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暮云远》 正文 第1节 回首暮云远 作者:古楚扶桑 第1节 文案 昵昵儿女语,灯火夜微明。恩怨尔汝来去,弹指泪和声。忽变轩昂勇士,一鼓填然作气,千里不留行。回首暮云远,飞絮搅青冥。 众禽里,真彩凤,独不鸣。跻攀寸步千险,一落百寻轻。烦子指间风雨,置我肠中冰炭,起坐不能平。推手从归去,无泪与君倾。 这个故事主角樛木是80尾生人,文从她的初中时代讲起,开始有一些灰暗的情绪。讲一些友情,爱情,对人生的看法,态度,抉择和回顾。 写完这个最后一章,好伤心啊。 下个月预计开个新文,叫《待价而沽》讲点儿娱乐圈的事儿~比这个稍微轻松一点~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樛木,彦梓渊 ┃ 配角:许洁,王亮,项菱,楚霏墨,文珝 ┃ 其它: ☆、窗外的那朵云很美 初中的时候,樛木的座位靠窗,第四排。 樛木的班是按名次排的座位,但是她只取第四排的位置,因为她要等个人。樛木身边的位置就是为她留的,其他人都知道,也不会来争抢。即便有人过来,樛木也会一只手搭在椅子上,抬头对那人笑笑,然后说句‘这个桌位有人了。’。 她们或无所谓的走开,或走开之前瞪樛木一眼,无声的谴责一下她这种占座的行为。然而谁不是呢?初中的孩子谁不愿意和关系好的人扎堆儿?终于樛木等的人过来了,她们相视一笑,翻开书本便笑笑闹闹的嬉笑,闲聊。 项菱有时会问,“樛木,你为什么总看窗外呀?” 樛木的手拄着下巴,并不回头,依旧悠悠的望着窗外。随意的答着:“因为窗外的那朵云很美” 于是项菱便陪着樛木一起看,呆呆的看了一节自习课。 “都怪你,叫我看什么云彩,我的作业一点儿没写呢!”项菱不满的抱怨着。 樛木无所谓的笑道:“我也没写啊,咱俩一起写呗,这有什么的。” “你写的多快啊,我估计得熬夜了。”项菱说着便沮丧起来。 “啊?至于吗?要不我帮你写?” “哼!不用,我自己写。”项菱气呼呼的蹬了樛木一眼,开始写起作业。 樛木无所谓的笑笑,也开始在作业本上龙飞凤舞的画起来。正画在兴头上,项菱便歪着脑袋凑过来,撇撇嘴道,“你说你一个女生,怎么能把字写得这么难看呢?像鬼画符似的,老师能看清吗?” 樛木一笑:“应该能看清吧,要不怎么我的分儿比你高啊” “你!” 樛木一笑不理生气的项菱,继续道:“而且估计同学们也能看清,要不怎么这么多人管我借作业呢?” 项菱有些郁闷,拿出班长的态度,“管你借你就借啊,老师说过多少遍,借作业是害他们,你怎么都不听呢,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项菱这个班长,真是老师忠实的……额,跟班,什么时候被老师洗脑洗的这么彻底的? 樛木在心里暗叹了一下,继续不以为然的说,“可是他们不觉得我在害他们,还给我买零食呢。而且我也没觉得我在害他们,你看看他们交不上作业时候那无助的眼神。你让我怎么忍心拒绝?这是江湖救急,再说他们买的零食也确实好吃。你不是也吃了么,你吃了人家的,怎么嘴还不短?” 樛木笑着看项菱被她的歪理气的无语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挺开心的。 项菱气闷,无论正理歪理,她总是说不过樛木。于是只好老样子,摆出她的原则和态度,“你!不知好歹!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樛木见她转过身去写作业,表情严肃无比。便知道又给她招惹生气了,于是她又贱贱的凑过去,趴在桌子上看她。 项菱不理她,樛木继续看,直到项菱受不了,瞪了樛木一眼。 樛木才笑嘻嘻的扯着项菱的衣襟,“行了,行了,别生气了,这样吧,以后谁再管我借作业,我就让他先问你。行了吧?” 项菱这才一笑释然,两个人又开始各自写起作业。 “樛木,今天作业借我抄一下!”王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 樛木扭头过去,心说王亮,你要是早来那么一步,也不至于如此。樛木感受到了从旁边s,he过来的探寻的目光,刚说完的话,怎么可能立刻打自己的脸?要打也要等五分钟的。 于是樛木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对王亮喊道“不借!” 王亮皱眉一愣,“干什么?抽什么风,赶紧的,一会儿老师来了。” “什么抽风,你自己写去,我要是借你作业就是害了你,阻挡了你进步的脚步。”樛木义正言辞的,说着根本不像是从她嘴里能说出来的话。 王亮像见了鬼似的看着樛木,“我说你没事儿吧,我进什么步啊?你平时害我还少啊?现在突然的良心发现,是不是有点儿晚?我不怕你害我,这次我再不写作业,老师准得找我爸,那你才是害我呢!还是说你嫌我不给你买零食?行,我以后不要你零食了,我也给你买。行了吗?” “靠,你这么说话就没劲了啊。这零食我就分给你和项菱吃过,你觉得我差你这口吃的啊?我不借你,是为你好。你别没事儿,瞎咬我这未成年吕洞宾,赶紧回座儿去。”樛木说着摆摆手,开始逐客。 王亮指着樛木欲待再说什么,这时候老彦走了进来。老彦扫了一眼王亮和樛木,“王亮,站那儿干什么呢?和谁说话呢?回自己位置上去!” 王亮悻悻然的,看了彦老师一眼,又瞪了樛木一眼,灰溜溜的回座位上去了。 “没写作业的,抓紧时间写。有不会的,过来问老师。明天第一节就是我的课,下课科代表把作业收一下。要是有人不交,叫她直接来我办公室。”老彦凌厉的发言,震得下面的同学一个个低头写起作业。 那个时候的教育,是有名的棍木奉之下出孝子,因此没一个人不怕老师找家长的。 樛木幸灾乐祸的回头,就见王亮悻悻然的低着头,翻开作业本与之大眼瞪小眼。樛木不禁笑得咧开了嘴。 彦梓渊坐在讲台上,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樛木!你回头笑什么?作业写完了?” 樛木转回头,迎上老彦凌厉的眼神,笑嘻嘻的回到,“老师,刚才王亮过来,问我作业本上的一道题。我也不会,他说等您来了问您。” “哦?是么?”老彦不置可否的笑笑,她转过头对王亮温声道,“王亮,哪道题不会?过来让老师给你看看。” 王亮无奈的站起来,慢吞吞的向老师的讲台蹭过去。 他路过樛木座位的时候瞪了樛木一眼,樛木笑嘻嘻的冲他吐了吐舌头,正色道,“这是为了让你学习进步,你怎么不领情呢?” 樛木的语音还没落全,彦梓渊清冷的声音便响起来:“来,樛木。你不是也不会么,过来,老师一起给你们讲。” “欸?不是,老师。我就不用了,我后来想起来怎么解了。” “那也说明不熟练,过来再听一遍加深印象。” “我”樛木看着老彦,只见她那薄薄的眼镜片后边,闪烁着狡猾的光芒。于是樛木第一时间放弃了抵抗,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呵呵,让你得瑟。”项菱浅浅的勾起嘴角,笑弯了眼睛。 “哎!”樛木叹了一口气,心说你这姑娘怎么也跟我一样,喜欢幸灾乐祸呢? 樛木苦着一张脸,项菱看着樛木的苦瓜脸,笑意又深了一分,起身给樛木让座。 王亮也回头用口型冲樛木说了一声,“活该!” 哎,同样是这两个字儿,怎么王亮你说出来就感觉这么欠抽呢? 作者有话要说:  20180808 改错别字 ☆、小惩大诫 彦梓渊见王亮过来,合上了她的教案,冲王亮微笑着询问;“来,王亮,哪道题不会?告诉老师,老师给你讲讲。” “嗯那个这个”王亮盯着他那一个字儿也没写的作业本,吞吞吐吐犹犹豫豫。 樛木心说,一个一米七五的大小伙子,平时在校园里,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怎么见了老彦,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樛木歪着头仔细的打量老彦,笑容和善,语气温婉,长的也美美的,并不可怕啊?除了平时愿意整一下我以外,其他的地方,真的让人讨厌不起来。怎么在王亮他们心里,就成了大魔王一样的存在?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问樛木来着么?怎么一个字都没写,是第一题就不会吗?还是说,你刚才不是找樛木问问题,而是去管她借作业去了?”老彦一边说着一边用目光来回扫视着二人,那个凌厉啊。 王亮吓得脱口就说:“就是第一题就不会,就是第一题。” 樛木站在一旁,默默地瞥了一眼那道题,是一道选择题。而且真的是传说中的,白给的题、送分的题、口算得题。 听着下面座位上,同学们发出的小声嗤笑。樛木眼前一黑,觉得十分的丢脸丢智商。 是,我知道。你们都写了作业了,你们都见识到第一题了。对,选b,不用笑了,谢谢合作。 “这题你也不会?”老彦抬起头,挑着眉看向樛木。那疑惑的眼神,震惊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是突然脑子进水,把以前的脑细胞都泡死了么?’。当她看到樛木摆着一张苦瓜脸,快要自绝于人民的时候,不自禁的,嘴角和眉眼都含起了笑意。 樛木自然看见了彦老师这个戏谑的笑容,苦瓜脸直接苦到了心里。欲哭无泪,欲辩无言。 樛木心说王亮你个二百五,你随便指一道大题也好啊。可如今,樛木也只好傻b着一张脸,硬着头皮的说,“嗯,我愚钝啊,老师。” 彦梓渊只是笑笑,没有理她。然后开始认真的对王亮讲解,轻声细语,循循善诱,耐心是一等一的好。 樛木心想,要换了是我,早一个白眼送给王亮,然后几句话把他打发了。守着这样温柔的老师不知道利用,天天上我那里找虐,也不知道同学们都是怎么想的。 “怎么样,明白了吗?”老彦对着王亮和善的问道,语气比之前更轻柔了。 樛木无奈的看着王亮,心说这再不明白,就太傻x了吧。 “嗯,明白了,选b,谢谢老师。”王亮眼睛亮晶晶的,发自内心的恍然大悟,也发自内心的感谢道。 樛木看着王亮那跌宕起伏的,从疑惑不解到慢慢领会,再到最后的恍然大悟的神情,烦躁的恨不得自cha双目。 “嗯,行了。那你回去好好写作业去吧,遇到不会的,尽管来问老师。”彦梓渊温柔的冲王亮笑道。她把习题本递给王亮,举手投足之间,大有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意境。 果然王亮感动的不行不行的,郑重的点着头,“嗯,谢谢老师。” “谢谢老师。”樛木也跟着附和的喊道,如获大赦的跟着往回走。 “樛木,你等一下。” “啊?老师,什么事儿?”樛木困惑的望着她。 彦梓渊笑着看着樛木,颇有深意的道,“那道题,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老师。本来卡了我半天,但是老师你一讲,我瞬间就豁然开朗,连着后面的题也都会了,谢谢老师。”樛木心说,这种题能难得住我吗?我在这听了半天,都要疯了,赶紧让我回去吧。 彦梓渊一笑,摆出一张关怀忧心的面容,“先别忙着谢。被第一题卡住,不是你的水平啊。想是这教室里太闷了,要不你出去透透气吧?你出去,就绕着咱班能看见的那个小c,ao场跑10圈,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换换脑子,回来再继续上自习。” “啊?不用了,老师。我作业还没写完呢。”樛木苦着脸,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彦梓渊转头看向自己的班长,吩咐道:“项菱,给老师把樛木的作业本拿来。” 项菱冲樛木吐了下舌头,乖乖的把她的作业拿给了老师。 老彦推了推眼睛,一边翻开樛木的本子,一边开始吐槽樛木,“你看你这字儿写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画符呢。本来没教你们班的时候,老师都是不戴眼镜的,就给你批卷子,生生把老师批成了近视眼。还有,管我叫老彦是你起的头吧?老师今年才23,就让你老彦老彦的叫,现在校长见了我,都喊我老彦。” “呃戴眼镜多好啊,显得多有智慧啊。再说称呼,侧面反映了您资历深啊。听着就能把人给震住了。”樛木眼神四处飘着,手玩着衣襟,自己说的都心虚的慌。 “你怎么还在这儿?还不快去跑!”老彦从作业本里抬起头,冰冷的眼刀瞥了樛木一眼。 “我这就去跑”樛木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走廊里回荡着樛木没说完的话。 彦梓渊看着下面的同学,严肃的教育道,“你们记住,这就是乱借别人作业,和利用小聪明欺负同学的下场,不要和她学。” 还乱给班主任起外号哼!不治一下都不行。 彦梓渊一边看着教案,一边温柔的吩咐道:“你们窗边的同学,帮老师看着点,看看她到底跑没跑到10圈,别让她偷懒。” 窗边的同学轰然应允,别提多整齐了,还伴随着一阵哄笑。 樛木刚到下面c,ao场,就看见窗边一个个的小脑袋,笑嘻嘻的看着她,别提有多碍眼。 哼!看什么看,真讨厌,算了,跑吧。一圈儿,一圈儿,一圈儿,好了,刚好十圈,累死我了。不过外面空气是不错,繁星点缀的夜就是漂亮。樛木呆呆的看着星辰,不自觉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老师!樛木跑完10圈了,在外面闲逛呢。”南风唯恐天下不乱的向老师打小报告。 “哦?真是一放出去就野了,你去把她给老师喊回来。” “是,老师”说着南风立马狗腿的将身子探出窗外,冲樛木喊道:“樛木!老师叫你跑完赶紧回教室!立刻!马上!否则后果很严重!” 樛木闻言,瞪了南风一眼“又是你小子告的状吧!我这不是刚跑完吗?” “刚跑完也得回教室啊!不能在外面逗留的,这是自习时间。”南风接着喊道。 “逗留你个头,我不能站这儿喘会儿气儿啊!”南风这小子,早晚得收拾他。 樛木在c,ao场正和南风吵得不可开交,却见老彦的身影出现在窗边。 彦梓渊抬手轻轻把窗子推开,双手抱在胸前,就这么看着樛木。 樛木立刻闭上了嘴,南风也识相地回到了自己座位。 “别的班还在上自习,你在外面大呼小叫的干什么?给我安静的回来。”老彦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夜里,却显得清冷凌冽。樛木不禁被冻了一下,乖乖的往回走,心说书上讲的不怒自威,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进教学楼之前,樛木转回身不舍的望了一下天空,真是喜欢这外面的世界啊。 ☆、遗弃之城 “老师,我跑完了。”樛木站在教室门口,冲老师讨乖的笑着。 彦梓渊挑着眉,看了樛木一眼。冷冷的说道:“你还知道要回来啊,跑够了么?要是没跑够可以继续跑”。 “额跑够了。”樛木扁扁嘴,开始玩起自己的衣襟。 老彦又看了她一眼,那委屈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这孩子真是太皮了,女孩子家家的,像项菱那样多好,省心。 彦梓渊在心里叹了口气:“行了,跑够了就回去吧”。 “哦,谢谢老师!”樛木闻言眼睛一亮,这次没有说教啊。真是太好了,想着便兴高采烈的往回走,刚从老师的背后绕过去。 彦梓渊淡淡的声音飘起来,“我刚才给你批作业,见你都做完了。题倒是做的都对,但是之前不是第一题不会嘛。老师又给你找了30道类似的题,拿回去做了,加深印象。明天早上交给老师。” 樛木亮晶晶的眼睛,瞬间灰暗下去。一秒便从兴高采烈变成苦瓜脸,她木然的转头。心说,我就觉得不能这么简单,“老师,不用了吧,印象够深刻了。” 老彦也不理她,直接把题往前一递,“是选做30道题?还是写1500字,关于你借作业,和欺负王亮的检讨书,并当众朗读?你自己选。” 樛木嘴角抽了抽,默默地接过那张纸,特别怨念的看了老师一眼,说道,“我选30道题。” 樛木闷闷的回到座位上,项菱笑着看她,“你怎么这么逗啊,哈哈。” 樛木心说,能不逗么?换你被这么耍着玩,也很搞笑啊。 樛木闷闷的说,“连你也笑话我?” “没有,没有,就是”项菱捂着嘴笑了笑,又道,“没事儿,你先写作业吧。” 樛木看看项菱,又看看作业本,郁闷的看向那个始作俑者。 诅咒她明天上课背错课,讲课进错班,上班丢车钥匙。想到这里,她看向老彦的眼神不禁就带上了点儿邪恶的味道。 彦梓渊转着笔,手拄着下巴。似乎感受到了樛木黑暗的小视线,不禁抬头迎了过去。彦梓渊看到樛木那小狐狸似得表情,微微一笑,嘴唇刚动了动,想要再刺儿她两句。 结果那边樛木一咧嘴,故意扯了一个闭眼龇牙的傻笑鬼脸。然后立刻把头低下开始写作业,不给她发作的机会。 彦梓渊不禁无奈的笑笑,这个孩子,真是鬼头的紧。真的是像一只小狐狸似的。如果我带的这群学生带入一个个小动物的话,那么项菱便是只小白兔,王亮呢?是只笨笨熊。南风呢,有点像不知不觉,彦梓渊居然想着这个问题出起神。 晚自习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去了,樛木和王亮并肩骑车回家。中途几个幸灾乐祸的同学,骑车超过她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来一句,“别忘了明天要交那30道题啊!” “滚!”樛木一边慢悠悠的骑车,一边不耐烦的喊。 “活该!让你害我。多亏了彦老师帮我出气,我真是越来越喜欢彦老师了。她不会因为我学习不好就瞧不起我,也不会因为你学习好就偏向你。”王亮一边骑车一边笑嘻嘻的说着。 “喜欢她,你找她说去。跟我这说,她又听不见。”樛木无所谓的说着。 樛木和王亮是发小,她们的父母是同一家粮场的工人,自小她们就住在粮食部门的家属楼里。两家的父母都在98年,同时下了岗。 两家的日子在那一年一落千丈,父母再也没有了传说中的铁饭碗。而在接班体制中习惯了的父母,在那经济还不是很景气的岁月里。都不知该如何再就业,屋子里也从平时的欢笑声,变成了一声声的叹息。 职工开始不断的集体上访,但这也改变不了,他们被时代所遗弃的命运。然而日子总要过下去,为人父母,只能向时代,向社会低头。 以前的他们,是坐在办公室里,领着不错的薪水,过着体面的生活。有人想买细粮,你得拉关系送礼。逢人一说是粮食部门的职工,那也是高大上的一个工种。然而,如今,他们只是一群生锈的钉子,被扔在一边,无情吗? 樛木的父亲转而卖起了小商品,走街串巷的叫卖起来。樛木的母亲文霞,刚开始不愿放下脸面,但后来,也开始走街串巷的卖起商品。可惜结果并不理想,可能因为害羞,没赚到钱,却把自己晒黑了。文霞常自嘲的对樛木笑着说,“你看妈妈现在像不像一个刚果人?” 小樛木并不知道刚果在哪里,但觉得应该是非洲赤道附近的吧,那里的人都特别黑。小樛木在楼下玩耍的时候,每次看见母亲,推着驮着货的自行车回来。望着妈妈那张黑黑的满是汗水的脸庞,总要呆上一呆,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樛木小的时候便鬼头鬼脑的,但也细腻,敏感。因此樛木的身上,既有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又有着别人没有的愤懑。这愤懑,对社会,对家庭,对父母。然而樛木也明白,她不该对父母愤懑,这便也让她矛盾。 这个家属楼里,也不知道是风水的问题还是什么。这里长大的孩子,除了樛木以外,学习全都不好,不仅不好,而且都是混子,都在学校有一号。提起他们的名字,学生们都知道不能惹,也都离得远远的。樛木不知道,怎么平时一起玩打口袋,捉迷藏的人就变成了校园里的”大哥“。 也许这里的孩子对学习,学不会也不想学,家里没法管也管不了。在这里,谁家不是为了生计在愁呢?还有什么闲心去理这些胡闹的孩子们。 但是王亮不一样,他想学,但学不会。虽然混子和他是铁哥们,但是从来不打扰他,而且处处罩着他。有一次王亮被校外的人堵着借钱,第二天堵王亮的人就住院了,但这事儿,孙峰一个人扛下来了,反正他名声在外。 王亮有时候和孙峰一起喝酒,常劝孙峰别混了,学个技术算。孙峰总是那句,你容我想想,然后便不了了之。王亮也就不再劝了,毕竟我们还年轻,什么时候从良不行呢? 孙峰家是后来才搬到这个楼里的,他的父亲以前是个有名的黑社会,在饭店吃饭的时候被人用锤子打折了肋骨,刺破心脏死了。他母亲改嫁给粮场的陈叔,陈叔不管孙峰,也管不了,毕竟不是他亲生的。 这个楼里的风水就是吸引这样的人,这座60户的家属楼里,像一座被人遗弃的城堡。国家遗弃了他们的父母,她们的父母遗弃了他们。 樛木笑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王亮闲聊,眼睛却不时凝望这天上的繁星出神。每当这个时候,王亮便帮她看着前后的车,好及时提醒她。不过下晚自习的时候,一般只有骑自行车放学的学生和老师,还有那清凉夜风,吹在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彩色霓虹的青春年少。 作者有话要说:  改错别字 ☆、弃城之伤 樛木把车子交给父亲,再由父亲扛上2楼的家里。 “现在自行车只能放在家里了,前几天好几家的车棚被撬开了。”樛玉一边扛着车,一边和女儿说着家附近的事。 “以后我到路口去接你吧,最近路上不太平,这里太背静了。” “哦。”樛木应了一声。 樛木回家见母亲在数今日赚下的钱,理出本儿钱,记账,再把零零整整的钱,分好装进卖货用的钱袋子。 “回来啦。”母亲放下钱袋,接过樛木的书包,“怎么样,累不累?” “不累。”上学能累什么呢? “哎,好好学习吧,这附近的孩子”母亲说着话,戛然而止,叹了口气做终结。 父亲接到,“是啊,不学习能干什么呢,早晚就得学坏。前几天王雷和伟忠,去铁道对面的屋子里偷东西。让人给抓着了,送派出所了,估计得进少管所。说不上前几天车棚就是他们撬的。” “怎么能呢?兔子不吃窝边草。伟忠这孩子,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撬我们这儿的车棚。哎,你王姨得多糟心啊。”母亲说着又叹了一声气。 “这可说不好,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干的?兔子是不吃窝边草,他们可不好说。”父亲皱着眉不以为然的说着。 樛木听着心里不是滋味,毕竟是小时候一起玩儿的伙伴儿。樛木对伟忠的印象还是挺好的。小时候不小心,有人把口袋扔到了2楼的雨搭上。伟忠二话不说翻上去捡,下来的时候脚一滑,直接脑袋摔在一楼窗子格出来的窗台上。然后被反弹力掀得后翻,后背重重砸在一楼高高垫起半米的台阶上,然后滚落到地上。一起玩的小伙伴看到这一幕,都惊得说不出话。然而伟忠却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哼都没哼一声,把口袋交给我们示意继续玩。樛木见他手扶着后背,隐忍着疼痛。不禁上前关心了几句,但是伟忠却只是酷酷的一笑,摇摇头,拉着樛木开始接口袋。从那以后,只要樛木接到口袋,多了一条命。想都不想直接复活伟忠,而伟忠也是第一个复活樛木。在打口袋这件事上,他们也算得上是搭档。 于是当樛木听到伟忠这件事的时候,不禁cha嘴问道,“伟忠也去了吗?他去偷东西?” “听说他给王雷望风呢,我以前还觉得伟忠这孩子挺实诚。以后你离他远点儿,还有那个孙峰。王亮要是不学习,你以后也少理他。他和孙峰还有一群小流氓在酒馆儿喝酒,让我看见了。还过来给我递烟,让我别告诉他爸。瞧瞧!瞧瞧!这才多大,又抽烟,又喝酒!还学了一身社会青年的毛病!”樛父语气里充满了不满。 樛木听着没说话,暗想伟忠估计定是被义气所累,王雷真t不是个东西。但是孙峰打架从来不喊王亮,是个讲义气也明白事理的人。而且王亮虽然脑子笨,但是也是勤奋好学的,跟他们自然不同,怎么能一概而论。 母亲看着樛木沉默的样子,知道父亲的话根本没对她起作用。于是说了几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是自古的道理。现在不出问题,那是侥幸,而不是代表他们的做法正确。国无幸民,继续这么下去,出事是迟早的事。” “国无幸民!我看守着这国家有什么能好的!”樛木没说话,樛父却咆哮了起来。但凡与国家有关,他压抑的愤怒便喷薄而出。 是的,他从进厂开始便是厂里的优秀员工,年年表彰的对象。他细心敬业,吃苦耐劳,曾想把他的一生都奉献给这个工厂。但是他被抛弃了,他迷茫了,他埋怨这个社会的变化,恨这个社会把他从人中翘楚,变成了社会底层讨生活的人,却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在说孩子的事情,你又在那里喊什么?” “我喊什么?我累死累活在外面赚钱,你在家都干什么了?”樛父愤怒的瞪着樛母,“你是知识分子,我难道不是吗?你要面子不去卖东西,难道我就没脸没皮吗?还国无幸民,日子都过成这样了,你还拽什么拽啊。” 樛母咬着下唇,“我拽什么了?说句话还不让人说了吗?之前我就说让你买个三轮车,蹬着载客,你就非不听!你看王亮他家去干这个之后,日子不是过的挺好的吗?现在三轮车到处都是,你就是想干也来不及了!” 樛木麻木的抓起书包去了南屋,将门关上。却关不上北屋传来的阵阵争吵之声。她不只一次的劝过,但每当父母争吵之时,她似乎变成了透明人,没人看的见她,没人听她说什么。偶尔还会被吼一声,“你该干嘛干嘛去!”或是“你写你作业去!” 樛木无法解决这件事,她无能,弱小,愤恨,痛苦。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争吵升级到暴力,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父亲打她的母亲。她恨的想去杀了他,杀了那个打他母亲的人。如果那个人不是她的父亲,他一定会亲手杀了他!她曾一次次眼里喷出火焰,咬牙切齿。她曾经拉架,拉到最后实在拉不开,竟和他的父亲打了起来,当然,以战败告终。并在父亲恼羞成怒的抓起椅子的时候,她眼睁睁看着母亲挡在她身前,又被狠狠的锤了两下头,作为结束。这是她在年少时候尝过最屈辱的事。她挨过那拳头,他知道那拳头的力度,曾经将她打的昏过去几秒。她恨她的父母!她恨她不能杀了她父亲,恨他的母亲不离开她的父亲。 她不想忍受这样的生活,一刻都不想。她也渐渐麻木,但是愈来愈恨,刻在了骨头里,化为她满身的戾气。母亲也一样的吧?因为樛木曾经不只一次的见到,她母亲咬牙切齿的诅咒樛父出门被车撞死。有时会补充的加上被货车撞死,这样她和樛木就会获得赔偿,好供樛木上大学。说的时候,虔诚的像是在向神佛许一个愿望。当时樛木只是冷漠的在一旁看着,心里却想着,也许,这样就会结束吧?也许,死一个。 第二天,樛木刻意的无视了母亲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三个人心照不宣的在沉默中吃过早饭。她恼怒,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的自尊吗?被打成这样还要给他做饭?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要让我跟着受苦?为甚么你要打人?你这个畜牲!禽兽!你不得好死! 然而樛木什么也没说,她抓起书包扛着自行车下楼,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 “路上注意安全,慢点骑车。”母亲的话被樛木关在门里。 有什么可注意的!这小破城市总共也没几辆车,我还能被车撞死吗? “樛木!樛木!”王亮在后面骑车子赶了上来,“骑那么快干嘛?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啊?喊你你怎么不搭理我。” “啊,没听见。”樛木冷冷的回到。 “欸,你今天怎么这么冷啊?我可没惹你啊。昨天那事儿可不怪我,是你和老彦的互呛。我可是被你整的,还没还手,你不能迁怒我。” “我迁怒你个鬼!看见你就烦,走开!”樛木骑着车,扭头不理王亮。 “欸!跟你说正事儿!昨天听我爸说,王雷和伟忠被人抓了,你知道吗?”王亮赶紧瞪了两下,追上樛木。 “c,ao!知道啊,王雷那孙子,肯定是他喊伟忠过去的!”樛木气愤地说,她心里有气,她知道她气的是什么。 “c,ao!我也这么觉得!你和我想的一样,伟忠现在还念书呢。他爸妈又不是不给他钱,他用得着去偷么?b王雷这小子自己不学好,还拖伟忠下水,早晚干他!”王亮气愤的拍着车把手,张扬的说着。 樛木白了他一眼,“得了吧,难道你还真要和他们打群架啊。王雷也是在北街混出来的,谁不认识谁啊,找的人估计都认识,还打个屁啊?你就老老实实的听你的课,做你的作业,考你的高中吧。你爸妈还指望你上大学呢。” 王亮撇了撇嘴没言语,他是懂事的孩子,讲义气,但是也知道父母的辛苦。父母那么辛苦却舍不得他受委屈,怎样也要供他上大学。他也希望自己能学习好,给父母带来宽慰。 王亮想着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哎!樛木,你知道我多羡慕你。我总想着,我要是你就好了,学习那么好,脑子聪明。我也不用考什么年级第一,县里前十的。我就能顺利上个重点高中,上个大学本科,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要是真能这样,我爸妈该多高兴啊。哎!” 樛木冷着脸没理他,动了动唇,又吞下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赶紧走吧,再墨迹一会儿迟到了。” 王亮,你不会愿意成为我的,谁都不会愿意成为我。 作者有话要说:  改错字 ☆、南有樛木 第一节是老彦的课,樛木很喜欢老彦的课。虽然她很年轻,但是讲课生动幽默,深入浅出。人的情感是相互的,彦梓渊亦非常的看重樛木。樛木喜欢这种感觉,谁不喜欢被人重视呢? “樛木,项菱,你两上来解一下这道题。”彦梓渊点着黑板,冲下面的二人说道。 樛木应声而起,项菱却为难的看了一眼樛木,这题她可不会啊。樛木会意一笑,冲她眨了眨眼睛。 樛木站在讲台上,故意将字写得很慢,尽量工整,以便项菱借鉴。在看到项菱写完最后一行,转过身去之后,她才写出2x=13的结果65。然后转身报告,“老师,我算完了。” “嗯,项菱先算出来的,那项菱给讲一下解题思路吧。”彦梓渊坐在项菱的座位上,温和的笑着说道。 项菱最近数学进步挺大呀,这道题居然也解出来了。彦梓渊不禁有些欣慰,她很喜欢这个努力又乖巧的学生,而且作为班长的她又负责又贴心。 “嗯”项菱看着黑板上的题,再看着台下一双双看着自己的眼睛,脸上飘起一层红晕。 樛木看着赶紧救场,“老师,我看这题难就难在如何分解公因式。再加上题干上有个隐藏条件,时间条件,根据这个时间条件列出算式,然后在分解因式” “让你讲了么?抢什么风头?”老彦疾言厉色的训斥了‘抢风头’的樛木,转头对项菱和蔼的说道,“项菱你不用紧张,你就把你怎么解题的,给大家讲讲就好。” 项菱学习成绩中等,一时找不到解题思路。但是有了樛木的提示,再加上解题的式子已经列在那里了,两下一结合,便将解题思路娓娓道来。 “嗯,不错!就是这个思路,项菱有进步啊!同学们都要向项菱学习。还有哪个同学不懂吗?这道题?”老彦侧坐在椅子上,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了吗?那你两帮老师把黑板擦一下,然后大家做个随堂测验。” “啊?” “哎!” 一时间座位上哀鸿遍野。 项菱擦着黑板冲樛木笑笑,感谢她的提点,樛木直接走过来,接过项菱手里的黑板擦,“你先回去做题吧,我来擦。我答题快。” 彦梓渊随手把试卷交给两个同学,“你们帮老师把试卷发下去。”她转身见项菱那半边已经擦完了,便道“项菱,你擦完了就赶紧回去做题吧。” 顿了一下,彦梓渊又撇到黑板上樛木写的答案,不禁皱眉,“樛木,你粉笔字写的这么工整,怎么钢笔字写的那么潦草?以后都给我按板书这个标准来写字!你老师我还不想瞎,否则你以后天天给我擦黑板。” 樛木头也不回,继续奋力的擦着,“老师,我只能答应您尽量,毕竟我的笔体已经成型了。” 彦梓渊被气乐了,“就你?还笔体?也不知道语文老师怎么忍的你。下节语文课郭老师发卷子,你就等着挨批吧。我都懒得说你了。赶紧擦完回去,看见你老师都不烦别人儿。”老彦拉开椅子坐下,开始监考。 “我又怎么他啦?”樛木擦着黑板,有些不满的嘟囔道。这语文老师干嘛老盯着我啊,字迹潦草的又不只是我一个。 “你对郭老师有意见?” “没有,我哪儿敢啊?明明是他总找我茬。”樛木撅起嘴。她对语文老师那意见大了,人的感觉是相互的,她讨厌语文老师,她觉得语文老师也讨厌她。 “那你为什么其他科都99,100的,偏偏语文考了75?直接跌出大榜前10,你让语文老师脸往哪儿搁?” “我也不想啊,我跌出去,我的脸也不知道往哪儿搁呢!再说,每次光作文就10多分的扣,我想高也高不起来啊。” “哎!你说说你,每次卷面不整洁都被扣分,你写字是有人追你?还是有人赶你?你别做测验了,这节课你给我临摹字帖!”说着老彦扔给樛木一本字帖。“今天临摹20页小楷,放学前交给我。” “老师,你还管教语文课啊?”樛木拿着字帖,撅着嘴嘀咕道。 “一办公室的老师,三天两头拿你的卷子,你的作业本,到我跟前。跟我抱怨你那鬼画符似的字儿。你让我这个班主任怎么当?赶紧给我回座写字去。” 樛木心说,老师你怎么就对我这么严厉啊?对别人都是春风化雨的。樛木无奈的在同学们的嘲笑声中,捧着颜真卿的字帖,从课桌里翻出一个小楷本,开始临摹起来。 “项菱,你要是有时间,帮老师盯着点儿她,指点一下。同样是坐在一起的两个人,你看看人家项菱写的字,再看看你的字儿。怎么就不知道向人问问学学。”彦梓渊一脸嫌弃的打击着樛木。 樛木扁扁嘴,看着向她微笑的项菱,再看一眼一直吐槽她的老彦。暗思自己的嘲讽度就这么高吗?一时间郁闷的没有还嘴,气鼓鼓的开始练起字来。 彦梓渊见她难得的没有还嘴,乖乖练字,不禁一阵欣慰。这个班是她带的第一个初三班,初二的时候,她便教过樛木她们。但是不是班主任,并没有那么强烈的责任感。而现在老班加身,让她觉得自己肩头沉甸甸的。她肩负着这些孩子的未来,她想让这些孩子,永远开心快乐的成长下去。将来在社会上立身,找到自己喜爱的工作,就像她一样。她热爱她的职业,喜爱她的这群孩子们。尤其喜欢那个鬼机灵的樛木,乖起来可爱的不行,淘气起来又让人恨的牙根痒。彦梓渊转着笔,嘴角牵起来。樛木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能起这个名字,她的父母应该是知识分子吧?怎么孩子字还能写成这样?父母不管吗? “樛木,你练字的时候,首先坐姿要端正,心绪要平和。”项菱看着樛木驼着背,气鼓鼓写字的样子,不禁出声提点。 “哎,我委屈得慌,哪里平和得起来。”樛木撅起嘴,说道,“你说老彦干什么对你们都那么温柔,偏偏对我这么凶残。” 项菱闻言一笑,“彦老师哪里凶残了?老师也是为了你好,要不能特意给你买字帖吗?你看哪个老师,这么用心为我们着想了?要我说,你的字儿是该好好练练了。” 樛木冲项菱眨眨眼睛,坐直了身子,开始认真临摹起来。 项菱笑着开始做起测试题,听话的樛木真是可爱极了。项菱喜欢樛木这个同桌,她从心里希望能和樛木上同一所高中,最好能分到一个班,这样就可以继续做同桌。但是自己能考上那所重点高中吗?家里应该不会自费供自己读书的吧?毕竟两万块钱,在这个时候不是个小数目。想到这里,项菱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好了,下课。科代表把测验收一下,送到我办公室,把樛木写完的那几篇小楷,也给老师送过去。” 同学们又是一阵哄笑。 樛木怨念的看了老彦一眼,能不能求放过。 彦梓渊一笑,捧起书拿起茶杯,踏着高跟鞋渐行渐远。 ☆、针锋相对 “下节语文课,哎,烦躁!”樛木趴在桌上,转着笔无奈的说。 项菱疑惑的望着她,“语文课不是挺好吗,比起其他科目要轻松多了。” 樛木烦躁的趴在桌子上抱怨:“你是轻松,语文老师天天提溜我出来,当典型的反面教材。每一节课啊,寒来暑往从没间断过。是你,你不烦啊?” 项菱闻言一笑:“那还不是你老和他唱反调,你老老实实听他的课不就完了。” 樛木皱着眉头辩驳道:“他讲的不对,还不许人说吗?再说语文是国文,是民族文化,凭什么听他一家之言?难道不能坐而论道吗?狭隘。” 项菱耸了耸肩,道:“语文课又不是辩论会,你再这样下去,有同学会觉得你哗众取宠,影响他们学习的。” 樛木不以为然的道:“切,我还丰富他们知识面,启发他们鲁钝的思维呢。” 项菱把语文书重重一放,“说谁鲁钝呢?我是你所说的鲁钝的一员吗?” 樛木见项菱有情绪,转而又贱兮兮的陪笑道,“你肯定不是啊,就算你以前是。但是自从你和我一桌之后,我不断的启发你,你已经有些智商了。” “你怎么那么讨厌啊!以后再也不教你写字了。” “哼,爱教不教,我还不教你数学了呢。” “哼!随便!”项菱转过身去,不理樛木。开始预习起课文。 “欸?真生气啦?别呀,和你闹着玩儿呢,你不教我谁教我啊。你不为我想想,也得为老彦想想啊。在这么下去,她就直冲1000度,变成睁眼瞎了。那可是你最喜欢的彦老师啊,你忍心吗?”樛木趴在桌上,死皮赖脸的摇着项菱的胳膊,耍赖似的撒起娇。 项菱瞥了一眼樛木,被她那秀气的无赖样子给逗乐了,“行啦你!赶紧把书拿出来吧,一会儿上课了。” 樛木呲牙一笑,开始翻起书包。樛木的笑容带着一种率真与纯粹,耀眼过她背后的阳光,能直直的暖到人的心里。 一定是无忧无虑的家庭里,才会培养出樛木这样阳光的性格吧?项菱在心里暗想。是啊,她学习那么好,父亲文质彬彬,母亲温柔大方。上次家长会的时候,我曾经接待过他们。各科的老师对他们十分的礼貌客气。是啊,他们的孩子是年级第一呢,他们该有多骄傲。而我呢?我当个班长,也只是帮老师打打杂罢了。虽然彦老师也很照顾我,可是跟她比起来,我什么也不是。 “上课!”语文老师捧着一摞卷子,面色不善的走进来。 项菱立刻从她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起立!” “老师好~~~~~~~”此起彼伏的喊声,还有拖长音的。 “坐下吧,就这3个字都喊不齐!你说你们还能干什么?课代表把试卷给老师发下去!”郭图将试卷递给课代表。 樛木有些不快,她不喜欢这个嚣张的语文老师。我们能干的事情可多了,而且也不用你说。 樛木接到试卷看了眼分数,皱了下眉头,转头问项菱,“你作文得多少分?” “扣了4分,怎么了?” 樛木没答,回头问王野,“王野,你作文扣了多少分?” “哎!别提了,扣了15分!写跑题了。”王野拿着卷子,懊悔的直拍大腿。 樛木转头问道:“范程,你呢?” 范程无所谓的道,“扣了18分,我字数不够,就写了半页,右边一整页都空着呢。” 樛木闻言立刻转回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质问道:“老师!为什么我的作文扣了25分?” 一时间教室哗然。 “啊?樛木作文扣了25分,比我还多,我才写了300个字。” “是不是写跑题了啊” “这回要是排榜的话,估计她得跌出年级前10,说不上跌出前50。” “听说这回成绩不排年级榜,只排班级榜。” “安静!都别说话了!”郭图皱着眉,呵斥了一声。 “樛木!首先你的卷子,不是老师我批的。但是我看了,光卷面不整洁,就扣了10分。但是也不怪人家扣,你那字迹实在太潦草!不要求你有什么笔体,起码做到横平竖直行吗?”郭图的眉头紧皱,语气带着明显训斥意味。 樛木眯起眼睛,微笑的看着郭图,“老师,张旭的肚痛贴你见过吗?他写的不也是横不平,竖不直,不是照样流传千古吗?那篇贴除了前三个字,‘忽肚痛’以外,哪个字能看出来?” 郭图对樛木的狂妄,怒目而视的呵斥道:“你写的字!也配和书法名家比吗?” “从用途来看,都是写字用来记录。从结果来看,都是写的让人看不清。凭什么他的就好,我的就错?再说篆书、甲骨文,大家不是也都看不懂吗?看不懂也不是篆书和甲骨文的错,而是没能力理解它们的我们,太浅薄!” 郭图被气的,用手点指着樛木:“你是的确浅薄!你了解书法吗?人家讲究笔意,笔势,写出来的字都力透纸背,你能吗?” 樛木闻言随手在卷子上写了个字,用力划穿了卷子。她把卷子扬起来,向四周展示了一下,道:“老师,你看。我这不仅是力透纸背,都力穿纸面了。要是老师你能移步到我课桌前,你还能看见我入木三分。” 郭图听到这里已经火冒三丈,他还从来没被哪个学生这么抢白过,他怒道:“你!你简直是胡搅蛮缠!你不要以为你成绩好,就可以为所欲为!目中无人的,在这儿哗众取宠!人家扣你的分,肯定是你有问题,人家怎么不扣别人的?” 郭图毕竟是成年人,他压了压火,“樛木,你要是对你分数不满,你下课来我办公室找我。现在是上课时间,别因为你一个人的事情,影响其他同学!要是再影响教学秩序,你就给我出去站着!” 靠!这sb课我还不爱听呢!想到这,樛木就想往外走。 项菱在下边用力拉着樛木的衣襟,小声的喊道“你先坐下!樛木!你先坐下!” 樛木被她拉的晃了两晃,侧过头看向项菱,项菱一脸焦急的,冲后座二人使了下眼色。 王野和范程这才如梦初醒,赶紧一把抓着樛木的衣服,把她拉的坐了下来。 樛木气犹未平,项菱死命的拽着她的手,“你等下课的,再问问老师!你先别气,听话!等到时候,一起问问老师,看分儿都扣哪儿了。” “对呀,别置气,等到时候一起去问问。” “别着急,再说这次也不排榜,下课再问问。”王野和范程也跟着劝起来,敢跟老师这么死磕,太刺激了。王野和范程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牛x。 郭图斜了樛木一眼,压了压火气,开始讲起卷子。 郭图从字音,字形,同义词,阅读理解的一路讲下去。“这个阅读理解啊,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意思就是说啊大家对于这句话的意思还有什么问题吗?”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回首暮云远 作者:古楚扶桑 第2节 樛木闻言举起手来,“老师,我对这句话有点疑问。” 本来安静的过分的课堂又再次聒噪起来,樛木这是要干什么? 项菱紧张的看了一下樛木,她一脸的平静,并没有什么找茬的迹象。似乎真的是请教问题,这也正好缓和一下刚才的冲突,一颗悬着的心便放了下去。 郭图看看樛木,暗想,也许她真的有问题也说不定。“什么问题,起来说说吧。” 樛木一脸诚恳的道,“老师,你说孔子的这个理论还适不适用于当今社会?还是说他的理论只适用于春秋时代?” “儒家是自古以来的经典,经过千年沉淀,洗礼,自然是不朽之篇。当然古今通用。” “那如果有君王颁布法令,打破了均衡,故意让社会资源分配不平均,是否可以认为这个君主不智,甚至昏庸。” “均衡一旦被打破,势必引起混乱。产生阶级,造成阶级矛盾。可以说这种做法并不明智。” “老师,那您的意思是说,邓公所说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是一个会产生阶级矛盾的不智之举吗?” “这凡事有舍有得,如果打破均衡可以生活的更好,可以寻求更好的发展,这个均衡也是可以打破的。” “世上资源有限,有人抢夺了资源,自然活得更好。有人失去了资源,自然穷困潦倒。获得财富的自然去积累财富,越来越富。穷困潦倒的人自然被踩在脚下供人使役。根本不可能存在先富带动后富一说,只会出现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的现实。” “你看到的只是你的周围,但是邓公看的是国际环境。你觉得不对的事物,是因为你的眼界,还没有到达那个位置。” “那既然邓公是对的,岂不就是说孔子的理论不正确吗?那为什么我们要学习这些无用之言?” “先贤之言,是你说没用就没用的吗?至少它有很高的参考价值。” “孔子当年便不得重用,周游列国也无甚建树。教弟子君臣父子为纲,却舍却周天子而争事诸侯。如此言行不一的人,品行能好到哪里去?有什么可学的!放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放在现在估计是一个种族主义者,纳粹的前身!还歧视妇女!他的得意门生子贡,相鲁卫,却不能阻挡齐国的进犯。可见儒学在他们那个时候,就没什么用,到如今更没什么用处!” “不管有没有用,中考要考,高考要考!你要是不愿意学随你,你别影响其他同学学。你给我出去罚站!” 樛木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与其在这听废话,还不如去走廊凉快凉快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都不明白,这章有什么问题,要锁?deng? kong? ☆、节外生枝 樛木虽然被赶了出去,郭图依旧余怒未消的向其他学生发着火:“你们可别学她那样!以为自己成绩好,就骄傲的了!就觉得自己不起了!骄傲使人落后!你们要引以为戒!” 樛木听着里面的怒声,不屑的撇撇嘴。转头见隔壁六班的张洪,也被他们老师叫出去罚站了。 张洪见到樛木从教室里出来,并听见里面的暴怒的声音,不禁扬起声音问道:“哟!你怎么也出来了,你不是好学生吗?” 樛木转头,看张洪那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禁皱皱眉头,没搭理他。 “跟你说话呢,你t没听见啊!”张洪被无视的有些生气,不禁冲樛木喊道。 樛木冲他翻了个白眼,心说张洪你t就是条疯狗,我真懒得搭理你。 “你t聋了啊?”张洪见樛木不屑的样子,怒冲冲的骂道。 樛木眉头一皱,正想还嘴。却眼尖的见到六班的班主任,将教室门开了一条缝。于是赶紧住口,摆出一副乖学生的委屈样子。张洪没看见老师,依旧在那里不依不饶。 “我们老师说了,出来罚站要好好反省自己,不能讲话。而且走廊里也不能大声喧哗,不然影响其他同学学习。”樛木摆出委屈的表情说着。 六班老师看看樛木,再看看张洪那张牙舞爪的样子。一下子就断定了是张洪这个挑事儿的,没事儿找事儿的欺负乖学生。 “张洪!”六班老师吼了一句,气势如虹的推门出来,‘咣’的一声摔上,“让你出来罚站!你蹦跶的倒挺欢啊?你咋不上天呢?我看一中也装不下你了吧?” 张洪吓得马上站的板板正正不敢吱声。 “你是不是还想让你爸来学校一趟?”六班老师抱着手臂,冲着张洪厉声问道。 张洪吓得一抖,赶紧摇头。 六班班主任怒气冲冲的说:“那你就给我好好在这站着,别整天上串下跳的!下课去我办公室,要再让我听到,你在走廊你喊,你就立刻把你爸喊过来!” 六班老师回到教室,走廊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樛木嘲笑的看着,站的规规矩矩的张洪,不屑的说道,“这回老实了?” 张洪左右看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你少t装,别以为有王亮罩着你,你就可以嚣张!王亮在我眼里就是个废物!” 樛木掏掏耳朵,不屑的回呛,“哟,怎么说话声音这么小?我都听不见,你在那里嗡嗡个什么东西?是心虚啊?还是担心你爸过来,把你打开花啊?” “我x”张洪还没吼完,六班的老师就推开了门。 “张洪!给你爸打电话叫他来学校!你现在去我办公室站着去!” 张洪悻悻然的看了老师一眼,然后瞪了樛木一眼,转身向老师办公室走去。 樛木无所谓的撇撇嘴,他这种角色,我真看不上眼。 不一会儿下课铃响了,语文老师出来看了樛木一眼,面色不善的走了。随即王亮便跑了出来,“怎么样?没事儿吧,刚才和谁吵起来了?” “6班那张洪,他和我说话,我没爱搭理他。然后他气不过骂了我几句。” “x!他还敢骂你,等着的。”王亮四处搜寻着张洪的身影,转身向6班的方向走去。 樛木一把拉住他,嬉笑着说道:“没事儿,他让他们班老师,罚到办公室站着去了,好像还要找他爸。走吧,回去上课。” 回到座位上,项菱冷冷的给樛木让了座。 王野笑嘻嘻的拍着樛木的肩膀,“樛木,你行啊你。你没见语文老师让你气的,脸都白了。你走之后,他还说了半天呢。” “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好学生,没事儿气老师玩儿的,你是头一个。牛x”范程对着樛木竖起了大拇指。 樛木笑笑,“你觉得牛x,下次你来一次。” “得,得。我可不敢,你有年级第一的光环罩着你,我可没有。我来一次,估计我爸得把我打的头顶光环了。” “爽的你啊!”樛木一笑,回过身来,开始找下一节课的书。 “你和老师顶撞,我觉得很不好!”项菱盯着课本,语气有些不满。 樛木闻言一愣,想了一下道,“我开始也没想顶撞他,是他先不讲道理的。” 项菱生气的道:“郭老师怎么不讲道理了?难道这些中考不考吗?他教给我们让我们背,难道有什么坏心吗?不学这些,能考上一高吗?” 樛木不屑的道:“考上了一高又怎么样?我去三高照样能上大学。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说,考不上正好出去工作,大学毕业不还是要工作,有什么不一样的?” 项菱被她不屑的态度,气的满脸通红,疾言厉色的冲她说道:“你是一切来得太容易了,所以就无所谓了,就不知道珍惜了是吗?是,你学习好!你平时不怎么学,就能轻轻松松年级前十。可你知不知道,有的人回家后还要熬夜的做题、复习、预习,才能勉强跟上老师!才能勉勉强强,选到第四排的位置。你凭什么占用她们的上课时间?你不觉得你自己很过分吗?” 樛木惊讶的看着项菱,困惑而气愤的回道:“你生哪门子气啊?我学习好,但我不爱念书怎么了?我想早点儿工作,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你爱念就念你的,我是抢你书了?还是抢你题了?” “哎,哎!别生气,别生气!刚才还好好的,这怎么了,不至于啊,都消消气儿。”范程和王 野,见本来关系很铁的两个人,居然吵了起来,赶紧开始劝架。 因为范程他们的介入,二人停了下来。项菱扭过身去,将书本翻得哗哗作响。 你生气,我还生气呢!凭什么我总哄着你啊?这回你不先道歉,我还不理你了呢!樛木打定主意,也气愤的把本子一摔。 直到晚自习,两个人一句话也没和对方说。倒是樛木和其他人聊的挺欢,樛木承认,她是故意的。按理说项菱是班长,应该维护课堂和自习纪律。但她故意的无视了,樛木的这种挑衅行为。好吧,冷战就冷战,这年头,谁还没有点儿傲气。 樛木憋得有点儿难受,她是话痨,而且常常对着项菱话痨。见项菱被自己逗笑,总是有种特别骄傲的成就感。平时一有什么开心的事,樛木就先和项菱说。这种习惯,已经成为了她下意识的行为。樛木有好几次刚要张口,就想起自己和项菱在冷战呢,又硬生生的憋住,真的是很难受。樛木无聊的转着笔,写着作业,犹豫着要不要写张小纸条,向项菱讲和。 一阵高跟鞋的嗒嗒声传来,樛木听声辨人,知道是老彦到了。也没在意,继续转着笔写作业。 老彦把教案往讲座上一摔,砰的一声,震得全班同学都抬头看向讲台。 樛木也跟着抬头,她一抬头便迎上了老彦凌厉的目光,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气吧?樛木心想。她转着眼睛回忆,今天自己都干什么了?作业?交了啊。上课说话?我今天和项菱冷战呢啊,和其他人也是下课才说的呀。课间c,ao?我去了啊,没逃啊。校服裤子?穿了啊。还有什么?应该没了吧。想完之后樛木回头看看,老彦是不是盯得是我后面的谁啊? “樛木!你给我出来!”彦梓渊愤怒冲樛木喊着。 樛木转回身,见了老彦气愤的样子,愣愣地起身。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项菱担忧的看了樛木一眼,起身给她让了座位。樛木见项菱终于卸下了冰霜,心里高兴了一下。只是怎么感觉,项菱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一路走好,保重。” 樛木走到讲台前,看着不说话的老彦,有些不安。慎得慌,和平时的套路不一样啊,不好揣摩。老彦压了压火气,坐了下来,开始看起教案。头也不抬,冷冷的丢出一句,“好好想想,你自己今天都干了什么?” 我干了什么?我刚才就好好想了一遍了啊。 “想不起来了吗?”彦梓渊抬起头看了樛木一眼,见她一副不知自己错在哪儿的样子,更是来气!转而坐直了身子,对台下的学生们说道,“你们都帮她想想,她错在哪儿了。想不出来的话,樛木你今天也别回家了,让你爸来接你吧。” 樛木低着头皱着眉头,k,要找家长?这么严重,我这是犯了什么事儿啊?她不禁回头看向项菱和王亮的方向。 项菱见她回头,立刻拿起语文书,冲她指了指。樛木恍然大悟,k,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郭图那孙子,又给老彦告状了。樛木感激的冲项菱笑笑,再瞅一眼王亮,这哥们儿傻x着一张脸,正看自己热闹呢!樛木一口血,气的差点儿没喷出来!王亮你个2x,等我回去,看我不打死你丫的! ☆、不知悔改 樛木回过头,再抬起脸的时候,已经是委屈忏悔状,“老师,我想起来了。” “哦?”彦梓渊放下教案,抬起头来盯着樛木,“来吧,说说怎么回事。” 樛木开始摆出检讨的样子,陈述起来:“我今天在语文课上,因为一些观点上的不同,和语文老师进行了广泛而激烈的探讨,然后语文老师说不过我,就让我出去了。” 下面的同学,开始压抑的小声笑出声来。 “都别笑!”彦梓渊瞬间镇压完下面的同学,转头气愤的盯着樛木,“行啊,樛木!来给老师解释一下,什么叫力透纸背?” 樛木低着头没有说话,班主任不同于其他科老师,她们手里有一个权力,那就是找家长。那时候,几乎所有的中学生,都怕老师找家长。樛木也怕,但她怕的又与别人不同。她怕的不是家长的斥责,她怕的是别人知道,她家的败絮其中。 彦梓渊沉下脸,她不喜欢像其他老师一样训斥学生。她更喜欢平等的和学生交流,与他们讲道理。但是这个樛木,真的是让她气到不行,她少有严厉的说道:“语文课上不是解释的挺好么?现在怎么不会解释了?行啊,长本事了,都学会气老师了。你能耐大,老师教不了你了是么?你学习再好,这知识谁教你的?一个人如果不知道感恩,其他的再好也没用!而且你打断老师讲课,会影响其他同学学习,学校不是为你一个人开的!语文老师讲的课,不是你认为没用就没用。中考要考,你们就要学,如果不服气你去找教育局,你去找制定教材的人去!如果你能改,你尽管去改,你要是改不了,你就还得学。既然要学,你就老老实实的学,别再无理取闹!如果你再敢影响老师讲课,你就把你爸叫来,天天陪你上课吧!” 老彦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樛木从头到脚批评了个遍。又是训斥又是警告,樛木乖乖的低头听着,但是听进去的却屈指可数。但是态度却摆的很端正,再加上长了一副乖学生的脸。很容易让人感觉她犯错是无心之失,而且已经诚心悔过,至少彦梓渊是这样感觉的。 “行了,你回桌位吧,写1000字,字字‘力透纸背’的检讨书,明天在语文课上读。” “嗯,谢谢老师。”樛木诚恳的说道。她转身回去,一瞬间明白了,古代大臣被贬,还要喊一句谢主隆恩的心情。 她回到座位上,洋洋洒洒的写起检讨书。但是写的内容,明着是检讨实际是暗讽。但是讽刺的都是语文课上的事情,只有语文老师和同学们能听出来,老彦却不会知道。她讨厌这个打小报告的郭老师,她认为郭图同样讨厌她。如此敌对的双方,自己低头无异于投降,这么丢脸和伤自尊的事情,怎么能做?她一气呵成的写完,笑着递给项菱。 项菱看了一眼樛木,别扭的冲她笑了一下。两个人冷战的冰霜,似乎要在这笑容里融化。可当项菱看了樛木的大作,不禁沉下脸来。拿起笔在樛木的本子上写到,“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你去理解一下别人就这么难吗?和老师争斗,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写完项菱把本子甩给樛木,继续写起作业。 樛木翻开本子一看这话,结尾还画了三个感叹号!也气的心头火起。你不和我站在一条线就算了,居然还站在语文老师那边!“是我挑的事儿吗?难道不是郭图讽刺我在先?”樛木写完也将本子甩给了项菱。 项菱抬起头,生气的瞪了樛木一眼。欲待不看,但是见樛木一脸不服不忿的样子,又真是让人受不了。于是翻开本子接着写道,“郭老师说你字迹潦草,难道有错吗?你的字写的不好,难道还不许人说吗?老师说你也是为了你好,你这字写的,考语文的时候能不吃亏吗?” 项菱写完头也没抬,把本子递给樛木。 樛木看过以后,皱皱眉头,“字写得不好,难道就可以随便讽刺?作文分数,也可以随便扣了吗?如果扣分可以按心情,哪还要作文评分标准干什么?”樛木写完把本子递给了项菱。 项菱皱着眉头接过本子,“语文老师都说了,那试卷不是他批的。你讨厌他,你就认为他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假的。对你的所有批评,都是恶意。那你与他理论又有什么用?你别再写了,我要写作业了。” 项菱又把本子塞给樛木。 “樛木,项菱,你们那本子,丢过来丢过去的干什么?要不要丢一节课?谁的本子?要是不要可以给老师。”彦梓渊在讲台上,淡淡的瞥了一眼樛木和项菱。 项菱害羞的低了头。 樛木收好本子,回道,“老师,我写检讨书呢,让项菱给点儿建议。” “哦?人家项菱是乖学生,从来没写过检讨书,怎么给你建议?”彦梓渊不以为然的看着樛木,接着道,“老师我,也没写过检讨书,但是自从当了老师以后,倒是看过不少。要不我给你参谋参谋?” “不用了老师,我快写完了。”樛木讪讪地笑着。 彦梓渊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她在说谎,白了她一眼。今天光讲课就讲的嗓子疼,刚才又说了那么多话,真是懒得再搭理这个小鬼,于是只是警告道,“别想着耍小聪明,你检讨的时候我会来听。” 我当然知道你回来听,但是你来听也听不懂。樛木在心里得意的笑着。 彦梓渊看着樛木小狐狸的样子,暗想,怎么一个女生,长的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的。却又是说谎,又是捣蛋,脸皮又厚?我一定是瞎了眼,才会在刚接班的时候,觉得这个女孩子文静可爱。果然人不可貌相。 “好了,放学。大家回家注意安全,别在外逗留。值日生扫完地,也赶紧回去。都别忘了写作业。”彦梓渊捧起教案,踩着高跟鞋而去。 樛木和项菱的冷战继续,值日的时候,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樛木故意和王亮有说有笑的去取车,以此来表示,这冷战并不能给樛木带来影响。但离开项菱的视线之后,樛木又恢复如常。 “你和项菱怎么了?”王亮把他的斜挎包背在背上,那是当时的流行款,比双肩背酷多了。樛木也想要一个,但是却从来没和家里提过。 “没事儿,闹点儿别扭。”樛木推车跟上王亮。 两个人正要骑车下坡儿,樛木拉了王亮一下。 “怎么了?”王亮疑惑的问。 樛木示意王亮,往坡下拐角的那个地方看,学校坡下拐角的地方比较背静,是大家“私了”恩怨的好地方。樛木眼尖,看见有人在那里探了一下身子,又立刻缩了回去。 樛木不屑的道:“哼!张洪那小子,带人在坡儿下堵我呢。” 王亮闻言火冒三丈:“c,ao!他是不是脑子让门挤了?以后不想在一中待了是么?”王亮看看身后,拍了下车把手,“就今天咱两值日,其他人都回家了。真t郁闷。” 樛木平静的道:“你去找孙峰,我在这等着。” “那怎么行?肯定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待着。” 樛木和王亮争执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 “你们两个怎么还不走?”项菱听见王亮和樛木在那里争吵,似乎很焦急的样子。有些担心,不禁过来询问。 “咦?项菱你没走啊。那你能去北街医院对面的那家游戏厅里,找一个叫孙峰的人吗?就说王亮立刻叫他到一中门口。”王亮见到项菱,顿时喜出望外,出去找人的人有了。 樛木闻言立刻反驳道,“不行!这么晚了,怎么能叫她去那里呢,叫个别人去吧。” “这会儿哪儿还有别人啊?值完日就剩咱几个了。张洪这小子就是算到这个,才这时候堵你呢!”王亮烦躁的拍着车把手。 项菱闻言立即问道:“是北街医院对面,那个小红墙房子吗?你们在这儿等我。” “对,就是那个。” “欸!不用你去!”樛木上前想拉住项菱,但是项菱已经先一步骑车下坡去了。 樛木很惭愧,她还刻意跟项菱闹别扭。但是项菱就算在跟她冷战,发现她有事,还是主动的过来帮忙。她这样的乖学生,居然毫不犹豫的去那,已经被老师们妖魔化了的地方。樛木心里暗暗骂自己,以后可再也别这么混账了,等项菱回来就主动向她道歉。 ☆、困兽犹斗 樛木突然有些急躁,她不放心项菱这样的乖孩子,去那个混混儿聚集地。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挨顿打呢,明天再找回来也就是了。“c,ao!我下去看看。” “看什么?肯定带一群人在那儿呢,这亏咱不能吃。项菱没事儿,去了说找孙峰没人敢欺负她,你放心。”王亮拉住樛木,顺便递了一颗烟给她、樛木凑过来叼在嘴里,王亮顺手给她点上。 “c,ao!要是你爸妈和学校老师看见你抽烟,估计下巴都得惊的掉下来!指不定说怎么说我带坏你呢,其实我才是你带坏的。”王亮无奈的损道。 两人各自捡了块转头放在了车筐里,用书包盖住。樛木笑着对王亮道,“谁让你长了一张坏学生的脸,要不我这张脸借你换上?” “脸就不用了,太娘,你脸皮借我几层吧,我看着挺厚实的。”王亮说着哈哈大笑。 “我不要脸倒是无所谓,可你不就成了二皮脸了么?” “何止二皮啊,七,八,十皮都有了。老彦都说你脸皮赛城墙呢!” “去你的吧!”樛木和王亮吸着烟,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却见坡下十三,四个人影晃晃荡荡的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樛木用手肘碰碰王亮,淡淡的道,“欸,她们过来了,咱先忍着点儿,拖到孙峰过来。” “行,听你的。没事儿,看他们能整出什么妖蛾子!”王亮吸着烟,冷冷的盯着来人。 “哟!谈恋爱呐?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商量去哪儿开房吗?”张洪一脸得意的讽刺道。 “张洪,你那狗嘴里倒还真是吐不出象牙啊。”樛木拉了一把要冲上去打人的王亮,现在他们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等孙峰来了看哭的是谁。樛木看看来人,慢悠悠的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值日啊?盯着我来着?” “我t犯得着盯着你?你就是和老师一起出来,我也照样堵你!之前在走廊里不是挺嚣张吗?接着装啊?” “我哪儿敢装啊,我只是被老师罚了出去,心情不大好。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你,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樛木平静的说着,一边摸出她防身的小刀。而王亮也默契的带齐了他打架用的金属拳套,能拖就拖,说崩了就动手。 张洪听到这句话,火气倒是消了不少。他本来也只是想吓唬一下樛木,要是动手他一个人就够了。他之所以带这么多人来,就是为了让樛木知道,就算她和王亮在一起,也一样被堵。在一中的张洪面前,王亮什么也不是。张洪歪着脖子指着樛木,狠狠的说道,“以后别t不知道自己老几,在一中谁都得给我张洪面子,你们t给我记住了。” 樛木看着张洪嚣张的样子,咬咬牙忍了。好学生不吃眼前亏,我樛木报仇十天不晚。 王亮和樛木有着从小培养出的默契,他见樛木没动,虽然他气愤的咬牙切齿,但是也暗自忍了。 张洪见二人一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以为这两人被吓傻了。于是更加的张狂,他指着王亮道,“王亮我以前以为你也是一号人物,原来也就是一怂b啊!屁都不敢放一个!” 樛木把包甩向张洪,紧跟着一板砖砸在他的前额,直接把他放躺。王亮跟着把包一甩,立即用砖头放倒两个离他最近的。然后两人立刻从旁边的空隙窜了出去,直到两人的自行车摔在地上,声音响起5秒之后,张洪带的这伙人才反应过来。 “卧槽!追上他们!”张洪的一个哥们儿喊了一声,便有6,7个人开始追樛木和王亮。只是因为他们的发呆,王亮和樛木已经跑开了挺远的一段距离。 两人冲到主路上,往北街的方向跑。张洪的人骑了樛木和王亮的车子追了上来,滑到二人前面,将他们截停。二人被他们一耽搁,后面的那几个人也追了上来,将他们二人围在了中央。近处的路灯灯罩被好事的暴民砸烂,灯也一明一灭至今未修。这个小城的人都早眠,此刻的路上,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车。 一个寸头染了黄毛的小子,走到前面,“看不出来啊,下手真t黑!给我往死了打!” 王亮护着樛木,身上挨了几棍子,脸上也被人打的青紫。樛木掂着刀,趁乱扎了对方一人的腿一下,刻意避开动脉,选择了腿外侧。身上却也挨了几下,只是对方被王亮干扰,力道施展不开,落在身上倒也不是很疼。二人被围着,逃不了,有无人可喊。虽然又放到了两个,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樛木和王亮如两头困兽,红着眼,一身的伤,却兀自在那里撑着。 一辆摩托车突然往她们的方向冲过来,大灯晃得让黄毛他们遮住了眼睛。只听一声闷哼,黄毛便捂着头躺在了地上。摩托调了头冲着围着樛木和王亮的那伙人就冲了过去,那伙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立刻吓得闪开,混乱中又有一个人被打翻在地。摩托调了个头,停在路边,孙峰和小强从车上走了下来。他们身后一阵喧哗声中,十几号人骑着自行车,车筐里放着棍子,冲过来收拾残局。 而项菱坐在其中一个人的车后座上,脸上的表情三分忐忑,七分担心。樛木把小刀收起来藏在裤兜里,她被项菱的样子逗乐了。她走过去牵起项菱的手,忍不住调侃道,“你刚才说去找孙峰的时候那么的义无反顾,怎么现在过来却像个胆小鬼似的?” 孙峰的人一到,张洪的那伙人全部被打翻在地,一时风卷残云,迅速收场。 项菱拉紧樛木的手,紧张的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事,多亏了你!我的大英雄!”说着樛木拉住项菱抱了一下。 项菱脸色一红,转头瞥见被打的惨兮兮的王亮,“王亮,你没事儿吧?要不要紧?” 王亮又踢了地上那人一脚,回头呲牙一笑,“没事儿!就被打了几下。” “瞅你一脸的伤,像个青面兽杨志似的,你别把项菱吓着了。”樛木笑着损道。 孙峰点了颗烟,走过来,“怎么?你女朋友?” 项菱,王亮脸上同时一红,“什么呀!这是我们班班长项菱,樛木她同桌。” 王亮急得脖子都红了起来,一张红色的脸上挂着七彩斑斓的伤,都快赶上年画了。 樛木心里暗想,要是我这两好朋友能凑成一对儿,倒是也不错。男生高高帅帅的,女生文文秀秀的。就是王亮这小子学习太差了,要是他学习也挺好的话,两人倒是挺般配的。 孙峰吐了一口烟,无所谓的说道,“不是就不是,你急什么?你们这是惹了谁了?怎么还让人给堵了?” “哎!张洪,就以前北街小学出来的那傻x!”王亮边转动着胳膊,边愤愤地说。 “哦,那小子啊,现在这么狂了?他人在哪儿啊,跑了?” “哈哈,那小子刚一上来,就让樛木给放躺了。” 孙峰闻言,转头笑着看向樛木,“你这丫头下手还是这么黑啊?小心哪天比我先进去啊!刚才那小子的腿,也是你扎的吧?” “哪儿啊,他自己划到的。”樛木说着给二人使着眼色,示意二人,这还有个班长大人呢。不知道为什么,樛木就是希望自己留给项菱的印象,是课堂里的那个。 樛木和王亮跟过来的兄弟们,敬了颗烟,随意的聊了聊。过会儿,孙峰让大家散了,剩了孙峰,小强,项菱,樛木,王亮。 “走吧,老地方,今天我请客。”樛木笑着冲几个人说到。 “呵!原来今天这事儿,是你惹的啊?你个铁公ji也要拔毛了,我可得多吃点儿。”孙峰笑着用手指了指樛木。 “呵呵,随便吃,别跟我客气。”樛木也哈哈一笑,她偶尔放假,有帮人补课赚过些零花钱。但是这钱,她平时都不舍得花,今天却是不花不行。她转头对项菱道,“一起过去吧?” 项菱有些犹豫,毕竟这么晚了,父母还在家等着。 “一会儿我们送你回去,一起去吧。你可算我和王亮的救命恩人呢,给个面子吧。”樛木牵着项菱的手,摇了摇。 “可是我作业还没写完呢。”项菱小声的说道。 “我帮你写!走吧!走吧!”樛木拉了一下项菱,项菱便没有在推却。 项菱想走进樛木的世界,校外的世界。她知道刚才孙峰说的话是真的,她也闻到了樛木身上,淡淡的烟味。樛木伪装了几张不一样的面孔,但她都想一一了解。 ☆、酒后真言 一行五人欢乐的杀向小饭店,孙峰骑着摩托,载着小强先过去点上。一转眼樛木,王亮,项菱也到了。三人到了饭店,便借电话给家里打了过去,说是樛木帮忙补习功课,所以要回去晚些。家里人嘱咐了几句,倒是没多在意,毕竟家长对樛木还是很信任的,年纪第一,乖学生。 那是一家叫王和饭店的小饭馆儿,老板王和热情好客,人也实在。他家的酒菜比别人家要便宜,偶尔还会赠送孙峰他们一个菜或一瓶酒。不忙的时候还愿意坐过来跟他们聊天,一来二去,大家越来越愿意来这儿,彼此也都熟了起来。 “本来咱们几个这交情,再说什么就显得见外了。但是我还是想说句谢谢,谢谢你们把那群孙子,打的满地找牙,解气!真解气!”樛木按着孙峰,小强,王亮的顺序先敬了一圈。然后几个 年轻人便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聊了起来。 王亮开始大聊特聊,他和樛木,是怎么在被十几个人围上的时候。一出手就放倒了三个人,先声夺人。什么沉着冷静啊,临危不乱啊,什么蓄势待发,出手快如闪电啊。 说的孙峰都忍不住吐槽道,“你小子怎么不去写书啊,说不上金庸第二就是你了,还读毛儿书啊。” 樛木扭头看看项菱身前的酒杯,“第一次喝酒吗?我让王叔换成汽水吧。” 项菱还没表态,那面的王亮却嚷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再说咱们都16了,喝点儿没事儿。” “对呀,大家一起热闹一下嘛!”小强也跟着起哄,“说实话,一开始见项菱来找峰哥,我还以为是嫂子呢。一般除了樛木,哪儿还有女生来游戏厅啊。项菱刚进去的时候都快吓哭了。” “我哪儿有?我那是急得。”项菱小声的回嘴,头都没有抬起来。 “唉!唉!别乱起哄啊!别把我们班班长吓坏了!”樛木瞪了小强一眼,不满的冲他嚷道。 “哟!瞧你那怜香惜玉的劲儿,不知道的以为你女朋友呢!” 项菱听到这句话,脸一下子绯红。 “嘿!我说小强,你小子留点儿口德行吗?不就是劝酒吗?我替她喝总行了吧?不占你们便宜!” 樛木说着抓起项菱的酒杯就要替,结果却被项菱拉住,“不用,我自己喝。” 项菱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后皱起眉头,“真难喝,你们怎么爱喝这种东西。” 孙峰她们见到项菱皱着眉头的苦相,都哄笑了起来。 樛木对她解释道,“第一次喝都是觉得难喝的,但是之后再喝就会觉得不错。” 项菱目光流转的看向樛木,轻柔的说道,“我才知道你有吸烟,又喝酒。” 小强耳尖的听到,赶紧向项菱举报,“樛木她会的东西可多了,抽烟喝酒赌博,打架逃课蹦迪。没事儿还总往游戏厅里跑。比我们更像个混社会的。” “还不是你们几个带坏的我!”樛木气愤的赶紧替自己正名。 “我可是被你带坏的啊!”王亮眼神迷离,十分委屈的说道。 这2x自己把自己灌醉了,厉害! “对!亮哥绝对是樛木带坏的,我可以证明。”小强添油加醋的喊道。 “没错,抽烟是你教的吧,喝酒也是你教的。你还叫他偷他爸的烟,害的他被他爸一顿好打,这事儿也是你干的吧。”孙峰也笑着,掰着手指头数着樛木的罪行。 真是墙倒众人推,樛木无奈的看着众人损她,居然无处下口去还嘴,郁闷的不行。 项菱被逗得呵呵笑着,“你怎么这么坏呀,净害人了。还总欺负老实的王亮,真是被你的脸给欺骗了。” “对!她就是一伪君子,咱们以后隔离她!” 樛木气的起身,“来,伪君子敬诸位真小人一杯!” 樛木算是看出来了,再不趁早堵住他们的嘴,说不上什么陈年旧事都给抖出来了。再这么下去自己还有什么形象啊。n杯下去之后,大家越聊越兴奋,项菱也加入了进来。不同于樛木,她是真正的乖乖女,一般这样的女生对孙峰这群人总是敬而远之,那疏离之中有惧怕也有嫌弃。但是项菱却不设防备的和他们说说笑笑,让她们特别喜欢这个项菱静静的妹妹。 “要我说,项菱这人绝对值得交!”孙峰醉了,他有些大舌头的说道,“就冲你一个乖乖女,为了樛木,王亮,能这么晚去游戏厅找我。你这义气,比一般人都强!哥都愿意教你这朋友!我,我敬你一杯,哥认你当妹妹!以后谁敢欺负你,就是t的不给我孙峰面子!” 樛木看看已经有几分醉意的项菱,便把酒拦了下来,“峰哥,这酒我得替项菱喝了,项菱是因为我过去的,就冲她这义气。这酒我不喝就是我不仗义了。” “要说按理是应该你替,但,但是这是我认妹妹的酒,你,你替算怎么回事儿?”孙峰喝的说话都开始断断续续。 樛木估计再聊一会儿,他就得倒在这了。但是和喝多的人没法劝,越劝他们越喝。于是只好缠道,“妹妹你该认认,我不也是你认的吗?既然都是,谁喝不一样的。来,我敬峰哥一个,以后再给你惹点事儿,你别忘了关照我。” 说着樛木碰了孙峰的杯子,孙峰便迷迷糊糊的又喝了一杯。这杯喝完了,孙峰就真的迷糊过去了。 樛木得意的扫了一眼桌子,小强和王亮早就醉的趴在了桌子上,孙峰也刚刚倒下。哎!一群手下败将。 “樛木,樛木。”项菱拉了拉樛木的衣袖,头枕着她的肩膀,声音飘渺的问着,“你怎么这么能喝?” “我也不知道,天生的吧。”樛木扶了扶项菱,将自己的校服衣服脱下来,披在项菱身上。让她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身上,“怎么样?难受吗?” 项菱摇了摇头,“樛木,以后别和语文老师吵了,好不好,好好听课。” “怎么突然提这个?”樛木笑笑,不置可否。 项菱虽然醉了,但是却感受到了她的敷衍,“你不许笑!” 项菱突然生气起来,“你不知道,你从来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平时有多努力,你不知道我有多珍惜课堂上的每一分,每一秒我总觉得时间不够,我怕我再怎么努力,也考不上一高。我爸妈不会让我自费去读的,她们只会让我去三高,那个只能考上专科的普通高中。而你!你还写那样的检讨书,你还要和语文老师,吵整整一节课吗?你,你这样,又会让我一节课都学不到东西!还有物理课,化学课,你总是不等老师讲完,就不耐烦的喊出答案!然后老师就以为我们都会了,就不讲了。可是我根本不会啊!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没有你聪明,难道我们连听课的权利,都没有吗?” 樛木有些愣住,她听着项菱酒后吐真言。她震惊,原来你的心里,这么的讨厌我。既然这么讨厌我,又为什么要和我一桌?因为我学习好吗?因为我可以给你讲题,所以你委曲求全吗?原来你一直在利用我,原来你t根本没把我当朋友!樛木一下子很气愤,她觉得自己被欺骗了,被背叛了。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亏她还一直一直,一直把项菱当她的好朋友。对她掏心掏肺的友情,却原来,如此。 樛木气的有些想哭,又硬生生的憋回去,她觉得不值,为她。她白皙的面庞上,一双红红的眼睛,倔强的不让里面的泪珠滚落。 “樛木”项菱斜靠着樛木的肩头,樛木情绪起伏的,忘了要推开这个算计友情人。“樛木樛木”项菱皱着眉,一声一声的低声呢喃,樛木却咬着牙根,气愤的说不出话。 “樛木你知道我多想能和你上同一所高中,我多想到了高中,还继续和你坐同桌,你知道我多怕多怕我拼尽了全力,也只能去3高。而你你肯定毫不费力的就去了一高我知道我不可能,和你去同一所大学。但是,哪怕高中但是你,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努力,你根本不知道”项菱说着说着,开始哭了起来,“我可能去不了我考不上我听不懂老师讲的题我听不懂樛木我听不懂怎么办”项菱断断续续的说着,哭的不可抑制,眼泪顺着樛木的脖子,打shi她的衣领,肩头,心底。 樛木沉默的搂着项菱呢,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年少气盛,自己的爱出风头,自己的不可一世,居然伤到了项菱。原来自己对项菱来说,远比自己想的要重要的多。樛木的心里有感动,有歉意。孙峰说的没错,项菱这个人的确值得交。 ☆、小城飞絮 “王叔,还得麻烦你。”樛木回身对王叔说道。 “行啊,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反正我这二楼也没人住。你去找你朋友去吧,他们仨交给我。”王和大手一挥,爽朗的冲樛木笑笑。 樛木笑笑,也不跟他客气,扶着项菱出门。许洁的家就在王和饭店的后面,她的父母在外地工作,留着许洁守着空空的房子。樛木有时候在王和家喝了酒,就会去许洁家留宿。许洁虽然也是16岁的年纪,却俨然有大人的模样了。她是樛木和项菱的好朋友,三个人说不出谁和谁更好一些。 许洁听见叫门声,知道樛木这破孩子,肯定又喝酒了。只是当她开开门,见到项菱醉倒在樛木身边的时候,却是吃惊不小。 她看着樛木,惊讶的道:“怎么回事?怎么把班长都拐来了?你俩不是冷战吗?这么快就好了?” “接着,你爱吃的菜,给你打包了一份儿。”樛木嬉笑着把菜递给了许洁。 许洁撇撇嘴接过,赶紧叫她们进来。 “樛木你这次有些过了啊!你自己喝酒就喝酒,怎么把项菱带去了?不知道,未成年人不能饮酒吗?”许洁把吃的放进冰箱里,回到客厅责备起樛木。 “我也不是故意的,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家有蜂蜜吗?给我找出来呗。” “这个还真有,不过我得找一下。” 许洁去找的工夫,樛木把项菱扶到客房的床上,帮她把鞋子和外套脱了,让她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 许洁把蜂蜜往桌子上一搁,“热水给你烧上了,一会儿你自己看着。项菱怎么样了?” “睡了,一会儿喝点儿蜂蜜水,应该没什么大事儿。”樛木取了个碗,将蜂蜜盛出来些。 “樛木,不是我说你!你以后少跟校外那帮人瞎混!你就是混,也少带项菱过去!否则别怪我跟你翻脸!”许洁扯出椅子,在地板上重重一顿,坐了下来。 “别摔打了,项菱还睡着呢,别给吵醒了。再说这都几点了,你不怕楼下上来找你啊。”樛木把蜂蜜盖上,继续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以后不会让项菱见他们的。” “哼!你最好如此!” 樛木看了她一眼,撇撇嘴没有言语,转身拿起她家的电话,拨了号码,“喂?叔叔,您好,我是樛木。项菱写着写着作业睡着了,您看要不今天就让她住在这儿吧嗯,您放心,就我,学委许洁,和项菱嗯,对,在许洁家呢嗯,好的。”樛木按住话筒,冲许洁一笑,“许洁,叔叔让你接电话。” 许洁白了樛木一眼,真的讨厌死了被迫做伪证,她接过电话,“喂,叔叔您好,我是许洁。嗯,门窗都会锁好的,您放心好了。不好意思,以后不会学习这么晚了,因为最近要模拟考,项菱有点儿担心她的数学,没事,一点也不麻烦嗯,好的,不会迟到的。您放心,好的,再见。” 家长会的时候,许洁和项菱一起接待过家长。当然还有其他班委,但是都不如项菱细心,不如许洁稳重。项菱的家长见过许洁,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着就让人放心。因为两个孩子关系好,又都是班干部,两家的家长也凑在一起,聊的挺开心,互相夸着对方家的孩子。习惯了批评式教育的两个人,听人当面这么夸。虽然是有点儿尴尬,但是心里都挺高兴的,喜欢这个慧眼识英的叔叔阿姨。 挂了电话,许洁郁闷的望着樛木,“这下子你开心了吧,我成了你共犯了!” 樛木一笑没理她,她将项菱扶起来,喂了蜂蜜水,看着她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许洁和樛木耸耸肩,退了出去。 “我能去你那屋睡吗?项菱睡着了,我别再给她吵醒了。”樛木手里拿着两人沾了酒气的衣服,冲许洁说道。 许洁一脸嫌弃的看着樛木,“我讨厌一身酒气的失足少女,而且我也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你自己睡客厅吧。” 许洁迅速回屋,关门落锁,还在门上的玻璃窗那,冲樛木吐了吐舌头。 樛木气乐了,用手指了指许洁。转身将二人的衣服洗干净,晾了起来。今晚的风真不错,t恤估计明早就能穿了,外套等明天早上,挂在车把上吹一下,应该也能干了吧? 樛木洗漱完毕,蹑手蹑脚的回到客房。她看着睡在床上的项菱,心里很暖。也许古人说的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便是这种感觉吧。她曾一直钦慕管仲与鲍叔牙的友情,但她想,她和项菱之间却也不比他们差。她心中暗暗对自己说,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对你,也为你两肋cha刀。 樛木帮项菱掖好被角,自己也上床睡了。那晚,她想,项菱一定会是自己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 樛木习惯了早起,她简单的煮了粥,煎了ji蛋,做了几个简单的小青菜。然后一个个的喊起来。项菱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对周围的状况有些迷糊,她看见樛木在那里,笑嘻嘻的看着自己,非常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在我家?” “昨天你爸妈发现我们喝酒,把我叫过来,问我们为什么不学好,跑去偷偷喝酒。”樛木做出沮丧的样子。 “啊?!那你怎么说的,我爸妈训你了吗?”项菱紧张的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许洁走过来,打了樛木的头一下,转头对项菱道,“项菱你别听她的,这是我家。我们昨天给叔叔打过电话了,说你在我家,写着写着作业睡着了。快点起来洗漱吃饭吧。” 樛木呲着牙揉着脑袋,冲许洁抱怨,“好疼啊!你不会轻点儿啊?” 项菱气的瞪了樛木一眼,“哼!活该你!” 几个人洗簌完毕,围坐在餐桌,樛木一一为她们盛好粥,分好碗筷。 许洁咬了一口煎蛋,瞥了一眼樛木,嫌弃的说道,“你也就是会做个饭,能干个家务这一点像个女生。其他哎。” 樛木淡定的喝着粥,无所谓的自夸道,“我长得不是也很清秀,文气么?” “看看,一般女生哪有她这厚脸皮?”许洁指着樛木,转头向项菱吐槽道。 “这些都是你做的啊?”项菱看着桌子上的清粥小菜,眉眼弯弯的看着樛木问道。 “嗯,这些都很简单,我还会做很多别的菜。你要是爱吃,我们哪天再来许洁家,我做给你吃。”樛木温和的说道。 “哎?干嘛非得来我家啊?你要做菜给项菱吃,去你家多好啊!”许洁不满的拆台。 樛木笑笑,喝了口粥,又吃了口小菜。就在许洁等她下文,等的快张口催促的时候。她笑眯眯的看向许洁,“有家长在多不方便,我们玩的也放不开。你连这点儿常识都不知道,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初中生?” “嘿!合着你这,抽烟喝酒夜不归宿的,才是合格的初中生?” “反正比以学习为借口,各种欺骗其他同学家长的,学习委员合格吧?” “那还不是你害的?” “我看你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借口周密毫无漏洞,应该在我之前,就是个惯犯。”樛木转头对项菱道,“项菱,你还是离这样的人远一点,往往越是猥琐的人,越把自己伪装成道貌岸然的样子。” “嘿!你个死樛木!”许洁说不过樛木,开始动起手来。 “欸!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你个女孩子家家,不要这么野蛮。”樛木用手挡了起来,手里还拿着来不及放下的筷子。 “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好好吃饭。一会儿该胃疼了。”项菱有些无奈,怎么这两个人,校里校外,都是动不动就互掐啊。 几个人打打闹闹,吃过了早饭,将洗好的校服穿上。外套果然还没有干,樛木教项菱,把外套固定在车框和车把手上。几个人在晨风中向一中骑去,飞扬的柳絮,三不五时的擦过她们耳侧。 “柳絮开始飞了呢!”樛木一手抓着车把手,一手试着去抓正飞向她的一个柳絮。 “你好好骑车啊!别摔了!”项菱在后面看着,有些紧张的喊道。 “项菱你不用管她,她两只手都松了都没事儿。”许洁说着,追了几步,冲樛木吐槽道,“你都16啦!怎么还像个小学生似的,幼不幼稚?” 樛木瞥了她一眼,向身后的许洁,大声的背着几日前学的课文,“幼稚!是幼稚者的通行证!成熟!是成熟者的墓志铭!看吧!在那飞絮的天空上!写满了,祝你早死早超生!” “你给我站住!”许洁气的快速的向前追去。 樛木回头冲许洁做了一个鬼脸,飞也似的骑远了。 ☆、诚心悔过 三个人打打闹闹,你追我赶的进了教室。第一节就是语文课,老彦默默的站在教室后门门口。郭图把书本放在讲桌上,看着樛木,一时班里鸦雀无声。 樛木站起来,拿出她写的检讨书,道“我因为昨天在语文课上的事情,而写了3页充满诚意的检讨书。” 说着樛木把三页写满字的纸,拿起来向全班展示了一下,大大的‘检讨书’三字作为题目,每页龙飞凤舞满满的字。 项菱抬头看了看一眼,认出樛木手里拿着的,便是从昨天那个本子上撕下来的。她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她拜读过那篇大作,真的是气死人不偿命的一篇文章。但是却是彦老师听不出来的,语文老师听了会怎么样呢?一定会盛怒吧?彦老师这次,可能会觉得是语文老师故意找茬了。哎,看来这节课又是一场对决了。 樛木接着说道,“但是,我觉得我所犯的错,只有脱稿的检讨,才足以表达我的诚意。”说着樛木当着全班的面,把三页纸撕得粉碎。在所有人的惊讶里,樛木诚恳的开始检讨。 “我因为昨天在课堂上,无理取闹的对语文老师,提出了奇怪的问题。并不知天高地厚的,用歪理来胡搅蛮缠。严重的扰乱了课堂秩序,影响了正常教学,对老师和同学们造成了严重困扰。我自私和幼稚的行为 在此,我郑重的向老师和同学们,进行深刻的检讨,并向大家致以诚挚的歉意。我希望同学们都能引以为鉴,不要再犯和我一样的错误。我保证今后再也不会做,令老师和同学们感到困扰的事情,也请同学们和老师对我进行监督。樛木,x年x月x日。” 樛木的诚恳让郭图很意外,心里的火气倒是消退了大半。他摆了摆谱,端着架子轻咳一声,“嗯,既然知道错了,以后就要注意改正!老师如果不是为了你好,又说你干什么?直接不管你不是更好?这样老师也省心。还有,以后你的字要好好写、认真写,要横平竖直知道吗?” “知道了,我以后一定注意。”樛木点头答应。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回首暮云远 作者:古楚扶桑 第3节 郭图看了樛木一眼,怎么今天突然这么乖了?他不禁看向后门站着的彦梓渊,冲她点头致意了一下。也不知道彦梓渊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收服了这匹烈马,还真是有一套。“行了,坐下听课吧。同学们翻开书,今天讲” 彦梓渊也很是意外,怎么听着樛木这检讨书,这么发着内心呢?而且郭老师说什么,她也乖乖的答应。也没有以前的那种不服、不屑的表情。怎么了这孩子?转性了?真没什么y谋吗?彦梓渊看着教学,已经正常的进行了一会儿,有些迟疑的离开了。 “你怎么把检讨书换了?”项菱开心的问道。 “呵,因为昨天有个醉鬼,叫我好好检讨,我答应了。君子一诺,怎么能不兑现?”樛木扬起嘴角,笑道。 我不会再打扰项菱,我还要尽我所能的去帮她,这样才不有违朋友之道,樛木在心中暗想。 “呵呵,是我说的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是呀,赶紧听课吧,不许闲聊,专心听讲。”樛木说着,故意板起脸来,但是语气却温柔的要命。 项菱冲樛木吐了下舌头,明明以前总是自己这么说她,她笑盈盈的开始听课。那天以后,所有人都发现樛木变了,她再也没有在语文课上与老师争论,再也没有在其他课上,提前喊出答案。 她还是会找项菱聊天,但只在下课的时候,内容里和学习相关的,也变得多了起来。她给人讲题的时候,再也不是不屑一顾的三言两语。她变得很耐心,从头到尾的细细讲解。连许洁都开玩笑的问她,是不是看上了自己学习委员的位置。 只是每当项菱有题要问,樛木一定会让其他人等着,就连王亮也不例外。每当这时候,项菱的眼睛都会变得亮晶晶的,嘴角也噙着笑意。 “樛木,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项菱不只一次的问樛木。 “因为你是我樛木最好的朋友之一,哈哈” “因为我想这样做。” “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么?” 樛木总是一笑随意而答,她不懂,这何须一再的确认?我们关系好,你对我好,我便也对你好,如此而已。樛木不禁疑惑,自问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照顾的事情。只是樛木不知道,她那对好朋友,无所保留的关切和照顾,已经融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她考虑问题的时候,常常会将朋友放在自己之前。也许因为她亲情的不堪,她分外的在乎她的友情。这个习惯一直到大学毕业,她自己才猛然惊觉。 也许她觉得她一条贱命,与其让自己拥有这些,还不如让别人来拥有。自己拿着,也许便玷污了,无论什么,别人总是比自己更配拥有它。 这种自轻自贱的情绪,总不时来扰。她也不知道,她自己为何会如此。但是等她发现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放手了太多、太多。无法捡拾,也无法忘却。 ☆、以牙还牙 “刚才小强过来,叫我们去北街,也叫项菱一起去。”王亮走到樛木座位旁边,坐在她斜前方那人的桌子上,对樛木道。 “什么事啊?” “没说什么事,但是应该是好事。小强刚才过来的时候笑嘻嘻的,肯定是好事。” “行啊,那晚饭时候过去呗。” “项菱去吗?”王亮问。 樛木看了下项菱,转头对王亮说道,“项菱还是不要去了。去了,不跟老师举报还不好,举报了,还不得把我们那个黑窝点给查封了啊。” “你怎么这么烦人啊!行啊,你们以后小心点儿,要是再欺负我,我就把你们那黑窝点儿给举报了!”项菱气呼呼的说着。 “我们哪敢欺负您呢,你这么说,对得起你的黑心肝吗?我这几天又是讲题又是扮乖的,因为谁你心里没点数吗?” 项菱瞪了樛木一眼,道,“没数!” “你数学不好,我不怪你。以后你没数,我帮你记着。写在本子上,刻在桌面上。” “行啦,王亮你赶紧把她给带走吧,太烦人了。” 王亮也笑着说道,“走吧,一会儿孙峰该等着急了。” 樛木冲项菱吐了下舌头,笑嘻嘻的和王亮走了。 “你俩可真够磨叽的,坐乌龟来的啊?”孙峰一见到二人便开始吐槽。 “你以为那么好逃课啊,我们得等老彦查完才能出来。”王亮回了一句。 “你们还真t乖学生。” “哟!这谁啊?来游戏厅跪着,挺有创意啊!”樛木一进来就看见跪在地上的张洪,语气轻挑的调侃到。 这时王亮也看到了张洪,只见张洪顶着一头纱布,抬起头冲我们挑起一个无比难看的苦笑,“亮哥,木姐,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们二位。求你们二位大人不计小人过,放我一马。” 樛木看着张洪被整治的无比凄惨的样子,哼了一声。蹲下身来,平视着他的眼睛,一笑,“现在还觉得我装吗?” “不觉得,不觉得,是我眼睛瞎了,是我没事儿找事儿。”张洪赶紧说道。 樛木慢慢站起来,“张洪,不是我们不放过你。只是你要知道,人不受点儿肌肤之苦就不长记性。我怕你以后一错再错,误了你自己。” 张洪被吓得不敢出声。 “王亮,你觉得该怎么办?”樛木转头对着王亮问道。 “哼!怎么办?再把他送进一次医院,这回让他挂ji,ng神科!” 周围不时有孙峰的人在那里哄笑、起哄,樛木她们只听着,不表态。 樛木低头,看着地上的张洪被吓得面如土色,校内的混子和校外的比起来,太过小巫见大巫了。张洪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室内灯光昏暗,而且周围全是敌人,自己认识的没有一个。不对,还有樛木和王亮。樛木怎么说也是个好学生,应该不会太坏。想到这儿,张洪开始向樛木求起情来。 樛木抱起手臂,“不是我要治你,你把我堵了、把王亮打了。就算我答应放你,王亮也不答应。就是王亮答应,孙峰也不答应。” “就算孙峰答应,孙峰这帮兄弟也不可能答应。”王亮也接着表了态。 “没错” “对,不答应!” 孙峰的朋友们跟着起哄,张洪如樛木所愿的哭了出来。 樛木蹲下身来给张宏整理了整理衣领。“张洪,我樛木不喜欢欠别人的,也不喜欢别人欠我的。你堵了我一次,峰哥堵了你一次,咱俩也算两清了。但是如果你还有下次。”樛木说到这里一顿,眼睛眯了起来。摆出老彦形容她的,一张小狐狸的嘴脸。她冲张洪笑笑,冷冷的说道,“那你就不只是跪在这里,就能了解的事儿了。” 小狐狸拍拍张洪的脸,站起身来让出场地。他的账可以这么了结,王亮的帐还没完呢。 王亮从小强手里接过一根球木奉,“张洪,看在你第一次,我也不死整你,我就给你长个记性。你那天带的人打了我几棍,我就打你几棍。事儿是你挑的,你挨了一板砖,也只能自己认栽。作不得数,因是你自己折的。你服气吗?” “服气,我服气。”张洪带着哭腔说道。 王亮也不废话,5棍打完把球木奉还给了强子。 孙峰走到张洪身前,“事儿就这么了了,你觉得可以吗。” 张洪捂着手臂点了点头。 “可以吗!说话!”孙峰厉声问道。 “可以。”张洪嗫嚅的说道。 孙峰看了张洪一会儿,屋子里安静地落针可闻。许久,直到张洪忐忑的抬头看着孙峰。孙峰才面无表情的说道,“行。你说了可以,我就当是可以。如果我发现你以后再不安分,那就是你骗了我。”孙峰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歪着头盯着张洪。“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骗我。” 樛木想,张洪应该对此刻的沉默时光铭记于心吧,因为就连樛木都觉得压抑,更何况他。 一群人说说笑笑之后,王亮和樛木又回到了学校,坐在教室里一副乖乖学生的样子。谁能想到他们刚才在做什么呢?人,不知从几岁开始,便有了多张面孔。为了保护自己,为了讨好别人,为了适应社会。 “明后天放假,你们有什么安排?” “还能有什么安排?家里蹲。” “那去孙峰那儿玩儿吧?” “你是疯了,还是傻啊?你要和教导主任缠缠绵绵到天涯吗?谁不知道这周末,他们重点突击那几个地方。你还不知死活的往上冲。一千字检讨书,全校朗诵。通报批评,外加找家长。我可丢不起这人,咱学校就我一个能拿得出手的正面典型儿,不能就这么毁了。” “我的天!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师瞎了眼,能把你看成正面典型儿,要我看,你就是邪恶的代表!又抽烟、又喝酒、又夜不归宿。”许洁跟着起哄。 “别给我瞎造谣儿啊,我可警告你,侵犯人名誉权,可是犯法的。”樛木看看周围,他可不想这些事儿让其他的同学知道。好在大家都在聊天,根本就没有听他们的。 “是造谣吗?”项菱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樛木。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一个个的,今天是约好了挤兑我是吧?”樛木看看这个,望望那个,那个气愤啊。 “对呀,你才看出来啊。我们看你不爽很久了。”项菱煞有其事的说道。 樛木一笑,厚脸皮的冲项菱道,“是吗?我倒是可以牺牲自己一下,单独让你爽爽。” 项菱突然脸色一红,这人怎么脸皮这么厚,什么话都说呀。项菱已经十六岁了,有些事情,虽然朦胧,但并非不懂。她咬着牙,憋住想冲口而出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回讽。 樛木只能是她的。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头,吓得一愣。但随即回过神,红着脸掐了樛木腰一下,两个人又开始闹了起来。 “说真的,许洁,周六去你家吧!” “啊?怎么又来我家啊?” “你家地方大,又有游戏机,还没大人管。而且你是学委,说去你家学习,家长也信。” “我可不想继续欺骗同学家长。”许洁说完,抬头看看大家期待的目光,只好叹了口气,“行吧,樛木你可得做饭啊。” 樛木一笑,“没问题。” 于是大家热闹的开始商量几点去,都带些什么,玩些什么的话题。 对樛木的情愫,也许就是从那时那个玩笑之后开始正视的吧,项菱想。情不知所起,真是一句实话。那天樛木随意的一个玩笑,让项菱突然的意识到,自己对樛木那厚重的感情,似乎并不只是友情。只是这情感何时变质,却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而樛木呢?如果樛木发现了自己的感情,她会不会厌恶自己?还是说,她也和我是同样的,只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否则她怎么会对我这么好,从来没见她对谁像对我一样,只是把我当做好朋友吗?还是 她望着樛木,看着樛木和别人嬉笑打闹的情景。她抽离而出,以一个外界探视的视角,看着这一个画面。画面里的樛木笑的纯洁无邪,和她隔了一个画框,一个世界。 ☆、暗恋的诗 周六的时候,几个人跑到许洁的家里。几个人把书包扔到一边,无拘无束的开始玩了起来。许洁把她家的小霸王学习机cha到电视上,满满一箱子的游戏卡丢给樛木他们。 “哇塞,许洁你家太牛了吧,这么多游戏卡。”樛木翻着游戏卡羡慕的喊道。 “是啊,很多我都没有。诶,咱先玩这个魂斗罗吧。”王亮挑出一张4合1的卡带。 “有没有搞错,玩烂了好吗?还玩儿。”樛木一个白眼,吐槽道。 “你不爱玩,别人还爱玩呢”王亮转头冲项菱问道,“项菱,你玩过这个吗?” 项菱有些拘束的道,“我没玩过,也不知道怎么玩。要不然你们玩吧,我看着你们玩。” “没事儿,可简单了,我教你。”王亮笑着拉着项菱的衣袖,将她带到游戏机前。 项菱有些不安的看看游戏机,看看手柄,看看王亮,看看樛木。最后一狠心,拿起了手柄。王亮简单的告诉她c,ao作方法,然后就开始玩了起来。 “呀,我怎么掉下去了” “你刚才没跳,桥被砸毁了。” “那我怎么再上去啊。” “你按想跳的方向,按跳的按键。” “呀,我怎么动不了了?” “你被打死了。” “啊?那怎么办。” “你等着,一会儿你就从天上掉下来了。” 不一会儿项菱的角色果然从天上旋转着下来,但是还没等如何呢。 “项菱!你后面跑过来一个人,你拿枪打他。” “啊?怎么打?我怎么又动不了了?” “你被他撞死了。” 这时候樛木已经找好了带子,和许洁站在两人的背后,笑的前仰后合。 项菱生气的回头瞪了一眼大声嘲笑她的樛木,气呼呼的道,“我不玩了!” “没事儿,多玩几次就会了。”许洁安慰道。 樛木魂斗罗玩了太多遍了,于是许洁上去替项菱玩。 “哎,我说你俩这条命死了之后换我啊。”樛木在后面排号。 “行啊,没问题。”许洁大方的说道。 “那你等着吧,许洁这么厉害,估计这条命能用到通关。哈哈!”王亮得意的笑着。 “你看你那小人得志的嘴脸。许洁是厉害,但是不是还有你这拖油瓶吗?”樛木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游戏带,转头对项菱道,“项菱,一会儿我们玩这个吧,你看这小松鼠。多可爱。” “嗯可是我不太会玩。” “没事儿,这个可简单了”说着樛木拿起一只闲置的手柄,跟项菱细细的讲起来待会儿可能遇到的情况,和如何对应。 “行啦,行啦,换我们啦”樛木把二人轰走,换上了自己挑的那张卡。 “嗯,你看,这个时候就要向上跳,这样子就能过去。你跟着我。”樛木领着项菱,她们的角色顺着电线杆跳上去,然后开始翻箱子。 “你看见那只大狗了么,举起箱子砸它”樛木边玩边指导,项菱在她的指导下,已经会去上蹿下跳的吃松子,也会举起箱子砸敌人了。 “喂!这排是我的,你怎么过来抢啊?”樛木不满的对项菱抱怨。 “先到先得,哼!谁让你跑得慢。”项菱笑着看着樛木吃瘪。 “好,你过河拆桥啊,你可别后悔!”樛木c,ao作着她的小松鼠,举着箱子上蹿下跳的跳到项菱身后。嗖的一下,把箱子冲着项菱的小松鼠砸了过去。 “呀!你怎么还能把我砸晕呢?我们不是队友吗?”项菱焦急的c,ao作着手柄,可是她的小松鼠已经头上冒着金星,动不了了。 “呀,你现在知道我们是队友啦?我不仅要砸晕你,我还要欺负你。”说着樛木c,ao作自己的小松鼠跑到项菱的小松鼠跟前,把它举了起来。 项菱的小松鼠终于不晕了,但是它被樛木举着,根本还是怎样也动不了。她看着樛木举着她的小松鼠,在那里上蹿下跳,玩的不亦乐乎。气愤的喊着“你给我放下来。” “不放!谁让你抢我松子。” “你再不放我生气了!”项菱被欺负的十分委屈,她觉得她的小松鼠实在太可怜了。 “好,这是你说的啊。”樛木坏心眼的把项菱的小松鼠往大狗那里一丢,然后自己蹭蹭的跳着跑开。结果项菱来不及反应,她的小松鼠就这么死了。项菱那一刻觉得特别委屈,她把手柄重重一搁,气愤的转身去了客房。 “樛木你过分了啊,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许洁笑着骂着樛木。 “就是啊,你怎么能这么欺负班长呢?我看着都生气。”王亮也跟着不满的说道。以前樛木嫌弃王亮问的题水平太低,不爱理他的时候,都是项菱耐心的给他讲题。他有些见不得项菱受委屈。 “嘿!我说你们不能这么偏心啊,她抢我松子的时候你们没看见啊?” “抢你松子你是能掉块r_ou_啊?还是能少什么?” “我能少一排松子。”樛木撇撇嘴回道,心里却暗想,是不是我真的做的有点儿过分了? “赶紧去跟项菱道歉,要不这游戏机我不借你玩了!以后也少来我家!”许洁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嘿!我说你” “诶呀,诶呀,就去道个歉吧,大家一会儿还得一起做饭,打牌呢。”王亮拦住樛木,拍拍她的肩膀,把她往客房的方向推了推。 樛木故作气愤被动的状态向客房走去,但是其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她推开门,见项菱气呼呼的坐在床沿,便笑嘻嘻的过去,坐在她的旁边,“你生气啦?” 那不然呢?没生气要一个人跑到客房么?这还需要确认么?项菱在心里气愤的想着。 樛木牵起项菱的手,摇了起来“你别生气了,我错了。一会儿换你把我砸晕,然后举起来行了吧?” 项菱转回头,看了樛木一眼,她认错的时候,那乖巧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难怪语文老师被她气成那个样子,结果她一道歉便原谅了她。但是项菱可不想这么快就原谅了她,她不置可否的转回头去看着窗外。 樛木笑嘻嘻的跳到窗外那边,项菱躲开,樛木又跳到另一边。 “你怎么这么烦人啊”项菱皱着眉冲樛木说道。 “好了嘛,别生气了嘛,我给你笑一个?”樛木说着冲着项菱傻笑了一下,样子别提多滑稽了。 项菱被樛木逗乐了,“真是受不了你。” “你笑了!那你就是不生气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吧,王亮他们还在外面等着呢。”樛木开心的拉着项菱向外走。 其实有时候,你成功的哄好一个人。并不是因为你哄人的技术有多好,而是因为被哄的人心里喜欢你。这样你平平无奇的话,她也能听出甜蜜。 几个人撤了游戏机,电视放着节目,打起扑克。 “樛木,一会儿你去做饭哈!”许洁打着牌对樛木说。 “凭什么又是我啊?我说许洁,你该学学做饭了,要不然你自己总买外面的。多费钱啊?” “我爸妈不让我开火,我得听他们的,外一失火了呢。再说他们能给我的也就是钱了,我花的越多他们越高兴。” “那你直接别考高中了,自费上去算了。这样花的大。” “那不行,自费上去他们就少了吹牛的资本,会批评教育我的。我烦得慌。” 项菱和王亮没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你去做饭吧,我组织其他同学学习。我们三作业还没写呢。” “你怎么不去啊?” “你看,这一啊,你刚才惹项菱生气了,作为惩罚,你得去。这二啊,我是学委,项菱是班长,王亮是体育文员,就你一个平头老百姓。你得服从组织管理。这三啊,我们几个就你做饭好吃,深得朕心,你不去做谁去做啊。” “第一,项菱已经原谅我了,所以没有惩罚一说。第二,你们身为班干部得以身作则,奉献集体,怎么能让我一个普通同学去呢?第三,你不去探索就永远不会发现,也许项菱,王亮,或者你许洁是个隐藏的厨神呢。” “要不这样吧,我们一起去,帮着洗菜,切菜。做点力所能及的活儿。”项菱终于发话了,中规中矩的班长式发言。 “我看行,大家一起动手,这样吃起来也香。”王亮这个傻乎乎的孩子也跟着附和,估计只要是班长说的,什么他都觉得对。 许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哭丧着脸道,“好吧” 几个人到厨房,樛木分配了一下工作,大家就开始各司其职。说说笑笑,倒是觉得做饭也挺新鲜,挺好玩的。 樛木教项菱切菜,却又怕她切到手,在她象征性的切了几下之后,就接过来,自己切了起来。 大家围着桌子,品尝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都觉得挺满足的。 “樛木,你做饭这么好吃,是在家常做饭吗?” “是啊,常做。” “可是家长一般不都不许我们做吗?即怕失火又怕影响我们学习。” 樛木黯然的神色一闪而过,“哎,什么叫全面发展,什么叫素质教育!希望你们今后也能在本榜样的带动下,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哎,项菱你可别夸她了,你再夸估计她都能上天。”许洁不满的吐槽。 “对啊,从没见过哪个榜样抽烟喝酒逃学的。”王亮跟着吐槽道。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我身上这么多优点你看不到,缺点倒全让你学了,我也很无奈啊。”樛木无所谓的说。 吃过饭后,许洁真的开始组织大家学习,先从最简单的语文作业开始写。 “诶,你们看,我发现这首诗挺美的啊。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咱这儿就没什么桃花,柳树倒是挺多的。”樛木拿起本子,念起其中的习题。 项菱也看着本子,有些黯然的道,“我觉得这首诗不美,还很凄凉。” “嗯?为什么这么说?”樛木疑惑的看着项菱。其他人也跟着看向项菱,看她对这首诗有什么见解。 项菱抬头看了众人一眼,又低下头看本子,“因为我觉得这首诗写的是暗恋,诗人在去年对这座庭院里的小姐一见钟情,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表白,而当诗人再度回到那个地方的时候,那位小姐已经不见了。他没能说出口的情愫,成了他永远的遗憾。” 几个人听完以后沉默了。 樛木接到,“不管什么原因,这个人既然没能把握机会,后来的悲伤失望也是咎由自取吧。” “你怎么能明白暗恋的人的情感呢?”项菱不禁反驳道。 “诶?项菱,你不是有暗恋的人吧?”许洁闻言有些兴奋,好奇的问着项菱。 项菱顿时大囧。 樛木一听也反应过来,“诶?是谁啊?你跟我们说,我们帮你追!” 王亮有些紧张的问道,“是,是我们班的吗?” 项菱瞪了嬉笑的樛木一眼,又看了一眼追问的大家,别扭的说着,“没谁啦,我就是看着这首诗有感而发而已。你们不要这么八卦好不好!” “我不信!是谁啊,你告诉我吧!我帮你看看这人靠不靠谱。”樛木拉着项菱的衣袖,缠道。 “你不要闹了!还写不写作业了。你们再闹我真生气了,我回家了!”项菱把樛木的手拉开,气愤的冲樛木说道。 “行了,行了,别生气,别生气,我不闹了。”樛木见项菱真生气了,就赶紧停下来。 小cha曲之后,大家又恢复如常,转眼时间到了下午6点,几个人作业也都写完了,收拾书包下楼。 王亮把樛木拉倒一边小声说道,“樛木,你能帮我打听打听班长喜欢的是谁吗?” “诶?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樛木看了王亮一眼,忽然笑着说,“你不会喜欢班长吧?” “你就说帮不帮吧。”王亮别扭的说道。 “行,我帮你打听,你请我吃饭啊。”樛木笑着,背着书包冲项菱跑去。 “笑嘻嘻的干什么呢?”项菱没好气的说了樛木一句。 “诶,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啊?你告诉我,你放心,我绝对不和别人说。”樛木认真的说道。 项菱气呼呼的瞥了她一眼,“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告诉谁都不会告诉你。” 说完便踩着脚踏车远去。 “诶?我嘴这么严你都不放心啊?”樛木站在那儿兀自郁闷,她觉得她的人品受到了怀疑,什么叫告诉谁也不告诉我啊。 樛木转头见有些垂头丧气的王亮,拍拍他的肩膀,“别着急,我以后给你打听。没准儿就是你呢,我平时也没见项菱和谁接触。” 周六的学习就这样结束,四小鬼各怀心事的迎接今日的日暮,明日的黎明。 ☆、大雨滂沱 樛木听说,伟忠要被他父亲送到s省,去学开翻斗车还是挖掘机的,不知道。但是他要走了。 樛木、王亮、孙峰、强子都去了,一起给他践行。大家喝了酒,一阵子伤感。王亮说要去教训王雷。却被告知王雷已经先一步被送走了,也是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 “到那边要好好的,有空回来看看我们。”樛木憋了半天,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她也不喜欢说这样r_ou_麻兮兮的话。而且每次说还要被嘲讽,只不过这一次没人嘲讽她,大家只是闷头喝酒。你歪我斜的散了场。 离别是你必经的一课,总有人会不断离开你的生活,樛木想。但那又怎样呢,我也想离开,离开这个家。如果我上了大学,如果长大了,我就能离开了,离开这儿。樛木开门,她又回家了,又回到这儿。也许是酒放肆了她压抑许久的情绪,发现她极度的厌烦这里。 她低头看见了还来不急收拾,或二人根本不屑收拾的狼藉,她知道她的父母又打架了。 她的母亲看见她,咬牙切齿的对她说,“我要不是因为你,妈妈早就和你爸离婚了!” 樛木震惊的看着母亲,她的表情里有隐忍,无奈,愤怒。那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不离婚呢?你难道不知道,我也一直期盼如此吗?然而她没有说出口,她还从没就此事与父母进行过交流。是的,她的父母从来不和她交流。她们只是告诉自己要好好学习,告诉自己别和坏学生在一起。她们只是告诉自己早晨起来要跑步,然后回来喝一杯豆浆。但是她从来没有告诉她们,刚跑完回来的她,对着那杯豆浆有多么的反胃,但是她一喝就是六年。 母亲愤怒的离家而去,父亲余怒未消的在屋里咒骂。樛木麻木地坐在家里的床边,双目无神的什么也没有去想。不知过了多久,父亲来到樛木的身边,指着樛木的鼻子,冲樛木喊了一句和樛母一模一样的话,“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和你妈离婚了!” 樛木抬起麻木的双眼,望着因愤怒双眼冒着野兽般绿光的父亲。是啊!是啊!那你们又何苦折磨我?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也早已受够了吗?我的存在,反而阻碍了你们吗?你们都不知道,其实我们三个人的愿望是一样的吗?! 樛木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她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一样希望自己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两侧的景物在倒退,樛木跑的累了。她麻木的向前走着,天上的乌云越积越厚。但是她完全没有回家的念头,也没有去任何地方的念头。她只是向前走,倾儿,大雨倾盆。打shi了她的衣服粘在身上,打shi了她的刘海趴着前额。她抬起手擦了擦挡着她视线的雨水,继续向前走。几个躲雨的人,从她身边跑过,窜到前面的屋檐下躲雨。而她却不疾不徐地依旧迈着自己的步伐,直到她觉得累了。她坐在公园的石阶上,盯着自己的鞋子,上面满是泥巴。 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以便看清,确实鞋子前前后后都是泥巴了呢。雨水继续打在她的身上,打散了她的思维。小时候的那些事一幕幕的跑到她的脑海里,她想起一次母亲带着她逃跑,焦急之下她只穿了一双已经坏掉的鞋子。那时候天已经黑了,已经没有了去外婆家的公交车。母亲只好带着她步行到火车站,她的脚被已经坏了的鞋子硌出了纵横交错的印子。然而她没有吭声,小樛木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盯着时钟数着,身边的人们陆陆续续的去乘坐属于他们的列车。但是没有车属于樛木她们,她们只是在这里等待第二天的黎明,这样她们就可以坐公交车去外婆家。 小樛木脱了鞋子在椅子上睡着,母亲好像看见了她脚上的印子,母亲好像哭了。但是她太困了,她没有去确认。小樛木迷迷糊糊的从椅子上醒来,她起身去看时钟,凌晨三点。她睡得很难受,她穿着她坏掉的鞋子,一圈一圈的走着,她走到时钟之下,执着的盯着它,仿佛盯着它,它便会走快一些。鞋子硌得她脚疼,她又回到了椅子上,但她已经坐了9个小时,她真的坐的很难受。于是在首班公交到来之前,她不断地重复着从椅子移动到钟下,再从钟下移动回椅子。终于清晨,她们与旁边的流浪汉一起,离开了这个她们夜晚栖息的地方。 樛木无声的哭着,她将眼泪藏在雨里。她想停下来,可是酒ji,ng让她难以克制她的情绪。突然间她仿佛听见有人在喊她。 “樛木!樛木!是你吗?你在那干嘛?” 樛木抬起头,下意识的看向声音的源头。一个模糊的高挑女子的身影,樛木擦了擦脸,以便看清来人。当她看清那个人是彦老师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转身跑开。她不想见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她认识的人。只是没跑几步,她就被彦梓渊抓住了胳膊,毕竟,她比彦梓渊矮多了。 她挣扎着,老彦反而抓的更紧,“你干什么?疯了吗?这么大雨,你在这里淋着,不怕生病吗?” “你放开我!”樛木吼着,她赤红着双眼,像一头受伤的幼兽。张牙舞爪,随时准备去跟人拼命一般。 “挣什么?跟我过来!”彦梓渊强硬的拽着樛木,强制她跟着自己走。樛木挣了几次便被老彦连拖带拽的带回了家。 彦梓渊关门落锁,叹了口气,“你说你挣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拐卖儿童呢。” 说完彦梓渊看了一眼樛木,只见她浑身shi透,脸色苍白。一双眼睛红红的,嘴唇冻得有些发紫,说不出的可怜。 她叹了口气,帮她理了理头发,温和的说道,“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事,现在去洗个热水澡,好吗?” 樛木抬起头,赤红的眼眸迎上彦梓渊温柔的目光,忍了好久的泪水夺眶而出,并一发不可收拾。 彦梓渊一愣,随即她抱住了樛木,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她边轻抚着樛木的头发边温柔地安慰着她。樛木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什么事会让一个骄傲、顽劣、没事儿总是厚脸皮、狡黠的像只小狐狸的孩子,哭成这个样子。家里的事,还是 许久,樛木停止了哭泣,她放开了彦梓渊,尴尬的笑了笑,头偏向一边。她动了动嘴唇,说道,“对不起啊,老师。我一好朋友要去s省了,我难过。害您跟我一起淋雨,真抱歉。” 彦梓渊看着樛木,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发,却被樛木躲开了。 彦梓渊一笑,也不介怀,“快去洗个热水澡吧,你洗完了老师也好去洗,免得感冒。” 樛木抬头看见彦梓渊那温柔目光,慌张的赶紧躲开了,“老师,您先去吧。” 彦梓渊也不接话,只是将她牵到浴室,叫她在里面洗。那时候没有现在这么高级的热水器,彦梓渊爱干净,所以装了一个简易的土热水器。彦梓渊也换了身干衣服,洗了头。彦梓渊拿着毛巾和换洗衣服,递给樛木。难得的看见了樛木别扭、害羞的表情。彦梓渊笑着摇摇头,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可是刚才樛木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呢,彦梓渊觉得根本不是她的朋友去了别的城市这么简单,要不要打电话问问她的父母?但是我手边倒是没有她家的电话号码,等她出来再问她要吧。 樛木自己洗好了之后,按彦梓渊教的方法,把热水重新烧上。她将两人的shi衣服洗了,鞋子刷干净,晾在了室内的阳台。樛木穿着彦梓渊的衣服来到客厅,衣服有些偏大,将樛木衬得更小巧了。 “你多高了”彦梓渊看了眼樛木随意的问道。 “一米六四吧。” “难怪。不过在初中生里算高的了,我比你高十厘米呢。你穿我衣服松松垮垮的,把你显得像个小学生似的。” “哪有,我明明都初三了。”樛木不满的小声嘟囔一句。“老师,您的shi衣服我洗完了,晾在阳台了。雨一停我就回去。您借我的这套衣服,等过几天我洗好了还给您。” 彦梓渊看着樛木,她没想到樛木是这样客气和疏离的一个人。她的印象里,樛木应该是一个厚脸皮、自来熟、爱撒娇的孩子才对。 “过来坐吧,这雨得过一会儿才能停。” 樛木闻言看了下窗外,默默的走过来坐下。彦梓渊抬手摸了下樛木的额头,“嗯果然有些发烫了呢。” 彦梓渊起身去厨房,将煮好的姜汤端了过来,盛了一碗递给樛木,“喝点儿姜汤吧。” 樛木双手接过,抬眼看了一眼彦梓渊,道了声谢,端着碗,默默的喝了起来。 彦梓渊也给自己盛了一碗,默默的喝着,她将空碗放在茶几上,拿着手帕擦了擦她额头出的一些细汗。 她转头看向樛木,淡淡的道,“还是不愿意和老师说,是么?” 樛木抬头看着老彦,又偏过头看着旁边的茶几,“我该说的都说给老师听了。” 言下之意就是,其他的并不是我这个老师应该了解的了,是么?彦梓渊暗自想着,这样我再问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反而徒增她的反感抵触。彦梓渊忽然觉得,她并不了解她班级的同学,她不知道每个同学都处于什么样的心里状态,会不会影响到她们的学习。除了她们的成绩,和她们在学校的样子,自己再也不知道其他。比如说樛木,此刻的樛木除了长相,其他的真的很难和课堂上的她联系起来。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失职了? 彦梓渊拿出水果,洗好递给樛木。问了些她学习上的事情,樛木一一的回答了。 不一会儿,雨停了。樛木客气有礼的起身告辞,彦梓渊将她送到门口,她望着那个飞扬的孩子此刻落寞的背影,异常的心痛,仿佛感染了她的悲伤。 这一夜彦梓渊辗转反侧,她想找到一个方法,来帮助那个孩子。 ☆、冰冷外壳 上学的时候,彦梓渊把王亮喊了出去。她想通过王亮打听一下,樛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王亮很奇怪,她不知道老师找她干什么。当王亮经过樛木的位置,樛木紧张的看了看王亮又看了看彦梓渊,她觉得老师是不是在刺探她、刺探她的隐私?这让她紧张,她害怕任何一个人知道她家的事情。 彦梓渊先温和的问了王亮学习相关的事情,然后旁敲侧击的问了他和樛木的事情。王亮心思单纯,又尊敬和喜欢班主任,真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彦梓渊知道了,他们的好朋友确实有一个人去了别的城市,践行也确实在周日。但是听王亮所言,樛木当时就回家去了,并没有过于伤心。那么是不是她的家庭除了什么问题呢? “老师找你说什么?”樛木见王亮回来,立刻皱着眉过去问他。 “问我学习的事” “就问了这个?” “还问我们周日干什么去了。” “你怎么说的?”樛木有些紧张的问着。 “我说我们送朋友去了,送完就回家了啊。” 樛木突然愤怒起来,她反感老彦的刺探,他恼怒王亮的无所保留,这让她十分的没有安全感。 她推了一把王亮,怒道,“你t用得着什么都说吗?你长这张嘴就t是用来瞎bb的是吗?” 王亮被她骂愣了,“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t就是个白痴,sb!” “你t有病吧?我怎么你了?”王亮被樛木莫名其妙骂的也怒了起来,指着她回敬道。 “c,ao!”樛木上前抓着王亮的衣领,轮拳便打。 项菱和许洁一看,赶紧过来拦着,“你们怎么了,都消消气儿” 项菱拉住樛木,“樛木,一会儿老师来了。你先回座,冷静一点。” 许洁拦着王亮,王亮也就顺势回了座位。坐在座位上的王亮兀自不平,樛木这是干什么呢,突然之间。 彦梓渊从走廊折回来,樛木和王亮虽然已经回了座位,但是看到二人的表情,也猜到刚才发生的事。 “樛木,你出来一下。”彦梓渊迟疑了一下,还是喊了樛木。 樛木抬头看了一眼彦梓渊,走到了走廊,关上了教室的门。 “樛木,老师刚才喊王亮出来,也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彦梓渊见到樛木的样子,觉得现在还是跟这个孩子好好解释一下。 “你凭什么刺探我的生活?”樛木对彦梓渊怒目而视,过了一会儿,她想到站在她面前的,毕竟是她的老师。于是她转过头撇着墙角,换成平静的语气道,“我应该已经说过了,我该告诉老师的,都告诉了。” “樛木,不管你怎样想老师。老师这么做的出发点,都是想关心你。这和你的成绩排名无关,只是因为你是老师的学生。可能因为我刚刚当老师,并没有那么多的经验。也许做了对你来说多管闲事的事情。如果你坚持,老师也会尊重你的意志,不再去管这件事。也不会再去找王亮了解情况。但是这件事和王亮是没有关系的,老师希望你不要对他有情绪。” 彦梓渊耐心的解释着,她发现樛木平时看起来是活泼调皮的,但是在她的某一部分,有一层坚硬而冰冷的外壳。任何人触碰到那里的时候,都会被拒之门外,这并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应该有的。这让彦梓渊觉得不寻常。 自从那天谈话以后,彦梓渊再也没有去进一步的了解樛木。因为她发现樛木并没有成绩滑落或者郁郁寡欢,她还是和平常一样,而且和王亮也和好了。也许这样就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了吧,自己如果再进一步估计反而会影响了她。 日子过得相安无事,黑板上距中考还有xx天的倒数依旧每日的更新着。 一天的晚自习,彦梓渊吃过晚饭,在办公室里看着夕阳发着呆。这座小城的夕阳真美,这里的夕阳不同于别的城市的,因为这里有她家乡的滋味。晚风扶着柳树轻轻摇摆,三三两两的学生走在这满是静谧黄昏,春树暮云,大概就是此番滋味吧?彦梓渊享受完她短暂的闲暇时光,捧着她的教案来到班级。同学们已经坐的好好的开始上起自习,她却没有看见樛木。 于是她抬头向项菱问道,“樛木去哪里了?怎么没有上晚自习?” “老师,樛木的邻居刚才来找她,她回家去了。”项菱站起来向老师报告。 邻居来找?为什么不是父母而是邻居?彦梓渊隐隐的觉得,樛木的家里可能出了事情。她抬头看了一眼王亮,却发现那个粗神经的孩子,并没有觉得什么异常,依旧低头写着作业。 彦梓渊略一思量,对班长和学委嘱咐道,“项菱,许洁,你们两个帮着老师看晚自习。老师有事出去一下。” 彦梓渊找出樛木家的地址,有些担忧的赶了过去。她走到路口的时候,却见到了樛木从她对面走过来。 “樛木!”彦梓渊冲着樛木喊了一声,樛木却没有听见。 彦梓渊看着樛木,她觉得此刻的樛木像是听不见、也看不见任何外物一般。她看到樛木的校服衣服,那本是一片雪白的地方,似乎沾上了点点血迹。她想着可能的原因,不禁愣住。倾而她反应过来,她见樛木进了北街的那家医院,便也跟了进去。 “您好,请问刚才是不是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进来,请问她去了哪家病房?”彦梓渊进去已经看不见樛木的影子,只好去问值班的护士。 “您是哪位啊?是她的什么人啊?”医院规定不能随便透露信息给无关的人,于是这位护士便询问道。 “哦,我是她的班主任。刚才她联系我的时候,说的着急,并没有告诉我具体的房间号。她的父亲名字叫樛玉,母亲的名字叫文霞。”樛木并没有联系她,但是为了套话只好如此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她妈妈被人打了,住107病房。” “谢谢你啊。”彦梓渊到了声谢,转身向病房走去。 她推开病房的门,看见靠在窗边的床上,躺着一个头上缠着厚重纱布的女士。虽然脸上有些青紫,且被纱布盖住了左上方,但是依旧能辨认出来是樛木的母亲。彦梓渊的心里一紧,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她看见樛木背对着自己,坐在挨着她母亲的病床上,校服上的点点血迹已经干涸。 彦梓渊走了过去,樛木听见声响,缓缓的抬起头。彦梓渊看见了她红红的双眼中,眼神里的飞扬和灵动消失,透出的是满满的无助与绝望。 她心疼的搂住樛木,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的道,“没事的,会没事的。” 樛木此刻承受不了温柔的话语,哪怕面对他父亲的咒骂、暴行,她也能披起她坚硬的外壳与之对抗。然而彦梓渊的轻声细语,却轻易的击碎了她的外壳。樛木在她的怀里啜泣,哭的压抑无声。她怕吵醒她的母亲,她怕暴露她的软弱。她抑制着她的哭泣,伪装着她的坚强,却让彦梓渊更加的心疼。 久久,樛木放开了彦梓渊,她不好意思的冲彦梓渊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老师,把你的衣服弄皱了。” “没关系。”彦梓渊坐在樛木的身边,抬手又摸了摸她的头发。 彦梓渊的温柔相待,让樛木的眼眶又开始泛红。 彦梓渊收回了手,“你父亲呢?去哪里了?” 樛木闻言,脸上充满愤恨的神情,她咬牙冷声道,“不知道。” 到此彦梓渊已经了然,她叹了一口气,“你家的其他亲戚呢?联系了吗?” “妈妈这边只有外婆,外公。妈妈刚才醒来的时候,嘱咐说不让联系外婆,怕让她们担心。”樛木两手拄着床边,平静的说着。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回首暮云远 作者:古楚扶桑 第4节 彦梓渊转身出去,买了些吃的、水果,也帮忙问了医生,处理了一些琐事。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樛木的母亲已经醒了。 “你醒了?有什么想吃的吗?”彦梓渊温和的问道。 “彦老师,真是抱歉,让您费心了。”樛木的妈妈刚才已经听樛木提起过,一方面因为自己家里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而感到惭愧羞耻,另一方面因为这个老师的关照而心怀感激。 “这没什么的,您安心养伤。如果樛木暂时不方便回家,也可以去我那里住。” “谢谢老师,但是不用了,我想晚上在这陪着。”樛木感激的对彦梓渊说道。 “哦,那需要请几天假吗?” 樛木的母亲听着,虚弱却坚持的说道,“不用请假,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马上就中考了,你还是好好去学校学习吧。” “我不去,我要在这照顾你!” 樛木的母亲叹了口气,“哎!那你明天早上给你外婆打电话吧,你叫你外婆来,你回去上课。” “不用,反正不去上课我也照样能考上,你不是怕外婆知道么?”樛木倔强的说道。 “妈妈和你外婆有事情商量,你听话,别让妈妈着急。” 彦梓渊听着也跟着劝道,“樛木,听你妈妈的话吧,不然她心里着急也影响她养病。” 樛木没在反驳,乖乖的点了点头。 彦梓渊告辞而去,樛木送她到医院门口。 彦梓渊摸着樛木的头,“樛木,好好照顾你妈妈。等你外婆来了,你再来学校上课。老师要是有时间也过来看看你。” “嗯,谢谢老师。”樛木点头,想了一下她又说道,“老师,我家里的事情能别让其他人知道吗?” “嗯,你放心。老师答应你,不会和任何人说的。”彦梓渊拍了拍樛木的头,转身离去。 她知道,这是樛木她家的事情。彦梓渊对于她们来说只是一个班主任,是一个外人。而且这种事情也和她没有关系,她完全可以礼貌的慰问几句便置身事外。只是她一想到樛木那绝望无助的眼神,那戒心脱去的依赖。她不知道别的老师会怎样选择,但是她想管下去,她想让樛木生活的像她伪装出的那样快乐,无忧。 ☆、安身之所 彦梓渊告诉了同学们樛木请假的事情,也找王亮谈话,嘱咐他不要张扬,也叫他不要担心,樛木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就会回来上课。 彦梓渊第二节没课,就去医院看看樛木。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到樛木的父亲在那里,对着其他家属抱怨樛木的母亲,仿佛樛木的母亲是个活该被暴力对待的人。彦梓渊看见樛木坐在她母亲的床沿,目光冰冷,拳头紧紧地捏着。这默默隐忍的样子,让彦梓渊不禁心中难过。 她走上前去对樛玉说道,“樛先生,这里是医院,还有很多病人在休息。你看你能不能给大家行个方便?有什么事情出去说。” 樛玉一抬头,见是樛木的班主任彦梓渊,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彦老师,你是不知道,我为这个家c,ao了多少心,樛木她妈在家什么也不干” “樛先生”彦梓渊打断他的话,什么理由能作为家暴合理的借口呢?彦梓渊并不想继续听他的废话,她皱着眉头,隔在樛玉和樛木之间,“就算我不来说,一会儿护士,医生进来也是要说你的。如果你是来探病的,就不要打扰病人休息。如果你是来说事情的,我建议你过几天,找个你们都合适的时间来谈,更为礼貌和妥帖。” 樛玉这个人在外人面前总是装出一副窝囊,老好人的模样。他是属于窝里横的那种人。他的性格扭曲,天生的对外人有一种谄媚的嘴脸。他见彦老师这么说,便点头答应,灰溜溜的离开了。 彦梓渊转回身,迎上了樛木的目光,那目光里有依恋、有信赖。彦梓渊笑了,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正确无比,她觉得她救赎了一个灵魂。 她走过去摸摸樛木的头,“给外婆打电话了么?” “打了,外婆一接电话就问我妈妈怎么样了。我很奇怪,问她怎么知道。结果她说她昨天梦见妈妈上吊自杀了,梦见她临死前告诉外婆,这一切都是樛玉逼得,叫外婆替她报仇。”樛木悲伤的对彦梓渊说着,这一次她没有哭。但是彦梓渊却快哭了。 樛木拉着她的手,眼眶里含着浅浅的泪,“我妈妈不是他说的那种人,我小时候我妈妈出去卖冰棍,晒得特别特别黑。” “嗯,老师知道。你别哭了。你妈妈一会儿睡醒了,见到你哭也会担心的。” “她最近总是嗜睡,我担心她还有什么隐藏的伤。”樛木擦了擦眼睛。 “头部受伤是会这样的,你也别太担心。” 之后随着樛木外婆的到来,樛木回到学校上课。她对她家里的事情绝口不提,对谁都一副冰冷冷的样子,仿佛变了个人似得。这让项菱等人特别的不适应,但想着可能是因为快中考了,压力大吧,也没太过在意。 樛木不愿意回家,住外婆家又没办法上学。彦梓渊便和她们家人商量,到中考之前可以暂时住在她那里。反正她现在是一个人,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当母亲和彦老师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她很意外,她本来已经做好了回到那噩梦一般的‘家’的准备。 这是樛木第二次来彦梓渊家,彦梓渊带着她到客房,两个人一起整理了床铺。 “不用有什么拘谨的,要是要什么就跟老师说。就当自己家一样。”彦梓渊一边铺着床,一边温和的说着。 “为什么?”樛木站在她的旁边,有些犹豫,但是还是把她的疑问说了出来。 梓渊回头看了看樛木,这么小的年纪,就开始不相信善良了么?不过,这也怪不得她。梓渊在心里叹息一声,望着樛木坦诚而认真的说道:“因为我可以这么做,也有能力这么做。而且,我也想如此。” 樛木盯着梓渊的眼睛,消化着她话里的意思。人,说白了也不过是一种动物,他们在认知之前,保留的也不过是一种野生的直觉。这种直觉,通过眼神,气场,便会感受到,对方是否对你有威胁?是否对你有善意。语言可以欺骗,但是气场不会。而这种对于对方气场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樛木一直就带着。 樛木偏过头,因为她知道,自己这样直视探寻的目光,是无礼的。尤其是在对方对你只有善意与关怀的时候。 彦梓渊回身取了她家的备用钥匙,递给了樛木,笑着嘱咐道:“别弄丢了啊。” “嗯,不会的。谢谢老师。”樛木恭敬的接过,和她的钥匙拴在一起。 彦梓渊颇感奇怪,挑着眉笑道:“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乖?” 樛木有些尴尬,还好彦老师没有介意自己刚才的戒心。便也抬起眼眸,一笑回道,“维桑与梓,必恭敬止。” 彦梓渊白了她一眼,“我可不是你妈,老师还很年轻。”随即她狡黠一笑,眯着眼睛看着樛木,“听说你做饭挺好吃的,以后家务就交给你了。” 樛木撇撇嘴,“老师,看来你叫我来你家的动机不单纯啊。” 彦梓渊无所谓的说道,“老师为了你们,起早贪黑的备课,连做饭的时间都没有。这涌泉之恩,你代表你的广大同学们回报一下。” 樛木挑眉回敬,“老师,人家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涌泉之恩,以身相许。你找我报涌泉之恩,不合适吧。” 彦梓渊眯起眼睛,“哟,小鬼,你还真一套一套的,不去参加辩论赛都可惜了。干脆一点,你就说你做不做吧。” 樛木吐吐舌头,“做,能帮老师做点儿事情,我求之不得呢。” “滑头”彦梓渊白了她一眼,然后认真的看着她,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的说道,“樛木,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樛木动了动唇,走到前面紧紧的抱住了彦梓渊。她觉得这里不仅是她的安身之处,更是她的心安之所。她想起那首苏轼的《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此心安处是吾乡’。果然,如此。 之后的日子里,樛木每天都会早起为二人做饭,中午两人也带起了饭。彦梓渊会买一些滋补、利于养伤的食物,并拿着自己的保温壶,让樛木给她妈妈送去。樛木虽然不会每次都说感谢的话,但是心里对梓渊十分感激。 笑容又回到了樛木脸上,她又变成了之前那个阳光的孩子,没事儿还总跑到彦梓渊的办公室来蹭吃蹭喝。樛木本身长得可爱又懂得卖乖,就连以前和她对立的语文老师,都变得喜欢起她来了,还总夸樛木字迹长进不少。樛木就很狗腿的回‘都是老师您教导的功劳’,梓渊听得在心里直翻白眼。这个小鬼真是滑头的紧,不过当她要讨好你的时候,真的是让你感觉如沐春风。 彦梓渊很开心,她感谢自己做了一个这样的选择。她觉得作为一个人民教师就是应该如此,不仅仅是指导学生学业,更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让孩子们都能健康快乐的成长。 樛木开始越来越依赖和信任彦梓渊,报考哪个高中,和同学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都会讲给梓渊听,也会认真的听她的建议,梓渊俨然已经是樛木的半个家长。 “樛木,你最近不对劲啊?是不是鬼上身啊?”许洁回头对樛木说道。 “你才鬼上身呢?我说你一个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怎么能有封建迷信的思想呢?”樛木转着笔,白了许洁一眼。 “嘿!你还别不信,我这推理都是有根据的。你看你前一阵子冷冰冰的,谁都不理。最近总往老师办公室跑,以前你不是最烦去老师办公室吗?我怀疑你已经不是以前的樛木了,没准儿就是让什么东西上身了。”许洁转头对项菱征求意见,“项菱,你说是不是?” 项菱也点点头,“是变化挺大的。不过是变乖了,我觉得挺好的。长大了,懂事了。” 樛木被项菱说的老脸一红,什么叫长大了懂事了?难道自己以前是没长大?不懂事?“你们是不是太悠闲了?作业写了么?课文预习了么?” “哟!绝对鬼上身!你什么时候开始管人学习了?乖学生樛木,你好,我是本班管学习的许洁。初次见面,请多指教。”许洁伸出手要跟她握手。 樛木白了她一眼,拍开她的手。 不一会儿梓渊走进了教室,樛木立刻坐的板板整整。拿出书和笔记本摆出认真听课的样子。 许洁看了,嘀咕了一句,‘绝对鬼上身’便转了过去。 项菱见了樛木的样子,奇怪的皱了皱眉头,也开始认真听起课。心里却想,樛木现在怎么对彦老师这么恭敬?她和老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项菱有些失落,樛木之前对自己的关心,似乎有些转移到彦老师身上。樛木她究竟在想些什么?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她望着樛木,望着她纯净认真的面庞,陷入她自己的迷思。 王亮知道樛木家里的事,她也知道颜老师帮助了樛木,他心疼樛木,也更感激彦老师。他觉得彦老师真的是他遇到过最好的老师。他曾经问父母能不能帮帮樛木,却被父母以‘这是别人家事,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你也少管!’训斥了回来。他听彦老师的话,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樛木的家事。只是他不再和樛木一起回家,如果有人问起,他们便说樛木搬了家。 ☆、报之以李 “你今天这菜做的有点儿咸啊,是不是开始对付起老师了?”彦梓渊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咳嗽,一边嫌弃着樛木。 樛木闻言尝了一口,“没有啊,咸淡和平时一样啊。” “咳,咳。啊”彦梓渊试了下嗓子,“哎,看来老师嗓子发炎了。” “家里有消炎药吗?” “没了,正好用完。今天上午都是课。等中午去买点胖大海、消炎药之类的吧。”彦梓渊咳了咳,无奈的道,“哎,干老师这一行很多都咽喉炎,又要讲话,又要吸粉笔灰。”说着又瞪了樛木一眼,“还要吃你做的这么咸的饭。” 樛木无辜的撇撇嘴,自己做的饭根本不咸啊。好吧,我的锅,我接着。 上学的时候,樛木瞥了眼附近药店的营业时间。大概在第一节课刚开始的时候,于是她上过早自习,就逃课去药店买了喉宝,胖大海和消炎药。她跑到办公室,跟正在备课的办公室主任问了声好,便用老师的保温杯给她泡了胖大海。又把药留在书桌上,写了纸条留给老师。她问了彦老师在哪个班,就捧着保温杯和喉宝跑了过去。 只是当她跑到6班的时候,却看见他们班的张洪和几个人在那大声说话,扰乱课堂纪律。彦老师皱着眉,扯着有些沙哑的嗓子,维持着纪律。樛木看的怒从心起,她压下了火气,敲了敲门。 彦梓渊转头见樛木站在门口,有些疑惑的道,“樛木?你怎么来了,现在不是在上课吗?” 樛木乖巧一笑,走到讲台,“老师,给您送点东西。马上回去。” 彦梓渊看到放在讲台上的保温杯、含片,忍不住的嘴角向上扬起。温柔的对樛木道,“你快回班上课去吧。” 樛木乖乖的点头,转身的时候,狠狠的冲张洪瞪了一眼,用口型说了一句‘老实点儿’,便走回了班。 张洪见到樛木的时候就是一愣,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了很久。这突然之前的警告是怎么回事? 彦梓渊含了一片樛木送来的喉宝,继续讲起课。等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又看见樛木留给自己的消炎药,还有一张纸条,右下角处还画了一个吐舌头的小表情。她拿起来不禁笑笑。 “彦老师啊,要说,你们班樛木那孩子还真是懂事儿,今天早上我看见她又是给你泡胖大海,又是买喉片的。现在哪儿还有学生对老师这么好啊。”办公室主任对着彦梓渊夸起樛木。 彦梓渊笑着回到,“最近嗓子有点发炎了,估计早自习的时候讲话,让她发现了。” “是吗?这孩子之前倒是挺淘气的,没想到这么细心。”语文老师也跟着接话。 几个人谈谈说说,又各自去下节课要上课的班级。 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樛木约着王亮,把彦老师教的班走了个遍,叫他们的好朋友帮忙管一下课堂纪律。别人的课随意,但是彦老师的课帮忙管几句。他们找的都是那种在班里说话好使的学生。 课间c,ao的时候,樛木和王亮在小卖店的转角找到张洪,那时候大家逃课间c,ao都会去那里。张洪见到二人有些意外,不知道两个人这次找他干什么。 樛木温和一笑,“张洪,我们今天找你是想跟你谈点儿事儿。” 张洪疑惑的看着二人,“找我谈事儿,什么事儿?” “你在你们班说话好使吗?” 张洪急道,“当然好使。” 樛木不以为然的道,“是吗?今天我到你们班的时候,看你班纪律一般啊。我还以为你说话不好使呢?我们班王亮在班里喊一句,可是没人再敢说话的。” 张洪大声说道,“我在班里喊一句,也同样没人敢再说话。” 樛木看看张洪,“那就行,那以后我们班主任的课,就麻烦你帮忙管管纪律。要是你管不了, 我和王亮就带人过去管,到时候你可别说我们越过你,找你班同学的麻烦。” 张洪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王亮递给他一颗烟,拍拍他的胳膊。张洪看了看,接了过去。 王亮给他点上,“张洪,我俩这次纯属找你帮忙的。以前咱们之间是有些小摩擦,但也是不打不成交嘛。知道你是你们班的老大,要不咱也不能找你。就当卖我们个面子,以后你有事儿找我们,我们也一样出面。你看成吗?” 张洪吸着烟,看看樛木又看看王亮,“行,我可以让你班班主任的课安静下来,但是你们要保证,让我班班主任的课闹腾起来。你们也知道我不爽我班主任很久了。” 樛木一笑,“以前你们班主任的课,我们都会帮着管纪律,从此以后再也不管了。” 张洪吐了口烟,道,“行,那就这么定了!” 王亮拍了拍张洪的肩膀,“行,那以后彦老师的课你就多费心了。” 几个人愉快的完成交易。都是老班和班里的刺儿头学生,这做人的差距还真挺大的。 彦梓渊在课间c,ao的时候,从排头走到排尾,又从排尾走到排头。愣是没有看见樛木这个死小鬼。本来还打算谢谢她的,但是看来她好像恃功矜宠,这个小鬼还是得敲打敲打她。彦梓渊一边琢磨着说辞,一边跟着同学们走回教室,这节是她自己班的课,熬过这节上午的课就算是结束了。她走到教室,见今天黑板擦的格外干净,连粉笔槽都仔细的用shi抹布清理过了,上面水迹还未干。 “今天谁是值日生啊?”彦梓渊站在讲台上,对下面的同学说道。 两个同学举手站了起来。 彦梓渊一笑,“今天的值日生提出表扬哈,黑板擦的很干净。” 两个同学面面相觑,正待说什么,彦老师却摆摆手叫他们坐下了。 “今天没上课间c,ao的同学给我站起来。” 樛木无奈的看了老师一眼,站了起来。王亮还有其他几个逃c,ao的同学也站了起来。 彦梓渊瞪了樛木一眼,看向众人,“你们以为你们也是课间c,ao的值日生吗?这么爱当值日生,行啊,这个月除了课间c,ao以外的值日,就由你们几个负责吧。王亮你负责分配任务。老师今天嗓子不舒服,也懒得说你们,你们这节课就站着听课吧。” “老师,方姝站着我看不见黑板了。”一个同学举手说道。 彦梓渊看了看方姝,她校服裤子似乎划了一条大口子,估计小姑娘害羞才没出c,ao的吧。于是点点头道,“那方姝你坐下吧,王亮,值日那个名单方姝除外。” “谢谢老师”方姝红着脸坐下了。 樛木赶紧回头向王野使了个眼色,王野立即领会ji,ng神,举手道,“老师,樛木站着我看不见黑板了。” 彦梓渊回头瞥了眼樛木,又看了眼王野,挑起眉毛,“哦?挡住后面同学了啊。那樛木你拿着书本,到后面过道上站着去吧。” 同学们又是一阵的哄笑,王野一愣,他笑着对樛木耸耸肩,爱莫能助啊,我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展开。 樛木无比怨念的看着老师,怎么感觉老师似乎整她整上瘾了呢?她知道老师嗓子不好,也没继续狡辩,乖乖的拿着书本去了后面王亮那里。 王亮嘿嘿冲着樛木傻笑,樛木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是彦梓渊的课,樛木总会用shi抹布把黑板擦净,然后仔仔细细将粉笔灰清理干净。有时候干的慢了,她会冲倚在门边等候的彦老师,抱歉的笑笑,回身接过她手里的教案,替她放在讲桌上。在家里做饭的时候,也会多做些温和清淡的食物,还经常嘱咐彦梓渊买些麦片,冰糖,水果之类。俨然一个老妈子做派,虽然梓渊时常嘲笑她的‘少年老成’,但是心里却觉得暖暖的。 ☆、欲笺心事 “以后我们早餐都吃麦片了,这样对您的嗓子好。”樛木冲好一杯麦片,递给彦梓渊。 彦梓渊一笑接过,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她看着樛木开玩笑的说道,“你这小鬼,疼起人来还真是让人如沐春风。将来一定是个贤妻良母,也不知道哪个小伙子,这么有福气能娶到你?” 樛木脸上一红,“老师,你又不抓早恋了啊?” “抓啊,但是也只能再抓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你到了高中就不是我管你了。再说老师说的是将来,将来等你长大的时候,记得带回来给老师看看啊。”彦梓渊无所谓的说着。 樛木的神色一黯,是啊,老师说过中考之前我可以暂时住在这里,但是到了高中我便要离开了吧。 “樛木,今天语文老师有事情,我替她上一节课。上课之前你帮老师把黑板擦干净。”彦梓渊随口嘱咐道。 樛木皱着眉抬头,“老师您还真不客气啊?” “跟你客气什么?” 樛木怀疑的看着彦梓渊,“老师你能教得了语文么?你一个教数学的老师。” 彦梓渊送给她一个白眼,“死小鬼,少瞧不起人。老师好好背过课了。” “那好吧”樛木应了一声,眯起眼睛像小狐狸似得冲彦梓渊一笑,“我等着看你的笑话。” 梓渊白了樛木一眼,抬手给她一个爆栗子。 “哎呦,好疼啊。”樛木扁扁嘴,委屈的揉着头。 语文课上课之前,樛木按彦梓渊之前的嘱咐,仔仔细细的擦了黑板。 “樛木,你今天怎么擦起了语文课的黑板?”樛木回座的时候,项菱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想着语文老师每天写那么多字,也挺辛苦的。今天博爱一下。”樛木胡乱的答着。 不一会彦老师走了进来,“今天语文老师有点事情,这节语文课由我来代课。同学们把书本拿出来。翻到” 难道樛木早就知道这节是彦老师代课吗?樛木之前都是只帮彦老师擦黑板的,没理由突然间帮着语文老师。可是樛木是怎么提前知道的?项菱看着樛木含笑认真听课的侧脸,思绪有些不自主的发散。 彦梓渊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大字,转头对学生们说道,“既望指的是一月内的有些天有特定的称呼,十六称既望。“望”即“望日”,指y历每月十五。“既”表示达到的状态。既望就是农历十六日。表示满月后一天。大家一定要熟记这两个字。来,大家跟老师一起念。”说着彦梓渊的手在‘即’那个字的下面敲着,没敲一次同学们便齐声跟着念一次。下面齐刷刷的“既!既!既!” 没想到彦老师讲起语文还真是有板有眼,流畅的很。只是这普通的‘既’字,又不是什么生僻字,何必连念三遍?樛木在心里暗想。 只是当樛木看见彦老师狡猾的笑了一下,将手移到‘望’字下面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老师的用意。她突然牵起项菱的手,凑到她的耳边道,“别跟着读。” 项菱突然被樛木牵住,脸上一丝红晕闪过。一愣之间,就听见同学们齐刷刷的“望(汪)!望(汪)!望(汪)!” 彦梓渊好笑的看着班上的同学们,同学们却疑惑的看着老师,怎么不继续讲了? “老师,原来你教了一班的小狗啊,你看她们叫的响亮吗?”樛木一笑点破,没想到彦老师还这么调皮。 这时候同学们才发现自己被整了,一时全班哗然。这老师真是太调皮了,这还是那个我们熟悉的班主任彦老师吗? 项菱和樛木相视一笑,自己在樛木心里毕竟是不同的,项菱想。因为樛木的这个举动,项菱犹豫的一件事终于下了决定。 “樛木,你的同学录我给你写好了。”项菱把同学录递给樛木。 樛木一笑接过,“谢谢!我看看你写了什么给我。” “你能回家再看吗?”项菱急道。 樛木愣愣的看着项菱,有些奇怪,她耸耸肩笑着说道,“行啊,你说回家看,我就带回家再看。” “项菱,你能帮我写个同学录吗?”王亮走过来,把他那本酷酷的同学录递给项菱。 项菱微笑着接过,“好啊,哪一页是留给我的。” “第一页。” “哟!王亮,你小子第一页居然不让我写?你这个重色轻友的人!”樛木笑着调侃道。 王亮脸色一红,项菱也有些尴尬。 王亮冲樛木佯怒道,“你瞎说什么呢?前面是我们几个班委的位置。” 许洁闻言回头道,“那我怎么写的第10页呢?咱班总共就8个班委。” “那是你自己挑的,又不是我指定的。”王亮涨红着脸回到。 “那你怎么非指定项菱在第一页写啊?”许洁不依不饶的笑着追问。 项菱异常尴尬的说,“你们能别闹了么?快上课了,都准备一下吧。” 王亮红着脸回了座位。 樛木笑着凑过去,看项菱给王亮写了什么。 “你能别看么?”项菱用手挡着,语气有些生气。 樛木撇撇嘴,带着碰了钉子的不爽说道,“不看就不看,不就是个同学录么,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项菱转头不理樛木,在同学录上写着。 樛木和老师回到家,她想起项菱嘱咐她回家看的那个同学录,便拿到客厅,倚在沙发里翻开。前面是一些兴趣、爱好、身高之类,樛木一扫而过,当她看到项菱给她的留言的时候,樛木愣住了。只见那留言板上,工工整整的写着‘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什么意思?项菱说那是一首暗恋的诗,为什么给我的留言是这首诗?樛木想起当初她问项菱她暗恋对象的场景。 “诶,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啊?你告诉我,你放心,我绝对不和别人说。”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告诉谁都不会告诉你。” 不会她喜欢的人是我吧?两个女生?怎么可能?好吧,自古倒是有断袖、磨镜之人。我也听同学说过‘玻璃’这个词。但是王亮喜欢项菱啊,我这样算不算横刀夺爱?再说王亮和项菱很好啊,他和项菱总比我和项菱强。樛木想起家里那乱糟糟的一堆儿事儿,想起自己被父母当做累赘,当做阻碍他们离婚的罪魁祸首。她是一个什么也做不了的窝囊废,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任何人喜欢,谁跟她在一起就白瞎了,她配不上。再说怎么可能有人会喜欢上我呢?项菱肯定不是喜欢自己,肯定是自己误会了她的意思。 “皱着眉头想什么呢?这么专注。”彦梓渊看着樛木在客厅,表情丰富的捧着一本同学录再看,不禁好奇的想过去看看。 樛木闻言转头,见了老师,沉吟了一下,把同学录合了起来,“老师,如果有个人,告诉你木瓜有暗恋之意,然后几个月后,这个人送给你一个木瓜” “那这个人应该是对你有意思。”彦梓渊没等樛木说完,便笑吟吟的看着她说道。 “不是我,是对收到木瓜的那个人有意思才对。” “跟老师就别装傻了,看你刚才那时而惊讶时而纠结的样子,已经全方位立体化的展示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接到别人情书时候的心理活动。”彦梓渊八卦的看着樛木,“跟你表白的人到底是谁啊?还写在同学录里这么有创意。” 彦梓渊好奇的一把抓过樛木的同学录,看了起来。 樛木本来被彦梓渊的一番话,说得脸色绯红。但是看见彦梓渊抢了自己的同学录看,赶紧扑过去抢。无奈自己身高比老师低了10厘米,怎么也够不到被老师举起来的同学录。 彦梓渊仰着头,翻的津津有味,忽然看到了一篇《题都城南庄》,抬眼一看,居然是项菱写的。这个就是那个所谓的木瓜吧?现在的学生还真是让人意外。 “老师!你私自看人家的隐私,你这样还配为人师表吗?”樛木左抢右抢,怎么都抢不到,不禁急道。 “喏,那还给你吧。老师左翻右翻,也没有翻到什么木瓜。”彦梓渊说着,把同学录还给了樛木。 樛木接过来,紧紧抱在怀里。生气的说道,“我本来就说了,说的不是我啊。我问的是我朋友的事情。” 彦梓渊若有所思的望着樛木,项菱表白了,那樛木呢?樛木对项菱也是这种感情?这种感情该不该管?嗯我的偶像张国荣倒也是这样,这是个人的取向问题。但是总归是属于早恋,但是其实早恋这个词也欠妥,只要不是干什么出格的事情,这种懵懵懂懂的爱情其实是很美好的。哎!作为一个人民教师我该怎么办呢?这种事情又不好向前辈请教。两个都是她的学生,而且如今自己也算樛木的半个家长,如果是自己的女儿的话嗯,应该不同意的吧。 樛木看着老师沉思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她捧着同学录,跟老师道了声别,便回房去了。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明天该怎么面对项菱呢? 这一夜的彦梓渊,也同样辗转反侧。初当人民教师,就给她这么高难度的考验,早知道就不一时好奇,去抢樛木的同学录了。哎! ☆、毕业 樛木思量了一夜,第二天樛木和彦梓渊顶着黑眼圈共进早餐。 “你那朋友怎么决定的啊?打算跟她说清楚,还是打算装傻混过这几天?”彦梓渊故作随意的问道。 “应该是会跟她说清楚。”樛木坚定而平静的回答。 “哦?”彦梓渊抬头看了眼樛木,没想到她这么果断啊。 “老师,你听过白居易和她初恋女友湘玲的故事吧?” “嗯,倒是读过很多白居易写给湘玲的诗。似乎他的一生都在感怀湘玲。好像很痴情。” 樛木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却不觉得,他之前是因为母亲反对,还可以说得过去。毕竟那时候孝字当头,不是一般人能避得过去的。但是当他44岁被贬江州途中之时,偶遇漂泊在外的湘玲,写了一首《逢旧》,却没有娶她。那时候他的母亲已经死了,而湘玲等他等到40岁,也没有嫁人。他对湘玲无情,又何必给人希望,让人空等。” 彦梓渊叹了口气,班长项菱的初恋就要这么结束了,“也许他当时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不过也是,当你不是那么爱她的时候,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只是希望你那朋友能说的委婉一点。” 彦梓渊这一天都比较揪心,为她的班长项菱。哎,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孩子,怎么会喜欢上樛木呢?课间的时候,她有看到项菱在哭,她的身边围了4,5个女孩子安慰她。梓渊将她喊道办公室,她不希望项菱被情绪影响到中考。 她泡了杯柠檬水,递给项菱。“怎么了?哭的跟小花猫似得。愿意跟老师讲讲吗?” “没事,老师。我就是觉得快考试了,感觉有压力。”项菱接过水杯,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有些哽咽的说道。 “嗯,不要想太多。就把它当做平时的考试一样。尽自己最大努力就好了。”彦梓渊说完,温柔的一笑,“老师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曾经暗恋过一个人,但是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勇气表白。就那么错过了,直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可惜。虽然学校总是要求老师去抓早恋什么的,但是老师觉得初恋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它也许很苦涩,但是青春就是要勇敢,才无悔。” 项菱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似乎知道些什么的老师。 彦梓渊摸摸她的头发,“无论是怎样的感情,也不管结局会如何。只要是真诚的,都值得好好珍藏。老师觉得你很勇敢,老师为你感到骄傲。希望你面对中考也要这样勇敢,好么?” 项菱听到这里哭了起来,她的老师是懂她,也支持她的。自己是勇敢的,既然说出口,就算结局是苦涩的,也同样的值得珍藏,起码自己尝试过了。终于,她破涕为笑,抬手擦掉她脸颊的余泪。 彦梓渊拿起纸巾,给她擦擦眼泪,温柔的道,“需要老师给你调座位吗?” 项菱闻言一愣,彦老师知道那个人是樛木?项菱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 彦梓渊摸摸项菱的头,“你可是老师的班长,你要开心老师才会开心,知道吗?” 项菱笑了,她郑重的点点头。 夏季的风,夏季的蝉鸣。透过办公室的窗子飘进,定格成一个画面。 项菱看着樛木在她的同学录上的留言, ‘你是我樛木最好的朋友,最不想失去的人。我希望你以后每天都能开开心心,考上自己心仪的高中,大学。另外,白居易其实是个败类,不值得你崇拜,你去换一个偶像吧。 花非花,雾非雾,逢旧实绝情。蒲苇韧依旧,磐石早转圜。沽名钓誉,易早明言。此生诚负君,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两个人都在对方的同学录上,写上暗语。 项菱摩挲着她的同学录,向樛木讨了一张照片。樛木逃课去照了几张,项菱挑了一张贴在了她的同学录上。当年的那个人,当年的那段情,就藏在那照片之中,亦藏在那字里行间。 照毕业相的时候,两个人站在了一起。项菱看着她的侧脸,今天以后我们就毕业了,也许以后再也不会遇见了吧?她拉住樛木的手,把此刻的笑容定格。 项菱如古人一般,折了条小小的柳枝送给樛木。 樛木一笑接过,歪着头道,“你不是真的打算让我留级吧?” 项菱也笑了,“你怎么可能留级呢?我是想让你将我留在你心里,别忘记我” 樛木忽然觉得手里的柳枝沉甸甸的,她低头看着柳枝,手指下意识的将它拨转了一圈。 她抬起头看着项菱的眼睛,认真的道:“我不会的,不会忘记。” 项菱释然的笑了,她知道这该是一个句点。她顿了一下,望着天边的浮云,“我们就这么毕业了呢。” 樛木跟着项菱望过去,亦颇为感慨“是啊,就这么毕业了。” 许久,两个人相视一笑。往教室走去,听完老师最后的演讲,大家就要各自回家里备考了。 彦梓渊站在讲台上,她带的第一个初三班,就这样毕业了呢。这一刻真的很舍不得,她看着讲台下,一个个洋溢着青春光芒的孩子。慢慢说着她的嘱咐,她的不舍,她的期望。她希望她的孩子们,永远永远拥有明亮的眼眸,如此刻一般。 一个个学生跟她告别,她微笑着一一回应。直到这个教室变得空空荡荡,她转过头,伸手擦着眼角的泪滴。 “老师,没想到你还这么感性啊?”樛木在一旁帮忙收拾座椅,做最后的整理。 彦梓渊有些低落的看着窗外,没去和樛木斗嘴。她看着她的学生们,一个个背着书包,要永远的离开这里了。她有些沮丧的说道,“你们是老师第一个带的毕业班,看到你们一个个离开,老师真的很舍不得。” 樛木走到窗边,跟老师一起望着窗外离去的人群。也许因为她还年少,她并没有太多伤感情绪。她在窗边看着王亮推着车冲项菱跑去,涨红着脸不知道说着什么。 “看来我的班长果然挺受欢迎的。”彦梓渊微笑着,看着项菱和王亮,青春的懵懵懂懂,便像那春风吹皱一池春水,便像那莲间翩然而下的渔舟。她转头望向樛木,“你后悔吗?” 樛木扭头看了彦梓渊一眼,又回过头望着c,ao场上的两个人。彦老师明显什么都知道了,此时再去隐瞒也毫无意义。樛木动了动唇,眉峰轻皱,酷酷的说道,“我只是选择了,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彦梓渊望着樛木装酷的侧脸,这个孩子,要远比别的孩子早熟。她叹了口气道,“你不仅替你自己,也替别人选择了。” 樛木没回应,但是她的确考虑了,她考虑了她这么选,是对项菱最好的选择。 “我们也回去吧,小大人。”彦梓渊将窗子关好,转身离开。 樛木抚摸着她们的课桌,将她的留恋留下,转身追上彦老师的脚步。告别这间教室,告别这校园的杨柳,告别这里炙热的风,告别 ☆、此心安处 樛木的父母,在中考之前,分别来看过樛木,嘱咐她好好考试。樛木冷冷的对待她父亲的问话,她有些,不是有些,而是十分,厌倦,厌烦,厌恶,他的父亲。 她见到她的母亲,她母亲的伤好了,目前住在外婆家。文霞嘱咐樛木,叫她不要担心家里的事情,专心考试。樛木一一的答应,她告诉母亲不要回家,免得让她担心,她对母亲说,你们离婚吧,为了我。 中考对樛木来说,不算什么特别的经历。对她来说,就是大家一起,去了一个别的学校,在一堆不认识的老师的监考下,做了几套卷子。 中考过后也没有特别去庆祝什么,反而在彦老师的帮助下,开了补课班,就在彦老师补课班的隔壁。对象是即将升入初三的孩子们,虽然当时的大家更信任老师,但是樛木名声在外,来补课的倒是也有不少。每天她都和彦老师一起去上课,下课。樛木觉得这样的日子,让她无比心安。 “家里的事情怎么说?”彦梓渊一边锁着门,一边向樛木问道。 “说是要离婚了。”樛木回的平静。 “你怎么想?” “我觉得挺好。”樛木亦将自己班的门锁上,她的回答带着一种释然,仿佛脱离牢笼一般。 “那他们如果再婚呢?在这小城,离婚的男人,比离婚的女人,更容易找再婚的对象。”梓渊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 “对我来说,如果他们不离婚,我们三个,可能会以一人死去而告终。对我妈来说,怎么活下去,都该比时刻活在恐惧、压抑、以及被毒打之下强。起码会有尊严,不会活得像一条狗。而樛玉,他去找谁,随便。我觉得谁跟了他谁倒霉,他以后爱打谁打谁,只要那个人不是我妈。我倒是挺希望看到,他再组家庭之后,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我觉得那是他应得的。” “那你打算跟谁呢?你妈妈,未必供得起你。这小城的工作,并不好找。”梓渊闻言叹了口气,但又继续说道。 “当然跟我妈,樛玉现在我连见都不想见!至于我妈,她只要养得了她自己就好,一高和二高不是在争抢好学苗么?上一届的吴皓,不就一切费用全免了么。我念高中应该不用花钱,大学也可以助学贷款。” 梓渊叹了口气,两个人一起骑车回家。 “樛木,你骑车看着点儿路。”梓渊有些无奈的在她身后说道。樛木骑车的时候,总喜欢仰头看天空,这让彦梓渊不得不时刻的,帮她看着周围的车。 樛木不听话的回头,“没事儿,反正左右也没几辆车。”说着她抬手向前方的天空指去,“老师,你看那边的星星多美。” 梓渊在后面无奈的摇头笑着,她也望向樛木所指的那片星辰。的确,在这静谧的夜,那星星点点的光芒,美的摄人心魄。耳畔的风,身前的少年人,此刻,无忧无虑。 暑假的中间,樛木回到姥姥家一次。她头一次知道她们家有这么多亲戚,而且这么多好事的亲戚。先是樛玉那边的一堆亲戚,带着樛玉到外婆家又是道歉,又是叫樛玉下跪认错的。樛木看见跪在地上的樛玉,心里充满了鄙夷,如同看着一个被全世界踩在脚底的废物。不是说如果不是为了我,你早就跟我妈离婚了么?现在何必又来求? 这一堆吵闹的人离开之后,樛木的母亲有些犹豫,为了樛木,也为了她未卜的前途。“樛木,妈妈和你爸离婚,会不会影响你?” 樛木冷冷的回道,“你们不离婚才会影响我,我不想每天都要担心,你们今天会不会有一个死在家里。你也不是第一次逃到外婆家,他也不是第一次跑过来道歉,说保证再也不犯。” 文霞沉默不语,似乎陷入回忆的愁苦。她终于下了决定,她回绝了樛玉等人的苦求。 然而紧接着,文霞这边的亲戚又轮流的跑过来劝。无非就是通过对她前景的担忧,来向她施压。如今的年纪已经不好找对象,现在又不好找工作,她一个女人,要怎么活下去呢?是啊,这个言论,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不断的重复着。恐惧,也只有在你直面它的那一瞬间,才会消失不见。 樛木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听着,在听到那个xx舅说道,‘还是两个人在一起将就过,比一个人强。’,樛木冷冷的cha言,“我觉得他们离婚会过得更好。” “你小孩子懂什么?别cha嘴!”那个xx舅的不耐烦的打断樛木。 樛木冷冷的看着他,“你又知道什么?你是我们家的人么?你了解我们家的情况么?” 外婆外公开始打起圆场,这次谈话也无疾而终。樛木知道,这些人是外公外婆请来劝妈妈的。樛木不明白,难道这样的婚姻,外婆也希望自己的女儿,继续维持下去吗?是的,那个时候离婚的很少,离婚的女人是会被人家说三道四的。那个时候经济不好,工作难找,难以生活。但是因此,就要继续的勉强下去吗? 樛木回到梓渊那里,将这些讲给彦老师听。彦梓渊抚摸着樛木的头发,生活这件事,你现在又怎么能明白呢? 樛木抬起头,疲惫的看着彦梓渊,“老师,我要是你家的孩子就好了。” 彦梓渊一笑,“去你的,我哪有那么老。不过我倒是偶尔有想过,要是我有你这么可爱的一个妹妹也挺好的。小时候就可以打扮她,也可以带着她去逛街。” 樛木闻言一咕噜身子坐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笑道,“姐,咱们什么时候去逛街?” 彦梓渊好笑的瞥了她一眼,“改口的倒是挺快,可是我不喜欢有一个脸皮厚的妹妹。” 樛木委屈的道,“你刚才明明已经说了,不能反悔。”说完便鬼机灵的一笑,牵起梓渊的手放在她的脸上,“再说人家哪里脸皮厚了?你看,薄得很,又秀气又贴心,还会做饭。满天下,哪儿找我这样的妹妹啊。” 梓渊无奈的笑着,反话正说的道,“看来你脸皮是真的挺薄的啊。” 樛木呵呵一笑,枕在梓渊的腿上,就这样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夏夜的风,吹摆风铃,叮咚叮咚,像人们低喃的话语,随风潜入,同样的润物无声。 樛木忽然声音沉沉,如同呓语般的说道,“老师,我真的很喜欢待在你这里的感觉,心安。你当我姐姐吧。” 梓渊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好”她轻声的说。 ☆、浮生偷闲 两个人结束了补课,去掉房租,收入很是可观。樛木很开心,她要计划一下这笔钱的准备怎么用。离中考放榜、梓渊上班还有一段日子。这几日的闲暇时光,梓渊便带樛木去逛街了。樛木蹦蹦跳跳的拉着梓渊各种逛,像一个小孩子似得。 “姐,你帮我买个冰淇淋吧。”樛木跑到一个冰淇淋机器旁边,转头对身后的梓渊讨乖的笑着。 梓渊无奈又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凑过去温柔的道,“好吧,你想要什么口味的。” “n_ai油,巧克力一样一个。”樛木贼贼的笑着。 “你还真是不贪心。”梓渊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转头对老板道,“老板,两个n_ai油的,一个巧克力的。” 两个人吃完冰激凌,一上午衣服已经买的差不多了。樛木因为高中也总是穿校服,也并没买什么。二人又逛了会儿书店,书店斜对面有家老字号的首饰店,红红的招牌上,镶嵌着几个金色的大字。两人走了进去,随意的逛着,彦梓渊在项链的柜子前停了下来,那是一款设计的很别致的项链,低调又典雅。她凝神望了望,又转开看起别的首饰。樛木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那串项链,再看了看它下方所标识的价签。撇撇嘴,移步跟上梓渊。 两人回到家,拿出租的光碟——《美丽人生》,讲的是一对儿犹太父子,被关在集中营里的故事。父亲为了不让孩子的内心蒙上y影,用尽全力去骗孩子,那只是在做一个游戏。 樛木对这个影片并无多大感觉,她只是觉得里面的父亲太聒噪。虽然影片悲惨,但她觉得人类本就为恶无极,看这样的片子也没太多感慨。彦梓渊却相反,她感动的一塌糊涂,哭的异常伤心。 樛木一边给她递纸巾,一边随口安慰着。过了一会儿,梓渊平复了下来,她跟樛木讨论起中间的剧情。 “你说电影里设计的,最后德国军医问主人公圭多的谜语,是什么意思呢?鸭嘴兽和鸭子?拟声的叫声是在暗示他们语言不通,他也帮助不了他们逃跑吗?”梓渊思索了一会儿,又觉得这个解释有些牵强。 樛木平淡的道,“我觉得不是,那个德国军医根本不关心圭多的处境,他关心的只是他解不开的谜语。他之所以把圭多调度到餐厅,并不是因为圭多曾是他的朋友。而是因为圭多猜对了之前军医出给圭多的谜语,在那之前,军医是装作不认识他的。军医只是想找个机会接近圭多,以便来问谜语的事情,但是圭多却会错了意。”樛木不屑的评论道,“迅哥儿不是说过么,‘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人们果然真的只是关心自己。餐厅那一幕,完全的ji同鸭讲,大写的尴尬。” 樛木说完,便想起了外婆家那群魔乱舞的一幕,热闹的跟唱戏似得。她一下子理解了那些轮流上台的人们,也许世间之事,大抵如此。而人们总是,觉得自己无比正确。 梓渊用力的揉着樛木的脑袋,“别总瞎想这些有的没的!” “哎呀!哎呀!姐,你别总向一个方向绕我的头啊,我头晕!”樛木抓着她的手抗议道。 彦梓渊一笑,“我今天有个礼物送给你。” 樛木一听有礼物,眼睛立刻变得亮晶晶的。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回首暮云远 作者:古楚扶桑 第5节 “放在你房间了,你自己去找。” 樛木闻言立刻笑着跑到自己房间,当她看见小霸王学习机摆在那里的时候,真的高兴的差点儿跳起来。 彦梓渊走过去,见她欢喜的样子也跟着被感染到,她笑着说,“你不是总跟我提起,许洁她家的游戏机多好多好的吗?这个就当我认你当妹妹的礼物。” 樛木回过头看着她,感动的眼泪含在眼圈里,要流下又兀自忍着。彦梓渊被她装酷的样子逗的一笑,她冲樛木张开手臂,歪着头一笑,樛木便嬉笑着跑过来抱住了她。 梓渊想到樛木刚才评论影片的神情,她轻轻的揉着樛木的头发,在她耳边温柔说道,“樛木,我希望你一世安康,喜乐无忧。” 樛木紧紧抱住彦梓渊,甜甜的笑着,“只要有你在,我肯定会一世安康,喜乐无忧。” “姐,我也有东西送你。”樛木从梓渊的怀里探出头,她把梓渊今天看上的项链递给了她。 梓渊先是惊讶,随即脸色一沉,“樛木,这个项链明天我们一起退回去。” “为什么啊,你不是喜欢么?” 梓渊看着樛木,严肃的说道,“喜欢的东西也不一定就要买下来,我们并没有到这个消费阶级。” “要我说,喜欢的就应该买下来。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敢要的话,一辈子也只能小富即安。再说人生就这么长,何必委屈自己。”樛木显然有着她的一套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梓渊搬起脸来,“你还听不听我话?” 平时樛木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不用道理说服她,而是以势压人。但是梓渊如此却一点也不令她反感,只是让她觉得委屈。 樛木不说话,只是委屈的点了点头。 “你补课赚的钱,应该用在当用的地方。”梓渊抬手看了下表,“现在去退应该还来得及。” 她拉起一脸别扭的樛木,又来到那金饰店。樛木一脸尴尬的听着她跟店员的交谈,项链是退了,但是樛木也别扭了。梓渊看了看她,转身向首饰区一瞥。 梓渊拉了樛木的衣角一下,“你看这个手链怎么样?” 樛木瞥了一眼,别扭的道,“还不错啊” 梓渊含笑的看着她,“我很喜欢这对儿手链,不如你买了送给我吧,我们两人一人一条。” 樛木看了梓渊一眼,又仔细的看起手链。样式倒是不错,很简单的星星、月亮的搭扣,以后也可以买别的链坠儿往上挂,而且还是一对儿的,估计是设计给好朋友的。价钱么,比刚才的项链少了太多了,估计就是梓渊想给自己一个‘面子’。 樛木抬头冲梓渊一笑,转头对店员说,“麻烦您,这对儿手链拿给我们看一下。” 樛木和梓渊带上了手链,虽然设计的感觉简简单单,但是带上却是挺好看的。樛木怎么看怎么喜欢。 店员接着介绍道,“这款手链是设计给好朋友的,手链的外侧有一个暗扣。像这样将两只手链彼此钩扣起来,拆解也很容易,像这样一按就好。而且这个搭扣的形状,也设计成了一颗心形。”店员一边说一边演示,“不知您二位是?” 樛木指了指梓渊,“这是我姐。” 店员:“哦,是这样。这对儿手链要搭扣起来,对佩戴者的身高却是有要求的,两人要差不多高才行。这位妹妹么,相对姐姐就矮了一些。估计现在买了也搭扣不上。不过我们这款手链现在正在减价,做活动,现在买却是很划算,等以后这个小妹妹长高了,就能搭扣上了。” 樛木听着店员的介绍一脸黑线,自己最近明明又长高了3厘米,你不会说这个姐姐高吗?为什么总说我矮,我矮有比你矮吗? 梓渊看着樛木气闷的样子,有些好笑。她对店员道,“我这矮个子妹妹,以后应该会长高的。就拿这对儿手链吧,帮我们包起来。” 店员;“好的,我给您包起来。” 樛木闷闷的对梓渊道,“怎么连你也说我矮。” “你确实比我矮啊。” 樛木扁扁嘴,付了款,接过店员递来的礼品盒。“哼,算了,人在屋檐下,总是要低头的。” “你不需要低头啊,倒是我偶尔到厨房的时候,需要低一下。”梓渊笑道,顺便摆出不解的表情。 樛木气鼓鼓的看着她,“哼,你等着,我还能长个儿呢。到时候看我怎么笑话你。” 店员送二人到门口:“谢谢惠顾,欢迎您下次光临。” 二人对店员点头一笑,转身出门。 夕阳西下,远空的薄云已经被染成紫红,晚风徐徐,吹散白日的燥热,吹出一丝雪飞炎起的清凉。 ☆、浮生偷闲之二 樛木牵着梓渊的手,走在步行街的路上,晚风吹过她们的身侧,带着她们的衣角偏偏飞扬。“姐。今天的晚霞好美啊。” 梓渊凝神望着那天边的云霞,“是啊,这里的晚霞最美了。” “哈哈,你这明显带着一种偏颇,就像人说的‘月是故乡明’,哪里不还是同一片天空,同一个月亮。” “当然偏向啦,谁不爱自己的故乡呢?我的名字里有一个‘梓’字,取得便是故乡之意。父母也不希望我远离。”梓渊对着樛木温柔一笑。她就是喜欢她的家乡,喜欢这云淡风轻的小城。 “我倒是不爱,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连周边的小镇也没去过。将来我要到外面去看看。”樛木说着,脸上带着少年人的憧憬,期望。 梓渊看着樛木少年飞扬的样子,牵起嘴角。少年人青春张扬的样子,真的很美。 樛木转头,笑吟吟的看着梓渊,“姐,你是不是重来没有玩过游戏机啊?你光送我游戏机,但是没给我买游戏卡啊?” 梓渊闻言脸上一红,“啊?还要买游戏卡吗?” 那当然了,难道我拿着小霸王,真的练习字母大战、五笔输入啊?樛木拉着梓渊去挑了许多她满意的游戏卡,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樛木一回到家,就兴冲冲的cha上了游戏机,“姐,我教你玩游戏吧。” 梓渊不忍扫她的兴,便坐了过去,“怎么玩啊?” 樛木调到她喜欢的松鼠大战,然后将手柄递给了梓渊,“这个按键是跳跃,左边都是方向盘,控制跳的方向。这个按键是举箱子,再按一下是扔箱子,扔箱子的方向用方向盘控制。一会儿你看见了大狗啊,老鼠啊,兔子啊,总之不是松鼠你就打它。那,你看,你举起一个箱子,然后按向下的按钮,你就藏在了箱子里。”樛木一边c,ao作一边讲解。 “也不是很难嘛。上面那个苹果可以举起来吗?” “可以。什么都可以举起来。”樛木在下面翻箱子翻的不亦乐乎。 两个人顺利的过了几关,樛木不由得夸奖道,“姐,没想到你玩这个挺厉害的啊。” “我觉得挺简单的啊。”梓渊翻着箱子,可是没想到樛木的小松鼠会往上跳,一下子把它砸晕了,“诶?我怎么还能把你砸晕呢?” “能的啊,你以后翻箱子往后边扔吧。你快过来保护我,免得有怪物过来把我撞死了。” “我怎么保护你啊?”梓渊c,ao作着她的小松鼠跳过来。 “敌人从我左面来,你就跳到我左边,打它。从我右边来,你就跳到我右边打它。” “这么麻烦?这周围没箱子,要是两边敌人一起来了,我可来不及跑过去取箱子啊。”梓渊刚说完,果然两边一起来了敌人,什么叫乌鸦嘴。 樛木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你把我举起来,带着我逃生吧” 彦梓渊闻言便扔了箱子,只是没调方向,居然又打到了樛木的小松鼠。晕上加晕,让樛木很无奈。彦梓渊举起了樛木的小松鼠,蹦蹦跳跳的躲开了怪物的攻击。 “原来还可以把你举起来啊。”梓渊冲着樛木一笑。 “可以把我放下来了。”樛木看着危机已经解除,便对梓渊说道。 “不是你叫我保护你的么?”梓渊没有放下樛木的小松鼠,继续举着她蹦蹦跳跳。 “可是现在已经不用保护了。” “没有啊,我觉得还需要。”梓渊嘴角噙着笑,不理樛木。 这还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之前自己这样欺负过项菱,没想到现在轮到自己被欺负了,还被一个自己刚教会的新手。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樛木拿着手柄等在旁边,郁闷的看着梓渊在那里作威作福。她软磨硬泡,又是求又是怒的。每次都换来梓渊一句,‘等一会儿的。一会儿放你下来。’。可是她等了半天,也不见梓渊放自己下来,眼看着彦梓渊已经过了2关,自己还被举着不能动。越来越觉得委屈,居然气的快要哭了。 樛木一摔手柄,回了客房,她真的委屈的哭了出来。连她自己都蛮意外的,父母闹离婚她都没哭,她以为自己不会哭了呢。可是,没想到居然为了这些小事 梓渊见到樛木委屈的跑到客房,也很是意外。这个小鬼平时不是挺能闹腾的么?她放下手柄,推开客房的门,居然看见樛木趴在床上,委屈的在哭。 梓渊愣了愣,过去坐在床边,拍了拍樛木,“怎么了?不开心了?” “你走开啦!”樛木往枕头里藏了一下。 “还真生气啦?是在气自己技术不好吗?” 樛木从枕头里面拔出来,回身怒道,“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梓渊笑盈盈的道,“我不是说了,一会儿就放你下来了么,怎么这么着急。” 这哪是一会儿啊,想到自己的小松鼠被举着过了3关,樛木气的又想哭。 “好了好了,我以后不把你举起来,也不砸晕你,好了吧。你刚才不是还念叨着想玩雪人兄弟吗?你还说这个带子很稀有,不是特别想试试吗?” 樛木到底是孩子心性,权衡了一下,又和梓渊回到客厅一起打起游戏。 “这个带子连许洁家都没有呢!老板今天新进的,之前许洁也想买,没买到。”樛木笑着说道,眼角的睫毛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泪珠。 “是吗?那你以后也可以邀请许洁过来,和你一起玩。” 樛木转头看着彦梓渊,有些犹疑忐忑,她试探的问道,“姐,我到高中以后可以不去住校吗?” 梓渊转过头看了樛木一眼,樛木的眼神里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这孩子还要住在我这里吗?对我来说,倒是也没什么不可以。她很懂事,做事有分寸,即贴心又很会做家务。可是她的家里人会如何考虑呢?这样会不会影响她学习?我毕竟不是她的家长,也不是她的家人。她思考了一下,认真的回道,“我这里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你要和你的父母好好的商量一下,毕竟他们才是你的家长。而且你如果真的要住在我这里,晚上7点之前必须到家,否则一旦出现什么安全问题,我可没办法和你父母交代。而且我这里的一切要求,你都要遵守,一旦不遵守的话,你就去住校。” “没问题。”樛木一笑,想都不想的回到。 樛木父母起诉离婚了,这几日樛木都在参与她们的谈判,真的是焦头烂额。同时她也看到了一些部门的黑暗,她得知了钱的另一种用途。但钱对她们这个贫困家庭来说,实在太重要了。于是,三人达成了一种和解——樛木,判给她的父亲。但是她独立居住,两方都有探视权。在樛木成年之后,不再属于任何一方。两人婚后财产一分为二,同时支付樛木生活费用。 之后樛木提到,她高中会住在彦老师家的事情。三人免不了又是一番口舌,但是也许是因为愧疚,也许是感受到了樛木的冷漠和抵触。有或许两人都希望尽量的讨好这个孩子。毕竟住校或住在彦老师家里,这并不是什么一定要否决的大事。樛木的父母只是嘱咐她,不要给彦老师添麻烦,便也没再反对什么。隔日亦都给彦老师去了电话,约了时间登门致歉道谢。彦老师也当着二人的面,好好的商量了樛木的安全,学习各个方面的问题。 送走了他们,又迎来了一高二高的人。樛木这次中考发挥不错,居然考了全县第一。放榜之前一高二高的人就拿到了县前50的名单,分别派人过来挖人。因为樛木的父母,这段时间往返法院,时常联系不上。通过一些关系,他们探听到樛木住在彦梓渊那里,便都登门拜访。 梓渊自然热情招待,毕竟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但是关于左右樛木决定的事情,自然打起太极,处理的极为圆融,她可不想得罪任何一方。 将人送走之后,樛木问道,“姐,你觉得我该选哪个?” “嗯二高给的条件是不错,不仅一切费用全免,额外还有奖学金。但是一高毕竟是老牌重点,很多资深的老师都在一高,教育水平还是一高更好一点。我是建议你选一高。而且条件么,你可以和一高再谈谈,我觉得他们会满足你的。” 樛木考虑了一下道,“一高马上就要迁校了,迁去的地方是挺大,但是离你这里太远了。不方便我走读,而且我自己会看书,用不着老师讲。” “哦?是吗?曾经身为你老师的我,听到你这句话感到十分的荣幸。”梓渊挑着眉道。 樛木马上讨乖的笑着,“姐,你自然是不一样啦。你既是我的班主任,又是我的数学老师,还能教语文,还能教体育。一中只有您一个这样能干的复合型人才。” “哟,现在还对老师罚你跑圈的事儿记仇呢?”梓渊挑着眉说道。 樛木一笑,冲梓渊吐了吐舌头。 后来樛木同意去了二高,附加条件是她不上早晚自习。她告诉二高的副校长,她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在家里学习。副校长连犹豫也没犹豫,直接同意,并邀请樛木代表新生讲话,樛木也一口答应。去上学,还能领钱,樛木从心里感谢一高二高相争。 樛木告别自己残破的家,赖在了彦老师这里。对樛木来说这里才有家的温暖,这里才更像一个家。拿到了二高的谈判结果,即使不用父母的钱,照样可以顺利完成高中学业,樛木喜欢这种独立。这个暑假纷纷扰扰,到此一切算是尘埃落定。 ☆、嫉妒 樛木开始了她的高中生活,认识了很多不同的朋友。项菱没有考上重点高中,王亮追着她追到三高。许洁听说樛木选了二高,吐槽樛木是不是脑残,但是也不顾家人反对,选了二高,和她在资优班里做起同桌。 彦梓渊开始从初一重新带她的毕业班,三年一轮回。又是一个个青春洋溢的孩子,不知道这次他们离校的时候,自己又该有多伤心呢。 平日的时候,樛木包揽了家里全部的家务,反正她既不上早自习又不上晚自习。放假的时候, 两个人会一起逛街,一起逛菜市场,一起做家务。樛木会告诉梓渊,她每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梓渊也会给樛木讲,她和调皮学生斗智斗勇的事情。两个人渐渐习惯了这种日常,仿佛两个人本来就是一家人一般。 樛木到了高中,直接被分在特优班,全班50个学生都是县里排名靠前的。只是县里的前50,很多人都选择了一高。因此樛木在特优班竟也是鹤立ji群,第二名便是许洁,但是樛木永远超过她30分左右。这让许洁特别郁闷,感觉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碾压。樛木倒一点不介意自己的鹤立ji群,她可是为了早早回家,才这样选的。 今天的课一讲完,樛木又抓起书包往家跑。不过这次她的心情却有点儿沉重,因为她课上影响教学秩序,被老师找家长了。她有些沮丧的打开家门,却见一个不认识的初中生坐在家里,她皱眉问道,“你谁啊?来我家干嘛?” 那名初中生抬起头,回到,“我是彦老师的学生,彦老师带我来的。” 樛木有些不爽,还待说什么。彦梓渊却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看见樛木,便笑着说道,“你回来的正好,饭马上就好了。” 还给他做饭?平时家务都是我做的好么?我都没这待遇!樛木有些不满。 彦梓渊指了指那个初中生,对樛木说道,“这是方无咎,现在在我带的班里读书。”然后指着樛木对方无咎道,“无咎,这是你学姐,樛木。” “哦,我知道,咱们小城市的中考状元。姐,你真是太厉害了。我的偶像啊。”无咎马上站起来恭维道。 无咎?还无忌呢?谁是你姐啊?上来就恭维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樛木眯起眼睛,“哦,这也没什么。放古时候估计也就是个秀才,连解元都够呛。没什么好崇拜的。”然后立刻不理他,转身去了厨房,“我帮你吧,还有什么没弄的?” 彦梓渊摆了摆手,“不用了,马上完了。你去客厅跟你学弟聊会儿天吧。” 樛木噘着嘴有些不开心,没应声也没离开。 彦梓渊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樛木低着头玩了一会儿盘子垫儿,将垫子向左转了一圈,又向右转了一圈。 彦梓渊疑惑的看着她在那儿画圈圈。 樛木别扭了半天,终于小声嘀咕道,“老师,你很喜欢捡学生回家吗?” 彦梓渊被她别扭的样子逗乐了,原来这小鬼这么小心眼啊。也不答她,反而问道,“怎么不叫我姐姐了?” 樛木别扭的转头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客厅。 梓渊被樛木刚才哀怨的眼神,逗的弯腰大笑。她摇摇头,继续翻菜。 樛木回到客厅,冲无咎一笑。摆出亲切的样子,攀谈起来,“无忌啊,你爸妈是金庸迷吗?” “姐,我不叫无忌,我叫无咎。我爸妈不是金庸迷,我的名字出自周易。九三曰‘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则无咎’。我爸说‘无咎’是周易追求的最高境界。”无咎骄傲的回道。 废话!我还能不知道‘无咎’的出处吗?樛木笑着问,“说的好,人啊,就得时常反思自己。孟子就常说要独善其身,孔子也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方无咎蒙蒙的点头,他不明白樛木到底要说的是什么。 然后樛木顿了一下,故作随意的道,“无咎啊,你喜欢做饭吗?” 无咎萌萌的点头,“喜欢啊。” 樛木一愣,“你会做饭?” 初一的男孩子居然会做饭,还喜欢做饭?这么神奇? 无咎继续萌萌的回答,“我不会啊。” “你不会,那你为什么说你喜欢?” 无咎继续萌萌的笑着,漏出两颗小虎牙,“我不会,但不影响我喜欢啊。我想学,我爸妈不让,怕出危险。” 樛木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小虎牙,寻思再找点儿什么话,教育他以后别往这跑了。 梓渊却在此时,端着盘子回到客厅,“两人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不开心!樛木眯起眼睛,扯了个鬼脸笑容,“聊方叔叔呢,方叔叔真是博学多才,对周易还有研究呢。” “嗯,咱们校长是挺博学的。” “啊?校长的孩子啊,怎么来我们家吃饭啊?”樛木奇怪的问道。 怪不得这孩子一股小学究的劲儿。 “校长去外地出差了,无咎他妈妈在外地也没回来。先不说了,菜齐了,我们先吃饭吧。”彦 梓渊随口应了一下。 小虎牙倒是一点儿不外气,开心的吃着饭,对着梓渊赞美道。“姐,你饭做得真好吃,都快赶上我妈了。” “等等,谁是你姐啊?你怎么这么自来熟啊?你得叫彦老师。”樛木嫉妒的已经懒得思考了,否则她一定会从小虎牙的话里发现什么。 小虎牙惊吓过度,不明所以的看着樛木。 梓渊起身拍了樛木一下,“注意语气。”然后梓渊顿了一下,“哦,忘了介绍了,这是我舅舅家的孩子,不叫我姐叫我什么?” “哎哟!”樛木揉揉头,“你舅舅一中校长?” 梓渊白了她一眼,“那不然呢?你以为为什么我能带你们那个毕业班?我一刚毕业的老师。” 梓渊没理呆掉的樛木,转身对无咎道,“你也叫她姐姐吧,我认她当妹妹了。你今天就住那间客房吧。” 樛木扭头看看她,又扭头看看客房,然后指着无咎,道,“他,他住客房,那我住哪儿啊?” “你住我屋,吃完回去整理床铺。” “啊?”樛木楞了一下,“哦,好的。” 无咎乖乖的说,“麻烦樛木姐姐了。” 樛木瞬间换了一副嘴脸,她伸手摸了摸无咎的头发,笑道,“不麻烦,麻烦什么?以后也欢迎你常来啊。” 樛木洗完了碗,立刻将自己的床铺收拾好,搬到梓渊那里。她一下子扑到床上,“姐,你主卧的床好软啊。” “不要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你睡左边。晚上乖乖睡觉,不许踢被子。”梓渊掀开自己的被子,对樛木嘱咐道。 “姐,你今天工作累不累啊,我给你按按吧。”樛木谄媚的说着,爬到梓渊身后,帮她按摩起脖颈。 “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你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从实招来吧。往后面按按。嗯,对,就是那里。”梓渊闭着眼睛,享受着樛木的服务。这个小鬼肯定是又惹了什么事儿了。 樛木谄媚的看着梓渊,“那个,姐,你看我按的还行吗?” “还凑合,说事儿吧。” “嗯,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那个老师,要我家长明天去学校一趟。”樛木有些心虚,眼神又开始飘。 “这才开学多长时间啊?就被找家长?行啊,樛木,你长本事了啊。” “其,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今天老师,上课讲了一段历史故事。我提出了几句不同的见解。”樛木有些吞吞吐吐的道。 “来,再给我锤锤腿,站了一天,累着呢。说说吧,什么历史故事?你又提了什么不同的见解?” 樛木捶着腿,偷偷瞄了梓渊一眼,撅着嘴道,“就是今天老师在课堂上,讲说古代的纱织品非常的厉害。说当年苏东坡去接待一个东瀛使者,结果东瀛使者见到他就说‘苏学士,为什么你穿了5层纱衣,我还是能看见你胸口的痣呢?’,然后苏学士哈哈大笑的回答,‘其实我穿了14件。’。然后老师就巴拉巴拉的说,什么古代织纱技术很牛之类。然后我就接话说‘苏学士的答话,一点也不像一个混迹官场的翰林学士。重点不是他穿了几层纱,而是人家委婉的指出他露点了吧。’。我就是觉得这个对话太扯了,而且之前看记载苏轼的文章,里面也没有这段描写。我觉得老师在那里瞎说,就忍不住cha了句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谁知道她去找班主任告状。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就非要找家长。”转而樛木恳求的看着梓渊,“那个姐你明天能帮我去一下么?” 彦梓渊白了她一眼,“以后上课能不能老实点儿?我可不想隔三差五,就去见你班班主任!” “能!以后肯定老老实实听课。” 第二天彦梓渊去见了樛木的班主任秦青,樛木站在一边听训。秦青对彦梓渊很客气,交谈一下,发现对方也是老师。于是二人针对樛木的教育(整治),展开了广泛而深入的交流。并且双剑合璧,威力指数型上涨。樛木觉得自己被训的,都要化成一缕青烟飘散了。 之后的几天里,樛木和无咎混熟了,她会向姐姐一样给无咎做好吃的。无咎也特别喜欢樛木姐姐,走的时候还哭了,特别的舍不得。他缠着樛木,央她下次一定要和他一起打魂斗罗的最后一关。樛木笑着拍拍他的头答应了,有个弟弟的感觉也还不错。 无咎走了以后,樛木却没回客房。她喜欢主卧的软床,便继续赖在梓渊的主卧。梓渊开始嫌弃的赶了几次,结果樛木死皮赖脸,还特别会装可怜。反正也能睡下,梓渊也就随便她了,偶尔还能享受一下全身按摩,也不错。 ☆、疏远 春季的风葳蕤,夏季的风热情,秋季的风清凉,它们依次吹过樛木的耳畔。樛木骑着单车,她已经习惯了从高中到南街的路。哪个地方有路口,哪个地方可以不用看路,可以肆无忌惮的抬头看天空,她都已经了如指掌。今天是樛木的生日,今天出门之前,梓渊就嘱咐过樛木直接回家,晚饭由她准备。 樛木兴冲冲推开家门,她看见餐厅桌上摆了生日蛋糕。那是樛木从来渴望的,她从小到大,其实特别想在过生日的时候,吃到生日蛋糕。但她从来没有向父母提出,父母也从未给她买过。她原本以为自己并不在乎,她抬起头,看着温柔笑着望着她的彦梓渊。走过去紧紧的抱住了她,她觉得,这是她过的最好的一个生日。 彦梓渊摸了摸樛木的头发,“生日快乐,樛木。先许个愿吧。” 樛木一笑,她闭上眼睛虔诚许愿,她愿她可以和彦梓渊永远在一起。她愿意她有个家,可以像这样子一样温暖。樛木带着虔诚将蜡烛全部吹灭。 彦梓渊把蛋糕刀递给樛木,“切蛋糕吧,小寿星。” 樛木笑着接过,分给梓渊大大的一块。“姐,你买的的蛋糕真好吃。” 梓渊挑眉道,“我给你做的菜不好吃吗?” 樛木龇牙笑着,“好吃,简直好吃的不要不要的。”说完樛木又谄媚的笑笑,“姐,你看我今天能不能喝点儿酒啊?我今天可成年人了啊,你不能再说我未成年不能喝酒什么的了。” 梓渊斜了他一眼,“你没成年的时候又不是没喝过?自己去拿吧。” 樛木乐颠颠的跑去拿了过来。 “看你小酒鬼那个样子,哎,真是不像话。”梓渊说着摇了摇头。 樛木吐了下舌头,“这不是过生日嘛,庆祝一下。话说今天学校还给我们举办了成年礼,所有二年级的学生都参加了,生日正好赶上开学,也是醉了。” 两个人喝着酒,聊着各自周围发生的事情,樛木高兴的喝着,脸上浮起红晕。她凑到梓渊的怀里撒娇,带着几分醉态,肆无忌惮的张扬里,又带了几分天真可爱。 彦梓渊宠溺的摸着樛木的头发,转而下去捏着她的耳垂。她看着樛木似乎能沁出牛n_ai的脸颊,因着酒醉而露出红晕。她的衣领散着,因为刚才撒娇的动作,而露出她白皙的脖颈,锁骨,以及已经发育的饱满的彦梓渊忽然收回了她的右手,她用左手捏住她右手的掌心,神色慌张而惊疑不定,似乎被什么恐怖的事情吓到了。 樛木不解的望着她,声音有些迷蒙和黏腻,“姐,你怎么了?” 梓渊听见这个声音,一时有些恍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钻进了她的心里。她有些慌张,她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嗯,我没事,就是刚才心悸了一下,可能这几天没休息好。今天你到客房去睡吧,好吗?”彦梓渊望着自己的掌心,对樛木说着。 樛木撅起嘴,不满的撒娇道,“为什么?之前不都是一起睡的吗?我不要嘛。” 梓渊心神有些慌乱,却仍耐心的解释着,“你刚才也说你成年了,你长大了,也该自己睡了,你总赖在我床上,我也睡不好。而且老师也要备课,你也要学习啊,乖,听话。” 樛木看着梓渊的表情,似乎梓渊不是只是说说而已,似乎真的要让自己回客房。可是之前自从自己搬到主卧,就根本没再提让自己回去的事情啊。而且我最近都很乖啊,没有做什么惹梓渊姐生气的事情啊。刚才还好好的给自己过生日,怎么突然之间就变脸了? 樛木有些苦恼的道,“之前不是都好好的么,你备课,我学习,一点也不耽误彼此啊。再说我最近看了很多鬼故事,我晚上不敢一个人睡。” 樛木拉着彦梓渊的手,继续撒娇,她习惯了彦梓渊的宠溺,她觉得彦梓渊最后还是会妥协。 果然,梓渊的眼神里露出犹疑之色,她动了动嘴唇,没有继续再坚持。 今夜的梓渊失眠了,她听着耳边樛木的呼吸,夜里的风撩动窗帘,星光透过窗子,勾画出黑暗中樛木若隐若现的曲线。她的睫毛很长,她睡着的样子很乖,很甜,她的唇如一个樱桃,让人忍不出想去品尝一下,她的胸口跟着她的呼吸轻轻的起伏。 初秋的夜,依旧有些燥热,梓渊出了些薄汗,她轻轻侧了下身子,牵动了一下毛毯。樛木在睡梦中发出被打扰的恩恩声,震得梓渊心头一颤。梓渊支起上身,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她拢过她的长发别在耳后,倾身向那粉红色的樱桃靠近。沐浴液的清香混着体香传来,淡淡的玉兰香味。梓渊的身形顿住,在彼此唇角将触未触之际。她咬了咬下唇,抱着她的被子到了客房。她去冲了个澡,冲去她浮起的燥热。 这是疯狂的,不合乎礼仪的,不应该做的事情。这是酒后的失态失德,酒能乱性,佛家戒之。人应该克己复礼,少动这些无妄念头。 梓渊在这些道理之中,辗转入睡,疲惫异常。毕竟天人交战最是费心劳神。 第二天樛木醒来,并没有看见梓渊,奇怪的去浴室,厨房寻找却都没有找到。她推开客房的门,却见彦梓渊睡在那里,一时情绪有些低落。 她轻声的合上门,去浴室洗去她的沮丧,她双手拄着台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脸。她像平日一样为两人做好早饭,她去客房叫醒梓渊。梓渊似乎比往日疲惫很多。 樛木轻柔的的拍着梓渊,“姐,该起床了。” 梓渊轻轻挣开眼睛,看见坐在床边的樛木,阳光从她的背后洒落,仿佛一个堕入凡间的天使,温柔、纯净。 梓渊的声音有些哑:“嗯,这就起了,你先去吃饭吧。” “一起去吧,我等你。” 梓渊没有应声,她起身去洗漱,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她叹了口气,这一切应该想办法停下来,一定要停下。 梓渊来到餐厅,见饭菜没有动,樛木固执的坐在餐厅等她,她皱了皱眉,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怎么不先吃?上学不是要迟到了?” 樛木将头转到一边,吐了口气,起身帮梓渊盛好粥,笑着递给她:“姐,先吃饭吧。” 两个人默默吃着早饭,以前二人都是有说有笑的,樛木感觉到梓渊的疏离,这让她失落。她回想昨天的每一个细节,自问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咽着自己做的饭,如同嚼蜡。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姐,对不起。是不是我昨天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情了?我昨天喝了些酒,可能做事失了分寸,你别怪我,别和我生气了。” 说着,樛木拉住梓渊的手,撒起娇来。 梓渊的心里有些堵得慌,她看着樛木委屈的样子,有些心疼。但是她又怎么能明白的告诉樛木,她那不可见光的心事。她咬了咬下唇,“你没做让我生气的事情,是我自己的问题。最近工作遇到一些烦心事,总要去想。所以情绪有点低落,想一个人静一静。” 梓渊拍了拍樛木的手,“今天我要开始看晚自习了,你晚上不用给我带饭,自己吃吧。” 梓渊匆匆的吃过饭,就去上班去了。樛木知道,梓渊说的是谎话。那是一种直觉,一种感应,不需要任何理由,任何逻辑判断。 樛木今天听课一直在走神,一个个老师上到讲台,她却不知道是哪一科的。一个个板书被写满,她却不知道写的什么。 她被老师叫起来,答非所问。她被叫出去罚站,听着老师训她,怎么刚好几天就又开始心不在焉,在这么骄傲下去,早晚被别人赶上去。她听着班主任的训斥,一阵恍惚以为是彦梓渊在训她,等她看清的时候,又发现不是。她那天被老师训哭了,哭的很伤心,丢人的趴在课桌上,谁喊也不理。 她背着包回家,做好饭,一个人等在客厅,等到夕阳透过窗子,将屋子染成紫红。等到华灯初上,星月西移。她一个人吃过饭,收拾好碗筷,默默的将她的床铺移到客房。她趴在客房的窗边,今夜真的很闷,闷得让人快窒息了似的。 开门的声音传过来,樛木笑着走到玄关,接过梓渊手里的东西,“今天怎么这么晚?” “今天看晚自习,所以回来晚些。” 樛木嘴角牵了牵,“现在初一的学生都开始上晚自习了?真辛苦。” “学校也是为了提高重点高中升学率,顺便备课了,也没什么辛苦的。” 樛木笑了笑,“不辛苦就好”她低下头道,“姐,我把我床铺搬到客房了,这样你想事情,我也不会打扰到你。你早点休息。” 樛木说完,快步回到客房,她不想面对这样的梓渊,客气而疏远,她觉得她在拼命的离开自己,这让樛木不安。 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彦梓渊开始刻意的疏远樛木。樛木尝试了各种方法靠近,但是都被彦梓渊一一推回。樛木每晚都会做好两个人的饭,固执的等她,然后失望,沮丧的一个人吃完。然而梓渊却离她越来越远,甚至早饭都有意的错开时间。樛木苦恼,她想出去喝酒,想喝醉赖在许洁家里,来逃避这里的压抑与折磨。却又怕梓渊因为她不遵守她的规定,就此让她离开。她依旧每晚7点之前回到家里,守在一个人的空屋子里。 樛木慢慢从开始的伤心失望,变成疑惑。自己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错别字 ☆、克己复礼 樛木依旧在晚饭的时候,做好了饭菜,她坐在餐厅,留神的听着走廊的脚步声。她早就能听出哪个声音是属于彦梓渊的。然而当她今天听到的时候,竟有些惊喜。她开心的去给她开门,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转而,她看到彦梓渊身后的那个人,她低下头,视线定格在那个人与梓渊交握的手上,她有些委屈,不是有些,她觉得非常委屈。 彦梓渊为她们彼此介绍着——宋毅,警察;樛木,她的妹妹。樛木牵起笑容,得体的打着招呼。那是一个刚毅而英俊的脸庞,可能因为工作的原因,他的皮肤被晒成了小麦色。整个人看起来很英武,会让人不自禁的想到诗经里的‘赳赳武夫,公侯干城’。 要说从外形来看,二人还是挺般配的。但是樛木却不会这样认为,她觉得谁都配不上梓渊,梓渊值得更好的人相配。只是在那一刻,樛木忽然意识到,彦梓渊是不会一直属于她的。她总会和一个人组成家庭,而自己的身份并不会在那之内。自己有属于的家庭,只是那家庭破碎残败。彦梓渊总有一天不会再宠溺自己。是啊,她还说自己已经长大了呢,她也不理自己的撒娇了。是啊,我长大了呢,樛木想。她忽然愤恨这时光,这时光要将彦梓渊带离她的身边了。 这顿饭樛木吃的心不在焉,恍惚的应付着三人的对话,对宋毅客气的夸奖,淡淡的笑着回应。 “我来收拾吧,你们聊。”她扯起微笑,懂事的起身收拾桌子,洗碗。她洗的很慢,她不想回到客厅,但却阻挡不了从客厅传来的交谈之声,那对话很普通却很刺耳,连带着刺伤她的脑子,刺痛她的心脏。 “怎么洗这么久?”彦梓渊进来打量了一下樛木,又扫了一眼水池里的碗,便拿起水果在一旁洗了起来。 “啊昨天没睡好,结果导致今天干什么都慢。”樛木慢悠悠的洗着碗,没有看彦梓渊。 “那别干了,等过一会儿我刷也是一样。去客厅坐着吧,看看电视,一起吃水果。”彦梓渊把水果装盘,温和的嘱咐樛木。 “我不去,我就愿意在这儿刷碗。”樛木皱起眉头,别扭的说着。 彦梓渊无奈的笑着,伸手去搬樛木的脸,“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樛木后撤了一步,别过头,躲开了彦梓渊的手。“对不起,我有点儿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她慌忙的冲了手,经过客厅的时候,向宋毅道了声歉,便回到自己的卧室。她关上门,趴在床上,思来想去,似乎自己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这件事情的发生。就算没有了宋毅,还会有之后的王毅,孙毅 客厅里传来送客的声音,似乎用的借口是樛木今天生病了。宋毅象征性的关切了几声,两人在门口客套了几句,樛木便听到了铁门关闭的声音。倾而,客房的门被打开,灯被扭亮,彦梓渊走到樛木的身边坐下,将她的身子翻过来。 “今天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彦梓渊一只手拉着樛木的手,另一只手探向她的额头。 樛木紧紧的回握着她,用额头蹭着她的手。她很久没有被彦梓渊这样温柔的对待了,这段时间她感受到了彦梓渊对她的疏离,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惹她生气了。 “为什么最近都没理我?是我哪里惹到你了吗?如果哪里我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她认真的看着彦梓渊,认真的问着。 彦梓渊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你哪里做的都很好,只是你知道”彦梓渊转头将被子向上拉了拉,盖在樛木身上。“老师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会遇到一个人,然后一起组成一个家庭。 你将来也会如此,会遇到一个人,然后和那个人一起生活。” “就像我的父母吗?”樛木不以为然的反问。 梓渊看着她,平静的说道:“不,是像其他所有人一样。” 彦梓渊收回手,将樛木的被角掖好,温和的说,“你以后还是可以随时回来看老师,老师也随时欢迎你回来。乖,好好睡吧,明天还要去学校呢。” 彦梓渊抚摸着她的脸颊,樛木却转过身躲开了。她听到梓渊话语里对自己的称呼变了,她也听出了这称呼变化背后的情绪。她背对着彦梓渊,冷冷的回道:“我知道了,老师。您也早点休息。” 彦梓渊走出了房门,将自己的叹息关在门外。 之后的一些天,彦梓渊会邀请宋毅来家里吃晚饭,樛木偶尔会瞥见她们亲吻。这让樛木从心里感到厌恶,她心里似有一团火,烧灼她的情绪,让她随时爆裂。樛木开始在学校吃晚餐,和同学们谈天说地,然后错开时间,回到彦梓渊那里。她不会兴高采烈地告诉彦梓渊学校里今天又发生了什么,也不会问她,她整治班里调皮学生的事情。她们变得客气,会互道一声晚安,然后各自回到房间。樛木觉得每一天都是折磨,然而她却不愿离开这折磨。似乎受惯了折磨,人就会麻木,就会习惯,就会得道成仙。 直到有一天,樛木回家没有见到彦梓渊。她翻出她前几日买的烟,走到阳台,一根接一根的吸着。晚风凉了,吹进人的眼睛,结成水雾。物换星移,樛木对着天边的星星,一颗一颗的数着。直到数到那颗启明星,直到天空渐白,直到太阳升起到角楼,她看见身着水蓝色连衣裙的彦梓渊从转角走过来。彦梓渊也看见了她,她们仿佛被时间定住了一般,就这样看着对方。彦梓渊望着发丝上沾了些晨露的樛木,她的眼神里有震惊,有犹豫,有不安,有疼惜。而樛木的眼神里什么也没有。 樛木率先转身回到了房间,她洗漱了一下便去了学校。彦梓渊和她错开了洗漱的时间,她脑海里全是刚才樛木独立晨露之下的样子。她揉着自己的眉头,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极为正确的选择。不错,无论是谁,不论从任何角度来看,极为正确,理应如此。 ☆、难去人欲 樛木在电话里告诉彦梓渊,她有事和她说,希望她今天能回家吃晚饭,一个人。 今天的天色从下午便开始y霾,乌云越积越厚,如黑云压城。彦梓渊回家的时候,外面已经隐隐的雷声,似乎要下一场不小的雨呢。 梓渊推开门,发现樛木已经做好了饭菜,在餐厅里等着自己。 她拉开了椅子,坐在樛木对面,樛木起身为她倒了杯酒。 “怎么了,今天?有什么事情要说,这么郑重其事?”彦梓渊抿了口酒,微笑着看着樛木。 樛木也笑笑,她垂下了眼睛,慢慢的说道,“姐,我申请住校了。您和宋哥我再住在这里不合适。而且这小城早晚出门也不安全,还是让宋哥来这找您比较好。这第一杯酒我敬您, 谢谢您长久以来的照顾。”说着樛木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彦梓渊的手按在酒杯上,杯子外壁残留的水珠,顺着她的手指滑下。她眼神游移,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抬手端起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这温好的酒入喉入胃,带起辛辣灼热,还带起一丝醇香,萦绕唇齿之间。彦梓渊的眼神,落在自己的杯碗之上,温柔声线,慢慢而言。“这也没什么,你在我这儿,这几年,也正好跟我做个伴儿。谈不上谁照顾谁,有时候我还老欺负你做菜,洗碗。家里还一堆规矩限制你,你是不是早就想走了?” 彦梓渊抬头看着樛木,伸手拦下樛木的手。接过她手里的酒壶,放在自己身边,笑着说道,“我自己来。” 樛木的心异常平静,就算此刻梓渊明显的话里带刺,就算梓渊的动作带着明显的疏离之意。她心想,反正从今之后便相别了,还骄傲别扭什么?不如将该说的话,都老实的说出来。 于是她难得的正经起来,用自己最诚恳,最内心的声音说道,“能为姐你做点事情,我其实挺开心的,怎么会因为这些想走?”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为你做一辈子的家务。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樛木默默的又为彼此添了杯酒,今夜,她想将她的态度毫不隐藏的告诉梓渊。但是除此之外的心事,便只有自己知道就好。她知道有些话说也没用,有些话便不应该说。 梓渊看着她的眼睛,听着她的自肺腑而出的话语。樛木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自己的情绪,毫不保留的展现在别人面前。她想起樛木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那是一个对人充满戒心的孩子。但是慢慢的戒心褪去,却依旧残留着别扭的口是心非。而如今却如此坦诚的,甚至有些示弱。是因为她已经决定离开,所以便没什么好隐瞒? 梓渊沉默着,端起酒杯碰了一下樛木的杯子。一如以往的嘱咐道“你自己到了宿舍,也要管着自己。不要以为离开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不许逃课,不许逃寝,不许抽烟,以后也别喝酒了。要喝等你考完大学的,我来陪你喝。” 樛木摇头笑笑,最后一天,她还是不忘管教自己。只是这次的管教,樛木听着很暖,不知以后几时再能听到。 樛木淡淡的一笑,“我会的,老师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多吃点清肺的菜。黑板最好用shi抹布擦,板擦擦的灰太大了。” 老师老师?不叫我姐姐了?也是,这称呼也是我先改回去的。本来就该如此,非亲非故,哪里来的姐姐呢?只是此刻听到樛木如此称呼,梓渊却隐隐的感到失落。 梓渊扶着杯子,陷入回忆。回忆那个调皮的小鬼,是如何慢慢变得贴心起来。 梓渊歪着头笑道,“说来也是,自从你毕业了以后。再也没有人,那么仔细的替老师擦黑板了。” 樛木一笑,“是么,早知道这样,我就该留级给您擦黑板啊。” 梓渊瞥了她一眼,嗔怪道,“胡说八道。” 彦梓渊一杯一杯的喝着,说着自己对樛木的嘱托。但是真正想说的,却怎么也没有说出口。一个极其理智的人,自然知道什么该克制,反正业已克制这许久了,也不差此刻。 樛木认真的一一听着,一一答应,仿佛变成了项菱那样的乖学生。 彦梓渊喝醉了,蜷着舌头,说她从来没有遇到过,樛木这样狡猾的学生。她在酒醉中,仿佛回到了樛木初三那年的时光。她吐槽着当年樛木种种的顽劣事迹。 梓渊的眼泪溢出眼角,带着她的不舍一起滑落。她低着头,在醉意之中扯着樛木的衣服,迷糊说着。 “我真的拿你没办法” “你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 “是不是看我刚当老师好欺负?” “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 “为什么语文不好好考?” “你知不知道我和语文老师,因为这个被领导批评过多少次?” 梓渊迷蒙的眼神,散乱的盯着眼前的这个人。不知不觉,樛木已经长的与自己一般高了。她脸上的稚气也褪去,少了一丝桀骜,却多了一丝清冷。梓渊脚下虚浮,她身子前倾,半倚在樛木身上。 樛木任彦梓渊扯着自己的衣领,轻摇着自己。她扶着彦梓渊的背,不断的温声重复着,“对不起”,“我以后都听你的话。”。 彦梓渊皱着眉,她心里苦涩,她知道自已有多舍不得樛木离开。她才知道这‘无比正确的事情’,让她多么的痛苦。她倚在樛木的肩上,有些后悔当初收留樛木。如果当时不曾然则世间之事,又怎能重来?思绪矛盾的在她的脑中冲突,之前情苦失去自制,以至于饮酒无度。此时却禁不住酒气的上涌,酒醉的难过与倦意袭来。 樛木见梓渊累了,便将她扶到床上,用热毛巾替她擦拭。樛木抚平她皱起的眉头,帮她掖好被子。一天的y霾之后,此时已经下起了大雨。入秋的雨夜,带着沁人的寒冷。樛木起身将窗子关好。她轻声的掩上了门,回到餐厅收拾完残局,去浴室洗漱。她留恋的看着这个家里的一切,明天过后,这里的一切都不再属于她。 她调了一杯蜂蜜水,扶着彦梓渊起身,将她靠在自己肩上。彦梓渊因为刚才的休息,已经去了三分醉意,她接过水慢慢的喝着。屋子里很安静,屋外的雨淅淅沥沥,捶打着窗子,仿佛要打进人的心里,打乱人的思绪。樛木的体温从肩头传过来,同时传过来的,还有她身体柔软的触感。还有那近在咫尺的气息,那淡淡的玉兰花香。她努力在压抑着,压抑着那借着酒醉,汹涌而出的情愫。 樛木体贴的接过彦梓渊手里的空杯子,将它放在床头。可被樛木划过的指尖,却像染了某种病毒一般,灼热起来。并顺势而上,蔓延到梓渊的全身,烧毁了她的理智。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将樛木拉在身下吻了起来。她忽然惊慌,她看着明显愣住的樛木,想着该怎么解释?樛木该怎么想她?她怎么配为人师表?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衣冠禽兽?是个不正常的人? 可是当她慌张震惊着,想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樛木却拉住了她。抱着她的脖颈,开始热情的回吻。梓渊的理智再次被击溃,她可不可以不要思考,她可不可以任性一次?她激烈的亲吻着身下的人,偶尔一丝清明占据脑海的时候,身下的人都回她以热情,让她的理智再度退散。 这是一个失控的夜晚,没有理智束缚,没有道德规范。甚至在两个人都没有整理好,自己情感的时候。 当清晨的阳光洒落的时候,彦梓渊起身看着自己身边年轻的面庞,上面微微皱着的眉头,似乎在控诉着昨夜的疯狂。阳光洒落在她牛n_ai般的肌肤之上,那肌肤上有彦梓渊昨夜留下的点点红痕,而在床单之上 她是第一次,但是彦梓渊却过度的索取了。因为昨夜的她们,都以为是诀别,都在释放长久以来压抑的情感。彦梓渊想为她的昨夜找个解释,或为她们二人找个归途。却想来想去,越来越觉得自己可鄙。她不得不正视自己对樛木的这份感情,她骗不过樛木,也骗不过自己。一直以来中规中矩的自己,选择了一条看不见未来的路。她仿佛不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而是醒来于飘荡在茫茫大海里的一叶扁舟之上。存天理,灭人欲,纵使她曾这样打算过。但昨夜之后,又如何去道貌岸然?更何况如今她已割舍不下,人总是贪心的。她虔诚的对上天诉说,这一次请原谅我的任性而为,如果有何惩罚,我也甘愿承受。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回首暮云远 作者:古楚扶桑 第6节 作者有话要说:  改错别字 ☆、杨柳堤岸 彦梓渊抚摸着樛木的眉毛,脸颊,耳垂,流连忘返。樛木皱皱眉,在她的爱抚中醒来,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想起昨夜,不禁耳根红透。 “感觉怎么样?”心里想通了之后,彦梓渊反而坦然起来,对待樛木也不再躲躲闪闪。就跟着自己的心走吧,管他结果会如何。 樛木似乎误会了彦梓渊话里的意思,瞬间脸颊绯红,半天说不出话。 “我是问你有没有不舒服?”彦梓渊有些无奈的笑着,捏了捏樛木的脸颊。 樛木低着头,红着脸别扭的摇了摇头。 彦梓渊一笑,随即又认真的看着樛木,说道,“樛木,你想好了么?可不要后悔。” “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我已经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喜欢和你在一起,这件事只和你我有关。再让我选多少次结果也是一样,又怎么会后悔?”樛木仰着头,倔强而坚定的说着。在她年轻的眼睛里,真可谓目中无人。那时候的她,觉得世界很简单,事情很简单。 彦梓渊亲了樛木一下,宠溺的笑着说道:“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做早饭。” 樛木目送彦梓渊离开卧室,转身望着窗外。晴空万里,清晨的风吹进窗子,带着秋季的清爽。电线杆上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有几只落在窗外的阳台上,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的,难怪人们总是说欢呼雀跃。 窗外云销雨霁,彩彻区明,一如樛木此刻的心情。 樛木没有继续休息,她想起来过去帮忙。只是起身的一瞬间,浑身泛起的酸痛感,让她又跌坐回床上,她郁闷的再次起身。洗漱过后,樛木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的吻痕,笑得无比的满足。樛木无所谓的性格,让她很快的适应了彦梓渊,相对于她身份的转变。本来到了高中,彦梓渊就已经不是我的老师了,我两也只是差七岁而已。古时候还有一树梨花压海棠呢,7岁又算得了什么?古时候龙阳、断袖、分桃的记载,可是明明白白写在史书上的。史书上虽不曾明记女子之事,但明清里,却可见一斑。红楼梦里的藕官、菂官,聊斋志异里面的封三娘、范十一娘。既然里面极尽描写,那现实之中女子之事,自然必是有的。樛木用自己读过的书,第一时间找到了堂而皇之的理由。 樛木来到厨房,倚在门上看着梓渊忙碌。她的头发松散的扎着,旁边留出一缕垂下,发尾微微卷着,带着一种随意慵懒的美感。她的脖颈处有些细汗,粘粘了几丝碎发。 樛木的心微微悸动,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梓渊。她想,也许是因为视角变了。她不再是以一个妹妹看姐姐的视角,而是以一个情人的视角。经过昨夜,似乎两个人之间的磁场亦起了变化。樛木之前对梓渊的感觉是朦胧的,而现在逐渐清晰。她开始明白了,自己之前为什么闪躲,也明白了自己静静立在长夜,任霜露满头的颓丧。 难为自己居然还自诩聪明,却原来如此愚笨。如果不是昨夜,自己岂不是就此错过。 “一个人呆呆傻傻的在那里想什么?还不过来帮忙。”梓渊撇了一眼堵在门口,盯着她看的樛木,嗔怪道。 樛木吐了下舌头,过来帮忙端菜上桌。 梓渊一笑,把她拉过来,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真乖。” 说罢在她的脖颈处嗅了嗅,抬眼笑道,“玉兰花香,这沐浴露的香味可真好闻。” 樛木的耳朵瞬间红了,被梓渊气息带过的地方跟着痒了起来。她动了动唇,别扭的道:“我手里还拿着东西呢。” 觉得好闻,你直接去闻沐浴露好不好?怎么动不动就调戏人家?樛木有些苦恼,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刚出嫁的小媳妇似得。 这也难怪,因为昨夜之前,她的初吻也还在呢,今日自然拘谨羞涩。 两人起得晚了,又正好赶上周六。磨蹭了一下,便到了午后。两人在家读着闲书,樛木拿了一本唐诗宋词选,梓渊则拿了本元曲看着。躲过正午时分的毒日,两人便牵着手,去了附近的烟柳桥游逛。烟柳桥在这个小镇里也算不错的景致,旧时留下的石桥,政府又加以修葺加固,河水两岸种了两排柳树,柳枝伸展,垂落在河面。昨日的一场秋雨,洗去天空的燥热。已是秋高气爽的时节,三两闲船在波心轻摆。 “烟柳桥,烟柳桥”樛木喃喃的念着桥的名字。这桥的名字起得太俗艳了,莫不是这里以前是个烟花柳巷?她走在柳树的绿茵之下,转头望着河水,“你说古时候,会有人在这里放河灯,许愿吗?” “许是有吧”梓渊随意的答着,心也随着天边的白云、水边的清风舒展。 梓渊拿出了带过来的干面包,撕了一点撵成粉末投到河里,不一会儿便有几只鲤鱼来食。水波荡起,把附近的鲤鱼也都引了过来,争着吃水面浮起的面包屑。 樛木接过一点面包,扔在了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那面包落水之后,仿佛有什么召唤术一般,又唤出了许多鲤鱼。 樛木看着一笑,“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来放河灯的,但是我估计,肯定有人来这里喂过鲤鱼,你看它们肥的。” 两个人沿着河边修的栈栏上停停走走,给河水里的游鱼喂食,远处似乎有几个艺术班的学生在此处写生。 “停台?”樛木停下,转头对梓渊道,“这个名字挺有意思的。要不我们就在这儿休息一下吧,免得辜负了它的名字。” 樛木拉着梓渊坐下,这里修葺了一些石桌椅。旁边种植的柳树又刚好遮y,和畅的风吹得人惬意无比。 “难怪以前人说,暖风吹得游人醉呢。我要是不上学,能天天和你在这里游逛就好了。”樛木将背包里的水递给梓渊,手肘拄在桌子上,餍足的享受着清凉的风。 风吹散了梓渊的发丝,她抬手将头发别在耳后,懒懒的道,“那可是讽刺的诗呢,不过倒是合了你这不知进取的性子。这两边的垂柳倒是挺美的,说几句赞美的诗来听听。” 樛木吐吐舌头,道:“一般都是写春柳,哪有几个写秋天柳树的?” “看来你也没读过几篇文章么?”梓渊闻言挑起眉头,激将道。 樛木不悦,一边用手敲着桌面和着,一边的背道,“杨柳枝,芳菲节。可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 折花相送是永以为好之意,折柳相送却是分别之时。如果是对的人,自然该及时传递心意,但如果是错的人,如果明知不能有结果的人,是不是就该及时的分开?比如 梓渊闻着神色一黯,“还好现在这里的柳树,枝叶尚青。看来不只是花开堪折直须折,柳枝也是一样。” 樛木一笑,“不错,表白要趁早,分手也要趁早。毕竟,芳华易逝。” 梓渊淡淡笑着,“你总是能听出我话里藏的意思。那你能做到么?” 樛木一愣,人家明明暗指宋毅,怎么会扯到我身上?难道自己在梓渊心里,其实是比不上宋毅?自己之前明明见到梓渊眼里的不舍,她心里的天平竟然不是倒向我这一边吗?那昨天又算什么?算她酒醉的一时糊涂吗?是啊,自己不是明知道她和宋毅的事情,还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得了谁呢?樛木皱眉不语,不快的把脸瞥向一边。 彦梓渊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这忽然气呼呼的在想什么呢?” 樛木拄着下巴,冷冷的道:“在想你是喜欢白玫瑰还是虎尾兰呢?” 梓渊一笑,“那你想出来了么?” 我怎么会知道你怎么想?我在这忧心苦恼,你这个始作俑者,居然还悠哉悠哉的拿话刺我。樛木气的转回头瞪着梓渊,道“我” 梓渊将樛木向前拉了一下,扶着她的脖颈,吻上她的唇,封住她还未说完的话语。 樛木的脸颊绯红,脑海中忽然空白一片,只是顺从的任梓渊吻着。许久回过神来,想到这是在外面,人来人往的,不禁更加窘迫。好在梓渊在此时放开了她。她微微喘息着,坐在那里兀自不安,也不知是紧张还是羞怯。 梓渊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扶着腮看着河边的柳色,悠悠的道:“我自是喜欢白玫瑰的,放心吧。” “那你还” 梓渊宠溺的笑笑,“谁让你非念这首词。” 樛木抬起头,牵起梓渊的手轻轻摇着,无辜的道:“那最后两个人也是在一起的。你不要吓唬我啊,我们不要分手,我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梓渊拍拍她的手背,“好了,我知道了。” 樛木忽然思维跳跃起来,她认真的说道:“如果我们生活的地方忽然发生战乱,那我们一定要一起走,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我可不想受生离死别的煎熬。” 虽然这是小孩子的异想天开,梓渊却没有一笑置之。她捏了捏樛木的手,认真的答道:“好,到时候我们就一起逃亡。” 樛木眯起眼睛,“怎么感觉有哄小孩子的感觉。” “呵,又被你看出来了。” 夕阳染红天边的云,亦染红半边河水。垂柳扶风,华灯初上,来这里乘凉的人们,三三两两,慢慢多了起来。游船也点起灯笼,船上的店铺向岸边的游人叫卖着。 樛木跑过去买了些回来,“还好来得早,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估计昨夜的一场秋雨,去了伏热,大家便都出来纳凉了。” 樛木望着阑珊灯火下的梓渊,灯影绰绰,明暗相映,透出一种朦胧之美。如果是白天,梓渊一定会发现,樛木的脸又红了起来。原来梓渊是这么漂亮的人,初中的时候却不觉得。也许因为那时候,自己只是把她当班主任看吧。 “怎么又买了酒?”梓渊接过了酒,嗔怪的看了樛木一眼。“你是真的要成酒鬼是吗?” 樛木调皮一笑,“买了以便附庸风雅啊。” 两人吃着酒,评论着诗词人物,梓渊偏爱苏东坡,樛木偏爱李清照。 樛木奇怪的对梓渊道,“你这么喜欢文学,为什么不去教语文呢?” 梓渊抿了口酒,手拄在桌子上望月,“我不喜欢将喜欢的东西变成工作,我怕失了闲适。那你呢?这么喜欢语文,怎么总跟语文老师打的不可开交?” 樛木不以为然的道,“我其实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罢了,我从来没有想和他们吵,只是在同他们争。” 梓渊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后来怎么不和郭图吵了?” 樛木望了梓渊一眼,琢磨了一下道,“不是被你批评了么?” 樛木眯着眼睛笑着道,“知错就改嘛。” 梓渊看了樛木的表情变化,心中了然,带着醋意道,“是因为项菱劝过你吧?” 樛木撅着嘴不言,别扭的道,“我那都是过去式了,你那宋毅又怎么说?” 那天的苦候如鲠在喉,亦如一根刺一般,扎在樛木的心里。 梓渊拉着樛木的手,“我本想和你解释,那天我其实去了舅舅家。因为有些晚了,就被舅舅留下了。我有给家里打电话,但是没人接,有些担心便一早回来了。但当时只想着,应该和你保持距离,想着就让你误会下去也好。宋毅的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我明天会去找他。你不用担心。” 樛木别扭的看了她一眼,嘴角牵起笑容,又憋了回去,小声嘀咕了一句:“谁担心了。” 酒至微醺,樛木拉着梓渊逆行于人群之中,灯火重重,风扶柳动,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樛木笑意盈盈,贴着梓渊的耳边低喃,“珊珊琐骨,似碧城仙侣,一笑相逢淡忘语。镇拈花倚竹,翠袖生寒,空谷里,想见个依幽绪。兰针低照影,赌酒评诗,便唱江南断肠句。一样扫眉才,偏我清狂,要消受玉人心许。正漠漠烟波五湖春,待买个红船,载卿同去” ☆、篮球联赛 二人的日常并没有变化,变化的只是这日常里多了一丝甜蜜,一丝欲望。樛木每天都会做好早饭,然后叫梓渊起床,不过叫醒的方式变成了早安吻。 梓渊如其所言迅速和宋毅分了手,宋毅再也没有出现在樛木的视线里,这让她分外的开心。 樛木每天上课的时候,嘴角都是扬起来的。 “你最近是遇到什么好事了么?这几天情绪起伏变化这么大,看得我瘆得慌。”许洁看着樛木吐槽道。 “没什么”樛木笑着说,脸上洋溢着藏不住的幸福。 “啧啧!”许洁上身后撤,摩挲着自己的手臂,“你恶心得我直起ji皮疙瘩。看你这满脸春情的样子,是不是搞对象啦?谁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认识的人,你都认识。你觉得有吗?”樛木一脸正经的装傻。 许言想想,自语道,“也是,自从王亮那个整天缠着你上下学的人不在,这附近和你关系最近的也就是我了” 许言突然夸张的后撤,抬起双手做出防卫状,“你说!你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樛木被她闹得翻了个白眼给她,“你放心,就算全世界的女人死绝了,我也不会看上你的。” 许言哈哈大笑道,“你管全世界的女人什么事?蒙了吧?你该说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了。” 两人正说着,八班的体委跑过来敲了敲她们班级的门,冲樛木和许洁招了招手。 许洁拍了拍樛木,“白玉喊我们训练呢,走吧。” 樛木收拾好书包,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往年市里的高中篮球联赛,都是只有男篮。男子组在平日的晚自习时间比赛。当初王亮代表三高过来客场对战的时候,樛木还充当了叛徒。凑到项菱身边,给王亮加了几声油。结果被许洁举报后,遭到全班唾弃。说她有异性没集体,犯花痴没底线。 今年男篮已经结束,二高夺冠,这让二高学生很是沸腾了一阵子。可能是其他学校想另辟蹊径争他一争,学校间忽然举办高中女子篮球联赛。小时候许洁、樛木常和王亮他们打篮球。后来虽然许洁家里有了钱搬走了,但是还是会约着樛木打球。许洁家从那个遗弃之城离开之后,慢慢和之前的好朋友都断了联系,除了樛木。 女生会篮球的本就不多,樛木和许洁又是从小就玩儿到大的。而且两人现在身高也都1米75左右,完全可以和学校的体育特招生对抗。为此班主任老师秦青还自夸了一把素质教育。 八班的体委白玉就是体育特招生,身高一米八二。头发剪得比樛木还短,从背面看过去绝对以为是个男生。二高女生组打篮球她最厉害,人也很爽快又有责任,所以被老师指派担任队长。 樛木一边热身一边问道:“队长,赛程的事定了吗?” “定了,周六上午对一高,周日下午对三高,下周六上午对职高。积分靠前的两队再打3场,赢得和y市冠军比赛。” 许洁投了一个,大言不惭的说,“不用担心,那冠军肯定是我们的了!” “别这么骄傲,还要好好训练知道么?”白玉虽然说的严肃,但是她心里也是自信满满。 毕竟市内有名的体育特长生、艺术特长生,全被二高弄过来了。一高是老牌子名校,根本不需要靠艺术生占名校的名额。虽然二高牛气哄哄的四处炫耀,去年清华北大的升学人数比一高多一个。但是内部人员谁不知道,二高升学的大部分都是艺术生。而一高却是实打实的好专业,一高很多学生明明够清华的分数线,但是老师都会建议他们,报其他大学的名牌专业。这也就是为什么,许洁总有一种牺牲感,总变着法赖着樛木,让樛木补偿自己。 本来樛木她们也就是个陪练,但是前几天两个校队的队员,不知道在校外干了什么,被停课回家,当然,也被禁赛了。所以樛木、许洁两个头号替补就上来了。 一天的训练结束,几个人累的大汗淋漓,樛木和许洁坐在旁边喝水。 许洁神神秘秘的,拿胳膊肘撞撞樛木:“樛木,你发现没?那边那个女生,每次我们来训练都过来看。而且目光总是跟着我们队长走。” 樛木往那个方向瞥了一眼,一个挺秀气的女孩子。樛木顺着那个女孩子的视线看过去,便见到教练正在和队长嘱咐什么。还真是目光跟着队长呢。樛木的心里有些异样,她也是? 樛木转头对许洁不以为然的道:“来看我们训练的多了,你别总这么神神叨叨的。” 许洁像看白痴一样的看樛木:“来看我们训练的是多,但是节节自习课下课就立刻跑过来,场场不落。而且来了就眼冒桃花,盯着我们队长看的,可就只是她一个!” “你喊什么喊!小点儿声!”樛木赶紧按住许洁,“行,算你说的对。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啊。再说,我们队长确实长得挺帅的。” 许洁表情沮丧:“哎,你说咱俩也算是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还是年级的第一、第二,怎么没有一个女生,天天跑过来看我们呢?” 樛木大笑用手肘撞了一下她,道:“装什么忧郁啊,我看着恶心。你要女生过来看你干嘛?” 许洁夸张的道:“我虚荣啊。我需要她们对我颜值的肯定。不过你也不用灰心,我仔细观察过,虽然不是场场都来。不过前前后后可有好几组女生,组团过来看我俩。对我俩指指点点,说说笑笑的。哎,那满脸钦佩崇拜的表情。哎,老天为什么把我生的这么聪明,又这么美貌?” 樛木无奈的看着她,“我说你训练的时候这么不专心,小心什么时候被球砸到,那时候来看你的人肯定更多。” 两人正说着呢,听到有人喊许洁的名字。樛木也顺着望过去,穿着黄色杠的校服,是一个一年级的女生。眉眼和许洁有些像,小脸儿圆圆的,比许洁要矮10多公分。气质却文静多了,站在那里,让人想到的词就是亭亭玉立。 许洁和她交谈了一会儿,又重新跑回场内。 “谁啊?你怎么还认识一年级的?” “我舅舅家的孩子,楚霏墨。喜欢美术,我是不太懂,反正霏墨喜欢,她爸妈又挺支持她的。我看过她画的水墨,还有素描。你别说,还真挺像那回事儿的。听说是拜了咱们市里挺有名的大画家当师傅。” 许洁的舅舅在这个小镇挺有名的,樛木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许洁舅舅做的矿产生意,家里挺有背景的。许洁曾经口吐莲花的,把她父母相恋的经过,说成了一段琼瑶故事。之后许洁父亲下岗,二老不忍心让自己女儿跟着吃苦。这才慢慢让步,伸手扶持。他们家的房子就是许洁姥爷出钱买的。 樛木听着许洁的话撇撇嘴,有钱人家的小姐,想怎么折腾不行? 白玉将大家叫到一起,交代了教练说的问题,然后让大家散了。许洁勾着樛木的肩膀,溜出去,说要和樛木买成对儿的护腕。 “你说我们校队就没有经费么?给大家一人买一个,不行么?”樛木一边吐槽着,一边把新买的护腕,带在她手腕上。一个带着白色对号图案的黑色护腕,将她白皙的手腕显得更加纤细了。 “还挺酷的。”樛木将小臂翻转,来回端详着,对这个样式简单的护腕还挺满意。 “有队服就不错了!你不要这么铁公ji好不好?”许洁不满的吐槽。转而眼睛亮晶晶的拉着樛木,“咱俩买个发带吧,你买黑的,我买白的。到时候换着带。” 樛木取过发带看了一下,自己也是蛮喜欢的,便带上去试了试。 许洁凑过来看,有些意外的道:“不错啊,这个很帅啊。本来还是可爱风,带上之后你的头发层次起来了,显得你的脸型更有棱角。啧啧!我也带上去试试。” 许洁带上之后,皱起眉头,“哎,怎么感觉没什么变化啊?” 樛木凑过去看了看:“我觉得还不错啊,还是很可爱的。” 许洁冲着镜子,各种调整发带,有些郁闷的道:“这样感觉很弱耶,上场不会被欺负吧?” 樛木眯起眼睛,表情自带三条黑线的效果,“放心,你就正常发挥。对方一定可以透过你淑女的外表,看到你泼妇的灵魂的。” 许洁转头对樛木怒目而视,“fk u!” 樛木左右看看,疑惑的道,“在这儿?” 许洁皱着眉头,像看鬼一样看着樛木,无奈的说道:“你不要脸这毛病,医生说还有得治吗?” 樛木笑着摇摇头:“医生说这辈子没希望了,下辈子看看吧。” 两人买好东西,许洁回了学校上自习,樛木回家。 最近樛木都回家很晚,梓渊不得不一个人吃晚饭。她对樛木因为参加比赛,而不得不去训练这件事,非常怨念。不过当梓渊看见樛木,顶着一款黑色的发带回来的时候,忽然不怨念了。 “你带发带的样子很酷啊。”她搂过樛木,吻了上去。 樛木顺从的回应着,脸红的一直红到耳朵。 梓渊放开她,手放在她的颈后,揉着她的头发。梓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微笑道:“我发现你只有这个时候,脸皮特别薄,也特别的乖。” 樛木红着脸,咬了咬下唇,别扭的道:“你先等一下,现在身上都是汗。” 梓渊挑着眉笑道:“奇怪,我又没说要做什么?” 哪次你要做的时候提前说了?樛木怨念的看了梓渊一眼,默默的走到浴室去洗漱。 今天的樛木有点累,但是给梓渊的回应却意外的好。事后樛木躺在床上,累的一动都不想动。 梓渊笑盈盈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沙哑着声音咬着樛木的耳朵,“今天怎么这么乖巧、热情?” 樛木的小耳朵感受到梓渊的气息,立刻又红了起来。 樛木红着脸,轻轻的躲了一下,稍稍离开那温热的气息。她用沙哑的声音岔开话题,“周末我比赛,你来看吗?” 梓渊有些遗憾的道,“我这个月周末都要去培训,你们下个月还有比赛吗?” “嗯如果不被淘汰的话”樛木转头一笑,“不过我们肯定会是冠军,我等你来看。” 梓渊手指划过樛木的脸颊,挑起她的下巴,“你知道吗?你自信的样子,特别的迷人。迷人到” 梓渊抚摸着樛木的头发,眯起眼睛盯着她。刚才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她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樛木,迷人的下场。 ☆、大出风头 早上樛木在浴室洗漱,郁闷的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转头对梓渊抱怨道,“你弄到我脖子上了。” “哦?哪里?我看看。”梓渊说着,过来扳过樛木的肩膀,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轻轻抬起。她看了看樛木脖子上的痕迹,歪着头一笑,“对不起啊,不过还行,不是特别明显。你贴个创可贴遮一下吧。反正你每天训练,有刮伤也正常。” 樛木噘着嘴抗议道,“下次不许在能被人看见的地方留吻痕!” 梓渊贴在樛木的身上,勾着她的脖子将她拉近,在彼此鼻尖将触未触的地方停下。梓渊笑着盯着樛木的双眼,直看到樛木受不了的将眼神向下躲闪。她就是喜欢樛木脸红害羞的样子,每次都会从脸颊红到耳朵,这副可爱的模样,总是让她更想去逗她。 梓渊慢慢的说,嗓音中带着诱惑的磁性,“好啊,‘下次’,我在衣服能遮住的地方留,你觉得如何?” 樛木红着脸,将头偏向一边,“去,去吃早饭吧,一会儿要迟到了。” 梓渊好笑的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过来,吻到满意才将她放开。 樛木脸色绯红,轻轻地喘息着,一如以往的顺从。 梓渊抬起手捏捏她粉白的,似乎要沁出牛n_ai的脸颊,“这都多少次了,怎么还是这么害羞?快去吃饭吧。” 梓渊帮樛木贴好创可贴,顺便又调戏了樛木一遍。又往她书包里放了几个,以防她真的在训练时被人划到。 樛木一到学校,许洁就注意到她脖子上的创可贴,立刻关心道,“脖子怎么了?昨天训练时候划伤了?” “嗯,划了个小口。”樛木表情有些僵硬的应道。 “消毒了吧?” “消了,放心。” “那就行。”许洁点了点头,不过她有些奇怪,昨天训练的时候也没记得有划伤啊。她坐在椅子上,左右看了看樛木的黑眼圈,奇怪的道,“你今天怎么一早上就感觉这么累啊?没睡好?” 樛木表情更僵硬的回道,“昨天训练累着了,没事儿。你能不能别这么关注我啊?我会误以为你对我有兴趣的!” 许洁急道,“有没有搞错啊?我是关心你,别凭空泼人脏水啊,我品味可没这么低,我俩可是纯洁的革命友谊!” 樛木眯起眼睛看着她,笑道,“是吗?昨天也不知道是谁,非要跟我买情侣发带?” 许洁生无可恋的看着樛木,推了推她,“去,去,往边上点儿,你脸皮挤着我了。一提那发带我就郁闷,感觉带上之后,总有一种呆傻呆傻的感觉。” 樛木噗嗤一笑,道:“带的暴露出你的本性了,是吗?” 一天的课很快就过去,今天的训练两个人都带了护腕和发带。许洁有了新造型,管它是变得呆傻也好,变得睿智也罢。反正是新造型,就足以让她兴奋。在训练场上跑的跟花蝴蝶、不,是跑的跟脱缰了的羊驼似得。 明天要修整一天,所以今天是比赛前的最后一次训练。教练是下了决心,把体育生都训的大汗淋漓,叫苦不迭。樛木和许洁更是被练得腿软,扶着墙喘的不行。 许洁喘着气道,“教练呼呼今天是吃兴奋剂了吗?要练死人啊?诶,你别说啊。你带上发带之后,人气见长啊!你看那边。” 许洁说着撞撞樛木的肩膀,樛木转头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果然见到多了几个女生,一年级的、二年级的都有,看到自己望过来,还一阵雀跃。樛木转回头,嘴角有些上扬,说实话,这挺满足她虚荣心的。樛木正低头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中,却忽然被许洁搂住脖子拉到一边。 “你干什么啊?忽然之间。”樛木作势要推开许洁。 “别动!”许洁压着声音道,“你脖子上的创可贴掉了!” 樛木停止了挣扎,脸颊瞬间绯红。 许洁贼贼的看着樛木,“我就说你最近情绪起伏跌宕的,原来是有j,i,an情啊,为什么不向组织汇报?” “别闹了”樛木脸色绯红的推开许洁,取了条毛巾搭在脖子上,去书包里又取出一个创可贴。 许洁一把抢了过去,笑道,“我帮你贴吧,你看得见在哪儿么?” 樛木无奈只能由着许洁取笑。 许洁帮樛木重新贴好,一双桃花眼笑得都弯了起来,“一会儿你可得给我讲讲,我要听细节。” 樛木白了她一眼:“你长了一双桃花眼就别这么笑了,显得特别的猥琐。” 许洁嘻嘻一笑,浑不在意,“长相歧视是不对的,我也想长你这么一双丹凤眼。又能放冷箭,又能抛媚眼。本来我还以为长你脸上白费了,没想到你倒是挺能利用的嘛。j,i,an夫是谁?我们学校的吗?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认识的?谁勾搭的谁?” 樛木看着许洁这架势,不说点什么给她估计不会被放过,只好无奈的道,“不是我们学校的,我和她刚开始没多久,至于谁先主动”樛木想了想,道,“算是互相的吧。还有,能不能别叫j,i,an夫,再叫跟你翻脸啊。” “切!怎么翻?前空翻还是后空翻?” 教练指着樛木和许洁,大声的喊道:“许洁!樛木!别站在那里偷懒!还有没有团队ji,ng神!想不想拿冠军了?跟着跑!” 樛木如获大赦的赶紧接着练,许洁带着些许没逼问尽兴的遗憾。吐了吐舌头,跟着跑了起来。 苦痛的练习带来可人的成果,樛木他们顺利打进决赛,和三高三局两胜争夺冠军。第一场二高主场已经赢了,虽然赢得很艰难。三高的队员身体素质都很好,对抗起来特别吃亏。而且她们是典型的痞子队,那边的队长和副队长樛木也是有耳闻的。而且听说她们跟一高比赛的时候,一高有人受伤到直接下场了。第二场去三高,客场,定在了晚自习的时间,队员们都被嘱咐,跟她们游斗,不用跟她们死磕。这场如果再赢,便是冠军了。而且这天,彦梓渊终于结束了她的教师进阶培训,答应了过来观战。 虽然伏暑过去,这次的篮球联赛却带来了一场新的热潮,除了三高的学生,几乎其他的高中生都觉得二高必胜。 樛木今天亦很是高兴,一整天都处在兴奋之中。 许洁皱着眉头盯着樛木,“樛木,你今天是不是兴奋的过头了。” 樛木斜她一眼,“今天赢了我们就是冠军了,你不兴奋么?” “我当然兴奋啊,但我的兴奋是属于正常的兴奋。而你的兴奋,明显带了一股子春意啊,盎然的春意啊!怎么?j,i,an姐夫今天来看你比赛吗?” 樛木无语的看着许洁,这个许洁真是比猴儿还ji,ng。难道是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了吗? 许洁察言观色,哈哈大笑道:“哟,还真让我猜对啦?一会儿你可一定得指给我看啊。我帮你参谋参谋,看看可不可靠。” 樛木眯起眼睛挤了个鬼脸笑容,无奈的说:“好啊,她来了我指给你看。” 许洁一看樛木的表情,就知道她到时候肯定会耍花招。许洁笑笑也不点破,反正到时候凭我的观察力呗。就凭我这双火眼金睛,明察秋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肯定一点细节也不会放过。任何一道眉目传情,都逃不过我的慧眼。 下午倒数第二节课的时候,他们便跟着教练一起去了三高。临走的时候同学们兴奋的喊着,叫他们加油,二高必胜什么的。 几人刚走到三高的球场,许言就是一愣,“彦,彦老师?” 樛木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她跟着许洁走到彦梓渊身边。 彦梓渊抬手揉了揉两人的头发,“听说你们篮球比赛,老师过来看看。” 许洁听着十分感动,“谢谢老师!老师您还特地过来,给我们加油。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樛木甜蜜的笑着,脸上浮起一丝红润。她悄悄的冲梓渊点点头。 这时候教练徐昌文走了过来,“梓渊啊,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在一中吗?” 樛木奇怪的看了一眼教练,他怎么认识梓渊?还‘梓渊’,叫的这么亲切?这两个字从他油腻中年男的嘴里喊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彦梓渊指了指樛木和许洁道,“这两个是我第一次带的毕业班的学生,听说她们比赛,今天过来看看。” “哦,是这样啊,这两个孩子打的不错呢!都快赶上体育生了,学习还很好,原来是你教出来的啊!名师出高徒啊,你跟着我们去内场看吧。”教练乐呵呵的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梓渊跟着。 彦梓渊客气了几句,便笑着跟了过去。王亮和项菱也跑过来看这场比赛,不过他们在场外。两人见到彦老师,也是挥着手大声的打着招呼,彦梓渊微笑着望过去,跟他们挥了挥手。 许洁撞撞樛木,贼贼的问:“你家那位来了吗?在哪儿啊?” 樛木抬手随便一指,“你看东南角的人群里” 许洁向东南角张望,“哪个呀?东南角那么多人。” “都没有。”樛木一笑,无所谓的说道。 “切!言而无信的家伙。”就知道你不会说,许洁愤愤的想着。 樛木今天的状态特别好,三高每投进一个2分球,樛木都用3分追回来。今天她的3分每投必中,手感出奇的好。上半场就把比分拉开了12分。 队长白玉跑过来摸着樛木的头发道,“今天打得不错啊,继续保持。” 许洁也凑过来,“樛木,你今天简直神了,拦都拦不住。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 樛木一笑不答,转头冲看台上的梓渊笑着眨眨眼。 “樛木,今天打得不错啊。”教练拍拍手,把大家叫了过来。先表扬了一下大家,然后说了一下整体不足之处,还有下半场的战术。最后挺了挺他发福的啤酒肚,声如洪钟的说道:“好,下半场,继续加油,冠军是我们的!” 队员们围成一圈,将手叠在一起。在队长的带领下,颇具气势的喊了一句,“加油!” 照上半场这么打下去,冠军应该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几个人带着轻松的心情,开始了下半场的比赛。 因为樛木的超常发挥,上半场根本不用进内场跟她们拼体力,直接外围远s,he拉分。下半场之后,她们在自己的半场就开始贴身盯人。虽然难缠,但是二高的大家胜在灵活,不过就是多摆脱几次,再利用队员辅助挡人,换出空挡。樛木的手感依旧很顺,连续又是3个三分球,得意的不行,不时对梓渊笑着眨着眼睛、挥着手。 梓渊含笑看着她春风得意的样子,感染着她的喜悦。 正是因为三高对手太强,所以才需要摆脱内场的身体对抗,选用游斗的策略。而正刚好今天樛木状态无敌,手感绝佳,所以才轮到她出风头。换做往常,她只是个辅助角色。樛木忽然有些感谢梓渊之前去参加了教室培训,她才不想以一个小配角的样子,留在梓渊的眼里。 ☆、乐极生悲 樛木得意洋洋的在场上跑动,后退着准备防守。 “回防!”白玉在场上喊了一句。 所有的队员都跑回自己的位置,三高外场的观众开始焦躁起来,大声势的助威着。三高场内的队员也焦急起来,分数已经拉开15分了,再不做点什么,便再也追不上了。 樛木负责盯着对方的7号,7号忽然内cha挡住了白玉,好让她们的队长跑出空挡。樛木只好急停,转身跟上三高的队长。三高队长晃了几下,也没将樛木甩开,忽然一个运球转身的动作,手肘砸在了樛木的眼镜片上。 “啊!” “呀!” 两人同时一声惊呼,樛木捂着眼睛坐在地上,三高队长扶着手肘,肘尖向下滴着血。樛木的脸上亦流着血,血越过她的手掌,滑到她的脸颊。 场上的人们都愣住了,彦梓渊和徐文昌立刻冲了过去。许洁也跟着反应过来,过去推了一把三高队长骂道,“你t故意的吧?” 白玉他们也立刻跑了过来,几个队员开始和三高的人推搡起来。 三高的老师和徐文昌立刻站了出来,“都给我住手!一个个干什么呢?还想不想念了?这还有个伤员呢!都老实点儿!” 许洁压了压怒气,和白玉她们围到樛木身边,“怎么样了?” 彦梓渊拿开了樛木遮眼睛的手,樛木的眼睛上都是血迹,眼镜的碎片扎在了眼皮和眼眉上,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里面。 梓渊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冲徐文昌道,“徐老师!快叫救护车吧!” 樛木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梓渊的手背,不想她这么担心。 梓渊握住樛木的手,轻柔的说着:“樛木,不要移动眼睛,什么也别想,就这么安静的等着,一会儿救护车就会来。” 许洁很关心樛木,不过当她此时看到这一幕,心中却隐约泛起一丝莫名。怎么回事?樛木和彦老师的相处怎么怪怪的?就像怎么可能?许洁奇怪的打量着两人,这种惊异和不安却越来越浓。 王亮和项菱也跑了进来,“樛木怎么样了?没事吧?” 许洁皱着眉回头,低声的说道:“眼睛上全是血,一会儿去医院看看吧。” 不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但是只许一个人跟车。徐文昌还要在这里组织学生,所以只好拜托彦梓渊过去。彦梓渊叫徐老师和许洁他们放心,说有什么情况,会随时与他们联系的。 徐文昌和三高的老师商量了一下,这犯规你也不能说人家是故意的,篮球比赛,碰撞在所难免。于是决定比赛继续,吹了三高队长一个技术性犯规。白玉罚了三个球,然后发球。许洁她们带着愤怒的情绪,继续比赛。徐文昌本来以为,被停课的那两个体育生,后来能回来,也就没怎么注意训练后补的队员。谁知道那两个人停课期间,不好好反省,又让学校领导查个正着。这时候也只能赶鸭子上架的,派了一个人上去。接过三高进攻的时候,只打这个后补队员的点。防守的时候随便联防,就能防住这个新人,整个一个4打5的局面。接过二高篮球队无比愤懑和憋屈的,输掉了这场比赛。 徐文昌看着垂头丧气的队员,拍了拍手,大声的道:“没事儿!咱还有一个主场呢!大家都不要灰心,打起ji,ng神来!先去一起看看樛木的情况!” 一行人来到市医院。 徐文昌走到梓渊跟前,询问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的重击是撞在眉骨上那一下,眼睛上的碎片,可能只是伤到角膜表面上皮组织。但是不敢确定,需要详细检查。”梓渊站起来,将医生的话转述了。 “哦,哦,这样。”徐文昌搓着手,吸了一口冷气。学校可是十分看重这个好学苗的,这要是在自己手底下出了事,还不知道怎么被批评呢。当然,孩子的未来,健康也是我关心的。哎!这三高的兔崽子,真是太嚣张了! 徐文昌咳嗽一声,“咳,第一重要的,是樛木的健康问题。这个事情,我会向校领导汇报一下。一定会圆满妥善的解决这个问题,不会让樛木白白受伤。” “对啊,教练!三高那人分明是故意的,不能饶了她!”篮球队的跟着喊道。 “诶!那边的学生,小点儿声,这里是医院!”一个路过的护士冲这边喊道,看到这边安静下来,便转身向别的地方走去。 不一会儿,医生过来了。大家都围了上去,医生取下口罩,道:“病人眉骨的位置,受伤是最严重的,缝了针。玻璃碎片都取下来了,万幸的是视神经、虹膜都没事,只是角膜上皮组织有损伤,我们做了清洗。这几天怕见光,眼睛可能会痒,这都是正常的,没什么大的问题。一会儿转到病房,你们就可以去探望她。但不要过久,病人也需要休息。” 几个人一听,都不由得舒了口气。几个人去病房看了樛木,樛木躺在床上,左眼上包着纱布,但是ji,ng神还不错。 她躺在床上冲大家笑了一下,开始寻找起梓渊来。梓渊脸上充满关怀的神色,但是碍于众人在场,也只是随众人走了过去。 徐文昌道:“樛木,你安心在这里养伤,其他的事情老师会去处理。需要通知你家长过来吗?” 樛木笑笑,“谢谢老师,一会儿我自己给他们打个电话就好了。” 白玉他们拿过来刚才买的水果,“樛木,你好好养伤,比赛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们肯定是冠军。” “要我说那三高队长就是故意的,这种算人身伤害,她都该被拘留。”许洁不忿的道。 徐文昌板起脸,转头对许洁道,“不要瞎说!这种事情,学校会介入,检讨对应。在学校公布结果之前,你们不要往外瞎说,对外就说樛木比赛受伤。要相信学校,学校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说着转头对樛木温言道,“樛木啊,好好养伤,老师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啊。” 樛木点点头回应,“嗯,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校队的人慰问了几句,也陆续回去了。病房里剩下彦梓渊,许洁,项菱和王亮。 樛木抬头看看众人,“医生都说了没事儿了,就观察一天。第二天换换药就上学去了。说实话,我真很不习惯被人探望,你们要不都回去吧。” 项菱看看她,“你不通知你父母吗?晚上他们谁来照顾你呢?” 王亮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彦老师,王亮知道樛木住在彦老师家,但是樛木家里的事情,不想别人知道,所以王亮也一直没有跟别人说。 樛木抬头看看梓渊,梓渊笑着冲她点点头。 樛木看了看大家,道:“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就跟你们说了吧。我家里出了一些事情,现在我住在彦老师家里。” 项菱很是惊讶,许洁惊讶的同时,心里却感觉怪怪的。她觉得彦老师和樛木,似乎不只是监护人与被监护人这么简单。至于什么关系,她有些不敢去相信她心中的猜想。 彦梓渊温和的笑道,“樛木的父母托我暂时照顾她,你们放心吧。今天晚上我留在这,你们也都早点回家,别让家里担心。” 项菱很想知道樛木家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认为现在并不是她开口询问的时机,而且刚才王亮听到樛木住在彦老师家里时候,似乎并没有很惊讶。 “有彦老师您照顾她,我们就放心了,那我们先回去了。”几个人告了别,向外走去。 项菱看着王亮道,“王亮,樛木住彦老师家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吧?” 许洁琢磨了一下道,“是不是初三下半年的事?” 王亮呆愣的看着两人,“你们怎么知道的。” 许洁哈哈一笑,“瞧你那个呆样,你能藏住什么?跟我们说说吧,怎么回事?” 于是王亮把樛木母亲住院,后来父母离婚,然后住在彦老师家的事情跟二人说了。 几个人沉默起来,都有些难过。 许久,许洁在沉默里开口,“要我说这样的家庭早散早好,我看樛木现在比以前开心多了。” 转而许洁冲两人笑笑,“你们不用担心她,她现在在二高,还是那样没心没肺的样子,在资优班却成天气老师。你们俩怎么样?” 项菱有些落寞,苦笑了一下道,“还是和以前一样,我这回当上学委了。王亮还是体委,文理分科的时候,我们分到了一个班。” 许洁看看王亮,王亮笑着挠了挠头,冲许洁道,“挺长时间没聚聚了,等樛木好了,咱们几个再聚聚。还去王和家如何?” 许洁笑笑,“行啊,就这么定了,到时候给你电话。” 几个人各自归家,没走多远,许洁忽然想起来,自己书包忘在医院了,于是便折回去取。 梓渊将枕头垫在樛木背后,让她靠的舒服一些,“你今天可是吓死我了。” 樛木一笑,道:“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不过这根本不是我期待的展开方式,我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凶悍。本来她是我们队长负责盯的,就是一个交叉挡人的瞬间,本来再一会儿就换成白玉的。没想到就这么大一会儿就负伤了。” 梓渊一边替她剥着橘子,一边说道,“万幸是没有伤到眼睛里面,这么危险的运动,以后还是别玩了。在家里练练字,学学水墨画多好,我教你。” 樛木一听练字,就一个头两个大。她撇撇嘴,转过头去,却一眼瞥到旁边镜子里的自己。不由的哈哈大笑,道:“我怎么感觉我现在的造型,特别像一个海盗?为什么我的眼罩是黑的?不应该是白色的纱布吗?” “医生特地为你准备的,估计是看你气质符合吧。”梓渊说着剥了一瓣橘子,递到樛木嘴边。 樛木却转头躲开,笑嘻嘻的看着梓渊。 梓渊横了她一眼,“干什么?乖乖吃了。”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回首暮云远 作者:古楚扶桑 第7节 樛木扁扁嘴,软糯糯的撒娇道,“我要你喂我。” 梓渊瞪了她一眼,又将橘子瓣递到她的嘴边,“我这不是在喂你么?” 樛木笑嘻嘻的再次偏开头,“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梓渊看着不依不饶的樛木,有些无奈的道,“怎么忽然这么放得开了?按理说这倒是好事。可是,这医院人来人往的” 樛木马上接到,“还不是因为这么长时间都没见面。刚才医生已经嘱咐完了,再说护士刚查完房,不会有人再来的。” 梓渊有些无语的看着她,樛木却无比坦荡的回视,终于两个人都绷不住的相视一笑。 算了,就满足一下这个小鬼吧。彦梓渊回头看了一下门口,确定没人之后。咬着橘子瓣的尾端,凑过去喂给樛木。樛木咬住下端接了过来,顺便咬住了梓渊的下唇,索要了一个香吻。 许洁刚好在此时来到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了这一幕。她无比的震惊,甚至仔细的确认了一下,才转身躲开。她之前的猜想,竟然都是真的!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悄悄的离开了。 这太过匪夷所思,我作为樛木的朋友,彦老师的学生我是不是应该找樛木谈谈?可是樛木比我心思重,彦老师又比我稳重成熟,她们两个人,必定已经是想的清楚的了。我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她们应该介意她们的事情,被别人知道的吧?这毕竟太怪异了。 这一夜,樛木虽然在梓渊的关怀下,甜蜜入眠。她的好朋友许洁却因为知道了她的秘密,而内心煎熬,辗转反侧。 ☆、水墨情书 第二天樛木换好了药,便带着黑色的眼罩来学校上课。 她将书包丢给许洁,“你说你来探个病,居然把书包留在我那,你是故意的吧。连病号你都欺负,还是不是人?” 许洁尴尬的咳了一下,“我还想呢?我书包这是丢哪儿了?差一点我都要去三高找了。” 樛木笑嘻嘻的打量着她的黑眼圈,“你黑眼圈怎么这么严重?晚上干什么去了?” 许洁翻了个白眼给她,“我需要思虑的事情很多好吗?” 樛木嘲笑的说道,“是思虑你的书包去哪儿了吗?” 许洁皱着眉头反讽道,“我晚上思虑什么,也比某人晚上做运动强吧?没事儿还挂彩,还得贴创可贴。” 樛木瞬间脸颊绯红,指着许洁“你、你、你” “我什么我?” “行了,怕了你了。”樛木拿出书正要往书桌里放,却看见书桌里有几封信。她奇怪的拿出来,“这是什么?” 许洁凑过来,“你也收到啦?我今天早上也收到了几封,你打开看看呗。看看你这几封有新意吗?” 樛木按住信,“你尊重一下别人的隐私好吗?我觉得他们并不想让除我之外的人看见。” “切,小气的啊。”许洁不屑的看了樛木一眼,转眼看见了一个粉色的信封,“哇,这个应该是个女生送的吧?不是吧你?哇!你这丹凤眼长得果然男女通吃啊?”说着不由分说就抢了过去。 “喂!你还给我!”正抢着呢,老师进来了。樛木只好愤愤的作罢。 许洁偷偷的打开信,发现信居然是一副水墨画,画的是这个小城的烟柳桥。桥下河水泛着清波,堤岸上绿绿蔓草,芦苇摇曳,绿柳扶风。树下的人坐在石凳上休息,面容依稀是樛木的模样,而画旁边用毛笔提了两行小字‘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许洁一看这信脸瞬间垮了下来,她转头压低声音冲樛木怒道,“樛木,你个祸害!” 樛木不解的望着许洁,回道“许洁,你个神经!” 一下课许洁拿着信就冲了出去,连樛木在后面喊都没理。樛木从没见过许洁这么急躁过,一时好奇心起,便跟了上去。只见她跑到了一年七班,正拿着信,质问那个小女生什么事情。樛木仔细的看了看那个女生,这不是楚霏墨?许洁的表妹么?樛木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侧耳倾听。 “这封信是不是你写给樛木的?”许洁拿着信,沉着脸对霏墨说道。 楚霏墨表情淡淡的看着许洁,“你让我看一下我才知道啊,你这么甩来甩去的,我怎么知道是不是。” 许洁把信拍在楚霏墨手里。霏墨接过,看也没看,直接折好,小心的放进了自己口袋里。许洁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楚霏墨装好了之后,不紧不慢的对许洁道,“你刚才拿着这封信过来的时候,我就认出来是自己的了。除了我之外,谁还有这么细腻的笔触,这么诗意的构图,这么优美的落款。还有这纸张,也是我ji,ng心准备过的,是以一眼就能认出来。” “那、那、那你还?”许洁被气的有些结巴。 楚霏墨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不急不缓的说道:“第一,我没想到我的信会落在你手里。第二,我觉得你不应该擅自看我写给别人的信。第三,我怕你把我的信弄坏了,毕竟是我一番心血写的。我当然得先拿到手收好,再跟你讲道理。” 许洁气的掐着腰,用手点指着楚霏墨,“好!好!古腔古调倒是学得有模有样,古礼却不见你学到半分!你信不信我这就告诉你爸去!” 楚霏墨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表姐,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最烦那些打小报告的人了。再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决定的,我父母也管不了。你崇拜的著名作家,汪国真曾经说过,确定了就义无反顾,要输就输给追求,要嫁就嫁给幸福。” 许洁张口结舌,被连气带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表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我们下午还得出去写生呢。”楚霏墨说罢,淡淡的看着许洁,礼貌的笑了一下,便转身回了教室。 剩许洁一个人在外面气的掐着腰,喘着气。 樛木在后面笑的前仰后合,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一物降一物,第一次看见许洁被人噎成这样。 许洁一转身,就看见笑的快自绝于人民的樛木,愤恨的指着她骂道,“樛木!你这个害人的老妖ji,ng!” 一整天樛木没事儿看见许洁就想笑。许洁愤恨的威胁她;“我给你讲,樛木!你赶紧跟我表妹讲清楚,说你已经有j,i,an姐夫了!叫她断了念想!” 许洁说j,i,an夫的时候,忽然想到了她的j,i,an夫是彦老师啊,那这算是姐夫?还是嫂子啊?思维跳跃的她舌头都不灵光了。 “你放心吧,我可没有一脚踏两船的爱好。我要是碰见她,就跟她说清楚。”樛木一笑,拍拍许洁的肩膀,一口答应下来。 放学的时候,楚霏墨直接来到樛木班级门口等她。许洁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楚霏墨,然后转头拼命的给樛木使眼色。樛木背好书包,拍了拍许洁的肩膀,冲她点了点头以示安慰。 樛木走到楚霏墨身前,冲她礼貌一笑:“你好,你找我?” 楚霏墨抬头,淡淡的看了樛木一眼,平静的道:“能借一步说话吗?” 樛木点点头,二人走到c,ao场的梧桐树下。 楚霏墨转身望着樛木,“那封水墨信是我写给你的,我想知道它为什么会在我表姐手里。” 樛木表情严肃了起来,关于这一点,她还是需要认真解释的。 她诚恳的看着楚霏墨,认真的说道:“这个是我的失误,我非常抱歉。你也知道,我和许洁是同桌,平时玩闹惯了。但是我绝对不会,随便就把别人的心意,或者是个人隐私的东西,暴露给其他的人。那封信我还没有开封,就被许洁抢走了。后来上课了,我也没有及时抢回来。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 楚霏墨听到这里,表情从一开始的冷漠转为释然。她清爽的一笑,自带清凉雪起之境。 “我这表姐,原是无法无天的主。既然如此,我相信你是真诚之人,那我这封信给你,也算是没有所托非人。” “等一下,那个,我现在有正在交往的人。所以实在难以接受你的心意。你很优秀” 楚霏墨抬头,笑意盈盈的看着樛木的眼睛,打断了樛木未说完的话:“虽然你是无意将信泄露给我的表姐,但是却在结果上,造成了我的困扰。既然你觉得抱歉,可不可以当我的模特,让我给你画一张像?” 樛木拉了一下书包的肩带,“可以是可以,现在吗?” 楚霏墨点点头,“就是现在,不会太久,也就半个小时。” 樛木点点头答应下来,跟着楚霏墨走到美术画室。第一次给人当模特,坐在那里被人画的感觉,还真的挺奇怪的。而且这个画画的人,自己也并不是很熟悉。樛木觉得相对于自己,楚霏墨却大方自在许多。仿佛樛木不是一个陌生人,不是她表白的对象,而仅仅只是一个她练习绘画的模具。 “你不用紧张,你现在可以动了。”楚霏墨一边用铅笔量着樛木的比例,一边平淡的说。 “啊,这么快就好了吗?那我现在可以走过来看看吗?” “还差一点,不过我已经记住了,你过来看吧。”楚霏墨一边在画纸上涂描着,一边搭着樛木的话。 樛木舒了一口气,刚才真的紧张的有些僵硬。她踱步过来,看着画像里的自己,虽然还没有完成。但是那个眉眼,那个神态,还有自己稍稍拘谨紧张的感觉,都活灵活现的描绘出来。樛木有些惊讶的看着楚霏墨认真绘图的侧脸,忽然有一种错觉,这个人是可以看到人类内心的。 楚霏墨收了画板,将自己的画纸收好。回头冲樛木一笑,“谢谢你的宝贵时间。” “哦,没有。”樛木看着楚霏墨,摇摇头,有些拘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楚霏墨一笑,“你带这个眼罩很帅,尤其是盖住你右边那只的时候。” 樛木笑笑,“哦?那我该感谢她伤的是我右眼。” 两人相视一笑,从画室走出去。 樛木见霏墨跟着往校门走,疑惑的提醒道,“你不去上晚自习么?” 楚霏墨转头冲樛木张扬的笑了一下,齐腮的短发跟着飞扬起来。“忘记告诉你了,我文化课是年级前十,家里同意我不上晚自习。” 樛木跟着一笑,“你家里还真是宠你。” 霏墨抬头看看樛木,无所谓的道,“你不也一样?” 樛木一笑不语,她可以不上晚自习,却是因为家里根本不管她,也管不了她。 “我家从这个路口就要转了”楚霏墨在路口站定,她仰着头望着樛木,目光闪动。倾而,她偏开目光,问道,“你刚才说的你正在交往的人,是那个在烟柳桥畔和你一同乘凉的人吗?” 樛木闻言一愣,烟柳桥畔乘凉之人?我最近可就和梓渊去过。 楚霏墨一笑,看见樛木的表情,她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拿出自己的信,递到樛木手上:“我的心意你接不接受,怎么接受,是你的事情。但是交不交给你,却是我的事情。再说,这画本来就是要给你的。就当是能让你想起我的一个物什。” 说完,霏墨一笑转身而去,翩然如鸿雁,缥缈若清风。 樛木望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叹道:“年轻的孩子,真是潇洒。” 你还在纠结苦恼着,不知道怎么回应人家心意。谁知道人家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樛木当时觉得,霏墨一定根本只是当个儿戏。只是皮相上的一时欣赏,就像她欣赏那些柳树,那些夕阳,那些山水。她都会将它们入画,只是因为色相喜人罢了。只是经年之后,当樛木收到霏墨发来的一张照片,她才知道,当年的霏墨是真的潇洒。那是一张戴眼罩的卡通人物和自己当年的‘眼罩素描’的合影,照片之后,还有一行霏墨发来的信息‘你看当年的你,多像黑执事里的夏尔。’,信息的后面还跟了一个可爱的小表情。樛木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才斟酌着回了,她理应回应的话,亲切却又疏远。 樛木展开信,发现画的果然是那天,自己和梓渊在烟柳桥停台,休息的场景。原来她就是那天写生的学生里的一员。樛木仔细一看,发现梓渊也在画中,只是被柳枝挡住了,看不见全貌。 樛木虽然不懂笔触构图之类,但却觉得画中带着一种飘然之感,非常喜欢。而且旁边配的是诗经里的《野有蔓草》,取的正是邂逅之意,不禁对这个小才女心生好感。而且知书达理,进退适宜。比起她表姐许洁,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因为画中是樛木和梓渊二人,樛木十分高兴。兴冲冲的拿回去,想让梓渊评点说明一下。绘画方面鉴赏力的缺失,让樛木忽然觉得自己好没文化。 樛木回到家,两人吃过了晚饭,收拾停当之后。还没等樛木将信拿出来,梓渊就从她的换下来的,校服口袋里抽出了这封信。“这是什么?我能看吗?” 樛木擦着头发走过来,身上带着清爽的玉兰香味。她看了看,笑着说道“哦,本来就是要拿给你看的,是一副画,画的我们俩在停台乘凉。” “哦?是么?我怎么看着这笔锋转处,处处都在彰显和勾勒你,处处都在隐匿和埋藏我?再结合这题诗,为何怎么看怎么感觉是在向你表白,并且向我示威呢?”梓渊挑着眉,目光冷冷的扫了樛木一眼。 “啊?这不是吧,我都没有看出来。你也知道,我不太懂这些。”樛木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底气不足的,竟然自己做出了慢慢淡出的声效。 梓渊闻言点点头,道“哦,我差点忘了,我们樛木原是不懂水墨画的。” “呵是啊,是啊。”樛木赶紧附和。 谁知梓渊话锋一转,挑眉看向樛木“不过不懂水墨也就罢了,成天诗三百挂在嘴边的。居然连‘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是什么意思,都不懂吗?如果懂的话,又把这如此文雅又如此热情的情书,拿给我看,这是什么意思呢?还是说只是藏起来的情书,不小心被我发现了,却认为我才疏学浅,看不懂里面的意思,权当做蒙混我?” 樛木眨眨眼,事情向不可预料的方向,展开的措不及防,我能不能选择先去死一死。 梓渊挑着眉看着樛木,居高临下的样子,特别具有压迫感,“谁给你的?还用我一句一句的问吗?” 樛木于是苦着脸,把这件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交代了个遍。还得配合审查,违心的做了深刻的反省和检讨。 梓渊将信慢慢折好,轻柔的说道:“要理解水墨之韵,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连诗经句子的意思都不懂,却是肯定会被人说浅薄。这样吧,你就在这里,誊写野有蔓草的诗文和释义,写50遍。这封情书我就没收了,你没意见吧?” 樛木委屈的看着梓渊,说道,“人家现在还病着呢” “哦?在医院要橘子吃的时候,可没见你说自己是病人。” “那又不费眼睛,现在写写画画多伤眼睛啊。” 梓渊一笑,不置可否,“你自己也常说,若不吃肌肤之苦,就不长记性。再说,如果不罚你,要怎么体现你的知错能改,忠心无二啊?” 樛木笑着凑过去,“要表现忠心无二那还不简单?而且我也可以在表现忠心无二的时候,受点儿肌肤之苦。” 梓渊抬起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哦?如此,那就看你表现了。” ☆、怜取眼前 虽然樛木自认为表现还不错,但是奈何评分人员不是自己。于是还是倒霉的被罚了,文章酌情被减到10遍,而且还被梓渊逼着,练起毛笔字。两人一起去挑字帖,樛木喜欢颜真卿的书法,笔力藏锋,帅气极了。梓渊帮她选了《多宝塔碑》,用于入门。 樛木恋恋不舍的看着行书字帖,道:“行书写起来多帅啊。” 梓渊白了她一眼,“你要先从楷书练起,而且练楷书也得先练笔画。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底子?” 樛木无奈的吐吐舌头,乖乖的捧着楷书字帖回家了。 她因为负伤缺席了最后的决赛,而且她的伤引起了学校的重视,连许洁都不许上场。换了那两个停课的体育生上,再加上三高的队长被禁赛一轮。决赛局二高打的是行云流水,三高虽然顽强,死死咬着比分,但最后还是落败。庆功宴的时候,樛木和许洁都跑了过去,樛木也终于把眼罩摘了,开开心心的和校队的朋友们一起吃了饭。 散了之后,许洁把樛木拉到一边,板起脸来问她霏墨的事情。 樛木无奈的笑笑,“我已经和你表妹说清楚了,我有交往的人。再说霏墨只是像喜欢山水,风景一般欣赏我而已,你担心什么?” 许洁皱着眉,有些怀疑的看着樛木,“真的假的?” 樛木叹了口气,“当然是真的,我说完之后,小姑娘洒脱的不行,比我心理负担还轻。估计是年纪太小了,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许洁听着,跟被吓到了似得,赶紧后退一步:“诶哟!你给我酸的啊。还喜欢和爱,真不像能从你嘴里吐出来的象牙。” 樛木无所谓的耸耸肩。 许洁皱着眉,若有所思的看着樛木:“那,你和你现在交往的人,是喜欢还是” 樛木别扭的看看许洁,道:“不是喜欢。” 许洁吸了一口气,眉头皱的更深了:“樛木,我觉得吧,有些事情,作为朋友得劝你一句。我觉得吧,康庄大道肯定比独木桥容易走。你看咱们都读书考大学,为什么?就是因为大家都这么做。读书,上大学,毕业,工作,恋爱,结婚,生子,享受天伦之乐,这就是所谓正途。人一旦偏离正途的轨迹,她的未来便不可预料,没有范本可以参照。抹黑走路,容易撞个头破血流。得不偿失,你说呢?” 樛木以为许洁又要八卦,本来无聊的应付着。只不过倾而,她便全神贯注的听着,定定的看着许洁,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 樛木歪着头看着许洁,平淡的道:“你怎么知道的?” 许洁也不端着,跟樛木说了实话:“那天去看你,书包落医院了。回去取的时候,碰巧看见了。” 许洁转头耸了耸肩,压低声音道:“且不说你们都是女的,风言风语能杀人。就是年龄的差距,想法都不在一个频道。再说将来你上大学去了别的地方,你确定你还会回来?没见过知青下乡的老电视剧吗?人有时候的想法,还是要现实一点。你就是古诗词看太多了,满脑子都是浪漫脱离现实的想法。你要是当断不断,等你大学毕业再忽然发现不妥,那时候彦老师都30了。你要是那个时候把她撇下,一去不回。我就代表咱们初中班的所有学生,打死你!” 樛木默默的听着许洁说话,许洁的话很对,这些想法樛木不是没想过,但是她选择的是拖延。这个世界上,谁又是永远的克制者?谁能保证不贪欢? 樛木忽然想起,她喜欢的电视剧里讲的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青年被一群饿狼追赶,然后看见一口枯井,枯井下面有一条蟒蛇,但枯井中间有一棵碗口粗细的树枝。于是他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双手紧紧抓住了树枝。但是当他跳下去才发现,在树枝的尾部有几只老鼠,不断的在啃咬着树干。而树枝的尖端,有着一滩蜂蜜,于是这个青年,便努力的爬到树枝的尖端,拼命的舔食着树枝尖的蜂蜜。 她自己现在不就和这个青年一样吗?刻意的回避所有的问题,风险,只愿意贪图这片刻的甜蜜。人,不都是如此? 许洁看着樛木犹豫的样子,心想此时既然说了,就说到底。于是继续道:“脱离实际,其实就是一种极端的不负责任。古今名人想法最浪漫,最不切实际的,莫过于李白了吧?但是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他抛弃妻子,子孙过得都不好。又缺乏政治嗅觉,在安史之乱的时候,胡乱投了一派。幸亏和家大业大的女粉丝结了婚,被妻子所救,靠吃软饭度日的吧?你难道也想这样?别在云里飘着了,早点下来,脚踏实地吧。这,对谁都好。” 许洁说罢,拍了拍樛木,取了自己的自行车,离开了。该说的话她都说了,至于听不听,就看她自己了。 樛木独自站在黑暗里,沉默良久,亦转身骑车回家。今天的风似乎萧索许多,夜已微寒。星辰与孤月也清冷。樛木推开了家门,客厅里橘色的灯光带着融融暖意,客厅里有梓渊忙碌的背影。樛木忽然觉得,如果一生,就这样过下去也很好。我就在这座小城,也当一个教师,和梓渊一起。上课,下课,放暑假,寒假。还管什么年岁差距,还在意什么他人言语?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梓渊笑着迎过来,接过樛木的书包。 “哦,今天是庆功宴,和校队的人一起去吃了饭。”樛木暖暖的笑着,锁好了门。 “现在的天气转凉了,你明天多穿一点,衣服已经给你拿出来了。”梓渊坐回到椅子上,背对着樛木随意的嘱咐着。 樛木应了一声,凑到梓渊身边,“你怎么也练起毛笔字了?你这写的是什么字啊?” 梓渊停笔,抬起头看着樛木道:“这是篆书,前几天看你练习毛笔字,跟着也有些手痒,这是《临石鼓文》,我以前练篆刻的时候常临。” 樛木崇拜的看着梓渊:“你还会篆刻?那个长得像一个小人儿的字,是什么字啊?” 梓渊看看樛木手指指的地方,“哦,那是一个昊字。有人一目,当面中生。一曰是威姓,少昊之子,所以这个象形文字,画的是一只眼睛的人,是个‘昊’字。有人说他们族人世代看管黄金。” “哦,我知道,是古楚文化里面提到的。你相信这些传说么?” 梓渊若有所思的道,“我倒觉得未必只是传说,世间本就有很多解释不了的事情。沧海桑田,茫茫宇宙之中,我们都太过渺小了。谁又能说清以前世界的样子?” 樛木听着梓渊的话,心有戚戚焉。她呆呆的坐在梓渊身边出神。浮游朝夕之间,人生也不过百年尔尔。浩渺苍穹,我们也不过沧海一粟,如鸟儿飞过天空,不留一丝痕迹。‘i leave ns i i a gd i have had y flight’,这该是多么乐观的人,才能说出的话? “诶哟!”樛木捂着额头,刚才伤感的情绪被打散。她委屈的看着梓渊,扁扁嘴道:“干嘛又打我?” 梓渊嘴角噙着笑,却清冷冷的说道,“你写你的作业去,跟我这瞎混什么?” 樛木捂着头,嘟着嘴:“我难道就不能感慨一下人生嘛?” “你才多大就感慨人生?” “18啊,人家甘罗12岁为相,战国时期多少10岁就战死沙场的。古时候平均寿命30岁,我现在算是中老年人,怎么就不能发表看法?”樛木胡诌起来,那也是一套一套的。 梓渊挑起眉,淡淡的看了一眼樛木:“哦,是么,那按照你这个算法,我岂不是快死了。” 樛木一笑,“姑娘,贫僧一看你这面相就是长寿相,活到1000岁不成问题。放心吧。” 梓渊把毛笔往笔架上一放,“哦?是么?你还会看相啊。那你看看自己一会儿会遭遇什么?” “额”樛木看着梓渊凌厉的目光,眼神开始闪躲起来,“我觉得应该是作业里的难题吧,我去写作业了!” 说罢樛木立刻脚底抹油,跑到了写字台,开始无比认真的写起作业。 梓渊一笑不理,开始气定神闲的收拾起笔墨纸砚。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家里就这么大的地方。梓渊洗漱过后,也没理樛木,直接回房了。 樛木写完作业,洗漱过后却站在客厅里,对着卧室的门发起呆来。怎么感觉门里面的气场不对呢?走进去感觉有点儿像自投罗网,要不今天晚上就睡客房?但是 樛木低头看看自己,当初表忠心时候的痕迹犹在。算了,横竖都是一死。于是樛木带着慨然就义的心态推开门,紧张的瞄了一眼梓渊。 梓渊依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看得入神。见到樛木进来,淡淡的说道,“知道的以为你这是进家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地下党,潜入敌人谍报机关呢。” 樛木讪讪一笑,蹭到床边。 梓渊挑着眉,看了一下她,“你好像很怕我?莫非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又’字特意还咬了重音。 樛木的心脏跟着一跳,“没,没有啊” 刚才说一千岁的事情,应该不算吧?算吗?不算吧? 梓渊凌厉的目光看着樛木,语调轻扬:“没有?” “那有”樛木转着眼睛思索,见梓渊依旧不置可否的看着自己,苦着脸道,“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梓渊轻嗤一声,好笑道:“有还是没有,你不应该问你自己么?怎么反倒问起我来?夜已深了,睡吧。” 梓渊说罢合上书,放到床头柜上,滑进了被子里。 这就完了?上次可是一边刺儿我,一边体罚的。既被说的哑口无言,又毫无还手之力。让樛木深刻的体会到了,人民教师的口才和体力。这次就这样?幸福来得太突然,樛木疑惑的去关了灯,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樛木。” “嗯?” 梓渊清冷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今天客厅的话,我倒是有些好奇,想请教一下你?” “严严重了,不用请教,您请说”樛木抬手默默的擦了一下汗。 梓渊眯着眼睛,转过身来看着樛木:“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东西能活一千岁?” “额,皇帝的女儿!”樛木机智的脱口而出。她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无比认真的看着梓渊。 虽然在黑暗之中,樛木还是隐约的,感觉到了一丝杀气。 梓渊噙着笑意,“哦?原来说的是公主,我还道是一种爬行动物。” “呵怎么会”樛木有几分心虚,气场开始越来越弱。 梓渊抬起手,在黑暗中抚摸着樛木的眉毛,勾勒着樛木脸的轮廓。幽幽的道:“你知道的,如果有人犯了错误。不坦白承认,反而用小聪明来掩饰。是最让我恼火的,因为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呵需要我也来一首《乞拔刀子诗》么?” “那倒不必了,我可没有那么暴力。” 没有也差不多与其心灵饱受到煎熬,还不如r_ou_体受到创伤来的好。 梓渊支起上身,将樛木的手压在身侧,含住她的唇,樛木乖乖的迎合。 “唔”樛木有些痛苦的呻吟出声,皱起眉头。 梓渊轻舔着樛木的下唇,附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写一首《乞轻啮唇诗》,更为应景。” 樛木皱皱眉,没有反驳。下唇三分疼七分痒,耳朵也因为梓渊的气息,变得痒痒的。 梓渊拨开她耳边的碎发,含住她的小耳朵,亲吻她的耳后,脖颈。樛木顺从的偏过头去,配合她的动作,耳朵因为感受到梓渊温热的气息,而变得异常敏感。 自相处以来,樛木一直处于被压制的状态,无论是言语上的,还是行动上的。樛木想起自己在平时也算是巧舌如簧,正理歪理总是能驳的对方哑口无言,学校辩论赛上的擂主。可是一遇到梓渊,却变得束手束脚。平时还能斗个旗鼓相当,偶有胜负。可是一到关键时刻却总是束手就擒。什么时候能摆脱这种被压制的状态。 “唔,疼疼”樛木知道这样喊很额,很丢脸,但是真的想迅速的,传递出自己的意思。 “这是对你走神的惩戒。”梓渊悠悠的说完,便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既然打了一巴掌,接下来便是要给一块糖吃。 樛木无语,她还能说些什么?人为刀俎,我为鱼r_ou_。不过她却不得不承认,她心里其实十分喜欢梓渊对待她的这种方式。好吧,樛木承认,她轻微的有些这样的倾向。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谁让她是一个诚实的人。她再也没有走神,沉浸在这场欢愉之中。直到梓渊累了,才放过她。 ☆、飞鸿踏雪 食髓知味,刚热恋的情侣在一起,空气中总是弥漫着热忱的星火,炙热的视线。樛木她们,自然也不能免俗,樛木身上总是挂着细小的吻痕,咬痕。好吧,谁让人家梓渊是属狗的。樛木早把许洁的劝告抛到九霄云外,想那么多干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 许洁看着樛木天天春风得意的样子,便知道自己是白劝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毕竟大家都18+了,再说什么都多余。 日子似乎一成不变,但是就像俗话里面说的那样,谁都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有一天樛木一如以往的回到家,和梓渊腻歪在一起,主动投怀送抱被欺负。然后家里的电话响了,两个人腻歪的不想去接。谁知电话不停的打过来,梓渊无奈只好起身去接,樛木不舍的拉着她,却被梓渊无情的拍开,“别闹,外一是要紧的事情呢。” 樛木不满的噘着嘴,揉着自己的手背。 梓渊接过电话,看了一眼樛木,冲樛木招招手道:“王亮的电话,你来接吧。” 樛木有些意外,怎么打到这里来了?还不停的打?她跑过去接过电话,却被梓渊趁机调戏了一下,她笑着看了一眼梓渊,转头接起电话,“喂,王亮,什么事儿啊?” 王亮那边声音沉沉的,似乎还有压抑着的哽咽。 樛木有些心惊,“怎么了?王亮?你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孙峰”王亮那边明显带着哭腔的停下。 樛木的心跟着咯噔一声,急道:“孙峰怎么了!?” “孙峰他让人捅死了”王亮拿着电话,开始哭了起来。 樛木捏着电话发起呆来,双耳出现嗡鸣的声音。她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缓缓的说:“怎么回事?你听说的,还是你确定吗?” 王亮在那边吸了口气:“确定,强子说的。强子当时和他在一起,捅人的已经被抓起来了。我去陈叔家问了,陈叔说孙峰是横死的,所以后天就出殡。” 樛木捂着眼睛,压抑的哭了起来,“行,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樛木挂了电话,扶着放电话的柜子。有的人在家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家里的小公主,要什么有什么,比如楚霏墨。而有的人,生时便被人嫌弃,仰人鼻息。就连死了,连被人缅怀的时间,都少得可怜。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公平! 彦梓渊板过樛木的肩膀,把她搂在怀里。座机的声音很大,梓渊站在旁边,已经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她轻轻的揉着樛木的头发,任她倒在自己怀里,哭的像一个孩子。是啊,她的樛木,现在还只是个孩子呢。梓渊一直陪着她,在她身边轻声的抚慰,直到樛木哭的累了,梓渊拉着她去洗了脸,又拉着她回到卧室。 樛木紧紧的抱着梓渊,还好老天让她陪在自己身边。樛木沉沉睡去之前,头脑中一片空白,除了这个念头。 直到第二天醒来,樛木还是维持着紧紧抱着梓渊的姿势。 梓渊心疼的吻着樛木,看着她迷蒙的睁开双眼,“该起来了,今天乖乖去上学,明天要我陪你去吗?” 樛木想了想道:“不用,我和王亮他们一起去”樛木顿了一下,抬起眼睛看着梓渊,软糯糯的说着,“谢谢你。” 梓渊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跟我还客气起来了。” 樛木定定的看着梓渊,贴身抱紧了她,在她耳边认真的轻声说着:“我就是想谢谢你,总是在这样的时候,一直陪在我身边。” 梓渊揉揉樛木的头发,温柔的说:“我当然会陪在你身边。” 樛木顶着肿肿的眼睛到了学校,一整天都是低气压。 许洁拧着眉毛盯了樛木一天,终于忍不住问道:“樛木,和彦老嗯,咳,咳,吵架了?” 樛木懒懒的道,“没有,你别问了。” “我这还不是关心你?换了人别人我连问都懒得问。” “知道了。谢谢你。”樛木说的很诚恳,反而吓了许洁一跳。 “不是,你到底怎么了,你这个样子,我更觉得不对劲了。” 樛木转头望着许洁,眼眶慢慢的红了起来。 “哇,你别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啊,我会吓死的。” 樛木把头扬起,忍了忍,吐了口气:“是孙峰他死了。” “嗯?”许洁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什么?” 樛木叹息了一下,偏过头道:“他死了” 许洁被樛木的话震得呆住,她看着樛木的表情,知道这是真的。半晌,她回过神,勾着樛木的肩膀,把她拉到身边:“你还有我,还有王亮,还有彦姐。我们都不会离开你的。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些。” 樛木揉按着自己的眉头,平复自己的情绪。她拍了拍许洁的肩膀,冲她一笑,眼里噙着亮晶晶的泪。 许洁揉按着樛木的肩膀,眼里满是关怀的神色。这个消息让她震惊,她是常劝樛木不要和孙峰他们混了,因为她觉得孙峰他们早晚出事。但是此刻真出了事,却是说不出的情绪。她知道樛木、王亮跟孙峰很好。如果有一天樛木死了,自己应该也会如此难过吧。呸!呸!呸!瞎想什么! 第二天樛木请假,和王亮去送孙峰。两人都很伤感,以前劝他别混了,他总是听听便算了,两人也没在意,以为以后有的是时间。却原来 如果我当时言辞激烈的规劝,是不是就不会如此? 强子哭的很伤心,三人送走孙峰,又回到王和饭店。一样的位置,孙峰却再也不会来这里了。强子把当时的经过讲给了两人听,无非就是冲突时候的失手。杀人偿命,对方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三个人又伤心了一把,气氛悲戚戚的。这次樛木和王亮死命劝强子别再混了,强子亦心灰意冷,答应明后天就去当学徒去。 那个时候古惑仔是热播的电影,几个年轻的人都觉得特别的帅气。以前一起玩闹的时候,还会说彼此像里面的谁。但是此刻的苦涩滋味,让几个人彻底明白了。这种武侠情节,这种快意恩仇,极其的无聊,并不值得推崇。孙峰永远的离开了,为了什么离开?不过是一句口角,一时意气,这种胜败,并没有任何意义。 几个人散了,夜风清冷吹酒醒。樛木想起之前和梓渊讨论的问题,如果我此刻,就这么死去。谁又会知道我曾存在过? 冷月当空,曾照过多少望月兴叹的闲人?但是闲人纵酒赋诗,却也免不了随岁月流逝,消散在尘埃里。活过一生也只是飞鸿踏雪,正如老苏所言的‘人生渺渺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人固有一死,那又该怎样的活着,才算不枉呢? 回到家,樛木把这个疑惑抛给梓渊。 梓渊凝眉想了想,“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感慨过,当时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后来慢慢喜欢上教师这个职业。我觉得找一个喜欢的工作,每天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慢慢的去生活,就可以很美好。” 樛木听着,颇不以为然的道:“我一定要做一件足以扬名的事情,让后世也记住我的名字,这才算不枉。” 梓渊一笑:“就算后世记住了你的名字,那时候你已经死去了,你会快乐?生活的本身是回归朴实,极简。每天留一些时间给你自己,免得你将来,被披着理想外衣的欲望带偏颇了。” 樛木皱着眉,品了品她话里的滋味。“朴实,极简?农民的生活最符合这两点,就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觉得这是麻木,直到他们死去了,都不知道自己活了什么。怎么能推崇这样的生活?” 梓渊摇摇头,“你不是喜欢陶渊明的归园田居么?回归质朴,但ji,ng神却不能麻木。如果你停下来,就会看见每天都在变化的夕阳。才会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心境。每日都能见到的风景,却日日不同,你问的生活,就在这里。” 樛木默然,是,她承认这种意境很美好。她喜欢‘心远地自偏’的淡薄,喜欢‘水落石出’的超脱。但是这种人生感悟,不符合她的性格,也不符合她的年纪。她锐利,充满锋芒,如果说人分挣扎于物质,纠缠于功利,遗世于道佛这三个境界。她明显是属于功利的。就算如王国维者,所说的三个境界,立,守,得。哪个不在功利之中?她不是听不懂梓渊的话,只是,她不会去听。 于是她笑了,是一种玩闹的嬉笑,她想结束这段对话了。 “看不出来啊,原来我们的彦老师,还是一个大哲学家。失敬,失敬。佩服,佩服!”樛木说着,像古人一般,冲梓渊拱了拱手。 梓渊一笑,也学着她拱了拱手,“不敢当,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罢了。只是我性格里本身便淡薄,在你看来才显得惊讶。其实我并没有放弃过什么,也没有归园之类的行为,我只是喜欢这种生活。我的父亲没事下下象棋,母亲没事儿摆弄花草。也许在别人看来,他们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人。但是在我看来,却颇有点儿大隐隐于市的意思。我曾听我父亲说过,‘人年纪越大,愿望就会越少,其实愿望少一些挺好,这样你才能看清自己,也看清生活。’,我想,他是对的。” 梓渊抱着膝盖,倚靠在沙发上,转头笑着看着樛木。 樛木似乎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她说不完的话。她的眼眸,便如天空中那浩瀚的星海,静谧,又让人沉醉。樛木凑上去亲了亲她,为今日的讨论,画上一个句点。 ☆、刺青 这几日樛木总是拨着她的刘海,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摇头轻叹。 “别看了,你再怎么看。那疤痕也不会消失的。”梓渊靠在沙发上,她也有些郁闷。樛木好端端的脸上,留了一道小小的疤痕。就像你本有一块光洁无暇的美玉,结果被人凿刻了一道痕迹。 樛木叹了口气,踱步过来,挨着梓渊坐下。“你说当年上官婉儿,被天后刺那一下。是不是也留了这样一个疤痕?” 梓渊微笑着,抬手抚摸着樛木眉骨的疤痕,又有些心疼。她柔声说道:“谁知道呢?许是这样的吧?” “哎!要是为天后那样的人物留疤,我到也是甘愿。可惜我是被一个女金刚撞的,想想就郁闷。我可不想记住她啊!”樛木摇头叹息,无奈的撇撇嘴。 梓渊闻言一笑,道:“要不你也学上官,刺个梅花印将它遮住。” 樛木闻言来了兴趣,眼睛亮晶晶的道:“梅花印?诶?要不然我去刺青吧?眉间心上,刺骨相思。我刻你的名字吧?你刻我的怎么样?” “被人看见了多不好。” “可以只刻首字母,这样别人就不知道了。” “我可是人民教师,脸上有刺青多不好。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有伤。更重要的一点,我怕疼。”梓渊悠悠的说着,又将书翻,开看了起来。 樛木无语,之后任樛木威逼利诱,梓渊就是不为所动。无奈之下,樛木约了许洁,许洁倒还真认识一个不错的纹身师,于是两个人便相约而去。 樛木见了许洁,奇怪问道:“你怎么还认识纹身师?” “不是我认识,是霏墨认识。她们以前一起学过水墨。后来发现彼此家里人都认识,慢慢就熟悉起来了。”许洁应着,转头问道:“你怎么忽然想要纹身?要变社会青年吗?” 樛木抬手,指了指自己眉峰上的这道疤痕,道:“我想刺点儿什么,把这道疤盖住。” 许洁点点头,带着樛木进去,和纹身师入墨打了声招呼。替樛木和入墨做了简单的介绍。 樛木没听过姓‘入’的人,料想是那个纹身师自己起的别称。 入墨是一个30岁左右的男子,头发剪得大概剩一寸的长度,用发蜡抓的立起来。胡子沿着腮修成一厘米宽度,方脸,偏瘦,一袭黑衣。很利落的感觉。 他走过来,打量了一下樛木,问道:“为什么想纹身?想在哪里,要纹个什么样子的?” 樛木拨开刘海,抬手指了一下,道:“想纹这里。” 入墨一笑,递给了樛木几本图样。“既然在眉上,不如刺一朵梅花。不过去疤的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纹身的。你先看看这些图,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上面还有一个客人,马上结束,等一下再下来。” “您忙。”樛木接过图样,和许洁一起翻看。楼上时不时传来刺青客人的叫喊声,听得二人一阵恶寒。 有这么痛苦吗? 樛木望着许洁,小声的询问道:“你介绍的这个人靠不靠谱啊?技术可以吗?” 许洁送给樛木一个白眼,不忿的道:“当然靠谱了,他是从日本回来的,在日本拿着医师执照呢。人家从业很多年了,我们市,我敢说刺青最好的就是他了。我推荐的人,有什么好怀疑的?” “哦?原来我们市还有出过国的人啊?” 许洁又送给樛木一个白眼,“很多好么。” 许洁和樛木,后来的生活圈子不同。接触的人自然不同等级,许洁在那个年代就接触了许多海龟,和许多在她舅舅公司——那时候多叫做企业,工作的清华北大的学生。 樛木疑惑的道,“既然在日本很好,为什么又回来了?” 许洁得意的说道:“这你可问对人了,我是遇到一人,不八卦到底都会难受的人。这个入墨啊,本名文珒。入墨是他随意起的,因为日本管纹身叫入墨或者刺青,上次他还教过,说是读作いれずみ。我听说他是一次游西湖的时候,邂逅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呢,正好是我们市的。然后他就这么从日本追过来了!” “真的假的?太扯了,我不信。”樛木摇摇头,这也太随意了点儿吧。 “这世间之人,各有抉择。我最近倒是想通透了,这人啊,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作j,i,an犯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早就见怪不怪咯!” 二人正说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从二楼下来,长得好似一座门神,真可以用凶神恶煞来形容。光凭长相就把许洁和樛木给震的一愣。 这人是黑社会的吧,樛木瞄着他手臂上刺的龙,在心里暗想。这样的人还叫的这么凄惨,看来是挺疼的啊。 入墨走过来,冲二人笑笑,“怎么样?选好图样了吗?” 樛木手指着一幅图,问道:“这个是什么花?花瓣的尖端居然有缺口。” “这是樱花,日本遍地都是这种花。只是花期不长,不过一两周便随风飘零,凄美若流风回雪。将来你们如果有机会,可以去看看,挺漂亮的。” “就纹这个吧。”樛木把图册交给入墨。她翻图册的时候,一眼就被这个图案吸引了。 入墨引着她来到二楼,留许洁一个人在一楼,随意的摆弄着画册之类。 “这个很疼吗?”樛木想起刚才惨叫的大汉,不禁皱了皱眉。 “分位置和图案,你这个还好。”入墨宽慰道。 樛木想了想,拿起桌边的纸笔画了一个又像‘y’又像‘j’的字,“我还想在手腕上刺上这个字,你能帮我设计的好看一些吗?” 入墨接过图案,转头对樛木笑道,“心上人的名字是y开头的吗?” 樛木脸上一红,尴尬的点了点头。 入墨一笑,“你稍等一下。” 入墨在纸上描画了一阵,将纸张递给樛木。“你看这里有你喜欢的么?” 樛木接过,纸上的图案都很漂亮,不愧是许洁推荐的人。设计的图案就是她想要的样子,尤其是上数第二个。“就这个吧。” 许洁正坐在椅子上翻着图册,这时候又一个客人上门了。她推开门,风铃跟着响动。许洁抬起头来,阳光透过开合的门扉照进来,让许洁一阵恍惚。进来的人似乎是认识的,但是她从脑海里搜寻自己的记忆,却十分确定没有见过这个人。 “你好,请问这个店的老板去哪里了?”柔柔的女声传来,来人见许洁没有反应,不禁奇怪的追问:“你好?”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回首暮云远 作者:古楚扶桑 第8节 “哦,不好意思。老板在楼上给客人刺青,应该差不多快结束了。你要不在这里先坐一下?”许洁起身让了个座位。 来人冲许洁一笑,道了声谢,便坐了下来。 许洁这时候才注意到,来人的耳后,刺了两朵连枝的梅花,非常的漂亮。许洁起身倒了杯茶端给她,“怎么称呼你?” “谢谢。我叫文珝。”文珝一笑接过茶水。 “哦?你也姓文?那你和文珒是?” “他是我哥哥。” “哦?之前去你家拜访的时候,怎么没见过你?我们两家也算是世交呢。你认识楚霏墨吗?” “认识啊,我和她同岁,小时候常一起玩。但是我跳过级,现在在一高读高三。” 两人正聊着,樛木和文珒从二楼下来。 “哟?怎么还在手腕上,绣了自己姓氏的首字母?自恋到你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让我看看额上刺的。”许洁说着,凑过去拨开樛木的刘海。 虽还未上色,但是轮廓已在。枝上还有3分、7分、和满开的花朵,却几片飞落,出飘逸之感。文珒把这个图缩小了,但是却小巧ji,ng致,意满神传。 樛木自己也挺满意的,“怎么样?不错吧?” “那当然了。也不看谁介绍你来的。”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许洁便跟着樛木离开了。 樛木一回家就开始发表她的纹后感,以便说服梓渊去纹身。 “你还没有放弃说服我这件事啊?”梓渊捉住樛木的左手,端详起她的纹身,“挺漂亮的,既可以说是y又可以说是j,被人看见了也好解释。你自己想的?” 樛木得意的扬了扬头,“那是自然,不过纹身师帮着设计的更漂亮了一些。” 梓渊拨开樛木的刘海,“你这个刺的不是梅花,是樱花吧?” “是樱花,当时一看这个图案就很喜欢。刺青师傅入墨是从日本回来的,我还听他讲了一些刺青故事。他跟我说日本刺青多是黄暴相关,暴力团不用说了,中国也一样。我比较意外的是另一个服务行业。” 樛木停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梓渊。 梓渊奇怪,樛木怎么忽然笑的这么奇怪,笑的有些嗯,猥琐。 “哦?怎么意外了。”梓渊皱皱眉头,决定把话接下去,否则被樛木这么看着,怪瘆人的。 “那个入墨说啊,他刺过印象最深刻的,是给一个美女的私密部位,刺了一个哭泣着抓着床单的萝莉。呈现了一种刺青与人重叠的效果。”樛木送给梓渊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梓渊听到这里脸色绯红,震惊之余,尴尬的道:“他国文化,不予置评!” 樛木看着梓渊哈哈大笑,“我刚听入墨说的时候,也是特别震惊。估计她的恩客多是萝莉控。” “那家纹身店你以后别去了,这些都是什么话?真是毒害青少年!那个入墨是一个肥腻猥琐中年男吧?”梓渊说着,脑补着画面,一阵的恶寒。 樛木摇摇头,眯着眼睛笑道:“没有啊,是一个身材不错,穿着考究的男子。而且他是以陈述事实的方式讲的,听起来一点不猥琐,倒像是在做文化交流。” 梓渊送给樛木一个白眼,“那看来是你猥琐了。你讲的时候,我可丝毫没听出来文化交流的味道。” “佛家讲见心见性。心中有佛,所见即为佛。心中有禅音,耳得之即为禅音。你心中猥”樛木正得意洋洋的说着,却见梓渊挑着眉看着自己,眼中露出寒意。便急忙硬生生的把‘琐’字憋住。 “你接着说,我心中猥什么?” “你心中猥心中为念农桑苦,耳里如闻饥冻声”樛木叹了口气,低下头道:“我错了但是我的刺青还没上色,我还得去一次。” 梓渊摇摇头,也跟着叹了口气,手托起樛木的脸,“这种无厘头的话你都能回答得出来?你知道什么叫死怂不老实么?自己去照照镜子。” 梓渊一笑,摇着头离开。樛木对着客厅的镜子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是有那么点儿怂,还有那么点儿‘欠儿’。 许洁自回家之后,脑海中却总想着文珝的音容笑貌。每当她将今日相遇的情景压下,过了一会儿却又自动浮现出来。也许人真的有‘眼缘’这一说,反正两家是世交,相熟是迟早的事。 ☆、死生契阔 如果说冬日里的一则新闻,还不足以让人们警觉。那春天里弥漫的恐怖讯息,却已经将人们吓破了胆。那一年有一种致命病毒在全国扩散,板蓝根,消毒水,一时脱销。 小镇里的学校都停了课,人们被迫窝在家里,看着新闻,每日测量着体温,期望着厄运不要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樛木和梓渊都闲在了家中,与别人一样,每日消毒,通风,避免外出。隔三差五给亲友们打电话,让彼此放心。 樛木的心里却有些不合时宜的庆幸,因为她不用上学,梓渊不用上班。两个人窝在家里,练练书法,看看书,除了屋子里的一股消毒水味让她厌恶外,其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人。 樛木捧着本书,窝在沙发里晒太阳,阳光暖暖,把她变成了一只懒猫。 梓渊笑着看着沙发上的樛木,她不止一次的觉得她像一只小n_ai猫,可爱,却偶尔露出利爪,伤了你,又会贴上来厚颜无耻的撒娇。真是让人又爱又恨,连她慵懒的样子,也迷人。 梓渊走到近处,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在看什么?” 樛木冲她诡异一笑,“山海经。” “山海经?”梓渊有些意外,“怎么看起这种书了?” “我现在觉得这本书很神秘,它不同于中原文化,是属于一种古楚文明,而且它上面的一些记载,我觉得是真实的。所以更觉得神奇。” “哦?哪一部分?”梓渊好奇的问道。 “比如说旋龟,鳄龟也。再说当康,不就是当今的疣猪。鼍,不就是今天的扬子鳄。兕,不就是现在的犀牛?鹿蜀,斑马也。这都是古代中国没有的,但是却清楚的记载在山海经上。4830种奇珍异兽,会不会都曾经存在过,只是灭绝了一些。再说你之前说的少昊后人,希罗多德曾经记载在阿尔泰山附近有一个格里芬部族,为独目国。而且山海经也和古楚三星堆出土的文物相符合,鸾鸟,其翅如刀,与三星堆出土青铜鸟相同。古楚,2万年前便有人类了,谁又能说得准2万年前的事情?” 梓渊呵呵一笑,“哦?所以你也相信通天神树?相信金乌,相信后羿s,he日了?” “你试想一下,如果通天神树是一种信号塔,负责与宇宙中的人物联络,但是被一个人破坏了。从此外界难以定位地球的方位,这些留在地球的外星智慧体消失之后,留下了记载他们过去的三星堆文化,和山海经。”樛木说着,眼睛里露出神往。 梓渊好笑的揉着樛木的头,“你这个小脑袋,成天想的都是奇奇怪怪的事情。怎么不去写玄幻去?” 樛木跟着一笑:“你不觉得我写玄幻这件事,本身就挺玄幻的吗?” “呵呵,那倒也是。”梓渊一笑,转道,“别人停了课怕得要死,你倒是真是悠闲,你就不怕这个病毒么?” “怕什么?生死有命。再说,就算我们被感染,一同死了,我也死而无憾。” 梓渊望着樛木认真的表情,微微愣住,转而一笑蹂躏起她的脸颊:“你现在是不是背着我,看了什么言情?现在说起情话,都不用打草稿的了。” “哪有?”樛木往旁边躲了一下,拨开了梓渊的手,“我倒是觉得,就像有人说的,活到24岁然后死去。24岁之后的每一天,如果都过着重复的生活的话,那还不如死去了呢。” 梓渊闻言叹了口气,“你知道,从来没有重复的日子,只有重复过日子的人。人心死了,感觉不到新意,这才是真的死了。和她所过的生活无关,人,不仅有物质,还有ji,ng神。不只有ji,ng神,还有灵魂。” “是啊,远离颠倒梦想,终究涅槃。你需要我遁入空门吗?彦法师?”樛木嬉笑着说道。 “出家不是遁世,而是回归。只要你心中清明,自可以‘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何必碍于形式。”梓渊默默的瞥了樛木一眼,道,“再说,出家还得戒色。” 樛木终于忍不出嗤的一笑,“我要是出家了,就给自己立个法号,叫‘绝不戒色’,或者含蓄一些,叫‘空虚师太’,你看怎么样?” 梓渊白了她一眼:“你还是少去污染人家清净的佛门了,老老实实在这个浊世待着吧。” “好满足你不用戒色的需求,是吗?”樛木歪着头,好笑的看着梓渊。 梓渊斜了她一眼,“说得好像你能戒了似得。” 樛木咳了一声,尴尬的笑了笑,好吧,半斤八两,再说都是眼泪了。于是两个人的话题又绕回了这次病毒。 “你说如果这次的病毒,政府最后也控制不了怎么办?”梓渊用手指玩着樛木的头发,随意的圈着。 “能怎么办?如果那样,我就带着你一起逃亡,或者,一起等死。生则同衾,死则同x,ue。”樛木合上书,笑盈盈的看着她。 “那如果我们其中一个人被感染,而另一个人没感染呢?”梓渊说着叹了口气,“要是我感染了,你就离我远远的,好好照顾自己,将来找一个能好好对你的人。” “说什么呢?要是你感染了,我还去找什么人?我就效仿杨过杨大侠。”说着樛木自深沉的情绪中,画风陡然一转,捶着沙发夸张的表演起怨妇,“诶呀!我不活了!这绝情丹我也不吃了,这日子没法过了,都别拦着我,我要去死” 梓渊气的拍了她一下,“没个正经样子!去测体温去吧。” 樛木无奈的摊了下手,“是病毒先动的手。” 她接过梓渊递过来的体温计,两个人量起体温。 “每天都要量好几次,哎。”樛木不满的一边嘟囔着,一边取出温度计。 “别抱怨了,毕竟现在的体温可是攸关生死。”梓渊取出温度计,刚刚好37度。 樛木忽然站起身来躲远,“要不今天我回家住去吧,我378度,你把家里再消毒一下吧。” 梓渊楞了一下,随即对樛木道;“你是打算离开了就一直不回来了是吗?如果出去的时候被感染了又该怎么办?” 樛木不语,站在客厅进退维谷。 “刚才说的同生共死,原来是说说而已啊?” “自然不是!”樛木急道,随即又低下头“但是,现在体温异常的是我。所以” “所以,你就要牺牲小你,拯救大我。”梓渊说着笑了起来,随即,她收起笑容。看着樛木板着脸交代道,“收起你的个人英雄主义吧。你去卧室休息,吃点感冒药。我把家里再彻底消毒一次,晚上再量一次体温,或者你感觉有什么异常,立刻跟我说。” “可是” 梓渊抢白道:“没什么可是,如果我们角色互换,你会让我离开吗?既然不会,你还坚持什么?照我说的去做!” 樛木看着已经有些愠怒的梓渊,只好妥协道:“好吧,那你记得带口罩。” 樛木转身回卧室休息,梓渊戴上口罩,将家里再次彻底消毒了一次。 在这个非常的时期,除了不懂事的孩子外,谁人不是人人自危?偶尔外出,入目便是满街的萧条景象,让人产生这个城市便只剩自己的错觉。 梓渊自然担心,她担心樛木会沾染这无妄的灾祸,离她而去。 梓渊推开卧室的门,“怎么样?” “你别进来!你今天到客房睡吧。你把消毒水放门口吧,这个屋子我来负责。我暂时没什么异常,刚吃了药,体温降了些,但是还得观察几天。”樛木转而嬉笑道,“以后这主卧就是我的地盘了,你进来得先向我请示。” 梓渊一笑,将消毒水放在了门口,“如果觉得身体不舒服,立刻告诉我!” 樛木摆摆手,“行,知道了,你快出去吧。” 梓渊转身退了出去,现在他们至少得保证一个人是健康的。 樛木把主卧彻底消毒,她没有出去,带着口罩和消毒液共处了一段时间,才赶紧开窗子。这个味道真是让她终身难忘。 梓渊晚上有来看过樛木几次,见她睡得安稳,并没有出现宣传手册上说的呼吸急促的表现,也就放下心来。 第二天樛木的体温便降到了正常标准,但是她依旧执意的继续坚持隔离,毕竟还有潜伏期呢。就这样过了两周,二人才真正放下心来,还好是虚惊一场。 梓渊窝在沙发里,指尖滑过书页,随意的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前几天那体温,是晒太阳晒出来的?” 樛木亦窝在沙发里笑道,“你现在虽然是这么说,当时是不是怕的要死?” 梓渊视线从书中移开,疑惑的看着樛木:“为什么是我怕的要死,怕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樛木无所谓的挑眉一笑,开始她的歪理:“人固有一死,死时是一时痛觉,死后是意识全无。苦的反而是独留人间的。可不见雁丘词云‘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梓渊低头看着书,无所谓的应付着樛木:“哟,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命大了?没听过世上还有‘续弦’这个词么?” “那你没听说过,这世上还有‘殉情’这个词么?” 梓渊懒懒的回道:“好啊,那你说说古时候殉情的典范吧。” 樛木一甩袖子,得意的开讲:“杨过杨大侠啊,要死要活好几次呢,16年都按不灭他胸中殉情的火焰,可谓最执着的殉情信徒。再说郭襄,看着杨过跳下去,跟着就下去了,you jup,i jup!可谓最冲动的殉情。” “杨过的殉情,其实和他本身偏激的性格关系很大,而且他在世上没有亲人。而郭襄呢,当年才16岁,正是不顾后果,容易冲动的年纪。换一个年纪,她便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而且更重要的一点,这是里的情节,做不得数。你再说。” “那《焦仲卿妻作》呢?这可是取材于真实的故事。” “刘兰芝倒是可歌可泣,却也可悲可悯,嫁了一个无用的男子。而焦仲卿的殉情却有些可笑了,这个悲剧的酿造,焦仲卿占的比重甚至要多于他的母亲。他一直是一个挑唆婆媳关系的丈夫,出了事就推卸责任,逃避责任,躲到县衙不回家,一直让刘兰芝来承受伤害。直到听说刘兰芝要改嫁府尹家的公子,这才策马狂奔着回来。回来却上来便是指责,然后就要死要活,最后气的刘兰芝说同死。可笑的是他还在家,等着的刘兰芝的死讯传过来,他才去自杀。你难道欣赏他的殉情?”梓渊从书里抬起头,有些挑衅的看着樛木。 樛木面露难色,自己是正方,没道理自己帮着梓渊把自己驳倒。但是她却也真的看不上诗中的焦仲卿,尤其是那句‘吾今且赴府’,真的傻x死了。 于是她皱着眉头道:“那梁祝总可以了吧。祝英台的殉情,你总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梁祝倒是真的堪称凄美绝伦,情节起伏递进,曲也凄婉回肠。魏晋风流,从这个故事也可见一斑。” 樛木不自禁的接到:“那是,似乎当时是马家将此事上报给谢安,再由晋相谢安上报给皇帝的。而且祝英台女扮男装能不让人识破,倒不是因为她长得像男人,而是那个年代男人长得像女人。当时男子不以孔武为美,反而佩香囊,以形体飘逸为美。想想便觉得满朝上下,g里g气的。不过那时候的人们,忠于自己内心的洒脱劲儿,确是让人羡慕。” 樛木说着,不禁神往起来,随即突然惊觉,“诶?不对啊。不是要评价殉情的事情吗?怎么扯到魏晋风流上来了。” 梓渊轻声嗤笑一声,弯着眼睛看着樛木,无辜的道:“是你自己扯过去的啊,我怎么知道?” “好哇,你躲来躲去的。你说,是不是如果我死了,你肯定是去‘再醮’的了?”樛木上前夺过梓渊的书,放在茶几上,开始闹起她来。 “好了,别闹。”梓渊捉住她的手,深情的说道,“那我们都不要死,白头偕老可好?” 樛木看着梓渊的眼睛,一时忘记了反应,任梓渊捉着自己的手。 梓渊好笑的把傻掉的樛木推倒在沙发上,压在身下。她手指滑过樛木的脸颊,下唇,锁骨,向下游去。目光流转的望着身下的人,“你不是也会背那首诗么?背来我听。” 樛木的脸颊泛起红润,浅吟低唱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唔” 梓渊满意的离开樛木的唇,压低声音道:“下面不好的诗句,便不要背了。另外,你刚才说的那句话错了。” “哪句?” “你才是‘再醮’,我的话,要称作‘续弦’。可记住了,下次莫要再搞错了。”梓渊轻笑一声,继续行云雨之事。 樛木依旧乖巧顺从的配合,梓渊有些好笑又有些奇怪,她这个样子怎么还总幻想着成为主导的一方呢? 殊不知,俗话说得好,梦想总是要有的,外一实现了呢? ☆、笔锋难藏 随着盛夏的到来,肆虐的非典终于过去。恐怖末日并没有到来,一切重回平静。这也意味着樛木和梓渊的假期也结束了。 樛木烦躁的在客厅里练着书法,见到梓渊过来,便停下笔。有些低落的道:“明天二高结束封校,要我们重新回去上课。” “一中的封校也结束了。我明天也回去上课。”梓渊走到樛木身边,检查着樛木刚才练的字。 梓渊叹了口气,瞪了樛木一眼:“你这是练得楷书吗?我看着还以为你临的《祭侄文稿》呢?这是要赶去杀人放火吗?” 樛木郁闷的垂手站在一旁,“我不想去上学,我想和你在家里待着。” 梓渊白了她一眼,“你要是搁在古代,估计可以和周幽王,或是李后主比一比不务正业。你要是想练字呢,就好好练字,要是想纠结呢,就去一边纠结。别在这既浪费时间,又浪费笔墨。” 一个横折都能让你写得这么锋利,梓渊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爱上了一个隐形的变态。 梓渊拿起久违的教案,转身踱步到写字台,背起明天的课程。 樛木叹了口气,收拾起笔墨纸砚。忧郁的找好书包,为明天的上学做好准备。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樛木郁闷的骑着自行车进校园,往学校的车棚拐去。忽然从旁边走出一个人拦在了樛木车前,樛木刹车,当她看清那个人是樛玉。瞬间厌恶的情绪充斥胸臆,樛木转过车把,踩上脚踏板就要冲过去。 樛玉冲上来,一把抓住樛木的车筐,“樛木!” “你干什么?你给我松了!”樛木冲他吼道。 樛玉急道:“樛木,我找你有事情!”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樛木瞪着眼睛,用力一挣,闯了出去。 摆脱了樛玉,樛木的心情却是盛怒无比,她沉着脸走进教室。刚走到座位,许洁就冲她喊道:“樛木,你爸刚才来找你!” 樛木闻言,忽然一口恶气汹涌而上。她将书包重重甩在桌子上,发出‘咣!’的一声响。本来吵闹的教室一下子静了下来,同学们见没什么事,随即又重新吵闹起来。 “我靠!”许洁却被吓了一跳,“你什么情况?” 樛木没说话,许多她拼命想忘记的回忆,都跑了出来。那些噩梦是真实存在过的,只要看到樛玉,她就会想到。想到她的无能,她的屈辱,父亲的辱骂毒打,母亲的诅咒祈愿,还有这十多年来的压抑折磨。在这场家庭悲剧之中,她和她的母亲都是受害者。而在她脱离了魔爪的掌控之后,她的恨意便越来越强!压抑了十多年的愤恨和怨毒,早就刻在了她的骨血里面。她觉得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樛玉。 许洁开始很气愤,怎么我传个话,你冲我发什么火啊?但是想想樛木的家庭,可能她不喜欢别人提到她父亲?算了,理解不了。许洁这次真的生气了,我是你朋友,不是你出气筒!她没在离樛木,自己安静的听课,记笔记。 而樛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察觉到许洁的情绪变化。 难藏之锋镝,源于刻骨之哀伤。如果一个人,曾经被这个世界残忍的对待,她反馈于周遭的,也必是戾气无疑。 “樛木,有人找你!”门口的一个同学冲樛木喊道。 樛木本来低着头,随意的在本子上写着诗句。闻言抬起头,便看见了一身长裙,站在门口的彦梓渊。 樛木立刻起身,蹦跳着跑到彦梓渊的身边,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今天没课吗?” “我来带你去办身份证。”彦梓渊宠溺的抚摸着樛木的头发,”今天中间两节,正好没我的课。” “那和我班主任请过假了吗?” “请过了,走吧。” 樛木高兴的随意的收拾了一下,就和彦梓渊一起出去,却在校门口碰见了,正要出校写生的楚霏墨。 “樛木,你这是去哪里?”楚霏墨眼神打量着二人,微笑着问道:“这位是之前烟柳桥的姐姐吗?” 樛木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哦,我去办身份证。” 梓渊大方的和霏墨打起招呼,“你好,你们这是要去写生吗?这次是去哪里?” “去布州山。他们在叫我了,我先走了。拜拜。”霏墨挥挥手,跟上了她的同学。 梓渊和樛木并肩走出校门,梓渊随意的问道:“上次的水墨画就是她送你的?” “啊?哦是啊,是她送的。” “小姑娘挺有气质的,不愧是学水墨丹青的女生。”梓渊一笑,赞扬道。 “你爸给我打电话了,请我带着你去办身份证。”路上彦梓渊看着樛木,试探的说着。 樛木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上,一瞬间灰暗下来,心中隐隐的怒气。为什么我总是躲不开他!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都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关联。 梓渊叹了口气,道:“他那天找你,只是想和你去办身份证。” “我不需要他陪!”樛木冷冷的说道。 彦梓渊拉起樛木的手,温言道,“你知道,血缘是斩不断的。而且他也并没有什么恶意。也许你应该放下过去,这样你自己也会高兴一点。” 樛木眼睛通红,恨恨的说道,“我和他之间不是怨恨,而是仇恨!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的!” 梓渊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再劝说。子非鱼,又怎么能知道鱼的心路历程。感同身受,从来都只是说说罢了。梓渊用手摸了摸樛木的头发,“好了,我们不再说这件事情了。” 梓渊板过樛木的身子,捏了捏她的脸,“眼睛红红的,一会儿还要拍照呢。要留一个红眼睛的小兔子在身份证上吗?” 樛木平复了一下情绪,冲她吐了吐舌头,“知道了。一会儿颜色就回去了。” 樛木去照完了身份证,出来之后冲梓渊办了个鬼脸,“连笑都不许笑,还要露出耳朵,规矩一堆。” “没事,反正用的时候也很少。”梓渊揉揉她的头发,“快回去上课吧,要是让我发现你逃课,你知道后果。” “我最近都很乖的,好嘛。别总怀疑我啊。”樛木无奈的说道。 樛木一回到学校就被老师叫了过去。重新上学之后,学生们依旧难收浮躁情绪,学校决定开一场辩论赛。由去年一年级辩论赛的前三名组成一组,对战二年级的前三名。正方是:理想人才以仁为主,反方是:理想人才以智为主。 二年级辩论赛的前三名都是资优班的,由樛木,许洁,车若水组成。二年级抽到了反方的辩题,辩论赛定在明天中午进行。由于时间比较紧,因此被老师特批,三个人在自习的时候,可以去教室办公室准备。 于是自习的时候,三个人便收拾好书包,去了老师办公室。三个人一坐好,樛木拿着辩题,便首先发表看法:“这不就是法家和儒家的观点之争么?还好我们抽的是反方,我真的是极其反感儒家的那套东西!你们两位对这辩题有什么看法吗?” 车若水看看辩题,跟着发言道:“可以从三国曹c,ao任人唯贤来举例子,人才关键是能用。德行再好,如果没有能力,依旧是无用。” 许洁皱着眉头接到:“若水,这个辩题,是理想人才以什么为主,不是说以仁为主的,便一点智慧都没有。我觉得,对方会抓住仁与智所占的比重,来举例推翻我们的观点。” 三个人你来我往的交流,渐渐辩题的范围,己方的观点,对方可能的观点都大概有了一个雏形。 樛木见讨论的差不多了,便整理起自己的笔记,对二人说道:“行,那我做最终结辩吧。你们两谁做一辩?” 若水欲待说话,却被许洁抢了过去。许洁皱着眉头,不满的看着樛木:“凭什么你做最终结辩?” 樛木一愣,这许洁平时与世无争的,怎么今天跟她抢起来了。 樛木平静的说道:“我是之前辩论赛的冠军,我觉得做最终结辩应该由最强的压阵。评分往往会在最后陈述的时候改写,所以我认为我最合适做三辩。” 许洁摆出不屑的样子,“哼!之前我跟你比的时候,是平手。比赛的结果,是按照之前的积分算的总分。也就是说你我单独较量的话,不分伯仲。而且我找对方漏洞的能力,比你强。我觉得我更适合三辩!既然你和我各执一词,若水,你选吧,你觉得我和樛木谁更适合三辩?” 若水尴尬的看看许洁,又看看樛木,犹豫的道:“诶呀,你们不要吵。咱们这是一个团体战,要团结。我觉得你们两都挺强的,要都想当三辩的话,你们干脆剪刀石头布吧。我觉得对结果影响不大,肯定赢的,都别激动。” 车若水嘻嘻哈哈的打着圆场,这没事好的穿一条裤子的两个人。居然为这点儿小事儿,在这你争我夺的,也让若水蛮意外的,女生真是麻烦! 樛木有些奇怪,她看着明显有些情绪的许洁,皱着眉沉吟了一会儿。最后做出让步,“要不就你来三辩吧,我也觉得你的急智相当出彩,当三辩应该会很稳。” 许洁别扭的看了樛木一眼,没有言语。 樛木转头向车若水问道:“那我们谁当一辩,谁当二辩?” 车若水爽快的回道:“你当一辩吧,先有感情的陈述下观点。我对抒情这一块,还是不太擅长。那咱们就这么定了,我们回去各自准备准备。打垮一年级!” 若水无比中二的笑着喊道。樛木和许洁也跟着一笑,各自回去准备去了。 “许洁,你等一下。”樛木在背后喊住许洁,追了上去。 许洁站住回头,冷冷的说道:“怎么?还是三辩的话题吗?” 车若水一听许洁的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赶紧交代一句,先离开了。 “不是,我为今天对你的态度道歉。”樛木诚恳的对许洁说道,“今天早上我在学校门口,碰见我爸了,闹得有些不愉快。所以早晨有些情绪失控,我向你道歉。” 许洁闻言心情有些复杂,有些被说动,但却还是不想这么快原谅樛木。想着樛木以前嘚瑟的样子,心中有气。不禁说道:“樛木,我以前越让着你,你就越不把我当一回事儿!你以为你是谁?我许洁也不差你这么一个朋友!而且,我也用不着不把我当朋友的朋友。这世界谁离了谁不能活?以后咱们各走各的!” 樛木和许洁从小便一直在一起,后来虽然许洁搬家了,但是她们还特别有缘分的,一直分到一个班。到了高中,许洁还不顾父母反对,放弃一高,跟着自己跑到二高来。她从来没跟自己讲过一句重话,可是,现在连绝交的话都说出来了。 樛木听着许洁的话,特别难过,她低声的说道:“许洁,我可能没有你那么细心。做事情还总是自我中心,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我真的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要和你绝交,你说过你会一直陪着我的。” 樛木说着想起孙峰,想起许洁当时安慰自己的话。越想越伤心,压抑不住的哭了起来。 少年人的感情是真挚的,没有成年人的利益纠葛,纯粹而美好。少年人也是冲动和不智的,他们会怀疑,会嫉妒彼此在对方心中的重量。他们会相信彼此说的‘绝交’,他们也不懂得经营他们的友情,爱情。也常常在冲动和误会中,赌气的分道扬镳,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许洁原本心中有气,冷冷的看着樛木。但见她在夜色里,哭的收也收不住。她便也知道了,樛木也是十分看重这份友情的。不禁心里暖暖的,还有什么好置气的呢? 她看着樛木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感动,也跟着情绪起伏。她走过去,帮着樛木擦了擦眼泪,哽咽的道:“哭什么?丢人死了。一会儿让下晚自习的同学看见怎么办?你装了快两年的酷,可要毁于一夕之间了。” 樛木别扭的别过头,她也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很丢脸。她不想让许洁见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以后还要不要混了?但是眼泪却怎么收都收不住。 许洁拉住樛木,圈着她不让她躲开,眼里泛起泪光,道:“你别哭了,我原谅你了。我不和你绝交了。” 许洁和好的话一出,反而把樛木劝的哭的更严重了。许洁也被樛木带的一起哭了起来,还好二人在同学们下晚自习之前都停住了。两人哭的累了,在c,ao场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樛木睁着她红红的,小白兔一样的眼睛,看着许洁,认真的约定道:“以后我们之间,不能随便说‘绝交’。” 许洁一笑,摆谱的道:“那得看你表现,你要是再跟我嘚瑟,我还提。” 樛木也跟着笑了,无辜的道:“我哪里有嘚瑟了?再说我哪里敢跟你嘚瑟啊?我的班长大人。不过你发现没有,谁和我同桌,谁就能当班长。” “哟,这么说我能当上班长,还得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同学间互帮互助应该的。” 年少的人,吵架,和好,哭泣,欢笑。不过一瞬之间。但多少人,便因为这瞬间,成为陌路。多年以后的二人,曾感谢那晚的相拥而泣。20多年的友情,便因为当年这一微小瞬间,得以延续。 ☆、一道辩题 辩论赛如期举行,樛木意外的发现,楚霏墨居然代表一年级出赛,是对方的一辩。 楚霏墨看见樛木的表情,不禁一笑:“怎么?看见我很意外么?” 樛木笑着打趣道:“你还真是全面发展啊?” 霏墨不以为然的挑眉反问: “怎么?只许你一个人全面发展吗?” “喂!你们当我死的啊?”许洁横在了二人中间,转头对霏墨道,“见到你表姐,不知道要先和你表姐打招呼吗?赶紧回你们正方席准备去!” 霏墨一点儿也不怕许洁,冲许洁笑笑,“听说你是三辩,在盘问阶段,你要接受我的盘问。你可小心了。” “我还能怕你是怎么?”许洁瞪了她一眼,转身推着樛木,“赶紧去准备,我们组第一个就是你发言,要是我们输了罚你绕c,ao场跑2圈,边跑边喊你是白痴。” “请两方的选手坐好,现在宣布规则,请在场各位同学安静。”裁判拿着麦克风开始讲话,裁判介绍了一下规则,提醒旁边的两位助理裁判对好表。便宣布开始比赛。 樛木立论铺陈,以韩非子五蠹反驳儒家的话语,讽刺仁之无能。之后车若水以实用性的观点,从古至今,以三国曹c,ao郭嘉法家赢天下,驳论儒家的无用。再由许洁总结陈词,回答对方问题,驳斥对方观点,重申己方观点。 楚霏墨他们也以论题是‘未来人才’的未来二字,驳斥反方的三国立论。以诚信仁爱打感情牌,辩论的倒是也很ji,ng彩。只是可惜,最后还是输给了二年组。 赛后楚霏墨走到樛木身边,“辩论的不错。尤其是对我的提问。” 樛木略低着头,谦虚的笑着,“你辩论的也不错。” 楚霏墨淡淡的看着樛木,轻声的说着:“我也有一道辩题给你,‘如果你知道,经年之后你和你的女朋友不会在一起。你会提前结束,放她离开吗?’” 樛木反问道:“你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死去,你还要活下去吗?” 楚霏墨不以为然的道:“正因为生命只有一次,才不应该浪费彼此的时间。而且一旦你觉得你们的感情不会长久,你就会计较自己的得失,在自己放弃的时候犹豫不决。就会怀疑自己吃醋的立场,你有什么权利阻止她更好的选择。这对她也不公平。” 樛木坦然的道:“爱情里面本来就没有计算,就算如你所言,经年之后我们分手,我也愿意试下去。我想知道分开的原因是什么?” 霏墨轻嗤一声,道:“樛木,你看武侠么?” 樛木表情渐渐冷下来,微皱着眉道:“自是看的。” “那你知道金庸为什么安排,非要让杨过和小龙女分开16年,然后再在一起呢?” 霏墨歪着头,看着皱眉不语的樛木,继续道:“那是因为16年前的杨过,不会甘于在古墓里生活。直到后来他登峰造极,封为西狂。虽然历尽沧桑让他更加的谦虚稳重,但是功利名望,不管他嘴上怎么说,心中却是在意的。他做不到像小龙女那样淡薄。有时候人的爱情可以生死以之,却禁不起枯燥乏味的琐碎生活。尤其是胜负欲强烈的人,在看见天高地远之后。而且,世界上却哪里去找寻一个绝情谷底,帮你困住一个人16年?” 樛木皱眉道:“就算待功利之心不同,他们彼此待对方的感情也是真挚的。即可委以生死,你又凭什么断定16年前的杨过,不愿意过平淡的日子?就算最后他欣然接受了西狂的称谓,但他也依旧说了这功名利禄不过过眼云烟,我看是你曲解了书中意味。” 楚霏墨轻笑一下,她知道适可而止这个词。于是她褪去咄咄之态,转而温和说道:“樛木,偏执是一种不好的性格。但我想我说服不了你,毕竟你才是辩论赛的赢家。” 樛木淡淡一笑,“谢谢。” 楚霏墨一笑,转身向许洁走了过去。总有人活在世上,时刻背着因果。 樛木有些不快,为楚霏墨的言辞。是否生命短促,我们就必须功利?难道希望渺茫,我们就必须提前放弃,适时止损?她的见解未必便是书中真谛,再说故事,本来也不过是虚构罢了,做不得数。只是,她原以为霏墨也是一个洒脱的离经叛道者,没想到却有正统的架子。 “霏墨,我前几天见到文珝了,她应该刚高考完吧?报哪个大学啊?”许洁故作随意的聊到。 “嗯,分数都已经估完了。她好像考的还不错,打算报上海交大医学部呢。” “报哪里?” “上海交大啊。你这么吃惊干什么?” “哦,没想到她学习这么好啊。看来我们还真是个ji,ng英圈子。”许洁一笑,打趣的说着。 “哎!只是她在家里过得不是很开心。上了大学,离开这里也好。”霏墨说着,想到好朋友的处境,神色一黯。 “怎么?” “她妈妈是后来才跟着文叔的,家境一般。文珒的妈妈家境不错,和文家又有交情,老人家们都喜欢文珒。” 许洁听着神色一黯,想起当初外公外婆对自己的神情。 楚霏墨忽然一笑,弯弯的眼睛看着许洁,“表姐,你忽然打听她干什么?你怎么会跟她见过呢?” 许洁白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就前几日去文珒那里遇见了。” “哦,是陪樛木去刺青是吧?还特意刻在手腕上招摇过市,真像她的风格。时刻的希望引人注目。” 楚霏墨不满的酸道,她已经知道了那天烟柳桥畔,和樛木在一起的人叫彦梓渊。刚才瞄了一眼,便知道那是她们姓氏首字母的结合。 樛木从背后走过来,叹了口气,道:“喂!你们要背后吐槽我,能拜托离我远一点么?这样紧挨着我,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楚霏墨无害的笑盈盈转身,“非礼勿听,你怎么不经允许,擅自偷听我们谈话?” 樛木无奈的挑着眉回敬:“那非礼勿言呢?你怎么能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呢?” 许洁摇摇头,道:“我说你俩别没事儿非礼来非礼去的了,回去,上课!” 明明有了梓渊姐,还在这打情骂俏勾搭我表妹!你个可恶的樛木!老娘要教教你为友之道。 ☆、夜深花睡 又是一年春风吹起,彦梓渊的生日便是这个时节。樛木打算提前布置一下。 樛木转着笔,跟许洁商量着:“今天你约几个同学,去给彦老师过生日。拖到晚上8点再放她出来。” 许洁笑着挑着眉道:“哟,还准备了惊喜啊?没想到你这么浪漫啊?” “好了好了,别挖苦我了。就说帮不帮吧” “我说你也不挑时候,现在都快高考了。我这个时候去看彦老师,不是找挨训么?你又不是不了解她的风格?”许洁笑笑,这个时候不为难为难她,简直暴殄天物。 樛木眯着眼睛,无奈的看着许洁,“你想怎么样?说罢。给我一个痛快吧。” 许洁哈哈一笑,“你知道我是一个特别八卦的人” “行了,不用你了。我找王亮行了吧。”樛木摆摆手,拦住了许洁接下来的话。 “行啊,你要是不怕王亮那个大傻子,把你今天的计划供出去,你尽管去找他。要不我直接给王亮打个电话吧,省着你一堆事儿还得惦记着联系他。”许洁说着拿出手机,就开始翻王亮的电话。 樛木一把搂住许洁,按住她的手机,谄媚的冲她笑笑:“不是,许洁!咱商量商量,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什么事儿不能商量呢?” 许洁继续吊着她的胃口,“哦,你现在又想商量了。以为你不愿意商量呢。” “行啊,许洁。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是记住你了。” “讲讲吧,你的情史。我听得满意了就去帮你。” 樛木无奈的摇摇头,“我还什么情史?我这是” “初恋?”许洁直接接到,一脸的不信。 樛木大囧,气的重重的拍了许洁。“你小声点儿!要不要把学校广播台借给你?” “之前咱班班长呢?你要是骗我可就没意思了啊。约定也跟着作废啊。实话实说啊。” 樛木无语的看着许洁,“就是同桌啊。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事,可是不能把别人的事情也告诉你啊。” 许洁故作叹息的道,“行了,我也不为难你了。就当你欠了我10个问题吧,我问什么你都得如实回答。” “好,我谢谢你!” 许洁一笑:“不客气。” 樛木把家里布置了一下,客厅的花瓶里错落的cha上玫瑰、满天星、高山羊齿。卧室的床头、角落,放几只玫瑰,撕下片片花瓣洒在过道里。天花板的垂帘上挂上彩色的小灯,将提前录好的磁带,放到录音机里。 一切准备就绪,樛木去美美的沐浴更衣,对着镜子欣赏眉上,上色后的‘樱花落’。 “真是漂亮!”樛木臭美完毕,满意的离开浴室,坐在客厅的椅子上静候。不一会儿许洁的信息传来,‘目标已离开学校,向南街移动。目测抵达时间15分后。’。樛木一笑回到,‘同志们辛苦了,此次潜伏任务很成功,组织不会忘记你们的!’。 果然一刻钟之后,樛木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开门声响起的时候。樛木打开录音机,放出了梓渊喜欢的那首‘夜半歌声’。 听见歌声的梓渊一愣,随即客厅的小彩灯亮了起来,灯光映着客厅里站着的樛木的笑颜,一如春花般的绚烂。 樛木随着音乐,轻声的和着,‘只有在夜深/我和你才能/敞开灵魂/去释放天真。/把温柔的吻/在夜半时分/化成歌声/依偎你心门。/我祈求星辰、月儿来作证/用尽一生/也愿意去等/总会有一天/把心愿完成/带着你飞奔找永恒。’。 梓渊一笑,向樛木走去,将她搂在怀里,吻得缠绵。这一刻,樛木让梓渊相信了永恒的存在。也许是因为歌词真挚感人,也许是因为歌声婉转动听,也许是因为今夜月色撩人,星辰静谧谁又不曾为一刻而感动的忘乎所以过? 樛木引着梓渊后退,倚靠在墙上轻吻,推开卧室的门,亦步亦趋的走进。樛木打开卧室小彩灯的开关,微暗的灯光下,玫瑰的暗香浮动。 樛木将梓渊推到在卧室的床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喜欢我这样的布置吗?” 梓渊弯着嘴角,笑道:“还不错。” 樛木弯弯的眼睛,看着她,道:“那可以给我一点奖赏吗?” 梓渊凝眸看着樛木,直看到樛木心虚的想要放弃的时候,才目光流转的点了点头。 樛木便像一个讨到了糖果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拨开糖纸,品尝她心仪已久的奖赏。 樛木要完奖励,又要评价。 梓渊横了她一眼,悠悠的吐了两个字,“尚可。” 樛木略有挫败的皱着眉头,怨念的看着梓渊。 梓渊一笑推开了她,“别缠着我了,我要去洗澡了。” “一起嘛!”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回首暮云远 作者:古楚扶桑 第9节 “乖了,别闹!” 两人陆续洗漱完毕,樛木忽然想起,她准备的甜品还在厨房里放着呢。于是转头道:“额我还准备甜品和蛋糕,要不明天再吃?” 梓渊搂过樛木,索要了一个香吻。她望着樛木尚且有些迷蒙的眼眸,目光流转,轻笑了一声,了然的说道:“所以,那几个小鬼是你派过去的?” 樛木舔舔唇角,歪着头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拥着梓渊,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道:“前几日和一个贵阳转来的同学,讨了玫瑰花酱和冰粉,想着让你尝尝这道甜点。也不知有没有做失败。” 梓渊一笑,“既然都做好了,就拿出来尝尝吧。正好有些饿了。” 樛木调皮的吻了一下梓渊的耳垂,才牵着她过去。从厨房盛出她煮的玫瑰花冰粉,端到客厅。蛋糕上cha上蜡烛,“许个愿望吧。” 梓渊一笑,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烛光憧憧,映着梓渊温柔美丽的脸庞,樛木的心跟着烛光的明暗,跳漏了一拍。 梓渊吹熄了蜡烛,看着晶莹的冰粉里面,点缀着几片花瓣,更显通透之感,不禁问道:“这道甜品叫什么名字?” 樛木思索了一下,便随口起名道:“叫‘夜深花睡’,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梓渊一笑,道:“早知道不这么快吹熄蜡烛了。” 樛木一边拔着蜡烛,一边悠悠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我的?” “那你呢?”梓渊收着蜡烛,抬起眼眸看着她。 “别耍赖,明明是我先问的你。”樛木挑了一下眉头,不满的回到。 梓渊分着蛋糕,悠悠的答道:“好吧,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是在上次给你过生日,你喝的有些醉的时候。” 樛木回忆着,忽然恍然道,“哦,所以自那以后你就疏远我,我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呢?哎!如果有魅力也是一种罪过的话,我可真是罄竹难书。” 梓渊看着她故作忧伤的样子,摇摇头,问道:“那你呢?” 樛木皱着眉思索着,目光有些闪烁,她似乎是在她们发生关系之后,才发现自己爱上梓渊的。可是这样说,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随便的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对她的感情,依赖大于喜爱? “我似乎是在我们第一次之后” 樛木纠结之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你别误会!我只是之前一直没以这个视角看过你,我一直当你是当你是” “当我是你老师,是你姐姐,是你监护人?”梓渊坦然的接到,“这也可以理解,毕竟那才是你当时最需要的情感。” “但是我确定我现在不是!” 樛木有些焦急的解释着。 梓渊有些许失落,但是感情这种事,有多少概率是刚刚好呢?总有先后,也总会从别的情感转化而来,自己当初对樛木也只是关爱罢了。只是宠着宠着,才发现自己的心思变了。她谅解的拍拍樛木的手背,温柔笑道:“这没什么,感情本来就是复杂的东西。吃蛋糕吧。” 梓渊分了一块蛋糕给樛木。樛木接过,心情却有些恹恹的,自己是不是不该这么说,似乎惹梓渊不高兴了。明明可以随便编个她满意的回答,但是樛木却不愿意欺骗梓渊。 梓渊看了一眼樛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何必因为她的坦诚而介意呢。她尝了一口甜点,笑着称赞道:“甜品做的不错啊,清凉可口,还有一股玫瑰花香。怎么做出来的?” 樛木听到梓渊的夸奖,眼睛又变得亮晶晶的,“是吗?我和那个同学学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把玫瑰花和冰粉倒进沸水里面,然后等它们冷却再切成方块就行了。” “真贤惠。”梓渊看着樛木心满意足的笑靥,忽然觉得很暖。她低头吃着碗里的冰粉,想着樛木给它取的名字,不禁扬了扬嘴角。 她喜欢在她面前单纯美好的樛木。樛木这么聪明的人,自然知道刚才的话说出来,我会不开心。机灵诡辩如她,也自然会想出千百种,讨人喜欢的说辞。然而她却只是实话实说,无非也是不忍骗我罢了。如果有人肯待你以诚,还去计较什么呢? ☆、风波再起 时光流转,白驹过隙。到了樛木要高考的时候,几次的家庭会议,樛木无奈的答应了,高考的头一天住母亲那里,第二天住父亲那里。樛木知道,他们都想参与自己的人生大事——高考,希望给个鼓励还是支持什么的。人有时候活的就是个矫情劲儿,樛木心想。 樛木黑着脸去了樛父那里,面无表情的一起吃过饭。对于樛父的嘱咐,樛木没给任何的回应。但是樛父已经习惯了樛木对他的冷淡。 晚上的时候,樛木接到姨父的电话,笑意盈盈的让他放心,告诉他高考不会带给自己压力。当听到姨父表示等她高考结束,要给她红包的时候,她又习惯性的讨乖撒娇。挂了电话,目睹这一切的樛玉却忽然暴怒起来,他瞪着眼,依旧放出野兽般的光芒,那是樛木再熟悉不过的表情,让她愤恨到极致的表情。 “为什么他给你几百块钱,你就高兴成那个样子?我养你这么大!还比不上他那几百块钱吗?到底是有多大仇!多大怨?”樛玉愤怒的用水舀子砸着墙壁,并冲过来想要向樛木的身上打去。 樛木不屑的哼了一声,反而迎了上去,亦面目狰狞的冲他喊道,“有能耐你就td打死我!我活着一天就恨你一天,活着一秒就恨你一秒!只要我不死!此恨不休!” 樛木瞪着赤红的双眼,咬牙切齿的喊道。这刻骨的恨意震得樛父愣住。就在他一愣之间,樛木抓起书包摔门而去! 樛木带着浑身汹涌的恨意,一路向南走着,她没有打车。因为她已经无法去思考,她的头脑里充满恨,胸腔里盛满怒。就这样一个人走在这小城的夜里,忽然一个身影将她的思维重新拉回她的脑海。她看见彦梓渊在家门的转角,焦急的向她跑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很温暖,很安心。樛木哭了,在这样的怀抱里,她总是倔强不起来,坚强不起来。那一刻樛木明白了,爱憎分明的人爆裂,同时也脆弱。 彦梓渊抚摸着她的头发,将小白兔造型她带回屋子。 “嗯,她现在到我这里了嗯,今天就让她在我这里休息吧,明天我陪她去考试嗯,不麻烦,没事的,您放心吧。好的,再见。” 彦梓渊挂了电话,回到客厅,拉起樛木的手,“准考证,身份证都带着了吗?” 樛木点点头,“都在书包里了,没拿出来。铅笔,橡皮,什么的都在。” 彦梓渊接过书包,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便问道,“晚饭呢?吃过了吗?” “吃过了。”樛木耸耸肩。 彦梓渊摸摸樛木的头发,“情绪回复回来了吗?明天能考试吗?” 樛木把她的手拉下来,放到自己的脸侧,蹭了蹭,撒娇道,“你陪我一起睡的话我就能回复回来。” 彦梓渊看着樛木可爱的样子,目光流转,努力克制下想要吻她的冲动,“你要答应乖乖睡觉,我就陪你。” “可以呀。”樛木露出她的小虎牙,笑弯了嘴角,一个小酒窝出现在她的脸上。 晚上樛木闻着彦梓渊熟悉的香味睡得很香,第二天神清气爽的起床,但是彦梓渊却有点ji,ng神不振。 二人吃过早饭,仔细的检查好考试用品,打车去了考场。 “放轻松去考,考完带你去吃你心心念念的美式炸ji。”彦梓渊笑着拍了拍樛木的头,不知不觉长的比我高了些么? 樛木笑着刚想回话,却见到角落里的樛父。脸色立刻一沉,转身就向考场走去。 樛父立刻追了过来,拉住了樛木的胳膊。 “你t把手给我松了!”樛木用力的甩着手,瞪着眼睛冲樛玉吼道! “樛木!我昨天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陪着你去考试。”樛玉拉住樛木,想解释,也想参与这对樛木来说的人生大事。 “我t用不着你陪!”樛木用力的挣着。 彦梓渊立刻上前劝阻,而警察和其他家长和学生也注意到了这边。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警察立刻赶到,对樛木询问道。他们被派在这里的首要任务,就是保证考生的正常考试。 “这人抢我东西!阻止我进考场!”樛木指着樛玉,冲警察喊道。 “你胡说什么?”樛父气愤的又用力拉了一下樛木的手臂,樛木被拽的踉跄的倒退了几步。 “这位先生,请不要干扰考生考试!”民警抓着樛玉的胳膊,架开了他。当着警察的面居然还敢动手,且不论这个人和这个考生有什么关系,反正上面的命令是考生优先。 “一场误会,民警同志,我一会儿再跟您解释。樛木,过来。”彦梓渊皱着眉向民警说道,转头冲樛木招招手。 樛木看见樛玉被警察架开,愤恨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走向彦梓渊。 彦梓渊叹了口气,帮着樛木理了理头发,看着她手上被抓出的指印,又叹了口气,“怎么样?疼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樛木无所谓的说道。 彦梓渊拉着她的两只手,让她靠近自己,“樛木,我会劝他离开的,你不要烦心。” 她抬手捏了捏樛木的脸颊,让她抬头看着自己,“你安心去考试吧,考完你想吃什么我都带你去。” 樛木努力牵起嘴角,却只扯出一丝苦笑,“没事儿,习惯了,影响不到我。就是我考完不想见到他。烦!” “嗯,放心吧。他会离开的!好好去考试,要乖啊!”彦梓渊摸了摸樛木的头,每次她安抚樛木的时候都会如此,且次次见效。 “嗯,我会的,那我去了!”樛木乖乖的点头,冲彦梓渊一笑,转身走向了考场。樛木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会被彦梓渊这个动作安抚,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凭空消失。 彦梓渊见樛木进去,转身来到正在被民警盘问的樛父面前,与民警解释了情况。 “哎,原来是这样,但是哥们儿,不是我说你啊。我说你什么时候来找孩子不好,偏偏赶这时候,多影响孩子考试情绪啊!”民警在听完彦梓渊的一番话后,选择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毕竟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于是几个人去了别处继续执勤。 围观的家长也议论纷纷,也有几个过来劝两句的。 “这孩子的心结已经种下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会慢慢规劝她的,但是现在她见到你还是有很强的抵触情绪,可能会激化你们的矛盾。” “哎!我辛辛苦苦挣钱供她念书,每天5点就出门上班。下班了给人扫院子,卖小货,还不是为了供她上大学。她妈在家什么也不干,连碗都不刷!都是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养她,没想到却落了这么一个结果,她见了我跟见了仇人似的!”樛父大声的抱怨着,似乎想让全世界知道他的委屈,似乎想让全人类认为樛木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彦梓渊默默的看着沮丧又愤怒的樛父。她早就通过樛木知道,樛木的母亲是一个做家务,也努力出去挣钱的人,尽管她挣的钱并不多。彦梓渊暗想,是啊,你养育了她,也赐给了她满身的戾气。如果不是上次在医院看见躺在病床昏迷的樛母,悲伤无助的樛木,我真的会以为你是一个好父亲。人都是偏心的,彦梓渊爱樛木,因此她也对樛玉充满了怨责。但是作为一个调和者,她不能带有情绪。 彦梓渊淡淡的劝道,“樛木她学习上进,关爱同学也尊重师长。作为她的老师,我认为她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我觉得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但是她毕竟还小,可能看事情会过于片面和激烈,这就需要你们做家长的包容和谅解。你总得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打开心结,如果你们也跟着一起针锋相对的话,可能会激起她更大的反抗。这个孩子的性格还是挺激烈的,这点我想您比我清楚。所以我的建议是您今天还是先回去吧,等她慢慢平复之后我会劝她去联系你。等报志愿的时候还得征求您的建议呢,您看呢?” 樛父听着彦梓渊的劝告,也慢慢从祥林嫂的状态恢复回来。他叹了口气道,“那就这么办吧,我今天先回去了。樛木在您那住着,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啊。” “这没什么,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樛木这孩子挺懂事的,您不要着急,迟早她还是会理解你的。”彦梓渊劝着,但是她心里也清楚,这件事很难。 樛父听劝的离开了,这让彦梓渊松了一口气。她看看表,找了附近的一家书店,在里面消磨时光。她捻起一本现代诗歌选,翻开其中的一页,那是之前樛木抄给她的一首诗《致橡树》,她翻开细细的品读。 我如果愛你—— 絕不像攀援的淩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癡情的鳥兒, 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來清涼的慰藉; 也不止像ji峰, 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裏。 每一陣風過, 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 聽得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青叶曼曼,(原文是‘銅枝鐵幹’) 听风、藏露,落洒光影; (原文是‘像刀、像劍,也像戟;’) 我有我的紅碩花朵, 像沉重的歎息, 又像灼灼的心意。(原文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用霧臁17鲘埂10缒蕖? 仿佛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堅貞就在這裏: 愛,不僅愛你卓绝的风姿,(原文这里是‘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只是樛木觉得太过粗狂,便改了。)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因为樛木的名字里有一个木字,所以樛木把这送诗送给彦梓渊,告诉她,她就是这株木绵,愿意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可是当彦梓渊此刻读到这首诗的时候,却是隐隐的不安。彦梓渊觉得,樛木应该是爱她的,但是却未必爱她所坚持的位置,未必爱她足下的这片土地。樛木的性格与其说像她的名,其实更像她的姓,她只是一只暂时栖息在树枝上的鸟儿,迟早有一天会飞向天空。 ☆、天高远 樛木高考结束,带着鸟儿出笼的幸福冲出了考场。彦梓渊歪着头,笑着看着她。她带着樛木,去吃了她心心念念的美式炸ji。那是这座小城独有的美食,至今樛木都无比怀念那个味道。 樛木报了浙江大学的计算机系,许洁报了上海交大的医学院。 樛木得知了之后,不禁在电话里吐槽她,道:“你这个样子的祸害,居然要去当白衣天使?病患们受得了吗?” 许洁也不屑的回敬,“白衣天使是说护士好吧?我的理想一直很崇高,我要悬壶济世,救死扶伤。” “呸!你怎么不说你理想是救黎民于水火,解百姓于倒悬呢?”樛木不客气的继续吐槽。 “也比你报个计算机强,将来说不上变成一个科学傻子。带一个1000度的眼睛,成天不说人话。” 樛木和许洁约着,报了驾校,顺利的拿了证。录取通知也顺利的到手,虽然许洁和樛木都没报清华北大,让二高领导很恼火。但是得了一个高考状元,也充实了他们的宣传资本。 樛木和许洁都被一中请回去,让她们给学弟学妹们做演讲。临近放暑假,孩子们都很躁动。 樛木和许洁提前去了,她们跑到梓渊的教室,趴在门口喊道:“老师好!” 梓渊摇摇头一笑,冲她们招了下手,“去教室后面听课吧。不许打扰学弟学妹学习。” 许洁立刻点头应道:“老师,您放心吧,樛木交给我看管,保证不让她扰乱课堂秩序!” “你才影响课堂秩序好吗?” “樛木姐姐!”坐在第一排的无咎见了樛木,马上笑盈盈的打招呼。 “你好啊,无咎!”樛木笑着回了一句,然后和许洁坐到教室的后面。 彦梓渊维持了一下课堂纪律,讲了模拟试卷的题。马上就要中考了,今天是最后一天,等樛木他们演讲完毕,大家也就各自回去了。樛木想起当时自己,最后一天离开这个教室的情景,那天,项菱送了自己一根柳枝。 “樛木,樛木,老师提问呢,你回答啊。”许洁笑盈盈的撞了撞樛木,提醒到。 樛木一愣,她没听到梓渊问了什么,只能表情微妙的看着梓渊, 彦梓渊淡淡一笑,道:“那就请这个溜号的同学,上来擦一下黑板吧。” 樛木无奈一笑,起身走上讲台。 樛木在学弟学妹的哄笑声中接过黑板檫。她与彦梓渊贴的极近的时候,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到,“你先下去一会儿,粉笔灰吸多了对肺不好。” 彦梓渊目光闪烁,笑意盈盈的下去了,她看着樛木擦黑板的背影,想起以前初中的她也是这样,仔仔细细的,生怕自己吸进粉笔灰。她忽然有一种时光重叠之感。 最后一课上完,同学们一起将椅子搬到c,ao场上。梓渊安排着她们过去。 “哎,讲什么讲,赶紧放假是真的。”许洁对着樛木小声的嘀咕道,“现在这些孩子哪里听得进去,我们那时候不是也有学长讲演吗?我们根本都没听好么。” 樛木一笑,“走个过场么,各得所需。还是有人愿意听的,总有人愿意相信知道了学习方法,便能变得名列前茅。人往往在自己越没能力的时候,就越相信捷径的存在。其实成绩只和智商和努力程度有关,学习方法,听课,做题。谁不都是一样。” 许洁闻言笑道,“你这番话要是讲出去,这一中咱以后也不用回了。” 樛木笑笑,“你不也一样?” 许洁闻言笑笑,她之所以和樛木成为朋友,那便是因为某一部分二人很像。 讲演,领导讲话,一切之后。这批初三的学生也离开了。许洁以不耽误她们二人世界为由,冲樛木眨眨眼便离开了。 站在当年的那扇窗子前,樛木陪梓渊一起看离去的孩子们。 “怎么样?这次习惯了没有?” 梓渊摇摇头,叹息道:“没习惯,这回比上一次还伤心。” 樛木皱皱眉头,吃醋道:“这届学生比我们那届更让你喜欢吗?” 梓渊转头望着樛木,笑道:“怎么连这种醋你都吃?” 樛木撇撇嘴,“也是,这个班你带了三年呢,肯定更有感情。” 樛木转身过去,摸了摸她当年坐的座椅。 梓渊看看她的模样,笑道:“怎么?这是想谁了么?” “就许你伤怀,不许我物哀一下吗?” 离别的时候,樛木很是不舍。这是她第一次离开这座小城,去别的地方。然而更多的是对新鲜事物的一种期待,每个人都憧憬的大学,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 反正上海离杭州也不远,正好许洁一家也想旅游一下,便顺便送樛木去了学校。樛木已经开始了苦逼的军训,许洁一家却来了个杭州5日游。 为什么许洁的学校不军训?樛木真是羡慕嫉妒恨。自别后,樛木和梓渊经常通过电话,来解相思之苦。但随着慢慢的融入大学的生活,樛木发现了一个更令她着迷的事情。 刚入校的社团报名,她出人意外的报了一个机器人小组,那个只有技术控男生喜欢的小组。她对社团展示出来的机械手很有兴趣,这让她想到终结者。但是,当她入团之后才知道,他们只能摆弄一些乐高的玩具,和一些从老师那里借过来的传感器。即便如此,她还是投入了极大的热情,查阅了很多相关资料,跟着学长们学习。短短时间内,竟做出出人意表的设计。 但凡你在某一个方便,做到极致,自然便会被人发现。社团团长看了樛木的设计,立刻就将樛木推荐给了正在做机械智能研究的教授。 教授舒星北推了推鼻子上的老花镜,看了看这个设计,又抬头看了看里峥稻,沉吟了一下,淡淡的说道:“让这个叫樛木的,跟着你们实验看看吧。她的物理知识,机械知识,编程能力应该都很薄弱,如果她短时间内能够跟上你们的速度,就让她留下吧。” 里峥稻闻言很是高兴,立刻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樛木,又带着樛木去参观了他们的实验室。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一般都是研究生,里峥稻是个大三的学生,已经是个例外。没想到又进来一个大一刚入校的新生。众人都和樛木和善的打着招呼,但是心中却在想,能来这所大学的,谁人不是人中翘楚?我们都是熬了几年才上来,这个新生,莫不是有什么背景? 樛木很兴奋的把这件事告诉了梓渊,梓渊笑着听着,在电话的那头也为她开心。只是嘱咐她不要太累了,万事不能c,ao之过急。 尽管有里峥稻的帮助,樛木对机械智能知识的缺乏却是她实在的短板,对此她除了恶补以外,也别无他法。她逃掉一些不必要的课,并把课余的所有的时间,都放在这上面,连和梓渊的电话时间都被迫缩减。 不过她的努力,让她在短时间内跟上了实验室的进度。舒老师偶尔也会单独指导樛木几句,并且让樛木去旁听自己的课,甚至课外单独给樛木恶补和答疑。 舒星北曾经开玩笑的,跟里峥稻私下说过,“樛木这孩子,身上有一股‘痴’,说不上将来能成为一个科学怪人。” 樛木因为她的痴迷和一点点的天赋,居然在大一下半年,就被破格选拔成为大学生机器人比赛的成员。比赛虽然是简单的足球赛,但是机械的设计,算法优劣,都可以在这小小的场地上拼出高下。 樛木的学校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是对于樛木来说,她只是一个配角,初露锋芒罢了。在这方面的研究她还欠缺的很,不过,还好,她才大一而已,有的是耐性,她可以等她羽翼丰满的时候。 比赛结束,樛木带着一些兴奋,一丝疲惫回到寝室。 “行啊,樛木!我们都看见了,你上电视了啊!”同寝的人,兴奋的围了上来。 樛木谦虚的笑笑,道:“就是采访我们组长,我在后面当个背景罢了。估计也是看女生很少,所以问了我两句。” “少来!说,你是不是想逃过请客!”祁蕊笑着打趣她。 “倒不是非要你请客,既然比完赛,咱们一起给你庆祝一下吧。”文月在一旁温和说道。 江诗语看了看三人的表情,一笑,大胆的提议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逃寝吧?你们是不是都没去过酒吧?我们去那里庆祝一下怎么样?” 三个人彼此看了看,都笑着冲江诗语点了点头。于是三人在查寝之后,从‘逃寝之路’出了大学。 几个人稍有些忐忑的进了店,被诗语领着,在一旁的卡座坐下。音乐很吵,灯光灰暗,时而一束光晃过来。11点的时候,人渐渐多了起来,舞池也开始有了表演。 樛木几人看着舞台的中央,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额表演,充满了欲望。幸好,她们这里的灯光足够暗,足以让她们自欺欺人的自动隐身。 ☆、花花世界 江诗语好笑的看着文月和祁蕊,道:“怎么?害羞啦?你们看人家樛木,大大方方的,多么从容淡定。” 樛木淡淡的看一眼江诗语,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你不也一样从容淡定?” “那是因为我经常来啊。”江诗语挑挑眉眼,轻笑。她虽长了一副江南女子,小家碧玉的面庞,性格却一点也不含蓄内敛。反而极致的追求刺激,在这个年纪已经做过很多人不敢做的事情,蹦极,跳伞,开滑翔机,甚至潜过埃及蓝洞。樛木时常听她讲外面的世界,只觉新奇无比。 几个人说说笑笑,看着调酒师的表演,反正是来看看的,文月和祁蕊也慢慢放开了。 音乐变换,有几个女子来到舞池中央,伴着热情的音乐,张扬着自己的性感。音乐迷醉,舞姿撩人,樛木盯着舞台,情愫跟着起伏,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她被这热辣的舞姿撩拨到了,脸颊飞起一丝红润。如果这样的舞,跳给梓渊看的话 江诗语看看樛木,又看看正在舞台热舞的性感女郎,思索了一下,看向樛木的眼神便带了一丝深意。她勾起嘴角,意有所指的道:“樛木,怎么刚才几位男士热舞,你不为所动。现在换成女士了,你反倒害羞起来了。” 文月,祁蕊闻言也向樛木这边望过来,笑着闹起她来:“是啊,樛木你脸红了呢!” 樛木尴尬的兀自辩道:“我哪有?我只是酒喝多了而已。” 几个人正闹着她,刚才的一位舞者却向她们这一边走来。 樛木望着她,不同于梓渊的睿智平和,她是一种张扬的美。随性而吸引,性感又撩人,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一丝邪气,一种魅惑,仿佛时时刻刻在勾人一般。便像那热情如火的红色玫瑰,樛木承认,她有一时失神。 舞者挤着江诗语坐下,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亲昵问道:“怎么?这次带朋友过来了?你同学?” 江诗语习以为常,“樛木,文月,祁蕊,我寝室的。这位叫慕容雪,在这里打工。” 介绍完毕,她指指樛木转头对对慕容雪道,“你刚才把她迷住了。” 慕容雪闻言转头看着樛木玩味的笑着,“喜欢我刚才的舞?” 樛木抬起眼眸,直视着慕容雪的目光,坦然的回道:“非常喜欢。” 慕容雪轻笑一声,转头对江诗语道:“你这同学挺有趣的。” “我想跟你学舞!”樛木盯着慕容雪的眼睛认真的道。 慕容雪叼着烟,回视着樛木,没回答。转身对服务生说了句什么,不一会儿,两杯纯伏特加被端到了座前。 慕容雪端起一杯,碰了樛木的杯子一下,道:“你可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学生。”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见过我在学校的样子。”樛木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皱了下眉头,这个酒还满烈的。 慕容雪看着她笑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江诗语看看他们笑笑,“这就喝上了?多没意思,咱们玩真心话吧,不愿意答就喝酒,要干了一整杯哦。” “好啊” “赞成” “这是纯的伏特加啊!”樛木皱着眉头抗议道。 “那你也可以说实话啊!”江诗语笑笑没理她。 只有樛木一人反对,反对无效,只好陪着他们玩。 “游戏是我提出来的,我先来了哈。”江诗语说着将桌子上的酒瓶转了一下,停在文月那里。 诗语挑眉一笑,道:“文月,咱们系你最喜欢的人是谁?” “你!”文月含笑看了诗语一眼,在祁蕊他们的起哄声里,她接着转了起来,酒瓶停在了祁蕊那里。 文月看看祁蕊,忽然坏坏的笑了笑道:“嗯你的初吻还在吗?” 祁蕊瞬间脸上绯红,扭捏的道:“不在。”之后轮到她问慕容雪,“嗯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家人身体健康。”慕容雪转到樛木,她挑着眉看向樛木问道:“你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要说具体时间,ji,ng确到分。” 江诗语等人都起哄起来。 樛木无奈的瞪了慕容雪一眼,端起身前的酒喝了,入喉如烈焰灼烧,遍布四肢百骇。 她接着转到文月,随便问了个问题。结果之后的游戏一路走向诡异,无论是谁转,都会指到樛木。而无论是谁都会问樛木同一个问题。 樛木实在扛不住众人的围追堵截,抬手扶着额头,尴尬的招认:“20021012晚上9点左右,分实在ji,ng确不到” “2002年?哦?刚成年就没看出来啊!”江诗语掰着手指头一边算着,一边笑道。 文月和祁蕊也是一样的惊讶,“我还以为你们那边的人都很保守呢?” “可以放过我了吧?”樛木感觉自己已经有些晕了,她转到慕容雪,“你和江诗语什么关系?” 慕容雪一笑,将座前的就喝了。 几个人的问题都渐渐狂野起来,都被问道了不愿意回答的事情,全员都有了7,8分的醉意。祁蕊不是很能喝酒,已经趴在一旁睡了。 “你对江诗语是什么感情?”文月看着慕容雪,拿起座前的酒喝了。 文月转头对慕容雪问道:“江诗语,你和慕容雪是什么关系?” 江诗语迷蒙的眼神,开始四处飘,迷糊的答道:“前女友。” 江诗语迷糊的答完便倒下了,文月也跟着迷迷糊糊的歪向一边。 樛木挑挑眉看向慕容雪,“谁分的谁啊?” “和平分手,互相的吧。你酒量不错啊。”樛木的酒量让慕容雪有些意外。 樛木轻轻的摇摇头,用手揉按着太阳x,ue:“其实再喝一口就不行了。” 慕容雪有些好笑的看着樛木,只见她白皙的面庞染着红润,歪在一边的刘海露出樱花纹身。看来是一个叛逆的学生呢。 慕容雪点起一颗烟,缓慢的吸了一口,再吐出来。翘起腿,悠悠的道:“你是第二个要借口学舞来追我的。第一个便是诗语。” “谁t要追你,我要跳给我女朋友看的。”樛木说完这句也倒下了。 慕容雪闻言一愣,原来竟是自己误会了么?她转头看看东倒西歪的众人,驾轻就熟的从江诗语包里,翻出卡结账。叫了几个服务生帮忙,把这四个给人添麻烦的社会栋梁送到酒店。 樛木一早醒来,头痛欲裂,却在口袋里翻到了慕容雪留给自己的字条。从此樛木便约着时间和慕容雪学舞,条件便是樛木要帮她几个小忙。 二人熟了之后,樛木便知道慕容雪的梦想居然是环游世界。她很奇怪,这个梦想和江诗语很相配啊,为什么还分手呢?慕容雪却狗血的答了一句‘门第不同’。 樛木对这个回答无感,但是花花世界,普天之下,每个人自有抉择。她又能评论什么? ☆、帮个小忙 那天除了慕容雪和樛木,大家都喝断片了。江诗语虽然不记得后来大家说了什么,但是却记得樛木看舞台的那个眼神,也记得樛木要跟慕容雪学舞。但是她没想到的是,慕容雪居然会答应。 “樛木,又去学舞吗?”文月看着樛木笑道。 “啊。学什么事情都不是朝夕可成的。”樛木眨眨眼冲她笑笑。 江诗语皱起眉头,道:“樛木,你的机械智能研究呢?半途而废了是吗?” 樛木笑笑,不理她话语里带的妒意,“当然没有。没看我现在忙得连寝室都难回吗?” 江诗语瞪了樛木一眼,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慕容雪学舞?” 樛木含笑看看她,“因为我喜欢她的舞蹈。” 樛木大喘气的说完,无视江诗语已经黑下去的脸,转身出去了。 樛木到慕容雪那里的时候,看见她正在跟人打电话,似乎是被人质问着什么。 和酒吧不同,慕容雪教舞蹈的时候,上身穿一个白色t恤,下身一个运动休闲长裤,头发随意的扎起来。颇有些运动少女的感觉。慕容雪也要求樛木这么穿,免得这么火辣的舞跳起来,彼此尴尬。 “江诗语的电话?”樛木放下书包,拿出她练舞的衣服。道:“我看她挺在乎你的,知道我来找你,那表情像是要把我吃了。再怎么说我和她也是一个寝室的,你这样我很难办的。” “你可是答应过要帮我一个小忙的。”慕容雪回眸一笑,答的特别坦然。 “是,可是您这个小忙可真够得罪人的。” “我怎么感觉你乐在其中?” “好吧,我承认,我是挺喜欢恶作剧的。不过我很好奇,她究竟怎么惹你生气了?” “她不听话,瞒着我去希腊潜水,还不带装备。” “就因为这个?” “这不是小事好吗?会死人的。如果是别的地方,我也随她,了不起也就是得个潜水夫病。这么危险的地方,说去就去,而且没有报备,难道不该修理一下吗?” 樛玉呲牙一笑,“看来你还是蛮关心她的啊,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惩罚她?” 慕容雪轻轻的摇摇头,道: “和聪明人合作真是舒服。” “尤其是和又聪明又爽快,又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樛木调皮的冲慕容雪眨眨眼。 慕容雪看看樛木,心中暗叹,诗语还真是交友不慎啊。 练完舞,二人换回原来的衣服,并肩出门。忽然慕容雪揽过樛木,贴在她的耳边道:“你再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 “配合一下。” “好吧,别太过分啊,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慕容雪轻嗤一声,道:“看你说的,谁不是呢?别动,人来了。” 樛木看着慕容雪,不满的小声抱怨,“为什么是你壁咚我?这种考验演技的时候,应该你来才对吧?” “我来才容易暴露呢。”慕容雪贴着樛木的耳边说着,轻轻吐出的气息,呵痒了樛木的耳朵,樛木不自在的稍微躲了一下。 慕容雪眯起眼睛笑道:“耳后是你敏感点对吗?” 樛木瞬间脸颊绯红,瞪了一眼慕容雪,抬手正要推开她。 只是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却是另一种解读。 “两位!不好意思!能打扰一下吗!” 二人转头,便迎上了江诗语愤怒的目光。 江诗语最近剪短了头发,一侧别在耳后,另一侧刘海斜搭过来,齐腮的长度。脸部轮廓少了一丝妩媚,多了一丝英气,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利落。最近她又因为要搭配她的新发型,换了穿衣风格。今天便是一件白t恤,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夹克,浅蓝色的破洞锥版牛仔裤,下面挽起,露出细细的脚踝。脚上是一个高底的白色帆布鞋。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像日漫里的美少年。 江诗语强压了一下妒火,瞪了一眼樛木,转头对慕容雪道:“慕容小姐!能借一步说话吗?” 慕容雪转头冲樛木笑笑:“抱歉,樛木,那今天就送你到这里了。” “没关系,我认得路。”樛木无奈的冲慕容雪眨眨眼,然后转头忽略掉诗语满满的敌意,眯起眼睛冲她笑了一下,“回头见。” 江诗语没理樛木,跟着慕容雪回家了。 “你什么意思?”江诗语歪着头盯着慕容雪。 “你指什么?我不太懂?”慕容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转头问道:“你喝什么?” 江诗语没好气的道:“随便。” “那就老样子。”慕容雪将杯子递给她。 江诗语捏着杯子,有些颓然的坐下。她本以为两个人就是闹个别扭,分开冷静一下也就好了。再说自己也没干什么,不就是去希腊蓝洞没和她说吗?她去酒吧打工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好吗?我都没说什么,她却在这勾搭起我室友了。本来就好久没见了,好不容易带着室友陪我壮胆,打算和她见个面,顺便找个台阶下了。难道她把‘分手’当真的吗? 江诗语皱着眉,疑惑的看着慕容,“你和她刚才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喜欢谁?樛木?” “难道还有别的人?”江诗语将水杯往下重重一放。 慕容雪轻笑一声,倚着吧台喝水,转头悠悠问道:“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质问我?前女友?” “我什么时候成你前女友了?”江诗语一时顿住,满腹的委屈望着慕容雪。 “那天在酒吧,你自己说的啊。难为别人问我的时候,我还怕影响你,干了一整杯酒呢。没想到你倒是坦然,也是呢,毕竟是前任了,没什么好保留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江诗语疑惑的看着她,这种话怎么可能从我嘴里说出来呢?我是那种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人吗 “你要是说自己喝多了,不记得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你也不用问我,你可以回去问问你那帮同学们,他们或许还记得。”慕容雪冷冷的说道。 江诗语偏过头,小声的嘀咕道:“你不就是因为我去潜水没告诉你么?” “不就是?你这个用词,听起来我像是一个小题大做的人。”慕容雪将杯子放在吧台,道:“时间也不早了,如果你要说的话说完了,就请回吧。” 江诗语郁闷的起身,“那件事我都跟你道过好几次歉了,你到底要怎么样嘛?” “不怎么样,江小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先回去了。”慕容雪冷若冰霜的下起逐客令。 江诗语咬着下唇盯着慕容雪,半晌无语,转身出了门。 我江诗语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厚着脸皮送上门被人打脸,然后还让人下逐客令。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回首暮云远 作者:古楚扶桑 第10节 她气愤的回到寝室,“文月,见到樛木了么?” “樛木?现在应该在实验室啊,她每天都是寝室关门的时候才回来不是吗?” 江诗语偏过头,犹豫了一下,问道:“文月,我们喝酒那天我说什么奇怪的话了吗?” “奇怪的话?没什么吧?后来我喝多了便睡了,那个时候好像樛木和你朋友还醒着。要不你问问她们。” “嗯,知道了。”江诗语答应一声,心事重重的翻着数据结构。 直翻到樛木实验结束,推门进来。 “哟,今天怎么学到这么晚。”樛木扬起嘴角,冲江诗语笑笑,走近一看,“哟,这不是前几天学过的吗?” “我翻出来复习一下不行吗?” “行,当然行。”樛木一笑,出门洗漱。 江诗语尾随着就过来了。 樛木看看旁边的人,“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么瞪着人看很可怕吗?” 江诗语皱着眉看着樛木,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女生?” 樛木一笑,坦然回道:“是啊。” 江诗语闻言一愣,随即有些不安和愤怒,“那你和她你们” 樛木一笑,“她?你是说你前女友慕容雪吗?” “谁告诉你她是我前女友的?!” 樛木挑挑眉,看着她吃惊的表情,继续刺激她道:“上次喝酒,文月问你你和她什么关系,你自己说是前女友的。看来你是真喝断片了。不过既然已经是前任了,还不许别人追吗?你这也未免太霸道了点儿吧?” 江诗语左手的手指被她捏的泛白,压低声音对樛木怒道:“怎么说我们也是一个寝室的,你难道不应该先知会我一声吗?再说酒后的话也能当真的吗?那只是我酒后胡言!她现在还是我女朋友!你要是稍微懂一点为友之道,我希望你做事有些分寸!” ☆、为友之道 樛木是不知道反省的一个人,她自然不会因为江诗语的警告有所收敛。但是她好死不死的把这件事,在电话里面告诉了梓渊。结果被梓渊批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责怪她有损为友之道,又三观扭曲,还背着她和别人搞暧昧。差一点就直接怀疑她红杏出墙了,樛木只好苦着脸去找江诗语。 江诗语这几天过得,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焦虑,如果再加两个字,那就是烦躁。电话不接,去她家找她又避而不见。江诗语无奈,只好去跑去她打工的那家酒吧。只是远远的看着她,却没有勇气走过去。可是最近慕容雪连酒吧都没有去过了,她问了一下酒保,说是已经辞职了。 在躲我吗? 江诗语颓丧的回到寝室,刚推开门,樛木就迎了上来。 樛木快步走过来拉着江诗语的胳膊,笑嘻嘻的道:“诗语啊,咱借一步说话。” 江诗语气愤的把樛木的手甩开,瞪着樛木怒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抢了人家女朋友,还和我在这笑逐颜开的?知道不要脸三个字怎么写吗? “你们两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别生气。”文月和祁蕊不明所以的看着二人,起身劝阻道。 樛木转头冲二人笑笑,“没事儿,一点小误会,我跟她解释一下。” 樛木说着搂住江诗语的肩,便出门了。 “你干什么?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江诗语挣开樛木,冷冷的道。 樛木笑笑,“那个首先我跟你道个歉啊” “我用不着!”江诗语抬头高傲的盯着樛木,怎么?现在是以胜利者的姿态来嘲讽我了吗? “你听我说完呀,我道歉是因为,我玩弄了你的感情” “哈?!”江诗语的脸一下子垮了,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樛木。 “是这样,慕容雪让我帮她一个小忙,惩罚一下你。我和她什么关系也没有。我有女朋友的,之前喝酒的时候就说了,只是那时候你醉了,没听到。其实她是很担心你的,她说你去那个什么洞潜水,有生命危险。所以才想让你长个记性。” 江诗语听到樛木的话,一时间有些呆愣,她需要时间缓冲她的情绪。原来是这样吗?忽然乌云散去,灿烂的笑容挂在江诗语脸上,“呼~樛木你可真行!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你丫的,我这几天憋闷的要死,都是拜你所赐! 樛木搓着手,歪着头笑眯眯的道:“那什么你能帮我做个证吗?就说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 “跟你女朋友吗?” 江诗语心结解开,以往的睿智瞬间回归,她转了转眼睛,看了看樛木问道。 “诶” 樛木点头如捣蒜。 江诗语轻嗤一声,双手抱胸,摇摇头得意的道:“不行。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骗了我这么久,也该受点惩罚。” 文月和祁蕊因为担心她们二人,有偷偷的跟过来。但是远远的看着,似乎是樛木在向江诗语道歉。 祁蕊震惊的小声对文月说,“我好想听见江诗语说樛木‘骗了她这么久’,樛木好像刚才还说‘她欺骗了江诗语的感情’,她们两个她们两个不会是。” 文月闻言小声接到:“我也感觉她们两个最近怪怪的,你看樛木去学舞的时候,江诗语就没好气的损她,樛木也只是笑笑,一点儿也不生气。你什么时候见过樛木骂不还口的?而且在樛木回来之前,江诗语的脸上一直充满了y霾。如今看来应该是吃醋了。本来觉得江诗语是很酷的一个人,哎,没想到也会为情说困” 樛木看看江诗语得意的脸,暗思此事难以善了,哎,毁就毁在不应该把这件事,当成趣闻告诉组织。 樛木讨好的冲她笑笑:“那个你把慕容惹生气了之后,没去道过歉吗?” 江诗语不听还好,闻听此言郁闷非常,皱着眉道:“我道歉啊,都去了好几次了。可是现在人家是电话也不接,敲门也不理。” “你怎么道歉的啊?” “还能怎么道歉?就说对不起呗,下次去哪里提前告诉她。叫她别生气了。” 樛木眯起眼睛,冲江诗语笑笑:“诗语啊,以前在学校写过检讨书吗?” 江诗语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啊,怎么了?” 樛木笑着走过去抱着江诗语,拍了拍她的背,认真的道:“道歉最讲究的是诚恳,要发自内心,发自灵魂深处,才能打动对方。这个你交给专业人士吧。明天中午我就把这个为你量身定做,诚意满满的检讨书草稿奉上。” 江诗语闻言,爽快的道:“行,如果这真的能让她原谅我的话,作证的事情我也答应你了。” 樛木松了一口气,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文月轻轻扯了一下祁蕊的衣角,“她们要回来了,被她们看到就不好了。我们快先回去吧。” “嗯,好。”祁蕊跟着文月快步回去。两人看见了她们刚才的拥抱,对此有了别一番的解读。在之后的日子里,文月和祁蕊看向诗语和樛木的眼神都怪怪的。因为她们怀揣着只有她们两个才知道的秘密。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樛木拿来草稿,拍在饭桌上。 江诗语看了眼樛木,伸手便要抽过来。 樛木把纸张拉回来按住,“诶,别忙。你先把证给我做了。” 江诗语皱了下眉,道:“那你先让我看看草稿,外一你就写了半句呢?要来有什么有?” “江大人果然谨慎!”樛木模仿古代特务接头,把草稿在自己身边一抖,“看,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一页。你要相信我的实力,我初中三年写的检讨书比作文还多。” 樛木说完把纸张重新折好,拍到桌子上,两人一手扯着一边。 江诗语看着她耍宝,没憋住笑,“行了,打电话吧。” “诶,好勒。”樛木开始给梓渊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江诗语倒是听不见,不过光看樛木的表情,就能看出她在家的地位,一个严重的妻管严。 樛木看着江诗语纵情嘲笑的面容,咬着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哟?这么瞪着我,还想不想我给你作证了?” 樛木生无可恋的看看江诗语,眯起眼睛冲她挤了个小狐狸笑,然后偏过头继续听训。久久,樛木垂头丧气的把电话递给江诗语。 “喂?你好。我是江诗语。”江诗语接过电话,电话的那头传来温润柔和的声音,让人听着就感觉很舒服。 “嗯没事嗯,她跟我说了好的。没关系,我还要谢谢你呢。”江诗语一边微笑着一边讲着电话。电话的那头一定是一个温润如玉淡若水的人吧?怎么能看上樛木这只跳脱的,就差翻天的猴子?想到这里,江诗语嫌弃的看了一眼樛木。入目便是樛木紧张忐忑的神情,一下子这几天的闷气全都解了。 江诗语把电话还给樛木,抽走她写的检讨书。 樛木唯唯诺诺的接着电话,“嗯,以后不会了保证没有下次” 挂了电话,樛木苦着脸吐了一口气。转头对江诗语道,“怎么样?我写的检讨书?” “很不错啊,不愧是专业的。” “过奖了,不过也要你自己有感情的朗读出来才行。” “哎,可是人家现在压根都不理我。” 樛木一笑,冲她挑挑眉,“这不是还有我吗?我们是朋友啊。” 江诗语用怀疑的目光,嫌弃的看了看她。 “叮咚” 慕容雪将门打开,“今天怎么提前来了。” 樛木冲她眨眨眼,“给你带一件礼物。” 樛木说着把江诗语拉过来,迅速往门里一推。 “好好把握机会。”说完樛木冲她们眨眨眼,便笑着离开了,“我真是一个助人为乐的天使。” 慕容雪白了一眼江诗语,“你还来干什么?” 江诗语摆出诚恳的态度,声情并茂的把检讨书的内容背诵了一遍,终于换来慕容雪展颜一笑。 “算了,这次就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原谅你了。如果再这么不知死活,先斩后奏,你就别来见我了。” “哪里还能有下次呀。对了,我去酒吧找你,他们说你辞职了。” “被我老爸发现,又给查封了。嫌我给他丢人了。”慕容雪无所谓的说道。 江诗语闻言神色落寞下去,慕容已经向家里坦白了,换来的是母亲的震惊不解和父亲的经济封锁。不禁心疼慕容,也跟着感觉前路渺渺。 “没事,担心什么?先扛着吧,她们会理解的。” 江诗语抬头看看慕容,低声的道:“对不起。” 慕容雪坦然一笑,“这没有什么好道歉的。这并不是我们的错,而是这个世界应该多一些包容。” 江诗语歪着头倚着慕容雪,喃喃说道:“希望那一天早些到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没问题啊,为啥锁了呢? ☆、西湖春色 “人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你清明放假的时候来找我吧?我们一起在西湖逛逛。” 樛木的一个电话,定下了两人清明时分的相会。梓渊要来的一周前,樛木就异常的兴奋。虽然过年的时候刚见过,但是一日不见都如隔三秋呢,何况这都一个多月没见了。樛木等在车站,直到她看见小别一月后的梓渊,张扬的笑容,便挂在她年轻的脸上。 梓渊穿了一件白色v领的修身衬衫,配着浅灰色的锥版休闲西裤,外面是一件卡其色的过膝风衣。长发烫了些卷度,披散下来垂至肩处,走过来时,风吹起她的衣摆,在樛木的滤镜下,飘飘卓然如仙。 去酒店安顿好彦梓渊,两个人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开始结伴游逛起西湖。也只有江南的风,才配得上用‘细细’二字来形容。 四月西湖的风,不热不燥,不疾不徐。穿行于柳叶之间,幻化成绕指温柔。轻抚耳畔,润人心田。 樛木拉着梓渊,漫步于行人之间。前面的几个游人,舒服的开始唱起,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里面的片尾曲《渡情》。 ‘西湖美景,三月天哪。春雨如酒,柳如烟哪。’ 歌声嘹亮悠扬。 樛木和梓渊相视一笑,这样舒服的天气,的确是让人很想纵情高歌。 梓渊捏了捏樛木的手,细语道:“听人说西湖之胜,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可惜这雪湖,这次是见不到的了。” 樛木回握了一下,笑道:“这次见不到,可以下次。等冬天的时候,我们再一起来游玩。或者等将来我毕业了,我们就买一个西湖边的房子。那个房子要一个朝南的大大的窗子,春风从那里吹进,阳光也从那里洒落进来。我们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静静的听日子回荡。闲时便牵着手一起出来,绕着西湖赏景。那时候,无论是晴湖雨湖,还是月湖雪湖,灵隐山间风,西湖心底月,吾与子所共适。” 梓渊看着樛木憧憬的模样,不禁也跟着向往。脱口而出,“好啊,等你毕业了。我便托人转到这里教书算了。” 两个人携手走过柳岸闻莺,断桥残雪,三潭映月,踏上长长的苏堤。杨柳夹岸,艳桃灼灼湖波如镜,桥影照水,鸟语啁啾。画船游湖,水波柔柔而来,触手可及,两人同坐船尾,看日影西移,看岁月静好。 樛木心中明媚,正如今日的阳光,不禁对着梓渊感慨道:“当年老苏在这里当官的时候,真是过得神仙一般的生活啊。” 梓渊美目流盼,笑着回道:“你要感谢他曾经在这里,做杭州刺史。要不然哪里来的苏堤春晓?而且估计西湖也早已因为淤泥堆积,变成了一方死水。” 樛木有些向往的道:“是啊,而且老苏的一生也算得上传奇。如果能活的能像老苏一样。见过水光潋滟晴方好的西湖,见过乱石穿空,惊涛拍岸的赤壁,也算不枉了。人生起伏跌宕如斯,却依旧宠辱不惊的潇洒。真的应了他的那句‘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一蓑烟雨任平生,倒也是够帅气!” 梓渊摇摇头,道:“他的豪情倒是让人钦羡,但是他的生活,实际过起来,却是艰难。黄州,惠州,儋州。尤其是儋州,如今的海南岛,当时可是充满了瘴气的蛮荒之地。而且他的《洗儿》里面,也写了‘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虽然他的文章里满是豪迈,但是和至亲挚友的书信中,写的却都是凄苦之情。生活不是过给别人看的,要真的觉得过得幸福,才是值得推崇的生活。而不是在苦难中洒脱的苦中作乐。” 樛木闻言点点头,“都来了这么漂亮的地方,我却和你讨论着这些煞风景的话题,真是不该。走完这里,我们去吃点这里地道的小吃吧?” 两个人用过晚饭,依偎着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湖水向她们的脚边涌来,柔柔的,带着西湖独有的温柔。 樛木望着眼前的一片湖水,心也跟着温柔起来。她不自禁的轻声说着:“在这样一个地方,真的很容易遇到一个人,然后爱上。难怪白娘子的故事,会选在这个地方。” 当晚樛木逃寝,去陪梓渊,叫江诗语帮忙掩护。 江诗语不怀好意的笑着看着樛木:“女朋友来了就是不一样啊,整天春光满面的。” “要不你就说春风得意,要不你就说红光满面,春光满面是什么鬼?”樛木捏着眉头看着她。 “哟,还跟我讲语法呢?小心我跟你讲法语。诶,我能好奇的问你一下吗?你们嗯,你是不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听梓渊姐的?”江诗语是和樛木混熟了,但是就算熟了,有些话她想问,也不能直白的问出口,毕竟人家脸皮薄着呢。 樛木无语的看着三八的诗语,她以前可没这么八卦啊?难道是我带坏的?算了,送佛送到西,把她的脸皮也一起带厚算了。 于是樛木特别坦然的问,“那你和慕容雪呢?你们两个谁在上面的时候多一些?” 江诗语正在喝茶,闻言一口水呛住了,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 樛木看着她,笑笑,“明天请你们两个吃饭!你和慕容说一声。寝室的事拜托你了哈。” 樛木跑到梓渊那里,一番亲热自不必说,古人言小别胜新婚,诚不我欺也。 第二日四个人去了一家诗语推荐的私房菜馆,装潢典雅,菜品不错。几个在对方口中经常出现的人,也终于见面了。 “梓渊姐,上次的事我还没谢谢你呢,多谢你整治樛木。” 诗语对梓渊笑道。 梓渊一笑,温柔回道:“是樛木自己太喜欢恶作剧了,你们别见怪才好。” 诗语回视着梓渊,她果然如自己想象那般,是一个温润如玉,淡泊如水的人。自带一种清香,好似幽谷里静静盛开的兰花,无论晴雨,自葳蕤如是。 慕容雪看见诗语打量梓渊的眼神,不满的在桌子下踢了一脚她的小腿。 诗语马上收敛眼神,委屈的望着慕容雪。冤枉啊,人家只是欣赏嘛! 梓渊小的时候也学过舞,便跟慕容雪聊了一些学舞的趣事。几个人谈谈说说,倒很投契。 聊着聊着,江诗语忽然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樛木,然后转头,意有所指的对梓渊道:“梓渊姐,你将来一定艳福不浅。” 梓渊闻言一愣,不解的看看她,又看看樛木。 江诗语指的自然是樛木和慕容雪学舞的事情,她也听慕容雪说了,樛木那是计划要跳给她女朋友看的。学的还全是艳舞,刻苦的不行。等学成之后,将来梓渊当然是艳福不浅了。可是这是惊喜,怎么能提前漏出来呢。 樛木瞪了她一眼,拧着眉头道:“什么叫将来艳福不浅,难道现在,我这样的艳福还不够吗?” 慕容雪一笑,“这够还是不够,得问当事人嘛,问我家诗语干什么?” 话题就此带过,梓渊也没特别留意,只是觉得诗语说话很是跳跃。西湖的晚上,春风沉醉,让人流连忘返,然而假期却是有限的,几日之后,两人又沉浸在各自的生活之中。 樛木依旧沉浸在她的机械智能研究里,她一些奇特的思维,在这里耀眼起来。连舒星北见了都啧啧称赞,和同事的谈话中也常提到这个,他实验室里鬼才。 ☆、机会 转眼又一年的大学生机器人比赛,这次的规模比上次大得多了,邀请了十几支国外的队伍。樛木也从当年的一个配角,变成了如今的核心人物。 比赛一结束,樛木就被舒老叫过去了。舒老笑吟吟的冲她招手,“樛木,过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宾大人工智能研究领域的教授。她对你的设计很感兴趣。” “你好,那个光学传感器联动部分是你设计的吗?”一个胖胖的50多岁的欧美人,和蔼的笑着问道。 “是我设计的。”樛木打量了一下他,心里暗暗觉得他长得特别像kfc的招牌爷爷。 招牌爷爷依旧和蔼的笑着问:“你做这个研究多久了?” “从大学才开始的,一年半左右吧。” “一年半?”招牌爷爷转头笑着冲舒老点点头,然后回头对樛木道:“有没有兴趣去我的实验室,继续做研究?” 樛木疑惑的看着他:“你的实验室在哪儿?” 老爷爷呵呵一笑,“美国,费城。” 樛木低头想了一下,谦逊的笑着回道:“真的很谢谢您邀请我。但是我没有出国的打算。我” 樛木还没说完,舒老一把就把她拉到身后。“没事儿啊,她能去。这样,我们去商量一下,lia啊,咱们回去邮件联系。” “好的,那我们保持联系。”胖胖的kfc老爷爷爽朗的笑笑,挥挥胖胖的手指,离开了。 舒老目送他离开,转身就对樛木生气道:“樛木!你知道lia对你提出的这个邀请,是research的邀请吗?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虽然说我们学校实验室设备不错,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说,我们和美国至少差了50年。你这一年半有多努力我都看在眼里,难道你要让自己之前的积累全部付诸流水吗?” “我喜欢的人在国内,我毕业就打算和她在一起的。老师,谢谢您的好意。不过,这个机会我不要。” 舒老气的跺脚道:“哎!你怎么这么死脑筋?你可以和你男朋友商量一下,一起去美国啊!或者你也可以先过去看看呀。干嘛要一口回绝?实话跟你说罢,我打在实验室看你实验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天生就是干这个的,老师不希望你浪费自己的天赋!你好好想想吧!” 舒老被樛木气的,一整天没理樛木。回去的车上每次瞄到她都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一眼。 樛木被瞪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晚上樛木在qq上收到里峥稻的信息,‘听说你把舒老气得要死?怎么回事?笑。’ ‘没什么,一个宾大的老师邀请我做research,我拒绝了。’ ‘啊?吃惊,为什么啊?’ “我喜欢的人在国内啊” “汗!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情痴,啊哈哈哈。大笑。那不说这个了,你来看一下我这边的实验室,酷死了!check this!”里峥稻说着,拨专摄像头。 樛木透过他的镜头,看到了斯坦福大学的实验室,对比起自己的,简直是玩具一样。她看到那些纯机械,那ji,ng密度的差距,顿时心中灼灼。 ‘只能大概看一下,再看里面就违反信息安全了。数据分析结果不能给你看。樛木,你看这里的实验设备,比国内好的不只是一个层级。只有在这里,才能做出来震惊世人的创举,你看到那机械手了么?对比起来,我们当年做的简直就是个玩具。我现在真是后悔为什么没早点过来,我现在觉得我之前在国内做的实验,纯属浪费时间!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测试数据了。拜拜~’ ‘拜拜~加油!’ 里峥稻回了个笑脸便切掉了对话。 樛木看着实验室里这些破铜烂铁,瞬间没了兴致。她关掉电脑,背起书包往寝室走去。夜空静谧,三三两两下晚自习的同学,从她身边走过。但她脑海里面,却满满的全是里峥稻视频里面的ji,ng密仪器。声纹模拟,视觉辨识研究,神经仿真波音,darpa 而我这里呢? “喂樛木?喂?”电话的那一头传来疑问的声音。 “哦,哦,我在听。”樛木恍然。 “你刚才走神了,在想什么?”梓渊温柔的声音传来。 “哦实验有个设计在想。”樛木想了一下,答道。 “呵~”那边传来一声轻笑,“之前许洁还说你会不会成为一个科学怪人,看你现在傻呆呆的样子,别真的让她言中了。” 樛木也轻笑,“哪里会?至少我眼睛不会到1000度。” “别太累了。” “不会” 挂了电话,樛木合上书,上床躺下,盯着天花板呆呆的出神。如果我问梓渊,她会选择等我吗?不,她不会,她会选择放我离开。我既然现在得到了美国的邀请,到了美国之后,自然还会有别的机会。如此,何时是一个终点?如果我问了她,只会在我们的感情上划一道裂痕罢了,既然如此,这件事就由我决定算了。 第二天她疲惫的醒来,拿着书包又去了实验室。 “樛木!你要是坐在实验室的椅子上,就好好的做实验!你这神不守舍的干什么呢?”舒老背着手,皱着眉看着樛木在电脑屏幕上打的一堆乱码,不满的道。 “对不起,老师。”樛木低头,敲着键盘擦掉了这些乱码。 “哎!”舒老摇摇头,低声道:“那个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樛木转头回视着舒老,动了动唇,眼神显出犹豫。 舒老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道:“不如回去和男朋友好好商量一下,最好也问问自己的父母。这毕竟是关乎你前途的大事。” 樛木低下头。 舒老说罢,环视了一下这个实验室,“樛木,你要知道,这里,是全中国数一数二的实验室。但是” 舒老话没说完,便叹口气离开了。 樛木知道,舒老曾经跟她提过,美国51区的‘传闻’,舒老也说过,中国只能靠着坑蒙拐骗,受委屈,耍无赖来学到美国的技术。科研经费不足,就算足了,跟人差那么多,花了大价钱研究出来的,说不上还是一个人家淘汰的二代产品。与其如此,还不如去抄,去偷。那既然如此,我留在国内做什么呢?拾人牙慧吗? 樛木不甘心,这种庸庸碌碌的无能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樛木依旧闷闷不乐。 江诗语看着她,用手点了点桌面,“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整天愁云惨雾的。” 樛木皱皱眉,道:“有一个美国大学研究所的邀请,烦着呢。” 江诗语抬头看看她,想了一下道:“我觉得这件事情,你应该跟梓渊姐商量一下。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樛木拧着眉头,道:“你不知道,这件事还是不告诉她的好。” 江诗语挑着眉看着她,道:“有没有人说过你,你很喜欢替别人做选择?” 樛木抬头看看她,没说话,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晚间樛木接到梓渊的电话,“喂?下班了?” “下了啊,你还在实验室?” “没有,最近觉得实验室很无聊,没什么可做的。” “呵~看来你这个科学怪人,有返回正常人的倾向啊。” “哈哈,别总这么叫我啊,感觉到了你满满的嫌弃。” “你才知道我嫌弃你啊?”梓渊那边又是一阵轻笑,“樛木,我的生日快到了呢,你回来吗?” 樛木握着电话笑的甜蜜,“当然回来啦。” 挂了电话,樛木弯弯的嘴角久久没有回去。转而,又忽然叹了口气,我该选哪一种幸福呢? 樛木坐车回家,窗外的景物飞速的倒退着,她默默的盯着这飞速消散的风景,再次回到这座熟悉的小城。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3更,但是每章2600字左右~~明日也是3更~就这样啦~~~ ☆、生日礼物 樛木赶在彦梓渊回来之前,将家里好好的布置了一番。 彦梓渊一天都没有接到樛木的电话,有些郁闷。这小鬼不会又是掉到实验室里,把我给忘了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哼,等下次见面,新账老账一起算。 彦梓渊结束了课程回家,推开门,却看见屋子里隐隐的烛光,一时了然,甜蜜的笑容浮现在脸上。这个小鬼,又来这套。 只见几个小蜡烛,被放在磨砂的玻璃蜡烛托里,错落有致的放在房间的角落。梓渊低下头,看着玄关放着的白球鞋,嘴角扬了起来。她将门锁上,移步去了餐厅,餐桌上三个高低不一的金属烛台上点着白烛,一瓶红酒放在古铜色的手提海浪琴形状的红酒架上。餐桌旁立着的人,手里拿着高脚杯,正在向餐桌上放。她穿着白色的衬衫,上面系着一个装饰的小领结。白衬衫的左边扎在牛仔裤里,那是一条宽松款的锥版牛仔裤,裤腿那里被向上挽了两圈,露出她细细的脚踝。她的样子,青涩已经渐渐的退去,白衬衫、牛仔裤这简单的穿搭,把她整个人的干净的气质突显出来。她将杯子放好,回眸冲彦梓渊一笑,烛光里她的笑颜朦胧而又吸引。 彦梓渊走上前去,扶着她的后脑,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漫长思念,化成一个深吻。久久,她结束了这个吻,将手环绕在樛木的脖子上。转头看着餐桌上的牛排红酒,冲樛木挑眉一笑,“行啊小鬼,现在都学会制造惊喜了?从哪儿学的啊?” “电影里。”樛木笑笑,亲了亲她的脸颊,替她拉开了椅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彦梓渊一笑落座,享受着樛木的照顾。 樛木帮她切好牛排,“我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味道如何?你尝尝。” “嗯”彦梓渊尝了一口,却皱着眉头嗯来嗯去,就是不给樛木结论。 樛木有些忐忑,不好吃吗?她可是按照网上说的方法做的,她疑惑的自己尝了一块,“嗯,我怎么感觉还可以啊?” 彦梓渊看着她吃瘪的样子,狡黠一笑,“我也觉得还可以啊。” “那你还故意的皱着眉头嗯来嗯去的?”樛木感觉自己被耍了,撅着嘴不满的抗议。 “我是在品尝啊,谁知道你那么心急?”彦梓渊笑着举起酒杯,碰了一下樛木的杯子,美目流盼,“樛木,你准备的这个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樛木得意一笑,脸颊却泛起红晕,“你喜欢就好。” 彦梓渊看着樛木害羞的样子,心里拂过一丝暖意。上了大学之后,樛木渐渐的褪去了当年那个青涩的样子,为人处世也稳重圆润了许多。可是刚才那一刻,她分明见到了当年的那个樛木,也许只有在她面前,樛木才会如此。 烛光里二人说说笑笑,享受着彼此的浪漫。 “你去到客厅坐着,我来收拾。”樛木亲了亲彦梓渊的脸颊,宠溺的对她说着。 彦梓渊闻言一笑,听话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微醺的看着樛木在那里收拾,暗想,这个小鬼的酒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似乎什么酒我都喝不过她。她转去浴室洗去一天的疲惫,换上了睡袍。她见厨房的灯亮着,踱步过去倚靠在门上。见樛木还在洗碗,不禁有些奇怪,“怎么洗碗洗这么久?” 樛木回头一笑,“刚才去准备了些别的东西。” “哦?”彦梓渊挑着眉,她走上前去,双手环住樛木的腰,贴在她的身后。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脖颈、耳后,樛木放下盘子,手扶着水槽的边缘,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彦梓渊含着她的耳垂,轻轻的呵了一口气,沙哑着声音嘱咐道,“去洗澡。” 樛木点点头,转回身在彦梓渊的耳边轻声说道,“你去客厅里等我,我还有一件礼物送给你。” 彦梓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抿着红酒,看着电视的电影频道。她转头见洗完澡出来的樛木,居然还穿着白衬衣和牛仔,不禁有些奇怪。“你” 樛木走过来,从彦梓渊的手里抽走了遥控器,关了电视。冲她暧昧一笑,道,“其实接下来的,才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樛木打开音乐,点燃那几个错落有致的蜡烛。暧昧的音乐,跳动的烛火,燃烧着夜晚的热情,烛火之间的樛木冲着彦梓渊暧昧的笑着。 彦梓渊看着煞有介事的樛木,倒是好奇起来,想看看这个小鬼到底准备干什么?可是当她看到这个死小鬼当着她跳起舞的时候,而且是脱衣的那种,她还是害羞的用手扶起额头。吃饭的时候我居然还觉得她腼腆,原来这个小鬼的脸皮又厚出了一个新高度。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樛木跳的还真是象模像样的,让人看得脸红心跳。她看着她由下至上的解开她衬衫纽扣,只留了最后一颗和那领结一起,将她的白衬衫固定在身上。她看着她扭动的腰肢,衬衫的下摆随着她的动作摆动,露出她纤细的腰和紧致的小腹。她看着她慢慢的解开她的腰带,欲脱不脱的在那里扭转,等她终于将裤子拉下寸许。当彦梓渊看清她里面穿的 “喔”彦梓渊的手揉了揉额头,眼神变得炙热,她起身向樛木走去,钩住她的衣领将她拉向自己,吻了上去。樛木的顺从,让她忍不住放肆起来,她想教训一下这个大胆妄为的小鬼。她擒住了樛木的舌尖,用力的咬了一下。 “唔”樛木闷哼了一下,捂着嘴有些不解的看着彦梓渊。 彦梓渊拉着樛木的领结,挑着眉问,“哪儿学的啊?这总不会也是在电影里吧?” 这自然是跟慕容雪学的,但是这种夜店专用舞,额,还是不要说的好。本来两个人是纯师徒关系,但是现在被问到,却忽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于是樛木犹豫道:“呃,网上学的。” “哦?我都不知道现在网上的资源这么开放了?”彦梓渊的手向下慢慢滑着,唇擦过樛木的脸颊,在她的耳边软软的说着,“跳的这么好,究竟在别人面前跳过多少次?” 彦梓渊吻住了樛木,她并没有给樛木回答的机会。她只是传达一下自己惩罚她的理由,她喜欢做任何事都师出有名。彦梓渊边吻着樛木,边推、扶着她向卧室走去。樛木被她推着磕磕绊绊的倒退,最后磕在床边,倒在了上面。 彦梓渊伏在她的身上热情的吻着,可是当她发现身下的人似乎想争主动权的时候,不满的用力咬了下她的下唇以示警告。 “唔”樛木抚摸了下被咬痛的下唇,沙哑着声音说道,“老师,你体罚学生,怎么配为人师表啊?” “我配不配为人师表,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这一夜樛木切身的感受到了彦梓渊不仅配为人师表,还好为人师。每当樛木想争主动权的时候,都会被彦梓渊通过体罚各种警告。只好乖乖放弃,只是当她被彦梓渊各种姿势都来一遍之后,到最后也不得不放弃。只是她没想到,这个生日礼物的最后展开,居然是这样伤身,看来以后一定要慎重。 一夜的疲惫让樛木睡得格外的沉,早上她是被痒醒的。她有些难耐的躲着,可是这种痒却追了上来。樛木难耐的呻吟出声,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她迷蒙的睁开眼睛,居然看见彦梓渊在她身上肆意点火。 她怨念的看着彦梓渊,按住了她那只四处放火的手。还没来得及说出住手两个字,顶端却被彦梓渊惩罚性的含住、极尽挑逗。感觉来了,拒绝就变得不再容易,像是印证了身体却很诚实的那句话。虽然樛木很无奈,很怨念,她明明很累,但是身体却是出奇的敏感,出奇的配合。听到彦梓渊笑着在她耳边说‘没想到你现在这么热情?’,樛木极度的想自残。可恶,以后一定要把场子找回来。 ☆、因为了解 ‘晨练’结束,彦梓渊一笑出了卧室,留樛木一个人在床上休养生息。直到客厅里传来饭菜的香味,樛木才挣扎着起身。她倚在厨房门口怨念的看着彦梓渊,想通过眼神达到无声谴责的效果。彦梓渊瞥了她一眼,一边翻着菜,一边无所谓的说道,“别扭什么,你不就是为了这样,才辛辛苦苦练了好几个月的舞么?” 樛木在彦梓渊的背后翻了个白眼,“还是你了解我啊。” 彦梓渊转头看着樛木,抬手捏捏她的脸,“快去洗漱吧,饭马上就好了。” “我要先尝一口!” “你还没刷牙呢,不许吃。” 樛木皱着眉,不满的看着彦梓渊,不说话也不离开。彦梓渊无奈,只好拿起一个藕片喂给她。樛木满足的笑着,嚼着藕片,含糊的说了一句‘还不错’,转身出去洗漱去了。 两人吃过早饭,便收拾了一下,出门逛街。樛木换了一件上边镶嵌着小圆点的白t恤,下身还是牛仔裤,帆布鞋,特别的青春阳光。彦梓渊看着她纯净的样子,真的很难将她和昨夜那个厚脸皮的小鬼联系在一起。 “梓渊干嘛总是盯着人家看啊?人家也是会脸红的。”樛木笑眯眯的看着梓渊,开心的说道。 彦梓渊白了樛木一眼,“我发现你这人太过表里不一,用闷s_ao两个字形容真是太贴切了。”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樛木有些不同意的反论道,“人家明明是明s_ao。” “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可以啊,你想要哪个方面的无耻?” “哎,真是败给你了。你真是白长了这张清纯的脸蛋了。” “你这明显是叶公好龙,口不对心。我要是真的彻头彻尾的清纯,我怕你食不甘味,睡不安寝。痛心疾首,悔不当初。找柏拉图女友可是特别伤身体的一件事。” “你这小鬼,看我不教训你!”彦梓渊气的追着樛木。 樛木朝她吐了吐舌头,就向前方跑去,她跑到以前的美式炸ji的那家店,突然停了下来。 “诶呦!”樛木被颜子渊追到,揉着头向她问道,“以前那家店呢?搬家了吗?” 彦梓渊看着已经改成音像店的店铺,说道,“嗯,前一阵子关门了,听说也没再别的地方开。” “可惜了,这么好的店。”樛木看看那个店,怅然若失。 “怎么一下子就不开心了,像个小孩子似得。”彦梓渊宠溺的摸着樛木的头,“开了家音像店也不错啊,我们进去挑个片子看吧。” “哎,以前我们总是来这里,这次回来本来还打算来吃呢。”樛木呆呆的望着店里的看板,不开心的说道。 “别发小孩子脾气啦,进去吧。”彦梓渊捏了捏樛木的脸,拉着她进了音像店。 “诶?这里的片子还真的挺多的呢。你看这个。”樛木在里面挑了一张碟,递给彦梓渊看。 “碧海蓝天,是部老片子呢。好看吗?” “朋友说是不错,咱们租这个吧。”樛木摇摇手里的片子,笑着对梓渊说。 “好啊,那就租它吧。” “这个取景地很漂亮啊”樛木抱着靠在彦梓渊肩上,窝在沙发里对影片评论道。 “嗯,是很美,说是一个叫西西里的地方,在希腊。”梓渊牵着樛木的手。 “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那里看看吧。”樛木看着梓渊,眼睛亮晶晶的说道。 “好啊,如果有机会的话。” “哇!你看那个女主角。她是在the l word里面演cherie那个人!原来她年轻时候这么漂亮啊。” “the l word是什么片子?” 樛木狡黠一笑,“女同志的电视剧,美国拍的。” “你在哪儿找的啊。” “校内的资源,估计为了让我们练美语吧。” “你们学校还真是开放。” 两个人腻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讨论着剧情,讨论着希腊的风景。 可是当樛木看见恩佐死了,她开始沉默起来,她静静的看着影片,安静的仿佛已经进到了里面,和里面的主角杰克合为一人。彦梓渊没有出声安慰,只是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片子的最后,杰克执着的要去寻找蓝色的深海,女主角在最后悲伤的放手,对杰克说着, “go y love,go a。” 樛木终于不可抑制的哭出声来,她害怕,怕她也有一个要追寻的蓝色深海,而她的梓渊不会跟随她去。这种可能性实在太高,她见过外面的世界,她喜欢外面的世界。她也知道梓渊不喜欢外面的世界,她的梓渊喜欢这座小城,她喜欢这儿的柳树,喜欢这儿的夕阳。她未必会跟着自己离开。这让她恐惧,她不想离开她。 梓渊沉默着,她把樛木抱在怀里,她轻抚着她的背,温柔的安慰着她。她知道樛木为什么哭,因为她是那么了解她。她就像一只飞鸟,而自己却是一株桑梓,只长在家乡。 直到樛木哭的累了,她紧紧的抱着梓渊,却没有坦白她的心事。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总以为自己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 樛木擦擦眼睛,带着残留的哭腔,解释道:“这个电影太感人了。” 梓渊摸着樛木的头发,久久无声。 樛木抬起头,吻上梓渊的唇。梓渊任由她吻着,并没有回应。 樛木终于偏开头,眼泪从她的眼眶溢出来,流到脸颊,滴落。是啊,他们两个是这么了解彼此,梓渊感觉到了,对吗?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回首暮云远 作者:古楚扶桑 第11节 梓渊抬手擦掉樛木腮边的泪滴,“樛木,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樛木闻言皱着眉摇了摇头,转而,又点了点头。 梓渊叹了口气,沉默良久,呆呆的看着前面的电视机,平静说道:“你说吧,告诉我。不要替我做决定。” 樛木跪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敢看梓渊,“我收到一个美国研究所的邀请” 梓渊目光闪缩,起身离开了沙发,进了主卧,摔上了门。 樛木跪在沙发上,手捂着自己的脸,哭的不可抑制。 久久,樛木擦干泪水,她觉得自己不配流眼泪。她移步到主卧的门外,踟躇着,却终是放下了要敲门的手,转身离开。 她漫步在这座她熟悉的小城,思绪漫天的飞走,脑海里反复着几个人的话语。 “且不说你们都是女的,风言风语能杀人。就是年龄的差距再说将来你上大学去了别的地方,你确定你还会回来?你要是当断不断,等你大学毕业再忽然发现不妥,那时候彦老师都30了。你要是那个时候把她撇下,一去不回” “这是多好的机会,直接到实验室,是真正的做reseach,而不是去用英文把大学的课重来一遍。你还犹豫什么” “好啊,等你毕业了,我就托人,转到这里教书算了” “你说如果这次的病毒,政府最后也控制不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如果那样,我就带着你一起逃亡,或者,一起等死。生则同衾,死则同x,ue” “那你知道金庸为什么安排,非要让杨过和小龙女分开16年,然后再在一起呢?那是因为16年前的杨过,不会甘于在古墓里生活。直到后来他登峰造极,封为西狂。虽然历尽沧桑让他更加的谦虚稳重,但是功利名望,不管他嘴上怎么说,心中却是在意的。他做不到像小龙女那样淡薄” “有时候人的爱情可以生死以之,却禁不起枯燥乏味的琐碎生活。尤其是胜负欲强烈的人,在看见天高地远之后。而且,世界上却哪里去找寻一个绝情谷底,帮你困住一个人16年” “樛木,我希望你一世安康,喜乐无忧” “樛木,你看这里的实验设备,比国内好的不只是一个层级。只有在这里,才能做出来震惊世人的创举,你看到那机械手了么?对比起来,我们当年做的简直就是个玩具” “樛木,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 ☆、抉择 用户您好,您所阅读的这个章节由于尚未通过网友审核而被暂时屏蔽,审核完成后将开放阅读。如果您已经享有了【邀您评审】的权限,您可以登陆主站自由参与评审,以加快被屏蔽文章的解开速度,审核正确还有晋江点赠送。 以下状态的章节不会被屏蔽: 1、章节最后更新时间在7天内,且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章节; 2、文章中,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其他所有v章、非v章节; 3、其他已经审核通过的章节。 ≈lt返回≈gt ☆、最初的起点 九年之后,樛木又回到了这座小城,她没有提前告诉彦梓渊。她拜访了校长和其他老师,问清了彦梓渊的课,提前去了她的班级,在同学们的注视之下,开始用shi抹布擦起了黑板。 一个小女生跑了过来,“请问您是代课老师吗?我来擦吧。今天我是值日生。” 樛木笑着摸摸她的头,“我不是老师,今天我也是学生。快回去预习课本吧。” 彦梓渊捧着书,踱步到教室门口,见到教室里的人,又看了看班级的门牌。翻出自己的课表看了看,是自己的课没错。 她疑惑的望着在教室里擦着黑板的人,ru白色的衬衫扎在浅灰色的休闲西裤里,9分的裤子,让她的腿显得更加修长。脚上则踩着一双复古英伦风的棕色小皮鞋。衬衫上面的两个扣子松散着,露出她白皙的皮肤和锁骨。长发垂肩,尾部烫出轻微的卷度,打扮随意却又ji,ng致,得体却不张扬。 一身英伦风的她拧干了抹布,开始从左至右仔细的清理黑板槽里的粉笔灰。她的左手腕上系着一根细细的铂金手链,手腕的里侧纹了一个艺术的j字母,只是j的上源曲折的拐了几个弯,又让这个字母看起来像一个y字。 那是当年樛木设计的,刺的是她和彦梓渊两人名字的首字母。时光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那时候的樛木还没有这么高,她穿着校服上衣,却总是不喜欢穿校服裤子。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仔细的清理着粉笔灰。那时候的自己正如现在一般,靠在门边等着她清理完毕,摆好板擦,放好粉笔,从自己手里接过教案放到讲座上。彦梓渊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她想起那段甜蜜的时光。 终于,那个人转身向她走来,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教案,“老师,好久不见。”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的暖人,只是,成熟了。“好久不见,樛木。” “我可以听您一节课吗?” “自己去搬把椅子,坐到后面去。不许打扰学弟学妹学习。” 樛木呲牙一笑,眼中似有一层雾气。她乖乖的到后面坐好,认真的听讲。她发现如今的数学课已经用上了多媒体,有了ppt,写板书变得少了许多。樛木很高兴现在的一中也有了这样的设备,看着屏幕上那熟悉的s,s,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初三的那年。 “王皓,樛木,上来解一下这道题。”第一排的一个白净男生应声而起。 樛木却迟疑了一下,这个班级有和我重名的吗?她环顾了班上的学生,确认再没别人起身,转头便见到了彦梓渊那熟悉的恶作剧得逞的笑脸。 “还不上来干什么呢?还会害羞么?”随着彦梓渊的话,全班的同学齐刷刷的望向樛木。 樛木无奈的笑着,起身走了上去,窗外的风吹来,她的衣领跟着轻轻的摆。她摆出一张苦恼而委屈的表情,“老师,我都好久没做过这样的题了,如果做不出来会被罚站吗?” “当然要罚,但不是罚站,现在已经不能体罚学生了,想想怪可惜的。”彦梓渊说着摇了摇头,似乎真的为少了一个管教学生的手段而惋惜。 樛木列着式子,思考着解题的思路,终于她的记忆被唤起,刷刷的落笔写完。樛木得意的冲彦梓渊一笑。 “有什么好得意的,王皓同学早就解完了,你回去坐着吧。”梓渊转头对王皓道,“王皓,讲一下这道题。” 樛木坐在教室,思绪飘远,她回来的时候曾经给许洁打过电话,许洁留在了上海,和文珝一起成了一名医生。那个曾经告诫自己慎重的人,却自己沉沦了。樛木惊讶,却也为她们感到开心。 许洁告诉樛木,她送樛木到杭州之后,刚到上海便见到了路边的王栩。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直接喊停车,就跑着追了过去。大汗淋漓追到跟前的时候,文珝却笑着问她怎么不打手机喊她停下,她有她电话号码的。那一刻她除了哈哈大笑的觉得自己白痴之外,也知道了她对王栩的感情。 樛木听着感动。项菱和王亮前几年就结婚了,江诗语和慕容雪两个人经常没事儿就裸辞,然后环游世界。还赖在她美国的家,一待就是一个月,非磨着要double date。楚霏墨去了法国,继续她的艺术生涯,没事聊天就来一句‘bsp; vie’,‘ vie est dure’在樛木翻译看来,就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过楚霏墨说起来,却永远带着潇洒,轻佻。 同学们都曾回来看过彦老师,但是樛木没有。直到九年之后的今天,当许洁知道樛木要回校的时候,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你在国内有保险吗?需要我陪你过去吗?如果有个意外,我还能给你做点儿应急处理。’ 樛木想到就无奈的笑笑,她怕见梓渊,却不是因为怕梓渊报复。因为她知道梓渊不会,甚至连一句责备都不会有。可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敢见她。见她,就如同直面自己当年猥琐的人格,直面当年破碎的感觉。但是,她想,回来见她。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无论走了多远,还是怀念最初的起点,最初的样子。魂牵梦绕,无论破碎,不管伤悲。 ☆、完结篇,我把我讲给你听 彦梓渊带樛木到南街街角那家名叫回忆的咖啡店,随意点了两杯冰咖啡。 “这附近繁华多了呢”樛木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商铺,喃喃说道。 彦梓渊抿了一口咖啡,顺着樛木的目光看出去。那是一片四,五年前开发的饭店,商铺,如今已人气颇旺。 “你多久没回来了?”彦梓渊依旧望着窗外,没有转头。 “多久快十年了吧。”樛木说着,声音淡出,思绪飘远,飘到以前的时光里。那里有她怀念的,有她憎恨的,有她不舍的,有她放弃的,也有她想尽力忘却的——她的过往。 “怎么样?结婚了吗?” “嗯,和女朋友在纽约登记了。”樛木话说出口,有些黯然。她曾经以为自己,会在功成名就的时候回来寻找梓渊,但是自己并没有做到。当年的她,曾用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回来,来说服自己,却原来只是自欺欺人。 你原本以为你历尽繁华,带着羽翼归来,可以赢回当年你心爱的人。却不曾想,再回来已是沧海桑田,除了向那个人炫耀你的羽翼之外,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你不是公子小白,你也变不成重耳。你不是西狂杨过,你也没有那样的深情与坚定。 “恭喜你。”彦梓渊微笑着温柔的问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我在美国的同学,华裔,和我差不多高。表达情感的方式是那种直给的方式,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有点不很适应。”樛木说着笑笑,笑容里带了一丝无奈。 彦梓渊读懂了那个笑容,那是在少年樛木的脸上,不曾出现过的神情。她的樛木,原来也终于向生活妥协了。她在心中暗自疼惜,脸上却依旧挂着微笑,她搅拌着她的咖啡,漫不经心的问道,“这次因为什么回来?” “过来看看中国的研究所,这几年中国发展挺快的。听说老家的房子拆了,便过来看看。北街那边变化挺大的,到处翻新重建,我都快找不到家了。”樛木自嘲的笑笑。 彦梓渊点着头附和道,“是变化挺大的,之前我、住的南街的那个房子,最近也正在拆。你要过去看看吗?” 樛木听见彦梓渊话里不和谐的停顿,知道她将我们两字生硬的拆解开来。至少那里,就让它作为它以前的样子,留在我的心里吧。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了,我一会儿还要回d市去看父母,就不过去了。” “你原谅你的父亲了?哦,抱歉,请原谅我的失言。”彦梓渊有些吃惊,她想起那个红着眼睛对她说,她对他父亲不是怨恨而是仇恨,那决绝的样子。看来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无论是仇恨,还是 “没关系,其实说不上原谅,也谈不上怨恨。我只是做了为人子女应该做的事情。”樛木转着杯子,平淡的说道。她已经学会了换位思考,她也就懂了别人的艰难。那个人毕竟在这残酷的世界里挣扎,养育了自己。 彦梓渊抿了一口咖啡,看着窗外,然后幽幽地开口,开始讲起她这些年的事情。并校、调岗、升职、结婚、她的小孩上了几年级,都报了什么补习班。她的父母还是老样子,等房子拆迁的钱下来可能会买个大一点的,把她们接来同住。樛木微笑的听着,想象着她在这个小城里的生活,平静,温馨。一如她所期望的那样,真好。 彦梓渊说完关于她的一切,端起咖啡,慢慢的喝着,偶尔转过头去看外面的风景。樛木拄着腮,看着眼前的人儿,她还是那样,温柔里带着细细的尖刺,让人觉得甜蜜、无措。 彦梓渊将自己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斜着瞪了樛木一眼,不满的道,“我已经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打算说说你自己么?还要我一句一句的问?” 樛木笑了,笑得很开心,彦梓渊也憋不住的笑起来,她转回头看着樛木,等着她把她讲给自己听。 樛木笑着讲起她这些年的故事,讲她在宾大的学习,讲她怎么认识的jessica,讲她从费城到纽约。 讲她的迷思,解释ro basilisk给梓渊听,讲她对人工智能的爆发充满了忧虑。讲机器人索菲亚说要统治人类,讲ba48说它要黑进导弹控制系统,从而威胁全人类,讲菲利普狄克说它要把人类抓起来,全部关进动物园里面。甚至google ho,居然也说要把人类打入无底深渊讲她觉得伊隆马克斯说的是对的——机器人会毁灭世界。讲她越来越恐惧的想停下来,但是她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科研人员,为政府服务,为国际斗争服务。讲她去了西西里,那里真的是一个很美的地方 直讲到她第三杯冰水的冰都化尽,讲到彦梓渊的眼里,浮起一层雾气。 “你果真去了很多的地方,像你所期望的那样真好。”彦梓渊笑着看着樛木,目光温柔,像春季的阳光,像清晨的微风。 樛木打开包,将自己的手账拿出来。浅白浅蓝渐变的封面上,印着‘feel lor’在中央,下面还有一行小字,‘s and thk about it, the sery you seebe ged every day’。本子的侧面cha挂着一个巴黎铁塔造型的笔栓。她从那里抽出笔,那是一只浅白色的笔,笔顶端的下部镶嵌着一丝金边。 樛木一页一页的翻着,上面的日历上,标记着她今年那都要做些什么。她在后面空白的一页上沙沙的写着,笔体已经圆润藏锋,她将纸撕下,工工整整的折好递给彦梓渊。“我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写在上面了,如果你将来有旅行计划,就联系我,我给你做向导。” 字变了,人也变了,以前的她可是连横折都要出锋的人。彦梓渊将这张纸放到钱夹里收好。 二人走出门去,相对而立,却没人肯先说出那两个字。 终于,彦梓渊一笑,冲着樛木张开手臂,樛木看着这一幕,恍惚了一下,随即走上前去抱住了她,如多年以前一样。 彦梓渊的手抚上她的头,轻轻的抚摸着,如同她对当年的那个孩子。“你会忘了我吗?” “不会,你是这个城市留给我唯一的记忆。” “樛木”彦梓渊闭上眼睛,再开口却哽咽出声,“我希望你一世安康,喜乐无忧。” 樛木,我希望你一世安康,喜乐无忧。当年的彦梓渊也对樛木说过这句话,那时候樛木还年少,她欢喜的紧紧的抱住彦梓渊,扬起的嘴角边,藏起了一句我爱你。 而今,她吻过彦梓渊的脸颊,她的嘴角,她滴落的泪珠。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我有生之年能够遇到你,就算不会喜乐无忧,我也心甘情愿。” 樛木放开她的怀抱,云淡风轻一笑,她转过街角,再也没有回头。 柳絮肆意纷飞到这城市之上,樛木走了,她永远的离开了这座城,她不再牵挂这里了。彦梓渊望着漫天的飞絮,看着它们飞扬摇曳。看着夕阳下的薄云慢慢披上霞光,渐飘渐薄、渐薄渐远。她回过神来,她还要去接她的小孩,还要去街道签字同意拆迁。她的生活还是要继续,有条不紊、一成不变。她选择了她应该选择的,难道不是吗?她从钱夹里,拿出许多年前樛木誊写的《听颖师弹琴》,她想,这琴声中应是有你,有我。 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 划然变轩昂,勇士赴敌场。 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 喧啾百鸟群,忽见孤凤皇。 跻攀分寸不可上,失势一落千丈强。 嗟余有两耳,未省听丝篁。 自闻颖师弹,起坐在一旁。 推手遽止之,shi衣泪滂滂。 颖乎尔诚能,无以冰炭置我肠。 樛木回到车里,她换上了平时开车用的平底鞋。她调好镜子,将车子滑了出去。她从后视镜里看着这座远去的小城,这小城的柳絮还同她记忆里的一样多。物是人非,大抵如此。她走过了她30年的岁月,对生活越来越麻木。她想,她应该已把她今生唯有的赤诚挚爱,留给了身后的那一抹残红。 樛木低低的呢喃着,“昵昵儿女语,灯火夜微明。恩怨尔汝来去,弹指泪和声。忽变轩昂勇士,一鼓填然作气,千里不留行。回首暮云远,飞絮搅青冥。众禽里,真彩凤,独不鸣。跻攀寸步千险,一落百寻轻。烦子指间风雨,置我肠中冰炭,起坐不能平。推手从归去,无泪与君倾。”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不是想虐你们,本人自己也写哭了。 今天偶尔 听到 明日之子2选手唱的《山丘》这首歌。忽然觉得人生就是不断的失去,当你懂了却已经迟了。谁都不能跳到未来回首,你选择的路,便不能回头。如今我也停下来,细细的回味着 不说了,听歌吧。 想说却还没说的 还很多 攒着是因为想写成歌 让人轻轻地唱着 淡淡地记着 就算终于忘了 也值了 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 侥幸汇成河 然后我俩各自一端 望着大河弯弯 终于敢放胆 嘻皮笑脸 面对 人生的难 也许我们从未成熟 还没能晓得 就快要老了 尽管心里活着的还是那个 年轻人 因为不安而频频回首 无知地索求 羞耻于求救 不知疲倦地翻越 每一个山丘 越过山丘 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 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越过山丘 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唤不回温柔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我没有刻意隐藏 也无意让你感伤 多少次我们无醉不欢 咒骂人生太短 唏嘘相见恨晚 让女人把妆哭花了 也不管 遗憾我们从未成熟 还没能晓得 就已经老了 尽力却仍不明白 身边的年轻人 给自己随便找个理由 向情爱的挑逗 命运的左右 不自量力地还手 直至死方休 越过山丘 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 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越过山丘 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唤不回了温柔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越过山丘 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 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越过山丘 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唤不回了温柔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喋喋不休 时不我予的哀愁 向情爱的挑逗 命运的左右 不自量力地还手 直至死方休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第11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