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 正文 第1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1节 文案 日更 每天晚上10点20分更新 第一次写文，求评论建议意见收藏。 顾原说：超哥，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改变你原本早已定好的未来，答应我，做那个最强的自己，我会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可凌超知道，离开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我只希望能陪着你一起成长，在我能看见你身影，听见你声音，感受到你温度的地方。 两个少年一起成长所发生的故事，有平淡的学生时代，也有漫长的分离等待，但最终会是幸福的圆满结局。 也许没有轰轰烈烈，但细水长流的生活也是一种美好。他们是勇敢的少年，给彼此的生命带来最绚烂的色彩。 全程1v1， 结局he。温柔宠妻学霸攻vs清冷天才全能受 内容标签： 强强 都市情缘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凌超vs顾原 ┃ 配角：其他 ┃ 其它： ☆、出柜 离开五年，回国不到两月，从今天起，25岁的凌超正式入驻公司董事会，成为凌氏集团的董事长。老爸说自己已经五十了，想和老妈过二人世界了，以后公司的事他只做参谋不做决策。再者，凌超这几年，疯一般的投入学习和工作，当父母的哪里能看不出，自己儿子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他们劝过，但凌超说，自己想变的再强点，更强点。 凌氏是凌超父母白手起家做起来的，经过三十年的打拼，亦然成为了h市的知名集团，在全国也小有名气。百货起家，现已涉及地产，商场，电子商务及软件开发等多个领域。 今天新任董事长上任，多家媒体争相报到，发布会现场直播上来了很多人。 两个月前人们只知道凌氏有位太子爷，听说十七岁就一个人外出求学，没想到回国仅仅两月就直接继承董事长一职。25岁的年纪，实在太过年轻。哪怕听说过他最近在商场上的一些故事，也不禁让人猜想连连。究竟是真有才能可以领导凌氏还是子承父业勉强上阵。 离发布会开场还有五分钟，凌超在一众董事及宣传部部长的带领下来到现场。当人们看见在主位坐下的那位年轻人时，不禁唏嘘。深蓝色的手工西服剪裁合体，暗红色条纹领带一丝不苟，白色的衬衣服帖有型。ji,ng致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轮廓，186的身高，站在一群四五十岁秃顶大肚的董事中间，越发显得挺拔俊朗。 他就是凌超，曾经阳光快乐的少年人，现已成熟稳重，甚至杀伐果断。回国两月在商场上已崭露头角。 发布会按常进行，对媒体提出的不少刁钻问题凌超也是游刃有余。之前还抱有怀疑目光的一些人也渐渐对这位年轻的董事长产生了敬佩之心。自由采访进行到差不多时间了，还留有最后一个提问权，一名女记者抢到了机会。 “小凌董您好！前面大家聊了很多工作方面的事，最后一个问题我就不问工作了。我想替广大单身女性同胞问一下，您有女朋友吗？”女记者站起来对着话筒说。 话毕，所有人都静了音，要知道，这是一场现场直播的新闻发布会啊，虽然这位凌董很年轻，虽然他长的也很帅，但如此正式的场合，这样八卦的问题真的好吗？ 凌超明显的皱了皱眉，旁边的安保很有一步上去架走这位女记者的冲动，又考虑到是现场直播，他们交头接耳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只不过两秒，凌超就回过神来。双手交握在桌面上，右手大拇指和中指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微微的倾身向前对着话筒说:“对于这位女士的提问，我想说，我有爱人，只是他现在不在我身边，这次回国，前期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不过现在也已稳定，是该去找他的时候了。”凌超说。 所有人都以为凌超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没想到却听到这样一番答复，众人都开始好奇起来。 女记者看凌超回答了，又问：“能让小凌董如此惦念的人一定是位非常优秀的美女吧。那她现在在哪呢？你们是分手了吗？” “不，我们没有分手。”凌超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表达，手指转动的动作更快了些，眼眸低垂的开口道：“他的确很优秀很优秀，但，他是男生。”说完，凌超抬眼，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 全场哗然，这是什么节奏？公开出柜？虽然现在社会对同性恋接受程度已经很大，但如此高调的在直播现场出柜的还是不太多，当然，更多的人是没这样的机会。 发布会结束后，凌超回了家，打开门，扑鼻的饭菜香一闻就知道是出自老妈之手，果然，餐桌上摆了不少菜品，老妈正端着汤从厨房出来，看到凌超，有一瞬间的愣神，转瞬即逝，开口已平静：“儿子回来啦，可以洗手吃饭了。正好你上楼换衣服，去书房叫下你老爸。” 凌超看着眼前可口的饭菜，这些年，老妈很少下厨，自己十七岁离开家，更是很少能吃到老妈做的饭了。她和老爸工作太忙太忙，以前总听她说，以后要早点退休，可以跟老爸去旅游，不旅游的时候就在家给他们爷俩洗手做汤羹。现在总算可以实现了。 今天的发布会，老妈一定会看，现在这轻松的样子，凌超也看不出她的想法。从大一那年自己最终决定要出国开始，父母很默契的不在他面前提到那个人。虽然初中的时候父母就已经知道自己的性向且完全理解，他们的宽容和爱护，凌超比谁都清楚。今天自己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出柜，提及往事，他们内心肯定会有些波澜。倒不会是觉得丢人或者什么，但担心他是一定的。 凌超等老妈放好汤盅，从背后拥抱着她，眼下的头顶里，隐隐的已经有了几丝白发。不知不觉间，老妈也老了。 凌超低了低身子，将脸埋在老妈的肩上，属于老妈特有的清香闻起来让他觉得很安心。眼泪在这一刻有想冲出眼眶的冲动，好不容易忍了下来，开口还有些哽咽：“妈，谢谢您！” 白兰明白儿子的谢谢是什么，作为父母，一直以来他们都对凌超没有过多的要求，只希望他能健康快乐就好。他喜欢的人，是男还是女，都无所谓，可同性恋依旧不是被大众所接受的。今天，他在全国观众面前公开出柜，未来的路上，一定会有各种闲言碎语。他还太年轻，不应该承受这些非议。可是既然凌超决定说出来，就肯定有他的道理，自己能做的，就是无条件支持他。 白兰抬手摸了摸趴在她肩头的脑袋，对他说：“好儿子，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爸爸妈妈都会支持你，做你最忠实的后盾。这几年，你的苦妈妈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你们都是特别特别好的孩子，我相信，你会找到他，一定会。” 说着拍了拍凌超的手，笑了笑：“好啦，都这么大人了，还跟老妈撒娇吗？赶紧换衣服下来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凌超亲了亲老妈的脸颊，放开手，边往楼上走边答：“好久没尝老妈手艺了，光闻着就食指大动，马上就来。” 火速换好衣服，凌超去书房叫老爸。书房门虚掩着，凌超敲了下门，打开看到老爸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手里翻动着一本相册。 听见敲门声，老爸抬起头看见是凌超：“回来啦，今天的发布会，我儿子很帅嘛！” 说着将相册合起来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凌超笑笑，看见相册封面，竟是自己高中的那本，里面大多数都是自己和那个人的合照。大一出国后，这本相册就一直放在家里。 老爸看上去神色如常，似乎只是随意的翻着自己儿子小时候的照片而已。 凌超走近，老爸也站了起来，其实老爸并不太高大，相比起凌超186的身高，老爸177的个子明显低了自己大半个头。 凌超弯腰拾起相册，没有打开，用手在封面上摩挲着。 这本相册里面，有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这几年，凌超总是用超强度的学习和工作来逼迫自己尽可能的少去回忆，他怕他会忍不住，会提前回来。答应过的话就要做到，哪怕过程中心疼的快要窒息。 老爸用手拍了拍凌超的肩，对他说：“儿子，你今天很勇敢，我只是也想他了，才拿出来翻翻。你说你要去找他了，爸爸支持你，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请你石叔叔帮忙。” 老爸老妈的态度，永远都是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考虑，今天在发布会上那一出，是凌超所没有准备的，他能想像得出，明天的报纸和网络上，一定会有异声，但自己的父母，最亲最爱的人，这样无私的爱，不管不顾的护，真的给了他最大的勇气和能量，在他们面前，自己可以最真实的呈现。 凌超捧着相册，始终没有翻开，他抬起头，看着凌志枫，声音有些沙哑的说：“爸，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他了。我要去找他，带他回来，告诉他我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嗯，带他回来吧。”老爸上前搂住凌超的肩膀拍了拍说。 “走吧，我们快下去吧，老妈做了好多好吃的呢。”凌超放下相册，面色已恢复平静。 父子俩又谈起了公司的一些事往楼下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很久，决定在今天发出来。之前想的是写完再发的。 第一次写文，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就当对自己这一个多月来的交待吧。存槁中，先发三章，看情况。 ☆、高中转校 凌超父母一结婚就一起从s省来h市打拼了，后来凌超出生了也一直生长在h市。他们的事业有了一定的起色后，更是忙的脚不着地，也就没有时间回s省了。再加上外公外婆走的早，两人都是独生子女，爷爷n_a_ai也被接来h市生活，其它远的亲戚渐渐就没什么联系了。因为一些政策和父母自身的原因，凌超一家的户口却一直没迁动，这就意味着，凌超高考必须回原籍。老爸老妈原本只是打算让他高考过去考一下而已，所以一直也没去考虑这个事。凌超刚开始也不太懂，高一开学了听老师讲才知道。 但凌超坚持想一个人去那边读书。爸妈从小就比较民主开放，一般来说凌超的决定只要不伤害他自己，都不会被反对，可转学和离家的确是大事，十六岁的年纪怎么样也还算是个孩子。最终，他们商量好高二转学。老爸说要找学校还要安排住宿，都需要花时间。 s省是典型的北方省份，h市是典型的南方城市，截然不同的地理位置，不同的气候，不同的风土人情，这对凌超来说都是一个崭新的充满诱惑的挑战。 老爸老妈这些年东奔西走忙忙碌碌，公司去年也正式上市，虽然凌超从小生活无忧，爸妈对他也宽松自由，但该教的该做的一样没少。凌超从小学习散打，性格却温顺阳光，独立，有主见，比起同龄人来多了一份成熟。 这一次的转学，他就想好好锻炼一下自己，其实老爸安排的会很好。自己根本不会吃到什么苦。十六七岁的少年内心多多少少会有些中二的思想，仿佛自己已然成年，可以独立自主的生活。 听说新学校也是省重点。在d市，老爸在学校附近的小区买了套两居室，也重新进行了装修，这样下来，读完高一再过去反而更好。 那年夏天的h市格外热，好不容易在家熬过了大半个暑假，离开学只剩十来天，凌超趁父母又一次要出差说服他们，提前了几天出发去d市。 飞机飞越了大半个中国，降落在d市国际机场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不同于h市的炽热，一出机场，凌超明显感觉到了温度的差异，这感觉，还挺好。 凌超只带了一只双肩包，其它行李全部提前寄了过来。老爸请的帮忙照顾自己的家政阿姨早就给他收拾妥当。他只需要轻装过来就好。 十七岁的凌超这两年蹿个子厉害，182的身高虽然在北方不是特别显眼，但长相帅气，一身纯白的运动装，再配上白色的木奉球帽，全身上下无不散发出青春活力的气息，一路走来，不少人都回头看着。 凌超打了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司机大叔一脚油门将车驶出。 从背包里拿出手机，开机给老爸老妈打电话，但没人接，应该在开会或者忙吧，凌超摇摇头，用微信给爸妈报了平安。等了会手机还是没回音，凌超也不管了。右手支着车窗壁去看窗外机场高速边的景色。 这条路比较空旷，只是偶尔有辆车从旁边的车道快速驶过，路边一排排不知名的大树徐徐倒退着。 终于来了，期盼了一年的地方，凌超以为会很激动，但眼下自己如此平静的心态还真有点不适应呢。 司机大叔或许是习惯了跟乘客交谈，但刚上车的时候凌超忙着联系父母没空，这会儿静下来司机大叔就打开了话唠子。先是问了他是来旅游还是回家，得知他从南方转学来的又把d市一通大夸。弄得凌超连接话的空都没有，只能微笑着听着。 从机场到市区也不过一个来小时，一路上司机大叔嘴就没停过。要不是包里没多余的水了凌超都想送一瓶上前去。当‘朝晖小区’几个大字出现在眼前时，凌超轻声的吐了一口气。 哎！总算到了！ 快速付完车钱，拿包，开门，下车，还没忘记在关门前弯腰对着车里说了声谢谢，也不等回声就关上了车门。 站在大门口，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区的外围有一圈围墙，能看见从墙头伸出的树枝。墙体呈银灰色，上面有形态各异的浮雕。马路对面是一条商辅，靠右的出口处上有步行街三个大字。 听老爸说学校就在隔壁一条街上，步行十来分钟就可以到达。凌超随意的四处望了望，行人不少，对面街上热闹非凡。不知道学校那边怎么样。今天就先不管学校了。还有十来天呢。 3栋挺好找，进去右手边往里数第三栋就是了。看楼外感觉这小区应该没几年，电梯直达16楼，一层四户的型。1602是老爸给自己买的房。 老爸把房子装修的还不错，不算小的一个两居室，一间是卧室和书房合一体，一间装了跑步机、沙袋一类的健身器材。来之前家政阿姨来打扫过，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卧室的床已经辅好了，寄来的行李也收拾好了。衣服都整齐的或挂或叠在衣橱里。书桌上有一台电脑。凌超随手开机，网也正常。旁边的书架上没什么东西，家里有专门的书房，但凌超没想带什么书，就把高一的课本资料和几本常看的书打了包。只零散的搁了一小堆。这里虽比不上南方家里那么大，但自已一个人住也绰绰有余，也就两年高中而已。足够了。 阿姨负责开学后给自己做饭和打扫卫生，现在这几天的生活要自己解决，老妈想加钱让阿姨过来的，凌超没让。说自己这么一大小伙子了，十来天的生活还是可以应付的。 凌超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边擦头发边四处看着。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书桌上的手机正好响起来，是老妈的电话。 “老妈，你忙完啦！”凌超接通电话。 “到住的地方没？刚开完一个会，正和你爸准备去吃饭呢。”老妈的声音传来。 “早到了，我都洗了个澡了。放心，一切顺利。老爸这房子装的挺好的啊，还有个单独的健身房。电脑啥的都准备妥当了。”凌超点了外放把手机放书桌上，拿起干毛巾继续擦头发。 “嘿，那是，你老爸办事，肯定靠谱啊！”这声音是老爸的，旁边还有老妈轻声抢电话的责怪声。“你这提前过去这么多天，我还是把陈阿姨给你请过来做几天饭吧。不然你天天跑出去吃多不卫生啊！”老妈冒似抢电话成功了。 “没事，别折腾了，早就定好了的，人家阿姨也是签了合同的，这几天说不定还有别家的活在做着呢。已经麻烦她帮我收拾行李了，再折腾我都不好意思。放心啦，我保证注意饮食。不会乱吃的。”凌超笑着说。 “那成吧，你自己一个人在那边注意些。凡事多忍着些，别跟人起冲突啊。唉！我还是不放心。要不，我这两天忙完把工作安排安排过去照顾你吧。”老妈还是不□□心的样子。 “别别别，你们该工作工作，该吃吃该睡睡，你儿子你还不放心吗？我啥时候随便惹过事了？就别折腾些有的没的啦。安心安心啊！”凌超凑近手机对着一通说。 “你妈就是当你还是小孩儿，我相信我儿子的，再说了，一般人哪打得过我儿子的啊！”说话的又变成老爸了。 “能不能好好说话，你这还鼓励上他打架闹事了啊。现在青春期的孩子就是冲动爱惹事。去去去，你把车开出来，电话给我！”老妈一把抢了电话说。 凌超都能想像自己父母这会儿在停车场抢手机的画面了，特喜感，也特感动，这就是父母，孩子再大在他们心里也是小孩儿。 “妈妈呀，我保证，不乱来，要不这样，以后每天，我最少微信报告一次您看怎么样？”凌超哄着老妈说。 “唉！你也别嫌妈唠叨，你还没成年，这些年虽然我们忙，但总归经常见到。现在你一个人走那么远的地方，儿行千里母担忧嘛。”凌超听到关车门的声音，老妈应该上车了。 “不会，我哪里会嫌弃我美丽温柔的妈妈唠叨呢！好啦！你们快去吃饭吧。一天天的这么忙，你跟老爸也要注意身体。我也差不多要去吃饭了。”凌超说。 “那行，你照顾好自己，对了，你背包夹层里，我放了张卡。密码你生日，想吃什么买什么就用那个。别亏待自己。我们这么忙着，也就是为了我儿子过好点。那妈妈挂电话了啊。有事打电话或发微信给我们。”老妈说。 “好，那老爸老妈拜拜。”凌超等那头电话挂掉才直起身。 一直以来爸妈对自己都很放心，也很宽容，别人家穷养儿的概念也没有，从小零花钱就不少。凌超不是那种花钱大手大脚的人，从小到大的零花钱也总是多，老妈给他办了张卡存着，上学这十来年，那张卡里其实钱已经不少了。凌超没想到老妈还另给他放了张卡。 从背包夹层翻出来，拿在手里，凌超笑了笑，装进了自己的钱包。反正不出意外这卡估计是不会动的。就当不时之需吧。 头发还有点shi，凌超转身去卫生间吹干了。时间不算早了，中餐还是在飞机上吃了点。凌超拿着钱包和钥匙，准备下楼先吃点东西顺便熟悉下周围的环境。 ☆、初遇 出了小区，天渐渐暗了下来，路上的路灯也已经亮了，不少商辅外面的彩色灯厢勾勒出店名，闪耀着各色的光在还没黑透的视野里为行人指着方向。 凌超过了马路，慢慢观察着这个自己将要生活两年的地方。 靠街的这一面多数是饭店，还有个生活小超市，步行街入口左边是一家大的水果店，里面的白炽灯已经大开，有不少顾客在挑水果，还有几个穿着店名logo小马甲的店员在忙碌着。右手边有个农行自助银行，里面就两台at机，取钱和存取钱各一台。占了这面墙的一半，另一半是封死的转角墙，上面有一大块公告栏，贴满了各种出租家教修下水道换煤气开锁等全系列小广告。 过了这个口，两边的店辅往里缩了一段，似乎是规化过，这两条全是卖吃的，北方特色小吃店为主，也有一些全国连锁的，还有n_ai茶烧烤。一走进来，满鼻扑香。 凌超慢慢走着，多数店里都有不少人，凌超想找一家最具吸引力的，直到走了差不多半条街，右边街的一家店引起了他的注意。 首先是映入眼帘的一片红棕色，区别于其它店白灰色墙体的不同，再是店名，一块刷得漆黑的实木匾，上面两个正楷体的金色大字——来了。 这？是店名吧？ 看宽度应该是两个店辅合二为一的，前面大门也是红棕色的实木，不像其它店铺几乎都是卷帘门里面再加层玻璃门。旁边是一大片落地玻璃，能很清楚的看见店里的情况。 店里全是人，似乎是其它店三四倍之多，当然，店面本身也大了一倍。看起来应该没空位。从那个简单的有点无理头的店名也看不出这店里是卖什么的，走近一点，食物的香味更甚。行了，就这家看看吧。 走进店里，更觉得人多，但不算太吵，凌超看了看，里面倒没什么特别的装修，四周有二十来张小桌，中间还有六张大一些的桌子。全都坐满了人。似乎也没有特定的实物类型，面条，米饭，小吃，甚至还有一桌在吃火锅。在这么一个并不算大的店里，还挺神奇的。 有服务员看见他进来，赶紧的来接待：“小帅哥几个人？想吃点什么？你可以先去吧台看看单。” “啊，我一个人，我先看看吧。”凌超说着跟着服务员往里走。 服务员把他领到吧台处递给他一本菜单，转身又去忙了。 吧台旁边有一锅关东煮一样的，不过跟之前见过的不太一样，关东煮不太有辣，会一格一格分类，而这一大锅上面漂着的全是红亮亮的辣油。不过香味很足，让人不禁想试试。再旁边有一个大的保鲜点菜柜，里面摆满了各种菜式。紧挨着的是两台立式冰柜，一台装满啤酒，一台装满各种饮料。 凌超想看看菜单里都有些什么。菜单也是红棕色的页面，这家老板应该很爱这个色吧。里面的食品名竟然全是手写！很漂亮的正楷体，跟门外那个奇特的店名像出自一个人之手。 第一页是小吃，铁板豆腐土豆热狗冷面麻辣拌。炒饭炒面炒粉以及后面括号里一大长条的配菜名。 第二页左边一个大大的面/粉。下面同样是一堆配菜名。右边写着和面/粉一样大的盖饭和各种可以盖的菜品。 第三页左边是比前面那页大字小一号的火锅两个字。后面锅底就鸳鸯，清汤，红汤三种。但没有配菜名，而是写了一句“随当天菜品点，也可自带”。这也是相当有个性了。还可自带？凌超都被这菜单逗乐了。再看右边页面上，菜品倒是没了，就一段话，想吃烧烤请提前一天预定。想喝酒水，冰柜自取。本店不售白酒。 这样一本有个性又包罗各色食物的菜单还蛮让人想试试这里的食物会是怎么样的呢。 接他进来的那个服务员又过来了，说是有座位可以去坐。问他是先点单还是再看看。 凌超就一个人，能吃的并不多，就直接点了份酸菜排骨面，再要了点小吃，跟服务员说了不要辣。然后去窗边桌子边坐下等着。 这个位置靠近大门，又正对着吧台，可以算是整个店视野最好的地方，坐在那可以看到忙碌的店员，进出的顾客，还有正在吃饭的食客。 小吃很快送了过来，用条型小碟装着的铁板豆腐和铁板土豆。煎至金黄，上面点缀着碧绿的小葱和香菜。还有炒过的芝麻。闻起来特别香。 凌超的确饿了，就先开吃。豆腐外焦里嫩，一口咬下去脆嫩多汁，顿时味觉全开。土豆软糯异常，不知道加了什么调味料，鲜香入味。凌超其实很少去外面吃小吃，以前也就偶尔陪老妈去吃个早茶，跟同学吃下肯爷爷麦大叔之类。这种需要在路边摊才能吃到的小吃很少有机会能吃到。 大概吃了一半，面条送上来，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身影将面条放在他面前说：“您的酸菜排骨面，请慢用！” 入耳的声音还很稚嫩，又像是刚进入变声期时有点低沉。凌超抬头看了看，第一眼竟是惊艳，浓眉，大眼，薄唇微抿。眼睛透彻明亮，像一潭清水，反戴的白色木奉球帽露出一小撮短短的毛寸。个子应该挺高的，从下往上看感觉跟自己也差不了多少，脸上倒是稚气未脱，是比自己要小一点的少年。 凌超微笑谢过，也没太在意，就已经被眼前的食物所吸引。 腌的清秀淡黄的酸菜非常入味，酸咸适中，排骨应该是跟酸菜一起炖过，r_ou_汁里也吸满了酸菜的香味，面条是手擀的，q弹有劲，原汁原味的汤底喝上一口更是满足。 这一顿吃的相当舒服，凌超食量不算大，也吃完了所有东西，起身之后才觉得有些撑了。结完账，他准备再逛逛，熟悉一下周围，也当消消食。 刚走出门，门口几个小椅子应该是给等桌的客人坐的，凌超又看见了刚刚送面条给自己的少年，此刻他夹着一支烟，很随意的靠在椅背上，面向往里的街上，眼神很放空。 凌超转身准备往里前走，刚抬脚，迎面撞上一个人，脚下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对面的另一个人一把扶住他，凌超又是道歉又是道谢的。那两人脾气还挺好，看打扮感觉像混混呢！不过是凌超没注意有人撞上去的，别人还好心扶自己。 凌超继续走着，还没走几步，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见那个抽烟的少年，手里拿着一个钱包，看上去好熟悉，像自己那个。 “你小心些，这边晚上小偷挺多的。”对面的少年将钱包又递了递。 凌超摸了下裤袋，左边的钱包的确没了，手机在右边口袋里。自己竟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是刚刚那一撞？ 凌超接过钱包：“谢谢，我一点没感觉到。你怎么发现的。” 少年没接话，身后也不见刚刚那两个人了，这种偷东西被发现还拿回来的事，感觉不会那么简单吧。那两个人年纪比自己要大些，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交出来？ 现在两人面对面，距离挺近，凌超看的更仔细了一点，少年竟比自己矮上小半个头，年纪的确不大，但此时眉宇间却有些还没消下去的狠气，皮肤很白，也很瘦。 “东西应该没少，他们还没来得急。不过你还是看看。”隔了几秒，少年解释道。 凌超打开钱包看了眼，没发现丢什么，其实凌超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现金，但卡和身份证学生证都在就行了。 “没少啥。但还是谢谢你。”凌超将钱包放进口袋笑了笑。 “嗯。”少年似乎不愿多说，转身走了，也没再回那个座位坐下，直接进了店。 凌超没太在意这个小cha曲，不过这回将手cha进兜里才继续边走边看着两边的店子。 天已黑透，这边街上行人更多了起来，走过小吃街转过去，另一边的两条店辅以服装为主。再转过是各种生活类商店，还有一个大型的超市。步行街面积不是特别大。也算是包罗万象了。差不多能满足日常生活所需。 等凌超最后转回小区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逛了这半天也有累了，回家又跟老妈视频了一会儿，凌超早早的休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三章先这样发。有喜欢的朋友帮忙留言讨论。后期如果可以会加字数发。 ☆、再遇 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凌超拿过床头柜的手机按开，不过六点过一点。反正也睡不着了，起床去隔壁房间打开跑步机开始跑步。又打了会沙袋。冲完澡也差不多八点了。 今天先要去超市买些东西。下午再去学校那边看看吧。北方暑假时间短，开学倒是和南方一样，现在学校也没人。老师都要过几天才会开始工作，还是先不忙联系。反正老爸都安排好了，自己其实可以开学了直接去学校办理下就好。 凌超先去昨天看的一家早餐店吃早饭。点了份豆腐脑和蒸饺。就坐下来开始吃。以前听说北方豆腐脑是咸口，今天还是第一次吃。味道很不错，比甜的更适合自己的口味。早上运动完感觉全身舒畅，美味的早餐吃下去身体里每个毛孔都开了花。凌超越来越觉得，自己提前来这边上学是个不错的决定。 超市早上人不多，凌超推了辆购物车，生活用品是先前请阿姨采购好了的。现在只需要买点自己需要的就行。 先去文具区买了些笔和本子之类的，又去零食区选了些干果r_ou_干的小零食。看到还有小盆栽在卖。就选了一颗仙人球。可以放电脑桌上。必竟凌超真的从小也没什么生活经验。虽不至于家务完全不会，但养小植物还是只敢养像仙人球这种偶尔给点水就可以完全不用管的。导购用旧报纸给包了几圈再递给他。 转到冰柜那边凌超还拿了几包速冰水饺汤圆，这两天不想下楼吃饭可以自己煮一点。这些也方便。家里厨房啥都有。凌超不会做菜，当然，菜就不用买了。再往推车里丢了几盒冰淇淋，后面又提了箱牛n_ai，差不多就够了。 付完钱出来，满满的一大袋子。牛n_ai单独提着。还好凌超力气挺大，倒也不觉得多重。 从超市出来，如果不想再绕着步行街走，可以从旁边转到一条小路再出去，会近很多。昨天晚上凌超走过，是一条林□□，这条路应该不允许汽车通过，一边是步行街的后墙，另一边应该是个小区。直走到底就会到自己住的小区前面的街上。 不同于步行街和那条林□□的整洁舒适，转过去的那个胡同有些y暗脏乱。不过几十米长，昨天晚上这边没有路灯，凌超借着手机灯光走的，也没注意环境怎么样。只是偶尔有些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 刚走进胡同，树木和围墙挡住了不少光线，还是有些暗，但能看清了。 墙边四处散落着一些废旧的木板，靠近胡同口有几个大型的垃圾桶。周围流出一些黑色的液体，散发着阵阵恶臭。如果不是提的东西不少，凌超并不太想走这边的。 前面有嘈杂声传来，几个人围在一起，有点远，只看得见那些人顶着各种乡非发型，红的黄的连成一片，背对着凌超的那个人手里明显的拖着一根木条，似乎中间有个人，靠着墙，凌超看不见那个人的脸。 这是遇到打架了么？凌超想想，还是从这走吧。反正自己只是路过而已。 往前走了几步。嘈杂声更清晰，有骂人声，还有什么多管闲事之类的…… 离那一堆人没几步的时候，外围的一个人动手了，但却反被里面的人一脚踢了出来，后退了好几步。打架一触即发。 唉，就不能等我走过了你们再动手嘛！本来就不算宽的胡同，这样一来，自己这会是没法通过了。 凌超正想着要不要回转从步行街绕绕的，突然发现，被围的人正面对向自己，将他面前那个拿着木棍的踢到一边。头抬起来那一下，凌超看清了这不就是昨天帮自己拿回钱包的那个小吃店的少年么？ 他穿着普通的黑t牛仔裤，还是昨天那个帽子反戴。脱去厨师服的少年看上去更显小了。 这情况，五个人打一个？那自己要不要帮忙？必竟昨天人家才帮了自己。可现场情况是什么样呢？为什么打架呢？虽然从那几个人的身手来看，除了人多点，实力上再加五个也不是自己对手吧。 凌超还在纠结，少年背后一人的木棍已经扫了下来，正中少年的肩膀。少年明显的踉跄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棍，似乎打到了凌超的心上。 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想了什么，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丢下手里的东西并上前抓住了那个之前背对着他的正要挥棍子的人的右手上。再往后一拧，膝盖向上顶到那人的屁股上，左手切向他向后旋转的手腕处，手里的根子应声而落。 凌超把他一把推向旁边的墙壁，只听见一声哀嚎，就看他左手护着右手腕弯腰蹲下。凌超往前一步，一拳打在一个刚在那少年肚子上打了一拳试图再打第二拳红毛男手臂上，趁他手麻慌神的时候又扫过去一脚在他肚子上，那人也倒下了。 就这样，不过几分钟。面前五个非主流都不敢再上前。但其实凌超用的都是巧力，并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只是痛感真实罢了。 那个一头红毛冒似老大的人捂着肚子站起来，指着他俩说：“顾原，你他妈给老子记着。这事儿还没完！” 被叫顾原的少年，声音倒没什么起浮：“我从来不管你们的事，但在“来了”惹事就不行。你们先坏了我的规距。” 来了？惹事？再结合之前听到那几句断断续续的话，还有这会停下来看清楚前面地上两个较熟的身影。凌超后知后觉的想着，这架该不会是因为昨天自己的钱包吧？那也真是太巧了啊！ “你他妈以为老子真怕你不成？以前在老城学校那边老子让着你，你他妈还管到新城来了是不？”昨天那个黄毛吐了吐嘴里的血，大声吼着。“还有这小子，你新伙伴么？别以为你身手不错，总有你不注意的时候。” 看样子是没认出来自己是昨天的人。也对，昨天因为长途坐飞机没戴隐形眼镜，用的是框架，今天戴的隐形，还没戴帽子。衣服也换了。就一撞之缘，认不出也正常。 “我不认识他，也不关他的事。你们想怎么没完，我随时奉陪。别扯无关的人。”少年倒是蛮义气的。“再说了，你们觉得，就凭你们这群人，打得过这个人么？我看人家都没用一半的力气就把你们打成这样了吧。”额，这嘲讽的口气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对面那些非主流应该更气吧。 “你…”那个老大模样的吱了声没再说话。他又狠狠的看了一眼凌超。这样快速的把他们几个人打倒，而自己毫发无伤，甚至连他的身都近不了。一看就知道是练过的。的确，正面打架不太有机会赢得了。但别让他们找到机会。不然… 他挥了挥手，带着那几个受伤的小弟往林□□走了。 凌超看他们走远，才转过头看少年。他脸上有一块红肿，露在外面的小臂上也是一大片红痕。这个人打架也挺猛，别人打他一下他也不会让对方好受，是宁可硬刚的类型。俗称不怕死打法。其它倒还好，就背后那一棍不知道肩有没有事。凌超看他右手垂着。脸上表情平静。看不出一丝痛苦。 凌超问：“你们是因为昨天我钱包的事打架的么？” 少年的眼低垂着，听到凌超问话，才抬眼看他。脸上有丝疑问闪过。看来他也没认出凌超来。 过了一会儿，那人才说：“原来是你，没事，不因为那事他们也会因为别的杂事来找我麻烦的。这架他们想打挺久了。钱包只是借口。” 凌超说：“你们以前认识啊？那他们还会再来找你？不管怎么说，□□是因为我。你并不认识我，选择帮我我也不能不管对吧。” 少年说：“真不关你事。你别管那么多了。” 凌超看他有些不耐烦的神色，也不想再多说别的，顺其自然吧。自己答应老妈安静上学的，昨天他帮自己拿回钱包，今天自己帮他打了一架，也算扯平。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反正那个店就在小区对面不远，自己也挺喜欢那个店的吃的，有机会再说。 凌超故意用手碰了碰少年的右臂，看他皱了下眉，知道这手肯定是伤着了。 凌超说：“你肩伤了，先去医院吧。我刚来d市，不知道医院在哪。你带我去。” 少年知道自己肩应该脱臼了，没想到他也注意到。不管怎么样，先去医院，严重的话开学前店里就没法再去了。唉。 凌超执意要跟着去医院，少年阻止未果，也就随他去了。凌超把超市买的东西先放在小区门卫室请保安大哥帮忙看着，就跟着少年往医院走去。 两人并排走着，刚开始都没出声，就这样默默的走。 凌超看着少年的侧脸，自己来d市时间加起来还没24小时，就跟旁边这个人有了两次接触，也算，蛮有缘了。 “嗨，我叫凌超，昨天刚来d市，开学在一中读高二的，你是叫顾原么？我听刚那个人这样叫你的。”凌超还是开口打破了这种沉默。 “恩。”顾原似乎还是不太想说话。 “你是厨师吗？就那个“来了”，我看你穿着厨师服在那。”这个顾原看上去就比自己要小，但这么小就做厨师了没上学了么？ “不是，我在那做暑假工。”顾原侧头看了眼凌超，又转回去盯着前面脚下的路。 “哦哦，那你是初中生吧。看起来挺小的。”凌超说。 初中生？也对，按年纪来说，顾原应该读初三。但他没说，抬手指了指左前方：“过马路吧，前面医院就到了。” 凌超也看到医院大门了。看来离小区没多远。这个小区周围还真是一应俱全啊。 两人没再说话，走到了医院。凌超想去排队挂号，被顾原拦住了，直接去了后面一个楼三楼一个门诊室。外面挂着中医综合的牌子，里面倒是没病人，只有一位四十左右的医生在写着什么。 顾原敲门进去，那个医生抬头看了看：“你这是又打架了啊？” “肩膀有点问题，你帮我看看吧。”顾原倒是没客气的直接坐到了医生旁边的凳子上。 凌超本来想带他去拍个片子什么的，没想到他直接来了中医。这伤中医能看吗？ 那医生似乎习惯了顾原的样子，叹了口气，用手捏了下他的肩，再扯开衣领看了下：“没脱臼。但有点错位，骨头应该没事。你坐好，我给你接回去。”说着就直接开始了。只听咔嚓一声，那医生拍拍手：“好了，你动下。没啥事就走吧。” 凌超简直惊呆了，这也，太快了太草率了些吧。而且顾原除了接上去那一下脸上有过一点表情连哼都没哼一声。凌超看顾原站起来，小心的抬手再旋转，似乎真的没事了一样。想说的话也吞了回去。 “谢了，那我先走了。”顾原对着医生说。 “走吧走吧，我真是不愿意在这见到你，准没好事。之前那些药还有吧，记得回去把你脸上的身上的伤都抹抹。唉！”医生无奈的说。 走到医院大门，凌超拦了拦顾原：“你确定就这样回去？真不用再拍个片什么的？” 顾原被突然叫停，看着旁边男生拉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纤长细腻，一看就是没吃过任何苦的一双手。侧转过头，凌超些许担忧的脸色是认真的。凌超个子高，因为常年练散打的原因，身材也偏向成熟。宽肩窄腰，腿型笔直修长。皮肤很白，单眼皮，不算大但很有神的眼睛。鼻梁高挑，眉头因担忧而皱在了一起。凌超还在说着什么，嘴唇一张一合，整齐洁白的牙齿也若隐若现。这样近距离的看上去，他的皮肤也过分的干净细嫩了些，不像这个年纪大多数男生满脸的青春痘。真是个，恩，美好的少年啊。顾原内心叹了一声，这样盯着一个并不算认识的人看还真是头一回，而且他还是个男生。也许今天打架打坏的不是肩而是脑子吧。 迅速摸掉脑子里这些乱七八槽的东西，顾原好脾气的说：“我真没事。今天谢谢你帮忙，还一路跟来医院。你看，我手现在也没什么感觉了，其它都是皮外伤，我心里有数的。”说着还挥了挥那条受伤的胳膊以示自己真的没事。 凌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越是看他表现的无所谓越有些难受。但最终还是放弃劝说。“那你现在去哪？回家还是去‘来了’？” “我得回去一趟，家里还有点事，下午再去上班。再说我这一身衣服脏了要换，伤也得抹药。”顾原说。 凌超松开他，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才十点不到：“那，要不，我送你？反正我也挺闲的。” 他俩真的不熟啊，其实凌超是怕那伙人再来找他麻烦，手才接回去，而且顾原如果一对一是不怕那些人的，但人家人多啊。 顾原也清楚凌超在想什么，自己向来独来独往，这点事还需要人送也太那啥了点吧。“不用了。放心，他们今天至少不敢再来的。” 听顾原直接讲出来自己内心的担心。凌超才意识到。对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似乎有点热情过头了。 两人再次沉默无言，直到凌超到了小区门口。 “那你小心点。要不，咱加个微信。有事叫我一声。”凌超还是忍不住说了声。 顾原先是一愣，倒也没推辞，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让凌超扫自己。 顾原的微信名就一个原字。头像是一片夜空，只有一轮圆月的夜空。 “你通过一下。原来你是这个原啊，我以为是元旦或者源泉的那些字呢。”凌超点了发送，顾原的手机随即便收到了验证信息。也没多看，点了通过就关了屏幕放回兜里。 两人道别，凌超去门卫室提着自己的购物袋往小区走。看到袋子里还有冰淇淋和速冻食品，这个天，估计都化的差不多了吧。于是加快脚步向三栋跑去。 ☆、学校 水饺汤圆是没救了，只能认命的投进垃圾桶。冰淇淋被凌超放进速冻室，反正也没打开过，再冻上应该没啥影响吧。 时间还早，凌超窝在沙发上不想动，开着空调的房间清凉舒适，这会儿回过神来，凌超又想起老妈那千叮咛万嘱咐的声音。有些心虚的拿出手机给老妈发了个微信问她忙不忙。没想到时间找的挺准，老妈刚开完一个会，直到吃中饭时间都有空。 凌超开了视频过去，老妈美丽的面孔就出现在手机上。一身淡粉色职业装将老妈姣好的身材显的更加年轻。 “宝贝儿是想我了吗？”老妈放下笔抬头看着手机里的儿子说。 “我的大美女，我不想你想谁啊？今天超美丽啊！”凌超日常夸着。 “那是，我现在跟你爸走出去，都以为我是他女儿呢！”老妈被逗的颜开眉笑。 “哈哈，那老爸不得气的跳脚啊？”凌超干脆放了个抱枕在头底下，平躺在沙发上。 “那倒没，夸我不就是给他长脸嘛。切，别说他，今天上午开会我才跟他争了半天口舌。说说你，去那边还习惯不？”老妈问。 “我挺好的，再说了，这还没一天时间呢。不过这边天气比家里舒服多了倒是真的。小区环境也挺好，附近啥都有。我昨天还发现了一家超好吃的小吃店呢。”凌超兴奋的说着。 “房子是你爸去张罗的，我没c,ao心，不过这点我还是信任他的，怎么着也不会让我宝贝儿子住的苦对吧。你也别总去外面吃什么小吃之类的。不卫生的。谁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油什么调料什么食材呢。这几天要吃饭，就去大一点的餐厅吃去。我听说那在市中心，应该挺多好一点的餐厅的。”老妈喝了口咖啡说。 “好好好，听您的听您的。”凌超笑着回应着。 “那你自己把控，反正我就一句话，只要是正当用途，别省着钱。咱家也不差那点吃饭的钱。”老妈说。 母子俩又聊了会别的，最后免不了又是一番叮嘱，差不多聊了十几分钟，秘书送文件进来找老妈才挂断视频。 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显的有些孤独，凌超其实挺想老爸老妈的，这些年他们忙，早出晚归的还经常出差。在家见到的时间并不多，虽然爷爷n_a_ai小时候也在自己家一起住，后来小学毕业了他们实在不愿意再呆在城里，老爸给老两口在郊区买了房搬出去了，家里就剩凌超和一直照顾他的保姆罗姨。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挺想他们的。 凌超看着和老妈聊天的微信界面发了一会呆。退出来就看到第二行顾原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到家没？家里人看到这一身伤会不会说什么。唉！别管了。 凌超东点点，西看看的又玩了会手机。都没什么兴趣，开了音乐就放在茶几上，自己依旧躺在沙发上盯着房顶发呆。 没想到竟然睡着了。突然间惊醒过来已经十二点半了。凌超是被饿醒的，早餐那些食物早已消化干净。去吃饭吧，下午想好的要去学校那边熟悉下路的。钱包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凌超捡起来想着下午也没什么需要买的，就随手抽了一点钱直接放口袋，把钱包放进卧室的书桌上了。 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感觉ji,ng神了不少。下楼依旧往步行街走去。等看到那一片红棕色时凌超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又到了“来了”。 算了，就这儿吧。 中午人不多，也许也是因为快一点了吧。店里有一半的桌子空着。这一次凌超轻车熟路的找服务员点单。一份黑椒牛柳盖饭。再点了份麻辣拌。原来是从那个大锅里自己挑喜欢吃的食物再加以调拌做的。服务员说锅里是调过味的，也不咸不辣，只是看起来红亮亮的，口味清淡的人直接吃就可以了。 凌超接过盘子，挑了点土豆海带豆皮牛r_ou_丸子之类的，装了小半盘。 看服务员认真的记下自己选的东西，正准备离开，凌超问道：“请问你们店的顾原现在来上班了吗？” 服务员没想到他会问起顾原：“你认识小原啊，他今天好像请假了呢。你是他同学吗？” “哦，不是，朋友。”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关系，必竟他俩真的并不算得上是朋友吧。 服务员倒没在意。拿着单子又去忙别的事了。 吃过午饭，凌超用手机地图导航看了看路线，大致知道该怎么走去学校，就慢悠悠的往那边走着。 中午还是有些热度的，街上也没什么行人。好几个商铺门口还摆出了牌桌，打麻将的斗地主的都有。给安静的街道增加了一丝人气。转角的一家小卖部门口趴着一只大黄狗，正懒洋洋的在那晒太阳。 转过来的这条街更加安静，没有了小区门口那些商业气。两边种满了高大的梧桐树，茂密的叶子把阳光遮的只落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这边有书店，文具店，眼镜店和各种乐器店。大约走了几百米就看到一个牌匾上写着s省d市第一高级中学。校门不算宽大，大门紧闭，旁边的一个小门倒是开着。门卫室里有个大叔正坐在那打瞌睡。凌超还犹豫着现在不知道能不能进去，就看到有几个女生拿着羽毛球拍在往里走。看来是不限制的。那就进去看看吧。 校门正对着一幢成弧形的教学楼。有六层。每层应该有七八个教室吧。大楼前的空地上，是一个少年手捧书本坐下认真翻看的雕塑。周围的绿化倒是做的挺不错。左手边有两个室外篮球场，旁边还有些简单的健身器材装置。再往里也有幢楼房。外墙上可以看见综合大楼四个大字。右手边有家便利店，隔壁是图书馆大楼，后面有几栋应该是学生宿舍。下面的花坛里，各种绿植花朵拥簇着。绕过教学楼是个足球场，对面一排教职工宿舍楼和食堂都在那一片。 学校占地面积不算大，比起之前凌超上学的学校，可能只够三分之一。也许是在市中心的原因。教学楼看起来很陈旧，但其它楼房又比较新，估计是后来重建过。和自己住的小区那片相比，显得过于清静了些。后来听同学说才知道，其实原来一中占地很大的，光教学楼就有三幢，只是后来开发新城，又规划过。再加上老城那边新建了一所实验高中，引进的师资力量都不错，一中不再是d市唯一的重点高中，很多离老城近的都考那边去了。政府要求一中ji,ng简地皮。也是没办法才成了现在这样。 在学校里转了一圈，也没遇见什么人，刚在自己前面进来的那几个女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四处都显得空荡荡的。 凌超大体了解了一下学校的构造也就索然无味了。离开校门时那个门卫大叔直接趴在了桌上睡着了。 两点半都还不到。这么早干什么去呢？这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认识的人带着。跑远了时间上也不允许。逛近的感觉自己差不多自我需求上的了解也够了。 凌超沿着学校那条街继续往前走着。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一双带着狠气大眼。 怎么就突然想到他？ “来了”的服务员说他今天请假了？ 上午不还说回去办完事就去上班么？ 怎么就没去呢？是不是又遇到那几个人找麻烦了？ 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想些什么，难道还指望那小子真遇到事能找自己不成啊。 等凌超看清楚自己在顾原的微信界面上“你怎么样了”几个字发送成功，都还一脸莫名其妙的。这鬼使神差的… 长按着那条信息想撤回的，又犹豫着松开了。就这样吧，反正已经有提示了。撤回了他也知道自己给他发过信息。还显得矫情。 凌超也没指望顾原回他。脚步慢悠的继续走，手机在手掌间无意识的翻动着。 突然的滴哩一声，还伴随着震动让凌超差点没一把将手机丢出去。 顾原竟然回消息了！ —没事，在外面。 —哦。 —有事？ —没，我无聊，一个人压马路。 —哦。 —你在哪呢？方便我去吗？ 凌超觉得自己估计是真的无聊了，竟然问出了这样的话。但顾原也应该同样无聊吧。 —我在市图书馆这边。今天这里挺热闹。 —那我可以过去找你？ —这是对外开放的地方，随你。 凌超发第一条消息的时候，顾原正坐在图书馆大门外的台阶上抽烟。看清最上面是今天加好友成功的才想起来这是凌超。他没给他改备注，应该说通过好友后他就没再管微信这回事。凌超的微信名是radiance，头像配的一张从一大片树下仰拍太阳的照片。光效耀眼，和名字光芒相呼应。也顺手回了他的信息。这个人对一些事相当执着，顾原怕要是自己不回他又要乱想。只是最后为什么会以邀请的口气让他来图书馆，顾原也说不上来。 凌超打开地图查图书馆的位置，发现差不多也就十来公里。打车估计十几分钟就能到。 正好走过学校那条街出来的大街上车明显增多，很快一辆空的士就停在了身边。 凌超是个阳光温柔的少年，但也并不爱好跟任何陌生人都能一见就聊的欢，他对上次从机场过来的司机还心有余悸，生怕又遇到太热情的司机，所以一上车就拿着手机按按按。 还好前面的司机只问了下目的地就专心开车了。凌超随便百度一下看能不能在手机上知道今天市图书馆有什么活动。 还真在一个当地贴吧上看到说今天图书馆一楼展厅有一场书法大赛。只是不知道这个比赛跟顾原说的活动是不是同一个了。 ☆、书法 凌超下车后站在市图书馆大门前，看着不少人进进出出的，他也跟着往里走。 门口的显眼处立着一个广告架，上面写着d市第六界“夏阳杯”青少年书法大赛。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2节 平时应该安安静静的图书馆这会儿还挺热闹的。一楼处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数是家长陪着孩子来的。 不知道顾原在这干嘛呢？ 凌超四处看了看，决定还是直接问吧，人太多了，他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他。 —我到了，你在哪呢？ 顾原消息回的很快。 —你在门口等着吧，我去接你。 顾原来到凌超身边的时候，凌超还在低头摆弄手机。眼前的y影投下，入眼依旧是先被那双大眼吸引，这会儿顾原没带帽子，不过半厘米左右的毛寸全都竖立着，白t仔裤板鞋的简单装束，如果不是脸上那块明显的红肿还有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孤傲的气息，顾原简直就是个长得很帅很惹眼的乖孩子啊。 “走了，你先跟我去我那边吧。”顾原说着转身在前面带路。 凌超抬步跟上，与他并肩而行。 “你在这干什么呢？”凌超问。 “有个比赛。”顾原说。 “书法比赛？”说完凌超觉得这语气有些不好：“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参加了书法比赛呢。所以有点惊讶。” 顾原侧头看了眼凌超，也没计较：“恩，本来没我什么事，有个参赛的同学生病住院了，没办法参加，我以前的老师找的我。” “哦。”还好顾原没生气。凌超暗暗怪自己有点唐突了。 顾原带着凌超去了初中组那边，比赛三点半开始，还有二十分钟时间了，顾原还有事，他让凌超先自己看看。 这里是一格被屏风隔出来的空间，前面屏风上有一块红色的横幅“育英书法室”。几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小孩儿围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在说话。顾原站在那边特别显眼。不仅是长像，身高也比那几个小孩儿要高上一截。此时的顾原和之前见过的完全不同，眼中透亮沉稳。很认真的在听老者说话。在老者跟他讲的时候还会乖巧的点头回应。 不一会儿，广播响起，参赛选手要准备入场。去最大的那个展厅，顾原走到凌超身边：“你，要留下来看么？” 凌超：“好啊，你去吧，我等你。” “嗯。”顾原见他答应，没再多说，跟着其他人开始入场。 听着主持人开场解说，介绍评委和参赛团体名，顾原他们也已经进场签到抽取题材来到各自的位置准备着。 接下来有几个嘉宾上去简短的讲了几句话，评委宣读完规则，比赛就正式开始了。 凌超站在人群里，一眼就看见了顾原，在稍中间的位置站定。桌上的宣纸展开，正右手执笔俯身写着。 凌超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手腕随着写字行云流水般的移动着。有那么一瞬间让凌超觉得他四周有了光。还真是个奇特的少年啊，抽烟打架写书法，怎么不搭怎么来啊。 比赛时间并不长，顾原出来站到凌超身后时也不过半个钟后。 “我们走吧。”顾原点了点凌超的肩。 凌超回头看见是顾原：“这就结束了吗？这么快啊！” “恩，没我什么事了。”顾原说。 “不是说一会儿就会出结果吗？不看看你有没有奖吗？”凌超说。 “这是团体赛制的。就算得奖，老师派代表领就好。我不过临时过来帮忙的。”顾原说。 “哦哦，我还蛮想看看你的作品是什么样呢。”凌超小声咕噜了句。 顾原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又随继隐去。 “你写什么样的啊。”凌超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楷书。”顾原答。 突然想起“来了”的店名和那本神奇的菜本，凌超望向身边的少年，不会就是出自他之手吧。自己虽然不懂书法，但好看的字还是懂欣赏的，那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写的好啊！ “所以那本菜单和店名是你写的？”凌超问。 顾原回望着他，明白过来凌超说的是什么，点了点头：“恩。” 图书馆外面倒是挺安静，也没什么人。其他人都还在等着结果出来，长长的楼梯上就他们俩在慢慢走着。这会也没有中午那么热了，虽然和馆内空调温度比还是有些差距，但并不难受。一丝风吹过来还感觉挺舒服的。 凌超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挺早的，要不，你带我到附近逛逛？” 顾原停下来看着凌超，凌超又下了一步台阶，感觉到顾原的停顿，转过身来。顾原本身应该175左右，现在站在高一阶的台阶上，凌超反而需要微微仰头才能跟他对视。 顾原也没多停，抬脚下来：“走吧。” “啊。”凌超有些没反应过来。 “带你逛逛。”顾原突然笑了笑。 这次和之前那一瞬间就消失的笑不同。顾原嘴角上扬时右边脸颊还有个浅浅的酒窝，染上笑意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着光。 凌超搭上他的肩，抬手摸了下那短短的毛寸：“好啊，一会儿带你吃好吃的去。不过得你带路。” 凌超还挺开心的，从小到大，他的朋友也不少，却是第一次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想交这个朋友的。刚刚那么亲昵的动作，完全无意识的做的，说实话，他还有点被自己这样的举动吓到，但顾原并没什么异样反应，他也放心了。只是开始下楼梯时手已经拿下来放进了裤兜里。 顾原带着他，去了不远的博物馆和小古迹。两人时不时的说着话，多数是凌超问顾原答。谈论的也大多是这个城市的一些事。必竟凌超第一次来这边，以后也还要在这生活两年，多一点了解总是好的。 走到一处商业区，差不多也快六点了。不知不觉竟然逛了两个小时。 这里人很多，行人三两结伴，说说笑笑，一群小孩儿在旁边喷泉处嬉笑打闹，还有商家招揽顾客的各种广播，显得热闹非凡。 凌超拉了拉旁边少年的手臂：“这边应该有吃饭的地方吧，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饭。” 顾原停下来，过了两秒：“你跟我来吧。” 说着并没往商业街里走去，而是转身准备过马路。 “不去这边吃么？一般这样的商业区应该挺多饭店吧。”凌超有点疑惑，却还是跟了上来。 这时人行道绿灯正好亮起，两人随着人群一起过马路。 “我带你去一家店吧，你，应该会喜欢。”其实顾原只是想起那天送面条给他时看他吃小吃吃的很开心的样子。 “哦。”凌超也没多说，跟着他走着。 两人过了马路，又走上一小段，就转进了条胡同，一下子与商业街的吵杂隔离开来。难道在这巷子里吗？ “到了。”顾原带着他停在一家院子门口。 这处院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古色古香。从外面看不出这里是饭店的样子。门框上也没有什么代表性的字。屋檐下倒是有两个大红灯笼，一边一个字组成“来了”。啊？这也是“来了”啊。 似乎看出凌超的想法，顾原的声音传来：“这里是原来的店，你去的那个是分店。” 凌超没说话，跟着顾原踏进大门。 挺大的一个四合院，两边各种着一排树，对着大门的房前有一个花坛，开满了各种颜色的花，有两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年轻人端着碗从正门里出来，往两边的房间走去。其中一人看到了顾原：“嘿，小原来了啊，找师傅么？” 顾原快走了几步过去：“不是，我过来吃饭。” 男人看了眼旁边的凌超，笑着点点头：“那你自己随意，我先给客人送餐去哈。” 说着也没等顾原回答就去了右边的房子。 顾原带着凌超往正门那个屋走去，进门后他直接去了厨房。凌超没跟进去，在进门的房间站着。 大堂供奉着关老爷，案几上香火燃烧，还摆着几盘水果点心，旁边是一套红木沙发椅，还有一个红木的展栏架。上面放着一些瓷器和古玩。 这时候这里没有人，服务员应该在那边两个屋里忙，顾原从左边门进去的，只看得见一条长廊往里延伸着。有阵阵食物香随着空气飘来。 大约两三分钟，顾原就出来了。 “走吧，过去找位子坐。”顾原说。 两人来到右边的房子，刚刚打招呼的男人背对着他们在收拾碗筷。 顾原直接过去坐在那张刚走客的桌边坐下，凌超坐在对面。 那男人抬头看见是他们，笑着说：“去见师傅啦。”偏偏头点了点凌超这边：“小伙子面生啊，以前似乎没见过呢。” “恩，朋友。今天路过这边就过来吃个饭。”顾原先答了。 其实凌超没想过顾原会介绍自己，还会说成是朋友。 男人没再深问，得知顾原已经去后厨跟师傅说过要吃什么了就拿着收好的碗出去了。 顾原倒了倒了两杯水，把一杯递给他：“这边是面馆，我也没问你，直接给你点了份招牌面。” “恩，听你叫师傅，你以前在这边学吗？”凌超接过水。 “以前放假的时候我就到他家来帮忙，顺便学学，今年暑假才开始在那边打工。”顾原喝了口水说。 “你…看上去比我小嘛，这么小就开始打暑假工了，我还没打过工，倒是挺羡慕的。”凌超是真的觉得打假期工挺不错，可以锻炼人。 顾原说：“这家店的老板跟我爸认识很多年，我从小爱吃他做的面。12岁就跟着他学了。” 12岁啊，自己12岁是什么样子凌超都不太记得了。从小到大除了会煮简单的速冻或者面条，还从来没自己做过一次菜呢。 “那天在“来了”，我吃的面条是你煮的吗？很好吃。”凌超用手撑着头，看着顾原。 “面是我煮的，不过汤和浇头都是我师傅的儿子做的。”顾原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 “那面条也很劲道啊。虽然吧，我是不懂做菜的，但还是觉得面和面也有不同。应该也有不少学问吧。”凌超说。 “恩。”顾原答。 两人说话问，男人端来一个托盘。里面有两碗面。还有两碟小菜。依旧是手工面条，大块的牛r_ou_粒色泽鲜艳，荷包蛋的蛋黄随着碗放下还轻轻晃动着，再配有酸豆角，生菜和炒过的花生米，中间点缀着一小撮绿油油的葱花。香气浓郁，让人不禁吞一口口水。 男人招呼着他们吃着，转身又去忙了。 顾原取了双筷子给凌超，再自己拿一双，开始低头吃面。 走了一下午的路，凌超早已在之前那屋闻着香味时就饿感袭来，也没再说话。 两人默默的吃完面。凌超想起身去结账，却被顾原拉住了衣服：“不用结账了。师傅请我们吃的。” “啊？说好的我请你吃饭。”凌超没想会是这样。 顾原依然没说什么，两人一起往外走了。 “你不用跟你师傅再说声吗？我们直接走吗？”凌超看顾原并没打算再去后厨而是直接往大门走去。 “没事，走吧。”顾原说。 出了小巷，马路上又是车水马龙，不远处的商业街最外面的大屏上在播放一部科幻片。两人站在路边，一时谁也没说话。 “你，是直接回家吗？”还是凌超先打破了沉默。 这一天下来干了不少事儿，上午这人的手才受了伤，下午又是参加书法比赛又是陪自己逛街。应该也挺累了。 “回家吧。”顾原说。 顾原告诉他前面公交站有直达他那边的车，自己也有，只是不同路线。 车来了，凌超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看向窗外，顾原还等在那。 少年随意的靠着公交站的广告牌，左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点着的烟。 两人视线对上，顾原没什么表情，凌超笑了笑，车子开动前跟他招手再见。 ☆、漫展 接下来的两天，外面一直在下雨，凌超哪也没去，就窝在家里，看看书，看看动漫，跑个步，打下拳，连吃饭都是外卖。 就像突然懒下来了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跟以前的朋友在微信上或q群里聊个天。 大家都知道他转学了，打听着新城市的样貌，还商量着什么时候要组团过来玩玩。 凌超都乐呵呵的跟他们讲着，闹着。时间也挺快就混过去了。 晚上会跟老爸老妈打打电话发发视频。他们依旧忙碌，有时候说两句就又要去加班。不过凌超也理解，这些年也习惯了。 凌超盘腿坐在沙发上，随意的在手机里看一些当地的新闻趣事。一行显眼的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 点开来，是d市明天有漫展的消息推送。 今天下午的雨就慢慢停了，凌超又查了下天气，明天晴天。 漫展啊，初中那会儿还跟班里几个同学去玩过spy，后来初三了学习太重，到高一又七七八八的原因，两年多没再玩过。 以前那边的人动漫文化比较浓厚，也经常有漫展一类的，凌超挺喜欢看动漫，有空也会跟同学去看。没想到自己刚来这边就碰上一次。 那，明天，就出门看漫展去吧！ 凌超又点进去，把时间地点都用笔记下来，再查了下地址，发现离自己住的地方竟然只两公里。走着去也没多远了。 凌超其实很少如此清闲的一个人在家呆着的，以前放假除了泡在武馆就是跟同学出去玩，或者遇到老爸老妈出短差还会跟他们出去外地走走。这一下子两天没出门，只是因为刚来，没认识的人可以出门，又正好下雨天，呆着就呆着了。 决定好明天的日程，凌超又看了会动漫，早早的洗澡睡下了。 第二天果然是个大晴天，早上醒来打开卧室的窗户，清晨的阳光温暖而明媚，经过两天的雨水冲刷，连空气都格外清新。 离十点钟开场还两个多小时，凌超不紧不慢的收拾着自己，不想锻炼了，一会下楼吃个早餐差不多就可以去买票了。不知道这边看展的人多不多。以前那边每次都要早早的去排队才能买到。 早餐依旧是上次来吃过的那家。点了豆腐脑烧饼瘦r_ou_粥吃了。跟着手机地图往展馆走去。 这里是一处体育馆。才九点不到，门口的电子显示屏在播这次漫展的宣传片。四处还竖着不少动漫人物和ser的大幅宣传海报。外面已经有不少人了，大多数都是青少年，穿着动漫服饰的ser和工作员在进进出出，为一会儿的活动做准备。 凌超先去排队买票。已经买过的人聚成一小堆一小堆的在馆前的空地上说笑着。 等开展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声鼎沸了，也许因为暑假快要结束吧，学生们抓紧这假期的尾巴想要疯狂的玩一次。 似乎每个展位都围满了人，卖周边产品的地方更是挤都挤不过去。 凌超跟着人群往前移动，遇到喜欢的人物，也会停下来看看。有人上前拍照那些ser都会配合的摆出造型。 一上午逛下来，还买了几个火影和全职猎人的手办。这些小玩意儿大多做工不ji,ng，和之前跟老爸去日本买回来的差距挺大。凌超也无所谓，反正玩的是心情,开心就好。 下午这边还有表演，不过里里外外也逛完了。先去吃个饭，下午再过来看吧。 早上过来的时候凌超注意到体育馆旁边那条街有吃饭的地方，就去那边吧。 找了家韩餐馆，看里面人挺多，就进去了。 这时候吃饭的人，大部分都是学生模样，也有几个ser打扮的，应该都跟自己一样是看漫展的顺便来这吃饭的。 凌超点了份石锅拌饭和海带汤。坐在靠街的窗边，拿出手机边玩边等。 “哥，你就陪我再呆一下午嘛。真的就这一次，好不好嘛。”一个娃娃音的小女生声音从后桌传来。 “不行，你身体受不住，太吵了。”应该是被叫哥的男生说。 不过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但自己在这边也没认识的人，凌超没太在意。 “唉呀，我可以的，你看上午不也好好的嘛。”小女生不甘心的咕噜着。 “下午表演舞台就在你们旁边，音响就在跟前，又是室内，上次陈叔才说过，你不可以在太吵的地方呆久了。”男生声音有点提高。 凌超本来在手机上跟朋友聊天说今天漫展的事，那对兄妹的说话声却全都落入耳中。 “可是我准备了这么久呢，好不容易才跟他们讲好让我参加的。”女孩儿还在祈求着。 “但也是说好的，我过来帮她们出个角色，你只能玩半天。”男孩子依旧严肃：“好了好了，你别一副要哭的样子好不好。下次再带你玩。但今天肯定不行。我先就看你脸色不是特别好了，别想蒙我。 再说我答应牛哥下午要去“来了”帮忙的。”男生语气柔和了一些。 几乎是听到“来了”的名字，凌超就转过身来，就说这声音有点熟悉吧，之前也没注意，这男生背对着自己，还一身佐助的打扮。对面的女生红衣粉发，扮的是春野樱。 这人肯定就是顾原了，低沉的嗓音还带有变声期男孩儿特有的沙哑。 凌超往后靠了靠，偏过头拍了拍他的肩：“嘿，顾原吗？” 男生转头，看见眼前灿烂笑容的脸，微微有点吃惊。虽然画了妆容，但那双大眼，不是顾原是谁。 “你，怎么在这。”顾原收回惊讶的表情问。 “哈，我来看漫展。”凌超把椅子挪了九十度，侧坐着看着顾原的装扮：“好巧啊，你竟然会spy。很像哦。” 顾原笑了笑说：“陪我妹瞎玩的。” 对面的女生，看上去特别瘦，脸上有妆，但那双眼睛和顾原很像。又大又亮。此时还有点小纠结的用手垫着下巴趴在桌上。 凌超不太知道怎么和女生交流，只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小姑娘似乎还在为哥哥不让她下午参加漫展而不开心，没跟凌超说话。 顾原有些无奈的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小姑娘也不理他。将头转向窗外趴着。 凌超继续跟顾原说了几句话，直到各自的饭菜都端上来。 吃饭的时候，后面两兄妹也没再说话。等凌超吃完，见顾原坐在那玩手机。他面前的食物已经吃完，小姑娘还在慢慢吃着。 “你下午在“来了”啊，那我晚上去你们店吃饭吧。”凌超站起来走到顾原身边。 “恩，好的。”顾原放下手机抬起头：“你下午还在这吗？” “是啊，反正我就一个人，也没什么事做。也说不准啥时候不想看了就先回去了。”凌超说。 “哦。”对面的小姑娘也吃完了。顾原递了纸巾给她。 小姑娘站起来，个子不高，应该还不到一米六吧。默默的收着自己的小包，依旧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顾原也起身，摇摇头。眼神里尽是宠溺，看来顾原对妹妹很有爱啊。 凌超先一步去结账，连着顾原他们的一起买了。顾原过来想阻止，被凌超挡住了。 三人走出店子，外面太阳正毒，顾原拉住走在前面的妹妹，把她肩上的包取下，拿了把伞出来，再自己背上。 小姑娘也不和他争，自顾自的往前走。顾原匆匆和凌超道别，去追妹妹，撑着伞给她遮y。 凌超站在原地，看着两兄妹渐渐走远的背景，顾原低着身子还在说什么。 下午的漫展除了增添了表演节目，和上午没多少区别。只是硕大的体育馆内更吵了些。人依旧很多。走到哪都是人挤人。再呆了两小时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凌超提前回了家。 这大半天感觉特别累，跟跑了三十公里似的。躺在床上没一会，凌超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开着空调的房间里很舒服。 这个小区虽然临街，但前后都还有几栋大楼挡着，凌超的房间显的特别安静。 抬手柔了柔眼睛，看到手腕上手表已经七点二十了。没想到睡了这么久。 这时候肚子也感觉到饿意。想起中午碰到顾原还说今天晚上去他们店吃饭呢。 凌超起身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再洗了把脸。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 还是随意抽了点钱，从上次钱包被偷，凌超后面出门都不怎么带钱包了。再拿着手机钥匙，开门去等电梯。 这会儿店里人不是很多，必竟过了饭点，只有两桌吃火锅的和几桌零散的客人，凌超走进去和送面出来的顾原遇个正着。中午那身已经换成白色的厨师服，一顶黑色的木奉球帽反戴着。 “来了，想吃什么？”顾原把面放在旁边客人桌上转身看着凌超。 “恩，你给我煮碗面条吧。加肥肠的，不要辣就好。”凌超说。 “好，那你先坐，我一会给你送过来。”说着就往后厨走去。 凌超坐下来，细细的看了一圈屋子。这个店总给人很温馨的感觉。大概是食物好吃又很接地气的原因吧。 不一会儿面条上来了，顾原放下碗顺手坐了下来。 “你们店很忙吧。”凌超吃了一小口面，拿起旁边的醋倒了点。 “还好，我就负责煮个面。”顾原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想拿烟，又想着坐在店里，就收回了手。 凌超看着他的动作。知道他想抽烟：“你，看上去挺小的，怎么烟瘾还不小呢。” 顾原被说的愣了下，随继笑了笑：“也没有，习惯了。” “好吧。”凌超接着吃面。顾原就坐在那也没说要走。“你，差不多什么时候下班啊。” “没固定时间，现在想走也行的。”顾原又拿出一块口香糖出来嚼着。 这人，是专门坐这陪自己的吗？看他样子挺想抽烟的。 凌超没说话，自己吃着面，对面的顾原就随意的坐在那儿，眼神有些放空。 吃完面凌超想去买单，顾原又说：“这面我请你吃吧。就当谢谢你中午请我们吃饭了。” “上次去你师傅那不是你请的吗？”凌超说。 “那次不算，我也没付钱呢。今天这份，我会付钱。”顾原坚持着。 “你还挺…”凌超笑了笑，没说完，也没坚持付钱。也许，别人的原则就是这样呢。也是，不过见过几次面而已。并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不欠人情挺好的。 顾原跟着凌超走出来，就摸出烟点上了，凌超看了他一眼，难道刚刚一直坐那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去付钱才不出来抽烟的吗？ 顾原看凌超盯着自己，把烟递过去：“你，抽烟吗？” “啊，不用，我不抽。谢了。”凌超摆摆手：“那个，那，要不我先回去了吧。”感觉今晚的面钱就像是划分界限似的还人情后，凌超和顾原站在一起有那么一点别扭的慌。也不知道为什么，凌超心里有一丝不爽。 回到家，凌超给老妈发信息问她有没有空，两秒不到视频就发了过来。 —儿子，想老妈了啊。 —是啊是啊，不想我亲爱的老妈想谁呢。 —哈哈，还是我儿子对我最好了，不像凌致枫那二百五，一点不让着我。 瞧老妈一脸气鼓鼓的样子，被骂二百五的凌老爸不会又当着公司一堆人怼她了吧。 凌超扶额大笑，这对活宝父母还真是好玩啊，每次两人意见相左，老爸就会怼老妈，事后又慢慢来哄。 —你又被老爸怼了吧，啧啧，可怜的老爸啊。 —怎么还成他可怜了？每次都是，当着那么多人点我的错，再怎么说我也是公司领导之一，我不要面子的啊！ —唉哟，是是是，老头该骂。好啦，别生气，小心有皱纹哈。 —哼，我才不生气。儿子，我决定，明天过去看你，我要翘班两天。 —哇，真的呀，你忍心老头一个人苦哈哈的忙吗？ —有什么不忍心的。再说了，我儿子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呆着，身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跟个孤儿似的，就这么决定了。 —真的吗？你什么时候想的要来看我啊？ —就现在啊，看见我家小可怜的这一刻。 哈哈，其实自己在这边这几天挺好的。但老妈想过来凌超是不会阻止的，天天那么忙那么累的工作，就当休个假了。虽然老妈有赌气的成分，但相信老爸不出今晚肯定哄好她。 —可以啊，你什么时候的飞机，我去接你吧。 —明天早上的，中午11点到，我刚下单了，你不用接我。我这么大个人要你一小屁孩儿接什么接。 —老妈，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还有不到一年就成年了，什么小屁孩儿小屁孩儿啊。 —是是是，我儿子长大了，会疼老妈啦。乖，真不用你接，打个车挺方便的。唉，不跟你说了，我今天晚上要把这份数据搞定。不然明天不能安心去看我家宝贝了。 —好好好，那你先忙。看吧，还是心疼老爸，怕他乱场。拜拜拜。 说完不等老妈再狡辩，凌超果断挂断视频。 ☆、老妈来了 虽然老妈强调不用自己去接，但凌超还是准备去。十一点左右从h市降落d市的飞机只有一班，十一点十分到。凌超给手机定了个9点的闹钟明天提醒自己出发，这边去机场只要一个小时就够了。多留点时间总是好的。 今天是y天，七点多也没见太阳出来，凌超照例起床锻炼了一个多小时，洗完澡穿好衣服，时间也快九点了。 早上不想吃东西，就热了杯牛n_ai喝了。下楼准备打车去机场。 一路上出城的时候有点堵，但还好没堵死，车子缓缓的移动，差不多半小时才出城。 上了机场高速就一路畅通，到机场时十点半刚过。 时间还好。凌超去咖啡店买了两杯咖啡，他知道老妈不爱吃飞机餐，又拿了两份三明治，一份自己吃了，一份准备一会先让老妈垫垫肚子。 提着食品纸袋，凌超去出口处等着。 飞机准时降落。过了会儿，随着人群的出现，凌超一眼就看见了自己老妈。 任谁也看不出这样一位保养极好的女子已经四十出头。一条明黄色的连衣裙随着高根鞋踩在地板的节奏摇曳生姿，长长的大波浪随意的披在后背，脸上那副超黑把一张瓜子小脸遮去了一半。左手推着小箱子，右手拿着手机。正边走边在讲电话。完全没看接机的人群，自顾自的往外走着，凌超跳过去，一把搂住老妈的肩：“嗨！美女，一个人呀？要不要人陪送？” 老妈吓了一大跳，手机都差点丢出去，转头一看是自家臭小子。气的抬手一巴掌打在搂在肩上的手臂上：“死小子，你要吓死我啊！” “唉哟唉哟，高兴的时候宝贝儿子的叫，不高兴就成死小子啦。”凌超收回手揉着被老妈使了不小劲拍的手臂。又伸过去给她看：“你看，都红了。亏我还好心的怕你不吃飞机餐给你买了三明治。” 白兰也没想真的打他，只是刚刚也是真的被吓到了，但大老远跑来就是想这个宝贝儿子才来的。看着眼前手臂上红红的一大片，又于心不忍了：“打疼了吧，谁让你吓我的。”正说着，想起手里的手机还在通话中，赶紧拿起来放耳边：“好了，我不跟你讲啦，儿子来接我了。” 电话那头的老爸也是无语了，有了儿子就忘了老公的人：“总算想起还在跟我讲电话啊。行行行，你跟儿子好好玩两天。公司的事儿就别c,ao心了。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挂了啊。”说着就挂了电话。 凌超看老妈那手速，完全是话音结束就挂断：“我说，你咋不让我跟老爸讲两句啊。” “哦。忘了。唉呀，你要跟他讲话自己打过去就好了。现在，我过来看你，别让他打扰我俩的二人世界好不好？”老妈说着把手机放进包里。 凌超接过老妈的行李，搂着她的肩往外走去。 白兰已经很多年没回过d市了，之前凌超上学的事也都是凌致枫一个人处理的。所以这个住所她还是第一次来。 收拾完洗了个澡，白兰才正式打量起这个房子。 “你老爸还不错嘛，把这房子装的有模有样的，这个小区环境也挺好，安静整洁的。房子大小也够。”老妈在房子里四处参观着。 “其实不用这么大的，我一个人住。也只是呆两年而已。”凌超从冰箱拿了瓶水递给她。 “谁说的，我可不能忍受我儿子受一点点苦。”老妈接过水说。 “好好好，我老妈最疼我，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饭吧。”凌超无奈的说。 已经快两点了，不过两人都才在机场吃了三明治，也都不饿。 “你饿吗？”白兰这会儿并不太想吃东西。 “我还好，我怕你饿了。”凌超说。 “那你带我找找哪里有市场，我们去买菜吧，晚上早点做，反正这会儿都不太饿。”白兰想着儿子已经吃了好多天外面的食物就很心疼。 老妈做饭很好吃，只是平时吃到的机会并不多，凌超当然愿意去买菜吃老妈做的饭了。 两人商量好，就近去步行街那儿的超市买菜去。 凌超带着老妈走的是步行街的道，小吃街上这时候人不多，已经过了饭点时间，只偶尔能看到两个人。 路过“来了”的时候，凌超习惯性的往里望了望，没看见顾原，只看见一个服务员坐在门口的小桌边趴着玩手机。 四周都显得挺安静，在午后的暖阳中有些昏昏欲睡。 凌超又想起昨天晚上，顾原礼貌而疏远的样子。 “老妈”凌超偏头轻轻喊了声。 “嗯？”白兰正在一边走路一边看邮件，听见儿子的声音抬起头。 “你说…”凌超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但又忍不住想问问：“两个人，明明之前感觉关系还不算差，会去很计较一次价格很低的买单吗？” “啊？”白兰有点没太明白的问。 “就是…哎！那个…算了算了，没什么。你看邮件吧。”凌超莫明的有些烦燥的抓了抓头发。 其实邮件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后面内容也无关紧要，白兰看着儿子这个样子，笑了笑，收起手机：“别啊，跟老妈有啥不好说的。所以，是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凌超叹了声气，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也许顾原就是那样的性格，也或许，顾原本来就觉得跟自己不熟吧。 “没事了。”凌超搂着老妈的肩：“走吧走吧。” 虽然凌超一副故作轻松的样子，但白兰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有心事啊？有啥不开心的别闷在心里，跟老妈讲讲呗。” 凌超想了想，还是简单的把这两天发生的事给老妈讲了，当然，打架的事没说。只说顾原帮他拿回过被偷的钱包。 “其实，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事啊，你说的这个男孩儿，也许只是家教好，认知里懂得礼尚往来。你之前的同学不也是今天你请着吃一次，明天他请着吃一次嘛。”老妈拍了拍肩上的手说。 “是吗？可礼尚往来也不至于这么急吧。中午刚帮他买了一次单，晚上就立马还回来。”凌超还是有些郁闷。 “那就是你看的比较重了吧。”白兰看着儿子，脸上有种意味深长的笑。“你说的这个人，带老妈见见？” 凌超心里澎的一声，是自己想多了吧，不过认识几天而已，不过见了几次面而已，老妈这语气… “老妈…你，你想哪去了啊？我就是…哎，真没事。我只是那一会儿有点郁闷罢了。”凌超有些急，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看凌超这样子，白兰也不打算多说了。可自己的儿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因为交朋友产生问题来问自己。 “好好好，什么都没有。”白兰笑着摇摇头。 儿子的性格一直都比较温顺。长这么大，也没青春期的叛逆出现过。 一年多前凌超还在上初三，一个周末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家里看电视。凌超突然跟自己和他爸说自己好像喜欢男生。当时说不惊叹是不可能的。社会的大环境并不太接受。可自己的儿子，看着他还带着一丝稚嫩和脸上写满纠结和难过，做父母的，哪能不心疼。 白兰夫妻一直以来都是以儿子的意愿为主来思考问题。当时只是安慰他也许是他自己想多了。后来白兰夫妻也查过不少相关的资料，再找凌超聊了两次。确定他不是开玩笑后就表示了支持和理解。但当时，15岁的凌超并没有喜欢的人。只是一些生理上的反应让他认知到这个问题。 今天，第一次听到儿子谈论起另一个男生因为一点小事而对自己的影响。虽然他说没事了，但白兰想。也许，儿子内心是有些在意那个男生而自己不知道吧。 白兰夫妻总觉得凌超太过温顺了。学习好，性格好。从来没让他们c,ao过心。虽然这次转学的事表现了一点执拗。也不是什么反逆的事。 早恋在他们家没什么不被允许的。白兰和凌致枫16岁开始谈恋爱，大学一毕业就结婚南下闯荡，这些多年来，一直恩爱有加。在他们心里，只要不乱来，其它都可以接受。 走过小吃街路上行人多了起来，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在开学前来买衣服什么的，两人没再提刚刚的话题。白兰跟凌超讲了些公司里的趣事。 超市比白兰想像的大许多，菜品还不少，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随意的买了点菜，又给凌超添了些日用品备着，结账了才发现有整整两大袋子。 凌超一个人提着，没让白兰拿。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儿子。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怎么一转眼，儿子都这么大了。 这些年太忙，也没特别的陪伴过他，不知不觉间，都17岁了。 晚饭凌超吃的很满足，老妈的手艺秒杀不少大厨。饭后凌超坚持要洗碗。 白兰捧着一杯茶，靠在厨房门边：“儿子，一会带我出去走走吧。” 凌超将洗好的盘子放进柜子，听见老妈的声音，转过头说：“好啊，我查了下附近不远有个公园。今天吃太饱了。是要去消消食。” 凌超又转过去把剩下的碗洗好，擦擦手走出厨房：“老妈，你得换身衣服。这边晚上挺凉的了。” “唉，我这次走的急，都忘了这边天气不一样，想着也就呆两天。就带了一身换洗的。”白兰说。 凌超去卧室换了套长的运动服，把外套递给老妈：“那下楼去买一套吧，临时穿穿。你先披着点这件。” “也行。”白兰接过凌超的外套披上，两人关门下楼。 晚上的步行街人很多，现在正是饭点，小吃街上人满为患。凌超克制自己不去关注“来了”的店面。他不想老妈再看出点其它的，也像是在说服自己顾原对自己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刚认识的人罢了。就带着老妈直接转过去买衣服。 老妈买衣服很快，步行街上都是些大众牌子或者没牌子的服装店。老妈也不挑，看中一家店进去选好试穿，合适就付钱买单。这和工作中的老妈很像，快狠准的女强人模样。 凌超在等老妈试衣服的时候已经查好了路线。公园的确不远，离他们也就一公里左右的路程。 母子俩悠闲的走在马路上，时不时的说着话。很快就到了。 公园的空地上，有一群大妈在跳广场舞，震耳欲聋的音响声给有些凉意的夜晚增添了不少活力。两人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着那些大妈跳舞，旁边还有一些玩滑轮的小孩儿。显得非常热闹。 “唉，我以后要早点退休，到时候我也要拉着你爸一起去跳广场舞。看上去还蛮有趣的呀。”老妈说。 “哈哈，我有点不敢想像你和老爸跳广场舞的样子呢！”凌超笑着说。 “你还别说，你爸以前上学的时候，年年都参加学校的文艺汇演的。那时候什么霹雳舞交际舞的他都会跳呢。”老妈说。 “是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老爸还有这一手。”凌超说。 “这些年是真的忙。下次你回家了，让你老爸给你跳一支看看。不过啊，好多年没动过了。就是不知道他那老胳膊老腿的还能不能协调了。”老妈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俩哪里老了。不过四十出头。离老还远着呢。”凌超搂了搂老妈的肩说。 “我儿子都快成年了，还不老？你爸经常说，等你毕业，就让你接手公司，我俩要早些退休。你外公外婆走的早，爷爷n_a_ai年纪也大了。我们也想陪陪他们二老过两年轻闲的日子。”老妈捏了捏凌超的手说。 “也是，爷爷n_a_ai这几年都不愿意去城里呆了，我这一来，也不能像之前那样经常放假就能去看他们。你俩有时间就多去去呗。”凌超说。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3节 “是啊，这些年，为了拼事业，家庭都没太顾。现在你也跑这么远。以后大学也肯定不会离的近。之前你不一直想出去上大学么？要是你出国，就更远了。”老妈有点惆怅的说。 “还两年呢，也说不一定。我也想让你们轻松些，学企业管理还是国外的环境好点。”凌超说。 白兰看了看凌超，一直以来，凌超上学成绩就很好，家里也有意把他往公司接班人培养。凌超的韧性很强，小时候学散打经常受伤，但从来不会跟他们哭诉或者说放弃。初中开始也会慢慢接触一些企业管理方面的书籍。也许那时候年纪小并不懂，但他会去看，去了解。只是，现在和儿子一起坐在这，看着其他孩子肆意玩耍的画面。凌超的成熟稳重就显得超乎年纪。 “儿子，你，想没想过不接手公司，做自己喜欢的事去呢？”这是白兰第一次这样问凌超。 凌超有一瞬间的愣神。从父母将公司越做越大，周围的人都觉得接管公司是他的事开始，他就把这件事当成理所应当来看待了。凌超没什么别的兴趣，小时候还跟着班里同学一起去学了几天钢琴画画什么的，除了散打，其它的连入门都谈不上。父母也没逼他学那些东西，所以他放弃也就放弃了。只是把散打坚持了下来。他平时真的算是个很无趣的人吧。除了锻炼和学习，也就喜欢看动漫了。但动漫只是闲时娱乐，他从来没想过，除了接手父母的公司，他还想做什么。 “没啊，我觉得接手公司，经商，也挺好的。我也没别的什么想做的事。”凌超说。 白兰还想说点什么，最终也没开口。是啊，从小到大，也许这个事已经深入他心了吧。不管是兴趣还是责任。凌超不会轻意逃避。那就顺其自然吧。有个太懂事的儿子，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两人又坐了会，大妈们跳舞还激情满满，白兰拉着凌超起身围着公园转了转。这个公园不算大也不算小，四处的花坛园艺在地灯的照s,he下显得格外漂亮。微风徐徐，带走了白天的热气，凉爽的空气让人全身舒爽。 母子俩一直呆到九点多广场舞停了才往回走。白兰一早起来赶飞机也挺累的，只是想多跟儿子呆会，凌超看老妈略显疲倦的脸色，才硬拉着她回了家。 第二天他们哪也没去。以前在家的时候，父母有休息都几乎宅家里或者出城去爷爷n_a_ai家玩。平时四处飞太多，空下来就想一家人呆一处。 老妈回去的机票是第三天中午的，凌超醒来时才六点。卧室里静悄悄的，老妈还在睡。这两天凌超睡沙发，还好老爸买的沙发很大，凌超这个子睡上面也不难受。 洗漱完也不打算去房里运动了，怕吵着老妈。时间还早，凌超留了字条在茶几上说自己去买早餐，让老妈不要做了。就拿着钱和钥匙下楼了。 小区里还有在锻炼的大爷大妈。凌超戴上耳机，将手机里音乐打开，围着小区开始跑步。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小区里跑步，以前都是进门直接往三栋走。也没好好观察过小区的样子。今天这一跑才发现，往里竟然还有个小小的人工湖。围栏旁边种满了树，四周不是外面那种水泥路。是用一块块的青石辅垫而成。看上去干干净净的。旁边还有个小回廊，里面坐着几个歇脚的晨练大爷。 对面有一大片草坪，几处园艺被修剪的形态各异，各色花朵穿cha其中。草坪四周零散的安置了几条长椅。有一个少年模样的人背对着靠在椅子上低着头看书。 凌超沿着湖慢跑过去，经过那个人身边时转头看了眼。但没看清样子。 凌超没太在意，这个湖是个晨跑的不错之处。凌超围着湖跑着，第三次经过时，少年抬头和他正眼相对。 竟然是顾原！ 这么早，他家也似乎不住这里，怎么会是他？ 惊讶的不只是凌超，顾原的眼中也有过一瞬的吃惊。不过很快就隐去。 凌超停了下来，取下耳机，不知道要不要上前打声招呼。 “你，跑步呢？”顾原先开了口。 凌超还有点吃惊，又夹杂着一丝尴尬。开口时声音也有些嘶哑。 “嗯，早。”凌超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你，这么早怎么在这儿呢？”说完还是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长椅边。 “嗯，我八点有个家教在这个小区。”顾原说。 “哦。”凌超轻声回了下。 唉，自己是怎么了。顾原看上去表情自然，依旧一副冷淡沉稳的样子。 “你…”凌超看清顾原手里合上的书是一本高中英语资料：“你上高中了？” 一直以前，凌超都以为顾原只是个初中生，顾原看上去就比自己要小不少。虽然气质沉稳，也免不去脸上的稚气。 “还没。我就是随便看看。”顾原说。 “哦。”凌超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顾原的性格并不是主动找话题的人。尴尬的感觉在自己心里越来越强。“那，你看吧，我先跑步去了。” “好。”顾原看着凌超说。 凌超把耳机再戴上，脚步有点慌乱的往湖边路跑去。只是没再围着湖跑了，经过路口处就转了弯。 这感觉，还真是有些不爽啊。自己为什么会一见到顾原就这样？ 唉！不想了不想了。 再往别处跑了会，太阳也越来越强了。凌超出了一身的汗，去外面早餐店买了几样早点。提着上楼了。 老妈还没起。凌超去冲了个澡。想着一会儿老妈就要走了，自己又得一个人在这边呆着，早上那场意外也就烟消云散了。 在沙发上玩了会手机，到八点，老妈起床了。凌超把包子蒸饺放微波炉转着，又热了两杯牛n_ai，等老妈洗漱完正好可以吃。 “北方的包子饺子就是比南方要好吃啊。我这都多久没吃过正宗的北方早餐了。”老妈咬了口包子满足的说。 “是啊，以前n_a_ai身体好的时候还可以去她那边蹭蹭。”凌超说。 “你n_a_ai这两年眼睛不太好了，也不让我们请人去照顾，非得自己弄，但也只是简单弄点了。”一想起老人家的身体，老妈还有些担忧。 “你以后和老爸早上也别总是面包配咖啡的。早晚胃不好受。”凌超说。 “好好好，其实这些年也习惯了。”老妈笑了笑说。 “再等几年吧，我毕业了你们就能轻松点了。不过你和爸也要好好顾着自己的身体些。老爸这两年明显和以前不同了，应酬喝酒什么的能少喝就少喝点。你也是，晚上少加班，我老妈这么漂亮别被熬夜弄的眼袋鱼尾纹都出来了。”凌超喝完最后一口牛n_ai，拿纸擦了擦嘴。 “哈哈，你以为我那一堆贵得吐血的护肤品是白花钱买的啊。不过再怎么保养，该老的还是会老。”白兰也吃饱了。 凌超把盘子杯子拿去厨房洗：“那你先收拾收拾。差不多也可以去机场了。” “好。”白兰起身去卧室化妆收拾行李。 ☆、开学 老妈走了，屋子里又恢复成凌超一个人的样子。离开学还剩最后两天，之前学校倒是发了暑假作业给他,不过也都写完了。 这些天，他连课本都没碰过。那最后两天，就窝家里翻翻书吧。虽然他也不担心学习会受什么影响，总归复习复习是好的。 凌超还是习惯早上早起锻炼，那天在小区意外遇到顾原，他似乎说的是他在做家教？算了，别想了，内心深处的一些想法还是早点压制住比较好。晨炼也没再下楼，就在房里跑跑步打打拳。 九月一号总算到来。今天天气不错，早上起来时阳光透过窗帘照s,he进卧室里，一片暖阳阳的。凌超收拾好一些手续进背包，穿了身黑色的运动装，出发去学校了。 凌超来的不算太早，外面熙熙攘攘的挤满了来报到的学生。有些看起来是远处的学生在家长的陪同下拖着大包大包的行李往里走。不少应该是认识的同学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北方暑假比南方短，但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平时整天在一起的同学一下子分开，现在总会有说不完的话。 凌超只身一人来报到，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孤单，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情绪，必竟以后这个学校也是自己要呆两年的地方，这里的同学也可以变成自己的朋友。 凌超走进校门，靠边找了处人少的地方，拿起手机，给老爸发给他的班主任电话拨号。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一个很好听的女声从话筒里传来。 “喂，你好，我是杜琳。你哪位？” “杜老师好，我是凌超，您班里的转学生。”凌超赶紧回答说。 “哦，凌超啊，你来学校了吗？”杜琳问。 “恩，我到了，我需要去哪儿找您呢？”凌超说。 “你直接到教学楼三楼最左边的办公室来吧。就正对校门的那个大教学楼。”杜琳说。 “恩，好。”凌超说。 “那行，我在办公室等你。”杜琳说完，才挂了电话。 班主任是女的，之前老爸倒是提过。不过听声音很年轻。这高中理科重点班，不知道能不能管得住了。 凌超笑了笑，自己好像有点c,ao心过度了吧。先去看看再说。 教学楼里现在也很热闹，四处都是吵杂的声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刚开学的兴奋。 凌超沿着左边的楼梯上了三楼。 最左边的一间外面的指示牌写着高二语数外办公室。应该就是这里了。大门敞开，不少办公桌后都有老师，还有几个学生站在桌前。相比外面的热闹，办公室算是清静之处了。只有那几个有学生的老师在轻声吩咐着什么。 凌超大致扫了一眼，女老师挺多的，也不知道哪个才是杜琳。 他抬手扣了下门，喊了声“报告”。一屋子的眼睛都唰的一下看向他。 靠门的一位男老师笑着问道：“同学你找哪位老师？” 凌超正想开口，就看见靠中间办公桌后面一位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女老师在向他招手：“凌超是吧，来来来，我是杜琳。” 杜琳长的很漂亮，娃娃脸，中分的栗色直发散在背上，一边别在耳后，一边随着她的抬头招手在脸上飞舞了一下，又被她用手压了压。大大的眼睛里透着笑意。 “哟，小杜，这就是咱们班今年转过来的学霸之一吧。”门口的那个男老师笑着打趣道。“现在的小孩儿营养可真好，长这么高，还这么帅。” 凌超笑着往里走去，站在杜琳桌前。 “杜老师好，我是凌超。” “恩，去年我跟你爸爸见过面，你的情况我也了解了一下。”杜琳温柔的说。“我是你这两年的班主任，我教英语，你一个人到这边来上学，生活上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刚刚门口那位是咱们班数学老师，叫毛峰。”说着用手指了指刚刚跟自己搭话的老师。 凌超转身礼貌的喊了声“毛老师好。” “我旁边这位是咱们班语文老师—曾国平曾老师。”杜琳又指了指旁边那位一直看着他的男老师说。 凌超又赶紧顺着介绍冲那位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大叔微微弯了弯腰：“曾老师好。” “好好好，咱一班今年又添两员强将啊。”曾国平笑起来很和蔼的说。 “理科老师不在这个办公室，以后再慢慢认识吧。”杜琳歪了歪脖子冲门口的毛峰说：“毛哥，你这会有空吧，要不你帮我先带凌超去把手续办好。我这还得等另一个呢。” “成啊，没问题。”毛峰说着站起来，“走，凌超，我带你去。” 凌超谢过杜琳，又走过去先谢谢毛峰，再跟着他一起去办手续了。 因为老爸之前都处理的很好，剩下的手续也很简单，只需要他本人签字的一些环节，再就是交杂费。这些在毛峰的帮助下没多久就办妥了。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杜琳桌前又站着一个男生。背对着大门，正和杜琳说着什么。 这应该就是几位老师口中的另一员强将吧。 可这背景，怎么这么熟悉呢？ 等凌超走近，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谁的时候，脑子里一下子翻出了各种声音。 我去，这是顾原吧！ 这也太巧了吧！ 顾原上高二了啊！ 长这么小怎么就跟自己是同班同学啊！ 上次看他看高中的资料他不还说自己不是高中生么？ 这是啥情况啊！ “不上晚自习这个校长已经特批过，我这里是没问题的。”杜琳还在跟他说。 “谢谢老师。”顾原乖巧的道谢。 凌超站在他旁边，顾原也看到了他，只是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抬起头，对着凌超笑了下，又转过去听杜琳说话。 “凌超你办好了啊，挺快的。”杜琳看着凌超说。 “嗯，毛老师带着，办的挺顺利。”凌超回回神。 “这是顾原，和你一样这学期来我们班的，不过他是跳级生，本来应该上初三的。算是我们学校的特招吧。”杜琳对着他俩介绍着。 原来如此。 凌超突然就心情大好，不知道是因为所有疑惑都解开了还是因为以后顾原就跟自己是同班同学了。 杜琳收拾了几个文件夹，站起来说：“那行，我先带你们去班里看看。” 杜琳走在前面，带根的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三楼的走廊上有不少学生，看到她都礼貌的喊着“杜老师好！” 凌超和顾原跟着她，并排走在身后。 “你…”凌超看了眼顾原说：“原来是跳级的啊？” “嗯。”顾原答。 “还跳两级，这么厉害。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凌超说。 “你不也没问过嘛。”顾原说。 “前两天我问了啊，你不是说你不是高中生吗？”凌超说。 “还没开学，我也的确没上高中。”顾原说。 “也对，一般跳级跳个一级的我还见过，第一次遇到跳两级的呢。看来你学习很好啊。”凌超笑了笑说。 顾原没回答，应该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吧。转头看了眼凌超，只轻声笑了下。 两人跟着杜琳，一直穿过整个三楼，在最右边的第一个教室前停下。门牌上写着“高二（一）班”。 这会儿这间教室里坐满了人，闹哄哄的，杜琳没直接进去，抬手在门上敲了敲，声音不算小。 大家看到杜琳，很快回到各自的坐位上。 看来，这位年轻的女老师还挺受同学的信服的。 杜琳走进去站在讲台前，又招手让凌超和顾原进去。 全班同学的眼睛都开始盯着他俩看。有探究，有好奇。还有几个小声的在议论。 等他俩站在杜琳旁边了，才转过去压压手示意大家安静。 “这是我们班转来的两位新同学，让我们先欢迎一下吧。”杜琳说着带头开始鼓掌，掌声持续了十来秒才停。 杜琳转头问：“你俩自我介绍一下呗，谁先来。” 凌超看了看顾原，见他没什么表情，就往前站了一小步说：“大家好，我叫凌超。17岁，从h市转来本校的。以后两年时间会跟大家一起在这里学习。还请各位多多关照。谢谢！” 凌超鞠了个恭，下面掌声再次响起。 顾原的性子却冷烈许多，就简单的说了下名字，就算完了。 但同学们热情不减，同样回以热烈的掌声。 新同学介绍结束，杜琳看了看教室座位情况，只靠里面那个组最后两排还有两个空位。她让他俩先去坐下。 “今天先这样坐吧，后天开学考考完咱再调整座位。”杜琳说。 这么快就有考试啊，不过班里同学似乎习惯了，坐凌超旁边的男生倒是很热情，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他的疑虑：“这是咱们一中的传统，每学期开学第三天就会考试。不过，高一是军训结束后，高三暑假来补课就考了，这个时间考试的就全是咱们高二的。” “这样啊。我以前的学校没这样的规定，还挺新鲜的。”凌超笑着说。 “我们班也不是怕考试的班级，必竟火箭班不是吹的。”同桌有点自豪的说。 凌超想想也是，重点高中重点班。应该没人会怕考试吧。也难怪杜琳说开学考大家反应平平呢。 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班会是什么样的水平。之前的学校比这个学校好，高一每次考试凌超能保持年级前五的水平。也当过第一，但不是回回都能拿到。刚刚在办公室里，听几位老师的口气，顾原的成绩应该也很好。不然也不可能随便就跳两级了。还是跳过了很重要的初三。 “你怎么转来我们学校的啊？h市不是c省的吗？好远呢。”旁边的男生小声的问道。 “哦，我祖籍是这边的，高考要过来考，就提前来这边上学的。”凌超耐心的解释着。 “原来这样啊！”男生一脸我懂了的表情：“你认识他么？就刚刚跟你一起来的新同学。”说着还用手指了下顾原的背影。 “嗯？刚刚他自我介绍了的啊。”凌超没说自己和顾原之前就认识了。 “我初中跟他一个学校的，他小我两界呢！之前就听说过他成绩特牛，没想到跳级来一中上高二了。”旁边男生提起顾原有些兴奋：“而且，他还不是个好惹的学生。别看他年纪小，之前在老城谁都不敢惹的。他初一那年经常打架，不过他不在学校惹事，学校也一直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成绩好嘛，也就受偏爱多一些了。” 顾原坐在凌超前面，中间隔了一个人，此时他端坐在椅子上，认真听着讲台上杜琳的讲话。顾原的头发很硬，一头毛寸都立着，不像凌超，剪多短也是塌着的。 这是凌超第一次从其它人嘴里听说顾原，而且现在这个同桌听起来对他还一脸崇拜。让凌超还真想去了解一下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直到杜琳开始点名才停下来。 ☆、开学（二） 讲台上，杜琳先点完名，班里学生都到齐了，就开始了开学的第一次班会。 班主任的讲话无非就是那些，对旧学期的总结，对新学期的展望，对学生学习的强调，对安全知识的讲解。 杜琳的声音很好听，长的又漂亮，理科班男生较女生要多出一半，她应该也有她的独特之处吧，不然就算是只知道学习的学霸班级，活泼过头的男生也会有。 但直到她讲完，班里同学都在很认真的听。杜琳安排好，叫了几个男生去领课本资料，又对着一个女生说：“王萧萧，你带顾原和凌超去一楼找一下生活老师领校服吧。” 第五排的一个女生站了起来，往后看了看凌超和顾原，示意他俩跟她一起出去。 王萧萧高高瘦瘦的，长相也甜美大气，她在门口等他们出来，就带着他们往一楼下去。 “我是我们班的生活委员。你俩要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找我呀。”王萧萧边走边说。 两人同时说了声“谢谢”。 去一楼一个小型仓库，一位胖胖的女老师应该就是生活老师了。按他俩的号拿了两套校服过来，让他俩试试。 两人拿着比了比，大小差不多合适，生活老师又再拿了一套给他们，做好登记就可以了。 一上午，就在班会和发书中度过了。下午安排了全体大扫除，凌超被分在教室里，顾原分在下面公共区的班组区域。两人也没说上话，不过凌超倒是和班里几个男生认识了一下。 也听到了不少关于学校、老师、同学的八卦。 据说杜琳是某名牌师范大学毕业的，后又出国念了硕士，按理说她可以去更好的地方发展，但她男朋友是d市人，想回家乡，她就跟着一起来了这边。今年不过28岁，据说去年刚结婚。 据说一班的老师除了杜琳全是男老师。 据说学校还有两个理科重点班和两个文科重点班，不过一班是重中之重，被称为火箭班。 据说七班有几个刺头，去年还一直来s_ao扰过王萧萧。一班男生多，却没谁能镇压住那几个人。 据说四班有个叫罗语婷的，长的很漂亮，是全校公认的校花。 听到这个，凌超在内心说，漂亮不漂亮在他眼里是没什么区别了。 …… 这些差不多都是现在的同桌，那个叫汪田的男生跟他讲的。这男生长的比凌超还要高，也壮实，是班里的体育委员。话也特别多，不过给凌超感觉人还不错。挺热情大方的，特别自来熟。 一群人终于收拾完整间教室，前后黑板都擦的干干净净，每扇玻璃上一尘不染。地面也拖了至少三次。桌子椅子全部擦了两遍摆放的整整齐齐。 这个年纪的学生，熟识过程都很快，就这么一次大扫除，一起劳动的同学都跟凌超多多少少的说了几句话了。几个活泼些的女生也跟凌超相互认识了一下。汪田还打趣他说：“长的帅就是好啊，一来就这么受欢迎。” 凌超性格温和，在以前的学校也挺多朋友的。现在跟这些人还不太熟悉，但可以看出来，没有那种性格特别别扭的人，以后相处应该不难。 打扫完教室就没什么事了，有几个同学准备先回家。后天要考试，还可以再看看高一的书复习一下。 打扫公共区域的那一批还没回来，凌超回去也没什么事。他想去看看顾原，就拿着包往c,ao场区走去。 之前听同学说过，一班的责任区是学生宿舍前后的空地。凌超刚准备下楼，就看到一群人拿着扫地工具从二楼转上来。 凌超一眼就看见了顾原。他走在最后面，手里拿着一支捡垃圾的长铁夹，正低头看路的往上走。 凌超靠在栏杆边等着，这些人他也不认识，不过他们应该能认识他，走在前面的几个男生路过他身边时还简单的打了招呼。 凌超笑着跟他们回应，直到顾原上来。 “顾原。”凌超拉了下他的手臂。 顾原开始没看到凌超，还在往前走，被突然拉住，惯性使他往后靠了靠，差点就倒在凌超怀里。 凌超赶紧扶了他一把。 看清楚是凌超，顾原没开口，眼神里带着疑问。 “我就是…你一会有什么事么？”凌超说。 “啊？”顾原还有点愣神。 “就是，你要没什么事，可以一起走吗？”凌超说出来又觉得有些尴尬。 他看着顾原的眼睛，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好。”顾原倒一脸平静。说着举了下手里的铁夹：“那你等我下。” “行，你去吧，我等你。”凌超挺开心的，虽然顾原的样子依旧平平淡淡。 没两分钟，顾原出来了：“走吧。” 两人沉默的出了校门。顾原停下来，似乎在等凌超说去哪。 “你饿了吗？今天照顾我的阿姨开始上班了，会来帮我做饭。”凌超看了看手表，才四点不到。 “去你家？”顾原抬头问。 凌超有点想打自己一巴掌。 “嗨，也是，还这么早。要不，找个地方坐会？我没想到你会是我同学，想跟你说会儿话。”凌超说。 这倒是实话，从早上看见顾原，凌超就想跟他多说会话，只是一直没机会。 “嗯，那去你们小区吧。那边有地方坐。”顾原想了想说。 “好啊，走吧。”说着两人往小区走去。 校门口还很热闹，跟前几天自己一个人过来这边看的时候完全不同。街上全是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那些小卖店文具店杂七杂八的店也都人满为患。 两个人走的很慢，今天不算太热，街上的梧桐树生长的又格外茂密，挡住了大部分阳光。 星星点点的光斑落在地面，会随着一点点风吹树叶而晃动。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跳级的学霸。”凌超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说。 “这两年比较努力，想着快点读完书，正好老师推荐了，就跳了。”顾原说话时还是一惯的平平淡淡，对跳级这种事就像在说我早餐吃了个包子一样。 凌超有点没太明白顾原这句话的意思，为什么要快点读完书？ 但他又不好深问。他看见前面有家n_ai茶店，突然有些口渴了，这一下午都在忙也没喝水。 “喝n_ai茶吗？我请你。”凌超说着指了指前面。 “嗯？”顾原顺着手指方向看了眼：“好。” n_ai茶店不大，是个很常见的连锁品牌，小小的店子里排满了学生。 店里排了两条长队，一条队点单收钱，一条队等着取。狭小的空间里还有三个调n_ai茶的店员正忙碌的按单调配着饮品。 凌超接在最后一个人身后排队。顾原散散的站在他旁边，跟着他随着前面的人一点点往前挪。 凌超抬头看着挂在柜台上方的饮品单，侧着身子问：“你喝什么？” 顾原似乎只是在发呆，听见凌超问他，才回神看着凌超。 凌超抬了抬下巴：“你想喝什么？”又说了一遍。 “哦，抹茶冰沙吧。”顾原倒是没思考一下的说。 “行！抹茶啊，我妈是抹茶控，不过我吃不惯那个味儿。”凌超轻笑了一声。 顾原对他回了一个浅浅的笑，低着头拿出手机打开。 点单的队伍走的还挺快，没多一会就轮到他俩，凌超点好单，付了钱接过点单条就和顾原找地方等着了。 等他俩拿着饮品走出店时已经是十几分钟后了。 一下子离开有空调的小店，才觉得外面的热气还是不小的。 两人咬着吸管慢慢走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多半是凌超找话顾原回。 没多远就是转弯去凌超住的小区的那条街了，他俩本来一直在左边街道，要转弯得先过马路去右边。只是突然问，顾原停了下来，看着前面不动了。 凌超顺着顾原的眼睛往前看，就看见那群之前打架的人站在离他们没几步的地方，那里是条胡同口。 凌超其实根本不记得那几个人长什么样子，但他们的发型和穿衣风格实在让人想忘记都难。 那伙人或站或靠的挤在那，眼神交汇时看得出，他们盯的人是顾原。 就在这人来人往，离学校也就几百米的大街上，明目张胆的盯着。 凌超大致数下了，有十二三个人。 呵！人数较上次多了不少嘛！看来顾原还挺让他们忌惮的，这么多人来堵他一个？ 那个大哥样式的红毛男抬手虚空点了点顾原的方向，又伸出中指晃着，吹了声口哨，嘴里似乎还说了什么，围在他周围的那些非主流都起哄似的嘲笑起来。 ☆、打架 “是上次那些人？堵你的？”凌超松开吸管问。 “恩，应该是知道我来一中上学了。”顾原倒是一脸平静，还舀了勺冰沙吃着。 “这些人还真是坚持不懈啊！开学第一天就找麻烦。”凌超看顾原那无所谓的样子，有点想笑。 凌超以前很少打架，周围火爆脾气的人也有，但没人惹他。必竟省、市青少年组散打冠军的名次不是买来的。来这边之前唯一一次非比赛的跟人动手还是初二班里一同学的姐姐被校外的人欺负，正好他和同学碰上了，那一次之后，那些经常在他学校周围惹事欺负学生的混混都不敢再靠近学校。因为是校外，又是见义勇为的事，学校老师知道了也没多说。再加上平时凌超在学校表现的温顺乖巧，成绩又好。那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上次在这边，凌超才打了人生第二次架。 不过，这群人倒是硬气，没一次打跑。 顾原把手里还剩半杯的冰沙丢进垃圾桶，回身跟凌超说：“要不，你先回去吧。” 凌超知道顾原想说什么。上次打架，虽然能看出来顾原不是个柔弱小孩儿，当时自己没出手他也挨了两下。今天又多了这么多人，以那天来看，顾原吃亏的可能性很大。 “你想什么呢？”凌超走到他身边，也把没喝完的饮料丢进旁边的垃圾桶，抬手搂住他肩：“一起吧，放心，今天让你见见超哥的实力。” 顾原比凌超矮了小半个头，凌超说话的时候微微往他靠着，男生身上特有的味道传来，带着刚刚喝的金桔柠檬香，让人一下子很安心。肩膀上的手搭的很随意，像两个关系很好的哥俩。 顾原和他对视了一眼，凌超眼神里带着自信和坚持让顾原没再多说。 凌超就这样搂着顾原往前走去。 “哟，原来是你小子啊！怎么，今儿咱一起把账算算？”红毛认出凌超。 “说吧，怎么解决？”凌超先一步开口说。 之前跟凌超动过手的几个也认出了他，有点担心的看了看红毛。另外几个没见过的一听凌超的口气顿时火气就上来了，想冲上去被红毛挥手制止住。 “顾原，之前老子忍着你，老城那边也按约定不去s_ao扰你，但现在在新城，上次的事儿咱还没完。而且是你先惹我。”红毛男叼着根烟，一脸狠气的看着顾原说。 “能别废话么？”顾原眼神里的戾气也浮了上来。 “c,ao，你他妈的拽个屁啊！”红毛突然吼了一声。 顾原上前一步，抓住红毛的衣领一拉，迫使他低下头来。红毛个子和凌超差不多，也很壮，但被顾原很轻易的就拉的低了下来。 旁边几个非主流反应倒挺快，一看顾原动手就围了上来。 “都别动。”顾原沉沉的吼了一声，盯着红毛说：“嘴给我放干净点，想怎么解决随你说，我不讲价，但这条街上不行！你找地方。”说完他放开红毛的衣领，退到凌超旁边。 那群非主流还真的就没动了，只是现在的形式是那群人把顾原和凌超围在中间。 红毛理了理衣领，似乎也不想在这条街直接动手。必竟这里还人来人往的全是学生。不过凌超和顾原没穿校服，但刚刚的动作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往这边看。 “行，跟我走。”红毛脸色很难看的说。“还真是学霸啊，直接跳两级跑来新城，之前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你说你就在实验高中上学不好么？非得来新城上一中。” “我去哪上学跟你没关系，今天把事情解决掉，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顾原眯了下眼说。 “哼！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红毛将手上吸完的烟丢地上摁灭：“老二，你们前面带路，去砖厂。” 那几个非主流恶狠狠的看着两人，听红毛的话才散开圈往胡同里走去。 凌超和顾原被放在中间，两个带路的和红毛走在前面，其他人跟在身后，像是怕他俩跑了似的。 这条胡同不算宽。一群人走进去显得很拥挤，他们跟的很近，都能从空气中闻到那些人一身的汗臭味。 凌超皱了皱鼻子，有些厌恶的加快了脚步，顾原和他并排走着，脸上表情依旧淡淡的，谁也没有说话。 穿过胡同转弯路变宽很多，有一片工地在修楼，工地上人很多，几台大型机器在运作。这块地方看上去很荒，和刚刚过来的街形成鲜明的对比。 差不多十多分钟后，前面的人停在一个废厂门口。 这里空地很大，周围也没什么人，还能听见刚刚那个建筑工地上机器的轰隆声。 厂子应该空了不短时间，门窗都被下掉了，光秃秃的楼房四处都散落着一些废弃的残砖，到处都显得破败不堪。 “就这吧。”红毛转过来对他们说。 顾原把背包取下来丢在靠墙的一块地上，两手交握着捏了捏。走到红毛面前。 “说吧，怎么解决。” 之前走在后面的那一群人现在全站在红毛后面。一个个脸上都带着非主流小混混特有的装b神情。凌超没说话，将背包跟顾原的放在一起，然后和他并肩站着。 两人都穿的黑色运动装，没带帽子，顾原的头发一根根立在头顶，风吹过也没一丝动静。 “一起来，你俩不是牛b吗？如果你们输了，以后在新城，见到我就乖乖的叫一声哥哥啊。”红毛y笑着伸出一只手，似乎想摸一下顾原。但被顾原躲开了。 “是吗？那你输了呢？”顾原轻哼了一声，一边嘴角上扬的轻蔑道。 “c,ao。”红毛估摸着今天带的人多，就算顾原和凌超再能打，十几个人一起上也会吃亏，再说了，眼前这两个不过高中生而已。他们这群都是二十岁左右的，还怕这两小孩儿不成。 顾原盯着红毛，还在等他说话。 “我输？成，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要是输了该怎么办？”红毛咬着牙说。 “如果你输了，我不管你在新城的其他事，但是不许在‘来了’找事，也不许再找我俩麻烦。”顾原看着红毛一字一句的说。 “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敢跟板哥讲条件？你确定你他妈的今天能走出去？”后面一个瘦高个想冲上来被红毛挡下了。 “行，按你说的来。”红毛男左右晃了晃头，发出咔咔两声。用眼神示意他身后的小弟们。 刚说完，红毛男一拳向顾原挥来。 顾原往后躲过这一拳，侧身闪到旁边，非主流们看他们老大动手了，也快速围上来。但只有两个人围去顾原那边，估计是想把展示空间让给他们老大，其他人都冲向凌超。 离凌超最近的那个黄毛想踢一脚过来，被凌超轻松的躲掉，一手刚抓住那人还抬起的腿时，旁边又一个黄毛也近距离对着凌超的头挥出一拳。 凌超低头弯腰同时手腕使力一推，单抬脚的那个踉跄的向后倒去，被身后的人接住了才没倒下，凌超另一只手肘往旁边一撞，正好撞在挥拳的那人肋骨上。 旁边一群人都蜂拥而至了，十来个人围着凌超打，不过凌超身手敏捷，正蹬，侧踢，后踹，扫腿让那几个人应接不暇，出拳也比上次打架狠上许多，直拳，勾拳，劈掌的力度每一下都让对方的人麻上一阵。 这么多人围着打，凌超还抽空看了眼顾原那边的情况。今天顾原状态似乎还不错，三个人对打看上去虽然没占上风也没吃到亏。 红毛一看就是经常打架的主，出手全是y招，也都被顾原躲过，另外两个水平差多了，看上去就不是顾原的对手，也就只能跟着耗□□力罢了。 凌超快速放倒了三四个，倒下去的同伙激起了其他人的怒火，有人趁乱从后面拽住了凌超的衣服。运动服太宽松，容易让人抓住。有人一脚踢到了凌超腰上，这一脚劲不小，应该会青，凌超没去在意，顺着这脚的力量侧身一摆，将那个抓衣服的人带着往斜前方扑去。 凌超扯回衣服，直接跳起来用手肘撞上那个扑前面想起身的人的后肩上，又一个倒了下去。那个踢中凌超的人从旁边冲来，想来抓凌超，被凌超侧身一脚踹在肚子上，接着一记高抬腿扫过，生生将那个比凌超不会矮的男生沿着下巴踢的往后倒下去。这人估计一时半会也没战斗力了。 一半的人解决掉，接下来就轻松了许多。这个场地很宽，比起上次那个小胡同，这里更施展的开。 地上几个骂骂咧咧的想爬起来，无奈身上被打的地方太痛，挣扎半天也无济于事。凌超常年训练，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人在不出事的情况下又痛苦难忍，招招都往那些弱处使。哪是他们这些只会耍狠斗凶的小混混能承受的。 顾原这边，如果跟红毛一对一应该很难分胜负，又加上两个，虽然对顾原构不成威胁，却也要分心去化解他们的干扰。好不容易放倒了一个，顾原和红毛脸上也都有了伤。但红毛占了上风。刚刚一脚踢上了顾原的背，虽然接着他手臂也受了一拳。 两边的动作都还在继续，这次有几个狡猾些的人在里面，红毛应该挑过人，必竟上一次吃的亏还记着。他不敢对凌超轻敌。和顾原交过好几次手，他清楚的知道顾原的战斗力。如果不是忌惮凌超，今天也不会带这么多人来堵。虽然他也不确定凌超是不是顾原的同伙。果然今天碰上的时候他俩在一起。 凌超这边还有两个在打，其他人都缩成一团只剩下骂人还有力气。红毛感觉有团火直烧到头顶。这么多人一起上，还让人一个小孩儿给收拾的差不多了，真他妈丢份。 他y着脸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副指虎戴上，对着顾原就是一拳，直接打在了锁骨下方，这一下使出了全力，震的顾原后退了好几步，迅速串上来的疼痛让顾原不禁的“啊”了一声。温热的液体浸shi了胸前的衣服，只是黑色的运动服上看不出什么。 顾原打架几乎不出声，上次被一棍子打到肩骨错位也没听他哼一下。接手的时候也只是皱了下眉头。凌超猛的听见顾原的叫声，往那边看去，只见顾原用手捂在胸上方，脸上有明显痛苦的表情。此时红毛抬手握拳，正准备再打，手上的黑色指虎明晃晃的在凌超眼前闪现。 “c,ao。”凌超极少说脏话，更是很少动怒，哪怕就是刚刚这十来分钟的打架过程，他也把心态稳的很好。可那个指虎，还有顾原身上他看不见的伤，让他莫名的上了火。他不再注意力道，只想快点解决身边的两个人，过肩摔倒一个，又连踢加扫腿放倒最后一人，那两个奋战到最后的连凌超怎么出招的都没看清就倒下不能爬起来了。 凌超的眼睛泛着红，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暴燥过。 他觉得身子里有团火在燃烧，从心底直冲到脑门。 顾原刚刚捂着胸口的模样一直在脑子里回放，凌超的心也跟着一阵钝痛。 他要让红毛付出代价！ 第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4节 顾原被打了一指虎是有点没防备，接下来就没那么容易让红毛再得手。只是胸前的伤也真的影响了他。手臂上也被拉了一道血痕。 另一个帮忙的小混混被顾原打中鼻子瘫软在地，喷涌而出的鼻血还抹了一手。 凌超跑去顾原那边，一眼就看见他胸前shi了一片，这不是汗水能达到的shi度，还有他手心上的红色血迹，让凌超直接冲到红毛背后跳起来就是两脚踢了过去。 红毛往前扑了两步才站住，还没来得急直起身，凌超的扫腿又来了，红毛大叫一声就被侧扫倒地，凌超一脚踩在他带指虎的手腕处，狠狠的摁了摁，就听见红毛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 他努力抬起身子想推开凌超，却又被凌超一脚踢翻。接着直接手肘朝下的对着红毛的肚子撞下去，对方已经疼的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张着嘴在那大口呼气。 凌超单膝压住他的手，取下指虎再戴在自己手上，抬手对着红毛的头就要砸下去。 顾原的声音和红毛变了调的喊叫声同时响起。 “别…” “超哥！” 凌超顿了下，红毛闭着眼睛惨叫，耳朵里是顾原急促的呼喊。 “不要！” 最终那一拳落在了靠近红毛耳朵的空地上，砸起一阵尘土的灰。 凌超感觉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说：“超哥，够了，超哥。” 是顾原的声音。 理智慢慢回拢，凌超看了眼地上的红毛。那人脸色惨白，一头尘土，眼睛旁边还有泪水滑下，在他脸上形成两道泥沟。 凌超被顾原拖起来，手上的指虎也被取下，指关节被那一拳震的发红。他没说话，只是盯着红毛，身体不自觉的在发抖。 顾原把指虎丢给红毛，指着他说：“记住最开始的承诺。” 红毛估计被吓的不轻，再加上凌超最后那几下，全身的疼痛让他不敢再反抗。 他不甘心的说：“好！我大板说话算话，以前能做到现在同样能做到。” 顾原没再多说，拉着还在发抖的凌超，捡起两人的包往外走去。 之前还在叫骂的那群非主流们，看到刚刚那一幕全都禁了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最后只能三两搀扶的往红毛走去。 红毛的确是吓到了，他知道凌超厉害，但没想到这么厉害。这么多人，他打的轻轻松松。而最后那一拳，如果顾原不喊住他，后果…… 他不敢想，只是这人，他知道自己惹不起！ ☆、上药 就这样被顾原拖着走了出来，直到一阵小风吹过，凌超才回过些神。 刚刚自己是真的被气到要失去理智了。顾原胸前的伤，手上的血，无一不击打着他的心。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顾原受伤会这么大反应，只知道，这个伤了顾原的人，他不会放过。 凌超转头看了看顾原，这人依旧表情淡淡的，仿佛刚刚这一切都从没发生过，如果不是这一身的伤还在的话。 他的样子其实算得上有些狼狈，额头上脸上全是泥土混着汗的痕迹，下巴上破了一块，有些红肿。托着自己手腕的手臂上有两条血迹，不过伤口不大，也没再流血，胸前那片贴着皮肤，看不出伤的怎么样。但血染shi了手心那么大一片，肯定也不轻。 顾原小心的注意着凌超的神情，看见他在看自己，还接过了他手里提着的两个背包。 “刚刚，谢谢你拦住了我。否则，我不知道我会把他怎么样。”凌超从来没跟人这样发过狠。虽然他觉得红毛应该也受点伤才能平息他心里的火气。但他知道，如果真是那样，后果会很麻烦。 顾原从小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从来没有人像今天这样因为他受了伤而发起攻击。那一秒，他内心有震撼，有感动，也有惧怕。出于本能的喊住凌超又出于本能的抱住他时，惧怕赶超过了一切。他不想，也不能让凌超做出那样的后果，哪怕当时自己也很想揍大板那一拳。 “你的伤，怎么样？”凌超不知道顾原在想什么，又问了问。 “哦，还好。”顾原扯了扯衣领往里看了一眼，大板那个指虎还好比较普通，没带尖刃，但那一下是使出了全力的，自已来得急反应的也只是微微向后让了一下，不至于伤到骨头，但也被砸出了几个血洞。 凌超顺着他的动作看了一眼，却只看见一截形状清晰的锁骨和周围一小片白皙的肌肤。并没看到伤口情况，凌超有点别扭的移开眼睛，轻咳了一声：“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不用，皮外伤而已。买点酒ji,ng消炎药擦下，再包一下就没事了。”顾原自知伤的不重，他不愿意去医院。 凌超见过他上次手受伤的情况，都错位了也没见他吊个三角绷带之类的，下午还去参加书法比赛。心下也明白顾原应该不是逞强：“我家里有药箱，那去我家吧。” 经过这么一折腾，已经五点多了。家政陈阿姨是从今天开始每天中午和下午过来帮忙打扫卫生洗衣做饭的。一般把饭做好就会回去。 今天刚开学凌超不知道学校会是什么情况，中午就自己随便吃的，没让陈阿姨过来做饭。现在应该已经做好饭离开了。 顾原本来想自己买点药处理下就好。但现在，他还有些担心凌超的情绪。虽然他不再发抖，眼里的火气也消下去不少。可周身的气场还是很低，跟平时见到他时总是笑眼眯眯的样子差很多。 “好，正好，我想借你家浴室清理一下，这样穿回去，我妹会担心。”顾原说。 “走吧。”凌超将两个背包都挂在肩上，抬手搂了下顾原的肩。 他们没再转回去学校那条街，顾原带着他走了一段小路穿到了步行街后面的小区，再转到那条林□□回去的。 凌超开门让顾原进去，给他拿了自己的拖鞋，还有一双是老妈前两天穿过的，但太小了，凌超直接光脚走进去，将背包放在沙发上。 餐桌上果然摆好了饭菜，用盘子一个个扣着。屋里被收拾过，早上还在茶几上摊开的书也被收好放在一边。 “我给你找身衣服换吧。”看着顾原身上还印着几个脚印和泥土的运动服，凌超皱着眉往卧室走去。 “不用了，我穿校服就好。”顾原从包里翻了一套出来：“要不，你先洗吧。” 听见顾原说话，凌超站在卧室门口，用手指了下外面大卫生间的方向：“你用那边的，我房里还有个。”又想了想：“那我给你拿条毛巾，内裤要么？有新的。” 顾原其实只准备随便洗下，主要是刚刚真的出了一身汗，这样直接清理伤口不好。听凌超想的那么周到，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要不是老妹这两天还在市里，他也不会来凌超家借浴室了，总觉得有些尴尬。虽然刚刚两人才一起跟人打过架。 凌超看顾原没说话，当他默认了。直接去卧室的衣柜里拿了条新毛巾，又翻了一条新内裤，一起拿出来递给顾原。 顾原耳朵有点泛红，还是伸手接过来，小声的说了声谢谢，又抱起校服往浴室走去。 起身的时候还差点撞上了茶几。 凌超这才反应过来，却没多想，也去卧室的卫生间洗澡去了。 顾原脱了上衣，对着镜子看了看，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不算浅。拉扯间疼痛感也很强。 小学的时候顾原经常打架，后来初中来了市里，初一也打的不少。至从跟大板打过几次，大板不再去找他麻烦后。他已经安稳的在老城读了一年多书。如果不是上次在‘来了’遇到大板手下偷凌超的钱包，也许现在他都不会再打架了。 这点伤对他来说，其实真算不上什么，顾原对疼痛有极强的忍耐性。就因为他这种受了伤也不服软的性子跟大板打赌，才换来那一年多的安宁。 顾原用毛巾把脸和脖子擦干净，又小心的把伤口周围的血擦掉，再直接拿着沐浴头冲洗其它地方。 凌超站在沐浴下，热水从头顶浇灌而下，他闭着眼睛冲了一会，才感觉那些不爽的情绪终于全部散掉了。现在顾原就在隔壁浴室里，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到他了。这种感觉，对现在的凌超来说，竟有些说不上来的安心。 凌超在浴室呆的时间较久，等他洗好出来时，看见顾原已经坐在沙发上。 “借用下你家药箱吧。”顾原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向凌超。 刚洗完澡的顾原，头发只随意的擦了两把，竖着的头发上隐隐还挂着水珠，淡蓝色的校服外套披在身上，里面什么也没穿。 顾原很瘦，抬头坐直的瞬间，能看到他凹陷的肚子和上面隐隐的肋骨。修长的脖子下锁骨被衣服挡去一半，正好只露出最中间两个漂亮的骨窝。 应该是怕伤口碰着衣服，左侧的校服半搭在肩头。伤口就在锁骨下面一点点，红肿的皮肤周围还有点往外翻着。 凌超不敢再看，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咳，从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药箱。 “真不用去医院吗？这伤看起来不轻。”凌超在顾原身边坐了下来，把药箱放在两人中间的沙发上打开。 “真不用，这点伤我心里有数。”顾原从药箱里找出药棉，倒了点酒ji,ng上去先清洗伤口，酒ji,ng覆上皮肤的那一刻凌超忍不住嘶了一声，但顾原却像没事人一样，仿佛伤的是凌超而不是他。 丢掉用过的药棉，又沾了些碘伏消毒，再倒上止血消炎药粉，把纱布按在那一处，用医用胶带贴好，就算完成了。 他做这整个过程都特别顺畅，就像是经过几千次排练一样，凌超连想帮忙的话都没说出口。 “你…”凌超看着顾原处理完：“经常受伤吗？这c,ao作，还真是干净利索啊。” “嗯？”顾原把校服短袖套上，整理了一下下摆：“不是，我只是以前跟着村里的医生学过。经常会帮忙包扎一下受伤的村民。” “哦。”凌超心里一松，往沙发上靠了靠。“你还学过医啊？不是，你这小小年纪的，一会厨师一会医生的学，还真神通！” 顾原习惯性的从包里摸出烟，正准备放嘴里想了想又放回去。 “没事，你抽吧，这屋也就我一个人住。”凌超看见他的动作说。 “哦。”顾原还是点了根烟，又递给凌超，凌超摇摇手没拿。“我妹从小身体不好，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没什么钱，很多时候都是村里的医生帮忙。我那时候挺想学医的，年纪小能接触到的只有那里的医生。就经常跑去。” 顾原说话的声音不大，他低着头身子向前倾，时不时的吸一口烟。 凌超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顾原的头发剃的有点上，短袖校服没有衣领，露出一截干净清爽的脖子。好看的颈窝完全展露在外面。 当凌超的手摸上顾原的后颈时，很明显的感觉到顾原的脖子突然紧绷起来。两人都没出声，空气里有些尴尬也有些莫名的热燥。 凌超手往上移去，在他竖硬的头发上摸了摸，站起来笑着说：“饭菜应该凉了，我去热一下吧。一块吃？” 顾原深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摁灭在垃圾桶里，也站了起来：“我来吧。”说着也不看凌超就往餐桌走去。 一中的校服很普通，淡蓝色的短袖，裤子旁边有两条白色的杠，下面是收口的松紧。顾原个子没凌超高，不过腿又长又直。可能太瘦，穿着空荡荡的，却又意外的好看。 陈阿姨做了两菜一汤，一个木耳炒r_ou_片，一盘清炒土豆丝，再用排骨和酸菜做的汤。凌超喜淡，应该是老爸交待过，菜里没有一点辣椒。 顾原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热好了，饭在电饭锅里是保温状态，这会吃还很热。也许是第一次给凌超做饭，陈姨今天煮的量还挺多，应该够他们吃了。 凌超拿了两个碗盛饭，顾原将热好的菜端出来，两人对坐在餐桌上开始默默吃饭。 中午在外面没吃多少，那会儿也不饿，下午又是劳动又是打架，两人现在都饿了，也没再说话。凌超是有点尴尬，顾原本身性子就这样话不多。 吃完饭连碗都是顾原洗的，凌超看他受着伤，不让他洗，却被顾原执意挡住了。 客厅电视开着，其实也没什么想看的，厨房里水声停了，顾原走过来抽了两张纸巾在擦手。 “那个…”顾原开了开口。 “啊？”凌超抬起来看着他。 “要不我就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顾原把纸团了团丢进垃圾桶。 “额，好。”凌超回答说。 顾原转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包往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又停下来转过身：“那个，超哥，你早餐没人帮你做吧？” 凌超跟着他起身走在他后面：“啊？是呀，早餐我就随便买点啥吃就行的，楼下挺多早点卖。” “那明天早上我给你带早餐吧，你别在外面买了。”顾原笑着说了一句，也没等凌超回答就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这人，是又要还人情了吗？还真是他一惯的风格啊！只是这会儿凌超没有不开心，反而有些期待明天了。 ☆、早餐 凌超晚上照例跟爸妈视频了会，讲的都是开学的一些事，对打架的事只字未提。 还好凌超除了腰上那一脚，没受到什么伤，视频那头的父母是看不出来一点异样的。 一夜好眠，第二天有点y沉沉的，凌超提前了一小时起床锻炼，到学校的时候离早读还有十分钟。 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在了，住读生还有一节早自习，空着的几个座位应该是走读生的吧。 顾原的座位空着，还没来，旁边的汪田是住读生，此时正趴在桌子上看高一的物理。 班里的学风很不错，比凌超之前的学校还要守纪律自觉些。也许是因为分了好几个等级，重中之重的火箭班自然要比一般学生刻苦用功。 凌超拿了本全英文的《飘》来看，高一的知识开学前两天复习的时候没发现什么遗忘的，这会儿再抱佛脚也没太大的必要了。 凌超一直是劳逸结合的人，他不喜欢死读书，上课听懂了，自己的复习和预习还有一些有特色的资料他也会做。但不会像有些学生那样不分类的买上一堆习题刷。 以前空闲的时候他都多数泡在武馆里。之前的老师也说过他，要是再努力一点，以他的聪明全校第一不会让位。 汪田解完一道题抬起头才发现凌超来了，憋了眼他手里的书。全英文啊，虽然不至于完全看不懂，但他还做不到直接翻看原文书的境界。 汪田放下笔看着凌超：“嘿！凌超，我听说，你以前成绩特别牛，昨天高二主科办公室里，二琳都快把你和顾原夸出花了。” “有那么夸张吗？怎么说咱们班也是重点高中的重点火箭班啊。成绩好的都在这呢。”凌超笑了笑说。 “以我看，能让二琳夸出花，你成绩肯定特木奉。就你现在看的这书，拿给我们班英语最好的肖微看她都不一定能看懂。”汪田一脸真诚的说。 凌超看得出汪田是认真在夸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谦虚很假，骄傲他自己做不出。最后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汪田也没在意，又趴下去继续看题了。 过了一会儿，一只白色的保鲜盒放在了自己课桌上，抬起头看见是顾原。 “早餐，记得吃。”顾原轻轻说了声就往前去自己的座位坐下。 凌超打开盖子，里面整齐的码着六块切成三角形的三明治。面包片应该是荞麦的，中间夹了ji蛋培根西红柿片和生菜。还有红色和淡黄色的酱汁。 凌超往四周看了看，大多数同学都在学习，但也有吃早餐的。他拿了一块咬上去，甜咸中带点酸，又有点清凉的口感。本来以为那红色是番茄酱，但不是。凌超以前没吃过这样的味道，有点意外的小惊喜。而且ji蛋和培根煎的很嫩，简单的一个三明治也吃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还，挺合自己口味的！ 凌超给汪田吃了块，刚刚汪田没注意到顾原过来了的，还问他这三明治是哪里买的，自己也要去买。 凌超笑着说这是私家定制，没有卖的。可惜汪超早餐吃的很饱，吃了一块已经有点撑了。不然，他还要再吃一块。 凌超赶在早读铃响前解决了三块，还剩两块就收了起来，等着早读完才吃掉。 上午前两节是数学课。毛峰让课代表把暑假作业收起来，说明天要考试，今天也不上新课，直接自习。 他坐在讲台上随意的翻着那一叠作业本，有问题的同学就自己去找他问。凌超以为没人会去，结果去问问题的人还络绎不绝。 两节课中间都没休息直接连着上了。凌超没他们这边的作业，也没带高一的资料过来，就把高二的数学书拿出来翻着。一章看完没什么难度，他有点无聊。周围所有人都在低头或看或写，很认真，凌超有一瞬间感觉他跟新环境还有些不适应。 顾原一直埋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凌超往旁边斜着一只手撑起脑袋就正好能盯着他的后脑勺，竟然足足发了三分钟的呆，什么也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 还是汪田突然碰了他一下才回过神，说有道题不会做，想请他帮忙。 凌超拿过物理资料，把汪田指给他的题认真的看了一遍，拿起笔在草槁纸上开始验算。 这道题有些超纲，不过凌超还是很快的解了出来，和汪田挤在一起小声的给他讲。 总算两节大课结束了，毛峰将收来的暑假作业抱起，对着顾原喊了声：“顾原，你们杜老师说让你这会儿去趟办公室。” 顾原应了声，起身往外走去。 凌超本来想课间找他一下的，现在也只能眼睁睁的看他离开，也不知道杜琳找他有什么事。 汪田伸了个懒腰，转过头对凌超说：“凌超，走，请你喝水吧。” “哦，好。”凌超本能的回答了一下，就被汪田拉起来走了。 高一军训不在学校区内，也许是学校不够大吧。听说在郊区的一个训练营。 凌超以前的学校高一是没军训的，他对军训这件事一直都挺向往的。有时候老爸公司会安排员工做野外拓展培训，凌超要是放假都会跟着去。 一中的高一在最上面两层，三四楼是高二，一二楼是高三。现在最上面是空的，高二这两层人比较多。往下走去，二楼的走廊显得清静了不，c,ao场上倒是很热闹，还有人赶在这个时间去打球的。 “凌超，你跟顾原很熟吧？”汪田问的有些小心翼翼。 “啊？是认识。”凌超没想到他突然问提起顾原来。 “我听说，昨天大板他们在街上堵你们。你们没事吧？我看顾原今天下巴上还有伤的样子。”汪田说。 是吗？汪田竟然看见顾原的伤了的。自己一大早上的都还没来得急问他伤，昨天他下巴清理过后看上去没有刚开始那么严重了，不过这种伤过一夜会更明显起来。 “你怎么知道大板堵我们了？”凌超也没想故意瞒着汪田，就顺着他的话问了。 “我隔壁宿舍有一哥们儿认识顾原也认识大板啊。他昨天在外面看见了。说大板带了一群人堵着顾原，旁边还有个高高帅帅穿黑色运动服的男生跟顾原一起被堵的。我猜着应该是你，你俩昨天不一起走的嘛。”汪田哼了声：“那个大板是我们这出了名的混混，听说他以前在老城就经常找顾原麻烦的，不过被顾原给收拾的挺惨，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只是后来他就来了新城这边。经常欺负一中和旁边清阳初中的学生。” 凌超低着头往前走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想了许多。 昨天打架的场景又在脑子里闪过，顾原的伤，自己的爆发，以及最后那个叫大板的人害怕的眼神。 凌超从来不跟这种人有接触，必竟他不是找事的人。 一直以来他只在自己圈子里交际，虽然在学校大多数人都因为他的外表和成绩认识他，但他并不是个高调的人。 按汪田形容的，这个人真的会像他自己承诺的那样以后都不再找他们麻烦了吗？ 如果办到了最好，但如果办不到…自己又该如何处理呢？ 他不希望跟这些人再有纠缠，来这边，他是来读书的，并不想为了彰显出自己武力值有多高。更何况，他也不屑跟这些人打架。 汪田看凌超没说话，又说：“真是来堵你们的啊？你不是刚转来我们市吗？怎么也扯上大板了？还是说那人来堵顾原看你俩一起连你也不放过？你俩还好么？我听说他带的人得有十几个。” 凌超转过头，对他笑了下：“没事，你看我俩今天不都还挺好的嘛！”凌超没想跟汪田多谈昨天的事。他知道那个叫大板的人至少现在不敢再轻意来找他们了。汪田这人一看就是个够义气的人，没必要跟他多说了徒增麻烦。凌超的观念里，学生还是学习为重，何况一班里的人还个个都是成绩好的，这种事儿，能离多远就多远。只是不知道顾原以前都经历过什么。小小年纪的一个人，总是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正常情况下只是不爱说话罢了，打起架来那一身的狠戾劲又十足十的。 两人到了小卖店，凌超随便拿了两瓶饮料，抢在汪田付钱前把他的一起买了。 “嗨！说好我请你喝水的嘛。”汪田看着收银找回递给凌超的零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凌超笑了笑：“没事，以后有机会的。我给顾原也带一瓶呢” “那又没关系，唉！成吧成吧，走。”汪田拧开自己的n_ai茶喝了一口。 汪田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又跟他说了几个开学后宿舍里的小八卦。凌超偶尔回应一下，两人慢慢往教室走去。 顾原还没回来，凌超走过他课桌时，把饮料放在他桌上，回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来。 手机响了一下，是老妈的微信，问他第一天上课习不习惯，凌超靠在椅子上和老妈聊了会。 上课铃响了，语文老师曾老师来上课，但顾原还没回来。 什么事要去这么久呢？难道…？ ☆、午休 曾老师看上去五十岁左右了，一米八几的大个，体形偏胖，有个大大的啤酒肚，头发也有点稀疏，一开口嗓音浑厚却语速挺慢的。 他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昨天在办公室看见他时他坐在那，给人感觉很和蔼。今天一见，依旧如此。 这节课凌超听的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眼睛总是会瞟到顾原的位置上，那里一直空着，直到下课，顾原都没回来。凌超越来越担心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被学校知道了。 凌超想给顾原发微信问问情况，又想着他是被杜琳叫走的，下节课就是英语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应该会回来吧。 再等等吧！ 凌超趴在桌上，有些无聊的按着手机。 微信页面退了又进，进了又退的来回十几次。那个一轮圆月的夜空头像就排在首页。从书法比赛之后他俩就没在微信上联系过，消息记录还是那天的对话。 凌超点开，把记录往上翻着，一句一句的看着。 其实也没聊几句，凌超似乎都能想像出顾原跟他发消息时的样子，那样平平淡淡的。 果然上课铃响时，顾原跟在杜琳的后面进来了。脸上看不出什么不一样，依旧那副淡淡的模样。 顾原走下来时抬头正好跟凌超的眼神对上，只见他嘴角轻轻向上扬出了一点弧度，似有似无的，很快顾原就收回视线，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开始上课凌超发现杜琳竟然是全英文在说话，一口纯正的英式腔让凌超挺意外的。 凌超小学初中都是在双语学校读的，高中才去公立学校。对英语的听说读写倒是没难度。只是在这个北方只能称得上三线城市的重点高中里，有英语老师纯英文教学还是让凌超感觉耳目一新。 杜琳的语速不算慢，却也不快，能听出来她是刻意如此的。她的发音很准，语速的放慢应该还是为了让学生能尽量听懂。 凌超发现这节课所有人都特别认真，比之前更认真。因为杜琳完全没有中文的教学让人不得不全身心的投入她的语境里去认真聆听。 杜琳讲的是他们上学期期末试卷。凌超和汪田共看一张，前面的顾原也和他同桌靠的比较近。 汪田的英语不算很好，150的总分只有117分。凌超大致扫了下试卷，对他来说难度不大，必竟以前的英语考试除了偶尔有一两分的失分外，凌超几乎都是满分。 讲阅读理解的时候杜琳让凌超把课文读了一遍，等凌超读完，班里发出了一阵不小的赞叹声。 他看见顾原还特意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的笑了一下，倒也没其它动作了。 学校中午是12点放学，中间有两小时的午休时间。 铃声响起后杜琳叮嘱着同学中午好好休息，原本课程表下午是两节物理一节化学一节体育的，体育课临时跟下周一生物换了。说是为了让各科老师都来对明天的考试做下讲解。 对这个安排班里也没人发出异议，反正换课这种事在哪里都很常见，杜琳没把体育课直接取消已经是很不错的安排了。 等杜琳离开大家都准备着去食堂的去食堂，回家的回家。一时间教室里也热闹了起来。 顾原没起身，他双手枕在桌上，脸朝下的趴着，像是要睡觉的样子。 等班里同学都走了，凌超才站起来走到顾原前桌。拖椅子的声音响起时，顾原的头往上抬了抬，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也许是刚刚枕在手臂上的原因，顾原的双眼皮折子更深了。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和茫然，像极了一只等待主人 毛的波丝猫。 凌超的手在身后捏了捏，压制着想要摸他头的冲动。过了好几秒才坐了下来，和他对视着问他：“你不回家吗？” “恩，不回了，想睡觉。”顾原的声音很轻，还带着点沙哑。 “先前杜琳找你，是为了昨天的事吗？”凌超还是问了出来。 顾原动了动，换成左手撑着头斜斜的靠着：“不是，我跳级的一些东西之前没弄完。” “哦。”凌超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干脆也学他用手撑着，两人面对面：“那你就在这睡觉啊？饭也不吃。” 顾原笑了下，不知道是在笑什么：“回去有点远。懒得动了，在这睡会儿就好。” “这样啊，我都不知道你家在哪？那你直接住校啊，省得跑来跑去。”凌超说。 一中的学生大部分都是下面县城考过来的，还有些是农村的，只有少部分市区的学生走读。 “我不方便住校的。”顾原说着动了动，又准备趴下：“你回去吃饭吧，其他同学都走了呢。” 凌超看着他也没起来，过了会才说：“要不，你跟我去我那睡吧，这课桌上睡两小时，手都得废，你身上还有伤呢。” 顾原想说话，凌超没等他开口又说：“陈姨中午做了饭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还无聊，你就跟我去呗，别拒绝了。” 最终到嘴边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顾原似乎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怎么拒绝凌超。去医院，去书法展，带他逛街，跟他吃饭，还有昨天凌超执意要跟他一起去打的那一架。 眼前的这个人，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几天时间。凌超平时总是带着笑，应该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顾原感觉到从未有过的一种安心。 顾原从小到大就没什么朋友，他很忙，有很多的东西想学想做，还要照顾妹妹。他没时间跟小伙伴去玩，性格也越来越清冷，一些人看不惯他这样，总觉得他装清高，小时候顾原很瘦，个子也不高，那些人动不动就找他麻烦，甚至还去欺负妹妹。 他开始用暴力来解决这些问题。一开始总受伤，每次受伤了，他都不坑声，自己偷偷处理，被妹妹发现妹妹会哭。他练就了极强的忍痛性，也慢慢强大了许多，敢找他麻烦的人越来越少。可他依旧没有朋友，依旧独来独往。 凌超的出现，让他平静的生活有了一些波动。第一次帮他打架，也许只是凌超路见不平自己又身手好看不惯大板他们以多欺少。可后来的几次接触中，顾原感觉自己对凌超有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感。他无法拒绝凌超的要求，平时总是冷着的脸上也多了许多笑容。 凌超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他，顾原站起来拿过靠背上的校服外套对凌超说：“走吧。” 凌超脸上笑容加深。起身跟着顾原走，没两步又跑回去拿了早上的饭盒才追了上去。 这时候学生都去食堂吃饭了，教学楼上没什么人。两人顺着楼梯下去，路上偶尔遇到几个结伴而行的同学都会忍不住多看他们两眼。 同样都穿着校服，凌超个子高，长的又帅。旁边的顾原虽然表情淡淡的，但周身的气场很足。两个大帅哥走在一起，谁都想多看看。 陈姨做好了饭，已经离开了，桌子上摆着锅包r_ou_，地三鲜，可乐ji翅和紫菜蛋汤。凌超怕米饭不够，想去煮点面条，被顾原拦下了。 “我不是很饿，随便吃点就行，不用煮了。” 凌超能感觉到顾原此时的困意，没再坚持，把面条放进柜子里，又拿了两个碗出来，笑着打趣道：“你昨天晚上当贼去了吗？困成这样。” 顾原接过碗给凌超盛了一碗饭，又给自己盛了小半碗，端着往餐桌走：“我晚上两点多了才睡的。” 两人还是分坐在两边，凌超拿起筷子，眉头有些发皱：“怎么那么晚才睡？你身上还有伤呢！” 顾原舀了点汤泡在饭里，筷子一下一下的点着：“我晚上有工作。昨天脑子比较好使，就时间长了点。伤没什么事，早上我也换了药的。” 凌超没去问他做什么工作需要做到半夜两点。这是他的私事，只是看他小小年纪，暑假里又是在饭店帮忙又是做家教的，这些不仅仅像是出来体验生活那么简单。 顾原三两口的扒拉完泡饭，什么菜都没吃，放下碗筷说自己吃饱了。 凌超才刚开始吃，但也没劝说什么：“那你先去睡会。” 顾原站起来直接去了客厅的沙发处，把一个抱枕放在头下，脸朝里的睡下了。 凌超想说让他去卧室睡，但顾原躺下来就没再动，想了想，最终忍着没说话。 屋子里特别安静，连咀嚼的声音都特别明显。顾原一动不动的躺在那，看不见他是不是睡着了。 凌超吃完饭轻手轻脚了收拾了一下，碗都没洗，怕打扰到顾原睡觉。 已经很长时间没正经睡过午觉了，这会儿也感觉不到困，凌超干脆回房间去上网。 他漫无目的的点了会儿，也不知道要玩点什么。平时他也不怎么玩游戏，电脑里只有几个单机的格斗游戏，为了避免敲键盘会噼里啪啦的响，就只在一些论坛上闲逛着。 时间过的挺快，手机里定的一点半的闹钟，震动刚响一下就被他按掉了。 凌超关了电脑走出来，看见顾原还是那个姿势睡着，一点都没动过。 还好家里沙发够大，自己睡上面也完全没问题，顾原把头埋的很低，背微微弓着，膝盖向里曲，双手环抱在胸前，像个蜷缩在子宫里的胎儿。 凌超走近，轻声叫了他一下，没得到回应。 他慢慢弯腰下去，还能听到顾原细细的呼吸声。 顾原的侧脸很好看，干净的皮肤上，一层细细的绒毛在白天的光线下分外清晰。 耳轮分明的耳朵此时还泛着一点红。他的耳坠很漂亮，不大，却圆润有型。凌超发现顾原竟然还有一个耳洞，空的，像颗黑色的小痣点在圆坠的最中间。 长长的睫毛往外曲伸着，在闭上的下眼睑投下一小片y影。挺直的鼻梁上，有一颗黑色的小痣点在靠近鼻翼的内侧。正随着呼吸一上一下的跳动着。 顾原的唇色有点白，也有点干，不知道是不是喝水少了的原因。下巴上那一团乌青也很明显，不知道杜琳是不是真的一点也没问过这伤怎么来的。 凌超盯着有些出神，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是隔五分钟的闹钟。竟然就这样撑着沙发看了他五分钟。 时间快来不急了，凌超不得不推了推顾原的手臂：“顾原，醒醒，快迟到了。” “嗯…”顾原低沉的哼了一声，总算转了下身子，平躺下来，抬手挡着眼睛，又没了动静。 凌超有些好笑，没想到睡着的顾原竟这么可爱。没办法，只能又推了他一下，劲也比之前大了许多。 顾原往上移开了手臂，眼睛眨了眨才睁开，布满红血丝的眼球有些不适应突然的光线，又用手遮了会儿。不知道是在对抗起床还是在思考现在在哪里。 过了几秒钟，手拿开时已经好多了。凌超后退了一步，他才坐起来，双手顺着眉头轻揉了几下，抬起头问凌超：“几点了？” 凌超把手机按亮给他看，顾原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却也知道时间不多。站起来往卫生间走去：“我洗把脸就走。” 凌超去门口换鞋等他，这一下倒是挺快，鞋还没穿好顾原就来了。脸上挂满了水珠，连前面立着的头发上也是。 两人站在电梯口，凌超递给他一包抽纸，顾原接过，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凌超看顾原一副没睡好的样子，竟有些心疼，忍不住把心里的疑问还是问了出来：“你，晚上做什么事要做到那么晚才休息啊？” 顾原将擦脸的纸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转过头看着凌超说：“我接了个帮别人公司做网站首页的活。最近时间比较紧。” “啊？”凌超有些意外，“你会做编程啊？” “还好，不算特别ji,ng，一般的能做。才刚学没几年，会的不是很多。”顾原回答说。 “这就很厉害了啊，我玩电脑最多就会打打游戏查查资料逛逛论坛呢。”电梯上来了，凌超一边进去一边说。 他之前想过很多种他可能做的工作，不过顾原年纪小，能做的工作并不会很多，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编程。 顾原笑了下，站在了凌超后面，靠着电梯扶栏：“我挺感兴趣的，就学了，而且我师傅有个朋友开it公司的，还能给我介绍外包的活。”顾原停了下，声音小了些：“我挺需要钱的。这个是目前我会做的事里来钱最多的一项了。” 凌超按了一楼的键，等电梯门关上，也走到顾原旁边靠着：“你，家里人呢？怎么要靠你挣钱了？” 其实问出来时凌超有点后悔。这算是打探隐私了吧。凌超赶紧又说了句：“对不起啊，我不是要打听什么，你不愿意说可以不用说的。” 顾原看着他，凌超有些不自然的往旁边看了看，转回来就看着顾原上扬的嘴角和旁边脸上那浅浅的酒窝。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妹身体不好，看病花钱挺多的，我爸，去逝了，我妈一个人在外地工作，要供我们俩读书和药费很困难。我现在也不小了，能挣点是点。” 顾原看上去没什么异样。他其实并不怎么跟人说这些，知道他家情况的人也不多。除了学校和帮他的那些人，平时的同学没人知道。 电梯里突然变的很安静，直到显示一楼到了门被打开。两人并排着往外走。 “那个，我能问下，你妹是什么病吗？”凌超还是忍不住的想知道。 “心脏病，先天性的。”顾原回答说：“我和我妹是龙凤胎，她半岁被确诊为法络四联症。” ☆、开学考 法络四联症？先天性心脏病？ 凌超不知道法络四联症是什么，但先天性心脏病这个词还是知道。能跟心脏挂上的病多多少少都不可能是小病。 回想起上次看见的他的妹妹，个子小小的，很瘦，看上去就像个小学生，竟然是和顾原是同岁。 两人没再说话，离上课已经没多少时间了，顾原看了眼手机，两人不约而同的跑了起来。 下午两点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了，不过跑起来的风吹过身体，又格外舒服。平时走路十来分钟的路程也像是缩短了不少。 两人到校门口才停下，有些微喘，相互看了一眼，又一起笑了起来。 顾原咳了咳嗓子，止住笑说：“超哥，要不，我给你做一周早餐吧！” “啊？”凌超有点没跟上他的思路，怎么突然说这个？又想起之前那次让他不爽的请客，凌超低头抿了下嘴唇，抬眼看着顾原有些不爽的说：“你每次都是这么快的要还清人情吗？” 顾原被凌超的口气弄的有点懵。但立刻反应过来原因，手握拳挡住嘴又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下来：“你想多了，真的，我就是自己想做给你吃。” 看着凌超的脸色从有点不爽到惊讶再到开心，顾原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自然的说出刚刚的话，对于凌超，每次看见他，就会觉得很舒服，很轻松。平时神经总是处于绷着的状态的他，就因为眼前这个认识不过几天见面也不过几次的人而软了下来。 顾原站在凌超对面，头顶的寸发反s,he出一圈亮闪闪的光芒，凌超抬手摸了下，硬硬的手感刺着手心如电流般感染了全身。和上次从后颈皮肤抚上去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凌超歪了歪头说：“好啊，那我等着吃哈！” 说完先一步往教学楼走去，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下午的课分给了理科三位老师，主要也是复习了一些高一时的重点。 三个老师都是三十多岁的男老师，杨奎教物理，王小c,ao教化学，陈俊教生物。这一天下来算是把六门主科的老师认全了。 杨老师比较活泼，对班里新来的两个学霸还打趣了一番，上课气氛调节的轻松舒适，这样的老师，更能激起学生的学习欲。 老王其实最年轻，却一副深沉的样子。课讲的很好，却不言苟笑。所以班里人都叫他老王。 陈俊人如其名，长的很是帅气。188的个子，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身材很好，看得出来平时会经常运动。一点也不输当下时尚年轻的模特。他讲课时声音稳重而有磁性，条理清晰，让人忍不住集中ji,ng力去聆听。 因为明天要开始考试，学校今天晚上的晚自习取消了，只是推后了一会放学时间，让每个班都把课桌分开摆好，作为明天的考场。 一中的开学考各班考各自的，分ab卷。据说出来的成绩会作为以后每次全校考试考场的划分凭证，以后的考试每50人一个考场，同样有ab卷之分。 这和凌超以前的学校有些不同。他们以前学校的小考是一个班的在一起，月考期中期末是全市统一的，会电脑分号，经常遇到不在本校考试的情况。 这样一比，一中还算好的。至少身边的人差不多都认识。火箭班嘛，第一考场前五十名差不多能占全了。 以凌超的成绩，当然不是为了有认识的人可以做什么小动作，只是习惯上希望周围都是熟悉的人罢了。 顾原晚上有事，中午饭盒忘记拿回来，让凌超明天带给他就好。一结束，就匆匆的回家了。 平时正经考试一般会分两天，但开学考却排在了一天内。从早上七点四十开始考英语，中间休息半小时，接着考数学。中午缩短了午休时间，一点钟又开始考语文和文/理综合。走出考场时已经六点半了。 一整天高强度的考试下来，同学们都显得有些累。连闹腾的力气都没多少了，哪怕四处都是高二散考的学生，却也没了平时嬉笑打闹的场景。 顾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背着包，手里提着两个这两天给凌超带早餐用的饭盒。安静的跟在凌超身边走着。 接下来就是周末，正好老师批完试卷周一就可以出成绩了。 “你周末有事做吗？”凌超问。 “恩，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程序还有些没做完，争取这两天努努力。”顾原答。 “哦，好吧。”凌超有些失望，但也知道顾原是有正事做。 “有什么事儿吗？”感受到凌超的失落，顾原总有些不忍心。 “也没有，我想去书城买点书。”凌超说。 “那，我明天下午陪你去吧。也没多远，就在上次图书馆后面一条街上。”顾原想了想说。 凌超听顾原这样说，刚刚的那点失落感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但又怕耽误顾原的事，小心的确认道：“那会耽误你的事儿吗？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去的，打个车很快。” 两人正好走到校门口，凌超回家往左，顾原往右。 第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5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5节 顾原停下来，笑着说：“没事，正好明天下午我也可以带我妹去买点学习资料。她没办法长期呆学校上课，平时都是在家自学的。” 这样的顾原，实在有一种不一样的魔力。凌超觉得自己真的很喜欢跟顾原呆一块儿，每次看见他笑，就会跟着开心。见惯了他平时清冷的模样，他的笑容显得更漂亮，更，打动人心。 因为两家方向不同，最后两人约好明天下午两点在书店门口会合后才分别回家。 一路上凌超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傻笑的回到家，连吃饭，洗碗，洗澡都还在笑。 晚上躺在床上，跟老妈视频的时候还一脸笑容。 “儿子，什么事这么高兴啊？今天考试考的很好？”老妈在视频里问。 “啊，没什么。”凌超赶紧收了收笑，想要正经一点：“考试不就是那样嘛，正常发挥而已。一中的题不难。不过其他同学的水平我也不清楚啊，具体怎么样，周一见分晓。” “那你这一脸春风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谈恋爱了呢！”老妈打趣道。 啊？老妈想什么呢！ 不过，是啊！为什么这么开心呢？ 从顾原说明天下午陪他去买书开始，就这样的情绪持续了一晚上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是个不太容易被人影响的性格。凡事都喜欢掌控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的。像现在这样，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而乐的像个傻子的行为，还真是前所未有的。 凌超双脚一蹬就坐了起来，看着手机屏幕上老妈的脸说：“哪有的事，就是在这边遇到一个挺不错的朋友，值得开心呗。” “这么快就有不错的朋友啦？挺好的，朋友多一点是好事。”老妈说。 “恩，他挺不错的。”凌超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声音很低。 “什么？”老妈问。 “哦，没事没事，老妈，你们下班没啊……” …… 和老妈聊完，老爸也过来说了几句，聊了大半个小时才挂了电话。 凌超趟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好半天也没能睡着。 也不知道在想啥，脑子里全是这段时间跟顾原的零散片断。 还有心底一丝说不出来的情绪在萦绕。 哎！理不清就别理了，凌超又跳下床，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最后干脆去隔壁打沙袋了。 运动完又洗了个澡，凌超拿起手表看了眼，已经十一点都过了。旁边的手机信号灯在闪，有新信息。 竟然是顾原！ —超哥，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微信消息是半小时前发来的。 凌超赶紧回过去。 —你明天还真给我带早餐啊？ —说好给你带一周，这才两天。 —不是，明天周末啊？你家不是离学校都挺远嘛。 —我早上有个家教在你小区，正好顺路。 凌超这才想起来之前在小区遇到顾原的事。 —你现在还在做家教啊？不是都开学了吗？ —恩，答应了这个家长的，每周六上午去一次。 —哦，好吧。早餐你随便做就行了，我不挑食。 —那行吧。你一般什么时候起床？要是起晚了你就得自己上我家教的那里去拿了。 —我肯定比你家教时间起的早。你到了给我打电话吧。 —我只有你微信没电话。 —189xxxxxxxx。 过了几秒，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凌超接通：“喂，顾原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声轻笑：“是，这是我号码。” “好的，你现在还在忙吗？”凌超问。 “恩，还不困，再做会。”顾原说。 “哦，那你也别弄的太晚了。”凌超说。 “行，你早点休息吧。晚安。”顾原说。 “晚安。”凌超还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最终只能挂了电话。 运动完挺累了，再加上这一天考试的脑力劳动，躺下来没一会凌超就睡着了。 ☆、买书 通常情况下，凌超的生物钟都是六点，这一天也不例外。昨天睡的挺迟的，醒来时却神清气爽，照例去健身房里运动。 顾原的电话在七点十分打来的。凌超刚洗完澡出来。 他的家教八点开始，就直接给凌超送上来了。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出了电梯。 凌超赶紧随便穿了件衣服在身上跑去开门。 顾原背着他的背包，手里提着一提食盒站在外面。 “进来吧，你还挺早的。”凌超头发还没来得急吹，正用干毛巾擦着。 “你刚起床吗？”顾原一边换鞋一边问。 “我都运动一个来小时了。”凌超接过他手里的食盒往里走去。 “啊？你天天运动？”顾原笑了笑说。 “差不多吧，以前练散打五点就得起床去训练室了。后来初三学习紧张了才开始没跟着班晨练，就自己在家随便练练了。”凌超把食盒打开，有三层。一盒咸菜，一盒ji蛋饼，还有盒小米粥。 顾原正好走进去，看他已经摆好了：“你吃吧，早上随便弄了点。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吃惯小米粥。” “能吃惯的，我爷爷n_a_ai以前经常给我做小米粥吃。只是这几年他们不在一起住就吃的少了。”凌超去厨房拿了勺子和筷子出来，坐在椅子上闻了闻：“很香嘛，顾原，你手艺真好！” 顾原把包取下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他，没说话。 “你吃了吗？这还挺多的。”凌超有些不好意思被顾原这样看着。有些没话找话的说。 “我吃过了，专门给你带的。”顾原笑着摇遥头说。 两人没再说话，空气里只有凌超吃东西发出的一点点餐具碰撞的声音。 凌超今天吃东西还挺快的，他怕耽误顾原家教的时间，没多久就吃完了。顾原拿着手机在按，一副很专注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在光影里扑闪着，正好挡住了眼睛。 凌超拿着食盒去厨房清洗干净，扣好了装在袋子里：“顾原，你什么时候去家教？” 听到凌超的声音，顾原才从手机里抬起头：“哦，提前十分钟走就行。就在你这栋楼的斜对面。” “那你一上午都在这边做家教吗？”凌超问。 “不是，就两小时，一会儿我还得回去。”顾原说。 “这样啊，好吧。”其实凌超想着如果可以，就不用等下午两点再会合了。 可他也知道顾原很忙，不像自己整天无所事事。他不可能去开口让顾原不回去了，就留在这吧，下午一起去书店的。 顾原看着瞬间低落下来的凌超，有些好笑，也有些温暖。凌超算是他第一个朋友吧，这种被朋友需要的感觉是他以前从来没体会过的。 一直以来他都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身边偶尔也只有妹妹。但现在，有了凌超，两个人一起吃过饭，打过架，逛过街，现在还要约着一起去书店，就像其他朋友之间一般，做这些朋友会做的事。 想想，真的挺好的。 “超哥，我答应了我妹今天上午会回去陪她去医院。所以，我上完课要回去。”顾原放下手机很认真的说。 “啊。”自己的想法被顾原看出来的这种尴尬情绪让他有点脸上发烧，他摆着手说：“没事儿，你忙你的。正好我上午也看看书。” “那我先走了。”时间差不多了，顾原起身背上包，提着空了的食盒跟凌超告别，开门下楼了。 凌超不是一个感情迟钝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异样之后，他知道自己对顾原不一样的感觉是之前对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过的。也许是第一次顾原帮他拿回钱包让他对他的第一印象比较好，之后这几次并不算多的交往里，顾原的态度总是让他很在意。他想跟他做朋友，但又不仅仅只是朋友。 凌超从来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就是喜欢，他就是很希望能多跟顾原相处。看见顾原笑他就很开心，顾原遇到麻烦他就想帮他解决。而且，同性恋，这个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现实，他不想，也不能吓着顾原。 所以就现在这样相处着，也挺好吧。 十一点的时候，陈姨过来了，这还是凌超第一次见到她。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胖胖的，笑起来很和蔼。声音很洪亮，有北方人特有的纯朴。 凌超早餐吃的很饱，中午其实不太饿。他让陈姨帮他下碗面条就好。 收拾完房间陈姨煮了一碗酸菜r_ou_丝面。酸菜是前两天陈姨从家里带来的，用一个小小的土坛子装着，很香。 凌超话不多，但很有礼貌，也许从小在家就跟照顾自己的阿姨呆的比较多，他对陈姨也很尊敬有礼，这让陈姨对他也多了一份好感。 想着下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凌超让陈姨晚上不用过来做饭了。就当是放假吧。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凌超怎么也坐不住了，打车先去了书店。 这是一间很大的新华书店，有四层。一楼大多数都是畅销作家的作品展示，凌超随意的挑了本网络坐在休闲区看着。 平时他也总是看些闲书，不过大多都直接在手机里app上看电子版。很少买实体的。这是一本修真类的，竟然还是耽美文。不过写的还真不错。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过去了。顾原电话进来时凌超才发现约定的时间到了。 “喂，顾原，你们到了吗？”凌超按下震动的手机小声的问。 “恩，我们在门口了，你到哪了？”顾原的声音传来。 “我在书店里一楼的休闲吧里，要不你们直接进来吧。”凌超顺着窗子往外看，就看到顾原带着一个小女生站在大门口，离窗子有几米远。 顾原收了电话牵着妹妹往里来了。 凌超站起来挥挥手，顾原看见他笑了笑，对旁边的女生说了句话一起往休闲吧走去。 “你来挺早吧。”顾原走近了问道。 “啊，我反正没什么事，就先过来了。”说着看了看旁边的小女生：“就这是你妹妹啊？上次都带着妆，也没看清样子。真可爱。” “嗯，我妹，顾青青。”顾原转头看着妹妹说：“这就是凌超，上次见过一面的。” 顾青青的眼睛和顾原很像，大大的，皮肤比顾原还要白，唇色有些暗，听说有心脏病的人会这样。很瘦，个子也不高，估计一米六都没。发色也偏黄，高高的绑了个马尾在背后。看上去像个小学生，一点也看不出来已经15岁。 顾青青抬头看了看凌超，露出笑容，她的脸上也有一个酒窝，但比顾原的要深很多：“凌超哥哥你好。上次不好意思啊，都没跟你打招呼，只顾着跟我哥生气了。” 顾青青的声音是特别萌的娃娃音，软软的轻轻的，让人一听就有种想保护的欲望。 三人往里走到凌超刚坐的位子坐下，凌超问：“你俩要喝点什么？” 顾原给自己要了杯抹茶n_ai盖，给顾青青要了杯牛n_ai。 顾青青坐下来看见桌上的书：“呀，凌超哥哥你也喜欢这本书吗？” 凌超才反应过来自己桌上还摆着一本书，而且还是耽美。被顾青青看见了，听她口气她是知道这本书的。 “啊……我随便拿的本翻翻。”凌超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我超喜欢这本的，之前作者在网上连载的时候我就一直追的，听说完结了出了实体本，我还没来得急买一本呢。”顾青青显然没想太多。只是单纯的看见喜欢的书想找知己而已。 “哈……是吗？我就看封面还不错，随手拿的。”凌超喝了一口手边的咖啡说。 “哥，我可以买这本吗？可以吗可以吗？虽然我在网上已经追完了，但我还是想收藏他的实体书啦。”顾青青摇着顾原的手乞求着。 顾原被她摇的没办法，笑着连声答着好好好。 顾原对顾青青，看上去非常宠溺。那样温柔的眼神，是凌超从来没见过的。虽然他在自己面前也比平时爱笑了许多。可眼前这个和妹妹在一起的哥哥，又是一个不一样的顾原了。 两人的饮品送来了，顾青青捧着那本书看的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的要跟凌超讨论。 其实凌超只看了一小时不到，根本连重要信息都没看明白。而且，当着一个自已有好感的男生的面和一个女生讨论一本还是耽美的书。让他着实有些尴尬。 可顾青青一脸兴奋完全没多想的样子，顾原更是平静如常。凌超这样反而显得他有些自做多情了。 “凌超哥哥，你要不要回去把这本书看完嘛，我可以借你看的哟。”顾青青还在极力的推荐着。 “啊…那个…不用了吧。我其实…”凌超实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青青，别闹。”顾原及时的解围。 “可是，这本书真的很好看啊。里面的cp真的好有爱的。”顾青青嘟着嘴说：“我们有个qq群里成天好多人各种yy配cp呢。嗳，我突然发现，凌超哥你和我哥就在气质上跟这俩主角很合啊！” 咳咳！凌超惊讶的听着顾青青的话，转过头看着顾原。他俩这是被yy了？还是yy的耽美男主角？这这这… ☆、成绩 顾原看上去一脸平静。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弹了弹顾青青的额头：“你啊！整天脑子里想的些啥？我看你这是被二次元侵害了吧！” “才不是呢。好啦好啦，我不说了总行了吧。”顾青青小声嘟噜着。 “不过话说，凌超哥哥算是我见过的你的第一个朋友吧！”顾青青又转头看着凌超，脸上的笑容很是可爱：“凌超哥哥，你怎么会跟我哥当朋友的啊？” “啊，这个嘛，你哥帮过我一个大忙，然后就认识了啊。现在还是同班同学呢。”凌超笑着说。 “凌超哥，你有女朋友吗？”顾青青眨了眨那双大眼睛，看着凌超问。 “哈？没有没有。”凌超有点跟不上顾青青跳跃的思维，只能慌忙的回答。 “好啦！二次元少女，你可以安静一会儿吗？”顾原有些头大，不知道今天带她一起来跟凌超买书是不是正确的。“这里是休闲吧。需要安静的。” “哦。好吧。”顾青青往四周看了看，不少人坐在这里面在看书，似乎只有他们这一桌比较热闹。 又坐了一会儿，三人才起身去买书。 上了二楼，凌超挑了几本英文原本，又看到一本新出的管理类书。顾家两兄妹跟在他身后边走边看。 顾原要给顾青青买的资料在三楼，凌超帮着一起选了几本有代表性的。都是初一的资料。因为身体的原因，顾青青时常请假，又总是休学。小学大多数课程都是在家自学的。去年参加了小升初的考试，算是小学正式毕业了。今年开始本来可以跟着顾原上初中的，但顾原跳级来了一中，他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老城上学。再加上最近顾青青身体一直不太好，下个月底还安排了手术。所以这学期顾青青只能在家休养。 凌超去高中资料区也选了几本高二的资料，顾原倒是没拿。慢慢逛下来，不知不觉间都快五点了。 结完账出来，两人手里都提着一纸袋的书。 “要不我请你们吃饭吧，我之前查了下，这附近有家挺不错的养生菜馆。”凌超站在树荫下对他们说。 “是那家网评很高的唐氏药膳吗？”顾青青问。 “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字吧。”凌超想了想说。 “不要了吧，听说还挺贵的。还不如我哥回去做饭吃呢。”顾青青皱了皱眉说。 “没事啦，凌超哥请客。第一次见青青呢，想带你吃点好吃的。”凌超拍了拍胸说。 “啊？还是太贵了。”顾青青应该是个很懂事的女生。也许是见惯了老妈和老哥的辛苦，不愿意铺张浪费。 身边的顾原一直没说话。凌超转过头看着他，挑了挑眉。 顾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见凌超的表情才回过神来，两人对视了好一会，顾原叹了口气说：“走吧，去吃饭。” 凌超还怕顾原也拒绝，他不在乎这顿饭贵不贵，他只是单纯的想带他俩去吃点好的。 其实这家饭店并不算贵。，和以前老爸老妈带他吃的那些私家菜比起来已经很便宜了，三个人放开了吃也吃不到几百块钱。只是因为网上说这家药膳做的很正宗，味道也很不错，就想去试试。 店里现在人不算特别多，服务员领着三人去了个小隔间，两边用屏风隔着，升高的台子上放着一个小矮几。四周是用草织的垫子，客人脱鞋上去席地而坐。 凌超让顾青青点菜，被顾青青拒绝了，顾原也不接菜单，最后凌超自己做主点了四五个菜。 一顿饭吃的很舒服，顾青青是个特别活泼的女生，和顾原冷冷的性子完全不同。特别能找话题聊。从动漫到体育竞技竟然都能说几句。知道凌超从小练散打还跟他聊上了不少专业领域的传奇人物。让凌超都心生佩服她的知识面太广大。 顾原说她从小太多时间在家里了，就会自己四处找东西看。以前每次住院，几乎整个心外的病人和医生护士都能跟她聊几句。和顾青青聊天时不时还被她的经典语句逗的哈哈大笑，连顾原都忍不住几次笑出声来。 这一天，是凌超来d市后最开心的一天了，要不是想着顾青青的身体，不知道几人还要聊多久。 晚上回到家跟老妈视频的时候，凌超讲了不少两兄妹的事，逗得老妈也跟着笑了半天。 凌超似乎没发现，这两天他和老妈的话题，很多时候都会不自觉的跑到顾原的身上去。 顾原竟然连跳两级。 顾原做的早餐好好吃。 顾原还会做编程。 顾原这…顾原那… 假期比想像中过得要快得多，周一早上到学校的时候，教学楼下的公告栏前围了不少人。凌超走近一看，原来是开学考的成绩单出来了。 第一名是凌超，总分726。第二名是顾原，看着自己名字下面只比自己低两分的成绩，凌超其实并不意外。他就知道，顾原肯定是个非常优秀的人！ 一中的学生成绩相比之前学校来说，还是有点差距的。凌超原来在学校要很努力很努力才会考到第一，多数都在第三第四徘徊。这次开学考，第三名落后了顾原13分，比自己低15分。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 周围的同学里有一班的学生，只是不熟，看见凌超过来还跟旁边的同学小声议论着。 凌超大致看了下成绩就退了出来往教室走去，也没去管别人对他的议论。 班里来了不少人了，凌超一走进去，原本有点吵闹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全都盯着凌超看。 凌超被盯的有些不太自在，但因为刚来这个班，除了顾原和同桌汪田，就没有特别熟识的人。他只能默默的往自己座位走去。 顾原的位子还空着，人还没来。汪田一看见他，热情的冲他挥挥手。 “凌超凌超，你真是太牛b了，全校第一耶！”汪田声音不小的对他说。 “啊。”凌超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顾原也好牛！没想到他跳了两级竟然还能有这么好的成绩。”汪田还挺兴奋的说：“我听说高二这两天改试卷的老师都在夸你俩呢！说我们一中今年转来两个头号种子。二琳都高兴的昨天出了成绩就请全体老师去吃火锅了。” “哈，是吗？”凌超从包里拿出要用的东西放在桌上答了声。 “是啊是啊，以前我们学校还没有出过这么高的分数呢。陈宇这次都只能考第三名了。高一的时候长期霸榜年级第一的竟然比你们少了十多分，太不可思异了！”汪田啧了声：“不过，我还听说了另一个消息。”他往凌超身边靠了靠，声音小了很多：“上次你们跟大板打架的事，不知道被哪个sb告到了学校，不过听说没有实证，学校都不相信这件事。听说大板住院了，肋骨断了一根，手腕处也断了。” 要不是汪田提起来，凌超都快要忘记红毛的事了。断了肋骨？这么脆弱？自己好像没怎么着他的肋骨吧。不过手腕应该是断了。自己那一脚踏下去的力量的确不小。 看凌超没回答，以为他多想了：“这种人收拾的好，凌超，真看不出来，你武力值竟然也这么强。我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大壮实的男生一脸崇拜的这样说话，凌超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啊？还偶像呢。” 汪田立刻严肃的说：“要的要的，你看你，成绩ax，武力ax，长的又帅，性格也好。只可惜啊，我是个直男，不然我就倒追你了。” 凌超再也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顾原又是压着早读的铃声进来的，杜琳已经坐在讲台上来监督早读了。同学们也只是多看了他两眼，没人再敢议论什么。 杜琳宣布下午最后一节班会课要进行座位调动。一班换座的规矩是杜琳定的，一月换一次，她会画一个班级座位表。然后按每月月考成绩，从前到后学生自己去勾自己想坐的座位。也许是出于对自己班学生的信任，不管你选哪里，她都同意。你要坐想坐的地方，拿成绩说话。成绩越靠前，越有说话权。 早课后顾原把早餐给凌超的时候，凌超本来想问问他关于坐位的事，但他好像有事，把饭盒给他后也没来得急说句话就出去了。 看着今天给他带的两个饭团，凌超无奈的摇了摇头。 算了，一会儿再问吧。 今天是周一，第一节课就是升旗仪式和全校大会。因为高一的还在参加军训没在学校，只有高二高三两个年级参加。 教务主任姓谢，四十多岁，一双剑眉尤其凌厉。微微发福的身材配上他那一吼震山倒的嗓门，好些学生私下时都叫他谢霸王。 这一次的全校大全主要针对新学期开学的一些注意事项进行了讲解，对准高三生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激励和学习动员。对高二开学考也做了总结发言。还点名表扬了凌超和顾原。不少其他班的同学纷纷往他们这边看。认识顾原的人还是有的，但认识凌超的却没几个。底下一片打听声议论声。 顾原站在凌超前面隔着一个人的地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直直的站着，也没跟周围的人交头接耳。 这个晨会后，他俩算是彻底出了名。还好一中没有像以前学校还需要优秀学生上台发个言什么的，至少免了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散会的时候凌超也没跟顾原一起走，也还好没在一起，这一路到教室全程被人盯着议论，让凌超全身都不自在。还有胆子大些的女生来跟他打招呼。 凌超特别不习惯跟陌生女生沟通，连习惯性的微笑都要保持不下去了，这种尴尬的情绪直到回了教室才好一点。 他座位靠里面，除了自己班的人，也就受不到别人的打扰了。虽然走廊上的外班人员还时不时的从窗口门口往教育里看，直到听见上课铃响才离开。 周围的几个同学还算安静，没让他再继续尴尬。连一向对他很热情的汪田都估计看出他的尴尬，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坐在那刷习题。 凌超又想起早读时候杜琳说下午要换座的事，抬头看见顾原趴在桌子上，似乎在睡觉，也不知道他想坐哪里。 ☆、选座 数学老师毛峰报着一叠试卷笑容满面的走进来。这次的数学考试，凌超和顾原都是满分，陈宇148分，班里过140的有12人。全校过140也就15人，这让毛峰非常高兴。特别是两个满分成绩，以前一中也有过考满分的，但很少。虽然只是个开学考，考满分的两个学生还都是新转来的。 毛峰讲课很有趣，这算是第一次听他讲课，这堂课主要还是讲的试卷内容。针对一些容易出错的题型用了好几种方法来讲解。班里数学成绩普遍都不错，一题多解也都能听得懂。他讲题也快，不会全部都讲一遍。所以一节课下来，一张试卷也差不多讲完了。 下课的时候毛峰往凌超这边看了眼，坚起大拇指握在胸前朝他晃了晃，脸上的表情很ji,ng彩。凌超忍不住笑了起来。 因为是大课间，班里不少同学都出去了。顾原习惯性的趴在桌子上，不过这回没在睡觉，而是在玩手机。 一中唯一不太像重点高中的地方大概就是不像以前的学校不可以带手机到教室吧。也许是太多学生都是住校生，有手机能方便家长联系什么的。 凌超给顾原发了条微信。 —你打算坐哪？ 发完凌超就盯着顾原的后脑勺看着。没过几秒，顾原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疑问。 周围的同学都出去了，前后几排就他俩还在。顾原低头笑了下，起身坐到凌超前面。 “你想坐哪啊？”顾原问 “不是我先问吗？”凌超忍不住轻笑一声的说。 “可你是第一啊，你选了，我才能选。”顾原眨了眨眼睛，往后靠在课桌上看着凌超。 凌超感觉到心跳在这一瞬间加速了，明明是自己想跟他坐一起，明明话题是自己提起来的。现在顾原明显也是要跟他一起坐的意思，怎么就突然有些激动了呢。 凌超避开他的眼睛看向窗外，平复了几秒钟才转回来：“那我选哪你就得选我旁边啊。” “嗯。”顾原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最后一节课终于到了。一班一共50人，分成三大组，两两组成一大组，共六小组，每小组除了中间两条各八排。中间大组多一排。后面两边是收纳柜。 杜琳拿了一张a4纸画好了格子，凌超第一个上去选，他直接在中间最后一排写了自己的名字。顾原紧跟其后，写在了他的旁边。 杜琳看顾原写完，笑了笑没说话。两个成绩好的人坐一起，这在老师眼里并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他俩关系会这么好，一来就开始做同桌。 其他同学也陆续上去填了自己的名字，剩下半节课时间就是换座位了。 凌超的东西不多，除了新发的书和一些文具就没了，而且只是从第三组最后面转到第二组最后面，还算方便。他要了左边的位子，没一会，顾原的东西也都搬来了。 汪田成绩在班里中等，但他个子高，其实很多成绩好的学生不太愿意选靠后的，所以凌超前桌一直空着，轮到他的时候就赶紧填了那。 汪田同桌叫许子强，也快一米八的个头了。搬过来先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才坐下来收拾课桌。 没一会，汪田就转过头跟凌超他们说：“嘿！两学霸，我还以为你俩得选前面去呢！” 凌超笑着回答：“我这个子，别去前面挡人了，坐哪都一样。” “也是哈，顾原个子倒不高。你这是跟着凌超走啊。”汪田又说。 “啊。”听到汪田问自己，顾原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恩，坐这挺好的。” 汪田也没多想，桌上的东西都还要收拾一下，就坐回去各自忙各自的了。 凌超把书本放好也没什么事做了，顾原还在整理，他的东西明显比凌超要多，除了各科书本之外还有几本应该是学编程的书。 凌超趴在桌子上看着他，一番搬动过后顾原的额头冒了不少汗，前端的寸发都有些shi润，一滴汗顺着鼻梁往下滑，正好落到鼻翼处那颗痣上停止了。凌超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抹上去时，顾原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神中带着疑问的光。 凌超在抹上的那一秒就赶紧收回手，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就是，看到一滴汗。”说完都想钻桌子下去了。 “哦。”顾原楞了下:“你收拾好啦？” “嗯，没什么可收拾的，我就几本书，这才刚开学的，连资料试卷都没有。”凌超坐了起来往桌肚子里看了眼。 顾原顺着他的眼睛也看了看，的确就几本新书，桌面上就一只笔袋。 等所有人都安顿好，杜琳又叮嘱了几句，正好下课铃响了起来。 今天开始就要上晚自习了，新学期似乎从这个晚自习才正式开始。 顾原是一班里唯一一个不用上晚自习的，下课铃响了他就开始收东西准备回家。 凌超靠在桌子上看他把几本编程的书放进背包里，课本什么的却一样也没带。 “还没问过你，为什么你不用上晚自习啊？”凌超问他。 顾原拉好包，单挎在肩上后才回：“我晚上有事，就申请了不上。” “哦，好吧。”说完两人一起往校外走去。 顾原果然给凌超带了一周的早餐，每天还不重样，三明治，饭团，煎饼，蒸饺，甚至还有天早上是拌面。味道也似乎特意做的比较清淡。很合凌超的口味。 周四这天，私人早餐是最后一天了。早课前，凌超吃着顾原带来的土豆饼配八宝粥，含糊的问他：“我一直想问你呢，你早上怎么会有时间做吃的？” 顾原正低头写一份英语习题，听见声音转过头回答：“我妹在这边，上午她不愿意出去，我得给她做。”顾原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着问：“怎么，喜欢吃啊？” 凌超知道顾青青休学的时候不一定都呆在d市。大多数时间都在乡下n_a_ai家。那边空气好，也安静，适合养病。而且顾妈妈在w市工作，很难回来。顾青青呆在d市就需要顾原来照顾。正好这一周顾青青在这边，看来，自己的私人早餐是沾了顾青青的光了。 “喜欢啊，不过太麻烦了。”凌超不愿意他太累。 顾原轻笑了声，黑色的中性笔在指间转着：“我妹今天中午就走了，不过早餐嘛，要是我还能起得来，就给你做吧。” “别啊，你这好不容易可以多睡会儿了，我早上自己买挺方便的。”凌超赶紧说道。 顾原看着他，半天没说话。凌超吃东西不算慢，但又不是那种狼吞虎咽型。连喝粥都几乎没有声音，看得出有良好的餐桌礼仪。就是给人一种他吃的很香很舒服的感觉。其实，看一个人喜欢吃自己做的食物，还蛮有成就感的。 或许，为了多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可以早上少睡会起床做份吃的带来吧。 凌超低头满足的吃着，并不知道顾原还在盯着他看，更不知道顾原在想什么。 这几天相处下来，凌超发现顾原对自己和对其他人真的不太一样。有时候别的同学来找他问问题，他也会帮忙解答，可仅仅就是解题，别的话题他几乎不会去参与。脸上的表情不会不耐烦，却总是冷冷清清。多数时间里，他都趴在自己课桌上刷题，或者看那些编程的书，安安静静的。 这一点和凌超不太一样，凌超不怎么爱课外做题，上课听懂了，自己买的那点学习资料做出来了，就行了。 他俩同桌这几天，顾原也很少主动跟他说话，但每次自己跟他说话，他都会回答，脸上也时不时的会露出笑。 凌超喜欢看顾原笑的样子，微眯的眼睛，浅浅的酒窝，上扬的嘴角。让人忍不住想盯着他多看看，不想移开眼。 这样子的顾原，总让凌超的心里像有支羽毛在挠，痒痒的，却又有些温暖。他喜欢这种感觉，慢慢的，就跟上了瘾一般。 一中的学习生活其实算得上比较枯燥的，凌超努力适应着新的生活，他跟班上同学相处的都还不错，除了顾原，就是和汪田他们几个玩的最多了。 下午回家吃完饭凌超早早的就来了学校，只是还没等他走到教室，就被在楼梯上遇到的汪田几个栏了下来，拉着他去看他们打篮球。 汪田是体育委员，最大的爱好就是有空的时候叫上班里几个男生去打球。 凌超个子挺高的，平时也爱运动，可他并不会打篮球。 以前他的课外时间几乎都用在练散打上，对篮球，他没什么兴趣，就一直没去玩过。 汪田第一次叫他一起玩的时候，知道他不会篮球的还惊讶了一番，说：“偶像，总算有一样是我会的而你不会的，这太让我感动了。”说完却还非要拉着凌超去球场，美其名曰要在自己偶像面前露露手。 汪田篮球的确打的不错，加上他的同桌许子强，班长陈宇，还有张城，肖玉平，平时他们几个一起打的最多，偶尔也还有别的同学来加入，不过他们五个人打起来配合度也最高。 傍晚时分的校园被暖黄色的夕阳笼罩着，球场上奔跑的少年们脸上的汗水也都闪着光，他们围着一颗球阻拦，抢夺，跳跃，投掷 ，看着它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钻进篮框，又为了这样完善的c,ao作而击掌欢呼，还真是挺快乐的一件事。 凌超坐在篮球场边的观台上，中场休息时他们几个就跑到凌超身边坐下。 ☆、请假 凌超把刚去买的饮料给他们一人分了一瓶。 汪田打开瓶盖喝了一口，用手抹了把头上的汗：“谢了啊！这拉着你来看球还有福利可真好啊！我说凌超，你这身体条件，不打球真的太浪费了。” 凌超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可浪费的，爱好不在这块儿罢了。” 旁边的陈宇说：“汪田，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谁规定个子高身材好的就非得会打球啊？” “我就是有点可惜嘛。当初看到他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们班又增加一名篮球大将呢！”汪田说。 “我这人就这样，没兴趣的东西学不会，小时候跟风学了不少东西，除了散打，全没坚持下来。”凌超往后靠了靠，有点懒洋洋的说。 “哇靠，你竟然学过散打啊？”离凌超最远的肖玉平说着靠前靠了靠：“这么说，之前开学时候的传说难道是真的？” “什么传说什么传说？”许子强一副兴致大发的样子。 “没什么，一些小事。”凌超不是很想再提打架那件事，这都过去一周了。之前有人也来问过，都被他打发掉。这件事，除了他和顾原，估计就在汪田面前默认过。 汪田知道凌超不愿意别人问，抬手点了点许子强的肩膀：“什么传说不传说的，没有的事儿。对了，按常规，高一 十天军训完后再过一周就是校运会了。咱高二还可以参加一下，高三就没机会啰。大家有什么想法没？” 凌超不是不愿意跟这几个人交心，来到一中，虽然才开学一周，但和这几个同学相处的都不错。 陈宇是一班班长，d市本市人，听说高一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现在凌超和顾原一来，他直接变成第三，也从来没听他抱怨过一句不是。他性格大方开朗，没心机，对谁都不错。班里同学都挺服他的。 许子强就是个愣头小子，和汪田他们不在一个宿舍。成绩在一班处于下游，却是个乐天派。该学的时候学，该玩的时候玩，就像刚刚凌超不想多说的事，他也不会去追着问。汪田转开话题他的思路也就跟着转走了。 张城和肖玉平跟汪田是一个宿舍的。平时跟凌超接触不太多，就他们打球凌超来看会一起说说话。都是性格很好的男生。 “我们班啊，虽然是理科班，男生也多，可体育就真的不怎么样了。去年咱们班没什么好成绩吧。”陈宇想了想说。 “是啊，王萧萧羽毛球得了第一名，汪田两百米短跑第二名，我跳高第三名，男生接力赛第三名，其他好像都阵亡了吧。”张城皱了皱眉头说。 “唉，那就把能得到的成绩得到就行了呗。”汪田叹了口气的说。 “咱学校运动会都有些啥项目啊。”半天没说话的凌超突然开口了。 “第一天上午是羽毛球、乒乓球预选赛，下午是跳高、跳远、和接力赛、100米200米和400米的短跑。第二天上午是球赛类的半决赛决赛，下午有铅球、标枪和长跑赛了。”汪田如数家珍的一通介绍：“不过咱们班，能报的项目并不多。” “那学校对每个班参赛项目有要求吗？凌超又问。 “没什么要求，像八班这样的文科火箭班，本身女生就多，还都是埋头苦学的，一个班能出三四个项目都不错了。”肖玉平说。 “这样啊！”凌超想了想说:“那咱们尽力而为不就好了嘛。”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总是不甘心被别人说我们也是死读书类型的。”陈宇捏了捏手里的饮料瓶低头长叹了口气。 旁边的汪田拍了拍他的肩:“算了，别想了。”手里的篮球在地上转了一圈再被他抓起来:“还打球吗？离自习还有二十分钟呢。” 周围几人附和着又一起去球场上奔跑了。 凌超手肘搭在膝盖上，十指交握在一起抵着下巴，眼睛随着球场上的几人移动着，思想却有些放空。 这几天被拉来看球已经第二次了，虽然他不会打也真的不懂球，但男生本质上对运动的热爱还是有。 篮球是团体项目，首先讲究的是队员间需要默契的合作，之后才谈个人技术。如果没有合作，个人秀是难以胜利的。 这和散打不同。散打是独立的，你只需要练好自己的技术，在比赛场上快狠准的攻击对方，抓住对方弱点击败对手就是赢。 凌超有些期待接下来的运动会，只是不知道，顾原会不会参加。 第二天，早读铃响了，顾原却没来。 平时他也来的不早，总是压着铃声才到，可今天还是第一次铃响了人还没来的。 怎么了？睡过头了？ 今天的早读杜琳过来看了一眼就走了，似乎对少了一个学生没到也没有反应。 第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6节 早读也就半小时时间，凌超却感觉过了好几个小时似的。 一直到下课顾原也没出现。 凌超忍不住给顾原发了个微信:“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发完他趴在桌子上盯着手机发呆。 汪田转过来敲了下他的课桌问:“凌超，今天怎么没看到顾原啊？” “我也不知道”凌超还在盯着手机等回信，可屏幕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不是请假了？我看早上二琳都没反应。”汪田说。 请假了？是吗？有什么事呢？ 凌超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情况，也没觉得顾原有什么不同，依旧认真上课，认真刷题。 第一节课快要开始了，凌超也没收到回信。他犹豫着拨了电话过去，一直到语音提示响起也没人接。 上午第三节是英语课，下课后杜琳收拾好课本讲义往外走去，凌超跟着她追了出来。 “杜老师”凌超喊了声。 杜琳停下来回头看见他:“怎么了？” “那个，我想问下，您知道顾原今天为什么没来上课吗？”凌超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她面前问。 “顾原啊，他今天早上跟我请假了，说是生病了。”杜琳回答说。 “病了？什么病啊？”凌超有些着急。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他说是发烧了。”杜琳看着他一脸着急的样子，拍了下他的手臂:“我没想到你俩关系还挺好的，应该没什么事的，你别太担心了。” 凌超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心神不宁，上课都有些恍惚。微信信息一直没回，每节课下课他都会打电话过去，也一直没人接听。说他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听说顾原是生病请了假，就更担心了。以顾原那能忍的性子，如果不是特别严重他怎么可能不来上课？ “老师，您知道顾原住哪吗？我想中午去看看他。”凌超问。 “也行，顾原好像是一个人在这边。我今天学校实在走不开，课太满，中午又有个会，不然就跟你一块去了。”杜琳抬手看了眼时间，她下节课还有个班的课，得回办公室拿点东西:“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去办公室找下地址了发短信给你。” “好，谢谢老师。”凌超点头谢过后才转身回教室。 杜琳的短信倒是很快就来了。凌超对着地图看了下顾原的地址，离学校有六七公里，公交车都要十个站了，是挺远的。 凌超又赶紧给陈阿姨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中午不回去吃饭了。 顾原的电话还是没人接。算了，中午过去看看再说吧。 知道顾原有请假而不是了无音讯后凌超也放心了不少。虽然一直微信不回电话没接还是会担心，但总归只有一节课了。 打车来到顾原住的地方，前面路太窄了，车子只能停在巷子口。凌超下车后看了看周围，这里应该是个老居住区，老式的楼房，交错的电缆，布满灰尘的空调外机还有久经日晒雨淋而斑驳的墙体。 巷子里两边有各种小店，二楼开始是住户。现在正是中午，不少窗口还飘散着油烟，空气中菜香四溢。这里还挺热闹，和自己住的小区一比，这里简直太有烟火气。 依着杜琳短信上的地址，在巷子里走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顾原所在的楼。 这栋楼很旧，比先前靠近巷口的那几栋还要旧，楼道口窄小的空间里堆着一大堆破铜烂铁和各种瓶瓶罐罐，只余下一个人能通过的空隙通往楼梯。 台阶的角落里散落着从墙上掉下来的石灰块，一道道发霉的水迹在墙壁上蔓延。 沿着楼梯走上去，四围越来越暗，通风口的小窗透进来的光线不足以照亮整个楼道。感应灯应着脚步声点亮了，却极其微弱，像在周围空气中蒙了一层橘黄色的雾气。 顾原住三楼，凌超一边往上走又一边打了个电话，只是还是没人接。 到了门口，凌超四处看了看。每层楼就两户，顾原住右边，门上也防盗栏，就普通的那种淡黄色的木门，也没有门铃。 凌超轻叩着门，半天都没反应，想了想，直接重拍了几下:“顾原，你在家吗？” 拍了得有十几下，总算听到了门锁拧动的声音。门从里面打开，屋里的顾原一脸惊讶的看着凌超，半天没回神。 ☆、探病一 “我靠！你在家啊！可急死我了。”凌超一口气总算吐了出来，可眼前的顾原看上去真的很憔悴:“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啊？” “你…怎么过来了？”顾原好不容易回了神。侧开身让凌超进来。 “你一上午没来学校，我给你打电话发微信都没回应的，能不来吗？”凌超往里有去。 顾原的房间一眼看去就是个普通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不大，也没什么装修，家具也简单，不过收拾的挺干净。 “啊？我一直在睡觉。”顾原说着往卧室走去拿了手机出来，看见上面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凌超的名字，微信也有几条信息，都是问他怎么了的话。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手机昨天晚上就一直静音放那了。” “你没事就好，我听杜老师说你发烧了，现在怎么样？”凌超走过去抬手抚上他的额头，又对比了自己的温度，好像没什么区别。应该退烧了吧。 顾原站在他面前，穿着一身白色棉麻的居家服，看上去乖顺的不得了。顾原比他矮了一小截，他微微抬起头看着他，脸上还带着刚醒来时的倦容。 “怎么就发烧了呢？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凌超看着他问。 “没事了，我就是最近没休息好，昨天晚上忙完太晚了，随便洗了个冷水澡，今儿早上就不太对了。”顾原勉强的笑了笑，凌超的手暖暖的，贴在皮肤上有种酥麻的感觉，他感觉到耳根处很烫，连脸也有点发热，他不太自然的略微侧了侧身子说:“早上吃过药的，睡了一上午好多了。” “好吧。”凌超也不懂怎么照顾病人:“那你还没吃饭吧？我下去给你买点？” “我早上定了钟煮了粥的。”顾原往厨房走去:“你一下课就过来了吗？吃粥可以吗？” 凌超没想到顾原还做了饭，同样一个人生活，这一点他比顾原差远了。 顾原看凌超还在卧室门口站着没动:“超哥？” “啊？”凌超看着顾原:“哦，好啊！那就吃粥吧。正好你生病也不能吃别的。” “那，我给你盛了先吃吧，我去洗漱一下。”说着拿了碗开始盛粥，又从冰箱里端出两盘凉菜放桌子上。 凌超走过去坐下，拿着筷子一点点的挑着粥并没有吃。 很普通的大米粥，没加其他任何东西，熬制的粘稠软糯。一盘凉拌黄花菜和凉拌胡萝卜丝摆在面前，看上去还挺诱人。 这里应该就顾原一个人住，以前只听过他说他妈妈在外地工作，妹妹小学的时候是不过来的，除了来看病会住一些时间，现在刚上初中，又休了学，相当于还是只他一个人，而他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罢了。 顾原洗漱很快，也没换衣服，过来看凌超似乎没吃：“怎么了？不想吃粥吗？要不我给你煮面条吃吧。” “别别别，别忙活了，我也不饿，就等你一下。”凌超伸手阻止了要去厨房的顾原：“你坐下吧，我给你盛粥过来。” 凌超起身把顾原按在椅子上，拿了碗去盛粥。粥煮的不少，也不知道他这是准备吃多久的。 “你一直都这样一个人住吗？”凌超把碗筷递给他。 “谢谢。”顾原接过去：“我五年级过来就一个人住了。” “那么小？”凌超有些惊讶，也有些心疼。 “那时候我爸还在，他和牛叔，哦，就是‘来了’我那师傅是好朋友，我以前住他那的。去年开始我妹病情不太好，总来，我就出来租房子住了。”顾原喝了口粥，慢慢的说。 凌超不太敢去多问这些事，他总觉得，这是一个人的私事，虽然他很想知道，想更多的去了解顾原，但每次一提起，他就莫名的心疼。 顾原看上去很平静，就跟平时给别人讲题一样，他从来不主动提起，但每次凌超把话题带上去他也会跟他解释。 凌超没再问，两人默默的喝着粥。凌超不饿，只吃了一碗。顾原应该也没什么胃口，也没去添。 饭后凌超让顾原去吃药，他把桌上收拾了去洗碗。 出来在客厅没看见顾原，卧室门开着，顾原背对着门坐在一个挺大的书桌前，桌上有一台台式机和一台笔记本电脑。两台电脑都是打开的，他正在台机的键盘上飞快的敲着。 凌超走过去，屏幕上正一行一行的显示着各种颜色的英文字母和一些符号。凌超英语挺好的，可却看不懂那些字母组成的词是什么意思，这应该就是之前顾原提过的编程吧。 顾原还在认真的敲键盘，似乎没注意到凌超过来了。他的手指纤长白皙，指节分明，圆圆的指甲修剪的干净整齐。就这样在键盘上快速飞舞，分外好看。 凌超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没有出声打扰。过了好一会儿，顾原似乎想起了他，猛的转过身来，带轮的转椅呼啦一声往后滑来，凌超来不急后退，硬生生的被撞了一下。 “嘶…”凌超被撞的连退了好几步。 顾原被吓了一大跳，赶紧起来去扶他：“对不起啊，有没有怎么样？” 其实也没多疼，这突然的一个动静，就是吓了一跳，小腿跟转过来的椅面撞上了而已。这对凌超来说并不算什么。 顾原看凌超一直扶着腿没说话，以为伤的不轻，有些着急了：“你坐下来，我看看。”说着就把凌超往旁边的床上扶：“对不起，我没看到你在后面，你快坐下来。” 顾原着急的样子让凌超觉得…很可爱，大大的眼睛里透着满满的关心，又有些温暖。 “没事没事，我就是突然吓了一跳而已。”凌超感觉自己再不出声，顾原都要哭了。 凌超坐在床边，顾原蹲下来，伸手想去挽他裤腿，被凌超制止了：“我自己来吧。真没什么事，就撞了一下而已。” 这一下并不轻，果然膝盖下面红了一大片，明天肯定得青。 顾原从旁边的抽屉里拿了盒红花油，倒了些在手上，两手用力的搓着，直到搓热，才覆上发红的皮肤，慢慢揉着。 他低着头，凌超只能看见他一点侧脸，腿上温热的触感很舒服，顾原没说话，两手交替着在红肿处揉搓。 凌超就这样盯着顾原的头顶和侧脸看了四五分钟。空气中散满了红花油的药味，原本并不好闻的味道在这时候也变的让人不那么反感。 顾原的动作很认真，顺时针的在他腿上打着圈，揉搓的那块皮肤也慢慢变热起来，顺着腿部一直往上蔓延，直达心脏。 凌超觉得自己的心跳在一直加速，扑通扑通的，在这安静的环境里特别明显。 “那个，顾原。”凌超感觉再不说话自己都要自燃了：“可以了，小伤，一会就好了。” 顾原没抬头：“再等一下，要把药揉进去才行，不然明天会青。” 没办法，只能随他去了。“你下午去学校吗？”凌超突然问。 顾原抬头看了他一眼，手里的动作还在继续：“不想去了，反正明天也周末了。” “也行，那你明天还去家教吗？”凌超又问。 “去。”顾原把手里的药都揉干了才停下。 凌超弯腰把裤腿放下去：“你下午别工作了，多休息休息吧。” “嗯。”顾原站起来坐在他旁边。 两人又沉默了，凌超是还没从刚刚顾原给他揉腿的燥热中回过神，顾原却是本来就不怎么多话。 过了会，凌超站起来，踢了下被撞的腿，没什么异样的感觉。抬头揉了揉顾原的头发：“你刚刚是在写代码吗？”说着往书桌那边走去。 这张桌子就是一张老式的大书桌，两米多长，一米多宽。除了两台电脑外，旁边还堆了不少书。一眼看去，全是关于心脏病和编程语言的书，跟高中学习相关的一本都没有，也没有杂志什么的。 房间里没有书架，书都码在桌子上。也是，本来就不是很大的卧室里，放了一张床一个书桌，再加一组衣柜就没多少空间了。 顾原跟着他走过去，把桌上摊开的一本资料合起来放在旁边那堆书一起：“之前的那个活做完了，这是一个新活，刚开始做。” “这样啊，你工作一直这么多吗？”凌超靠在桌子上，和顾原面对面而站：“所以你不上晚自习都是回来工作吗？” “恩，差不多是，我师傅的朋友那边，只要是可以外派的，我时间够都会给我做，已经两年了。”顾原说。 “那很不错啊。”凌超笑了笑：“我还挺羡慕你的，会这么多东西，还能自己挣钱。我从小到大，似乎除了散打和学习，其它什么都不会。连篮球都不会打，还被汪田他们嘲笑了呢。” “是吗？我也不会打篮球。”顾原也跟着笑了。 “哎，说到这，听说下下周咱们学校要办运动会啊！你有什么想法没？”凌超问。 “运动会啊？我不知道要干嘛。”顾原说。 “我觉得你跑步不错的，要不随便报几项玩玩呗。”凌超赶紧劝道。 “你要参加吗？”顾原问。 “参加啊，只是还不知道参加什么项目。也没见到参赛表不是？”凌超说。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顾原说。 “也行。不过说好了啊，你要跟我一起参加。就当锻炼身体了。你这太瘦了，得炼炼。”凌超说着用手捏了捏顾原的手臂。 相比凌超的身材来说，顾原是真的瘦。不过手臂捏上去却还是可以隐约摸到一点硬硬的肌r_ou_。 “我有锻炼的，每天下午回家我都是跑步回来。”顾原说。 ☆、探病二 这一点凌超倒是没想到，他以为顾原平时都不会有什么机会锻炼，虽然上次两人从他家跑去学校的时候顾原和自己差不多，但必竟那段路本身就很短。就算不是经常锻炼的男生也可以轻松的跑下来。 “那个，你要不要睡会儿？”顾原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离下午上课还有一个小时。 “不了，我先去学校吧，你多休息下，我下午下课了再过来。”凌超不是不想再呆会，自己没午睡的习惯，而且他现在内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在跳动，他不想让两个人的相处变的尴尬。 还是先离开吧，再说顾原看上去还是很疲惫的样子，他想让他可以安静的休息。 凌超抬腿往外面走去，想了想又问道：“对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请陈姨做了给你带过来吧。” 顾原跟在他后面走出来：“不用了，我家里有菜，晚上我自己做饭就行。” 凌超停下来，心里突然就不些不舒服，他不知道顾原是在拒绝还是在客气，但无论是什么，他现在都不想听到这样的回答。他想对他好，想在他生病的时候照顾他，想让他能接受自己的好意。哪怕这个饭菜自己不会做而是请人帮忙做的，他只是希望在顾原生病的时候，可以让他能休息下。而不是还在事事亲为。 也许顾原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哪怕是生病了，也会自己提前煮好饭在饿了的时候有吃的。凌超没体会过这样的生活，他的人生中，周围总是有人照顾他，就算父母工作很忙，家里也会有人照顾自己。 顾原看凌超停下来也跟着停下，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凌超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点伤心。 凌超双手扶住他的肩头，语气显得有些认真：“顾原，别拒绝我，下午你就好好休息，晚饭也别自己做。等我给你带过来，可以吗？” 这样的画面很熟悉，一时间，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他的心，顾原来不急思考，嘴里已轻声吞出了“好”字。 凌超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走了。有什么事给我发信息，我手机一直开着。” 也不等顾原再有反应，凌超已经走过去开门出去了。 顾原站在原地，看着凌超离开，还把门帮他关上，屋里就剩他一个人，久久的都没动。 从小到大，他的生活里从来没出现过一个像凌超这样的人。他没有朋友，也不想交朋友。凌超的出现，让他原本死板冷漠的世界里有了温暖的感觉。 这是凌超第二次跟他说不要拒绝他，而自己也是真的无法拒绝。 凌超下楼后给陈姨打了个电话，跟她说好晚上帮忙做几个清爽点的菜，说是有朋友感冒了，他要带走。陈姨满口答应了。 周五下午他们班比普通班要多上两节课，和平时一样时间下课，只是不用上晚自习。 一下课，他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被汪田拦了下来：“凌超，一会儿要不要跟我们去玩会儿？” “今天不行了，我一会儿有事。”凌超边说边把各科老师发的周末要做的试卷往包里塞，又把顾原的那一份也塞了进去。 “什么事儿啊？”汪田看他拿了顾原的试卷：“你是去给顾原送作业吗？” “恩，他今天不是没来嘛。”凌超收拾完东西把拉链拉好。 “这样啊，好吧。那明天你出来呗。我们这个周末不回家，陈宇他们几个说一起去科技馆玩。”汪田又说。 “你可以带顾原一起出来玩嘛。我看他平时都不知道跟同学交流，除了跟你还有点话。他年纪小，现在一个班了多跟咱们玩玩多好。”汪田看凌超有点犹豫还是想拉他一起去玩。 “那我问问他，不过他平时挺忙的，不知道愿不愿意。晚上我给你发微信吧。”凌超说。 “成！顾原生病了吧？你代我们问声好啊。”汪田说。 “好，我先走了哈。”凌超把包背在肩上跟汪田道别。 陈姨已经做好了饭，用保温盒装着放在桌子上的，凌超一手提一盒下楼，叫的车正好到了小区门口，直接往顾原家去了。 这一次只敲了两下门就开了，顾原看上去气色好了很多。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凌超气喘吁吁的提着食盒走进去：“你没睡觉啊？不过看起来比中午好多了。” 顾原接过他手里的食盒说：“睡了会儿就醒了，哪能一直睡。” “你恢复力不错嘛，才一天就感觉复原了。”凌超取了背包放在客厅的凉椅上，走到顾原身边伸手贴了贴他的额头：“嗯，不烧了。” 顾原把食盒搁桌上，又给凌超倒了杯水递给他。 凌超的确有些渴，回去匆匆忙忙拿了东西就走，连停都没停一下。一杯水几口就喝了个ji,ng光。 “你这是一下午都没喝水吗？嘴都干成那样了。”顾原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还要吗？再给你倒一杯？” “不用了，就刚刚跑的有点急。你这楼离巷子口太远了，车也进不来。”凌超把杯子放回去说。 “其实从这栋楼往后面走有条小路，没几步就是大路了，那里还有个公交站。我中午忘记跟你说了。”顾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啊？真的啊？那你一会儿得带我走一次，我都是从你们胡同口就下车了。”说着他走过去把食盒打开。 一提三层的食盒里分别装了三个菜，香菇滑r_ou_片，清炒黄瓜还有个蚝油生菜。另一个保温桶里是熬的ji丝粥，淡淡的jir_ou_香气里还带着生姜的辛香。 凌超把菜摆开，顾原去拿来碗筷和勺给两人盛了粥。中午两人都吃的不多，这会儿闻到食物的香味都觉得有些饿了。 饭菜的量都很足，两个人都吃的有些撑，陈姨做菜好吃他俩是深有体会。顾原平时比较重口，现在吃着这些清淡的却也觉得格外好吃。 饭后两人靠在客厅的凉椅上，显得有些懒洋洋的。 凌超把背包里的试卷拿出来给顾原：“这是周末作业，我给你带过来了。” 顾原接过去，随手翻了翻，每科一张试卷，看上去挺多的。 “你明天除了上午的家教还有什么事做吗？”凌超问。 “这几天不太忙，那个程序挺简单的，时间也给的充足。怎么了？”顾原回答说。 “班里几个同学约着明天出去玩玩，说是去科技馆那边。”凌超试探着问：“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玩一下？” 顾原把试卷折好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转过头看着凌超：“你想去吗？” “我都可以啊，你去我就去。反正我周末没什么事。”凌超无所谓的说。 顾原从来没跟同学约着出去玩过，以前学校组织游玩他会去，但几乎都是一个人呆着。他不太知道怎么跟别人热络的相处。 凌超感觉到顾原的犹豫：“汪田放学的时候说让我带上你一起，你要不想去的话咱就不去，没事儿的。” “去吧，有定好时间吗？”顾原问。 “啊？”凌超没想到顾原会答应，他问的时候就只是随口提一下而已，他知道顾原不太喜欢跟人接触，这会突然听到顾原答应了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那个，真去？” “嗯，出去走走也不错。我其实还没去过科技馆。”顾原说。 凌超拿出手机，边给汪田发微信边说：“那我问下时间，对了，你家教是10点结束对吧。” “嗯。”顾原答。 凌超飞快的在手机上点着，顾原坐在那看着他，他能感受到凌超是开心的。自己也跟着有些开心。 顾原摸了根烟点上，慢慢的吸了一口，凌超还在跟汪田聊着，手机时不时发出一点震动的声响。 “他们说中午一起去吃个饭，然后就去科技馆。你可以吗？”凌超抬头问顾原。 “好。”顾原回答很快。 一根烟抽完，凌超还在聊。顾原起身去倒水：“超哥，喝水吗？” “不了。”凌超没抬头的回答了一声。 顾原看他聊的起劲，自己去倒了杯水喝了，走过来继续坐在凉椅上。 凌超把手机举给他看，手机界面是个群聊。有七个人，都是网名，顾原也不认识，消息走的很快，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在商量明天的活动。 有个女生头像的人发了条消息：“凌超你要不要把顾原也加进来呗。” 后面好几个跟着附和的。 “要加进来吗？”凌超问他。 顾原的微信是顾青青帮他弄的，说是更方便。他以前都是用qq，传文件什么的方便。这两样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他的微信里没几个人，同学除了凌超就再也没有了。 “你拉我吧。”顾原把手机拿了出来。 很快手机就响起了提示音。 顾原点开微信，一个叫‘好基友一生推’的群在闪动。 群里消息还是刷的很快。 —哇，真的是顾原进来了吗？ —应该是了。 —高冷王子你好啊，我是王萧萧哟。 “高冷王子”是什么鬼…顾原抬头看凌超，正好凌超也抬起头来，两人眼神碰到一起。凌超嘴角的笑意很深。 “我觉得，你在班里其实挺受欢迎的。你还真应该多跟同学交流一下。”凌超忍着笑的打趣道。 顾原抿嘴低头，好半天才发了一句话出去。 —你们好，我是顾原。 ☆、探病三 —哈哈，你好你好。 这是之前那个女生头像，王萧萧顾原记得，开学带他们去领校服的女生。 —我是汪田。 —我是陈宇。 —我是许子强。 —我是张城。 —我是肖玉平。 下面一溜的自我介绍。 接着手机又响起了消息声，顾原退出去看见通讯录新的朋友里那六个刚刚出现在群里的头像发出的好友请求。 顾原有些无奈的一一点了通过，又一一改了备注。他们那五花八门的网名实在分不清谁是谁。再加上，除了班长陈宇和坐他前面的汪田，许子强，另外两个男生他其实都没什么印象。 也许是出于礼貌，也许是受了凌超影响，这时候他没有拒绝。 改了备注之后的群聊就好懂多了。 不过顾原没再说话，就看着他们几个在群里欢快的商量。 汪田他们几个住校的放假不回家，显得特别兴奋，从中午去哪吃饭，下午科技馆玩了再去哪玩，到晚上的活动都商量好了。 凌超看顾原一直在看手机，没提出过异议，也就默认了跟他们一起活动。 几个人又聊了会儿别的才慢慢安静下来。 外面天已经开始暗下去了，空气里有了丝丝凉意。 “超哥，要不要出去跑会步？”顾原问。 “现在吗？你这病才刚好，别跑了吧，一会儿再出身汗又着凉了。”凌超说。 “没事儿了，在家闷一天，就想出去跑跑。”顾原还是坚持。 凌超拗不过顾原的请求，让他去换衣服，两人出门去跑步了。 傍晚的温度很舒服，不热也不冷，跑起来的时候微风佛过全身，每个毛孔都在迎接。 凌超平时的运动除了散打就是跑步了，这两年不再去武馆后跑步更是占了大半。虽然多数都是在家里的跑步机上跑，但同样也能感受到速度带来的舒畅。他喜欢这种感觉，经常一跑就是十几公里。 两人的速度不慢，顾原带他跑的是一条行人很少的路，天色是夕阳西下后临近夜色来临时的那种朦胧。顾原跑在他斜前方，空气里有淡淡的桔子清香，是顾原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他分不清这里是哪儿，反正跟着顾原跑就是了。 顾原换了套白色的运动服，宽松的衣服在跑动的过程中被风吹的贴在身上，将他ji,ng瘦的身材展现无余。随着手臂前后摆动时，偶尔会露出一小片腰上的皮肤。 白嫩顺滑。 这是凌超脑子里第一反应出来的词。 凌超越来越不可否认，他对顾原，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喜欢？是了！从最初只是觉得他长的很帅到现在越来越了解，越来越接近后随便一点动静都会支配他去在意这个人，这种感觉在过去的十七年里，是从来没对任何人有过的。内心有些情绪在燥动，又被他死死的压制住。他不能吓到顾原。两个人就像现在这样，也挺好。 大约跑了三公里，顾原撑着腿停下来。 这里是一条河边小道，路边的灯照出一片暖黄。四周显得很安静，小道上零星的可以看见几个行人在散步。旁边有一大片绿化带，沿着一排高楼往前延升而去。 顾原站在河边看着对岸，不远处有密密麻麻的灯光，成片的高架桥交错盘绕，流星一般的灯光是车辆驶过照s,he出来的。再远些是这座城市所拥有的繁华。 这里仿佛就是一条世外幽径，隔离在市区车水马龙的喧嚣之外。有风吹过，带着河水散发的泥土味。 两人并肩而立，谁也没有说话，像是在享受这里不一样的空气。 直到凌超感觉到跑步后热气散去身上有了一丝凉意，他侧头看了看顾原，他的脸旁还有汗水滑落的痕迹：“别站了，一会儿再受了凉。” 顾原回过神来，点了下头。直接往回走。 “你刚这么出神，在想什么？”凌超想了想，最终还是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披在顾原身上。 顾原又脱下来递给凌超：“你穿着，我不冷。”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从兜里摸出烟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又狠狠了吐了出来。 “我想我妹了。”顾原的声音有些低沉。 “以前，她总喜欢来这里散步，可她又不能跑步，每次都是坐公交车到前面小区再转来这边。”顾原慢慢的说着，又吸了一口烟。 “我俩是双胎，可是却只有她一个人生了病，我却很健康。很多时候，我都希望，生病的那个是我。” 凌超想起和顾青青的那次见面，那么活泼可爱又ji,ng灵古怪的小姑娘。 他在网上查过什么是法络四联症。一种极复杂又存活率很低的先天性心脏病。凌超无法体会那么瘦弱的小姑娘是如何克服每一次的病痛的。 顾原没再说下去，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吸着手里的烟，直到燃尽。他找了处垃圾桶，在上面摁灭了火星丢进去。做了个深呼吸，转过身看着凌超，眼神已恢复平常：“超哥，要不要比个赛，看谁先跑回去。” 凌超心里安慰的话说不出口，眼前的少年或许只是触景生情了一下，他抬手揉了揉顾原硬硬的短发，笑着说：“好啊！输的人得有惩罚。” “什么惩罚？”顾原也笑了，对凌超时不时总爱摸他头这件事，他一直都不抗拒。 “嗯…”凌超想了想：“输了的人，一会请喝n_ai茶吧。” “哈哈…”顾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超哥，你这算什么惩罚啊？” 这还是凌超第一次看顾原大笑，平时最多就是微笑一下。这样笑起来的顾原，连眼睛都是弯的，脸上的酒窝也更加明显，十分好看。 凌超侧过头轻咳了两下，压制住想上亲上去的冲动：“就这么决定了，不接受反驳。来吧！开始跑！” 最终还是凌超赢了，必竟自己常年运动，他还没撒开腿跑，只是配合着顾原的速度稍微加快了一点。 巷子里就有一家n_ai茶店，凌超对n_ai茶并不热爱，惩罚也是随口而出的。 顾原照例是抹茶味的，凌超要了杯桔子汽泡水。喝一口，满嘴的桔子香，和顾原身上的气味很像。 “你用的沐浴露是桔子味的吗？”两人捧着杯子往顾原家走去。 “啊？”顾原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下才明白凌超问的是什么：“是啊，下午起床冲了个澡，你这都能闻到？”说着还抬手闻了闻，却觉得什么味都没有。 “先前跑步的时候有闻到，挺好闻的。我还没见过这个味儿的沐浴露呢。”凌超说。 “我妹上次过来的时候买的。”顾原说。 “那一会儿看看，下次我也试一下。”凌超说。 这次上去，凌超没再多呆，晚上顾原肯定要工作，他希望他少写会儿早点休息，必竟还是生病了刚好。 凌超对着顾原沐浴露的牌子在某宝上找到收藏了，又叮嘱他赶紧洗澡换衣服去，自己拿了包就走了。 这一夜，凌超做了很长时间的梦，梦里出现的人很多，吵吵闹闹嬉嬉笑笑的，醒来时却又不记得内容了，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顾原一边奔跑一边回头，脸上笑意满满的一声接一接的喊他“超哥”。暖黄的路灯将他们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他就跟在他后面跑，也不回答，眼睛只盯着前面的顾原移动。 他坐起来靠在床上愣了得有五分钟，脑子里那个声音都还在回响着。 抓过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眼，才五点半不到。昨天晚上回来洗了澡跟老妈视频完就睡了，也没注意时间，估计就□□点吧，看来是睡太早了。 继续靠在那发呆，昨天跟老妈视频的时候，他再次提到了顾原，开学才这几天，感觉跟老妈讲的最多的就是顾原了。讲他连跳两级，讲他考试只比自己低两分的成绩，讲他会做好吃的早餐，讲他打工，讲他宠妹妹，昨天讲了什么？恩，讲自己对他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出现了… 老妈看上去并不惊讶。凌超和老爸老妈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他把这些话跟老妈讲出来，只是一种诉说。他没想过会跟顾原有什么发展，至少，现阶段不会。 这是凌超第一次有认知的感受到自己喜欢上一个人。他会为了顾原的优秀感到骄傲，会为了顾原生病感到着急，会为了顾原受苦感到心疼。顾原的一举一动，总是在牵动他的心情。 其实，凌超也能看出顾原对自己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可这种不一样，跟喜欢一个人应该也还是不同的。友情的成分占了多数。 凌超心里会有一丝丝的苦恼，他不知道顾原会怎么看待自己对他的感情，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自己恶心？会不会就此远离？ 这些情况他不敢想，所以，除了克制，他别无他法。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未必会是一件坏事。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如果克制并不管用呢？ 他回忆着老妈最后说的那段话：“儿子，青春期的情动是一件美好而又苦涩的事，两情相悦是最好的结局，但绝大多数并不会有结果。可这也不应该成为烦恼。你现在就是喜欢他了，享受这其中的美好就行了啊，不要去在意结果。顺着自己的心走，珍惜所有的快乐，把苦涩抛开。异性恋爱也不见得多顺利，更何况同性呢？在无法确定两情相悦之前，你只需要付出你对他的好，不去想回报。就算只能以好朋友相处，开心不就行了吗？” 是啊，开心就行了。至少他觉得，他俩到现在的相处模式是开心的。 ☆、科技馆一日游 （一） 反正睡不着了，但又不想这么早去锻炼。凌超干脆打开电脑上网玩会儿。 浏览器首页收藏栏是几个自己常逛的论坛。这是凌超的习惯，他总是把常看的网站收藏，方便平时自己想看的时候一点就进去了。 随意的点着看着，最近的一些贴子里也没什么感兴趣的内容。 漫无目地的看了一会，鼠标点到了一个收藏。 淡紫色的页面跳转出来时，凌超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关注的一个同志论坛。 刚了解自己性向的时候他上网查了不少资料，无意间发现的这个论坛。和其它那些满屏不正经内容的论坛不一样的是，这个论坛多数是一些文艺同志写自传的地方。凌超不清楚这些故事是否全真实，故事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有幸福的也有不幸的。不过是别人的故事，自己最多是一个看客。 账号注册也快两年了，凌超以前时不时的都会去看看，偶尔也会评价，或祝福或安慰。 这次从开学到现在都没再点开过了，首页有不少新贴，其中有一个自己熟悉的id发的贴—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这个id是凌超刚来这个论坛的时候就关注着的，那时候他们好像刚上大学，两人也是高中同班同学，高二的时候楼主喜欢上另一个男生，但男生不知道，两人平时关系也并不热络。仅处于一个教室上课的关系。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直到高三，两人才因为一次辩论赛而有交集，后来两人慢慢变成了朋友，楼主一直把感情藏在心里，只全心全意对那个男生好，两人大学考到了一个城市，但不同校。男生是个很优秀也很帅的人，一进大学那些在高中时都压制的感情萌芽仿佛一夜之间就突生了，他收到了不少女生写的情书，也看得出他似乎也在考虑其中的一个。他来找楼主想听他的建议，这是最开始楼主在论坛写的内容。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楼主鼓起勇气也告白了。但却把男生吓着了。 这两年来，这个楼主会时不时的在论坛上更新他俩的状态。有逃避，有迷茫，到和解到暧昧。现在，终于修成正果了。 这个贴子是一周前发布的，跟贴的已经有两千多层。两年多的时间，凌超看着他们的故事一点点发展。又想到了顾原，如果有一天，当顾原知道自己是同性恋，自己喜欢他，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一层层的翻完这个楼，又在站内给楼主留言表示了祝福，之前两个人相互加了好友，聊天倒是不多，都是对贴子里讲的事的讨论。等这些都弄好，竟然已经是两个多小时后。外面阳光闪耀，屋子里的灯都还没关掉。 凌超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到床头关了灯，才感觉到有些饿。 洗漱完换了身衣服，想起今天一天都不会在家吃饭，又给陈姨打电话告知了一声，才拿着钱包钥匙去楼下吃早餐。 一上午凌超都在做试卷，因为学校规定他们班高二下学期是需要把高中课程上完的，所以各科老师从正式上课就把进度进行的比较快。才这么几天，试卷都做了好一堆了。班里的同学都特别勤奋，虽然凌超也适应这样的进度，学习上没什么困难，但该努力的时候他从来不落下。 各科老师发的题难度都不低，一上午下来，凌超也只把数学和理综的几张试卷做完了。看了看手表，离昨天约定的时间只剩半小时。 凌超去卫生间洗了个脸，打开微信看见群里汪田他们四个住校生已经在去昨天约的饭店的路上了，王萧萧和陈宇也正准备出发，顾原一直没出来说话，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凌超退出微信点开通讯录给顾原打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来。 “喂，顾原？你在干嘛呢？快到中午约的时间了。”凌超说 “嗯？”顾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弱弱的，像是被吵醒还没清醒的样子：“哦，我差点忘了。那我收拾一下了就出门。” “你是不是又发烧了？怎么这么有气无力的？”凌超有点担心的问。 “没有，我刚睡着了，昨天就好了。”顾原的低笑声从听筒里传来，感觉有些苏苏麻麻的。 “真好了吧？”凌超又问。 “是的，真好了。放心吧。那我先去洗个脸，一会儿饭店见。”这会儿的声音正常了许多。 “那行，一会儿见。”凌超也放下心来。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7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7节 饭店是陈宇定的，地址发在群里。凌超也不知道有多远，打了个车让司机大哥按地址开过去。 周末的上午新城这片儿车挺多的，遇到红绿灯总是要等一会儿，其实没多远的地方，竟然花了小半个小时，凌超算是踩着点到的。他按群里给的包间号找过去的时候，其它人都已经坐在里面了。 还没走到门口都能听见里面几个人聊的很热闹，汪田的声音最大，不知道讲了什么笑话，其它人都被逗的哈哈大笑。 王萧萧因为是唯一一个女生，被安排坐在最里面正对着门，她第一个看见凌超。对他挥了下手：“凌超，你总算来了。快进来。” 其它人听见声音也都转过来跟他打招呼。 七个人围着一张圆桌坐着。王萧萧左边空着一个位子，他们招呼着他坐过去，顾原就在他左边了。再依次是汪田，肖玉平，许子强，张城和陈宇。 凌超和大伙打了招呼，转头看着顾原，感觉他和平时差不多，才真正放下心来。 “凌超，你看看菜单有什么想吃的，我们刚点了几个菜了，就等你了。”陈宇把菜单递了过来说。 “我随意的，不挑食。”凌超笑着接过菜单。 已经点了□□个菜了，d市人口味较重，看上去好几个菜都是重口。凌超不是不能吃辣，只是常年习惯了清淡一些。翻开菜单又点了两个家常些的菜就停了。 服务员端着送的几个小菜过来，收起菜单，问他们要不要酒水。 汪田说：“行啊，一人来两瓶啤酒吧，下午还要去玩，中午少喝点。” 凌超没想到他们几个竟然都没有异议。感觉这随口而说的两瓶啤酒是饮料似的。凌超在家也偶尔跟老爸喝点，但他的量，应该就是一瓶啤酒，半杯红酒，白酒不敢碰的量吧。 “要不…我跟王萧萧喝酸n_ai吧？”凌超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得不出声。 “啊？你不会喝酒啊？”汪田往前倾着身子，越过顾原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 “是不太会喝。”凌超笑了笑说。 “那行，你就别喝了吧。酸n_ai也挺好的。”陈宇看着服务员说：“那帮我们拿一件啤酒两支酸n_ai吧，中午就喝这这么了，咱晚上再继续。” “我要冰的。”肖玉平说。 “我也要冰的。”张城也跟着说。 “我不要冰的。”汪田还举了下手说。 “我也不要冰。”许子强说。 服务员一边记着一边问：“那要不给你们上一半冰的一半常温？” “也行，我是不能喝冰的，哎，顾原，你呢？”陈宇看着顾原问。 “我都行。”顾原回答。 “成，那几位稍等哈。”服务员记完这些就出去了。 菜上的挺快的，北方菜盘大量大，十来个菜就摆了满满的一桌。肖玉平给他们一人开了一瓶酒递过去，每个人都把杯子倒满了。 “咱们先喝一杯吧，算是欢迎一下凌超和顾原来我们班。”陈宇不愧是班长，领导风范十足。 几个人说笑的站起来，拿起杯子伸出手，在桌子上方碰了下，又一口把酒喝了个ji,ng光。 凌超也喝了一大口酸n_ai，笑着说着感谢。 顾原没说话，不过喝酒的动作倒是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他看上去依旧平平静静的，有人问他一句，他就答一句，但不主动开口。其它人习惯了他这个样子，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 “别喝这么急吧，这么一大杯呢。”凌超忍不住出声。 顾原笑了笑，把空了的杯子加满：“没事。” 几个人边吃边喝边聊着，讲的都是学校的一些趣事。王萧萧性格也很活泼，和他们几个玩的都不错。凌超和顾原是新同学，对学校不是很了解，就默默的听他们讲。饭还没吃完酒倒是先喝光了。 看得出来他们几个酒量都不错，两瓶啤酒喝下去真的就是‘少喝点’的感觉。除了张城有一点上脸，其它人和刚开始都没什么区别。 这家饭店就在科技馆附近，吃完饭一行人就慢慢的往那边走去。凌超和顾原走在最后。 “没想到，你喝酒还不错啊！”凌超看了眼顾原，边走边说。 顾原穿了件灰色的套头连帽卫衣，下面是同款运动裤。走在阳光下，脸上的皮肤更加显白。 “还好。”顾原说。 “你们这的人是不是都挺能喝的？”凌超看着前面几个打打闹闹的人，不知道汪田说了什么逗得王萧萧要打他。 “也许吧，多多少少都是从小就跟家里人喝酒的。”顾原也在看前面，嘴角带着笑。 “唉，我就不行，以前跟老爸喝酒，喝不到两口就难受。”凌超有些羡慕他们的酒量，竟有些小小的失落。 顾原转过来看了会凌超，低下头笑了声：“超哥，酒量好不好真的没什么关系，你依旧是个很厉害的人啊。” ☆、科技馆一日游（二） 凌超猛的心跳加速，这突然间的一句话，脑子里像有烟花在爆炸，噼里啪啦的响了好一会儿，连耳朵都被炸到了。周围其它声音都不见了，只是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顾原夸他，就那么直白而自然的说出来的，就像说‘我渴了’‘我饿了’一样的随口而出。 他停下来没动，顾原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凌超没跟上来，转过身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超哥？” “嗯。”总算回神过来。凌超轻咳了两声，赶紧往前走去。 科技馆门票是陈宇在网上定的学生团购票，价格便宜了不少，他去领了票出来分给大家的时候，顾原拿出钱包问：“门票多少钱？” 顾原以为，中午吃完饭是陈宇付的，大家没说话他也就不好意思提，想着一会从别的地方补上去，现在门票又是陈宇一个人去买的，他想也没想就直接开口问了。 “啊？这个…”陈宇也没想到顾原会突然问价钱，他转头看着凌超。 凌超的反应还算快，拍了拍顾原的肩膀说：“先不忙付了，晚上结束了再算。” 今天出来玩大家商量好的是aa，陈宇说他先垫付，他们商量的时候顾原还没进群，凌超有提前跟陈宇说顾原那份他出。 顾原以前也没跟同学出去玩过，班里集体活动都是先收钱再出门的，其实他也不太懂要怎么去处理这样的情况。这也是之前为什么凌超帮他付了一顿饭后晚上一找到机会他就还了回去。 顾原的样子显得有些无措，他犹豫着把钱包放回兜里，虽然大家都看着他，却也没有嘲笑的意思。 d市的科技馆很大，进门是一个宽敞的序厅。中间有一根直升到三楼的设计物，底座是一米多宽的圆盘，慢慢往上越来越细，再慢慢变粗直到和底盘一般大，最后在顶端形成一个火焰的形状。它的外面环绕着一圈圈的彩色led灯管，只有顶端的火焰是大红色。馆内四处都充满了现代感的设计。五彩斑斓的灯光从一个个展厅散发出来。 “好漂亮啊！”王萧萧不由的发出一声赞叹。 “是啊，我也有两年没来了吧，变化好大。”陈宇说。 “我们从哪个厅看起啊？好多展厅有点选不过来了。”汪田左看看右看看的说。 “都可以啊，看你对什么有兴趣了。反正时间多，一个个来呗。”张城有些好笑的看着汪田在那转来转去。 凌超对这些倒是没多大好奇，以前跟同学去过几次h市的科技馆，比这个还要大上许多，展厅种类也更多。而他对这些本身就有些兴致缺缺。今天完全是因为想跟着大家伙出来玩才来的，而且顾原也同意一起来。 几人最后决定一层一层挨着看，有兴趣就多玩会儿，没兴趣就少玩会儿。 一下午过的特别快，五点钟闭馆的时候，他们都还没上三楼。不过也体验了一把大家都感兴趣的太空舱，空间站和球幕电影。 顾原对信息展厅兴趣很大，想多呆一会儿，凌超陪着他，等他看完才一起去追前面的人。 晚上定的吃火锅，在离学校比较近的一个地方，正好科技馆外面有直达的公交车。 到了站又走了几百米，火锅店才算到了。 “我去后面街上的书屋买本连载，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几个先去点菜吧。”王萧萧想起自己一直追的一本杂志正好这边有卖，开学到现在都还没有机会去买，今天正好来这边了。 “要不要找个人陪你去？”肖玉平问。 “不用不用。”王萧萧摆了下手说：“没几步，就这转过去就是了。” “那你快点买了过来啊。锅底我们就点鸳鸯不点全辣了吧，我看凌超不怎么吃辣。”陈宇想了想说。 “都行，你们点我只负责吃就行。”王萧萧说着往转弯处走去。 这家火锅店屋底被垫高了一截，大概一米左右。台子左右和前面都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台体上也布满了藤蔓。看上去火锅店就像悬空包围在花丛中一样。 几级台阶从中间延伸上去，通向店门。 店子有两层，看上去人还挺多的，大厅里都没剩什么桌了。 有服务员过来招呼，带着他们往吧台走去：“帅哥几位？有预定吗？” “我们昨天定了位的，陈宇的名字。”陈宇赶紧上前说。 “好的。”服务员翻开一个本子查了查：“陈宇，八个人是吧？要了个中包，一楼给留了个中包的，那我带你们去。” 几人道了谢跟着她走。 这个包间通往阳台，正对着后面那条街。看上去视野还不错。 陈宇让服务员先去点了锅底，又拿了菜单招呼大家一起选。 “我去外面抽根烟，你们点吧。”顾原还是有点不太适应跟这么多人这么熟络的围在一起，没两分钟先站了出来说。 虽然其他人都不抽烟，不过顾原抽烟这件事没避过人，在学校想抽了下课也会去找个地方抽一根。身上总会留下一点淡淡的烟草味。 “你就在这抽呗，几个大男生又不在乎。”汪田看他要往外走。 顾原笑了下没说话，往门口走去。 “哎，顾原，这有阳台，你不用去大门外。”凌超开口说。 顾原往那扇关着的门看了下，转身往那边走去。拧着门把，原来是能开的，他还以为是锁着的。 阳台不大，不到一米的宽度，边上砌了半米多高的镂空围栏，周围打扫的还挺干净的。 顾原靠在侧栏上，点了根烟，从开着的门看进去，正好看见凌超他们几个。 性格的原因吧，凌超和自己都是这学期转来这个班的，可他和同学的关系在这么几天时间里都相处的不错。而自己，除了和凌超关系近点，就没什么关系好的同学了。 他孤单惯了，凌超对他来说，是个意外。他很享受这个意外。凌超对谁都好，对自己却又更好上一些，有时候，他会为了这份更好而很开心。 以前青青总是跟他说让他要学着跟别人好好相处，不要总是一个人，不要把其他ji,ng力只花在工作和照顾她的事上。 他想起那次去买书的晚上青青跟他说：“哥，今天的你是我长这么大来见过的最开心的你。凌超哥哥是你的朋友吧？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有了差不多大的朋友呢。好希望你可以一辈子都这么开心啊，可以有一个这样让你开心的朋友。这样，等我离开了，你才会不那么孤单。” 顾原和顾青青从小一起长大，在他的认知里，照顾她是他人生中第一大事。小时候，医生说顾青青活不过六岁；六岁后，医生说顾青青活不过十岁；十岁后，医生又说她活不过十五岁。现在，十五岁生日已经过去大半年了，青青的身体虽然依旧很不好，但她还活着。也许，随着医学的发展…… 这些年，他看过不少关于这个病的书籍，90的人都会夭折。全家人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却又盼着有奇迹可以发生。青青自己却是看得很开。她的性格从小就特别活泼，又聪明伶俐，如果不是身体不好总是没办法好好上学，也许，她也可以跟着自己一起跳级往上读书的。 今天真的很放松，跟这么多同学约着出来玩还是第一次。 顾原收回视线，将手里燃过的一节烟灰往旁边弹掉，楼下隐隐的有女生急切的声音传来，似乎有点耳熟。 他倾着身子往楼下看去，王萧萧站在街角处和几个男生对立着，中间一个大个子的男生伸手要拉她，被她躲过了。旁边几个在那指指点点的。 他看不清王萧萧的脸，街角离现在的距离不算远却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除了偶尔王萧萧抬高音量吼出来时有声音传来，明显能听出那些吼声里的不耐烦和厌恶。 大个子男生抓住了王萧萧的手臂，她挣扎了几下也没挣脱。王萧萧个子在女生里已经是很高的了，但和对面那个比她还高上大半个头身材又很魁梧的男生相比，依旧太柔弱了些。 顾原眉头皱了下，将手里的烟摁灭，也没多想，直接一个轻跳再用手撑着围栏一跃，就跳了下去。 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包间里的几个人吓了一大跳，齐唰唰的往阳台望去，却没见到在抽烟的顾原。 “什么声音啊？”肖玉平问。 “不知道，像是重物砸地上的。”张城说。 “唉？顾原呢？他不是在外面抽烟吗？”陈宇问。 “不会是他跳出去了吧？他也下去买东西啊？”张城又说。 几个人都有些疑惑，顾原这一声不吭的直接跳阳台干嘛呢？ 凌超第一个跑出去的，他知道顾原不会无缘无故来这么一出。站阳台上往下看，就看见顾原跑向街角那边，前面有几个男生围着一个女生在拉扯。女生竟然是王萧萧！ 其他人也跑了出来，顾原几步跑过去一把把王萧萧拉到自己身后了。 “我c,ao！那不是七班那几个人吗？”汪田看清了人说。 凌超什么也没说，直接撑着围栏跳了下去。 这里离地也就一米多高，另外几个人也紧跟其后，陈宇跳的时候对身后的张城说：“你先跟服务员打个招呼去。我们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张城原本要跟下去的，听他这么说又返回去大厅跟服务员说了声才跑出来。 ☆、科技馆一日游（三） 七班的人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个顾原来帮王萧萧，中间那个人对王萧萧有意思，高一的时候就会时不时的来s_ao扰。不过后来被杜琳知道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上学期后半学期老实了不少。 “顾原？你怎么会在这？这事跟你没关系啊，别他妈多管闲事儿！”那个高个子男以前也是老城跟顾原一个初中的，认识他。 “罗天祥，你别太过分！”王萧萧被顾原护在身后了也没那么怕了。 “哟…怎么？这小子不是才来你们班吗？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我们祥哥追了你一年你都没给过好脸色。”旁边一小跟班y阳怪气的说。 那个罗天祥比凌超还要高，顾原站在他面前矮了不少。他跑过来把王萧萧护在身后一句话也没说，只拿眼睛盯着他们几个。 “萧萧，差不多得了啊，老子耐心也是有限的，上学期你们班主任找到我爸那，被我爸以停了我生活费要挟我，这也过去好几个月了，你气也该消了吧。今天好不容易这么有缘碰上了，你就陪我们去玩会儿呗。”罗天祥语气轻挑的说。 “想的美！不可能！一群流氓！”王萧萧气的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c,ao！别给脸不要脸啊！”旁边一个人抬手指着他们，往前走了两步，手指擦过顾原的耳朵，做势要去拉后面的王萧萧。 顾原冷着脸一把推开了他的手，往他面前站了过去。 那小跟班被推的往旁边侧了下，罗天祥突然冲过去抓住顾原的衣领，从牙缝里冒出话：“别他妈以为劳资会怕你。今天就试试看。我还非得要王萧萧跟我走了。” “啊！”王萧萧吓的叫了一声，想去拉顾原，那个刚被顾原推了一把的小跟班赶紧拦在了她面前。 罗天祥个子高，拉着顾原的衣领往上提了提，逼着顾原离他更近了些，顾原却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冷冷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极力克制：“放手。” 罗天祥哪里会听他的话，嘴里骂着“我□□妈！”另一只手已经挥了起来。 顾原弓起腿顶在他肚子上，这边小臂挡下了挥过来的那只手。罗天祥没想到顾原反应会这么快，肚子吃痛，扯着衣领的手也松开了，他退后一步又是一脚踢了过来，顾原只好又接招。 凌超看着顾原被对方一个大个子拎着开始动手时，火气就猛的往上窜。脚下的速度也更快了些，后面陈宇、汪田几个没凌超这么快速度，才刚刚跳下来往这边跑，还好他们平时也总会运动，速度也不慢。那边有个人发现了他们：“祥哥，他们还有人。” 本来在这么多小弟面前带不走王萧萧就让罗天祥很没面子，现在跟顾原过了两招又被轻松躲过，心里的火就跟被泼了油上去似的直冲脑门：“妈的，给我打！” 他看也没看又来了谁，最多也就是一班的人，好学生嘛，打架这种事从来不参与，他这边六七个呢，都是靠家里关系才进一中混日子的，平时没少打过架，顾原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这么多人。 虽然他听说了开学顾原和别人一起把大板打住院的事，但那个别人是谁没人知道。应该不是一中的学生，不然不会只认出顾原没人认出另一个。 几个人围着顾原打，顾原的确有些招架不住，眼看着背上又挨了一下。凌超觉得他的心跟着猛的一痛！这比之前和红毛他们打架更让他火大。 最后几步凌超加速冲过去，跳起来踢上离他最近的一个人腰上，那人被踢的往斜前方一扑，直接扑倒了两个同伴。发出哎呦声一片。 紧接着他也没管和顾原正面打的罗天祥，转向那个打到顾原背的人就是两记直拳。一记打在胸口一记打在面门。那人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有血顺着手指缝流了下来。 除了已经打红眼的罗天祥，剩下的人都被凌超这一溜串的动作给震惊到了。前后不过几秒钟时间，他们也不敢再动手，有些畏首畏脚的在周围晃动。 凌超解决了那个打了顾原的人，才转过来看了眼还准备伸手来抓顾原衣服的罗天祥，抬手接住了他的手向后一拧又往前一推：“谁还要打？上来试试？” 陈宇他们也跑到了，把王萧萧护在了身边。几个人个子都很高，和顾原一起站在凌超后面一点。 罗天祥被推的踉跄了好几步被人扶住才停下来，脑子也清醒了不少。那几个倒在地上的人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显得格外狼狈。流鼻血的那个靠在墙边捏着鼻子仰着头在止血。 罗天祥正了正身子，这才看清面对的情况。 对面加王萧萧竟然有八个人，刚刚推自己的那个人站在最前面，一脸怒气，看上去如果自己再动手他随时能给你几拳。他没见过这个人，后面几个倒是认识，都是一班的，班长陈宇还有他们班体委汪田，另三个是经常跟他们在一起打球的男生，名字叫不出来。顾原挨着凌超的肩膀站在身后，王萧萧在陈宇边上，还在轻声的哭。 周围的商店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在看他们，指指点点的。 这样的氛围下，哪怕刚刚自己吃了亏，罗天祥也逼着自己硬气起来：“你他妈谁啊？” 这话是对着凌超吼的。 “罗天祥你嘴巴放干净点！成天的欺负同学你觉得你很牛吗？”本来在安慰王萧萧的陈宇听到这声音抬头说。 “呵！你又算哪根葱？班长大人吗？啧啧啧…”一个没被凌超打到的瘦猴趴在罗天祥后面伸着脖子叫唤。 “你…”从小接受的教育里连骂人都没学过的陈宇想往前去，被王萧萧拉住了。 “我叫凌超，一班的，记住了吗？”这时候突然听到凌超低沉的声音说。 来这里一个月都还没有，就打了三次架了，这在凌超的印象里是空前绝后的。他不是好斗的人，这种打架和比赛场上是完全不一样的。可每次不动手就不能解决问题的形势让他更加烦燥。原本只想跟朋友轻松快乐的过个周末，就这样让这些莫名其妙的人给破坏掉，要不是理智在努力克制自己，他真想把这些人打到爬也爬不起来！ “凌超？新来的？呵！我听说过，全年级第一嘛。开学打大板的就是你吧？没想到现在的好学生都长这样了啊！”罗天祥想起来凌超是谁后其实是很震惊的，他的手刚刚被握住时就很痛了，到现在痛感都还在。这个人力量很大，而且虽然他没注意到但自己同伴现在狼狈的样子就摆在了眼前，这个人，肯定就是把大板打住院的那个了！但他又为了不要别人看出来点什么就故作轻松的说。 “所以呢？”凌超不想跟他废话。 “所以？什么所以？”罗天祥没接上凌超的思想。 “你想怎么着吧，总不能这么一大群人就在这街上耗着吧？那边看的人还不少呢？要不要进警局去调解？”凌超耐着性子问。 罗天祥其实不敢再动手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凌超的对手，但又不可能认怂，听凌超这么说，他也往街边看了看，的确已经有不少人在看他们，似乎还有人准备要打电话的样子。 他顺着凌超的话，佯装厉色的指着凌超说：“行，今天先放过你们。走！”说着就准备带人离开。 凌超往前两步拦住了他：“等下，话还没说明白呢，着什么急。” 罗天祥感觉自己费了十七年的忍力才忍住没再动手，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就算动手了也讨不到好。 罗天祥咬着牙问：“你要怎么办？” 凌超往他耳边凑了过来，用极低的声音对他说：“我不想打架，但我也不怕打架，就你这样的，十个我也能三分钟内解决。奉劝你，别惹我以及我的同学。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下一个体验骨折的应该就是你了。”说着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别不相信我说的话，或许你可以去问问那个大板，他身上两处骨折我花了几秒钟时间。” 罗天祥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一直等凌超把话说完又带着他的同学离开了还没动。 “祥哥，怎么了？”旁边有人问他。 “没什么。”他回过神说：“你们谁知道这个凌超什么来历？” “我有个表弟在一班，说他是从南方转学过来的，但没听说有什么特别的啊。要不我再去问问？”另一个高个子说。 “嗯，问好了跟我讲一下。”在自己这些跟班面前还是很装大哥的罗云祥压住心里的慌张说：“妈的，今天真他妈扫兴。” “我们找地方喝酒去吧，我请客。”瘦猴说。 ☆、科技馆一日游（四） 凌超他们回到火锅店里，还是按中午那样坐了下来，一直到现在谁也没再说话，先前菜单已经点的差不多了，陈宇直接拿了出去交给服务员让他们配菜。坐下来看着大家依旧坐在那不发一言。 王萧萧的眼睛还是红的，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刚开始看见他们动起手来被吓了一大跳，后来看着一群人围着顾原打而自己完全帮不上忙的时候，就忍不住哭了。 她站起来，去外面拿了两瓶啤酒打开，挨个给几人的杯子倒满，在凌超面前的时候想换茶，凌超接过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王萧萧看着他倒好，又拿过自己的杯子也倒了酒，然后举起来说：“今天对不住大家，原本开开心心的一天因为我而扫了兴，这杯酒我喝了。” 接着又倒了一杯，面对着凌超和顾原说：“凌超，顾原，今天谢谢你们俩。”再转身跟其他人说：“也谢谢你们几个。” 第二杯喝完她还要倒，旁边的陈宇起身抢了酒瓶：“别这样喝，跟我们还客气什么呢。” 凌超的脸色总算好了一点，他拉着王萧萧坐下来，把她刚倒的酒喝了下去，看着她说：“不是什么大事，遇到这种情况，谁都不可能不管你的。” 顾原不会安慰人，沉默的端起酒一口喝掉了。 其他人看他俩这样也都把面前的酒喝了。 “顾原，你有没有怎么样？我看你被打了好几下。“王萧萧还有些哽咽的问。 “没事，没伤到。”顾原回答说。 凌超这才反应过来顾原刚开始是被围着在打的，他只看见他背挨了一下，其余地方有没有挨到也不知道。只是脸上没任何伤痕罢了。 他转头看着顾原，眼神里充满询问。 顾原看他这样子就明白他在想什么，对他摇了摇头。嘴角还扯出一点弧度以示自己没受伤。 这顿饭还是吃的比较低沉，许子强和汪田努力活跃了两次气氛也没活跃起来，所有人都喝了不少酒，凌超和王萧萧也喝了些，点的菜最后都还剩了很多没煮，最后吃完出来，原定的饭后唱歌也取消了。王萧萧和陈宇住的近，大家把他俩一起送上出租车才放心。 “凌超，你怎么样？”汪田看着靠在街边树杆上揉着头的凌超问：“要不我们先送你回家吧。” “没事，我没醉。”凌超其实喝的也不多，就三四杯，但都喝的挺急的，后面再想倒的时候被顾原按住了手不让他再喝。这会儿酒劲开始上头了，有点晕。 顾原一直挨着凌超站着，他掏出手机按亮看了下时间，对着汪田他们说：“你们回学校吧。我送他回去。” 今天玩了一下午，又遇到那一出，每个人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后怕，人多点在一起总有个照应点，他们担心凌超会被罗天祥堵。 汪田是知道罗天祥肯定不会是凌超的对手，许子强、张城、肖玉平却是不知道的。刚刚那一架其实也算没怎么打起来，他们跑过去的时候两边都已经停手了。 “你们回吧，放心，那些人不敢来的。”凌超看出来他们几个在担心什么。 “那…”肖玉平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要怎么说。一班的人，至少高一的时候是真的只顾好好学习的，班里连一个调皮捣蛋的都没有过。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正面遇到打架的事。 “成吧，顾原，那凌超就拜托你了。”汪田想了想没再坚持。 凌超的家往左走近一些，回学校的路往右走近一些，几个人就在这道了别，往反方向离开。 凌超走的很慢，双手cha在裤兜里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着。他的脑子里有很多事在纠缠。 今天真的挺失态的，这场架都没正儿八经的打起来，顾原也没受什么伤，可就是莫名的很火大，连威胁人这一套都用上了。一想到那些人对顾原动手，他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这个人自己疼都来不急，却要来承受那些人的拳头。c,ao！再有一次，他肯定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顾原走在他右边稍稍落后半个脚的距离。这条街上车来车往的，凌超一直没说话，只自顾自的低着头晃悠。他担心他连路也没看，别一下子走马路上去了。 快转角的地方有个店门开了，一对情侣打闹着跳出来，男生面对着女生一边笑一边往后退，完全没注意到离他们只有几步距离的凌超和顾原。 “小心！”顾原猛的拉了一把凌超，侧着身子转了一下。 后退的男生还是撞了一下凌超因惯性脱开裤兜有些张开的手臂。那对情侣赶紧对着他俩连声道歉。 凌超被猛的拉的还没回神，怔怔的被顾原拉着站在旁边。 “没事。”顾原对那对情侣说。 对面两人确定了他俩没撞怎么样后，一边道歉一边不好意思的手拉手离开了。 “超哥，看路吧。”顾原不知道凌超怎么就这样的状态了，从吃饭到现在一个来小时了还是这样。 “嗯？”凌超看了下顾原，又往下看着顾原刚刚拉自己时到现在还握在他手腕处的手。 凌超习惯将外套的衣袖往上挽一截，小手臂露在外面。顾原的卫衣袖子比较宽松，收口处那一截正好盖在手背上，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关节突出，两人皮肤都很白，凌超的手臂自然垂下，被顾原的手指挡住。 顾原松开手说：“你怎…”本来想问下凌超究竟怎么了，他俩一起打架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的状态只有上次跟大板在砖厂最后那一会出现过，今天王萧萧和自己都没受伤啊。可话还没来得急说完，顾原就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指。 凌超其实什么也没想，感觉到顾原握着他手腕的力道松开时，自己的手就往上握了上来。他刚刚一直把手揣在兜里，被拉出来这一会儿也还是很热，而顾原手指的温度却是凉凉的。他没牵过其他人的手，不知道别的男生手指是不是也是顾原这样，硬硬的，皮裹着骨一般。 “…么了？”顾原有些迷然的看着凌超。手指上的温暖持续了不过两秒就撤开了。 “没什么，就…有些烦。”凌超的理智总算回了个七八分，他说着往转角那条道走去：“走吧，你不是说送我回家吗？” 顾原倒没多想，继续跟着他往前走：“是啊，送你回家。” 这条路有几个灯坏了，时明时暗的，再加上路边树枝的遮挡，又没有店辅的灯光照s,he出来。整条街一下子黑了不少。 凌超感觉到自己嘴角在慢慢上扬，顾原那句“是啊，送你回家”一直在脑海里荡漾，戳中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顾原在旁边给他指路，这条黑暗的街走了一大半后转进了一条更黑的巷子。穿过去竟然就是自己住的小区围墙，有一扇小门开着，直接可以进去。 凌超从来没来过这边，全程都是顾原带着他在走，挺不可思异的。 他从跟汪田他们道别也没想过去查路线，从心里就默认顾原肯定知道路，跟着他走就是了。 两人到了三栋楼下时，顾原停了下来。 凌超看着他，安静了好几秒。 “你…晚上要工作吗？”凌超问。 “回去会做。”顾原说。 “急吗？”凌超问：“我的意思是，你这次的工作着急交吗？” 顾原低下头笑了下：“走吧，我陪你上去，给你弄点醒酒的喝。” 听顾原这样说，凌超应该是开心的，可这会心里的不好意思占的更多。一大男生了，想让人上去呆会就直说呗，这拐弯抹角的，顾原都在心里笑自己了吧。看，他刚刚就低下头笑了的。 顾原往台阶走了两步才发现凌超没跟上来，转过来看着下面的凌超喊：“超哥，走了啊。” “哦。”凌超赶紧跟了上去，在顾原转回身时抬手抓了下自己的头发。 开门让顾原先进去，这里早已多了一双男士拖鞋。顾原也不是第一次过来了，很自然的换了以前穿的那双鞋，往厨房走：“你家有蜂蜜吗？” “我不知道，应该有吧，陈姨前两天还给我烤了蜜汁ji翅的。你找找看。”凌超边换鞋边答。 顾原在冰箱里找了找没发现，又去开厨房储物柜的门。 “你找蜂蜜干嘛？有吗？”凌超跟着来了厨房，看顾原正在下面的柜子找。 “给你兑点蜂蜜水喝。你平时不喝酒，一会儿得头疼。”顾原找了一排下面的柜子还是没有。 “哦。我都不知道。以前老爸喝酒回来老妈也会给他弄水喝，不过喝的啥我就不清楚了。”凌超靠在冰箱上看着顾原说。 “不会没有吧。”顾原站起来四处看了看：“你见过家里有蜂蜜吗？” “我真不太知道，厨房里所有东西都是陈姨买的。我…我也不自己做饭什么的。”凌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上面还有两个柜子，我看她也有放过东西进去。” 顾原拉开头顶的柜门，总算在靠里的位置看见一瓶蜂蜜。顾原正准备垫脚去拿的时候，一只手越过他头顶去拿了出来。 “还真有啊，陈姨倒是藏的挺深的。”凌超拿出来递给他。 “你出去坐会儿吧，我给你弄。”顾原接过瓶子说。 凌超没出去，就靠在厨台上看着他。 顾原用水壶接了些水放在电热底座上打开开关，又去冰箱拿了两个桔子出来洗干净，剥开后把果r_ou_用个盘子装着递给凌超。再把桔子皮撕小了些后放进n_ai锅，装上水打开燃气灶放上去。 看着顾原在他面前忙忙碌碌的样子，凌超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毛毛的痒痒的，但又特别温暖。除了自己的亲人和家里请的阿姨，再没有一个人像顾原这样照顾过自己了。 凌超在同学朋友面前一直是个强者的形象，他学习好，脾气好，还从小学散打，学校没人会来惹他和他的朋友。大多时候都是他在照顾其他人。而顾原，这个比自己还小了两岁的男生，会给自己做早餐，送并没喝多酒的自己回家，现在还在厨房给自己煮醒酒茶。这样的感觉，前所未有。 又怎么让他能不喜欢上他！ ☆、醒酒茶 顾原准备好那一切，只需要等着水开就行了。转身就看到凌超端着刚刚自己递给他的两个桔子，也没有吃，正盯着自己看，一动也不动。 他走上前去拿了其中一个桔子掰开来：“走吧，出去等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凌超收回思绪，把另一个桔子拿了，将盘子放在台面上，两人一边吃着一边往客厅走。 “其实我没觉得我喝多了。刚走了这一会儿，头也不怎么晕了。”凌超坐在沙发上，将刚吐出来的籽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喝一点会好一点。也很快。”顾原也跟着坐在他旁边。 两人没再说话，凌超其实想说点什么的，从先前突然间去握顾原的手，到想顾原留下来陪会儿他，顾原都表现的自然而然，一点异样都没有。反而是自己，也许真的有点喝多了？有些话想脱口而出，如果真的清醒，这是不应该出现的情绪。 凌超打开电视，一个音乐选秀节目在放重播。他以前看过一两期，其实连人也不记得。但现在在唱歌的男生声音还挺好听的，他也没换台，往后靠下去，边听歌边吃桔子。 那个男生唱完，桔子也吃完了。顾原点了根烟在抽，向前倾着身子慢慢吸着，烟雾在他面前吐出来又飘散开，眼睛一直盯着电视机屏幕，完全看不见凌超从后面一直看着他的眼神。 厨房里电水壶的水烧开了，听见跳电的声音。顾原熄了烟走过去，凌超没动，从沙发看可以看见厨房里的情况。 看着顾原从柜子里拿了两个大一些的碗，把水壶里的水倒进其中一只，又慢慢的往另一只碗里倒，倒完用凉水冲了下第一只碗，再重复着刚刚的动作。 水蒸汽随着他的动作一会儿浓一会儿淡，顾原站在案台边就这样不厌其烦的倒来倒去。灰色的身影在厨房白炽灯下特别清晰。第一次见他时那短短的毛寸也长长了不少。不过依旧黑黑的硬硬的坚在头顶。 凌超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得很小，能听见水在两个碗里流动的声音，灶台上的小n_ai锅也在噗噗响着。让凌超有种两人在居家过日子的感觉。 看来还真是喝多了啊！ 这都想的是哪跟哪啊！ 唉！ 凌超闭上眼睛，努力清除着脑子里这些怪里稀奇的情绪。直到顾原走过来喊他：“超哥，蜂蜜水好了。你先喝点吧！” 顾原手里举着一个玻璃杯，里面装着淡黄色透明的液体，直直的站在他面前。 凌超正了身子坐起来，接过水杯，水温温的，尝了一口，不烫也不凉，甜甜的，有浓浓的蜂蜜香味。 “你刚就在厨房晾凉开水啊？”凌超问。 “嗯，蜂蜜不能用开水冲。”顾原又坐在他旁边。 “其实你直接接点饮水机的冷热水兑下不就行了。搞这么麻烦。”凌超笑着说。 “饮水机是循环加热的，冷热兑的对肠胃不好。这样也挺快的。”顾原说。 凌超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水两口喝光。 “那个，锅里的是给你煮的桔皮水，我已经加好盐晾在那里。等会凉一点你记得喝。”顾原又说。 “不是喝了蜂蜜水了么？怎么还有其它的啊？”凌超先看他弄桔子也没问他要干嘛。原来煮了是另外一种啊，他还以为就是桔子水里加蜂蜜呢。 “蜂蜜水只是预防头疼，桔子皮水才是醒酒的。”顾原解释说。 “这样啊？”凌超才知道：“我觉得你真的懂的东西好多。这些我完全都不知道。” 顾原没再回答，电视里已经跳了广告，几个欢快的年轻明星在飞jian的水花里舞蹈，特别有活力。不过凌超把声音调到几乎听不清声音，像在看哑剧一般。 过了一小会儿，顾原站起来：“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弄了休息吧。” 凌超挺不想他走的。可是醒酒茶也喝了，还细心的做了两种，他也想不出再有什么理由让顾原留下来，总不能真的直接说，我想你陪我吧。 “行吧。你等一下，我给你叫个车。”凌超拿起手机开始点软件。 “不用了，我跑回去就行。”顾原赶紧说。 凌超动作挺快的，昨天下午正好从家里过去顾原那叫车输了地址的，现在直接点一下就行。 “已经叫了，司机三分钟就到，你下去差不多了。”凌超把手机递到他面前说。 “好吧，那你一会儿记得把桔皮水喝掉。我就先走了。”顾原有些无奈的说。 “恩，你注意安全。”凌超跟着顾原走到门口，看他穿好鞋，打开门让他出去：“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吧。” “好。”顾原说着去了电梯口，没一会儿就进去了。 凌超直到顾原进了电梯才把门关上。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空荡荡的，一种孤单感油然而生。第一次，他有些觉得老爸买的这房子太大了。 去卧室拿了睡衣去洗澡。热水从头顶倾下，凌超站在花洒下面，仰着头让水直接从脸上淌过，热热的，又带着一点点的窒息感。脑子也似乎清醒了不少。 洗完出来，想起顾原留给他的桔子水，又转身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端着进了卧室。 水温还很烫，桔皮的清香扑面而来，这让他想起昨天晚上闻到的顾原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顺着杯口吹了几下，浅浅了抿了一小口。有点涩，有点咸，并不算好喝。 他把杯子放在电脑桌上，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耳边滴在锁骨上，带着丝丝凉意。 凌超懒得去吹头发，索性连干毛巾都没用，就让它shi哒哒的顶在头上。 冲完澡后，那仅有的一点酒意也荡然无存，睡觉还太早了，凌超按开主机，顺着额头把前面的头发往后抓了抓，又拿起那杯桔子水端着，靠在椅背上等电脑开机。 点开浏览器的时候有新消息提醒。是那个楼主的回信，感谢他的祝福。 凌超放下杯子看着对话框，没想好再回什么，必竟他和他的话题都是对方的事。凌超既然玩这个论坛，自然是被默认为同性恋的。可他其实除了父母，从来没跟别人提过这个事。以前没遇到过喜欢的人，也就没什么可以跟人聊的。今天，他有点想跟别人说些什么，什么都好。找一个同类去说，而不是跟父母那样说。 手在键盘上摆好，却又按不下去。他应该怎么说呢？说他觉得自己应该喜欢上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对他也很好？可顾原一看就跟同性恋不沾边，没有那种同类应该有的气息。他对自己的好都太自然了，自然到就像把凌超当亲哥一样。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打出来，他点开那个楼主的主页，看见有新贴更新，就点进去看着。 新楼讲的是两人今天出去玩的事。他们去了个温泉山庄，今天还会在那过夜，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单独在外面过夜。楼主表现的很向往。成年人嘛，有些东西是顺其自然的要到的。 这个楼主在论坛挺有名了，必竟坚持发帖两年多，很多老会员都是看着他们的故事过来的，不少前辈都在贴子里给他出主意。凌超一层层看下去，脸上莫名有些红晕，身体里也有些燥热。 第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8节 但还是坚持看下去了，凌超明白，性，是两个相爱的人不可避免的一个经历。虽然在他的世界里，这个词，还是遥远的。他也从来没去想过。 顾原的微信传来时，凌超还在看贴。手机在桌面上发出翁翁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房间里特别突兀。 凌超吓了一跳，抓过手机点开信息。 —我到家了。 就短短四个字。凌超拿着手机看了好半天，最后在输入栏里写着。 —恩，那你少忙会工作，早点休息。 顾原回的挺快。 —好，你也是。 凌超没再回信，他明显的觉得自己对顾原不再那么自然。他怕自己说出什么让顾原无法接受的话。 桔子水没那么烫了，虽然并不好喝，凌超还是一口气喝了个ji,ng光。 也没什么心情再看贴，凌超点开音乐播放器，把音响打开，声音调到刚刚好，靠在那给老妈发信息。 不过等了十几分钟也没收到回信，看来又在忙吧。 音响里放的是陈楚生的歌，凌超挺喜欢这个歌手的，他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很舒服，很美好，沉稳中充满了感情色彩。 就这样靠在那听了好几首歌，突然就有些困，头发还没干透。唉！这要在以前家里，这个天头发早干了。凌超最终也没有去拿吹风机，就这样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最近这梦是越来越多了，是今天没运动的原因吗？刚开始就一直在打架，像是大板又像是罗天祥，又或许是其他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反正黑压压一大片全是挥拳踢腿的人，全都混在一块儿，分不清谁是谁。 后来是怎么转到只有自己和顾原两个人的也不记得了。又为什么会发展成拥抱甚至接吻。他们抱的很紧很紧，唇齿相撞，舌间纠缠，耳边是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凌超想睁开眼睛看看眼前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是顾原，可怎么也睁不开。后背的手越收越紧，一丝空隙都没有胸前压迫感也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想推开，又舍不得，正犹豫的时候怀里的人突然就消失了，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可凌超的眼睛还是睁不开。想喊，也喊不出来。 凌超就在这样急燥的情绪中惊醒了。 ☆、运动会（一） 他听见自己重重的一声吐气声，眼睛也一下子睁开了。四周黑漆一片，过了十几秒呼吸声才正常下来。凌超摸上自己的额头，竟然出了满头的汗。 拿过床头的手机按开，才凌晨四点多一点。身体里的燥热感还很清晰，小腹上传来的异样感觉凌超并不陌生。十七岁的少年早已过了最初萌芽的时段，只是凌超很少去在意这件事。虽然也曾经偷偷的在卫生间解决过，但一个梦，所带来的这种感觉是完全没有过的。凌超想让它自己消下去，却无能为力。 靠在浴室墙上最终归于平静的时候，凌超是有些后悔的。这种事，其实再正常不过了。可满脑子都是刚刚梦里关于顾原嘴唇的触碰感，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做这个事就完全不一样的意义了。他觉得，不道德。 看着自己摆在书桌上的英语试卷时，凌超觉得自己也许有点脑子还没恢复正常吧。现在五点都不到，窗子外面什么也看不见，自己刚刚还干了点不道德的事，现在却开了灯拿出英语卷子想写作业？ 可再继续睡觉是不可能了，也不能出门吧，电脑也不想玩，总得找点事儿来做。摈弃掉某些乌七八糟的想法，那…写作业也许是唯一可以做的事儿了。 算了吧，写就写吧，反正也是今天要完成的作业。 第二天是周一，早上醒来照旧去运动了一小时左右，洗完澡出来手机上有顾原给他发的信息，告诉他给他带了早餐，让他不用自己买了。 经过昨天一天的冷静，凌超的心态恢复的还算不错。必竟自制力还是很强的一个人，虽然又能吃到顾原做的早餐依旧让他很欢跃，但至少没了那些杂乱的想法了。收拾好背包就往学校去了。 今天的全校大会最大的不同应该就是高一的学生回来了。整个校园里都热闹了许多，五六层的教室里灯都亮着，下了课学校也拥挤了一些，就连厕所里也是吵吵闹闹的。 全校大会时c,ao场上站满了学生。谢主任的嗓门更大了些，震天震地的。不过陈词滥调的演讲让下面的学生有些想睡。 在快要结束的时候，谢主任说：“学校运动会下周就要举行了，今天呢各班班主任会把报名表带给各班体育委员，由体育委员组织并登记每个班的参赛项目。希望高一高二的同学能尽自己所能，勇跃报名，发扬我们一中青少年的运动ji,ng神！” c,ao场上讨论声一片，都快压过谢主任的声音了。 “哎，凌超，怎么样？前两天我不是说过这个事儿吗？有兴趣没？”班里的队伍是按座位站的，凌超前面的汪田转过头来问。 “除了球类项目，我都可以啊。”凌超说。 “你这话说的，我都想直接给你全填了。那不得累死你啊？”汪田身为一班体委，听见自己班有同学如此支持工作，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我的意思是，如果没什么人参加，可以算我一个的。我跑步比较擅长，力量也不错，标枪铅球这些以前也玩过。运动会的那些项目应该都能应付一下吧。成绩就不敢打包票了，必竟我也不了解别班的水平。”凌超说。 “哎！行吧。”汪田还是高兴的：“那顾原，你呢？” 站在凌超旁边的顾原一直只是安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没想到汪田会问自己。 “我？不知道。”顾原看着汪田说：“以前我没参加过运动会。” “啊？”汪田有点不相信的说：“你看上去不像是个体育很差的人啊，虽然很瘦。”其实汪田是想说，你打架那么厉害，身体素质肯定也不会差，学生运动会就那么几项简单的运动，怎么会没参加过呢。 “嗯，习惯吧。”顾原没有多解释。他总是独来独往的，这些活动班上的同学自然不会去问他。 “别啊，随便参加几项都可以的，一项也行。你看凌超都参加。”汪田极力劝说着。 顾原侧过头看凌超，凌超也在看他，他的眼睛里带着笑，又有些期盼，汪田也还在等他回答，这和以前上学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好，只是我也不知道可以报什么项目。”顾原说。 “只要你同意参加就行，项目嘛，一会儿二琳把表给我了再跟你说。”汪田特开心的说。他的直觉里，这两位大神可以在这次运动会给一班刷刷脸，摆脱别人口中学习好的人体育都不会特别好的印象。 最后一节班会课上，杜琳果然拿了报名表过来。她把表交给汪田，让班里想参加的同学直接找汪田报名就行。虽然一班在高一的时候参加运动会的人并不多，但她还是动员了一下，希望大家积极参与。 剩下的时间就是让大家相互讨论和报名了，她没再管，坐在讲台上看着班里闹哄哄的学生。 “凌超，你俩先看看。”汪田转过身把参赛项目表放在他桌上。 凌超拿起来看着，大致了解了一下项目和参赛要求。除了接力赛和长跑是每个班必须参加的外，其他可以自愿，但每个班个人项最少要报四个。 因为时间也安排的比较紧，每个班每个项目都参加的话两天时间是比不完的。学校也考虑到各班的实际情况。运动会主要是发扬同学的运动ji,ng神。当然也要避免有些班完全不参加的可以性。 羽毛球、乒乓球这种的他是打不好的，跳高也一般，跳远倒是还行，铅球也不错，标枪会玩但技术不到家。短跑有100、200、400三种，比赛时间安排在一起，一个人最多可以参加一种。不过长跑应该是他的强项。 一中的长跑是三千米，以前学校最多安排一千五。而且这一项竟然是学校硬性要求每个班必须出至少两人以上参加。 “顾原，你想参加什么？”凌超大概看完了那份表后问。 刚刚两人是一起看的，顾原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技术类的那几个他没玩过，径赛类的就无所谓了。 “你想报什么？”顾原还是不知道选哪项，就看向凌超问。 “跳远吧，短跑也来一个。”凌超想了想说：“要不，咱俩一起报长跑？” 三千米，对他俩来说跑下来没什么问题。 “那我就报一个长跑。”顾原看了看表说。 “就一个？”凌超问。 “嗯。陪你跑下最长的就行了。”顾原说。 凌超正了正身子，又往后靠下去，背抵着椅子，手上一支笔在指间旋转。用眼睛直直的看着顾原。 顾原斜靠在课桌上，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拿着凌超松开的赛目表，也看着他。 他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眼睛里闪亮亮的，透着光。 凌超说不清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昨天明明已经让心境平稳了下来，今天一天也没再有什么不该有的波动。可现在，他能明显感觉到加速的心跳和一阵悸动带来的全身发麻。 教室里讨论的很是热闹，前面汪田的桌子边还围了几个人，可这一切，似乎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他看不见也听不见这些人和声音，满眼睛满脑子都是顾原的脸和刚刚那句话。 一句顾原明显很随意的话。 “怎么了？”顾原被看的有些迷茫。 凌超还是没回他的话。又过了一会儿，往桌面趴过去，顺手揉了下他的头，拿过他手里的赛目表发了下呆，才伸手碰了下汪田的肩膀：“给你。” 汪田转过身接了表问：“怎么样，你俩考虑好了吗？报什么项目？我可是指望你了啊！” “明天下午不是有体育课嘛，跑步类的，到时候班里同学比一下，挑跑的快的人动员吧，其他项目就看个人意愿报呗，”凌超想了下：“长跑算我和顾原两个。” 汪田干脆不理围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了，直接和凌超面对面坐下：“真的吗？你俩都参加长跑？” “恩，怎么？还有人要参加？”凌超问：“如果人多的话我们不跑也行。” “不是不是。”汪田摇摇头说：“太好了，这回我就不用勉强去跑了。你是不知道，去年咱们班一个自愿的都没有，最后没办法，我和陈宇上的。最后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跑完的。” “至于这么夸张吗？”凌超笑了笑说：“你们这平时总打球的，跑个长跑还拿不下来啊？” “我们也就偶尔抽个空去玩下，平时哪来的时间，见天的一堆作业呢。”汪田说。 “好吧！那这回你俩还参加吗？”凌超问。 “我是肯定不参加了，估计陈宇也不愿意。他要不是班长，学校又规定一个班至少上两个人的话，你看他会不会去跑这要命的三千米。”汪田一脸无奈的说。 “所以，长跑就我和顾原两个人？”凌超又问。 “我估计是了。两个人够了啊，达到学校要求的标准了。”汪田说：“那其他项目咱明天体育课再定？要是跑的快的同学也不愿意参加呢？” “不至于吧，剩下的就接力赛和几个短跑了。咱们班集体荣誉感还要不要了啊？”凌超说。 “也对，别的不说，咱们班其实还是挺团结的。”汪田点了下头说：“去年咋就没想到这办法呢？” “你们去年是新生嘛。今年咱努努力就行。”凌超说。 “成，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哈！”汪田抬手跟凌超击了下掌才转过去继续跟别的同学讨论。 ☆、运动会（二） 顾原在低头刷一套英语试卷，他所有科目里，英语是最短板了。上次开学考，凌超英语满分，顾原只有136。这一周来，总看他在课外做英语试题。 顾原在学习上是个很努力的人，平时除了抽烟和上厕所，课外时间他都不出教室。而且他的课本知识不知道平时是怎么学的，通常老师讲课的时候他都不怎么听，都在看后面的课本或者做一些习题资料。 凌超其实不太赞同这样的学习方式，感觉有些太过于题海战术了，但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凌超不可否认，顾原即使如此，却也并不显得呆板。也许，只是因为他放学后没时间来学习才会在平时这样努力吧。 顾原的包里总是装着两本编程的书，之前也看他在上课的时候看过，但这几天又不看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工作需要才这样。 凌超没去打扰他，拿着那本还没看完的《飘》继续看。 第二天的体育课，汪田和陈宇先去找老师商量了一下，留了半节课给全班来了次400米短跑比赛。最终定下了接力赛和短跑项目的参赛名单。还好这些人都没什么意见，也愿意参加。 凌超找到汪田：“你帮我把跳远也报上吧。加上刚定下来的400米短跑和长跑，我一共报三项吧。” “行，一会儿我就给你填上去。”汪田拿笔在刚刚记录成绩的本子上写下：“这次咱们班还不错，已经报了十多个，比起去年真是好太多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汪田还有事要跟陈宇他们几个班干部商量，就先走了。 凌超往四处看了看，跑完比赛班里的人就自由活动了。现在c,ao场上还有一个高一的班级在做立定跳远，有几个同学在那边看，更多的是分散在各个区域自己玩。 他围着学校走了一圈，也没看见顾原的身影，应该是回教室了吧。 现在离下课没几分钟了，凌超懒得再上楼，就自己到器材区的单杠上练了会引体向上，直到下课铃响起才跳下来直接回家了。 运动会是下周四和周五，还有七八天。这几天的课外时间c,ao场上做各种训练的人明显比之前要多了许多，校园里一到下课时间就非常热闹，看来一次运动会是可以调动学生的积极性的。 不过一班的同学依旧是兢兢业业的学习为主，有报名的学生会利用晚自习前的时间去做训练，平时还是很少出去。 凌超没想过去拉着顾原练跑步。他自己每天早上都会在家里的跑步机上跑十来公里，顾原下午放学也都是跑步回家。这样的运动量就够了，再多也没什么意义。 他们的生活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顾原要是早起做早餐，会提前在凌超还没出门的时候给他发信息，起的晚了凌超就自己解决。对这件事，两人形成了默契，都不再客气多说，顾原带了他就高高兴兴的吃，不带他也不会失落。 周五下午，除了高一高二的几个重点班和高三的学生外，其他班都是只上两节课就放假的。 放学铃响起后，班里的人都很欢跃。汪田他们几个上周没回家的这周也要回去。 每个人都在收拾自己的书包，想尽快回家。 “凌超，可以把你上午那张数学卷子借我看看吗？我好像还有几题没太懂。周末回去研究研究。”许子强敲了下凌超的课桌说。 “行。你等一下啊。”凌超本来已经站起来了，又坐下去翻放在桌子里的试卷：“给你。” “谢了啊！”许子强接过试卷折好放进包里：“对你们这种数学永远考满分的学霸我只能是仰望了。” 凌超笑了笑，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还好许子强也没再多说，背上包，和周围几个人打了下招呼，就先走了。 顾原的东西还没收拾，他在解最后一节物理课自己做的资料上的一道题，似乎有些难，低着头在那题上忍了好一会儿了。 凌超站起来看了眼，题目是现阶段超纲的，他也不会。 不知道顾原是不是以前习惯了超前学，必竟连跳两级是需要提前学很多内容，他现在的所有科目都是超过正在上课的内容的。 凌超没走，手撑在课桌上靠着，从头顶看着低头算题的顾原。 他很认真，思考的时候习惯性的会咬笔头，有思路的时候就在草纸上写写算算，一张纸不一会儿就画了满满的线路图和各种公式。 题最终还是解了出来，写完最后一笔后顾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伸了个懒腰，抬眼就看见了靠在课桌上的凌超。 “你还没走啊？”顾原赶紧放下手，边说边把笔收进笔袋，又把摊在桌面的资料和书都合起来。 “恩，等你。”凌超说。 顾原四处看了下教室，同学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做值日的和几个手脚慢点的女生还在。 “有事？”顾原拿过椅背上的包装了几本周末要用的书和试卷进去。 “晚上…去我那吃饭吧。”凌超还是开了口：“陈姨下午给我发信息说做了烤翅，蜂蜜味儿的。” 其实凌超下午特意给陈姨发信息请她帮忙做点烤翅的，还请她多做点饭，他就是想跟顾原一起吃饭，但想了一下午也没找到什么借口说出来。一直等到放学了，最终还是直接开了口。 顾原收好东西站起来，笑着看着凌超，凌超低着头没看他，不知道是怕顾原拒绝还是对找不到借口请顾原去吃饭而懊恼。 “好，走吧。”顾原的声音传来。 凌超猛的一抬头，就看见顾原弯弯的眼睛和那个浅浅的酒窝。心情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反正就是挺开心。 其实他俩一起吃饭的次数已经挺多了，可凌超还是会忍不住的开心，他就是很想多跟顾原呆着，这和在学校两人坐在一起又不太一样。回家后，那是私人的空间，似乎只有在那时候，他才有种和顾原私下关系很好的证明。 然而顾原却没想那么多，他也愿意跟凌超一起吃饭或者做其它事，但却不会刻意去想这个时间空间应该在哪里。只要那个人是凌超，就行了。 楼梯口边上站着几个人，或蹲或站。三楼的教室已经没什么人了，走廊上空荡荡的，出了教室一眼就看见了他们。 是罗天祥他们。 凌超和顾原相互看了一眼，没说话，直接走了过去。 “哟！全校第一和第二还真是勤奋啊！老子等了两节课，等得人都走光了才等到你们俩。”站在最前面的罗天祥看见他俩过来了说。 “等我们？”凌超邹了邹眉问。 “是啊，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罗天祥从靠在栏杆上走到了楼梯台阶中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边上其他人也一下子围了过来，七八个人就这样站在他们面前。 “你想干嘛？”凌超实在不想跟这些人有任何瓜葛，这一周来，也没见过他们。现在还在学校，被这样堵着实在是不知道这些人究竟要怎么样。 “干嘛？不干嘛啊！”罗天祥往两边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又凑上前把头挨着向凌超说：“就是来认识一下，怕你忘了我嘛。” 凌超在他凑过来的时候就偏了头又后退了一步，但这人一开口，满嘴的烟味还是让他很厌恶。 顾原也抽烟，身上也会有淡淡的烟草味，但和罗天祥完全不同。凌超并不讨厌烟味，可罗天祥身上的烟味再配上那张扭曲的脸，实在让他有些恶心。 他使劲捏了捏放在兜里的手指，才忍住没伸手推开罗天祥的冲动。 “怎么？还想打架？就在这？”凌超耐着性子问。 “我说了是来认识一下的啊！打什么架呢。”罗天祥查到凌超不仅是曾经的散打青少年冠军，家里也是很有钱的。虽然在d市来说他不过是个成绩好的转学生，但罗天祥知道这个人不好惹，自然也不会给自己再找麻烦。他看着一直站在旁边没出声的顾原，他查不到他的其他资料，只知道他老家是d市下面一个小农村的，现在一个人在d市上学，有个身体不好的妹妹，连他父母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凌超很不喜欢罗天祥此时看顾原的眼神，他不懂眼前这个人究竟要干嘛，“那现在认识了？我们可以走了吗？”凌超问。 罗天祥今天的确没想怎么着，听凌超这么说就率先往旁边让了让，又挥手让其他人也靠了边，把楼梯口让了出来。 凌超不明白这些人什么想法，难道真的等了一两个小时就是来跟自己说这么两句话？但既然他们并不想闹事，他当然也不会主动动手，拉过顾原的手臂就下楼去了。 一直到出了校门，也没见那些人跟上来，凌超才相信他们不是来打架的。 “那个罗天祥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凌超有些烦燥的说：“特意等着又啥都不干就让我们走了。” 顾原回忆着罗天祥看他的眼神，那种带着满满的轻视和想报复的欲望。还有等着看他出丑的戏弄。怎么可能是单纯的来认识一下那么简单呢？可他究竟要干嘛，顾原也说不上来。 “别管他们了，走吧。”顾原也回身看了看，确定后面没人跟上来。 ☆、运动会（三） 陈姨听凌超说要多做点饭，知道他要带人回来吃，连菜也多做了好几样。虽然还是按凌超的口味做的比较清淡，但依旧很好吃。蜜汁ji翅烤的非常入味，顾原都忍不住多吃了好几个。 最后还剩下不少菜，被顾原用保鲜盒装起来放在冰箱里。 饭后两人靠在沙发上，凌超觉得实在太撑了。 “今天吃太多了，晚上得运动一会儿才行啊。”凌超摸着肚子说。 “你平时都在家运动吗？”顾原问。 “恩，那边房间有器材，我习惯了早上要动一下，我爸就给我准备好了。”凌超指了指关着的那个门说。 顾原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虽然来凌超家已经好几回，其它地方都去过，但那间房每次过来都是关着的，他一次也没见过。 “要不要去看看？”凌超看顾原一直盯着那扇门。 “好啊。”顾原说。 凌超站起来走过去把门打开，顾原跟着他一起过去。 房间比隔壁的卧室要小一点，窗边的帘子大开，整个屋子都很亮堂。有一台跑步机摆在最里面角落。旁边的顶上挂着一个拳击沙包。往外是一个速度球装置，再边上有一块两米见方的垫子，靠门的墙边有一个置物架，上面摆着几双拳套和几个捆绑式的沙袋，还有一些大小形状不一的哑铃。 这些东西顾原只在书上和电视上见过，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凌超靠在门边让顾原先进去。 “不错啊，你平时这些都练？”顾原走了一圈下来看着凌超说。 “恩。早上多数是跑步了，晚上偶尔会练下别的，本来还想装一台多功能重量练习器材的，位置摆不开了，就没装。”凌超说。 “你干嘛不直接去健身房啊？对面街上不就有一个。”顾原问。 “我平时都大清早才有时间，习惯了在家玩玩。”凌超说。 “也是，这样挺方便的。”顾原走到置物架边看着那堆拳套：“我可以动吗？” “随便动。不过刚吃饱，不要去练就行了。”凌超笑着走过去说。 顾原拿了一双红色的拳套看了看，很厚，从指部能看出是凌超经常会用的，已经有些磨痕了。旁边还有一双深蓝色和黑色的。黑色是半指的，薄一些。 他又看了看下面一层的沙袋，看长度应该有手臂和腿部上用的两种。用手掂了下，重量还不轻。 最下面的哑铃按重量从左往右排着。顾原拿了最大的那个，手臂不自觉的跟着用了劲，死沉死沉的。 “这个怎么玩啊？”顾原不太懂这么重的哑铃要锻炼应该怎么c,ao作。 “这个啊。”凌超拿起另一只，看上去还挺轻松的抬手往上扬了扬：“我一般都躺那，做上举。”凌超说：“不过我现在用这些比较少了，有时候会配合卷腹用一下。” 顾原看了看凌超，他的身材在同龄人里算是健壮的。虽然平时都是穿的比较宽松的运动服或者校服，也能隐约看出身材线条很好。 顾原把哑铃放回去，又回过身子看着这个屋子里的每一件东西，他从来没玩过这些，除了学校里的那些体育器材，他都没真正见过。看上去挺新奇的。如果不是刚吃饱饭，他还真想去每样都试一下。 看完整个屋子出来后，时间也还不到六点半。 “超哥。”顾原喊他：“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啊。”凌超抬手看了下时间：“这么早呢。” “嗯，我手里的活还有一点结尾没弄好，今天晚上得弄出来了。”顾原说：“接下来还有个大活，得忙大半个月。” “这样啊。”凌超也不好再留他：“你帮别人写程序一直都这么忙吗？” “也不是，之前技术没这么好，我师傅给我介绍的那个公司刚开始的时候也只给点小活，就这一年来才慢慢多了些大的。”顾原走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包。 “能有外快挣挺好的。”凌超说：“我想挣钱还不会呢。” “等那个大活做完，我妹下个月底的治疗费就出来了。”顾原提着包站在凌超面前：“那…我先走了。” “行。”凌超想去拿手机：“我给你叫个车吧。” “不用了，还早呢，楼下有公交车回去。”顾原拉住凌超的衣服没让他去拿。 “好吧。”凌超想了想，推着顾原的背一起往门口走：“你晚上少弄会儿，别睡太晚了。” “嗯，那…再见。”顾原换了鞋，打开门走出去，再轻轻的替凌超把门关上。 最近几天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空气中总是shi漉漉的，气温也下降了不少。校服外套的拉链也不能随意的敞开了，里面的短袖校服很多同学都换成了长袖常服。 那些以前在c,ao场上训练的同学也都挤去了综合楼里的室内馆。还好一中没有篮球赛，一到休息时间，室内两个篮球场里都被各班自行划分了区域做练习，只是场地依旧狭小，需要自己去抢地盘，速度慢的就没位置了。 一直到周二中午天气总算放了睛。 下午第三节是杜琳的课，铃声还没响起时她就过来了，手里空无一物，教室里原本还有些吵杂的声音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来是想说一下，下节的英语课就取消了，改成体育课，和第四节一起连着上。”杜琳站在讲台上，看着班里只有几个空位的学生说：“咱们班这次运动会报名情况还不错，那既然都报了名，自然要往好的名次努力，我看你们上周也不怎么出去训练，这样可不行啊。”说着还拍了拍手：“今天天晴了，我看了下c,ao场上也干的差不多了，这两节课，不管是报名参赛的还是没报名的同学，全部都给我出去c,ao场上，你可以自己玩，也可以在旁边给同学加油鼓气，但不可以再呆在教室里。咱们一班不要只当个成天死读书的班级。” 这话一出，班里同学有高兴的也有不情愿的，但没人反驳。 别看杜琳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老师，几周下来，凌超也算是知道了她为什么能当上一班的班主任了。 她名校毕业，教学能力自然很优秀。她性格开朗，和学生能开得起玩笑，就像班里大多数男生都叫她二琳，她也从来不生气，笑咪咪的答应着。但严格的时候也是说一不二的，上课从来不用中文讲课，你如果听不太懂，可以课后问她。私下讲事又从来不夹英语说话，这样公私分明的态度让人很是喜欢。 凌超从小学英语，有时候和父母出国玩都不需要翻译，一口流利的英式口语说的和普通话一般上下，可他极讨厌那种中英混搭的说话方式。他高中之前的学校是双语的，语言环境也很好。可高一的时候上了公立重点高中，带他的英语老师完全就是应试教育的教法。也许可以在考试成绩上对学生很有帮助，但他那南方口音的英语实在让人听了舒服不起来。 杜琳还在说着，同学们也时不时的附和一下，到最后她抬手点点了中间后面的位置说：“汪田，一会儿你和陈宇就负责一下，我就不多做安排了，体育老师第三节有课，第四节才能来，自由活动的时候要注意安全，比赛的同学要按他俩的安排进行训练。” “好。”汪田和陈宇一起回答了声。 “对了，凌超，你体育应该不错，我看你报了三项。一会儿也配合一下他俩的工作。”本来准备离开的杜琳又停下来对着后排说了声。 这会儿所有人都已经回了教室，看杜琳离开就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 “凌超，那你跟我们一起去器材室搬下一会儿要用的器材吧。”陈宇走了过来站在汪田的旁边说。 “行啊。”凌超回答。 “我们要借多少东西啊？”陈宇问汪田。 “我看看哈。”汪田把自己抄下来的报名表拿出来一行行算着：“王萧萧她们一副羽毛球拍，曾起锐要铅球，刘锋的标枪，跳高要垫子还有杆子，还需要一把卷尺来量距离。” “那东西还挺多的，我们仨一次拿不完呢。要不我再去叫几个男生跟我们一起吧。”陈宇听他一样样念出来想了想说。 “我帮你们一起拿呗。”旁边的许子强凑过来说：“唉！顾原，你也一起去吧。那个垫子都得两个人抬了。” 本来还在抓紧时间刷英语题的顾原听到有人喊他才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四个盯着他看的人：“什么事？” “一会儿我们去借器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凌超无奈的看着他说，这人每次刷题就会很投入。 顾原又低头看着自己的习题本，也不知道在是考虑还是又去想题目了，过了两秒才回答：“可以啊。” “那走吧。”陈宇率先往教室外走去。 顾原把桌上的习题册收好，站起来跟着他们一起出去。 汪田让王萧萧先组织一下同学们集合，教室里的同学都跟着去c,ao场上了。 器材室在综合楼一楼靠左，汪田先去找管理员说明了情况，又把要借的器材做了登记，领着他们四个去了里间。 器材室里还有别的学生也在找东西，汪田还是比较熟悉放置的位置的，有条不紊的一样样取出要借的东西，再分给他们几个人拿好，最后带着许子强去最里面搬垫子。 “怎么七班这节课也是体育课吗？”陈宇拿着几个铅球站在凌超旁边问。 ☆、运动会（四） “嗯？”凌超看了看已经借好器材的几个男生走出来，他并不认识。 “咱一会儿别跟他们挨太近了。我现在看着他们班那些人就烦。”陈宇邹着眉说：“ 领头那个穿黄色运动鞋的是七班体委。” 凌超才想起罗天祥就是七班的，不过上课时间，应该没什么事吧：“没事，咱又不是惹他们，各玩各的就行。” “也是。”陈宇挺不愿意跟那些人有什么交集，平时上课因为七班在四楼，也不会有什么接触。 跳高要用的垫子还挺大的，汪田和许子强两个人抬着也有些吃力，主要是不太好走路。可他们几个手里拿的东西也挺多了，本来陈宇还想再去叫人过来帮忙，被汪田拒绝了。他让王萧萧把人集中在前c,ao场的篮球场的，没多远距离，就这样抬着过去就行了。 他们把器材搬过去时，王萧萧已经把同学集合好在那边等他们了。有几个男生看他们过来就跑来帮忙接东西。一群人合力把垫子放好，又把跳高架摆好。其他东西都放在旁边。 说是要做安排，其实也不需要，有报项目的同学自觉的去做自己的训练。 跳高本来只有两个男生参加，但一起玩的还不少，男生女生都排着队在旁边一个个的试跳。陈宇维持了一下次序，又交待其中一个参赛的同学一些注意事项后才走开。 接力赛比较需要默契度，传接木奉的时候要同心，不然一不小心就会掉木奉耽误时间。汪田拉着几个人陪着参赛的一组同学做训练，他自己是报了标枪和两百米短跑的，但现在也不能自己先去训练。有个女生等他安排好就接手了记录员的工作，他才有时间去别的地方。 顾原一直跟在凌超身边，他以为凌超会去练跳远，必竟跑步对他来说没什么好练的。可凌超并没去，而是绕着一组组的同学走了一大圈。眼睛还四处在着，似乎在找什么人。 他没开口问他，只是一直跟着他。有些不愿意运动的同学有的围着练的同学看，有的坐在篮球场旁边的小看台上玩，也有跟他们一样像在散步的。 “要不要跑几圈？”凌超在前c,ao场转了一圈，并没看见别的班的人。 “行啊。”顾原说：“反正下来了，动一下也好。” “就在这两条道上跑会儿？”凌超问。 一中前c,ao场的面积并不大，两个篮球场，两个羽毛球场，一块器材区，还有一个小看台就占的差不多了。只有两条直线型的跑道，长度也就200米，从这头延升到宿舍楼下。 后面大c,ao场上是有环型跑道的，但凌超不太想去后面。因为陈宇既然看到七班体委去借器材他们班肯定也是体育课了，前面没看见就一定会在后面。凌超不希望跟那些人有任何接触，平时能避免就避免开吧。 “都行。”顾原倒没什么想法。 他俩将外套搭在旁边的单杠上，到尽头处做了会热身，好让四肢都舒展开来，。 “今天跑十个来回啊。”凌超最后转了转脚尖对着顾原说。 “好。”顾原回答：“不过，超哥，别让我了。你跑你的，我看看我差你多少吧。” 凌超笑了下，看来上次顾原也看出来自己没尽全力了：“行！那咱俩就全力跑一次。” 两人做好起跑动作，凌超喊着：“一，二，三。跑。”两人一起冲了出去。 最开始的两圈是需要加点速度的，这样中间才好慢下来一点，以备体力在最后做冲刺。 凌超多年运动下来，身体机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他各种强度下应该给的反应。两圈加速跑后，他领先了顾原整整一个单边。身体也慢慢热了起来，他转身再跑时看着顾原从另一头过来。风吹过身子，带着他上身的卫衣向后贴去。手臂摆动时，腰间的肌肤若隐若现。凌超有些失神，脚下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旁边有女生在给他们加油，凌超收了收思绪，将速度调到一个可以适应的节奏，和顾原擦身而过时，他对着顾原喊了声：“加油。” 十圈对他来说没什么压力，最后冲着跑完时，顾原第十圈刚开始。 凌超撑着膝盖站在道尾处，调节着呼吸。 陈宇给他递了瓶运动饮料。 “谢谢。”凌超接过去打开，慢慢喝了两口。 “不错啊，你俩这是跑多少圈呢？”陈宇问。 “十圈。”凌超看着也在冲最后一个单边的顾原说。 “那就是四千米了。”陈宇算了下：“我看顾原也不错，速度比你慢点，但感觉他跑的也还挺轻松。” 凌超没接话，又喝了两口水，有女生递了包纸巾给他。他笑着回了声谢谢。站在那等顾原跑过来。 虽然慢了他一圈，但顾原的速度还是可以的，比一般同学都跑的要快。 最后几个大步跑过来，凌超看见有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下又滴落在身后。 陈宇把手里另一瓶饮料递给顾原，凌超又给了他两张纸巾。看他擦了汗，又仰头始喝水时。凌超按了下他手里的瓶身：“慢点，刚跑完，别喝太急了。” 顾原还在喘息，听了凌超的话，慢慢喝了几口。 “看来…”顾原把用过的纸丢进墙边的垃圾桶：“和你比，我还差不少。” “你这速度挺快了，呼吸上再调节一下，中间的时候不要乱，要配合自己的呼吸匀速跑，这样最后冲刺才有体力。”凌超说。 “嗯，好。”顾原说。 两人慢慢走着去拿外套，下课铃也响了起来，教学楼上涌出不少学生，他们还要接着上体育课，就没回教室，靠在单杠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 体育老师应该也是得到杜琳的请求，最后一节课直接按上节课一样让大家自由训练，不过有了老师的指导，有些技巧方面的问题明显得到了提升。 凌超去练跳远，和班里另外几个同学一起，在后面的沙坑处。顾原抱着他的外套和两瓶水坐在旁边看。不远处还有几个女生也在。 “凌超还真是个全才啊！成绩好，体育也那么木奉！”女生甲有些兴奋的说。 “是啊是啊，上节课他跑步的时候实在太帅了，没想到跳远更帅！”女生乙也说。 “而且人也很好，我以前请他帮我讲过一次数学题，好有耐心好温柔啊。”女生丙说。 “你别说，咱们班这学期来的两个学霸都是超级帅。我不少别的班的同学都找我打听他俩呢。”女生甲突然放低了声音说。 “是啊，也有人找我打听。不过嘛，咱们一班的资源，可不能流去外班了。”女生丙也小声附和着。 “要是另一个也能这么温柔就更好了。”女生乙说着还往顾原这边看了看。 …… 那几个女生离顾原不过两三米距离，虽然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顾原能听见。 他一直看着前面，看凌超助跑，起跳，飞起，落地。他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身后飞，又向上飞，再散散的辅满整个脑袋。每次跳完往回走时，他都习惯性的用手顺着额头把头发往后抓一下，肆意洒脱又分外帅气。 他想起凌超总是喜欢揉自己的头发，有时候就是随意的压一下，有时候又会胡乱的揉一揉。凌超的手很大，也很暖和，摸在自己头顶时总是让他心情很好。 听着旁边几个女生还在讨论他俩，顾原倒是没什么感觉。他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跟别人交流。除了凌超，连汪田他们几个他都没多说过多少话。 运动会终于还是来了，这两天高一高二不用上课，不过每天早上和下午都会点名，学校也不允许学生中途离开，所以学校里到处都挤满了人。 一大早校长和主任在大会上讲了话，高一的新生还表演了在军训里学到的方阵。气势勃勃整齐有序的，显得格外青春而又有活力。广播里是学生会的人在念演讲槁，这时候，一中的校运会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第一天上午，班里只有王萧萧参加了羽毛球比赛，一班大多数同学都去帮她加油。 王萧萧小时候被父母送去课外专业学过羽毛球，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不愿意，也许现在说不定已经至少是省队的人了。她个子高挑，手长腿长，可以看出她在这项运动上有极高的天赋和自身条件。和她对打的女生完全被她带着跑，毫无招架之力。 她平时在班里人缘极好，不管男生女生都和她关系不错，赛场边上为她加油助威的人很多，每得一分，都引来一大片的欢呼声。整个预赛下来，王萧萧以第一的成绩进了决赛。 乒乓球比赛那边也围着不少人，其他地方也有别的同学在做最后的训练。 九月中下旬，天气已经不那么炎热，因为运动，很多人都穿着比较方便的短袖短裤。有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也不至于很冷，却叫人觉得舒服畅快。 凌超下午有比赛，这会正跟着汪田他们在一起商量讨论，也会时不时的去训练一会儿。 学校可供练习的地方实在太少，除了跑步之外，其他运动都需要特定的场所来练。但两个年级的人又多，经常都是要排队进行。 “我觉得凌超还是别再去练跳远了吧，我刚看旁边其他同学都两眼仇恨了。”许子强站在凌超身后和他们一起看着沙坑排队的方向说。 “哈哈，我也觉得。”汪田笑着说：“刚那个在他后面的是高一的吧，没见过，看凌超跳完都一脸怀疑人生了。” “不至于吧。”凌超转身看着汪田他们说：“哪有你们说的这么夸张。” “七米五都过了唉！你让那些跳六米都困难的同学怎么想！”许子强声音洪亮的吼了声。 “我c,ao！你小点声啊！”汪田受不住他这么大的声音，掏了掏耳朵说：“你是生怕别班的不知道咱这有高手对吧！” 旁边的陈宇被他们逗的哈哈笑，顾原的脸上也少见的有了笑容。 他们几个看完王萧萧的比赛就来到后面沙坑说是要陪凌超训练一会儿，这才轮了两次，就被许子强拉到一边不让凌超再排队了。 “搞不好真正跳的好的并没有来呢。”凌超看着前面的人，那些人他都不认识，有几个面孔有点印象，但不知道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 “是啊，罗天祥都没来。”陈宇说：“我记得去年他是第一。”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汪田凑过来一点问：“他去年跳多少啊？” “不记得了，我就记得他第一。”陈宇想到什么似的拧着眉：“去年就是运动会的时候，他注意到了萧萧，我就对他有印象了。” 陈宇和王萧萧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都是同学，小学不同班，后来初中开始有实验班之分后就一直同班了。大家都看得出来，陈宇对她感情不一样。 “那下午就比比看吧。”凌超眯着眼睛说了句。 第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9节 ☆、运动会（五） 中午回去吃完饭，凌超强行让自己睡了会儿，想养养ji,ng神下午好比赛。 许久不午睡了，凌超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躺下没多久就睡了过去，闹钟响起时才醒过来。 起床洗了个脸，日常给老妈发了个信息说下午有比赛，也没等到回复，换了双舒服的跑鞋才出门。 跳高在跳远之后，同时进行的还有200米的短跑。听到广播里的通知，凌超和汪田，张城几个分别去自己的参赛处进行检录。 顾原始终跟在凌超身边，平时他们都是一群人在一起，他也不说话，就站在那听他们说。 许子强被汪田拉走了。陈宇被杜琳叫去帮忙，本来王萧萧和几个女生也要去看凌超比赛的，听说罗天祥也报名了，就打消了跟去的念头，去看张城跳高。只是让顾原第一时间把比赛情况发去微信群里。 上次他们八个人出去玩建的群还在，又陆续加进来好多一班的同学，那个群名都改成了‘一班木奉木奉哒’。也不知道是谁改的，这么……可爱。 所以最后除了顾原陪着凌超去参赛，就只一些并不是很熟的同学在场边观看了。 “我先过去检录了。”凌超边说边把外套脱下来随手递给顾原。 “嗯。”顾原接过来抱好。 凌超笑着看了眼顾原，又抬手揉了下他头发：“你去场边等我吧。” “超哥。”顾原喊。 “嗯？”凌超已经往前走了，又回头答。 “加油！”顾原做了个加油的动作说。 凌超嘴角上扬，边后退边回了个动作，才转身跑去检录处。 顾原抱着衣服站在场边，看着参赛选手在老师那做登记。凌超登记完接过一个女生递来的号码牌别在了上衣下摆上。 14号，凌超的牌子。班里另一个男生是9号，在凌超前面。 全校参赛的一共有二十多人。最开始每人跳三次，取最好成绩的八个进行决赛。再一人跳三次，分出前三名。 检录完成后，所有参赛选手按号码牌排在助跑线最尾端。离沙坑有三四十米距离，凌超个子高，站在那边远的地方顾原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他。 比赛正式开始，旁边的裁判老师吹响了口哨，一号同学开始往前冲。他的速度还不错，助跑过来起跳也很流畅，只是第一次落地时没掌握好重心，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最后成绩622米。不过后面都完成的不错，最高的成绩报出来是663米。 这和凌超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啊。 顾原脸上平平淡淡的，他也不关心其他人跳的怎么样。只等着凌超上场。 前面13人都跳过了，最好的成绩是725米，一班另一个男生只拿了684米的成绩。 马上就是凌超了，他后面还有十来个人。只要他发挥正常，进决赛应该一点问题都没有。 “接下来这个可以跳过75米耶。”顾原旁边有个男生在轻声说。 “这么厉害？”另一个男生问。 “是啊，我上午有看他训练。”前面那个男生又说。 “啧，看来只有罗天祥可以跟他抗一抗了。”另一个男生说：“哎，他是一班新来的那个学霸吧？就全校第一那个。叫什么来着？” “凌超。”那个男生回答说：“真是没想到，一班竟然转来个这么牛的人。” 哨声响起，凌超已经开始助跑了。旁边的说话声也随着这声哨响而停止，顾原没回头看，他们应该也在关注比赛了吧。 凌超今天穿了一身淡蓝色的夏装运动服，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显得他更加白皙。好看的五官虽然因距离太远有些模糊，可全身散发的气质跟周围那些同学比又突出了不少。 随着他快速冲过来的步子，顾原看见了凌超脸上专注的神情，不笑的凌超其实也是温和的，腿部肌r_ou_在跑动的过程中也线条明显起来。 看他一脚踏上起跳板，整个身子开始腾空，随着惯性向沙坑飞跃，稳健落地时双手摆动保持平衡，站直身子等待裁判测量距离。 等数据出来后，旁边做记录的女生用小喇叭喊出“764米”的成绩，周围的惊讶声才层层响声。 顾原不自觉的扬起嘴角，打心里为凌超感到自豪。 凌超找到顾原的位置，冲他笑了笑，回身开始第二跳。 那个笑容，让顾原有些莫名的心跳加速。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心里蔓延出来，散至全身，顾原能感觉到耳根在加温。 自己这是怎么了？顾原有些茫然。不过随着凌超再次跑动，那种感觉也被他抛去一边，专心看比赛。 最终凌超的成绩是第一跳的距离。 顾原想起王萧萧说过要他报成绩的，拿出手机准备去群里说一声时，才发现已经有同学早就把数据报到了群里，还有人录了小视频，是凌超最后冲刺跳跃的动作，顾原点开看了两遍，最后长按了保存。 凌超跳完，随着前面跳过的同学站在一起，不能随意走动，两人之间隔着沙坑呈斜对角。顾原也没过去，一直在关注着后面的比赛。 当罗天祥跑过来时，顾原还愣了一下，之前一直没看到他，虽然之前陈宇就有说过他肯定参加了。不过刚刚也许一直只在关注凌超，并没看见这个人。 罗天祥的确跳的很不错，第一跳的时候在起跳时有一点失误，却也跳出了746米的成绩，第二跳就发挥正常了，直接超过75米。最后一跳成绩出来时，仅比凌超少了006米。 凌超倒是看见了他的，两人检录时碰着了，罗天祥还故意撞了一下他。满眼的挑衅，只不过凌超并不把他当回事。看到他成绩的时候也很平常心。虽然他们的成绩在非运动员里已经算很好的了。直到全部人三跳结束，过了七米的也不过四个人而已，凌超排第一，罗天祥排第二。 决赛之前有休息时间，顾原中途去小卖部买了三瓶水过来。给凌超和班里另一个参赛的一人一瓶。那个男生没能进决赛。但看凌超进了也很高兴。三个人和一班其他人站在一起说说笑笑的。 “凌超，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争取给咱们班拿个第一啊！”那个男生说。 “我尽力。”凌超笑了笑说。其实他知道，以现在自己和罗天祥的成绩来看，决赛也许运气上要占大的，发挥好了，有可能超过他，发挥不好，谁也说不准。不过，凌超并不怕他，他的心态一直放的很稳。以前散打比赛也是大大小小参加过好多次的。对比赛的心态，他拿捏的还不错。 凌超的眼睛穿过人群看见了罗天祥，罗天祥也正在看他。 罗天祥周围有几个是上次见过的那些人，还有几个不认识，一大群人围着他，他嘴里嚼着口香糖，一边嘴角向上挑了挑，眯着眼对着凌超比了个大拇指朝下的动作。 凌超没理他这样挑衅的样子，转回眼睛，又和旁边的同学说了几句话。 决赛的时候凌超是第一个，后面就是罗天祥。 不过两人谁也没理谁，各自在跑道前做最后的准备。 凌超这个人，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越喜欢跟自己较劲，他不会去想其他人成绩会怎么样，但会逼自己进入最佳的状态。就像现在，他的心里，只想着怎么样跳出更好的成绩，至于这个成绩是否能拿第一，他并不关心。 哨声响起时，他使出全力往前跑去，内心计算着在起跳前达到最快的速度，然后起跳，向前跃，最后落地。 周围爆发出一阵欢呼，他没往后看自己跳的怎么样，抬起头时，对上了沙坑末端顾原的眼睛。 顾原在笑，弯弯的眼睛里情绪满满，是高兴，也像是兴奋。这样的顾原他还是第一次见，竟是因为他而出现的。凌超突然就觉得很值了。 771米。比上一场还高出7公分！凌超回到起点时，身后的罗天祥满脸y怨的样子也没让他有一丝不快。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顾原那张笑脸，仿佛一剂兴奋剂注s,he给了他。全身细胞都是欢悦。 第二跳77米，也不错。 第三跳，当报分的人说出778米时，连凌超都有些不相信了。这应该是他有史以来跳过的最远的距离吧。 周围的议论声很多，凌超去赛后等待区后，顾原也跟了过去。 “超哥，你真的太木奉了。”顾原从他第一跳后，就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 看着顾原微仰的头，大大的眼睛在光线中闪闪发光，淡粉的嘴唇一张一合。凌超叹了一声气：“水给我喝一口吧。” “哦。”顾原赶紧把抱在怀里的水拿出来：“给！你这成绩，应该是第一了。” 凌超接过去喝了两口，此时罗天祥已经在助跑了，速度非常的快，看样子也是拼出了全力。 凌超还挺想看看这个人是否能跳过自己，这种竞技场上的比拼和私下打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不管输赢，有对手用心在拼，也是一种尊重。 顾原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罗天祥跳，此时的罗天祥和之前那些时候是不一样的。虽然眼神中带有明显的狠厉劲。 三跳后，罗天祥跳了766米，比凌超还是差了一截，听旁边做记录的人说，这个成绩，也是他跳出过的最远距离了。看来，罗天祥对这次比赛也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认真的。 等罗天祥往等待区走来时，顾原也离开了。他不是怕他，只是在除了凌超之外的人面前，他不愿意多接触，哪怕只是站在一起，他也不想听到这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有可能说出的任何话。 “你的确很厉害啊！”罗天祥走到凌超身边站好。 “你也不差。”凌超轻笑了声回应。 “今天我是输了，不过…”罗天祥转过头看了凌超一眼，话没说完。 “怎么？”凌超也回视着他：“不过什么？” “呵。”罗天祥并没再说下去。 ☆、运动会（六） 凌超看了他两秒，也不再深究，不管这个‘不过’是什么，他都无所谓。 两人都沉默的站在那，后面的几个人明显比他俩差了很多，对最后的成绩已经没什么悬念，不过依旧得等到比赛结束。 跳远比赛最后的成绩——凌超第一，罗天祥第二，第三是高一的一个学弟。记录员做好记录，又对他们表示了祝贺后，跳远比赛才算圆满结束。 罗天祥在他那群小跟班的簇拥下离开，一班的其他人也都来对凌超表达了祝贺。前c,ao场200米的比赛还没全部结束，400米短路二十分钟后将在后c,ao场举行。 跳远其实消耗的体力不算多，不过凌超还是跟顾原去c,ao场边上找了块空地坐下来休息，等着400米比赛开始。 另一边的跳高还在继续，场地周围站满了围观的同学。欢呼声加油声此起彼伏的，很是热闹。 两人静静的坐着，过了一会儿，顾原把凌超的外套给他披上。 “你以前真的都没参加过这样的活动啊？”凌超问他。 “嗯。”顾原回答。 “其实挺好玩的。”凌超说：“我以前上学的学校，每年都有好多种运动的比赛，运动会都要开一周，不像一中只两天。” “是吗？”顾原转过头来：“你喜欢这样的活动吗？” “喜欢啊。”凌超看着他说：“我挺享受这样热闹的气氛的。我跟你说过我家的事吗？” “没有。”顾原说。 “我爸妈特别忙，小时候家里只有爷爷n_a_ai和照顾我的阿姨在。后来爷爷n_a_ai也不呆我们家了，就只我跟阿姨两个人了。”凌超眼睛看着前方，把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所以我课外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泡在武馆里。其实我除了散打，对别的都没什么兴趣。像男生大多都喜欢球类运动我就不喜欢。不过这种跑跑跳跳的，算是我散打训练的日常吧，成绩比不过专业的，但在同学堆里还不错。每次运动会我都会报一大堆，虽然并不会都拿到名次，”说着凌超停下来笑了下，那表情，并不是开心的那种，反正透着一丝无奈：“但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就觉得，一群人在一起特别好，这和上课一堆人在一个教室又不同。” 顾原看着凌超，这个平时总是满脸笑容，温和耐心的人，此时怎么就让人觉得有点…怎么形容呢？孤单吗？是吗？ 凌超说完，仰头把手里的水喝光，又等了一会儿才站起来。 “快要比赛了，我们过去吧！”凌超看着还坐在地上的顾原问。 顾原也站起来，拍了拍身后的土：“走吧。” 凌超把披在身上的衣服穿上，往前走去。 “超哥。”顾原在身后喊他。 “啊？”凌超停下来回过头。 “以后，我陪着你吧。”顾原突然就笑了起来。 心，猛烈的加了速，扑通扑通的。凌超愣在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原说的是什么。 他能感觉到顾原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就是很自然的说出来的，表达的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应该就是以为自己觉得有些孤单，由其现在离父母更远了，更需要有朋友陪伴，那他就是那个愿意陪自己的朋友。 可自己听到这句话时，却实在无法平静。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哪怕是最爱自己的爸妈。 暖暖的热浪从心底迸发，散至全身。心悸的感觉非常强烈，他想抱住眼前的这个人，却只能极力忍住。眼睛里有些发热，凌超仰起头深吸一口气，低头时已恢复平常。 他拍了拍顾原的肩膀，说：“好。” 有些话，现在依旧不是时候说出口。他不能为此失去顾原，朋友也好，其他也罢，都不能。 15岁的顾原，从小除了妹妹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过的顾原，在他心里，能遇到凌超，能和凌超成为朋友，已经是件非常值得他珍惜的事了。他并不知道自己随口说出的一些话能让凌超心里波澜大动。那只是他最真的想法。他不善言辞，却愿意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给凌超听。用最基础的语言，表达最纯粹的感情。 当凌超400米再次拿了第一的时候，班级微信群都炸开了。今天原本还没进群的同学也都被其他人拉了进去，几乎一班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了。 所有人都像是自己跑了这个成绩一般的在欢呼。今天一天，一班竟然出了三个第一，一个第二，一个第三的成绩了。汪田的200米短跑第三，张城的跳高拿了第二。虽然王萧萧的第一还需要明天的决赛后才能定，但已经是没跑的事了。对他们来说，这样的运动会成绩实在是奇迹，而奇迹的创造者凌超却一脸平静。 第一天最后一项是接力赛，所用的时间也是最长的，班里的女生组只跑了第十三名，男生去年成绩还不错，但今年由于高一也有不少强手上场，最终只拿了第五名。不过也算是不错的成绩了。 运动会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在教室集合的时候，每个同学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因为这两天不用上晚自习，走读生也都早早收拾东西回家了。 今天的确是令人开心的一天，晚上凌超在家跟老爸老妈视频的时候都欢快许多。 他参加学校运动会那么多次，一中的运动会算是最简短的。比赛项目不多，参赛人也不多，时间还那么短。但他却觉得是有史以来最喜欢的一次运动会了。 而且，明天最后的长跑赛，顾原会跟他一起跑。他又想起顾原那天说的那句话——陪你跑下最长的就行了。要是自己不参加的话，顾原应该是不会参加了吧。 带着这份兴奋和期待，这一天，凌超睡的很早，而且睡的很好，连前些天一直做的梦也没有。一夜到天亮。 第二天上午，全班都集中在羽毛球场地观看王萧萧的比赛，一班没报乒乓球，自然就没人过去看了。看着对手被王萧萧吊打，虽然毫无悬念，却也让人看得畅快。 比赛结束时，一班三项第一的成绩稳收囊中。陈宇说他请客，一伙人中午决定一起去外面的饭店吃饭。凌超和顾原自然也在其中，十几个人走在一起，甚是热闹。 “我觉得，咱们班长跑还有希望呢！凌超和顾原都参加了。”汪田吃饱了靠在椅背上舒了一口气说。 “是啊，我上次看你俩跑过，那速度和跑完后轻松的样子，很少有人能达到吧。”一个并不太熟悉的女生说。 “我们尽力吧。”凌超有些不好意思，这两天听到的夸奖实在太多了。 “肯定能拿第一，反正我去年跑了一次，半条命都快没了。你俩跑完四千米都轻轻松松的。”陈宇说。 “一会儿我给你们在终点送水吧。”王萧萧笑着说：“我再拉几个咱们班的女生等在终点，你们男生就在跑道边加油。咱们得有气势。” “可以啊！”“好啊！”“没问题！”几个人跟着附和着。 “那就这么定了哈，一会儿我就去买水去。哈哈！”王萧萧说着笑了起来。 一群人也跟着笑着，顾原坐在凌超旁边，看着这些相处时间并不长的同学，他觉得，自己慢慢的，越来越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了。 温暖而有趣。 舒服而欢乐。 虽然他依旧不主动说话，有人问的时候才会答一下。 但和曾经永远都是被孤立和习惯孤立的状态很不一样。 这些同学没人会因为他沉默少言就嫌弃他，也不会因为他成绩好而嫉妒他。不会故意让他被隔离在他们的世界之外，反而有什么集体活动都会来问他要不要一起。 班里的铅球和标枪也有人参加，成绩只在中等水平。不过每个项目比赛的时候，全班都会到场给比赛的同学加油，至少气势上还是很是强大的。 下午三点半，全校长跑比赛即将开始。学校广播里通知所有参赛的同学到跑道边检录。陈宇、汪田他们几个陪着凌超和顾原过去。王萧萧给他们准备了冲了葡萄糖的水让他们先喝一点，再带着几个要好的女生在终点线等着，其他同学分散在跑道四周。 今天天气很好，正午的时候还暖阳阳的，不过现在温度也不高了，是个很适合做长跑运动的天气。 因为一二年级所有班都有人参加，四五十个参赛选手集中在一起很是热闹。裁判员拿着喇叭叮嘱所有人按年级和班次依次检录。高一十一个班，高二十二个班，做好检录领了号码牌的的同学开始在跑道边做热身准备。 全校几乎每个班都只有两个人参加，凌超的号码牌是23号，顾原24号。 “我c,ao！那个罗天祥还真是y魂不散啊！”汪田压着声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正在压腿的凌超抬起头看着他问。 “那。”汪田仰了下头往检录处示意道：“去年也没见他来跑长跑啊？今年他们班没人跑了？他竟然来了。” 凌超收回下压的腿站起来，转头看了眼，罗天祥正在低头写字。旁边还有个他不认识的男生凑在一起。 “人家要参加比赛，咱也不能阻止不是？”凌超回过头说。 “那倒也是。”汪田皱了皱眉却又无可奈何的说。 “你俩跑的时候离他远点吧。”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陈宇突然说：“这人我看过他打篮球的时候挺猛的，遇到挡他道的管你是谁撞人是常事。你昨天跟他比跳远得一个人一个人进行，现在长跑不一样。那么多人一起跑，指不定他会有什么小动作。” 顾原也停下了热身，微眯着眼睛往检录处看着。罗天祥正好检录完，站在那让人给他在背后别号码牌。眼神正好和顾原对上，还轻挑的对着顾原吹了声口哨。 对罗天祥的挑衅，顾原视而不见。他就这样看着他，表情淡淡的。 ☆、运动会（七） 比赛四点钟才正式开始，开跑前五分钟，所有参赛选手按要求站在各自的跑道上，凌超和顾原在第三道的最后。 “你注意调整好呼吸，口鼻一起，两三步这样一呼一吸。不要过急。”凌超说。 “嗯。”顾原轻声回答。 “最开始也不要只想着往前冲，咱们先看看别的同学的水平。你跟着我，看我加速了你就加速。”凌超想了想又说。 顾原点点头没出声。他看到罗天祥在他们右边隔了一个道靠前的位置。刚刚陈宇的话凌超没放在心上，但顾原却听进去了。虽然他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小动作，但顾原从小见多了这样总爱欺负同学以为自己就是老大的人。昨天跳远比赛他输给了凌超。那时候他的脸色就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今天长跑再次遇到，这种集体性的运动的确给他可以有小动作的机会。 裁判员的声音在场边响起时，顾原才收回思绪。 比赛马上开始，周围的同学都做好起跑动作，只等发令枪响就一起往前冲去。 第一圈所有人都还是很轻松的，每个人之间的距离都相差不大。凌超没用全力，但速度也不慢。顾原跟在他身后随着他的速度跑着。把不少同学落在了身后。 第二圈凌超加了速，他前面有十来个同学，在加速的过程中一个一个的超越，等第二圈跑完时，凌超已经领先到了第一，顾原依旧跟的很紧。看来顾原是使了全劲在这次比赛上了。 第三圈的时候，凌超开始进入一个匀速前进的状态。样子看上去还很轻松，但跑道上已经有不少人速度慢了下来，前期的冲刺消耗还是挺大的。 罗天祥在这时候追了上来，他气息还算稳，虽然没超过凌超他们，但也离他们并不远。隔着一条跑道跟在他们后面一点。也没再继续往前冲。 等到第四圈的时候，凌超他们已经超过了最后选手近半圈的距离了。前面除了凌超和顾原、罗天祥，只有四五个别班的同学离的近一点。大多数同学都跟他们隔着整个c,ao场在对面。 跑道边的加油声特别大，满满的全是人。经过有一班同学的地方，总是能听见他们在那喊：“凌超加油，顾原加油。” 凌超在第七圈结束转弯的时候往后瞟了一眼，顾原离他还是很近，他也看见了罗天祥，差不多落后顾原有二三十米。而此时的大部队就在自己前面不到一百米了。正常来说，就算凌超后两圈只是保持这样的速度，第一名的问题也不大。 凌超放慢了一点速度，他想最后和顾原一起冲终点。 罗天祥在这时候开始了加速，在赶上顾原的时候再一次对顾原吹了声口哨。 顾原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人的确跑的不错，已经七圈，竟也看上去一脸轻松。口哨声吹的还挺响。 为了跟上凌超的速度，顾原比平时跑的要更快一些，此时也有些疲惫感，虽然脚下速度没减，也记得凌超吩咐的呼吸节奏，但过快的心跳，越来越沉的步子，使他没有过多的ji,ng神再去顾别的。 他感觉到凌超在减速，最后一圈，按道理来说是应该冲刺的。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凌超的想法，往前又加速了几步，和凌超快要并肩而行了。 他们开始混入大队伍了，有几个同学连跑动都跑不起来了，只是不放弃的在走着。 转过前面这个弯，再就只剩最后半圈，凌超看顾原追了上来，跟他喊了句：“冲。” 两人同时加速，顾原已无力思考，凌超喊他冲他就冲。 现在的脑子有些缺氧，为了跟紧凌超，他不得不加快了呼吸，以供氧气能够用，反正只是最后半圈了，很快就会结束。 转弯了，身子随着弯道也有些倾斜着，脚上速度很快，周围是落后了他们一圈甚至两圈的同学，他隐约的可以看见终点处有人拿着小红旗在等着。 他对名次什么的其实并不在意，最初来参加长跑也只是因为凌超说他要参加，那他便陪着他参加吧。长跑是个无聊而又需要毅力的运动，和其它比赛不同。耗时也长，他只是想在这场比赛中陪着凌超跑而已。 现在，他俩领先在最前面，凌超还特意等了他一下想跟他一起冲终点，他怎么会拒绝呢？这个时候，或许能和凌超一起拿下名次也是不错的一件事。 可还不等他真正冲到凌超身边和他并行，突然一道疾风从旁边刮过，原本刚过弯准备往旁边道上跑去绕一下前面的同学的凌超就被撞了一下。 “啊！” 这样高速跑动的过程中被撞力度有多大可想而知。凌超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旁边倒去，脚下更是一个踉跄。直接跟前面的两人撞在一起。 顾原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来不急去看清这个撞凌超的人是谁，只是本能的伸出手想去拉一把他，手指滑过凌超的衣服下摆，却什么也没抓住。 边上有两个已经放弃跑动的同学也被波及到，却也只能硬生生的接下被凌超撞上的人，几人撞成一团，后面的同学还好都跑的不快，堪堪在跟前停下。 跑道外观赛的同学也反应了过来，尖叫声响起一片。有人想上跑道看看情况，但此时他们后面还有不少在比赛的同学被拦住了。 凌超在感觉到有人撞上自己时已经做出了反应，还好多年的散打造就了他较稳的重心，只是刚刚速度实在过快，哪怕他及时稳下一些力度，也不可避免的撞了别人。被他撞的同学就没那么幸运了，重心突然被撞偏，眼看着就要摔倒，被凌超在撞过来时就伸出的手扯了一把，再加上边上另外两个同学的挡拦，几个最终踉跄了好几步才没摔倒在地。 顾原总算拉住了凌超的手臂，一颗心比刚刚跑步时跳的更快，说出来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怎么样了？” 凌超也的确被吓了一跳，还好其他同学都没事。凌超赶紧跟被撞的同学道歉，几个人都吓的不轻。但除了被撞一下，没有受伤。要不是凌超反应快拉了他们一把，此时几人估计都摔成一片了。 见那几人都摇摇头表示没什么事凌超才注意到顾原还拉着自己，他的眼睛里全是焦急。 “我没事。”凌超用另一只手按了下顾原的手臂。 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了，拉着凌超的手指力气很大，手背上青筋明显，隐隐的还有些发抖。 有场地维持次序的人员跑了过来，看他们没有受伤也安心不少。问他们还能不能继续比赛，又疏散了后面因他们而停下的同学。 凌超这里才想起是谁撞的这一下。其实这种多人跑步运动中，被撞并不是什么大事，但罗天祥明显就是故意的。他们之间本身是隔了一条道的。当时凌超换道绕人的时候，罗天祥的那条道上并没有人，他不需要在这时候专门换道。 凌超眯着眼看了看离终点已经没几步的罗天祥，跟那人说：“我们继续吧。” 维持好所有参赛人员的次序后，其他人也都继续往前跑了。但顾原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其实这时候的顾原是没多少力气的，确定凌超真的没事后，前期过快的跑动带来的疲惫感就向全身袭来了。之所以没有松开凌超，只不过是他感觉到他一松开自己就得倒下了。 凌超注意到顾原有些不对，周围其他同学都已经离开了，后面的也陆续在越过他们身边。他俩就这样还站在最里面的跑道上没动。 “顾原？”凌超喊了他一声：“还能跑吗？” 顾原的呼吸声很大，一声接一声的。汗水shi透了整个脑袋，顺着额头流下好几道水痕。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了。最后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我带你跑。”凌超说着从他手里扯回自己的手臂，再用那只手直接牵住了顾原的手：“最后半圈了，我们一起冲终点。” 顾原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握在一只大手里，很温暖，他能听见凌超说的话，他知道这是凌超在拉着自己。可他无力思考，从凌超被撞到现在，也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明明是停止了跑动的，却又像是多跑了三公里一样，整个人都是懵的。 现在整个赛场上，除了撞他们的罗天祥超过了他们到达终点，之前落后的其他人都还有不少距离。凌超就这样拉着顾原的手往前跑去。 他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和之前那几圈差不多，顾原的手指从初拉上时的冰凉也渐渐回了温。 他现在状态依旧很不好，体力也完全是透支的，可被凌超牵着跑的时候，脚下的步伐却也能跟的上。 离终点最后几米时凌超减了速，顾原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迷茫。 “终点线我们一起跨过去吧。”凌超笑着看着他说。 “好。”顾原喘着气轻声回答道。 ☆、运动会（八） 当裁判手里的小红旗放下来时，他俩的左脚一起越过了终点线。 陈宇和汪田他们在凌超被撞时想去跑道上看看情况的，被场边的工作人员拦了下来，现在都跟着王萧萧她们几个女生一起等在终点处。见凌超和顾原来了，纷纷围上前来。 “我c,ao！是不是罗天祥干的？我当时没在那块儿，就看你们撞成一团，结果罗天祥一个人跑前面去了。”汪田一脸愤怒的问着。 “肯定是他啊！”王萧萧也很生气的说：“那人到终点时一脸得意的样子，还冲凌超他们那边笑的一脸j,i,an诈。” “我没事。不管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这样的比赛中，被撞一下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凌超说。 “顾原怎么样？你脸色好差。”旁边一个女生看着顾原问。 凌超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这人前期跟自己太紧，体力消耗太大了。感觉到自己还牵着他的手，凌超这时才有些反应过来。刚刚在跑道上他就是看顾原脸色太差，也没想别的，只想带他一起跑到终点。此时放松下来，一阵燥热才从心底升起。 顾原的手很瘦，被握在自己手里能完全包住。凌超做势随意的松开他，还好旁边的同学都并没去在意他俩牵着的手上，应该是被罗天祥卑鄙的小动作给气到了吧。 凌超抬起手在他肩上碰了下：“你还好吗？” 顾原感觉到手指上温度消失，又看见周围不少一班的同学都在关切的看着他，这会儿神志倒是回来了七八分，可气息依旧很不稳，喘的很吃力，他努力平息了一会才勉强在脸上扯出一点笑容说：“我没事。” “来，你俩都先喝点水，再擦擦汗。”王萧萧和旁边的女生递过来两瓶运动饮料，还有一包shi纸。 “咱们别围着了，陪他们俩慢慢走走吧，刚跑完不能这样站着。”陈宇招呼着周围的同学说。 “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汪田还是一脸不甘的说。 “不然呢？凌超都说了，比赛过程中发生这样的事也不能拿他怎么着。”陈宇说：“这人真y险！” 凌超看顾原走的很吃力，还想再扶他一把，旁边的汪田却先了一步，不过顾原道了谢婉拒了。他现在慢慢走着还是可以坚持的。 “没那么轻意的。”顾原低着头小声说了句，手里的瓶子被捏的咔嚓响。 “什么？”汪田没听清顾原说的话，转头问他。 顾原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七班的一群男生围在一起欢呼，都这么久了，那兴奋的劲头还没减弱。凌超他们走过那边时，还听到他们故意起哄的嘲笑声。有几个人一点也不避讳的朝他们又是吹口哨又是比手势的，一班的几个女生脸都气红了。 “他们怎么那么讨厌啊！耍小手段拿了第一也好意思这样。”其中一个女生气的牙痒痒。 “别理他们，小人得志的样子真难看。”王萧萧拉过那个跳脚的女生往中间走了走。 凌超完全没去管那些人，对他来说，比赛是否能拿第一并不重要。七班这些人在他眼里，就跟跳梁小丑一般。而自己，为什么要跟这样的人去计较呢？ 他现在只关心顾原的情况。之前在赛场上，顾原明显的用力过猛了些，他开始有些后悔跑的太快了，顾原为了跟上他，肯定拼了全力的。虽然经过这么一会儿的休息，顾原的脸色好了不少，但y暗的气质快要包裹全身了。 先前顾原小声咕噜的一句汪田没听清，但他却听见了。那顾原会怎么解决呢？他不喜欢打架，自然也不希望顾原去打架。虽然在他看来，那个罗天祥根本不会是顾原的对手。那个人也就长的人高马大的，实际上估计连大板的一半都不够。 可他也知道，罗天祥比大板要难对付。像大板这种装着在街面上混的小混混和罗天祥这种有家势背景的是不一样的。现在这个社会，有背景的人要麻烦太多了。 现在身边全是同学，他不能就这样去问顾原，只能等会再说了。 跑道上所有人都结束了比赛。结果也出来了，被送到校广播室里开始念。因为他和顾原是一起过的终点线，自然第二名就是两人并列了。 就这样，为期两天的校运会正式结束。所有得奖的名单也已公布，奖品会在下周一的大会上颁发。 现在离正式放学还有一会儿，不少班级都回了自己教室，等着各科老师布置周末作业。一班的同学也都在教室里集合了。 杜琳带着陈宇抱了一堆试卷过来，每一科都有。这算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习惯吧，周末都是一科一套试卷。有时候还会更多。 “今年秋季运动会咱们班成绩很不错啊！相比去年来说，同学们不管是参与度还是最终成绩都有了很大的进步。我一直以来都希望咱们班不仅仅学习要拿第一，其他方面也要优秀。这次我特别高兴，我要对所有参赛的同学都表示感谢和祝贺！”杜琳站在讲台上安排完发试卷的同学后说。 班里的同学也都很开心，必竟都是十六七岁的孩子，平时再怎么努力投身学习，对于其他事鲜少关注，但运动会这种班里取得好成绩的集体荣誉感还是有的。 “这个月没几天时间了，周末呢，大家就在家好好学习学习，马上就是月底，再来上课没两天就要月考。当然，还是要注意劳逸结合。”杜琳接着又说：“好了，大家把刚发的试卷都收好，祝大家周末愉快，路上注意安全。现在可以放学了。” 听杜琳说完，凌超已经把刚发下来的几张试卷连同要带回家的资料书本都塞进背包里。 他转头看着还在收拾的顾原问：“你一会儿是直接回家吗？” 顾原听到声音停下来回看他：“嗯。怎么了？” “没什么。”凌超其实想直接问他要怎么着罗天祥，只是，顾原会说吗？ 顾原见他没说什么了，就又转过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等他全部收完，班里已经有一部分同学离开了。 “超哥。”顾原喊他：“晚上去我家吃饭吧。” “啊？”凌超还在想要怎么开口才会让顾原不隐瞒的说出他的打算。所以顾原喊他时他都有些不在状态。 “我看你中午没回去吃饭也没打电话回去通知阿姨，晚上有人给你做饭吗？没有的话去我家我做给你吃吧。”顾原又说。 今天陈姨请假了，说是回乡下一趟，明天上午才能赶回来。凌超其实随便在哪都能解决吃饭问题，从昨天开始只要在学校就一直跟在凌超身边的顾原竟然连这样的小细节都留意到了，这让凌超在震惊的同时又有些开心。这说明，自己在顾原心里是被在意的。虽然这个在意和自己对他的在意不一样。 “方便吗？”凌超想了想问。 “没什么不方便的。” 顾原笑了笑说：“我就一个人，加你也只多了一个而已。家里还有菜，都不用再去买了。” 凌超正担心顾原今天会去做什么冲动的事，正好，跟他一起的话，就算真要干点什么还有自己在，所以，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现在顾原是走不回去了，凌超想叫个车，但顾原直径往公交站走去了，凌超想了想也就跟了上去。 学校这边的公交车来的挺快的，只是学生不少，原本来的时候空荡荡的车子一下子就挤满了人。 两人好不容易跟着人流挤上去，顾原有卡，直接刷了两个人的。扯着凌超往车中间挤去。 两人拉着吊环站在靠近后门处，周围全是一中的同学。不过没认识的。他俩挨的很近，为了方便，顾原把背包向前背着，凌超前后都已经挤满了人，只能一只手提着包一只手拉着环。 凌超很少坐公车，以前在家上学因为离的近都是骑车或者步行，再远点就是打车了。本来刚开始老爸想安排人专门给凌超开车的，但他平时活动的范围除了学校就是武馆多一点，距离都不远。实在要用车也可以从公司调。 现在和顾原一起站在这个城市拥挤的公交车上，感觉却还不错。 顾原右边正好有根柱子，他的左手和凌超的右手挨在一起拉着吊环，车里的学生还在讨论这次运动会各班的情况，吵吵嚷嚷的，特别热闹。 他俩没说话，车窗外倒退的街道一直在变幻着。 广播里响起前面有大转弯的提示，没过几秒，就感觉车子往左在倾斜，随着惯性，一车的人都跟着往左边倒去。 顾原有一只手拉在柱子上，倾斜度并不大。但凌超就不一样了，他经验不足，又加上前后的挤压，手都快拉不住吊环了。 车子经过大弯处的力度更大了，所有人一边慌张的四处抓扯着保持平衡一边还叫唤着，凌超使着全力去拉吊环，只是旁边的人越来越往他身上压了过来，眼看着身子已经偏离了原来站定的地方太多，手也慢慢滑脱了环扣。 仅仅一瞬间凌超就要被人挤到掉下后门处的台阶了，顾原在他手脱离吊环的那一秒抓住了他，然后用力往自己这边拉了一把，车子也驶过弯道开始平行，可还没等倒往旁边的人群正回身子，车子又往右边转弯了。 凌超本身稳定性是极好的，只是耐不住这前挤后压，他感觉自己刚要站稳，左边身子又被人挤了上来。现在他没有吊环可拉，他的手腕还在顾原的手里抓着，这样被人挤的就要往窗户倒去，却突然感觉到顾原在他手腕上一扯，使他跟他面对面。周围前一个弯道的唉呀声还没停下又接着响起另一片唉呀声时，顾原已经松开他的手腕直接揽在他腰上，把他抱住了。而自己一只手被顾原甩到他身后时也本能的扶在了他的背上。 ☆、公车时刻 两人中间是顾原背在胸前的包阻挡着，凌超的下巴快要碰到了顾原的鼻梁，他能感觉到顾原呼出的热气正撒在他的喉结下方。 痒痒的，麻麻的… 又沁人心脾… 凌超稳住脚步，轻咳了一声，松开揽在顾原后背上的手。 “你的包给我提着吧。”顾原看上去一脸正常，等凌超重新站稳才松开他说。 “不用了。”凌超声音还有点哑，忍不住又咳了两下。 “我用脚勾住柱子，你一只手吊环也不太稳，我提包的话，你换左手吊，右手拉住我手臂吧。”顾原边把脚勾在柱子下端边说。 公车吊环是摆动的，的确不太稳。再加上人又多，不管是转弯还是急刹都会随着惯性而摆动。而顾原现在这样勾住柱子，再一手挽在柱子上反而是更稳些。 凌超这边实在是挤的太紧了些，他俩立窗而站，靠窗是一排单排的老弱孕残座，扶着椅背已经站了一排人，他俩算是第二层。后面更是又多了好几层人。 凌超最后还是把包给了顾原，按他说的左手拉环，右手扶住他而站。 还好路程并不算远，经历了刚刚两处大弯后就只有几处小弯道和每次到站要踩的刹车了。 到站了凌超又被顾原拉着下了车。这边站台就是上次顾原给他说过的那个，不用从巷子口往里穿很远回家的地方。 凌超先接了自己的包背上，经过刚刚这拥挤的公车之行后，凌超感觉右边肋骨都有些酸痛了。 比赛被撞的时候其实也疼，但能忍受，后来休息了一会儿感觉也没什么事儿了，这会儿在车上被挤压后才有点难受。 凌超强忍着不让顾原看出来，除了刚下车那一下有些皱眉后就再也没表现出一丝不舒服了。 顾原家没什么变化，依旧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 本来一到家就想去厨房忙活的顾原被凌超拦了下来：“你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也不是很饿，不着急。” “哦。”顾原这时才想起来，凌超放学就跟自己过来了，也没洗澡。虽然不至于有味儿，但跑完长跑一身的汗应该也不好受：“要不，你先洗？我给你找找看有没有你能穿的衣服” 今天为了下午的跑步，两人都带了一套短运动装。比赛完了也只是把外套穿上了，裤子没去换。 “你洗了再说吧。”凌超摆摆手，示意顾原先别管自己。 他现在腰上的痛感越来越清晰，一炸一炸的。他想等顾原离开后看看伤的怎么样了。其实以前练散打的时候他也经常受伤，那些伤肯定比这次要严重，以前也不会觉得多难受，也许是太久没伤过了，人也就娇气了些吧。 顾原去卧室翻了半天，最终找了件自己穿上很宽松的卫衣出来。 “这个…你应该能穿，只是可能会有点紧，将就一下。”顾原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凌超：“内裤我没有新的，可能你只能穿你身上的。” 现在的天，说实话是有点冷了，出过汗后被风一吹更冷。凌超早上是直接穿的短袖套的校服外套，长裤放在包里。他接过顾原递给他的衣服看了看，应该能穿上。 “你快去洗吧。我身体比你好，你别再弄感冒了。”凌超还是让顾原先洗。 顾原也没再推脱，拿着自己的衣服去了浴室。 凌超坐在那个已经辅了棉垫子的凉椅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他又想起今天一天发生的事。 他对罗天祥这个人没任何兴趣，不管是他的挑衅还是使出的那点小技俩，他都没放在眼里。他不爱惹事，通常情况下有人惹他他也尽量的息事宁人。更何况现在他一个人在这边，为了不让爸妈担心，他也无所谓罗天祥今天的动作。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10节 还好他选择伤的人是自己不是顾原，如果是顾原，他不知道自己今天能不能冷静的处理了。 唉！ 凌超挽起衣摆看了看侧腰，有一片青紫。其实也没多严重，跟以前训练受过的伤相比算很轻了。 不过罗天祥的劲也真的还挺大的，就这么一撞就能撞出这么大一块伤来，要不是自已反应快又有人在身边挡了一下，他今天肯定被撞倒在地，那种细碎石子的跑道上摔一跤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凌超轻轻按了按受伤的周围，痛疼让他微微有些皱眉，一会儿回去了再处理吧。 凌超放下衣摆靠在沙发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大堆。 他挺在意的顾原的态度的。今天跟他回家，一路上也没听顾原提过这事，可下午在c,ao场上，顾原y郁的样子又是真实的。 他不知道顾原所说的不会轻意算了是什么意思。 还有… 浴室里刚刚停了一下的水声又响了起来，凌超的心思也跟着飞远了。他开始想起下午牵着顾原的手跑向终点时的感觉，和公车上两人不算拥抱的拥抱… 还好顾原洗澡很快，凌超连脸红心跳都还没来得急做出反应时，浴室的门已经打开了。 顾原拿着一块干毛巾边擦头边走出来。 “你去洗吧。我放了条新毛巾在架子上，白色的那条。”顾原随意擦了几下头发说。 “好。”凌超收回思绪，都有点不好意思去看顾原，拿着卫衣和长裤就往浴室去了。 顾原家浴室不大，热气还未散尽的房间里满满的桔子香味。凌超很喜欢这个味道，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了长叹了一声。 他撑在洗面台上，眼前的镜子上因为热气还蒙了一层水雾，凌超用手摸了两把，亮出一片干净的镜面来，镜子里的自己和外面的自己对视着，足足过了好几分钟凌超才脱了衣服去洗澡。 出来时，厨房里有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也许是冲完澡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凌超觉得肚子真的有点饿了。 “好香啊，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凌超走过去，闻到香气是从电磁炉上的锅里冒出来看。此时锅里已经沸腾，虽然看不见，却咕噜咕噜的直响。 “腊鸭汤。”顾原正把理好的青菜倒进热锅里翻炒：“我n_a_ai自己养的鸭做的。” 凌超看着旁边还准备了两碟菜没炒：“你少做点吧，太多了吃不完。” “没做啥，这是昨天准备好了没炒的菜，汤也是昨天炖的。我就弄了个青菜。”顾原炒菜的动作很是流畅，颠锅，翻炒都行云流水一般。青菜只需要随便几下就可以了。他拿过一个盘子将炒好的青菜盛出来，又洗了洗锅放在火上。 凌超不是第一次看顾原在厨房做这些事，只是炒菜还是第一次。从他给自己带的早餐也可以看出来，他做饭一定也会很好吃。 看他热锅，倒油，放进去切好的姜丝和大蒜，翻炒几下再把r_ou_丝倒进去，又快速的搅拌颠锅，再盛出r_ou_丝倒入切好的芹菜，最后再把r_ou_丝倒入锅中，加上一些调味料，就出锅了。一盘色香味具全的芹菜r_ou_丝就炒好了。 “我怎么觉得看你做菜好简单的样子啊？而我自己，连煮个面都难吃。”凌超靠在旁边的台子边笑着说。 “我学做菜很多年了，刚开始做出来的也是很难吃的呢。”顾原把锅洗干净放在一边。 “走吧，我们先吃着，饭还得等等。”顾原指了指台面上的两盘菜说：“你把菜端出去吧，我来盛汤。” 这炖饭吃的特别满足。老鸭汤咸香浓郁，r_ou_丝炒的异常滑嫩，就连最普通的青菜也很脆甜。 饭后顾原给凌超泡了杯陈皮水，凌超捧着杯子坐在凉椅上。这样安静惬意又舒适温暖的时刻实在的太让人放松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天，凌超感觉自己有点想睡下去了。不是困，就是太舒服。 “顾原，你能跟我说说，你下午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吗？”凌超最终还是直接问了出来。 “啊？什么话？”顾原有些茫然的看着凌超问。 “就是…”凌超把喝了一半的水放下，侧过身子对着顾原说：“跑完步之后，你说你不会就这样轻意的放过罗天祥。” 顾原从凌超的表情里看不出一丝愤怒，就像被撞的并不是他，这件事与他无关似的，却又有担心的神色。 担心什么呢？ “我不打架。”顾原抿了下嘴唇说：“放心吧，我有别的办法。” “不可以告诉我？”凌超又问。 “不是…”顾原想了想还是没说：“到时候我再跟你说吧。” 凌超见顾原坚持不说，也没多问了，既然不是打架解决，他也就不担心了。至于其它办法，按顾原的性子，应该能拿捏分寸。不会让自己吃亏。 “行吧。”凌超最后妥协道：“但你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好。”顾原答应着。 凌超抬手看了看时间，七点多了，今天顾原也挺累的，他站起来说：“那要不我就先回去。你早点弄了休息吧。” “嗯。”顾原也跟着站了起来。 凌超拿了包，就开门出去了。他沿着来时的路去了后面的街上，正好有辆空的出租车过来，也省得他再叫车了。 ☆、报复 顾原所想的解决办法其实很简单。既然罗天祥玩儿y的，他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好。怎么还？当然是他善长的方面了。 送走凌超，顾原就回去坐在电脑前开机。 罗天祥家的地址很好查，自然黑进他家电脑对顾原来说就很轻松了。没一会儿，就成功了。此时罗天祥正在家里玩游戏，和他的几个朋友在组队开黑。那一场已经快结束了，罗天祥他们几人是胜利方。 平时顾原并不玩游戏，不过这么一小会下来也能看懂大概的c,ao作，他看见罗天祥的输入法在游戏上打字祝贺这场又是胜利，看来玩个游戏还挺入戏的。那么… 顾原的脸上有些狠厉，刚刚凌超吃完饭在椅子上伸懒腰时，本来穿着就有些短的衣服也往上扬去，露出了一截侧腰。虽然凌超动作很快的把衣服拉了下来，顾原还是撇见了那一片青紫。一想到打起架来十多人都伤不到他一分的人竟然被罗天祥给撞成这样，顾原就忍不住的来火，凌超脾气好，不想跟那个人计较，可顾原却很心疼。 至于为什么会觉得心疼，顾原没去细想，在他的认知里，凌超是特别的。他舍不得这个人受一点点伤害。 等电脑那端的人再次游戏开始后，顾原的手指开始在键盘上飞速敲打。一排排的代码写了出来，c,ao控着机器那端的电脑运行，罗天祥像见了鬼一样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游戏里的人物就这样不受控制的自己在动。还□□控的一次次往对方区域跑去，不是被塔灭就是被对手灭，跑到了就不动了，任由对方把自己杀死，直到页面变灰。复活后又重复着上一次的动作。 他们现在打的是高端局，这样神一般的c,ao作让双方队伍都惊讶无比。他们的人看名字都能知道是五黑，根本不可能存在故意送人头的事。可现在这c,ao作又怎么解释？ 罗天祥还能听到语音频道里他几个小弟一直在质问他是怎么回事，可他说话那边却没任何反应。公屏上全是对手打的“哈哈哈哈，神c,ao作”在刷屏。一番错愕之后，他对着键盘鼠标一通乱砸，却也无济于事。放在一边的手机也急切的响了起来，可他根本懒得去接。 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控制了他的电脑一样。 另一头的顾原手下动作飞速，现在扰乱他的游戏只是顺手而已，他要做的可不是这么简单让他输一把比赛而已。 罗天祥把键盘按的哗啦响，依旧于事无补，又试着去关掉主机，也关不上。一通折腾后，已是满头大汗。他靠在椅子上盯着前面的屏幕，如果不是电脑出了问题，那就是，中毒了？ 他用电脑除了打打游戏看看小片儿啥都不干啊？难道是小片儿带毒？可电脑里的片儿都是下了不少时间了，之前一直也没出过事。 越想越烦，越想越不明白，他傻坐在那看着，耳边还有音响里几人的说话声，手机倒是在他不接之后停了下来。 这一局输的很惨，比赛也结束的特别快。本来就是以他为核心主力的队伍，不仅没他出手，还猛送人头。等到失败的字样出来时，他才闭上眼睛狠狠的吼了声“c,ao”。 不过游戏倒是没有再继续点开始。当然，另外几个人也不敢再组队。微信有信息进来的提示音一直在响，罗天祥睁开眼睛，余光瞟到显屏后面的排cha才反应过来，他站起来一边拔cha头一边又是一串脏话飙出。 看着突然黑掉的显屏，他拿过手机看了看，也没回群里那些人的问话。他现在心情格外不爽，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等了会再想开机的时候却发现电脑总是在启动完成后三秒钟内就又自动关闭。 这他妈肯定是毒中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有人进了他电脑，顾原也早已在短短的时间内，把他电脑各盘都进行了格式化。还安了个启动就关机的小程度上去。这些还是以前他练手的时候随便写的，没想到这会儿竟然派上了用场。 做完这一切，顾原又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样的举动，似乎也有点幼稚。而且，和凌超受的伤相比，罗天祥只是毁了一台电脑，似乎也太轻了些。 但总算是出了一口气吧。凌超并不喜欢打架，那他不喜欢的事，自己就不去做吧。虽然他心里是很想猛凑罗天祥一顿的。 做完这一切，顾原才退出程序。其实凌超问他的时候，他不是不想跟他说，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会用这样的方法来对付别人。与其费这个ji,ng神来做这种背地里的事，他宁愿正面针锋相对。从小到大，为了自我保护，他打过的架不少，受过的伤也很多。 当然，以前除了青青，他也不在乎别人是否受到伤害。 可被伤害的人是凌超，这个从一开始就在他心里不一样的人，他无法做到像凌超那样息事宁人。 他想起之前凌超发火的样子，明明那时候的事跟他都没什么关系，一惯好脾气的人因为看到他被欺负就会冲上去。现在自己被伤害了却又无所谓了。 凌超是不想惹事，既然他不愿意计较，那就由他来计较吧。 不管是谁。 九月的最后一周仅剩四天，其中还有两天是月考，一班也恢复了疯狂学习的状态。顾原最近手里的工作不急，前期也已完成大半，所以投入学习的时间也更多了些。 最常刷的题依旧是英语。凌超英语好，有时候自己实在弄不懂的就会去问他。 凌超讲题时条理清晰，简单明了，让人很容易就能理解。 与顾原勤奋学习不同的是，凌超几乎不刷题海。他也会做课外的资料，但每一科都只有一本或者两本。一班同学的课桌在这开学一个月来都堆成了小山，上课听讲时都不得不伸长了脖子去看黑板。只有凌超的桌面最矮，他的东西大多都还能装在桌兜里。 汪田是个闲不住的人，不管是嘴还是身体，不过这两天也认真了许多，连球都不打了，自然也就不会拉凌超去看球了。 下课时间，除了要上厕所或者要买东西的人会出去一下下，教室里总是满荡荡的。 凌超之前那本书也看完了，看着周围的同学都在认真刷题，他还是没去加入其中。 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一下，老妈有新消息发来，是一则机票信息。后面还说正好她和老爸可以休息两天，可以带他去玩。 十一啊，一班这两天都在说要考试的事，竟然没人去在意这个小长假了，果然一班的同学都是好学生啊。 原来不知不觉的已经在这边上了一个月的学了，连天气也冷了不少。 “顾原，你十一有安排吗？”凌超还是忍不住的去打扰了他。 “嗯？”顾原抬起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凌超问的什么：“我要回乡下一趟。” “哦。”凌超其实也不知道究竟想问什么。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接下面的话。 “怎么了？”顾原问他：“你十一不回去？” “回。”凌超说着把手机时老妈发的信息递过去给他看：“我妈已经给我定了票了。后天考完试下午就走。” “是吗？”顾原看了眼他的手机，只看见了航班信息，晚上七点的：“这么晚，你到家不是半夜了？” “差不多吧。”凌超收回手机也盯着屏幕看。 “挺好的，趁着放假回去好好陪陪父母。”顾原说。 “他们也就两天假。”凌超笑了笑说：“不过也不容易了，能空两天出来休息休息。” “嗯。”顾原没再多说，又看了凌超一会儿，才低下头继续做题。 这次的月考和之前开学考就不一样了，虽然一班的变动不大，整个一考场里还是原来的同学，但也正式了许多，连出的题都难了不少。 两天下来，也有人脸上布满了担忧。 30号下午考完试后，还有一节班会课，各科老师依旧抱着一大堆的练习卷来布置作业。杜琳是最后一个发的，一共四套。还外加一篇英语作文，要求写假期发生的事。可以是游记，也可以是趣事叙述。 “明天就开始放十一长假了，大家在这几天要注意安全，好好休息，好好玩耍，当然也要好好写作业和学习……”杜琳作为班主任，免不了又是一番叮嘱。 等到这边全部讲完，放学铃声也响了起来。 也许是考完试心态放松了下来，这时候同学们才有了对小长假的热情和期盼。 汪田他们几个人还商量着过两天一起去哪儿玩。得知凌超要回h市，不能跟他们一起活动时，免不了一通遗憾。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凌超有些好笑的说：“以后有的是机会一起出去玩。” “可你长假肯定都不会在这边啊，最多也就周末。而且我们学校的传统，高二快班期中考试后一个月只有一个周末是双休了，其它都只能单休，周日还得上晚上习，根本就没时间玩了。”汪田还是有些遗憾的说。 “期中考啊？不是还一个多月嘛。急什么。下个月我们找时间一起去玩就好了。”凌超说。 “也只能这样了。”汪田耸耸肩膀说。 “那你一会儿直接去机场吗？”许子强问。 “嗯，我也没行李，不过还是要先回住的地方一下。”凌超说。 “好吧，祝你一路顺利。有时间随时联系吧。”许子强说。 “好。”凌超说。 又跟他们道了别，凌超才准备起身离开。 顾原还坐在那，他东西都收好了，却一直没走。 凌超看着他问：“你不回家吗？” “回。”顾原回答说。 “那走吧，一起下去。”凌超说着往教室门口走去。 快出校门了，顾原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喊了凌超一声：“超哥。” “啊。”凌超停下来看着他：“怎么了？” “我…”顾原看着他的眼睛，有些迟疑，转而又变为坚定。像是下了决心：“我送你吧。” 凌超没太明白，他现在回去只是取点东西，因为时间不多了，现在这个点说不定堵不堵车，他必须尽快往赶去机场。 自己前两天就跟顾原说了今天晚上要走的，现在怎么突然还要送自己回去？ “送我去哪啊？”凌超突然就有些高兴起来。连声音都带着笑意。 “机场。”顾原答的很简短。和刚才迟疑的茫然不同，现在顾原的眼睛很透彻。 亮亮的，闪闪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是否有小可爱看这篇文，数据上是有几个的，我是存槁方式，好久没上来看看了，求小可爱们能有评论啦！顺便帮忙点下收藏。 或者可以关注下我的微博，同笔名，微博偶尔有空也会写点小故事。 这篇文我是存了二十万才开的，不过一个月过去了我也还停在二十万，不给自己找借口，但肯定不会坑。这周开始继续写。 最后万分感谢能看到现在的小可爱。你们的点击是我码字的动力。 感恩！ ☆、送机 现在去机场，来回折腾时间不会早，凌超之前从来没想过让顾原送他，可现在听他这么说，又很心痒。想着七天的小长假呢，七天不能见到他，现在能多呆一分钟也是好的。 虽然平时周末的时候两人也不会总在一起。但至少上课期间都能看见啊。 可凌超又舍不得顾原去折腾这一趟。 “不用了吧。”凌超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一个月来，顾原没理过发，毛寸长成短寸又更长了些，已经不再直直的竖在头顶了，只是蓬松的搭着，毛茸茸的，手感特别好。 “没事，走吧，得赶时间。”顾原却很坚持，他往前走去，还不忘拉了把凌超。 凌超想再拒绝，却说不出口，最后任由他扯着自己的衣服往前走去。 走了两步感觉到凌超在跟着了顾原就松了手，他把原本提在手里的包背在肩上，脚上步子很快，像是要赶飞机的人是他。 凌超就这样落后他一小步的走在后面。顾原纤瘦的身型挺拔修条，白色的卫衣帽子翻出校服外套领口搭在背上，黑色的背包肩带随着快走偶尔会往下滑动，又被他及时拉住往上拢去，过了一会直接双肩都背了上来，才没再落下。 两人不一会儿就回了家，凌超开门让他先进。 “那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就可以了。”凌超边说边往卧室走去。 “恩。”顾原就站在门口的置物柜边等着。 凌超换了衣服，又把今天的衣服放在卫生间的洗衣篮里，再检查了一下证件和钱包，其它没什么东西可带的，背上包，拿着手机一边订车一边出来。 “走吧，我叫了车到楼下。”凌超走到顾原身边说。 “你真没行李啊？”顾原看他除了换了衣服，连背包都没什么体积变化。 “我没什么可带的，家里什么都有，作业带上就行了。”凌超不以为然的说。 关了门，凌超把钥匙丢进包里，一起去电梯口等着。 到小区门口时车已经到了，凌超打开后门让顾原先进去，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司机确认了订单信息后就加速驶了出去。 这个司机又是个喜欢说话的主，两人一上车他的嘴就没停过，不过也只有凌超跟他搭话。 一在陌生人面前，顾原又恢复那张淡淡的脸了。凌超时不时的会跟他说几句话，这时他才会有点表情上的变化。 前面一直还好，除了偶尔遇到红灯会停一下，几乎都很顺畅。只是出城的时候就没那么好运了，这个点正是各单位下班时间，不少私家车也都抢在这个点开始出城。 也许堵车是司机最讨厌的事吧，一直话题不断的司机突然就没了声，紧紧的盯着前面的车辆，只等有一点挪动就跟上去。 突然没人说话的车厢里一下子变的很安静，除了窗外时不时响起的喇叭声会弄出一点动静。 凌超舒了口气的往后倒去，抬起手伸了个懒腰也没放下，左手随意的搭在椅背上，他侧过头看着顾原，从上车后就有些沉默的他正盯着窗外蜗牛一样爬行的车流。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转过头来，张嘴正要说话，就对上一脸出神盯着自己看的凌超。 凌超也不知道自己看他看的有多出神，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就是想看着他，只是眼神却越看越深。 他没想到顾原会这么突然的转身，来不急收回的目光就这样跟顾原对上了。 顾原还穿着一中的校服，白色的卫衣帽边露出淡蓝的校服领。原本不搭的穿着却在顾原身上穿起来十分好看，衬的他脸上皮肤更加白洁。微微张开的嘴唇又闭上了，还轻轻的抿成一条直线，松开口再从泛白慢慢变成红润。 也许是接触到了舌尖，连带着有些水渍，阳光从车窗里透进来，正照在他微侧的脸上，像一颗颗钻石贴在唇中央，直s,he进凌超的心坎里。很是……诱人。 这样的顾原，实在太美好了。美好到他的心在这一刻都乱了方寸。 很努力的才压制住某些不该有的想法。 “你想说什么？”凌超轻咳了声问道。 “哦，没什么。”顾原说：“就是，这车堵的会不会时间来不急。” 凌超看了看表，其实要不是考虑会堵车，再晚一小时出发也是够的：“没事，车还在动，应该很快能过去。” 车厢里又恢复了安静，顾原还是看着窗外，许是前面有人在维持交通，原本蜗牛一般爬行的车子开始速度快了一些。看来不用太担心了。 刚刚凌超的眼神里炽热的光芒其实让他有一丝无措的。凌超盯着他看也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样的眼神顾原却是第一次见，那种不是发呆的看，仿佛要穿过他的身体，把他看透的神情，顾原觉得有些呼吸不稳。 然而这样的感觉很是奇怪，迷茫，困惑，却又在心跳停止两秒后开始加速。 顾原理不清这是什么原因，不过，他喜欢跟凌超呆在一起的感觉却是真的，这会来送凌超虽然是临时起意，却也是真情实意。 不愿再去深究那些理不情的情绪，顾原轻声叹了口气，身子慢慢向后倒去。 再看凌超，刚刚极力克制住自己想一亲芳泽的冲动后，也陷入了沉思。 他对自己喜欢上顾原这件事并不意外，自己的性向是早已明确的一件事，回想相识的这一个多月来，顾原每给他一次惊喜都会让他陷进去多一分。为什么不表白？一是不敢肯定顾原对同性恋的态度，二是怕从此就失去了他连朋友都没得做。 顾原在很多方面都表现的很成熟冷静，但必竟也只是个比他还小两岁的少年，或许他都还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现在这样相处，其实凌超已经很满足了。顾原对他明显比对其他人要亲近太多，至于是否是感激自己曾经帮过他才这样，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时此刻，顾原还在他身边。 凌超闭着眼睛往后躺在后座上，头向左偏靠在自己的手臂里。感觉到车子速度已经在快了起来，应该是通过了出城的拥堵地段。 当小臂处被一团毛茸茸的脑袋贴上时，凌超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到哪去了，他吓了一跳，差一点没直接闭着眼睛跳起来。 顾原感觉到脑袋后面贴上了凌超的手时已经把身子调正，偏过去看了眼凌超的手臂。 凌超赶紧收回手。 他没敢抬头看顾原，自己这喜欢把手搭椅背的习惯还真是得改改了。感觉自己像故意这样摆着，要去搂顾原似的。 顾原倒是没什么想法，只是椅背上突然多出来一只暖呼呼的手在那一瞬间让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车子终于上了大路，高速收费站口倒是没多少车了，后面的路程就变得畅通无阻。 司机大哥又恢复他话唠本性，开始天南地北的跟凌超侃。 到达机场时离起飞还有一小时左右，顾原跟着凌超先去换了登记牌，时间还够，凌超想着两人一放学就直奔机场，连晚饭都没吃，就又去买了两份套餐，跟顾原俩在大厅吃着。 “你明天回你老家吗？”凌超啃完最后一口汉堡问他。 “恩。”顾原轻声答了下。 “远么？”凌超问。 “班车就一个来小时。”顾原说。 “这么近啊？我还以为挺远的呢。那怎么平时周末没见你回去过？”凌超又问。 “我有工作的话就不回了，这个月正好工作一直接着的。”顾原也吃完了，把包装纸放进袋子里。 “哦。”凌超想了想，最终没再多问。感觉这些都是顾原的私事，这样打听挺不好的。 两人又坐了会，广播提醒凌超的航班准备登机了。 凌超不得不跟他道别，去安检排队进去。 顾原站在安检外面，目送着凌超过了安检，往里走去，直到完全看不见身影才离开机场往市里回去。 凌超登机后给顾原发了条微信。 “我上飞机了。你回去注意安全。” 很快顾原的消息就回来了。 “嗯，你也一样。” 接着又是一条。 “到了给我说一声。不管多晚。” 看着最后这行字，凌超再一次心跳加速。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盯着手机一直看着，屏幕暗下去又被他按亮，反复几次。 他没回消息过去，顾原也没再说话，页面最下面就是那一句。其实不过是很平常的一句话，自己到家本身就会很晚，可凌超看着那句话却感觉很温暖。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爸妈都没有，他上次来这边时，下了飞机爸妈在忙，连他的电话都没接到，信息也是过了好久才有空回过来的。他理解爸妈工作忙，也知道他们对他的关心，至于等不等他是否安全到达他也无所谓。 可顾原会等他，这个认知让他感到特别开心。那种当你在路上，有人在等待的感觉特别好。凌超就这样撑着头看着手机直到空姐过来提醒关机他才快速回了一个字过去：“好。” 飞机准时起飞，他把手机收回包里，默默的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渐渐倒退的机坪，脑子里满满的全是顾原的影子，连飞机的轰鸣声都被他隔绝在外了。 他想顾原，很想很想。 在才分开半小时的时间后。 在渐渐驶离地面的飞机上。 ☆、假期 四个多小时的飞行，当飞机抵达h市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和d市完全不同的温差让凌超还有一瞬间的不习惯，还好外套里面只穿了件短袖，凌超背起包，抱着外套出来时远远就看到接机的人群里老爸老妈两个都来了。 他小跑的过去他们身边：“爸，妈，这么晚了怎么你俩都来了。不是说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嘛。” 白兰又是高兴又是心疼的抱了抱凌超：“这大半夜的，哪能让你一个人啊。当然得来接我宝贝儿子了。” 凌超回抱了一下老妈，又扑去抱了下老爸：“我好想你们啊！” 老爸力气还是挺大的，在他背上用力拍了两下说：“这一个月我怎么觉得你又长壮实了。” “是吗？”凌超松开老爸，和他们一起往外面走去：“我反正每天都有锻炼。而且，陈姨做饭真的太好吃了，我吃的还挺多的。” 到了车上，老爸开车，白兰就陪着凌超坐在后面。 “在那边习惯吗？”虽然这个问题不知道问过多少次，但当妈的就是总担心自己的儿子会受苦。 凌超也不过一个半大孩子，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孤身一人的，怎么可能让他们一点不担心。 “习惯习惯，我在哪都习惯。现在这才多远啊，以后大学我去国外了，你不得天天三顿的这么问我啊？”凌超没有不耐烦，他知道老妈就是心疼他。 “是啊，也就两年不到了，你还得一个人去国外生活至少四年以上。”白兰感叹到：“还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老妈，这个词可不是这样用的啊！”凌超有些好笑的搂着白兰说：“说的好像我多叛逆似的，从此就抛父弃母了。” “儿子，我跟你说。”前面老爸突然说：“你妈这一个月估计是更年期了。你是没见着她那唠叨样儿，啧啧啧。以前我也没看出来她这么粘你啊，你这一走，她一天能在我面前念你十回二十回呢。” “去去去，开你的车，你才更年期呢！”老妈伸手打了一下老爸的肩：“我想我自己儿子又不是别的男人，不行啊。” “行行行，当然行。”老爸马上认怂道。 看着自己父母这么笑闹，凌超突然想起顾原。下飞机到现在，还一直沉浸在和父母团聚的喜悦中，都没来得急开机给顾原发信息。 凌超赶紧从背包里翻出手机开机，现在已经十二点半都过了。顾原也应该睡了吧，可想起顾原说的不管多晚都要给他发信息，凌超还是决定给他报个平安。 没想到，竟然秒回了。 —恩，到了就好，十一快乐！ —你还没睡？ —快了，这点程序跑完就睡。 —你是经常这么晚睡吗？ —也不是，我想明天把这个工作交了。 —行，那你弄完早点休息，我爸妈来接我了。 —恩，你也是。 —晚安。 —晚安。 看儿子抱着手机一脸笑意的发信息，白兰问他：“这么晚了还在跟谁联系啊？” “就…”凌超收了手机，想了想回头说：“顾原。” “那个你喜欢的小男生？”白兰对这个名字已经很熟悉了，他们视频和微信聊天时凌超总是提起他。 “恩。”被老妈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凌超其实还有点不好意思的。 “这么晚了，他还没睡吗？”白兰又问。 “他每天晚上都有接工作在做，就是帮一个it公司做些程序什么的。”凌超说。 这个倒是没听儿子提过。白兰知道这个顾原是个跳级生，学习成绩特别好，很努力，会自己打工挣钱，长的也很好看，虽然性子比较冷，但对儿子很好，会做好吃的早餐，运动会两人还一起参加了长跑。 “这么厉害啊？年纪这么小都会编程了？”老爸听着也来了兴趣。 “恩，他真的超级厉害，什么都会。我觉得他就是个天才！全能天才！”凌超夸起顾原来还真的毫不嘴软。 “你说的我都想见见他了。”老爸被凌超的口气逗笑了：“不过，他怎么这么小就要自己打工挣钱啊？” “这个…”凌超不知道怎么说，顾原跟他讲的关于他自己的事其实不是特别多，想了想，其实跟自己爸妈说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他爸爸好像不在了，妈妈在外地工作，他还有个胞胎妹妹，可是有先天性心脏病，很严重的那种。”凌超声音突然就有些降低，和刚刚夸顾原的时候完全不同。透着明显的心疼。 凌志枫和白兰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在他们心里，儿子喜欢的人就是他们喜欢的人。虽然他们认识不过一个月左右，但凌超从小到大，从来没对谁像对顾原这么上心过。不，应该说，顾原是凌超第一次有喜欢意识的人。这个小男生，虽然没见过他，但从凌超的描述里也可以知道，一定是位非常优秀的少年。是值得自己儿子喜欢的人。 “那…”白兰握住凌超的手，轻轻拍打着：“你是真的很喜欢他吗？” “恩。”这一刻，凌超没有半点迟疑的重重点了点头。 “我没想过以后，甚至连告白都没想过。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些，就当好朋友也挺好。”凌超说：“可我想照顾他，帮助他，做我力所能及的事。但是你们知道吗？我在那边这一个多月，却总是他在照顾我，陪着我，这种感觉，特别的不一样。和我以前跟任何其他朋友相处时的感觉都不一样。” 老爸静静的开着车，老妈依旧握着他的手，每次和父母在一起，凌超都是幸福的，他们是如此理解他，爱他。 而顾原，却总是一个人。 那天在c,ao场上，顾原跟他说“以后，我陪你吧”时的模样是那么真诚。凌超每次想起时都会心悸，那么以后，他们就相互陪伴吧，直到对方有另一个可以永远陪他的人出现为止。 父母的两天假期带着凌超去了趟某海岛游玩，那里环境优美，食物可口，还有齐全的游乐设施，每天早上他们一家三口会出去沿着海边跑步，再去四处逛逛玩玩，吃岛上特有的食物。晚上的时候还会跟着岛上的原著民一起开篝火晚会，吃着烤r_ou_，喝着冷饮，跳着舞蹈。 凌超感觉很放松，以前也会跟父母一起出去玩，但多数都是他们出差带着他，真正这样完全休假的状态很少。也许是这次自己离家远了，他们太久没看见自己了，才努力争取了两天休息来游玩吧。 凌超坐在篝火旁边看着在人群中跳舞的父母，嘴角笑意浓烈。 “小伙子，来杯啤酒吧！”一边负责吃食的大叔递了个很大的玻璃杯过来。 “谢谢，不过我不太会喝酒。”凌超礼貌的婉拒着。 “这是我们自己做的，度数很低的，也很好喝，你少喝一点没事！”当地的居民都是好酒之人，在这里，对他们来说喝啤酒跟喝饮料没什么区别。 凌超看推不过，只好接了下来，又连声道了谢谢。 啤酒是冰过的，透明的玻璃外壁上还蒙了一层水雾，淡黄的啤酒麦香十足，和外面卖的那些是有些不同。 凌超淡尝了一口，竟带着丝丝甜味，酒气的确很小，在这样的夜晚里喝起来格外惬意。 不知怎么，喝着酒就让他想起了顾原。年纪小小的少年酒量却应该很不错的样子，而此时，如果他也在……该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啊。 不知不觉，凌超竟也喝掉了大半，这个酒初入口时的确没什么酒味，不过后劲却也不算小，虽比不上别的啤酒，但凌超酒量实在是小。 他感觉头有点小晕，跳舞的人群还在继续，他们大多数人手里也端着这样一杯酒，边跳边喝，好不热闹。 凌超摸出手机，想了想还是给顾原发了条信息过去。 —你在老家玩的开心吗？ 放假两天了，和顾原除了刚下飞机时联系过后，就再也没联系了。其实他俩平时周末的时候也很少联系。凌超是忍着，顾原是太忙。 信息没有马上回来，凌超手里的酒都喝完了，又坐在那发了会儿呆才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一下。 —刚和青青溜完狗回来。 凌超真的有点晕了，他看着顾原的信息想了想，退出微信打开摄像头，把手抬得很高，屏幕里除了自己，还能照进大半围着篝火跳舞的人群。他拍了一张照片，给顾原发了过去。 没想到顾原也回了一张照片过来，不过不是他自己，入镜的是顾青青蹲在一颗树下的背影，还有一只黑色的大狗在她身边。 那里应该是顾原老家的院子，橘黄色的灯光散满整张照片，暖暖的又很安静。 凌超发现自己特别想念顾原，许是酒ji,ng的作用，又或者就是本能的驱使，他打过去一段话。 —想跟你视频可以吗？ 也不知道顾原是去忙了还是不愿意，足足一分钟过去也没有回话。 凌超也意识到似乎有点冲动了，手指点上消息准备撤回时，顾原的消息竟然回了过来。 —好啊，不过老家这边信号不是特别好。 ☆、视频 凌超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开心的，喜悦的，又带着一点期盼。 在凌超还没点开视频通话的时候，顾原倒是先发了请求过来。凌超赶紧点了确定键，像是怕顾原会取消掉一样。 那边通信的确不是特别好，其实凌超这边岛上也一般。两边都有些卡，但能看见人了。 顾原应该是躺在院子里的，他的手机像素不高，人也浑浑的，在橘黄的灯光下显得朦朦胧胧。 “超哥，你是不是喝酒了啊？”顾原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知道？刚喝了一大杯啤酒。”凌超笑着拿起空了的杯子给他看。 “你脸这么红，眼神都不太一样了。”顾原说。 “是吗？哈哈。”凌超笑了起来。 “你在外面玩吗？”顾原问他。 “嗯，跟我爸妈在一个岛上玩，不过明天一早就要回去了。”凌超又举着手机转了一圈给顾原看：“看见了吗？这边好热闹。” 等他把手机再转回来前面时，对面画面里多了顾青青的脸。 “凌超哥哥，你好啊！”顾青青跟他打招呼。 “青青你好。在家好玩吗？”凌超也笑着问她。 “挺好的，不过总是一个人。”顾青青把手机拿过来说。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1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11节 “现在你哥回去了，不就有人陪你了嘛。”凌超说。 “是啊，可惜老哥过几天就要走了。”顾青青有点惋惜的说：“凌超哥哥下次有空跟老哥一起来乡下玩吧。” “好啊！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凌超想起顾青青平时只能呆在老家的原因时，也有些心疼这个小女生的。 “还好啦，我觉得我现在都能回去上学的，可我老哥就是不让。”顾青青说。 顾青青十月份安排了一次手术的，这是在很早就定下来的事，其实她现在的状态一直都不太稳。顾原自然不肯让她回去上学。 “没事，等身体好些了，再回来上学也是一样的。”凌超说。 “嗯，那你和我老哥聊吧，我n_a_ai喊我吃药了。凌超哥哥，十一快乐哟。”说着顾青青就把手机还给了顾原。 “你……”凌超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还是围绕着刚刚顾青青的话题说了：“回去了就多陪陪你妹，感觉她一个人呆在老家还蛮孤单的。” “嗯。”顾原点了点头。 两人对着屏幕沉默了一会儿，凌超就这样看着有些模糊的顾原，心越发柔软。 “那我挂了哈，你早点休息。”凌超其实挺舍不得挂断，但现在这样看着顾原，哪怕只是隔着屏幕，他都会心跳加速。他怕自己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由其刚刚还喝了超出自己酒量的酒。趁现在还算清醒，就这样吧。 “好，你也早点休息。”顾原坐了起来，对着手机屏幕说。 这边的篝火晚会总算到了尾声，跳舞的，喝酒的都玩的很尽兴。 老爸老妈满脸笑容的走到凌超身边，看到儿子一脸绯色，再看他旁边那个空掉的啤酒杯，顿时明白这人竟然一个人在这喝了这么大一杯啤酒。 “儿子，你还好吧？这杯酒你一个人喝的？”知道自己儿子酒量的白兰又是担心又是惊讶的问道。 “嗯。”凌超的头越来越晕，虽然还不至于认不出人。 “唉哟！你那小酒量，现在是可以了啊！”老妈笑着上前想拉一把还坐在地上的凌超。 凌超借着劲起身，可身子却有点不受控制，还好老爸出手快，一把架住了他。不然他估计得又重新坐下去。 “有点晕了。”凌超摇了下头，又用手按了按太阳x,ue的位置。 “能不晕吗？他们岛上的杯子是特制的，差不多抵平时两瓶呢。”白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 在老爸老妈的帮助下，凌超总算回了酒店。一进房间，连澡都懒得洗，直接扑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白兰看不过去，去浴室拧了毛巾给他擦脸擦手，再给他换衣服洗脚，又跟凌志枫合力把他搬到枕头上睡好才算完。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两人都累出一身汗了，凌超个子高，长的又壮，体重自然不轻，还好他酒品不错，被这样折腾也没醒一下。 看着睡着的儿子，两人无奈的笑了笑才退出房间去另一间。 第二天凌超醒的特别早，昨晚的事他只记得跟顾原视频过，后面是怎么回来的却没什么印象了。床头有一杯凉透的蜂蜜水，应该是老妈找酒店弄来的，不过昨天那酒虽然后劲很足，早上起来头却不疼。因为睡的足够饱，哪怕现在才五点过一点，凌超也觉得神清气爽的格外舒服。 他去洗了个澡，又一个人走出酒店去外面的沙滩上跑了会儿步。海边的人不少，多数都是出来等日出的。 等太阳要出来时，凌超也找了块地方坐下来，看着海平面上渐渐升起的太阳，凌超拿出手机录了个小视频给顾原发了过去。 h市今天报的有大雨，为了不耽误时间，在酒店吃完早餐，他们就动身回家了。 从海岛上了内陆，又转飞机到h市时，天色已经暗沉沉的，下午老爸公司有事，他们把凌超送去n_a_ai家就直接离开了。 两位老人这些年住在郊区过的清静又养生，平时他们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很少会过来这边。凌超打算在n_a_ai家住两天再回市区。 爷爷n_a_ai就凌超一个孙子，自然是宝贝的不行，可他们不习惯城市的生活，带大了凌超后就非得到郊区来。凌志枫和白兰拗不过他们，只得答应。 中午n_a_ai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都是凌超爱吃的食物。凌超在长辈面前永远是乖顺的样子，又实力捧场。逗得两位老人哈哈大笑。 陪着老人玩了两天，时间也过的很快，老爸过来接他时，他还有些舍不得。想着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他们了。 其实爷爷n_a_ai也舍不得孙子，可他们更希望儿孙能有自己的生活，凌超就这几天假期，他也有自己的社交圈，一些老同学老朋友什么的也要去多接触才好。 最终还是n_a_ai佯装生气的赶着他他才走的。 后视镜里两位老人撑着伞站在院子门口一直看着车子离开的样子，让凌超有些不落忍，爷爷n_a_ai的脾气就这样。他们怕给小辈添麻烦，平时没什么大事绝不主动打电话给爸妈他们。这，也许就是中国式家长的心态吧。一边渴望着儿孙的陪伴又一边希望他们有自己的生活。 今天的雨下的还挺大，挡风玻璃上的雨刷一刻不停的在摆动也作用不大。进入市区后车子速度更是慢了许多。 “今天晚上有台风过境，估计明天这雨能小点了。”老爸开车还是挺稳的。 “是啊，还好是这几天，不然到时候我回学校都成问题了。”凌超看着外面大雨说。 “是七号下午的票吗？”老爸问。 “恩。”票是老妈之前就定好的。 “那我到时候抽时间出来送你。”老爸又说。 “不用，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打车就行。”别人十一都在休息，只有自己父母依旧很忙很忙，凌超特别心疼他们这样。 “没事，送我儿子的时间还是有的。”老爸说。 凌超没再坚持，到时候再说吧。 晚上六七点的时候，龙卷风开始过境了，带来的除了更大一些的风雨之外，就是电也停了。 躺在床上想玩会手机，发现手机竟然没电关机了。充电宝在客厅里，凌超懒得动，把手机丢在一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凌超就这样睡着了，只是睡的并不安稳，他做了个恶梦，梦见顾原被人追赶到了悬崖边，他受了伤，打不过那些人，最后一边喊凌超的名字一边跳了下去。凌超想跑过去拉住他，可明明看起来很近的距离却特别遥远，他来不及过去，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顾原跳下去，耳边还回荡着他最后绝望的呼喊声。 凌超猛的睁开眼时全身都被汗shi了个透。那种钝痛的感觉还萦绕在心里，停电之前一直开着的灯现已大亮，也不过九点左右，没开空调的房间里特别闷热。 凌超急促的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撑着身子坐起来，他开了空调，又去窗边看了眼外面。最大的风势似乎已经过去了，马路边的树枝被吹的向一边倒去，现在只随着余风轻轻摆动着。雨势比之前也小了一点，但依然是大雨。 他转回床边把手机充上电，又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干爽的睡衣。出来把手机按了开机，又去拿干毛巾擦头发。 启动完成后传来滴的一声，是微信消息提示。凌超以为是朋友发来约他出去玩的。大家都知道他回来了，这几天也跟他们在以前的群里聊过天。 等头发擦的差不多干了凌超才放下毛巾去拿手机。 打开来是顾原头像上有个显眼的1。 竟然是顾原！ 新消息只有两个字。 “超哥”，时间是半个多小时前。 没有图片，没有表情包，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只有简单的一个呼唤。 凌超莫名的有些不安。这种感觉太不像顾原了，他的确话少，找人都是简明扼要的说重点，这样没头没脑的叫一声的事情，是重来没有过的。凌超脑子里突然就出现刚刚梦里的场景，他感觉到心不自控的揪了一下。 他没有回信息过去，而是直接拨了顾原的电话。 ☆、妹妹犯病 耳朵里电流通讯的声音很是清脆，可四十秒了也没接通。凌超按了免提，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接通的秒表，伴随着窗外雨水拍打玻璃的声音，长长的嘟声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却又让人万分焦急。 直到机械温柔的女声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凌超挂断电话，又重新拨了过去。 电话并没关机，可为什么不接？在忙？睡了？静音了？还是别的…… 直到第四次，手机终于被接通了。 “喂。”手机外音里传来顾原的声音，很轻，很哑，像是几天没睡觉又抽了很多烟的疲劳后才有的。和睡的迷迷糊糊的那种是完全不一样的。 凌超那颗一直不安的心沉到了最低谷，果然是有什么事吗？ “顾原，你嗓子怎么了？”凌超焦急的问。 “没事。你怎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顾原这嗓子像堆了一层沙一般，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沙砬。 “我们这边今天晚上有龙卷风，家里停电了，手机之前没电关机了，刚看到你给我发了信息。”凌超解释了一下：“你找我有事吗？” “我…”顾原似乎有些迟疑，凌超听见他清嗓子似的咳了两下：“没什么事。那你那边现在怎么样？” 凌超能感觉到顾原有事没说，但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问清楚。 “外面还是风大雨大的，不过电来了。这边时不时的就会有龙卷风来，习惯了，没事。”凌超说。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听上去对话也还算正常，顾原还主动问了他这两天有没有出去玩之类的。手机刚充电没一会儿，电量还很低，所以也没多聊就挂了电话。 凌超又翻出微信看了眼顾原发来的消息，虽然刚刚在电话里顾原极力表现出轻松的姿态，可凌超就是觉得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但究竟会是什么事？平时一贯稳沉冷静的少年刚开始那有气无力的声音不可能没事。 下午的时候，顾青青睡完午觉起来就觉得有些不舒服，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从小到大，经历了太多次，呼吸有些吃力，心脏的位置有明显的不适感，从镜子里看上去，唇色还算正常，她找到顾原，顾原一眼就看出来她现在的不适感。 这样的状况顾原陪着顾青青处理过很多次，他二话没说，简单收了下必须品，又从顾青青房里拿了一支便携的氧气，跟n_a_ai打好招呼，顾原请隔壁严叔送他们去d市。 一路上，顾青青都是跪爬在后座上，将头枕在顾原的腿上，顾原时时注意着顾青青的脸色，一只手护在她背部，以免她因为车子的晃动摔下去。 还好d市不是旅游城市，十一期间路上行车并不多，严叔开车多年，一路上车速都保持着即将超速，半个多小时就到了d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 顾青青的唇色有一点点开始泛紫，手指也在变色，呼吸已经变得更急，顾原拿着氧气瓶给她呼吸，按在她背上的手似乎都能感受到那急骤的心跳。 严叔停好车就先下去叫医生，推来一辆急诊推车，和跟来的医生一起把顾青青抱了上去。 直到医生把急诊室的围帘拉上，顾原才顾得上跟严叔说声谢谢。 严叔并非他家亲戚，只是同村的邻居。年轻时候曾经是顾原父亲的战友，算是跟父亲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感情自然很好。退伍后他回了乡下做养殖业，而自己父母被调派到了离家很远的城市工作。这些年来，还好有他帮忙。 “谢什么，你先歇一下吧，我去缴费。”严叔拍了拍顾原瘦弱的肩膀说。 “不用，我带了钱的，您家里忙，要不您先回去吧。”顾原其实很担心老妹的身体，这些年来一次次的有惊无险，但她的状况实在不算很好。 “你一个人行吗？”严叔下午的确有事，有一个大的收购商要过来跟他签一批ji的收购合同。本来定的两点半见面，现在已经马上两点了。他们出门太急，都来不急跟家里交待，刚在车上他打电话回去跟他老婆说的时候，顾原听见了。 “可以的，您回吧。”顾原说。 严叔又看了看时间，这份合同很重要，他必须回去，可又担心顾原一个半大孩子，看着顾原坚持的眼神，他只好同意：“那行，有事给我打电话，你也给你妈妈打电话说一声，看她能不能调休几天回来一趟吧。” “好。”顾原说。 严叔匆匆走后，急诊室外就只有顾原一个人了。他感觉身体有些脱力，离他没两步的地方是一条空着的椅子，可他走不动，只能慢慢任由身子倚着墙壁滑下，最后蹲在地上。 急诊室有护士在进进出出，这会儿这边也没什么病人，只能是都在为青青忙碌。 顾原抱着头把脸埋在膝盖上，焦急而又心疼。 他比顾青青早出生两个小时，从一出生，他就比顾青青要活泼很多，n_a_ai说那时候才不到半天，他就睁开了眼睛，还特别爱动，却又不哭不闹。妈妈n_ai水不够，他又特别能吃，一开始就只能先让青青吃母ru，而他喝牛n_ai。躺在他身边的青青却一直到妈妈出院才慢慢睁眼，虽然不好动，却总哭，声音不大，哭的时间倒不短。 后来半岁的时候，青青第一次出现唇部变色反应，哭声都出不来了，看上去一张青紫的小脸特别痛苦。 父母工作特殊，妈妈原本近六个月的产假都没休满就提前走了。n_a_ai带着他们去医院被确证为先天性心脏病，还是特别特殊的法络四联症。那时候n_a_ai一个人守在医院里，父母连假期都没办法请到，过了一周左右妈妈才赶回来，不过呆了三天又得走。 他俩是n_a_ai一手带大的，父母的工作调动很困难，他们也没办法去那边生活，去了也是n_a_ai跟着去照顾，还不如呆在乡下空气好环境好。更有利于青青的病。 现在n_a_ai年纪越来越大，父亲意外牺牲后，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悲伤重重，还好顾原一直身体健康，他也长大了，照顾妹妹的事，自然就落在他的身上。 他希望自己更快的成长，早些完成学业，能早点工作，多挣钱，哪怕顾青青没有治愈的可能他也希望在能让她活下去的时候可以出一份力。 原本这个月底就会有一场手术可以再给青青一些时间的，没想到今天却突然发了病。 顾原从小到大什么都不怕，除了害怕有一天再也见不到顾青青。爸爸已经离开了，他不想再失去一个亲人。在他心里，n_a_ai和青青对他来说是超越父母的，他怎么能忍受失去妹妹的痛苦呢。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抢救，青青的情况总算稳定了一些。医生也走了出来。 “你是病人家属吗？”医生看着蹲在门口的顾原问：“你家有家长过来吗？” 顾原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见是医生才站起来说：“我是她哥哥，家长…家长现在不在身边，有什么事我都可以做主。” 医生这才看清眼前的少年，高高瘦瘦的，可一看就还是个半大孩子。 “你多大了？可以联系到家长的话尽快联系一下吧。我们需要跟家长谈的。”医生还是坚持道。 其实如果是心外的医生，是认识顾原的，但急诊的这位医生并不认识他。 “我妈妈离的远，现在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您可以问下心外的李主任，他知道我的，我保证，我可以为了妹妹负责。”顾原也知道以自己现在这个年纪，医生是难以相信他。 “这样啊，那好吧。”医生还是有些为难，但顾原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办法：“你妹妹现在已经稳定了些，可她的状况却不好，可能需要尽快做一场手术。我先去联系一下心外那边，尽可能给你们安排一下。但你还是需要联系家长，这不是小事，你妹妹的病有多危险你应该也清楚，我们医院至少要和你家长有联系才行。” “好，那麻烦医生了。”顾原对着他深深的鞠了个躬。 医生离开了，顾青青那边帘子也打开了，从玻璃外看过去，她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带着呼吸器，还有一堆仪器管子连在身体各部位。他看不清顾青青的脸，但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 护士过来喊他去办手续，顾原才动了一下，他慢慢往收费处走去。他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过去，却是关机状态。最后只能发了条信息，让老妈开机了联系他。 一直到傍晚十分，老妈的电话才打了过来。她出任务了，手机照常关机。一回去看见短信就赶紧给顾原打电话。 “原原，是不是青青怎么了？”老妈知道一般情况下，儿子没什么事不会在打不通她电话的时候还发短信的。 “嗯，我们现在在医院。中午青青犯病了，严叔送我们来的。”下午顾青青转了普通病房后顾原就一直守在她床边，一动也没动过。 “严重吗？”老妈的声音特别着急，他们因为工作的原因没办法守在自己儿女身边，内心一直都特别愧疚。 “可能月底的手术要提前了。”顾原想起下午医生的话说。 “我刚出完一个任务回来，还得耽误一下，我马上去找上级调假，马上。”老妈最后还特意强调了一声。 “恩，您看能不能请假回来一趟吧。手术不小，医院说需要家长。”顾原声音充满了无奈。 “好，我们保持联系，我先给你陈叔叔打个电话让他过去帮帮你。”老妈说。 “行。”顾原说。 ☆、顾原哭了 老妈着急去处理后续工作，匆匆说完就挂了电话。 顾青青直到八点左右才醒了一会儿，看见哥哥守着她，苍白的小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哥。”她声音很轻很轻，仅一声哥就呼吸加速。 顾原握着她的手捏了下，抚了抚她的头发，满眼心疼的说：“你别说话，好好休息，没什么事的。” 顾青青缓缓的摇了摇头：“哥，你联系妈妈了吗？我有点想她。” “联系了，她会回来的，青青乖，你再睡一觉醒来妈妈就回来了。”顾原感觉眼睛很痒，有东西要流出来似的，他咬着牙忍着，不让顾青青看出来。 “好，我等她。”顾青青说：“刚我好像看见爸爸了，爸爸在笑，他说…他在等我。咳咳…哥，我是不是真的快要去见爸爸了？” 顾青青说话很吃力，还带着氧气罩，可一字一句，顾原都听的很清楚，他只觉得自己也像是要呼吸不过来似的，心口特别痛。 但他却只能慢慢的安慰着妹妹，不敢有一点异常表现。 顾青青没说两句话就又睡着了，看着她闭上的眼睛，顾原再也忍不住，他出了病房去了安全通道的楼梯口，蹲在那任由早已酸胀的双眼里流出眼泪。下嘴唇被牙齿咬到泛白，却也阻挡不住冲出喉咙的呜咽声。 顾原很少哭，记忆里哭过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他在外面跟人打架，就算受了伤也不会流一滴眼泪。他每次哭都是因为顾青青的病。 他一直觉得妹妹的病自己有一部分的责任，同为双胎，偏偏只有青青一个人生了病，而自己却健健康康的长大。每次看见顾青青躺在病床上虚弱难受的样子，他就特别痛苦。恨不能将病转移，让自己替她承受。 医院的人几乎都是使用电梯上下楼，安全通道的楼梯里格外安静，顾原哭了十来分钟才止住眼泪，不知道是因为哭过之后太过空虚还是今天一天担心过度，他突然就很想凌超。 想起他温暖的笑容，爱摸他头发的大手，帮他打大板时的凶猛和失控，还有那天长跑最后牵着他走向终点时坚定的目光。 他想见他，想抱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可现在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当他给凌超发去一条信息后，却又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手指摩挲着手机侧面，对话框里始终没再打出一个字来。 而凌超也没回话，不知道是不是在忙没看见。 顾原站起来靠在楼梯扶手上，把手机放进口袋，又点了支烟，看着眼前烟雾缭绕又直至散尽，情绪也逐渐平息了一些。不管怎么样，他必竟坚强，他还要照顾青青。 老妈的电话在他一根烟吸尽的时候打来了，告诉他上级批了她七天假，但今天晚上没票了，最早只能明天中午的飞机回来，要下午三四点才能到。 心外的李主任原本在休假，一听医院的电话就匆匆从临市度假村赶了回来，他从小接手顾青青的病例，看着这个小女生从最初还是婴儿时长到这么大的，多多少少也有些感情了。 他回来看了下顾青青的情况，又和几个专家开会讨论了一番，最终决定明天上午九点进行手术。 顾原和老妈说了会话，才慢慢回去病房。 凌超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顾原去护士站有事去了，他的手机还在包里，静了音，故而没有接到。一回来就听到包里手机在轻轻震动，拿出来正准备接听却自动挂断了，他看到未接来电有三通，全是凌超的，拿着手机走出病房想回过去时，电话又来了。 当凌超问他有什么事，顾原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凌超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和家人团聚，自己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以他对凌超的了解，如果他说了，对方肯定会跟着着急担忧，现在妹妹的情况还算稳定，明天手术怎么样没人敢保证，但老妈明天就会回来。他不再是孤单一个人在这里了，自然不希望把这些不开心的事告诉凌超让他担心。 所以他什么也没说，也许是太急了，有些上火，他的嗓子哑的不行。他怕凌超听出什么不对劲，还故作轻松的去问了下凌超回家做了些什么。 可凌超哪有那么好糊弄过去，没几分钟，凌超用平板上了微信，给顾原发来视频请求。 顾原现在在医院，如果接通，肯定会露陷，但不接，凌超又该怎么想？ 最后他只能跑去之前呆过的楼梯口才接通视频。 凌超看着屏幕上的少年，依旧是他熟悉的顾原，只是那双疲惫甚至还有点红肿的眼神出卖了他。 顾原看见自己的样子，赶紧把手机换了个方位，却偏偏从医院一幅疾病宣传海报上扫过，他只希望凌超没有看见，必竟刚刚速度还算快。 凌超的确没来得急看清那张海报，但左上角一个大大的红色十字标志却入了眼。 “你在哪呢？”凌超问他。 唉，顾原轻声叹了口气，却还想骗他一下：“在家。” 明明视频里扫过了只有医院才会有的那种图标海报，还有刚刚他手机平下来正好对着的深入高层的旋转楼梯口洞，那里根本不可能是他家！ “你把手机对着你吧。”凌超不知道顾原为什么要骗他，是他生病了吗？还是受伤了？ 顾原无奈，只好把手机转回来。凌超那边的灯很亮，他应该在他自己的卧室里，可以看见身后有一张辅着蓝色格子床单的大床。隐隐的还能听到外面的风雨声。 “你在医院里，为什么要骗我？”凌超前半句用的是肯定句，后半句像是责备却又是带着心疼。 “我…”顾原不知道该怎么说。 凌超看着他，想等他说出来，可顾原后面迟迟没了声音。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的照s,he下投了一大片y影在下眼睑上。 “你生病了？还是受伤了？”凌超半天等不到他说话，只能自己来问，从视频里他只能看到顾原的头，看不见其它地方。 “不是我。”顾原终于抬起眼睛看着凌超了，可为什么他眼神里的伤感更重了些？ “是我妹，她今天下午突然犯了病。我现在陪着她在医院。”顾原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青青？”一听不是他，一直悬着的心才有些回转，又听到顾原说他妹犯了病，凌超不免也有些着急。 “那现在怎么样了？”凌超又问。 “现在稳定一点了，只是月底的手术得提前。”顾原干脆什么都说了。 “什么时候做手术？你一个人在医院陪她吗？”凌超想起他妈妈不在身边，n_a_ai年纪那么大了，顾原肯定不会让老人跟来医院。 “明天早上九点手术，暂时是我一个人在，不过，我妈妈明天会回来。”顾原说。 “你们在哪个医院啊？”凌超问他。 “就市人民医院。青青以前也一直在这个医院做治疗。”顾原说。 凌超又问了一些情况，他心里有了个决定，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叮嘱顾原早点休息，就挂了视频。 他要提前返回d市。之前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想了很多可能，现在确定了事情原由，他更是知道顾原对顾青青的感情，那个病，太可怕了，哪怕明天他妈妈会回去，凌超现在也只想自己可以陪着他。 他不想去想顾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给他发的那条信息，他的眼睛明显有刚哭过不久的痕迹。 这么久以来，凌超从来没见过顾原哭，那红红的眼睛像针一样刺在凌超的心上，让他特别难受。 顾原会在这样的时间找他，即使只是朋友，即使什么表述都没有，他也知道，顾原那时候需要他。 至于需要他怎么样，都行！ 他打开电脑查了下h市到d市的航班，原本夜里十二点左右还有一趟，但今天这样的天气，已经取消延误了。连着第二天的班次都是待定。 下午还在感叹这风来的时候不错，不会耽误他回程的时间，可现在，他却巴不得外面星空万里，那样他今天夜里就能赶过去。 凌超离开卧室，爸妈房间里是暗的，这么早他们肯定没睡。走到书房门口，果然门缝里有光透出。 他敲了下门，老爸让他进去。 推开门，老爸在沙发上看文件，老妈在电脑前忙碌。 “我先看你睡着了，怎么这么一会儿就醒了？”老爸看着他问。 “爸，妈，我有事想请你们帮忙。”凌超开门见山的说。 白兰也停下手里的工作，她看了一眼凌超，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能让他这么着急又这么正式。 “什么事？”老爸把文件放在一边，招呼着凌超坐过去说。 “我想回d市，现在就要回，用最快的方法。”凌超没动，保持着站在门口的姿势。 两人相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绪，儿子这是出了什么事了？现在凌超的样子还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 “可以跟我们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假期还有三天，你为什么现在要回那边？”白兰起身走了过来。 “是顾原，他妹妹住院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医院。我想回去帮帮他。”凌超说。 原来是因为那个小男孩，看着凌超满脸的着急的担心，白兰才知道，自己儿子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才会这样。 她看了眼自己的丈夫，似乎在问他的意见。凌超好不容易放个小长假回来，他们今天晚上还把工作都带回家做，就是想着儿子在家。现在他要走，但白兰也肯定不会不答应。只是…… “今天咱们这儿天气这么不好，航班肯定不能起飞。明天也还是风雨天，你现在要怎么走呢？”白兰想了想，才跟凌超说。 “我知道，我刚查过，那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今天晚上就走的？”凌超说。 “这样，你先别急，我给小唐打个电话，让她查一下别的城市的航班，想想办法。”凌志枫取过手机边打电话边说。 白兰拉着凌超过去坐下来，等老爸打电话。 没一会儿，小唐电话回了过来。说是十一期间很多地方不管是火车还是机票都不好买。现在最快的办法就是今天晚上十一点从h市有趟火车去c市，再坐明天早上飞d市的航班。十点半可以到，问他们可不可行。 凌超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返程 凌志枫无奈，只能吩咐小唐给凌超定票。火车是普通的空调特快，只有无座了，整整七个小时的行程。从小到大，别说无座的火车，就连普通火车的卧铺凌超也没怎么体验过。但看着儿子非走不可的决心，他们也只能随他。 回来的时候凌超就没带行李，走的时候也是两手空空，原本打算后面几天给他买点东西带回去的现在也没时间了。 他把手机，充电器，还有充电宝都拿好装进包里，检查了一下钱包证件，由父母一起送着又赶往火车站去。 和接他回家时一样，依旧是老爸开车，老妈陪着他坐在后面。不同的是，回来的时候，凌超高高兴兴的，现在却忧心重重。 老爸老妈没有过多的去问他顾原那边的情况，又对他的临时决定给予支持。凌超真的很庆幸父母对他如此包容理解，不管他要干什么，都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 也许是明天上午就可以见到顾原了，凌超才踏实了一点。他挽住老妈的手臂，靠在她肩上。 老妈身上总有一种特殊的香味，从小凌超就特别喜欢，这个味道能让他安心。 其实长大后的凌超已经很少再这么粘着老妈了。必竟这么大一个小伙子，比老妈都高了一个脑袋。但现在，他只想靠在老妈身上，闻一闻那只属于妈妈的味道。 白兰什么话也没说，用脸贴了贴凌超的额头，似安慰，又似不舍。 到达火车站时，哪怕如此大雨天气，已近半夜的广场四周都还是挤满了人群，凌志超让他们在入站口等着，自己拿了凌超的身份证去取票，空气中特别shi热，凌超站在老妈身边，还能看见她被雨水浇shi的一片后背。 对不起，凌超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声。 等老爸取来票，老妈又是一番叮嘱，离上车时间已经不多，凌超和爸妈匆匆告别后一个人进了候车厅。 按进门处大屏幕上滚动的车次表，凌超还是很快的就找到了自己这趟车候车区，有两大长队的人排在那里，最前端能看见正是他要上的那个车次示意牌。 凌超走过去排在最尾处，随着前面移动的人群慢慢走着。 已近半夜，在这个南方枢纽城市的火车站却依旧热闹非凡，风尘仆仆的旅行者们抗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穿梭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有小孩在家长的呼喊里紧跟其后，也有夫妻或者小情侣偎依在一起。绝大多数人都是一脸疲惫，眼神冷漠又茫然的看着四周。 凌超捏了捏手里的火车票，是一张淡蓝色的硬纸质小方块。凌超的记忆里很少有坐火车的经历，但他对今天晚上的行为没有一丝后悔。哪怕现在这么晚了，四周的空气也混乱难闻，一会儿还有一整夜的长途车要站。 只是凌超真的有点低估了中国人口的密度，十一期间这种主要干线的火车上，他以为无座只是需要辛苦点站一夜而已，直到上车他才发现，这怕是连站位都难得有一处了。 凌超是这节车厢最后一个上去的，但人群已经挤在门口完全动不了。他好不容易挤了上去贴在门边站好，又被挤过来关门的工作人员推的往后去了点，不过这人挤人的状态也不用担心摔倒，凌超几乎是一只脚悬空的状态等工作人员关好门再挤走后才站回门边。 他周围是几个农民工模样的大叔，脚下堆满了大包小包的行李，甚至还有一只塑料桶里装着些生活用品。也许是都太累了，也没人说话。 凌超手里仅有一只背包，里面因为装了套运动服才显得有点体积。 车子终于启动，靠在门边能非常清楚的感受到车轮和轨道碰撞时发现的震动感。一下一下，震的脸都发麻。 “小伙子，包重不重，要不你搁我这包上坐会儿吧。”一个c,ao着一口浓重方言的大叔对着凌超说。 大叔看上去四五十岁上下，皮肤黝黑，很瘦，不过脸上的笑容却很憨厚，他坐在一只大的帆布包上，仅占去了一小半个包的位置，而那只包却挤在凌超脚边让他连换个姿势都困难。 “不用不用，谢谢您。”凌超其实现在并不累，虽然上车后的状况让他也有些无法接受，但一想到明天上午就能看见顾原了，现在这点苦并不算什么。 “别客气了，你这是去哪啊？”大叔又问。 “c市。”凌超回答说。 “c市啊，俺也到那，远着呢，得一夜。坐吧坐吧，这包里装的都是衣服，经坐的。”大叔还是热情的招呼着凌超。 凌超不好拂了大叔的好意，再次道谢后才小心的坐下来。的确比站着要舒服很多，虽然依旧不能动弹。 “你这是放假去玩啊？”等凌超坐下来，大叔问他。 “恩。”凌超没说实话，并非故意骗人，只是不愿意多说。 “那你肯定买票迟了。现在年轻人都兴网上定票，可以提前一个月呢。你早点买就不会来遭这个罪。”大叔一副很了然的样子说。 凌超微笑了一下没接话。 这个大叔还挺爱说。凌超因为坐了人家的行李，也会接几句，只是他现在的确没什么心思去多说话。还好大叔也许也累了，不一会就靠在那睡着了。 凌超没有睡意，他靠在车壁上，感受着后背上强烈的震动，车厢里虽然人很多，现在却特别安静。 他没跟顾原说自己要回去的事，不知道明天见面了会怎么样。可一想起之前视频里看到的顾原，他的心就会被揪起，特别难受。 还好这趟车算是直达终点的，中途只在c市一个站有停留，所以这一夜下来，免去了其他站点需要他们让路给人上下车的麻烦。 外面天已大白时，火车停在了c市站台，虽然太阳还没出来，但一看就是晴空万里的天气。 凌超帮着瘦大叔提了两袋行李一起出了站，又道谢了几句才离开。 按出站口的指示牌，凌超迅速找到出租车排队处，连厕所都顾不得上，匆匆往机场赶去。 按老爸说的，火车站到机场，不堵车一个小时不到就够了，加上自己出站的时间和到了机场取票这些，这两个小时里他还是需要很赶的。 所以，一直到出租车上了高速还是很顺利的时候，凌超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一夜没睡的眼睛有些酸涨，凌超用手指揉着眼角处，来缓释这种酸涨感。 下火车的时候给老爸老妈报了个平安，这会儿应该是起了，电话上显示着老妈的来电。 “妈，起了啊？”凌超接通电话。 “恩，刚起，现在到机场没？”老妈的声音里还有些疲倦感。估计昨天晚上他们也睡的很晚。 “没呢，在高速上了，应该很快。”凌超回答说。 “那时间还够。这一夜累吧？”老妈又问。 “还行，有人让了地方坐的。”其实真的很累，但已经都过去了。 “那你一会儿飞机上补会儿觉，到了再跟我们联系吧。”老妈说。 “好，你去忙吧。”凌超等老妈挂了电话后才把手机收起来。 飞机准时起飞也准时落地，昨天半夜的时候，凌超还在h市家里，现在上午十点半，他又转回d市地面了。 这边除了稍微冷一点，天气很好，凌超等车的时候，也轻松了一些。 在飞机上洗了把脸，又换了身衣服，整个人也舒服了许多，只是还是没睡着过。他脸上一夜奔波后的疲倦感依旧很重，但是一想着马上就能见到顾原了，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算慢慢回落下去。连带着把所有的累都感觉不到了。 不知道青青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他们妈妈回来没有。 更不知道一会儿顾原看见自己会是什么表情。 凌超不后悔自己突然跑回来，在他感觉到顾原需要自己的那一秒，他的心就已经飞回了d市，而现在，他的人也到了。 凌超站在人民医院大门口时，他想给顾原打个电话，但最终没了拨出去，自己一路打听来到心外，得知顾青青的手术还在进行中，他又一个人去了手术室那边。 经过转角处后，凌超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顾原坐在椅子上，他把头埋的很低，外套的帽子扣在头顶，双手在腿上交握着。手术室大门紧闭，门口仅有顾原一个人在等待。 凌超现在的距离和顾原仅有不到十米，他的脚步很轻，一直到了顾原面前他都没发现，凌超轻轻的叫了他一声：“顾原。” 低埋的头有了一点点动静，但没有马上抬起，像是在确认刚刚的声音不是幻听，直到他感觉到有人在摸他头顶，顾原才慢慢的抬起头。 他的眼睛睁的很大，红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球。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人是凌超，这个昨天晚上还远在h市的人现在竟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可头上那只手掌是有温度的，是真实存在的，是特别清晰的。 顾原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凌超还是站在那里，突然间，他感觉到鼻子一阵泛酸，有温热的液体集在了眼眶里，快要从眼睑中冲出来。 ☆、顾原妈妈 顾原仰着头，努力把眼泪往回憋着。 “超哥？”顾原的声音比昨天更哑了，他咳了两下，才清晰一些：“你怎么……” “我回来了。”凌超半蹲下去，眼睛和顾原平视着。 顾原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们的脸挨的很近，两人都是一夜没睡，周围的空气里全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凌超张开双臂，扯出一丝笑来看着顾原问：“抱一下？” 之前他一直不知道见到顾原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解释自己这样跑回来的行为，可真正见到这个人时，他什么也不想说了。为什么回来，怎么回来的，在看见顾原现在这个样子的时候，都不重要了。他只想狠狠的抱住眼前的人。 顾原没说话，他正了下身子，又往前坐了点，扑下来抱住了凌超，把头搁在他的肩上。 “你竟然回来了。”顾原在他耳边喃呢：“你真的回来了。” 原本好不容易才回去的眼泪在这时候又出来了，顾原没再忍耐，把眼睛埋在凌超的衣服里，让泪水沁shi了凌超的肩头。 凌超的双手环在他的背后轻轻拍打着，终于真实的感觉到了顾原的存在。从昨天决定回来到现在，十多个小时了啊！ “青青怎么样了？”两人就这样抱了好一会儿，凌超才扶着顾原的肩膀推开他。 “手术已经开始三小时了，估计还得很久。”顾原的情绪平静了不少，只是眼睛更红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有些shi润。 凌超站起来坐在他身边，看着手术室的方向：“会没事的。” “恩。”顾原点了点头。 两人没再说话，顾原没有问凌超是怎么来的，刚刚靠在凌超肩上时，还能闻到他身上有些混乱的味道，这种只有在人群很多的狭小空间里呆了很长时间才会有的味道。 凌超身上一直都是干净清爽的，但今天，微乱的头发，疲倦的面容，无一不说明他这一夜加一上午是如何奔波的。 从昨天下午一直到现在，顾原都没合一下眼，他很担心顾青青的情况。但是看见凌超的那一刻，除了震惊，他更多的是踏实。那种孤单害怕的感觉像是被注入了勇气一样，一下子被凌超带来的安全感包围了起来。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已是中午，想想也知道顾原肯定没吃过午饭，或许早餐也没吃，坐了会，凌超说他去买点吃的来。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下吧？”顾原看着凌超说。 “没事。”凌超摇摇头：“我不累，有想吃的吗？” 顾原没多劝，他其实也希望凌超能陪着他。从小这样的经历已经好几次了，可越长大越害怕，许是知道顾青青越长大越危险吧，他害怕孤单对面现在这样冰冷安静的等待。 “都可以，我也没怎么感觉到饿。”顾原说。 第1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2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12节 凌超想了想：“那行，我随便买点去。” 不一会，凌超提了两碗面还有一袋子别的东西上来。他把面分给顾原，又从袋子里拿了一瓶水出来递给他。 “先吃点，我就在医院外面买的，味道应该不怎么样。”凌超说。 “谢谢。”顾原道了谢，拆开包装，里面是比较常见的排骨面，可汤色配料都很简陋，味道自然更是一般。但他还是大口的吃了起来。 凌超勉强的吃了几口，明明说了不放辣但一碗面除了辣和咸根本没别的味了，最后喝光了一瓶水才压下那阵辣味。 “你……”顾原看着那几乎没动过的面条，才反应过来：“你还是先回去找个地方吃个饭再休息一下吧。” “我买了面包的。”凌超指着旁边椅子上的袋子说。 顾原看着他，现在天气已经转凉了，可凌超鼻头上却是一片汗渍。 顾原一直觉得凌超长的很大气，但并不张扬。从第一次见到他，那个笑着对自己说谢谢的样子就特别好看。后来是帮他打架的时候，动作帅气利落又分寸拿捏得当。 他的周围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一个人。而不过短短一个月多，他们之间的关系从陌生人到同学再到同桌，凌超算是他人生中第一个朋友。他想起昨天突然就很想这个人，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可他并不排斥。现在，凌超不仅真的出现了，他还能感觉到凌超对自己也是非常关心的。不知道他对他其他朋友是不是也这样？ 中途有护士出来取东西，急急忙忙的，凌超想上前问情况都没来得急，手术室的灯一直显示在手术中。 这是凌超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这种时候，时间仿佛按了缓慢键似的，一秒一秒，都过得特别慢。 顾原又陷入最开始的姿势，凌超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交握的双手指节泛白，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下午近三点的时候，手术室外又来了一个人。还没走近，就听到那人轻轻唤了声：“原原。” 两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在往这边走来，干练的短发，ji,ng致的五官，即使完全素颜也是特别好看。差不多一米七的个子，一身浅蓝色的西服将她的身材衬托的玲珑有致。只一眼，凌超就知道，来人定是顾原的母亲。 因为，顾原和顾青青都和她长的太像了。 “妈。”果然，顾原看见她先站了起来。 女士走过来，轻轻抱了抱顾原，眼睛里满是焦急：“青青怎么样了？” “还没下手术。”顾原说。 “从早上一直到现在了吗？”女士又问。 “恩，应该快了，昨天李主任说过应该要六七个小时。”顾原回答说。 张云看见旁边站着的凌超：“这位是…？” “哦。”顾原才想起来介绍说：“我朋友，凌超。”又转过去对凌超说：“这是我妈妈。” 凌超微微欠了下身子对她说：“阿姨好。” “你好。”张云带着微笑说：“这还是第一次听原原说起有朋友呢。” 凌超也礼貌的笑了笑，三个人才坐了下来。 那边顾原和妈妈应该是许久未见了，一直在说话，不过都是张云在问顾原在答。凌超端坐在顾原的另一边，并不参与，只是有问到他的时候才会回答。 其实凌超比较好奇顾原的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会去那么远的地方？都不能陪在自己孩子身边。虽然也见过很多外出工作把孩子留在家乡的父母，但明显顾原家里是需要有人照顾的。n_a_ai年纪大了，青青身子不好，顾原虽然能自己独立生活，可年纪必竟还小。 好在手术终于结束了，医生出来告知说，手术很成功，最后收尾结束就可以把病人推回病房了，今天晚上再观察一下没什么大碍后就可以放心些了。 等到顾青青被推出来，看着躺在推车上麻药还没醒的小女生，三人担了一天的心也总算暂时归了位。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顾青青才悠悠转醒，她还带着呼吸器，也不能说话，只是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三个人微微扯出了一点点笑容。没一会儿又在药物的作用下睡了过去。 张云看着自己儿子和一旁的凌超都是脸色极差的样子，让他们俩先回去休息，今天医院里她来守着就好。 顾原的确很累，又想着凌超应该也是一夜没睡，便同意了老妈的提意，带着凌超先走了。 两人出了医院大门站在马路边，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谁也没说先走。 “超哥。”过了好一会顾原才喊了他一声：“我今天，可不可以去你那住？” “啊？”凌超开始有点没反应过来，顾原的样子看上去的竟带着些寂落，这两天他一定承受了不少的压力，凌超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似的疼起来：“可以呀。” “那先去我那边拿点东西吧。”顾原的声音还是很低，却似乎又很平静。 “好。”凌超回答道。 直到顾原招来一辆空车坐进去，凌超都还有点懵。其实现在这样的情况，随便一想都能知道，顾原只是不愿意一个人回去罢了。可凌超还是没想到，顾原会主动提出要去他家。 顾原从上车就靠在后座上闭上了眼睛，一直到司机提醒到地方了才睁开，他是真的困极了睡着了，醒来时都有些发晕。 顾原下车时抢在凌超之前付了车费，到家后收了点顾青青之前放在这边的换洗衣服，又拿了一套自己衣服装好，再把洗漱用品也一并装进包里才招呼凌超下楼去。 到了凌超住的小区外面时，顾原又带着凌超先去“来了”吃了点东西。 开学后凌超就没再来过这儿，顾原也一样，他只是暑假时间在这边打工。店里还是老样子，这个点的客人依旧爆满。服务员都认识顾原，一看见他，还热情的跟他打招呼。不过顾原虽然不至于冷着脸，但也没什么笑脸。大家应该都习惯了他这样子吧，也没人在意。 顾原给凌超找了把椅子坐在吧台边，又把背上的包取下来递给他，径自去了后厨。 顾原端了两碗面出来，和中午的相比，实在差距巨大。汤头浓郁，一块块软糯诱人的排骨整齐的摆了一排，再配上青菜、荷包蛋，整碗面条散发出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两人都有些饿了，也没多话，拿过筷子就低下头开始吃起来。 顾原吃东西比凌超要快，三两口吃完时凌超还有小半碗，他也不急，拿了纸巾把嘴擦净，就靠在椅背上看凌超吃。 顾原和凌超认识一个多月，除了自己带早餐给他之外，两人一起吃过的饭也已经多次，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挺喜欢看眼前这个人吃东西的样子。 凌超不像其他男生那般急燥，也不似女生那么斯文。依旧大口大口的，却又不失礼节。食物在嘴里鼓动着，他咀嚼的频率不快不慢，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等凌超快吃完时，顾原起身去付了钱，过来凌超正好放下筷子。顾原就站在他身边，抽了纸递给他，等他收拾好才一道走出去。 ☆、留宿 凌超回家四天，又在医院呆了一天，家里依旧干干净净的，一看就知道陈姨应该有来收拾过，一点灰尘都没有。 其实现在时间还早，外面的太阳都还没有完全落山，只是两人都一夜未睡，身上的衣服不是在火车上挤的不成样就是在医院熏的满是味道。所以一到家，凌超先让顾原去洗澡。 顾原没推迟，取了自己的换洗衣服先进了浴室，凌超坐在沙发上，听着隐隐传来的流水声，内心倒是平静了不少。 他想起还在医院里的顾青青和顾妈妈，凌超自己是独生子，生活的环境里甚至连一个亲戚的兄弟姐妹也没有，他没体会过这种感情，小时候他还跟老爸提过想要一个妹妹，可父母都忙，有了他之后那几年更是事业的上升期，他们觉得孩子有一个就够了，并不打算生二胎，时间长了，凌超也不再多说。他也就习惯了家里只有一个孩子的生活，只是在看见别的同学有可爱的弟弟妹妹时还是会有些羡慕。 而顾原和顾青青兄妹关系更特殊一点。双胎意味着他俩从出生前就是相伴在一起的。而且顾青青从小生病，当哥哥的自然更疼妹妹些，虽然只和顾青青见过几次，但也听顾原提起过几次，凌超能看出来，顾原对顾青青有多宝贝。这个病，看顾青青的身体情况，他真的不敢想象要是有什么意外，顾原会怎么样。 顾原洗好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凌超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样子。他的眼神是放空的，没有焦点，也没有情绪。 “超哥，我洗好了。”顾原走近他身边喊了一声。 “啊。”凌超似乎吓了一大跳，看清楚眼前的人是顾原后才有所反应。他站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往卧室走去，刚走到门边又停了下来：“浴室里有条灰色的干毛巾，你去拿了把头发擦干吧。” 顾原摸了把自己还在滴水的发梢，点了点头。 凌超抱着衣服出来，看着坐在刚刚自己坐过的沙发上擦头发的顾原，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的进了浴室。 这个澡洗的时间还挺久的，感觉比顾原要长出一倍。凌超站在花洒下面，由着热水从头顶浇下，再流至全身。 是挺累的，凌超很少熬夜，更别说这种整夜没睡还坚持到现在的情况。可身体的累并没什么，凌超觉得更多的是放心了。 顾青青手术很成功，顾原现在也跟他在一起。这和昨晚在视频里看见顾原红肿的双眼时那种焦急感相比，是完全不一样的。踏实了不少。 等凌超洗完澡，顾原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平躺在那，一只脚还在地上，茶几边搭着刚刚用过的毛巾，头发也并没有擦干，一小撮一小撮的立在头顶。眼下的乌青在白皙的皮肤上特别明显，连平时淡红的唇色也有些惨白。 顾原皱着眉，不知道是心里还在担心顾青青还是短短的入睡后已经在做梦。 外面的天色暗了不少，大开的阳台落地门吹进阵阵凉风，顾原只穿了身单薄的长衣长裤躺在那。凌超怕他着凉，虽不忍吵醒他却也不得不去叫他。 “顾原，起来先把头发吹干了去床上睡吧。”凌超晃了晃他的手臂轻声说。 顾原也没睡实，不过刚睡下就被吵醒让他有些不舒服。看着他眼皮动了好几下才睁开眼睛，但只一下又闭上了。眉头的痕迹更深了。 凌超无奈，去房里拿了吹风机过来cha上电，再次把顾原喊醒。 这一回倒是真的醒了过来，顾原慢慢坐起来，手掌用力的搓了几下脸，才哑着嗓子问凌超：“怎么了？” “别在这睡了，一会儿要感冒。去床上睡吧。”凌超开了吹风机，抬手对着顾原的头发吹起来。 “我…”风筒里的热风扫过头顶后，顾原才看清楚凌超的动作：“我自己来吧。” “没事，你这头发也就随便吹一下就好。”凌超并没停止动作。他其实从来没给任何人吹过头发，但现在按着给自己吹的动作在顾原头发上揉的时候却一点也不显得生疏。 顾原坐在那，随凌超去弄，也没再说话。 两人面对面坐着，顾原本身比凌超要矮上一截，现在微微低着头，正适合凌超给他吹头发。一时间，整个屋子里只有吹风机嗡嗡的声音。 顾原感觉到凌超的手指在他的发间快速的穿梭，热风左右摆动的掠过头顶的每一处，凌超出声让他转个身时，也不过用了几十秒。 等给顾原把头发吹干，凌超才开始收拾自己的。 凌超头发要比顾原的长一些，也没有特定的发型，只是修剪的清爽利索。他的发质很好，乌黑柔顺，被吹风一吹，全都向一边倒去，丝丝分明。 顾原还是很困，闭着眼坐在那等凌超收拾，凌超注意到顾原的样子，草草吹完先拉着顾原去卧室的床上睡觉。 凌超的手握着顾原的手指，他也没挣脱，任由被牵着随凌超一同往卧室走去。看着他乖顺的模样让凌超忍不住在手上用力捏了捏，又赶紧恢复原态。 床上只有一个枕头，顾原没动，他上了床往里移到墙边躺下，用一只手枕着就准备睡觉。 还是凌超把枕头塞给他，跟他说：“我柜子里还有，你先睡吧。” 听凌超这么说，顾原便拖过枕头闭上了眼睛。 他是真的困了，只一秒就睡了过去。 必竟还是小孩，顾原困极了的样子有种平时不一样的感觉，凌超看着他侧躺在里侧被被子包裹的只露出一颗头，笑着摇了摇头。 或许是洗澡时被水冲的有点清醒了，凌超现在竟一点睡意也没了。他从包里取出手机，一整个下午他都没看一眼，此时手机上显示有老妈的来电还有几条未读的微信。 凌超先看了微信，老妈问他现在怎么样了，还有以前的同学在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出来玩，再有几个群也有不少新消息。 凌超看了眼已经呼吸平稳的顾原，拿着手机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去客厅的阳台给老妈回电话。 大致说了下这边的情况后老妈也放心了不少。最后又跟老妈道了歉才收了线。 十一假期还有两天，现在自己已经回了d市，自然没办法再跟以前的同学出去聚会了，凌超一一回了他们的消息，还特意发了几个红包表示歉意。知道凌超是真有事走了大家其实也能理解，之前就说想组团来看凌超的，这次他回去又没跟他们见上面，这个事就又被提起。 凌超自然满口答应，说只要他们过来。吃住都他承担，也算是对这次的失信做个补偿。 虽然大家并不会真的让凌超来出钱，不过凌超能这么说，那群朋友当然也是高兴的。一群人又在群里闹腾了一会儿才渐渐安静下来。 凌超家的阳台除了一张靠椅和一个小圆桌就没摆别的东西了，他不会种花，也怕添了那些东西会增加陈姨的工作量，虽然曾经陈姨还提出过想买点植物过来，不过被他拒绝了。 他还挺喜欢这样空荡荡的感觉，从这里望出去，视野也不错。他的房子靠小区围墙一面，所以并没被前后的楼宇遮挡，以前凌超也没留意，今天一看，即将入夜的城市中，星星点点的灯光从远处一直蔓延到了眼前。 这时候的夜风更大了一些，丝丝泛凉，凌超也不觉得冷。他窝在椅子上，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这一天多时间里，脑子里似乎就没停过，各种各样的担心和着急在这一刻也都停止了，唯独留下的，只剩顾原。 凌超回忆着自己和顾原从认识到现在所发生的所有事，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对顾原是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只是今天之前，这份感情他也从来没想过去让它浮出水面。顾原还小，他能否明白还是一回事。但是今天，他感觉到了顾原对他的依赖甚至亲昵，他不知道顾原对这些是什么心态，但他却没办法很轻松很自然的去看待了。可究竟该如何？凌超也不知道。 又坐了一会，感觉到身子已经凉透了，凌超才起身关了门进了卧室。 卧室的窗帘关着，现在几乎是黑乎乎一片，他也不开灯，顺着手机散出的一点点光走到床边。顾原还保持着最初的睡相没换过，凌超轻轻叹了口气，算了，先睡吧。 这一觉睡的特别舒服，一直到生物钟在六点把他叫醒凌超才睁开眼睛。外面的光亮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凌超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顾原还闭着眼睛的样子。 他睡觉还真是乖啊，两人之间空隙挺大的，但还是面对面侧躺着的。凌超能看清顾原脸上细腻的皮肤和一闪一闪的鼻翼。应该是真的太困了，已经睡超十二个小时这人还是一点转醒的样子都没有。 想着今天还得去医院看顾青青，也得换顾妈妈回来休息休息。凌超看着顾原发了下呆就先翻身起床了。 ☆、顾原父母 他不知道顾原还要睡多久，在家跑步声音太大，凌超又不想下楼，最后只能在隔壁玩了会儿哑铃来打发时间。 快八点的时候顾原才醒。刚开始他还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思绪回笼了才记起昨晚是睡在了凌超家里。只是身边并没有人，但又有人睡过的痕迹。 应该是早起了吧。 顾原出去找了一圈，并没见到凌超，这么早，这人去哪了呢？ 正准备去拿手机打电话时顾原听见大门有钥匙转动的声音。 凌超提着几袋早餐走了进来，两人对视上皆是一愣，不过凌超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你醒了啊，我去买了早餐。”凌超晃了晃手时的几袋食物跟顾原说。 “嗯。”顾原轻声应了下，替凌超接了过来。 等顾原洗漱好坐在桌边和凌超吃早餐的时候，凌超才问：“咱们要不要在家做点什么吃的带去医院啊？” “不用了。”顾原嘴里包着一个蒸饺，几口就咽了下去：“青青今天应该还不能吃东西，我妈妈一会儿给她买点过去就行。” “好吧。”凌超喝了口豆腐脑：“你妈妈……” “嗯？”顾原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凌超再说下去，抬起头看着他：“怎么了？” “没，没事。”凌超最终想想还是没问，低下头继续喝着。 “她只回来一周。”顾原声音有些低，但还是很清楚的说：“我妈妈是刑警，爸爸是武警，都在w市。一年多前，因为一次案子，老爸被派去支援老妈他们队，最后却出了事，老爸牺牲了。” 凌超想过很多种关于顾原父母的工作，但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昨天第一眼看见他的妈妈，那种干练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白领会有的。也难怪了，刑警！这种要永远把工作放在家人前面的职责感，他们心里应该也是矛盾的吧。 顾原说这些的时候，没什么波动，只是低低的声音还是能听出来，他并不平静。 至亲之人，哪怕从事的是一项人人敬畏的工作，平安应该才是他们最在乎的事吧。 凌超不知道该说什么，隔着餐桌，顾原依旧慢慢的吃着早餐。 “其实这些年，我也很少见他们。小时候每次妹妹生病，只有我和n_a_ai在身边陪着，心里多多少少也有怨过他们。为什么要离那么远？为什么不能调回来？甚至为什么要生下我们？”顾原慢慢吃着，语气也缓缓的：“后来长大了，懂事后，我才明白，这个世界就是需要一些人付出，才能换来更多的人幸福。我开始努力学东西，好好照顾妹妹，尽可能的减轻他们的负担。只是心里依旧希望他们能回来我们身边。” “你们为什么不去w市呢？”凌超问。 “太远了，n_a_ai不习惯，换个环境也会担心妹妹的身子受不住。他们根本没时间照顾我们。”顾原说：“老爸出事那次，老妈几近崩溃。她的上级提过调她回来做些文职类的工作，最终她也没同意。回家休养了不到一个月就又回去了。” 凌超无法想象当初他们家是怎么度过那个时期的，那时候顾原应该还在读初中，n_a_ai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现在听顾原说起这些事，凌超开始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提出疑问，虽然话没问完，但自己刚刚那神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自己想问什么，更何况如此聪明的顾原。 凌超特别想走过去抱一下他，虽然他表面上看上去并没什么，可凌超能感觉到，顾原是难过的，由其现在妹妹又经历了一次手术还在医院。 可最终他也没动，父母对职业的选择是他们的权利。就像自己父母，他们每天那么累那么忙压力那么大，可一想到能为家人带来充裕的经济，他们也甘之如饴。 顾原的爸妈选择的职业，也一定是他们的理想。在去做之前，他们同样是怀有热情和希望，又是那样特殊的职业。而为人子女，更多的只能支持。 两人吃过早饭，拿了顾青青的换洗衣服，就早早的去了医院。 病房是双人间，每个床位安排了一个陪夜的收缩床，他们过去的时候张云坐在病床边是醒的，床也折叠着放在墙角，不知道是起来了还是根本就没睡过。 顾青青还没醒，两边接着的各种仪器还在，只是撤了呼吸机。心跳和血压还算稳定，看样子昨天夜里的难关是度过了。 “妈，青青怎么样了？”一进门，顾原先开口问了声。 张云抬头看见是顾原他们，才轻声回答说：“暂时稳定了。” “那你吃点东西了回去睡一会儿吧。”顾原把手里提着的小笼包和豆浆递过去。 “我没事。”张云接过早餐，看见后面跟来的凌超还有点惊讶。这个少年从昨天就一直陪在医院里，今天一大早竟也跟来了。张云虽然很少回来，但自己儿子的情况还是了解的，顾原从小性子就冷，别说朋友，连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小朋友都不会跟他玩，什么时候竟然有了关系这么好的朋友了？昨天只知道凌超是顾原的同学，偶尔问的也都是学校里的一点事，也没多问过。现在想来，他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才能跟自己儿子成为朋友吧。 凌超看见张云的目光，上前跟她打招呼：“阿姨好，要不您就听顾原的，回去休息一下吧。医院里我和顾原照顾着就行。” 凌超说话的时候温和谦逊，稳沉有序，一听就知道是家教良好的孩子。再加上他出众的相貌和不凡的气质，一点也不像是个高二的学生。让人莫名的很放心。 “我没事，这次好不容易才能回来一趟，想多陪陪青青，倒是你俩，功课都写完了吗？要不你们都回去写作业吧，青青这也没什么事了。”张云说。 “我们都写完了。算了，那都在医院吧，反正也没别的事可做。”顾原说。 一上午，医生在病房进进出出了好几回，还安排了几个检查，快中午的时候顾青青才真正醒了过来。之前偶尔醒一下不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妈妈，你回来了啊。”顾青青声音很弱，完全没有之前见到时那么ji,ng灵俏皮。 “嗯。”张云拉着她没扎针的那只手轻轻的抚摸着，满眼的心疼：“宝贝儿疼吗？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顾青青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疼了，就是有点累。” 张云忍不住的红了眼，这些年，工作中遇到的危险受过的伤不计其数，除了丈夫牺牲那次就数自己女儿的病才能让她难受了。从小到大，自己无法陪在孩子身边，她心里是特别的愧疚。可自己当初选了这份工作，就注定无法两全。 凌超和顾原站在张云身边看着顾青青，顾青青也注意到了他们。她之前并不知道凌超也来了，看见他在，还对他笑了笑：“哥，凌超哥哥，你们都在啊。” 看见顾青青醒来，他们都很开心，顾原抿着嘴也笑了一下，却没说话。凌超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人的话在此时都说不出来。但顾青青能度过这次的难关，他也为她高兴。 因为还不能吃东西，连水也不能喝，只是顾青青的嘴唇明显干出了裂纹，张云让顾原倒了杯水过来，用棉签沾着给她涂抹。 十一假期的最后两天他俩几乎都是在医院度过的，除了回去睡个觉，连一日三餐都在医院里。 张云更是直接就在医院住下了，她就这几天假期，怎么都舍不得离开青青的身边。想尽自己所能的在这时候照顾一下她，也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顾青青看着病房里围在她身边的人，感觉到了好久都没有过的幸福。有妈妈陪着，还有两个哥哥，即使她身子还是很弱，但心情却很好。这样也有利于她的恢复。 顾青青恢复的的确不错，假期结束前已经可以吃点流食了。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说起话来也没之前那么吃力了。只是离完全好起来还差很多，医生让她还是需要多休息。 顾原负责每天给她熬点粥过来，虽然她吃的很少，但顾原熬的却很细腻。 张云每次都亲自喂她吃，一小口一小口的。为了让妈妈和哥哥不担心，她也总是会争取多吃一点。 假期结束了顾原和凌超上课后，医院里就只剩下张云一个人照顾她。凌超请陈姨帮忙每天做点粥，又加了饭菜，中午和下午放学了他俩就提着食盒去医院，快上课的时候才回学校。 凌超想单独给陈姨包了个红包表示感谢，但陈姨说什么也不收。当初凌超爸爸付的工资就挺高了，平时除了做下饭，收拾下屋子，也没什么多的活干。凌超自己又比较自律，家里从来都不会弄的乱七八糟。每天换下来的衣服大多数都会自己放洗衣机洗掉。他人又懂礼貌，对陈姨总是客客气气的，现在听说他朋友有困难想帮帮忙，自然乐意帮他。最后凌超只得跟老爸讲好在发工资的时候多给一点钱给陈姨才做罢。 ☆、顾原妈妈离开 上个月的月考成绩第二天才公布，这一回，顾原竟超过了凌超四分，他英语进步很大，平时那么努力刷英语题的成果还是很明显的。虽然凌超的英语依旧是满分，但他的理综一直比顾原要弱一点。 十月份的课程一班明显比之前要更紧张一些了，为了赶进度，连小课间都被老师占用了，只在两节课后的大课间才会有休息时间。一班的学生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学习的氛围格外的好。顾原和凌超这几天的休息时间几乎都耗在了医院，顾原不用上晚自习，但凌超要上，所以下午在医院吃完饭又陪顾青青说了会话后，顾原就让凌超早点回学校。 “超哥，以后别麻烦陈姨了吧。”顾原送凌超出来的时候边走边说。 “我会补偿她的。”凌超以为顾原是怕陈姨计较。 “我妈妈明天就走了，医院这边我也请了个护工，她会安排吃饭。”顾原说。 “怎么这么快？不是说好一周假吗？”这才五天而已，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恩，刚刚老妈说上级来电话了，有个案子明天要过去。”顾原倒是习惯了，无所谓道。 现在顾青青恢复的还不错，只是不能自己行动，身体暂时性的已经稳定了，这几天顾妈妈几乎都守在医院里，除了实在不方便洗澡要回去一趟之外连休息都是在医院。顾青青也很开心有妈妈陪着，他们虽然从小就很少跟妈妈团聚，但感情却很好，顾青青又是个懂事的女生。知道妈妈的工作性质如此，也从不撒娇任性。 “那…”凌超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顾原的家事，而且自己也知道顾妈妈的工作，最终还是没说话了。 直到顾原把他送到打车的地方停下，顾原才又开了口：“谢谢你。” 凌超并不想听到顾原对他说谢谢，他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之前从家里过来的时候，凌超还特意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卡有没有放好，他还想或许自己可以在经济上帮他一把，但没想到，顾原竟然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挣到顾青青的医药费，到医院后他还是偷偷去问了医院才知道费用是够的，他没问过顾原这些问题，但既然他能自己解决，自己也不会多问，只是一想到顾原不过十五岁，这十多万的手术费用如何挣来的，他又熬过多少夜去努力工作？自己总归是心疼他的，却又无比佩服他。 顾原曾经跟他说过，他需要钱，所以他的空闲时间不像其他同学那样可以尽情的玩耍。不管是不用上晚自习的晚上还是放假的周末，顾原除了周六上午要出来接一份家教就几乎都在家工作了。他所挣来的钱，除了要生活，更多的应该都是存起来给妹妹当医药费吧。 这短短几天时间，顾原比之前更瘦了些，皮肤也更白了，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凌超摸了摸他的头发说：“跟我就别客气了，你也要注意休息，别熬太晚睡觉。” “好。”顾原倒是答的很快。 “你现在晚上还接工作吗？”凌超问他：“其实，如果需要钱…” 没等凌超说完，顾原就抢了他的话：“不用。”顾原笑了笑说：“你别担心了，我这个月有别的事，没接工作。” “好吧。”不知道是不是凌超的错觉，他感觉顾原在这一点上似乎很坚持。自己也不好再多说，就随他去吧。要是他真的有需要，自己再帮忙也是来得急的。 顾原看见有空车过来。招手给凌超拦下，推着他让他赶紧回学校。 医院离学校不算近，打车也要二十来分钟。最开始顾原不同意凌超跟着每天跑，但凌超坚持要来，顾原没有办法，只能同意。 看着出租车走远，顾原站在那久久都没动。直到有辆救护车开了过来，震耳的警笛声才唤醒他，顾原长长的叹了声气，才一步步的往住院区走去。 老妈正在收拾青青吃完的空碗，看他进来问他：“凌超走了啊？” “嗯。”顾原回答了一声。 “这段时间麻烦人家了，等青青好了，你俩记得请他吃个饭吧。”张云把活动台擦干净放下来说：“本来我想在走之前请他的，但没办法了。” “好。”顾原点点头。 顾青青靠在床上，她手里拿着一本漫画书在看，等张云收了碗筷出去洗的时候，她才放下来看着顾原。 其实顾原现在的样子和平时并没什么不同，但顾青青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自己的哥哥是什么性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老妈也许看不出来，但她一眼就知道，哥哥现在有心事。 她往门口望了一眼，估计着老妈一时也不会回来。 “哥。”顾青青喊了声：“你过来坐会儿吧。” 顾原依着她的话坐在了床边。 “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讲讲的？”顾青青笑着问他。 顾原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想法，只是刚刚在楼下，送走了凌超后，心里莫名的就有些舍不得。明明这个人每天都跟自己能见面。并且又是同桌，天天呆一起的时间比跟任何人都要多。可刚才，看着车子远去，他怎么就有种不想凌超走的想法呢？ “我不知道。”顾原实话实说。 “是因为凌超哥哥吗？”顾青青从小就没见过自己哥哥有过朋友，凌超算是第一个。她知道他们认识时间并不长，自己除了这次在医院也只见过两次凌超，第一次还根本没认真看过。可就是那一次的相处，顾青青明显的感觉到哥哥在凌超面前是很不一样的。那种很放松，很舒服的状态是他平时不会有的。哪怕是和自己在一起，他也从来没如此过。 见顾原没回答，顾青青又问：“你俩吵架了？” “没有。”这一次顾原倒是答的很快。 “那是怎么了嘛？”顾青青有点无奈。哥哥这性格，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好。 “他对我们都挺好的，一听说你病了，还连夜从h市赶回来的。我没什么事。你别c,ao心我了，好好养病，赶紧好起来吧。”顾原在顾青青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说。 “不愿意说就不说吧，等你愿意说了再跟我说。”顾青青一副大人模样的说：“反正，不管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边。永远的支持你！” 看着顾青青一脸严肃的样子，顾原有些好笑：“谢啦！你想永远支持我，就得永远陪着我，和我一起长大。” 听到这话，顾青青心里一痛，她其实对自己的病一直看的很开，自己的身子如何自己也很清楚。永远——这个词对她来说，其实挺奢求的。 这已经是今年第二次进手术室了，期间进出医院更是不计期数。她知道，自己能活到现在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十五年来，她看着家人为了她的病而奔波，哥哥更是为了挣钱每天熬夜写代码。她也渴望可以活的更久一点，能多陪陪哥哥、n_a_ai和妈妈，只是… 想到这些，顾青青本能的摇了摇头把这些思绪在脑子里散去，她想开开心心的过每一天。 “好啊，我会努力。不过哥，你也要努力，努力开心，努力生活，努力为自己喜欢的一切去换取。”顾青青笑着说。 顾原看着顾青青有些苍白的笑脸，心里滋味并不好受，但为了不让她看出来，也跟着笑了笑。 因为张云明天要走，她一会儿要先去顾原住的地方收下行李，晚上依旧在医院陪顾青青，明天一早就直接从医院离开。 今天晚上顾原放下所有事专心在医院陪着青青，母子三人一直说着话，直到青青实在困了顾原才起身准备离开。 住院部里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有护士去病房查房，走道上几乎看不见人。 张云安排好顾青青睡下，跟着顾原慢慢走出来。 “原原，青青就辛苦你照顾了。你n_a_ai打电话来说想过来，我没同意。她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张云边走边说。 “恩，我也跟n_a_ai说过的，青青现在挺稳定的，让她别太担心。”顾原说。 “你现在上高二了，明年就是高三，妈妈这次回来之前，跟领导打过报告，请他们安排我明年调回来工作。”张云说。 顾原有些诧异，他一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父母对自己工作的热爱，当初哪怕是生自己和青青的时候，老妈也是发动了才被送进医院的。他和妹妹生在外地，出了院还是妈妈单位派车送他们回来这边的。原本的产假更是没休完她就回去参加工作了。后来老爸出事，她难过，自责，却依旧不后悔选择这份工作。这一年多来，也只回来过两次。每次都匆匆忙忙。现在突然听到老妈要调回来，他怎么能不惊讶。 “你学习这么忙，青青身子也越来越不好，再加上你们n_a_ai年纪这么大了，我也该为了我们的家做点贡献了。”老妈接着说着：“你爸爸走后，我很不甘心，那批罪犯上个月终于被捉拿归案，我也算是了了心愿。” “那你回来调到哪呢？”顾原问。 “暂时还不清楚，但我申请的是不外出的工作，应该会是文职类吧。”张云叹了口气说。 她从分配工作开始，几乎都在一线，她热爱那份工作，哪怕危险重重，也从不退缩。十多年来，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不做刑警。但这次听说女儿进医院，她的一颗心终于动摇了，甚至连夜赶了事件报告的同时也打了调职申请。她怕自己后悔，现在，她愿意放弃理想。 “好。”对于老妈的决定，顾原是支持的。无论如何，他希望妈妈平安。 ☆、回乡下 夜班的公交车上空旷无比，整个车子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乘客，安安静静的，不似白天那样吵杂。 已经十点多了，回去的路上两边的街道并不繁华，大多数店辅已经关门，只有路边的灯还亮着，昏昏暗暗。 顾原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他拿着手机在手里转着。学校自习早就结束了，这几天凌超每天晚上都会跟他聊一会儿，但今天到现在也没信息过来。不知道是在学习还是已经睡了。 手里的手机打开又关上，反反复复的，最终他也没动作，把手机收回包里不再看。 有些事情，他想不明白，那就先放着不想吧。 老妈走后，顾青青在医院又住了十来天，直到十月中旬，d市已经彻底变冷。通过了各项检查，医生才同意顾青青出院。 正好是周六，早上顾原做完家教，去凌超家准备和他一起去医院接顾青青出院。 “一会儿接了青青你们就直接走吗？”凌超特意给顾青青买了几本之前她提过的漫画书，正一本本往包里放。之前顾原说过，青青出院了就送她回乡下，现在正好带去医院送给她。在这边，顾原一个大男生也不好照顾她。 “恩，严叔叔今天正好来市里办事，一会儿我们坐他的车回去。”顾原说。 “行吧，回去也好，适合青青养病。”凌超这段时间还是天天跟着顾原去医院，青青也很喜欢他，感觉自己又多了个哥哥的疼爱。 “超哥，要不，你跟我们去乡下玩两天吧。”顾原突然说。 “啊？”凌超之前也想过，但又想着应该并不方便，也就没提。 “可以吗？”凌超问。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顾原笑了笑说：“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不习惯。” “不会。”凌超赶紧说：“我其实…还挺想去的。”说着凌超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就好。”顾原接着说：“我们要在家呆一晚，明天才能回来。你要不要带点洗漱用品什么的。” “恩。”凌超应了声，转身往卧室走：“你等我一会儿，我收拾下。” 说收拾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好带，现在天挺凉了，凌超也就装了条换洗的内裤再带上洗漱品就够了。 等他们赶去医院的时候，顾青青自己已经把东西都收的差不多了，只等着办好手续就可以出院了。 看见凌超给她拿书的时候包里有牙刷毛巾一类的，顾青青很开心的问：“凌超哥哥是要跟我们去乡下玩吗？” “是啊。”凌超轻快的回答说。 “哇，太好了。”顾青青这段时间又瘦了不少，原本就已经够小的脸上更是没了r_ou_，显得她眼睛更大了些。不过她现在ji,ng神还不错，已经恢复到之前活泼开朗的样子，连说话的声音都充满活力。 “你别蹦啊！”顾原看她准备跳起来欢呼的动作赶紧出声阻止道。 “好好好。”顾青青笑嘻嘻的做了个鬼脸：“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中午前吧。”顾原拿手机看了下时间：“也快了，严叔估计还一小时左右到医院。” “n_a_ai知道吗？”顾青青又问。 “知道，我刚打过电话了，说中午回去。”顾原在来医院的路上就给n_a_ai打过电话，告诉老人他们到家的时间，也说了要带一个朋友一起去。 这还是n_a_ai第一次听说孙子要带朋友来玩，再加上青青出院回家，自然特别高兴，跟顾原说好她在家做饭等他们，让他们不要先吃了才回家。 顾原从电话里都能听出来n_a_ai高兴的声音，听她叮嘱完又一一答应了才挂电话。 顾原和顾青青从小由n_a_ai一手带大，虽然自己这几年单独来了市里上学，不过放假没事的时候他都会回去。他们和n_a_ai的感情特别深。 小时候顾原没有小伙伴一起玩，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青青身子不好，他课余时间几乎都在家陪着她玩。 有时候青青好一点会跟他一起去学校，因为课业跟不上，青青总是在低年级，但她人长的漂亮，刚开始一些男生会以欺负她来引起她注意，顾原为了保护妹妹，就开始跟他们打架。 顾原的性子太冷，再加上成绩又太好，整个人显得特别孤傲，大家伙都看不惯他这样，渐渐的转移目标开始欺负他。 小时候顾原个子也小，又瘦，打架的时候吃亏的总是他。但慢慢的，他找到了打架的技巧，又极能忍痛，每次打架都拼尽全力，不管对方比自己大多少，身体强多少，他都能抗。顾原发起狠来是不管不顾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顾原身上的气质更加冷冽，别说是朋友，就连周围邻居小孩儿也没人跟他玩。不过他也习惯了安安静静的呆着。 所以，这些年来，第一次听说顾原要带朋友回来玩，顾n_a_ai是特别开心的，她挂掉电话就开始张罗着要做点什么好吃的来招待顾原的朋友。 顾n_a_ai现在已经快七十了，这两年身子骨也大不如前，想张罗一桌菜得费不少时间。 他们三人呆在病房等严叔过来，顾原要去给顾青青办出院手续，凌超跟了上去。 “你怎么出来了？”顾原看着跟上来的凌超问。 “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凌超说。 “哦。”顾原没太在意，反正还有时间。 出院手续办的很快，他已经很熟悉流程了，没一会儿就办好了。等他回去病房的时候凌超还没回来。 “咦？凌超哥哥呢？”顾青青看只了顾原一个人回来，有些疑惑的问。 “他说他有事出去一下，应该快的。”顾原也不知道凌超这时候出去干嘛，只能按他说的话回答。 顾青青没什么事做，又不能乱走，就坐在床边慢慢的晃着两条腿。 “哥。”顾青青转过头喊了声在一边清点东西的顾原：“这段时间我们麻烦了凌超哥哥好多，妈妈走的时候还说要我们请他吃饭呢，现在我出院就直接回家了，你可要记得啊。” “嗯。”顾原一边整理那一大堆单据一边回答：“我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顾青青又说：“我觉得凌超哥哥对你特别好。虽然这段时间是我在住院，看上去他也是来看我的，可我就是感觉，那是因为我是你的妹妹，他才这样。” 顾原把理好的单据放进背包里层收好，转回头看着顾青青，眼神里有些茫然。 “为什么这么说？”顾原问。 “他每次过来，饭盒都是他提着的，你都空着手。而每次走的时候，虽然我醒着会跟我打招呼，可他的眼睛都是看的你啊。这种感觉，就像漫画里的主角对另一个主角那样。”顾青青换了个姿势坐好：“唉呀，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就觉得他对你很好很好。” 顾原的心突然咯噔的一跳，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底直达头顶。凌超对他好他也知道，只是听顾青青这么一说，他并不理解，但这时候的感觉又特别奇怪，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心里蔓延。 “他是挺好的。”顾原走到顾青青身边坐下，伸出手轻压了一下她的额头：“不过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乱七八糟的。” “我没有。”顾青青嘟着嘴揉了揉并没有一点痛感的额头说。 正好外面传来脚步声，两兄妹也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没一会儿就看见凌超提着一大袋子东西走了进来。 “凌超哥哥，你干嘛去了啊？”顾青青问。 “没干什么。”凌超笑着走过去，把袋子放在旁边的矮凳上，里面是一些苹果。 “你去买水果了？”顾青青看了眼满袋子红彤彤的苹果问。 “我就是…”凌超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他其实想去买点礼物带给顾n_a_ai，但医院附近没什么卖的，时间也来不急去太远，跑了一大圈下来，最终只选择了最普通的水果买了点。 顾原倒是看出来他的窘迫，说：“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凌超笑了笑没说话。 三个人又呆了一会儿，严叔打电话过来说车子已经到医院门口了，他本来想上来帮忙，不过顾原说东西不多，他们能拿走，他才等在楼下没动。 看见凌超的时候，严叔也有些惊讶，不过马上就换上了笑脸。顾原给他俩做了介绍，凌超礼貌的跟着喊了声“严叔好”，又跟顾原一起把几个人的包都放在后备箱，顾青青坐在副驾，他和顾原坐后面。 一路上几个人有说有笑的，严叔是个开朗的人，见识也广，但没想到凌超更是每个话题都能跟他聊上来，凌超的衣着气质一看就是家境富裕的孩子，言行谈吐上又很内敛谦和，不卑不亢，只短短一路的时间，严叔对他印象极好，免不了在心里啧啧称赞。 差不多一点左右就到了顾原老家。进村的路还算平整，道路两边是大片成熟的高粱地，有些地方已经收割了，露出枯黄的杆子，车子开过去，再往前就是一排排的小楼房，屋前都有围樯围起来的小院子。 车子往村里开了不一会就停在一户差不多跟别家没多大区别的院子门口，严叔按了几声喇叭，有个老人出来开了门，那定是顾原他们n_a_ai了。 ☆、老年生活 第1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3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13节 顾原打开车门下去，先开心的叫了声“n_a_ai”，老人家笑咪咪的走到车前，严叔、凌超和顾青青也相继下了车。 “唉哟，我的宝贝孙女儿，可是大好了吧。”顾n_a_ai一见到顾青青，眼眶都有些红了。 “嗯，n_a_ai，我好了。”顾青青抱着顾n_a_ai撒娇的说。 凌超走上前去，微微弯了弯腰：“n_a_ai好。” 顾n_a_ai看见凌超，拉着顾青青的手笑着回答道：“好好好，好孩子，长的可真俊。” 凌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跟着顾原去拿后备箱的东西。 他们仨行李都不多，一人一个小背包，再加上凌超提的一袋水果就没了。 顾n_a_ai在那边跟严叔说着话，顾原就先带着凌超进了院子。 很朴实的农家小院，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四周围了一圈土地，种了点小菜，角落里棵树，旁边有个狗窝，一只大黑狗蜷在那边，有人进来也没站起来，耸拉着脑袋看着他们。 地面是青石辅的，并不是特别平整，但打扫的很干净，看上去就让人很舒服。 院子面积不算大，和旁边房屋相比缩小了一半。也许是家里人少的原因，顾原家的房子也不像别人家那么宽。不过看上去还挺新的，像是近几年才起的。 走进大门，就是一间大的客厅，正厅里有个供台。上面摆着还在燃烧的香火和新鲜的水果。墙上有两张黑白照片，一老一少。应该就是顾原的爷爷和爸爸。 顾原和顾青青的长像多数遗传了妈妈的漂亮，但嘴巴却像极了爸爸。顾爸爸的照片是穿着军装的，特别的英气。 “这是我爷爷和爸爸。”顾原在旁边轻声说。 “你爸爸…很帅。”凌超不知道现在应该说点什么。说完又有点后悔。 顾原轻笑了一声：“是啊，很多人都这么说。” 凌超上次听顾原说起父亲，也只是提过他的职业和牺牲的原因，其实顾原很少提起家人。凌超知道，他很爱他们，只是他愿意把这份感情默默的放在心里承受罢了。 “走吧，我带你去房里放东西。”顾原碰了下凌超的后背说。 大厅后面有一间房，门是开着的，里面有床和衣柜，看上去应该是n_a_ai住的地方，顾原和顾青青住楼上。 二楼的格局和下面不一样，从楼梯上去，有一小片空地，什么也没摆放，再有三个门分别在楼梯的左右的前面。顾原走到右边的门边。 “这是我的房间，对面是青青的，另一间是留给爸妈的。”顾原打开门让凌超进去。 房间里是纯白的装修，没有过多的花样。床，书桌，衣柜还有个书架也都是米白色的。 床上是新辅的被子，窗帘大开，但他的房间不向阳，不过屋子里还是很亮。 “我还以为…”凌超看了一圈，其实这边装修的都挺现代化的。 “以为什么？”顾原把两人的包放在柜子里转过身问。 “没什么。”凌超笑了笑说：“之前我一直想着你家会不会是睡大炕来着的。” 顾原也笑了起来：“你想睡？” “我没真正见过嘛。”凌超揉了揉鼻子说。 “其实…”顾原想了想说：“你要真想睡，我可以带你今天晚上体验一下去。” “真的？”凌超就觉得还挺新鲜的。 “嗯。”顾原点了点头说：“我们老房子那边有，n_a_ai也时不时的会过去那边，应该也收拾的挺干净的。” 顾原让凌超坐在床上，自己拉过书桌前的凳子坐下来：“这房子其实才起两三年，n_a_ai搬过来住也就这一年左右的事。她对老房子有感情了，那边住宿是没问题。不过如果要过去住，这个天我们得自己生火烧坑。” “好啊，本来我也就是好奇，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想试试了。”凌超说。 “那行，今天晚上过去住吧。”顾原说。 “我们俩吗？”凌超问。 “是啊。有点远，青青就不跟着过去了，n_a_ai得在这边照顾她。”顾原说。 楼下传来n_a_ai叫他们吃饭的声音，两人就一起下楼去了。 厨房在院子后面，走进去比外面暖和多了，顾青青在盛饭，有一个桌子一样的台子在屋中间，一根粗粗的管子直达屋顶再延升出去。大理石的台面上摆着不少做好的菜，满屋的饭菜香特别诱人。 顾n_a_ai往下面的一个小洞里添了些柴火，再把一块铁板关上，最中间有一口小锅，盖着盖子都能听见那咕噜咕噜的声音。 “原儿，你带你朋友去洗个手过来吃饭了。”顾n_a_ai把锅盖揭开，看见进来的两人说。 两人洗好手过来坐下，顾青青递了双筷子给他们。 “乡下地方，没什么特别的食材，都是自家做的，小同学别客气哈。”顾n_a_ai招呼着凌超。 “n_a_ai，您叫我凌超就可以了。”凌超说：“这么多菜呢，闻起来真香。” “好好。”顾n_a_ai特别开心：“那凌超，你吃吃看喜欢不喜欢。” 见顾n_a_ai动了筷子，三个小的才跟着动筷，凌超尝了一口面前的辣椒炒腊r_ou_，口味特别浓郁，青椒不辣，腊r_ou_咸味适中，实在是好吃。 “很好吃。”凌超吞下嘴里的菜说：“看来顾原的手艺应该也是跟您学的吧。” “你吃过原儿做的饭啊？”顾n_a_ai很是诧异，看来这个孙子和这个朋友的关系很不错啊，顾n_a_ai想到这，脸上笑容更深了。 “嗯。吃过。”凌超说。 “原儿从小就懂事，小时候人还没灶台高呢，就会搭着凳子来帮我忙。不过他做饭应该是跟他牛叔叔学的更多。他牛叔叔可是专业的厨师。”顾n_a_ai给凌超盛了碗大骨汤递过去。 “谢谢n_a_ai。”凌超起身接过来，又小声问坐在旁边的顾原：“牛叔叔是‘来了’的那个老板吧？” “嗯。”顾原点了点头。 “凌超哥哥，你尝尝我n_a_ai做的锅包r_ou_，特别正宗特别好吃哟。”顾青青指了指桌上的那盘锅包r_ou_说。 “好。”他汤还没喝两口，听顾青青说，也夹了一筷子过来吃了。 甜甜脆脆的，里面的r_ou_特别嫩滑，看上去就是一盘锅包r_ou_，但口味又和之前吃过的有点不一样，但凌超并不懂，不过是真的好吃。 “怎么样？”顾青青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问。 “好吃。”凌超除了这个词已经词穷了。他自己不会做菜，平时家里做饭的阿姨手艺都极好，从小到大，他吃过的好吃的食物实在太多，但今天在顾原老家吃的这些，明明就是常见的家常菜，但味道却别有一番风味。 这顿饭吃的太满足了，凌超平时食量不大的人今天都连吃了三碗饭。最后一次还是顾原看他还想吃又不好意思去，拿了他的碗去加的。 吃过饭，凌超帮着顾原一起收拾，顾n_a_ai倒没阻拦，任由他们两个大男孩在厨房忙活。 青青有些累，顾n_a_ai让她吃过药，就陪她上楼去了。 收拾完厨房，楼下就剩他们俩。 顾原泡了壶茶，又搬了两个靠椅去院子里。这时候的太阳正好，暖阳阳的，特别舒服。 大黑狗这会倒是没窝在角落了，看他们俩坐在那，也跟着趴在两人中间。 “这个狗是上次你拍照给我看到的那只吧。”凌超以前养过一只金毛，但生病了没治好，仅仅几个月就死掉了，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养任何宠物。 大黑狗是一只纯种的土狗，身型还挺大的，看上去已经很老了。总是懒洋洋的。 “嗯。”顾原伸手在大黑狗头上摸了摸，它也不动，半眯着眼睛望着地面。 “我怎么觉得我俩现在像过的老人生活啊？”凌超喝了口茶，看着他俩这样的形态有点想笑。 顾原看了他一眼，低着头笑了声就转了过去。 凌超觉得有些尴尬，虽然顾原看上去很正常，但自己回味一下刚刚的话，却觉得是不是有点暧昧了？ 不过两个十几岁的男生，吃饱饭就一人一杯茶的坐在院子里躺着晒太阳，旁边还有只上了年纪的大狗陪着，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就是他俩以后老了之后的生活啊。 特别的安逸，舒适。 还有…幸福。 这样的时间过的特别快，没一会儿就已经四点了。顾n_a_ai去别家串门已经回来了，听顾原说他俩晚上要去老屋过夜，装备开始张罗晚饭去。顾青青一觉睡到现在刚起。必竟才出院，身子还是很弱。她拿了本凌超送她的漫画书也坐在两个哥哥一起慢慢翻着。 “我感觉我现在都不饿啊。”凌超揉了揉肚子说：“中午吃的都还没消化呢。” “我也是。”顾青青跟着说。 “那怎么办？”顾原问：“总不能晚上就不吃了吧。” “要不，咱带点菜过去，再带把面条，你不是说n_a_ai也常过去那边住吗？应该可以做饭吧，也不需要怎么弄，能生火煮个面条就行。”凌超看着顾原说。 “也行。”顾原想了想：“虽然没家里齐全，但简单的都可以弄。” “我也好想跟你们去老屋玩啊。”顾青青瘪着嘴说：“我都好久没去过了。” “等你身子好点了再去吧。”顾原安慰她说。 “只能这样了。”顾青青还是有点不开心。 顾原起身去后面厨房，看n_a_ai站在灶台边切着什么，他走过去说：“n_a_ai，别忙活了，我来吧。” “不用不用，你去陪你朋友吧。我也不弄多的。”n_a_ai阻止道。 “刚凌超说晚上不在家吃了。”顾原只能站在一边帮着剥蒜。 “不在家吃去哪吃啊？”n_a_ai一边切r_ou_一边问。 “带点菜过去，晚上饿了再下点面条什么的吃。”顾原回答说。 “这样啊。”n_a_ai想了想：“也是，你们估计都还没饿吧。” “嗯。”顾原点点头说。 “那你看看，要带点啥，我去给你拿盒子装。”n_a_ai正好切完了手里的r_ou_，拿过毛巾擦擦手。 “我自己来吧，您别忙活了。青青也说不饿，您看看要不晚点再做。”顾原把剥好的蒜放进一只干净的碗里。 “成。凌超好不容易过来一次，怎么还想着去老屋住呢？这天儿也冷了。”n_a_ai还是忍不住念叨着。 顾原笑了笑没说，他其实对凌超执意要去体验大炕这件事也比较无奈。不过既然他愿意，顾原自然不会拒绝。 ☆、骑摩托车 顾原找来两个饭盒，装了点r_ou_菜和新鲜的青菜。又拿了一把面条放在袋子里，就差不多了。 既然顾原他们不在家里吃饭，这个点做晚饭实在太早。顾n_a_ai也就没再继续。 她去房里装了些点心水果，给顾原提着，又把老屋的钥匙交给他：“你去把偏房的车骑出来吧，小路前几天塌了一段，不好走了。你们骑车走大路去。” 顾原他们现在的家和老屋其实不远，走小路的话也就二十来分钟，但如果走大路，就得绕一大圈，就算骑车，也得不少时间。虽然以他俩的体能，走过去也不成问题，但顾原想了想，还是听n_a_ai的话去偏房推车去了。 是一辆年代不算短的老式摩托车，不过顾原回来会时不时的保养，即使年头不小了，看上去也很新。 凌超跟顾青青在院子里一起看漫画，两人有说有笑的很是热闹。乍一看到顾原推了辆摩托车出来他还是惊讶了好一会儿。 “这个？…”凌超指着顾原手里的车有些疑惑。 “我们一会儿骑车过去。”顾原说。 “骑摩托车啊？很远？”凌超问。他听说顾n_a_ai时不时也会过去老屋住。想着应该就是附近，怎么就需要用到摩托车呢？ “本来不远，只是那条路走不了，走大路还挺远的。”顾原回答。 “啊。”凌超站起来围着摩托车走了一圈：“你会骑？” 顾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倒是顾青青接了话：“那是当然啊！我哥初一就会骑了呢，凌超哥哥，你就放心吧，我哥骑车技术很好的，不会让你摔的。” 凌超是真没想到他们会骑摩托车去，他看过的摩托车不少，但骑车还真是第一次。当然，这次也是顾原骑车不是他。 “你可以啊！”凌超突然有点跃跃欲试了。 顾原把车支好，去楼上把两人的包拿下来，又把装好的食物也提上。 他取下挂在手把上的安全帽递给凌超，把两袋食物挂在前把上，又把两人的包绑在后端，长腿一跨就坐了上去，看着凌超往后仰了仰脖子示意他上车。 “现在就走？”凌超看了看站在一边的n_a_ai和顾青青，现在时间也早，感觉这会儿就走有些不礼貌。 “嗯，带你去那边转转。”顾原倒是没想这些。 听顾原这么说，凌超其实也想单独和顾原呆一会儿。虽然今天下午一直都和顾原是两个人在院子里喝茶聊天，可必竟是第一次来顾原家，n_a_ai随时会回来，顾青青也还在楼上睡着。 “行吧。”凌超也不多说，抓着顾原的肩膀借力跨了上去：“n_a_ai，青青，那我和顾原先过去了。” “好，你俩注意安全哈。”顾n_a_ai有些纠结，但凌超想去，她只能同意：“这第一次来家里，都没什么好招待你的，晚上还要去老屋住，都不知道你习不习惯呢。” “n_a_ai千万别这么说，我挺喜欢的。您这不是给准备了不少吃的嘛。”凌超说。 “哎！成成成，你们小年轻高兴就好。快去吧！原儿你骑车慢点儿啊。”顾n_a_ai挥了下手说。 “恩，那我们走了。”顾原说着打燃了车子。 “超哥，你把帽子戴好吧。”顾原转头看了眼凌超说。 “就一个吗？”凌超看着手里这顶天蓝色的安全帽问。 “恩，家里也没人用，当时就买了一个。”顾原说：“你戴上，我出发了。” “你戴呗，我坐后面不用。”凌超说着要把帽子扣在顾原头上。 顾原侧了下身子躲开：“唉，别推了，我不用，你戴吧。” 凌超叹了口气，感觉现在这场面，怎么那么矫情呢。没办法，他只能自己戴好。 顾原见他总算戴好，说了声“坐好”，车子就在一声声轰鸣中出了院子往路上驶去。 这是凌超第一次坐摩托车，顾原车速不快也不慢，划破空气时的气流带来的风劲还是很大的，刚开始凌超两只手抓在后面，只是绑了包的尾端也没什么空隙。经过一个小坑时车了上下晃动了两下，手就脱离了后面。不得已，他只能扶在顾原的肩上。而这样的动作下，他的身子也必须向前靠近一些。 凌超戴着头盔，透明的面罩上有一点划痕，视线也被帽子挡去不少，眼前最明显的景色就是顾原的头顶。 风呼呼的吹着，顾原的短寸直直的立了进来，凌超看不见他的样子，手掌下哪怕隔着两层厚衣服，似乎也能感觉到微微传来体温。 前面的路宽了不少也平了不少，凌超感觉顾原在加速，道路两边的树在急速倒退，偶尔有车从对面过来，相互错开的瞬间会感觉到明显的阻力。 这样的感觉很特别，男生本性中对刺激运动就有天生的好奇和冲动。他很想让顾原再加点速，但为了安全，最终什么都没说。 一段大路过后，在一个小路口顾原转了下去。这段路相比去顾原家那边的小路要颠簸许多，没有水泥铺着，久经风雨的地面大坑小洼的。 凌超只能用力抓着顾原的肩膀，来缓解这时不时的颠簸。 “超哥，要不你扶着我的腰吧。”顾原在前面大声说了句。 “啊？”凌超戴着帽子，注意力又在防止掉下车这件事上，没太听清。 顾原干脆停了下来：“你扶着我腰，这段路还挺长的。” 凌超有点茫然，不太懂顾原的意思。 “你这样用劲压着我肩膀，我手上力道会不稳。”顾原看凌超的样子解释着。 “哦。”凌超突然感觉脸上有些燥热，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声：“不好意思啊。” “没事。”顾原慢慢起动车子：“你扶好吧。” 凌超把手移到顾原腰侧抓住他衣服，顾原却一把拉过他的手环在自己腰上，才左右晃动着找着平一点的地开出去。 顾原这一拉动作没多大，他俩本来就离的近，凌超手长脚长的，他身子都没跟着动一下就感觉自己一只手被顾原拉过去了。 这种半抱的姿势看上去实在是很亲密。顾原握着车头专心骑着，根本没有多想，只是知道前面的路不太好走，想让凌超坐的更稳些罢了。 而凌超却完全不一样，他在被拉的那一刻脑子里就像炸了一朵烟花似的，砰的一声，连风声都听不见了，只有烟花炸开时的哗啦声。 一阵接着一接的响。 他和顾原并不是没有过亲密接触。之前在医院那次，那个拥抱的时间也不短。但现在这样，心境却完全不同。他感觉如果现在取下帽子，自己的脸一定很红很红。 一直到顾原实在没有避开一个大坑，摩托车随着这个坑剧烈的颠了两下，凌超才回过神。 环在前面手指本能的抓紧了顾原的衣服，手臂也不自觉的把他用力往自己怀里收了收，另一只一直放在他腰侧的手也往前环了过去。 就这样吧。 抱着就抱着吧。 其实自己也挺喜欢这样的感觉的不是吗？ 这条路的确像顾原说的那样不仅不平，还很长。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凌超觉得整个身子都被震麻了，顾原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顾原停下车说。 凌超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抱着顾原，听见他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又有些不舍的松开了抱着顾原腰身的手下了车。 他们停车的地方一个栅栏围起的土屋外面。四周也没有别的人家，只在离着十多米远的地方有相似的房屋。 顾原下车推开栅栏，带着凌超走进去，有条泥土小路直通到屋前，两边应该是菜地，但没种什么，七零八落的有些已经枯掉的杂草。 房子的确很旧，是那种黄色的土砖起的。屋顶还是青灰的瓦片。大门上方挂着两个已经退了色的灯笼。 周围静悄悄的，很安静，屋子后面种了不少树，树枝已经超过了屋顶冒出来。 大门上是一把老式铜锁，顾原走过去打开：“你先等等，我去把车推进来。” 等顾原把车推到角落放好，又把带来的东西取下，才跟着凌超进了屋。 房子里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了。进门正对的那面墙上有一幅很大的□□画像，底色都褪的差不多了，看上去已经贴在那很多年。 顾原带着凌超去了旁边的房间，凌超一眼就看见那个大炕，上面没铺任何东西。 “晚上我们是睡这吧。”凌超指着大炕问顾原。 “恩。”顾原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炕上说：“我先打扫一下，n_a_ai应该挺久没过来了。” 顾原从柜子里拿了个扫帚，跳上炕慢慢打扫，又去后面井里提了水过来，把炕上擦的干干净净的。 “我先去把火升起来，一会儿再辅床吧。”顾原收拾好炕下来。 “好，我跟你一起去。”凌超一脸期盼的说。 升火这种事，凌超是没做过了，他看着顾原拿了点纸先点燃，又放了一些草在上面，等草烧起来后，才拿了点细的树枝放上去，再慢慢加粗一点的柴火，最后才把煤放进去。 看上去挺简单的一件事，顾原却做的极其认真。平时凌超只见过他在学校上课时认真的样子。现在看着他蹲在那升火，眯着眼睛避开烟雾，一直注意着灶洞里的火势，那专注的模样却格外迷人。 ☆、老屋之夜 “超哥，你去试下炕上有没有一点温度了。”顾原抬起来仰看着凌超说。 凌超进屋在炕上摸了一圈，感觉靠里的地方开始有点温度了，又去后面跟顾原说了下。 火算是升起来了，顾原添好煤，去洗了手，又进屋去铺炕。 水泥铺面上的水渍干的很快，炕上还没有很热，但可以先整理好。这边n_a_ai留了不少被子，家里的炕修的很大，他俩都占不到一半的位子。 这个活凌超倒是会做，不过顾原没让他动手，三下两下就整理好了。 干完这一切，顾原都热出了一身汗。他把外套脱了放在被子上，从袋子里拿了水出来，给凌超一瓶，自己再开了一瓶喝着。 “要不要再出去兜风？”顾原喝过水歇了会儿问道。 “啊…”凌超想起刚刚过来的时候被震麻的身体，有些犹豫。 “不走刚那条路了。”顾原笑了笑说：“从另一边，过去不远有条河，那边路都挺好的。” 两个人总不能干坐在这吧，没电脑没网络，甚至手机信号也不是特别好。现在和顾原单独呆在这样的空间里，凌超总是会有些尴尬的情绪产生。 “走吧。”凌超跳下地说：“不过我也不要戴帽子了。” 虽然现在天气已经挺冷了，但只他一个人被保护这种事让他心里有点接受不了。既然顾原都能吹着风，他也想跟他一起。 顾原的笑容还没收起来，又加深了一些，甚至还笑出了声。他赶紧低下头用手抵在嘴上咳了咳。 “有这么好笑嘛。”凌超喜欢看顾原笑的样子。他平时总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看见他笑，他也会跟着开心。只是现在顾原明显就是在笑他。 “超哥。”顾原抬头看着他，眼里的笑意未减：“我有时候觉得，你其实还挺幼稚的。” “有吗？”凌超眨巴了下眼睛问。 “走吧。”顾原没继续说下去，先一步往外走去。 这一次的路的确好走太多了，从顾原家出来，坑洼的路只有几十米就转个弯去了条平整的路上，不知道转了几个弯道后，凌超看见了一条长长的大堤。 上堤的那个坡度还挺大的，摩托车轰轰的往上冲去。 这一回，凌超一上车就自然的抱住了顾原，顾原往前倾着身子时，他的脸就贴在他的背上。 暖暖的，带着顾原衣服上洗衣粉的味道。 顾原冲上堤后，一个急转，车子稳稳的停在堤面上。一眼望不见头的长堤下有一片沙滩，流动的河水水面宽广而平静，远处有人像是在捞鱼。 “往前骑一段吧，这风吹起来感觉特爽。”凌超凑在顾原的耳边说。 顾原没说话，手下的油门拧动，车子就飞了出去。 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凌超感觉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耳边的风声呼呼直响，他抱着顾原，跟他一起体验这种速度带来的刺激感。 堤上现在没有人，只他俩骑着一辆摩托车在飞驰。顾原的车技真的很好，路面平坦的时候一点摇晃都没有。 这一刻，凌超真希望时间能停止在这里，他坐在顾原的身后，抱着他，虽然很冷，但心里却是炽热的。 凌超从顾原的脑侧看过去，还能看见顾原圆润的耳朵和他那个什么也没带的小耳洞。 感觉能有半个小时过去了顾原才停下来，前面的堤依旧看不见头。 堤坡两边都种了不少树，在夕阳的余晖下景色特别好。 顾原把车子的大支架撑好，又侧坐在车上，凌超靠在他旁边。两人面对着河水的一面，从树林里看过去，都看不清河道的样子。 “我小时候挺喜欢这个堤的。那时候这边种的树没现在多，不过草很厚。”顾原眼睛看着前面说。 想起自己知道的关于顾原的童年，没有小伙伴跟他玩，多数都只有他一个人，最多就是顾青青会陪在他身边。 凌超忍不住揉了下他的头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或坐或靠在摩托车上，看着远处，半天都没说话。 有风吹过树林，会响起沙沙的声音。 这里的空气特别好，带着泥土树木和河水混合的味道，即使安静的呆着，也很舒服。 “不早了，回去吧！”顾原看了眼时间对凌超说。 “好。”凌超点了点头。 回程的路顾原骑的慢了许多，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地面温度也下降了不少，他们俩都把衣服收到最高，但骑车时依旧很冷。 回到老屋的时候，顾原的手都冻到通红。凌超有些心疼，不过顾原却像没事人一样，又去厨房忙活去了。 晚餐顾原用带来的菜和面条煮了两碗打卤面，柴火做出来的味道和平时吃的有些不一样，更加的香。不知道是不是吹了这么半天的风，现在吃着热呼呼的面条时，凌超感到特别的满足。 顾原烧了一锅热水，两人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又给炕加了煤，才回屋上炕。 被子里暖气十足，其实这个天还用不上烧炕，只是因为凌超想试试，顾原就帮他实现了一下。 顾原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找到了两条以前的运动裤，其实他穿上都已经短了，更别说凌超。只是两人都只穿了一条牛仔裤，总不能都脱掉吧。 凌超穿着顾原的裤子，裤口都快到膝盖处了，看上去有点滑稽。 “这是你什么时候的裤子啊？都能直接给我当短裤穿了。”凌超尽力扯了扯有些紧绷的裤子问。 “估计刚上初中的时候吧。”顾原看了看凌超的腿，自己的裤子不仅短，还小。像那种半长的泳裤贴在凌超身上：“你要不习惯，就脱掉吧。反正也就我们俩在这。” 最终凌超还是没有脱，一想到只穿一条内裤跟顾原呆在一起，他就一阵发热。最后急急跳上床把被子盖在腿上 一班周末的作业一直都挺多的，昨天晚上做了一些也没做完。这会儿两人都不困，时间也早，顾原摆好桌子在炕上，两人一人一边的坐在那开始写作业。 这种感觉和在学校的时候差不多，但又有些不一样。现在的空间里，只有凌超和顾原两个人，周围能听见的声音也只有两人写字的唰唰声。 他们俩在学习上都是很认真的那种学生，所以在写作业的过程里，几乎都是埋头各做各的，连讨论声都没有。 凌超写完抬起头时，顾原还在做最后一张物理卷子。 他的神情很专注，笔在草纸上画线路图，不一会儿就验算了一大块。 凌超靠在墙上，也懒得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就这样看着顾原。 这段时间，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越是接触，凌超对他的喜欢就越深。十七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如此走进他的心里。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完全陷了进去，就算无法跟顾原说出来，就这样相处，也挺好。 一直到他也写完抬起头和凌超四目相撞，凌超的心思都没回转回来。 “困了？”顾原看着凌超过了好一会才问。 听到声音凌超清醒了过来，他伸了个懒腰，把桌面上自己的作业收了收，才对顾原说：“不是。”可再想说啥也说不出来了。 顾原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快十二点了。他把东西收好，又把小桌子放在另一边没铺被子的地方，正准备下去看看再加点炭。 “你去哪？”凌超问他。 “再加点炭了睡觉。”顾原边穿鞋边说。 “不用了，挺暖和的。”凌超说。 “那你还要不要吃点东西？”顾原又问。 “不吃了。”凌超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疲惫，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去下厕所吧。”说着也往炕边过来。 顾原拿了手电跟着凌超一起出来，离开房间，瞬间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凌超不禁打了个颤，其实也不是多冷的天，但一下子离开热呼的床铺到外面来，还是忍不住有些受不住。 等他俩都结束回到床上，凌超快速的钻进被子里：“还是床上舒服啊！” 顾原笑着说：“这才哪跟哪啊，离天冷还差很远呢。” “是啊，到时候下雪了我估计我都不愿意出门。”上了床没一会儿身子也暖和了，凌超也感觉到有些累了。 顾原脱掉外套躺在他身边，这也不是他俩第一次同睡一张床，但看到顾原躺下的时候，一直还坐着的凌超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还不睡么？”顾原侧过身子看着凌超问。 “唉！睡吧。”凌超叹了声气，把外套脱掉放在最里面，躺了下来。 被子是家里自己做的棉花被，很大也很暖和。他俩盖着一床被子，枕头挨在一起，两人中间离的很近，近到凌超都能感觉到顾原身体散发的温度。 顾原问完话就转回去平躺着了，感觉到凌超也睡下来，他问：“关灯吗？” “关吧。”凌超说。 顾原按掉开关，屋子里一下子变的很暗，凌超侧卧在枕头上向着顾原的方向。黑暗里他看不清顾原的样子,只隐隐的有个黑影在身边。 他们俩中间有三四十厘米的距离，顾原的呼吸很轻，没有一点声音，凌超就这样躺着，四周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就再也没有别的。 过了好一会儿，依旧睡不着，顾原从躺下就一动不动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 “顾原。”凌超很小声的唤了一声，他也没指望顾原还醒着，只是就突然想喊他名字了。 “嗯？”没想到顾原竟然听过了，但他还是没动，在黑暗中回了一声。 凌超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没等到凌超再说话，顾原动了一下，也侧了过来，两人面对面躺着，因为动作，距离还拉近了不少，凌超似乎都能感觉到顾原鼻子里呼出的热气。一下一下的，打在他的脸上脖子上。 像羽毛扫过皮肤，麻麻的，痒痒的。 想后退，却又不舍。 “怎么了？”顾原问他。 长时间没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又充满磁性，凌超只感觉像一阵电流通过全身，从脚心窜到了头顶。 “你有喜欢过人吗？”这句话怎么问出来的凌超都不知道，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想反悔都已经来不急了。 ☆、我不知道 顾原并没有回答他，凌超身体里的酥麻慢慢变成了尴尬，还好现在看不见，他转过身子平躺下，想了想才开口：“我…我就是瞎问问，你不用在意。睡吧。” 顾原听到了凌超的问话，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其实他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应该就是凌超了，除了凌超，他甚至都没跟任何同学有过多的交流。但同学之间，却也经常听到谁喜欢上了谁这样的言论。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别人在谈论这样的话题时都不会故意避开他。就像现在一班里，大多数人都知道陈宇喜欢王萧萧，汪田也有个喜欢的女生是文科火箭班的。 可自己，有吗？没有吧！ 但为什么不直接跟凌超说呢？ 因为凌超这句话问出来时，他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的样子，就是现在和自己躺在一起的凌超。 这个从一开始他就无法拒绝的人，帮助过自己好几次的人，和他呆在一起很舒服的人。 但凌超，是男生啊！ “我不知道。”顾原回了句，在凌超尴尬劲都散完开始努力找睡意的时候。 凌超说不清听到这个回答时是怎么样的感觉，不是没有或者有，而是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说明心里有一个想喜欢的对象？还是别的？ 凌超不敢再问下去，他怕听到让自己难受的答复。 睡意总算来了点，时间的确很晚了，睡吧，什么也别想了。 第二天早上凌超醒来时天已大亮。凌超抬手看到竟然已经八点了。本以为会睡不安稳的一夜却连常年养成的生物钟都失效了。 顾原已经不在炕上，凌超赶紧穿好衣服下了炕。屋前屋后的也没看见顾原，不过摩托车还停在墙角。不知道他去哪了。 凌超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超哥，你醒了？”顾原接通电话先问了。 “嗯，你去哪了？”凌超问。 “没去哪，我马上回去。”顾原说。 “好。”凌超回答了声就挂了电话。 不到两分钟顾原回来了，他的裤子卷到了膝盖处，光着脚，手里提着一个小桶。 “你这是干嘛去了？”凌超看着走过来的顾原问。 “抓鱼。”顾原倒是回答的直接。 顾原进了屋，把手里的桶给凌超看，只见里面有三条二十公分左右的鲫鱼在里面游，因为桶小，它们挤在一起，动不动还翻腾几下。 顾原去洗了脚，穿上鞋过来时，凌超还蹲在那看着那三条鱼。 “走吧，收拾收拾了回去，咱们一会儿还得赶回市里。”顾原说。 “好。”凌超站起来跟顾原一起去收拾。 回去的时候，顾原拿了个袋子装上水，再把鱼放进去挂在前面，凌超看见了问：“要不我提着吧。这样挂着你骑车不方便吧。” “没事。”顾原又把两人的包绑好，晃了晃确定不会掉下来：“走吧。” 锁好门出来，依旧是昨天的路，等到家的时候，凌超还是整个身子都被震到发麻。不过他却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的很开心。 哪怕昨天晚上有过一点点的失落。 不去想就行了吧！嗯，别想了。 顾n_a_ai和顾青青在等他们回来，因为顾原下午有事，中午前必竟赶回市里，顾n_a_ai也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起床，早饭就熬了粥，想等他们到了再做菜。 这顿饭是顾原做的，他把抓来的鱼杀了，煎了后加上萝卜丝烧的，味道比做成汤要更入味。 两人准备走，顾n_a_ai把家里做的腊r_ou_腊ji装了一大包给凌超。这些平时都洗好了放在冰箱里的，还好回去市里的时间不长，她让凌超到家了放在冰箱里就行，平时要吃拿出来解冻就好。 第1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4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14节 告别n_a_ai和青青，他俩这一天的乡下行就算结束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来。 从家里出来穿过一片高粱地就是大路，巴士车经过时招招手就会停。凌超站在马路上往回看，还能看见村口处送他们的顾n_a_ai和顾青青。 仅仅一天，来了又走了。凌超静静的看着这个地方，直到车来了顾原喊他上车。 到了d市，顾原要赶回家，凌超也没多说，他也想单独呆呆，理一理最近这些不太受控制的情绪。 凌超回家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居家服，开了电脑就坐在那发呆。 从十一假期匆匆赶回来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对顾原的感情不像之前那么好控制了。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些慌张。他害怕如果顾原知道了，讨厌他，远离他，他要怎么办。 烦闷的情绪并没有得到缓解，反而越想越乱。从小到大，凌超什么事都能把握好，对喜欢的东西也会努力去争取。但唯独没喜欢过人，他不知道他现在要怎么办。每次和顾原在一起时是那么开心，而人的贪欲却越来越大，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当朋友那么简单。越往后，想要的越多。 好半天也理不清这些感觉，此时此刻，凌超特别想找个人倾诉。不是爸妈，而希望是一个同类。 他唯一算认识的同类就是论坛上那个发贴的楼主了。而能联系他的方式现在也只有站内短信。 凌超点开论坛，去了好友栏，里面只有他一个id，但是是灰色的。凌超想了想，还是给他留了话。让他如果上线了，能否加他qq。 凌超把自己的qq号留下，又去论坛里逛了一圈。他最近没更新贴子，应该是恋爱后也很幸福了，不需要再在网络上寻求安慰了吧。 现在凌超干什么都没劲，他开了播放器和音响，缓缓的放着音乐。自己也在这音乐声中躺在床上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天都黑了，凌超很少白天睡觉，再说今天早上还起的那么晚，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事，哪怕睡了那么久，他也还是有些累。 qq上没什么反应，论坛里也没收到回复。中午那种坐立不安的感觉经过一下午的睡觉似乎也消除了不少。 —忙吗？ 凌超给顾原发了条信息过去。 —嗯。 顾原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来。 —哦，那你忙吧。 凌超平时也不会去打听顾原工作上的事，他知道这是他经济的来源，由其上次顾青青医药费那么大一笔都是顾原自己拿出来的后，凌超更是很少在晚上去联系顾原了。而顾原除了学习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干这个。 —有事吗？ 顾原又发了条信息过来。 —没事。你注意休息，别忙太晚。 —好。 之后凌超也没再发了，看看时间，他拿着钱包出去吃饭，顺便再去超市买点东西 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学校和家里都开始供暖了。虽然还没下雪，但这个温度也是凌超之前生活的地方所达不到的。不过他还比较适应。 他每天的生活就是上学放学写作业吃饭睡觉，偶尔的还是会跟着汪田他们去看一场球。虽然汪田多次劝说，但凌超也没加入他们去学一学篮球这个运动。每次看他们几个打球，凌超就坐在场边，给他们准备水。也许是时间长了，学校里总有一些女生会在这个时间段坐在凌超周围，虽然凌超看上去温柔又好相处，但年级榜第一或者第二这个名声还是让她们不敢上前跟他搭话。 凌超本身也不太跟女生有交流，开学快两个月了，自己班里的女生除了王萧萧他也不怎么跟其他人说话。 顾原最近好像特别忙，每天早上都是踩着点到校，也没时间再给凌超做早餐。他的黑眼圈越来越重，大大的眼睛里都是疲倦。每次看他课间趴在桌上补眠凌超都特别心疼。可他不懂编程，无法帮顾原工作。 好几天中午，顾原都是跟凌超去他家吃饭睡觉的。平时凌超一个人吃饭陈姨做菜也做的比较多，现在只需要多煮点饭就够了。 凌超没有午睡的习惯，多数时间他让顾原在卧室睡觉，自己拿着手机在客厅玩。 他和论坛上那个男生联系上了，加了qq。之前就聊了几次，也说了自己的事情，说到顾原的时候，他只说他是同桌。 现在对方不在线，凌超翻了翻他们的聊天记录，多数是自己在说他和顾原的事，那个男生很会开导人，这些天凌超心态的确平和了很多。在对顾原感情这件事上也放松了不少，不再那么急燥。 他俩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段话是昨天晚上发来的。 “radiance,在你这个年纪，无论是暗恋还是恋爱，其实都是很美好的一件事，离高考仅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你俩成绩都那么优秀，如果能在一起共同进步固然很好。但如果你的同桌并不希望发展，我会担心你的心态受影响。以你俩现在的关系，其实这样保持下去更好。也许他只是还太小，你们认识时间也不长。等时机成熟了，或许再表白就能成功了。” 凌超看着这段话，久久的没移开眼，手机屏黑了又被按亮，反反复复，他思索良久。 的确是这样，他和顾原的关系已经比跟其他同学要好很多，并非现在就得有个什么结果才是最好。 凌超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看了看睡着很熟的顾原。 顾原睡觉总是很老实，半天也不会换一个姿势。 凌超没有进去，站了一小会儿又回了客厅的沙发。 ☆、借网 十月底没有月考，因为马上就是期中考试。想起上次月考顾原超过了自己好几分，凌超觉得是该收收心了，虽然输给顾原并不丢人，顾原有多努力凌超都看在眼里。但总归是自己有些不上心造成的落后，心里免不了对自己一番要求。 这几天凌超课外也不怎么看了，他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学习上。即使他依旧不怎么刷题海战术，却把自己仅有的几本资料做的很认真。 又是一个周五，今天中午顾原没去凌超家，可直到下午上课铃响了他也没来。 凌超看着旁边空着的位置回忆着，顾原上午看上去很正常，没生病没异样，也没听他说下午不来上课。 不过还好，只十几分钟顾原就来了。 化学老师倒是什么也没问，顾原在门口喊了声“报告”老师就直接让他进来了。 “怎么迟到了？”凌超一直等顾原坐下来，又把他整个人看了两遍没发现不对劲才问。 “有点事找了下杜老师。”顾原把化学书拿出来边翻边小声回答。 “哦。”凌超总算放心了些：“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没事。”顾原微笑了一下：“我就是去请个假。” “请假？”凌超猛的转过头看着他：“是青青又不舒服了？” “没有，我自己的事。”顾原停了停：“我有个比赛下周要去省城，得一周。” “啊？”凌超趴在桌子上望着顾原。 讲台上老师正在讲一个比较特别的题型，顾原抬头认真听着，并没再回凌超的话。 凌超最终还是没继续问下去。他看了下黑板上的题，自己会，一下子也没管住心，有些郁闷的开始发呆。 比赛，是什么比赛？ 为什么从来没听顾原说起过？ 按理说，任何比赛都是要提前准备的，学校最近也没听说有让学生参加什么。 而且下周还有期中考呢！他请了假不参加考试了？ 他觉得自己似乎很在意顾原对他的闪烁其词。以至于整个下午，他也没再问这件事。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他也没什么不同，但心里是真有些郁闷的。 这天放学的时候，他也第一次没在周五下午等顾原，自己拿着包就回家了。 回去之后还是越想越烦闷，连饭都不想吃。他感觉自己这种状态很不正常，明明最近心境平稳了很多，现在却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变成这样。 他想给顾原打电话问问，手指在通讯录上停着，却始终没有按下去。 凌超打开电脑，自动登录的qq上有那个楼主的新消息跳出来。凌超现在经常跟他聊天，有时候是他讲自己和顾原的事，有时候那个楼主也会跟他分享他的事。 这会儿他正好在线，凌超想了想，把今天的事跟他说了。 —我同桌下午跟我说，他有个比赛，下周请了假，我从来没听他跟我说起过有什么比赛的，今天也没告诉我。 那边回信倒是挺快的。 —你问了吗？ —没问，我感觉他不是很愿意跟我说。 —你怎么确定他不愿意说呢？ —今天下午第一节课他就说了下去请假了，但直到四节课上完放学他都没再提这个事。我觉得他可能真的一点也不在意我吧。 —我倒觉得你有点想多了。也许在他看来，这不是什么大事。 —可我现在很烦，我想给他打电话问清楚，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说实话，你的同桌根本不知道你这么喜欢他在意他，想了解他的所有事，他虽然没具体告诉你请假的事是什么，但你想想，班里还有别人知道他有请假这件事吗？ 凌超被这段话问住了。的确，应该现在除了杜琳，就只有自己知道顾原下周请假了吧。虽然是自己问的，但他也只跟自己一个人讲了不是吗？可心里为什么会如此难过呢？ 凌超没再回话，他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喝下，又在阳台上发了会儿呆，最终还是去了健身房打拳。 运动了一个多小时，汗水浸shi了全身，那种烦闷的感觉才得到了缓解，舒坦不少。 凌超洗过澡准备去把菜热热了吃饭，刚把盘子都端上桌时，卧室的电话响了。 凌超小跑着去看手机来电，竟然是顾原。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郁闷又往上升,可看见他的来电，手指依旧很快的点了接通。 “喂，超哥，你在家吗？”顾原的声音传来。 “嗯，在。”凌超回答说。 “我可以去你那边借下网吗？”顾原问：“我家里突然断网了，手里还有点东西没弄完必须今天做好。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网。” 凌超本以为顾原找他会说点关于请假的事，又或者是别的什么都可以，却没想到是求助。 “可以吗？”顾原见凌超没回答又问了句：“你在听吗？” “你来吧。”凌超忍着心里的疑问，最终回答道。 今天一整个下午，凌超都在自己别扭的情绪里不自在，但顾原似乎并没发现他的不开心。他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矫情了，明明很小的一件事，怎么就被自己放大到这样了呢？ “那好，我现在就过去，谢谢你了超哥。”顾原明显轻松了许多。 算了，不想了，想问什么等他过来了再问吧，不能再这样下去，多大点事儿啊！ 凌超去餐厅把饭吃了，又洗了碗，还没收拾好门铃就响了，顾原到的挺快的。 “来啦。”凌超打开门看着顾原，他手里提着一个电脑包。 “嗯，我打车过来的。”顾原顺着凌超让的路走进来换鞋。 “你直接去卧室的书桌上吧，无线密码是我名字的拼音大写。”凌超站在一边看着顾原说。 “好。”顾原换好鞋跟着凌超往里走，客厅里还留有一点饭菜的香味，但桌上是干净的：“你才吃完饭吗？” “嗯。”凌超点了点头：“回来的时候不饿。你吃了吗？” “吃过了。”顾原指着卧室说：“那我先去弄东西。” “好。”凌超没再多说，看着顾原往卧室走去，自己去厨房把没洗完的碗继续洗完。 凌超洗完后靠在卧室门边看着顾原，没走进去。 顾原做事的样子很认真，这算是凌超第一次真正看顾原工作，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跳动，一排排代码就出现在电脑屏幕上，他看不懂那些是什么，只是这样的顾原却是如此迷人。 发了会儿呆，凌超想起前几天跟陈姨学的水果茶，他有点想喝了。 “顾原，你要不要喝水果茶？”凌超出声问他。 “嗯？”顾原手里的动作没停：“你煮吗？” “是啊，刚跟陈姨学的。”凌超笑了声。 “好啊。”顾原说。 凌超也不再打扰他，去厨房冰箱里拿出要用的水果，又洗了个锅烧水。 他把苹果、梨还有橙子洗干净，把橙子皮剥了，果r_ou_跟着苹果和梨一起切成块放在一边备用，水开后把果块放进去煮。 稍微煮了一会儿后关了火，再切了两片柠檬进去，又放了一个红茶包，等红茶的茶色都泡出来，再过滤到一个干净的容器里。 他加了些百香果的果酱进去拌好，再放进冷水里凉着，等着降了温再加点蜂蜜就可以大功告成。 他喜欢把一堆水果放一起煮，之前有试过，味道还不错。也不知道顾原会不会喜欢，不过这应该是自己第一次动手给顾原做东西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兴奋。 “超哥，我可以借用下你的电脑么？我查点资料。”顾原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凌超正在为自己的小成就开心着，听到顾原的声音随口就答了句：“你用吧，电脑开着的。” 可突然感觉自己心跳加了速，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忘记了？ 电脑！ 电脑开着！ 刚刚自己和那个男生的聊天界面还在桌面上呢！ 我c,ao! 自己半天没去管过电脑，聊天的中途就出来了，主屏现在进入睡眠状态，一碰就会亮，而一亮，顾原就能看见那个对话框！ 凌超感觉心里很慌，他清楚的记得他们的对话最后一句是什么，那么直白的话，是个人都能看懂。他虽然很喜欢顾原，也的确在今天因为那点小事有些不开心，但他真的不希望让顾原知道这些，至少现在不能！ 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手差点要打翻水池里冰着的茶壶，脚也不受控制的走不太稳。 凌超深吸了一口气，他没喊顾原不要动，因为肯定来不急的。顾原就坐在他电脑前面，手随便按一下键盘或者动一下鼠标屏幕就会自动亮起来。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的卧室，他进去的时候，顾原正在浏览器上查东西。 凌超的双手在兜里紧紧捏着，他想从顾原脸上看出点什么，但什么都没有，很正常的脸色，和平时的样子没任何区别。 难道他没看？那么显眼啊！ 凌超摸不准顾原是怎么个状况，但他也不敢现在直接问，最后又默默的出来去了厨房。 凌超站在水池边，看着那壶果茶发呆，脑子里想了很多。 如果顾原真的一点没去看，固然最好。他什么都不知道才是自己现在最希望的。 可如果顾原看见了，那他现在这样又是为什么？不在意？还是别的呢？ ☆、被发现 凌超从来没有过这种状态，这和下午那种纠结相比，更让他觉得难安。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些煎熬。 就这样过了十多分钟，滚烫的果茶也凉了不少。凌超把茶壶拿起来，往里面加了些蜂蜜，再倒进杯子里，把茶端去卧室。 “弄好了，你尝尝吧。”凌超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进来很平静。 “谢谢。”顾原抬头看了他一下，又迅速低下头去看那杯茶。红色的液体里漂着黄色的百香果粒，颜色还挺好看的。 他端起杯子尝了口，有红茶特有的清香，又带着水果的混合香甜，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挺好喝的。”顾原又喝了一大口。 “喜欢就好。”凌超说：“你还要忙很久吗？” “快弄好了。”顾原回答。 然后两个人就没再说话，顾原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敲打，时不时的会拿过果茶喝一口。 凌超的电脑屏幕还是浏览器他查的东西，下面的任务栏上，那个楼主的qq快捷窗口还在。 凌超重重的呼了口气，径直往客厅走去了。 他也没注意到，顾原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突然放松的身子。 其实顾原从打开凌超电脑的时候就看到了。 那个人字体调的比较大，整个对话框里就只有凌超和那个人一人的一句话，顾原本不想看，可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你同桌’这三个字了，等他反应过来不应该看时，他们最后的那段聊天也已经看完了。 他没有去翻更多的聊天记录，也没动那个对话框，只是打开浏览器开始查自己的资料。 当时的感觉，要怎么形容呢？应该是高兴的吧。对方说的凌超喜欢的同桌应该是自己吧，虽然顾原对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还不是很明白，但他看见那些话时，心里的感觉是甜的。 后来又回想他们说的事，难道凌超在不开心？而不开心的原因竟然是自己下周请假的事。 顾原有个计算机软件设计大赛要参加，是他经常合作的那个公司推荐他报的名，这个活动不是学校相关的，自然学校里也没有任何风声。虽然不知道比赛结果会怎么样，但对他来说，这是一次很好的锻炼。每次那个合作方都对他的工作表示的很肯定，但顾原必竟是自学的，也没接触过别人的作品，也许他的技术真的还不错，那去参加一次这种比赛也是能收获很多的。 他手里还有一点东西没做完，今天收尾了明天上午他就得出发，这一走要到下个周末才能回来。也过了他交工的日子。所以，今天他怎么样也要把这点工作做完。 他并不是不在意凌超的想法，只是他觉得自己不能反应过度，所以凌超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他周身紧张的气息连顾原殾感受得到。 顾原什么话也没说，继续工作着，而凌超站了一会儿也出去了。 再进来后，他感觉凌超明显的放松了不少，虽然在说话时还是能感觉到一丝不一样，但顾原希望他能冷静下来，这样一会儿才好跟他谈。 凌超没再进去卧室，他靠在沙发上，眼神很放空。平静下来的心情也不一样了。不管顾原看没看见，他都做好了准备去应对。 顾原一直这样忙到十点过才结束。凌超靠在沙发里都有些困了，眼皮一搭一搭的。 “超哥，我弄好了。”顾原提着电脑包出来，走到凌超身边。 “结束了啊。”凌超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困了吗？”顾原问他。 “还好。”凌超看顾原还站着，不知道他是不是现在就要走。 顾原把包放在茶几上，坐在了凌超身边。 “超哥。”顾原喊他。 其实顾原从很早就这样叫他了，他反正比顾原要大，从来也没去在意过，可这会儿，听见顾原用有些认真的口吻喊他时，凌超没来由的有些紧张了。 “啊？”凌超侧过头，身子有些前倾的看着他。 “我明天早上做完家教后走，去参加一个计算机软件设计大赛。这个比赛对我来说挺重要的，我也是最近才决定好去参加，所以一直没跟你说。因为过去了还有一些前期准备工作，呆的时间会有点长。比赛在周五，要晚上才能回来。”顾原看着凌超，一口气把这些话慢慢的说了出来。 他还是看见了，不然也不会这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所以，顾原都知道了。 凌超心里想着，但表面上没再有任何波动。这几个小时里，他设想过很多种两人对话的情况，每一种都跟现在是不一样的。 顾原的眼睛一直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没有质问，没了退缩，清清亮亮的，就像只是突然想起来要跟凌超讲这些话一样。 凌超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脑子里还是很乱，最后他像是失去了力量一样，靠在了沙发上。 顾原的眼睛跟着他往后看去，身子动了一下，侧着坐在沙发里。 凌超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手抓住了，他低头看着，是顾原的。顾原的手握在他的手指上，慢慢的两只手把他的手包了起来。 “超哥，你不要烦了，也不要不开心。我只离开一周就回来，等着我，好吗？”顾原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在哄着凌超。 凌超还是说不出话，他有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只感觉自己被顾原握着的手心在流汗，心也在扑通扑通的乱跳。 顾原松开一只手，把凌超拉起来一些，再慢慢的抱住了他，他的头就靠在凌超的耳边，两人脸贴着脸。一只手握着凌超的手，另一只环在他脖子处。 顾原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又轻轻的说了声：“等我回来。”在放开他之前，嘴唇竟在凌超的脸上亲了一下。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还不到半秒就离开了，甚至连一点温度都没感觉到就没了。 从顾原握住凌超的手开始，他就像全身被定住了一般不能动弹。他感觉到顾原在他手指上捏着，感觉到顾原抱了他，感觉到后背那两下抚慰似的轻拍，听见了顾原的轻语以及最后的那个触碰。 凌超没想到顾原会做这些，更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没出息的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就那么看着顾原站起身，拿了电脑包，开始往门口走去。 这种时间了，不管怎么样，自己也该有点反应才对。 无论是什么反应都好。 而不是像刚刚这样，被定在这不能动。 凌超在顾原开门前总算站了起来，他想跑过去，可一抬步子，腿就有点发软，还差点撞在茶几上。 凌超稳了稳步子，好不容易走了过去。 “我…”凌超看着顾原，顾原也因为他的起身手还停在门把上没动。 “我喜欢你，顾原，我喜欢你。”凌超发现真正说出来时，却也没想像中那么难。 他看见顾原笑了，脸上的小酒窝都露出来的那种笑。 “我知道。”顾原说。 “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像我们父母之间的那种喜欢。”凌超挡住顾原想说话的冲动，继续说：“顾原，我不需要你现在给我任何回复，你可以回去慢慢想，如果你觉得我恶心，觉得你无法接受，那么以后，我会离你远远的。不再打扰你。” 顾原等凌超说完，脸上依旧是那个笑容。他点点头：“好。我会认真想。但是，超哥，我肯定不会觉得你恶心。” “你先回去吧。也不早了。”凌超觉得说完这一切就有些脱力。他是真的没想过要在现在跟顾原告白。 只是顾原的态度，却让人感觉安心。 无论如何，至少，顾原没因此讨厌他。 这就够了。 “那我走了，晚安。”顾原打开门走出去。 顾原就这样走了，门关上的那一刻，凌超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了的地面上。 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就那样坐在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爬了起来，机械性的去洗澡然后睡觉。 原本以为会睡不安稳，没想到却一夜到天明，甚至比平时醒的时间还要晚上半小时。 清醒过后，关于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开始涌进大脑。 他细细品味着顾原对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而自己那一通直白的告白，也不知道顾原是否理解清楚了。 他看看时间，离顾原做家教还有好一会儿，手机在手里翻转，却始终没有勇气去联系他。 顾原说“等他回来”，那就等着吧。 也不过一周而已。 然而，凌超这一周却觉得度日如年。 周末的时候还好，反正以前都很少在周末呆一起，可上课的时候，身边的座位就那样空着，看不见那个认真刷题的身影时，凌超才知道自己有多习惯顾原在身边。 可期中考就在眼前了，所有的同学都进入到认真复习的阶段，连各科老师都比平时更严厉了些。 想起上次自己总分比顾原少了四分，凌超最终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全身心的投入学习中。 周五下午的理综考完。凌超走出考场，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他把身上棉袄的拉链拉到最顶端，连同下巴都被包裹了起来。这两天温度下降了不少，离开教室就觉得冷风刺骨。 也许是习惯了南方暖和的天气，刚开始的时候，凌超总有些不习惯。只是慢慢的，也能接受了。 ☆、凌超哭了 期中考是三个年级一起的，这时候刚刚散考，整个学校都闹哄哄的。 看着别的同学三五成群的结伴而行，凌超又开始想顾原了。 这一周来，除了上周六顾原到了地方给他发过一条信息外，两人都没联系过对方。像是商量好的一样，给彼此留下时间。 凌超独自背着包，慢慢往校门外走去。 也许是看大家这段时间都太累，这个周末一班竟然没有布置任何作业。不过下周开始，他们班周五会增加晚自习，周六也会再多上半天课。 不过这对凌超来说也无所谓，多上课，反而可以多点时间跟顾原在一起。 顾原说过今天就要回来，但直到现在，凌超也没收到他的任何信息，凌超苦笑的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真的不像是自己了。患得患失的，一点也不洒脱。 明明顾原离开前表现的是有点在意自己的不是吗？ 或许是因为顾原就要回来了，他不知道顾原会有什么决定，所以脑子里也挺乱的，直到进了电梯一路上楼他也还没让自己平静下来。 所以当他看见靠在自己门口，手里还推着行李箱的顾原时，脑子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幻觉吗？ 可顾原笑的那么真实啊！ 但他不是说晚上才回来吗？ 怎么现在出现在这里了？ 还拿着行李箱，他是一回来就过来了吗？都没回家吗？ 顾原听见电梯到达声就抬起头了，等凌超的身影一出现，他便第一眼就看见了他。 凌超愣在了那，两人四目相接，他看得出凌超有多惊讶。 说实话，这一周里，顾原特别的忙。忙着码代码，忙着试运行，忙着跟别人沟通，还忙着为凌超准备一样东西。 他每天最多只有五六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一直到今天下午比赛结束，他连那边公司安排的晚上聚餐都推了，只想快点回来，回来见到凌超。 这一周，他也抽空想了很多，还查了一些资料，甚至还跟顾青青讨论过。 做完这一切的一切后，他也算是明白了自己对凌超的感情。虽然他现在年纪很小，可喜欢一个人没有年龄限制。 他想凌超，从来没有过如此想过一个人，但他同时也需要保持最好的状态去做这次比赛的项目，所以他忍着不跟凌超联系。 他希望自己可以是个很优秀的人，这样才配跟凌超站在一起。 现在，他站在这里，等着凌超回来，他准备了很多话想说，但真正看见他的那一秒，所有的语言都失去了意思。 唯一留下的念头就是，他想拥抱他。 视线里的凌超终于动了，从电梯到门口不过几米的距离，凌超走的很慢，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顾原，眨也不眨，似乎是害怕自己一闭眼，那里的人儿就会消失一般。 直到他们之间只剩下几十公分时，凌超才停了下来。 这不是幻觉。 是真的顾原。 他回来了。 就站在自己面前。 “超哥。”顾原展开双手，微仰着头喊了他一声。 “啊。”凌超的声音有些不自觉的颤抖。 “我回来了。”顾原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的肩上，轻轻说了句。 凌超想动一下，可他的双手都被禁固在顾原的拥抱里，他只能直直的站着，感受着顾原身上的温暖。 这个拥抱并没多长，顾原很快就放开了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凌超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刚到。”顾原说。 “你没回家啊？”凌超又问。 “嗯。”顾原停了下说：“我想先见你。” “哦。”凌超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先开了门，帮顾原把行李一并提了进去。 屋子里有陈姨做好的饭菜香，在暖暖的房间中格外诱人。只是凌超现在满脑子都是顾原，他把行李箱放在墙边就不动了，眼睛只跟着顾原动。 “你……”凌超顿了顿：“比赛怎么样？” “结果两周后才会出来，不过我尽力了。”顾原看上去没有凌超那么紧绷。他的性格一向如此，确定的事情就会放下心来，从不纠结。 “我用下洗手间。”顾原换了鞋，看凌超还站着没动。 “嗯。”凌超点点头：“一会儿出来吃饭吧。” “好。”顾原抬脚走了进去。 凌超也弯腰换了鞋，把棉袄脱掉，就穿着一件单校服外套，去了餐厅等顾原。 顾原出来后就过来了，他转了一圈，又自顾自的去厨房煮了碗面条。 两人没说话，安静的吃着饭。直到顾原把碗筷洗完。 “我有个东西送给你。”顾原抽了纸巾把手擦干，去门边把箱子打开。 凌超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直到顾原走过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估计有半米长，上面布满棕色的暗纹。 “给。”顾原把盒子递给他。 凌超接过来，盒子手感挺沉的，古色古香，像是收纳画卷一类的。 顾原给自己准备了礼物，这是凌超没想到的。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也让凌超特别好奇。 他拿着盒子看了看，是从顶端抽拉的方式。 顾原就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眼神示意他打开看看。 凌超顺着伸出的小锦条拉开，果然是一个卷铀躺在里面。 他轻轻的拿出来，看了眼顾原，才慢慢解开系在中间的黑色锦条。 凌超把它放在茶几上，一点一点的展开，印入眼睑的东西让他眼眶一酸，差一点，眼泪就要流了出来。 这是一张一米长的画卷，上面是用毛笔画出来的凌超的样子。 他穿着一身运动服，戴着木奉球帽和眼镜，脸上的笑容很明艳。 左下方有几行字，也是用毛笔写的小楷。这是凌超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见顾原的毛笔字，真的很漂亮，每个字都下笔有力，苍劲舒展。 只是，越往后看，凌超越是难忍，到最后，他整个头都埋进臂弯中，身体一下一下的抽咽着。 饮一壶酒 做最美的梦 眼光波澜 在慢慢的等 等我长大 去最远的城 辗转过后 愿伴你此生 剪裁宣纸 研磨好墨汁 描绘勾勒 是你的样子 落笔飞舞 写下了情诗 诗中誓言 是一生一世 顾原的手就搭在凌超的后背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慌了，他不知道凌超怎么就会哭起来。 这是顾原第一次见凌超哭。他脾气好，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极少有人能惹怒他。除了那几次打架外，顾原甚至都很少见他生气。 而现在，凌超在看见自己送他的这副画面前，却哭了。虽然他极力忍着没有哭出声，但他颤动的肩膀和时不时的抽咽已经说明一切。 顾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现在这样也跟他想像中的情节完全不一样。这几天夜里，当他一个人回到酒店，慢慢描绘出这副画的时候，他只希望能让凌超开心。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凌超时的样子，戴着眼镜的凌超有种说不出的温暖感。以致于第二次见他时他没戴眼镜顾原都没认出来。 他只是想把最初的凌超画下来。这两年因为学业和编程，已经很久没有画过画了，顾原以为自己会画不出凌超的那种感觉，没想到，当一个人在自己心里印象太深的时候，笔下自然而然就会出来他的□□。 那首词，完全是在画完凌超后随笔写上去的。顾原知道，在他们这个年纪说任何誓言都显得太年轻，也太草率。可当他跟青青聊过后，自己妹妹说：“哥，在我心里，喜欢一个人就是觉得他什么都好，和他在一起会开心，会想跟他一起成长，会愿意去追他的脚步，会在开心的时候想跟他一起开心，也会在难过的时候第一个想要他的陪伴。” “我的身体现在越来越差。我多希望有一个人可以陪着你一起长大，直到天荒地老。而这个人不管他是谁，只要他真心对你好，你真心喜欢他就够了。更何况凌超哥哥是那样好的一个人。” 第1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5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15节 “男生和男生也是有爱情的。这种事情不仅仅只存在于腐女的心中，也存在于现实中。反正在我这里，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是支持的。” “而且我也相信，在你心里，没有这种关于性别的界限。” 是的，顾原在心里默默认同顾青青的话。 从一开始，凌超的出现就让他不忍拒绝。这两个月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他很难解释为什么自己对凌超会那么不一样，从知道凌超喜欢自己到跟顾青青聊天这两天里，顾原的心里也想了很多。 他很喜欢跟凌超在一起，和他一起上课，聊天，吃饭，甚至只是默默地坐在那儿也是舒服的。 如果凌超消失，他肯定会恐慌。他知道自己想要和这个人在一起，一直一直。 确定自己的心意后，仿佛时间都变慢了许多。他想快点忙完比赛然后早早的回来。 他想告诉凌超自己也喜欢他。 给凌超画画是一时的兴起。那天忙完手里的活，从公司回酒店的路上他看见一间画室，突然就想到了这个。 带着买好的材料回到酒店，顾原甚至连思考都没有就决定了要画什么了。 只是他根本没有想到，带回这幅画，凌超看了会哭成这样。 ☆、在一起了 过了好一会儿，凌超才慢慢抬起头，他小心的把画轴卷起来，系好，再慢慢装回盒子里，从头到尾，不发一言，也不看顾原一眼。 他把盒子拿在手里慢慢摩挲着，哭过之后的眼睛还很酸涨。这副画给他带来的震撼不仅仅因为是顾原送给他的礼物，更多的是顾原所要表达的意思。 曾经迷茫过，犹豫过的那些情绪在这一刻都不再有了。一生一世的誓言是需要两个人共同努力才会有的。 凌超在心里默默发誓，这辈子，他非顾原不可了。就算以后有再多辛苦，他也要护他一生无忧。只要是顾原所想的，只要是自己能办到的，他都会为他办到。 这些话，他不会跟顾原说出来，因为说出一个誓言实在是太过简单，他要的，是用行动来实现誓言。 尽管于他们而言，谈一生还太早。 凌超的心情总算平复的差不多了，顾原还挨着他坐在他旁边。他把木盒小心的放在茶几上，然后转过头，看着顾原。 “谢谢你。”所有的语言在这时候，都没有多大意义，他唯一想表达的，就是谢意。 他想谢谢顾原给他的这个机会，谢谢顾原那么勇敢的来找自己，也谢谢顾原为他画的这副画。 “我没想到你会哭。”顾原看着凌超还有些微红的眼框，心疼极了。 “我是高兴。”凌超脸上又恢复了笑意。 “真的？”顾原问。 “嗯。”凌超点了下头：“我想抱你。” 顾原低着头笑了下，又抬了起来，然后靠近凌超抱了上去。双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凌超收紧双臂，把顾原圈在怀里。 “没想到你还会画画。” “小时候陪青青学的。”顾原说。 “画的可真好。”凌超动了动，把头埋进他肩窝里：“顾原，我会陪你长大，然后并肩走天涯。”凌超闷在衣服里，声音也有些嗡嗡的。 “好。”顾原说。 “相信我，等我变的足够强的时候，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凌超说。 “嗯，我相信你。”顾原说。 “我们一起努力，一起成长，一起去实现这个梦想。”凌超说。 “会的。”顾原说。 晚上送走顾原，凌超就迫不及待的想找老妈，跟她分享这个事。只是老妈不在线，他在微信里简单的留了言，告诉老妈，自己和顾原在一起了。 第二天早上凌超才收到老妈的回信，是凌晨一点多发来的。 “只要你觉得值得，并且开心，我和你爸都会支持你。愿你们能共同努力，好好学习，为了更好的未来而奋斗。” 看着老妈如此正式的话，凌超心里暖暖的，他给老妈回了句话过去：“谢谢你们，我们会的。” 这个周末，新晋男友的凌超不想再一个人呆着了，他从顾原昨天离开就开始想他，而顾原也像知道他的心思一样，很早就提着自己做的早餐过来了。 两人在凌超家吃过早餐，顾原照例去做家教，结束了两人又窝在凌超这里一起写作业。 两个人相处，和之前也没什么不同，顾原依旧不怎么爱说话。他的笔记本也带着，比赛耽误了一周，新接的工作也要开始做起来。 陈姨上个月领的工资比之前谈的多出来一半，她本来想退给凌超，但凌超没要。 凌超顺势跟老爸商量了一下，他想让顾原中午过来吃饭，陈姨就要多做点饭菜，以后工资会加一点。只是顾原坚持要自己出。凌超倒也没说什么。他了解顾原的性格，也不想让他不自在。再说钱也不多，以顾原的能力可以承受。而且最重要的是，以后每天中午他们也能在一起了。只是工资还是凌超老爸付，顾原给的钱由凌超自己收着。 就这样，他们依旧像以前一样上学放学，工作生活。 原本他俩的关系就很好，只是现在顾原慢慢的比之前更能融入班里同学了。一班的学生本来就很喜欢他俩，这种学习好，又愿意帮同学的人，在哪都会受欢迎。 时间过的很快，他们又经历了一次月考，一转眼都到了十二月中旬了。 这两天d市就是冰雪世界了，四处看去都白茫茫的一片。一班高二上学期的课程也已经结束，开始下学期的学习了。 “顾原，咱们这儿哪有滑雪场吗？”中午吃饭的时候，凌超想起昨天晚上以前的同学群里他们说想过来玩的事。 “老城那边有，怎么了？”顾原抬起头说。 “我以前的同学说下个周末想过来玩。”凌超说。 “可以啊。”顾原想了想：“那个雪场挺大的，设施也不错。” “下周末正好圣诞节，时间还挺好的。”凌超吃好了放下碗筷：“我们这么久也没出去玩过。等他们中午到了，下午我们放假了带他们随便逛逛，第二天再去滑雪，他们回程的飞机是晚上，这样时间也够。” “嗯…有多少人来？”顾原问。 “昨天说是有七八个，都是我以前玩的好的朋友，昨天说完他们就定了票。这些人都挺积极的，说了好久想来玩，冬天这边更有特色一点嘛。必竟在我们那边几乎是不可能看见雪的。”凌超想起那群朋友忍不住就想笑。 “住宿呢？”顾原又问。 “住酒店吧。”现在被顾原问起，才想着酒店也得先定才行。 “哦，你这片儿没酒店的。”顾原说。 “啊？”凌超还真没想过：“那住哪？离太远不好吧。” “去老城吧。”顾原想了想说。 “那我们呢？”凌超问。 “我们…一起吧。”顾原说。 凌超真没去考虑到这些细节，昨天就顾着一群人闹哄哄的说要过来玩，后来好不容易定下来去滑雪。谁也没提过住宿问题。 七八个人，凌超家里是住不了的，就算加上顾原家，也不够。 “你别管了，我来办就好。” 顾原看凌超愁着脸，轻声宽慰道：“他们只想去滑雪吗？还有别的想玩的吗？到的那天下午呢？” “这还真没想过。”凌超说。 “老城那边还有个冰雪世界，每年游客还挺多的，到的那天下午我们吃过饭可以去那边看看，晚上那里的冰雕展览还不错。这样晚上在老城住也方便，第二天去雪场也近。你觉得呢？”顾原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成，就这么定了。”凌超当然同意顾原的意见：“只是得麻烦你安排一下了。” “要定几间房啊？”顾原问：“那个时间来d城玩的人应该不少，得早点定。” “这个我得问下才知道。”凌超说着拿出手机，开始在群里发信息。那边同学也都是午休时间，回话还挺快的。 “行，你问好了给我讲，今天下午我先去把酒店定下来。吃饭就好解决一点，反正我对那边还挺熟的。”顾原说着开始收拾餐桌。 顾原洗了碗出来，凌超已经问的差不多了。 “他们一共八个人，其中有两个女生，正好定四间房就够了，再加上我们俩。你就定五间吧。”凌超感觉到顾原坐在他旁边后头也没抬的说。 “他们还挺期待冰雪世界的，也都同意这样的安排。” “好。”顾原回应了声。 那个周六天气很好，下了几天的雪在周五下午全停了，周六早上，许久未见的太阳露了出来，给这冰雪的天气添了一丝暖意。 凌超和顾原中午一放学就赶回了家，飞机已经降落，他们没办法去接机，直接把老城酒店的地址发给了那帮同学。现在他俩也要带着行李去老城跟他们汇合。 坐在出租车上，正午的阳光正好，白茫茫的大地上散落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整个城市看上去暖洋洋的，特别舒服。 顾原就坐在凌超身边，宽大的棉服遮住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车载电台里正好播放的是凌超很喜欢的一首歌。 这段时间凌超总是会有这种静逸的感觉，他只需要一抬眼，顾原就会在他的视线内。有顾原陪着，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手机传来短信的提示音，凌超摸出来看着，是曾飞发来的。 —我们到酒店了，你还多久？ “他们到了。”凌超扬了扬手机：“问我们还有多久？” 顾原往窗外看了一眼：“快了，十来分钟吧。” 凌超低头回完信息，就靠在椅背上看窗外。 街道上建筑物比新城那边要成旧不少，但行人却要多上许多。并不宽敞的马路上车水马龙的，显得越发拥挤。 他来d市也有三四个月了，老城还是第一次来。他知道顾原以前就在这边上学，从小学五年级到初二，顾原在这块儿区域生活了整整四年。 顾原过来定酒店和安排这两天流程的时候，他也没过问。他相信顾原会做的很好，根本不用他c,ao心。 车子停在一条相对安静的街上，还没下车他就看见了两个在酒店门口张望的熟悉身影。 ☆、冰雪世界 凌超开门下车，那两人就小跑的过来了。 “嘿，凌超！” 那两人还没到跟前就开始兴奋的喊了起来。 凌超笑着往他们走去，伸出拳头跟他们碰了下。 顾原也下了车，凌超冲他招了下手，等他站到他身边的时候，才开口介绍：“我以前的同学，曾飞，陆建涛。这是我在这边的朋友顾原。” 顾原没说话，冲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那两人也不介意，跟着凌超往酒店走去。 “我发现你是越来越帅了啊。”陆建涛撞了下凌超的肩：“这才几个月没见，怎么觉得过了好久了。” “上次十一你回去都没时间聚，我们还特意给你准备了欢迎派对呢！”曾飞说。 “上次真不好意思，突发状况。这次你们来，我一定好好陪罪。”凌超合着双手跟他们道歉。 “那几天那么大雨，飞机也没法飞啊。真不知道你是有多急的事要赶回来。”曾飞说。 凌超笑了笑没说话，他侧头看了眼顾原，顾原正低着头跟在他身边。脸色是在面对陌生人时而固有的清冷。 可能是听见他们说话声了，等在酒店大厅的其他人现在也纷纷到了门口，对着凌超他们招手。 几个男生都是之前跟他关系不错的，那两个女生也有印象，知道名字，但交往不多。 他跟曾飞初中就是同学，关系一直很好，后来又一起从私立学校考到那所高中。两家在生意上也有来往，有时候跟着父母出席宴会也能遇到。 另外的全是他高一同学。有两个分文理后去了文科班，不过在家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周末总喜欢聚在一起玩，所以关系也一直不错。 凌超走过去和每个男生都拥抱了一下，对女生点点头打了招呼。又把顾原和他们做了介绍。 其实凌超没想到会有女生一起来，曾飞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似的，拉住其中一个长头发的女生跟凌超说：“这是我女朋友，那个是张志刚女朋友。我们说过来玩，就带着她们一起了。” “啊，你可以啊，我都不知道。”凌超笑着搂了下曾飞的肩。 “就上个月的事儿，还没跟你说。”曾飞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下脖子：“先办入住吧，一会儿再聊。都堵在这门口挡路了。” 十来个人围在一起，看上去的确很热闹。 “行，那我们按之前商量的先入住，大家收拾一下了再一起出去吃饭。”凌超看着大家说。 因为是顾原来定的，他把大家带到前台，做完登记再把房卡分给他们。等他们放好行李，又一起到大厅集合。 “去哪吃饭呢？”陆建涛问。 凌超也不知道，他看了眼顾原。 “在后面一条街上。”顾原说。 “要不要叫车啊？还是直接走过去？”陆建涛又问。 “没几步路，走过去就行。”顾原回答道。 “走吧走吧，那顾原你带路哈。咱们还可以顺路看看雪景呢。”陆建涛挥了下手，一群人跟着顾原出了门。 曾飞拉了把凌超，两人走在最后面：“你朋友，是你同学吗？看上去比我们小。”他声音很轻，就凌超能听见。 “嗯，他跳级了，两级。而且成绩比我还好。”凌超说出来的时候，竟有些自豪。 “靠！这么牛？”曾飞惊讶的低吼了一声。 凌超笑了笑，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顾原，陆建涛在跟他说话。凌超看顾原的眼神里都带着光。 是啊，这么牛的小伙儿还是他男朋友呢！ 曾飞看着凌超的样子，心里也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是凌超所有同学里唯一知道他性向的人。当初凌超发现自己跟别人不太一样的时候，还是曾飞点醒的他。 曾飞的亲哥哥就是同性恋，现在已经和他的爱人在国外结了婚，两个人生活的很幸福，所以曾飞对这事儿自然了解的比别人要多。 “你喜欢他。”曾飞肯定的说。 凌超笑了笑，又点点头：“是，很喜欢。” “那他知道吗？”曾飞问。 “他啊。”凌超抬起头看着前面：“我们在一起了。” “真的？”曾飞倒是没想到。 在他眼里凌超一直是个特别沉稳的人，他对自己的未来也早有规划。而他如果喜欢上谁，肯定是会认定一辈子的。他从来没想过凌超会早恋，他知道凌超很早就跟家里出柜了。但是顾原呢？如果没有把握能继续下去，他肯定不会踏出这一步。 “那你家里也知道了？”曾飞问。 “嗯。”凌超说。 “他呢？”曾飞又问。 “他妹妹知道，至于他妈妈…我相信他吧。”凌超其实没去想这些。他喜欢顾原，不是冲动不是玩笑，是认认真真的喜欢。而顾原也喜欢他。这对他来说，足够了。以他对顾原的了解，顾原不是一个柔弱的人。那剩下的问题他都有信心和顾原一起去面对。 “你觉得值得就好。”曾飞搂了下凌超，作为朋友，他能做的就是支持他的决定。 “放心吧，我是认真的。未来什么样儿，谁也说不准。但我会努力让未来按我的意愿去发展，不管多困难都无所谓。” 顾原找的饭店转过酒店这条街没几步就到了，是一个东北大灶馆，挺有当地特色的。 十个人围着一台土灶坐下来，中间的大锅里煮的他们挑的jir_ou_和牛蛙，边上围了一圈用玉米面糊的饼。柴火在灶肚里烧的呲呲做响，整个包厢都飘满了食物的香气。 这些同学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灶，又是兴奇又是期待。等到服务员过来揭开锅盖，还没等烟雾散去，几双筷子就争先恐后的伸了进去。 “哇，这个jir_ou_真的太好吃了。”曾飞的女朋友发出一声赞叹。 “是啊是啊，看上去也挺普通的，可吃起来却跟以前吃过的不一样。”另一个女生附和道。 “你们喜欢就好。”凌超招呼着大家:“都多吃点啊，这边还有很多菜没煮呢。” “好好好，咱们这些人也不会客气。”大家伙说着，又一起笑了起来。 这顿饭吃到最后，大家都有些撑了。许久未见的朋友聚会本来就是件开心的事，再加上食物好吃，说说笑笑的很是热闹。连顾原也时不时的跟着大家一起笑着。 饭后的行程定的是去冰雪世界玩。 这群同学大多一直生活在南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本来打算坐车过去的，最后硬是变成了步行。 其实也没多远，走过去也就半个多小时。顾原特意找的离的近的地方入住。可即使今天是睛天，室外温度也只有零下十来度。 不过大家都很兴奋，每个人都包裹的也很严实。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却也没觉得多冷。 南方有些地方也会有冰雪馆，但和这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一进大门，眼前的场景就深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纯冰块彻成的各种建筑物和形态各异的装饰品在露天的场地上看上去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进门处有一片空地，再往里是一座城堡，两边还有两排古风建筑物，中间的道路上全是游客，让这个冰雪世界显得格外热闹。 他们沿着入口往里走，每到一处都盼盼要求拍照留念，他们还特意带了台微单。顾原做为东道主，又不是容易热络的人，自然接手了帮忙拍照的工作。 凌超没想到顾原拍照技术还不错，每次选的角度都很好看，每张照片拍出来大家也都很满意。 就这样走走停停，不知不觉的等他们把这里逛完也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 “我们请个人来帮我们拍张合照吧。顾原都拍一下午了，他自己倒一张没有。”曾飞说。 “好啊，哎，我去请人。”他女朋友说着就跑向前去拉住了一个小姐姐低声说了几句，没一会儿又带着她一起回来。 “这个姐姐帮我们拍。来，顾原，把像机给她吧，我们去那边站好。” 顾原这几年很少拍照了，他本来还有些犹豫，不过看见凌超期待的样子，他也没说什么，走过去站在凌超身边，其他人也跟了上来。 “你们摆好姿势，我数一二三就拍了啊。”那个小姐姐说。 十个人排成两排，后面是那座城堡的正前面。顾原和凌超站在第二排的最左边，等他们都站好了，就听见帮忙拍照的小姐姐开始数数。 “一二三！” ‘三’刚刚喊出来，凌超的手牵上了顾原的，他微微侧着头看着顾原。顾原在他捏上的那一刻也转了过来，两人四目相接。 “耶！”其他人欢呼了一声！ 相机上的闪光灯亮起又灭掉，这个时刻被永久定格。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表情。凌超温柔的眼神看着顾原，从侧面看去，还能看见他嘴角上扬的弧度。而顾原的脸上，也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我可以亲你吗 因为晚上还要过来看表演，晚餐就在附近的美食街上解决的。 这里是专门为了游客才建起的，各种当地美食应有尽有，大家伙也吃的心满意足。 夜晚的冰雪世界比白天更漂亮了。即使气温降低，也抵挡不住观赏人群的热情。 那些被彻在冰砖里的彩色灯管齐齐绽放，让整座城堡都被这五颜六色的光彩包围了。一辆辆用冰筑成的马车竟能行驶，上面还坐着各种卡通人物。 门口的空地现在已经变成了表演的舞台，有个话剧在那边排演，四周围满了观看的人群，把这一片地衬托的热闹非凡。 凌超的这些同学显然对这样的表演很有兴趣，每到ji,ng彩之处都会跟着大家一起欢呼。 表演进行了一大半了，男主角开始对女主角表白了，顾原突然靠近凌超在他耳边说了句：“我出去一下。”说完也没等凌超回答，自顾自的走出了人群。 凌超顺着顾原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就见他一直走到了一处没人的灯柱下站定了。 看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低着头吸了一口。 凌超跟身边的同学说了声，也挤了出来到了顾原的跟前。 “你怎么…”顾原看见凌超的鞋子抬起来望着他。 “是不是挺无聊啊？”凌超指了指身后的舞台：“你以前经常来看吗？” “没有。”顾原笑了笑：“我就是想抽烟了。” “哦。”凌超挨着他也靠在灯柱上：“我还怕你不习惯跟我这些同学一起玩呢。” “不会。”顾原抬手吸了口烟，对着旁边的垃圾桶上弹了弹烟灰：“有你在呢。” 凌超有些愣住，心里跟着一暖。顾原总是这样不经意的说出一些话让他不知该做何反应。 今天因为那帮同学的到来，他的注意力也多数都给了他们，虽然他们讲的一些趣事凌超有些也不知道，但依旧可以找到共同的话题去聊。 而顾原本身就不太喜欢跟人交流，他今天虽然时不时的有讲话，下午也一个人负责了拍照的事儿，但凌超知道，要他真正融入他们并不是件简单的事。 话剧散场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今天一天玩下来，每个人都玩的很开心，但也的确有些累了。因为明天定好要去滑雪，又是一个消耗体力的运动，所以从冰雪世界出来后，大家伙就一起回酒店休息了。 “哎哟，还真有点累了。”凌超进了房间把包丢在床边就直接躺在了床上。 “累了你先去洗澡吧。”顾原弯腰把他的包捡起来放在桌面上，脱下外套挂好，又从自己包里把一会儿要用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我躺躺。”凌超双手交叠在脑下，看着在房间走来走去的顾原说：“你歇会儿吧。” 其实也没什么可弄的，他们东西不多，外出要用的东西在凌超包里，他俩的洗漱用品在顾原包里。 顾原把两人的充电器拿出来cha好，把充电宝充上后才走到凌超身边坐下。 中午的时候也没来得急好好观察。这个酒店应该没开多久，房间的装修都还挺新的，暖气供应也很足，凌超穿着在外面时的那一身，进屋躺下没两分钟就有些热了。 安静的房间里他们连电视也没打开，顾原坐下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盯着地面出神。凌超身体的燥热加上暖气的烘烤，总算有些受不住了。 “顾原，拉我一下。”凌超喊了一声，伸出手看着顾原的后脑。 他并不是真的起不来，以前也经常跟顾原单独呆在一个房间，可也许现在这个地方的名字叫“酒店”吧，从顾原在他身边坐下，他们的腿挨在一起时，凌超就有些发软。 顾原回过头，看着凌超的手，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赶紧站起来拉着凌超往上使劲。 凌超借力起身，一站起来他就松开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指，有些慌乱的边往下拉拉链边说：“这房里暖气还真强啊。” 他还穿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的羽绒服脱掉后还是很热，凌超干脆连着毛衣也一起脱掉，抬手的时候，最里面的保暖衬衣下摆被撩起，露出了一截ji,ng致的腰身。 常年运动的凌超有着超出年龄的姣好身材，他背对着顾原，从后背看去，正好可以看见他后腰处露出的两个深深的腰窝。 顾原脸有点红，他以前也见过一次凌超不穿上衣的时候，不过那时候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可今天，也不知道是因为房间温度还是环境暧昧，在他刻意去了解了不少关于同性恋的知识后，他突然对看见凌超的腰窝有些不自然的感觉了。 顾原低下头轻咳了两声，又坐在了床上，拿着手机想找点什么看看，只是点来点去也不知道能玩什么。 凌超从刚刚顾原整理出来的东西里把自己的毛巾牙刷和内裤拿了往浴室走去：“我先去洗个澡吧。” “好。”顾原低着头回应了一声。 哗哗的流水声在房间里响起，顾原内心有种陌生的感觉在乱窜，他无奈的打开电视，又走到小阳台上打开了一截窗，在一阵冷风中默默的点了根烟。 凌超洗澡很快，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他穿着酒店的浴袍，手里还拿着条毛巾在擦头发。 “你怎么站在那儿啊？不冷啊？”凌超看着靠在开着的窗边的顾原问。 “还好，我抽根烟。”顾原说着把窗子关好。 “你想抽烟就在房间抽啊，我又不讨厌烟味。”凌超走过去，握住顾原的手说：“你看你手都凉透了。” 他被凌超拉到床边坐下来，搓着他的手给他取暖。 凌超的手很大，也很热，顾原和他面对面的坐在那，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凌超的浴袍穿的很松，前襟处露出一大片因刚洗完澡而变的粉红的肌肤。从头发滴下的水珠顺着耳根流到了锁骨处，似落非落的挂在那。他的身上还散发着酒店沐浴露好闻的柠檬味。 顾原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本来已经被冷风吹消的情绪似乎又被点燃，刚刚在窗边顾原就明白了那种感觉是因为什么，虽然他从来没体验过。 “不用了，我…我去洗澡吧。”顾原抽回手指，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但看到凌超还在滴水的头发后，又说：“你…要不要先去吹头发我再洗。” 凌超的手一空，刚开始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笑，拿起放在一边的毛巾又开始擦头发：“没事，你去吧。” 热水从头顶洒下，小小的隔间里没一会儿就全是白雾了，顾原闭着眼睛站在那，一只手撑在墙上。 和凌超确定关系的一个多月来，他们除了拥抱和牵手就再也没有过任何亲密举动了。有时候，他也会感觉到凌超看他的眼神过于炽热，但他太会隐藏，总是在发现他看着他的时候就收好情绪了。 顾原年纪小，又从来没思考过恋爱的事，他俩在一起后和之前也没什么两样，只是在心里知道，这个人和自己不仅仅是同学或者朋友那么简单的关系了。 今天下午带着凌超的那些同学一起玩时，他们中间有两对是情侣，那些小情况之间的暧昧他能感觉到。晚上看话剧的时候，他还看见曾飞亲了他女朋友一下。 顾原在查那些资料的时候，其实了解了很多，也很全。但他却没想过去做些什么，在他心里，有空的时候能和凌超呆在一块儿就很好很开心了。 只是刚才，脑子里莫名出现的一些画面让他有些慌乱。他不得不走开，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因为，他想亲凌超了。 这个澡洗的时间比平时要长，为了掩盖情绪，他甚至刻意把水温调低，这个天，即使在有暖气的房里洗冷水也还是受不住的，顾原站在水下冲了大约一分钟才换了回去。 几个月没剪的头发已经长长了许多，毛巾擦过后还是很shi，顾原就在浴室里吹干了才出去。 凌超已经在床上靠着了，大半的身子都隐在了白色的被子里，正拿着手机在玩。 “洗好啦。”凌超见他出来，抬头看了看他。 “嗯。”顾原现在平静多了，再看见凌超也没之前那么慌乱了。 “明天我们几点过去啊？”凌超问。 “十点左右吧。他们不是说早上想多睡会儿吗？”顾原没去自己床上，而是坐在了凌超这边。 “你…不困吗？”凌超看着顾原问。 其实凌超在顾原洗澡的时候也想了很多，他感觉到了顾原刚刚的尴尬和异样，必竟他比顾原要大，自然懂的比顾原多。青春期的那些悸动感他都明白，这段时间，他和顾原相处时总是会去避免那些事，但不代表他不想。 顾原太干净了，从心理到行为都是，当初他完全没想到顾原会跟他表白，会给他画那样一副画，会和他在一起。后来的相处他们也一直很自然，偶尔的，他会在两人分开的时候轻轻抱一下他，又或者在某些很平常的情况下牵住顾原的手。 顾原从来都很配合，不会尴尬不会挣脱，当然也不会加深。 可现在，凌超故意先上了床，就是为了让顾原出来后不再被之前的气氛所影响。酒店标间提供的两张床都是单人的，即使两人之前没少睡在一起，但今天，凌超知道和以前是不一样了。 顾原不回去自己床上睡觉，又坐在自己身边来，是为什么呢？ “我…”顾原的确冷静了，但冷静之后他只是更确定自己想做什么：“我可以亲你吗？” ☆、接吻 他们离的很近，顾原坐的地方挨着凌超的枕头，刚刚说话的时候，他侧过身子，两人的手臂也贴在了一起，即使穿着并不薄的浴袍，也能感觉到各自身体的温度。 凌超靠在床头，和顾原面对面看着。他的眼睛度数不高，取了隐形眼镜在这样的距离里也能很清晰的看见顾原脸上的表情。 刚刚沐浴过后的皮肤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微红。粉色的下唇被牙齿轻咬着。但他的眼睛很亮，没有躲闪，认真而执着的看着凌超。 原本听到这句话还有些惊讶的凌超被他的样子逗乐了，这人还真是可爱啊，明明挺尴尬的一句话，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觉得那么暖呢？ 凌超往前掿了下，让自己上半身坐正，这一下离的更近了。他勾起一边嘴角，看着顾原说：“好啊。” 顾原松开咬着的下唇，猛的靠近凌超，在他的唇上碰了下就撤开了。 凌超才刚感觉到了一点触碰，可仅仅一瞬间，这个吻就这样结束了？他看着顾原，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顾原低着头，刚刚动作有些太快了，只勉强感觉到凌超那温温软软的触感，他想贴久一点，可下一步要怎么做，他不太知道。现在听见凌超轻轻的笑声，脸上一阵燥红，想抬头又不好意思。 凌超笑了好一会儿，可顾原一直不敢再看他，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伸出手指抬起顾原的下巴，让他们的眼神相望，把另一只手环到顾原的后脑处，然后把他拉近，微微偏过头，再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总算不是像幻觉一般的触碰了，而是两个人都真切的感受到了对方的炽热。 凌超的吻很温柔，舌尖配合着唇瓣慢慢浸shi了顾原嘴唇的每一处，一点点辗转吸吮，不急不徐的。 这是一个看上去就很温润的吻，不带有一丝情/色。顾原不敢动，任由凌超在他唇上转圈，直到凌超的舌尖慢慢开启他的牙关，往里伸去，抵到了他的上颚。 那种感觉很奇妙，明明什么也没吃，顾原却尝到了一丝甜味。身体也从最初的僵硬慢慢变的发软。顾原撑在身侧的手有些使不上力了，还好凌超一把抱紧了他，只是两人之间变得更加紧密了。 两个人像是一下子被唤醒的动物，呼吸声越来越灼热而急促。舌齿交战着，在对方的口腔里四处乱撞，毫无技巧可言的凭借最初的本能纠缠着。空气中是像爆炸了一颗热弹，烧得两人全身发烫，隐隐颤抖。 “嘶…”再一次被顾原的牙齿撞到牙龈的凌超忍不住痛呼一声，两人总算分开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口腔里有一丝血腥味，不过停下来后却又不觉得痛了。 “对不起。”顾原低着头说了句 “噗，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凌超揉了揉顾原的头发，没完全吹干的发丝还有些润润的。 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今天一大伙人闹腾的也挺累的，凌超刚回酒店时真的有些困，不过这会儿被顾原一撩，睡意全无，但想着明天还有一天行程，实在不能再闹下去。 他很喜欢跟顾原有亲近的行为，但顾原年纪还小，他也不可能真的做什么，有时候一些想法只能自己在心里压制。顾原的性格既单纯又直白，多数时候他都会被顾原的主动给吓一跳。 可终究他也不会做出更多，哪怕现在被子底下已经有些不可言寓了。 “睡觉吧，时间也不早了。”等两人都有些平静下来后，凌超才跟顾原说。 “嗯，”顾原看了眼凌超，又看了看自己那张床，好一会儿才转过头说，“我…可以跟你睡吗？” 凌超以为经过刚刚的亲吻，两人至少现在还是有些难为情的，没想到顾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酒店标间的单人床很小，对他俩这样的个子来说，挤一起并不会多愉快，可看着顾原小心翼翼的眼神，凌超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可以把两和床并起来。”顾原站起来走到另一张床的边上试着动了动，竟然真的可以移动，他又看着凌超，等他同意。 “行吧。”凌超无奈的摇了摇头，掀开被子下来跟他一起把中间的矮几移开，再把两张床并在了一起。 “哎哟！大功告成！”凌超往后倒在床上伸着懒腰喊了句。 顾原也跟着他一样倒在了他旁边，正好枕到了凌超伸开的手臂上。 凌超顺势搂住他的肩膀，轻轻在他的肩头拍了拍：“行啦，可以睡了吗？” “嗯。”顾原其实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幼稚了，大半夜的跟凌超在酒店拼床，刚开始他就是只想跟凌超睡在一起，也没想多，可现在，床拼好了，他才觉出这里面似乎有些太过暧昧了。 现在跟凌超并排躺在一起，他还被凌超这样半抱着，安静的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刚刚过去的那个吻就像电影回放一般钻进了他的脑子里，一帖一帖的慢镜头，让他全身都开始发烫。 在窘迫感还没全烧起来前，顾原先起了身，然后钻进了自己那边的被子里，连着半个脑袋都被遮住了。 凌超看着顾原这一系列的动作，有些好笑，他该不会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吧。 不过凌超也无心再逗他了，必竟自己对着顾原那一点就着的状态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现在还是安心睡觉吧。 第二天早上凌超依旧醒的很早。房间窗帘遮光效果不错，什么也看不见，但顾原离他很近，温热的鼻息正好扑在他的颈窝处。 “超哥。”凌超刚一动，顾原也醒了，发出的声音还带着一些朦胧。 “吵到你了？”凌超本来准备转个身去拿床头的手机看看时间的，听见顾原喊他就停下了。 “没。”顾原往旁边挪了下，“几点了？” 凌超摸到手机按亮，才六点半，他的生物钟还是挺准的。 “你要起床吗？”顾原问。 “嗯，我不太习惯懒床，去酒店健身房练会儿。”凌超说着坐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这一夜会有些难眠，虽然跟顾原睡在一起已经很多次了，但昨天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对他俩来说，亲吻都是一个很大的进展。没想到却一觉睡到了自然醒，现在整个人都很舒畅，他想去跑跑步了。 “那我也起吧，我陪你去。”顾原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想跟着凌超一起起床。 顾原没有凌超这么好的晨练习惯，他经常因为工作而熬夜，早上起床也是随缘，放假的时候更多是能睡到不得不起才会想起床。 “你困就再睡会儿吧，今天还得玩儿一天呢。”凌超看着顾原强撑着想坐起来的样子有些不忍的说。 “没事，”顾原歪着头笑了笑，“我洗个脸就好了。也睡不少了。” 凌超当然是愿意顾原能陪着他，看他坚持，也就没再多说。两人迅速梳洗完毕后，就去了酒店二楼的健身房。 这个酒店配套设施挺完善的，健身房里各种器械都有，早起锻炼的人倒是不多，他们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两三个人，都是身材很好的青年大叔，他俩一进去，反而有些突兀。 不过凌超一脸淡定，他带着顾原直接去了跑步机那边，开了机器先慢跑热身。 顾原是第一次进健身房，之前也只是在凌超家里看过，不过凌超家只有跑步机。现在这一满屋子的各式器材他大多连名字都叫不出，还有有凌超，反正跟着他就行了。 第1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6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16节 慢跑了十来分钟后凌超开始加速了，顾原也跟着加速。这种在机器上跑步的感觉和在平地上还是有些不太一样，匀速转动的传送带让你无法分心，不过顾原调的速度没凌超快，但也是他能跑的极限了。 就这样跑了一小时后凌超才停下来，哪怕是冬天的早晨，两人运动完也出了一身汗。 凌超的手机上没新消息，看来那些同学都还没醒。 “还练别的吗？”顾原喝了口水，缓了缓呼吸后问。 “不用了，我们先回去洗澡吧。”凌超看着顾原满头大汗的样子，没说继续。 “一会儿要叫他们起床去吃早餐吗？”顾原边走边问。 “晚点儿再叫，他们肯定不能起来吃酒店的早餐了，等他们醒了出去吃吧。”凌超笑了笑说。 “也好。”顾原想了想说，“滑雪场附近我记得有家做早点的老店，我也好久没去过了。” “那一会儿咱们都上那儿去吃。”凌超说。 “行。”顾原点点头回答道。 ☆、喜欢你笑的样子 他俩一会儿得先去滑雪场预定，因为人多，而且这个时间段来这边游玩的人也很多，去晚了怕排不上了。还要去买一些雪场不提供的必备品，之前一直也没时间去买这些东西，本来凌超想网上定的，但顾原说雪场附近就有，到时候过去买会好一点。 回房间洗完澡换了身衣服，顾原就带着凌超去滑雪场。那里已经是郊区了，不过离酒店并不太远。 这两天还好没再继续下雪，路面上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车子行驶起来也顺畅了许多。两边的绿化带还是堆积着厚厚的雪，在清晨的阳光下还闪着光。 “累不累？”凌超看顾原从上车就一直靠在后背上没动，在衣服的遮挡下握住了他的手轻轻的捏着。 “还好。”顾原的大拇指慢慢刮过凌超的虎口处，偏过头看着他微笑着说。 “估计今天会更累，早上你那么早跟我起床呢。”凌超感觉到顾原的摩挲，心里软软的。 “不会。”顾原干脆打开手，和凌超的手指交叉而过，十指相扣。 有些话差一点就要说出口，但必竟还在出租车上，凌超忍了忍，狠狠了握住手指，抿着嘴唇和顾原四目相望。 车载电台里播放着一首老歌，缓缓的旋律荡漾在整个车厢里。也许是暖气开的太足，不一会儿两人的手心都涔出了shishi的汗意。但谁也没想松开，只在这陕小的空间中，被大衣遮挡的那一方隐蔽处一直交握着。 从表露心迹到现在，他们一直都没太去多想过谈恋爱应该是怎么的场景。两人上课坐一起，中午一起回凌超家吃饭午睡，下午放学了顾原回家，凌超还有晚自习，周末也是各忙各的，有空了就一起窝在家里看看书，看看电影。 这一次，是这两个月来他们第一次出来玩。虽然是因为凌超的老同学过来了才有这个机会，但也算是他俩一起游玩的时间。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太一样的感觉。 更何况，昨天晚上，两人还接了吻。 即使只是接了个吻而已。 那也算是他们恋爱路程上的一大进步吧。 而现在，两个人又一起坐在车上去为今天的游玩做准备，这种共同处理一件事的互动，是真的不一样的。 嘿，旁边这位，是我男朋友呢! 大约二十分钟他们就到了滑雪场。这一片地方还挺宽扩的，售票处那边有一小栋楼房，旁边不远处有几家户外运动品牌店，再周围还有一个小超市。不过看了一圈，现在也没什么人，但几个店门倒是都开着。 “先去问问票吧。”顾原指了指售票处跟凌超说。 “嗯。”凌超看了上顾原，帮他把羽绒服没拉上来的拉链拉好。 凌超定好票，把他们所有人要穿的装备选好了，请工作人员帮忙放在一边。再去户外店里买了雪场不提供的雪镜和口罩手套这些小物件，十个人的东西也装了满满两大纸袋。凌超又把这些东西一起交给雪场工作人员保管了才跟着顾原一起出来。 他俩办事效率一向很快，现在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完了，也就没什么事可忙了，回去的话也还早。 雪场这边是块很空的区域，没有城市里的喧嚣，又靠山，在这样的冬季里，连绵不断的山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景色着实很美。 太阳比刚出门的时候要升高了许多，除了背山处，四围都被阳光笼罩着，即使室外温度依旧很低，倒也不觉得多冷。 凌超边走边看着周围，也没看见有卖早点的地方，转过头问顾原：“你之前说的早餐店是在这一块儿位置么？” “往前面那里的围墙过去就是。”顾原伸出手指了指一道应该是雪场的外围墙壁说。 他们俩都不太习惯带手套，但凌超体热，即使冻一会儿也不会觉得多冷。但顾原不一样，他的手一冻就泛红，骨节处又透着白，看上去像是被颜料涂抹不匀均一样。 凌超条件反s,he般的抓住了顾原刚要收回口袋的手，两手握住，又哈了一口气进去给他搓着，直到感觉到顾原的手也暖和一些后停下：“你这手不生冻疮也是奇迹了，随便一冻就成冰块儿。” 凌超并没松手，反而直接握住了一起放进自己大衣口袋里。虽然这时候这边的行人没几个，但顾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的想挣脱，可凌超这回却是铁了心的要这样，顾原无奈，只能随他去。 平时见惯了学校女生总是手牵手的一起走，却从来没见过两个男生这样过。虽然他俩不比其他普通的男生关系，现在这样也没人看得见，即使顾原平时撩起凌超来不自觉，现在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只能挨着凌超更近了些，两人手臂相贴，如果不走近仔细看，倒也看不太出来两人手下的动作。 不过走过围墙转角，那边人也多了些。这是条老街，商铺还挺多的，后面还有片居民区。 一道围墙相隔，就是两种景象。凌超也终于放开了顾原的手，顾原迅速的把手收回自己口袋，表面上没一点波动的还在跟凌超讨论一会儿的安排。 早点店外装看上去很普通，也很成旧，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连个店名都没有。只是人进人出时门口厚重的棉帘掀起那一会儿能看见店里坐满了吃早餐的人。 看样子生意倒是挺好的，不过他们没有进去，还得回去酒店叫上其他人一起过来。 这边街上偶尔有车驶过，正好空下来一辆的士，也省得凌超再用手机叫车了。 回到酒店时九点刚过，时间差不多了，凌超开始给大家打电话叫起床。等所有人穿戴齐全到大厅集合也没用多少时间。 “睡的好吗？”凌超见到他们先问了句。 “挺好的。”大家伙说。 “酒店暖气很足，我差点以为还是我们那边夏天呢。”张志刚说。 “你是睡懵了吧。”他女朋友笑着拍了他一下。 “哈哈，是啊，我做梦来着。”张志刚说完一伙人都笑了。 看到大伙ji,ng神很好的样子，凌超也挺高兴的，虽然他来这边后跟班里的同学相处都很好，但以前的这些朋友也是真的离太远很难有这样的机会聚在一起的。再过一年多，大家都进了大学，天南地北甚至都不在一个国家了，这种聚会就更是难上加难。 虽然这一次他们过来只能玩一天半，时间紧了些，但能让他们尽兴就挺好了。 他们打车直接去的早餐店，特别正宗又普通的北方早点，的确像顾原说所的那样，味道很不错，大家也吃的很满足。 滑雪是件很消耗体力的运动，所有人一致同意玩几个小时后再一起回市区去吃饭，这样再休息休息也就要赶回去的飞机了。所以中午这顿凌超也没再安排。安安心心的和同学一起去玩儿了。 他们都没滑过雪，凌超给每个人请了个教练带着，往不同的地方先去练习，等熟悉之后再聚集。 凌超租的滑雪服是白色的，所有人穿上之后，有点跟这雪场合为一体的感觉，但是很好看。 由于是顾原。 他天生长的白，雪镜和口罩凌超挑了淡黄色给他，衬的他脸上露出的皮肤越发白嫩。 顾原似乎长高了一点，已经快到凌超眉毛了，不过依旧很瘦，即使冬天穿了这么厚的衣服，看上去也没什么分量。 这一身纯白的滑雪服穿上之后，也不显臃肿，反而多出了一股清秀的感觉。凌超有些移不开眼，要不是曾飞有些看不过去了过来拉了他一把，不知道他会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面做出点什么不该做的事来。 分散训练时顾原离凌超不算远，他俩学东西一直都挺快的，教练讲完要领后试滑了几下就差不多掌握了关键。 他们选了个不太大坡度的道开始慢慢滑着，速度不快，对初学者来说也很刺激了。 顾原不愧是从小生长在这边的人，对雪的认知自然比凌超要好。来回几次后更加熟练了。他的胆子也大，雪杖一撑，人也往前窜了出去，把慢中求稳的凌超一下子就甩在了后面。 凌超看顾原跑在前面，自然也不甘落后，只是没想到他还没追上顾原，旁边突然出现一个人。 这个道本身都是给初学者练的，像他俩这样的学习效果在这边算好的，可冲过来的那个人明显身子在晃，眼神也有些惊恐。 凌超来不急多想，赶紧一个急转，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和那个人擦肩而过。 就这样，凌超被迫的摔了一跤，还好他反应快的往后仰去，避免了五体投地的姿势。 雪道上摔跤挺正常的，基本上也不太会受伤，他后仰下去时速度已经很慢了，身上厚厚的衣服加上软软的雪，并没感觉到痛感。而且，凌超发现躺下来看整个天空时，无边的蓝色特别的好看。 但这一下，却吓着了已经停下来等凌超的顾原。 他着急的往上跑，凌超还躺着没起来，顾原丢掉手里的雪杖，猛的扑到了凌超身边，正要喊出来时，却发现凌超脸上是带着笑的。 “你…”顾原的一颗心还在扑通扑通乱跳，焦急的神色布满那边大大的眼睛。 “我没事，”凌超没想到顾原会担心成这样，他刚开始也吓着了，但倒下来感觉没受伤也就无所谓了。他抬手在顾原脸上摸了摸说，“吓着你了啊？” “是，吓死了。”顾原松下一口气，干脆坐在了他旁边，凌超口罩上粘了一圈雪，看上去有些滑稽，顾原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原，我有没有说过，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笑的样子。”凌超不知道顾原为什么笑，他平时总是冷冷的，和自己在一起也多数如此，就算笑容多了一点也很少这样笑。 但现在，在这白雪皑皑的雪场上，穿着一身白衣的顾原，从下往上看时，阳光扑洒下来的他，有种特别不一样的光彩。 ☆、聚会结束 初学道上人不多，偶尔有人从旁边滑过，虽然好奇这俩为什么坐在这儿，却也不会太在意。 凌超的话在顾原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他们曾经都对彼此表白过，但仅仅那一次而已，后来他们谁也没再说过这样类式的话。 感情于他俩而言，就是两人相伴的时光。他们在一起时会特别习惯对方的存在。以前凌超说过他俩就像老人家似的——的确如此啊，没有过多的激烈表达，就是日常流水一般的生活。 顾原喜欢凌超，他自己一点也不怀疑。这个人从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开始就跟别人不太一样了。那一次认清自己的感情并给予了回应后，他俩和以前的相处也没多少不同。 现在再一次听到凌超说‘喜欢’，顾原才在心里想，谈恋爱应该是需要甜言蜜语的吧，不然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如此开心又如此激动呢。 凌超感觉到顾原的震惊，才回味起刚刚的话来。他本来就是脱口而出的，可现在也一时有些无措。 他赶紧站起来，把身上的雪拍了拍，又伸出一只手递在顾原面前想拉他一把。 顾原就着凌超的手起了身，只是，刚刚站起，他就顺势凑近了凌超的耳边，用低沉又有些沙哑的嗓音说：“超哥，我也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 说完也不走开，就站在凌超面前，微仰着头看着他。 那眼神里，满是星光。 后来是怎么离开初学道去找其他同学会合的凌超都有些不记得了，他的脑子里一度被那句话所占领，以至于整个人都头重脚轻的。 他只感觉到是顾原牵着他慢慢滑到了坡底，又牵着他去找到了曾飞、陆建涛几人，两人全程手牵着手，凌超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曾飞他们几个说笑着讨论滑雪才回神。 这个雪场还挺大挺正规的，教练人也很好很专业，虽然他们都是第一次尝试，不过学起来也挺快。后来的时间里几乎都各自玩的很嗨。 直到下午三点才停下来结束今天的玩乐。 “今天真的玩的太爽了！” “是啊是啊，可惜假期太短了。” “以后还有机会再来的。” “那不一定，明年咱们都高三了，时间就没那么自由啦。” “大学之后咱们这伙人估计就真的是天南地北了，再想这样聚一次就难上加难了吧。” “说起来，凌超和曾飞你们家里是不是已经给你们把国外的大学都安排好了啊？” 出了雪场后一群人排成一排的往打车的地方走时，原本讨论的很愉快的气氛突然被张志刚这句话莫名的给切成了沉默。 两位被提及的主角一起停在了原地。 大家疑惑的眼神齐唰唰在凌超和曾飞身上扫过，不知道他俩为什么停住了。 而曾飞女朋友和顾原却是懵的。 的确，凌超和曾飞家里很早就定下两人大学是直接去国外上的，一切安排也是他们刚上高中就在进行了。他俩心里也从来没对此有过任何意见。这是他们的责任，是必须走的路程。 但今天，当他们聚在一起，身边都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时，这个话题却让他俩心中一震。 一年半后，真的就能这样干干脆脆的出国？ 的确被突然提及让凌超有些措手不及，他从来没跟顾原说过这个事，他不知道顾原会不会觉得自己在欺骗他。而自己这段时间也来不急去想这件事。 他看到顾原的表情，大概也知道他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些震惊，可顾原的性格使然，对着他很快的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现在说这个还早。”凌超扯出一丝笑容说。 其实出国这种事，现在很多家庭都会去考虑。他知道陆建涛没多的想法，只是顺嘴一说。 而从反应上来看，曾飞应该也跟自己一样，从来没跟他女朋友说过这件事吧。 “要是出国了，就真的更远了…”张志刚还想继续说点什么，被他女朋友拉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大伙的表情有些不同，特别是曾飞女朋友，似乎眼睛都有点红了。 张志刚咂了一下嘴，内心里怪自己说话挑的场合不太对。噤了声的跟着大家一起走。 原本没什么的一句话所引发的效果让这里的几个人心里产生了各种不同的声音，但谁也没再表现出来。 “一会儿咱们回酒店办退房了去新城那边吃火锅吧。”一向不怎么说话的顾原突然打破了这奇怪的沉默。 “好啊，你们几个不是都喜欢吃火锅嘛。”陆建涛虽然还没太懂刚刚的气氛是为什么，但也极力活跃着。 “咱们珍惜眼睛吧。”曾飞的女朋友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她明明红了眼眶，却还是微笑的说着。 曾飞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握的在手心里轻轻的抚摸着。 是啊，未来什么样谁也不知道，现在的快乐不才是最应该珍惜的吗？ 还好气氛又被带活了起来，顾原走在凌超的边上，表情看上去一片平静，凌超时不时的转头看他一眼，从雪场外面到上车再到酒店房间都如此。 顾原只是偶尔和他对视上的时候，会回以一个微笑，却一句关于刚刚的话都没再问过。 在酒店收拾行李的时候，凌超想找机会跟他说说，但时间不多，最终什么也没说，他想，再等等吧，他会跟顾原说清楚的。 吃火锅的店选了‘来了’，顾原提前打电话过去跟牛哥讲过，就在凌超小区对面的新店里。 他们去的时候，锅底食材都准备好了，两张大桌拼在一起，大盘大盘的牛羊r_ou_丸子毛肚鸭肠等等摆满了桌面。 因为时间还早，店里吃东西的人不多，不过他们一下子十个人进来时还是挺瞩目的，由其这几人的颜值也都挺高的，青春靓丽的外表总是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你们喝什么？”凌超安排好大家入座后问道。 “要不，喝点啤酒？”陆建涛询问着提意着。 “可以啊，反正一会儿就直接去机场了，喝点了上飞机好睡觉。”张志刚说。 “那一人少喝点儿，”曾飞知道大家酒量都一般，不过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现在又马上要分开了，也想放纵一下。 “那就男生喝啤酒，女生喝酸n_ai吧。”凌超说。 顾原抬了箱酒过来，又给女生拿了酸n_ai，才坐在了凌超身边开始开酒。 从昨天中午见面到现在，短短的不到三十个小时里，他们这群人就要从相聚再分别。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提到了大学的事还让其中几个人心里有些难过，每个男生拿到酒之后倒出一杯也没碰一下就都一饮而尽了。 顾原知道凌超酒量不好，但现在，他看着凌超喝光那一杯酒时，却什么也没说。 其实顾原内心已经不平静了一路了。 从和凌超确定关系到现在，他从来没思考过关于和凌超有分开的一天。 他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谈恋爱的，但对他自己来说，父母的爱情就是他最高的榜样。即使现在爸妈是生死相隔，但他知道，活着的妈妈从来没有忘记过死去的爸爸。 所以，在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凌超的时候，他就只认定了他一个人，哪怕他是个男生，哪怕以后会遇到各种不同的声音。但是，要分开呢？ 他没想过，从来没有。 脑子里是很乱的，刚才在酒店的时候，他看得出凌超想跟他说点什么，但他只是忙碌的收拾着行李，也许是在逃避吧，给自己一些时间，他需要冷静下来想一想才能跟凌超谈。 第二杯酒倒满后，曾飞总算先出声提意大家要碰碰杯了。 “今天过后，我们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凑一起了，这杯酒，我想对大家说，不管以后大家去了哪，干了什么，是否还能经常联系，都不要忘记这一天半里我们在这个北方城市中所拥有的快乐吧。” “好，不忘记！” “干杯！” “干杯！” 又是一杯酒下肚，两张桌子两个锅底飘散开来的热气笼罩了这一方空间，旁边人的模样也被蒙上了一层白雾。 也不知道是这热浪太热，还是这啤酒太辣，所有人的眼睛都雾蒙蒙的，似乎一闭眼，还会有水滴滑落。 不过情绪转瞬即逝，大家很快就调节好了，开始热火朝天的往锅中进攻。 这一顿火锅真的吃出了火热，店里的暖气本来就开的很足，到最后，大家身上的衣服都只剩一件打底的衬衣，桌上的菜吃完后又上了一轮，几个男生也很快的把一箱酒喝了个ji,ng光。只是也都知道一会儿还要赶路，没再要酒。 顾原亲自去后厨给大家煮了醒酒茶，为了口感里面还特意加了一些水果，比上次给凌超煮的要好喝很多。 他怕大家一会儿在半路上难受，虽然的确没喝多少，可陆建涛都上脸了，眼神也有点迷离。 凌超晚上要去上自习不能送他们去机场了，吃完饭后他们就要正式告别。 走出店门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舍。凌超和顾原一一跟他们拥抱。 小吃街上来往的行人很多，不少人走过他们身边时都会好奇的看他们一眼。 只不过三十来个小时的相聚，一眨眼的工夫，就要离开了。 曾飞是最后一个跟凌超拥抱的，他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比跟其他人要亲近许多，再加上曾飞跟他说了几句悄悄话，这个拥抱比跟别人都要长许多。 凌超的同学都知道他俩的关系，谁也没在意，还特意走开了一些让他俩好说话。 顾原站在人群里，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他倒没有吃醋，但他能看见凌超一张一合的嘴在说话，心里不免又想起下午张志刚提起的关于出国的事。 他不知道一会儿这些人走后，凌超会不会找他说这件事。他不想谈，至少现在是不想谈的。 或多或少，顾原是有了一些决断的，只是还需要给自己一些时间去做心理建设罢了。 ☆、关于未来（一） 这两天顾原其实挺累的，他重来没这样跟一群人打过交道，再加上忙前忙后的安排，今天又早起玩了一天，现在送走他们后他只想回去好好休息。 这次来的这些同学，都是以前跟凌超关系挺好的。刚刚吃饭的时候，男孩子们拿起酒杯，即使克制，也免不了跟东道主喝一轮，凌超晚上要上课，而且就他那点酒量，顾原也不可能让他去喝。大家也看出来顾原酒量不错，结束的时候他一个人就喝了三瓶多。虽然不至于让他感到醉意，头也会有点昏昏沉沉的。 他靠在一根灯柱上，看着凌超把最后一辆车门关上，目送车子开出街道，直到再也看不见。 这一刻，这场聚会才是真的结束了。 几分钟前还热闹的场景一下子只剩下他们俩了。 离晚自习还有大半个小时，他们的行李都还在手边，凌超走过去拉了拉顾原的衣袖：“去我家坐会儿？” 顾原笑着摇了摇头说：“算了，你回去洗个澡也差不多去学校吧。我也回去了。” 凌超没想到顾原会拒绝，这么久以来，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凌超说了，顾原几乎没有不同意的。 “你…是不是还在为下午的事不开心？”凌超心里也纠结了很久，他想跟顾原说，却不知道如何说起。而且今天一直也没有合适的机会来谈这件事。 “没有。”顾原还是摇头。 凌超没说话，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真的，超哥。”顾原又强调了一次。 周围的汽笛声，引擎声，还有路人的说话声络绎不绝，这里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顾原眼下的疲惫感是真实的，这也打消了凌超想要再追问的念头。 “好吧，那你先回去吧，我送你上车。”凌超最终妥协。 “我坐公交车。”顾原抬手指了指马路对面的站台说。 “好。”凌超说。 他们一起去公交站等着，车子来的很快，凌超正准备跟他一起过去时，顾原拉住了他：“超哥，你就在这儿吧。还有，离月考只一周了，这一周，我们好好学习，其它的事，等元旦的时候，我们再谈。” 顾原不是询问，而是决定。他没有给凌超再回答的机会，说完话就转身往车子走去，随着人流一起上了车。 公交车的门关上离开，凌超还在原地站着。 上次顾原发现自己在qq上的对话时，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神情。一周之后，他回来后直接给了凌超一个暴击。虽然，那个暴击是美好的。 这一次，又是一周时间，只是这一周，他俩还是能天天见面，但一周之后，顾原又会怎样跟他谈呢？ 周日的晚自习通常都是杜琳过来看看的。也许是又要临近月考了，而元旦之后不过半月就是期末。以往自习时不时会找凌超聊几句的汪田今天也特别安静，趴在自己桌上认真的做题。杜琳坐在讲台前备课，整间教室都鸦雀无声。 凌超做了一套周六上午毛老师特意给他整理的数学试卷，抬起头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的脖子和手臂。转头时，却盯着顾原空空的座位定住了。 顾原不上晚自习本是一件他习惯了的事，他也同意了先前顾原提出的元旦再谈的提意。所以刚刚做题时他是全身心的投入其中的。 他们俩都没有因为在一起了就耽误了学习，反而会相互帮助更加努力。对接下来的月考和期末，凌超是信心十足的。至少在一中，他的对手，只有一个顾原。 只是想到考试之后要面对的事，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这几天，凌超和顾原真的算是把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连中午午休时都没放过了。正好顾原前面的工作交了，寒假之前他没打算再接新的，晚上睡眠保证后中午也不需要再睡觉。 凌超的妈妈正好寄来了一套据说是名师整理的全科试卷，他复印后和顾原利用中午时间赶在周四前做了一遍。题型难度和一中专门给快班出的资料比差距不大，只是侧重点会有些不同。 他俩完成的成绩还不错，凌超这一个月抓理综的效果明显提升了，而顾原的英语虽然和凌超比还有点差距，但和刚开学比，进步也算是飞跃。 考试对一中的学生来说已经没什么可紧张的了，必竟一个学期都要过完，必竟不管是快班慢班，三不五时的都逃不过随堂测试。 当周五下午的考试结束铃声响起时，整个教学楼都热闹了起来。除了高二快班和高三，其他班级都有为期三天的假期，而高二快班和高三，也有难得的两天假。 虽然外面的雪才停了没多久，温度低到能不出门尽量都呆在屋里，但假期对这群十几岁的中学生来说，还是值得开心的。 高二一考场的同学收拾了桌上的笔袋草纸，然后原教室的换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 “凌超，你元旦有什么打算没？”汪田刚回到座位，还没来得急坐下来，就先问了句后面的人。 “我啊，”正在低头收拾书本的凌超听到问话，把几个本子在桌上竖着齐了齐说，“没啥打算，太冷了，宅着呗。” “唉，也是，虽然外面的雪景很漂亮，也耐不住现实是真冷。”汪田啧了下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怎么，你不回家啊？”凌超把对齐的书放进包里，抬头问汪田。 “回去了没人。”汪田有些无奈的说。 “你家人呢？”凌超只知道汪田不是市区的，以前也偶尔周末不回家，但也没过多的问过。 “我妈去邻市我爸那边上班了，我不是住校嘛，现在也不能每周都回去了，我妈这次正好排了元旦要上班，我又懒得跑那么远去他们那边，就不回去了。”汪田倒是一副没所谓的样子。 “这样啊。”凌超想了想说，“那要不你到我那呆两天？” “不用，”汪田挥了挥手说,“我堂哥在市里，以前我回不去的时候不想住宿舍就去他那边。只是好不容易两天假嘛，就想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安排。” “真不用啊？”凌超又问了一遍，汪田点了点头。 “暂时还没想着去哪或者玩点什么，主要太冷了，这几天温度比上周又下降了不少吧。要不这样，如果我想到了或者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咱们再联系？”凌超说。 “成！”汪田伸出手，跟凌超击了个掌算是达成了协商。 这时候，正好杜琳抱着假期作业过来了，汪田也没再说话，转过去坐下来等杜琳安排。 各科代表分发试卷的时候，凌超趴在桌子上望着顾原。 “怎么了？”顾原看着凌超笑了笑问。 “元旦了。”凌超说。 “嗯？”顾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凌超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是啊，元旦了。 之前约定好的，元旦假期他俩要谈一谈的。 算是做一次深入的沟通吧。 “放学了去你家吧。”顾原侧了侧身子，快速的在凌超放在腿上的手指上捏了下。 “好。”凌超笑着回了声，被捏过的手指上似乎还包裹着顾原的温度，他握住手cha进兜里，坐起来等着同学发来的试卷。 这几天凌超没有过多的去想这件事，虽然当初被同学提起时有过一些慌乱。但这一周，顾原完全没表现出一丝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的样子。他就知道，顾原至少没怪过他，那自己要做的，就是全盘脱出。 认识顾原四个月，离高考还有一年半，而出国的计划是从小就定下的。凌超以前没去在意过这件事，他把它当成他人生的必经之路。 学企业管理和金融，国外的大环境至少现在是比国内要优秀的。一直以来，在凌超心中，父母努力创造出来的事业，是他必须承接的责任，这是毋庸置疑的。 小时候，老爸老妈也询问过他的意见，由其公司上市之后，老爸说过，如果他没兴趣，以后他们老了，可以请职业经理人的。 但是凌超真的觉得自己还挺喜欢经商这件事。他没过多的爱好，这么多年来，坚持下来的除了散打，就应该只剩学习了吧。 他从初中开始就自己接触关于管理方面的书籍。那些枯燥的长篇大论在他眼里并不是无趣的，反而很吸引他的注意力。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未来的路，他应该是以此为职业了。 更何况，爸妈还给他创造了如此好的条件。 终于宣布放学了，教室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好几个动作快的已经跟着杜琳的脚步跑出了教室。 “走吧。”顾原把收好的包挎在肩上，轻轻拍了拍凌超的背，然后先一步往门口走去了。 ☆、关于未来（二） 吃过晚饭，两人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两杯还冒着热气的水果茶。 从放学到吃饭到煮完茶，他们之间仿佛连空气都是凝聚的。气氛有些说不上来的尴尬。 屋子里飘散着淡淡的水果香，安静下来后满屋的暖气包围着全身，人也慢慢放松下来。 顾原端过杯子喝了一小口，清甜暖和，直达心脾。他笑了笑，说：“超哥，你这茶都可以去外面开店了。” “真的？那等我们毕业后去开个果茶店好了。”凌超刚一说完，才发现有些不妥，但也来不急回收。 他斜着身子看着顾原，热气背后那张脸上刚开始的笑容也定住了。 顾原垂下眼，小口小口的喝着茶，他在想着要怎么开口，感觉这样两个人面对面的坐下来谈事情太过正式了。 可已经说好了考完试元旦再解决的，今天虽还不是元旦，但月考结束了，该说的迟早要说的。 “那个…唉…”凌超低头唉了一声。 “超哥，”顾原放下杯子，往凌超身边移了些位置，两人的腿已经挨在了一起，“咱俩别这样，有什么事儿就说什么事儿，也别顾忌太多。” 凌超看着顾原认真的模样，伸出手抱住了他：“顾原，我从来没想过欺骗你什么，从来没有。” “我知道，”顾原也环住了凌超，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这几天你肯定不太好受吧，虽然你表现的一脸平常，但我还是看见你发呆了好几次。” “嗯，我有些紧张。”凌超放开顾原，把腿盘在沙发上。 顾原也学他的样子，两人面对面盘腿而坐。 “要不，我先说说我的想法吧。”顾原拍了下自己的膝盖，下定决心似的说。 “不，这次，我先说。”凌超拉起他一只手握住，慢慢的捏着。 “好。”顾原倒也不争，其实谁先说都一样。 “我好像从来没跟你说过我家的情况吧，”凌超说，“我是家里独子，爸妈现在一起经营着一家上市公司。从小，我爸妈对我没有太多的要求，想学的想玩的，都以我的意愿为主。而我似乎只对散打有兴趣，也一直玩儿了这么多年。” “高中之前我读的都是私立学校，同学中好些都是爸妈那个商圈的后代。他们大多数小学开始就会接受管理教育，为以后继承家族事业做准备。” “但是我没被这样教过。我是初中之后才有了这方面的认知，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自己会去接触这些学习。爸妈看我愿意学，还是挺开心的，其实我的同学里很多高中就是出国念的。这一点，我没跟随。甚至报考了公立高中。” “我想在国内上高中，但大学肯定是直接出国。或许是我还想偷偷懒吧。高考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但高中生活却是意义重大的。也许国内的教育还是以应试为主要目的，可我还挺喜欢这种校园生活的。” “其实，我爸妈在我高一的时候已经帮我选学校了，到时候大学就直接去了。” “对于这件事，我的态度直没变过。我要学经商，要出国，要学成归来接管爸妈的公司。这不仅仅是爸妈在看到我有兴趣后一直期望的，也是我做为他们儿子应该承担的。” “而遇见你，是我的意外。其实我天生是同性恋，这一点我爸妈也很早就知道了，他们也知道我喜欢你，知道我俩现在在一起了，我爸妈是支持我们的。” “只是出国这件事，之前一直没考虑到，没跟你谈过这件事是我的失误。要不是张志刚那天提起，我真的还没反应过来应该对你有个交待。” “现在大学出国念书的人一批又一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可要你从别人口中得到这个消息，我还是很抱歉。这本应该是我来跟你说的。” “对不起，顾原，很抱歉我没想到这件事，没早一些跟你说。虽然我俩在一起才两个月，但我对你是真心的，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人有感觉，我希望这种感觉可以延续一辈子，只对你产生。所以，即使之前计划好了，我也并不是就要离开你。我爸妈说过，他们不会干涉我的决定，哪怕我不想经商他们也不会怪我。那么要是我想跟你一起在国内读书，也是可以的。” 凌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把心里所想的都跟顾原说了出来。他知道，顾原的大学只会留在国内，甚至只会在附近的大学中选择，连远一点儿的都不会去。因为他不可能放下妹妹不管跟他一起出国。所以，凌超不会提出这种想法。 快一个学期的相处，到他们确定关系，凌超对顾原的喜欢是越来越深，之前是没想过大学的事，现在被人提起后，他不得不想，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承受四年分别？ 其实国内并不是不能上学，只是大环境下，选择出国肯定比留在国内要好很多。 凌超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顾原的脸色，顾原的样子依旧是他常有的那种。不会大喜大悲，还是从头到尾平静如水。 “这些就是你想跟我讲的吗？”顾原问。 “嗯。”凌超点了点头。 “唉…”顾原低了低头，抬起来时脸上挂着笑，“所以你觉得，我会怪你？” 客厅里只开了顶上一盏吊灯，散发着暖黄的光。 凌超看着顾原，脱了棉服外套后他穿着一身校服，稚嫩的脸庞和最初见到他时没什么两样，只是和当初对谁都一幅疏远的神情已大不相同。 顾原清了清嗓子，眼神专注的看着凌超，开始说：“其实那天听到别人说你大学要走时，我也有过一时的震惊，但我没怪过你。” “也许跟青青的病有关吧。从小，医生就一直在跟我和n_a_ai说她可能活不过多少岁多少岁，所以每次她进医院，我们都做着离失去她的准备。小的时候，我会害怕，会哭，还会恨为什么生病的不是我。后来经历的多了，青青反而比我们更放得开。生病的是她，随时有可能离开这个世界的是她，她变成了那个最勇敢的人。她说过，她珍惜现在活着的每一天，然后尽量去完成她应该完成的事，不留遗憾，不去后悔。” “上次我看见你和别人的聊天记录后，我找过青青，也是她让我认清了对你的感情。她虽然身体不好，却一向懂的比我多。” “我说这些，其实就是想告诉你，决定了就去做，不要因为任何人而改变。不管你以后去多远的地方读书，总有一天你会回来不是吗？那么，我就在这儿等着，等你回来就…” 顾原后面的话没说完，因为他被凌超堵住了嘴。 凌超扣住顾原的后脑勺，猛的拉向自己，微微侧过头就贴上了顾原的唇，把他后面的词全数吞了进去。 这个吻一点也不温柔，磕上去的那一下还被顾原的牙给撞上了，但凌超仿佛没感觉到疼，从一开始就攻城略地，直驱最深处。 凌超没想到顾原会提到顾青青。他知道青青对顾原有多重要，上次青青抢救时顾原在医院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用青青来劝自己不要改变初心，说明他把自己看得和青青一样重要。对自己重要的人，他希望他们能活出自己。 凌超一边吻着脑子里还在想，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好事，让他能遇到怀里这个宝贝。 直到两人都快呼吸不上来，凌超才不舍的放开他一点，他们头挨着头，彼此沉重的呼吸声久久没有平息。 “宝贝儿…你这辈子，”凌超沙哑的嗓音被粗喘隔的一断一断的，他用鼻头轻轻磨了磨顾原的鼻子，“别想逃了。” “好，不逃。”顾原在他嘴边啄了下说。 凌超的身体里像有把火在燃烧，他不敢看顾原的眼睛了，索性错过头拥抱着顾原，趴在他的肩上。 顾原的耳朵正好贴在凌超的颈窝处，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震荡着耳膜。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凌超起伏的身体，还有皮肤接触处那灼热的温度。 这个拥抱的时间很长，长到茶几上的果茶都褪了热变成温的后凌超才放开他。 已经平复心情的凌超揉了揉顾原的头发问：“放假要回去看n_a_ai吗？” “不回了，反正没多久就放假了。”顾原说。 “哦，青青最近怎么样？”凌超问。 “这几个月都不错，应该上次手术做的挺好的。”顾原说。 “那是不是…”凌超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合适，以前顾原就说过，顾青青的病，想完全康复是不太可能的。 “不知道，”顾原摇了摇头，他明白凌超想说什么，笑了笑才接着说：“听天由命吧，她前两天还跟我说等我放假了要回去带她去玩雪。现在天气太冷，她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 “等明年我成年了，考了驾照，我们一起开车带她出去玩吧。”凌超说。 “好。”顾原回答道。 “对了，”凌超突然一拍顾原，“我突然想起来，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啊？”顾原吓了一跳，差点直接蹦了起来，“我生日啊，十月二十号。” “什么？”凌超睁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没说？” 第1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7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17节 ☆、期末 十月二十号，他俩都还没在一起的时候。 凌超有些懊悔，为什么之前没去了解过？顾原的性子，必定不会主动说起，而认识他的第一个生日，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我没想到这个，”顾原拉了拉凌超的衣服说，“其实我好几年没过过生日了。” “为什么？”凌超问。 “就是…”顾原叹了口气，“每过一次生日，每长大一岁，就会觉得青青又危险一些。” 原来是这样，凌超没想到这一层上去，心里有些不忍。 顾原的心思真的很细，但他必竟还是太小。青青的病，越大越危险，很多人即使熬过了小时候的发病也很难活过十八岁。而现在，他们已经十六了。 凌超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最后干脆什么都没说，只是又揉了揉顾原的头发。 “超哥，”顾原喊他，“你每次摸我头，我就有种你把我当孩子的感觉。” “啊…”凌超看着一脸笑的顾原，心知他是在调解气氛，“你头真的好摸啊，特别是以前毛寸的时候。” “那我再剪回去？”顾原说。 “这个…”凌超又摸了摸他的头，“还是算了，其实你头发长一点更好看，而且毛绒绒的手感也不错。” “是吗？哈哈…”顾原没忍住，笑出了声。 今天一直都挺沉重的气氛终于在这一刻被打破了，极少会这样笑的顾原大笑的样子特别可爱，眯着的眼睛呈月牙形，脸上那个酒窝特别明显。 “有这么好笑啊？”凌超心里也轻松很多了，压了一周的心病不知道算不算是解决了，但谈开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顾原压了压手说。 “顾原，”凌超看着他说，“你以后多笑笑挺好的。” “嗯。”顾原放下盘着的双腿，靠在沙发背上，“对了，你还没说，你什么时候生日呢。” “四月十七，还早呢。”凌超说。 “那是还挺久的，”顾原点了点头，“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会记得陪你一起过的。” 顾原说这句话的语气没什么特别的，但凌超听了后心里却特别暖。 从小到大，每次生日，凌超家里都会一家人聚在一起给他办生日会。但以后，顾原也会参与了。 这种感觉，特别神奇。 周六晚上他们出去跟汪田吃了个饭，也是那一天，凌超第一次见识到了顾原的酒量。 他们约的火锅，汪田直接要了一瓶白酒，竟然和顾原两人喝完了，过后还一人喝了三四瓶啤酒。 而凌超只喝了半瓶啤酒就被顾原要求只能喝酸n_ai了。 可结束的时候，顾原还像没事人一样。本来还担心顾原年纪小不应该喝白酒的凌超看到他这个样子，什么话也没说了。 他俩把喝的有点多的汪田送回去后，站在路边等叫的车时，凌超才问：“你究竟能喝多少？” “不知道。”顾原笑了笑，因为喝了酒而显的有点迷离的大眼睛水汪汪的。 “你是不是从来没醉过啊？”凌超问。 “差不多吧，其实也没多少机会能喝酒。”顾原说。 “你啊。”凌超捏了捏他的脸。 这个样子的顾原挺…可爱的。一看就知道，他离喝醉还差很远，但又有喝了酒的那种迷离感，如果不是在外面，凌超真想把他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一口。 “是那辆车吗？你对一下车牌吧。”顾原指了指停在他们前面一点的一辆车问。 凌超看了眼车牌，确定是他叫的，就带着顾原走了过去。 元旦假期顾原都在凌超家里过的。 凌超给陈姨也放了假，每天就跟顾原一起自己做饭吃。 他俩都宅，除了跟汪田吃了次饭他们都没怎么出门。学习完了就一起看看书看看电影。 期末前期的学习一班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依旧在赶下学期的课程。早晚自习排满了各科小测。 他们每天忙忙碌碌，不知不觉的就考完了期末。 北方比南方的寒假时间长，但他们班期末考后还要再上一周课，即使这样，等凌超放假的时候，也比之前放寒假要早一些。 最后一堂课结束后，所有同学都兴高采烈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开始属于他们的长假。 “你明天上午的飞机吧？”顾原刚跟几个同学告完别，转身对着同样告别完的凌超问。 “嗯。”凌超点了下头。 “一会儿跟我去拿点东西，你带回去吧。”顾原说。 “什么东西？”凌超没听他提过这个事。 “n_a_ai请人带来的腊味，让我给你带回家的。”顾原说。 “啊？n_a_ai什么时候带来的啊？”凌超没想到会是这个。 “今天下午才送来，就放在门卫那。”顾原说着拿出手机，想把青青发来的信息给凌超看。 “那我得谢谢n_a_ai了，竟然还想着我。”凌超开心的笑了笑说。 凌超收拾完东西，见顾原没动静了，转过头就看见顾原拿着手机愣在那。 那个样子，又惊又喜。 “怎么了？”凌超问了句，但顾原没什么反应，他伸手碰了碰顾原的手臂，“你看着手机发什么呆呢？” “啊，”顾原抬起头，看着凌超，两人站在教室的最后面，前面的同学已经走了大半，吵吵闹闹的声音也小了许多，顾原的表情从最开始的发愣渐渐展开了笑容。 他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凌超，在他耳边开心的说：“超哥，我妈妈要回来了。” 上次顾青青动手术的时候，顾原的妈妈说过她申请了调职，可能他们高三的时候她就会回来。现在才两个多月，竟然就批了下来。 “是吗？”凌超被他这一抱刚开始有点慌，前面还有一些同学在，不过想想，也没什么，不过是个拥抱。 “时间定下来了吗？”凌超抬手在他后背上拍了拍问。 “嗯！”顾原放开凌超，手还搭在他的肩上，“下周就能回来。今年过年我们可以一起过了。” 顾原把手机上老妈发来的信息递给凌超看，是一张图。上面的调动令清楚的写明了顾原妈妈调回来的时间。 “真好。”凌超也替顾原开心，他虽然从来不说出来，但凌超从上次也能看出，他们兄妹对妈妈有多期盼。 顾原背上包，和凌超一起走出教室。 学校里大部分学生都放假了，只有高三的楼层还留着学生。 下楼的时候，顾原边走边跟凌超说：“不知道青青知道没，她一直特别想老妈能回来。小的时候，每次住院，她都会偷偷的哭，有时候被我发现了就会问我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在身边。那时候我特别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后来老爸出事了，老妈休养那么短时间又走了后，青青就不再问了，但每次打完电话她还是会失望。现在好了，以后老妈都会留在我们身边了。” 是啊，有哪个孩子不想从小跟父母生活在一起呢？ 凌超爸妈虽然忙，但至少还是能经常见到。顾原和顾青青从小就跟n_a_ai生活的，根本没体验过几天团聚的日子。不过现在好了，至少也不迟。 顾n_a_ai带来的腊味还挺多的，腊r_ou_腊肠还有腊鸭和牛r_ou_，每样都用食品袋装好了堆满了一整箱，抱起来感觉至少能有二三十斤。 “这也太多了吧，”凌超没想到顾n_a_ai会带这么多来，“帮我跟n_a_ai说声谢谢啊！” “这都是n_a_ai自己做的，能放很长时间的，你带回去给叔叔阿姨尝尝。”顾原说。 “嗯 ，我爸妈肯定特别高兴。真的太谢谢n_a_ai了。”凌超抱起箱子说。 “走吧，”顾原轻轻推了他一把，“你这都说几次谢谢了。” “嘿，我谢的n_a_ai，可惜我妈定好票了，不然啊，我还想亲自去你家谢n_a_ai呢。”凌超用肩膀抵了下顾原说。 “还去我那儿吗？”他们走出校门后凌超问。 “今天不去了，明天早上我过去找你。”顾原还有点事要做，只能拒绝了。 “好吧。”凌超也不强求，“那明天见。” “嗯，明天见。”顾原说完，先一步往反方向走了。 看着顾原离开的背景，凌超挺舍不得的。马上就要放假了，他特想多跟顾原呆着，不过顾原也有自己的生活，总不能两个人天天都绑在一起。 凌超又看了几眼，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早上顾原来的时候凌超才刚刚起床洗漱完正准备开始锻炼。 “你这么早？”凌超打开门看见顾原时都没想到。 “早，超哥，”顾原扬了扬手里的饭盒说，“我给你带了早餐。” 凌超接过提袋，把顾原拉进屋，用脚勾着把门关上了，一个猛拉，顾原就被他环在了手臂间。 “宝贝儿，”凌超凑近顾原的脸吧的亲了一口说，“你该不是连觉都没睡吧！现在才六点多一点呢！” 顾原现在似乎已经习惯了跟凌超的亲昵，被亲了也面不改色：“睡了睡了，只是起的比较早而已。” “你做的什么呀？”凌超问。 “三明治，”顾原说，“就…第一次给你带的那种。” ☆、寒假分开 凌超看着手里的袋子，眼睛突然就有点发热。 他把单手搂顾原换成了双手拥抱，将眼睛埋在顾原的肩上才忍住了想要流出眼眶的泪水。 “宝贝儿，”凌超平复了一会儿心情，“你这样，我真的不想回家了啊。” 他来d市已经一个学期了，认识顾原也一个学期了。这个小孩儿，竟然现在变成了自己的男朋友。 那个味道独特又特别好吃的三明治或许最初只是顾原做为谢礼做给他吃的。但他们也没想到，在后来的时间里，凌超还能吃到无数次顾原为他做的早餐。 顾原的早餐很多花样，但三明治凌超只吃过那一次。他不知道今天顾原为什么会再给他做这个。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是顾原做的，他都爱吃。 可寒假一个来月，他还有四五个小时就要走了。心里的不舍越来越强烈，他恨不得能把顾原打包带回家。 “好啦！又不是不能见到了。”顾原在他后背搓了搓，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你不是要晨练吗？我想看你打拳。” 凌超把手里的早餐放在餐桌上，牵着顾原去了健身那间屋子。 “你要不要一起？”凌超指了指架子上的拳套问。 “我不会。”顾原摇了摇头说。 “我教你，”凌超取了一双黑色的递给顾原，自己带了双上个月老爸给他寄来的白色拳套，两手相撞怼了几下说，“先热下身，然后我带你打。” 运动是件很让人放松心情的事，他俩玩了大半个小时才停下。暖气十足的房间里打完拳都是一身的汗。 凌超找了件卫衣给顾原换洗，像平时一样两人一人一间浴室洗了个澡。 凌超先洗完，他把顾原带来的餐盒打开，又给两人各热了一杯牛n_ai，等顾原洗完就可以吃了。 凌超的行李不多，箱子里大半的空间都被顾n_a_ai带来的腊味占据了。他特别拿去做了真空，这样也不会有味道窜出来了。 出发前的时间他们就一起窝在沙发上，头挨着头半天也没说话。 凌超特别享受这样静逸的时刻。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直和顾原这样呆着。什么也不用做，就这样安静的靠着彼此。 “唉…”凌超忍不住叹了声气，“我还是第一次如此不想放长假啊。” “超哥，”顾原说，“有时候吧，我真觉得你挺孩子气的。” “我本来就是孩子啊，还未成年呢！”凌超一脸自豪的说。 “唉…”顾原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唉什么啊？怎么感觉就我不舍得你，你却没一点儿不舍得我呢？”凌超坐正身子盯着顾原问。 “我…”顾原顿了顿，最后没说。 “你什么？”凌超有意逗他，“嗯？说说看。” “没什么。”顾原觉得他俩现在这对话真的太幼稚也太羞了。 “说吧说吧，超哥想听。”凌超低着腰凑过去说。 顾原看了他一眼，扭了下头。 “你不说我打人了啊。”凌超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这样幼稚的行为一点儿也不像他，但却乐此不疲。 “不跟你打，”顾原干脆起身远离，“打不过你。” 凌超哪能让他走，抓住他的手一拉，顾原就倒了下来，正好坐在了凌超腿上。 他双手从背后环在顾原的腰上，在屋里只穿了一件卫衣的顾原被抱了个满怀。 “你害羞的样子挺可爱的。”凌超的下巴正好搁在顾原的肩上，戏弄的声音在顾原耳边响起。 “别闹了，”顾原想挣脱，奈何凌超的力气比他大，他有意不让顾原逃开，顾原是没办法脱走的。 也不知道是谁先闹到谁，凌超突然加大了手臂的力道。某处发生的变化让他全身肌r_ou_僵硬。 顾原也感觉到了异样。凌超的呼吸变的有些急，后背处紧贴着凌超的胸膛温度也上升了，还有靠近尾椎的身体变化也能清晰的感觉到。 顾原当然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他了解过的知识其实挺全面的。而他跟凌超这几个月来做过最亲密的事也只有接吻。 凌超有额头抵在他肩膀上，一声一声的呼吸就在耳边。静下来后，似乎连他的心跳声都能听见。 扑通扑通，格外有力。 凌超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顾原也不敢动。 他不是没反应，只是对他来说，这些情绪还是很陌生的。 过了好一会儿，凌超感觉自己后背都出了一片汗，可那一处的反应依旧保持着。 他知道顾原也感觉到了。不过打闹一场，竟演变成现在这样，真的挺尴尬的。 但面对现在的顾原，他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真希望，你能快点长大。”凌超轻声嘀咕了一句，放开顾原一个人去了卧室。 顾原倒在沙发上，双手捂住眼睛，想笑，但极力忍住了。 凌超的话他听清了，意思也懂了，但放开他一个人躲走是他没想到的。 听见了凌超关卧室卫生间门的声音，顾原又坐了起来。脑子里不免生出一个画面。 而这个画面让他刚刚都没红的脸却烧了起来。 顾原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又或者只需要坐在这儿等着？ 不过没两分钟，凌超竟然出来了，手里拿着行李箱和外套。 他脸上还挂着水珠，前沿的头发也shi哒哒的。 原来，只是去洗了个脸啊。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顾原看着凌超，又回想起刚刚自己幻想出来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小小的失落。 “走吧，送我去机场。”凌超走到屋中间，对着顾原说。 “好。”顾原站了起来，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走到凌超面前。 他慢慢的把凌超脸上头发上的水滴擦干净，丢掉纸巾后才去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拿好。 等电梯的时候凌超一直埋着头，半张脸都进了围巾里。 经过冷水冲脸后，那些不该有的冲动劲总算消下去一些。 似乎从上次在酒店开始，他对顾原就特别容易动情。 虽然这些情绪很正常，可今天却是第一次被顾原也感受到。 那种尴尬和冲动在体内纠缠，他不知道顾原曾经已经全方位的去了解过，就算知道，他现在也不会对顾原做出更多越界的事。 所以，他期盼顾原能快点长大，长大到可以任他吃干抹净的时候。 机场这样的地方，每天都会上演无数的分开和团圆。 今天，顾原来送凌超，他俩要在这里暂时告别。下周，顾原来接妈妈，一家人就可以团聚。 即使再多不舍得，今天凌超也要离开这里回家。 这一次和十一回家的感受大不相同。那时候凌超也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对回家的期盼。今天，他俩一直拖到最后，凌超不得不去检票才分手。 “下飞机给我发信息。”顾原的话和上次差不多。 “嗯 ，你回去注意安全。”凌超说着准备转身。 没想到顾原突然抱住了他对他说：“超哥，假期快乐！还有，等我长大。” 顾原放开凌超，看着他笑了笑，也没等他再说话，转身就走。 一直没回头的顾原扬起手边走边往凌超的方向挥了几下，然后揣进棉服的兜里，慢慢隐在了来往的人群中。 凌超看着顾原的身影直到转弯后再也看不见，无奈的笑了笑，才跟着排着的队伍过安检。 h市的温度要暖和太多，这里只用穿一件卫衣就可以随便在外面走动了。 这边的同学都还没放假，凌超前几天就把自己宅在家。 有时候实在闷了，他就去拳馆找以前的教练玩，顺便也跟他们练练手。 晚上的时候，他会跟顾原视频，聊会儿各自每天发生的事。 顾原说他回去带青青去玩了次雪，不过雪人还没堆完，青青就有些不舒服了。最后只能放弃，还好没什么大碍，但他再也不敢带她去了。 就这样过了一周后，凌超这边的同学才放了假，顾原的妈妈也总算回去了。 那天顾原比平时看起来更开心一些，说的话也多了不少。凌超觉得顾原总算有了一个十六岁孩子应该有的样子——会因为妈妈的回来而如此欣喜。 “超哥，今天我跟我妈妈商量了一件事，我准备过两天要给你个惊喜。”顾原躺在床上举着手机说。 “啊…”凌超第一反应是他不会是出柜了吧。 但想想应该不会这么着急。单从顾原今天晚上的神情来看，不会是这件事。 除非顾原妈妈实在开明到随便儿子喜欢谁都无条件支持。 即使凌超的爸妈刚开始听到他出柜时也震惊了好些天的。 “什么惊喜啊？”凌超问 “惊喜就是到时候揭晓的意思，我本来不打算跟你讲的，但又怕到时候太惊到你也不好，所以给你打个预防针。”顾原一脸神秘又得意的说。 “成吧，我等着，别到时候不惊就不好了。”凌超说。 “肯定惊的，放心。”顾原说。 “好，”凌超点点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顾原看了眼手机时间，竟然十二点了，视频通话也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好吧，那晚安了，超哥。”顾原伸了个懒腰说。 “晚安，宝贝儿。”凌超挥了挥手，结束了通话。 惊喜，顾原说要给他惊喜。 凌超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除了出柜还有什么事儿能让他惊到的。但顾原不想让他提前知道，那就只能等着吧。 ☆、惊喜 三天后的下午四点多，凌超接了个电话后，直接从房间里一路“啊”到了客厅，把厨房里今天下午正好没什么事回来给儿子做饭的白兰都吓了一大跳。 “哎哎哎！儿子你什么情况？”白兰抚着胸口问。 “啊啊啊…我我我…”凌超自认是个沉着冷静的人，可这会儿却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来来来，你先坐下。”白兰走过去拉着凌超按着他一起坐在沙发上。 要不是看凌超脸上是高兴的样子，白兰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老妈，”凌超总算平复了一下心情，摇着白兰的手臂说，“顾原过来了。” “啊？”这一下，轮到白兰惊讶了。 “对对对，快快快，你正好在家，跟我去机场接人吧。”凌超说着就要往外走。 “不是，他现在在哪呢？从他们那边过来得好几个小时，咱们这去机场很快啊。”白兰拉住要走的凌超问。 “他到机场了，”凌超说，“这小子一声不吭的直接过来了，到了才给我打电话说的。 “行，你等一下，我去把火关了就来。”白兰赶紧的往厨房走去。 从凌超家到机场不算很远，不堵车半个来小时就能到。 坐上车后，凌超才真的平静下来。 刚刚电话里，顾原说他刚下飞机到了h市时，凌超大脑都空白了好几秒。 这就是顾原前几天说的惊喜吗？ 那还真是让他惊到也喜到了。 凌超想过很多种可能，却从来没想过顾原会独自一个人飞来这边。 顾原从小就生活在d市，去过最远的地方也是上学期去参加编程大赛。 妹妹的情况一直不稳定，虽然大部分时间妹妹都住在乡下他在市里，也没经常见面。但也许这个距离对顾原来说是一个安全值，一旦他离开d市，会不安。 那次去比赛，他一天都要联系顾青青好几次才安心。现在，他竟然来了h市，距离大半个中国的地方，凌超想都没敢想。 本来顾原是要凌超发定位后他自己打车过来，凌超还在震惊中，却还是说让他别动，自已马上去接他。 一路上老妈把车开的挺快的，还好这会儿不堵车，很顺利就上了机场高速。 “他过来这边是你俩商量好的还是突然来的啊？”刚刚一路上只顾着赶路，也没来得急细问的白兰总算想起来问问了。 “我都不知道，这人突然袭击呢。”凌超边给顾原发着信息边回答老妈的问话。 “唉哟，我咋觉得我都有点紧张了呢？”白兰紧握着方向盘，手心里还有点冒汗。 “哈哈，你紧张什么？”凌超偏过头望了望老妈。 “就，公婆见媳妇儿的紧张啊！”白兰说，“以前总听你说他有多好多好，一直都想见见的，但现在真的来了，我又有些慌了。” “别，您慌什么哟，”凌超拍了拍老妈的肩，“顾原这人脾气特别好，放心吧。” “行吧，我尽量放松，”白兰咂巴了下嘴说，“对了，你给你爸说一声，让他赶紧忙完回来。” “好。”凌超说完开始给老爸打电话去了。 到了机场，即使人来人往，凌超依旧一眼就看到了顾原。 他靠在一处栏杆上，双手cha在裤兜里，眼睛不停的扫视着门口进出的人群。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纤瘦修长的身子在人群中特别显眼。在看到凌超时脸上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凌超挥挥手，顾原站直了身子，拉起旁边的银色密码箱，迈步往凌超走去。 不过十来天没见面了，虽然两人每天都会视频聊会儿天，可现在见到真人的时候，那种想念的感觉却越发明显起来。 凌超加紧走了几步，终于和顾原站在了对面。 “超哥，”顾原先开口喊了他一声，“我来了。” 凌超再也忍不住，一把搂住了眼前的人儿，熟悉的桔子香味窜进鼻子，这一刻的真实感让他特别满足。 他狠狠的在顾原背上拍了拍，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说：“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惊喜吗？” “是，”顾原眉眼都带着笑意,“是不是有惊喜到？” “你说呢？”凌超接过他的箱子，带着他往外走去，“不仅我惊喜到了，还有人也很惊喜呢！” “啊？”顾原疑惑的看了眼凌超，“还有谁？” “走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凌超让老妈等在车里没下来，自己一个人进来接的顾原。他一方面到了机场才有点反应过来直接带着老妈来接会不会吓到顾原，一方面又觉得自己都被顾原吓了一大跳了现在让他也吓吓也挺好的。 凌超玩味儿的勾了下嘴角，没再多说，搂着顾原出去了。 等顾原被带到车前，看清里面坐着的人时，他才知道刚刚凌超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驾驶坐上坐着一位看上去非常年轻气质典雅又美丽大方的女士，五官之处有很强的凌超的即视感。他知道凌超是独子，也没其他亲戚之类的生活在h市，所以，这位女士除了是凌超的妈妈别无二人。 “顾原，你好！”白兰倾过身子对着顾原说，“我是凌超的妈妈。” 果然！ 顾原赶紧对着白兰弯了弯腰：“阿姨好！” 他没想到凌超会跟着他妈妈一起来接他，不是说凌超的父母都很忙吗？虽然知道这次过来就肯定会见到，但他也没想过在机场就先见了。 他眼神快速扫了一眼后座，空的，还好，凌超的爸爸没来。不然他现在应该要开始冒冷汗了。 不过顾原表面上倒是挺镇定的，他打了招呼，凌超正好放好行李，走过来打开车门让他坐在里面，自己挨着他一起坐在了后座上。 但到底还是有些拘谨，上了车后，车厢的空间一下子小了许多，顾原的紧张感席卷全身。 他双手紧握在一起，背脊挺的笔直，两腿并拢端坐在那里，像极了初入学时见到老师想要好好表现的学生。 凌超看了眼顾原的样子，又看了看前面同样一本正经的老妈，突然就笑了起来。 另外两个人不明所以，瞪着眼看他笑了半天才停下。 “我说，你俩别这样行吗？”凌超总算止住了笑。 “唉…”白兰叹了口气，“我有点紧张。不过，顾原，你别太在意，过来了就把我们当家人就好。” “谢谢阿姨。”顾原赶紧回答道。 “算了算了，放轻松，咱们先回家吧。”白兰说着启动了车子，慢慢开了出去。 一路上凌超似乎有很多话想跟顾原说，不过也顾及老妈在场，一些私密的话没太放肆，多数都问的是顾原家里的情况。 “你怎么想着过来我这边玩的？”凌超问。 “我妈妈回去了嘛，青青就有人照顾了。”顾原说。 “那你怎么跟你妈妈讲的啊？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出远门吧。”凌超又问。 “就直接说的，她也认识你，我说我想过来她立刻就同意了。机票都是她给我买的。”顾原想起前几天跟老妈提起想出门玩的时候，老妈似乎一点儿也没反对还挺开心的。 “你能玩多久？”离过年也就十来天了，凌超算了算时间，猜想顾原不管怎么样也会回去过年，那能留在这边的时候并不会很多。 “一周吧。”顾原还没定回程，他过来这边完全是临时起意，要不是前几天一直没票了，他估计跟老妈说完当天就飞过来了。 寒假才开始没多久，顾原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了想念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每天和凌超视频完，他都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才能睡着。而睡着之后，凌超的身影也总是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这些事情他连青青都不敢讲，只能一个人默默体会，一直到老妈回来后。 其实他也没想到老妈会这么干脆的同意他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之前老妈就说过她挺喜欢凌超的，而且顾原从小孤单惯了，能交到一个这么好的朋友她也是喜闻乐见的。 旅途是顺利的，不过一个下午，顾原就从d市飞到了h市，现在还和凌超坐在了一起。而凌超的妈妈看上去对他的到来并不排斥。这一切多多少少也让他安心了不少，至少不后悔给凌超给出的意外惊喜。 凌超的家是独栋的别墅，周围环境特别漂亮。下车之后看到眼前的景色，顾原有过一瞬间的愣神。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 接到凌超电话就赶紧处理完手边紧急工作赶回家的凌志枫正等在客厅里，一身正装都来不急换掉，一见他们进来赶紧站了起来。 “这就是顾原吧？”凌志枫笑容满满的走上来，看着顾原问。 顾原礼貌的对着凌志枫弯了下腰喊了声：“叔叔好。” “好好好，哈哈，”凌志枫笑了笑，“快进来坐。小琴，去把刚榨的橙汁倒出来吧。” 阿姨端着几杯橙汁出来放在茶几上，凌超拉着顾原坐下，递了一杯给他。 “之前一直听凌超说起你，现在总算见到真人了，长的可真帅，比凌超要帅。”凌志枫坐在顾原的另一边，看了看他说。 “爸，虽然我认同你的话，但你真的有必要带着踩我一脚吗？”凌超假装生气的问。 “我说的事实啊。你说你要是长的像我该多好，谁让你像你妈了。”凌志枫喝了口橙汁，幽幽的说。 “注意点形像，”白兰白了他一眼，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别让顾原看笑话了。” ☆、二人世界 顾原很喜欢凌超的父母，第一眼看上去会有点紧张，不过他们给人感觉就是那种特别懂孩子的父母。 他从小就没有跟爸妈长期生活在一起的经验，由其现在爸爸也走了，他再也体会不到父亲对儿子的那种爱了。 他知道刚刚凌超爸爸就是开玩笑，想让他放松一下。 之前虽然知道凌超早就跟家里说过两人的关系，父母也不反对。但必竟他们现在还是高中生，他们在一起就是早恋，而且还是两个男生。多多少少也会担心要是遇到了凌超父母会不会有些为难。 他做好了被冷落的准备，只要凌超和他在一起，他无所谓承受一些来自他父母的为难。 可现在，凌超的妈妈亲自去接的他，回来后凌超的爸爸又活跃气氛来化解他的尴尬。 顾原心里暖暖的，他觉得，自己这次冲动的行动是值得的。 几个人又说了会儿话，白兰看时间不早了，站起身来跟凌超说：“凌超你先带顾原回房去把行李放好，坐了半天飞机挺累的，冲个热水澡，我去看看小琴饭做的怎么样了，先前我汤都没煲完就出门接顾原了呢。” “好。”凌超也跟着站起来，点了下头示意顾原跟他走。 凌超的房间很大，但装修并不复杂，整体以白色为主。 进屋的靠右那面墙上有装着一套工艺置物架，架子上摆着十几个奖杯和一些动漫手办。 靠窗的那边有两张一看就很舒服的沙发椅，旁边的架子上摆了几盆绿色小盆栽，椅子前面的矮几上还反扣着一本英文。 拐角处放着电脑桌，屏幕呈屏保状态，播放的图片竟然是上次在老城游玩时拍的他和凌超的照片。 一张大床在衣橱前面，藏蓝色的被单被套铺的整整齐齐。床前的空地上是一块厚厚的灰色地毯，上面摆了个小方桌，几本课本堆在桌面上——凌超应该会在这儿写作业。 整个房间没有过多的装饰，一眼看去，整齐干净。 凌超把顾原的箱子提进去，指了指置物架那边的门说：“浴室在里面，洗漱台上的柜子里有新毛巾，你先去洗个澡吧。” “嗯，”顾原接过箱子放在地上打开，找了套衣服出来，“那我先去。” 顾原说着正准备转身走，被凌超一把拉住，然后手腕施力，把顾原拉到了自己怀里环住。 这半年来，顾原长高了不少，虽然依旧很瘦。 第1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8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18节 凌超微微低下头在顾原的唇上亲了一口，笑着看着他问：“想我了吗？” 顾原的耳朵一下子变的通红，他低顺着眼睛不说话，被凌超又往怀里收紧了些后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挺想你的。”凌超说。 “好啦，”顾原挣扎了一下，“你爸妈还在楼下呢。” 凌超抬手在他头发上揉了揉才放开他：“那现在先放过你吧。” 顾原笑了笑，抱着衣服往浴室走去，在关门前突然说：“超哥，我就是因为太想你了才过来啊。” 说完他就把门关上了，留下凌超一个人愣在房间里。 看来，几天不见，顾原学坏了不少啊。 以前他总是无意间的说出一些话让凌超震惊，但今天，很明显他是故意的。 不过凌超暂时没机会再讨回来了，顾原刚洗完澡老妈就在楼下叫他们下去吃饭。 一顿饭吃的欢声笑语连连不断，凌超父母是对活宝，没事总喜欢互怼秀恩爱，凌超已经习以为常，本以为顾原来了他们会端庄一些，看来是凌超想多了。 不过看到顾原也跟着哈哈大笑时凌超又觉得这样其实挺好的。必竟想看顾原大笑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凌志枫还得回公司处理些事，让白兰留在家里陪他们。 “别别别，他俩自己玩儿吧。我不当灯泡。”白兰站起身来摆摆手说，“你先去开车，我收拾一下马上来。” “妈…还能不能行了？”凌超被白兰的话逗的又急又想笑。他看了眼顾原，这人倒没什么表情端坐在那。 “我跟你爸去公司，晚上你俩自己玩儿。明天我安排人给你们当司机，小原想去哪儿让凌超带你去啊。”白兰一边取了包，又去换了鞋，还不忘安排的说。 “得，您想加班就去加班吧，我俩自己解决。司机不用了，我们出门自己打车就行。”凌超坐在沙发上，把头靠在顾原身上，又被顾原的把推了起来。 “好吧，”白兰收拾妥当，想了想又说，“哦，对了，不好意思啊小原，小琴明天开始就回老家了——这是之前就定了的。所以这几天你们出去玩了就在外面吃饭吧。我要有空在家我就给你们做。” “没事的阿姨，”顾原挣脱了凌超的手，乖乖的站在沙发边送人，“我会做饭。” “那哪行，”白兰赶紧说，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正是提前去开车的凌志枫打来的，白兰挂了电话，出门前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凌超，你给我照顾好小原啊！我得走了。” “行，”凌超还摊在沙发上，他冲着大门处喊了声，“老妈拜拜。” 音还没落，大门关上的声音就传来了。 家里总算归于安静，整栋房子里只剩下顾原和凌超两人。顾原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他只感觉到衣服下摆被人捉住了，然后一个大力就把他扯得往后倒去，直接倒在了凌超的怀里。 “超哥，”顾原顺从的依偎在凌超身上，他现在越来越适应和凌超的亲密了，“你不怕你妈妈突然回来啊？” “怕她干嘛，你没听她刚自己说的她不想当我俩的灯泡吗？”凌超下巴搁在顾原的肩上，慢慢的说。 好半天，顾原都没再说话，他和凌超就这样拥抱着坐在沙发上，享受着从今天下午到现在都没来得急好好体验一下的亲昵。 “你在想什么？”凌超终于开口问。 “没什么，”顾原笑了笑，“我就觉得，你爸妈真好。” “是吧，我也觉得。”凌超在他脖子处蹭了蹭，轻轻的说。 “其实，在我来之前，我设想过如果你爸妈不喜欢我会怎么样。”顾原往旁边缩了缩，总算挣脱了怀抱，和凌超并排坐在一起。 “能怎么样？”凌超拉起他一只手，指腹慢慢划过他的手心，“我爸妈肯定不会为难你。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啊。” 凌超的声音，像一汪清泉划过顾原的心田，暖暖的，又甜蜜滋润。 虽然和凌超父母只短暂接触了这么一小会儿时间，但他能感觉到他们对他是欢迎的，喜爱的。 而他能做的，就是好好和凌超在一起，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晚上凌超带着顾原去看了场电影，散场后又去音乐广场上溜达了一会儿。 “饿吗？”凌超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 “还行。”顾原说。 “我带你去吃海鲜吧。”凌超说。 “现在啊？”顾原问。 “是啊，”凌超指了指广场对面的一排大排挡说，“这个点这座城市才刚刚苏醒呢。” h市是有名的不夜城，越到凌晨越是热闹。 大街小巷里随处可见的夜宵店，灯红酒绿的欢乐场，即使将近年关，在这个南方城市依然可以穿着夏装肆意欢笑。 “好啊。”顾原回答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广场上的音乐所感染，顾原的心情更加大好，音乐喷泉散发的霓虹灯光，扑洒的他整个笑脸更加灿烂。 凌超看着眼前的人儿，有一瞬间的晃神，等他反应过来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大众广庭之下亲了顾原。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触碰，但也让他怦然心动。 不远处有人吹了声口哨，凌超转过头去寻找，看到一对女生对着他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即使凌超再无所谓，被人看见总归还是不好意思——虽然那两个女生并没恶意。 顾原反而比他更镇定，他牵起凌超的手，并没看周围，然后向对面的大排档走去。 一直到顾原拉着他坐在了一张桌子前，凌超都还在懊悔中。 “我刚刚真是太冲动了。”凌超有些自责的说。 “也没人认识我们，怕什么。”顾原把菜单给凌超，“你看看吧，点些什么。” “话是这么说，不过…”凌超叹了口气，接过顾原手里的菜单，努力把注意力放在菜品上，“你有忌口的吗？” “没。”顾原说。 “那行。”凌超快速的勾了几样，叫服务员把菜单拿走了。 顾原一手撑着头，眼睛盯着凌超，慢慢的说：“超哥，总有一天，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在一起，知道我的超哥有多木奉，知道我们有多努力，那又何必在意现在别人看见的一点点呢？” 凌超没想到顾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也没想到正是这段话，一直支撑着凌超未来多年。 接下来的几天里，凌超带着顾原把h市玩了个遍。 有时候玩累了，他们就找一个靠街的咖啡厅坐在露天的桌子边，安安静静的看着来往的人群和车辆。 这天，他们俩下午去拳馆玩了一下午，正打算慢慢走回去。 这条道路安静而悠长，太阳西下的光辉从一边的树林穿s,he而过，星星点点的洒在两人的身上。 “超哥，我明天中午走。”顾原突然抬头看向凌超说。 “嗯？”凌超停下脚步，看着他，“不是说二十九再回去吗？今天才二十六呢。” 顾原低下头，一脚踢了踢路面的小石子：“也玩了好几天了，我妈妈让我提前回去。” “这样啊，没发生什么事吧？”凌超皱了皱眉头问。 “没事，”顾原笑了笑，“我也想回去了。” 下午的时候，顾原收到老妈的微信，让他提前回去，具体什么事他还不太知道，但老妈很少会要求他做什么事，没打电话而是用信息的方式来要求说明至少不是青青出了事。不过，也肯定是有事。 顾原大概能猜到原因，但他现在不能跟凌超讲，他默默的改签了机票信息，一直到现在才不得不跟凌超说他要走的事。 ☆、无价之宝 凌超知道顾原不愿意说问多了也没用，他搂过顾原的肩，轻轻的在他的肩头拍了拍说：“既然你妈妈要求你提前回去那就回去吧。反正过完年也没多久就能再见了。” “嗯。”顾原点了点头。 他们回去的时候凌超爸妈都回家了，听说顾原第二天要走，又是一番挽留。 晚上吃过饭，白兰趁凌超去卫生间时把顾原单独叫走去了书房。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顾原还是立刻跟了上去。 白兰把门关好，拉着顾原坐在椅子上，然后从屋里的保险柜里拿出一个ji,ng致的红木盒子。 她在另一张椅子坐下，把盒子放在中间的矮几上，慢慢打开，里面是一对玉石挂件。 它们放在盒子里时是契合着的，只是两头各有一孔挂着红绳。 从正面看上去，玉石上有繁复的雕刻，也看不清究竟刻的什么。 白兰取出其中一件，顾原看清契合面是带着凹槽的，和盒子里另一块凸出面正好吻合。 她提着上面挂着的红绳，把玉石用手捧着递到顾原面前说：“顾原，你这次过来，阿姨也没特意给你准备礼物。这对物件是凌超的外公留给凌超的，我之前也没跟他说过，现在拿出来，把其中一个交给你，一是阿姨希望你们俩都好好的，不管是学习还是感情；二是表达阿姨和叔叔对你的认可。” 顾原在白兰伸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站了起来，他听完白兰说的话后，内心的震动不比当初看到凌超跟别人说喜欢自己少。 他虽然不识玉，但光看这色泽和凌超妈妈保管的地方，他也知道这不是一件随随便便的小物件。 “阿姨，我不能收。”顾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白兰也站了起来，“你是凌超第一次喜欢的人，我也相信你们不是玩玩的态度。” “不是不是，”顾原摇了摇头说，“我对凌超是认真的，我也相信他对我是认真的，但这个礼物太贵重，我不能第一次见您们就收如此贵重的礼物的。” 白兰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推开了，凌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你俩干嘛呢？还背着我。”说着他走进来到两人面前，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老妈手里的挂件。 “唉，！”白兰叹了口气，她并不是不想凌超知道，只是感觉送不出去礼物有点丢人。 “要不，你来吧，”白兰把盒子里的另一个也拿了起来，递给凌超说，“这一对儿玉是你外公留给你的，我想把其中一个送给顾原，他不肯收。” “哦。”凌超接过来看了看，他并不知道这对玉石的存在，不过很开心老妈这样的举动。至少说明在她心里，顾原是真正被认可的。 他二话没说，先把其中一个给自己戴上，又不由分说的把另一个直接套在了顾原的脖子上。 “好啦。”凌超在顾原胸前压了压，“不许取啊，取了就代表你不要我了。” “你…”顾原这下取也不好，不取也不好。 白兰看儿子一下子就搞定了，也就放心了，她在两人手臂上拍了拍，说：“那行，我先出去啦。你俩慢慢聊。” “好。”凌超搂了搂老妈的背说。 “哦，对了，”白兰走到门边，突然想起什么的转身说，“一会儿我们去后面花园拍点照片吧。顾原过来这么久，留下点东西才好。” 老妈喜欢拍照，小的时候不知道给凌超拍了多少，家里的影集也特别多。只是后来凌超长大了，没那么喜欢了才慢慢减少的。 “行。”凌超回答说。 白兰出去了，还小心的把门关上，她知道他俩肯定还有话讲，给他俩留下私人空间。 “超哥，”屋里只剩下他俩时，顾原无奈的喊了声，“这样不好。” “哪样不好？”凌超笑了笑问。 “你…”顾原一时无语。 “好啦！送你你就收着。这物件儿一看就知道是一对，我不跟你戴跟谁戴？”凌超拉过顾原的手捏了捏。 “可是，太贵重了。”顾原说。 凌超笑了笑，看着顾原好半天才缓缓开口：“对我来说，你才是我的无价之宝。” 凌超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特别温柔缓慢，却直击顾原的心脏最深处。 他看着凌超，嘴角的笑意慢慢扩散，他的眼神专注而灼热，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只有凌超存在了。 他慢慢贴近凌超，抬起手环在凌超的脖子上，微微掂起脚根，侧过头，吻上了凌超的嘴唇。 他细细的辗转在那两片薄唇上，凌超似乎有意放纵他，努力配合着，感受着顾原这个即使他们亲过很多次却依旧不太熟练的吻。 顾原一寸一寸的吸吮，直到每一处都被占领，才慢慢伸出舌头从凌超并不紧闭的牙齿间抵进去，开始在口腔里攻城略地。 只是他还不得章法，还是会碰疼凌超，最终被凌超一把搂住掌握主动权。 也许是大了两岁的年纪，也许是曾经偷看过某些小片片，凌超在吻技的掌握上比顾原就是高出了一大截。 他们闭着双眼，紧紧拥抱着对方，全身心的感受着彼此炽热的呼吸。 他们唇舌相战，抵死缠绵，似要吸干对方最后一点空气才罢休。 终于，还是放开了，在炫晕快要占据大脑之前。 凌超微低着头，和顾原额头碰额头，两人胸前起伏，正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等到两人都平息下来，他们四眼相望，突然就一同笑了起来。 好一会儿，凌超才止住笑，在顾原唇上撮了一下，说：“现在亲也亲了，笑也笑了，出去拍照吧。再不出去，我怕我妈要脑补我俩为了送个玉坠子在打架了。” “还真去拍照啊？”顾原有些迟疑，他很少拍照，多少有些紧张。 凌超估计老妈是突发奇想的，但既然提出来了，自然是真的要做的。 “你不想和我拍照吗？”凌超问。 “不是，”顾原赶紧摇头说，“就，有些突然。” “没事儿，老妈想拍就让她拍吧。”凌超揉了揉顾原的头发说。 顾原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坠子，用手摸了摸，然后小心的把它收进衣服里贴身戴好。他抬起头，和凌超对视了一眼，相互笑了笑，一起往外面走去。 看着顾原这一动作，凌超知道，这个坠子，顾原是收下了。 他没想到老妈会来这么一手，但这一手，很漂亮。 凌超以为老妈所说的拍照最多就是拿个拍立得之类的差不多了，结果出去看到她手里那架大炮筒似的单反时，一时竟无语。 “妈，你要不要这么夸张啊？”凌超无奈的喊了声。 “怎么了？”白兰一只手吃力的抱着相机，一只手还腾出来对他们招招手，“你俩快点儿，正好这会儿的光线漂亮，抓紧时间拍几张。” 凌超小跑过去接过相机，让老妈把带子挂好，才放手。 “我挺久没把这玩意儿拿出来晒晒阳光了。当然，这会儿也没啥阳光好晒啦。不过今儿这天色，我还是觉得用它才能拍得出效果。”白兰说。 “您是要拍大片儿吗？”凌超拉过顾原，按老妈的指点找位置站定。 “我要不是跟你爸了，指不定现在混到个职业摄影师呢！”白兰一边从镜头里寻找角度，一边和凌超说，“就在那，别动了，你俩随意点儿，笑。” “可惜了哟——这样可以吗？”凌超搂过顾原，姿势轻松的半依在一处栅栏上。 白兰手里的相机连按几下，又让他们找地方坐下来，依旧随意些，不用看镜头。 换了几处也没拍多久，夕阳的光辉很快就暗了下去。天渐渐黑了，花园里的地灯被点亮，白天的热气开始散去，空气中带着丝丝凉风。 白兰拍完就先回屋处理照片去了，留下凌超和顾原两人在花园中。 过来这几天，他们多数时间都在外面玩，即使在家，也多数在客厅，卧室或者书房里活动。 这个园子是顾原第一次来，之前只从窗口看过。 现在，他和凌超两个人，一起坐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小园里，四周是地灯散发出的橘黄色的灯光，即使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做，都让他心满意足了。 第二天中午的飞机是凌超一家人一起送的，顾原阻止不了凌超的爸妈，只好接受。 他在安检口和他们每个人拥抱了一下，然后默默转身往里走去。 一直到顾原上了飞机，坐在座位上，他才来得急思考回家后会面对什么情况。 老妈的信息很简短——有事找你，尽快回来。 后来他又给青青发过信息，但青青并不知道，说家里一切都挺好的，就那天下午老妈在他房里用完电脑后去老爸的坟前一直呆到晚饭时间才回来。 顾原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他不怕面对老妈，却也不想让她伤心。 可事情早晚要解决的，从他认识凌超那一天起，似乎就注定了以后将要面对的所有。 他不后悔认识凌超，更不后悔喜欢上他。 这半年来，正是因为凌超，顾原才觉得自己活出了自我。 这种有个人陪着自己努力，不再孤单，不再清冷的日子，他不会轻易放弃的。 飞机开始滑行，顾原靠在椅背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顾原出柜 从南方辗转到北方，最大的变化应该就是温度的差异。 上飞机时，顾原只穿了件套头的卫衣就行了，下飞机时已经把提前放在外面的厚重羽绒服裹上了身。 他直接打了一辆车从机场回家，一路上，又是熟悉的白色世界了。 不知道是不是内心已经做好建设，之前的那点不安现在也都已经归于平静。 他戴上耳机，沉默的靠在窗边，看着倒退的景色。 鼻息碰上玻璃，凝成了一片白雾，等他反应过来时，那片区域上，已经被他用手指写下了一个“超”字。 这种动作还真挺小女生的，不过顾原不在意。 他想凌超了，在分开不过四五个小时后。又或许，在他转身走向安检时就开始了。 顾原往座椅处挪了挪，盯着那片白雾慢慢消散，字迹也慢慢模糊。他闭上眼睛，让脑子里放空。 司机大哥大概以为他心情不是特别好，连车载广播都关掉了，专心开车。 大概两个多小时后，顾原到家了。 他付完钱，谢过司机，提着行李进了院子。 院子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只是之前的陈雪上又多了一些新雪。 大黑许是闻到了他的气味，从屋里传来一阵叫唤。 他听见n_a_ai的声音从后面往前面赶来，到了门边还在说：“别乱叫别乱叫，这大冷天的没人来。” 顾原拨开门上厚重的防风帘，把箱子先提了进来。 “n_a_ai，我回来了。”顾原喊了声。 “哎哟，原儿回来了啊？不是说要年跟前才回的吗？”顾n_a_ai看到顾原，惊讶了一番。 “买不到票，就提前回来了。”顾原一看n_a_ai并不知道原因，随口撒了个谎说。 “快快快，冷坏了吧，”顾n_a_ai心疼的拉过顾原冰凉的手，“我们正在吃饭，你也不提前说一声。” “没事，回自己家而已。”顾原跟着n_a_ai往厨房走去。 张云和青青都在炉边吃饭，看见顾原进来，青青喊了声哥，她知道顾原会提前回来。而且老妈这两天心情明显不太对，她也不敢多说话。 顾原走过去，在顾青青头顶的帽子上摸了下，然后看着张云：“妈，我回来了。” “嗯，”张云点了点头，“坐下来先吃饭吧。” 顾n_a_ai要去拿碗筷，顾原抢先一步自己去拿了。 饭桌上，顾n_a_ai一直在问顾原这几天的事儿，顾原还摸不清老妈的想法，只挑了几个听上去没什么异意又有趣的事跟n_a_ai讲了。 顾n_a_ai对凌超的印象很好，不仅仅因为凌超长的好，有礼貌，更重要的是，他是自己孙子长这么大的第一个朋友，而且看上去关系还很好很好的朋友。这对顾n_a_ai来说，比其它任何条件都要好。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从小一手带大的孙子了，她希望他能幸福，能快乐，不孤单，不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他还只是个孩子罢了。 这次顾原要去找凌超，也是顾n_a_ai点头同意的。 张云像往常一样，吃饭时几乎不说话，默默的先吃好了。顾n_a_ai还在跟顾原聊天，她也不打扰，就坐在那静静的听着。 一直等所有人吃好了饭，张云才边收拾桌子边跟顾原说：“我不知道你会今天回来。但既然回来了，妈妈就想跟你好好谈谈。” 顾原改签后没跟家里讲，他看完青青回的消息后刚开始是有些慌的，又为了避免被凌超察觉，一直在故作镇定，也就忘记通知家里。后来干脆不说了，直接回家。 “好。”顾原点了点头说。 他们像平时一样张云收拾厨房，顾原洗碗，青青时不时的进来又出去，谁也没再在厨房里多说一句话。 晚上n_a_ai睡了，张云又让青青吃了药睡下后，才敲响了顾原房间的门。 顾原坐在书桌前写作业，听见敲门声时，手下的笔在作业本上划出了一小截黑色的痕迹。 他扣上作业，把笔放下，两只手捏紧又松开，起身打开房门，让张云进来 。 张云走进去，坐在了床边，示意顾原也过来坐下。 顾原拉过桌前的椅子，然后和老妈面对面坐着。 顾原很少有机会可以跟老妈这样单独交流，即使是电话里，他的话也没有青青的多。 两人相对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都在找开口的语言。 最终还是张云先出声了：“小原，首先，妈妈要说对不起，因为我开了你的电脑，还好奇的点开了你桌面上的私人文件夹。” 果然！唉！顾原在心里叹了一声，脸上保持着如初的样子。 他的电脑一般只自己用，带回家青青也很少玩，而且青青知道他所有事，他对她无需隐藏。 那个文件夹其实他自己都有些忘了，是当初知道凌超喜欢他的时候，他去查的一些关于同性恋的资料，他全部截图做了保存。 其实他还查过更多更深的东西，但那些都被他清除掉了，唯独这些截图被他忘记。 他的桌面本来就挺多东西的，一些编程的工具，自己没事做出来的小游戏小程序等，所以被他忘记的截图文件夹就淹没在了那一大片各种图标中。 要不是青青说老妈因为用过他的电脑后在这大冬天的情况下去老爸坟前呆了好几个小时，他也想不到会是因为这个。 顾原低了低头，又抬起来，眼神一下子变得无比坚定。他看着张云说：“妈，我喜欢凌超。像你喜欢爸爸一样的喜欢。” 张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双手撑在膝盖上，将脸埋进手掌中，过了好一会儿，手指往上捋过额前，发丝从指缝间滑过。 不过短短几十秒，张云却像过了好些年。 从昨天到今天，她脑子里乱成一团。她试想过和顾原谈话的过程，千种万种，确没有一种是如此直白。 仅仅一句话，她所有的心理建设和千言万语又有何用？ 对于这对儿女，张云是有愧的。女儿从小犯病，虽然侥幸活到了现在，但谁也不知道哪一天，老天爷就会收回她的命。 而对顾原，她更是亏欠太多太多。 顾原是个没有童年的孩子，如果说青青的童年是病痛，那顾原的童年应该就是如何保护青青吧。 这两年，他一边为了跳级加紧学习，一边又接活工作，常常一熬就是大半夜。青青的医药费并非小数目，她和他们爸爸两个人尚且勉强支撑，如今他爸爸去逝，单靠她一个人，是承担不起的。 如果不是顾原的电脑技术被发掘，或许上一次青青进医院，他们都需要找别人帮忙了。 顾原活的有多沉重，当妈的哪能不知道？ 张云不是古板的人，无论是早恋还是同性恋，她也并非不能接受。 只是，当这个事情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时，她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小原，”张云慢慢抬起头，看着自己儿子说，“你今年才十六岁，以后的人生还有那么长那么长，会遇见的人还有那么多那么多，并非现在就可以下定论的。” “昨天我看见你的那些东西后，的确很震惊。后来我去看了你爸爸，到了他面前，我才想，也许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张云伸手拉过顾原的手，低着头，声音轻缓。 “我没有尽过一个当妈妈的职责，更没有引导过你们关于感情的认知。让你现在走到这一步，我是有责任的。” 张云抬起头，眼神认真的看着顾原说：“我不是觉得同性恋就不好，而是希望你能想清楚你是否真的就是了。你从小没交过朋友，现在遇见凌超——当然凌超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他有很多优点值得你被吸引——然后产生的仰慕之心被误认为是感情。这对你们俩都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妈妈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顾原慢慢的听着张云说完，一字一句的认真听进去了。他笑了笑，脸上的小酒窝闪现了一下，嘴唇轻轻的抿了抿才开口：“妈妈，我说的那句话，不是堵气，不是任性，更不是随口而言。” “他是第一个会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的人，是在别人弄伤我的时候会发狂的人，是带着我慢慢融入集体的人，是看见他就会心情变好的人，是一想到他就会想努力追上他的人。” “妈妈，你告诉我，这样一个人，我如果对他不是喜欢，会是什么？我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的那种，不是因为他的性别，而是因为我喜欢的他刚好是跟我同性。” 张云内心一阵翻涌，顾原的话像一记重锤砸了下来，她原本以为十几岁的孩子出于好奇谈个早恋没什么，她好好引导一下，或许顾原就会发现这只是青春期的一时中二。 可这一番话过后，她看出来顾原的态度有多认真了。 “你确定你想好了吗？”张云不再多说，只问了一句。 “恩，妈妈，你放心吧。我和凌超都不是那种把感情当游戏的人，也不会因此浪费过多的时间影响学业和前程。未来的路该如何走，我们俩心里都是早有计划的人，只不过遇到对方后，路上就多了个伴了。” 看着顾原坚定的表情，张云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了，她站起来准备离开，刚走两步，又停下来转身问道：“这几天，你在那边玩的开心吗？” 张云看上去并没因为这次交谈而轻松，眉宇间反而更加凝重了些。她不知道如果顾原的爸爸还在世知道这个情况会是什么反应，至少她现在还是担心。 顾原走上前，伸出手给了张云一个拥抱。 他把头搁在老妈的肩上，手掌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拍，然后松开，说：“我很开心，凌超的爸妈对我也很好。” 他把收在衣服里的玉坠拿出来，轻轻的抚了两下：“这个，应该算是他父母对我们的认可吧。” 张云看了看那个玉坠，又看了看儿子的脸，她知道，今天的谈话已经可以结束了。 她抬手在顾原的手臂上拍了拍，说：“那好，妈妈尊重你的选择，但妈妈也保留自己的看法——我依旧不太同意你们这样的关系，不过我不会阻拦。” 她说完，就走了。 这一回，张云没再停留，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除夕 张云没再找顾原聊过这件事，顾原也没把那天跟妈妈的谈话跟任何人讲。 他们就像从未发生过，每天和之前都一样。 除夕就这样来了，已经停雪好几天的d市又飘起了鹅毛大雪。院子里前几天被清扫过的地面一大早起来时已经垫了三四公分厚，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都是雪花。 和d市完全不同的h市却在这一天睛空万里，早上凌超一家人起的很早，白兰和凌志超在楼下把要带的一大堆东西往后备箱里装——他们一会儿要去爷爷n_a_ai那边，一直过到年初五。 至从爷爷n_a_ai搬出去后这几年过年都是去那边过的。他们一家人就这么几个人，本身就比较清冷，再加上城里不许放烟花，爷爷n_a_ai想在郊区热闹一点。 春节嘛，本应有点声响才好。 “儿子，差不多准备出发了啊，你爷爷刚打电话来催了。”白兰对着楼上喊道。 “好，”凌超在房里应了声，背着包就下来了，他三两步跳下楼梯跑到白兰身边问，“我昨天给爷爷他们装的顾原让我带回来的腊味放车里了吗？” “带了带了。”白兰一把拉住飞快窜下来的儿子，想抬手揉他的头时才发现儿子现在已经高自己太多了，“唉，这两年你这个子长的我都不想跟你站一起了。” 凌超笑着搂住老妈的肩往外走去，老爸正把最后一个箱子放好关上了后备箱。 “好了，可以出发了，”凌志枫拍了拍手，走到前面把副驾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说,“夫人请上车。” 白兰轻推了他一把，忍不住笑着嘟囔了一句：“没个正形。”还是就着打开的车门上了车。 凌超自己打开后座门，摇摇头说：“唉！没眼看啊！”说完在老爸反应过来之前快速的钻进了车，只是车门还没来得急关上，就被老爸在外面挡住了。 “我发现半年不见，你小子变皮了啊！人顾原那么稳成的人你怎么没学着点儿？” “我是夸你在老妈面前会做人呢！”凌超往里躲着，也不去管没关的车门了。 “我怎么没听出来？就听你拿你老爸打趣了。”凌志枫见他躲过，只好替儿子关了车门，绕过去驾驶座。 车里笑成一团的凌超和白兰在他上车之后赶紧止住了笑声。 年前一直在忙一个开发案的凌志枫和白兰直到昨天才停了下来，本来之前顾原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尽量缩短工作时长了，但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真正一家人好好团聚 车子点燃，慢慢驶出院子，凌志枫叹了声气说：“咱们这一年到头啊都没几天可以这样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儿子越来越大后就更难得了。” “是啊，”白兰说，“高中，大学，工作，日子是越过越忙碌。咱们啊，就把这偷得的几日闲好好过吧。” “哪有你俩说的这么可怜？”凌超趴在老妈的座椅后面说，“等我接手公司了，你俩就早点退休，想出去旅游就出去旅游，想在家宅着就在家宅着。我呢，就跟顾原一起加油工作，然后多留时间回家。” “嘿，你想的倒是挺容易的啊。”白兰偏过头点了点凌超的额头，“管理一个公司没那么容易，未来的发展只会越来越大，你们花在工作上的时间就会越来越多。这不是挣多少钱的问题，钱嘛，我觉得我和你爸现在挣的也够咱们一家子过好这一辈子了。但你还有一个公司的员工，要对他们负责，要为了他们的生活去拼博。等你真正接手后，你就懂了，抽出空闲时间是件多奢求的事。” “嗨，你别给他这么大压力。他现在也就高二，离工作还好多年呢。”老爸边看路开车边说。 “责任嘛，我当然懂，我也会尽我可能的去达成。”凌超一脸认真，从他初中开始决定往商路走时，他就在心里默默要求着自己，“放心吧老妈，我会说到做到的。” “行啦，咱一家人好不容易放个假，聊点轻松的。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凌志枫笑了笑说。 “我也就…”白兰止住了话，“算了，儿子开心最重要！我还是那句话，未来凌超要是不愿意接管公司，我们就请职业经理人。” “好好好，”凌超说，“至少我现在没这想法。”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这个城市大多数人口都是外来打工的，春节期间反而显得格外清冷。路上行车顺畅，不似平常那般拥堵。 清晨的阳光正好，室外温度不冷不热。凌超按下车窗，胳膊枕在窗沿上，风吹过脸庞，似有人按摩般舒服。 一路上凌超和爸妈欢声笑语，好不惬意，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也很快就过去了。 爷爷n_a_ai在院子门口等着他们，见他们到了脸上笑容满满。 “爷爷n_a_ai过年好！”车子刚停稳，凌超第一个跳了下来。 “好好好。”n_a_ai拉着凌超左看右看，虽然凌超回来后已经来过一次，但这又是好几天没见，n_a_ai似乎特别想他。 老爸下车开了后备箱，两手提满礼物的走过来。凌超看见了也去帮忙，接了老妈要提的剩下的袋子和n_a_ai一起进屋。 一大堆礼物放满了半个沙发，还来不急一一拿给两位老人看就被n_a_ai招呼着先去吃早饭。 到n_a_ai这边呆着最大的特点就是吃的东西特别多，还全是爱吃的那些。 上午的时候凌超陪着爷爷去外面逛了一圈，回来后他去帮n_a_ai和妈妈把年货收拾好，顾原让他带来的腊r_ou_让n_a_ai特别开心，凌超抱着箱子跟n_a_ai上楼去挂起来。 房子上面有个小阁楼，通风不错，凌超按n_a_ai吩咐拉了根绳子，正好把那些腊味串起来挂着。 “唉，南方天气太热了，都不适合做这些腊味，就算做成了，也没有北方那种味儿。”n_a_ai一边递给凌超一边说。 “现在网上其实可以随时买到的。n_a_ai想吃，我以后经常给你买。”凌超说。 “网上的啊，就怕他们用的调料不好。”n_a_ai皱着眉说。 “那等我过去上学了，我跟照顾我的阿姨讲，请她帮我找熟人买了我再寄回来。”凌超想了想说。 “那倒不用啦，你带回来这么多，够吃好久了。”n_a_ai笑着说。 其实凌超知道，n_a_ai是怕麻烦他，以前凌超不懂，他没想到这回带这些东西回来会让n_a_ai这么喜欢。 爷爷n_a_ai到h市也十多年了，为了儿孙离开生活几十年的家乡，即使有不习惯，他们也从来没讲过。虽然他们的亲戚并不多了，这些年更是几乎没了联系，直到现在，凌超才懂，其实爷爷n_a_ai还是想念北方的生活的。 他们家团年饭是晚上，虽然人不多，但n_a_ai每年都会准备的很齐全，老人的心里对这顿一年一次的团圆饭很是重视，吃过饭后还要一起去放烟花，再一起看春晚，一起守岁。 现在的春节已经被越来越多的年经人过得没那么热闹了。在他们心里，春节就是假期，是三五好友聚会的日子，也许还会一家人吃个团年饭，剩下的时间就是和朋友喝酒打牌去了。只是那些老一辈的人心里，春节还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他们还是盼望能和儿孙团圆，一起聊聊过去这一年的工作生活。 凌超家是后者。平日里父母工作忙，他也在远处上学，极少有时间来看爷爷n_a_ai，所以即使有再多的人邀请，凌超的爸妈都会在这几天推掉所有应酬专心留在家陪家人。 团年饭一家人都会帮忙，n_a_ai和妈妈是主厨，凌超和爷爷，爸爸就帮着摘菜洗菜。 这样的感觉特别好，温馨而幸福。 等饭做好，凌超帮着n_a_ai和妈妈把十几个菜都端了出来摆好。爷爷和爸爸按传统祭祖，又点了一挂鞭炮后，年夜饭才算正式开始。 爷爷家的桌子是专门请老工匠打的四方八仙桌，选用的海南黄檀，每个角落都被爷爷提前擦的干干净净。平时两位老人在家的时候用不上，只有过年过节他们都过来的时候才会在这张桌上吃饭。 n_a_ai总是会做满一整桌的菜，哪怕最终也吃不了多少。年夜饭要富余，菜品样式也是极具考究。既要家人爱吃的，又要寓意满满的。在这点上，n_a_ai和妈妈都下了很大功夫。 爷爷和n_a_ai端起酒杯，按传统先说祝词：“又到一年尾了，你们这一年啊都辛苦啦！希望明年志枫和兰兰工作顺利，凌超的学业更上一层楼！” “谢谢爸爸妈妈，也祝二老身体健康！”凌志枫和白兰举起杯子说。 “谢谢爷爷n_a_ai，愿你们健康快乐！”凌超紧跟其后的说。 五只手，五个杯子，白洒，红酒，饮料汇聚在桌子中央碰撞了一下，欢笑声响起，年夜饭正式开始。 第1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9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19节 这是一年一度的传统，一年又一年，爷爷n_a_ai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爸爸妈妈事业上的成绩越来越好，凌超也马上步入成年。 酒足饭饱，厨房里凌超和老爸在洗碗——这也是他们家的传统。每次的团圆饭后，洗碗的都是他俩。 凌超负责洗，老爸负责清，合作的顺畅又和谐。父子俩一边闲聊一边劳动，客厅里老妈陪着爷爷n_a_ai在看电视。 家里公司做大之后，一直也没有特别的奢靡。老人家习惯了自给自足，连老爸请的照顾他们的人都不要，说是还没到那一步。 正听老爸在讲最近工作上的趣事时，凌超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冲了手，擦干后拿出手机，竟然是顾原的电话。 ☆、这个人，他要定了 今天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没停的在忙，凌超也没和顾原联系，一想着他们家比自己家人更少，也不知道他们的除夕过的怎么样。 凌超挑着眉把手机界面给老爸看了眼后才微笑着靠在水池边接通，还没来得急说话就听那边传来了顾青青的声音。 “凌超哥哥，除夕快乐！” 凌超没想到会是她，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马上对着电话说：“青青也同乐。” “凌超哥哥，你什么时候回d市啊？过年后我会跟着妈妈和哥哥一起去市里住了哦。”顾青青的声音依旧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甜美清脆，如果不是了解，完全不能相信她会是个有严重心脏疾病的女生。 “我啊，还没定呢。”凌超声音拖长了些说。 “那你会提前来吗？我妈妈还说要请你吃饭呢。”顾青青说。 “啊？阿姨不用那么客气吧。”凌超说。 “要的要的，之前我手术的时候都没好好谢过你呢——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哥在瞪我，”顾青青的声音突然变的很小，似乎是用手捂着的说，“凌超哥哥，希望你和哥哥永远好好在一起哟。” 虽然凌超知道顾青青知道他和顾原的事，但这样在电话里听着她的祝福还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青青，那哥哥也希望你能好好养病，快乐健康。” “嗯。那你和我哥聊吧。”青青说完电话就换了人。 “超哥。”顾原的声音传来。 明明昨天晚上才视频过的人，还不到二十四小时，这会儿听到他的声音也还是让凌超特别想他。 “嗯，吃饭了吗？”凌超看了老爸一眼，见老爸一直盯着他，眼神带笑，心想还是走远点接吧，省得一会儿又要被老爸取笑了。 “刚吃完，青青要放烟花，我陪她去村里小卖部买，刚出门。”顾原的声音一片放松，感觉像是在慢悠悠的一边散步一边闲聊。 “我们也才吃完，我还在洗碗呢。”凌超出了厨房，又看了看客厅里的三人，转身上了二楼。 “你在家这么勤快啊？”顾原知道凌超从小就几乎没做过什么家务，不太相信的问。 凌超三两步的路上二楼专门给他留的房间，推开门开了灯，听见顾原的话，有些不服气的说：“怎么？我在d市不也天天自己洗碗吗？” “是。”顾原一个音节拉了老长，没忍住的笑了起来。 凌超听着手机里熟悉的笑声，似乎看见了顾原就在自己身边，这是他们交往以来的第一个新年，却隔了两千多公里的距离。 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到高考后，或许他们的距离会变成几万公里，本来挺高兴的时刻莫名的就有些忧伤。 昨天他陪老爸老妈去给爷爷n_a_ai买衣服买礼品时遇见了曾飞，他们聊了一会儿，今天早上来的路上又跟老妈说起了以后，之前他还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可现在，听见顾原的声音后，他内心生出了一丝迷茫。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把那些不该现在考虑的事儿驱出了脑子，走到床边往后一躺，对着电话说：“宝贝儿，想我没？” 那边静默了一会儿，却一直没人回答。 “你还在吗？”凌超又问了一句。 “在。”这一次倒是回答的挺快。 “我挺想你的。”凌超翻了个身，向下趴着，把手机点了外音放在了床上。 “超哥，要不…”顾原停了一下，语气变得慢了许多，“你提前过来吧。” 凌超嘴角不自觉的上翘了起来，他知道，顾原这是在回答他前面的那个问题。 “提前过去了你去伺候我啊？我又不会做饭，陈姨得开学才过来呢。” “可以。”顾原说。 “那行啊，”凌超侧着身子，把头枕在手臂上，“你说个时间，我听你的。” 凌超这话是认真的，他们在爷爷n_a_ai这儿呆到初五后，老爸和老妈就要开始工作了，老爸还定了初七去新西兰的行程，老妈到时候一个人在国内就更忙了。就因为这，家里的阿姨才被提前放假，年后得提前回来，不然没人顾着凌超了。 他提前回校，老妈那边肯定没什么问题，之前倒是没这样的打算，现在顾原提出来，他的心已经开始往d市飞了。 “我妈妈初八就要入职，所以我们初七回市里。这一次青青会跟我们一起去，老妈请人把她弄去我们学校附近的清阳初中cha班了。”顾原说了原由。 “那行，我跟我妈商量一下，定票了跟你讲。”凌超说。 “啊…”顾原有些惊讶，他刚刚就是随口一说，凌超这语气听起来却是认真的。 回来后老妈跟他说提前回市区时他就想跟凌超讲的，只是快过年了，凌超现在回去一趟也不容易，刚刚脑子一热就说了出来。现在再收回也来不急。 “啊什么啊呀，之前吧，我是没这打算，不过现在有啦。”凌超听见电话里顾青青在跟顾原讲要哪些烟花，猜想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小卖部，他没再给顾原反悔的机会，凑在手机边说,“就这么定了，你先好好陪你妹吧，我这边估计也要去放烟花了。不知道老爸把剩下的碗洗好没，我先不跟你讲了蛤，晚点再聊。” “行，你帮我跟爷爷n_a_ai叔叔阿姨问声好吧。”顾原说。 “成，你也一样。”凌超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拿起手机盯着黑掉的屏幕看了几秒，一个挺身就站了起来。他想了想应该怎么跟老妈开口后，才往楼下走去。 老爸还挺讲义气，没等他再下来继续洗碗了，把两个之前没干洗的活都干了——这会儿正陪着爷爷他们在沙发上讲话。 “哎，小超来了，咱们去楼顶放烟花吧。正好天也黑了。”爷爷一瞧见凌超的身影就招呼着。 “好。”大伙回答道。 老爸下午跟凌超专门去买了两大箱子烟花回来。他们家老人对烟花的爱好大过年轻人，这是每年必备项目。以前都在市里住的时候就专门开车去政府指定点放，现在爷爷他们这是不怎么管的，就自由了。 顶楼一边是n_a_ai种的花草藤蔓，另一边专门搭了个乘凉台。平时n_a_ai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可以随时上来围着坐下喝茶、烧烤。台子前面有一片空地，他们就在这儿放烟花。 “来来来，先把那个大的礼花炮点一个，”爷爷指着箱子里最大的那两个说，“就那俩，留一个跨年的时候再点，现在先点一个。” 凌超按爷爷指示把烟花抱出来放在地面上，老妈递了根很长的打火机给他，他接过去点燃引线，退到家人身边。 火星闪动，一指长的引线在嗞嗞声中缩短，最终没入盒中。白烟飘起，又过了几秒，一束火光窜上天空，在冲了十几米后爆炸，开花。绽放出一朵炫烂的烟花。 一朵还未消散，另一朵又接踵而至，一时间黑暗的天空被照亮。 不知是不是他们家带动了周围，不远处好几户人家门前楼顶也加入了放烟花的队伍。盒子里的烟花并没持续多久就结束了，但之前安静的夜晚变得热闹了起来。 家人们脸上都带着喜庆的笑容，后面的时间每个人开始燃放自己喜欢的烟火。欢笑声，炮竹声此起彼伏，好一副热闹的场景。 凌超点了几个后就坐到了凉台上，看着爷爷n_a_ai像老小孩儿一般玩的不亦乐乎。老妈偎依在老爸的身边，四手合力的举着一根烟花放着。 家人的快乐感染着凌超，这种合家欢乐的场景这几年是越来越少有。不过至少他们都还健康的生活着，只要有心，总会有时间聚在一起的。 凌超拿起手机拍了个烟花燃放的小视频给顾原传了过去，刚把手机放下时顾原发来了视频请求。 凌超点了同意，把手机对着自己，看见了顾原那边的场景。 顾原的脸只是一闪就被他转了后置摄像头——他们也在放烟花，白色的雪地让那边明亮了不少。顾原的妈妈正带着青青在点地上的冷火花。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凌超没转摄像头，他的脸在黑暗中被烟花照的忽明忽暗的。 凌超一直在笑，眉眼弯弯，看看前面的家人，又看看手机上顾原的家人。就这样过了好几分钟，顾原才转回摄像头。 两边的环境都很吵，如果他俩要说话，其实是听不太清楚的。 可即使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举着手机相望也让他俩感觉特别舒服。 周围的烟花还在继续，一南一北，一冷一暖。他们看着彼此，似乎此时是在一起的。 心砰然而动，隔着两千多公里的距离，凭着屏幕上的身影，没有语言的诉说，却从眼睛里看到了那个自己喜欢的灵魂。 凌超暗下决心，这一生，不管以后会经历什么，他对顾原，都不会轻意放手。 这个人，他要定了！ ☆、提前回校 放了一小时左右的烟花才停下。春晚就要开始了，凌超他们收拾好楼顶的东西就一起回客厅看电视了。 老妈准备了好几盘零食，一家人围坐在沙发上，正好赶上春晚的开场。 熟悉的主持，熟悉的气氛，熟悉的家人，除了少了顾原，这个春节依旧完美。 凌超窝在n_a_ai旁边，时不时的跟顾原在微信上聊两句。或是说说各地的习俗，或是一起讨论刚播出节目。身边的家人也其乐融融，很是和谐。 伴随着十二点钟声的敲响，老爸在院子里点燃了剩下的那盒礼炮烟花。 —顾原，新年快乐！ —超哥，新年快乐！ 卡着点的信息随着发送也接收到了。凌超轻笑了一声，拿着手机转了转。 今晚的星空很美，只是不知道顾原他们那边是不是一点也看不见。 凌超和家人一起站在门口看着空中升起的烟花，黑夜里还有其他地方络绎不绝的爆竹声。 “爷爷n_a_ai老爸老妈，新年快乐！”凌超抱着拳对着家人鞠了一个躬。 “快乐快乐！”长辈们很是开心连连说道。 n_a_ai从口袋里拿出三个红包，分别给了凌超和老爸老妈。老爸也另外拿了红包给了凌超。 这是他们家的传统，代表长辈对小辈的祝福，即使是凌超爸妈也每年都会收到爷爷n_a_ai给的新年红包。 “那我们先去睡了啊。”n_a_ai有些困了，为了守岁，他们家每年每个人都会守过十二点，今年也不例外。只是老人家年纪终究还是大了，有些熬不住。 “行，你们快去睡吧。”老妈扶着n_a_ai一边往屋里走去。 爷爷也在一边哈欠连天，跟着n_a_ai一起走了。 凌超和老爸回到客厅，继续看春晚后面的节目。没一会儿老妈也过来了，一家三口就这样一直迎来那首经典的《难忘今宵》。 在爷爷n_a_ai家过到了初五，晚上告别了两位老人他们回了市里。 初六上午的时候，白兰正在卧室帮凌志枫收拾行李，凌超突然出现在门口。他靠在门槛上说:“妈，我想提前返校。” “怎么了？”白兰头也没抬，一边叠衣服一边问。 “反正明天开始你们都忙起来了，我一个人呆哪都是呆。”凌超说。 白兰抬头看了眼凌超，突然就笑了笑。 “什么表情啊…”凌超被笑的莫名其妙，忍不住嘟噜着。 “你呀你，我看你就是在家待不住了。”白兰用手指点了点他，转身去拿放在衣柜上面的箱子。 凌超走过去，帮着老妈取下箱子，语带神秘的说：“听说顾原妈妈要见我。” 白兰想了想问：“顾原跟他家里说了？” “不知道，”凌超走到一边的梳妆台前，反坐在椅子上，“他妹妹知道，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他妈妈讲。也有可能只是单纯想谢我之前他妹住院的时候的帮忙吧。” “哦…”白兰拖长了音，说，“那你这是去晋见呢还是别的？” “唉…”凌超无奈的抓了把头发，“老妈，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本来我觉得没什么事儿的，现在被你这么一讲吧，我都有点紧张了。” “哈哈，”白兰笑了起来，“不是吧，你这么胆小呢，那还怎么追人。” “我不用追，顾原已经是我的了。”凌超说。 “得，八字还才一撇呢，你以为全世界的父母都跟我们似的那么放得开啊？”白兰说，“顾原是个好孩子，虽然你们年纪也都还小，但我和你爸是相信你们的，也不会去干涉你的决定。可他的妈妈如果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咱们都不知道。儿子，感情是件让人快乐的事，也是件很能考验人的事。你决定了要跟顾原走这条路，那么未来可能会遇到的所有困难都需要你们自己去面对。在此之前，家人，是第一大关。” 凌超默默的听着老妈的话，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有些过于天真了。 自己的家庭里不需要面对的问题不代表顾原不需要面对。前段时间顾原突然提前回去，是不是真的被他妈妈知道了？可顾原对他只字未提。 他说过，他要定了顾原，或许从现在开始，他应该多想想。想想未来，想想所要面临的困难。 白兰收拾好行李，拿出手机给凌超定票：“我给你定后天早上的吧，明天早上我和你爸有事儿，来不急送你。” 凌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听到老妈的话。 “嘿！”白兰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什么情况？” “啊…”凌超往后一仰，看了眼老妈，“我…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给你定后天一早的那趟飞机成吗？”白兰把手机递在他面前问。 “哦，行。”凌超点了点头。 “老妈，如果，我是说如果，顾原的妈妈真的反对，我该怎么办？”凌超趴在椅背上，声音听上去失落落的。 白兰三两下就定了票，搬过来一个凳子坐在凌超身边，翘起腿，把手放在膝盖上后才缓缓的问：“你真的喜欢他吗？” “当然。”凌超回答的很干脆。 “那他对你呢？”白兰又问。 “我相信他也是一样。”凌超依旧自信满满。 “那就要靠你们努力了。”白兰看着凌超说，“必竟你们不仅仅是早恋，还是同性恋。是不被大众所接受的一种。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也许一两年，也许三五年，也许十年二十年，也许一辈子也不行。” “但你不能随便退缩或者害怕。你俩都是这么好的孩子，要相信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他家人接受不是吗？” 凌超没想到自己会在现在就开始思考这些问题。 最开始喜欢上顾原，他只想着偷偷喜欢就好。被发现再被告白，他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了也挺好。被同学提到大学要出国，要和顾原分开至少四年时间，纠结过后顾原表示理解和信任，他认为这也没什么，总会回来，总还有很多时间在一起。可现在，突然知道有可能会不被他家人认同，那他要怎么办？真的能努力坚持就可以了吗？老妈也说了，也许一辈子都得不到理解啊！ 票定了，还有两天就过去了，就会见到顾原的妈妈。他不敢去问顾原，至少在他回到d市前，他不敢问。 离开h市的那天温度飙升到了快三十度，白兰单装了一个袋子的衣服是给凌超一会儿在飞机上换的，必竟d市的雪还有很厚。 凌超抱了抱来送他的老妈：“我走了，这学期学业更忙了，估计五一都没办法回来。” “没关系，我和你爸有空过去看你就行。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白兰拍了拍凌超的后背说。 “恩，你和老爸也是，别只顾着忙，要按时吃饭，保证睡眠，不要太累了。”凌超放开老妈，低着头说。 “行啦，我们也不是小孩儿。”白兰笑着捏了捏凌超的手臂，“你和顾原要好好的，有什么需要老妈帮忙的地方要说。” “恩。”凌超点点头说，“那我先去值机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行。注意安全。”白兰说，“到了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 “老妈再见。”说完凌超推起行李往里走去。 中午的时候，飞机准时降落在d市机场。 从那天跟老妈谈过后，他提前过来的事并没跟顾原讲。不知道是不是内心真的会有些恐慌，即使凌超从来都不是一个懦弱性格的人。 小区和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家里应该还是陈姨年前离开的时候收拾过，虽然看上去干干净净，却在shi冷中有一丝久未住人的孤冷气息。 凌超开了暖气，把行李放好，四处看了一圈后，决定自己打扫一下。 说是打扫其实也就拿了抹布擦了擦，不过干完后总觉得还是缺点什么。 凌超想了想，进屋打开箱子，拿出年前请老妈帮他带的一支橙子味的香水，在房间里喷了些。一下子，散发开的香味让他满足了不少。 家里收拾的差不多了，凌超拿着钱包准备去吃个午饭，顺便还买点东西。 虽然才初八，步行街上倒有不少小吃店都开着了。 室外温度很低，凌超裹紧衣服直奔“来了”去。 顾原前天就过来了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到这边来帮忙几天 。 不过很快凌超就知道，顾原没过来。 他随便点了份面条吃着，期间有两个男生进来，他们背着那种去健身房的包，包带上竟然系了一双拳套。 凌超虽然这半年来没太出去玩很多，可这附近还是摸的挺熟悉了，也没见哪里有健身房的。更别说拳馆了。 那两个男生就坐在了他左边的桌子上，一边等着吃的一边聊着天，凌超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他们的对话也就听了个大概。 这两人听上去是刚去打完拳的，但谈话里没说地址。 这次回去凌超去之前的拳馆玩了几次，有人一起练和自己一个人玩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但平时课业太多了，他没时间再去拳馆。 现在突然在这看见，心里却依旧痒痒的。 “你们好，请问下你们是练拳击的吗？”吃完饭，凌超付了钱，等着找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很长一段时间因为现实里的事太多而没什么时间码字，存稿提前发完了，今天开始的文全都要裸更了。自己要求的是日更，我希望我依旧可以办到。 看的人不多，但依旧感谢一直在看的几位小可爱。如果可以，求点留言吧。有人留言会更有动力。 这个文比较清水，也比较慢热，行文至此差不多一半左右。虽然我没有大纲，但要交待的东西还是在脑子里很清楚，不会因为没了存稿就匆忙完结。 第一次坚持写了二十多万字了，我会努力让这个故事按我的意愿完整呈现。 多有不足，望看文的小可爱多提意见和建议。 ☆、巧合 那两个男生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听见凌超问话，转过头看着他。 其中一个头发两边都剃成青皮，只有顶上留了头发看上去还挺帅的小哥哥眼神明显的晃了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又不确定，不过很快就恢复平常。 他对面穿着军绿色羽绒服的小哥哥回答道：“也不算，就是业余爱好。” “这附近有拳馆吗？”凌超又问。 “那边超市对面有一家。”小哥哥说。 “啊，我怎么没见过？”凌超小声的说了句。 “去年冬月才开张，或许你没注意到吧。”那个小哥哥听到了，笑了笑说。 “哦。”凌超摸了摸头发，“谢谢啊。” “没事。”小哥哥摆了摆手。 服务员拿来找零，凌超站起来正准备走。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帅小哥哥突然说：“对不起，可能有点冒昧，但我可以问下你的名字吗？” 凌超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介于刚刚别人那么有耐心的回答过他的问题，他也就很大方的回答说：“我叫凌超。” “你真的是凌超？你是h市的吧!”帅小哥哥眼睛一亮，竟然站了起来。 凌超被眼前的情况搞的有些懵，轻轻点了点头，不知道这人是认识自己呢还是有别的事。 另一个小哥哥也跟着站了起来，他拦了一下他的同伴，抱歉的跟凌超说：“对不起啊，他可能有点反应过度。不过，我们知道你，以前得过好几个青少年组拳击冠军。我俩以前在那边上学。虽然有两年了，你长高了不少，样子也有些变化，刚刚才有些不确定。” 原来是这样，凌超没想到竟然能在这么远的地方遇到认识自己的人。 练拳击的人并不多，能进到打比赛的更是少。这个圈子也不大，凌超以前拿过不少省级甚至全国性质的奖，在圈内有人知道他也是很正常的。 “你好，我叫何诺。”那个帅哥哥伸出手说。 凌超握上去，笑了笑。 “这是我朋友王梓博，我俩都是拳击爱好者。”何诺指着身边的人介绍说，“不过你怎么在这儿？你应该还在上高中吧。” “啊，我现在在这边上学，我原籍这边的。”凌超说。 “这样啊，那倒是挺巧的，”何诺说，“我以前很欣赏你，你打的很好。这两年工作太忙了，也很少再关注，真是没想到能在d市遇见你。对了，那个拳馆是我们几个朋友合伙开的，有没有兴趣过去看看？” 原来这样。凌超现在学习时间太满，连周末也只一天半休息，平时完全没时间，不过去看看也无所谓。 “行啊。”凌超笑着说，“你们等会儿是准备去馆里吗？” “我们吃个饭了就去馆里的。”王梓博说。 “那我等你们吧。”凌超又坐了下来说。 两个小哥哥性格倒是很活泼。他们大学的时候就自己创业的，几个兄弟合伙开了个it公司，几年下来还不错。毕业后就回了这边。拳击一直是他们的爱好，就想着开个自己玩玩。 等他们吃完饭三人就一起往拳馆去了。 拳馆在超市斜对面的二楼，面积不算大，但设施倒还挺全的。这个点馆里除了一个前台，里面空无一人。 他们仨边聊天边往里面走着。 “你高几了？”何诺问他。 “高二。”凌超回答说。 “啊？”何诺回头看了眼王梓博，又转回来问，“你不会就在附近一中上高二吧？” 凌超眨了眨眼，随即点了下头。 “哪个班？”何诺又问。 “一班。”凌超直接的回答了。 何诺用手捂了捂嘴，继而有些惊喜的笑了起来：“哇，我觉得今天还真是巧到一起了。”何诺夸张的说了声，和王梓博眼神交流着。 凌超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何诺倒也没再问凌超什么问题了，他时不时的拿出手机，似乎在跟人用信息聊事。再一边和王梓博两人带着凌超看了一圈拳馆。 大门旁边有个休息室，逛完里面后他们去了那里。前台泡了茶送过来，他们三人分坐在里面的一组沙发上。 “怎么样？”王梓博望着凌超问。 “还不错，设施挺全的。”凌超如实回答说。 “那你有没有兴趣过来玩玩？”何诺有些期盼的问。 “我啊…”凌超想了想说，“我现在课太满了，有早晚自习，周末也只一天半假，听说以后还要缩短假期。” “没事啊，你周末放假的时候有空就过来玩玩，免费。”何诺说。 “或者你要是愿意的话，还能来当教练，谁运气好遇到你在就能上你的课，我们另外付费给你。”王梓博接着说。 “别别别，”凌超连连摆手，“我已经好久没正经练过了，年前回家去玩儿都有些生了。” “你这水平，就算几年不常练，也比我们强多了吧。”何诺依旧不放弃的说，“要是你不愿意教学，过来玩玩也行啊，当多交点朋友。而且…” 他没再说下去，凌超觉得他俩似乎有什么事儿在隐藏。可他们认识不过一小时左右，就算之前他俩知道他，也并不认识。有什么值得这得吞吞吐吐的呢？ 他们的样子让凌超有点摸不清，倒不是坏人，反而像是他们在期待什么。 他们又坐着聊了会儿天，凌超也同意了有空就过来玩玩。他想办卡，但何诺和王梓博说什么也不同意，凌超没再坚持。对于当教练他是有心无力的——自己时间都不能保证，他如果有这份心，当初高一在家的时候也就不会不继续玩下去了。 和何诺，王梓博聊天是件很舒服的事，两个人年长凌超几岁，又因为爱好相同，自然话题也多。不知不觉又坐了一个来小时。 电话铃响了，是何诺的。 他看了眼来电，之前那样神秘的表情又出现了，他笑着跟凌超打了个招呼，拿起手机去了外面接听。 过了一会儿，休息室的门被敲响。 凌超是背对着门口的，对面的王梓博看向门口，起身招了招手。 凌超以为是他们的客人，也没在意，更没转身去观望。 然而，没过几秒，他终于懂了为什么刚刚何诺他们一直表情神秘了。 眼前这个跟自己打招呼的，一脸笑意的，还特别镇定的男生，竟然是自己纠结了半天要不要联系的顾原！ “你怎么在这儿？”凌超站了起来问。 顾原没回答他，只是问了句：“什么时候到的？” 顾原没问他为什么回来没跟他说，也没问他怎么到了都没联系他，只是轻轻的这样一句，看似平常朋友间的随口一问，却在语气里让凌超听出了一丝失落。 凌超是故意的，可现在还有别人在，他不能跟顾原说更多，就按他的问话回答了一句：“中午。” “哦，”顾原抿了下嘴，指着一直在一边等着的两个人说，“我平时接活的公司就是他俩的。之前他们筹备这个拳馆的时候，我提过我有个同学散打很厉害，只是他们不知道是你。刚刚知道你可能就是我说的同学老何就跟我发信息说了，然后我就过来了。” 凌超总算彻底懂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巧的事儿也让他们遇到了还真是挺有缘的。 他们在拳馆又呆了会儿，陆续有人来了，何诺和王梓博得出去忙，凌超就跟顾原一起告别出来了。 到了楼下，凌超看了看超市，又看了看顾原。之前本来要去超市买东西的，现在顾原突然出现，之前还有些纠结的情绪也在见到他真人的时候被抛之脑后了。他只想和顾原回去，到一个只有他俩的空间里呆着。 “是要去超市吗？”顾原问。 凌超只能说是。 “那我陪你去买吧。”顾原说。 “好。”凌超点了点头。 “超哥，一会儿我陪你回家，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吧！我晚上给你做饭吃。”顾原像是看穿了凌超的心思一般，兀自说道。 凌超搂了搂顾原的肩膀，和他一起去超市了。 一人提了一大袋子东西出来的时候，天空又开始飘起了小雪。星星点点的雪花落下来，在有积雪的地方覆上新的一层，又在干净的地面上转瞬即逝。有风吹过，刮在人脸上只觉得有些刺骨。 “走小路过去吧，挺冷的了。”凌超把外衣帽子拉上来戴上，又伸手去拿顾原手里的袋子，“我来提吧，我戴了手套的。” 顾原侧身躲开了凌超，把袖子往下扯了扯，盖住了大半个手背。拉着凌超的手臂往小巷走去。 巷子里干净了不少，之前放垃圾桶的地方也被清理了出来，现在只在墙角处堆了一堆积雪。 半年前他俩在这和红毛打架的情景似乎还在眼前，没想到短短半年，他俩就从陌生人变成了恋人关系。 虽然凌超经常过来这边超市买东西，和顾原一起也来过几次，但这还是他俩从那回打架后第一次走这条小巷。 “唉，挺神奇的。”凌超走着走着，突然感叹道。 顾原低着头在他左边走，听到凌超说话抬头看着他。凌超望着前方，嘴角带着笑意，刚刚的话似乎只是无意识的。 巷子里的光线较暗，两边有屋檐和树枝遮挡，雪花飘不进来。 就是这样浑暗的环境里，顾原移不开眼的看着凌超。他故意缩小了一小步，错开凌超的肩膀，从左后方看着他。 他的衣帽遮住了整个脑袋，只在边缘处能看见一点点脸的侧面和挺立的鼻梁。 下午接到何诺的信息时，顾原以为凌超只是想给他一个惊喜才会不告而来。可见面后凌超的表现证实了并非如此，他就是刻意不跟自己讲，无关惊喜。 但顾原不想去追问，能见到凌超，对他来说，就满足了。至于凌超有什么想法，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跟自己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没有留言的一天，依旧求留言的一天。 ☆、专属味道 回到凌超住的地方后，室内外的温差让两人一进门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顾原轻车熟路的换了鞋，帮着凌超把买回来的东西规类放好。 凌超倒了杯热水给他，两人一起靠在餐桌边，他喝了口热水，才慢慢开口问：“你说给我做晚饭，不用回去啊？” “嗯。”顾原吹了吹热气，小心的喝了一点，“我出来前跟我妈打过电话，说你来了，晚上晚点回去。” 凌超看顾原说的坦然，依旧摸不准他是否跟家里出柜了。 “那个，你就这么直接说的？”凌超又问。 “不然呢？”顾原理所当然的说。 “好吧。”凌超不想再纠结，好不容易见到了，应该开心才对。他看了眼时间，快五点了，“那休息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做饭吧。” “嗯。”顾原回了声。 凌超牵着顾原的手去沙发上坐了下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说了会儿话。 “我去做饭吧，也不早了。”顾原喝了大半杯热水，再加上屋里的暖气，刚刚在外面吹凉的身子总算回温了。 他脱掉外面的棉服，先一步去了厨房。 凌超看他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家里就他们两个人，顾原没打算做多的，两菜一汤就够了。 凌超说是来帮忙，其实也没什么可帮的。顾原在做饭这件事上，一惯的行云流水。不多时，该准备的就准备齐全了。 顾原站在燃灶前，等着火把炒锅里的水气烧干。 凌超走到他身后，从后面抱住了他，把下巴搁在他右边的肩膀上，说：“我觉得，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了。” 这么r_ou_麻的话凌超说的很是自然，却让顾原有些不自在了。他低下头笑了笑，见锅里已经在开始冒清烟了，就拿着油瓶倒了点进去。 凌超没等到一句回话，偏着头看着顾原的侧脸。他的表情一如平时的冷静，刚刚笑过的嘴角还有一点没收回，在俊冷的脸上添了一丝温度。凌超不知道顾原心里在想什么，他想问，却问不出口。 “我是故意不跟你讲我回来的时间的，可能这个寒假我开始想太多了，很多事儿都往脑子里跑。挺乱的，不过，顾原，我喜欢你，这不会假。”凌超就这样抱着顾原，贴在他耳边说着。 “嗯。”顾原有条不紊的把菜一样样倒进锅里，一时间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他一边翻炒着一边说，“其实咱俩没必要这样，高中毕业还有一年半，至于以后，到了那时候自然能处理好。我相信你，也希望你相信我。” 信任，是不管你跟谁谈恋爱最基本的条件，顾原都懂，凌超又怎么会不明白？不过顾原这一番话倒是说得他心里暖暖的。 凌超在他颈侧亲了一下，顾原偏着头跟他贴了贴说：“好啦，你先去客厅吧，菜很快就炒好了。” 凌超不舍的放开他，也没出去，站在一边看顾原做饭。 这种场景在他们之间有过很多次，可每次看到顾原在厨房忙碌时，凌超还是会特别满足。 就像顾原说的，现在没必要去想太多，从去年圣诞到现在，总是时不时的纠结着，反而丢失了很多应该快乐的时光，不值当。 “超哥，你把这两盘菜先端出去吧，还做个汤就可以了。”顾原装好第二盘菜后对凌超说。 凌超端着盘子去了餐厅，又拿了碗筷出去。米饭还差五分钟，应该汤做好就可以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看了眼背对着厨房门在忙的顾原，转身进了卧室。 顾原把做好的汤盛了出来，凌超正坐在餐桌边等着他。 顾原拿过凌超的碗，给他盛了半碗汤：“先喝碗汤了再吃饭吧。” “嗯，”凌超接过去，说，“你先坐下来。” 顾原刚坐好，对面的凌超突然递了个盒子给他。 “什么？”顾原问。 “你打开看看。”凌超笑着说。 盒子不大，外面包了一层纯白的玻璃纸，右上角还有一朵紫色的丝带花，这样看上去，完全看不出是什么。 顾原接过来翻着看了看，又看了看凌超，凌超用眼神示意他打开，顾原拉开了旁边的封口，把玻璃纸拆掉了。 里面的盒子是黑色，有一个英文logo，不过顾原并不认识。他慢慢打开盒子，总算看见了装在盒中的物品。 是一支香水。 顾原取出来，他从来没用过香水，有些不懂的看着凌超。 “这是我妈妈年前去出差我请她帮忙带的，味道很好闻，前调带橙子味儿的，我和你一人一支。”凌超说。 顾原拿起来闻了闻，似乎有淡淡的香气透过瓶口钻入他的鼻腔。和青青给他买的洗发水那种橙子味道又有些不一样，有一些别的味道混在一起。 凌超抓起他的手，把香水打开，在他的手腕处轻轻的喷了一点，然后松开。 顾原将信将疑的抬起手腕闻了下，他形容不出来那种味道是什么，不过真的很好闻。 “谢谢。”顾原小心的把香水装回盒子里。 第1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0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20节 “这个当是新年礼物和…”凌超停了一下才说，“情人节礼物。” 顾原抬起头，看着凌超：“情人节礼物？” “嗯。”凌超点了点头。 顾原拿出手机，飞快的在屏幕上按了一通后才又看向凌超：“对不起超哥，我…我不知道这个。” 凌超过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这个道歉是为什么，他笑了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昨天我跟朋友出去玩的时候他们说起来我才知道，年初二是西方情人节。我请老妈带香水的时候本来也只是当新年礼物的。” “可是，我没准备礼物给你。”顾原低着头小声说。 “今天不就送了？”凌超说。 顾原不解的看着他，凌超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这哪算。”顾原说。 凌超在他手上搓了搓说：“好啦，我送你礼物，不是为了要找你讨回礼。只是因为之前你洗发水味道很适合你。正好我妈妈去出差，我就想着带两支有橙子味儿的香水回来。其实咱俩现在这个年纪也不会用到香水，就当是个纪念吧，也当是咱俩的专属味道吧。” 顾原点了点头:“吃饭吧。” 吃过饭顾原又陪凌超呆了一会儿。外面天已经黑了，他俩窝在沙发里，凌超揽着顾原，电视机放着一部经典的香港老电影。 电影以前就看过好几回了，其实也不为看剧情，只是给空间里增添一点儿声音。 从做饭那时候顾原说了那些话后，凌超就决定不再多纠结了，他只想现在好好上学，和顾原好好在一起，其他的都顺其自然吧。 “你最近还接活吗？”凌超问。 “嗯，有个小程序做做，不怎么花时间。”顾原回答。 “你一直都做何诺他们公司的活儿？”凌超继续问道。 “差不多是，也有别人的，不过都是通过他们介绍的。何诺是牛叔侄子，其实都算牛叔给我介绍的。”顾原说。 “哦，牛叔对你挺好的。我今天还以为可以在&039;来了&039;遇见你呢。”凌超说。 “时间太短了，我以前也就暑假在他店里帮了几回忙。”顾原说。 凌超的手指在顾原发丝里揉搓，像在按摩一般游走在整个后脑勺处。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想去那个拳馆玩吗？” 顾原坐起来点了根烟，慢慢说道:“有空就去玩玩吧，反正我也不用上晚自习，他们也准备把公司搬新城来，应该离这边不会远。到时候免不了经常跟他们见面。” “你以后是打算一直做这行吧？”凌超问。 “应该是，”顾原把一截烟灰弹进垃圾桶，“我挺喜欢做程序的。看着那些编码最终运算完成一个成型的程序时挺有成就感的。” “那你加油！”凌超做了个鼓励的动作。 “嗯。”顾原点了点头。 电影播放到了结尾，顾原站起来来说:“不早了，我先回去吧。” “嗯。”凌超说。 顾原穿上外套，把凌超送他的香水放进外衣口袋里，往门口走去。 “对了，可能我妈妈这两天会请你吃饭。”顾原穿好鞋，抬起头说。 “好。”凌超说。 他内心调节的很不错，听到顾原这样说也没了之前的慌张。 “那，明天我再过来。”顾原打开门，“你别出来了，我自己下去。” 凌超抓住顾原的手往怀里一拉，对准他的唇亲了一口，在顾原脸红前放开了他:“拜拜。” 顾原笑了笑，才又走了出去，在替凌超关门前说了句:“拜拜。” 第二天下午，凌超正在家里看书，手机上有微信好友请求发来，他点开看见备注，竟然是顾原妈妈。 凌超一时有些意外，还是快速点了通过。对方信息跟着就来了。 —凌超你好，我是张阿姨。 凌超很快回了句。 —阿姨好。 —昨天听小原说你过来了，今天正好周末，晚上来家里吃饭吧。 凌超没想到这么快，不过礼貌上也不能推脱。 —好。 手机静止了一两分钟后又震动了一下。 —你现在有空吗？ 顾原妈妈是有什么事吗？ —嗯，有空。 —我想和你见一面，小原带青青去医院拿药了，现在时间还早，我想和你聊一下。 看来是真的有事，凌超莫名的有些紧张起来。 他和顾原妈妈相处过的那段时间印象挺好的，请他过去吃顿饭他也觉得很平常。可约见面聊天，意义就不一样了。 直觉里他不能现在去问顾原，所以他直接答应了顾原妈妈，一小时后在一家离凌超家不远的咖啡厅见面。 ☆、和顾原妈妈聊天 凌超提前十分钟到达咖啡厅，顾原妈妈还没来。 现在正是下午三点钟左右，咖啡厅里人还不少。凌超选了个周围没人又对着大门靠窗的位子坐下，点了杯热可可等着。 顾原妈妈准点到的，凌超一直盯着门口进出的行人，所以一眼就看见了她。 离十月份见面至今已有五个月了，张云依旧是一头干练的短发，姣好的容颜有一抹淡妆。她穿了件淡青色的长款羽绒服，一直包裹到了小腿处。脚上是短根的皮靴，走起路来一惯的步履如飞。 凌超站起来挥了挥手，张云注意到了他，微笑着往他这边走来。 “我没迟到吧。”张云语气温和，没有长辈的架子，一边解开外套的拉链一边问。 “没，是我提前到的，”凌超帮她拉好椅子等她坐下来才转回自己的位子，“您喝什么？” “谢谢，拿铁吧。”张云知道凌超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刚刚的举动很自然，一点不像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孩儿。 凌超跟服务员点了单，才正式看向张云。 “张姨，您是有事找我吧。”凌超问。 约凌超见面是她昨天听顾原说凌超过来了才临时起意的，张云想过很多种开场白，却没想到凌超会如此直白的问她。 对面这个小孩，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可他的行为气质又完全像个成人，可想而之他的生活中是受到怎么的礼仪教养的。 张云觉得自己突然有点紧张起来，做了快二十年的刑侦一线工作，见过无数的犯罪分子和面临过无数的危险都没让她退缩过，今天面对凌超，她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刚好服务员送来了她点的咖啡，张云谢过服务员，端起来喝了一小口上面的n_ai泡，把那一丝慌乱压在了心底。 “是的，阿姨有些话想亲自听你说。”张云放下杯子，抽了张纸巾压了压嘴唇，保持着之前的微笑。 “好，您请问，我必知无不言。”凌超正了正身子，认真的回答说。 “那个…”张云想了想措词，“你和顾原，是什么关系？” 凌超从张云提出要单独见他一面时就知道，顾原一定是在她面前出柜了，他想起老妈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来接受质问。张云说话的时候一直是微笑着的，脸上没带怒气，也没有鄙夷。仿佛就是两个朋友之间平常的交谈一般。 “顾原是怎么跟您说的？”凌超没答反问。 “他说你们在一起。”张云直白的说。 “那就是了，我和他在一起。以谈恋爱的方式。”凌超说。 张云一直看着凌超，她想从他表情里看出一点虚晃，可哪怕是刚刚的反问，凌超都是坚定的表情。他的反问，完全只是为了对顾原的尊重。因为这是顾原的母亲，如果要出柜，必须是顾原亲自说出口，而不是因为母亲猜疑由凌超说出来。 “您是反对吗？”凌超问。 张云顿了顿，依旧笑着摇了摇头。 “那，您是因为我是男生？”凌超又问。 这一回张云没有迟疑的摇了头。 “阿姨，我懂了，您不反对我们恋爱，但您担心。”凌超说。 他用的是陈述句不是问句，张云心中一动，自己的想法就这样被看穿了。 “最开始的时候，我是震惊的。小原从小到大连个要好的朋友都没有交过，他能不能理解什么是感情我都会怀疑，”张云像是舒了一口气似的，接着说，“他跟我说，他喜欢你，因为一见到你他就会心情变好，会因为是你，就想要努力追上你的脚步。而你只是你，不是因为这样他就是同性恋，只是因为他喜欢的你正好跟他性别相同。” 这段话是顾原亲口对张云说过的，张云一直记在心里。而这些话，他却从来没跟凌超说过。 现在，这些话从顾原的妈妈口中传达给他，而明显的，张云即使没正面反对他们，却也并不是支持的态度的。 “阿姨，谢谢您告诉我这些，”凌超说，“我明白，您不放心，一是因为我们年纪太小，二是因为现在社会环境对我们这样的情况并不乐观，三是未来的路怎么走或许我们会有分歧。我也不能跟您保证什么，但我也可以告诉您，我喜欢顾原，比您认为的要喜欢的多的多。我的父母对此保持支持态度，我的未来也只会以我自己的意愿为主。只要我和顾原能好好在一起，其他的所有因素，我都会去努力克服。” 咖啡厅里的人来来去去，还好给他们周围保留了一方天地。空气中飘散着各式咖啡的暖香，伴着轻扬的音乐声，让在这里的人心情舒畅。 没有人注意到这桌的两人之间气氛并不是一味的欢愉。年长的女士保持着微笑，但眉宇间似乎带着一些沉重。而对面的少年人一脸认真，态度恭敬却不卑躬。 张云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将上层的牛n_ai与下层的咖啡混合均匀。她轻轻放下小勺，慢慢的喝了几口，牛n_ai的甜味中合了浓缩咖啡的苦味。正如少年之间的感情——他们自已才能体会个中甜苦。 “凌超，我挺喜欢你的，上次青青生病也多亏你的帮忙，”张云说，“我能理解小原对你的欣赏和向往，可你们之间的感情究竟该如何定义，我还是保留我的怀疑。这样说吧，我不反对你们交往，平时你们学习玩耍在一起都可以，但我反对在小原成年之前你们之间有过多的亲密接触。虽然他是男生，我也不管你们之间自我觉得这是爱还是友情，我暂时不允许你们出线。” “谢谢您！”凌超说，“谢谢您能这么直白的跟我提出这些。这一点您不说我也会拿捏好分寸的。而且，我也可以保证，我和顾原的交往不会影响学业。” “好，今天很开心能跟你聊这些。我会更认真的去思考你们之间的关系，也由衷的希望你们是认真的，这样你们才不会受伤。”张云说。 凌超低下头，双手在桌上交握，说：“其实有段时间，我心里很彷徨。不是对这份感情的怀疑，只是害怕顾原会没有我坚定。刚刚听您说完，我发现我错了，原来他比我更勇敢。”他慢慢抬起头，声音听上去有些动容，“我妈妈跟我说过，绝大多数家长是不能接受同性恋的，所以从一开始顾原就比我要面对的问题多。虽然您没说您反对同性恋，但心里一定也质疑过吧。” “我…”张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是说了声“对不起”。 “您不需要道歉，应该是我道歉的，”凌超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如果没有遇见我，顾原以后的生活应该会有一个漂亮温和的妻子，生下一对可爱的儿女，按一个正常人的轨迹走下去。而不是在未来有可能受到其他人的非议。可我还是要说，只要他还要我，这辈子，我不会轻意放手。” 张云沉默了，她从凌超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也看到了决心。 这样的眼神，一点也不能把它当成小孩子的玩闹。或许，真的是自己错了，其实孩子之间，也有真的。 张云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顾原来电。 她接通电话，顾原和青青从医院回去了，没见到她人，问她去哪了。 她只说晚上想请凌超吃饭，所以出来买菜了，只字未提现在她正和凌超在一起。 挂了电话，张云说：“好啦，我估计一会儿小原会找你了。我还得去买菜，你要不先过去我们家玩儿。” 凌超说：“等会儿吧，我先回去一趟。我等顾原电话吧。” “那行，”张云转头招来服务员说：“买单。” “阿姨，我去吧。”凌超站起来准备往前台走。 “不不不，怎么可能让你买单。”张云拦下凌超。 服务员拿来账单，张云付了钱，拿上衣服，跟凌超一起出了门。 “那一会儿见。”张云穿上羽绒服，跟凌超说。 “好。”凌超点了点头。 才和顾原妈妈分开没两分钟，凌超就接到了顾原的电话，果然是约他去吃饭。 他们这次回市里重新租了房子，在清阳中学对面的小区，离他们上学的一中也没多远，相比之前顾原住的地方，和凌超这的距离也近了不少。 凌超有份礼物是带给青青的，他得先回家去取。又去水果店买了些水果，打了一辆车，往顾原他们新住处去了。 ☆、我要亲你 顾原他们的新住处是个老小区，但整体环境还不错。虽然跟凌超住的那个小区比起来要差一些，但比之前顾原住的地方要好上太多了。 他们住三楼，有电梯，青青不能上下楼梯时间长了，这样即使电梯有问题青青也能负担住这个楼层。 凌超到的时候顾原在楼梯口等他。他靠在门边的墙角处，正低着头抽烟。淡淡的烟雾在他面前喷出又散开，忽明忽暗的烟头一闪一闪。 “顾原！”凌超喊了一声。 顾原抬起头，看见凌超先是一笑，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把烟按灭了才走过来。 他看了看凌超手里提的东西，无奈的笑了笑说：“你还真是…” 凌超豪不客气的把手里的水果递给了他，用空出来的手搂了下他的肩膀说：“走吧。” 电梯不在一楼，他俩直接进了安全通道，慢悠悠的往上走。 “凌超哥哥，欢迎你哟！”青青给他们打开门，对着凌超说。 “来，送你的礼物。”凌超把手里一直提着的袋子递给她。 “哇，我还有礼物啊？谢谢凌超哥哥。”青青接过去看了一眼，像是动漫周边。 顾原拿了拖鞋给凌超，带着他进屋。 这是套三室两厅的房子，面积不小，装修也不错，一点没有外观上看上去那样成旧的感觉。倒像是近两年才翻新过的。 顾原妈妈还没回来，家里就他们两兄妹。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一大堆刚刚拿回来的药。 顾青青抱着凌超给她的礼物坐在沙发上看，那是一对她向往已久的手办，还是限量版的。即使是去日本也需要费不少力才能买到。 他们仨就这样在家里聊天玩闹了好一会儿张云才回来，一直到吃完饭后凌超回家，他们也对下午的见面只字未提。 这算是凌超和张云之间的默契。 假期的最后几天，凌超除了偶尔下楼去吃个饭，就跟着顾原去拳馆玩了几次。更多的时候凌超都窝在家里呆着，顾原每天会抽出两三个小时过来他这边。给他做做饭，然后再一起看看书。 他们俩都不是那种喜欢出门的人，十几岁的少年总是把生活过得像个老人。只差嗑嗑瓜子喝喝茶了。当然，他们也有喝茶，就凌超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水果茶。 在一片漫天白雪的时间里，开学还是来了。 他们和高三的一起开学的，剩下的高一和高二普班还有一周假期。 室外的温度实在不怎么友好，所有人都裹得像个大粽子似的，谁也认不出谁。 相比上学期开学时的陌生，这一回凌超已经轻车熟路了，很快就办完手续回了教室。 一大半同学都已经到了，看见凌超，汪田热情的扑了上来:“啊啊啊，哥们儿，想死你了。” 凌超被他夸张的动作惊的连连后退，可惜后面位子不大，眼见着汪田的手就要搂上来，凌超一个弯腰摆身错开，又撑着课桌跨过去，转到了他身后扣住了他的手臂说:“停停停，你这一大早兴奋啥呢！” 汪田被凌超从背后制止住，动弹不得，他都没来得及看清凌超的动作，当下打着哈哈说:“这不个把多月没见，表达下我对偶像的想念之情嘛。” “得，我谢谢你，正常点。”凌超无奈的放开他，退后一步，保持住一个安全距离，“你们到挺早的啊。” 汪田也收回打闹的心思，举着手生怕凌超给他来一记过肩摔的侧着身子回到自己座位上:“我昨天过来市里的。怎么样，过年玩的爽不爽？” “挺好的啊。”凌超这才走回自己座位。他看见顾原的包竟然在椅子上，刚刚也没注意到。可人没在。 “顾原已经来了？”凌超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句。 “啊，他来好一会儿了，二琳把他叫走了。”汪田从包里拿出一个保鲜盒递给凌超，“我妈做的猪r_ou_干，特好吃！专门给你带的。” 凌超笑着接过去:“你这让我有点不好意思啊，我都没给你带礼物。” “嗨，就自己家的零嘴儿，你客气啥。”汪田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半小时后顾原回来了，他跟着杜琳一起进的教室。 两人来不及说一句话，只是相视一笑，讲台上杜琳就开始讲话了。 他们这学期的任务挺重的，要提前学完高三的所有课程，顺利的话，最后一个月开始就要进入第一轮复习，而且暑假也会补课，假期最多只有一周。 按普通班的进度，他们算是提前进入高三了。 这样的学习强度一班的每个人都是做好了思想准备的。杜琳讲出来的时候底下一片静默，每个人脸上都极其认真。 因为外面下雪，公共区域的打扫被取消。四五十人打扫个教室还是挺快的，没一会儿就完成了。 和上学期不同的是，明天就会开学考，重复的学校生活就这样正式开始了。 “一会儿干嘛去？”大扫除结束后就放学了，凌超和顾原一起往外走。 “去拳馆，我约了何诺他们谈事。”顾原说。 “哦，那我先回家，你谈完有时间就过去找我吧。”凌超看了眼时间，十二点都还没。 “行。”顾原说。 “我下午要去趟书店，就以前跟你和青青去过的那家。”凌超说。 “好，那你回去等我，我这边应该很快。”顾原说。 他们在转弯处分开，顾原从超市后面的小路转过去，凌超一个人回家。 陈姨昨天就过来了，凌超回去的时候饭刚做好。 “回来啦，今天挺早的？”陈姨正收拾着厨房，听见开门声对着外面说了声。 “啊，今天事儿少，老师提前放了我们。”凌超把外衣脱在沙发上，温暖的空气里诱人的饭菜香一下子抓住了他肚子里的馋虫。 “真香啊！您做的什么好吃的？”凌超来到餐厅，看见桌子上那盘色香味俱全的糖醋排骨，忍不住又夸了句，“陈姨啊，您这手艺真是绝了。” “你喜欢就好。”陈姨把手上的水在围裙上擦干，拿了碗准备给凌超盛饭。 “我自己来。”凌超拦住她。 “那行，你自己吃，以后想吃什么给我发信息，我尽量给你做。”陈姨说着脱掉围裙挂好，“那我先走了。” “好，谢谢陈姨。”凌超盛好饭出来，“对了，今天晚上您别过来了，我出去吃。” 陈姨正把鞋换了，听到凌超说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答了声:“好。” 顾原过来的时候凌超正在房间里看一部英语原声电影。无字幕的剧情听的顾原直摇头。 “超哥，你全听得懂吗？”顾原指着电视屏幕问。 “九十五吧。”凌超盯着电视说。 “……” “你吃饭没？”凌超问。 “吃了。”顾原放弃了努力去听，他能听明白六七成就不错了，看来自己和凌超在英语上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他学英语大多数努力在理论上和考题上，听和说的锻炼并不多。像凌超这样经常看原文书籍听原音电影更是几乎没有。 凌超拉过他坐在自己身边，在他手上揉了揉说:“那你陪我看会儿，还一小半了，看完我们去书店。” 电视里每说一句台词，凌超会小声的翻译一句，大多数连顾原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就像是无意识的喃呢。 顾原的一只手被他抓在手心里轻轻摩挲，有一点点痒。不过看着他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视，其他的一切仿佛都是习惯性动作时，顾原也不挣脱了，任由凌超握着。 主角的感情表达越来越明显，两个人接吻的镜头持续了好几秒。 凌超依旧沉侵在语境里毫无杂念，却没看见脸色越来越不对的顾原。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暖气太足，渐渐的，顾原被握着的手心里也都是汗了。 “你是不是热啊？”凌超感觉到他手上的shi润，转过头问他。 “有点，没事。”顾原没敢直视他的眼睛，低下头说。 凌超看着顾原，发现他耳垂上一片潮红。屋里暖气是挺足的，可这样坐在这儿不运动也不至于多热。 顾原默默的抬起头，发现凌超还看着他，眼神躲闪的想要起身。 如果这样凌超还看不出来，也就枉费他比顾原大这快两岁的年纪了。 他一只手抓紧顾原，另一只手绕过后颈搭在他肩膀上，语气戏弄的说:“你这是害羞的呀！” “没…”顾原起身不成，只能作罢。 凌超凑近他:“那……你是也想接吻了？” 顾原往后仰着脖子，可凌超越逼越近，又不真正贴上来，分明就是故意撩他。 下一秒，凌超就感觉到嘴唇被覆上了。狠狠的发出一声啵后又离开了。 趁着凌超还在愣神，顾原飞快的脱离桎梏，跳到沙发后面去。 “卧槽，我这是被反撩了？”凌超点了点自己的唇，看着逃脱成功的顾原说。 “谁让你……那样的。”顾原刚才心跳极度加速，和凌超接吻这么多次，还没有哪次会这样慌张。因为刚刚是他的小心思被撞破，既尴尬又凌乱。 电影就要进入结尾了，不过凌超也无心再看。他招了招手，示意顾原过来。 “你不会打我吧？”顾原依旧站的远远的问。 “你见过我打过你吗？我打我自己也不可能打你好吗？”凌超无奈的说。 顾原想想也对，慢慢移了过去。 可刚到沙发边上，凌超一把抓住他，并在他脚上一勾，顾原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就被凌超压在了沙发上。 “不是说好了不打我吗？”顾原眯着眼看着压在他身上的凌超问。 “我是不打你啊，因为我要亲你！”凌超双腿压住顾原，一只手把他双手压在头顶，一只手抬起顾原的下巴，慢慢的吻了下去。 ☆、我家小原 两唇相碰，温润异常。炽热柔软，情动非凡。 凌超本是戏弄之心，可贴上去后，却就此沉伦。 顾原不敢动，连呼吸都停止了。却被凌超一点一点舔遍双唇，越发灼热。 他感觉全身都在燃烧，心扑通扑通的跳乱了章法。被压制住的四肢也失了力气，瘫软在沙发上任由凌超慢慢开启他的牙关。 被启开的那一瞬，喘息声由内而发，混合着电影结尾处的欢呼声，在房间里爆炸。 凌超嘴角上扬，却没停了动作。他看顾原似乎脱了力，便放开了手，顺着手臂，慢慢抚至他的头顶。 顾原的头发已经有一指长了，蓬松的扑洒在沙发的皮质坐垫上。凌超手指穿入其中，直绕得顾原头皮发麻。 抬着下巴的手指一路往下，由颈部慢慢落到腰上。 刚刚倒下时被蹭的有些上滑的卫衣露了腰身，里面的t桖被运动裤束在了松紧里。 凌超的手慢慢摸了进去，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感受到顾原纤细的腰身。 这个动作让顾原有些慌了神，牙上一个不注意，又咬破了凌超的唇。 “嘶…你又打击抱复我啊？”凌超退起一点，盯着顾原的眼睛问。 “我…”顾原只觉得脑袋充血，凌超的手还在他衣服里游走，每过一处，他就感觉身上的温度更高一分，不多时，整个身子热的像要爆炸了一般。 他眉头紧锁，眼神迷离，为了克制那快要脱口而出的喊叫而咬住下唇。涨红的脸色和泛白的唇边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样极致隐忍的表情凌超还是第一次在顾原脸上看到。他顾不上嘴唇上的疼痛，也顾不上身体里所带来的燥动。单手捧起顾原的脸，大拇指压住那紧咬的唇，迫使它们分开，然后趁着还没来得急闭合的牙关，开始在顾原的口腔里大肆攻略。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原的双臂绕上了凌超的脖子，手掌从后颈滑进衣领，触摸到一片火热平滑的肌肤。 可衣领受限，顾原内心渴望更多，双手毫无章法的一通乱摸，却正中要领的掀起了凌超半身衣裳。 即使屋里暖气够足，眼下气氛热烈，可少了衣料遮挡的皮肤在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刻还是给了他一个激灵。 凌超猛的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一只手被顾原压在了背后，身体某处相抵的涨痛也清晰起来。 他的理智被拉回了一些，拼尽全力才放开了和顾原彼此纠缠的舌尖。 凌超撑起一只手，让上半身稍微分离，然后借由膝盖的力量，使整个人悬在了顾原上方。 电影已经结束，电视屏幕跳转到网络搜索界面，悄无声息。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彼此急促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配合着剧烈起伏的胸膛和衣衫不整的形象，显得格外迷离。 凌超抽出还压在顾原衣服里后背上的那只手，把自己身上已经被顾原推到胸膛的毛衣拉了下来，一脚掌地的跳了下去。 顾原的手慢慢放下，搭在脸上，躺在那没了动作。 一时间谁也没敢开口，情动的感觉依然在身，毫无退意。凌超的毛衣挺长的，牛仔裤的设计也不会特别明显。可顾原还穿着校服，刚刚弄乱的衣服也还挂在半腰上，里面的白色t桖被扯开了一角，露出一块白白的皮肤。裤头那一处特别显眼，半天都保持着不变的形状，似乎在昭示少年无法平静的内心。 好半天，凌超的呼吸总算平复了一些。他慢慢坐在了顾原的小腿边，看了看还遮着双眼依旧保持最初姿势的顾原，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腿。 “你…难受吗？”凌超问。 可问完又有些后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顾原还是不动。 “要不…咳…你自己去解决一下？”凌超艰难的说。 其实在凌超刚刚起身的时候，顾原就知道，凌超至少现在不会跟他有过界的接触的。刚刚所有的一切，全是由着本能在进行，他们谁也没想到，接个吻却差点擦枪走火。 顾原至今没亲践过，但理论都懂。他之所以还这样，一方面因为他真的动不了了，另一方面也有些尴尬。 凌超等了半天还是没等到回答，不免有些担心。他走过去蹲在顾原的头侧，慢慢拿下盖住他眼睛的手臂，扶着他的脸转向自己，说：“心里想什么，跟我说好吗？” 顾原缓缓睁开眼睛，凌超的脸近在咫尺，满眼柔情。他抿了抿嘴唇，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叫了声：“超哥。” “我在。”凌超用额头抵了抵他的，还轻轻的晃了晃，像是在哄他一样。 顾原等凌超抬起头，眼睛死死的看着他，像是要看穿进去：“你…是不是因为我还太小？” 顾原向来直白，可现在这气氛，这样的问题让凌超还是有一瞬间的想逃。 顾原的眼神太真诚了，真诚到凌超不得不跟着他的思路走。 “是，但不仅仅是你，我也还小，有些事必须保留。” “那我可以知道年限吗？”顾原又问。 “什么年限？”凌超没反应过来。 “就，刚刚接下去可以发生的年纪。”顾原说。 顾原的表情很认真，他从开始就一直盯着凌超的眼睛没有动，甚至在凌超想要躲闪的时候紧紧的抓住了他，迫使凌超与他对视。 最终，凌超无法逃避，也似乎是在对自己下决定一般说：“等你成年。” 顾原笑了，刚才的严肃瞬间瓦解，仿佛凌超这句话是颗定心丸，也打破了之前的所有尴尬和混乱。 顾原转回头仰望着天花板，顶灯的琉璃挂饰折s,he着外面的光线，闪出点点亮斑。 又躺了一会儿，顾原总算心静平常了。他坐起来跟凌超说：“走吧，去书店了。” 凌超揉了揉他的头发，顺便把后面有些凌乱的发丝抚平，然后转身往卧室走去：“我去拿包。” 书店今天人不多，除了几个看书的，几乎没什么人走动。 凌超直径走到卖各科考试资料那一层，专注的挑选起雅思考试所要用到的资料。 “你这是…”顾原看他拿的几本，都跟现在学的无关，不免有些不解。 “我想这学期把雅思考了。”凌超一边翻着书一边说，但眼睛却飘向了顾原。 “哦。”顾原听到这，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要不，你也一起？”凌超拿着一本挑好的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到顾原脸色正常才放下心来。 顾原摇了摇头说：“算了，我靠自学有点难吧。” “你笔试肯定没什么问题，口语和听力多练练呗。”凌超说，“其实也不是说为了考试，就为了自己也行的。” 他俩现在逛的这一块儿就他们两人，一排排书架将他们隐没其中。他们说话的声音极小，只用彼此刚好能听见的音量交流着。 “你还是不上晚自习吧？”凌超问他。 “嗯。”顾原回答。 “要不，我也去申请一下试试？”凌超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其实我这样的都不能给学校占个升学名额的，上不上自习应该比你好申请吧，你说是不是？” “你不参加高考吗？”顾原问。 “考啊，我要享受到完整的高中生活的。”凌超转完一排，换到前面一排去。 “那自习其实也是完整高中生活的一部分。”顾原跟在他身旁边走边说。 “也对，”凌超咂了下嘴，从最上面一排取下一本书，“我们学校有保送吗？” 顾原拿过他手里之前选好的，让他方便翻书：“有。” “所以，你会走保送吗？”凌超拿下来的书不满意，又放了回去。 “不走。”顾原回答的很干脆。 “为什么？”凌超停下来看着他问。这个话题他俩以前都没考虑过，突然提起，还真有些不解。 顾原却条理清晰的道来：“保送一般都是固定的那几个学校和固定的专业。以前，我会因为青青不想去，现在，老妈回来了，我只想去我想去的那所学校了。而它从来没出现在我们学校的保送里。” “那…你想去哪？”凌超又问。 “w市的科大，那里有全国最强的计算机专业。”顾原的眼睛里，突然就像带了光。 或许在别人看来，这不过是顾原想考的学校而已。但凌超知道，这对顾原意味着什么。 他之前的大部分生活都围着妹妹在转，或许做程序的最初也只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在这方面的才能，而正好有熟人介绍让他认识了何诺、王梓博他们，让他能靠此挣钱。 为了能应付并不便宜的医药费，他发现这一行带来的收益又不错，于是坚持了下来。以他现在的水平和日后自己再努力钻研，靠做程序维持妹妹的医药费问题也不大。至于大学，选一个离家近的，方便照顾妹妹的就好。可现在老妈回来了，妹妹有了依靠，他也可以去追求自己更深层的梦想了。他不是没有心仪的学校，只是曾经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奢望。 他不会去想，也拒绝去想。 凌超凑过去在他头顶亲了亲，又忍不住揉了两下才说：“想去就去，凭我家小原的实力，全国最强才配得上嘛！” ☆、感冒 作者有话要说：　　77贴在这 两唇相碰，温润异常。炽热柔软，情动非凡。 凌超本是戏弄之心，可贴上去后，却就此沉伦。 顾原不敢动，连呼吸都停止了。却被凌超一点一点舔遍双唇，越发灼热。 他感觉全身都在燃烧，心扑通扑通的跳乱了章法。被压制住的四肢也失了力气，瘫软在沙发上任由凌超慢慢开启他的牙关。 被启开的那一瞬，喘息声由内而发，混合着电影结尾处的欢呼声，在房间里爆炸。 凌超嘴角上扬，却没停了动作。他看顾原似乎脱了力，便放开了手，顺着手臂，慢慢抚至他的头顶。 顾原的头发已经有一指长了，蓬松的扑洒在沙发的皮质坐垫上。凌超手指穿入其中，直绕得顾原头皮发麻。 抬着下巴的手指一路往下，由颈部慢慢落到腰上。 刚刚倒下时被蹭的有些上滑的卫衣露了腰身，里面的t桖被运动裤束在了松紧里。 凌超的手慢慢摸了进去，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感受到顾原纤细的腰身。 这个动作让顾原有些慌了神，牙上一个不注意，又咬破了凌超的唇。 “嘶…你又打击抱复我啊？”凌超退起一点，盯着顾原的眼睛问。 第2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1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21节 “我…”顾原只觉得脑袋充血，凌超的手还在他衣服里游走，每过一处，他就感觉身上的温度更高一分，不多时，整个身子热的像要爆炸了一般。 他眉头紧锁，眼神迷离，为了克制那快要脱口而出的喊叫而咬住下唇。涨红的脸色和泛白的唇边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样极致隐忍的表情凌超还是第一次在顾原脸上看到。他顾不上嘴唇上的疼痛，也顾不上身体里所带来的燥动。单手捧起顾原的脸，大拇指压住那紧咬的唇，迫使它们分开，然后趁着还没来得急闭合的牙关，开始在顾原的口腔里大肆攻略。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原的双臂绕上了凌超的脖子，手掌从后颈滑进衣领，触摸到一片火热平滑的肌肤。 可衣领受限，顾原内心渴望更多，双手毫无章法的一通乱摸，却正中要领的掀起了凌超半身衣裳。 即使屋里暖气够足，眼下气氛热烈，可少了衣料遮挡的皮肤在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刻还是给了他一个激灵。 凌超猛的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一只手被顾原压在了背后，身体某处相抵的涨痛也清晰起来。 他的理智被拉回了一些，拼尽全力才放开了和顾原彼此纠缠的舌尖。 凌超撑起一只手，让上半身稍微分离，然后借由膝盖的力量，使整个人悬在了顾原上方。 电影已经结束，电视屏幕跳转到网络搜索界面，悄无声息。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彼此急促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配合着剧烈起伏的胸膛和衣衫不整的形象，显得格外迷离。 凌超抽出还压在顾原衣服里后背上的那只手，把自己身上已经被顾原推到胸膛的毛衣拉了下来，一脚掌地的跳了下去。 顾原的手慢慢放下，搭在脸上，躺在那没了动作。 一时间谁也没敢开口，情动的感觉依然在身，毫无退意。凌超的毛衣挺长的，牛仔裤的设计也不会特别明显。可顾原还穿着校服，刚刚弄乱的衣服也还挂在半腰上，里面的白色t桖被扯开了一角，露出一块白白的皮肤。裤头那一处特别显眼，半天都保持着不变的形状，似乎在昭示少年无法平静的内心。 好半天，凌超的呼吸总算平复了一些。他慢慢坐在了顾原的小腿边，看了看还遮着双眼依旧保持最初姿势的顾原，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腿。 “你…难受吗？”凌超问。 可问完又有些后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顾原还是不动。 “要不…咳…你自己去解决一下？”凌超艰难的说。 其实在凌超刚刚起身的时候，顾原就知道，凌超至少现在不会跟他有过界的接触的。刚刚所有的一切，全是由着本能在进行，他们谁也没想到，接个吻却差点擦枪走火。 顾原至今没亲践过，但理论都懂。他之所以还这样，一方面因为他真的动不了了，另一方面也有些尴尬。 凌超等了半天还是没等到回答，不免有些担心。他走过去蹲在顾原的头侧，慢慢拿下盖住他眼睛的手臂，扶着他的脸转向自己，说：“心里想什么，跟我说好吗？” 顾原缓缓睁开眼睛，凌超的脸近在咫尺，满眼柔情。他抿了抿嘴唇，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叫了声：“超哥。” “我在。”凌超用额头抵了抵他的，还轻轻的晃了晃，像是在哄他一样。 顾原等凌超抬起头，眼睛死死的看着他，像是要看穿进去：“你…是不是因为我还太小？” 顾原向来直白，可现在这气氛，这样的问题让凌超还是有一瞬间的想逃。 顾原的眼神太真诚了，真诚到凌超不得不跟着他的思路走。 “是，但不仅仅是你，我也还小，有些事必须保留。” “那我可以知道年限吗？”顾原又问。 “什么年限？”凌超没反应过来。 “就，刚刚接下去可以发生的年纪。”顾原说。 顾原的表情很认真，他从开始就一直盯着凌超的眼睛没有动，甚至在凌超想要躲闪的时候紧紧的抓住了他，迫使凌超与他对视。 最终，凌超无法逃避，也似乎是在对自己下决定一般说：“等你成年。” 顾原笑了，刚才的严肃瞬间瓦解，仿佛凌超这句话是颗定心丸，也打破了之前的所有尴尬和混乱。 顾原转回头仰望着天花板，顶灯的琉璃挂饰折s,he着外面的光线，闪出点点亮斑。 又躺了一会儿，顾原总算心静平常了。他坐起来跟凌超说：“走吧，去书店了。” 凌超揉了揉他的头发，顺便把后面有些凌乱的发丝抚平，然后转身往卧室走去：“我去拿包。” 书店今天人不多，除了几个看书的，几乎没什么人走动。 凌超直径走到卖各科考试资料那一层，专注的挑选起雅思考试所要用到的资料。 “你这是…”顾原看他拿的几本，都跟现在学的无关，不免有些不解。 “我想这学期把雅思考了。”凌超一边翻着书一边说，但眼睛却飘向了顾原。 “哦。”顾原听到这，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要不，你也一起？”凌超拿着一本挑好的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到顾原脸色正常才放下心来。 顾原摇了摇头说：“算了，我靠自学有点难吧。” “你笔试肯定没什么问题，口语和听力多练练呗。”凌超说，“其实也不是说为了考试，就为了自己也行的。” 他俩现在逛的这一块儿就他们两人，一排排书架将他们隐没其中。他们说话的声音极小，只用彼此刚好能听见的音量交流着。 “你还是不上晚自习吧？”凌超问他。 “嗯。”顾原回答。 “要不，我也去申请一下试试？”凌超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其实我这样的都不能给学校占个升学名额的，上不上自习应该比你好申请吧，你说是不是？” “你不参加高考吗？”顾原问。 “考啊，我要享受到完整的高中生活的。”凌超转完一排，换到前面一排去。 “那自习其实也是完整高中生活的一部分。”顾原跟在他身旁边走边说。 “也对，”凌超咂了下嘴，从最上面一排取下一本书，“我们学校有保送吗？” 顾原拿过他手里之前选好的，让他方便翻书：“有。” “所以，你会走保送吗？”凌超拿下来的书不满意，又放了回去。 “不走。”顾原回答的很干脆。 “为什么？”凌超停下来看着他问。这个话题他俩以前都没考虑过，突然提起，还真有些不解。 顾原却条理清晰的道来：“保送一般都是固定的那几个学校和固定的专业。以前，我会因为青青不想去，现在，老妈回来了，我只想去我想去的那所学校了。而它从来没出现在我们学校的保送里。” “那…你想去哪？”凌超又问。 “w市的科大，那里有全国最强的计算机专业。”顾原的眼睛里，突然就像带了光。 或许在别人看来，这不过是顾原想考的学校而已。但凌超知道，这对顾原意味着什么。 他之前的大部分生活都围着妹妹在转，或许做程序的最初也只是因为他发现了自己在这方面的才能，而正好有熟人介绍让他认识了何诺、王梓博他们，让他能靠此挣钱。 为了能应付并不便宜的医药费，他发现这一行带来的收益又不错，于是坚持了下来。以他现在的水平和日后自己再努力钻研，靠做程序维持妹妹的医药费问题也不大。至于大学，选一个离家近的，方便照顾妹妹的就好。可现在老妈回来了，妹妹有了依靠，他也可以去追求自己更深层的梦想了。他不是没有心仪的学校，只是曾经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奢望。 他不会去想，也拒绝去想。 凌超凑过去在他头顶亲了亲，又忍不住揉了两下才说：“想去就去，凭我家小原的实力，全国最强才配得上嘛！” 开学考因为只有几个重点班的学生参与，试题难度也大大提升了许多。他们几个班之间做了一次排名，并且依照这个排名从新选出了一班的学生名单。 有好几个分数不理想的被调去了后面的重点班，也有几个排名上升的进了一班。 调动的那一天，一班的所有人都傻眼了。这种只按分数说话的现实让大家压力更大。而这就是他们的现状，必须面对。 重组后的一班作为一中这种重点高中的火箭班，课业的繁重可想而知。班里的同学哪怕都是学霸级人物也在这样的强度下一个个脸色晦暗。 这种状态或许会一直延续到高三毕业也不会消失，反而会一天比一天更紧迫。 凌超和顾原彼此保证过，不会让出一二名的位置给别人，凌超还要准备雅思考试，顾原接的编程工作也没有断过。他们每天把更多的时候用在了学习上，谈恋爱的方式也变成了交流学习。 上学期顾原还可以中午的时候去凌超那呆一会儿，现在老妈和青青都在这了，为了不让老妈有机会表示反对，他现在中午都是回家吃饭。 眼看着开学已经一个来月了，大大小小的考试也经历的越来越多。不知不觉，一班已经把高三上学期都上的差不多了。 他们不需要一点一点的细致讲解，各科老师抓住每节重点，学生多做练习，然后就是每天都少不了的一堆试卷席卷他们。 天气回暖了一些，至少外面不再是漫天大雪和白色世界，偶尔的阳光也会光临大地，给这群成天泡在习题堆里的青少年带来一点与外面空气接触的理由。 杜琳保住了他们一周两节的体育课，要求一班的同学必须在这两节课里去c,ao场活动，不能带书，也不能留在教室。哪怕你只是去c,ao场发发呆也行，就当是放空大脑。 这天的天气不错，阳光充足，空气里少了一些寒气，站在太阳底下还能感觉到一丝暖意。 下午体育课上胡老师没再全程带练，就让大家跑了两圈热了个身然后解散了让他们自由活动。也算是在这样的好天气里给这群平时只能埋头苦学的孩子一个放松的机会。 凌超不知道怎么的，一直身体倍儿木奉的人这两天突然有点小感冒。他应该有两年没生过病了，虽然不太严重，但鼻塞喉咙痛的也有些不舒服，吃了药还没见好。顾原中午回去给他熬了姜茶，用一个巨型的保温壶装着，这会儿正倒了一杯给他喝。 汪田，陈宇几个男生跟他们一起靠在一台没人玩的乒乓球桌边神游。c,ao场上解散开来的同学大多数都在散步，真正用这时间来做放空了。 “今儿天气还不错，要不咱去打场球吧，”汪田说，“好久没打过球了。” “是啊，去年冷的时候咱们还会去打打球，今年咋就不想动了呢？”许子强说。 “因为你怕下学期被踢出一班吧。”肖玉平玩笑的在一边接话道。 “滚…”许子强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不要欺负我这种在一班边界线上努力存活的个体好吗？” “这就是命啊，谁让一班是升学保障呢？我要被唰下去的话，我妈肯定打断我腿。”张城感叹了一声说。 “咱们这几个还好吧，不至于在一班呆不下去。”陈宇说。 “那是说你们仨…”许子强用手点了点陈宇，凌超和顾原，“我，真的要拼了命才能保住名次的。搞得我现在整天沉迷学习不能自拔啦！” “得得得，别感叹啦，打球去打球去。”汪田看了看时间，本来一节课就没多久，这会儿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 照例是凌超和顾原在旁边看，另外几人上场玩。 打球的全无章法，个自为队，谁抢到谁带球，然后找机会上篮。即使这样，他们也玩的不亦乐乎。 顾原抱着场上几人的衣服，凌超坐在他边上小口喝着姜茶。下午两三点钟的阳光正是最舒服的时候，洒在身上一阵暖意绵绵。 凌超喝完手里最后一口把保温壶盖子做的杯子扣上去放在一边，站起来活动了几下因生病而困乏的四肢。他歪着头居高临下的看了眼顾原，却发现顾原似乎在发呆。 他坐在观众台上，怀里是满荡荡的几件棉服，被他用手压住才勉强固定在腿和胸腔之间。他眼睛直视前方，一动不动。 凌超弯腰看了看，又顺着他的眼神方向往前望去，直直的越过了球场往围墙去了。 “嘿！”凌超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顾原明显的吓了一跳，往前扑了下，被凌超一把按住了肩头才稳下来。 “没。”顾原眼神虚飘了一下，有些遮掩躲避的回了声。 凌超重新坐下来，从他怀里分了几件衣服抱着，把头转向顾原趴在放在衣服上的手臂上问：“我发现这几天你总是失神，之前一直没问你，以为你是累的。” 顾原看了看凌超，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说：“真没事。就…发个呆。” 凌超完全不相信顾原会有这样发呆的时刻。他向来心思不重，以前话少也是性格冷淡而已。他会默默坐在你旁边一言不发，却一定会时刻关注身边人的动作和说话。而最近几天，一有空闲，顾原就像是入定一般。在教室的时候会直接趴下把脸埋在手臂里，有时候露出眼睛会发现他是不聚焦的盯着前方。 最近青青身体挺好的，周日的时候凌超才去他们家吃过饭。也没听说有其它什么事影响他，可为什么顾原最近如此反常呢？ 见顾原还是不愿意说，凌超也没再多问。凌超一直尊重彼此的隐私，只要顾原不想聊的，他肯定不会去追根究底。 下课铃响了，教学楼开始沸腾。涌出的学生不肖一会儿就占据了学校各处。 球场上的几位正在兴头上，奈何时间不允许，也只能作罢。 他们跳上观众台到凌超和顾原面前，一一拿走自己的衣服。 “走，我请你们喝水吧。”陈宇把衣服挂在手臂上，刚刚运动过后还全身发热。 “你们去吧，我去个厕所，刚喝姜茶喝多了。”凌超把保温壶递给顾原，“你帮我带回教室一下。” “那你喝什么？我们给你带回去。”陈宇问凌超。 “不用了，我这还半壶姜茶呢。”凌超指了指顾原提着的水壶说。 陈宇看了眼，知道凌超不是客气，也不再多说，一伙人就此分开。 四月的天气就像起浮的心电图，时高时低。好在凌超的感冒没持续几天就恢复了健康。 今天周六，早上顾原给凌超带了冰糖雪梨过来，他的嗓子还有一点点沙哑没恢复。 “我已经好了，你这一大早的麻不麻烦啊？”凌超接过顾原给他的保鲜盒，心里既感动又无奈。 这几天不是姜茶就是糖水，明明平时已经忙得连午觉都没时间再睡的人，却为了自己一个小感冒这样c,ao心c,ao肺。 “我晚上放电饭煲里定好时间的，早上出门就好了。”顾原笑了笑说。 他眼下一片青黑，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特别明显。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工作任务急，熬夜太久才这样的。 “你别太拼了，不是说手里钱不紧张了吗？”凌超忍不住在他手心里捏了捏。 “没事，”顾原反手握住凌超，手指在他手背上来回搓着，“我习惯了，等过了这几天我一定早睡。” 教室里早读的同学都很认真，谁也没去注意最后一排他俩这些小动作。凌超看着顾原略显憔悴的脸色，心疼的皱着眉头。 有时候，凌超真的想跟顾原说别这么忙，别这么累。他明明还那么小，却总把责任背的太重。如果真的为了钱，凌超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帮他一下。 可凌超也知道，顾原这样生活，不完全为了金钱，更不可能接受他的钱。 最开始的时候，顾原发现自已在电脑上的才能时也并没多想。牛叔为他介绍了第一份工作后他才知道原来可以这样挣钱。 那时候老爸还在，家里负担还能承受，顾原必竟年纪小，平时只觉得能保护好妹妹就可以了，他更多的是去钻研病理书籍。 可老爸走了后，妹妹病重了一次。那一次，家里差不多花光了所有积蓄才保住了妹妹。 顾原也是在那时候明白了钱的重要性。他知道凭自己的能力，现阶段在医学上是没办法帮到妹妹，那就只能多挣钱。 那一年多时间里，他一边想快点读完书而拼命赶学习进度，一边努力学编程而多接工作。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习惯了。有工作的时候，一天下来睡四五个小时是常事。 凌超打开盖子，冰糖雪梨的香甜味扑面而来。他喝了一口，温温的，甜度适中。糖水滑过喉咙时暖暖的，特别舒服。 顾原耳朵里塞着耳机，嘴巴一张一合的念着什么，应该在听凌超给他下的英语口语练习。桌上放着一本草纸，时不时的在上面写下一串字母。 凌超无声的笑了笑，将心里的杂念清除，一边喝着糖水，一边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备考雅思的资料上。 ☆、生日快乐 四月十七号，星期二。 早上六点，凌超还没醒，放在床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朦朦胧胧的闭着眼睛伸手去摸到一直叫唤不停的手机，眼皮间扯出一条缝，来电显示似乎是老妈。 凌超的身体有极高的作息记忆，即使不用看时间，他也知道现在这个点还没到他平时的起床点。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看了眼屏幕，确定的确是老妈的电话才赶紧接通了。 “喂，妈。” “哎，宝贝儿，生日快乐！”老妈的声音传来。 凌超一时间有些震惊，他看了眼手表上的日期栏，赫然显示着17号这个数字，他竟然完全忘记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你不会不记得了吧？”白兰没听到凌超的回话，在电话那头问了句。 “我…”凌超瞬间清醒过来，他嗖的一下坐了起来，空着的那只手在头顶抓了抓，“我还真忘记了。” “最近学习是不是很忙很累啊？”白兰心疼的问。 “也还好，”凌超抓了个枕头靠在床头，自己往后一靠，“我不是报了下个月初考雅思嘛，这段时间空闲时间就都被占了。过的有点不知日子了。” “对不起啊宝贝儿，本来老妈准备过去你那边陪你过生日的，可这两天临时有个重要的会，我跟你爸又出差了。”白兰说。 “没事儿，我自己不也忘记了吗？再说了，你们过来了我天天从早到晚的在上课，也没时间陪你们啊。”凌超无所谓道。 “唉，我一直保密来着，想说如果可以过去，就给你个惊喜，结果还是时间调不过来。”白兰说。 “你和老爸好好的就好啦，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是又一夜没睡呢还是需要这么早去工作啊？”凌超问。 “我们现在在机场，你爸去换登机牌了，我借这个时间给你打个电话。”白兰说。 “那你们就好好工作，不就一个生日嘛，你不提我自己都忘记了。”凌超说。 “成吧。对了，我给你寄了个礼物过去，今天会到。不知道上午还是下午了，你回家吃饭的时候记得去看看。”白兰说。 “好，谢谢老妈。”凌超说。 “十八岁了，成年了啊。可惜离的太远，连成年礼都不能给你办。”白兰还是有些遗憾。 “没事啦。”凌超说。 “你爸过来了，你俩再聊两句我们就得进去了。”白兰说着把电话换给了凌志枫。 和老爸又说了几句话，那头赶着时间，就挂了电话。 凌超握着手机，好半天都没动一下。 今天是自己生日啊！ 最近真的有些累，他隐约中时不时的会有些念头划过脑海，但都没有成型的概念，现在想想，原来就是生日快到了。 他对生日的概念并没多重，不是非得每年都过得多热闹才好。只是今年总是有些不同的。 十八岁，在人生中是一个成年的标志。法律在这一天也给了你一个分界点。 十八年，第一次不跟父母一起过的生日，却多了一个男朋友在身边。 他脑子里突然闪出几个月前顾原说过的一句话——“我会记得陪你一起过的”。 顾原最近一直有些说不上来的怪怪的表现。除了偶尔的发呆之外，原来每天下午放学的时候，他俩都是一起说说笑笑的走出校门再分别回家的。最近也还是一起走，顾原却极少说话了。有时候凌超问了话，他也听不见似的在神游。 凌超问过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可顾原总是笑着说没事。青青最近见过，身体还不错。看来不是青青的事后凌超也不再问了。 不知道顾原是否记得，今天是自己生日呢？ 手机上没有未读的信息，也没有未接的来电。 凌超晃了晃头，自嘲的一笑，六点半都没到呢，都还在睡觉呢！ 不过凌超是睡不着了。 他下了床去客厅倒了杯水喝，又转到阳台上准备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清晨的温度较低，刚一出来，就感觉到了一阵凉意。 凌超捧着装了热水的玻璃杯，深吸一口气后趴在栏杆上。外面刚蒙蒙亮，马路上的灯光星星点点，楼宇间的窗户一片漆黑，只偶尔有一两户人家起了早床亮了灯。 这个城市还没完全苏醒，显得格外宁静。轻风抚过，身体忍不住跟着轻颤。 他喝光了杯子里的热水，整个人也回暖了许多，时间差不多了，每天早上固定的锻炼还是没有间断。 运动完刚洗好澡出来，凌超只穿了条校服裤子，门铃却在这个时间响了起来。 他从床上抓了件衬衣穿上，一边扣扣子一边往大门走。 “谁啊？这么早。”他在心里默默的念叨。 猫眼外面的人戴着一顶白色的木奉球帽子，低着头站在门前等着开门。即使看不见正面五官，凌超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顾原！ 扣子刚扣了三颗，他也顾不上了，开了保险把门打开，惊喜万分的问道：“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顾原穿了件米色的风衣，里面是一中的校服。平时背的书包规规矩矩的双肩背在背上。他两只手里都提着东西，一只手里是眼熟的食盒，另一只手上是一个淡蓝格子纸袋。 听见开门声而抬起头的顾原展露笑脸，眉眼弯弯，好看的脸上酒窝浮现。淡粉的嘴角向上翘起。 “生日快乐，超哥，”顾原举了举手里的东西说，“我来给你送早饭。” 顾原时常给他带早餐，以前放假的时候也偶尔早上过来找他，但上课期间还没有大清早的来他住的地方过。 顾原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推着凌超往里退了一步，带上门，从他身边的空隙间过去，拉着还站在门口的凌超进了屋。 “你刚运动完吗？”顾原边走边问。 “啊…”凌超回了声，看着拉着自己手臂的顾原，凌超问，“你刚是跟我说生日快乐吗？” “是啊，怎么，没听清？那我再说一遍，”顾原停住脚步，站在凌超面前，神情变得特别认真，他看着凌超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生日快乐，超哥。” 凌超脸上的笑意慢慢加深，他张开双手，往前靠近顾原，手里的东西让他不能抱住他。 顾原抬起手，圈住凌超。轻轻的在他背上拍了拍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忘记了？我说过的，你的生日，我会记得陪你过的。” 凌超的脸在顾原耳边蹭了蹭：“其实，我是自己忘记了。” 顾原松开他:“我记得就好，走吧，吃早餐去。” “行，你先吃，我把衣服穿好去。”凌超说。 这时候顾原才发现凌超身上的衣服，白色衬衣下摆处的扣子敞开着，隐约间还能看见一片紧实的腹肌。 自从开学前那次在凌超家沙发上差点走火后，他们之间的亲密接触就仅限于偶尔的一次嘴唇轻碰。 凌超那句“成年后”还记忆犹新，今天是他十八岁生日，他成年了，而自己，还差一年半。 顾原咳了一声，眼神有些不知道往哪看的飘忽不定。他一把抢走凌超手里的餐盒，故作镇定的往餐厅走去，在凌超转身去卧室后看不见他时差点绊倒了椅子。 听到撞击声凌超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没事…”顾原赶紧回答说，“我碰了下餐椅。” “你小心一点。”凌超又说了句。 还好凌超没出来，不然现在顾原这一脸彤红的样子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顾原做的ji蛋葱油饼，还有一盒水果沙拉。凌超穿好衣服出来在顾原的对面坐下，他丝毫不客气的夹起一块饼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哪怕吃过很多次也依旧喜欢。他慢慢咽下去，看着对面的顾原说:“真好吃，谢谢你一大早给我送早餐过来。” 顾原笑了笑:“你喜欢吃就好。” 微波炉里热的牛n_ai好了，顾原起身去拿过来:“刚刚那个袋子你看了吗？” “没，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吗？”凌超问。 “青青送你的。我的中午再给你，现在没时间看了。”顾原说。 “啊？”凌超喝了口牛n_ai，“还要中午啊？” “是，快吃吧，时间快来不及了。”顾原忍不住催促道。 凌超看了眼时间，是快要到早读了。平时他们都是去学校了才吃早餐的。 两人没再说话，安静的解决完早餐，也来不及收拾，匆匆的往学校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的那一章我改了还是没放出来，不知道怎么c,ao作了…明天去公司了再想想办法。现在每天裸更，我还是会尽量保持十点二十前写完。感谢还在继续看的小可爱，求评论求收藏，感恩！ ☆、生日（二） 陈姨那边应该是老妈提过，第三节课的时候给凌超发信息问他中午有没有朋友一起回去吃饭。他之前连自己都不记得今天生日，自然也没跟其他人提起。凌超想了想，还是只想跟顾原一起就好，跟陈姨说了让她帮忙准备两个人的饭菜。 这个上午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只在中午放学的时候暴露了一些凌超的兴奋。 早上匆匆忙忙的也没来得急多问，顾原说过的中午给他送生日礼物的事情一直牵动着他的好奇和期待。 铃声刚响，最后一节数学课的毛峰一宣布下课，凌超就抓着顾原往外跑。坐他前面的汪田敲了敲许子强的桌子问：“刚刚你看清了吗？我偶像这是赶着去捡钱还是投胎啊？” 许子强本来低着头正算着毛老师最后讲的一道题，被汪田一打扰，公式又写错了，他咬牙切齿的抬起头说：“我不知道他赶着干嘛，但我知道我现在想干嘛。”说着扣住汪田的胳膊说，“来，你给我讲一遍这个题吧。” 汪田一看许子强的表情，嘻笑的说着：“嘿嘿，一会儿来给你讲，走，我请你吃一中大酒店去。” “吃你个头啊，”许子强也不是真的生气，不过是这学期感受到了真正的压力，他有些无ji,ng打采的放开汪田，眼神往后面的两张桌子瞅了眼，“什么时候我才能像后面两位大神一般，完全不担心学习啊。” “别这样，咱们尽自己的力就行啦。有名人说过，‘人与人之间最大的不同就是智商的不同’。当然了，你也有你的所长之处的。” “哪位名人？”许子强问。 “我啊。”汪田眨了眨眼睛说。 被忽悠的许子强气笑了，他点了点汪田的肩膀，又看了眼刚刚的习题，还是有些愁眉不展。 “走吧，吃完饭来教室我给你讲。”汪田站起来，认真的说。 凌超拉着顾原出了教室，一路冲到了校门外才渐渐慢下来。 正午的温度带着暖意，外面的街道两边枝叶茂盛，把阳光挡在了上面。 街道上没什么行人，他们今天跑的太快了。平时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整条街上都已经是一中的学生。 “呼。”凌超伸了伸手臂，看着旁边跟他一起跑下来的顾原说，“走，陈姨今天做好吃的了。” “先去趟步行街吧，”顾原说，“我昨天定了个蛋糕的。” 凌超早上知道顾原记得他生日的时候已经特别开心了。给他带了早餐，中午又还有礼物，这些已经让他很满足。没想到顾原竟然还给他定了蛋糕的。 “就我们俩，你还定蛋糕干嘛呀。”凌超问。 “生日不是都要有生日蛋糕吗？”顾原说。 “行吧。反正有你陪我过生日，怎么样都行。”凌超日常揉了揉顾原的头发说。 蛋糕店靠近超市这边，他们自然又是走了小路过去。 服务员已经包装好了，过去后顾原拿了小票就可以直接取走。 米黄的四方盒子上有紫色的花色，同色系的彩带扎好方便提起。盒子不算大，顾原接过去道了谢，又跟凌超一起往回走。 “可惜今天不是周末啊。”出了门，凌超突然感叹了一句。 “那这周末再给你过一次？”顾原笑了笑说。 “不用了，生日还是当天过有意义。我爸妈本来准备过来的，临时出差没来成，但还好有你在。”凌超说。 他俩快走到超市门口时，顾原突然停了下来。 凌超不明所以的跟着顿住脚住，发现顾原的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凌超问了句，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去。 超市大门旁边有个彩票点，前面的台阶上或蹲或站的围了一堆人。那些人的穿衣风格有些熟悉，但凌超看了看也没发现有认识的。 顾原只停了几秒钟，他抬手把帽檐往下压了压，低着头拉着凌超刻意往街道另一边让了几步才往前走。 凌超看得出顾原肯定认识那里的人，且不是什么好的相遇。他也没再问，跟着顾原走了。 一直到他们转弯进了巷子口，顾原确定后面没人跟上来才出声：“刚刚那群人是大板的人。” “啊？”凌超想了两秒才想起来‘大板’是谁。已经一个半学期过去了，那次打架过后，凌超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我之前听说他去了南方，没想到又回来了。”顾原想起刚刚大板看见自己时的那个笑，虽然最终他也没有过多的动作。 “刚刚那群人里有他？我没见到红头发啊。”凌超想了想说。 “靠在墙角抽烟的那个就是他，头发剪过了也染过了，不是红的，是黑的。”顾原说。 “哦。”凌超倒无所谓，这种人不去接触应该就行了，可刚刚顾原的反应让他又有点担心。 “算了，别管他，我们快回去吧。”顾原扯出一丝宽慰的笑容说。 他不想让凌超多想，刚刚的避让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凌超虽然打架厉害，可终究从来生活在一个安全温馨的环境中。他不愿意凌超跟那些人有过多的牵扯，就算让他们认为顾原怕他们也无所谓。 凌超心里的疑虑没持续多久，在他看来，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人若犯他，他也不怕人。又没有深愁大恨的，而且那个大板也并非十恶不赦的人。不过是个小混混罢了。 刚到小区门口，就被门卫大叔叫住了。老妈说的礼物已经寄到。 凌超谢过大叔，快递体积还挺大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回到家，一开门，满屋的饭菜香就扑面而来。 凌超来不急放下手里的快递盒子，先去了餐厅。陈姨做了一桌子菜，全是凌超爱吃的。她还准备了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的是给凌超的生日祝福，。旁边放了一盒她在家做的饼干。 陈姨是个善良又热心的阿姨，平日里除了周末放假也很少跟凌超见到面。她来的时候凌超在上课，凌超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一切走了。她记得凌超所有爱吃的，每天尽可能的不重样的做给他吃。 凌超看着桌上的东西，心里一阵感动。离家来这边上学，本来孤单一个人的，现在有了顾原，照顾自己生活的阿姨也这么好，想想都很满足。 他把快递放在椅子上，去厨房找来剪刀划开。 里面有两件衣服和一个相机的盒子。 外套是一模一样的木奉球服，码数不同。凌超一看就知道，老妈是给自己和顾原一人买了一件。 盒子里面，是一台造型复古的拍立得，机子下面压着一张明信片。 凌超拿出明信片，上面是老妈的字迹。 ——祝我最爱的宝贝生日快乐！ 如果你收到了这个快递，妈妈很抱歉没能去见证你的十八岁成年日。 衣服是前些天去商场办事时无意间看见的，第一眼就觉得会很适合你和顾原。而相机是我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希望可以让你随时记录下你愿意记录的所有时刻。 愿我的宝贝万事顺遂！ 永远爱你的爸爸妈妈 凌超的眼睛有点发热，强忍着没让自己流泪。他把这段话从头到尾连看了两遍，才慢慢放在盒子里装好。 顾原把蛋糕取了出来，cha了蜡烛端到桌前，正看到凌超仰起头在按眼睛。 “怎么了？”顾原放下蛋糕走到他身边问。 “没事，”凌超深呼吸一下，拿起小一码的那件衣服，对着顾原笑着说，“我妈寄来的礼物，有你的一份。” 顾原刚去弄蛋糕去了，没看到凌超拆快递的过程，这会儿突然听凌超这么说，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过生日，阿姨怎么还带了我一份啊？” “因为你是我男朋友啊，这是对未来媳妇的讨好。”凌超把衣服往他怀里一推，看顾原一脸通红也不再逗他，“衣服不是礼物啦，就是我妈无意间看见了就给我们买的。别有负担。” “好吧。”顾原接过去，“帮我跟阿姨说声谢谢。” “你谢我吧，把你准备的礼物快点给我就行。”凌超摊开手看着顾原说。 “吃饭了再看，一会儿菜凉了，浪费陈姨的一片心意。”顾原还在保密，就边说边走去了对面坐下。 凌超见他逃跑，心想反正会送给自己，也不急于一时。 他把相机拿出来，让顾原坐好，先对着他拍了一张，又对着桌上的饭菜和蛋糕拍了一张。 照片还不错。凌超玩儿够了，才坐了下来。 “要不先吹蜡烛？”顾原问。 “都可以。”凌超说。 顾原掏出打火机，把蛋糕上的蜡烛点燃。 应该很少有人会中午吹蜡烛吧。屋子里一片敞亮，烛光并没有什么效果。 “我俩是不是有傻？这大中午的。”顾原点完后，看着眼前的画面笑了笑。 “晚上没时间啊，无所谓啦。我都没想过有蛋糕吃，还得谢谢你给我准备了呢。”凌超说。 “行吧，将就一下。”顾原说，“我给你唱生日歌，你许愿，咱俩还是把该做的做完整。” 凌超按顾原说的，闭上眼睛，在顾原轻轻的生日快乐歌声里，许下了三个小愿望。 他希望所有他爱的爱他的长辈们工作顺利，健康快乐。 他希望青青身体好转，出现奇迹。 他希望……第三个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那就放在他心里吧。 ☆、生日（三） 第2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2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22节 生日歌结束，凌超吹灭了蜡烛。隔着餐桌，顾原就坐在他正对面，看着他，满眼的温情。 “生日快乐。”顾原轻轻的又说了一次。 心悸在一瞬间席卷而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异地的房间里，一桌好菜，一盒蛋糕，一个爱人，凑成了自己十八岁生日的场景。 不似往年一般人多，也少了些热闹的声响，却无比感叹，幸福满足。 “吃饭吧，”凌超忍住那欲出口的r_ou_麻，拿起筷子，给顾原夹了一块排骨，“我还等着看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顾原看了眼凌超，低下头看似专心的吃着饭，心下里也波澜未定。他看懂了刚刚凌超眼里的火光，也明白他的隐忍是因为什么。 两人吃饱喝足，一桌菜还剩了不少。顾原把能留的归了类放进冰箱，收拾好碗筷去清洗。 凌超走到沙发边坐下，茶几上放着早上顾原带过来的那个纸袋。那时候太匆忙了，他还来不急看一眼里面是什么。 银色的玻璃纸包裹在盒子外面，折叠处卡着一张便签。凌超拿下来拆开，是顾青青写的生日祝福。 小女生的字清秀规整，只是一句简单的吉祥话，也写的一笔一画，格外认真。 凌超小心的按原样子折好放在一边，然后拆了外包，露出里面一个小巧的红木盒子。轻轻开启，盒子里是一串檀木珠子，阵阵幽香随着盖子的打开而散发出来。 凌超拿出来在手指间搓娑了一圈，他虽不懂，却也知道，这并非普通手串儿。 青青怎么会送自己这么贵重的礼物？ 厨房里顾原还在洗碗，凌超踱步过去，倚在他边上，把串子往他眼前一伸，有些忧心的说：“这是青青送我的。” 顾原看也没看一眼，应该是之前就知道的，他认真的冲着碗，问：“不喜欢吗？” “不是，”凌超有些无奈，“我虽然不懂这东西，但我爸有一串儿，色泽和香味跟这差不多的，价格可不便宜。” “嗯，这是我爸以前给青青带回来的。”顾原把手里清好的碗控了控水，放在橱柜里。 凌超突然觉得手中之物更重了一些，他小心的拢在了手心上，像是怕摔了一般：“那我更不能收了啊！” “为什么？”顾原看了他一眼，又转回身擦着水池边的水渍，“青青之前就说了，她想把这个送给你。只是一直没由头，这回赶上生日，正好。” 凌超看着手里的东西，不知该说什么了。 顾原清理好厨房，看见凌超还站在那纠结，有些好笑的低头凑到他脸下，挡住了他的视线：“别这样，就是一串手串儿而已。” 凌超看着顾原的眼睛说：“且不谈它的价钱，这可是你爸留给青青的，意义不同。” 顾原站好，从他手心里拿过来，抓着凌超的手，把手串套了上去，说：“超哥，你不用想那么多，青青想送给你，你收着便是。” “我…”凌超依旧无言。 “好啦，”顾原捏着他的手说，“走吧，给你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凌超还想说些什么，却组织不到语言，这会儿顾原一说完就拉着他直接往卧室走去，他也只能跟着。 在此之前，他盼望了一上午顾原的礼物，问了他几次都没得到回答，现在因为手腕上这串珠子，凌超的好奇心反而被压下了许多，没那么迫不及待了。 等顾原把凌超按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然后把电脑按了开机，凌超才又有了些紧张。 不是说礼物吗？怎么还开电脑了？ 顾原开了电脑，又转身去了客厅一趟，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本子。 外观上，那就是一个普通的手抄本，巴掌大小，很厚，但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顾原把本子递给他，凌超按他示意的缓缓打开第一页，顾原好看的字体映入眼睑。 ——致凌超 最初的相识 凌超不明所以，正准备往后翻，被顾原按住了手。 电脑启动完成了，顾原从兜里摸出一个u盘，cha在主机上。等电脑读取完成后，他点开了文件夹里一个fsh。 窗口被最大化的放在屏幕上，顾原按了开始，两个动漫小人出现在画面中。 他俩个子不同。稍矮的那个戴着帽子，看着远方抽着烟，高一点的坐在他旁边。有风吹过，衣裳和发丝飘起。背景是一处宽广的天地。 慢慢的，两个小人消失了，一排字打在了黑色的底板上。 ——我和你的第一次接触 接下来，电脑上的画面就像是部小动漫，简单又生动的展现了当初顾原帮凌超拿回钱包和后续凌超遇到顾原被堵而帮忙打架的情景。 整个视频只有三分多钟，所有人物都是q版的简画，背景是纯白的。动画制作看上去特别简洁。凌超知道顾原会编程，但不知道他还会做这个。 顾原站在他旁边，一直等视频放完，然后他拿起凌超手里的小本，弯着腰把手肘撑在桌子上，捏着本子边缘，开始快速滑动页面。 右下角的画影闪动，凌超一时间惊在了原处。 这种只在电视里见过的画面，今天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通常做这种画本的人都只会画一个小人，然后一点点变化动作，再通过快速翻动，形成一副连贯的动图。 而顾原这一本，画的竟和刚刚小视频里的一模一样，六七个小人在一起。本子有限，只能画出其中一段片段，哪怕如此，也可想而知画完这一本需要多久时间。 顾原演示完一遍后蹲在了凌超边上，抬着头看着他问：“喜欢吗？” 凌超从小收到的礼物不计其数，价值昂贵的各种奢侈品也有无数。可从来没有谁特意为他新手制做过。 他接过顾原手里的本子，一张张慢慢翻过，从第一页翻到了最后。 刚刚顾原是从下面翻给他看的，所以最后一页上，反着的那一面没有看到。 现在，他看见了。 那对代表他俩的小人，是一个相拥亲吻的画面，从顾原的心脏处拖出一个对话框，里面有两排黑色的小字。 ——生日快乐，致我最好的超哥！ ——唯愿此生，只对你一人心动！ 凌超抿着嘴，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过着这两句话。 顾原趴在了他的腿上，默默的注视着他的眼睛。 两个人谁也没开口说话，把这个时刻留给了安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超的手才动了动。 “谢谢你。”他抚上顾原的脸，拇指慢慢摩挲，出声时带着沙哑。 “不客气。”顾原扬起嘴角，一只手覆上凌超的手。 凌超拉起顾原，把他抱在自己腿上，圈住他问：“这些东西，你用了不少时间吧？” 被凌超牵起来时，顾原的腿有一些麻。被抱住后，他本能的想站起来，却被凌超按住了不能动。 这个姿势特别暧昧，两个大男生做起来有些违和。可凌超却不在意，他问完话就一直盯着顾原，等他回答。 “还好，”顾原躲了下凌超的眼睛，“画是我画的，动画是请王梓博帮我做的。我不会。” “怎么想着送我这个？”凌超又问。 “就是…”顾原停了下，“我想记录下来。” 凌超掰回他的脸，让他跟自己对视着，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说：“我会一直记着的，关于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你是不喜欢我做的这个吗？”顾原问。 “不是，我特别惊奇，也特别喜欢，”凌超说，“可我不希望你为了给我准备一份礼物而费那么我ji,ng神。你说‘还好’，但我知道，画完这一本需要多少时间。前些日子你总是突然放空的发呆，你应该是晚上回去太累了，ji,ng神都有些恍忽吧。” “我…”顾原没想到凌超会注意到，不由的叹了声气。 凌超拉下顾原的衣领，在他唇上轻啜了一下，笑了笑说:“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不需要你为我做太多，你能陪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 顾原心中一热，他搂住凌超的脖子，把自己埋在他的肩窝里。 凌超的眼前，正对着电脑上，刚刚这短短的时间内所看到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怀中的人儿，自己会一辈子守护。 十八岁生日过得隐秘而又欢快，晚上自习结束后回到家，凌超一个人坐在书桌前一遍又一遍的翻着那本手绘画。不自觉上扬的嘴角彰显着他的开心，这里面不知顾原熬了多少次夜才完成，他既心疼，又感激。 好半天过去他才放下，锁进了旁边的抽屉里。 桌子上还有自己带回来的一些作业。月底学校有期中考试，下个月初他还要考雅思。最近的学业压力挺大的，顾原这学期在学习上比以前更拼，每次考试，他俩的分数都咬的特别紧，彼此竞争，倒也不亦乐乎。 他喜欢现在这种状态，有对手，而且这个对手还是自己心爱的人。这种感觉特别木奉，做起作业来也更加有劲。 ☆、掩护顾原 一中在期中考试前一周突然加强了对学生的纪律管制，那些迟到逃课的，上课睡觉的管理的比之前更加严厉了。而以前只是口头预警的抽烟现象这几天直接由谢主任亲自上任进行抓堵，好几个点子低的学生已经被请了家长，并做了处罚。 顾原这个人，与生俱来的给人一种镇定清冷的感觉。和凌超在一起后这半年，性子热呼了一点，却也不会跟谁都特别熟络。 班里的同学都习惯了他的性格，他看上去高冷，实则热心。谁有学习上不懂的问题找他他都会帮忙试试看，能解决的绝不保留都讲给同学听。 因为年纪比班里的同学都小上一些，一班的同学对他就更护着一些了。 他是一班唯一一个抽烟的人，学校这几天突击检查期间，遇到他去抽烟，总有人会帮忙看着。 这一天，不知是最近太累还是什么原因，从来上课期间不会睡觉的顾原已经快要闭上眼睛了。 “顾原，”凌超眼睛盯着讲台上的生物老师老陈，一边在桌下碰了碰旁边的人，嘴型都未动的小声说，“什么情况？你是昨天一夜没睡吗？” 被凌超一碰，瞌睡也跑了大半的顾原狠狠的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把快要低到桌面的身子正起来，说：“是有点困。还多久下课？” 凌超把戴手表的手伸过去给他看，一边说：“没几分钟了，坚持一下。” “嗯。”顾原抓了把自己的头发，强打起ji,ng神，他从课桌下握住凌超的手指捏了捏，望向他笑了一下。 下课铃声一响，顾原从包里把烟盒摸出来装在校服口袋里，对凌超说：“我下去一趟。” “你上节课不才去了吗？”凌超看见他刚刚的动作问。 他从来没管过顾原抽烟，顾原也从来不在乎别人是否知道。只是在学校还是不一样，他通常只有上午第二节课结束后去抽一次，下午不会抽，一天基本上只这一回。 今天已经抽过了，凌超才问了句。 “太困了，提提神。”顾原解释说。 “行吧，”凌超站起来，“我陪你一起去，听说最近谢主任抓挺严的，好几个人被抓到了。” 小课间c,ao场上的人没有上节课多。他们去了厕所，正好就他们两个，凌超示意顾原进到格间，自己在外面，有情况他给他信号。 刚好这时有两个一班的男生也进来了，顾原正往格间走去，他们看见凌超也在就笑着跟他打了招呼。 顾原进去格间点了烟，就他们几个人的厕所里，打火机的声音很是明显。 谁也没去在意，各自解决完那两个男生就先出去了。 凌超靠在进门的洗手台边，如果有老师走近，一转弯他就能看见。 只是没一会儿，刚刚离开的同学其中一个跑了回来。 “凌超，跟顾原说声，老谢马上到。”男同学一看见凌超，先是打了个手势，跑到凌超身边才压低声音的说。 凌超会意，喊了声：“顾原。” 顾原那边立刻把烟丢进便池，快速按了冲水，几秒钟之内人已经出来了。 他们仨并排在水池边洗手，谢主任就进来了。卫生间格间只是半封闭式的，顶上开放。刚刚抽过烟的空气还没散开，一进来就能很明显的闻到了。 凌超等人看见他，齐齐喊了声：“主任好。” 谢主任一看，是高二全校前两名的学生，另一个也是一班的，当下把刚刚皱起的眉头展平，露出一个堪称和蔼的笑容。 凌超见主任没有怀疑到他们，用眼神跟旁边的人一交流，故作镇定的按平常的状态准备先闪为敬。 这边谢主任当然一进来就闻到了香烟的味道，可厕所里没抓到现行。虽然有三个学生在里面，但那都是尖子班的优等生呢。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扫视了一遍整个厕所，凌超几人刚走一门口，就被谢主任叫住了：“哎，凌超，等等。” 这一喊，生生给平时遇事总是冷静自若的凌超吓了一大跳。还好他反应够迅速，他的手在前面对着停下来的两人摆了摆，让他们先走。必竟顾原身上的烟味比他们都重。 然后调整好面部表情，以一个乖学生的模样笑着转过身：“怎么了？主任。” “就想问下你刚刚有见到人在厕所抽烟吗？”谢主任问。 凌超假装回忆了一下才回答说：“好像没有啊。” “是吗？”谢主任自言自语道，还用力吸了口气，这一回，除了厕所里那挥之不去的nh3味再也没有其它。 “主任，还有什么事吗？”凌超无辜的眨眨眼，“快上课了，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教室了吧。” “哎，行，没事了没事了。”谢主任回过神来，依旧露出那自认为可亲的笑脸，“没几天就期中考了，加油哈！” 凌超谢了主任，淡定的转过身，无声的吐了口气，然后按平常的步伐离去。 转角处顾原等在那，看见凌超过来他赶紧上前几步：“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儿？”凌超笑了笑，“走吧。” “这会儿清醒没？”凌超见顾原不说话，问了句。 “嗯，”顾原点了点头，“我最近是有点儿熬过头了，中午回去早点睡一觉下午就没事了。” “你啊你，”凌超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最近老谢抓人厉害，你在学样还是能忍住就忍着吧。虽然张姨也知道你抽烟，但真到那一天被抓到请了家长，你应该就是一中历史上第一个火箭班的学生因为违纪请家长的人了。” 顾原笑了笑，他看了眼凌超，问：“超哥，为什么你从来不反对我抽烟？” “这个…”凌超顿了下， “这是你的自由，我能懂它有害健康你自然也能懂。至于你会怎么对待就全靠你自己掌控。我个人无所谓抽不抽烟的，或许我现在不抽，以后也会抽呢。” 他们已经到了教学楼台阶处，上下的同学不多，经过他俩身边的同学都会不自觉的看上一眼。大多数人都认识他们，只是没人敢上前搭讪。 凌超把顾原拦在右手边，沿着右边的扶梯往上走。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仅够身边的顾原能听见。 顾原若有所思的往上走着，直到回了教室也没再出声。 他抽烟的历史不短了，自己从来无所谓。初中那会儿，学校有个废弃的二层小楼，他总是一个人跑去那里休息抽烟。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真的隐蔽，从来没被人发现过。那时候他抽烟的频率比现在大多了，特别是老爸刚走的时候，整个人总是特别y郁。后来妹妹大病住院，他一边要照顾妹妹，一边要熬夜工作，抽烟也是那时候成了瘾。 上了高中，遇见凌超，顾原的心情变的好了许多 。一中管理也严格了许多，他在学校就没那么放肆了。 凌超的话里没直白的劝阻，但顾原明白，抽烟终归不是一件他现在这个年纪应该有的习惯。 或许，他应该考虑戒掉烟了。 高二下学期的期中考试如期而至，考完的五一假期也只有短短两天。 温度回暖了不少，五一这天天气分外晴朗，陈宇几个约了今天一起骑车去郊外玩，除了他们几个平常总玩到一起的男生，王萧萧也参加了，顺便还叫来了两三个女生。 五一过后，一班会再次缩短他们的休息时间，中午也由原来的两个小时变成了一个小时，周六全天都要上课，周日也增加了半天，只在每个月末统考后给两天假期让住校的学生可以回趟家。 而且五月结束前，他们班原定的计划是上完高中所有课程。之后的时间直到高考，就是他们的复习时间。 也许未来的一年多里就没有机会再一起出来好好玩了，等陈宇提出这个建议时，自然得到了这几个朋友的支持。 d市郊区有个水库，周围被山环绕，景色十分美丽。再配上这样好的天气，算得上是个郊游的好去处。 他们一行有12个人，定的一号早上九点在学校集合，然后出发去借车。 自行车是借的一个骑行俱乐部的，这个俱乐部老板是陈宇家亲戚，原本要免费借他们用的被同学们坚持要付费，最终给了个超低的折扣意思意思。 他们中午要在水库那里野炊，免不了得带上锅碗瓢盆的。大家分工明细，倒也不会每个人背太多东西。 凌超负责准备饮料，顾原负责带一次性餐具。这些东西家里也没有，得现买。 早上七点多，顾原就过来找凌超了。超市七点半开门，他俩说好今天早上去买。 “怎么上来了？你打个电话我就……”凌超开了门，先见到顾原，一句话还没说完，另一边的顾青青也露了出来。 凌超没想到顾青青也跟着一起来了。他看了看青青，又看了看顾原，心里疑问着青青能跟着一起去吗？ “凌超哥哥，你放心啦，我不跟你们去玩，就陪你们逛下超市，一会儿我就回家的。”顾青青明白凌超的眼神，率先打破了沉静。 她的话听上去还很自然，只是纠结在背后的手指暴露了她向往的小情绪。 凌超回过神来，有些后悔刚刚的反应，赶紧说：“不是不是，哥哥是担心你的身体。” “我最近挺好的，这学期都很少请假了，基本上都能去上课。”顾青青说。 “那就好，”凌超已经收拾完毕的，原本也是在等顾原给他电话，“等我一下，我拿下包就走。”说着就往屋里跑去。 “你慢点，时间还早呢。”顾原忍不住出声说。 凌超前后用了不到十秒就又返回门口，他换了鞋，出来把门关上，跟顾原一左一右的站在顾青青旁边往电梯口走去。 ☆、骑行（一） 三人下楼先去吃了早餐，顾青青许久没在外面吃过早点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吃什么好。 看着青青犹豫不决的样子，凌超弯在腰在她边上说：“你想吃的都点上，凌超哥哥请客。” “不了，那多浪费啊！”顾青青马上说，“我就要豆花和烧饼吧。” 顾原刚去小卖店买了包烟走过来。 凌超等他走到边上才问：“顾原，你吃什么？” 他随意的扫了眼菜单，说：“豆浆和r_ou_丝面。” “那你先带青青去找个位置，我点好了过来。”凌超说。 凌超把他们俩点的报给店主，自己主食也点了面条，又把刚刚青青看了好几眼的几样小食加上，付了钱才过去找他们。 他们一会儿要骑行一两个小时，早餐得吃饱一些才行。今天早上他就做了一点基础热身，没去做大量的运动。为的就是留□□力一会儿骑车。 早点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虽然凌超每样都只点了一份，但店家实诚的量却也足，不大的四方小桌很快就要摆满了。 “怎么点这么多？”顾原看着还在往他们这端的食物问。 顾青青一看就知道刚刚自己的小眼神被凌超看了个透底，有些心虚的小声说：“凌超哥哥想让我都尝尝。” 顾原刚才没看见，自然也不知道原由。听到是青青的原因，也不再多说。 他对上凌超的眼睛，感激又无奈的笑了笑。自己有多宠这个妹妹自己心里清楚，凌超愿意跟他一起宠，他当然不能拒绝。只是这样浪费必竟还是不好。 最后两碗面条也上来了，小桌彻底被摆满。旁边有人路过，看着三个孩子点了这么些吃的，不禁感叹现在的孩子长这么高又这么好看原来是吃的多啊。 可事实上，最终还是剩了不少。 早餐吃的有些撑了，从店里出来时都不禁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清晨的太阳刚刚升起，暖暖的光辉扑洒在大地。一夜清冷过后，这座城市总算开始有了些许温度。 昼夜温差较大，特别像青青这样体弱的人，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穿了件棉衣裹着围巾。 吃早餐前她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现在出来了，顾原叮嘱她赶紧戴上。 青青听话的围好，挽住顾原的胳膊，跟着凌超慢慢往超市走去。 买完需要的东西出来，离他们约好的见面时间也不是很多了。凌超叫了辆车，先跟顾原一起把青青送回去，又再转回学校，等同学们过来。 校园里一片安静，连高三生都在今天放了假。平时喧哗异常的空间里一时间只有他们几个人在其中。 墙边的花坛中开满了不少鲜花。早晨有人过来浇过水，叶子上的水珠在阳光下泛着五色的光彩。 住校的几位已经早早的等在了球场的观台上，看见凌超和顾原，招呼着他俩过去。 观台是正好向阳的，汪田高大的个子站在上面。他穿了身舒适的运动服，挥动着手臂喊着凌超和顾原的名字。 凌超手里抱着箱罐装啤酒，他把酒放在看台下的球场边，跨着步子跳上台，冲过去跟汪田击了下掌：“你们等多久了” 坐在边上的许子强和张城也站了起来，一一跟凌超打了招呼，张城说：“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就一起来这儿先晒晒太阳。” 后面的顾原保持着他在外人面前一惯的清冷，慢慢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和凌超的放在一起。他负责的一次性餐具品类多但重量轻，自然帮凌超分担了一些，手中提着几大瓶饮料，供一会儿女生喝的。再一步步走上来，跟几个同学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们几个也算熟识，并不在意，一排人坐下来，半眯着眼睛继续边聊天等人边进行这舒适的日光浴。 九点还差几分钟，其他人总算陆续来齐。十几个少年聚在一起，顿时热闹了不少。 他们围在篮球场上，准备着随时出发。 “咱们先看看带的东西还有没有什么遗漏，趁着还在市里，能买能解决。别到了地方再发现就没办法了。”王萧萧做为女生中的代表，自然心细一些的提意道。 他们把各自带的东西集中到一起，一样样的清点过去。 定的要野炊，烤r_ou_炒菜都准备了，还带了些熟食和零嘴，倒也品类繁多，分量足够。 “好了，东西应该不差什么，那咱们出发吧，”陈宇帮着王萧萧点完，做为领头人，自然的招呼着大家，“俱乐部没多远，不到一公里，我们就直接走过去，不打车了。” “行。”大伙说道。 假期的校外街道也格外安静，商铺都还关着门，跟着学校一起放了假。 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给这份寂静增添了不少活力。 平时上课期间都是些拼着命学习的学生，好不容易凑在一起放松一下，也都放得开。往俱乐部去的一路上，欢声笑语就没停过。连路人们都被这青春气给感染了，不自觉的扬起了笑脸。 “到了，就这儿。”陈宇走在最前面，在俱乐部门口停下。 “怎么弄？是一起进去还是你一个人去处理？”张城问。 “我先去问问吧，”陈宇看了看大门，“我叔应该准备好了，我去打个招呼了看去哪拿车吧。” “行，那我们先在外面等一下。”张城说。 陈宇走了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他站在门边上说：“走吧，都进来，车子给我们准备好了，有些东西要绑上的先在这边绑上。” 这种山地车本身是不带货架的，因为陈宇提前说好了，他叔叔就让人专门给他们今天要用的车装了架子。一些不方便用背包装的东西就可以绑在后面，也减轻了骑车过程中人的不适感。 陈宇的叔叔今天不在这儿，接待他们的是位二十多岁的小姐姐。她拿着一把捆绑绳分发给需要的几个人，然后指导着大家如何绑的更结实安全。 她让每个人试了下自己那辆车，按个人习惯调整了座垫的高矮。又给每个人发了一套护具，让他们都戴好。才跟他们说：“车子早上是全部检查过了的，陈总吩咐了要保证安全。你们路上都小心一些，尽量不要骑的太快。出城有段路比较不平，大家都注意一下。” 一切准备妥当，大家谢过小姐姐，开始了今天正式的出游。 凌超骑自行车的机会不多，却也是专门学过的。不然之前提意说要骑车出去玩他就没办法跟着去了。刚刚顾原已经把他的东西绑在了自己的车后面，只让凌超背了个包，就是担心他技术不过关。 现在骑上来走了几下，一开始还有点不稳，不过他自身平衡力够强，也算是稳住了车身没让人看出什么。 顾原跟在他边上，眼睛注意着他，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问：“能骑吗？” 凌超心虚的笑了下，又往前走了一段，才回答：“还行，不至于摔跤。” 顾原没再说话，只在他后面跟着，看着凌超并非逞强，才放下心来。 前面的车辆连成一串，在市区的非机动道上前行。陈宇依旧在队伍的最前端，他保持着一个不太快的速度领头，后面的同学自然也跟着均速前进。 凌超和顾原在最后面跟着，凌超熟悉了车子后，身体的协调度上来了，倒也能跟上其他人，没有脱节。 离开规范的城市道路后，路面逐渐变宽，机动车辆也少了许多，空旷的马路给了大伙发挥的机会。 原本在后面的几个人开始加速，慢慢的细长的队伍变得越来越宽。三五人并排往前，还可以边骑边聊天。 汪田往后看了一眼，对着凌超他们大喊：“你俩干嘛呢，加加油，往前面来呀。” 凌超已经不再虚晃，听见汪田的话开始加速。 顾原见他加速，自然也跟了上去，不一会儿，他俩就追上了最前面的几人。 他们还是记着刚刚小姐姐的叮嘱，没有过分提速，只是比在闹市区的时候要快了一点而已。 大约半小时左右就到了出城的地方，那段小姐姐说的不太平整的路就在前面。 陈宇停了下来，其他人也跟着减速停下。 “咱们先歇一下，马上出城了，路没刚刚好走，大家稍微慢一点，”他等所有人都停在他边上后说，“等过了那段，道路也会窄上许多，我们尽量不要太多人并排骑。就算并排，也要保持两人之间至少一米远的距离。再后面还有很长一段是山路，路况倒是很好，只是弯曲的路上不要并排，避免对面有车过来时让不开。” 陈宇必竟是班长，他在一班的公信力还是极高的，他说的话没人不听。 他停了一下，又继续说：“还有就是路上有人累了要休息一定要喊所有人一起，我们不能丢下某一两个人在后面，必须全体统一行动，好不好？” “好的。”大家齐声回应着。 “那说好了啊，”陈宇说，“我带头，速度不可以超过我，发现有人掉队要往前传消息等一下。咱们出来玩一趟不容易，要开心，更要安全。” “班长大人说什么是什么啦！”一个女生笑着喊了声。 “那是自然。”王萧萧在陈宇边上，“今天这么舒服的天气，咱们就慢点骑，一路上欣赏着风景多好。” 大伙一阵欢笑中附和着“是啊”、“对啊”的，无比和谐。 陈宇抓好车头，做着出发的准备动作：“那，咱们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儿，突然就怀念起自己的学生时代青春已逝，仅剩怀念 ☆、骑行（二） 日头上升，普照着地面的每处角落。轻风抚面，吹起了少年们高涨的情绪。 道路两边，是新生出的绿叶枝丫。繁花朵朵，点缀在这片郊区的土地上。 清新的空气让人心情愉悦，不知是谁带了头，阵阵歌声开始在这十几人的队伍里传唱。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把平日里沉稳的学霸身份隐藏在身后。 顾原紧跟着凌超，配合着他的速度骑在他身边，原本想要挡在他左侧的被凌超强行护在了右边。 他没有参与唱歌，头顶的安全帽止住了随风而飘的发丝，却挡不住好看的五官在这样的氛围里展露的那个迷人的微笑。 一路的景色的确很美，花草树木在这样的天气下更加的光彩夺目。 这次骑行不仅仅是他们在高压的学习期间对自己的一次放松，更是好些年后聚会时都不能忘怀的一次美好回忆。 两个多小时的走走停停，最终的目的地总算到达。 水库很大，像一个湖潭。绿水清波，荡漾着五彩的波浪。 水库边上有一片宽广平整的草地。他们把车停在一边，取下绑在后面的东西，然后在地上辅了一张三米见方的野餐垫，所有的零食饮料都堆在了上面，四边用石头压住避免有风吹起。 “啊，舒服！”汪田一屁股坐了下来，顺势躺在了草地上，闭上眼睛发出一声感叹。 “大家先休息一下，”王萧萧说，“要是饿了的先吃点零食，一会儿你们男生负责把烧烤架和炒菜用的灶搭上，我们女生负责把食材分好。” “还要弄点树枝，炒菜的话用木碳不行的。”张城接了话说。 “也是，”王萧萧说，“这个要不就交给顾原吧，他和凌超去弄柴。” 顾原因为经常给凌超带早餐，一班的人都知道他做得一手好菜。本来只打算弄烧烤的，这个比较简单，只是做出来好吃不好吃的问题。几个女生想尝顾原的手艺，闹着请他做点菜，顾原倒是爽快的答应了。 分好工，大家围在餐垫周围先休息了一会儿。 “走吧，超哥。”顾原碰了碰躺在他旁边的凌超，然后站了起来。 凌超一个挺身坐了起来，舒展了下胳膊。 顾原自然的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等着拉他。 凌超原本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休息的，坐起来后才睁开眼。亮堂的光线一时间还没完全适应，眼前突然多出来一只手。 他对顾原的手已经很熟悉了，纤细修长的手指合在一起时，两指间一点缝隙都没有。顺着手臂往上看，低着头的顾原正跟他目光对上。 他的头发前不久刚修过一次，但没再剪最初见到时的寸头。耳鬓边留了一点空隙，露出他轮廓好看的耳朵。额前的发丝自然垂下，浓黑的眉毛隐在其中。大而亮的眼睛盯着凌超，见凌超也盯着他时眼角不自觉的微微弯出一点弧度。 顾原的皮肤很白，在阳光下更甚。这样看去，仿佛都透着光。 凌超抬手握上眼前的手，轻轻发力，借着顾原的力量站了起来。在松开前忍不住反转手掌，在他顶端的指腹上抚了个来回。 周围的同学或躺或坐，谈天聊地，没人注意到他俩之间的小动作，只当他们就是要去捡树枝了。 松开手，凌超在后背上拍了拍。这片草地还挺干净的，身上也没粘上什么东西。 “我们先去捡柴火了啊。”凌超对着其他人说。 “行，你俩注意安全，别跑太远，”陈宇答着，又跟身边的同学说，“我们大家也开始行动吧。” “陈宇，要不，你们弄两个灶台吧，一个煮汤一个炒菜。”刚走了两步，顾原又停下来回头说。 “好，”陈宇说，“我刚看了，公路边上有不少石头，搭两个台子没问题。” 凌超和顾原走了，草坪上剩下的同学按事先安排好的动起手来，井井有序的开始为这次野炊而忙碌。 水库位于半山腰，盘旋的公路直通到这里，再往上就是茂密的森林。 草坪尽头就通往林子，这时候不比冬季，边缘树木稀疏，要捡到柴火还得往里走一些。 这样的经历对凌超来说挺新鲜的。他一边四处寻找着一边问:“你们以前有过这样的野炊经历吗？” “有过，小学六年级我们来过这儿。”顾原说。 凌超看见地上一根树枝，捡起来问，“这样的可以不？” 顾原接过去看了下，摇摇头说:“不行，太shi了。” “哦，”凌超捡了另外的一根，看上去已经干枯了，“这种应该行。” “嗯，”顾原点点头，他指着他们左前方说，“那边有，过去吧。” 果然顾原看到的这里有一大棵树倒了，看上去时间不短。主干是没办法弄出去了，不过好在它曾经枝繁叶茂，不少副枝干也够他俩这次采集了。 凌超按照顾原的方法，先把可用的枝干从枯树上掰下来，长度过长的再折断处理。有些太粗了没办法直接折断的就把它一只手提着，另一端点在地上，呈60度，然后一脚踩下去，就可能折断了。实在弄不断的，就放弃。 不一会儿，他们面前就堆了两堆折好的木柴，顾原估摸着差不多够了，站起来四处看了看。 他从一棵树上扯下来两条藤蔓，去了叶子，留下主jg。两手拉开试了试结实度，还不错。 他用藤蔓把柴火绑好，又紧着那些细如手指的小枯枝扒拉了一小堆，同样也捆好。 他把其中一捆提起来颠了颠，试了下牢固度，跟凌超说:“超哥，来，你提这捆。” 凌超走过去接住，看了下剩下的，比他手里的要多，边上还吊着一小捆顾原后来收集的细枝。 顾原这人，不知道是不是从小照顾青青习惯了。和凌超在一起后，也总是自主的当起那个照顾方。 凌超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处处需要被照顾的人。他除了在家务上不擅长，其他方面还是不至于给人柔弱感。 顾原给了凌超一捆后，正准备提起地上的另一捆，凌超抢先一步提了起来。 “……” 顾原弯腰抓了个空，直起身看着凌超。 树枝倒不重，只是两只手都拿着不太好看路。刚刚过来的时候一路并不平整，上上下下的也没有成型的小道。 凌超把之前顾原给他的递还给他，然后二话没说开始往下走。 “唉～”顾原看着凌超不太平稳的背影，他不熟悉山路，走的有些小心。摇了摇头，往前赶去。 他们回到草坪的时候，烧烤炉和灶台都已经弄好了。 “哎，顾原，有没有引火用的？”汪田看见他们，先问道。 顾原指了指凌超手里的那捆柴:“有。” “太好了，”汪田跑来接走凌超的，把那捆小树枝取下来，“我就说你肯定能想到。我们刚用纸和枯草没能引燃木炭，就等你们回来了。” 汪田负责烧烤架，顾原自然就接手炒菜的小灶了。不一会儿两边的火都烧燃了。 无烟木炭铺在树枝上，明火淡去，正适合烤串。 王萧萧把调料罐子码好放在旁边的空槽里，在家洗好串好的各种食物也都拿了出来。 “先烤什么？”王萧萧问。 “ji腿ji翅这些难熟的吧，”汪田说，“或者你们想吃什么，一人拿点过来放架子上。反正一次可以烤一排。” 顾原这边让张城去打了半锅水，他把锅架在临时搭起的灶台上，又把陈宇带的已经焯过一次水的排骨放进去，再丢了几片生姜。 第2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3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23节 “顾原。”汪田那边喊了他一声。 顾原看了眼下面的火，跟站在旁边的张城说:“这边你帮忙看着吧，保持火大点。” “没问题。”张城回答说。 炒菜还早，也只两个简单的，用不了多少时间。他站起来过去烧烤那边，一群人都围在那，跃跃欲试的都想玩玩。 “让顾原教我们一下，一会儿再自己烤吧。”看见顾原来了，汪田挤开身边的人，给顾原让了个位子。 顾原站在烤架前，身后十来个人围着。面上依旧是他固有的冷淡。 烤架上放了几串ji腿ji翅，大伙手上也都拿着准备放上去的食材。顾原随便拿走两人的，并排放在ji腿旁边。 刷油，翻面，刷油，调味，翻面…… 顾原的动作娴熟又认真。他微低着头，眼睛扫着架子上的食物，有条不紊的一步步进行。 很快，空气中慢慢散延出烧烤特有的香味。孜然和椒盐混合着食物本身的味道诱惑着大伙的食欲。 “好香啊！”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感叹。 “我肚子开始叫了。”另一个声音说。 后放的食材熟的快一些。顾原用盘子装好，递给刚刚他拿了食材的人手里。 “来，大家先吃一点，”那人招呼着大家，把烤好的串分了出去。 顾原的又接了些食材放在空出来的架子上，看见身边只剩凌超一人了。 “超哥，你帮我去我包里拿下刀。”顾原突然说。 本来抱着手在旁边看的入神的凌超听见叫他，赶紧应了声。 他从顾原的包里翻出一把一指多长的瑞士军刀，走过来递给他。 顾原打开刀刃，在每个ji腿上轻轻划了几下，又刷了遍酱汁。 “你想吃什么？”顾原头也没抬，问了句。 “我都行。”凌超不挑食，只是惧辣。 “那我给你烤几串。”顾原说着分出一些，按凌超的口味给他调味。 第二波烧烤烤好了，顾原把加了辣椒的装给其他人，单独用一个盘子把凌超的给他。 “尝一下，差味儿吗？”顾原说。 凌超拿起一串牛r_ou_，咬了一口。烤的刚刚好的r_ou_质香嫩带汁，裹在外表的调料混合着碳火的木香配进r_ou_里，更有一番味道。 “好吃！”凌超笑了笑，举着咬了一口的签子凑近顾原，“你也尝尝。”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今天晚了点。有事耽误了。 ☆、遇袭 顾原倾身上前，就着凌超的手咬下一口r_ou_，嚼了几下，味道还算过得去。 正好汪田过来了，他看着顾原说:“你先去吃点儿，我来烤。” “没事，”顾原无所谓的说，“我不是太饿，先给你们烤着吧。” 汪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虽然顾原烤出来的肯定水平高于自己，但一直劳役一个比自己小的人，心里总有些过不去。再说一会儿还有菜也是交给顾原炒的。 “你们先吃吧，我在这儿不会让他饿着的。”旁边的凌超解围道。 他也不想顾原累着，但他也明白，顾原说他来做是真心想做的。平时班上同学对他都很好，好吃的好喝的都会带上顾原一份。 “行吧，”汪田也不再坚持，“一会儿再换我们，大家伙吃一波尝个味儿了就行。等会儿弄好了再一起吃。” 顾原又烤了一些，装好了放在餐垫上。剩下的就交给其他想试着烤的同学。 张城顾着的汤炖的也香气四溢了，顾原拿了莲藕放进去继续煮。 凌超帮着他打下手，炒菜也开始进行。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的野炊终于都做好了，餐垫上摆满了各种食物。大家盘腿而坐，围在一起。 每个人杯子里都倒满了啤酒或者饮料，十二只手举起来，先碰了一次，为这次愉快的出游。 “超哥，你要不换别的喝吧？”顾原注意着凌超已经喝完一罐啤酒后，忍不住出声制止道。 “还好，”凌超微眯着眼睛转过头看他，“我得练练酒量了，不然以后都不敢跟你喝酒。” “一会儿还得骑车呢，”顾原拦下他又伸出去想拿酒的手，“我给你换饮料。” 凌超也不坚持，任着顾原把橙汁给他倒上。 他俩坐在一起，十几个同学围着都挺近的。凌超端着橙汁，眼睛看着前方，慢慢靠近顾原的耳朵，轻轻的说了句：“你怎么那么像我的管家婆呀？” 火热的呼吸灌入耳洞，甚至有一种错觉是凌超的唇都贴了一下。正好有一阵微风吹过，带着凌超呼出来的淡淡酒香绕在了顾原的周围。 几乎是一瞬间，顾原的耳朵就像火烧一样的红了起来。他几不可见的往另一边躲了一小下，连看也不敢看一眼凌超就低下了头。 凌超说完就正回了身子，慢条斯文的拿了一串不辣的土豆，没事人一般的吃了起来。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坐在对方的陈宇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 吃饱喝足后大家都有些慵懒，水库这块地方实在是个放松身心亲近大自然的好地方。 坐地草地上，背靠大山，一边是湖一般的水库，一边是天然的眺望台。 山坡上树木丛生，碧绿一片，有些不知名的小花散落在绿叶间。放眼看去，满眼翠绿。 山下是一块块的田地，有几处小屋落户在其间。顺着山脚边是弯延的公路，正是他们上来水库所要经过的那一段。 这里除了风吹响的树叶沙沙声，就只有偶尔飞鸟经过时而发出的啼鸣。空气清新，环境优美，清静非常。 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玩。住校的几个同学下午还得赶晚班车回家，他们最迟五点左右就要回到市里。 野炊结束，炭火木火都用水浇灭了。这会儿烤架也冷却的差不多，大伙开始收拾起用具和垃圾，准备带到山下找地方丢掉。 下山要比上山轻松，但也更危险。陈宇照例交待了一遍安全，浩浩荡荡的队伍才出发返程。 一天的骑行下来，平时不怎么锻炼的几个同学都有些吃力了，即使游玩是快乐的，等到了市区还了车后，还是有些疲惫于色。 几个要赶车的住校生先行一步的回了学校拿行李，王萧萧是女生里唯一一个体力还过得去的人。 现在正是晚饭时间，中午那顿丰盛的餐食经过这一路运动下来也消化的差不多了，她问：“是一起吃个晚餐还是各自回家啊？” “回家吧，”一个女生说，“我现在只想回去躺会儿了。这玩儿一次也不容易啊，累的够呛。” “是啊，我也不想吃了，至少现在不想吃。”另一个女生说。 “那你们呢？”王萧萧看向凌超他们。 凌超看了看陈宇，又看了看顾原，他们仨倒还好：“我都可以。” “要不就算了吧，”陈宇说，“以后再找机会聚。” “好吧，”王萧萧说，“那我们就在这儿分开。” “我送你们吧，”陈宇说，“顾原和凌超跟我们相反。你俩是一起回吧？” “嗯。”凌超点了点头。 “那拜拜，后天见。” “再见。” 和陈宇他们道别后，凌超准备去路上拦车，被顾原拉住了：“我们走回去吧，没多远。” “哦。”凌超应了声。 他们顺着街边的道路往回走，凌超突然说：“要不直接去你家，把青青接出来我们去吃火锅吧!这放着假的，我们都出去玩了把她一个人留家里。” “好，”顾原说，“前面转弯了有条小路，去我家很近。” 这是条巷子，所有城市里都会有的那种。在一片建筑之间形成，需要很强的空间感和熟悉度才能准确的穿行。 这里不比几墙之隔的马路，没有来往的车辆，连路过的行人都很少。很多地方因楼宇太高挡住了阳光而显得有些y暗。 弯曲纡回的小道错综复杂，如果不是顾原带着路，凌超是铁定分不清东西南北的。 两个少年慢慢走着，轻声交谈，没一会儿就穿行了大半。 “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凌超问。 “手里有个活还没做完。”顾原说。 “那你先忙，下午抽个时间出来我们去打拳吧。有两周没去了。”凌超说。 “好。”顾原说，“你不是没几天要考试了吗？” “恩，”凌超说，“还有一周了，不知道能不能过。” “肯定过的，”顾原说，“我相信你。” 凌超笑了笑：“对我这么有信心？” “当然。”顾原回答的一点不迟疑。 凌超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那我可得加把劲，至少要对得起我家小原这份信心。” 他们上了一座小桥，走过去是一片低矮的废弃屋子。已经拆了一半的残墙破败不堪，杂乱的地面上四处散落着烂砖断木。 一片厚云飘过，正好遮住了空中的太阳。突然y下来的天色伴着阵阵轻风来袭，不免生出了几分寒意。 这一带特别安静，连鸟叫声都消失了。桥下的河水缓缓流动，不发出一点声音。 凌超和顾原还在说着话，谁也没在意这诡异的寂静。 当转弯处突然一个人影晃出时，凌超只能本能的做出防御反应。手臂上被重重的挨了一下，疼痛感瞬间蔓延至全身。 他来不急痛呼出声，在又一木奉打下来前险险的抓住了那只拿木奉的手腕一拧一转，下一秒，对方的喊叫声响了起来。 眼前的危险刚刚解除，后面的人又冲了上来，这一回是冲着顾原去的。 凌超扯着顾原拉到身后，顺着力道扶着顾原的肩膀跳起来就是一记横扫，把已经近身的那个人给踢了个侧倒，正好压住了他旁边的人。 短暂的空隙间凌超反应过来，他们这是遇上偷袭了。 刚刚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他俩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全凭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 这伙人看上去应该就是之前红毛的小弟，可凌超快速扫了一圈也没见到红毛本人。 他想起前段时间和顾原在超市前面已经跟他们打过一次照面的，那一次他们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谁曾想今天会在这儿被堵。 这条路顾原平时不会走，因为跟学校回去的路不同，今天走这边完全是临时起意，而对面的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木棍，专门挑了这片人烟稀少的地方躲在这儿等他们。 这一下，两人都有了防备。刚刚还不明显，现在一看，眼前聚集了二十来个人，还都有武器，凶狠之色显露无遗。 凌超只来得急跟顾原说了声“小心”，就不得不再次迎上已经冲向他俩的人了。 顾原这学期有时间都会去拳馆呆会儿，何诺现在有工作就喜欢让他过去讨论，结束后再带着他玩会儿拳击。无意间也增加了他不少武力值。 高二这大半年里，没再有人招惹他，也就没再真正去打过架。但顾原骨子里的狠劲还在，这会儿打起架来依旧是那不要命的架势。 对方人数太多，前期对抗的过程里两人还能应付，只是身上也挨了不少棍木奉。刚骑了两小时的自行车已经消耗了大半的体力，现在面对这么大一群人，着实有些吃力。 凌超硬撑着跟对方过着招，他知道，今天这一架必须速战速决。 顾原那边还能应付，凌超在心里骂了句粗口，拿出曾经比赛场上的专注，只用最狠最刁的招数，一个又一个的把对面的人打趴下。 原本安静的空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打破，撞击声，叫嚣声，咒骂声，痛呼声此起彼浮。 大半的人围在凌超身边攻击他，全身上下不知道挨了多少下，衣服上被挂出了几道破口，泥土混和着汗水污染了衣襟。 不知何时被丢下的背包在地上滚了无数个圈，裹满灰尘的表面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凌超想大叫一声，可没有力气了，对方还有好几个人还在不停的冲过来，他只能继续对抗着。 记忆里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又是一棍子打在了来不急收回的大腿上。他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在地，被顾原即时的拉住才站在原地。 顾原眼睛里已经y郁到了极致，正好刚刚被打趴下的那人手里的棍子脱了出来，掉在他脚边。他捡起来，一把塞给凌超，转过身，一脚踢向准备从后面攻击凌超的人。 “能不能坚持？”顾原的声音沙沉异常，担心中带着对那伙人的愤怒。 “能。”凌超咬咬牙，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 地上的人倒下又爬起，只是战斗力不似最初，畏缩在前面的人身后，只等着不注意时来个y险的一击。 这一架打的时间太长了，等那些人都不敢上前时，凌超和顾原也已经伤痕累累了。 他撑着膝盖，举起刚刚那根木木奉对着前面的人问：“你们老大呢，怎么这回学乖了，只派你们跟踪偷袭了？” 没人回答凌超的话，只是还在粗鲁的漫骂。那边的一个人哼了一声，眼神往他们后面瞟了一下，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凌超正好低下头去喘气，没有看到。 顾原的心猛的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直击大脑。他往后转去，瞳孔在一瞬间变大。同一时间，他只来得急一把狠狠的推开了还弯着腰的凌超。 ☆、受伤 隐在云层之后的太阳似乎很享受这份遮挡，还召集了更多云朵过去环绕在它身边。原来还能散发出一些余光的边缘也全部隐没，将大地衬的更加灰暗。 因打斗而惊走的鸟儿不知踪影，骂骂咧咧的人群突然就像被点了哑x,ue一般安静。惊恐的表情爬上他们布满伤痕的脸庞，来不急唔住的嘴全都张开，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顾原大脑里什么也来不急想，推开凌超的那一瞬间，那道冰冷的铁器已经近在咫尺，然后小腹处的衣服被刺穿，又扎进皮层，进入r_ou_体。 即使耐疼如他，也不由的皱了眉，想喊叫，却叫不出来，只闷出一声轻哼。 他看见那个握刀的人从y狠到发怒再到茫然不敢相信只用了短短几秒钟。那柄已经刺进自己身体的刀被他慌张的放开，就cha在自己小腹上。 疼痛越来越厉害，他有点站不稳了，衣摆处有红色的液体在往下滴。 他听见旁边凌超爆发出了一声悲愤的喊叫。 “顾原！” 是在喊他。 这时候，脑子才恢复了短暂的清醒。 还好，推开了。 还好，我的超哥没事。 体力似乎从那道口子散了出去，黑暗开始袭卷大脑，顾原最后的感觉是凌超抱住了自己，他想对他笑一笑，却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被推了个踉跄的凌超差点摔倒在地上，他堪堪稳住身子，就听见一声不寻常的撞击。 他转过来，只来得急看见顾原微微曲起的身子和皱成一团的侧脸。 他对面站的那个人，脸上表情呆滞，手伸在顾原的小腹处。松开时，凌超看见了一截露在外面的木柄和一小段未尽没的刀刃。 而顾原衣摆上已经被鲜血染shi，一团触目惊心的血红正在蔓延。 凌超不敢相信眼睛所见的画面，他发疯般的冲过来，一记使了全力的拳头砸在了那人的脑袋上。 被打中的人身子往一边倒去，砰的一声摔倒在地，顷刻间失去了知觉。 顾原似乎有些站不太稳，凌超急急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在他失去力量前扶住了他的肩。 顾原平时那么明润有神形状漂亮的眼睛此时却生出了朦胧，眼皮支撑不住的想要闭上。他望着凌超，身子不自觉的往下掉，被凌超搂的更紧才稳住。嘴角轻轻的动了动，长长的上睫毛最终还是覆上了下眼睑。 “不，不要闭眼睛，”凌超颤抖的声音在顾原耳边说，“顾原，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 可怀里的人没有一点儿反应。 凌超半脆在地，把顾原稍微放平在自己大腿上，一只手抱住他，一只手抚上他的脸。 眼睛里一阵酸涨，有液体顺着脸庞滑落，他想再多跟顾原说点话的，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了。 “啊~~~” 身后被吓傻的众人被这声喊叫惊醒，惶恐的哆嗦着议论着“杀人了”“死人了”…… 他们不敢上前查看，大板被凌超一拳打晕后一直没醒。那把刀刺进顾原身体的画面在他们脑子里久久未散。 这群人不过是一些不务正业的小混混，平日里欺负弱小是常事，但杀人放火却从来不敢。 这一回，也是因为大板一直记恨着凌超上次害他断骨住院，今天又正好遇上他俩单独走这边小路，才生出在这埋伏教训他俩一顿的决定。 大板跟他们不同，他这半年多去南方据说干了不少出格的事，胆子大了许多。上次在超市碰见凌超和顾原时，就想堵他们，只是当时人手不多，他还忌惮着凌超那凶悍的武力值。 可动刀是那些人没想过的。他们连用棍子打人都只敢往身上招呼不敢打头，怕的就是真弄出什么大伤来。现在倒好，一直躲着不出面的大板估计是看凌超又打退了这么多人，心里怨恨更深，冲动之下才出了手。 那群小弟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哆嗦着准备逃走。看见凌超把顾原抱了起来，转过身看着他们。 他的眼睛通红，脸上的泪水顺着下巴往下在滴。怀里的人闭着眼睛，看上去像个睡着的孩子，如果没有腹上那把刀柄的话。 “我要出去，谁来带路。”凌超扫视了一遍前面同样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众人问。 几个已经逃了几步的人听到他的声音不禁停下了脚步，手上还没来得急丢掉的棍子被举到身前，看清他抱着的人的样子时，又把棍子放了下去。 没人回应。 “你们想真的出人命吗？”凌超发出怒吼，“快啊！” 一个头发红紫交替，半个身子都沾满尘土的人才发着抖的上前，指着凌超身后的路说：“这条路，你…你走到第一个口，左…左转出去就…就是大路了。” 凌超红着一双眼睛盯着他，那人又赶紧说了句：“不骗你，我们…只是想打你们一顿，不想…出现在这样的事。” 凌超让他把他们的包捡来给他，按他指的路一路小跑而去。 他顾不上那群人是否会逃，也顾不上躺在地上的那个什么情况。他现在只想快点送顾原去医院。 他只希望，顾原平安。 为了不颠着顾原，凌超尽量保持双手平稳。还好那个人没说假话，他们本来就已经快到顾原家了，一出来，果然就是顾原家小区旁边的一条街。 正好有空车经过，他拦了下来，司机是位大姐，一看凌超怀里抱着的人的情况，赶紧停下车来帮他。 这里最近的医院就是凌超最开始陪顾原去接手的那家，开车不用几分钟就能到。 “小伙子，你们这是打架了还是遇到劫匪了？有没有报警啊？”大姐问。 被大姐提醒的凌超才回过神来，他的心思全在顾原身上，根本顾不上其它。 见凌超不说话，大姐又问：“要不要我帮你报警，这可是刀伤，真出个什么事儿可不能放过那些坏人啊！” “谢谢您，我自己来就好。先把我朋友送医院吧，到了医院我会报警的。”凌超擦了把眼泪，对着前面说。 “那行，”大姐油门加的更大了一些，“你把你朋友扶好，我开快点。” 到了医院，也是大姐帮的忙，一直到医生把顾原放在了担架车上推进了急救室凌超才停了下来。 凌超从包里拿出钱包付车费，大姐推了回去说：“你还是赶紧该报警的报警，该通知家长的通知家长吧，我就先走了。” 凌超无力再多说，只能感激的谢过司机，掏出手机，报了案。 他说不清楚具体位置，警察只能来了医院，让凌超带他们去现场。他看了看急诊室大门，先跟警察跑了一趟。 再说那些吓傻了的小弟在凌超走后就全部逃的无影无踪，昔日的大哥被凌超那一拳打的实在太重，至今未醒。警察到的时候他依旧躺在原地一动不动。要不是警察确定了一下他还有呼吸，凌超都以为这人弱到自己一拳头能打死的地步了。 几个民警将昏着的大板带回警局，另外有两个跟着凌超回了医院。 急救还在继续，进进出出的护士小跑而过。凌超不敢上前去问一句，他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但还在继续至少说明还没到最坏的那步。 警察拉着凌超坐在外面的凳子上，说：“你先坐下来等吧，我问你点问题，”他摊开手里的笔记本说，“你们成年了吗？有通知家长吗？” “我刚成年，顾原没有，”凌超手指紧握，微微发抖，“我父母不在这边，他的妈妈我也还没通知。” “那你先通知一下家长吧，”警察说，“最好是现在在d市的。” 凌超拿出手机，他只有顾青青的电话和顾原妈妈的微信。这个事，肯定不能现在跟青青讲，以他们俩兄妹的感情，青青指不定会被这消息吓成什么样。 他想了想，又从顾原包里取出他的手机，解了锁，把他妈妈号码调出来，用自己手机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快，就接通了。 “喂，我是张云，请问哪位？”张云在电话那头说。 “张姨，”凌超喊了声，“是我，凌超。” “哦，凌超啊，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吗？”张云问。 “张姨，我…”凌超的声音突然一顿，眼泪又出来了，他深吸一口气，略带哭调的说：“顾原出事了。” “……”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不太相信，那头停了几秒才问，“出什么事了？” “对不起，张姨，”凌超的哭调越来越重，一边的民警递给他一张纸巾，在他背上轻轻顺了顺，他才慢慢开口说，“顾原受伤了，现在在中医院，就是我住的小区附近这个中医院。您能现在过来一趟吗？” “受的什么伤？”张云不愧曾经是刑警，最初的诧异后很快就沉静下来。她一边跟家里的女儿轻声说了句什么，一边已经拿着电话开了门出来了。 “刀伤，”凌超擦掉眼泪，“我们刚刚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混混，顾原为了救我被伤到的，现在还在抢救，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我现在马上过来，你报警了吗？”张云跑的楼梯，颤抖的声音在狭小的楼梯间里回荡。 “报了，那个伤顾原的已经被抓回警局了，现在还有两位警察在医院这边。”凌超说。 “行，你不要慌，等我过去。”张云在跑，有风声通过手机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开始会有些玻璃渣，但糖也依旧不断。 今天心疼我的原儿 ☆、没生命危险 张云到的时候凌超正跟警察在录笔录。 他坐在椅子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团纸巾，指缝间还能看见明显的血迹。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样，好几处都破开了口，一眼就让人能知道刚刚定是发生了什么。 他的眼睛一片红肿，抬着头跟他对面的警察说着话，和平时看见的那个总是带着笑脸的凌超完全判若两人。 抢救室的灯还亮着，顾原还没出来。 急诊处永远都是拥挤和忙碌的，张云跑进来也没引起谁的注意，一直到她走到凌超面前才被凌超发现。 “张姨。”凌超猛的一下站了起来。 “现在什么情况？”张云在凌超肩头压了压问。 “不知道，”凌超眼里又开始出泪，他低下头，无比愧疚的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对不起。” “张姐？”旁边的警察认出了她，“顾原是您儿子？” 张云刚刚着急，完全没去注意旁人，现在听人叫她，才反应过来。 眼前这两位正是她们派出所的民警，今天正好值班遇到这事儿过来处理。 张云回来后就在老城派出所任了职。虽然她只做文职类的，但所里的人都知道，她曾经当了近二十年的刑侦一线女警，整个所里包括所长对她都非常尊敬。 “小刘，小郑，”张云实在扯不出一丝笑，只能尽量保持了风度的打了招呼，“今天麻烦你们了。” “应该的，”叫小刘的民警说，“现在嫌疑人已经被带回所里了，我俩来处理这边受害人的笔录。” “嗯，”张云点点头，“那你们先工作，我去打听下我儿子的情况。” 说完她就先一步离开了。 笔录其实也不是很复杂，开始前所里的同事打电话过来说大板已经醒了，也承认人是他捅的。现在事实摆在那，凌超交待了前因后果，包括上学期开学前和大板的两次冲突。 很快，笔录就做好了，只等顾原这边的情况。 大板是成年人，持刀伤人至顾原这样的已经是刑事犯罪，判刑是没跑了。之前打人的那一批人也会在大板的口供后去抓捕。 凌超对这些都不关心，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顾原的身上。 顾原不能有事！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张云回来后，看了眼凌超，他把脸埋在手心里撑在膝盖上。张云没有叫他，只把同事叫了出去，去外面问了问事情的经过。 身边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凌超一个人。长长的条椅上很快又有别的人坐了下来。 凌超埋了会儿脸才放开，他靠在墙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抢救室上的灯。 他能做的，只有等。 等待无疑是痛苦而煎熬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被凌迟。那把cha在顾原腹部的刀现在仿佛就cha在他的心上，一点一点快要让他窒息。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如果不是紧紧攥着手，他到现在都还在发抖。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因为自己啊！ 如果自己注意了钱包，那就不会被大板的小弟偷走。如果没被偷走，顾原就不会去找他们要回。如果没有要回，顾原不会被他们围堵。如果不被围堵，自己不会遇上去动手。如果没有那一次的动手，就没有再一次的打架。如果没有再一次的打架，大板就不会被自己打到骨折而心存怨恨。如果没有那份怨恨，今天这把刀就不会出现在现场。 而最最最让凌超愧疚的是，顾原却为了救他，才中了这来不急躲开的一刀啊。 这一刀，明明应该是自己来承受的，为什么要被顾原看见！ 这个自己一根头发都舍不得弄断的人，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在他面前被伤害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悔恨和愧疚纠缠着凌超的心，眼泪再一次决堤而出。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求着希望顾原没事。 张云什么时候坐在凌超身边的他都不知道。看着如此难受的凌超，张云也没去叫他。她的心里，同样也担心着还在抢救的儿子。 刚刚同事跟她复述了一遍凌超跟他们讲的事，现在事情已经出了，伤害顾原的凶手也被抓了，她不想过多的去探究这件事因何而起。 可做为母亲，看着自己儿子是为了另一个人受伤，心里多少都会有些难过。 她没办法对凌超不产生一点点介怀。 从顾原在她面前出柜的那天起，她对他们俩就不是完全赞同的状态。只是因为尊重儿子，她也不会cha手去干预。 但现在躺在抢救室病床上的人是顾原，是她最疼爱的儿子。他才十六岁，还未成年，还有很好的未来。 他绝对不能有事！ 至从顾原的爸爸牺牲后，如果不是为了抓住那个杀害自己丈夫的人，张云早就回来了。青青的身体随着年龄的增长也越来越危险，一颗不□□一直存在于她的体内。她想回来陪伴儿女，至少不能留下遗憾。 顾原是健康的，又那么优秀，这一次的意外实在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有护士出来拿东西，凌超“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胡乱摸掉脸上的泪水，带着满脸期盼的张了张嘴，却不敢上前询问。 那个护士认得凌超是抱着顾原进来的人，看着这个狼狈又焦急的帅气少年，心下不忍，经过他身边时停了下，语气温婉的说了句：“放心，你朋友没生命危险。”然后又匆匆走掉了。 “没生命危险”这几个字在凌超脑子里转了好几遍他才反应过来。一直绷紧的神经仿佛在这一句话里得到了舒缓，腿上瞬间失去了力道，往地上滑去。 膝盖跪在了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响。若不是张云从后面扶住了他，凌超整个人都会瘫软在地。 凌超这才看见张云，就着她的帮助坐回了椅子上。他咬着嘴唇的牙齿隐隐颤动，还未干的脸上又爬上了新的泪水。 “对不起，张姨。”好半天，凌超才说出了这几个字。 看着凌超这个样子，张云心里的那点介怀也隐了下去。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这是他俩谁也没想到的。 张云叹了口气，在凌超手臂上拍了拍：“刚刚护士说了，小原没生命危险。我们现在先等着吧。” 凌超点点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张云从兜里摸出纸巾递给他：“你自己有受伤吗？” 凌超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大伤是没有，刚才一直都在紧张着顾原的状况，无遐去管自己，现在得知顾原至少没生命危险后，身体的反应才慢慢恢复。 他武力值的确很强，正常情况下他和顾原对付一群小混混自然不在话下——如果双方都空手的话。 但今天那群人每个人手里都有两指粗的棍木奉，而凌超和顾原又刚经历了一场远距离的骑行，体力本身就透支了不少。这种情况下，他俩虽然把那群人都打到不敢上前了，自己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 以前练散打的时候受伤也是常事，凌超并不在乎自己受的那点伤，身体的疼痛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没伤到骨头就无所谓。 他只在乎顾原，只要顾原能平安，哪怕他受点伤都行。 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一个男医生走了出来。他取下口罩，问了声：“刚刚送进来的刀伤家属是哪位？” 凌超和张云几乎同时起身，在抬步前凌超让了一下，张云走在前面，他跟着张云来到医生边上。 “刀□□了，万幸是没伤及内脏，送来也及时，没有生命危险。”医生用惯有口吻对着张云和凌超说。 “谢谢医生，”张云弯了弯腰，“请问还需要多久才能见到我儿子？” “现在还在缝合，没什么意外半小时左右。”医生说。 “谢谢，谢谢。”张云再次道谢。 医生离开，有护士上前：“家属先去办一下手续和交费。” 张云听了正准备跟着护士走，却被刚刚一直在一旁不敢开口的凌超拉住了。 “张姨，我去吧。”凌超说。 “这怎么行？”张云摇头说。 “顾原出事完全是因为救我，如果我不能为他做点什么，我心里太难受了。拜托了，张姨，就让我去吧。”凌超无比诚肯的说。 “不是，我知道你也不希望事情发展成这样。你一个小孩子，我怎么可能让你去交钱。”张云说着一边想拉开凌超的手。 “不是钱不钱的事，”凌超没有松开，“这个事责任就在我，我想为此承担一些东西。” 张云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他的个子比顾原还要高上一些，站在自己面前跟她对话时总是保持着一点弯腰。他的表情异常坚决，似乎不让他去办是件特别不对的事。 张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驳，想了想还是说：“你还是学生，现在这种情况要交的费不是小数目，我怎么可能让你去付呢？” 凌超双手握住张云的两只手臂，看着她说：“钱您不用担心，我有。我真的只是希望能为顾原付点我应该付的责任。别说这个伤是他为了我而受的了，单就我是他男朋友这一点，我也要承担一个保护不周的责任不是吗？” 张云无奈的叹了口气，凌超执着的样子打动了她：“那这样，我跟你一起去，如果你钱不够，我也可以补上。” 她不知道凌超家庭情况，只是平时的穿着和凌超本身的气质看上去这孩子应该是家境良好的。但住院要交的钱数目不小，她不愿意让一个孩子去承担。凌超要坚持，她只能现在依了他，等以后让顾原再还回去吧。 办手续和交费还算顺利，现在医院里人没有白天时候那么多了，不用排很久的队。 凌超一个人划了所有的费用，还好走的时候让人把包捡了回来，至少钱包手机什么的在包里，来了医院也派上用场了。 张云没再多问，跟着凌超回到刚刚的椅子上继续等。 门总算再一次打开了，几个护士推着担架车从里面走了出来。 白色的推车上躺着一个人，正是凌超担心到现在的顾原。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昨天下班前码完了想回家重盘一次再上传存稿箱，却因为我的失误，把工作文档当成文档传到了手机，回家后才发现传错了。昨天又没办法回去公司重传。说好的日更也因此断了一次。 ☆、陪夜 用户您好，您所阅读的这个章节由于尚未通过网友审核而被暂时屏蔽，审核完成后将开放阅读。如果您已经享有了【邀您评审】的权限，您可以登陆主站自由参与评审，以加快被屏蔽文章的解开速度，审核正确还有晋江点赠送。 以下状态的章节不会被屏蔽： 1、章节最后更新时间在7天内，且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章节； 2、文章中，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其他所有v章、非v章节； 3、其他已经审核通过的章节。 ≈lt返回≈gt 第23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4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24节 ☆、顾原苏醒 这一夜凌超一眼未合，即使昨天本身已经累到快要体力透支。脑子里的一根弦拉扯着他，让他感觉不到疲惫和疼痛。 凌超以为出了幻听，不然怎么会在一大早在这里听见青青的声音？ 可接下来张云的声音也传来了：“青青你慢点，别跑。” 凌超按掉水龙头的开关，连手都来不急擦干，快步来到卫生间门口。顾原的病床前，一个小小的身影证明了他刚没听错。 刚跨进门口的张云对上了凌超的视线，眼神里的无奈和担忧并存。她手里提着一笼包子和一袋豆浆，看顾青青已经蹲在了床边，还好人看上去没出现特别激动的反应才放心了一些。 张云抬起手把早点伸向凌超：“来，给你带的。” 凌超走了两步到她跟前，接过早餐，又指了指顾青青，眼神里带着讯问。 张云耸了下肩膀，没有回答。走过去坐在床边，捏了捏顾青青的手。 青青穿了一件白色的厚呢子外套，连体的帽子还盖在头顶，整个人趴在床边似乎和病床合为一体。 现在这个天气，大多数人都穿不了这么厚的衣服了。青青体质不同，畏冷又无法抵抗冷。 她仰起脑袋，眼圈周围已经泛红。看见也走过来的凌超时，不知道为何，一直忍着的眼泪突然就全冒了出来。原本甜美的娃娃音此时也变了调：“凌超哥哥，怎么会变成这样？” 凌超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他知道这个事不可能一直能隐瞒下去，顾原和青青都是天天要回家的人，这两天假期还好，能编个理由说顾原跟他在一起。可上学后呢？顾原不可能短期内能出院。 他只希望顾青青知道的时候顾原是醒着的。 而现在，顾原还未清醒。 “哥哥什么时候才会醒？”青青没等到回答，又问了一句。 “快了，医生说上午就醒了。”凌超如实回答。 “那他伤的是不是很重？”顾青青再问。 “这个…”凌超又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张云看凌超这样，只能赶紧接话：“没事的青青，医生都说了，哥哥没危险，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真的吗？”顾青青擦了眼泪，略带鼻音的问。 “真的，”张云摸了摸她的脸，把帽子揭下来在她后背处拍了拍，“一会儿哥哥就醒了，你不要担心了好不好？不然哥哥醒来你却倒了他也会着急的。” “我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的。”顾青青转过头看着顾原，他的呼吸器还好早上医生过来时已经被撤掉了，虽然脸色苍白，却没昨天看上去那么严重了。 “那你在这儿呆会儿，我跟你凌超哥哥出去一下好吗？”张云把青青扶起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问。 “嗯，”顾青青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看着哥哥的。” “走吧，”张云看顾青青真的没有异样，对着凌超说，“我俩去外面坐会儿。” 走廊上有几个人在走动，推着小车的护士，提着早餐的家属。每个人都沉默着，只有脚步声回荡在空气中。 他们就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凌超以为张云是要问昨天夜里的情况，正准备事无巨细的给她讲一遍，才发了个单音出来，就被张云挥手打断了。 “你先吃早点吧，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哦，好吧。”凌超吞下了之前嘴里的话，只得点头。 包子闻起来是香的，可吃进嘴里却一点味道都没有的感觉，甚至还有那么一丝苦味传来。 凌超勉强吃了两个，又喝了口豆浆润了下嗓子，就再也吃不下了。 他把剩下的食物放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又把昨天晚上顾原的情况跟张云讲了讲，包括早上医生过来说的话都说了一遍后，就有些出神的看着眼前的地面发呆。 “是不是没睡觉？”旁边的张云一直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出声问他。 凌超低下头摇了摇：“睡不着。” “你别这么自责了，”张云说，“要不你先回去睡一觉吧。” 凌超哪能不自责？他都自责一整夜了。 “我不困，”凌超说，“我想等他醒来。” 张云看着凌超，从昨天到现在，她内心的变化很大。 最初听完事情的经过时，她对凌超是有介怀的。可现在，她开始相信这两个小孩之间，也许真的是有他们这个年纪而生出的爱情存在吧。 “青青怎么知道了？”凌超问张云。 “不知道是不是双胞胎有心灵感应，”说到这，张云似乎笑了下，“昨天我第一趟回去编的话她应该是信了的。可我又出门的时候她估计听到了，等我再回去她就坐在客厅等着我。她说打了你们俩的电话都关机了，她心里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存在，说哥哥从来不会关机，即使快没电了也会告诉她一声。何况你俩都在家，手机没电了肯定会充电。她还特别敏感的在我身上闻到了医院的味道，这种味道她太熟悉了，完全骗不了她。后来没办法，我只能说小原在医院，没什么大事，答应她今天早上带她过来看她才去睡觉。” 凌超这才想起来，他一夜都没看过手机，特意装在包里的充电器也根本没拿出来用过。看来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张云叹了声气，有些无奈的说：“这件事她迟早会知道，这样也好。青青这些年其实很坚强，自己的身体状况她也看得很开，家人有时候伤心她还会笑着去安慰。也许是我们太过敏感太想保护她了，才忘了她其实也已经十六岁了啊。” 凌超一直很羡慕顾原和顾青青，可以有一个陪着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在身边。他自己是独子，爸妈会给他最好的物质，却很难做到长期陪伴。 “青青的病，”凌超抬起来看着张云，“真的就没办法完全根治了吗？” “是，”张云说，“其实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凌超心里很难过，从第一次知道青青的病开始，他就在想，也许随着时间的发展，医学技术也会更进一步吧。到时候青青的病也就可以得到医治了。 “外地的大医院呢？”凌超又问。 “这个病全世界都没有办法，”张云说，“那个给青青看病的主治医生是心脏这方面的专家，他都赞叹青青现在是奇迹。再说青青也承受不住坐飞机，长途的火车和汽车也负荷不了。我们家人现在能为她做的就是尽量让她开心，放松心情。” 凌超又低下了头，继续发呆似的盯着某一处。 “好了，不说她了，你早点不吃了吗？”张云在他背上拍了下。 “恩，不想吃了。没什么味口。”凌超说。 “那行吧，”张云也不劝了，“走，进去吧。” 顾原是上午九点多醒过来的。 他微微的挣扎着撑开了一点眼皮，强烈的光线让他有些不适应，眼前也只有一片白色。好一会儿，他才聚焦了一些。 他的周围有一大群陌生的面孔——是凌超发现他醒了去叫的医护人员。 医生简单的检查了一番，说：“小伙子还是身体素质不错，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了。”他又交待了一遍早上跟凌超说的那些话，把病房留给家属了。 张云和顾青青一人占了一边，凌超立在床尾处。 他刚刚激动坏了，虽然早就知道上午顾原就会醒，可真到这时候，他心里还是一万句感叹油然而生。 谢天谢地，顾原醒了！ 张云问了几句关心的话，顾原都能轻声的回答了。青青在一边想哭又装着要笑的样子惹的顾原也想笑，可肚子上的伤口不允许他笑。最后只能慢慢抬起手摸了摸青青的头。 只有凌超，从开始的激动过后，就一言不发了。 他看着顾原，顾原也看着他。 张云和青青什么时候出去的，凌超都没注意到。现在，他满脑子都只有顾原睁开眼睛的虚弱模样。 “超哥。”顾原喊了他一声。 久未进水的嗓子特别干涩，再加上身体的虚弱，说出来的声音特别沙哑。 “你过来。”顾原又说了声。 凌超终于动了，他紧闭的嘴唇包住了里面死死咬在一起的牙齿，微蹙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他极力忍住没让眼泪流出来，他不想让顾原看见他哭。 嘴角终于扯出了一点弧度，可凌超自己也知道，如果现在给他一面镜子，定能看见一张比哭还难看的脸。 这不足两米的距离，凌超走的异常艰难。每走一步，心痛的感觉就越多一分。 明明顾原已经平安没事了，可为什么自己还要如此难过？ 当他走到了顾原身侧，单膝跪在床头，和顾原十指交握后，轻轻的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又把这只手贴在自己脸上，看着顾原，千言万语也只剩了一句：“对不起，你怎么那么傻？” 顾原脸上是带着笑的，和凌超这个连勉强都算不上的笑比起来要真诚了许多。 他的声音依旧又轻又沙，却是每一个字都撞进了凌超的心脏深处。 他说：“因为，我愿意啊！” 作者有话要说：　　原儿终于醒了，亲妈抱头大哭 在月初汇总的繁忙里却一点存稿都没有的作者垂死挣扎。谁让你前两个月把存稿浪完了呢？ 该！！！ 服了，竟然连发表日期都选错，老年痴呆提前了吧~~ 这个点才发现，就跟今天的一起发吧 ☆、不要放弃 凌超说不上来那时候是怎么的一种心情。顾原说他愿意的，愿意为他挡刀，愿意为他受伤，愿意为他不顾自己的生命吗？ 凌超不希望顾原有这样的想法啊！ 这十几个小时对凌超来说，仿佛过了好多天似的那么漫长又难熬。他不敢闭眼，不敢去看顾原身上的伤，更不敢去想如果运气没这么好伤到要害会怎么样。 滚烫的泪水流下来，经过了手与脸贴合的皮肤处，慢慢沁shi了顾原冰凉的手背。 他的手指在凌超的手背上轻轻点了点，似安慰般的口吻说道：“超哥，你别哭。” 凌超的眼泪却越流越多，他向来坚强，以往的记忆里很少有关于流泪的印象。可这大半年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而这一次还从昨天哭到了今天。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上一回，他是因为感动，这一回，却是害怕、愧疚、心痛和自责。 凌超胡乱的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吸了吸鼻子，稍微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你以后不要再做让我哭的事了好吗？” “好。”顾原倒是回答的干脆，失血过多又久未进食的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嘴唇干枯的都起了一层皮。 可他依旧保持着笑脸，哪怕这个笑看上去那么没有说服力。 “疼吗？”凌超轻声问他。 “还好，”顾原慢慢的摇了摇头，“已经麻木了。” “那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疼？”凌超嘟啷着，“谢天谢地没伤到器官，不然……” “没事的，”顾原说话有些吃力了，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吐出来，“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凌超也知道他刚醒，肯定难受，赶紧说：“你别说话了，累就继续睡会儿，我在这儿陪你。” 顾原现在的确没什么ji,ng神，刀口的疼痛其实真的有些麻木，只是断断续续的隐隐作痛，反而是身上被棍木奉打到的地方疼痛更清晰一些。 他看着凌超那比他好不了多少的脸色也知道，昨天夜里他定是一夜未眠的守在医院的。 “你回去睡会儿吧。”顾原强撑着一丝ji,ng神说。 凌超看着顾原那要闭不闭的眼睛，知道是药劲上来了，这样强撑定是担心自己。可他实在没心思回家，他只想在医院陪着顾原。最后只能说：“我在这跟你一起睡吧，这样你醒了我也能知道，好不好。” 顾原知道他拗不过他，便同意了。 张云和顾青青再回来时，看见的就是顾原睡在病床上，凌超坐在矮凳上趴在床边睡着了的画面。 他俩的手还是十指交握着，安静的病房里只有两个人轻轻的呼吸声。 张云看了看两个人，轻手轻脚了过去拿了件顾原的外套搭在凌超身上，拉着顾青青又出去了。 她跟护士站那边打了声招呼，顾原的点滴还在继续，请护士帮忙看着点，就先带着青青回家做饭去了。 这一觉睡的还算安稳，顾原中途醒了一次，是护士过去拔针的时候。 他的手被凌超抓着，手背上还能清晰的感受到一缕柔软的头发搭在上面。他偏过头就看见凌超趴在床边的睡颜，不知是不是梦见了什么，眉头还有些微蹙。 顾原很想抽出手指摸一摸凌超的脸，才刚刚一动，就被大力扣住了。可那个人却丝毫没有清醒过来的痕迹。 顾原无声的笑了笑，沉重的眼皮告示着他还是很困。 睡吧! 就这样也挺好的。 中午张云给凌超送了饭菜过来，他明显的看见顾原悄悄的吞了下口水，凌超好笑又不忍的把饭盒端了出去，在外面吃完才进来。 他终于想起给手机充电了。刚一开机，好几个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就接踵而来。凌超点开一看，全是老妈的。 他才想起来昨天一天都没跟老妈联系过，等手机充了一点电后赶紧回了个电话回去。 凌超没打算隐瞒家里这件事，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老妈说了一遍。 白兰一听顾原竟然为了儿子受了刀伤进了医院，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当下在手机里教育了凌超一番，责怪他没有照顾好顾原。 挂了电话，白兰跟凌志枫商量了一下，决定来d市一趟。 他们夫妻是真的很喜欢顾原，现在又因为救凌超而受了重伤，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出面。 可这个决定他们没跟凌超讲。 五一假期只有短短的两天，这两天实在有些太混乱，整个人都还没完全恢复就又要上学了。 顾原被要求住院半个月，张云打电话给杜琳帮顾原请了假。 学习上顾原是没什么问题，现在所有的课程已经接近尾声，其实顾原早已自学完了。 凌超也想请假，他想自己留在医院陪顾原，却被顾原阻止了。 张云坚持请了护工，她不可能再让凌超呆在医院陪夜。除了上午那两三个小时，凌超就再没睡过了。 已经快十点了，护工大哥出去打水去了，顾原的妈妈也和青青回家了。 病房里凌超还不想走，顾原要不是没力气起来，他非得亲自把凌超推出去。 “超哥，你不可以请假。”顾原躺在床上，坚持着之前的话题。 “我也可以自学啊。”凌超向来不怎么提前学习，他对高中的要求一直是享受这个阶段，做一个普通高中生的样子。 “你下周还得考雅思啊，天天在医院你根本没心思复习。”顾原说。 “说的好像我不在医院就能有心思似的。”凌超低着着嘀咕了一句。 “什么？”顾原没听清。 “没什么，我…”凌超收住了后面的话。 第一天守夜的晚上他想了许多，突然第一次生出了不想出国的心思。以前他不觉得分开几年对他和顾原的感情会有什么影响，他太自信了。这次顾原受伤，他才真切的感受到，他放不下也舍不得更不想离不开顾原。 凌超极少这样吞吞吐吐的，顾原总觉得他心里有事了，他不愿意凌超为了他这样，只能假装威协说：“你如果不去上学，我就不住院了，直接去学校。” “你…”凌超拿他没办法，可他最近真的没心思一个人呆在学校，每天面对顾原空着的坐位，他哪里还能好好上课？ “顾原，我不想考试了。”好半天，凌超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不想考雅思了，不想出国了，只想和你一起，在国内考一个大学，一起上学，一起毕业，一起长大。 可以吗？ 我可以吗？ 凌超看着顾原的眼睛，那里带着疑问的光芒，渐渐的变得不可思议。 “你在想什么？”顾原保持着心平气合。 “就字面意思的想法。”凌超低下头，不敢再跟顾原对视了，他相信顾原是听懂了的。 顾原想坐起来，手掌撑着床边使了下力，伤口立马疼得他失力倒了下去。 这一动静让凌超反s,he性的跳了起来。他压住顾原的肩膀，语气有些急的轻吼道：“你要干嘛！” 冷汗一瞬间渗了出来，额头的发际间在白炽灯的照s,he下反着光，本来晚上喝了点米汤气色有所好转的，这一倒又惨白了下去。 顾原闭上眼睛，尽量不大动作的换着呼吸，伤口的疼痛渐渐平息了下去，他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还保持着压住他肩膀的凌超严肃又认真的说：“超哥，我不允许你为了我而放弃你应该走的路，绝不允许。如果这样，我宁愿从来没出现在你的世界过。” 这句话真的太重了，重到凌超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知道顾原绝不是开玩笑，他的眼神特别坚定，他对他所说的话也言出必行。 凌超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无法再坚持。 护工大哥进来的时候感觉到病房里的气氛异常凝重，有些尴尬的在两位少年身上扫了一圈，最终还是悄悄的退了出去。 “回去吧，超哥，”顾原打破沉寂，“你该上学上学，该考试考试，我也会好好养伤，争取早点出院。” 凌超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有些颓然的站起来，伏下身在顾原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拿起包没再停留的出了病房。 他的背影显得失落又颓败，低着头，步伐飘浮，像是失去了ji,ng气神一样。让顾原看得一阵心疼。 凌超在走廊上遇到了顾原的护工，微微点了下头，依旧一句话也没说的离开了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能真是傻了吧……昨天是怎么做到把存稿箱日期都写错的？？？？ 来自一个提前老年痴呆症疑似者的自问( ??? ) ☆、白兰看望顾原 顾原没来上课杜琳在班上没多说，只说他有事请假了。之前他也有请过一次长假的，同学们也就没太在意。 汪田却发现了凌超的异样。 凌超变得沉默寡言，这几节课下来都没笑脸了。每次转过身想去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都趴在桌子上刷雅思真题。 汪田知道凌超没几天就要去考雅思，可之前几个月也很少见他如此认真过啊。 后桌的低气压让汪田几次想问出口的话都忍了回去。 他总觉得，凌超肯定在五一假期间受了什么刺激，而且，还是跟顾原有关。 可究竟是什么呢？ 再说凌超，昨天离开医院后他便回了家，洗头洗澡去卧室倒下来就睡觉。 他以为自己会难受的睡不着，却不想沾枕便眠一直到今天早上六点。 醒过来时，积攒了一夜的情绪全都压在心里。他连热身都没做去了隔壁足足打了半小时沙袋才停下。 发泄过后的凌超汗水shi透了全身，身上的伤也更加痛了。他仰躺在垫子上大口喘气的时候，眼泪再一次从眼角滑落。 他想抬手抹掉，却越抹越shi，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矫情了呢？动不动就哭可真的一点儿也不像凌超啊！ 他回忆了一遍昨天晚上跟顾原的对话。 顾原把他的前程看得比两个人相伴要重要，究竟是为他好还是因为顾原对他并没有自己对他的感情深？ 走进牛角尖的人是一时半刻叫不醒的，凌超心理纠结着，烦闷着，却又不得不按顾原说的去做。 他洗了个澡换上校服，离上课还早，先去了趟医院。 大清早的住院部已经有许多早起的人在忙碌了，顾原的病房里护工已经醒了，正靠在陪护床上看书。 顾原睡的还算安稳，他的开门声并没的惊扰到他。 凌超跟护工无声的打了个招呼，轻手轻脚的走到病床前看着顾原。 又经过一夜过后，顾原的气色缓和了不少。比刚出急救室时已经换了个人。 他站在那没有动，就这样静静的看了会儿，最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关门的时候，凌超对自己说：“顾原，我会如你所愿。” 不过情绪还是在，只要他一偏头，就能看见顾原空着的座位。 他不想再让那些情绪控制自己，只能用习题来麻痹自己。 他不想说话，不想交流，更不想再去回忆顾原那句让他“害怕”的话。 中午的时候手机上有老妈发来的要顾原手机号的信息，凌超只以为老妈想打电话关心一下，顺手就发了过去，也没做多想。 下午放学的时候，凌超低着头，保持着依旧不高涨的心情往家走。 他没去注意周围的人和环境，这条路他每天上学放学要走好几遍，若不是要避让行人，他都可以闭上眼睛摸回去了。 可今天，还没走多远，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旁边叫了声：“宝贝儿。” 凌超顿了下，却连零点五秒都没有，又往前走了。 “凌超。”这一回，声音更大了些，还点名道姓了。 凌超猛的抬起头，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位穿着淡绿色风衣的女士戴了副时尚的墨镜站在他的斜前方。 竟是应该远在h市的老妈！ 凌超脸上的表情还来不急转换，白兰已经抬步走到了他跟前。 这两天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的凌超此时看上去并不太ji,ng神。黑眼圈和倦容特别明显。 “妈，”凌超喊了声，“你怎么来了？” 白兰心疼的在凌超背上搓了搓，拍拍他让他跟自己往前走：“我担心你们，就过来看看。” “对不起。”凌超没想到白兰会跑来，惊讶之余又有些愧疚，要不是自己出事，何苦让老妈大老远的跑这一趟。 “说什么呢，你可是我儿子。妈妈才应该抱歉呢，不能时时陪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在这么远的地方生活。”白兰说。 “你什么时候到的？”凌超问。 “中午。”白兰回答说。 凌超就是在想，h市过来的飞机白天只有中午和下午两个时间点，要是下午的话现在老妈应该刚下飞机才对。 所以，为什么中午的时候老妈并没到家？ 也或许是有其他事耽搁了也说不定。 即使老妈过来了，也没把凌超的心情带回原样，他没再说话，带着老妈往家里走去。 白兰感觉到了凌超的不开心，顾原现在还在医院，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凌超才提不起ji,ng神吧。 其实她哪也没去，中午到了后，她没第一时间来找凌超是因为她直接从机场去了医院。 做为凌超的母亲，在这件事情发生后，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去看看顾原。 白兰能在d市停留的时间不多，明天一大早她就得往回赶。凌超还得上课，出于对顾原真的关心和在意，她才一到d市就赶去了医院。 这一次，白兰第一次见到了顾原的妈妈。 白兰给顾原打电话问了地址，到的时候顾原醒着的在等她，她还没跟顾原说几句话，张云也从家里熬了粥过来。 当张云看见病房里多出来的这位美丽优雅的女士时，第一个念头就想到了她是凌超的妈妈。 白兰一身打扮得体，不随意也不刻意，既衬出了她自身的气质，也加分了别人的第一印象。 张云走进去，白兰也站了起来。顾原先开口说了话：“妈，这是凌超的妈妈，专门过来看我的。” 白兰往张云走了几步，微笑的伸出手说：“你好。” 张云手里还提着保温饭盒，却也先握住了那只手，回了句：“你好。” 她知道凌超家在h市，之前都没听说他妈妈会过来，虽然刚刚一眼就想到了她是谁，心里还是有些惊讶的。 她没想到，顾原受伤会让凌超的妈妈这么远专门过来一趟。 之前就听顾原说过，对于他们俩的事凌超的父母表现的很支持，而且顾原年前过去那边玩的也很开心。张云心里多多少少也对凌超的父母有些好奇。现在真的见到了，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云先引着白兰坐下来，自己绕到另一边把保温盒放下后说：“你还没吃午饭吧？要不我让护工来喂小原，我带你先去吃饭？” “不用不用，我在机场吃过了，”白兰赶紧说，“我就是觉得很抱歉，小原为了凌超受这么重的伤，于情于理，我们做父母的都应该过来看看。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忙的地方？” 张云听她这么说，也没坚持，她打开保温盒，倒了些粥出来——这是今天早上医生说的可以给顾原吃一点的白粥。她上午在家慢火熬了快两个小时，已经软烂到看不见一颗成型的米粒了。 她一边搅拌着散热，一边跟白兰说：“这件事也怪不到凌超，当时情况太突然，他们两个孩子只能靠本能去反应，不过很庆幸，小原的伤没有大碍，伤人的人也当场抓捕归案。” 话虽这么说，白兰也知道张云定也心疼至极。自己一听到这个消息时都要心疼死了更何况亲生母亲呢？ 再怎么说，那可是一把刀捅进了身体。 本来躺在病床上的顾原还在紧张两位妈妈的突然见面，这会儿看来，倒也不算特别尴尬。他突然想到什么，看着白兰问道：“阿姨，您一下飞机就过来了吗？” “是啊。”白兰回答说。 “那…”顾原拖了下音，“超哥知道您过来了吗？” “不知道，我没告诉他，”白兰说。 她是故意没跟凌超说的。 “啊？”顾原不明白。 “别管他了，”白兰说，“我是专门来看你的，只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就行了。” 张云看得出来，白兰对顾原的关心是真心的，心里不免也有些放心下来。至少如果两个孩子真的要往前走，在家庭这一块儿不会吃苦头吧。 顾原还不能动，只能稍微升起一点床头，张云慢慢喂着他喝粥。已经饿了快两天的胃总算见到了一点食物，却也不能承受太多。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这个下午白兰都陪在医院里。中途张云还得回去接在家午休的青青便离开了一会儿。后来就是张云带着青青和白兰一起陪了顾原一下午，直到凌超快放学了白兰才离开。 白兰和凌超回了家，这个屋子和去年来时似乎没有任何变化。陈姨特意多做了饭菜在桌上，凌超和白兰分坐在餐桌两边。 “我今天下午一直在医院里陪顾原。”白兰先开口说了。 凌超看了眼她，也没回答，继续低着头一点一点吃着碗里的米饭，也不夹菜。 “你是不是很不开心？”白兰看着对面那个连吃饭都心不在焉的儿子问。 “没有，”凌超垂着头，过了几秒钟才说，“我只是觉得自己似乎挺没用的。” “为什么这么说？”白兰不解的问。她的印象里，凌超一直是个非常自信又乐观的男生。 凌超又扒拉了一会儿碗里的米饭，似乎有些食不知味，他干脆放下筷子，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白兰说：“妈，我昨天晚上跟顾原说，我不想考雅思了，不想出国了。可是，他却似乎很生气。” 凌超垂下手臂，往后靠上了椅背，微微颔首的继续说。 “我知道这样说有些感情用事，可那天等在抢救室外的几个小时里，我仿佛自己也去鬼门关走了一遭。那种可能再也见不到他的感觉太让我恐惧了，听到护士说他没事之后，我整个人都虚脱了一样。” “可是还有一年，我要出国，离开他至少四年以上。四年，在我现在的生命里也占了四分之一的长度了啊。我怕我受不了。” “从来从来没有过一个时刻是那样让我觉得难熬的，也从来从来没有一个人是让我那么舍不得离开的。” “我该怎么办？说留下是不是真的就不应该呢？”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今天写的不太满意，却又没更好的修改方案。想表达的东西有点不到位，文字功底还是太弱了。 有些和超哥同款不同性质的不开心 ☆、出院 凌超越说越痛苦，他双手捂住了脸，用力的搓了两下。在自己妈妈面前，这样的懦弱让他没那么放不开。 从凌超对顾原动心开始，他对老妈就没有隐瞒过自己的感情。白兰更是比谁都了解顾原对自己儿子有多重要。 这次的事凌超把责任算在了自己头上，如此痛苦，她又何尝不心疼呢？ 看着现在凌超的样子，白兰放下碗筷，走到凌超边坐下来，默默的把他揽在自己怀里，一下下的在他背上顺抚。 凌超的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心里的郁结还在纠缠着他。他趴在自己妈妈的肩膀上，在淡淡的发香里还能闻到一点医院的味道。 这点味道刺中了自己内心的一些理智，他才突然意识到，老妈大老远的过来，去医院陪了一下午顾原都没跟他提前讲过，或许也是怕给他原本就已经自责过度的心里再添一份对老妈的愧疚吧。 原来自己是这样自私啊！ 他怎么就没想过，父母于自己，也是自己一生都需要去承担的基本责任呢？ 可现在，他竟然在父母和顾原之间，直接忘记了父母。 虽然即使不出国念书也未必不能好好学企业管理，即使他依旧没想过不去继承公司。 但凌超自己清楚，他生出了不出国的念头，在自己心里是有那么一点点是违背了父母的。 老妈的肩膀瘦小而窄弱，却给了凌超很大的安慰。就这样静静的呆了好几分钟，凌超才慢慢放开了老妈。 白兰见他平静了不少，才目光温柔的看着凌超说：“我和你爸，至始至终，都只以你的意愿为主。你开心幸福才是我们最大的心愿。” 是啊，老爸老妈从来没逼迫过自己要去做什么，以前老爸就说过，如果他不想经商，公司就请职业经理人打理。反正他是不会有后代了，那他们所创造的金钱能让他们这一家人安安心心没有压力的过完此生就足够了。 当然，凌超并非不想经商。 他只是想留在国内，想陪在顾原身边。 母子俩又说了会儿话，凌超还得上晚自习。白兰打算一会儿去买点东西——她出发的太匆忙，没来得急准备任何礼物的就过来了——再去医院一趟。 这一天，顾原都没跟凌超联系，凌超也没主动联系他。两人似乎都在给对方时间冷静。 这个晚自习凌超上的有些心不在焉，笔尖停留在一道习题上已经十分钟了，却一笔画都没写出来，只在纸张上触留下了一个小黑点。 他在用理智的思维去顺自己的思想，渐渐的，他也明白了，无论如何，还有一年呢，现在按部就班的就好。 至于高考后，再视情况而定吧。 如果真的留下，他定会让顾原也信服他。 下自习后，他给白兰打了个电话，知道她已经从医院回来了。 他突然很想顾原，很想很想。 也不知道他睡了没，却已经不自觉的叫了车过来了。 他决定还是去医院一趟。 还好顾原的病房是单间，即使他过去，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凌超在心里说，要是顾原没睡，他就去道个歉，然后回家。要是睡了，就像早上一样，去看一眼就回家。 凌超到的时候，顾原的确还没睡——青青不愿意回去太早，硬是守到了快十点才被张云强拉走的。 这时候护工正在帮顾原擦身子，今天晚上导尿管才被撤。他有些不太自在，可自己又无能为力。好在护工是位经验丰富的大哥，手法娴熟的帮顾原把全身上下都擦了一遍，正准备去换水的时候凌超就来了。 他俩在门口打的照面，护工大哥看他还穿着校服，定是刚下自习就过来了。他们简单的交谈了两句，护工说顾原还没睡，就错开身子让凌超先进去自己去换水了。 凌超深吸了口气，换上平时常带的笑脸，故作平静的走了进去。 顾原依旧还躺在床上，又过了一天，他的ji,ng神也好了许多，刚刚洗完脸后抹shi的发梢还贴在额头上，大大的眼睛在白炽灯的照s,he上闪闪发光。 “超哥,”顾原轻唤了一声，“你来啦。” “嗯，”凌超清了清嗓子，走到床边看着顾原问，“好点了吗？” “好多了，晚上我还下地了。”顾原微笑的说。 “是吗？”凌超莫名的有些尴尬，顾原一天都没联系他，他连他已经下过地都不知道。 “你坐会儿吧。”顾原指了指床边的椅子对凌超说。 凌超取下包放在柜子上，把椅子拖近了一些，坐了下来。 护工端了水进来，还要再给顾原擦一遍身子。凌超起身拦住他说：“我来吧。” “这个…”护工有些犹豫，他怕凌超不太会。 “我慢点就行。”凌超像是看懂了他的担心，取过毛巾在水里投了一遍再拧干。 第24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5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25节 顾原没发表任何意见，他知道凌超今天应该已经想清楚了才来见他的，现在要帮他擦身子顾原倒还有些期待。 护工看凌超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一想到今天早上凌超沉默的在顾原床前站的那段时间，或许这会儿两个人也有话要说吧，就干脆把房间留给他们自己去外面了。 顾原身上只穿着一条刚换的内裤，赤果的上身依旧伤痕累累。 病房里特别安静，凌超低着头用毛巾仔细的一点点给他擦着身子。内心一片平静，只是在抚过伤痕时会隐隐心疼。 他把前面都擦了一遍后，小心翼翼给顾原翻了个身。翻身对现在的顾原来讲还是有些勉强的，不消一会儿，皮肤上就透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凌超站在他身后，慢慢抹去那层汗渍。 “对不起。”凌超声音很轻，还带着一点嗓子被堵住的哑然。 顾原的身子不由的一紧。 他看不见凌超的样子，也不能自己翻身躺平。 可那个声音却让他一阵心悸。 “对不起，顾原。”凌超清了下嗓子后，又说了一遍，“我昨天不该说那样的话，你放心，我会继续按之前的计划往前走。你只需要像你曾经说的那样，等着我就好。” 顾原的手往后伸去，摸到了凌超的手指，他抓住，指尖划过了凌超的手心。 凌超擦完背，又把顾原慢慢放平。他俩的手指还握在一起，凌超就势坐在了床边，一只手还拿着那条毛巾。 他也不敢去看顾原的眼睛，就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道了歉在等对方原谅。 可顾原却没想到凌超会说出“对不起”。昨天自己是有些激动了，但他知道凌超就是心疼他才那样的。 他扯了扯凌超的手指，似带撒娇的对凌超说：“超哥，你笑一笑嘛，感觉好久没见你笑过了。” 被顾原这样的语气给惊到的凌超抬起头，就看见顾原对他眨了眨那双大眼睛，刚刚的道歉带来的尴尬似乎一下子就一扫而空了，顾原依旧还是他的顾原啊。 凌超有些无奈的牵动了嘴角，最终忍不住了笑了起来。 “好啦，没事了，你呢，好好上课，好好考试。我养好伤就回去了。”顾原见他终于笑了，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嗯。”凌超点了点头。 “你回去吧，很晚了。阿姨肯定也还在等你，她明天一大早就要走呢。”顾原说。 “好。”凌超依旧点头，却把顾原的手反过来抓得更紧了。 “那你快走吧。”顾原晃了晃手臂，示意凌超可以松开了。 “唉，”凌超万分不舍的放开他，轻轻叹了声气。 他把盆和毛巾收拾好了，出来拿了包，跟顾原说了再见才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顾原安心养伤，凌超认真上课。他只能每天晚自习后去医院看一看顾原，也呆不了多久就得回家。 警局那边又找了一次凌超，事情也算了结好了。周松——也就是大板，被送了看守所等待最终判刑，据说至少会有三到五年。而那些参与打架的混混除了两个逃到外地的其他人都进行了拘留处理。 一班的同学终于也知道了顾原是受伤住院的，所有人还自发组织了一次凑份子，在周日的下午由凌超和陈宇带着几个同学做代表去医院看顾原。 快一周的修养加上顾原本身身体素质，他恢复的还不错，已经可以一个人下地慢慢走路了。 雅思考试如期举行，凌超轻松应对，感觉上没什么大问题。 渐渐暖和的天气让人心情也跟着舒坦起来，似乎什么事都开始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顾原提前了三天出院，凌超在上课，他也没告诉他。第二天早上当凌超到学校时，看见了坐在座位上的顾原。 “你…你怎么来上课了？什么时候出院的？”凌超一溜烟跑进来，还没来得及放下背包，先是一通问话丢了出来。 “今天早上，”顾原笑看着他，“其实昨天就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手续也办好了，但不想让你知道就再住了一夜。我想来上早自习给你惊喜。” “你确定你都好了？”凌超心里只关心他身体状况，对这份惊喜仿佛视而不见。 “真的好啦！近期不大运动就行了。”顾原说。 “好吧，你确定就行。”凌超终于坐了下来，开始整理作业。 顾原伸手过来，摊开手，一张银行卡在手心上。 凌超偏头看他，满脸疑问。 “医药费。”顾原简明扼要。 “？？？” “超哥，我知道你不缺钱，但这次医药费如果用了你的，我会有一种这件事就是你的责任的感觉。我不想有这样的感觉，所以不可以你来支付。”顾原的表情很认真，一点也不像是随便说说的。 凌超被他的样子震住了，他当初坚持付医药费，的确就是觉得这事他要负责任。 可顾原说，不希望他觉得自己有责任。 见凌超不接，顾原又说:“如果这件事反过来，你会允许我付医药费吗？” 当然不允许！ 凌超懂了，这跟钱多钱少没关系，为了救你而受伤，只是我心甘情愿。你付了医药费，这事就变了性质。 他接过卡，给了顾原一个微笑。 还好，顾原还能恢复健康！ 还好，身边的位子不再空！ 还好，我的男孩回来了！ ☆、云南之行 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凌超和顾原第一次非常默契的得了并列第一。 杜琳高兴的在补课第一天早自习宣布了这件事。 这一年来，一中高二年级被两个转校生长期霸榜前两名已成既定事实，这一回竟然考了相同的总分。 两位当事人倒没什么反应，只是在最开始听到消息时相视而笑了一下。 大课间的时候，顾原跟凌超说:“陪我下去一趟吧。” 凌超知道他上节课一直哈欠连天，估计是要下去抽烟。站起来跟着顾原走了出去。 校园里并不热闹，仅有的学生就是他们这批准高三的几个实验班同学在。 “唉，太困了。”顾原感叹了一句。 “你昨晚干嘛了？”凌超问他。 “忘记今天要上课了，熬久了。”顾原说。 凌超知道他最近接了个大活，考完试这两天放假就在开始赶了，自己昨天还跟他聊起今天开始补课的事，也不知道这人怎么转头还给忘记了。 自从上次和谢主任差点正面遇上后，顾原几乎都不在学校抽烟了。今天估计也是真的困了，才想来醒醒瞌睡的。 凌超在他后颈处拍了拍，说:“进去吧，我给你守着。” 顾原笑了下，去了最里面的隔间。 同样的场景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他们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守护与被守护，是彼此最平常的默契。 回教室的路上，顾原突然问道:“你暑假有安排吗？” “嗯？”凌超看向他，“又没几天，回去一趟就行了。” “哦。”顾原似乎有话没说完的样子。 “你有什么想法吗？”凌超看出来了。 顾原双手cha进兜里，边走边说：“就是我手里这个活，说是想在假期的时候让我去甲方公司那边做测试。” “你的甲方不是何诺他们？”凌超问。 “他们牵的线，活是别的公司的。不过何诺他们也做其中一部分。”顾原说。 “那也就是到时候你们都要去？”凌超又问。 “嗯，”顾原点头，“我们放二十天假，要过去呆十来天。” 他们上了三楼，一些同学趴在栏杆上透气，看见他俩不少人都打着招呼。两人的谈话被中断，笑笑闹闹的直到在座位上坐下。 “你是想我陪你一起去吗？”凌超手肘撑着课桌，偏着头问顾原。 顾原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翻着下节课要用的书，笑了笑说：“可以吗？” 十来天时间，这应该可以算是两个人的旅行了吧。凌超心里一阵欢喜，面上还假装镇定:“去哪呢？你要工作我去了不也挺无聊嘛！” “去昆明，”顾原说，“我只负责一小部分，不需要多少时间的。” “这样啊！”凌超一字一顿的说。 被凌超这语气彻底逗笑的顾原停下手里的事，说:“其实是我对云南有向往。以前我就想着，等高考后，我想和你一起去那边旅游一趟的，做我们的毕业旅行。正好这次有这么个机会，你要有安排了就算了，以后再去也一样。” “没安排，我想去。”凌超赶紧说。 前期补课半个月，和平时上课没什么区别。一班第一轮复习已经进行的如火如荼，每天各科试卷如雪花般飘向他们的课桌。 考试，解析试卷，反复进行。一是为了在题海中能熟练掌握各类题型。还可以锻炼学生对考试的麻木感，不至于遇上大考试就慌神紧张。这也是国内高三党的标准生活。 二十天的暑假总算来临，去昆明安排在第四天，因为凌超得先回家一趟，顾原决定跟他一起去h市了再他俩自己去昆明。 结束补课那天下午，顾原带着凌超去了趟拳馆。何诺约顾原过去再开个会，他知道明天一早顾原要跟凌超走。 会议结束后，王梓博迫不及待的跑出去想跟凌超切磋切磋。凌超好久没来过拳馆了，王梓博跟他仅有的几次对决都是惨败，却越败越勇。 顾原自从五一受伤到现在也没敢剧烈运动过，他倚在门口，看着馆里王梓博缠着凌超要跟他去擂台的场景不由的有些好笑。 何诺从他后面过来，递了罐冰镇饮料给他:“是不是也想去玩玩？” “没有，”顾原接过饮料，轻轻一扣，发出“嘭”的一声轻响，“我就是觉得梓博哥真像个孩子。” “是吗？”何诺笑了笑，“你一个孩子也好说他像孩子。不过也是，他有时候是挺幼稚的。” “这样挺好的，”顾原喝了口饮料，透透凉凉的，“我也想以后可以跟好朋友一起以爱好为事业，既挣了钱，也娱了乐。” 何诺听了这话，默默的看着顾原。他俩个子差不多高，顾原更瘦更白些，脸上虽然表情清淡，却也稚气未脱。 换了校服的顾原穿了件纯白的短袖衬衣，领口的扣子有两颗敞开，好看的锁骨若隐若现，一条红绳系着的玉牌露出了一半。 他和顾原认识快三年了，最开始并没见过，是他们回来后才有机会见了面，这半年因为拳馆的原因见的更多了一些。 他的印象里，顾原这两年变化很大。个子长高了一些，心情也似乎好了许多。以前除了必要的谈话他几乎都是沉默的只听别人说话。 相处久了的人，都能看出来，影响着顾原的人是谁。 直到今天，一些想法才真的进了何诺的脑子。他看向不远处还在推脱王梓博的凌超，大领口的无袖运动背心外，一甩一甩的一个挂件分明就和顾原脖子上那块是一对。 何诺知道他俩关系很好，就像自己和王梓博也关系很好一样。可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和王梓博戴明显是一对的饰品。 他对同性恋没有歧义，只是有些惊讶。 “顾原，”何诺说，“你和凌超……” 顾原侧头看他，却没听到后面的话。可何诺眼里的疑问已经说明了一切，这让顾原也有些惊讶。 他倒不是害怕谁知道他和凌超的关系。一直以来，他都是不逃避也不主动说明。对他来说，谈恋爱是他自己的事，和别人无关。 现在何诺似乎看出了了，他也无需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我俩在交往。” 何诺刚才是有些犹豫的。他还是觉得这样打探有些不礼貌，才把后面的问话收了回来。没想到顾原倒是坦诚，毫不避讳的说明了。 “啊，挺好的。”何诺尴尬的笑了笑，“我觉得你俩很配。” “谢谢，”顾原说，“超哥是个很好的人。” “嗯，看得出来，你俩都很优秀。”这倒是何诺的真心话。 第二天早上，凌超带着顾原一起回h市，在家呆了三天又再出发去昆明。 一下飞机，这个四季如春的城市给人感觉特别舒服。它不像d市那样干燥，也不像h市那般燥热。它晴空万里，却微风徐徐。 “您好，”顾原走到接机的人身边，指了指他手里举着的牌子，伸出手说，“我是顾原。” 甲方公司派了这个项目的一个小组长亲自接机，当他看见所接的大神竟然是个高中生模样的孩子时不免有些震惊。 他赶紧伸出手握住顾原，打消了心里那些惊讶说:“欢迎欢迎。我是振青科技的刘锋。” 这边公司没人知道顾原是谁，只是他的名声在圈里还挺大的。何诺他们在征求了顾原意见后有意隐瞒了这些信息，要不是这次这个项目比较特殊又真的对顾原以后的学习发展有帮助，何诺也不会安排他过来。 这边接机还挺顺利，一阵寒暄过后，车子稳稳的开出了机场，送他们去入住的酒店。 “我们以为你就一个人，没想到还有朋友一起，那你们是住一起还是我再给另定一间房？”刘锋一边开车一边问。 “没事，不用麻烦的，我俩住一间就行了。”顾原说。 “那行，”刘锋说，“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小。” 顾原不知道怎么回答，礼貌的笑了笑。 刘锋也是个技术宅，平时话也不多，这会儿三个人在车上都有些尴尬。他只好打开车载音乐，播的陈楚生的歌，这倒合了凌超和顾原的口味。 何诺和王梓博昨天就到了，他们到酒店的时候正好碰上这俩人要去那边公司开会。顾原想跟着一起去，他的事没那么多，想早点了解好做完可以陪凌超去玩玩。 他跟何诺说好，就对着凌超说:“超哥，你先回房间，我跟他们去趟公司。” “行。”凌超回答说。 于是这边刘锋带着凌超去开房，顾原提了电脑跟何诺他们直接去了公司。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我的生日，抽时间写了这章，有些短。晚上要出去，没时间码了，先传存稿了。明天争取多写点。 故事其实快要讲完了，我有些啰嗦，原本只打算三十万左右完结的，现在看来还得有几万字。 我会尽可能的讲完整，也会尽可能的叙述清楚。多有不足，还望见谅。 ☆、云南之行（二） 顾原的任务是这次项目里的一个单元，到的当天他们一直开会到快晚饭时间才结束。 凌超一个人在酒店洗了个澡睡了一觉起来顾原还没回来，他也没去打扰他，用房间的电脑上网查着云南的旅游攻略。 这边公司晚上特意为他们举办了欢迎宴会，知道顾原还带了朋友也想叫上了凌超一起。 顾原回酒店的时候凌超正坐在电脑前写东西。他穿着白色的浴袍，取了隐形眼镜后戴着一副方形的黑框眼镜。 顾原很少看他戴架子眼镜。凌超习惯了隐形眼镜后除了睡觉都会戴。 顾原走过去，从背后懒散的趴在他身上去看他写的什么。一些地名路线还有雷点标注都清清楚楚。 “你在查旅游攻略吗？”顾原问他。 “嗯，反正没事做，查清楚点到时候就避免浪费时间。”凌超说。 “行吧，公司今天安排了晚餐，请你也参加，要不你去换下衣服？”顾原放开他，靠在旁边桌子上说。 “我去干嘛呢？”凌超没什么兴趣，再说他跟这个公司完全没关联。 “我的家属啊！”顾原脱口而出。 “……” 凌超放下笔，抬头看着顾原，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顾原被他看的脸上发热，鲜红的耳朵像被火烧似的。 顾原咳了两声，转过头想逃避凌超的眼睛，却被凌超一把拉住手臂，转椅转了半圈，顾原就被凌超抱在了腿上。 凌超在他烧红的耳垂上轻咬了一下，又忍不住吸了一口，还用只有顾原能听见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刚刚顾原说的话，弄得他脖子都红了大半。 shi润的耳垂在酒店橘黄的灯光下晶莹剔透，没戴任何耳饰的耳洞这样看上去也越发明显。 凌超用两个指头在顾原耳朵上搓了搓，耳洞处一个小小的硬点摩擦着指腹。 “你这耳洞是通的吧？”凌超突然问他。 “啊，是吧，”顾原手指抚了下滚烫的耳朵，“我也没带过，不过小时候应该是成型了，不会再长合。” “那我以后送你颗耳钉，别浪费这么好看的耳朵了。”凌超说。 “……你去换衣服吧，下面还有人等我们呢。”顾原被抱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又催促了一次。他怕再跟凌超磨下去俩人又得失控。 凌超是不太想去，可顾原不能不去。那就当陪他去玩玩吧，反正他俩在那些人眼里也还是小孩，不至于牵扯多正规的应酬规矩。 他从行李箱里翻了件白衬衣和一条牛仔裤，挥手问顾原:“穿着没要求吧？”不过他们也没带所谓的正装。 “能有什么要求？”顾原笑了下，“就开发部的同事聚餐而已。都是群it男，没那么讲究。” “好吧。”凌超脱了浴袍，他的肌r_ou_线条特别好看，不会太夸张，也不会一点起伏都没有，在同龄人里属于上乘。 顾原躲闪了一下眼睛，假装去倒水喝，没敢去看凌超换衣服。 “你那边需要几天呢？”凌超一边穿衣服一边又问道。 “啊，”顾原喝了两口水，“我前面要陪着测试修改估计得三四天，中间没我什么事儿，最后应该还需要两天做最后的调试吧，暂时还不能确定。” “哦，”凌超三两下就穿好了衣服，转身去浴室换眼镜，出来的时候把刚刚做笔记的本子也收了起来，“那我们出去玩的时间并不多吧？” “是不太多，”顾原挠了下头说，“我是不是不应该让你陪我跑这一趟啊？” “想什么呢？我放假在家也没啥事，”凌超走过去搂住他说，“我挺愿意跟你出来的，就像在过二人世界一样。” “……” “行啦，走吧，”凌超推着他的肩膀往外走，“你忙的时候我就自己出去玩，你有空就跟着我去玩。多简单的事儿！” 也是，想想如果凌超不来，这十天顾原都要一个人了，虽然何诺他们也在，但成年人玩的还是不好带他一个未成年去玩不是吗？ 欢迎会其实就是多数聚会那样，吃饭，喝酒，唱歌，宵夜。 在这些人面前，凌超和顾原都没碰酒。王梓博给他俩拿了酸n_ai，全程也只听那一群人聊天并不太cha嘴，只在有人问他们问题的时候才回答。 和刘锋一样，公司里这群it男对顾原都由衷佩服，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做程序竟然比他们做了好些年的都牛，天才果然是天才。 吃完饭何诺就先送他俩回酒店了，后面的活动也没让他俩参加。自从他知道这俩人的关系后，现在觉得先送他们回来反而更好了，小朋友们谈谈恋爱比跟着他们一群老爷们儿玩要好多了。 “你俩可以去附近夜市逛逛，这么早回酒店也没什么事儿。”下了车，何诺跟他们说。 “嗯，”凌超点点头，“你快回去吧，就不要c,ao心我们了。” “行，”何诺关了后车门，坐回副驾，从窗户口伸出头来，“你俩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给我。” “好。”凌超和顾原对他挥手说。 何诺走了，凌超和顾原相视一笑:“离酒店没多远是有条夜市，网上说还挺热闹的，我们去逛逛吧。” “听你的。”顾原无所谓的说。 夜市前段以小吃为主，他俩刚吃完饭，倒没什么胃口。不过漫天的香味依旧勾人口水，即使没吃也向往着。 “明天晚上我们来这里吃吧。”凌超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对这种街边小吃依旧有不一般的好奇，也许是平时真的没什么机会吃上吧。 顾原被凌超的样子逗乐了，他虽然爱做美食，却并不是多爱吃的那一类。看凌超这样，心里忍不住想着，也许以后有机会了，他可以为凌超做很多他想吃的食物就好了。 过了小吃街，后面有一长排都是卖各种饰品的。银饰，少数民族风格的占了大半。不少店门口都有个人拿着锤子在一条银条上敲打，旁边的音响里放着节奏轻快的曲子，混着匠人的敲打声，又成了另外的曲调。 他俩走走停停，东看看西瞧瞧。品类繁多的饰品看的人眼花缭乱。 中间一家很大的铺子里顾客还挺多的，他俩也走进去凑个热闹。凌超一眼看中了一套银制的颈饰，像是苗族的饰品，却又没那么繁复。 它前半段是定型的项圈，后半段确实可以随意变形的链条状。小指粗的项圈上雕刻着ji,ng致的却并不认识的图案，流苏一般的掉饰点缀在项圈下。每条流苏都是一片四叶草下连着一条锦鲤，最下面坠着一颗小铃铛。 和其他夸张的颈饰相比，这套饰品显得简洁许多。隔着玻璃罩子看过去，却又那么不平凡。 “顾原，我想买这个。”凌超拉住准备走开的顾原，指着玻璃罩子对他说。 “啊？”顾原被他拉的一顿，一只脚离地的有些不稳，“什么？” “这个，”凌超扶住他，把他护到自己身边才说，“我想买了送给青青。” 顾原总算对上了凌超要他看的东西，漂亮是漂亮，相比旁边更加复杂的饰品来说这一套也的确算简洁。可对于汉族人来讲，日常佩戴依旧太过夸张了。 “这个……”顾原不知道该怎么说。 “银在中国古代是有辟邪求运，祈福保平安的说法的，”凌超很认真的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它的第一眼就想送给青青。” “还是不要吧，”顾原看了下模具下面的标价，也觉得这个饰品实用性并不高，“要不咱们去那边看看，给青青挑对镯子。我听说这边的人都很会做镯子。” “我还是……”凌超还想说什么，却被顾原直接拖走了。凌超没办法，只能跟着他换了地方。 本来这样的饰品店多数都是女生或者男女情侣来看的多，像他俩这样两个男生逛饰品店的还是挺少的。凌超转了一圈，心里依旧惦记着那套项圈，别的什么也入不了他的眼了，最后两人依旧空手出了门。 半条饰品店走完，转过一座小桥，就是酒吧一条街了。顾原毕竟未成年，自然就没往那边去。走走逛逛下来，竟然也差不多花了快两个小时。 他俩找了家靠河的茶馆，点了壶普洱，几碟干果一盘水果，又一次过上了老人生活。 河水里是两边五颜六色的灯光倒影，最近的一个民谣酒吧里有歌手在唱赵雷的《南方姑娘》，清扬的吉他声里歌手慵懒的声音分外好听，这里没有南方姑娘，却有凌超这个南方小伙。 陷塌的懒人沙发里，凌超和顾原并排靠坐在一起，徐徐夜风中，交织在一起的手指久未松开。 一壶茶毕，夜色也浓了，除了越来越热闹的酒吧，其他地方的店铺都在开始打烊。 “走吧，回去了。”凌超看了看手表，明天顾原还得早起去工作。 “行。”顾原伸了下懒腰，这种和凌超两个人安静的享受独处的时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凌超站起来，拉了一把顾原，在他头上揉了揉，满心的舒坦无法用语言表达。 他去服务台结了账，搂着顾原往原路回去了 ☆、云南之行（三） 接下来的几天顾原忙的只有晚上才能见到凌超，他推掉了所有甲方公司邀请晚上吃饭的局，每天都尽可能的和凌超一起吃晚餐。 凌超的旅游功课做的挺祥细的，他白天一个人出去逛逛，到了晚上，就带顾原去那些夜里也开放的地方玩，然后一起尝遍当地的小吃。 工作忙到第五天才算告一段落了，后面就是何诺他们几个的事，一直到最后再大测试的时候顾原还参与一下就可以了。 这样给顾原空出了三天的假期，当天晚上凌超和顾原就坐上了去丽江的火车，正好在车上睡一觉，第二天一早到丽江。 这算是他俩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单独出行，又是火车，他们之前很少有机会坐过——当然去年十一凌超的那趟火车体验不能算——两人都有些兴奋。对床的中卧，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相望的视线，上扬的嘴角，还有对方眼睛里映出的那个自己。 临近半夜的时候，车厢里很安静，厢顶的灯也灭了，只有几盏微弱的小灯。车窗外节节倒退的景色也看不太清，偶尔有光闪过，还能照到对面的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微微震动的床铺像摇篮，车轮压过轨道的轰鸣变成了安眠曲，两个人出奇般的睡的还挺踏实。 第二天早上，火车停在了丽江站。外面有不少等客的专车，凌超按计划先带顾原去了古城。 这些年这边的旅游开发已经越来越多了，古城里的商业气息开始浓重。不过景色依旧优美，古色古香的建筑也还保留着原来的味道。 凌超定了山顶上一家客栈，他一早联系好了，谢绝了店家要来接他们的请求，按着路线准备往上爬去。 他们的箱子还放在昆明的酒店里，出来只用了个大包装了点换洗衣服和日用品。凌超承担了大半的行李，旁边顾原背的是平时用的小包，负责一些小物件。凌超伸出手看着他，抑了抑头示意他跟自己牵上。 顾原微笑着握住那只手，跟着凌超一步步向上走。 阳光从山顶洒下，抬眼望去，前面的人仿佛笼罩在了暖阳阳的光晕中。 长长的台阶至上而下，来往的旅客络绎不绝。两个长像帅气的年轻人已经很引人注目了，而更引得旁人频频转目的是那双牵在一起的手。 他们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就这样牵着对方一直爬到了最上面。客栈是一户人家自己的房子，装修打扮后做成了客栈。 老板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大哥。他跟凌超核对了信息后就带着他俩参观了一下整个客栈。 进了大门是个小吧台，就是刚刚核对信息的地方。往里走经过一条回廊，旁边的空地处就是一个院子。靠墙的那面有一长条花坛，刚洒过水的植物上还有水珠挂在上面。 院子的一边是厨房，另一边是客厅。围着这个院子起了三面三层高的楼房，一间间的屋子就是用来给游客住宿的客房。 “楼下院子、厨房和客厅是公共场所，这里的所有家电大家都可以用，”大哥从最下面一层介绍起，“那边那个大间是吃饭的地方，你们如果不出去吃也可以提前跟我讲了我们做饭一起吃。” 回廊转过一个弯，有一个楼梯，大哥错开身子让凌超和顾原先上，他在后面说：“这边是上楼的台阶，你们的房间在二楼。” 木制的镂空楼梯踩上去吱吱做响，不过很牢固。三人上了楼，在大哥的指引下，到了他俩住的房间。 和一般酒店的房间不同的是，这里的房间不会是那些单一的纯白色。就和这座庭院一样，房里是红棕的木质地板，墙壁上贴着淡金色的暗花墙纸。进门处有一套小型的沙发茶几，正对面的墙上装着一台电视机。再往里是床铺，周围铺了层灰色的地毯。独立的卫生间修在最里面，和一个小的衣帽间在一起。 房间面积挺大的，店家还点了熏香。凌超还算满意，问顾原：“怎么样？” “挺好的。”顾原说。 他俩把行李放下，大哥带他们到走廊上，指着最靠里的角落跟他们说：“那边还有个楼梯是直接到楼顶的，晚上我们家可以看到整个丽江的古城夜景，早上你俩要是起的早，还可以去楼上看日出，”说着又换了个方向说，“那边有条小路还可以爬到更高一点的地方，不过得注意安全，我家已经算高的位置了，一般我们不建议你们旅客去外面。” “好的，谢谢您啦。”听店家介绍了半天，凌超由衷的感谢道。 “你们一会儿要是出去玩，想租车想骑马想去游湖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联系，会比你们自己去找要便宜些。”大哥又说。 “行，我们先休息一下，等下出去的时候再去找您。”凌超说。 “那行，希望你们玩的愉快。”说着大哥就下楼去了。 楼下又有人来住宿，宁静的院子里开始有了谈话声，顾原进了屋在沙发上把包里要用的东西拿出来，一夜的火车过后得先洗个澡。 凌超把门关上，走到顾原身边靠着他坐下来，双手从后面伸了个懒腰，不由的感叹了一声：“咱们的二人旅行终于正式开始啦！” 顾原轻笑了下，把他的衣服拿了套放在他怀里说：“那你快去洗澡，我们早点出发去玩。” 凌超搂过顾原，在他唇上“吧唧”的亲了一口：“要不要一起洗呀？” 顾原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却也配合的眨了眨眼说：“好啊。” 凌超被这眼神电的一颤，抖了抖上身，抓起衣服，一下子跳开：“嘿嘿，不了不了。” 顾原好笑的摇了摇头，他等凌超进了浴室，自己点了根烟，靠在了沙发上。 他的心里是兴奋的，快乐的又向往的。和凌超的记忆也因为这次出行而多了许多不一样的画面。其实不管是去哪里玩，只要身边的那个人是凌超，他就会很满足。 凌超打算先跟顾原在古城逛一圈，中午找个地方吃饭，下午的时候去骑马游湖，差不多了就回古城吃晚饭，晚上可以再在古城玩玩，如果太累就回客栈的天台看夜景。 他从客栈大哥那边拿了张名片，下午玩的项目可以找他帮忙，也算是省了不少事。 这天的天气特别好，天空显得格外的高，也格外的蓝。无论是在人声鼎沸的古城里还是宽广舒适的拉市海，所见的天空都那样美。 凌超以前跟老爸去马场玩过，骑马对他来说不算难事。顾原这是第一次，不过他的学习能力和平衡力都很强，只在最开始的时候马夫教了一下就差不多能自己驾驭了。 不过这种地方不能骑的太自由，凌超玩了会儿就没什么意思了，他跟顾原说：“以后有机会，我要带你去真正骑一回马。” “好啊，那到时候我俩比赛，看谁的技术更好吧。”顾原说。 “一言为定！”凌超伸出手。 “一言为定！”顾原拍在了那只手上。 晚上他们找了个藏式餐厅吃的饭，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酒吧没办法去，他俩自己买了啤酒去客栈的天台上坐着喝。 靠近栏杆边有一张大理石长凳，坐在上面正好可以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山脚下是灯光灿烂的丽江古城，山坡上是连绵不断的客栈小馆，他们处在最高的一处地理位置上，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们眼前展示。 “碰一个。”凌超拉开了罐啤酒，往顾原这边伸着。 顾原拿了一罐跟他轻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大口。 天台上就他们两个人，店家在每个角落里都装了一台帕灯，照亮了整个天台。 凌超慢慢喝着酒，思绪在涣散，他突然的说道：“顾原，以后我们长大了，希望每年都能抽出一段时间去旅行好不好？” “好。”顾原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 “你真乖啊，”凌超凑过去在他侧脸上亲了下，“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手里的酒已经喝完，脸上带着潮红，微眯着眼睛枕在栏杆上，一只手去够放在两人中间的酒。 顾原及时的按住了他：“一罐够了。” “可是我们买了四罐啊！”凌超抗议道。 “我的。”顾原说。 “宝贝，你这不公平。”凌超笑了笑，往顾原身边挪了挪说。 “……” 顾原干脆把酒转移到另一边，凌超彻底够不着了。 “小气。”凌超嘟噜了一句。 小气的顾原也不听他激，喝完手里的自顾自的开了第二罐，任由凌超拿眼神瞪他。 凌超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要不到了也不再勉强。他就趴在那和顾原慢慢聊着天，一直到顾原把酒喝光。 第二天他们请店家帮忙租了车，自驾去香格里拉玩，在那边又住了一夜后就赶回了昆明。 接下来顾原还有工作，他到时候会跟着何诺他们一起回d市，凌超决定提前离开昆明回h市。 他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回去办，假期只剩最后的十来天了，这回都还没好好陪下爸妈和爷爷n_a_ai。 “我怎么感觉你这箱子比来的时候沉多了啊？也没见你买多少礼品带回去呀！”一大早起来送凌超的顾原提着他的行李感叹道。 “没有啊，”凌超走出来，想从他手里接过箱子，“我来。” “没事，又不用提。”顾原推着往电梯走去。 振青的车子在门口等着，顾原早上要去公司，没办法送凌超去机场，只能在楼下道别。 凌超抱住他：“你加油，我们d市再见。” “嗯，一路平安。电话联系。”顾原在他背上拍了拍说。 “唉，还没分开，我就又开始想你了。”凌超压低声音，在他肩窝处蹭着。 顾原轻笑了一声，快速的亲了下凌超的耳朵，回了句：“我也是。” 顾原放开凌超，帮他打开车门，推着他上了车，挥着手跟他说了再见。 ☆、耳钉 用户您好，您所阅读的这个章节由于尚未通过网友审核而被暂时屏蔽，审核完成后将开放阅读。如果您已经享有了【邀您评审】的权限，您可以登陆主站自由参与评审，以加快被屏蔽文章的解开速度，审核正确还有晋江点赠送。 以下状态的章节不会被屏蔽： 1、章节最后更新时间在7天内，且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章节； 2、文章中，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其他所有v章、非v章节； 3、其他已经审核通过的章节。 ≈lt返回≈gt ☆、噩耗 大雨从早上又下到了下午，雨停之后太阳露出了容貌，却并不明亮，不温不火的在云层和天空中穿过。闷热异常。 反常的天气让人心情也跟着反复，直到傍晚时分，烧红了天际的晚霞布满天空，连整片大地都被染红了。 凌超心里如万条虫子在爬行一般难受，他坐立不安，手机以平均五分钟一次的频率拨出去。刚开始顾原妈妈的电话还能打通，到后来三个人的手机都变成了关机。 天气原因，他没办法改签机票，改了也走不了。除了等待，别无它法。 第25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6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26节 家里公司今天有个重要的客户，老爸需要全程陪同，老妈也一大早就出去了，家里只有自己和阿姨在。他联系不上顾原他们，也无法跟家里人沟通，着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只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双翅膀能立刻飞到d市问个究竟。 从昨天就出现的那种慌张感觉一直萦绕在心里，凌超试着说服自己肯定没什么事发生，也许只是家里停电了没充电而已。可越到后面，越心里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这一夜，凌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迷迷糊糊中半梦半醒着。他看见一团火在烧，火光占据了整个视野，比傍晚的火烧云还要炽烈。 而火焰之中，躺着一个人，是那么熟悉，却看不清容颜。 周围有人在哭泣，凌超听出来了，那是顾原的声音。他三百六十度的转着寻找，那个声音总在左边耳旁环绕，明明那么近，却怎么也看不见。 凌超想大声叫顾原的名字，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喉咙，阻碍他叫出声来。 火团烘烤的全身发热，想要大叫却叫不出来，他无措的挥动手臂，四处乱扑，想要抓住点什么，却依旧一片空白。 猛的一下，脚下似乎踏空了，身子瞬间失重，往后跌去。 “啊”的一声，凌超从床上弹了起来，失重的感觉消失不见，火光哭泣也都没有了，眼前只剩一片黑暗。 原来是做噩梦了！ 凌超大口的喘息着，手指顺着额头往后捋了把汗shi的头发，又在脸上摸了一圈，明明开着空调的房间，自己却是一身冷汗。 气息喘匀些后，他按亮了床头的灯，手表上显示才凌晨三点四十分。 穿了鞋下床，把汗透的衣服脱了下来，进浴室重新洗了个澡，到出来时，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凌超打开门，轻手轻脚的去楼下冰箱里拿了瓶水，咕噜着灌了大半瓶进去。家里人这个点都在深度睡眠中，谁也没听到凌超发出的细微声音。 回屋躺下后，却再也没睡着。他拿着手机，在锁屏键上一下一下的按着，看着时间一分分跳过，直到天明。 一大早，白兰起床来叫凌超，却看见已经收拾妥当的凌超坐在床边，身边是要带走的行李箱和背包。 “这么早起了呀？”白兰靠在门边问了句。 凌超还在发呆，听见声音条件反s,he的“啊”了下，转头看见是白兰，扯出一丝笑脸叫了声：“老妈早。” “早，”白兰说，“那你收拾好了咱们下楼吃个早餐了出发吧。” 凌超点着头站起来，拿起行李跟着白兰往下走。 “好好照顾自己，有事给妈妈打电话知道吗？”安检口外，白兰第n次跟凌超叮嘱。 “嗯，知道，”凌超抱了抱白兰，“你和老爸也一样。记住，手机不可以关机，要让我随时能找到你们好吗？” “好好好，”白兰拍了拍凌超，“好啦，进去吧。一路平安。” 飞机起飞前，凌超最后一次拨了顾原的电话，依旧关机。 他开了飞行模式，调出音乐，戴上耳机，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 四个来小时的飞行，准时落地，凌超取完行李，迫不急待的上了一辆等客的的士，往d市老城驶去。 到了自己住的小区，凌超跟司机说：“大哥，请您等我一下，我把行李放门卫，您再送我去清阳小区一趟吧。” “好的。”司机挺好说话的答应了。 凌超连家都顾不上回，他把行李箱提下来，推到门卫室，是他熟悉的一个大叔在值班，大叔一口答应帮他照看，凌超谢过之后又跑回了车里。 清阳小区就是顾原他们住的地方，是清阳初级中学的学区房，因为正值暑假，这里人并不多，连门口的马路上都没多少车辆经过。 凌超早已准备好钱，也不等找零，就开了车门下车直接冲进了小区。 顾原他们那栋楼靠近大门，很快就到了。电梯口有几个穿着某家具店logo的工人抬着一张桌子在等着，凌超看了一眼，转身就往安全通道的楼梯跑去。 三楼的两户大门都紧闭着，凌超拍了拍顾原他们的门，没有反应。凌超转过身看向对面，几张小广告还散落在门缝处，很显然，对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了。 其实这个结果一早就想到了，只是凌超不死心，必须亲眼见了才相信。 他靠在门边，烦燥的抓了抓头发，咬着嘴唇皱起了眉毛。他该去哪儿找顾原？ 突然间，他想起上次处理大板案子的民警是顾原妈妈的同事，那顾原妈妈应该就在老城派出所上班才对！ 可是今天周六，顾原妈妈并不需要上班。不过派出所应该有值勤人员，如果他家真有什么事，多少应该知道点吧。 这么一想，凌超已经拔腿往下跑去了。 可马路上人车稀少，偶尔经过的一辆也是私家车。 他记得派出所并没多远，上次警察去学校找他带他回去配合调查的时候警车并没走多久。 凌超拿出手机，在地图上找到了位置，离他现在的地方不到三公里。 凌超不想再等，直接跑了起来，也不管叫个车也许只用两分钟就可以过来。 正值八月的中午，即使是北方，也是酷热暑天。 凌超似乎感觉不到热，他按导航提示，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往目的地跑去。 顺着风向，成滴的汗水洒落下来，他也顾不上擦拭。 等他到了派出所门口时，身上的衣服也已汗shi了大半。 所里果然没几个人，又是中午，值班的民警正靠在座位上打盹。有一个醒着的看见凌超进来，起声问道：“您好，您有什么事吗？” 凌超边走边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汗珠，到了人跟前才开口：“我想打听一个人。” 接待的民警是个小年轻，应该才入职不久，听凌超要打听人还有些疑惑，但还是认真的说：“你要打听谁？” “您认识张云吗？就是你们所的。”凌超直接问道。 “张云？”小年轻念了遍名字，“哦，知道，张姐，以前是位很厉害的刑警。” “对对，就是她，您知道她家最近有什么事吗？”凌超赶紧问道。 “……这个，”小民警平时也没怎么接触过她，并不了解，他转头往一个位置看去，被电脑挡住的身子看不清是什么人，“你等我一下，我去帮你问问。” “谢谢。”凌超感激的说。 小民警走到刚刚看去的那个位置边，低头叫醒了趴着睡觉的人，轻声说了几句话，只见一个头发凌乱大叔模样的人抬起头从电脑边看了眼凌超，又低下头跟小民警讲了点什么。就见那个小民警对凌超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凌超快步走到那个桌子边，刚刚站定，大叔民警就问道：“你是谁呢？找张云有什么事吗？” 凌超一脸焦急，却还是条理清晰的对他说：“我是她儿子的朋友，从前天开始我就联系不上他们家所有人了，我刚刚从h市过来的，刚去他们家也没找到人，现在特别担心，您要是知道他们在哪，能否告诉我一下？” “原来如此啊，”大叔民警坐正了身子，他看着凌超，表情突然凝重了起来，只听他说，“张云家出事儿了，她的女儿，你认识吗？” 凌超的心“咯噔”一声收缩了一下，他还来不急开口寻问青青怎么了，那个民警已经说了出来：“前天中午心脏病发，抢救了十多个小时，最终也没抢救回来啊！” 大叔民警在摇头惋惜，小年轻也惊讶的捂住了嘴，周遭的办公区里本来也没几个人，睡着的人还在睡觉。 凌超脑子里一阵空白，耳朵里嗡声一片，全身的力气似乎瞬间被抽光用尽了一般，两条腿不听使唤的支撑不住了，下一秒，凌超瘫软在了办公桌旁的地上。 他的反应吓坏了两位民警，“哎呀”一声的跑到他身边去扶他。被惊叫声和椅子拖动声吵醒的其他人也吩吩向这边望来，询问声此起彼伏。 凌超被一老一少的民警算是抬的到了沙发上住下，一杯水递在他嘴边。他无力的摇了摇头，避开了杯口，大脑慢慢恢复了运转。 青青病发了？ 青青离开了？ 是噩梦吧！ 可这感觉太真实了啊！ 为什么这么突然呢？ 为什么他没早些回d市呢？ 他还偷偷去买了第一天在昆明看中的那个颈饰要送给青青的呢，说好的银饰可以保佑配戴者平安顺遂的呢！ 凌超感觉到脑子里有东西在乱窜，刺激的眼睛也生疼。 他抬手摸了下眼框，并没有shi润的感觉存在。 旁边围了四五个民警，所有午睡的人都醒了。他们看凌超并没晕倒，却又不说话，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告诉他消息的大叔民警就坐在他左手边，正举着一把扇子在给他背后扇风。 凌超木然的转动了一下身子，正对着他。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凌超仿佛跑了个马拉松全程，他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又恍惚不定的颤抖：“您刚刚的意思是说，顾青青去逝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跪下的作者准备好接受打骂了 ☆、顾原的哭 凌超坐在出租车上已经快半小时了，车子也快要到达顾原乡下老家。直到现在，他还没完全接受在派出所听到的事实。他不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那个大叔今天早上刚去过医院，顾青青的遗体是今天上午送去火化的，之后就直接被带回了乡下。 凌超不敢多想，也不敢再听更多细节，告别了民警们，又跌跌撞撞的拦了一辆车，直接往乡下去了。 村子就在前面了，两边的高粱地还是绿油油的一大片。和上次来时不同，田间也看不见一个人。 越是临近，凌超的心里就越发难受。顾青青的病在他们家是一颗不定时的□□，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从她半岁开始，经历过多少次生死之关，却每次都能脱险复生。 顾原总说青青自己看得很开，带动着家里人也平常心一些。可凌超明白，顾原对顾青青有多在乎。医生说了多少次青青活不过多少岁，顾原就有多少次期待真的存在奇迹的。 只有短短两个月了，她就可以满十七岁。就会再一次打破医生的预言，再一次期待奇迹的啊！ 然而…… 院子到了，门上白底黑字的挽联和檐下悬着的纯白灯笼再一次深深刺痛了凌超的心。 直到现在，所有的侥幸都被破灭殆尽。一直隐忍着的眼泪再也管不住的趟了下来。院子里忙碌的人群和哀思的乐响全部扑面袭来，把这个事实就这样赤祼祼的展现在了凌超面前。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踏进那道门栏的，也不知他在院里寻找什么。所有人都是陌生的面孔，所有人也都不认识他。 没人注意到这个恍惚的少年，凌超脚步虚浮，眼睛直直的注视着前厅的那个门，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大堂前原来摆放顾原爷爷和爸爸遗像的旁边多了个黑白镜框，那个笑颜如花的小姑娘正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 照片上小女生的容貌和平时见到的顾青青并没什么不一样，只是那个鲜活可爱的小姑娘如今只镶在了一方镜框里变成了黑白照片。 他仿佛还听见有个甜甜的娃娃音在喊他：“凌超哥哥，凌超哥哥，你来了啊。” 嘴唇被咬到发白，最终还是没抵挡住哭出声的冲动。凌超面对着顾青青的照片，慢慢蹲了下去，放声哭了起来。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他，想要上前询问，却被凌超的哭声阻挡。不得已，那人跑去找到了张云，带着她到了厅前。 张云走过来看见一个男生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臂弯里哭，那背影，很像凌超。 她试着喊了声：“凌超？” 听见有人叫自己，凌超抬起了头，眼泪糊满了全脸，止不住的哭泣变成了抽噎。 他缓缓站起来，转过身，在满眼泪水的包裹下好一会儿才看清了身后的人。 “张姨。”凌超哽噎的轻唤了一声，闭了下眼睛，抬手抹着脸上新添的泪水。 “唉，”张云面色憔悴，眼底的血丝快要布满整个眼球。不知多久没休息过了，原本好看的容颜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多岁。她穿一身素衣，简短的头发有一丝凌乱。她上前两步，看着凌超问，“你怎么来了？是小原通知你的吗？” “不是，我找了你们两天了，一直找不到，”刚刚抹净的眼泪又冲了出来，凌超吸了吸鼻子，说，“你们的电话都不通，我今天中午刚到，是派出所的一位大叔告诉我的。怎么突然就……” 张云被他惹的眼框也红了起来，她极力忍着，伸出手，抱住了凌超，轻轻的在他背上拍着：“好孩子，别哭了，青青要是知道你来了，肯定会开心的。” 凌超低着身子，靠在张云的肩膀上，试图止住还在往外冒的眼泪。 过了一会儿，凌超稳定了一下情绪才松开她，他从进来就没见到顾原和n_a_ai，心里又开始担忧:“张姨，n_a_ai还好吗？还有顾原呢？” 张云仰着头深呼吸了一下，说：“他们都在楼上，小原在陪着他n_a_ai。”说着还是有一滴泪流了下来。 这两天她流了太多眼泪了，而且两夜没合过眼。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至少她不能倒下。 张云停了下，才接着说：“你帮我去劝劝小原吧，他已经从昨天早上开始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了。” “好。”凌超点了点头。 张云的事情还很多，农村的葬礼有着繁复的规矩，而青青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又有更多不同的习俗。 家里只靠她一个人张罗，她其实已经透支严重，但多年一线刑警工作所养成的毅力支撑着她没有倒下。 短短三年里，她送走了老公和女儿，这份打击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可张云却只能咬着牙坚持。 因为她还有一个老人要赡养，也还有个儿子需要她。 上了二楼，楼下的吵杂声小了一些。 顾青青的房间门开着，里面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可是那个曾经在这间房里看书，玩耍，睡觉的人却没了。 凌超不敢久停，有些逃也似的转向另一边的房间——那是顾原的。 同样大开的房门，凌超走近门边，看见了床上躺着睡着了的顾n_a_ai。只是可见之处却没见到顾原的身影。 凌超站在门口深呼吸了好几次，他不能让顾原看见他先前那种样子，不能再让顾原更难过。 凌超慢慢走进去，他怕惊扰到顾n_a_ai，尽可能的不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他走到了床尾，他才看见了顾原，这个让他担心了快两天的顾原！ 靠近门的这面墙上是一套定做的组合衣橱，橱柜与床头柜之间有一小段距离，而现在这段空隙里，蜷缩着的就是顾原。 他坐在地上，曲起双腿，双手抱着膝盖，额头抵在手臂上，看不清他的样子。 凌超慢慢走过去，蹲下来，轻唤了一声：“顾原。” 他以为顾原是睡着了，正准备碰一下他手臂的，眼前的人却抬起了头。 仅仅一眼，凌超的心就“哗”的一下纠了起来。 惨白的脸色，凹陷的脸颊，空洞的眼神，干枯的嘴唇，还有眼下那堪比国宝级的黑眼圈，全都集在了顾原的脸上。 他像个久未睡觉又久未进食的人一样，连ji,ng神体都脱离了本身。他对上凌超的视线，却没一点反应，耷拉着的眼皮慢慢的闭了一下又睁开，却依然没显现出任何光彩。 “顾原，我来了。”凌超伸出手摸上他的脸，轻轻的又说了一句。 顾原还保持着刚刚的状态，他仿佛游离在这个空间之外，也不知道是否听见了凌超的话。 “起来，好吗？”凌超握住他的手，“跟我出去呆会儿，让n_a_ai在这儿睡觉。” 顾原还是没反应。 无奈，凌超忍住一阵阵的心痛，抓着他两条手臂，把他拉了起来。而顾原却没半点力气，只是顺着凌超的力量被提起。稍一松力，他就往下滑去。 凌超堪堪扶住了顾原，往旁边床上看了一眼，还好没吵醒n_a_ai。没办法，他只能一把横抱起顾原，出了房间。 二楼客厅里有套沙发，凌超抱着他直接坐在了那里，怀里的人依旧安静，不反应也不反抗。 不哭，不笑，不言，不闹，这样的顾原凌超从来没见过。 “顾原，”凌超喊了他一声，没得到回应，又自顾自的对他说，“你给我一点反应好不好？和我说说话，或者想哭出来也行。” 可还是原来的样子，没丝毫变化。 凌超就这样抱着顾原坐在那，手掌无意识的在他手臂上轻轻抚摸，一下一下，似安慰又似在给自己找寄托。 过了一会儿，凌超看见顾原下嘴唇干裂的地方在往外冒血珠，想放他到沙发上去给他倒杯水来。手刚一松开，就被拉住了。 “别走。”一声极弱却真实发出了的声音从顾原嘴里传来。那是喉咙久未发声而自然堵塞的嘶哑，还有嘴唇粘连过长突然张开而只一点小缝的朦胧。 凌超顿住，眼睛盯向顾原，张姨说他从昨天早上开始就没再说话了，刚刚的两个字虽然并不清晰，凌超却听的真切。 “别离开我。”这一回，顾原用舌头舔开了相连的嘴唇，即使音调依旧沙哑，却吐字清楚了。 之前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有了变化，眉头慢慢皱在了一起，泛红的眼睛微微的眯着，满眼的哀伤尽显而出。他抓着凌超的手腕力度很大，似乎害怕稍不用力凌超就会消失一样。 凌超半跪在沙发上，低下身子，和顾原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他并不在意被抓疼的那只手腕，把另一只手指从顾原后脑勺处穿进他的头发里，看着他的眼睛郑重的说：“顾原，你放心，我不会走，不会离开，我会永远陪着你，永远永远。” 顾原的眼角颤动了几下，眼泪“唰”的集满了眼眶，把周围都涨的通红。他像是终于回到了这个世界想起了所有事一般，痛苦难耐。 终于，他松开了那只仿佛落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手指，在眼泪滑落之前，抱住了凌超。 凌超不得不跌坐在了沙发上，肩头的shi意很快传来，微抖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青青没了，”顾原抽噎着说，“超哥，青青没了。之前明明还好好的，中午还跟我一起画了画，怎么就一会会儿，突然就犯病了呢？” 凌超无法给他回答，只能把他抱的更紧。 “上学期好不容易一学期都没怎么缺过课，她特别开心的。暑假的时候还跟我说她要努力学，争取也跳跳级，这样以后大学的时候说不定还可以去追上我。” “可是，没有了，跳级没有了，大学也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这样没有了。” “这大半年来她明明看上去那么健康了，为什么一犯病却是救也救不回来了呢？” 他像是终于有了倾诉的对象，断断续续的一直说着，直到哭声彻底打断了话语声。 昨天早上六点多，紧闭了十五个小时的手术室终于打开了，累极了的李主任是在护士的搀扶下走出来的。 他看见一直等在外面的张云的顾原，轻轻挣开了扶着他的护士，一步步和他们相向走到各自面前。 李主任摘了口罩，对着张云弯下了腰，抬起身来说：“对不起，这一回，我没能保住孩子了。” 这么长时间的手术，张云和顾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的。可亲耳听见主治医生说出这个噩耗时，那种感觉依旧如五雷轰顶般，让张云差一点直接倒了下去。 而顾原，却从那一刻开始，魂离魄飞，像个木偶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云艰难的撑着ji,ng神，后续还有一大堆的事需要她去处理，她不能倒下，也无法倒下。 她联系了单位的领导，又跟老牛打了个电话。还好有朋友在d市，让她不至于在这种时候手足无措。而且现在顾原需要人照顾，她也需要人帮忙。 派出所的领导最先赶来，老牛跟陈医生一起过来的。顾原跟老牛关系最亲，但现在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张云请老牛帮忙照看顾原，一上午就去处理青青的后事去了，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回来。 下午又是一通忙碌，她的包丢在了陈医生的车上，直到晚上处理完所有事准备回家时，她才发现放在包里的手机也已经没电了。 许是太累，又太难过，她顾不上去管这些事情，一整夜，只守着顾原爸爸和青青的照片没有合一眼。 而顾原，一整天下来，还是早上那个样子没有变。 顾原的哭声充满了发泄，他失离心智已经一天多了，现在回来，所有的记忆也全都回来了。 他记起了青青那天中午和他开心的画着画，记起了没多久突然听见的倒地声，记起他匆忙的喂了急救药却并没有很快好起来的场景，更是记起了青青最后跟他说的那句话。 她说：“哥哥，我很开心，这辈子有缘同你做孪生兄妹；也很庆幸，生病的是我而不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这一章，几次都哭到停手。我泪点挺低的，没想到自己写的也能把自己整哭。 这个设定是从一开始就定好的要走的环节，更是为后续的发展辅下的最重要的一章。原本想努力把葬礼写完，发现后续字数可能还要一章。 那就明天见吧。 ☆、葬礼 用户您好，您所阅读的这个章节由于尚未通过网友审核而被暂时屏蔽，审核完成后将开放阅读。如果您已经享有了【邀您评审】的权限，您可以登陆主站自由参与评审，以加快被屏蔽文章的解开速度，审核正确还有晋江点赠送。 以下状态的章节不会被屏蔽： 1、章节最后更新时间在7天内，且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章节； 2、文章中，未触发自动锁定或被人工锁定的其他所有v章、非v章节； 3、其他已经审核通过的章节。 ≈lt返回≈gt ☆、n_a_ai的突然表态 顾原跟凌超回市区了，从家里收了些换洗的衣服和书本电脑就直接住在了凌超那。 对于顾原这个决定，凌超自然是乐意的。 从顾原的表现上来看，他似乎是在对青青离开这件事做翻篇处理。不管他是假装没发生过还是“选择性失忆”，从表面上看，他已经恢复正常了。 而唯一不同的是，顾原变得沉默了许多。 也几乎不笑了。 但至少比起那天凌超到乡下时看见的样子来讲，这样也挺好了。 高三补课正式开始，开学考直接就在补课第一天就进行了。 这一次，凌超比顾原总分上高出了十一分！这在他俩同学这一年来都没出现过这么大的分差，而且顾原比第三名的陈宇也仅仅高出05分。 凌超趴在桌子上，并没有得到第一名的喜悦之心。他皱着眉看着正在订正英语试卷的顾原，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这几天顾原每天跟他一起上学放学，晚自习后顾原还会来校门口接他一起回家。在学校的时候两个人都特别认真的学习，回家了也会时不时的亲昵温存。 可就是有那么一种无形的感觉压在凌超心头，他说不上来顾原究竟是什么样的心境，也看不出来他还在为青青的事伤心，但却像是变了个人，明明一切看上去都还是顾原，却又在熟悉里透着一股陌生。 最后的理综试卷发了下来，平时总在这一科上帮顾原拉分的这一次也比凌超要少了一分。 化学老师老王在讲台上对这次试卷做讲解，底下的同学都在认真的听讲。凌超这一科是满分，他看了眼顾原，错了一道选择题，挺简单的题目，不知道是涂岔了还是真的当时就想错了。 他在顾原的腿上敲了敲，顾原放下左手抓住了他，眼睛盯着黑板，右手在草纸上写着，没理会凌超的意图。 凌超无奈的收回思绪，抬起头看黑板，也不再去打扰他了。 下午放学，两个人回去吃饭，出了校门顾原拿着手机点了几下，凌超这边收到了一条信息。他打开一看，支付宝收到顾原的转账，一万元整。 “你来真的啊？”凌超看着转账信息，有些好笑的问。 “嗯。”顾原c,ao作完就锁了手机，揣兜里慢慢走着。 “不至于吧。”凌超正准备原路还回去时被顾原压住了屏幕。 他说：“说好了的，兑现承诺。” “你…”凌超无奈的看着他，“你这样我有点不太好意思啊，总觉得在欺负你。” 顾原低下头看了看路，又抬起来看着凌超说：“这一年还挺多大考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超过你了。” 顾原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特别认真，认真到凌超不好再多说一句不当真的话。 他们高二的确不全是凌超在第一，只是算一算，凌超的次数比顾原要多上一些的。不算日常那些随堂小测，仅开学考，月考，期中，期末这种的，凌超的占比也比他要多。 顾原妈妈一周后带着n_a_ai回来了，顾原却没有收拾东西回去住。他只在每天中午和下午吃饭的时间回去，晚上依旧住在凌超家。 张云也感觉到了顾原的变化，在跟凌超聊了一次后就不再多管。 而九月的开学季也在这样的日子里来临了。 去年的高一新生搬进了三四楼的高二教室，高三的同学也在补课期间换到了最上面两层，军训的新高一还没回来，整个一中似乎和去年的这时候也没什么区别。 顾原答应做的最后一趟活是个大活，甲方给了他两个月的时间。对他来说，按以前的速度，最多二十天就能完工。 他找何诺他们商量了一下，既然甲方不需要早交，他也没必要提前做完。何诺后来也知道了顾青青的事，本来想帮他转做的，顾原没同意，必竟是自己早已定下的合同，就不能失信于人。 一号下午放学的时候，顾原跟凌超说：“超哥，我从今天开始，跟着你来上晚自习。” “那你手里的事儿怎么办？”凌超不由的问。 “时间多，来得急。”顾原说。 凌超不太管他这些事，在他心里，顾原愿意做，他支持，不管是为了挣钱还是为了练手。顾原不想做，他也赞同，反正对现在的他们来说，钱也够花。 “你看着办，”凌超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个习惯一直改不掉，“别太累着自己就行。” “嗯。”顾原乖巧的点点头。 有人说，高三是黑色的，因为国内高考制度的残酷一直影响着这一代的人，读书对大多数家庭来说还是一道跳板式的出路。学生们别无选择，要么趁早放弃，要么拼命摸爬。 而像一中这种重点高中来讲，重中之重的年级一班就是那群拼命摸爬的人。 每天数不清的试卷，习题本，资料册开始在桌子上堆积。从早自习到晚自习结束，仅仅在学校里花费的时间都已经超过十三个小时，更别提他们几乎所有人都还会挑灯夜战上几小时。 年轻的稚脸上黑眼圈过早的贴在了眼睑下，本该是花季雨季的他们满脑子只剩下各式复习资料题。 在这种日复一日的学习中，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已是九月底。 凌超之前定下来的那对耳钉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他从门卫室拿回家，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了十几分钟的呆。 离顾原的生日只有二十来天时间，可凌超却犹豫了。 顾原的生日同样也代表着顾青青的，他从昆明带回来的那个颈饰至今还锁在他的行李箱里没有拿出来过。 他不知道，今年，顾原是否还愿意过这个生日。 这一个多月来，他们没人提起过青青的名字，这仿佛成了他们之间的禁忌，不去碰，似乎就不会痛。 凌超最后起身去了卧室，把这个黑色的绒盒也一起锁进了行李箱里，和那个银制的项圈呆在了一起。 第二次大考，凌超依旧领先，顾原把分差减少到了四分，看来这一个月来，他是真的在学习而不是伪装。 第二个一万元到了凌超手里，他在十一仅有的一天假期带上顾原和家里的两位女士去新城一家火爆的粤菜馆吃了个午饭。 下午的时候，张云和朋友有约，n_a_ai就交给了他们负责送回去。 好不容易的休假，凌超和顾原也没什么安排，准备送了n_a_ai后去拳馆找何诺和王梓博玩玩。 只是到家后，n_a_ai留下了他们：“小原和凌超，你们坐一会儿，n_a_ai有点事说。” 两个人依言坐了下来，以为n_a_ai是想找他们聊聊天。必竟顾原晚上不回家住，凌超这一个月也没来过这边。 n_a_ai等他们坐下，转身进了之前顾青青住的房间，她过来后就住在那。 出来的时候，她手里提着一个花布的小袋，看不出来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本来呢，这个事儿我没想现在来说，”n_a_ai坐下来，把袋子攒在手里，“不过今天心情特别好，又觉得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就择日不如撞日了。” 凌超和顾原对看了一眼，不明白n_a_ai要说什么。 “我啊，老啰，这些年，先是送走了小原他爷爷，接着是他爸爸，现在青青也走了，”n_a_ai无意识的点着头，还算平静的说，“身边的亲人越来越少，最亲的就只剩一个媳妇和一个孙子了。” 两个小辈坐的端正，认真听着，等老人慢慢说。 “我啊，也没什么愿望，既不求你们大富大贵，也不求你们功绩多高，唯一所求的就是你们这一生都能平安顺遂。” “凌超啊，”n_a_ai突然看着他喊了声，凌超赶紧应了下，就听她说，“我知道，你和小原是一对儿。这在我活过的这些年里，见识短了些，没遇到过。可我能看出来，你对我们小原是真的好。” 从n_a_ai说出“你和小原是一对儿”开始，对面的两个人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可后面的话又仿佛并没往坏的方向发展。 “我呢，不太懂你们年轻人这种感情，但青青以前跟我说过，这个世界上，爱情是没有性别之分的。那时候她没明说，现在想想，她应该就是在为你俩提前给我打预防针了。” 凌超明显的感觉到顾原在听到青青的名字时那急速紧绷的气息，他转过头看了看，确定顾原并没有反常的情绪才安心。 “我虽然是个老太婆了，可我思想并不迂腐，能接受新事物。今天突然找你俩说这些话，就是想跟你俩说一声，n_a_ai支持你们。只要你们自己快乐幸福，n_a_ai就安心了。” 顾原没想到n_a_ai会找他们特意来讲这样的话，心里一下子就有些受不住了。他和青青从小就是n_a_ai带大的，这份感情甚至可以说是比跟老妈还要亲。他没想过对n_a_ai隐瞒和凌超的关系，只是没去特意讲明而已，或许也是在一定程度上怕老人不好接受。现在听n_a_ai主动提起，他内心既自责又感动。 “我见小原脖子上挂了个玉牌，今天才注意到凌超也挂着一个，问了小原的妈妈后才知道这是凌超家里送给你们俩的。其实关于你俩的关系我和小原妈妈求证过，一早就知道了。” “我们老顾家不是什么大家庭，家传的东西是没有了，”n_a_ai把手伸进布袋，从里面拿出一个锦囊样的小包，又慢慢拉开两头的绳结，掏出一串和凌超手上戴着的差不多的檀木珠子来，“这个手串，是小原爷爷留下的，怎么来的也说不太清了，但和他爸带回来那串出奇的相似。他爸那串留给了青青，我知道青青送给了凌超，那这一串，我就留给小原，就当给你们凑了个对儿。” n_a_ai把手串叠在锦袋上，一起递给了顾原，笑了笑说：“凌超没意见吧？照理说我这“应该给凌超才对。” 顾原还愣着，凌超帮他接了过来，说：“当然没意见。本来青青这串我都不应该收的，这是她爸爸留给她的。” 顾n_a_ai摆了摆手说：“咱不讲究这些，我之所以把这个拿出来，也是对今天突然跟你们表态做个应景。你们俩现在最重要的任务还是上学，不过我听说你俩的成绩都很好，不过也要不骄不躁，继续努力，明年都能考个好大学n_a_ai就更开心了。” 凌超心里特别感动，对他来说，遇见顾原是他的幸运，而能得到家人的认可更是他的幸中之幸。 “行啦，我的话也说完了，你俩该干嘛干嘛去，这一天天的上学也够累的，出去玩玩放松一下吧。”n_a_ai说完，慢慢的站了起来，准备回房午休。 顾原跟着站了起来，他走到n_a_ai面前，轻轻搂住了她。老人瘦小的身子只到他肩膀处，他半弯着腰，发着颤的声音在n_a_ai耳边说了声：“谢谢n_a_ai。” 作者有话要说：　　呜啦啦哇啦啦，真的快要结束啦 这周内能结束吗？能吗能吗？ ☆、顾原生日 顾原生日这天正好是周日。 本着“国情”，可怜的一中高三实验班从九月一号开始第n次缩短了学生的休息日。现在他们除了月考完可以休息一天外，就只有每个周日不上晚自习这么一点福利了。 然而到十月十九号这天中午为止，凌超还是没敢在顾原面前提过一嘴关于生日的事。 周六那天下午，张云给顾原发了信息，让他一会儿放学了带凌超一起回家吃晚饭。 “超哥，你跟陈姨讲一下，晚饭别做了。”顾原看了信息后，跟凌超讲。 “啊？”凌超不明所以的抬起头。 “我妈说让你一会儿去我们家吃饭。”顾原说。 “哦，行”凌超说着放下笔，拿手机出来给陈姨发信息。 顾原在凌超那住了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来，他们除了吃饭时间，其它时候都在一起。早上两个人一起起床，凌超带着他做做运动，顾原再给两个人做一份简单的早餐。晚上回去顾原工作，凌超就在一边看看书。 日子在和谐而又忙碌中悄然而逝，这几天顾原的工作已经收尾，他也轻松了不少。再加上每天锻炼和饮食规律，甚至还胖了一些，偶然间看见他脱掉上衣时，身上的骨头也不再明显了。 凌超欣喜于顾原的变化，也想着再给他加点营养，争取高考前让他达到一个正常的体格。 到顾原家时，顾n_a_ai正在端菜出来，张云还在厨房里忙。 顾n_a_ai听见开门声，抬头看见他们俩，笑着招呼着：“回来啦，赶紧的，洗个手就可以吃饭了。” “n_a_ai好。”凌超进屋后先喊了声。 “哎，好好好，乖孩子。”顾n_a_ai脸上笑容更深。 桌子上已经摆了七八个菜，全是他们爱吃的，凌超洗完手出来，忍不住感叹到：“好香啊！那个炖排骨一看就是n_a_ai亲手做的吧。” “是呢，”顾n_a_ai说，“我就做了这一个你都能看得出，记性可真好。” “嘿嘿，那是我馋。”凌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顾原去了厨房，看见老妈在煮面条。他其实知道今天为什么要叫上凌超过来吃饭，还做了那么一大桌子好吃的。 生日，一直以来顾原就不太待见这个日子。以前在乡下的时候，n_a_ai每年都会在前一天晚上给他们两兄妹做一碗长寿面吃。后来他到了市里，生日又都在上学的时间，他便不再去特意过了。 今年，只剩他一个人还在这一天成长一岁。而妹妹，永远的停留在了十六岁的年纪里。 “你先去吃着，这里马上就好了。”张云看顾原进来，摆着手让他出去。 顾原没动，他并排站在妈妈的身边，看着她用筷子一圈圈的拨动着沸水里的面条。 他现在已经有一米八了，比老妈高出了大半个头，可这会儿，他只想靠一靠老妈的肩膀，把心里那些不愿提及的情绪压下去。 感觉到儿子的依赖，张云偏头贴了下顾原的额头，语调温柔的问道：“怎么了？这么大小伙子要跟妈妈撒娇啊？” “没事，就想靠靠你。”顾原低声呢喃着。 “那就靠会儿吧，我都没享受过你在我面前撒娇的时光呢，”张云挑起一筷子面看了看，感觉差不多了，把手边的青菜丢了下去，慢慢和着，“你啊，从小就特别坚强，还特别老成，一点儿也不像个小孩儿。可其实你到明天也才十七岁而已，就还是个孩子嘛。” 顾原听着老妈的话，心里思绪万千。他不是不想当孩子，只是从小经历的事儿让他把自己属于孩子的那面封锁了起来。 爸妈不在身边，妹妹生着病，n_a_ai年纪太大，他必须懂事，才能不让家人担心。 更何况，爸妈的职业从小在他心里都充满着敬畏，他不能懦弱，也必须坚强。 张云轻抬了下肩膀说：“好啦，准备出去吃饭吧。” 锅里的面条已经好了，张云准备盛起来。 顾原帮着老妈一人端着两碗面条走出来，桌子上凌超在陪着n_a_ai说话，见他们出来，赶紧起身接着。 等都坐了下来，张云才开口说：“按老家的习俗，今天呢小原是要吃长寿面的。本来明天你们晚上不用自习，正好还可以一起过个生日。但明天我跟n_a_ai要回趟乡下，去看看青青。所以今天就把长寿面和生日餐一起吃了，这样明天你们俩单独过吧。” 一直不敢主动提生日的凌超听着顾原妈妈这么平静的讲出这番话，心下里也放心不少，他看了眼顾原，发现他情绪也还好。 “这一转眼呀，小原都十七了。这些年我也没在家呆过几天，错过了很多，”张云继续说，“以后我就陪着n_a_ai守在这儿，不管你是出去上学了还是工作了，想回家的时候我们就在这等着你回来。” 顾原抿着嘴，听着老妈说话。 “来，”张云端起凌超先前倒好的果汁，说,“咱们一家人祝小原生日快乐！” 第2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7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27节 四个杯子在桌子上方碰在一起，四个人都在这一刻展露着笑脸。 不管曾经失去了多少，至少家还在，爱还在，未来就不会孤单。 晚自习下课后，夜里的气温已经特别凉了。 凌超忍不住把呢子大衣拢了拢，又把顾原敞开的拉链拉好，才和他一起往家里走。 出了校门，顾原牵住了凌超的手，揣进自己外衣口袋里。两个人靠得很近，宽松的衣服挡住了他们之间这个小动作。 街上的路灯在今夜出奇的明亮，两边的店辅还在等着这些夜自习后的学生，为一天最后一趟生意而开着门。 三三两两的学生从旁边快步而过，只有他们俩在慢悠悠的行走，就像在这路灯光下散步一样。 转角过后，行人变少，小区的大门就在眼前。一直没说话的顾原突然说道：“超哥，我今天很开心。” 凌超心里清楚，今天下午吃完饭顾原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不一样了。晚上自习的时候，甚至还主动跟汪田讨论了几道数学题。 他已经很久不太跟同学说话了，以前那些喜欢找他问问题的同学在感受到他的低气压时都自动转去问凌超或者陈宇了。 “你开心就好。”凌超在兜里捏了捏他的手指说。 “我不应该太悲观的。这两个月来，我其实能感觉到妈妈和n_a_ai甚至你都在小心翼翼的不去碰我内心的那处伤口，”顾原语速很慢，像是在打开自己的心扉，“可其实呢，青青已经走了两个月了，她如果有感知，是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哥哥的。明天是我们的生日，我以为我还是不敢面对，直到看见妈妈亲手为我煮面，我才知道，她们都希望我可以正面面对的。” 凌超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能把顾原握得更紧。 小区门口，有一片y影地。顾原停了下来，面对着凌超站着，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从现在开始，我会学着放下之前的执念，真正快乐起来。至少，我还有你，还有n_a_ai和妈妈。” 凌超听完他说的话，从他兜里拿出了手，把眼前的人抱进了怀里。 这段时间他的确很小心翼翼，在顾原不愿意面对现实的时候，他只能在他身边看着他，陪着他。 而现在，能亲耳听见顾原说出这番话，至少，他的等待是有了希望。 “走吧，上楼去，我有东西给你。”凌超松开他，在他头上揉了把。 凌超拉着顾原进了卧室，让他在书桌前坐好。再把墙角的行李箱拖了出来，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大一小的两个盒子。 大的盒子是红色的，封口处有一个小小的锁扣，凌超小心的打开，那个项圈出现在顾原眼前。 “还记得这个吗？”凌超看着顾原问。 顾原眼睛里闪出一瞬间的惊讶，点了点头。 “本来我是想等明天送给青青的，”凌超用手托起项圈，手指划过流苏下的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结果从回来d市，它就一直呆在了我的行李箱里了。” 顾原双手接过，低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放回了盒子里，还仔细的把弄乱的流苏整理了一下。 “谢谢，”顾原说，“我替青青说一声吧。” 凌超关上锁扣，把盒子给顾原：“这个我就交给你，你想自己收着或者给张姨收着都行，当留个念想。” 他又拿起旁边黑色的盒子，打开：“这个，是我暑假的时候回家请老爸的朋友帮我们做的。” 钻石耳钉在灯光下闪着一片光彩，这个礼物有些超出顾原的想像。 “是不是有点俗啊？”凌超看顾原一副不知该怎么形容的表情，忐忑的问道。 “这个，”顾原把装项圈的盒子放在桌上，指着凌超手里的盒子问，“是钻石啊？” “…是，”凌超回答的有些迟疑，突然感觉两个男生之间送钻石好像是有点奇怪了，“我就是第一次见到你有耳洞的时候就想着送个耳钉给你了，祼钻看上去不浮夸，又还挺漂亮的，所以就…” “多少钱啊？”顾原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啊？”凌超没想到他会问价格。 顾原突然觉得凌超这个样子有些可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不便宜吧？至少比青青这个项圈得贵上好多倍了。” “…是。”凌超本能的回了声，转念又想，现在是送礼物，不应该在这讨论价格啊。送给顾原，对他来说，只要自己能付得起，多少他也愿意的。 顾原捏起其中一只，手指转了个圈，然后猛的凑近凌超，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谢谢，我很喜欢。” 凌超彻底被顾原的反应搞懵了，这前后的反应怎么那么不对呢？他当然知道顾原所说的喜欢跟价格没关系，他问价的表情明显就是想笑话自己俗套。 “你喜欢就好。”凌超感觉自己有气无力了似的。 “超哥啊，”顾原喊他，“你说，你送我钻石，是求婚的意思吗？” 凌超睁大了眼睛：“……！” “哈哈，”顾原笑起来，“我收了啊。” 顾原很久没在凌超面前这样放松的笑过了，凌超真没想过一颗钻石引起了这么神奇的反应。 “我俩是一人一只吗？”顾原问，“可你都还没去打耳洞。而且，咱们现在这个年纪，戴它也太招摇了吧。” “我就是…”凌超无奈道，“算了，我也没打算让你现在戴，就是想送你这么个物件。耳洞我明天就去打！” “哦哦，”顾原噙着笑把耳钉放进盒子里装好，“好啦，不逗你了。不过我是真的很喜欢它，很漂亮。” “你不用安慰我了，”凌超说，“我也没怎么给人用心送用礼物，又不会做什么东西，就想着什么买了什么。钻石虽俗，可代表的意义也很好啊。” “不俗不俗，”顾原假装严肃，“我明年送你个真俗的好不好？” “行啦，”凌超说，“洗澡去吧，我去热牛n_ai，礼物就送到这结束，还有套试卷要做呢。” 第二天放学，凌超果真拉着顾原去找了个地方打了只耳洞。顾原用提前从家里带来的茶叶梗穿在上面，问凌超疼不疼。 “不疼。”凌超倒真不觉得疼，只是还是有些不习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耳朵上。 顾原又看了看，确定茶叶梗穿透了耳洞：“现在慢慢冷起来了，家里供着暖，一冷一热的容易发炎，得小心些。” “不是有你在嘛，你肯定不会让它发炎”凌超搂着顾原的肩说，“走吧，晚上说好跟何诺他们吃饭呢。”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关于俗套的钻石耳钉，是因为我特别喜欢的一个人就有一颗祼钻的耳钉。从此男生带祼钻耳钉在我心里就成了排名第一的饰品。可惜我老公死活不愿意打耳洞，不然我就能在现实里也实现一把这个小梦。 还有，这本的名字我真的就是随便打的。当初是想着写完了再慢慢发，名字也会取一个我满意的出来。结果从三月份开始想像到动手码到大改到发到现在都要连载完了我都还没想到一个满意的名字。也是废物了。 ☆、高考 高考，转瞬即至。 凌超和顾原幸运的分在了同一个考点，只是不同考场。 张云特意请了假负责他俩的接送工作，顾n_a_ai也费尽了心思给两个考生准备一日三餐。 一大早，顾n_a_ai给他俩熬好了小米粥，又蒸了可口的包子，最后把煎蛋端上桌的时候还没见他们出来不免催促了一番。 这几天被要求睡在顾原家的两个人此时正在浴室里悠哉的洗脸刷牙，时不时的还说笑两句，一点也不像是要去面对高考的人。只是在听见n_a_ai的催促后才加快了速度。 吃完早餐，在张云的叮嘱下，两人第n次被要求检查了包里的东西，在确认无误后总算可以出发了。 上了车没一会儿，白兰的电话进来了。 凌超接通，叫了声：“老妈。” “儿子，怎么样？”白兰那边因为有项目走不开没能过来，当然也是凌超要求不让过来。 凌超：“挺好的，张姨现在正送我和顾原去考场呢。” 白兰：“可惜老妈过不去，不过我相信你俩的实力，考试绝对没问题的。” 凌超说：“那当然。你们忙你们的，我们自己搞定。” 白兰说：“你把电话给小原，我跟他说句话。” 凌超把手机递给顾原，顾原接过去喊了声：“白姨。” 白兰：“哎，小原，好好考，考完了跟凌超一起过来，到时候阿姨带你们出去玩。” “好呀。”顾原微笑着回应着。 白兰：“那你俩这两天注意身体和休息，正常发挥就行，祝你俩高考顺利。” 顾原：“嗯，谢谢白姨。” 到了考场，张云靠在路边停了车：“你俩进去吧。我就在这等着，一会儿结束了就来这里找我就行。” 凌超正准备下车，听见张云的话停下了动作，说：“不用啦，这到考完还三个多小时呢。” “我也没事，这两天专门就顾着你俩呢。”张云说。 已经下车的顾原趴到驾驶室窗口处：“你还是回去等吧，到点了再过来接我们就行，高考而已，你整这么大阵仗我俩得受不住的。” “就是就是。”凌超赶紧附和。 张云看看儿子，又看看后座上的凌超，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好好，我回去，那你俩加油哈。” 听到张云答应，凌超才下了车，他关好车门，跟顾原站在一起，对她挥了挥手：“慢点开。” 等张云走了，凌超和顾原才慢悠悠的往考场走去。 离考试还有大半个小时，考点内外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有近点的走路来的，有远处的父母送的，街道两边的树y下，站的全是家长。他们大多数都是留在考场外等着子女考试结束再一起回家的人。 于凌超和顾原而言，高考并没有那么紧张，但同样也是有期盼。几年的学习在这两天做出总结，画上一个转折号，而转折号的另一头是推向哪里，自然在他俩的心里也有了一个明确的规划。 高三这一年，他们和普通的学生没什么两样。同样的每天沉浸在复习中，各种试卷习题写了一叠又一叠。他们花在学习上的功夫并不比其他同学少，所取得的成绩自然也对得起自己付出的努力。 凌超的考场在二楼，顾原的在三楼。二楼的楼道口，他俩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来往的人群。 凌超偏着头问顾原：“怎么样？刚我妈说的考完跟我去玩的事，你是真答应了还是随口一说？” 顾原回望了他一眼，笑了笑说：“当然真的啊。” “那说好了啊，”凌超伸出一只手，“考完我俩就走，倒不用老妈带着，我们自己从d市出发往南，想去哪儿就买哪的票，慢慢往h市走。” “好。”顾原也伸了手，握在了他的手心上。 凌超紧紧握住顾原的手：“虽然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但还是应景的说一声，考试加油！” “加油！”顾原说，“我还指望在最后一次掰回一局呢！” 依照两人之前的打赌，凌超这一年赢的次数还是多了一些，顾原每次都积极的转账，这让凌超到现在白拿了顾原好几万块。 凌超笑着松开手，推了顾原一把说：“上去吧，我等着给你转账。” 这两天，凌超和顾原就在自己轻松自在和家人ji,ng神紧张中考完了。而考完的第二天，他俩就一人一只行李箱开启的属于他俩的毕业旅行。 从d市出发，他们去了北京，西安，成都，重庆，武汉，上海，长沙最后到达h市。 每个城市呆上两天，看最具代表的风景，吃最有特色的美食，拍最显快乐的照片。一路下来，正好赶在学校填报志愿前结束了旅程。 本来凌超不打算走这么急的，他原本是想每个想去的地方好好多玩几天，报志愿前最多走三个地方，等报了志愿后再继续。可顾原说他后面还有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忙完，所以只能这样。 二十五号，凌超和顾原从h市飞回了d市，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学校。 他俩这次高考成绩再次同分，还一起拿下了d市理科双状元。 一中的大门和教学楼上都拉上了祝贺的横幅，路过的同学见到他俩都忍不往多看一眼。 他俩在学校低调惯了，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注目，不免加快了脚步往老师办公室走去。 高三组好几个老师都在办公室里，看见他俩，纷纷逗着说：“咱们的双状元来了！” 凌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快步走到杜琳桌前：“杜老师，我俩来拿志愿表。” 杜琳看见凌超还有些惊讶：“凌超，你怎么也来填志愿了？你不是大学不在国内上吗？” 这件事在凌超高二转学过来时杜琳就已经知晓，虽然班里少了一个升学名额，但任哪个老师遇上凌超这样聪明会学的学生都依旧会喜欢。而且市理科状元的分数摆在那，即使他不会在国内报考大学，也是个显眼的称号。 凌超没想到杜琳会这么问他，忍不住偷偷看了眼顾原。 这一年里，他早已下定决心留下来，爸妈那边他也商量好了。因为他说了他要永远陪着顾原，决不离开他。他要跟顾原一起报志愿，一起上大学，一起毕业。 可这件事，他却没跟顾原说。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一次在医院里顾原说的话，他也矛盾。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等到大学开学，他还在，顾原自然也拿他没办法了。 他打着这样的算盘，这一年就这样过来了，等到真正要面对的今天，他从顾原的表情里也没看出反对。 他欣喜的想着，顾原应该也希望他留下吧。 他没正面回答杜琳的疑问，只笑着说：“您给我们两张表吧。” 杜琳疑惑的看了看凌超，见他没开玩笑，从那一叠志愿表里抽出两张，又把两人的毕业证找出来，和着一份学校报考指南一起递给了他们：“你们先回教室，等会儿我再过去。” “好，”凌超接过，弯腰道谢，“谢谢杜老师，那我们先走了。” 出了办公室，凌超顾原那份递给他：“给，正式毕业啦。” 顾原低着头，缓缓接过，却没说话。 凌超正兴致勃勃的翻着那本报考指南，却没注意到顾原那不正常捏紧的拳头却在微微发抖。 顾原的志愿是一早就决定的w市科大计算机系，凌超选的同校经管系。 直到填好了表，凌超才注意到顾原似乎一直没怎么说过话，都是他问一句就答一句。 一班这次考的都不错，几乎都过了一本线。今天有一大半同学都到校了，这会儿正三五成群的在一起讨论着各自报考的学校。 唯独顾原兴致不高，他填完自己的，就趴在了桌上，谁来找他说话，他也是随口回应一下，并不热络。 “咋了？”凌超推了推他的手臂问。 顾原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过了会儿，杜琳过来交待了一些事，把大家填好的志愿表收了起来，通知大家可以先回家了。 “走吧，”顾原站起来，看着凌超说，“我帮你回去收拾东西。” “哦，”凌超又觉得顾原没什么事的样子，赶紧跟上，“那中午约何诺他们出来吃个饭吧。” 顾原点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这套房子凌超没打算处理，他想保留下来，请个人定期来打扫一下就行。 顾原跟他在这里住了一年，里面有太多两个人的回忆。大物件他也不打算动，只把衣物和一些纪念品收拾打包。 顾原第一次送给他的那副画，顾原给他的第一个生日礼物的u盘和小图册，他们一起买的小摆件和手办，拍立得拍下来的几本相册，还有一直放在这边的那对钻石耳钉。 凌超捏着那个装耳钉的盒子，想了想还是递给了顾原：“这个放你那收着吧。” 顾原接过，也没说什么，直接放进了包里。 高三这年的生日礼物，两人都秉承着以“俗”为点来送的——这对耳钉，还有两人脖子上和玉牌挂在一起的那对戒指。 两人的手机同时有消息进来，是班长陈宇在群里征求意见，关于高中最后一次散伙饭的时间。 看到消息的同学都回复说明天中午，顾原看了眼凌超问：“你什么时候回h市？” “我都可以，”凌超无所谓的说，“你最近这段时间是没空了对吗？” “嗯，”顾原说，“短期内我只能在家。” “那咱们就随大众，都想明天聚会就投明天吧。”凌超说。 “行。”顾原边说边在手机上打字。 凌超这边收拾的差不多了，他们约了何诺，中午去吃火锅，王梓博已经在小区外等他俩了，还特意买了礼物，庆祝他俩双双夺冠。 这两年，除了一班的同学，他俩就数跟这两个人关系最好了。现在毕业了，以后就没那么多时间可以见到，走之前肯定少不了见个面的。 上了车，王梓博把副驾座位上的两个袋子递给他俩：“毕业礼物，直男审美，不许嫌弃。” 他俩相互看了眼对方，然后用非直男的眼睛往袋子里瞅了眼，里面是最新款的平板。 嗯，的确够直男，还够it男呢。 “谢啦！”凌超把袋子放好说，“非直男表示很喜欢，正准备买一个的，这下省了。” 旁边的顾原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时间三个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凌超在d市的最后两天过的特别愉快，顾原除了报考那天上午有过短暂的不对劲外，其余时间都特别开心。 他们的班级聚会是在笑声中结束的，那种分别的时刻被这群学霸以不一样的状态渡过了。酒店门口，所有同学笑着拥抱着说再见，给每个人的高中生涯画上了一个美丽的句号。 回去的路上，他们没有打车，路过一条街道时，凌超觉得有些熟悉。他问：“我们是不是来过这边？” 顾原四周看了看，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说：“是。第一次差点跟罗天祥打架那天，我送你回去走的这边。” 凌超也想了起来，他之所以还有些记忆，是因为那天是他第一次牵住了顾原的手。 哪怕只有两秒。 今天比那一次要晚上许多，街边的店铺都已经关门停业，只有路灯的暗黄光线辅洒在路面上，而这条路上除了他俩也没有其他人了。 这一次，凌超大方的牵住了身边人的手，十指相扣，而不用像那回那般慌张窘迫。 这种感觉真好，最初喜欢上的那个人，最终也喜欢上了自己。 半个月后的傍晚，吃过晚饭凌超陪着爷爷n_a_ai在外面散步。他从d市回来后，在家呆了一天就到爷爷n_a_ai这边来了。 正值酷暑，即使已近天黑，外面的温度也还是很高。偶尔有风吹过，那点凉意也过于短暂。 田边的小路上，知了和蛙叫声连成一片，不知名的野花开在道路两边。他们遇见几个熟人，就站在路边上交谈两句，然后互相道别，再往前行。 电话响起，n_a_ai接过凌超手里的扇子，让他好拿手机。 来电显示是顾原的号码，凌超不免扬起了嘴角，他走开几步接通了电话。 “喂，顾原。”凌超开口喊了他一声。 “嗯，干嘛呢？”顾原应声道。 “我跟爷爷n_a_ai在散步。”凌超看了看身后的老人说。 “跟你说个事儿。”顾原突然正色道。 “你说。”凌超有些迟疑的说。 “我明天过去你那边。”顾原说。 “真的吗？中午还是下午到？我去接你。”凌超高兴的问。 “不用，我定了酒店，到时候给你地址，你去找我吧。”顾原说。 “怎么还定酒店了？”凌超皱了皱眉。 “我想单独见你。”顾原的声音低了低。 “…好吧。”凌超被说服了。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直到爷爷在后面叫他准备回家，两人才挂了电话。 天渐渐黑透了，稀稀落落的灯光从一栋栋房子里散出来。没有城市喧嚣的郊区在夜幕降临时就早早的归于宁静。除了那虫叫鸟鸣之外，就偶尔能听见哪家电视传出的音调了。 凌超回家的脚步轻快了不少，上扬的嘴角显示着他愉快的心情。 是了，半个月没见面，顾原说明天过来。虽然两个人每天都会通电话或者视频，但怎么样也比不过面对面可以拥抱和亲吻来得实在。 凌超开始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不一样的见面 第二天一早，天乌朦朦的，厚重的云层压在半空中，好似大雨即将到来。 凌超皱着眉站在他住的那间屋子的阳台上，看着外面y沉的天气，心想着千万别影响航班才好。 这时候n_a_ai在楼下叫他吃早餐，他换好衣服下楼，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个小菜。厨房里n_a_ai叫他过去盛粥，他转身走了进去。 昨天没跟老人告别，这会儿来接他的车已经在半路上了，他才不得不跟n_a_ai讲：“n_a_ai，我一会儿回市里了。” 知道孙子也有自己的生活，这也过来陪他们半个月了，n_a_ai心里不舍却面上无所谓道：“你有事儿就忙你的去，什么时候想来了就过来。” “恩，”凌超盛好粥，准备往外端，“反正我大学就在国内，放假就能回来。” 这时候炉灶上蒸锅的时间刚好，盖子揭开，蒸气盎然。最上面一层是晶莹剔透的虾饺，这是n_a_ai到南方后学会的最拿手的菜，凌超由其爱吃。 “好香！”凌超感叹道。他手里端着两碗粥，走之前还凑近去闻了一鼻子味道才往外走。 n_a_ai笑着将蒸格夹出来放在托盘上，把凌超没拿完和第三碗粥一起端出去。 爷爷提着洒水壶从楼上下来，看见餐桌上的食物，加快了脚步去把水壶搁好：“看来我这时间把握的刚刚好嘛，正好赶上。” “是啊，”凌超给二老把椅子拉开，等他们入座了才坐下，“n_a_ai今天的早餐格外丰盛。” “丰盛你就多吃点，这一走又指不定啥时候还能过来吃上了，”n_a_ai夹了一个虾饺给凌超，又对着爷爷说，“孙子今天要回去，你一会儿把我前几天做的泡菜装些给他带回去。” “要走啊？”爷爷问道，“不是这回暑假时间还很长的嘛？” “哎哟，你管呢，”n_a_ai点了点爷爷的碗打断道，“他这么大一人了，天天陪着我俩老头老太太算什么事儿！” “不是不是，”凌超这几年的确陪他们的时间太少了，要不是顾原临时说要来，他这个暑假打算在爷爷n_a_ai身边再多呆段时间的，“我朋友过来找我，今天到，我得去接他。” “是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爷爷一时间没想起名字，看着n_a_ai直眨眼。 “小原。”n_a_ai说。 “哦，对对对，小原，”爷爷被提醒的想了起来，“是他过来了吗？” 凌超家里人都知道他的性向，但他跟顾原的事儿一直没跟二老讲过。或许还是会不好意思，老人的思想终究有些不同，虽然从知道后他们也没明确表示过反对。 也许是爸妈在他们面前提过吧。 “啊，是。”凌超承认道。 “其实吧，”爷爷咽下一口粥说，“你要是真喜欢，什么时候带来我跟你n_a_ai也见见呗。” 顾原来过这边好几回了，凌超的确没想过带他来见他们，突然被爷爷提起，心里还有些忐忑：“你们不反对啊？” “这有什么可反对的，”n_a_ai说，“我孙子喜欢就行。现在时代不同了，前几天我还在电视上看见国外有一对男生结婚了呢。” “就是就是，”爷爷也跟着说，“咱们家不看中那些传宗接代的事儿，以前我跟你n_a_ai不说，只是觉得你还小，也没对象，既然现在有了，自然是要给我们看看的。” “行，”凌超高兴的应一声，“等他来了我问问看，到时候带他过来见你们，我保证你们一定会喜欢他。” “好啊。”爷爷笑道。 早餐结束，凌超上楼收拾行李。这会儿的天又睛开了，太阳都升了起来。严暑的气息再次笼罩大地，照得人在外面睁不开眼。 来接凌超的是公司的司机，老爸老妈暂时没空。凌超告别爷爷n_a_ai，跟着车回了市区。 顾原的航班定的下午，到h市时已经临近晚饭时间。因为顾原说过去酒店见面，凌超跟老妈打了个电话后，就按顾原给的地址过去了。 从家里出发过去花了半小时左右，和顾原从机场过来的时间差不多。 凌超在酒店大厅等了十来分钟，顾原就出现了。 “超哥。”顾原走到他身后，从沙发背面拍了他一下。 凌超回头看他，他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马裤，戴了顶白色的木奉球帽，单肩挎着平时上学时的小包 “到啦，”凌超站了起来，看他身边并没其它箱包，“你行李呢？” “哦，”顾原眼神躲闪了一下，立刻又恢复平常，“没带。” 凌超也没在意，只当顾原是懒得带行李。反正他也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只是稍微大一些。 他看了眼手表，说：“要不先去吃饭吧？” “行，”顾原点了点头，说，“我去办个入住了再出去。” 他俩就近找了家饭店吃饭，顾原最后要了一打啤酒。 “陪我喝点？”顾原说。 “行啊，”凌超笑笑，“我酒量虽然不好吧，但不怕喝。” 服务员把酒拿来，帮他们开了两瓶。 顾原接过一瓶给凌超先倒满了一杯，再给自己也倒满了。 “来，”顾原举起杯子，“先喝一个，什么都不为，只为你是你，我是我。” 凌超感觉顾原今天有些不同，但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看着眼前的酒杯，只得拂去脑子里不知所云的杂乱思绪，端起自己的跟他碰了一下。 顾原二话没说，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 凌超也跟上，冰冷的液体一下子滑入口腔，从喉咙到胃都变的透凉。 他自知酒量不高，极少这样喝酒，可冰镇过的啤酒少了它原本的苦涩口感，这样喝下去似乎也还不错。 点的菜陆续上桌，两个人手边已经各空了一个酒瓶。要是平时，顾原是不会让凌超喝第二瓶的。可今天，不知是他忘记了还是真的想凌超陪着喝，那个杯子里的酒就没有断过。 等到一顿饭结束，先前的酒喝光又加了一次。凌超手边也空掉了三支酒瓶，虽然最后一瓶顾原还是没全部让他喝完。 而顾原一个人喝掉了五瓶半。 走出饭店，外面已是华灯初上。 这座城市退却了白天的沉寂，在夜幕降临时才真正苏醒。 远处的高楼顶上一排激光灯在转动，大厦的墙体led广告牌正在播放某知名艺人的汽车广告。 街道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来往的行人表情各异，在去往不同的目的地。 凌超倒也没喝醉，只是脑子有点晕呼呼的，脚步在遇到不平的地面时显得有些虚浮。 顾原完全一副正常的模样，他把凌超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从旁人看去，好像俩关系很好的哥俩。 到了酒店，顾原让凌超坐在房里的沙发椅上，自己去拿了瓶水过来，拧开递给他。 凌超没有接，就着顾原的手喝了两口，侧着头让开了。 他的脑子不知道是不是突然转了过来，在顾原准备收回手盖盖子前一把拉着他坐在了自己腿上。 矿泉水瓶子被凌超的胳膊挡了一下，顾原没拿稳，直接掉在了两人身体间。里面的水顷刻间洒了出来，即使顾原很快就又抓住了瓶身，也还是把凌超的胸前和自己的裤子都打shi了一大片。 顾原的惊呼还没来得急叫出声来，凌超的话已经先问了：“你今天为什么要默许我喝这么多酒？还一定要来外面住酒店？” 顾原无奈的将那还剩半瓶的水盖好，直接扔到另一张沙发椅上，像是没听见凌超的问话般，用手指捏起shi贴在他胸前的衣服说：“shi了这么多，先去换身衣服吧。这房里空调开的挺低的，别感冒了。” 而凌超也像是跟他扛上了一般，回避了他的话：“我问你话呢！” 顾原想挣脱着站起来，却被凌超禁锢的更紧。他的力气自然比不过凌超，也是没动真格的挣扎。 凌超等他不动了，一只手捧着他的脸正对着自己，固执的看着他。 “嗯？”凌超捏了捏他的下巴。 看来是不得到回答不罢休了。 顾原低下头叹了声气，又突然抬头看向凌超，双手伸出环住他的脖子，偏着头直接吻了上去。 呼吸间的酒香交换，他主动的伸出舌尖在凌超略显冰凉的唇上扫了一圈，然后往中间伸了进去。 凌超没有防备，被他一下子占据了主导。脑子里前一秒还清晰的思维也在这一瞬被扰的混乱。 他们进门后只开了两盏壁灯，橘黄的光晕更给此时的气氛增添了极为暧昧的味道。 也不知是谁的呼吸先凌乱，带着肢体的动作也没了章法。酒ji,ng的侵蚀更是打败了理智，没了上衣的后背沁出的汗水终于被酒店中央空调的低温吹过后感觉到了凉意。 顾原推开凌超，气息不稳的低声说：“去洗澡吧，别一会儿真的感冒了。” 凌超已经火烧至心，身体的变化处正抵着顾原的大腿，他难耐的扭动了几下，酥麻的kg直冲大脑。 顾原见他眼光迷离，酒劲彻底上来后的脸色也是绯红一片，刚刚分开的嘴唇上挂着shi意，那样子别提有多诱/人。 顾原又在凌超的唇上轻嘬了一下，然后靠近他的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 只见凌超呼吸一顿，眼睛猛的睁大，连瞳孔都好似强烈的收缩了一下。 一直抱在顾原腰间的手也松开了，任凭顾原起身牵着他往浴室走去。 …… 这一夜，似梦似幻。 当凌超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了。 微眯的眼睛还未完全睁开，遮光性极好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阳光。 朦胧中他往身边捞了一手臂，却是扑了个空。 他轻唤了一声顾原的名字，也没有得到回应。 抬手摸到床边的开关，顶上的大灯亮起。凌超用手压着眼睛适应了好几秒才睁开，所见之处却没有顾原的身影。 他翻身下床，扯着半搭在床边的浴巾随意的在腰上围了下，光着脚去卫生间和阳台看了看，依旧没人。 出去了？凌超想。 他走到床边，准备给顾原打个电话。 手还没伸出去拿手机，却见床头柜上他的手机下压着一封信，旁边还放着一只眼熟的黑色绒盒。 那是在离开d市时他交给顾原保管的耳钉盒。 作者有话要说： 哈啰，要不要微博见一见？博名同笔名。 对不起，任务完不成了，时间实在不够。 ☆、顾原留下的信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像是某个狗血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一种不好的感觉窜上心头，凌超一边嗤鼻着没可能，一边手已经止不住的开始发抖。 他慢慢坐在了床边，把手压在腿下垫住。深吸了一口气，才伸手先拿了手机给顾原打电话。 然而，关机。 他看了看手机屏幕，信号正常，号码正确。 又拨了一次，结果依旧。 凌超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心跳也开始不规律的加速，他不相信会是那些想像中的情节，一把抓过那只耳钉盒打开。 里面的耳钉只剩一只。 还好，不是还给我，只是把我的留给我。 而那封信还摆在床头柜上，白色的信封在红棕色的柜面上特别显眼。 上面是顾原帅气的笔迹。 ——凌超亲启。 是因为昨晚，他不好意思才先出去了吗？ 手机正好没充电所以关机了？ 把耳钉留下是想让我跟他一起戴吧！反正现在是假期嘛。 这信，这信肯定是他给我写的情书。他写字那么漂亮，还没亲手写过情书给我呢？ 是吧是吧！ 凌超努力的说服着自己。 可手却久久的不敢去碰那封信。 他站起来，开始在房间里渡步。 第2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8节 成长 作者:萧五儿 第28节 角落的沙发扶手上，搭着凌超昨天脱下的衣服。前面的矮几上，烟灰缸里有几支燃尽的烟头。浴室里还是昨夜他俩事后洗完澡的模样。感觉一切都没任何变化。 倏的，凌超脑子里腾起一股惊浪，窜的他整个脑袋都麻了起来。 顾原换下来的衣服还有他的包全都不见了。 他，不是因为害羞了出去散步，也不是饿了起床去买食物，而是真的像离开了。 这狗血的剧情发展让凌超有些摸不着头脑。 又火冒三丈！ 昨天晚上那个主动撩拨又激情似火的人今天直接溜了？ 凌超几乎是跌撞着跑去床头的，脚趾踢上地毯皱起的纹路让他差点摔跤，最后直接跪在了床边。 他抓过信封撕开封口，因为手抖的原因薄薄的信封只拉开一半就断掉了。 他无暇顾及，直接把里面的纸扯出来放在床上铺开，一张a4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话。 超哥： 我走了。 不用找我，因为你找不到。 这是我用了半个月时间下定的决心。 从你跟我回校填完那张志愿表开始。 如果你坚持放弃出国而留在国内上大学，那我就坚持放弃大学而从此与你不相见。 你就当这是威胁吧，但我必须这么做。 同样，我也是在赌，赌你舍不得和我再也没机会见面。 我知道，你想留下来陪我一起上大学不是为了别的，只为陪我。这对我来说，是罪过，更是对你爸妈也是对你的不负责。 没遇见我之前，你的人生规划就早已定好，那是对你来讲最好的一条路。我不想你仅仅因为我就把未来全盘推翻，那我成了什么？又有何颜面去面对你呢？ 我知道你一定会说即使留在国内读书也不会影响你以后的发展。可在我看来，你明明值得也可以拥有更好的未来啊。 超哥，你知道吗？对我来说，能够遇见你，真的是上天给我的补偿。他带走了青青，却补了个男朋友给我。以至于让我的余生不至于心灰意冷，厌世弃俗。 我很珍惜这两年的高中时光，也很希望未来可以与你永远在一起。但这都不可以做为我需要拉着你禁锢你寻求更高成就的理由。 还记得高二圣诞的时候第一次知道你大学要出国，刚开始我也舍不得，但一想也不过几年时间，我更想要的是未来的一片光明。 也原谅我不可以跟你一起出去，因为我同样放不下的还有妈妈和n_a_ai。在老爸和青青都走了之后，她们这几年比你更需要我。 如果你要坚持，那我只能自私，谁也不选了。 电话卡被我换了，谁也不知道。社交平台也不会再上线，你也不用白费力气。九月开学前，如果你最终离开了，发一封邮件给我，附一张你到新学校的照片吧。 如果我收到了你的邮件，我会准时去科大报名，如果没收到，那么我就当你是放弃我了吧。 我带走了你送我的所有礼物。如果你出去上学了回来后还记得我，想着我，我会用我的余生与你相伴。 如果你在未来的几年遇见了更在乎的人，那么就当这些物件是你在陪伴我吧。 这一次，请允许我自作主张任性妄为了。 我等你的邮件，如果等到了，就再等你凯旋归来。 希望我可以谁都不放弃。 顾原留 明晃晃的灯光把房间的每一处都照的透亮，一直稳定工作的空调不知道是不是被调的太低，凌超只感觉全身发凉。 身体里的力气仿佛都随着这张纸上的字而慢慢消失，他最终跌坐在了地毯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顾原的决绝来的太突然了，突然到凌超以为这是在做一场梦。 而这一切，只是梦境里和现实相反的场景罢了。 他努力撑着床沿站起来，神情恍惚的往窗边走去。 太闷了，就算是梦，也想透一口气啊。 三层遮光效果极好的窗帘显得十分厚重，凌超抓着边缘往墙角推去，耀眼的阳光唰的一下晃了进来。 外面的天气，可真好啊！ 想开窗，去再也没了力气。 他贴着墙向下滑去，后脑勺猛的往墙上嗑了一下。 原来，并不是梦。 疼痛在这一瞬间才席卷全身，最后全部汇集在了心脏处。 为什么？ 为什么非得让他做这样的选择？ 昨晚的一切都是用来麻痹自己的吗？好让我体验一把从云端到地狱的滋味？ 身子慢慢蜷缩起来，隐在了堆积着的窗帘布中。 那婉如刀割般的痛楚，只一遍又一遍的虐在凌超心头。 这个酒店的隔音效果真的很好，外面车嚣人沸的声音一点也听不到。整个空间里寂静的可怕，仿佛是一座冰窖包裹着他。 凌超没有哭，他哭不出来。所有的情绪都被封死了，他只能靠着墙体的支撑躲在那个角落处。 那封信就摊在床上，白色的纸张和白色的床单混为一体。旁边的手机屏亮了又暗下去，不知是谁打来的电话一直响到了结束音。 好久好久之后，空白的脑子里渐渐开始恢复思考，和顾原认识的这两年的情景像放电影一般开始播放。 凌超闭上眼睛，贪婪的想去拥抱和亲吻记忆中的那个人，但想像就是想像，抓不住的。 可真狠心啊！ 用如此决绝的方式。 下午两点，酒店的服务员过来敲门，问是否还续订房间。 凌超摇摇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酒店。 回去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爸妈自是工作去了，阿姨也有事出去了吧。没有人更好，他现在谁也不想见。 凌超把自己关进房里扔在床上，又是一觉睡到了天黑。 这种时候，原来是可以睡着的啊。 老妈回来看见鞋柜边的鞋知道他回家了，敲门半天没人应才直接打开门了。 床上的人是醒的，又似乎没什么反应。 “怎么睡这么沉？”老妈问。 其实凌超听见敲门声就醒了，就是不想动也不想开口罢了。 他现在头很晕，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看着白兰，却感觉老妈连同屋顶都在旋转。 白兰也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走过去伸手在他脑门上贴了贴。 好烫！ 白兰心疼的皱起眉：“怎么好好的发起烧来了？” 她起身去楼下找药，又倒了杯温水上楼，凌志枫也跟着上来了。 他们从来没见过凌超这副模样过。 像霜打过的茄子般，脸色暗沉，唇色发白，眼睛也半睁不开。 凌志枫搂起儿子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白兰把药喂进他嘴里，又喂了些水让他吃下去。 “你不是说小原过来玩吗？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没见他？你还搞成这模样了。”白兰忍不住又问了一串。 凌超并没有心思回答。 他们终于觉得凌超不止是生病这么简单了。 白兰看向凌志枫，朝他挤了下眼睛，示意他说点什么。 凌志枫无奈的耸了下肩膀，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他把喝完药的凌超放在床上，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前。 一家三口都沉默着，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最终，凌超动了动，他拉过回屋就被他随手扔在枕边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那张a4纸，递给老妈，再把胳膊挡在了眼睛上。 白兰和凌志枫凑在一起看完了顾原那封信，心里总算明白了凌超为何会如此。 白兰心里难受极了，她实在不忍心两个孩子弄成这样。 可现在已经发生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尽可能减轻凌超的痛苦。 她拉起凌志枫的手，准备出去。 走到门边时，她停下来对着凌超说：“儿子，你先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等你好了，再慢慢思考。我和你爸还是那句话，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百分百支持你。” 凌超挡住眼睛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他一动不动的，如果不是那捏紧的拳头在微微颤抖，还以为他已经又睡着了。 后来，白兰又给他送了点吃的过来，就放在床头柜上，什么话也没说，安静的退了出去。 那一夜，凌超再也没睡着。 昏昏沉沉的脑子吃了药后慢慢得到了好转，烧退了。他坐在书桌前，几本相册就摆在桌面上。 那是他从d市带回来的，里面全是这一年多来关于他俩的记忆。 顾原笑的样子，发呆的样子，认真做题的样子，在厨房里做菜的样子，吃东西的样子，在电脑前打代码的样子，睡觉的样子…… 很多很多，每一张都还有画面。 凌超一页页翻过，一张张抚摸，好似这就是真的顾原还在他面前。 可再多的照片也有看完的时候，再多的不舍也没办法不去选择。 他知道顾原笃定他会选择出国，只是用这样威胁的方式促成了这个决定罢了。 那就如他所愿吧！ 第二天一早，他就在客厅等着父母起床。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雨，但并不影响今天依旧晴空万里。 七点多，白兰下来，看见凌超还有些惊讶。昨天晚上那个死气沉沉的儿子现在看上去除了没有笑容其他都很正常。 “早啊宝贝儿，烧退了吗？”白兰边往他走边问。 “嗯，”凌超抬头看她，“退了。” 能说话就好。白兰心里想着。 她坐下来，不动声色的近距离观察了一下凌超，确认他的确没事了才安心：“要不要陪妈妈吃早餐？罗姨熬了瘦r_ou_粥。” “好。”凌超点头。 正好凌志枫也来了，一家三口围在餐桌上，美味的早点勾起了空了一夜的食欲。凌超一天没进食了，这会儿也的确感觉到了饿。 他喝了小半碗粥，胃里暖和了一些。凌志枫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被凌超抢了先：“爸，妈，我决定出国读书。我知道家里早就帮我准备好了一切，现在离开学还有段时间，但我想尽快走。” “你决定就好。只是也不需要提前这么久出去吧？”白兰说。 “不了，我想走，去别的地方玩一下或者去把驾照考出来。”凌超坚持。 “可是……”白兰还想说什么，被凌志枫抬手打断了：“儿子想提前就提前吧，他成年了，有自主权和照顾自己的能力。” 夫妻俩对视了一会儿，白兰最终妥协：“那我这几天把一些东西安排一下，定了票给你说。” “谢谢妈妈。”凌超说。 “不用跟妈妈这样客气。”白兰又心疼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凌超为何要这么快走。因为只有他走了，顾原才会回家。他是担心顾原一个人待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有危险。 凌超真的就像顾原在信里说的那样没去找他。他知道顾原说到就会做到。他只用在决定好之后按顾原要求去做就行了。 那一年，凌超十九岁，他拒绝了老妈要送他的请求独自一人踏上了去英国的飞机。 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上，凌超取下脖子上的绳子，把和玉牌套在一起的戒指取了下来，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 那个戒指的内侧，是顾原亲手刻下的“gdl”三个字母。 而属于顾原的戒子里是“ldg”。 l代表凌超。 d代表“的”。 g代表顾原。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以为今天写完，最后要交代的东西有点多。 明天正式最后一章。 ☆、完结 五年多的时间里，凌超回国两次。 大多数时间都是白兰和凌志枫去看他。 他不是不想回来，而是从踏上飞机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收到过关于顾原的任何消息了。 他怕在国内呆着的时候会忍不住去找他。 凌超当年按信中所要求的给顾原发了邮件，但没收到回信。在往后的日子里，顾原的手机也一直保持关机。 对，关机，而不是停机或空号。 其实凌超也可以去科大找他，这很好找，但他没有。 在他心里，顾原或许就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要求他安心上学吧。 于是，他只能埋头苦学，他希望自己可以变成强者，站在更高的舞台后再去寻找。那样，是否就会更容易些呢？ 只是夜深人静时，蚀骨的思念席卷全身，心脏上像被人拿了绳子捆住了般还在收紧，有时候实在受不了了，他就给顾原的qq微信上发信息，哪怕网络那端从来都没有回音。 凌超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刻苦，他把所有的ji,ng力都投进学习。大二开始，他找了份实习工作，也正是这份工作，让他毕业后还在英国留了一年多才回来。 发布会带来的社会效应在这个年代的传播速度实在是惊人的。凌超当天回家后只陪着爸妈吃完饭就休息了，他还没来得急去网上看新闻。 直播出柜这个事真不是他一早就打算到了的，甚至在那个女记者提问后他都没想过要直接说出来。 但说了就是说了，他也无所畏惧。 只是，顾原，你在哪呢？ 第二天一早，凌超去了公司。 电梯直达顶层总裁办，秘书室的几位在看见他身影的时候一下子散开了，假装着回到自己位置上开始忙碌。 凌超也没在意，他知道这些人没有恶意，也不关心她们会怎么评价他。直接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路过最靠近他办公室门的特助座位时还顺口吩咐了一下一小时后所有经理级以上人员到会议室开会。 特助何姐是从前跟老妈很多年的人，他回国开始就派给了他用。这会儿正在整理今天的总行程，听见凌超的话立刻回了声：“好”。 凌超打开门走进去，将身上那件黑色带暗纹的手工定制西装脱下来挂在衣帽架上，露出里面将身材衬托着越发成熟有型的同色衬衣。随手扯了扯一本正经的领带，松掉袖扣，才坐在了办公桌前的转椅上。 等待开机的过程中，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份文件翻开。正在这时，何姐抱着一堆文件进来，后面跟着另一个送咖啡的秘书。 他边啜着完全不加糖的黑咖，边听何姐跟他讲今天的工作行程。说完后再将那些需要他过目签字的文件放下了。 “还有什么事要说吗？”见何姐没有出去的打算，凌超抬眼问了句。 他工作的时候总是很严肃的样子。明明生得帅气温和，却偏偏要冷着脸，让不知道的人会分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性格。 “早上新闻部的钱经理打电话来问，关于昨天发布会上发生的事，很多媒体都来询问，公司要做一定的措施保护吗？”何姐说。 凌超停下手中的翻阅，把喝了一半的咖啡放在旁边。往后微微一靠，似乎在思考。 他的指尖又在无意识的转动手上的戒指，过了几秒，他说：“你跟他们说，所有来问的人，他们都正面回答。如果问对方是谁，只说我还没公布，没人知道就行。” 停了一下，他又补充了一句：“还有，让新闻部的人透露，等我带他回来后，定会亲自公布。如果大家关心，就关注公司官微好了。” 何姐点头回答说：“好。” 一上午，凌超就在看文件和开会中度过了。 中午秘书给他把午餐送进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明明有些饿了却不怎么吃得下饭。 随意的扒拉了两口，凌超就把剩下的都丢进了垃圾桶。他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去网上看过，不知道昨天的事引起了什么样的效果。 不过听说公司楼下已经守满了记者，新闻部的人也忙了一上午了。 只是不知道，顾原是否能看到。 下午的行程要出去谈一个合作，趁着中午他还可以小憩一会儿。 办公室里有专门给他休息的房间，凌超拿起一上午都没碰过的私人手机去了里间。 躺在床上，划亮手机，还真有不少未读信息。 他出国这几年和同学联系很少，班级群早已没什么人说话了，几个月下来偶尔有一两条消息，也都是一些没用的广告或者心灵ji汤。 还保持有联系的就是曾飞，汪田和陈宇三人。 曾飞跟他一样，大学就出国了，去了法国，现在还在那边没回来。大学期间两人还约过几次见面，算是联系最多的一个了。 陈宇考了清华，汪田上了北体。一个现在还在读研，一个被北京一所高中聘请当了老师。 现在，凌超的微信上，三个人都给他发了信息。 曾飞是最早知情的那批人，他也一直知道凌超从未忘记过顾原。这些年凌超过的什么生活，他更是看在眼里。他劝过让凌超回国找顾原，但凌超没听。 “你终于决定迈出这一步了，做为兄弟的我，只能祝你早点找到他，不再受苦，一辈子幸福。”——这是曾飞的信息内容。 苦吗？ 是挺苦的。 凌超在心里笑了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几年这样，明明即使异地，他们也可以很甜蜜的常联系，放假回来也可以见面的呀。 —谢谢兄弟，我会的。 凌超给曾飞回了条过去。 接着是汪田的。 —偶像，我今天早上看见个新闻，视频里那个人是你吗？ —偶像，你什么时候是同性恋了呀？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有些惊讶。不管你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你都依旧还是我偶像的。 —可是，我还是有些震惊的，以前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呢。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早点找到你喜欢的那个人，等大家都有空了，一起聚一聚吧。 汪田的话唠劲依旧强大，满屏的话让凌超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才好，想了想，还是先退出了。 陈宇的消息显示是图片，凌超点开对话栏后，整个人一下子弹起身来，全身的神经都变得紧张起来。 缩小图上的人影，分明就是那个已经刻进了他骨子里的人啊！ 凌超手心里冒出了一片冷汗，他在床单上抓了抓，喉咙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点开了最正下方的图片。 公司的网速极好，只是一瞬间，图片加载完成。 一张高清的全身近照出现在了手机屏上。 壮了些，也黑了些。成熟了些，也爱笑了些。 顾原靠在江边的围栏上，穿一身米色的休闲服，双手cha兜，在笑。 江风吹过，半指长的头发向一边倒着，他的身后正好有艘游船经过，整张照片看上去特别生活。 往前翻，是陈宇和他的自拍。近距离看上去，他的变化还不小。脱去稚气后的顾原更帅了，轮廓更清晰了，连嘴唇周围那泛青的胡渣都特别有型。 最后一张是吃饭的时候拍的顾原的单人照。面前红火的火锅里红油翻滚，顾原伸着筷子正专注着看着火锅，一点也没在意对面的人对他拍照。上一张被陈宇挡住了的那边耳朵上，分明是自己送给他的那颗耳钉。 三张图，凌超反复看了十几分钟才退出，上面还有陈宇发来的一长段话。 —一直没跟你说过，其实在很早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你和顾原之间关系不同。可你俩明明报的同一所大学最终你却出了国。这两年我们之间联系也不多，但也没断过。今天上午在网上看见你的发布会，却没想到能听你那么勇敢的说出那番话。你耳朵上的耳钉和手指上的戒指我在顾原身上全见过，如果这些代表的是你口中的人依旧是他，你看见信息了回我一下，我把地址发给你。如果不是，那就当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透明吧。不管怎么说，你俩曾经那么好过。 陈宇竟然一早就看出来了？这一点凌超是没想到的。他和顾原关系最好，平时在学校也不会有过多的亲密行为，最多就是在没人能看见的地方牵下手。 看样子，陈宇和顾原是有联系的，还一起出去玩和吃饭。 顾原有朋友这件事让凌超很开心。高中的时候，他都不太跟除了他之外的人单独来往。 陈宇知道顾原的地址，其实凌超决定要查肯定也能很快的就知晓。但现在这么方便的途径就在面前，他怎么会放弃呢？ —我爱的就是顾原。所以班长大人能不能可怜一下小弟我，让我能尽快见到他。 凌超信息发出现不到半分钟，回信就来了。 —别，你是大佬。不过我是有些不明白你俩的，明明两个人都爱的要死，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联系呢？ —我想，但不能。 —这是什么话？ —字面意思的话。所以你把地址赶紧发给我吧，我怕慢了我又找不到他了。 —不会的。 —？ —他两个月前，突然把公司搬去了h市，而你，似乎就是两个月前回国的吧。我看，他就是特意去等你的。 什么？！ 顾原竟然在h市！跟他在同一座城市里，他是知道我回来了吗？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又一条信息过来，是顾原的地址。 那个眼熟到凌超想打自己的地址竟然和公司电商部单独的办公区在同一栋写字楼里。 凌超突然有种想哭又想笑的冲动。回国以后，他主抓商城百货和房地产这方面的工作，电商是他不太熟悉的运营，一直是职业经理人负责。那个办公区他倒是去过好几次，但谁能想到，顾原竟然就在那栋楼里呢？ 凌超午休是没可能休得好了，他出来站在大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三十六层的高度能看见这个城市很远的地方。 顾原竟然就生活在这片范围内，或许他们还走过同一条路，去过同一个地方，吃过同一家饭店。 如果不是下午的行程无法推后，凌超恨不得现在就跑到顾原面前去了。 他想他，想见他，想抱他，想吻他，还想…… 等合作方终于满脸笑容的在合同上签下名字后，他们彼此告别，凌超已经迫不急待的赶去停车场了。 他要现在就去见顾原。 现在。 五月刚到，h市已经进入盛夏季节。下午四点多的街道上，行人和车辆都没有太多。 这一路行车顺畅，不到半小时，凌超就到了陈宇给他的那个地址处。 直到这会儿，凌超才有些紧张起来。 下车后，外面的热气包围住全身，和车里的冷气形成鲜明对比。他低头整理着身上的衣服，见鞋头上有一些灰尘，又开车门去拿纸巾准备擦干净。 他弯着腰，一手撑在方向盘上，一手去够纸巾，大半个身子还露在门外。 有人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一下，正好他拿了纸巾准备出来。 一双纯白的运动鞋首先进入眼睑，再是一截露在外面的小腿。 男生，还是年纪很小的那种。 突然一个想法窜进脑海里，本来往外出来的上半身也瞬间定在了原地。 凌超双手撑在了座椅上，手里的纸巾被他一把捏进了掌心，还充满冷气的车厢和外面的炽热让他上下身有了不同温感。 心扑通扑通的乱了节奏，速度快的像要跳出口来。 “超哥。” 他听见一声低沉好听的声音。 和记忆中少年的声音完全不同了。 是顾原吧！ 肯定是了。 这个姿势实在不太好受，凌超无声的调整了一下心境，再慢慢退了出来。 终于看清了。 那是他的顾原啊！ 他又长高了，还长壮了，皮肤没以前那么白了，也越来越耀眼了。 凌超感觉自己是在笑着的，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了，脸上有什么东西滑了下来，最后滴在了鞋头那点灰尘上。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就结束了。 有好多话想说，又无从说起。 第一次真正写完一本，对得起自己了。 以后还会有的，就等以后再相遇吧。 谢谢能看到这里的小可爱。 有人点击是我更完的动力。 感恩。 第28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