抽烟的谢耀辉，倒是想要追寻那烟雾缭绕的感觉，对着身侧的女人讨起了香烟。 从卓其华手中接过一支香烟，谢耀辉学着卓其华的样子，将烟叼在嘴角，借着她递来的火将烟点燃。想要潇洒的吞云吐雾，却不想反被是呛得咳嗽连连。 “哎，刚才和陶夭夭表白了，她说她还是没有办法忘记陈冶平。”谢耀辉站在卓其华的身侧，一脸悲哀的说着。而这些话堵在谢耀辉的心中，却是无处可诉苦。 细细想来，自己也是够失败的，长那么大居然连个托付秘密的人都没有。兜兜转转却发现心中的苦，只能对着从前拼命想要挖苦的人诉说。 “陈冶平？”卓其华压根不关心谢耀辉被拒一事，只是谢耀辉提到的陈冶平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不知道陈冶平？陶夭夭的初恋男友啊。”谢耀辉用看着火星人的眼神打量着卓其华，就好像不知道陈冶平是一件天理难容的事情。 谢耀辉伸手拍了拍卓其华的肩膀，想要拉她陪着喝酒，顺口便用这个话题，当作邀请的筹码开口说道：“哎，陪我喝两杯，我慢慢说给你听。” 一大早就去买醉，可真不是什么好提议。许是担心筹码不够分量，谢耀辉顿了顿又补充着说道：“这顿我请。” 酒吧里…… 听着谢耀辉断断续续的描述着，他道听途说来的，关于陶夭夭和陈冶平的过去。卓其华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终于是明白为什么陶夭夭会开口问一句‘会喜欢多久’。 而自己的回答竟然是如此的愚蠢，却还自以为聪明的暗自窃喜，以为陶夭夭会为了这个回答，好生感动一番。 时间终究会将一切分隔开来，而那些个甜言蜜语的爱情，便是时间这把杀猪刀下，死得最惨烈的那一个。卓其华现在才明白，听到自己答案的那一瞬间，陶夭夭脸上的悲伤无奈是作何意味。 从未有过那么一个时刻，卓其华会如现在这一刻期待时光倒流。如此，便能够重新有一次机会，对着陶夭夭诉出另一番答案。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不用在她的脸上，再一次看到那让自己心跳骤停的哀伤？如果可以的话，再也不想看到她的脸上划过一丝一毫的感伤。 闭上双眼，卓其华似乎还可以看到陶夭夭是如何一个人，无助的面对初恋的移情，闺蜜的背叛。 不知道陶夭夭是否还会相信爱情，可现在这一刻，卓其华想要大声的告诉她，请一定一定要……相信爱情。 “喝酒！”卓其华端起了酒杯，往嘴里送了一大口啤酒，对着身旁的谢耀辉说道。 “对，不再去想他妈的爱情了，喝酒！”谢耀辉将杯中酒一口饮光，又是重重的放下了酒杯，转脸冲着远处的啤酒小姐叫嚷道：“小姐，再来一打啤酒，今天不醉不归！” 面对谢耀辉的一心求醉，卓其华却想要下一秒便出现在陶夭夭的面前。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细碎的低语一声，相信我。却又是错愕的发现，自己算什么东西，又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才能够将这番话对着她道出口？ ☆、第68章 和我在一起吧 卓其华走出昏暗的酒吧，却是被夕阳西下的光芒给闪了眼，顿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对着身边的谢耀辉挥手告别，随后便站在酒吧门口，看着那个可悲的男人，拖着颓然的身躯一步步走向远处。 直到谢耀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眼前，卓其华终是收回了视线。 沿着街道边，带着一身的酒气，浑浑噩噩的走着，漫无目的。看着身边的人一脸看疯子的表情，打量着卓其华，又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匆匆擦着她的身侧离开。 而后卓其华这个傻傻的姑娘，便独自坐在街角边供人暂作休息的长椅上，为自己点上一支烟。随后在这烟雾缭绕之间，忽是想起了一首陈奕迅的《打回原形》。 依稀记得歌词是这样的： “ 要有被我吓怕的准备 试问谁可， 洁白无比。 如何承受这好奇， 你有没有爱我的准备？ 若你喜欢怪人， 其实我很美。 ” 这一首曲子里面，卓其华最爱的便是那一句‘若你喜欢怪人，其实我很美’。 索性便借着酒精的作用，坐在长椅上，用着蹩脚的粤语哼唱了起来。于是乎，那一些原本不把她当做疯子的路人，也是彻底的将她划入疯人一类。 卓其华可顾不了那么许多，试问还有什么是比你爱着她，可她却牵挂着他人，来的更让人痛苦？ 随着体内酒精的挥发，带走了身体的热度，卓其华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终究是停止了疯疯癫癫的悲情演唱。摇摇晃晃的从长椅上站起了身子，夸张的幅度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正如卓其华曾对陶夭夭说的那一句，她并不害怕扮演一个混球。卓其华只害怕，即便扮演了一个贱人的形象之后，仍旧没有人愿意将视线投向她。 卓其华转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居民楼窗口内透出的暖意光亮。似乎能够从那光亮之中，看到家庭和睦的温暖。眼前的这一份温暖，却是无情的衬托出自己的形单影只。 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卓其华忙是转过了身子，再不敢去看身后的散发着暖意光亮的窗口。 理智想要带着自己逃亡远走，怎奈何，脚步却跟随心跳虚浮着向着医院的方向走去。卓其华只有一个想法，她想要借着酒意问问陶夭夭，是否还相信爱情。她想要请求陶夭夭务必、千万、一定要相信！因为这里还有一个傻瓜，想将自己所有全部统统交给她。 …… …… 当卓其华出现在陶夭夭面前时，陶夭夭正躺在病床上愣神，那一脸的无聊表情，显出了她这一整天的寂寞。 看到卓其华耷拉着脑袋，出现在病房门口，陶夭夭脸上有了笑容：“怎么又来了？” 木然的走进了病房内，顺手带上了房门。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卓其华张了张嘴巴，原本在心中计划好了的那一句话，在出口的一瞬间却是改了版本：“陶夭夭啊，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你的初恋情人，那个叫做陈冶平的男人？” 将话说出口后，卓其华便是暗自后悔了起来。目光却是倔强的一直放在陶夭夭身上，一刻也不愿离开。 酒精的气味随着卓其华的呼吸，扑向陶夭夭的面前。陶夭夭微微蹙着眉头，看了一眼，晃晃悠悠的几乎是站不住身形，随时可能瘫软在地的卓其华。 尽管陶夭夭点头承认自己喜欢卓其华，可并不意味着她喜欢眼前这么一个醉鬼。没有去回答一个醉汉的疯言醉语，只是淡淡一句：“又喝多了？” 卓其华自动忽略了陶夭夭的这一句不满，伸手牵住了她的手，却不想陶夭夭忙是挣脱了开来。这让卓其华的心情低落了下来，听她自嘲的笑了笑，略显无力的微微垂下了脑袋说道：“陶夭夭，你还记得吗？那天你问我，会喜欢多久。那时我说，会一直喜欢你，直到时间将我们分隔开来。我是那么的愚蠢，居然将感情交付给了时间……” 沉默了片刻，当卓其华再抬起脑袋望向陶夭夭的时候，不知不觉间，眼中已带上泪水。带着哽咽，试图将话继续说完，可却断断续续的再也说不完整：“我……我可以……重新说过吗？如果……可以的话，这一次我会说……我会说……” 卓其华没有继续说下去，泪水挣脱了眼眶，顺着面颊滴落下来。也是唯一一次，卓其华没有擦去这些充斥着无助的泪水，只是任凭泪水肆意。 良久之后，卓其华抚平了心情，再一次开了口：“夭夭……和我在一起吧，我会为了你戒烟。只要爱你一天，我就一天不去碰触你讨厌的烟草。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拒绝，也没有听到幻想中的同意。卓其华的胸口随着呼吸来回起伏，眼神落在陶夭夭的身上，耐心等待着她口中的那一个答复。 陶夭夭应该会拒绝吧？就像拒绝谢耀辉那样。但这一次她会提到陈冶平的名字吗？会用一往情深的表情，在自己面前提及那个曾重重伤了她的，早已印刻在她记忆深处的那个名字吗？ 长久的凝视之后，卓其华渐渐意识到，或许这一次陶夭夭依旧是用沉默做了回答。 心情直接坠落了地狱，刚想开口扯出一个蹩脚的借口离开，却听陶夭夭开了口说道：“好啊。” 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就好像给了方才还在地狱大门挣扎的卓其华，插上了一对会飞的翅膀，让她可以展翅向着天堂的方向飞去。 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可却没能在她的脸上看出半点情绪，不悲不喜。让卓其华不经怀疑起，方才耳边的那一句话是否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幻想出来的言语。 就连卓其华自己都闹不明白，什么时候自己无端端的变成了一个患得患失的人。带着各种各样的不确定，再次开了口：“嗯？可谢耀辉说，你还忘不了陈冶平……” “不然呢，你想我怎么对他说？哦，抱歉比起你，我更喜欢卓其华？”陶夭夭一脸平静的说着话，没有丝毫波纹的面容，不禁让人觉着她只是在说一个不太好笑的冷笑话。 于是乎，原本就醉了酒的卓其华，此时更晕乎了。不知道陶夭夭口中哪一句是真的？而哪一句又是假的？ “在想些什么？”陶夭夭的声音传至耳边。 卓其华老实作答：“在想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幸福来得太突然。而我从小到大的运气都不算好，我很担心你在开玩笑。因为……真的不好笑。” “嗯，那行。你在这里慢慢想清楚吧。”陶夭夭给了对方一个甜美的笑容，便是将床脚边的衣服取了过来。在卓其华的面前脱下病服，换起了衣服，毫不避讳。 视线落在了陶夭夭曼妙的腰肢上，卓其华本能的吞了吞口水。随即回过了神来，有些诧异的开口问道：“你的手肘好了？已经可以动了吗？我还以为是脱臼了呢。” “只是手臂扭伤罢了。你还真以为我那么脆弱？滑一跤就摔脱臼了？”陶夭夭头也不回的换着衣服，随口答道。 原以为陶夭夭是肘关节摔脱臼，如今听来只是一个小小扭伤。卓其华顿时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脱臼只是自己的误判。至少，陶夭夭不必去忍受伤经动骨一百天的痛苦。 陶夭夭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默默忍受略微作痛的扭伤臂膀。而原本两分钟便能换好的衣服，愣是折腾了三五分钟才穿好。 更可恶的是，卓其华这个愣头青，将注意力全然放在了来来回回打量陶夭夭的身材上，压根就没想着要上前搭把手。 “干嘛这副表情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终是换好了一身衣服的陶夭夭，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笑吟吟的望着卓其华。心中却是腹诽着吐槽说道：现在我身体不舒服，不好同你多做什么计较。等我身体缓和过来，看我怎么和你算账！ 卓其华的心思全然放在了陶夭夭身上，哪里意识到了此时此刻她已然是被陶夭夭又记上了一笔。 听到陶夭夭的问话，卓其华连忙是收起了一脸沉醉表情，反问她道：“你换衣服做什么？” “还能干嘛，当然是出院啦。记得掩护我！” “哈？！大小姐，你又搞什么啊？！” 看到卓其华看着自己，陶夭夭嘴角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微笑，随即认真的解释道：“在病床上一整天，真的很无聊。现在烧也退了，没必要像重病患者一样躺着。其实……我需要的不是冰冷冷的医院病床，而是一个给我安全感的你。” 所以，卓其华请带我逃离这里吧。去一个旁人寻不到我们的地方，我们一起私奔吧。我想要逃进你的心里，像大树一样在你的心底牢牢的扎根。 ☆、第69章 彻底的懂了 事实上，这个时段早已是过了探病时间。换言之，卓其华也是偷偷混进病房区，才得以见陶夭夭一面。照理说，能够混进来，自然也能够带着陶夭夭离开。 可问题是刚才病房外，没有来回走动的医生护士呐。卓其华可不敢说大话，将牛皮吹上了天。若是待会儿被护士们发现，少不了要受一顿数落和白眼。 小心翼翼的带着陶夭夭，左看看右瞧瞧，终是在走出病房区的那一刻，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见到卓其华一脸的如释重负，陶夭夭的小脸红扑扑，哈哈大笑了起来道：“看你一脸认真的表情，鬼鬼祟祟的观察避开所有的医生护士的模样，真像个特务。” “……什么叫做‘鬼鬼祟祟’？”卓其华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人，苦笑着说道：“还有，怎么能是特务呢，这叫特工，好不好！看过007吗？知道詹姆斯邦德不？” “啧啧啧，志向倒是挺远大，居然还妄想当007呢。”陶夭夭唏嘘了几句，随后收起了玩笑：“那么……现在去哪里？” “去你的心里。” 卓其华暧昧的一句话，却引来了陶夭夭的一阵拍打：“神经！到底去哪里呀？” “你这是有暴力倾向啊。太君，别打了，我愿意投降归顺。”卓其华摆出一副狗腿子的表情，嬉笑着说道。 两人又是一阵嬉闹，良久之后，卓其华方才是恢复正常：“去我家。” 与陶夭夭肩并着肩，向着医院门外走去。门诊部早已关了门，只留下急诊部里晃动着几个忙碌身影。 卓其华永远也不会忘了这一个宁静的夜晚，或许是因为陶夭夭就站在身侧的关系，似乎整个浮躁的世界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夭夭，你刚才说需要的是一个给你安全感的我，这也是我想说的。和你在一起，我会觉着莫名的安心。就好像整座喧哗的城市，都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彻底安静了下来。”卓其华站在陶夭夭的身侧，细碎的说着心里的每一个想法。 而后，想要去牵住陶夭夭的手，却是犹豫了半晌，开口询问道：“可以牵你的手吗？” 陶夭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大方着主动牵起了卓其华的手。将二人的牵着的手，举了起来放在胸前道：“手是你要牵的，既然牵了手，就不许随便放开。” “我当然不会放开你。寻寻觅觅，终是寻到了你，又怎么会放开你的手呢。”卓其华自顾自的说着话，下意识的紧了紧手心里的，那只泛着暖意的小手。 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对着司机报出目的地之后的卓其华，转过身子紧了紧陶夭夭的上衣问她：“冷不冷？才退了烧身子虚的很，要保暖，不然再烧来可就惨了。” “……”面对一个比自己母亲还要唠叨的情人，这种感觉很微妙，陶夭夭只是转脸冲她笑笑，倒也不说话。 将脑袋靠在后椅背上，陶夭夭望着车窗外,急速向后闪过的景色。这一个夜晚，在街灯和霓虹灯闪烁的映衬下，显得如此虚幻。伸出手向着窗外的光亮探了探，却只捕捉到了一片虚无。原本在白日耀眼的建筑，也随着幽静的夜色，变得越来越不真实。 窗外行色匆匆的人们，在陶夭夭的眼中只化为了一道道斑斓的色彩。而后带着属于他们的喜怒哀乐，消失在视线之外。 卓其华侧过脸，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也只是那一瞬间，卓其华似乎从身旁这个默不作声的女人眼底，看到了无尽的落寞。 忽然是彻底的懂了，陶夭夭为何不愿意将爱意寄托在时间上。毕竟，未来，她太过遥远而飘渺。轻声对着陶夭夭说道：“过会儿先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好。” …… …… 下了车，两人默契的望向天空，似乎想要从天空的颜色看出未来的风景，却只能看到一片灰暗的云。 卓其华垂下了脑袋，伸手牵住了身旁的女人，对她说道：“我们走吧。” 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拇指反反复复的，摩挲着陶夭夭的细腻指尖。试图通过指尖传递过来的温度，感受曾经从这指缝间匆匆滑过的时光。 “所以这就是你想来的地方？”陶夭夭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的询问表情打量着卓其华。可却没能够在她的脸上看到一丝的玩笑，于是转脸又打量起了眼前的一切。 有点闹不明白，如此一个简陋的小卖部门口，究竟哪里吸引到了卓其华。 卓其华也不解释，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零钱，投了一枚硬币启动了电动小木马。随即跳上小木马，随着童谣的歌声晃啊晃的，一脸的惬意自在。 看着卓其华颇为享受的表情，陶夭夭一颗童心也跟着泛滥起来。坐在了卓其华身侧的小木马上，催促着开口说道：“给我一个硬币。” 给陶夭夭身下的小马喂了一枚硬币，于是那只小马便欢腾的摇晃起来。而这两个早已长大了的孩子，便坐在小卖部门口，供儿童玩耍的电动木马上，一边听着儿歌，一边你一言我一语随性的聊起了天。 从卓其华的叙述之中，陶夭夭探到了她心底的挣扎。听卓其华说，她总喜欢换一大把零钱，然后霸占着小木马一整个下午，并且是乐此不疲的。 随着一首首歌谣传入耳朵，便觉着在那个瞬间自己回到了没有从前。没有名利之争，没有善恶之分，有的只是孩童们单纯的快乐难过。 孩子是单纯的，快乐便会笑，难过则会哭。可大人却不一样，脸上挂着笑容的时候，心却未必是快乐的。难过的时候，脸上反倒是挂起了微笑。 这分明就是虚伪，为何大家总爱将这番虚伪行径，打上漂亮的标签，美其名曰为成长。 卓其华一直想不明白，便不再多想，侧着脸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总以为这些个傻乎乎的游戏，只有自己才喜欢，却没想到陶夭夭也来了兴致。只见她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小木马上随着童谣的歌声，起起伏伏。 这才发现，原来陶夭夭并不似她外表看起来的沉稳，偶尔还是有孩子气的一面。而那些曾经只在陶半夏面前表现出来孩子气，也在卓其华面前显露了出来。 看了看手中所剩无几的硬币，当身下的小木马停止了动作，卓其华也不再继续喂它。而是将硬币一枚枚投给了陶夭夭身下的小木马。 然后便坐在她的侧身，长时间的凝望着身边的陶夭夭——如此长相精致、穿着成熟的女人，坐在电动小木马上，笑得灿烂就似个孩子。 深陷在自己思绪的时候，忽视感觉到身侧划过一个身影。这大半夜的难免会让人联想到鬼神一说，卓其华头皮发麻，警惕的转过了脑袋，便看到身后崔安洁骤然出现的身影。 这没有半分预兆，突然出现的崔安洁，着实是将卓其华的七魂六魄，吓跑了一大半。听着她怪叫一声，本能的将身子向后挪去，险些从小木马上摔了下来。 正了正身子，忍不住没好气的抱怨了一句：“哎，我说，小太妹，你大晚上的走路能出点儿声音吗？人吓人真是会被吓死的！” 崔安洁被卓其华这副模样给逗乐了，听她呵呵一笑，又是满脸的不在意回敬道：“不做亏心事，何必怕敲门？” “……和你真是没什么好交流的。我说，最近是没有小毛贼去你那儿造访，你又欢腾起来了是吧？”送了崔安洁一个白眼，卓其华懒得再去搭理她。心在道，要不是那天，你可怜巴巴的望了我一眼，要不是看在老崔的份上，要不是有那么多的‘要不是’，我管你死活，哪里凉快呆哪儿去。 “你这体重能抵上三五个小孩了吧？别把我家门口的小木马弄坏了，坏了可别怪我翻脸！”崔安洁也不再多说，扔下这句话，随即抬眼看了一眼边上安静坐着的陶夭夭，再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她是这个小卖部的老板？”崔安洁前脚刚走，陶夭夭便开了口。 关于崔安洁的事情，卓其华不愿意多讲。事实上也没有好多说的，关于她的一切，卓其华知之甚少。于是乎，只是点了点头算作是回答：“嗯。是的。” 崔安洁离开之后，原本作坐在小卖部门口谈天说地，畅所欲言的两人，也是失了继续呆在这里的。各自沉默片刻，听卓其华首先开了口：“太晚了。早点休息吧。” 说罢，卓其华伸手牵住陶夭夭的手，将她牵下小木马。晃动着彼此的手臂，步伐统一的向着居民楼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卓其华突然止住了脚步。转过脸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又将脑袋凑过去，对着她开口说道：“陶夭夭给我一巴掌吧，让我知道这真的不是一个梦。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有点害怕梦醒后的支离破碎。” 所以，陶夭夭请你告诉我这不是一场绮丽的梦。不至于让我在梦醒之后，被现实与梦境之间的强烈落差，给重重击倒…… ☆、第70章 一滴水珠 看着卓其华一脸患得患失的表情，陶夭夭觉得好笑，将手臂微微抬起来，想要去轻抚一下卓其华的脸庞。 还未触碰到卓其华的面孔，却见方才一本正经、信誓旦旦索求一个巴掌的卓其华，猛然向后跳去，嘴上还直嚷嚷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还当真想要打我呀？！” “神经病！”陶夭夭扔下这么一句话，便不顾身后的卓其华，独自向着居民区的方向走去。 可还未走上几步，却又听到身后传来卓其华，刻意压低着的声音：“恭送皇后娘娘……” 随即，那个在人前向来淡然处世的陶夭夭，此刻却是半点都淡定不起来。转过身子向着卓其华的方向跑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简单想法——掐死这个祸害！ 见陶夭夭突然转身飞奔而来，卓其华本能的张开双臂，将她拥在怀中，靠在她的耳边小声的抱怨道：“跑什么呀，瞧你细胳膊细腿的，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办？” “……”听到耳边传来的这一句关切的话语，陶夭夭微微一笑，而方才打算掐死卓其华的想法，早已被她抛掷到了九霄云外…… “如果可以直奔白发苍苍就好了。”牵着陶夭夭的手，卓其华感叹着的口吻细碎说着。 陶夭夭侧脸望了一眼身旁的人，却没看懂卓其华眼中的神情。愣了一愣，开口反问她道：“为什么这么说？” “唔。我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总觉得未来有太多的变数和不确定。如果可以就这么牵着你的手，一下到了晚年。”说到这里，卓其华顿了顿，随即又道：“那时候的你失去了美丽的容颜，而我也不再年轻，那会是怎么一副模样？” “……”陶夭夭没有接过卓其华的话语，选择了闭口不语。 卓其华是个理想主义者，小心翼翼的怀揣着自己的梦想活过。陶夭夭并不赞同卓其华的想法，却也不愿将现实的一面展现在她的面前。于是乎，闭口不谈似乎成了一个最佳选择。 …… …… 站在居民楼下，陶夭夭止住了步伐。抬头向着六楼的方向看了一眼，除了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见。 思绪一转，陶夭夭想起了上一次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又想起了那个叫做赵小琪的女孩。 照理说，自己应该讨厌卓其华才对。是她让自己被迫成为了一个第三者，而这样一个称谓，则是自己所不齿的。可感情的事情，又如何能够由得理智左右？ 卓其华并不是蠢笨之人，看着身边的女人突然顿住身形，心里也自然清楚陶夭夭定然想到了上一次的不愉快，却是明知故问的开了口：“在想什么呢？” 陶夭夭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脑袋，以示回答。 而这一份沉默，让卓其华看着心疼。下意识的紧了紧陶夭夭的手，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到对方的内心。如果心也能够用体温所温暖，那该有多好啊！ 楼梯口…… 还不待陶夭夭开口说些什么，卓其华便是自动自觉的矮下了身子，示意陶夭夭上来。因为，她想要背她上楼。 趴在卓其华的背上，摇摇晃晃的向着楼上进发。陶夭夭心中滑过一阵暖意，伸手摸了摸卓其华的发，却是在她的头发里找到了一根白发。 “都有白发了。刚才还说要白发苍苍呢，这下还真是如了你的意。”陶夭夭平静的说着。 卓其华却做不到如此风轻云淡，忙是扭过脑袋，冲着背上的女人道：“什么白发？不可能！别逗我，拔下来我看看。” 陶夭夭依言将白发拔了下来，向着身前的方向递了递。卓其华一瞥眼，还真是一根白发。沉默了片刻之后，听她略有所思的说道：“哎，真是老了。” “怎么是老了呢，不该是成熟了吗？” “究竟是老了，还是成熟了，这是个无解的命题。小时候总是装扮成大人的样子，最后又是双眼潮湿着想回到从前。你可以说这是老了，也能够说是成熟。”这就是卓其华说得深刻，让陶夭夭也跟着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钱老爷子笔下的《围城》。所以，你想要回到儿时？” “这里有你，为什么要回去？”卓其华哼哧哼哧的背着陶夭夭，显得多少有些吃力，嘴里嘟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 …… “快去洗个热水澡吧，医院里不知道有多少，我们肉眼看不到的病菌呐。”卓其华是典型的洁癖。这不，前脚踏入家门，后脚便是找起了睡衣递给陶夭夭，催促她去洗澡。 陶夭夭倒也不反驳，顺从的点了点头，接过卓其华递来的睡衣，走进浴室。 卓其华则趁着这个空隙，将床上的床单被套统统换了一遍，又从壁橱里取了一床新棉被，将折叠沙发展开铺上床单和被子。不消一会儿，一个简易的床铺便铺好了。 陶夭夭洗完了澡，披散着湿湿漉漉的头发，走出了浴室。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吊带衫，正用着卓其华的毛巾擦拭头发。 卓其华立马就是急了，取出自己的外套披在陶夭夭的身上，开口数落道：“暖气才开，房间还没热起来呢。你怎么就穿这一件出来了呢？” “有点热。”陶夭夭坐在沙发床上，微笑看着身旁一脸紧张表情的卓其华。淡淡一句，推开了卓其华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 “快……吃点水果，刚削好的苹果。”卓其华将果盘向着陶夭夭的方向推了推，又道：“我去拿吹风机帮你头发吹干。哎，年轻人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等你老了一身病痛的时候，你就懂了。” 卓其华装出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本意是故作深沉的教训陶夭夭几句，却不想陶夭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哎，正经点，是不是我说话的方式不对呀？这么严肃的话题你笑什么！”卓其华嘴里嘀咕着，转身去卧室拿吹风机去了。 不消一会儿，便瞧见陶夭夭一脸笑意的啃着手中的苹果，颇为享受站在身侧的卓其华，为她做着吹发的服务。 随着电吹风的启动，卓其华的注意，瞬间便是被一滴水滴所吸引去了。眼瞧着陶夭夭头发上的一滴水珠，顺着她的发梢落在锁骨上，而后一路向下滑过乳/沟，消失在了视线范围之内。卓其华歪了歪脑袋，想要弄清楚那一滴水珠究竟是去了哪里？ 不知道它是被棉质吊带衫吸收干净了呢，还是顺着乳/沟滑向了更深处了呢？忽然觉得这颗水珠的一生，虽是短暂却活得无比的丰富多彩…… 回过神来的时候，卓其华又是质疑起了自己，为什么突然羡慕起了一滴没有生命的小水珠子？ “最近有联系过赵小琪吗？”陶夭夭随口问道。刻意将这句话说得很轻很轻，如果卓其华不愿意回答的话，完全可以假装没有听到，不用在意将气氛弄糟。 “没有。她彻底退出了我的生命舞台。”卓其华摇了摇脑袋，面无表情的说着，就似是在说一件平常无奇的小事。 “……” 如果卓其华选择沉默，又或是略显失落的回答，陶夭夭都不会感到意外。可卓其华淡然的一句，却是让陶夭夭似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究竟是什么滋味。 片刻之后，听陶夭夭又说道：“上次听你说，你被停职停薪了？换句话说，你现在是无业游民一个？” 关于工作一事，卓其华自觉没有什么好对着陶夭夭隐瞒，一边帮她吹着发，一边老实作答：“是啊，停职停薪，就是这么惨淡的人生。” “怎么办呢，我的恋人是个无业游民。怎么养活我呀。”陶夭夭似笑非笑的一句。 “哎哟喂，你是千金大小姐，还用得着我来养吗？随随便便掏出一张银/行卡，里面的数额都够我大半辈子的存款了。” “合着你是不愿意养啊？” “养啊，怎么不养？把你养得肥肥胖胖的身材走样，那就不怕各种暗示、表白出现了。”说到这里，卓其华还哼哼两声，以示决心。 “神经……” 发吹干之后，卓其华将电吹风放置一旁。坐在了她的身旁，歪着脑袋一直注视着身旁的女人开了口：“第一次见到你，觉得你是天仙下凡。光是站在你的身旁，便能够沾染了你身上的仙气儿。而现在，我倒是情愿你丑上几分，好让旁人不要注意到你的美。” “你这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陶夭夭放下手中的果核，抽出一张纸巾，细细擦拭着手指。而这些个随随便便的动作，在卓其华看来也是如此优雅。 以至于，当陶夭夭的问话说出口良久之后，卓其华方才是回过了神，笑笑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夭夭，明天晚上想吃点什么？请你去吃顿日式料理吧？” 没有在意卓其华的话锋突转，陶夭夭只是笑着反问卓其华：“不是失业了吗？为什么突然那么破费？” 还不待卓其华开口解释，陶夭夭又道：“既然卓老板突然转性要请客，我自然要捧场。不过话先说明白啦，这一回结账的时候，你再敢耍赖，可别怪我不客气啊！” ☆、第71章 因为你恋爱了 眼看着夜已深，陶夭夭还没有半分想睡的意思。卓其华又是摆出了一副管家婆的姿态，几乎是强行将陶夭夭拖进了卧室。 毫无商量余地的，将陶夭夭塞进了被子里。然后，细细打量了眼前的女人，尽管陶夭夭卸了妆容，让她少了些职场丽人的气势，却是多了些邻家妹妹的亲切。但无论是职场丽人，还是邻家妹妹，这两者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美。 “卓老板，给我讲个故事吧。”陶夭夭钻在被子里，眨巴一双会说话的明亮眼睛，看着卓其华。 “……”卓其华一愣，随即替陶夭夭掖了掖被角，方才是苦笑一声开口说道：“故事？我哪里会说什么故事……” 陶夭夭却不说话，笑吟吟的望着对方。卓其华又如何能够拒绝的了，这样泛着暖意的笑容？终究是点了点，坐在床沿边，大有一副‘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好好讲个故事给你听’的架势。 “唔，让我想想从哪里说起……你还记得刚才小卖部的老板吗？”卓其华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陶夭夭，见她微微点了点脑袋，算作回答。 卓其华便将崔安洁从前是如何啃老，现在又是如何努力的撑起一个家的故事，细细说给陶夭夭听。 顿了顿，卓其华又继续开口说道：“关于崔安洁的转变，都是我眼前所见。我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帮她，因为，她并不是那么的无药可救。因为，我相信她会变得更好！” 陶夭夭一直都没有出声，卓其华说着说着，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见她挠了挠脑袋：“瞧我，都快把自己说成救世主了。呵，我也只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只言片语的，你就当做我发给牢骚，说出来舒坦一下心情。” 陶夭夭没有对卓其华的做法发表半分意见，只是伸出手扯了扯卓其华的衣领。将她的身子拉扯至自己面前，随即抬起脑袋轻啄一下卓其华的唇角。 给了卓其华一个蜻蜓点水的晚安吻，随即见她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酒窝说道：“晚安。” “晚安。”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卓其华脸上跟着挂起了笑容。起身将陶夭夭的被子，严严实实的掖了掖。 又轻轻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个轻吻，卓其华方才是心满意足的，转身走出房门。 分明是一脸的倦意，可当卓其华正的躺在沙发床上的时候，却又是睡不着了。本能的想要为自己点上一支烟，却又猛然想起自己将戒烟与恋情做了绑定。 若是爱着陶夭夭一天，便是一天都不会去触碰烟草。这样的承诺，对于旁人来说，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可对于卓其华这样一个老烟民来说，却不是易事。 其实，卓其华心里明白，陶夭夭害怕天长地久，大约是因为陈冶平给她带来了不小的伤害。 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一定一定会做到自己，不让她再一次体会到背叛和失望的滋味。想着想着，卓其华终于是在各种思绪之中，浅浅进入了梦乡。 次日…… 一心想要早起给陶夭夭做一顿早餐的卓其华，却是被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动静给惊醒。 忙是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才踏入厨房，卓其华方才还是一脸困倦的表情，瞬间就一扫而空。 一脸愕然的表情望着，站在厨房忙碌的那个身影。良久之后，听卓其华戏谑的开了口：“这一大早，敲锅摔盆的，我还以为天塌下来了呢。” 可不是么，看看这撒了一地的面粉，再瞧瞧碎了一地的瓷碗。对了，可不能忘了垃圾桶里，打碎了的几个鸡蛋。再加上，此时从平底锅里飘来鸡蛋焦糊的味道。 卓其华将身子倚着房门，却是半点都恼不起来。因为，这个清晨实在是太精彩。 最重要的是，陶夭夭这样一个千金大小姐，愿意屈身为自己做一顿早饭。且不说，陶夭夭的厨艺如何，光是这一份心意已然是传递到了卓其华的心底。 “还是我来吧。”伸手想要接过陶夭夭手中的锅铲，卓其华轻柔的口吻说道。顿了顿，又听她补充一句说道：“以后，这些小事统统由我来负责。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 “就等你这句话呢！”面对卓其华故作煽情的一句话，陶夭夭愣了一愣，随即将手中的锅铲，向对方的怀里推了推。将一句话丢下，头都不回的向着客厅方向走去。 “哎，我说，你能按照常理出牌吗？”卓其华倒也不是真的恼她，脸上带着微笑，冲着陶夭夭的背影嘟囔了几句。 早饭过后，陶夭夭执意要去咨询室上班。也正是一份认真的心态，让卓其华将所有冲至喉口的反对话语，又统统咽回了肚子里。 将陶夭夭送出小区门口，目送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卓其华方才是转身离开。挠了挠略显杂乱的发，思绪一转想到了那份归期不知何日的工作。 关于复职一事，卓其华还未正式收到陶半夏的通知，只好继续在家待命。 偶尔的时候，卓其华会去想，不如就趁着这次机会，彻底放弃这一份已然变得鸡肋的工作。可不知为何，心中又泛起了浓浓的不甘，让她无法放下最初的抱负和目标。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反反复复，才会被她称之为鸡肋。 多想无益，索性便不去想。卓其华用力甩了甩脑袋，想要将脑袋里的细碎杂念，甩出脑海外。 家中…… 将厨房打扫干净后，卓其华又是一鼓作气的将家中打扫了一番。用一个超大的马夹袋，将所有开封的、没开封的香烟，统统收拾起来。 拎着这一大马夹袋的香烟，屁颠屁颠的跑到楼下的小卖部。此时的小卖部没有客人，崔安洁正抱着手机玩着游戏。 卓其华的八卦精神发挥到了极致，将脑袋凑近，看了一眼崔安洁的手机屏幕，便是乐了起来：“嘿哟，我还真是不知道。未来的大明星，居然喜欢玩连连看。” 或许是因为上一次小毛贼的事件，让卓其华对崔安洁有了一个新的认识。随着两人之间的渐渐熟悉，卓其华发现崔安洁这个人，并不是真的如她表现出来的这般冷血。 在崔安洁的面前，卓其华大可畅所欲言，且不用担心说错了话，影响未来的仕途。或许是因为眼前的人，与卓其华的世界并无太多交集，有的也只是小卖部的随性一瞥罢了。 听到卓其华的话语，崔安洁抬头向着声音的来源瞥了一眼，随即将手中的游戏暂停。没有继续卓其华无聊的话题，而是指了指卓其华手中的塑料袋问道：“手里提着什么玩意儿呢？” “哦，我差点给忘了正事儿。喏，这些香烟送你了。要抽你就拿去抽，不抽就放你店里买给别人吧。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反正我是甩手不要了……小爷我戒烟了。”卓其华一边说着，一边将塑料袋向着陶夭夭的方向递了递。 崔安洁呲之以鼻的轻蔑一笑，却是不接过卓其华递来的香烟：“老烟枪说自己戒烟了。谁信呐。” 见崔安洁不接香烟，卓其华也不勉强，随手拖来一个木椅，将塑料袋挂在椅凳上。随即叉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椅背，一脸正经表情重申道：“不骗你，我真的戒烟了。” “现在不允许警察抽烟了？”崔安洁说完这一句之后，又是轻哼一声。 “怎么可能！” “哦，那就是因为你恋爱了。”崔安洁颇有深意的说着，脸上却是没有什么表情，让卓其华揣摩不到她心中所想。 被崔安洁细细打量的，卓其华多少有些心虚，忙是笑着道了玩笑：“哎哟，净瞎猜。你不该玩连连看呐，该去玩猜猜看。” “很难想象你和男人谈恋爱的样子。我说不出来这种感觉，总觉着你就是个男人婆，男人婆和男人恋爱，有种搞基的既视感。”说到这里，崔安洁轻叹一声。 卓其华没有弄懂崔安洁为何无端端的，冒出这一声叹气。也容不得她去细想，此刻卓其华的注意力，已然被‘男人婆’这三个字所吸引，听她立刻反驳说道：“……我是男人婆吗？拜托，看到没看到没？我的齐肩发，我的小蛮腰。” “嗯，还有你的小胸脯。”崔安洁又玩起了连连看，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操！” “操！操！操！来给你操。” 卓其华万万都不能想到，自己一句顺口脏话，却引来崔安洁极度的不满。见她将手机猛然拍在了桌上，一脸不悦表情打量着卓其华。 心觉着尴尬，刚想开口解释几句，口袋里的手机铃声适时的响了起来。卓其华忙是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心便是灿烂了起来……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亲爱的,心理医生 作者:子羡 第13节 ☆、第72章 偷窥别人隐私 看到来电显示里面出现了陶夭夭的名字，卓其华的心瞬间灿烂了起来，忙是接通了电话。还不待她开口，便听到了陶夭夭一如既往的好听声音。 听陶夭夭带着些许的抱歉说道：“小气鬼，今天晚上有个客户要接待，可能会比较晚。看来，今天是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还真是遗憾啊。” “啊……”卓其华毫不掩饰的满满失落感，通过电话传至了那头陶夭夭的耳朵里。 两人沉默无言片刻，听陶夭夭又开口说道：“要不这样吧……如果你不怕饿肚子。就等我结束工作之后，再一起吃晚饭？” “好咧。不饿不饿，我皮下脂肪厚的流油呢！别说是饿一时半会儿了，就是三天三夜我都饿得起。”听陶夭夭如此一说，卓其华顿时又来了精神，玩笑着道。 “这次饭前我主动上交荷包，结账的时候，就不怕我赖账了吧。” “嗯，好主意，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记得多带几张银/行卡，万一不够吃就惨了。” 与陶夭夭又是细碎的聊了几句之后，卓其华方才是意犹未尽的挂断了电话。 才挂断电话，却又后悔起来——陶夭夭前几日还是高烧，这才退了烧便又忙着工作。刚才自己尽顾着和她聊天，倒是忘了叮嘱她一句‘好好照顾自己’！ 思绪一直陷在方才的对话之中，良久之后，卓其华才回过了神来。 瞧了一眼眼前一脸不爽表情，望着自己的崔安洁，卓其华连忙摆手道歉说道：“刚才真不是故意的。你可别当真啊，我只是顺口/爆了粗口。” 崔安洁越是不说话，卓其华就越是尴尬。愣了一愣，故意将话题扯了开来道：“能不光提我的事儿吗？话说，你口中的那个小俊哥，跑到哪里去了？” “分手了呗。”崔安洁捧着手机玩着游戏，没有什么表情，一脸平淡的说着。 “哈？分手了？你们当时不是恩爱至极，穿情侣装，染一头红毛。啧啧啧……俨然就是上天派下来的两个逗比！”听说崔安洁和她的男友分手消息，卓其华多少有些意外，忍不住唏嘘了两声。 还未感叹几声呢。只听卓其华的话锋一转，又是将话题扯到了一个奇怪的方向：“哎，话又说回来了。怪不得看你最近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今天细细一看，才发现，不知是什么时候，你偷偷把头发染回黑色了！” 崔安洁终于是被卓其华扰的不耐烦起来，见她暂停了游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说道：“你好烦呐！香烟我收下了。要是没其他事情就快点滚吧。” “你这是什么情况啊，有病吧你？聊得好好的，怎么赶人走呢？！”卓其华自然不会做那死皮赖脸，留着讨人嫌的事情。嘟囔了几声，站起身随后拍了拍屁股，转身便走。 嘴上嘟囔着离开的卓其华，倒也不会为了崔安洁那暴脾气而动了肝火。毕竟崔安洁给卓其华的第一印象并不怎样，况且……只要一想到晚上能够与陶夭夭一起吃饭，卓其华便独自乐呵的像个傻瓜。 就连卓其华自己都无法解释，不过就是一个约会，一餐便饭罢了，为何自己快乐的像个孩子一样。都快忘了如何正常的行走，便是一路向着居民楼方向蹦蹦跳跳着前进。 “喂，小警察，留个电话给我。” 崔安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卓其华脚步一滞，回过脑袋向着小卖部的方向望去。 只见崔安洁双手叉腰，站在小卖部的门口，略显不耐烦的将方才的话语重复了一遍：“留个电话给我！” “嗨哟，您这哪里是商量的口吻呐。得得得，小爷今天心情好，不同你计较。”卓其华挠了挠脑袋，随即将自己的电话号码报给了她。随即便摆出一副‘还不跪下接赏’的表情，望着崔安洁。 却不想记下手机号码的崔安洁，压根就没用正眼再瞧过她…… 回到家中，卓其华顿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将整个身子嵌进沙发里，良久都不动弹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与陶夭夭不过只是分开了小半日，可心里却是牵挂的紧。 恨不能现在便飞奔向她，像风一样的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看着她是如何一脸意外，又是如何难以抑制的高兴表情。 就这样，卓其华居然被自己幻想起来的情景所打动，一颗小心脏不可抑制的‘噗通’‘噗通’乱跳起来。 像卓其华这样的理想主义者，又如何会错过这样一个心动的画面？方才还懒懒散散窝在沙发上的她，此刻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猛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背上背包便出了门。 陶夭夭的咨询室…… 对于卓其华的造访，坐在前台位置的李曼韵，倒是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 只见李曼韵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卓其华，开口说道：“找夭夭了吧？夭夭出去跑客户去了。还有会才能回来。” “哦。不急不急。那个，我能去办公室等她吗？享受享受按摩椅。”卓其华冲着李曼韵笑笑说道。见李曼韵没有开口反对，卓其华只当她是默认了，优哉游哉的走进了陶夭夭的办公室。 踏入办公室之后，卓其华并没有急着躺上按摩椅。反倒是在办公室里乱晃了起来，最后一屁股坐在陶夭夭的办公椅上，感受起了平日里她所感受到的一切。 面前的文件整齐堆放在桌角的一边，卓其华努力的想象着平日里的，陶夭夭是如何坐在这里研究每个客人的情况，又是如何对症下药。 想到这里……话说，陶夭夭作为自己的心理医生，没有将自己的晕血症治好。这真的好吗？ 对了，作为陶夭夭的恋人，治疗费用是否可以减免？至少也能够打个折吧？想到这里，卓其华便又是一脸满足的，独自乐呵了起来。 只见卓其华将脑袋倚靠在椅背上，用力吸了吸鼻子，试图从椅背上嗅出一点陶夭夭的气息。随后，带着些傻傻稚气的坐在椅子上，一圈圈的转着。 一瞥眼，注意力又是被书橱里的一个单反相机所吸引了。想起身跑去看个究竟，可刚一起身，却没能从方才的旋转所带来的晕眩中缓过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单反在手，要不要开机看看里面的内容呢？究竟是看呢，还是看呢？在好奇心呈压倒性优势之下，卓其华心中的天平做了倾斜。几秒钟的思想斗争之后，卓其华决定做那一个偷窥别人的贱人，还真就不是一件出人意料的事。 见卓其华撇了撇嘴巴，一张张的翻看着相机里面的内容，大有一不做二休的架势。 相机里面倒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图片，全部都是那天爬山的自然风光，卓其华的思绪也跟着回到那一天。 随着一张张照片的翻动，卓其华的目光停格在了相机内的一张照片，再也挪不到旁处。因为，画面中出现的，正是卓其华自己。 若不是亲眼瞧见这一张照片，卓其华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那日在陶夭夭口口声声说，要拍下那一朵生长在巨石之中的无名小花，最后却是将镜头转了方向。 是啊，在那可巨石之下，随着陶夭夭的目光，抬头仰望石缝间那一朵无名小花的卓其华，又如何能够察觉的到，那一刻陶夭夭并没有将镜头对准摇曳的小花，而是将镜头一转，将她的身影留在了相机内。 照片里的卓其华，被夕阳温和光芒，拉得老长老长。见她微微抬起头仰望高处，讲不出的惆怅。 也正是这一分从照片里流露出来的惆怅，让卓其华失去了继续窥探陶夭夭私隐的。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口水，将相机放回原处。 或许陶夭夭比她表现出来的，要更加喜欢自己吧？不然为何莫名的将镜头一转，偷拍自己呢？卓其华走到落地窗前，一边看着窗户外的风景，一边暗自想着。 “你不是说，享受按摩椅的嘛？怎么站在窗边发呆呢。”也不知究竟是站在窗边多久，直到李曼韵端着一杯茶水，出现在了办公室内，卓其华才从思绪之中回过了神。 看了一眼李曼韵，又将视线放向窗外：“随便看看窗外。” 李曼韵将茶水放在茶几上，随即走至窗前，跟着卓其华的视线向外望去，若有所思的开了口：“夭夭也喜欢站在这里，向外张望。不过……这外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呐。真不知道你们都在看些什么……” “是吗。”卓其华没有多余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看着街道两边行色匆匆的路人，然后发挥自己想象力，去猜想他们这一天是否过得如意？” “真没看出来呢，你还是个幻想家。”李曼韵小声说了一句，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又道：“晚上我要和男朋友约会，就不陪你等下去了。夭夭说大概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回来，你要是愿意可以留在办公室里等她。你一个留在这里，没有关系吧？” “嗯。没关系。” ☆、第73章 好久不见 “嗯。没关系。” 当听到卓其华毫不犹豫的点头表示，可以一人在此等待陶夭夭的时候，李曼韵忽然觉着卓其华这个人倒也不是那么奇葩。至少，这个人还是蛮识趣的！ 也来不及同卓其华多说什么，生怕她反悔似的，李曼韵连忙转身跑向前台，笑吟吟的收拾好了手提包，又是冲着咨询室的方向喊了一声：“喂，卓其华，我先撤了，留你殿后。” “嗯。拜……”卓其华的话还未说完整，便听到前台处的大门‘砰’一声重重被关上。 ‘真是个急性子呐。’卓其华耸了耸肩膀，再一次将视线放到了窗外。 看着大楼下行色匆匆的行人，踏着快节奏的脚步，沿着属于各自的生命轨迹走向远处，卓其华的心再一次飘向了远方。 不知道现在的赵小琪过得是否如意？站在朋友的立场上，自然希望她能够过得好。带着亏欠负疚心情的卓其华，则希望赵小琪不但过得好，还能够过得比自己要好。 如果现在的自己是十分幸福，那卓其华则希望赵小琪能够十二分的幸福。有那么一个人能够载着赵小琪，去到她心中的幸福孤岛，让她感受真切到平凡中的幸福。 可如今再去想她，又有什么用处呢。早应该对她说出口的抱歉，依旧静静躺在心底。 人真是一个奇怪的生物，为什么做不成恋人，就不能继续做回朋友呢？至少还能如往常那般，问候一句，而现在却是连陌生人都不如。 “是不是等了很久？饿坏了吧？”不知什么时候，陶夭夭的身影出现在了咨询室门口。 收起了思绪，转过脑袋看着陶夭夭努力掩饰，却是掩饰不住的疲倦泛在脸上。卓其华觉着心疼，忙是冲着门口的女人，淡淡一笑回道：“不饿。倒是你，工作辛苦了。” “去吃日式料理吗？”紧了紧身上的大衣，陶夭夭顺手将咨询室里的灯关了，又道：“我们走吧，我快要饿扁了。” 日料店…… 卓其华嘴上说着不饿，可身体还是很老实，见她翻看着餐单。一鼓作气点了十几来种刺身、牡丹虾、北极贝之类。 服务生一一记下点单之后，转身准备去备餐。卓其华不知道那根神经搭错了线，脑袋一抽，对着服务生的背影喊道：“你们这里有红酒吗？” 向来小气的卓其华难得大方一回，陶夭夭也着实有些意外。可在日料店点红酒的做法，陶夭夭还是头一回遇到，听她吃吃一笑，开口说道：“在日料店点红酒，我还是头一遭听说。你也是个怪人。” 卓其华愣了一愣，随即笑着回道：“听过那句歌词吗？‘若你喜欢怪人，其实我很美。’，从某一方面来讲，我真的很美。” “抱歉，我们家没有红酒，不过有日式清酒，您看？”服务生一脸局促尴尬的说着。 “唔。那行，就先来两瓶清酒吧。”没有想要的红酒，卓其华脸上划过一丝失望，便是接受了服务员的推荐，选了清酒做代替。 待服务生一路小跑着离开之后，陶夭夭伸手将耳边的碎发捋到了耳后，又将手支着脑袋，眨巴眨巴大眼睛：“看你心情不错，遇到什么好事了？” 卓其华心中一闪，再一次想到了那个优雅拿着酒杯，却是一脸的忧郁表情的陶夭夭。笑笑回答道：“觉得你喝酒的样子，特别的优雅。就好像你喝的是仙浆琼露，而不是一杯普通的红酒。” 卓其华一边说着，一边光着脚丫在榻榻米木桌下，不停摩挲着陶夭夭的双脚。两人对视一笑，可谁都不说话，只是如此安静的对望，似是要将对方揉进心里。 “来，张嘴。”陶夭夭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块擦满了芥末的三文鱼，塞入了卓其华的嘴里。 卓其华的视线，从头至尾都未曾从陶夭夭的面孔离开过，哪里意识到陶夭夭会恶作剧的将三文鱼擦满芥末。直到三文鱼入口，卓其华顿时被呛得说不出话来，泪流满面。 “你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呐。”良久，卓其华才算是缓和了过来，咳嗽连连着抹了一把眼泪嚷嚷道。 “谁让你一直看着我！” “谁让你那么秀色可餐？” …… …… 这一顿饭，两人吃的舒坦。卓其华总算是遵守了承诺，主动买了单。 将吃剩下的海鲜炒饭打了包，两人走出了店外。谁也没有急于离开，而是肩并着肩，在这条无名街道上慢慢踱着步子，似乎想让时光停格在此刻。 尽管，卓其华想过许许多多再一次见到赵小琪的桥段，可从未见过会在一个街角转弯，与她不期而遇。 或许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便是如此，尽管彼此说好了的再不相见。兜兜转转之后，两人还是相遇了。 而身为幻想家的卓其华，却还未想到与赵小琪再见面时，应该说些什么。因为无论再说些什么，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而欠她的那一句对不起，如今还如鲠在喉。 看到卓其华身侧的陶夭夭，赵小琪眼中滑过一丝错愕，随即很快便用微笑掩饰了过去。 如此巧妙的掩盖，就连而赵小琪自己都快要相信，自己是真的忘记了卓其华。顿了顿，赵小琪听到她自己，不知用什么样的口吻开口：“好久不见。” 而此刻，看着眼前一脸风轻云淡的，站在自己身前的赵小琪，卓其华又将那一句快要冒失说出口的对不起，憋回了心里。 或许，眼前的赵小琪早已是放下了从前，洒脱的重新生活。而自己又何苦将旧事重提一遍，让她再难堪一回呢。 “是啊，真是好久不见。”卓其华微微点了点头，感叹道。 短暂的无语之后，赵小琪又开了口：“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有机会再见吧。” 说罢，对着眼前的两人点了点，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即便踢踏着一双高跟鞋，向着远处走去。 赵小琪已然走得很远很远，卓其华却也不说话，只是木讷的站在原地，愣神。陶夭夭紧了紧握着手心里握着的，那只正在微微颤抖的手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如果当初不和她碰触到情侣这条线，是否可以一直做着好朋友。”卓其华转过了脸，对着陶夭夭笑了笑又道：“不过多想无益，因为……世事难两全。” …… …… 那天晚上，卓其华躺在昨日陶夭夭睡过了一晚的床上。 那张床，依旧散发出陶夭夭身上好闻的味道。随着空气，淡淡飘入卓其华的鼻腔。下意识的用力吸了吸鼻子，随即将自己埋进了被窝里。 钻在被子里的卓其华，捧着手机打开微信，意外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赵小琪再一次更新了她的动态。 最近的动态里，赵小琪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是共享了一首陈奕迅的《好久不见》。 点开那首歌，不消一会儿便听到手机里静静流淌出来的思念惆怅： “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 和你，坐着聊聊天。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 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 或许，并不是从前的恋人回不到从前，而是想要回到从前，却发现自己做不到恰当好处的回到从前。那种比爱情少一分，比友情多一分的关心。 于是乎，尽管卓其华心中想念着赵小琪，而同样的对方亦是如此想念着她。可终究只能将这份牵挂放在心底，因为过去的再也回不来。 可以预见的是，就和大多数各奔东西的情侣们一样，这二人早晚有一天会不再联系，渐渐退出对方的视野。尽管她们彼此想念、彼此关心，却不再需要彼此…… 人是由情绪所支配，所以心中的天平本就不公。就拿卓其华来说，在她为陶夭夭那一份糟糕的早餐，所感动的时候，她却是忘了同样的事情，赵小琪也曾为她做过。 而无数次，原本可以做好的事情，卓其华却是一次次的将它弄糟。就像是赵小琪无数次出现在自己视线之内，卓其华却是没能看到她。 这样那样的愧疚，压得卓其华呼吸困难，却是没有立场去做半点弥补。 ☆、第74章 了不得的秘密 那一晚，卓其华睡得特别深沉。因为，被那份沉重愧疚压得喘息不得的同时，卓其华也明白了人生似乎便是如此，在无数次应错阳差之后，方才是学会了珍惜。 过去的追不回，那么她便不再纠结于往事，不如就借用一句歌词‘就让往事随风而去’…… 此刻的卓其华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将全部的爱情都交付到陶夭夭的手中，让她拥有羡煞旁人的幸福！ 也只有如此，才能够对得起赵小琪的抽身退出。也只有如此，才能够对得起陶夭夭的一往情深。 次日…… 卓其华接到了郭明杰打来的电话，听着郭明杰用一种比自己还要激动兴奋的口吻，嚷嚷着说道：“卓姐，卓姐，单位里终于解除了对你的处分。换句话说，明天你就可以回来上班啦！” “啊？哦。我知道了。”卓其华真是掏不出太多的热情，只得用着平静的声音回答道。 两人在电话的两头沉默了片刻，郭明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倒是卓其华抢了个先：“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先挂电话了，明天见。” “哎，那好吧。卓姐，我们明天见！”郭明杰微微叹息一声，又将到嘴边的话语，咽回了肚中，转而选择了开口道别。 刚挂断郭明杰的电话，却又是意外的接到了来自赵小琪的电话。卓其华长久的盯着来电显示上闪烁着的那个名字，心中百味杂陈。 不知道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却是久久都无法平静。回过神的时候，电话已然超时自动挂断了，忙又是将电话回拨了回去。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听赵小琪温柔着打趣说道：“大忙人呐，电话都不接。你还是老样子，遇到案子就没了命的工作。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典型的工作狂。” “……”卓其华没有说话，更没有告诉对方，其实自己消极怠工了很久很久。因为，不想让赵小琪担心。也因为，全然没有这个必要。 听卓其华不说话，赵小琪便是直奔主题，开口说道：“请你喝杯咖啡，有没有空赏脸？” 卓其华又如何会将一个‘不’字抛向赵小琪呢？尽管赵小琪不在身旁，可卓其华还是习惯性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随即开口问道：“去哪里？” “老地方！”赵小琪平淡的一句话语传来过来，便是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断线声音，卓其华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也正是赵小琪如此平淡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赤/裸且直接的证明了，二人之间曾经是那么的亲密，有着如此众多的回忆。 是啊，只需要一句‘老地方’便能让彼此都心知肚明。这就似是她们二人之间的秘密，旁人无从插手涉足。 事实上，赵小琪口中的‘老地方’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不过只是一个文艺男青年开的咖啡馆，离赵小琪家不远，而赵小琪又偏爱这家咖啡蔓延出酸涩滋味。 酸味咖啡并不受大多数人的喜爱，这也注定了这家小店的生意清冷。同大多数人一样，卓其华也无法爱上这种酸涩的滋味，相对酸涩她更愿意喝上一杯苦咖啡。可尽管如此，从前卓其华仍旧愿意和和赵小琪在这家生意冷清的小店里，坐上一个下午。 赵小琪追求的是咖啡里传递来的滋味，而卓其华追求的则是咖啡馆里的片刻安宁。 穿戴完毕，刚打算出门，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如此受欢迎了。卓其华哭笑不得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崔安洁母亲。 “喂，崔姨，有事儿吗？”卓其华第一天见到这女人开始，就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从来没想着要问她。只管她叫做，崔姨。 “其华，你在不在家？帮我买个盒饭来，行不？安洁那孩子不知跑哪里去了，早就过了饭点，也没见着她人影。”崔姨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过来。 自从崔斌离去之后，卓其华往崔姨家里跑得更加勤快。这不，一听她连午饭都没吃，忙是开口说道：“哎，我在家呆着呢。吃盒饭多不合适呀，等我炒两个菜给你送去。” 还不待卓其华开口，又听崔姨继续说道：“也不知道安洁那孩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瞧把你担心的，她都多大的人了，还用得着你费心？放心吧，有我看着她，她跑不了！”挂断电话之后，卓其华转身走进了厨房，为崔姨炒两个菜才是当务之急。至于……那个小太妹，她能够出什么事呀？八成又跑去哪里玩了。 “崔姨，家里没备几个菜。简单给你炒了个小青菜，别嫌弃。”用崔姨留给自己的钥匙，打开了房门，对着屋内的唤了一声。 “其华，不是让你打份盒饭就行了嘛！还给我这个糟老太婆做什么饭呀。”崔姨的声音从里屋传了过来，顿了顿又听崔姨细碎叹息着：“哎，我家安洁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卓其华没再接过崔姨的话语，或许这就是当父母的，对于孩子总有操不完的心。 “崔姨，趁热吃吧。”直径走到里屋，打开饭盒递给了崔姨说道。顿了顿，又听卓其华开口说道：“崔姨，我还有点事情。饭盒你吃完了放边上就是了，我晚点来收。” “你有事就赶快走吧，可别耽误了正事儿。”崔姨连忙是放下碗筷，催促着卓其华赶紧离开。 退出崔姨的家，卓其华将房门带上，习惯性的来回拉推了一下，确认房门关紧之后，又对着屋内的崔姨喊道：“崔姨，我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随叫随到。” 听到屋内传来模糊的应答声，卓其华这才是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却是猛然被身后的身影给吓得一跳。 只见卓其华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看定眼前人的面容之后，便是按耐不住心头的不悦。几乎是将面前的人粗暴的拖到了楼下，方才是松开了对她的束缚，骂骂咧咧的开了口：“喂，我说，你连你妈的午饭都不管了吗？”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崔安洁压根就没拿正眼瞧卓其华，只是余光瞥了她一眼。 “问你，上次和你一起骑电动木马的女人，是你对象？”不知为何，崔安洁的话锋一转，将话题扯到了陶夭夭的身上。 “呵呵，什么对象呀，还对猪呢！”卓其华心里吃了一惊，可却不显在脸上，打算一笑了之。 “瞎说说罢了，只是看到她深情款款的望着你，差点把你当做天堂一样。啧啧啧，你说你们要真是恋人，我也算是头一回遇见同性恋了。” 崔安洁时不时发出一声‘啧啧’的声音，让卓其华听着心烦，开口反驳道：“能别说那么难听么，什么同性恋呀？！张国荣哥哥都说了，只是爱上了一个性别相同的人罢了。” “噢……所以你真是同性恋。”崔安洁幽幽地说着，不带半点多余的情绪。 “你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知道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卓其华一脸阴沉的瞪着身旁的女人，故意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说道：“你说，我要不要杀你灭口？” “呵呵！”崔安洁总是有本事用她专属的嗓音，将这简单的两个字，显得格外讽刺。崔安洁就是这么有本事，让卓其华失去了作弄人的心情。 “我操！” “你来操啊，来给你操！” “你能不这么说话吗？感觉你对整个世界都绝望了似的！听过那句话吗，生活就像强/奸，如果反抗不了，那就学会尽情享受。话虽是如此，可我怎么都觉着你现在就特别享受。”卓其华一脸复杂意味的看着眼前的人，然后摇了摇头道：“哎，不和你唠嗑了，我约了人先走了啊。” 其实，关于性取向的问题，困扰了卓其华很久很久。一直隐隐藏藏的怀揣在心里，生怕被别人看穿。结果还是有心思细密的人，将她拼命想要掩饰的东西，猜了个正着。崔安洁并不是第一个猜中的人，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被人看穿自己辛苦隐藏的秘密，第一反应必然是惊慌失措，旋即转而愤怒，之后便是长时间的平静。卓其华已然是度过了惊慌和愤怒的步骤，转而变得平静起来。 心态平和之后，慢慢的就会了解，其实一切也不是那么的糟糕。至少……天还没塌下来，不是？ ☆、第75章 我想你了 “喂，卓其华。”卓其华已然走了很远，崔安洁突然开口唤起了她的名字。 “干嘛？！”卓其华转过脑袋，看着不远处的崔安洁，这个女人向来不会直呼自己的姓名，而是用‘小警察’这样的代称，今天倒是转性了。 崔安洁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有将话说出口，见她将视线挪至一旁道：“没事，你走吧。” “什么情况？！莫名其妙。”卓其华抓了抓头发，闹不明白崔安洁这是在唱哪一出，想不通也懒得去想，扔下这么一句转身便走。 一家普普通通的咖啡馆内…… “等久了吧？抱歉，遇到点事情。”见到赵小琪已然是坐在了自己最爱的窗边位置，看她捧着咖啡杯安静的喝着。卓其华一边说着抱歉的话，一边脱下身上的外套，随手丢在一旁的座椅上。 “我也才到。”赵小琪晃动着手中的咖啡匙，平静的说着。随即又将面前的一杯咖啡，向着卓其华的方向推了推说道：“还是喜欢拿铁吧？自作主张给你点了一杯。” “多谢。”如此说了一句之后，卓其华便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索性就不说话。 “那件事以后，我去了一趟拉萨，在那里住了将近一个月。你呢，最近怎么样了？”赵小琪这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冒了出来。就好似她对答案并不期待，无论对方是否回答，她都无所谓。 “嗨，我还能怎么样呢。老样子呗，该工作就工作，该休息就休息。”卓其华抓了抓头发，笑笑说着，对于停职一事闭口不谈。一句话说完，随即将视线抛向窗外，不再言语。 忽然是懂了那一句‘相见不如想念’，尽管心中依旧充斥着思念和关心，可彼此之间的关系早已变化成空，再也做不到如常那般心安理得的嘘寒问暖。 长久的沉默之后，听赵小琪细碎的一句：“其华，这样真好！” “哪样？”卓其华的目光一直望着窗外细碎下着的小雨，轻轻一句：“落雨了。” 赵小琪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将话说完整。而是将视线直落在卓其华的身上，微微红了眼眶。 在茫茫人海之中，可以这样静静凝望着你，真的很好。如今你的身边有了更美风景，是否还会偶尔回头看看我？不过，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因为千言万语，早已被我们埋在梦里。而我…… 赵小琪不再想下去，而是对着卓其华再一次开了口：“我恋爱了，对像是汽配厂的高管，我们是在一同前往拉萨的路上认识的。” “什么……你说什么？”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个劲爆的消息，卓其华连忙转过头，想要从赵小琪的面部表情中看到一丝真切。 可从头至尾，赵小琪只是平静的说着，就似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细碎小事。而赵小琪的这一份平静，却让卓其华心中有些莫名的恐慌，却也不知道为何要慌张。 还未开口，又听赵小琪平静的诉说起来：“他对我很好。在爱与被爱之间，这一次我想选择后者。所以，这也是一次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 听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又是前女友身份的女人，坐在自己面前平静说着现在的感情经历，这种感觉很奇怪。倒也并不是说，卓其华心中依旧对赵小琪有着爱恋，只是单纯的觉得怪怪的。不知什么时候，角色一转，自己由主角转换成为了旁观者。 不过这也没什么，只要赵小琪觉得幸福就好了。也只有她多幸福一分，卓其华心中的愧疚才能消减一分。如此一想，卓其华的心情也就平和了下来：“哦，那真是挺好。为你感到高兴。” 赵小琪晃了晃手中的咖啡匙，什么情绪的淡淡一句：“是吧。” 一杯咖啡喝完，一直将视线放在窗外的卓其华，刚想开了口说告别，赵小琪却是抢先一步说道：“雨停了，我准备回家了。你呢？” “噢。我也准备走……” 卓其华的话还未说完整，就见着赵小琪拎着手提包站起了身。听她不知用着怎样的口吻，对着身后的卓其华说道：“其华，我再也不会让自己去看你离去的背影了。” 而赵小琪的这一句话，让卓其华想起了从前的往事。从小到大，赵小琪总是最后离开的那一个，她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站在原地挥手让对方先行离开。直到卓其华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才会收起慢慢爱意的目光，转身离开。 大约这是赵小琪表达的一种温柔，而在两人关系逐渐冰冷的此时此刻，卓其华心中明白，没有人会永远的在原地等你。卓其华也没有权利让赵小琪站在原地等她，因为自己什么也给不了她。 直到赵小琪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咖啡店，卓其华方才是收回了视线，站起身向着店外走去。 顺着被细雨洗刷过的，绵延至视野尽头的不知名小路，卓其华迈着不大的步伐，信着步子向前走着。 脑海里闪过陶夭夭的笑容，想到她抿嘴微笑的模样，想起她嘴边的渐渐酒窝，她服帖柔顺的细发，还有身上淡淡的好闻香水味。 看到了来电显示里面出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名字，卓其华心觉着奇妙，为什么每一次陶夭夭都会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 连忙是接起了电话，随即便听到了陶夭夭伴随着疲乏和浓烈思念的，一如既往的好听声音：“小气鬼，你在干嘛呀？” 常听人说，与人搭话时用一句‘你在干嘛？’，实际上开口的那一方想说的是‘我想你了’，卓其华自然也想念着陶夭夭。 “我呀，正在街上闲逛。对了，明天我就复职了。回头看看现在不务正业的生活状态，还有几分眷恋呢。”卓其华拿着电话细碎的说笑着。 “小气鬼，我刚结束了咨询，正准备回家呢。” “啊？这都几点了呀，才下班呢？！你确定那个客户和你聊到这么晚，不是贪恋你的美色，打算趁机图谋不轨？” “瞎说什么呢，你这脑袋瓜里究竟装着些什么？整天胡思乱想的！” “好好好，算我说错了话，那你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呐。”如此这般连连叮嘱了好几句，卓其华方才是挂断了电话。 并不觉得这样随性，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是在没话找话，恰恰相反的是，卓其华觉得这是平淡中美丽，让她深深陶醉于此。 而思绪却又是被拉扯到了赵小琪的身上，想起分手那天，她在身边一遍一遍说着，柴米油盐中平凡的幸福。或许，自己一直追寻的东西，与赵小琪向往的是同样的一种——平凡。 如果说，人这一生注定是要亏欠一些人，才能成就自己的人生。尽管卓其华不想承认，可却是不得不承认，她已然亏欠了赵小琪。而这份亏欠，注定了永远都无力弥补。 挂断电话之后，卓其华的脚步停留在了一家大排档前，从口袋里掏出了十块钱，一面递给老板娘一面说道：“老板娘，给打包份炒饭。量大点，我肚子饿了。” “好咧，闺女儿，你坐着休息会儿，炒饭马上就来。”老板娘麻利的接下十块钱，找了三块钱给卓其华，扯着嗓子冲着厨房的位置吼了一句：“来份炒饭，多点米饭！” 不消一会儿，卓其华晃动着手中打包好了的炒饭，向着离自己最近的车站方向走去。忽是听到了一旁的小树下，几声奶声奶气的小狗叫声。顺着叫声的方向一瞥眼，却是被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所吸引。 向着不远处的那个方向定眼一看，卓其华的脚步定在了原地，再挪不开一步。无论如何，卓其华都不会相信，天大地大，在这座城市，彼此信着步子却能相遇。或许，这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缘分’吧？ “夭夭……”这一份意外的偶遇，不停拨弄着卓其华心中的柔软，一边唤着陶夭夭的名字，一边向着她的方向走去。 “……”陶夭夭闻声转头，在看见卓其华的那一霎那，她的眼中划过了一丝意外，但很快就收起了意外，脸上绽放开了一个好看笑容。 卓其华蹲在陶夭夭的身侧，歪着脑袋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将小袋狗粮弄碎，倒在牛奶中细细搅拌。颇有几分专业的架势，小声的开口问她：“什么时候学会怎么喂小狗的？” 陶夭夭没有说话，只是转脸给了卓其华一个笑容，随后将小碟子向着小狗的方向推了推。心满意足的看着几只弱小的奶狗，凑在一堆舔食着牛奶。 “夭夭，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每次当我想念你的时候，你就会不期而遇的出现眼前。”卓其华一边说着，一边牵起了身旁女人的手，细细摩挲着她的细腻手指。 ☆、第76章 悔恨交加 蹲在陶夭夭的身旁，卓其华看着小奶狗们细细舔食着餐碟中的牛奶。卓其华索性将自己打包的饭盒，从塑料袋中取了出来，就地吃了起来。 要说卓其华对食物的要求不低，可怎奈何要求抵不过肚饿。街边炒饭在手，也是吃得心满意足。听卓其华一边吃着炒饭，一边嘟囔着直道‘好吃’。 陶夭夭歪着脑袋，安静地看着身旁的傻瓜捧着一碗炒饭，在小奶狗的陪同下哼哧哼哧吃着饭的模样。良久之后，听她平淡的语气开口问道：“小气鬼，吃慢点……” 如若不是卓其华正蹲在陶夭夭的身边，如若不是心思全然放在了身旁女人的身上，卓其华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方才那一句温柔的话语并不是自己的幻想。 冲着身旁的女人微微一笑，卓其华没有说话，继续吃着炒饭。此刻虽是寒冬的季节，却因为这一句探入心底的关切话语，让卓其华觉着心中温暖如春。 …… …… “叮铃铃……”手机传出来老式闹铃的声音，将卓其华从梦境中猛然撤回思绪。几乎是条件发射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怔怔坐了良久，方才是意识到了手机仍旧在嗡嗡作响。 擦了擦额头上的细细汗珠，卓其华接通了电话，听着电话那头传来郭明杰的声音：“喂，卓姐，该起床了。可别迟到了！” “小郭，我以后管你叫爹好呢，还是管你叫娘好呢？从小到大，还真是没人这么管过我！”换做往日，卓其华绝不会如此无理言语，几乎是咆哮着将心头里的不痛快，冲着郭明杰发泄了出来。 “卓姐，怎么突然发脾气了呢。哦，我知道了，是把你给吵醒了吧？这就是传说中的起床气，还真是见识到了。”对于卓其华的怒意，郭明杰全然没有恼怒，反而还为见识到了卓其华的起床气，而暗自兴奋了起来。 这让卓其华无言以对，沉默了半晌之后，终究是开口道歉：“抱歉，抱歉，一时口快。” “卓姐，没事儿，你别在意。行了，赶紧起床吧。”郭明杰在电话那头憨笑几声，便是挂断了电话。 听郭明杰挂断了电话，卓其华顺手将手机扔至一旁，伸手揉了揉微微作痛的太阳穴，回想起方才的噩梦依旧是心有余悸。 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脑海里的念头统统甩出脑海，可老崔的面容还是出现在了眼前。 事实上，老崔过世那晚，卓其华曾经接到过崔姨打来的电话，可那时候的她正对着电视机屏幕，玩着马里奥和索尼克的wii游戏。分明是注意到了崔姨的来电显示，却是全然没有当回事，依旧沉溺于游戏所带来的快感之中。 卓其华是万万也不能想到，当天晚上老崔犯了心肌梗塞，永久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当卓其华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悔恨交加，一遍遍的想着若是当时就接起电话，结局是否会不一样？老崔是否可以不用死去？ 卓其华不敢接着望下细想，她害怕杀死老崔的并不是心肌梗塞，而是自己！害怕崔姨失去老伴儿，崔安洁失去父亲的罪魁祸首是自己！ 从未有如此一刻，想要将时光倒流过来。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贪玩游戏。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及时在老崔的面前。 最让卓其华感到愧疚，并不是害死了老崔，而是崔姨的宽容。老崔离开之后的某一天，卓其华终于是鼓起勇气，去见了一次崔姨。那个善良的女人，从头至尾都没有半点怨恨，甚至对于那晚打给卓其华的那个求救电话，都绝口不提。 卓其华知道崔姨不怪自己，可她倒是情愿崔姨开口骂自己几句，也好过闭口不谈。正是崔姨的这一份宽容，让卓其华不能放过自己！ 这件事情，卓其华一直深埋在心底，不曾对任何对提及过，也不打算与人分享。就像是绝对多数人的做法一样，卓其华只想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进心底。 因为死者已逝，早已由生死将崔斌和卓其华分隔了开来，无论卓其华做什么样的努力，都没有办法弥补。卓其华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努力对崔姨和崔安洁好，努力改善她们的生活状况。只有如此，卓其华那颗愧疚的心，才能逐渐平静下来。 或许，卓其华是个自私的人，努力对崔姨和崔安洁好，不过只是想让她自己的良心舒服些许。 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眼见着快要迟到，卓其华不再多想，连忙是穿衣洗漱去了…… 当卓其华背着包，匆匆忙忙小跑出家门的时候，却是错愕地发现——郭明杰这臭小子，正站在自己家门口。 冷不丁被他吓了一大跳，卓其华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歪着脑袋似乎是要猜测出郭明杰是在闹哪一出？ 卓其华思来想去，却没能想出结果，也懒得去想，直接开口问道：“一大清早的，站这里干嘛呢？！冒充门神给我辟邪么？” “卓姐，瞧你这张嘴毒的！我就是专程过来，给您老人家当司机呢。”郭明杰一脸的憨笑，咧着一张嘴，直直望着卓其华。 而郭明杰这一脸的憨笑，在卓其华看来则成了嬉皮笑脸。只见卓其华一边伸手将郭明杰推至一旁，一边开口嚷嚷道：“神经！起开，别挡着我上班的路。” “哎，卓姐……你等等，我有点话想对你说。”见卓其华要走，郭明杰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精神。连忙是将卓其华拦了下来，看卓其华一脸不解的表情望着自己，郭明杰张了张嘴巴，却是懊恼的发现原本那些个对着镜子，反反复复练习过的话语，此刻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用力的抽了起来。随着烟雾吞吐出口，郭明杰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哟，什么时候染上了抽烟的毛病了？好不容易我戒了烟，你倒又是染上了。”看到从不吸烟的郭明杰，此刻却是叼起一支烟，颇有架势的抽了起来。卓其华脸上划过一丝意外，玩笑着开了口。 没有接过卓其华的话题，郭明杰重重的吸了几口烟，然后将剩余的半只用力掐灭，听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就似是下了天大的决心道：“卓姐，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干练果敢。你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扇了郑楠几个巴掌的画面，反反复复的在我眼前闪过。” 卓其华脸部表情很丰富，她是万万也没想到复职的第一天，尽然是如此的精彩。却还是不相信这个事实，听她挣扎着说道：“是啊，我也喜欢你。我们是朋友嘛。” 郭明杰并没有给卓其华挣扎的机会，直接将话挑得明了：“卓姐，像你这样勇敢的女孩，真的不多了。我想要追你！想你成为我的女朋友！” 于是乎，卓其华下意识的抱着一种‘激流勇退’的想法，见她张大了嘴巴，愣了半晌，转头就走。对于郭明杰的表白，全然当做没听到好了。 看着卓其华几乎是转身就跑的行为，郭明杰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卓姐，我是认真的！我想要追你！” “……” 当卓其华跑下居民楼的时候，只见她心有余悸的回头张望了一下。确认郭明杰那个臭小子没有追上来，卓其华方才是长长的送了一口气。 似乎有些懂得了陶夭夭三天两头，给人发好人卡的心情。除了惊恐和错愕之外，卓其华全然是感受不到其他的感觉，更不要提旁人常说的心动和惊喜了。 哦，确切点来说，对于郭明杰的表白，卓其华惊是惊到了，至于喜……全然没有。 路过崔安洁小卖部的时候，卓其华下意识的朝着小卖部里瞥了一眼。巧的是，崔安洁也正在看着她。 卓其华止住脚步，看了一眼崔安洁，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崔安洁却是抢了个先：“小警察，下午有没有空？” “有没有空，要看你找我什么事儿呐。要是搬货换货，我可没空。要是请我吃饭，没准我还真能抽出时间呢！”卓其华嘿嘿一笑，显得势力至极。 崔安洁倒是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呵呵’一笑，随即冲着卓其华翻了一个白眼。收到白眼的卓其华，心觉无趣，便收起了玩笑，正色道：“什么事情呐，有话直说。赶着上班呢。” 崔安洁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张了张口，却又是摇了摇头。而这样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这段时日，卓其华不止一次的在崔安洁的脸上见过。 卓其华可真是没有什么心情，去猜测崔安洁此时此刻的心中所想，带着些许的不耐烦催促道：“到底什么事啊？！就算是脑袋掉了，也不过是碗大的疤。你至于吗，支支吾吾的想说又不开口。再不说，我可上班去了啊！” ☆、第77章 自背负 “喂，到底什么事情呐。”卓其华一边不耐烦地催促着，一边回头向后望去，生怕郭明杰这臭小子跟了上来。 见崔安洁依旧没有要开口的迹象，卓其华终于是失去了耐心，冲她道：“那等你愿意说的时候，再说也不迟，我先上班去了。” 丢下这一句话，卓其华转身便向着小区大门的方向走去。 许是意识到卓其华真的要走，站在卓其华身后的崔安洁在经历了一番内心挣扎，终究是对着卓其华的背影，面无表情的开口道：“陪我堕胎！” 崔安洁这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却是让卓其华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待卓其华稳住身形之后，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转过脑袋长时间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试图从她脸上看到一分玩笑意味。可却没能从崔安洁的脸上看到半点情绪，卓其华不死心，忙又是试探着开口道：“哈？什么？你再说一遍！” 当崔安琪将话说出口之后，她没了方才的犹豫不决。而卓其华一脸错愕的表情，让她彻底没了尴尬，反倒是微微扬起了脑袋，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将话重复道：“陪我堕胎！” 卓其华心中顾忌郭明杰，担心这个臭小子会突然出现。也顾不上多说什么，忙是拉着崔安洁的衣袖下摆，将她拉进了小卖部里。一边走着一边小声嘀咕着说：“你这义正言辞的口气，我怎么听着那么不顺耳呢。” “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儿！”将崔安洁拖进了小卖部内，卓其华松开了对崔安洁的束缚，一脸严肃的开了口。除了严肃的开口，卓其华是半点都笑不出来——她自然是笑不出来，也不认为堕胎是一件值得去笑的事情。 还不待崔安洁开口回答，便又听到卓其华若有所思的开口补充着说道：“等下！先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 卓其华一脸认真表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待着崔安洁的回答。可怎奈何崔安洁压根都没有打算开口回答，见她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陪还是不陪，你爽快地给一个字，就是了。何必那么多话，真啰嗦！” “……我说，你给我选择了吗？都一个字回答了，我能说不陪吗？”早已习惯了崔安洁无理态度的卓其华，却是不能接受眼前的这个女人将话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心里不痛快，卓其华自然是做不到和颜悦色，冲着面前的女人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回答道。 让卓其华不明白的是，崔安洁为何能用如此冷漠的口吻，将堕胎二字道出口。那可是生生将肚子里的骨肉，剥离出去啊！ 可孩子不应该是两个人的事情吗？哪怕只是一时冲动怀上了孩子，也不能够由崔安洁一个人决定肚中孩子的去留。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亲爱的,心理医生 作者:子羡 第14节 卓其华同样感到费解的是，这段时日并没有看见崔安洁与哪个男人走得特别近，崔安洁口中的那个‘小俊哥’似乎也有许久未曾联系过。 那么……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对于这个问题，从头至尾，崔安洁都闭口不谈。难道说，崔安洁是个的女人？可……怎么看着也不像呐。 “今天下午三点，在市人民医院门口等我。”崔安洁自然是感受不到卓其华的内心活动，又是一副无所谓的口吻说道。顿了顿，随即便下了逐客令：“你不是赶着上班吗？” 卓其华的思绪被崔安洁的话语打断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方才崔安洁说的话语，重复了一遍道：“下午三点，市人民医院。” “嗯。”崔安洁微微点了点脑袋，便不再去管卓其华，掏出了手机玩起了游戏。 “对了，崔姨知道这件事情吗？”临出门前，卓其华顿住了脚步，对着崔安洁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崔安琪瞥了一眼卓其华，也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问道：“你是同性恋的事情，你爸妈知道吗？” 崔安洁这一个反问，让卓其华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是啊，关于崔安洁堕胎的事情，又怎能让崔姨知道？ 单位…… 不得不说，卓其华在刑警大队里的人缘不错。面对卓其华彻底回归大队的举动，同事们都或多或少的表现出欢迎，就连向来看她不爽的谢耀辉也是抬头冲着她笑了笑。 一一谢过了大伙儿的热情欢迎，卓其华终是在座位上坐定，心又是不知不觉中飘向了远处。 这官复原职的头一天，卓其华过得可谓是胆战心惊。先不说收到了郭明杰，这向来被自己视为聊得来的、玩得好的铁哥们的表白，光就是崔安洁突然提及堕胎一事，就足够让卓其华纠结的了。 而郭明杰这个不省心的家伙，又时不时的跳出来蹦跶几下，刷刷存在感。让卓其华原本就微微作痛的脑袋，变得更疼了。 在这样那样的思绪拉扯之中，不知不觉便将近三点。眼看着再不出发，便要迟到爽约的节奏，卓其华连忙是走到了陶半夏办公桌旁，对着他开口道：“师傅，我有点不舒服，想早些回家休息去。” 陶半夏紧锁着眉头，目光一直盯着手中的报告，似乎在跟进一件棘手案件。听到身边有人开口说道，陶半夏猛然抬起了脑袋，当意识到是卓其华的时候，他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关切的口吻道：“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儿，我回家谢谢就好。”说到这里，卓其华又补充了一句实话：“头有点疼。” 卓其华是个讨厌满嘴跑火车，更厌恶撒谎的人，可就连她自己都觉着讽刺的是，终究是有那么一天，她也变成了从前厌恶的那一个人。 陶半夏没有对卓其华这虚虚实实的话语中，产生半点的怀疑，点了点头便让她赶紧回家休息。 市医院门口…… 当卓其华出现在医院大门口的时候，崔安洁似乎已然是到了有段时间了。以至于卓其华远远地便看见崔安洁，不停的抬起手腕看着手表上的时间。 本以为久等了的崔安洁开口第一句定然是抱怨，但卓其华却是猜错了。让卓其华感到意外的是，见到自己身影的那一刻，崔安洁脸上居然出现了笑容，虽然话语依旧显得冷漠：“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笑话！答应过的事情，我什么时候没能做到了？！”卓其华嘟囔了一句，随即撇了撇嘴巴，脸上写满了不情不愿：“哎，小太妹，为什么要让我陪你来堕胎？孩子又不是我的！” 瞧着崔安洁没有半点接话的，卓其华眼珠子一转又道：“这样吧，不如你和我说说八卦。告诉我孩子他爹是谁，我就勉为其难的陪陪你。” “你走吧。”崔安洁倒是个倔脾气，抛下这么一句话，转身便进了妇科。 卓其华就是个嘴贱的主儿，嘴上嚷嚷着不想呆在医院门口。可崔安洁真是让她回去的时候，她又是不走了。跟着崔安洁的脚步拐进了妇科，坐在崔安洁的身侧的椅子上，静静的等着护士叫号。 “害怕吗？”沉默良久之后，卓其华再次开口，这一次她收敛起了全部的玩笑和抱怨。 崔安洁没有回答，可她不停颤抖的指尖却是出卖了她的内心，这样一个小细节落入了卓其华眼中。 或许……崔安洁有着无数的无可奈何吧，卓其华如此这样的想着，便不再多言安静的陪伴着身旁的女人。 “崔安洁来了吗？崔安洁……”护士面无表情的冲着门口等待着人群里喊了一声，那一脸例行公事的表情让人看着心寒。 或许，对于护士来说，这真的只是一个小到不可再小的手术。可对于崔安洁来说，却是一个生生将孩子剥离出体内的冰冷手术——也难怪她会感到害怕。 听到呼喊声，崔安洁向着护士的方向走了过去，从头至尾都没有对身旁的卓其华再说一个字。崔安洁不是个健谈的人，而此时此刻处于尴尬境地的她，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于是乎，她选择了一言不发，跟着护士直径走入手术室。 …… …… 当卓其华再看见崔安洁的时候，颇感几分意外。崔安洁除了面色苍白了些许之外，与方才并没有什么差别，甚至无需护士的搀扶，便是自行走出了手术室。 卓其华连忙是快步凑了上去，扶住了崔安洁的身子，小声抱怨道：“哎哟，你能悠着点吗？是打算折腾坏了身子，然后崔姨跑来和我拼命吗？” “……”原是一言不发的崔安洁，听到卓其华的抱怨，鼻子一酸轻轻抽泣了起来。 崔安洁的哭泣，让卓其华多少显出几分无措。毕竟，卓其华从未见过崔安洁掉过眼泪。 在卓其华的印象里，崔安洁从来都是一副冰冷表情，哪怕是崔斌过世的时候，她也从未在卓其华面前掉过一滴眼泪。 别说是卓其华了，哪怕是崔姨也常说，安洁的性子是有苦有痛，也要独自背负。而这样一个‘打掉了牙，也要和血吞下肚’的人，此刻却是……哭了。 “哭什么呀。下次……记得带好套。”卓其华抱着安慰人的初衷，却是憋出了这么一句。 ☆、第78章 夭夭，你怎么来了？ 崔安洁没有对卓其华那一句不得体的话语，发表半点评价，她是如此的安静沉默。若不是随着崔安洁呼吸，胸口还在不时起伏。卓其华差些便要怀疑身旁的女人，是不是死了！ 很难想象，这个外表冷酷无情的女人，在大哭一场之后，就像是丢了魂魄般的坐在医院的一角，任由卓其华打点着一切，前前后后跑动着，为她开药和缴费。 …… …… 从医院回小区的一路上，崔安洁都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再流一滴眼泪。只是将脑袋倚靠在出租车的窗口上，木讷的将视线投向窗外。 这一份安静，让卓其华不禁去想，崔安洁与最初相识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改变，从头至尾都是如此神秘。 卓其华没有办法知道此时此刻，身旁的女人在想些什么。是在想肚中的孩子？还是在想曾经给她一时欢愉，又让她陷入无尽痛苦之中的男人？ 崔安洁的身材很完美，尽管现在是深冬大家都穿着厚重的外套，哪怕只是隔着重重厚重的衣料，卓其华依旧可以断定出来。但崔安洁最让卓其华难以忘怀的，并不是她那一身趋于完美的好身材，而是那一双透露着冷漠、将自己与旁人分隔的清清楚楚的眼眸。 或许只有卓其华才知道，那冷漠之中曾经无数次的透露出无助和寂寞…… 居民小区大门外，卓其华站在一处高起的台阶旁，看着身旁面色苍白正坐在台阶上休息的崔安洁。 本就不爱笑的崔安洁，脸上没有半点血色，额头上已然被一层细汗覆盖。这一层细汗让卓其华明白崔安洁所受的痛楚，但卓其华不明白的是，此刻的崔安洁承受着的是上的痛苦，还是心灵上的折磨，又或者两者皆有。 卓其华更不能知道身旁的这个女人，是在倔强些什么？！不算长的一段路，寻常人最多走上一分钟，崔安洁拖着虚弱的身子骨，走走歇歇，花费了将近十分钟都没能踏入居民小区。 尽管已是一身的虚汗，崔安洁仍旧是一遍遍的拒绝着卓其华背她上楼的要求。 卓其华下意识的想要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本能的向口袋里伸手掏了掏，却只掏到了一包戒烟软糖，方才是意识到自己早已是戒了烟。 “哎，您能别瞎折腾了吗？我背你上楼，又少不了你一块肉！”卓其华斜着眼睛瞪着崔安洁一眼，满满不悦的开了口。 “你想把我送去哪里？”许是因为疼痛得厉害，听着崔安洁倒抽了一口冷气，轻声的开了口。 卓其华不明白崔安洁为何要问这个蠢问题，几乎不假思索的回道：“还能送到哪里去，你还有几个家呀？！” 崔安洁终于是有了点表情，见她脸上滑过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反对道：“你别把人当傻子好吧？我妈腿脚是不方便，可她又不是傻的！你觉得她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会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 “……”崔安洁的声音不大，可每个字都重重敲打着卓其华的心，让她哑口无言。的确，是自己将问题想得太过简单，考虑得不够周全。 还未待卓其华开口，便又听到崔安洁说道：“把我送去小卖部吧，这段时间我住在小卖部里，暂时不回家。” 终于是回过了神，卓其华连忙摇了摇头，不知用什么样的口吻再一次开了口：“小卖部朝北走向，终年不见阳光，湿气又重。刚做完手术正是养身子的时候，住在阴冷的小卖部里肯定不是回事儿！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先住我家里，我睡客厅沙发也方便照顾你。” 崔安洁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要拒绝，刚想开口，卓其华却是抢了个先：“别婆婆妈妈的了！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会对你产生半点轻薄的念头！况且……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说罢，卓其华半蹲下了身子，示意崔安洁上来。这一次，崔安洁没有再拒绝卓其华的要求，乖巧的伏在了卓其华的后背。 也只是那一个瞬间，卓其华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柔软，还有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玫瑰花香。细细想来，似乎这是两人最为亲近的一回。 崔安洁要比陶夭夭矮上几分，身材也更为娇小可人，自然也拥有让人忍不住怜爱的纤弱体重…… 卓其华微微晃了晃脑袋，不愿意再多想，更不愿意将后背上的人拿出来与陶夭夭作对比。而事实上，陶夭夭和崔安洁这二人压根没有什么可比性。因为，除了同样拥有好看的皮囊和几乎完美的身材之外，她们的性格差之千里、全然不同。 如果说，崔安洁是一个抱着玩世不恭态度，却又是不服输的孤军奋战着生活。那么，陶夭夭则要轻松的多，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接受过优等的教育和栽培。 光凭个性来说，或许崔安洁的性子更贴切卓其华一些。因为，这两人从小到大，谁都不曾真正意义上的开怀笑过。 但……与崔安洁不同的是，此时此刻卓其华有了陶夭夭，而崔安洁仍旧孑然一身，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泛出来的寂寞。 “这段时间，你就踏踏实实的在我家住下。等过会儿，我去超市买几个鸡给你煲汤喝，补补身子。”卓其华一边背着崔安洁上楼，一边细碎的说着。 这些话语，卓其华是说给她自己听的，还不待崔安洁开口说些什么，便又听到卓其华自顾自的开口说道：“等你身体养好了，我给你介绍几个帅气的小伙子。然后呀，你就挑个顺眼的和他组建一个快乐的小家庭。” 不得不说，卓其华是个彻头彻尾的白日梦作家，随着她口中叙述出的未来蓝本，崔安洁好似看到了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伏在卓其华的后背的崔安洁没有回答，只是紧了紧锁着卓其华脖颈的双手。而那些个关于未来的美好，随着居民楼外的微风，吹向了一个梦境般的世界。 让卓其华没有预料到的是，此时此刻，自己日思夜想的陶夭夭会站在家门口等着她……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陶夭夭下意识的抬头张望，当看见卓其华背着崔安洁的时候，她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解。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卓其华背着的女孩就是楼下小卖部的老板娘。而卓其华与老板娘的关系，似乎也并不仅仅如卓其华口中所说的那么简单。 卓其华缓缓将背上的女孩放了下来，待崔安洁站稳之后，卓其华听到自己复杂的口吻道：“夭夭，你怎么来了？” 一边说着话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陶夭夭的面色，当见到陶夭夭的表情与往日没有什么差别，卓其华不禁觉着有些许遗憾。 忍不住去想，若是陶夭夭像寻常女孩那样吃味发脾气，是否是更直接的证明——夭夭在乎自己？ 听到卓其华的问话之后，陶夭夭将视线从崔安洁身上抽回，转脸冲着卓其华笑笑道：“今天是你头一天复职，打你电话你没接，电话给土匪哥才知道你不舒服。以为你得了什么‘不敢上班的病’，想跑来帮你做做疏导。看你没事就好。” 说罢，陶夭夭不再说话，而是用那一双漂亮的眸子，直视着卓其华。一言不发的伸手将耳旁的碎发，捋至耳后。 果然……陶夭夭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她不允许自己在旁人面前失了得体。于是乎，在三个人片刻沉默之后，陶夭夭首先开了口：“小气鬼，不打算开门让我们进去吗？” 从头至尾，陶夭夭都没有开口问及崔安洁，似乎她并不关心卓其华为何要背崔安洁上楼。掏出钥匙开门的同时，卓其华侧过脸看了一眼身旁的陶夭夭。 陶夭夭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地微笑着。而这个纯净的笑容，让卓其华忽然便是懂了，有些事情并不需要通过言语解释。发自内心的选择相信对方，实在是一种明智而又自信的做法。 而爱情并不是基于怀疑和谎言之上的，因此陶夭夭才没有半点关于崔安洁的问询。若是卓其华想要说，那么她自然会开口诉说，若是她不愿意开口，即便陶夭夭开口问了，得到的不过也只是一句无关痛痒的敷衍之语。 陶夭夭拥有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睿智和沉稳，也正是因为陶夭夭的这一份不同，卓其华才会深深眷恋着她。 随着‘咔蹋’一声，房门被卓其华打了开来，冲着身旁的陶夭夭柔声说道：“是不是等了很久？快进屋坐坐吧……” ☆、第79章 我相信你 说来也是神奇，在与千千万万人相遇和道别之后，视线终究定格在了对方的身上。对于这一份奇妙，大家都将它归类于‘爱情’二字。 大多数的人认为，爱情没有半点道理可讲。喜欢一个人并不需要任何理由，喜欢便是喜欢了。虽然，从前的卓其华也是赞同这个观点。可就在方才与陶夭夭那个短暂的对望之后，卓其华却是忽然觉得，喜欢一个人真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理由。 而在这许许多多的感触之间，卓其华最感激的便是能够遇见陶夭夭。卓其华不敢去想，若是有天注定要失去陶夭夭的画面。事实上，两人相识相爱并不算久，可卓其华却是隐隐觉得似乎已然认识陶夭夭几个世纪之久。 因为，人并不会无端端的爱上一个人……更不会无端端的开始对一个素不相干的人掏心掏肺。 可从最初相识的那一刻，卓其华再也没有办法自如的控制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就连心情都跟随着陶夭夭而转变。 见陶夭夭走进了屋内，卓其华侧了侧身子，对着身后崔安洁招了招手道：“傻站着干嘛呢？！快进屋吧，外面冷着呢。” 随着崔安洁走进屋内，卓其华顺手将房门关上，指了指沙发的位置对崔安洁道：“快坐在沙发上歇会儿，我先开暖气。对了，我找个软垫子给你，可千万别冻着了。年轻的时候不懂事，等你老了你就知道痛了。” 刚将这句数落的话语道出了口，卓其华便是后悔了。因为，陶夭夭正站在阳台处回头看她，一脸错愕和讶异。 哪怕是在门口撞见自己背崔安洁上楼，卓其华都没有在陶夭夭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只是无言对视了片刻，卓其华便是慌忙的将视线瞥向了别处。 虽然，从头至尾，陶夭夭都没有说什么。但在那一刻，卓其华清楚的知道，陶夭夭的心在难过。 更是明白当陶夭夭看到自己背着其他女人，有说有笑的上楼，又对着那个女人，说着从前对着自己也曾说过的细言软语，这种感觉有那么的让人感到难堪。 在陶夭夭的脸上看到这样一副与她气质全然无关的表情，卓其华心中隐隐作痛，却是无处宣泄。张了张口想对着陶夭夭说些什么，可话还未出口，便听到崔安洁抢先开口：“我去上个厕所。” 如此说了一句，崔安洁便是强撑着身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却是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看到崔安洁如此举动，是个人都能够明白，崔安洁不过只是想给卓其华和陶夭夭二人，让出一个可以说话的空间罢了。可向来自恃机智的卓其华，却没能想到这一层面。 卓其华看着崔安洁的背影，有些发愣，忙是伸手向着卫生间的方向指了指说道：“喂，小太妹。那里才是厕所，你去厨房干嘛？！” “……”崔安洁闻声一脸无语表情打量着不远处的卓其华，随即向着陶夭夭的方向瞥了一眼，毫不掩饰眼神中流露出的浓浓同情意味。 感受到崔安洁传递过来的目光，陶夭夭回以一笑，却不说什么。直到崔安洁转身向离开消失在眼前后，陶夭夭方才是收回了目光，又将视线投向卓其华。 沉默片刻之后，陶夭夭终究是如此对着卓其华开了口：“小气鬼，你不打算和我说些什么吗？” 也正是陶夭夭这么一句低声的问话，让卓其华感受到了她的脆弱。毕竟，陶夭夭也不过只是一个女人，而女人就算再过坚强和理性，情绪也终究会随着感情而起伏波动不定。 卓其华一脸复杂表情望着陶夭夭，很想将一切都告诉她。想让陶夭夭宽心，想让她知道，其实崔安洁只是因为堕胎身子虚弱，才暂时搬入自己家中居住一段时日。 可卓其华终究没有将这一切说出口，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只见她微微摇了摇脑袋，反问着说道：“需要我说些什么吗？” 许是因为没料到卓其华会如此回答，陶夭夭愣了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标准笑容。见陶夭夭摇了摇脑袋，随即扶着自己的臂膀，淡淡的接话说道：“不用在意，我不过随口问问。” 说到这里，陶夭夭顿了顿，随即将视线放向了窗外，继续说道：“过会儿我还有个客户要接待，跑来只是想确认你没有什么事情。你没有事……那就好。” 似乎是打翻了五味瓶，卓其华嗅到了一丝酸涩滋味，千言万语却是转变成了一句：“这就要走了吗？不吃了晚饭再走吗？” “不了，我走啦，迟到总是不好的。”陶夭夭一边说着话，一边从阳台处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家里还有客人要招待呢。你走了，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呀。”陶夭夭的回答真是得体的很，让人从中挑不出半点毛病。 若不是卓其华正站在陶夭夭的面前，与她长时间的对视着，光听她的言谈很难让人相信，此刻陶夭夭的脸上写满了忧伤。 短暂的愣神，陶夭夭已然走出了房门。随着‘咔蹋’一声，卓其华与陶夭夭的世界又被分隔了开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崔安洁出现在了卓其华的面前。崔安洁倒也不是见外的人，直径走向了沙发处，嘴里却蹦跶出了一句：“喂，你女朋友要走了，你不去送送吗？” “当然要送送啦，你给我乖乖呆在沙发上别乱动，要是冷了就盖上被子。送走了夭夭，我顺便去买个乌骨鸡，再买条黑鱼，给你好好补补身子。”卓其华一边说着，动作却是没有半点耽搁，麻利的将围巾随性围在脖颈。 站在门口冲着里屋的女人，大声喊了一声：“喂，小太妹，我可真走了啊。我不在家的时间，你可别给我闹翻了天。还有啊……” 刚想开口在说些什么，便是迎面飞来了一个靠枕，随即崔安洁一如往日那般冰冷的声音传至了耳边：“还不快滚！” “我操！什么人呐。”条件反射的将飞面而来的靠枕挥手打掉，卓其华骂骂咧咧的关上了大门。 直到走到了楼道口，卓其华似乎还能听到屋内传来崔安洁的模糊的嚷嚷声。虽然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可不用多想卓其华也能够猜到：“操，操，操！来，让你操！” 卓其华可顾不上与崔安洁这个小太妹吵架，生怕陶夭夭走远了，忙是三步并作两步，快步地追下了楼。 好在……陶夭夭并没有走远。卓其华终于是在三楼楼梯口，追上了陶夭夭。 平日里狭窄的楼道，只够一人行走，可怎奈何卓其华死乞白赖的，非要挤在陶夭夭的身边。陶夭夭看了一眼站在身侧泛着孩子气的卓其华，也不说她什么，只是放任了她这点小任性。两人就这么肩并着肩，从狭小的楼道往下走。 见陶夭夭不说什么，卓其华倒也来了兴致，不时用指尖蹭着陶夭夭的指尖，却也不说什么。 …… …… 眼见着分开在即，卓其华突然抓紧了陶夭夭的双手，将她的手向着自己的心口方向探了探，对着面前的人小声的开口说道：“夭夭，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好吗？” 然而话才脱口而出，就连卓其华自己都觉着好笑。对于陶夭夭索要的一句解释，卓其华却是连半句都不愿意给对方，此刻却又是要求对方无条件的相信自己！ 陶夭夭得是爱的多么盲目和彻底，才会点头答应呢？如此想着想着，卓其华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轻轻松开了束缚着对方的双手。 “嗯。我相信你！”让卓其华做梦都不会想到的是，耳边传来了陶夭夭的一句轻柔声音。陶夭夭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整理起了，卓其华随性围绕在脖颈的围巾。 如若站在对方的立场上，面对陶夭夭空口一句‘相信我’，卓其华觉得自己做不到如此宽容和信任。一阵感动涌向心头，几乎是下意识的将眼前的人拥紧在怀中。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陶夭夭便是轻轻挣开卓其华的拥抱，小声说道：“这里人多……” 卓其华自然明白陶夭夭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这样一个对于寻常情侣来说，再平常不过的拥抱，却不是卓其华和陶夭夭这一对不寻常恋人所能奢望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一点，由社会观念带来的不完美和遗憾，反倒是让二人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第80章 兄妹间的博弈 在小区门口，卓其华和陶夭夭止住了步子，小声对着面前的人说着细言软语。这一刻的她们，和热恋中的普通情侣没有什么差别。 陶夭夭的声音很温柔，带着让卓其华深深迷恋的音调开了口：“小气鬼，你快回去吧。家里还有客人呢，让人等着多不好！” “今天没开车来吗？我送你回去吧，大晚上的多不安全呢！”卓其华没有接过陶夭夭的话题，而是扯到了其他。 “没有开车。”陶夭夭微微摇了摇脑袋，向着不远处的车行道张望了一眼，随即露出了半边小虎牙说道：“我过会儿打个车就行了，现在出行很方便，根本不用担心我。” 还不及再说些什么，便听到卓其华带着些许的愤恨开口说道：“话说，到底是怎么样的变态呐，非要的大晚上找你心理疏导！我看那个人十有八/九都在觊觎你的美色！” “吃醋了？”两人站得很近很近，甚至陶夭夭无需抬头，就可以感受到卓其华通过呼吸，传递出来的温热。 “才没有。”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就连卓其华自己都不能确定，这算不算是在吃醋。可陶夭夭却是直接将‘吃醋’二字道了出来，一时间卓其华显得无措起来，面红耳赤的连忙摆手否定道。 似乎是急于让自己的心情平复，卓其华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戒烟软糖，塞到了嘴巴里，自顾自的咀嚼了起来。嗯，这粒是橘子味的…… 事实上，卓其华心中也明白，自己有什么权力去吃醋？哪怕自己也曾在晚上约陶夭夭做过心理疏导，自己可以，别人又有何不可？ 反过来说，自己将崔安洁背上楼，带入了家中，却不愿意给陶夭夭一星半点的解释。即便如此，眼前的傻姑娘心中难过吃醋，但却没有闹半点脾气。 若不是亲眼所见，若不是这样理智又冷静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女朋友，卓其华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世界上竟会有如此完美的女人。 而此刻正站在自己的面前的女人，就是卓其华心中完美女性的典型代表形象。 还未待卓其华开口说些什么，陶夭夭的声音传了过来：“就像我相信你一样，小气鬼也会相信我吧？” 尽管这一句话轻柔如风般的穿过卓其华的耳旁，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一个瞬间，卓其华被这一句平淡的话语所感动，跟着感性着说道：“嗯，百分之两万的相信你！” 终究，卓其华还是没有坚持送走陶夭夭，而是站在小区门口看着那个自己深深迷恋的纤瘦身影，渐渐消失在如墨般的夜色之中。 直至陶夭夭彻底的与夜色融为一体，再看不清楚的时候，卓其华方才是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崔安洁的身子需要食物，慢慢调理、好好补补。 车行主干道上…… 来回打量着出租车的陶夭夭，一瞥眼，却是吃了一惊。猛然转头向着方才匆匆一瞥的，位置定眼望去。 原本微笑的脸，却是无论如何也再也笑不出来。看着眼前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陶夭夭的哥哥陶半夏。此刻，陶半夏嘴里叼着一支香烟，半依靠在他的宝贝座驾奥迪q7上，紧紧皱着眉头，似有心事缠绕般狠狠的抽着烟。 土匪哥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来找卓其华的吗？还是……？一时间，千万思绪涌向陶夭夭的脑袋，让她不知进退。想要悄悄退出陶半夏的视线范围，双腿却像是被灌上了重重的铅，动弹不得。 还未想得通透，陶半夏已然将脑袋抬了起来，视线正好撞上了陶夭夭的目光。 这是智者的对视，陶夭夭试图从陶半夏的眼眸中看出些许，却只看到了一湾深邃。而同样的，陶夭夭极力保持镇定，不让陶半夏看出丝毫的慌张，笑着向他的方向走去，开口说道：“哥，你怎么在这里？” 虽然兄妹两人几乎是无话不谈，感情胜过大多数血亲。可陶半夏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心头里的一句疑问道出口。 陶半夏想要问问陶夭夭，为什么是卓其华会在居民楼下，给她如此深情的拥抱？陶半夏还想要问问陶夭夭，卓其华与她之间的关系究竟是怎么样的？ 长时间的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望着面前的妹妹，努力想要将她看透。陶夭夭依旧如儿时那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可却再也不能透过那个笑容，看清楚她是否真的快乐。 或许，时间已经将自己与妹妹分隔了开来。尽管他们之间还有浓浓的亲情，可两人已在无形之间，被无数秘密拉扯得越来越远，一切再回不到从前。 陶半夏终究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刚巧下班了，想看看其华的身体状况。” 顿了顿，还不待陶夭夭开口说话，便又听到陶半夏颇有深意的说道：“夭夭，你怎么在这里？” 很明显，陶半夏似乎是知道了自己和卓其华之间的关系。但又不像是全然清楚，因此他才会旁敲侧击着，却不直接将这一层窗户纸捅破。 虽然时常与哥哥吵着闹着，发着脾气，可陶夭夭是如此的钦佩他。因为，陶半夏的确是一块做刑警的好料子，他有着洞察一切的双眼。 可如今，当陶夭夭被陶半夏用这一双眼睛打量的时候，陶夭夭忽然觉着面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就好似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哥哥，只是一个在审问嫌疑人的刑警。 一时之间，陶夭夭无法接受这样的转变，听她本能的抗拒起来：“我？我身为小气鬼的心理医生，跑来看看她的情况，有什么问题？” 陶夭夭不深不浅的笑了笑，对着哥哥摆出了一副原本只会对着旁人露出的客套笑容。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笑容依旧甜美，却总让人觉着难以靠近，拒人以千里之外。 “哦。那她的情况还算好吧？”陶夭夭的抗拒，准确无误的传递给了陶半夏。做哥哥的最看不得就是妹妹受半点委屈，连忙是收起了自己的怀疑，冲着陶夭夭笑着说道。 “嗯，还行。她家里有客人，我也就随口问了两句就告辞了。”陶夭夭一边假装不在意的平静答话，一边将落在耳边的碎发，捋到耳根处。 “这样啊。”陶半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行了，土匪哥，不和你多说了，待会儿我还有个客户要接待。”这是一场兄妹间的博弈，陶夭夭没有自信可以滴水不漏，便是不愿意继续留着，丢下如此一句话，陶夭夭冲着哥哥挥了挥手告别。 拦了一辆出租车，刚是想要上车。陶半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些许让人琢磨不透的意味：“夭夭……” 陶夭夭转过脑袋，脸上依旧泛着好看的笑容，见她笑笑说道：“干嘛呀，啰嗦的土匪哥哥。” 陶半夏张了张嘴巴，他的内心是如此的挣扎，就连唇角都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良久之后，听他狠狠的叹了一口气，无力的挥了挥手道：“没什么……路上注意安全。” 一瞬间，陶夭夭便是红了眼眶，用力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脸上的笑容却绽放的异常美丽。 卓其华家中…… 拎着大包小包东西跑进家门的卓其华，看着正半卧在沙发上，悠闲看着电视的崔安洁，顿时觉得自己命——真苦！ 崔安洁瞥了一眼卓其华，首先开口说道：“破费破费。” 没有理会崔安洁那满不在乎的口吻，卓其华放下了手中的瓜果蔬菜，从塑料袋中取了一个苹果，走进厨房洗净，随即又将果皮细细削去。 走到崔安洁的面前，将苹果递给了她。看着崔安洁啃着苹果，时不时的对着电视机咯咯笑两声，卓其华很难将眼前的人，与下午还在医院哭泣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我说，小太妹。话先说清楚啊。这段时间，我会无偿照顾你，但你千万不要对我产生朋友以外的感情！”卓其华思来想去，如此对着崔安洁开了口。 崔安洁脸色变幻了一下，几乎是笑喷了出来，冲着卓其华嚷嚷道：“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你是不是觉着我这样的未来之星，会放着天底下的富商不要，偏是看上了你这个穷光蛋？何况……你还是你女的。” “哎，我说，你会不会说话？就你这性格，居然还妄想着跑去混娱乐圈？” ☆、第81章 别想太多了 对于崔安洁的揶揄，卓其华没好气的反驳着，与崔安洁的独处时的扭捏也一散而去。 事实上，这些话并不是卓其华的自作多情，她总是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要是能一直维持在一种状态，没有变数那便是极好。 就像是父母相遇相爱，如果感情能够定格在深爱的那一秒，是否能够成全一家人的美满？而赵小琪和自己之间的友情，如果也能够停留在快乐的那一刻，如今是否就不用一个痛苦一个煎熬了？ 卓其华并不是一个抓着过去不放手的人，可也抵不住思绪拉扯。对于那些从莫名角落里冒出来的想法，时不时的刺痛她，让她想逃却又是无处可逃。 崔安洁可不是卓其华肚子里的蛔虫，自然是不知道此刻对方心中所想，听她又是毫不在意的口吻道：“是你思想龌龊，不愿意相信世界上，除了亲情之外，就非的是爱情！” “能怪我吗？哈？我到是想要友情呐，可友情最后总会发展为单方面或是双方面的爱情。”卓其华的情绪低落了下来，似有所悟的说着。 “你还挺有感慨的嘛，怎么着？吃了不少友情的亏？你也不能对这个世界绝望呐。不能吃了一个烂苹果，就以为全世界的苹果树都长着烂苹果啊。”崔安洁将手中的苹果咬得脆响，站在过来人的智者位置，对着卓其华做着点评。 “行行行，你能说，你会说，你来说。”卓其华语塞，忙是举起了双手，示意投降。随即，眼珠一转，刻意地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听老崔说，你的梦想就是跑去北京，参加什么个选秀节目嘛。你倒是去啊，别说我看扁了你，我觉着预选赛你都过不了。” “……”听到父亲的名字，崔安洁的脸色变了变，却是不再反驳，沉默了下来。 这一番沉默让卓其华觉得浑身不自在，方才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尽管崔安洁对崔斌的态度从来都是恶劣，可卓其华知道，崔安洁心中还是深爱着父亲的。 细细想来，自从崔斌过世之后，崔安洁一次都没有主动提及过父亲的名字。更是对从前的所谓梦想闭口不谈。 而如今往事重提，崔安洁定然会忆起从前种种，那些好的和坏的。人嘛，大抵如此，虽然心知肚明的知道，过去了的事情无法改变，可依旧会对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狠狠自责懊悔一番。 交谈的气氛被彻底破坏了，卓其华这个情商低下的蠢货，终于是收了声闭了嘴。抱着‘激流勇退’的想法，悄悄溜去了厨房，做饭去了。 “饭做好了，快来吃吧……”最后一道凉拌海蜇丝端上桌，卓其华取下脖子上挂着的围裙，冲着客厅沙发上崔安洁喊道。 听见卓其华的催促声，崔安洁慢慢悠悠的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嘴里嘀咕着说道：“催什么催？！” 崔安洁这一副‘好生伺候哀家’的表情，让卓其华看在眼里，别提有多别扭呢。想开口数落她几句，却又是不想同她多做计较，落个斤斤计较的名头，张了张嘴巴，悻悻闭了嘴。 今天晚上，崔安洁的胃口似乎不错，将桌上的饭菜是了七七八八。相较之下，卓其华却没有多少胃口，只是静静坐在餐桌上，用筷子时不时的拨弄着碗里的饭米粒。 “我吃饱了。剩下的赏给你了！”崔安洁抹了抹嘴巴，将碗筷搁置在桌上，拍了拍手似是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任务。扔下这句话之后，她又是回到了沙发上，看起了综艺节目。 “谢大小姐的赏……”卓其华冲着崔安洁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话还未说完，瞥了一眼桌上一道全然没动过的糖醋小排，卓其华又是皱起了眉头，用筷子敲了敲碗边：“排骨怎么一口都不吃呐。营养药均衡，你懂不懂？！” 崔安洁半躺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正当卓其华以为她没有听到，想要作罢的时候，却听到崔安洁平静的说道：“难吃死了，和老崔比差得远呢。” 难道说，今天的糖醋小排做得有失水准？带着疑问卓其华夹了一块小排，放入口中尝了起来，却发现小排非但没有失水准，反而是超常发挥。 沉默着思索了片刻，卓其华忽然是懂了崔安洁为何要嚷嚷着说‘难吃’。料想着即便是五星级大酒店的厨师掌勺，恐怕崔安洁也会丢下一句‘难吃’。因为，崔安洁口中的‘难吃’无关美味。因为对崔安洁来说，同样的糖醋小排，却是再也尝不出父爱的味道。 匆匆吃过了晚饭，卓其华这个洁癖狂又是麻利的将碗筷洗净。方才是站在阳台处，时不时揉揉酸痛的肩膀，松松筋骨，随即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换做往日，当卓其华站在阳台处向外眺望的时候，定然是有一支香烟陪伴着她。可戒烟许久的她，也慢慢学会将这个习惯忘却。 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无云的夜色，当从家务中抽身出来的卓其华，此刻却是错愕地发现，自己是如此想念着陶夭夭。 分明知道此时此刻陶夭夭兴许还在工作，可卓其华的思念却是不停叫嚣。手机在手中把玩了良久，犹豫挣扎再三，终究是拨通了已然熟记在心的电话号码。 “怎么样？胆小鬼你吃饭了吗？”电话方才是接通，卓其华便忍不住开了口。 “还没有呢。”陶夭夭的声音很轻，略带疲乏却又是强装着精神，从电话那头传入了卓其华的耳朵。 “夭夭，听声音你很累。是不是……”卓其华的话还未说完整，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似乎在与陶夭夭交谈着什么。 几乎是下一秒，便听见陶夭夭匆匆说了再见，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挂断的声响，一瞬间，卓其华的心变得空空荡荡起来。收起了手机，卓其华失了神般一动不动，只是如此看着如墨的夜色。 没有陶夭夭在身旁，尽然是如此的空虚。而这种空虚比起独自一人寂寞时，还要更加难熬。也许，爱情真的只是一条单行道。一旦品尝过甜蜜的人，便是再难回到从前的孑然一身。 也不知道站在露台上多久，直至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卓其华猛然从思绪之中回过了神。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卓其华有些意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笑了起来。 卓其华是万万也猜不到，挂断电话不多久，陶夭夭又将电话回拨了回来。 陶夭夭那温婉的声音，传至耳边，听她笑着说道：“小气鬼，虽然这么说会很奇怪，但是……我又想你了。” 虽然陶夭夭一直在笑，可卓其华却没有将这一句话，当做玩笑。因为……卓其华相信此时此刻，她和陶夭夭两人在同一座城市里，同一片星空之下，思念着彼此。 “我更想你。”弯弯嘴角，卓其华柔声说着。 沉默片刻之后，卓其华话锋一转，扯到了‘时光怀旧音乐酒吧’的老板娘莫莫：“夭夭，我们很久没有去莫莫的酒吧了。挑个双休，我们去转转吧？” “哟，小气鬼今天突然转性了吗？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看到酒吧价目表时震惊的表情。况且，不是我们很久没去，而是你很久没有去了。我嘛，还是时常去给莫莫捧场。”陶夭夭轻声一笑。 即便陶夭夭不在眼前，可卓其华依旧可以从她的笑声中，感受到此刻从笑声中传递出来的快乐。没有缘由，卓其华也跟着笑了起来。 又是细碎聊了几句有的没的，终究是难舍难分的将电话挂断了。 不知什么时候，崔安洁离开了沙发，安静的站在阳台一角。崔安洁的视线一直落在远处某一个地方，直到卓其华挂断了电话，才见她转过了脑袋笑笑说道：“女朋友？” “……”听到身旁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卓其华下意识的转过脑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女人，随即微微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见卓其华没有再开口的，本就惜字如金的崔安洁也跟着收了声，将视线抛向了远方。没有缘由的，崔安洁突然羡慕起了身旁的女人，羡慕她和她所拥有的这一份真挚感情。 在这世界上，不知多少情侣吵吵闹闹，分分合合。为了屁大点事情，都能够吵得不可开交。可卓其华和她的女友，分明就身处尘世之中，却不染半点尘埃。 “你女朋友向你要个解释，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原因？”崔安洁平静的开了口，听那说话的语气，似乎并不期待卓其华的回答。 “我倒是想说呐。可你……连你自己的亲妈都不愿意告知，又怎么愿意告诉一个外人的女朋友呢？！”卓其华轻声叹了口气，随即转脸对崔安洁笑笑说道：“别想太多了。她能够理解。” ☆、第82章 入骨相思 方才陶夭夭的话语中，有一句话深深触动到了卓其华的内心。虽只是陶夭夭的随口一句，可仍旧是让卓其华感慨万千。 陶夭夭说‘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看到酒吧价目表时震惊的表情’，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卓其华眼睛微微泛红。若是陶夭夭这个傻丫头就站在自己面前的话，卓其华定然是要将她拥紧在怀。 如此一句话，让卓其华觉得，哪怕有一天自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陶夭夭也不会忘记她。 小时候，一直都觉得时间大把，可一转眼就成了都快奔三了。或许，人生真的很短暂，由不得人细细品味。当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之后，唯一能够证明他曾来过人世的，或许并不是他所留下的财富，而是那些留给亲人、朋友脑海中的记忆…… 怪伤感的，可这就是我们的青春，也是我们的整个人生！ 对着阳台外的风景凝视良久，卓其华终是收回了视线，转过身子却是意外的发现，崔安洁仍旧固执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小太妹，你想什么呢？”一边随口问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软糖，塞到了嘴里。考虑到自己吃独食显得没品，卓其华忙是将口袋里的软糖包装取出，在崔安洁的面前晃了晃解释道：“戒烟软糖，你肯定不要吃的。” “……”护仔的人，崔安洁见过。护食的人，托卓其华的福，崔安洁也总算是见识了一回，无语的冲着卓其华翻了个白眼。却是错愕的发现，自从认识了卓其华之后，几乎是要将这辈子翻得白眼，在她这里统统耗尽。 “小太妹，我出去一下，你早点洗洗睡吧。”分明是想要说得一本正经，可话一出口却变了味道，几乎是笑着将话说了出来。 而这一次崔安洁没有因为卓其华神经兮兮的表情，赏她一个白眼，只是淡淡一句：“知道了。” 无需开口，崔安洁也能猜想到，卓其华定然是去找陶夭夭的。卓其华不算是个爱笑的人，可每每提及她女友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定然会变得眉飞色舞，丰富起来。 一家高档餐厅门口…… 卓其华没有踏入餐厅内，而是选择呢站在门口等待。不知为何，在这样的高档场所面前，卓其华总觉着别扭万分，却又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可不多会儿，即便只是站在门口等待的她，也渐渐显出了几分格格不入。相比自信满满进出这家餐厅的成功人士，卓其华则是一脸的局促不安。 而这一份内心的局促趋势着她，逃离似的跑至了远处。 站在街对面的位置，卓其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马路对面的高档餐厅，很难想象是什么样人会邀请陶夭夭，去这样消费高昂的地方，做一次心理辅导。 再想想自己，与陶夭夭的第一次心理疏导竟然是在麦当劳。当然啦，并不是说麦当劳不好，至少对于卓其华来说，麦当劳是为数不多的一家，既能抵饿又实惠卫生的快餐店。 心里清楚自己与陶夭夭之间的差距，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教育程度，哪怕只是生活习惯，两人之间都相差千里。 对着陶夭夭表白的时候，这些客观隔阂，卓其华并不是没有半分思量。恰恰相反，卓其华不但是思量过了，而且想了很多很多。如果光是因为物质上的距离，就让卓其华放弃去爱陶夭夭的权力，卓其华觉得自己做不到！ 是的，自己是个穷得不能再穷的，且没有半点背景倚靠，也不是个油嘴滑舌懂得如何向上爬职位的小刑警。尽管是如此的不堪，可卓其华仍旧觉得自己可以给陶夭夭她想要的。 因为，卓其华是如此的确定，陶夭夭想要的并不是自己给不了的物质，而是一个温暖的自己。 呵，说了如此多冠冕堂皇的话语，不过只是想要一个靠近陶夭夭的理由。或许感情真的是自私，分明知道自己绝不是适合陶夭夭的那一个，可心还是牵动着想要靠近她。 正想着，日思夜想，心头里的宝贝就已然餐厅内走了出来。卓其华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原来，人的心情真的可以随着另一个人的牵动而改变。 陶夭夭的客户是个外形硬朗的男人，并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大帅哥，可对着总会让人莫名产生一种亲切感。至少，粗粗瞥了一眼那男人，卓其华没有产生半分的厌恶感。 看着陶夭夭与男人微笑着交谈了几句，随后两人握手告别。待男人乘车离开之后，卓其华忙是快步向着街对面走去。 猛然出现在陶夭夭的面前，想给她一个惊喜，只听卓其华嘿嘿一笑，故意显出了几分神秘说道：“天大地大，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见到卓其华出现在眼前，陶夭夭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怎么找到我的？” “找到你很困难吗？说明我们心有灵犀！”卓其华傻笑着说道。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告诉陶夭夭，其实她只是打了个电话给李曼韵，百般利诱之下，用一个星期的奶茶外加甜品，如此好吃好喝的承诺之下，才换来了陶夭夭接待客户的地址。 尽管卓其华没有说，可聪慧的陶夭夭心中也是明了。微笑看着面前的人，一脸的得意忘形。 沉默了片刻，似乎终究是看不惯卓其华那一副得瑟表情，只听陶夭夭轻笑一声，直接道破了这一层玄机：“真不知道，为了这一点心有灵犀。花了小气鬼几个大洋呀？” “哎哟，你知道我收买李曼韵的事情了呀？”卓其华是蠢，但不是笨蛋，听陶夭夭如此一提点，瞬间猜到是明白李曼韵这个丫头出卖了自己。 却是闹不明白，为什么李曼韵分明是口口声声着答应好绝不出卖自己，更不会告诉陶夭夭。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把自己给卖了呀？！ “……”陶夭夭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什么，只是转脸看着眼前繁华街道上的车来车往，似是感慨着道：“如果有一天，我们真能在街头偶遇一次，重新邂逅一场，那才是真正的浪漫。” 听到陶夭夭的话语，卓其华愣了一愣，木讷地重复道：“所以，夭夭心中的浪漫是，漫步街头后的相遇？” 事实上，卓其华和陶夭夭已然在不知不觉中偶遇了数次！在绿地公园，陶夭夭拿着单反相机到处走走拍拍，撞见了长椅上呆坐着的卓其华。还有在莫莫的酒吧，两人不期而遇…… 细细想来，在不经意间，陶夭夭的身影已然将这座城市点缀的更为美丽。 即便是随性走在街头，卓其华都能在这一个凝望亦或是另一个回眸，捕捉到陶夭夭曾经出现过的影子。 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从不觉得生养自己的这一片土地，会是如此动人，而如今卓其华却是深深爱上了这一座城市。因为，这里有她，有梦，还有爱。 而此时此刻，卓其华和陶夭夭的步调一致，向着街道的尽头走去。好似心灵相通一般，即便不用说不用问，都能知道彼此的想法。 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更没有人开口说提及离开，只是如此随性的走着。一心一意的想要伴着身旁的人，将人生余下的道路一同走个遍。 而在这样漫无目的散步的过程中，卓其华牵起了对方的手，用指腹不断摩挲着陶夭夭的手背上的肌肤。卓其华偏爱这样的亲昵摩挲，总是想要通过对方手背上的细腻，来感受道她心头上的柔软。 陶夭夭侧着脸，长久的凝视的身旁的女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她。这种深刻的爱意，是从未体会过得浓烈。 这份浓烈的爱情，就好似一杯烈酒，只是稍稍品了一口，却是醉在了对方的目光里。 卓其华身上总有一些吸引自己的地方，尽管她总是将感情弄的团团糟。可从她断断续续的诉说中，从不快乐的儿时，到纠结的如今，不难看出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而卓其华的重情重义，在某些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可这番话，陶夭夭并不会对着卓其华道出。因为，总有一些事情没有半点捷径可图，无论旁人如何提点，如何规劝，都没有半分用处。 就像是小猴子贪心去抓滚烫的栗子，若是不痛上一痛，卓其华是永远也不能从中真正明白。 陶夭夭不介意等待，她唯一介意而又害怕的是，等卓其华学会的那一刻，她身旁的人已经不再是自己！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陶夭夭淡淡的道出一句诗词，颇有几分惆怅感觉。 卓其华顿住了脚步，直视着陶夭夭的双眼，想要看到她的心里头去：“好诗好诗……那个……我是个粗人，夭夭你能直白点解释一下，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呀？” “你猜！”丢下如此一句，陶夭夭却是突然钻进了卓其华的怀抱之中，感受着她身上传递来的温暖。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卓其华一边回应自己的拥抱，一边抱怨着说道：身子骨那么单薄，也不多穿点衣服！ 夜幕降临之后，陶夭夭终于可以不必在意外人的目光，勇敢钻进卓其华的怀抱之中。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亲爱的,心理医生 作者:子羡 第15节 ☆、第83章 爱心便当 与恋人告别的时候，总显得如此难舍难分。拥抱再三之后，卓其华终是拦了一辆出租车，将陶夭夭送上了去。 反复叮嘱陶夭夭到家之后，要给自己来个电话报个平安。尽管如此，卓其华仍旧是几百个不放心，又是记下了出租车司机的工号牌，方才是挥手放行。 当卓其华回到家中，已然是午夜时分。尽管轻手轻脚的进了家门，可依旧是吵醒了崔安洁，又或者说她压根就没睡觉，正趴在沙发上看着无趣的电视重播。 “搞什么呢，这都几点了？你是想彻底把身子弄坏，好赖我家里整天蹭吃蹭喝吧？”卓其华向来如此说话，却不是真的动怒，只是习惯性的调侃几句，罢了。 “你能不那么自作多情吗？”免费赏了卓其华一个白眼，崔安洁将抱在胸前的抱枕顺手扔在了一旁，一副‘懒得搭理你’的高冷表情向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还不待卓其华开口再数落两句，便听到‘砰’一记重重的关门声。 “什么怪脾气，有病呢吧。哦，我知道了，她这是提早步入更年期，简称早更！”才回到家中的卓其华可没闲着，嘴里嘟囔着吐槽了几句之后，便是掏出了手机，给陶夭夭发送了简讯报个平安。 陶夭夭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听着电话那头笑吟吟却颇为恬静的声音传至耳旁，卓其华嘴角牵动起了一个笑容，良久之后方才是开口说道：“我到家了，你呢，早点睡觉吧。” “已经洗了澡，躺在床上准备入梦了。”陶夭夭轻声呢喃了两句，顿了顿听她道：“小气鬼，我困，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 “嗯，赶紧睡吧，我马上也睡觉了。”哄孩子般的细碎说了几句之后，卓其华将电话挂断。却没有真的‘马上就睡’，而是收起了电话，转身走进了厨房，准备起了明日的饭菜。 “怎么还不睡？”崔安洁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换上了一件宽松的t恤。依靠着厨房门框边，冲着里面人冷冷的开口，似乎是颇有几分不满。 “嘿，我说，你这人还真不是客气。你知道这件t恤有多贵吗？我妈给我买的，我可是一回都没舍得穿过！你倒好，连问都不问一句，就穿在身上了？”听到崔安洁的问话，卓其华瞥了一眼身旁的女人，目光却是落在了她身上穿着的t恤衫上。 看到那件母亲买给自己的衣服，被崔安洁当做睡衣穿在身上，卓其华又是心痛又是急躁，下意识的嚷嚷说道：“养好了身子，赶紧的给我滚蛋！”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卓其华连忙是缓和了口气说道：“说个玩笑而已，衣服随便穿，反正衣服本来就是用来穿的。” 见崔安洁不说话，卓其华突然话锋一转，笑着开了口：“这不是给你妈和你老人家，准备明天的伙食么？我明天不在家，难道让你吃泡面呐。” 崔安洁至始至终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见她转身回了卧室。事实上，平日里崔安洁就是这一副冷冰冰，爱理不理的模样，可不知为何卓其华却清楚的知道，此时此刻崔安洁的这一份安静，全然只是因为自己说错了话，让她心里不舒服了。 细细想来，卓其华心中也多少有些委屈。分明就是崔安洁未经过自己的同意，从衣橱里翻出了这件t恤衫。 冲她嚷嚷几声，那真就是条件反射，心里头紧张那件衣服。说穿了，其实与衣服的昂贵与否没有半分关系，卓其华紧张的纯粹只是这一件t恤传递出来的温柔。 哎，怪不得说，女人心海底针呢。真是闹不明白，不就是一件衣服么，真要是想穿那就穿吧，崔安洁还生气了呢。 次日一早…… 卓其华在厨房一阵倒腾之后，将崔安洁的那一份早餐留在了桌上，叼着一块面包冲出了家门。 脚步匆忙却不是赶着上班，而是急于将做好的一份早餐，给崔姨送去。崔姨可不比年轻人的能吃能睡的性子，依着崔姨的年纪，往往四五点便是再也睡不着了。等卓其华给送去早餐的时候，怕已经是肚饿有段时间了。 “崔姨，今天早上我弄了点三明治，你尝尝看味道好不好？”卓其华熟门熟路的打开了崔姨家的房门，冲着里屋喊了一声。 几乎是下一刻，便听到了崔姨的回应：“一大早的，还亲自做了三明治？好好好，让老婆子也开开洋荤，尝尝洋鬼子成天吃的东西。” 崔姨乐呵呵的接过卓其华递来的三明治，似是尝试一般先行吃了一小口，随后便点了点头，煞有介事的评价道：“怪不得洋鬼子都爱吃呢，味道确实不错。” 聊着食物的话题，却不知崔姨口中的话题，为何会突然转向提到了崔安洁：“哎，安洁真是个孩子，昨天晚上突然打电话告诉我，这段时间要出去旅游。真是……说风就是雨，没个定性。” “崔姨，现在年轻人就流行这样。听过这句话不，‘趁着年轻，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放心吧，崔安洁都是个大人了，还能照顾不好自己吗？” 卓其华不是个善于撒谎的人，这一个谎言让她多少有些局促，忙是开口告辞着说道：“崔姨，我先上班去了，有事打我电话。” 直到关上了大门，卓其华依旧能听到崔姨在房间内，模糊的道谢声。对于崔姨的感谢，卓其华听来却觉着沉重，情绪低落了几分，耷拉着脑袋匆匆下了居民楼。 才踏入办公室，却是被郭明杰拉出了办公室。在靠窗的角落位置，听郭明杰神神秘秘的开口说道：“卓姐，我有个小道新闻！听说，陶处长和郑局长有意提拔一位新人，来取代那个空降主任的位置。当然啦，这只是我道听途说来的，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传闻是真的，那铁定会提拔你啦。毕竟，陶处长那么器重你……” “呵，我真没那么大的志向。”自从郭明杰开口表白之后，卓其华总觉着和他之间有了隔阂，做不到从前那般玩笑言语，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想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哎，卓姐，你别急着走呀。我……我还有话要说。”见卓其华要走，郭明杰显然有些急了，声音高了几分说道。 顿住了脚步，转过脑袋，一脸‘愿闻其详’的表情望着眼前的男孩。见他脸颊刷的一下红了起来，随即嚅嗫着说道：“卓姐，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我会对你好的。” “小郭……”卓其华一脸复杂表情望着眼前的人。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郭明杰一脸恐慌表情猛然摆手说道：“别说别说，不急着回答我的。” “……” 正午时分，卓其华借了辆公车，开回了家里…… “你回来做什么？”见到卓其华的出现，崔安洁多少有些意外，语气却是依旧冷淡。 “做什么？给你热饭呐，你不吃崔姨也要吃呀。”不能领悟崔安洁对着谁都是一副‘欠我几百万’的不屑表情，卓其华懒得同她多说，言简意赅的实话实说道。 哪里知道崔安洁却是来了兴致，一边伸手拍了拍卓其华的肩膀，一边开口说着：“合着你占用工作时间跑来接私活，便当专业户，不容易啊。致富靠勤奋，少年加油，姐姐看好你！” 无语的瞥了一眼身旁的说话女人，卓其华匆匆走进了厨房，麻利的将昨夜烧好了的饭菜热好。往餐盒里打包了两份，一份是要给崔姨送去的，还有一份嘛……当然是给陶夭夭的。 卓其华一边将饭菜小心翼翼的打包，一边没好气的回嘴道：“话说，你最近身体恢复的不错嘛。吵架的力气都有了？” 崔安洁无视了卓其华的不满，看着其中一份用心点缀的盒饭，唏嘘着说道：“啧啧啧，还蛮用心的嘛。爱心便当……” “……”向来能说会道的卓其华，此刻却是没有说话，咧嘴一笑。 临出门的时候，卓其华冲着屋内的崔安洁说道：“桌上的菜，尽量吃完啊，晚上好做新的。” 匆匆给崔姨送了午饭，卓其华便又是马不停蹄地驱车向着陶夭夭的咨询室赶去。生怕饭菜冷了，特意是脱下了羽绒外套，将盒饭好生包裹了一番。 若不是卓其华赶着将热菜热饭给陶夭夭送去，她定然会注意到咨询室所在大厦的停车场内，已然停了一辆奥迪q7。若是卓其华稍加细心多看一眼，哪怕只是粗略扫上一眼，只要注意到了这一辆价值不菲的轿车，无论如何她也是不会在此时此刻捧着爱心便当，冲上咨询室。 因为……那辆奥迪q7的主人，是陶夭夭的哥哥，卓其华的师傅——陶半夏。 可满心满意统统放在陶夭夭身上的卓其华，却是全然没有注意到停在不远处的那辆奥迪q7，兴冲冲的直径跑上了电梯里。 此刻的卓其华又如何哪里知道，等待她的并不是一场甜蜜爱情，而是一场碰不到触不着的无形对决…… ☆、第84章 怕鬼的人 “李曼韵同学，我能采访你一下吗？亏得我待你不薄，你怎么就那么轻易就把我给卖了呢？！前脚才答应了我不告诉夭夭，怎么后脚就把我抖了出来？”走进咨询室的卓其华心情不错，冲着前台位置的李曼韵，用半认真半玩笑的口吻开了口。 “怎么能是轻易卖了你呢？我好歹还是经过一番内心挣扎的！”李曼韵煞有介事的开了腔，听她顿了顿，思索好了如何表达后，听她再次开了口：“夭夭是我的学姐，又是我的闺蜜，还是我的老板，在这三重压力身份之下，我实在不能为了一个星期的小点心，就出卖她了呀。” 听李曼韵如此一说，卓其华顿时就乐了，嬉笑着说道：“嚯，合着不是重情重义的好姐妹，而是不满意我贿赂的小点心呐。群众里面有坏人，这句话说的果然不错！” “你来找夭夭的吧？肯定没提前和夭夭联系过吧？”李曼韵依旧是微笑着说着话，脸上却掩饰不了兴奋的神色。 而这一脸的兴奋表情，多少显出了几分神神叨叨，让卓其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一脸不解表情开口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提前联系？” “你要是提前联系夭夭，就该知道……”李曼韵的话还没有说完整，陶夭夭所在办公室大门，便是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 顺着开门动静，卓其华转过了脑袋，微笑着等待着陶夭夭出现。 可当卓其华将踏出办公室的男人面孔看清楚之后，她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方才洋溢在脸上的微笑，此刻也变成了尴尬的笑容。 良久之后，卓其华终于是缓过了神，轻声对着面前的男人打了个招呼道：“师傅，好巧，在这里遇到了。” 从陶夭夭办公室里走出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陶夭夭的哥，卓其华的师傅——陶半夏。 当办公室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看到出现在眼前的卓其华，陶半夏颇感意外。可这一番意外转瞬即逝，几乎是下一秒钟，陶半夏便用一脸复杂的表情望着眼前好徒弟。 事实上，今天陶半夏并不是一个人来找陶夭夭，而是带了一个不错的男孩想要介绍给妹妹。 平日里的陶半夏绝对不会操心妹妹的终身大事。自家妹妹长得人见人爱，没少见过美女的陶半夏，至始至终都觉得自己的妹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陶半夏从来不害怕陶夭夭嫁不出去，他只是担心妹妹所托非人，找不到对的那一个。 关于‘对’与‘不对’这样带着绝对属性的词汇，很难用一句亦或是几句言语去定性。可陶半夏却是知道，眼前的卓其华一定一定不是那个对的人！ 如果说，昨天撞见陶夭夭和卓其华相拥在一起，那个画面只是心头里隐约怀疑的话，那么此刻卓其华的出现，便是扼杀了陶半夏心中的最后一点侥幸。如果卓其华与陶夭夭没有半点感情纠葛，又该如何解释卓其华此刻将爱意刻在脸上的表情呢？ 感情真是骗不了人，尽管看清眼前的人是陶半夏的那一刻，卓其华已然刻意收敛自己对陶夭夭的感觉，可陶半夏依旧还是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到了。 陶半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情良久都不能平复下来。心中泛着悔意，几乎是要将他的肠子给悔青了。此刻的陶半夏脑海中，不停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 一遍一遍的想着，若是最初不将卓其华当做客户介绍给妹妹，她们二人之间，是否还会有如此瓜葛？ 好在现在发现也为时不晚，一时间陶半夏又是庆幸了起来，庆幸自己带着一个‘对’的人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里，陶半夏豁然开朗起来，走到了卓其华的身旁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哟，其华也来了？是来找夭夭做心理疏导的吗？可真是不巧，今天我是来给夭夭介绍男朋友来的。” “啊？哦……”尴尬对撞之后，强作镇定的卓其华，连忙是将羽绒服包裹着的饭盒用力捏了捏，随即笑笑说道：“没事儿，没事儿，也怪我没有提前预约。那你们聊着吧，我改天再来。” “哎……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顿饭吧，你们年轻人一起聊聊天，也省得夭夭不好意思。”见卓其华打着哈哈想要离去，陶半夏却是顺势将卓其华拦了下来，热情邀请她一同吃个饭，说是在酒桌上给妹妹和身旁的男孩子一个机会。 卓其华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中的饭盒，想要对着陶夭夭投一个求助目光，却是担心这样的目光会被陶半夏识破，只能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 许是做贼心虚吧，卓其华总觉着陶半夏今天的表现怪别扭的，但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别扭！ 刚想开口再次拒绝，却听着站在不远处一直未开口的陶夭夭柔声说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顿饭吧。又不是不认识，你还难为情起来了。” 说到这里，陶夭夭话锋一转唤起了哥哥绰号，见他转头看向自己后，方才是不紧不慢的开了口：“餐厅选好了吗？我还是比较喜欢吃西餐，不知道周卿吃不吃得惯？” “周卿在美国生活了将近七年，当然习惯吃西餐啦。”没想到夭夭会提及周卿的名字，陶半夏也是来了兴致。 陶夭夭与陶半夏这俩兄妹，相聊甚欢的时候，卓其华可是做不到心平气和的淡定处世。趁着陶半夏转身与陶夭夭交谈的片刻时间，卓其华连忙是将羽绒服包裹着的饭盒，放在了李曼韵的桌子上。 前台的位置有一块高起的木板遮挡，若光是从表面上看，是决然看不到那个爱心餐饭。 看着卓其华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李曼韵向着身旁的人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试图弄清楚这一切究竟都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李曼韵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卓其华连忙是作揖，生怕她咋咋呼呼的开了腔。 好在，李曼韵虽是一头雾水，却也没有说些什么。反倒随手拿了份文件盖在了饭盒上，用于遮掩。 “其华，你也是吃得惯西餐的吧？”不知什么时候，陶半夏突然是转过了脑袋，对着卓其华开口说道。 冷不丁的听到陶半夏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卓其华那颗方才是落回到肚子里的心，又是提了上来。不敢掉以轻心，连忙应和着道：“吃得惯，吃得惯。” 李曼韵拒绝了一同前往西餐厅的邀请，陶半夏也不再勉强，便招呼着余下三人向着西餐厅出发。 西餐厅内…… 陶半夏试图介绍给陶夭夭的男孩，叫做周卿，卿本伊人的‘卿’。其实，周卿的年龄不算小，按年份来算，在座的陶夭夭和卓其华都得管他叫哥。 可卓其华却是执意管他叫做大男孩，这样的称谓没有半分贬低和挖苦的意思，事实上，对于周卿这个没有什么心机的，阳光大男孩很难让人心生厌恶。 周卿是个很容易脸红的男孩，见众人间的气氛有些沉闷，便是对着陶夭夭说了一句：“你平时也很少相亲吧？” 也就是如此的一句话，周卿的脸便是刷一下……红了。 陶夭夭的职业早已注定了她不是个话多的人，虽然心理咨询师需要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可在诉说方和聆听者之间，她更倾向于后者。 向来抱着‘激流勇退’心态活到现在的卓其华，满心满意只想着如何逃离这个尴尬的局面，哪里会有兴致开口聊天？ 于是乎，餐桌上的活跃气氛的重任，便交付到了陶半夏和周卿的身上。 听周卿自我介绍道：“我目前是靠写维持生计。写的，大多数都是与鬼怪相关。不过……却不是吓人的鬼。” 听阳光大男孩提到鬼怪的时候，卓其华的脸抽搐了一下。是的，一个坦荡荡的人民警察，骨子里却是迷信的。所以，卓其华也是怕鬼的人。 而卓其华面部的这样一个轻微抽搐，陶夭夭却是看进了眼里。听她忽是饶有兴致的，对着周卿开口问道：“就像是人鬼情未了？” “不是。非要说的话，有点类似‘萤火之森’，缠绕着悲伤和无奈。”方才陶夭夭一直都没有说话，当提到自己的，陶夭夭则是饶有兴致的开了口，这让周卿心中隐隐生出几分骄傲出来。 周卿也是来了精神，将自己正在写的剧情大致描述了一番：“这次写的，主要是大学里的一对情侣，一个溺亡，一个死在了火海之中。可他们一个惧火一个畏水，尽管已然死了，却依旧是永世只能相见不能相触，隔着一道断桥相望。” 见卓其华颇为紧张的举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好似努力平复心情，保持镇定的模样，陶夭夭心觉好笑故意问道：“噢？然后呢？” ☆、第85章 伦理道德 卓其华喜欢将自己极度恐惧鬼怪的原因，归咎为自己超强的想象力。 每每看完鬼故事之后，卓其华总是会在心里将剧情好生梳理和想象一番，试图找出一两处不合理的地方。可鬼片哪里禁得起推敲？如此往复，便是更加害怕了。 心里分明是怕得不行，可却又是难得看陶夭夭一脸调皮，故意使坏的模样。卓其华不愿意开口生硬打断夭夭和周卿的对话，只是一脸讨饶表情，偷偷望了一眼陶夭夭，希望她别再揪着这个话题聊个没完。 陶夭夭似乎并没有看到卓其华的讨饶，又或是故意选择视而不见。与身旁的周卿说说笑笑，聊着里的内容。 而这样相谈甚欢的姿态，倒是让陶半夏颇为满意，见陶半夏笑呵呵的说着：“行了，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其华，我们早些回去上班。留着他们好好谈谈，谈谈人生吧。” 陶半夏乐呵呵的口吻，让卓其华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点了点头。跟着陶半夏走出了饭店包厢。 临出门的那一瞬间，趁着陶半夏不注意，卓其华侧脸深深看了一眼陶夭夭。巧的是那一刻，陶夭夭也看了她。两人四目相对，又是相视一笑。 这一个温暖对视，让卓其华觉得整个局促不安的中午，都是值得的！ 再见，卓其华冲着陶夭夭的方向，做了个口型。随即收起了视线，追上了陶半夏的脚步，走出了餐厅大门。 驱车向着单位行驶的途中…… “其华，你觉得那个写书的周卿怎么样？”陶半夏直视着前方的车行道，头也不转的对着身旁的人开了腔。 “挺有意思的一个小伙子。”瞥了一眼车窗上行色匆匆的路人，卓其华平淡的回答着。 这样的平静，倒是让陶半夏愣了一愣，随即又见他笑着开口：“其华，我打算推荐你做主任。” 主任的官职不大，可意义却是非凡。陶半夏和卓其华心里都清楚，在卓其华这样的年纪便升做主任，几乎是‘年轻有为’的代言词。 可卓其华一时间却闹不明白，今天的陶半夏究竟是唱得哪一出？又是相亲，又是吃饭，又是提拔自己。 将种种联系在一起，卓其华思索着各种理由。脑海中忽是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难道说……陶半夏看穿了自己对陶夭夭的感情？ 所以才会有相亲吃饭一说，可如此一来，却又是解释不了提拔自己的事情了。换做旁人看清这段感情后，不该是各种打压，抱着‘弄不死你，不死不休’的心态吗？ 面对老谋深算的陶半夏，卓其华自甘下风。还未细细推敲一番，又听到陶半夏如此开口道：“当了主任就不需要出外勤了，以后也没有见血的机会。再用不着找夭夭做心理辅导了，你说呢？” 听到陶半夏如此一说，即便卓其华是个再蠢笨的人，也该是听明白了。用再不见陶夭夭作为交换，来换取一个主任的位置。 所以……曾经在狗血电视剧和里看到的剧情，终于也是让卓其华在现实生活中，体会到了一次吗？ 只不过与狗血剧情不同的是，陶半夏并没有直接将卓其华和陶夭夭的感情点破，更没有掏出一本厚厚的支票夹，而是点到为止，给双方都保留了些许感情的缓冲余地。 “其华，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希望你抓住！你也知道，如果让外人知道你干刑警的却是晕血，怕是难再刑警队里混了。”当陶半夏将官场上那一套架势，对着卓其华摆出来的时候，卓其华几乎是要被陶半夏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给压得喘息不得。 卓其华是陶半夏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在官场上要如何说如何做，如何应付上级，统统都是从陶半夏那里学得的。 当陶半夏对着卓其华一本正经开腔的时候，陶半夏可以摸清卓其华的心思，可卓其华却是看不透陶半夏的想法，这本就是一种不公平。 “不过也不急着做决定，好好想想吧。”达到目的地后，陶半夏不疾不徐的停着车，对着身旁的卓其华随口说道。 卓其华却做不到陶半夏这一番的平静，心中思绪如浪潮般来回翻腾汹涌。 若是换做往日，听师傅说一句提拔的话语，卓其华定然是会乐开了花，可此时此刻她是半点都笑不出来。从未想过与一个相恋，会成为所有人心中的痛。 这种感觉让卓其华很是难堪，就好似为了成就自己的幸福，而折碎了身旁所有朋友们的梦。 对于陶半夏口中所说的‘考虑看看’，卓其华却是觉得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去考虑的。打从第一次偶遇陶夭夭的时候，卓其华便觉得这个女人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尽管世界上，有千万漂亮的女人，不用怀疑定然会有人比陶夭夭更加貌美，更加有气质。可在卓其华看来，陶夭夭却是独一无二的。又怎么为了官职，交出深藏心底的美好呢？ 心理咨询室…… 结束了午餐的陶夭夭回到咨询室的时候，瞧见李曼韵正站在大门口，一脸复杂表情望着她。而李曼韵的这一脸欲言又止，让陶夭夭心中明了，她定然是察觉到了自己对卓其华的感情。 正想着呢，便看到李曼韵将方才帮着藏匿的爱心饭盒扔在了桌上，颇有几分不满的口吻道：“夭夭，你能和我解释解释吗？为什么你的客户会给你做便当？” “心理咨询师的伦理道德，你统统都抛之脑后了吗？难道你不清楚，与来访者结束咨询关系的三年以内，都不允许和对方产生半点私人关系？你们是不是……恋爱了？”李曼韵向来都是个好脾气的人，如此怒气冲天的质问陶夭夭，还真是头一回。 见陶夭夭半天没有反应，只是冲自己微微笑着，李曼韵的脑袋‘嗡嗡’直响，想要寻找个发泄的途径，却又是无处宣泄心头里的不痛快。 “站在卓其华这个来访者的位置上，她会爱上你，那是很自然的情感转移。处于对你的信任她将自己经历告知你，这个时候你站在什么角度？家人、老友、闺蜜！” “你本硕连读了六年，期间还以交换生的身份去美国，吃苦受累过了四年。终于是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却是打算在小警察的这里翻船吗？” 说到这里，李曼韵顿了顿，随即将声音放缓了几分又道：“你知不知道，爱上自己的客户本就是一种不专业的表现！你就好像是她人生中喝了速成药水的情人！总有一天她会发现，对你的感情并不是爱情。那时候，你要怎么全身而退？” “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但是……曼韵，和她在一起，我真的很快乐。”沉默了良久，陶夭夭淡淡一笑开了口。 陶夭夭一脸的义无反顾，却是让她的笑容显出了几分悲凉。李曼韵看着心疼，因为，她已然可以透过剧情，直接看到整个故事的结局…… 李曼韵想不明白，面对一段注定受人指责，备受煎熬的感情，陶夭夭为何如此坚持着想要走下去？而这一切又真的值得吗？ 当天晚上，卓其华站在阳台上，对着面前的风景凝望良久之后，终于是给陶夭夭拨去了电话。 让卓其华颇感意外的是，嘟嘟声没响几下，电话便是被陶夭夭接通了。就好像陶夭夭一直捧着电话，等待着自己的致电。 “……”本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对陶夭夭诉说，可真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卓其华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没有将陶半夏对着自己所说的那一番话，转述给陶夭夭听，总觉得在一场恋爱之中，陶夭夭所要承受更大的压力。 “小气鬼，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不知是沉默了多久，却听到陶夭夭不深不浅的开了口。 “夭夭，我想你了。”没有接过陶夭夭的话语，只是如此轻声低喃一句。 两人对于今天中午陶半夏出现的插曲，默契地绝口不提。 绕开这个话题，两人细碎着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之后，卓其华倚靠在阳台栏杆上，对着星空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秒，卓其华心中是怕着的。是啊，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卓其华，其实心中有太多的软弱和无助。 方才是意识到了恋爱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在亲朋好友们的指责和压迫之下，这段见不得光的爱恋究竟能够坚持多久？ 正如陶半夏所说的那般，陶夭夭是个近乎完美的女人，她值得拥有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想要牢牢牵住她的手，因为卓其华真的很害怕，终有一天会失去陶夭夭。 如此光鲜的你，那么斑驳的我…… ☆、第86章 只是个意外 时间一晃过了大半个月，原以为发现卓其华和陶夭夭恋情的陶半夏，会在这段时日有所动作。但他却没有，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般的风平浪静。 也正是这段时日，卓其华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当中午时分便会驱车回家，给崔安洁和崔姨热一餐午饭。 眼看着崔安洁最近不再苍白，而是逐渐红润的脸庞，卓其华的心里充斥着自豪感。就好似一手打理好崔安洁的身体，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但这一天，卓其华却没有在家中看到了崔安洁的身影。心觉着奇怪，忙是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崔安洁的电话号码。 还不待对方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到卓其华咋咋呼呼的数落道：“小太妹，你这身体是刚好没多久，就又打算出去弄一身伤病吗？” “吼什么？！是你自己眼睛长到了天上去，开着车经过小卖部，都没注意到我在小卖部！”崔安洁平静的说着话，尽管没有看到崔安洁的表情，可卓其华仍旧能够想象出，崔安洁脸上满满的不屑。 “……你跑去小卖部干嘛？！” “赚钱啊。不开小卖部，我去喝西北风啊！” 说到这里，崔安洁突然是笑出了声，就好似卓其华问了一个多么可笑的问题一般。 张了张嘴巴，卓其华试图反驳一两句，可脑袋却是糊上了浆糊，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气急败坏的挂断电话，匆匆便往楼下跑去。 卓其华往楼下跑，想把崔安洁给抓回家来。这个不安分的事儿精，从来就不知道给自己省点心！ 小卖部…… 当卓其华出现在小卖部的时候，崔安洁正在摆放货品。对于卓其华的突然出现，崔安洁颇感意外，撇了撇嘴巴道：“你来干嘛？” “干嘛？你知道把你这身子骨养好，花了我多少血汗钱吗？你这个败家婆娘，是不是嫌钱多呀，跑来瞎折腾？”卓其华一边骂骂咧咧的嚷嚷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消停，直径冲上来拉着崔安洁就出了小卖部。 麻利地将小卖部大门给锁上，随即撤下了一脸的不爽表情，重新换上嬉笑表情。见卓其华拍了拍双手上的灰尘，似是完成了一件伟大壮举，来回抛了抛小卖部的钥匙道：“这下就不怕你瞎折腾了。我警告你啊，身子要修养一整个月，堕胎比生孩子还要伤身子！” “毛病！”被卓其华强行拉出小卖部的崔安洁，懒得与卓其华多做争辩，扔下如此一句话，便是转身向着居民楼的方向走去。 由着卓其华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崔安洁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电视里那些个痛哭流涕的肥皂剧，已然吸引不了崔安洁的眼球。思来想去，在卓其华家里的大半月，自己除了吃便是睡，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看电视。 除了吃便是睡，类似的动物看来也只有猪了。诚然，崔安洁是个混日子的小太妹，却不意味着她愿意当一只好吃懒做的猪。 也是基于以上的原因，她才会拖着还未好全的身子，重新打开小卖部的大门。倒也不是为了多赚几块钱，只是想用一些工作充实自己的生活，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寂寞。 饭菜烧好了，卓其华没急着吃饭，趁热将饭菜装进了饭盒中，踢踏双拖鞋给崔姨送去了。 再上楼的时候，崔安洁已然是摆好了碗筷，独自吃了起来。顺手拿起了桌上的另一副碗筷，卓其华埋头吃起了饭来。 正吃着饭，忽是听到楼下吵闹着，不知在为何事争执。卓其华端着饭碗，走到阳台处看笑话似的向着楼下望去。 当看见楼下出现两辆消防车的时候，卓其华打趣着对坐在饭桌旁乖乖吃饭的崔安洁开口：“不知道哪家缺水了，连消防车都给喊来了。” 见崔安洁不说话，卓其华只好悻悻笑了笑，显得多少有些自讨没趣。匆匆将碗里的饭菜吃完，将碗筷扔进了厨房的水池里。 “行了，我继续上班去了。你吃完了饭，老规矩把碗筷扔在水池里，我回来洗。”丢下这么一句话，卓其华便是匆匆出了门。 崔安洁少见的听话，让卓其华的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下了楼，刚到楼下便是被不远处的喧哗所吸引，探头望去却是再也笑不出声来。 因为……因为，方才嬉笑着提及到的消防车，正是为小卖部而来。 此刻，老崔的小卖部深陷一片火海之中。看着眼前火光冲天的小卖部，哪里还能看得出原本的面目？ 几乎是踉跄着脚步，卓其华跑向了小卖部。却是被好事者拦了下来，听着居委大妈们你一言我一语，碎碎说着起火的瞬间。 时不时还能听到邻里街坊们讨论分析着起火原因，大多数都将原因归咎为电线老化。对于这个不专业的分析，卓其华听来却颇有几分道理。 依稀记得老崔曾经在自己的面前抱怨过电器老化，又舍不得换新的，只是硬着头皮凑合使用。 慌忙之下，卓其华认为小卖部着火这件事，几乎是瞒不了崔安洁。用力咬了咬下唇，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卓其华转身又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向着家走的脚步，不自觉的沉重起来…… 当卓其华对着崔安洁诉说了小卖部发生的火灾之后，崔安洁一脸的震惊和错愕，长久的直视着卓其华的双眼，似是想要从她的眼眸之中，看到半点玩笑的意味。 但崔安洁却未能如愿，只见她怔怔地坐在了沙发上，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之后，崔安洁终是再一次开了口：“小卖部没了，不知道还剩下了些什么。” 崔安洁面无表情的说着，平静如水。她向来都是如此开腔，如此言语，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或许这就是崔安洁的生活方式，用一脸毫不在意的表情，满不在乎的口吻，来掩饰她心中的不安和悲伤。 当崔安洁出现在小卖部面前的时候，卓其华只看见身旁的女人微微垂下了脑袋，却没有看到她泛红的眼眶。 “我忘了将热水壶关掉。”听崔安洁似是自言自语的一句话，顿了顿又听她继续说道：“老崔的热水壶早就不会自动跳电了，还是舍不得将它换掉。” 卓其华张了张嘴巴，懊悔了起来。若不是自己生硬将崔安洁拖出了小卖部，她又怎会忘记了热水壶？ “现在可要怎么办才好呢……” 那天晚上，崔安洁回到自己的家中，依旧是用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将小卖部起火的事情告知了崔姨。 而面对空空荡荡的家，卓其华深深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平日里看着厌烦的女人，真的离开的时候，心中倒还生出了几分不舍。 除了不舍之外，更多的则是愧疚，真是不知道崔斌一家上辈子究竟是欠了自己什么？每一次，卓其华试图向他们伸出援手的时候，最终却总是将事情弄得更糟糕。 陶夭夭咨询室的地下一层…… 卓其华站在停车场的位置，犹豫着是否要上楼。自从上次被陶半夏撞见之后，卓其华的喉口似是卡了一块鱼鲠，再也不敢造访陶夭夭的咨询室。 下意识的想要掏出一包香烟，来舒缓心头上的烦躁感觉。可手刚是碰触到了口袋，随即恍悟忆起自己早已戒了烟，许久。 “小气鬼，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不知什么时候，陶夭夭出现在了停车场，一脸关切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卓其华。 “经历了非常糟糕的一天。”卓其华如此轻声说了一句，便是钻进了陶夭夭的怀中。 陶夭夭的身子很软，带着好闻的香水味，一遍遍揉着卓其华的齐肩发。听着卓其华将小卖部着火的经过，对着自己一一道来。 “小气鬼，你也知道这只是个意外。没必要将所有的错，全部包揽在自己的身上……”轻轻在卓其华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陶夭夭温柔的开了口。 “夭夭，别用心理医生的那一套拿出来安慰我，感觉离你好远好远……”卓其华忽是打断了陶夭夭的话语，伸手锁住了对方的细腰，试图更加贴近对方一点。 但事实上，陶夭夭口中的这番话语，并不是站在心理医生的立场，而是站在卓其华情侣的身份上，道出口的。李曼韵说的并没有错，打从陶夭夭与卓其华产生了暧昧关系那一刻起，她就已然违背了心理咨询师的职业道德。 而这也注定了，陶夭夭在卓其华的面前，再不可能是位心理医生。 ☆、第87章 一直走到甜爱 在地下车库，本意是想从陶夭夭这里讨个安慰。可不知为何，两人却是突然起了争执。 “夭夭，别用心理医生的那一套拿出来安慰我，感觉离你好远好远……”听到卓其华如此说了一句话，陶夭夭的心隐隐作痛。 深爱的人正站在眼前，可却没有感受到从前的那一份温暖，有的只是彻骨的寒意。 “为什么你和崔安洁说话的时候，即便是吵架也像是在。反之，和我恋爱却显得一本正经……”陶夭夭丢下这么一句话，便不再去看卓其华，直径上了自己的车。 当卓其华反应过来的时候，刚想趁势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陶夭夭一脚启动油门，红色别克带起了一阵寒风，擦着卓其华的身子，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卓其华不敢在陶夭夭驾车时打她电话，苦等一个小时之后，终是将电话拨给了她。 手机铃声一遍一遍执着的响着，陶夭夭却没有接听。或许……她只想要一个思考的空间吧。卓其华如此想着，便退到一旁不再打扰。 …… …… 失去了小卖部的崔安洁，无以为生，终是下定了决心，只身前往北京参加选秀活动。用崔安洁自己的话来说，这是老天的安排，而她要做的则是听从上天的吩咐。 对于崔安洁前往北京求发展，卓其华阻止不了，事实上她也不想阻止，因为这曾是崔斌心头上的遗憾。 虽然心知，小太妹去硕大的一座陌生城市发展，从千万参赛者中脱颖而出的几率基本为零。 卓其华忘不了的是，崔安洁拖着一个行李箱，分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依旧逞强着用一脸不屑表情望着自己：“我妈就托你照顾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拿命偿还。” “还用得着你说吗？”翻了崔安洁一个白眼，卓其华笑笑回道。 崔安洁一脸复杂神色看着眼前的人，似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对我这么掏心掏肺的，你女朋友真的没有吃醋吗？换做我肯定是要杀死你的。” 见卓其华不说话，崔安洁也不介意，耸了耸肩膀道：“我上车了，再见。” 看着渐行渐远的那个瘦弱背影，卓其华一阵鼻塞，将双手当做喇叭围在嘴边，冲着崔安洁喊道：“崔大腕……照顾好自己，提前恭喜你成功。” 眼瞧着崔安洁的脚步徒然一滞，原以为她会回头但她却没有，只是将手臂高高举起比划了一个‘ok’的姿势。随即，大踏步的向前走去，消失在了卓其华的视线尽头。 送走了崔安洁，卓其华顿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突然意识到她的人生，已然向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曾经熟识的朋友，逐渐离开了自己的生命之中。 多么害怕孤独的卓其华，终究意识到了自己再一次被所有抛下，陷入了另一场孤单的旅行之中。 又或者说，是她抛下了全世界，将心封闭起来，却一边流着热泪一边抱怨得不到温暖。 听说赵小琪快要结婚了，也圆了小琪想要一钞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这正是卓其华从来都不能交给赵小琪的东西。 于是乎，她与赵小琪之间的情分，终究是化为两道平行线，却向着越来越远的方向驶去。 时常斗嘴对骂的崔安洁，也踏上了追逐虚无缥缈的北京选秀的轨迹上。 事实上，崔安洁说的并没有错，陶夭夭确实是吃醋了。不知道应该如何对着陶夭夭解释清楚，与崔安洁之间绝对不存在半分的。 卓其华想不通，两人需要的分明是一个温暖拥抱，而不是无休止的冷战，可却是因为一个外人而争执不休。 自从那日在停车场的离别之后，两人差不多一个星期未曾联系过。卓其华终是坐不住了，下班之后便早早守在咨询室楼下的停车场，等待着陶夭夭出现。 而当陶夭夭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卓其华却是没能在陶夭夭的神情中，看到从前的千万温柔，只看见了拒之万里，让人难以靠近的冷淡。 虽然……陶夭夭此刻正站在自己的身前。 “夭夭，我们能聊聊吗？”对视片刻，卓其华首先开了口。 陶夭夭将脸别到一旁，沉默了片刻之后，听她淡淡的开口说道：“去楼上说吧。”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楼上没人。” 柔声一句话，让卓其华想起了对方所有的好，鼻子有些发酸，下意识的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顺从的跟着陶夭夭，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电梯里，卓其华将目光一直放在反光的铁皮大门上，试图从那么模糊的金属大门里，看清楚身旁女人的表情。可看了又看，都未能看出半分。 电梯不停向上，卓其华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无数次的想要和陶夭夭搭话，可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良久之后，卓其华听到自己的声音：“吃晚饭了吗？” “……”陶夭夭冷淡转脸看了卓其华一眼，没有给出半点回应。卓其华尴尬的笑笑，却是无力打破这一份冷淡，只得让它维持到了电梯门开。 …… …… 随着陶夭夭站在落地窗前，顺着她的视线向外望去，卓其华忽是张开双臂环绕住了身前的女人。 许是没料到卓其华的突然拥抱，陶夭夭的身子微微一颤，表情也由极力保持的平静，变得痛苦不堪，泪水不可抑制的落了下来。 听陶夭夭哭泣着说：“小气鬼，我们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折磨彼此？你为什么是个多情的人，对赵小琪恋恋不忘，对崔安洁关怀备至。” “这不是多情，这是友情。我和她们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你不要想得那么复杂。” “是吗？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那我倒希望和你能够做回‘普通朋友’。对我而言，你对朋友的付出，就是多情。作为你的恋人，我想做得到特别的好，而不是与别人共享你的好。”陶夭夭的嘴唇不停颤抖，似乎用尽了力气，控制着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 一滴泪水，落在了卓其华的手背上，已然冷却的泪珠，却让卓其华觉得是如此滚烫，好似要将她的手背个灼伤，痛得她不能言语。 那一刻，卓其华觉得自己的人生被彻底击碎，千疮百孔。从左胸口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想起了最初认识陶夭夭幼稚，是眼前的女人包容了自己的无聊行径。 是陶夭夭将自己从无助和狼狈中，解救了出来，可予以回报的却是此刻的伤心落泪。 卓其华没有在说话，低头不语。心中充满了愧疚，可此时除了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些，任何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不敢告诉陶夭夭，为什么要努力对崔安洁一家好。或许是因为，她害怕在陶夭夭的面前点头承认，是自己害死了崔斌。于是乎，她选择了沉默，而这一份沉默终究成为了陶夭夭不能碰触的禁忌。 “夭夭，陪我吃点东西吧，我一个人没什么胃口。”带着些哽咽，小声地开了口。 转脸看了一眼身后那个愈发清瘦的面孔，陶夭夭没有拒绝，温顺的点了点头。随即两人肩并着肩向着楼下走去，不多久便淹没在人海之中。 陶夭夭只想在街边的馄饨店，稍稍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便好。可向来小气示人的卓其华，却执意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开向了一间高档的西餐厅。 对于卓其华口中的那家西餐厅，陶夭夭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清楚的记得第一回带她去餐厅的时候，看到餐厅内的奢华布局，卓其华她脸上表情是多么的丰富。 “我一直很努力的想要融入你的生活圈子，就是……太贵了点。”卓其华如此说着，转脸对着陶夭夭灿烂一笑，可嘴角却泛着点点苦涩。 卓其华的话语让陶夭夭的心中百般滋味，或许生活从来都是那么的残忍，在不知不觉中，温柔的扼杀了无数痴情恋人。根本不给人选择的余地，因为生活……本就是身不由己。 西餐厅内，卓其华低头吃着东西，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餐厅内传来的轻柔音乐，让陶夭夭紧绷着的神经稍有舒缓，脸上的泪痕早已擦净，却依旧红着双眼，看起来憔悴极了。 当卓其华放下了刀叉，抬头看了一眼陶夭夭面前几乎不曾动过的食物。眼神黯然了下来，沉默许久低声开口问道：“还在难过吗？” “没什么好难过的，不饿罢了。”陶夭夭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的饭匙拨弄着海鲜饭。 离开餐厅，陶夭夭望着昏黄灯光的碎影出了神。卓其华则带着些茫然的，看着街道的尽头。 不知道两人晃着独孤的身影，在这条冷清的道路上走了多久。瞥了一眼身旁的女人，踢踏着双高跟鞋，分明是走累了，却一声不吭的继续走着。 忽是绕到了陶夭夭的身前，微微蹲下了身子，示意想要背她：“走累了吧，我来背你。再往前面走两条街，就能走到甜爱路了，想背着你一直走到甜爱。” ☆、第88章 心灵的……牢笼 在无数歌手之中，卓其华偏爱陈奕迅。而在他出彩的歌曲之中，卓其华最偏爱的是一首粤语歌曲《打回原形》。 依稀记得歌词是这样的： “ 要有被我吓怕的准备， 试问谁可， 洁白无比。 如何承受这好奇， 你有没有爱我的准备？ 若你喜欢怪人， 其实我很美。 ” 不知道为何背着陶夭夭一路向前的路上，卓其华一直用蹩脚的粤语哼唱着这首歌。 总觉得这一首歌很贴切，自己的心情，很多话语很难言简意赅的用一两句概括出来。随着长大，总有些话是再不能对着旁人道出口的。说多了，别人以为你无病呻/吟，再难听点，那就是矫情！不知所云，无人能懂，便是索性闭了口。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亲爱的,心理医生 作者:子羡 第16节 在长时间的沉默之中，偶然的机会，卓其华听到了这一首歌，能够很好的诉出心中的烦闷。但凡心中充斥着不安和伤感的时候，她总爱高声唱起这一首歌曲。 “听你说过，这首歌里面最爱的一句歌词是，若你喜欢怪人，其实我很美。小气鬼，我……”伏在卓其华的后背，没由来的觉得心暖，陶夭夭话说了一半，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喜欢怪人。” “……” 恋爱中的人，确实无法用理智去考量。谁又能知道，当二人真的站在甜爱路的街口上，却是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将陶夭夭放了下来，卓其华揉了揉略微发酸的臂膀，心中是甜的。就好似经过了重重波折，爱情终于是抵达了幻想中的美好之境。 谁都不再提及前一秒的不快，放眼现在，而不是过去又或是未来。只是现在这一分，这一秒，与眼前的这一个人。而从不懂什么文绉绉诗句的卓其华，在深深凝望着陶夭夭的那一刻，却好似有些懂了，她口中的那一句‘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手牵着手，伴着身旁的人一同沿着甜爱路，缓缓向前走去。忽是听到卓其华不正经般的开口说道：“夭夭，还有一条同心路，下一次我们也去走走吧？” “好啊。”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脸给了卓其华一个灿烂的笑容。 正是这个挣脱泪水的笑容，让卓其华久久都难以忘怀，因为她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刻陶夭夭眼中闪烁的一片璀璨。 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在陶夭夭的脸上看到了一个温山软水般的笑容。而这个温婉优秀的女人眼眸之中，除了自己再无其他。 每每回忆起甜爱路相伴前行的那晚，卓其华的嘴角总能勾勒出一个不算好看，却是灿烂的笑容。因为，那一晚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如此手牵手走着，心灵是相通着。 给彼此一个足以融化心中所有芥蒂的暖心拥抱，然后，爱情便可以继续前进。 …… …… 次日，卓其华在办公室听到了一则有意思的故事。事实上，在刑警大队里面的故事，虽是有添油加醋的嫌疑，可大多数都有真实案件可以追溯。 也可以这么说，卓其华口中的‘有意思’也许是某一个人心头上的倒刺，哪怕被肉刺折磨的血肉模糊，也拔不出，更取不掉。 大多数人对待这个故事，听完说完，笑笑便也过了。可卓其华却是反反复复琢磨了起来，歪着脑袋实在都没有办法想明白。 索性便趁着午后的小憩时光，拨通了陶夭夭的电话号码。 “喂，我亲爱的心理医生，我就是时时刻刻准备为你出征你的美少女战士。”卓其华嬉皮笑脸的说着话，许是觉着太不够正经，话锋一转顿了一顿又开口道：“话说，我能不能咨询一点事情呀？” “行啊。看在你是美少女战士的份上，咨询费不多收你的，就多收你三成。”陶夭夭心情似乎是不错，轻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入了卓其华的耳朵。 “噗，你说什么？”卓其华在电话的这头，翘着二郎腿坐在单位小花园的木椅上，嘴里叼着一罐冰镇可乐。听到陶夭夭的话语，一口冰可乐从口中喷了出来。 “什么什么呀？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你说我放弃了私人的休息时间，给你咨询。多收你三成的费用，过分吗？” 陶夭夭俏皮的说着话，让卓其华心头洋溢起了一阵暖意。夭夭，谁说我们只会一本正经？你看嘛，我们也可以打情骂俏，说说笑笑。 “听着倒有几分道理……唔，我肉偿行么？” “没个正经！”陶夭夭轻笑一声，却是没有在意卓其华碎碎说个不停，听她温和的轻声一句：“什么事？说来听听……” “一般来讲，不闹出人命，不是恶件的案子不归我们管。事实上吧，这也不是我管的案子。就是个听说……”知道陶夭夭定然是在电话那头专心聆听，卓其华语无伦次起来，词不达意了半晌，好歹是将道听途说来的故事，对着陶夭夭转述了一遍。 听单位的同事谈及一个控制欲极强的男人，依稀记得那男人叫做李昭。这个男人的控制欲不是一般两般的强悍，时刻警惕的盯着他的妻子，不让女人和其他男人多说一句话。 细细想来，倒是有点像是梅婷演的，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真实版。 即便女人与李昭生育了一个儿子，依旧没能让她的日子好过多少。不时的被男人偷偷跟踪，但凡有过交流的异性，都要被李昭一一盘问，细细调查一番方才是罢休。 最让卓其华目瞪口呆的是，从同事的口中得知，原来李昭的妻子最初是被这个男人奸污，才导致了怀孕。而这个女人不是将男人送进公安局，而是点头同意与他结婚。 如此委曲求全，忍气吞声的做法，让卓其华百思不得其解。 将李昭的事情，对着陶夭夭细细述说之后，卓其华沉默了片刻，随即开口又道：“夭夭，我觉得很奇怪，那个女人把李昭的罪行都说出来，等这个男人进了监狱，她不是就安全了吗？为什么什么都不敢说？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电话那头的陶夭夭正站在落地窗前，感受阳光沐浴周身的暖意。听到了卓其华不满的嚷嚷，却是淡淡一笑，沉默了几秒钟后开了口：“我想，那个女人只是学会了妥协吧。” “什么？怎么个妥协法儿？”喝掉了最后一口可乐，卓其华用力将易拉罐捏扁，在手中抛来抛去着把玩。 “……少打点电动游戏，多思考思考人生吧，我的刑警大人！”陶夭夭玩笑的说着，随即对着电话那头，大概解释了一番：“猜想李昭不止一次的威胁过她，比如说：‘你敢告我，我就弄死你全家！知道你住在哪里，你逃不掉的！’这个女人应该是长期活在李昭的阴影之下，为了保护她的家人朋友，她渐渐学会了妥协。” 卓其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似是自语般的开口道：“这个女人就是缺乏安全感！” 陶夭夭微微摇了摇脑袋，没有赞同卓其华的观点：“不止是缺乏安全感这么简单，女人有自己的担忧。李昭不可能在监狱里，呆一辈子。待他坐牢出狱之后，一切都会被他毁掉。” “呵，这么说来，那就是她不愿意相信法律的公正性？”卓其华想都不想，话赶话说道。 “那么你相信法律的公正性吗？” 陶夭夭的随口一句，却是让卓其华不知该如何作答，张了张嘴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彻底的沉默了下来。 良久之后，卓其华突然笑了笑道：“噢，那我知道了。如果可以保护好她，让她知道那男人永远伤不到她，就行了吧？！” “说来轻巧呐……对于她来说，这就是一个无形的枷锁和囚牢。自认为自己逃不过，终究只能选择了认命。”陶夭夭平静的分析着，那波澜不惊的语气，似乎是看惯了类似的故事。 对于陶夭夭工作上的事情，卓其华从来都不去过问。事实上，即便卓其华开口问了，陶夭夭也是不会道出客户的。 虽然，卓其华是情侣，但却不意味着她可以分享客户的秘密。 “我不管你口中的什么枷锁不枷锁，即便是枷锁，我也要用力打破。”卓其华认真了起来，手掌握拳，颇有几分势在必得的自信。 微微抬头向着灿烂天空望去，卓其华似乎又看到了初入警队时的抱负。 对于一个陌生女人的同情，并不是卓其华的同情心泛滥，而是在这个故事里再一次看到了，没能在花花公子案件中得到公正待遇的，林小炎的影子。 竭力想要帮助故事里的这个女人，好似被枷锁束缚着的不是故事里的女人，而是卓其华自己。好似，卓其华努力想要打破的是，囚禁自己心灵的……牢笼。 ☆、第89章 她……后悔了 下班的时候，卓其华耷拉着脑袋，向着家的方向走去。没有想到赵小琪突然窜到了自己的面前，猛然抬头方才是发现了她。 对于赵小琪的造访，卓其华颇感意外的咧嘴笑着说道：“小琪，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就你这个工作狂，除了工作之外，就只剩下工作了。”赵小琪的心情似乎不错，听她笑嘻嘻的说着话。将视线眺向了远方，顿了顿又道：“其华，有没有知道的酒吧？带我去喝酒怎样？” “怎么突然想要喝酒？”一脸狐疑表情打量着赵小琪，卓其华清楚眼前的女人不胜酒力，几杯小酒就能让她醉得一塌糊涂。 谁都知道宿醉的感觉不好受，对于赵小琪来说，喝酒那就是纯粹的找罪受！ 赵小琪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人嘛，总也要尝试下不同的人生，才会不枉青春。” 看着眼前的女人，卓其华忽然觉得离她是如此的遥远，尽管她就站在自己的身前，尽管她正在微微笑着。可……从前的赵小琪好像早已不在了。也许，对于赵小琪来说，从前的卓其华也已然不在了吧。 时光怀旧音乐酒吧…… 卓其华不是个爱泡吧的人，对于酒吧知之甚少，唯一知道的酒吧便是这里。 透过布满水汽的窗户向外望去，室外不知不觉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听着不远处的莫莫抱着吉他弹奏着，孙燕姿的一曲《开始懂了》。 “ 原来人会变得温柔， 是透澈的懂了。 爱情是流动的， 不由人的， 何必激动着要理由。 相信你只是怕伤害我， 不是骗我， 很爱过谁会舍得， 把我的梦摇醒了， 宣布幸福不会来了。 ” 两人捧着一杯冰啤酒，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沉默着听完了莫莫的整一首歌。 莫莫收起吉他，错身将座位让给下一位民谣歌手。短暂的安静让卓其华觉着不安，几乎是想要撒腿就跑。却终究没有离去，而是举起酒杯大喝几口。 一大口冰冻啤酒吞下肚中，瞬间冷冽感觉刺痛了卓其华的神经。借着冰啤的冷冽拼命的放空自己，想到了儿时种种关于赵小琪的好。 这样的回忆随着呼吸在脑海中的来回翻涌，不知不觉眼角传来一阵温热感。下意识的将脸侧到了一旁，却听到赵小琪平静的开口问道：“你和陶夭夭还好吗？” “……”没有转脸多看赵小琪一眼，将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演出台上，卓其华微微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赵小琪叹了一口气，这一声叹息让卓其华感受到了对方散发出来的悲伤，一时间不免也跟着伤感起来。谁又能想到面对陪伴着自己度过孤苦的人，如今却只能尴尬的两两相望。 卓其华想要追随着时光的脚步，再回去看看曾经的纯真和年少。而站在此时此刻，再回头审视这段感情，错愕的发现这一段感情，早已苍白褪了色。 赵小琪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述说，只得借酒消愁，闷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 可不胜酒力的她，哪里敌得过酒精的浓烈，三杯冰啤喝下了肚，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席卷而来。努力抬眼想要将眼前的人看个真切，却终究是败给了汹涌而来的眩晕，沉沉的昏睡过去，倒在了酒桌上…… 待赵小琪带着晕眩渐渐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在卓其华的家中，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一转头看到了和衣趴在床头的卓其华，心中滑过一丝暖意——她还是老样子，对谁都是掏心掏肺的模样。 轻手轻脚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要偷偷离开，可还是将身旁浅睡着的卓其华惊醒。迷糊之间，卓其华揉了揉眼睛，对着赵小琪灿烂一笑：“你醒啦，来喝杯淡茶解解醉酒。” 说话间，便是将身旁预先凉着的茶水，递到了赵小琪的面前。 赵小琪没有接过卓其华递来的茶杯，却是缓缓伸出双手抚摸着卓其华的脸颊，如梦一般呢喃开口说道：“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走进你的心里呢。这样一来，也挺好的。至少……其华你不会再孤单了吧？” “……”清楚的知道赵小琪已然是醉了，可却还是为这一句话，感动不已。忽然忆起了从前过往，伴着自己一同走过童年的赵小琪，她身上的千万般好。 如果说，人这一生注定是要亏欠了谁、辜负了谁，才能成就自己人生的话，那么毫无疑问的是卓其华早已将赵小琪辜负了。 赵小琪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想知道当初卓其华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那个答案，忽然是提及到了分手那天的情景：“其华，你还记得当时你说，我和陶夭夭之间，如果非要你选择一个，你会选择……当时你没有把话说完整，现在可以告诉我，当时卡在嘴边的答案吗？” 抬眼长时间的与眼前早已泪眼模糊的女人对望，卓其华的嘴唇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半晌后，听她轻声道了一句：“你！” “如果当初我不和你分手，你会努力爱我吗？努力忘记陶夭夭，努力和她保持距离？”赵小琪的声音下意识的提高了几分，直视着卓其华的眼睛，想要从她的眼中看到答案。 “会！” “……”卓其华轻声的一个字，却让赵小琪眼眶中打转的，倔强着不愿留下的泪水，在那一刻崩溃决了堤。 “我好傻好傻，为什么要赌气喊分手？为什么不牢牢抓紧你？我以为就算是分了手，你早晚有天也会回到我的身边。我以为陶夭夭并不会喜欢上你，总会离你而去。是我看低了陶夭夭对你的感情，却又是看高了自己。” …… …… 那天晚上，赵小琪一遍遍的细碎诉说着，低泣着。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卓其华的感情，却对那个将要与自己结婚的男人，只字不提。 这让卓其华不由得心觉奇怪，不明白那个男人在赵小琪心中的分量究竟是多少，又在心中占据了哪一个位置？ 跟随着赵小琪的叙述，卓其华也不禁去想，如果当时自己和赵小琪接着爱下去，结局又该如何书写？只可惜现实已经是另一番模样，赵小琪马上就要结婚，与另一个人携手，度过今后的人生，而卓其华的身边有陶夭夭相伴。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在许许多多的左右岔道，向左走是一片天地，向右走又是另一个世界。向左向后的各种选择，并没有所谓的对错之分。 卓其华只希望自己不会为曾经所做的决定，感到后悔。这个要求很简单，却不容易做到。因为，显然此刻的赵小琪，她……后悔了！ “小琪，你喝醉了，早点睡觉吧。睡一觉，第二天就好了。”轻轻拍打了一下赵小琪的手背，卓其华起身便想走出房间。 却是被赵小琪拉住了衣角，听她无助的开口说道：“今晚留下陪我，好吗？” “早些睡吧。”卓其华留给赵小琪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后，转身走出了卧室。 赵小琪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就好比是卓其华拒绝了赵小琪‘陪宿一晚’的邀请。赵小琪不解为什么自己已然暗示到了这般田地，可卓其华这个木头一样的人，依旧是不明白自己所表达的出来的含义。 事实上，赵小琪又怎么会知道，卓其华是不忍抱着一颗愧疚的心，再将心头里的痛重演一番。 虽然，卓其华一副懒懒散散，颓然的模样，给人以一种极为不靠谱的既视感。可并不意味着卓其华表现出一个混蛋的模样，她就真是一个混蛋。 直到卧室的大门被关上，卓其华依旧可以听的赵小琪，带着醉意的模糊话语传至耳边：“其华，我爱你啊！可你偏就是喜欢一个不食人间烟火，带着仙气儿的女人。我再是没有理由，去关心你了！你就狠狠的伤我吧！” “……” 次日清晨，将赵小琪送至小区门口。卓其华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颇有绅士风度的将车门打开，等待着赵小琪上车。 赵小琪眼中含着泪水，却是对着卓其华笑笑说道：“以后别再让自己受伤，更别让陶夭夭受伤。在这个尘世里我们都要好好保护自己，保护心爱的人。” 卓其华没有想到赵小琪，会用如此一番话语当做结束语。略显诧异的深深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猛然意识到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早已被二人丢弃遗忘在岁月长河中的情谊，其实一直都静静的躺在原地。 不做声响的将心头上的那一份记忆拾了起来，卓其华用力点了点头，给了眼前的女人一个安心拥抱。而在眼眶中乱打转的泪滴，终是冲破了提防，涕泗滂沱。 直到卓其华那些滚烫的泪水，沾湿了、灼痛了赵小琪的脸颊。赵小琪方才发现紧紧拥抱着自己的人，已然不属于自己…… ☆、第90章 她们相爱了 时光怀旧音乐酒吧…… 卓其华手捧一杯冰啤，冲着酒吧老板娘莫莫的举杯示意，随后一口将杯中酒水饮尽。 “怎样？有烦心事了？”莫莫取过卓其华面前的酒杯，一边帮她重新满杯，一边平静的问道。却不带半分好奇，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对于对方是否会开口回答，并不在意。 “你怎么知道我心中烦闷？”莫莫出色的洞察力，让卓其华颇感意外，不免抬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回想起了赵小琪的电话，卓其华的面色不禁变得痛苦起来。 听小琪在电话那头，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要结婚了……我有个要求，谁都有权利对我说‘不’，唯独你没有！因为你欠我的，没有拒绝的权利。” “你说。” “做我的伴娘！” …… …… 终究没有将心头里的困扰对着莫莫道出，只是侧着身子望向玻璃窗外的世界。天色已晚，昏黄的路灯洒在细雨泥泞的路上，看着多少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惆怅在里头。 接过莫莫递来的啤酒，卓其华嘴角扯起一个苦笑，感受着酒精带来的晕眩。在一阵又一阵的晕眩中，卓其华仿佛是回望到了过去那片纯真年少。 在那大片无垠的记忆海洋之中，卓其华忍不住质疑自己，究竟为了感情付出过什么？ 与赵小琪的感情，从头至尾，都没有给对方一句，哪怕只是半句的爱意和承诺。原本可以站在情人身份，做得更好些的事情，可却只是用伤害当做回应。 也许，未来的某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当赵小琪忆起过往，她会深深感到庆幸吧？没了讨人厌，又碎嘴的自己在身旁，想想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吧？ 窗外的蒙蒙细雨不知不觉间，变得狂暴起来，‘噼里啪啦’的敲打着玻璃窗。这样的雨夜，总能勾出人们千丝万缕的思绪。 分明早已习惯孤寂的卓其华，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习惯这一刻的清冷。而这样的雨夜，又总让人变得感怀敏感。 望着窗外疯狂浇下的大雨，卓其华却是意外的看到了一个想见多时的人，没错，那个人就是陶夭夭。在暴雨之下，她举着一把素色雨伞向着酒吧的方向缓缓走来。 许是雨大的缘故，又许是醉了酒的关系，窗外的世界在卓其华的眼中，充斥着漫天的雾气，如此虚幻、缥缈。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就连陶夭夭的身影，在卓其华的眼中都变得模糊不清。 窗外的雨声仿佛忽然消失在了卓其华的耳旁，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仿佛这一道无形的雨幕，将自己与陶夭夭的世界分隔了开来。 在这样一场没有浓烈甜蜜，有的只是平淡如水的爱情之中，曾经数百次的凝望过陶夭夭，却从未如现在这一刻那么的慌张。心中一阵莫名的绞痛，踉踉跄跄的冲向了酒吧门口。 而这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几乎是吓坏了莫莫，诧异地紧盯着卓其华的背影，匆匆跟了上去，生怕这个醉鬼会出什么意外。 方才是将酒吧大门打开，莫莫的心被眼前的一幕所扰，莫名的跳漏一拍。因为……卓其华已然是将陶夭夭一把拥在了怀中，在雨幕之间，这一个似水柔情的拥抱显得格外凄迷。 虽然对于陶夭夭和卓其华之间的关系，多少猜到了八/九分可当真亲眼瞧见的时候，却也是倍感震惊。 若不是亲眼所见，莫莫还真是不愿意相信，一向内敛含蓄，又温婉矜持的陶夭夭，会恋上卓其华这么一个粗人。诚然，卓其华性格直率，颇有几分忧郁小生的味道。可……还是很难让人相信，她们相爱了。 不可否认的是，那一瞬间莫莫被眼前的这个拥抱给惊艳到了。下一刻，却又为陶夭夭担心了起来。这么一段定然会受到外界指责的爱情，究竟能够走到多远？ 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卓其华转眼间又恋上了旁人？到那时候，早已将一片痴心交付出去的陶夭夭，又该何去何从？ 若是有一天夭夭为此神伤落泪，那该如何是好？想到这里，莫莫的眼神黯淡了几分，不敢再多想，转身退回了酒吧内。 “夭夭，这么大的雨怎么想起跑到酒吧喝酒？”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暖心拥抱，凝望着眼前的女人，卓其华忍不住伸手将她耳旁的碎发捋至耳后。 “莫莫说，你在喝闷酒。”夭夭的话语很轻，却好似回音不停在卓其华耳边萦绕着。于是乎，卓其华从这细碎一句话语之中，听到了千万种真切和担忧。 卓其华本不是个相信命运的人，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让她相信，或许与陶夭夭的相遇，是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了。由着命运出色的编排着自己的人生，才能够让陶夭夭总在自己最为孤寂的那一刻，出现眼前。 而赵小琪用决然的方式，对着曾经的纷纷扰扰挥手告别。结婚之后，拥有一个圆满家庭的时候，或许心中那一份对于赵小琪的愧疚之情，就能减轻些许了吧？ 小琪终于是有那么一个机会，能够去追寻孤岛上的一阵风，柴米油盐里简单平凡的幸福了吧。至此，卓其华和赵小琪之间的爱恨纠葛，彻底画上了一笔沉闷的句号。而从今往后，关于彼此好的坏的，都不要再提，彻彻底底将对方封存在自己的记忆里。 随着一阵寒风吹过，在烟雨朦胧之间，卓其华好似看到了曾经那一个拥有灿烂笑颜的赵小琪…… 回到酒吧的时候，莫莫正手持一把吉他独自坐在演出台上，轻轻哼唱着一首《往日时光》： “ 人生中最美的珍藏， 正是那些往日时光。 虽然穷得只剩下快乐， 身上穿着旧衣裳。 …… 如今我们变了模样， 为了生活天天奔忙。 但是只要想起往日时光， 你的眼睛就会发亮。 人生中最美的珍藏， 还是那些往日时光。 ”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着将一曲听完。 接过服务生递来的一杯黑啤，陶夭夭轻声道谢，轻轻眠了一口笑着开口：“说说吧，为什么一个人跑来喝闷酒？” 沉默了片刻之后，卓其华端起酒杯大口大口吞了起来，似是借着酒意给自己壮胆。深深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终究是开了口：“小琪要结婚了，让我去做伴娘。” “噢？”自从卓其华与赵小琪分手之后，陶夭夭很少会从她的口中，听到赵小琪的名字。谁又能知道，一转眼赵小琪就要结婚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陶夭夭不禁失了神。是对卓其华之间的感情死了心，还是遇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呢？ 还未想个清楚，又听着卓其华不知用什么样的情绪开了口：“看过小琪的未婚夫，总觉得那个男的，不是真心爱她。不，准确的是说，虽然他爱小琪，但给不了她全部的爱。” “……”陶夭夭没有说话，心却被卓其华的话语刺痛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全世界都说，那个男人出色。可我总觉着他不是个专一的人。夭夭，你说我应该怎么去和小琪说？” “你应该不说！卓其华，你有没有觉着自己很幼稚？你现在的行为就像个孩子，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玩具，被别人拿去当做宝贝时候，心急如焚。可是感情并不是儿时的玩具，是时候该放手了！你应该选择祝福赵小琪，而不是从中阻挠。或者……你觉得你可以比那男人给赵小琪更多的幸福？” 没有想到陶夭夭会如此开口，卓其华心中忽然窜起了一股无名怨气，低声嚷嚷道：“夭夭，你能不能别再用心理医生的那一套，条条框框的帮我分析人生？” 卓其华一脸怨念的怒意，让陶夭夭原本一脸平静的表情，瞬间变得痛苦不堪。充斥着无尽复杂神情，望着眼前的卓其华。深爱的人分明就近在身旁，为什么却又是远在天边？ 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要辩解几句，可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许久之后，陶夭夭情绪低迷的低声说道：“大概对你来说，我永远只是你的心理医生吧。” “……”陶夭夭的低落情绪很快感染了卓其华，跟着陷入了沉默。 静下心来，方才是意识到自己的过了火。其实，陶夭夭说的并没有错。然后呢？阻止了赵小琪追寻幸福，自己又能给她什么呢？退一万步来讲，自己又站在什么样的身份，能够出言劝阻赵小琪去触碰，孤岛上的幸福呢？ 刚想开口说抱歉，陶夭夭却是抢先一步，拎着包站起了身。冲着莫莫的方向歉疚一笑，挥了挥手算作告别，随后脚步匆匆向着酒吧外走去。 慌忙之下，卓其华将皮夹里的钱，顺手掏出了大半，扔在了桌上权当做酒钱，跟着陶夭夭的脚步追了出去…… ☆、第91章 新婚快乐 “夭夭，我们需要谈谈。你刚才想说什么，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面了，憋着也怪难受的。”快步追上了陶夭夭的脚步，在纷乱的雨中拉住了她的手臂。 “还能说些什么？我们之间说来说去，无非也只有两句话。你埋怨我将工作上的状态带入生活，我又厌恶你与其他女人纠缠不休！”挣开了卓其华的束缚，陶夭夭不深不浅的说着话，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情绪。这样的冷漠表情，对于长期接触上流社会的陶夭夭来说，信手拈来。 “……”即便是吵架，陶夭夭依旧能够理智的分析当下局势。简单的两句话，便将二人之间的矛盾挑明清楚。卓其华一时间语塞，却又是不肯离开，倔强的站在原地望着面前的女人。 卓其华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可从始至终她都有着一脸哀伤的表情，望着眼前的陶夭夭，眼眸中流露出来的是浓浓的绝望。 而她的这一份沉默，深深刺痛了陶夭夭。仿佛面前的人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人生中有太多的期盼挣扎，撕扯着卓其华的心灵，好似她想从颓废中抽身而出，却总被现实重重击垮。张了张口有很多话想要道出，却终究只能汇聚成为一声轻轻叹息。 或许某一天，卓其华可以挣脱所有过去的束缚，以一种新的姿态重新来过，可陶夭夭却是说不准，这一份涅槃重生的期限是多久。 谁都没有言语，无言对望半晌，陶夭夭终是将卓其华推至一旁，举着雨伞冲进了大雨之中。 直到陶夭夭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卓其华仍旧带着几分倔强站在原地。雨依旧肆虐着，随着风不停拍打在她的脸庞，伴随着凄厉呼啸穿梭过耳边。 “打算站在这个当个雨人吗？回酒吧里再坐会儿吧，我有话对你说！”不知何时，莫莫撑着一把雨伞，出现在卓其华的身侧，平静的开口说道。 时光怀旧音乐酒吧…… 莫莫取出一包伊夫圣罗兰，从中抽出一支叼在嘴边点燃，动作流利。一气呵成的流畅动作，不难看出莫莫是个老烟民。 对于香烟，卓其华颇有研究，也自然认得莫莫指尖的这一款女式香烟——这是唯一一款，会在每一支烟印着一行‘我爱你’的清晰小字。 向来知道莫莫是个有个性的女人，如今借着酒意细细打量之下，更是让卓其华眼前一亮。一个有个性的女人，配上一支有个性的烟草，在烟雾缭绕之间，让人不免跟着沉默。 莫莫手里捏着香烟，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向往眺望。窗外夜色正浓，而莫莫不疾不徐的凝视着夜色中的某一个角落，仿佛在追寻着回忆的脚步，追随着每一个难以忘怀的回忆印迹。 良久之后，见她将烟圈吐在了玻璃窗上，带着薄荷香味的烟味弥漫开来。将即将燃尽的烟蒂，掐灭在烟灰缸内，转脸看了一眼面前的卓其华，说道：“我爱夭夭！” “……”全然没有想到莫莫会如此开口，卓其华愣了一愣。 “最初认识她的时候，她刚正被一段爱情狠狠折磨着。在这个陌生的酒吧里，在我面前撕下了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哭得不能自已。我能够想象的出一个以理智女性自居的人，是如何一面在众人面前孤军奋战，又是如何独自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直到她遇到了你，在此之前，我从没在她的眼里见过这样的明亮光彩。” “你喜欢夭夭，为什么不同她讲？”从莫莫自顾自的叙述之中，回过了神。酒吧里忽明忽暗的灯光，让卓其华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莫莫苦笑一下，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看不到希望的表白，又何必开口让自己尴尬，让她难堪呢。即便是说出了口，也是能够预见未来。无非就是渐渐疏远的她，以及一个更为痛苦的我……在恋人和知己之间，总有人更适合去做后者！” 陷入各自的思绪片刻，莫莫从烟盒里又抽出了一支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大方送上祝福，那是在自欺欺人。回过神不禁去想，她是我先看见的美丽，为什么你这个后来者，却能抢先一步拥抱了她？” “卓其华，你真的不配让她伤心落泪。”莫莫看上去很平静，轻描淡写的说着话，可脸上挂着的泪水却深深出卖了她的哀伤，卓其华不禁去揣测此时莫莫是怎样的心情…… 或许，这些话语压抑在她的心底太久了吧。抱着狠狠的遗憾等待至今，而悔恨的种子早已埋在了心底，萌芽成长，悄然间结成了苦口果实。 莫莫没有再开口说话，或许对于她来说，想说的已经说完了。泪水不停地从莫莫脸上滑落，卓其华的心情随着窗外的天气，阴霾下来。整座被雨水打湿的城市，也打湿了眼眶，将心染上一层难以察觉的惆怅哀伤。 “放心吧，我不会将初心遗忘……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长久的沉默之下，卓其华如此开了口。 这一句无关将来的承诺，让莫莫的心绽放开来。于是，在那一瞬间卓其华看到了她挣脱泪水后的明媚笑颜。擦干湿润的面庞，转脸再看外窗阴霾，忽然是透过狂风暴雨，望到幸福的尽头。 卓其华的嘴唇不可抑制的颤抖，心却异常坚定。从未有那么一刻，如此刻这般想要牵着陶夭夭的手，直接跳过所有磨难困苦，飞身直达幸福瀚海的彼岸，看一眼河流另一端的美好。 …… …… 扪心自问，卓其华是想回到过去的，重新回到赵小琪没有悲伤的欢笑岁月。再来一次，卓其华不会再去伤害她。 三个星期以后，卓其华一身白色落地伴娘裙，由着化妆师将她不算长的披肩发高高挽起。看着镜中被化上精致妆容的自己，卓其华努力告诉自己必须要以一个最好的状态，来面对小琪的婚礼。因为，小琪一直期盼平凡中的幸福，容不得自己半点忧伤的玷污！ “大喜日子的天气却尽是哀愁，阴雨绵绵。”身旁的赵小琪自顾自的说着话。 “哪能是哀愁呐！这是，沐浴在幸福细雨中的快乐。”卓其华灿烂一笑，透过镜子与身侧的赵小琪对望一眼。 赵小琪有些失神的望着窗外细雨，直到听到卓其华口中一句‘新婚快乐’，方才是回过了神，嘴角牵动一个笑容算作回应。 深深的看了一眼身边，自己深爱多年的，此刻却只能站在身旁作为伴娘的卓其华。赵小琪掩饰掉了眼中的失落和孤独，披上一身幸福模样，一袭白色婚纱站起了身。 可，可是……究竟是谁说新婚之日一定要快乐，说得好像快乐能够由心选择…… 随着迎亲车队到达酒店，卓其华随着伴郎一同站在新娘新郎的身后，喜笑颜开的欢迎前来分享新婚欢乐的宾客。 直到大部分宾客已然就坐，卓其华终是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心情因为这一场停不下来的蒙蒙小雨，而变得烦躁不堪，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快步跑到酒店门口。赵小琪一袭贴身新娘白纱在身，双手提起拖地纱裙，跟上了卓其华的脚步。 酒店外的风雨大作，黑压压的一片乌云遮住了阳光，末世一般的大雨从天空中倾泻而下，打湿了一地的悲凉。 闷雷一声一声的传至耳边，本该是个再好不过的大喜日子，可赵小琪却红了眼眶，轻声对着身旁的卓其华开口说道：“其华，我不会再爱你了，一分都不会再多。我有了自己的人生，他会带着我游去孤岛，让我感受平凡中的幸福。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爱你。谢谢你，曾经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让我彻底认清爱情里的虚妄。” 一个响雷打断了赵小琪的言语，卓其华一脸恍惚的转过脑袋，望着身旁的女人。风雨飘摇之间，她好似听到了赵小琪困兽般的无望倾述，可又不敢确信。半晌之后，卓其华不得不大声的冲着身旁的人喊道：“你说什么？” 赵小琪张了张口，一脸复杂表情望着身旁的卓其华。犹豫了片刻之后，终是凑到了卓其华的耳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风中，雨中喊道：“卓其华，我不会再爱你了！你听到了吗？从今往后，你是好是坏，是喜是悲，都和我没有半分关系。因为我……不再爱你了！” 这一次，卓其华终是如愿以偿的，一字不落的将赵小琪的话语听了个真切。良久的凝望着身旁的女人，仿佛在那个瞬间，看到了赵小琪抽身离去的决然。 眼角一阵温热感，嘴角似乎尝到了苦涩滋味，儿时嬉笑的场面不停在眼前翻滚。卓其华明白，这一次自己终于……彻底的失去了身旁的女人，失去了黯淡童年中唯一一颗璀璨光芒。 ☆、第92章 温柔了岁月 “之所以现在依旧放不下，只是因为习惯了对你的好，习惯了去无条件的关心你，去想着你念着你。可是，其华，一切都变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爱你。你听清楚了吗？”赵小琪的声音传至耳边，带着满满的决然。 卓其华转过脸，深深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却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就在方才，赵小琪望向新郎的眼神，让卓其华知道，也许赵小琪口中所说的平凡中的幸福，真的触手可及。因为，由眼神中无意识流露出的好感很难作假。不知不觉间，赵小琪心中爱情天平已然是悄悄做了倾斜吧？ 或许，这样的结果，对于赵小琪和卓其华来说，真算得上是一个最为完美的，且皆大欢喜的结局吧…… 而现在，卓其华期盼着赵小琪婚后的生活，能够比谁都要幸福美满。拥有让所有人都仰望的幸福，由着那个外表并不算出众的新郎带领，穿过波澜瀚海到达幸福的另一端。在那里，享受着孤岛上的吹起的阵阵暖风。 卓其华希望新郎能够带着赵小琪，去感受幸福的模样，因为，赵小琪值得拥有一份完整的爱情。 卓其华终于是笑了起来，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对着身旁的女人用力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得清楚。风声、雨声之中，她不得不高声的对着赵小琪呐喊着道：“小琪，你一定要幸福呐……比我幸福！” 卓其华的话语，猛然触痛到了赵小琪内心的柔软。原本一张毅然决然的表情，瞬间变得痛苦不堪，强撑着的坚强在一瞬间崩塌，赵小琪的情绪释放了出来，钻进了卓其华的怀里痛哭起来。 “大喜日子别哭了，好吗？”没有想过此时此刻，赵小琪会突然伏在自己的肩头痛哭，卓其华显出了几分局促。安慰性的拍了拍怀中女人的后背，轻声开口说道。 “我难过。”赵小琪哽咽着回道。 收拾好心情，赵小琪终是离开了卓其华的怀抱，擦干了眼泪，却是弄花了精致的妆容，看着极为狼狈和憔悴。可她却丝毫没有在意这些细节，长久的看着眼前的人，似是想要将她看进心里头去。 随即，赵小琪向后退了一大步，冲着眼前的卓其华开了口：“其华，你走吧……我不再需要你了。”说罢，没有给卓其华再开口的机会，赵小琪直径转身向着酒店大厅的方向走去，将卓其华一人留下在酒店门口。 在压抑的狂风暴雨中，透过酒店大厅的华丽灯光，卓其华望着那个疲倦却又是异常坚定的背影，刹那间，失了神。 终于……到了该说再见的时间了。那么……小琪，我童年之中唯一一点璀璨星光，我们再见。 …… …… 这场暴雨一直持续到了傍晚，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依旧倔强的落在地面，浇湿了一地的哀伤。 深邃的夜色，没有半颗星星眨眼。卓其华卓其华一身白色落地伴娘裙，撑着一把透明雨伞，沿着街边漫无目的的走着。忽是停住了脚步，四处张望着审视起了这座城市。 在灯火迷离之间，透过了擦着身旁的匆忙脚步，看到了一个个复杂内心世界，也看到了种种的孤苦无助。 街道交错，灯火阑珊间，卓其华终究是没能忍住，转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居民楼窗口内透出的暖意光亮。在那一扇扇泛着温暖昏黄的窗口，卓其华似乎能够从那光亮之中，看到家庭和睦的温暖。 却不愿细看匆忙错开了眼神，因为，眼前的这一份温暖，却是无情的衬托出自己的形单影只。下意识的抱着自己的臂膀，试图想要给自己一些温暖。 而人生便是这么的奇妙，当卓其华心中孤寂的时候，陶夭夭总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也就是那一刻，卓其华点头相信了缘分。在这座硕大的城市里，没有给着陶夭夭一丝一毫的提示，一个人在街头、在风中雨中闲逛，另一个人则开着车到处搜寻着对方的身影。却也是相遇了，这，就是陶夭夭口中的街头偶遇的浪漫吧？ 此刻的卓其华没有感受到半分的浪漫，但她知道心中满溢着的是……无尽的感动。 别克车还未停稳，陶夭夭便已经打开了车门，踉跄着向着卓其华的方向跑去，匆忙的甚至忘记了为自己打一把伞：“小气鬼，你电话打不通，去酒店又找不到你人，你这是存心想要急死我吗？” 见卓其华不回答，陶夭夭顿了顿又说道：“你……还好吗？眼睛红肿成这样，哭过啦？” “没有。眼睛不舒服，大概是进了雨水，有些发炎了。”卓其华一边说着谎话，一边掩饰性的揉了揉眼睛。 却是被陶夭夭一巴掌打掉了手，带着些许不满的说道：“小气鬼，你整天和我说谎，你累不累？” “……”是啊，整天不说真话，真的不累吗？或许早已是累到精疲力尽了吧，而现在终于是找到了可以依仗的人了，也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将自己那一颗残缺不堪的心，彻底交付出来了吧？ 若是人心便是一座城，若卓其华的心一直都在落着暴雨，那么……被陶夭夭温暖包裹着，早已交织在爱情中的卓其华心里的雨，停歇了…… 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转脸望着身旁的女人，看她她专心致志的看着眼前的道路，平稳驶向了家的位置。 肆虐了一整天的暴雨，渐渐归于平静，而卓其华的心也终是平静了下来。 卓其华的家中……陶夭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拖着略显疲乏的身子，坐在了沙发上，表情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吃饭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卓其华一边将湿漉漉的伴娘服脱下，一边冲着客厅位置的陶夭夭开了口。 “不用，我不饿。” “哦，那我换件干衣服，稍等会儿。”一身湿漉漉的感觉并不好受，内衣内裤几乎是贴在了皮肤上，显得格外别捏。 换上一身干爽衣服，卓其华重新回到客厅，瞧见陶夭夭移步到了阳台处，便也跟着走去。从背后拥住了陶夭夭，轻手环住她的腰间，小声的开口问道：“在想些什么呢？” “人的一生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小气鬼，我想做温暖你心底的那个人。”侧了侧脸，对着身后的人微微笑了笑，陶夭夭如此开口回道。 停顿片刻，又开了口：“所以……其华，请你用尽全力来爱我吧……” 急风骤雨停歇之后，月光显得出奇皎洁，透过玻璃窗落在陶夭夭的侧脸上，而陶夭夭一脸认真的模样，却是让月光都黯然了下去。 卓其华忘不了那一夜，陶夭夭是如何深情凝望着自己。也忘不了自己是如何抱紧陶夭夭，在她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细碎的说着爱语。 人生有太多事情无法掌控，可卓其华无比的确定，自己永远不会辜负陶夭夭。这辈子，非她莫属！对此，卓其华深信不疑。因为，自己所经历过岁月里，出现过数不尽的不完美，可却有一个人愿意站在原地，坚守着这一份看不清未来的爱情。 事实上，卓其华并不了解陶夭夭。怀抱中的这个女人，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了吧？面对卓其华的踌躇不前，陶夭夭却是毫无保留的，将所有的温暖统统交付出去。 这让卓其华感动又甚是愧疚，不由得替陶夭夭觉得不值。如果说，命运没有将自己与陶夭夭拉扯在一起，或许此刻的陶夭夭会活得更加潇洒吧？带着初遇时候的惊艳，站在银杏树下，抱着肩膀笑吟吟的说着电话，没有半点哀愁和泪流。如果不曾与自己相遇，或许此刻的陶夭夭会和一个优秀的男人，一同坐在某家高档餐厅内，品着一杯陈年美酒，享受人生。 陶夭夭转过了身子，打断了卓其华的思绪。而卓其华却是错愕地发现怀中的女人，竟然在落泪。陶夭夭微微笑着，泪水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表情却看不出半点悲伤。 即便是哭泣，也是如此的隐忍吗？ 这一刻，卓其华在想，或许，陶夭夭从未用过心理医生的条条框框，帮自己分析人生，更不曾将自己的工作带入生活之中。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抱着一颗惴惴不安而又不成熟心的自己心理作祟。 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的滋味并不好受，陶夭夭等待这一刻已然太久太久了吧？以至于泪流却不自知，绽放开了一个挣脱泪水的笑容。 这一份单纯对爱情的纯粹，让卓其华即是感动又是心痛，良久都再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拥抱着怀中的人，试图用体温回答她、告诉她：“放心吧，我会在这里，一直！” ☆、第93章 美妙夜晚 习惯了与沉默为伍，在这一刻，卓其华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只化为了一个浓烈的热吻。 眼前的女人紧紧闭着双眼，睫毛时而轻动，在皎洁月光的映射下，是如此不真实，却又是如此美丽。时光，仿佛是停留在了此刻。耳边的风依旧冷冽的割着，带着匆忙脚步的过往岁月，将飘渺昨天吹散一地。 快要入春的季节，正适合恋爱…… 听着陶夭夭伏在的自己的肩头轻喘，卓其华的心脏剧烈的怦跳，忆起方才那个一个温热感觉，头脑有些晕眩。看着陶夭夭如水般的深邃眼眸，压抑许久的渴望在那一瞬间，化作一汪清澈泉水，在卓其华的心底激荡开来。 再一次附上陶夭夭的唇，那柔软温热的唇瓣，带着泪水的咸涩，进入了卓其华的口腔之中，让她忘记了一切，时光仿佛再一次定格了下来。 不知四片嘴唇纠缠吐息了多久，已经吻了多久，又还要接着吻多久。卓其华不能道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可她却是毫不在意。紧闭着双眼，恨不能将其他感官统统闭合，好让自己更深刻的记牢此时此刻。 陶夭夭的轻喘声，在卓其华的内心微微荡漾着，催化出了一阵难以言表的愉悦，甚至忘记了今夕何夕，脑海之中唯一一个念头，只是将怀中这个身形单薄的女人，拥得更紧些。 心跳骤然加速，略显颤抖的左手探向陶夭夭的衣服下摆，隔着一层薄薄的打底衫，在她的后背来回摩挲。 在卓其华的记忆之中，从未和陶夭夭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细腻肌肤的触碰，似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点燃了一阵片爱意。 不知什么时候，二人停止了这一个香艳的热吻。陶夭夭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脸望向阳台以外的世界。窗外的雨早已停歇，曾经被浇湿了一地的悲凉，此时也显得无关紧要。就连曾经反反复复的无病呻/吟着的哀痛，在卓其华看来，如今也都变得索然无味。 陶夭夭的身子骨单薄的让人心疼，让人恨不能冲上前去将她揽入怀中，方才罢休。拥着陶夭夭的感觉如梦幻般，满心满意全部都是她的身影，一颦一簇，如春风拂面。 一直以为快乐是肤浅，只有苦痛才会教人刻骨铭心，不曾想过原来，快乐会叫人疯狂，卓其华只觉得自己跟着疯了，癫了，也嗔了。 午夜就在眼前，卓其华正想开口调侃一声‘人生如梦一场，白云苍狗’，陶夭夭却是微微侧过了脸，白皙肌肤泛着淡淡的红晕，静静的倚靠在自己的怀里，嘴角不经意勾勒出一个莞尔笑容。 也正是这一个默不作声的微笑，让卓其华尘封已久的记忆，一瞬间被开启，猛然忆起孤寂无助的时候，总会在脑海中期许着，有谁能够对自己绽放这样一个笑颜。 微风吹来，楼下的海棠花随之摇曳，翩翩起舞，幽幽晃动一股股花香，弥漫整个城市上空，卓其华也跟着醉在了宛如梦境的美妙夜晚…… …… ……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亲爱的,心理医生 作者:子羡 第17节 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从指缝间偷偷溜走。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刚踏入小区没几步，卓其华意外的看见那个许久未见的女人。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虽然女人的发型已经变了，可那万里挑一、近乎完美的身姿，卓其华却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而如今那个身形似乎多了一分从容和自信，卓其华站在原地错愕的对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招呼道：“喂，崔大腕，哪门子风把你给吹回来了？来了也不提前来个电话？” 对于崔安洁的突然造访，卓其华多少有些意外。关于崔安洁的近况，卓其华并不深知，只知道歌手选秀节目中，崔安洁表现的格外出彩。 当然，崔安洁依旧是老样子，即便是在电视节目中，面对镜头后的千万观众，她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少有笑容。让人颇感意外的是，正是这一份高冷气场，引来了不少粉丝瞩目。 崔安洁闻声暮然回首，即便带着一副足以遮挡住其容颜的大墨镜，却也遮挡不住她的美丽，在夕阳余辉下显得别样惊艳。 而命运仿佛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卓其华从未想过崔安洁能够从千万名选秀者中脱颖而出，站在镁光灯之下，站在人生的高处。 崔安洁伸手摘下了墨镜，一脸轻松的对着面前的卓其华开了口：“小警察，好久不见了。” 一句‘好久不见’几乎是让卓其华哽咽，她是害怕这四个字的。不知多少人们死在了岁月分隔，再相见无语凝咽，只能轻道一句好久不见。怔在原地，瑟瑟风声滑过耳旁，眼角一阵湿润，一股莫名的酸涩感涌上鼻腔，又冲向了心头。 然而人生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谁又曾想因为一场意外大火，促使了崔安洁踏上了旁人想都不敢想过明星之路。 即便是做了明星，在千万观众面前混了个脸熟，可崔安洁的本性却是没有丝毫的改变。才进入卓其华的家中，她便是将脚上的高跟鞋踢踏着甩出了好远，随即光着脚丫向着沙发处跑去。 为崔安洁冲了一杯热茶，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卓其华停顿了片刻，却是不正经的开口说道：“崔安洁大明星，给我签几个名吧。等你大红大紫了以后，我就把你的签名放到网上卖钱去。” “切！你敢，看我不扒了你皮。”毫不客气的赏了卓其华一个白眼，崔安洁难得一笑。 “不签名也行呐，既然你都进了这个圈子，消息也比我灵通。陪我八卦一会儿，你说那个范某某和李某，真是恋人关系吗？” “……我还是帮你签名吧。” 嬉笑了一阵之后，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卓其华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她也正凝望着自己，那眼眸之中流转着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夕阳的影子黯淡了下来，洒进客厅的光线将崔安洁的影子拉得老长，墙上斑驳的光影，隐去了影子主人的表情。良久之后，听到崔安洁开了口：“卓其华，我需要两百万……” “什么？”分明听清了崔安洁的话语，可卓其华却是吃惊不已，忍不住将声音提高了几分，想要再听一遍方才崔安洁说的话，以此证明自己听错了。 “我需要两百万，这次比赛拿了第五名。有公司签约，但我缺一个机会，所以想要和公司商量，自费发行单曲！”崔安洁口气淡然，想来，她已然是下定了决心，必须要为之。 “等一下，你是说单曲？一首歌就要两百万？这……这这……”卓其华脑袋一片混沌，思绪更不上混乱的速度，支支吾吾了半晌，再开口时竟然冒出来了一句：“这得要吃多少个烤红薯呀。” 此时，卓其华只觉得再一次被命运捉弄，惨烈的被现实来回碾压了几遍。退回到了最初，曾经以为的帮助只是举手之劳，而如今在崔安洁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却是爱莫能助。 可……崔安洁又哪里能弄到这两百万呢？除了去偷、去抢之外，还有什么方法？ “你哪里弄到这两百万？”卓其华不解问道。 “我想把房子卖掉。拼拼凑凑，应该是能凑到两百万。” “疯了，疯了，你个疯女人，你把房子卖了，你妈住在哪里？你让她睡大街去呀？”听到崔安洁提及要卖房子，卓其华显得极为恼怒，骂骂咧咧的嚷嚷道。 待心情平复些许之后，卓其华又瞥了一眼身旁的女人补充道：“况且你以为我白痴啊，就你家那几个面积，还想卖两百万？” 这一次换做崔安洁长久的沉默，终是听她再一次开了口，却是嚅嗫的说道：“实在不行……有富商愿意……” “打住！你给我打住！别他妈的还没成名呢，就跑去当了高级妓/女！崔安洁，我告诉你，这样的想法你连想都不能想！你听到没有？！你要是敢出卖自己的身体，我就打断你的双腿！” 崔安洁瞬间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而卓其华则坐立不安的急了眼，不断说教着努力帮崔安洁洗脑。 终于……卓其华对崔安洁说道：“钱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但是富商包养这种事情，永远不准发生在你的身上！” 崔安洁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没有说，红着眼眶点了点头。于是乎，在这样的欲言又止中，卓其华再一次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无奈和伤痛。 崔安洁是个要强的女人，若不是没有半点法子，她是决然不会跑来寻求卓其华的帮助的，毕竟，在娱乐圈子里卓其华的分量微乎其微。 卓其华仿佛可以听见崔安洁内心的挣扎，同时也明白自己是崔安洁仅剩下来的，最后一根稻草！ 却是不希望崔安洁心中怀揣着的，最后一丁点儿希冀在自己身上尽数断裂，散落一地…… ☆、第94章 难以言表的苍凉 虽然信誓旦旦的在崔安洁的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有能力解决两百万的单曲制作费。可卓其华心中却是没了底，佯装出来的轻描淡写，不过是为了让对方安心些许。 究竟要去哪里弄来两百万，卓其华心中并没有计划，却是不愿意看到崔安洁脸上的失望表情。 两人沉默片刻之后，崔安洁接了个电话，挂断电话不多久，便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告别说道：“小警察，我必须得要回去了，明天一早要赶个通告。” “什么？！这就走了？哎，大明星就是大明星，日理万机……”这时候卓其华那张贫嘴都没消停，玩笑着打趣说道。 崔安洁并不是个善于言谈的女人，更别说是说笑了，如今被发行单曲的费用扰心的她，则是连佯装快乐的姿态都装不出来。没有接过卓其华的冷笑话，崔安洁直径走向了阳台的位置，安静的站在窗口处向往张望，保持同一种姿势看着不远处的街道上来回穿梭，又是脚步匆匆的行人们。 卓其华一脸疑惑的站在了崔安洁的身侧，顺着她的目光向往张望，却是什么也看不见。几乎是习惯性的抬头望向天空，天空多云，在隐约之间卓其华似乎看到了一颗闪烁着的星星。对于崔安洁是否能够通过一首单曲便成为耀眼明星，卓其华心中不敢打包票。可卓其华却是相信崔安洁终有一天，能够成为一名出色的艺人。 “我去机场了！”崔安洁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扔下如此一句，转身便走。 这说风就是雨的性格，让卓其华一头雾水，连忙是拿起了车钥匙，跟上了对方的脚步，一边走一边说道：“我送送你吧，刚巧把单位的车开回来了。这深更半夜的，你还颇有几分姿色，怕是被坏人掳到小树丛里……啧啧啧，来个帅的也就罢了，怕就怕长得和猪八戒似的，你说你亏不亏？！” 机场处…… 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机场地勤，随即伸手揉弄了几下头发，平淡地开口便道：“最快一班去北京的航班，经济舱。” “哎，等下等下。”卓其华连忙是拉住了崔安洁的臂膀，对着机场地勤招了招手，示意她稍等片刻。 刻意压低了声音，冲着身旁的崔安洁，说道：“为什么坐经济舱？传说中的头等舱在哪里？” “没钱！”崔安洁耸了耸肩膀，依旧是那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没有在意卓其华刻意压低的声音，如常的开口回道。 “哎，别开玩笑！”卓其华白了崔安洁一眼，随即掏出了口袋里银/行卡，递给了面前的地勤：“麻烦，给出一张最快去北京的机票，要头等舱。” 向来小气的卓其华，今天倒是出奇的大方，这让崔安洁如何能不感到意外？崔安洁心中觉着奇怪，却是什么都不说，只是如此盯着卓其华的面孔，似乎是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面对崔安洁长时间的凝视，卓其华老脸一红，别提有多不自在了。连忙是摆了摆手，解释道：“哪有大明星是做经济舱的呀，你见过吗？反正我是没见过。” 不消一会儿，登机牌就办理好了。崔安洁和卓其华站在安检入口处，开口道别。 “那，这张银/行卡给你。这钱你留着壮胆，大明星嘛，就要有个大明星的样子……”卓其华笑嘻嘻的说着，将银/行卡递给了崔安洁。 崔安洁并没有接过银/行卡，只是别开了脑袋，面无表情的说道：“不需要。” 许是早已习惯了崔安洁的这一副冷淡，卓其华仍旧坚持着将手中的银/行卡塞到了对方的手中，又说道：“我不比你，口袋里揣十来块钱，就能活上好几天。” 一张普普通通的银/行卡都能让二人来回推搡许久，终究崔安洁不再拒绝，沉默无语的收下了那张卡。 “喂，我说……”卓其华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没有外人之后，方才是收起来嬉笑表情，正色对着面前的女人严肃说道：“到了北京来个电话，崔姨那里虽然不需要你担心，但没事你也要记得打个电话给她！你看你，这次回来都没想着回家看看，还真当自己是治水的大禹吗，能够做到‘三过家门而不入’！” 说到这里，卓其华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许，带着点伤感情绪再一次开了口：“还有啊！你必须要和我保证，富商包养这种事情永远都不会在你身上发生！别忘了……老崔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呢……” “小警察，我可以抱抱你吗？”崔安洁突然一句，将卓其华的长篇大论给生生打断。 “你要不要这么煽情？亏你还是个大明星呢。来来来，快到我怀里来……”卓其华愣了一愣，随即收了严肃神情，微微笑着玩笑道。 让卓其华感到意外的是，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崔安洁便真的钻进了自己的怀抱之中。于是乎，在这样的沉默之中，卓其华开始一遍遍的质疑起了，当初鼓励崔安洁去参加选秀节目，从而踏入娱乐圈的行为，真的是对的吗？却又是质疑起了，那个人人向往着的娱乐圈究竟是怎样一个龙潭虎穴？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地方，会让怀抱中的女人瑟瑟发抖？ 崔安洁离开了卓其华的肩膀，泪眼婆娑的看着面前的人，却不说一句话。良久之后，她缓缓张开了嘴巴，轻声唤了一声卓其华的名字，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是没有对着面前的人道出来，终究是用一个长长的沉默最为结束。 “你别想太多了，就想着怎么把单曲做好就成。至于钱的事情，不用你担心！”拍了拍崔安洁的肩膀，努力摆出一种‘你就放心交给我’的姿态，试图让对方安心。 “我走了……”收拾好心情的崔安洁，又恢复到了往日里的冷漠。冰冷的口吻很难让人将方才那个哭得泣不成声的女人，与此时此刻的她联系在一起。 怀中那个瑟瑟发抖着的身体，所留下的余温还残留在身旁，而在自己肩头颤抖着留下两行晶莹泪珠的女人已然走远。看着崔安洁离去的身影，一阵酸涩涌向卓其华的鼻子，不知为什么会在那个纤弱的背影里，看到无尽的伤感和无助。 若是可能卓其华真想冲上前去，给崔安洁一个大大的暖心拥抱。但卓其华却没有这么做，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一刻，即便给予崔安洁万千拥抱，也无法让崔安洁真切感受到一丝温暖。因为，这世界上注定有人是需要孤单而行的，却是无法相互依偎取暖。 “嘿，小太妹……”卓其华忽然站在崔安洁的身后，冲着她离去的背影高喊一声。 见崔安洁回过头，卓其华连忙将脸上所有的忧愁扫净，对着面前的女人灿烂一笑开口说道：“小太妹，我们都努力成为一个需要旁人抬头仰望，才能看到的人吧！” 崔安洁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脑袋，以示回答。随即也不再多说什么，匆忙转过了脑袋，而那个遮挡阳光的大墨镜，在这三更半夜的硕大机场里，也只能沦为普通的装饰品，却是遮挡住了崔安洁的面容，让卓其华无法得知那一刻她心中所想。 想来，崔安洁或许只想追逐一份宁静的生活，而不是此刻的争名逐利。或许，崔安洁这一刻所面对着的无奈和伤痛，是自己强加给她的而非她所愿。 命运的齿轮又无情转动了起来，带着一张陌生而又冷酷面具，来回碾压着卓其华的人生，嘲弄着她人生中的每一个决定！ 不知道为什么，独自驾车回家的路上，卓其华莫名的感到落寞。那一阵阵从心底传至胸口处的压抑感，让她再一次产生了抛下一切，拔腿就跑的。 站在居民楼底下…… 卓其华心中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苍凉，张望着面前的这一栋老旧居民楼。 这栋在外人看来不过如此的居民楼，却是卓其华在心中唯一一个悼念早已逝去亲情的仅有方式。 一时之间，卓其华却又是笑了出来，她突然发觉自己是多么的贫穷。贫穷的只能够拥抱着记忆过活，去回忆早已逝去了的亲情。可卓其华却也明了，再如何用尽全力去回忆，也终究是不能让那一份早已死透了的，腐朽成渣的亲情，起死回生！ 可是，父母现在是否过得幸福？是否有那么一刻，也会为了过去的经历，而不能自已的悔着，恨着，痛着？那些沉沉的伤痛，他们又是如何做到轻描淡写的抛之脑后？ 长时间的凝望着面前这栋老旧的居民楼，卓其华的思绪也渐渐飘向了远方…… ☆、第95章 退一步海阔天空 次日清晨，一夜未眠的卓其华便是早早的洗漱出了门。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将陪伴了自己多年的旧屋给卖掉。 卖屋并不是完全为了崔安洁，也是为了卓其华她自己。一夜的思量让卓其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她终究是不想也不能够，继续将自己锁在这一间早已老旧的房间内。 虽然，这间老旧的屋内充斥着太多、太深、太浓烈的情感。虽然，这里几乎包含着卓其华记忆中的所有美好！ 而记忆并不会因为屋子的转卖而消失，它不多一分，不少一毫的依旧在心底，静静等待，慢慢流淌……可已逝的曾经，也只是过去了的曾经，罢了。 二手房交易中介可不会去了解这一间旧屋，对于卓其华的意义是怎样。一听说，卓其华急着套现变卖，中介所的员工热情高涨起来，将她围在中央谈着价格。 平心而论，这一间承载了卓其华亲情回忆的老屋是无价的，若是非要给这间屋子定个价钱，卓其华心中也没有底。只是处于本能想要卖个好价钱，价钱越高越好，至少也要够崔安洁发行一张单曲。 可两百万的价钱，又如何是一间老屋能够凑出来的呢？ 面对身旁嗡嗡作响个不停，试图接下下自己这笔‘大生意’的中介员工，卓其华只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习惯性的揉了揉作痛的太阳穴，一瞥眼却是看到了站在稍远处，一脸局促不安的青涩女孩。 分明被挤到了一旁，连一句话都插不上，可那个女孩却是迟迟不愿意离开，只是站在稍远处安静的听着。不吵也不闹的个性吸引了卓其华的注意力，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见卓其华有些走神，身旁一位看起来年长几分的男人提高了几分音调，似乎是想要接下卓其华这一单，听他如此开了口：“妹子，我是公司的销售王牌，你急着出售房屋，找我肯定能解决燃眉之急。你说要是不遇到大事，谁会着急变现卖房子呀……” 可男人的话还未说完，却是被卓其华的话给生生打断了，见她突然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青涩女孩道：“她也是你们公司的员工？” “额……”男人的目光顺着卓其华手指的方向望去，当看清了站不远的那个女孩的时候，男人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鄙夷，随即冲着卓其华谄媚道：“是啊，她是兼职工，打个杂什么的她还行，可要是专业买卖房屋，那她可做不了。” “是吧。”卓其华不置可否的轻声一句，似是独自感叹着说道。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口袋里的电话却是打断了卓其华的思绪，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几乎是下一刻，卓其华的嘴角上便挂起了微笑。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点，卓其华的情绪都会被陶夭夭所左右，哪怕只是远远看她一眼，哪怕只是隔着电话聊上几句，听听她的声音都好。 今天，陶夭夭的心情似乎并不好，带着点鼻音对着电话这头的卓其华开了腔：“小气鬼，你睡醒了吗？” “嗯。早起床了，这会儿正在外面闲逛呢。”说到这里，卓其华下意识对着身旁的中介员工使了个抱歉的眼色，随即快步向着交易中心外走去。 电话那头的陶夭夭沉默了片刻，似是下了天大的决心，终是开了口说道：“今天是陈冶平和范惠惠的婚礼……我……” 眼睁睁的看着曾经深爱过的男人，与自己的好友携手步入婚姻，这种感觉卓其华无需亲身体验，也能够明白究竟有多么的糟糕。虽说从未与陈冶平谋面，可卓其华打心里是厌恶着这个男人的！ 可以想象到陶夭夭曾经为了陈冶平流过多少眼泪，哀伤过多久。是陈冶平逼迫着陶夭夭在失去男友的同时，还不得不接受闺蜜的背叛，甚至是言语上的炫耀和挑衅。 “夭夭，我陪你去吧？好不好？”听对面没了声音，卓其华连忙补充着说道：“我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不长眼的家伙，才能放着上好的璞玉不要，偏是要跑去捡那路边的碎石头。”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卓其华也不催，只是用力将耳朵贴紧听筒，想要听清电话那头传来的细微喘息，却在隐约之间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叹息声。 良久之后，陶夭夭开口同意了卓其华一同前往的请求，却还是显出了几分不放心：“你得要答应我，只是陪着我，而不是去闹事的！” “那是当然，我就是去陪陪你的，顺便蹭顿饭吃。”卓其华又是一副不正经的姿态，冲着电话那头嘻嘻一笑，随即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去吃穷他们！” “……” 结束了与陶夭夭的通话，一扭头却是看见房产中介的所谓‘王牌销售员’正站在自己的身侧，卓其华本能的向后退了一大步，带着一丝诧异表情看着那男人。 看卓其华正望着自己，男人连忙是开了口，颇有几分急功近利的味道，急切的想要接下卓其华这一笔中介单子：“您看如果合适的话，要不咱们先把意向金给交了，我也好开始帮您物色合适的买家！” 这反常的高涨热情，让卓其华多少有几分不自在，摆了摆手推脱着说道：“我临时有点事情，明天我再过来详谈吧。” 又是深深看了远处那清秀女孩一眼，也不给王牌销售员再开口的机会，转身便走…… 以最快的速度回家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装，随即又是马不停蹄的开车向着婚礼酒店的方向驶去。 开车向着婚礼现场的一路上，卓其华的神经也跟着绷紧了，想来真是替陶夭夭感到不值。夭夭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什么苦，全家人都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从来都是被当作公主宝贝着的陶夭夭，却是让两个贱人弄得心情郁结，郁郁寡欢。 虽说，嘴上答应了陶夭夭绝对不会多事，可卓其华又哪里能咽得下这一口恶气？ …… …… 当卓其华达到婚礼现场的时候，陶夭夭已然是到了，正独自一人略显落寞的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静静的等着。 卓其华将这一分落寞看在了眼里，左心房的位置隐隐作痛，不由得替陶夭夭感到不值。 却不愿意将自己的心疼写在脸上，卓其华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将所有负面的情绪统统扫净。借着酒店那一块被人擦得通透反光的玻璃，反复确认自己调整好了状态，在脸上挂上灿烂阳光笑容，方才是走向了陶夭夭：“夭夭，我来了，等久了吧。” “我也刚来没多久。”看见卓其华的出现，陶夭夭的脸上也挂上了柔美笑容，对着面前的人淡淡一笑。 陈冶平和范惠惠的婚礼现场，婚礼弄成自助餐的样子，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气派。 还未来得及细看现场，便瞧见新郎新娘手牵着手，笑吟吟的出现在陶夭夭的面前。也不知道新娘是刻意的，还是故意的，举起了右手上的大钻戒，几乎是用一种居高临下，胜利者的姿态冲着陶夭夭开了口：“夭夭，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 “既然答应过会来，又怎么会爽约呢。”陶夭夭依旧是老样子，不深不浅的答着话，却是不肯承认那颗在灯光下，来回闪烁的钻戒刺痛了自己的双眸。不知不觉间，眼眸中泛起了点点星光，这一点细微的变化，同时落入了身旁三人的眼中。 卓其华看着心疼，想要牵住陶夭夭的手，却是不能。而陈冶平眼中划过一丝难以名状的伤感，下一刻便急忙将视线错开至一旁。要说，这样尴尬的场面中，最高兴的便是范惠惠，她佯装不知来回摇晃着新郎的臂膀，饶有兴致的对着面前的陶夭夭，说着他们婚礼里趣事，全然不顾听众是否真的有兴趣。 也不知道卓其华是哪里学来的段子，听她用口哨吹起了《婚礼进行曲》的调子。这莫名其妙的一出，倒是让范惠惠颇感意外，停下了秀恩爱的话题，将陶夭夭身旁的女人来回打量了一番。 听范惠惠闭了口，卓其华也不再吹口哨，转而用《婚礼进行曲》音调唱道：“结婚了吧，傻逼了吧，以后挣钱两个人花。离婚了吧，傻逼了吧，以后打炮买单了吧。” 改编的歌词一出口，范惠惠便再做不到方才的优雅和淡定了，用手指着卓其华的鼻子，几乎是咆哮着对着陶夭夭嚷嚷道：“夭夭，你带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一直挂着浅浅微笑的陶夭夭，却是收起了笑容，略微蹙眉看着范惠惠。 正当陶夭夭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是被陈冶平抢了个先，见他突然上前一步插在了新娘和陶夭夭的中间，做起了和事佬：“大喜日子图个喜庆，你们都少说一句吧。退一步海阔天空……” ☆、第96章 真心话 对于陈冶平突然跳出来当和事佬的行为，范惠惠表现出了极度的不满，只是睁大着眼睛瞪着陶夭夭面前的男人。许是因为范惠惠的怒意冲昏了头脑，愤怒的当口下也顾不上许多，几乎是咆哮着吼道：“陈冶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陶夭夭？别忘了新娘是我，不是她。呵……真是好笑，也不知道是谁口口声声，说着情话一定要娶她为妻。你不是最喜欢陶夭夭吗？做梦都要喊她的名字，最后呢？还不是带着我走进婚姻的殿堂？” 听到这一句话，陶夭夭猛然抬起了头，而那些曾经竭尽全力想要忘却、深埋的记忆，仿佛从心口被人硬生生的拉扯了出来，一丝血淋淋的腥甜气味充斥在了嘴边。 正是因为范惠惠口无遮拦的这一句话，卓其华才是豁然明白，为何陶夭夭不愿意将感情交付给了时间。也终究是明白了，当自己用‘会喜欢很久很久，一直喜欢到生死把我们分隔开来’这样的爱情宣言作为‘会喜欢多久？’的回答，陶夭夭的双眸之间满满的落寞。 因为，陶夭夭心中的伤痕从来就没有愈合，陈冶平给她的伤害一直都留在心上，所以从此往后的日子里，陶夭夭再也不愿意用时间来许诺爱情。 不是陶夭夭再也不相信爱情了，而是不再相信那些个虚无缥缈着，可望却不能伸手触及的……承诺。 卓其华还未想通透，不知为何陈冶平就像是一直被踩痛了尾巴的猫，瞬间敌意的炸起了毛，将自己的妻子扯到了一旁，全然不顾自己方才彬彬有礼的绅士形象。 “滚开！”正在气头上的范惠惠眼看着四下无人，忙不迭的一把甩开了陈冶平的束缚。嫌脏似的擦了擦手，开口便是训斥：“我范惠惠不知道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和你这种废物凑成了一对。陶夭夭以前当真是瞎了眼吗？怎么会看上你这种窝囊男人？” “你够了！说我就算了，别提夭夭！”陈冶平此时也正火大，他是闹不明白为何范惠惠执意要请陶夭夭参加婚礼？而如今人请来了，为什么又要对着陶夭夭冷嘲热讽？难道给陶夭夭的难堪还不够多吗？ 许是没有想到向来忍让的陈冶平，会在此刻将怨气爆发出来。范惠惠也跟着急了眼，在气急之间，嘴上骂骂咧咧个不停，最后还把自己都骂了进去：“如果不是因为陶夭夭，我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呵呵，果然，废物女人就会和废物男人在一起，否则陶夭夭怎么会看上你？” “你说什么？你是因为陶夭夭，才千方百计的勾引我？可，可是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听到范惠惠的话语，方才还被怒意左右情绪的陈冶平，就似是冬天饮了一杯冰冷雪水，从头凉到脚底心，愣神半晌之后方才是开了口。 “我勾引你？我勾引你？你说，我勾引你？”范惠惠许是被气急了，一句话重复了三遍之后，听她冷血笑出了声，随即说道：“你少在我面前摆出一副痴心的表情，我看着恶心！你也知道我和她是好朋友吗？那你还和女朋友的朋友上床？自己本性好色，最后丢了陶夭夭，现在却是一脸无辜，看着就让人恶心。” “……”陈冶平像是被戳中软肋一般，不再反驳，彻底沉默了下来。 事实上，范惠惠并没有说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曾经与陶夭夭之间那一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青涩爱恋，生生被自己给弄糟了。 相见不如想念，或许自己与陶夭夭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应了这一句话语。虽然，对于陶夭夭，陈冶平的心中有太多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荡漾，催化出了比分手前更为深沉压抑的爱。可无论曾经是多么的挚爱，也终究是被时间分隔开来，成为了想追追不回的遗憾。 当陈冶平和范惠惠再一次整理好了心情，出现在会客大厅的时候，却是无论如何也搜寻不到陶夭夭和卓其华二人的身影——在这一对新婚夫妇争执不休的时候，陶夭夭已然是转身离开了。 如此一来也好，即是兑现了‘一定会参加婚礼’的承诺，又无需留下继续自找不快乐。 …… …… “刚才为什么用奇怪的歌词，去唱结婚进行曲？”陶夭夭没有去看身旁的卓其华，面色平静的问道。 那清冷的口吻，似乎对答案并无太多好奇，即便对方闭口不答，陶夭夭也不会介意半分。而在这样的平静语气之中，卓其华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伤感。 不愿意让陶夭夭沉浸在这份伤感之中，卓其华努力表现出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双手插在裤袋里，一边随着陶夭夭向着停车库的方向走去，一边开口说道：“电视剧里，总有正反两派，而区分正反两派的方法，大体是看脸。我嘛，长得不如你好看，自然是你演正派，我演反派啦。” 见陶夭夭不再发表半点意见，卓其华有些慌神，伸手拉扯住了身旁的女人，耷拉着脑袋，情绪颇为低沉的说道：“夭夭，我是不是破坏了你们的友谊？让你做了一回坏人。” “……”长时间的凝望着身旁一脸局促不安的卓其华，陶夭夭一颗被揪紧了的心，舒缓了开来：“其实，他们挺般配的。或许……缘分真的是老天注定好了的，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争抢不走，不是你的即便是锁在身旁，也终究是要离你而去。” “嚯，这么深沉的心灵鸡汤啊。”看陶夭夭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卓其华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忙不迭的臭贫了起来。 走到停车库的时候，卓其华却是迟疑了起来，因为夭夭和自己都开了车来。思量了片刻之后，便向着陶夭夭的别克车走去，对着身侧的夭夭说道：“钥匙给我，带你去个地方。” 若不是陶夭夭那一双依旧微微泛红的眼眶，卓其华差点便要以为婚礼上的这一段小小插曲，对于陶夭夭来说不过尔尔，就似一阵拂面的冷风，虽是冷冽，可却是转瞬即逝。 心中分明是伤了痛了，过去的伤口在此时被剥开，那必然是会鲜血淋漓，痛得不能自已。卓其华从不会要求陶夭夭忘却过去，她只希望过去不要再反反复复纠缠折磨陶夭夭。 眼睁睁的看着身旁的女人，就坐在咫尺之遥的位置伤心，卓其华却无法更接近一步。即便凑近了身子，也无法凑近心灵。 直到往后的岁月里，卓其华闭上双眼依旧会浮现出，陶夭夭此刻这一张泫然欲泣的面孔。虽然这一张漂亮脸孔距离自己只有咫尺。 一路上陶夭夭都不再言语，只是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由着卓其华将别克车从高架一路看出市区，一直想着郊外的方向驶去。许久之后，陶夭夭方才是缓回了神，询问道：“小气鬼，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你的心里……”卓其华贫嘴的毛病算是改不掉了，几乎是想都不想的冒出了一句，随后才正色说道：“我们去游乐场，欢乐谷！夭夭，你说如果我载着你到达了欢乐谷，你是否能够真正的快乐起来？我很害怕在你脸上看到现在的表情，就好似有千万思绪拉扯着你，让你无法开怀展颜。” 一句话让陶夭夭方才收起了的泪水，又重新回到眼眶之中打起了转。陶夭夭泪眼摩挲，却是微微笑着，对着身旁的卓其华开了口：“小气鬼，下个路口靠边停一下车……” 顺从的将车停了下来，卓其华转过了脑袋，关切的口吻对着身边的女人说道：“夭夭，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小气鬼，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陶夭夭没有搭理卓其华的关切，只是自顾自得柔声说着话。一边开口一边伸手拉了拉卓其华松松垮垮挂在脖颈上，用于装饰的领带。 “嗯？怎么突然玩起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你是知道我的，从不会选大冒险。这一次也一样，真心话。”卓其华笑着答道，目光一直注视着陶夭夭。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卓其华觉得她和陶夭夭两人进入了，这么一个无限循环的怪圈里面，心中清楚若是不回答大冒险，依着陶夭夭的性子，怕是会这么无休止的一直问下去。 “大冒险。”最终，卓其华选择了妥协。 让卓其华没有想到的是，在将最后一个字吐出口的那一刻，陶夭夭温润的唇便覆了上来。 而这一个吻，是如此真切却又虚幻，差些让卓其华忘记了呼吸。分明是滴酒未沾，但此时此刻，卓其华却是跟着沉醉其中。 ☆、第97章 潘金莲模式 唇边细嫩柔滑的肌肤带着点甜腻的唇彩滋味，传入了口腔之中，莫名的悸动在卓其华的心中泛起了阵阵涟漪。终于是抵不住内心的渴望，忍不住用舌尖轻轻触着陶夭夭的香舌，尽情裹舐。 卓其华偷偷睁开眼睛，便看见面前人儿双颊泛红，长长睫毛在微微颤动，芳芳若兰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觉得胸口一热，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冲动，恨不能陶夭夭捏碎了揉进了身体里，方才是罢休。 当两人意犹未尽的离开对方双唇的时候，却又是默契地同时笑出了声。 陶夭夭伸手撩了撩头发，姿态优雅的回到了原位，小香舌却是调皮的舔了舔唇边，显得性感至极。 见陶夭夭不说话，卓其华咧了咧嘴巴，笑着说道：“夭夭，你这是开启了潘金莲模式吗？这光天化日之下，扯着我就吻。” 对于卓其华恶趣味的无聊冷笑话，陶夭夭微微一愣，随即突然媚态一笑，说道：“那你是西门庆吗？” 陶夭夭一边说着话，一边妖媚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让卓其华看呆了，半晌之后方才是回过了神，赶忙回答：“那是必须的，我绝对不做武大郎！” “噢？我看你既不是西门庆，也不是武大郎，而是……”说到这里，陶夭夭顿了顿，温柔的眼神望着身侧的卓其华，又道：“王婆。” “那不可能！如果我是王婆，我绝对不能把你推给西门庆，而是带你私奔，去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活过一次。只要你不嫌弃我，又老又丑又没用……”卓其华完全陷入了构思出来的桥段之中，一个人细碎说着。 ”如果有来生的话，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啦，非你不要！”卓其华一脸的认真，回答道。 …… …… 别克车终于是再一次启程，陶夭夭的心情不错，虽然依旧是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可时不时的却会微微牵动嘴角，勾勒出一个浅浅笑容。借着后视镜看着身旁的女人的表情，卓其华捕捉到了陶夭夭脸上的笑容，被这个笑容惊艳到的同时，也清楚的明白这一个笑容是为自己而绽放！ 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陶夭夭便看见矗立着的大型摩天轮，事实上，如此的庞然大物豁然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除了带起了陶夭夭的孩子气以外，也让她抬头看了一眼晴朗天空。于是乎，随着这一个抬头的举动，陶夭夭心中所有的不快，统统丢在了那一片片飘荡着的白色云彩之中。 或许是因为鲜有娱乐活动的关系，陶夭夭从来不知道城市的郊区附近，有这么一个大型游乐场。细细想来，距离上一次进入游乐场，似乎是十余年之前。 记得上一次，在土匪哥哥的带领下，自己跟着无知无畏的玩了一整天，各种令人胆战心惊的游乐项目基本都玩了个遍。跟随着记忆翻腾，陶夭夭忆起当自己欲哭无泪的，几乎是踉跄着从过山车上下来，土匪哥哥是如何笑话自己。也忆起了当时的自己，是如何狠狠对自己说，再也不玩这样刺激的游戏。 “其华，我不玩过山车，也不玩太刺激的游乐项目。”陶夭夭若有所思的说道。 卓其华想都不想的回答道：“那是当然，我哪里舍得让你受惊吓……我们呀，就坐坐摩天轮。夭夭，你听过陈奕迅的那首歌吗？《幸福摩天轮》” 见陶夭夭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听过，卓其华倒是来了兴致，用蹩脚的粤语哼唱了起来： ”追追赶赶，高高低低。 深呼吸，然后与你执手相随， 甜蜜中不再畏高， 可这样跟你荡来荡去，无畏无惧。 天荒地老流连在摩天轮， 在高处凝望世界流动， 失落之处仍然会笑着哭。” 没有取笑卓其华生疏的粤语，陶夭夭只是端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任思绪翻腾，还未多想便是被卓其华握住了左手。感受着从卓其华手心中传来的温度，陶夭夭的眼眶微微泛红，却是什么都不说，只是紧了又紧对方的手。 傍晚时分，陶夭夭和卓其华终是如愿的坐上了平稳旋转的摩天轮。关于摩天轮的幸福传说，随着渐渐高起的摩天轮，一一浮现在了二人眼前。 这一间轿厢内，除了相互依偎着的二人外，还有一对手牵着手端坐在位置上的年迈夫妻。当摩天轮旋至最高处的位置时，年迈的夫妻二人忽然像是两个大孩子，站在窗户边看着地面的世界，指指拍拍，笑着细碎说着方才玩过的，想玩的，和不敢玩的项目。 这一对大孩子眼中流露出来的纯真感染了卓其华，转脸望向身旁的陶夭夭。让卓其华颇感意外的是，当自己望向陶夭夭的时候，对方也望着自己。 摩天轮完整旋转一圈需用二十余分钟，站在高处向外眺望的时候，视野豁然开朗的同时，心也跟着敞开。 晚风轻轻拂过脸庞，像是恋人带着爱意抚摸，陶夭夭任由站在身侧的卓其华牵住右手，感受着对方在自己的手心轻轻画着圈，细细摩挲。 看着远处旋转木马带着孩子们，来来回回的起伏转圈，耳边仿佛能够听到叮叮咚咚的童话歌曲。童话里面，有着白马王子，长裙飘飘的公主，还有万千的美好，正在上演着浪漫而又简单的童话剧情。 金色晚霞的光辉洒在陶夭夭的脸上，散发出一股动人心魄的美丽，甚至将眼前的风景都比了下去……于是乎，陶夭夭看着窗外风景的时候，卓其华却在看着身边的美景。 经历了年少的轻狂，不知度过多少独孤夜晚，常与寂寞为伴的卓其华，仍旧觉得陶夭夭脸上绽放着的笑容温暖纯真，不染半分尘埃，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担心尝尽人间百态的自己，污浊了这一份纯真。 “每当难过的时候，就会独自站在高处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卓其华如此平静的说着，没有半点情绪。 可这一份平静，却是触动了陶夭夭的心，紧了紧对方的手，将身子凑近了卓其华，附在他的耳边细碎开了口。 后来的日子里，卓其华都清晰的记得这一个傍晚。记得陶夭夭一脸似水柔情的目光，带着泪光的眼睛印满了坚定的味道。凑到自己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我一生中见过最耀眼的星辰。其华，从今往后……我们努力幸福，不再悲伤！” 下了摩天轮，卓其华和陶夭夭与那一堆年迈夫妇向着两个相反的方向走去。卓其华终究是没有忍住，停下脚步转脸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然走远了的夫妻，似乎想要将他们步履蹒跚的模样，刻进脑海之中。 “夭夭，真希望我们也能够这样手牵着手，慢慢变老。直到像他们一样，老得走不动路，还是互相为伴。”似有感触的对着身侧的陶夭夭，淡淡的开了口。 紧了紧卓其华的手，陶夭夭不深不浅的微微一笑，说道：“我也希望……” 不知不觉中，天空飘起了小雨。纷飞的细雨中，卓其华和陶夭夭渐渐放慢了脚步，感受着细雨拂面的温柔。终于是停下了脚步，站在一处无人的通道内，朦胧之间，看着眼前的细雨蒙蒙。 看见身侧的陶夭夭从手提包内取出一根橡皮筋，随性将自己被雨水沾湿的发扎成了马尾，如此一来，让陶夭夭少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却是衬出了面容的清秀。 这一瞬间，卓其华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千万感受却是道不出口，以至于在沉默之中望着身旁的陶夭夭。有一种感觉泛在心头，让卓其华觉得，孤独了这么多年，终于是拥有了一份安全感。有那么一个自己深爱着的人，愿意付出同样的爱意，关怀着，体贴着自己。 这就是人们时常挂在口中，想要去追却是无法掌控的……爱情吧。 轻轻伸手将面前的女人，拥进怀中，不让彼此之间有一丝一毫的间隙。陶夭夭的气息传来，带着淡淡的芬芳，一时间卓其华有了一种比醉了酒更甚的迷离感觉。 却是听到陶夭夭附在自己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陶夭夭的一句话，让卓其华混身僵硬，虽然早已吻过无数次，可却不曾见过陶夭夭用如此煽情的口吻，索吻。 退开一步，将彼此的距离拉开些许，却是错愕的看见陶夭夭泪眼婆娑的望着自己，再一次开口说道：“。” 耳边伴着滴答坠地的落雨声，卓其华心脏停了一拍，略带颤抖的双手捧起了陶夭夭的脸颊，轻轻吻上了她的唇角。两个人纠缠着气息，纠缠中，卓其华感觉到了陶夭夭的泪水，不知道她为何要落泪，是幸福？还是哀伤？但卓其华希望是后者！ ☆、第98章 梦想中的帆 待雨下了几分，卓其华和陶夭夭手牵着手走出了欢乐谷，向着停车场的位置走去。 坐在驾驶座上，车刚发动不多久，卓其华便转过了脑袋对着身侧的陶夭夭问道：“夭夭，我们去哪儿呀？” “去你的心里。”陶夭夭不深不浅的回答道。 一阵错愕愣神之后，卓其华却又是笑了出来，因为陶夭夭这一个回答，正是方才自己对着她所说的话。而此时此刻，陶夭夭又是将这一句情话，一字不差的对着自己道出，这种感觉……很好。 “今天去我家吧。”这一次，陶夭夭不再玩笑，平静的说道，随即在车载导航上轻轻触碰了几下，将目的地定在了自己家的位置。 “好咧。”瞥了一眼导航规划出来的最佳路线，卓其华重重的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车辆终究是停了下来，放下车窗玻璃，卓其华向外探出了脑袋。呵，小区虽说不及陶父陶母的别墅区来的高档，可在市区中也算得上不错。若是与自己所住的破旧居民楼来说，那简直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对于自己与陶夭夭之间的差距，卓其华从来都是知道的。事实上，打从初遇那一天，卓其华心中便是明了自己与陶夭夭之间的不可能。可却是抵不过心中，一点点想要更靠近对方的渴望，亏得老天眷顾，终究是让自己和陶夭夭成为了情侣。 为了二人之间的这一份相爱而伤害了多少人，卓其华实在是难以思量清楚。但却是清楚的知道，这个数字一定庞大到令人吃惊。 卓其华看着小区内的环境，若有所思的模样引起了陶夭夭的注意力，见她轻轻抚摸了一下卓其华的面庞：“怎么了？” “没事。”卓其华收回了思绪，对着身旁的陶夭夭微微一笑，又是拍了拍正抚在自己面颊上的，陶夭夭的左手。 …… …… 陶夭夭家中的浴室内，卓其华赤/裸着身子站在花洒之下，感受着喷洒而出来的热水划过周身，暖意顺着尾椎骨而上直达心脏。 也许人生便是如此，有得有失，反反复复轮回往复。在卓其华放手赵小琪的同时，也意味着陶夭夭的闯入心房。而事实上，在初遇陶夭夭的那一刻，卓其华的脑海中闪过千万种思绪，可没有一种是关于二人的天长地久。大约，卓其华打从心底里，都不敢相信陶夭夭会喜欢自己。 可命运好似有意捉弄人心，让自己与陶夭夭纠葛在了一起。当自己凝望着对方的那一瞬间，对方也正凝视着自己，这似乎就一种不谋而合的缘分！ 将自己清理干净之后，卓其华随性的用一件浴袍包裹住自己，走出了浴室，看见陶夭夭正在客厅处，泡着一壶暖茶。 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陶夭夭放缓了手中的动作，回过脑袋给了卓其华一个淡淡笑容，递给她一杯茶水，说道：“洗好了吧，来尝尝我泡得陶氏暖茶，暖身暖胃。” “不只是暖身暖胃，更暖心……”卓其华一边接过茶水，一边接着陶夭夭的话语继续说道。小口轻尝了一口陶夭夭亲手泡得茶水，卓其华笑吟吟的玩笑说道：“夭夭真是心灵手巧呐……” 见陶夭夭不说话，只是回以一笑，卓其华认真的开了口：“夭夭，如果真有下辈子，若是我头做男儿身，到那个时候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妻子？” “看你这眉清目秀的，就算做了男人，怕也是个小白脸！”陶夭夭凑近身子，在卓其华的脸颊轻吻了一下，随即打趣的开口说道。 听陶夭夭打趣开着玩笑，卓其华却是不服气了，连忙是直了直腰板，辩解道：“那哪里是小白脸，那叫做玉树临风的奶油小生！” 二人在客厅处打情骂俏起来，嬉闹着扭到了一处，而原本有些冷清的房间，逐渐升起了温度…… 默契的同时安静下来，望着对方，却又是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随着一个热吻的加深，卓其华伸手取下了陶夭夭束在脑后的橡皮筋，顷刻间乌丝散落披在陶夭夭的肩头，衬托出一张柔美的面庞。 呼吸随着热切的吻变得紊乱起来，卓其华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心中窜起一股莫名的渴望。犹豫了片刻之后，终是含情脉脉的凑在陶夭夭的耳边，细声开口问道：“夭夭，可以吗？” 听见卓其华如此一句话，陶夭夭的脸色泛起一抹红晕，伸手抚上卓其华的面孔，声音却失了往日里的清冷，略显沙哑的反问道：“你想要吗？” 这一番欲拒还迎的口吻，撩拨起了一阵燥热感，卓其华没有开口再说些什么，只是用行动回答了对方。伸手拉扯着陶夭夭身上的衣扣，可却是错愕的发现自己的双手正不可抑止的颤抖。竭尽全力却是无论如何都搞不定，陶夭夭身上的这一件精致礼服，卓其华终是略带急切的开了口：“夭夭，我……我脱不下来。” 此刻的卓其华是如此急切的，想要在陶夭夭的身上，留下点点红梅吻痕，更想要将陶夭夭变成自己的女人，彻底的拥有她！ 让卓其华颇感意外的是，陶夭夭喘息的比自己还要厉害。 只见陶夭夭将卓其华拥得更紧些，气息不稳的开口：“拉链上有个暗扣。” 依旧是颤抖着双手，卓其华终究是解开了陶夭夭礼服上的暗扣，将衣服脱了下来。细碎的轻吻落在陶夭夭的肩头和脖颈上，两人脑海中一片空白，已然是忘记了今夕何夕…… 抱着陶夭夭向着卧室的方向走去，怀中女人的体温明显要比自己低上几分，卓其华本能的将陶夭夭搂得更紧些许。 感受着卓其华细碎的吻如细雨点般落在身上，陶夭夭似只小猫般的眯起双眼。待意识稍稍抽回几分之后，陶夭夭忙是轻轻推开了卓其华，看着对方一脸不解的表情，陶夭夭双颊又是一片绯红：“等，等一下，我去洗个澡。” “别洗了，我不嫌。”情绪早已被调动了起来，卓其华哪里愿意放开怀中的温暖。 “不行，要洗个澡。” “……好吧。“ 趁着陶夭夭去浴室洗漱的空挡，卓其华一撇眼看到了床头的熏香精油蜡烛，便是寻来打火机将烛光点亮。 当陶夭夭洗漱干净回到卧室的时候，不经眼前一亮，昏暗的房间内闪烁着点点光亮，浪漫与暧昧的气氛逐渐蔓延开来，感染了二人。 这一次陶夭夭只是裹了一件浴衣，便走进了卧室，卓其华终于是轻而易举的将她身上的衣服褪尽。 一室旖旎…… “夭夭，你身材真好。上帝要是个女人，她都得要羡慕你。”一边来回摩挲着陶夭夭滑腻的肌肤，一边开口说道。 不可否认的是陶夭夭的身材着实诱人，优美的弧线，配上一张姣好的面容，简直堪称完美。怀中抱着如此一个趋于完美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正是自己的情人，这种感觉又是那么的不真实。卓其华长久的凝望着眼前的人，仿佛想要将对方刻进心中，永不忘却。 “其华，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究竟有多喜欢你。”陶夭夭目光柔和的开口说着，话锋一转又道：“或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卓其华浑身都在震颤，心脏跳动的厉害，似乎下一刻便要蹦出胸膛，轻柔的吻着陶夭夭的耳垂，小声的确认道：”夭夭，真的可以吗？“ 这一次陶夭夭没有再开口回答，只是张开了双臂，索要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随着一声倒吸冷气的吃痛闷哼声，陶夭夭的眉头猛然锁紧，脸上挂着的笑容也化为苦笑，却是什么都不说，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紧卓其华。 窒息之中，卓其华只觉得后背上一痛，陶夭夭似乎在不经意间，用指甲嵌进了自己的肉里，连忙是放缓了手中的动作，低头轻吻住了陶夭夭略微颤抖的唇瓣。 不多久，陶夭夭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眸似乎是能够柔出水来，泛着柔和的光泽，一眨不眨的凝望着面前的卓其华。这样柔和的目光，几乎是要将卓其华给融化了。 不知过了多久，陶夭夭喘息的声音愈来愈大，两手无措的在卓其华后背上来回摩挲着。借着烛光，卓其华看见一滴晶莹泪珠，从陶夭夭眼角滑落，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幸福，又或者二者兼有。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一晚卓其华彻底拥有了陶夭夭。 …… …… ”这是什么？”与卓其华依偎在一起，陶夭夭伸手拨弄着卓其华脖颈中挂着的，一张帆船造型的吊坠。 ”梦想中的帆……为爱在外努力闯荡，归来之时有深爱的人，站在港湾等待。和她相爱相守，看着潮起潮落。”卓其华平淡的说着，随后又说道：“夭夭，我觉得那个和我相爱相守的人，是你！” ☆、第99章 我们同居吧 “小气鬼……如果有一天这座城市再容不下你我，请带着我私奔！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抛下一切，跟随你天涯海角。” “小气鬼，我也想成为那一个和你相爱相守的人。听说，相爱容易相守难，或许有一天我们也会各奔东西，但心中的这一份记忆，永远不会因为时间而褪色。” 那一晚陶夭夭在卓其华的怀中，呢喃着低声诉说着，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要一股脑的对着卓其华道出。可在嘴边的话语，却终究汇聚成为一滴晶莹泪珠，落在了卓其华的心中。 或许，我们心底的某一个角落，都埋藏着自己孩子气的模样，静静躺在原地，封存着年少时的所有期许、纯真和美好。时过境迁回头再看，那个角落里有怀旧、有感伤。只是无论如何再去追忆，从前的往日时光却是永远再回不过来。 徒留一地惆怅，唯有挂在天空上一抹夕阳余晖，仍旧倔强的照耀人间。虽然，再也没了当年的纯粹与美好。 而封藏的记忆，并不会因为时间而褪色半分。 思绪汹涌而来，在卓其华的脑海中来回翻腾，忽是想到了一首老歌，依稀记得有一句歌词是这样说的：“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 拥着陶夭夭在她的耳边，轻声哼唱着一曲老歌，陶夭夭安静的躺在卓其华的怀中，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是拖着疲乏的身躯，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当卓其华从睡梦中醒来，一睁开双眼，便看见一张姣好面容，正是陶夭夭的睡颜。此时此刻陶夭夭依旧在睡梦之中，轻缓而又均匀的呼吸，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就像只慵懒的小猫。若是说，昨晚一夜/欢/愉，还是梦一场难让人相信的话，那么这一刻卓其华心头所有的不确定，统统消散干净。 伸手揉了揉眼睛，柔情的望着身旁熟睡的女人，卓其华越看越满足。心头充斥着满满的幸福感，却是难以言表。 轻轻在陶夭夭的唇角印了一个吻，将被子盖严实之后，方才是轻手轻脚的起了床。生怕扰了陶夭夭的香甜梦境，卓其华特意走到了客房浴室里洗漱穿衣。 将自己打理干净之后，卓其华打了个哈欠，似乎还未睡饱，精神头倒是不错。微微伸了个懒腰，向着厨房的位置走去。 将冰箱里的食材倒腾着，做了一餐早饭，随即麻利的脱掉围裙，端着餐盘走进了卧室。看见陶夭夭依旧蜷缩在团上，卓其华嘴角一歪，自顾自的傻笑起来，顺手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随即凑近了身子在陶夭夭的脸上‘吧唧吧唧’狠狠亲了两下。 陶夭夭长长的睫毛微微一动，挪了挪身子，眼睛睁开了一道缝隙，似乎是醒了。听她略带慵懒的口吻，甜甜的笑着说道：“小气鬼，早安。”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亲爱的,心理医生 作者:子羡 第18节 ”恩，早安，我的胆小鬼。”卓其华的目光被陶夭夭那双漂亮眸子给吸引了，柔声开口说道。 两人无语对望半晌，卓其华终究是回过了神，连忙是将床头柜上放着的餐盘，端至陶夭夭的面前道：“饿了吧？昨晚体力消耗了不少，赶紧补一补。” “……臭流氓。” 早饭过后，陶夭夭将散落的秀发随性扎起，进卫生间洗漱去了。而卓其华洗过了锅碗瓢盆之后，便回到卧室准备将被子叠起。 才将被子掀起，床单上一滩红褐色的血迹，便是映入了卓其华的眼眶。卓其华自然明白，这一抹深红代表了什么，眼神黯淡了几分，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是坐在床边，伸手轻抚一下那一块早已干硬了血迹。 “怎么了？一脸‘被拴住’的表情。”陶夭夭从卫生间走出来，便看见卓其华一脸复杂表情，摸着昨晚留下的血迹，心觉好笑便是玩笑着开了口。 “瞧你说的，怎么能是被拴住了呢？我只是……只是突然觉得很沉重，因为……因为你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了我。”卓其华眼中起了雾气，对着眼前的女人正色说道：“夭夭，我永远不会辜负你！” “小气鬼，你无需给我任何的保证。我要的只是，此时此刻。”陶夭夭一脸认真的表情，忽然是笑出了声，一脸暧昧表情玩笑道：“小气鬼，我们同居吧。” ”啊……容我考虑考虑。”卓其华挠了挠后脑勺，半晌才蹦跶出这么一句话。 事实上，陶夭夭的同居提议，对于准备变卖房产的卓其华来说，正是解了燃眉之急，只是卓其华应该如何对着陶夭夭道出这一切？ 卓其华敢拍着胸口保证自己对崔安洁，真的没有超过有友情以外的半分感情。只是纯粹的想要帮助她，而已。 要怎么告诉陶夭夭，告诉她自己只是在崔斌的身上，看到了一个伟大父亲的身影。这一份伟大与他活着时候，所取得的成就没有半点关系，卓其华纯粹只是在崔斌的身上看到了浓浓的父爱。 也正是这一份敬佩，当崔斌去世之后，卓其华无端端的想要代替他，将这份照顾延续下去。 老实讲，卓其华心中明白，将房子变现卖掉，真的是这世界上最蠢最笨的做法。可短时间内，让一个拿着死工资的小刑警，凑齐崔安洁需要的二百万，除了卖房子或是抢银行以外，卓其华实在想不出其他的途径。 没有在意卓其华的拒绝，陶夭夭只是微微笑了笑，似乎早已猜到了对方会变相着开口拒绝。 …… …… 两个星期之后，卓其华办理好了所有手续，将自己所住的那一套房产以一百八十万的价格，脱手卖了。 买家是一对新婚夫妇，他们似乎对于顶层的那一套阁楼颇感兴趣，签合同的时候，听着夫妻二人热切的讨论着阁楼的装修风格。卓其华苦涩一笑，完成手续之后，匆匆离开了二手房交易中心——她急着将钱汇给崔安洁。 加上自己平日里存的私房钱，林林总总加在一起终是凑够了崔安洁所需要的，一张单曲的费用。 将钱汇给崔安洁，几分钟后接到了一个北京打来的电话，要说北京的朋友，除了崔安洁以外，卓其华不再认识其他人。 刚接通电话，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客套的声音：“喂，你好，请问是卓其华小姐吗？” 冷不丁听人这么客气的称呼自己，卓其华反倒有些不习惯了。愣了半晌，随后开了口说道：“是啊。您是哪位？” “哦，你好，我是安洁的助理，她现在有些忙，托我和你说声谢谢。”助理礼貌的声音，传至耳边。 卓其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说道：“恩。我知道了。” 又是客套几句之后，卓其华挂断了电话，拿着手机的在手中来回把玩。心中暗自为崔安洁感到高兴，毕竟在这样一个‘后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人才辈出的时代，明星忙碌不得喘息，那是被娱乐公司器重的最好体现。 单纯的希望崔安洁能够成功，并不是因为自己赌上了几乎所有的积蓄，卓其华只是纯粹的想要将崔斌的爱延续下去。 大约又过了两个星期，卓其华意外的接到了崔安洁的电话。崔安洁的语气没有如往日那般清冷，而是略带激动的开了口：“托你的福，我准备发行单曲了。这首歌，将会作为一部电影的主题曲。我有一种预感，通过这部电影和这首歌，我一定能够成功的进入众人的视野之中。” ”那真是恭喜你！”卓其华对着电话咧了咧嘴巴，笑笑说道。 娱乐圈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多才多艺的明星了，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了站在镁光灯下而活着的。有一副好嗓子并不代表着，注定能够大红大紫，还要看运气和机遇。如果，崔安洁能够借着一首单曲，一部电影出名的话，那真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崔安洁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良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听崔安洁终是开了口：“卓其华，谢谢你无条件的支持！我在北京发展的日子里，多亏了你照顾我的母亲。我知道，你为了供我出单曲，不惜将房子也变卖了。卓其华，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因为我而失去的一切，今后……我都会加倍的还给你！” “哟，看来我还投资了一支绩优股嘛。”卓其华玩笑着说道。随后又道：“可我从来没打算让你还啊。” 卓其华说的并没有错，当两人之间的生活水平有了天与地一般的差距，即便崔安洁不愿意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她与卓其华之间的友情，终究有一天会被时间所淡忘。 倒不是因为卓其华和崔安洁健忘，当生活的圈子，认识的人渐渐不同以后，面对从前的老朋友，总有种相见不如想念的感觉。因为，即便是见了面，除了一句好久不见，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了…… ☆、第100章 没有之一 崔安洁并没有夸大自己的说辞，三个月后的某日，崔安洁的单曲v发行，tv的背景故事取用了电影里的片段。一时间，大街小巷里回荡着崔安洁的声音。 这很难说，究竟是一首歌捧红了一部电影，还是一部电影衬托出一首歌。只有一件事是显而易见的，崔安洁托了这一部电影和这一首歌的福，成功的进入众人的视野之中。 卓其华不清楚崔安洁为了这份机遇，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但她却在心中一遍遍的祈求上天，希望这个代价并不昂贵。 不愿意将崔安洁的工作和潜规则拉扯在一起，毕竟，崔安洁并不是综艺节目里无痛关痒的陌生人，而是自己的朋友。只要崔安洁说她没有，那便是没有！卓其华愿意相信她依旧是从前那个她。 对于崔安洁所取得的成功，卓其华由衷的送上自己的那一份祝福，却不会贪图她丝毫。正如前些日子，对着崔安洁所说的那般，卓其华从未想过要让她还什么。 因为，陶夭夭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之中，这一份满满洋溢在心头的幸福感，让卓其华感激涕零。而后回头再看来时的路，卓其华心中奇怪自己是如此形单影只，磕磕碰碰的一路至此？而现在却能够站在幸福之巅，一眼看到未来幸福生活的终点。 即便是生命的尽头，也丝毫不可怕，因为卓其华终于在她需要爱情的年龄，爱上了一个美丽的女子，恰巧那个女子也爱着她。 …… …… 傍晚时分，卓其华拨通了陶夭夭的电话。那一头，陶夭夭的声音很轻很低，似乎被千万愁绪拉扯着，喘息不得。 卓其华觉着心疼，忙是开口问道：“夭夭，你很累吗？听声音好像很累呐。” 没有具体问及陶夭夭工作上的事宜，因为那并不是卓其华能够掌控、左右的事情，她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努力尽到自己做恋人的职责。陪在陶夭夭的身边，虽然做不到排忧解难，可好在有个人能够伴她前行，安慰她在工作上所有的不顺心。 偶尔的时候，卓其华还是想将身份颠倒过来，让自己成为那个疏导陶夭夭心情的人，虽然自己并不够专业，但贵在有爱在其中。 “不累。”沉默了片刻之后，卓其华终究是听到了陶夭夭如此一句违心的谎话。 并不喜欢陶夭夭逞强，卓其华甚至能够想象出来，陶夭夭是用怎样的疲倦神态，对着电话微微摇着脑袋，然后再轻声说一句‘不累’。 心中明白，陶夭夭早已是习惯了一个人的孤军奋战，即便是累了也不可能将倦意展示人前。可卓其华心中依旧有着小小的期盼，希望有那么一刻陶夭夭能够褪下所有的防备，将自己的软弱显露在自己的面前，在自己的怀中寻到一丝安慰。 “胆小鬼，晚上我带你去吃咖喱饭吧？有一家的咖喱饭，真是不错！不去尝尝看，那是会后悔一辈子。”卓其华将话说的神神叨叨，让人听着好笑。 “我连尝都没尝过，哪里会知道好不好吃？又何来后悔一辈子这一说？” 陶夭夭的思维逻辑很是严谨，让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卓其华，再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语来。于是乎，索性不再继续方才的辩论，直接说道：“晚上七点，在绿地公园那条长椅位置见！就这么决定啦，我先挂电话了。” 说罢，卓其华也不给陶夭夭拒绝的机会，匆匆忙忙的将电话挂断…… 七点不到，卓其华手中捏着一根糖葫芦串，脸上挂着傻傻却又幸福的笑容，等待着那个思念多时的身影。七点整，陶夭夭准时准点的出现在了卓其华的面前。 很多人赴约，不是早到便是晚至，可像是陶夭夭这样总是不早不晚，刚巧出现在那一刻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也正是这一份不早不晚的淡然心境，总会让卓其华觉得自己与面前的这个女人，有无数纠葛，并不早一分也不会晚一分，偏偏就是此时此刻，两人被这一份情愫拉扯在了一起。 见陶夭夭出现在了面前，卓其华站起了身子，笑着将手中的糖葫芦剥去了塑料纸，递给了陶夭夭，笑着说道：“吃吧，酸酸甜甜的，解馋又提神。” 接过卓其华递来的糖葫芦，陶夭夭眼中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安，却是很快将这一份不安从脸上隐去，随后优雅的咬了一口糖葫芦，随后微笑说道：“是故意用糖葫芦把我给撑饱了，然后你好多吃几口，不尝一尝会后悔终生的咖喱饭吗？”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呢？你这是典型的迫害妄想症。”这段时日，跟着陶夭夭也学会不少心理学的专业名词，时不时的拿出来显摆几下，倒也是让二人的共同话题多了不少。 果不其然，听到卓其华一本正经的模样说话，陶夭夭‘噗嗤’一下笑了出声，说道：“算你知道一个迫害妄想症，说说吧，还知道些什么？” 卓其华一边带着陶夭夭向着不远处的咖喱屋走去，一边咧嘴笑着，随后继续说道：“你不只是迫害妄想症，现在还是消极心态泛滥。你瞧瞧你，虽说在笑可眉头却紧锁，看来心头定然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对着老衲一一道来，替你排忧解难，施主你看可好？” 将剩下的大半串糖葫芦塞回了卓其华的手中，陶夭夭微微摇了摇脑袋，眉头彻底舒展了开来，说道：“听你分析起来头头是道，我刚想着，孺子可教也。可谁知你话锋一转就成了江湖道士了。” “女施主莫笑，随我去吃咖喱饭，可好？”接过了半串糖葫芦，卓其华大口吃着，嘴里还时不时的嘟囔几句。 …… …… 饭桌上，陶夭夭轻声开了口：“今天周卿和我表白了。” “噢？”冷不丁的听到了周卿的名字，卓其华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周卿是位家，笔下的文字不温不火，至少卓其华是耐不下性子去理解他文字里的深意，可陶夭夭却对他的笔下的人物赞不绝口。这样一位出色的男人开口对着陶夭夭表白，一时间，卓其华五味陈杂，不知该如何接话。 不语了很久，待回过神之后，卓其华连忙说道：“然后呢？你是怎么义正言辞的拒绝他的？” “……”陶夭夭微微摇了摇头，一脸复杂的表情看了一眼卓其华，轻声叹息，然后说道：“他当着我父母的面，和我表白……” 卓其华停下了拨弄咖喱的饭匙，脑海中再一次翻腾起了，陶半夏暗示自己远离夭夭的画面，痛苦的一幕幕的反反复复的闪现在眼前，卓其华能做的只是蠕动着喉口。 终于开口对着陶夭夭说道：“没关系，正如你说的，在这个世界我们很难见光。我不想让你去承受父母的责骂和不理解。如果，如果，我说的只是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们的感情曝光在白日，请一定要跟着我私奔！” ”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你愿意带着我私奔，我就会不顾一切的随你远走。”陶夭夭面色有些凝重，让人看不到半分玩笑的意味。 晚饭过来，卓其华站在陶夭夭的身侧，两人步伐一致的向着绿地公园的方向走去，谁都不说什么，只是肩并着肩沉默的向前走着。走过这一条清冷的街道，再穿过了绿地公园便是停车场。 卓其华猛然搂住了陶夭夭的身子，借着墙角矗立着的一根立柱，将陶夭夭夹在墙壁和自己之间，却也不说什么，只是如此深情望着她。 城市里的灯光不甘寂寞的来回闪烁，将月色撩拨的无比美丽，可一份美丽在陶夭夭的面前却显得暗淡，长时间的望着眼前的女人，卓其华的眼眸中泛着难以掩饰的爱意，终是伸手将自己脖颈上的吊坠给摘了下来，放在了陶夭夭的手心里。 看着卓其华亲手将吊坠取下，没有任何言语回应，只是轻轻的将吊坠置于自己的掌心中。 吊坠很轻，却也沉重。 “这是要送我吗？”心中最柔软的一处，被卓其华这么一个无声的举动给触碰到了。 托着掌心之中的吊坠，陶夭夭借着路边昏黄的街灯，看向那条做工精致的坠子。不知道这一条吊坠在卓其华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么的沉重，也不知道在这一条吊坠背后的故事，陶夭夭只知道这一条吊坠，绝对是卓其华最为珍惜的物件，没有之一。 而如此一来，也代表着卓其华甘心将一切交付，用无言告诉了自己，她愿意用一生来守护彼此之间的这一段感情。 伸手取过陶夭夭手中的那根吊坠，轻轻为她带上，随后说道：”总有一种感觉，让我觉得哪怕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只要你能够在我的身旁，那我的人生便已然完满，没有半点缺憾。” 陶夭夭用力点了点头，摩挲着脖颈上的那条仍旧带着卓其华体温的吊坠，跟随着卓其华的步子，走在了人潮退去后的清冷街头。 未来，虽有千分迷茫，万分无奈，可陶夭夭却不在彷徨，因为有卓其华愿意陪着自己，一直走下去。而爱情，或许便是如此，平淡之中却又满是温暖。 ☆、第101章 浇灭欲望和情绪 当一张堕胎报告出现在网上，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私生活混乱’、‘堕落女’这种的大高帽子狠狠的压在崔安洁的脑袋上，却是没有一个圈内艺人帮她说上只言片语。大家都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等待着崔安洁在娱乐圈内隐退。 此刻的崔安洁，应该能算得上是众矢之的。才出道不久便大红大紫，不知道羡慕嫉妒恨了多少，奋斗多年依旧默默无闻的艺人。 可等了又等，崔安洁却依旧是没有发表任何形式的声明，甚至对于堕胎一事不发表半点意见。让众人感到意外的是，崔安洁好似消失在公众视线内。 原以为关于崔安洁的流言蜚语，会渐渐消停下来，可大家都猜错了。因为崔安洁的销声匿迹，人们的好奇心反倒是剧增了起来。 有人说崔安洁一个人躲了起来，也有人说她直飞国外散心去了，更有人说崔安洁早已隐婚，做起了阔太太。网上布满了各种对此次事件的猜想，说的有根有据，就像是真的一样。若不是因为卓其华清清楚楚的，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差点便是要相信了。更何况那些全然不细节的网友呢，他们不过是被舆论来回左右着罢了。 可以预见的是，若是这一次事件没能处理好。崔安洁的星途怕是只能到此为止了。对于明星来说，最可怖的并不是舆论的谩骂和指责，而是娱乐公司的雪藏。 哪怕是一线巨星，被冷藏个十年八载，错过了属于自己的时代，变再难翻身。在这样一个‘后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人才辈出的时代，崔安洁又如何能够坚强的撑到最后呢？ 让卓其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正陷于堕胎风波内的崔安洁，此时竟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段非常时期，崔安洁本该听从公司安排，快速做出各种反应，解决公关危机，而非任性的买一张机票，飞到自己的面前只为了说一句“好久不见”。 虽然此时的她已然成为了炙手可热的明星，虽然这位明星正处于流言四起的特殊时期，可卓其华却没有在崔安洁的身上看到太大的变化，她穿着一件奶白色的t恤，一条做旧的牛仔裤将身形衬得完美。 由于崔安洁从始至终带着墨镜的关系，卓其华没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这多少有些遗憾。 很难将眼前的女人，与电视银幕里那个豪放爽快、敢爱敢恨示人的明亮之星，联系在一起。尽管看不清崔安洁的表情，可她举手投足透露出来的气质，却和初遇时没有太多的差别——她依旧是那么的孤独，尽管她已然受到了千万瞩目，可依旧不减半分孤寂。 “陪我走走吧……”崔安洁没有给卓其华开口拒绝的机会，丢下这么一句之后，便直径向前走去。 “小警察，人生苦短，我们活着的每一天都应该努力让自己快乐！” “话虽如此，这个道理相信大家都懂的，但却是鲜有人能够做到。毕竟在物质横流的时代里，不息，痛苦之火便不会熄灭。可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有那么一个人，对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不再保有，他也就不再留恋人生。因为……这就是我们的人生，为了而生，为了而战，当然也为了痛苦。” 崔安洁若有所思，似乎在思量着卓其华的回答，片刻之后她笑了笑说道：“小警察你看待问题很深刻……你给了我很多种不同的感觉，每一种感觉都是如此立体，也让你在我的眼中变得越来越鲜活、真实。” 气氛多少显出几分压抑，带着浓重的惆怅，让人挣脱不得，卓其华厌恶这一份沉默，忙不迭的开口笑道：“因为我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无心无向。” “……现在的你很肤浅，也很无聊。”崔安洁似乎是受不了卓其华的神经质，听她不耐烦的感叹着说道。 一路上，两人细碎说着有的没的，说着那些看似深刻，却又是肤浅到不能填饱肚饿的话题。 夕阳下，崔安洁停下了步子，转脸看着身侧的卓其华，长久平静对望后，崔安洁收回了目光，将目光眺向远处某一个位置，开口说道：“小警察，我好像爱上你了。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再来见你。你要好好生活，努力幸福。” 因为崔安洁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卓其华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却是不明白从小到大人缘极差的自己，在这个季节为何收获到了如此之多的爱慕。 还来不及多想，却听身旁的崔安洁轻声的说道：“你曾经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闯入了我的世界。就在这里，你管我叫做小太妹，数落着这个世界对老崔的不公。而你却看错我了，老崔毕竟是我的父亲，我怎么会不爱他呢？所以，小警察，你还欠我一个道歉，你说是吗？” 一句话让卓其华不知如何作答，沉默良久，轻声回答：“是，我欠你一个道歉。” 崔安洁又轻声开了口，说道：“你鼓励我参加选秀，为了让我出单曲，不惜变卖了房产，我不再家的日子里，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的母亲。所以，小警察，我还欠你一句感谢，你说对吗？” “对。” “那么现在就让我们用一个拥抱，了清往日的纠葛，你说好吗？” 不知崔安洁为何突然有如此的领悟，可卓其华却说不出一句反对的话语，微微点了点头，对着身旁的女人张开了双臂。 正当卓其华以为这终究只是一个貌合神离的拥抱时，崔安洁却是猛然冲进自己的怀抱之中，安静而又贪婪的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事实上，对于卓其华而言，过往的一切都已然不再重要。事到如今，她必须学会放眼此刻，珍惜身边的人。因为……因为，幸福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即便没有崔安洁的那一句，好好生活，努力幸福，卓其华也会抓住幸福的尾巴，再不让她从手中逃跑。如果说，今生辜负了陶夭夭，那么自己就真是这世界上最蠢最笨的女人。 崔安洁要走了，而在无数离别对话之中，只有她一个人会用一句最为朴素无华的话语，道别离。 卓其华无言的望着身旁的女人，墨镜背后的面容上充满了疲倦，听她轻声丢下一句“保重！”，随即转过身去，沿着夕阳褪去的方向，缓缓走去。 这一句‘保重’浓缩了二人之间的所有情谊，虽然它不足以代表全部，却已然成了最后的诠释。那一刻，卓其华似乎在那个背影里，看到了太多太多的挣扎和渴望，却又随着夕阳西下，在视线中变得愈来愈模糊，终究是沦为一滴晶莹的泪珠，倔强的徘徊在眼眶内，最后蒸发在空中。 或许，崔安洁是卓其华所遇到女性之中，最懂得生存规则的人。在面对不该去爱的人，当身体渴望冲破禁忌，她选择了浇灭和情绪。 当人们还执迷在爱恨情仇的十字路口，寻找出路的时候，崔安洁已然学会了另辟蹊径，一个转身便寻到了新的方向。 坚守爱情需要决心，从执念之中抽身更需要勇气，在跌跌撞撞之间，崔安洁已然学会让一切喧嚣归于平静。过了今天，那些想说还未说的话，便再也不要再说，因为人生的风雨早已将大家淋湿的彻底。 望着散落眼前的温软余晖，卓其华好似看到了一个落寞的背影，她伸出纤细而又白皙的手指，轻轻揉弄着自己的发丝，一脸期盼的表情眺望着远处。这样的孤寂背影，让卓其华不禁怀疑起了崔安洁是否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活得潇洒、洒脱。同时，卓其华又一遍遍的质疑起了当初鼓励崔安洁参加选秀的行为，真的是对的吗？ 可荒唐的青春却只有一次，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卓其华只能选择默默祝福。 卓其华原以为，那个万里无一的熟悉背影，终究会回过头看看自己，可直到她消失在了余晖的尽头，卓其华也没能再与她对望一眼。 在那一瞬间，卓其华觉得命运好似又经历了一个周转，让彼此再次相遇，退回原地，再让彼此在最初相遇的地方，道一声别离。而后，卓其华和崔安洁投身于各自的生活轨迹，经历低潮期，奋力向着各自的幸福跑去，这似乎就是一种不谋而合。 离别……无声的告别，那个背影仿佛带着卓其华生命中的某一块记忆，飘摇至远方…… ☆、第102章 一语成谶 次日，卓其华错愕的发现自己的账户上，多了四百万。不用想也明白，这些钱是崔安洁打来的。或许，这些钱兑现了崔安洁曾经说过的那一句，‘加倍归还’。 不难想象到崔安洁究竟是有多么的渴求，尽快与自己了清瓜葛，在她被外界八卦新闻扰得不能平静的时候，她依旧坚持将钱款转到自己的账户上。 不由得让卓其华再一次想起了那个万里无一的身影，心中的愧疚却是有增无减。因为，曾经在卓其华的眼中，崔安洁只是一个制造麻烦的女人，甚至为此感到厌烦。可时至今日，回头再看审视那段被苦楚渗透的糟糕人生，卓其华方才是讶异的发现曾经绽放出来的绚丽。 可以预见的是，从今往后的日子里，崔安洁不会再以任何形式与自己有半点瓜葛。兴许，在崔安洁的眼中，自己就是一颗划过天际的流星，虽然耀眼可却是转瞬即逝，片刻惆怅之后，便会释然。 在崔安洁的生命中往复来去的人，又何止卓其华一个人呢？卓其华愿意去相信，崔安洁终有一日会找到一个全心全意对待她的人，接受她的一切好与坏。到那个时候，崔安洁便会明白，而释然之后的世界是多么的平静真实。 对于崔安洁的打来的四百万，卓其华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接受，可却又是急切的希望可以重新将那幢旧居给买回来，这一笔款项着实是解了燃眉之急。 卓其华只能期盼着，陶夭夭不会发现那间老屋被变卖的事实。却不想，就在一切趋于平静的时刻，秘密终究是暴露在了陶夭夭的面前。 …… …… 星期五，下了班的卓其华正身处家附近的小旅馆内，站在三楼窗口位置，向往张望看着街两旁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的模样。 看着窗外失了神，却听见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忙时回过神接通了电话，便听到了陶夭夭的声音传至耳边。 “小气鬼，今天晚上有没有空陪我去莫莫的酒吧坐会儿？我想听她唱歌了。”陶夭夭在电话那头笑吟吟的说着，心情似乎不错。 陶夭夭的欢快情绪感染了卓其华，心头中的烦躁跟着一扫而光，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对着电话那头回道：“约个地方，我去接你？” “我今天开车出的门，还是我去接你吧，你在家？还是？” “我正在外面呢，一时半会儿也不回家。夭夭，要不这样吧，七点半在我家门口的车站接我？”生怕陶夭夭察觉老屋的蹊跷，卓其华连忙岔开了话题，报了个街道名。 好在陶夭夭没有半分的怀疑，温柔的应承了下来，随即又叮嘱卓其华路上注意安全，方才是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的卓其华着实松了一口气，有些庆幸聪慧的陶夭夭没能从自己的说辞之间，听出半点问题。 七点半差三分钟的时候，卓其华快速的穿好外套，冲出了小旅馆，向着旅馆对面的车站跑去。可一抬眼却是错愕地发现陶夭夭已然出现在了车站处，正隔着车行道一脸不解的表情望着自己。 穿过车行道出现在了陶夭夭面前，只见到夭夭一脸的迷惑和无措表情，望着自己，试图从自己的眼中看出事情的始末。 这一番无措的表情，刺痛了卓其华，可一时间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听陶夭夭开口说道：“为什么你会从小旅馆里出来？” 印象中陶夭夭总会不早不晚的出现在约定地点，却是没有想到这一次她提早到了。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会被她撞见自己走出小旅馆的那一幕。卓其华略显懊恼，却又是尴尬的笑了笑，试图避重就轻道：“我肚子有些饿了，要不先去莫莫的酒吧再慢慢说？” 陶夭夭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卓其华，随即轻声叹了一口气，直径走向了暂停一旁的别克车，用行动回应了卓其华的要求。 酒吧内，陶夭夭至始至终都低着头，吃着她最爱的海鲜焗饭，没有开口和卓其华说上只言片语，只是自顾自的吃着。 莫莫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捧着她心爱的吉他，一连唱了好几首轻快情歌，这样的轻快节奏下，卓其华紧绷着的神经似乎也跟着音乐舒缓了不少。 听莫莫饶有兴致的站在演出台上，对着台下正在就餐的陶夭夭说道：“夭夭，要不要上来唱一曲？自从上次你献唱一曲之后，吸引了一大波慕名而来的粉丝。” 莫莫的邀请让陶夭夭多少有些措手不及，一阵黯然之后，她转脸冲着莫莫微微摇了摇脑袋，以示拒绝。 身着黑色紧身皮衣的莫莫总是让人捉摸不透，谁又能猜到看到陶夭夭的拒绝之后，她会捧着吉他跳下了舞台，走到陶夭夭的身旁再一次开口邀请：“夭夭，唱一首吧，就一首。” 这一次，陶夭夭没有再拒绝，用餐巾擦了擦嘴巴，又端起桌边的柠檬水润了润嗓子，随即笑着说道：“田馥甄的《魔鬼中的天使》，你要是不会弹，我可不上台。” “我不会弹没关系，夭夭你可以自弹自唱啊……”见陶夭夭起身，莫莫脸上绽放开一个漂亮的笑颜。 终究陶夭夭随着莫莫站上了演出台，两人各站一边，听着莫莫站在电子琴旁边，认真的弹着曲子。随着一阵悠扬的音乐响起，原本略显喧闹的酒吧，刹那间安静了下来。众人似乎都对台上的两人美女产生了兴趣，中断了各自的话题，将注意力投向演出台上…… “ 把太细的神经割掉， 会不会比较睡得着？ 我的心有座灰色的监牢， 关着一票黑色念头在吼叫。 把太硬的脾气抽掉， 会不会比较被明了？ 你可以重重把我给打倒， 但是想都别想我求饶。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 让恨变成太俗气的事， 从眼里流下谢谢两个字。 尽管叫我疯子， 不准叫我傻子…… ” 陶夭夭的歌声让卓其华心中滋味百般，有时候生活就是那么的残酷，丝毫不给人予以半点喘息的机会，更不给人选择的余地。就好比现在，分明可以买回从前的老屋，一切都趋于平静，向着美好一面发展的时候，陶夭夭却是撞见了自己从小旅馆内走出来。 陶夭夭是不喜欢受人欺骗的，而这一次是否要对着她胡天海口，扯一个谎话？卓其华沉默了下来，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良久都不能回过神。 …… …… 直到离开酒吧，卓其华都无法对着陶夭夭坦诚，只是肩并着肩走在清冷的街头。而陶夭夭则略显茫然的，看着街道延伸出去的世界。 “我把房子卖了……因为，崔安洁需要二百万发行单曲。”终究是没有对着陶夭夭扯一个无力的谎话，卓其华鼓足了勇气讲实话道出。随后，目光再也离不开眼前的人，直盯着她的面容，试图从她的神态和表情中看出陶夭夭的情绪。 陶夭夭眼中有泪，看向卓其华将声音提到了几分道：“我不明白……” “将房子变现卖掉，是这世界上最蠢最笨的做法。可崔安洁急着发行单曲，一个不过如此的我，短时间内哪里凑得出来二百万？除了卖房子或是抢银行以外，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途径了。夭夭，你能不能理解我？” “不能，其华，我不能理解你。”一直在陶夭夭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刹那间挣脱了眼眶的束缚，顺着白皙的脸颊划过，听她痛苦的哽咽说道：“对不起，其华，我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没有办法去领悟你的高尚！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你，徘徊在几个女人之间，滥情！更做不到去相信周游在几个女人之中的你，是真心爱我！” “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卓其华震惊的望着她，不知道陶夭夭为何如此开口。内心里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可以抛下一切，跟随着自己私奔的女人，却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是真的爱她！这究竟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见陶夭夭情绪激动的向着停车场走去，卓其华哪里来得及多想，忙是跟了上去。 别克车前，陶夭夭止住了脚步，忽然将手包放在地上，站在停车场上解起了大衣的衣扣，试图将大衣脱掉。一阵寒风吹来，那纤弱的身子便跟着瑟瑟发抖。 “这是干嘛？快把衣服穿上，这样瞎折腾肯定是要着凉的！”卓其华连忙上前一步，帮陶夭夭紧了紧大衣衣领，关切着说道。 陶夭夭丝毫没有理会卓其华的关切之语，眼眸中泛着泪光，两颊的泪痕依旧在流淌。见她挣脱了卓其华的束缚，解开了大衣衣扣，随后拉扯着白衬衫的衣领，露出了一条帆船项链。 陶夭夭解开了项链，用从未有过的冰冷生硬，对着面前的人说道：“你的项链我还给你，以后……以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请你离开我的生命！” 冷风吹着陶夭夭的发丝不停飘动，在即将踏入春天的时节，却没有显出半丝温暖，听着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卓其华眼中的陶夭夭是如此的单薄。 见卓其华没伸手，陶夭夭便将项链塞进了卓其华的手里，而后再不说什么，转身向着驾驶座的方向走去。 “夭夭，你别开车回去吧。太危险了，我帮你打辆车？或者我开车送你回家，好不好？”眼见着陶夭夭就要上车，卓其华连忙伸手拉住了陶夭夭的臂膀。 “别碰我！你永远都别再碰我一下！”许是气急了，陶夭夭猛然推开了卓其华，随即快速的关上车门，启动别克，擦着卓其华的身子，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带着陶夭夭体温的项链，在卓其华的掌心渐渐消退了温度。沉默良久之后，卓其华将项链戴回了自己的脖颈，转过身子，看见莫莫正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 莫莫突然出现，让卓其华多少有些意外，毕竟莫莫是酒吧的老板，而她却放下了酒吧里的一切，出现在了停车场。 卓其华整理好了心情，走到莫莫面前，下意识的认为莫莫不会过问方才发生的一幕，因为那是一出与她无关的故事，尽管故事的结局是如此的悲凉。 莫莫是酒吧的老板娘，平日里为了防止客人毛手毛脚，特意去学了跆拳道。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挨上莫莫这个跆拳道黑段的一拳，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不巧的是，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卓其华的左脸颊上。 下意识的捧着自己挨拳的脸颊，顿时间，口腔里蔓延着鲜血的味道。 抬头看向身旁突然发狂的女人，卓其华愕然的发现，因为猛然发力的关系，莫莫的右手正不可抑止的痉挛。 这一拳打醒了卓其华，也让她意识到莫莫是介意方才发生的一幕！因为，她们喜欢的是同一个女人，而莫莫心爱的女人，在哭泣。或许换做莫莫，她永远都不会让陶夭夭伤心落泪。可莫莫却没有卓其华那般幸运，她心中明白自己与陶夭夭之间，注定了一段永远止步不前的友情。 “你还是学不会珍惜，其华，你会后悔的！”除了陶夭夭之外，莫莫也是知晓关于卓其华的故事。因为这些话语，卓其华可以毫无负担的对着莫莫一一道出，且不用担心她的歧视和不解。 卓其华还沉溺在刚才的恍惚之中，听到莫莫的话语，半晌才回过了神。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莫莫却用行动打断了卓其华的话语。见她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随即抽出一根香烟扔给卓其华。卓其华接过香烟，拿着那支烟在手中把玩良久，终究是摇了摇头将烟递了回去，说道：“烟，早戒了。” 与莫莫告别后，卓其华以孤独的姿态，踏着街头昏黄的碎影，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走出很远很远，卓其华方才意识到，自己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有同陶夭夭说。 但是那又如何了呢？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孤独，为了孤独生，为了孤独死，比如卓其华，比如陶夭夭。或许，她们从未真正意义上的相信，二人真的能走到最后。那么这一刻的心痛，下一刻的泪流，都是咎由自取的活该！ 卓其华终于是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小旅馆，手里拎着一打啤酒，大有一番不醉不休的模样，走进了那所居住多时的小旅馆内。 早已度过了寒冬，初春夜晚依旧冷冽。回到小旅馆里，卓其华没有开灯直径走到了窗台处，向着被霓虹灯点缀的繁华街道望去，烟雨萦绕之间，仿佛整个世界都跟着宁静下来。 让人不免从中嗅出一丝寂寞的味道，没了平日里的喧哗和纷扰，独自站在窗台边的卓其华跟着恍惚起来。 忽明忽暗的霓虹灯，闪花了卓其华的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好似看清了这一场爱情中的凄迷。小雨淅淅沥沥化作雨雾，浇湿了一地的悲凉。 心甘情愿的沉溺在窗外如诗如画的风景里，卓其华仍旧固执的不愿意相信，自己已经和陶夭夭分了手。 陶夭夭的话语，好似提醒了卓其华，在两人的这一段不完美的爱情中，卓其华一直渴望着对方对自己说一句‘我爱你’，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不也是欠了对方一句真心话吗？ 或许，看似热切的卓其华，并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才会将那些情人间的爱语，深藏于心底，还自以为是的笃定认为对方会自行感知。 对于这一段爱情唯一觉得缺憾，是没有对着陶夭夭说上一句‘我爱你’。但时至今日，这已经不再重要了，也不再有立场对着她开口道来。而那些原本想说，却没能说出来的话语，终究也只能遗憾留心头。 卓其华觉得自己好像送给了陶夭夭一场空欢喜，在她的面前画了一张绚丽的图卷，告诉她以后的两人的人生是多么的妙不可言，可最后却只能沦为梦一场。 可自己原本安排的剧本上，没有争吵分手这一个桥段啊！ 不知什么时候起，卓其华察觉到与陶夭夭的这一段感情，岌岌可危。就像一支瀚海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有支离破碎的可能。 而这一刻，卓其华心知肚明的了解，那一叶随风摇摆的小舟，终究是被现实的大浪无情击倒，彻底垮了碎了…… 不远处的大厦外墙上大型电子显示屏上，忽然出现了崔安洁的新曲tv。唯美的画面让一切看来都是如此不真实，唯一让卓其华真切感受的，大概只有死去了爱情中的无奈和疲累。 也终于是明白了陶夭夭，为什么她从来都不想要一句关于‘永远’的承诺。没有人可以左右人生，在不经意间时间已然将恋人拉扯着，偏离了最初相爱的轨迹。 一句兴起承诺，怎能将偏离的轨迹放正掰直，又怎能让人忘记世俗里的一场空。 用陶夭夭的理论，将两人的立场交换之后再来看，卓其华方才是意识到自己的所谓帮助过了头。 一方面想要帮助崔安洁，一方面又希望得到陶夭夭的理解。可换位思考，自己却没有办法接受陶夭夭为了帮助朋友，变卖所有房产的做法。 这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恋爱，陶夭夭高高在上，而卓其华却一心想要赖在地上。一个想飞一个拉扯，便同时痛苦了两个人。 或许，崔安洁的事情只根导火线罢了。若是两人之间，默契和信任都十足，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崔安洁而闹得不可开交？ 有意思的是，关于分手二字，愣凭谁都不愿意开口提及这两个字。并不是打算让对方开口，却是心知肚明的知道，爱情已然岌岌可危，或许再也换不曾经的温柔。 可即便如此，卓其华依旧无法忘却，初遇陶夭夭那一天，她穿着一身女士黑色小西装，里面衬着一件碎花衬衫，高高盘起的长发，站在银杏树下，抱着肩膀微笑的模样。惊鸿一瞥，却也惊艳了卓其华的整个秋季。 而后的日子里，每每看到银杏树，卓其华总是抑制不住的回想起当初相遇的情景。也忍不住去想，如果在那一刻，自己没有上前一步，没有出现在陶夭夭的视线中。那么……陶夭夭的人生是否会是另一番模样？ 这一夜，卓其华喝得烂醉如泥。醉生梦死之间，卓其华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潜意识里觉得那刺骨的寒风，将自己囚禁在了深冬，尽管春天已然在眼前。 或许，这一夜，卓其华是等不到来自春天的微风轻抚了。 ☆、第103章 冥冥之中 不知什么时候，周卿走进了陶夭夭的咨询室。看着正站在落地窗前愣神的陶夭夭，周卿的心隐隐作痛，心疼这段时日陶夭夭的变化。可这些心疼的话语，却不是他能够开口道出来的。 没有资格，更没有立场，对着陶夭夭道出一句心疼。或许这就是暗恋者所必须要吞下的苦果吧，然而，他却是不敢将深埋在心底的一句爱语道出口。 只得装出一副快乐的姿态，笑嘻嘻的冲着陶夭夭的背影开了口：“难得的灿烂的周日，你就打算呆在办公室里渡过吗？” 听到身后的声音，陶夭夭侧脸侧脸庞，看清了门口站着的人，微微笑着开口说道：“还有几个客户要接待。”“还有几个客户要接待。” “骗人，刚刚问了李曼韵，整个大好下午你都没有客户。”说道这里，周卿嘿嘿一笑，似是看到陶夭夭语塞模样，是件多么有意思的事情。 几乎是强行将陶夭夭拉出了咨询室，周卿没有不纯的目的，纯粹只是想让她出去散散心。看看外面的世界，心情是否能够变好些？ 都说医者不能自医，虽然陶夭夭总能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处处得体。可若是稍加细心点观察，便会注意到最近的她时常走神。 在想些什么呢，在千万思绪之中，是否有一个念头是关于自己？还是说，这个傻姑娘将所有的心思，统统放在了卓其华的身上？尽管二人已经分了手…… 当陶夭夭站在午后阳光下，这种沐浴在阳光里的感觉很好，不禁微微闭上了双眼，站着温柔阳光洒在周身的暖意。 周卿站在她的身侧，用着一如往常那般深情表情凝望着陶夭夭。即便这个女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可周卿的内心依旧充斥着满满的思念。 “周卿，我想去游乐场玩一会儿。”陶夭夭转脸冲着身旁的人，微微一笑。 自从陶夭夭与卓其华分手之后，便是鲜有笑容，至少一向暗恋着陶夭夭的周卿，不曾在她的脸上见过几次笑颜。如今再一次见到陶夭夭绽放的笑容，周卿彻底被惊艳到了，怔在原地，呆呆的望着身旁的女人。 良久之后，方才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点头补救着说道：“恩，我陪你去玩。” …… …… 一整个下午，周卿心甘情愿的当做一个陪衬，伴在陶夭夭左右，陪着她一边一边的坐着摩天轮。 虽不知道这个摩天轮背后藏着怎样的故事，但周卿却是知道，故事里一定有卓其华和陶夭夭两个人。也终于是明白了，有些事情并不是靠努力和运气，便能赢来，还有个人们口中常常挂着，可望而不及的——缘分。 缘深缘浅，虽然只在一念之间，却是由心左右，而非意志。 准备离开游乐场的时候，陶夭夭止住了脚步，冲着身旁的男人说道：“周卿，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夭夭，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去就来。”还未待陶夭夭开口继续，周卿便是打断了她的话语，如此开口说道。随即也不等陶夭夭说什么，忙是一路小跑着向着冰淇淋店跑去。 买了两支雪糕，将其中一支递给了陶夭夭，随即随性坐在她身旁的木椅上：“夭夭，现在我的事业才刚刚开始。亏得我运气不错，出版社这次的卖了不少。虽是赚不了多少钱，好在能够温饱。” “恭喜你。”陶夭夭不深不浅的回答着，心思却早已被卓其华拉扯了去。 自从分手以后，两人似乎有大半个月未曾见面了。听莫莫说，卓其华最近工作很忙，每天除了工作便只剩下工作了。这样一个天生的工作狂，真担心她累坏了自己。 “等以后我有钱了，给你买最好的房子，最贵的车子，最漂亮的花儿，你喜欢什么我就统统买给你。只要你开口，我绝对不皱一下眉头。”周卿坐在一旁，未曾察觉到陶夭夭的走神。带着点对未来的期盼，细碎的说着话语。 “……”年少无知的一句胡天海口，听来却又有几分难以言喻的认真在里面。那种好似只要陶夭夭一开口，他便会尽其所能，竭尽全力将全世界的好，取来递到她的面前。这一份一心一意待一人的感动，让陶夭夭一时语塞。 许是因为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周卿只能通过物质上的表述，来诠释自己的心中所想。 陶夭夭终究是微微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扬起了嘴角，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无声一笑。 周卿见她笑了，只以为陶夭夭不信，涨红了一张脸，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似乎试图保证些什么：“夭夭，你相信我吧，我一定会说到做到。我从来不曾骗过你，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答应给你的，就一定会实现自己的诺言。” 陶夭夭给了对方一个温山软水般的笑容，对上了他的眼眸。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才能让他的眼眸之中，除了自己再无其他。 而周卿也不会愿意错开自己的视线，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这么无言的对望片刻。终是见到陶夭夭收起了笑容，开口说道：“我不需要最好的房子，也要最贵的车子，更不要最漂亮的花儿。因为这些都是你未来的妻子应该得到的，而你我心里都清楚，你未来的妻子不可能会是我。” 虽是明白陶夭夭心中所想，可知道归知道，真是亲耳听来，周卿的心不禁还是跳慢了半拍：“可是……” 可是，陶夭夭我只想娶你做未来的妻子啊……周卿的双唇颤抖着，想要将这一句话说完整，可话到了嘴边，终究是化作一记重重的叹息。 周卿这样的阳光大男孩，并不是个好哭的人，可那一刻还是红了眼眶，却是强睁着双眼，不愿它落下。 带心情平复些许之后，周卿想要开口，将那半句未说出口的话说完。陶夭夭似乎是懂得他的心思，听她抢先一步开口道：“你，你不要再等我，因为我受不起。” 陶夭夭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一个能够不计任何回报，无条件付出，站在自己的身侧等待自己转身的人。 可自己却是什么都给不了他，尽管他心甘情愿，但无疑，这是一场不公平的相处。既然心早已是交付给了旁人，陶夭夭自然是给不了他任何承诺，又如何能够让他等下去？ 这一句‘你不要再等我’，让周卿的呼吸徒然一滞。对于陶夭夭和卓其华的感情，他或多或少都有所察觉，却总是佯装不知。周卿心情知道陶夭夭至始至终，对待自己又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看到卓其华和陶夭夭手宣告爱情般的，手牵着手在街头漫步，经过了讶异和不解之后的周卿，想过退出，想过逃走。 可当卓其华从陶夭夭的生命中离开之后，他亲眼看着陶夭夭是如何的憔悴，又是如何日复一日用工作麻痹自己。他觉着心疼，就连最初尝试着冷却的那颗心，都跟着如星火燎原一般重新燃了起来。 几乎是不由得他大脑控制，身体的动作总是较思绪先行一步。就如此刻出现在她的面前，对着陶夭夭道出自己的心事。 对于卓其华和陶夭夭之间的感情，周卿不想妄加评论。一方面，两人都是他的朋友，他希望她们二人能够幸福，而另一方面，他却又不希望自己过得痛苦。 一颗心竟是被折磨的隐隐作痛，看着陶夭夭痛苦，他的心软下来，祈求上天能够让卓其华和陶夭夭再一次，走到一起。可心中的那个小恶魔，又是怂恿着自己能够抓紧这一次机会，就这让她们相忘于江湖。 如此一来，他便还有那么一个机会，拥她在怀。其实，他想要的并不多，只想要这么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和陶夭夭天长地久走到老的机会。 乘人之危那便乘人之危吧！只要能够将陶夭夭留在自己的身旁，即便做了天底下最恶毒的男人，他知道自己也会是最幸福的那一个！ 周卿不觉着自己是什么痴情男人，也并非是不想将视线从陶夭夭的身上抽离。尝试过许多次各种形式的相亲见面，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证明，陶夭夭已然走进了自己的心里。 至少，陶夭夭还在自己的身边不是么？等下去便是了，一年不行，那就等她五年，若是五年不行，他还有六七八/九十年，可以一直一直等下去。 可一句‘不要再等我’，彻底终结了周卿与陶夭夭之前的可能性。周卿忍不住去想，陶夭夭拒绝自己的爱意，或许与卓其华并无太多的关系。 而冥冥之中，兴许真是有天意。所以陶夭夭遇见了卓其华，而自己又遇见了她。 原本以为等她、爱她、恋她、念她，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可看着身侧的陶夭夭一脸的歉意，请求他不必再等下。这一刻，周卿终于是明白了，自己的痴情对于陶夭夭来说，却成了一种负担。 周卿似乎已然看到了自己继续执意爱下去的未来，无非是陶夭夭的刻意疏远，和一个更痛苦的自己。 几乎是不敢相信，从今以后的生活中，再没有了陶夭夭的影子。如此一来，自己的生活会变成怎样一副落魄模样？ 尽管事业已然处在稳定上升期，可为何这一刻周卿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力？ 可是……可是，这一句‘不要再等’是陶夭夭对自己唯一的要求，周卿即便是泪流满面，也会咬牙坚持着执行。 周卿便这么凝望着眼前的人，即使视线已然被泪水模糊了。却依旧是如此深情凝望着，似乎是想要将陶夭夭的模样刻进自己的脑海之中…… 因为，从此往后的漫长岁月里，周卿再是没有权力，用这样的眼神望着陶夭夭了。 或许有一日，当周卿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可以接着以朋友的身份，重新出现在陶夭夭的生命之中。对着她用一如往日的亲切道一句，好久不见。 良久之后，周卿将头偏向了另一边，不再看去陶夭夭，眼神中泛着的是说不出来的黯淡和惆怅。 终究见周卿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走进了那片被天染黑了的夜色之中…… ☆、第104章 不吃回头草的人 与陶夭夭分手之后的日子，卓其华成了时光怀旧酒吧的常客，本是想要在这里‘偶遇’陶夭夭，可……陶夭夭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抛去了所有与卓其华有关联的一切过往曾经，终究是再不曾出现过莫莫的酒吧。 本以为莫莫会因此迁怒自己，可莫莫却没有，她只是凄惨的苦笑一声说她早已料到。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亲爱的,心理医生 作者:子羡 第19节 打从第一次，陶夭夭将卓其华带入酒吧的时候，莫莫便已然看到了今天这样的结局。只是莫莫没想到，这一刻来的那么匆忙，她甚至来不及对着陶夭夭说一声保重。 让卓其华感到意外的是，在这里会遇到赵小琪，她正坐在吧台的位置独自喝酒，时不时的与莫莫聊上几句。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赵小琪吧，平平淡淡的享受属于自己的生活，不为外界纷争所扰，而那些曾经由卓其华带给她的泪水和感伤，也逐渐被她的新生活所取代了。 莫莫首先注意到了卓其华的出现，冲着卓其华微微一笑，顺着莫莫的动作，赵小琪回头望去正撞上卓其华的目光。二人四目相对，愣了半晌之后，卓其华走上前去，如常的口吻说道：“小琪，怎么有心情来喝酒？” 赵小琪目光不曾离开卓其华，却也不说话。这样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神情，让卓其华没由来的觉得尴尬。其实卓其华心中明白，这种尴尬的感觉，只有对着赵小琪才会有，微妙却又不能言明的不自在，想要疏离又是不忍离去。 就好比，莫莫是卓其华真正的朋友，在面对她的时候，卓其华可以毫无顾忌的与她玩笑，打闹，勾肩搭背。而陶夭夭是自己的爱人，在面对爱人的时候，卓其华又能合情合理的可以让她一个温暖笑颜，一个拥抱，一个热吻。可偏偏在面对赵小琪的时候，卓其华既是做不到朋友的亲密，又做不到爱人的无间。 卓其华最怕的便是被夹在亲情和友情之间的第三种感情，即便赵小琪的肩头是如此单薄，让人恨不得冲上前去将她紧拥在怀，却是不能。 终究所有的感情，汇聚于此，想要开口说话，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同学，在想什么呢？”赵小琪似乎看透了卓其华的心思，见她转了转手中的酒杯，似是不经意的开口说道。 当赵小琪口中这一句‘老同学’说出口之后，卓其华愣了一愣，随即释然一笑。而那些方才徘徊在二人之间的尴尬，也随之一扫而光，让卓其华能够坦诚对待二人之间的距离。 “……”卓其华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了下来，不觉有些恍惚。 坐在吧台旁的赵小琪发现了卓其华的反常，用手肘推了推身旁的人说道：“其华，最近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看你魂不守舍的……该不是和陶夭夭闹别扭了吧？” 转脸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她是自己儿时的玩伴，错过的初恋，分明信誓旦旦的在她面前保证过，再也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伤心落泪，更不会辜负陶夭夭。可结局呢？ 这一刻，卓其华显得有些迷惘，这么多年的寻寻觅觅究竟是为了什么？可若是时间回转，重新来过一次，兴许自己仍旧会不顾一切的变卖房产，只为了圆崔安洁的一个梦。 让赵小琪看到自己的不堪，并非卓其华的本意。可事到如今，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再有任何意义。 “当然不是啦，你别多想。我这叫做故作深沉，装文艺范儿，你懂不？”回过神之后，卓其华略显茫然的耸了耸肩，又抬起头冲着赵小琪咧嘴笑了笑，却是不再说些什么。 正是一副‘尘归尘，土归土’的看破表情，让赵小琪的左心房没由来的一阵抽痛，或许自己那颗不停起伏心，从来都不曾平静过。但为何那一瞬间，却是在卓其华的身上看到了一种看破的哀伤，从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无力挣扎后的平静，让赵小琪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多么想要给她一个拥抱。 想来，这一次，卓其华定然是真的对陶夭夭动了心。也终于让卓其华也遇到了那么一个人，可以为她痴，为她疯…… “我申请了一个月的休假期，打算到处走走散散心，应该会去苏州吧，那边好山好水，怎么说也比这里强，况且……”说到这里卓其华顿了顿，眼神渐渐变得空洞，望着远方的某处愣神片刻，随即笑了笑说道：“这里，也没有什么需要我留下的人和事了。” 或许，对于卓其华来说，留在这座城市，对她而言是一种痛苦。与深爱的女人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同一座城市里，却是终究只能远远守望。 “话说，才新婚不久的你，怎么不呆在家里，反倒是有心情来这里喝酒？”卓其华接过莫莫递来的一杯黑啤，喝了一大口，感受着冰冷的寒意直冲脑门，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随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脸望着赵小琪，似乎在等待着她回话。 谁又能知道，赵小琪突然变了脸，略带愠色的说道：“其华，在我面前也不能够吐露一句真心话吗？你和陶夭夭早已分手，还想瞒我到几时？” 听到赵小琪如此一句，卓其华本能的向着莫莫的方向望去，却见莫莫无辜的冲着自己耸了耸肩膀，那模样就好似在无言表达着，与己无关的无奈。 “不是莫莫说的……”似乎是看穿了卓其华心中所想，赵小琪转了转手中的酒杯，轻声说道：“我见过了陶夭夭，纯粹只是偶遇，不得不去承认，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她告诉我，你们已经分了手，对于原因却是闭口不谈。”赵小琪顿了顿，似乎是在思量着如何开口，手中的酒杯转了又转，看着玻璃杯上凝结的小水珠缓缓滑落，赵小琪终是神色陈杂的开了口：“其华，你还真是有天大的面子，才能让陶夭夭这个千金之躯，提及你时红了眼眶。” “她最近还好吗？我很久都没见过她了。”提到陶夭夭的时候，卓其华显出了几分低落，却是极力掩饰心中的起落。 “你说呢，你说她能好到哪里去？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是谁受伤之后，都能像电影里的金刚狼一样，即刻愈合。”赵小琪冲着身旁的卓其华翻了个白眼，以示心中的不悦。 “小琪，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当初把话说得那么决裂，现在让我如何回头再来？我和她都不是吃回头草的人，虽然我不是一匹好马。很多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遗憾也只能留在心里头。而后陶夭夭会发现，抛下了全世界与我相爱的人，此刻一转身便能够拥有全世界。” 卓其华面无表情的细碎说着，没有任何逻辑可言，或许这些话语并不是说给赵小琪听的，只是卓其华一遍遍的说给自己听。 赵小琪的语气很平静，眼中却闪烁着泪光。她想要告诉卓其华，如果有那么一个女人，抛去的全世界而选择了你，当她失去全世界的同时，恰好又失去了你的话，那么……她便是真的一无所有了。而这些话语，赵小琪终是没有道出口，听她微微笑着，轻声说道：“其华，还记得我曾在你的心底留下一颗种子吗？” “嗯，记得。”卓其华用力点了点头，认真的开了口，眼神一直放在赵小琪的身上，似乎想要从对方的神情里看出更多。 得到了卓其华的答复，赵小琪收起了笑容，转而正色说道：“你还记得当初答应过我，再没有认清自己心中所想之前，不会追求任何一个人吗？那你是否还记得，自己是如何站在深夜的街道旁，涕泗滂沱着说，认清了心中所想，只想余生随着陶夭夭渡过吗？” 这一夜，卓其华原本是不想落泪的，可情绪却是被赵小琪勾起，感受着眼角的温热，见卓其华用力的点了点头回答道：“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得清楚！” “……”赵小琪不再说话，只是无言的望着面前的人，随后见她笑笑开了口：“既然你还记得，相信你不需要我再多说些什么了吧？” 长久的沉默之后，卓其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一切推给了缘分二字：“随缘吧……” 不胜酒力的赵小琪，并不是来喝酒的，只是为了来这里与卓其华说上几句，如今该说的话已然都出了口，似乎也没有接着留在酒吧的理由。见赵小琪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留下了相应的酒钱，与不远处招待其他客人的莫莫打了个招呼，便拎着手包转身离开。 卓其华几乎是本能的站起了身子，跟上了赵小琪的脚步…… 目送着赵小琪向着出租车等待区走去，卓其华终究是没能忍住心头里的疑问，快步的向着她跑去，将她拦在了身前说道：“小琪，我不懂，分明是我伤你最深，可你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帮我。即便是委下身段，也愿意在我和陶夭夭之间，搭建一座桥。这种种的心甘情愿，究竟是为什么？” 向来爽快率直、雷厉风行的赵小琪，在面对卓其华的问题时，却沉默了很久很久，而后见她刻意避开了卓其华的目光，轻声说道：“因为，我曾经深爱过你，所以，没有办法看着你难过！” 看着赵小琪登上出租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身影，卓其华冲着赵小琪消失的地方，凝视良久。 想起了赵小琪口中那一句‘曾经深爱过你’，卓其华一颗郁结的心，渐渐趋于平静。赵小琪真是一个知性女人，她会用最恰当的辞藻来描述当下的心情，就好比这一句过去式的‘曾经’。 赵小琪总是那个最能看透的人，可，卓其华却是仍旧想不通透，她觉得自己的心智仍旧不够成熟，遇到事情也不过果敢，又或许是卓其华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些什么。而后却又是拼了命的，向身旁的爱人索求，最后才会沦为现在的下场。 还好，卓其华足够坦诚，在没有想通透之前，她没有选择死缠烂打，而是放眼远方，选择给彼此一段时间，一块空间，来想清楚未来的路要如何去走。 正如卓其华所说的那般，如果缘分足够，相信终有一日，还会和陶夭夭走在一起。对于这一点，卓其华深信不疑！ ☆、第105章向着爱情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若作为终章，想想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开放结尾。可子羡更愿意用这样一个故事，作为故事的最后…… 这是与卓其华分手的第三十五天，陶夭夭努力让自己如常工作，社交，吃饭，睡觉，以及微笑。若不是熟识她的人，真的很难从陶夭夭的一言一行之中，看出她心中的哀伤。因为，她是如此的强装坚强，分明心在泪流，却依旧努力孤军奋战着前行。 人们都说，分手之后，并不代表了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就如同一列不断向前快速行驶的火车，风景不断穿梭眼前，无论火车上的人是否有心打量身边的美景。 去苏州一个月，卓其华口口声声说是散心，实际上不如说是逃避，要来得更为贴切。而后，当她再一次回到这一座有陶夭夭的城市里，竟惊觉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亲切。心中欢呼雀跃着，恨不能下一秒便出现在陶夭夭的面前，哪怕只是远远看上一眼，也足矣。 “嘿，是我，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吗？我去了苏州一整个月，今天才回来。你……我……”一股脑的冲着电话那头噼里啪啦的开腔，然后卓其华又陷入了一种莫名的不安之中。 话语也不再顺畅，欲言又止的口吻多少显出了几分隔阂和尴尬，终是听她将话语完整的说出了口：“我是说，最近你有没有空，我们可以见个面，吃顿饭什么的。” 顿了顿，又听卓其华说道：“就像我和莫莫那种朋友之间的相聚。” “……”陶夭夭没有给出答复，只是在电话那头沉默着，若不是卓其华偶尔听到了一两声轻微的低叹声，卓其华差点便以为陶夭夭已然挂断了电话。 “是不是不方便？也没有关系啦，有时间再联系。地球是圆的，即便向着反方向前行，也注定会相遇。”卓其华在长时间的沉默中，嗅出了对方的犹豫与不安，不忍继续逼迫，便刻意以玩笑的方式结束了这次对话。 听到卓其华逃跑似的，匆忙挂断电话的声音，陶夭夭对着电话那头重重的一声叹息——她又如何听不出卓其华的言外之意呢？ 倒也不是陶夭夭心中没有卓其华，只是终究觉着卓其华与自己之间，隔了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就似是一道鸿沟，将二人阻挡在了大河的两端。自己和卓其华各站一端，只能远远互望。 可又有谁说好了的，有情人就一定要终成眷属？世界那么大，多少情人分分合合，同是否相爱又有什么关系？ 还来不及容陶夭夭感慨太多，办公室房门被人推开，下意识的将手机放入口袋，向着门口的方向望去。门口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跃入了陶夭夭的眼帘——陶夭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卓其华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陶夭夭终究是没有给出一个答复，分明在心中千万次的保证过，从今往后再不与卓其华有半点瓜葛,再不相见，就如同不曾认识过。可电话响起的那一刻，陶夭夭却还是选择接通了电话。而此刻，当卓其华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陶夭夭的心中尽然充斥着满溢的感激。 匆匆一瞥，陶夭夭便将脸转向了窗外，不再多看一眼身后那个，略显局促站着的卓其华。 长时间的望着陶夭夭的背影，卓其华目光之中带着无尽的思念和歉意，却是一言不发。 站在落地窗前，陶夭夭抱着自己的臂膀，好像自己给自己一个拥抱，看上去是如此的单薄。卓其华看着心疼，却忘了自己早就没有关心陶夭夭的理由。 沉默了片刻，陶夭夭轻轻抿了抿嘴巴，脸上挂起来不深不浅的笑容。见她转过了身子，谁又能知道此刻陶夭夭的心在微微颤抖着，却依旧故作平静的微笑望着眼前的人，淡淡一笑开口说道：“好久不见……” 分明陶夭夭是一脸的温柔如水，说着最为稀松平常的客套话。可不知为什么，卓其华却在方才那个表情之中，看到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排斥。彼此之间无形的距离，让卓其华心头一紧，难以掩饰的错愕汹涌袭来，几乎要将她吞噬干净。沉默了些许，卓其华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脸上跟着挂起了笑容：“是啊，真是好久不见呢。” 也就是短短的数秒对视之间，陶夭夭在卓其华的脸上看到了一份‘尘归尘，土归土’的看破。正是这一份无力挣扎的看破表情，让陶夭夭的心没由来的一阵刺痛。 慌忙之间，陶夭夭转过了身子，再一次将视线眺向了远处窗外的风景，却听她话锋一转，低声的开口问道：“卓其华，你还爱我吗？” 听到陶夭夭直白的开口询问，卓其华一愣神，随即两行清泪便夺眶而出，暴露了她试图深藏心底里的所有眷恋。‘爱’这一个字，卓其华几乎是哽咽着，吐出了口。话一出口，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指尖不可抑止的轻微颤抖起来，就好像将这一个字道出口，用尽了卓其华的全部力气。 卓其华想说的很多，想做的更多，可千言万语，最终汇聚成了一个字。听着自己将‘爱’这个字道出口，带着无尽的承诺和期许，以及一生的守护。 “我也爱你。”陶夭夭淡淡的说着，就好似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心静如水、没有半点波澜。 “都说爱有天意，不如我们就把这段感情，寄托在天意上面吧。”陶夭夭依旧抱着双臂望着窗外的风景，从始至终都不愿意回头看一眼，若是她愿意回头看一眼，哪怕只有半眼，便能够看见身后站着的那个早已泪流满面，却哭得压抑的卓其华。 “怎么才能寄托给天意？”用袖口匆匆擦干了泪水，待心情平复些许之后，卓其华低声询问。 “明天以清晨为始，凌晨为终，做一个期限。我们不做约定，没有目的地，向着这座城市的不同方向出发……从心出发。若是爱有天意，即便不用约定，依旧可以在茫茫人海之中，寻到对方。你觉得呢？” 听完陶夭夭的话语，卓其华心中‘咯噔’一下，在这一座拥有千万人口的城市，不做约定，没有目的地，去寻找一个人，这无疑是大海捞针，而时限却只有短短的一天。 若是在人海之中，没能寻到彼此，又或者是超过了次日零点，那便意味从此往后的日子里，与陶夭夭再无瓜葛，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天意？ 卓其华脑海中，反反复复做着思量，这或许是她一生之中，最为艰难的一次抉择，稍有不慎，怕再无将来以后。 陶夭夭倒也不催促，只是略显落寞的站在落地窗前，向着窗外眺望着，安静的等待卓其华的回复。 良久之后，卓其华点头同意了陶夭夭的提议：“好，我愿意去相信，爱真的有天意。也愿意随你一同相信，若是我们有缘，即便是在茫茫人海之中，依旧能够寻到对方。” 时光怀旧酒吧…… “把自己扔到情绪以外的世界，换一个思维模式，换一段生活感慨，说不定就能够将原先想不通透的问题，思考清楚。”卓其华不停转着手中的酒杯，似有感悟的说着。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你已经想通了自己与陶夭夭之间的关系？理清了头绪？”莫莫一边擦着红酒杯，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卓其华交谈。 与卓其华分手之后的这一段时光里，陶夭夭是如何度日，莫莫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心知肚明的知道，即便没有了卓其华，即便她们二人已然分了手，陶夭夭也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 面对一个永远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人，莫莫倒情愿去做一个高尚的，而非一个对于爱情纠缠不休的人。况且，一个人的爱情，其实……它并不是爱情。 于是乎，当莫莫退后一步，将自己退回到了一个旁观者的位置，再去审视陶夭夭与卓其华之间感情的时候，方才将她们二人之间的牵绊看真切。 卓其华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而后见她的情绪莫名高涨了几分，就连捧握着黑啤的手指，都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听她说道：“她……她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话才道出口，又见卓其华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随即低声地补充说道：“但是……还要看天意如何。” 当听完卓其华口中叙述的所谓‘天意’，莫莫忽然笑出了声，放下手中的活儿，安慰性的拍了拍卓其华的肩膀道：“想要偶遇还不容易？明天一大早，我就一路尾随夭夭，随时和你通风报信，然后你们就来一个顺理成章的街头偶遇，怎么样？” 听到了莫莫的提议，卓其华眼睛明亮了起来，随后有似是自我推翻的用力摇了摇脑袋，说道：“带着欺骗性质得到的感情，并不长久，她早晚会知道的。” 如果说，陶夭夭口中的‘天意’，是卓其华与陶夭夭之间最后一点机会的话，那么卓其华愿意赌上所有的运气，来换得一个城市之中的偶遇。既然是一场赌上所有运气的赌局，卓其华更愿意去遵守所有的规则。 心知肚明的清楚，这一件寻找爱情的过程，不容掺杂半点假意，更不容许有星点玩笑。 没有让自己沉迷于酒精，一杯黑啤喝完，卓其华重重的放下了酒杯，冲着莫莫淡淡一笑，转头走出了酒吧。 …… …… 而后，在第二天的清晨，卓其华背起了背包，抬起了头看了一眼还未亮透的天边一角，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以清晨为始，凌晨为终的一场寻找爱情的，旅途才刚刚开始。面对天边的一角，卓其华似乎能够看见自己与陶夭夭偶遇时的欣喜，却也能够看到那个过了凌晨，错过了爱情的，疲倦而又乏累的落寞身影。 未来会如何，卓其华不敢奢望，不敢绝望，却愿意抱有希望。 收回了视线，卓其华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背包，收拾好了全部的心情，向着爱情出发……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19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