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鲧,瑞草》 正文 分卷阅读1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1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文案 与鲧是上古凶神,万岁有余。1≒2◢3d∝a 为了救朋友鹤翁,去往潜邑佛子岭觅灵芝。 捉了只生嫩的往回带。 一路上,走着走着,就再不舍得把他给炖了。 扫雷:老文风? 萌文(这是雷吗?) 内容标签:甜文 灵异神怪 因缘邂逅 搜索关键字:主角:与鲧,瑞草 ┃ 配角: ┃ 其它:1v1/he 第 1 章 潜邑有山名为佛子岭,其名听来并不像是座巍峨高山,也确实,它不高不低,一侧有密林植被,另一侧则奇岩嵯峨,几近寸草不生,唯一能找着的活物便是岩缝中的灵芝。 潜邑佛子岭的灵芝是赤灵芝,补人身体,叫人轻身、延年又益寿。比它北上千里的长白山紫芝与南下千里的白马尖白芝这些近亲要更为珍贵。每一株都是稀世奇珍,却又极难觅得,只因它们本就不多,而且它们但凡是上了百岁的,都已成精,皆会化形,也都通晓隐身之法。这隐身之法,像是灵参们就识得遁地术,而像是灵芝们就会化雾,一旦化雾,就再难觅得。 赤灵芝生于佛子岭北侧的岩缝儿里,饱吸日光月华,还被绕山的云雾、天降的雨露滋养着。过了百年的,拿去炖汤滋补,几乎都能叫将死的人回复生气。 这么一株灵物,谁人不想得。只是采芝难比登天,于是佛子岭上本就不多的那几株赤芝们活得可是相当安生,最“老”的已有三千多年了,最小的今年刚有一百五十一岁。最小的那株化形后每回挨去最“老”的那株身边,看着仍是童颜乌发的他,就总是会想:生得这般年轻后生模样,但到底也有三千多岁了,原形煮成汤都嫌老了吧,寻芝人寻着他原形也不定会采下。如此这般,我们这一族是不是活得老些,就能安全些? 这株小芝对这“老”芝多少有些羡慕,想着自己定要安安全全活至千年开外,日久年深,之于它的日子来讲,定能愈发安泰。于是,这几日它便总是筹划着它的第一个千年大计。可它毕竟生嫩,玩性极浓。一百多岁时刚化形那会儿,它还是活得小心翼翼的。化了形之后,也只敢在有着嶙峋岩壁这一侧呆着,拣取一块不那么硌庇股的岩块坐着,敷着天上月光。 可如今活到一百五十多了,许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就多少对山的另一侧有一种好奇与向往。像是一月前,它就去过了,坐在那头的树梢上敷月光,别有一番情致。又像是半月前,它就在那儿认识了一株小参,成形后像是个娃娃,可实际的年岁却比它还要大些。二“人”结伴敷了大半夜的月光,还聊了些似乎还相当遥远的梦想,比方说,到山下头去玩儿,看看人类的城镇是长得哪般模样。 这株小芝入夜后去这岭的南侧玩耍也有些时日了,愈发无所忌惮,根本不觉那一面是处危地,连日以来,从不曾见过什么寻参觅芝的世间人,所有见过的那么几只人样儿的,也都是山中灵物化形而来。 这日夜里,长烟一空,皓月千里,这株小芝又来南面儿了。它本想找小参,可是寻了半宿也没寻着,它也累了,就爬上一颗矮树,往粗壮的枝桠上一坐,歇歇。 与鲧见它第一眼,就是见到一只也分不清是雌是雄的家伙在往树上爬。他知道那是一株灵芝化成的精,初成年的模样,像是人间那种十五、六的人的模样,好不生嫩,应该好抓。可是他要觅一株雄株的灵芝,眼前那只累得有些气喘,往枝桠上毫不在意举止是否合宜地那么一坐的芝,到底是公是母呢? 与鲧是凶神,与他同为凶神的还另有三个,分散在天涯,是上古遗留下来的人间祸害。不现凶形、凶性则矣,若非要搅起事端,轻则兵连祸结,重则乾坤覆灭。好在几个朝代以来,他们活得尚算安分,年岁上他们都是以万计的老家伙了,又都有着疏宕不拘的性子,已搅和了几个千年,也该消停歇息了。觅得一处灵山宝刹,能够休息享乐,也是件相当舒坦的事情。 与鲧在长白山也住了能有一个千年,日子过得不错。他觅得的那处地方也好,上有凸起处有一汪清潭,占地颇广,形如满月,像是嵌在大地上的一块宝镜。凸起处的旁边是一片谷地,深深凹下,谷地里是密林,草木葱茏。有水有林,有湛蓝亦有葱翠,温度也不像长白山那一脉中其他的山头谷地那般地寒冷。相比下来,与鲧住的那一处,倒是相当适宜的。 与鲧有一友,是一只鹤。鹤翁已是相当高寿的一只灵物了,不想日前在人间不小心被伤及了左足,与鲧欲取长白山中的紫芝煮得汤来叫鹤翁服下,可鹤翁不肯让他这么做,芝都是有灵性的,尤其是百年以上已可化形的,更是不能采来,断其慧命。 与鲧心中一直念及与鹤翁数百年来的朋友情宜,就总想暗地里采来,炖了汤,再趁他昏沉的时候,给他灌下去,因为无法再这么看着他的左足自此恶化下去。可刚要将这条“残计”付诸实行,就听闻他们这长白山中的紫芝功效不行而且并不对症,哪怕是已修千年的紫芝给煮成了一锅灵芝汤,怕也只能续命,并不能完全让鹤翁恢复腿脚便利。鹤翁倒是为鹤极为良善,大气地掷了一言:“不用管我了,我能飞便行,一边腿脚跛了便跛了吧。”可明明那侧足尖一点地就痛得他白眉拧在一处、揪成一团。 与鲧看不得他那样,便向山里的打听了:“那要完全医好鹤翁,得往哪处觅得良药?”山里的那些个就有知情的跟他讲:“宜去潜邑,那处有大小高低不一的几座岭,岭上有赤芝,药性最强,赤芝最难采得,比紫芝、黑芝、白芝、黄芝等都要难采,不过可拣那种刚成年的生嫩的抓来,只要够百年的就成。且应觅雄株,雌株要不得,雌株在被煎被煮时,可能会释出药性怪异的东西,不治病反害人。” 于是,与鲧来了。瞒着鹤翁来的。在三衡岭觅了一转,未果,就上佛子岭来了,准备由南侧去往北侧寻找,未曾想,在南侧就见着了一株。一株正化了形的,生嫩的,生嫩到有些傻的,正四仰八叉地坐在树桠上沐浴着月光。 就是分不清是雄是雌,单看那张脸,是般般入画,有毛嫱、丽姬之美,可又不完全像一个女子的脸颊那般脂肉丰匀。目光下移,嗯,胸前跟一块板似的,应该是雄株吧。他走了过去。 这株小芝这才发现他,虽然道行浅,看不出这物是什么原形,可是它还是知道他不是人。既不是人,那应该就不是采芝的。它嗅不出危险,只顾着问他:“你是谁?” 哪知眼前这人根本不顾它的问题,拎起他的一只脚,将它扯下树来。抓了抓它某处,竟跟它的胸前一样平,心里疑惑,再抓了抓,还是一样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1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2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2 ,什么都没有,就问它:“你是雌的还是雄的?” 这株小芝怕了,这“人”好奇怪,做什么要在它身上抓来又抓去的,还把它倒吊过来。1∮2。3d‖a它惊慌之余,这才想到要化雾遁去,哪知面前这物也不知是什么,竟对它施用了术力,它现在是逃也逃不得了。被倒吊着,它已在想象自己变成一锅汤时的模样。 只听见那人再问了一遍:“你到底是雌株还是雄株?”它听了后还没傻透,哆哆嗦嗦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你要找雄株还是雌株?”它想着眼前这物若是说要雄株,那自己便回他自己是一株雌的,若他要雌株,那他便答雄株。总之,反过来便行了吧。 可惜了,它当一个万年老妖物是傻的吗?与鲧的人形模样相当魁伟,相貌虽凶恶了些,可到底是一副会叫世间不知情的女人口角流涎的样子,且他心思多端,哪会被这个年岁只得自己岁数的零头儿的生嫩小芝的话给哄到。哪里会管它的话,眯了眼看它,一副“你讲不讲,不讲我直接把你炖了”的神情。 吓傻了那株小芝,定在那儿不会动了。似乎是过了许久,小芝心中回炉了一通那株三千年老芝的话,它记得那老芝曾跟它讲过:“我们灵芝中百年以下的灵芝不分雌雄,百年以上可化形的就开始分雄株与雌株了,雄株较雌株易修,可雌株有一样胜过雄株,就是她们若被采去,若是被泡了酒或是煮了汤,她们能释出可怕的近乎毒素的药力。故而一般有经验的采芝人都是要么采未及百岁的,要么就找百岁以上的雄株。” 这株小芝想到了这话,它又哆嗦了几下,努力勾起头,讲道:“我是雌的。” 第 2 章 与鲧眯起眼,斜觑了这小芝一眼。见它头往下荡着,还努力地勾上来看自己,对它的话是百般地不信。生是生得貌美了些,可是上也平平、下也平平,浑身上下似块扁木。虽然化形后的它作男子打扮,一袭玉白色直裾单衣,交领与衣摆处都有丹色回纹锁边,可是女人有的它没有,男人有的它也没有。这可怎么分辨,与鲧有些后悔,早知在来寻芝之前,就在长白山里问好了那些个晓得如何分辨百岁以上灵芝雌雄株的再来就好了。他也不能仅凭着这小芝的着衣打扮来分辨它的雌雄,这可是攸关鹤翁性命的事情。 与鲧问:“你说话来诳我的吧。你这儿也是平的,这儿也是平的,女人有的你没有,男人有的你也没有。还敢随口讲话来唬弄我,还真是不怕死。”他想是怕这小芝也知道雌雄株的分别对于采芝者来说的忌讳,就想诳自己说它是株雌的,以来混淆视听、蒙混过去,好叫自己放了它去。它想保自己性命,也不看看眼前人是谁,与鲧就讲了最后那句有些威胁的话,想叫它张皇起来,不打自招。 这株小芝听到这人方才话中提及男与女,可之于它,它哪里晓得什么男人与女人。它只晓得这佛子岭总共五株灵芝,当中只得一株是雌的,那一株有三百来岁了,化形之后,看着与自己也差不多,还不都是这也平平、那也平平,至多就是讲话时候,声音较自己的尖细些罢了。化成了灵芝,它倒是晓得看哪株是雄株、哪株是雌株。但化成人形后的男与女,它也不懂分。 与鲧思忖了片刻,忽地忆起:也是,它们这类灵物的原形是植株,化形之后很难分男与女。因为植株本就不太分辨什么雄与雌,也只是它们修得日子久了,才有了阴阳相异的分别。到底不像是狐精与鹿精那一类,由出生起就分雌雄的,化形后也自然有男与女明显的差异。 这株小芝见这“人”紧蹙着眉头,一看就知道他不在想着什么好事儿,心里想做垂死地挣扎,可偏又动弹不得。求道:“你放了我吧,我真地是株雌的。你……”顿了一下,就讲:“你要是抓了我去,不管是泡酒还是煮汤,我都要毒死你!” 本以为这人会被自己的话吓到,哪知这人也不再讲话了,像扛一捆莆草似地把自己往他肩上一担,就由南侧这一面往山下走去。这小芝见似乎木已成舟,只得最后努力仰起了头,朝山北伸了伸手,心里头悲念着:“永别了。” 与鲧想带它下山,在这佛子岭的百米方圆内找个懂辨灵芝的人问问,再定弃与留。这灵芝都有百岁多了,原形怕也得有一个三、四岁小娃娃那般高,将它变成原形也不知要往身上哪儿揣着,襟口内塞不进,袖口里也放不下。那还不如由着它现在的人形模样,也好过是捧着一个如三、四岁小娃娃那般高的灵芝,那样的话就太过引人侧目了。 下了山去,三更已过,打更的人就在这条暗街里由身边过,边走着边敲他那更鼓。整条街无一家亮着灯火,酒肆客栈的连门头上两旁挂的灯笼都熄了,基本上人类的眼这会儿是分不清间间铺子都是做什么买卖的。过了三更天,月已离梢,下弦月,靡细的弯钩,此时还不甚明朗,有白雾绕着,就更叫人不易看清那些幌子、牌匾。 好在这些对与鲧来讲都无碍,他找了间写有客栈字样牌匾的铺子,用门环击扣木板门,深夜里头唤得人来。这间客栈的小二惺忪着睡眼跑来开门,一路穿堂跑过时是憋着一肚子火没地儿发。他来开门也不是为了放人进来入住的,纯是为了发泄一通被扰了好觉的不快,且为了止住这夜半的击门声,怕别把这一楼子的住客都吵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呢?哪有人午夜过了还来敲客栈门的!”小二揉了揉眼,冲着门外嚷道。再一细看门口立着的人那一张满是怒意、还容不得他人废话多言的脸,这小二被骇住,忘了要继续讲话,也忘了动弹。 “我要住店。”与鲧只简单交待了四字。这家小二又见这身形魁伟的人肩上还担着个人,细弱骨架子,动也不动,都不知是死是活。又看了眼眼前这人,竟有种“邻人偷斧”、越看越像的错觉,怎地瞅都像是于夜半出去收买人命的江湖人。这小二想着,这人做的是什么“买卖”与自己不相干,横竖这类人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这类人他可不敢得罪、呛白,要晓得他一手就能捏碎自己两条脖颈。 小二也不再多想,再多的话也不敢讲出口了。引了人进堂里来,给简单记在薄上,就于二楼安排了间厢房,放人进去住了。还殷勤问道,可要茶要水要澡水。好在这来人也不难伺候,人说一概不用了。这小二便退了去,回他房里通铺上又睡下了。 与鲧掂了掂肩上的“负重”,见它动也不动。想必是方才下山那一溜儿,它也明白了自己已被采了来,看清了自己以后的命数,便放弃了挣扎,这会儿才得这般安分,动也不动地任由自己担着缚着、不作他想了。 先前那小二引他二人入房里来时,小心地给点上了圆台上的那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2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3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3 盏油灯,想那灯油可能本就不多了,这会儿,残灯如豆,微弱地在晃动着光影,与鲧趁着那昏黄的光,将这株小芝的人形放置于榻上。看好ζ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再一细看,原是睡着了。 与鲧心里忽地有些转不过来。他想着自己这一路下山,根本是耗不了多少时辰,根本就是两刻钟也未用到,它,就睡着了?且先前立于这客栈门前,一通梆梆好敲,声若擂鼓,怕是惊起了一客栈的人,它,就趴在自个儿背上,还没被吵醒? 不会是使的什么心计吧,假寐以让自己放松对它的束缚,随后化雾逃遁?与鲧不想中计,因他忧心鹤翁的伤势,就不想轻易放过一只已采到手的灵芝,万一放过,又得重新寻觅,很耗工夫,鹤翁的伤势可等不及。最好就是明早打听这处附近可有有经验的采芝人,再把这小芝于暗处变回原形,让那采芝人验一验。若验出是雄株,那他就直接带了它回去。他也不走人类的道路回去,他来去的法子可多了去了,要么到时寻远离人迹人烟的地方,缩地成寸,也是不消眨眼间的工夫便回得到长白山去的。 他怕这小芝使诈,便凑近了去细瞧。细认之下,发现还真是睡着了,呼吸平稳和缓,眼皮子也是在睡态下安祥地合着,不张不驰,一派放松,长长的睫毛连抖动也不抖动,想是一路好睡,连个恶梦也没做上。 与鲧竟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它这都要被送去炖了,竟还能有这般好眠。瞧它这一脸幼嫩的皮肤,还有露在外头的颈子与胳膊,一身细腻,色泽还尤赛霜雪。与鲧觉得,它这原形煮起汤来,滋味也定是不错。不过,还得它是雄株才行,不然的话,他就有毒杀鹤翁之嫌,他可不想救不得鹤翁,反煮了锅毒汤叫鹤翁喝了后一命呜乎。 就不就寝这桩事之于与鲧是件可有可无的,昼与夜对于他来说也只是白与黑之分,并没有“昼来而作,入夜则眠”的身体感受与需求。有时,他合眼“睡”去,也只不过是另一种清醒罢了,仍有神思在,只是入了别的境地神游一番罢了。那些境地多不类人境,都是异域他方,像是太虚,又或是须弥。 此时,他见这株怎看都显得有些没心没肺、不知死活的小芝睡得一脸酣相,又看那灯盏中的油都快尽了,可这夜还未尽,不如自己也和衣躺下。 他吹熄了灯火,把那一株灵芝朝榻的里侧拎了拎,也不讲究轻拿轻放,它竟还是没醒,只伸手挠了挠肚皮,就又睡酣了过去。与鲧倒不想闭眼睡去,只是这么和衣躺着,睁着眼,盯着顶上房梁,思忖一些他的事儿,像是是否哪日得会会其他几个凶神,都有千余载不曾会面了,也不知那些个与自己一般臭名昭著的家伙们现在都在哪处。大家这些劫以来都有些销声匿迹了,早前还听闻共工被镇在沉铁磐石中了,说他是凶神中的极恶之恶,丝毫不收束心性,任由自己意欲而妄为,就应当被判为罪神,押解入沉铁磐石中囚桎起来。也不知这消息可信否,哪日真得召集起另三人,哪怕什么劳什子的坏事都不干,就这么聚聚也是好的。毕竟他们都是凶神,凶与凶,心意相通,很多话讲予良善之人听,他们也未必明白,多少有些话不投机、言语无味的感觉。 与鲧正暗忖着一些只有一个凶神才会有的怪诞乖张心事,胸口就横来一条胳膊,肚子上也横过来一条腿。有芝睡得正酣,恍然间不知今夕何夕、不觉此处何处,只知道有样东西箍着睡好不舒服。 与鲧哪能让它箍着,他从不与旁人亲近,都万年多过去了,也没让谁人这么近身过。相当不耐烦地把那条胳膊与那条腿扔到一边,以警戒枕边这人的不安分睡相。小芝睡平了,过了会儿,又不安生,明明睡着了,可还潜在地有股不死心的劲儿,使了出来,又侧过身来,把一手一脚往旁边那“架子”上给架上了。 与鲧又扔,它又架回,几个回合,与鲧败了。任由它架着,心里想着不如就先别与它计较,它这就“行将就木”了,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也没几夜好觉睡了,爱架它就架去吧。 哼了一声。 第 3 章 至次日晨,这小芝都一直是挂在与鲧身上,而与鲧则一直睁着眼到天明。只是都已晨时过半,这株灵芝也不见醒,还是架着手脚在旁边人身上酣畅地睡着。可它睡得,与鲧却等不得。侧身过来,一顿摇晃。这灵芝渐次转醒,迷蒙着眼看眼前的人与境,忽地,清醒了。 一脸慌张,簇着布衾坐起,口里念着:“完了完了,要被人煮了,要被人煮了。”正念着,身旁那原本躺着的人也坐直了身,望也不望向它,哼了一声:“既然知道,还睡得跟头母猪一样。” 小芝听了,心里想:什么母猪?反应不及,只嚷道:“对嘛对嘛,我都说了我是母的,不能吃的,吃了你会死,放我回山里去。”与鲧不看它,问:“你叫什么名字?”它心里想:你都要吃我了,还问我叫什么名字?而且,我也没有名字。这株小芝眼下也只关心这人是放自己不放,根本不想跟他谈些其他的有的没的。它便只管自己拥着布衾,只言片语也吝惜给出。与鲧见它不应答,就回了头来,见它蹙了眉、只管它自己坐着,他耐心本就不多,又问了一遍:“名字?”它答:“没有。” 与鲧见它这般敷衍,也不知它讲的是真是假,便也不愿多问了。也是,炖汤的一株药材而已,知道它是株灵芝便可,谁还管它叫什么。他便站起身,把它拥着的布衾往榻尾一拽一扔,再把赖坐在榻上的小芝拎下了榻,一手握住它的两只手腕就直接往厢房门走去。这就要带着它去验一验真身。 想也会被它抵抗,它眼下就拖沓着脚步,它那只看着就没几两肉的庇股正向后拼命赖着。与鲧知道它两手被自己擒在手里,是抽不开去,只得赖了它那只庇股向后,指望着能拖住自己不出门去。想它应该也感知到了此去对它必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与鲧哪能由着它赖着,他这还有正经事要办——验了它的真身,是株雄株便要将它炖了。他擒着它的两手往前一拽,跟着将它拦腰兜起,就这么像夹住一根圆木似地往外走去。在楼下,遇上了这家掌柜的竟敢视死如归地问他要住店的钱,他瞪了那掌柜的一眼,不想滋事,便掏出了点碎银给这掌柜的。这掌柜的连脖子都梗直了,准备与恶势力一决雌雄,在一帮账房、小二、打杂的们面前昭显榜样的力量。结果,这恶人竟把账爽快结了,他暗吁了口气,赶忙赔上行当里特有的笑脸,对这客官寒暄了两句,为人送行。 与鲧只是支给了银两,并没有一句话出口,就径自地胳膊下夹了个人地出了这家大门。那支给的银两倒不是他变幻出来的假物,倒是真金白银,只不过,是他由这家账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3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4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4 房里的柜子里就这么凭空移了来自己襟口里,再由他伸手进去似模似样地取出来递到那掌柜的眼前罢了。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ap;要┏耽美╔网这刚出了门,又想到一事,转了身,手指了指那掌柜的,要他出来。那掌柜的忙来到他跟着,想着:只要是别把银子再要回去,一切好说。 他问:“你知道这周围哪儿有采芝人吗?要经验老到的。”那掌柜的想了一转,倒是想到,便讲:“有的,由这儿直走,出西城门,有条刘村,村里有户主人家叫刘福的好像常年采芝。不过就是不晓得他在不在家,他们这些采芝人,有些不同村儿不同邑的都会聚伙儿去往别县别城外的山上寻芝。” 与鲧刚要简单道声谢便去寻那个刘福,哪知胳膊夹着的那根本是一动不动的“圆木”这会儿扭动了起来,对着门槛那头一堂子的人嚷道:“快救我,这个坏人要杀了我!”哪知,一堂子的人都置若罔闻,根本没人敢管这事儿。也是,大门外那人身形堪比罗刹,是有几条命了敢去惹他? 与鲧不理会这株灵芝的困兽之斗,夹着它就往街上走去。在人群中,这小芝还是一副很有斗志的模样,一路都在大声讲着:“快救我,这个坏人要杀了我,快来救我呀!”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却又无一人敢上前来。 与鲧估计它先前听自己与那家掌柜的交谈,猜得自己现下押了它出城去是要做什么,才这般叫唤。他倒不是怕真有人来救它,只是嫌它吵嚷,不胜烦扰,就将它举直过来,低下头在它耳边讲:“你再吵,我就告诉所有人说你就是一株灵芝化成的精,到时候,怕是这一街的人都想抢着将你切成片,好回家去煮汤的煮汤,泡茶的泡茶,浸酒的浸酒。你说怎么样?”这株小芝被他的话吓着,收住了声音,一言也不再发了。跟着,它口中的恶人还有恶语,说:“有我在,起码还能保你有条全尸。”再接下来,便不再多说,又把它打横过来,拦腰这么夹着。 到了城外,寻着刘村里那户户主叫刘福的。这家栅栏门敞着,院子里有一人一狗。那狗是看家护院的,见有人来,便猛吠了两声,再吠时,刹时就止住了,闷头呜了两声就趴到地上去了,只得尾巴不时懒懒地扫上两扫。院里头的是个中年妇人,在做活,听到自家的狗吠了两声,抬眼见有人来,不知来人要做什么,也不知他是不是来向她男人买芝的,她起身问:“可是来买芝的?” 与鲧问她:“你家男人在吗?”那妇人答:“不在,走时说是明日能回的,也不晓得会否拖延上一、两日才回得来。不过他往常是交待了哪日回便会在哪日回来的。”这妇人答话时方才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心里头还一紧,倒不是说这人生得有多难看,样貌是相当好的,就是有股像是化不开的戾气绕着他似的。 若是这妇人知道栅栏外头站着的这人其实是尊神,且是尊凶神,还是上古时期由天地间混沌之气化成的形体,她定会掩门而去,死守着那门背也是不会开的,更不要说和这人在这儿一问一答了。她一低头,又见这人胳膊肘里夹着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生得乖觉可人,有股仙灵之气,容貌比城中二八年华的姑娘家还要姣好上好几分,只是一直愁苦着一张脸。她就不明白这两人这般架势是什么意思。 她虽不明白,可她也不敢管哪。正暗里慌张着,就听面前那男人又开口道:“行,明日他回时,让他尽快去城西的百里亭客栈找我,不得拖延。”跟着,他拿出十个铜子给这家妇人当是差她家男人明日跑趟腿去他暂住的地方的定钱,当然,那铜子也是由昨晚上他住过的那间百里亭客栈里“拿”的。他冷着眼由上而下地看着这家妇人,讲:“如若失信,后果自负。”那妇人闻言,整个肩头都抖了抖,手里攥着那些个铜子儿,忘了要讲话。直到这人转身要走开了,她才想到,追到栅栏门边儿上,在那人身后追问道:“我们不会失信,就是万一他明日未按交待好的回来,那我可咋办哪?”见那人转身道:“要是他没回来,就再说。” 与鲧想着不妨等这人一日,省得他到处去问人,如果验出来这是株雌的,不如到时就地将它放回它山里去。如果架着它缩地成寸地四处去寻采芝人,自己受得了那种乾坤方寸的多次转移变换,它可未必受得了,很有可能到时候蔫了,要真是雄株,那不就可惜了药效?故而与鲧想着缓上一日,明日看那刘福回不回得来,要是回得来,验了便也完事;若是回不来,再架着它去往他方寻采芝人来验定也不迟。 与鲧又夹着这株小芝返回潜邑这座并不十分大的城中。当他再出现在原先那家百里亭客栈时,那家掌柜的暗抹了把汗,迎到他跟前,问他道:“可是那家刘福不在,您这灵芝也没买上,便想着再歇上几日?”这话问的虽不尽然却亦不远矣,与鲧点了下头,说是他得再住上一晚,便要朝原来他住的那厢房走去。却被掌柜的拦了下来,掌柜的说:“客官,你昨晚上的那间房已被他人住了去,要不你在我们柜台这儿记一下档,我叫小二的再给你安排间房?” 与鲧闻言,颔首,跟着这家掌柜的又移步到了柜台前头。掌柜的摊开记档的薄子,跟这人讲:“客官,请报上姓名,和……和这位小公子的姓名。”与鲧答:“与鲧。”掌柜的复述道:“于衮?是哪个‘于’,哪个‘衮’?”与鲧答:“‘与’是与世隔绝的‘与’,‘鲧’一边是吃的那‘鱼’,一边是干系的‘系’字。”掌柜的心里想着:这什么名儿啊,哪曾有听闻‘与’字作姓的。可他毕竟也当掌柜数载了,这客说是什么那便是什么吧,也不见得人家连自己的姓与名都能弄错。只是,掌柜的心里还是觉得奇,就觉得这名儿在什么地方听过。还好,他这是没想起这个名字就是民间口耳相传的四凶神中的一个的名。不过就算他将这名字与那神的名联系了起来,也不一定会往那上头想,毕竟那也只是流传的故事罢了,一听便可,谁还真信这个信到十足? 这掌柜的按这人讲的记下了他的姓名,再抬头,一指他胳膊肘下边夹着的那个,讲:“他也要入住,那也得记下姓名的。”与鲧想了想,就答:“他叫瑞草,与瑞草,跟我一个姓的。”掌柜的一边写一边寒暄道:“瑞草?灵芝的意思么?你家小弟的这名儿好。只是你这成天夹着他,不放他下地走走也怪难为他的。”这掌柜的见这两人一个姓,便忽略了之前这个被夹着的吵嚷着说这个凶狠的要把他给杀了的话,只当是要么这个小的玩劣,被长兄教训了、压制住了。掌柜的以为这是一家兄弟,也就这么随口一说,却被与鲧瞪了一眼,他即刻禁声,目送这个叫与鲧的夹着他家小弟由小二带着上二楼去了。 第 4 章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4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5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5 这株小芝先前在街上被与鲧一通好吓,之后就一直由他夹着,到了这会儿,还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静默得很。1╚2╩3d{a 它这会儿就连心底都已放弃了挣扎,比起被切片,它情愿被整株炖了。只是心里头仍有两桩事情缠着它,其一,它不甘心,人类的世界它都还不曾见识过。到眼下为止,它也只见过这间客栈、外面那条街,还有西城门外那条刘村。在山中时,听小参讲过人类的世界很好玩,当然那也是小参听其他下过山的灵物讲的。本来它还想等自己修够了五、六百年时就要下山好好地逛一转的,可现前的状况就是——它就要被人煮了,经历人世繁华这事怕也是此生无望了。唉,想它只得一百五十一岁的这般幼龄就要……夭折?不对。香消玉殒?也不对。反正,总之就是要死啦。它为自己百般地不值当,却也没有其他法子。枉它前几日还在美滋滋地计划着它的第一个千年大计呢。 其二,它怕痛啊,这恶形恶状的人不会就这么把自己煮了吧。那哪是在炖汤喝呢?那叫烹杀。唉,想想就痛得紧。不行,得求他先等自己气绝了再煮。可是要自己“气绝”,不就是要叫他先“弄死”自己吗?死法有千余种,将它们由极疼至不疼排个序,那排在它们中最不疼那个位置上的也是会很疼的,到底是会要它命的方法。就不晓得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缓和一下那个痛。它想到自己已经相当可怜了,繁华人间一眼没看着,那现在还要叫它痛死,它心中就更是不情愿。 正想着这些烦心事的时候,它也正被这个叫与鲧的夹着在登上到二楼去的楼梯上,忽闻身旁有人发出迷迷糊糊的声音:“酒,给我酒。”它听这人的声音虽然迷糊,可是很沉重,语调虽拖沓,可是每个掷出口的字都很钝、很大声。这小芝抬头看了一眼正嚷着要酒的那个人,那人脸上红红的,脚步也没轻没重,正由一个小二扶着往二楼去。 他们也由小二领着上到了二楼东侧的一间厢房内,这厢房较昨晚上的那间要宽敞上不少。这小二照例问了住店的这二位可要酒水茶汤、膳食点心的,与鲧说了不用,就让他退出房去了,在那小二合了房门前,与鲧还关照说他们两人的午膳会自理,不劳他们再差人来问。小二明白那意思,就是说别再来敲门打搅了,他点点头,合了门去了。 与鲧对这小芝施的术力还在,小芝由来都动弹不得多少,且根本不必肖想化雾而去。与鲧把这小芝放在榻上,关照:“瑞草,我要出去一会儿,你除了这间房,哪儿也去不得,也不用费劲想逃了,等我回来便是。”小芝晓得他走开也不会有好事,定会对这间房也施些什么他的邪术,它晓得自己逃不出去,那哪还会白费气力去尝试。它斜了他一眼,又问:“与鲧,酒是什么?” 与鲧刚要出门去找处郊野地方缩地成寸,将千里之地变成方寸之间,快速回一趟长白山,探视一下鹤翁的伤势如何了,就听到这小芝问了自己这话。他也是觉得奇了,好端端这小芝问什么酒。果然是株没心没肺、只知享乐玩耍、半点用处也没有的灵芝,下山来未及半日,便晓得要酒来喝。他问:“你问酒来做什么?” 它望了他一眼,问:“你就告诉我吧,酒是用来干什么的?”他答:“酒是用来喝的,喝了后会叫人晕乎乎的,不胜酒力的,喝上一杯就会睡死过去,半晌都不会醒过来。”它点点头,说知道了,想着到了那日他要炖自己之前,得先求他给自己杯酒,让他等自己喝完后,确定自己睡死过去了,再把自己弄气绝了,可一定得确定自己气绝了,再煮。 它心里想好了,多少就安心了点,还好有酒这样东西,不然它也不晓得要怎么办。它自顾地低头想着,也没觉察到与鲧还在一直看着自己。与鲧见这株小芝问完了酒,也只是点点头,讲它知道了,便没有再多的话,他觉得怪异,本以为它跟着是要求他让小二送壶酒上来给它,不曾想它竟什么话也不再讲了。他问:“就这样?”它这才觉察到这人还没走呢,抬了眼看他,讲:“啊?嗯。你去吧,我不跑。” 与鲧出门去了,不消一刻钟,他便出现在了鹤翁给他自己搭的一间茅庐中。本以为是会见着人形模样的鹤翁卧在他那张榻上歇息着,哪知进了茅庐中不见有人在榻上。他还当是鹤翁出了什么事,心急四顾,却见鹤翁已是原形,在庐中一角的墙根儿里站着,单足着地支着身子,另一足蜷起,连长长的颈子也蜷起收在翼侧,看这姿态,想是睡着了。 亏得这鹤翁想得出,或许是怕他自己人形时卧在榻上,万一一个不小心翻了身、压着伤足,故而就化成原形,反正他们鹤睡着时自然是蜷起一条腿的。 与鲧怕鹤翁这些日子以来并没有好眠,这会儿好不容易睡着,他也不便叨扰,只得由着鹤翁睡着。他走近鹤翁,凑近了仔细查看了一下他的伤足,见外面收口已收得不错了,只是怕里头筋骨已伤,光外头看着收口也不抵事,不及时医治至痊愈,日后还是会行走不便。与鹤翁交好有年,常日里来,见他都是一副道骨仙风的样子,若是日后化成人形后得拄着根拐棍儿,之于与鲧,是实在不愿意见到。 与鲧坐在庐中的长凳上等,想着最好是能等鹤翁醒来,好问一问他具体的养伤状况。可他等了近三刻钟,还是不见鹤翁醒,别说醒了,就是动也不曾见他动一下,定得很。与鲧便不再等下去了,出了鹤翁庐中,用了法力,转瞬就到了潜邑外头的一处郊野荒地,跟着就入城去,走回百里亭客栈。 与鲧一入他们暂住的那间厢房,就闻到一股清馨的味道。其实这味道由昨儿晚上他就一直在闻,是这株小芝发出来的。芝的香味不似参香,参香是矛盾的,香中带苦。而灵芝散发出的香味就完全不矛盾,不带苦,且柔和得很,一脉幽逸的带着微暖的甘甜味道。 昨儿晚上,与鲧就闻了大半夜,由后半夜一直闻到天明,那时这小芝就挂在他身上,于近身处,甜香气就更浓淳。就那么闻了大半夜过后,今早起身后,不觉还神清气爽的,也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 这会儿,见这小芝正身朝里侧卧在榻上,也不见声响动静,怕是又睡着了。凑近了去,轻摇了一下它的肩头,发现它仍不动弹,想也是,这样程度的轻晃是无法让它醒过来的。与鲧将它翻了过来,躺平,就见它眼角还是湿的,再一看,枕的里侧也是湿滋滋的,连带着它那侧肩头的一整块衣料也都是湿滋滋的,想是哭过,哭着哭着又睡去了。 也不知为什么,与鲧不想再看它,就又把它翻了回去,他自己则坐在了圆桌旁。忽地有些许心意烦乱,便胡乱倒了杯摆在桌上的凉水来喝。他也不晓得自己要喝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5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6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6 它来做什么,他这类神怪本就不需五谷水米来滋养身体。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也不知出于什么,只是想喝上一口水,若能浇熄一些心头的烦燥,那是甚好。 他边喝着,忽又想到这株小芝也不似自己这般不需水米来补充气力、不需睡眠来养回元神。想它由昨日夜里被自己一直折腾到现在,虽然大部分时候它不是在睡就是被自己夹在胳膊肘里,也不见得有多劳顿,可是它好像什么也没吃过,什么也没喝过,连土壤也没沾过,它这一类灵物多少还是需要外物来补给的吧。 与鲧想着,得等它醒来时问问,别到时送到汤锅前,它就已经因为数日不沾滋养的东西而蔫了,这还怎么炖。与鲧想到了这个,却也没立刻把榻上那个给摇醒问它要不要吃些什么、喝些什么,或是要不要一捧土好将它的足须扎进去。他只是这么想着,仍还是坐在圆台旁,等着榻上那株小芝自己睡饱了醒来。 可是,近一个半时辰过去了,都已过正午,这芝还在睡着。他到底有些不耐烦,过去对着这株睡得安稳的小芝一顿地晃,它终是被晃醒了,满眼的恍惚迷离,就这么望着他。日中的睡眠不似夜晚的,转醒过来会有些慢,就像它现在,一脸的“还在梦中”一般的神情。 它只见晃它起来的那人嘴巴一开一合地,像在讲着话,一时也反应不及,仔细分辨后,知道他在讲:“你要不要吃些什么?喝些什么?还是要土?”它胸中费力地思索: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它将他的话辗转思索,不解其意,忽想到:不是吧!是就要炖我了?才这般好心,要叫我吃些喝些? 它忽然悲从中来,哇一声大哭出来,一边还断断续续地讲:“有、有什么好、好吃好喝的、都、都给我拿来。” 第 5 章 与鲧还被它突然而至乍响的哭号给“吓”得往后一退,也不再理它,只转身去开了厢房门,立于门口处唤小二过来,说是要酒菜。不消二刻钟,那名被唤的小二就备齐了他要的酒菜端上来,送入他们房中。 等小二退了出门后,那小芝就由榻上磨磨蹭蹭地挪至圆台前,伸手就要拈碟中的菜肉来吃。被与鲧一拍手,说:“哪有这么吃东西的,你当是住在山里头么?”这株小芝还在抽噎着,抽噎得还嗝了一下,望向与鲧:“那要怎么吃?”与鲧抬手握箸,对这小芝讲:“在人类的地方吃东西,要用这样物品,它叫‘箸’,或‘筷箸’,你看,这样挟菜或是肉来吃。” 小芝看他那样做,就也学着挟菜来吃。无奈它手笨脚拙得很,怎地也挟不来。与鲧无奈,照它的这种速度,怕是这一顿饭得吃到子夜。他聊发善心——仅有的那么一点,挟了一筷,朝那小芝嘴里送。那小芝“啊”张口,吃下了那一筷,觉得好吃,就问:“与鲧,这是什么?”与鲧答:“糟的鸭心。”小芝回:“哦,再来一口。”与鲧心里疙瘩一下:就这么使唤起我来了?也罢,我就当是在喂肥,纯是为了我那锅汤的好歹。 他没细想这芝吃了这些人间的吃食是能做什么,他也只当是吃了能给它也滋补滋补,彼时入锅前也不至于整株都是一副萎靡枯蔫的模样。可他哪晓得这些个人类食物之于这小芝这类的灵物根本没什么用场,根本不会穿肠而过,只会与形体内停驻一个多时辰便自行化去了。只是叫它尝了个滋味后,就会在一个多时辰后如云烟般散了。这小芝想要滋补身子,还是得靠日月精华,月华比日华好,且还是要靠岩石沙土。它也仅能连续一月左右不沾土,就这么保持着人形,可是若一月后还是不让它变回原形扎根进沙质土壤中,它那时就真是会蔫了。 这小芝眼下要叫东西来吃,纯粹是因为它念着自己也没几日好活了,人间好吃好玩的是受用不到了,那可得抓紧这仅余的光阴,多吃几口,多饮几滴。 与鲧又送了几筷入这小芝的口里,见它吃得很有滋味的样子,他便皱了一下眉头,心道:这是有多美味?叫它吃得这般有滋有味的?于是,他送了一筷入自己嘴里,嚼完咽下,更是皱眉:这什么啊?难吃成这样!唉,这小芝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其实也是,这是专做住店生意的客栈,多数时候,这酒水茶食也精致不到哪儿去。 他咽下口中食物后,偏头望了这小芝一眼,见它倾身靠在桌旁,两眼滴溜溜地盯着这一桌子的酒食,盯了一会儿,还转头望了他一眼,像等着他再挟来一筷似的。 他叹了口气,放手中的筷箸在山形箸托上,小芝见他停手了,有些急,攥紧他一边袖口。他却起身,把它也提拉了起来,讲:“走吧,我们出去别家吃,有更好吃的。”这小芝本来当是他嫌喂自己吃东西不胜其烦而不愿意再做,再听闻他要带自己出去外头街上吃东西,开心得舒眉展眼地只顾着点头。 与鲧带这小芝出门,下了楼见着这家掌柜的又迎了上来,知他定是怕自己不支给银两,毕竟叫了一大桌子的酒菜。与鲧这回主动取出银两支给了这掌柜的,还余出不少当是打赏,并且他交待了一句:“桌上酒菜我们都没怎么动,我带舍弟出门去,那些酒菜唤人去撤了吧。” 这回他支给的银两不是由这百里亭客栈账房里的小金库中取的了,毕竟要再住一晚上,他怕账房先生点数,到时会麻烦,故而是由别邑中哪个富户家中暗地里“移”过来的,至于是哪个私下敛财的官宦、亦或是哪个为富不仁的员外充了这冤大头,他就不费神劳心地去管了。 这掌柜的见着这银子、还有打赏,笑得更是殷勤。待这二位款爷走了后,他还吩咐了小二上楼去撤了酒菜至后院儿里的火房里,也发了个善心,赏了那些酒菜给一干小二、打杂的们吃了。 到了街上,未时刚过,日头不是很烈,漫步于街上还是挺舒服的。这小芝跟与鲧讲:“与鲧,我们现在去哪里吃东西?”与鲧斜觑了它一眼:“吃吃吃,你就晓得吃。”这小芝不明白,讲:“什么嘛?明明就是你跟我讲要带我出来吃更好吃的。”与鲧讲:“这刻才是未时,人们一般不在这个时辰用膳。等申时过半,我们再找间酒楼进去叫上两客好饭好菜。”这小芝想了想,讲:“哦。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与鲧讲:“就走走看看。”他也有些时日不曾入人类的城镇走走瞧瞧了,现下见这城与他上一回来人类城邑时的景况已是大不相同了,怕是他们又已改朝换代,才会城邑风格这般迥异。 与鲧也不管这小芝,只自己走着看着。这小芝被他术力锢住,也走不开去,只得在他身后瞪他一眼,就跟了上去。 与鲧走着走着,发现身后本是紧跟着的人不见影儿了,倒不是怕它逃开了去,反正它是逃不离的,至多就是离得远些罢了。他转了身四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6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7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7 顾,果见那只人影在稍远的某处定着,一细看,原是定在了一个卖凉糕果子的街边摊档跟前。1≡2∽3d┨an┨他走了过去,就见那身上半枚铜子儿也没有的小芝正在问那摊贩:“这是什么?”它指着几种形色各异的凉糕果子中的一种,问那摊贩道。那摊贩回它:“这个叫糯粉夹子。可美味了,现在还有些温温的,吃起来刚好。外头这白白的是糯米粉粘的细椰丝,里头是黑芝麻和糖弄成的泥馅儿。这位小公子,你就来一份吧。” 这小芝既听不懂什么糯米粉椰丝,也听不明白什么黑芝麻糖泥馅儿,但就是听这人这么说着都觉得好吃。那一个个糯粉夹子,糯白可人的样儿,看得它好不心动。这心一动,就四下里找与鲧,找了一转不见,却朝身后一抬眼,就见着那人就在身后,那么由上而下地看着自己。 它倒好,也不生分,靠了上去,攥住他袖口,直言:“与鲧,我要吃这个糯粉夹子。”与鲧问那摊主:“这怎么卖?”摊主答:“一个只需两个铜子。”与鲧低下头问这小芝:“你要几个?”小芝答:“十个。”与鲧差点嗤笑出声,贪嘴的家伙,个儿没长多大,想吃的份量倒不小,需知这一个糯粉夹子就有一个小包子那般大小。不过,他也没劝它说少买点,只跟那摊主讲:“那给我们包十只吧。”摊主用褐油纸包了十只,与鲧接过来,另一手递了去二十个铜子儿,拿了他们的点心就提拉着那贪食又贪心的小芝又朝街上走去。 与鲧将所有糯粉夹子一并塞给这小芝,讲:“喏,你要的,最好给我都吃了。”这小芝才不肯接下所有的夹子,只取了一只来,吃了起来。余下的还留在了与鲧手里,由他托着。他见它也没有全部接过手去的意思,且见它都心无旁骛地吃了起来了,便索性帮它托着了。 这小芝吃了一只后,觉得真是味美,果然听这恶人讲的出来觅食是对的,外头的东西比那间客栈中的真要好吃上数倍,而且看着也是相当精致漂亮。它又由与鲧手中取了一只来吃,这只也吃完后,倒也不是觉着饱,只是觉着腻味了,连吃了两只,也没新鲜劲儿了。它便左右望了起来,想看看街边上有没有别的新奇玩艺儿。 与鲧见它吃了两只后,也不往自己手中来取了,心下也了然这小芝定是吃腻这一种。他也不讲它,只是扯住了这匹脱缰小马似的人,问:“还吃不吃了?”它脸还红了红,讲:“我不吃了。”他讲:“好吧。”便由着它又转过了头去、四下里地张望。 与鲧见着街边有一老乞婆与一小乞子相互挨着,无甚生气,便走了过去,将剩余的那八只完好的糯粉夹子递于了她二人。没讲什么,之于他,仅是处理掉手中的废物负重罢了,而那一老一小两个乞丐见是这么完好精美的食物,不若往常那些嗟来的厨余潲水,便对着这人背影一副千恩万谢的模样。 很快这小芝就发现了它的下一家,就是街边一家卖豆花儿的。那家豆花儿是做的咸口的,用的是口蘑汤、淡鱼酱油、干虾米、萝卜干末子调的汤,弄得小半条街都是他家那鲜香气儿。他家档口摆了几张窄桌、几条长凳,倒是有不少人在那儿坐下吃着,于这午后,权当是消磨时光的磨牙小食罢了。 与鲧见这小芝已走了过去,便也跟着。过去后,果然又见它在那儿烦着人,又在问着人摊主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人倒是耐心,一一回答了。这小芝半懂半不懂的,只管它自己问着,觉得好玩。等到要买了,才知道回头找人,见与鲧也跟上来了,它就要了一碗,还问与鲧要不要,与鲧说不要,叫它自己吃吧。 跟着,这小芝就端着它那一碗在长凳上拣了个位子,坐下吃了起来,还好吃这咸豆花儿是用勺,不是用的筷箸,学起来倒也快。与鲧见它吃上了,便自已走入这摊档旁边的一间书屋。他在里面四下里看看,那家掌柜的本想上前招呼的,可被他止住了,他讲自己只是随意看看,不用招呼,那掌柜的便由他去了。 他看着也觉感慨,人世间的变化也是快,仿佛都是瞬息间的事。记得上上回下山来,入人类城镇见到的书是刻在竹简上的,而上回下得山来,看到的书就变成是写在绢帛上的了,再来便是这回,已变成了纸张。他由架上取来一本,见书皮上写《晋抱攫子钧经二述》,翻了两页,便买了,等日后没事时翻翻,籍以更多地了解人类这个奇异的群体。 第 6 章 与鲧于这书屋中又随意看了一转,暂且见不着他想买下的书册,便将那本《晋抱攫子》揣入襟口内,转身出了书屋门。去向那处卖豆花儿的档口,见那小芝还坐在原处吃它那碗豆花,便立于它身后,等着它吃完。小芝知他来了,就站在身后头,便转身抬眼朝上望去。唉,也不知这是鬼是神的恶人生得这般风骨伟岸做什么,日头都被他遮没了,他脸孔也是生得不错,只可惜了,是个大恶人。 与鲧身形不小,朝这处桌边一立,整个带来一种隐天蔽日的阴森感。这摊主的那张小长桌儿此刻就笼在了黑影中,小芝的胃口受了影响,一脸病恹恹似地蹙紧了眉头转回去,对着它那碗豆花,费劲地把余下那几口给三、两下囫囵吞咽了下去,起身跟着与鲧继续前行。 与鲧倒好,他本意并没有催促着它快些吃、吃完了好跟他走的意思,却见它自发地把碗里的给三、两口吞下了,就问它:“你吃得这么急做什么?”它摇摇头,讲:“没什么。走吧。”他讲:“我们再走走,等到了申时二刻我们便找间大的酒楼坐进去,先把饭菜叫上,我们喝着糖水儿等着,到了申时过半时便能吃上了。你看怎样?”它讲:“好。”便跟着他往前走去。 它这时是已吃了两样小食了,一样那个糯粉夹子,一样是那个咸豆花儿,此刻也没那么好吃了,它那颗头颅也不像之前那会儿那样东张西望的,只低着个头跟着前头人的脚步走着。片刻后,又觉着他二人这般静默无言地同行有些无趣,便开口问与鲧:“与鲧,你刚刚做什么去了?”与鲧跟它讲:“我去书屋看了一圈,买了一册书。”它问:“哦,听过,拿来看的书嘛。是讲传说故事的么?”与鲧笑笑:“也就你这样的才爱看什么传说故事,我哪里会喜欢读那样的。”它含糊地讲了句:“破道理。” 这时,与鲧向街边一位大娘打听:“这位大娘,劳驾你告诉我这一带最有名声的大酒楼是哪间?”这大娘跟他讲:“大酒楼啊,元春楼吧,是个散财的地儿。”与鲧跟她点点头,道了谢,就又朝前走去。 拐了条街,他又找着一人,向那人打听道:“烦请告知这一带最好的大酒楼是哪一家?”那人告诉他:“元春楼啊,不是员外大佬也吃不起的地方。”与鲧谢了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7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8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8 他,心里想着那么今晚上就定在这元春楼用晚膳了。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々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他也不想动用术力用观识海的法子去查看元春楼在何处,于是就向这人打听了元春楼的方位。打听完了后,便继续前行。 那小芝跟在他身后头,凑上前去一问:“与鲧,我们晚上是不是要去元春楼呢?”与鲧答:“嗯。”跟着,两人又是一路无言。小芝跟着这与鲧朝元春楼走去,一路上心里忖着:唉,这顿怕是我最后一顿了,好好吃一顿吧。 接着,这两人在途中经过一家药材铺,药材铺的味道本就香不到哪儿去,各种药材的那种有些发苦又有些怪的味道混合了起来,就这么地蹿出来,引得小芝侧目。不望倒也好,一朝这铺子里望过去,就见靠门口处排在里头第二行的是一篮灵芝片。该是一、二十年生的小赤灵芝,采来晒干后再切成的片,篮子里插了一块木牌子,牌上镌了价钱。 这小芝不自觉地顿住了脚,往前挪不开去,就这般怔忪不安地望着那一篮子灵芝片。这家掌柜的见有一样貌可喜的小公子正盯着自家的灵芝片看,看他本人倒没有怯弱不胜、先天不足、需要进补的样子,便想着许是这小公子想买了去孝敬他娘亲。这掌柜迎了上来,问道:“这位小公子,可是想看看这灵芝片?这些都是上好的二十年生的丹芝,晒干了切成的片,功效卓尔,是由那屿儿岭一片寻得的,虽不及五十年生,百年生的那些能起死回生,可滋阴润燥,补先天不足等症可是绝对没有问题。要晓得这可是丹芝啊,灵芝中的最上品。” 这家掌柜的根本没注意眼前这小公子神色的变化,只是自顾地推介着自家的货物。不觉,展眼间,这小公子倾身呕了出来。此刻还未到那些被它吃下的食物在体内自行化去的时刻,于是先前吃下的糯粉夹子与咸豆花儿便成了些食糜秽物,被这小芝吐了出来。 与鲧这才注意到身后的小芝在人家药材铺前头吐了出来,赶忙走了过来,扶住这小芝,恶形恶状,冲着正不明所以地杵在铺子里头的那掌柜厉声道:“你做什么?他做什么在你这门前呕了出来?”这家掌柜的先是被这小公子毫无预兆地呕在了自家门前弄得是稀里糊涂的,完全洞察不清缘由,后又被一个面相狠戾的男人大声质问,这会儿更是一句话也讲不出了。 “说啊!”又问了一遍。这掌柜的人一震,醒觉了过来,回道:“这位爷,我也不晓得,我就讲了我们铺子里头这二十年生的丹芝的诸多妙效,这小公子便这般模样了。莫非他也是有不足之症的,这么易呕,该是脾胃虚寒,用这种赤灵芝与乌鸡同炖就能祛除寒症,还不会上火。男人也喝得。” 跟着,被与鲧扶在怀里的这小芝,又呕了一回。这回可好,呕得与鲧的衣袍下摆与它自己那身玉白色直裾单衣的下摆都是秽物。再跟着,两眼一闭,昏过去了。 与鲧这下可晓得这小芝是为何事呕成这副模样,见它不省人事,便打横抱起了它,晚膳看是也不需要用了,直接回客栈罢了,还得要一桶热澡水才行。他迈开步返回客栈之前,还恶狠狠地瞪了那掌柜的一眼。那掌柜的惊惧,不自觉地朝后退了退,他是由头至尾都没弄明白今儿个这到底是怎么了。 与鲧抱着这小芝回了百里亭客栈,客栈掌柜见出门前还是好好的一个小公子,这会儿还未及一个时辰,回来时就两眼抹黑、动也不动了,他忙上前表示关怀,问需不需他差小二去医庐请大夫。与鲧说没事,不需要了,只关照他差人即刻烧了热澡水送上来。跟着,他就抱着这昏厥的小芝上了二楼。而那掌柜的也立时叫了人快些烧澡水送上去给夏凊房的客人。 过了约二刻,陆续有三个客栈打杂的提了木桶上来,添水进这间厢房里屏风后头的澡桶里。三个打杂的来回三趟,便将热澡水添好了,退了出房门,还顺手把门合上了。 与鲧本想打发这家铺子里头的小二出去外头成衣铺子里给他与瑞草买两件衣裳的,可是想想又麻烦,怕打发去的人这衣裳尺寸买不合身,就又用了他那转移物件的法力,移了两件成衣铺子里头的衣裳回来,还留了足够的银两在那间铺子里放银钱的抽屉里。 都这会儿了,这株芝还是没醒。他便除了它的衣衫,带它一起进桶里,洗个清爽。这回,他可算是看清楚了,这芝还真是空长了一副人架子。它还真是只单模仿了副架子,并未仿得一分半点的“神髓”,比方说,那些与一个人七情六欲有关的器件儿,它可是一样没长。这……简直虚有其表! 也不知植株化成的灵物是不是都是这德性,只虚得一副人形架子,却本性自然地较动物精怪化来的人形少一份痴情与欲念。不沾染,自清净,多少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唉,怎会这样,那它们幻成了人形,也是无趣的一族吧。试问成了人形后,有哪一点乐子是能叫它们尝到的。 与鲧嗟叹了一声,给这昏迷的小芝好好清洗了一番。洗着洗着,这小芝醒了,醒了之后,还试图昏过去,被与鲧止住了,他讲:“别昏了,好好洗洗,我看等下你晚膳也不要用了,直接穿了衣裳在榻上休整休整吧。我们明日再出门去用膳。”这小芝本是根本就不愿醒来,只想就此昏厥过去,一“梦”不起,最好一闭眼,又一睁眼,已是隔世,直接跳过它被煮成汤那一段就好了。到了下一世,如果它还是一株灵芝,那它一定要活得小心些,没长至五百岁,没听够了前辈们讲尽传言中的人间狡诈,它是断不会翻过山头去另一侧玩耍的。 这会儿听这恶人这么讲了,也罢。之前见着的那些小灵芝的切片着实叫它心生烦懑不快与胃逆欲呕的感觉,吐过了便也罢了。终是要被人送去炖成一锅补品的,还是面对吧。只是到时切莫忘了先来上一壶酒,那是自己临别这人世的最后一点要求,这恶人再恶,应该也是会允了自己这个的吧。 它低头只顾着想着自己那点微小的临刑安排,想着想着,注意到了一样东西。它好奇,伸手去摸了摸,问:“咦,为什么你有这个?”与鲧嗤之以鼻:“是雄性都会长的。”这小芝瞪大了眼,两排眼睫出于震惊而一颤一颤的,脱口问道:“你说什么?我也是雄的,为什么我没长?” 与鲧这回觉得好笑了,一把将它扯近,固在怀里,问它:“咦,我记得你跟我讲你是株雌的。”它一听慌了,真糟糕,怎把这事给忘了,之前一直还骗这人讲自己是株雌的呢,哪知刚才见到他两腿间的那种奇怪东西就太讶异了,脱口而出的言语也有些不知死活的。 它伸两手上来捂住自己的嘴。与鲧已经猜出大半,本来在佛子岭时就一直怀疑着这株小芝多半该是株雄的,这会儿它亲口认了。与鲧正要说些什么,就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8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9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9 见怀里小芝死命摇头:“没没,我就是株雌的,我刚刚讲错了。1⊥2‖3d▓a你看我就是因为是株雌的,才会你长的东西我没长嘛。” 他好笑,讲:“雌的该有的也不见你有。”它问:“雌的该有什么?”他望向它:“你问我?你不是雌的吗?你怎么会不晓得。”跟着,便不再与它言语纠缠下去,由澡桶里立起身,跨出了这桶,抹干了身上,换上了新衣。他再将那条长帕子担在了屏风上头,指了指担在屏风上的另一件衣裳,对这小芝讲:“我有事出去一趟,你洗完了就起来用那帕子抹干身上,再套上这件衣裳。” 待这小芝点了头,他便拿了之前换下的两身脏衣出了厢房,下了楼,将脏衣交于客栈内的小二,差他拿去给后房里的婆子浆洗了。 接下来,他出了这客栈,又找郊野地方缩地成寸去了。他得回趟长白山探一下鹤翁的伤情。在走往郊野去的这一路上,他莫名地就是觉得相当神清气爽,也不知是为什么。 第 7 章 想是这与鲧还真是十分记挂鹤翁,一日里头都要往长白山那头去两趟了。头一遭是在上午,这一回是在傍晚时分。又把那小灵芝搁厢房里头摆着,动用了点法力,也不怕它乱跑。这趟回去的那一程路途上,胸中还老是惦着那株小芝一身嫩滑的比缎子还柔腻的皮肤的触感,可是这小犊子啥都不长,上平下平,连多余的毛发都未曾长。想到了这个,只觉得没劲,便也罢了,心里摆下了这一层,就直奔着鹤翁那间茅庐去了。 站在茅庐门口,他也没扣门,便轻推开门直入了。住在这一片的但凡有屋舍或是洞府的几乎都是不闭户的。他开门前心里想着这鹤翁可是得醒着的才好,否则又是睡着的,那他这回又是白来。 入了里头去,先是往榻上看,再是往之前鹤翁变回一只鹤的模样单腿支着睡觉的那墙角看。一看可好,还在那儿睡着呢。他也是不知讲什么好了,正想着不如明日再来时,就见鹤翁蜷在一侧翼下的长颈舒展了开来,缓缓地,跟着,蜷起的一条长足也缓慢放下,在地上一点一点地点着朝着与鲧走来,一边也渐渐地在化形。 他成了人的模样后,左足点地时似乎更费劲了,与鲧过去扶他,问他由昨日到现下这会儿,伤足可有好些。鹤翁跟他讲:“我不碍事。早上的时候,大岭以东仙人桥温泉那一片的几个猢狲还采了些果子过来给我,还送了些由花上集下来的朝露过来于我饮下,我这伤养得倒也不是很辛苦,睡睡也似乎没那么疼了。倒是你,这一日都去了哪里?”与鲧讲:“没去哪儿,就在这一片转转。”鹤翁由他扶着,缓缓坐在了他这茅庐中的台子旁。与鲧弯下腰,去细看了一下鹤翁的左足,在人形模样下,还是有一片淤,青紫可见,倒是较日前收了些,起码是不见破口了。他见这伤势并未恶化,便也放心了,只关照鹤翁好好歇着,问他可要吃些什么,鹤翁说不用。 跟着,他再问鹤翁可要百~万\小!说,说:“我方才入人类城邑买了一册,里头有论道、有杂说,旁收诸家杂学,说林野、说山水,还讲奇物灵怪,当中还有提到我的。我见着有趣,就买了。”鹤翁听着也觉得有趣,就说好。与鲧瞅着外头的天也黑得差不多了,便帮鹤翁将油灯点上,把襟口里的书册取出放下。接着他便关照鹤翁好好修养,时时注意着不要压着刚合口的伤足,再跟他道了别,就要转头出去了。不想被鹤翁拽住,问他:“你一身的芝香,浓得很,你是不是去寻芝去了?我倒是跟你讲了不要去的,你别偏不听。你采了来我也是不吃的。”与鲧顿住脚步,抬起袖子,猛吸了一口,还真是。他还低头轻扯开襟口,朝里嗅了一下,里头也满是这个味儿。想是他这一夜又一昼里与那小芝日同食、夜同寝的,就连澡都一块儿泡上了,它本身又香,那个芝香像不间断、不停歇似地向外发散着,就也沾染得自己满身都是。 与那芝呆久了,便渐渐不能够自己觉察到身上带有异香异气,可经人一提醒,便能省觉过来。他见鹤翁问起有关寻芝一事,便安抚鹤翁:“哪有的事,我去买书时,路经一间药材铺子,那里头摆放了不少二十年生的小灵芝片,我也进去看了看,想着是否要买些那种现成的,且未及修得慧命人形的来给你煎汤服下。该是在那里头沾上的这味儿。”鹤翁将信将疑,因为二十年生的小灵芝哪来的这么大一阵好闻味道,可他也没有挑破与鲧的话,只是又一次关照说:“你可别去采芝。我这个脚……就这么养着养着兴许是也能好的,你就莫担这份心了。你若总是记挂着这个,倒叫我成天不得安心,反倒有碍养伤。”与鲧窒了一下,跟着应道:“好。”接着再一次道了别,就转头出去了。 等与鲧回了百里亭客栈里他与瑞草住的那间夏凊房里,见这小芝也是卧下了。他也恼,一个两个的都是这么贪睡,鹤翁也是,它也是。虽说之前走时是交待了它要好好休整,可也没让它一沾了枕就睡过去。 走近了那张榻细瞧它,又是一脸被泪水浸润的模样。倒是哭什么!像是这满天下的都在欺负它似的!不过也对,想它一想到它自个儿的命运,哪有不伤心的。 跟着与鲧吸了吸鼻子,又是那种芝香,温润沁脾。凑近了它那张脸,眼角鼻侧还积着几滴未滑落的,仔细闻着,连它哭出来的眼泪水里头都是它们灵芝的味道。连想也没多想,就再凑得近了点,舔了舔,嗯,味道不错。听闻人类的泪水是咸味的,不晓得,没尝过,不过这只芝的倒不是,清水一般,无味,只是带了阵淡香,初闻不觉得烈,细闻又觉得那香气简直是袭人而来。 再舔了舔,磨磨蹭蹭着,竟逐渐将这只芝的整张脸面都舔了个遍,暗想这一张浸在它自己哭出来的眼泪中的脸滋味甚好。他也只顾着自己做这般“苟且”之事,不想,向来警觉的他也未发现,这小芝被他自己给舔醒了,他还只顾着在心里头想:才与这株芝梆缚在一起不及十二个时辰,就觉得神清气爽的。闻它身上的味道,醒神,与它一个桶内泡澡,舒络。它还有什么可以拿来用的?就连舔舔它的眼泪水,都觉得周身自在,神气清爽。若是这样的话,以后看来得每日唬它一唬,最好是日日都吓出一枕的泪水来,不过到时可别浪费了,得准备只小瓶子接着。 与鲧只顾着自己想这些全无天良的心思,而不知这芝已醒,且正盯着他紧闭着眼思索的脸看着;而这小芝只晓得这人正闭目蹙额苦心思索,也只当是他在想着要如何炖了自己,却不知他正在想着往后每日要吓自己一吓这等低劣的行事做法。 小芝开口:“你做什么把我一张脸都舔了?好恶心。”与鲧这才发现原是它早都醒了,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9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10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10 他倒是连半点不自在都没有,只半直起了身,拉开了与这小芝的距离,讲道:“没什么,你的眼泪味道不错,果然是灵芝,连眼泪都像是有通筋舒络、怡神益气的效果似的。看好㊣看的ミ带v_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ap;网”这小芝一听他讲这个,不禁还有些骄傲了起来,讲:“你哪晓得,我们这种灵芝,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千年难遇一株,修了百年以上的,就比方说是我,被人采去制成药材可以叫断了气儿的人再活过来。那当然我们的味道、眼泪、口水这些也是功效卓尔,我跟你讲,就连我们的洗澡水、泡脚水拿去给凡人喝都能叫他们益寿延年,短则一年,长则十载。可有用了。” 与鲧就见这眼前这株芝说得一副自得模样,活脱脱像是个药材商人似的,像是在向人介绍自己家贩售的药材——赤芝,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完全忘了它拼命讲于旁人听的这些神奇疗效真真会害得它送了自己那条小命。他就问了一句:“你似乎很是鼓励我把你给炖了。” 这小芝猛地止住,眼神里还晃过一丝难过,那种神情在它眼中闪了一瞬便隐去了。它抬眼,讲:“哼,要杀要剐随你。你就痛快些,烦死了。”与鲧问它:“你这话跟谁学的,还要杀要剐,你是有多硬气?死可是很痛的。”这小芝眼珠子转了两圈,又想到了那个酒上,就凑近与鲧,问:“与鲧,你要炖我前,我能不能求你件事?”与鲧听着倒觉得稀罕,便端出一副正在施舍人的大老爷的模样问道:“什么事?倒是说来听听再裁定。”这小芝一听,还要听听再裁定,心里害怕他最后会不允自己,便又挨近了些,靠着他在榻上坐下,软语呢喃地,还带着些讨好:“就是,我想你要是炖了我之前,能否给我买一盅酒,要一大盅,叫我喝下去,这酒停在我身子里时,该是也能发挥点效用的。你可记得一定要在一个时辰内,趁我晕着的时候,把我变回原形,将足须刨断了去,见断口处全干缩了收起后,再炖我。不然的话,我可怕疼。” 与鲧听它这么讲,偏头看它:“你原是得这么个死法。”讲完了,便不再看它,由它又在榻上躺了回去。而他自己则坐回了厢房内的圆台边上,独自静坐片刻后,又甚觉无趣。看时辰尚早,未到就寝时分,便起身出房门唤小二来房中将油灯撤了,再换盏柄粗些的烛进来。这小二按吩咐的做了,还一并送入了一只沙罩罩在那点燃的烛上。与鲧给了些打赏的钱,小二退了出去。 他支开了点窗子,夜阑风细,亏得小二周到,这烛火有沙罩罩住,倒是稳得很。他今儿买的那册书留在了鹤翁那里,他便暂移了些书屋里的书入襟口,想着夜读,聊以消磨打发一下时光。 他移得也是随意,但凡移一本入襟口后,取来一看,见是不合意的,便放回襟口,再移回书屋里本来摆放它的地方,接着再移一本过来。 可这移着移着,似走马灯似的看过一转,竟发现了些页页载满不堪入目的欢好图绘的书,上头的浪荡图可都是些秾艳惹眼的,图下边儿还配上些淫词艳赋。纯是那类能叫公子哥儿看得心驰神往、叫丫鬟小姐看得脸儿涨红的书册。这也是奇,今日下午于那间书屋倒不曾见着这一类的书册。与鲧想了想,也是,那样看着正派的书屋是断不会将这类书册摆在铺子里的正堂中的,这书该是由那书屋帘栊那侧的偏厅里移来的。 与鲧就这么翻看着,这类的册子他倒不是从未看过,只是隔一段时间来这人世间翻看到的这类书,上头记载入的那些的男色、女色的玩法可都是代代不同。 第 8 章 与鲧较为随意地翻看着书页,手里这本册子为了上头的“小人画”勾勒清晰,用的还是抗潮性极强的云母皮纸。纸张较厚,一页页被他指尖捻过,荒唐浪荡的书册内容倒并未在他心里着下太多痕迹。他毕竟不是凡人,肉骨凡胎的人受到了那种事情的形貌音声的刺生动都好,之于他,不过也就是两具不耐用的肉体在做着或纯为取乐或繁衍他们族类的事情罢了,短短几十载过去后也就是几具朽了的枯骨,这会儿还在那儿交缠得开心,真是没劲透了。 他仅是这么翻翻,只是发觉了这回看的也是较上回来人世看的那些花样翻新了不少。跟着,便也不再多瞧,这类小册子还是少看为妙,便合了书,塞回襟口内,移回了那间书屋内的原处。又移了一本来,看至二更,烛柄已燃了大半,他便吹熄了那烛,准备和衣去榻上躺着,或许闭眼神游一会儿也是好的。 在榻边上先坐了下来,见那芝本就紧挨着里头躺着,也就不需他再将它拎了朝里放。于是,他就和衣在榻的外侧躺了下来。就这么躺了一会儿,夜沉静得很,支开条缝儿的窗棂外头可是连虫鸣都听不着了。他还未合了眼去用神思游赏人境外的境界,只是敛息屏气地注意着身旁小芝的呼吸声,他也不晓得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做,或许只是想听着罢了。那芝声息细微得很,就这么听着,像是它正在浅眠中,倒不像是沉沉睡去的人呼吸声那般地重。 这时,身旁小芝翻身过来,与鲧侧了脸去看它,见它是睁开着眼的,便问:“怎么没睡?我还当你是睡着了。”小芝说:“我睡不着了。”与鲧嗤笑:“也是,昨晚上睡了一晚上,今日又几近睡了一天,这会儿能睡着倒也是奇事。”小芝凑过来,讲:“与鲧,你跟我讲故事嘛。我活到现如今,故事也没听上几件。你就趁着这会儿工夫,跟我讲讲嘛。”与鲧才是不爱做什么说书的,他又不是这小芝的妈子,它睡不着了还得自己讲故事于它听去哄它睡不成? 他不睬它,侧了个身,拿背朝它。它不死心,挨了过去,又求:“与鲧,你就讲嘛。求你了。”与鲧禁不住这芝一劲儿地求他,只得翻转了身,跟它讲:“说什么故事呢?我哪里会说故事?你就不能静一静,等会儿不定就乏了,能睡了。”这小芝哪肯,就问他:“你之前不是在台子那儿看着书呢么?书上都说了什么,也讲于我听听。” 与鲧这时可想起了之前他看的倒数的第二本,上头那些个秾艳的图绘本就逼真得很,这会儿在心中想来更是历历如画,犹如鲜活了起来般地一页页滚动了过去。他想到了那些个,且看着眼前这株未历人事、且只长了副徒有其表的人架子的小芝,不禁心里有些一会儿迭起、一会儿宕下的,也不明白为什么心里会有这种起伏不平的波动。 就这么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看它满眼的祈盼,他不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10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11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11 由得叹了口气。∽ei点又兴起了一些捉弄它的心思,问它:“你真想明白书上头都讲了些什么?”这芝朝他点点头。他就又叹了口气,仿佛是出于百般不情愿似的,伸了左臂勾到那芝的头颅后头,托实了,将它扯近自己,跟它讲:“我做来叫你看着,比说的可好听多了。”见那芝又点点头,他就亲了上去,并无二话。 纠缠的舌尖曲曲绕绕地,本想是喂好些自个儿的口水叫这芝喝下去,横竖它也没用上晚膳,多少也得浇灌它一下。可到了后来,就变成了他自己死巴着它的那张嘴,汲它的口水来喝下。没法子,果然就像这芝自己之前讲的,什么它的香气、泪水、口涎,哪怕是洗脚水都是温补佳品。 与鲧正“补”得兴起,不觉就这么地二刻钟已过。这芝没他那般力气,死命推也推不开他去。好不容易最终被他放开了,这芝还咳了一声,眉毛弓起,怪他:“就算晓得我的口水是好东西,也不是这么个喝法!看你也该是什么寿命长久着的或灵或怪或神或鬼的,你哪里需要我的这些零碎东西,巴着我的嘴喝这好些时光做什么!” 与鲧听了它这话,他的两道眉也拧起,倒并没有开口讲些什么,只是这么盯着它。这株小芝被他盯得害怕,后又想起到时得求他买酒那事,毕竟还有求于人,怕他到了炖它那会儿不给它买酒喝,就也说话硬气不起来了。整个气势弱下去之后,见他还盯着自己呢,这会儿外头天上的月亮也不知是怎的了,要么明儿个天会不好,那月亮旁正绕着云彩吧,时聚时散的云雾,弄得是那月光也时亮时暗的,连带着洒入这间厢房里头的月华也是时明时灭。衬在那恶人的脸上,阴晴不定,可吓人了。 这芝被他盯怕了,就怯懦地讲了句:“要不,明天我泡点澡水给你喝。也……也是一样的,那还不跟灵芝茶是一样的么?”说完,就戛然止住,因见恶人脸色又有变化,似乎愈发凶了些。它怕自己说些什么出来都是不对的,就也不再开口了,扭身朝内,侧身躺着准备要睡去。心里还暗悔着:早知就不让他讲故事来了,这讲的都是些什么嘛。 哪知这事还没了,与鲧凑了过来,跟它讲:“你叫我放着上佳的泪水、口水不汲取来用,倒要泡些洗澡水、洗脚水叫我喝?”它不接话,仍是背对着他。他讲:“算了,这下我刚想到一个好玩的故事,你要不要听?”灵芝听他说有故事听,心马上就动了,不疑有诈,转身过来,等着他说。他见这芝转了身过来,还一脸呆样,翻了翻眼,脸就又凑上去了,嘴也凑了上去吸附住。想做什么就得做什么,总之,他要这灵芝香香的口液。 这一晚上,与鲧是断断续续地饮了快半个多时辰的这株芝的涎水,意犹未尽。这小芝后来是不胜其扰,最终得以转身过去朝着里头后,是凭他再怎么劝哄、诱骗、胁迫也是不再肯转身朝着他了,他也是那时才罢休。 次日晨,与鲧开厢房门,叫来小二,问这城里哪家的朝食点心做得最有名。小二回他说这城中的大酒楼一般不做朝食的生意,都得是正午了才开门做起买卖,大部分酒肆也是不在这会儿开的,倒是正北门那儿有条街上的一个街边点心档子,做朝食很有名气,他那儿卖得最好的得数金银卷煎饼与水晶角儿。与鲧听了就说那好,让他跑个腿去各买一份过来。这小二欢喜地领了打赏的跑腿钱和买朝食的铜子儿就朝正北门那头去了。 等这小二都买了点心回来了,也不见这芝醒来,连个个儿也不曾翻动,还是头朝里地侧卧着睡着。与鲧不想它起了后那点心都凉了不好吃了,便走到榻前,倾身向它,摇晃它的一侧肩头,唤它起身:“该起了,还睡!”它被晃了一阵,醒了。一醒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转过头来就朝这厢房内的圆台上张望,果见有两份点心摆在上头。它就什么都忘了,忙不迭地起来把鞋给套上系好,到台子前头坐下,把点心拿来吃。 吃了三、四口,才想起与鲧也在身旁坐着,就问:“你要吃吗?”与鲧摇摇头,只跟它讲:“你吃吧,吃完了,你就坐在那处榻边,给我好生泡三刻钟的脚。”这小芝一听了这话,忙将口中含的半只水晶角儿给嚼了嚼,咽下,道:“唉,你还真喝我的泡脚水啊。算啦,我昨儿晚上也就那么一说,我看不如这两日我哪时伤心起来想哭了,就给你备只小玉瓶儿将那些眼泪水给装着攒起来,到底比我那个泡脚水要强多了。”与鲧板起面孔,讲:“叫你去泡你就泡,哪来的废话?” 小芝低头嘟囔了句:“不识好人心。”便不再理会他,继续享用这两样好吃的点心。跟着,听与鲧又说:“不过,那个泪水也是要的。喏,这儿有只小玉瓶,你拿着,这两日一伤心了就用这小瓶接着你那眼泪水,千万别浪费掉。”这芝接过了小瓶,收入袖中,忽又想起一事,认真问道:“与鲧,要是我这两日恰好怎么地都伤心不起来可怎么办?”与鲧听了这个,就答:“伤心不起来就再讲吧。”小芝“哦”了一声,便又不再看他,低头吃他买于它的朝食去了。 吃完了后,倒也听话,坐于榻边泡起脚来。也是,本就由不得它不听话,在与鲧的禁锢下,它有如一只小奴,只可言听计从、俯首贴耳。它于那头泡着,与鲧就坐在台子边上陪着,不自觉地,目光就落在了浸于铜盆中的那双玉白的脚上头,一时间还挪不开眼。等察觉到了自己看的是哪处,就费了好大的劲叫自己撇开眼去。 第 9 章 与鲧好不容易移开眼去,低咳了一声,于襟口里取出一本正经书册看着。其实,他也不必这般有些遮掩的模样,因为那株正在泡脚的芝根本没在注意他。这榻的四角有木柱,顶上倒没有顶板,不过木柱承起了整副帐子,它正倚在一根柱上,人也像半没在了挽在一边的帐帘子里。它低着头在泡脚,还有在想着它那几分心思罢了。其实,它这会儿所有的心思,也就仅在这人最后能不能肯给自己买酒这一桩事上。 与鲧手里头端着书,心却有些散漫,便不看了。收起了书,起身向着那株芝道:“我出去片刻,去去就来,你管你泡着,可别浸不够时辰。”小芝嗯了一声应了他,他便出门去了。 他本是想差这客栈里的小二去给他买一只矮的带盖带柄的木桶回来,可之前百~万\小!说那会儿心思又不定,总是有些许飘忽,于是索性起身自己出去街上头买。他去了间杂货铺子,见不着合心意的木桶,就又去了间木匠铺子,里头倒是大小木桶,带柄的不带柄的,一应俱全,他便挑了一只买下。 回到了客栈里,可巧那芝正由铜盆中提起脚来,用担在榻边身侧的一条白帕子在吸干脚上的清水。与鲧走了过去,将铜盆中的水倾倒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11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12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12 入他新买的木桶中,而小芝也已吸干了足上的水珠,在那儿将鞋套上。2Ψ3da水流由上而下在倾倒的过程中,溢出一阵芝香,水则仍是清透的,半点污浊也不见。 那芝套的那鞋是素锻墨青鞋儿,筒子不长,后头要绑带子。待它绑好,这厢房外头有人敲门,与鲧合上木桶盖,就去应门。开了后,见是小二将昨日婆子清洗完晾干的两身衣裳给送了上来,他接下,合门回来。将已叠好的衣裳置于榻边,倒想起一事,问这芝:“你这身玉白色的衣裳是哪儿得来的?”小芝答他:“哦,是我们山里头其他灵芝给的。是它几十年前由人间买的,那时我还没化形呢。化形了后,我老光着身子,它便送了我这一身,我之后就一直穿着。我现在着这一身在人间行走,是不是看着有些怪呀?”与鲧答:“尚可以,不怪。” 与鲧片刻后又兴起一念,只是想问询问询,就侧头问它:“瑞草,你们山上还有其他的灵芝?”哪知这株芝立时警觉了起来,回视他:“你问这个是要做什么?”俄而后又讲:“我们山头并无几株灵芝了,也就我与另一株,那一株修的年头还不及我。年岁尚幼……小得很。”与鲧本意并没有什么,见它这般防着自己,倒也不见恼,只是嗤笑它:“你都修了这么久了也依旧呆得这般,你那株比你还年幼的邻居想必是更蠢,就那样的还敢于人间行走、买衣裳?”他心里还想着:再者,你还没化形,它比你小的竟已化了形跑下山去买衣裳了?他这话就是憋着没讲出口,心里认为这芝讲话总是这么不经思量。哪知这小芝听了他方才那话就气了起来,讲:“我一个蠢被你捉住也就罢了,难不成我们灵芝就个个都蠢,个个都要被人捉了去炖汤不成。” 与鲧见这芝还真是恼上了,只得将木桶往外挪挪,坐去了这芝身旁,讲:“别动气,我先出去一趟,大概巳正一刻的时候便能回得来。你坐在这房中候着,待我回了来便带你出去街上玩儿好不好?”小芝一听他要带自己出去玩,立时舒眉展眼,先前的那点不快像是被一阵强风吹散的云雾般即时散去,全散尽了,似是从未发生过一般。与鲧看在眼里,也无二话,便起身出门了。 他是拎着那一小桶灵芝浴足水走的,照着原路,不消须臾就返至长白山鹤翁那处茅庐中。此时鹤翁已醒,正挨在榻上继续读着昨日与鲧留下的那本杂谈书册。与鲧见鹤翁的榻边以及茅庐中央那张台子上头都摆着果品,想必是那几只猢狲又来过了、送的这些个瓜果。 鹤翁见与鲧来了,便抬头,将那册书放下。他也不便起身,只是注目着客人进门来,见与鲧放下了手中的一只木桶在他榻前,再见他揭开了桶盖,一阵芝香溢出。鹤翁闻这味闻得舒服,可又见这一汪水来历不明似的,便问:“这水?”与鲧便答:“放心吧,这不是煮得的。我这两日找着了一只灵芝,‘请’它泡了些泡脚水给我,你拿这水来浸一下你的伤足,不知有没有效。那灵芝是难见的丹芝,这水应该对你的伤处多少有些效用的。” 鹤翁一听,原是一株丹芝的浴足水,便也安下心来,起身坐于榻边,将双足放下,浸于水中,顿觉一阵侵肌沁骨的舒服,伤处的痛苦像是立时都叫这水给驱赶得不见影儿了。与鲧见鹤翁满面放松的神色,也就放心了,起身道:“鹤翁,你先浸着,我先回去了。”一边说着一边已走至门前,鹤翁这才由舒服劲儿中回过神来,一见他人都快走出门了,就冲着与鲧的背影嚷着:“哎?你,你倒是来了也说会儿话啊,这么急着是要去哪里?喂!” 与鲧出了门。待回到客栈时才是巳时三刻,比离开之前与这小芝说好的巳正一刻还要早上二刻钟。这小芝见他竟提前回来了,开心得挨到他身旁,挂在他胳膊上就不肯下来。与鲧费了好大劲才把这贴身的人给扯了下来,果然是小娃娃的脸,变起脸来比翻书还快。之前还为误会他又要上山去采它族类炖汤一事不给他好脸色看呢,这会儿粘在他身上就不肯下来了,也是拿它没法子。 不巧,这时候厢房门又被人敲响了。与鲧去开门,见门外头站着一名小二,这小二身后头还有一中年汉子。小二道:“与相公,这人是刘村的采芝人刘福,他刚来我们柜台处说昨日有个人去他家找他,他家婆子今日跟他说的,他就来我们这儿找人了,我家掌柜的说定是您昨日去找他的,就让我把他引上来了。” 与鲧这才想起有这么一件事,朝身后头一瞅,那小芝正躲在自己后头,简直是贴着自己地那么躲着,一手还挎在自己手肘里。与鲧想着本来要找这有经验的寻芝人来验一验这芝是雄是雌的,可这会儿该是不需要验证了,这芝蠢得可以,昨日傍晚于澡桶里头亲口讲了它是株雄的,虽然后头马上又矢口否认,可在他看来那都是些掩耳偷铃般的话罢了。这芝也不知那日月精华都给它补在了哪里,生得乖觉可人,一副机灵样貌,可简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呆成了这样,料想它也是讲不出什么谎话来诳人的。 与鲧转回头去,给了这刘福跑腿钱,让他回去吧,说自己已不需要找他看灵芝了,这趟麻烦了他过来,无以补偿,那这些零碎钱就望他收下,跟着便家去吧。那刘福今儿早上一回来家里时,就被他家婆娘心急火燎地讲述了一通昨儿个有个多么多么凶狠的人上家里来,说得他也是一身的汗,放下了行囊便朝这处奔来了,一见眼前这人,也是一吓。哪知这神煞一般的人竟要支于自己跑腿钱,他就不敢收下,忙推回去,说不打紧,他直接家去便是了。可与鲧非要他收着,那他便收下了,跟着就回他村上去了。 这刘福与小二都走后,与鲧回头,讲:“别躲了,人都走了。”这芝这才冒出头来,虽然也不晓得与鲧怎的忽然有了好心,不叫人来验它了,可那个有经验的采芝人到底是已经走了,它也不像之前那人还在这儿时地那么害怕了。它挨着与鲧,仰头看他,讲:“好吧好吧,我交待,我是雄株,你别再找人来验我了,我怕见着他们。你炖我便炖吧,可千万照我昨儿在洗澡的时候跟你讲的话,别……别忘了买酒。”与鲧见这芝一副可怜见的样儿,还正仰着头呢喃软语着地求自己,这角度将好,看得他胸中像正有根细小的绒羽在挠着他的心,有些许话不明地痒痒的,移不开眼去。许久,他讲:“好。” 跟着,他便带着这小芝出门去了。先是带着它在街上转着,也发现它果然是株雄的,因为看它天性就不喜看那些脂粉钗环,而是爱看些像是打马象棋、选官图、斗叶等等这类的玩艺儿。不过,在与鲧看来,都是些小孩子玩艺,他也只是陪着,并没有多少兴致像瑞草一样去拿起来左瞧右看的。这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12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13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13 株芝看见实在喜欢的,就会紧攥在手里,然后看着与鲧,与鲧晓得它是想买下来,便会支付铜子儿把那样小物件给买下。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 就这么一路,杂七杂八的买了不少,到最后索性还买了个素色包袱,将这些杂物全放入包袱内,系好挎在肩上。到了晌午时分,二人去了元春楼。真是叫了一桌子的菜肴,这小芝像是在吃它有生之年的最后一餐似的,好不贪心,林林总总叫了十几样,什么红姜末水晶脍、酥鲊脯、蟹黄馅儿包子、炉烤手剥笋、麻饮细粉、滴酥等等,与鲧也没阻止它。最后菜上齐了,它也没那么大胃口,只每样都吃了两、三口,便也饱了。 与鲧是不太吃,只是陪着它吃两口、喝两口,否则干坐在对面也有些怪异。两人用毕,这一桌子菜还像是原样一般,与鲧结账时,多打赏了这酒楼小二一些,叫这小二将菜端出去,拨到街边乞丐们的那些豁口碗里,他再给了些铜子,买了这家的十几只馒头叫那小二一并送出去于那些乞丐配菜吃。 与鲧和这小芝出了这酒楼门后,他问这芝:“晚上是还住在这潜邑呢,还是想去往别处,好到别的城邑也看看。”小芝断想不到与鲧还肯带它到别的人类城邑游赏一番,不禁笑逐颜开,只管腻着他,还带了些讨好。与鲧见这没出息的,斜了它一眼,便带着它回百里亭客栈收拾东西去了。 第 10 章 与鲧与这小芝返回客栈中后,见也没什么需收拾的,所有行李也只得仍置于榻上的那两身浆洗过的衣裳。与鲧就将这两身衣裳卷了放进之前买的那只素色包袱中,挎着包袱就下了楼去,于柜台跟前将住店以及杂务的一些账目都给结清了,与掌柜的道了别,领着他“舍弟”就走了出这客栈。 本是想雇辆马车带着这小芝去游玩一番,也好沿途看看各邑的风土人情,可想着这处潜邑本就是座小城,它周边的其他城邑也是极小的,若是想一路乘着马车去到大些、繁华些的城,可得要半月、一月余,倒不如先带它去最繁华的城——京都骊城,也好叫这只土包子见识见识,别成日价像个半点世面也没看过的,见着什么都要稀奇上一番。 于是他便领着这小芝朝他常走去缩地成寸的那片郊野而去。这芝跟着他,心生疑惑,问:“与鲧,你不是要带我去其他城邑玩的吗?怎么倒不像是要往其他城中走的样子,反倒愈见荒凉了?”与鲧知它定是没将自己往好的地方想,定是在想着自己要做什么将它引至郊外野地里或“轻薄”或炖煮的“不轨”之事,他也没甚好气,斜低下头,瞥它一眼,讲:“跟着走便是了,还没到吃你的时候。等我要吃你时,自然会告诉你。” 两人行至野外,与鲧扯这小芝入怀,跟它讲:“瑞草,你将眼睛闭起来,待到我叫你睁眼时你方可睁开,知道吗?”小芝点点头,就将眼睛闭了起来,与鲧还有些不放心,便将它那颗头颅压向自己胸口,叫它动弹不得,亦张望不得。跟着才动用了术力。 待到这小芝听与鲧叫自己睁开眼时,它亦觉察到他摁着自己的手掌也同时松开了,在双目紧闭的这段光景里,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但它毕竟也是灵物,周围气象瞬息变幻万千、似斗转星移过了一番的感知还是有的,它晓得与鲧该是动用过了什么法力。这会儿,它听到了示意,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果见周遭景致已大不相同,虽都是荒郊野外,却已是一处不同的荒郊野外,那树那草都明显不同了。 跟着,见与鲧已迈开步子走了,它也顾不得问他之前都做了些什么,只忙不迭地要跟着他走。可刚走两步,就觉得有些眩晕,踉跄了一下,朝与鲧的背跌了过去。与鲧用背抵住它,转了身过来将它扶住,心里想:早料想这类大法要是也用在这种小灵物身上,是够叫它们受的,可没想到是这般难以耐受。思及此,他还有些后悔,早晓得就不这么急赶着地要带它来见大世面,这会儿,一停当下来,它睁了眼静立着不动时倒没什么,可迈开步子一行走,即刻见晕。 见它晕得连眼都不爱睁开了,只管在他臂弯里头躺着,他便索性席地而坐,将这芝抱了过来,正经叫它躺会儿、歇息着。想也是,少顷间,千里江山已于足下虚过,这道行浅的哪有不耳晕目眩的道理,不够二、三千年的道行,还真不宜用此大法。 可怜这芝晕着晕着,竟睡了过去,也可怜与鲧,本来是难得发的一片好心,想叫这灵芝快些见到更多好玩有趣的东西,这会儿,竟成了一张摆在野地里的床榻,抱着这株芝,叫它好生睡了将近一个时辰。一面抱着这芝,与鲧就一面自我抱怨,怨自己这是何苦来哉,做什么要揽事来劳累自己。这芝睡了多久,他也就怨了自己多久。 等这株芝抖动着眼帘,渐渐转醒之后,与鲧就见它像是傻了一般地盯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讲。他心中竟忽地有些惶惶,问道:“瑞草?是不是睡傻了?还记不记得我?”可这问了后,也不见这芝应答,他竟有些慌了,本是让这芝半躺在自己臂弯中睡的,可这下子也顾不得它一个时辰前还晕得要紧,便将它倏地竖了过来、坐于自己盘起的双腿间,认真问道:“瑞草!你可还认得我是谁?”瑞草这会儿算是真醒过来了,之前那会儿醒了也还是在发愣,眼下也不晓得面前这人这般惊慌做什么,自己也不过就是发了会儿愣罢了,多数时候睡醒了后不都会愣上一会儿的吗?它答:“记得呢,与鲧嘛。你别慌呀。”与鲧见它答了,这才放下心来,讲:“你还晕不晕了?”这芝讲:“不晕了。”他便起身带着它走,心里一面还想着:以后是再都不带着这小芝弄什么缩地成寸了,着实吓人。 走了一会儿,他转身问这小芝:“你可走得?要我背你吗?”这芝心里是很想他背自己,可多少有些扭捏,一副口将言而嗫嚅的样子,断续道:“算了,不用了。我自己能走。”可与鲧还是弓下了身,实在也是怕这芝走走就会因体力不支而一头栽进草丛里,还是自己背负着它妥当些,便执意要背它。而这株小芝又实在抵御不了这宽肩厚背的诱惑,有他驮负着,可比自己走来得舒服多了,就最终还是趴了上去。 跟着,与鲧就带着这芝入了骊城。这骊城中有一条跨城而过的河名为泾渭河,此河以南建有三座宫殿——长悠宫、未泱宫与棠宫,前两座是由前朝皇帝所建,天下易主后,新主亦是建都于这骊城,将前朝皇帝的宫殿改建了后又改了殿名,接着新主又兴土木建了那第三座——棠宫。南来北往的人只要朝泾渭河那儿一看,那河宽水急,低头能见滔滔河水、滚滚东去,抬头就可见轩昂的宫宇,无不感叹这河是天下龙脉、这宫室是天子居所,这城也是有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13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14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14 着天子脚下的繁华气派。1Ψ2】3d=a 一进这城,与鲧就明显感到背上那芝“骚动”了起来。他也不能由着它这么不知轻重,它那个头晕的症状才刚见好,也只是伏在自己背上才一直没什么事,可万一放它下来走动,要是又走两步就又栽倒了就麻烦了。麻烦来麻烦去地还不是终究麻烦的自己,而他是此天地间最怕麻烦的,于是他按捺住了它,不准它挺直了背、搭着两个手肘在自己肩上四处张望,讲:“你给我趴回去,今日先找客栈入住,休息一晚上,明日再出来玩。”这小芝就趴了回去,虽然还想左右看看,可是又不敢违逆与鲧的话,只得将头搭在他一侧肩上,然后只靠着眼珠子尽可能地左右转动看着这城中繁华。与鲧也是晓得它那些细微动作的,暗地里吁了一声,倒也没多加制止。 与鲧背着他“舍弟”在泾渭河北畔下游的繁荣昌盛区域里找了一间最富丽堂皇的客栈落脚,那客栈叫盈袖庄。与鲧要的厢房还是天字一号,这家客栈里头的上等上房只得三间,一字排开分别为天字一号、天字二号与天字三号,规格大小与那气派都是相仿,真真是家中极殷富之人才能住得起。其实,就与鲧与他“舍弟”二人住店,倒用不上这等宽敞的厢房,可他本身每回来这人世间都是不爱委屈自己,回回吃穿用度都是不凡,都要最上等的,反正每回钱财方面都不劳他费心思,都是“手到捻来”。 还有一个,本来出门在外,应是小心为上,最应谨小慎微着的事就是财不可露白。可之于与鲧,他不去打家劫舍、找人麻烦就已是在做一桩好事了,倒是哪还有什么匪类敢打他的主意,兴许他们心思刚动了动,就已被他送去灰飞烟灭了,他那一身的神煞气势也不是白长的。 与鲧这回是头一回在眼下这个朝代入住天字一号房,多少有些感叹这个朝代工匠的营造本事比起前朝的或是再前朝的要高绝上不少。这以“天字”打头的厢房内本就自带小间,正间与里侧小间中有一花墙子,是薄板雕花的隔墙,花墙上有拱门。正间的南边有一长条的凭栏,可倚坐其上,凭栏上方有一排窗,窗棂格子是木制雕花的,窗棂格子中夹的那层窗纸还是用花麻碾出的白油纸,遮风挡雨不说,还极透亮。虽不开窗是见不着窗外景致,可至少一进这厢房,连窗子也还未支开,就已能觉得很敞亮。 正间的圆台上有一铜制香炉,炉上的铜罩子上的眼儿里升起的炉烟极细,时断时续,怕是这会儿炉内沉香已尽。跟着与鲧上来的那名小二,这会儿正殷勤地要去取那香炉,说是要将里头的灰给掸尽,再添新香,去去就来。倒被与鲧止住了,说是只管拿出去,勿拿回来了,他不惯闻这味道。想也是,好好的一间厢房若都是充斥了这异味,可真叫他难受死了,他都闻惯了他“舍弟”身上自带的香气,哪还能弃这上好的芝香不闻,反而转投那人手制出的沉香呢。 这小二到底也是这京都最上等的客栈中的小二,会见人眼色行事,应了声便拿着这香炉出去了,出门前还将南面儿凭栏上的那一排窗给推开通风,并未多余地问什么是否嫌弃这款香的味道、又或是要否换一款香上来。 待这小二退了去之后,与鲧背上那“舍弟”便又开始不安分极了,那看着就没几两肉的庇股扭呀扭地非要挣脱与鲧箍着它双腿的两条臂弯,被与鲧反手一掌拍在了庇股上,训道:“你今日给我安分点。”它庇股不敢扭了,就趴到与鲧耳边:“你放我下来看看嘛。窗子开了,我好像见着河了,由这头望出去,好像能看到之前我们见过的那宫室,那房子好大。”与鲧道:“那我放你下来,你不许瞎跑,只能慢慢走,晓得吗?别又栽了,到时又得麻烦我!”这小芝忙点头,嘻笑着说:“晓得晓得。” 第 11 章 与鲧将这芝放下,它脚一着了地,就想像支箭般倏地蹿去窗边,也好好生赏一番这窗外的景。这些“天字”打头的上等上房都是在第三层楼,际高而望,自有情怀。好在这芝是个长了记性的,晓得背后有与鲧的一双眼在盯着,这刚疾迈开的步子就又缓了下来,僵硬地转回了头,果见那人正望着自己,脸色还不太好,它也是有些尴尬,“嘿嘿”笑了两声,再转身极缓慢地、近乎于蹒跚地走去窗边。 果然是一派好景,有大河,它生了这么大,还从未见过河川。再有就是朝东南方向望去,在这河的南畔有宫殿群,甚有气势。这株小芝觉得真是添了识见,至此时,它甚至乎都觉得余生心愿已足。就这么看着看着,心中还生出一丝感动,想着亏得是有与鲧带它来,住了这么好的厢房,见着这么繁华的城,还看到了这么宽的河川与那处气派轩昂的宫室。这想想也算是值了,自己也才一百五十一岁,就见着了这些,如果仅是靠的自己一人,指不定到了八百“高龄”也还是见识不到这些。如此想来,最终被那恶人吃了也就罢了吧,没什么要怨他的了。 它独自一人倚在凭栏处,望着窗外,动也不动,似是入定了似的。而与鲧还在原处,也没动,就是这么望着它的背影。时光划过,就这么一刻多钟已消逝,与鲧这时才见那本是动也不动的芝,竟伸出一手缓缓入另一手的袖子里掏弄着什么,而后就见它缓缓由那侧袖口中取出一只小玉瓶,细看之下,原是自己昨日交于它要它伤心起来时用以接眼泪水的那只玉瓶儿。只见它缓缓拧了那玉瓶上的塞子下来,将那瓶口对准自己的眼角,跟着,又停住不动了。过了将近一刻钟,就见它将那瓶儿的塞子塞上,置于身侧的凭栏空位处。 与鲧走了过去,问它:“你怎么眼下好端端地就这么平白伤心了起来?”它答:“没什么,我不晓得,之前那阵子的感觉好像也并不是伤心。怪怪的,我说不上来。”与鲧将那装有眼泪的小玉瓶收入袖内,又取了两只空的玉瓶子给这小芝。小芝乖巧地将它们纳入袖中,便又转头向外,看着窗外好景。 与鲧想着得回去一趟把这灵芝泪水给鹤翁服下,但心里这会儿又有些不情愿的念头在闪烁着,就是一种不是很想把这芝的眼泪送去给他人服下的感觉,哪怕那人是鹤翁,那怕这只是这芝的眼泪水。这是种说不清楚的闪烁念头,可又思及鹤翁的伤情和他总是因痛楚而揪起的白眉,他决定还是去送一趟,且还要顺道探视一下鹤翁的复原情况。 他关照了这小芝:“我出去一趟,去去就来,你一人先在这房里玩,我将我们早上在潜邑买的那些小玩艺摊在了榻上,你自己拣来玩。不要闹腾,这厢房大,你别一时兴起在里头上蹿下跳还有跑来跑去的。”这小芝听他说了这许久,望着他:“与鲧,你好啰嗦。昨日还有前日你都不是这样的。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14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15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15 还有,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上蹿下跳的了,我又不是一只猴子。1☆2⊙3dxa”与鲧板正了脸孔道:“总之,别闹腾。”这小芝说:“好啦,晓得了,不会闹腾,你就放心去吧。” 与鲧转身走了,这小芝想着:唉,他这抓着了我一株丹芝就这般稀罕,生怕我栽了、不使得了或是如何了的,如此这般地在意我的疗效,他这是要去救谁呢? 想着这些,它胸中还有些郁郁,便甩了甩头,不再去想了。继而坐去了榻上,将早上于潜邑买的那几样玩艺拿来一样样地玩。 与鲧带着那瓶灵芝泪水返至鹤翁那处,见鹤翁正站在家门口送几只猢狲出门,想是那几个在下午时分又来给鹤翁送了一趟果子。未走近就已听见鹤翁讲着:“唉,不用送这许多来,早上送的还没吃完呢。”猢狲散得都不见影了,与鲧走了过去,讲:“鹤翁,你这脚还没好利索,怎么总是下地走路,快些回榻上躺着。”鹤翁见是他来了,忙跟他讲:“哎,你早上送于我的那盆水啊,真是好东西,我浸了半个时辰,就觉得那处伤处都能好了有大半了。下地走是还有些疼,可是比起昨日、前日是好了数倍。还有吗?请你那灵芝朋友再泡一些来于我浴足啊。改日我当面向他道谢。”与鲧说:“我这就是来看看你恢复得如何,再顺便取那木桶的,明日早上再送一桶过来给你用。走吧,我们先进去讲话。” 与鲧与鹤翁二人走入茅庐内,鹤翁就又挨着榻躺上去了,而与鲧就坐在榻边,由袖中取出一只小玉瓶给鹤翁。还未及解说,鹤翁就拔了塞子,嗅了一口气,道:“芝味这么浓,水这么清,不是灵芝的泪便是汗。”与鲧道:“嗯?没见它出过汗,这是泪水。”鹤翁道:“嗯,这是给我服下的么?”与鲧道:“嗯,怕你只是浸足,届时好不利索,故而‘索’了些泪来。”鹤翁道:“你真是有我心。”与鲧道:“哪儿的话。我先回去了。对了,由明日开始我就只是这么移这桶来回了,我也不亲自来取了。” 说着,就已在往门边走去,这回鹤翁又是只得朝着他的背影说着话:“你这几日是怎么了?回回来我这儿都呆不够一刻钟就忙不迭地要走。倒是什么好东西在你家等着你呢?”与鲧也从未跟鹤翁提及,也因此鹤翁就不晓得与鲧现如今是日日不着家、夜夜不归府,而是正陪着给他这些浴足水、眼泪水的那株小芝在漫天下地乱转悠。 与鲧回到盈袖庄天字一号房,见那芝正盘着腿坐于榻上,拿着斗叶在玩。确切说来,是在看,而不是在玩,因那是博纸牌戏的一种游戏,只是这么看着也不会懂得如何玩。与鲧望着这芝低头望牌思忖的模样,就在想它当初是为什么想要将这副其实看着很无趣的纸牌给买下来,想是这芝当时在街上头时,看这纸牌上皆绘以人形,觉得那些人形个个威武雄壮,它作为一个雄性,也心生向往,也想变得威武雄壮起来,于是才将这副纸牌买了下来?与鲧想到了这一层,心里头觉得好笑得紧,可又不敢表露出来,若真如此,他其实是想说哪怕这株芝再修上千年,怕也是难改文弱,竟还买这些人形图下来作参照,还心生景仰的样子,实在好笑。不过可不能讲于它听,怕它又恼。 小芝见与鲧回来了,忙叫他坐过来这榻边上。跟着,它将榻上的那些长条形的纸牌一拢,拿着那一叠就挨到与鲧身边坐下,一一地问着,与鲧就跟它一一解释:这千万贯的是项羽,这九十五万贯的是张良,这九十贯的是范增等等。他解释完了后,这芝还要一一问他项羽是谁、张良是谁、范增又是谁这些个问题。再待与鲧把这些个都讲一遍过后,已是晚膳时分,两人都没有什么饿的感觉,他们的肚皮到底和凡人的不同,可他们既在这人世间,就还是宜循例照着世间人的惯常来用一日三餐的。 与鲧今日是不会带这芝出去街上的了,于是就叫小二送些酒菜上来。他连菜牌都懒得去看,只说是送他店里最好的十样菜肴与最好的一盅酒上来,那酒不要烈的,只要清甜润喉有回甘的。他打赏了这小二整一吊钱,叫这小二好生护卫看管着那些酒菜,别出差错,否则可就怨不得他生就没什么好性情。小二见果真是住得天字一号的客官,有钱不在话下,连是打赏出手的银钱数目也阔绰过旁人,加之最后还被这客官危言耸听了一通,自是更加不敢怠慢。连连躬身小心应好,就退了下去备酒菜去了。 与鲧安排了这事后,就回到花墙子后头的小间里,那榻就在小间里头,见那芝还坐在上头盯着那些纸牌在看着。与鲧坐了过去,问它:“怎么还在看,过会儿就要用晚膳了。”这芝一听有晚膳给它用,就开心得丢开了那些牌,干等着那膳送到。 与鲧一见它那副等膳等得焦首煎心的样儿,实在是没好气,讲:“这还有一会儿呢,你说你怎地这般成日价没气性呢?”见这芝答不上话,就只得换了个话问:“刚刚跟你说的那些牌上的故典可都记住了?”这芝一听这个,便点头,讲:“嗯,你要是回回说故事都像刚才那般就好了。”与鲧愣了一下,才忆起这定是在说他昨晚上巴着它的嘴汲了半晌的口涎还非讹它说是在做出故事来给它瞧那件事。他轻咳了声,道:“不同的故事有不同的讲法。”那芝也愣了,将信将疑,问:“是吗?”这与鲧又板正了面孔,讲:“怎么?我讲的你不信?”这芝忙摆手,说:“没有不信。” 这时,外头正间的房门被人扣响,料想是酒菜备齐了,被那小二送上来了。与鲧站在花墙子上的拱门下冲着房门处喊了声:“进来吧,都摆在台子上就成了。”外头人应好,跟着就是悉悉索索的开门声响,而与鲧又折回榻边,他们在这里间等着外头将酒菜摆好了再出去。 第 12 章 外头正间里小二与三两打杂的摆好了一桌子的酒菜后,那小二就向里间知会了一声:“与相公,酒菜已备齐,请来用吧。”跟着他们便退了出去。 那小芝本是喜得无可不可,翘首盼着那桌晚膳的到来,可刚听见酒菜中的那一个“酒”字,就又心中有些许张皇了起来,想着莫不是真正的死期终是临头了?这恶人真像之前自己求他的那样买好了一盅酒给自己,好今儿晚上了结了自己?只是还多买了一桌子好饭好菜算是多赠与自己的? 与鲧见这芝脸上的神情这会儿并不是十分舒展,他一时半会倒也并未朝那个上头想,只是心生疑惑,想着为何早前一刻还欢天喜地的一张脸,这会儿就变了,一副心懒意怯的模样,像是外头那桌子酒菜对它丝毫无诱惑可言似的。他问它:“瑞草,怎么了?下榻了,去用膳。”这芝懒懒地抬了庇股,一寸一寸地向榻边挪,半晌才挪至榻边,再慢慢地去套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15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16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16 它那双墨青素缎面的鞋儿,又是半晌方才套好,再慢慢起身朝正间的圆台挪步过去。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 与鲧仍是不解,他本就不太善于琢磨他人心思,只得问它:“瑞草,你是怎么回事?刚那会儿还开心着呢,这会儿这是怎么了?慢吞吞的,像是不太情愿去用膳似的。”这芝转头回来白他一眼:“不是你叫我今日只能轻声细语、缓行慢走的吗?”与鲧因是对这小芝之前的这些动作言语都还没弄明白,这会儿倒是还未起身,仍坐于榻边,望着已站起身来的小芝背影,严厉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这使的是什么性子!” 与鲧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当是这小芝无端就耍了性子上来,这会儿定是还要拧在那儿,不给自己好脸子看的。哪知下一刻这芝就扭转身子回来,倏地扑了进他怀里,赖了起来:“与鲧,我求求你,你再让我玩儿几天吧,今晚上别把我炖了。哇,我不要啊。就再等几日吧。”说着,还哭号上了。与鲧刚才被一株芝扑入怀中,自觉相当受用,可尔后又听这芝呜咽着什么先别炖它、什么再让它玩几日的,就不甚明白,问它:“我几时说今晚上要炖你了?”刚还要继续号哭的小芝这下抬了头,讲:“你不炖我,你买酒上来叫我吃做什么?” 与鲧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是因为那盅酒,就跟它讲:“酒在人间平日里也是叫人吃来消遣怡情的,又不是只是吃来了断此生的。”这芝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是说不是今儿晚上就来炖自己,倒也放心了些,只是还有些抽噎,就一边抽噎着一边跟着与鲧起身朝圆台边走去。 两人共用这晚膳,与鲧也是吃了些,倒觉得这盈袖庄果真是京都第一家,一间客栈的酒菜都已堪比外头酒楼馆子里的了,而那芝的嘴巴还未养刁钻起来,这会儿只觉得但凡是人类做出的食物都是味美得紧。有得吃的它都觉着好吃。 用完了膳,这小芝因饮了几口水酒觉得头晕,就眯着眼坐在桌旁,心里头还在盘算着日后这酒的用量,照自己对酒这样东西的耐受来看,该是半盅就能叫自己醉死过去,等到被炖那日终是临头了时,得二话不说,先灌半盅下去,卧倒了任他处置。与鲧见它脑袋晕沉地、脸儿微红地、目光凝滞地坐在那里,晓得它没用,才几口酒而已,就这般醉,且这酒还不是什么烈酒,于是将它打横抱起,置于里间榻上,就叫它睡去了。 小芝本是坐于圆台前自顾地晕醉着,且心里头迷迷糊糊地盘算着些它自个儿的心思,就觉得自己飘了起来,跟着又落了下来。有人帮自己除了鞋,还盖上缎面儿的布衾,说是“睡吧。”它便也没多想,就翻身睡去了。 与鲧见这芝迷糊着翻身睡去后,便唤了人来将正间里头未用尽的酒菜全撤了下去。而他独自一人坐在台子边上翻书来看。这城甚是热闹,初更已过,想那外头满条街上林立的楼馆该是还在做着生意,不见停歇,灯红酒绿,纷纷攘攘,与鲧想着不如明儿晚上带这芝出门去见识一下街市上迷人的夜间光景,只是美则美矣,别把它的心也给带野了就好。 至二更天都过了,他才和衣躺在那芝身侧。那芝像是有感应似的,他卧下没一会儿,它便翻了个身朝着他,再没一会儿,便挂到他身上来了。一条胳膊一条腿都横跨了上来,就像是头一天晚上跟他睡时的情形,不像昨儿晚上,被吸口水吸怕了,转了身子去那侧便再也不肯转回来了,一晚上睡得连个身儿也不翻,防他跟防贼似的。就怕他“偷”它口水。 与鲧低下头看着这芝,想着它这副没记性、没气性、也没长性的性子,其实倒也好,上一刻有什么不痛快的,拿了样小玩艺哄哄它,下一刻它就能把那不痛快全给忘了。于是,与鲧这一宿,身上一直都挂着一株芝。 他本就无眠,一晚上杂七杂八地混想了不少事情,且也在思量着带这芝玩了一转之后,到底是送它回它潜邑佛子岭老家呢,还是领着它回自己长白山的住处。将它送回老家吧,好就好在,它应该服那处水土,可坏又坏在它是个呆的,有它的痴处。这两日看下来,它任人欺诳也不晓得反抗一下,自己都要炖它了,它还谨记着自己交待它要等着眼泪水的话,坐下哭起来了还不忘拿个瓶儿接着,这副呆傻的性子,送了回去,它能活得平安吗?可若是让它跟着自己回长白山,自己要留它在身边做什么呢,想自己都存在于这天地间万载有余了,也没说要叫谁人陪上自己一程。他也晓得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化成的,他是天地间混沌之气凝结成的,他们四个凶神都是这般化来的,本就生得不净,他们的所谓神的灵性也都是如墨的,不见一分光亮,唯恐天下不乱,素喜兴风作浪,也只是这千几载来累了,才消停消停。说得不好听一些,他们这类神之所以叫得凶神,都是因他们身上本就煞气了得,阴气暗冥,可遮日月之光。 他就这么回环往复地想着想着,不禁还反问了自己一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刚刚会兴起一念,要带这灵芝回到长白山去?也是啊,带着它回去做什么?纷扰的念头到这一刻便愈加纷扰了起来,他既想不明白自己是由何而生起要带这芝回长白山去的念头,也想不明白自己若是带它回去了又能留它做什么。 夜阑人静时,与鲧向来少情少欲近乎于无情无欲的心反倒动荡了起来,猛低头见着这小芝埋在自己肩侧的那颗头颅,他自个儿倒也呆了起来,可又一想,不禁觉得有些烦躁。心内一上一下、忽上忽下地,就将之前那两番心思辗转回旋复辗转回旋,也得不出任何的结果,反倒极伤他的神思,心里头燥了,那两番心思在他胸中绕着,似是无有穷期般的。唉,罢了,既想不明白,他便也不再想了,能扰他心智的,都是麻烦的事情,而他就是天地间最怕麻烦的。 到了后半夜,他便不再想那些个了,只晓得身上挂了那株小芝,动也不动地,将自己当是条卷起的布衾般地箍着。他也不再低头望着这芝的头顶,只是将头偏向正间那一侧,见月光透过窗棂屉子中夹的那层窗纸进来,洒一地月华,也将雕花的窗棂屉子上的那些花形花貌印在了地上,影影绰绰,甚是玲珑。 他竟如此,一夜未合眼至天明。 只是,到了辰正二刻,这芝还不醒来,还是一动不动地挂着,就也免不得他一阵摇晃,催着它醒来,到底他已当了一夜的架子,也当累了。这芝被他晃醒,一看外头天都亮了,想到今日与鲧该是肯带自己出去街上玩儿了,就心生一阵雀跃,见与鲧晃醒了自己后仍旧是躺着,就摇晃他的肩膀要他快些起身,得出门了。与鲧见它要么一睡睡到天大亮也不见醒,要么乍醒过来后就马上想着要出门玩,便有意赖在榻上不肯动弹,懒洋洋的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16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17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17 样子。1╩2╰3d∝a这小芝晓得与鲧这会儿是闹它玩儿呢,也不恼,只是由他身上爬过,坐到了榻边,顾自己先将鞋套上、系好带子。跟着又转身晃那依旧是赖在榻上不肯动的与鲧,一劲儿地腻着他,他这才肯慢吞吞地起身下榻。还不肯自个儿好好套上鞋子,而是将腿一抬,吩咐道:“帮我将鞋套好,我才要带你出去街上玩。”那芝心情也好,笑嘻嘻地也不跟他计较,在榻下的蹬脚板上取了他的一双鞋来就往他脚上套,套完了还在腿肚子那儿仔细给他绑好了带子。 与鲧本不想让这客栈送朝食上来,而是想和这小芝到外头街上看有哪个点心档口卖的东西招人便在哪个档上买来随意吃吃便罢。可这临出门忽想起一事,昨日答应了鹤翁的那盆灵芝浴足水还没弄妥呢,而眼下这株芝心急火燎地要出门去,且两人的鞋皆已套上了。他也只得拉了那芝回来里间,没法子,也怪自己没早说,待到这会儿它的心都已经飞出去了才跟它提这事儿。 他也只得哄上了,说道:“瑞草啊,我忘了跟你提及一事,就是你早上还得给我泡一桶泡脚水出来。你便管你泡着,我叫小二送好吃的上来,咱们泡完了才出门玩儿好不好。也就三刻钟。”那灵芝“啊?”一声,又坐了下来,虽有些不情不愿,可想到与鲧这两日都一直陪着自己,虽然总见他有些不耐烦,可到底也是陪了,还买了好玩的小玩艺,还给自己讲些故典,眼下他就是将自己禁足在这房里头,自己也不能说什么,更何况只是先要一桶泡脚水就会带自己出门去玩儿,它便也无从推托,坐在榻边,把那双缎面儿鞋脱了,将两只脚浸进水里。 那头与鲧打发了小二去备上两、三样可口点心送了上来,坐到那小芝身边喂它吃点心。那小芝拿手肘拱他一下,把点心拿了过来,说:“吃这点心又用不上筷箸,我自己会用手拿来吃。你别靠那么近坐着,眼下暮春,夏天就快来了,人类城里热得慌,不比山里凉爽,你就坐远点。”说着,还把手一指,非要与鲧坐到榻那头去。 与鲧想着:你怕热?我倒是想知道成夜成夜挂在我身上睡的那个是哪个? 第 13 章 这小芝终于将这三刻钟挨过了,浴足的同时,还吃了三块点心。将脚由盆子里抬起后,一边拿长帕子吸干脚上的水,一边眼见着与鲧将那铜盆子里的水倾倒入昨日早上见过的那个矮木桶里。跟着,它就套上足袋,再套鞋子,一边眼见着与鲧在展眼间便将那木桶弄没了。待它套好了鞋,站起身,便问与鲧道:“与鲧,你将那水送去哪儿了?”与鲧不应它,只管自己朝厢房门口走,小芝在他身后冲着他的背影白了两眼,便紧忙跟上去了。 两人出了厢房门,因住的是天字一号房,就自有一种气派加身,与鲧与他“舍弟”一路由三楼下至一楼堂里,遇上的小二无不朝他们点头躬身,像是招呼两名大员或是大贾般的。这小芝入人类城中方两日多,自然什么东西都不会用,什么礼数也都不懂得,本还想学着他们一样地点头躬身朝他们还礼过去,后来一看身旁与鲧只是微微颔首算作应答的样子,它就不晓到到底该怎么做了。之前那几次出入百里亭与这间盈袖庄的时候,不是被与鲧像夹根圆木似地夹在手肘里,便是被他驮在背上,自然用不到它做出些什么举动来。可这会儿,它自己在地上走着,且还遇上这么好些人,无不恭敬至极的样子,弄得它也是有些不明所以。故而到最后,它索性躲在它“兄长”身后,既没有学那些小二一般躬身行礼,也没有学与鲧那般颔首应答。 出了这客栈门,与鲧倒是要问它了:“你方才怎么跟做贼似的,一直躲在我身后贴着我走做什么?那客栈里头又没有老虎要吃了你。”它答:“他们对我们又是点头又是躬身的,我当是我也得做些什么,可又见你只是有些倨傲地点点头,我便不明白我到底要做什么了。照说我跟你是一起的,我该是学你的样子便可,可你那副大老爷的样子我又学不来,而且……”与鲧侧身望它:“而且什么?”它踌躇了一下,讲:“没什么。”与鲧凝住眉心:“什么没什么?明明就有!你再不讲,马上拎你回房里头呆着,外头这半点春光也分不得予你。”它马上讲:“我是想说而且你那个样子看着就很让人讨厌,我才不要学起来。”与鲧气得马上讲:“你说什么?我的样子讨厌?”这芝马上就愁了:“我说我不讲不讲,你偏要我讲,讲了你又来骂我。”与鲧才不理它这会儿微不足道的解释,继续讲着:“还……还倨傲?你这是哪里学来的这些混账话!才来山外头的地方没两日就不学好!你……你想气死我!”这芝就回他:“你昨儿晚上跟我讲那副纸牌上的故事时讲的,都是跟你学的。” 与鲧听了这话,竟半个字也讲不出来了,就只管自己朝前走去,这芝跟了上去,偷偷瞥了一眼他的脸色,晓得眼下这会儿工夫还是不要讲什么话比较好,怕讲什么都讲不对。 与鲧自个儿气了一会儿,而这小芝就敛声屏气了一会儿,与鲧见这芝不时地朝自己瞥两眼以探视一番的样子,想想倒也算了,便跟它讲:“老瞥我两眼做什么?我脸上是有油彩不成?”这芝见他肯跟自己讲话了,马上贴上去摽着他的胳膊,讲:“哪里有油彩呢?似你这般英伟不凡、举世无双、有着十分的人才的男人,哪能叫油彩覆面、盖掉分毫光彩呢。”与鲧着实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也不知是真被这话给逗乐的,还是因为被这小芝夸得心中高兴,从而将之前的愁云、火气统统一扫而空。他这回也不问这芝刚才讲出口的那些“混账”话是跟哪个学的了,因为他晓得全是自己昨儿晚上跟他说故事时说予它听的。不想,全叫它记了去。 这两人在泾渭河下游北畔这一片繁盛至极的地方吃、玩、买,一日下来倒也尽兴。与鲧带着这小芝用完晚膳后于戌时二刻回至客栈房中,与鲧问这芝要不要泡个澡以解乏。而事实上,这解乏也只是解的他的乏而已,也并非是说他有多累,只是他想到了那日这芝吐了之后与它共浴,之后自己那番神清气爽的感受,游于物之外,超然得很,实是不凡,直想再体味一回。 小芝并不晓得他的这个心思,只是嫌麻烦,不肯,说是今日又没有吐,做什么要泡澡。且它心里是不太喜欢用人类城邑中的井水或是上游河川水浸润身子或是浴足的,比起这类的水,它们山里的山涧水与山泉水可是好多了,且半山腰上云雾缭绕,那雾气与它平素扎根的岩质山侧的较深层里都含着水,清润微甘又极为洁净,它自然是更爱它们那儿的水。可与鲧偏说浸一浸热水会周身通畅,也确实,之于他,是会周身通畅,因为他与灵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17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18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18 芝共浴,可之于这株芝,倒并不会觉得更加舒服。看好ξ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じ要┨耽美≮网这芝就说它没觉得不通畅,说它觉得舒畅得很。与鲧已不想与它废话下去,手一指:“你泡不泡?”这芝立时察觉身周氛围不对,怪阴得慌,马上解带子、脱衣裳、除鞋子,光溜溜地站那儿问他:“在哪儿泡?”与鲧整张脸都僵硬了,讲:“把你的衣裳披起来,我还未唤人烧热水呢。”这芝听闻还没有水可以给它泡,便将衣裳披上了身。 而与鲧心中还一直存有这芝上一刻那副赤条条的样子,心里头不禁就在想:怎就真长得这般上下前后左右都是平的呢,实是扫兴,它们这一族化形就不能认真一些,简直就是无趣极了,连化形都化得偷工减料、削减工夫。唉,看看它那身子,就连庇股都抓不起二两肉来。 可想了一会儿,忽又一甩头,反问自己想这个做什么?它长得平不平又与自己有何干,别说它平不关自己事了,就哪怕它是长得后头翘翘的,前头也像是个男孩儿样也是不关自己甚事的。 他一想到自己之前见到了它那个光着的样儿就立时由胸中突突地涌出好些有的没的、甚是怪异的念头,不禁胸口就是一阵莫名地堵得慌,便勒令自己莫要再想那些,安心泡了澡后也好换身衣裳和这芝出去看一转夜间的街市。 他唤了人快些烧了热水送上来,仅一刻多便有人陆续上来,往正间厢房门右侧的屏风后头的澡桶里头添水,不一会儿,水添好了,领头的人告知了一声便退出去了。与鲧便带着这芝去泡澡,这芝一进澡桶后就又盯着他身上与自己的不同之处看上了,看着看着还要伸手去摸一摸,再啧啧叹两声,跟着还说:“哪时叫我遇上了其他灵芝,我定要问问它们长是没长。”再跟着,又要伸手去摸一摸。它全然不晓得,只当是跟摸脸摸手臂一个感受,所以,想摸便摸。可叫与鲧痛苦上了,本是向后倚在桶边,意兴阑珊,没心没绪,这会儿却有芝骚扰,还一脸无邪的样子,叫他恨得牙痒痒,瞪了它两眼它也没看到,因它满心满眼就在某处它不该看的地方。他见瞪视无效,只得出言告诫:“瑞草,别再摸了。”它见他不是很高兴的模样,就不敢再造次,缩了手回来,也学与鲧似地往桶的另一侧边上一倚。 两人静默许久,忽地这芝想到一事,就问:“对了,你今儿非叫我泡澡,是不是也是要拿去给人医病的,就是给那个你早上将我的洗脚水送去给的那人?”与鲧从未想过要将这芝的泡澡水也去分予他人享用,不过倒经它的话一提醒,想到自己还未将在鹤翁那儿的矮木桶移回,便当下闭目转念,展眼那木桶便回到手侧,正稳妥地摆在他们泡澡桶的侧旁。 灵芝见他不答话,又见有只桶凭空出现,它也没说什么,晓得定是对面那人干的,它便闭上了眼,仍是往后一仰,总之泡够了时候,对面那人是会叫自己起身更衣的,它也索性不劳心费神去想着他要将自己浸浴出来的水给谁人用了。 与鲧偏头一看那桶盖上还有用石头压着的书信一封,他伸手拿来。手还是湿的,他小心将纸抖开,鹤翁在信上说是昨日交予他的灵芝泪服下之后通体舒泰,问能不能再送点来。与鲧看着那信,愣住了,这芝昨日伤心起来了,才有泪,今日它都疯玩了一整日了,心情好得很,根本不见一分伤心的样子与兆头,这可打哪儿弄它的泪水出来。 与鲧见它一副闭目安神的样子,皱皱眉,叫它:“瑞草,在想什么?”那芝睁开眼,讲:“什么也没有想。就倚着。”与鲧跟它说:“坐过来。”它蹙眉,起身,坐到了他身上。他无奈:“我是让你坐在我边上,没让你坐来我身上。”这芝讲:“你一个人把这侧都占满了,我倒是往哪儿坐。”与鲧朝边上挪了挪,留出个细小的空位给它,它只得由他身上挪去了那处空位,可窄得紧,这芝缩肩束手屈膝地坐在与鲧身侧与桶壁中的那条缝里。 与鲧见它坐好了,便侧头问它:“你今日伤心吗?”它觉得这话也是奇了,平白问它伤心做什么?可一想,该是有目的,不然也不会特意问它,只不过它想不明白他有什么目的罢了。于是,它便抬头看他,问:“到眼下是没觉得有什么伤心,可是,你是想要我伤心吗?”与鲧想想,罢了,也不能逼着它哭出来,他便摇摇头,说:“不伤心就罢了吧。泡好了澡,咱们出去外头街上再逛一转,这繁华地方到了二更天都还是热闹的。”这芝听晚上还有得玩,也是高兴,可忽然想到:“与鲧,你是想要我的眼泪水去给这人医病是吗?”与鲧见这芝也有聪明的时候,便点点头,不过,他说:“今日没有就算了。” 这芝紧跟着问:“涎水成吗?药性还更强些呢。”与鲧即刻摇头否决:“不成!”这芝解释说:“怎么不成?我自己的东西药效我还会不了解么?”与鲧板正了脸孔:“我说不成就不成!我自己的病人那病情我还能不了解么?”这芝拗不过他,便不再与他争了。 第 14 章 二人再泡了一会儿,就都起身拿长帕子抹干身上的水,再更衣。与鲧又为这芝弄来了一身新衣,也没在这城中的成衣铺子里移衣裳来,怕是哪天穿着在街上走,被那铺子里的人看了去,还当是他们偷来的,他还想着不如明日进哪家铺子给它正经买几身。这芝举着新衣裳看了一会儿,它虽不懂看,但也晓得是好看的,就喜滋滋地穿上了身,跟着与鲧就下楼上街玩儿去了。 这街上两旁林立的楼馆只是换成了一副夜色里的容颜而已,比起它们在日光下的样子,这时候,顶着重重夜幕,沐着月光,再张着灯笼,反倒更显一派酒醉色昏的沉迷景象。就这么游走其间,一般都会被这种迷醉的气韵吸引到,直想也沉湎一宿、人生尽欢。 这小芝在街上左右张望,还不停地问这问那,比方说那头街边空地上临时搭的戏台子上咿呀唱的是哪一出呀,又比方说这头歌楼舞榭上那些挥舞水袖曼舞翩跹的人儿是做什么的。 与鲧就得予它解说一番,他是没料到这芝会这么烦,本以为它出来玩便玩罢了,只会去烦那些个街头的贩子,就像是白日里头,它一有不懂的就爱缠着那些做它生意的人先询问上一番,再看要不要买下。可哪知到了夜里头,它兴致高归兴致高,倒还是有些胆怯的,与自己寸步不离,紧紧跟着,密密挨着,像是生怕有人把它当个大宝贝拐了去似的。这么一来,与鲧他自己就只得充当解说的那一个,一路上但凡有在它看来新奇的就总少不了被它缠着问一番。 与鲧也认了。 不经意走至一处名为“仙藻阁”的,与鲧抬眼扫了一下便知是处妓楼,看排场还挺大,有三层那么高,第三层无墙无窗,只有柱和凭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18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19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19 栏,加之高悬着灯笼,那灯笼与上头垂挂着的轻纱薄帐被夜风轻轻吹起,就可见里头舞姬曼妙摆动的身姿,还有丝竹笙箫阵阵声声传来。1╯2︺3da由一楼出入的寻欢客也都是些衣履不凡的。 一楼门口少不得有这家楼里的姑娘家桃面傅粉、举止婀娜地迎客上门、或是拉扯招揽客人上门。小芝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只觉得很好看,地方好看,里头不少人也好看。这小芝便拉着与鲧的手肘往那处靠过去,与鲧却不愿意,拉着这芝便往另一头走,这芝不肯,非要往那个仙藻阁的方向挨近。 这时,就有一个这家的姑娘迎了上来,小芝本以为这人是迎向自己的,哪知她绕过了自己,走去与鲧身侧,像自己平日里攀着与鲧手臂似地也攀着他,还柔声细语地跟他讲:“爷,可要进去吃酒呀?”与鲧也不答她,只是转而望着小芝。 这个仙藻阁的姑娘见撼他不动,便转头使了个眼色,又来了两个,无一不绕过那株芝,却都想着要着力劝这名生得高壮的客入内吃花酒,心里头还暗想着若是再有一度春宵,那简直是白捡的便宜。就这么想着,不禁脸上还浮现了些春情。 这小芝此刻胸中竟五味杂陈,头一个它寻思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去拉扯与鲧,却没一个过来拉扯自己。再一个,这些人穿的衣裳可不多,胸口看着是隆起的,与鲧初见自己时就说什么“男人有的你没有,女人有的你也没有。”它与与鲧共浴时见识过了与鲧说的雄性该有的东西,莫非眼前这些人身上有的就是女人该长的东西吗?这么看来,自己还真是什么都没有。 可这一刻,它也顾不上懊恼自己做什么化形时该长的都没有长齐了,只晓得那些女人穿着薄薄的艳丽衣衫,用她们女人才该有的东西腻在与鲧身上,一个个都不肯松开的样子,而与鲧也不叫她们走,只是侧头看着自己。它心里有一阵恼,想着:光是看我有什么用!做什么不叫她们走开?你倒是叫她们走呀!可它只是这般想着也无用,抬头见与鲧时,见他还是端着一副叫自己看不明白的神情望向自己。 可在与鲧看来,他是不晓得这小芝是哪副心思,只看到这小芝脸上有一阵气恼的神色,只当是这芝在恼自己到了这份儿上还不肯带它进这楼里去。可不论如何,他是不会动弹的,他的态度就在这儿了,他是不会带它入里头去的。他如今只晓得带着这芝的时候,态度一定要严明,也好叫它长些记性,日后自己说是不去得的地方便就是不去得,不许再死乞白赖地逆着自己意思行事,他既不会因为这芝气恼也不会因为有姑娘上来拉扯自己就带着它进去如它所愿的,他也因此就一直站在那儿动也不动。 哪知这小芝耐不住了,嚷了一声:“你们都放开!放开!放开放开!我们不进去吃酒!留着你们自个儿慢慢吃那劳什子的东西吧。让你放开还不放开!”说着,还上去扯开那些姑娘摽在与鲧胳膊上的手,还有推开那些贴在与鲧胸口的像白发面蒸馍一般的讨厌怪异的部位。 这些姑娘倒是被它的一声吵嚷给骇住了,刚才一时间才不晓得动。她们之前也不是没注意到这小公子,生得有几分俊俏风流,还有几分女儿家的美色,只是,这弟弟一般的人,定是会听他身旁那位高壮的人的话的,哄得这高壮的进阁里去,这一位自然是会跟着进去的。这些姑娘家惯会看人装束派头,晓得招揽人进阁里也得使尽解数先说服那个拿得主意的人,而在她们看来,这两人之中,定是这个生得魁伟之人才是拿主意、管银子的那个,那自然就是奔着他而来了。且这魁伟的看着才叫人春心荡漾呢,而与这小公子是否能叫人快活就未可知了。 她们跟着又被这小公子扯开的扯开、推远的推远,再接着她们都还呆立于原处呢,就见那小公子扯着那个高壮的男人朝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回去了。也是扫了兴致,几个姑娘一挥绢帕,重拾笑颜,准备发现下一个可能入楼的恩客去了。 那头小芝拉着与鲧在走回头路。与鲧先是由它拉着,身子还是有些使力拖向后头,因他也不明白这芝突如其来的火气是为哪般,不就是之前站在那仙藻阁门前一动不动地以表明态度——绝不肯带它入楼吃酒吗,就被它好一声吵嚷,还推搡了那些姑娘开去,它这动的是哪门子的火气。难不成除了一个气他一开始不肯带它入楼吃花酒,再一个还气后来那些姑娘家没一个靠到它身上去?这倒好笑了,那些姑娘家就是靠到它身上去了又能如何,它倒是拿什么与人家一夜春风度过呢?一想到了这个,再想起它那副平扁的身子,忽地觉得甚是好笑,不经意就笑了出来,声响还不轻,在这仍有些纷纷攘攘的街上也还是叫前头走着的那小芝听着了。它一回头,就见与鲧正扶着肚子作弯腰状,见自己转头回来还愈发地笑了起来,它一气,甩开他的手,就朝前跑去。 与鲧一看,人都跑了,也顾不得笑了,怕真在这形色人等甚为复杂的街上,真叫有心人盯上了它,把它当成件大宝贝给拐走了,那可就不妙了。他便忙追了上去,紧跟着那芝。 那芝晓得他跟着,却也不朝他看,只管自己朝前疾步走去。连跑带走了好一段路,才回到盈袖庄,再噔噔地踏着梯级上至三层楼,推了门开来,就跑进去,蹬了脚上那双鞋儿就和衣躺上了里间那张榻上。与鲧也随着它走至榻边,见它这副模样,便问它道:“你可别再急恼了。不就是没吃上那楼里的花酒吗?我如今就叫这盈袖庄的小二打一壶酒上来,在这房里饮不也是一样的吗?”那芝只顾着自己伤心,根本也是没在听与鲧跟它讲的什么话。伤心也就伤心罢了,却也道不明白自己是为了哪桩事情这般急恼伤心,根本细数不清心中的滋味,只晓得胸中堵得慌,可难过着呢,有气郁结,便要通过眼泪水疏通出来。 而立于榻前的与鲧一细看,这芝伤心上了,还有泪水挂在腮边,忙将那芝衣袖里的小玉瓶拿了出来,朝它眼角等着。这芝见他这般,自己不明所以地在这儿无端伤心烦懑着,心里还不明白为何伤心,胸口也因此更加焦躁着,他竟还不忘他那个病人,也不搭理自己,就只晓得拿着只瓶子等着自己的眼泪水,它不禁哭得愈发伤心起来。 与鲧虽是要它这眼泪水,可也不想叫它伤心得哭得这般泪水突突如泉涌,不一会儿,一只小瓶儿接满了,他忙由它袖中再取了那第二只出来等着,须臾,又是满瓶。跟着,他又由自己袖中取出四只,一字与榻上排开,一只只地等着接,却也只是在顷刻间,就都接满了。等这六只瓶子都接满了,他将瓶口的塞子再一一检视了一遍,怕有漏缝儿的。等查妥了,便修书一封,与这些小瓶儿一并送至鹤翁茅庐中的圆台上,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19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20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20 想是若他还未就寝,便可以先服用一剂,若是已熄灯卧下,明儿早上起来再服用也是可以的。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 等他将瓶子并那封书信都移走了,折回榻前就见那芝还在伤心,他这回也是服气了,旋身在这榻边坐下,倚于这榻一角的柱子上,把那芝拖起,抱在手肘里,随手扯来块帕子就往这芝脸上胡乱一抹。这芝吸了吸鼻子,仰头向他,讲:“与鲧,这是我抹脚的布。”与鲧一听,将那布凑到鼻翼下一闻,讲:“又没味道,还不是一样。”说着,还要拿那布给它抹,它死命抵开那布,不肯,讲:“我不伤心了,你快别拿这块帕子朝我脸上抹了。”与鲧蹙额,心道:明明就洁净得很,它这抹脚布也不比凡人家的抹脚布,还讲究上了,真是,瞧这德性。 跟着,与鲧问它:“你倒是说说,你今儿哭什么?是气我不肯带你进去啊?还是气你自己非要去吃花酒,结果人家姑娘家还都不待见你,没往你身上靠去,你心下不痛快,就使性子了?”与鲧问到了,这时这芝也用心回想起来了,可先前哭了好一阵子,给哭糊涂了,也叫它给哭忘了,它也是凝住眉心回想了好一阵也想不出所以然,又或是说想不明白它自己具体心中彼时是怎么个滋味,也就只得仰头望向与鲧,讲:“我忘了。” 与鲧也估摸着会是这么个回答,便抛开手中那块抹脚布,揉掐它的脸颊,说道:“今儿这伤心的,都把我看愣了。仙藻阁那地方,你要是实在想去,明日晚我俩再去,不过,也只能是吃吃花酒,可做不得什么事情的。”与鲧心里这刻倒还是有些暗笑,想着:要做你也做不了。这小芝一听他讲还要去那地方,想也没想地,就由他手肘里挣扎地坐了起来,问他:“我才不要去!你很想去那里吗?”他倒是觉得奇了,反问它道:“我哪里有想去?明明就是一开始你在大街上非拉着我往那处地方挨过去。” 第 15 章 这小芝在此刻也弄不明白那时到底是副什么情形了,如今哭也哭过了,也冷静了下来,也清静了下来,与鲧身侧也没了一干“闲杂人等”。它是道不出具体的所以然,可只觉得这么看着也就顺心、称心了。之前与鲧话里的意思就是他没有想去那个地方,不想去才好,那里的那些模样俏丽的人都长了它没有的东西,它一回想起来心里就难过得紧,索性甩甩头,不去想了。 与鲧见它被自己勾着,还一劲儿地甩头,也不晓得它这甩的是哪门子的头,便问它:“瑞草,你甩什么头呢?这么使劲。”这小芝仰头望他,眼若水杏,带了几分怅然,讲:“与鲧,之前那些都是女人吧,我看到她们长的东西了,我又没长。”与鲧见它竟为了这事惆怅,许是之前也是为的这个而伤心了好一阵儿。这小芝看来也有颗要强的心,落了来这人间转了一遭,没两日,就叫它发现了它自己还真是男人该长的它没长齐、女人该长的它也没长出,心气一高,见哪儿哪儿都叫人家给比了下去,一时伤心难过上来哭了一番,也是有的。 他这会儿工夫还真是像个兄长一般,认真搂过那小芝,慢声宽慰道:“没长就没长,长那个做什么,又不好看,纵是没长,也不可惜!”一字一声,都含藏了他语气中的认真意味。这小芝听了他这话,心头倒还些许放下了些,可想想也不对,这与鲧长了的它也是没长啊,便又是仰头,讲:“你可别说些好话来宽慰我了,你长的那个我也没长。”说着还伸了手出去朝那处探了探,还问:“其实,我头一回就想问了,你们长了这个是做什么的。”与鲧被它没羞没臊、没皮没脸地又探了一回后,忙捉住了它的手,心里头想着:这小芝的这个坏毛病真得给它改了,真是不长进的,老是伸手就来,我都替它臊得慌。 与鲧厉声讲道:“瑞草,我跟你讲,以后可不许再往我这儿探手过来晓得吗?这儿又不是胳膊又不是腿,叫人随意摸摸也不打紧的。”这小芝见他声色严整的模样,晓得他是认真讲这番话的,虽半懂不懂的,可还是点了点头,乖顺地应了声:“知道了。” 跟着,与鲧问它可要睡下了,它想了想,自己也没什么夜间消遣,还不如早早睡了去。它就点头说要卧下了,还问与鲧也睡吗。与鲧倒是想再翻几页书册,打发一会儿时光才卧下,就答它说自己先不睡着了。不想它倒赖了起来,非要他陪着它也卧下,说它今儿晚上就是不爱一个人躺着。他这会儿倒拗不过它了,被它赖着,就不想逆了它的心思,反倒是想要满足它开口求的事。 与鲧也就除了鞋卧下了,想了想,不如今晚上就不要和衣躺一夜了,便又坐直了身,将外衣除了,顺手一抛抛至脚底,跟着只着亵衣亵裤,还钻进了布衾里,侧了身向着这小芝,还将盖过他后背的布衾掖了掖边。就这么,一芝一神就被“囚”于这小小的方寸之间。小小巧巧的一方铺盖内,竟有些叫人心思波动的奇异东西在不停地挠着他们,这回也不仅仅是挠上了与鲧的心,连带着这小芝也沾染了这波动,连带着它也被一种它从未感知过的情感给挠上了。 这小芝忽地有一阵心慌,从来也不知“臊”是哪种感受的它这会儿脸上竟有些热得慌,它转了身背对着与鲧,还跟他讲:“我要睡了。”就这么简单交待了一句便想要索性睡去,可向来好眠的它,这会儿倒又睡不着了,可纵使它睡不着,它也不肯转身回去。 与鲧本是想着它非赖着自己也与它一同卧下,那怎么的也要跟自己在这衾褥里说会儿话的,可自己刚躺了进来,它就转身向里,还说是要睡了。他就这般盯着它的后脑勺与那个细条条的总之是算不上宽厚的背,思忖了会儿。忽地,像是看出了些什么,想它一株夜夜挂在他身上才睡得酣畅的芝,这会儿倒扭捏了起来,该不会是这一株植株也长了凡心,这会儿凡心动了起来,才有如此行径?与鲧忽又回想起在那间仙藻阁门前这小芝又是嚷出声又是推开那些姑娘的样子,这么一想,倒也通了,原是如此,醋味好浓啊。 与鲧还是在盯着这芝的后脑勺与它那个与他一比就显得细条条的背,同时还回忆着之前的点点细节,一想到这小芝先前好大的一阵醋劲与现如今这会儿的扭捏,不禁心情大好了起来。 可如今是该怎么办,予它解释一番吗?就说是你喜欢我,你这种种的表现就是摆明了你是极中意我的。可再想了想,这株芝蠢钝得很,就算是予它解释何为凡心、何为凡心萌动,它也是不能明白的。那可如何是好。 他心中生起一条计,一只手便搭去了那芝的一侧腰上,倒是立时明显察觉这芝整株都僵硬了起来。他凑了过去它耳边,跟它讲:“瑞草,我跟你说故事吧。”那小芝一听他说的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20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21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21 这话,把肩一拧,头朝布衾里埋得更深了,讲:“哪个要你讲故事了,这个时候不早了,不听了,我要睡。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与鲧见是要跟它讲故事它也不为所动,竟扭捏得这般。就再凑了上去,把那个闷着它头的布衾往开了去扯扯,露出它的那边耳朵,凑近了跟它讲:“其实,我今儿身子骨有些不大舒泰,正想你赠我点涎水,不是你今晚上还在澡桶里讲,说你涎水的药性很强的?” 那芝一听他说的这话,不明白为什么,这会儿就是觉得臊死了。那日被他巴着嘴汲取它口中口液去喝时也没有什么臊的感受,只是觉着不舒服极了,气儿都喘不上来,就是被他一气儿地巴着,连吸带啃的,还粘乎乎的,湿哒哒的,一嘴的腻滑。而今晚在出去街上之前泡澡那会儿,它提出给一些口涎给这恶人关心着的那病人时,本意也是没什么,之于它,不过也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桩事,它们芝的口涎都是清润得很,比山泉水微稠微甘一些,它只需送一些出来入瓶中,哪个病者需要便给哪个拿去饮罢了。 可是这会儿,与鲧说他自己体有不适,要它“赠”些口液,它道不明是怎般的心境,竟就是觉得脸上一阵发热,像是这嘴对嘴地被他汲些口液去是件多没羞没臊的事儿似的。 它不理会与鲧跟它讲的那些像是带了点什么别的意味的话,用手肘死命将他拱远了些,再伸手快速地将那头被与鲧扯远了的布衾一角给拉了回来,把自己的头再埋了进去。 与鲧见它这样,肠子也快笑痛了。想着这芝平日里不都是一副没羞没臊的样子吗,不是脱得□□、前平后平上平下也平地在自己面前晃悠,就是没事就把手探过来自己身上,朝那处它好奇至极的地方左右上下地仔细摸一遍。这般没皮没脸,不知“羞”字如何写的人,如今这般也真是头一遭,开了些窍下来,多少有些“臊”的觉知了。 只是它这般,总是把头埋着,那自己可怎么办,他也不多想了,一把将那角被这小芝用以掩埋它那颗头颅的布衾给扯开了去,把这株小芝掰正,由上而下俯看着它,看它脸上竟有两团红晕,就问它:“呦,脸怎么红了?”明知它也答不上来,可还是要问问。它两眼骨碌碌转了两转,讲:“不知道。”他也晓得是这个回答,跟着他就讲:“我之前跟你说要你赠些涎水予我,你怎么不理会我?”它讲:“我看你还不是这般力大如牛的,哪里有什么不舒泰?我……我的口液只用来医病救人,才……才不给你这没病的人作无聊时的消遣!”与鲧一看它这副誓死不从的模样,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等高风亮节呢?” 这芝不要回答他,把头一拧,看也不看他。与鲧想了想,道:“唉,其实,我一开始没有跟你讲,我一开始去寻你就是为了医我自己。我本是长白山玄菟岭的一只黑熊精,前阵子有一个凶神来我住处,非要我迁出,因他要我那处做洞府。我自然是不肯依从,与他打斗了进来,可想也知道我并不是他的对手,仅几个回合就被他大伤,之后一直气血大逆。我爷爷为了救我便在我们那处山里找紫芝,还因此摔断了腿。我等身子稍好了后,便来到你们佛子岭这处寻赤芝来了。如今吧,救我也是次要了,我就总想着把我爷爷的腿给医好,故而每日跟你索取些浴足水。那日汲了你的口液饮下,浑身顿觉舒泰,还想着不如不要伤了你性命,仅是问你讨些涎水饮下,籍以苟延性命,哪知你这般凉薄,便是连这小小的央求都断然回绝了我。”弥天大谎。 与鲧自顾地说着,一脸悲戚的神色。 可等他再一低头,就见仰躺着的那株芝听得眼圈都红了。它揉了揉已经蓄了不少眼泪水的眼睛,讲:“你不要害怕,你要多少拿去便是了。” 与鲧一想,瞧自己刚刚那谎话编派的,比故事都好听。他低了头下去,说:“这可是你说的。” 第 16 章 昨儿夜里,这心思尚不复杂、极易轻信人言的小芝经那有心之人一顿好唬,听他那编派出来的话听得是一愣一愣的。一想到眼前的是一只“身怀”要紧内伤的黑熊精,而这黑熊精的爷爷,也就是一只老黑熊精,竟为了救自己的孙儿而寻觅紫芝还给摔折了腿,多可怜可悯啊。于是,这个蠢钝的,就叫人又巴着嘴汲口涎汲至夜深,子夜都过了,它满眼的慵倦,他竟还没松口。这芝确实有种它自个儿快被吸干了的感觉。 而这一早上醒来,这芝就忙上了。先是推了推与鲧,要他快些起身。与鲧觉着奇了,这倒是头一回它早上起来不要自己对它一阵猛摇的。它这这么早起身,是要做什么也不得而知,便问它:“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你不再躺会儿?”它道:“你快些起来张罗人去取水来呀,我得浴足,也好给你爷爷快些送过去。”与鲧早就忘了还有这事,想来也是好笑,若是鹤翁知晓自己已被他讲成一个老黑熊精,想必会是十分地不解意并带上几分薄怒。他是觉得早上起来后泡一桶给鹤翁送去便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这辰时都还未至,他便懒着不肯动。这芝见他竟动也不动,就又开始晃他,讲:“你倒是起来呀。你爷爷的腿都摔断了,你怎么还这么不上心呢?” 与鲧昨晚上讲了一个弥天大谎,这会儿也不能不去圆这谎,多少也是得做出些样子。便起身去弄水,他倒也不用张罗这家客栈里的人去帮他弄来水,他自己只需移些他们长白山那一脉极北处的一座岭上的雪水,溶了来弄温暖了,再给这小芝浸足。 这芝见水已弄来,便将双足浸入。它也并无多少心思好想,只是倚着一角柱子,随手拿来一只昨日买的小玩艺细看了起来。与鲧看着它,似是有几分看不真切,就觉着这早上看它,那模样上仍是好看得紧,可美则美矣,倒像是多了几分少年公子的风流,而少了些初见它时的那种眉梢眼角带着的娘们儿气。道不明这种觉知,倒也并不是说它硬朗了起来,只是多了几分风流,像是个更长大了一些的男孩儿了,气韵上少了些那种说不清是雌是雄的别扭。 他根本是细数不明如今望着瑞草那张脸时的感受的,只一味自己胡乱忖度着。哪知这芝一抬眼,讲:“你老望着我做什么?”他有些尴尬,道:“没什么,只觉得你脱了些稚气,愈发像个俊朗的小公子了。”它问:“当真?”他点点头。它虽不甚会意那稚气到底是什么样的气,也不甚明白这俊朗究竟是哪般的俊,只晓得这应该是夸它的话,就笑了笑,却又不晓得要答些什么,只是又低头继续细看它手上那个小玩艺去了。 三刻钟过去了,这芝可是主动得很,将双脚由水中抽出,一边抹干脚上的水珠,一边还问道:“与鲧,可要我再泡一阵子澡?也好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21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22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22 ……”话还未说完,便被截住,与鲧摇头,说:“你就少操这份心吧。1︴2-3dξa”这芝点点头,“哦”了一声后,也就不再多问了。 它泡完了脚,套上足袋后就傻傻地坐在榻边,也不讲话也不朝什么东西看去。与鲧将灵芝浴足水移去鹤翁那里之后,回过头来一看那芝竟还是坐在榻上,鞋也还未套上,呆呆地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想若是早前两日,它这会儿早已早早套上了鞋子,还仔细绑好了在腿肚上的带子,站起身来,粘来自己身边,撺掇着自己快些带它出门去见识了。可这会儿,倒是这番形景,有些讶异,就问它:“怎么还不套上鞋子,今日不想出门了么?”它这才将鞋子取来套上,还一直有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套得有些慢。 与鲧问它:“你今儿怎么了?不是真是我昨晚上把你口涎都吸干了,连带着把你的生气都给吸干了吗?”今日天气好,外面日头正炽,他就讲这话,它乍一听,脸上还红了红,讲:“哪里是这样,你不要胡说。” 他讲:“不如我们今日不要往热闹地方去了,我们就去这骊城中的一座名山,叫骊山的燕游一番,如何?”它讲:“与鲧,不如我们今日就别出去了,你都有那么要紧的内伤了,你还不想着养着些,你怎么不早跟我说你受伤的事呀?”与鲧一听,这芝还真是知道疼人,就说它泡完了脚在那儿动也不动的是做什么呢,原是忧心他的内伤,不肯再出门玩了。 他走了过去,讲:“我这内伤吧,像是每回有如昨晚那般大补一番,倒是有些恢复的。你就不用替我担这份心,我心里有数。”继续编派,近乎无耻。这芝抬眼望他:“当真?”他讲:“我说的还能有假?”这芝还认真想了一下,好似这人还真没有讲过什么假话,就信了他。 两人出门去骊山,一路上,它似是没有什么游兴般的,倒将它全副精神都聚在了与鲧身上,一会儿问他要不要雇小轿一乘、坐着轿子去那骊山脚下,再度那山的高度才决定要不要攀爬,一会儿又上前搀扶着他,似是他已病入膏肓,需由它仔细看护着似的。平日里,它都是摽在他胳膊上,而今日它却是搀扶着他的胳膊,好不小心。与鲧这刻也是自觉自个儿昨晚上做了桩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他还是喜欢被这小芝甚是有生气地围随着,一会儿摽着自己的手肘,一会儿攀着自己的肩,一会儿又使劲扯着自己去到东去到西的。 可现如今,这小芝全然将他当成了一只易碎的瓷瓶一般,小心到极处,弄得他都快没劲了。一对上这小芝那双担忧小心的眼,他就恨得想直截告诉它:昨晚上都是我骗你来的,我就是无耻又下流,只想摁着你将能做的都做了。你要是再这么一副当我是易碎瓷器的神情,就不要怨我不客气,直接就拖了你去哪片荒山里头行各种不轨之事,虽然你这副身子我是再想不轨也没多少可让我不轨的,可是能做的也不少。 与鲧眼下也是苦恼,往日颇有生气的小芝不见了,倒是多了个省事的,可就是烦得他慌,他又不是个女人,哪儿那么娇弱的。可之前那番念头也只能是在胸中转了一转,倒并不能真地讲出来。要是叫这芝晓得他有意欺诳它,还对它的心思一上来就不正经得很,它日后想必有阵子都不会再信他讲的话了。也因此,他这个讲了一个弥天大谎的人如今就要用无数的小谎去圆他之前的那个大谎。 比方说,一会儿装晕一下,一会儿又得装血虚一下,总而言之,就是得脆弱。 这么一路,可是好不容易才到了那骊山脚下。这骊山有两面荒山,只南面南望骊城中的那条江水的奇丽,还有西面半山腰修有山神庙,据说相当灵验。整体的山貌是纤丽奇峭的。 这芝听闻半山腰有座灵验的山神庙,就要与鲧在山脚下休息着,独它一个爬上去,到庙里给他求一下神,保佑他早些康复。可他哪能由着它一个上山去,这山上怕是也有灵物,万一哪只有心的灵物把它当成个大宝贝给拐跑了,那可不妙。 与鲧是全然不曾体察到自己现如今已成日价怕有什么有心的将这芝当成个大宝贝给拐走了,晚上在街上逛,怕这芝离了身,被什么有心人当成个大宝贝拐了去,现又在这大毒日头下,在这有两面是荒山的大山里,又怕这芝离了身,就被什么有心的灵物当成是大宝贝给拐了去。 他非说是不行,叫它不去也罢,自己这病养上一年半载的也能好。他本想是说养个半月一月的就能好,可一想,有些短。他既想自己能名正言顺,又想这芝能甘心情愿地每晚与自己嘴对嘴,舌尖对舌尖,缠缠又绕绕,良辰美景不虚过,于是,才一说就说成是一年半载,他想着就是自己装得烦躁死了也是要装下去了。果然是一回味起这芝昨晚上甘心情愿、毫不抵抗、眯着双眸、任自己予取予求的模样,还是叫他有些欲罢不能,一想到了那个,他就觉得就是叫他装得似个娘们似的装足一年也是值当的。 这小芝就劝他说都已经来到,不如上山去拜拜。与鲧见它很有决心的样子,是无奈,非要陪着它上去,心里头倒想着:要我拜山神? 他陪着它拾级而上。这登山的梯级是石制的,由两个朝代的工匠又凿又搭地给修建出来的。并不宽,夹道还有些矮木与野花。两人登上,与鲧仅是陪它入那庙内,可凭它如何劝,他都是未屈膝跪下、拜求山神。那隐在神龛里的等着香火客来时时供奉的山神公倒是吁了一口气,想是幸而对面那说不清是什么神的神龄惊人的神没有跪下求他些什么。好不容易待他们走了,这山神公还速速动了些念力好将这一庙的凶煞气给驱一驱。 等两人再由那一条梯级逐级而下时,与鲧倒是又虚弱了起来,像是真的似的,非要这芝给他些“补给”,这芝自昨晚上开了些窍之后,倒自然地有了些廉耻心,艳阳当空,叫它在外头做出这等叫人不齿的事情,它总之是断断不能够的。好说歹说,也劝它不动,气得与鲧直想索性不再装了,直截拖入一旁山侧长的那些厚草里,将能做的一应事情全做齐了。可他又思及它甘心情愿时候的种种妙处,又像是胜过被自己强迫时的形景,便又举棋不定了起来。这会儿这般,也真是够他受的,明知这一种做法甚是美好、有妙处,却又知那一种行径能叫他相当爽快,可他又不能只图一时的爽快,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也就因此他这会儿就在纠结着这左左右右,才愈发叫他纠缠痛苦。 这芝是不肯同意他在日头底下要什么“补给”,它又不是一碗饭又不是一瓶水,这光天化日之下,哪怕是叫它吐些口涎出来叫他饮下去,它都嫌难看。故而只是搀扶着他叫他好生仔细着下梯级,宁可慢些,也别栽了。到了山脚底下往人多的街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22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23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23 那边拐了过去,这芝闻见了点心的味道,忽然像是多了些生气,拉着与鲧过去。看好那家点心档口有卖秃秃、搠罗托、灌窝窝,档子主人是一个年轻男人带着他家妹子。 这姑娘家一看与鲧还有些害怕,不过一看了瑞草倒脸上浮现了些羞赧,瑞草跟她讲它要搠罗托,她还特意选的是新鲜热乎新烘出来的。与鲧不禁看看这姑娘家,又再看了看他身旁的瑞草。莫不是今儿早上自己忖度不明白的那几分感知还是真的了?这芝真是多了几分风流气韵?也仅是过了一夜,出来街上,就有大姑娘家看着他不好意思起来了? 想是归这么想,看也是这么看着,可多少心头有些不是滋味。给了铜子,拿了东西就扯着这芝走了。钉是钉,铆是铆,多一个铜子儿也没给这家人家。往日里,他想着反正那钱也不是自己的,在这些小买卖人摊档上,他多是会多给几个铜子当是赏钱,可这一回,他连该给的都不情愿给,莫说是多给的赏钱了。 他拎着点心在前头走着,步子疾了些,小芝倒是替他忧心着,拉住他,讲着:“你倒是慢些走啊,你的伤还没好。”他是全然不理会,雇了辆马车,交待了车夫说是往盈袖庄去。那车夫应声扬鞭,虚挥了一鞭子,马儿朝前跑了起来。与鲧放下车舆前面油布做的帘栊,也放下侧面的窗布,整个车舆都笼在了黑里,只得马车在缓行向前的时候,偶有轻扬起帘栊与窗布,才隐隐透了些微光进来。 这芝恍然有些仓皇了起来,挤在车舆一隅,真真是贴着那两面车舆的壁在坐着。偶尔借得点外头透入的微弱光亮,就见到与鲧一副不善的脸孔。它仓皇,问:“你要做什么?”像极了一个在野地里正要被登徒子轻薄的姑娘家。 与鲧是穷思极虑也予此刻想不明白为何才过了一晚,这芝就能叫大姑娘家看它看得脉脉含情了起来。他也索性不想了,这芝不是问他要做什么吗?还一副要被轻薄了的样子,是有意而为之的吧?专为了勾引出自己的兽性来的?也好!他便答它:“没做什么。”说着将裹着点心的那张褐油纸一揭,咬了一口,说:“这就来喂你吃点心,顺道正好讨些补给来给我自己受用受用。” 这一程的马车,足驾了两刻钟左右,因那车夫驾了一会儿便到了人多的街上,只能缓驱而不可疾驶。与鲧也确是受用了足足那二刻钟。下了马车,付了银两,这车夫看之前与这高壮男子一同入车的小公子这会儿脸是红的,嘴巴更红,当是他感了风邪,这会儿正发着热,便问要不要转而驾去医庐那里买几服药,哪知这小公子忙摆手说不用了,垂着头,疾步走入客栈。 第 17 章 这芝由那驾马车上下来后,一径疾步入客栈,在前头噔噔上楼,跟着几近是“撞”入天字一号房内。而与鲧则要悠闲得多,他补也补过了,这会儿在他看来也无非就是这芝不好意思了,使了点性子而已,他就倒也不急,在后头踱步上楼。 他将门开下来,就见里头那株芝正坐于正间圆台前倒水来“猛灌”,他不禁皱眉想着:可真有这么干?它见他来了,就开始于房中左右察看,像是在觅处僻静地方好叫它隐遁而去似的。还未及它觅得地方,就见他已在身侧一张圆凳上坐下了,两人对视片刻,它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那张还有些过分“火热”的嘴巴掩起来,着实是怕这房内更易他行事。 他见它以掌紧掩住嘴巴,双眼还滴溜溜地转着,知它眼睛再转也转不出什么高绝的主意,它那转的,也纯是因它紧张罢了。与鲧要将它手掌扯开,它还死命要往它自己这头使劲,想要仍是掩着嘴,他便没了好气,讲:“松开吧,我又不能吸干你,这么怕我做什么?”见这芝仍是执拗,不愿松手,他便道:“倒是松开呀,有正经话要跟你讲。”这芝一看他还神色严整了起来,当是有什么要事,就被唬住,缓缓松开手来。与鲧这时才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将这芝的两条红胀嘴唇看得真切,确是可爱,可也着实看着可笑,不禁自省了一番,是否之前于车舆内太过了些,连吸带啃地,还添了些“泄愤”的意味,让它还敢日后站出去就勾引人家大姑娘,可想想到底也不是它的错,它哪里晓得,它连自己形貌气韵上变没变都不晓得,哪里知道要去勾引什么大姑娘,这么想来纯是他自己小人之心罢了。 他使劲忍下见着那两条嘴唇时想笑的心,再认真说道:“我想跟你说的是,今日我们用了午膳后就去买两身衣裳,明日再去这城的城西转转,后日这城中有过会,相当热闹,在后日晚上才有,我们留到后日,大后一早我们便启程去豫城。这座骊城是皇都,那豫城则是陪都,在这骊城的北面,也是一、二流的富贵繁华。你可要去玩?”这芝一听后儿有个什么会,大后日还能启程去什么陪都,好叫它见识一番不同的景象,它又怎能不说好。开心得它什么都忘了、付诸度外,顶着两条红胀的嘴唇就紧紧挨去了与鲧身旁,摽着他的一侧胳膊就不撒手了,一气儿地说好。与鲧知道它素来是这副德性,心中也是了然。 他忽然低头看它,盯着它那两条,它觉察到,忽地松开了抱着与鲧胳膊的手,正要朝嘴捂去,就被与鲧止住了:“别捂了,我不补了。我就是看看肿成了什么样而已。”他也不知由哪处弄来一小块崭新的方巾,将那巾子包起,在手中攥紧,可再松开时,就见里头有两块冰。他再将这巾子包起,往这芝嘴唇上压去,冰凉的,倒是挺舒服。再过了一会儿,这芝那两条可笑的嘴唇就变回正常样子。跟着两人就出门找地儿用午膳去了。午膳后买了衣裳。 那第二日的城西之行亦是如常,二人游了一日,回至客栈中歇息,只坐等着明日初一这一日晚的过会了。 初一,是初夏这个月的初一。正经地告别了这一年的暮春,这一日来临后,这城便步入了夏季,天也愈发热了起来。这芝想着与鲧身负重伤,且晚上二人还要出去挤那个热闹的过会,倒不如这日白日里就不要出门去了,就于这客栈里歇着,养足些精神到了晚上再出门,在城西闲游那时它就已与他说好。 这日一大早,这小芝醒来后便勿勿起身,想要快些远离这处床榻。由前日晚至昨日晚,每番被他触及身上肌肤,就总有些麻痒的感觉,还渐次强烈起来。每每触碰一回就觉得那种麻痒袭来得就愈加像是浪潮一般,可它又总是无法将这种麻痒的感受排解出去,慢慢地,整个身子就像滚在热沙上一般,那是受着煎熬的感受。本还想着那种叫人有些难耐的触摸其实是极舒服的,可总就是没处发泄,全积存在了体内,这么一来,就反而难受死了。忆起再早前几日倒并没有那般感受,不过那时他倒并不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23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24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24 会像这几晚这般频频触碰自己,只是偶一有之,而如今若是细细回想起来,那时的偶一有之的抚摸之下,它倒也是没什么不寻常的感知。1~2⊥3d 这也成了它如今这般苦楚万端的根源,道不清各种缘由,只晓得痛苦,还晓得他不碰就没事,他一碰可就有得受。纵它不解事,它也晓得每回被那只“黑熊精”的手掌在身上游移时一开始是虽酥麻难耐却又是极舒服的,可到了后来,可就真是叫它受罪。它如今一想到每每到了最后都要像是身子滚在热沙上那般地不得解脱,还有无处排解的那种痛苦,它就不敢再让他碰一指头了。可它力气也不及他,先前就总是身不由己,每每抗拒,还要被训诫。昨儿晚上它极为小心地跟他提及,不如给它安排另一间小些的厢房,说是与他睡它会睡不安稳,就被他在暗夜中瞪视,吓得它直以为他会立时幻化成一只黑熊,将它摁在他的熊掌之下,再用带刺的舌头对它进行一阵有如酷刑般的舔舐,吓得它那时即刻闭眼闭嘴绝口不再提换房的事。 这早上,它由床上挣扎着爬起来,还悄悄绕至与鲧脚下,想由那头下榻去,而不由他身上过,怕“惊醒”了他、被他擒住,则又有一番领受。与鲧此刻早已眯开了眼,看到了它那副偷偷摸摸的样子,知它心思,不就是怕与自己同卧于一张榻上吗?早前几日总赖着自己陪它同床共枕的那个也不晓得是哪个,这会儿倒开始竭力躲避起来了。 他也是晓得它经不得触碰,每回到了后来见它那副焦躁难忍的样子,他看得也是心焦。晓得它这些日下山以来,在自己手里,身子上开始渐省人事,脸会红了,知道臊了,那身板儿被碰着碰着也渐渐有了觉知。可它如今的这般境地仍是有各样的尴尬的,因它心里头不晓得如今这是怎么回事,脸红也不晓得为谁而红,害臊也不知为何事而臊,总之,整株芝都是愣的。而再有一个,它这副身子,也不知是怎么弄的,倒是眼下叫它渐渐有了那些事儿的觉知,可它到底生了一副不俱全的形体,那有了觉知又有什么用处,每回舒服快意在它体内积存久了,就成了它的负累。而他,就只能每回看着它先是眯着双眼像条滚刀肉般地在榻上貌似舒服地翻来又翻去了一阵子,过后就开始难受痛苦起来,继而缩入榻上一角,死活不许他再靠过去。 每回他看它那副额角布满细汗的样子,哪有不心疼的。他确实这两日晚是没控制住自己不去碰它,揉揉又捏捏的,它虽说长得不俱全,叫他想怎么吃都吃不入口,他还不死心地将它由头至尾翻看过一遍,确定,吃不入口,可它一身幼嫩的肌肤确是手感极致。他往往手一探上去,就不想再松开来。每回一经探出手去,就会一径探遍它全身,也会眼见着它由滚刀肉般轻轻扭来翻去变成痛苦汗下的模样。 他与这芝昨晚上又上演了这么一出,眼见着这芝由额上细汗密布到后来汗慢慢干去,再后来它就带着几分苦楚浅浅睡去,睡着了也不安生,还会翻一翻身,偶有甩一甩头此类的微细动作,已全然不像是初几日晚上跟他睡时,整株挂上了他身上后,就能一夜不动到天明。也因此,他昨晚上就已下定了决心,跟自己说是再不要叫这芝难受了,怪可怜见的,它体内某些东西被挑起了,也有些像是一个凡人一样被某种欲在支配煎熬着,可并不能像一个凡人一般又或是像他一般将这种欲念正常地疏通出去,且它还不晓得发生了些什么。好就好在,它也只是他逗弄时才会好似那般熬煎,而它自个儿一芝悄然独处时,是不会有什么欲有什么念的,出于这一层思虑,他还是决定了不去逗弄它,也好免去它的痛楚。 他既已下定决心,那自然就不会再去搅扰它。只是这会儿见它起身时竟想绕过自己、由那头下榻去,他难免促狭,一把擒住它,问它:“往哪儿去呢?”它支吾:“没,就在这房里呆着。”他道:“哦。反正今日白昼我们也不出门,那呆哪儿不是呆呢。不如就在这榻上吧,可有一整个白日好让我们消磨呢。”它此刻宛如惊弓之鸟,竟差些弹起来,笨嘴拙腮,舌头打着结地说道:“消、消、消什么、消磨?”他讲:“可不是吗?就是消磨。”说完了,还刻意手松了松,没使什么劲,也好让这芝能轻易挣脱自己的禁锢。果不然,这芝立时头上发丝都能倒竖起来一般,还一阵连滚带爬地爬下了这张榻。 第 18 章 叹时节光阴流转,展眼间今日这日就已是初夏的第一日了。时光虽已推迁,可上月暮春那残花还未落尽,瑞草眼见着几片花瓣飘飘乎乎地由窗子被细风卷了进屋,它此时正坐于圆台边的一张圆凳上浴足。这几日玩兴虽浓,可到底与鲧在长白山的家里还有个摔断了腿的爷爷,他的伤势也是不能不上心的,每日晨起照例的泡脚是不能不记得泡。 瑞草问过与鲧他为什么还是住在长白山,那凶神不是要他那处做洞府且把他打败了吗,而与鲧答它说是那凶神觅得一处更为清奇的石穴做他在人间的住处,也就弃了他原本的打算,于是与鲧他的那处洞府也就得以保留。瑞草听了也没多生疑,点点头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时瑞草正泡着脚,往常的它总是坐于榻边、倚着一侧柱子泡这脚,可今早与鲧赖在榻上,到了这会儿也不见起,它便不愿沾那处地方,转而是坐在了正间内、圆台旁,与他分开两处,倒也安心些。 外面这间正间的窗全叫它支开了,大敞着,早夏时节晨早的天是清新明媚的,清风扬入也是让人能满腔得以舒展。它瞅瞅窗外,多少有些盼着晚上那个什么会,可也有些担心会不会太过熙熙攘攘,人挤人的,如今正躺榻上的那只黑熊精已有内伤,还未养好,再去被人挤一挤,不知会不会内伤加剧。可它又想去看看那什么会,这么想来,也是矛盾。 这时,外头似乎飘起了一点细雨。它勾头朝着花墙子里头问了一声:“咦,外头下小雨了,晚上那个会还能有吗?”里头人答:“晚上不会有雨,下午就能停了,这雨小得很,下午地一干,到天一黑,灯一上,你那个会跑不了。”它问:“你怎么知道?”里头人答:“我就是知道。”它答:“哦。” 这时脚也泡够了时候,就提起双脚,拿帕子抹干,还知会里头人说它泡完了。里头人应了声,就下了榻出来外边这间正间。它一见他走来,肩头还不明所以地颤了一下,与鲧瞥见,讲:“怕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我又不是出来挠你身上痒痒的。”它哦了一声,就绕过他走去窗子边上,坐倚凭栏,看景去了。 外头这雨是场小雨,雨丝细如牛毫,又全无份量,飘得跟丝絮似的。外头的整副景都像蒙上了一层雾,透过这雨幕看景象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24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25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25 ,远处没有一样是清晰可辨的,远处江上烟霭迷蒙,只能见几艘色彩明艳的油板画舫在这下游处的江上浮着。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此处盈袖庄是建在江滨,天字一号对着的是宁谧的后院,避开了前头那条街那一侧的吵嚷。后院里春花已落,只是未尽。低头看去,有树幕浓绿,也是,夏日里总是绿意多而繁花少,许多花都禁不住热,无奈地谢了去,花瓣锦重重地落了一地,再被这初夏的雨水一搅和,就全融入了泥泞里去。 这芝盯着窗外的那片泥地与残红,而与鲧则刚移走了那桶灵芝浴足水,一并捎去的还有书信一封。昨日鹤翁传来书信,问他这两日都跑去了哪里,怎么全然不见人影儿。他今日便回说,他正于人类城邑中闲晃荡,一面看看世情,一面看看新鲜热闹,说他明或后日一得闲便会回去探望一下他的。鹤翁捎来的书信上还让他好生谢谢他那位灵芝朋友,说他灵芝朋友给的水都灵验极了,比符水都灵光,说他估摸着再有个十天半月便能好利索了,现如今痛是不痛了,只是下地走走时还是能感到脚上那处伤没有好全。与鲧就让他安心养伤。 与鲧移完了水与书信,抬头就见瑞草正看着窗外,他晓得这株芝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伤春悲秋的情怀。他走过去窗口,见外头黑泥与残红交融于一处,又见它就盯着那黑与红凝视颇久,不禁有些奇,想着莫非这芝转了性情了,看着这片残花景象还不免感怀起来了?再一看它的神色,还确实有些凝重,便问它:“你想什么呢?想这么久也不动弹?”它答:“我就在想,这地下午干得了吗?” 一听这话,与鲧倒也不悬心了,这芝还是这芝。 这芝抬眼望他,讲:“晚上真要去吗?你的伤?”他斜它一眼:“你少假惺惺的,明明想去得不得了,还做一副关心我的模样给谁看?”它没睬他,想不想去是一回事,关不关心他又是另一回事,这哪里有假惺惺,大不了就是不去,听他之前说过的话中意思,应该是不会再要炖了自己了吧?那若是自己修得好的话,少说也有好几个千年能活,到时候什么样的“会”见不着、去不了呢?这哪里还急在这一时。 他见它都不理会人了,就也坐去它身旁,说:“不会这就气上了吧?”它讲:“哪里有气上?懒得理会你罢了。”他讲:“你这才跟我处了几天哪?这就懒得理会我了?”它讲:“也没有,你别烦我。”与鲧心里想了句:这死德性,便也没有再烦它,而是拣了本书,坐台子旁看了起来。 其实这芝这两日总觉得身子怪怪的,一被他碰到就觉得奇怪,它自己这两日下来都觉得自己也是快积有内伤了,这会儿才坐在这儿懒洋洋地不爱动弹,也怕他靠近。与鲧其实心里也清楚它这两晚下来是怕了他,便也算是识趣儿,并没有有意靠着它叫它仓皇不安。也因此,这一整日他都是相当安分地在百~万\小!说。而它白日里,早上是在窗口坐着,透过外头霏霏雨丝,胡乱看着、忖度着些心思,晌午时也是在这处房中用的膳,下午时,外头果真不下了,成片天、整条江都明净起来,它反而不愿再看了,折回里间翻出它这几日买的那些中、小物件儿,找些还没被它细细翻看过的出来,拿了到外间圆台上,坐在正在百~万\小!说的与鲧对面,也捣弄了起来。 没一会儿,死德性又现出来了,看有不明白的,就挪去与鲧身边,它人也挨过去坐下,叫把这个给它讲讲,叫把那个跟它说说,非得到弄明白了为止。 临傍晚,他们就出门寻地儿用晚膳去了,红日西斜,人向那垂下的日头走一分它便退一分,总也不叫人靠近。二人用了膳出酒楼时,这外头已换了一副光景,天也黑了,月已初升,初一的月亮是新月,极细的弯钩,就跟在人后头,逐人而来,人走一步,那朗洁的弯钩便追上一步,想甩也是甩不开去。 不一会儿,江畔画楼、九孔长桥上排排的灯都掌了,彩绸在映照下显得格外喜庆。一时间,满街的人都不知是从哪处涌出来的,这街上忽然间就喧嚣了起来,远远的,花钹、什不闲、高跷、中幡就由街那头挨着个儿地过来了,锣鼓喧天。与鲧抓实了这芝,怕它被人群冲掉了。而这芝被他牵着,看着街上鱼贯而过的民间杂耍看得目不转睛。与鲧见它有这般兴致,便低头问它:“可要多留几日?这个月份的过会在一般城邑里是在五月五端午那天办,可这里是皇城,是由初一一直办到初五,天天晚上都热闹。”这芝还想了想,说:“唉,其实天天看也都一样,看一晚也够了。”与鲧说:“那也成吧,不过我们乘马车去豫城,赶到那边怕已是这月初七,也是赶不及看那边过会的,你可想清楚。”它答:“想清楚了。” 这晚上,等到将近子夜时,他二人才回盈袖庄。与鲧提出不如泡一下澡,浑身爽利些,也好明早一早起来就启程。瑞草一听要和他泡澡,两眼又开始左躲右闪起来,推说这么晚了也不能烦这客栈中的小二来烧热水,他就说这是一间大客栈,有值夜的小二。它又推说自己困倦得很,想睡了,不想泡什么澡,他就说泡一泡更易睡下。它以往不肯泡澡是嫌那水不如它们山上的好,而如今不肯泡澡是因为觉得和他泡在一个桶里很是奇怪,故而左右推托,想脱身不泡了。 可也由不得它,到底还是泡了这澡。只是,在这桶中时,它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一直屈着腿,可能近来它也省了些事,开始看自己这副什么都没长的身子也是觉得怪了起来,就是不爱叫人看到,更别说那人是与鲧了,心中有十分的不愿意,不愿意他看到它化形之后这副不俱全的样子。与鲧看出它一直遮遮掩掩,也没说什么,由得它去。不想,它还屈着腿在这桶里睡去了,最后,还是他帮它抹干了,套上了干净衣裳,放入衾褥里。 待他也躺下后,他就想着,往豫城那处去,就是在往北走,跟着,再一路向北的话,就是长白山了,这是真要带了它往那边去了吗? 第 19 章 第二日一早,他俩就起身准备启程去豫城。出于上回与鲧带着这芝缩地成寸了一回,便叫它晕睡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才醒来,他便也不敢带着它再使用这种大法了,于是现如今只得陪着它坐马车前往那豫城,怕是到时这么一路北上去往他住的长白山都是得靠马车了。 城北一个贩马场子里兼做给人租用马车的买卖,他俩去了,与鲧雇了一辆。这芝还提议不如他就买一辆下来,由他自己在前头驾着,被与鲧斜了一眼,低头跟它讲:“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不就是担心我与你同处于一个车舆中吗?”这芝心思被说破,尴尬,低头笑笑。 与鲧没睬它,拎它上了马车,这车就由前头马车夫驾着向着豫城而去。历时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25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26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26 六日,终达豫城,途经之处,也都是些小而巧、巧而美的城邑或是村庄,他们在路上也投过客栈,住的地方虽没有在骊城的盈袖庄那般大而敞亮,但还都是过得去的。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ζ耽美◥网 到达豫城,入城门前,与鲧就将租用马车的花费与那车夫结了,道了谢后,二人下马车,步行入城。此时已近黄昏,城门口守着的兵卒对出入城门的人盘查得也更为细致起来。这城门气派得紧,通宽三间半,进深两间半,青黛色城砖密密夯实,中有拱门,上还有三层重檐水楼阁。拱门处的两扇朱红夯钉大门此刻正开着,两旁一字排开各八人,上头的水楼阁上亦有守兵,不分昼夜有轮值制,际高而望,防御严谨。 这阵势看得瑞草心中有些惶惶,明明不是个贼,却因它没见过什么世面,而此刻被唬到,整个人拱肩缩背,愈发地像一个贼人。它舌头打着结,问与鲧为何这陪都的城门反而比那正经皇都的城门还要有威势。与鲧讲,骊城一周共有四个陪都,每一个都严防死守,时时戒备,就反落得骊城这个皇都能够轻松一些,不过那个皇都也只是看着没有严防,只是练兵场与校马场都被隐起来了,那些精兵良驹没叫旁人看着而已。 与鲧问瑞草能否将背挺直,似它如今这般形貌,怕守城门的兵卒误将它当成是贼人。它哆哆嗦嗦,说它做不到,他就说它真是没用。两人就这么走至城门。 到了那进深两间半的拱门之下、朱漆城门之前,灵芝还是拱肩缩背,在与鲧看来,简直是神形猥琐,正想着它若被守城的兵们细细盘查而久不放行的话,那他要如何补救。他二人分两处,各有一名兵卒上前。 查与鲧那兵问与鲧:“入城是为何事?”与鲧答:“途经,住两日、游玩一番便要往北去。”转头一看身边查那芝的兵问那芝:“这位小哥,你无恙吧?”那芝哆嗦:“我肚子有些疼。”与鲧转回头,查他那兵又问他:“身上可有带着刀剑或来历不明的金银?”与鲧答:“绝无。”跟着,他一转头看到查那芝的那兵对那芝讲:“肚子疼,可大可小,你快些入城,在这条永定街上直走不多时便能见尚医坊,快去买剂止疼的汤药煎服吧。”说着,便放行了。而与鲧转回头后,接受了他对面那兵近半刻钟的盘查,各式奇异的问题都问了,最后还搜了身。 等他终于和那芝走入城后,发现竟是自己被当成是凶徒一名被极尽盘查细搜了一番,而那芝那副畏缩样竟没被视为贼人一名,反倒因为它说了句它肚子疼,就直接搜也没搜地被放进了城里,还好心地点明就近的医庐去向,关怀它快些买剂药服下。 这倒算是?一看就是凶神恶煞的他自己与一看就是慈眉善目的那株芝之间的显著差异所在吗?他不满,哼了声,想着先前那大块头的兵在这芝面前定是在献殷勤。不一会儿,身后头那大拱门内忽地一阵鸡飞狗跳起来,原是之前好意放行瑞草那兵的兵服屁股那块烧着了,他旁边几个同伴忙一阵上前给他扑火,还不停讲:“这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还衣裳着火了?”说着还忙朝这兵的庇股上来上几脚以扑灭火势,这兵嚎着:“可别踩了。”说着,还忙推开围着他的那二、三人,滚在地上,来回好几转,方灭了那火。 瑞草刚想转头去看时,就已被与鲧拽着走了。 二人在城中一间酒楼里用了晚膳,出了酒楼门,与鲧见外边天头夜色怪异,风吹在身上亦不像是这个时节该有的风,不阴,只是有些叫人发凉。与鲧将这芝牵实,这芝还怨他做什么用这般力气,叫人路都走不好。与鲧这才伏低在它耳旁道:“这城里有妖。”这芝险些弹起,舌头又开始打结:“妖、妖、妖,为、为什么会、有妖?”好不容易,将话讲完全了。与鲧其实并未料到它会是这般反应,本以为它也只是很寻常地应一声:有妖啊,什么妖?可哪里知道它吓成这样,舌头也拧住了,两片嘴唇也不时微颤两下。他只得又伏低在它耳旁:“瑞草,你好像是已忘记了,你与我,实在讲来,亦都是妖类吧?”这芝听了这话,忽想到:也是啊,眼前这个是精,我也是精,眼前这个还是黑熊精呢,我之前到底是在怕什么? 与鲧见它这副蠢样,刚来到人间玩了没几日,算来半月还未及,便真当它自己是个人了,一听有妖,还将那只隐匿与这城中的妖归为异类,而全然忘了它自己本就不是个人。 他摇摇头,决定不看它。它跟着他走,停了许久没说话,忽然间紧贴了上去,问他:“那是只什么妖啊?”他答:“刚才刻意嗅了一下残留的气味,应该是只狐。”它说:“哦,狐啊,我们山上没有狐,听小参说别的岭上有狐,但我们那一片的狐数目本就不多,且它们中也少有成精者。狐精长什么样子的?我都还没见过呢,长得跟你一样吗?”他低下头看了看它,想着:这是哪里的笑话,长得跟我一样,那收魂窃魄的事情她们还怎么干?它见他只是望着自己,也不回答问题,就又问了一回:“与鲧,你说嘛,它们都长什么样子?”他只得答:“长得倒跟你有几分像。”这小芝一听,原是这样,那一定不可怕,其实,就算是长得如同与鲧一般,也不一定是骇人的灵物,这与鲧只是看着凶狠些,而实则挺“温顺”“和气”的,总之,这十几日下来,他也没伤过自己,也没害过自己,一直都挺好的,除了曾把自己的嘴巴变得又红又胀,还有曾把自己的身子变得又热又烫之外,倒没做过什么令自己讨厌的事。 这芝想着原来狐族与它们芝族的样貌近似,就自发将那些狐族也想成像它们芝族一样是良善之辈,这会儿就全然放松了下来。之前还因为多少有些不安而任由与鲧牵实了手地走这夜路,这会儿倒想甩开他的手,一直捏得这般紧,都生疼的了。与鲧察觉到它想挣开他的手,便道:“长得跟你像,可不代表她们不吃人。”一句话出,这芝即刻又慌张了起来,立时凑上前去,密实地贴着与鲧走,被他牵着还觉得不够安心,就挣开了他的手,转而死死抱住他一侧的胳膊。 跟着,与鲧一看,竟得见这般“功效”,就开始在这暗夜跟它讲述狐妖都是怎么怎么收魂以延续她们自己的青春美貌的,还有狐妖都是如何如何吃人来炼妖丹的。二人在人并不多的街上头走着,披星戴月,脚步不慢,去寻一处客栈也好落脚住店,一行走一行说,说得那株紧贴着的芝愈发地抖颤了起来。 第 20 章 二人走了不多时,便找着一间,叫永阊客栈。二人入店,时候尚早,戌时还未过半。与鲧于柜台处报上他与他“舍弟”的姓名,这回不知怎的,可能心下觉着这城中有妖异,他倘若再报上一些怪名异姓,叫人到时候误以为他们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26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27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27 是异族又或是什么的,反倒可能叫他们在这城中游玩不成还惹来一身腥,也因出于这么一层思量,他将自己的姓改了。1±2▓3d■a他自行在登记名册上写上:于鲧,于瑞草。跟着,便由这家小二带着他俩上楼入厢房。 进了厢房后,与鲧就跟瑞草说:“你在这儿自己呆一会儿,那些小玩艺先玩着。我出去一阵子,去去就来。”它忙问:“你要做什么去?”他讲:“我想回去再探望一番我爷爷,你就自己先玩一会儿,我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回来。”这芝求他:“与鲧,我求你了,这么晚了你不要扔我一个人在这里,要么你明早再去看你爷爷吧。” 与鲧之前还在街上走着时闻到那股子狐妖的味儿淡极,晓得那狐定是不在他们这一片,若是在这一片,那味儿一定不止这般浅淡,他一直想着要回去探望一下鹤翁,这几日在路途上,未曾得闲回去过,虽鹤翁来的书信上说他几近大好,已康复得连是以住伤痛的影子都快不见了,可他还是想回去一趟,亲眼见见。且他又想他走时是能将这间厢房“封”起来的,想那一只小小狐妖根本是破不了他的法。哪知这芝这般无胆,其实怪也只能怪他将狐妖讲得那般唬人,其实是有些夸大其辞地在讲,那现如今也怪不得这芝自惊自怪成这般。 被它如此求着,也就无法脱开身去,只得留下。这一整晚,他做什么,定必有人跟着。他取书来看,那芝定必是与他坐于一桌旁,翻看它那些小玩艺;他要泡澡,这芝竟也是头一回不用他三请四邀地就主动钻进了木澡桶中,与他挨于一处,还要帮他按按肩膀搓搓背,他都嫌它烦了,它也不肯挪远些。 直至要卧下了,于榻上,他要起身吹熄帐边灯罩里的烛火,却被它止住了,非说是要留一盏灯。他说它留了灯不好睡,它还是非让留,他没法子,就跟它讲:“我将这盏吹了,在圆台那处用油灯点一盏小的,且还离得远些。”它想了半刻钟,同意了。 等与鲧点上了那头的小油灯,回来榻边将这盏亮堂的给吹熄了后,整间厢房顷刻间暗了许多。他问这芝这下能不能睡了,它倒问他能不能说些故事,他无奈,问它要听什么,它讲:“不如还说狐妖的故事吧。” 与鲧是无言以对,心中想着:还真是会找罪受,越是叫它惊骇的它反倒越要听上了。 也就这般,这暗夜就在他俩一个无赖、一个无奈之下,纠纠缠缠地过去了。 第二日早,到了街上头,果然有听闻这城中人讲着这豫城里或许有妖,听那些私下议论者话中的意思,可能这妖都已闹了许久了,说是有不少朝中大元、地方长官、皇商大贾家中都有不止一个男子一病不起。与鲧听着,只是奇怪难道没有会降妖的来捉这只妖吗。他问了一个正在说这事的老汉,那老汉说:“怎么没有请?请的多少说是能人异士的都不见用场。这回又碰到豫州牧樊大人之子樊子因得了怪病了,说起来可是骇人,那樊公子在他家府上独住一个院落,那院子里的花前阵子忽萎忽开,之后就听闻那樊公子一直卧于榻上,懒怠动弹,好几日之后便水米不进,连眼都懒怠睁开了。樊府上急成一片,那个樊大人连赏格都叫人拟好张贴出来了,都贴了许久了,不过一直没人揭。”与鲧就问:“那赏的是什么?”那老汉便答:“赏格上写的好像是任开,只要是能叫他家大公子的病好过来,说出什么条件来他都应承。” 与鲧想了想,他其实没什么想要的,他要什么没有呢。只有一样,就是他与这芝于人间行走,什么地方都去得都走得,就是这为官为宦的住的那种宽敞又别致的公府候门他们没进去住过。倒不如籍此机会,进去把那妖捉了,带着这芝住几日,过过这种在人间的富贵人家的日子。否则,似他们这类灵物,要么平日里是遁迹潜形于山野间的,要么到了人间来一趟,确是能用些幻术叫他们于富贵场中走一遭,想买的都能买得,要住也是住的极好的客栈,可总有种过客的感觉,从未到富贵人家中去看一看过。 想至此,他便也不再多待,带着那个正在某个摊子上翻些不知是什么玩儿东西的小芝就往那张贴赏格的地方去了。这芝不识字,还笑眯眯地看着他将那张贴在砖墙上的黄纸给揭了下来,直到听到旁边有人在讲:“呀,隔了这么久,终是有人揭这张榜了。”还有人讲:“这人行吗?吓死人了,听说是妖精。”直至听了这些,这芝才不笑了。 它紧张,问与鲧:“与鲧,你揭的这是什么啊?”想跟他确定一下。与鲧低声直言告诉它:“上樊大人家捉妖的那张榜啊,带你去看看狐妖都长的什么样儿。昨晚上你缠了我大半夜,非叫我跟你讲那什么劳什子的狐精故事,这,我就想着,不如故事就别讲了,直接带你去看看,那妖都长的什么样,那被吸干了魂儿的男人都长什么样,这岂不省事?”这芝没想到是这样,就急了:“我就爱听听故事,从没想着真去看看呀,你这……”与鲧有意不去理会它,想着好好报复一下它昨儿晚上那个无赖样,非缠着他说,他是最怕说那许多话的人了,结果一被它赖上,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好穷尽心力地编派故事编派至夜深,还把它听得又惊又吓却又意犹未尽的,平日里,子夜前通常都已睡沉过去的它,昨儿偏是到了三更了还有精神。 这芝见他不理会自己,而是将脸撇去一旁,便悄悄拿了他夹着的那张榜出来,一边将这卷起的榜摊平,一边走至原本张贴它的那砖墙处,还尝试着将它重粘上去。被原本守着那榜还未散去的兵卒一声喝:“做什么!揭下的榜岂有再贴回去的道理!你这是藐视樊大人,竟这般儿戏!来人哪!拉着他,送官查办!”这芝被一喝,肩一缩,解释道:“官、官爷,不是,我在那儿看不清楚,想来这墙根儿底下好好看看。”那兵再喝:“什么看不清楚,看不清楚你也敢揭,来人哪……” 这时,与鲧来了:“行了行了,你吵什么!揭榜的是我,这是我师弟。他又不懂。我拿了这榜,半个时辰内就赶去你们樊大人府上。”那兵见揭榜的这人给了准话了,便抱拳躬身道:“使得,那我们几个先行回府上报,府上也好合家准备准备候着您来。”与鲧点点头,扯着那已然绝望了的芝朝他们落脚的客栈走去。 那芝在客栈厢房里,只差在地上翻滚几圈了,死赖着不肯踏出这房门,还竭力说服与鲧不如此刻就逃出城外吧,莫要去理会人家那等子事儿了,还说是:“你也是妖,她也是妖,她道行不一定比你浅,到时制不了她,还伤了你元气,更有甚者,倘若你是黑熊精的这重身份叫人发现了,反倒把你当成是妖拿办了,那可如何使得?”躲避危险的天性上来后,这芝舌灿莲花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27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28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28 ,说得一套又一套,只可惜,与鲧统统充耳不闻。1『2+3d◢a于是,它又对着与鲧千求万求,可还是不见他答应它些什么,他只说是:“你就别再多言了,跟我去便是。我是师兄,你是师弟,你可够了,能不能出息点,瞧你这副塌肩佝背的模样。” 跟着,这与鲧也没退房,只是收拾了几身衣裳,卷入包袱中,再有就是由他长白山住处移来一块灵玉,收入腰间,这玉可隐去他一身的煞气。与鲧身上的恶煞气,在世间人是用双眼能看得出的,因为他样貌上带有几分不善,且身形魁伟,一看就不好惹,而在一众小妖小神们来说,是用嗅的,那气不隐去,那些小妖小神们一嗅便能嗅到,知道他绝非人类,亦绝非善类,根本不会近他身,早就没命地四散而去了。为了不叫那个正蛰伏在攀府的妖狐察觉,他自然是要隐去他这股子非人的杀气。 只备这简单行囊与装备,他便拖着哭哭啼啼的想博得他些许怜悯之意的那芝下楼出客栈、朝着樊府方向去了。 由樊家正门扣门请人通报,由守门小厮通传里头管家,那管家便疾步赶去樊大人书房通报此事,那樊大人本就无心公务,听早前兵卒上报的那名揭榜之人已到,便忙起身也随这管家出门迎人去了。 这樊大人因近月余时常忧心他儿子樊子因身上出的这桩怪事,也是搅扰得他一直无心于公务,已是有近一月未入府衙处理过公事了,皆是传唤他人代理,而他自己则成日呆在他那间书房中,那书也是看不进,不思茶饭,便是连管笔也提不动了的模样,看得他家夫人与另两房姬妾是忧心不已。这樊大人倒是有一正室外加两房姬妾,子嗣也是共有四人,可只得一子,另三名皆是女儿家。他今年已过半百,怕是后继之人也只得这一子,家中的小姐们日后都得是准备副妆奁送入别人家、作他人妇去的,也怪不得他甚为看重这一根独苗,本是一直好好儿的,长这么大了,今年初刚满二十,已行冠礼,想着今年就给他说门亲事,再助他也踏入仕途的,却不想,出了这么一桩怪事。 这樊大人的赏格其实一早就张贴出去了,可从未有人揭过。之前陈府与薛府上皆有数名男子也是相继得了怪病,在榻上躺足三月后,便归西了,也有术士、法师去过那两家的府上,却从未见过什么效用,好像还有传闻说两个术士自己都把命赔上了。跟着就轮到了他府上,这回可好,就再没有人揭过榜,这可急坏了这樊大人,他这儿子都躺了一月有余了,这么算来,再过上一个多月,他这儿子怕是也得步那些人后尘,在那榻上就要离魂归西了。 等了这许久的樊大人终见有人揭榜,是否确是能人倒尚未可知,可到底给了他一些希望。他与他府上那管家亦是疾步赶向正门处,一路跌跌撞撞,两人相偕,他因近来体弱,还握住了他那管家的手腕子,两人在回廊上还险些绊到脚摔在地上。到了那正门处,一见门口揭榜的人,见那人上身下身皆是麻灰色,一袭素袍,腰上束有大带,装束简洁,只是,却是世间人的扮相,不像是出离世间的隐世者的装扮,非僧非道,这,常人一个,能驱邪逐妖吗? 再有就是他身后跟着的那个人,一看就是样貌有余而能力不足的,细看之下,那人还在发抖。 第 21 章 与鲧见这府上的大老爷樊大人正蹙额,那目光也是越过他朝他身后的那个探过去,知是因为后头那人的样子很是“逊色”,叫人心中起疑惑。他反手向后握住身后那瑟瑟发抖的芝的手腕子,扯了一把,好叫它镇静些下来。继而直视这家樊老爷,抱拳躬身道:“樊大人,此次我与我这师弟下山来本是因的家师命我带他游历一番。家师萍踪浪迹,日前归来却说是要我带他下山入世修行,也好添点实在的识见。无奈我这师弟入门时日尚浅,遇事会怕,也是常情。不过,还请樊大人放心,我捉妖降魔已有年头,这时日的长短已非世间人能计算得清的了,今日我们入住,我可保明日令公子即能康复。” 这樊大人被他的一番话说得立时欢喜起来,也不知怎的,按说江湖术士都是惯会说些好听的言语叫人先放下心来,他们那些好话往往是欺诳诓骗的不实言语,也只是为了好哄些银两去罢了,这樊大人是官场中人,半世已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本该不是什么会轻信人言的人,本该不是什么会听了他人三两句舒心话就毫不存疑的人,可方才听了这揭榜之人的一番话,就是莫名觉得中听。现如今撇开这人身后那个看着就不中用的师弟不谈,眼前这人就应是一个大大可信之人哪。 于是这樊大人也忙微微躬身,做出“请”的手势,将这师兄弟二人让进家门,后头一应家人小子们打点,关门的关门,去传人备茶的备茶,还有请示管家要不要准备香坛的,被与鲧驳回,说这类法器非他门中所用之物,他自有应对。 与鲧带着瑞草跟着这樊大人与他家管家,先是往他家大公子樊子因住的那处栊湘院去了。一入院,与鲧就闻见很浓的一阵狐狸的骚臭味。本来以往那么多道士术士都非她对手,想必这狐的道行也有些年月了,少则也是五百年开外了,她早该识得隐去她那股子骚味,可是这种隐藏若要瞒过一些小道自然是可以,但倘若想在与鲧面前将这阵气味隐匿去,倒是没可能的。 单这栊湘院就有十数来间房,街门另开,里头有老婆子、小丫头以及一众下人小子们服侍着。这也是自然,这家老爷当年过而立之年方得这一子,之后夫人姬妾生养也再没有生过男丁,这樊子因由小便是樊老爷心头的宝,这下人配备方面自是齐全。 他们一行人进了这樊子因的厢房,见樊子因仰卧于榻上,衾褥不素,用的是上好的锦缎,上头绣有芙蓉鲤,倒反而衬得躺在里头的樊子因更是面如死灰、颜色霉墨。这樊老爷一见卧于榻上的儿子,又触动了心中的伤心处,神色愈发地黯然起来,只是掩面不语,立于榻前。 而与鲧看了一眼,晓得这家公子气息尚存,只不过三魂已失二魂、七魄已走五魄,再过一月又二十一日,三月期满,他那尚余的一魂两魄便会因久不与其余魂魄依附、力量太弱而自行散去,且还不是散去阴司。得去阴司的离魂都是一整副的,三魂七魄都齐集,方能在人间气数尽后下入阴司,而似樊家公子这般形景,他那余魂余魄届时只得游散在人间,永世不得超生。 与鲧身后的瑞草此刻壮着胆儿凑上前一看,到底也是好奇,确是想看看被狐妖吸干了魂儿的男人都长什么样。这一看之下,确也是骇人,这名公子明明就生就一副好样貌,却于此刻紧闭双目、面若死灰,一看就是毫无生气的。它扯了扯与鲧,与鲧低下头来凑到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28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29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29 它耳边,它低声问:“这就是被吸干了的?”与鲧也悄声答道:“这还没全干,还余了一魂两魄在身子里头。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 瑞草点点头,跟着,与鲧也直起身来,朝樊老爷道:“樊大人,令郎实无大碍,明日就将大好,只先容我二人于贵府上小住一晚,明早您合府上下都不必再为此事悬心了。”樊大人闻言即抬头,道:“果真?”与鲧只是点点头。 樊老爷请他入偏厅旁的小耳房内讲话,他儿子这处厢房内也不好落座详谈。引贵客至耳房中后,他与与鲧皆坐下,二人就这桩异事谈了一会儿,便有小丫头子入内奉茶。 与鲧一抬眼,心道:可不就是你了么? 这小丫鬟生得貌美,这美色别说在丫鬟中是极出挑的了,就连是这座豫城中的那些小姐们也难有与她相提并论者。与鲧看出这只只有小小五百余年修行的狐来了,可就是看出来也当是没看出来的样子,只是朝她的脸多打量了几番。 因与鲧腰间别有灵玉,隐去了他一身的煞气,这妖只当眼前的是个凡人。且她早有在这府上听闻街上头的那张赏格被人揭了,还想着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揭那榜,于是她是在心中嗤笑着来奉这杯茶的,顺道会会这“能人”。 结果一看,不过尔尔,这人还朝自己的脸多番打量,怕是魂儿已被勾了去了吧。几个月前在陈家,不也是如此,说是上门捉妖的那两个道士,不就是因为贪恋美色,魂魄也被自己给吸走了吗?这类能人除了会诓骗人还会些什么? 此刻的与鲧与瑞草在这妖狐眼里只单纯是两个无能的人,那瑞草身上也被与鲧做过了手脚,若不然,以瑞草那比这妖还要浅上好几成的道行,是早就该被这妖狐识破它是个灵物而非人了。而瑞草此刻看着眼前这美艳的丫鬟,它道行远不如她,是绝看不出她到底是什么真身的,只是它知道眼前这个不是人,那之前又听与鲧说过这府中的妖是只狐妖,那如今即便看不破她的真身,也是能猜出几成——这眼前的这个就是那妖了,就是那个吸干了先前厢房里头的那公子的妖了。 一想到了这一层,瑞草无法自禁地抖了起来,与鲧自然明白瑞草抖是因为它猜出眼前这丫鬟是那害人命的狐妖,可它这么个抖法不就泄露了吗?于是他故作无用的样子,转回头问它:“师弟,你这抖什么呢?”它答:“不知道,就是忽然冷得慌。” 这丫鬟奉了茶后,托着盘子恭敬地退下了。转过头去时,她还嗤笑一声,心道:这无用的一对师兄弟,哥哥有妖在眼前也看不出,弟弟能感知出来却又无用得紧,瞧他之前那副抖颤的模样。不过,这两人长得倒都真地俊,一个俊朗,一个俊俏。 原来这狐妖吸了那樊公子的魂魄之后一直未在这府中旁人身上下手,就是因为这府上本来男丁就不多,公子少,小姐多,小厮少,丫鬟老婆子多,且她不是有几分长相人才的男人还不肯下手,而这阵子买进府里来的小厮们也都样貌全无,她都等得有些不耐了,本想着不如就弃了这府,转投下一个府上,再看看有没有可以下手的。因她以丫鬟身份每入一个府邸都需花费一番工夫,那自然是总想着在每个府上尽可能地有多多下手的机会,如今遇上的这樊府倒也算是她遇上的最为“贫瘠”的一个府了,自叹倒霉的同时,正想着弃府而去、另觅下家,就见进来了那两个有着如此样貌的男子,她自然是高兴,想着吸了那两个的再走也不迟。 那樊大人见与鲧的师弟竟然觉得冷,便问用不用吩咐下人为他添件套在外头的袍子,与鲧代它答了:“不劳烦。”跟着只少言安慰了一番这樊大人,便说是要去备给他们二人的厢房中先行准备一番了。 二人由管家引入画棠阁内的厢房里。这画棠阁也是处独立的小院落,小小巧巧,里头只得六间房,因建在这府里的稍高处,便不称为“院”,而称为“阁”。阁中布置精巧,平日里虽不住人,但隔三差五地都会安排人打扫,因这家的樊老爷偶尔会独自一人居于此处日。平日里家中即便有客来访、需要独立院落小住,这樊老爷也是不会安排下人收拾这个画棠阁予他们住下的。而这回却吩咐了人收拾这处画棠阁为招待客人的住处,那定必是老爷在心中将来人奉为上客了,仆众自然不敢怠慢。 与鲧不要太多小厮丫鬟们,只说是留两个小厮听听传唤、跑跑腿,留两个丫鬟奉奉茶、传传饭便可。管家听了后,亲自挑了四个好的留下,将余众全散了,叫他们还回他们在这府中的原处听差。 那伺候这阁的两男两女分住入近这院中靠门处的地方,一东一西,收拾住下后,便操持起平日里的家务事项来,贵客不传唤,他们也就静静地各司各职,也不上前叨扰。 管家退出这阁后,与鲧与瑞草就合上了厢房门。瑞草问与鲧:“与鲧,之前那貌美的丫鬟可就是那妖?”与鲧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见瑞草那副低头不语的没出息的样子,便道:“行了,你也不要抖了,你之前那样子,那狐妖早就晓得你感知出她是异类了。”瑞草问:“那怎么办?”与鲧就讲:“你也别怕,今儿晚上我就直接解决掉她。这也是我活了这么久做的头一桩有益于人间而不是为害人间的事。”瑞草讲:“好。”可顿了一会儿,又问:“你一个人行吗?要我帮你些什么?”与鲧哼了声:“你不坏我的事就够好的了,还要帮我?”它也有些不好意思,说:“我这不是担心你吗?那妖那么厉害,把那个樊公子吸成了那副模样,若是也把你给吸了,我可怎么办啊?”与鲧忽地笑了,将它拉过来:“呦,我怎么不知道,你这是何时将你自己的前程命途与我密密联系到了一块儿去的?” 瑞草没听得十分明白,就只顾自己垂着头,想着定要是与鲧比那狐妖厉害才好,能降得住那狐妖才好,若不然,那么与鲧就性命堪虞了,且它往后的日子可就惨了,一定活得无依无靠的。 第 22 章 这日下午,与鲧往樊子因住的那处栊湘院去了不下三回,回回那个妖幻化成的丫鬟都有些有意无意地殷勤在旁侍奉着,问茶问水的,甚为关切,而与鲧则偶尔在那樊公子房中探察一番,又间或在他们那院中探察一番。他自己也晓得自己做的全是无用功,而那妖自然也是晓得他在瞎做些功夫,心中自然是一番讽笑,除了盯上这人这副皮囊和他的魂儿之外,心中自然是认为他一无是处的。 这妖眉目间向与鲧传达了些似有或无的情意,而与鲧也是表现出他已不禁动了垂涎之意的样子。那最后一趟来到这院中,在一番“心不在焉”地探察了之后,他出了这院门,还回头看了那丫鬟好几眼,才转身而去,而在这丫鬟看来,他那几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29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30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30 眼就是流连不舍的意味。1≒2◢3d∝a 这日当晚,与鲧与瑞草于他们厢房中用完膳,他又起身要往栊湘院去,瑞草坐着没动,就望着他,他晓得它心里头明白他这回是正经要去捉那妖了,它只不过是在此刻选择了静默,而它确实也不晓得要说些什么或关照些什么,也只能望着他出去,他倒嘱咐了一声:“该做什么做什么,在这儿等我,我很快便回得。”它点点头。 与鲧走入那院子,见院中黑得很,也不见掌灯,而是一片死寂的样子。他一早就觉察到那妖就在院中,可还是装得好像他还未发觉,只一味举步朝那樊公子的厢房走去。那妖已发现他来了,在那妖看来,这人频频到访,却又只做些无用的表面功夫,怕是只为了来看自己,那表面功夫也只是做来掩人耳目的罢了。 她于院中“哎哟”一声,扶着院墙点着脚,与鲧“这才发现了她”,忙走了过去问道:“翠屏,你这是怎么了?”那在这家中名唤翠屏的妖答:“我刚出去外头河边上找我丢了的一只香袋,里头有我娘留给我的一样东西,我今日被这院里的姐姐们差去河边林子里拾柴时却把它给丢了,可怎么办?我去找了一圈,脚都扭了,还找不着。”与鲧立时相当“正义”,道:“这院里的姐姐们太不像话了,你长得这般娇弱,却叫你去拾柴,她们那副五大三粗的样子却懒得动。要不,你在这里歇着,我去河边林子里帮你再找一趟。”那妖即答:“那可如何使得,你是府上贵客,却叫你去帮我寻个香袋,叫老爷夫人们知道了,我在这府上可如何自处呀?”与鲧答:“如何不使得?我定要为你将那物件寻来!你在此等着。”说着,就要出这院。这院的街门另开,可直接通到外头街上,走过那条街便会是那妖所说的河边林子。他举步向着开在临街那侧的门走去,那妖却“娇弱”地扯住了他,说:“你莫急着走,不如,你将我带了去,我也帮着寻一寻,那林子里也不一定只得我那一件失物,若是有两三个香袋落在那处,你寻了个错的来,岂不是白寻了一趟?我同你一道去吧。” 说着,还往与鲧身上挨去,与鲧“吞咽了几口口水”,借着月色望着她,像是失了魂儿般地说着:“好。”跟着,他二人就由这街门出到了街上,朝着小河边走去,慢慢地走了一段,至无人处,与鲧打横抱起了这妖,说是:“你脚扭了,不利于行,还是我抱着你吧。”这抱法甚是暧昧,与鲧的脚步也绝对称不上徐缓,这妖当是这“能人”自是相当向往那片河边的小树林,想快些带她进去,也好早些做那档子不轨的事,而事实上也只是因为与鲧想快些入林子直接结果了她,打横了抱她也只是因为怕她伏在背上万一能做出些什么暗算的事情来。 入了那林中,与鲧低头一看,怀中那妖竟已衣襟半敞,一抹雪脯半隐半现,正仰头望着他。媚眼如丝,几分饥渴,就等着这男人快些入港,也好叫她受用一番,再拿了魂去。 与鲧笑笑,低头正对上她那双眼,将别与腰间那枚玉移回了他长白山的那处洞中,瞬息间,他周身的杀气浓烈到整个林子里的花草精怪都能闻见,该逃的早逃了,该遁的也早遁了,只有这个作好了媚样等着他的妖是逃遁不得了。 连惨叫也叫不出,命便没了,妖丹也被取了,里头那些摄入未及三月的、尚未化掉的魂魄便散了出来,自行寻找它们原本归属的躯体去了。 与鲧该做的做完了,直起身,连哼都懒得哼,转身朝那处栊湘院走去。走至那院的街门处,他悄声入院,跟着再合了院门。走至这院中下人住处,知道这些人其实并不是早早地睡去了,想来也是之前被那妖施了什么法,全都昏昏入睡、不省人事而已,他动了动念,院中那妖法也就此散了。下人房中的人都不解他们自己如何这么早就睡下了,开了房门,见院中黑得很,忙将灯掌上,问与鲧道:“于相公,您是何时来的我们这院?”与鲧道:“才来不久,你们莫怕,那妖已亡,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浪来了。”说着,还取出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叫这院中管事的老婆子上前来拿了去,说是:“明早辰时,你家公子即会醒来,他一醒来,你就取温水一碗,将这包里的粉子兑入水中,喂他服下。中午的时候,便能传些正常饮食叫他吃下了。”一院的仆众个个千恩万谢的,他交待完了,便出了这院,朝他如今借住的那处画棠阁走去。 一入阁,便传小厮丫鬟们准备热澡水,说他要泡澡。跟着,便直入他那间厢房,瑞草一见他回来了,忙上前围着他左看右看,这里摸摸,那里摁摁,确定他身上没一个洞,也没少一根手指头方罢手。问他:“可解决了?”他道:“不解决掉,我能回来吗?”它欢呼:“太好了!那我们明日就出府吧。这府上闹过妖,我有些怕。”他道:“怕什么,那妖已被我彻底解决了,不会再有妖了。那樊大人在赏格上写着条件是任开的,我就想不如我们在这富贵人家好好住几日,体会一下这种官宦人家的生活可好。你想啊,我们多数只是住客栈,可再好的也比不上这类人家里,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板桥曲廊,格局精巧,你就不想住一住?”瑞草被他这么一说,明白过来,想着如此甚好,便点头了。 这晚上,与鲧是头一遭泡澡不肯要小芝入水作陪的,怕身上还余留的那股子骚臭沾染到它身上去,瑞草就坐在榻边看着他泡。他这回可是泡了好久,中间瑞草还唤丫鬟再烧过一次水,跟着还是它提了那热水桶入房,帮他舀了旧水再添新水的,等他泡完了,便是熄灯就寝时分。瑞草自然是有兴致听他如何制住那妖狐的,之前房内烛火亮堂时它还不让他说,非得熄了灯才叫他讲,与鲧想着它这听他说故事的胆儿也是越养越肥,昨儿晚上还怕得那般,不让屋里灭灯,今晚上还非得在这黑灯瞎火的氛围下要他讲这桩事。他就与它说了,当然抹去了他在大街上头将那妖打横抱起那一段,也抹去了一入小树林就低头得见那妖自解衣襟、半隐半现地露一抹雪脯有意叫他看见那一段,他直觉若是说了这两段,这芝不知会闹腾成什么样子,哪怕是它表面上不闹腾,心里面也会有好一阵子不得舒坦,那接下来在这府上小住的日子,哪还能安生?直觉地就是不能叫它知道了去,这样它也不会怄着,或是别扭着,而他,也得安生。 于是这芝就没听着那两段,只听到了与鲧制住妖怪的英雄故事,心里为与鲧骄傲得紧,最后还问与鲧:“可是所有狐妖都是这样的?”与鲧答它:“倒也不是,狐族修炼的方法各有不同,有妖异的法子,亦有寻常的法子,不同法子需汲取的养料也是不同,像之前这府上的那妖就用的是妖异法子,吸的是魂。她们也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30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31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31 有些好的,会去寻些仙株灵草的,甚至还有靠戴那种能聚日月之华、山河之气的玉石的。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ミ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总之,她们这一族中良莠参半吧,想修得快些的就会用妖异的法子。” 至次日晨,这画棠阁里的这两位上宾像是都睡得晚些,一直不见起身的动静。至辰时过半也不见他们厢房门开下来,那房内又一直无声响动静,阁中的下人们倒是起得早,催水的催水,烧茶的烧茶,只是他们并不敢前去敲门。 而这画棠阁外头的整个府都已翻了天,只因栊湘院的樊大公子醒了,已饮下了院中主事老婆子给他喂服的那碗汤药,整张脸孔都红润生气了起来,那栊湘院中的小厮一见那形景就忙着去通报老爷,因跑得急,就一路跌跌撞撞地,终于到了老爷书房,他就将公子已醒的消息报给了老爷听。 那樊大人听他爱子果然如那自报姓名为“于鲧”的能人所说的般醒了来,忙赶去他儿子所住那院,见爱子的气色竟都已恢复大半,就忙吩咐这院的人好生伺候着,而他则疾步往画棠阁走去。到了那阁中,见只有小厮劈柴、丫鬟们烧茶,却不见客人在庭院中,一问方知客人还未醒。他关照了下人做事小声些,莫要吵扰到贵客的休息,刚要悄悄退出这阁时,就见厢房门开了,于鲧已一副梳洗穿戴整齐的样子出来了,樊大人忙道:“不知于公子已醒。”与鲧说:“其实我醒了都有一阵子了,只是我师弟昨夜陪我制住那妖,太过劳累,就多睡了会儿。”其实他“师弟”是昨儿晚上听故事听到太晚,这早上才爬不起来,而他本身哪里需要什么睡眠,早早起来后,只窝在房中未发出什么声响罢了。 樊大人道:“我儿子因已醒,真是不知该如何报答高人的厚恩。”与鲧刚想表明他们只是想借住几日,看看这府里风光,大户人家内庭内院的风光毕竟不同于外头名山大川的风光,他只是想带着瑞草看些没看过的,可还未等及他开口,那樊大人已续上一句:“这府上妖孽刚除,只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怕余孽未尽,还望高人与你家小师弟多留住半月一月的再走,不知能否遂了我这意,再有就是我那赏格上明写着条件是任由你们开,故而你有什么想得的只管说出来便是。”与鲧就讲:“樊大人,其实我们都是方外之人,本就对黄白之物没什么念想,既然你留我们住一段时日,那我不如就与我这师弟在府上住个半月,也好安定人心。”说着,还由襟口取出一块不知镌着什么怪异字符的方形木块,交予这樊大人道:“这是一块可镇宅的灵木,其实有它在,我们不住在这儿也可以,这木头可得好好供着,它百年不腐、千年不朽,有它在的地方,妖祟是断不敢靠近的。”这樊大人忙上前,双手恭敬地接过这块木头,说着:“恩人,你不问我要东西,反倒还给我这件宝物,我又怎能不留你们小住一段时日,也请给个机会好让我府上好好款待你们一番,如不然,我就真是一点报答之意都没能尽到了。” 说毕,这樊大人便唤人快些去传早膳过来,跟着,他自己便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块木头往这府上的祠堂走去,命那跟着他的管家去取玉石等物还有请这家中夫人小姐们前去祠堂那处,等一干人与物都到齐、送达了后,他以玉石为座、锦帕为托,将这木万分小心地放在其上,置于祠堂内的案上,焚了香,再领着女眷奴仆们虔诚礼拜祷告了一番。再之后,便叫管家调派小厮过来这祠堂门口日夜轮值看守那块镇宅灵木。 第 23 章 这早上,那灵芝睡到巳时过了方醒。一醒来就不见了与鲧,它一急,就下榻来找,发现他不在厢房内,就开了厢房门,勾头出去,发现庭院里面也没有,倒叫正在院里扫地的小丫鬟眼尖发现了它那颗勾了出去的头颅,上来唤了声:“于小公子,您可有吩咐?”它结结巴巴,且身上外衣还未披上,也就不方便见人,这些丫头小子们都是别人家的仆人,它就不便衣冠不整地相见,它问:“我师兄呢?”那小丫鬟答:“于公子去探望我家公子了,我家公子一个时辰前醒了来,家中上下都可高兴了。”它讲:“哦,醒了来就好。”那丫鬟说:“于公子让我们将早膳点心都放在这旁边的一间厢房里了,你起了,我去热一下吧。有几样不用热过再吃,你来,我跟你说是哪几样。”它一听有吃的,立时舒眉展眼,精神了起来,只说着:“你等一下,我盥洗一下,再穿戴齐整了才出来。”她应着:“好。”便先去热那几样需要热过的点心了。 瑞草洗脸涮口完毕,再套好了外衣,就出了厢房门去到隔壁房里,果见一桌子的点心,全都叫不出名字。它来这人间也不久,吃过的点心、菜肴统共也就那么几样,这些还都是这种大官宦家中的家厨做出来的,它自然是一样都叫不出来。它还问一旁那端茶递水给它的丫鬟这些都叫什么、都是用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好吃,可那丫鬟在这府中做事日子虽不算是十分浅,可真要具体问到这些点心都是用什么做的,她也不晓得,且有些点心的名字她也还叫不上来。 这时候,这画棠阁来了一名访客,直奔着这间摆了早膳点心的厢房而来,它阁中这丫鬟行礼:“四小姐。”那四小姐十四、五岁上下的年纪,看着只比瑞草小那么一、两岁的模样,在瑞草旁边就坐下了,跟着她的那丫鬟则安静地立于一旁。瑞草也不见生,见是四小姐来了,正好,她一定懂得这些点心都叫什么、都是用什么做的。于是它便问:“四小姐,这些都叫什么,怎么做出来的,你就跟我讲讲吧。”他那死性子又上来了,就像是以往在大街上问人家贩子:“大叔,你这是什么,都是怎么玩的,你就跟我讲讲吧。” 眼前这是四小姐,它也不晓得该有什么礼数,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只晓得她在这些点心上头一定是个明白人,那问她就好了。那四小姐也是细心,一样一样跟它讲,最后还陪它吃了几样。等它早膳都用完了,就轮到这四小姐缠上它了,直问它:“我哥哥早上醒来了,爹娘可高兴了。他们都在我哥住的那处栊湘院呢,你师兄也在那儿,我却没有机会问他,我想了想,就过来这处看你起身了没,想问问你,都是怎么拿住那妖的。” 这樊四小姐与这家的大公子系一母所出,都是夫人生的。中间的两个姊妹——樊二小姐与三小姐都是另两房所出。兄弟姊妹关系亲疏上头,都还说得过去,只是毕竟四小姐与大公子是同母,不比那隔母的,他们俩的关系是要亲上许多。这四小姐也为她兄长担忧了这许久,也已一个多月没过过好日子了,这早上,她兄长醒来,精神气色迅猛恢复着,她也忽地像是恢复了精神,平日里她本就对什么才子佳人的故事无甚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31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32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32 兴趣,反倒喜欢听些怪谈异事。1↙2≮3d☆an〗」ei点这回,家里来了这方面的能人,叫她亲眼见着了,她自然是要好好探听一番。 只是瑞草听她这么问的,它却也没有亲历过。昨儿晚上都是与鲧出去制住那妖了,它是什么忙也没帮上,仅是坐在厢房里头干等着了。它红着脸刚想跟她解释一番,说是它根本未曾出力拿过什么妖,那四小姐就拽拽它的手肘,要它说:“于小公子,你就说嘛,我在栊湘院听你大师兄说,你帮他一起降住那妖的。那当时到底是怎么样的?” 它一想,与鲧都这么说了,它也不能与他讲的有出入。只好将昨儿晚上与鲧跟它讲的那故事给重新演说了一遍,它自觉讲得比与鲧讲的要无趣不少,可还是叫那四小姐听得眼睛眨也不眨。听完了还非缠着它讲点什么它与它师兄以往降妖的故事,把它就愁上了,它哪有降过什么妖,且有关于妖的故事,它来来回回也只听过昨晚上与鲧跟它讲的那么一桩。 它蹙着眉,正想着要怎么编时,与鲧就回来了,它眼睛都亮了,像见着了救星,奔去与鲧身旁,说正在给四小姐讲降妖故事。与鲧一听这个,就晓得它是讲不出来什么的,就跟那四小姐说:“四小姐,我这师弟最是笨嘴拙腮,你要听降妖故事,不如我来给你们讲吧。” 这四小姐一看眼前人,之前在她哥哥院中见他时还不觉得如何凶狠,这会儿在这小小一间厢房中再见他时,却觉着确是莫名有种压迫感在,他降妖,不用说,自然都是那些妖被他如何如何四分五裂的故事。她一想到这个,不禁抖了抖,算了,故事还是由他小师弟讲来才好听,她才不要听他讲什么故事呢。她眨眨眼,道:“这个,我今日听了一则了,改明儿我再来找于小公子说故事给我听,我记起我娘亲找我还有事情来着,我也就不叨扰了。彩茗,我们走,别在这儿打扰到客人了。”说毕,领着她那贴身小丫鬟彩茗就走了。 瑞草心中不解,她这都打扰了它这么久了也没说“打扰”二字,怎的与鲧一来到,她就立时“惊觉”她自己正在打扰他们这处小院落呢。它也是眨眨眼,望着她走出这画棠阁的背影。转回头,发现与鲧就在跟前,开心了,即刻将那四小姐抛诸脑后,缠着他问他早上都做了些什么,他就说了去栊湘院的事情。 它还问他,那他们今日要做些什么,在人家府上好像什么都不大方便。他就说,眼下这个月是早夏,小荷初露,荷叶那个绿盘虽小,可是已然连绵成片,还胜在天气不很热,是游湖的嘉期。他本说是不劳烦这家主人,下午时会自己带着他“师弟”去这城中霅湖游湖的,可这家的二小姐非说是要作陪,说是替代长辈尽地主之谊,且这家樊老爷也欣然应允,还立时派拨了几名可靠的小厮丫鬟们届时跟着,那只有由这小姐陪着,下午时候一块儿去。 瑞草闻言,不明所以,心中有些怄。虽然晓得这家人也只是在尽身为东道主的情分,可总又想着这二小姐做什么非要殷勤陪着,游个湖而已,只它与它“师兄”便好了,做什么还要加她一个。与鲧晓得它那点心思,他就又强调了一遍:“我可说了不劳烦的,可盛情难却。”它嗯了一声。与鲧心里好笑,想着:得亏我们不是这人世间的人,若是的话,就你这醋劲,能在一个宅子里生存几年?能在一个男人身边生存几年?哦,对了,你也是个男人。 可又一想到它那具身子,也只能“唉”一声,笑着摇摇头。低下头,发现它正望着自己,就勾手过去摸了摸它后脑勺:“开开心心玩几天,过后我们就离开这处了,什么都不要当真。”它一听他这么讲,也是,过几天就走了,哪有那么多好当真的,那还怄些什么呢?便又开怀了。 下午时分,他们去游湖,果然那二小姐是殷勤的,在画舫上,又是帮与鲧摆箸,又是帮与鲧摆碟的,招呼周到。瑞草因上午与鲧宽慰自己的那番话,便不太放在心上,只是跟着吃吃喝喝,游赏一番这湖上的早夏风光景致。偶尔,与鲧还于暗处,将手搭上它一侧腰间挠上几挠,弄得它心里痒痒的,心情还莫名地变好了许多,再抬眼看到矮桌对面座儿上的那二小姐时,它还不免有些得意。得意些什么它却又不晓得。 一行人近傍晚才归府,至晚膳时分,樊大人于家中的那一小片湖的湖心设小宴。那一小片湖是人工挖凿引水的,并不大,取名“苕湖”,湖心有一极大的八角凉亭,亭子与岸边有板桥相接。在这湖心饮宴,图的是沁凉。湖畔有树,水色空蒙,上有树为荫,下有水为阴,在这入夏时分,是处好地方。樊大人说是他儿子今日未全愈,就让他在榻上再安歇休养一日,今日先于这湖心亭小摆家宴,以款待一番贵客,明日他儿子下得榻来,便偕他大摆筵宴。与鲧说是不必这般劳烦,只留他们静静住几日便足矣,那樊大人偏说要得要得,救了他长子一命便是救了他,救了他整个宗族,与鲧听着觉得也太夸大了,可又见他说得真诚,便不再推辞。 湖心小宴过后,这樊大人就邀与鲧去他书房谈话,因几次交谈下来,发现他虽为方外之人,却不像是那般不明世事,倒也相当博古通今,说话有进退分寸,几次交谈都也相谈甚欢,于是他便觉得与这位于公子很是相得,多聊些倒也甚得他意,颇有趣味。这次请他去书房,还因为念想着他颇晓风水堪舆之术,亦通晓命理占卜,是想请他帮家里摆摆阵,也好确保家运,还想请他卜上一卦,算一下他爱子的命数。 与鲧受邀前往,关照瑞草在房中好好呆着,不要乱走动。瑞草应了他,叫他放心前往吧,它不会瞎走的。 可之后,等他等至初更,他还没回来。它一人在这处画棠阁又甚觉无趣,便想出这个小院落在这府上走走看看。反正眼下这府上多处地方也还掌着灯笼未熄,且那妖祟已除,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它十分想在这夜色中走走,一个人坐在厢房里,易胡乱想些事情,比方说,想到白日里头,在那湖心,那二小姐都是如何如何殷勤地对待与鲧的,又比方说,这会儿那樊老爷叫与鲧去他书房商谈,都谈了这么久了,该不会是要给他女儿说亲的吧。 第 24 章 此时是一更天时分,这处画棠阁的庭院内不见下人,这芝探了个头出来,于房中留了一盏烛,悄声合上房门,偷偷溜出这小院子。这日白昼时风日晴和,晚上月色亦是朗洁,便是没有夹道上那些高高挑起的灯笼照着,人也是好趁着月色在这夜色里行路的。 这芝走得漫不经心,总也想着那樊老爷叫与鲧去说是要请他谈谈风水命理,帮着布阵卜卦,可说不定说着说着就开始想给他小女说亲呢。它慢慢踱步,反正也不急赶着走,走那么快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32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33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33 做甚,回了去那人该是也还未归呢,倒不如慢慢晃荡着。1╓2の3d▄a 漫步至一处高墙,墙上开的那拱门很大,石拱门上头镌有三个字——黛墨园,这芝不识字,也就认不得。这处黛墨园是樊府上最大的一处花园,里头四季花卉甚是繁茂,平日里自有匠人无数,悉心照料。里头倒没有掌灯,可里面因为有一条溪,那水至清,几近清澈可鉴的地步,映着天上的朗月,就像是一条柔和的光带,在里头一闪一闪地,就把那芝给引了进去。 它就向着那条溪的方向走着,也没朝脚下看,不经意就崴脚进了一片矮木丛中,把它痛得眉头倒蹙,只顾坐在那木丛里,摁着脚腕子。这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它当是这家的仆人来了,刚想叫人帮它一把,将它扶回它住的画棠阁,就透过这矮木丛的缝隙见着来人衣着不凡,倒根本不像是这家里的下人。它想了想,怕来人也是这府上的客,就也不好意思使唤人家扶它回去,可它脚又痛,正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办时,就见外头那两人的衣裳都脱了大半,前襟大敞,亵裤也褪至膝下,松跨跨地堆在脚踝上。 这芝被吓住,在那木丛里头,忍着痛,动也不敢动一下,一声也不敢吱。能看清楚的就是木丛外头的是两个男人,最开始看他们的衣饰也晓得那是两个男人,可这会儿他们衣裳都脱了,倒好,又叫那芝确认了一遍,确是男人无疑。就是那两个男人正在做着些奇怪的事,一开始看着,只觉得相当奇怪,可过了一阵子,又觉得有些熟悉,再过了一会儿,这芝省觉过来,像是有几晚还在骊城盈袖庄时,与鲧就是这样,摸来又摸去的,还用上他的嘴巴和舌头。可不就是那几晚时的形景吗?把它弄得最后难受死了的,它到现在都还记得后来那种滚在热沙上的感受,一想起来就气。 原来这木丛外的两个男人是要做这种事,还相互地做,是彼此有仇吗? 可就在这芝想着这两个男人一定是在惩罚对方时,那两人便不再抚摸亲吻下去了,而是展眼间干柴烈火了起来。继而再做下去的事情,这芝对天赌誓,它活了一百五十一年“之久”,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哪怕是连想也未曾想到过。 也就在它以为那是更深一层的相互惩罚时,因为其中有一个发出的声音本就是带了一种痛苦,可细听了下去,哪怕是它未历人事,也是能分辨得出,那哪里是痛苦,明明就是他正快活得很。 在这乌漆漆的园子里,那人快活的声音被他压得很低,也还是不敢放声开来。可就因为他们一对交缠着的人儿与那芝只有一丛之隔,近在咫尺之间,那声音就变得分明得很,一声声带着钩儿地传进了那芝的耳朵里头。它是不解事,可是还是听得浑身热热胀胀的,它隐在暗处,也没人瞧得见它此刻那张正烧得绯红的脸。 这两人就如此缠了三刻钟有余,才起身穿戴齐整了,离了这园子。而这三刻钟对于那矮木丛中亲眼目睹了那一切的那株芝来说,竟也不叫它觉得有多漫长。不自觉的,看得目不转睛,不自禁的,瞎想了许多,却又理不出头绪,于是最终,它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再到最后,它便是连自己都想过了些什么,都也不记得了,只晓得那两人都走了有一阵子了,它自己还是周身热热又胀胀、满脸烧得绯红。 那两人还在时,这芝本是大气也不敢出的,而那两人离开了这园子后,这芝倒是放松了一些下来,摁着自己扭伤了的那处脚踝,忍着痛慢慢地坐起,冒了个脑袋出来,四下看看,确定没人了,再靠着单脚站了起来,一跳一跳地出了那木丛。这回,它可长了点心,借着月色看着地面,怕又有哪处不平叫它又跌进什么丛里去。它一跳一跳地出了这园子,再一跳一跳地想往它住的那处画棠阁而去。 它就跳一段路歇一段路,都跳了一刻多钟了,这府上的那些灯笼都已熄了,想必戌正时刻已过,它也是急着能回到画棠阁去。这时候夜色深沉,还没灯笼照着,也有些吓人。 “你怎么在这儿?”身后一个声音响声,那芝吓得“啊”一声叫了出来,险些跌坐在地上,幸而后头有人接住它,它那没几两肉的庇股才不至于猛坐到地上去、叫石子儿给硌到。后头那人扶着它转了个身,它余惊未定,看是与鲧,还为它自己庆幸,想着他来了,就可以背它回去了,也就不用它这么跳一路跳回去了。 与鲧刚由那樊大人书房中归来,这夜谈也谈得有些久,他多少有些忧心独自呆在房中的那株芝。不想与樊大人告辞后,走着夜路,竟还能遇见那芝,有房不好好呆着,在夜色里的石子路上一跳一跳的。他问:“你脚怎么了?”它答:“扭到了,不碍事。” 他打横抱起了它,说:“走吧,这么晚了,野哪儿去了,可舍得回去了?”它这下方忆起之前那不下三刻钟火热的一幕幕,历历如画。舌头打结,只答:“舍得舍得。”他问:“你脸怎么了?这么红?”它答:“受了凉,偶感风寒。”他问:“你们灵芝也会受凉?也会偶感风寒?”它郑重点点头:“嗯。” 与鲧抱着它又走了一小段路,它很是扭捏,非要他别抱了,说想趴在他背上,要他背着。他想它还真是多事,没两步路了,还非要背着,但也只好遂了它的意,改成是背着它走。 这芝被背回了画棠阁中的厢房内,上了榻,翻身就要睡去。与鲧要扯它出来,它却又非埋在衾褥里,与鲧说:“叫我看看你的病。”它闷声说:“明早就好了。”与鲧说:“那起码叫我看看你的伤。”它还是说:“明早就好了。”与鲧扯了半天,它还是埋在里头,他甚至都想刨它出来,可是挖了半天,发现它执拗得很,裹得极紧。最后无法,将它那个伤足抽了出来,将足袋除下,果见脚腕子处有一小块红红的凸起,是扭到了。 他问:“你们灵芝现人身时,磕磕碰碰的,都是怎么好的?”它答:“自己就会好,睡一夜起来,那处伤自行就能恢复了。”他说:“哦,那还痛不痛了?”它“嗯”了声,他在掌上呵了口气,捂了上去,说:“你就这么闷在布衾中,也不怕气儿透不上来。”它答:“不怕。”他也只得由它去了。 这芝别扭地过了一晚上,最终是迷迷糊糊地睡去了。而与鲧这晚上是到了后半夜、那芝都睡着了后,他才上榻和衣躺了一会儿。第二早,他起身后,见那芝还睡着,脸色也是正常了,再检查了一下它的脚踝,那处红肿果然消退了。 后来这芝醒了,它那张脸又红了起来,一直别别扭扭的,不自在得很,到了近晌午时分,才好了些,自然了些。与鲧也没多问,怕问了它后它反而愈发地不自在,反正他也是习惯了这芝动不动就扭捏一会儿、动不动就不自在一会儿,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33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34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34 反正放它自己那么过一阵子后,它一般是会将所有的叫它不自在的事都抛诸脑后,又能自行正常起来的。看好◥看的,带vx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ミ要№耽美{网 果然这芝下午时就好了许多,跟他说话时眼神也不左躲右闪了,且又面色如常了。这晚上,与鲧因要与这芝赴宴,故而在近傍晚时分,“弄”来了两身锦衣华服,那芝还是穿一袭月牙白色袍,月牙白中略带着鹅黄,用孔雀金线锁边,上头用染织绣绣有隐藏的山水纹样。而他自己则是麻灰色方格纹暗花的袍子,上头有还有金银线交错而出的绣饰。 酉时二刻,与鲧偕瑞草去赴这府上办的家宴。夏日天长,酉时的天还亮得很,这宴设在这府中一处花园里。到了那处,瑞草抬头一看,就觉得这处墙高高的看着甚是眼熟,就觉得那大石拱门上头那三个字看着怎生眼熟,原是昨晚上叫它崴了脚又撞见叫它烧红了脸许久那热也散不去的那处园子啊。来这之前便听与鲧说这筵宴是设在黛墨园,那想来那三个字就是“黛墨园”了。 这芝仰头怔怔望着那三个镌凿在石上的大字,不觉脸又红了。与鲧本是也抬头看着上头这园名的,现低头一看,那芝脸怎么又红了,伸手摸了摸它额上,确是有些烫,便问:“你?又偶感风寒了?”这芝省觉过来,甩了两下头,想把些不该想起的杂念统统甩出去,叫它自己要安定下来,说:“没事,一会儿就好。”与鲧“哦”了一声,倒也不再深究。 第 25 章 两人由这石拱门下过,入了这园子,即便是已入夏,仍是繁花处处点缀,开得清丽却又似锦,花气袭人,芬芳蓊郁。那芝自然是记得这阵味道,这股子蓊郁花香可是昨儿晚上伴了它三刻钟有余,一边看着,一边闻着,就因为这股子香,害得它心里记下的那挥不去的一幕幕都带上了这种味道,秾艳的画面还给附上了浓烈的香气,也害得它如今一嗅到这气儿就联系到了那事。又一阵狠甩头。 甩完了才发现对面站着三个人正盯着它看,还省觉到与鲧正扯着自己手腕子轻拽了几下。它也有些不好意思,傻笑了两声,就望着眼前那三人,认得其中一个,那个樊大公子嘛,只不过他不认得它,它见他时,他正是一副被吸干了魂儿、双目紧闭、卧于榻上的憔悴模样。这会儿见他恢复了精神的样貌,果然不俗。 这樊大公子对与鲧说道:“于兄,这个是是我姑表亲,我长他两岁,这个是我堂兄,长我两岁。他俩倒是成日家在一块儿。”这樊大公子晓得这两人是哪样的关系,只是不好向外人言明罢了。他二人的家亦在这豫城,一个家中也是在朝做官,一个家里是皇商。前阵子也为他这病着的事忧心,一起来看过他好几回,这次一听闻他好了,立时赶过来探望他,而他爹说是于家中摆宴,也要他们二人赴宴,帮着招呼一下,于是他二人就留住几日。 其中一个开口:“于兄,听我表哥说,你还通晓风水命理,不知可会看手相,予我相一回吧。”话一出口,那本是乖乖立于一旁的小芝突地一阵猛咳,它哪能认不出这个声音,昨晚上都听他哼了三刻钟了,那三刻钟里头还不知夹杂着稀里糊涂地说了些什么话,可这声音错不了。这芝也只是这时才发现是他们,昨儿晚上偏偏两人的脸都没叫它看着。 樊大公子忙说:“于兄,这可就是你小师弟了?他还好吧?怎么咳上了。”这樊大公子之前被那狐迷上确是因为那狐的美色,可是不曾想,一睁开眼没两日,就叫他见到了比那狐还好看上三分的一张脸,不禁,竟忘了那于小师弟是男是女,或是说都不想去管他是男是女了,抛诸脑后,付诸度外。从刚来到这于公子跟前,见到这于小公子在狂烈甩头那一刻起就一直时不时地瞥上他两眼。心里暗暗动了龙羊之兴,只是还不自知罢了。 有两人看了出来。一个是与鲧,他心里觉得好笑。一方面是嗤笑,倒并不是嗤笑这樊公子多么地道貌岸然,也知道他失魂卧榻之前还是一直比较有作为建树的一个青年人,只是想着他为何这么不长记性,常被艳色所迷,不过,看来他入得了眼的艳色比常人是要高不少啊,他人生二十年了,先是前不久迷了一个那只妖狐,再就是醒了后见着了这芝,又迷上了,看那眼神,可不就是迷上了么?确实有一番眼光,到底两个确都是绝色。只是,他心里头还有一方面是真地觉得相当捧腹,若不是碍于这处人多,他都想捂着肚皮在地上滚两转,因为又想到了那芝那身体。笑死人,这公子先是爱上了一个外面艳丽,实在本质却鄙陋不堪的妖怪,现又一眼爱上了一个脸孔绝色,却实则根本“中看不中用”的灵芝。 可他这么于胸中自行想了一阵子这好笑的事儿之后,忽又发现,自己也明知这芝就是中看不中用的,却还是喜欢看着它,爱和它在一起,哪怕没事听它说说话、被它赖一赖、在榻上被它耳鬓厮磨地缠一缠都觉得受用得很,哪怕现如今喝它两口口水都怕它周身热烫、朝它身子上多摸了两把就怕它浑身憋得慌,自己不还是一点也没嫌过它“中看不中用”么?若是这樊大公子也是这般好性情,并不介意,那自己还有什么好去笑的? 思及此,与鲧严正了一下声色,道:“他没事,我等下带他去喝口水就行了。”那樊大公子说:“我带他去吧。”与鲧道:“哦,不劳烦,我这师弟由来都是最粘着我,寸步都不肯离的。”说毕,还低下头来,问这芝:“是不是?”那芝还在咳,边咳边点头:“是是,是。” 还有一个也是看了出来,就是这樊大公子的堂兄,心里倒也不觉得奇,就眼前这于小师弟的这张脸盘,简直祸国殃民,简直祸水胎子,简直顾盼之间可倾人国。也难怪他这堂弟,从未听闻他有过什么龙羊之兴的堂弟也在此地一见倾心了,只不过,这于小师弟被这于师兄护得紧,只怕他丝毫下手机会都没有不说,且这于师兄怕早已将这于小师弟纳入囊中、收入羽下,是“爱护”上了,而不只单单是一个“护”字了。 也没法子,这事儿讲“近水楼台”,还讲“先来后到”,这两样,他堂弟就没一样沾边,不如一早别想着上手,这于师兄看着可不好惹。主意若打到他小师弟头上去,怕是会祸连三族,为了自己切身安危着想,想来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堂弟的。 跟着,这与鲧便带着这一直咳着的芝去找丫鬟要水,见它咳得满面通红,倒也没往什么别的事上头想,咳起来本来就会脸面胀红的。丫鬟捧来了一壶水,与鲧让它喝下去。 而那头只剩了樊家那一家子姑表堂亲的三个兄弟,三人找了个人少的地儿,站着讲会儿话。那做堂兄的便把话挑明了跟那樊大公子讲了,樊大公子心思被道破,还有些窘迫。那做表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34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35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35 弟的也才省觉过来,问道:“是吗?表哥?也是,那于小师弟的模样……”讲着讲着,不讲了,转了头狠剜了那个做堂兄的一眼:“你说!你先前朝那祸水胎子看了几眼!”那做堂兄的忙摇头:“我也就看了一眼,也是担心他大师兄实在不好惹,怕子因在人家接下来借住的日子里做些什么逾矩的事,殃及三族,我这也是担心你的安危。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 另一头与鲧见那芝饮下了一壶水,便问:“可见好些了?”那芝点头。与鲧见状,问:“你先前是怎么了,蓦然间就那么狠咳起来了,吓着我。”那芝回忆了一下,是那声音惹的,脸又开始发热,好在刚咳完,脸孔本就是红红的,未叫与鲧发觉,它有些不好意思,只低了头说:“没什么。”与鲧虽说是有些不大相信,可见它不是很想讲这事的样子,便就此放下了这话题,不再问它了。 自这日饮宴过后,这樊府上多了两个失魂落魄的人,一个是那樊大公子,他失魂落魄是因为于小师弟那张此世间绝找不着第二张的脸一直在他心中萦绕不去,另一个则是那于小师弟,它失魂落魄是因为那天晚上在那个黑灯瞎火的矮木丛中趋着月色叫它撞见的那一幕幕一直在它胸中盘旋不散。 一想到那些个,它浑身无一处不难受得紧。整副身子热热又胀胀不说,脸也会无法自抑地烧得绯红,再加上每晚上与鲧就睡在身旁,就令它回忆起以前他对它做过的那些事。他为什么要对它做那些事,是最后也要像那晚上那两人一样吗?那两人为什么要做那事,是为了很舒服吗?听那人哼哼唧唧的,快活到无法言传似的,只能含糊不清地呢喃着些它当时都听不明白也听不太清的话。 它一个人是想不清楚这个的,它只知道一件事,就是与鲧肯定晓得,可它也不敢去问他,于是它也只能这么自己一人一层又一层地想,可又想不出所以然。归结到最后,它认定了,那人会快活,而它却痛苦死了,就是因为它的身子不像人家的一样是俱全的。它一想到了这一层,忽地很伤心,它忽然隐约间有些渴望自己的身子是俱全的,而不是现在这个怪样子。可再问到自己,做什么要俱全的身子,这副样子不是也挺好吗?吃吃喝喝玩玩,一样也不缺,也没怎么不对劲过。到底要俱全的身子是要做什么,做什么有这番渴望与祈盼,有了又如何,是能为了什么呢? 第 26 章 转眼,与鲧与瑞草来到这樊府上已有五日,日子总体来说算是平静的。与鲧于那次宴后倒是有被樊大人较为侧面地探询过一回,问是樊子因为何祟病刚除,倒又像是没好全似的,成日家失魂落魄的。与鲧当然晓得缘故,不就是被那株芝迷住了,成日魂萦梦牵,挂心得无可不可,才会落得他如今那副模样,只是与鲧倒不便与樊大人言明。他也是有他的考量,当初这樊大公子初醒来之际,与鲧被问及这大公子的病因,他只说是有妖狐惯会迷人心志,用妖法将人的心神抽离。但他其实自己也明白,如那樊大公子不被那妖的美色所迷,有过巫山云雨之事,也不会有继而的离魂一事。那樊大公子当时因大病初愈,还卧于榻上,听与鲧这么说了,也当是实情就是如此,因他是还记得那妖,却把离魂前不久与那妖的欢好给忘了。 与鲧这么对这樊家父子说,也是为了顾及这一家子的体面。要是叫人知道这家的大公子与一只妖一度欢好还紧跟着地叫那妖给吸走了魂魄,这些话在下人间传一传,不多时就会传出府去,跟着,满城都会传这桩事,樊大人面上也不好看。因想到樊公子被妖害得离魂的实情可能确实会对这府上影响颇广,故而他还是选择将那实情隐去,只说是那妖将人的心神抽离了。 这会儿,樊大人问他樊子因究竟为何还有些魂魄不齐的样子,他也总不能说是因为这樊子因看上他小师弟了。这樊大人看来也是不会怪责他儿子的,且被前事所导,一定是只想着于小师弟这个空有一副好皮囊的无用花架子在那里妖媚惑人,这样一来,反倒陷那株芝于不义。 层层考虑,与鲧最后也只得回樊大人道:“他初回魂,通常是这样的。再过个月余,便能完全见好了。”与鲧实在不想多言,最多就是他带那芝离开此地时将樊公子对那芝的印象全抽掉,叫他记也记不得有这么个人,那也就不会存有什么念想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失魂落魄的。 他不愿多言是因为他哪里有那个心思去为樊子因开解,那樊子因要怎般地失魂落魄都与他无甚干系,他自己房中也有一个失魂落魄的,一株这几日总也是浑浑噩噩度日的芝。 那芝也不知是怎么了,由那回去黛墨园赴宴归来后就不曾好过。往日见到好吃的,即刻就能眼里放出光亮来,往日见着好玩的,立时就能浑身来劲,往日见到他,就能马上奔过来粘上。可如今看着它,就像是整株地蔫了似的。 一想到了“蔫”字,与鲧忽然想到:莫不是它离土太久了?除了这个,他也真是想不出其他的缘故会让那芝现如今这般不对劲的。 他由樊大人处回至画棠阁,一推开厢房门,果然,还躺着。他轻手轻脚合上了房门、走至榻前,坐了下来。光就这么看着那个后脑勺和细条条的背,不明所以,觉得它怪可怜见的,它这近来都是怎么了,不如问一问,若真是因为离了土惹的,那一切都好解决。 他倾斜下身去,将自个儿整个上身都搭到它背上,脑袋架在了它颈子上,趁势狠狠吸了一口气,人虽蔫了,可芝香未改。见它还是动也不动,他就仍是这么架着,也动都不动。反正你不动,我也不动,倒是看谁耐得长久。再过了一会儿,它许是颈子累了,与鲧的脑袋可不比它自个儿的脑袋,可重着呢,它累着了,就轻轻蠕了蠕胳膊想抵开那重脑袋。 “你倒是肯动了?”与鲧见这几日几乎是化身成一块石的它终于动了动,便这么问它道。它不睬,也就没吭气。他继续:“你怎么了?倒是跟我说啊。跟我说了保你不再有问题了。”它仍旧不睬,也没吭气。它能说什么,自那日饮宴后它思量了足足三日有余,它横竖就是一个不俱全的,什么都没有。没识得他之前,它还当是自己化成了人形,认识了他后,却发觉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样儿,什么用都没有,只配拿去给人炖汤。别以为它不晓得,他肯定背地里都不晓得笑过了它多少回了,之前老见他扶着肚子、一见它转身过来就笑弯了腰,又或是抿着嘴忍着笑、一见它转过身来就忙对着天猛眨眼睛,怕不就是在笑它这回事呢。 一想到他成日家暗笑自己身子在化形后的这些缺陷,它心里就格外难过,总也堵得它慌,难以释怀。这三日里它想了许多,且总是绕着这桩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35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36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36 事情想,就在想着它这副身形,每每一想到这身形已然形成成了这样,它如今是无能为力、自己也爱莫能助了的,它心里就隐隐难过;再一想到,与鲧看着自己这副身板就总是暗地里发笑,它就更是伤心。1ミ2▼3d‖a 这份伤怀,可是了得。可做什么要这么地难过?怎么有种想解脱也解脱不得的感觉?它总想找出这种难过的根源,想明白过来它自己为什么要为这桩事情介怀、耿耿于怀不能释然,它觉得要是明白过来了这个难过的源头,没准就能找着解脱的法子了。可就是叫它摸不着头绪,好多的话与念头就这么闷在了肚子里,如食骨在喉,吞不下,又吐不出,只晓得是难过。 与鲧见它就之前微弱地动了一下手臂,便又不再动了,还连一声都不出。不解。过了一会儿,听它又微弱地吸了一下鼻子,终于忍不住,勾头过去看一看它,想看看它此刻是睁着眼呢还是闭着的。呀,不对,怎么哭了? 他将它强行翻了过来,问:“好好的,你哭什么?是不是离了土太久了,身子大不适,这几日才突然生出这么多症候?”它听了,摇摇头,说:“我现在伤心着呢,要淌好阵子的眼泪,你还不快些拿盆儿接着。”他笑:“哟,这么多眼泪水哪,还得拿盆儿接?”它答:“嗯。”他问:“你真不跟我说说?”它答:“跟你说了又有什么用?”它想着,自己这身板儿反正都缺了,跟他讲了又不能长出来,他是一只黑熊精,又不是神,况且这事儿,求神都应该是没用的。 他问它:“话说你这离土也有那么久了,真没事儿吗?”它吸了吸鼻子,先止住了一直不断流淌的眼泪水,答:“其实我们灵芝在化形前对气候水土要求甚高,什么样的地域就孕育什么样的芝出来,可一旦化了形,倒是要随意不少。只是可能需要备着我们山上的土一大缸,我每月都需变回原样扎根进那土里一晚上。那土又因不着山不近水,是与它本来的山体割裂开的,故而需三月一换。其余的,就好似没什么需要在意的了。”他听了它这么说,也放心了,想着这倒容易。 他还问它:“那你化形后都是这么过的?”它答:“不是,以往是就近,就住在我那山头,我白日里都是本来样子扎根在山那侧的,到了晚上我就会化形成……成我现在这个样子一会儿,午夜过后,基本上又会变回去,回到山那侧扎根进去。”与鲧道:“嗯,怪不得你这么懒,每日都要睡那么久,原来是最爱变成原样扎在土里。”它听他说自己懒,心里不大欢喜,就瞪他一眼,没说话。 他说:“对了,算算你离土也有二十日上下了,再过十日,必得给你弄一缸子土来了。”它吸吸鼻子说:“嗯,劳烦你。”他倒奇了,低下头:“呀?还讲劳烦我?你这是什么时候起跟我这么客套起来了?这么长时日以来,你哪回不是赖着我又这又那的,哪时见你说过一句‘劳烦’,今儿这是怎么了?”它把头一撇,翻身向内,丢了一只背给他,还闷声说了一句:“我以后再也不会赖着你了。”他没听清楚,问:“你说什么?”它又重复了一遍:“我以后再也不会赖着你了。”他更觉奇怪:“你不赖着我,你还准备赖着谁去?”它顿住了,想了一会儿,答:“我靠我自己。” 他直接就笑了出来:“你靠你自己?你靠你自己能做得什么?没两天就被人捉去煮成一锅补汤了。”它听了,正戳中心中短处,眼泪简直飞溅了出来:“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我就知道你看不上我,我就配被人炖成一锅汤,其他什么用也没有!”一边哭一边说了这许多话,把与鲧倒是惊得上身还向后一仰。见这形景,像是并开不得玩笑的,忙捞起那芝,拍拍它的脸:“怎么了?我开玩笑呢,哪里有看不起,谁说没有用只能炖成汤的?”它不看他,说:“你说的。”他也不跟它争了:“好好好,我说的,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可是有用得很,你看,我爷爷的腿光是靠泡泡你的浴足水,再喝喝你的眼泪水,如今都已好全了。” 这芝听到他爷爷,也就是那只老黑熊精摔断了的那条腿都已痊愈了,就开心了些,多少有些为自己这一族的疗效而骄傲,它问与鲧:“那你呢?你的内伤呢?有没有好些?”与鲧却作伤心状:“唉,我的内伤就不要再提了。你自己算算,我都多少日子没有用你的涎水疗过伤了,我这些日子以来只觉得积郁在内,胸口这块,就是之前的伤处,总是有些隐隐地犯疼。唉,朝你嘴上啃两口你就躲,往你身上摸两把你就逃,如避蛇蝎,也没见有一点心疼我,枉我这么久以来待你真诚,事事为你考虑周详。” 一席话说得这芝也有些惭愧,想来也是,与鲧就算是拿自己的身板儿取笑,可他毕竟是只极好的黑熊精,这二十来日,一直都待自己是极好的。相形之下,自己为他做的就少之又少了,除了为了他爷爷疗伤的事而泡了脚与淌了些泪,其余的,为他本人做的,真就没有过几桩。可,它也有它的难处。 它抬起头来望他:“我不是不心疼,是后来……反正你那样,我浑身都可难受了。”它说得有些吞吞吐吐,最后,它终是鼓起勇气,问:“与鲧,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那样吗?我想不明白,是不是我化形后的这个人形有什么病症啊。要是能治好了,我也就不怕医你的内伤了。”一说到了这个,它忽又想起:“呀,刚刚忘了等着眼泪水了,眼泪水也是一样的。真可惜,浪费掉了那许多。”它一想到刚那会儿泪如泉涌时出的那些泪水都这么平白浪费掉了,心里不觉觉得非常可惜,垂头暗自抱怨着。 与鲧却将它揽近,望着它,带了几分调笑:“我不要眼泪水来医我的病,我只要你给我口水。”还补了句:“且还非得是即取即饮的。”可心里又晓得这芝如今身子上又有那难处,他是碰不得也动不得的,碰下动下就易挑起它身子里的一脉火,害得它整个人都发烫,他也不能眼见着它活受罪,于是即便他有多么地想做些什么,哪怕只是些像是亲两口、抓两把的房中私趣这样的小小动作,也是只好作罢、干忍下来。 一句话说得那芝又红了脸,心里还隐隐有些高兴。道不明,只知暗喜。 第 27 章 与鲧问它:“你这几日倒是躺够了没,我看你是越躺越倦。”那芝问他:“眼下什么时辰了?”与鲧说:“都快午时了。”它拱他一下:“具体的。”他只得去这房中柜子旁的案上看那漏壶,跟着,报时道:“巳正三刻二分。可舍得起来了?” 它虽说与他一番谈,也并未将心结解开几分,可他到底说了好些叫它莫名心喜的话,心里一欢喜起来,精神就上来了些。它爬了起来,洗漱一番,再披了外衣,整整衣冠,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36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37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37 看着可以出门了,就说是:“我们出去街上走走吧。看好〗看的带vの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ㄨ耽美╮网”他说好,继而出去要这一院里的小厮去通报一下府上厨房不用预备他二人的午膳了。 他与瑞草二人要出这府,去外头找间酒楼用膳。说起这几日在这府上住的,与鲧倒是有些悔,纵他是一个神,也有他料想不到的,就像他哪曾想到这芝在这府上住了五日就卧榻足有三日,什么府上风光没见着不说,还弄得它整株都病怏怏的,且还惹出了这樊家大公子对它“记挂上了”那件麻烦事。他不禁觉得这件事自己是否一开始就错打了算盘。 在出府去的路上,打由栊湘院过。刚巧碰见这家四小姐正朝着这院走来,原是要陪她哥哥用午膳。她见他二人像是要出府去,便问为何不留在府上用膳,可是饮食上不够精致,照顾不周。与鲧答倒不是,只是他小师弟也已卧榻几日了,今天初见精神,便想带着他出府去转转,看今天风日晴和的,多在日头底下走动走动,对身子骨想来是大有裨益的。 那四小姐听他说得倒也在理,便不多问,只说是要入院去陪她哥哥用午膳了。她还多说了一句什么她哥哥近日来总还是有些失魂丧魄的,她挺忧心,就想着多陪着些他。与鲧闻言,只点点头,说了几句叫她要宽心、她哥哥并不碍事的话,就领着瑞草走了。 这四小姐其实也是个明白人,只在他们身后再望了他们几眼,似乎是在目送他们出府,可却心中有那么几番上下的忖度。见他们走远了,才转身领着她贴身丫鬟彩茗进院里去了。 而瑞草听见那大公子竟然还是失魂丧魄的,不免也觉得有些奇,就问与鲧:“那樊大公子还未好全吗?不是魂与魄都已聚齐了吗?”与鲧只说:“不打紧的,人的游魂散魄初归时是像他这般光景的,看着像有些不济的模样,其实并无大碍,过几日便好。”那瑞草就说:“哦,得是好全了才好。不然都已为樊老爷揽下了这事儿了,却还没叫他儿子好利索,总像是跟人家没有交代似的。”他点点头,说:“我明白,你别为这个悬心了,他没事。” 二人在外头街上随意逛了二刻钟,再随便寻了间酒楼就进去用膳了,只是在那酒楼外头看那间是大致合意的,就进去了,并没有多加挑拣。饭菜倒也精致可口,就是与鲧见坐在对面的那芝并不像是早前那般有胃口,以往它即便吃不多,可也是会这样要尝尝,那样也要吃两口试试,可现如今,也只是在它面前那几碟里挟了些来吃,再远点的碟子它都像是懒得下箸似的。 用了膳出了这间酒楼,与鲧想起倒不如将之前落脚的那家客栈里的厢房退了,空留在那里是做什么呢。倒不是说他如今有多想住在樊府上,那府上他想看的也都已看过了,两相比较,眼下他倒反而更愿住回那客栈,起码图个清静,可就是已应承过那樊大人,说是要在他府上住上半月一月以安定人心的,眼下倘若撤回他自己先前应承过的话,也有些失信于人。 他去将那房退了,把银钱也结了。瑞草就问他要在樊府上住几日,他说至少也得半个月,因一开始时就答应了那樊老爷的。瑞草一算,还有十日,它在心里忖度了一番,想自己由入府起,来来回回只于头两日见过一个府里的苕湖与湖心的那个大的八角凉亭,还有就是那个黛墨园与里头的小溪花卉,其余的它都还未见过,因那两日接下来的日子里它心事多,说来说去都是被黛墨园里头见着的那事给搅和的。搅和得人心神不宁,那哪还有心思想着于府内游赏。 它问:“那府上可有什么好玩好看的地方?”他想了想,答:“有啊,他们府上有一处叫‘然苑’,其实是处果园,里头种了不少奇异的果子。我进去过一次,这时节的果子不多,里头看护的老农说,等入了秋,那果子才结得多呢。不过眼下应季的果子倒也有几样,结得很水灵饱满。”它一听有果子,忙问:“那能撷来吃吗?”他答:“撷倒是能撷的,昨儿那老农还问我要否现撷些回院里去吃呢,新鲜的,可好吃了。我想着你都卧倒在那里,哪还会想着吃果子,就没要了来。”它急:“嗳呀,你倒是撷了来呀,昨日问我,我兴许也是要吃的呢。”他摇头:“你这几日水米不沾牙,哪还会要吃果子?我们今日再去那然苑采就是了。” 两人回到樊府里,与鲧便带了那芝去然苑。那芝见果心喜,什么都忘了,跟着老农便要撷些果子下来吃现成新鲜的。与鲧开始时还帮着它,可过了一会儿有小厮来这苑中传话,说是老爷有请,他便放下了手中的果子,出了这苑,去往樊老爷书房。 瑞草见也撷了一些了,看着是够了,也不要贪多,就让其余的都还在原树原藤上结着吧,一下全采了来,吃不掉的又烂掉,不就可惜了。这苑里有口井,它就去提水上来要洗这些果子,而那老农问他自己一人可独力提得,它说提得的,那老农便放它一人,而自己出苑去担肥去了。 这芝用井边的摇柄摇了一桶水上来,就蹲身下去,将之前撷下的果子放入桶中清洗。边洗着,就听后头有人声。 “二姐姐,我劝你还是别对那个于师兄有什么念想。” “四妹妹,你胡说些什么混话呢?” “你当我年纪比你小,就是糊涂人不成。我还看不出来?我今儿在哥哥那处用午膳时我也劝他来着,说是也别对那个于小师弟用心。” “哥哥对于小师弟用什么心?” “父母长辈们平日里不留意这些事,自然是没看出来,你倒还算是平日里留心些这种事情的,怎么也看不出?” “怎么说的?” “哥哥这几日失魂丧魄的,你道是真因魂魄初归呢?我看就是那日于黛墨园里饮宴,对那个于小师弟动了心思,才有现如今他那般光景。” “可……不可能吧?于小师弟是男子……也是,这类的事咱们平日家还听得少吗?这城中公子少说也有三成家中都有那么一两个。” “既然晓得,那还做什么吃惊?” “倒是不吃惊了,只是哥哥对他用心便用心吧。他们只是方外修些异术的人,又不是剃度出家,真要是喜欢,收了来便是。爹最疼的就是他,我就不信爹会不允,说出去是不好听,可背地里让他这么来,我想爹定必是会默许的。” “不是这个,问题只是你不觉得那于小师弟只中意他师兄吗?成日家绕在他师兄身旁。那日在园中饮宴,你没见他只是贴着他师兄那么坐着,寸步都不离得。还有哥哥刚醒来那日,我去他们住的那处,你是没见,他一见到他师兄回来了,就欢天喜地地奔过去。后来那日我丫鬟彩茗那个嘴上没修的,说他那是活像小狗儿见着自家主人。其实,照我看,活像是娘子见了久别的夫君,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37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38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38 女人见着了她日夜思念的男人。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 “你说什么?你说,他们两个……” 樊家的二小姐与四小姐见府上的下人多,眼多口杂,不方便说话,便撇下贴身的丫鬟们,叫在这苑外候着,而她们则入苑中说会儿话,图这苑里清静人少,成日里也没什么人会闲逛进这果园。倒是并不曾想那于小师弟就在这苑中,且将她们的话都听去了。最后的那句它倒是没听全,因为它已经晕过去了。待她们发现有人躺倒在井边时,走了过去,一看竟然是于小师弟,一时间都顾不得做小姐的矜持稳重,“呀”一声惊呼叫嚷了出来,也惊到了在苑外守着的那两个丫鬟。 两个丫鬟急急地跑了进来,当是小姐在这苑里头见着了什么吓人的毛虫或是叫人悚然的活物,哪知进来后才发现是小姐们发现了于小公子躺在了地上。其中一个丫鬟探手过去他鼻下,发现有鼻息,就报与小姐听,说是应该只是晕了过去、性命无虞。跟着那四小姐就叫彩茗快出去找一个小厮进苑中来,说是要找个身强体健的,因要将这于小师弟背回他们住的那处画棠阁。那彩茗连连应着好,就疾步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就被带来,驮起躺倒在地上的那于小公子就朝画棠阁走去。 身后头,这府上的两个小姐就跟着,还低声相互询问:“他那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没听着我们讲的话吧?”可她二人一个都不知道答案。最后是想着,反正叫他听着了也无妨。便也不将他听没听见这事当一桩心事了。 第 28 章 他们这一行人就将这于小师弟送回画棠阁,那小厮将它驮进它住的那间厢房里后,侧过身来,倾身将它轻轻放在榻上。画棠阁这院的小厮丫鬟们也紧跟在他们后面,因为见好好的一个人出去的,怎么回来就两眼一抹黑地躺着了,加之见他前几日一直卧榻,他师兄又总说他体有不适,这不吃那也不吃的,传来这院的膳都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今日刚好了一阵儿,就变成是双目紧闭地又卧倒了。吓得他们也没了主张,商量着得快些去通报他师兄,可这院的丫鬟们又说于公子被老爷请去书房了,是不是不大方便去通传。好在四小姐让她丫鬟彩茗和那个背着这于小师弟过来的小厮一道去一趟,说是这么大的事,还是通传一声来得好,即便是在和老爷谈话也得请回来,不要到时候在于公子那里得一个不及时通报的罪过。 丫鬟小厮去了后,那四小姐差这院的几个下人烧水的烧水,去请大夫的请大夫。跟着,把一干不相关的人都支出了这间厢房,独留她与她二姐姐两个,说是她们先守着,等那于师兄来到了也算有个交代。 厢房门还是敞着的,见房中没人了,四小姐才跟她二姐姐小声讲:“你瞧,睡都睡在一起,两个男人住一间房,这阁中有六间房,除去临时拨给下人住的,他们哪间住不得,非住一块儿,睡一间。他师兄还真是怕他叫妖怪给捉去吃掉了。”那樊府二小姐眼下也没有心思说这些,她自己的心事之前被她四妹妹道破,跟着又眼见这些事实,思来想去,觉着她四妹妹说的还真是真的。 她们这些城中的官家小姐们,平日里会因父母教唆,而私下里相互走动走动,她们这些小姐们中哪两个或是哪几个相与甚厚完全取决于她们父亲大人们在他们官阶儿上与哪些同僚们相与甚厚。相互走动时,谈的所谓“体己话”中有可叫人听见的,比方说针黹女红或是胭脂水粉,又有些是叫旁人听不得的,都是些背伦背德的闲谈混话,其中有一条就是讲这城中公子哪家哪家的哪个爱养小男孩、爱收小公子在房里。不过这也是这城中一大流俗,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儿是暗地里养,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是明着养,因为一个要顾及家里体面,一个倒不需要介意这种体面,见是伶人中或是下人中有模样可人的就会收了来,不过那些个公子哥儿是男人女人都要的,拣择的标准定在好看与否,而非是男是女。 平日这二小姐也只是听听这些闲话,毕竟没真见过。且常日里听人说的这城里的有些公子哥也都是收那么一两个小公子在房中,可也从没听过有哪个是专收男孩子的,她多少也还抱了些希望,觉得那个于公子还是主要喜欢女人,与他小师弟也不过是同门情谊久了,偶然间带出的几夜露水情缘罢了。且她早前听人讲这城中公子与男孩儿的事情时,总在心里有些嗤之以鼻,想男人再美也就那样,哪比得过女人,毕竟女人是阴柔的。而眼前,望着这于小公子,他倒也不阴柔,但是他很好看,说不上来的好看。这樊二小姐不禁将自己与他做了比较,发现根本也就是不能相比。而若是在往日,多少有些心高且气傲的她怎可能拿自己与一个男人比模样,如今她不但比了,还心下自知比无可比。 之前在然苑中被她四妹妹说破之后,如今她回想起来,这于小公子好像确是成日家地粘乎着他师兄。他对他师兄的依附带了一种孩童般的稚气,倒也将将好,这么想来,他确实是不阴柔,可那娇撒得跟个孩子似的,可能比女子的那种柔媚的撒娇样子还要有用。这樊二小姐忽地心灰意冷,这哪还有她插得下手的地方,这于小师弟生得模样世间难有,还成日家像个孩子似地依附着他师兄,手段高绝,且两人日日同食同栖、夜夜同伴同眠,同床共枕、出入成双,这可不就是一对夫妻了,且亲密如斯,这世间夫妻中也难能再寻出一对好比他们这样的。 这樊二小姐明白她四妹妹说得是,确实不能对于公子用心了,只是她如今见这于小师弟不作女儿态,不学女子般在他喜欢的人面前作阴柔的娇态,而是像个孩童般依附着他钟情的人,也是一番娇态,只是带上的全是无邪而非柔媚,她认定这全是这于小公子的一种手段,她认定这于小公子必定是个心机深重、做法高明的人。孰不知,这于小公子真地就只是心志不成熟罢了。 想这芝“才”一百五十一岁,化了形后也才五十一年,且全是在它那山头过着纯朴的生活,未入人世,未经人事,来来回回曾见过的比它自己稍有见识些的“同辈”就是小参,那它自然是蠢钝的。 就在这二小姐还入神地想着时,就见那个于公子已然疾步走进这间厢房,坐在榻边,伸手探着他师弟的额头。转身问:“他这是怎么回事?”那四小姐答:“我和二姐姐去然苑摘果子吃,过了一会儿就在苑中井边发现他了,晕倒在那里,我们就把他背回来了,已差了人去请大夫,该是过阵子便来了。”与鲧忙说:“别请大夫了,他的事我知道。我们门中的大夫曾帮他看过症,我这儿有自备丸药随身带着呢,等会儿我取一粒叫他吃下就行了。”他自然是不能叫大夫来帮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38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39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39 这芝看症的,这芝体内的脉与世间人的完全不会相同,那大夫又如何切诊。1┐2┘3d↘a 那四小姐答:“原是这样。那我叫人差那大夫回去便是了。”与鲧答:“那劳烦了,这大夫的车马费由我来支给吧。”四小姐说:“哪里使得,没这个道理。那你照顾你小师弟要紧,我与二姐姐先行告辞了。”与鲧点点头,起身送客。 那二小姐看着他对他小师弟关切记挂的样子,更觉无望,便与她四妹妹一道走了,由头至尾,连一句话都没讲过。她本有一肚皮的不服气,后又有一肚皮的不痛快,最后又是一肚皮的落寞,横竖是憋屈着她,那哪还有心思说话应对,便只由得她四妹妹说话,后再跟着她四妹妹一道出了这阁。一直浑浑噩噩,哪还有半点主动的心思。 与鲧待送走了这府上的二位小姐,便关了房门,急急折身回至榻前。见这小芝一脸苍白、双目紧闭、额上全是细汗的模样,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不明白它好端端地怎就在然苑中晕过去了。 这时,门外丫鬟轻声询问:“于公子,我这里刚烧好了一盆暖烫水,还有干净帕子,可要我送进房里去。”与鲧说:“进来吧。”那丫鬟两手端着一只浅浅的铜盆,里头有半盆水,她手臂上还担了条帕子。她轻声进来后,将铜盆放在有一面半身铜镜的高脚木架子上,将帕子也担在了那架子的担手上,问要不要她来服侍,与鲧说不用了,她便退出房,合了房门。 与鲧去拿过帕子,先给这芝抹了脸上的汗,再将这帕子浸了水,挤干了叠合,放在这芝脑门儿上。 这芝现整个人都被埋在衾褥中,只露出一只脑袋,仰躺着,脸上之前是苍白,这会儿又有些发红。只那么一张脸蛋露在外头,上面还搭了块帕子,整幅样子好不可怜。这事来得突然,与鲧一时也没了主张,只盯着它那张这会儿有些发红的脸瞧了一会儿,就只能也歪在这榻上,眼睛也不晓得要看哪处了,只怔怔地看向榻尾,等着它醒来。 这芝一直动也不动地躺着,直至这日晚膳时刻都过了,它才迷蒙转醒。它醒后先动也不动地愣了好一会儿,还在想自己正在哪儿,它明明记得该有果子的,才想起它之前是在果园子里,要洗果子吃果子,那果子呢?好像果子是采到手了,可怎么不记得自己今日有吃过果子呢? 它就围着“果子”想了好久好久,也呆愣了好久好久,之后,就想起来了在园子里头听到的那番话,这个府上的女人们说它见到与鲧就活像是“娘子见了久别的夫君,女人见着了她日夜思念的男人。”它一忆起这番话,立时有动静了,头挪了挪,想看看它正躺在哪处。 它一挪,与鲧就注意到它醒了,忙俯下身问它:“你终于是醒了,可见好些?吓坏我了,你倒是说,下午时在果园子里好好的,怎么就晕在井边了?”它头动了动才发现自己原是躺在画棠阁的厢房内,且与鲧也是歪在这张榻上,斜倚在榻边,就在它身旁。 与鲧见它不答话,眼睛像盈盈的两汪水,望而不语,他就将它额上那块帕子取下,起身放到放铜盆的那处架子上,再折身回来,问:“身子难不难受?” 它点点头,说:“嗯。”他坐下,问:“什么,还真地难受。是怎么了?”它答:“你容我想想,我记不大清了。” 它方才忆起这府上女人说它对与鲧就像是小娘子或是女人对她们男人的那种心思。那这会儿它就接下去想着,那时听到了那番话之后呢?莫不是自己臊晕过去了?好像是也并没有。 跟着它忽地想到自己好像是疼晕过去了,在井边听了她们说它的那话,它身子里忽然像是被雷猛地击中了,“嗤”一阵儿,那麻痛传遍它全身,再积聚,像是要由内崩裂开来。于是,它连臊都没来得及臊,就直接是被疼晕了过去。它想着,怪不得到如今这身上还隐隐地有些痛。 与鲧见它在拼命地想着,一会儿眼珠子转两转,一会儿还挤眉弄眼的,等不及了,便推了它两下:“你倒是想起来了没?”它是想起来了,可叫它怎么说呀?难不成跟他说,这府上的女人都传言我喜欢你就像是小娘子喜欢她夫君,或像是女人喜欢她男人一样,跟着,叫我听了去,我还没来得及被臊死,直接就险些疼死,痛晕在了井边。 这整个的故事好不荒唐,叫它怎么对他启齿。它也只得说:“我在井边洗果子呢,结果还没吃呢,就肚子一阵疼,后来我就晕过去了。”他道:“就这样?”它答:“嗯。”他又问:“那这会儿呢?还疼不疼了?”它答:“还有一点。”他探手进布衾里,搭在了它肚皮上,轻轻揉了揉,问:“是不是这里?”它答:“好像是吧。”他问:“你们灵芝也会吃坏肚子,闹肚子吗?不会是我们午膳用的那家地方做的东西有问题吧。”这芝怕与鲧把人家酒楼都给拆了,就说:“不会,跟吃的东西无关。”他不明白那还会是因为什么,就一边揉一边望着它,希望它给个答案。它也只是说:“真没什么,明早应该就好了吧。” 与鲧也只得由着它。 第 29 章 这小芝一躺就躺足了三日,每每说是要爬起来,可往往在布衾里愣坐了一会儿,就又晕沉沉地往后倒去。与鲧问它真没事吗,它就总说是没事没事,跟着便会翻身睡去,懒洋洋,一脸一身的慵倦。与鲧急就急在,这世间真没有大夫可以瞧得它这症候,问它它却还总说是无碍,他这几日也是因这事平添了几分熬煎,焦首煎心的模样叫谁都见着了。 那樊大公子听闻这于小师弟已卧榻三日余,总是想来探望,却总是被挡了回去,于公子总说是他小师弟因那日拿妖不慎,一不小心触犯了旧症,他们有药医治,只是不方便见客,只能静养。这樊大公子也就不能前去看望,只得暗自悬心。其间,他亲妹子还说过他几回,说是人家那头有人照看着,叫他就不要忧心了,且忧心过了头,反叫人家师兄瞧着心里不痛快,他听了这话,悻悻地有些不痛快,但明白这是实情,也只能作罢,且是连关切都不便太过地表现出来了。 这三日后,那因“拿妖不慎、触犯旧疾”的于小师弟猛地精神了。其实瑞草自己都觉得奇,就是这天大晚上的还未过午夜,它躺着躺着觉得身子里头一阵轻爽流利,之前连日的隐痛就如同被抽丝一般忽地就给一下抽尽了。它一有了这感受,心里头觉得自己受罪是受到了头,猛一下像“诈尸”一样地坐起,把卧在它身旁陪着它的与鲧也是一惊,问:“瑞草?这是疼醒的?”它低下头去朝还是卧着的他看,说:“我好像好了,一点都不痛了。”他问:“果真?”它点点头。 他怕它这还是没好全,就劝它还是躺下来吧。它想了想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39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40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40 ,就又躺下去了,痛是不痛了,只是不想与他执拗着,让它躺它便躺吧。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ぁ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 第二日早,它起来后说自己要泡澡,说自己这几日像是出了不少汗,再不泡一个澡就难受死了。与鲧就说:“怪不得这几日这间屋子里头的灵芝香味这么浓,原是你身上出的汗。”跟着他就唤这阁中的丫鬟去烧澡水了。 中间与鲧等那澡水等得心急,也不是那丫鬟烧得慢,还是像往常那般快慢,只是他或许是看着这芝心急地想泡澡,也就沾染了几分心焦,于是他就走去这阁中杂务房里催水。正催着呢,忽闻他们厢房中那芝“哇”的一声惨叫,他只得又回至房中看看那芝是否出了什么状况。 一回至房中,就见那芝坐于榻上,正手忙脚乱地掖着布衾。他一边问着:“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一边坐去榻边望着它,见它红胀着脸面,衣襟半敞,隐约露着的肌肤色泽极好,像是有点点细汗密布在上头,也不知是这几日痛出来的汗,还是刚才那一下子给惊出来的,衬着半隐半现的肌肤,玉白色的,一片柔腻,直晃人的眼。与鲧不经意间轻轻吞咽了一下,才想起“问它怎么了”才是正事,就又问了它一遍,它只一味摇头:“没事没事。”他有些恼:“你这是怎么了,这几日回回问你,你都说是没事。什么都像是不便跟我讲似的!”它见他恼了,忙说:“真地没事,是我一惊一乍,自惊自怪地。” 这时,水来了,丫鬟立于门外,已提来了一木桶的水,问是能不能进来。与鲧便唤她进来。这丫鬟来来回回兑了几趟的水,最后弄好了那澡水,正好暖热,便退出去了。 那丫鬟退出去后,那芝就坐在榻上、簇着布衾与与鲧两两对视,望了好一阵子,那芝说:“你怎么还在这儿?”与鲧说:“我做什么不在这儿?”那芝说:“我要泡澡。”与鲧说:“这倒奇了,哪回你泡个澡我不是在你身旁的。”那芝说:“这回不行,我要一个人在房里泡。”与鲧说:“你的澡都是跟我一道泡的,这会儿泡个澡倒会赶我出去了?”那芝说:“那是过去,如今不可以。” 来来回回,几个回合,这芝不论说什么,与鲧都总有应对,就是不走,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必要走开,倒是能有什么?这芝上平下平前平后平,又不是个大姑娘家,被人看了去,要呼天抢地地说自己名节不保了,且它以往不都是“豪迈”得很的吗?脱得赤条条地在他眼前晃着,除得光溜溜地泡在澡桶里还往他身上坐,哪里会有什么不便叫他看到的。再说了,能看到什么,它是哪里长得特别粉嫩嫩叫人一见就心思大动啊,还是哪里长得凹凸有致叫人一见就欲念横生啊。哪里有这些,一块扁木,它这是含哪门子的蓄、遮哪门子的羞? 几个回合之后,一芝一神还于榻上对坐对望僵持着,这芝见说不过他,心一横,手也一横,纤长食指直指着大门外,闭着眼大声说:“我不管,你给我出去——!”与鲧被芝吼了,倒是头一遭,虽没什么中气与震慑力,可也还是不能无视,便一边起身,一边低声自语:“这了不起什么?又不是个小娘们儿,还害臊,你身上哪处我没见过?” 这芝等他走了,忙把布衾掀开,下了榻,像做一名小贼似地掂着脚一路小跑至门前,将门闩子给闩上,还不放心,就移了张圆凳到门前抵着,才放心地除了衣裤,浸入水里。 水温将将好,水抚在身上,一身舒泰。只是,它蹙着额看着自己腿间那处,怎么会长了这个东西?怎么会也长了这个东西? 一片柔茵下,它好奇,探手去摸了两摸,也没什么嘛。再摸了两摸,跟着,脸就红了,好像真地跟摸胳膊摸大腿感受大不相同,怪怪的,麻麻的。它沉默了,倏地将手移开了去,漾起水纹好几层。再缓缓将身子往水里沉,半张脸面都没在了水里头,屏着息,只露出两只眼睛在水面上,滴溜溜转了好几圈,还是忍不住又望向自己那处新长出来了东西的地方。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喜的是,这副身板儿该算是齐全了,这样化形才是有模有样,不像前五十年那般马虎了事了;愁的是,它们芝是不是本不该化成这样的,它也不晓得别的芝化形后的模样,到底怕自己如今这样其实是原本不该的。 它好容易泡完了这回澡,拖拖拉拉地起身出这澡桶,拿了帕子来吸干了身上,再换上一身新衣,跟着就出了这间房门。刚才在那澡桶里,是愁也愁过,喜也喜过了,不论如何,眼下已至这般形景,也并不是什么十分不堪的事。长了就长了,欢喜接受下来也好。且它心里自知自己是对这个变化欢喜大过忧愁的。 与鲧见它出来了,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时值炎夏,这初夏的后一段儿一直延续至下月仲夏的前一段儿最是热得人慌,晴空虽然明媚,可那日头灼人。这瑞草一出了房门,一袭夏日薄衫,整个人笼在炎阳金晖中,大病痊愈后的神清气爽,加之泡了澡后的红润脸色,怎看都比往日还要再添几分神采。与鲧心里骂了声,还让不让人活,愈发地要逼死我不成。 瑞草出了房门,见到与鲧,眼波还流转了几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与鲧心里又怪它:你真活见鬼了不好意思,如今这是怎么了,由那天晚上脚扭了到眼下这会儿都是这样,动不动就脸上红一阵,你又不是大姑娘!我这是摸你了,还是抱你了啃你了亲你了?你脸老红什么红! 与鲧长期“欲求不满”,难免烦懑,加之瑞草这阵子老是见到他就有一副羞赧神色,他实在也是不解,因为先前也只在他总是去撩拨它时,它才会有这副情态,可如今它是时时这样。他就不禁要恼,想着自己明明什么也不曾做,为何它还总是这样,且问题是它越是这样,就越是能叫他横生出更多的欲念。 它走到他身边,问他:“出去走走吗?”他问:“想在外头酒楼里用膳?”它答:“嗯。”说着,就往这小院儿外头走去,与鲧跟在了它后头,还有些恍惚,不明白究竟是不是自己被这灼灼日头晃花了眼,这株芝身上莫名多出来的这些情态是真有还是自己错看了。它像是多了些稳重,还像是多了一层温柔,不像它以往,老是咋咋呼呼的,一见到他就扑上来粘住,如今好像还矜持沉着了些,似乎有种长大了些的感觉。可它哪有什么长大,还不就是昨日的模样,生嫩嫩的脸,一块板一样的身子。嗳呀?不对,与鲧揉了揉眼,盯着它那个本来没有几两肉的庇股,想着不知是不是他自己太过饥渴花了眼,怎就觉得它确实是长开了呢,小庇股翘翘的,好像很好抓的样子。 他又无声地吞咽了两下,甩甩头,叫自己不要瞎想些有的没的。这事儿想多了,保不定晚上就幻化成了禽兽,对这芝啃上好几口、抓上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40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41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41 好几下,到时这芝又得浑身热烫、好不辛苦。1w2~3d★a 第 30 章 与鲧抑下心中纷沓的邪念,几步跟上,与那芝并肩,要往这府的正门出去。可他忽一想到由这府正门出,势必要途经那个栊湘院,心中不大情愿,便要拉着这芝由府的角门出去。这芝被他拉着,也就由他了。 二人出了府,在街上转了许久,不加拣择地随意看看,都过了用午膳的时刻了才闲晃进一家酒楼去吃些东西。一头吃,一头讨论下午要做些什么。 而那头樊府内,栊湘院里,樊子因有客访。来人是城中大贾司徒元的儿子司徒琛,长樊子因两年,其父司徒元与樊子因的父亲私交甚厚。司徒琛做买卖上头,杀伐决断,有乃父之风,好像这城中遍地都是金银,只任这司徒家的男人信手捡去似的,他自己也讲:“钱财遍地,俯拾皆是,端看你瞧不瞧得见了。”他为人过得去,毕竟有手腕,断也不能是酒色之徒,只是虽不沉湎,可倘若不在声色场中好好地玩一番,也有些对不起他家赚得的那些金银,于是,他身边“契弟”不断,间或偶尔也穿插一些小美人陪陪他。说来,他也许算得上是那种爱弟弟多于爱妹妹的,故而他的婚事也是一直悬着,只因他从不觉得自己更喜欢女人,想着若娶一房放在家里,他看着就会不舒服,因此不如不娶。这不比樊大公子的心态,樊大公子的年纪也算是大了,也尚未娶亲,他倒不是因为纠缠于到底是更钟情于男子还是更钟情于女子,他只是因为眼光过于苛刻,非得是绝顶的绝色才肯要。 可惜,他好容易看上的,头一个是妖,第二个是个男孩子。是也就罢了,虽说他家是钟鼎之家,由不得他做主只守着一个男人,可私底下纳了来也是行的,无奈那人有他师兄护着,那他也只能看得着却碰不着。 其实,不碰便不碰罢了,他也晓得那人师兄不好惹,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他。倘若那么容易就止住了他自己的念想,他倒也不愁了。再有一个,看过了那人之后,像他这般本就眼光相当挑拣的人,再去看其他个,就更是难入眼了,不论看着谁,都觉得无味无趣得紧。 这司徒琛来探访他,身边照例都是带着人的,这个又是他不知近日哪时“结交”的“契弟”,名唤“宝玦”,这名儿也是司徒琛给起的。司徒琛家由他太老爷到他父亲,再到他,都喜与金玉元宝有关的东西,起名字时也从不考虑什么“从某字辈”,是故,他族中没有按字排辈一说,只选取那些带金带玉带宝的字。像是他爷爷给他父亲起名,就叫司徒元,他父亲给他起名,就叫司徒琛,而他沿袭族中优良传统,举凡换了一个“弟弟”也都起上那样的名字,叫着就觉得讨口彩。 栊湘院因街门另开,故而出入相当方便,这司徒琛便是带着他契弟宝玦打由街门那个入口入的这院子。已经由通传,就直接带着人入樊子因在这院中的书房内。见这子因正伏在案几上,一脸一身的不振,上前问道:“弟弟这是怎么了?”这樊子因冷眼抬头,望了来人两眼,又无力地伏下了,司徒琛在案几侧旁的椅子上坐下,樊子因又望了他一眼,道:“你可别叫我弟弟,你的弟弟都是用来做什么的,打谅我是不知道是么?”一旁的宝玦倒低声笑了出来。 司徒琛问:“是是,往后便不这么叫你了。不过,你近来是怎么了?”樊子因抬眼望了望宝玦,司徒琛就探手抚了抚宝玦的腰侧,说:“乖,一个人到偏厅小耳房中坐着去,我在这里跟他说会儿话。”那宝玦点点头,就退出去了。 樊子因见人走了,叹了口气,说是最近自己动了龙羊之兴,竟对男色有了念想,偏盯上的是块只看得又吃不得的肉,几近眼馋死,心中憋得焦渴。司徒琛先是大奇,说:“倒是从未听闻你有这方面的兴致。”樊子因苦笑:“别说你未听闻了,我自己都是直至十来天前才知晓自己有这方面的兴致。”司徒琛后又是不解,说:“有就有,多稀松平常的一桩事,有什么好愁的,喜欢就收了来便是,令尊绝对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樊子因又只得苦笑,心下明白这司徒琛是从未经历过想得而得不到的苦痛,才会说出这番话,只能说:“我若是喜欢便能收得来,我还会痛苦吗?” 他见司徒琛不明白,便把那捉妖的前前后后,以及这于小师弟的师兄是有多么多么地不好惹给分丝析缕地讲予他听。司徒琛是听到这府上闹妖的事情过,只不过他那一阵子都住在南边,在那儿置办货物,赶不及回来看望他,也只是日前才回到,听闻妖祟已除,便也放心下来了,只是有些愧疚闹妖的时候什么忙也未帮上,只有他父亲在樊大人拟赏格时备了一份重金,说是若有高人揭榜,开口要财的话,便可拿这份钱财去。 司徒琛虽说风流,可倒也真不荒唐,是比较重情义的一个人,强取毫夺的事情他不干,且他这么听樊子因说来,觉得那于师兄与于小师弟对这家人有厚恩,那自然是连有意去向于小师弟献勤、夺那于师兄所爱都是不应当的。于是就劝这樊子因道:“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个不行,你换一个收来便是。大丈夫为这种事烦心,成日家茶饭不思,形容憔悴,我都替你臊。”樊子因一听,便晓得他是不明白,说得才这般轻快,无奈,他也没见过瑞草,如果他见了瑞草,可能就能明白过来,什么芳草不芳草的,根本不及那一株瑞草。樊子因摇摇头,决定不说了。 司徒琛见他也不言语,就想着宽慰,说:“明日我就买两个绝色的送来给你,就偷偷由这院的街门送进来。”樊子因抬头看司徒琛:“你到底知道什么叫绝色吗?”司徒琛嗤笑:“你看我像是会亏待自己的人吗?我身边跟着的契弟有哪个不是绝色?”樊子因蹙额,回忆了一轮司徒琛历年来身边带着的那些个,摇摇头:“你是说宝玦那样的?他该是你这几年来身边带的最周整的一个了。”司徒琛叹:“你不是吧,宝玦那样的不是绝色吗?我由南到北,再由北往南,也没见过能与他比肩的好样貌。”樊子因也只能说:“所以你不明白我的痛苦。” 那酒楼里的与鲧与瑞草用完了午膳,倒是想好了要去哪处消这炎热的下昼。听说这城城北有间老字号的瓦肆叫汴安瓦舍,里头表演剧目杂耍等等众多,下午的前半段有嘌唱,后半段有杂剧,就是不知今日演的是哪一出大戏,到了晚上还有乔影戏与杂技。他俩想着不如就去那汴安瓦舍一直呆到晚上才回樊府,据说里头还用溶了硝石的水制冰,各个角落里头都摆了大盆的冰,还用架子架了门那么大的蒲扇朝堂内鼓风,那可不就是消夏的最好去处吗? 既想定了,便往那处去了。那一路上与鲧就只觉得这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41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42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42 芝今日一整日到眼下这会儿工夫都是静得很,也不吵也不闹,很是奇怪,不知它怎的卧病在床三日后,连性子都改了,斯文矜持,与以往那赖皮闹腾样大相径庭,一时间他还有些接受不了。1÷2他间或也会问问它怎么了,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它就笑盈盈的,也不肯多说话。 街上一如既往,还是挺多人爱朝它打量的,仿佛一盯着它看了就不爱动弹了、定住了似的。以往与鲧不爱理会街上头的人的眼光,看就看去,管他是男人在看还是女人在看,因为他们看一会儿,就会看见它主动粘到他身上来,围着他、攀着他、摽着他,他多少能觉得满足,那心态就是:你们爱看便看,不过你们看得眼睛都不眨的一个人,还不是总是主动地围着我转悠。 可今日的灵芝稳重了不少,根本不若往常,既不围着他,也不攀着他、摽着他了,非但它不主动,只默默一人在前头走,且他还得跟在它后头或是旁边,这其中的角色有了些微妙的转变。且还是有不少人爱打量这芝,这时候的与鲧就没了一种它是属于他的感觉,且在路人眼中,他倒反变成了一种追随者的身份,往常他的优越感就这么没了。 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大痛快。这芝还浑然不觉,也怪不得它,它还是兀自沉浸在有了副完整皮囊的暗喜之中,哪理会得了周围的这些,别说路人打量它的眼光它感受不到了,就连它最是在意的与鲧心里头的不痛快它也没能感受得到。 直至这晚上初更刚过,他二人才回到樊府,府上守门的小厮认得他们,故而他二人也是出入自由的。与鲧入府后就想着绕道,避开栊湘院,那芝就跟着他绕。哪知在这府上他最避之不及的人还是与他狭路相逢了。他与这芝正走着的府上的这条小径地处较为幽闭的西角,夹道旁树木行行,栽种得井然有致,就因为夏日里有浓密树幕遮蔽,府上主事的怕这府里头的下人中有些丫头和小子们会于这处暗角中做不端之事、坏了府里规矩,故而这处天黑后掌的灯是最多的,夹道旁密密两排,每十步就是一只挑高的灯笼,照得整条小径以及两旁的林子亮堂堂,怕是也没哪对缺心眼的男女敢寻这处林子私会了。 又因这处在西角上,平时府上少有人会打这处经过,倒是静谧得很。那芝没大在这府上逛过,只觉得是绕了大远路,便问与鲧做什么拣这么远的路走,与鲧说晚上散步,对病体恢复有好处。这芝见他事事想着自己,心里很受用,哪知他其实也只是猜忌多疑外加小气罢了。 与鲧本想着这条幽闭小径在这个时刻断不会有人的,哪知迎面就来了那个樊大公子,身旁还带了两个人,看着像是他的知交,衣着也相当华丽。 与鲧不是不能测算预知事情,只是他往常总觉得,唯有不知道来日里会发生些什么才是最妙,这样才有意思,也因此他从未在人类城邑中动用过他这些小法力,觉得没劲,倒不如随境浮沉,经历一些跌宕起伏,那才能体悟得多。 而现如今,他遇上的事却总不遂心,比方说,他哪里晓得入樊府来会最终让这樊家大公子对这芝动了垂涎之意,成日里心思眼神都附着在了它身上,又比方说,他哪里晓得这樊家大公子身旁那人一见着这芝,竟也像是魂儿被一下抽了去似的,怔愣在那处不晓得动弹。如是种种,皆叫他烦郁,一重未平一重添,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第 31 章 两路人在这小径上相向而行,相遇后竟寂然站立,连招呼都还没打,各自心里都不晓得揣着些什么样的复杂心思。与鲧的心思自不用说,就是见这来人既不顺眼亦不遂心,巴不得不用遇上这樊大公子及其友。而樊子因的心思亦是了然,明摆得很,就是垂涎,一心一眼都粘着在与鲧身旁那个的身上,他眼中还带了些灰懒,因为纵有垂涎之意,却自知力不能及,看那二人好好地站在一块,横竖没有他什么事儿,且今晚上也不知怎的,月色如霜,细腻地匀着灯火光亮洒在那人身上,犹如画中人,一派迷人,可这人再迷人也是横竖半分甜头也分不到他头上去,不免心中更添几重不甘,低回不已。 眼神最是复杂的却是樊公子之友司徒琛,先是一阵怔愣,呆立在那处不晓得讲话,后又是有几分不可思议,恍若见到了什么本不该是这人境中的人儿似的,再接着,脸上神情是一阵气恼,再接着那脸上的神色又调了几回。都不晓得他这究竟是哪般意味。 最平静的是瑞草与宝玦。宝玦聪明,很多事但看不语,全都摆在肚子里。而瑞草是傻,全然不知眼下这事是怎么回事,只晓得遇上了这府里的大公子,怕不是也是大晚上的出来散步的,之前与鲧说晚上散步对病体恢复大有益处,而这大公子不是日前听闻他刚回魂还没好利索吗?那应该就是散步来着。 它见是这府上的公子,且有过一、两面之缘,见他一直是副好人模样,那它自然心中没有半点敌意,加之它本来今日心情就不错,于是就笑眯眯地看着他。 它笑眯眯的,那樊公子更是移不开眼,继而与鲧就偏头过去看那芝,发现它正含笑看着对面那樊公子,心头一把火起,只对着那樊大公子说:“樊公子,夜渐深了,我与师弟先行回阁里去了,你保重身子要紧。”说毕,即扯着那株“非时而笑”的芝走了。 真是离谱得要紧,难道它不晓得不能混对着外人笑吗! 那樊大公子也只得任由人被拉走,还转了身朝着他二人远去的方向望着。他这晚上与司徒琛他们出来走走,确只是为了散散心,在夜色中走走,也好一疏连日以来胸中的郁结之气,哪知竟遇上了这几日以来一直记挂着的人。樊子因听闻瑞草染疾,在他们住的那处阁中静养,他倒是常常动那个心思想去看那个于小师弟的,无奈于师兄那尊门神似的人物总挡着他不让进去。这晚上得见瑞草本人,也好,虽然又勾起几重心思,可到底见到他是精神的,病好了便好,也少了他几分挂心。 樊大公子自顾地望着他们背影,直至被身旁那个司徒琛扯了扯衣袖才翻然转醒。他望向司徒琛,本以为他会问自己: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绝色?哪知他也只是说:“走吧,别看了。” 那头与鲧扯着那芝回至阁中,那芝到这会儿才隐约觉察到一些身周氛围的阴冷,完了,这黑熊精似有隐怒,它打了个颤,坐在他们那间厢房中的圆台旁,偷望了一眼那骇人的黑熊精,想看看他这是怎么了,竟怒得这般。 与鲧见它偷望自己,自以为它是心虚着。他今日这一整日胸中都有一股子郁忿之情不得排解,先是这芝平添了几分姿态,有意无意中挠得他心下更多几分难耐,本已“相安无事”多日,只为了怕它受苦,他即按捺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42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43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43 住了自己对它的各种念头,今日却又见它添了几分姿态,豁然,将他心中一直隐忍着的给倏地又勾了出来,像开了洪闸般,怎生忍也忍不尽;再是白日里在外头时,它又多了几分稳重,行事竟也“端正”起来了,少了平日里粘着在他身上的那股子赖皮劲儿,弄得他一时间适应不了,觉得自己与它倒像是“亲极反疏”了,心中就一直有些不大痛快;再后来就是在这府上遇上了那什么公子,就算它蠢钝、不解事,可它笑什么笑,有什么好对着那人笑的。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 几重怒意于胸中回环往复,画面历历于心中叠见层出,他拎起了那芝扔上了这厢房中的那张榻上,与平日里对它极尽小心呵护的样子相去甚远,这芝被骇住,眉头倒蹙,双目圆睁,跟着就见这黑熊精又上来讨涎水喝了。喝就喝呗,气什么? 忽然,它又觉得不像是讨口水那么简单,他那双手又不安分,它忽又忆起那日在黛墨园亲眼见、亲耳闻的那一桩事,明白这只莫名其妙怒了的黑熊精此刻是要做什么了。虽说好像做这个也不该像他这般带着愤怒,可它今晚上不知怎么,有些期待,就全然忽略了胸中对他这些怒意存有的疑惑,只闭上了眼,静静等着他继续下去。可他却只是狂猛了一阵子后,便不再有所动静。 与鲧是气,可他想到这小芝根本受不了,他到底还存了些理智,忆起之前这小芝不堪忍受时朝榻上一角躲去时的样子,那副可怜见的样儿,他哪能忍心。 于是,他翻身仰卧。瑞草见他竟翻身躺下了,心中不免失落,因只顾着失落,它也是一句话也没有。满室寂然,只闻一人粗重的鼻息,过了好一阵子,与鲧平复了些,开口道:“我过阵子要回去了。”瑞草侧过头来看他,问:“回长白山去吗?”问毕,它也静默了,它忽然有些紧张,只想静静地听与鲧把话讲完,它还莫名有种不大好的感觉,总觉得与鲧不会有什么好话。 与鲧也不侧过头去对上它的眼睛,只顾自己讲:“是的。回去。”说完了,顿了许久,见瑞草也不再问自己什么话,他才接着讲:“不如我们明日就向樊老爷辞行吧,我送你回你潜邑佛子岭去。”瑞草不言语也不动弹,就连气息也像死寂了一般,它敛气屏息,确是被他刚刚讲的话镇住了,它没想到他竟要送自己回去,枉它还抱着几丝祈盼,以为他会说要带着它一道回去他长白山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见与鲧也不再往下说了,它忍着胸口的隐隐作痛问他:“你把我送回去,那你的伤可怎么办?你不是还得有一年半载的才能痊愈吗?”与鲧想了想,说:“我回去看看,要么就在我们山上找一株化得形的紫芝吧,该是也能赠我些什么涎水、泪水的,虽说功效该是不及你的,可顶多就是花长些时日去疗我这伤,倒也无甚大碍,死不了。” 瑞草听他说竟是要弃了它,转而寻觅一株紫芝,且要用那紫芝的什么涎水、泪水来疗他的内伤,它想着,这胸口就痛得紧,那画面简直不能去想,一想到,真是能要了它的命。它抚着胸口,侧身向内躺去,再也不看与鲧。与鲧这会儿纯只是被一种小气在支配着,只想说了话来气它,加之他本身也被饥渴、忍耐、无奈逼得有些心绪不宁、恓恓惶惶,说出口的话哪还会有什么数,明明心里护它护得紧,却自己一说出口的话就伤人至极。 一室静谧,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瑞草忽地坐起,也不知哪儿来的血性,跨过了与鲧就下榻,套上鞋就朝门外头走去。与鲧倒没想到它竟一声不吭地在这么晚要出房门去,只得开口问它:“你要上哪里去?”它理也不理他,只管自己往外走。 他严整声色道:“瑞草,这么晚了,上哪去!回来!”它把门闩子抽出来,开了门,脚就要跨过门槛。与鲧见它竟是不敷管教,起身下榻,三两步走至门边,将人拎了回来,将门嚯地一声扇上,还把门闩子又插回那槽里去了。将人拎回榻上坐着,正面看它时,才发现它那些眼泪水正簌簌坠下,这回看这态势,怕是用盆儿接都是不够。他当然晓得它哭什么,他这不正该是正中己怀了么,明明就是他之前想说出那些话来把它气得半气不活的,这会儿它都气得哭成了这样,也算遂了他的意了,可他此刻却又不觉得开怀,反倒更是烦郁了起来。虽说看到这芝不想离开自己,还为这事哭成这般,他是该高兴才是,可是他毕竟自责,因为他到底自知先前说了那样难听的话,用那种话激它以求自己心中好受些,胜之不武,是故,他这会儿心中根本不觉得好受,也不觉得快意。 还得安抚这芝,他说:“好了好了,要么你明早与我一道回去吧,我们就一道北上,我也不送你南下去往潜邑了。”哪知它理也不理他,只管自己哭。他只好又说:“是是,我错了,我往后是再也不说什么送你回去的话,我求求你,你可别再哭了。”它还是理也不理,望都不望他一眼,闷头只管自己伤心。他只得再说:“好好,我错了,我往后再也不说要找什么别的芝的话,别说紫芝不找了,就连是其他的丹芝我也不会去采。我哪怕就是内伤到奄奄一息,哪怕就是到了生死关头,你都还不肯疗我的伤,我也不会另寻别株的。我可求求你了,别再哭了。” 到了这会儿,这芝才止住,哭得打了个嗝,接着,就完全停下了。 第 32 章 与鲧见它这才终于停了下来,手就搭上了它的背,想要拍拍它,方才那哭得宛如山洪倾泻,也是着实吓人。这芝的一双眼这会儿一圈都是红红的,也不睬他,自顾卧倒,侧身向内,做样子是要睡去了。与鲧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多言语,只得也在它一旁卧下。 此刻,榻边的烛灯将尽,染一室浅炯,他望着它的脑勺,想着自己刚才那没来由的火,确实也是自己不对,明明晓得这芝不解事,它傻傻地对着人笑一笑,根本也就是没有什么别的意味,他这又何苦去为难它,弄得它方才那一下的脾气也不小。 一个晚上也不见它睬他,只当是身边没他这人。 第二早,这芝睡醒了才翻过身来。到底是灵芝,身上的什么肿痛不适都消得快,眼周那两圈红也自然是早消了去,看不出它昨晚那有泄洪之势的“痛哭”的一丝痕迹。它醒了后,一时半会儿并未想起昨儿晚上那一段,就坐直了身子,朝旁边看看,发现与鲧正望着自己,它刚要倾下身,粘到他胸口,问他今日可还要去昨儿下午去过的那间瓦舍,像是说今日下午有一出新的杂剧。可没等它真地粘到那处胸口,它猛然忆起这人昨晚上说的那些话,就又有些怒意未消,忙刹住,又坐直了身子,跟着,看也不看身旁这人一眼,把脸一歪,由他身上爬过,坐在榻边,就要套鞋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43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44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44 儿上脚。12∈3da 他一看,这不就是还气着吗?撑起了半边身子,将它由后头一把勾了过来,说:“哟,这是谁呀,还气乎乎的。都快不认得了。”它不讲话,挣扎着要爬起来。跟着,他讲:“我听说啊,城东的八仙楼出了道新菜叫‘三鲜笋炒青虾’,还有我打听了那间汴安瓦舍里今儿下午有燕人歌女唱番曲。只是不晓得有人都气成了那样,还有没有那个心思跟着我去了。”它也不挣扎了,竖着耳朵听他讲着都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只是还不肯跟他讲话。他松手,说:“好吧,有人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了,怕是也没那个心思跟我出去玩了。”它一听,一急,把身子翻转过去朝着他:“你说什么?”他说:“你不是不肯跟我讲话的吗?” 它想了想,顾左右而言他,讲:“你不是今日要跟那樊大人辞行的吗?”他讲:“我当初应承了樊大人要在这府上留住至少半月的,这才十日不到,那最少还得再住五、六日。”这芝点点头。与鲧忽又想起一事:“对了,我今晚上就移来一缸子你们山上的土,你也好变回你自身扎根进土里去,一月之限也就在这几天了,不如早些完成这事。”它说好。 他二人穿戴好衣物便准备出府了。与鲧这回明知由府上正门出府会经由那个栊湘院的院门,可还是打由那儿过了,他也想明白了,这些人对这芝有念想就有吧,横竖他们也什么都做不了,再者再过几日他便要带这芝走了。 出了府门,这芝一开始还因为昨儿晚上那原故而对他有些爱理不理的、不跟他好,可逛了一会儿玩了一会儿后,它就又和他好起来了,他也知它是这么副性子,所谓稳重也稳重不了多久,所谓冷漠也冷漠不了多久。看来日后它但凡不大对头时,他也只需耐心等着,别去跟它拧着倒好,横竖等一阵它自个儿便会又转回原本的样子,他也就不需无端地与它计较一些小事,否则的话,反而会弄巧成拙。 这芝又跟他好起来了,还有种比往日里还要好的架势,但凡跑去哪家摊头前面凑趣儿,都要用手搀了与鲧的手,把他也拽过去。时不时还有路人侧目,于心下忖度着二人的关系,与鲧倒无所谓旁人这些眼光,而那芝是感受不到旁人的这些眼光,只是晓得过阵子就要和与鲧回他长白山去了,山上头绝不比山下的人类城邑好玩,且还是与鲧住的那座山,听他说过一两回,于它心中落下的印象就是,那山一脉都是雪山,由南纵跨向北,满山满眼的白色,直横亘至天末。想到这个,它不禁还打了个冷颤,不过,即便是如此,它还是愿意陪着他去,哪里能给他机会去找一株什么紫芝好上,想也别想。就是想着过几日便要与他启程回他家了,兴许路上还会途经好些城,但就怕他不肯停下来陪它玩儿,那这会儿,它就盘算好了要趁空好好地看一番、玩一番。 这晚上在晚膳后,两人才回到樊府画棠阁内,与鲧展眼间移来了一大缸子的山石土,跟着就要瑞草变成灵芝模样进土里呆着。这芝见土来了,正喜滋滋地要脱了袍子变回原形,可它整副身架子都已改过了,也不知怎的,随着那东西的长出,它也是忽然间就变得有了羞耻心起来。最初在与鲧眼前时,它也晓得自己是全不遮拦,光溜溜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地也不多觉得需要顾什么廉耻脸面;后来有一阵子,它在他面前有些遮掩了,可那也只是因为它自知身子有缺陷,怕他笑话,才总是遮遮掩掩的;而到了如今,它的这种遮掩,全然是有了种羞耻心,就算同属雄性的,可那种地方也不是随便就给人看得的吧。 横竖它就是这么认为的,故而就不肯在这房里变,说是要他把缸子移入隔壁一间厢房内,它要在那里面呆一夜,还问他能不能动动什么法术,叫旁人进不去那间厢房。与鲧说可以是可以,只是心里不免有些怀疑,它这好好的,做什么非得与他分了房才肯变回原形,心下估量着它许是因为身子有缺陷,怕自己笑话它。思来想去也只得这么一个缘故,因为之前有一次它向他哭诉过他“非但不顾恤它身上的短处,反以此耻笑它”的陋行,虽说它那次说得含糊侧面,可他也能隐约猜到这一层。眼下他怪也只能怪自己那时候没事老在心里笑它那缺陷做什么,它就算比常人钝些,可笑得多了,它还是会感受得出来的,也就难怪它这会儿连变回原形,都要尽量地避开自己了。 于是,他便按它讲的去做了,给它将土移至旁边一间厢房内,跟它讲:“放心,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进得去你那厢房,你便安心呆一夜就是。”这芝开心,迈开步子就要往隔壁厢房里去,想想不对,又折回,问:“那你不会进去吧?”与鲧答:“不会。”它这才去了隔壁,除了袍子、鞋儿,站到缸上,化成原形扎根进去了。 第二早,它早早地便又变回了人形,下了那缸子,穿好了衣鞋,就去它与与鲧住的那间厢房找他。与鲧问它觉得如何?它答极好,有土就真真是好,它恨不得隔三差五地就扎根在土里呆一阵子。与鲧也是见它气色像是愈发好了的样子,便将那缸子土移去了他在长白山的洞中,这芝说过一缸子离了山体的土可以用上三个月才需换,那就先移回他洞中暂且放着吧。 他们今日倒不便出门,因自辰时起,外边头一阵就是暴雨倾盆而下,天际还有隆隆雷声,他们用了早膳后,便于厢房内各做各的,与鲧翻书来看,而瑞草就翻它昨儿买的小玩艺来玩。 而在将近午时时,外头的狂风疾风已渐转成小风疏雨,合着房门,但听房外雨澌澌,哪还能有什么游兴,只想着在厢房内呆着也罢,哪儿都不要去了。至午时,这雨还在淅沥地下着,小厮立于门外问里头人今日可要传膳来用,与鲧说要的,那小厮便披蓑顶笠地去厨房取午膳了。 用完午膳,这芝忽然忆起还有一件相当要紧的事,就是与鲧的内伤,便问他要不要疗伤,说它昨晚上一整夜都扎根在土里,这几日的灵芝药效该是最强的时候,问他可要点去。说时,仰头望他,眼似水杏,含着两汪水,脉脉望着,害得与鲧险些就不与它“客气”了。他确是“有伤”,且他如今这内伤可重着呢,都是叫它给逼出来的,竟还敢这么有意无意地勾引他,真不晓得它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竟就这么望着他。与鲧严整声色跟它讲不用了,话毕,整整衣襟,端正地坐下,于圆台边复又端起早上在看着的那册书,作伏案用功状。 瑞草见他现如今都不积级认真地疗伤了,这可如何使得,他的性命可是直接关乎它的,他倘若有个三长两短,那要它往后如何是好。于是它也执拗上了,照着他大腿就坐了上去,抽了他手中的书就推至另一端桌沿那儿,不叫他再看什么书册了。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44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45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45 将他一条胳膊拿来圈着自己的腰,跟着它一手搭在了他胸口,继续认真地劝服:“有内伤就得好好医治,你怎么这么不上心呢,你还有一个爷爷,你倘若身子骨不健朗了,你那年迈的爷爷可如何是好?”与鲧望着它:“你分明就是担心你自己吧,做什么还将我爷爷扯了进来?”它被道破,强辩:“我自然是要为他担心一份的,你自己算算,你都有多少时日没有疗过伤了,你胸口都不痛的吗?”说完了,手还朝他胸口捏了捏,揉了揉,抓了抓,觉得那手感是极好的。看好┐看的≈ot;_带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 与鲧有种被人调戏了的感觉,一把摁住它的手,道:“你不许瞎闹我。”他是想着这芝也真是不知轻重,这一里一里地玩出了火来可如何收拾。他一直都在为它忍着,可它倒好,自己浪着寻上来了,顶着一脸的无邪,做着这般撩拨的事。 哪知它根本就是没在仔细听他讲,只晓得往他怀里钻。与鲧只在想着它这到底是无心的,还是真地在浪,不禁呆怔在了那里,都不晓得该如何应对了。而它竟将本是搭在他胸口后又被他摁住的手抽了出来,勾到他颈项后头,将他的头勾了下来,认真劝,这会儿倒用上了像是娘亲在口苦婆心地哄劝小娃娃的那样口吻,哄他:“我哪里有瞎闹你,都是为你好,我们芝的药效什么时候最是上乘我是最清楚了。”一边讲着,还照着往常与鲧来找它“讨口水”时的样子,巴上了与鲧此刻正僵着不会动的嘴巴,还学着他“汲口水”去饮时的动作给他哺喂了些涎水。可与鲧往日里的那些哪里是什么正经动作,全是“丧伦败德”的,结果把小芝一教就教坏了,就好比它眼下这般,将他过往的动作学得了九分像。 与鲧想着这真是搬起石头在砸自己的脚,倘若一早知道这是看得吃不得的一株芝,他便也不教它这些“有乖伦常”的做法,如今他苦果自食,被三两下撩得周身麻热,似有热蚊在沿着条条经络急猛穿行一般,而他却又晓得什么都不能对它做。 这芝也不过就是喂他喝了些大补的灵芝涎水,手在他身上不自知地“浪荡”地抓了几把,小庇股坐在他腿根处时不经意地蹭了蹭,待到它觉得哺喂够了,睁开了眼,再看他时,就发现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呆了,且好像濒临一种崩裂的边缘。 它一看他这副样子,有些后悔,想着:明明是要给他进补的,怎么把他补成了这副模样?便忙由他身上退了出来,问:“与鲧?你可还好?完了,你身子是不是久未进补,这会儿虚不受补啊?不对啊,我们灵芝与参不同,我们的都是清补的,不会引发热症,你怎么了?”与鲧快被气死,想着:你!我与你是前世有仇吗?你用这无辜样子来磨折我,浪完了,还说这好些个轻巧话儿。 他快憋死了,又气这芝先前的不安分,这会儿,竟有些有气无力地伏在了那圆台沿儿上,额头枕臂,索性眼不见为净。 第 33 章 就这样,至他们正经在这樊府上住满半月之前,他二人之间便如是往复,这芝总是在不经意间“浪”着寻上与鲧,而与鲧就总是被它弄得到最后或推开它或避开它,不是无力地伏到案几上,就是无力地歪在榻上。而这芝就是眼见着他一日日地,不补还好,补了倒反比不补来得更憔悴。 想与鲧那等气力与身量的人,看着像是有拨山荡海之力,却连日以来被一株灵芝顿顿好整,变得内火攻心,疲累不堪。他时常无力伏几或是卧榻时,就于心中暗骂不休:你这株淫奔无耻的灵芝,成日家浪着寻上来,我倒时时为你忍着,你不领这情便罢,倒是也别来招我啊。 可这芝哪里晓得他这番忍耐的心思,加之之前于黛墨园中经由樊子因的姑表亲与堂亲家的那兄弟二人那般鲜活地教学了一番,它心中有不少情愫就这么被启发了出来,像是刚十四、五岁的人世少年般,朦朦胧胧解了一些事,却又不完全明白。它只晓得自己很喜欢喂喂黑熊精口水,喂着喂着,没事还可以在他身上捏两把,可就是他老也躲着自己,不复有往日那种对自己的兴致了,倒叫它一直心存失落。 这么几日里,这两人间的角色像是换过了一轮。过去,都是与鲧没事像个登徒浪子似的弄这小芝玩耍,后来是心疼它,才收手。而如今,倒反变成了这芝顶着一个生嫩无害的皮囊,成日追着与鲧跑,送点口水给他再拍抚他两下。问题在于它也不晓得这叫又亲又摸,弄得与鲧心里苦死了,与耐受不了化身成兽之间的间隔也只剩一层窗纱那般薄。 终于到了半月之期,两人这日已与樊大人说了第二日要走之事,樊大人虽是想他们再多住几日,可想着他们定也是有事要做,不能久留,便说了一些不舍的话,再关照他们路上保重。那两人就准备第二日一早跟那樊大人再正式辞行,接着便要离开这府,继而北行。 这晚上,与鲧又是“正襟危坐”于圆台前百~万\小!说,而那芝向来一到了点就爱早早地卧在榻上,一副懒怠动弹的模样,可今晚上到了眼下这会儿,它都已躺了一个时辰了,由戌正初刻那会儿一直躺至亥正初刻,与鲧还是没上榻来陪它。它侧卧过来,一脸期待地望着与鲧,想看看他什么时候肯上榻来,于是,它就这么侧卧着望他又望了能有半个时辰,也还是没把他盼过来。他完全是睬也不睬它,明知道它正脉脉地望着,却毫不为所动,因他知道一上得榻去,就要被它强行“进补”,跟着还要揉捏一番。真是学坏了,打哪儿学得的这些不正经。 直至最后,那芝都耐不住倦乏睡沉过去了,与鲧还是没肯上那榻去。 第二早,与鲧晃醒了这芝,说是要去正经辞行了,这芝方醒。二人早膳都不想用了,就往画棠阁外走去,可还未及举步迈出这小院儿的门,就有一府上小厮火烧了眉毛似地一路撞着跑了进来,进来后忙用手扶正了一下头上那帽儿,端正了一下举止声色,才跟与鲧讲:“于公子,不好了,我家公子又是病了的模样。这回倒不像上回有妖那阵子人事不省,只是病恹恹地卧榻不起,四肢懒动,我家老爷一早请大夫来看,却看不出症候,可分明就是染了重疾的模样,又瞧不出是什么病症,我家老爷怕是又一宗邪祟事,叫请您快去看看。” 与鲧听闻,心下估量,怕不就是那樊大公子昨日风闻“于小师弟”要离府了,就于心中万分难舍,他那分明就是耽于于小师弟的美色,萦怀不去,见此刻终是到了别离时,就触了他心中的一块病,犯起了单相思来了,也因此,一大早就卧榻不起。与鲧不齿,想他堂堂一个大男人,作这般姿态出来挽留人,真是造作! 与鲧扭头跟瑞草讲:“你留在这阁里,我去探探他的病。”这芝倒是十分关心,因它关心与鲧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45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46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46 的名声,明明一早应承了帮这府上降妖,还那樊大人一个完好如初的樊子因的,可这会儿,他们都要辞行了,却那樊子因又卧病,即便可能与妖已无关了,可说出去旁人都会怀疑是与鲧拿妖不力、除祟未尽的。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它便点点头,说:“我回去房里坐着。” 与鲧便随着那小厮进栊湘院,直入樊子因厢房,见房中只得他一人卧于榻上,不见樊老爷,一问方知樊老爷待管家送走了那名大夫之后,便去拜托平日里相厚的一名同僚去请名医来看疹了。这樊子因的事也是叫他烦心,之前那大夫来了后,也看不出症候,那自然是连药方子也开不出的,便只得再托人去请那人识得的名医来看症了,否则他也不能眼见着儿子一日日地卧榻不起。 与鲧打发了小厮下去,说留他一人看看他们家公子的状况即可。那小厮退出后将门也合上了。与鲧想着,他这可是心病,只有心药医得,那不如就由他来给治治,索性就将他对瑞草存有的记忆全给抹了,这样他明日就能好起来了。 可还没等他动手,那樊大公子倒侧过头来看他,问:“于公子,你们怎么还没有走?可是我父亲叫你来看我的病的?”与鲧心中嗤笑,道:“可不是吗?你父亲怕是妖祟未尽,便留我下来看看你的状况。”樊大公子摇摇头:“这形景与妖无关。”与鲧心想:自然是与妖无关,都是你的色心作祟。 樊大公子说:“你且放心去吧,怕你们还有要事要办,只走便是,我到时再与我父亲解说一番便行了。”与鲧心中嗤笑:还挺大仁大义啊,还摆一副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样子。 与鲧不想与他多言,正欲动手,门外就通报说司徒琛来了,问公子见不见。那樊大公子已是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了,却还是聚了气力,大声朝着门外嚷:“把他赶出去,连我这院门都别叫他进来!”与鲧一想:别是这两人都看上了那灵芝,昨儿夜里为此打了一架,这樊子因论气力自然是比不上那司徒琛的,于是落败,被打得卧榻不起? 正犹疑着,这厢房门但被人强行推开,小厮拦都拦不住。樊子因一见来人是司徒琛,别了脸就朝里,看也不看他一眼。司徒琛径自走至榻边,坐下,将他掰了过来朝向自己,正欲开口。樊大公子便止住他:“有人在这儿,你别乱讲话!”司徒琛就讲:“把人都遣了出去,只得你我二人在这房中,你能肯吗?”樊子因答:“自然是不肯,我谁都不叫出去,只叫你出去。”司徒琛说:“我昨儿晚上跟你讲的那话是事实道理,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怎倒恨起我来了。”樊子因倒答:“你若只是讲事实讲道理,我能恨你吗?”司徒琛便说:“一回生二回熟,好弟弟,你就是不明白我的心,我由来都事事为你,反招你恨。” 樊子因见他只顾他自己说,并不在意旁人,知道他由小生活于大富之家,也不是生长在书香门第,自然是比那些由小读书到大的文人少了不少条条框框的约束,秉性不拘。樊子因是习惯了他这样,可他总是这么旁若无人地,说了话若叫有心人听了去,那就可大可小了。 樊子因强撑起半边身子,跟与鲧说:“于公子,我真没事。休养两日便能好的,你想必有要事在身,也不能单是为了我的事将你羁留,且眼下这事与你并不相干,你且放心与你师弟离府吧。” 与鲧被这两人这么一闹,倒不解了起来,一时间不知如何行事,只得先退了出这栊湘院。想着刚才那人就是那日晚上在西角小径见过的与樊子因同行的他的友人,原来他叫司徒琛,那日他领着那芝匆匆走了,便互相不知名姓,不过想来,那人叫什么都好,与自己并不相干。出了院门,想着不如就如同那樊子因所言,走了便是,他说是会为他们秉明他父亲,那他们也是但走无妨的,这家人的事就由他们自个儿搅和去吧。且现在樊大公子的事儿确不与妖祟相关,那他当初应承了这府上的事都是已完成了的,一事是除妖,一事是留住半月。那既是没有半点食言,何不就此走了,且这樊大公子也这么说了。 于是,他出了栊湘院就朝着画棠阁走去,准备一回去就带着那芝离府。哪知在路上遇见了樊大人正领着管家朝这院走来,想是要再来看望一下他儿子。樊大人一见着他便问:“于公子,你可看过子因了,他那是怎么了?”与鲧答:“令公子其实并无大碍,过两日便好得。”这樊大人闻言却并未有半点放心下来,直说:“于公子啊,我已托了我挚交去与他相熟的名医过来了,子因他看着真是不好,不叫人安心哪。还望你再多留住几日,我实在也是怕还是与妖有关,那若是说到与捉妖相关的,除了你,怕再无一人敢担此任。” 与鲧被这樊大人恳切相求,一时间倒也推托不得,也不好执意说是要离府,若那样,也有些不近人情,便只得颔首允了。得他应允,这樊大人才安心下来。跟着他们分两头,与鲧就回了他画棠阁,而樊大人则去了栊湘院。 回至画棠阁,见了那芝,那芝问:“樊公子没事吗?”与鲧说:“无碍。”那芝问:“那我们走得了?”与鲧答:“还不行。樊大人还要我们留几日,因他不放心。”那芝问:“不是无碍了?”与鲧答:“说来复杂,我都不晓得他是怎么回事了,像是事有蹊跷。” 第 34 章 这两人坐于厢房内,却也不知可以做些什么。本来借住在这府上,倒是出入自由,可以随意出府玩乐,可是如今既已知晓这府上大公子卧榻不起,且起因不明,他二人倒不好撂开手,只顾自己出府去玩,不然叫这府里人见着,就会多少被人说些闲话。 于是两人便于上午时在房中虚坐半日,又在下午时在这府上随意走动走动。这府也大,里头各式建筑,风格繁富,峥嵘轩峻,他们虽已住了这些时日,却还是未看全,就是因这府占地不小,加之他们也未成日在这府中呆着,而是时而会出府去自寻乐子。 这下午,他们沿着这府里的苕湖走着,此时湖上靠岸的那一周朵朵红蕖已开,衬着荷叶,竟并不清丽,反而红得艳俗,可艳俗得又将好。不知是因这荷的品种与别不同,还是这樊大人家是官贵人家,便是连那湖泥都较别处更为肥厚,养得那些红蕖片片花瓣是由根子一直红至尖儿上。 与鲧倒正叹着从未见过如此艳的一片荷,顶头就见一妇人正坐在前头不远处、这湖边的一张石桌旁。他一看,原是樊老爷的正室徐夫人,再走近一看,见她一副涕泪沾襟的模样,想她定必是在为她儿子的事情忧心着。既然都面对面见了,多少还是要聊表安慰之意的,他上前作揖,道:“夫人可是为令郎的事情在忧心?”瑞草见他作揖,也跟着作揖,只是没讲话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46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47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47 ,仅站在一旁。看好卐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 那夫人请他们坐下,说:“可不是吗?子因不知为何,病了好,好了病的,不叫我省心啊。分明那日是好了的,可如今又是那般虚弱模样。”说着,还抬起衣袖抹了一下眼泪。灵芝见她这副可怜的样子,心里不忍,可它是真不知道那个樊大公子出了什么事,只能扭头过去看着与鲧,想看看他有什么说法。 与鲧见这芝望着自己,一心想要他给人家个说法的模样,只得说:“夫人请放心,令郎当是无碍。”这芝心里想:你总是跟人家讲无碍无碍,可她家公子就是在旁人眼里看着有碍,你只说是无碍,又怎能安抚人心呢? 果然,那徐夫人还是不放心的,只顾低着头自行叹气,也并不答话了。与鲧见她这样,想着看来不得不刨根究底地看看她儿子到底是怎么了,也罢,帮人帮到底罢了,哪怕她儿子眼下的症结与拿妖是半点干系也没有了,本已不该他管的,可他不如还是看看那问题在哪处,也好对症下药。到了他们要走时,也能走得干净,不然,走也走不干净,还得留一个不清不楚地卧病在榻的樊公子和一双为他忧心不已的父母。 这晚上,晚膳后,与鲧便取出了一件宝物——冰镜,由他长白山上一块三千年寒冰炼成,遇热不融,坚比铜铁,可自化方圆尺寸。瑞草一见他拿了这件宝物出来,好奇,就要伸手去碰触,被与鲧一掌击在手背上,拍了开去,说:“你那手还是不要碰上这冰镜,寒极,你受不的。”瑞草只哦了声,便不再想着去碰那名为“冰镜”的宝物。它只见这与鲧也并不去碰触那块冰镜,只是任由它悬在面前。它晓得这冰镜受他掌控。 它问:“与鲧,这是要做什么,照镜子吗?倒是方便,随意就能取了来照一照,还比铜镜要清楚。真的哎,我第一次这么清楚地见到自己的样子。往常我只在山涧水上照过,还有在铜镜里照过。呀,我原是长的这副模样。”与鲧听它说个不停,便讲:“你给我闭嘴,我这做的是正经事。”它问:“何事?”他答:“我得看看那樊公子这些时日以来都做了些什么,遇上了些什么,也好找寻一下他如今卧榻的缘由。”它说:“好,那我与你一同看。”说着,它便挪了张圆凳移近了与鲧的座位,想要与他一同看。 与鲧倒是刚要应好,可忽又一想到,若是那樊子因还真是因为害了相思病,连日以来为了这芝而茶饭无心、终至卧榻不起,那不就叫这芝晓得这世上有人喜欢它、记挂着它了。他才是不想要叫这芝知晓这种事情。也因此,他托故,说道:“这事,你又帮不上什么忙,还是由我一人来看吧,还看得快些。你还是坐去榻上玩那些小玩艺才好。” 这芝见他都不带上自己,虽说心下有些不大欢喜,可也不想违逆了他的话,便又慢慢地不情愿地将那还未曾坐热乎的圆凳给挪开了去,再慢慢踱步去至榻前。 与鲧见它已走远,便放心看了起来,由那日与这樊公子和他友人在这府上西角小径上相遇那日开始看。他只挑拣着看,因为毕竟已有些时日了,全看下来,那得要多少光阴花在这上头,他可没那工夫,看是没什么疑点的就跨过便好了。于是,他由晚膳后一直看至将近子夜,却一直未发现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他见那芝已翻身睡去,便索性也歪在了榻上、那芝身旁,继而仍是任那冰镜悬在他面前,接着看。可还是没看出什么,他也有些不耐烦,就想着不如直接跳至昨儿晚上。今早这府上的下人才来报说他有事,那说明之前那几日该是一直好好的,要出问题也最有可能就是出在昨儿晚上,他便索性跳过了整整两日不看,直接看看昨儿晚上那樊大公子发生了些什么。 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是大事,至少对于樊老爷与林夫人来说该是大事,比樊子因恋上了身旁这芝还要大的事,因若是他只是恋上了这芝,那只需将他对这芝的记忆销了去便可,可如今这事却牵扯上了那个司徒琛。 只见冰镜中,樊子因并不在他栊湘院中,而在另一处地方,据判断,该是司徒琛的宅子,那间厢房比樊子因在栊湘院中的厢房还要宽敞气派。与鲧觉得那厢房是由金银堆出来的,拉近一看,还真是用金银堆砌出的。厢房壁上铺以销金罗,押住这销金罗的钉竟是用白银打制的。房内一张挂着红罗帐的榻怕是不比龙床窄多少。两人于案前对酌,案上香兽竟也是用金打造的,香兽中升起的烟轻盈纤美、缭绕上升、无风自动。 与鲧看着满目的金与银,有些受不了这份奢靡,便别开眼去不再看这房,而是仔细看房中对饮的二人。看得出樊子因不大开怀,心中似有隐伤,而司徒琛正在讲些话来宽慰他。可好一阵子之后,樊子因还是那么一副神情,也渐渐地有了些醉意,眼中渐次恍惚迷离起来。那司徒琛见他已那样了,还是再往他杯中斟去,仿佛在劝他再喝些。可樊子因好像在吃酒上头一向是有限的样子,只先前那两、三杯便叫他有些昏沉了,就不肯再饮了。看来是个不贪杯的人。可那司徒琛还是一劲儿地劝着,他偏是不肯,就摇头,像是说了什么要借榻来歪一会儿的话,就起身向这房中的那张榻挪步而去,身子还有些摇晃。只见那个司徒琛忙也起身,上前一步将他扶住,带着他去到榻边,还帮他将鞋儿与足袋都除了,还将外衣都除了。 再然后,司徒琛他自己坐于榻边,思忖了一会儿,也将自己身上的衣鞋等一应赘物都除尽,翻身去那樊子因身边卧着。用一侧手肘支起半边儿身子,望着樊子因因饮酒而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看着看着,似是隐忍不住,倾身上去亲了亲他,再亲着亲着,似是更多的念头在他身子里直泻而下一般,叫他管顾不了那许多了似的。他勾了一只手进布衾里,该是对那个樊子因在做什么淫亵的事情,由那专用在夏日里盖的薄薄一层布衾里他手摆的部位便能判定。 就那么能有一会儿了,樊子因忽地被吓清醒了似的,使力推开了司徒琛。跟着,司徒琛在说着些什么,讲得有些急,叫与鲧辨不大出。他朝边上一看,那小芝还是侧身向内正在睡着的。不如也听听声音,但看他们在说些什么也好。与鲧动了动念想,于是那冰镜上就传来了声响。 那个司徒琛讲:“你去找什么绝色?你自己不就是吗?你成日家看着你自己,那眼界怎低得。若是以你的眼光,你这辈子也别想讨一房趁心的媳妇。”樊子因推开他,想要下榻去,一边讲着:“又与你何干?”司徒琛一把将他拽了回来,压着他,讲:“怎么不干我的事?你当我这些年时时带着个契弟在你眼前晃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你逐日能顺应接受下来这样的关系,看得惯了,指不定哪日就也来了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47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48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48 这兴致呢?后来那日你跟我讲你看上了一个绝色,只不过是个男孩儿,说你动了龙羊之兴,我还暗喜了好一阵子,还想着你这转变就是被我带的,再接下去,指不定哪天你就肯跟我在一起了呢。1≡2∽3d┨an┨可哪知那晚上见着了那绝色,还真是个绝色,绝到怕往后谁人都入不了你的眼了吧。”樊子因欲推开他,一边还讲着:“与你何干!你倒是放开我!我是看上了男人,可没想被男人看上。”看得出他意识到了危险就在眼前,正欲极力避开。 可哪能避得了,压着他那个司徒琛只说是:“我如今也想明白了,由你刚十来岁等到你束发,再等到你现如今已弱冠,我不想再等了。” 说完,便是一番掠夺与反抗,可终是反抗无力,该抢的都被那个司徒琛抢了去。好长一段,全是那些淫逸的画面。与鲧不禁感叹,前阵子还不住抱怨那芝是个淫奔下流的无耻之徒,可看了这一长段,方知何谓淫奔下流。 看着看着,与鲧心里的那念头也被勾上来了,胸中像有一阵狂猛的火势正被风刮着似地,瞬息就蔓延在了他整具体内,按捺不住,便看向身旁那芝,想着狎弄它一阵子,解解这干渴也好。想它已睡着了,被自己抚一抚,摁一摁,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第 35 章 既想定,他便侧过身来,开始了他不规矩的动手动脚。直至那只讨人厌的手探到了某处地方,他也是怔住了,觉得无法相信自己的手碰触到的。因无法相信,便缩了手回来,将那芝由侧卧翻至仰躺,那芝还是睡得毫不觉察。他将它亵衣解开,抬起它那只粘床的小庇股,再轻轻褪下它那亵裤。一看,那是什么! 再将它前前后后看了一遍,奇事,怎么该有的都有了? 于是,这芝仰躺着,衣襟大敞,里裤被褪至膝上,当它在一阵怪异感觉中渐次转醒时,就发现自己是这般模样,更要紧的是,自己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东西正被黑熊精握在手里,更要命的是,那黑熊精正怒视着自己。它大呼:“放手!放手!”那死黑熊精根本是不理会它,还作势要捏紧的模样,引它又大声求道:“轻!轻点!” 死黑熊精严整声色问道:“说!怎么会有这东西!”它弱声答:“我也不知道。”死黑熊精继而盘问道:“那是什么时候长的?”它答:“就前阵子我痛了三天,还昏昏沉沉地躺了三天后我才发现的。”死黑熊精凝眉想道:怪不得那日死活非是要我出了这厢房才肯泡澡。 死黑熊精使促狭,一捏它那处,逼问:“说!那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怎么就突地痛了起来?”这芝忙求:“你的手,我好不容易长了出来的。可是痛了我三天。”死黑熊精不松手,道:“快说。”这芝弱声答:“我真不晓得,我都不大记得了。” 与鲧想着,问它或许真是白问,还不如自己窥窥冰镜,或许还能明白些。眼下还是有正事要办的。一想到这个,他脸上笑得得意,正眼瞧上正仰躺着朝上望着自己的那芝,说:“你不是这几日以来常是爱给我进补的吗?”这芝觉得这话问得也蹊跷,可只能答道:“是啊。”与鲧说:“那好。” 灵芝跟着就被碾压了,那日于黛墨园中见到的樊公子姑表堂亲们的那番亲示的教学在它身上也演练了一番。只是,它被碾压了,那死黑熊精跟山一样重,还顾前不顾后,又或是顾后不顾前的,把它当成是一只人偶,他也变得不像是他,经由这些时日的相处,本还当他是面恶心善的,哪知他就是恶人,恶形恶状,由头到脚的动作,哪有半点的温柔。 作为一株芝,本该是恢复力极强的,可偏是这次,作为一株被压扁的芝,却是经过了整整后半夜的沉睡也无法恢复过来,于是,第二日的整个白昼也是在沉眠中度过。 这白昼中,那灵芝在休息着,而与鲧则坐于园台旁取来冰镜,想看看这芝那日晕倒前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一看方知原是听到了这府上两个小姐的一段谈话,他一听到那个四小姐说的“问题只是你不觉得那于小师弟只中意他师兄吗?成日家绕在他师兄身旁。那日在园中饮宴,你没见他只是贴着他师兄那么坐着,寸步都不离得。还有哥哥刚醒来那日,我去他们住的那处,你是没见,他一见到他师兄回来了,就欢天喜地地奔过去。后来那日我丫鬟彩茗那个嘴上没修的,说他那是活像小狗儿见着自家主人。其实,照我看,活像是娘子见了久别的夫君,女人见着了她日夜思念的男人。”他不禁嗤声笑了出来,偏头望了一眼在榻上还睡着的那芝,心中多少有些得意,见觉得这女人说得可真是贴切得很。 跟着,就见那镜中那芝晕了过去。可是臊晕了过去的? 但与鲧又忆起后来它醒来时又说是身子痛,那应该还是痛晕的,虽说它也该是有些臊的,毕竟听了府上女人说它对他是那种心思,可也不至于臊到要晕过去那么要紧。他还是有些没全想明白,便往前看看,随意之中,看到了那芝那日晚上在石子路上一跳一跳地要跳回画棠阁的那一段,它那副样子本就好笑得紧,这回一回顾到,还是觉得有趣,便往前头看了看,跟着,就叫他看到了那芝在黛墨园中,埋在一丛矮木丛中,亲见那樊子因的两个亲戚家的做的那等事,他这么想来,怪不得这芝后来一见到自己就脸上羞得绯红,原是被亲眼见到的这事启发了,心中萌动了,身子或许是也萌动了。 对了,“萌动”。一想到了萌动,该不会是这芝那日耳闻那两个小姐的一番话,终于是明白了它自己存的是那番心思,就是好像女人对男人、娘子对相公的那番心思,体内多了几分□□,便由初发的萌动进而起了些变化,跟着就由一株本该是无情无欲的植株长成了也有□□的人形,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一株雄株了? 也只能是这番解说了。这么想来,竟也顺了。由那日晚上它像是打翻了醋瓮似地在仙藻阁前将那些风月场中的女子给一个个搡开伊始,它体内就开始有了觉知,一步一步,替代着它本身的思考,不由它掌控地帮它做着决定。有了觉知,被他抚触,会周身热烫,可偏就是无处疏解,也开始有了羞耻心,开始自恼自己这副不俱全的身子,会遮遮掩掩,不肯在他面前暴露短处,会暗自神伤,怕自己比不过旁人讨他喜欢;在那黛墨园中见着了那一幕,又受了一层启发,情思萌动,见到了他也愈发地会不好意思了起来,却又也因此,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亦愈发地嫌起了自己那身子,有一阵儿,它神思大减,卧于榻上,四肢懒动,茶饭无心,怕不就是为的那个;再到后来,耳闻那两个女人的一番话,它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先前会有那些的醋意、遮掩、羞耻、自恼、神伤,明白了原是都因它对他存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48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49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49 有那种心思,它体内积聚的那些欲便瞬间被引燃了,终是也让它化成了一个真正的人形样子,而不只是马虎了事的一副空架子了。看好╰看的┓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 如此想来,倒也顺畅。 这晚上,灵芝醒来,仰躺着,睁开了眼望着帐顶,呆怔许久,才想起昨晚上那事,感到与鲧定是也正坐在这房中,它竟不好意思偏头去望他。于是,选择继续这么望着帐顶。与鲧却晓得它是醒了的,看它动也不动,只管自己望着上头,晓得它多半是记起来昨儿晚上那番火热,这会儿工夫在不好意思。 他问:“看什么呢?那顶上是有什么东西那么好看?”它舌头打了结,直视上方:“没,没,我也,不晓得。”他索性坐去了榻边,把它强行掰过身来,叫它望向自己:“你不好意思什么?”它答:“不知道。”他说:“你不知道,我却知道。不就是昨儿晚上我缠了你大半晚吗?这个不用臊,日后常常得那样,倘若你每回都这样,那还怎么活?”它:“……好,好吧。”它也不晓得自己为何要讲“好吧”,讲了之后忽又觉得这么讲好像并不大妥,像是就这么便亲口应允了他那句“日后常常得什么”似的。 他接着讲:“我昨晚上发现了樊子因到底是有何不妥。原来他与他那个朋友,也就是那日晚上我们在这府上西角小径上顶头遇上的那个,他二人间有瓜葛,就像你与我一样。”芝答:“这样啊。”他讲:“这事,我也管不了。是樊子因的朋友强行对他做了那事,成了他一块心病,还得由着他们自己解决。”这芝似乎明白,点头:“哦,就像是你强行对我做了那事一样。”与鲧闻言,蹙额,厉声:“我强行?你可有半点不情愿?”这芝答:“没有。”真心话,却因答得太快,答完就悔了,又说:“我也不晓得。”与鲧瞪它一眼,它心虚,不看他。 与鲧说:“看来,我们过三两日,待那樊公子身子好了后,能下榻行动自如了,我们就走,而至于他的心病,我是管不了。且他一旦走动自如了,哪怕是面有愠色,怀揣心事,在旁人眼中也起码并不是病恹恹的了。”那芝答:“嗯,确实不容易好,我到眼下这会儿都还不大舒服。”与鲧又瞪了它一眼,想着自己一直在讲正经事,它却老是扯上它自己,可一听它说不舒服,便说:“我下回注意些就是了。” 第 36 章 而此刻在那处栊湘院中,樊子因正瞪着一双眼怒视司徒琛,想试着将他瞪走。可惜了,倒是已试了整整两日,他还是死赖着不走。此人已在樊子因的心中由挚友降格成了一个匪类,他已于那日晚痛定思痛,决心与其老死不相往来了,可这人偏是油滑得很,就是不肯离开他厢房半步。 那晚上,司徒琛做了一回匪类后,到了第二早天还未亮,约是五更天的时候,樊子因就醒来,非要回他自己家里去,司徒琛拗不过他,只得驾了马车将他送回他府上院落里,还只能是悄声送,怕他真地吵嚷起来。他要是不吵出去便罢,他若是撕开了脸吵出去,这府上要是像防贼一样把他司徒琛防了起来,他要再想接近这樊大公子,就得动用一番心思与功夫了。 不过,在司徒琛看来,自己由小便与他相熟,与他由来都是亲厚得狠,对他自然是有八、九分了解的,知道他也是要脸面的人,这种事该是不会吵嚷出去。就像是这两日,他百般地想自己走,可也是没对旁人真正言明缘由。像今日下午时分,他爹来看他,他还拉着脸说要把自己给请出去,他爹还劝他说发什么没来由的脾气,跟着,他爹还对自己一番宽慰,见他明明是气得牙痒,也是没有说出来所以然。想若是他讲了实情,他爹该是也不会太客气的吧。唉,难为他爹还帮着自己讲了一番话,他那时那张脸,又急又气,实在有趣。 司徒琛抓住了自小与自己相熟的樊子因的心思,肯定了他是十成十不会吵嚷到尽人皆知,便更是厚着脸皮赖在了他房里,下午时还对樊大人说是上次遇妖祟时没能尽心,这回说什么也得看护着他,直到他好起来为止。 樊子因这会儿见瞪了也有一会儿了,也瞪累了,不见有什么用场,便说:“你不是前几日还有个宝玦的吗?怎么这几日就这么将他撂开了?他也真是想得开啊。”司徒琛答:“你也不懂他们的心思。跟我一阵子一辈子怕都不用愁了,哪有不愿意的,再加上他那么聪明,哪里会想跟我一辈子。反正他是最会思量最现实的利益的了。”樊子因嗤笑:“你不是说喜欢了我那么多年了吗?也没见你亏待过自己啊。一边吃着一边等,你倒是等得挺自在。”司徒琛答不上话,只能说:“那是以前。”樊子因答:“你以前不关我事,往后也与我不相干。”司徒琛说:“你倒是别总也拒我于千里之外啊,这样我很痛苦。” 正如与鲧所料,这两人之间的事真是怕有阵子都不得解决。是故,他做决定宜找准时机尽快走,还是对的。 过了三日,他在这府上闲逛时,就发现樊子因已于府上走动了,想必他是已下得榻来。只不过,他身后总是跟着他“友人”司徒琛,饶他如何想甩开那司徒琛都甩不开去,对那个司徒琛的举止态度还一直不大好,司徒琛也不计较,一直赔着小心。渐渐地与鲧发现府上下人里议论了起来,说他们家公子脾气可真是大,那么多年的好友竟被他那么对待。下人里都是为那个司徒琛不平,与鲧晓得樊子因为的什么才不对司徒琛好,可他也不便说出。 樊大人与徐夫人见自己儿子这些天不但下得榻来,还愈发精神了,还一副像是很有斗志与反抗精神的样子,就放心下来了。虽说见他总也是一副气乎乎的模样,对他好友司徒琛也总是一副不客气的情状,可不论如何,就这么打量他,他身子骨儿是绝对无碍,且精神也很好,神志也清明,那自然是叫人放心的。 与鲧看准了他们已放下心来,便趁机辞行。怕万一再久留几日,万一那司徒琛又没忍住,对他们儿子做了什么不轨之事,他们儿子又卧榻几日,又急又气,不肯下榻,神思大减,那他与瑞草不就又走不了了。 那樊大人见自己儿子已恢复了气力,也就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了,这回这于公子说是要辞行,他便爽快放行了,没有半点拖沓,主要也是见将人羁留已久,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与鲧见他放行了,便回至画棠阁,一刻不停留地收拾了行囊,扯着瑞草的手就出了这府,怕就怕的是变数。 出了这樊府,他忙雇了辆马车,说是要往北直去长白山,旅费好说。他与那马车夫商定了价钱,便与瑞草上了车,直奔这城的北城门而去。上回他们入这豫城,是由南城门入,这回出这城,则是由北城门出。这城是陪都,城门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49 恋耽美 正文 分卷阅读50 与鲧,瑞草 作者:左戒 分卷阅读50 处盘查尤为谨肃。看好→看的n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上回瑞草已领教过一回,这回又来了。在城门处,只要不是官轿与官宦家里的马车,一律需下轿下车接受盘查。 瑞草一下来,查它那个小卒一看它,便惊奇道:“咦,小哥?你在我们这城一玩可是玩得有时日了啊。半月有余,你那日后来肚子可好些?”瑞草想起来了,那不是那日在城门处给它指路去医庐的兵吗?就答:“好些好些。是玩了不少日子。你怎么调来这处城门了?”那小卒答:“我们都是轮值的。”瑞草答:“哦。” 其实,这小卒也没什么,就是人热心,见着谁都爱说几句。可与鲧不清楚这一层。是故,在他与瑞草上了马车离去不久,在这小卒正热心地给一位老大爷指明这城外胡村在哪处时,他庇股又无端起火了。在地上滚了几圈灭了那火之后,他几个同伴围着他,经仔细思量,一致认为他那庇股也不知是个什么邪气的东西,以至一月之内连着自行着火两遭。害得这小卒日后时时腰上都别着一只水囊,以解不期然的燃臀之急。 在车上时,与鲧就在想着:我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对这芝产生了那些情感…… 得出的结论也只能是,或许是从给它“瑞草”这个名字开始的。 如果你喜欢本站,请记住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就要耽美网 分卷阅读50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