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正文 第1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1节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我的王妃是男人(上部)(出书版) by: 十世 文案: 大病初愈,东方昊晔小王爷发现他失忆了。此时前来探视的小王妃北堂曜月,让见到的小王爷大呼:美人! 虽忘了北堂曜月,但小王爷的男人本性依旧,只是他的王妃居然是个男人,让他内心挣扎不已──美人,却是个男人…… 更使小王爷吃惊的是,自己在家居然很没地位,而且……他和亲亲爱妃居然还没有“良好的关系”! 这怎么行?为了面子,他小王爷要硬起来! …… 楔子 呜……头好疼啊!好吵……谁在我的耳边吵呢?烦死了!无礼的家伙们!他翻了个身,蒙住脑袋,把锦被裹得更紧了些。 “王爷!小王爷,您、您醒了吗?”有人惊叫。 我睡…… “王爷,您醒了吗?王爷?” 我继续睡…… “王爷,您是不是醒了?王爷,小王爷您……” “没醒!没醒!都别吵我!”他终于按捺不住,一掀被子坐了起来,大吼出声。 谁知这一吼不要紧,却引来了更大的喧哗。 “小王爷醒了!小王爷醒了!”炸了锅般的声音通通传来,连绵不绝。 天!怎么会这么吵!受不了地翻个白眼,大吼:“统统给我闭嘴!”霎时屋子里的人都噤下声来,呆呆地望着他。 定睛望去,只见屋子里老的少的、大大小小站了十几位。 “小王爷,您终于醒了!”一位老仆激动地扑过来,俯在床头老泪纵横,“您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对得起先皇啊!呜呜……都是老仆不好,老仆没有照顾好您呐。呜呜……” 小王爷望望他,掏掏耳朵,道:“你是谁啊?” “……啊?”那老仆好像一下被噎住了,瞪起眼睛。 “你是谁啊?”小王爷又重复一遍。 他的话成功地让老头闭上了聒噪的嘴巴,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瞪大眼睛望着他。 “小、小王爷,您不认识我了?我是您的管家刘伯啊?从您出生就服侍您的刘伯啊……”刘伯眼里还闪着泪光,神色惊疑不定。 小王爷仔细看了看他发皱的苦瓜脸,努力半晌……没印象。 不过,他又想起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我是谁啊?”这下子屋子里的人都跟见了鬼似地,瞪着他。 “御、御、御……”刘伯首先反应过来,杀猪一般地尖叫起来,“御医!快来!”一名御医跌跌撞撞地被拖上来,把住东方昊晔的脉,开始切诊。 过了片刻,御医问:“王爷,可有哪里不适?” “头疼!”真是疼得要命。 他敲敲脑袋。 那御医忙道:“不要敲!千万敲不得!”刘伯立刻把他的手抓下去。 御医又问:“除了头疼,您还记得什么吗?”想了想,脑子一片空白,于是老实地答:“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 刘伯问:“连怎么掉进莲花池也不记得了吗?” “莲花池?”小王爷眨眨眼,茫然道:“掉进莲花池了?想不起来了。” “那您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不是小王爷吗?” “啊!”大家都发出惊喜的呼声。 “王爷,您还记得自己的身分啊。”刘伯咧开嘴喜道。 “废话!你们都唤了半天,我还不知道自己是王爷吗?”当我是白痴呐。 小王爷瞪他一眼。 一直站在旁边的一个清秀小厮好像察觉出哪里不对,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王爷,那您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我的名字?嗯嗯,这果然是个问题。 小王爷低头沉思沉思再沉思,众人的脑袋也随着他的角度一低再低。 终于……他放弃了。 “我叫什么名字?”所有人都倒抽口气,刘伯更是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第一章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一番望、闻、问、切的看诊折腾之后,那位御医终于下了诊断:小王爷落入莲花池后脑袋磕伤,受惊过度,暂时患了失忆症。 于是小王爷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一边喝粥,一边问服侍他的小厮。 “王爷,奴才是小冬啊。是从小就服侍您的小冬啊。”小冬眼睛红红的,眼看就要掉下泪来了。 “行了行了,本王爷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怎么还会记得你是小东还是小西的。”小王爷挥挥手,不耐烦地道。 听刚才那位刘伯说,他叫东方昊晔,乃文国六皇子,是先皇和皇太后最疼爱的小儿子,也是当今文国最受宠的小王爷——静亲王。 小冬道:“王爷,是冬天的冬,不是东西的东。” 东方昊晔不在意地点点头,咕噜一仰脖子,把粥喝尽,伸手,“再来一碗!”小冬红着眼睛下去给他盛粥。 东方昊晔躺在床上,揉揉还有些隐隐作痛的额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奇怪的是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他心里却未感觉不安,相反有种轻松的感觉。 这间屋子也隐隐有熟悉之感,看来他以前确实住在这里啊。 “王爷。小王爷。” 出去盛粥的小冬两手空空地跑进来。 “什么事慌里慌张的?”我的粥呢?东方昊晔不悦。 “王爷,王妃回府了。” “王妃?什么王妃?” “当然是您的王妃啊。” 啥?我有王妃了?我娶亲了?东方昊晔愣住,晃了晃脑袋。 他记得文国人确实一向早婚,十五、六岁成亲很普遍,他这十九岁的王爷已经立妃也不奇怪。 咦?我怎么知道自己今年十九岁?刚才并没有人告诉我。 小王爷仰头,思索。 “王爷,王妃一定是担心您,才提前从明国赶回来的。”小冬道。 明国是与文国毗邻而居的另一大国,位于文国北部,国力强盛繁荣,实力不容小觑。 不过……我的王妃去明国做什么?小王爷疑惑,“她是明国人?” “是啊。王爷您不记得了,王妃是为了两国邦交才嫁过来的,当年很轰动呢。” 当年?他们到底成亲多少年了?“她是什么人啊?在明国很有身分吗?” “是啊。王妃是明国北堂王府出身的。” 北堂王府?好像……有点印象,可是模模糊糊的。 小王爷正思索,小冬忽然道:“王爷,王妃来了。” 小王爷一惊。 怎么这么快?他还没准备好呢。 东方昊晔慌忙坐正,用手整理整理因为昏睡两天而凌乱的头发,再拉一拉被子,系好衣襟,心里有些紧张。 虽说她是他老婆,以前应该不知见过多少面,甚至睡过多少次觉,不过他都不记得了嘛,所以对东方昊晔来说,这也算第一次见面,怎么样都得给她留个好印象啊。 怦!怦怦!怦怦怦!东方昊晔的心跳得有些快。 奇怪,我这么紧张干什么?又不是未成婚或是相亲,来的是我的王妃!王妃!本来就是我老婆嘛,见自己的老婆有什么好紧张的?东方昊晔在心里安慰自己。 可话虽然这么说,但不知什么缘故,他就是控制不住地紧张,手心里都出了一把汗。 太奇怪了。 东方昊晔正努力镇定,一阵淡淡的冷香缓缓飘入,一道高挑优美的身影绕过屏风,慢慢走了进来。 哇——美人!这是东方昊晔瞪大眼睛的第一个念头。 咦?咦咦?好像……好像是个男人,还是个美男子!这是东方昊晔瞪大眼睛的第二个念头。 “参见王妃!”在小冬对他跪下后……天!我的王妃是男人!这是他的第三个念头。 “听说你不小心掉进莲花池,昏迷了两天,病情严重,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没什么大碍嘛。” 北堂曜月走到床边看了看他,淡淡地道。 好、好冷淡的口气啊。 东方昊晔微微有些失望,可却觉得他蹙眉的样子很好看,不由得盯着他仔细打量。 “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北堂曜月奇怪道。 小冬在旁道:“回王妃,王爷失忆了。” “什么?失忆?”北堂曜月吃了一惊。 他在回京路上听说东方昊晔出了事,快马加鞭匆匆赶回,尚未及询问情况,只听说人已经醒了,没什么大虑。 谁知竟然失忆了?东方昊晔觉得自己的心情有点复杂,因为眼前这个人真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美人。 瞧他俊眉飞扬,浓淡皆宜,比女人妆点出来的还好看。 漆黑的双眸湛如星子,深邃幽沉;挺直俊俏的鼻子,显示出刚毅坚定的性格;还有下面那鲜红柔软的优美双唇……小王爷吞了吞口口水。 可是不管他再怎么漂亮,再怎么惹人遐思,他也是个男人啊!小王爷虽然失忆,但并没有失去常识,这点辨别能力还是有的,眼前的人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东方昊晔瞄了瞄对方平坦的胸部,非常确定他不是女扮男装,那里可是没有一丝伪造的成分。 “你乱看什么呢?”北堂曜月看见他乱瞟的眼神,蹙眉道。 “那个……”东方昊晔舔舔舌头,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你是我的王妃?” “对。” “明媒正娶的?” “嗯。” “下过聘礼报过皇室宗府登过皇族族册皇上正式册封的?” “当然。” 北堂曜月的声音冷了下来,有些不耐。 东方昊晔无言。 把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再次仔细打量了个遍。 我怎么觉得……我好像不喜欢男人呐。 为什么会娶他呢?难怪当年会轰动,男人娶男人,能不轰动嘛?不过面对他这样的美色……东方昊晔心里嘀咕,斟酌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开口:“爱妃?” “咳咳……”北堂曜月措手不及,被他的称呼骇了一跳,很不客气地咳了出来,瞪他一眼。 “……夫人?”北堂曜月手一抖,茶杯和茶盏碰在一起,发出“匡匡”的声音。 “……娘、娘子?” “当”的一声,北堂曜月把茶盏狠狠地放在桌上,在小王爷就要唤出粗俗的市井称呼老婆之前连忙开口:“曜月!北堂曜月!”啊!原来他的名字叫北堂曜月啊,很好听呐。 东方昊晔迟疑了一下,问道:“曜月,那个……我为什么会娶你啊?”曜月望着他,“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东方昊晔见他神情有异,小心翼翼地窥了一眼,以他即使失忆了但还有些模糊了解的本性而言,揣测,难道是……“政治联姻!” “什么?”小王爷出乎意料,脱口而出:“难道不是因为我贪图你的美色?” “你、贪、图、我、的、美、色?”北堂曜月紧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哇啊……我是个笨蛋!两国联姻不是常有的事嘛,我怎么会一惊之下把心里想的事说出来了!小王爷大惊,脸蛋涨得通红,视线慌乱地左右乱瞟片刻,突然大叫起来:“啊哟,头好疼!我的头好疼呀!”他捧着脑袋乱叫。 当然,不可否认这其中有些夸张的成分,但是还是有一部分是实话,因为想到他的王妃是男人,确实让小王爷头痛。 “你是真头疼还是假头疼呢?”北堂曜月看着他抱着脑袋哀嚎,眼珠子却骨碌碌地乱转,不由得蹙眉问道。 东方昊晔把头埋在被子里,呜咽:“真疼啊,呜呜呜……”北堂曜月想起他受伤刚醒,有些犹豫:“怎么了?真的很疼吗?”东方昊晔扒开被子,泪眼汪汪地瞟他一眼,见他漂亮俊美的脸蛋近在咫尺,心里一酸,哽咽着指控:“你不关心我!呜呜……” “没,怎么会呢。” 北堂曜月被他的指控弄得有些羞愧和内疚。 东方昊晔不记得以前他们是怎样相处的了,不过现在却觉得此刻机会难得,不知为何,就想向他撒撒娇。 “曜月,我的头真的好痛呢!”他可怜兮兮地说,唤出曜月两个字时,心里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那怎么办?”北堂曜月淡雅的长眉微微一蹙道:“要不我让人去给你熬药吧。” 哇!不要!小王爷连忙抓住他的手,“不用不用,你给我揉揉就好了。” “什么?”北堂曜月惊诧地睁大眼。 “呜……你果然不关心我!我们是政治联姻,你肯定不喜欢我,肯定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 “呜呜……我掉进莲花池什么都不记得,你也不关心。 我以前是不是对你不好,所以你讨厌我,不愿意理我?呜呜……让你帮人家揉揉都不肯,我的命好苦,呜呜……”东方昊晔眼睛一眨,眼泪劈里啪啦地流下来,他一边哭诉一边叨叨,偷偷用眼角余光偷窥北堂曜月的反应。 “好了,别哭了,我帮你揉揉!”北堂曜月有些变色,终于柔下口气把他拉了过去,双手轻柔地在他额上按摩。 小王爷立刻毫不客气地枕到他腿上,抱住他的腰。 闻着他身上萦绕的淡淡雅雅的冷香,小王爷忽然有些心宁,心里充满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突然觉得……只是一种感觉。 他以前应该很喜欢北堂曜月;应该很喜欢很喜欢,不然这种感觉是什么?曜月的手劲不轻不重,正按在关键的穴位上,缓缓帮他抒解着头痛。 小王爷迷迷糊糊地想着,竟然想着想着睡着了。 我可真能睡啊……这是东方昊晔睁开眼后的第一个感觉。 他是猪吗?本来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醒来后还没到两个时辰又睡了过去,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日上三竿。 小王爷觉得自己的脑袋都木了。 “王爷,您醒了。”小冬的声音传来。 “现在什么时候了?” “都快午时了。 您从昨天傍晚一直睡到现在,再睡下去刘总管就要去找大夫了。” 找什么大夫啊,大惊小怪。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2节 东方昊晔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一边让小冬子伺候,一边问道:“王妃呢?” “王妃回扶风阁了。早上来看过您一次,见您没起,就回去了。” “扶风阁?”原来、原来他们是分房睡的啊……不知为何,东方昊晔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 “对了,王妃今年多大年纪了?”想起昨天光顾着注意他的美貌,好多事都忘了问,这会儿赶紧抓住小冬问个清楚。 “王妃今年二十有四,是北堂王府的三世子,去年五月初九进府,至今已和您成亲一年有余。” 小冬机灵地答。 二十四?原来他比自己大啊。 东方昊晔走到窗边的纱幕旁,随手把帘子拉开,露出一面半身的大镜子,镜面光滑见亮,与中原的铜镜大不相同。 “咦?王爷,您怎么知道这里有一面波斯镜?”小冬惊异,“您不是失忆了吗?”小王爷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只是惯性使然地这么做而已。 “好清楚的镜子啊。” 他边赞叹,边开始上下左右地把自己照一遍。 嘿嘿,瞧瞧,他也是很俊的嘛。 东方昊晔满意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又长又浓的俊眉,又大又圆的眼睛,还有又挺又翘的鼻子。 除了脸有些青涩的圆润外,活脱脱是一翩翩佳公子嘛。 东方昊晔感觉良好地拍拍脸颊,捏捏两侧的肉肉,忽然想起他那漂亮清俊的王妃,不由得想象着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汗。 为什么他越想越觉得北堂曜月像王爷,他比较像王妃呢?虽然北堂曜月只说他们是政治联姻,可东方昊晔奇怪,这堂堂大文国多少王爷将相啊,比他这个挂名的小王爷了不起的多得是,怎么这北堂家的三世子会嫁给他呢?啊呸呸呸!我干嘛贬低自己啊,思路好像不对哦!东方昊晔反省。 应该说,明国有那么多公主、郡主的,他娶谁联姻不好,非要娶个男人回来,还年纪比他大。 嗯,这样想才对嘛!小王爷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小冬在旁催道:“王爷,快一点吧,已近午时了,该去正浩厅用午膳了。” “好。小冬子,你带路。” 东方昊晔反应过来,冲小冬挥挥手。 出了卧房,小冬走在前面,忍不住回头道:“王爷,奴才叫小冬,不是小冬子。” “有什么关系,我觉得这个名字比较适合你。” 东方昊晔漫不经心地说,东张西望地观赏王府的景色。 可是,这样听起来好像太监哦……小冬心里委屈地想,却没敢说出来。 走进花园,前面豁然开朗,一湖清澈的莲花池静静地出现在面前,池子上还有一座精致秀雅的凉亭。 东方昊晔指着那里道:“小冬子,这就是我落水的莲花池吗?” “是。” 小冬看了一眼,赶紧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你干嘛?”小王爷奇怪地看着他。 “王爷,刘总管交代,不能让您再靠近莲花池五十丈之内,不然我们都要受罚。” 五、五十丈?那他岂不是要从园子里飞过去?东方昊晔瞠目。 刘伯这个老糊涂!“你别当真!刘伯说着玩儿呢!不然他还能把池子填了不成。” “哎呀,刘伯可不是说着玩的。” 小冬正色道:“我听说刘伯今儿个一早就去见王妃,说这池子是害了小王爷的罪魁祸首,一定要填平它。” “什么?”还真要填了啊。 东方昊晔无语。 瞧那个池子建得多好看啊,莲花开得多美啊。 现在正是炎炎夏季,盛暑难耐,傍晚时正好可以去那里吹吹风,喝喝酒,作作诗,淫淫乐……啊呸呸呸!我想什么呐!东方昊晔为自己心里冒出来的念头脸红。 他好歹也是出身正统的王爷啊,怎可思想如此下流。 小王爷检讨。 可是,想到刚才幻想里的美妙画面……不行!这么漂亮的池子绝对不能填平!小王爷打定主意,快步随小冬来到正浩厅。 途中并不觉得府里的路有多陌生,几次还差点抢到小冬的前面去。 北堂曜月已在饭桌前等候。 他穿了一袭月白色锦缎长衫,袖口处镶着简单的花边,淡雅中透着尊贵;黑发轻束,系着软缎。 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更衬得他眉宇清静,气质优雅。 看得小王爷……“你来啦。” 北堂曜月起身走近,道:“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啊?哎……大概是走得太快了。” 小王爷拍拍胸口,支支吾吾道。 “你不用这么着急,难道我还能不等你么。” 北堂曜月笑笑,拉着他走到桌子边坐下。 桌上摆着几盘精致的小菜,色香味俱全,引得小王爷饥肠辘辘。 “我想你身子刚刚痊愈,不宜吃太油腻的食物,所以特别让厨房准备了一些清淡的饭菜,都是你平时喜欢的。”北堂曜月说着给他夹了一勺菜。 东方昊晔感动,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北堂曜月道:“你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东方昊晔没工夫理他。 他昏迷了两天两夜,滴水未进,昨天醒来只来得及喝了碗粥,接着曜月回来他又倒头大睡,到了今早前后两张肚皮早已贴在一起,现在只顾埋头苦吃。 “喝点汤,小心噎着!”北堂曜月把汤碗递给他。 我的王妃真贤慧,居然知道给我盛汤。 东方昊晔心里赞叹了一句。 当然汤不是北堂曜月亲自盛的,他只是吩咐丫鬟盛好后接过来,再送到东方昊晔手边,但这已经很让他满意。 他抬眼望着曜月,黑亮的眼珠子滴溜乱转,觉得北堂曜月真是越看越喜欢,他还不知道原来自己有断袖的潜质呐。 小王爷看得太入迷,结果一不小心真噎着,大咳了起来。 “叫你不要吃太快。”曜月蹙眉,帮他拍拍背。 小王爷立刻觉得自己背脊发烫,浑身发热,也不知为什么紧张得碗都快拿不住。 好不容易酒足饭饱,小王爷瘫在椅上,摸摸撑起来的小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北堂曜月道:“下午我要进宫面圣,你在家好好休息,有事去找刘伯。” “进宫面圣?”东方昊晔突然精神一抖,“我也去。” “你去做什么?” “我不是六王爷嘛,去见自己的皇兄有什么奇怪。” 北堂曜月叹口气,“你去见皇上当然不奇怪,但你见了皇上却不认识,那才奇怪呢。” “我怎么会不认识!”小王爷怒。 当我是白痴吗?皇上穿龙袍的我还不知道?北堂曜月看着他,问道:“你认识?那你知道皇上是你的几皇兄吗?”东方昊晔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道:“……是我大皇兄吧。” 北堂曜月轻轻一笑,最后到底没有带他去。 东方昊晔心里郁闷,北堂曜月走后,他拉住小冬问道:“小冬子,我问你,我与王妃以前相处得好吗?”小冬道:“挺好的啊。” 东方昊晔再问:“那我们平时……谁作主啊?”小冬惊疑地瞪大眼睛,觉得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迟疑半晌,含糊道:“王爷和王妃……都作主。” “都作主?”什么意思?小王爷不明白,道:“举个例子!” “呃……”小冬硬着头皮道:“例如府里的产业和事情都是王妃和刘伯打理的,大部分是他作主。小王爷您、您……您都是朝廷上的大事作主……啊呀!具体的小冬也不清楚啦!王爷您问刘伯好了。” 小王爷黑线。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家里分明是曜月作主嘛。 难怪我想去皇宫都不带我去!小王爷心里忿忿,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回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绝不能让北堂曜月站到他头上去! 第二章 下午刘伯带着小王爷“参观”自己的府第,小王爷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刘伯,我当初是怎么和曜月成的亲啊?”虽然曜月说了二人是政治联姻,但总也有缘由吧。 不过刘伯知晓的也不完全清楚,只把他知道的部分娓娓道来。 原来两年前,小王爷的三皇兄,当今文国圣上,不知从什么地方翻出了一张,当年先皇与明国上任北堂王北堂傲立下的指腹为婚的婚书。 想到这既是先人遗愿,也是一个与明国联姻的好机会,便写了一封信给这任的北堂王北堂曜日,要求两家履行婚约。 北堂曜日很快回了信,明白地告诉皇上,由于他未曾听说过此事,且时间已久,北堂王府唯一的一位郡主,北堂曜月的胞妹北堂曜辰已在五年前就出嫁,如今已是二个孩子的母亲。 北堂王府愿意奉上黄金千两以及礼物若干弥补违约之为。 皇上听了很不高兴,言道:“难道我们堂堂大文国还缺了黄金不成?”于是再去信一封,大意是两家都是位高权重,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违背先人的约定呢?北堂王收了信,又回道:文帝既然有婚约在手,为何不早日前来迎娶,难道还要郡主年华虚度不成?此时已然晚了。 皇上回道:既然已经定下指腹婚约,怎可另嫁他人?北堂王府违约在先,理应负责。 北堂曜日回道:难道要我妹妹休了夫婿再嫁?大文国的皇上要娶二婚少妇?皇上怒。 他怎会做如此失德之事!于是又再回信……如此这般,二人信件纷飞,鸿雁往来,唇枪舌战,浓烟雾罩,斗了整整半年,结果谁也说服不了谁,问题还渐渐向着影响两国邦交的方向衍变而去。 谁知就在此时,突然柳暗花明,有一日竟让皇上找到一个解决的好办法。 这个办法不用说,自然成就了东方昊晔和北堂曜月这场举世震惊的联姻。 自二十多年前明、文两国平定天下,结束了诸国混战的乱世时代,天下太平,百姓安居,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之后,随着生活的逐渐富足,一些淫靡之气开始渐渐兴起,男风便是其中一项。 但即便如此,文国的静王爷和明国北堂王世子光明正大、明媒正娶的男男联姻,仍然震歪天下一干人等的鼻子。 听完刘伯的解释,小王爷心里奇怪,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怎么会是他皇兄做出来的呢?他是怎么说服朝堂上下、母后大臣等人,还有……他自己的呢?东方昊晔隐隐觉得,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即便是皇上,也一样勉强不了他。 说不定我从以前起就暗恋北堂曜月呐。 东方昊晔心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要不他怎么会那么容易被皇兄摆布呢?他正左思右想地琢磨着,漫不经心地随刘伯离开刚参观完的书房,谁知一脚刚迈出门坎,刘伯忽然回头甩出一句话,让他狠狠地绊倒在门坎上,半天没爬起来。 “对了,王爷,每月逢五、逢十都是王妃与您同房的日子,今儿个正好是初十,您今晚别忘了做好准备。” 小王爷扑地!同、同房?两个男人怎么同房?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他准备还是我准备?东方昊晔晕晕乎乎地想,恨不得就此晕过去,然后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可是就一个已经昏睡两天两夜,并清醒后不到一个时辰再次睡到第二天中午的人来说,这实在有些困难……“王爷,您没事吧?没事吧?哪里摔坏了?哪里痛啊?”刘伯大呼小叫地围着他团团转。 东方昊晔好半晌才从呆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没事……我们走吧。” 东方昊晔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飘。 唉……此时他真的很想找个人好好问问,这个同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回到正厅,屁股还没坐稳,宫里就来了个传报的太监,说是皇上听静王爷病了好几天,今儿个终于好了,赶紧让进宫给他瞧瞧去。 圣旨可是不敢违抗的,东方昊晔匆匆回房换了衣服,随着那太监坐上软轿进宫去。 一进书房,就看见龙阶之上一人身着明黄色龙袍,端坐在书桌后面。 “臣弟参见……”东方昊晔规规矩矩地刚要跪下,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行了行了,别来这一套了,赶紧过来。” 什么?小王爷呆呆地抬起头,看着那个面貌与他有六、七分相似,却比他多了几分英挺和威严的男人挥退左右,正兴奋地向他招手。 小王爷茫茫然地爬起来,茫茫然地走过去,茫茫然地被他一把拉下…… “瞧!这是朕特意给你找来的好东西,皇弟你肯定喜欢。”皇上一脸献宝地道。 “……这是什么东西?”小王爷继续茫茫然地盯着眼前的羊脂小瓶。 “别告诉朕你真的失忆了,御医说的话朕一点都不信。 我说昊昊,在皇兄面前你就别装了,这不就是那个嘛!”那个是什么啊?东方昊晔不懂,因为他真的失忆了嘛。 见他默不出声,皇上道:“还装!非要朕亲口说出来不成?唉!就是那个那个嘛!”小王爷黑线,心里大叫:不论你说多少遍那个那个,我还是不知道那个是什么啊!皇上见他面色不耐,小心翼翼地在他耳边道:“就是你今儿个晚上同房时要用的那个东西。” “什么!”东方昊晔尖叫一声,差点跳起来,幸好被皇上及时拉住,不然脑壳上少不了要多一个包包。 为什么他和曜月今天要同房的事皇上会知道啊?不过这个问题先放在后面,东方昊晔一把抓住那个羊脂瓶。 “你说这个是什么什么时候要用的东西?”他不自觉地学起了皇上的口气。 “都跟你说了嘛。笨!”皇上不悦地白他一眼。 “要不是你说搞不定北堂曜月,要朕这个皇兄帮你想想办法,朕堂堂一国之君,用得着偷偷摸摸地去给你找这种让人承欢的春药吗?”承欢的春药、承欢的春药、承欢的春药……这几个字在东方昊晔脑海转了两圈,立刻被另外一个词代替:搞不定、搞不定、搞不定……这几个字在东方昊晔脑海里,持久性地转了无数个圈。 原来,我一直没有搞定北堂曜月啊……小王爷悲叹。 既然如此,那、那我们成亲这么久,他、他有没有搞定过我呢?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小王爷立刻眼神闪烁,惊疑不定起来。 皇上见他将羊脂瓶攥得死紧,兴奋地用胳膊撞撞他,道:“怎么样?皇兄够意思吧!朕听说这个药性可是最强的,只要一、两滴,就是北堂曜月那种功力深厚的人也要吃不住。 昊昊,你今儿晚上赶紧试试,保证成功!”东方昊晔回过神来,瞥了皇上一眼,见他两眼放光,面色兴奋,不由得腹诽:我要搞定我老婆,你兴奋个什么劲儿啊!给他个白眼,又忍不住心里嘀咕:不就是找个春药嘛,你这堂堂的一国之君,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吗?“皇兄,臣弟可以站起来了吗?”小王爷在书桌下面蹲半天,腿都麻了,皇上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你先把东西收起来!”皇上谨慎地道。 “哦。” 东方昊晔把羊脂瓶放进怀里,刚刚收好,就听见书房外的老太监用一种略高于平常的尖细声音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静王妃。” 小王爷和皇上同时一惊,同时站起,却同时忘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于是“砰!砰!”两声,同时狠狠地撞在了御书桌宽大坚硬的桌沿上……痛死了!皇上的御书桌可真不是盖的呐。 东方昊晔捂着脑袋,眼前直冒金星,俊美的小脸拧成麻绳一团。 皇后和北堂曜月推开书房的大门,走了进来。 “皇上,刚才怎么了?”皇后娇声问道。 “什么怎么了?” “好像是重物撞击的声音……”皇后媚眼如丝地望着皇上,甜腻的声音拉得很长。 “皇后听错了吧。” “好像还有人叫了一声呢……” “皇后一定是听错了!”东方昊晔听着他们的对答,忍不住窥了皇上一眼。 真、真不愧是皇上,到底不一样。 刚才那么重重的一下撞击,现在除了脸色难看点外,他竟然还能跟没事人儿似地坐在这里,镇定自如地回答皇后的问题。 佩服啊佩服!东方昊晔不禁偷偷怀疑:皇兄是不是长了个铁打的脑袋啊?皇后忽然眨了眨妩媚漂亮的大眼睛,柔声笑道:“小王爷,听曜月说你前几天病了,现在身体可好?”曜月?这、这、这女人竟然这么亲密地叫我王妃的名字!小王爷心里不爽,恼怒地向她瞪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她的眼睛,这火登时像遇到了百年冰雹一般,瞬间被砸得七零八落,结结巴巴地道:“多谢皇嫂关心,那个、小病、小病而已,已经没什么事了。” 皇后掩嘴一笑,“我听曜月说,你不小心落进莲花池里失了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小王爷尴尬地道:“是,都不记得了。” 皇后对皇上笑道:“皇上您看看,静王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皇后说得不错,这孩子就是喜欢胡闹。”皇上慈爱地笑道。 小王爷黑线。 皇上变脸可真够快的,刚才还跟他一副哥俩好的架式,这会儿说起话来却活像他老爹,就差下巴上再来两撇胡子让他捋一捋了!皇后笑道:“小王爷,既然今天来了,晚上便和曜月留下,陪本宫和皇上一起用晚膳吧。” “不要!”异口同声地拒绝,却不是出自静王夫夫二人,而是东方昊晔和皇上。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3节 皇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对皇后道:“菱儿,你看静王妃为了昊晔昨天才刚刚赶回来,昊晔身子也刚好,咱们就不要留他们,让他们回去好好聚聚吧。” 皇后不悦地噘起小嘴,“他们想什么时候聚不行啊。曜月今天难得进宫一趟,人家还有好多话想和他说呢!”真他妈的&%$@……小王爷和皇上同时心中大骂。 只不过小王爷心里骂的是皇后,皇上心里骂的却是他爱妃。 “菱儿,静王妃今天已经在宫里陪了你一下午,还不够吗?还是赶紧让他们小两口回去休息吧!”不知道是不是小王爷的错觉,皇上好像特意加重“一下午”和“小两口”几个字。 还好北堂曜月识趣,见皇后还想说话,连忙抢先一步道:“娘娘,既然皇上这么说,曜月和王爷就不打搅了。” 东方昊晔赶紧借机和他一起告退,皇后娘娘却还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皇上趁人不备瞪了东方昊晔一眼,那气势好像在说:还不赶紧回去搞定你家那位!东方昊晔心领神会,恍然大悟。 看着皇后娘娘和曜月告别时那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捏了捏怀中的羊脂小瓶,暗下决心:爱妃,你等着,今晚一定搞定你!弃了来时的软轿,东方昊晔硬是挤上曜月的马车。 “曜月,我要和你一起坐!” “你不是坐马车会晕车吗?”什么!他怎么会知道?他又不记得了。 不过坐都已经坐上来了,小王爷才不管那么多。 他蹭啊蹭地,蹭到曜月身边,还故意借着马车的颠簸靠在他身上,离得他近近的。 闻着北堂曜月身上的冷香,看着他漂亮俊美的面容,小王爷满足之极,心下有些陶陶然。 本来下午时他还因刘伯说今晚要与曜月同房而惊慌失措。 不过现在……嘿嘿……“你笑什么呢?” “嗯?”东方昊晔侧头道:“我没笑啊。” “还说没笑?”北堂曜月有些好笑地望着他,伸手捏住他的面颊,把它们往两边拉,道:“这不是笑是什么?” “呜……嘶疼……”小王爷的脸孔被他拉得变形,说话都漏风了。 北堂曜月轻轻一笑,放开了手。 东方昊晔揉揉脸,其实并不疼,只是觉得他的手有些冰凉。 晃悠悠的马车让他的头也有些晃悠悠的了。 “曜月,我头晕。” 小王爷一边说一边倒在他腿上,“给我揉揉。” 北堂曜月微微一愣,见他如此坦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慢慢地为他揉起来。 小王爷心中大乐,对他的爱妃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虽然看他外表冷冰冰的,但其实是外冷内热呐。 大概失忆后北堂曜月是小王爷睁眼看见的第一个美人,又是他名义上的王妃,他便生出一种如同刚孵出蛋壳小鸡一般的感情,自动就把北堂曜月划分为自己的势力范围。 虽然他们都是男人,但在东方昊晔的心中,美人的地位是凌驾于男女之别上的。 只要他喜欢,男人……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想到他们成亲一年来,他居然没有搞定北堂曜月,实在太伤自尊心呐!傍晚回了王府,东方昊晔让人赶紧备了晚膳,拉着曜月早早用了,然后回自己的邀月楼做准备。 他先是在小冬的服侍下洗了一个香喷喷的玫瑰浴,再精心挑了一身满意的衣服,又对小冬吩咐一番,让他备了宵夜和酒水。 把小冬轰走后又在屋里忙活半天,确认万无一失,便开始坐在桌边等。 谁知北堂曜月迟迟不来,东方昊晔等着等着犯迷糊,竟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地被摇醒,见北堂曜月的脸近在咫尺,小王爷立刻睁大了眼。 “你怎么趴在这里睡着了?”北堂曜月问道。 小王爷想起自己像个小媳妇似地等他一晚,忍不住怨道:“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北堂曜月看着他委屈的神情,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对不住,我在书房看书,忘了时候。不过你以前也不会等我的。” 小王爷想起正事,一转眼心情又好了,拉着北堂曜月坐下,端起桌上的酒杯,往他手里一塞,道:“曜月,咱们先来喝一杯。” “怎么突然想起喝酒了?”北堂曜月奇道。 “嘿嘿,这可是上好的桂花酿啊,夏天喝最好了,消暑又解乏。我特意让刘伯从酒窖里拿出来的呢。” 今天也算我们的新婚之夜,当然要好好喝一杯了。 嘿嘿嘿……东方昊晔心里窃笑。 北堂曜月见他笑得诡异,圆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乱转,里面直放精光,隐隐觉得不妙,可是也没多想,只微微一笑,把酒喝了。 然后就见东方昊晔兴奋地盯着他,那神情好像、好像……好像一只看见肉骨头的小狗。 这个想法让北堂曜月觉得不太舒服,匆匆吃了两口夜宵,走到床边催道:“昊晔,很晚了,我们休息吧。” “是!是!”东方昊晔连忙跟到床边,看着他宽衣解带,突然咽咽口水,不能抑制地紧张起来。 “怎么了?”北堂曜月见他还呆呆站在一旁,一脸紧张的样子,明了地笑道:“没关系,你不要那么紧张,其实我们……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东方昊晔还没反应过来,北堂曜月已跃窗而出,追了上去。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小王爷傻眼,匆匆取下挂在床头的长剑,跟着跃出窗外,远远看见北堂曜月追在那黑衣人身后的身影,隐没在王府雕梁画栋后面,不由得大急,连忙提气追上去。 后山是片树林,黑漆漆的夜里连月光都照不进来,感觉十分阴森。 东方昊晔刚刚冲进林子里没两步,突然撞上一团白色身影,失声惊叫:“谁!”那人也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小王爷。 “王爷?” “刘伯?”小王爷此时也认出来人,怒道:“你大半夜的怎么在这里?吓人啊?”刘伯道:“我听到房上有声音,怕有人不轨追了出来,一路追到这里。 王爷你怎么也来了?”小王爷顾不得解释,连忙问:“你有没有看到曜月啊?” “王妃?”刘伯惊诧,“没有。” 小王爷心中大急,忙拽着他的胳膊找人。 刘伯不知是安慰他还是打击他,不以为然地道:“王爷,您放心,王妃的武功比您不知强上多少倍,可说是少遇的高手。 您不用着急,您也就轻功不错而已。” 小王爷瞪他一眼。 他当然知道曜月的武功厉害,可问题是、问题是、问题是皇兄的那瓶春药也很厉害啊!小王爷心中焦急,拉着刘伯在林子里转了几圈,忽然听到远处有打斗声,连忙追过去。 北堂曜月正赤手空拳和一名黑衣人在空地上交手。 小王爷想也不想,举着剑就要冲上去。 刘伯一把拉住他,“王爷,就您那功夫,还是别去给王妃添乱,他应付得了。” 小王爷怒道:“我不是要去帮忙,我是要去给他递剑!”刘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不过好在他这两天训练有素,很快又镇静下来,咬牙道:“王爷您放心,就是没剑,王妃也应付得……咦?”随着刘伯的迟疑,东方昊晔看见北堂曜月身子一晃,好像突然体力不支的样子,招式也变得软绵无力。 东方昊晔满头冷汗一把抓住刘伯,“刘伯,以你的武功,搞不搞得定这黑衣人?”刘伯沉吟:“应该差不多……”小王爷不等他说完,一脚把他踢入战圈,然后猛地冲过去,拿捏一个巧劲,举剑劈开正斗着的二人,拉住北堂曜月的手退了出来。 “曜月,你没事吧?” “……我没事。” 北堂曜月喘着粗气,浑身好像更加无力,不由自主地向旁靠去。 小王爷连忙搂住他的腰。 哇……好细,好软,好有韧力……啊呸呸呸!我想什么呐!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小王爷拉回神志,心里唾弃自己。 “曜月,我们走!” “不行,要、要抓住他。” 北堂曜月浑身难受得厉害,但意识还很清醒。 “刘伯,接着!”东方昊晔将剑扔了过去。 刘伯得了剑,立时气势大盛起来。 “好了,放心,刘伯搞得定!”小王爷奉上利剑,立刻很没良心地将战场留给刘伯,拉着北堂曜月就往回跑。 走到一半,北堂曜月突然脚下一软,向前扑倒。 小王爷一回身,登时软玉温香抱满怀。 北堂曜月身上已没了力气,喘得厉害,呼呼的热气直往他脖颈扑来。 小王爷心里一热,登时冒出火来,双手一横,竟将曜月打横抱起来。 “嗯……”北堂曜月呻吟一声,不由自主地搂住他的脖子,滚烫的身体向他靠来。 天……小王爷脚软了,一口真气差点泻了出去。 使劲一咬下唇,维持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卯足了吃奶的劲儿,以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速度,飞一样向王府直奔回去…… 第三章 静王府,邀月楼,小王爷的寝室内。 我脱!我脱!我脱脱脱!东方昊晔三下五除二剥光了自己的衣服,一跃跳上大床。 北堂曜月已经浑身覆了一层薄汗,蜜色的肌肤染上一抹淡红,显得娇艳欲滴。 由于燥热难耐,衣襟早已被他自己撕扯开来,露出修长的身躯和胸前的两点艳红。 “咕咚!”小王爷眼睛都直了,大声咽了口口水,声音响得出奇,把他自己都惊了一跳。 “唔……好热,怎么这么热……”北堂曜月无意识地呢喃,扭动着身体。 小王爷的眼睛已经瞪得不能再圆,完全被眼前这香艳的一幕镇住,眼光不由自主地滑过眼前俊美的容颜,纤细的脖颈,优美的锁骨和微颤的胸膛,最后逐渐来到腹沟深处的挺立……“嗡”的一声,东方昊晔只觉脑子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热呼呼的液体沿着鼻子缓缓流下。 他低头抹了一把脸,竟然是自己的鼻血?他、他竟然会看一个男人半裸的身体看到流鼻血……小王爷觉得自己这种心态实在不可思议。 难道他天生是断袖?“嗯……”北堂曜月又呻吟了一声,在榻上扭动着自己修长的身躯。 小王爷再也受不了,这个时候要不流鼻血他就不是男人了。 猛然如恶狼扑羊般扑了过去。 “唔……你、你做什么!”北堂曜月怒目,可声音却软弱无力,难掩欲望的娇媚。 他理智还有几分清醒,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昊晔靠近。 “曜月,曜月……亲亲爱妃……”东方昊晔活像一匹发情的狼,嘟起嘴巴不停地在他面上亲吻,手脚利索地把他剥了个干净。 “你、你别这样……不许、嗯……乱来……”小王爷哪里理会他的话。 上等的美食摆在面前,不吃的人是傻瓜!小王爷觉得自己比他还热,一手搂住他,一手握住他的挺立,揉搓几下,北堂曜月登时招架不住,呻吟了出来。 “啊——你、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啊——”北堂曜月喘着气,脸涨得绯红,眼睛也湿漉漉的,手脚明明和东方昊晔纠缠在一起,却还徒劳地想要挣扎。 “扶春酥,皇兄给我的。” 小王爷毫不犹豫地出卖了皇上。 北堂曜月知道扶春酥的厉害,闻言一惊,咬紧双唇,颇有些怨恨地瞪着他:“今天着了你的道,算我……倒霉……啊——”小王爷一口咬上他胸前的粉红,含含糊糊地道:“爱妃,我不会让你倒霉的……唔唔,我一定好好待你。我好喜欢你呐……好喜欢……”北堂曜月身子颤了颤,渐渐不再挣扎,放任了昊晔的所为。 又过了半晌,竟似乎向欲望妥协一般,手臂不由自主攀上昊晔的脖颈。 小王爷大喜,差点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连忙搂住他,下身已在他幽穴处蠢蠢欲动……“啊——哈——啊哈……爱妃,你好厉害,我、我不行了……”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昊晔终于筋疲力竭地倒在北堂曜月身上,瘫如死泥。 “嗯哼……”北堂曜月喘了口气,轻哼一声,双腿从他的腰上滑下。 为什么明明是他在上,却还是这么累?为什么明明他正是个年轻力壮的十九岁少年,怎么一夜才做五次就不行了?为什么亲亲爱妃被他折腾这么久,却还是一副欲求未满的样子?难道是他努力得还不够?东方昊晔对爱妃惊人的体力和持久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恶!他以后一定要好好修习内功,增强体魄,锻炼体力,到时气运丹田,务必要在床上战胜爱妃!小王爷在心里暗下决心,北堂曜月忽然推了推他,“下去,不要躺在我身上……”北堂曜月的声音残留着欢愉过后的沙哑,有些疲软甜腻,听得东方昊晔心痒之极。 没有理会他的话,东方昊晔将脑袋埋在他的脖颈间,闻着他秀发上的淡淡冷香。 “唔……爱妃,你好香……”他用略略冒出胡渣的下巴摩挲着北堂曜月的肩窝,嘴巴啃咬着他的脖子,下体仍和他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彼此的分身互相摩擦。 “你、够了没有!” “唔……不够呀……”东方昊晔喃喃道,手指再次探到他的幽穴处,触手柔软潮湿,小口还在微微蠕动。 唔。 爱妃真是个天生尤物呐。 他们折腾一晚,北堂曜月竟也没有流血,那里只是微肿而已。 小王爷忍不住心里琢磨:一定是我的技术太好了!他一得意,手上又重了起来。 “啊——你又干什么?”曜月恼怒地瞪起眼,可他现在这样子实在很没有威慑力。 “曜月……我们再做一次好不好?”小王爷笑嘻嘻地道。 “还做?你就不怕精尽人亡啊!”够、够狠!小王爷差点被他这句话噎死,手指用力在他的敏感点按了一按。 “唔……”北堂曜月死咬着牙不肯呻吟出来。 “精尽人亡?哪有那么容易!”东方昊晔坏坏一笑。 他的原则是:头可断,血可流,男人的尊严不能丢!今天誓死也要将亲亲爱妃吃得连渣子也不留!小王爷下定决心,手指在他的幽穴里又是一番翻江倒海,然后鼓足劲冲了进去。 北堂曜月被他弄得呻吟一声,狠狠瞪他一眼。 小王爷心道:你武功好有什么了不起,我可比你年轻好几岁呢!年轻就是力量!东方昊晔坚信年龄上的优势,再次斗志昂扬,如猛虎出山一般,拼命地运起功来。 又一番翻云覆雨,大战了两个回合。 天色将明时,才终于在不分胜负的情况下,同时鸣金收兵。 在爱妃体内最后一次喷出自己的激情后,小王爷一头倒在他身上,再也不想动了。 东方昊晔纠缠着北堂曜月的手脚,呼呼大睡,清晨醒来时都有些胡涂了。 怎么天还这么暗啊?东方昊晔在床上呆呆坐了一会儿,终于清醒过来,胡乱穿好衣服爬下床,走出内室,突然看见小冬蹦了出来。 “王爷,您起身啦。” “啊!你大清早的吓人啊!”东方昊晔惊魂未定地斥道。 “王爷,现在已经是傍晚酉时了。” 小冬忍不住撇嘴道。 “什么?”东方昊晔微微一惊,摸了摸肚皮。 难怪他这么饿,原来直接从早饭跳到晚饭了。 “小冬子,我要沐浴,把晚膳送到后面的温泉浴池。” “是。” “对了,要两人份的啊。” “……是。” 小冬闻言,脚步一顿,不由得向内室里瞥了一眼,匆匆下去了。 小王爷回到内室,房里的凌乱实在不堪入目。 他走到大床上,趴在北堂曜月耳边唤:“曜月,起床了。” “……嗯。” 北堂曜月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却动也未动。 小王爷想了想,拿起被子把他卷住,然后抱了起来,走进后屋的浴室。 “唔……你干什么?”北堂曜月终于清醒过来,正看见东方昊晔掀开被子要把他抱入浴池。 “沐浴啊。” “不用,我自己来。” 北堂曜月一把推开他,要走下浴池的台阶,谁知脚下一软,差点栽进去。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4节 “小心!”小王爷连忙从后面抱住他,心里窃笑及时挽回了爱妃的一世英名,不然堂堂北堂王府三世子,大文国的静王妃,如果因为房事过后身体虚软,而以这么不雅的姿势栽入浴池……实在太丢脸也。 北堂曜月从睡眼惺忪的朦胧状态中彻底清醒,脸涨得通红,回身狠狠瞪着他。 “呵呵……”东方昊晔傻笑两声,讨好地道:“曜月,我扶你下去啊。” “不用。” 北堂曜月冷冷地道,推开他的手,自己扶着壁沿慢慢走下去。 真是的,夫妻俩还客气什么!爱妃就是好面子。 小王爷心里嘀咕,撇撇嘴,把衣服扔在一边,迈进浴池。 “你怎么也下来了?”正闭目躺在池边的北堂曜月睁开眼瞪他。 “当然是沐浴啊。” “不行,你出去!” “为什么!”小王爷叫道。 “我不要和你一起洗!”北堂曜月的语气非常坚定。 “这是什么理由?” “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机又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北堂曜月恶狠狠地说。 小王爷一时语塞。 这样被人一语刺中心事,不知道算不算心虚。 他抽抽鼻子,拧起秀气的双眉开始呜咽:“呜呜……曜月,人家昨晚一直在用功,辛苦了一夜,出了一身的汗呢。你闻闻,都有味道了,不洗澡多难受啊,呜呜……”他一边说还一边抬起身子,露出小腹上北堂曜月昨夜留下的痕迹。 北堂曜月脸色数变,最后一咬牙,“你洗就洗好了,不要靠近我。” 说着,自己游到浴池最远的一角。 小王爷见状,不禁暗恨皇兄,做什么赐给他这么大的一个温泉活水大浴池啊?别说泡两个人,就是泡十个人都没问题。 这么宽敞的活动空间,让他怎么和亲亲爱妃进行亲密接触啊?他满腹幽怨地“遥望”另一边的爱妃,见北堂曜月因为泡在温泉水里,双颊浮起一层红晕,周身还笼罩在昨夜春潮的余韵中,有些慵懒之态。 黑曜石一般的双眸也迷上淡淡的水雾,晶晶亮亮的,煞是惑人。 东方昊晔咽咽口水,觉得有些心痒难耐,小心翼翼地向他靠近。 忽然北堂曜月双眸一睁,毫无预兆地一掌拍向水面,激起层水花。 “哇——你做什么……”东方昊晔吓了一跳,连忙跳开,可话未说完,脖子已经被亲亲爱妃扣进手里。 “东方昊晔,你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北堂曜月沉着脸,低声喝道:“你给我下扶春酥,对我做出这种事来,究竟有什么目的?”这还用问?我的目的不就是对你做出这种事来吗!东方昊晔心道。 可惜他实在不是北堂曜月的对手,又没有练成与他的传心大法,脖子被掐得生痛,实在无法将心中的话表达出来。 北堂曜月冷冷地盯着他,“是我大意才会着了你的道。你打破我们当初的约定,到底想干什么?你还真以为我是你的王妃吗?就算失忆,你也不会连自己的心上人都忘掉吧?”约定?什么约定?心上人?我有心上人吗?东方昊晔莫名其妙地瞪大眼睛,脸蛋涨得通红。 正当他心理和生理都在痛苦地挣扎时,浴室另一侧的外门突然传来敲门声。 “王爷,晚膳送来了。”是刘伯的声音。 北堂曜月微微一愣,松开了手。 “咳咳……进来。” 东方昊晔本来想问问曜月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可现在好像不是时候,摸了摸脖子,对刘伯指着外面的小阁道:“你们把东西放下,出去吧。” “是。” 刘伯把晚膳放在屏风后的大理石桌上,又让小冬把干净衣物放下,转身要退下。 “等等。”北堂曜月忽然唤住他。 “刘总管,昨晚那个黑衣人逮住了吗?”刘伯恭敬地答:“老奴有负王爷所托,没有抓到那个人。” “可有受伤?” “托王爷、王妃鸿福,老奴无事。” “那就好。” 北堂曜月道:“你下去吧,这事以后再说。” “是。” 刘伯带着小冬匆匆退下。 “曜月……”小王爷一直怯怯地望着他。 北堂曜月不理他,自己游到一旁清洗身体。 忽然想起,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已经过了酉时。” “什么!”曜月吃惊的神情和小王爷刚才一模一样,回忆起昨晚荒唐的一夜,神色冷了下来,“我问你,皇上为什么给你扶春酥?皇上的扶春酥又是哪里来的?”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啊。 小王爷心里为难,总不能说是为了帮他搞定他用的吧?何况想起他那位皇嫂,小王爷觉得皇兄的目的也不见得是那么单纯地只想帮他,恐怕私心的部分还是比较多吧。 “曜月,我们一定要在这里谈论这些问题吗?我的肚子好饿啊。” “你别转移话题!现在就回答我!”北堂曜月冷冷地道。 东方昊晔见花招不管用,只好苦着脸道:“皇兄给我扶春酥,大概是想调解一下我们的夫妻‘情趣’吧。至于他是从哪里弄来的那药,我就不清楚了。 “皇宫大内,后宫嫔院,这种东西本来就多得很,也不是什么稀奇物事,谁知道皇兄一时兴起从哪里搞来的。” “调解我们的夫妻情趣?”北堂曜月一字一顿地重复,神情怪异。 “皇上会不知道我们的关系?竟然送这种东西给你?”就是知道才给的啊。 偷偷窥了一眼北堂曜月的神色,小王爷这话可不会说出口。 突然想到一件事,小心地问道:“曜月,那个、那个……” “什么事?”他不耐地问。 “你那里……那里要不要清洗一下?”小王爷紧张地把话说完。 北堂曜月愣了一下,开始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但随即脸涨得通红。 “滚!”他一掌拍在水面上,又一次以水花袭来。 小王爷在他抬起手时已见势不妙,迅速向岸上游去,但水花砸到背上却毫无内力。 小王爷匆匆上岸,擦干身体,道:“曜月,你慢慢洗,我、我在外间等你。” 屏风后面是一间和浴室连在一起,却又以屏风隔开的小外室。 一张大理石桌子,两个白玉圆凳,靠墙处是以玉石雕刻的石榻。 因是暑夏,石榻上面铺了一床翠竹凉席。 为了防止温泉水的湿气,那扇屏风还是以水杉雕制的,具有防潮功效。 四周还布置着吸水的干草和一些花卉。 紫金檀炉里燃着檀香,清新干爽的感觉和浴室那侧迥然不同。 东方昊晔穿好衣物,坐在桌边,端起碗筷,却突然失了胃口。 明明已经和亲亲爱妃有了如此亲密的关系,可他还是拒绝他有始有终、希望负责到底的心意,让小王爷有些失落。 虽然得到了北堂曜月的身体,却没有得到他的心。 而且就是他的身体,也不是心甘情愿奉上,是他用春药侥幸得来的。 东方昊晔心里明白,如果只求一夜之欢,他已经达到了目的。 可若求长久恩爱,却还离得遥远。 小王爷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沉,长吁短叹了一会儿,很快又振作起来。 毕竟他现在已经得到了曜月的身体,这是一个“良好”关系的开始。 虽不记得他们以前是怎样相处,但从昨夜曜月的反应来看,他们好像一直未曾有过夫妻之实,那怎能称得上夫妻?顶多只是伴侣而已。 但是现在,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他们可都是有了“非同一般”的关系。 嘿嘿嘿……想到这里,小王爷又开始得意起来。 从昨夜开始,他们已经进入一种崭新的关系。 小王爷觉得只要他再加把劲,让曜月明白自己的心意,接受自己,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幸福长久的!他正得意地幻想着,北堂曜月已穿好衣服来到外间,看见他端着碗傻笑,蹙了蹙眉,当作没看见。 小王爷见他进来,连忙殷勤地给他送上碗筷,笑咪咪地看着他。 北堂曜月无意识地抚了抚披在肩上的长发,这个动作妩媚而优雅。 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全身上下都充满着情欲过后特有的慵懒与性感,尤其是脖颈和耳际的点点红痕,都是他昨夜在小王爷身下承欢的证据。 小王爷咽咽口水,突然道:“曜月,我喜欢你!”北堂曜月端着碗筷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用餐。 没听见么?小王爷又说一遍:“我喜欢你。” 北堂曜月仍然没有反应。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北堂曜月终于忍不住,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你到底有完没完?”东方昊晔吓了一跳,可还是再接再厉地道:“曜月,我好喜欢你呢!” “我听见了。” 北堂曜月冷冷地盯着他。 “那、那、我的心意,你、你、你明白了吗?”小王爷忽然羞窘得满脸通红,有些紧张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拧着衣角,神态扭捏,却还不忘偷窥北堂曜月的反应。 “你还想做吗?” “什么?”小王爷愣了一下,没明白。 “昨夜在床上你不是也这么说的吗?”北堂曜月神色冰冷,面无表情。 东方昊晔心下一凉,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慌道:“曜月,不是这样的,这根本是两个意思。不,是一个意思。不不,是两个意思……”他惊慌失措,连忙解释,却越说越觉得词不达意。 北堂曜月默默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深沉幽远,有些东西浮浮沉沉,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东方昊晔说得口干舌燥,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在他的注视下,自己的举动就像一个做了错事正在极力圆谎的孩子。 “好了,吃饭吧。” 北堂曜月终于淡淡地打断他。 东方昊晔有些挫败地叹口气,刚才的种种幻想都已烟消云散,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和郁闷。 “我回扶风阁了。” 用完晚膳,北堂曜月推开门向自己卧室的方向行去。 东方昊晔慌乱地站起来,紧紧跟在后面,望着他的背影,又大又圆的眼里流露出浓浓的不舍之意。 他绞尽脑汁想说点什么话把人留住,可偏偏脑袋就是锈掉了,什么也想不出。 北堂曜月突然停住脚步,顿了顿,微微侧首道:“这两天注意点,多派些暗卫,那个人可能还会再来。” 东方昊晔呆呆看着他,忽然眼睛一亮,咧开嘴应道:“是。是是。” 北堂曜月看着他欣喜的表情,轻咳一声,慢慢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昏暗的夜色里,小王爷才呆呆地回了自己的邀月楼。 寝室早已被收拾干净,不复昨夜的狼藉,也寻不出一丝曾经纵欲过的痕迹,这让他有些失落。 扑上大床,小王爷在上面滚了两滚,突然发现枕头上还残留着北堂曜月的气息,连忙抱在鼻边闻了闻,忍不住傻笑。 他发现北堂曜月其实是个冷面心软的人,而且他对自己……好像也不是没有感觉。 昨夜的求欢,虽然初时是因为药性,但后来那两次,相信药性已经退得差不多,如果北堂曜月不愿意,完全不用勉强自己,可他还是和自己做了,可见他并不讨厌自己。 东方昊晔忍不住喜悦,猜想他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曜月说的那个什么约法三章又是什么?这个问题只在他脑中疑惑了一下,就被抛之脑后。 接着他满脑子都是北堂曜月昨夜和刚才浴室里的模样。 于是这一夜,小王爷便抱着北堂曜月枕过的枕头,傻乎乎地咧着嘴巴睡过去了。 第四章 第二天一早,皇上召见,小王爷还没睡醒,打着哈欠换好衣服,迷迷糊糊地进了宫。 皇上刚刚下朝,这次照例是在御书房接见他。 “呵呵呵,皇弟,你可真行啊,昨晚搞定了是不是?”皇上一看见他就笑嘻嘻地问道。 “嘿嘿嘿,都是托皇兄的福。” 小王爷也陪着笑脸,就知道这个无聊的皇兄找他来是为了这件事。 皇上得意地道:“那瓶扶春酥可是朕好不容易从北堂耀辉那里弄来的呢。” “北堂耀辉?曜月的二哥?”小王爷诧异。 “是呀。”皇上兴奋地眨眨眼,揶揄道:“昊昊,你行啊,真是长大了,皇兄不能再小看你了。快给皇兄讲讲,你到底是怎么搞定的?” “咳咳……”东方昊晔咳嗽两声,正色道:“皇上,您贵为天子,当以国家社稷为重,臣弟这等儿女私事,不提也罢。” “朕这里还有一瓶扶春酥,要不要给北堂曜月送去呢?”皇上状似苦恼。 “呵呵呵,臣弟有什么事不能和皇兄分享啊,何况此事都是托了皇兄的福。” 小王爷立刻谄媚地笑道,将事情交代了。 心里庆幸好在这次没有蹲在桌子底下,不然他的两条腿待会儿一定直不起来。 皇上知道他们终于“夫妻和谐”,大感满意,道:“昊昊,今日留在宫里陪朕用膳。” 小王爷闻言,立刻垮下脸来。 今天可是他和曜月肌肤之亲后的第一天,他还想着回去讨好曜月,和他温存温存呢。 皇上见他模样,便明白他的心思,拍了他脑袋一记,笑骂道:“真是弟大不中留,满脸都是想老婆的模样。” “我哪有!”小王爷立刻挺起胸膛,道:“不就是吃顿午膳吗!皇兄,我陪你。” “算了算了,你要回去就回去吧。朕看你早就心不在焉了。” 说着皇上摆摆手,起身离开御书房。 小王爷跟在他后面。 皇上突然笑道:“这样也好。现在你们夫妻恩爱,有了房事,日后只要你再加把劲,早日让北堂曜月给你生个儿子,到时生米煮成熟饭,你也不用怕他跑了,我们文国和明国也就……昊昊,你怎么了?干吗这样看着朕?” 小王爷震惊和悲痛道:“皇兄,你、你最近身体可好?是不是太累了?身体不舒服吗?” “怎么了?朕好得很呢。”皇上奇道。 小王爷更是伤心,忍不住拉住皇兄的手呜咽:“呜呜,皇兄,你还说我脑子不好了,你看看你自己……如果身体不舒服,千万不要勉强啊,您可是万金之体,一定要保重身体。呜呜……” “你到底说什么呐。” 皇上皱了皱眉,“有话好好说,别这么颠三倒四的。” “呜呜……”小王爷难过至极,道:“皇兄,你是不是脑子胡涂了?你不要吓我啊……我家曜月是男人,怎么给我生儿子啊?皇兄你怎么连男女都分不清了……呜呜,皇兄……”皇上很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啐道:“朕看你才是胡涂了呢!北堂曜月是摩耶人,具有男子生育的体质,你真不记得了?你也不想想,若非如此,朕和母后怎会允许你娶个男人。” “什么?”东方昊晔有些茫然,呆呆地望着皇上。 “曜月是摩耶人?就是那个上古时期迁徙中原的,据说受到他们什么什么神的眷顾,男女皆能生育的摩耶人?” “对。” 曜月是男女皆能生育的摩耶人……男女皆能生育……能生育……生……小王爷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晕。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5节 他呆了半晌,突然扑上去,紧紧抓住皇上的衣襟,“皇兄,你不是开玩笑吧?是不是看我失忆了,耍着我玩呢?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是真的,是真的!咳咳,你快放手……”皇上被他掐得死紧,差点背过气,甩开他的手狠狠咳嗽了两下,这才顺下去。 抬头再看小王爷……“……昊昊,你没事吧?” “呵呵呵……” “昊昊,朕是谁啊?” “呵呵呵……” “昊昊,这是几啊?”皇上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晃。 东方昊晔已经乐晕了,仍在不知所云地傻笑。 皇上无奈地叹口气,“昊昊,朕送你回府好不好?” “呵呵呵……咦?回府?好!好!快!快!我要回府!我要回府!”东方昊晔一听这句话,立刻回过神来,抓住皇上的手就向大殿跑去。 “等等,轿子在这边……” “坐什么轿子啊,我要骑马!我要骑马回去!皇兄,把你的云初借我!”皇上见他又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连忙道:“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来人!快给静王备马!”待东方昊晔身手矫健地跨上皇上的千里爱驹云初,以不可挡之势从永和门奔了出去,尘土飞扬中,皇上忽然疑惑:“咦?他怎么还记得朕的爱马?”难道…… 在昊昊心中,朕还没有一匹马被他记得深吗?一思及此,皇上顿时黑线。 “曜月?曜月?”小王爷风一样卷回王府,不顾众人侧目,没头苍蝇似地在府里寻了一遍,却不见人影。 他心里着急,一把抓住遇到的小冬,问道:“王妃在哪里?”小冬吓了一跳,道:“王妃去京郊别院了。” “京郊别院?”小王爷提高声音:“他去那边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奴才也不清楚,好像上一季的帐目出了点问题,王妃去查了。” 小王爷闻言,立刻要往外冲。 小冬子一把拽住他,道:“王爷,您这才回来,又要去哪儿?” “京郊别院!” “您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好歹吃过饭再去,那里离城里骑马也要一个时辰呢。 再说王妃已经去了些时候,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万一错过了怎么办?”小王爷一听也有道理,只好压下雀跃的心情,跺跺脚,决定在家里等他。 下午他跑到书房,将整个书屋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一些关于摩耶人的记事。 摩耶此族,不论男女皆能生育,但男人却与女子不同,他们并没有女人的葵水之状,受孕也不是以此为准,而是他们自身情动时体内分泌的一种物质,可以与男人的精水结合,受孕成胎。 至于情动的标准,却不好判断。 这支种族上古时期流入中原,许多文化习俗皆与中原人不同,不过在两百多年前就已没落,并未留下更多的记载。 本来早以为他们已经绝迹,却不知是因为近几百年来天下分裂,诸国纷争,人口锐减,诸国都致力打击龙阳之好,男子间的情事几乎湮灭,因而这种可使男人产子的摩耶血脉便渐渐不显,久而久之好似绝迹一般。 曜月怎么会有摩耶血统?小王爷刚才惊喜过度,倒忘了问皇上。 不过据说摩耶人血脉繁衍能力甚强,即便是女子生下的孩子,也能继承该族血统。 这么说来,说不定是在曜月的哪代先祖中曾经娶过摩耶女子,代代传承,才会使曜月也具有生育能力。 东方昊晔心焦地等着曜月回来,谁知到了傍晚,别院来人传话,说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今晚王妃要在那里住下。 小王爷一听此话,恨不得立刻掐死小冬。 都是他说什么人很快就回来,不让他去寻,结果白白等了一天。 呜呜呜……古人说孤枕难眠,今天真是彻底理解了。 曜月……小王爷晚上一个人躺在那张夸张的大床上,抱着北堂曜月的枕头哀叹,在床上不安分地滚来滚去。 早上从皇上那里听到的兴奋消息现在还让他激动不已,满脑子只想把他的亲亲爱妃抱在怀里啃一啃,幻想着他给自己生宝宝的情景,呵呵呵……小王爷正抱着枕头傻笑,窗棂突然轻轻一响,好像什么东西敲在上面。 东方昊晔微微一惊,凝神听去,半晌又是一响。 小王爷心中怦怦直跳,摸过床头宝剑,想要唤人,却突然心有所感。 在床头摸了摸,掏出一包暗器揣进怀里,披上衣物下床,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果见外面的大树上正静静立着一黑衣人。 那人见他望着自己,转身窜了出去。 东方昊晔犹豫一下,提剑追了上去。 还是山后那片树林。 那人在上回他和曜月打斗的地方停了下来,待东方昊晔走近,道:“小王爷胆子真大,竟真追了上来。” 东方昊晔虽然心里忐忑,但不知为何却觉得他好似没有恶意,壮着胆子笑道:“我可没有大侠胆子大,竟在三天内两次上门。” “大侠?”那人轻轻一笑,“小王爷的场面话说得越来越好听了。废话少说,既然来了,我们就比划两招吧。” 说着白光一闪,一剑刺了过来。 “喂,你不会打声招呼吗?”东方昊晔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人说打就打,登时手忙脚乱。 他心里恼怒,暗悔他刚才还管那人叫了声大侠。 硬着头皮与那人过了几招,东方昊晔没占到什么便宜,可也没太吃亏。 他虽然武功不济,但好歹也算家学渊源,四岁开始每日两个时辰的练功打坐,还是和其它几位皇兄照做不误的。 虽然停了这些时日,但武功这种东西并不会因为脑子失了忆而跟着忘掉,而是融入骨血,演化成自身保护的一种本能。 不过自家事自家知。 与那黑衣人三招过后,小王爷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虽然撑了这些时候,都是因为对方手下留情,那日和北堂曜月过招才是他的真本事。 他脑子飞转,隐隐后悔自己托大,不该这么贸贸然地追了出来。 “看暗器!”他突然大喝一声,一扬手,那黑衣人连忙闪避,谁知却不是什么暗器,而是小王爷刚才在床头摸出的一枚雾弹。 那东西撞上树干,“#”的一声炸开,冒出股浓烟。 然后说时迟那时快,趁黑衣人一愣神的刹那,小王爷一个轻巧的灵燕翻身,很没有风范地……跑了。 那人在原地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喝道:“不要跑!”开玩笑,不跑才怪呢!小王爷心想,今晚曜月和刘伯都不在,凭他一人怎么拼得过他,还是识趣点,赶紧撤吧。 他身形灵巧,在曲密丛杂的树林里腾挪闪躲,那黑衣人轻功不错,但竟一时追不上他。 “东方昊晔,你给我站住!”那人急喝。 “大胆贼子,竟敢直喝本王的名字。你让我站住我偏不站住!你给我停下还差不多!”小王爷仗着轻功比他强,也不是那么惧他了,当下把“大侠”的称呼唤成了“贼子”。 “你!”那人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猛地一发力,竟然往前紧窜上两步。 小王爷大惊,一不留神,竟一脚踩空。 “哎哟!”他尖叫一声,直直摔下四丈多深的大坑,跌了个七荤八素。 这下完了……东方昊晔心中惨叫,脑袋一阵晕眩。 过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缓过来,抬头望去,只见那黑衣人正笑吟吟地蹲在坑上看着他。 “小王爷怎么这么不小心。” 东方昊晔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忿忿地瞪着他。 “你还不上来吗?”那人语带调侃。 东方昊晔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左脚却一阵刺痛,知道八成是扭到了。 那人见他站在坑底不动,突然一跃跳了下来,把他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小王爷举起剑,防备地盯着他。 “带你上去。” 那人也不多话,一把揽住他,把他提了上去。 小王爷一落地,痛得龇牙咧嘴。 “是不是摔伤了?”那人关切道。 “关你什么事!” “我帮你看看。” “哎?不用了!不用了!”礼多必有诈!东方昊晔警戒地瞪着他。 那人叹口气,道:“你还真是什么都忘光了啊,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吗?”废话!我连你的脸都看不见,知道你是谁啊!东方昊晔忍不住在心里翻个白眼,却见那人忽然揭开自己的面罩,露出一张英挺俊美的脸。 “我是南宫流涧。”他自报家门。 “哦。” 南宫流涧看着小王爷,小王爷看着他。 小王爷无语,心道难道还要我说幸会或久仰大名吗?南宫流涧问:“没印象吗?” “有啊。”小王爷点点头。 “真的?”他一脸惊喜。 “你不是前天来过了吗?”小王爷眨眨眼,心想你当我是白痴啊,前天晚上的事都记不住么?南宫流涧脸颊微微抽搐,沉住气道:“我是说以前。” 怕他听不懂似的,又连忙追加一句:“你失忆以前。” 都说是他失忆以前,那就不要问这种废话了嘛!东方昊晔撇撇嘴,“没印象。” 见失望之色从南宫流涧的脸上闪过。 小王爷奇怪地问:“喂,你到底是什么人?” “昊晔,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对你没恶意。” 南宫流涧笑笑,道:“刚才我只是试试你而已,看来你的武功还没忘嘛。” “我以前和你很熟吗?”东方昊晔皱眉。 “至少比你和北堂曜月熟。” 南宫流涧微微一笑。 东方昊晔心中突地一跳,道:“你认识我爱妃?” “爱妃?”南宫流涧微微一愣,突然纵声大笑了起来。 “你平时也是这么唤他吗?” “你管我怎么唤他。” 小王爷心中不悦。 那种笑法……让他感觉极不舒服。 南宫流涧敛起笑容,正色道:“昊晔,你失去了记忆,什么事都不记得了,但是我劝你不要和北堂曜月走得太近,对你没好处。” 东方昊晔心里一凛,“你胡说什么!他是我的王妃,我为何要听你的。” 南宫流涧神色冷凝,“你可以不听我的,但你不要忘记你的身分,你的目的。” “你什么意思?我的身分除了文国静王爷外,还有别的吗?” “不错。” 南宫流涧逼近他,盯着他的双眸,一字一字道:“你还有一个身分,就是威震武林的四天门之首,东天门门主。” “什么?”小王爷吃惊地瞪大眼。 “而你之所以会娶北堂曜月,是为了吞并他的北门势力。这一点,你无论如何不能忘记。” 南宫流涧继续说出让他震惊的话语。 东方昊晔瞪着眼睛,双唇微颤。 四天门乃是江湖最大的门派,统领黑、白两道,屹立武林三百年风雨不倒。 当年于乱世之中成为江湖支柱,后天下大统,天门也随着四位门主的不同势力而渐渐分散。 当年文国先帝东方曦,就是小王爷的老子,曾贵为东门门主。 他后来之所以能爬上皇位也与天门势力密不可分;而昔日明国的北堂王北堂傲,正是北门门主。 如今东方曦早逝,北堂傲退位,东、北二门的门主之位,也分别由他们的后代承袭。 “你、你、你是说我是东门门主?就是那个那个……东门吗?”小王爷抖着手,一脸不可思议。 “什么那个那个的。这江湖上还有另外一个东天门吗?”南宫流涧不悦道。 “不会吧!”东方昊晔呆了片刻,忽然抱头叫道:“我不就是个闲散王爷吗?我哪来那么大本事去管那么大一个天门啊!” “谁告诉你你是个闲散王爷的?”南宫流涧强忍住恨铁不成钢的白眼,道:“再说谁说你没本事的?就算失忆你也可以去打听打听,宫里人谁不知道当初文惠帝属意的皇位继承人是你。” “可是,我的武功又不好……”小王爷颤声。 “当门主和武功好不好没关系,你身边人的功夫好就行了。” 小王爷仍然颤颤悠悠地。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接受不了。 好像一个人本来悠悠闲闲地在喝茶,天上却突然掉下个大馅饼硬塞给他吃,还是吃不了也要吃的那种。 小王爷突然觉得自己好想哭,沮丧道:“为什么我要吞并北门的势力啊?曜月是北门门主吗?” “是。上届北堂王将王位传给他的长子北堂曜日,门主之位传给了三子北堂曜月。 “当初是你说北门势力在文国境内发展过猛,又与西门走得极近,有损文国利益,才想出这个办法把北堂曜月拴在身边,慢慢消磨北门的势力。” 南宫流涧毫不客气地打击他。 “我、我不记得了……”呜呜呜,曜月,我对不起你。 难怪你总是对我那么冷淡,原来我一直对你不怀好意……东方昊晔欲哭无泪,垂头丧气地垮着小脸,连南宫流涧的靠近都没有注意。 “怎么这么沮丧?难道你真那么舍不得北堂曜月吗?”南宫流涧捧起他的脸,细细看他。 “关你什么事!”东方昊晔想起这个告诉他一切的“罪魁祸首”,自然没有好脸色,一把甩开他的手,气鼓鼓地道:“你是南门门主吗?我们关系很好吗?你干嘛告诉我这些!?” “我们的关系自然好。你十二岁我就在你身边了。” 东方昊晔怀疑地眨眨眼睛。 南宫流涧笑道:“不然你以为那晚刘伯为何放过我?自然是认出了我是谁。” “嘁!”东方昊晔忍不住冷哼一声,道:“好了,现在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南宫流涧挑挑眉,“就这样打发我走了?” “那还要怎、唔唔……”东方昊晔惊怒交集地瞪大眼,紧紧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我被吻了!我被吻了!我竟然被一个男人强吻了?东方昊晔心中悲愤。 呜呜呜……爱妃,我对不起你,一个人半夜果然不该外出,相公我贞节难保啊啊啊…… 第五章 天还蒙蒙的没有大亮,曦光慢吞吞地从东边一点一点爬上来,静王府的京郊别院一大早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开门!快开门!” “来了来了,谁呀?一大早的作死啊!”前来开门的仆役打开大门,看见门外的人骇了一跳,“王、王爷,您怎么来了?”东方昊晔一把推开他,闯了进去。 “曜月呢?王妃在哪里?” “王妃还没起,在卧房……”小王爷没等他话说完,便向主房的方向跑去。 闯进卧室,正看见北堂曜月匆匆从床上起来。 “曜月!”东方昊晔大叫一声,猛扑上去,一头撞进曜月怀里,冲力之大,竟把刚要起身的曜月又撞了回去,双双倒在床上。 北堂曜月十分吃惊,“你怎么来了?这么早,出什么事了?”小王爷紧紧压在他身上,也不出声,只是死死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前。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6节 北堂曜月被他搂得死紧,又压在床上极不舒服,微微挣了挣,感觉东方昊晔更加用力地收紧双臂,忍不住哼了一声,道:“我的腰要折了。” 东方昊晔闷闷地道:“折了才好。” “你说什么?”东方昊晔抬起头来面对面的靠近他,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你的腰要是折了,我就养你一辈子。” “胡说什么呢。”北堂曜月皱了皱眉,不悦道。 昊晔东方昊晔小心翼翼地吻了吻他的唇,轻声道:“这样你就不能离开我了,永远留在我身边。” “东方昊晔!”北堂曜月终于被他的莫名其妙惹火了,喝斥一声,却看见小王爷双眼一红,水雾瞬间弥漫在大大的眼眶里,转了两转,竟一滴一滴落了下来,直打到他面上,再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下。 “你、你……”北堂曜月十分震惊,瞪大美目看着他。 错愕半晌,才放缓声音,有些手无足措地道:“你到底怎么了?”他不问还好,他这一问,小王爷心里的委屈顿时爆发,“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曜月……呜呜呜……曜月……”北堂曜月看着他嚎啕大哭,俊美的眉头聚了起来,红唇也抿成一线。 “你到底怎么了?难道谁欺负了你不成?”小王爷抽抽噎噎地道:“没、没人欺负我。” “那你好端端的哭什么?” “我、我……呜呜……我想你……”小王爷在他肩窝处蹭了蹭。 北堂曜月见他的鼻涕、眼泪都蹭到自己的身上,蹙了蹙眉,道:“好了,别哭了。 我不过走了一日而已,以前我出去十天半个月你也不会这样。” “以前我又不记得了……呜……”北堂曜月无奈道:“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我还从不知道你这么会哭呢。” 北堂曜月扶着他从床上坐起来,给他擦了擦眼泪,问:“好点了吗?”东方昊晔此时已经好多了,点了点头,忽然觉得有些羞赧。 看见北堂曜月他竟然情绪失控到这种地步,真是丢脸。 北堂曜月下了床,打开旁边的衣柜,拿出一套干净的单衣准备换上,侧头却见小王爷已经调整好情绪,正一眨不眨地瞪着红通通的大眼睛盯着他,犹豫一下,道:“转过头去。” 小王爷没动,用眼神说:都是男人怕什么?北堂曜月瞪了他一眼,只好当着他的面换下脏衣,动作优雅而迅速地换上干净衣物。 “嘿嘿……”东方昊晔忽然傻笑两声。 虽然北堂曜月的速度够快,可是他还是看见了那优美的身躯上自己那夜留下的,尚未消失的痕迹。 小王爷突然后悔,暗骂自己怎么那么傻,刚才天时地利多么合适,应该趁机将曜月压在床上直接办事就好,怎么就放开了他?可是此刻后悔也来不及了,北堂曜月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他面前。 东方昊晔亲密地蹭过去,拉着他在床边坐下,双手环上他柔韧纤细的腰,把头枕在他肩上。 北堂曜月问道:“你到底为什么突然跑来?”小王爷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冷香,透过薄薄的衣衫感觉着他略比常人低的体温,正有些心神动摇,听他问话,不由得想起昨夜的事。 不管那个南宫流涧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反正他已经认定曜月是自己的人。 现在看曜月眉如远黛,星眸幽亮,更是心动不止。 东方昊晔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离开自己。 “没什么,就是突然很想你。曜月,我这样说你信不信?”北堂曜月看了看他,道:“我信。” 小王爷大喜,立刻精神抖搂。 “不过,你没别的事要说吗?”北堂曜月漫不经心地道。 小王爷心下一跳,见北堂曜月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手指慢慢来到他的嘴角处,轻轻点了点某个位置,缓缓道:“这个伤口怎么来的?” “什、什么伤口?”小王爷有些结巴,感觉他触摸的地方微微刺痛,好像是破了皮似的。 啊啊啊!这该死的南宫流涧!东方昊晔突然醒悟过来,这个伤口不正是昨夜他被南宫流涧强吻时挣破的吗?他结巴道:“大、大概是摔一跤磕的。” “哦?磕的?”北堂曜月长眉一挑,黑曜石一般晶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 “对!磕的!磕的!”小王爷生怕他不信,连忙伸出腿,撩开裤管,把昨夜扭伤的脚踝给他看。 结果这一看,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整个脚已是红肿一片,脚面肿得像个小馒头,脚踝处都是麻麻痛痛的。 想是昨夜受了伤也没来得及处理,摆脱了南宫流涧便急急忙忙骑马赶来,结果在马背上颠簸了一个多时辰,让伤势更加恶化。 只是他当时满脑子想着曜月,把这痛都给忘了。 “怎么搞的?”北堂曜月果然微微一惊,皱眉帮他除下鞋子,轻轻揉抚。 “啊啊啊——痛!”他不揉还好,这一揉,小王爷的痛觉终于彻底恢复,后知后觉的叫了起来。 “我叫人去给你找个大夫。” 北堂曜月见状唤来小厮,吩咐他去找跌打大夫,又命人去打水,服侍东方昊晔洗脸、换衣、用早饭。 这番折腾下来,天色早已大亮了。 “你先睡一会儿吧,我还有事要办,待会儿再回来看你。”北堂曜月淡淡地道。 小王爷点了点头,也感觉十分困倦,待他走后一头倒在床上,人事不知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才悠悠转醒。 小王爷从床上爬起来,揉揉脑袋,怀疑自己掉进莲花池的时候不仅把记忆摔没了,还顺便摔坏了睡神经,不然怎么动不动就昏睡不醒?招来小厮,换了衣服,东方昊晔忽然想起一事,吩咐道:“把镜子给我拿过来。” 那小厮端过镜子来,东方昊晔一照,心里登时一凉。 下唇唇角处伤口鲜明,齿痕清晰可见,破皮儿处还有些红肿,一看便知是让人咬出来的,哪里像磕的?他顿时心底一凉。 早上的借口别说北堂曜月不信,连他自己都不会信。 混帐南宫流涧!不但占我的便宜,还想借机挑拨我和曜月的关系!东方昊晔气得心里大骂,知道北堂曜月必定怀疑,又不知如何向他解释。 可是转念想起北堂曜月早上的态度不愠不火,好似也并不怎么在意。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伤心。 他虽对北堂曜月一见钟情,情根深重,可是北堂曜月却未必如他一般将自己放在心上,因而对他嘴上的痕迹也未必在意。 这种感觉让小王爷有些伤心愤怒起来。 他一瘸一拐,也不用人扶,自己颤颤巍巍地走到前厅,正看见北堂曜月从院外回来。 北堂曜月逆着光,夕阳在他身后笼着一层浓浓的金,整个人恍若从仙境中走来。 风不时地吹起他的发丝,拂过俊美的脸庞,有种飘然欲仙之感。 他渐渐走近,露出清晰明媚的面容,淡淡一笑,乌黑的眸子好似在发光。 小王爷的心跳突然变得很急,很响,呼吸也似乎艰涩起来。 “脚好点了吗?”北堂曜月问。 “好、好点了。” “去吃饭吧。” “好。” 小王爷乖乖跟在他身后,走进饭厅。 “曜月,你、你没有事要问我吗?”北堂曜月瞥了一眼他的唇角,淡淡地道:“早上不是问过了吗?” “那、那个……” “什么?” “我、我不是……”东方昊晔不知该怎么解释,手指抚上嘴角,偷偷地看他。 北堂曜月忽然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冷道:“你当我是傻瓜吗?” “曜月,我没这个意思……这、这是个误会……” “误会?是这个伤口误会,还是你撒谎误会?”小王爷顿时哑口无言。 北堂曜月盯了他半晌,突然放开他,道:“算了,反正你怎样都与我无关。” 他不说此言还好,一说此言小王爷登时心头恼火。 他瞪起眼,“什么叫与你无关?我们是夫妻!我嘴上这样一个伤口你居然毫不在意!”北堂曜月微微眯眼,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明的光芒。 “我从来不觉得我们是夫妻。” “什么!”东方昊晔更加怒了,“我们都有过肌肤之亲了,不是夫妻是什么?” “啪”的一声,北堂曜月突然狠狠在桌上拍了一掌,猛地站起身来,“你还敢跟我提这个?”东方昊晔被他吓得一哆嗦,向桌面望去,只见一个深浅均匀的掌印清晰可见。 “你给我下扶春酥,占我的便宜,居然还敢拿出来说话!你就不觉得羞愧吗?”北堂曜月怒道。 不、不觉得啊……和自己的老婆做该做的事,有什么好羞愧的……小王爷心里一点没有反省的意识,只是被北堂曜月的气势吓住,不敢吭声。 “我看你也没有反省的意思!”北堂曜月见他这种神情,更是恼怒,一把扯过他扣在怀里,掐住他的下巴盯着那个痕迹道:“这是哪个女人留下的?是府里的丫鬟,还是昨儿在皇宫里碰到的哪个美人?” “不是女人……”小王爷话一出口,悔恨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原来不是女人啊……”北堂曜月眯起眼,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那是和男人了?”小王爷捂住嘴巴拼命摇头。 他从来没见过北堂曜月的眸子里流露出这种危险而惑人的色彩,那黑到极致,却反而奇异地透出一股透明之感的双眸,让他目眩神迷。 “曜月,我、我真的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我是清白的,我只喜欢你。 你、你一定要相信我……”小王爷觉得自己的语气活像被老公捉奸在床的红杏女人。 北堂曜月冷笑一声,“相信你?那你怎么证明给我看!”小王爷眼珠一转,“你想怎么证明?”北堂曜月冷眼看着他。 小王爷忽然冒出一个主意,推开北堂曜月,解开自己的衣襟,把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抛在地上,露出略带青涩的身体。 由于长年习武,他的身材虽然单薄,却精瘦健美;从小养尊处优,让他的肌肤略显矜贵,白皙如女子,却比女子多了劲力和健魄;而从少年向青年过度的身躯,更超越了年龄的界限,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北堂曜月看着他把衣服脱光,幽黑的眸子沉了沉。 “你仔细看清楚了。” 东方昊晔指着身上的痕迹道:“这些可都是你前日给我留下的,现在还没消失呢,再没有新的了。你不信可以检查。还有……”他一把抓住北堂曜月的手往下一探,原本颤巍巍有些抬头的分身,在他温凉的掌温下倏然发烫,所有的热流似乎一下子都集中到了那里。 东方昊晔抽了口气,道:“你看你看,只有你这么摸我,我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北堂曜月的手在碰到他的分身时抖了一下,立刻用力抽了回来。 “你就这么证明你的清白?”小王爷想了想,咬牙道:“好,我再给你证明!”说着拉着他冲进卧室,一脚踹上大门,把他按到床上。 北堂曜月微微挑眉,看着他粗鲁地扒开自己的衣襟,摸上自己的胸膛,问道:“你在做什么?” “你没看到吗,脱衣服!” “你脱我的衣服干什么?你不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对!所以我要做!”小王爷仰起脖子大声道,有些得意自己的这个好主意。 “我有没有去偷腥,做过你就知道了。” 北堂曜月突然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挑眉一笑,“我想你是误会了,王爷。” “误会什么了?”小王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不是怀疑你去跟女人偷腥,也不是怀疑你去把别的男人怎么样……”北堂曜月一边说,一边慢慢覆上他的臀部,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股缝处来回划动。 不用他说,小王爷此时已经明白他在怀疑什么了,因为他的手指已经找那处密穴,在附近的皱褶处轻轻摩挲。 “曜、曜月……”小王爷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破碎。 “我们一人一次,很公平,对不对?”北堂曜月低下头,在他耳边缓缓吐出轻柔低沉的话语,让东方昊晔欲哭无泪……呜呜呜,上当了……想上他就直说嘛,干嘛这么拐弯抹角,还要诬蔑他的清白。 小王爷心里呜咽,苦着小脸被北堂曜月抱在怀里。 “啊啊啊——好痛——”他突然大叫。 “闭嘴!我还没进去呢!”北堂曜月脸黑。 后穴虽然经过充分的扩张和准备,但是天生就不是为了这个而使用的地方,无论如何都无法自然地接受外来的侵袭。 东方昊晔的脸皱得像包子上的褶,刚才北堂曜月用手指为他扩张的时候,就把他疼得龇牙咧嘴,现在他的分身只是微微顶在了入口处,就让东方昊晔害怕得想打退堂鼓。 “你要是敢后退,以后我们就撇清所有关系。” 北堂曜月冷道。 “不要!”东方昊晔连忙向下蹭蹭,努力放松自己,又含进一些他的分身。 见北堂曜月的额头有些冒汗,知道他忍得十分辛苦,不由得有些内疚,因为上次他占有北堂曜月时几乎没有为他忍耐过。 可是想起北堂曜月的摩耶人体质,小王爷又觉得他那里天生就比别人更适合接受。 “啊啊啊——痛——”北堂曜月刚进来一半,东方昊晔再次忍不住杀猪一般叫了起来。 北堂曜月实在受不了,猛地俯下身子,一口堵住他的嘴。 东方昊晔顿时晕晕然了,抱住北堂曜月的肩膀热烈而贪婪地吸吮他的味道,大张的双腿也不觉缠上他的腰部。 北堂曜月趁他意乱情迷的工夫,终于一鼓作气地冲了进去。 “啊——”昊晔哑着嗓子喊了一半,立刻又被曜月用嘴堵了回去。 好吧好吧!上就上吧!反正我这么喜欢你,被你上也没什么了不起,这样以后你也要对我负责到底了。 哈哈……咱们的关系可是更进一步发展了,以后你再想撇清都难!哈哈哎哟!疼……东方昊晔从牙缝里抽着气,小声地哼哼着,心里打着小算盘。 北堂曜月在他体内慢慢律动,这种被占有、被充满的感觉真是说不出来的怪异。 东方昊晔可以感觉出他很小心,也很温柔,可他还是受了点伤,暂时无法得到快感,不像北堂曜月当时反应那样强烈。 唉,早知道应该吃点春药,这样他们都会快乐很多。 小王爷一边哼哼唧唧地想,一边双手在北堂曜月身上摸来摸去。 这揉揉那搓搓,努力在痛苦的同时猛吃他的豆腐,顺便在他身下留下青青紫紫的痕迹,告诉他自己的感受。 北堂曜月有时被他掐得疼,但下身却被刺激得更加坚挺,进出也更加有力。 到了后面,小王爷终于有了快感,不过还是觉得很疼,配合地呻吟了两声。 没办法,北堂曜月是第一次嘛,得给他点信心呐。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生涩的结合终于结束,北堂曜月慢慢撤了出去。 东方昊晔松了口气,闭上眼决定放松一下身体,谁知却突然感觉有只温热的手覆上了他的小弟弟。 他睁开眼,疑惑地问:“曜月,你做什么?”北堂曜月没有说话,只是握着他的分身,生涩而温柔地抚慰起来。 小王爷明白,他想必是发觉自己在刚才的过程中似乎没什么感觉,希望现在补偿他。 那就让我在上面嘛!这样我会更快乐。 东方昊晔虽然这么想,但敏感的下身却仍在北堂曜月生疏的技巧下很快抬头。 唉,如果能少喜欢他一点,自己大概反应就不会这么快了,活像欲求不满似地。 东方昊晔哼了一声,射了出来。 他喘息了一会儿,忽然摇摇曜月的胳膊,“我还要……”北堂曜月立刻黑线:“你别不知足。” 东方昊晔觉得自己就是不知足。 他想了这么久,忍受了好几个寂寞难耐的夜晚〈其实就两夜而已〉,现在好不容易在一起,却是曜月在上自己在下,这么点小小的安慰根本满足不了他,唉。 “曜月,让我做吧……”北堂曜月本来已经躺下了,这会儿一听,立刻睁开双眼,“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做……让我做嘛,大不了下回还让你在上面。” “你还能做吗?”北堂曜月极为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上回你对我做了那么多遍,我才对你做了一遍,是不是太少了?你居然还想做?” “这跟次数没关系。 这是质量问题。” 小王爷爬起身来,正色道:“你看,我上过你,你又上了我,现在你是我的人我要对你负责,同样我是你的人你也要对我负责。既然我们都这么彻底地占有了对方,那么一次和十次有什么区别?再说上回我可是做得很成功,让你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唉,咱们俩都畅快得很。可是这次只有你满足了,我这里还这样呢,光靠手怎么行?”小王爷指了指自己因为想到要和他做而再次兴奋起来的分身,一边说一边在他大腿根部蹭了蹭,那里立刻又胀大几分。 “不行!”北堂曜月脸色铁青,冷硬地拒绝。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7节 虽然他承认自己在情欲方面不太拿手,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愿意以另外一种方式补偿他。 “不要嘛,不要嘛……”东方昊晔搂住他,下身紧紧和他贴在一起磨蹭着,脑子里努力想着一切可以说服他的理由。 “你看,我已经证明了我的心里只有你,除了你不但没上过别人也没被别人上过,你怎么也得奖励我一下啊。” 北堂曜月长眉一挑,点了点他的唇角,“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这个?呵呵呵……”东方昊晔干笑两声:“这个是意外,是被强迫的……不过我很明白地拒绝了哦!” “什么人敢强迫你堂堂静王爷?”北堂曜月眯起眼。 东方昊晔亲密地贴在他面上,眨眨眼,小声道:“我不告诉你,省得你吃醋。” 他才没那么傻把南宫流涧在林子里强吻自己,然后自己扇了他一巴掌跑掉的事告诉曜月。 “我吃醋?”北堂曜月冷笑一声,推开他,翻过身去准备睡觉。 不过很快他就为自己这个行为后悔了,因为小王爷从后面紧紧贴了上去,伸手搂着他,把挺立的小弟弟在他密穴处来回磨蹭。 “曜月,我要做我要做嘛……让我做吧,我一定会满足你的……你看我都这样了……我保证会让你舒服的……好不好?好不好?”东方昊晔在他耳边嘀嘀咕咕没完没了地念,双手还不老实地摸上他的花蕾,嘴巴在他的颈边呼气,想尽一切办法挑逗他。 “才刚做完,你没事吗?”北堂曜月的声音中饱含疑问,气息有些粗重起来。 “流了点血,有点疼……不过没什么关系,小伤而已!快让我做吧曜月,我能做,我想做……”东方昊晔下身胀得难受,不时顶顶他的幽穴,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闯了进去。 其实曜月也有点心动。 他刚才着实没有做得舒爽,一来东方昊晔有点不配合,二来他那里实在太紧,太干涩,好不容易做好准备进去,却把他夹得动得不痛快。 北堂曜月察觉东方昊晔已经按捺不住,手指试探性地慢慢伸进他的后穴,连忙背过手抓住他。 东方昊晔一急,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曜月,曜月……”东方昊晔在他脖颈的敏感处不停地又咬又啃,使劲从他掌中抽出自己的手,又不安分地伸向他后穴。 欲火让他的胆子变大,他就不信北堂曜月会在刚占有过自己的床上对他发火,所以大胆地将手指伸进去。 “你!”北堂曜月月恼怒地转过身来,“看来我刚才还是太温柔了……” “曜月,我刚才实在难受,这会儿你就让我舒服舒服吧,不然你要怎么帮我解决?还用手吗?我不要啊……”小王爷憋得泫然欲泣,见北堂曜月不语,连忙趁机又伸进第二根手指,在里面翻搅起来,这里按按那里揉揉,急不可待。 再看北堂曜月似乎没有反对的意思,就知道他是妥协了。 嘿嘿嘿,爱妃果然就是心肠软呐。 小王爷兴奋地亲亲他,连屁屁后面的痛都忘记了,立刻攀到他身上,更加卖力地挑逗起来。 直到感觉北堂曜月那里慢慢湿润松软起来,小弟弟早已蓄势待发,兴致勃勃地去敲敲门,然后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第六章 “你倒是动啊!”北堂曜月忍不住低吼。 他里面被东方昊晔填埋得满满的,感觉火热的分身越发胀得厉害,细细摩擦着他的内壁,渐渐酥痒难耐起来,不由得盼着能被抽送两下,却偏偏见东方昊晔趴在他身上不动。 “呜呜……曜月,我动不了了……我腰疼,屁屁疼,脚也疼……”北堂曜月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不是你非要做的吗?你、你……你脚疼什么?”他大概是气晕了,竟问了这么一句没有重点的话。 “脚肿了嘛……”东方昊晔呜咽了两句,怕他生气,只好努力动起来,可是没两下,又不行了。 “曜月,怎么办,我、我的腰好像真的动不了。 呜呜……”北堂曜月已被他挑起了情欲,此时不由得大怒,喝道:“我能怎么办!” “不要啊……曜月,要不然、要不然你来动吧……”东方昊晔忽然提出了这个建议。 “你……”北堂曜月气急,“你给我出来。” “不!不要!我要做,我要做……”东方昊晔紧紧抱住他,坚持不肯松手,分身更加深深地埋进他体内。 “曜月,动一动,动一动嘛,我好难受……”我也很难受!北堂曜月心里大骂,却是骑虎难下,欲罢不能。 刚才的浅尝辄止挑得他也空虚得很,这会儿整个人好像飘在云端,却空落落地不踏实。 北堂曜月挣扎半天,终于还是熬不住欲望的折磨,抱着东方昊晔轻轻翻了个身,双臂支撑起自己,跨坐在他身上,深吸口气,慢慢晃动起来。 “哈——哈——曜月你真是太棒了,太棒了……”小王爷忘情地捧着北堂曜月的臀部,嘴里不停地哼着。 北堂曜月跨坐在他身上,感觉着自己的需要,渐渐找到了诀窍。 这比东方昊晔在他体内没头没脑地撞要好多了,他很快找到了让自己快乐的敏感点,猛地抬臀,落下,一个撞击,不由得呻吟了一声,差点瘫软。 “曜月,你好棒!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小王爷意乱情迷地睁开眼,看见北堂曜月俊美的容颜近在眼前。 他合着双目,浓密纤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颤一颤;漆黑的长发从两颊落下,上面凝着汗,湿漉漉地贴在面上,淡雅的眉宇拧在一起,红唇紧咬,气息浓郁。 那模样既痛苦又迷醉。 东方昊晔完全被他这种深陷情欲、惊心动魄的美震慑住了。 瞬间,下身的火热又胀大了一些。 北堂曜月颤抖了一下,“你、你怎么还、还……”他快要无力了,可是东方昊晔的欲望却好像根本没有消止的迹象,仍然精神勃勃地在他体内颤动。 “我也不知道……唔……曜月,快动啊,动啊……”东方昊晔挺挺身,示意他不要停下来。 “唔……”北堂曜月又羞又怒地瞪了他一眼。 他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只好咬咬牙,继续消磨着他的欲望。 不知过了多久,北堂曜月惊异于东方昊晔此次惊人的持久力,最后终于顾不得面子,坐起身来,双手向后分撑两侧,扬起头颅,大力摆动。 黑发在修长优美的脖颈后面来回晃动,分外煽情。 东方昊晔被他弄得欲仙欲死,真是一种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刺激。 最后在北堂曜月一次猛烈的收缩下,终于抑制不住,瞬间喷发了出来,灼热的液体像利箭一般射上他的内壁。 “啊——”北堂曜月大叫一声,感觉内脏似乎要被击穿般,整个肠胃都在痉挛,浑身一颤,手足发软,一下子倒了下来。 东方昊晔连忙接住他,见他的双唇因为刚才的紧咬已经沁出血痕,不由得一阵心疼。 “曜月……”轻轻吻去他唇上的血渍,怜爱之情瞬间涨满胸怀,心满意足地叹道:“曜月,我真爱你。” 北堂曜月微微一颤,不知是因为余情未消,还是听了他的话。 他闭着眼,没有说话。 东方昊晔的分身从他体内慢慢滑出,黏稠的液体汩汩流下,情欲的味道瞬间氤氲在床榻之间。 二人折腾了这一晚,都疲惫之极,就这样互相拥抱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早上晨曦的阳光刚刚露个头,北堂曜月感觉一阵摇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你干什么呢?”他睡眼惺忪地问。 “没什么,爱妃你继续睡。” 东方昊晔低头亲亲他的嘴,继续运动。 “嗯……唔……”北堂曜月皱了皱俊美的长眉,仍然趴在床上昏昏欲睡。 这倒让东方昊晔有些不满起来。 难道我的功夫这么差?他抽出欲望,然后突然一顶到底,精准地撞击在北堂曜月敏感的内壁上。 “啊——”北堂曜月低叫了一声,猛地抬起头来,彻底清醒。 “东、方、昊、晔!”他咬牙切齿地挤出小王爷的名字。 “哈啊……爱妃,你好棒啊!”东方昊晔痴迷地叫着,又一个猛烈的抽插。 “唔——你、你给我……停下!停下……”北堂曜月恼恨地想转过身来,却被东方昊晔压得紧紧的。 他的分身在他体内大力抽动,引起一阵阵酥麻的战栗。 北堂曜月双手紧紧抓着被单,长发在肩背披散开来,露出蜜棕色健康匀称的背脊。 那优美的线条,细腻的肌肤,让人禁不住想要触摸。 小王爷俯下身去,从后面抱起他,双手摸到前面,又自然而然从上面抚到了下面,轻轻拨弄他的分身。 早上的男人本就禁不起挑逗,何况他还在后面不停地律动着,北堂曜月再也忍耐不住。 东方昊晔的手指或轻或重,灵活地摩挲着,带给他阵阵快感,让他推拒的手变得不再坚定。 可北堂曜月却倔强地咬着自己的唇,再不肯呻吟出来。 东方昊晔低头想吻他,他却把头转到构不到的角度,让东方昊晔怎样也无法吻到。 嗯哼……爱妃真小气!小王爷终于得到满足,把种子撒满爱妃体内,溢出紧窒的甬道。 北堂曜月躺了半天,好不容易缓过来点,哑声道:“你不是不能动了吗?怎么这会儿又这么精神?” “人家夜里刚被你疼爱过,当然动不了了。这不睡一觉好多了嘛!嘿嘿……”小王爷干笑。 “我再信你就有鬼了!”北堂曜月恼怒,一把推开他,“走开!我不想看到你!”他挣扎着坐起身来,拿过衣物,想起昨夜竟主动坐在昊晔身上摇摆求欢,就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小无赖。 也不理会昊晔的讨好求饶,冷着脸慢慢穿上衣服,摇摇晃晃地去后面沐浴。 小王爷在后面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不敢跟去。 不过脑子里却忍不住幻想。 呵呵呵,不知道经过这几天的努力,亲亲爱妃的肚子里有没有住上我的宝宝啊……这天小王爷在房间里等了一天,也不见北堂曜月回来,一问才知道他出去办事了。 东方昊晔知道后这个心疼啊,老老实实地反省自己的错误。 真是不在下面不知道,他现在那里实在难受得很。 昨夜之后,他的屁屁就是坐在三层厚软的垫子上仍然疼得厉害,更别说曜月竟然还要骑马出门。 小王爷第一次后悔了,懊恼了。 为自己的索求无度深刻检讨,反省。 北堂曜月回来的很晚,脸色有些憔悴。 他没理会小王爷,一个人用完晚膳,晚上在书房里睡了。 小王爷知道他真恼了,这会儿再不敢去捋他的虎须,只让人准备了夜宵和补品送去,嘱咐他早点休息。 第二天天还很早,东方昊晔就醒了。 暑夏宁静的清晨,只有鸟儿和蝉鸣的声音。 窗户半开着,清风吹拂进来,一掀一掀地撩着纱帐。 东方昊晔呆呆地凝视着床顶,看着上面的图案发呆。 今天是他失忆以后的第七天。 仔细回想,这短短的七天里,他都不知道做了多少“伟大”的事。 第一天“初见”北堂曜月,立刻被他迷得七荤八素,倒在他腿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进宫,从皇兄那里拿到承欢的春药,当晚心怀不轨地给亲亲爱妃下药,夜半惊魂差点功亏一篑后,终于还是一尝多年夙愿。 第三天抱着亲亲爱妃睡了几乎一整天,后来洗了一场“鸳鸯浴”,被亲亲爱妃拒绝求爱,稍受打击,但总的来说还是喜悦的。 第四天又被皇兄叫进宫,“审问”药效,不得已分享了他的闺房秘闻,却意外得知爱妃是摩耶人可以受孕的喜讯,欣喜若狂。 不过没高兴多久,当晚就差点被南宫流涧非礼,好在有惊无险。 第五天一大早赶到别院,哭了一场,睡了一觉,啥事也没做,不过晚上被吃了,后来又吃了回来。 第六天,就是昨天,即像只偷了腥的猫般得意,又像被抛弃的怨妇似地等了爱妃一整天。 今天是第七天了。 时间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快,是因为只有短短七天,当然一眨眼就过完了;慢,是因为这七天里发生很多事,让人目不暇接,昏头转向。 东方昊晔叹了口气,爬起身来,叫人进来伺候。 梳洗完毕,看看日头,也就是卯时刚过而已。 他收拾利落,一瘸一拐地来到书房门口,悄悄打开门,闪了进去。 书房里侧的床前,北堂曜月正闭目而卧,满头青丝散了一床一枕,还有几缕落在两颊上,映衬着他肌肤晶莹,洁白如玉。 东方昊晔呆呆凝视半晌,拾起他一撮发,拿在手边摩挲把玩,很想靠上去偷香几口,又怕吵醒了他。 正在犹豫间,北堂曜月微微动了动,面转向里侧,却没有醒来。 看着他这疲惫至极的睡态,东方昊晔心口一痛。 曜月啊曜月,你是对我有情的,不然何苦这般为难自己?东方昊晔想起前夜的那番恩爱,他对自己的怜爱不言而喻。 脱下鞋子悄悄爬上床,躺在北堂曜月身侧,刚想伸手去搂他的腰,却冷不防被一掌拍掉。 “哎哟!”小王爷吓了一跳,随即笑咪咪地靠上去,贴在他身后。 “什么时候醒的啊?”北堂曜月眼也没睁,只是去掰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好像粘在自己身上似的,就是掰不下来,挣了几挣也就放弃了。 东方昊晔知道他是累极,在他耳畔轻道:“你睡,我不吵你,只是抱着你而已。” 北堂曜月动了动,终于还是懒得理他,脸向里侧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声不响,似乎是睡了。 也不知他练的是什么功夫,身上一年四季都是清清冷冷的,让人即使在这种夏天抱着他,也感觉丝丝凉凉的舒服。 东方昊晔将脸蹭到他的后颈,埋在他的青丝间,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只觉他们从没有身体和心灵都如此接近过,不由得心满意足,努力忽视心底深处的一丝不安。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昊晔轻声道:“曜月,等你事情办完了,我们在这里多住几日再回去吧。” “……为什么?” “现在正是暑夏盛热,我们在这山水之间避避暑不好吗?再说,在这里你也可以清闲些。” “哪里有什么清闲不清闲的。 待在这里你不会闷吗?这个避暑山庄,听说这些年来你也没来住过几次。” “嘿嘿,有你在怎么会闷。我听小厮说这里依山傍水,景色非常不错。在凤山脚下还有一个碧烟湖,我们可以去游湖啊。” “王爷倒是好兴致啊。” “呵呵呵,山水蒙蒙,泛舟湖上,何等惬意,怎会没有兴致。” 东方昊晔搂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小声道:“呐,我们住下吧。” 北堂曜月沉默片刻,轻轻一叹:“你要住就住吧。” 小王爷闻言,顿时心满意足,将脸贴在他背上。 二人果然在这别府里住下了。 这里虽然是早建的别院,但小王爷着实没来过几次,许多好山好水的地方都未去过。 那日听小冬说这碧烟湖的湖水不仅清澈碧绿,夏季的晌午之后湖面上还会泛起白雾,一片朦胧,似烟非烟,似雾非雾,景色美丽非凡。 东方昊晔听了之后大是动心,立刻叫别院的管家去弄了条船舫,打算和爱妃好好去欣赏景色。 北堂曜月那日之后就回了卧房与他同住,不过不要他再碰自己。 东方昊晔一想所谓过犹不及,也不勉强,每日只是把他当成清凉抱枕一般手足并缠,弄得二人早上起床时都颇有些……难以解决。 说来,自从小王爷失忆醒来之后,京城里这事那事总是搅得他一头雾水,整日晕晕乎乎的,这会儿安安静静地在别院住下,倒意外是种福气。 因为脚伤的缘故他也不能乱跑,每日里不是陪北堂曜月在院子里练练功,就是陪他去书房看看书,下下棋,两人难得安稳和谐地生活了一段时间。 这日管家将船舫准备好,小王爷的脚也好得差不多了,便兴冲冲地和北堂曜月一起骑马来到凤山脚下的碧烟湖。 举目望去,果见一池碧色,延绵无边,青山环绕,真是一处好风景。 二人登了船,小冬和几个仆役早已备下酒菜,解开缆绳,船舫随着划桨人的拨动,渐渐向湖心驶去。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8节 北堂曜月心情不错,倚在船栏上,望着外面景色,脸上露出惬意之色。 碧烟湖果然湖如其名,过了正午,日头偏南,湖面彷佛沸腾起来一般,渐渐兴起一层烟雾,却并不让人觉得潮湿闷热,反有阵阵清爽。 北堂曜月整个人也好像笼罩其中,有种朦胧之感。 “碧水青山依依,杳杳仙子,非雾非烟深处。” “你在说什么?”曜月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小王爷比划比划,比划不出来,道:“我在说这山、这水、这雾、这仙子嘛!” “我可不是什么仙子。” 北堂曜月虽说得不屑,眼中却忍不住流出一抹笑意。 东方昊晔坐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倚在船栏前。 见他没什么反应,便伸手揽住他的腰,道:“曜月,我喜欢你。” 北堂曜月仍然望着船外,没有说话。 这些日子东方昊晔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上,初时他不以为然,后来有些不耐,再到现在,竟已渐渐习惯。 “曜月,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啊!”东方昊晔拨拨他胸前的发丝,缠在手指上玩。 “我怎么知道。” “这就是一见钟情啦!” “一见钟情?”北堂曜月低低嗤笑,“不是贪图我的美色吗?” “呵呵……反正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东方昊晔一点也不觉得表白自己的心意有什么好羞涩的,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还趋身上前偷了一记香吻。 北堂曜月推开他,“别闹,这是在外面。” “什么呀,这里和家里有什么区别……”小王爷嘟嘟嘴。 整个碧烟湖上只有他们一艘船舫,怕什么啊?爱妃就是面子薄。 北堂曜月听到小王爷如此自然地说到“家”这个词,神色有些奇怪。 他虽然与东方昊晔成亲一年有余,却从来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说到底他也是个男人,没有女人那种出嫁从夫,以夫为天的感觉。 静王府对他来说也不是个栖身之所,如果说到家,他自然首先想到的就是明国遥京,那处他与兄弟姐妹一起长大的地方。 可是此刻听到东方昊晔的话,北堂曜月突然觉得他竟没有任何突兀之感。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把东方昊晔视作了家人。 有他在的地方,也是自己的家……北堂曜月突然醒悟到这种“出嫁”的心情,让他十分震惊,一时难以适应。 “怎么了?”东方昊晔见他半天没说话,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北堂曜月沉吟了一下,淡淡地道:“昊晔,其实……我从没想过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 “哦,为什么?”东方昊晔语气平静,似乎不以为意。 “你不生气吗?” “生气?为什么?”东方昊晔奇怪地望望他,道:“没有让你觉得这里是你的家,是我不好。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离开明国‘嫁’到这里,肯定不是心甘情愿的。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呐。” 北堂曜月微微一震,默默望着他,没有说话。 “曜月,以后每年盛暑时节,我们都来这里住上几天好不好?”东方昊晔一转眼已经换了话题,兴致勃勃地看着他。 北堂曜月顿了顿,微微一笑道:“好。” 不知不觉中,他好像真的已经接受了文国静王妃这个身分。 小王爷心里高兴,环抱着他的双手渐渐不老实起来。 “你干什么!”北堂曜月抓住他深入衣襟里的手。 “曜月,让我摸摸嘛……” “摸什么摸!我又不是女人,没有胸部。” “可是这里的反应一样啊。” 小王爷眨眨眼,手指隔着里衣,灵巧地揉捏着他胸前的突起,搓弄得那粒小东西渐渐挺立起来。 北堂曜月眼睛微眯,“哦,这里的反应一样啊……”小王爷连忙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皇兄说过,女人的这里也是很敏感的。” “……你从前与女人欢好过没有?”东方昊晔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小嘴微张,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北堂曜月别过脸去,耳根处泛起微红,僵硬道:“不想说就算了。” 小王爷笑道:“我又不记得了,怎么说。” “……那就当我没问过好了。” “那你呢?你有没有和女子欢好过?”北堂曜月没有回头,只轻轻哼了一声。 小王爷更是欢喜,直把脑袋往他身上蹭,不停地冲他的耳垂呵气。 耳垂很快红得透了,像成熟的果子,小王爷一口咬了上去。 “别闹!”北堂曜月终于扛不住,回过手来推他。 船舫不知何故,突然剧烈一晃,他们靠的长椅本就狭窄,东方昊晔措手不及,向后翻去,北堂曜月连忙伸手拉他,却反被他拽着一起滚落在地。 船舫的长椅很矮,摔在地上也不如何疼痛。 北堂曜月一下子掉在东方昊晔怀里,被他一把抱住。 东方昊晔顺着船的颠簸之势翻了一翻,将北堂曜月压到下面,就着红唇吻了下去。 香舌绞缠,彼此的气息弥漫在唇舌之间。 北堂曜月的味道犹如最上等的醇酒,清而不淡,幽香醇厚。 小王爷细细勾画着他嘴里的每一寸痕迹,感觉到他无措的回应与怜惜。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深深的拥吻。 说来好笑,不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们似乎都未曾如此投入而陶醉地吻过。 这长长的,温馨而甜蜜的吻,几乎耗尽了彼此所有的气息。 两唇分开,却还连着细细的银丝,更添旖旎风情,倒比他们的数次欢好更让人心驰荡漾,愉悦难言。 东方昊晔抱紧他,喃喃道:“曜月,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 “……嗯,我知道。” 北堂曜月轻轻揽住他,双臂环绕在他背上,缓缓拍抚。 “那你呢?你……喜欢我吗?”东方昊晔终于问出这句酝酿已久的话。 北堂曜月静默很久。 小王爷的心脏几乎快要跳爆了,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幽幽叹息:“傻瓜……”东方昊晔剧烈颤动了一下,欣喜若狂地抱紧他。 他们并躺在地板上,船舫左右摇摆,让双方更加贴紧彼此。 小王爷像个贪食不足的婴儿一般,不停地将细碎温柔的吻落在北堂曜月的面上、唇上。 北堂曜月微微蹙眉,嘴角却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没有拒绝,偶尔还被他挑起,回吻一下。 这个碧烟湖上美丽的午后,东方昊晔觉得自己好似退化为一个幼稚无知的婴孩,在北堂曜月的怀里不断撒娇痴缠。 忘记了游湖的初衷,只顾着欣赏眼前的美人,感受他别扭但温柔的响应。 此后几天,每到午时时刻,尝到甜头的小王爷便缠着北堂曜月来游湖。 然后在那颠簸摇摆的软榻上和他抱作一团,并渐渐变本加厉。 终于在某一日,北堂曜月强不过他的执拗和挑逗,在他身下妥协。 小王爷觉得自己此刻的幸福简直无法言喻。 他们在别院一连住了一个多月,直到整个盛暑都快被消磨殆尽。 刘伯是个能干的老管家,将府邸打点得很好,每隔三天派人来回报一下,也没什么需要他们操心的。 只是隔三差五地来人询问一下,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说皇上已经宣了小王爷好几次。 小王爷一直拖着不去理会,直到再也拖不下去的时候,夏天也结束了,这才不得不命人收拾好东西,和北堂曜月启程返回王府。 第七章 “呕——”东方昊晔趴在车辕边大吐特吐,北堂曜月在身后轻轻拍抚他的后背,道:“你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晕车,干嘛还非要坐车回去,骑马不是快得很。” 小王爷软弱无力地靠在他身上,车队已经停了下来,小冬连忙给他递上清水漱口。 小王爷两眼湿漉漉地看着北堂曜月,心道他竟一点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他不过想晚点回去,顺便枕在他的腿上嘛。 谁知道短短几十里的路,竟然吐了三回,拖到现在还未到。 “曜月,都是你不肯让我抱……”北堂曜月立刻黑线:“闭嘴!”小王爷委屈地瘪瘪嘴,起身爬回车里。 北堂曜月随他上来,道:“若是骑马,这会儿我们早进城了。” “我知道皇兄的云初快,可你也不用这么急着回去吧?”小王爷幽怨地瞥他一眼。 “我看你是在别院住野了,就这么不想回去?” “才不是。” 小王爷抱住他,在他胸前蹭了蹭。 “王府里好多事,好烦!和你住在别院多么舒服,闲云野鹤一般。” 北堂曜月推了推他,“别抱这么紧。” “怎么了?”北堂曜月瞪他一眼,“你再抱这么紧,我也要吐了。” 小王爷撇撇嘴,“那你不让我抱,抱抱我总行了吧?” “……好吧。” 北堂曜月见他确实吐得脸都黄了,不由得有些心软,伸手把他揽在怀里。 马车又开始晃晃悠悠地前进。 小王爷闭上眼,感觉北堂曜月清凉的手指温柔地揉抚着他的额头,不由得渐渐放松下来。 其实东方昊晔真的不想回去,如果可能,和北堂曜月在别院一直过下去就好了,不过有些事总不能自欺欺人。 唉!南宫流涧,你办事可别给我出纰漏呐……虽然马车的速度慢,又折腾了半天,但傍晚时候还是安安稳稳地回府了。 本来以为迎接他们的是刘伯准备好的洗浴水和晚膳,谁知下了车看到的,却是整齐的禁卫军将王府团团包围的景象。 “怎么回事?”东方昊晔原本睡眼惺忪的双眼,立刻清醒地瞪起来。 北堂曜月也沉下脸,随他走进大门。 刘伯匆匆迎了出来,低声道:“王爷,您可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 “今天上午二皇子带了大批禁卫军包围王府,说要、说要……” “说要什么?”刘伯看了北堂曜月一眼,道:“说要捉拿王妃!” “什么!”东方昊晔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提前派人给我送个消息?”刘伯低声道:“来不及啊。二皇子把整个王府都包围了,连只鸽子都飞不出去。” 东方昊晔望了北堂曜月一眼,见他神色冷凝,连忙紧紧握住他的手,道:“没事,凡事有我呢。” 北堂曜月对他微微一笑,回握了一下。 “六皇弟,你终于回来了。” 一位身穿紫色绣云腾锦服的男人从正厅里慢慢踱了出来。 他相貌英俊,气度非凡,和皇上有几分相似,只是下颔过于尖利,感觉阴沉了许多。 东方昊晔笑道:“二哥,好久不见!”福王东方烨道:“咦?你不是失忆了么?听说你见到皇上都不认得,没想到还认得我这个二哥啊。” “呵呵,二哥说笑话了不是。小弟虽然资质驽钝,但是你开口就叫我六皇弟,再看你这排场气派,我若还不知道你是谁,岂不是不仅失了忆,还失了脑子?”听到刘伯等人的窃笑声,福王的脸黑了一下。 东方昊晔道:“二哥真是神机妙算,小弟刚刚和爱妃避暑回来,你就在这里等我们了。不知二哥今日前来有何贵干?莫不是知道小弟失了忆,特意来关心一下?”说着东方昊晔环视了一下四周,轻笑道:“不过看这动静,也忒大了点。” 福王道:“二哥今日前来是公事公办,要拿静王妃回刑部问话,小弟可不要怪我。” 东方昊晔凝目,道:“既是公事公办,那小弟也要问明白,不知爱妃犯了何事要惊动刑部?还要烦二哥亲自前来抓拿?”福王道:“静王妃北堂曜月通敌叛国,涉及明国内乱,本王奉命彻查此事。” “胡说!”东方昊晔紧紧握着曜月的手,怒道:“曜月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如何通敌叛国?如何涉及内乱?”北堂曜月微微一惊,“什么内乱?明国发生什么事了?”福王笑了一下,“静王妃不必再装。明国尚文帝司洪逸月前突然暴毙,端亲王北堂耀辉伪造遗诏,在北堂王北堂曜日的协助下,以前东阳太子遗子身分登上皇位,至今已有十余日。” “什么!”北堂曜月大惊。 “明国现在已不再是文国盟国,北堂曜月作为明国北堂王三世子,司耀辉之弟,涉及通敌之嫌,必须在天牢暂时拘押。” 福王的口气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东方昊晔只觉脑子一片混乱,手心里的冷汗不知是北堂曜月的还是自己的,冰凉凉地。 “就算明国发生政变,又关曜月什么事?他是我的静王妃,已不再是明国世子。说什么通敌,二哥可有证据?” 福王沉下脸,“本王既然敢来这里拿人,自然手上有证据。六弟不要胡闹!此事关系重大,本王也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上,人我请走,你若是胡闹,我便不客气!” “你要怎么不客气!”东方昊晔也怒了,竖起眉毛。 福王挥挥手,一排侍卫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东方昊晔冷冷一笑,“你敢在这里用强?你忘了这是什么地方?”福王闻言,果然犹豫了一下。 这座王府乃先皇故居,当年曾被赐下镇宅基和下马碑,任何人不得在此动武,也不得骑马入内。 只要住在这宅子里,除非是自己走出去,否则便是天大的罪人,也没人敢强行将人带走。 福王冷声道:“六弟,不要让二哥为难!” “我偏不呢!”北堂曜月突然道:“我跟你走!” “什么?曜月,不行!”小王爷急了。 “既然福王是奉命行事,我问心无愧,和他走一遭又如何。”北堂曜月淡淡地道。 “静王妃果然明白事理。” 福王沉沉一笑,做了个手势:“那就请吧。” 北堂曜月深深看了东方昊晔一眼,挣开他的手,向大门走去。 东方昊晔想冲上去,却被刘伯一把拉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外。 幽暗的地牢,阴寒潮湿,不见天日,连扇小窗也没有。 北堂曜月面无表情,慢慢走了进去,看看四周,挑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 福王东方烨并没有审问他,只是命人把他关起来,临走前对他别有深意地一笑,让北堂曜月心里皱眉。 一个官衙端着一盏烛香,小心翼翼地放在离牢门三丈远的地方,然后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大锁钥匙挂在腰上,发出“匡啷匡啷”的声音。 散功香?北堂曜月冷冷一笑。 东方烨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这种散功香从小到大,他和曜辰不知被二哥下过多少次,早就不当回事了。 静静调整内息,北堂曜月开始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两个月前他回明国时,确实感觉大哥和二哥之间有些不对,但当时他并未深思。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9节 因为二哥的脾气喜怒无常,大哥又冷漠沉静,两人总是好好闹闹,分分合合,他和曜辰也看惯了。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就因为大哥亲了他一下,二哥就大吵大闹,折腾了好几天,后来见大哥对他不理不睬,竟然自己跑去睡柴房,结果染了风寒,差点一命呜呼,把大家吓个半死。 后来大哥虽然不再责怪他,却再也不敢不理他,二哥的性子便越发任性起来。 说起来,二哥的确有许多地方与自己众兄妹不像。 虽然容貌出众,却没有北堂家人特有的那种冷漠理智的特征,反而任性妄为,潋滟妖媚,有一种张狂至极,可与火焰同燃的疯狂。 这种性格,确实与北堂家人完全不同。 不过就算二哥是那个什么东阳太子的遗孤,这么多年过去了,二哥的性子北堂曜月还是知道的。 连端亲王那个位子他都做得不大起劲儿,何况什么皇位。 可他现在竟然篡位?大哥竟还帮着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自己毫不知情?北堂曜月皱眉,突然怀疑也许这是他们两个早就计划好的。 不然为何当年一向疼爱他的大哥会要他以男子之身嫁到文国,姐夫宫剑宇也被调去北方驻守。 北堂曜月心绪飞转,各种念头一一闪过,最后想到东方昊晔,目光闪了一下。 根据以前收集的情报了解,东方昊晔心机深沉,足智多谋,其手段、魄力不在其兄之下。 当年文国先皇对他颇多宠爱,所以让他接掌了东门门主之位。 此后三皇子东方骅统领朝廷,六皇子东方昊晔暗御江湖,文国的天下在这对同母兄弟的手中更加牢固。 可是自己嫁入静王府这一年多来,只觉东方昊晔性情随和,大大咧咧,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作为。 有一次让他算帐,竟然将王府属下的各个农庄和铺子的帐簿弄了个乱七八糟,面目全非。 去质问他,他还不肯承认。 结果在自己的再三追问和铁证如山的情况下,终于老老实实地承认了,其实他根本对算数一窍不通。 北堂曜月回想起那件事,笑了一下。 那家伙自从失忆之后,更是出格得很,年龄好像一下子倒退了十岁,简直是个孩子,就会对他撒娇耍赖。 以前他只把东方昊晔当弟弟看待,对他心存戒心。 可是很快便发现,东方昊晔其实非常喜欢自己。 那种追逐的目光,时时刻刻出现在自己周围,让他想忽视都不行。 其实想一想,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与自己心爱的人朝夕相处,怎么可能不露痕迹?北堂曜月叹息一声。 他本来一直在旁看他笑话,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竟真的在乎起那个小傻瓜的目光来了。 直到今日,竟连自己也陷下去。 想到此处,北堂曜月不由得冷下脸,瞥了一眼远处那盏烛香,已经差不多快要燃尽。 地牢里不通气,到处都是散功香的气味。 北堂曜月试了试内息,大概失了三成功力,剩下的被他凝在经脉里保存下来。 算算时辰差不多,北堂曜月站起身走到牢门口,晃了晃那粗大沉重的锁链,“匡啷”一声,锁链掉落在地。 北堂曜月悄无声息地潜出地牢,在房梁上飞奔,几个起落,已来到福王府邸。 他知道东方烨统领京城三万禁军,自己的府邸必定守卫极严,不过这些对他来说仍然易如反掌。 待第三拨巡逻的卫队过去,北堂曜月找到了东方烨的书房。 他翻身上房,揭了瓦片,向下望去,仔细聆听。 东方烨坐在桌前,正与一身穿宝蓝色锦衣的男人说话。 “这次我们虽然困住了北堂曜月,但要想得到他的北门银龙令,只怕没那么容易。” 那人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道:“那就拿他去换东方昊晔的金龙令!”东方烨怀疑道:“你也未免太抬举北堂曜月了。 六弟会舍得拿这么重要的东西来换他?”那人冷道:“你要是以为他不舍得,那就大错特错了。你以为本座是为了什么与你合作?”东方烨想了想,笑道:“没想到六弟这个小胡涂蛋竟真会迷上个男人。那北堂曜月虽然美则美已,但到底是个男人,还是个冷美人,六弟的眼睛不知道长到哪里去了。” 对面那人轻轻冷哼了一声,东方烨立刻想起他也是对自己六弟“一往情深”的男人,因此才会因妒生恨,跑来与自己合作,连忙陪笑。 “六弟就算喜欢男人,也该找南宫门主这般英俊威武的好男儿才对,与北堂曜月那个比娘们还漂亮的家伙在一起有什么意思。本王看来,还是南宫门主与六弟最配了。” 北堂曜月微微眯眼。 “本座与令弟配不配,不劳二王爷担心。现在还是谈正经事要紧!”南宫流涧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端起茶盏吹了吹,茶叶荡开,飘出淡淡的茶香。 东方烨道:“南宫门主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能拿到北堂曜月和六弟手中的天门令牌。” 当世虽是明、文两国鼎立,平分天下,但是武林却始终一统在天门门下,权掌江湖。 四天门门主分别为东方、南宫、西门、北堂。 这四个姓氏分掌东、南、西、北四天门,至今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其势力庞大,根深蒂固,江湖威信犹在朝廷之上。 若不是分为四门,分而统之,很可能一统的就不只是江湖,还有天下了。 自从二十多年前乱世结束,天下两分,太平初定,天门的许多机制也相应做了调整。 因为当年的东方门主东方曦登上皇位,做了皇帝,这东门自然便负责起文国方面的武林事务;而北门门主北堂傲乃明国世袭的北堂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相应的势力也转到了明国一方。 这一代东门门主是东方昊晔。 七年前,东方曦将东门门主令交给他时,他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没有人知道他就是下一任的东门门主,直到先皇驾崩,他才明了身分。 福王东方烨当年与三皇子东方骅明争暗斗,本以为就算得不到皇位,也能拿下暗御江湖的东门,其势力也不容小觑,谁知道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南宫流涧喝了口茶,道:“不知二王爷拿到北堂曜月通敌叛国的证据,是否可靠?” “自然可靠,不然本王如何敢与皇上、六弟公然作对。” “哦?”南宫流涧瞥了他一眼,不经意地道:“二王爷这么有把握?”福王笑而不答。 南宫流涧放下手中的茶盏,道:“如此,本座就放心了。” 说着站起身来,走到窗边。 福王正想再说什么,却见南宫流涧忽然身形一闪,接着屋顶响起打斗之声,慌忙跑出去,抬头一望,一蓝、一白两个身影正在房梁上打得如火如荼。 北堂曜月见南宫流涧起身走到窗前,已在暗自警惕,果然还未及退走,便被他发现踪迹。 福王立刻招来王府禁卫,将书房团团围住。 北堂曜月脱身不得,又被南宫流涧步步紧逼。 “北门与南门一向相安无事,你为何找我麻烦?”在二人靠近时,北堂曜月低声冷喝。 “原因你刚才没听见吗?”南宫流涧冷笑,掌风越加凌厉。 北堂曜月拧眉,突然道:“那日林中人是你?” “不错。我本是要去找昊晔幽会,谁知竟忘了那日是你们的同房之日,真是扫兴得很。” 见北堂曜月那双漂亮的眸子好像霎时着起火来,南宫流涧笑道:“不过没关系,反正后来我加倍讨回来了。啧啧啧,昊晔还真是只小豹子,亲热的时候也喜欢动粗。不过我就喜欢他这一点。” 北堂曜月想起那日东方昊晔嘴角的伤痕,更是怒火大盛。 南宫流涧就是要惹他动怒。 两人纠缠在一起,衣袖翻飞,风声凌厉。 东方烨等人在下面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见蓝、白交错,身影不停晃动。 北堂曜月本就因为散功香而失了三成功力。 高手相争,差不得分毫,何况他现在功力不济,又被南宫流涧激怒,动了真火,突然一个闪神间,被击个正着。 胸口一窒,气血翻涌,内息竟然紊乱起来。 暴乱的真气在体内四处乱窜,北堂曜月一时间压制不住,一口鲜血直线般喷射出来,从房梁上翻落下去。 南宫流涧愣了一瞬,没想到自己那一掌竟有如斯功力。 东方烨早就等着了。 侍卫们一拥而上,将北堂曜月团团围住,冰凉的武器架在周围。 “本王真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还有力气潜出天牢!不过你现在又落在本王手里,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身上多出几个血窟窿,可怪不得别人!”北堂曜月嘴角淌下血迹,脸色煞白。 南宫流涧从屋顶飞身下来,笑吟吟地道:“静王妃这么漂亮的人物,若是被人戳上几个窟窿,可就美不起来了,到时候也不知道昊晔还会不会要你。” “自然不会要了。六弟的性子,就是喜欢美人儿。”东方烨笑道。 北堂曜月又呕出一口血,抬手擦了擦,冷冷地盯着他们,道:“就凭你们,想得到我的银龙令,恐怕还没那本事。” 东方烨道:“有没有那个本事,咱们试试就知道了。” 说着一挥手,“来人,押走!”北堂曜月踉踉跄跄地被他们架了起来。 南宫流涧见他虽然脚步凌乱,模样狼狈,却仍不失高贵与优雅,神情淡漠如初。 待人被押走,南宫流涧似笑非笑地对东方烨道:“看起来除了散功香,你还给他下了好料啊。” 东方烨微微一笑,道:“南宫门主若是有兴趣,便与本王一起去审审他。” 南宫流涧本不想蹚这趟浑水,但听他说话的语气,不由得暗中皱眉,心念一转,道:“好,本座与你同去!” “砰”的一声,东方昊晔一脚踹开御书房的大门。 皇上虽然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吓得一激灵。 “昊、昊昊,你这么快就来了?瞧你风尘仆仆的样子,为兄真是心疼呀……那个、用了晚膳没?要不朕这就命人去准备御膳?“那个,昊昊,咱们有话好好说,那个可是先皇的遗物,举世名剑,你小心点拿,别、别、别离得这么近……” “皇兄,这柄秋水剑在你这御书房也挂太久了,宝剑不沾血,可是会钝的哦!”东方昊晔邪邪笑道。 皇上额上冒出大滴汗珠,笑容扭曲道:“昊昊,皇兄知道错了,皇兄一定会弥补你的,你别、别激动……” “不激动,我一点也不激动。” 东方昊晔微微一笑,笑容有些凉,他慢慢向皇上逼近,把皇上逼得快从椅子上翻出去了。 然后他突然一伸手,将秋水剑递到皇上手里,然后一把揪住他的皇袍,眯着眼狠声道:“你给我赶紧动手,解决掉二哥这个大麻烦!不然我就给你下七日忘尘,然后暗示你去做小倌,卖到望春楼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地接客!” “你敢!”皇上脸色一变。 “你说我敢不敢!”东方昊晔狠狠瞪他一眼,然后不怀好意地摸摸他俊美的脸蛋儿,上下巡视他全身,淫笑道:“啧啧啧,皇兄真不愧是九五至尊,瞧这脸蛋儿长的,瞧这身材保养的,果然是极品啊。被我那母夜叉皇嫂独占真是可惜,还不如去望春楼找找乐子。 “虽然只有七天,但凭皇兄的身板,一天接上十来个恩客肯定不成问题。七天,就不知有多少位了。呵呵呵,到时皇兄不仅后宫佳丽无数,还可以收上几个男宠,人生岂不更加妙哉!”一天十来个?皇上脸都绿了,干笑两声:“昊昊,皇兄也是迫不得已。福王手里捏着京城三万禁军,如鲠在喉,刺得人生痛!早朝时他在大殿上说拿到北堂曜月通敌的证据,现在文、明两国又正值非常时期,朕能不放他去查?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也不会真对你家那位怎样,朕已经交代他绝不可对北堂曜月动刑,只不过关他两天,待事情了了,立刻放他出来。” “不会动刑?你知道天牢里那些手段,不必动刑也照样可以折磨人!”东方昊晔怒吼。 “北堂曜月不是常人,这点事也难不倒他。” “难不倒他,若难倒了我儿子、你外甥怎么办!” “什么!”皇上错愕,愣了一下,怀疑道:“昊昊,你不会动作那么快吧……” 东方昊晔扬扬头,“本王动作就是这么快!告诉你,曜月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骨肉,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皇上涩涩地瞥他一眼,酸溜溜地哼了一声,小声嘀咕:“有什么了不起,自己还不是被人吃……”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那个,你确定?” “那当然,这几天我每天早上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给他把脉,自然确定无疑!我虽然医术不精,但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皇上闻言,皱了皱眉头。 “皇兄,二哥的事你要早点解决,我自会帮你,曜月在他手里,我不放心。” 东方昊晔握着他的手,举起秋水剑,软下口气,蛊惑道:“皇兄,你不能再犹豫了。疏忽一步,便失天下。司洪逸就是最好的例子!”皇上脸色数变,挣扎了一番,终于点了点头,“好,这事确实不宜再拖,这几日我们就动手。” 第八章 与之前关押的地牢不同,这里明显是一间刑房。 北堂曜月被身后的禁卫猛地一推,脚步不稳,身子晃了几晃。 北堂曜月觉得真气都在体内暴走,四处乱窜,无论他怎样调息都不管用,血管和经脉被充斥得似乎就要胀裂了一般,让他浑身都出了一层冷汗,小腹处也隐隐作疼。 东方烨和南宫流涧进来,命人将他绑在一条直直的长椅上,四肢被绳子牢牢束住,甚至腰部也被捆上了锁链。 东方烨叮嘱衙役:“小心点绑,别留下痕迹。” 见南宫流涧挑眉看着他,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皇上下了命令,不得给他动刑。” 南宫流涧见北堂曜月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得好像大理石一般,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本座看他难受得很。” 东方烨得意地笑道:“本王怕散功香对他没有作用,所以在里面下了点离魂。他如果真的功力散尽,自然对他无效。万一没有,妄动真气的话,嘿嘿……”南宫流涧暗骂东方烨狡诈。 这离魂是一种极为霸道的毒药,会使练武之人经脉错乱,真气暴走,如果没有人及时相助,帮他把紊乱的内息一一导回原处,只怕用不了几个时辰,北堂曜月就会走火入魔,虽不致一命呜呼,也必武功全失。 南宫流涧到底和北堂曜月也算有同门之谊,忍不住道:“你废了他武功,就不怕皇上怪罪?” “皇上只说不许给他用刑,可没说本王不能废他武功,再说,我给他下的离魂是混在散功香里的,分量极少,顶多只能让他受点罪,废他武功还不至于。 不过……”东方烨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鸷的戾气,“让他走火入魔,还是足够的了!”南宫流涧微微一惊,沉声道:“他如果真的走火入魔,我们到哪里去找他的银龙令?”东方烨道:“这就看本王的手段了。” 说着一挥手,一名衙役捧着一个托盘上前,上面放着十几根银针,根根又长又亮,足有七寸有余。 南宫流涧看得心惊。 他在浮游居的私刑房里,也曾见过这种刑具。 由老道的行刑人,一针一针扎进骨缝韧带间,那种痛,真的能活活把人逼疯。 但是这还是轻的。 若是更狠一点,直接扎进经脉运行的要穴,阻隔血脉运行,让其倒行逆施,不出一时三刻,便能让人生生逆血而亡。 “你要给他用这个?” “不错。” 东方烨得意地道:“我就不信在这催魂针的针下,还有审不出来的秘密。 而且用这种针,不易留下痕迹,就算北堂曜月真的走火入魔,那也是他自己运功不当的缘故,与本王毫无关系。” 见南宫流涧似乎神情有些不安,问道:“怎么?南宫门主觉得不妥?” “不是。” 南宫流涧摇摇头,皱眉道:“只是昊晔那边……” “南宫门主不必担心。只要拿到银龙令,除去了北堂曜月,六弟就是门主你一个人的了。” 南宫流涧犹豫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慢慢退到一旁。 东方烨挑出一根极细、极长的银针,走到北堂曜月面前,扫了一眼长椅上被捆得牢牢的修长身躯,笑道:“静王妃,你说本王在哪里动手比较好?是腿?是手?还是……这纤细的腰肢?”北堂曜月虽然真气暴乱,但他们刚才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会儿勉力压制住体内疯狂的内息,睁开双眸,淡淡地瞟了东方烨一眼,又静静闭上。 东方烨瞬间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被他那一眼瞟过,心尖上痒痒的,好似一只飞燕,轻轻巧巧地划过水面,留下氤氲的波痕,缓缓散开,很快又恢复如初。 这种感觉很难受,好似隔靴搔痒,让人忍不住想极力地摧残,恨不得在水面上留下什么痕迹,才能舒服。 可是水面上又怎会留下痕迹?这世上,最温柔,也最无常的,不就是水了吗?东方烨狰狞了眉眼,扬了扬手上的银针,毫无预兆地狠刺下去。 “让开!哪个大胆的奴才敢拦本王,本王手中的秋水剑就抄他九族!”东方昊晔举着先皇的秋水剑,冷冷地盯着挡在面前的禁卫军,身后是东天门最精锐的护门大军。 禁卫军被他的气势所阻,又见他手上的先皇御剑,纷纷退了下去。 东方昊晔冲进天牢,找到刑房,一脚踹开大门。 南宫流涧本想闪避,可是这种大牢哪有地方躲藏,登时被撞个正着。 不过东方昊晔根本没有注意他,他的全部精神,都被眼前的景象大大刺激了。 “曜月!”东方昊晔大叫一声,扑了过去。 东方烨听到外面的人进来报信,只来得及把银针拔出来,人却还不及解开。 东方昊晔飞快地举起秋水剑,划开北堂曜月身上的绳索。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10节 又看到他腰部缠绕的铁链,瞠目欲裂,真气透过剑身,“呲”的一声,将铁链拦腰砍断。 失去束缚,北堂曜月反射性地想蜷缩起身体,但僵硬的四肢好似不听使唤,刚刚动过刑的穴位血液根本无法通行,身体抽搐了两下。 东方昊晔轻轻抱起他,拨开他已经凌乱的发,只见他满脸满身都是冷汗,双目紧闭,下唇血渍溢流,脸色苍白至极。 东方昊晔心中愤恨,轻轻把他抱了起来,转身就走。 “等等,六弟,你要把人带到哪里去?”福王拦在他面前,冷冷道。 “他是本王王妃,本王自然要带他回府!”东方昊晔淡淡扫他一眼。 福王笑道:“难道六弟忘了,北堂曜月现在是本王的阶下囚。” “只要福王能拿出本王爱妃有罪的证据,本王立刻就将人放下,随你处置!” “我若是没有证据,怎么敢去六弟府里抓人。” 东方昊晔冷冷一笑,“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有证据,可不见得现在也有!”东方烨一愣,顿时惊疑不定起来。 东方昊晔凛然道:“若是没有证据,福王便是诬蔑。诬蔑皇族,福王可知道是什么罪名?”说完不再理他,抱着曜月大步离开地牢。 东方烨心下一冷,连声喝道:“回府!快!回府!” “曜月!曜月!”马车中东方昊晔焦急地唤着北堂曜月的名字。 北堂曜月嘤咛了一声,睁不开眼。 东方昊晔撬开他的嘴,给他喂下一粒朱红色药丸,把住他的脉,感觉他真气暴走,内息凌乱,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混蛋东方烨!东方昊晔心里咒骂,缓缓将自己的内力输入北堂曜月的体内,牵引住躁乱的内息,一点一点将他的真气导回原位。 好在北堂曜月本身的功力已被化去三、四成,兼之现在身体情况特殊,内息无力,很快便被主导。 过了片刻,北堂曜月终于缓缓睁开双目,看了东方昊晔一眼。 “曜月,你怎么样了?”北堂曜月勉强摇了摇头,突然眉心一簇,手按在小腹处,神情似乎颇为痛苦。 东方昊晔一惊,再把他的脉,不由得神色一变,掀起他长衫下摆,只见两腿间已被暗深的红色晕湿。 东方昊晔头晕目眩,心脏狂跳,喃喃道:“没事的。我已经给你服了保胎药,不会有事……”北堂曜月听见“保胎药”三个字,浑身一颤,震惊地望着他。 马车在皇宫中停了下来,东方昊晔抱着他冲进大殿,大叫:“皇嫂!皇嫂!快来救人!”北堂曜月躺在雕龙床帐内,脸色苍白,双目紧闭。 “皇嫂,怎么样?曜月没事吗?皇嫂……” “别叫了!”秋紫菱瞪了小王爷一眼,不耐烦地呵斥一句,手上的银针却毫不犹豫地扎下去。 东方昊晔知道她在行针,而且也相信凭皇嫂的医术应该没问题,可就是克制不住地紧张,手心里全是冷汗。 “皇嫂,曜月怎么样了?”过了大半个时辰,皇后终于行针完毕,小王爷迫不及待地问。 皇后秀眉微蹙,道:“没什么大事了。” “那孩子……” “孩子虽然暂时保住了,可是刚一个多月,胎息不稳,又遇到这种事,还很难说,要细心调养。” “那、那……”皇后没好气地道:“放心,有我秋紫菱在,定会帮他调养好的。” “多谢皇嫂!”东方昊晔这才放下心来,细心帮北堂曜月擦净额上的汗珠。 虽然点了睡穴,可是行针的痛楚还是让北堂曜月出了一身冷汗。 皇后收拾好东西,起身道:“他最近不宜行动,你们就先住在这轩云殿吧。王府最近事多,不回去也罢。我会让人准备好东西的。我先回去了,他剩下的伤势你来处理吧。” 东方昊晔点点头,看着皇嫂带人离开,然后小心翼翼褪下北堂曜月的衣衫,仔细检查他的伤势。 北堂曜月混乱的内息已经被他导回经脉,只是外伤不知如何。 东方昊晔仔细检查后发现,他浑身上下共有九处催魂针留下的浅小痕迹,各个都是在折磨死人不偿命的要穴上。 小王爷又是心疼又是愤恨,不知道他是如何在真气暴乱的情况下还忍住这刑罚的。 一想起来就心疼得要命,恨不得把东方烨千刀万剐。 这笔帐我要是不算,我就不姓东方!东方昊晔咬牙切齿地发誓。 轻轻帮北堂曜月上好药,每一个穴位都用特殊手法稍做按摩,然后解开他的衣带,将他半扶半抱起,慢慢褪下内里被血渍污湿的衣衫,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干净单衣。 东方昊晔小心翼翼地在他身边躺下,摸摸他仍然平坦结实的小腹,庆幸宝宝还在。 曜月,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东方昊晔吻了吻北堂曜月苍白的双唇,静静地将他搂在怀里,悄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明亮起来,晨曦缓缓来临。 北堂曜月动了动,慢慢睁开眼,感觉到身边浅缓的呼吸,侧过头来,正望见那张略显稚嫩的清秀小脸。 这家伙……口水流到我肩上了……北堂曜月蹙眉,心中叹息,他到底有没有长大啊……“呜呜呜,曜月疼不疼,疼不疼……”正想着,东方昊晔忽然呜咽起来,皱着眉头向他的方向拱了拱。 北堂曜月微微一愣,心中温暖,轻轻抬起手来……“嘿嘿,宝宝还在,宝宝还在哦……我和曜月的宝宝,嘿嘿嘿……皇兄你嫉妒我啊……”北堂曜月见状,眉头一拧,一把掐住小王爷的脸颊,使劲捏了捏。 “哎哎……好疼……谁掐我呐?”小王爷龇牙咧嘴地睁开眼,正看见北堂曜月漂亮的脸。 “曜月,你醒啦!”东方昊晔这个高兴啊,立刻扑上去,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就……“啊啊啊——疼啊……别捏了,好疼……”北堂曜月冷冷地盯着他,手仍然施力捏着他的脸颊,把小王爷的小脸拉到变形。 “曜月,泥康康洗来,表太激痛,萧素身体……〈曜月,你刚刚醒来,别太激动,小心身体……〉”北堂曜月突然想起什么,立刻松了手,摸上自己的肚子。 东方昊揉揉脸,连忙道:“你放心,孩子没事。” 北堂曜月闻言,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曜月,你受苦了。” 小王爷想起这事就愤恨,咬牙道:“幸好我赶去的及时,不然我们的宝宝就保不住了,你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啊?嗯?”小王爷没料到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顿时不知所措。 北堂曜月眯着眼,轻轻道:“我现在精神不好,不想和你虚耗,你若是不老实说,我也没办法。不过以后总会搞清楚的。” 说着,似乎真的精神委顿,半合着眼,脸微微侧向里侧。 东方昊晔立刻在心里衡权了一下利弊,仔细分析,觉得还是在这个时候坦白比较有利。 于是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小声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北堂曜月淡淡地扫他一眼,道:“东方烨要抓我走的时候。” 小王爷仔细回想,那时好像提醒过东方烨,不要在父皇御赐的府邸闹事。 原来是这样发现的啊……看着北堂曜月苍白的脸颊,东方昊晔心里一阵愧疚,小声道:“曜月,我告诉你,你不要生气。我、我……其实我失忆后第七天就恢复记忆了……”北堂曜月微微一震,“七日忘尘?” “……嗯。” 北堂曜月苦笑,“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可笑我竟还信以为真了。” “没有,不是的!不是的!我、我、我……”东方昊晔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确实在骗他。 北堂曜月转过脸去不再看他,淡淡道:“我有些累了,想再睡会儿,你下去。” “我、我……”东方昊晔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无奈地叹口气,他黯然地爬下床道:“曜月,你好好休息,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小王爷一步一回头,磨磨蹭蹭地离开了寝宫。 他没有看见北堂曜月锦被下,那双握紧的双拳。 京城最大、最豪华、最奢侈、最糜烂的销金窟,是有着最美、最媚、最妖、最娆、最厉害的女人的——望春楼。 此时东方昊晔正坐在人人垂涎、奢望、仰慕的文国第一美女——水涟儿的闺房里。 “你干什么?一脸死人相!”水涟儿毫不客气地唾弃他。 “姓水的,对门主好歹客气点!”东方昊晔无精打采地瞪她一眼。 “哎哟,这会儿想起自己是门主了?”水涟儿妩媚地抚了抚如云秀发,道:“也不想想是谁让我这么一个绝代佳人,东天门的第一武将,昨天晚上去夜探福王府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东方昊晔想起此事,连忙换了笑脸,倒了一杯茶送到她面前,讨好道:“水将军辛苦!水将军喝茶!”要不是昨晚有水涟儿螳螂捕蝉,趁福王他们夜审北堂曜月时,从王府里盗出东方烨认定北堂曜月有罪的证据,东方昊晔就算拿着父皇的秋水剑去天牢救人,也是底气不足的。 总算现在没有后顾之忧了。 “好说。” 水涟儿得意地端起架子,道:“东方烨被我迷得颠三倒四。我只去他的王府作客了一趟,就摸清了所有门道。呵呵呵,那家伙虽有点脑子,却有着你们东方兄弟的共同特点——好色。” 说着,娇媚地瞥了小王爷一眼。 “我心里只有我爱妃一个人!虽然他是男人,但你也别想诱惑我!”东方昊晔义正词严地道。 “诱惑你?呸!小孩子家家的,做梦去吧!”水涟儿白他一眼,满脸不屑之色。 啊啊——小孩子家家?此乃小王爷人生的最大软肋——被人看小。 东方昊晔悲愤不已,恼怒地瞪着她,可却不敢像平时那样跳上去和她理论。 水涟儿是东天门的第一武将,是除东方昊晔外天门第二把交椅。 东天门门下的所有酒楼、妓院、赌场、茶坊,都在她一手管理下。 如果把她惹急了,让这个思嫁的女人跟别人跑了,小王爷到时可是哭都来不及。 “东西呢?”小王爷忍下气不与她计较,伸出手讨要东西。 水涟儿从长袖中掏出一物,递给他。 东方昊晔接过那封能证明北堂曜月“通敌卖国”的信函,看也不看,扔进了旁边的香炉里,看着它慢慢焚成灰烬。 水涟儿道:“你就不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证据是假的,早就该销毁。” “如果是真的呢?”东方昊晔白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本座说它是假的就是假的!”水涟儿深深看着他,叹息一声:“你对北堂曜月如此痴情,却不知他待你如何。” 东方昊晔叹了口气,道:“大概是爱恨交织吧。” 水涟儿嘟起红唇,幽怨道:“有我这么一个绝世美女在身边,你还要去喜欢一个男人,真是没眼光。” “大姐,你别作弄我了。” 小王爷无力地白她一眼,趴在桌上长叹一声:“唉……我也没办法,喜欢一个人不是自己能够作主的。” 水涟儿皱了皱眉,问道:“福王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他?哼!你不是已经把他谋反的证据交给皇上了吗?就让皇兄先去操操心好了,咱们着什么急。” 水涟儿咯咯笑道:“让皇上去打头阵,你再去落井下石,顺便捡些个便宜。真不愧是我们东门的门主,就是够狡诈!”小王爷疑惑地看着她,道:“你是在夸我么?” “当然呀。” 水涟儿眨眨迷人的大眼睛,“崇拜”地道:“借着北堂曜月回国省亲的机会给自己下七日忘尘,让大家都以为你真的失忆,放松了警惕。 “再阻断北堂曜月与明国的联系,放任福王扩张势力,以静制动,以退为进,最后一网打尽,一举数得。多了不起啊。” 小王爷怎么听怎么觉得她这话像讽刺,皱皱鼻子,道:“水涟儿,你到底想说什么?”水涟儿敛起笑容,正色道:“门主,你有没有想过,你做的这些事如果北堂曜月知道了,他能原谅你吗?”东方昊晔心下一跳,“你是什么意思?” “属下只是想提醒你,北堂曜月不管怎样都是明国北堂家的人,是北门门主。就算他现在和你在一起,也不一定……” “够了!不要说了!这件事不用你多嘴!” “你不要我说,你自己心里就不这么想吗?”水涟儿仍然咄咄逼人。 “水涟儿,你太放肆了!” “我放肆也是为你好!”水涟儿冷哼一声,道:“你以为北堂曜月就真那么喜欢你吗?想你这么喜欢他,还不是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事?他又会如何呢?”东方昊晔被她气得浑身发颤,却无话可驳,攥紧双拳,抖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他和我不一样……”是的,他知道,曜月和他不一样。 北堂曜月是个面冷心软的人,虽然平时对人对事冷冷淡淡,可是东方昊晔知道他狠不下心来做真正伤害自己的事,不然他出手的机会比自己多多了,何必一直隐忍到现在。 只是,自己却是个和他相反的人呐……“如果七日忘尘一辈子都解不了就好了……”东方昊晔喃喃自语,忽然悲从中来,两眼一眨,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了下来。 水涟儿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吓得愣住,呆了半晌,才气急败坏道:“门主,你哭什么?” “别叫我门主!”东方昊晔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滴滴坠落。 他越想越伤心,抽噎道:“我再也不想做什么门主了!我从来就不想做!我只是为了他!只是为了他!哇……”小王爷突然扑到桌上,像个孩子似地放声大哭起来。 第九章 水涟儿又惊又怒,手足无措地呆立一旁,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上前轻道:“王爷,好点了么?” “呜呜呜……如果曜月真不要我了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水涟儿没好气儿地道,却见小王爷一副更受打击的模样。 突然门扉轻响,一人推门而入。 水涟儿看见那人,愣了一下,微微一俯,行礼道:“南宫门主。” 南宫流涧俊朗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和煦笑容,对她点点头,目光却看着东方昊晔,惊诧道:“你哭了?” “要你管!”东方昊晔抹了抹脸上乱糟糟的痕迹,沙哑着嗓子冷道:“南宫门主大忙人,怎么没和二王爷一起来啊?” “我……”南宫流涧看了水涟儿一眼。 水涟儿识趣地退下,掩上房门。 “昊晔,对不起。 昨晚我不是有心的……”东方昊晔冷笑,“你不是有心的,却是故意的!怎么样?看着曜月被用刑,你心里很得意吧?” “你以为我就是那种人吗?”南宫流涧恼怒,眼中流露出痛苦之色。 东方昊晔也觉自己语气太重,但一想到北堂曜月受的苦,还有他们的孩子差一点就没了,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便冷着脸没有理他。 南宫流涧幽幽叹息一声,道:“昊晔,你果然喜欢他。” “我不是喜欢他,我是爱他!” 南宫流涧脸色苍白,道:“为什么?为什么是他!” “……没有原因,从第一眼看见他,我就知道是他!”东方昊晔神色坦然,低声道:“流涧,我不想再骗你。我喜欢曜月,我爱他。” 南宫流涧沉默半晌,艰涩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东方昊晔默不作声。 南宫流涧直直看着他,咬牙道:“我宁愿你一直骗我……”东方昊晔叹息一声,轻道:“流涧,我早告诉过你,我们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就是不死心?”南宫流涧木然坐在椅上,面无表情。 “流涧,现在你应该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所以请你不要再做出昨天的事,否则我绝不会原谅你。” 南宫流涧自嘲似地一笑,道:“我做什么了?你让我去拉拢东方烨,给他散布迷阵,挑唆他造反,虚与委蛇,这些我做得不对吗?”东方昊晔正色道:“你做得很对!但是你不该打伤曜月,更不该看着他受刑却置之不理。” 南宫流涧紧紧盯着他,“你这样说对我很不公平。” “也许吧。” 东方昊晔摊摊手,道:“公不公平你心里有数。爱情是自私的,我心里只有曜月,自然什么都为他想。” 南宫流涧忍不住恨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狐狸!”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东方昊晔叹了口气,承认自己这些年来确实没少利用他。 南宫流涧突然笑道:“好!好!你心里只有曜月,什么都为他想,却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是这般对你!”东方昊晔拧眉,“你什么意思?”南宫流涧没有说话,突然出手迅速点了东方昊晔的穴道。 “昊晔,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明白的。只有我才是什么都为你想!”东方昊晔完全没防备,不由得吃了一惊,瞪着他道:“流涧,你要做什、唔唔……”质问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南宫流涧一口堵住。 他的吻与北堂曜月不同,异常猛烈而火热,狠狠地攻击着东方昊晔的唇舌。 东方昊晔被他吻得几近窒息,完全无法反应,只觉得他的手,几乎要将自己揉进他的体内。 混帐!他憋红了脸,气快喘不过来了,突然身体一晃,天旋地转间,竟被南宫流涧抛到厚软的床榻上。 “你、你要干什么!”东方昊晔回过神来,大叫不妙,惊疑不定地看着南宫流涧脱去外衣,跨上床来。 南宫流涧淡淡一笑,“昊晔,我知道你是不肯雌伏于别人身下的。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东方昊晔惶遽地望着他,努力镇静道:“流涧,你冷静点……” “我已经冷静得够久了。”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11节 南宫流涧又是一笑,解开他的衣衫,缓缓伏下身去,含住他的分身。 东方昊晔只觉得大脑“嗡”地一下,有瞬间完全不能思考。 身体的热浪,即使不愿意,也不由自主地向那个敏感的地方涌去。 “不要这样!流涧,不要这样!”他慌乱地大叫,身体却似乎与大脑脱节了,完全违背了主人的意愿,不断迎合着南宫流涧的动作。 “啊——”东方昊晔瞬间无法思考,终于尖叫一声,释放了出来。 他跌倒在香裘软枕间,浓郁的馨香气息与情欲过后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他有刹那的恍惚。 为什么?流涧……为什么要这么做?“怎么哭了?你不快乐吗?”南宫流涧修长的手指抚上他的面颊,轻轻一勾,扫去他的泪水。 “不要这么做……流涧,我会恨你!”东方昊晔咬着牙,漆黑的大眼红彤彤的。 南宫流涧轻轻一笑,神情有些惨淡。 他低头在他的颊上落下一吻,轻道:“我宁愿你恨我,也好过心里没有我……” “我有什么好?为什么是我?”东方昊晔终于忍不住问出这个积压在心头多年的疑惑。 “北堂曜月有什么好?又为什么是他?”面对流涧的反问,东方昊晔无法回答。 是的,没有理由。 也许,当年那一刹那确实是色不迷人人自迷,可是世上美人何其多,纵使北堂曜月如何地出众脱俗,卓然绝丽,但出身皇宫,贵为华胄的自己又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为什么单单迷上北堂曜月?当年的相处不过短短几天,却让他在心里立下终身的誓言。 为什么?为什么?东方昊晔自己也不明白。 “怎么样,刚才是不是很舒服?”南宫流涧忽然在他耳畔呼了一口气,吹拂着他一阵酥痒。 “告诉我,北堂曜月有没有这么为你做过?”东方昊晔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南宫流涧轻笑,用舌尖挑逗他的耳朵。 “够了!南宫流涧,你快停下来!停下来!”东方昊晔突然脸色一变,低声嘶吼。 南宫流涧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在他耳边轻笑,“昊晔,让我看看,曜月对你的爱,到底有多深。” 东方昊晔睁大眼睛,用力地瞪着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南宫流涧,你到底给我安排了怎样的戏码?卧室的房门打开,几人越过屏风,鱼贯而入。 房间内轻烟渺渺,妓院特有的催情香正点得旺。 宽大精致的床榻帘幕轻垂,纱帐之中,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若隐若现。 为首的女子脸色一变,一挥手,纱帘立时被疾风撩了起来,里面的一切无所遁形。 所有人都倒抽了口气。 “皇、皇嫂……”东方昊晔压在南宫流涧的身上,尴尬抬头,瞥见皇后身后那个身影,立时脸色苍白,无法言喻。 北堂曜月面色沉静,却苍白若雪,正冷冷地盯着他。 “你在做什么!”秋紫菱脸色发青,厉声喝道。 东方昊晔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来话。 南宫流涧抬起身子抱住他,道:“做什么皇后娘娘看不出来吗?这时候打搅别人的好事不太好吧。” 他二人虽然衣衫半褪,欲遮欲掩,但如此反而更加引人遐思。 何况南宫流涧的大驮积紧紧夹在东方昊晔腰上,凡是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正在做什么。 “南宫门主,请自重!”秋紫菱气怒交集。 看他们那样子,明显好事未完,她自持身分,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种时候与小王爷算帐,低喝道:“东方昊晔,你赶紧给本宫出来!” “我、我……”东方昊晔欲哭无泪。 我出不去啊……南宫流涧的点穴手法独特,他解不开。 而且他被流涧抱得死紧,就算没点穴他也挣不脱啊。 “娘娘,既然王爷和南宫门主好事未完,我们在这里不便打搅,还是告辞为好。” 北堂曜月的声音淡淡地在空气中回荡,听不出一丝情绪。 “曜月你……”秋紫菱想说什么,但看见北堂曜月苍白冷凝的神色,又咽了回去。 北堂曜月淡淡地扫了一眼帐子中的二人,在宫人的搀扶下慢慢走向门外,忽然微微侧首,飘来一句:“你们继续。” 秋紫菱看了东方昊晔一眼,抿了抿唇,怒哼一声,跟着北堂曜月走了。 这几人来得快去得快,不过一盏茶时间,室内又恢复了安静。 东方昊晔任由南宫流涧抱着,脑袋昏沉沉的。 北堂曜月最后一句话,几乎把他炸得尸骨无存。 南宫流涧不知何时轻轻拂开了他的穴道。 东方昊晔慢慢爬起身,面色苍白地坐在床边,神情茫然。 不知过了多久,才发现脸上已是一片模糊的湿润。 “呵呵,流涧,你听见了吗?” “嗯。” “他说让我们继续耶……” “嗯。” “他说让我们继续……让我们继续……”南宫流涧见他神情,叹了口气,道:“你哭什么?我们好像没做什么吧。” 东方昊晔抹抹脸,哽咽地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道:“现在你满意了吧?曜月误会我了,再也不会原谅我了!你的目的达到了!呜呜……你还赖在这里干嘛?”南宫流涧道:“我只是想让你了解,他问都不问一声,只凭眼前所见就定了你的罪,可见他心里根本没你,不然怎会毫不在意。” 东方昊晔原本便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更加惨白。 他没有说话,呆了片刻,捂着胸口慢慢弯下腰去。 南宫流涧吓了一跳,“昊晔,你怎么了?” “……我在数……” “数什么?”东方昊晔低低道:“我在数,我的心到底碎成了多少块……”南宫流涧似乎能听见他心底压抑的哭泣声,那种沉默让人心碎。 过了良久,南宫流涧轻道:“你就那么喜欢他?”东方昊晔没有说话。 南宫流涧默默起身,缓缓穿好衣物,准备下床离开。 东方昊晔唤住他:“等等。” “干吗?想和我好了?”南宫流涧轻佻一笑。 “焚情是什么,不和男人交合解得了吗?中了这种毒还逞强,不知死活!”东方昊晔没好气地瞪他,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焚情是一种春药,也是一种毒。 最初研制出它的人,是为了折磨中毒之人即使欲火焚身,也不能与女子结合。 会武功者尤其受折磨,最后也许会内息暴乱而亡,不然至少也要终身不能人道。 这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解药,因为当年研制它的人本是出于恶毒的嫉妒之心,欲至情敌于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根本未曾留下一丝一毫的机会。 谁知十来年前,一个身中此毒之人误与男子交合,竟意外解了毒性,众人才知有这种解法。 东方昊晔虽然恼恨南宫流涧挑拨他与北堂曜月的关系,但他与南宫流涧到底有多年情谊,不能置他于不顾。 既然知道他中了毒,总要帮他解了的好。 南宫流涧道:“你能解得了吗?还是说你要……和我……” “我自然有解毒的办法。你若真想让人上你,这望春楼里有的是小倌。” 南宫流涧瞪他一眼。 东方昊晔从左边柜子的第二个抽屉里找出一个药瓶,扔给南宫流涧,道:“算你运气好,这个焚情前两年我正好研制出解药,救你一命。” 说完看了他下身一眼,一笑道:“我说错了,不是救你一命,是救你儿子一命。” 南宫流涧服下解药,扯了扯嘴角,道:“以后我有了儿子,定让他来报答你。” 他下床整理好衣物,又是衣冠楚楚的南宫门主,只是脸色苍白了点。 东方昊晔问道:“你是怎么被东方烨发现的?”南宫流涧轻描淡写道:“这是我门里的事,我会查清楚的!” “原来有人吃里爬外。” 东方昊晔冷笑,“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 真巧,他门里好像也有人不懂这个规矩。 小王爷自然知道,北堂曜月这时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可他却相信不是南宫流涧把他引来的,因为昨夜他把北堂曜月带走后,南宫流涧就与东方烨一起回王府。 虽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但南宫流涧显然被东方烨暗算,中了焚情,走脱后立刻在约定的时间赶来望春楼,以他这种情况,绝不可能有时间让人给北堂曜月通风报信。 其实是什么人东方昊晔心里已经有数,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解决东方烨的事比较重要。 “你门里的事我不管,但是这件事你必须要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中焚情?”南宫流涧沉吟道:“昨晚东方烨明显还不知情,但今天早上态度突然变了。我心生疑虑,却没想到他在茶水之中已下了药。 “东方烨果然不是做大事的人,遇到变故就急着下手,缺少耐心与胆量。” 东方昊晔冷笑,“确实如此。不过他竟然想到用这种方法来试探你我的关系,倒比想象中的聪明些。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走吧。” 东方昊晔下了逐客令。 南宫流涧笑了笑,道:“我们还是朋友吧?” 东方昊晔甩出两个字:“滚蛋!” 南宫流涧哈哈一笑,转身飒然而去。挥挥手,不再留恋从前的痴迷。 南宫流涧走后,东方昊晔在屋里呆呆站了半晌,突然一脚踹翻了香炉,将屋里的东西叮叮当当地砸得粉碎。 “你在发什么疯?”水涟儿推门进来惊骇莫名地望着他。 环顾四周,屋里犹如狂风过后的场景,哪里还见得到片刻前的富丽与华贵。 东方昊晔心里憋闷,此时撒了气,反更觉空虚。 在床沿上坐下,揉揉额角,疲惫地道:“水涟儿,不要再让我知道你背叛我!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水涟儿愣了片刻,叹道:“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今日我约北堂曜月来,确是有事想和他说,谁知道南宫门主会……” “不用解释了。” 东方昊晔无力地挥挥手,道:“反正事情如你所愿。就算流涧不来,你要做的事也不过是求这个结果。” 水涟儿沉默。 东方昊晔低头望着自己的手,白皙的掌心中,空空如也。 原来不论我怎样努力,还是什么都抓不到。 曜月,你究竟,离我有多远?“……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喜欢曜月不可以?为什么我和他在一起不可以?就算他不喜欢我,但我喜欢他还不够吗?我要怎么做,才可以和他一起?” “门主……”水涟儿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怜惜,走到他身边轻轻将他揽入怀里,低低叹息道:“喜欢,不是一个人就可以的。” 东方昊晔浑身一震,泪水,再次不争气的涌入眼眶。 他大口抽气,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喜欢,不是一个人就可以的,这个事实,其实他早就知道了。 可是,他不甘心。 曾经以为,曜月至少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 可是现在…… “你们继续。” “你们继续。” “你们继续。” ……东方昊晔觉得自己的心,被北堂曜月这句淡漠的话凌迟成一片一片。 纵然南宫流涧在试探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试探曜月?谁知答案竟是这么不堪忍受。 东方昊晔将脸埋在水涟儿怀里,像个孩子一样低低啜泣。 过了好半晌,他轻声道:“涟儿,不要再做那些事了,没有用的……”即使你们再怎样努力想要我看清事实,我却早已无药可救。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可是谁又知道,被流水吞噬的落花不是幸福的?谁又知道,在流水中沉浮的落花不是快乐的?也许被它冲击,被它淹没,正是落花最大的期待。 我早已身心沉沦,愿意随波逐流,不论他将把我带至何方……“曜月,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北堂曜月接过皇后秋紫菱递过来的汤药,缓缓饮尽,道:“明天。” 秋紫菱道:“这几天昊晔一直没来,你……怎么也要告诉他一声吧。” 北堂曜月放下药碗,用手指擦过嘴角,轻淡地道:“不必了,他会知道的。” “曜月。” 秋紫菱面露忧色,道:“昊晔现在正和福王斗得如火如荼,你如果这个时候离开,他、他……” “他不会有事。” 北堂曜月想起东方昊晔的决心和心计,绝不会因此放弃策划已久的计划。 秋紫菱仍有些不安,沉吟片刻,道:“曜月,那件事……恐怕有误会。昊晔虽然喜欢胡闹,但对你确实一心一意,这么多年来,从未与别人有过纠缠。与南宫流涧的事,想必也是别有隐情。” 北堂曜月沉默片刻,轻轻叹息一声,淡淡道:“我要回明国与这件事无关。现在大哥、二哥那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不可能留在这里不闻不问。” 秋紫菱担忧道:“可是明国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回去也不太平。再说你现在的身体……”北堂曜月神色微动,心里涌出复杂的感情,轻轻将手抚到小腹上。 掌心下的这个孩子,到底要还是不要?虽然知道自己摩耶人的体质,但却没想到真的会有这样一天——为东方昊晔生孩子?这个问题,北堂曜月以前想都没有想过,若有人说与他听,怕只会当作无稽之谈。 可是现在……北堂曜月脑海里浮现出东方昊晔那张略显圆嫩的娃娃脸。 明明已是十九岁,却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最多只有十六岁。 笑起来的时候两颗虎牙白晃晃,双颊还有两个酒窝又深又圆,十分可爱;最奇怪的是,就算他再怎么瞪着那双黑亮的大眼睛色迷迷地瞅自己,都让人有种天真的感觉。 北堂曜月不得不承认,在某种程度上,东方昊晔这种单纯可爱的形象,确实影响了他的感情。 “曜月。” 秋紫菱见他不言不语,面无表情,不由得心下忐忑。 北堂曜月下了决心,“无论如何,我现在不能留在这里,我一定要回去!至于这个孩子……”他停了一下,慢慢道:“如果保得住,就生下来。保不住,就是他的命。” 秋紫菱闻言,满心忧虑。 东方昊晔对北堂曜月的心太重,已经超出所有人的预想,而他服用七日忘尘,更是让人担心。 他幼年遇到刺客,经脉受损,学武受到极大的限制,因而从小众人便对他宠爱无度,从没人勉强他用功。 他本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在宫里逍遥自在的生活,只想过自己开心快乐的日子。 可是十二岁那年一趟明国之行,让他生了爱意,燃了斗志,回来后犹如变了一个人般。 东方昊晔原本便聪明,若是想做什么事,一旦下定决心,会坚定得吓人,就算是当今皇上也未必有他这个毅力。 这些年来他费尽心思,周密筹划,所求为何,到了今日谁还看不出来?只是情之一字,往往让人深陷囹圄,不能自拔。 所谓当局者迷,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已渐渐不是任何人可以控制的了。 这里许多事,北堂曜月或许知道,或许真的不知道。 平心而论,他对东方昊晔,确实从来没有东方昊晔对他那般上心过。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12节 秋紫菱虽与北堂曜月亲厚,但嫁到文国多年,对东方昊晔也是如弟弟般疼爱,怎会没有感情。 如今看到他们这种情形,不论是北堂曜月还是东方昊晔,都让她感到心疼。 第二天,北堂曜月看见秋紫菱站在马车旁,不由得大感意外。 “你这是做什么?”眼前的文国皇后一身素装,未施脂粉,清爽亮丽的模样与平日的雍容华贵完全不同。 秋紫菱笑容可掬地道:“当然是和你一起回明国啊。” 北堂曜月诧异,“皇上答应了?” “他为什么不答应。” 北堂曜月蹙眉,“我能照顾自己。” 秋紫菱道:“我也不全是为了你。只是很久没回明国了,正想借这个机会回去看看。爹爹上次写信给我,说正在明国境内的燕山采药,也许这次还可以在遥京碰上爹爹。” 秋紫菱的父亲秋叶原乃当世名医,云游四海,悬壶济世。 秋紫菱的一身医术便是从他而来。 秋紫菱见北堂曜月仍是淡淡拧着眉,叹道:“我嫁到文国有这么多年,一次都还没回去呢。” 北堂曜月道:“好,随你吧。只是以前的事,我大哥……”秋紫菱摆摆手,道:“你放心,这么多年该放下的早就放下了,不然你也太小看姐姐我!”说着噗哧一笑,道:“再说,北堂耀辉那个臭脾气,谁受得了。每次我去找曜日,他那副模样恨不得把我吃了。” 北堂曜月也笑了,“二哥对大哥是特别在意些。谁叫你总是故意去招他,不知道老虎的胡子拔不得吗?” “他哪里是老虎,应该是老虎前面的那只狐狸。” “你别忘了,他现在可是一国之君。” 秋紫菱哼了一声,道:“怕什么!我相公也是九五之尊。文比武比,我都奉陪。” 北堂曜月笑道:“你和二哥从前比得还不够吗?我和曜辰巴不得你们来场武斗,打完就完了。偏偏你们每次都文诌诌的弄什么文比,一个下药一个解,把整个王府弄得鸡飞狗跳,连猫看见你们都要跑。” 秋紫菱也笑了,“你以为我不敢吗,打架我也不会输他!可恨那家伙就是事多,说什么打架会出汗,会弄脏衣服,有失风度,怎么都不肯动手。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美本来就不应该,心思还比女人多,更是大大的不该了!”北堂曜月大笑,“这话到了明国可千万不能说。若被二哥知道了,他会记仇的!”二人说起往事,心情欢欣起来,一时都把离开文国的烦恼抛之脑后。 秋紫菱见北堂曜月忆起家人,说起明国,立刻神采飞扬,容光焕发,可见他在文国一直压抑着,并不真正开心。 不由得想起东方昊晔,不知他看见北堂曜月现在的模样,会是什么心情。 马车在他们的谈笑声中,渐渐驶离逾京,也渐渐驶离了东方昊晔的视线。 “门主,福王的三万禁军已被天门的人牵制住,陈将军的护卫大军马上就到,我们该走了。”水涟儿在身后道。 “嗯。” 东方昊晔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仍然望着远处已经空无一人的官道。 山上猎猎风起,衣袍翻飞,东方昊晔真想化成清风,追上那远去的人。 水涟儿叹道:“门主,我们真的该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东方昊晔仰起头,天空一片湛蓝,朵朵白云飘浮在远处,真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他深吸了口气,拉紧缰绳,道:“走吧。” 调转马头,云初沿着山道急速奔驰而下,风从东方昊晔的脸颊边呼呼刮过,冰凉凉的。 第十章 两个月后,深夜,逾京静王府。 “啊啊啊——疼疼疼啊……”杀猪一般的惨叫声从静王府的邀月楼中传出,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哀嚎哀嚎哀嚎……可怜东方昊晔把嗓子都嚎哑了,那个拧着他耳朵的狠心女人却没有一点点心软的迹象。 此刻小王爷心中严重怀疑:我是不是抱来的?“疼?你还知道什么叫疼?你还有脸叫疼?你还疼呐你!” “呜呜呜……疼啊……母后,真的好疼啊……呜呜呜……”小王爷双眼噙着泪趴在床头上,半个身子都被揪出了床沿,抻着个脖子,可怜兮兮地望着面前那个正在对他“辣手摧耳”的凶悍女人。 “你这个没用的小混蛋!你母后我才疼呢!是心疼啊!”皇太后用她的纤纤素手,使劲往小王爷白玉般的额头上用力戳,戳戳戳!东方昊晔边躲边无辜地望着眼前这个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的女人,心里哀叹。 呜呜,为什么他认识的女人个个都是无与伦比的大美人,但是性情却都是这么的……让人难以接受?皇嫂和水涟儿那两个女人也就算了,可为何他的母后大人也在这个行列之中?还以为她老人家吃斋念佛这么多年,性情应该上升到一定境界了,谁知竟然如此没有长进。 唉,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呐。 女人果然还是让他吃不消,东方昊晔想来想去,还是他家亲亲爱妃最好了。 虽然是男人,性情冷淡了点,对他无情了点,做事决绝了点……可是,他还是喜欢他啊。 东方昊晔在心里唉声叹气的同时,皇太后也在他耳边不停地碎碎念啊碎碎念。 “你母后我念经求佛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希望你们兄弟两个长进,身体健康,平安无忧,然后娶妻生子,为我文国开枝散叶,子孙满堂,保佑江山千秋万代……可是看看你们!你们!怎么一个比一个不争气?“你皇兄虽然大婚这么多年无所出,但好歹后宫嫔妃还育有两个公主,本宫只当他和皇后时候未到,将来必定多子多孙。 “可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当年要死要活地非要娶个男人,把老娘气得跑去离宫住,后来听说北堂曜月是摩耶后人,虽是男子却能育孕子嗣,又被你不厌其烦地日缠夜缠,母后我才勉强同意了你们的婚事!可是你看看现在……”东方昊晔被皇太后一边戳一边躲,满床滚来滚去,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最后终于忍无可忍,置之死地而后生地扑上去。 “母后!”他大叫一声,抱住皇太后香香软软的身体,申诉道:“现在我老婆有孩子啦,儿子可没有骗您啊!” “你还说!孩子在哪里?我的孙子在哪里?”皇太后凶悍的杏眼一瞪,恶狠狠地盯着他。 东方昊晔慌忙解释道:“母后,您误会了!我是因为这些日子京里有变故,怕曜月受牵连,才让他回明国的。真的不是把他气跑的。” “胡说!”皇太后怒道:“北堂曜月是什么人,你当我不知道吗?我明明听说是你得罪了他,他一怒之下把你休了,带着孩子跑回明国,再也不认你了!” 小王爷错愕地瞪大眼睛,然后,他愤怒了,一跃而起,喝道:“谁?是谁!是哪个不要命的说曜月把我给休了的?”他突然一转头,指着一直坐在一边没吭声的皇上大叫:“是不是你?” “天地良心啊!”皇上立刻高举双手叫道:“朕怎么会做这种事?不关朕的事!” 东方昊晔气鼓鼓地跳下床,在屋子里团团转,骂道:“混蛋!是哪个不要命的说曜月休了我的?分明是空口白话的造谣!挑拨我们的夫妻感情! “可恶!可恶!竟敢说曜月休了我!胡说八道!曜月怎么会休了我?他有了我的宝宝,爱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休了、休……他是我老婆,要休也是我休他啊,怎么会轮到他休我?” 皇上闻言,在旁小心翼翼地道:“那你要休了他吗?” 小王爷一转头,恶狠狠地瞪他:“谁说我要休了他?母后您看,皇兄就不盼着我点好!” 皇太后立刻将矛头对准皇上,“你多什么嘴!北堂曜月现在有了咱们东方家的子嗣,怎么能随便说休就休?” 皇上无比委屈地扁扁嘴,小声嘀咕:“是昊昊自己说的嘛……” 皇太后拉过东方昊晔的手,喜道:“这么说,那些都是谣言?是误会?北堂曜月没把你给休了?” “当然!当然!”小王爷忙不迭地点头。 “我就说嘛!”皇太后喜孜孜地捏捏他的小脸蛋,抬高下巴,道:“本宫养的儿子这么出色,人见人爱,谁舍得休他!” “就是!就是!”小王爷挺起胸膛,学着母后的样子,骄傲地抬起小下巴。 皇上一脸黑线地在旁看着,那眼神好像在说:这两人不愧是母子俩。 皇太后道:“既然如此,那你什么时候去把曜月接回来?”东方昊晔刚要说话,皇上抢先一步道:“过一阵子就去。” 皇太后一瞪眼,“为什么要过一阵子?” 皇上干咳一声,“现在明国局势不稳,和文国敌友不明,还是观望一阵比较好。” “笨!”小王爷翻个白眼,不客气地道:“难道我非要打着大文国静王爷的旗号去吗?我不会悄悄去吗?微服私访啊微服私访,皇兄你没听过这个词么?切!” 皇上忍不住骂道:“废话!朕当然知道。不过以你现在的武功去得了吗?” “去接老婆关武功什么事?”皇太后奇道:“昊昊,你的武功怎么了?” 东方昊晔心道,不就是被福王的高手不小心打了一掌,受了点内伤,暂时把武功封起来了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世上不会武功的人那么多,还不是都活得好好的。 他嘻笑道:“我的武功还能怎么样?不就是差点了。谁说武功差就不能去接老婆了?再说我头脑这么聪明,轻功又好,还有小冬在,怕什么。哼!” 皇上脸皮抽搐两下道:“可现在明国境内不太平,明国大将李参在灵州打出勤王名号,率十万大军准备向遥京进发,内乱就在眼前,现在这个时候你去遥京,只怕……” 东方昊晔立刻打断他,义正词严、正气凛然地大声道:“那我就更该去了!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弃曜月于不顾,让他一个人在遥京面对这么危险的局势?夫妻本是同林鸟,这个时候我跑了,那我还算男人吗我!” 皇太后本来听了长子的话有些动摇,可此刻见到心爱的小儿子如此气魄的大丈夫形象,登时心里一热,激动地抓住他的手道:“好!不愧是本宫的儿子,果然有担当!”东方昊晔立刻抓住时机道:“母后,我决定明天就出发,尽早把曜月接回来,不然再拖下去,孩子都要出生啦。” “对,赶紧去赶紧去!女人生孩子时丈夫不在身边,好可怜的。”皇太后猛点头。 “母后,我的爱妃是男人!”东方昊晔忍不住提醒道。 皇太后挥挥手,那动作和小王爷平时一模一样,道:“甭管男的女的,能给本宫生孙子,就是本宫的好儿媳妇!昊昊,你明天就给我启程,赶紧把老婆和孩子接回来!”皇太后不由分说地决定了。 “哈哈哈,母后,您可真是我的亲娘呐!”小王爷乐坏了,一把扑过去,在皇太后保养得宜白皙娇嫩的脸蛋儿上狠狠亲了一口。 “小混蛋,我本来就是你的亲娘!”皇太后拍了他一记,笑得眉眼弯弯。 皇太后走后,东方昊晔事不宜迟地准备出发的东西。 见皇上黑着脸赖在这里不走,他心情极好地过去拍拍他的肩,道:“皇兄,你放心,兄弟我也不会不顾你。这次去遥京要是运气好,我会想办法帮你把皇嫂也带回来啊。”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不过皇嫂那么厉害,她要是真的不肯我也没办法,到时你可别怨我呐。” “你还会没办法?你什么办法没有啊。” 皇上阴:“给母后送消息,让她心急火燎赶回来的人就是你吧?“你知道母后急着抱孙子,故意让人告诉她北堂曜月带着孙子跑了,她老人家一着急一发话,谁还挡得了?朕都得靠边儿站了。” “嘿嘿嘿……”东方昊晔笑道:“皇兄你也太小看母后了。母后就咱们两个亲儿子,京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母后在离宫怎会毫不知情?你当她皇太后是当假的啊。” 皇上哼了一声,道:“昊昊,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过两个月再去也来得及嘛……” “不行!”东方昊晔坚定地望着皇上,道:“我一定要去!皇兄,你别拦我。” 皇上与他对望片刻,终于妥协,知道他决定的事那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叹口气道:“那就随你便吧。不过你自己一定要当心点,明国现在是多事之秋,你微服上路,千万当心。” “知道了,知道了。皇兄你不用担心,啰哩啰嗦的像个老头子。” 皇上脸色一变,刚要骂他,东方昊晔忽然嘻嘻一笑,靠到他肩上,道:“皇兄,你放心,臣弟这次去不会误了文国大事,说不定还能给你探来点意外的好处呢。” 皇上斜眼望着他,“你舍得?” “舍得舍不得的,轻重还是分的清。何况……”东方昊晔抬抬下巴,鼻子往上翘,“你老弟的本事你还不知道?” 皇上知道他聪明狡黠,计谋也多,可就看不得他那股得意洋洋的赖皮劲儿,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掌,啐道:“就你聪明。” 小王爷第二天一早,便精神奕奕地带着小冬和两名护卫踏上明国的微服之旅。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顺利进入明国境内的第三天,小王爷的马车就被……抢了……这实在是他计划上的一次重大失误。 谁让他坚持用千里马云初拉车呢,就算马车再普通,识货的人还是有的。 “呼……不行了……小冬子,我要死啦!”东方昊晔体力不济,大叫一声,向后一仰,四仰八叉地倒在雪地上再也不想动。 “王爷,快起来,躺在这里会着凉的。” 小冬过去拉他。 可怜东方昊晔本来就重伤未愈,为了治疗内伤将全身功力都封起来,现在连个普通人都不如,又娇生惯养惯了,怎受得了这番徒步辛苦。 本来他带着王府两位暗卫,遇到山贼并不慌张,石岩和王林两个完全应付得过来,所以小王爷就和小冬坐在马车里看热闹。 谁知哪个笨蛋在云初高贵的马屁股上踢了一脚,结果它撒开蹄子就是一阵狂奔,小王爷在马车里被颠了个天翻地覆,人又晕车,顿时人事不知。 最后也不知跑了多久,东方昊晔和小冬华丽丽地摔下马车,跌了个七荤八素。 待回过神来,山野茫茫,寒风瑟瑟,就剩下他们主仆二人无语对望了。 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小王爷心中大哭。 为了避开明国李参的十万大军,他还特意选择了无盐山下这条又近又安全的小路。 谁知好死不死,避开了大批军队,却遇上山贼。 “王爷,再坚持一会儿,前面一定有村庄的。” 小冬拉起东方昊晔,使出杀手b,道:“您不想早点看见王妃吗?”东方昊晔闻言眼睛立刻一亮,腾地站起身来,握拳道:“对!我要去找曜月!我要去找宝宝!谁也别拦我!”曜月啊,宝宝啊,你们一定要等我啊,我爬也要爬去遥京啊啊啊……东方昊晔心里算算,曜月肚子里的宝宝也四个月了。 曜月走后,他忙着和皇兄对付福王,不小心又中了一掌,昏迷半个多月。 醒来后被皇兄禁足,迟迟不让出京。 拖到这会儿,也不知道曜月怎么样?唉,真恨不得能长出翅膀飞到遥京去。 东方昊晔一边走,一边幻想曜月大肚子的模样,想象着他们的宝宝在他肚子一点一点长大的过程,嘴角露出大大的幸福笑容。 他正想着,忽然看见前面山坳处出现了一对夫妇;男的看上去粗壮结实,扶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大腹便便,走路一步一停。 她的肚子可真大,活像揣了一个大西瓜……东方昊晔惊异地望着她,觉得她走路的姿势真难看,而且整个身躯庞大得让人有压力。 天!到时候我家曜月不会也是这个模样吧?东方昊晔真的无法想象曜月那劲瘦纤细的腰肢变成这种水桶,呃不,是西瓜腰的样子。 小冬已经机灵地上前向那位壮汉打听路,询问附近是否有村庄可以落脚。 那男的正要回话,女人忽然“哎哟”叫了一声,跪倒在地。 “怎么了?怎么了?”男人慌张地问。 女人只是抱着肚子不停呻吟,满脸痛苦之色。 小冬愣了片刻,呆呆地道:“不会是要生了吧?”此话一出,众人傻眼。 男人手忙脚乱,慌道:“这、这、这可怎么办?离村子还有一段路呢,再返回山上也来不及了……” 小冬道:“你还不赶紧背你老婆去村子。” “哦,对!对……”那个男人慌里慌张地要背他老婆,可是那女人肚子太大,又疼得不行,根本背不上。 那女人嚎叫着:“天哥,疼、疼啊——啊、啊——”那个男人束手无策,大冷天里额上竟然冒出了冷汗。 东方昊晔本来在旁看着,这时犹豫了犹豫,一点一点蹭过去,道:“这位大哥,我会点医术,要不、要不我给她把把脉……”话还没说完,那男人便用力把他扯过去,叫道:“大夫,你快帮帮忙!帮帮忙!” “我、我不是大夫……”小王爷刚想说明,却被那女人的一声嚎叫吓得心脏一哆嗦,话也咽了回去。 他小心翼翼地过去,掰开女人死拽着相公的手,帮她把把脉,又瞥了一眼她身下的裙衫,慢慢道:“她是要生了,羊水都破了。” “那怎么办?怎么办?”那个男的急得恨不得撞墙,跺脚道:“我就说在家生好了,她非要回娘家生……现在离丈母娘的村子还有一里路呢,这可怎么好?怎么好?”小王爷正要对他说别急,赶紧回村子找人来帮忙吧。 谁知那个女人突然一用力……“啊啊啊——疼啊——”小王爷嚎叫起来。 那女人竟一把抓住他胳膊,手指用力掐进他的肉里,疼得他跟她一起尖叫出声。 “啊啊——天哥、我不行了、我要死了——啊啊——” “金花,你别慌,没事的,没事的……”那男人突然抓住小王爷就是一阵乱摇,叫道:“大夫!大夫你帮帮忙,救救我家娘子,救救我家娃儿!请您帮忙接生吧……” “什、什么?”小王爷被男人摇得头晕脑胀。 他想解释自己不是大夫,只会些简单的医术,接生是完全不成的。 可是他重伤未愈,气力不及,被那大汉用力晃了个七荤八素,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等他反应过来,已被大汉推到他娘子面前。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金花吧……”什么金花银花的!我对这事一窍不通,你让我怎么救?东方昊晔很想甩他一句,可是见他跪在地上不停磕头,七尺大汉焦急无措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心下一酸,想起了他的亲亲爱妃。 只怕曜月生产时,他也是这般紧张慌乱吧……这么一想,将心比心,小王爷立刻对他升起无限同情,道:“你别磕了,我尽力就是。” 小冬抖着嗓子道:“王爷,您、您会接生?”小王爷的声音比他还抖,“不、不会……”东方昊晔硬着头皮接下这个差事,可是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惨烈”的一幕。 原来女人生孩子是这么、这么……这么恐怖到极点的一件事啊啊啊!可怜小王爷显然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刚刚掀开那女人的下裙看了一眼,就因为刺激过度,晕过去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东方昊晔醒过来的时候,脑海中还在反复回旋着这个词。 慢慢回过神来,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腕正被人抓着。 “喂,你干什么?你是谁啊?”东方昊晔立刻抽回手,看见面前坐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再四处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摇摇晃晃的破旧老牛车上,小冬和一个汉子在前面赶车。 “少爷,您醒了?前面就是刘家村了。”小冬回过头道。 “什么刘家村?” “就是您给接生娃娃的那家人嘛。他们就住在刘家村。” “啊——”小王爷大叫一声,立刻回想起刚才的惨状,脸色苍白。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13节 赶车的汉子回过头来对他咧嘴一笑,道:“多谢两位公子帮俺妹子接生。妹妹、妹夫和新生的奶娃子在头一辆车上,先一步回村了。俺来接你们去俺家,正好吃晚饭。” 两位公子?小王爷想起车上还有一个人,暮色之中也看不清他的容貌,只隐约见他很年轻,长得挺斯文。 那人冲东方昊晔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道:“在下杨青衣,公子有礼了。” “嗯……在下方昊,有礼有礼。” 小王爷随手抱抱拳。 “刚才幸亏方公子反应快,用银针刺激产妇穴位,不然只怕那对母子危险了。” 小王爷干笑两声,扯扯脸皮,实在不愿回想,蔫蔫地道:“你也会医?” “在下不才,正是学医的。” 原来杨青衣也是个赶路的,他转过山坳赶过去时,小王爷正好昏了过去,便接手帮了那对夫妻的忙。 “啊。哦。” 东方昊晔心有余悸地应了两声,不再说话,整个人还没有从那场刺激中恢复过来。 晚上东方昊晔与小冬,还有那个杨青衣一起借宿在那户农家,受到热情款待。 第二天起来,小王爷在身上摸了一遍,掏出块玉珏送给他们,算是给初生婴儿的贺礼。 那家人乐得合不拢嘴,直夸小王爷是活菩萨,救人又救命,夸得小王爷的厚脸皮也难得地红了。 那户农家为了报答他,热情地将老牛车送给他们代步上路。 于是堂堂文国的静亲王东方昊晔和他的贴身小厮小冬,赶着一辆又老又慢的老牛车,晃晃悠悠地向京城进发。 萍水相逢的杨青衣与他们同行。 东方昊晔无聊地躺在牛车上,嘴里叼根细树枝,打量他道:“你去京城做什么?当问诊大夫?”看杨青衣那副穷酸模样,小王爷难得热心地考虑帮他介绍几家医馆。 谁知杨青衣神色昂然地道:“我要当金牌御医!”小王爷掏掏耳朵,“那是什么东西?” “你……”杨青衣气煞:“这都听不懂?就是全国最好的御医!”东方昊晔闻言同情地望望他,难得诚恳地道:“若在明、文两国,我看你是没戏了,顶多当个银牌御医,金牌就不要想了。” 想想啊,明国皇帝,现今国主北堂、呃、司耀辉,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制药人,师从灵隐谷出来的,医药之术不用说了;文国皇后,他的皇嫂秋紫菱,其医术更是不亚于她的养父玉面神医秋叶原,连御医都要向她请教呢。 有这两位在,两国论医术、论地位,哪里轮得上小小姓杨的出头啊。 杨青衣冷声道:“你小小年纪,不要太瞧不起人。” 喝!小小年纪?东方昊晔怒了。 捅他软肋!“喂!我看咱们俩岁数差不多吧?”杨青衣道:“我已经二十有一了。” 说着打量了一下东方昊晔的娃娃脸,道:“你顶多也就十六岁吧。” 小王爷更怒,“十六?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像十六岁的!”还捅他软肋!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说着,杨青衣还拍了拍他的头,语重心长地道:“是不是私自离家的?这可不好。明国现在不太平,就带着一个仆人上路,你胆子也忒大了。” 再捅他软肋!东方昊晔忿忿无语了。 用力瞪着杨青衣,极度怀疑他眼睛有问题。 就算我再脸嫩,好歹也快二十了,不至于十六吧?老牛车虽然慢,但是晃晃悠悠,牛不停蹄,竟然一路顺风地在十几天后赶到京城。 站在高高的城门前,小王爷望着“遥京”二字,忍不住神情激动,泪如雨下。 杨青衣道:“喂,用不着哭吧?” “呜呜呜,我这是喜极而泣,你管得着嘛!呜呜呜……” “好了,别哭了,赶紧进城吧,我请你吃午饭。” 杨青衣抖抖包袱,心情大好地道。 东方昊晔白他一眼,“算了,姓杨的,咱们进了城以后就分道扬镳,你的银子留着自己慢慢花吧。” “你要去哪里?” “去找我老婆。” 提起北堂曜月,小王爷登时眼睛一亮,精神抖擞。 “你娶妻了?”杨青衣瞪着他,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哼!”小王爷再白他一眼,挺起胸脯,大摇大摆地进了城。 “等等。喂!等等。” 杨青衣拉住他,往他手里塞了张纸条,道:“方昊,咱们萍水相逢,结伴而来,也是有缘。这是我在遥京亲戚的住址,你收着,有事可以来找我。” “哦,好啊,有空一定去。” 东方昊晔随手把纸条塞进怀里,冲他挥挥手,笑咪咪地道:“杨公子慢走。” 杨青衣见他如此迫不及待地和自己分手,只好无奈地摇摇头,背上包袱走了。 第十一章 “王爷,咱们干嘛不进去啊?”东方昊晔蹲在北堂王府的大门前,咬着衣袖瞪着大门。 小冬蹲在他身边,不解道:“您不是十分想念王妃吗?咱们千里迢迢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您怎么不进去,尽在这里叹气?” “唉……说了你也不懂。” 小王爷幽幽地道。 人家都说近乡情怯,他这也算是近“妻”情怯吧。 在文国时一心想着赶紧来找北堂曜月,可真的吃尽苦头来到门前,却反而踌躇了。 想起北堂曜月离开时的决绝,东方昊晔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他们分手得那般尴尬,曜月最后留下的那句“你们继续”,当真让他寒心到了极点。 虽想假装若无其事,可心底还是惶遽至极。 他宁可曜月恨他,至少证明心中有他,也不要曜月真的毫不在乎,那、那……那要他情何以堪呐?东方昊晔正想着,忽然听见“吱拉”一声,北堂王府的大门缓缓打开。 他吓了一跳,身体的反应比大脑迅速,一把拉起小冬闪到拐角处。 “王爷,你干……” “嘘——闭嘴!”东方昊晔按住小冬,趴在墙角边偷偷张望,待看清出来的人影,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几个下人。 可是他还没有轻松多久,突然浑身一震,瞪大了双眼。 只见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踱了出来。 前面那人身材高大,英武不凡;后面那人披着一袭雪白裘衣,身姿修长,气质优雅,淡淡的高华,浅浅的冷漠。 曜月。 曜月。 曜……月……东方昊晔忽然觉得时间停止了,他呆呆地立在那里,痴痴望着前方的人。 曜月瘦了。 玉般晶莹的面颊有着憔悴之色,秀如远山的俊眉微微蹙着,黑发没有像以前那般束起,而是高高扎着,飞扬在风里。 俊美利落之余,越发衬得双颊清瘦,下颔尖削。 他抿着唇,微微侧首,站在那里听着身旁人说话,长长的睫毛压得低低地,一副似听非听,似笑非笑的模样。 东方昊晔心醉神迷地痴望着,忽然见那星子一般明亮的黑眸弯了起来,睫毛一颤一颤,优美的唇角向上挑起。 北堂曜月笑了,一个浅浅的,高贵淡雅的微笑。 东方昊晔只觉一记重锤正中心肺,顿时眼前一花,灵魂离体,手指深深嵌入墙壁之中而不自知。 曜月,曜月,你怎能,对着旁人,这般微笑……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大门前,北堂曜月和身边的人不知说了什么,然后,带着淡淡笑意,弯腰上了马车。 那人紧随其后,关上了车门。 马车缓缓从东方昊晔面前驶过。 自始至终,北堂曜月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王、王爷……”小冬的声音有点抖。 “……追……”喘息,喘息,再喘息!小王爷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给我追!”他一下蹦了起来,指着马车消失地方向叫道:“给我追上去,我要看清楚那个家伙长什么样子!”可恶!竟敢让他的曜月露出那种笑脸,不可原谅!情敌!一定是情敌!小王爷无论如何也要看看那人是圆是扁,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石头!林子!给本王出来!”他大吼。 两个人影倏地窜了出来,跪在他面前,正是半路失散的王府暗卫,石岩和王林。 “参见王……” “废话少说!快!赶紧背上本王,去追王妃的马车!”小王爷窜上石岩的后背拍拍,指着前面马车驶离的方向催道:“快点快点!”他现在内力全失,当然追不上马车的速度。 石岩和王林一直隐在暗处保护,此刻便是他们出力的时候。 “是。” 石岩立刻负起王爷,跃上房檐,向刚才马车消失的方向掠去,王林和小冬紧跟其后。 车行的速度非常缓慢,平稳地向郊外驶去,渐渐出了遥京城。 可恶!看这样子分明是要出城幽会嘛!东方昊晔气得磨牙霍霍,咬紧衣袖。 小冬和石岩等人额上沁出冷汗。 马车在遥京郊外有名的冰凌湖畔停下,北堂曜月和那人走下马车。 一阵寒风袭来,北堂曜月紧了紧毛裘,那人殷勤地上前帮他把衣前的系带系好。 只见他张嘴对北堂曜月说了什么,然后二人相携向湖心的赏冰亭走去,形态亲密。 一个下人提着东西跟在后面。 握拳,再握拳!东方昊晔用力吸气,咬牙道:“石头,林子,和王妃在一起的那人是谁,你们知道吗?”石岩和王林对望一眼,谨慎地道:“此人今日清晨秘密进城,进驻北堂王府,身分不明。身边带了三十来名下人,不过据我们观察,都是侍卫乔装改扮的。” 可恶!小王爷继续磨牙。 “王爷?”小冬有些担心地望着他,怕他牙疼。 东方昊晔对石岩、王林二人道:“你们退下,办你们的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要露面。小冬子,你跟我来。” 石岩、王林二人领命去了。 小王爷和小冬从暗处慢慢向赏冰亭的方向潜伏。 下人收拾好亭子,伺候北堂曜月和那人入座,在亭内燃上暖盆,又摆上炉火,去湖内取了纯冰煮,竟然温上茶酒。 桌上摆了几碟精致的小菜,亭内暖气洋洋,将瑟瑟寒风挡在外面。 北堂曜月似乎很惬意地样子,一直嘴角微翘,浅笑盈盈。 看得小王爷恨不得冲上去,挡住对面那人的视线。 “王、王爷,您、您冷静点……” “我很冷静!”小王爷躲在岩石后面,咬牙道。 ……您那不叫冷静,叫狰狞好不好……小冬心里嘀咕。 忽然那人不知对北堂曜月说了什么,北堂曜月竟然仰首大笑起来。 笑声清亮,愉悦非常,黑亮的长发随风飞扬,说不出的洒脱动人。 东方昊晔只觉热血沸腾,一时瞧得痴了。 待北堂曜月笑声稍停,那人忽然微微一笑,冲东方昊晔的方向道:“这位朋友,既然来了,不要躲在那里吹北风,不如过来同饮如何?”他并未刻意扬声,但醇厚的声音却清清楚楚地从湖心的赏冰亭传来,好似就在人耳旁说话一般。 东方昊晔心中一凛,见北堂曜月一双明眸已向他这边扫了过来。 小王爷左看看,右看看。 “王爷,他好像是在叫咱们呐……”小冬小声道。 “废话!我知道!”他不过是想确认一下,有没有那么一丝搞错的可能性而已。 “王爷……”小冬又捅捅他,“王妃他们在往这边看呢……”东方昊晔闻言,立刻探出脑袋张望,谁知正撞见北堂曜月望来的目光,连忙缩了回去。 北堂曜月看见东方昊晔一闪而过的小花脸,眉心跳了一下。 他身旁那人又道:“小兄弟,别不好意思了,跟了我们这么久,过来喝杯热酒暖暖身子怎样?”小、小兄弟?可恶!东方昊晔已及弱冠,最恨别人说他小。 他原就比北堂曜月小四、五岁,再因为脸嫩,岂不是越发地和北堂曜月不般配?北堂曜月淡淡道:“简卿,既然他不愿意,何必强人所难。”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说得是。既然如此,还是你我二人共饮好了。” 东方昊晔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腾地蹿出来,大叫:“谁说我不愿意了?我也要喝一杯!”小冬捂脸叹息。 小王爷已一跃冲进亭子,见二人相对而坐,两边各空着一个位子,立刻一屁股坐到离北堂曜月最近的那个石凳上,喝道:“不是喝酒吗?酒在哪里?拿来拿来。” 那人微微一笑,吩咐道:“给客人斟酒。” 客人?东方昊晔心里大怒,面上却端起酒杯,冲那人咧嘴一笑,“既然这位兄台诚意相邀,小弟怎好拂了你的面子,这就敬你一杯,请了请了。” 说着一仰头,饮得干净。 这酒温厚醇香,烈而不辣,余韵悠长,一杯下肚,全身都暖了起来,东方昊晔不由得赞道:“果然好酒,不愧为关外第一的九重红霞。” 那人闻言,长眉一挑,道:“没想到小兄弟竟识得此酒?”小王爷嘿嘿一笑,“没想到兄台竟能得来此酒?想必在关外也是混得数一数二的。” 那人含笑不语。 东方昊晔见套不出他的话来,转头望向北堂曜月,却见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湖面,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 小王爷紧紧看着他,搜肠刮肚地想找点话和他说什么,忽然瞥见他手中的酒杯,不由得脱口道:“啊!你怎么能喝酒?”北堂曜月转过头来,冷冷扫他一眼,“我为什么不能喝酒?” “你、你……”因为你有宝宝啊……小王爷差点喊了出来,低头向北堂曜月腹部望去,却见他穿着厚长白裘,将身形完全遮盖住了,看不真切。 北堂曜月也不理他,向对面那人道:“简卿,我们好久未见,难得你偷得浮生半日闲,如今美酒当前,我们多喝几杯。” 说着举杯就要饮。 东方昊晔动作迅速,突然一把抢过他的酒杯,高声道:“如此美酒,还是我替你喝了吧。” 说着咕噜一声,又吞了下肚。 这第二杯酒下肚,感觉立刻就不一样了。 九重红霞,那是什么酒?那可是关外最醇最烈最有名的酒啊。 用雪山长参和黑地高粱酿制整整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埋于地下九尺九丈深,于九年九月九日之后开封。 东方昊晔以前一杯下肚便人事不知,现在已经强多了,竟然空腹喝了两杯还能站住,就是觉得桌子有点晃……北堂曜月怒道:“谁让你替我喝了!来人,给我拿个干净的杯子再斟一杯。” “不行!”小王爷撑着桌子,打个酒嗝,叫道:“你再斟我也不让你喝!” “你、不、让?”北堂曜月目光阴寒,一字一字如芒在背。 “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不让。我北堂曜月要做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不相干的人管了。酒来!”小王爷被他那句“不相干的人”气得心、肝、肺、肠都在乱颤,想也不想地扑上去抢酒杯,谁知北堂曜月却早有防备,一掌推了过来。 可怜东方昊晔此时根本毫无反抗能力,登时便觉眼前一花,天地间倒转了个,后脑勺一痛,“扑通”一声仰倒在地。 “王爷!”小冬大惊,连忙冲过,唤道:“王爷,你没事吧?你没摔痛吧?”东方昊晔的酒劲全散了开来,胃里火烧火燎地疼,喉咙里也酸酸的难受。 北堂曜月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轻轻一推,他竟招架不住。 疾步走了过来,拉住昊晔的手腕,内息在他体内探了一圈,眼神微闪,沉声道:“你的内力呢?”东方昊晔晕晕乎乎地道:“曜月,你怎么一直晃?”北堂曜月眉宇一蹙,正要抽回手去,东方昊晔却突然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他,呜咽道:“曜月,你别不要我,呜呜……我知道自己既不聪明也不威武,可我好喜欢你…… “呜呜呜……你走了以后我日日思念你、夜夜梦到你,千里迢迢从逾京来找你,可是你、你、你为什么和那个小白脸出来幽会?呜呜呜,还、还喝酒……呜呜呜,你不喜欢我吗?你不爱我们的宝宝吗?呜呜呜……”北堂曜月初时还沉默着,后来越听越恼怒,要扒开他的手。 小王爷此时脑袋晕胀,身子发软,视线模糊,只知道紧紧抓着北堂曜月的衣袖,胡乱叫道:“我不放手!我不放手!”不放手!不放手!你别想甩开我!小王爷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着,眼前渐渐黑了……热,好热……冷,好冷……疼,头好疼呐……“御医,我的孩子到底怎么样?”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14节 “娘娘,小皇子被刺客一掌震坏了心脉,又受了巨大刺激。皇子年纪这样幼小,恐怕……” “混帐!你要是救不了朕的爱子,朕就灭了你九族!” “呜呜呜,小弟要死了,小弟要死了……”母后?父皇?皇……兄?东方昊晔恍恍惚惚地看见母后一张俏脸哭得稀里哗啦,毫无美感可言;父皇身穿黄袍,难得一脸严肃地站在床旁,还有那个胖墩墩像肉球般,一把鼻涕一把泪恶心巴拉趴在他床头的小胖子,竟、竟、竟然是皇兄?东方昊晔张大嘴巴,看见皇兄脸蛋上的肉团一抖一抖,忍不住想伸手去捏捏,却发现手臂沉得抬不起来。 接着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紧要的事,立刻打消了念头,把手握得紧紧地。 画面突然一变,东方昊晔看见自己趴在母后腿上,撒娇道:“母后,我不要念什么劳什子《五论》,也不要刘太傅做我的老师。” “昊昊为什么不想念书?”母后摸着他的小脑袋温柔地问。 他眨眨眼,“我一念书就头疼。” “好,那就不要念了。” 母后当机立断道。 “我也不要那个刘太傅,我要那天在御花园里和皇姐说话的那个新科状元。” “那又是为什么?”他皱皱眉,撇嘴道:“刘太傅太丑了,脸上都是褶子,我一看到他就难受。那个新科状元美得多了,笑起来时好像母后一样漂亮。” 母后笑得眼睛弯起来,道:“好!不用刘太傅就不用刘太傅,咱们就换新科状元好了。” 画面再变,东方昊晔蹲在御花园的角落里,皇上逮到他,把他举起来。 “呵呵,朕的小机灵鬼躲在这里干嘛呢?” “嘘——父皇小声点,别被花将军听到了。” “好啊,原来你逃课!”父皇大笑,作势要夹着他向后园走去。 东方昊晔吓得哇哇大叫:“我不要练功!我不要练功!呜呜呜,父皇好坏,父皇欺负我……”父皇笑道:“朕怎么舍得欺负宝贝昊昊。 告诉父皇,为什么不要练功啊?” “呜呜呜,练功好辛苦,我不喜欢……”父皇好言道:“可是,练功对你的身体有好处啊。” “哇……”他哭得更大声,“可是对我的心里没好处!哇呜呜呜……我讨厌练功!我讨厌练功!我讨厌练功……” “好好好!不练就不练。” 皇上连忙应他,接着又状似发愁地道:“昊昊既不读书,也不想练武,那将来要做什么好呢?”他抽噎了一下,揉揉眼睛,咧嘴宣布道:“我要做捏糖人的。” 皇上黑线。 画面再变。 他“挂”在皇兄背上,驾啊驾,叫着:“我要去明国!我要去明国!我要去明国……”皇兄趴在书桌上,咬牙道:“昊昊,你重死了,给我下去!”东方昊晔不理他,几乎要爬到他脖子上去了,仍是叫着:“我要去明国!我要去明国!我要去明国……” “好好好,让你去让你去。你快快下来。” “哦哦!皇兄说话算数!不算数的是小狗,是小狗!”皇兄脸色难看,勉强道:“我说话当然算数。不过你到时不许调皮,不许搞怪,要乖乖跟在我身边学点外交礼仪,多认识些……昊昊,我还没说完呢,给我回来!”他已经兴奋地叫着跑远了。 遥远的记忆在他脑中不断回旋。 奇怪,那时他过得好开心,好幸福啊,心里没有一丝痛苦,没有一丝忧愁,像张白纸,满是单纯的颜色。 可是现在,他的心为何会拧得这么痛呢?东方昊晔有些疑惑,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事让他陡然蜕变。 忽然,一道明亮的身影从眼前闪过。 啊!那是谁?那是谁?我怎么看不清楚?啊啊,好像是个美人!东方昊晔使劲瞪大眼睛,用力看啊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身影却越来越远了。 啊啊啊——不要走!美人不要走!东方昊晔心里这个急啊,大喊一声,猛地扑上去,一把将那个人抱了个满怀。 哈哈哈,美人,我抓住你了,看你还往哪里跑!忽然一个声音冷冽如冰,直直刺穿他的耳膜。 “你要抱他到什么时候?”东方昊晔倏地睁开眼,向怀中的美人望去,不由得浑身一震。 我的妈呀!我抱着这个九天仙子是谁啊?这、这美人竟然是……东方昊晔直直盯着他,嘴巴张得老大。 那美人冲他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小王爷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可爱!”说着伸出纤纤素手,极其“温柔”地捏了一下他的脸蛋。 “特……木人坏手……〈疼,美人放手〉”东方昊晔差点飙出的眼泪,腮帮子直发麻。 “呵呵呵……”美人的笑声如清泉般动听,“小王爷,朕可不是你的美人,你的美人在身后呢。” 东方昊晔闻言,立刻扭过脑袋向后望去,用力过猛,差点把脖筋都扭了。 北堂曜月正端坐在他身后的床沿上,冷冷地盯着他。 “曜、曜月……”东方昊晔先是大喜,然后怯怯地伸出手,忽然发现右手竟一直握着拳头,仔细一看,手里竟攥着一截衣袖,正是北堂曜月在赏冰亭里被他紧攥不放的那截。 我果然没有松手啊。 东方昊晔心里松了口气,随即红着眼圈可怜兮兮地望着北堂曜月,却不敢上前。 “好了,看来脑子没烧胡涂。” 那美人轻轻一笑,站起身来捏了捏他的脸蛋,道:“算你这小子面子大。要不是为了曜月,朕这堂堂一国之君也不会来给你当御医,还被你占了便宜去。” “皇上,你不用废话。”北堂曜月冷冷打断他。 皇上撇嘴道:“心急火燎地叫朕来救人,人醒了又不和人家说句话,闹什么别扭。” 见北堂曜月脸色不善,北堂耀辉连忙道:“好了好了,朕走了,你不用送了。你们的事朕懒得管,该怎么着你自己看着办。” 说着又对东方昊晔笑道:“小王爷,哪天到宫里来玩,朕随时欢迎。” 东方昊晔想起当初皇兄给他找来的那瓶春药扶春酥,正是眼前这位美人皇上所制,登时眼睛一亮,连连道:“我一定去!一定去!美人皇上慢走啊!”北堂耀辉,也是现在的明帝,司耀辉,微微一笑,转身翩翩地离开了。 皇上一走,北堂曜月立刻翻脸,冲东方昊晔低吼道:“放开!”小王爷把他的锦袍下摆牢牢压在身下,心道袖子你可以割断,这么长的衣摆你可弄不断了吧。 “曜月,你还在生我气么?”北堂曜月扯扯衣服,扯不动,怒视他。 “曜月,我错了,你别生气,我、我很想你呢……”小王爷厚着脸皮向他那边蹭蹭。 北堂曜月想避开,可是挪了挪仍是动不了,不由得皱紧眉头。 小王爷忙道:“曜月,别皱眉啊,对宝宝不好的。” 想起宝宝,向他腹部望去,又惊又喜道:“宝宝都这么大了啊……”说着伸手想摸一摸,可还没碰到他的衣角,便“啪”的一声被拍掉。 小王爷出其不意,手背被拍的通红,叫道:“哎哟——曜月,你、你怎么这么凶呐?”他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北堂曜月却不为所动。 小王爷最怕的就是北堂曜月对他不理不睬,宁愿他对自己横眉以对,怒气冲天,也不要他这样冷淡地对自己。 他红着眼睛,搓搓被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声呜咽道:“曜月,我好想你,做梦都梦到你,可是为什么你都不理我?“呜呜呜……曜月,我和小冬走了好多好多路才来到遥京呐……我这辈子都没走过这么多路呐。 呜呜……我们半路遇到强盗,东西都丢了,我本来给你和宝宝带的东西也都没有了,好可怜呐……呜呜呜……”小王爷越说越难过。 从小到大,他还没吃过这么大的苦呢,再想起曜月和那个叫简卿的小白脸眉来眼去的样子,眼泪登时不受控制地大滴落下。 北堂曜月似乎没听见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小王爷终于忍受不了,扑上去抱住他,哀叫道:“我不管!我不管!就算你不理我我也要缠着你!你是我老婆,是我的亲亲爱妃,我绝不放开你!“呜呜呜……曜月,曜月,你打我骂我我都乐意,你、你别不理我,我、我好可怜的……呜呜呜……” “我打你做什么?骂你做什么?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静王爷请自重!”北堂曜月一边说一边去掰他的手。 东方昊晔听了这话,真真是五脏俱焚,心、肝、肺统统都要碎了。 “谁说我们没有关系?我们是夫妻!夫妻!宝宝还在你肚子里呐,你怎么可以不认我?呜呜呜……曜月,你好过分……”北堂曜月低喝:“你放开!” “不放!不放!呜呜呜……” “放开!” “不放!就不放!呜呜……”北堂曜月恼道:“你再不松手,我就不客气了。” 小王爷瞪圆眼睛,“那你就打死我好了!我宁可被你打死,也不要你去找那个小白脸!”他倔脾气上来,死也不松手。 北堂曜月气道:“混帐!哪里来的小白脸?你、你说话也像个王爷吗?”小王爷也急了,“你都不要我了,我还做什么王爷?那个小白脸,我要知道他哪里来的啊?“你、你、你和他亲亲密密的好不开心,连宝宝都不顾了,还要喝酒。你、你、你哪里把我和宝宝放在心上?你是不是想着宝宝没有了才高兴?”北堂曜月被他气得浑身发抖,半晌说不出话来,突然猛地推开他,抽出衣摆,冷道:“我和谁在一起,不劳王爷费心。王爷身体未愈,还是好好休息吧,不打搅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 东方昊晔心中刺痛,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唤住他,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待续—— 我的王妃是男人(下部)(出书版)+番外 by: 十世 我的王妃是男人(下部)(出书版)+番外 by: 十世 文案: 明国正值多事之秋,北堂曜月赶回明国,小王爷东方昊晔追随而来,大献殷勤。虽然两人还是一热一冷,感情却渐渐加温……但没料到,刺客来袭,竟将小王爷掳了去!一场尔虞我诈中,胜负将定,曜月突然行踪不明,小王爷冒著危险外出寻找── 困于洞穴中,摩耶人体质的曜月临盆在即,小王爷这才懊悔不已,为什么当初帮人接生,却在关键时刻晕了过去!他的爱妃、他未出生的孩子啊…… …… 第十二章 东方昊晔在床上躺了三天,北堂曜月再没来过。 高烧虽然退了,但人还是很虚弱。 小王爷心里懊悔那天不该口不择言,惹北堂曜月生气,北堂曜月本来就恼着他,现在大概更不想见他了。 于是病刚刚好转,他就决定去找北堂曜月。 这几天王府调了竹若和红菊两个侍女服侍他。 竹若听说小王爷要去找三世子,便捧来了一堆衣物,将他一层一层裹了个严实,其中最外面的那件白翎大貂最是华丽。 小王爷出身富贵,这等东西见得多了,一眼分辨出这是北地极寒处生长的百年雪貂所制,其珍贵全天下仅有三件,不仅奇道:“这是千雪之地的雪貂白翎?” “王爷好眼光,正是。” 竹若道:“这是多年前老王爷出征乌旬时带回的战利品,听说全天下只有三件呢。因为郡主和三世子是双胞的早产儿,小时身体羸弱,老王爷和世子疼惜他们,便赐了一人一件。” “……这是曜月让你给我穿的?” “是。三世子说了,小王爷天生畏寒,性子却爱四处乱跑,病好没好透大概都不会安分。现在这大冬天的可禁不起您这样折腾,还是早点准备好,给您穿暖和点,免得冻着了,咱们可不好对文帝交代。”竹若一边帮他系带,一边答道。 东方昊晔心中一片温暖,低头摸了摸那柔软暖和的貂皮,从竹若手里接过系带,照着镜子自己仔细把带子系好,然后抽抽鼻子,转身出了阁。 一阵北风呼啸着从他身旁刮过,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说实话,东方昊晔不知道北堂曜月是怎么想的。 水涟儿说过,喜欢不是一个人的事。 可是从他认识北堂曜月到现在,好像喜欢……一直是他一个人的事。 北堂曜月虽然有了他的宝宝,但也可能只是一时情动而已,不然、不然当日他怎会对他和流涧的事情无动于衷?不过有时站在北堂曜月的角度想想,也觉得他这样完全有道理。 如果是自己莫名其妙地远走他乡,嫁给一个和自己性别一样的男人,恐怕早就暴跳如雷,更勿论和那人相敬如宾一年多,最后还被吃干抹尽……何况北堂曜月喜欢强者,欣赏强者。 他本来便比北堂曜月小很多岁,武功不如他,样样不如他,现在更好,连仅有的一点功力也没有了,在曜月眼里大概已经是个弱得不能再弱的家伙。 唉……小王爷长长地叹了口气,自己也搞不懂自己。 北堂曜月虽然美则美已,但毕竟是个男人,性子又冷,不容易亲近。 当年他对北堂曜月一见钟情时,只有一十二岁。 那时年纪小,误入情网也情有可原。 可他到明国来迎亲时,已经十八岁,北堂曜月也二十有三,身形和样貌早已脱离少年时的青涩与纯美,转变为成年人的挺拔与气魄。 可是,可是自己为何还是对他如此着迷呢?难道真是前生欠他的,今生注定要在他身后苦苦追寻?东方昊晔胡思乱想之际,已不知不觉走到芙蓉苑,还未进屋,便听到里面笑语融融,一道优美的女声响起。 “肚子都这么大了啊。月,让我摸摸嘛,对姐姐小气什么,真是的!不过真想不到小昊晔本事这么了得,我这么快就要当姨母啦。呵呵呵……”另一道沉厚的声音迟疑道:“辰儿,应该是姑姑吧……” “唉呀,月生的孩子,我当然是姨母了。再说我已经做姑姑了,这次我要做姨母。月,你说是不是?”北堂曜月的声音似乎含着浅浅笑意,淡淡地道:“随便你。” “哼哼。月,真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啊。我从边关晚来了几天,给我未出世的侄子准备了些礼物,不知道你和昊晔喜不喜欢。” 东方昊晔早已按捺不住,立刻跳了进去,高声叫道:“只要是姐姐准备的东西,我和曜月都喜欢。” 北堂曜辰看见他,眼睛一亮,道:“昊昊快过来,姐姐想死你啦。” 东方昊晔扑过去,抱住她笑咪咪地道:“我也是。姐姐还是十年如一日,永远这么美丽动人。” 北堂曜辰笑道:“小嘴还是这么甜。不过是不应该再叫你小昊昊了,你快升级做小小昊的爹啦。” “嘿嘿嘿,同升同升……” “咳咳……”有人轻咳了两声,小王爷撇过头去,正是那个简卿。 他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抱着北堂曜辰的手,眼睛里……好像有点冒火啊?东方昊晔正在纳罕,忽然听北堂曜月唤他。 “昊晔,过来。” 北堂曜月向他招手,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小王爷惊喜万分,立刻放开北堂曜辰,“噌”地一下坐到他身边。 北堂曜月道:“你怎么出来了?竹若和红菊说你的病还没好。” “好了好了,早就好了,这点小病算什么。” 小王爷试探性地拉拉他的袖子,见他没什么反应又向那边坐坐,道:“倒是你,你都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身体不好呐。” 北堂曜辰道:“昊晔病了吗?我看你气色是不太好。月,昊昊病了你为什么不去看他?” 小王爷忙道:“曜月是怕我的病会影响到宝宝,才没来看我的。” 北堂曜辰奇道:“你们分房睡吗?你怎么不住曜月的寒清阁?”北堂曜月眉间轻挑,没有说话。 简卿上前搂住北堂曜辰,道:“夫人,人家两口子的事,你操什么心。” 咦?咦咦?咦咦咦?东方昊晔大惊。 北堂曜辰的老公不是明国的关北大将军宫剑宇吗?什么时候换成这个叫简卿的了?等等,想想,让他想想。宫剑宇的字叫什么来着?叫……叫……好像是叫……简卿…… 北堂曜辰白了宫简卿一眼,道:“我当然要操心,月可是我唯一的弟弟。月,既然昊晔病已经好了,就让他住到你的寒清阁去吧。他千里迢迢从文国赶来,你可要好好照顾他。” 北堂曜月瞟了小王爷一眼,对北堂曜辰道:“放心吧,操心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北堂曜辰眼睛一瞪,刚想说什么,却看见东方昊晔身上穿的白色大貂,轻轻一笑,道:“我还真是操心婆。” 回头对宫简卿道:“相公,我今天刚从边关回来,实在累得很了,陪我回去休息一下,还有许多东西要整理呢。” “好。” 宫简卿和北堂曜辰告辞离去,小王爷忐忑不安地望着北堂曜月。 北堂曜月看他那副神情,叹了口气,道:“今晚搬到我的寒清阁吧。姐姐他们回来了,你住在那里不合适。” 东方昊晔大喜,激动得手直发抖。 这一趟出来真是太值了。 福星果然还是跟着他的!东方昊晔决定,虽然老天爷把他忘了一段时间,但还是要感恩戴德地去给祂拜一拜,希望他老人家心情好,别忘了让月老把他和曜月的红线系紧一点!寒清阁里陈设朴素,淡雅怡然,很合北堂曜月清冷的性子。 小王爷端端正正地坐在虎皮软榻上,手里捧着白玉羊脂碗,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鹿肉羹,眼睛直溜溜地望着北堂曜月,好几次差点把羹勺塞到鼻子里。 北堂曜月静静地坐在桌前,在琉璃灯下翻看着什么东西,神情专注,似乎忘记身旁还有一人。 “曜月,那个……天色晚了,我们是不是该休息了?”小王爷见已过了戌时,北堂曜月仍没有就寝的意思,忍不住出声提醒。 北堂曜月头也没抬,淡淡地道:“你要累了就先睡吧。” 东方昊晔摸摸碗边,讨好地道:“你要不要喝点鹿肉羹?对身体很补的。” “我刚喝了药,不想吃。” 东方昊晔知道他每日都按时服用安胎保身的药,可是见他如此辛劳,仍是心疼得要命,怕他吃不消。 “曜月,别看了好不好,早点休息吧。” “你要累了就先睡。” “不累不累。我一点也不累,我等你。”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15节 北堂曜月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忍俊不禁,轻轻一笑。 小王爷瞪大眼睛,莫名地看着他。 北堂曜月指指他的鼻尖,轻笑道:“脏了。” “嗯?”东方昊晔还沉浸在他清丽的笑容里,呆呆地伸手抹了抹鼻子,一无所觉。 北堂曜月伸出手,轻轻帮他拭去鼻尖上的污痕,然后又低下头去阅文,不再说话。 东方昊晔心中怦怦直跳,说不出来的酸楚与甜蜜溢满心间。 他心疼北堂曜月如此辛苦,可明国此时是多事之秋,李参的十万反军渐渐逼近,北堂曜辰和宫剑宇先后从边关赶回,遥京戒备森严,而北堂曜日却不见踪影……东方昊晔明白自己的身分尴尬,什么也不做对北堂曜月来说是最好的,可是见他秉烛夜下,殚精竭虑,仍然心疼得要命。 寒清阁真如其名,寂静的内室里只闻北堂曜月翻动书页的声音,和偶尔的烛火跳跃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北堂曜月终于放下手里的东西,疲倦地揉揉眉心。 东方昊晔立刻唤人进来服侍,二人准备安寝。 北堂曜月先宽了衣服上床,背对着东方昊晔躺下。 小王爷犹豫了一会儿,吹熄烛火,小心翼翼地爬上去。 黑暗中模糊地看见北堂曜月的背影,东方昊晔向他那边蹭了蹭,又不敢靠得太近,只能望着他的背影兴叹。 北堂曜月十分疲倦,很快就睡着了。 小王爷本来以为自己这一夜一定会辗转难眠,谁知大病初愈,又躺在亲亲爱妃身边,心情一舒畅,竟然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还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早上小王爷迷迷瞪瞪地醒来,心满意足地伸伸身子,嗅着枕畔间的淡淡冷香,满是北堂曜月的味道。 小王爷懒洋洋地睁开眼,只见北堂曜月清丽的容颜近在枕前。 “咚——”的一声,东方昊晔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负荷不了这么强烈的刺激,重重锤击了一下。 他咽咽口水,动了动身,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跑到北堂曜月的被子里。 北堂曜月侧身躺着,头向东方昊晔这边偏过来,睡得很沉。 他的皮肤并不很白,但是晶莹柔亮,蜜色一般;睫毛并不浓密,但是很长很翘,一根根铺在那双让东方昊晔意乱情迷的眸子上,恰到好处,鼻子又挺又直,显示出主人刚毅而坚定的性格;还有那潋滟的红唇……东方昊晔心里挣扎,是趁曜月还没醒时赶紧回到自己的被窝里,还是趁机多占些便宜?可是还没等他想清楚,他的身体已经替自己做了决定。 “啵”的一声,小王爷的嘴巴贴上了北堂曜月的面颊。 东方昊晔心想,反正已经偷亲了,那亲一下和亲两下也没什么区别吧?于是“啵”的一声,又吻了一下。 东方昊晔再想,反正脸都已经亲了,那亲亲嘴儿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于是撅起嘴,向着目的地进发。 好温软的感觉,热热的,软软的,曜月的味道。 小王爷闭着眼睛轻轻吻了一下,又吻了一下,再吻一下……他的嘴巴根本不受控制,怎么也不舍得离开那里,不停地轻轻吸吮,轻轻触咬。 东方昊晔越来越兴奋,完全忘了自己在做什么,甚至把北堂曜月越搂越紧,挑开他的唇,将舌头伸了进去。 我吻,我吻,我吻吻吻……感觉到微弱的回应,小王爷更是兴奋。 等他吻够了,从陶醉中醒来,睁开眼,却正望进北堂曜月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不由得吓了一跳。 “曜、曜月……”北堂曜月挑眉看着他,道:“昊晔,你很想要?” “什、什么?”东方昊晔眨眼。 “你那里……好硬。到底想不想要?”北堂曜月伸手向下探去,一边问,一边摸到他的分身,来回揉搓。 东方昊晔抽了口气,双臂搂住北堂曜月的颈项,无意识扯着他柔滑黑亮的长发,全身被弄得像火烧一般,忍不住弓着腰,贴着他的下身轻轻摩擦,小声哼道:“要……曜月,我、我想要……” “你想要我?”北堂曜月的眸子变得深沉。 小王爷被他的动作弄得神魂颠倒,眼里浮起一层水光,下意识地点点头。 北堂曜月搓弄一阵,忽然一阵巨大的快感袭来,东方昊晔“啊”的一声泄了出来。 天!真丢脸!小王爷闭上眼不敢看他。 “好快。你这样也想要我?”东方昊晔红了脸,有些气急败坏地道:“那是我太久没碰你了,当然忍不住……” “忍不住可以去找别人。”北堂曜月淡淡地打断他。 东方昊晔急了,“我没找过别人!真没有!上次是流涧骗你呢,我们什么也没发生!曜月你相信我,除了你我谁都不要!真的,你相信我……”东方昊晔终于找到机会把事情说清楚,只不过他情绪过于激动,说话有些颠三倒四。 北堂曜月静静地听着,等他好不容易停下来,忽然笑了笑,带点无奈地道:“你到底来明国做什么?为了我?为了孩子?还是为了……时机?” 小王爷震惊,望着他道:“你说什么?曜月,你、你……你为什么总是不肯相信我?”他心里一酸,忽然咬了咬牙,身子一缩,贴着北堂曜月的身体滑了下去。 他不信北堂曜月对他真的那般无动于衷。 “你做什么?”北堂曜月有些惊诧,慌忙去抓他的胳膊。 东方昊晔却毫不理会,躲在被子里,灵巧地解开北堂曜月的亵裤。 朦胧中那充血肿胀的玉茎颤巍巍地立着,形状美得惊人。 小王爷张开双唇,轻轻贴上那有些湿漉的分身。 “啊——”北堂曜月低叫一声,抓住东方昊晔的肩膀,却失了几分力气。 “曜月,我喜欢你……”东方昊晔喃喃念着,湿热的舌头试探性地舔了舔正对的铃口,双手捧住那越发硬得发颤的分身,双唇与舌头沿着玉茎的形状一点一点舔舐。 “昊晔,你、你……”北堂曜月急喘着气。 “我可是第一次……你别嫌弃呐……”小王爷听着他气急败坏却又软弱无力的声音,心情瞬间好起来,心爱的人的分身在自己的唇下胀大变硬,让他有些得意。 何况他家亲亲爱妃的味道这么好,喜欢都来不及。 “呃……”北堂曜月原本抗拒的声音低沉起来,喉咙深处发出呻吟,断断续续传入东方昊晔的耳中。 东方昊晔逐渐找到诀窍。 同样是男人,当然明白怎么能让他舒服,于是更加卖力。 北堂曜月渐渐克制不住,紧绷起身体,原本按在他肩上的手向下一压,让东方昊晔的唇舌更深地接近他的分身。 随着北堂曜月的喘息越来越急促,东方昊晔努力蠕动着自己的唇舌,忽然用力一嘬。 曜北堂曜月倒抽口气,终于喷薄出来。 东方昊晔措手不及,呛了一下,将口中的液体混着口水“咕噜”一声吞下,然后一骨碌钻出被窝,伸手抹了抹脸上的白浊。 北堂曜月有些难堪地望着他。 东方昊晔嘻嘻一笑,故意将手指放到唇边,伸出舌头舔舐。 北堂曜月大窘,“那东西……你怎么、你怎么……” “曜月的味道不错呢。” 小王爷意犹未尽地舔舔手指。 以前听御医们说起过,体质不同的人,精液的味道也不尽相同,他家爱妃绝对属于清香芬芳型的,嘿嘿嘿……北堂曜月面红耳赤,刚才的冷淡与薄怒已不翼而飞。 小王爷正得意地想说什么,却见他忽然掀被而起,吓了一跳,慌道:“曜月,是不是我做得不好?你别生气,都怪我没经验,下次我一定……” “闭嘴!”北堂曜月红着脸喝斥:“我要起床了。” 被子掀开,少了北堂曜月的温度,小王爷感觉一阵冷意,也“蹭”地一下从被子里钻出来,边哆嗦边叫道:“我也起了!我也起了!”两个丫鬟端着东西进来服侍完毕,东方昊晔跟着北堂曜月出了卧室,来到小厅,桌上刚备下碗筷。 北堂曜月先服了药,才用早膳。 热腾腾的碧梗粥还冒着热气。 东方昊晔趁热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一件一直想问的事情,“怎么这几日都不见我皇嫂?”北堂曜月顿了顿,道:“她不在京城。” “不在京城?”东方昊晔奇道:“她去哪里了?” “去燕山找秋神医去了。” “什么?一个人去的?” “有我北堂王府最好的侍卫陪着。” 东方昊晔忍不住怨道:“皇嫂也真是的,这种时候她不在这里陪你,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做什么?就算想念秋神医,秋神医在那里住也不是一天两天,不用赶这点工夫吧。” 北堂曜月望了他一眼,忽然给他挟了一勺菜。 小王爷受宠若惊,刚才的话顿时抛在脑后。 用过早膳,北堂曜月自去办事,小王爷留在寒清阁里无所事事,便在王府里乱逛。 石岩他们在遥京潜伏多日,竟还找不到北堂曜日的行踪,让小王爷觉得十分奇怪。 这种非常时期,他竟能不见踪影,太不像他的作风。 而能让皇嫂在这种时候丢下曜月一个人跑去燕山,肯定也是为了很重要的事……或人。 东方昊晔心里明白,在皇嫂心中能有这么大分量的人,除了他皇兄,也只有这位北堂王。 北堂曜日,你到底跑哪里去了?小王爷晃晃头。 唉,皇兄啊皇兄,你的前路漫漫啊,别说我这个做弟弟的不帮你,实在是……唉。 你要早点让皇嫂给你生个儿子就好了,她就没这么多心思了。 不过想到这里,小王爷又大大地叹了口气。 有时间同情皇兄,还不如同情他自己。 他们兄弟俩还真是半斤八两,相差无几,情路艰辛啊。 东方昊晔越想越烦,干脆回卧室里练功去了,盘腿打坐,吐息纳气起来。 虽然他的功夫三脚猫,但好歹练了也比不练强。 他的内力几年来还算小有成就,一掌被人打了个七零八落,不捡回来点也太可惜了。 我练!我练!我练练练……呼……呼呼……呼…… “昊晔。昊晔?昊晔!” “哎唷……”东方昊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了揉被拍红的脸蛋,正看见北堂曜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你这是在入睡中打坐?还是在打坐中入睡?”东方昊晔坐直身子,正色道:“我是在练失传已久的眠息功。” 北堂曜月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还不知道练眠息功还会流口水呢。” 东方昊晔伸手抹抹嘴角,果然湿漉漉的。 北堂曜月掏出块锦帕递给他,小王爷把头低得不能再低,难得地脸红了。 呜……都怪自己睡得太香了……北堂曜月道:“饿了么?该用午膳了。” “曜月,你是特意来叫我用膳的吗?” “不是。” 北堂曜月瞥他一眼,轻笑道:“我回来换衣服,正好看见有只小猪在我的床上流口水。” “哪里哪里?”小王爷作东张西望状。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小王爷正色道:“曜月,这么聪明的小猪这年头可不好找啊。你瞧这宏伟的北堂王府,房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哪里不去,偏偏跳上你的床,可见眼光多么好呐。这种珍稀动物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啊,不然小心以后会后悔哦!”北堂曜月看看他,忍不住伸手捏住他圆圆的小脸,用力向外扯,低声道:“怎么有人脸皮这么厚?也不知道用什么做的。” “呜哇哇……文国皇丝出产,小足皮七造,只字一哈百无分号!(文国皇室出产,小猪皮制造,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北堂曜月终于被他逗乐了,噗哧一笑,放开他的脸道:“吃饭去吧。”说着出了阁。 小王爷跟在后面,揉着脸,心里甜丝丝的。 曜月好久没有对他这么做过了。 以前曜月和他说笑时就经常喜欢捏他的脸,那种甜蜜的接触,亲密的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东方昊晔虽然不喜欢自己长着一张娃娃脸,但看北堂曜月似乎并不在意,还很喜欢搓弄的样子,他便庆幸自己长得讨喜起来,失了几分男儿气概也不介意。 “曜月,你什么时候和我回文国呐?”北堂曜月顿顿,道:“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小王爷就知道他会这么答,道:“你不想回去也没关系,我留在这里陪你。” “……不必,我不用你陪。” “嘿嘿嘿,反正我不会走,你别想轰我。” 小王爷才没那么容易被轰走。 他笑嘻嘻地给北堂曜月夹了一勺菜,讨好地道:“曜月,多吃点,别饿到宝宝呐。” 北堂曜月道:“食不言,寝不语。吃饭。” “是。” 小王爷立刻乖乖地低下头吃饭,心里赞叹自己真是个听话的好丈夫。 嘿嘿嘿…… 第十三章 东方昊晔带着小冬,在遥京热闹繁华的大街上闲逛。 今天府里的丫鬟收拾衣物,从他的旧衣衫里翻出一张纸笺,因为不知道是何用途,所以特意拿来请示。 东方昊晔见上面写着“银杏大街东角柳家铺”几个字,歪着头想了又想,才记起这是杨青衣留给他的地址。 他近来闲来无事,想和那杨青衣也算有同路之宜,便想出来逛逛街,顺便看看他。 明、文两国俱是地处一方的大国,和平共处二十余年,倚仗的不过是彼此不分上下的国力和军力。 此时明国祸起萧墙,灵州叛变,但遥京却好似丝毫未受战事的影响,仍然十分热闹繁华。 明国北接樊地,西邻灵族,民风开放,国策开明,作为一国之都的遥京自是欣欣向荣。 即便是现在这种紧张时期,街市仍然热闹非凡,人群熙攘,想必也是年关将近的缘故。 东方昊晔一上街就忍不住兴奋。 他小时被关在皇宫里,只能偶尔偷溜出宫,后来封了王爷,却被诸事缠身,很少有时间出来逛街,因而此时便像出了笼子的小鸟,兴奋得想飞。 买了一堆糖果、栗子、年糕等零食,小王爷吃得不亦乐乎。 小冬看着他左塞右吞,一直在旁抽气。 他们一路溜达,慢慢来到银杏大街。 柳家原来是个药材铺子,门脸不大,但一打听就打听到了。 二人一进门,淡淡的药材味道扑面而来,堂子里沉郁深幽,古老宁静。 掌柜的迎了上来,问道:“客官取药?”小王爷吞下嘴里的东西,道:“我来找人。” “我们这里店小人少,不知您找哪位?” “我找杨青衣。” 掌柜看他一眼客气地道:“青衣现在不在。不知您是哪位?待他回来我转告他。” 东方昊晔皱皱眉,正在犹豫要不要报上名字,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赵老,前些日子我让杨大哥开的药方,你配好了没有?”说着,一个少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小王爷顿觉眼前一亮,这小小的店堂仿佛也一下子蓬荜生辉起来。 那少年年纪不大,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一身普通的淡青衣衫,外面罩了件长衣,未穿夹袄。 他长得十分俊秀,英气勃勃,身材挺拔,有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蓬勃的神采,一双漆黑的眸子十分灵动,嘴角噙着笑意,看上去很易亲近。 东方昊晔不知为何,一见他就大有好感,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看。 “言少爷,药我早配好了,就等您来拿。” 掌柜说着,回到柜台里拿出一包药,递给那少年,道:“您这些日子也不回来,我一直放在店里,生怕忘记了。” 少年咧嘴一笑,道:“我的记性有那么不好吗?”掌柜笑道:“瞧您误会了不是。您的记性自然是好的,我说的是我。您瞧我这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脑子越来越不好使,再过两年这药材铺子也该换掌柜的了。”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16节 少年笑道:“您老当益壮,正值壮年,不必谦虚。” “言少爷真会说话。” 小王爷一直在旁听着他们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少年。 少年似有所感,回首冲他笑了一笑。 东方昊晔觉得他的笑容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哪里见过,忍不住想上前搭讪,结交结交,可一时又找不到什么说辞,捧着一堆零食在那冥思苦想。 谁知那少年打量他一下,竟主动和他搭话:“买药?”小王爷忙道:“不是,我来找人。” 忽然想起他刚才说的杨大哥,问道:“我是来找杨青衣的,你认不认识他?”那少年微微一怔,道:“你是杨大哥的朋友?” “嗯。是。” “你来的不巧,杨大哥现在不在。” “我知道,刚才掌柜的告诉我了。” 东方昊晔想抱拳行礼,才发现手里全是食物,只好大大地一咧嘴,道:“在下方昊,东方的方,日天之昊的昊。请问贵姓大名?”少年定定望着他,目光幽深,漆黑若星。 他顿了一下,微笑道:“我叫言子星。” “言子星,好名字。” 小王爷只要和人搭上话,便是自然熟,立刻笑嘻嘻地和他聊上了。 谁知他二人一见如故,年纪也差不多,言谈投机,竟聊了一下午,傍晚才回到北堂王府。 “下午玩得开心吗?”晚上入寝时,北堂曜月一边宽衣一边问。 “开心。遥京好热闹。” 小王爷已早早跳上床帮北堂曜月暖被窝,还悄悄让人把原先的两床被子换成一床。 北堂曜月拉开床幔,看见铺好的床被,微微一楞,皱了下眉头。 小王爷讨好地掀开被角,道:“快进来,我捂半天了,好暖和。” 北堂曜月顿了顿,终于没说什么,上了床。 小王爷连忙把被子给他盖好,自己也贴过去。 北堂曜月向外挪了挪,东方昊晔贴上。 北堂曜月又挪了挪,东方昊晔再贴上。 北堂曜月怒了,“你想让我掉下去吗?” “没,没。” 东方昊晔只好向里挪去,委屈地想自己又不是猛虎野兽,干嘛躲得那么远?不过接着他又琢磨,要不要给曜月换张床,最好窄一点的。 嘿嘿……忽然想起今日街上众人采备春节年货的情景,东方昊晔问道:“曜月,春节快到了,北堂王府里打算怎么办?” “像往年一样吧。今年府里的人少,不必大办。” “那不如让我来操办吧。” 东方昊晔喜孜孜地道:“正好姐姐、姐夫也回来了,咱们好好乐一乐。” “有什么好乐的,你就爱凑热闹。” 北堂曜月瞥他一眼,道:“你不回文国吗?去年你买了几千两的爆竹,从正月初一放到腊月十五,把人的耳朵都要震聋了。告诉你,我这里可不能由着你这样胡闹。” “嘿嘿嘿,放心放心,咱们今年不放爆竹,万一吓坏宝宝怎么办。” 东方昊晔伸手去摸他肚子,见他淡淡地没什么反应,高兴起来就大胆的摸了。 “曜月,我陪你在明国过年,新年就让我来操办吧。” 北堂曜月想了想,道:“不行!不能让你办!” “为什么?”北堂曜月理由也不给,只淡淡地道:“不为什么。” “我说,曜月,你很瞧不起我呐。” 东方昊晔撑起身子,忍不住和他理论:“你看以前哪一次新年我不是办得热热闹闹的?哪像皇兄他们就是吃个饭、喝个酒,多无趣。 “今年是我第一次在你这里过年呢,王府里人少,就我和你两个人,咱们还不开心点过?我肯定会让你高兴的。” 北堂曜月道:“过年本来就是为了全家聚聚,谁像你那么多花样。” 东方昊晔有些生气了。 去年那场花俏的烟花大会,可是他为了讨好北堂曜月,花了大价钱特意请西南最有名的烟花大师赶制的,结果却被他如此不屑。 “曜月,如果年年春节都一个样,岂不是无聊?”北堂曜月淡淡地道:“一样又怎么样?日子还不是每天一个样,若是有心,又怎会无聊。” 东方昊晔晃晃头,不可思议地道:“你是说,你喜欢无聊的新年?”北堂曜月白他一眼,“笨蛋!谁会喜欢无聊的新年。” “哦!”东方昊晔终于恍然大悟,“你是喜欢全家聚聚。” 北堂曜月没有说话。 东方昊晔豁然开朗,笑嘻嘻地凑过去:“早说嘛。瞧,幸好我来了,咱们一家团聚,这个新年可以过得圆满了。” 说着伸出手,搂住北堂曜月粗了一圈的腰腹。 北堂曜月显然对他没辙。 东方昊晔这个人,最喜欢蹬鼻子上脸,实在不能给他一点好颜色看。 北堂曜月背过身去,不再理他,可东方昊晔怎是那么好打发的。 “曜月,北堂王府的年事到底谁来办?你大哥不在,你又不喜欢操心这些事。姐姐虽然可以办,可她已经嫁出去了,她要随姐夫回夫家过的。王府里就剩你、我了。” 东方昊晔在他耳边磨着他,使劲磨,道:“让我办吧,让我办吧。这点小事我还拿不起吗? “再说你平时那么忙,都没时间理我,我一个人在府里实在无聊,找点事做也好嘛,我还没在遥京过过年呢,听说你们这里风俗和我们那边不一样。曜月,曜月……”北堂曜月终于架不住东方昊晔的软磨硬泡,想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现在身子不比平日,极易疲惫烦躁,此时困倦袭来只想好好入睡,终于妥协道:“好了,知道了,随你便吧。” “哦哦!曜月你太好啦!”小王爷高兴地抱住他,亲了一口。 北堂曜月不耐地道:“你到底睡不睡?再闹就去睡客房,别在我床上闹。” “是是。这就睡了。” 东方昊晔连忙应了,钻进被窝,闭上眼睛专心睡觉。 他在肚子里打着小算盘,琢磨着怎么趁新年这个机会讨曜月欢心,想办法与他和好如初。 又算算日子,曜月应是来年五、六月分生产,过完年就是春天了,宝宝越长越快,很快就会出来了。 嘿嘿嘿,到时小小月或者小小昊出生了,曜月看你和不和我回文国!有了春节这个目标,日子就好过多了。 小王爷现在完全把过年当作一项重大要事来处理,每天花费无数的脑筋琢磨怎么让北堂曜月开心。 明国的许多风俗都与文国不太一样,新年之际并不一定要全家团聚,若有离家未归的亲人,点一盏冰灯祈福即可。 所以他们并不把团圆看得那么重要,求的不过是一家平安,健康安泰。 离新年不过还有七、八天,小王爷风风火火地开始准备。 其实北堂王庄下的东西都送来的差不多了,年货也富富有余,但是过年要的就是这个气氛,不亲自置办点东西岂不是无趣得很?可惜北堂家的大总管实在太能干,人家早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从祭祖用度到下人的所需打点一应俱全,小王爷看来看去实在没什么需要他操心的,便专心筹备起给北堂曜月的礼物来。 本来他从逾京来时带了许多东西,结果半路遇到劫匪,云初拉着马车跑了,他也变得两手空空。 如今吃的、用的都是北堂曜月的,小王爷觉得拿老婆的银子出去花也没意思,所以开动脑筋,打算亲手准备新年贺礼。 这天他刚从外面回来,脸颊冻得红扑扑,鼻子都快要冻掉了,却见寒清阁里难得的人影匆匆。 “怎么了?”东方昊晔奇怪地问。 丫鬟道:“三世子刚才晕倒了,现下说腹痛,大总管怕动了胎气,让人去宫里请御医了。” “什么!”小王爷惊慌地奔进屋里,见北堂曜月正闭目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 “曜月,你没事吧?怎么会晕倒?肚子疼吗?疼得厉害不厉害?是不是动了胎气?怎么会这样,宝宝没事吧。你身上还好吗?曜月……”北堂曜月蹙眉道:“你安静点,我看着你难受。” 东方昊晔连忙闭嘴,乖乖趴在床头,握着他的手一动不敢乱动。 过了一会儿,御医来了,给北堂曜月把了脉,果然是操劳过度动了胎气,让他安心休养。 又开了一堆保胎养身方子,啰嗦了半天注意休息之类的话。 东方昊晔见北堂曜月不耐地蹙起眉,连忙挥挥手,让大总管把他带下去了。 “曜月,好点了吗?”喝过药,北堂曜月的脸色好了些,只是仍然苍白。 东方昊晔心疼地摸摸他的脸,心里忍不住埋怨美人皇上。 北堂王府在明国举足轻重,手握大权,可是这些又不关曜月的事?他本来不过是个清闲世子,有事要找也找北堂王北堂曜日去,干嘛如此辛劳他的亲亲爱妃。 东方昊晔把手伸进被子里,放在他的腹上,庆幸地道:“还好你和宝宝都没事,以后不许你再这么操劳,给我乖乖躺在床上休息。” 北堂曜月没理他,侧过身去睡了。 东方昊晔没趣地摸摸鼻子,默默趴在床边守着。 过了半晌,听见北堂曜月呼吸渐渐平缓,终于放下心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在逾京时曜月被福王带走,他便胆战心惊,心急如焚,后来见曜月对他误会很深,便趁势忍下心来让曜月回了明国。 本来以为曜月在明国能够安心休养,可谁知北堂王此时却不知所踪,所有的事情都压在曜月身上,以致他如此劳累。 “石头那边怎么样了?”出了寒清阁,东方昊晔带着小冬转到后院的池子旁,厚厚的冰层把美丽的水池变得像个大镜面。 小冬轻声道:“还是没有消息。” “怎会这样?”东方昊晔烦躁地踢脚边的石子,不能再等下去了。 “北堂曜日一定在京城,你让他们和宫中的暗子碰一下头,在宫里仔细打听,尤其观察明帝的行踪。” 北堂耀辉是离开北堂曜日就活不了的鱼,没有北堂曜日,他绝没心情在明国这种时候还谈笑自若。 小冬道:“是。奴才一定让他们加紧去办。” 东方昊晔叹口气,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再找不到北堂曜日,岂不是要把曜月活活累垮?” 小冬道:“奴才知道您为了王妃的事烦心。北堂王不早日回来,王妃便放不下这边的事,放不下这边的事王妃就无法安心养胎,不安心养胎您就没借口接王妃回去了。” “呜呜……小冬子,还是你知心啊。” 东方昊晔呜咽两声,水光莹莹地望着小冬。 如果再这样下去,曜月还不知道哪年哪月和他回去呢。 东方昊晔心里发愁,总要赶紧想个办法呐……北堂曜月安心睡了一天。 大概是早期在逾京受刑又千里奔波的缘故,他的胎息一直不稳,好不容易把孩子保下来,却没有什么妊娠之状。 此时将养了许多日子,胎儿渐渐强壮了起来,这一次动了胎气,不知怎么竟把以前没有的症状都引发出来。 小王爷担忧地道:“曜月,多吃点啊。” “不想吃了。” 北堂曜月推开眼前的膳食,靠在枕上,一脸疲倦之色。 “御医说你操劳过度,饮食失调,有贫血之症,不多吃点东西怎么成。呐,再多吃点,至少把这碗粥喝了啊。” 小王爷连哄带缠,北堂曜月终于接过碗喝了两口。 小王爷正高兴着,谁知他忽然扑到床头,把食物全呕了出来。 小王爷骇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帮他拍背,竹若和红菊慌忙取过檀香痰盒接去秽物。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全吐了出来?”红菊红着眼睛道:“三世子以前从没这样过。” 竹若惶惶然地道:“是不是孕吐之症啊?” “什么孕吐之症,都快五个月了还吐个屁啊!”小王爷看着吐得辛苦的北堂曜月,心肝都在抽抽。 北堂曜月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听见他的粗话,忍不住瞪他一眼。 只是他身上无力,这一眼瞪来软绵绵的,媚长如丝,秋水横波,好似情人窃窃私语中的轻嗔薄怒。 小王爷顿时心跳加速脸上一阵发热,怕他看出自己的窘状,连忙把他扶起来,揉着他的胸脯问:“好点了没?要不要让御医再来看看。” 北堂曜月摇摇头,道:“男人孕子,原本便罕有,那些御医久居深宫,整日看些贵戚们的富贵闲病,哪里看得出所以然来。” “那怎么办?皇嫂现在又不在,要不去找皇上……” “这点小事,不要去麻烦皇上。” “可是你这样我不放心啊。怎么突然这样,红菊说你以前没有过。” “没关系,你不要小题大做。” “曜月……” “好了,我累了,把东西拿下去,我想歇歇。” 东方昊晔无奈,只好不提此事。 晚上北堂曜月睡得极不踏实,半夜起夜,竟然盗了一身冷汗。 小王爷往他被子里一摸,身上凉冰冰的,里衣都粘湿了。 东方昊晔吓了一跳,摸索着爬下床去,让人取了干净单衣和布巾,回屋帮他擦拭了换上。 北堂曜月身子发虚,又知道自己动了胎气,不似平日那般要强,软绵绵地由着他笨手笨脚地伺候,躺下身道:“怕一会儿又是一身汗。” “换上干净的,待会儿睡着也舒服点,夜还长着呢。” 东方昊扶他躺好,自己也出了些汗,扔下布巾爬上床,小心地贴着他躺下。 “下次让她们来吧,你别起了。” “不行。我来!”伺候人的活小王爷虽然不太擅长,但是亲亲爱妃的事情可不能假手他人。 曜月的身子还有住着宝宝的肚子,只有他能看他能摸,别人想都不要想!哼哼。 北堂曜月虽然性格冷淡,脾气也是不愠不火,但不知道为什么,东方昊晔总觉得他对自己特别严厉,脾气有时不是一般地大,就像现在。 “你、说、什、么?”北堂曜月冷冷地盯着东方昊晔,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深处,似乎隐隐冒出火星。 东方昊晔瑟缩了一下,不怕死地挺起胸膛道:“我说你书房里的折子和文书我统统打包好了,让人一早给皇上送去了,估计这会儿已经送到,现在你的书房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你!”北堂曜月气急。 小王爷忙道:“曜月,你别气,他是皇上,那些事情本来就是他该做的,你就算帮他分忧也不能帮到这个分上。再说,就是北堂王在这里,也绝不会这么事事由着他。” 说起这事小王爷就气不打一处来。 北堂曜月这次动了胎气大伤身体,原本就没好好安抚的身子哪里禁得起这般折腾,这才在床上躺了两天,又惦记起府里的事情来。 小王爷怕他再去忙碌,一早就逼着人带他去了书房,一看之下,桌子上的东西大半都是朝廷的折子,而且全部是从皇上那里打过来的。 小王爷这个气啊!做了皇上还这么任性,这个时候还不忘操劳自己的兄弟,明知道曜月现在身体不一般,还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往他这边推,简直是个大混蛋!小王爷当时看也没看,为了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立刻叫来了大总管,让他把东西用包袱包好,贴上封条,上书“美人皇帝亲启”,然后找人快马加鞭送进宫去,眼不见心不烦,一劳永逸。 难得的是,一向与他有些八字不合的北堂王府大总管,这次居然没有任何异议,虽然仍是一言不发,但效率却快得惊人。 小王爷刚交代好话,回过头来,桌子上已经空空如也,擦得干干净净,让他连那么一丝丝为自己自作主张的冒失行为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估计一炷香后,美人皇上就该瞪大了眼睛,看见第一次用包袱呈上的朝廷要件了。 不过,当然,这件事东方昊晔是完全不后悔的。 为了亲亲爱妃和宝宝的将来,这点小事他真觉得自己做得好极了,只是此时见北堂曜月狠狠地瞪着他,那种沉冰燃火的艳丽真让人怦然心动啊……咳咳,这个时候他想什么呐!小王爷检讨。 他眨巴眨巴眼,咬咬下唇,无限委屈地望着北堂曜月,道:“反正现在东西已经送走了,生气也于事无补,曜月你可要想开点,小心伤了身体呐。” 北堂曜月闭闭眼,喘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手按在小腹上,慢慢道:“你出去。” 东方昊晔无奈,垂头丧气地出去了。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17节 “小昊昊,怎么了?蹲在门口干什么……怎么哭了?今儿个可是大年三十呢。” 小王爷被北堂曜月轰出屋去,正蹲在寒清阁门口郁闷,听见声音抬头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 他擦擦眼睛,颤巍巍地道:“姐、姐姐,你、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眼前的“北堂曜月”可真是俊美风流,清丽脱俗。月牙色锦缎长衫,外罩雪貂大麾,长身玉立,眉目俊雅,一双黑眸漆如晨星,最最动人的是红唇轻抿,未语先笑,好一番夺人心弦的潇洒风流。 哎哟我的妈呀!曜月要是这个样子往人群里一站,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少女的心扉。 东方昊晔心里大叫。 北堂曜辰笑咪咪地道:“今儿个我可不是你姐姐,而是你的亲亲爱妃——北堂王府三世子,京畿御侍上卿,北堂曜月。” 东方昊晔紧张地道:“姐姐,你是不是要代替曜月出席今儿晚上的宫宴啊?” “这个自然,不然你以为我这身打扮要干嘛。” “可是、这个、这个……” “怎么?你还想让曜月去不成?”北堂曜辰笑道:“你也不想想他现在的身子出得去吗?再说现在可没人知道这事,让他挺个肚子去,还不把朝中那些老家伙吓死。”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东方昊晔当然不会让北堂曜月露面,只不过……“姐姐,你到时千万收敛点,别、别……”东方昊晔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北堂曜辰噗哧一笑,捏捏他的脸蛋,道:“小昊昊放心,姐姐我不会替你家爱妃‘招蜂引蝶’的。” 说到那四个字,还特意加重了语气,让小王爷呐呐地有些不好意思。 北堂曜辰又笑道:“再说我现在可是曜月。曜月那性子比大哥还冷上三分,谁敢招惹他啊。” 东方昊晔喜笑颜开,拉着她的袖子道:“好姐姐,你来的正好,曜月正生我气呢,把我赶了出来,你快进去帮我劝劝,别让他伤了身体。” “早上的事我听说了。小昊昊你做得好!”北堂曜辰鼓励似地拍拍他的肩,然后语重心长地道:“他现在害喜难免脾气大点,你可要忍忍,等孩子出来就好了。” 东方昊晔应了一声,用力点头。 第十四章 “曜月,你刚才对昊晔生气了?”北堂曜辰走进寝室,长袍一撩,优雅落座,若是再来柄白玉骨扇让她摇一摇,便做全了一副风流公子相。 “你来做什么?” “看看你啊。听说你动了胎气,做姐姐的当然要关心一下。” 北堂曜月看她一身自己的打扮,道:“宫宴上少喝点酒,你知道我一向浅酌。” “嗯,知道了。” 北堂曜辰想起东方昊晔刚才伤心的小脸,道:“月,别对昊晔那么凶,他千里迢迢从文国跑来找你,还要被你欺负,多可怜。我知道你现在火气大,但不要把气都撒在他身上嘛。” 北堂曜月没有说话,北堂曜辰凑近两步坐到他身旁,认真问道:“月,你到底想不想和他回去?”北堂曜月淡淡道:“不是我想不想,而是能不能。” 北堂曜辰蹙眉,“什么意思?你是说……”北堂曜月垂下眼帘,“他是文帝最疼的弟弟,现在明国内乱在即,文帝却袖手旁观,还让亲弟弟孤身一人来到遥京,你就没想过他们有什么目的?” “想过。” 北堂曜辰正色道:“但是我觉得你应该说,‘他’有什么目的,而不是‘他们’。” 北堂曜月诧异抬眉,道:“你相信昊晔?” “为什么不相信?”北堂曜辰望着北堂曜月,喟叹一声,道:“你被他骗过,自然心有余悸,不敢轻易信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骗你?”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骗我?”北堂曜月淡淡反问。 北堂曜辰想了想,道:“我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想得到你而已。” “即使不择手段?” “可是月。” 北堂曜辰轻笑,望着他的肚子,“难道你真的没有动心吗?”北堂曜月沉默,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轻轻划过。 北堂曜辰拉住他的手,道:“月,为什么不信他一次?你这样放不开,其实怕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吧。” 北堂曜月微微一震。 北堂曜辰叹道:“我们是双生姊弟,有什么事可以瞒得了的。大哥世袭北堂王,二哥承袭端亲王,‘日辉双耀’名满京城。我们从小到大,遇到的不是怕我们的,就是想巴结我们的,又有谁对我们真心一点?“你看上去和大哥一样冷冷淡淡,不在乎人情世故,可我知道你心底其实很盼着能有个人能对你好,在身边陪着你。” 北堂曜月微微蹙眉,垂下眼帘。 北堂曜辰继续道:“我和你虽然双胞而生,但总是要分开的。小时候你身体不好,躺在床上拉着人手不肯放,不然就要哇哇大哭,可是年纪越长,却越发独立,性子也越冷淡。别人都说你性子像父王,我倒觉得你像爹爹。” 她说到这里,忽然话题一转,道:“你知不知道爹爹和父王他们当初,为何会答应让你下嫁昊晔这样的荒唐事?”北堂曜月神色一动。 北堂曜辰忍不住抿唇笑道:“因为东方昊晔跑到爹爹他们隐居的地方,在外面搭了个帐篷,说要请爹爹他们同意你二人的婚事,不然他就住在那里不走了。” “什么?”北堂曜月动容。 “这可是爹爹亲口告诉我的。听说昊晔当时还准备了一套所谓的‘丈母爹’讨好法,每天不重样儿地使出来,把父王的脸都快气绿了。 “最后连爹爹也终于受不了他的‘孝敬’,大笔一挥,给大哥写了封信,就这样、哈哈哈……就这样把你嫁了。哈哈哈……”说到后面,北堂曜辰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北堂曜月嘴角抽搐,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原来自己怨了两年,恼了两年,始作俑者就在身边。 北堂曜辰笑得眼角都挤出泪水,掏出手帕擦净,道:“父王说你们一冷一热,一动一静,正配得很,果然很对呢。” “那……爹爹说了什么?”北堂曜辰沉思片刻,道:“爹爹说,‘曜月的性子太淡,太静,若没人推他一把,怕这辈子就这样过了。’嗯……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想爹爹的意思是你这个人太被动,想让你主动喜欢上别人恐怕很难,只有昊晔那种一门心思扑在你身上的人,大概才能慢慢打动你吧。”北堂曜月心中叹息。 东方昊晔是条碰不得的毒蛇,他不只会打蛇上棍,还会紧紧缠着你、粘着你,咬住你不放,一口给你注入毒液,让你不知不觉中了他的毒,而且竟然还没有解药,一定要纠缠你一辈子才罢手……东方昊晔在门外等啊等,过了好一会儿,北堂曜辰才从内室里出来,东方昊晔立刻跳起来。 “姐姐!” “昊晔,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曜月,大过年的,别惹他生气。” “呵呵呵,知道了。打是情骂是爱,曜月对我发脾气,说明他把我放在心里呐。” 东方昊晔殷勤地给北堂曜辰披上白裘。 相信见过姐姐后,曜月的心情应该好多了。 “你知道就好。” 北堂曜辰轻轻一笑,对东方昊晔嘱咐道:“你这家伙,可别欺负我们家曜月,不然姐姐不饶你!” “是,姐姐放心。我只是不想曜月不开心。” 北堂曜辰看了看他,笑了笑,道:“曜月对你的心,你明白吗?”东方昊晔望望他,忽然咧咧嘴,笑着点了点头。 北堂曜辰终于放心,离开王府。 曜月这朵高傲的天山雪莲,终也有被人摘下来的一天,还真是没想到呢。 谁会知道当年后花园大树下那次偶遇,竟能让东方昊晔这个小王爷,对曜月死缠烂打这么多年。 不过……北堂曜辰笑着想,也许这就是爹爹说的,命里有时终需有,缘分天定啊。 北堂曜月这次动了胎气,又被小王爷强制休息,不再逞强劳碌,好好在床上休养了几日。 到了春节这天,已经好了许多。 除夕一大早,竹若和红菊两个丫鬟就把小王爷从被窝里挖出来,拉着他灌了几碗过年特制的清茶,又塞进澡间里洗了个澡,用了一块特大的皂角狠狠把他上下揉搓了一顿,捞出来,换上祭拜大礼的礼服。 明国礼服的样式和文国的大不一样,东方昊晔以前和北堂曜月在明国成亲祭祖的时候也穿过。 与文国服饰的宽大唯美不同,他们的衣袖腰身都收得贴身,厚重的紫色,长靴及膝。 高贵之余,简单俐落,虽然少了几分风流飘逸之态,却多了北方男儿的英姿飒爽之气。 东方昊晔楞楞地看着她们摆弄自己。 这礼服合身精美,想必不是临时赶制的。 这是……回到寝室,北堂曜月已经梳洗打扮完毕,东方昊晔不由得瞪着眼睛盯着他看。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身打扮的北堂曜月,上次在他们的婚礼上,东方昊晔穿的是明国服饰,北堂曜月穿的却是文国的礼服。 在傍晚半昏半明的阳光下,北堂曜月长长的黑色睫毛轻轻闪动,在眼睛下面形成了淡淡的阴影,好像美丽的蝴蝶扇动着透明的翅膀,薄薄的红嘴微抿,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几缕乌黑的发丝从玉冠上落出,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动。 一袭纯黑的明国紧身长袍将他挺拔的身材显现出来,也露出了小腹处明显的隆起。 东方昊晔看得痴迷,北堂曜月问道:“都准备好了?” “啊?嗯。” 东方昊晔楞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有些犹豫地问:“那个……祭祖是要我也去吗?”说着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有些紧张。 “嗯。” 东方昊晔闻言,嘿嘿笑了两下。 北堂曜月看他一眼,道:“祭祖时老实点,我北堂家的先人也是你的先人!” “是,知道了。” 东方昊晔连忙点头,随着他去了北堂王府的祠堂。 凌总管带着一干仆役,都恭敬地跪在祠堂外的台阶下。 东方昊晔以前每年新年祭祖都是在皇宫祭坛,跟在父皇、皇兄和母后身后听着大内太监举着长长的卷轴,在那里唱着有听没有懂的祭文。 有几次忍不住趴在祭坛的大理石地上睡着了,口水都流到地面,父皇脸黑几次之后,命人给他做了一个特大号的超级软棉垫,任他在上面睡得东倒西歪置之不理。 当然,成人之后他便没这待遇了,每次只好掐着大腿强提精神撑着。 不过还好,明国本来便没有文国那么多繁文缛节,祭礼也简单得多。 东方昊晔随北堂曜月给祖先上过香,磕过头,听大总管唱念了几句便结束了。 虽然时候不长,不过也跪了小半个时辰,膝盖有些发麻。 起身的时候,见北堂曜月站得稳稳的,腰杆还挺得笔直,这才放下心来。 晚上的晚宴,北堂王府的菜单自然不用说,大总管早一个多月前就拟好了。 不过北堂曜月最近害喜严重,虽然四个多月才开始害喜有些少见,可反应却极大。 东方昊晔见桌子上摆得满当当的,北堂曜月连看也不看,捂着胸口似乎有些难受,便连忙让他们撤下去,只留几样他喜欢的,能入口的。 这时外面已经响起了鞭炮声。 若是在东方昊晔的静王府,这时候少不了请些戏班子来唱唱曲,热闹热闹,不过北堂王府很少安排这些,北堂曜月对那个兴致也不大。 有好热闹的仆人出去放了几簇烟花,虽然没有东方昊晔去年特意命人去南海订制的漂亮,但也足够精采,喜气洋洋,北堂曜月看了几簇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那个那个,曜月你看,多大多漂亮。” 东方昊晔拉着北堂曜月站在台阶上,一一品评他们的花色。 “你也去放几炮吧。” 北堂曜月道:“凌总管还准备了好些呢,去年你不是一个人放了几十个吗?去和他们玩玩吧。” “算了,今年不放,我在这里陪你。” 东方昊晔虽这么说,却明显有些跃跃欲试。 “我又不是小孩,还用得着你陪。” 北堂曜月淡淡笑着推了推他,“想放就去。” 东方昊晔站着不动,拉住他的手道:“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明年这个时候我就当爹啦,到时抱着儿子去放吧,现在在这里陪你。” 北堂曜月难得看他这么正色,便不再说什么。 大朵大朵的烟花下,北堂曜月的沉静优雅也沾上了一层喜色,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面色晶莹,漆黑的眸子在月下也分外漂亮。 东方昊晔握紧他的手,低低道:“曜月,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要不要看?”北堂曜月轻轻一笑,“你准备了这么久,怎么能辜负你的心意呢。” 东方昊晔嘻嘻笑了,拉着他向后园走去。 “还说不是小孩子。” 北堂曜月低头望着他握着自己一摇一摇的手,忍住嘲笑。 东方昊晔只作不知,拉着他来到池边。 池面上一层厚厚的冰,光可鉴人,静静地映照着天上的明月,和半空中不断绽放的璀璨焰火。 二人走进池中央的水榭,四角的炭火盆把小小的亭榭烤得暖洋洋,四周的帘子放了下来,将这里隔成小小的世界,外面的喧闹即刻被宁静与温馨所取代。 “礼物呢?”北堂曜月四下看看,只见了桌上的几道小菜和一壶温着的清酒。 “别着急,你先坐下。” 东方昊晔把他按到椅子上,冲台阶下的小冬打个手势。 “什么好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 东方昊晔不答,端起酒壶给他斟了杯清酒。 此酒温和养身,醇而不烈,不会伤身。 “曜月,还生我的气吗?”近了,这些日子的小小争执。 远了,从相逢至今的种种。 北堂曜月晃了晃手中的酒盏,不答。 东方昊晔给自己也斟了一杯,举起来,“曜月,这一杯,我向你赔罪了。从今以后,不敢说不再惹你生气,但你不想让我做的事,我绝对不做!”说完,仰首,杯空。 然后期待的眼神望着对面的人,心下忐忑不安。 北堂曜月眉眼平静,默默不言。 “曜月……”这声唤里,存了东方昊晔自己也不自知的渴求。 北堂曜月抬起眼,静静地望了他片刻,终于举杯,缓缓将酒盏饮尽。 东方昊晔欢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北堂曜月笑了笑,定定地凝视着他:“昊晔,今夜的话,你可别忘了。” 东方昊晔正色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北堂曜月不置可否,抬抬眉,道:“礼物呢?” “咳咳。”小王爷清清嗓子,坐正身子,拍拍手。 外面传来脚步声。 小冬领着两个下人,抬着一个一尺见方的黑木托盘来到阶前,小心放下。 “这是什么?”北堂曜月走过去,见上面还盖着一块红绸。 “你猜猜。” 北堂曜月瞟了他一眼。 东方昊晔冲他神秘一笑,跳过去,猛地一伸手把红绸揭了下来,露出里面精心准备的礼物。 “看!”一尊可爱至极的冰雕灯像出现在眼前。 两个胖墩墩的小娃娃紧紧拥抱在一起,小手小脚,眼睛笑咪咪地只剩一条线,憨态可掬,神色喜人。 “这是……”北堂曜月惊诧。 “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小王爷献宝似的蹲在雕像旁边,仰起头得意地道。 “这是你雕的?”北堂曜月此时真的诧异了,眼中闪着惊异之色。 “当然,这样才有诚意嘛。而且你看,像不像我们俩?”小王爷把脸凑过去,让他仔细痹徽。 “嘿嘿。曜月,你看这个像不像我,这个像不像你?我可是想着你的样子刻的呢。” 东方昊晔得意洋洋,明显想得到赞扬。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18节 北堂曜月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他看不出两个冰娃娃里哪个有他的样子,不过嘴巴咧得最大的那个,腮边两个大酒窝,笑得眼睛一条缝,倒是十足东方昊晔的样子。 东方昊晔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嘿嘿笑道:“希望我们的宝宝也这么可爱。” 北堂曜月也心里喜欢,不过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眉眼一瞪,笑道:“你想让我生两个吗?”东方昊晔陶醉道:“生两个好啊,最好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说得好像双生子一样。” 北堂曜月勾勾唇角。 东方昊晔蹲在地上,正好对着北堂曜月圆圆隆起的小腹,突发奇想道:“曜月,你的肚子这么大,说不定真是双胞胎呢。” 北堂曜月哼了一声,忽然道:“难怪你每天回来手脚都冻得冰凉,原来去做冰匠去了。” 说着把他拉起来,展开他的手掌看看,道:“还好没冻疮。” 东方昊晔伸手环住他,讨好道:“曜月,你喜欢吗?” 北堂曜月点点头,“喜欢。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 “你不知道的才多呢!本王爷天纵奇才。” 北堂曜月瞟他一眼,忍不住嘲笑道:“原来静王爷的奇才在这里。” 东方昊晔嘻嘻笑了两声,问道:“要不要点起来?”明国的风俗,新年之际点冰灯和放烟花一样重要,意在祈祷来年平安。 北堂曜月看看那对娃娃,道:“还是不要了。这么可爱的冰雕,化掉就不好了。” “哈哈哈……”东方昊晔再次得意地仰头大笑,挥手道:“曜月,你看我多聪明,就知道你会舍不得我送你的礼物,所以这都不是一般的冰哦。这是从北极之地挖来的千年玄冰,只要置于阴凉之地,百年之内可保不化呐。” 东方昊晔心里这个得意啊。 想想也知道,他这么辛辛苦苦耗尽心力冒着严寒雕出来的礼物,怎么能让曜月看一眼,放一个冬季就消失掉呢?当然要好好保存安置,时不时拿出来给曜月回忆一下嘛。 再说他雕的这个曜月的冰娃娃多么可爱,怎么忍心让它化掉呐。 他也不想自己的努力付诸流水。 “就你的鬼点子多。” 北堂曜月忍俊不禁,对他微微一笑,眼波流转的一刹那,眉宇间氤氲着的暮霭烟霞,恰如冬色银霜春寒乍暖,蕴化了一腔春水。 小王爷登时脑袋一热,直直盯了半晌,忍不住撅起嘴凑上去。 北堂曜月的唇凉凉地,软软地,淡淡的酒香,微微地湿润。 小王爷沿着他唇型描了描,侧过头,轻轻含住他的唇瓣。 唇舌相抵的一刹那,原本只是试探和冲动伸出来的舌头,仿佛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肆无忌惮地想进一步探寻更深更浓的甘甜。 东方昊晔用力吸住北堂曜月柔软的嘴唇,把舌头伸进他的口中肆意翻滚。 北堂曜月竟热情地回应,欲拒还迎地用舌头挑逗他的极限。 当这记火热漫长的拥吻结束时,二人气息都已粗重起来,身上烫得吓人。 “怎么不继续了……”半睁的眸中流露出丝丝的妩媚和淡淡的笑意。 “不行了……不能继续了……”东方昊晔喘着粗气,吃力地道。 不知道是他紧紧地抱着北堂曜月,还是北堂曜月紧紧地搂着他,总之他们相互贴近,感受彼此的体温和气息。 北堂曜月向他身上靠了靠,轻声道:“我累了……我们回屋吧……”咚!咚咚!东方昊晔的心跳得像打鼓,迷迷瞪瞪地道:“好、好……”糊里糊涂不知道怎么回的屋,仿佛好像回到了第一次抱着北堂曜月急扑入房的时候,小王爷浑身发热,只想把眼前的美人压在身下狠狠地占有……停!停停!冷静点!冷静点……小王爷心里模模糊糊地念着,手脚却不听使唤,待稍微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把北堂曜月按在床上,吻作了一团。 他倏然一惊,慌忙抬起身子望去,还好并没有真的压在北堂曜月身上,而是避过了他的腹部,侧压着他的上半身。 “曜月……”东方昊晔咽咽口水,艰涩地唤着。 北堂曜月睁开黑沉沉的眼眸,里面氤氲的是不下于对方的欲望。 小王爷紧张地问:“这个……那个……我们……”能做吗? “你不想要?”东方昊晔下意识地点点头,又连忙摇头,然后迟疑地再点点,然后又茫然地摇摇。 北堂曜月轻轻嗤笑,把他拉过去,贴在耳边呢喃:“今天是新年……” “嗯。” “我很喜欢你的礼物……” “嗯。” “所以想回送你一份……” “……嗯?” “你想不想收?”想!想!不想收的是白痴!小王爷身下的灼热抵在曜月大腿深处,他探下手去摸了一摸,“嗡——”的一下,脑子里有根弦快要断了。 “曜月,如果你想……我、我可以在下面……”东方昊晔吃力地喘着气,断断续续地道。 “我这个样子怎么在上面。” 北堂曜月指指自己的肚子,眸子沉沉地。 他慢慢仰躺在床上,摊开身子,微微一笑,道:“还是你来吧,我也省点力。” 北堂曜月的眸子里水气盈盈,淡远的长眉向上轻挑,睫毛一颤一颤,潋滟的红唇轻轻勾起,上面还残留着淡淡余香。 衣襟早已在刚才的迷乱中解开,露出颀长的脖颈和蜜色的皮肤,精巧优美的锁骨在衣襟的半遮半掩中若隐若现,再加上他那难得妩媚的神色,邀请的姿态……“啪”的一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绷断了,东方昊晔二话不说,如猛虎扑羊般窜上去……“呼——啊……曜月……曜月……唔……曜月……曜月……”天啊!简直是挑战极限了……东方昊晔坚挺的下身在魅惑红艳的入口出徘徊,却迟迟不敢进入。 顶端的蜜露凝成小小的水珠,滴落股间深处。 北堂曜月对侧背式似乎有些反感,可是顾念到他现在的体型却是最好的选择。 他微微蹙眉,沿着腰间摸索到置于腹上的手,轻轻覆住,手指合拢。 “不要紧……进来……”东方昊晔怎么忍得了这样的诱惑?握紧他的手,身体已按照它自己的意识行动了。 “唔……”闯入顶端,北堂曜月幽幽呻吟一声,更大地分开腿。 东方昊晔终于克制不住,“噗”地一下整个没了进去。 “啊——”北堂曜月惊喘一声,细细地拧起眉。 东方昊晔勉强用最后一丝理智撑起身子向下检视,入目的却更是令人血热。 不行了!我不行了——脑中有个声音大喊,然后销魂蚀骨般的快乐席卷而来。 曜月!他的曜月!亲亲爱妃……东方昊晔觉得再没有什么痹烩一刻更让他疯狂。 “慢、慢点……” “曜月……我、我好喜欢你……我爱你……” “呃……嗯……” “曜月……你爱我、爱我吗……” “……” “呼……曜月你说嘛……” “啊——浑蛋!慢点……” “……不管……曜月你说……说爱我啊……” “你、你这个家伙……” “我不管!”东方昊晔揉搓着那和主人一样漂亮的玉茎,翘起的姿态美得惊人。 手指微微用力顶住那湿润的顶端,停下动作威胁:“你快说……不然今晚我不放过你!”北堂曜月半张着唇,深深地喘息,长长的睫毛掩了一半,眸中水波荡漾,春意难言,手紧抓着锦被,恼恨地瞪来一眼,却让东方昊晔的下身更加硬挺。 “嗯……”北堂曜月感觉体内的变化,难耐地动动身子。 “曜月,说嘛!求求你……”东方昊晔食指轻轻刮向脆弱的铃口,分身随之抽差两下,顶在那敏感的地方,却不再用力。 “我、我……你这个混蛋!” “呜……干嘛骂我……”真是伤心,其实他也忍得很辛苦呐。 东方昊晔咬着牙、憋着气,和自己即将崩溃的欲望作斗争,誓要逼出北堂曜月的一句话来。 “曜月,说声爱我就那么难吗?我还不是天天说给你听……”他一边动一边俯下身,歪过头轻轻地吻着北堂曜月被汗水打湿了的脸,诱惑他道。 北堂曜月用力地吸气,呻吟道:“快、快放开……” “说嘛……说一句……呜呜……就说一句好不好?以后再不逼你了……”东方昊晔再刮刮他的顶端,玉茎在手里又胀大些,湿漉漉的蜜液粘满了手。 “啊——嗯……”北堂曜月已被体内和分身的双重欲望逼到了崩溃的边缘,抓紧被面,终于哽咽着呻吟而出:“我、我喜欢你……昊晔,我、我爱你!快给我……”东方昊晔赫然松手,同时用力一顶,北堂曜月叫了一声,终于喷了出来,身子抖了抖,带着些许痉挛地瘫软下来。 东方昊晔也同时释放出来,高喊着他的名字,抱着他一起倒下。 “呼……”暖暖黑暗的被窝里,只有他们急促的呼吸和彼此相拥的体温。 北堂曜月余情未消,身上犹在轻颤。 东方昊晔撩开他的乌发,吻着他湿漉粘滑的后项,每一寸地方都不停轻啄。 “曜月,我好高兴!好高兴!高兴得快死掉啦……”东方昊晔贴着他的背语无伦次地呢喃:“让我现在死掉都乐意……曜月,我好爱你!真的好爱你!听你说爱我,我、我、我真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混蛋……得寸进尺的家伙……”北堂曜月有气无力地骂。 “嘿,对不起。” 东方昊晔轻轻起身,从床头暗柜中翻出一条手帕,钻回被子里帮他仔细清理干净。 北堂曜月疲惫地一动不动,东方昊晔轻轻伸手给他按摩酸痛的腰背,过了片刻,一边按一边打起哈欠。 屋外“乒乒乓乓”的焰火鸣放之声隐隐传来,大红大红的“福”字贴得满屋都是,只剩下粗粗香根的长香仍在龛前烧着,新年的喜庆之意弥漫四周。 北堂曜月已经睡了过去,东方昊晔打个大大的哈欠,终于撑不住倒下了。 满足地抱住沉睡的北堂曜月,粘到枕头,顿时再不知今夕是何年,只觉得从小到大,再没有一个新年过得如此幸福,如此满足。 第十五章 大年一过,一连清闲了七、八日。 按照明国的惯例朝堂上也都歇了,皇上初一至初三是不用上朝的。 不过美人皇帝比不得那些人,竟一连休朝了七、八天,好似还无意返回朝堂的样子,直到几位肱骨之臣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死拉活拽才把美人皇上找回来。 此事不提,还是说说东方小王爷和爱妃的甜蜜日子。 过年这几天,北堂曜月让大总管关了府门,凡是上门拜会的一律不见,礼物一概不收,请折一律不看,通通打发回去。 他清闲下来,小王爷只比他更闲,便整日不琢磨好事,缠着他耳鬓厮磨,蛮缠耍赖地找甜头。 其实北堂曜月也不是没有欲望,只是他性子冷,压抑久了便成了习惯,可若是真把他撩拨起来,也是乖乖不得了的。 去年住在碧烟湖畔的别院时,小王爷就发觉了。 北堂曜月那时已对情事渐渐食髓知味起来,夜里翻云覆雨时,有时也很肆无忌惮,不过往往第二日便暗恼起来,不再纵容他放浪。 因着这些经验,再加上他现在身子不一般,小王爷后来几日便收敛很多。 那夜虽然只春宵一度,但北堂曜月还是在床上躺了一天,让小王爷着实懊恼了一阵,对他更加殷勤体贴。 那尊冰雕娃娃,北堂曜月喜欢的程度让小王爷有些意外。 他让人找来一个琉璃制器的盒子,色彩斑斓,美丽精致,把那对冰娃娃放了进去,透过琉色器皿可看见里面憨态可掬的一对小人儿,置放在寝室里,随时可以看见。 “曜月,好吃吗?” “嗯,还可以。” 北堂曜月靠在软榻上,有一搭无一搭地翻着书。 他最近害喜严重,嗜酸嗜辣,口味日重,也难为王府的大总管在这寒冬腊月,竟能找来稀罕的新鲜凤梨和山楂、酸梅等物。 可北堂曜月教养太好,明明心里想吃,却只在正餐的时候用些,平时绝对不食。 没办法,东方昊晔只好命人把这些食物做成各种精致点心,没事时喂着他吃。 “你趴在那里干什么?不无聊吗?”北堂曜月问道。 “嘿嘿,看着你怎么会无聊。” 北堂曜月早已被他的甜言蜜语练得铜皮铁骨,听了也不觉得什么,倒是门口刚进来的人忍不住打个寒战,抖了几抖。 “简卿,你来了。” 北堂曜月坐起身,指指前面的椅子请他坐下,道:“曜辰呢?” “她不过来了,莲儿有些发烧,陪着呢。” 北堂曜辰和宫剑宇的两个儿子华兰和华莲,年前时也从塞外接了回来,住在宫家遥京的府邸。 宫剑宇望了望北堂曜月,笑道:“气色不错,看起来你这年过得挺舒坦。” 北堂曜月也笑了笑,道:“彼此彼此。” 小王爷回屋摸出了两个大红包,回来塞进宫剑宇手里。 “这是什么?” “呵呵。” 小王爷笑道:“压岁钱啊。两个小乖乖来不了,舅舅、舅父的压岁钱可少不了。” 宫剑宇接了,笑道:“那就不客气了。” “甭客气。” 东方昊晔笑嘻嘻地不忘补充道:“明年别忘了送回来就好。” 宫剑宇闻言,忍不住瞥了一眼北堂曜月的肚子。 北堂曜月有些尴尬。 前一阵子还不怎么显,衣衫又厚重,也看不出来。 这段时间好好将养着,形状起了甚多,屋子里暖和,也未穿大衣,宫剑宇一瞥间自然看得分明。 北堂曜月不自在地道:“你来有事吗?” “没事。今天是灯节,本来想邀你们一起去游街,谁知莲儿忽然发烧。曜辰让我买几个冰灯回去,正好来看看你。” 东方昊晔闻言,突然跳起来,叫道:“对了,今天是灯节!我竟忘了和人约好要去逛街的。曜月,你和姐夫慢慢聊,我要去凑凑热闹。” “你和谁约好了?我怎么不知道?”北堂曜月奇道。 东方昊晔一边唤红菊帮他更衣,一边道:“新结识的朋友,你不认识。前阵子跟你说起过,你可能忘了。” 兴致勃勃地换好衣服,揣了些碎银子,东方昊晔叫来小冬准备出门,宫剑宇在旁笑道:“小王爷的性子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东方昊晔瞪他一眼。 讨厌!戳我软肋!不过他急着出门,来不及计较,气哼哼地走了。 银杏大街街角,言子星捧着一碗热呼呼的汤圆喝着,看见东方昊晔远远跑过来,冲他招了招手。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他笑咪咪地道。 “哪能啊!”东方昊晔跑过去,有些心虚。 其实他真的差点忘记了,要不是宫剑宇跑来拜年,他还在家里和北堂曜月厮磨呢,哪里记得起前些日子的约定来。 “你要是忘了也没关系,不过以后不用再来找我就是了。” 言子星玩笑似地道。 东方昊晔拍拍胸口,吓道:“还好我没忘记。” “怎么?舍不得我吗?” “当然舍不得,你这样的好朋友哪里找去。再说,你不会那么小气吧。”东方昊晔笑嘻嘻地撞撞他的肩。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19节 从小到大他还真没交过年纪相仿的朋友,说来,言子星竟是第一个。 至于南宫流涧那家伙就不算了,他们的关系比朋友复杂多了。 言子星眸子一转,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 东方昊晔迫不及待地拉住他的手,道:“走,我请你好好吃一顿去。” 言子星把汤碗还给店家,反拉住东方昊晔的手道:“我们先去逛灯市吧,刚吃饱,消消食。” “好。” 东方昊晔点点头,也不觉得被他拉着有何不妥,随着他向闹市走去。 元月灯节就是热闹,大街上琳琅满目,熙熙攘攘,看得小王爷眼花撩乱,兴奋得不得了。 从前他是文国皇子,久居深宫,偶尔出趟宫门,明的、暗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跟随,逛个街市束手束脚。 后来他发奋图强,用功读书练武,自然不怎么爱玩了。 所以这次来了明国,小王爷当真如鱼得水,快乐得不得了。 言子星道:“喂,我说,你这个人懂不懂什么叫收敛?”东方昊晔看着他,眨眨眼道:“什么叫收敛?”言子星捂胸,一副快要昏厥状,过了半晌才咬牙道:“方昊,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弱冠之年了。” 小王爷得意地挺挺胸。 言子星看着他手上的一堆物事,还有小冬跟在后面筋疲力尽的模样,忍不住嘀咕:“怎么性子变这么多?” “你说什么?”他声音太小东方昊晔没听清,心里怀疑他是不是在腹诽自己。 言子星话题一转,道:“我们也逛的差不多了,去吃点东西吧。” 东方昊晔道:“好。” 这样还赶得及晚上回去陪曜月,逛了一下午也该歇歇。 小冬闻言如获大赦,立马小跑着往城里最好的醉芙楼奔去。 东方昊晔和言子星上了二楼,坐在临窗的座位上,点了几样最好的菜,叫了一壶竹叶青。 等菜的时候,小王爷让小冬把买的东西拿出来,清了一清。 言子星在旁捧着茶盏看着,忽然道:“你买这些东西要给你娘子吗?” “嗯,带回去给他看看。”小王爷笑咪咪地道。 “她……会喜欢吗?”小王爷想了想,道:“大概不会,我们两个的喜好不太一样。” “那为什么还给她买?” “他虽然不喜欢,可是我还是想和他分享呐。不过只要我喜欢,他也不会讨厌就是了。” 小王爷还是很了解自己的爱妃的,提起他嘴巴便笑得大大地。 言子星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笑道:“你对夫人真好。” “嘻嘻,过奖过奖。我对朋友也不错的,来来,喝酒喝酒。” 东方昊晔兴高采烈地举起酒杯。 晚上回了王府,宫剑宇早已走了,北堂曜月正倚在软榻上布棋。 东方昊晔把买来的几个花灯,还有些好玩、好吃的交给红菊,让她拿下去给分了,揣了几样得意东西回屋给北堂曜月显摆。 “买什么好东西了?”北堂曜月执着棋子,头也未抬,淡淡地问。 “你怎么知道我买了东西?”北堂曜月抬头瞥他一眼,嗤笑道:“你在外间嚷嚷的那么大声,我听不见吗。” 他懒洋洋地坐起身,道:“喏,拿出来给我看看。” 东方昊晔嘿嘿笑了,从怀里掏出几样小东西,一一摆在桌上。 北堂曜月看了,脸上微微有些窘色,道:“怎么买这些?” “不可爱吗?”东方昊晔拿起那些小鞋子和小帽子,一件一件摆给他看,个个都爱不释手。 “……嗯。” 北堂曜月动了动,局促地应了一声,眼神从那些小衣物上掠过。 东方昊晔兴奋地拿起一件精致的小马褂,放到他肚子上比了一比,道:“曜月,你看这件会不会小了点?” “小?不会吧,好像已经够大了。” 北堂曜月看了看,也不是很懂地道。 “可是……”东方昊晔挠挠头,道:“孩子会只有这么一点点吗?”太小了吧,再过几个月肚子会更大。 北堂曜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再大就生不出来了。” 东方昊晔吓了一跳,忙道:“别胡说!当然生的出来!”北堂曜月想到这个问题似乎有点不安,不由得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小王爷见他那模样,忽然想起来遥京路上,那个什么金花银花的女人在山路上生孩子的事情,忍不住打个寒战。 乖乖老天爷,我可不想让曜月也受那种罪啊!小王爷现在才突然领悟到这个问题,可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曜月,你……怕不怕痛啊?”小王爷颤声问。 北堂曜月抬头看他一眼。 “生孩子很痛,很痛的……”东方昊晔紧张地蹲下,摸摸他的肚子,“腾”地一下站起来,然后又蹲下看看,又“腾”地站起来,反复几次,急道:“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刚想到这个问题……” 北堂曜月冷哼一声,斜眼瞪他:“是啊,你怎么刚想到。” 心道,你把宝宝放我肚子里时不是很得意吗?现在倒怕我痛了。 东方昊晔越想越恐慌,忽然异想天开道:“对了!我去找美人皇上问一问,有没有生宝宝不痛的方法,最好让他制点特别的药,让你吃了就不痛了!” “世上哪里有那种东西?”北堂曜月白他一眼。 小王爷却越想越觉得可行,握拳道:“明天我就进宫去!” “白痴。” 北堂曜月不再理他,自己起身回里屋去了。 第二天,小王爷一大早便叫大总管备了马匹,带着小冬进宫。 宫里刚下早朝。 美人皇上听说他来了,召他进来,坐在龙椅上,看着他笑道:“来了这么久,今儿个才想起进宫来看朕?” 东方昊晔笑道:“小别胜新婚嘛。美人皇上别跟我计较这个了。” 北堂耀辉改回本名司耀辉,做了皇上,自然比不得从前逍遥自在,被束在这高高在上的皇位上,不得不拿出皇上应有的派头和沉稳。 东方昊晔有些同情地望望皇上美丽清艳的容颜,感叹这样一个人做了皇帝,世间可又少了一个美人。 “曜月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他身子不方便,在家歇着呢。” “小王爷还真是心疼人。” 美人皇上笑笑,斜靠在龙椅上,跟没有骨头似地,也没提上次他把那些奏章和军机要件用包袱送回来的事。 小王爷忍不住想,瞧人家做皇上那风情,随随便便的一个姿势都足以风靡天下,三皇兄可是拍马都及不上呐。 皇上问道:“初一的时候,朕让人送去的东西还喜欢吗?” “喜欢。多谢皇上赏赐,不过是不是赏得太多啦?” “喜欢就好。前一阵子曜月动了胎气,朕实在愧疚得很。” “嘿嘿,皇上,您要是真愧疚,不如做点其他的补偿吧?”小王爷立刻趁机道:“那些药材补品虽然是好东西,但也不是平常用得上的呀。” “哦?”司耀辉轻笑:“那小王爷想要什么啊?” “嘿嘿……”小王爷干笑两声,红着脸呐呐道:“我、我想要生孩子不会痛的药。” “什么?”司耀辉微微一楞,“你想要什么?” 小王爷道:“我想要让曜月生孩子不会痛的药呐。” 司耀辉瞪着眼睛,呆呆望了他片刻,忽然噗嗤一笑。 小王爷不高兴,道:“皇上,到底行不行啊?”美人皇上笑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停下来,道:“世上没有那种东西,朕可不会做。” “啊。” 小王爷失望,想了想,又不甘心地道:“那没有其他办法吗?”司耀辉扯扯嘴角,道:“有啊。” “是什么?是什么?”司耀辉瞟他一眼,慢慢道:“一开始别生就好了。” “切……”小王爷泄气,撇撇嘴道:“皇上你耍我。” “谁叫你提出这么可笑的问题来。” 美人皇上忍不住翻个白眼,不过这般不雅的动作,他做来也是美丽至极。 “生孩子本来就会痛,男人、女人都一样。而且男人体型削瘦,髋骨紧窄,比女人不利于生育。摩耶人虽然体质特殊可由后庭产子,但天生的男子条件,生产要比女人辛苦多了。” 小王爷听得心肝一颤一颤。 皇上见他那模样,宽慰道:“朕帮不了你的忙。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我看曜月体型还好,安产应该不成问题。到时不过痛上一痛,遇不到多大危险。” 小王爷沮丧至极,也没心情和皇上聊天,应酬了几句,便无精打采地告退出宫。 “方昊?方昊!方——昊!”小王爷出了大殿,心不在焉地走着,不知不觉走茬了路,突然听到有人唤他的假名,半晌才反应过来,抬头看见来人,不由得惊诧。 “杨青衣?你怎么在这里?”杨青衣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跑过来,道:“我上个月入了太医院,现在是太医院制药房的药侍。” “哦。” 东方昊晔想起,好像确曾听言子星说过,他已入了太医院。 看了看周围,才发现自己竟走到皇宫西南的太医院附近了。 “方昊,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看见你真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认错人。虽然你的打扮完全不同,不过……”杨青衣忽然住口,又上上下下仔细端详他一番,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小王爷翻个白眼。 “不是,我是说、我是说……你怎么出现在宫里?”小王爷玩笑道:“我老婆和皇室有点关系,她母亲的大伯的大女儿嫁给左相的长子生的大女儿是当今宫里的玉太妃,明白了吗?”杨青衣被他绕得有点晕,楞楞地点了点头。 小王爷心里窃笑,这个书呆子。 玉太妃是他父皇的第二十一个小老婆,明宫里哪里有这么号人物。 东方昊晔道:“喂,姓杨的,你不在制药房好好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我给皇上取药材去。” “啊?这种事轮得到你吗?” “当今圣上制药之名天下皆知,如今陛下在太医院西侧建了一个自己的御用药炉,我就是专门负责那里的打扫和取药等事宜。”杨青衣解释道。 哦,就是打杂的。 东方昊晔了解地点点头。 杨青衣看见他十分欣喜,执意要送他出去,想必以为他不认得路,怕他在皇宫里乱走闯了祸。 东方昊晔也不反对,正好想起向他讨要一副安胎止吐的方子。 “你还真有老婆啊。” 杨青衣听说他老婆害喜,着实楞了一下。 “那当然,谁叫你不信的。” 小王爷白他一眼。 杨青衣干笑两声。 他的医术果然不错,还未走到东角门,方子已经想好。 东方昊晔也是个通晓医理的人,不用他研磨纸笔什么的,念一遍就记着了。 “皇上身为天下至尊,竟然还去做制药之事,真是奇怪。” 东方昊晔忽然漫不经心地道。 “皇上医药之术高明,不是我等可以妄加揣测的。” “皇上的药真有那么好吗?平时都制些什么?” “这些我怎会知晓。不过有几味药材总是少得特别快。” “哦?哪几味?”杨青衣也没在意,随口说了几味药名。 东方昊晔和他随意聊着,到了皇宫门口,拱拱手要告辞。 杨青衣道:“下月初二我便歇公假,定会回柳家铺子去,你若有时间一起聚聚。” “好啊。我正好约了小星星,大家一起热闹些。”东方昊晔喜道。 杨青衣楞了楞,“小星星?你、你和子星……关系很好?” “很好啊。” 杨青衣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东方昊晔离开皇宫,回府路上路过药铺,按照杨青衣的方子给北堂曜月抓了药,又把杨青衣无意中告诉他的皇上用的那几味药材也抓了。 对小冬道:“叫东门的暗卫去查查,看这几味药都可配什么方子。另外去查一下杨青衣的来历。” “是。” 小冬低声道:“王爷,听说皇宫后面有个望断峰,地点偏僻,人烟稀少,看似平静,但暗卫甚多,守护严密。石头曾试图探进过一次,无功而返。” “哦?” “听说以前那里鲜少有人去,近些日子暗卫却多了起来。而且……有人曾看到明帝的身影在那里出现过。” 小王爷勾勾唇角,摸摸下巴,眯着眼道:“有意思。” 看来北堂曜日十有八九就在那里。 不过为何住在那里?莫不是被皇上软禁了?可是皇上能软禁住他吗?难道是受了伤,又或者是被皇上下了药?东方昊晔百思不得其解。 回了王府,北堂曜月刚刚起身,身上懒洋洋地。 他最近胖了许多,身上不说,脸颊的丰盈最为明显,五官也柔和起来。 他本生得俊美,容貌端丽漂亮,是少见的美男子,不过身上的锐气和冷漠往往让人望而却步,可现在却越看越耐人回味。 东方昊晔笑咪咪地凑上去,殷勤地帮他按摩腰背,顺便吃点豆腐。 想起爱妃近些日子的难得温顺,呵呵,真是甜啊。 杨青衣开的安胎方子效果还不错,虽然北堂曜月还是有些害喜,不过再没前一阵那么厉害。 可惜明国的情势好像越来越紧张,李参的大军竟然把守住了灵州,要拥立北豫王司简为帝。 到了这个时候,美人皇上也坐不住了,得来消息,原来李参、司简背后竟有西厥人暗中支持,定下共商大举的协定,美人皇上闻讯,急命宫剑宇领了十万大军过去支援。 到了二月分,宫里和北门明的、暗的许多文书纷纷下来,北堂曜月再不得如上个月般悠闲。 东方昊晔这边,三皇兄和母后已连着递来了几封密函,催问他何时返回文国,东方昊晔一概置之不理。 明国的政事小王爷不好过问,若是他三皇兄愿意出兵,与明军南北夹击,定能平息这场内乱。 只不过平反内乱之事忌讳外人插手,更何况明、文两国不是没有心结,若说他三皇兄没有坐山观虎斗,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打死东方昊晔也不信,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明国。 只要他还留在遥京,三皇兄多少有些顾忌,趁火打劫的心思也会压一压。 那天从杨青衣那里得到的几味药材,小冬下去查了,回来列了好长一串单子。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20节 小王爷以北堂曜日的情况一一排除,回忆天下所有奇秘暗方……难道是那个?东方昊晔心里忽然冒出一味药名,不过却不太敢确定。 以北堂曜日的情况,若是受了伤,明月神功自疗之效举世无双,还能医不好自己?若是中了毒……可就麻烦点了。 算了,这个时候他也没心情去管北堂曜日了。 既然他到现在还不出面,想必是有自己的打算。 不是东方昊晔妄自菲薄,以他现在的本事去算计北堂曜日,只怕还得不了什么好处。 最近得到消息,皇嫂秋紫菱近日就要和秋神医一起回来,听说还有了身孕,小王爷高兴非常。 一来三皇兄终于有后,二来秋神医医术了得,有他在,他家亲亲爱妃可以高枕无忧啦! 第十六章 到了那日和杨青衣约好的这天,小王爷备了一些薄礼,带着小冬来到银杏大街柳家铺子。 姓赵的掌柜把他迎进去,却见里屋只有杨青衣在,言子星不见踪影。 “子星呢?”杨青衣面色有些不好,道:“他出去了。” “出去了?我们不是约好了吗?”小王爷奇怪。 听说这柳家铺子是杨青衣的师父开的,进太医院也是他师父托人举荐的。 听言子星仔细说起来,与杨青衣的师父也算沾亲带故,因此也住在这里。 每次他来找,言子星必定等候着,怎么突然出去了?杨青衣道:“我和他吵了几句,他一气之下出去了。” “你和他吵架?因为什么?”小王爷觉得更加奇怪,难道他们关系不好?杨青衣勉强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子星年纪小,难免性子躁点。我说他两句,他便不高兴了。” 小王爷见他不说,也不好多问。 他与杨青衣其实没有多大交情,只是一起相伴来京,算有同路之谊。 后来又蒙他给北堂曜月开了个有效的方子,小王爷特意带了礼品来谢他。 此时见言子星不在,小王爷早知道他和杨青衣不大说得来,因而也没有心情久留,闲聊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杨青衣似乎心事重重,也未留他。 小王爷带着小冬离开药铺,走出银杏大街,刚拐上朱雀大道,忽然听见言子星在后面唤他。 “你怎么走了?”言子星从远处奔来,一把拉住他的手抱怨道。 小王爷翻个白眼,道:“谁叫你不在,我可等了半天了。” 言子星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刚才和人拌了嘴,心情不好。摔了帘子出来,才想起和你约好了。幸好赶了回来,不然我可失信了。走,咱们去喝几杯去。” 小王爷挠挠头,道:“不好吧,我酒量不好,可别喝多了。” 言子星骂道:“婆婆妈妈的,怎么那般小气!是男人就别搪塞,几杯酒还能怎么着!?”小王爷被他一说,立刻激起豪气,道:“不就是喝酒嘛!有什么了不起。走,今日我陪你喝个痛快!”二人跑到醉芙楼,买了几坛上好的竹叶青。 言子星颇为老道,斥责小二用三年的新酒糊弄他们,非让他们换了至少九年的陈年老酒。 当然银子也加了不少,言子星大方得很,一锭沉甸甸的金子扔到柜台上,顿时耀花他们的眼。 小王爷把小冬打发得远远地,和言子星跑到一户人家的宅子上痛饮。 言子星把他提上房梁时“咦”了一声,诧异道:“你的内力呢?”这话有些奇怪。 小王爷嗤笑道:“我哪里有什么内力,你看我像练家子吗?”言子星瞟他两眼,笑道:“是我走了眼。” 他二话不说,提起一坛子张口就喝。 小王爷被他豪爽的样子激到,脑袋一热,竟也学着他的样子,举起一坛,痛快豪饮。 呜呜呜……头好疼,要炸开了……“水……呜……我要水……”小王爷呜咽。 有人把他翻过来,轻轻扶起,喂了一杯解酒汤。 “呜……还要……”小王爷眼也没睁,颤抖地呻吟。 那人又递过一杯,这次可没那好脾气,一口气给他灌了下去。 “咳咳……”小王爷被呛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呆了半晌,糊里糊涂地道:“曜月,你怎么不在书房?” “已经入夜了,去什么书房。” 北堂曜月没好气地道。 “啊?”小王爷闻言,晃悠悠地爬起身,望了一眼窗外……一片漆黑。 脑袋沉沉地,有点晕。 小王爷敲一敲头,努力回想。 对了,下午他去找言子星喝酒,好像喝多了。 他是怎么回王府的?东方昊晔用力想,可就是想不起来。 最后只记得后来他好像喝多了,言子星架着他,两人摇摇晃晃地在大街上走,小冬要拽他回家,他死活不肯。 “曜月……”小王爷心虚地窥了北堂曜月一眼,拉住他的衣袖,却被他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 “别碰我,臭死了!” “我、我、我去沐浴……” 北堂曜月冷道:“别去了。宿醉未醒不要入浴,小心酒劲上来。你回来时吐得七荤八素,把红菊和小冬子折腾得够呛,床褥都不知换了几遍,我让他们下去休息了。我这寒清阁素来就这几个人,这会儿外间没人,你唤也没用。” 东方昊晔无地自容,缩在床角呐呐地望着他:“那、那……”北堂曜月站起身,扶了扶腰,道:“我今晚去旁边的青云居睡,可不挨着你这臭气熏天的酒鬼。桌上有点心和清粥,若是饿了就自己吃点,今晚没人伺候你。” 小王爷不敢多说什么,看着北堂曜月慢慢出了房门。 呜呜……曜月,我错了……小王爷难受地趴回床上,脑袋疼得跟几个小人在打架,可是又不敢唤人。 身边少了北堂曜月的温度,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好不容易到了后半夜,酒劲上来,又迷迷瞪瞪地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窗外声音大噪。 怎么回事?东方昊晔晕晕乎乎地伸出脑袋,钻出被窝,刚想叫人,忽然浑身一个激灵,呼吸一窒,陡然清醒。 房间里有人!东方昊晔警觉起来,望着漆黑的屋角,低喝道:“谁!”杀气陡然袭来。 小王爷不及细想,一把银针射了出去。 “叮叮叮——”银针被打了下去。 黑影掠来,小王爷心知不妙,左手一撩,掀起被子铺天盖去,跳下床去抽床头的剑,身后疾风袭来,来人已至身后。 东方昊晔微一缩身,刚想回手,巨大的热气迎面扑来,身形一僵,已被人点中穴道。 那人将东方昊晔扛起,踹开窗户,一跃而出。 屋外已是一片胡乱,寒风“呼”地涌到身上,东方昊晔内力尽失,登时一个机灵,浑身打颤。 “刺客!来人啊!有刺客——”北堂王府四处火光。 此时天干物燥,伴着狂啸的北风,火势不小。 远处传来清晰的呼声和刀剑之声,北堂王府暗卫尽出,与数名刺客搏在一起。 东方昊晔这才意识到刺客不只一人,不由得惊慌地向寒清阁望去,只见北堂曜月手中提剑,披着一件外袍从内居里匆匆奔出,向他奔来。 不要过来!东方昊晔着急得想大叫,可是全身要穴被点无法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隐在阁外的两名刺客向他袭去,交上了手。 这些人显然有备而来,既然袭击的是寒清阁的主卧,目标定然是北堂曜月。 怎知今夜如此巧合,北堂曜月竟未宿眠在卧室里,而是去了青云居。 此时他奔了出来,岂不是把自己送上门吗?东方昊晔心中大急却无计可施。 忽然脑袋一晕,原来那刺客已扛着他飞身跃起,掠过了院墙。 东方昊晔再一凝目,已看不到北堂曜月那边的情况了。 几名暗卫向这边抢过来,奈何那刺客武功高强,招式诡异,竟连连将他们击退。 东方昊晔随着刺客的腾挪闪躲头晕脑胀,心中大骂,绑人也不会用点什么的,这不是折腾人吗!“王爷!”小冬突然窜出,手持匕首腾身而上,与这名刺客斗在一起。 可是他顾忌到小王爷,不敢拼上杀招。 “王爷?你没事吗?你怎么样了?”小冬见小王爷没有反应,急得哇哇大叫。 白痴!我被点了穴道你看不出来吗!东方昊晔被倒扛着,看不见小冬的神色,不过光听声音也知道他现在阵脚大乱。 “放开他!”忽然一声冷凛厉喝,北堂曜月的渔泽剑银光一闪,刺了过来。 曜月……小冬你争点气,别让我的亲亲爱妃受伤啊!东方昊晔努力集中精神,眼角望见王府大总管凌青已带人飞速赶来,与几名暗卫加入战圈。 另有几名刺客也加入进来,一时众人混战一团。 小王爷忽然一瞥间,感觉那扛着自己的刺客行动不对,原本锢在他腰上的手伸入怀中,似在摸索什么。 小王爷大感不妙。 待那人将东西掏出一角,东方昊晔仔细看看,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物,不由得脸色大变。 他情急之下,竟一股真气直涌而上,陡然冲开受制的穴道。 “曜月小心——”他用尽全力大喝一声,胸口瞬间爆裂似地痛,一口鲜血喷出,满天飞舞的暴雨银针中,小王爷望见小冬飞快地向脸色苍白的北堂曜月扑了过去。 曜月……小王爷只觉心神俱碎,双眼一黑,陷入了无边黑暗。 心中最后闪过的念头是:妈的!幸好这小子没用…… 好黑……胸口痒痒疼疼地,嘴巴里还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睁开酸涩的眼,转转眼珠,却黑漆漆地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东方昊晔一瞬间产生一种恐惧,他是不是瞎了?不过很快发现,他被装在一个长长的大箱子里,晃晃悠悠地,似乎是在马车上。 曜月不知怎么样了。 想起最后那一瞬他望着自己的仓皇神色和惨白面容,东方昊晔心里一阵绞痛。 曜月,原来我在你心中还是很重的!曜月。 曜月。 曜月……内心好像又充满了力量,东方昊晔渐渐平静下来,开始回忆。 没想到那个家伙居然有暴雨梨花针。 那针筒极为特别,东方昊晔很久以前曾见过一次,印象深刻,因此只看到一角,便立刻认了出来。 虽然小冬够机灵,立刻扑过去护住了曜月,但不知道曜月有没有受伤。 小王爷心里担心,发现自己身上被五花大绑,包得像颗粽子。 大概绑的时间太长了,全身僵硬,手指都麻木了,弯也弯不了,不过却没有点穴,大概是怕他重伤之下再封了穴道,受不了这番颠簸之苦,小命呜呼了。 我动!我动!我动动动!小王爷努力想动动身,可惜他浑身僵硬,用尽全力也不过微微扭动两下,胸口剧痛刺骨,呼吸变得软薄无力。 他喘口气,歇一歇,试着运行体内真气。 当初为了治疗内伤而禁制的内力已经被他冲破,过不了几日大概就会慢慢恢复,虽然可能只有原先的三、五成,但给自己疗伤应该没什么问题,自保也多几分把握。 小王爷攥了一点力气,刚想再动,忽然听见外面有人说话,连忙凝神细听。 一个粗哑的嗓音低声道:“怎么样了?”另有一人道:“内伤不轻,不过给他喂了一粒碧凝丹,已经没什么事了。” “殿下要活的,你可上点心,咱们不能坏了殿下的大事。” “废话怎么这么多!殿下交给我的事一定会办妥,别说他现在还有气,没气我也给他灌两口下去!”我呸呸呸!本王福大命大,稀罕你那两口气吗?你给我我还不要呢!小王爷心里咒骂。 粗哑嗓子道:“北堂王府被咱们这么一闹,遥京现在肯定乱成一团。” “不过北堂王府也不是吃素的,咱们这次折损了不少兄弟啊。” “妈的!哼!” “……北堂王果然不在府里吗?” “事情闹得那么大,北堂王若在,怎会看着亲弟受伤,内弟被掠而不出面?“我们本想悄悄行事,在府后和外园放了火想声东击西,谁知北堂王府的侍卫十分机警,竟然发现了我们。 后来大家打在一起,幸好殿下绑了人回来,他们心有顾忌,殿下武艺高强,又放了暴雨梨花针,这才护着我们全身而退。” 另一人没有说话。 粗哑嗓子停了片刻,又道:“你说殿下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咱们本来是要去刺杀北堂王,可是知道文国这个什么什么小王爷在后,殿下就改主意把他掠来了,我看那个北堂王府的三世子可能更值钱些呢。” “笨蛋!你懂什么!那北堂王的三世子不过是个嫁到文国的质子,这个小王爷可是当今文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孰重孰轻你还分不出来吗?”他们后面的话东方昊晔没怎么注意,整个脑子都被“亲弟受伤”这个词占满了。 曜月受伤了!怎么会?他明明看见小冬扑过去护住他了。 凌总管也在,他武功那么好,应该不会让曜月受伤。 但刺客那么多,暴雨梨花针又那么厉害,曜月身子又不像以前那么灵敏,万一……东方昊晔越想越担忧,心里怒火万丈,猛一运气重重撞了一下木板。 “咚”的一声,外面立刻安静下去。 小王爷又用力撞了一下,片刻之后,箱子盖慢慢掀开。 马车里光线不足,小王爷睁大眼睛,望着眼前两个面无表情的人,愤怒地骂道:“呜无唔务呜……”小王爷这才想起自己的嘴巴被塞得严严地,所有的话语出口后,都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发音。 “静王爷,你醒了?”废话!那个声音清朗,看上去白净清秀的年轻人把他扶了出来,东方昊晔这才看清,原来自己竟躺在一个棺材里。 那人道:“王爷,你内伤太重,点穴伤身,所以只有缚了您,还请见谅。” 东方昊晔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 那人明白他的意思,将他嘴里的堵物取了出来。 “我饿了。” 东方昊晔哑着嗓子道:“去给本王找点吃的来!本王要喝燕窝粥!”那人微楞,然后对身旁的粗脸大汉微微示意,大汉望他一眼,眼神阴郁不满,转身掀帘下车。 “静王爷,可要我帮您把绳索解开?” “随便,反正我也跑不了。”东方昊晔靠在棺材背上无所谓地道。 反正绑久他也习惯了。 车帘突然掀起,一人跨进马车。 他的面容一时看不清楚,不过身形颇为高大。 他对那年轻人道:“给静王爷松绑。” “是。” “静王爷,我们已经远离遥京,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那人在小王爷身旁坐下,慢悠悠地道。 “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东方昊晔看清他的容貌,五官深邃,不似中原人。 衣饰虽然简单,但周身有种尊贵之气,显然是这些人的首领。 那人轻轻一笑,“在下拓跋真,见过静王爷。” 虽然东方昊晔从刚才那两个属下的只字片语中已猜到一二,但此刻看见西厥二王子亲自带人掠入北堂王府,仍然为他的胆大妄为而震惊。 不知道该说他太蠢,还是他太聪明,总之现在他已经达成了目的。 西厥人的悍勇是中原人想象不到的。 东方昊晔一边吃东西一边想,从他被掠出王府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 如果他没有猜错,他们现在前行的方向,应该正是掀起勤王旗号的李参大军大本营,北豫王司简的封地——灵州。 灵州是明国的西北重地,面积辽阔,横跨一条温江,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原是明国一道天然屏障及富庶之地,谁知现在却成了骨中刺,肉中钉,欲拔不能,欲养为患。 司简早已与西厥勾结一起,而勾结之人正是这位西厥二王子,拓跋真。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21节 拓跋真虽是庶出,但西厥人不重视血统出身,只重视有能力。 拓跋真英勇善战,武艺高强,还极有智谋,用了短短三年时间便统一了西北厥族,将他们的领地扩大一倍有余,实力不容小觑。 东方昊晔记得还曾和三皇兄笑谈,幸亏文国不与北地厥族相邻,不然被人虎视眈眈的滋味可不好受。 东方昊晔想起醒来时听到的话,这拓跋真原本竟是要去刺杀北堂曜日的。 北堂曜日的明月神功已达出神入化的境界,在明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足智多谋运筹帷幄,若是这次刺杀一举成功,那司简离明国皇位便只有一步之遥。 只是他现在寻北堂曜日不见,改虏了自己,想必打的主意也不小。 东方昊晔既然知道他别有所图,便不怎么担心,转着念头有何脱身之法。 拓跋真带的人马伪装成北方商旅,避开了明国州郡大府,一路行进速度奇快。 东方昊晔再怎么不愿,十多天后,还是和他们一起进入了灵州境内。 “静王爷,不知你对在下安排的住处还满意吗?”东方昊晔撇撇嘴,“殿下客气了。” “一路奔波,辛苦静王爷了,在下当好好补偿王爷。” 拓跋真拍拍手,走进两名美貌少年,一左一右,垂首侍立身后。 “这两个是我们西厥最美丽的少年,在下特意找来让他们来伺候王爷。” 东方昊晔看看他们,皱眉道:“怎么不是美女?”拓跋真似乎有些吃惊,“王爷嫌他们不够漂亮?”东方昊晔奇怪地瞟他一眼,道:“他们是挺漂亮,可是本王更喜欢女人。” 洗澡更衣,用膳梳发,这些事从小便是美貌的宫女和丫鬟们为他做的,让两个小厮给他做这种事,小王爷自然不怎么高兴。 拓跋真闻言迟疑道:“静王爷不是喜欢男人吗?莫不是觉得他们没尊夫人漂亮?”东方昊晔这才反应过来,拓跋真是把他当断袖了。 心道:我是喜欢男人,但我喜欢的男人只是我家亲亲爱妃啊!你当随便塞个男人我就欢喜了?那还不如给我换个女人!他有些黑线,道:“我不要他们,给我换两个伶俐的丫头来。” 拓跋真貌似为难道:“我这次没有从西厥带女人来,这两个小子虽然粗鄙些,但调教了些许日子,性子还算伶俐,静王爷你先用着吧,实在不满意,在下再想别的办法。” 说着淡淡地瞥了那两个少年一眼。 二人齐齐跪下,颤声道:“奴才愿意伺候王爷,请王爷收留!”东方昊晔无法,只好沉着脸摆摆手,收了他们。 唉!做别人的阶下囚,他还能挑剔什么?被拓跋真虏到灵州已经有半个月,加上他们在路上的时间,算来离开遥京已经一个多月。 一个月……唉……东方昊晔带着两名西厥少年来到峡谷的城楼上,向东边望去。 这道峡谷名为长堑,如名所示,长约百里,天堑沟壑,难以逾越,原是灵州最大的一道天险,现在则为明军与北豫军的对垒之所。 东方昊晔闯破禁制,内伤不轻,拓跋真那小子倒不吝啬灵丹妙药,着实给他好好补了补。 加上他暗中慢慢运功,此时功力倒也恢复了三、四成。 这半个月来无所事事,拓跋真禁止他随意出入,最多也只是能到西边这座城楼上来看看。 “静王爷。” 拓跋真步上城楼,冲他招呼道。 东方昊晔瞟他一眼,见他显是刚从校场过来,身上戎装还未换下,一身西厥打扮,骠悍英武。 “静王爷在看什么?”拓跋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远处是灵州大军和西厥部队驻扎的大营。 “王爷是不是奇怪,我们西厥人的军队怎会和李将军的大军一起操练?”东方昊晔点点头,道:“不过我倒是更奇怪,为何李将军和北豫王与你们西厥人忽然这般亲近了?” “静王爷不知道吗?北豫王司简的母亲正是我的亲姑姑呢。” 拓跋真笑道。 东方昊晔恍然大悟,原来司简的母亲竟是西厥贵族。 明国民风开放,国土辽阔,前北堂王北堂傲剿灭了周边小国,实行民族融合政策,允许各族之间相互通婚,鼓励皇室娶纳外族,因而此事并不希奇。 李参有一儿一女,独子李跃原是京畿的二等校尉,但前年不知犯了什么事,被北堂曜日杀了,只剩下一个独女,正是司简的二王妃,也是司简唯一嫡子的母亲。 如此一想,许多事便豁然开朗了。 司简有一半西厥血统,他想推翻美人皇帝登基为帝,自然要求助于母亲娘家的狼族铁骑和岳父大人的十万精兵。 而李参与北堂王有杀子之仇,想必也对原为北堂王之弟的北堂耀辉继承皇位的正统性感到怀疑,于是便借这个机会举起勤王的大旗,名正言顺地讨伐京城。 何况司简唯一的子嗣是他的亲外孙,李参再怎样忠心,也抵挡不了自己的亲外孙将来可能继承皇位的诱惑。 东方昊晔想通此节,也便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想不到二王子和北豫王竟是姻亲呢,难怪大家如此亲近。” 拓跋真笑道:“咱们把静亲王请来,也是为了多亲近亲近。” “哦?如何亲近法?”东方昊晔眨眨眼。 拓跋真微微一笑,转头指着长堑峡谷道:“王爷你看,这道峡谷将我们和明军隔在两边。” “嗯。” “灵州是明国富庶之地,每年生产的粮食占全国米粮的三分之一,上缴的课税也是重中之重,实是一块大大的肥肉。” “呵呵,不错。”好坦率的形容。 这半个月来对于拓跋真“请”他来灵州的目的,东方昊晔反复思量,心里大致有个谱。 若是想拿他来威胁明国、威胁北堂王,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在明国除了一个姑爷身分,再什么都不是。 如果他们想那样做,还不如直接掠来曜月。 不过若是拿他来与文国交涉……“静王爷看以灵州如此实力,加上我西厥五万大军,可有勤王的胜算呢?”东方昊晔瞟他一眼道:“大概五五之数吧。” 其实他觉得连三七之数都未必到呢。 拓跋真轻轻一笑,低声道:“若是加上南边的文国十万大军呢?”东方昊晔心下一跳,凝视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 拓跋真紧紧盯着他道:“文国与我西厥,平分明国如何?” “平、分、明、国?”东方昊晔一字一字慢慢重复,面沉如水,冷笑道:“二王子好大的胃口。” “静王爷难道不感兴趣?” “我怕吞不下,噎着自己。” “呵呵,静王爷有什么顾虑,尽管说。” 东方昊晔不是不知道拓跋真的野心,这几天见他对自己态对烩么客气,也曾揣测他向文国“借”兵以牵制明军的可能,却没想到他的野心大到如此地步。 “本王一向不过问朝事,只安心做我的清闲王爷。二王子现在千辛万苦把我‘请’来,只怕找错人了。” 拓跋真轻笑,“静王爷谦虚了。静王爷执掌东天门,智勇双全,去年曾协助文帝一举平息福王内乱,在文帝耳边一句话,胜得过旁人百倍。文、明两国相互制肘,似敌似友,终究不是长久之事。 “现在天下大定已二十来年,文国休养生息,国力日强,如今大好时机近在眼前,岂有错过之理?”东方昊晔扯扯嘴角,道:“二王子,你在北豫王的领地与本王大谈平分明国之计,可把北豫王放在眼里?” “呵呵,静王爷,你不会如此天真吧。” 东方昊晔沉默不语。 第十七章 从城楼上下来,东方昊晔脑海里反复盘旋着拓跋真的话,心绪有些茫然。 这次明国内乱,对他文国来说实是一个大好机会,纵使不能占领明国,但在边境和朝堂上占些便宜,却是容易得很。 为国,拓跋真的提议实是大大的诱惑。 虽与豺狼为谋,但以文国熊虎之姿,结豺狼之族为盟,吞掉明国这块大大的肥肉,似乎不是不可能的事。 就算明国不会任人鱼肉,举全国之力反抗,但少不得至少割掉燕江以南的州郡十一县,再加上西南的灵州,西北的三十二县……明国经此一役必然元气大伤,国力衰退,恐怕二十年内难以恢复。 可是为私,东方昊晔又如何能将北堂曜月置于如此境地?北堂曜月在明国身居高位,虽已“嫁”他为妻,但对明国的事情绝不会置之不理。 东方昊晔怎能忍心与北堂曜月敌立而对?拓跋真厉害。 他的这个提议,如同一把双面刀,一面刻着忠心,一面刻着情义,在东方昊晔心里不断凌迟。 如果没有北堂曜月,此事东方昊晔恐怕已经答应了。 可是想到没有北堂王的遥京,北堂曜月一人苦苦支撑,对明国尽心尽力,对家族全心全意,小王爷又于心何忍。 东方昊晔第一次面临如此两难的境地。 这几天小王爷睡的不好,早上起来两只眼圈乌黑抹青的,骇人一跳。 “这床太硬了,睡着不舒服!”小王爷捶床,又指着房间叫道:“屋里太冷了,冻得睡不着觉!”两个西厥少年被小王爷的起床气吓得战战兢兢,不明白住了多日的房间怎么突然哪里都不对起来。 其中一个少年脑子不知道怎么转的,忽然有些羞涩和惧意地小声道:“王爷……可要我们今夜为您暖床?” “什么?”这次轮到东方昊晔被骇了一跳,瞪着眼睛叫道:“本王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你哪只耳朵听见本王这么说了?”两个少年吓得往后缩了缩,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哼哼!还装!你们西厥人都是狡猾的豺狼,我才不上当呢!东方昊晔把窝了一肚子的郁闷火,都迁怒到这两个侍从身上。 谁叫他们都是拓跋真那个混蛋派来的。 如果不是那个混蛋,他怎会离开他的亲亲爱妃,再被他们掠到这来?如果不是那个混蛋,他又怎会陷入这不忠不义、国家情爱难以两全的地步?混蛋!气死了! “静王爷,这是怎么了?”拓跋真踱进屋里,看看屋里的狼藉和两名惶遽的少年,诧异道:“王爷莫不是欲求不满不成?”东方昊晔没理他。 拓跋真笑道:“是在下失策,本以为给王爷找了两个美人,谁知并不合王爷的意。前几日见王爷身体违和,未敢送来合心的美人,此刻见王爷精神奕奕,那在下……” “免了免了!”东方昊晔摆摆手,没好气地道:“你们西厥美人本王无福消受。” “哦?”拓跋真瞥他一眼,慢慢道:“王爷看不上我们西厥的美人?” “那倒不是,本王只是对汉人情有独钟罢了。” 确切地说,是对他家亲亲爱妃的摩耶人情有独钟。 “原来如此。”拓跋真恍然大悟,笑道:“如此还不好办?近来灵州城里最大的勾栏院正在举办一年一度的赛花盛会,王爷若是有兴趣,晚上在下就陪王爷走一遭。” 东方昊晔闻言,心中一动。 想起上一次在望春楼中的记忆可不怎么好,不过这灵州城里的勾栏院,倒不知比他东门的销金窟如何。 拓跋真见他眼珠子滴溜乱转,便知道动了心思,热情地怂恿道:“今天晚上难得热闹,静王爷身体已然康复,在城里也无所事事,不如就与在下去乐一乐。” “嗯嗯,也好。”东方昊晔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几日被他变相地软禁在这个府里,至多不过上趟城楼,倒也真想去见识一下灵州城里的风采。 再说,也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去那等风花雪月的场所。 灵州现在虽与朝廷大军对峙,但城里百姓似乎并未受到多大影响。 灵州富庶辽阔,当可自给自足,百姓衣食不缺,因而也并不慌张,城里一如往日的繁华热闹。 东方昊晔和拓跋真兴致勃勃去了最大的勾栏院赏红馆,赛花大会便在那里举行。 因为参赛的都是清倌,尚不是抛头露面的时候,所以进得赏红馆的人,无不须花费大把银子。 二人坐在二楼雅座,拓跋真在东方昊晔耳边殷勤地介绍,有哪几家勾栏院的几位清倌参赛,参赛规则如何,又是谁家的希望最大等等。 东方昊晔笑意吟吟地应着,眼珠子在台上那几位蒙着面纱待选的美人身上乱转。 忽然感觉一股视线,瞥见那位个子最高、身材窈窕的美人正隔着面纱向他飞来一个媚眼。 东方昊晔楞了楞,见那黑漆漆的眸子灿若流星,眼波流转间端得是妩媚风情,不觉有些眼熟。 细看了两眼,忽然灵光一闪,心花怒放起来,立时一个媚眼飞了回去。 “王爷可是喜欢那春月楼的采星姑娘?”拓跋真见他一晚上和那个美人眉来眼去,自然看出端倪,笑咪咪地问道。 东方昊晔轻咳一声,道:“本王只是觉得她的胜算比较大而已。” “嗯。那个采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听说模样也生得极美,夺得魁首确实希望很大。” 东方昊晔立刻露出向往之色,却瞥了瞥拓跋真,故意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拓跋真此人心机深沉,善于察言观色,此时见了小王爷这副模样,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暗中唤来贴身侍卫让他们下去准备。 晚上小王爷回到寝室,毫不意外地在房里看见一个正静静等待,含羞带怯的美人。 “奴家采星,给王爷请安。” 美人起身一揖,真是美得花儿都谢了。 “小星星,星美人,快给本王抱抱呐……”东方昊晔迫不及待地扑上去,完全符合一个色急王爷的标准。 “哎唷,王爷好讨厌……” “让本王摸摸呐……” “王爷,别、别……”随着屋内一阵打情骂俏,屋外守候的卫兵都不由得涨红了脸,互相对视一眼,暗道这个文国小王爷当真色急,对这样一个美人竟然上来就直奔主题,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忽然一阵暗风掠过,几人尚无所觉,已失去了意识。 东方昊晔正和星星美人在床上胡搅乱搅,忽然一股淡淡的气息飘进了屋内。 东方昊晔感觉不对,轻轻撩开被角,不由傻傻呆住。 “你抱够了没有?有了本王的一个弟弟还不够,还想再霸上另一个?” “北、北、北……”东方昊晔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虽然早知道星美人混进来必然有强大的背景和他人的接应,但这个人、这个人……也太让他没有心理准备了。 星美人略带幽怨地道:“大哥,你进来的太早了。” 北堂曜日随手一掀,被子揭开,露出下面二人衣衫不整的样子。 他挑了挑眉,淡淡道:“你们还想假戏真做不成?” “北、哦不,大哥。” 东方昊晔忽然反应过来,立刻扑上去拉住他的衣袖,激动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曜月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身体还好吗?宝宝还好吗?有没有很担心?”小王爷一股脑冒出一连串的问题,嘴巴收也收不住,说到后来,心里更加急切:“曜月到底怎么样?暴雨梨花针那么厉害,小冬子有没有护好他?北堂大哥你赶紧告诉我!赶紧告诉我!”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让我大哥怎么告诉你。” 言子星扯了扯他。 东方昊晔突然想起什么,有些僵硬地转过头,指着言子星哆嗦道:“你、你、你刚才管他叫大、大哥?” 言子星下了床,站在北堂曜日身旁冲他微微一笑,道:“我们长得不像兄弟吗?” 像!真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嘛…… “没想到丈母爹竟然老树开花……”东方昊晔张着嘴巴喃喃自语,脑袋有点晕。 难怪他总觉得小星星眼熟呢,原来竟是曜月的弟弟……言子星其实仔细看,和北堂曜日一样,长得与言非离有几分相像,因而两人站在一起,立时可以让人猜测出他们的血缘关系。 只是北堂曜月和北堂曜辰兄妹则更像北堂傲一些,与言子星的肖似便少了几分,所以小王爷初时没有发觉。 “你自言自语什么呢?回神好不好。” 言子星不客气地上前,一把掐住东方昊晔的脸肉,用力扯了扯。 “喂,别乱摸!”东方昊晔拍开他的手,恼道:“竟然骗了我那么久,真过分!亏我还把你当朋友。” “我骗你什么了?你又没问过我。” 言子星翻个白眼,理直气壮地道:“你说你叫方昊,还不是一样骗了我?我最多不过对你隐瞒了点事情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曜月?他好歹是你哥哥吧?瞒着身分接近我,肯定没有好目的。”小王爷忿忿道。 北堂曜日淡淡地道:“他不知道。” “啊?” “他和曜辰都不知道还有星儿这个弟弟,星儿的事只有我知道。” 东方昊晔觉得自己的下巴好像掉了。 他张口结舌地瞪着这兄弟俩,心里却在由衷地佩服两位岳父大人。 这种事……也能瞒啊。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22节 难怪当初他偷偷上山去找两位岳丈大人求亲的时候,北堂傲会嫌弃他年纪太小。 因为他真的和他小儿子差不了几岁呐……不过北堂家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此刻还是正事要紧。 “北堂大哥,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曜月到底怎么样了?你们是怎么混进灵州的?”北堂曜日沉吟片刻,淡淡对他解释了一下。 原来这灵州城内早有北堂曜日安排下的耳目和密探,要混进来再简单不过。 今晚参加赛花大会的一家勾栏院是北门暗中经营的,北堂曜日得到消息,知道小王爷要和拓跋真来看热闹,便让言子星男扮女装,代替原来的参赛者采星上台表演。 因为参加赛花会的清倌都会接受检查,包括身体和身分,所以检查时都是真正的采星做的,好在她的身材本就高a,又是清倌,除了老鸨,见过她的人很少,所以言子星假扮起来也很容易。 北堂曜日本以为言子星要引起小王爷的注意比较困难,谁知他一个眉眼飞过来,昊晔就上钩了。 北堂曜日为此暗中皱眉,恨他竟如此色急,这么快就把曜月抛诸脑后了。 但随后知道小王爷其实第一眼就认出了言子星,一切都是将计就计,这才消怒。 “事情就是这样。时间不多,你准备一下,跟我走。”北堂曜日淡淡吩咐。 东方昊晔犹豫了一下,摇头道:“不行,我不能走。” 北堂曜日蹙眉。 言子星急道:“为什么?” 东方昊晔难得正经道:“我有我的顾虑,我现在还不能走。” 他的灵魂绝不会背叛曜月,但他的心,却不得不为自己的国家着想。 留在这里,他还有许多事要做。 北堂曜日盯了他片刻,突然道:“是拓跋真还是司简?”那双漆黑的眸子如有实质,锐利而清明地直视东方昊晔。 言子星微微一震。 东方昊晔没有回答。 北堂曜日冷然道:“我猜,是拓跋真,因为他的野心更大。他出什么条件,竟让静王爷犹豫了。” 北堂曜日的眼神好似穿透了他的灵魂,在那样的目光下,东方昊晔感觉自己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他是出了条件,我也承认我犹豫过,但是现在,我不想告诉你。” 东方昊晔咬牙,眼里闪过一丝倔强。 他不想在北堂曜日的压力下屈服,也不想……被他比下去,因为,在曜月的心中,他至今仍是一道无法让人逾越的高墙。 一道……强者的高墙。 北堂曜日道:“静王爷好像已经做出决定了,是吗。” 东方昊晔没有回答。 这不是一个问题,所以他也不必回答。 东方昊晔和北堂曜日就这样默默对峙,无言的气氛让言子星不安起来,过了片刻,他轻咳一声,打破沉默,道:“昊晔,你留在这里不是办法,这里很危险。而且你都不担心……不担心三哥吗?”东方昊晔的心“腾”地一下揪紧了。 北堂曜日道:“昊晔,你不想走也可以,但是今夜你必须和我去见一个人。” 说着打了个手势,一个身穿黑衣的窈窕身影跃了进来。 “采星,你和四少爷留在这里掩护,本王和静王爷晨曦前回来。” 北堂曜日说完,也不管东方昊晔愿不愿意,提起他便走。 北堂曜日功夫之高,东方昊晔早已知道。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这样被他拎着犹如幼儿般掠出府第,奔至城墙脚下,仍然让他说不出的郁闷。 “那个……北堂大哥,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啊?看这样子,我们不会是要出城吧?”东方昊晔仰首望着黑漆漆的城墙,不明所以。 “不错,正是出城!”北堂曜日说完,把他往上扔。 东方昊晔骇了一跳,急忙运功向上奔去,不过他内力不济,登不到一半就要摔下。 正感力竭之时,背心一热,有股温和悠长的内力缓缓送入,助他一跃而上,转眼翻出了城墙。 来到城外,一个暗卫牵着两匹骏马从隐身处出来。 “上马。” 北堂曜日也不多说,跨上马背,催马便走。 东方昊晔没办法只好紧跟其后。 他们急奔了十几里路,来到明军的驻扎大营。 北堂曜日带着东方昊晔来到后方一处不甚起眼的军帐前,道:“你进去吧。一个时辰后我们返回灵州城。” 说完望了一眼帐帘,转身走了。 东方昊晔莫名其妙,本来还以为他是带自己来见明军将领,谁知就这样扔下他走了,不知这帐里到底是什么人?东方昊晔忽然心中一跳,怔怔站了片刻,掀开帘子,慢慢走进去。 大帐里面昏昏暗暗,屏风后一烛如豆,恍恍惚惚地燃着。 一个身影疾扑上来,沙哑着嗓子,刚唤出一个“王……”字,便被东方昊晔一把捂住。 来人正是他的贴身心腹,小冬。 东方昊晔拍拍他,轻轻绕过屏风。 灯影摇曳中,那人身着单衣,披着一件孔雀翎羽的玄色长风,神色倦怠地倚在桌旁,双目轻闭,一手支腮,一手放在腹前,似是等待太久,在疲惫中昏昏欲睡。 东方昊晔只觉心脏一阵揪紧,鼻子阵阵发酸,轻轻走过去在他身前蹲下,小心翼翼地执起那只手,缓缓贴到面上。 北堂曜月微微一动,睁开双眼,“昊晔……” “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东方昊晔按住他,抬头细细打量。 北堂曜月的面容有些消瘦,脸色苍白,光洁的肌肤也失了几分颜色,显得黯淡而憔悴,看得东方昊晔心头直痛。 但与那削尖下颔相比,身上却沉隆很多。 伸手圈住他又粗了几圈的腰,东方昊晔将脸在他手背上蹭了蹭,把头埋在他膝间。 “曜月、曜月……”他低低地念,摸上北堂曜月的肚腹,惊觉那里竟比一个多月前隆起好多,圆圆沉沉的,好似揣着一个大南瓜。 “为什么不上床休息?”北堂曜月淡淡一笑,“大哥今晚去接你。” 东方昊晔的眼圈红了,将他搀起来,扶到床榻上,恼道:“那你也不要硬撑着等啊!万一今夜大哥行动失败了怎么办?难道你还要等一夜不成?”突然想起更重要的事,他咬牙低喝道:“你根本就不应该来!你、你这样的身子……这里是什么地方!路途又这么远!你、你……” 北堂曜月蹙眉道:“好了,我还没教训你呢,你倒冲我叫上了。” 东方昊晔咬咬牙手忙脚乱地帮他安置好,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又忍不住在他肚子上摸了摸。 “宝宝闹得厉害吗?我看你气色不好,身体真的没事吗?那天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动了胎气?你怎么能从遥京跑到这里来?这里这么危险……”北堂曜月按住他的手,微笑道:“你回来我就放心了。揣着这两个小家伙到处跑,是挺累人的,等咱们回遥京就好了。” 东方昊晔心里感动,却犹豫自己的决定要不要告诉他。 曜月现在还不知道他要留在灵州,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回遥京去?咦?等等!他好像落下了什么?两个……两个小家伙……揣着这两个小家伙…… “曜、曜月……”东方昊晔结结巴巴,颤巍巍地摸上他的肚子,颤声道:“这、这里……两、两个?你、你……我、我……” 北堂曜月微微一笑,轻点下头,“真被你这张乌鸦嘴说中了,真的是双胞胎呢。” 东方昊晔惊喜交集地瞪大眼睛,有些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刺激似地,身子一软,趴倒在床前。 双胞胎,双胞胎……没想到除夕之夜的一句戏言,竟一语成真呐!“呜……呜呜……”东方昊晔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惊喜,呜咽两声,轻轻将面颊贴到北堂曜月腹上,伸手揽住,感觉真是不可思议。 曜月那般纤细的腰肢,怎能装下两个宝宝那么大?再过两个月那得什么样子啊……小王爷心中苦恼,他可不想曜月受那么大的苦啊。 “你内伤重不重?身上好了没有?”北堂曜月问道。 小王爷回过神来,笑道:“内伤不重,好的可以翻筋斗。内力更是完全恢复,现在我又是高手了,你不用担心。” “你这样的功夫也算高手?”北堂曜月笑道。 东方昊晔过去吻吻他的唇,道:“反正不是低手。放心,虽然我功夫不济,但自保还是有余的。” 北堂曜月迟疑片刻,低低道:“就算为了疗伤,当初也不一定要禁制了内力。是不是皇上让你服的?”东方昊晔轻轻笑道:“出生皇家难免有些猜忌疑虑,可三皇兄确实对我好,你也是明白的。他给我下禁制,其实是为了不想让我来明国。” 北堂曜月凝目望着他,“那你为何还要来?” 小王爷嘻嘻一笑,轻轻搂住他,再摸摸宝宝,嗔道:“你明知故问嘛。” 北堂曜月沉默片刻,忽然微微一笑,道:“你不仅是为了我和孩子,也是为了让文帝有所顾忌,不在这个时候对明国出手。” 陡然被他说出心事,饶是东方昊晔这样的厚脸皮,也忍不住老脸一红,呐呐道:“曜月……” 北堂曜月望着他,诚恳地道:“昊晔,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他忽然而来的话语,让小王爷微微一楞,握住他的手道:“曜月,不必道谢,我这么做是心甘情愿,何况这也不仅是为了你。 “明国现在祸起萧墙,文国若在此刻趁火打劫,实是卑劣的行为,怎是一泱泱大国所为?我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文国。” 北堂曜月知道他这番话是为了宽慰自己,不想自己背上沉重的负担,不由得释然一笑,伸手掐住东方昊晔双颊,向两边一拉,道:“说得对!你是我的夫君,为我这个王妃做点事有什么不应该,我怎用得着对你客气。” “呜呜……素呀素呀,夫用坎斯。(是呀是呀,不用客气。)”小王爷歪着头,龇牙咧嘴道。 这是北堂曜月第一次坦然以他的王妃自居,让东方昊晔心里乱感动、激动一把的。 礼多而生疏,他们既是夫妻,又何必客气。 “既然如此,”北堂曜月松手笑道:“你也不会怪我离开遥京跑来这里,对吗?” “啊?”原来他在这里等着我呢!小王爷揉着脸,心下郁闷。 北堂曜月见他不说话,眼里仍有责备之意,道:“你别气了,我们明天就回遥京去。若是你想回逾京……我也陪你一起回去。司简和拓跋真为人狡诈,怕还会有什么后着,我们早走早妙。” “你愿意和我回逾京啦?”小王爷惊喜。 北堂曜月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小王爷想起自己的决定,敛下雀跃的心情,道:“太晚了。曜月你累了,早点歇息吧,有话我们明日再说。” “好。” 北堂曜月实在太累了,脸上的倦容早已掩不住,此时撑到东方昊晔回来,又说了这么一会子话,已经倦得不行,轻轻应了声,放下心来,终于睡下。 东方昊晔扶他躺好,不动声色地拂了他的睡穴,呆呆凝视着他,手放在他的腹上轻轻抚摸。 忽然手下一动,有劲的动作直撞上他的掌心,似乎是宝宝隔着肚皮狠踢了他一脚。 东方昊晔瞪起眼,用力地盯着北堂曜月的肚子看,恨不得能穿透视线,看看里面是哪个宝宝对他老子这么无礼。 可是宝宝们却好像对他的愤怒毫不在乎一般,故意挑战他的威严似地又是一阵蠕动,似乎在里面翻跟头。 “嘘——嘘——宝宝乖!宝宝乖!好好睡觉觉……”东方昊晔吓得连忙安抚,看见北堂曜月在睡梦中不适地拧起眉,立刻丢盔弃甲,对宝宝俯首称臣。 唉!第一胎就揣上两个宝宝,真是……太辛苦曜月了。 东方昊晔不由得庆幸刚才拂了北堂曜月的睡穴,不然他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东方昊晔担忧地望着他的睡颜,不知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又回了灵州,会是怎样一副神色。 东方昊晔下定的决心很难轻易改变,此时望着北堂曜月倦色之中眉宇舒展的憔悴面容,心意更加坚定。 曜月,你说的对,我们是夫妻,本就是一体的,我为你做什么,你都不用客气!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记轻吻,东方昊晔不舍地在他有些苍白的唇瓣上辗转良久,终于慢慢离开,帮他掖好被角,又不忘叮嘱宝宝两句:“宝宝一定乖,不要折腾爹爹,等爹、嗯、等父王回来奖励你们。记得,一定乖乖的哦。” 小王爷这才发现一个问题,两个爹爹似乎不好称呼啊。 难道以后要宝宝们管他叫爹,管曜月叫娘吗?其实他是觉得管曜月叫娘很不错,不过以他家爱妃那个性子……估计是不可能。 唉唉,不知道曜月是如何称呼两位岳父大人的,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问一问。 东方昊晔让小冬取过笔墨,写了两封书信,对他交代好事情,慢慢踱出大帐。 北堂曜日正站在帐外负手而立,背影挺拔,巍峨如山。 他慢慢转过头,淡淡道:“还要回去?”东方昊晔点点头。 北堂曜日顿了顿,道:“走吧。” 第十八章 东方昊晔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拓跋真看见他的第一句话,便是笑咪咪地问:“王爷昨日可睡得舒坦?”东方昊晔伸个懒腰,嘻嘻笑道:“美人在怀,当然睡得好。” 拓跋真见他果然面色滋润,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暗道这美人计果然有效。 这文国小王爷竟不是个断袖,可见和北堂曜月的婚事只是两国联姻的幌子,当不得真。 不过就算是真的,这美女的滋味,又岂是男人可以比拟的?东方昊晔道:“我要给家兄修书两封,二殿下可否派人送去。” 拓跋真闻言,眼睛一亮,微笑道:“当然。” 事不宜迟,东方昊晔当即动手写了两封信。 一封给他的皇上老哥,内容不必细表,无非是拓跋真那天的提议,和这个提议可以带给他们文国的种种好处。 另一封致文、明交界德云关的镇西王爷,三十万兵马大元帅,东方昊晔的长兄,东方华。 东方华的回信很快送来了,信里很明确地表示要见东方昊晔,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他不仅要等待皇上的旨意,也须和昊晔面谈为宜。 这封信拓跋真看了,毫不怀疑,立刻命人准备,要与昊晔一起去德云关会见东方华。 若是合约谈成了,进,可以指望文国大军与他们平分明国;退,至少也要揽到东方华的十万精兵,协助他将司简推上明国皇位,得到包括灵州在内的大片土地。 但事实上他却不知道,这封信只是诱他去德云关的幌子。 真正的密信,东方昊晔那夜在北堂曜月的大帐里已经写好交给了小冬,让他暗中送了出去。 至于司简,本想亲自动手的小王爷,在那天夜里见过北堂曜月,便改变了主意。 为了北堂曜月这件事绝不能再拖,东方昊晔不再固执于与北堂曜日的争胜之心,决定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力量早日解决此事。 他把该知会的消息告诉了北堂王,知道他自会利用拓跋真的异心,挑拨这对姻亲反目成仇。 这其中的暗地往来,言子星当真功不可没。 不仅白天与小王爷作起戏来得心应手,晚上游走于拓跋府邸与北堂王之间也是轻松自如。 待东方昊晔和北堂王搞好分头行动的细节,东方华的回信也到了。 拓跋真行动果然迅速,收到东方华回信的第二天他已准备妥当,与东方昊晔一起浩浩荡荡地上路,往德云关而去。 当然,东方昊晔可没忘记带上言子星装扮的采星美人。 他们来到德云关时,东方华早已列兵立队,严整以待地等着他们了。 重关之内一切从简。 拓跋真心中尚存一丝警戒,没有入关,只带人在关外驻扎。 东方昊晔进了关,书房里只有他与东方华兄弟二人。 他一跃扑上去,抱住东方华笑道:“大皇兄,好久不见!”东方华一向严肃的面容上也露出一抹笑意,道:“多大了,还这般没大没小的。” “嘿,我再大也大不过大皇兄啊。大皇兄好久没看见可爱的小弟,怎地还这般严肃呐。” 东方华道:“好了,西厥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 “三皇兄没说什么吗?” “皇上下了一道密令,让我一切听你的安排。你是如何说服皇上的?” “呵呵,还不是晓以国家大义。”东方昊晔坏笑。 再加上皇嫂和她肚中的小皇子,这分量也算足了。 再说三皇兄也明白,明国这块肥肉不是那么容易吞的。 和西厥达成同盟,不一定能占到什么便宜,就算真能与其平分明国,付出的代价也是难以想象的。 而帮助明国平息内乱,打退西厥,则只要投入适当的军力便能得到极大的回报,何况现在拓跋真亲自送上门来,关门打狗岂不是更加事半功倍?东方昊晔与大皇兄商量好细节,认为拓跋真为人机警不宜打草惊蛇,还是先虚与委蛇的好。 反正已经引蛇出洞,只剩瓮中捉鳖,与北堂王一起两面夹击了。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23节 “还有那个李参也不能小瞧。” 东方华敲敲桌子,道:“三天前灵州城外的那场突袭,他就做得痛快漂亮,给了明军一个不小打击。” “什么!突袭?”东方昊晔闻言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明军伤亡如何?” “这是今早得到的飞鹰密报,你自己看吧。” 东方昊晔急忙抢过战报,流览一遍。 原来李参竟在前几天夜里发动突袭,率五千骑兵闯入明军大营,又命三万人从后包抄,腹背夹击,打了明军一个措手不及,不得不连夜拔营,向后退出三十里地。 曜月……东方昊晔心脏剧跳,手指有些哆嗦。 应该、应该不会有事。 曜月想必已经离开了……他虽是这样想着,心里却不知为何仍然惶恐不安。 “昊昊你没事吧?”东方华见他面色苍白担忧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大皇兄,我有点事先走了。” 东方昊晔一跳跃起冲出门外,跑过校场,奔向暂居的院落。 “子星!”他心里一急,连言子星的化名都忘了,“李参三天前发动突袭,将明国大军向后逼退三十里地,你可知道曜月……”东方昊晔忽然住口,只见言子星一脸苍白地站在院子中央,肩上停着一只灵枭,看见他猛地把手往后一背。 “那是什么?” “没、没什么……”言子星眼神闪烁,神情慌张,面色不比东方昊晔强多少。 “是不是灵州来的消息?”东方昊晔紧紧盯着他。 这几天言子星一直和灵州那边保持着消息,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不会不知道。 “是不是有关曜月的事?”言子星被他逼得步步后退,咬牙不语。 东方昊晔猛然大喝:“是不是!”言子星浑身一震,过了良久,颤声道:“大哥那边传来消息,说、说三哥在三天前的突袭中失踪,目前……下落不明。” 东方昊晔只觉眼前一花,天旋地转间,心脏几欲炸裂。 曜月……这该死的鬼天气,竟下起了瓢泼大雨!东方昊晔跳下马背,拉紧缰绳牵着它走。 狭窄的山谷中道路泥泞,冲流而下的河水在山路留下许多污泥和碎石,一脚踩下去漫过脚踝。 大雨劈里啪啦击打下来,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浑身早已湿透,雷声轰轰,还要防着不要惊了马。 老实说,东方昊晔这辈子还不曾如此狼狈过,即便当日赴遥京时那般落魄,也有小冬在旁张罗一切。 想起小冬自然就想起了那人。 唉……东方昊晔已出来整整寻了半个多月,仍未得到北堂曜月的消息。 三天前因为暴雨和洪流与带来的人马冲散了,东方昊晔不愿轻易放弃回头折返,便一个人继续向前寻。 德云关那里他已交代好。 当时他心急如焚却不能离开,正好水涟儿如期赶了来,东方昊晔便让她易容成自己的模样,与大皇兄一起应付拓跋真。 水涟儿追随他多年,相交甚深,又精通易容之术,模仿起小王爷自然唯妙唯肖,几可乱真。 东方华自不必说,有水涟儿相助,再加上言子星那发了狠不吃素的主儿,拓跋真这次恐怕要尝尝偷鸡不成拾把屎的滋味了。 东方昊晔把计画交给他们,便立刻带着一对人马连夜赶到当日的战场之地,细细寻觅北堂曜月和小冬的踪迹,却一直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不由得半喜半忧。 喜的是从北堂曜日那里得到消息,灵州城的人并未抓到北堂曜月,他们至今也不知道北堂王府的三世子也在当日混战的大营中,失去了最后挟持人质保命的机会。 北堂曜日此刻如被触了逆麟的苍龙,火气大盛,三十万兵马兵陈灵州城下,不日便要大举进攻。 东方昊晔看他这次不把李参和司简全家灭了,熄不了火气。 当然,他若不灭,小王爷也消不了这新仇旧恨。 忧的是北堂曜月和小冬至今下落不明,山路崎岖,他们当日匆忙撤离,小冬虽然武功高深,却并不会医术,北堂曜月和宝宝若有个好歹……东方昊晔抹去脸上雨水,一深一浅地拉着马向山里行去。 前些日子遇上山洪和手下的人走散了,昨日好不容易在山脚下寻到小冬留下的模糊暗记,不知再经过今天这场大雨还能剩下几分。 东方昊晔怀疑自己走错了方向,如此崎岖的山路,他们驾着马车如何能够经过?暴雨打得他神智零落,只拼着一口气向前走。 天色暗下来时,一人一马也不知道怎么翻过的高山,终于转入山坳。 大雨渐渐停歇,东方昊晔踉踉跄跄地前行,忽然望见山林深处有户人家,灯明昏暗,透着隐隐暖意,连忙翻身上马,奔了过去。 来到那户简陋的门院前时,东方昊晔已经东倒西歪,体力不支,胡乱地拍着门扉。 “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谁呀?”过了半晌,院子里传来一个声音。 东方昊晔连忙说明求宿来意,良久,简陋的门扉“吱啦”一声打开,东方昊晔欣喜地抬头,刚要道谢,却突然顿住。 眼前人也直楞楞地看着他,半晌之后,忽然大叫一声:“王爷!”扑了过来。 东方昊晔惊喜过度,脑子都有些糊涂了,浑身剧颤,半晌没说出话来。 “王爷!王爷!”小冬热泪盈眶,抱着他一个劲儿大叫。 “小、小冬子……真的是你?” “呜哇哇哇,王爷。王爷……王爷,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要不是他身上有体温,小冬真会以为见鬼了。 东方昊晔颤巍巍地抓住他的手,道:“小冬子,曜月呢?曜月在哪儿……” “……昊晔。” 熟悉至极的声音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轻轻颤颤地响起,满含着不可置信的欣喜。 东方昊晔楞楞地抬头望去,那人撑着腰倚在门边,正直直地望着他。 “曜、曜……”东方昊晔踉踉跄跄地甩开小冬的手,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一把将那人拥住。 “曜月!曜月!”东方昊晔惊喜交集,脑子都晕了。 上上下下将北堂曜月仔细检查一遍,见他和孩子好像都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身子陡然一松,很没用地晕了……“呜呜呜……主子,小冬对不起您。都是小冬没用,让您吃苦了!呜呜呜……主子,小冬对不起您,都是小冬没用,让您吃苦了!呜呜呜……主子……” “好了,别哭了,头疼。” 东方昊晔一脸黑线,忍受着小冬非人的耳虐,呵斥了他一句,很想叫他闭嘴。 不过此刻还在专心扒饭,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只好暂时作罢。 “山野粗粮,不知道小公子吃得惯吗?”苍老的妇人陈李氏偻着身子送上一盘炒野菜,局促不安地问,声音大得出奇。 “好吃!好吃!多谢老太、咯……”小王爷打了个嗝,小冬连忙递过一杯粗茶,他咕咚一口喝尽了。 北堂曜月帮他拍拍后背,皱了皱眉,静静地望着他。 简陋破旧的桌子上放了一盘咸菜,一点豆干,一小盆吃剩下的野鸡肉(野鸡是小冬昨日上山打的),还有新端上来的一盘野菜,再加上东方昊晔刚刚塞饱的一个空碗。 山里人生活清苦,这个陈李氏年纪一把,老伴早死,只有一个儿子远在边关参军。 平日吃的是后院种的青菜,粮食是拿每日在后山采摘的蘑菇、竹笋去镇上换的。 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小镇,翻过山要走两天才到,现在春天山洪频繁,她根本出不了山。 幸好北堂曜月他们在这里借宿,小冬便隔三差五去山上转一圈,打些野味,摘些山果,采些草药回来。 这粗茶淡饭,东方昊晔现在饥肠辘辘,吃起来自然是香的,可一想到北堂曜月半个多月来一直吃着这些东西,便心疼得不得了。 他现在的身子,若在府里,小王爷恨不得用灵芝、雪莲、人参、燕窝换着法子来给他补,可现在却只能躲在这偏僻的深山老林里吃这些。 陈李氏耳朵很背,东方昊晔说的话根本听不清,小冬在她耳边又嚷了一遍,这才安心地笑了。 满是老褶的脸上,笑容却十分真诚。 东方昊晔放下碗筷,拉着北堂曜月的手欣慰地道:“幸好你没事。” 说完,借着恍惚如豆的烛火下仔细打量,隐隐觉得曜月似乎哪里奇怪。 北堂曜月有些不自在地道:“别看。” “啊!你穿了女装!”小王爷这才突然发现,虽然衣饰简单,但北堂曜月确确实实穿了一身女装。 他瞪大眼睛,嘴巴圆圆地张着。 要不是陈李氏还在一旁,他定要抱住北堂曜月仔细欣赏了。 女装的北堂曜月,东方昊晔可是做梦都没想过。 北堂曜月虽然漂亮,但他性格淡泊,为人坚定,处事泰然,身上没有一丝女气。 就像那千年雪山上最遥远的一株雪莲,清冷而美丽,优雅而沉稳。 东方昊晔便是爱极了他这分气质,容貌倒在其次,因而当年北堂曜月明明与北堂曜辰同时出现,东方昊晔却对身为男儿的北堂曜月动了情,而不是更加妩媚美丽的姐姐北堂曜辰。 可是、可是……虽然没想过,但北堂曜月女装的样子却与北堂曜辰完全不同。 小王爷垂涎地望着他,心动不已。 北堂曜月微微凝下脸色,冷冷地瞪着他。 小冬在旁拉拉他的袖子,小声道:“王爷,您的口水流下来了。” 陈李氏在旁笑得满脸皱纹,道:“小少爷和媳妇好久没见了吧?我老太太知道,不打搅你们。小冬,我们出去。” 说着又拉过东方昊晔,“悄声”道:“小少爷想和媳妇亲热吧?不过你媳妇肚子这么大了,忍着点吧,别伤了大人和孩子。” 喝——东方昊晔脸涨得通红。 老太太你说什么呢!我才不会那样做!而且……你声音也忒大了点……小王爷有种心事被当众揭穿的羞耻感,欲哭无泪。 陈李氏和小冬收拾好碗筷,退了下去。 北堂曜月靠在床边,扯扯衣服,盯着东方昊晔冷声道:“什么也别说!” “是!”东方昊晔是乖乖好相公,对亲亲爱妃的命令自然遵从至极。 只不过嘴上这么说,眼神却不住地在他身上乱瞟。 不知道是不是大了肚子的缘故,北堂曜月的容貌和性子都柔和了许多,穿着女装并不显得十分突兀,反而别有韵味。 北方女子不乏身材高大者,北堂曜月如此打扮并不会惹人怀疑。 只是东方昊晔知道,若不是情势所迫,他肯定不会这么做。 原来北堂曜月和小冬那天深夜在大营后方突围,小冬十分机警,且他们住的营帐原本便在最后方,撤退得极为迅速。 大部分的灵州叛军都去围剿大股部队,他们的马车在清晨的时候甩开了追兵,进入深山之中。 北堂曜月辨别出方向,没有向明国大的县府而去,而是让小冬调转马头,奔着明、文两国的交界处德云关而来。 谁知半路被山洪所阻,且北堂曜月大腹便便,路途险阻,实在走不下去了。 小冬护着他好不容易找到这处偏僻的村庄,为了防止他人惊怪,才换上为防万一而准备的女装,在这里借宿下来。 东方昊晔听北堂曜月说了事情经过,胆战心惊,握紧他的手,“曜月,让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 北堂曜月轻叹一声,道:“不,是我让你担心了,我该早点回遥京。” 他的声音有些黯淡,东方昊晔听得心头一紧。 北堂曜月原是堂堂的北堂王府三世子,京畿御侍上卿,出身高贵,俊美逼人,本来在遥京好好地过着自己从容平静的生活,却冷不丁被个对他一见钟情的小子所害,不得不放下身分、性别远“嫁”他乡。 本来这些已经折损了他的自尊与骄傲,却又因为体质特殊,竟然以男子之身怀了六甲,而在危急之刻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这对他的尊严与骄傲是何等的打击。 东方昊晔想到王府被袭的那个晚上,北堂曜月提剑从寒清阁奔出,冷静沉着,临危不乱,挥手之间斩敌剑下,直到见他喷血示警时才神色大变。 曜月,他的曜月,本是高高在上骄傲冷艳的明月,却因为他的一己私念想方设法占为已有,现在又因腹中胎儿,不得不身着女装避人耳目。 东方昊晔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拉着他的手,喉口紧涩。 北堂曜月不知道东方昊晔在想什么,只是见他样子,笑了笑,安慰道:“其实住在这里也很好,又安全又清静,山清水秀的,宝宝们也很乖。陈李氏人很纯朴,又有小冬照顾我,也没什么好操心的。只不过这里消息闭塞,有些担心你。” “嘿,你担心我,我担心你,瞧瞧咱们俩。” 东方昊晔压了压情绪,故作轻快道:“现下咱们一家团聚了,可再不能分离。你放心,灵州我再不回去了,打死我都赶不走你身边!”东方昊晔下定决心,再不离开曜月半步!一次分离已吓去他半条命,再来一次……肯定直接抬着回逾京了。 东方昊晔随着小冬来到他们当初进山的大道上,看见因为春洪引发的泥石流而早已阻塞的道路,不由得又喜又忧。 喜的是没有追兵可以从这里过来,忧的是同样他们也无法出去。 据陈李氏说,她们这条山道每年春天都会阻塞,待过完这段季节,到了夏季情况才会好转。 这条路暂时不通,小王爷便带着小冬绕到后山,来到昨日他过来的那条狭窄危险的山道上,却吃了一惊。 那山道原本就很险,山路崎岖,狭窄陡峭,现在则完全被泥石堵住,显然夜里发生了山崩。 此时晴天白日,看着那条狰狞危险的道路,东方昊晔自己都有点暗暗心惊,不知昨天夜里自己是怎么牵着马走过来的。 看来在大道恢复前,他们只能被困在这里。 可是算算日子,曜月大概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临盆了,小王爷一想到这件事,就心急如焚。 小冬安慰道:“王爷,春洪再过半个月就过去了,到时我把深山里的几户人家召集起来,一起清理,很快就能行走了。” 小王爷心里却十分没谱。 就算那时可以通行,曜月的情况又可以离开吗?这里距德云关大概有五、六天的路程,要是稍有点差错,难道让曜月……想起那个金花还是银花的把孩子生在半路上,小王爷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哀叫:“不要啊啊啊——”小冬骇了一跳,“王爷您怎么了?”小王爷抱头蹲在地上,啜泣。 呜呜呜……我不要!我堂堂静王爷的爱妃,明明应该在雕梁画栋的王府里生宝宝,明明应该由医术高明的神医亲手诊脉亲自接生,明明应该有十个几太医二十几个下人同时伺候,明明应该……“呜呜呜……小冬子,怎么办?我不要曜月在这么简陋的地方生宝宝,好危险好危险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呜呜呜……” “王爷……”小冬也皱紧眉毛,愁眉苦脸地望着他。 忽然灵光一闪,小冬兴奋道:“王爷,万一,奴才是说万一,万一王妃在这里生产,不是还有王爷您吗?上次您给那个金花接生不就挺成功的嘛。王爷王妃吉人自有天祥,小世子一定平安的。” 东方昊晔脸黑。 那个孩子明明是杨青衣接生的好不好?他最多不过是帮那个女人顺了顺胎位,至于后面……那些丢脸事不提也罢。 唉……小王爷叹了口气,拍拍面颊,振作精神道:“小冬子,我们慢慢想办法,曜月从京城带来的保胎药还有吗?” “有,分量可以坚持到王妃临盆之日,我都收起来了。” “小冬子,你做的好!”东方昊晔用力拍拍他的肩,激动地道:“你果然是我最忠心的属下!等本王回去,就把小桃花许配给你啊。” “啊……”小冬竟然红了脸,扭捏道:“王爷说什么呐。” “嘿,小样儿的,还装!别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 东方昊晔冲他努努嘴,道:“你和小桃花偷情多久了?有胆子认没有?不然我把她许给别人,要不干脆收做填房,反正她本来就是伺候我的大丫鬟。” “别、别。奴才要她!奴才要她!”小冬急得脸都红了。 “哈哈哈,傻小子,认了吧。” 东方昊晔大笑道:“放心放心,本王厚道得很,不会夺人所爱的。” “什么夺人所爱?”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回到陈李氏的院子,北堂曜月正倚在门口,望着他们回来。 小王爷脸色一变,立刻一脸灿烂地跑过去,道:“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躺着。” “日上三竿了还躺着?我是废人不成。” 北堂曜月眯眯眼,微笑着问道:“小王爷,你要夺谁所爱啊?” “啊,咦?有人要夺人所爱?谁?谁!”小王爷一把抱住他,紧张地道:“曜月,你可是我的,别人别想抢走!” 北堂曜月不屑地白他一眼,哼道:“装傻!”连小冬都露出鄙视的目光,让小王爷十分郁闷。 北堂曜月当然不是真的与他计较,拍开他的手道:“要住在这,你可不能吃白食。小冬每天上山拾柴,打野味,摘野果,很辛苦,你能做什么?” “我……”小王爷想了想,自己还真不会做什么,道:“我可以打水。嗯……也能劈柴。” 以前在王府里看下人们做过,好像挺简单。 “那好,待会儿小冬帮陈李氏做饭,你就去劈柴吧,下午再去把水缸盛满。” 小王爷一迭声地应了,撸起袖子,兴奋地道:“没问题!曜月你等着,让你瞧瞧你相公我的厉害!”北堂曜月挑挑眉想说什么,但看见他兴奋的神情,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瞟他一眼,自己扶着腰慢慢回了屋。 第十九章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24节 山里的日子果然清苦,可是小王爷的日子更辛苦。 劈柴。 本来以为劈柴很容易,可是小王爷一试,却因为用力不当,把胳膊震麻了。 结果还是小冬把柴劈完,还帮他揉了半天胳膊。 打水。 水桶扔到井里,却总是在水面上打漂,怎么使力它就是不倒下,一急之下小王爷差点跳进去,幸好小冬在后面及时拉住他。 小王爷气馁道:“呜呜……小冬子,我是个笨蛋,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小冬安慰道:“您会做王爷就得了,这些事不会做也没关系。” 小王爷不甘心,又经过几天的磨练,终于找到诀窍,不仅劈柴顺当多了,打水也是小意思。 当他第一次捧着自己做出来的炒鸡蛋给北堂曜月送去时,激动得浑身发抖。 “怎么样?味道好吗?”东方昊晔瞪大了眼睛,紧张地望着北堂曜月。 “嗯……还不错。”北堂曜月微微一笑。 “真的?”小王爷眼睛这个亮啊,咧着嘴道:“我就说自己的手艺应该不错嘛。呐,曜月,你多吃点。” 北堂曜月果然很给面子地都吃完了,小王爷心里这个得意啊。 他果然是天才!学什么都快!哈哈哈……“给我看看你的手。” 晚上上床后,北堂曜月忽然道。 “干嘛?”东方昊晔把手伸过去。 北堂曜月细细看看,道:“手粗了好多。” 东方昊晔无所谓地道:“男人要那么细皮嫩肉做什么。” 说着反手握住北堂曜月的手,比了比,感觉自己的手掌比他小上一圈。 北堂曜月的手指修长圆润,形状非常好看,由于长年握剑指节十分有力,一看就是个有担当的人。 反观自己,与他相比五根手指略显粗短,手掌又白又嫩,整个感觉就是富态圆嫩,怎么看就是不知世事的纨裤子弟。 不过这些日子风吹日晒,又劈柴又干活,双手粗糙了不少,倒多了些许男人味。 “曜月,你连手指都这么好看呢。”小王爷赞道。 “男人要那么好看做什么。” 北堂曜月轻笑,学着他的样子说话。 小王爷一笑,侧过身搂着他,摸摸他的腰腹,“如果是女孩,长得像你就好了。” “男孩呢?” “嗯……还是像你比较好。” “像我有什么好?”北堂曜月合上眼,有一搭无一搭地和他说话。 “反正我希望宝宝像你呐。” 小王爷伸手探了探,宝宝们好像也休息了,静静地不动。 他们有时候在里面打架,痛得北堂曜月冷汗直冒,脸色十分难看,比在北堂王府那会儿厉害多了。 小王爷第一次看见时着实吓坏了,还以为宝宝要生了,慌慌张张地跑出去,把小冬和陈李氏吓了一跳。 后来从小冬口中得知,他这两个多月来经常如此。 北堂曜月的腿脚都肿了起来,行动迟缓,半夜盗汗和抽筋也越来越严重。 东方昊晔每日给他把脉,发现他肚子里的小家伙精神旺盛得很,胎息强劲有力,动作连连,难怪北堂曜月快要吃不消了。 快要九个月了,东方昊晔心里的焦急可想而知。 他暗暗数着日子,期待春洪早日过去。 同时希望能有人看见他留下的记号,赶来这里助他们解困。 小王爷日思夜想,都快急出毛病来。 甚至他已经做好了北堂曜月在这简陋的小院中生下宝宝的准备,所以当他在半空中发现言子星豢养的那只灵枭时,激动得差点错手射了下来。 灵州的计画进行得很成功。 北堂曜日巧妙地利用当地形势,透过适当时机将拓跋真与文国的暗中约定透露给了司简,司简果然心生缝隙,慢慢抽走了西厥人的兵力。 拓跋真在德云关这边被东方华和“东方昊晔”两位王爷拖住,截断了与灵州的联系,尚不知道那边的变故。 北堂曜日趁机集合兵力,一个月内对灵州连续发动三次攻击,次次直击要害,让灵州损失惨重。 接下来的挑拨离间之计自然进行得极为顺利,北豫王司简和李参以为拓跋真已背弃盟约,而拓跋真则知道他们抽走了西厥兵马后,也是恼怒至极。 同盟一旦出现裂痕,就很容易让人乘虚而入。 几天前的大战,灵州城已破,拓跋真不知所踪。 北堂曜日命言子星带着人马出来寻找北堂曜月和东方昊晔他们,在深山里转悠了七、八天,这日终于找到二人的踪迹。 小王爷接到灵枭,惊喜至极,连忙跑去告诉北堂曜月,道:“子星带人找过来了。很快就能打通堵塞的道路,我们能出去了。” “言子星?”东方昊晔微微一楞,忽然想起,呆呆地道:“你知道他?” 北堂曜月轻笑,“你不会真以为我连自己有个弟弟都不知道吧?” 东方昊晔好奇道:“那你怎么知道的?我听北堂大哥说,这事只有他知道呐。” 北堂曜月笑道:“这种事哪里瞒得了。爹爹面子薄,那么大岁数又给我们添个弟弟,心里自然恼父王恼得厉害,偏偏又不能说什么。大哥聪明剔透的人,有些事情睁只眼闭只眼,我们顺着他的意思只当不知道罢了。” 汗……原来这一家子这么有默契,小星星的事他们全家早都心知肚明?只有他这个傻瓜女婿,初听到时还错愕得差点掉了下巴……东方昊晔心里郁闷。 “呃……”北堂曜月忽然低低吟了一声。 东方昊晔回过神来,知道是孩子在闹他,恨声道:“这两个小鬼,等出来后我一定狠狠打他们屁股!”北堂曜月闻言,瞪了他一眼。 东方昊晔道:“灵州城破,李参战死,司简被俘,战事已经差不多了。不过那个拓跋真十分狡猾,竟给他从德云关跑了。我大皇兄不想得罪西厥,虽然两国并不交接,但以文国的立场,不便对他斩尽杀绝。” 北堂曜月点了点头。 东方昊晔道:“不过他在我这里吃了大亏,想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此刻他的西厥部队尚有部分在附近流窜,寻找突围的机会,你大哥担心我们的安全,让子星尽快带我们离开。” 北堂曜月犹豫了一下,抬眼望着他,漆黑的眸子深处忧心忡忡。 “别担心!没那么巧遇到他!”东方昊晔握紧他的手。 “我不是怕这个……”北堂曜月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微微用力,拧眉道:“我是怕这两个小家伙等不及。” 小王爷心里一紧。 这正是他最担心的,曜月现在的身子根本不宜赶路,可是…… “秋神医已经到了德云关。我们从这里出去,最多只要三、五天时间就到了,不要担心。” 北堂曜月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东方昊晔忽然十分内疚,轻声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北堂曜月诧异,“干嘛道歉?”东方昊晔呐呐地说不出来,只是握紧他的手,咬牙道:“你别怕!我会陪着你!” 北堂曜月微微一笑,道:“我不怕,你别想那么多。” 山道终于疏通,言子星带着一队人马进了山谷,东方昊晔和小冬在这边迎他。 言子星打量他一眼,微笑道:“你怎么这个样子?” 小王爷耸耸肩,笑道:“我们这里穷乡僻壤,我小王爷做不成,只好做苦力了。” 言子星哈哈一笑道:“幸好我找到你留下的记号,不然你真要在这里做村夫了。” 东方昊晔带着言子星来见北堂曜月,谁知言子星竟有些紧张,站在屋外犹豫。 见他如此,东方昊晔不由得调笑道:“干吗?又不是丑媳妇见公婆,害羞什么?” “呸!那是我三哥,你胡说什么!”言子星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可是你的模样实在太好笑了,嘿嘿嘿……”言子星恼道:“你这张嘴,三哥怎么也不教训你?” “切!曜月爱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教训我。” 言子星冷哼一声,“大言不惭!也不知道是谁当初哭着喊着要娶我三哥,这会儿倒装模作样起来了。” “谁说我……”言子星悠悠地打断他,吐出几个字:“篱笆墙外,草席琵琶。” 小王爷立刻闭嘴,脸上又红又白,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他。 这次换言子星得意了:“怎么样?要不要待会儿我学给三哥听听?” 小王爷脸色数变,不知言子星是怎么知道,他当初在两位岳父大人的篱笆墙外搭篷求亲的事,立刻拉住他的衣袖,谄媚而讨好地笑道:“小星星,你最好了,我们可是好兄弟啊。你看我对你可不错……” 言子星哼了一声,“谁和你是兄弟!” “你……”小王爷尚未说话,里屋低低地传来北堂曜月清朗的嗓音:“说得对,谁和他做兄弟,谁才倒楣。” 小王爷脸上一红不敢再说什么,用力拽了拽言子星,拉着他一起进屋。 北堂曜月已经换去了女装,穿着平素惯常的月牙色长衫,斜靠在床头,面色有些憔悴,但墨黑的眸子带着温意,唇边挂着一抹极淡雅,极柔和的笑。 言子星呆呆地望着他,道:“三哥,你的肚子好大……”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他与曜月的第一次正式见面,蹦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的。 北堂曜月莞尔,轻轻一笑,道:“子星,过来。” 言子星走到床边,有些局促地低唤:“三哥。” 小王爷忽然想到一事,在旁叫道:“子星,原来我是你姐夫!” “走开!”北堂曜月和言子星同时着恼,异口同声地喝道。 小王爷大丢面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们。 北堂曜月道:“你出去,我有话要和子星说。” 小王爷摸了摸鼻子,呐呐地道:“那你们兄弟聊,我出去了。” 然后灰溜溜地跑出房间,却在外面转了一圈,又悄悄蹭到墙角去,趴在窗外偷听。 他现在内力恢复,内伤也好得差不多,自认为听壁角这种事应该能操作得不错,谁知还是小瞧了他家爱妃。 他过去的时候他们好像已经结束了一段谈话,声音断断续续地,听不清楚。 小王爷正聚精会神地运足功力,准备再接再厉,突然“啪”的一声,一个“暗器”冲破窗户,狠狠砸到他头上。 “哎唷!”小王爷低叫一声,拾起一看,正是早上他给北堂曜月摘的青果一枚。 小王爷悻悻然地撇撇嘴,听到里面冷冷一声轻哼,乖乖撤退了。 到了午时,陈大娘做好午饭,小王爷端着进了屋,叫道:“吃饭吃饭。” 言子星扶着北堂曜月在桌边坐下,看着他的肚子,对东方昊晔道:“有些事我刚才跟三哥说了,你看怎么办?” “什么事?”言子星一边吃饭一边道:“拓跋真前几天从德云关突围,跑了。他要回西厥一定要经过灵州,大哥带着大队人马追剿西厥大股部队,不知何时返回,我带的人不够,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让你和三哥尽快回德云关的好。” 小王爷事到临头,反而迟疑了,“可是曜月这样子……”北堂曜月道:“我没事,我们应该尽快离开这里。” 言子星道:“是啊。拓跋真这次恼羞成怒,十万大军丢在这里,对你恨之入骨。听说还下了他们西厥的金狼令,不杀你誓不为人。” 小王爷吐吐舌,“这么厉害……”北堂曜月握住他的手,道:“拓跋真精明凶悍,未必不能找到这里。我们留在这里也是个拖累,不如辛苦一点,趁着现在道路通了,赶紧回德云关去。” 言子星道:“是啊。过两天春洪又来了,到时想走都走不了。” 东方昊晔想了想,终于点头答应。 北堂曜月他们的马车还在,虽然离开军营时匆忙,但那时因为已经准备启程回遥京,所以马车里的东西十分齐全。 言子星带着手下将大道清理平坦,如果缓车而行,五日之内应该能够到达德云关。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刚刚出发第三天,竟遇到了拓跋真。 “小冬子,慢一点!把车驾慢一点!”东方昊晔冲车外叫。 “不!”北堂曜月抓紧他的手,“不行!不能慢!” “可是你的脸色好难看……”小王爷急得满头大汗。 北堂曜月靠在他身上,虽然车内的软榻已经铺了厚厚的垫子,可是飞速的马车仍在剧烈的颠簸,每一次颠簸,都让北堂曜月的脸色更苍白一分。 “曜月……” “别担心,没事……”北堂曜月的声音低低地,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过了峡谷,他们就追不上了,还是快些唔——” “曜月!”北堂曜月倒在东方昊晔怀里,头垂得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抓着衣摆的手微微有些痉挛,指节泛出白色。 东方昊晔惶遽无措地抱着他,心惊胆战,想起刚才的事情,简直是场灾难。 言子星拼着十八铁骑将拓跋真等人引向另一个方向,让他们得以有机会逃生。 可是他们若不尽快赶到德云关,只怕子星那里凶多吉少……北堂曜月低低的喘息,似乎好过一点,慢慢放开东方昊晔向后仰倒。 东方昊晔现在只盼着刚才服下的药能够快点生效。 可是安胎药再怎样百般灵验,他本来便临盆在即,这番颠簸,又怎能支撑得住。 外面轰隆隆地传来雷声,东方昊晔不由得脸色一变。 天公不作美,竟然暴雨在即。 北堂曜月倏然睁开眼睛,“子星……”东方昊晔忙道:“他不会有事。他武功尽得岳丈大人真传,厉害得很,你不必担心!”北堂曜月再次痛苦地合上眼,双手在腹上不停揉抚。 “疼得厉害吗?”东方昊晔担忧之极。 北堂曜月没有说话,只是靠在他身上急促地喘息。 过了好半晌,才低低道:“他们有好几百人,子星却只有几十人……”东方昊晔强自镇定,道:“子星带的是北堂王府的精锐部队,可以一挡百,不会有事。” 北堂曜月想说什么,却忽然一个颠簸,他猝不及防身子一震,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小冬子!把车驾稳点!”东方昊晔惶急。 小冬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慌慌张张地道:“王爷,这里是山路,实在不平……” “那就慢一点!曜月的身子吃不消!” “不许慢!”北堂曜月扬声:“我撑得住!” “可是你都这样了……” “难道你想他们追上来吗?”北堂曜月厉声道:“子星是为了谁冲出去的!” “可、可是……”北堂曜月狠狠地掐住他的手臂,低吼道:“闭嘴!快——啊——” “曜月——”东方昊晔惊叫,只见北堂曜月忽然脸色惨白如纸,整个人猛然挺起,又豁然落下,微蜷起身子,双唇半张不能言语。 东方昊晔慌慌张张地把他搂住,却感觉他这次痛得很不一样,低低的呻吟从喉咙深处泄了出来,浑身都在微微打战。 这、这个情况可不妙……“王爷,后面好像有人追上来了!”东方昊晔哪里还听得见小冬的话。 车马颠簸得厉害,北堂曜月面色苍白地倒在他身上,额头沁出冷汗。 东方昊晔搭住他的手腕,只觉脉息细弱,胎息散乱,心下一紧,连呼吸都忘了。 种种可能从脑中划过,东方昊晔忽然下了极大的决心。 北堂曜月已经昏了过去,身下的软毯俱已湿了。 东方昊晔心中大痛,知羊水怕是已经破了一段时间,他竟然一直未吭一声。 “小冬子,停车!停车!”小冬吁一声,勒住马车,探进脸急问:“王爷,怎么了?”这个时候东方昊晔反倒冷静下来,找出包裹负在身上,掏出怀里的瓷瓶给小冬倒了两粒,道:“这糖果是腻了些,可是可以保命,你王爷我倾尽所有也不过制了十二粒,如今剩得差不多了,这两粒你留着。” “王爷!”小冬脸色一变,“这糖果珍贵非常,是您用来保命的,奴才不能要。” 第2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5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25节 东方昊晔取过车内的大裘,给北堂曜月罩上,见他按在腹上的手微动,却没醒来。 “小冬子,你不用替本王省着,我还有几粒,够用了。告诉你,给本王快快的跑!不要和他们硬拼,打不过就逃!本王养你这么多年不容易,你可别让本王血本无归!” “王爷!”轰隆隆的雷声嗡鸣,大雨顷刻便将到来。 东方昊晔抱着北堂曜月跳下马车,对小冬道:“出了峡谷就是德云关,那里都是咱们的人,带他们回来接应,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小冬哭了:“王爷,奴才誓死也不离开您……” 东方昊晔对他微微一笑,神色平静地道:“你看王妃这样子,马上就要生了。马车这么颠,会要了他的命。小冬子,我和他是不能分开的,你明白吗?”他低头看了一眼北堂曜月,突然扬起手,狠狠一掌拍在马屁股上,厉声喝道:“快走!把他们引开,不许回头!”马匹嘶鸣,小冬策马直抽,哑着嗓子喊:“王爷、王妃保重!小冬子很快就回来!”马车狂奔,消失在前方,东方昊晔抱着北堂曜月,疾步向腹地深处掠去。 雨点突然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瞬间砸湿全身,也冲掉了身后的痕迹。 北堂曜月一手搭在东方昊晔肩上,一手落在腹前,忽然五指一收,紧紧抓住东方昊晔的肩膀,长长的睫毛颤抖不停,吃力地睁开眼,牙齿咬紧了下唇,血渍溢染。 “曜月,别担心,很快就没事了。” 耳边雷声轰轰,东方昊晔提高声音,很想对他笑一笑,可实在笑不出来。 记得来寻曜月的时候曾在这腹地深处一处洞穴落脚过。 东方昊晔凭着记忆寻了过去,也许运气好,还有他当时留下的草铺。 “车、你、你……啊——”北堂曜月想说什么,但却断断续续地,无力为继。 他忽然低低叫了一声,猛地攀起身子,手指抓进东方昊晔的肩肉里。 东方昊晔心里一慌,加快了脚步。 上天垂怜,大雨落湿全身之即,终于寻到那个洞穴。 洞里有些阴湿,不过因为地势较高,不会有进水之虑。 “嗯、啊——”北堂曜月已经抑制不住地提高声音,呻吟越来越痛楚。 东方昊晔将他小心地放在草铺上,顾不得去擦脸上的雨水,急忙去搭他的脉,却被他一把握住。 “昊晔……”北堂曜月的双眸迷湿了,在草铺上痛楚辗转。 “没事的。曜月,没事的……”东方昊晔低声安抚他,脸色却十分苍白。 他努力镇定,抖着手解开北堂曜月外面的裘衣。 外面暴雨轰隆隆地下着,明明是正午时分,天色却昏暗得好似傍晚暮色。 东方昊晔试了无数次,终于将返潮的树枝点燃了起来,火苗微弱地跳跃。 北堂曜月脸色苍白如雪,喂他服下一粒糖果,气色却仍不见好转。 羊水早已破了,看样子孩子很快就要出生。 东方昊晔深吸口气,颤着手挽上袖子准备为爱妃接生。 从没有一刻,他这般懊恼自己,当初竟在那个金花银花的生产“关键”时刻昏了过去。 一声声的痛楚呻吟在洞穴里回荡。 若不是痛到极处,北堂曜月断不会放任自己如此软弱呻吟。 东方昊晔看着他死咬着唇,显然在忍受着一股巨大的疼痛,手指深深抠进岩壁,指节都发白了。 冷汗不断从他的额上冒出,顺着脖颈流下,黑墨一般的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却没有人能帮他擦上一擦。 “曜月,快了!很快了……”东方昊晔声音发颤,动作却还算镇静。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北堂曜月双腿大张,穴口早已打开,想必因为一路颠簸的缘故,胎儿也下来得很快,羊水混着血迹汩汩流出,可是胎儿在出口处徘徊,却出不来。 东方昊晔知道摩耶男子体质与常人不同,后庭穴口会在生产时打开,慢慢扩张至胎儿可以出入的大小。 只是他虽然学了几年医,却并不专精,对接生之道更是陌生之极。 不过当日在来遥京的路上,曾偶遇那妇人临产,多少有点经验,心里也有些准备。 “用力!很快就好了……曜月,用力……” “啊——”北堂曜月的手指一次次抠进石缝中,又一次次松开,汗水迷蒙了他的双眼,呼吸都变得分外吃力,可胎儿却蠕动得异常缓慢。 东方昊晔忽然想到,摩耶人虽然体质特殊可以男子之身受孕,但生产方式却与女人大不相同。 他们受男人体形的限制,本来生产就比女人困难,胎儿大概也不能像女人那般靠自然产力出生吧?想到此处,他模糊地记得当时那个金花的肚子就像快要爆炸了似地,孩子的蠕动清晰可见,而且腹部还曾坚硬如铁,乃子宫收缩之状。 只可惜当时他还没来得及检查产道状况就被吓晕了过去……后来听小冬说,他给金花扎过针调过胎位之后,杨青衣只她肚子上揉了揉,孩子“哇”的一声就生出来了。 “昊晔……帮……帮帮我……快……啊——”北堂曜月咬破了下唇,虽然痛苦不堪,神志却仍很清醒。 他清晰地感受到孩子的坠势,却始终无法将孩子诞下来。 “曜月,坚持住!”东方昊晔咬牙,终于颤抖地将手按在他的腹上,一狠心,猛地用力揉抚起来。 “啊——”北堂曜月痛得大叫。 “曜月,别慌,我帮你顺顺胎位……”东方昊晔满头大汗,虽然这么说着,却很难把握胎儿的位置。 一来因为没有经验,二来……该死的!他竟忘了是双胞胎!东方昊晔觉得好像过了几万年那么久,但实际上却不到两个时辰而已。 外面的瓢泼大雨一直下着,伴着风声雷声,声势吓人,震耳欲聋。 北堂曜月阵阵嘶叫,呻吟从喉咙深处不断溢出,身体一次次随着剧痛挺起又跌落。 东方昊晔已经不忍去看他面色,只是专注地等待着胎儿的降生。 “昊晔——”忽然,随着北堂曜月一声嘶哑的低吼,东方昊晔看见了胎儿的头顶。 “曜月,快!用力!出来了……” “啊——”北堂曜月痛苦不堪地辗转,忽然凝起一丝力气,憋红了脸,猛地折起身子,向下用力。 东方昊晔掰开他的下身,一团血肉模糊的小东西陡然冲落手中,滑腻绵软的感觉。 快晕了……北堂曜月跌落在草铺上,东方昊晔僵硬着手臂,用从包袱中取出襁裹,胡乱抹干净孩子口鼻,裹起来放到一边。 “曜月,你还好吗?”他掏出小瓶,倒出一粒丹药给北堂曜月喂下,帮他擦拭额上和身上的冷汗。 北堂曜月过了半晌,才微弱的睁开眼,忽然感觉哪里不对,握住他的手,颤声道:“哭声……孩子……为何没声……”东方昊晔心下一抖,脸色倏然苍白,慌忙把那裹成一团的东西拎了起来,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哇——”的一声,嘹亮的啼哭声从下面传出来。 东方昊晔楞怔了一瞬,才发现慌乱之中把孩子提倒了。 “哭了……曜月,他哭了……”东方昊晔激动得想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迟迟不肯落下来。 现在他已经是父亲了,不能再任意哭泣。 北堂曜月勉力一笑,望着孩子张了张唇,忽然脸色一变,抓紧东方昊晔手臂。 “怎么了?怎么了?”东方昊晔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住他急切地问。 北堂曜月苦笑道:“你忘了,还、还有一个……呃——”东方昊晔眼前一黑,脑袋犹如被人砸中,忙把手里的孩子扔到旁边,去接下一个。 这一次时间没有第一个时间长,可也不短。 北堂曜月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即使服用了东方昊晔特制的糖果灵丹,仍是十分吃力。 不过好在东方昊晔也算有经验,用力帮他揉抚腹部,不知过了多久,孩子终于顺利出生。 望着筋疲力尽的北堂曜月和两个哇哇大哭的婴儿,小王爷只觉打仗也没有这么可怕和辛苦,浑身大汗淋漓。 根本没有力气去管那两个孩子,而且听哭声挺嘹亮的,东方昊晔只担心北堂曜月。 下体的血迹缓缓细细地蜿蜒而出,让他心惊胆战。 北堂曜月的面色苍白如纸,再喂下一粒糖果仍然不见好转。 东方昊晔摸出银针,抖着手找到穴位,强自镇静地给他扎下,不停地唤着:“曜月,醒一醒!醒一醒!还痛吗?身上怎么样……” 北堂曜月缓缓睁着双眼,长长的睫毛无力地一颤一颤,侧过头凝视着身旁两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微弱地道:“男、男孩还是……女孩……” 东方昊晔忙着帮他止血,把余下娩出的秽物清理干净,未曾注意两个孩子的性别,此时闻言,不由得一楞,向孩子们瞥了一眼,道:“男孩。呃……都是男孩。” 北堂曜月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浑身渐渐虚飘,强撑着道:“给、给我看看……”东方昊晔慌乱地收拾好东西,扶着北堂曜月半靠起来,颤颤巍巍地捧起一个孩子,递到他面前让他细看。 北堂曜月轻轻呢喃道:“应该洗一洗……”小王爷也知道。 可这瓢泼大雨中,又没有可以烧水的器皿,怎么给孩子清洗。 只能匆匆用干净的衣物给孩子擦抹干净,清理好口鼻。 东方昊晔低声道:“待会儿我想办法。” 却见北堂曜月轻轻垂下双目,身子软倒,不由得大惊,连忙放下孩子扑了过去,“曜月!曜月……”北堂曜月已经昏迷了过去,东方昊晔手足无措。 他虽给北堂曜月止了血,可是产后之人最忌讳受风,在这种恶劣的环境和天气下,小王爷的心里阵阵发凉。 可是在这种紧要时候,他竟异常地镇定。 他将篝火点得更旺,两个孩子还在哇哇大哭,与生下他们的人相比,初生的生命力显然更加旺盛。 小王爷把两个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北堂曜月怀里,紧紧抱着他,不停地把内力输送进去,让他的身体更加温暖,气息更加稳定。 外面的雨还不停地下,两个孩子的哭声一直未停歇,篝火的火苗却渐渐孱弱下去。 东方昊晔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的内力也在慢慢耗尽,可是他不敢停下来。 他怕只要他停一停,北堂曜月便受不住寒风的侵袭,留下一点点病根。 不过过了多久,漆黑的雨夜中,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洞口。 东方昊晔专心致志地照顾着怀中的北堂曜月,竟没有发现,待那人走近,才猛然惊觉,一把抓住北堂曜月的渔泽剑。 微弱的火苗下,那人的面容有些恍惚,周身却带着一种清润的气息,莫名地熟悉。 东方昊晔剑起的刹那,看清他的面容,不由得呆住。 “铛”的一声,长剑落下,东方昊晔再也撑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北堂曜月昏沉地醒来,隐隐听到孩子的哭声,心中猛然一惊,睁开沉重的双眼。 “昊……晔……”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他,那么熟悉,那么温暖。 “曜月,你醒了?”饱含着忧虑和疼惜的声音,来自至亲的亲人。 北堂曜月不可置信地望着坐在身边的身影,一直强压在心底的惶遽忽然都松懈了下来,眼眶一热,再也忍不住,流下委屈和恐惧的泪水。 “爹爹……”他沙哑地低唤,被那个身影轻轻拥进怀里。 “爹爹对不起你。爹爹来晚了。” “爹爹、爹爹……”北堂曜月靠在他怀里,感受着那踏实的温暖和安心。 想起这几个月来的艰辛和恐慌,哽咽道:“您怎么才来……” “对不起,爹爹来晚了。幸好有昊晔在,爹爹真是被你吓坏了。” 言非离紧紧抱住曜月,想起山洞中的那一幕,让他无比揪心和后怕。 若是再晚一步……真不敢想象。 他的孩子,竟然在那样拙劣的环境中,诞下一对双胞胎。 北堂曜月忽然想起,慌道:“孩子们呢?昊晔呢?” “放心,孩子们在秋大夫的马车上。昊晔睡着了。” 北堂曜月侧过头,看见马车的另一边,东方昊晔蜷缩在小榻上,像个孩子似地熟睡着,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泪痕,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 第二十章 有了言非离和北堂曜日的护送,他们回德云关的路程变得异常顺利。 北堂曜月失血过多,半路上就昏迷了过去,东方昊晔惊恐至极,好在秋神医随行在侧,及时给他治疗过后,总算无甚大碍,小王爷这才放下心来。 终于从危机关头绕了回来,东方昊晔回头想想都害怕。 原来北堂曜月的两个爹爹得到消息,连夜从隐居之地赶来,北堂傲带人去找言子星,言非离则和长子北堂曜日一起寻找北堂曜月和东方昊晔的踪迹。 幸好深夜的大雨中,两个孩子的啼哭声嘹亮不断,言非离内力深厚,又与北堂曜月有血缘之亲,竟心有所感,一路寻了过来。 若是那夜没有找到他们……言非离不敢想象。 北堂曜月昏迷了两天才醒来,睁开眼,发现东方昊晔正蜷缩成一团,趴在他的床前打盹。 北堂曜月推推他,轻声唤道:“昊晔……”东方昊晔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忽然一下子清醒过来,立刻抓住北堂曜月的手,激动地道:“曜月,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太好了。呜呜……你有没有不舒服?感觉怎么样?” 北堂曜月哑声道:“有些渴……”昊晔忙端了一碗糖水,扶他坐起,慢慢喂他喝下。 北堂曜月打量了一下四周,问道:“这是哪里?” “德云关。” “孩子呢?” “在另外一屋。他们俩总是哭,我怕吵到你。” 小王爷揉揉通红的眼睛,只觉这几天的事好像大梦一场,让他有些晕晕乎乎的。 “爹爹他们?” “父亲大人找到子星了,爹爹去接他们。北堂大哥和他们一起。” “父王找到子星了?太好了。” 北堂曜月长舒口气,道:“把孩子抱来我看看。” “好,你等等。” 东方昊晔立刻跑出去,过了一会儿,和小冬一人一个,小心翼翼地抱着两个号啕大哭的孩子进来。 “好小……”北堂曜月迫不及待地探过身去,看着他们怀中的婴儿皱眉道。 小王爷咽咽口水,紧张地道:“曜月,你要不要抱抱?”北堂曜月微微一僵。 这两个孩子虽然是从他肚子里生出来的,与他骨血相连,但此刻看上去却如此稚嫩弱小,好似没长骨头的两个小肉团,让他抱……东方昊晔这边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也不管北堂曜月有没有回答,不由分说地把孩子往北堂曜月怀里一放,松了口气,摸了摸额上的汗水。 然后招呼小冬,把另一个宝宝也抱过来。 北堂曜月半卧在床头,脸色僵硬地抱着两个孩子,看着他们微微蠕动,小嘴还一张一合地哭泣。 “他们怎么一直哭?”北堂曜月担心地问。 “啊。饿了吧?”小王爷挠挠头。 “你还没喂他们?”北堂曜月瞪他。 小王爷睁大眼睛,“我喂?爱妃,应该是你喂才对吧……”北堂曜月涨红了脸,恼道:“我拿什么喂?你不会找个奶妈吗?想把他们饿死啊!”小冬见王爷夫夫快要吵起来了,忙道:“王爷,王妃,两位小世子已经喂过了。北堂王早找来了奶妈,现在两位小世子饱着呢。” 东方昊晔哀道:“那他们怎么还哭?”小冬心道,那是因为他们刚才已经睡着了,你非要把他们抱出来,不哭才奇怪呢。 北堂曜月道:“快哄哄他们,我一个人抱不过来。” 两位新上任的爹爹手忙脚乱,哄了这个哄那个,折腾良久,终于让两个小祖宗安静下去。 小王爷捅捅大儿子软软的小脸,嘟囔道:“怎么这么能闹腾。” 北堂曜月累得无力,歇了口气,吃了点东西,看着他又在作弄儿子,斥道:“别闹他们,小心又把他们弄醒。” 小王爷吓得收回手来。 小冬忽然道:“王爷,王妃,两位小世子叫什么名字啊?”北堂曜月和东方昊晔齐齐僵住,面面相觑。 太神奇了。 他们期盼良久,竟然没想过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东方昊晔再抓抓头,道:“我不会起名字哎,要不回逾京再说吧。” 北堂曜月道:“北堂家这一辈是君字辈,二哥的小太子叫君涵。昊晔……” “我知道了,咱们就随北堂家这一辈儿好了。” 昊晔并不在乎孩子从哪家的辈分,反正都是姓东方的。 “叫君什么好呢?”他蹙着眉用力想,看着床上睡得香香的宝宝们,忍不住再捅捅他们的小脸蛋,嘟囔道:“又软又甜,看起来好像糖果呐,要不就叫糖果好了。大的是糖糖,小的是果果。哈哈,东方君糖,东方君果,不错不错。” 第2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6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26节 “不行。” 北堂曜月淡淡否定,道:“糖果做小名也就罢了,怎么能做正名。你好歹是个王爷,不能不学无术到这个地步。不然就让我父王来取。” “别!别!我开玩笑的。我好不容易当爹,名字当然要我取了。嗯……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小王爷真地认真想了想,走到窗边的书桌,执笔缓缓写下几个字,拿起来吹了吹,递给北堂曜月,道:“这两个名字怎么样?” 北堂曜月接过来看了:“君子谦诚,温润如玉。君谦,君诚。嗯,这两个名字不错。” 东方昊晔趴到床上,左手捏捏大的,“小子,你就叫东方君谦了。” 右手捏捏小的,“小子,你就叫东方君诚了。哈哈哈,好名字啊好名字!”小王爷得意,于是两个宝宝的名字就这样决定下来。 北堂曜月产后虚弱,在德云关休息一个多月,身子渐渐好转。 北堂曜日和言子星已经返回了遥京;北堂傲和言非离二人陪伴北堂曜月到孩子满月,见他身子好得差不多,这才离开。 两位岳父大人走后,小王爷见他们也在德云关住了一个多月,差不多也该离开,便与北堂曜月商量。 北堂曜月没有异议,同意带着孩子与他回逾京。 返回“阔别已久”的静王府,小王爷高兴得不得了,借着两个儿子百日酒的时候,从皇太后和皇上那里敲来了不少好东西。 皇上瞪着他怀里的宝宝,眼睛都红了。 小王爷拍拍他,安慰道:“皇嫂不是上个月给你生了个公主吗?你还嫉妒啥。” 皇上沮丧道:“那她怎么还不回来?” “废话!”东方昊晔翻个白眼,不客气地道:“谁叫你不去明国接她。” 皇上咬着衣袖,哀怨道:“她现在住在北堂王府,和老情人一起,朕、朕……呜……”小王爷黑线,道:“三皇兄,你再不去接皇嫂,她就要改嫁北堂王了。” 皇上大惊,“什么?她敢!”小王爷切了一声,不屑地望着他。 皇上终于坐不住了,起身道:“好!朕这就去接她。” 说完匆匆离开。 北堂曜月进来,奇怪地道:“皇上怎么这么急的走了?我叫他都不理。” “嘿嘿嘿,接老婆当然要行动快了。” 小王爷笑道,把怀里的儿子塞到北堂曜月手里,道:“换你抱抱,累死我了。 呼——”北堂曜月刚哄完另一个,又接手这个,不由得叹道:“这两个小家伙怎么精力这么旺盛。” 小王爷侧头想了想,道:“要不咱们下次生个女儿吧。听说皇嫂的女儿乖巧多了。” 北堂曜月脸色一变,冷声道:“你想都别想。” 说着抱着孩子走了。 小王爷追在后面,缠着他叫道:“曜月,生个女儿吧,再生个女儿吧……”静王府里,又是热闹的一天。 ——全文完—— ※北堂傲和言非离的故事请阅读十世作品《断情结》。 番外——小王爷之情窦初开记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轻轻的风和……懒懒的人。 东方昊晔躺在大树的树枝上,无聊地看着天空。 明国与文国也没什么不同嘛,还不是一样有皇帝、有皇宫,有宫女、有太监……本来乐颠颠地跟着三皇兄来出使明国,还以为会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或者能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定,结果也不过如此。 一路上平平安安地来了,过几天参加完秋祭,又要老老实实的回去,真没意思。 好不容易从接待使臣的宴会上脱身,东方昊晔打个哈欠,决定在这棵大树上睡个午觉,省得被三皇兄抓去陪他在大殿上应酬那些明国大臣,美其名日培养他的外交能力。 “辰,那个宫剑宇有什么好?你就那么喜欢他?” “呵呵呵,月,你是不是吃醋了?”咦?有人在说话。 而且听那一男一女的对话……分明是他最喜欢的八卦!东方昊晔立刻精神抖擞地睁开眼,一翻身趴在树干上,小心翼翼地拨开树枝向下望,只见一白一黄两个身影远远走近,停在树下交谈。 “哼!那家伙还不值得我吃他的醋!”白衣少年的声音清冷动听,如同涓涓溪水从石上流过,沁人心扉。 “在我面前还逞什么强!唯一的姐姐我要嫁人了,你若不是吃剑宇的醋,干嘛拿二哥研制的药去戏弄他?” “是他自己倒楣,被二哥盯上了,我不过是帮二哥小忙而已。” “好好,你不承认就算了。” 黄衣女孩的声音柔软,语气活泼,像一只欢雀的小鸟,陶醉地说:“你从没喜欢过人,所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滋味。” 白衣少年没有说话,不过猜想得出他应该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因为女孩儿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别不相信,等你遇到喜欢的人就知道了。” “我不会随便喜欢人。” 少年冷冷地道:“我只喜欢强者!” “欣赏归欣赏,喜欢归喜欢,你别搞混了。” 女孩儿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道:“难道你将来还要找个比自己强的人做老婆不成?”少年耸耸肩,“我没想那么远。 不过总之,庸碌之辈是不会成为我的伴侣的。” “唉……”女孩儿忧愁地叹口气道:“你这样子真让人担心,将来你可怎么办。” “别一副长辈似的口吻。” 少年有些好笑,语气带着淡淡的调侃:“怎么快要嫁人了,说话都像老妈子。” “去你的!”女孩儿怒道:“有我这么清纯可人的老妈子吗?” “哈哈哈……”少年大笑起来,“再过几年就是了。” “姐姐这是关心你!北堂曜月,你别不知好歹!” “是是,我知道了。” 东方昊晔趴在树上听着他们的谈话,渐感无趣。 切!原来是姊弟!还以为是闹别扭的小情人呢……他的兴趣立刻大打折扣。 这等谈话,还没有他以前在御花园偷听二皇兄和父皇的妃子偷情刺激,也没有趴在父皇寝宫外面,偷窥他和花将军在床上颠来倒去的好玩儿。 大概是太失望了,东方昊晔竟然忘记隐藏自己的气息,正当他叹息明国的皇宫着实沉闷无聊时,那个少年突然一抬头,锐利的视线透过层层树枝,直向他射而来。 “什么人?下来!”一瞬间,东方昊晔呆掉了……“哇!美人……”他垂涎地看着地上的少年,脑子一片昏眩,突然身子一晃,从枝繁叶茂的树杈上掉了下来。 “啊——救命!”东方昊晔尖声大叫,手脚在空中乱挥。 那少年似乎吃了一惊,微一犹豫,还是伸出手来,在东方昊晔亲吻上明国的土地之前,把他接在怀里。 “唔……好香……”东方昊晔立刻陶醉般地攀到他身上,痴迷地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冷香。 “你是什么人?”那少年问道。 东方昊晔抬起头来,正对上他黑曜石一般晶亮的眼睛,顿时不知道东南西北。 “我看他是文国来的使臣,你看他的服饰。” 女孩儿看了看东方昊晔的模样,道:“咦?还是个小孩子嘛!听说这次随三皇子前来出使的还有文国最小的六皇子,看他这岁数,不会就是他吧?”美人他姐姐,你说对了,就是我!东方昊晔心道,却没空理她,因为他正忙着盯着眼前的美人。 美人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东方昊晔仰慕的视线感到不悦。 他松了松手,想把身上的人放下来,可东方昊晔却固执地扒住他的肩膀。 “下来!”美人冷冷呵斥。 东方昊晔清清嗓子,一副小大人模样,一本正经地道:“美人,我叫东方昊晔。 广大无边意为日的昊,浩瀚之光意为盛的晔,昊晔。 我是文国六皇子,今年一十二岁,辛酉年五月初八生辰。 “算命的说我一生富贵荣华,长命百岁,八字极佳。 我天性活泼,头脑聪颖,父皇常夸我的聪慧是天下第一。 “当然,虽然他也这样夸过我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兄、四皇兄和五皇兄,不过我知道那都是父皇在安慰他们,只有夸我才是真心的。美人……请你嫁给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美人一直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身旁的那位少女轻咳两声,道:“我已经有夫君了。” 东方昊晔终于回头正眼瞧了一下那位美人姐姐,发现她竟和美人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他还是比较喜欢抱着自己的这位。 “美人姐姐,你搞错了,我不是向你求婚,我是向他!”东方昊晔紧了紧缠在美人肩上的双臂,以身体的行动来表明他的心意。 “是吗?可是你确定不是你搞错了吗?他是我弟弟耶。”美人姐姐的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亮光。 废话!我当然知道。 不然你以为我刚才在树上都白偷听了吗?东方昊晔解释道:“我知道!我就是要他!”说着望向美人,很诚恳地捧着自己的心,努力模仿三皇兄谈情时的样子,无限柔情地说:“相信我,我是真心、啊哟——”他话还没说完,美人双手一松,直直把他摔落在地。 “啊哟——好痛……”东方昊晔皱着小脸,揉着自己差点摔碎的小屁股呜咽。 “月,你好粗鲁!怎么能对小孩子这样。” 美人姐姐斥责弟弟,上前扶住他。 “呜呜,美人姐姐,你不要骂他,一定是我太重了,月月抱不动我。” 东方昊晔眨眨黑亮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道。 “谁是月月?”美人冷冷地瞪他一眼,转向姐姐:“还有,辰,他刚刚说自己十二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唉唉,可是十二岁了也比我们小嘛。” 美人姐姐慈爱大发,把小昊晔扶起来后还帮他掸掸身上的土,轻柔地问:“有没有摔疼?” “还好还好,谢谢美人姐姐!” “美人姐姐?”北堂曜辰好像刚发现他对自己的称呼,笑道:“这可不敢当。我叫北堂曜辰。” “当得当得!曜辰姐姐这么漂亮,一定是明国,不,是天下第一美人,怎么当不得。” 呵呵呵,美人这么漂亮,在他眼中那是一等一的,爱屋及乌,美人的姐姐自然是也万中挑一的了。 “哼!油嘴滑舌!”北堂曜月冷冷地道:“小小年纪说话就如此不正经,将来必成不了大器。” 东方昊晔小脸一垮,有些沮丧。 想他在文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父皇宠爱,兄长疼惜,宫里上下谁敢对他不敬?谁敢惹他不悦?是以十二年来,从未有人当着他的面如此声色厉疾过。 “月,别胡说。” 北堂曜辰见了东方昊晔的神色,瞪了北堂曜月一眼,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袖,提醒他东方昊晔的身分。 他话说得如此不客气,万一真得罪了这位东方小皇子,弄不好会闹成明、文两国的邦交问题。 可是北堂曜月却毫不理会,还火上加油道:“你没听见他刚才还说要我嫁给他吗?堂堂文国皇子,竟然男女不分,说出如此荒唐话,岂不可笑?早听闻文国皇室宫闱混乱,男女不忌,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六皇子是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不成。” 北堂曜辰急打圆场。 谁知东方昊晔却跳起来大声道:“我不是开玩笑的!”他气得眼睛都红了,紧盯着北堂曜月,“我知道你是男的,那又怎样?我喜欢你,难道还要分你是男是女不成?” 北堂曜月闻言,长眉一挑,道:“那你喜欢我什么?我们不过初相识而已!” “我、我……”东方昊晔无言以对,他只有一十二岁,于情爱正是懵懂的年纪。 他也说不出来喜欢北堂曜月什么,只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要他!北堂曜月见他答不出,嘲笑道:“凭你这点年纪和功夫,还是回去好好学点有用的东西吧。别说我对男人没有兴趣,就是有,也绝不会看上你这样的小家伙。” 东方昊晔被他激得怒极反笑,心思反而沉静下来,眨着又圆又亮的大眼睛,一派天真地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北堂曜月打量了他一眼,道:“我没有必要告诉你,而且我也不喜欢男人。你刚才的话我就当是童言无忌,不跟你计较。你最好还是赶紧回前面的大殿去,别在这里乱跑,万一丢了,你三皇兄向我们明国要人,我们可交不出。” “你……”东方昊晔紧紧咬着下唇。 他的一片真心竟然被北堂曜月当作“童言无忌”,还如此嘲讽,委实伤心。 北堂曜月不再理他,对姐姐道:“辰,我先走了,你要去找宫剑宇就去好了。既然大哥已同意你们的事,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先回去了。” 说完翩然转身,径自走了。 东方昊晔目送他挺秀飒爽的身姿消失在视线之外,心里一阵难过。 北堂曜辰见状,安慰道:“月就是这样,六皇子别在意。” “嗯,姐姐放心,我不在意的。” 东方昊晔明白北堂曜月是刀子嘴豆腐心。 刚才他明明知道自己是故意从树上掉下来,却还是伸手接住他。 “曜辰姐姐,月月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呢?”东方昊晔决定先抓住美人姐姐打探打探消息。 “这个……老实说,我也不清楚。” 东方昊晔想起他们刚才的谈话,北堂曜月好像喜欢比他强的人呢。 可是,怎样才算比他强呢?“那曜辰姐姐,月月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据我所知,没有。” “那,有没有非常崇拜或仰慕的人?” “嗯……那就是大哥了。” 北堂曜辰想了想道。 “大哥?” “我和月的大哥,北堂曜日。” 北堂曜日是这任北堂王,东方昊晔听他父皇和三皇兄提起过他,听说他很厉害。 原来他们是北堂王府的人呐……这也难怪,复姓北堂又位高权重,足以在这皇宫之中如自家后花园一般闲逛的,整个明国大概只有他们家了。 当年上任北堂王北堂傲与东方昊晔的父皇东方曦同为天门门主,各掌一方霸权。 后来东方曦回文国继承皇位,北堂傲回明国做他的北堂王。 北堂曜日十六岁继承王位,听说其气魄手段都丝毫不逊其父,大有青出于蓝之势。 这等人物,自不是现在的东方昊晔可与之相比的。 “六皇子,我带你回大殿好不好?”北堂曜辰见东方昊晔在发呆,唤回他的神志。 东方昊晔望见远处寻来的侍卫,对她笑道:“谢谢姐姐,不用了,已经有人来接我了。姐姐还是去会情郎要紧。” “胡说什么!”她羞红了脸。 “怎么?你要去找的那个宫什么不是姐姐的情郎吗?”东方昊晔冲她可爱地眨眨眼,然后轻轻推了推她,道:“姐姐快去吧,莫要耽误了你的好事。我还要在明国待几天呢,改日一定去府上拜会姐姐。” 北堂曜辰也看见远处跑过来的文国侍卫,不再扭捏,笑道:“好吧。今天与六皇子相见也是缘分,六皇子哪天来北堂王府玩,我一定竭诚相待。” 说完翩翩然地告辞了。 东方昊晔不用北堂曜辰说,第二天便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到北堂王府上登门拜访,谁知近日明国秋祭将至,北堂曜月新任了京畿一等校尉,带着禁卫去布置祭场防守。 东方昊晔没有看见北堂曜月,虽有些失望,但也不气馁,拿出坚定持久的决心,三天两头往北堂王府跑。 也不知道北堂曜月是真的太忙,还是有意避之,东方昊晔来了好几趟,连北堂王北堂曜日、端亲王北堂耀辉和郡主北堂曜辰都见过好几次了,竟一面也没见过北堂曜月。 “呜呜……人家马上就要回文国了,曜月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东方昊晔眼见归国日期将近,终于忍不住急切起来。 北堂曜辰无限同情地道:“小昊昊,曜月负责此次秋祭的猎场安全,责任不容小觑。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府,大概留在京畿禁卫营。那里不是别人能随便进的,我看这两天你就别来了。” “呜……呜呜……”东方昊晔抹泪。 北堂王府的二世子,承袭端亲王爵位的北堂耀辉正好进来,看见东方昊晔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咂咂嘴,道:“六皇子,你对我们家月月还真是痴情哩。” 东方昊晔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道:“美人二哥,你帮帮我好不好呐?”东方昊晔的小嘴那是抹了蜜般地甜,在北堂王府叨扰的这几天,早把北堂耀辉和北堂曜辰哄得一团开心。 只是北堂曜日见得少,东方昊晔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因而不曾拉拢得这么近乎。 第2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7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27节 北堂耀辉笑颜绝美,点了点东方昊晔的小脸蛋,道:“笨!你不会参加秋祭的时候去找他?到时候不就见到了嘛。” 东方昊晔恍然大悟。 他们文国使团要在参加完秋祭之后第二天才返国,这不正是最后的机会吗?小皇子立刻精神抖擞,匆匆告辞,跑回了下榻的使馆准备秋祭。 明国的秋祭在郊外的大草原上举行,祭典完毕后皇家会举行围猎活动,并要举办五天五夜的射猎比赛。 东方昊晔一进祭场就四处张望,在辽阔的大草原上到处找人,三皇子东方骅抓都抓不住他。 秋祭的猎场实在太大,东方昊晔找到北堂曜月的时候,他刚参加完一项骑射活动,得了第一名,奖品是一把漂亮坚韧的长弓。 东方昊晔跑过去,见北堂曜月身边正围着几个姑娘,个个目光含羞地望着他,和他说话。 明国女子一向热情奔放,胆子很大。 东方昊晔凑过去,正好听到一位姑娘向北堂曜月索求大赛的胜利奖品。 东方昊晔大惊。 他多少知道点明国风俗,若是将祭典上赢来的奖品送出去,便是向姑娘表达心意的意思。 一想到这里,东方昊晔顿时紧张兮兮地望向北堂曜月。 好在北堂曜月心不在此,听了之后淡淡一笑,婉转地拒绝了那位姑娘。 东方昊晔松了口气,连忙跳过去拉住他的手臂,笑道:“曜月,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六皇子?”北堂曜月诧异了一下,认出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少年,正是那天在皇宫后花园里轻薄他的文国小皇子。 他好几日没有回府,也曾听说他去找过自己几次,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曜月,刚才我和三皇兄陪皇上射猎,听见皇上问起你,所以我特意过来找你。” 北堂曜月虽有些奇怪,但听皇上找他便甩开那些贵族少女,匆匆离开赛场,往皇上的营帐而去。 “曜月,你刚才参加的是什么比赛?” “曜月,你的骑射功夫很好啊。” “曜月,你最近怎么这么忙?我去找过你好几次呐,都没看见你。” “曜月……”东方昊晔跟在他后面喋喋不休地缠着。 这里不比清静的后花园,东方昊晔身穿文国服饰,一身贵气打扮,文国小皇子的身分清晰明了,北堂曜月不敢对他太失礼,只好耐着性子,有一搭无一搭地和他说话。 待来到皇上的大营,只见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宫女和太监在收拾打扫。 一问才知,皇上早就带着众臣和北堂王等人去了猎场。 北堂曜月看着东方昊晔。 东方昊晔眨眨眼,疑惑道:“咦?难道我记错了?”北堂曜月深吸口气,忍住责备他的话,道:“六皇子,下次记清楚了再来找我。” 东方昊晔乖乖地点头。 北堂曜月出了皇帐,东方昊晔拉着他道:“曜月,你带我参观秋祭好不好?”谁知一个禁卫军纵马奔来,向北堂曜月禀告前方骑营有人打架生事,请他马上去看看。 北堂曜月一听,立刻让人牵来坐骑,准备回营。 他身上本来佩着京畿校尉的长弓,手里还拿着那个胜利的奖品,此时匆匆把那把新弓往东方昊晔手里一放,道:“帮我拿着。” 说完骑上马,便急奔而去。 东方昊晔拿着长弓,本来沮丧的心情稍微得点安慰,又开朗起来,手舞足蹈地捧着北堂曜月的胜利品走了。 他本想等北堂曜月办完事,再借口还他东西和他亲近,谁知前骑营那里真出了不小的事情,等东方昊晔他们第二天参加完祭典准备启程回国,北堂曜月还是不见踪影。 “昊昊,你哪里来的长弓?你去比赛了吗?”三皇子东方骅奇怪地看着弟弟手里的东西,那分明是明国秋祭赛场上准备的胜利品嘛,怎么会在他手里?难道他也参赛了不成?“嘿嘿嘿,这是别人给我的定情信物,三皇兄你不要嫉妒。” “噗——”三皇子口里的茶都呛了出来,连声大咳。 “定、定情信物?”东方骅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同母胞弟,道:“别是你从谁那里偷来的吧?”他知道明国的风俗,自然不会相信有人会把这东西送给他皇弟当什么定情信物,若是说有人送给他想讨好还差不多。 “切!不信算了。” 东方昊晔撇撇嘴,不屑地道,忽然灵光一闪。 偷来?明国的秋祭可是年年都有,三年一大五年一盛,曜月肯定每年都会得上一、两个冠军,今年的奖品在自己手里,但难保哪年他一时心动不会把奖品送人。 自己现在年岁还小,打他的主意委实早了点,若他等不及这几年怎么办?小皇子想到这里,立时惶遽不安起来。 不行!不行!一定要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 东方骅看着小弟脸上神情不停变换,心想他又在琢磨什么呢?谁知东方昊晔一脸正色地说出一句话,吓得他差点从马车的软榻上滚下去。 “我决定了,我要接掌东天门!” “什、什么?”东方骅惊愕地望着他。 东方昊晔轻轻一笑,凑上去抱住东方骅的胳膊,道:“三皇兄,这对你来说是不是一个好消息?”东方骅仔细看看他,问:“昊昊,你是认真的?” “再认真不过。” 东方昊晔点了点头,亮晶晶的眼睛郑重地望着他,宣布道:“我一定会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有一天成为像北堂王那样厉害的人,辅佐三皇兄你。” 东方骅感动,紧紧握住他的手,激动道:“小弟,你终于决定了。不要让父皇和皇兄失望啊。” “嗯。” 东方昊晔用力点点头,心道:我一定要管理好天门,多培养些心腹,然后派人到明国来,把曜月每年在祭典上得的奖品统统偷回来,不让他送给别人!嘿嘿……可怜三皇子若是知道了自己小弟的这番心思,怕不吐血就很了不起了。 于是那一年,文国最小的小皇子东方昊晔,在明国午后皇宫的那棵大树下,对北堂王府的三世子北堂曜月一见钟情。 此后为了他,更是发誓要让自己成为一个强者。 至于结果嘛……只能说,皇天不负苦心人呐…… —完— 番外——小王爷家之育儿记 小王爷东方昊晔喜得双生贵子,这份得意自不必说。 两个世子的名字分别取自君子谦诚,温润如玉的意思,长子东方君谦、次子东方君诚小名分别为糖糖、果果,合起来便是糖果,琅琅上口,美味无比。 不用说,这名字自然是小王爷取的。 小王爷得了这两个宝贝儿子,心里十分欢喜。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设计亲亲爱妃为他生下的呐。 再想到北堂曜月为这两个孩子遭了不少罪,便对他更加怜惜疼爱。 初时孩子们刚出生,北堂曜月身子虚弱,小王爷顾不到孩子们,整天围着爱妃打转,弄得北堂曜月看见他就眼晕。 后来北堂曜月身子好了,小王爷这才有时间好好看看两个儿子。 “好像两只小猴子呐……”小王爷记得两个小子刚出生的时候脸上都是小皱褶,红彤彤地像两个小猴子。 喂养的奶妈对他说,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养上几日长开了便好了。 可是回了逾京,摆过百日酒,小王爷仍然觉得自己的两个儿子像猴子。 这是为什么呢?两个小世子面容是渐渐长开了,脸蛋也嫩嫩白白,两双眼珠子又圆又大,已会滴溜溜地乱转,只是那用不完的旺盛精力让小王爷深感头疼,认真怀疑是两个猴精转世而来。 北堂曜月虽然是孩子的生身之人,但毕竟是个男人,对带孩子之事一窍不通。 小王爷虽然喜欢孩子,乐意照顾他们,可是谁又真敢让他去带孩子?岂不是乱上加乱吗?所以以静王府的条件,两名小世子自然是有一群人跟在后面伺候了。 不过作为孩子的父母,小王爷和北堂曜月仍是十分宠爱孩子的,但二人宠爱的方式却完全不同。 小王爷从小自由自在,极度受到父母和兄长们的宠溺,很少受到拘束,任性妄为惯了,因而这一点便深刻地反映到他对孩子的教育上。 而北堂曜月却从小与小王爷相反,受到的是另一种极严苛的教育。 北堂傲对自己的子女管束甚严,北堂曜日也是一位严苛负责的兄长,所以北堂曜月领教和信赖的,便是另一套方法。 由于这种生长环境的不同,导致小王爷和北堂曜月在对孩子们教育问题上的极大差异。 比如这日,两岁的糖糖对他说:“爹爹,我想吃桂花糖——”最后一个“糖”字拉得好长。 小王爷立刻笑咪咪地说:“好。爹爹给你买糖吃。” 北堂曜月则脸色微沉,慢慢吐出两个字:“不许。” 糖糖委屈,撒娇地望着小王爷,小王爷想了想,讨好地向北堂曜月商量:“就给他吃一颗。” 北堂曜月不为所动,淡淡地道:“七岁之前,一颗也不许给他们吃。” 说完会冷冷地瞪小王爷一眼,意思是你敢不听话?小王爷最后只好妥协,让北堂曜月不高兴的事他可不会做。 可是望着可怜兮兮的儿子,小王爷找到机会还是会小小的阳奉阴违一下,偷偷给儿子吃一颗,不过这种机会不多就是了。 再比如,这日果果摔倒了,趴在地上,委屈的小脸涨得通红,大大的泪珠在眼眶里翻滚,可怜兮兮地望着小王爷。 小王爷立刻疾扑过去,要把儿子搂在怀里好好疼一疼,却被北堂曜月一把拉住。 “让他自己站起来。” 小王爷颤声:“别……果果摔痛了呐……” “不过绊一跤,摔不坏。” 北堂曜月对儿子道:“站起来,男孩子还怕摔跤吗?”果果闻言,咬咬牙,含着泪慢慢爬起来,得到父亲赞扬的眼神。 小王爷在旁呜咽:“呜呜呜……曜月好严厉哦。果果好可怜呐……”他这辈子,除了小时候教过他的太傅,再没有人能让他想到严厉这个词。 可是多年之后,他从儿子们的生身之人身上,再次感受到了……两个孩子三岁的时候,北堂曜月开始教他们练武筑基。 关于这修习的内功,是东方家的好还是北堂家的好,两个人商讨了一下。 最后觉得东方家的赤阳神功和北堂家的明月神功各有千秋,于是决定一人教一个。 这可苦坏了小王爷,不得不每日一大早就起来陪儿子练功。 因为一日之计在于晨,清晨时候人的内息是运转最快,吸纳最迅速的时候,所以从小筑基之人必须清晨起来修习。 小王爷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勤劳地练过功,不过这还不算什么,严重的是北堂曜月对他和儿子们的差别待遇,才真正让小王爷郁闷。 一大早便要从被窝里爬出来,拎出两个还在打哈欠的儿子,带至练功房,让他们端坐好,然后给他拓展经脉。 之后陪着他们一直练功至辰时,用完早膳,小王爷想和北堂曜月温存一下,等来的却是北堂曜月一脚,“上朝去!” “呜呜呜……人家还没睡够……”小王爷哭丧着脸,抱怨三皇兄为啥坚持让他上朝。 虽然讨价还价他可以三天一歇,可还是很累啊……打着瞌睡在三皇兄的黑脸中上完朝回来,东方昊晔一般无论怎么躲,十次有九次都会被水涟儿堵住,然后不得不乖乖去处理些东门事务。 待他打着哈欠从回到府里,北堂曜月一般和孩子们吃午膳,要不就在处理府中事务。 小王爷要想找到他的人,只能等午后两个儿子睡午觉的时候,才能在他们的房间里看见北堂曜月的身影。 “好羡慕啊……”小王爷看着北堂曜月坐在床边,哄两个孩子睡觉,觉得好眼红。 北堂曜月虽然对儿子们管束甚严,但孩子毕竟是他亲生的,那份疼爱是融在骨子里的,只是表现方法和小王爷不同罢了。 他只是坐在床边,面带微笑地和孩子说话,轻轻地拍抚几下,孩子们便似感受到极大的温暖和安全,与平常的调皮完全不同,很快便沉沉睡去。 小王爷一来眼红孩子们听话。 如果是他哄孩子们睡觉,准是糖糖一会儿吵着他吃糖,果果一会儿拉着他说话,谁也别想安分,然后第一个睡着的,一定是一向精力充沛却不堪折磨的他。 小王爷二来眼红北堂曜月的温柔和轻声细语。 为何他对自己就没这么耐心过?动不动就呵斥自己,温柔也是昙花一现。 呜呜呜……有了孩子忘了相公!亏我的爱妃还是男人哩!小王爷愤慨,觉得爱妃极大的忽视了他。 “曜月,我也困了,陪我午睡吧。” “我不困,你自己睡吧。” 小王爷眼红,“我要你陪我睡。” 北堂曜月蹙眉,看看他。 小王爷抱着他,脑袋抵在他肩上来回蹭,“今天好辛苦哩。三皇兄交代了一大堆的事情让我做,肯定是想累死我。呜呜……涟儿也故意为难我,还让我去汾州查帐。我是做门主,又不是做帐房的,累死我了。 “呜呜……曜月,我们一起睡会儿吧,就一小会儿……”其实练武之人哪里有那么多觉想睡,小王爷就是觉得委屈,觉得心里不平衡,觉得吃醋了,吃儿子们的醋。 北堂曜月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去陪他小睡一会儿。 可小王爷这家伙哪里是想睡觉,睡着睡着就睡到他身上去了。 北堂曜月怒道:“大白天的,发什么疯!”小王爷笑咪咪地道:“调节一下夫妻情趣嘛。难得一次,很有感觉呐。” 北堂曜月也笑了,“是,难得一次,很有感觉。” “啊啊啊——曜月,不要、唔唔……”纱帐落下,床框微微晃动,东方昊晔的小脸在帐逢间露了一露,又隐了回去。 隐隐的喘息和低语声从床幔里传了出来。 “唔唔……曜月,太、太深了……慢、慢一点……” “啊啊——真不行了,曜月……” “呜呜呜……曜月,你欺负我……”良久,尘埃落定,北堂曜月下床整理好衣衫,拍拍小王爷光滑秀美的背脊,道:“我去叫孩子们起床,你继续午睡。” 小王爷脑袋埋在被子里,啜泣:“呜呜呜……曜月越来越狡猾了……”突然一下狠心,仰起脸,握紧拳。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定要想个办法!自从北堂曜月生了宝宝,精神多在他们身上,就算对小王爷好一点,也不会让他占到太大的便宜。 而且偶尔还会出现像今天这样的状况,让小王爷偷鸡不成反被吃……小王爷此刻万分怀念当初和爱妃落难明国边境小村庄的时候。 那时爱妃身着女装,大腹便便,对他关怀有加,温柔体……咦?等等。 小王爷忽然灵光一闪。 哈哈哈,有办法了。 只要让爱妃再有宝宝,他就不能压我了,哈哈哈……小王爷仰天长笑。 对对,和爱妃再生一个宝宝。 这次可不要糖果那两个机灵古怪淘气捣蛋的臭小子了,这次生一个乖乖的小女儿,贴心贴意,多美好啊……而且,最最重要的是,爱妃有宝宝,就不能在上面啦!哈哈哈……小王爷陷入激动的幻想中,于是心动不如行动。 半年后,北堂曜月摔碎了经常服用的汤药,咬牙切齿地喝道:“东、方、昊、晔!你居然偷换了我的药!” “曜月,别激动,小心伤了宝宝。” 小王爷美得嘴巴都合不上。 这个宝宝预示着他和亲亲爱妃和和美美的“性”福生活,他决定,不论男孩、女孩,这个宝宝名字里都要有个“和”字。 哈哈哈,他真是太聪明了!于是在糖果兄弟四岁的时候,多了一个弟弟,东方君和。 小王爷的育儿生涯中,再添一子。 —完— 番外——小王爷之思女记 “曜月,曜月!”东方昊晔兴冲冲地冲进内院,看见树下软榻上那人正在闭目小睡,连忙噤声,轻手轻脚地跑过去,脱下鞋子,小心翼翼地爬上宽大凉快的软榻,挨到那人身边。 看着那人美貌的容颜,心里压不住地兴奋,可是又不敢吵醒他。 忍了半晌,小王爷在软榻上不停地动啊动,终于忍不住,一骨碌坐起来,伸手在那人高耸的肚腹上轻轻地抚摸,低头嘿嘿傻笑。 笑了半晌,突然想起似地抬头望去,正见一双如曜石般漆黑璀璨的双瞳,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曜月,我吵醒你了?” “废话!你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能睡得着吗!”小王爷吐吐舌,“我想摸摸宝宝嘛。” 北堂曜月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其实刚才东方昊晔在院外唤他,他便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身上倦怠,懒得应他,后来见他爬上软榻,更是不想搭理。 只是这会儿被他闹得厌了,才懒洋洋地睁开眼。 第2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8节 断情结儿子篇:我的王妃是男人 作者:十世 第28节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高兴的跑回来?” “对了,女儿!”东方昊晔一拍手,想起大事,欢叫一声,从怀里掏出个平安符在北堂曜月面前晃了晃,兴奋地道:“我去送子庙求签,解签的大师说这次一定是女儿。 “我捐了三百两银子求来了这个千金符。 大师说了,只要你戴着它满七七四十九天,就一定生女儿。” “我不信这些东西,拿走!”小王爷脸色一变,可怜兮兮地靠过去抱住他,道:“曜月,我想要女儿,我想要女儿。” 北堂曜月蹙眉,“这种事哪里是你想要什么是什么的。” 小王爷道:“女儿多可爱啊。你想想,如果长得像你,将来绝对是天下第一美人,一定比三皇兄的容儿还可爱。我要每天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教养成最出色的小淑女,迷死天下的男人们。” 北堂曜月见他双眼发光,心中好笑,却故意板起来脸来,拉长声音:“原来我生儿子你不喜欢啊。那我明天就让人把君谦、君诚、君和送走好了,省得你看了碍眼。” 东方昊晔吓了一跳,赶紧陪笑道:“我哪里说儿子不好了,我喜欢得紧呢。何况他们都是你生的,个个都是我的心头肉。” “那你怎么总想着要女儿?”小王爷认真地眨眨眼,“曜月,你不想要吗?人家都说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我不信你不想要个女儿。” 北堂曜月闻言,略略沉吟了一下。 说实话,男孩、女孩对他来说都一样,反正都是他的孩子,只不过东方昊晔最近思女心切,想要女儿想疯了,没事就在他耳边嘀咕着生个女孩的好处。 自他又有孕后,更是着了魔般天天对着他的肚子叫女儿。 久而久之,北堂曜月在他的影响下,也渐渐想着,也许生个女儿也不错。 东方昊晔见他神色动摇,连忙抓紧时机拿着那个千金符,再次说服他把它戴上。 北堂曜月接过来看了看,抬眼瞥了东方昊晔一眼,道:“你说这东西要戴七七四十九天?” “嗯,对、对!”北堂曜月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在他脑袋上拍了一记,“你脑子糊涂,日子都不记得了?我最多还有一个月就生了,怎么戴七七四十九天?” “啊……”小王爷恍然想起,哀叫了一声,呆呆地望着北堂曜月,渐渐面如土色。 北堂曜月见他不过一句话工夫,便耷拉下脑袋,人也变得无精打采,于心不忍,安慰道:“说不定这一胎就是个女儿呢。” “是啊。” 小王爷闻言振作了一下,可是马上又丧气下来,嘟囔:“可是我们两个都是男的,也许根本生不出女儿来呢。” 北堂曜月实在受不了,狠狠在他头上拍了一记,道:“那北堂曜辰哪里来的?” “啊,姐姐!”小王爷这才想起来,觉得自己真是笨得可以,怎么忘记北堂曜辰的出身了呢。 一想通这件事,他登时精神一振,又缠着北堂曜月把那个符戴上去,道:“就算带不满七七四十九天,也可当个平安符,保你和孩子一切平安。” 北堂曜月不想戴,小王爷哀声道:“我好歹用三百两银子求来的,你怎么也要当个心意啊。” 北堂曜月瞪他一眼,“静王爷好大方,三百两雪花银,不过买个念想。” “那有什么。为了你和孩子,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对吧,宝宝。” 最后一句却是对着北堂曜月的肚子说的。 北堂曜月一向对小王爷的缠功没辙,只好勉强把那个平安符戴上。 抬头见东方昊晔黑黑的大眼睛正亮晶晶、笑弯弯地望着他,顺手摸了摸他的头。 然后小王爷更是兴奋地眼睛闪啊闪,美滋滋地上前来蹭了蹭他。 好像小狗啊……北堂曜月忍不住心想,如果东方昊晔有尾巴,这会儿一定会对着他摇个不停。 越想那个画面越觉得好笑,北堂曜月低下头,见东方昊晔的手又在他的腹部上乱摸,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地道:“女儿好,女儿乖,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女儿美,女儿俏,女儿是父母的心肝小宝贝……”北堂曜月觉得肚子一阵颤动,孩子好像听到东方昊晔的话一般,回应似地动个不停,在里面伸胳膊伸腿。 北堂曜月蹙了蹙眉,深吸口气,微微眯上眼,由着他们父子去闹。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下来,透过层层迭迭的枝叶,温暖地落到软榻上的二人身上。 北堂曜月渐渐睡了过去。 小王爷轻轻抱着他,不知不觉也进入梦乡。 睡梦之中,他的嘴角一直向上翘着,还不时冒出一、两句噫语:“嘿嘿,女儿……” “爹爹,你写什么呢?” “别吵,爹爹正在为你们的未来妹妹起名字呢!” “妹妹?”六岁的双胞胎东方君谦和东方君诚一左一右,围在东方昊晔身边,看着他奋笔疾书。 “爹爹,你怎么知道爹这次给我们生妹妹?”东方君谦问。 “嘿嘿……”东方昊晔得意地一笑,摸着下巴道:“爹爹就是知道!”算算日子,那个千金符曜月也戴了有一段时间,怎么也管点用吧。 东方君诚道:“上次您也是这么说,结果爹生了君和弟弟。” “这次肯定是女儿啦。” “如果还是弟弟怎么办?”东方昊晔脸色一垮,转头对二个儿子挥手道:“去去去,找弟弟玩去!别打搅爹爹起名字。” 东方君谦撇撇嘴,拉着胞弟向门外走去,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妹妹真可怜,不知道爹爹会给她起个什么好名字。” 东方君诚耸耸肩,“大概是什么吃的吧。” 东方君谦一拍手,道:“不会叫樱桃吧?” 东方君诚歪着头,想了想道:“爹爹那么喜欢吃糖酥,我倒觉得可能叫糖酥。” 东方君谦小眉头一皱,道:“那不是和我的名字差不多吗?” 东方君诚道:“要不就是叫葡萄。” 东方君谦大笑道:“哈哈哈,东方葡萄?这个名字倒是不错……”两个小子的声音渐渐远去。 东方昊晔气得双手直颤,墨都滴到白纸上了。 低头看着纸上零零散散落着的字:樱桃、葡萄、荔枝、糖儿、梨儿、甜心……十个有九个与吃的有关。 东方昊晔一气之下将纸撕成碎片,一扔笔,出了书房。 可惜小王爷命真不好,精心准备了那么多名字,一个月后宝宝落地,竟又是个儿子。 小王爷这番失望,自不必说。 不过这宝宝一落地,便生得眉清目秀,圆润可爱,有几分男生女相。 小王爷越看越喜欢,大笔一挥,给儿子起名东方君亭,小名葡萄,意思自然是希望他“亭亭玉立”。 北堂曜月听见这个名字没说什么,虽然不是女儿,让他也小小失意了一下,但孩子毕竟是亲生的,男女都一样喜欢。 小王爷把这最小的儿子当女儿养,而东方君亭还真有几分女孩子的性格,周岁抓周的时候竟抓了个胭脂盒。 小王爷哈哈大笑,对北堂曜月道:“看来小葡萄将来必定是要嫁掉的了。” 爱“女”心切的小王爷,当然没有想到,他这句话多年之后,竟然真的一语成谶了…… —完— 后记 《我的王妃是男人》自二00五年年底开始连载,至今年年初正式完结,竟然经过了一年之久。 十某感谢读者们一直以来支持。 本来作为《断情结》的父子篇,《王妃》的初衷只是想用轻松的气氛,缓解一下《断情结》带来的沉重,并给非离和北堂的子女一个幸福的未来,却没想到受到大家如此喜爱。 如果没有你们,本文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幸福结局,谢谢大家的支持!十某会继续努力的!另外,还要特别感谢牧羊座亲亲为《我的王妃是男人》提供的q版插图,因为十某实在太喜欢小王爷色色的表情和月月不耐的样子,所以特别请求编辑把这个图放在了出书版中。 感谢牧羊座的绘画和赠送!希望今后画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第28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