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衿的女孩》 正文 1章 同床异梦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章 同床异梦 当太阳没入群岚背后急速朝着地平线坠落时,月亮早已赤裸裸地悬挂天穹,形似少女仰躺那浑圆的胸脯底。天底下,夜受不住诱惑被挑逗起,明亮得格外单纯及妩媚,它让月光结茧似的包裹着,喘不过气来,也懒得挣脱,所以白日余晖撤尽后的阴影里也投射了一些光亮,亮得看夜景就如在玻璃窗蒙上了灰色的玻璃贴纸。天底下一切物体也都在这光亮的辉映下凸显出灰蒙蒙模糊的轮廓,远山在这轮廓下成型了一团灰影,这灰影使山上的树枝与树杆浓缩得看不清它的粗细与长短,挺拔与茂盛;这灰影也使山上的野花与野草很难辨别它的颜色及名称。 这样的月色是极少有的,除非每年的中秋前后,这时的月光才会有如此洗净铅华后的色泽,此外大多数时候夜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而离中秋还早。 这时正值公历七月的日子。 这是个早稻收割,晚稻开始播种的时节,这时候到处可见农田里还有在赶工的农民低头弓腰地忙活着,因为白天从秧田里拔出来的秧苗还没插完,过了今晚这秧苗就会蔫萎枯黄了,明天若再插在水稻田里即使撒够了肥料这秧苗半个月都转不了青色,那么今年的收成势必会减产,所以借着这月色,农民是无论如何都要做完这剩下的农活才能上岸,哪怕这黑咕隆咚的看不见腿上趴附着吸血的蚂蟥也不停下。 而针对城市中心这月色就显得是锦上添花了,因为数不清的路灯把个夜与夜的半空像是点着了一样的光亮,即使是晚上,宽敞的马路上窜过一只老鼠或飞过一只蚊子都能肉眼可见,这皎洁的月光在这地方纯粹就是多余的了。 好在有夜风联缀了白天与黑夜,让这个城市的人不再排斥路灯与月色的光亮不够白天光线的强烈与逼真,虽然这夜风比白天凉爽了许多,那是因为太阳下山得早,炙热与余热褪尽后夜风才会那么凉爽。相反,要是在白天高温的包裹下就是风夹着雨扑打在人的身上,那感觉也是热在心里凉在体表。 夜才刚刚开始,城市里早出晚归的人们不再是白天的忙碌与奔波,这时候大多数人早早吃了晚饭坐在家里吹着空调看着电视等着困意来袭,他们工作了一天,没什么比上床休息能缓解及消除身体的疲劳来得更快更有效。 陈岩是一点困意也没有,他穿着在公司办公室工作时的衬衣与西裤仰趟在席梦思床上,冯晶晶像是为了配合他也全身上下用衣服把自己的胴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躺在陈岩的身旁。 这样严肃与庄重的穿着不是第一次了。 因为这对夫妻已经是徒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 今晚也一样。 今晚当陈岩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陈岩依旧看得清楚,冯晶晶还是那么漂亮,他们结婚差不多十四年,他们的儿子也有十三岁了,而冯晶晶依旧是皮肤如雪吹弹得破,五官精巧细致的脸上即没鱼尾纹也没抬头纹,这是她每晚使用面膜保养的效果。 面膜是冯晶晶爱好美容健身项目之一,冯晶晶最大的嗜好还是练瑜伽,因此三十六岁的她锻练得身材凹凸有致,如果不是腹部有醒目的妊娠纹,不仔细看还以为她是十多年前的少女冯晶晶。 事实上正是这些妊娠纹把她从一青涩的少女蜕变成了一丰韵成熟的妇女了。 而不管是妇女还是少女,冯晶晶是个正值三十六岁年龄的女人,这个阶段的女人精力旺盛且充沛,她渴求男人的满足。 可陈岩今晚在这方面依旧是提不起兴趣的潜意识里抗拒着,就是满不了冯晶晶的意,最后干脆跟以往一样,两人都和衣而睡,不再起任何念头了。 屋内只剩下冯晶晶一个劲地安慰陈岩,陈岩只能叹气,解释着自己是白天在公司太忙太累的缘故,但冯晶晶知道,这种情况这个星期已不是第一次,自己的男人得病了。 冯晶晶怕伤了陈岩男子汉的自尊,语气委婉且温柔:“老公!你可能得那种病了,你明天还是去医院问问医生,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岩应了一声:“行,我明早先不去公司,先到医院打个转再说。” 冯晶晶从鼻孔里‘嗯’了一字不再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打开折叠的空调被,将被子盖在陈岩的身上,只留下陈岩的两条腿在被子外面露着。 陈岩也沉默。 顿了一会儿,冯晶晶的声音又起:“得这种病也没什么,无外乎就是肾虚,找个中医搭搭脉,抓几副中药调理调理就行了。” “听你的。”陈岩心不在焉。 “还有,平日里我无意中也看到了一些关于得了这种病的书,书上说只要患者不要有思想负担,放轻松,忘记自己得了这种病,久而久之会不药而愈的。”冯晶晶故作轻松。 冯晶晶说完,用手伸到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空调遥控开关把室内的空调关小了一些。 之后她就起身下床走到床边的衣柜里挑出一件黑色吊带睡裙拿在手上,她也不听陈岩对她后来说的话是什么反应,就径直走到浴室里热水器的喷头下冲冷水去了。 冯晶晶体内被挑起的欲火她只能找这种方式发泄。 陈岩则在床上手臂枕在后脑勺躺着。 从冯晶晶起床到出了卧室门,他连正眼也没看冯晶晶一下,他两眼一直呆呆地望着房间的天花板出神,他的思绪已飘向上个礼拜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了。 这是陈岩连冯晶晶都不想告知都刻意隐瞒着的事,这事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陈岩心口另陈岩要窒息了。 1章 同床异梦 恋耽美 正文 2章 故事的开端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2章 故事的开端 这是一九九一年七月的一天。 这天,天空阴沉沉地,到了下午一点钟的时候,更是乌云密布,雷声滚滚,雨就像水往筛子里倒一样的下着。 陈岩告别市报社主编谢召军就急匆匆地赶往火车站。 因为是星期天,陈岩没有叫司机送他去报社,他自己想出来透透气,在公司的办公室里呆了一个礼拜,不要说办公,就是一天什么也不干光坐八个小时也会把个人坐傻坐瘫,不出来走走,陈岩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机械了。 陈岩买好车票,发车的时间还没到就早早地上了车。 这趟列车是湖南的郴州开往衡阳的慢车,沿途每个乡镇小站都靠停,说穿了就是用来方便铁路职工上下班用的。 铁路有两个工种是早出晚归的,一个是电务段一个是工务段,这两个工种负责电缆检测维修及铁轨的安全检测维修,这两个工种的工作人员从早上一出发走的路程少则几公里,多则十几公里,有时一整天都在外面,他们下班回家必须要坐这趟慢车,因为特快只停市站,而一个市与一个市的距离相隔五六十公里,没人走得了那么远,当天返回就更不可能了。 刚好,这趟车停靠乡镇的小站打从陈岩就职公司的货运站经过。两块钱车费,火车在中途只停一个小站许家洞,到陈岩要去的街洞车站的时候,大概四十分钟上下。 这趟车在郴州车站这个市站是始发站,车站内专门有一条站边的轨道停靠,离发车要等客两个钟头。 车上的乘务员还是早上出门上班的这些工作人员。 慢车不比快车,尤其是特快,譬如,广州到北京,最少要二十个小时,那还是在不晚点的前提下,要是晚点还不止,所以中途乘务员,火车司机都得换班。谁上得了二十几个钟头的班?铁打的身子还差不多,况且铁路安全行驶规则也不允许有这样的操作。 这趟慢车就不一样了,到衡阳终点站也就四五个钟头,乘务员与司机用不着更换,从衡阳到郴州,再郴州到衡阳都是这帮工作人员,只要中午等乘客的这两个钟头让他们睡个午休觉就行了。 陈岩早早地上了车等候着。 如果不是春运与节假日,这趟车就可以从站台两头工作人员上下班的出入口上这趟车。 这里平时一般都没人坚守岗位,也不设岗,设岗也没用,坐特快的去远方省会城市,如果想逃票从这入口入站台上车的话,上了车车上的几次检票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补票这一关的,不如干脆老老实实买了票从候车室剪票上车,还免了补票的手续费。 而像陈岩坐这么近距离的车,车费才两块钱,其实买不买票都可以,这趟车几乎坐的都是这条线路的工作人员,查起票来都有铁路工作证,铁路工人坐火车是不用钱的,不管到哪里,只要是在国内,除了长途要单位的证明以外,短途一本工作证可以天光坐到天黑天黑坐到天光都没人管你。 这趟就更加自由。 车开始行驶一个小时之内一般检票员都不检票,因为没什么人,乘务员大都坐在餐车吹着冷气,说着玩笑话来驱遣工作的单调与枯燥去了。 等到火车行驶了一个多钟头了,沿途停了两个站上了一些旅客,这个时候乘务员就开始一个车厢一个车厢查票了,逃票的旅客这时也就从漏网之鱼变成了死鱼一条。 而恰恰这个时候陈岩已经到站下了车,他可以成功逃票,然后省下两块钱。 但陈岩不想这样做,那怕就是检票没开始他就已经下了车然后把这两块钱的车票作废扔掉算数,这是一个人的素质问题,这不是这两块钱的事,陈岩是一个公司的党委书记不说,他毕竟还读了那么多书,写了不少文章,出了两本书。 虽然出书的钱如丢进了水里连泡都不冒一个,也如逢年过节走亲访友送礼似的送给了自己认识的人一本都没卖出去,但那是陈岩的爱好,自从参加工作进单位政治处当宣传干事那一天起,到现在就职公司的党委书记,陈岩手中的笔就从来没停过写作。 今天陈岩就是去报社主编谢召军家送稿的,这是他连夜赶出来的报社征文参赛作品。 陈岩知道自己的作品是垫底的,但他还是想搏一搏,不全是权当练笔,被不被录用,陈岩还是在乎的,他想成名,想声名远扬,这是他从开始爱好文学这一天起他就立下的豪情壮志,他想实现,而且也在朝着这个目标奋斗着。 就如此刻,陈岩坐在火车的车厢里,他手上还不忘拿着一本书看着。 火车没发动,车顶的受电弓未接触车顶的高压电缆,每节车厢还没有送电过来。 车厢天花板的电风扇一动不动地吊着。 车厢外的天空虽然下着雨,但宇宙的温度还是没减,雨水打在地面很快就降了水泥地面的温度,这温度蒸发成热气在空气中散播着,并钻进了车厢,车厢里沉闷且热气难当,连呼吸都有一股灰尘的味道。 陈岩一边用早上出门带的草帽扇着风驱散这股味道一边聚精会神地看着书,才看了一会儿就见一抹阴影投在了他看的书页页面,即刻页面的字马上模糊且不清晰了。 陈岩忍不住地抬起头来一看。 这一看,陈岩的心就像是被车窗外天空的雷电击中了似的跳不动了。 2章 故事的开端 恋耽美 正文 3章 孽缘的开始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3章 孽缘的开始 短短几秒钟,陈岩感觉到身体里的血往头顶聚集,气往脚底下泄走,而他的心跟肺即没了气也没了血,他不能呼吸了。 陈岩第一次看见了郝佳丽。 郝佳丽背对着陈岩站着,郝佳丽正对坐在哪个车厢及车厢的位置举棋不定。 郝佳丽有晕车的毛病,不管是汽车,还是火车,并且相对而言汽车较严重过火车。 郝佳丽一坐上汽车,什么抗晕车的办法都试过,口服晕车灵,耳贴晕车片,将风油精,姜片抹在鼻孔处,以及闭着眼睛低着头不看车窗外等等统统都不管用,无论短途还是长途皆晕,皆吐。而且晕吐的程度导致身体一个星期如生着一场大病一样,睡不好吃不香。 火车症状稍轻一点,车身平稳行驶不说,主要不会隔三差五的停,也不会时不时来个急刹车,再有就是拉开车窗被风吹着,不管看窗外的跟前还是远处,都不会如汽车被参照物的物理现象搅晕了视线即车在前行,人往后退的感觉。 郝佳丽听她班上的同学说过,晕车其实不是晕车子里刺鼻的汽油味,也不是晕车子行驶时的震荡与颠簸,晕车其实首先是晕自己的眼睛,然后才会晕胃,才会呕吐,坐上车后只要做到车子行驶时眼睛看前方就不会晕车了。 而郝佳丽却亲身体验过后依旧不管用,要她坐汽车等于是要她的命,她唯一的选择只有坐火车了。 郝佳丽是第三次坐上这趟火车了。 自从弟弟郝佳明考上重点高中县一中以来,每个月,郝佳丽都要定时间从家里送米送到一中学校给弟弟郝佳明换学校的饭票。 弟弟郝佳明已经上高一上了三个月了。 郝佳丽也用扁担一头挑着几十斤米,一头挑着母亲陈凤腌制的酸萝卜、酸豆角、豆腐乳、剁辣椒、外带一渔网袋装的干地瓜片送到学校给弟弟郝佳明也送了三个月。 郝佳明是家里唯一的希望,母亲陈凤总是向左邻右舍夸自己的儿子怎么争气,怎么有出息,将来绝对是考重点大学的料。 而郝佳丽明白,进了县重点高中可以说大学的校门两条腿是跨进了一条腿,但剩下另一条腿却还在门外。 郝佳丽认为,弟弟还刚进高一母亲就开始这样夸海口为时过早了点,再者弟弟郝佳明才刚进学校,高一的课程一次都没进行过考试,成绩是好是坏也是个未知数,郝佳丽觉得母亲兴奋过了头。 郝佳丽提醒母亲好几次了,叫母亲不要四处游说,以免弟弟郝佳明将来万一高考落榜给人落下笑柄,陈凤却数落郝佳丽说: “你就见不得我高兴,你父亲去世四五年了,你看我有高兴过吗?现在好不容易家里有了这么一桩喜事,我高兴一回你就看不顺眼了,奥!难不成我就该天天愁眉苦脸地过日子你就舒服了?我告诉你,我做不到,你那死没良心的父亲生前就对我不好,早早地丢下你几姊妹给我养活,我累死了,现在终于盼到你弟有一点出息了,我当然高兴,因为只要你弟一考上大学将来大学一毕业找个好工作,他就可以撑起这个家了,我到时就可以坐享清福了。” “弟弟撑起这个家,难道我现在不是在撑起这个家吗?”郝佳丽反驳母亲。 郝佳丽心寒母亲的偏心。 郝佳丽同样也是重点初中毕的业,她就必须参加工作上班赚钱养家,赚钱供弟弟上学,她甚至连中考升学考试都没参加就弃学顶替工伤去世的父亲上班了。 “我这难道不是在撑起这个家吗?我郝佳丽的牺牲也算是大的了。” 郝佳丽时常向母亲提起,而且除了担负起弟弟的学费,郝佳丽老家还有个父亲在世时父亲一直隐瞒单位至今的超生子妹妹的学费及生活费都要郝佳丽负担。 陈凤负担不起,陈凤才三十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她的工资只够她一个人开销,又加上陈凤有皮肤疾病,陈凤的脖子跟背上长了像铜钱大小的带齿印的癣,这些癣一痒起来皮都要抓烂抓出血才止得住痒,每个月陈凤吃中药,西药治疗皮肤病的钱是雷打不动的,陈凤治病的钱用不够还要从郝佳丽的工资里贴,郝佳丽的工资等于是承担了整个家里的开支。 郝佳丽的父亲郝广工伤去世后,郝广的单位按国家政策照顾陈凤在单位当清洁工,陈凤不算正式职工,所以工资只有郝佳丽的十分之一。 这一直是陈凤的心病。 陈凤总是嫉恨丈夫的工作指标给郝佳丽顶替了,害得她工资少,福利待遇不好,而且还没有退休金,因为她不是单位的正式职工。 总之,郝佳丽父亲的一切全让郝佳丽所得了。 陈凤每每一听郝佳丽的反驳便暴跳如雷地说:“你撑起了这个家,你难道不应该撑起这个家吗?你爸的工作给了你,你就要负起这个责,你要是不想负责你就向单位提出来把你爸的职缺给我顶。” 丈夫的郝广工作哪能是陈凤说顶替就能顶替得了的,陈凤无时不刻地记挂都是徒劳的。 郝佳丽的这个工作是广州军区后勤部批下来的指标,郝佳丽父亲所在的单位属广州军区后勤部管,所有职工的花名册由后勤部拟定,每一个职工都有档案,每一份档案都符合国家招工要求而编制的,不是说谁想成为这个单位的正式职工就能如愿以偿。 郝佳丽是这个单位的最后一个正式职工,也是最年轻的正式职工。她才刚满十九岁,郝佳丽的身高也刚长够一米六,因为家里的负担重,除了三餐饱饭,家里几乎没有钱买鱼买肉来满足郝佳丽成长的身体所需要的营养,郝佳丽的清瘦另陈岩一眼看了心就揪起来疼。 3章 孽缘的开始 恋耽美 正文 4章 所谓的一见钟情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4章 所谓的一见钟情 陈岩从背后打量着郝佳丽。 郝佳丽有细细的腰。 且腰细得撑不起弹力牛仔裤。 郝佳丽的牛仔裤在皮带的束缚下,裤头还缩了一把多余的布堆在郝佳丽的腰间,牛仔裤的裤脚套住郝佳丽的腿,一如笋壳包住笋肉一般的直筒,致使郝佳丽的大腿、腿肚全没有了曲线与赘肉,裤子里面空荡荡的,一看就知道是人太瘦裤子太宽尺寸了。 可郝佳丽的牛仔裤已经是s码了。 像她这样的身高再没有比这更小的码数了,如果还有更小码刚好够裤腰的尺寸,那么裤长就不够了,除非订做才行,就像西裤可以去裁缝那里选布订做。 但郝佳丽从来都不穿西裤,那宽松的裤型让郝佳丽穿起来身子显得更瘦,让郝佳丽体重与身高的比例更不协调。 陈岩知道,本来牛仔裤向来都是凸显女性身材的,面前这个女孩穿上它却完全没了美感,那感觉看起来根本不是两条腿,跟两条棍子撑起郝佳丽的身子没什么区别: “这女孩子也太瘦了!像是没吃饱饭一样。”陈岩在心底怜惜着说。 不仅如此,陈岩还看到郝佳丽的上半身背后,白色的棉布短袖衫布料被郝佳丽一头齐腰的长发覆盖住了。 郝佳丽的头发乌黑发亮,它遮住了郝佳丽瘦弱的肩背,只露出她两边的扁扁的肩头出来。 陈岩想像,郝佳丽的背上一定也瘦得耸出了肩胛骨,只不过给她的秀发遮住了,秀发让陈岩看不到郝佳丽的瘦了,它蒙蔽了陈岩的眼睛,陈岩只得转移了视线,把视线注意到郝佳丽袖口下的手臂了。 当陈岩看到郝佳丽的手臂如削了皮的淮山般纤细,白皙,手腕处以下的手指纤长似葱管,手背指间的关节处,那丝丝的皱痕仿佛微风吹佛水面泛起的涟漪一般温柔时,陈岩又忍不住在心底叹息: “一个人躯干怎么能瘦成这般模样,吃了东西不长肉都长什么去了?” 陈岩想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应该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说珠圆玉润,但也不至于这么瘦:“那是怎样的生活条件?那又是怎样劳动强度的工作?”陈岩陡然间对这样的一个女孩有了猜想。 这猜想另陈岩渴望着像歌赫巴德猜想一样能够得到证明。 于是,陈岩想要了解郝佳丽的一切,想要认识郝佳丽,脑袋里也开始想着以怎样的方式去跟郝佳丽搭讪,攀谈了。 正当陈岩想着要做点什么能引起郝佳丽的注意时,这时郝佳丽转过身来了,陈岩看到了郝佳丽的脸。 这一看,陈岩不能自已了。 这是一张怎样结构的脸,娇小,稚嫩,苍白,柔弱,梦幻,陈岩别的不想,立刻就有一种冲动想用自己宽大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这张脸,直到这张脸为他泛起健康的红晕,为他绽放出爱与情的光亮和色彩,为他变得坚毅顽强成熟起来。 陈岩明白自己沉迷沦陷在郝佳丽这张脸上了。 这是一张陈岩百看不厌的脸,这张脸鹅蛋型的轮廓,脸上柔和光洁得没有一点瑕疵的皮肤浑然天成,脸上惹人怜爱的稚嫩出自郝佳丽幼小的年龄,脸上的苍白陈岩已猜测出是郝佳丽家庭生活条件差缺少营养的那种苍白,即使是这样的条件,郝佳丽脸上的鼻子却倔强地挺着,脸上仍旧有着最是让陈岩销魂的唇与眼睛。 郝佳丽的唇柔弱梦幻,唇型小巧,唇肉丰盈,像甜甜的未熟透的樱桃镶嵌在她的脸上,并且唇色自然的淡红色泽另陈岩禁不住的想要浅尝。 而郝佳丽的眼睛,陈岩这辈子是无法忘却得了的了: “这是一双形如牢笼的眼睛,谁与之对视,谁都将被囚禁。” 陈岩的心被就是郝佳丽这双眼睛囚禁了,陈岩看到了郝佳丽的眼睛大且椭圆,眼珠乌溜溜水汪汪的,眼帘长长的睫毛微翘着,当郝佳丽的眼睛低垂时,这睫毛就如牢笼的栅栏栅住了她的整个内心世界,也栅住了进入她眼睛里的人和事,当郝佳丽的眼睛张开时,陈岩看她的这双眼睛幽深,灵动,清澈,明亮,不经意往他这边轻轻一瞥,陈岩的心就如串过电流似的颤栗起来,陈岩深陷这双眼睛不能自拔,顷刻间就产生了想要拥有这双眼睛的欲望了。 郝佳丽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如磁铁般吸住了陈岩的视线,她也没发现陈岩在火辣辣地盯着她看,她的心思在找车厢的位置坐,她在陈岩的对面站了一会儿就决定要坐在陈岩这个车厢的位置了。 这个位置正处一节车厢的中间,并远离车厢的厕所。 郝佳丽闻不得车上人多散发出来的汗臭味与人的体味,厕所的气味就更加,那会使郝佳丽的胃翻江倒海的吐,甚至连胆汁都呕吐出来。 为了避免这种难受发生,郝佳丽自打上车已经走了几个车厢了,这几个车厢的人都比较多,车厢中间的位置都给人选座了,剩下车厢两头的位置,郝佳丽宁愿站在车厢中间站到下车为止郝佳丽也不会去就座。 当然,郝佳丽也不想再继续往前面的车厢找中间这样的位置了。 因为假如再走得几节车厢都快从车头走到车尾了。 那么郝佳丽到站下车的时候,无疑在站台又要倒走不少的路才能走出车站的出站口,郝佳丽觉得费事这样做。 这个车厢有这样的位置郝佳丽打算将就着坐算了,自己选来选去无非图的就是有个不晕车的环境而已。 而且郝佳丽看看自己也不是两手空空,郝佳丽的手里还提着上个月送给弟弟郝佳明吃空了的,母亲陈凤腌制的坛子菜及几个空玻璃罐头瓶子,外加一根扁担,几个装瓶子的渔网袋,一个拿绳子捆扎好的盛米用的蛇皮袋,以及郝佳丽手里还抓住的一本书。 郝佳丽觉得自己快比上货郎的家什了,这样在车厢里磕来碰去叮叮当当碍事得很,郝佳丽想着有个能不晕车的位置就成,反正她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旅程,很快就可以下车了。 而后,郝佳丽打定主意就这样坐下来,她把手中的扁担放在座位后,空瓶子放在自己的座位旁边。 郝佳丽没按列车《旅客须知》要求的,旅客要将扁担及玻璃罐头瓶放在车厢的行李架上,因为行李架木板与木板之间有空隙,郝佳丽怕扁担放上去行李架,列车行驶时轻微的震荡会震得扁担从这空隙间掉下来,然后砸了行李架下的自己,或者扁担会滑过去砸中隔壁座位的旅客。 另外,郝佳丽还怕这几个玻璃罐头瓶,同样会被震得滚下行李架伤了自己与旅客,郝佳丽是极不想这样的事发生,她自己伤不起,明天她还要正常上班,车间有一大堆工作要做。 而旅客也伤不起,郝佳丽陪不起医药费,郝佳丽经济太拮据了,这样花钱的事郝佳丽惹不起。 所以郝佳丽只能占据身旁其他旅客的位置,郝佳丽也想过把扁担放在座位底下,但又觉得座位底下脏,还有郝佳丽认定,玻璃罐头瓶如果塞入座位底下绝对会滚来滚去,郝佳丽坐了几次火车已早早体会出列车铁轨也不是绝对的平稳。 当列车行驶到铁轨道岔口的时候,车身的晃动还蛮大的,这晃动足以使玻璃瓶在座位底下没了方向的滚动,碰撞,碎裂,如果瓶子碎裂了,郝佳丽肯定自己又会挨母亲的责骂。 干脆,郝佳丽就先占据身旁这个空位置再说。 占了座位后,郝佳丽放好了这些东西,并想着她坐的位子就她一个人坐没人与她同坐就最好,否则,有人与她并排坐了,肯定是不可能给她在座位上放这些东西了。 郝佳丽希望,不论哪个旅客买了这个座位票的车厢号与座位排号都不要找到这里来对号入座,这趟车人虽不多,又是短途慢车,但沿途旅客上下车频繁,这趟车还是有大把的空位置,郝佳丽希望,买了这张票的旅客,会像车厢里有些短途旅客能乱坐空位置就好。 还有,郝佳丽更乞求着,车站的售票厅如果一直卖不出去身旁这个座位的对号票就万无一失了,这样,郝佳丽的这些东西就再不会担心没有安全的地方可放了。 郝佳丽就这样患得患失的想着,离开车的时间还没到,还差半个钟头,郝佳丽一方面一分一秒地等着这个旅客的出现,一方面又怕这个旅客随时出现,为了镇定自己,郝佳丽坐在座位上后,缓缓打开手中的书,又将书摊开在车厢的窗几上心神不宁地看着。 这是本旧得没有壳面,没有扉页,没有结尾的新版红楼梦著作,这本书是单位同事王惠借给郝佳丽看的。 郝佳丽自己买不起书,准确地说,郝佳丽没钱买书,她每一个月的工资一分一毫都交给了母亲陈凤手里,而倒过来郝佳丽要问母亲拿钱买书时,陈凤不但不给钱给郝佳丽买书,陈凤还一味唠叨说:“看这些书能当饭吃吗?如果能当饭吃,你就别吃饭了,你天天百~万\小!说看饱算了,还省下了我的饭菜钱。” 4章 所谓的一见钟情 恋耽美 正文 5章 嗜好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5章 嗜好 郝佳丽没办法只有向同事借书看,或者反反复复去单位图书室借书看。 而单位图书室的那些书郝佳丽已经看了一遍又一遍无数遍了,这些书中精彩的章节有些郝佳丽都能背诵得出来,再者单位图书室也已经好久好久没从城里进新书了,郝佳丽跟同事王惠借书的时候抱怨:“一个那么大的工厂,几百上千号工人,连职工文化生活都丰富不了,真不知这些当领导的是怎么当的?” 王惠回答郝佳丽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现在这年头谁还有耐心百~万\小!说,看电视,看vcd多方便,这两样消磨时间比百~万\小!说还来得简单直接,而且听说过不久电视台要来我们厂装闭路电视了,以后电视可以接收几十个频道,厂里的领导哪还会花钱去城里购买新书给工人阅读,他们没这个闲心,也舍不得花费这个资金了。” 郝佳丽想想王惠的话也不无道理,现在是什么社会,快节奏的社会,自从同志那句:“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传播开来,人们的脑袋里除了一个钱字,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了,整个工厂大概也就只有郝佳丽与王惠这两个嗜书如命的人在有空没空找书看了。 单位图书室那些书被郝佳丽看腻了。 王惠一有新出版发表的书就第一时间给郝佳丽阅读,王惠总有这些新书,郝佳丽也不知她的这些书是从哪儿弄来的,而且大部分都是名著。 名著是郝佳丽的最爱。 郝佳丽经常看这些书看到深夜,然后第二天起不来床上班就会被陈凤从床上揪耳朵揪醒,或者陈凤在她睡的这间房的窗户外面把窗棂敲得震耳发聩地响,然后吵得郝佳丽怎么困也没办法合眼。 陈凤最怕郝佳丽因为百~万\小!说睡过了头耽误了上班,这样带给这个家的损失大得让陈凤的心痛得要流血。 郝佳丽算过,如果她耽误了一个班,那么车间首先就会记她旷工一天,然后这天的工资,奖金,津贴,以及年终奖,统统都要受影响,如果旷得三次这样的工时,郝佳丽一个月的奖金,一年的年终奖一分钱也拿不到了。 这些金额加起来可是笔不小的数目,能顶弟弟郝佳明在学校两个月的生活费。 郝佳丽自参加工作以来已经扣过一个月这样的金额了,所以陈凤是宁愿烧了,撕烂,或将郝佳丽酷爱的书丢进水里浸泡也不会让郝佳丽误工看这些书。 郝佳丽手上的这本红楼梦就没逃过此劫。 这本书郝佳丽早早就从王惠那拿来了,起初在家里东躲西藏地放着,有一天郝佳丽下班后一回家就看见母亲在她的房间鬼子扫荡似的搜出了这本书拿在手里撕扯着,郝佳丽抢得快,这书的正文才没有被毁。 王惠看到这本书被毁成没有封面与结尾也没说什么,她知道郝佳丽的母亲陈凤就是这么个不可理喻的人,她反倒同情郝佳丽生在了一个这样的家庭而可惜。 而后郝佳丽在家里没办法藏书了。 郝佳丽左想右想才想了一个办法把书用塑料袋装起来,然后埋在离自己家房屋最近的一块荒土里,想看的时候就偷偷挖出来看,看完又埋回去跟做贼似的,不过这能制郝佳丽犯书瘾,陈凤又觉察不到一举两得。 至于上班,郝佳丽买了个闹钟放在自己的枕头边,八点钟的早班,郝佳丽七点钟就被闹钟闹醒,从此再也没误工过。 但就是郝佳丽上班的时候一边工作,一边打瞌睡,然后老是去车间的水龙头边用冷水洗脸来驱逐睡意 还有熬夜熬得郝佳丽一双眼睛眼睑浮肿,眼帘黑得跟大熊猫似的,出门被同事笑话了郝佳丽才停下熬夜开始恶补不足的睡眠,而过后等眼睛恢复了常态,郝佳丽就又好了伤疤忘了痛投身书中无法自拔了。 就像此刻。 坐在车厢里,郝佳丽知道本来这是个避开母亲最好百~万\小!说的时候,但郝佳丽挂住座位上的这些东西就没心思看得下这本书了,纵使她耐不住一次又一次将书翻到昨晚夹书签的章节,她只能最多瞄一眼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就又合上了书,她的眼睛跟注意力都集中在这节车厢的两头车门口了。 车门口每上来一个旅客,郝佳丽就会看他们往哪节车厢走,如果旅客的脚迈进了另外一节车厢,郝佳丽就会松一口气,如果旅客笔直往郝佳丽坐的这节车厢入内,郝佳丽的心就会提到了嗓子眼,郝佳丽就会一个劲地在心里看着走过来的旅客说:“往前走,别停,别停,千万别停,别坐在这里,前面的车厢有大把的位置。” 郝佳丽这招也还真的管用,一连过了好几个旅客经过郝佳丽的座位都未驻足,郝佳丽的这颗心别提有多轻松了。 而后,离列车发车的时间越来越临近,郝佳丽看到了车顶天花板的电风扇已经在转动着,列车上的工作人员估计已经就入工作岗位,郝佳丽还看到月台的信号楼下来了一打旗的铁路工作人员,郝佳丽知道列车要发车了。 郝佳丽想,要是列车发车了都还没有旅客来座她旁边的座位那就最好,她就彻底放下了心,她从上车到发车的这期中,她白白浪费的这一段宝贵的时间一个字也没看这本书也不要紧了,也不觉得可惜了。 郝佳丽打算好了,等她下了车后,她会在回家的这条山路上,随便躲路两边的树林子里把这本书啃个一章半节。 只不过躲在树林子里百~万\小!说,郝佳丽就不知自己对书一入迷会看到什么时候,天黑也不一定。 郝佳丽预测到家的时间肯定是延后的了。 耽误做家务事那也是毋庸置疑的。 看母亲陈凤生气的脸色就更是看定了。 郝佳丽做好了准备,反正母亲也不知道她回家晚是怎么回事,母亲绝对不会知道她原来是百~万\小!说看到这么晚回家的。 郝佳丽可以给母亲一个善意的谎言,说是火车晚点了,或者是碰见了同学去玩了等等,就算母亲明知她撒谎也拿她没办法了,谁叫郝佳丽没有书看就活不下去呢? 现在,在火车上,郝佳丽觉得,即使她无心地翻看了这本书的一些段落,郝佳丽认为自己也是在走马观花,等于根本没看进去,那些个字郝佳丽用眼睛扫过了,字的意思却在郝佳丽的脑海里是空白一片。 郝佳丽百~万\小!说从来都不是用眼睛在看,而是用自己的心在看,书的思想是郝佳丽百~万\小!说所追求的最高境界,如果不能追求这个境界,郝佳丽索性不如把这些书束之高阁好过,光看文字与味道那不是好书人的秉性。 因此郝佳丽不打算在列车上将这本书看下去。 郝佳丽将书重新夹好书签,又用薄膜袋把书装起来放在座位边的窗几上,然后将自己的双手臂压在书面,再将头放在手臂上,郝佳丽的后脑勺朝着车厢内,眼睛却一眨不眨注视着车窗外的雨景。 窗外的雨这时已经越来越小了。 郝佳丽庆幸自己下这场雨之前就买好了车票,并从车站工作人员上下班入口入了站台上了车,她的身上是一滴雨都未淋到。 早上出门的时候郝佳丽即没带伞也没带草帽,按照道理,八月天的天气在湘南地带是属三伏天天气,这天气热得人像狗一样张着嘴出气进气,尤其是中午十二点到午后两点钟,这是一天中最热的时段,这时段像一个母亲生出的几个孩子,几个孩子的性格各不相同,而这个时段热得格外的让人难耐,假如出门不戴个草帽,两个钟头,或者不要两个钟头,人的皮肤就会被太阳晒得黄黑黄黑跟上了色似的快。 郝佳丽反倒希望自己能让这样的太阳晒一晒,因为她太白了,白得几乎没了血色,可偏偏天不遂她愿,到了中午,老天使性子似的下起来雨来,郝佳丽不但晒不到太阳,连车厢外的天气也凉快了一些。 “唉!”郝佳丽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头转了过来,她不再盯住车窗外看,她一手抓起窗几上的书放在自己座位里面不打眼的地方,之后,郝佳丽就头后仰着闭起眼睛靠着车厢的座位靠背打起瞌睡来。 郝佳丽确实也有些困了。 因为昨晚是星期六,星期五这天下午,车间主任在平常工人中途休息的一棵大樟树下,宣布了厂里的生产科没有下达生产任务,所有生产线上的工人不用加班时,郝佳丽几乎百~万\小!说看了个通宵。 没有上班的压力,郝佳丽毫无疑问肯定是痛痛快快地啃了一个晚上的书,直到快天亮的时候郝佳丽才睡着,且一直睡到早上十点钟为赶这趟从衡阳开往郴州的火车才醒。 醒来后,郝佳丽就挑起母亲准备的这些个坛坛罐罐,走了六里路坐上这趟慢车送去给弟弟学校。 郝佳丽中午在弟弟的学校食堂吃了一点饭菜,但却找不到地方休息,弟弟郝佳明寝室里都是男同学,郝佳丽知道自己就是再困也不能在弟弟的寝室休息,哪怕是坐在弟弟寝室的床沿眯个眼都不行。 郝佳丽看到了弟弟寝室的男同学在这炎热的夏天,全部都光着膀子,其中讲究的还穿了条长裤,不讲究的就挂了条裤衩在腰上,羞得郝佳丽低着头都不敢看。 郝佳丽匆匆往嘴里扒了几口饭菜,然后七手八脚收拾东西就离开了弟弟寝室赶往火车站来了。 到了火车站,郝佳丽本来想去候车室的候车椅子上坐着打个瞌睡,但郝佳丽为了节省几个车费钱,又加上可以从铁路工作人员上下班入口进站台上这趟车,郝佳丽不想买车票,没有车票郝佳丽就进不了候车室,郝佳丽只有等上了车后休息了。 5章 嗜好 恋耽美 正文 6章 回忆往事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6章 回忆往事 郝佳丽上了车,刚眯了会眼,睡意正欠浓,说穿了就是还没进入梦乡就被一声咳嗽声吵醒。 郝佳丽未张开眼,只是微启眼帘从眼睫毛的缝隙看到了自己座位对面坐下来一个人。 这人是男是女郝佳丽也懒得分辨,反正也不关她什么事,她就想全身心地投入睡个饱觉,对身外之事郝佳丽毫无兴趣。 郝佳丽只瞟了一眼对面的人,然后又自顾自的睡自己的去了。 睡了不下两分钟,郝佳丽就听到了“嘭咚!”一声响,响声吓得郝佳丽立马睁开眼,坐正身子,两眼惊诧在自己的座位周围找寻着声音的来处。 郝佳丽首先看到的是车厢的窗几边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的双手正抓住车窗将车窗往车顶方向托举卡在窗框的铁槽里,这嘭咚声就是镶嵌窗玻璃的铁条与铁槽摩擦发出的声音。 郝佳丽听到这声音过后就又见开窗的这个男人将双手伸出窗外,手心朝上接着车窗外飘荡的雨丝。 接了一会男人的手缩回来,然后用两手掌互相搓了搓,搓完,男人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自言自语道:“嗯!这么小的雨,飘进窗内也不打紧。”语毕,男人就转过身在郝佳丽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 男人一坐下来郝佳丽就看到。 男人三十五六岁的年级,瓜子脸,一字眉,刀削的鼻梁延伸到了鼻尖,男人的鼻子不大,鼻翼也不阔,秀秀气气配他的脸型刚刚好。 就是这个男人的嘴有点宽大,嘴唇没什么肉,看上去给人冷漠无情的感觉。 郝佳丽再看这个男人的眼睛轮廓细小,眼线狭长,眼睑周围有淡淡的黑影,像描了眼影,不细看郝佳丽还以为对面位置坐下来的是一个女人。 其实对面坐的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男人,郝佳丽还看见了这个男人剪了个三七开的发型,男人脖子处的喉结如树上结果子似的杵在他的咽喉中间,这只是仅仅能证明这个男人的男性特征之一。 男性特征之二就是这个男人穿了一件灰白色的v字领短袖纱,胸平,胸口的锁骨有些粗大,像两根剥了皮的棍子把脖子与身子分开着。 这个男人没有腹肌,甚至肚皮有点鼓,像是喝啤酒过多的那种肚子,郝佳丽看见男人的短袖下摆塞进他那军绿色的裤头里衣服明显不够大,他的啤酒肚都快把他衣服的布料撑开得能他的肚脐眼形状都若隐若现了: “这男人像是有了两三个月身孕的妇女一样大的肚子。”郝佳丽第一次看见陈岩的时候对自己说。 “一个男人长了个这样的肚子叫什么男人!”郝佳丽在心里不屑初见陈岩时的外貌。 郝佳丽心目中的男人是那种有伟岸的身躯,宽阔的厚实的肩,有胸肌,腹肌,还有手臂的肱二头肌,五官跟天安门广场升旗战士一样的英俊,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郝佳丽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就是这款。 像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郝佳丽是连正眼都不想给他一个。 郝佳丽听到响声找不到响声的来处,郝佳丽又懒洋洋地坐下来双手拢着身子开始闭起眼睛睡觉了,郝佳丽更不想问对面这个男人刚才的响声出自哪里。 郝佳丽不是个随便与人搭讪的女人,她是个有修养的女人,尽管她初中毕业就弃学替早早去世的父亲挑起了养家的重担,但郝佳丽的手从没离开过书籍,郝佳丽的心一直受着文学的熏陶,郝佳丽比她的同龄人要知性与涵养得多,这是与生俱来与后天的努力分不开的。 与生俱来是,郝佳丽的祖上老祖父清朝初期时在朝为过官,至于几品郝佳丽不是很清楚,一代一代传下来记载在家族族谱上的真实资料都被迁徙时遗失了,传到郝佳丽她们这一代所有的后生崽都知道自己是名门望族的后代就行了。 而郝佳丽的老祖奶奶却是有根有据的一官家小姐,到郝佳丽的奶奶曹菊英这一代她还是一地主的女儿,家里家财万贯,由于解放后土改斗地主曹菊英全家被贬为了贫下中农没收了全部财产,曹菊英也因为成份不好,后才嫁给郝佳丽爷爷这个目不识丁的大老粗。 虽是大老粗,郝佳丽的爷爷也还会木匠活,替远近各家各户做床,碗柜,书桌等等木制用品,手艺养家糊口是不成问题,但就不该早早得病去世了,丢下郝佳丽的奶奶曹菊英与郝佳丽的伯父、父亲和两个叔叔,其中一个叔叔还是个哑巴。 曹菊英一个女人养不活四个孩子,没办法曹菊英就只有带着四个孩子改嫁。 曹菊英一嫁就嫁给郝佳丽现在的爷爷陈战军。 陈战军的家庭成份真是好。 陈战军的两个哥哥全部牺牲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 陈战军自己也是从战场上捡了一条命回来的。 郝佳丽听现在的爷爷也就是陈战军说起自己的英雄事迹,郝佳丽才知道他曾在朝鲜战场上中了敌人三枪,一枪从裤裆穿过去,裤子穿了个洞,人没事,第二枪让腰上挂着的行军用来饮水的军用水壶挡了一枪,人也没受伤,可第三枪陈战军就没躲过去。 敌人的子弹从陈战军的头顶擦过去,陈战军的头皮擦没了一大块,血淋淋的,伤好了以后,陈战军头顶的受伤处就再也没长出头发来。 这点伤也没什么,陈战军总算捡了一条命回来,这条命郝佳丽听爷爷提起说他到最后身上弹尽粮绝时,他把牺牲的战士的尸体堆住了自己才幸免一死,要不他也会像他的两个哥哥让部队授予一块“烈士家属,无上光荣。”的匾额挂在自家门口了。 抗美援朝胜利以后,陈战军从部队复员被安排去了一钢铁厂上班,陈战军在钢铁厂的工作是往炼钢炉里铲煤。 陈战军觉得这样的工作就跟农村种田没什么区别,再加上这点工资也养不活家里的父母妻儿,陈战军的两个哥哥在战场上牺牲了,陈战军的父母年事已高无人照顾,郝佳丽的父亲及郝佳丽的两个叔叔年纪又小,曹菊英一个人管不过来,陈战军就放弃了钢铁厂的工作回到了农村。 回到农村后陈战军因为头顶有疤没头发遮盖难看丑陋,引来村子里的小孩讥笑。 小孩子讥笑陈战军是癞子头。 于是,陈战军只好一年四季都戴了个帽子,陈战军没在战场上战死,却怕乡里乡亲笑死自己,这帽子一带就戴到了他最后一口气。 郝佳丽的奶奶曹菊英拖儿带女改嫁陈战军后,也就从这一代起,家里就一落千丈,世代务农,所谓富不过三代,家里就开始一代比一代穷,贫穷再加上郝佳丽父亲成份不好只好娶了郝佳丽母亲陈凤这个贫下中农的女儿。 陈凤是郝佳丽外公外婆家里最小的孩子,算幸运读了小学,认识几个字,但她却是个地地道道的乡下妇女,乡下女人的一切恶习她都具备,如:喜欢说人长短,论人是非,势利眼,小心眼等等。 关于这一点,其实结婚的时候郝佳丽的父亲就已发现,但陈凤成分好,再者郝佳丽的舅舅陈清当时是生产队队长,有权,郝佳丽父亲为了脱离农村泥腿子的生活硬着头皮娶了陈凤为妻。 又由于时逢知青年代,这时候城市的工人大部分都是面向农村招的,比如煤矿工人就需要农村身强力壮的劳力,郝佳丽父亲就是娶了郝佳丽的母亲陈凤,然后得到生产队抢得要打起架来的唯一一个可以进城的招工指标,郝佳丽的舅舅把这指标批给了他。 从此郝佳丽的父亲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工人阶级了。 6章 回忆往事 恋耽美 正文 7章 父母不和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7章 父母不和 郝佳丽的父亲成为煤矿工人以后,头两年还请探亲假回家,自从儿子郝佳明出生以后,他就再不想回家,对陈凤也没了新婚时的新鲜感。 郝佳丽的苦难就是父亲一进城以后便在城里寻觅自己中意的女子,抛弃了乡下的这个家开始的。 亲戚朋友都责骂过郝佳丽父亲的所作所为。 郝佳丽长大懂事后却体会出自己的父亲当年心里想要的是什么,但最终都没能如愿。 这是因为,城里的女人不比乡下的女人,在郝佳丽的家乡,男人看中哪个女人然后托个说媒的,媒婆手里提个活鸡,或者提块猪肉往女方家走一趟,女方若是同意,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了。 然后就测男女双方八字合不合,如果合接下来就是男方给女方送交手礼物。 郝佳丽家乡所谓的交手礼物即男方送女方用的手帕,头饰,女方平常用的小东小西之类的,女方也给男方送旱烟袋,草鞋什么的。 送完交手礼物后,男方就给女方送订婚礼物。 送订婚礼物时女方家要置办几桌酒席,请自家的亲戚朋友庆祝一番,这时乡里邻居还没份参加,由于这个时候女方有权退婚,所以排场太大了怕丢脸,又怕弄得人尽皆知男女双方以后在附近村很难再相亲。 只有等男方送完订婚礼物,男方择良辰吉日与女方举行婚礼时才会大摆特摆酒席,这时男方会把村里方圆几个生产队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请来围坐在晒谷子的禾场上,摆上几十张桌,杀猪宰牛从肉菜到素菜一桌摆满十几个碗盘的菜,整个禾场几百个人大吃大喝,从早到晚整整一天,热闹得不得了。 之后,婚礼一举行完,男女双方就开始生儿育女过着男耕女织的夫妻生活到老到死一辈子了。 郝佳丽的父亲郝广与郝佳丽的母亲陈凤就是按照这个习俗与流程结合在一起的。 一年后。 陈凤生下郝佳丽,郝佳丽还未满月父亲就进了城,碍于对郝佳丽舅舅陈清的恩情,郝佳丽的父亲不好意思提出马上与新婚的妻子陈凤离婚。 等儿子郝佳明出世以后,郝佳丽的记忆里自己父亲差不多有七年没回过家,也没给家里主动寄过一次钱,家里没钱用了母亲陈凤与舅舅陈清进城问父亲拿一次钱算一次钱,有时候母亲还会空手去空手归。 郝佳丽也就是那个时候亲身经历了母亲生活的艰难与精神的痛苦。 对现在母亲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做法郝佳丽是即体谅又理解,因为郝佳丽同情自己的母亲,母亲陈凤一个人带着这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太苦太苦了。 在七几年底那种一个家庭凭劳力与挣工分吃饭的年代,也就是吃大锅饭,陈凤个子矮小,干活干不过家里有男人的那么多活,所以她的工分勉强只够养活她自己,郝佳丽与弟弟郝佳明就属于生产队的超支户了。 当时所谓的超支户就是没按人头数去生产队出工,而收割时想分生产队的口粮就要出钱买。 郝佳丽的父亲不寄钱给家里,陈凤没钱买生产队上的谷子,郝佳丽两姐弟是经常饿得头昏眼花走路两条腿颤悠悠的。 没办法陈凤就把自己分得的那一份谷子碾成米分摊和着地里收割的土豆,豆角,玉米,红薯等杂粮煮了给郝佳丽两姐弟吃。 而郝佳丽姐弟两根本吃不下也吃不饱。 那米粒在这些杂粮里就像现代家庭炒菜放味精一样的点缀,这些杂粮为主食经常吃得两姐弟呕吐,姐弟俩太想太想吃一餐饱饭了,这个愿望一直折磨着陈凤的心。 陈凤无能为力,只有背着郝佳丽姐弟两偷偷流泪。 陈凤也想过给郝佳丽姐弟俩从菜里补充营养,但苦于丈夫没寄钱回家,家里的鸡、鸭、鸡蛋、鸭蛋郝佳丽全家从来没沾过边,都给陈凤拿到集市去卖了,卖了钱陈凤再换成盐,换成点灯用的煤油,肥皂,及日用品。 郝佳丽姐弟两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没有营养姐弟俩无可厚非就长得骨瘦如柴,体质不好了。 郝佳丽看着母亲的艰难,为了陈凤能多挣一点工分,为了让陈凤多分一点谷子,郝佳丽六岁年纪起便带着四岁的弟弟郝佳明一放了学后,两姐弟上山砍柴,找猪草,主动承担了生产队猪场下交给陈凤额外挣工分的任务。 到郝佳丽八岁,郝佳明六岁时,可怜郝佳丽与弟弟郝佳明的手全没了小孩的稚嫩,满手都是猪草撕裂的口子,拿柴刀的手掌一个个凸出来的茧钉一样的硬,而且两姐弟经常上山砍柴被蛇吓得滚下山坡脸上身上到处是被刺扎得出血的伤痕。 每每这个时候陈凤看着懂事的郝佳丽与郝佳明哽咽着说:“孩子啊!要怪就怪你们那没良心的父亲抛弃了你们,让你们跟着我这个没用的母亲挨饿受冻,你们生在这样的家庭命苦啊!希望你们这辈子受够了苦,下辈子投胎就会投个好人家。” 郝佳丽后来明白这都拜父亲郝广所赐。 郝佳丽的父亲郝广对陈凤没有感情后,他一个月的工资全用在了一门心思在城里寻找自己称心如意的女人去了,而且这些钱最后还落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因为城里的女人比陈凤要复杂得多。 尽管郝佳丽的父亲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可终究在农村生活了二十年才进城的,乡下人的土里土气还是如烙印刻在了他的身上。 再加上他不修边幅打扮自己,夏天就穿单位发的白短袖汗衫,民警蓝裤子,冬天一条军用棉大衣披在身上可以过一个冬,他这身行头想找有城市户口以及有工作的女孩做老婆很难。 可他却偏偏要在得不到的女人身上花钱。 还有,郝佳丽的父亲一个月二十块钱的工资,吃饭将就在煤矿饭堂才一毛两毛一餐,那时没有现在的快餐店,外卖,外婆过桥米线等等等等,连最起码的快餐店都没有,宾馆酒店就更是寥寥无几,这个男人的钱节约一点还是有给郝佳丽母女几个用的,可偏偏他还要花喝酒的钱, 酒郝佳丽的父亲是天塌下来也一定要喝的,而且也戒不掉。 这完全得归罪于郝佳丽的家乡称之为酒鬼村。 村里家家户户都会酿酒,高粱酒,糯米酒,红薯酒,应有尽有。 这些酒是由郝佳丽家乡一种酿酒的酒药草酿制的。 这种草田埂,地里,山上到处长着有,长长的根茎,开着白色的花。 郝佳丽经常看见奶奶曹菊英拔着一箩筐一箩筐的酒药草洗干净,用专门晒干货的竹筛子盛着这些酒药草放在屋顶晒,晒得酒药草干得可以碾成了灰了再把这些灰和水搓成一个个圆球又再晒干,晒干后就用一塑料袋装起来捆扎好,为的是使之不让透气返潮发霉。 然后每一次蒸熟了酿酒的米以后曹菊英就会撒一些酒药草下去和匀,在酒缸的中间挖一个圆洞,用一干净的布盖住圆洞及整缸蒸熟的米,又在布上面堆一床不用了的烂棉被,酒就算酿制好了。 酒酿好以后第一天第二天没什么动静。 第三天,家里就开始闻到淡淡的酒香味了。 第四天第五天屋子屋外楼上楼下都飘着酒香味。 一个星期以后酒香味浓得刺鼻。 这时候酒缸中的圆洞里就自动蓄满了液体,这些液体称之为水酒,旁边蒸熟的米就叫酒糟,但不管是水酒还是酒糟这个时候又香又甜,就是不会喝酒的人都可以来个两海碗也不会醉。 不过,郝佳丽家乡有酒瘾的男女老少却不喜欢喝这个时候的酒,因为对他们来说这酒不够力不够酒劲过不了瘾,他们要等到这些酒老透了才喝。 等酒老透了一些,好酒的乡里乡亲就开始聚在一起拼酒了,直到个个拼得是上得了桌下不了桌,说话舌头打结,身子烂泥似的要家里人背回家或者抬回家为止。 这些酒鬼被家里人抬回家后一碗用樟木树熬的醒酒汤喝下去又开始拼上厕所了,酒量深的有跑厕所跑两个转,撒两泡尿,回家后跟没事人一样的,酒量浅的就左一碗右一碗醒酒汤,左一趟右一趟的跑厕所,最后拉得尿里没了酒气人才清醒。 郝佳丽的父亲和村里这些同龄人一样自小就练出了这样的酒胆与酒量,但进了城以后,家乡特色的酒没得喝了,一天三餐郝佳丽的父亲就只有喝白酒,还要喝高浓度的竹叶青才能解馋,竹叶青在当年来说是名酒,可想而知,郝佳丽父亲每月的开销自然而然是大了。 7章 父母不和 恋耽美 正文 8章 苦难来临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8章 苦难来临 吃饭穿衣,喝酒已经用去了工资的部分钱。 剩下的钱,郝佳丽一早听从城里向父亲拿钱,并多次两手空空回来的母亲说父亲又学会了抽烟。 茶花牌或者丰收牌香烟,郝佳丽的父亲一天要抽两包,而真正一天下来,他的烟都是同事下了班以后坐在一起聊天你一支我一支发送完的,他自己最多也就抽个四五根。 在郝佳丽父亲的职工宿舍,每天都有七八个同事来蹭烟蹭酒喝的,说穿了就是酒肉朋友,这些男人聪明,他们省下自己的钱寄回家养儿养女,养父母,个个都拿郝佳丽父亲的烟酒来解馋,他们每次抽完烟了,喝完酒了就夸郝佳丽的父亲够朋友,够哥们。 郝佳丽的父亲心里也明白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但郝佳丽的父亲想过了,像他们这种煤矿下井工人,一进了矿井里,就跟进了坟墓里没什么区别,分明就是一活死人,什么时候矿井里瓦斯爆炸,或者挖煤的时候挖着挖着挖出一地下河,河水汹涌而至,顷刻间一矿井的工人就全部淹死了。 郝佳丽的父亲觉得这钱是拿他自己的命赚来的,他想,他自己能活一天就痛痛快快,开开心心,潇潇洒洒过一天,哪一天出意外死了也抵了,好过赚了钱他自己也没用够就撒手人寰。 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对他自己更是大手大脚的花钱。 另外,郝佳丽的父亲对城里的女人跟对自己的妻儿完全是不吝啬的,他进了城后交往过几个女人。 比如,矿井口开风机的,矿进运煤的斗车开绞车的,还有就是煤矿机关的女性。 但这些女人就是瞎子不用看光打听都知道煤矿下井的男人不能找来做对象,因为她们个个都怕守寡,她们最多就是耍着玩用用这些男人的钱,然后找一个其它单位的不是这个职业的男人做真正的恋人或者做丈夫。 郝佳丽父亲被她们耍了不少次数,这当中最花钱的就是陪这些女人上街购物。 那个时候不像现在有超市,有大商场,有女人美容用的补水,增白,祛皱,祛斑,换肤,spa,应有尽有。 那时城里物资最丰富的地方就叫百货商店,乡下就叫合作社。 在郝佳丽父亲的煤矿,不管男工人还是女工人,只要上了一个班下了班,个个脸上京剧脸谱似的黑,挖煤,运煤,洗煤,到装车皮出售,他们工作都离不开煤,每天下了班洗完澡以后,女人就想往脸上刷墙似的扑粉打胭脂,几乎个个整得一张脸跟僵尸一般白才解恨。 而这些化妆品在当时来说虽几毛钱一样,什么友谊牌面油,什么雅霜,这些女人见了毫不客气,一买就是批发似的拿,拿个十瓶八瓶加起来虽只有六块,可那也是钱,也是郝佳丽父亲的额外开支。 佳丽父亲第一次又拉不下面子不买,因为万一这女的高兴了也许就跟了他也不一定,这样他就可以有理由跟陈凤离婚,然后过上他自己梦寐以求的幸福的婚姻生活了。 再者,城里的女人谈恋爱还要讲究个情调,遛马路看电影那是少不了的,三毛钱一张电影票,外加买些瓜子、花生、蚕豆、糖、饼干之类的坐在电影院一边看电影一边吃。 这样一个月下来两个礼拜天两个人就又要花去两三块。 这些钱郝佳丽父亲还勉强能应付。 郝佳丽的父亲最害怕的就是女人还要缠住他买衣服买鞋子。 而且这些女人的衣服还不要布的,要的确良,或者呢子布料,夏天凉鞋不要硬塑料,要猪皮,或者牛皮制的鞋。 郝佳丽看见自己母亲最贵的衣服就是跟父亲结婚时穿的的确良印碎红花长袖衬衣,连呢子布料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遛马路看电影就更不可能。 为了摆脱陈凤,郝佳丽的父亲却对这些女人花钱不遗余力,有时候花费得连他自己一个月工资都不够开支,他就只好提前预支下个月的工资用了,所以每当陈清与陈凤去煤矿问他要钱的时候,郝佳丽父亲就一句话:“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可家里人哪能要郝佳丽父亲的命,没办法,陈凤只有空手进城,空手回家眼泪来眼泪去的了。 郝佳丽父亲是宁愿自己的钱被这些女人骗也不愿管郝佳丽她们的死活。 而城里的女人骗了郝佳丽父亲的钱则又不愿跟了他,找得几个女人不成功以后,郝佳丽父亲就把目标转移到城里郊区一些农户家的姑娘了。 这时候的郝佳丽的父亲就要求高了,即使是农村户口的,女人最起码要优秀过陈凤,再也不要像陈凤又矮又小,又相貌平平了。 郝佳丽反倒觉得自己的母亲虽然身材矮小五官不是出众,但母亲有一双大眼睛。郝佳丽的眼睛就像母亲,一个女人拥有这样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其它的缺点可以一概带过,郝佳丽所在单位的女同事个个都羡慕郝佳丽的这双眼睛,郝佳丽平日里也感觉得到,她的这双眼睛打动了单位不少未婚男子的心。 但郝佳丽父亲的审美观却不是如此。 郝佳丽后来见到了父亲,才知道自己父亲的身高有一米七七,标准的男子汉身高,除了眼睛,郝佳丽的脸型跟自己父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且父亲的脸比她的要饱满得多,这样的脸型配上父亲强健的体格使得父亲俊朗飘逸,郝佳丽认为这也是自己父亲引以为傲的资本。 相比之下,母亲陈凤则有自知之明,陈凤的五官平庸无比,身高才一米五三,怎么看陈凤肯定是配不上自己的丈夫了。 陈凤只有在农村老老实实养儿育女,本本分分守着与丈夫建立的这个家,守着与丈夫结婚时给的太短的幸福与甜蜜了。 不过,陈凤老实归老实,且现实是残酷的,陈凤对丈夫厌恶她也就算了,郝佳丽姐弟俩身上还流着丈夫身上相同的血,郝佳丽父亲有责任,有义务要抚养郝佳丽姐弟俩,而不是进了城后对他们刚建立的这个新家就当起了甩手掌柜。 但郝佳丽的父亲进了城后,陈凤不能天天监视他,跟踪他,也只能是任凭郝佳丽父亲胡来。 最后看着家里没米下锅,看着郝佳丽姐弟俩食不果腹,陈凤不得不向丈夫的单位汇报了丈夫已婚的事实,要求煤矿单位领导做丈夫的思想工作负担起乡下子女的抚养问题。 郝佳丽父亲的单位工会出面调解了几次,郝佳丽父亲当耳边风,单位也就不管了,单位确实没办法也没精力管得过来,当年的煤矿工人百分之八九十都是面向农村招的,工人中太多类似郝佳丽父亲这种陈世美,这以后郝佳丽的父亲就更肆无忌惮了。 终于,郝佳丽父亲看上了靠近煤矿郊区一农户家漂亮的女儿,他一封信写回家要求与陈凤离婚,只要陈凤愿意离婚,他愿意负担一部分抚养子女的费用。 陈凤也答应,陈凤想着自己与丈夫有名无实的婚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要自己的丈夫愿意负担郝佳丽姐弟俩的生活费,这段婚姻早了结是桩事,陈凤实在养不活郝佳丽姐弟俩了,陈凤愿意给丈夫自由为交换然后卸下自己肩上的重担。 陈凤想好了,跟丈夫离了婚然后在乡下找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踏踏实实过日子,从此跟丈夫是男再婚女再嫁,谁也不耽误谁。 可就在郝佳丽父亲的无情,陈凤的情急之下准备离婚时,陈凤的一双腿瘫痪了,陈凤不但丧失了劳动能力,而且连自己的生活也不能自理了。 8章 苦难来临 恋耽美 正文 9章 母亲的腿疾(1)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9章 母亲的腿疾(1) 陈凤的腿是两个原因导致的。 一个原因是郝佳丽出生的第三天,父亲郝广就被煤矿来招工的人招走了。 这时的曹菊英才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岁年纪,仍然要上生产队出工。 像曹菊英这个年纪在生产队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比如晒谷子。 用木棒子捶打晒干的豆荚以使出豆子。 剁猪草。 用铡刀铡碎干红薯藤煮熟喂猪等等。 凡是在生产队不用挑不用扛的事都是这帮上了年纪的人做,这样曹菊英就没时间伺候陈凤坐月子了,曹菊英得自己挣工分养活自己。 陈凤没办法了,生下郝佳丽头一个星期自己就要起来煮饭,洗衣服,带孩子。 这当中洗衣服,洗孩子的尿布都是烧热水洗,月子里该禁忌不能下冷水这一点陈凤是做到了。 其它的陈凤所做的跟一个没生产的农妇做的事没什么区别,什么吹风,喂猪,煮猪潲,上山拾柴火,下自家的自留地里赶季节播种收割什么的都干了,有什么办法,大家各忙各的,没人顾得上陈凤,陈凤只有什么事自己亲力亲为,她也不管自己身上产后的淤血还未流完,生产时挤压的盆骨还未复位,以及zi宫收缩也不完全就忙里忙外了。 过了一个月以后。 陈凤慢慢恢复了这些,虽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但那时陈凤年轻,体质好,再加上与郝佳丽的父亲还是新婚不久,郝佳丽的父亲也刚进城,还未蜕变乡下人的善良与单纯,每个月还有个八块钱通过邮局寄回来给陈凤用,陈凤可以用丈夫汇单过来的钱买鸡鸭猪肉补补产后虚弱的身子,所以身体并未受影响。 三年以后儿子郝佳明出世时,郝佳丽的父亲已完全变质了,即对陈凤越来越没感情,也越来越崇尚城市生活。 而陈凤又不得不为家里添了儿子郝佳明,因为农村怎么都得生个男孩才行,一个要劳力挣工分,二个农村的妇女一吵架如果对方没男孩,首先第一句就是骂你“绝蔸佬”,在郝佳丽家乡,做父母的没个儿子那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说话大不了声,郝佳丽父亲就是本着这样的心态让陈凤怀上了第二胎的。 而儿子郝佳明出生以后,陈凤坐月子的前半个月也跟生郝佳丽时一样的干活。 陈凤以为只要营养跟得上干点活也没什么大碍。 于是,陈凤托人从邮局发了个电报给丈夫说自己生了个儿子,希望丈夫能寄钱回家给自己买些营养补补,但陈凤万万没想到丈夫接了电报一点惊喜也没有,更没有钱寄回来。 这时郝佳丽的父亲已经进城三年了,他的生活习惯早已经开始大手大脚花得一个月的工资没什么钱剩,陈凤生儿子之前的两个月,那是郝佳丽父亲最后一次主动寄了二十块钱回家,这二十块钱还是在曹菊英劝说下寄的。 曹菊英看陈凤的肚子实在太大了,而且陈凤的双脚肿得手指摁下去脚背一个一个的肉坑酒窝似的,肿胀的脚让陈凤行动不便,就连陈清不顾生产队员的反对想照顾自己的妹妹干跟曹菊英一样工分少体力轻松的活也干不了了。 陈凤没办法上工,上不了工就没工分,没工分就分不到生产队的物资,陈凤与郝佳丽的生活费完全就是郝佳丽父亲的最后这笔钱在开支。 再加上两个月后等到弟弟郝佳明出世时,郝佳丽穿过的衣服是旧的也是女孩子的衣服,有些可以继续给弟弟穿,有些就太花俏了,陈凤认为必须得为儿子置办两套男孩子的衣服才对得起自己的儿子。 这一来,陈凤给儿子郝佳明买完两套衣服后身上的这二十块钱就花得分文不剩了。 陈凤花光了钱,她自己又还在月子里,郝佳丽要吃饭,儿子郝佳明要吃奶,陈凤连自己都吃不饱,那还有足够的奶水喂养儿子郝佳明,儿子出生一个星期以后,陈凤还是一直没下奶水。 村子里有经验的长辈用了民间不少土方给陈凤催奶,例如:黄花菜煮水,鱼塘泥底下抠出来的小贝壳肉炖公鸡花,再有就是奶通草做药喝等等等等均没作用。 看着饿得头发晕一直喊着:“妈!我饿,我想吃东西,”的郝佳丽,又听着不会说话直饿得“哇哇”大哭的儿子郝佳明,陈凤咬咬牙一抹眼泪,然后拿了笔、纸、还有脸盆就在村子里挨家挨户地一边借米借鸡蛋一边记数一边承若这些村民说:“请各位放心,这些东西我一定会还,就是我还不起,等我的两个孩子长大了我的孩子也一定会替我还清给你们。” 村民都相信陈凤说的话,陈凤在村里的为人老实本分,加上郝佳丽父亲的不像话也慢慢的被大家知道了,村民还是同情陈凤,也想帮忙陈凤,即使有些村民家里也没有多余的口粮,但他们都在农村,家里都有主劳力赚得到,大家的想法是同是姓郝的后代,帮来帮去都是一家人,不能眼看着陈凤母子几个饿死,怎么都得竭尽所能。 陈凤感谢家族里这些好心的人。 而曹菊英只能生气,并一个劲地骂自己儿子,她也没别的办法,儿子进了煤矿当上了工人,儿子的心也被煤炭污黑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不能儿子都成家立业了还出手像小时候儿子不听话时甩儿子两耳光,而且曹菊英也教训不到郝佳丽的父亲,郝佳丽的父亲一年四季都不回家,曹菊英只有安慰陈凤,求陈凤把郝家的这两个孩子辛苦拉扯大,说孩子长大后就有福享了,现在苦一点值得。 陈凤也是这样想的,陈凤跟村民借了这些吃的后,便有了奶水喂养儿子郝佳明,这前半个月陈凤是熬过去了,但后半个月家里吃的又没个着落了。 陈凤也想过,不能老是厚着脸皮去村民那里借,借多了村民自己没得吃也没得借了,这个家最终还是得靠自己,因此陈凤被逼无奈,终于,在正常坐月子是一个月的休息与恢复时间还差了半个月陈凤就拖着虚弱的身子去生产队报名出工了。 陈凤出工以后,把两岁的郝佳丽放在生产队的晒谷场上由曹菊英照看着,自己则在背上背着儿子郝家明去田地里干活。 陈凤刚开始去生产队上工的时候,正赶上农田的禾苗出了穗转黄成熟着,也就是等个差不多十天八天禾苗就可以收割的时候。 这时候田里没什么活要干了,生产队就组织所有队员上山积肥,即垦荒刨草皮泥,等刨出来的柴草皮泥晒干然后再点一把火把草皮泥一起烧成灰,这灰泥就是地里最好的有机肥料,这些肥料是用来地里种植杂粮的。 杂粮种子有了这些肥料滋滋地长,到大丰收的时候生产队员个个脸上笑开了花。 所以生产队下了很重的任务,每个干活的人都划分任务出来,且不完成不准收工,陈凤为了养活一家三口以及还欠下村民借的钱粮也领了跟所有人一样多的活。 但是,陈凤没料到,在干活当中,儿子郝佳明一个上午她要喂他吃奶两三次。 因为奶水很容易让婴儿饿的,陈凤想多干一点活,儿子郝佳明就在陈凤背上不耐烦地哭,陈凤只好解下背带放儿子下来喂他吃饱为止,这样肯定是要耽误时间。 等喂完了儿子,陈凤的活还剩一大堆,别人的早干了个七七八八了,陈凤只有抓紧时间拼了命的要完成组上分配给自己的劳动任务,哪怕挥汗如雨,哪怕担着的两个土箕里堆得高高的草皮灰肥料,超重得另陈凤走起路来晃晃悠悠跌倒了又爬起来爬起来又跌倒,跌倒得陈凤胳膊腿到处是青一块,紫一块,陈凤都咬牙忍住。 陈凤就怕完不成任务然后让组上扣自己的工分,扣了工分就分不到家里所需要的物资。最后陈凤值到干得所有的人都收工走了,她的手挥锄头挥得一手的血泡,以及超过了十二点收工的时间给太阳暴晒,饿得她饥肠辘辘才拖着累得像快要散了架的身子回家。 这一天的工分陈凤总算挣了一半,一家人熬粥的米是挣到了。 下午若再出工家里煮饭的米就可以挣够了,毕竟郝佳丽姐弟俩还小,饭量也不大,只不过下午若再出工,陈凤就会累得要把地当床一样的来睡,陈凤的两条腿酸疼得走路打颤要随时跪下的再也不听她的使唤,陈凤一双手掌的血泡怕给锄头柄磨穿致使明天上不了工也给布包得像行军的战士打的绑腿一样严实了。 9章 母亲的腿疾(1) 恋耽美 正文 10 章 母亲的腿疾(2)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0 章 母亲的腿疾(2) 陈凤的身子还在月子里就把自己累得有菜吃不下饭,整个人变了个样似的面黄肌瘦,有气无力,憔悴不堪。 跟陈凤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伙伴嫁出去后回娘家见了陈凤几乎个个都不认识陈凤了,当初这些伙伴都羡慕陈凤羡慕得不得了,说陈凤嫁了郝佳丽父亲那么英俊的一个男人,郝佳丽父亲后面又进城当了工人,伙伴都说陈凤命好,有本事找到了自己称心如意的丈夫,日子真是掉到蜜罐子里去了。 可她们却不知道陈凤有苦难言,郝佳丽的父亲纯粹是个绣花枕头——一包糠,名气好听,实则是虚的,嫁给郝佳丽的父亲这三年,陈凤渐渐地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不但如此,兼并而来的陈凤还要受生产队上曾经眼红过她的人挖苦,嘲笑,这些人挖苦陈凤说郝佳丽的父亲进了城就抛弃了她,嫌她这啊那啊的,陈凤在儿子郝佳明出生后坐月子的后半个月给这些没安好心的人刁难了不少,陈凤的腿瘫痪也跟这些人的狠是分不开的。 当生产队刨完草皮肥料以后,就开始收割晚稻了。 而这时陈凤坐月子的时间坐了一个月还差几天,陈凤也不指望这几天能休息,最虚弱的这些天陈凤已经熬过来了,陈凤认为自己的身子没倒下去起不来,往后的日子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一日三餐家里有顿饱饭,自己的两个孩子不会饿死,陈凤什么都可以付出。 陈凤出工照样跟上山刨草皮一样的卖力拼命。 但这次陈凤就做错了。 生产队收割晚稻除了体力外还要下水田的,湘南地区到了收割晚稻的时候已经是农历九月份了,水稻田的水开始有些寒冷,陈凤虽然比平常多穿了些衣裤保暖,但根本不起作用。 因为生产队有上百亩农田。 农田的活有割稻子的。 有用木板从四面八方拉着割好的稻子堆靠近打谷机边的。 有踩动打谷机滚筒的。 有在打谷机后面的木桶里出谷子的。 还有就是在打谷机边上捆扎滚筒滚脱落了谷穗后的稻草。 最后就是站在打谷机边上一把一把将割好了的稻子往踩打谷机的人手上递的。 这些活最轻松的就数最后这一项。 本来陈清要照顾安排自己的妹妹干这份活,这样陈凤即不用弯腰弓背割稻子累得腰要断了一样的疼,也不要手腕套根绳子拽着一木板装着割好的稻子堆深一脚浅一脚在烂泥里吃力地走,更不用从木桶里出出来的湿答答的谷子一担一担要挑上岸,陈凤只要站在打谷机边就可以挣得自己所挣得的工分。 甚至,陈凤的脚下都不用沾水沾泥,陈凤可以在脚下垫一层厚厚的稻草然后干活干到收工也不伤身体。 可这份活陈凤偏偏就干不了。 儿子郝佳明在陈凤背上背着,郝家明受不了打谷机的吵声,没完没了的哭,再加上那些眼红陈凤的人出来挤兑陈凤发话说: “要照顾,要照顾就别出来干活,这里谁的身子不是肉长的?谁不累?个个都累,怕累就叫老公寄钱回来,叫老公带进城里去当太太养着,从此就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了,既然没本事让老公养着就跟我们这些人一样的是贱身体,就别在这里摆谱扮高贵给人看!我们看不惯!” 陈凤听了这些话气不过与这些人吵了一架,然后就背上背着儿子郝佳明,肩膀上套着绳子圈拉着木板一堆一堆收着割好的稻谷堆像一头水牛一样在水里、烂泥里艰难地行走着干农活。 水的寒凉也就是这个时候钻进了陈凤的体内。 第一天收工回家,睡到半夜陈凤就发现了自己的膝盖,股骨以及腰间胀痛胀痛,没有具体的痛点,就是整个一脚痛得落不了地腰翻不了身。 陈凤爬起来叫醒熟睡的郝佳丽,要郝佳丽问婆婆曹菊英给了些糯米酒,曹菊英又向村子尾家族里平常懂草药的贵叔要了一棵野生田七,曹菊英就用田七在糯米酒里磨碎给陈凤擦,用力地擦,陈凤这才有所好转。 可第二天陈凤依旧又去上工了,这样反反复复一个月,生产队的稻谷全部收割完了,陈凤的腿上这些痛循环着一直没断过根。 而生产队收完谷子马上又到了去山上摘茶油果子的时候。 这时候陈凤的腿痛得是一棵大的茶油树都爬不上了,陈凤只能摘那些低矮树上结的茶果,或者用钩子钩那些大树垂下来的枝丫上结的茶果。 陈凤的工分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一落千丈,开始挣不够养活郝佳丽姐弟俩的开支,家里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开始穷得揭不开锅。 并且陈凤在生产队上的出工因腿疼有一天没一天的完全依赖田七酒了,擦到最后田七泡酒不但擦没用连喝都没用,陈凤的腿就像一堵烂墙,刚用水泥灰浆糊起来水分还没干,暴风骤雨又来了。 没办法,陈凤只有休息几天又出工几天,出工到腿痛得走不了,就又停下来,一个月下来,陈凤加起来最多也就出半个月的工,另半个月的时间在家休息,这样的工分哪能养得活一家三口。 而这时郝佳丽的父亲依旧是一如既往地对家里的境况不闻不问。 没办法,陈凤只好多养些鸡鸭拿到集市去卖来改善家里的状况。 然家里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那来的粮食喂家禽,家里每个月卖出去的鸡鸭也像郝佳丽姐弟俩一般的瘦,摆在集市上半天都没人问,到了散市的时候,简直是半卖半送给人。 有什么办法,这些鸡鸭除了自己在野外田地里找吃的,家里从来没添加过喂养。 另外,家里的猪就更不用说了,到了年底出栏的时候,养了一年最多也就是个一百六七十斤,而且猪皮松弛,猪毛一根根粗糙得竖起来。 陈凤家里的猪只有草吃,从来不知道米长什么样,而邻居家里的猪养大到三百斤甚至三百多斤,且猪皮紧致,猪毛油光发亮,肥肉一团一团的,价钱也卖得高高的,陈凤只有羡慕的份了。 家里的家禽换不了什么钱,陈凤又因为脚痛出不了多少工,这时候陈凤就乞求丈夫要对这个家负起责任了。 每一次家里青黄不接的时候,陈凤就把郝佳丽姐弟俩送到自己的哥哥家,及嫁去几十里路远的姐姐家里吃着,自己便进城问丈夫要家里的生活费。 郝佳丽父亲不给生活费,陈凤一改往日的眼泪开始同丈夫大吵大闹,闹得郝佳丽父亲的单位上沸沸扬扬,陈凤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她豁出去了,她就算寻死觅活像个泼妇一样跟郝佳丽的父亲打架打得头破血流也要把钱拿回家。 最后陈凤闹到了郝佳丽父亲单位的领导那里,陈凤跟郝佳丽父亲的单位领导下跪了,单位领导决定每个月扣郝佳丽父亲工资的一半寄给陈凤。 陈凤以为从此家里就不会那么苦了。 可扣了几个月,郝佳丽的父亲竟然停工不肯上班,煤矿工人每天有生产任务,少一个人干活,就少产量,而且下矿井又没人可以顶替,那损失真是大,单位领导终于妥协不再管郝佳丽父亲的事,陈凤母子三人就又断水断粮的了。 陈凤终于对日子绝望了,也歇斯底里了。 陈凤操了把刀去了丈夫单位要与丈夫同归于尽。 郝佳丽的父亲这次有点害怕了,像是施舍一般给了陈凤钱并警告陈凤下次再不会给了。 陈凤耳朵当没听见,可陈凤的心却为丈夫这些冷酷的话难过得流血,郝佳丽在父亲死后很多年才知道,母亲原来就是在这个时候心里对父亲恨之入骨的。 陈凤对丈夫从这个时候起连起码的称呼都没有了,陈凤一张口就是叫“那抛尸露骨的!那要打靶的!那没下场的!”陈凤用泄愤的话骂了丈夫整整骂到郝佳丽八岁,儿子郝佳明六岁为止,听得郝佳丽耳朵都起茧了也不罢休。 10 章 母亲的腿疾(2) 恋耽美 正文 11章 母亲的腿疾(3)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1章 母亲的腿疾(3) 陈凤骂归骂,日子还要继续过,看着郝佳丽姐弟俩虽然小胳膊小腿的却一年一茬地在长高着,陈凤感到无比的欣慰。 这时郝佳丽真正感受到了母爱的伟大无私。 为了郝佳丽姐弟俩不饿着且成长着,陈凤低三下四向村民借米借粮是少不了的也免不了的。 等到每年年底陈凤就会卖了家里跟狗差不多大的猪再来还。 不仅如此,陈凤也在放寒假放暑假的这两个月,把郝佳丽姐弟俩送往自己的两个哥哥和姐姐家吃着。 再有就是平常陈凤自己出得了工就去出工,出不了工就往丈夫的单位闹要钱。 要不就叫郝佳丽姐弟俩平日里去曹菊英家吃个一餐半餐。 曹菊英家里这个时候情况也不好。 郝佳丽父亲去了城里工作,郝佳丽的大伯也去了海南岛当兵,郝佳丽的两个叔叔,一个叔叔在乡里上中学,另一个哑巴叔叔在家干农活挣工分供乡里读书的叔叔。 有一天,郝佳丽的哑巴叔叔上山砍柴回来可能天气太热中了暑,又口渴得受不了,一回到家里哑巴叔叔就在水缸里一口气喝了几大勺水井的水。 郝佳丽家乡水井的水是泉水,那是从很深的地底下冒出来的。 这泉水夏天的水温冷得彻骨,这冷一下子就把郝佳丽的哑巴叔叔身上的皮肤毛孔收缩了,从而导致他体内的暑气散不出来,全部闭塞在他的血液肌肉里。 在郝佳丽的家乡土话这就叫闭痧。 闭痧这种病症当时只要叫懂放痧的人在病人的背上扎个针眼,然后再点燃纸在火罐里,火旺的时候将火罐对着针眼一罩,火罐口马上就吃紧病人的皮肤,跟着人身体里的暑气,邪气一股脑就从针眼里给拔出来了,之后病人的血液没有这些阻碍就会畅通无阻,心脏供血就不会缺血停止跳动。 可郝佳丽的哑巴叔叔不会说话,也不识字,自己再难受是说也说不出来写也写不出来,他只会指着自己的心口“啊!啊!”叫,曹菊英也不明白儿子是什么意思,叫得十分钟不到,郝佳丽的哑巴叔叔就嘴唇发紫,脸发紫到最后全身发紫半个小时就没气了。 等陈战军从地里把草药郎中贵叔喊回来再诊断,郝佳丽的哑巴叔叔身体已经硬邦邦的了。 哑巴儿子死了以后,曹菊英因为伤心就给抗美援朝回来的丈夫即陈战军又生了一个女儿。 这样,曹菊英到五十岁的年纪了不但要养自己,还要养活郝佳丽的另外一个叔叔和姑姑,根本没有太多的余粮来救济郝佳丽这一家。 再加上陈战军虽是战场上回来的,七几年这个时候国家还没有政策给这些在战场上流过血,立过功的英雄给予适当的生活补贴,陈战军钢铁厂的工作不要了,部队也就不管了,陈战军五十岁了还要靠去生产队出工养活自己。 所以无论陈凤要他们二老怎样想办法,郝佳丽的爷爷奶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多曹菊英到了年尾去集市赶趟,在公社邮局发电报的时候在电报里把郝佳丽父亲骂得狗血淋头来慰藉陈凤痛苦的心灵。 陈凤感谢婆婆这份心意,但觉得这没什么用,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家里需要的是钱和粮,陈凤需要的是郝佳丽姐弟俩能吃饱能穿暖。 这样,陈凤为弄钱弄粮给郝佳丽姐弟俩想尽了一切办法,陈凤盼星星盼月亮的就盼着郝佳丽姐弟俩快点长大,只要郝佳丽姐弟俩一长大,陈凤就有了依靠,家里的日子就再也不会那么艰难了。 当然,陈凤最想要的是丈夫的工资钱。 因为这是天经地义,名正言顺的,郝佳丽的父亲有责任有义务赚钱养家,所以陈凤用尽了一切办法的问丈夫要钱。 只是这些办法用过以后第二次就不灵了。 陈凤拿刀吓过一次丈夫,没有真正的伤了丈夫,郝佳丽的父亲就不理睬她了。 郝佳丽的父亲知道自己的妻子没这个胆要他的命,他依旧过着自己花钱如流水的生活,抽烟,喝酒,给女人钱花雷打不动。 后来,他还真是对煤矿郊区农村看上的一姑娘动了真情,也就是我们这代人说的爱情吧。 郝佳丽的父亲爱上了这个女人,至于爱到什么程度,一句话,他宁愿倒插门做上门女婿改名改姓,连祖宗都不要了也要这个女人。 曹菊英知道了这事气得要吐血,她打了个主意唆使陈凤以问郝佳丽的父亲要钱要陈凤与陈清一起进城去教训教训这个女的。 陈凤与陈清两人进了城后远远躲在郝佳丽父亲的职工宿舍附近不现身,等郝佳丽父亲的相好一来他的宿舍找人,陈凤与陈清就冲上去堵在郝佳丽父亲宿舍的门口抓着这女的,陈凤立马甩了这个女人十几个响亮的耳光,甩完陈凤狠狠骂着这个女的道: “你还要不要脸?你明知道我丈夫有妻有儿女你还要来勾引他,你那东西就那么不知丑!就那么骚!你痒得难受要骚骚那没结过婚的男人戳你!你骚一有妇之夫,你这不是明摆着害人拆散别人的家庭。” 陈凤一口气不得出骂出这些话,这些话连陈清都觉得要多粗鲁有多粗鲁,陈清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妹妹变得这么的不堪,但陈清也只能叹气,这个妹妹是生活所逼成这个样子的,陈清这样安慰自己。 陈凤却一点自我知觉都没有,有的只有出气后的痛快。 而这女的挨陈凤挨的打挨骂后,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那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女人回家后就再也没来找过郝佳丽的父亲了,郝佳丽的父亲去找她,她也回避着。 终于,给陈凤这一闹郝佳丽的父亲与这个女人闹掰了。 后来陈凤提起这个事说多亏了曹菊英的这个主意想得好,要不然,郝佳丽的父亲与她建立起的这个家就彻底完了。 至于郝佳丽姐弟俩要么就跟着改嫁的陈凤走,要么就同时被父母抛弃后在村子里成了有爹妈生没爹妈养的流浪汉。 因为当时这个女人本想等陈凤夫妻俩离了婚然后再嫁给郝佳丽父亲,可陈凤不签字,陈清也不从生产队去介绍信。 那时候离婚不像现在夫妻分居两年法院可以判离婚,那时候普遍都是丈夫在城里,妻子在农村,有些夫妻感情好的还请探亲假回乡下看望妻子儿女,有些一年到头都没有一次夫妻生活,都分居着。 再者那时候也没有个双方一方不同意可以起诉离婚,法院下传票给不到的这一方后,若在开庭的这一天不到的这一方缺庭,法院就可以登报宣布判决这方缺席离婚,总之容易得很。 就因为那时候没有现在离婚这么容易这么简单,这个女人起初被陈凤一拖再拖等不到郝佳丽的父亲与陈凤的离婚证,之后又受陈凤这气,她便向郝佳丽的父亲彻底摊牌,等郝佳丽的父亲弄明白是自己的妻子捣的鬼时,这个女人不声不响找了一可靠的未婚的男人结婚去了。 郝佳丽的父亲这一下绝望了。 整个人像发了疯似的不放过陈凤。 在陈凤有一次进城去问他要郝佳丽的学费钱,以及因为聪明好学的儿子郝家明还没到上学的年纪,也吵着要买书买笔用来晚上在煤油灯下求郝佳丽教他认字算数的钱。 郝佳丽也承认弟弟聪明,弟弟还没进过学堂门槛就能够跟她学得把算盘珠子拨得“当当”响,九九归一口诀背得滚瓜烂熟惹得陈凤特高兴,陈凤也想给儿子郝佳明配一套学习用具。 于是,陈凤就又进城问丈夫拿钱。 这时候郝佳丽父亲的工资加补助有三十三块钱一个月了,他要是不乱花一个人的开支怎么都用不完。 陈凤想,丈夫这几年对家里再狠也该狠到底了。 但陈凤没想到,陈凤最后一次进城拿钱跟丈夫厮打扭扯的时候郝佳丽的父亲新仇旧恨跟她一起算,郝佳丽的父亲对她是拳打脚踢,她的一双原本疼痛不已的腿如雪上加霜,终于承受不了暴打瘫痪了。 11章 母亲的腿疾(3) 恋耽美 正文 12章 一封电报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2章 一封电报 陈凤的腿不是当时跟丈夫打架的时候打瘫痪的。 郝佳丽的父亲踢打陈凤的时候并没伤到陈凤腿内的骨头,而是伤了她腿上的皮肤,肌肉与筋络。 陈凤腿上连同身上的伤与郝佳丽的父亲打完架时并未显现出什么,可到了第三天,那淤青一块一块如皮肤过敏似的钻出来了。 接着,又过了一两天,陈凤的腿有了痛点,痛感,到痛得陈凤睡在床上身子落不了席子,一落就痛,陈凤的身上与腿上只要有淤青的地方都发炎了。 可郝佳丽父亲的钱还没拿到,陈凤即不能回乡下去,在城里也舍不得花一分钱看病,陈凤每一次进城都是身上穷得响叮当才进的,没拿到丈夫的钱陈凤是不可能就这样罢休,与丈夫吵也好,打也好,陈凤就这样死乞白赖赖在丈夫的单位。 然后,白天陈凤在丈夫的单位找单位上各个部门的领导处理自己的事,晚上就睡在丈夫单位的招待所,吃饭陈凤叫煤矿食堂管事的记在郝佳丽父亲的账上,这次陈凤等丈夫给钱足足等了半个多月。 等得最后,陈凤的腿肌肉发炎肿得像郝佳丽家乡用来做蓑衣的棕树树杆一样大了,等得陈凤有一天从招待所去丈夫的宿舍踉踉跄跄倒在丈夫的宿舍,又因为炎症发着高烧,滴水不进,痛苦地了郝佳丽的父亲还没给钱。 这天,郝佳丽的父亲刚下班回来,他宿舍与他一起下班的舍友一看陈凤的样子不对劲了,他们就劝郝佳丽的父亲适可而止别弄出人命来,郝佳丽的父亲这才把陈凤送到了医院。 医生一照x光,陈凤的腿肌肉都发黑了陈凤还在忍。 医生赶紧给陈凤肌注青霉素消炎,口服退烧药,陈凤的腿部肌肉才一天一天渐渐好转,炎症消除。 但这花去不少医药费,陈凤心痛这些药费心痛得要命。 腿一好转,趁医生不注意的时候陈凤不声不响地就出了院,然后把郝佳丽父亲提前预交的药费钱用剩下的退了再偷偷地揣着回家了。 没办法,陈凤如果不把用剩的医药费拿回家,若是将这些钱等她的腿伤住院住到彻底康复痊愈,那时她就把钱全用掉了。 然后她就是吵,闹,拿刀砍郝佳丽的父亲都没用,郝佳丽的父亲是再也不会拿出额外的钱给她回乡下用,郝佳丽的父亲交完她的医药费已经是对她开恩了。 陈凤根据这些年问丈夫要钱的难,陈凤只能用这个办法弄钱回乡下给家里用。 只是这一来陈凤的腿就不够彻底根治。 以至于从城里回家后,村子里有人结婚请陈凤去喝喜酒,陈凤不知是吃了公鸡,还是吃了鲤鱼,陈凤腿上的伤炎症就发作了。 虽然没有跟郝佳丽父亲打架时的严重,可陈凤的一条腿完全不能下地,一下地就撕扯一样的痛。 陈凤另一条腿虽痛得还能走几步,但几步以后就要停下来,如果再走别说迈步,就是站都站不稳了。 没办法,陈凤只有用家里一张有膝盖高的方凳当拐杖了。 然后每走一步,陈凤的最痛的那一条腿就提起来悬吊着,用另外一条腿着地,又用双手抓住凳子的边沿将她整个身子的重量全部往双手与凳子上承受。 上厕所,吃饭,睡觉,这张凳子就是陈凤的第三条腿了。 村子里整个家族的人知道陈凤的腿被郝佳丽父亲打成这样,家族的人个个都指责郝佳丽父亲的不是,最年长的长辈愤愤不平地要叫几个后生崽跟陈凤进城去教训教训郝佳丽的父亲,但最终只是说说而后就放弃就无计可施了。 村子里老一辈的说教训了郝佳丽的父亲怕郝佳丽父亲面子不好过,大家都是共一个祖先来的,都是郝家的子孙。 还有毕竟郝佳丽父亲是城里人了,身份与地位都高了,家族里的人也没人有这个胆。 再者他们个个都文化不高,大字不识几个,说郝佳丽父亲也说不出个所有然来,就由得郝佳丽的父亲了,大家只有劝陈凤忍,要陈凤忍到自己的孩子大了就不用依靠郝佳丽的父亲了。 陈凤能忍,却也心急如焚。 郝佳丽姐弟俩离长大成人还差得远,她自己的双腿已经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了,这个家往后的日子不知怎么过,家里之前她出半个月工休息半个月,家里最少还可以挣得熬粥的米,这点米和着自留地里种的杂粮还可以给郝佳丽姐弟俩顶一阵子。 可现在她自己的腿已经废了,别说去生产队出工就是她自己的一日三餐都得要人料理,往后这两个孩子的生活费,学费怎么办? 陈凤一直焦急着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另陈凤束手无策。 陈凤只好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哥哥陈清身上。 陈清初初是因为子女多,家里有劳力什么事情帮手多生产队才选他当生产队队长,而其实他也一个字都不识,生产队上的记工分,算账,分东西登记都是队上老会计的事,所以当郝佳丽的家里出了这样的事,陈清也头痛得很。 折腾了这么多年,郝佳丽的父亲不归家对家庭不负责任的行为,陈清是想尽了一切办法。 现在陈凤的腿到了这个地步,陈清又不可能不管,不管郝佳丽姐弟俩就会饿死,但是如果要管,办法又在哪里?陈清与陈凤没白天没黑夜的在想着这件事。 最后陈清把陈凤的事告诉了公社的党支部书记。 因为陈清是生产队队长,每个月陈清都要去公社汇报生产队的生产情况。 公社书记是一老高中生毕业的,五十多岁年级,群众工作经验丰富,老书记给陈清想了个办法说:“陈队长!你叫你妹不要再跟她的丈夫这样闹下去,越闹男人越心烦,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妹全家大小都进城,有吃没得吃胀死,饿死都要死在你妹夫的单位,说不定你妹夫看到大的心烦,看到两个小的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感觉就不一样了。” 陈凤与陈清一想公社书记的话有道理。 陈凤就把刚从队上赊账赊来养了不到三个月的猪卖了。 家里的鸡鸡冠还没长出来陈凤知道卖没人买就托给曹菊英养着。 家里的鸭子反正也没得粮食给它吃,陈凤就把鸭一个个当杀麻雀一样的杀了,再用盐腌了一个晚上然后晒成干鸭,准备带到城里吃。 家里陈凤在腿半好半不好的时候晒的那些干地瓜皮,干辣椒,坛子里腌制的一些酸菜,陈凤全部用塑料袋装起来一袋一袋捆扎好,再用一蛇皮袋子连三个人的换洗衣服都装在一起。 还有家里的自留地陈凤也交给了曹菊英打理。 一切准备就绪,当陈清的几个儿子弄来竹椅子打算抬着陈凤去公社的汽车站坐车,并由陈清亲自护送这一家子进城时。 这天早上,陈凤的手刚脱离方凳,身子还在竹椅子里坐着没躺下,生产队上的邮递员来了郝佳丽家的门口,邮递员把一份郝佳丽的父亲发来的电报给了陈凤,陈凤打开电报一看傻眼了,只见郝佳丽的父亲在电报中写着: “我已死,从此你不要再来我的单位吵闹了,你闹也没用,你再也要不到我的钱了。” 陈凤看完了电报又读给陈清以及来送行陈凤的陈战军与曹菊英听,一屋子的人听了都懵了。 首先是曹菊英哭天喊地,毕竟郝佳丽的父亲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的儿子怎么坏都好,母子的血缘亲情断不了,曹菊英捶胸顿足要死要活一顿痛哭后说要进城看个究竟,陈凤与陈清却不太相信。 马上,陈凤叫陈清去了邮局发电报给丈夫的单位想问个明白。 郝佳丽父亲的单位那边过几天回电报说这里确实没有郝佳丽父亲这个人了。 这一下陈凤与陈清真的相信了,陈凤虽然恨丈夫,但结婚时的美好陈凤还是一直记着,可丈夫如果真的死了,陈凤这是爱也爱不了,恨也没得恨,陈凤的心一下子就空了。 再有,郝佳丽的父亲在的时候家里没钱陈凤还有得闹,郝佳丽的父亲这一走,家里没钱了陈凤就是找丈夫闹要钱想闹也没得闹了,这一下,陈凤觉得天要塌了,地要陷了,这个家走投无路了。 12章 一封电报 恋耽美 正文 13章 我来养妈妈跟弟弟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3章 我来养妈妈跟弟弟 陈凤的腿坏了,郝佳丽的父亲又突然莫名其妙地来了个这样的电报,这个家的一切经济来源如干旱天的田地,天不下雨,地不涌泉什么植物都得枯死,这种糟得不能再糟的情况导致郝佳丽的这一家三口就如吹响的乐器大号与小号,陈凤哭,郝佳丽两姐弟也跟着陈凤哭,这个家别无他法了。 村里姓郝的家族里原先有些在接济郝佳丽这一家的,现在继续在接济这三个人,有的说自己境况不是很好的就停止了对郝佳丽家的帮助。 郝佳丽明白这些人说自己境况不好其实是借口,他们主要还是怕这一家孤儿寡母的借了还不起还不如不借。 再者以前郝佳丽的父亲在,不管他是怎样的不顾家,但死马当活马医这个家多多少少还有个盼头,一年到头陈凤闹也好,逼迫丈夫也好,郝佳丽的父亲或多或少的还有点钱添补这个家。 可现在,这个家无论是活钱还是死钱的来处就像风筝断了线一样的飘得再也没个方向了。 从这以后郝佳丽每天看见母亲哭得一双眼睛肿了又消消了又肿没干过眼泪。 而且等家里守着最后卖猪这点钱一用完,陈凤就一个人坐在家里的门槛上发呆,发着发着陈凤突然放开喉咙又哭又喊:“阎王爷啊!你看我陈凤母子三人那么苦,那么难,你在生死簿上画x也不要画我丈夫的名字,你就不能开开恩多给我丈夫些阳寿,你早早的就把他带到阴曹地府,往后我这个家可怎么办啊?谁来给这个家钱?我的两个孩子还怎么活?你这是在亏良心作孽啊!你两个眼睛是全瞎完了,你看不见我家的状况了。” 陈凤哭完喊完又使劲捶自己的腿,郝佳丽拖也拖不到,拉也拉不住,陈凤一边捶一边又骂自己的腿:“你这废东西!要你有什么用?走也不能走,跑也不能跑,还不如砍了你!锯了你好过!” 陈凤捶得自己的腿痛得眼泪直冒,郝佳丽看着心疼,只好叫奶奶过来劝母亲。 曹菊英来了一见陈凤这样便也跟着陈凤流泪,曹菊英一边用自己的衣袖揩着眼泪一边劝慰陈凤:“陈凤啊!别哭了行不?你就这个命,我就这个八字,我跟你的八字命苦,我俩个都得认命认八字,当初我那死鬼丈夫也是这个时候走的,丢下我跟几个孩子也没得吃没得喝的,我不是一样挺过来了,现在你也别怕行不?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想到办法的。”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这个家是办法都想尽了呢,再想就叫没办法了。”陈凤抹去自己因哭泣流出来的眼泪与鼻涕,操着哭腔说。 “没办法就没办法,有田有地饿不死人!”曹菊英给自己也给陈凤定心丸吃。 “田?地?妈!您这是在说废话,您看看,我腿是这个腿,这两个孩子要年纪没年纪,要体力没体力,去生产队出工又不够年龄,生产队随便给他姐弟俩一担谷子别说挑就是抬这两姐弟都抬不动,有田地有什么用?” “唉!”曹菊英也面对现实地长叹了一声。 ”还有,你说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钱没钱粮没粮的,你说你挺过来了,我难不成也像你老人家一样为了有男人养活这两个孩子带着这两姐弟我再改嫁?妈!要改嫁你看看我的这双腿已经这副样子了,还有哪个男人肯娶我,这明摆着不是娶个老婆回家,是娶个负担娶个包袱回家,除非娶我的这个男人疯了。”陈凤说到这痛苦不已地再一次双手捶打着自己的腿。 “哦嗬!发癫了是不是?这腿碍你什么事了?你捶断了也解决不了问题。”曹菊英赶忙拉住陈凤的手,阻止陈凤的举动。 “妈!那你说我这个家该怎么办?”陈凤眼泪未干地看着曹菊英。 陈凤的这句话让曹菊英冥思苦想着。 陈凤跟她当初的情况不一样,看着陈凤的这双腿,曹菊英想了一下子后建议陈凤去贵叔那里再弄几副草药治治,曹菊英提醒陈凤说:“你这腿叫贵叔再配几剂草药喝喝看,或许还有痊愈的希望。” 陈凤马上苦笑了一声:“妈!您是老糊涂了还是怎么的?家里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哪还有钱吃药,之前欠贵叔的钱还挂着帐,我不好意思再去赊药了,还有,我这腿一年多了,老毛病新毛病加在一起,哪能是几副草药就医得好的,我这腿要打消炎针,要进城像上次一样用大把大把的钱才行,可家里这个情况,我们这是在这里说空话。” “那可怎么办啊?”曹菊英犯愁起来。 陈凤往地下啐了一口口水后耍狠劲地说:“这条腿痛死我就算了!反正,这个家的几个人就快要饿死了,正好跟你那短命鬼儿子去阴间团聚,也省得在这个世上活受罪!” 曹菊英马上心疼地责骂陈凤:“又说这么没出息的话了,地上的蚂蚁子还要活,你比蚂蚁子还不如,我告诉你,你有这个想法是你,你是陈凤,你不姓郝,我姓郝的子孙没那么容易被摧倒,摧跨,你养不活这两个孩子我来,我曹菊英就是砸锅卖铁,出门挨家挨户乞讨也要把这两个孩子带大。” “什么!乞讨!妈!我不会允许你这样做,那会把我们郝家的脸丢光,我,我,我宁愿去集市买包老鼠药了结这一家子,我也不要您老人家去走这条路,这条路走不得,走了咱们郝家这辈子就在人前抬不起头了。”陈凤不由分说打断曹菊英的话。 “陈凤啊,这个时候顾不了这些了,人活下去要紧,其他的让别人去吐口水。”曹菊英语气坚定地。 陈凤想也不想朝曹菊英一摆手说:“妈!这话我听到就行了,千万别给村子里的人听到了,给村子里的人听到了会笑死咱们家的,以后你再也不要说这种话了。” “笑就让人笑去,谁叫我俩都命苦,我们要是怕人笑我们就会饿死,”曹菊英说到这里把郝佳丽姐弟俩拉在自己的怀里,她用粗糙的手掌抚摸着郝佳丽姐弟俩的头,抚着抚着便哽咽着说:“这也是我曹菊英的一房人,从生下来才尺把长,好不容易长了这么高了,是你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也是我曹菊英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就这样饿死了,我舍不得,我这把年纪了,我还怕什么人笑,好就好,不好过得几年我就是进棺材的人了,我什么名声都不在乎,我就要我的这两个孙子孙女长大成人。” 陈凤听着曹菊英的话眼睛又开始流泪了。 陈凤心里感激婆婆这样做,可陈凤始终坚持现实中这种办法是行不通的,陈凤一手把放在身边的方凳推到在地,然后气呼呼地说:“别说了!妈!你再说这丢人的话我就要生气了,你是你,这两个孩子是这两个孩子,你这把年纪了可以什么不在乎,这两个孩子将来怎么办?你叫他姐弟俩怎么在社会上为人?怎么成家立业?以后他们俩长大了女要嫁,男要娶,要是跟了你有这一节,以后谁还敢,还想要咱们家的这两个孩子,你这是害了他们俩,你打死我我也不会用你的办法来养着这两个孩子。” “可除了这个办法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曹菊英看着郝佳丽姐弟俩又难过地说:“孩子啊!往后的日子更难熬了,你们俩要是饿死了,奶奶也不想活了!奶奶陪你们一起死!”曹菊英说完这句,一手搂着郝佳丽姐弟俩心酸地哭起来。 “奶奶!您别哭了,我来养妈妈跟弟弟。”郝佳丽离开曹菊英的怀抱,站出来站在两个大人的面前斩钉截铁地说。 13章 我来养妈妈跟弟弟 恋耽美 正文 14章 哑口无言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4章 哑口无言 这一年。 郝佳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八岁多。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郝佳丽苦难的人生开始了。 现在每当郝佳丽静下心来想起这段往事,郝佳丽会情不自禁地对自己摇头。 郝佳丽也不知当时自己怎么就说出了这句话,说出这句话后自己又该怎么做,以及做什么来赚钱养母亲跟弟弟,这些郝佳丽都没经过大脑想过。 还有,父亲郝广在电报里所说的自己死了,死这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人死了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郝佳丽长这么大在村子里也没见过死人,郝佳丽心里一直觉得父亲应该还活着。 尽管当时郝佳丽对自己的父亲根本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连父亲的长相郝佳丽都是听村民及家人描述的,郝佳丽八岁了还没见过父亲一次面,父亲的音容笑貌在郝佳丽的脑海里一直是一个模糊的概念,父亲的生与死在郝佳丽的脑海里同样也是个模糊的概念。 再加上从朝鲜战场上回来的陈战军说郝佳丽的父亲活不见人,但死应该见尸。 就算见不到尸体,陈战军对陈清,曹菊英,陈凤几个深信不疑郝佳丽父亲单位的回电持怀疑态度说:如果丽丽的父亲是在煤矿出了意外尸体埋在矿井里了,丽丽父亲的单位一则最起码会来人到死者家里报丧,二则单位会叫死者的亲人去参加追悼会,为什么丽丽的父亲所在的煤矿单位什么动静都没有?就凭这份电报认为丽丽的父亲一定不在这个世上了,你们几个的判断太武断了。 郝佳丽也知道这份电报分明就是自己的父亲在躲避自己母亲的一个借口。 这一点郝佳丽和陈战军的想法是一致的。 因为,郝佳丽的父亲已经受不了跟陈凤这无休无止的吵闹了。 索性,他一不做二不休给家里来个彻底了断,让陈凤彻底死了这条问他闹要钱的心。 而至于他为什么要单位接收电报的报务员这样回陈凤电报,以及他到底去了哪里?郝佳丽及所有的人都无从知晓。 后来陈清代替腿走不了的陈凤进城,独自按陈凤的意思亲自去了郝佳丽父亲的单位打听消息。 郝佳丽父亲宿舍的舍友一个字也不肯透露,还玩笑着调侃陈清说:“您妹夫当上门女婿去了。” 陈清只好去找郝佳丽父亲单位的领导。 不巧煤矿单位管工人个人档案材料的领导这天下矿井视察去了,办公室剩下两个办事人员异口同声地回复了陈清一句:“对不起!这事不归我们管,无可奉告。” 陈清没有文化,以为这就是单位的领导给的答案。 于是,陈清就这样两手空空离开了郝佳丽父亲单位领导的办公室。 而后,陈清也不在煤矿单位多方面打听,或者多找几次管郝佳丽父亲的领导询问,陈凤吩咐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陈清的做法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脑筋不会转弯的农民思维做的事。 而且陈清不但没打听到郝佳丽父亲的消息,甚至返回的时候还差点迷了路。 因为煤矿单位大得渺茫,这个矿区,那个矿区,矿区所有的路都是乌漆嘛黑的,矿区所有的红砖房颜色的外表都是砖的红与煤灰的黑混合着,像画家笔下的油墨画,看得陈清眼花缭乱的想找个往回走的记号都找不到。 这也是陈清没有在煤矿单位呆得太久到处找郝佳丽父亲的原因,这些年陈清除了跟着妹妹陈凤进城,知道去郝佳丽父亲单位的这条线路在哪坐车,转车,到达,进了城要他去别的地方他简直就跟一无头苍蝇没什么区别,他绝对是找不到方向也就失去了方向。 很快,陈清就从城里回来了,然后把他在煤矿单位用他自己亲眼看到与亲耳听到的事实告诉了陈凤几个:“郝广真是不在煤矿单位了,我问了煤矿单位的领导与职工,没人知道郝广的去向。” 这以后陈凤与曹菊英好长一段时间也就真的相信郝佳丽的父亲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陈凤与曹菊英从此整天以泪洗面。 而郝佳丽的父亲为了自己轻松清净就如晴天起了个霹雳给了家里这么个噩耗,把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残的残逼得走投无路,把个才八岁的郝佳丽小小年纪就挑起了养家糊口的重担。 因此当郝佳丽站出来说这句养活母亲与弟弟的话时,陈凤与曹菊英听了立刻震惊了。 曹菊英停止了哭泣,马上破涕为笑道:“丽丽!你这是在逗奶奶穷开心吧,你瞧你这手脚跟太阳底下晒干的萝卜条似的瘦小,你是能挑还是能扛?你养弟弟跟妈妈,你怎么养?拿什么来养?” “妈!小孩子的话你也当真,你跟她一样才八岁年纪?你也不问问她,前两天她还说她嘴里最后两个大牙刚脱落,她那要换的新牙都还没长出来,她这是说话没把风的,想说就说出来了,不能信。”陈凤连看都不看郝佳丽说。 郝佳丽急了,她一把拽住曹菊英的手央求着:“奶奶!你相信我,我真的有办法给这个家弄钱来。” 曹菊英依旧笑着道:“你弄钱来,你是去偷还是去抢?如果你去偷去抢,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奶奶会拿棍子打断你的手。” “不是的,不会,奶奶!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丢我们郝家人脸皮的事,我是真的有办法。”郝佳丽急忙争辩,她想尽力说服两个大人,她不想再看母亲伤心难过且焦急万分。 尽管郝佳丽就剩下了,陈凤的腿能走的时候揽下的,生产队猪场找猪草及砍柴挣工分的活了,郝佳丽仍然理直气壮。 陈凤摸透了郝佳丽的这点心思。 陈凤点穿了郝佳丽的这点心思说:“你别以为你在猪场挣这点工分就叫办法,就能养活我跟你弟弟,你想都别想,这点工分从生产队分得的物资只够塞牙缝,到了肚子里连个角落都填不了,不饿得我跟你弟弟头昏眼花,冒冷汗才怪。” 曹菊英见陈凤这态度有些不满了,曹菊英责骂陈凤:“陈凤啊!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都说丽丽还是个孩子,她有这份心就不错了,你还真的指望她能养家,你这话说得出来都不能说,什么猪场这点工分,你也不看看孩子,唉!我是不忍心。” “妈!这是丽丽她自己在这里不知天高地厚的说,我又没叫她这么做,”陈凤不领情。 “再说了,这也是您那没良心的儿子造成的,他牛高马大身强力壮的,赚了钱也不给这个家用,害得自己的妻子儿女这个下场,您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已经尽了我的能力了。”陈凤抱怨。 “又怪我儿子了,我又不是瞎子,我看得见,”曹菊英在心里不满陈凤的抱怨。 “况且,我这腿已经为了这个家劳累成这个样子了,您叫我还怎么去生产队出工?怎么养活这个家?难不成我用爬爬到生产队去干活?我这是没办法的办法,这个时候我就是指望丽丽养这个家也不过份了,我不指望她我还指望谁?谁叫她有个这样没良心的父亲,谁叫她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她跟我们两个人一样也是苦命,她就认命吧!”陈凤咬牙切齿地说,不理曹菊英的黑脸。 说完,陈凤又瞪大眼睛冷冷地看了郝佳丽一眼对曹菊英道:“妈!您看看,啊!您仔细看看,丽丽跟您那死鬼儿子多像啊,两父女就如一个印糯米糍粑的印盒印出来样的,她要是养起这个家,她这是在替您那死鬼儿子还帐,这是在替您那死鬼儿子积阴德,做好事。” “别说了陈凤!你越说越不像话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把对我儿子的怨气撒到孩子身上了,你也好意思。”曹菊英生气了,曹菊英打断陈凤的话后,拉着郝佳丽姐弟俩就走,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骂陈凤:“丽丽!别听你妈胡说八道,她神经病来的,奶奶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小的年纪负起大人的责任,奶奶会想办法养活你们的。” 郝佳丽才被曹菊英拖着走了几步就停下脚步,然后郝佳丽仰起自己的小脸面对曹菊英说:“奶奶!您要是按您跟妈妈说的办法去养活我跟弟弟,您这个办法会丢尽我们郝家的脸,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曹菊英俯身问郝佳丽:“你不同意,那你把你养活弟弟跟妈妈的办法说出来给奶奶听听,如果你的办法行得通奶奶就赞成,如果行不通就只有用奶奶的办法了。” 曹菊英一句话问傻了郝佳丽。 郝佳丽犯难了,她确实没有办法了,毕竟她才八岁,一个只知道玩耍的年纪,就算是这些年一直跟着母亲陈凤学到了怎样活下来,但是,这些活下来的办法都给大人想完了用完了,这些办法对家里现在的状况已经不起作用了,家里必须要想新的办法,想母亲的腿坏了,父亲不在人世的办法了。 可这些办法郝佳丽怎么才能想得出来,郝佳丽想不出来,郝佳丽听了奶奶的话后哑口无言了。 14章 哑口无言 恋耽美 正文 15章 想活着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5章 想活着 曹菊英见状抚摸着郝佳丽的脸庞说:“孩子啊!奶奶知道你懂事,体谅大人的难处,可要你养家不行啊,你即没办法养也没能力养,等你长大一点再说好吗?现在这个担子就先交给奶奶来挑。” “不行!奶奶!”郝佳丽这时想起了自己奶奶用的是乞讨的办法。 郝佳丽见过村子里一年到头也有个把两个这样来村里乞讨的外地人,这种人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肩上背个布袋,手上拿个碗,蓬头垢面的,走到哪个村就被哪个村的狗当生人追着来咬。 郝佳丽知道奶奶快上五十岁的年纪了,跑不过狗追,奶奶一定会被狗咬伤然后医不好就会死。 郝佳丽听大人说起过生产队曾经有被狗咬伤治不好死了的人,也听说这人死的时候像狗一样难受得嚎叫,并且手在墙上乱抓,抓得指甲断了,指头出血,家里人要用五花大绑将被狗咬伤的人捆绑起来才行,否则此人发作的时候就会像狗一样见人就咬。 而这种症状换用现在这个年代就叫狂犬病,可七十年代末那时的乡下即没狂犬病疫苗打,也没有血清,被狗咬了的人就只有活活发狂死,郝佳丽没有了父亲的爱,郝佳丽不想再失去奶奶,奶奶是这个世上最疼她的人。 “这些村子里很多狗,奶奶!被狗咬一口会死的,我跟弟弟都怕狗,奶奶!我们再想想办法,总会想出其他办法出来的。”郝佳丽胆怯地说。 “不怕的,孩子!奶奶用棍子给你和你弟弟赶狗,狗咬不到你们俩的。”曹菊英轻轻地拍了拍郝佳丽的肩安慰郝佳丽。 “我还是怕。”郝佳丽嗫嚅着:“奶奶!我不想跟您去,就算您用棍子赶狗但您赶不完的,每个村子里不是只有一条两条狗,像我们村子里就好几条狗,一条狗见了生人叫起来,其他的狗听到声音全部冲过来了,奶奶!到时候一大堆的狗围住了我们怎么办?我们想跑都跑不掉,我不去,我怕我们三个人都被狗咬伤。” “哦,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曹菊英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丽丽!狗多了我们就没办法了,再加上每个村子的人都不想这些来乞讨的上门,大家自己都吃不饱,哪还有米施舍给乞丐,好多村里的小孩子见了乞丐都一窝蜂的赶乞丐,还把家里用绳子拴住的会咬人的狗特意放出来咬人。” 曹菊英说到这里停顿了,她望着郝佳丽姐弟俩无奈地又说:“村民们是宁愿把嘴里抠出来的粮食给庙里来村化缘的和尚也不愿给乞丐的,奶奶的这个办法也行不通啊。” “来村里化缘的和尚?”郝佳丽问奶奶。 “是啊,村里的老人都说,拜神拜菩萨神跟菩萨会保佑人身体健康,升官发财的。”郝佳丽看到了奶奶说这句话的时候的眼睛里蕴含着憧憬。 郝佳丽收回自己的眼神,然后撇了一下嘴道:“我不信神,奶奶!每年来村里化缘的和尚都是肥头大耳,个个胖得满脸流油的,他们把村民家里化缘得来的东西全部给他们自己吃了,他们自己就是神就是菩萨,奶奶,你们大人都上当了,你们去祭祀的米跟干粮都养和尚去了,和尚不用干活不用去生产队出工每天咿咿呀呀的念念经,敲敲木鱼,撞撞钟都有饭吃。” 郝佳丽这么说是因为曹菊英到了祭拜日的时候带郝佳丽去过,郝佳丽见过庙里祭拜场面的浩大。 郝佳丽长大后才知道,家乡庙里的祭祀活动说是村民们唯一的信仰,但也是愚昧的信仰,这个世上哪有什么神,如果求神拜佛能求得钱财与富贵,求得平安与健康,那么这个世上的人都有钱,都身强力壮,没病没痛的了,人类也就不会因为贫穷发生战争,进行掠夺,更没有疾病与死亡了。 而曹菊英却对郝佳丽的这番话不放在心上,曹菊英无比虔诚地对郝佳丽说:“丽丽!快别这么说,这话给菩萨听到了可不好,菩萨会降罪我们的。” 郝佳丽噘了一下嘴道:“奶奶!怕什么,菩萨在庙里,听不到我们说的。” “算了,不说这没用的了。”曹菊英不跟郝佳丽在这个问题讨论着,她把刚才怎样想办法养活郝佳丽这一家子的话题重又提起,曹菊英皱着眉头说:“丽丽!奶奶的办法也不行了,你说,往后的日子你们母子几个可怎么办?难道真的让你们饿死,奶奶舍不得你跟你弟弟。” 郝佳丽安慰曹菊英道:“奶奶!您别着急,让我先想想,这会儿我没那么快想到办法,过几天我就会有办法了,奶奶你等着瞧吧。” “你能有什么办法?你才多大个人啊,我们大人脑袋想开了想炸了都想不出办法,凭你这小脑袋瓜,唉!没指望了。” 曹菊英叹气后也学陈凤埋怨郝佳丽的父亲来:“郝广啊,你这不争气的孩子,你到底在玩的什么把戏?你也三十岁的人了,你为什么还那么不懂事?你丢下自己的妻儿坏良心也要有个限度,你一个月那么高的工资你不报答我十月怀胎生你养你的恩情也就算了,你尽点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行不行?你在外面逍遥自在,家里的这几个人就快要饿死了,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我们郝家世世代代还没出过像你这么不孝的子孙,你到底像我们郝家的谁?你还是不是我亲生的?” 曹菊英说着说着也声泪俱下了。 郝佳丽这时却不再陪着曹菊英流泪哭泣,郝佳丽任由奶奶自己一个人坐在地下一边说一边揩着泪水。 因为从这刻开始郝佳丽要想办法了。 郝佳丽强迫自己即使想不出来办法也要想,直到想出来办法为止,想出了办法这个家才有一条出路,想不出这个家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郝佳丽不想死。 郝佳丽想活着,想等自己长大,想自己长大后进城看看自己的父亲到底什么模样,想在那个时候面对面质问父亲为什么要给予她生命,然后又要让她小小的生命像田野里的杂草一样活着,让她的生命像杂草一样经受自然界风吹雨打的摧残。 郝佳丽甚至还想,等她想出办法熬过了这段艰难的岁月,然后她会抬头挺胸地站在父亲面前给父亲一个鄙视及轻蔑的眼神,并用不屑的语气对父亲说:“你不配做我的父亲!你也不配做母亲的丈夫!你更不配做奶奶的儿子!”等等等等这些话。 总之,郝佳丽一定要让父亲明白他自己是多么的不堪,是多么的自私,是多么的对这个家不负责任,而且郝佳丽最终还要父亲悔过与醒悟,让父亲羞愧难当,让父亲知道,这个家没有他一样的风雨不倒。 郝佳丽要将父亲这些年对这个家所欠的统统从父亲身上讨回来。 15章 想活着 恋耽美 正文 16章 拔鱼草的活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6章 拔鱼草的活 然而。 几天后。 郝佳丽却什么养家的办法也没想出来,郝佳丽将这些年大人用过的办法全部在自己的脑海里一一拼凑,提取,筛选,郝佳丽发觉家里眼前的状况这些办法没有一个是行得通的。 如果现在再把过去的这些办法对这个家故技重施,毫无疑问肯定是撞墙碰壁,包括无论是向村民借,还是郝佳丽向舅舅,奶奶,姨妈要钱粮都不行。 前者已经怕郝佳丽家还不起了,远远地就将郝佳丽拒之门外,后者这几个亲人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家家都是一双手养一张嘴的在生产队挣工分,这几个亲人每次给郝佳丽的这点余粮都是左节约右节约省出来的,而给得多了大家就只能自己不吃饿着给郝佳丽一家三口吃。 所以自从母亲腿坏,父亲渺无音讯后郝佳丽再也不好意思提着个篮子去这几个亲人家里频繁地要这个拿那个了。 但是,没有这些亲人的帮助,陈凤这个家等于颗粒无收,贫穷与饥饿就会将这个家三个人的生命如干旱旱死水灾涝死的庄稼一样席卷。 郝佳丽没辙了。 郝佳丽信誓旦旦对母亲与奶奶的承若她根本上就做不到。 还有,眼看家里的米缸已剩下稀稀疏疏的米摊开得一眼就可以看见缸底,根本用不着量米的勺子舀每餐的份量了,郝佳丽估计,家里米缸底的米就是用手抓三两下都抓得干净拿来下锅,如果按照平时煮饭的份量,等于这几天就剩最后一餐两餐的米了,吃完这几天,全家马上就得过勒紧裤带饿肚子的日子了。 郝佳丽深知,没有米,过几天全家人饿得头重脚轻,走路前脚绊后脚的的症状又将来临。 这种症状郝佳丽患过的次数太多了。 这种症状的难受郝佳丽也太清楚不过了。 甚至比这更严重饿昏倒的体会郝佳丽都有过。 郝佳丽害怕这一刻的来临,郝佳丽一想到这样的一刻会来临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 而陈凤这个时候同样也想不出办法。 陈凤只会坐在家门口有一句没一句,高一声低一声地骂着丈夫:“郝广诶!你个没良心的!你个挨千刀的!阎王老子迟早会收了你……。” 陈凤骂丈夫的那些话越来越难听,难听得郝佳丽听了都要捂住耳朵。 郝佳丽想不通母亲还有什么好骂的,这个时候骂又有什么用,又能解决什么问题,这个时候,母亲应该要跟她一样再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让这个家的几个人不会饿死,而不是将始作俑者破口大骂。 但是陈凤就是不听郝佳丽的劝告,郝佳丽明白,母亲是急,是慌,是无能为力才会这么发泄自己,但只要这个家里米缸满满的,谷仓满满的,饭盆里有饭,锅子里有粥,还有就是碟子里有菜,母亲陈凤的嘴就会像用胶布封住,针线缝住说不出话来一样的安静了。 就现在家里这些天的这种状况,要母亲陈凤不骂人那是不可能的,就连晚上曹菊英辛辛苦苦收工回来,或者郝佳丽两姐弟坐在煤油灯下百~万\小!说的时候,陈凤都会喋喋不休。 曹菊英自己苦于想不出办法本身也烦透顶了,听得几听受不了陈凤的这些话曹菊英就与陈凤对骂起来。 曹菊英忍无可忍道:“陈凤!你别仗着自己有几分理,仗着我儿子亏欠了你,你就无休无止的骂我儿子,我告诉你,好妻子就有个好丈夫,坏妻子就会有个不称职的丈夫,什么藤缠什么树!这么多年了,你也找找你自身的原因,看看你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你说什么?我错?我陈凤紧巴巴苦巴巴地过日子我还有错了?呵!也对,我是错了,这些年我陈凤错就错在一门心思扑在这个家,含辛茹苦给你们郝家生儿育女,为你们郝家做牛做马任劳任怨!”曹菊英的话让陈凤更来气。 “这是你自愿的,又没人拿绳子捆你绑你逼着你嫁给我儿子,既然你嫁给了我儿子,生儿育女也好,做牛做马也好都是你陈凤份内的事,这些事你不做,我家郝广当初不找你找了别的女人做老婆一样会做这些事。”曹菊英火上浇油地气陈凤。 “是喽,这就是你做娘的说的不明事理的话,行啊!那就叫你那短命鬼儿子在城里找的那个女人给你生孙子去,我的丽丽跟明明从现在开始改姓,改跟我姓陈,我明天就带着这俩姐弟回我陈家去,从此我们三个与你们郝家再无瓜葛。”陈凤也挑让曹菊英难受的说。 “你敢!要走也是你陈凤走,你休想带走我的两个宝贝孙儿。”曹菊英哪舍得郝佳丽姐弟俩。 “你看我敢不敢?你儿子坏良心抛弃我们母子几个,我就要你郝家有后代等于没后代。” 陈凤跟曹菊英阴一句阳一句唇枪舌剑像这样吵吵了好几个晚上。 到最后这两个晚上。 陈凤跟曹菊英吵得郝佳丽姐弟俩在家是书也看不下,白天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也做不出来,郝佳丽直气得急得哭着顶了陈凤几句:“妈!你要是再这样骂爸爸骂下去,跟奶奶吵下去,我受不了就拉弟弟学咱们村的球球投水库淹死算了,反正这个家没得吃,没得喝的我跟弟弟马上也要被饿死了。” 郝佳丽的小伙伴球球就是受不了后母的虐待跳水库淹死了。 陈凤听了郝佳丽的这句话从此收敛了。 而就是这句话让郝佳丽得到了启发。 郝佳丽一说完这句话就马上想到,水库的水太深,自己那么小的个子是下不了水。 郝佳丽想到了生产队的鱼塘与家门口的一条小溪,郝佳丽要在鱼塘与小溪这两个地方弄钱来买米养家。 关于这两个地方,郝佳丽从舅舅陈清哪里了解到,生产队的鱼塘也是集体的,每一年生产队都要分好几批养大的鱼给各家各户。 郝佳丽家陈凤的工分不够,这一家子从来没分过大条的鱼也没分到过草鱼,最多也就是斤把重的鲢鱼,这么小的鲢鱼没肉,鱼骨头倒是一大堆,煮熟后在锅子里让陈凤这一家子简直要用放大镜选鱼肉吃,要不,一不小心就会被鱼骨头卡住了喉咙。 而不管草鱼还是鲢鱼都是生产队的队员拔草喂大的。 郝佳丽想到了鱼塘拔鱼草来挣工分养家。 随后,郝佳丽向舅舅提出自己的要求,但却遭到了陈清的回绝。 陈清告诉郝佳丽说生产队是有三个养鱼的鱼塘,但这些鱼塘都不是天然的,都是队上组织队员挖的然后挨家挨户抽有劳力的家庭兼顾找鱼草喂的鱼,生产队员每天交的鱼草重量跟生产队猪场的猪草一样定任务过称算工分,郝佳丽手上有生产队养猪场找猪草挣工分,鱼塘拔鱼草挣工分的活不能再安排郝佳丽了。 而且就算是安排,这工分郝佳丽也没办法挣得了。 这是由于鱼塘的鱼每天都要吃新鲜的。 干了或者黄了的这些草在水面上飘着鱼的嘴不会来咬。 再加上郝佳丽每天还要上学,猪草可以放学以后,或者上学以前都可以上山寻找,可鱼草就必须得天刚蒙蒙亮就要起来下水田边的田埂找。 另外这种草长得像谷子播种后长出来的秧苗,也像麦子发芽后的麦苗,这种草又翠又嫩又有淡淡的甜味,鱼最爱吃,如果起得晚了等太阳一出来,阳光把这些草晒得蔫萎蔫萎的再去拔给鱼吃鱼就不爱吃了。 郝佳丽起不了这么早的床。 自从陈凤腿坏了以后,家里的家务事要端的,举的,搬的,除了手提的陈凤可以做一点以外,去井里挑水,去小溪里洗衣服,去田里赶鸭子回家,去地里摘种蔬菜等等等等,陈凤不能外出的积累一天的事情都要等到郝佳丽放学回来做,等郝佳丽做完这些事以及做完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郝佳丽自己再洗漱完已经是晚上十一二点了。 郝佳丽如果第二天天不亮就起来去拔鱼草的话,郝佳丽绝对是上课打瞌睡挨老师的骂,然后考试不及格了。 所以郝佳丽兼顾不了的原因就在这。 而现在,郝佳丽的成绩在全年级一直是名列前茅。 郝佳丽在学校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正因为如此,以至于村里家族的人都说像郝佳丽这么聪明的孩子如果换个家庭就好了,这样的家庭太委屈了郝佳丽,也太苦了郝佳丽,如果郝佳丽这么会学习的脑瓜子要是有个好的家庭环境的话,大人们都看好郝佳丽将来一定是块考大学的材料。 可现在郝佳丽家穷得连饭都吃不上,哪还有钱读书,更没钱上大学了。 村民们个个都摇头叹息说是可惜了郝佳丽这样的一根正苗,没有肥料,没有水分,没有阳光最终这根苗长不成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了。 16章 拔鱼草的活 恋耽美 正文 17章 下鱼塘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7章 下鱼塘 郝佳丽从没敢想过将来能考大学能成才的事,饥饿的问题都解决不了,郝佳丽就算有这样的理想那也是空想,那是个遥不可及的梦,生活的艰难让郝佳丽一早就变得很现实。 郝佳丽认为上学对她目前来说是一种陪衬,她每天背着书包与同龄人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无论她怎么努力学习,全都是拿来摆的。 坐在教室里,郝佳丽觉得自己就像看村子里来的戏班子在舞台的演戏,讲台上站的老师是演员,郝佳丽就是观众,现在家里没钱没粮了,这书也就读不成了,也就等于戏演完了戏台要拆,看戏的人要散场了,郝佳丽就算考试考得再好也等于零,这书她是读一天算一天的了。 有时候郝佳丽还真的从心底怪过自己的父亲。 郝佳丽是那么好学的一个人,没有书读,对她来说心里的难受劲真是无法形容。 所以,现在已经参加工作的郝佳丽被母亲陈凤撕毁了书,一颗心别提有多反感母亲的做法。 而且,郝佳丽还常常想起当年,如果当时家里不是这样的家境,她现在也跟弟弟郝家明一样考上了县重点高中,她的未来与前途也会是一片光明,不至于现如今她求知若渴,利用下了班的时间分秒必争地一头扎进书里弥补自己停学以后匮乏的知识面。 如果当年她跟弟弟郝佳明一样考上了高中,高中毕业再考上大学,接受国家义务教育的课程,郝佳丽就真才实学地成了个有文化的人了。 可现在,她才初中毕业,这点文化知识贫乏得可怜,她连高中,连大学的校门朝东朝西都不知道,都无缘踏入,这是郝佳丽一辈子的痛苦。 “我这辈子是弄不明白微积分,大学,中庸,论语的了。”郝佳丽一想起这些就痛苦不堪。 而这种痛苦陈凤不但不体会,陈凤反而撕毁郝佳丽的书后内心却没有一点的愧疚。 陈凤这些年穷怕了,苦怕了,陈凤的眼睛里看的是钱,嘴巴边念的是钱,耳朵里听的是钱,除了钱,陈凤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陈凤也不管郝佳丽是什么感受,她就怕郝佳丽耽误了上班给单位扣工资,然后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郝佳丽求知的心。 而且这种做法陈凤已习以为常。 郝佳丽为这烦恼到了极点,郝佳丽很想改变母亲的做法,但最后都无济于事。 陈凤已在当年家里屡次陷入绝境的时候就开始对郝佳丽这样做了。 郝佳丽还记得很清楚,当年家里一次次到了绝境,陈凤就要她一次次辍学,并把郝佳丽的课本二话不说丢进了家里用来煮猪潲的柴火灶里点一把火给烧了。 而后,郝佳丽没有书上不了学,班主任老师又见郝佳丽有几天没来上课,于是,班主任老师家访了,并狠狠地骂了陈凤一通。之后郝佳丽才被弄回了学校,班主任老师重新给了一套去年的旧教材给了郝佳丽,郝佳丽才得又坐在了教室里有书读。 这么些年来郝佳丽一直想不通那时母亲是怎么想的。 本来郝佳丽上学的学费也不贵,书的工本费本才一块五毛钱,加上笔,本子文具用品一年也就两三块钱可以把个书读下来,可陈凤就是不让郝佳丽去上学,要郝佳丽一门心思在生产队上揽挣工分的活干,如果不是郝佳丽后来想到在队上的鱼塘及村里的小溪弄来的钱延续自己的学业,郝佳丽最多也就是读个小学三年级就再也没得书读了。 幸亏郝佳丽在队上的鱼塘与村里的小溪弄到了钱,郝佳丽自己给了自己一条路。 郝佳丽是这样弄到吃饭与读书的钱的。 在郝佳丽的家乡湖南省耒阳市的sj公社,公社一个大队有十三个生产队,每个公社又有十几个大队,每半个月公社会开一次集市。 开集市的时候,公社里十几个大队的农民都会去赶集。 这些农民当中有拿自己种的农副产品来卖的,卖来的钱他们就去公社合作社买生活的必需品以及农田里的肥料,农药,种子等。 而农副产品买得最多的是公社的工作人员,民办小学,中学老师,以及农机站什么的职工。 那时候,凡是吃国家粮的都得自己掏钱买,因为他们没有了田地,郝佳丽的钱就是从这些人身上赚来的。 陈凤腿好的时候,郝佳丽曾跟着她去了十多里路远的公社集市赶过集,看到过集市上卖的各种各样的农副产品,其中螺就是这些农副产品中的一种,郝佳丽就是把生产队的鱼塘塘泥底下抠出来的田螺,与村里小溪溪边抠出来的石螺,一起卖给这些吃国家粮的人员赚到钱的。 不过说起来这钱虽然赚到了,可也是郝佳丽千难万险赚来的。 因为生产队的鱼塘尽管没有水库深,对郝佳丽这样的个头,最浅的地方也可将郝佳丽的身子浸泡到了她腰上的位置。 郝佳丽第一次跳下鱼塘的时候,不知道水的深浅,以为鱼塘中间跟边上一样的水浅,在水中抠着抠着田螺不知不觉郝佳丽脚就往鱼塘中间走去,直到水没过了她的肩她才发觉自己脚下的泥越来越深,脚踩下去身子不停地往下陷,一下子水位就齐了郝佳丽的脖子。 这时水的浮力托起了郝佳丽小小的身体另郝佳丽没办法站得稳,另郝佳丽身体东倒西歪的在水里扑腾着呛了好几口水,水呛得郝佳丽的鼻腔发酸,眼睛里流眼泪水,郝佳丽以为自己会被淹死,吓得她没了魂似的往鱼塘的岸边疾走,走到岸边然后抓住岸边长长的茅草真是像抓住了救命草一样的大口大口吸气,脸也吓得苍白。 坐在岸边干土垒上的郝佳明以为姐姐在水里遇到了水蛇,他一个劲地叫郝佳丽:“姐!是不是看到蛇了,上岸啊,快点上岸!” 郝佳丽摇了摇头。 郝佳丽哪能就这样放弃。 郝佳丽要弄钱,要养家。 靠着鱼塘的土坡,郝佳丽缓过气后就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 最后郝佳丽想到了把家里所有的绳子全部接起来接长,然后再把这些绳子一头绑在鱼塘岸边的树杆上,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这样当鱼塘的水漫过了郝佳丽的脖子,郝佳丽也没那么惊恐,那么害怕,一有什么事郝佳丽拽住绳子先稳定了自己的身子随后就稳定了自己的心。 另外,到了鱼塘水深的地方,即使这个时候郝佳丽不能弯下腰用手在塘泥面上抠田螺,郝佳丽可以手拽着绳子,一只脚着地,一只脚提起来用脚趾头摸索塘泥面上的田螺,等摸索到有了,郝佳丽就把这些螺用脚趾夹上来。 真是为了能多弄些螺多卖些钱郝佳丽恨不能把个鱼塘翻个底朝天。 不但如此,最后郝佳丽还练出了水漫过了头顶也能在鱼塘里抠出螺的办法。 郝佳丽除了腰上绑一根绳子以外,郝佳丽手上还拿了一根粗大的长木棍。 到了水深的地方,郝佳丽首先把木棍插在鱼塘泥底用一只手的手臂箍紧木棍,然后深吸一大口气,再用另一只手捏住自己的鼻子不给呼吸将自己整个人潜入水底。 到了水底以后,郝佳丽就换用挽紧木棍这只手的手指继续捏住鼻孔,另一只手靠着木棍未超出木棍插的范围在水底一通瞎抓,管你手里抓的是泥是小石子还是田螺一股脑往腰上挂的鱼篓里塞,反正在水底看不见也不能睁开眼睛,抓了一阵等气不够用了郝佳丽觉得憋闷了,郝佳丽才顺着木棍爬出了水面。 爬出水面后郝佳丽再把鱼篓的螺洗干净泥,选出来石子。 反复无数次后,等鱼篓里足足抠了一篓子螺郝佳丽才上岸。 上了岸看着满篓子的田螺,郝佳丽的兴情别提有多兴奋,郝佳明更是高兴得跳起来,并两眼放光地叫着:“姐!好多螺耶!这个星期我们不会饿肚子了,等去集市卖了钱,我们可以买米,买菜,还可以买好吃的了。” 在鱼塘岸边喂鱼草的生产队员二愣子,每次看到郝佳丽这出表演戏称郝佳丽是只水猴子。 郝佳丽没办法,郝佳丽不会游泳,也没人教,只能采取她自己独特的方式下水了。 17章 下鱼塘 恋耽美 正文 18章 患病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8章 患病 第一次,郝佳丽把鱼塘弄来的田螺拿到集市上一下子就卖了五块多钱。 郝佳丽赶忙拿这些钱一毛三分钱一斤的米买了十斤。 又买了盐,肥皂,煤油。 八毛钱一斤的猪肉也买了半斤。 五分钱一支的冰棒,郝佳丽又给弟弟买了一支。 郝佳明把手上的冰棒含在嘴里舔着,冰棒遇热融化的糖水郝家明也舍不得让它掉地下,他一直用手接住然后再舔干净手。 “明明!别添你的手了,你看你的手邋里邋遢黑得像猫爪,太不卫生了。”郝佳丽一次又一次把郝佳明正在嘴边添的手拿开。 但郝佳丽的阻挡没用,一会儿功夫,郝佳明将拿冰棒的几个手指就舔得雪白雪白的了。 “姐!这融化的冰棒水也是糖来的,掉了可惜。”郝佳明认真地对郝佳丽说。 “唉!”郝佳丽叹了口气,不再拦阻弟弟不雅观的举止。 郝佳丽算算家里已有好几个月没买糖了,弟弟郝佳明这好不容易解了馋,这糖水自然是珍惜了。 于是郝佳丽买了冰棒给弟弟,又特意花三毛钱买了一斤白糖。 这又是因为每天早上,郝佳丽家乡的人都喜欢用白糖融化在热米汤里搅拌晒干的干红薯粉吃,这东西吃起来黏黏的,甜甜的,比芝麻糊还爽口,爱吃的人一个早上吃几饭碗都吃不腻。 郝佳丽家也不例外,这也是陈凤的最爱,陈凤虽然对郝佳丽做了烧了郝佳丽的课本这些过份的事,但陈凤也是迫于无奈。 郝佳丽总是这样开导自己,母亲是不幸的,自己是母亲的孩子,给母亲分担烦恼与忧愁应首当其冲,其它的事情过去就已经过去算了,毕竟自己是母亲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的。 郝佳丽没见过村子里死人的样子与场面。 郝佳丽见过村里女人生孩子的样子与场面。 郝佳丽听到产妇生孩子时胀痛得那撕心裂肺的叫声与哭声简直是从村头穿透到了村尾。 郝佳丽想着,母亲生她时肯定也是这么痛苦的,她如今可以用亲手赚来的钱买斤白糖回去让母亲重新吃上爱吃的,一是孝顺了母亲,二也让母亲缓解缓解这些日子以来被家里几乎濒临的绝望压得崩溃的心情。 只要陈凤不再骂人,不再发愁家里穷得没有米下锅,郝佳丽自己能读上书,郝佳丽不会去计较这些小节上的事。 而后,郝佳丽在集市里买完这些东西,口袋里的钱还剩下两块多。 郝佳丽不敢再用这些钱了。 郝佳丽想过了。 她自己每天下鱼塘抠田螺,这田螺总有一天会给她抠完的,就算还有些田螺幼崽,但田螺幼崽弄出来拿到集市没人买,而且一下子这些幼崽长大也需要不少的时间,到时候大的田螺没得抠了,小的又没长大,家里的钱又会接不上来了。 所以,趁现在弄得钱来的时候,郝佳丽克制自己尽量能节约就节约把这些钱存起来,等储存够了还可以到冬天或者明年春天用。 因为到了冬天,不说冬天,就是从农历九月底份开始,湖南的天气已是越来越寒冷。 这个时候别说下水抠田螺,走在路上,少穿了件衣服,呼呼的寒风吹刮得人缩手缩脚缩脖子的,这个时候就只能窝在家吃老本了。 还有明年的开春也有几个月气候冻得彻骨,那个时候也下不了水,如果现在把这些钱挥霍掉了,冬天跟春天家里的日子又得难熬了。 另外,郝佳丽还考虑,母亲的腿不可能就这样一直瘸下去。 家族里懂草药的贵叔用草药治不好陈凤的腿,郝佳丽想过了,把用剩的这些钱存下来,等存多了,然后抽一些出来,郝佳丽决定带母亲去公社的卫生院去治疗。 就如陈凤说的用西药治疗,郝佳丽希望母亲的腿能早点治好,若母亲的腿能治好家里的担子就不会落在郝佳丽一个人的身上了。 那时候陈凤的腿恢复了健康,陈凤就可以去生产队干活挣工分,陈凤的心情也就不会那么糟糕了。 再还有那个时候,郝佳丽也可以安下心来读书了,郝佳丽认为父亲管不管这个家就也不重要,母亲的工分加上郝佳丽卖螺的钱,这个家终于解脱了困境。 有了这个打算,为了陈凤的腿能早日用上西药,接下来郝佳丽更是一门心思扑在鱼塘与小溪中,就着夏天艳阳高照的几个月郝佳丽抓紧时间下水。 不仅如此,郝佳丽还退掉了生产队猪场挣工分的活,又向班主任老师每天下午请了半天的假。 郝佳丽的学校下午没有语文课和数学课,下午上的都是自然,地理,历史,政治,这些课程郝佳丽认为只要一篇一篇把整篇文章都背下来就行了,因为地理是与地球共存的,历史是不可违背的,自然科学是科学家研究出来的,政治是当前社会最热门的,这几门课程都来不得半点虚假,这几门课程所有的习题或者是考试时的试题全部在文章里找得到,就是思考题也离不开文章里的内容。 不像语文与数学,可以超出书本的例题再进行举一反三,旁征博引的出题,郝佳丽就是把整片文章连句子后面的标点符号是句号,逗号,或者省略号都背得也不管用。因为语文的造句与作文可以想象与捏造,数学一个数学公式可以出几道甚至几十道例题,说穿了就是活学活用。 郝佳丽只要掌握了这一点,就不怕考试考不出好成绩了。 班主任老师对郝佳丽的家庭情况也没办法,说只要郝佳丽期中与期末考能考出好成绩就行了。 郝佳丽请假班主任二话没说就批准了,有了下午这足足一下午的时间,郝佳丽与弟弟郝佳明就打滚在鱼塘与村里的小溪边了。 陈清这时也帮着郝佳丽去隔壁生产队队长那里联系隔壁生产队的鱼塘给郝佳丽多赚点钱。 这样,郝佳丽从鱼塘弄的田螺一天比一天多起来,多得后来由于公社赶集间歇半个月时间太长,郝佳丽抠上岸的田螺太多卖不完,就是用井水养住也有少数田螺会死会发臭。 郝佳丽只好把这些田螺称好重量,再叫挑着草药担子到处去赶集卖草药的贵叔去兼顾卖田螺,卖完后再给贵叔一些工钱,郝佳丽才得以将这些田螺在新鲜的时候卖完。 还有曹菊英这时候也帮忙来了,曹菊英把郝佳丽弄来的田螺用两个提篮挑起来,并利用生产队收工后的时间挨家挨户地叫卖。 整整三个月下来,到了九月份下不了水的时间段,郝佳丽总共卖田螺卖了差不多四十块钱,郝佳丽终于赚到了养家与母亲治腿的钱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郝佳丽病了。 郝佳丽的手,脚,脸,以及身上全部如自行车内胎充气似的浮肿起来,肿得郝佳丽的眼睛睁不开眼帘,肿得郝佳丽的手背与脚背梳打粉发酵包子馒头似的高高隆起,还有郝佳丽上厕所拉尿一滴一滴比屋檐滴水还慢。 医生诊断,郝佳丽患了急性肾炎了。 18章 患病 恋耽美 正文 19章 病因与住院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9章 病因与住院 郝佳丽的肾炎病是因为长期没得肉类食物吃,长期吃的是陈凤在自家自留地里种的蔬菜譬如:白萝卜,辣椒,蒜苗,豆角,黄瓜,豌豆等腌制后造成的。 这些蔬菜从地里摘回来,陈凤会洗干净晾干生水,然后烧一锅开水冷却后灌满家里的七八个瓦坛子,又在每个瓦坛子里放够盐再把菜装进这些瓦坛子里,还在瓦坛子边上的一条槽盛满水滴几滴茶油,说是滴油可以防止瓦坛盖子跑气,跑了气坛子里的菜就会变味,会在原先的开水面上起一层白色的即不是蛆,也不是蛹,令人看了想作呕的东西。 这么些年,陈凤做坛子里的菜都做出经验出来了。 这些年家里没钱买肉类食物吃来吃去都是自己地里种的蔬菜,而坛子里腌制的菜是家里唯一开胃的菜了。但是,这些菜陈凤怕它在坛子里很快坏掉,为了能保时间长一点,陈凤倒了不少盐进去瓦坛子里。 盐是积水的,吃的时间一长一多,郝佳丽便拉不出尿来了,郝佳丽憋得难受住进了公社医院。 郝佳丽进了医院一住就是半个月。 这半个月,郝佳丽一边住院一边看着陈清每天交给医院的药费钱着急,心疼。 “舅!我想出院,住在这里每天花费那么大,这钱经不起这样用,我带药回家吃就可以了,这样,即省了床位费,观察费什么的,也省得舅舅丢下生产队的事还有自家的农活在这里跟前跟后料理我。”郝佳丽几次求陈清办出院手续陈清没答应。 “傻孩子!别舍不得这两个钱,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个好身体,不怕赚不来这些钱。”陈清次次都宽慰郝佳丽。 “可是,舅舅您看。”郝佳丽指着陈清每天下午在医院里的收费处拿回来的一堆药费结账单说:“医院里什么都得花钱,除了上茅厕不用钱,就连病房里的开水都要钱,都算在住院费里面去了,这院再住下去,这钱。” 郝佳丽愁得往下说不出话来。 郝佳丽担心她好不容易在鱼塘与溪水中赚了这四十多块钱,没给母亲治腿伤自己倒先住进了公社卫生院花个精光。 因为,医生给郝佳丽肌注利尿消肿,消炎的西药外,郝佳丽还要吃中药,吃饭还要花钱买糖下饭,地里的青菜也要放糖炒,就是吃白饭也要掺和糖,所有的饮食都不能沾盐,住了整整半个月院,郝佳丽身上的肿消下去了,尿也能拉出来了,可郝佳丽赚的这点钱流水一样的用去了。 再有郝佳丽的胃这次住院也住坏了。 郝佳丽住院的时候医生只许她用糖下饭,这一口饭一口糖的甜得发腻的味道一次半次还可以,吃了几次以后郝佳丽是每吃一次呕吐一次,加上郝佳丽的胃还要承受吃中西药的折磨,一下子胃病就来了。 郝佳丽的胃到了三餐吃饭的时间就痛,微微痛,虽然医生说郝佳丽的胃痛没什么大碍,只要吃护胃的药以及停止吃治肾炎的药能够吃盐了,她的胃自然就会恢复。 这就平白无故添的胃药也要出钱买,这钱根本经不起这样大的开销。 “孩子啊!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这个家就靠你了,钱花了就花了,治好了病,咱们再想办法。”陈清心里着急郝佳丽的病与郝佳丽卖螺用去的钱,但陈清口头上仍轻松地劝郝佳丽。 郝佳丽只能答应陈清,因为她确实病得不轻。 郝佳丽的身体除了肾炎病的煎熬,胃病一到了吃饭的时候郝佳丽就捂着个肚子,出了院以后,医生交代要郝佳丽还要连续吃三个月的糖下饭,并且以后的两年里一个星期还要隔三差五的吃一次糖,她的肾功能才能恢复正常。 郝佳丽从住了这次医院以后真是见了糖就怕,郝佳丽现在只所以这么瘦,跟她这次住院以后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有很大关系。 不过,不管郝佳丽怎样讨厌糖,她的肾炎病总算好转了。 病一好转,郝佳丽抠田螺抠出来的这四十几块钱也给郝佳丽住院花得只剩下十来块钱了。 这十来块钱别说给陈凤治腿,就是家里的生活费都成了问题。 这时候湖南的天气早在郝佳丽得病之前就冷得不能下水。 而从郝佳丽出了院的农历九月份底到第二年能下水不冻的公历六月份时,这中间郝佳丽还要等整整八个月,这八个月家里的米钱,菜钱,郝佳丽自己的学费钱,郝佳丽出院后还有三个月的要续的药费钱就这十来块钱的开支了,可这十来块钱怎么够,这简直是杯水车薪。 郝佳丽一出医院真想拿把锄头把生产队的鱼塘晚上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挖个大缺口,让生产队鱼塘的水一夜之间流个精光,这样,鱼塘底剩下点塘泥郝佳丽下去抠田螺就是冷也就冷了她踩着塘泥的脚,她身上不会被水泡住,她就不用怕冷下不了水了。 可郝佳丽没这个胆,这会给舅舅陈清带来责任,陈清的生产队队长职务很快就会被撤掉。 如果郝佳丽在鱼塘挖了个大缺口,鱼塘的水流干了,鱼塘的鱼也跟着水跑得没了影。 从生产队每年分鱼的重量来看,整个生产队有上百户家庭,一个家庭一个家庭的人员加起来生产队最少有七八百个人口,生产队鱼塘的鱼少则几百多则要上千斤,上万斤才够分,郝佳丽若为了鱼塘的田螺放干了鱼塘的水,水流也带走了鱼塘的鱼,郝佳丽等于犯了大错,以后生产队再也不会允许郝佳丽下鱼塘了,那时这条财路郝佳丽可就真的断了。 本来这几个月生产队上已经有几个队员,碍于陈清的权力对郝佳丽能从鱼塘抠田螺卖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人每天在生产队出工挣工分养得活自己,没人有这个时间去鱼塘里与郝佳丽抢这种能赚钱的门路,也没人受得了一天到晚的浸泡在水里,郝佳丽每天下午从水里抠得十几斤田螺上岸,郝佳丽的手跟烂泥里的脚全部给水浸泡得发白,起皱,然后脱皮,这些人没人吃得了这个苦,受得了这个罪,但眼红郝佳丽的眼睛跟心却毫不吝啬也毫不客气。 现在,天气的冷这些人总算没得眼红了,因为郝佳丽没办法抠得到鱼塘的田螺。 而至于小溪的螺就更没指望。 郝佳丽家乡的小溪很清澈,溪底的石头一览无余,溪中的小虾米,小鱼到处可见,但这些小虾小鱼一年四季总是长不大一样,别说弄来卖钱,郝佳丽自己都不想吃。 另外,溪中趴附在泥跟石头上面的是石螺而不是田螺。 这种螺螺壳黑色壳面长着苔藓,而鱼塘的螺壳是褐色且光亮的,买的人一看就知道,还有,石螺煮熟没有田螺好吃,也没有田螺甜,每一次,郝佳丽弄这些石螺上岸,郝佳丽都要用洗衣服的刷子,把石螺壳面的苔藓使劲刷干净混在田螺里一起卖,这会儿没了田螺,没得掺和,郝佳丽就是把这些石螺弄上岸也没办法卖出去。 没有螺卖,郝佳丽又开始为钱发愁了。 19章 病因与住院 恋耽美 正文 20章 默默哽咽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20章 默默哽咽 发愁归发愁,郝佳丽依旧要想尽办法弄钱。 而这次为了弄钱,郝佳丽今生今世都不敢回忆不想回忆她所吃的苦。 如果白天郝佳丽若是想起了这些苦日子,晚上郝佳丽一定是噩梦连连。 这些日子就像恶魔的手掐住了郝佳丽的喉咙,另郝佳丽胸闷,缺氧,喘不过气来,然后把她吓醒为止。 因为这段日子实在是太苦了,苦得郝佳丽用自己仅有的初中文化所学的语言知识都表述不了。 从医院出来,郝佳丽一回到家里,就看见家里的米缸颗粒不剩,缸底朝天,碗柜的碟子里摊着几条吃剩的青菜,母亲陈凤坐在床头唉声叹气。 郝佳丽问了半天母亲是怎么回事,陈凤才说郝佳丽住院前给家里留下的几块买米,买蛋,买肉的菜钱全给儿子郝佳明偷偷拿去生产队上的商店里买东西吃用掉了。 郝佳丽听母亲一说气得就从柴火灶边拣了一把干竹子枝丫,然后把正与小伙伴玩得起劲的弟弟郝佳明揪回家,二话不说脱了弟弟的衣裤用干竹枝丫狠劲地抽打着弟弟的身子: “让你嘴馋,让你乱花钱,让你饭菜不吃,就知道吃零食,你想饿死妈,看我今天不揍死你!”郝佳丽一边抽打弟弟,一边责骂着。 郝佳明眼泪汪汪地身子闪躲着郝佳丽手中挥动的竹枝丫,嘴里一个劲地求郝佳丽:“姐!姐!你别打了,我疼,我下次再也不会乱花家里的钱了。” 陈凤看儿子一哭心疼了,她劝郝佳丽停手:“丽丽!别打明明了,哪个小孩不馋嘴,咱们家穷,没钱,要是有钱这些东西买都要买给你弟弟吃。” 郝佳丽不罢休,郝佳丽就怕弟弟以后又会将这样的错误重犯,郝佳明要是再把钱乱用光,郝佳丽一不在家这两个人就会被活活饿死在这个家。 “不行,妈!这次我不给弟弟教训,下次我若在外的时间长一些没回家,弟弟再要早早地把钱乱花光了,你们俩就会饿死在这个家。” 郝佳丽这样说不无道理,陈凤的腿最多跨出自家的门槛,家里缺什么,陈凤自己想吃什么都得打发儿子郝佳明去买,如果郝佳明忍不住嘴馋的毛病,后果就真不堪设想了。 郝佳丽打完了弟弟,陈凤还告诉郝佳丽说:“你去医院走了才没几天,家里就天天吃青菜了。” 郝佳丽马上埋怨母亲:“妈!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叫舅舅带话给我?” 在医院住院的期间,郝佳丽曾吩咐陈清回家打了个转,顺带看看情况,必竟郝佳丽自己不在家,郝佳丽知道弟弟郝佳明那么小是照顾不了家里的一切。 陈凤解释着告诉郝佳丽说:“你舅舅来家的时候我不敢把这事带话给你听,我怕你在医院里住院住得不安心,耽误了治病。” 郝佳丽即刻生气地责怪陈凤:“妈!你这是不分事情的轻重缓急,要是我再晚几天从医院出来,我身上的钱用没了,家里的钱罐子里的钱也没了,我还病着,这半个月来我连一粒盐都未沾过,我现在全身没力,走路脚就像踩着棉花,身子轻得风都能吹倒,我这样的身体就是有办法都赚不来钱,你把钱给弟弟这样乱花掉了,眼瞪瞪饿死你们俩。” 陈凤不做声,任由郝佳丽责怪。 郝佳丽责怪完陈凤,想到好在她自己身上还有十来块钱,家里暂时买米的钱还够,郝佳丽这才放下心来,才停下手中的竹枝丫不再抽打着弟弟身子。 郝佳明的身子出现好几条醒目的,红红的被郝佳丽抽打过的伤痕,郝佳丽下手重是重了一点,但郝佳丽认为给弟弟长了记性,再有这些竹枝丫伤皮不伤骨,过几天就结痂了。 没办法,家里没个像样的大人,郝佳丽只能以大人的架势教育弟弟了。 郝佳丽教育完弟弟后就马上想到自己身上没什么钱了,她得去家里的猪圈看看她住院的这半个月猪圈的猪长得有多大了。 这头猪是郝佳丽卖田螺赚了钱以后从生产队猪场买来的幼崽养的,是郝佳丽亲自看中的。 而当郝佳丽到了猪圈后站在猪圈的栏杆边一看,郝佳丽傻眼了,猪圈里的猪郝佳丽走的时候多大,现在还是多大简直一斤也没多长。 更让郝佳丽不忍看的是,猪身子两边的肚皮如薄纸一样的贴在一起,猪嘴算是有一口气在猪圈里饿得发慌“嗷嗷”叫着证明它还是活的,可样子看着像是饿了不少餐,或者这些日子经常饿着:“这个郝佳明,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全不管家里事,只顾着吃了,真不像话!” 郝佳丽责怪了弟弟几句,又在猪圈站了一会儿,然后郝佳丽就去了奶奶家。 郝佳丽住院的日子把家里的一切也托付给了奶奶曹菊英帮手提醒,郝佳丽想问奶奶她一住院她家里怎么会是这么个状况了。 郝佳丽在地里找到了曹菊英。 曹菊英一说郝佳丽才知道,郝佳丽的姑姑与叔叔都在上初中,一个初二,一个初三,初三的叔叔马上就要考高中了,郝佳丽的家乡上高中要进县城要离家一百多公里,郝佳丽的叔叔若是考上了高中,进了城里毫无疑问在城里的花费大了。 本来曹菊英在家里一直是喂一头猪,郝佳丽住院之前曹菊英又加喂了一头,等于一大一小喂了两头猪,这两头猪不说餐餐能吃上米,草总要给猪吃饱,否则,每餐饿着肚子到年底出栏的时候曹菊英家的猪就会跟郝佳丽家的猪比瘦了。 还有曹菊英多养了一头猪外又多喂了几十只鸡还有十几只鸭子。 曹菊英准备把这些家禽喂长大卖了钱给儿子与女儿进城读书用的。 陈战军虽然从朝鲜战场回来的又退伍回了农村,但不管怎样最起码进过城还出过国,见过点世面,知道农村的小孩要读书才能有出路,于是曹菊英又跟手在地里种了很多猪吃的青菜,这些菜要天天浇肥,打理,这样才可以几天摘一次几天又摘一次的供应两头猪的食量,曹菊英与陈战军都要上生产队出工,没得时间上山找猪草,只有靠自留地里种的菜。 而后,曹菊英与陈战军一天到晚就围着生产队、自留地、两头猪、鸡、鸭打转了,曹菊英几乎没时间管郝佳丽家的事。 郝佳丽交代的曹菊英想起来了就给郝佳丽家的猪喂三餐猪潲,想不起一天就喂一餐猪潲,所以郝佳丽家的猪长成了这个样子。 而郝佳丽这一进医院把钱用剩下了这点,家里这头猪以后不可能还是前些日子家里有钱的时候买米给它吃,这头猪只能吃草了。 郝佳丽估计,如果没得米吃,这头猪养到年底就又会跟母亲平日里养的猪重不到哪去,又卖不了什么钱了。 郝佳丽本想看看猪圈的猪是否是她在家时一样的长大着,郝佳丽想着她从医院回来后整个冬天不能下鱼塘了,她身上现有的钱再加上又去这几个亲人家里再要一点贴补,这个冬天家里的日子还是可以熬过去的,等到了年底再卖了这头猪的钱就可以熬到明年初夏来临时她能下鱼塘就不怕了。 可郝佳丽看到这头猪瘦成了这样,郝佳丽没指望了,郝佳丽转身又去柴伙房的鸡棚与鸭棚子里看了一下,郝佳丽竟然看到棚子里的鸡鸭一只都没有了。 郝佳丽这一下子慌了。 郝佳丽在医院里还想着,她养猪的时候从集市买来的小鸡小鸭同时养了也有三个月时间了。 这些鸡鸭跟着郝佳丽前些日子有米吃只只都超过一斤重了,提在手上沉甸甸的,郝佳丽一直舍不得卖。 郝佳丽想等这些鸡鸭长到年底跟猪一起卖时就更大个更重了,就可以多卖些钱。 或者是不用等年底,就是到过年之前的这三个月之间,郝佳丽自己身上的钱接不上来的时候,也学着母亲陈凤用篮筐挑个一两只去集市卖,把这些鸡鸭随时卖了钱随时救家里没钱用的急。 可郝佳丽看到棚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了,郝佳丽知道是她住院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这些鸡鸭在外面找食的时候被人偷去吃掉了。 郝佳丽这次也不问母亲原因,也不打弟弟郝佳明没在天黑时赶鸡鸭进棚丢失了家里的鸡鸭,郝佳丽只一个人坐在家里的自留地里哭,没哭出声,只是默默地哽咽,流泪,然后语无伦次地说:“父亲啊!你到底在哪?郝佳丽生病了,郝佳丽没能力赚钱了,郝佳丽撑不起这个家了,父亲啊!你要是没死,你快回家吧,求求你管管家里这几个人的死活吧!” 20章 默默哽咽 恋耽美 正文 21 章 怎么办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21 章 怎么办 郝佳丽坐在地里一边哭一边手抓扯着地里的土跟草。 毕竟郝佳丽还是个小孩,也才八岁多年纪,除了怕饿得头昏想吃饱活下去拼了命的想办法弄钱,郝佳丽还不能做不能明白这个世界上的一些事,包括不知道进城怎样去找自己的父亲,不知道还能不能想到弄钱的办法,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不知道她跟母亲及弟弟会不会真的到了身无分文饿死为止。 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天有不有人来管他们几个的死活。 还有,自己的父亲如果没死,父亲终有一天回家看不到家里的三个人在这个世上了,父亲会不会后悔,会不会痛苦等等等等。 郝佳丽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最后难过伤心得另郝佳丽将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上低低地,停了又起,起了又停地抽泣着。 泣到天快黑了郝佳丽才从地里站起来克制了自己,郝佳丽懂得眼前不是难受的时候,难受也没用,眼前赶着要解决的就是想办法弄钱回家,想办法熬过这个冬天至明年春天手上钱已剩不多的这八个月,这八个月她还有一个多月的药费,家里柴米油盐酱醋茶都要钱,这些钱要从哪里着手弄?办法又在哪里?郝佳丽得好好想想。 鱼塘跟家里的家禽是没指望了,生产队猪场找猪草挣工分的活郝佳丽又退掉了,郝佳丽想到了地里的青菜。 但是青菜卖价太便宜了,郝佳丽在集市卖田螺的时候顺便问过青菜的价格。 黄瓜或者豌豆拿到集市上最多也就卖三分或者五分钱一斤,一篮筐黄瓜与豌豆冲顶就卖得三块多钱。 郝佳丽觉得还不如把这些菜留了自己家吃,再者这些菜摘完了一篮筐大条的后,发芽的在发芽,小条能吃的要一个星期后才长得大,若是为了这三块钱把这些菜摘了卖了,家里就要一个星期连青菜都吃不上了。 郝佳丽觉得不划算,这些青菜是陈凤腿没坏的时候一起下地里教会她种的,郝佳丽知道,每一种青菜都有它的季节性,等过了它开花结果的季节,这些青菜就会慢慢地枯黄干死,就没得采摘了,所以趁着季节要吃还要把吃不完的晒干或者放进瓦坛子里腌制留到下个季节吃,这样还能节省不少买菜的钱。 农村就是这样,靠天,靠田,靠地吃饭,这三样少一样都不行,少一样农民就没法活了。 地里的青菜弄不来多少钱,郝佳丽放弃了,郝佳丽真恨不得自己就是菜地里种的黄瓜,豆角,南瓜,红薯苗一个两个月那藤就长得用柴棍撑起来比人还高,要是她像这些菜一样能长那么快就好了,她就可以占个主劳力的人头数去生产队出工挣全工分养家了。 可是人跟植物就是有区别,植物几天浇一次肥都冒泡似的往地面长出来,人一天吃三餐最多一年长那么丁点,郝佳丽没得幻想了,郝佳丽只有面对现实想行得通的办法。 这段时间水冷下不了鱼塘抠螺卖,出院后身上用剩的十块钱也暂时顶着生活的日常开支,郝佳丽上午又去学校上课去了。 在学校课间十分钟以及上体育课的时候,郝佳丽与班上同学玩了一种叫“捡宝“的活动。 这活动大致是这么个玩法。 郝佳丽见学校的同学在小溪里找了一些石螺,去掉螺壳里的肉,把空螺壳用钉子轻轻地扎一个小洞,又用尼龙绳将这些扎了洞的空螺壳串在一起,然后拿来在村子里晒谷的禾场或者学校的操场画方块格子丢螺壳串跳着玩。 这种玩法书名语叫捡宝,口头语叫跳屋,就是禾场或者操场画好的一格一格的方格刚好站一个人的一双脚还宽一点,一个禾场可以画几十上百个这样的格子,跳格子的人每次站在第一格的线外往前方的格子里丢螺壳串,如果超过或没丢中那一格就算死了,就轮到另外一个人丢。另外一个人丢中了,就要一格一格单脚跳到丢螺壳串的这一格捡起螺壳串,这间格子就是丢中的这个人的了,也就是这间屋就是这个人的了,之后谁丢中的多,谁就赢了。 本来之前学校的同学都是用小石头丢格子的,但石头丢不准,一丢过远去会跳起来会翻滚后来才用的螺壳,因螺壳滑,尤其是丢远处,一溜就过去了,在郝佳丽家乡的小孩个个都会玩这个,也就个个身上的口袋里都兜着个这样的宝物,郝佳丽每次去溪边洗衣服,都会看到小伙伴找螺的身影与一堆一堆被这些人掏空不要的螺肉,郝佳丽脑袋一转,终于想到了办法。 郝佳丽也学着同学们利用星期天的时间去村小溪找来石螺。 把石螺煮熟。 再用补衣服的针把螺壳里的肉挑出来。 又去掉肉上面粘附着的螺壳圆盖。 然后洗干净螺肉,并撒了一点融化的糖水,以达到田螺的口感。 接着郝佳丽又从曹菊英的菜地里摘了一把新鲜的紫苏叶,在自己家的菜地里摘了一些快要死树的晚秋季节的辣椒。 郝佳丽打算将这些辣椒与紫苏送给这些来买螺肉的人,因为是第一次尝试,郝佳丽不知道这样只卖螺肉有没有人买,所以郝佳丽要给点小恩小惠这些人了。 而结果,郝佳丽花了一个星期天与弟弟郝佳明两个人找来的石螺,陈凤在家煮螺,整整挑出来的半盆子螺肉在集市一个小时都没有就全部卖完了,而且还是没去壳田螺的双倍价。 看着手上用螺肉换来的这十来块钱,郝佳丽长长地舒了口气,家里的钱总算接上了。 钱是接上了,办法也想到了,郝佳丽本以为按这个方法可延续着赚钱了,可是另郝佳丽没想到的是,村里的溪水虽然浅过鱼塘的水,可螺也少过鱼塘,因为溪水是流动的,这些螺也跟着水走。 郝佳丽在水里找得一次两次后,石螺就寥寥无几了,再找下去郝佳丽就是放弃不上课的时间弄出来的螺肉也卖不到两毛钱,这样郝佳丽就完全耽误了学习。 而且就算郝佳丽跟着这条小溪一直找下去,到最后这条小溪的尽头就是郝佳丽家乡公社后面的一条大河了,河水不时地灌入溪头一百多米的距离,那渺茫的河床及滚滚的浪涛,郝佳丽看着都发怵,郝佳丽想着自己要是为了弄这点钱一不小心被河床的水卷进河里去,自己准淹没得连渣都没有,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郝佳丽只能放弃不敢一直跟着溪水找石螺了。 没有石螺,钱又没个出处了。 郝佳丽大脑的神经又绷紧了。 郝佳丽坐在教室里上课做课堂作业的时候做着做着,无意识地题目不做了,却写了一大串的钱,办法,怎么办这几个字交上去,班主任老师批改作业的时候把郝佳丽叫到办公室训话郝佳丽,说郝佳丽像个武林高手练功夫走火入魔了似的,郝佳丽自己却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家里需要钱,这几个人要活下去,办法却没有,郝佳丽急啊。 21 章 怎么办 恋耽美 正文 22章 我是郝不倒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22章 我是郝不倒 可急没有用,急要是能急出钱来,急出米来,能解决家里的困境,郝佳丽就是急死急疯了自己也心甘情愿在所不惜。 “郝佳丽!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会有的,但你不能因为急就可以上课走神影响自己的学习,这样下去,你若是身在教室里心在教室外,这书根本就读不好了,你看看你的作业,你怎对得起你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学费钱,给,重新把作业做好了再交给我。”班主任训话完郝佳丽,也不忘安慰郝佳丽。 接过班主任递过来的作业本,郝佳丽从心底感激班主任的关心说:“谢谢老师!只是,只是,老师!这书我可能真没办法再读下去了,我还是退学吧,免得我这样成天旷课迟到的上学,给学校带坏样,也免得老师您总是挨校长的批评。” “不行,这书你一定要读下去,我帮你想想办法,你自己也再想想办法。”班主任不想失去郝佳丽这个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 “可我家里的境况已经到了……。”郝佳丽难过得将后面要说的话吞回肚子里。 “什么境况都好,只要我一天还在任职你的班主任,我就要对你的学习负责一天。”班主任不等郝佳丽说出自己眼下越来越艰难的日子,班主任就打断郝佳丽的话鼓励郝佳丽。 “老师!我。”郝佳丽欲言又止。 郝佳丽已被班主任的话感动得眼眶发热。 班主任继续语重心长地对郝佳丽说:“郝佳丽同学!别放弃好吗?困难总会过去,办法总能想出来的,之前每一次的困境你都坚强地挺过去了,老师不希望这次环境的恶劣就从此泯灭了你对知识的渴求。” “我尽力吧。”郝佳丽哑着嗓音说,两眼也不敢正视班主任老师的脸。 “不是尽力,是要竭尽全力地把书读下去。”班主任一字一句地强调郝佳丽。 “老师!我也想,但这次是真的,真的再没办法了。”郝佳丽说到这,两眼噙着热泪跑出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到了第二天,为了郝佳丽安心安意上好上午语文跟数学这两门主课,班主任塞给了郝佳丽三块钱,说是学校的几个老师与校领导凑的,另外,班主任从校长那里给郝佳丽请了假,继续给了郝佳丽每天下午的时间去想赚钱的办法。 还有,学校校长也要郝佳丽拍胸脯保证考试一定要考出好成绩,若郝佳丽考不出好成绩郝佳丽这书就真的别再读下去了,要不郝佳丽把旷课的坏榜样带给班上的其他同学不说,还会搞坏学校的风气。 郝佳丽嘴上答应着行动上哪里还有心思学习,这几天身上的钱又是付药费,又是家里生活的开支钱,班主任筹集的这三块钱加上自己身上剩下的钱用得一天比一天少,郝佳丽根本顾不上读书了,郝佳丽像丢了魂似的到处打听可以赚钱的路子。 最后,当口袋里才剩下几毛钱的时候,郝佳丽再也坐不住了,然后急得慌得连上午的语文课与数学课都没上假也没请就冲出学校了。 校长看到郝佳丽班上的值日生在值日簿上登记郝佳丽旷课的数目,差点要把郝佳丽从学校开除或者遣退。 后班主任说了不少好话才勉强保留了郝佳丽的学籍。 郝佳丽顾不了那么多了,任班主任和校长怎么处置的好都随它去,自己这一家人喉管里这口气不会咽是大事,是关键。 而后,郝佳丽浪费了这几天上课的时间一没下鱼塘,也没趟溪水却在家里踌躇,在地里徘徊,头想炸了总算想出了一个办法。 郝佳丽在自家的柴房里找了一根从山上砍来已经晒干做柴火的竹子,然后在竹子尾绑上渔网袋,又把竹子尾绑有渔网袋的这一头插进鱼塘的水中接触鱼塘水底的泥面,郝佳丽打算用竹子代替自己的手下鱼塘抠螺,这样她就不用怕季节冷不敢下水了。 而且,这样的办法冬天能从鱼塘弄出这些能卖钱的螺,明年夏天同样也可以采用这种方法,毕竟水里有水蛇,被咬一口会要人命的,还有郝佳丽不会游泳,也怕自己会被水淹死,这种办法能解决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样一来一年四季郝佳丽就可以以鱼塘的田螺为生了,家里的家禽加上卖螺的钱,这个家的经济来源可谓是一劳永逸的了。 所以当郝佳丽把竹子尾一伸进鱼塘里,郝佳丽为自己能想出这样的好办法在心里沾沾自喜且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道:“我是谁?我是郝不倒!要是那么容易就难倒我郝佳丽了,我郝佳丽就不叫郝佳丽就叫郝孬种了!” 郝佳丽夸完自己,因为有了这个办法,郝佳丽还提早把如果弄到了螺卖了钱钱就给母亲治腿的计划告诉了陈凤,陈凤高兴坏了,腿坏了后再也没出现过的难得的笑容终于在陈凤脸上展现出来,生活的阳光也在这一刻开始住进了陈凤的心里温暖着陈凤的心。 但是,正当郝佳丽与陈凤高兴得难以形容的时候,郝佳丽的这个办法却又行不通了,也根本就不叫办法。 郝佳丽一把竹子插在水里,由于鱼塘的水太深,水的浮力大得马上就把竹子浮了起来,竹子尾的渔网袋完全够不着鱼塘底,郝佳丽要用力压低竹杆竹子尾才能紧贴泥面。 郝佳丽使劲压了一阵子竹杆郝佳丽的手指与手臂就酸疼了。 郝佳丽只好在渔网袋里装了几块石头,竹子尾这时候才自主地沉入了水底。 竹子尾沉入水底后,郝佳丽操着竹杆的一头,然后拖着有渔网袋的竹子尾在水底的泥面,从深到浅,从鱼塘中间到鱼塘岸边吃紧泥浆捞着,舀着。 舀了有一段面积后,郝佳丽突然想起自己手中的竹子尾好像一直没加重重量,开始丢进去的石头在渔网袋里是多重,现在还是多重,而且竹子尾向前移动的速度一点也没减,跟郝佳丽预想的渔网袋里此时应该装满了田螺重得拖都拖不动的感觉大相径庭。 郝佳丽赶忙将竹子从水底抽出来举在水面一看,郝佳丽看到,竹子尾的渔网袋里除了几块石头,什么都没有。 郝佳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同样的方法她反复又试了几次,半个小时后,郝佳丽还是一样白忙活了一阵没捞上几个田螺。 郝佳丽停下手中的竹竿,开始找原因。 最后郝佳丽猜测到了,鱼塘的田螺都给她手中的竹子往前赶得离开了泥面,并固定不了的在水里浮了起来向四面八方随水飘着,而水里是看不见飘起来的田螺,所以到了靠岸的时候渔网里才会一个田螺都没捞进去。 没捞到一个田螺,郝佳丽是不会甘心的,马上郝佳丽不气馁地就换了一种办法。 郝佳丽将手中的竹子尾不再是在鱼塘的泥面一路捞与舀,郝佳丽直接将竹子尾于原地插入泥的深处连螺带泥撮起来。 这样,泥面的螺,石头,泥统统都被撮进了渔网里。 郝佳丽心想,这个办法总可以了吧。 然后,几乎是一步之遥,郝佳丽就将竹子尾举出水面看一下渔网袋。 在渔网袋里,郝佳丽看到这办法是撮进去了几个田螺,可也撮满了一渔网的泥跟沙石。 而且麻烦也来了。 随后,郝佳丽将装有田螺,泥,沙石的渔网吃力地拖上岸,把田螺挑选出来,再倒掉泥跟沙石,做完这几项足足花去了十分钟有多的时间。 而撮上来的螺却不够一抓,跟郝佳丽用手与脚指头下水里抠出来的田螺数量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还有,等到郝佳丽清理干净渔网袋后将竹子再次插入泥底时,郝佳丽却找不到刚才手中的竹子是在泥底哪个有螺的地方拖出来的,因为这地方从泥底拖出来装有泥的渔网一路漏出来的泥早已被鱼塘的水沉淀,水的黄颜色与竹杆划动的微波也被鱼塘周围洁净的水冲淡及恢复了平静。 郝佳丽不得不重新再选择插入竹子的地方。 但重新选择的地方撮上来不一定有田螺。 有好多次郝佳丽都是空手而归。 当下午的时间飞快地过去,郝佳丽看自己撮上来的田螺都不够垫鱼篓底。 郝佳丽急了。 想到耽误了一下午的学习时间。 想到家里刻不容缓等着卖螺的钱作生活费。 郝佳丽发飙了似的将手中的竹子在鱼塘底乱插乱撮。 而这种办法肯定是不行的,最终郝佳丽田螺没捞到,却把一鱼塘的水搅得浑浊不堪,鱼塘的鱼不安地跳出了水面几尺高,还吓得岸上喂鱼草的生产队队员面色煞白,生产队员跑到郝佳丽的身旁一把夺过郝佳丽手中的竹子往地上一掷,然后用他穿了长筒水靴的脚后跟在竹竿上一踩,郝佳丽只听到“澎嚓”一响,郝佳丽用来捞田螺的竹竿从圆圆的形状就踩裂成几片竹条了。 生产队员仍不解气,把郝佳丽绑在竹子尾的渔网袋解下来摞成一堆放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再另外捡起一块石头对着这堆摞高的渔网袋猛地一顿狠砸。 郝佳丽就这样瞪大眼睛看着生产队员把她的渔网砸烂得编织线都断了,那些细小的网口砸破烂得连人的拳头都穿得过去。 郝佳丽难过得想掉眼泪,这是她这几个月用来赚钱的家什就这么给生产队员毁了。 而生产队员这口气没出到位,他一边砸一边还气呼呼地骂郝佳丽说:“祖公诶!爷老子诶!你为了你那几个破田螺你这是要弄死我这一鱼塘的鱼啊!你弄死了我这一鱼塘的鱼我今年一年的工分就全没了,我今年就跟你一样没得吃了,你给我快走!赶快走!听见没有?” 郝佳丽被生产队员的举动吓懵了,站着一动也不会动了。 生产队员却以为郝佳丽不走是还在打鱼塘的主意,马上生产队员‘呼!’地站起身,一把揪住郝佳丽的小胳膊往鱼塘的边沿拖着说:“还赖着不走是吧,我推你下鱼塘,我冻死你个小王八羔子!”郝佳丽这才吓得不要命地拔腿跑开了。 22章 我是郝不倒 恋耽美 正文 23章 心有余而力不足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23章 心有余而力不足 郝佳丽被生产队喂鱼草的队员赶出鱼塘后哪里也没去,就直接去了陈清家。 郝佳丽向陈清状告了生产队队员今天在鱼塘的所作所为。 “舅!您一定要给予这个人惩罚,这个人对我太过份了。”郝佳丽有些委屈地央求的陈清。 “我没弄死鱼塘一条鱼,这个人却毁了我的渔网,竹子,还有要把我推下鱼塘淹死我。舅!您要说说这个生产队员,要不然,下次我要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下水,肯定还会遭到这个人的刁难。”郝佳丽如实向陈清汇报。 接着,郝佳丽又向陈清请教冬天不能下鱼塘了,要陈清和他的子女们再想想还能有什么办法从鱼塘弄田螺来卖。 郝佳丽别无他法,郝佳丽唯一的途径只有从鱼塘打开缺口了。 陈清听了郝佳丽说完鱼塘的事,没表态也没给郝佳丽任何答复,陈清反而告诉郝佳丽一个不好的消息。 陈清说:“丽丽啊!舅舅的生产队队长职务任期已到,新任生产队队长的名单已经拟好,就等群众投票选举通过走马上任了,以后舅舅就再也照顾不到你这一家子了。” 陈清又说:“丽丽啊!新任的生产队队长跟你不沾亲也不带故的,凡事你自己得掂量着做了,以后你若是捅了篓子就没人帮你收拾了。” 郝佳丽听陈清一说,马上在陈清面前哭了。 郝佳丽知道要是生产队的鱼塘不让她涉足了,她就只有眼瞪瞪地看着母亲,看着弟弟饿死,郝佳丽舍不得母亲跟弟弟,这两个人是郝佳丽自小就相依为命的亲人。 另外郝佳丽还没看到父亲。 还没质问父亲。 还没在父亲面前声色俱厉要父亲偿还欠这一家子的亲情债。 还有郝佳丽自己也不能死。 郝佳丽想活着,想读书,想考大学,想进城,想看看城里到底是个怎样的花花世界,想洞悉城里是怎样的诱惑力导致自己的父亲一去不回头再也不管乡下这几个人的死活了。 郝佳丽想了很多很多不可能的事,可这些事一样也不能实现,最起码的连从生产队的鱼塘找到的一条生路也彻底断了,郝佳丽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谈以后的事情。 陈清的话如当头一棒打得郝佳丽晕头转向。 陈清的话一说完,郝佳丽就坐在陈清家的门槛上一边哭一边心急如焚地说:“舅舅!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家里的钱快用完了,父亲也没个音讯,母亲的腿又是这个样子,弟弟的年纪还那么小,难道真的像奶奶说的我要去乞讨才能活下去,或者我去偷去抢才能活下去,可这种做法丢人,我做不来也不想做。” 陈清紧咬着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郝佳丽的舅妈陪着流泪。 郝佳丽的几个表哥与表姐则愤愤不平地撸起衣袖说:“丽丽!要是你的父亲在乡下,你父亲这样对待你这一家三口,我们非把你的父亲揍瘪揍成残废不可!可惜你的父亲一年四季连个人影也不回家乡晃一下,我们几个老表就是想帮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干着急。” 郝佳丽跟这几个老表说:“表哥!现在不是你们教训我父亲的时候,而是我这个家三个人怎样才能活下去,表哥!你们再帮帮我好不好?你们不帮我,我全家就活不了了。”郝佳丽乞求着自己的几个表哥。 陈清向郝佳丽一个劲的摆手说:“丽丽!别说了,你的表哥表姐只有三个没成家的,另外六个都成了家,他们都有跟你一样大小上不了生产队挣工分的孩子要养活,他们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口粮来救济你这一家子,每次给你的帮助都是这三个没成家的表哥表姐省出来的粮食,但这点粮食有限,他们都不能再抽太多出来,他们都要为即将嫁或者娶储备存粮办酒席用。” “还有,丽丽!你家如果是差一点点他们这点接济粮勉强还作用,现在你家开支的钱完全没有来处了,要接济养活的不是你一个人,而是你这一家三口。”陈清补充。 郝佳丽的几个老表也跟着陈清直摇头咋舌,一脸的不可思议,一嘴的叹气连连,他们都要郝佳丽自己想办法,他们无能为力了。 郝佳丽没想到叫舅舅帮自己处罚一下鱼塘的生产队员不但帮不了,反听到一个这样的坏消息,郝佳丽绝望了。 坐在陈清家的门槛上哭了一顿后,郝佳丽提着陈清给的一小篮筐米腮边还挂着未擦的泪珠就离开了陈清家。 在陈清家通往自己家的石板路上,郝佳丽走着走着又站住了脚步,走着走着又站住了脚步,没走多远,站在原地想着以后没有希望的日子,郝佳丽心酸得旧的眼泪未干新的眼泪就又从眼眶里涌出来。 还有郝佳丽想到舅舅从此也慢慢会断了对自己的帮助,恐慌这时也肆意地一次又一次一阵又一阵袭向郝佳丽的心头,让郝佳丽小小的心灵承受不了。 如果不是在路上,假如郝佳丽在山上砍柴山上没人,还有如果路上遇不到生产队有些不安好心的人讥笑讽刺,郝佳丽真想破开喉咙喊着,哭着,发泄着,值到心里的绝望与恐慌降低。 但这是在路上,即使郝佳丽控制不了自己,郝佳丽还是要忍着。 郝佳丽平日里听够了生产队有些不安好心的人的讥笑,郝佳丽知道这些人看到她在路边哭一定会说她有一个在城里当工人赚大钱的父亲还穷得没饭吃,说出去别说人不相信,连鬼都不信,如果她就这样站在路边哭喊着,这些人绝对会说她在哭穷,装穷。 所以郝佳丽不能在路上像在自己舅舅家一样的哭着,但郝佳丽的眼眶却被一轮又一轮新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泪水几次让郝佳丽看不清路面凸出来的石头将郝佳丽绊倒在地,郝佳丽忍受着膝盖的疼爬起来,然后宽敞的石板路不敢走,改从离路边几百米远的村溪边高低不平荒草丛生的溪堤走着。 郝佳丽择了溪堤,走了没几步路,就难过得,绝望得坐在溪堤上放声大哭。 郝佳丽的哭声在溪水周围一望无际的田野上空扩散传播着。 靠近田野边山脚下的几个村庄的村民,一听到郝佳丽的哭声都跑出屋子一堆堆一群群的远远看着郝佳丽。 有同情心的村民忍不住地说:“那是郝广家的孩子,可怜啊!这么小,没得吃没得喝的,这陈清不当生产队队长了,那鱼塘以后不知还给不给那孩子下去弄田螺,要是不给了,陈凤这一家子可就真的活不了啦。” “唉!想陈凤这一家子,小的小残的残,活不下去一了百了还痛快些,你看那孩子肯定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哭得这么伤心,活受罪啊。”一个村民也跟着说掏心窝子的话。 23章 心有余而力不足 恋耽美 正文 24章 燕子报喜 乌鸦报忧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24章 燕子报喜 乌鸦报忧 这些话郝佳丽一个字也没听见。 郝佳丽只一个劲地无助地哭着,她的哭声不光惊动了村民,连村边大树上的老鸦也被惊得哇哇叫着飞离了树枝在天空盘旋。 在地里干活的曹菊英听到了天空乌鸦的叫声:“不好!老头子!你看乌鸦叫得那么起劲,不知哪家要出大事了?” 曹菊英对地里正挥着锄头翻地的丈夫心慌慌说。 陈战军停下手中干的活,抬头仰望了一下了天空,一丝淡淡的忧心笼在他的眉宇间。 在郝佳丽家乡有个说法,燕子报喜,乌鸦报忧。 “干活吧,老太婆!该来的躲不过。”陈战军看了一眼天空仍旧低头干着活。 “我这心七上八下的,老头子!不好的事千万别降临到我们家。”曹菊英两眼一眨不眨依旧望着天空。 “希望天老爷保佑!”陈战军在嘴上回答曹菊英,也在心里对自己说。 “天老爷保佑!天老爷保佑!”曹菊英说完这俩句,丢下手中的锄头,然后双手合十,微翕着眼,继续对着天空口中虔诚地念着这几个字。 但是念了没几句,曹菊英猛地睁开眼,拔腿就跑。 陈战军在她背后喊:“老太婆!老太婆!你怎么啦?” 乌鸦一叫,曹菊英想起了郝佳丽大清早去了陈清家大半天都没回。 也想起了在郝佳丽出门的时候她忘了告诉郝佳丽生产队队长要换人的事。 曹菊英琢磨着这会儿郝佳丽肯定已经从陈清的口里知道了这事,郝佳丽也知道生产队以后不会再给她下鱼塘了。 鱼塘是郝佳丽好不容易想到的唯一的弄田螺卖钱的路,如果这路就这样被人为的切断了,郝佳丽就再也没其它办法可想了。 曹菊英知道郝佳丽这时候准想不开,一定是又难过又着急,躲在没人的地方伤心流泪去了。 而若是郝佳丽哭哭鼻子,曹菊英也就不担心了,曹菊英就怕郝佳丽的倔强劲一来,绝望了就想死。 如果郝佳丽想死,曹菊英想起了从自己村到陈清村子里的这条路要经过郝佳丽平时抠田螺的两口大鱼塘。 鱼塘的水最深处没过了大人的头顶,要是郝佳丽看不开无论从这两口鱼塘任何一口跳下去准会淹死。 曹菊英越想越害怕,一颗心擂鼓似的跳着。 曹菊英一句也不答自己的丈夫,发了疯似的往这条大路的方向跑着,曹菊英一路跑一路喊着郝佳丽的名字:“丽丽!丽丽!你在哪啊?你应声奶奶好不好?你千万别做傻事啊!” 曹菊英也向路两边村庄里的村民询问有没有看见郝佳丽从这条路上经过。 “各位!有没有见我的孙女从这里经过?”曹菊英每见一个村民就焦急地问一个村民。 路边有见郝佳丽经过的村民都说看到郝佳丽去,没看到郝佳丽回。 曹菊英慌了,一路顿着脚哭着:“丽丽!丽丽!我可怜的孩子,你千万别吓唬奶奶你这会儿是去了寻死,鱼塘不给你下去抠螺就算了,我们再想想其他法子,奶奶已经中年丧夫老年丧子了,难道奶奶还要再承受失去你的打击,奶奶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了,你今天要是跳进鱼塘被水淹死了,奶奶就下去那边陪着你!” 曹菊英一路哭喊着一路寻到生产队的鱼塘边,然后又问在鱼塘边守着鱼塘怕郝佳丽再去搅和的生产队队员郝佳丽来过没有。 生产队员因为郝佳丽上次的事闹得心里不痛快对曹菊英的问话爱理不理。 曹菊英即刻急了火了,她逼问生产队员说:“我说你还有没有没名堂?你也才八岁啊?你跟个小孩计较还要不要脸皮?” 生产队员眼睛一闭,嘴一撇,头一歪给了曹菊英一后脑勺不搭理曹菊英。 曹菊英一急一火朝站立的生产队员膝盖后面的凹陷处就是一脚。 生产队员被曹菊英这一脚踹得腿发软,之后站不稳的“噗通!”一声一青蛙跳扑入了鱼塘里。 不过好在是鱼塘边水浅,生产队员扑下去的时候,一双手插进了泥里,背却弓起露出在水面。 很快生产队员就用双脚支撑站起身,但他的脸还是没入了水中,他的鼻子与嘴里毫无疑问吸入了鱼塘的水。 曹菊英站在岸上看见,生产队员一从水中俯起身,站稳身子后先是狗抖毛似的抖着头上的水,然后就不停地嘴里吐着,不停地擤鼻涕一样擤着鼻腔。 曹菊英还看到生产队员的眼睛里泪珠滚豆子似的滚着,估计鱼塘的水也呛进了生产队员的眼睛了,因为人的眼框跟鼻腔是相通的。 生产队员看上去难受极了,他一个转身冲曹菊英吼道:“曹菊英!你问我要孙女,行啊!你孙女沉在这鱼塘底!你下来捞啊!” 曹菊英本身就担心郝佳丽会走寻死的路。 一听生产队员的话心里更发毛,曹菊英捡起鱼塘岸边的一块小石子对着生产队员站的位置钉过去骂生产队员说:“二楞子!你说这话是想找死吧!信不信我今天让你上不了岸,我让你冻死在这鱼塘里给你来个水葬!还省了你家里人的棺材钱!” 生产队员这时全身湿透冷得在打哆嗦,他在水里两手臂与身子抱成一团互传温度,他真怕曹菊英阻碍他上岸,于是,他妥协了,他带着不情愿的口气告诉曹菊英说:“曹菊英!你眼睛是不是瞎了?你孙女在不在这里她那么大个人你难道看不见?你孙女已经两天没来过这里了,我告诉你,她不敢来了,她要是还敢来,来一次我赶走她一次。” 曹菊英听了叫二楞子的一说郝佳丽两天没在鱼塘出现了,知道郝佳丽真是没来过了,曹菊英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石头落地踏实了,因为今天早上曹菊英还见过郝佳丽。 只是鱼塘找不到郝佳丽,曹菊英就不知道郝佳丽去了哪了。 曹菊英只好一路找到了陈清家,陈清告诉曹菊英郝佳丽刚从他家离开没多久,估计郝佳丽没那么快到家,叫曹菊英不要太心急。 但当曹菊英向陈清说出自己的担心害怕时,陈清也急了,陈清马上带着几个子女分头在田野里,山岭上到处找着郝佳丽。 这个时候溪堤上的郝佳丽已经停止了哭泣,只剩下有一阵没一阵的抽泣与呜咽在喉咙里扯着。 这一顿哭,郝佳丽的心情没有了刚听到陈清告诉她不好的消息时那么的难受与恐慌了。 郝佳丽哭完后坐在溪堤开始慢慢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鱼塘没希望了,这个家要怎么撑下去,要想什么办法弄钱等等。 郝佳丽没心思注意身外的事情,也听不到这几个亲人喊她名字的声音,她脚下的溪水潺潺流淌的声音阻隔了曹菊英与陈清他们的喊声。 到了傍晚时分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曹菊英与陈清才看到溪堤茅草丛中坐着的郝佳丽瘦小的身子。 曹菊英一见郝佳丽还活着,二话不说,一把将郝佳丽抱紧在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流泪。 陈清却带有责备的语气教导郝佳丽说:“孩子啊!你就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能做傻事,你看看,你奶奶都快急疯了,你妈妈和你弟弟还在家等着你篮筐里的米,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叫他们俩个怎么活?你舍得丢下他们?” 郝佳丽懂得舅舅在说什么,郝佳丽不想解释,不管这些亲人此刻的想法认为是什么,他们都是因为担心她,在乎她,疼爱她。 郝佳丽沉默着。 陈清接下来又说:“丽丽!舅舅知道你很聪明,任何困难都难不到你,你咬咬牙就过去了,舅舅跟你奶奶也会帮你想办法,若真到了那个时刻,舅舅跟你奶奶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郝佳丽点了点头,陈清的一席话让郝佳丽又开始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郝佳丽等舅舅教育完自己以后便扶奶奶起身,然后告别了舅舅就挽着奶奶的手祖孙俩高一脚低一脚踩着溪堤的茅草路回家了。 24章 燕子报喜 乌鸦报忧 恋耽美 正文 25章 白日梦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25章 白日梦 郝佳丽和曹菊英一回到家。 曹菊英陪着在家焦急了一天的陈凤说话。 郝佳丽就去菜地里拔猪草了。 郝佳丽要赶在晚上把猪潲煮好供明天的猪食。 明天郝佳丽上午怎么都得去上学了。 耽误了几天的课,再不去学校上课,郝佳丽觉得自己真的对不起班主任了,也真怕校长会开除她。 至于明天下午,郝佳丽依旧要一如既往的想办法弄钱,这样郝佳丽明天就没时间做这些家务事了。 因此,从溪提回家后,一刻也没耽搁,郝佳丽就拿着镰刀去了自家的菜地。 在菜地里,郝佳丽先用镰刀割了一堆菜地里已经长势爬地的红薯藤,并选了一条最长的红薯藤条将割成堆的红薯藤捆扎好。 然后,郝佳丽又在种植蔬菜的地里每一条地垄间拔扯着一丛丛一簇簇肆意生长的青草。 这些青草郝佳丽给蔬菜浇肥的时候,顺带也给青草施了肥,这时青草的长势嫩绿且茂盛。 一会儿,郝佳丽就拔了堆高的一背篓青草。 郝佳丽做完这两件事,天就完全黑了下来。 郝佳丽背上背着满背篓的青草,肩上扛着薯藤条摸黑回到了家。 回到家后,背篓与红薯藤这两样还在郝佳丽的肩上没放下来,郝佳丽就看到奶奶回自己家去了,母亲陈凤则躺在床上自顾自地骂人。 陈凤骂郝佳丽像丈夫郝广是个没良心的种,说郝佳丽也想像她的父亲一样对这个家不管不负责任了。 陈凤骂完郝佳丽就艰难地下了床,然后赌气地拖着自己疼痛的腿连木凳都不要了就撑着床沿跨步走,陈凤一边走一边自怨自艾地说:“靠不住了!都靠不住了!我自己干活去,以后这个家不用你了,我陈凤就这个命,大的大的这样,小的小的也这样。” 郝佳丽见母亲这个样子赶忙丢下肩上的东西拦阻陈凤,郝佳丽问母亲:“妈!你这是在干嘛?你别下床,你躺着好好休息。” 陈凤用力摔开郝佳丽的手没好气道:“不要你管!你反正都不想活了,你还管我那么多干什么!” 郝佳丽一听一头雾水,连忙不解地问:“妈!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陈凤一冷哼:“听不懂!你会听不懂!你别说到一边去,我还不知道你,你跟你那没良心的父亲一个样,你也想抛下我跟你弟弟,你奶奶说你想寻死,说你想去跳鱼塘跳溪头,你去啊!你淹死了这个家就是瞎子没了根拐杖,我跟你弟就喝西北风了!” 郝佳丽听陈凤说到这里才明白母亲是在发她的脾气,郝佳丽赶忙澄清自己道:“妈!我没有寻短见,奶奶她自己害怕我这样做才这样认为我,其实我真是连想都没这样想过,奶奶跟你说的都不是事实,我当时只是急了慌了,然后心里憋得难受就坐在溪堤哭,我没想过要寻短见,不信你问舅舅,我坐的那溪堤的位置不是与公社后面那条河连接的地方,我那位置的水浅得坐在水里都相安无事,哪里会淹得死人。” 陈凤听到这里,停下行走就着床沿坐了下来,陈凤一坐下来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腿疼得受不了,陈凤一面揉着自己腿上的痛处,一面催着郝佳丽说:“丽丽!快点快点!快去把我那田七酒拿过来,哎哟!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郝佳丽立刻跑到书桌的抽屉里拿来田七酒,然后马上掀起陈凤的裤管在陈凤腿部的痛处小手蘸着酒水熟练地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的搓揉着。 搓揉一会儿,陈凤感觉好了一点,郝佳丽才停手然后认真地对陈凤说:“妈!能不能请你跟奶奶以后再也不要那样想我,我告诉你们,上次跟你说拉弟弟跳水库,我那是说气话,我从没想过要走那条路,我想活着,我想读书,我想进城,我想等我再长大一点胆子没那么小了,我想进城去找父亲,我跟弟弟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见过父亲,我想见父亲。” 陈凤没听郝佳丽把话说完就冷漠地打断郝佳丽道:“还找什么找!那死瑰不会让你找到他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郝佳丽不认同陈凤的看法,她执拗地说:“妈!这是您的认为,我不是这样想的,不管父亲跟您这些年的关系闹得有多僵,我跟弟弟是无辜的,就算父亲在外面有了女人并生了孩子,父亲跟那个女人的孩子是父亲的孩子,我跟弟弟同样也是父亲的孩子,难道父亲看到他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过得富裕快乐,父亲就一点都不想他的另外两个孩子的死活?” 想了一下,郝佳丽又说:“再说了上语文课的时候我们班主任教导我们要孝顺父母,说羊有跪乳之恩,乌鸦有反哺之义,就算父亲对我跟弟弟没有印象可以做到不闻不问,可他是奶奶的儿子,难道他对奶奶也可以做到永远不回头不管不理了?” 陈凤立即驳斥郝佳丽:“那又怎样?你爸的良心早被狗吃了,这些年他什么时候管过你奶奶,你呀,你跟你奶奶最好当你爸已经死了,你们两个要是还心思思心思思地想着你爸活在这个世上,想着他那点工资钱能拿回来给你们用,你们就想错了,你们俩这是在做白日梦!” 郝佳丽这时已替陈凤搓揉完腿的痛处,郝佳丽站起身,语气坚定地对陈凤说道:“妈!你说什么都好,你说是白日梦就白日梦,这梦不需要你做,我跟奶奶做就好了,我相信,只要我们一家三口想办法,有办法活下去,父亲终归是我的父亲,父亲一定会回头,会回到这个家的。” 陈凤本想马上接过郝佳丽的话茬,但她的腿垂吊在床沿腿筋拉直也引起了痛,她把被郝佳丽卷起的裤管放下来,再叫郝佳丽帮她把腿托起移至床上。 郝佳丽小心翼翼地按照陈凤说的做着,陈凤到了床上以后没来由地冷哼了一声又说:“回这个家,我先听着你这句话,你父亲要是愿意回这个家,我陈字倒起来写!” 郝佳丽没接答陈凤的这句话,无论郝佳丽再说什么郝佳丽知道自己的母亲都不会相信,郝佳丽把陈凤的腿弄上床后,就拿了一块木板和菜刀走去屋角的一大木盆边。 郝佳丽将木板垫在木盆里,又搬了张小板凳在木盆边坐下来,然后郝佳丽左手于背篓抓紧一把刚从地里拔回来的猪草卷成筒状,右手拿起菜刀手起刀落地剁起猪草来。 剁了一阵,“嚓嚓”草碎了的声音也掩不住陈凤的说话声,陈凤靠在床头自说自话:“我这是前世杀了不少人,这辈子换了法子的让我受这个罪来偿还,这条腿害了我自己也害了这一家。” 郝佳丽不想回母亲的话,郝佳丽知道母亲有发不完的牢骚,郝佳丽继续剁着猪草。 陈凤见郝佳丽不说话,一个人说得没味,没劲,然后就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不吵你了,吵得你等下分了心剁伤了手指头就麻烦了。” 郝佳丽听母亲这么一说,又不忍心了。 郝佳丽停下了手中剁猪草的刀跟陈凤又拉开了话闸说道:“妈!你凡事尽往好的一面想行不行?不要一天到晚的想得那么灰暗,你要是想得那么灰暗,我就更没信心了,我没了信心,我就想不出办法弄钱来养这个家了。” 陈凤琢磨了一下郝佳丽话里的意思,然后点点头。 郝佳丽本来停下干活要跟母亲聊天想安慰母亲,没想到这几句话让陈凤一下子沉默了,郝佳丽等不到陈凤的答话也不再挑起话题,随即就一丝不苟地干起自己的活来。 郝佳丽干的活是继续剁猪草,剁完了猪草,郝佳丽又摸黑去井里担了一担井水回来,然后把井水到入柴火灶上的一口大铁锅子里,再把木盆里剁碎的猪草倒入锅中用锅铲把这些猪草翻了几遍,使猪草全部湿透下沉并被锅里的井水覆盖着,最后再盖上了锅盖。 盖上锅盖后,郝佳丽将一把晒干的杉树叶塞入柴火灶点燃火苗,再放入大条柴棍架空着。 一会儿柴火灶的柴棍就熊熊燃烧起来,看到火烧起来了,郝佳丽走进前屋拿了矮板凳和数学书,之后,郝佳丽就坐在离灶口的不远处一边往灶里添柴,一边看起书来。 25章 白日梦 恋耽美 正文 26章 蜗牛的启发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26章 蜗牛的启发 郝佳丽第二天去了学校上课才知道,这几天自己落下了不少课程。 在七几年底的乡下没有小学六年级,更没有学前班,幼儿园,郝佳丽六岁就开始上小学一年级,并且上完这个学期后明年的下半个学期,郝佳丽就要读四年级了,所以课本的难度会增加,数学有加减乘除混合运算应用题,小数点应用题,语文有文言文了。 班主任强调郝佳丽不能再旷课,就算郝佳丽自学能力再强,都会影响她所学的知识。 再有四年级是五年级的基础与入门,如果四年级基础打不好,五年级进一步一元一次方程的入门和简单的图形周长面积就更是学起来摸不着头脑,再然后就直接影响到了五年级读完后的升初中考试。 班主任嘱咐郝佳丽怎样都要抽出时间上好语文数学这两名主课。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是郝佳丽班主任的口头禅。 郝佳丽自己也明白这两名课程的重要性,听了班主任的话坐在教室里上课郝佳丽不再想着弄钱的办法,只是上完这两个科目的课程,郝佳丽下午还是得照旧请假。 因为陈凤的腿疾与还未上学的弟弟郝家明要照顾,另外就是堆成山的家务事要等着郝佳丽做,如砍柴,种菜,担水,喂猪潲,去十多里路远的永兴地区煤窑买煤炭挑回来,去生产队碾米机房花两毛钱将陈清与曹菊英给的谷子碾成米,还有就是去村溪边洗全家换洗的衣服等等。 说起洗衣服,到了这个季节,村溪里的水已经开始冻手指了。 郝佳丽又不愿意去井边洗,农村的井水都是泉水,夏天虽冷得刺骨,冬天却往井口冒着丝丝热气,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人的手伸进去感觉温温的。 郝佳丽不想用井水,郝佳丽就怕有一天想出了下鱼塘抠田螺的办法后,自己却怕冻适应不了鱼塘越来越冻甚至结了一层薄冰的水。 郝佳丽还没放弃对下鱼塘的幻想,不管生产队的新任队长选了谁,郝佳丽已经想好了办法决定拉拢搞好自己与新任生产队队长两人之间的关系。 郝佳丽决定给新任生产队队长以承若,即每次自己卖螺得来的钱上交生产队多少,或者背后给新任生产队队长个人得多少,郝佳丽相信新上任的生产队队长一定会心动,会答应自己的要求,因为他自己也有份在内。 陈清与曹菊英说郝佳丽这主意打得不错,问郝佳丽怎么想得出来的,郝佳丽说是自己想起了家族的贵叔帮自己卖螺然后给贵叔工钱,贵叔每次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得到的启发。 郝佳丽还告诉舅舅跟奶奶说得好处的事不会没人干的,陈清对郝佳丽竖起了大拇指说:“丽丽!你还这么小,你这小脑袋瓜就转得那么快,以后长大了不得了。” 曹菊英却唉声叹气地责骂自己的儿子:“郝广这不长进的东西!有一个那么聪明懂事的女儿,还不回家,还要在外面找别的女人,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郝佳丽也只是笑笑,没有因这两个亲人的夸奖而骄傲自满,郝佳丽这次学谦虚了。 郝佳丽认为钱赚到手了,办法就是想出来,钱一天没赚到手,自己的办法还是一句空话,若早早兴奋过了头,到时候办法行不通这些亲人又会笑她吹牛,郝佳丽自己也是空欢喜一场。 不过,有办法搞得定新任生产队队长,郝佳丽就不那么着急了,郝佳丽耐心等着生产队队员投票选举那一天的到来。 而后,这些天下午郝佳丽就不再东奔西跑地忙碌着了,陈清跟曹菊英给的谷子与米也暂时可以顶过这些天,下午郝佳丽仍然像以往一样井井有条地做着一个农村家庭要干的各种农活。 其中去溪边洗衣服是跟每天郝佳丽上课一样必不可少的。 郝佳丽把全家换洗的衣服拿到溪边有砾石裸露出来最多的地方,然后蹲下身子一件又一件地用手搓洗。 用捶衣服的木棒子捶打厚件的衣服。 抑或将衣服摊开在宽大一点的石板上用刷子刷。 等搓完,捶完,刷完这些衣服之后,郝佳丽又顺着溪水水流的方向把这些衣服一件件甩开在溪水中,任溪水水流的力漂洗着这些衣服上涂抹的肥皂。 当漂得衣服拧干水后不再有肥皂泡沫迸出来这些衣服就算是洗干净了。 洗完衣服以后,郝佳丽就会沿着溪堤,一路看看自己前面几个月捡过石螺的地方是否有新长大了的一些石螺,如果有郝佳丽立刻顾不了天冻就会脱去鞋子袜子卷起裤脚下水捡石螺了。 不过遗憾的是,郝佳丽几次走了很长一段的溪堤路依旧没看到有新长大的石螺,还是几个月前那些小个的石螺趴附在溪边的砾石上。 郝佳丽失望地摇了摇头,然后就倒回开始洗衣服的石板上坐着听着溪水的流淌思考问题。 郝佳丽想,就算新任生产队队长上任后即使答应了给她下鱼塘,这大冬天的这鱼塘要怎么下?这田螺怎么才上得了岸?郝佳丽就要好好想想了。 上次捞田螺的办法已经不管用了,郝佳丽想起了自己学过的课文里有‘桂林山水甲天下’这篇文章,文章中有漓江的渔夫与鸬鹚在竹筏上捕鱼的画面,还有语文课本里也有古诗写道‘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郝佳丽想着自己要是有条船就好了,这样自己就可以坐船下水,下了水后郝佳丽已想到了将一根深过鱼塘水深的圆竹劈成两半,圆竹的一头开口,另一头合拢钉死,用开口的这一头沉入鱼塘底的泥面,之后像夹煤球的夹具一样将鱼塘底泥面的田螺夹上来,这样就不用下水也抠得了田螺了。 这个办法若行得通,整个wech大队十三个生产小队的鱼塘郝佳丽简直可以通杀。 但可惜的是郝佳丽家乡靠种田为生,不是靠打鱼为生,没人会造船。 另外,郝佳丽也不会划桨撑竹蒿,就算依葫芦画瓢用几根木头或者竹子钉成一排浮在鱼塘的水面上给郝佳丽踩着,但凭郝佳丽这个旱鸭子是没这个技术与经验平衡木筏或竹筏的重心,郝佳丽一样会掉进鱼塘里。 郝佳丽只能放弃这办法了。 这个办法行不通,郝佳丽打开思路又想其他的办法。 但其他的办法郝佳丽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 郝佳丽暂时歇了歇,然后在脚底下找着又薄又宽的砾石顺着溪水水流的方向玩起了水面漂石的乐子。 郝佳丽已经达到了一块石子可以在水面连续跳落十来个点的水平,这是她每次洗完衣服后玩着练出来的。 郝佳丽喜欢看石块在溪水面上溅起的一连串小朵的浪花。 就是这薄薄的石块有些难找,而厚的窄的又漂不起,郝佳丽在脚下前后左右找着这种石块。 就在郝佳丽低着头找这种石块的时候。 郝佳丽无意中看到自己的脚下另一块小石板上面不知什么时候趴附着一个大石螺,郝佳丽想大概是随水流漂过来的,刚才洗衣服的时候郝佳丽还没看见。 郝佳丽马上伸手去抓这颗石螺,她的手指刚碰到螺壳,这时这颗螺的螺肉从壳里举了出来,螺肉上面还长有两根触须,触须在水中摆动着,郝佳丽抠了那么多的石螺卖,从来没见过石螺长有触须,郝佳丽知道自己看到的不是石螺而是一只蜗牛。 这只蜗牛长着跟螺一样的壳,郝佳丽一时玩性起从溪堤折了一根茅草,然后用茅草的杆逗弄着蜗牛的触须玩耍,很快蜗牛就把触须与身子缩入壳里去了,而后郝佳丽就看到一个又一个的小水泡从蜗牛的壳里冒出来,好像蜗牛在呼吸在喝水似的。 一刹那,郝佳丽的新办法来了。 郝佳丽忽略了一个最简单的发现,就是,无论田螺、石螺、蜗牛它们都生活在水中离不开水,这就意味着有水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这些螺,郝佳丽豁然开朗,一下子就想起生产队还有一条水渠,以及一百多亩的农田。 水渠的水深不深郝佳丽不知道,可这一百多亩的农田就在郝佳丽的身边触手可及,且一望无际。 农田在晚稻收割后除了一部分种了油菜花,剩下的都裸露着稻草茬。 露出稻草茬的这些农田最多也就一个小手指深的水,郝佳丽的这个兴奋劲简直无法形容了,郝佳丽几乎是发了狂的在心里叫着:“有办法了!终于有个好办法了!父亲啊!这个家的三个人再也饿不死了!我们等着你回家!” 26章 蜗牛的启发 恋耽美 正文 27章 绝望水渠 失望水田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27章 绝望水渠 失望水田 水渠与农田这两个地方让郝佳丽如获至宝。 现实的严峻与家里的状况已刻不容缓,郝佳丽懂得早一点下水早一点弄到田螺卖了钱,家里才能像前三个月下鱼塘一样能得到改善,且佳丽自己的那些个计划也才能实现,再有,依照生产队那么长条的水渠,以及这一百来亩的农田,从此,家里再也不会过过去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 这样一想,郝佳丽满怀希望首先就去了生产队的水渠。 然不幸地是,郝佳丽没想到这个办法依旧是地球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没起到作用。 上山砍柴的时候郝佳丽每次都经过这条水渠。 这条水渠坐落在半山腰上,水渠的宽度是一个成年人伸开两手臂的尺寸,水渠的深度一米八的个子站在渠底头顶刚好平起水渠边。 这是条纯粹的人工挖掘的渠道,是生产队以防旱灾用来过渡公社办公室后面大河里的水灌溉农田用的。 因为生产队的农田除了溪边的低洼处有,郝佳丽家乡的半山腰也有不少农田。 这些农田平时就靠老天下雨,要是一遇到干旱,村溪里的水又不能倒流上半山腰去,这些农田没有溪水的灌溉早稻还好一点,湘南地带的春天春雨绵绵没个停,早稻基本就遇不上干旱,可晚稻就怎么都逃不过干旱天了。 晚稻的生长成熟期是七、八、九这三个月,这三个月的天气是三伏天,湘南地带的三伏天农民盼老天下场雨那真是望眼欲穿,所以这些半山腰的农田一插下去晚稻秧苗就开始与这三个月的干旱天较劲了。 在生产队没挖这条水渠的时候,这些农田的田间到了这个时候被太阳晒得龟裂出的缝隙可以插得进去人的大拇指,田间的禾苗也还没等稻谷抽穗或者壮粒转金黄色就被太阳晒干枯得点得着火了,然后晚稻一粒谷子也收不到,等于这个季度农民白忙活了。 晚稻若是没有收成,就会造成了生产队分粮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得减数减量,很多家庭就算有主劳力出满了工分也被弄得都吃不饱没得吃了。 基于这种情况,后来生产队就买了一台柴油抽水机来抽水灌溉这些农田。 抽水机快是快,半个小时一亩田“哗哗”声就抽满了水,但另人头疼的是要花去很多买柴油的钱。 而且一次抽满一丘田的水后,要是老天一直不下雨,一个星期以后田里的水又被太阳晒干了就又要抽水又要花钱买柴油,反复循环,最后这办法虽然救了农田里的禾苗,但买柴油的钱到年底的时候生产队还是照样要从队员的谷子、粗粮、猪肉、鱼的分成里折算,扣除,等于换汤不换药。 后来所有的队员不想承受这项费用了,于是生产队就组织队员挖了这条渠道。 这条渠道与公社后面的河边一条引水木槽相连接,这条木槽的入口边有一台木匠制的水车,一到干旱天,生产队就开始组织队员轮流出工踩着水车的木轮抽河里的水从木槽引进水渠。 等河里的水到了水渠后,每隔一段距离生产队会安排专门看水的队员在水渠边挖一个缺口,水渠从河里引入的水通过这些缺口很快就流入半山腰的一丘农田囤积。 农田的水囤积满了,看水的队员就在农田的田埂同样也挖一个流水缺口,马上河水就流进了下一丘农田,以此类推,值到整个半山腰的农田全部灌溉满然了看水的队员就会封住所有的缺口停止抽水。 等过了一个星期后当农田的水少了,没了,这样的工作就又继续,一值到晚稻收割时灌溉工作才停下,从此半山腰的农田即存活了又省了抽水机买柴油的钱。 这条水渠对生产队的农田灌溉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而郝佳丽砍完柴的时候也会在水渠边洗洗脸,夏天热得受不了用水渠里的水洗手洗脚降降温。 在郝佳丽的记忆中这条水渠这个夏天一直有水,应该长有田螺。 而不是郝佳丽为了生存,满怀希望爬得气喘吁吁爬上了半山腰的水渠边,然后往水渠里一看,水渠已干涸了,水渠别说有螺就连一滴水也没有了。 郝佳丽绝望得一屁股坐在水渠边缓不过气来。 然后,坐了半天郝佳丽才想起此时已经是公历十月份的天气了,生产队农田里的晚稻早就把谷子收割进粮仓里去了,而且郝佳丽转身往山坡上这些农田再一看,一丘一丘的农田全给生产队种上了红薯苗,播下了小麦种子及其它过冬的粗粮,郝佳丽知道这时这些农田已经不需要水渠的水灌溉了,需要的是家禽的粪便及山上的草皮灰有机肥料,郝佳丽想从水渠里找螺卖钱的这个希望又成了泡影。 没了希望,郝佳丽只好拖着沉重的无力的双腿下了山。 下山后,郝佳丽立即去了村溪边周围的一望无际的水稻田田埂上站着,看着这些水田,水田有水,但有不有田螺郝佳丽心中没有了把握,还有就是水田的水是很浅,可烂泥看上去却很深。 郝佳丽抽了田埂上一根用来支架丝瓜藤的柴棍扦入烂泥底一试,再把烂泥粘附在棍子上的印记往自己的腿一比划,以郝佳丽这么小的个子,一脚踩下去水田郝佳丽的腿无疑是被田间的烂泥埋去了大半截。 郝佳丽又把棍子多扦了几处,结果烂泥深的地方几乎埋到郝佳丽的大腿根部。 郝佳丽知道,田泥再深也深不过鱼塘的水,测试以后郝佳丽放心了,另外,郝佳丽也怕水田的泥冷,郝佳丽用手蘸了一点田里的水,果然,郝佳丽感觉到这些水已经开始冷冰冰的了。 水冷,那么田间的泥长年累月的被水渗透,就算泥底泥中没有水掺和,郝佳丽估计泥的温度跟泥面上的水应该差不多是一样的寒冷。 这一来郝佳丽想,即使水田里有螺,农历十月份天气就这么冷了,纵然郝佳丽现在能咬咬牙忍受从腿部上升到身上的寒冷,可是到了十二月份及元月份下雪的时候这水刺骨的冷就再也忍不了了。 每当这个时候,郝佳丽去井边洗衣服,井水是微温的郝佳丽的小手都冻得通红通红,何况这水田的水和着雪浸泡着这些泥,这烂泥是没办法下得了了,寒冷会冻得人打哆嗦把人冻僵,郝佳丽又得想想,要下水田必须先想个办法对付这些烂泥。 为对付这些烂泥,郝佳丽从家里翻出几个旧纤维袋,然后倒了一桶井水在纤维袋里。 郝佳丽看到井水不是一下子从纤维袋流出来的,而是慢慢地渗出来的。 郝佳丽本来想用两个这样的纤维袋子穿在脚上然后把袋口绑在腿的根部下田,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挡田间的水与田泥的寒冷接触自己的腿,可这一试,郝佳丽知道这种办法不管用,纤维袋渗水就意味着会进水,郝佳丽只好转身又去了舅舅家。 郝佳丽问陈清要了一双大人穿的长筒水靴。 这双水靴郝佳丽平时看舅舅穿的时候靴筒子口已到了舅舅的膝盖,郝佳丽小小的脚一踩进靴底,果然靴筒子口到了郝佳丽的大腿根了。 郝佳丽喜在心头,赶忙在靴底塞了大把大把的棉花和烂布,因为陈清的水靴太宽太大太长,郝佳丽的小脚踩进水靴里走起路来就像船桨在水里没了定位地划,还有郝佳丽也担心自己的脚小,烂泥的力大,下了水后脚板不够阻力,怕行走的时候,她的腿与脚板抽出来了,而水靴还在水里,如果塞了这些棉花,烂布,她的腿脚受了阻碍走在烂泥里就稳固了。 郝佳丽认为这一次她算是想得周全的了,可是郝佳丽没想到的是,当她穿着这双被棉花烂布塞得变了型的水靴下去水田以后,却是一步也迈不开。 水田的泥胶水似的粘住了她脚上的水靴,郝佳丽抬脚往前一迈步,脚板用力一抽,结果抽出来的是一大堆的棉花和烂布,水靴陷在了烂泥里。 郝佳丽不甘心,郝佳丽用套着水靴的脚在烂泥的前后左右转着圈的想拨开烂泥,然后再抽脚抬腿往前走。 但是,郝佳丽的腿在原地的水面转了一个大窟窿也不管用。 这些泥在水底作对似的跟着郝佳丽的腿走,郝佳丽往左边拨开这些烂泥,这些烂泥就和着水从右边往水靴聚拢,郝佳丽从身前方拨开这些烂泥,这些烂泥就从她身后面往水靴方向聚拢,折腾来折腾去,折腾得郝佳丽要发火,要骂人,要掉眼泪了郝佳丽的水靴还是陷在泥里拔不出来。 郝佳丽没辙了,自己生自己的气定定的站在烂泥里一点也不动,并把下嘴唇咬紧得一个又一个的牙印也不松开。 27章 绝望水渠 失望水田 恋耽美 正文 28章 天无绝人之路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28章 天无绝人之路 郝佳丽在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打从医院出院后在村溪水里抠了两脸盆石螺肉起,郝佳丽想尽了一切办法是鱼塘鱼塘下不去,水田水田下去了又没用,自己就跟个废物没什么两样了。 捱到现在,眼看家里卖螺肉的钱再买包盐,买几样冬季地里种植的蔬菜种子,包括大白菜,白萝卜,葱蒜以及芥菜,芥蓝等,买完这些种子以后口袋里与钱罐子的钱就再也掏不出一分一毫了,而家里米缸的米掺和着杂粮煮最多还可以吃半个月,过了这半个月,郝佳丽知道这个家的三个人就只有坐以待毙。 郝佳丽告诉自己不能就这样等死。 “我要活着!要活下去!”郝佳丽对自己说。 还有,郝佳丽也不会就这么屈服,放弃。 陈清与曹菊英帮不帮是另外一回事,郝佳丽自己也想要有志气想争口气,这些年她觉得母亲,弟弟及郝佳丽自己麻烦够了这两个亲人了,而她却从来没给予这两个亲人任何回报,只知道一味的索取,如今这两个亲人也都是上了五十岁的年纪了,郝佳丽看到奶奶的头上有了不少的白发,而且今年越来越多。 整个夏天,一到了晚上,郝佳丽村子里全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坐在村里晒谷的场地上乘凉,郝佳丽这时就会打着手电筒帮曹菊英扯着头上的白发。 陈清也一样,斑白的胡子与头发醒目地长在了陈青的头上与嘴唇周边,陈清有时候开郝佳丽玩笑说:“丽丽!等吃上你去生产队出工挣得的粮食,舅舅恐怕已经老了,或许也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郝佳丽嘴上安慰陈清:“舅舅!快了,再过几年我就长大了。”郝佳丽心里却无比愧疚,自己家这么多年老是穷得揭不开锅,哪里还有钱粮来孝顺这两个亲人。 尤其是现在,家里很快就彻底到了山穷水尽,寸步难行的境况了。 这境况凭郝佳丽自己的能力无疑会断了家里所有的经济来源。 这境况让生活的担子也会从现在开始全部压在奶奶与舅舅这两个亲人的肩上。 一想到这些,郝佳丽感到羞愧,为父亲的不负责任造成这个家给这两个亲人带来的负担感到羞愧。 父亲一个堂堂七尺男子汉,却把自己的家庭丢给父母与亲戚来承担来负责真是枉费做了男人,所以郝佳丽也开始想着,无论如何她都要竭尽全力靠自己的力量摆脱困境,尽量少去麻烦拖累这两个亲人,这样她才觉得自己是为父亲的不堪做了点什么,或者弥补点了什么,然后让这两个亲人的心里也好受一些。 郝佳丽的这些想法是好的,可事与愿违,这段时间郝佳丽为了弄田螺卖钱是想尽了一切办法也不管用,站在水田的烂泥里想着这些事郝佳丽就来气,郝佳丽气自己的没用,也气得把自己的嘴唇咬痛了。 再有想着这个家往后更难熬的日子,以及看着脚底下到大腿根部与烂泥一样深的水靴怎么都提不出来,自己的腿怎么也迈不开步子,郝佳丽又烦又燥,站在水田里,站着站着郝佳丽一下子脾气就爆发出来了。 郝佳丽的牙齿倏地松开咬着的唇,然后“啊”地几声大喊,长喊。 喊完郝佳丽就俯下身子,一双手插在水田的烂泥里,十个手指锄头翻地一样的快速翻着这些烂泥,一边翻郝佳丽一边叫着:“田螺!田螺!你在哪?你们都给我出来!你们都滚到我的脚下来,你们要是不滚过来,等我掏到你们了,信不信连壳带肉我会用铁锤砸得你们渣都没有!” 郝佳丽一鼓作气双手指如动物刨过冬藏身的洞一样将脚下水田的烂泥翻了个水桶那么大的坑,但还没发完发够脾气,郝佳丽不罢休地又把泥坑周围继续扩宽了的翻,翻得自己手长够不着水田深与远的泥了郝佳丽才停下。 郝佳丽一停下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就见两行泪水“刷刷刷”一颗一颗珠帘子似的挂在了她的脸颊,郝佳丽想哭,却拼命地强忍着,不停地用翻得满是泥的手与手臂揩着脸上无声的泪水,还把自己的脸揩得一脸的泥。 但这一顿脾气发得郝佳丽心理的闷气渐渐地消散了。 心里好受一点后郝佳丽低下了头,将合拢五个指头的手掌伸入水田,然后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水田里的水淋在沾满烂泥的手臂与手背上,一点一点的洗去手上灰灰的泥浆。 洗干净手后,郝佳丽用手掌捧着水田的水再洗干净脸,然后就用她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未洗去烂泥的,其它地方都洗得白净的手抓住脚上水靴的筒子口将水靴往泥外拉。 郝佳丽打算用双手拽着靴筒子口把水靴从烂泥里拉出来,拉出来后郝佳丽准备上岸放弃于水田抠螺的想法,郝佳丽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了,自己又得另外想其他办法了。 就在郝佳丽低着头抓住水靴要离开水面与泥面往上拉时,郝佳丽感觉到了自己往下看的眼睛被自己刚才用双手挖的泥坑的什么东西晃了一下,郝佳丽没看清,郝佳丽以为是自己眼睛里的泪水没擦干净视线模糊导致的,郝佳丽连忙将双手再用田里的水洗了两遍,然后撩起自己身上穿的外衣衣襟一角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再往泥坑里看去。 这一看,郝佳丽看到了,她刚才挖的泥坑里,有几条泥鳅扭曲着身体在泥坑周围的泥间钻来钻去,褐色的身子若隐若现,而且不止一条。 顿时,郝佳丽脑袋里猛地一片空白,郝佳丽像中了邪似的往脚下的水田一坐,也不管屁股底下水是冷的,而且脚上的水靴因这一坐不再是竖立在烂泥里,也是像郝佳丽的身子一样倾倒在水田里,马上水靴也进了一水靴的泥和水。 郝佳丽这时已感觉不到冷了,没有说因为水与泥的冷立刻上岸换衣服换鞋,而是依然瞪大两只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泥坑里的泥鳅发呆了一样的看着。 郝佳丽看到这几条泥鳅在泥坑里自由自在地换着方位穿梭着。 郝佳丽不想惊动这些泥鳅。 郝佳丽要趁这一下看个够看个饱, 郝佳丽觉得自己哪怕是一眨眼这些泥鳅就会不见了似的。 如果这些泥鳅不见了。 郝佳丽会疯了,癫了,傻了。 会把这些烂泥一坯坯扔到爪哇国去。 或者把这些泥搬上岸堆在田埂上让太阳晒干,被田间劳作的农民踩它个十回八回,让这些泥从此再也得不到水的滋润了。 还有,郝佳丽认为自己一眨眼过后看不到这些泥鳅,郝佳丽会把水田的稻草茬一个一个的拔出来,然后又再连茬带根踩进烂泥里,让这些稻茬腐烂发臭在烂泥里,让它再也不能于禾苗收割后还萌发青青的嫩芽。 总之,郝佳丽看不到这些泥鳅了,郝佳丽恨不得毁了脚下的这一切。 因为郝佳丽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一条能真正养家糊口的路了,且这条路畅通无阻,这条路宽敞明亮,这条路踏实能值到永远。 28章 天无绝人之路 恋耽美 正文 29章 想像是美好的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29章 想像是美好的 郝佳丽暂时放弃了围着田螺转悠,改从水田里捉泥鳅去集市卖钱养家了。 第一时间,郝佳丽还把自己亲眼看到的在烂泥里穿梭的泥鳅告诉了舅舅和奶奶。 陈清和曹菊英马上就缓了口气。 陈清还有点可惜郝佳丽的这个办法想得太迟了,陈清后知后觉地说:“丽丽!你若是早一点想到这个办法,你这一家子这一年就不会过成这个寒酸样了。” 曹菊英却说:“现在丽丽能发现并想到这办法还为时不晚,陈凤这一家子总算告别了过去的艰苦与艰难,这一家子拨开乌云见晴天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不用奶奶跟舅舅说,这一点,郝佳丽自己也想到了,当看到水田的泥坑里钻来钻去的泥鳅,还没上岸站在水田里,郝佳丽就想到要把这些泥鳅抓回家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了。 夏天卖螺的时候,郝佳丽偶尔看到集市有农民用铁桶装着泥鳅摆在市场叫卖,买的人无外乎都是拿国家工资的人。 贫穷的农民是无人问津的,谁舍得将这能卖钱的东西吃进肚子里去。 即使在郝佳丽的家乡,农妇都喜欢把大米炒黄及炒出米香,然后把炒得又黄又香的米用石磨磨成米粉,米磨成米粉后,农妇跟手把泥鳅杀死,再掏出泥鳅的内脏洗干净的身子,又把洗干净的泥鳅一条一条摊在这些磨好的米粉里滚几滚,滚得这些泥鳅只看得到米粉,看不到泥鳅的颜色就将这些粉答答的泥鳅或蒸或炸,等蒸好炸好再放点韭菜或者紫苏,辣椒、葱、姜、蒜什么的一焖,这样做出来的泥鳅吃在嘴里味道特别香甜,郝佳丽家乡的人都喜欢吃,也包括郝佳丽自己。 但这都得逢年过节或者嫁娶的时候农民才有得吃,平常就算捉到有泥鳅农民都拿到集市换钱了。 郝佳丽去年陈清嫁大女儿时吃过一次这样的煮泥鳅,前些日子却因为有田螺卖,一时没想起忽略了弄泥鳅卖钱的这条路子。 至于泥鳅的价格,开始卖田螺的时候郝佳丽从没打听过,这几天郝佳丽特意抽了几个周边集市等候到有卖泥鳅的问了卖价,没想到这价格让郝佳丽大吃一惊。 郝佳丽了解到,原来整个集市的鱼就数泥鳅最贵,郝佳丽从鱼塘弄来的田螺才卖五六毛钱一斤,而泥鳅却是田螺价格的五六倍,六七倍,甚至十倍。 郝佳丽掐指算了算,自己如果除去上午上课的时间,中午吃完中饭后就下水田,等于整整一个下午,郝佳丽想想自己不说抓一鱼篓泥鳅回来,一斤泥鳅总抓得到吧,如果以最低标准一斤泥鳅又按最低三块钱一斤卖出去,那么郝佳丽一天就可以给家里赚三块钱回来,一个月下来郝佳丽就可以赚到九十块钱给家里用了。 “哇!这么多钱!” 郝佳丽在心里在嘴上同时欢快地叫着。 叫完郝佳丽马上就把这些钱摊人头数一样的分别摊着。 一个月买米的钱是多少。 母亲治腿的钱估计得多少。 孝顺舅舅奶奶的钱或多或少都行。 郝佳丽自己的学费每年大概就这个数,就算涨一年比一年也多不到哪去。 还有就是弟弟郝佳明下个学期也该到了上学的年龄,郝佳丽也要准备弟弟的学费钱了。 另外,弟弟郝佳明嘴馋买东西吃的钱郝佳丽也要给一点,郝佳丽就这么一个弟弟,上次如果不是家里穷成这样,郝佳丽哪舍得把自己的弟弟狠狠地打了一顿,自己与弟弟本身就是没有父亲疼爱的孩子,郝佳丽想着这次赚了钱一定要好好补偿补偿弟弟。 最后就是,郝佳丽想抽出一些钱来给自己添两件像样的衣服。 作为一个女孩子这些年郝佳丽已经没做过一件新衣服了。 这些年郝佳丽穿的不是陈凤穿旧后改小的衣服,就是年头到年尾穿着陈凤用家里破旧的被套,大一块小一块剪下来的一些没烂窟窿的布,再东拼西凑地给郝佳丽用针线缝制的衣服。 这些衣服本来是被套布料的时候就已旧得受不起搓洗了,再给郝佳丽做成衣服一穿,郝佳丽干的都是地里,山上的体力活出汗又多手脚活动又大,就如挖地时挥着锄头一撑一绷,砍柴时被山中的树枝一钩一挂,三两下衣服及裤子的布就撕开绷裂得见肉了。 过后陈凤又在这些烂地方左一个补丁右一个补丁的补着,补得郝佳丽的衣服跟裤子布料从原本的单层几乎变成了双层的款式。 郝佳丽极不想穿着这些叠着补丁的衣服裤子去上学,怕女同学耻笑,陈凤却说:“怕什么怕,穿暖和冻不着就行了,你的同学想笑就让她笑去,谁叫你有个不像话的父亲,我陈凤就只有这么大的能耐,没钱给你做漂亮的新衣服,你想要穿漂亮的新衣服也容易,哪个同学笑你,你就对这个同学说,你再笑笑看,再笑我做你父亲的女儿去,我跟你一样也有新衣服穿,我还要到你家过日子,我吃你家的,用你家的。” 郝佳丽知道这是母亲的气话,也不跟母亲计较,更没顶撞母亲。 郝佳丽想好了,这次自己要是下水田捉泥鳅卖了钱,自己就去集市用钱与家里积攒下来的布票买两块花布来,然后到生产队的裁缝那里量身定做做两套新衣服穿到学校去转几圈,让那些平常讥笑她的女同学也瞧瞧自己的本事,看这些同学以后还敢不敢笑她。 还有,这次卖泥鳅赚到了钱,郝佳丽还想买双解放鞋,解放鞋有胶底,不容易烂,也不会进水。 去年曹菊英给郝佳丽纳的布鞋一个冬天就磨穿底烂了,眼看着今年的寒冬已到,郝佳丽不能再像夏天那样光着脚丫到处走了。 只是今年曹菊英多喂了一头猪和几十只鸡鸭忙不过来,而且郝佳丽看到奶奶的眼睛完全老花了,郝佳丽在海南岛当兵的伯父从部队写信来说想在城里给自己的母亲买副老花镜,但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眼睛到底老花到了什么程度,曹菊英也不可能去海南岛试眼镜,曹菊英从来都未出过远门,就连这个大儿子在部队娶了个广东籍女人结婚,曹菊英都没去参加儿子的婚礼,所以曹菊英的眼镜一直没买成。 没有了老花镜,今年曹菊英是即没时间也看不见做这些针线活了,曹菊英眼睛的视线穿针的时候连针眼都找不到,每次补衣服被子都要叫郝佳丽给她把针穿好线,而且曹菊英缝补的时候一不小心还要扎伤她自己的手好多次。 再有,曹菊英纳的这双布鞋这鞋不下雨的时候穿在脚上又轻又软,一旦下雨,乡下出门就是泥巴路,郝佳丽脚下的布鞋很快就鞋底带鞋面湿透并粘了一鞋的泥回家,郝佳丽一回家如果不马上将鞋洗干净放煤火灶上烤干,厚厚的布鞋底就活活给水泡软霉烂了。 在没看到这些泥鳅的时候,郝佳丽今年是打算又跟去年一样把奶奶曹菊英纳的这双鞋剪掉磨穿的鞋底,留取好的鞋身与鞋面,然后从山上砍一根和自己脚板底一样宽尺寸的树,再将树截成跟自己脚板一样长的两节,削去树皮,把树从圆的剃成长方形修薄成鞋底,再在鞋底的周边用烧红的铁钉烫一圈钉眼,最后用细铁丝穿透布再穿过木板周围的针眼连起来,连到最尾一个针眼就将两根铁丝的接头绞合,郝佳丽就把奶奶给她纳的鞋做成了另外一种款式来穿。 郝佳丽体会到用木质材料做的鞋底穿是经穿,不过,就是很快鞋面的布又烂了,鞋底依旧还完好无损,因为鞋面的布受不了铁丝的拉扯,没穿两下布面的针眼就豆子一样大个的洞了,要是郝佳丽在学校做课间操穿上这双鞋,郝佳丽的脚就跟拔河比赛一样被豆大的布眼滑得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又退后,最后郝佳丽只好把鞋当拖鞋一样的趿着走路了。 无可厚非,这个冬天,郝佳丽的这双新鞋是迫在眉睫非买不可了。 29章 想像是美好的 恋耽美 正文 30章 激动不已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30章 激动不已 分摊了这些钱,又预备了买衣服与解放鞋的钱,郝佳丽想不起自己余下的钱要做什么用了。 这么多钱在七几年底的农村是怎么都用不完的。 郝佳丽比较了一下,想起母亲以前进城去拿父亲给的钱说起过父亲的工资数目,父亲一个月才二三十块钱工资,郝佳丽这么一算,自己一个月下来卖泥鳅的钱真是比在城里当工人的父亲一个月的工资还要高两倍,郝佳丽兴奋啊。 郝佳丽觉得泥鳅在自己的眼里已经不是泥鳅了,而是救命草,是钱,是米,是郝佳丽赖以生存的一切物资的来源。 这来源另郝佳丽家里的这三个人就像心脏需要血,肺需要氧气一样的需要它,离不开它。 懂得了泥鳅对自己这一家三口的重要性,为此,接下来郝佳丽开始频频出现在生产队的这些水田田埂上。 郝佳丽要认真观察后再分析生产队的水田想什么可行的办法下去,而不是凭自己刚开始盲目与冲动的办法。 当然,郝佳丽还得算算从水田弄泥鳅上岸赚钱的寿命期,郝佳丽期望卖泥鳅不要再像卖田螺一样三两个月就呜呼哀哉被季节断送了这条路。 郝佳丽算过了,九月份之后到明年四月份之前,这七个月生产队的农田一直处于歇耕状态,哪怕明年春天春分下谷种育秧苗,那也是占去部分农田,而这中间的七个月,郝佳丽都可以没人干涉肆意纵横在这些田间捉泥鳅卖了。 不过,就是有一点,郝佳丽心里一直没个底。 这些水田郝佳丽觉得她还没真正的,下去行走自如翻遍整个农田寻找泥鳅,水田里有泥鳅这一点已眼见为实,但有多少这都是个谜,郝佳丽只能猜测以最低标准一个下午弄一斤上岸,要是弄不到呢?郝佳丽等于又空欢喜一场,所以郝佳丽必须得从水田的数量着手了。 郝佳丽采取了二选一的办法。 郝佳丽是这样选的:如果这一丘农田没有泥鳅,那么不可能下一丘农田也没有,如果这一丘农田寥寥几条泥鳅,说不定下一丘农田会多不胜数也不一定,郝佳丽认为抱着这样的心态在农田的亩数作文章,这样自己的把握就大一些,失望也就小一些,绝望也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接踵而来打击这个家里三个人的心。 有了这样稳当的想法,随即,郝佳丽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数清楚了生产队所有的农田。 排除生产队除了种植油菜花的水田,以及半山腰靠水灌溉的旱田不能让郝佳丽下去田间,剩下的生产队能让郝佳丽下去捉泥鳅的水田几乎占去了整个生产队稻田的百分之六十,生产队总共有一百来亩农田,那么就有六十余亩到了冬天全部歇了耕种,这样,郝佳丽所有家里开支的钱都将是来自这六十亩的农田。 “六十亩啊!这是个什么概念!” 郝佳丽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对自己说。 “从这个冬天开始,我郝佳丽终于要从贫穷的日子里解脱出来了。” 郝佳丽又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兴奋之余,郝佳丽还是有点不满足,也又怕卖田螺的路再走一次。 继而,郝佳丽触类旁通地如用数学公式举一反三做应用题一样的方法,郝佳丽又特意抽了一个天刚蒙蒙亮的清晨,郝佳丽从sj公社wech大队的第一个生产队一丘一丘没种植油菜花的稻田数起,一直数完到最后一个生产队共十三个生产队的歇了耕种的水稻田为止。 这些田加上郝佳丽自己本身生产队的这六十亩农田差不多就有上千亩农田了,而这一千亩农田一个冬天全都裸露着,全部敞开胸怀在等着郝佳丽的投入。 还有又因为是冬天到了,这个时候每个生产队的队员都收割完了生产队的晚稻以及播种完过冬的庄稼,全部农民都坐在家里像冬眠的蛇和老鼠一样不出门了,他们要么个个围坐在火炉边烤火,要么就玩着手扯字牌赌钱,郝佳丽不懂这些字牌怎么玩,只听到这些大人在牌桌上叫着:“跑起,威倒,笼起,下火。”等等这些术语,郝佳丽完全不知道这些术语是什么意思,郝佳丽也不想懂。 郝佳丽只希望这些人今年冬天也跟以往一样在家赌博不会下水田来跟她抢泥鳅,最好做到泥鳅即使钻出了水面,爬到田埂上了他们也懒得去捉就更好最好,这样从一队到十三生产队农田的泥鳅都是郝佳丽的了。 “一千亩农田!一千亩农田的泥鳅!”郝佳丽想过了,要是这个数量的亩数都过不了这个冬季养不活这个家的话,那么就是命运与老天要亡了这一家三口了。 但是反过来,郝佳丽又想着,要是这上千亩的农田里就像郝佳丽上次下水田看到的一个地方有好几条泥鳅那又是个什么概念? 郝佳丽也不敢想。 因为每想一次郝佳丽就激动不已一次,就会一连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然后两眼看着窗外的天空合不上眼,尽管冬天的天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郝佳丽就是光看夜色的朦胧,倾听夜色的宁静,郝佳丽也要看到听到天亮直到白天的阳光穿透并消熔了夜色的朦胧与宁静为止。 而不管郝佳丽怎么想,郝佳丽用大队的农田把整个冬季与初春卖泥鳅的路算是铺垫与延长好了,接着郝佳丽就是想办法如何把这些泥鳅弄上岸。 要把这些泥鳅弄上岸卖了钱才是最实在的,现在一条都没弄上岸,光过了眼瘾没过到钱瘾郝佳丽认为还算不上是她想到了办法,或者是找到了赚钱养家的路。 但是要把泥鳅弄上岸,这个问题真是难倒了郝佳丽。 下水田捉泥鳅跟下水田抠田螺同样是涉足冷水,趟烂泥,郝佳丽都想了几天了还没想到办法这水田要怎么下。 纤维袋试过井水了,水靴下了水陷在烂泥里生了根似的紧得拔不出来,郝佳丽又用锄头站在田埂双脚不下水,然后把水田的烂泥一锄头一锄头挖着往田埂上堆,这办法是可以,也挖出了几条泥鳅,可郝佳丽手上的锄头锄头柄就只有那么长,够不到田中间。 生产队的田最宽的面积有两亩,三亩一丘的,郝佳丽挖靠近田埂边的烂泥还可以挖得轻松,郝佳丽要是把手伸长想挖远一点,郝佳丽就要抛着锄头一样的挖了。 这就造成这锄头一用力挥是挥出去远些田间,但如果不是郝佳丽抓着锄头柄抓得紧,锄头就给郝佳丽差点脱手扔出离她脚下十几米远了。 而要是锄头没扔出去,锄头刃口却又深深地吃进泥里去了。 这还不算,当郝佳丽想把已经吃进泥里的锄头刃翻起锄头下的这坯烂泥拖到自己脚下寻找泥鳅时,因为抛过去锄头时锄头的刃口吃泥吃得深又紧,郝佳丽使劲用力想把锄头往脚边拉,反给烂泥倒把她的身子拽过去了,拽得郝佳丽整个人脸跟身子全扑进了水里,弄得郝佳丽大冬天的一身落汤鸡似的湿。 再者,郝佳丽用锄头挖完以后再看这丘田的面积,四条田埂挖向田间的距离加起来不及一丘三亩田面积的五十分之一,郝佳丽摇着头想着这样下去,一天别说一斤泥鳅,几两都凑不够数,郝佳丽知道自己依旧还是要用身体过下水这一关了。 30章 激动不已 恋耽美 正文 31章 诗与大白兔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31章 诗与大白兔 而为了过这一关,郝佳丽这一辈子都不想回忆也害怕回忆自己曾经遭遇了怎样的不幸与苦难。 如果可以,郝佳丽宁愿把这些不幸及苦难连同自己的生命就如莎士比亚十四行诗歌写的:“把我的名字同我的躯壳一同掩埋,免得你我都遭人羞辱。”郝佳丽就想把这段往事等自己老了,等自己有一天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带着这些时光与岁月一起离开,然后永远腐烂在地底下。 因为这段遭遇不堪回首。 这个冬天,一开始郝佳丽还是一如既往地想着对付这些烂泥,为了弄这些泥鳅想尽了却又还是行不通的办法。 起先,郝佳丽从曹菊英家借来了木梯,然后跟弟弟郝佳明两人一人抬一头将木梯抬到了水田田埂,并将木梯打横放在水田的烂泥面上。 木梯横在水田面上以后,郝佳丽又用一块搓衣板架在了木梯最中间一格空格处。 郝佳丽仍旧穿着陈清的长筒水靴站在搓衣板上,然后又绑了一根长绳子在木梯的中间,由弟弟郝佳明拽着这跟绳子的另一头在田埂上拖着站在木梯子上的自己前行,这样,郝佳丽这次再次穿着陈清的长筒水靴蹲也好站也好就没再涉足烂泥了。 这办法是郝佳丽想起了在鱼塘抠田螺的时候,懂得木头在水里会浮起来的道理才想到的。 梯子也是木头做的,且又打横在水里,梯身压着水田的面积不宽但长,加上郝佳丽人瘦体重也轻,所以不会下沉也就更不会下陷,就是前行的速度跟蜗牛爬一样的慢。 它引起慢的原因是,此时生产队收割后的稻草茬一排排像运动员跑障碍赛一样的长着在水田里,而一架楼梯最少有七至十个空格子,每个空格平均要填充两排这样稻草茬,且每束稻草茬又簇长着最少五六条被割去了四分之三结了穗的禾苗管,剩下四分之一连根扎长在水田的禾苗管又粗又硬杵在水田里可想而知这阻力有多大了。 再有水田不比鱼塘,岸边可以留下有被生产队不曾砍掉的大树,树的根扎长在鱼塘的地下也无伤大雅,而且是树根越多越大条最好,这样反而让树杆树枝越发的粗壮且经受得起风吹雨打。 但农田有树就不行了。 若在农田里长有树,树根会密密麻麻长满整丘农田,农民犁田的时候犁耙受阻不说,插下去的秧苗也会稳不了蔸扎不了根,因为树根遮挡了田底的泥,插秧的时候秧苗的根伸不进去泥底,固不稳根的秧苗马上就浮起来被田里的水涝死或者被太阳晒干没得收成,这丘田也就被荒芜了。 所以,郝佳丽绑在木梯子上的绳子,不能一头像绑在鱼塘的树杆一头样系在自己腰上被自己操控前进了,郝佳丽完全得仰仗弟弟郝佳明在田埂上的拉力。 可郝佳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连梯带人也拉不了,郝佳明要哭了地求郝佳丽:“姐!我不拉了行不行?你看看我的手。” 郝佳丽看着弟弟被绳索勒得发红且火辣辣的手掌不停地浸泡在水田里凉着解疼,于是不得不要弟弟停下。 “算了,拉不动姐另外再想办法。”郝佳丽说着上了岸。 郝佳丽只有放弃了这个办法另辟蹊径了。 别的办法别的路郝佳丽也有,但就是暂时还用不上,站在无法前行的木梯子上郝佳丽向田间的周围望去,郝佳丽看到没用木梯子下水之前向舅舅陈清提起的一个也是不管用的办法。 这个办法是,郝佳丽此刻站着的水田,每隔一丘田都有一个让生产队的队员在田埂脚下挖的一个又圆又深的大坑,这坑已经挖了有两年多了,这是生产队用来往田里埋电线杆用的。 郝佳丽的家乡家家户户还没有通电,不过买来不少的电线杆已经用人工抬进了生产队的材料库放着了,郝佳丽听舅舅说等生产队有资金买齐了电线、变压器、及家家户户民用的开关、灯泡才能装电。 因此,田里的这些泥坑目前还空着,郝佳丽也盘算过,她想叫大人抬根大一点的木头先插进埋电线杆的坑里再说,然后把梯子上绑着的绳子加长越过水田的中间将绳子绑在木头上,这样她就可以用锄头在水田里挖一段面积捉一段面积的泥鳅,挖完了然后自己可以借着木头的力量拽着绳子前行就容易得多了。 但是陈清却说:“不行啊丽丽!电线杆的泥坑很大,很深,电线杆埋下去的时候要填很多大块的石头才固定得了,你用木头插下泥坑光靠烂泥是插不稳的,就算明明站在田埂手扶住这根木头也受不起你连人带梯拉的力,再说了,凭明明的这点力气这么大根木头也扶不住,到时木头被你用力拉得东倒西歪砸伤了明明那就得不偿失了。” 郝佳丽一想舅舅的话在理,第一时间就又排除了这个办法。 之后就用现在的这个方法,没有树,没有电线杆系着绳子的另一端郝佳丽站在木梯子上完全靠弟弟郝佳明出力了。 而郝佳明抓着绳子的手出力出得两条小腿绷直得腿肚的肌肉都鼓出来了,郝佳明整个人向后要睡在田埂上的用力向后拉,甚至手掌被绳子勒紧勒出来血泡痛得郝佳明流眼泪哭了,郝佳丽脚下的梯子还是纹丝不动地瘫在原地。 郝佳丽不能再强迫弟弟了:“唉!这可怎么办啊!这真是看得到的钱都赚不到手。”郝佳丽离开木梯上了岸后站在田埂发愁发愣。 发了一会儿郝佳丽就招手叫弟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等想到更好的办法再说。 郝佳明求之不得地丢下手上的绳子,然后跑过来郝佳丽脚下水田里的梯子边,他一边解开绑在梯子上的绳子一边另郝佳丽猝不及防地说:“姐!你说我们人要是像鸭子一样就好了,进了水里以后又不怕冻,又不会湿水,或者就是有一条这样的裤子像鸭子身上的毛不沾水也好。” 郝佳丽觉得弟弟的话等于是句废话,郝佳丽无可奈何地说:“哪有这样的裤子,村里的大人防雨都是用的蓑衣和斗笠,其他再没什么防水的了。” 郝佳明不说话,等把泡在水里的绳子全部往岸边收起后,郝佳明突然告诉郝佳丽说:“姐!我在生产队的商店买东西吃的时候看到过一样东西,这东西又防水,又轻,又不像蓑衣那么重。” 郝佳丽不紧不慢地问:“什么东西?” 郝佳丽知道弟弟那么小的人,平常大人在想办法赚钱养家他却跟一帮小伙伴在外玩,郝佳丽知道弟弟想出来的办法绝对是幼稚不管用的,所以她也懒洋洋提不起兴趣的问着,更没对弟弟的话抱多大的希望。 郝佳明见姐姐这样是一脸的着急:“姐!我说的是真的,我没骗你,我在生产队的商店买饼吃的时候,我看到售货员是从一个大塑料袋里拿出来的饼干。” “怎么呢?”郝佳丽懒洋洋地。 “拿出饼干后售货员又用绳子捆紧了塑料袋的口子,说是怕塑料袋进风,怕这些这些饼干受潮一个吃起来不脆,二个就是发霉。”郝佳明这时收起了木梯子上的绳索。 郝佳丽不吱声,却在认真听着。 侧头看了一下郝佳丽脸上表情的认真,郝佳明继续道:“还有,姐!我们去公社集市买白糖的时候,百货商店有时候用草纸,牛皮纸,有时候用的却是印花小塑料袋给我们装的糖,每一次吃完这些糖以后姐都会拿这个小塑料袋用井水冲洗干净装干辣椒粉,姐还说塑料袋装的辣椒粉干爽,就算时间放得再久也不会结块。” “还有啊,姐!塑料袋装井水的时候,你没发觉袋里的水是一滴也没漏出来,这说明塑料袋可以防风防水,我们只要想到办法弄到两个大的塑料袋像上次的纤维袋绑住你的腿,姐你就可以下水了。”郝佳明看姐姐脸上对自己的话渐渐地兴趣盎然的样子不停歇地说。 确实,郝佳丽一听完弟弟的话一下子就茅塞顿开,郝家明话一说完,郝佳丽就跳起来一把抱起弟弟的小身子在田埂上转着圈说:“郝佳明!真有你的!你行啊!这么简单的办法姐没想出来给你这家伙想出来了,你真是姐的大救星!姐赚了钱一定买好多好吃的给你。” 郝佳明同样高兴得在郝佳丽的怀中一举自己的小手叫着:“姐!你说的是真的吗?嘢!我要吃糖,我又有糖吃了,我要吃大白兔。” 郝佳丽抓着弟弟的小手一起摇喊着:“大白兔?是吗?姐就给你买大白兔,这次让你吃个饱,吃得你的牙齿又黑又黄,让你长一嘴的虫牙!哈哈……。” 31章 诗与大白兔 恋耽美 正文 32章 塑料袋的来源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32章 塑料袋的来源 根据弟弟郝佳明的提示,郝佳丽找遍了家里所有装了东西的塑料袋,均没发现有大个的。 郝佳丽打算又放弃的时候,陈凤提议了:“丽丽!你再去舅舅家走一趟,问舅舅生产队有没有装尿素装氮肥的袋子,如果生产队有从城里买进来的这些肥料袋子你下水田的问题就解决了。” 郝佳丽不明白,忙问陈凤:“妈!要这些氮肥袋子做什么?上次都试过了,这些蛇皮袋子进水,没用的。” “我说的不是蛇皮袋。” “那是什么袋?”郝佳丽追问陈凤。 “是塑料袋。” “塑料袋?”郝佳丽反问陈凤。 “是的,蛇皮袋是氮肥的外包装,氮肥非要两层包装,里层塑料袋,外层蛇皮袋,这样在运输的过程中才不会遇水遇高温融化。” 陈凤根据以往在生产队出工时使用过的氮肥袋估计,如果生产队没有将这些氮肥塑料袋洗干净,清除里层后用外面这一层来装生产队的大豆,高粱,玉米之类的杂粮,那么里层这种塑料袋子就还保留有,如果清除了,并把塑料袋一把火烧了那就没有了。 郝佳丽听母亲说完一口气也没歇就打跑步去了舅舅家。 陈清正在忙着准备生产队队长选举时要用的票。 陈清征询郝佳丽的意见说:“丽丽!这两天生产队队员就要对新任生产队队长的几个成员名单全体投票了,舅舅想问一下你,你想选这几个人当中的谁才会对自己明年下鱼塘有利?” 陈清把生产队新任队长的候选名单给郝佳丽看,并嘱咐郝佳丽一定要保密。 郝佳丽没回答陈清,郝佳丽这时哪还有这个心思,没等陈清的话说完郝佳丽就急着问陈清母亲陈凤交代的事。 “舅舅!这事以后再说,我今天来是想问舅舅生产队用于农田施氮肥的塑料袋还有没有?我想用塑料袋绑在腿上下水田捉泥鳅,上次的水靴不管用。” “你是说生产队的塑料袋?”陈清停下手中数群众选举的票。 “是的,舅舅!我妈说咱们生产队有这些袋子。” “丽丽!生产队的这些氮肥袋都把里面这一层塑料清出来卖给公社塑料收购站了。”陈清想了一下才说。 “卖收购站了?”郝佳丽重复了陈清的话。 “是啊,公社有十几个大队,一个大队又有十几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每年要耕种两个季度的农田,别的生产队有多少农田舅舅不知道,心中也没个数,但是我们sj乡wech大队这十三个生产队就有一千多亩农田,若按一千亩农田一亩最低平均施一袋氮肥,初步一算早晚稻就有两千个这样的塑料袋。”陈清一边说,一边掐着手指算着数。 “有这么多个塑料袋?”郝佳丽立马想到了去公社收购站买几个回来估计是不成问题的。 陈清答:“是啊,以前生产队每年都是施完农田的氮肥就把这些塑料袋剪出来或者撕下来,因为这些塑料已没什么用了。” “为什么这些塑料袋会没用?生产队不用可以发放给队员拿回家装杂粮。”郝佳丽不解。 陈清摇摇头:“不行啊,这些氮肥的塑料袋在出厂时全给厂家的装卸工粗手粗脚赶时间,赶任务丢裂开了,氮肥厂的装卸工都是用肩扛着氮肥装汽车,装火车车皮的。” 陈清又说:“铲车与吊车就只见城市里搞建筑有那么几台,氮肥厂几乎没有这种工具车,都是靠人工搬货。” “总有没破损的。”郝佳丽抱有一丝希望说。 “没有的了,”陈清叹了口气又道:“氮肥厂搬运工人搬运氮肥,他们的手跟肩早就磨出了像橡胶一样厚的茧了,这样的工作他们干惯了,也习以为常,一包氮肥扛在他们的肩上等于是扛个棉花枕头一样的轻,等到了车上的货堆旁,他们为了节省时间,远远地就将肩上的氮肥抛在货物堆,然后再码整齐,有的连码都不用码,一丢一个准,这样,这些氮肥即使在两层的包装袋里,给装卸工使的这些蛮力一抛,再往地上或是货物堆重重一摔,当场氮肥袋的里层炸裂,外层就是不枕断,枕烂在地上也磨得毛毛躁躁的了。” “再者,不光装卸的工序损坏氮肥里面的塑料袋,氮肥包装好后太容易结块,而且结得又大块又硬得像石头,生产队每次从公社的合作社买来的氮肥,这一路从厂家起装完火车装汽车,装完汽车装拖拉机,装到最后生产队用板车用水牛从合作社买回来队上,这一路上车下车左摔右扳的这些氮肥早就是面目全非了,里层的塑料袋就更没有一个是完好的了。” “还有,每次把氮肥往田里施肥的时候,结了块的氮肥硬得变了型根本不是当初装进去散的时候一个塑料袋的形状,氮肥运到生产队的时候这些塑料袋已经是没有氮肥的地方就凹进去一大块,有氮肥的地方这一块块硬邦邦的氮肥就在袋子里面圆的,方的,尖的,变形着塑料袋,甚至像牛羊的角一样穿透化肥袋的两层保护措施,把个袋子顶得左一个眼,右一个窟窿的。” 陈清一口气地不容郝佳丽插话进来说着。 “这么糟糕。”郝佳丽说完低垂下了头。 “不仅如此,生产队的队员去田间施肥的时候把袋口剪开,想把袋子从这些氮肥的角与图形剥出来那真要费九牛二虎之力,要剥得人气喘吁吁没了耐性,火冒三丈才行,否则就想都别想有一个完整的袋子。” 郝佳丽抬起了头,耐着焦急的性子继续听陈清说。 “只有女生产队员还有这个耐心,她们除了生产队需要的袋子数量以外,她们还想把外层这个纤维袋拿回家装点土产什么的,所以他们会慢条斯理的用时间来一点一点的剥着,而男的生产队员就大刀阔斧了,男的二话不说,一剪刀下去氮肥袋里层外层袋子有多长就开了多长的一个口子,然后还要把袋子另一头的封口也给一剪刀,袋子里的氮肥才能不费吹灰之力拿出来。” “拿出来不是就有塑料膜了。”郝佳丽焦急之余有些惊喜。 “没有,一个袋子全给报废了。” “为什么?”失望即刻爬上了郝佳丽的脸。 陈清看着郝佳丽的样子,即使不忍心透了一口气后陈清还是告诉了郝佳丽事实:“因为这些结块的氮肥是要粉剂才能让农民抓在手上扬沙尘一样的扬在农田里,要是不粉碎,哪怕成小团小团撒在田间,这小团的氮肥落在秧苗处的,秧苗吃了肥料受得起的就长得青得绿得耀眼,受不起的就给成团的氮肥烧灼死了,因为成团的一熔化就很多了,而农田的水不缺水的时候都是静止不流动的,除非干旱田灌水的时候,但施肥的时候全部都是预先将田灌满水才施的,所以这团氮肥就总是在这块地方了。” “然后呢?”郝佳丽不放弃地。 “本来氮肥人抓在手上都咬都辣人的皮肤,可想而知秧苗撒多了会被辣死烧死也就无疑了,相反没落到氮肥的秧苗处,这些秧苗因为没有肥料长得简直蔫黄得看了让人心口疼,到收割的季节这些秧苗是结不出什么谷子的。” “那会怎样?”郝佳丽着急地问。 “所以有些男生产队员干脆连剪刀都懒得下,一铁锤把个氮肥连肥料兼纤维袋和塑料袋捶得烂碎,这样这些袋子就更是没得完好无损的了,倘若一块一块将这些塑料从肥料里拣出来简直就像剪烂的白布一样小块,再也作不了其他用途了。” 郝佳丽的希望破灭了。 “最后生产队就会在指定的没茅草,没茶树、松树、杉书靠近的山脚下一平地挖一个四方的土坑,土坑里灌了半土坑的水,然后把这些烂了的,碎了的塑料丢进土坑,倒入引火的煤油,点着火,再由两个生产队队员把守着火势烧掉这些塑料。” “这些年来这个土坑已经填满了这些烧熔了的塑料,这些塑料从塑料片熔化后冷却成团成硬邦邦的块填满这个土坑已经再填不下了,而且这些熔过后的塑料有一股很大的味道,引起了山脚下土坑这一带的村民意见多多,强烈抗议,但生产队除了这样的处理办法,这么多的废塑料也不知往哪堆放,只有向公社反映了。” “舅舅!别说了。”郝佳丽面对了现实。 郝佳丽说完抬脚就要离开陈清家,陈清急忙拉住郝佳丽:“丽丽!去公社反映的还不止舅舅一个人一个生产队是这种情况,公社的其他生产队也遇到了类似的问题,公社领导进城联系塑料袋的生产厂家,生产队的废塑料袋全部被公社送往了塑料袋的生产厂家回收了。” “我知道了舅舅,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吧。”郝佳丽只能这样说了。 “丽丽!你的这个办法想得太迟了,现在已是生产队早晚稻都收割完了的季节,农田歇耕不需要施任何肥料,要是今年春天下谷种入秧田的时候有这个办法就好了,那时候正好是生产队买氮肥筹备的时间。”陈清徒劳地安慰郝佳丽的难受与失望。 “没事,舅舅!我会想到办法的。”郝佳丽苦笑着答陈清。 “唉!你早一点给我说就好了,我就会提前做好准备,在生产队队员施肥时我怎么都得剪出几个没拆封口前好一点的塑料袋给你,哪怕这些塑料袋有针眼漏水,可以把针眼用绳捆死,或者去公社卫生院买一卷医用胶布胶住这个针眼,再不行多几个这样的塑料袋套在腿上也行得通,可现在,生产队除了可以用来装杂粮的纤维袋还有一堆在仓库里,塑料袋是一个也没留了,舅舅帮不了你啊,得你自己想办法了。” “好吧!”郝佳丽什么话也没说,丢下这两个字给自己的舅舅就离开了。 32章 塑料袋的来源 恋耽美 正文 33章 陈清犯错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33章 陈清犯错 郝佳丽其实哪还有什么办法可想,答应陈清的话她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从陈清家出来,郝佳丽就彻底放弃了,她不再逼迫自己,也没流泪,难受,痛苦什么的,因为这些都没用了,也解决不了问题,郝佳丽只一门心思打算回家后就脱了鞋子卷起裤脚下水,农田的水冻也好,冰也好,为了钱,为了自己,母亲,弟弟能活下去,郝佳丽只有硬着头皮涉足冬天的烂泥了。 郝佳丽对自己说,无论如何她这次都要挺过受冻这一关。 尽管过这一关郝佳丽知道自己的身体还处在肾炎的服药期间,而且因为不能吃盐,她的身体里缺少了盐里一种叫钾的成份导致了她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力气。 医生也再三嘱咐郝佳丽这个时候她是没什么体力的,要郝佳丽千万不要劳累过度,如果劳累过度郝佳丽随时有可能昏倒。 郝佳丽昏倒倒是不怕,一个下午不用上课,那么长的时间郝佳丽可以慢慢来,郝佳丽也没想过她能从水田捉十斤八斤泥鳅上岸,能捉一斤郝佳丽都知足了,这就谈不上累不累了。 就是天气的冷及田间泥和水的冷,郝佳丽就真正是黔驴技穷,别无他法克服与抵挡了。 不过,郝佳丽也想到了这一点,只要她在水田用腿与手下水,那么她的上半身不用泡在水里,她就可以在上半身穿多穿够衣服保暖,郝佳丽估计,她在身上加多了衣服冷肯定是冷,但也冷得有个边,有个度,不像她之前的下鱼塘完全要将整个身子浸泡在水里的冷,她相信咬咬牙总能挺过去的。 这次郝佳丽是铁定心要赤着脚下水了。 郝佳丽从陈清家里出来反头都看不见陈清的村子了,郝佳丽正心无旁骛在路上加快脚步往家赶,当她快走到生产队另外一个村的村口时,就远远听到身后有人叫她,郝佳丽回头一看,原来是舅舅最小的儿子一路追赶她过来了。 郝佳丽倒回去迎上自己小老表,到了小老表身边,郝佳丽等弯着腰的小老表喘够了气问:“冬表哥!跑那么急,有事吗?” “有,呼!有,有啊。”郝佳丽的小老表上气不接下气地。 “什么事?刚才我在你你家怎么不说?”郝佳丽手掌轻扫着小老表的背替小老表顺了顺气。 “我爸,我爸,他,他。”郝佳丽看小老表一边说,一边扭头手向后指了指。 郝佳丽看见离小老表两百米远的路上,舅舅陈清也在慢跑着。 陈清一边跑一边向郝佳丽这边挥着要她停下脚步的手势,陈清嘴里还喊着:“丽丽!丽丽!你别走那么快,你等一下,舅舅有话要跟你说。” 郝佳丽忙问身旁的小老表:“冬表哥!你爸还有什么事?” 郝佳丽的小老表说:“不知道,我爸只是要我追上你拦住你等着他。” 郝佳丽只好与小老表一起朝着舅舅反跑过去,郝佳丽不想要舅舅跑太远,毕竟舅舅有那么大年纪了。 等郝佳丽跑到陈清的身边,果然,郝佳丽看到自己的舅舅跑了这么短的一段路就气喘得厉害,并手拍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 郝佳丽关心地问陈清:“舅!你跑起来怎么会这么吃力?” 陈清歇了一阵才答郝佳丽说:“丽丽!丽丽!舅舅最最近这段时间老是胸闷,气短,晚上睡不得,吃多了心口堵得慌,还有,什么事一着急一颗心要跳得从口里蹦出来似的压也压不住。” 郝佳丽急忙问:“舅!你有没去公社卫生院看过?” “去看过了,医生说我是心脏有毛病了,说是人上了年纪就会得这些病,避免不了的了,不用理它。” 郝佳丽着急了:“那怎么行,舅!医生说归说,您得赶紧治疗,吃了药病才会减轻才能治愈。” 陈清点头答应着郝佳丽的劝说,停了一下,陈清突然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丽丽!这也是舅舅向生产队的领导班子提出来不想当生产队队长的原因,舅舅已经对生产队管事又管人繁琐得要命的事情是力不从心了。” “舅!辞了生产队队长的职务就辞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别想太多,在家好好养病才是重要的。”郝佳丽接过陈清的话劝慰陈清。 “话是这样说不错,只是,唉!从此以后舅舅就再也没办法也没能力照顾你这一家子了,以后你这一家子可怎么办?” 郝佳丽故作轻松地对陈清说:“不怕,舅!我现在已经找到了下水田捉泥鳅养家的办法,您放心好了。” 陈清只能默许郝佳丽的说法。 而后郝佳丽又问:“舅!您追上我有什么事吗?” “丽丽!生产队还有一个用得了塑料的地方,就是生产队春天植秧苗的时候,因为天气的春寒料峭,有的秧田的谷种老是不发芽不生长然后生产队就采用塑料膜,采用有弹力的小条的竹片插入秧田的泥面弯成拱形撑起塑料膜,采用秧田的两端用干稻草烧火来升温促使秧苗发芽,用塑料来保温。”陈清有点兴奋地说。 郝佳丽明白舅舅的意思,舅舅是要拿公家的东西给她了。 换了郝佳丽去陈清家之前或者是前些日子,郝佳丽对陈清的这消息那是别提有多高兴了。 可这时候的郝佳丽已经很坦然地面对接下来恶劣的环境了,也就反应不大地听陈清说着。 “这些保温的塑料长又宽,舅舅现在去背着生产队的队员干部偷偷剪几节下来给你,然后捆在你的腿上,这样你就像是穿了一条塑料长裤一样,你下水田就再也沾不了水跟泥,也受不了冻了。” “而且,这些塑料是公社农技站专门买的,公社合作社都没得随便卖,因为生产队要得多要公社领导签字盖章才行,所以你怎么都要珍惜着用,这是舅舅当生产队队长任期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而且还是犯小小错误的事,这些塑料膜剪下来给你要是让生产队的队员知道了队员会有意见的,生产队要扣年底的口粮处罚我。” 郝佳丽担心了:“舅!你被处罚怎么办?” 陈清抿了抿唇,毅然地说:“处罚就处罚,反正我又不当生产队队长了,怕什么!扣我点粮还想饿得死我,我有那么多个小孩出工,一人给一点我都够我吃了。” 陈清叫郝佳丽不要太担心他,之后陈清就从口袋里掏出生产队材料仓库的钥匙与一把剪刀在郝佳丽的眼前晃了晃,跟手三个人就一起溜到生产队的材料仓库里比划好剪下两段又宽又长的塑料给了郝佳丽。 郝佳丽把剪下的塑料折叠成小方块揣在肚皮上用裤头绳捆紧,捆好后就告别陈清跟冬老表不走大路拣抄溪堤的茅草路回家了。 郝佳丽就怕在大路上遇到生产队的人看出她鼓起的肚皮多嘴多舌问点什么。 因为这在是偷生产队的东西,郝佳丽又不会撒谎,郝佳丽要是走大路遇到生产队的人被问得几问没准会马上露陷,继而她和陈清两个人偷生产队公家的东西被罚不算,塑料膜立马就会被缴了,而且两个人的坏名声即刻就会传开,到头来会得不偿失。 而绕着这条溪堤的茅草路就省了事,这样郝佳丽轻松地揣着塑料膜平安到了家。 回到家后,立刻郝佳丽就开始试塑料膜。 郝佳丽把陈清按照她腿长的尺寸剪下来的塑料分别用两条腿的脚板踩住,然后从下至上与弟弟郝佳明把整块塑料于四面八方包抄上她的大腿根部,再又用箩筐挑担用的绳子绕几个圈在大腿根部绑牢塑料膜,绑牢后郝佳丽再把套有塑料袋的脚板穿在陈凤宽大的鞋子里,几层塑料膜再加上袜子使得郝佳丽的脚板像包粽子似的厚,郝佳丽自己的鞋已经是码数太小穿不进了,只能穿陈凤大码的鞋。 穿好鞋后,郝佳丽又在脚上套了一条长裤。 郝佳丽怕去水田的这一路被人看见她腿上的塑料膜,要是给人看见了,还没下水田郝佳丽与舅舅偷生产队的塑料准保一下子就会传开,郝佳丽脚上那么大条的塑料来自哪里生产队员都清清楚楚,如果穿条裤子套在外面罩住了塑料膜,到了水田边再脱下来,等郝佳丽一双脚踩到烂泥里了沾了一腿的泥,灰灰的泥浆也就没人看得清了,而且有外裤罩着,去水田的路上腿上的塑料膜一路就没那么打眼了。 穿戴好这些,郝佳丽就跟弟弟一路小跑,一路哼着学校新教的校园歌曲去了村溪边的水田。 33章 陈清犯错 恋耽美 正文 34章 曙光乍现 不幸突降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34章 曙光乍现 不幸突降 到了水田,郝佳丽左脚插入水田的烂泥里,右脚往水田前方跨步就感觉到了,舅舅从生产队剪下的这两节塑料膜又没什么用了。 这两节塑料膜按照郝佳丽与陈清的预期效果是阻隔了水田的水与泥的寒冷,给郝佳丽的腿起到了从下到上自落水这一刻起热乎乎的跟没下水有任何区别。 但是,当郝佳丽卷起袖子,俯下身躯用十个手指忍受局部的寒冷侵入身体翻着脚下跟前的烂泥捉了几条泥鳅后,郝佳丽甚至有过那么一瞬间的狂喜在心中一闪而过,可闪过后,郝佳丽迈步往前走的时候,郝佳丽的这丝狂喜马上就被残酷的现实冲淡,湮没了。 水田烂泥的深度到了郝佳丽的大腿根部这一点丝毫不变,郝佳丽还是个孩子,腿自然而然是没大人的长与粗,踩在泥里依旧受烂泥的深陷,羁绊,缠绕,郝佳丽要想抬腿前进就非要出大力一次一次地将腿扯出来,而不是像在陆地行走毫无阻碍那么容易。 上次郝佳丽穿陈清的水靴那是因为郝佳丽脚小鞋大导致脚抽出来了,水靴没入在烂泥里无法在水中立足,这次郝佳丽脚上绑的这两节塑料膜合脚是合脚,郝佳丽抽脚出来塑料膜倒也可以跟着一起出来,但是郝佳丽没想到抽出来的脚再往前跨步落下去的时候脚板底竟然会打滑。 郝佳丽完全不知道在农村,农民下水田不光就是脚踩在了水田里那么容易就了事,农民的脚下了水田,是要靠两个脚板前的五个脚趾头落地时像钉子一样扎稳在泥底才能在水中泥中站住,才能行走得了及行走自如,如果没有这十个脚趾头的作用,农民在田间农作行走时是会滑来滑去,除了摔跤,根本干不了活。 郝佳丽还没成年,没去生产队出过工,不知道下水田干农活是这么回事。 所以,当郝佳丽的脚趾头被塑料膜从脚板底一直包到大腿根部,而且脚趾头被塑料膜裹得没有一丝活动的余地时,她每一脚落下去又都是先用塑料膜接触泥底,哪怕郝佳丽就是跨最小的步子,脚趾头都不能弯曲扎在泥底定位稳步,以至于郝佳丽一脚跨出去根本没办法站得稳,而站不稳了就没了固定的落脚点,郝佳丽在水田里就像耍杂技的表演者跨一字步一步就向前滑得身体没了重心的坐在了水田里,然后裤裆,裤子的后面屁股这一块的布给这一坐全部都坐湿了水,坐满了泥,马上水与泥的冷冷得郝佳丽直哆嗦。 郝佳丽只有打消了这样跨步前进,之后一点一点费力地把滑出去的腿收回来,然后强忍受着水与泥的冷,转而就改试着像动物在地下用四肢行走的姿势,先弓着腰,再两只手抓着立在水田一个个打桩似的稻草茬于腿的前方前行的方法。 郝佳丽想,自己的脚趾头被束缚了,如果用手指头抓住稻草茬或许能帮助稳定自己的身子对腿作用。 当郝佳丽以为用一双手可以抓着水田里的稻草茬然后迈步前行时,郝佳丽的想法又错了。 农田里经过镰刀割去了稻草茬的上半节结了稻谷的禾管,剩下在水田里的,被水淹没的这一节稻茬到了入冬季节有的已经在水里慢慢开始腐烂,发黑,以及死蔸了。 导致下半截稻茬有这些症状的原因是,晚稻一收割后生产队的队员就再也不理会田里的一切了,水田有没有足够的水滋养这些稻草茬生产队没人管,用农药杀虫就更不可能,稻谷都收割完了还杀什么虫,这时候稻田里一种叫稻飞虱的虫子是最多的,裸露的稻草茬里一堆堆的稻飞虱若是人去手一抓就一大把,稻谷收割以后,农民不再喷农药,驱虫剂,除草剂,稻草茬就是这些虫子的家园,乐园及伊甸园。 再有就是,冬天天气的寒冷没有火热的阳光,这些稻草茬就一直在水中潮湿着,霉烂着。 所以郝佳丽以为揪住这些稻草茬就可以借力稳住自己的身子然后再定位自己的腿,结果郝佳丽完全想错了,郝佳丽才一伸手抓住一簇茬管只稍稍用力就连茬带根拔了一串出来,不光这办法没稳住自己的身子,还由于用力过猛另郝佳丽一下子向后仰倒在水田里摔了个四脚朝天,致使郝佳丽穿了塑料膜第一次下水就弄了一身的湿。 湿,寒冷这些郝佳丽早就预想到了,也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但是不管出现任何情况,郝佳丽是不会轻易的放弃,郝佳丽已经没有退路走了。 很快郝佳丽忍受冻从水田爬上岸,然后跳到溪水中洗干净腿上塑料膜的泥,解开腿上绑紧的绳子飞快地冲回家又换了一身干衣服。 通过这一实践,郝佳丽想到了该怎么做可以稳住自己在水田的脚步。 郝佳丽从家里柴房的柴堆里抽出一根粗大的柴棍,又用柴刀削尖棍子的一头。 郝佳丽看到家族里八十多岁的老人都是这样用柴棍取来做拐杖用,做好这根棍子后,郝佳丽对一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弟弟开玩笑地弯腰驼背抿住一嘴的牙学着家族里的老人说话:“明明!猜猜我是谁?” 郝佳明被姐姐的样子逗得捧腹大笑。 郝家明明白姐姐的用意,有了这根棍子,姐姐在水田里仰仗着它走起来脚步就真是一踩一个稳了,这一来,也就塑料膜保暖的有了,走在水田的步子用拐杖也稳了,这水田也就下得没后顾之忧了,顺理成章泥鳅是捉定了,这卖泥鳅的钱也是十拿九稳赚定了,这个家接下来和以后的日子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郝佳丽同弟弟的想法是一致的。 但是,等郝佳丽再次绑好塑料膜在腿上打算再下水田的时候,郝佳丽才在岸上刚脱下用来遮挡塑料膜的长裤,露出齐大腿一节的白晃晃的塑料将双腿插入烂泥时,郝佳丽突然就听到生产队从一大队通往十三生产大队的这条大道上走来几个人叫她名字,郝佳丽本来注意力都没往来人的方向看,而是因为听到了这句郝佳丽才转头的。 郝佳丽听到了这几个人中有人叫着:“喂!你是郝广家的孩子吧?你快点上岸来,我们领导有话问你。” 郝佳丽远远地看着这几个人,觉得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郝佳丽也不知这些人叫她有什么事,郝佳丽站着不想动,因为她拿着削尖的棍子还没下水田试过,郝佳丽想试试,而且迫不及待的想,如果棍子能行,自己这个家的三个人就有条活路了,这个时候即使是天大的事郝佳丽也不想去理睬,郝佳丽任凭路上的人叫着喊着她装聋又装瞎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喂!”你这孩子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你没看到听到有人在叫你吗?” 这帮人其中有一个人说着这句话的同时离开了大路,并即刻穿过路边的一丘水田顺着田边与溪堤连接的田埂绕到郝佳丽这丘田边,人还没近郝佳丽的身旁就看到了他气势汹汹的黑着一张脸,郝佳丽看到弟弟郝佳明一见来人吓得从离郝佳丽不远的田埂上跑过来一把抱住郝佳丽的腿,小小的身子瑟缩着,声音里含着颤抖与害怕:“姐!是不是你跟舅舅偷生产队的塑料被发现了?这些人来抓你来了?”郝佳丽自己的腿也吓得在发抖却壮着胆对弟弟说:“别怕!明明!姐姐不会有事的,舅舅是生产队队长,舅舅会帮我们的。” “你舅舅,哼!你舅舅现在在生产队的礼堂正挨群众的批斗呢,你还指望你舅舅。”来人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嘲讽着郝佳丽。 郝佳丽看不顺眼这个人的样子,郝佳丽没好气地说:“不就拿了生产队这两节塑料膜,就这么大的一点事,用得着这样对待我舅舅?” “两节塑料膜?这么大一点的事?你说得轻松,你知不知道?”走到郝佳丽田埂的这个人一边伸出食指指着郝佳丽腿上绑着的塑料膜,一边振振有词地说。 “你知不知道?你舅舅是生产队的干部,生产队干部做什么用的?生产队干部是给生产队队员起模范带头作用的,你舅舅倒好,队员选他当队长,这些年他利用自己的权力是怎样照顾你们家的?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如今你舅舅都要退位了竟然还干出这样的事情来?难道当初群众选他当队长是要他起带头偷东西的模范作用?还有,你舅舅还入了党,是一名共产党员,共产党员偷公家的东西这算怎么回事?你舅舅的觉悟都去了哪?他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把共产党员的脸都丢光了。”来人边说边向郝佳丽姐弟俩身旁靠近。 郝佳丽听到这个人的最后这一句,郝佳丽受不了了,她丢下手中的棍子,一双手扦进烂泥里快速地接二连三地掬起一坯坯烂泥冷不防往这人的身上天空下冰雹似的丢着,一边丢郝佳丽一边回骂着这人说:“你才偷鸡摸狗!不准你这么说我舅舅!” 来人在田埂扭着身子跳着脚闪躲郝佳丽掷过来的泥团泥粒,但却又躲不及也躲不了那么多,三两下郝佳丽丢出去的泥团就打补丁似的挂满在这人的衣服,裤子,脸,耳朵根,还有脖子,一会儿,这人看上去就整个一泥人一般滑稽又可笑,郝佳丽看见弟弟郝佳明都捂着嘴偷笑出声了。 郝佳丽忍住了笑,郝佳丽知道,虽然她出了一口气,而田埂上来人的来意郝佳丽很清楚。 这些人不会放过她,因为她脚上的塑料膜就是她跟舅舅陈清两个人偷生产队东西的证据,这些人是来取证的。 34章 曙光乍现 不幸突降 恋耽美 正文 35章 取证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35章 取证 郝佳丽站在水田中,看着生产队下来田埂的人只顾着清除身上跟脸上的泥团,但一时半会清不完也没有要离开的样子,郝佳丽向弟弟使了个眼色,郝佳明会意,提起田埂上的小桶撒腿就往曹菊英家的方向跑。 跑到曹菊英家郝佳明看见奶奶正在灶屋里煮着猪潲。 郝佳明什么话也不说,拖着曹菊英的手就往屋外走。 郝佳明知道姐姐一个人在田埂对付不了这些人,希望奶奶和他一起去帮帮姐姐,但是郝佳明没上过学,也不知怎样表达姐姐在田埂上的事,只不停地叫着说:“奶奶!快一点!姐姐出事了。” 曹菊英的手上正拿着一把铁产不停地翻转着柴火灶上没煮熟的菜叶子垫入锅底,把煮熟的菜叶翻转露在锅面,一见郝佳明提着个空桶忙问:“明明!是不是你姐这次下水田的办法又行不通?” 郝佳明抿紧唇一个劲地摇头。 曹菊英再问郝佳明:“明明!是不是水田没有泥鳅捉?” 郝佳明还是摇头。 曹菊英急了,放下手上的铁铲双手抓住郝佳明的肩摇晃着说:“明明!你快告诉奶奶,你姐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令你急急忙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郝佳明把手中的桶往地下一扔,然后手背擦着眼泪哭了,哭声夹着害怕:“奶奶!您快点,生产队来人抓姐姐了,姐姐脚上的塑料膜是姐姐跟舅舅从生产队偷来的,生产队的干部现在在田埂上,来了好几个,他们说我舅舅已经在生产队的礼堂挨群众批斗了。” “批斗个x!多大的事,就这巴掌大的塑料膜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也他娘的太小题大作了!”曹菊英听完郝佳明的哭诉,一气之下就把手中的铁铲掷飞镖似的掷在了灶屋屋角的潲水桶里。 接着,曹菊英随手扯下腰上的围裙也不把围裙系个结挂在墙上的木钉或者竹钉上,就看也不看往灶屋里的柴火堆上一扔后气呼呼地又说:“孙子!走!奶奶去会会这些村干部,我倒要看看今天这些人要怎样对待我的丽丽,还有,我去告诉他们,我曹菊英一不当尼姑,二不进庵子,三也不吃素,我孩子一大堆,这些人千万别惹火我了,要是惹火了我有他们好看!” 郝佳明的胆被奶奶的话一壮恐惧比开始小了一点,随后郝佳明一路跟着曹菊英走着村里绕来绕去的房子,屋檐,阶梯,巷子,一路向曹菊英说起姐姐郝佳丽在水田拿泥团钉田埂干部的事。 郝佳明描述得逼真引得曹菊英哈啦哈啦大笑。 笑完,曹菊英在郝佳明的面前竖起大拇指称赞郝佳丽说:“你姐真聪明!钉得好!这些村干部就该惩罚惩罚!他们太会耍阳奉阴违这一套了,这才多大的一点事,生产队一年山上丢多少树?地里丢多少粗粮?还不都是三更半夜被生产队的群众偷去的,可这些干部又有谁真正负责管过,除了你舅舅,他们个个都怕死。” 郝佳明问:“奶奶!为什么这些人都怕死?” “因为偷这些东西的都是生产队队员,这些人都是三更半夜出动的,他们手里又拿着刀拿着棍子,黑灯瞎火的他们见人砍人,见鬼砍鬼,这些生产队的干部都怕挨刀挨闷棍,所以每次开大会的时候坐在礼堂发言这样的问题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这会儿却揪住你姐这点事在这做文章,说穿了就是假,虚,耍官腔,显权摆势,我看了这些人就恶心。”曹菊英自顾自地说着。 郝佳明根本听不懂自己的奶奶在说什么,只是催促着曹菊英快点走,怕迟了姐姐郝佳丽也会被生产队的干部抓到礼堂里跟舅舅一样挨群众的批斗了。 曹菊英应了郝佳明一句,加快了脚步急匆匆赶着路,但嘴依旧一路自顾自没歇着:“他们也配叫干部,这点权就叫权了?你爷爷两个死在朝鲜的兄弟在部队那才是大干部,他们手下带了几百号兵,你爷爷也是立了二等功从朝鲜战场上获了勋章回来的,跟你爷爷他们比起来,他们连给你爷爷提鞋的资格都不够。” 曹菊英说罢这句的时候,拉着郝佳明已穿过村子里的住房,猪圈,牛圈来到了村子里的禾场上了。 一到村里的禾场上,就见禾场边站了不少的村民正对大路上那一帮向郝佳丽身边走去的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着。 曹菊英叫郝佳明在人群的背后悄悄站着,别跟着她。 郝佳明刚站住,就看到自己的奶奶两手交换着挽起袖子,又迅速卷起裤脚,郝佳明才一眨眼功夫,就听见自己的奶奶走出人群骂生产队的这些干部的声音响起了。 “耶嘿!是哪个不懂味的!欺人都欺到我曹菊英头上来了,我孙女犯了什么罪?用得着你们那么多人来教训她。” 郝佳明知道,自己的奶奶要跟生产队干部对着干了。 曹菊英骂完,脚步朝着大路上的几个村干部疾步走去,因为走得急,曹菊英一双走在田埂的脚被田埂的窄几次踩空踩在了田埂下的水田里去了,并踩了曹菊英一鞋子的水和泥,干脆,曹菊英脱下鞋子拿在手上,然后光着脚丫下地走路,曹菊英要急着走近那几个人然后阻止这几个人的所作所为。 郝佳明见状,怕天气冷曹菊英光着脚丫下地走路会受凉,于是,郝家明拔开人群倒回曹菊英家给曹菊英又重新拿了一双干净的鞋子,然后追上曹菊英叫着:“奶奶!别打赤脚,快把干净的鞋穿上,小心受凉。” 曹菊英冲郝家明喊了一句:“明明!你回去,田埂路面滑,你走不稳会摔进田里去,奶奶不冷,你快把鞋拿回家去。” 这时候生产队的干部全部都走到了曹菊英身边,曹菊英挥着手上的满是泥的鞋赶着这些人倒回田埂退走着,走到田埂头,曹菊英把自己的鞋往这些人面前一丢,郝佳明就又听到奶奶数落着生产队的干部道:“我一光脚丫的还怕你们穿鞋的不成?我今天就跟你们奉陪到底!” 很快,郝佳明听到这几个干部有人开腔了:“曹菊英!你是我们生产队出了名的泼,但是,你今天泼也没用,今日不同往昔,你要掂量掂量你自己了。” “我掂量?”曹菊英一嗤鼻:“你们才是一个个得拿面镜子照照,你们瞧瞧你们这副德性!你们这当中的哪个不是我孙女的舅舅提拔上来的,现在我孙女的舅舅不当生产队队长了,你们就落井下石了,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家伙!” 郝佳丽家乡生产队的干部换届,生产队队长由公社任免,其它的什么生产队副队长,会计,妇联主任等小萝卜头的官职都是生产队队长和书记提拔的,可以说这帮人都是陈清从群众中间挑出来的干部,曹菊英想不到这些人都是些过了河就拆桥的人,曹菊英替陈清不值,但也无可奈何,陈清一天没交接队长的权力给新的生产队队长,他就一天还是生产队的干部,也就要接受干部一级的处罚。 但是郝佳丽跟曹菊英就不一样,她们俩个都是普通老百姓,她们即不怕免除干部职务,也不怕开除党籍。 曹菊英往生产队的这些干部面前一站,双手叉腰,拦阻这些人不往郝佳丽那丘田的田埂走去。 这些人要抓郝佳丽去生产队的礼堂与群众对质,还有郝佳丽腿上的塑料是物证,曹菊英不想郝佳丽被抓到。 这几个生产队的干部见曹菊英这样,即刻叫曹菊英识相点,并恶言相向要连曹菊英一起处罚。 曹菊英一屁股往田埂上一坐耍赖着说:“今天你们要想从这里过去,除非我曹菊英从头到脚这百把斤的身子没温度了,跟这水田的水一样冰了,否则就别想动我孙女一根手指头。” 这几个生产队的干部一看曹菊英的架势打横来了,顿时几个人揪住曹菊英两手臂及摁住曹菊英的肩另曹菊英动弹不得,其中一个冲着郝佳丽身边那个满身是泥的生产队干部喊:“陈三!脱了鞋下水,把那孩子腿上的塑料膜弄下来带回去,别让她毁了证据。” 郝佳明听到叫陈三的回了一句:“行!”之后就看见陈三脚擦脚,连手都懒得用就擦掉鞋后跟,然后袜子也没脱就下了水田。 郝佳明远远看见水田的姐姐本身是好好在水田站着的,一见陈三走过来姐姐就像见了鬼似的急忙转身就往水田中间跑。 而叫陈三的也加快了脚步,郝佳丽还没跑出多远,陈三一个箭步伸手一捞就把在水中穿着塑料膜行走不便的郝佳丽的手臂捞住抓紧了。 跟手叫陈三的把郝佳丽从水田费力地拖上岸,上了岸后三下五除二就把郝佳丽腿上的塑料膜解下来攥紧在手里离开了田埂,然后丢下郝佳丽看着这帮人的背影,确切地说是看着满身泥的生产队干部手里拿的塑料膜恨得牙痒痒的。 而郝佳明再回过头来看自己的奶奶。 这时曹菊英这么冷的天坐在田埂上,着急得双手拍打着自己的膝盖在长一声短一声地哭着骂着:“你们这些不得好死的!你们也有子有女,你们的心怎么就这么狠?我的丽丽要是捉不到泥鳅卖不到钱饿死了,我曹菊英诅咒你们的孩子也活不了!” 35章 取证 恋耽美 正文 36章 无名之火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36章 无名之火 郝佳丽这一次不但把与舅舅两个人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弄来的塑料膜被生产队的干部没收走了,还落得了舅舅陈清在生产队遭群众的唾弃与鄙视。 而且,生产队的干部一走,曹菊英就在田埂上急过了头引起血冲头顶无缘无故身子就倒在了田埂上。 村子里禾场上看热闹的几个年纪较大的人当时跑下去田埂从田埂扶起曹菊英,掐着曹菊英的人中也不起作用。 郝佳丽也扶住着奶奶撕心裂肺地呼唤着:“奶奶!奶奶!您怎么啦!您快醒醒!您别吓丽丽!丽丽不能没有奶奶!” 唤了数声不见曹菊英醒,郝佳丽急忙吩咐弟弟郝佳明赶快去地里找爷爷。 郝佳明找到爷爷后,陈战军即刻把曹菊英背回家,又是用姜片抹着曹菊英的鼻孔,又是用毛巾蘸水缸的冷水敷在曹菊英额头,曹菊英还是不醒,也不睁开眼,最后贵叔拿了银针在曹菊英的人中,虎口各扎了一针,曹菊英才缓过气来。 贵叔诊治曹菊英说按农村的土话曹菊英的症状就叫闭气,到八几年底农村的医疗发达先进一点了,曹菊英有一次再发这个病的时候送乡卫生院一检查,才查出来是高血压。 而曹菊英病成了这个样子当时把郝佳丽急坏了,郝佳丽眼睁睁看着奶奶被生产队的干部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去了,郝佳丽自责自己不但没下得了水田捉得了泥鳅赚得了钱,还把舅舅跟奶奶连累了,想想郝佳丽就一肚子火。 但是,这火郝佳丽也不知向谁发。 郝佳丽等曹菊英躺下休息后转身就往外跑。 “你去哪?”陈战军追出来:“丽丽!你可别去礼堂惹事?” “爷爷!我,我去看看我舅舅,也探探情况。”郝佳丽咬了咬牙。 “丽丽!不管你在礼堂看到什么场面都不要闹,这次不是这两节塑料膜的问题,这次还是属以往干部之间的内讧,这些人在礼堂唱高调,喊口号,把生产队所有过错的事情推在你舅舅身上,给你舅舅一个人担当,说白了就是在推卸他们自己的责任,以掩盖他们的玩忽职守,这样,马上下一届新的生产队队长上台,他们就一身清白一身轻松又可以走马上任拿着干部身份的钱粮优哉游哉了。 郝佳丽似懂非懂地听着说:“爷爷!您能再说具体一点吗?” 陈战军进一步把事情的厉害关系跟郝佳丽阐明道:“是这样的,丽丽!如果生产队的副干部不来这么一下,下一届新的生产队队长对他们存在的这些老问题没得到解决,就会怀疑他们的工作能力,自然而然就真的会撤了他们的职务。而他们还年轻,不像你舅舅五十多岁了,他们的官瘾还没过足,哪舍得就此放弃,他们拼了命的也要保住自己的位置,你跟你舅舅从仓库里偷出来的这点塑料膜无非就是导火线,没有塑料膜,他们也会找其他借口对你舅舅下手。” 郝佳丽听明白了爷爷的话。 郝佳丽听爷爷时常提起过,说生产队有些无能与腐败的干部为什么一届又一届的掌着权换不下来,原因就在这里,这些人表面功夫做得足,会找了像自己舅舅这样的替死鬼,他们的仕途就经久不衰了,而郝佳丽知道自己舅舅不会耍这些权术,舅舅陈清是个做实事的人,舅舅这些年是以生产队的收成服大众的。 至于生产队山上的树与地里的粗粮是有被人偷这么回事,但郝佳丽知道舅舅曾派这些干部轮流值班守林场守庄稼地,这些人却没有一个肯去,最后是舅舅家的几个结了婚的儿子去看守的。 后来舅舅的儿子有了几个孩子家里走不开就再也没去了。 剩下几个没结婚的的儿子年轻人贪玩,说去守林场孤零零的太冷清了,还有就是晚上听山头猫头鹰的叫声像人哭似的害怕,他们没这个胆量,之后生产队的林场就再没人管了。 而生产队庄稼地里的杂粮多半是老鼠与兔子吃了点。 还有就是偷这些杂粮的是生产队有个傻瓜不会出工,饿起来的时候不管白天黑夜就去地里挖生的粗粮充饥。 除此,正常人也有几个晚上去偷的。 这几个人是家里孩子太多太小了,而且还有体弱有病的老人出不了工,年轻人也是白天去生产队出工挣的口粮不够吃才出来偷的。 这几个人当中有被陈清发现没收了偷去的东西,有一个却在最后这个晚上去偷的时候被陈清亲自碰到了没抓到,当时此人蒙着脸,陈清在地里刚抓住这个人没来得及撕下他脸上的布就被这人在手臂上砍了一刀,从此后一传开,生产队所有的干部都望而生畏了,陈清也不敢去了。 而这两大问题也就成了陈清当生产队队长的一大失职。 现在陈清要退位了,自然而然也就是陈清一个人扛起这些责任了。 “我知道了,爷爷!我听您的就是了,您放心,我不会跟生产队的群众与干部吵闹。”郝佳丽点头答应了陈战军的叮嘱。 郝佳丽心里想的却是另一种做法。 “嗯!听话就好,爷爷就怕你这烈性子会闹出事来,去吧,到了礼堂看你舅舅要是没大碍你就赶快回来,你奶奶还等着要你照顾。”陈战军说着对郝佳丽悠了悠手。 “好的。” 郝佳丽回答陈清后想都不想一口气跑去了生产队的商店。 到了商店后,郝佳丽顿都不打一下,毫不犹豫掏出口袋里还剩下的一块多钱买了一串鞭炮,买了一把烧给死人用的纸钱,又买了一盒火柴,然后又一口气跑到生产队的礼堂门口。 礼堂的门虚掩着,郝佳丽没看到门口有群众出入。 郝佳丽推开一些门缝,透过缝隙郝佳丽看到了礼堂里黑压压的坐满了群众,生产队的干部正坐在讲台上高高在上地俯视底下翘首以待的群众,其中有位发言的干部手举着已经洗去泥洗得发白的塑料膜正在演说着,其演说的词不堪入耳: “各位!你们睁大眼睛看看,这就是陈清同志干的偷鸡摸狗的事,他这样的行为太让群众失望了,还有,这些年生产队的林场接二连三地被偷了树,生产队的庄稼地里被挖去了地瓜及土豆说不定也是陈清干的,所以,大家不要以为之前林场的树,与庄稼地里的杂粮被偷是我们这些干部不想管,我们想管,可我们不敢啊,我们要是管了这些事,那我们是要被陈清撤职的。” 另一生产队干部接着又发言: “这次就不一样了,这次陈清已经向公社领导交权了,我们才敢站出来维护大家的利益,所以,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就是告诉大家,我们这些干部时刻是为群众服务的,希望大家不要认为我们跟陈清一样是嘴上吃着公家的粮,做的却是损害集体的事。” 郝佳丽懒得听下去,郝佳丽知道,这些人如她出门时爷爷陈战军说准了的明明是在添油加醋的诬陷舅舅。 郝佳丽不知道这次到底是谁要跟舅舅过不去,然后拿她开刀,郝佳丽想想平时生产队的纠纷舅舅处理得也算公平,也没听舅舅说起有得罪过谁,难道就真是为了这么一点点塑料膜就掀起这么大的风浪?郝佳丽有些不可思议这些人的做法。 听着生产队的干部恬不知耻地在台上拿这两件事慷慨陈词,郝佳丽再看这些年其实为了生产队的事情尽心尽力的舅舅在台下垂着头,羞愧着,像是真的犯了滔天大罪似的样子,郝佳丽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郝佳丽真后悔不该听母亲的最后一次还要找舅舅想办法,也错误的估计,以为等舅舅交接了生产队队长的权力与生产队材料仓库的钥匙的时候,即使被生产队的队员发现了,那时也是水过了三丘农田听不到“哗哗”声了,就是生产队明年植秧苗的塑料膜缺了一个角也不会被人注意,注意也迟了,自己的舅舅那个时候的生产队队长职务早就换届了,生产队最多也就是给舅舅来个象征性地罚点年尾分的余粮。 而不是像现在生产队开群众大会把自己的舅舅又批又斗的,郝佳丽完全想不到事情发展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还进展得这么快,看来这些年自己与舅舅的一举一动早就被生产队的干部与群众盯上了。 郝佳丽叫苦不迭舅舅此时的处境。 “我为什么要想办法下水,冷就冷,冻就冻,难道还会冷死人冻死人不成?所有的苦我自己一个人吃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干嘛非要找这些御寒的东西?这一下好了,把这两个上了年纪的亲人害得这么惨,一个刚昏厥醒过来,一个有心脏病还不知生产队接下来会采取怎样的责罚了。” 郝佳丽自责过后甚至还想到了,生产队要是给自己舅舅是扣除年底的余粮这点惩罚舅舅还承受得了,要是给舅舅来个体力上的惩罚,要舅舅扛起锄头去山上垦荒,或者下地一担一担从猪圈,牛圈里挑这些家禽的粪便给地里的庄稼施肥,这些活舅舅肯定是上了年纪身体有病体力不支干不动了,很快舅舅就会跟奶奶一样的倒在田间,倒在地里一病不起。 郝佳丽决不能让舅舅受到生产队干部与群众这样的对待。 这两个亲人为了自己这个家,为了这一家三口,为了挑起父亲不曾,不愿,不想挑起的养家的责任与担子已经倾尽了所有,郝佳丽不能让他们再遭这些罪,郝佳丽决定要救舅舅于生产队群众的批斗下出来,哪怕自己是杀人放火也义不容辞,在所不惜。 36章 无名之火 恋耽美 正文 37章 火烧粮仓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37章 火烧粮仓 郝佳丽的决心一下,就悄悄地从礼堂的门口抽脚出来,再重新关掩好门。 礼堂里生产队干部数落陈清的声音与群众对陈清的议论此起彼伏链接着,群众都被真相蒙住了眼睛,附和生产队的干部扩大事实夸大其词地起哄着。 郝佳丽没去主席台下与这些人据理力争,而是揣着从生产队商店买的这几样东西悄无声息地绕过生产队的礼堂,来到紧挨着礼堂后面生产队的粮仓。 郝佳丽知道粮仓里的早稻稻谷生产队已经全部分配给群众了,而晚稻收割后的谷子是要等到今年年底与明年春天的月份再分的,明年春天还包括晚稻收割后种下的杂粮,所以这时候生产队的粮仓里堆满了谷子。 郝佳丽在粮仓的周围看了看,没看到粮仓的四面墙有一个窗一个猫洞之类的口子,全是厚厚的密不透风的砖墙砌的,就除了一扇上了锁的大木门有丝线那么细小的门缝,但这门缝连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看来生产队在砌这粮仓的时候就做好了以防进老鼠,以防风雨侵蚀与人为偷盗的措施了。 郝佳丽看了看手上从生产队商店买来的这些东西,郝佳丽本想用火柴与纸钱点燃生产队的粮仓焚了这一粮仓的谷子来出这口气,这一观察粮仓的建筑结构知道是没指望了。 郝佳丽想过了,就算她将这纸与火点燃也没办法丢得进去粮仓里,至于在粮仓的外面点火没有大把的干稻草与大把的棉花堆住粮仓周围是引不起粮仓着火的,就凭郝佳丽手上这点纸与火柴等于隔靴搔痒。 可是如果不把生产队的粮仓烧了,看舅舅在礼堂里被群众与干部这样的欺负,郝佳丽这会儿气难平。 郝佳丽愤懑自己与舅舅无非就拿了生产队这么点东西就遭干部群众这样的对待,她也是走投无路了才这么做,这些人完全没了同情与恻隐之心,这小小的塑料膜就是要出钱买也就三两块钱的东西,根本用不着这样兴师动众。 相反,如果这些人宽宏大量,伸出援助的手放过自己与舅舅,或者等自己穿了塑料保护层下水田捉了泥鳅卖了钱补偿给钱生产队了事,郝佳丽与舅舅奶奶几个真是不知如何感谢他们。 可这些人做得太过份了,现在等于是要置自己这一家三口于死地而不顾,明摆着不让自己活不让舅舅下台,因此郝佳丽也就不客气了,一颗烧粮仓的决心下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而且郝佳丽还想着,她若一把火烧了粮仓今年冬天与明年春天这些群众就是想分谷子也没得分了,这样这些人最起码这个冬天不会像此刻这么嚣张了,郝佳丽也要让他们尝尝没得吃没得喝,有上顿没下顿的滋味,自己被这些人整得这个冬天活不了了,自己就是饿死也拉这些人陪着自己饿死才甘心。 不过,就是郝佳丽在粮仓的周围绕了一个圈以后都找不到粮仓的入口。 郝佳丽只好在粮仓门口转悠着,转了一会,郝佳丽才想出了办法。 转身郝佳丽就返回家里偷偷摸摸拿一瓶用来点灯的煤油,郝佳丽打算将煤油倒在粮仓的木门透过木门的门缝流进粮仓内,然后再点一把火烧了粮仓。 “你衣服里鼓鼓囊囊的藏了什么?”郝佳丽拿着煤油藏在衣服里小心谨慎地出门时还是给床上的陈凤发现了。 “没,没干什么,两个生地瓜,我等下上山砍材的时候饿了烤熟吃。”郝佳丽说话结结巴巴。 “砍材?下午的时间都过去一半了,你还砍什么材?上得山来天都黑了,你打算在山上过夜吗?还有,柴刀呢?你不拿柴刀用手掌砍啊?”陈凤一连串地疑问郝佳丽。 “妈!没事,砍得多少算多少,天黑我就赶回来,我这就去灶屋拿柴刀。”郝佳丽说前两句话就三脚并两脚逃避陈凤的盘问冲到自家灶屋里去拿柴刀了,郝佳丽的后两句话陈凤就只听见郝佳丽有意大声说的柴刀两个字,其他的字陈凤恐怕连字的音调都没听出来郝佳丽就一溜烟从灶屋的侧门跑得没了人影。 “砍材,嗬!骗鬼!这么晚了,有根干柴放在你面前你也看不见,何况还要漫山遍野的找,明明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闯祸就闯祸去了,还骗我干什么?难不成我还管得到你?管不到了,欺我这腿残的人呐。”陈凤喋喋不休于郝佳丽走后。 郝佳丽顾不了母亲的情绪,救舅舅出群众与干部的批斗下要紧,母亲有什么想法都好,郝佳丽只有把它摆在一边,郝佳丽决不能因为母亲的情绪就告诉母亲为了舅舅自己此刻想做什么,那样只能坏事,母亲知道了这一切除了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母亲知道了自己想做什么百分百会加以阻拦。 时间已容不得母亲的阻拦,郝佳丽太清楚不过主席台上这些人面兽心的干部,会煽动愚昧无知的群众对舅舅陈清采取的批斗方式,下的毒手是怎样的令人胆寒。 生产队自从斗地主那时候就开始整人了。 而郝佳丽才刚得知不久舅舅患了心脏病,舅舅的身体是经不起这些人的折腾的。 确实,郝佳丽如果不采取措施办法,陈清会受罪无疑,因为陈清的几个儿子此刻也束手无策。 郝佳丽开始在礼堂门口看到,舅舅的几个儿子坐在群众当中低着头不敢发表任何言论,他们都认定毕竟事大事小都是自己的父亲做错了,他们也不好插手,他们就是想插手也不敢,这个时候礼堂的群众人多势众,他们兄弟再多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拖家带口的如果为了郝佳丽与他们父亲的事一闹,他们也怕受这些人的打击报复,也怕自己的父亲没了生产队队长的职务没了权力后,他们最后会跟自己的父亲一样落得没个好结果,所以他们敢怒不敢言,全部在人群中沉默着, 郝佳丽不指望舅舅的儿子了,郝佳丽怀揣衣服里的煤油一步也没停就飞奔到了生产队的礼堂, 郝佳丽决定要单枪匹马对抗生产队的干部与群众。 郝佳丽在粮仓的门口思考了一会儿,看着手上的火柴与纸,郝佳丽想到了怎样的利用它了。 既然火苗在粮仓的外围起不了作用,郝佳丽决定从粮仓的门着手。 这时生产队所有的人都聚集在礼堂里,所有的人都把心思对付陈清去了,没人会想到郝佳丽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郝佳丽决定把煤油从粮仓门渗透进粮仓,然后点燃火,点完火再放一串鞭炮,将礼堂的群众干部全部引到这里救火,自己则趁机救下舅舅,然后让几个表哥他们趁乱带着舅舅离开。 至于下一步生产队的群众与干部再处理这件事时,这件事郝佳丽已经把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了,放火烧粮仓跟舅舅陈清一点关系也没有了,而且放火烧了粮仓比郝佳丽腿上偷的那点塑料膜问题的性质严重多了,郝佳丽就是要这些人将矛头指向自己,引开他们在自己舅舅身上的注意力。 一切就绪,没有迟疑,郝佳丽想都不想就将煤油倒入木门的门板,门缝,地面,再快速划燃火柴。 就在郝佳丽欲将划燃的火柴掷向粮仓门口倒有煤油的地方时,郝佳丽的手陡然停住了,并且将手中已经点燃的火柴又一口气吹灭了火焰。 郝佳丽下不了手了。 如果不是生产队这些干部与群众的做法这么恶劣,粮仓里堆着金黄的饱满的谷子,郝佳丽其实是一点也不想将它们烧毁。 这些年郝佳丽饿够了肚子,这些粮食是郝佳丽梦寐以求的,也是可望不可及的,要不是自己的舅舅现在还在礼堂受批斗,郝佳丽不会走这条路。 郝佳丽也知道农民种田的辛苦:“我是被逼的!”站在生产队的粮仓门口郝佳丽一句又一句地替自己开脱说。 甚至,郝佳丽有了想放弃烧粮仓的举动,有了另想办法救舅舅的念头。 于是,郝佳丽在粮仓的门口举棋不定思前想后地徘徊着。 然而,徘徊没几步。 突然,郝佳丽听到粮仓前面礼堂的群众起哄声浪潮似的一波又一波掀起了。 郝佳丽侧耳听着。 郝佳丽听到了群众对舅舅的骂声,郝佳丽猜测到,生产队干部的煽动起效了,接下来就是群众对舅舅的愤怒与泄愤。 郝佳丽来不及思考,郝佳丽知道这些群众对舅舅的泄愤用的是什么,他们绝对不会用昂贵的鸡蛋与菜地里自己亲手种的青菜砸向舅舅,他们会用砸不死人的豆子与砸得伤口渗出血丝的小石子对付舅舅,这是生产队的群众一惯泄愤的工具。 郝佳丽绝不允许他们用这些小石子砸向舅舅,郝佳丽等不及地蹲下身子,一咬牙,一拧眉,果断地再次划亮火柴扔向粮仓门缝刚倒下去煤油的地方,然后再点燃了鞭炮。 马上,鞭炮噼噼啪啪地炸响着,很快,煤油引火也迅速燃烧起粮仓的木门以及木门背后粮仓里的谷子了。 做完这两样事,郝佳丽哪也不去,就坐在粮仓门口的不远处等着生产队的群众与干部到来。 很快,郝佳丽屁股底下的地面还没坐热,就看见礼堂里所有的干部与群众都闻讯鞭炮声接踵而来了,他们赶到粮仓远远就瞥见了郝佳丽坐在地上,地面一地都是鞭炮炸过后的碎纸片。 生产队的干部与群众不当回事地看了郝佳丽一眼,又见郝佳丽面前粮仓的门是关着的,他们都还没发觉粮仓里燃起了熊熊大火,都以为是郝佳丽在小孩子放鞭炮玩,更没往粮仓着火上面想,所有人又打算返回礼堂继续对陈清的批斗。 郝佳丽也不着急他们的离去,郝佳丽心想等粮仓的火烧大了,他们自然而然会来答理她。 然后郝佳丽就这样看着他们一个个陆续离开着。 看了没多久。 当群众与干部大概还剩下一半左右的人数未离去时,郝佳丽猛地就听到人群当中不知是谁突然高呼:“天啊!你们看,粮仓的房顶在冒烟,粮仓着火了!” 紧接着又有人没了魂的叫着: “你们闻到了烧焦的味没有?我闻到了!” “我闻到了!” “我也闻到了!” 群众的声音接力赛似的在郝佳丽的耳边响起,郝佳丽透过这时已经烧穿了一大窟窿的粮仓门看到,顷刻功夫,粮仓里的谷堆就窜起了高高的火苗,冒起了浓浓的青烟,粮仓的一角烧起来了。 郝佳丽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冷眼看着生产队的干部与群众排山倒海地朝自己冲过来,他们一个个嘴里惊慌失措地叫着:“救火啊!粮仓着火了!” 郝佳丽的脸上露出了痛快的笑。 37章 火烧粮仓 恋耽美 正文 38章 不够我狠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38章 不够我狠 生产队的群众与干部都跑回家拿盆的拿盆,拿桶的拿桶,接着就从田里,从井里,从溪中打着跑步挑水的,提水的,端水的一窝蜂的往粮仓扑去了。 粮仓门被火烧红得连钥匙都失去了作用的铁锁给生产队的男队员一脚就踹开了。 立马,群众蜂拥而至,灭火工作如火如荼进行,一时间,通往粮仓的路三两下就湿透了,跟下起了倾盆大雨雨住后的地面没什么区别。 因为所有的人都是用奔跑的,无可非议盆里的桶里的水会荡出来,不过路的湿这一点不但证明这些人的急,也证明人多,郝佳丽看着这些人走马灯似的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气喘吁吁地跑着,郝佳丽别提有多快感,尽管这些人从郝佳丽的身边经过的时候眼神凌厉得像把刀,个个恨不能将郝佳丽千刀万剐。 但郝佳丽一点也不惧怕。 还有生产队的副队长一边指挥群众扑火,一边保镖似的站在郝佳丽的身边看住郝佳丽这个纵火犯,他什么话没说就说了一句:“你有种!等火扑灭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清的几个儿子听了这话却在心里打冷笑,他们挑水经过郝佳丽的身边都朝郝佳丽做了个鬼脸以示他们的心情,他们同郝佳丽一样出了这口气。 他们清楚凭他们几个的胆量,陈清这时恐怕已经遭殃遭罪了,此刻他们在这里轻松悠闲,而陈清人群一慌乱就给郝佳丽的冬老表趁着人群散去救回家了。 就是后来这事平息以后郝佳丽看到舅舅挨了这一批斗,陈清病情没加重,可整个人的精神被生产队群众与干部摧跨了。 陈清看透了这个社会的世态炎凉,这一次以后陈清感慨万千地说:“都说蛇、蜈蚣、蜘蛛、蟾蜍最毒,我看啊,这个世上最毒的是我们人的心!” 郝佳丽小小年纪也在这一次的事件中体会了舅舅说这句话的深刻。 生产队的群众到处弄水进粮仓没扑灭粮仓的火,最后还是生产队负责用柴油机抽水的技术员接长了抽水管从村溪围堵住流水抽进了粮仓灭的火。 火灭了,群众把被火烧成灰的稻谷用箩筐盛起来,郝佳丽眼瞪瞪看着他们挑了有十来担灰出去倒在庄稼地里做肥料。 而烧成灰的稻谷都有十来担,郝佳丽听身边的生产队副队长估摸着按未烧毁之前的容积算,郝佳丽这把火起码是烧去了生产队二三十担完好无损的谷子,生产队群众与干部的心痛郝佳丽一目了然,他们对郝佳丽这次行为的痛恨简直是恨不得要将郝佳丽扒了皮,抽了筋,放了血。 粮仓的火熄灭以后,有几个目不识丁的纯粹的乡下农妇提完扑火的水后,把自己手中的水桶往郝佳丽的面前一掼,然后伸出皮肤粗糙得像锯齿的手指揪住郝佳丽的耳朵扭曲着她门的面孔骂着郝佳丽说:“你个短命鬼!这些年,你家分不到谷子怎么还没把你饿死!还让你活在这个世上害人,你烧了粮仓损失了这三十担谷子害我们每家每户分粮的时候都要减份,我告诉你,我家这么多人口,要是年底分的粮不够吃,或者吃不饱,我拿刀切你身上的肉煮来凑数。” 另几个农妇干脆连郝佳丽的耳朵都懒得揪了,她们合拢两手掌的指头迎面就摔了郝佳丽厚实的两巴掌。 摔完她们一把抓住郝佳丽的双手面无表情地看着郝佳丽的脸问道:“是这双手点的火吧?行啊,不愧是郝广的女儿,骨子里有股辣劲!不过,你这次闯的祸就不是偷生产队塑料的事那么小了,这次我们不惩罚你舅舅我们要给你长点记性了,要不那一天你真把这一粮仓的谷子烧没了,我们可就真的成了给你垫背的饿死鬼了。” 农妇说完,叫身边的人找了粮仓周围一块废旧的砖头,然后又叫两个人按住郝佳丽的十个手指在粮仓的墙上贴紧,郝佳丽以为这个农妇要用砖头砸断自己的手指,结果却不是。 这几个农妇是拿砖头压在郝佳丽的十个手指的手背,像磨刀石用力磨刀一样的来回磨着郝佳丽手背的皮肉。 起初郝佳丽疼得一声不吭咬牙忍住,忍不住了郝佳丽就让自己的眼泪汹涌地流。 最后值到手背鲜血淋淋的郝佳丽疼得晕了过去郝佳丽不知道疼了这几个农妇才停下。 见郝佳丽疼晕了,农妇拿手指在郝佳丽的鼻孔一探,探出郝佳丽的体内有热气从鼻孔里呼出来,验证到郝佳丽还没死,农妇然后叫人打来井水泼醒了郝佳丽。 郝佳丽一醒来,整个人气若游丝地靠着粮仓的墙壁,一双眼睛尽是对这些人的不屑,几个农妇达到了目的离开粮仓时一个个还理直气壮地说:“不弄断你的手算便宜你了,看你以后还点火不?” 郝佳丽对着这些人离去的背影啐了一口口水。 农妇走后不久,郝佳丽手背的疼痛还没消除,马上,原本有些对郝佳丽之前家里的状况与境地背地里还是同情的群众,只是碍于陈清要交权了以后不再有求于陈清,所以也就顺风使舵对郝佳丽的事冷眼旁观了。 郝佳丽这一烧粮仓,触及到了他们的切身利益,他们这会儿对郝佳丽的做法也不能容忍了。 他们看这几个农妇走后就火上浇油地挑唆生产队的几个副干部说:“这还了得,我们一个个夏天顶着烈日炎炎,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如果不是发现得快都给这家伙一把火烧光了,没了这些粮食这个冬天与明年春天我们喉管里这口气拿什么来续,这家伙小小年纪做得也够绝的,要不是看在她孤儿寡母的可怜,她哪还有现在坐在这里好端端的,我们这些人早就是你一脚我一脚把她踢死了。” “我父亲没死!我父亲还活着!我跟我弟我妈不是孤儿寡母!收起你刚才说的这句话。”郝佳丽怒视这些群众,即刻,郝佳丽又朝这些人一瞪眼凛然地说:“还想踢我是吧,尽管来啊,踢不死我算你们不够我狠!” 郝佳丽的话一落音,这些人就被郝佳丽的这句话激得毫不客气地伸出腿狠踢了郝佳丽几脚。 郝佳丽疼得想得到自己的身子被这几脚踢得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无疑。 这些人还不解恨,接二连三的抬起腿,郝佳丽眼都不眨一下,等着这些人的脚最后一次落下时,这时生产队的干部当中有一位年长的干部出言阻止了。 郝佳丽听他说话听出来了,也听身边生产队的几个副干部叫这人叫陈书记,郝佳丽感觉这人说话猛一听觉得有良心,体贴人,其实是绵里藏针。 郝佳丽看着这人面露微笑道:“丫头!看你年纪那么小,你的胆真是比你的胃还大,我问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郝佳丽不吱声,叫书记的干部又说:“你这是在做犯法违法的事,刚才这几个年纪大的姑姑奶奶对你的惩罚也代表了生产队对你的惩处,本来生产队还要更加严厉的处理你这次的事,要将你上报公社,由公社将你送往城里的监狱去坐牢,但基于你未成年以及造成生产队的损失也还未达到不可估量,所以群众与我们这些干部还是原谅了你,刚刚让你吃这点苦头是你应该受的,你也别有什么不服气,你要感谢这些群众对你的宽宏大量,从今以后这样的错误不要再犯了。” 郝佳丽冷哼了一声。 郝佳丽懂得这是官腔,它止不了自己手背的疼,也平复不了自己心中的委屈与难受,郝佳丽哼了一声后,什么话也不说,闭着眼睛不再看这些人虚伪的面孔。 却不知对于生产队的这些干部来说,郝佳丽的这一举动明显的是不卖生产队干部的帐。 生产队的副队长从发现粮仓起火,到灭了粮仓的火一直站在郝佳丽的身边看住郝佳丽,他生怕郝佳丽这个纵火犯逃跑,当群众把怨恨与愤怒在郝佳丽的身上发泄完以后,他就开始演他这一出的重头戏了。 副队长指着郝佳丽对群众和其他干部说:“你们看看,你们看看,她这样子根本没听我们说的,她这样子是一点悔改的心都没有,依我之见,还是要把她锁在生产队的礼堂关一段日子,等我们把粮仓的粮分完给全体队员以后再放她出来,要不,这些天她要是屡教不改又有烧粮仓的念头,我们到那时可就真的是放虎归山后悔都来不及了。” 副队长话一出口,周围的人即刻赞同并附和。 当场,郝佳丽就被生产队副队长揪住手臂往身后一扭,然后肩也被副队长的另一只手摁住,副队长推推搡搡把郝佳丽的身子推走着到了粮仓前面的生产队礼堂。 到了礼堂后,郝佳丽的双脚马上就被副队长用绳子捆起来了,并捆得郝佳丽脚只能在地下跳着活动,然后副队长又交代了一群众负责给郝佳丽送饭,负责用干稻草给郝佳丽铺床,郝佳丽被生产队关在一个屋子里的日子开始了。 38章 不够我狠 恋耽美 正文 39章 家人的着急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39章 家人的着急 郝佳丽被生产队副队长关在了礼堂,副队长说等生产队粮仓剩下的粮食这些天分完给群众了才能放郝佳丽出来。 而出席生产队审问陈清的群众大会中有郝佳丽村子里家族中的人,这些人一回到村里就对曹菊英嚷开了:“陈嫂子!你家孙女被生产队的干部关起来了。” 曹菊英听到这消息顾不上头昏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人还没坐稳,就手扶着额头问:“我的丽丽怎么了?她为什么会被生产队的干部关起来了?” “你家丽丽点火烧了生产队的粮仓。” “什么!我家丽丽点火烧了生产队的粮仓?哎哟!闯祸了!闯大祸了呀!” 曹菊英眼前一黑又急晕了过去了,而且贵叔再扎针都没醒,陈战军只好跟家族的人把曹菊英抬放在一张睡觉用的竹椅里,然后又给曹菊英垫上枕头,盖了一床薄被子,并用绳子一圈又一圈将曹菊英连同竹椅缠了不少圈,缠好后就把曹菊英抬到了离村里十多里路的公社卫生院住院去了。 曹菊英住进了医院,随即陈凤也得知这一切了。 陈凤不像曹菊英觉得这次郝佳丽犯的事比天还大,陈凤反而显得格外的冷静。 换用陈凤自己的话对家族里报信的人说:“好死不如赖活,赖活不下去了,就好好死吧,给生产队的干部在礼堂里饿死冻死我家丽丽也算我家丽丽脸上有光了。” 家族的人见陈凤这样说,马上指责陈凤:“郝广媳妇!你这样不闻不问你家丽丽的事是不对的,你要想想办法把你女儿从生产队的礼堂弄出来,毕竟她还是个孩子,晚上黑灯瞎火的关在礼堂那地方别把孩子的脑袋吓出毛病来了。” 整个生产队的群众都知道,生产队礼堂附近没有村民住着,因为礼堂后面的山全部是坟地。 而在郝佳丽的家乡,只有老人与成年人去世了才给入殓,入土,堆坟,如果是未成年与胎死腹中的婴儿,全部给个背篓装起来放在茶树底下,或者用席子卷起来放在山上的茅草丛中,任鸟任乌鸦啄,任虫蛇撕咬,说这些死者是不孝子,不给下葬入土,不给下辈子投胎做人,只给做孤魂野鬼在世上像虫鸟游荡。 因此礼堂这块山平常几乎没人踏足。 每年山上这片坟地的茶树结的果子多得大得连树枝都驮弯了腰也没人敢摘。 所以,生产队的谷子也好,生产队群众出工用的工具材料全部在这里的仓库堆放着,平常根本连守的人都没有,连小偷想偷东西都说怕鬼,说是经过这里因为新坟旧坟都是他们多年前与不久前熟悉的村民,白天他们还没这个感觉,晚上他们从这里经过感觉这些去世了的人会从坟墓里走出来一样的幻觉然后就害怕极了。 而郝佳丽这么小小年纪一个人关在这里会被吓成什么样自然是可想而知的了,但陈凤不理家族的人说什么,陈凤给家族里的人答复是:“让生产队的这些混蛋干部与群众把丽丽弄死算了,弄死一个,这个家就少一张嘴吃饭,就少一份开支。” 郝佳明在旁听了母亲这话急得跳了起来。 姐姐去了生产队礼堂那么久没回郝佳明不知道姐姐出什么事了,要是为了舅舅把姐姐搭进去这个家就乱成一锅粥了。 郝佳明不能没有姐姐。 家里米没了。 盐没了。 菜也没了。 还有郝佳明会煮饭,却不会剁猪草煮猪潲,更也不会种地。 陈凤的腿又不能行走是做不了这些事,如果郝佳丽在家郝佳丽会做好这些事。 现在郝佳丽这一出事被关起来了,家里这一摊子的事郝佳明摸个头绪都摸不着,也不知从哪里做起,没了姐姐郝佳明觉得自己跟母亲全然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办怎么过了。 郝佳明见母亲不管姐姐,转身郝佳明就背着自己的包出去了。 陈凤知道郝佳明去干什么,陈凤叫家族的人赶快去拉住郝佳明,但家族的人跟着冲出去的时候,郝佳明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陈凤这才真的急起来,陈凤手捶着身下的床板,头往身子靠的墙磕着自己的后脑勺哭喊着:“完了!完了!这个家要倒灶了!这个家要散摊子了!郝广啊!你亏良心诶!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没过个好日子,没个好下场也就算了,我的两个孩子也被你害完了!害惨了呀!” 而此时的郝佳丽坐在生产队礼堂的凳子上是一步也走不了。 生产队的副队长安排了一群众此刻为郝佳丽忙碌着。 群众在郝佳丽的脚下生了一盆炭火。 这时郝佳丽的手背除了还有在渗血丝出来,血已经没像在粮仓时一滴一滴的流了,伤口的疼痛也从开始的剧烈逐渐减退到能忍受的地步。 关进礼堂以后郝佳丽一直没停过用嘴对着手背的伤口吹风凉解疼痛。 这些伤口没有包扎上药又受过井水的冲洗,郝佳丽肾炎住院的时候听医生整天就是说炎症炎症这两个字,郝佳丽知道自己的伤口肯定会发炎。 郝佳丽没办法。 自己困在了这里。 还有手背伤口的疼痛一缓减,郝佳丽就开始感觉到被农妇泼湿的一身到礼堂后身子发冷了。 而且冷的时间长郝佳丽也没换去湿透的衣服,加上礼堂的窗户又多,七几年底农村的窗户即没玻璃,也没有塑料薄膜都是用白纸米浆糊住窗格子的,这些白纸被每年夏天的几场大暴风雨吹得淋得都破烂成窗内窗外毫无阻拦就只剩下了木头窗格子了,窗外呼呼的寒风无孔不入从窗格子吹进窗内,冻得全身湿透的郝佳丽上下牙磕得“吱吱”响,一会儿郝佳丽就喷嚏连连,身体感冒发起高烧来。 生产队的群众给郝佳丽生起了一盆的炭火让郝佳丽烤着,又用稻草在地下算是给郝佳丽弄了个睡觉的地方。 群众还从家里拿了一床被子包住了郝佳丽,然后群众替郝佳丽脱去身上的湿衣服,一件一件在炭火上给郝佳丽烤干穿上。 打理好这一切群众就锁上礼堂的门走了。 郝佳丽的感冒发烧群众就不理会了。 郝佳丽向群众反映自己的病情,要群众带她去大队赤脚医生那里看病,群众不耐烦地对郝佳丽说:“生产队不可能为你花钱看病,你就死了这条心!” 郝佳丽求群众放她出去自己去找药,去生产队的赤脚医生那里看病。 群众说:“放你出去看病,哼!你想都别想,你趁机跑了我上哪找你去,再说了,要是给你出去了,你把生产队粮仓剩下的谷子再点一把火彻底一锅端了怎么办?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你就干熬着老老实实在这里呆完这几天。” 郝佳丽心里想只有等着家里人知道自己的事情就有办法了。 可郝佳丽没想到的是。 审问陈清的群众大会一散场,粮仓的火也灭了后,郝佳丽等来的是弟弟郝佳明出现在窗口。 郝佳丽盼望的爷爷没来,奶奶也没来,家族里的那些个堂兄弟,堂姐妹一个也没出现,郝佳丽这才想起自己的母亲、奶奶、舅舅都是无能为力自身难保的人,他们再没能力管自己的事了,郝佳丽马上就不再对任何人抱有希望还包括不懂事的弟弟。 此刻一见郝佳明小小的身子出现在礼堂的窗户边,郝佳丽跳着脚到礼堂的窗户边问弟弟郝佳明:“明明!你来这里做什么?赶快走,听到了没有?” 郝佳丽跟陈凤一样知道弟弟郝家明想干什么。 郝家明的书包里有用树枝丫做的打鸟的弹弓,郝佳明的弹弓射得远且准,这是春天打鸟时练出来的。郝佳丽家乡的鸟最喜欢栖息梧桐树与樟树,这两种树枝繁叶茂是鸟的最好藏身之处,郝佳明用弹弓打鸟下来当肉菜,不过就偶尔一次半次,因为鸟也很聪明,感觉这棵树有危险了,第二次它们就不会来这棵树栖息筑巢了,而且村里的小孩也跟郝佳明一样玩弹弓,这两年村里的这两棵大树连个鸟影子都没见飞过了。 郝佳明掏出书包里的弹弓却说:“姐!这个不射鸟,我要用它来射生产队的这些坏人救姐姐出去。” “没用的,明明!白天这里有个群众看守我,晚上生产队在礼堂的大门会上两把锁,我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郝佳丽说得一点也不夸张,生产队礼堂的窗户虽是木头结构,可那窗棂与窗框的木头粗得密得跟牛圈里的牛栏门一样的牢固,郝佳丽就是用刀削尖了脑袋与身子也钻不出去。 “姐!我自然有办法救你出去。”郝佳明仍在坚持:“我用弹弓跟射鸟一样射得群众头破血流,射得群众晕倒了,我就可以拿到群众身上的钥匙开门放姐出来了。” 郝佳丽一听急忙警告弟弟:“明明!不准你用弹弓射伤看守我的群众,否则,生产队的群众干部又不放过你了。” 郝佳丽知道如果弟弟再出事母亲陈凤会急疯掉。 “明明!回去好好照顾妈,听话,你要是再有什么事妈怎么办?” “姐!那你呢?” “我没事,生产队的干部关我几天就会放回家我,你把家里的事做好等我回去就行了。” 郝佳丽的语气尽量轻描淡写。 “那好吧,我就听你的回去照顾妈了。” 郝佳明说完收起弹弓放在书包里,离开礼堂的窗口打算回家,没走几步,又被郝佳丽叫得停住了脚步。 “明明!明明!你回来,姐还有事没说完。” “什么事?姐!”郝佳明转身跑近礼堂的窗口,脸趴在窗台着急地问窗内的郝佳丽。 郝佳丽交代弟弟:“明明!家里没米了,你再去舅舅家拿这几天的米煮给你自己跟妈两个人吃,猪圈的猪你不会煮猪潲,你直接从地里割了草跟青菜每餐丢进潲盆里,猪饿起来了生的熟的它都会吃。” 郝佳明点了点头,然后想起来什么反过来问郝佳丽:“姐!你需不需要从家里拿你的书,你被关的这段日子去不了学校上不了课,生产队的干部这一关也不知要关你多久,耽误了太长时间的上课,你的学习就真的跟不上了。” “不用了,我的手受伤了,翻不开书页,也写不了字。” “姐!你的手受伤了,举起来给我看看,严不严重?”郝佳明在窗外央求郝佳丽。 郝佳丽向窗口缓缓伸出了血淋淋的手背。 “啊!”郝佳明一看吓得尖叫一声:“姐!你的手好可怕!得赶快上药。” “所以,明明!你回家后,即刻问贵叔要创伤药拿来给姐敷上。” “好,我回去马上找贵叔要药去。” “还有,你回去后去村边的女贞子树摘一把女贞子的叶与枝洗干净放药罐子里,再拍烂一块生姜同生姜一起熬水,熬好后再从奶奶家的酒缸里舀一碗老熟的糯米酒倒在一起带到礼堂来。” 郝佳明马上就想到了问:“姐!你是不是感冒发烧了?” “是的,喝下去一碗女贞子药出一身汗我就会好,你不要担心。” “行,这两样我都给你弄来,姐!你等着。” 郝佳明一一答应郝佳丽后即刻离开了生产队的礼堂飞快地往回家的路跑去。 郝佳明一走,郝佳丽体内的高烧就猴子上树似的一节一节往高了窜,郝佳丽畏寒,怕冷,打摆子,没多久郝佳丽虚弱的身子就挺不住地倒在了礼堂的窗户下难受得蜷缩成了一团。 39章 家人的着急 恋耽美 正文 40章 高烧后的恐惧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40章 高烧后的恐惧 当夜渐渐地拉上帷幕天空暗下来,郝佳丽的体表像着了火一样的滚烫,体内却怕冷得如掉进了冰窟。 郝佳丽忍受不了这种折磨然后沿着窗户边的地下爬着,一路爬到了礼堂放稻草的地方,这地方有白天群众为她生的炭火盆,郝佳丽爬到了炭火盆边,将自己的身子几乎贴在了炭火盆上烤着。 木炭冒出来的烟熏得郝佳丽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郝佳丽只好将自己的眼睛闭住或者把自己的头沿着这些烟飘曳的方向躲避着。 慢慢地,火的热添加了郝佳丽身体上的温度,郝佳丽感觉好受了一些,但还是冷得寒颤着。 郝佳丽只好在炭火旁的稻草床上坐了下来,高烧感冒已经让郝佳丽这时四肢无力头重脚轻,郝佳丽不得不将整个身体虚弱地靠着稻草床边的墙根,靠稳后郝佳丽就目光呆滞地看着礼堂的窗外。 郝佳丽看到窗外的天空黑压压一片。 郝佳丽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郝佳丽只看到窗外远处的村庄家家户户已经点燃了像萤火虫似的的煤油灯。 郝佳丽估计,这会儿应该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也就是晚上七点钟左右。 这个时间点,湘南地区刚进入了初冬,晚上七点钟天空才会有郝佳丽看到的那么早早的漆黑一片。 而且郝佳丽也猜测得没错,如此黑暗的天空,村庄的灯火若是零零星星地点着,那么无疑是到了晚上九十点钟有的村民熄灯上床歇了,有的还在忙活着才会是这样的灯光,现在每家每户都亮着灯绝对的是村民从地里忙碌回来在吃晚饭的时候了。 在郝佳丽的家乡,村民的习惯早餐时间是九至十点钟,中餐是下午两三点钟,所以晚餐就是七点多钟了。 而到了这时候,郝佳丽依旧在忍受高烧等待弟弟郝家明送女贞子水。 郝家明走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多钟,那个时候,生产队群众刚刚送完晚饭给郝佳丽,郝佳丽一吃完不久郝佳明就来了,现在郝佳丽不知道弟弟跟母亲吃了没有,弟弟有没有去舅舅与奶奶家临时再借点米回来煮。 还有,村子里的女贞子树长在一石壁的石缝里,石壁不算陡峭,却也寸草不生,弟弟郝佳明怎么才能爬得上去。 以前一家人得这病,都是两姐弟从奶奶家抬梯子架在石壁上郝佳丽爬上去的,今天天这么黑了,郝佳明就是找到他的伙伴抬梯子架在石壁上,就算弟弟敢爬上石壁,上了石壁后弟弟黑灯瞎火的敢不敢爬上女贞子树郝佳丽心中没个数,要是弟弟不敢爬上树,郝佳丽今天晚上就真的如生产队的群众说的要承受疾病的煎熬与折磨了。 郝佳丽挺不住这种折磨。 自己的肾炎病还没完全痊愈。 医生出院的时候交代郝佳丽不能吃糖的同时,也要郝佳丽注意不要让身体感冒发烧以防肾功能受损又导致全身水肿尿不出来。 郝佳丽听医生的话不吃盐做到了,可感冒发烧现在已经存在她的体内了,自己的病要复发郝佳丽也只有认了。 郝佳丽只盼望着弟弟郝佳明别忘记了自己跟他交代的这些事,而且希望弟弟快一点给她送来女贞子与生姜一起熬的水,这样郝佳丽喝下去以后,把身体的寒冷通过生姜的驱寒与女贞子清热然后糯米酒运行加速血液的循环,很快郝佳丽就会出一身汗,出了汗整个人就会退烧然后轻松了,然后郝佳丽的肾脏就不会影响太大被体内的病毒细菌侵蚀的时间太长,要不然郝佳丽的肾炎病复发了就等于上次的住院白住了,也白花钱了。 可郝佳丽越是心急越是等不来弟弟郝佳明。 眼看着窗外远处的村庄一盏盏煤油灯相继都熄灭了,村庄全部陷入了寂静,除了几声没来由的狗叫声打破这寂静,郝佳丽感觉不到地面有半点的生气,一切都显得那么死气沉沉,郝佳丽等不来弟弟,病痛折磨得郝佳丽也没有一丝睡意了,不知不觉郝佳丽就想起大人们说过礼堂后面是一块坟山来了。 郝佳丽虽没见过死人,也不相信什么鬼魂之类的,但一个人单独关在这里也真的胆寒了。 还有,郝佳丽从小到大从来没离开过母亲与弟弟,尤其是晚上睡觉。 陈凤在家里用四条长板凳一些长条的木板架了两个床,床垫是陈凤能出工的时候从生产队分的稻草编的,郝佳丽见过母亲把一根杉树锯两节跟人的腰一样高的树桩子,然后用一块木板固定两个树桩子在木板两头,又在木板上钉一排钉子,再在每根钉子上绑上一根麻绳,最后把稻草分成一小撮交叉卡在这些钉子与钉子的空隙里,每卡一撮就用麻绳绑一次,卡到最后绑到最后,一张稻草做材料的床垫就编成了。 别看稻草是廉价的,可睡起来又暖和又柔软还防潮防腐,睡了不腰痛什么的,郝佳丽前年跟母亲弟弟三个人挤着这个稻草垫子一起睡了一个冬天连下雪天都没感觉到寒冷。 但自从去年陈凤的腿得了这个疼疾,郝佳丽与弟弟老是晚上睡觉睡着了以后踢痛了陈凤的腿,后来三个人就分床睡了,郝佳丽跟弟弟郝佳明两个人睡一张床,两个人的床并排陈凤的床尾,可以说郝佳丽从来都没离开过母亲跟弟弟的身边。 这一下生产队把郝佳丽关在礼堂关在这个全生产队人人都害怕禁忌的地方,郝佳丽也不例外胡思乱想害怕了。 这一害怕郝佳丽连眼睛也不敢往礼堂的窗户外看了,郝佳丽觉得好像窗外真的就有大人们所说的鬼在站着或者在来回走动着。 加上郝佳丽发高烧身体跟正常的时候有大的出入,让郝佳丽更是觉得身边到处都不对劲,郝佳丽突然害怕起来,然后就开始闭着眼睛不敢看窗外,也不想着弟弟郝佳明什么时候会来。 可郝佳丽一点也不瞌睡,没睡着要这样闭着眼睛郝佳丽的眼皮闭久了又累,又酸。 没办法郝佳丽又不得不睁开眼。 但一睁开眼,郝佳丽就又看到了窗外黑咕隆咚的天空了,还有听到窗格子破了的糊窗的白纸被寒风吹得一阵一阵沙沙响,就像是人在说话的声音,郝佳丽吓得赶快用背对着窗外面对着墙壁这样的一坐姿。 这姿势让郝佳丽的害怕减了一点,但这姿势却另郝佳丽不能将有气无力的身子借靠墙壁来支撑着,郝佳丽只好将前额顶住冰凉的砖墙支撑自己的身子。 撑了一会儿,这种办法依旧不行,郝佳丽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且前额在硬硬的砖块上撑久了皮肤发麻隐隐作疼,后颈也酸胀。 郝佳丽都不知怎么才能平静自己心中的害怕了,疲倦的身子在稻草床上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折腾了很久,值到郝佳丽感到自己真的身体与精神绷紧得受不了了,才身子一软往稻草床上就地一趟,之后面对墙壁哪也不看,就看礼堂的红砖墙睡下了为止。 郝佳丽这一睡下,马上就不害怕了。 接下来,郝佳丽就拼尽力气抵挡高烧对身体的折磨。 因为高烧,郝佳丽还感觉到自己手背的伤口周围像是母亲腿还没坏之前,每年年底母亲做的年货中下油锅煎的水豆腐,薯条,面皮,米粑子一样肿胀了。 还有,郝佳丽的手背被农妇磨掉皮的地方也露着鲜红的肉,没磨掉皮的地方挨近伤口的皮已肿得高高的。 郝佳丽根据以往剁猪草剁伤手伤口发炎的记忆,伤口肿了以后接下来就是恶化,溃烂了。 郝佳丽不知自己会在这里呆多久,如果被这些人关的时间长,又没钱给贵叔,贵叔不给创伤药的话,郝佳丽担心自己这双手就会这么恶化溃烂下去,然后就是要么越烂越严重最后废了这双手,要么没有药烂得不想再烂了会留下痊愈的疤痕从此留下了一辈子的烙印。 郝佳丽是宁肯自己的手烂下去,也不愿留下那醒目的疤痕,那会让郝佳丽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这段历史,这个疤痕也会一辈子成为郝佳丽心中的痛。 因此,郝佳丽迫切地希望弟弟能从贵叔那里赊来药争取快一点敷上手背上的伤口,对了,郝佳丽还想着,生产队的副队长总有一天会放她出去,郝佳丽还想到自己出去以后这双手要用来今年冬天明年春天下水田捉泥鳅,明年夏天下鱼塘抠田螺的,自己的这双手绝对不能废。 郝佳丽渴求自己的双手能快点好,也急切地盼着弟弟郝佳明快点出现在礼堂的窗户外,郝佳丽已等不及了。 40章 高烧后的恐惧 恋耽美 正文 41章 采摘女贞子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41章 采摘女贞子 郝佳明从生产队的礼堂回家后就去找了同村的小伙伴铁蛋,之后,两个人从曹菊英的灶屋外一起抬着木梯子跌跌撞撞的去了长着女贞子树的石山下。 这时天已经黑得只能看见人模糊的脸,听得清楚人说话的声音了,两个人点的火把也燃烧尽不再发出光,郝佳明只好叫铁蛋在石山脚下扶住木梯子,自己摸索着爬上了石壁。 到了石壁以后,郝佳明就指挥铁蛋把木梯子在石壁脚下移动方向:“铁蛋!我够不着爬上石壁上的女贞子树,我想借用木梯子的长度架在女贞子树树杆上,然后我就可以站在梯子上直接上树了。” “行,”铁蛋边应答郝佳明说的,两手一点点地在石壁底下移动着木梯子的两个脚,移一点他就问郝佳明:“喂!搭到树上没有?这木梯子太重了,我的手好累。” 郝佳明站在石壁上面抓着木梯子的顶端在自己的头顶方向左右地扫着,没几下木梯子尾就扫到了女贞子树树杆了,郝佳明马上就冲着石壁底下的铁蛋答:“行了,梯子靠树上了,你扶稳下面就行了,我叫你松手你就松手。” 郝佳明说完就攀着梯子往上爬,可爬了没几格,越往上郝佳明越感觉木梯子不知什么原因晃动得厉害,郝佳明对石壁底下的铁蛋喊了一句:“喂!怎么搞的?怎么晃得那么厉害?你中午没吃饭?扶个梯都扶不稳。” 铁蛋在石壁底下仰起头叫屈着:“你下来看看我是怎么扶的,我整个身子都趴在梯子上了,我说是不是你上面没架稳?” 郝佳明怀疑铁蛋的话说:“不可能,我刚才架好木梯子后,我摇了几下都稳稳当当的,怎么一上来就晃得那么起呢?” 铁蛋嘟哝着:“这我就不知道了,你等下下来就知道我是怎么在扶木梯子了,还有,晃得这么厉害你到底还摘不摘?不摘就下来回家吧,你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爸妈都从地里回来了,我今天下午玩了一个下午已经没去地里帮忙干活了,等下我爸回来见我又不在家带弟弟妹妹,家务也没做,还要我妈煮好饭在家等着我吃,这么晚了他们以为我又在外面玩疯了,等下回去我爸还不知怎么揍我,所以你能不能快点?” 郝佳明也急。 姐姐在礼堂等着,这石壁上乌漆嘛黑的看又看不见,平常都是姐姐上的这石壁,自己在下面扶梯子,这会儿要自己上石壁是个什么情况郝佳明都摸不清了。 树枝晃得厉害另郝佳明不得不重又下了梯子,下了梯子后郝佳明有点生气地冲铁蛋说:“快什么快!催什么催!给你爸揍一顿有什么要紧,我想给我爸揍还想不到呐。” 郝佳明说着,站在石壁上重又把手中的梯子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扫着树干倚靠,每靠一处,郝佳明就把梯子的梯尾摇几摇看是否已靠稳,铁蛋就在石壁底下顺着郝佳明上边的梯尾移动着梯子的两个脚,弄了半天两个小朋友才把梯子彻底的架稳在女贞子树杆旁。 架稳梯子后,郝佳明就爬上了树,见郝佳明上了树,铁蛋再问郝佳明:“喂!梯子我也帮你抬了,梯子也架稳了,你摘了树叶你一个人可以下来了,你下来后没人帮你抬梯子你把梯子拖回去,我真的得回家了,我不想挨我爸揍,你也知道,我爸用的那把金银花藤条揍起人来一鞭一条痕,揍了一次我就受不了啦。” 郝佳明这时还没摘到女贞子树上的叶子与树枝。 因为女贞子树靠近树杆与树枝这一节的叶与枝都给村里也得感冒发烧的村民摘光了,村民从春天这棵树发芽开始就上树摘了,郝佳丽的村子不多不少也有二三十户人家,百来口人,从春天摘到现在的冬天,整棵女贞子树给村民患病摘得只剩下用刀砍的粗树枝与细条的树梢及细条的枝梢了。 郝佳明没带柴刀,郝佳明不知这棵树被摘成这个样子,没有柴刀大树枝是弄不断了,郝佳明要想摘得女贞子树叶与树枝就必须不断的往树梢的方向爬。 可越往上爬树稍的树枝就越细,越没有承受力,郝佳明试着用一只脚踩着细细的枝丫试试看能不能踩稳,结果脚踩在枝丫上像踩着了弹簧,郝佳明一用点力树枝就往下坠而且枝条荡来荡去的跟像荡秋千似的。 郝佳明只好跟树下的铁蛋说:“喂!蛋头!你回去可以,你吃完饭了就给我送把柴刀来,我没想到这树的树叶与树枝都给村子里的人差不多摘完了,剩下树尾的叶与枝我的手太短够不着,你回去给我拿把柴刀来,我砍它一节下来连叶带枝都有了。” 铁蛋正求之不得郝佳明这么说,应了郝佳明一声:“好咧!”然后一个转身铁蛋脚底就像上了两个轮子似跑快跑远了,丢下郝佳明在树上心急如焚地等着。 郝佳明等了有一阵子,一直不见铁蛋拿柴刀过来,郝佳明已经想到了铁蛋一定是被家里人管住这么晚不准他黑灯瞎火出门,郝佳明不错铁蛋的希望了。 但是郝佳明却不知怎么办,郝佳明想自己下了树下了梯子然后回家拿刀,可是拿了刀回来上石壁又没人给他扶住梯子,没人扶梯子,郝佳明知道梯子在石壁上会打滑,因为石壁陡峭没树没草没障碍阻挡,人踩在梯子的横木上若梯脚没人扶稳,梯身会禁不住人身体的重量往石壁两边的方向连梯带人一起滑倒下去。 而不下去回家拿刀,树梢踩不稳,这大枝丫郝佳明没这么大的力气折断它,那就等于郝佳明摘不下女贞子的树叶树枝了。 “怎么办?姐姐今晚若是吃不上这味药,姐姐就要难受一个晚上,甚至拖到明天就会更严重了。” 郝佳明是干着急。 着急一阵后,郝佳明下定决心,今晚他无论如何要弄到女贞子的叶与枝。 而后,郝佳明就坐在被摘光的粗树枝枝头琢磨办法。 没多久,郝佳明想到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除了爬上树梢别无他法。 虽然这办法不是很稳妥,但以郝佳明这么小的年纪就只能是这样的智力,不过,有一点郝佳明根据以往和小伙伴们上树掏鸟窝的经验,郝佳明将办法想周全了些。 郝佳明想着如果上树梢自己体轻就好,爬上树梢后只要枝头能承受得了不断,那么就不用害怕从树梢摔下去。 而且就算从树梢摔下去只要是从枝头掉下去就必定会掉到树下的水田里,掉在水田里那是无伤大雅,最多就是弄湿透一身,软软的泥不会损伤自己一根头发丝。 可如果自己的体重树枝承受不了,树的枝丫被自己这一踩下去从丫口断裂或者开裂,自己的手脚连树枝都没得抓没得踩了,那自己肯定就直接摔在石壁上了。 摔在石壁上的后果郝佳明猜得到肯定是不堪设想的。 郝佳明也害怕。 可郝佳明知道自己没得选择,没得怕也怕不来,不管有什么后果姐姐的病要紧,姐姐现在在生产队的礼堂里一定是等急了也难受极了,感冒发烧这种病郝佳明自己也得过,其中的难受郝佳明也体会过,郝佳明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不能犹豫与耽误时间了,早一点把这些枝叶摘下来就早一点让姐姐身体里的高烧退下去,姐姐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马上,郝佳明什么都不考虑就爬上了树梢。 上了树梢后郝佳明一手抓住头顶的树枝,再用两脚也分别择了两条树枝踩下去。 就在郝佳明的脚还刚站上去树枝还没站稳当,即刻,就听到脚下的树枝与手抓的树枝三条枝丫都承受不了郝佳明身体的重量同时从丫口开裂的“咔擦`”声,郝佳明一眨眼就从树上摔了下来。 郝佳明的双手先着石壁,左手手腕摔成了骨折,只剩下一层皮连着手杆与耷拉的手掌,右手手掌被石壁粗糙的表面磨破了皮,几道口子有鲜红的血渗出来,郝佳明疼得坐在石壁上破开喉咙哭着。 正吃着晚饭的村民听到郝佳明的哭声丢下手中的碗筷都打着火把电筒赶到石壁,然后从石壁把郝佳明弄下来扶到贵叔家。 贵叔一看郝佳明这个样子知道郝佳明没钱却也没办法只有给郝佳明接骨。 贵叔接好郝佳明的手后,接连又削了一块薄木板垫在郝佳明的手腕托住郝佳明的手杆跟手掌,再在郝佳明的手腕伤口敷上跌打药,敷完药最后用杉树皮包住跌打药用超长的烂布条捆好杉树皮,剩下没捆完杉树皮的烂布打了结套在郝佳明的脖子上吊着郝佳明的断手。 弄完这一切,贵叔对满屋子站着的村民说:“郝广真不像话!苦了这两个可怜的孩子。” 村民一阵唏嘘,没人说得出话来。 郝佳明接好手敷好药后马上开口问贵叔要姐姐手背上的消炎草药,并简单地描述了郝佳丽手背上的伤。 “什么!你姐被生产队的群众干部弄伤了?”贵叔一天都在外村出诊,不知内情地问郝佳明。 “是啊,我们亲眼所见。”贵叔屋里的村民向贵叔证实说。 “这真是祸不单行!奶奶才刚昏倒住院,孙女又跟着受伤,老天怎么这么不长眼!还让不让人活!”贵叔突然生气地将身边出诊用的药箱“哐当!”用力关起打开的箱盖。 村民与郝佳明沉默无语,定定地看着贵叔发火。 贵叔发泄过后,就站起身走到里屋,二话没说用纸包了一包晒干后碾碎的草药粉末给了郝佳明,并交代郝佳明这些药怎么用。 “明明!这药是给你姐敷的,这药有毒喝不得,千万要记住。”贵叔对郝佳明反复说了几遍不算,想想陈凤与郝佳丽都识字,最后还是稳妥地在包药的纸上面写下了“外用”两个字后,才把药塞给了郝佳明。 郝佳明接过贵叔给的药,按郝佳丽交代的郝佳明要贵叔登记药费钱:“贵爷!我姐说了,等我家里有钱了一定会付清楚钱给您,现在就麻烦您先记着帐。” “这事以后再说。”贵叔长叹了口气说。 郝佳明马上就对贵叔说了几句感激不尽的话,说完,郝佳明就把药粉揣在口袋里,然后就迫不及待地用受伤不重的右手,拖着自己在树上踩裂下来的女贞子枝丫回家给姐姐熬药去了。 41章 采摘女贞子 恋耽美 正文 42章 训话陈凤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42章 训话陈凤 “啊呀嘞!你这手是怎么了?你还真去爬那树了?你姐怎么这么狠的心!那石壁上那么高的树也叫你去爬?你这一点点大你怎么是个爬那树的料?她这不是存心要你断胳膊断腿?”陈凤一见郝佳明脖子上用布吊着个断手,另一只手又拖着一条女贞子树枝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陈凤看着儿子的样子心口像插了把刀似的疼。 要是郝佳丽在身边,她马上就会见床头床上或者床周围有什么东西就拿什么东西往郝佳丽身上砸,可惜郝佳丽不在身边,她只能骂着郝佳丽来心疼儿子了。 郝佳明叫母亲不要责怪姐姐,说姐姐现在在礼堂发着高烧,他得赶紧熬了药送过去。 陈凤不解气地又骂郝佳丽说:“送个鬼药给她喝,一天到晚就知道闯祸惹事,这个家一个残脚一个残手,这下子配成双了,我看就让高烧烧死你姐算了,以后还不知你姐会闯出什么大祸来。” “妈!别骂姐姐了,姐姐的脚被生产队那些人绑住了,姐姐走路都走不了了,姐姐好可怜。”郝佳明不满陈凤对郝佳丽的责骂。 陈凤这才停了嘴。 之后郝佳明怕母亲会喋喋不休骂姐姐骂个没完没了,郝佳明索性一句也不回话陈凤,他默默地将手中的树枝丫放在墙角剁猪草的木盆里,然后用右手单独完成将树枝砍成一小段一小段。 砍好树枝,郝佳明又将树叶一片一片掰下来洗干净两样一起放在药罐子里,又再放两海碗水倒入药罐子里。 而生姜的皮郝佳明一只手剥不了,郝佳明就把生姜在木盆里翻来覆去剁成姜末,然后用水浸泡住,剁好的姜末在水里姜皮比姜肉轻,一下子姜皮就浮在水面了,郝佳明把姜皮抓出来扔了,将姜肉倒入药罐子里与女贞子一起熬,熬了一会,郝佳明交代陈凤:妈!注意看住火与罐子里的水,别把药熬干了,我去奶奶家拿糯米酒了,我快去快回。 陈凤应了郝佳明一声,看着郝佳明出门往曹菊英家的方向走去。 曹菊英这时候已经在医院醒来了。 曹菊英一醒来就想起家里了一摊子的事,猪,鸡,鸭,菜地,还有生产队上的出工。 而最让曹菊英挂住的是郝佳丽点火烧生产队粮仓的事。 这事从曹菊英昏倒前至现在已经大半夜时间了,曹菊英不知生产队怎么处理了郝佳丽,曹菊英知道,凭郝佳丽倔强的性格肯定得吃生产队干部的苦头,自己孙女的脾性曹菊英太了解了。 一想到郝佳丽小小年纪被生产队的群众与干部修理,曹菊英的心就在流血,就疼痛难忍,曹菊英在医院里一分钟也不想待不下去了。 高雪压的病也就那么回事,如果不是头昏摔倒引起了中风,偏瘫,或者脑出血,昏过这一阵,吃了药收缩压降下去了就又跟没得病一个样了。 因此,曹菊英也不听丈夫陈战军的任何劝阻,大半夜醒了后曹菊英爬起床拿起医生开的药,逼着丈夫陈战军把送她来医院的睡椅折叠起用绳子捆好穿在竹子上,然后两个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抬着竹椅子像抬到集市去连毛带肉一起卖的猪一样摸黑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 两人还没放下肩上的竹子,就碰上郝佳明这时去了他们家。 郝佳明正从曹菊英灶屋的猫洞里掏出曹菊英家门锁的钥匙开门,钥匙还没插入锁孔,郝佳明就听到曹菊英在身后叫他了。 郝佳明一见曹菊英与陈战军门也不开了,转头扑在曹菊英的怀抱里右手抱着曹菊英的身子放声大哭,并把受伤的左手举起给曹菊英看。 “奶奶!您看,明明的手。”郝佳明说着,撒娇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怎么回事?孩子!疼不疼啊?”曹菊英见孙子这副模样,一颗心也像有刀在剜。 “疼,奶奶!明明可疼了,明明不光疼,明明的手在贵爷那里还流了好多血。”郝佳明说的是实情。 “你姐呢?你伤得那么重,你姐也不管管你?你姐是不是还关在生产队的礼堂里?”曹菊英说完立马抱郝佳明进屋问郝佳明情况,郝佳明一五一十地告诉奶奶姐姐的事,曹菊英听后气都没歇一口,拿了自家的铁榔头,又从酒缸里装了一碗糯米酒后就拉着郝佳明的右手来到了郝佳丽家。 至于陈战军,他与医院的医生一起为了曹菊英的病折腾了大半夜,加上刚从公社卫生院又走了那么远的路回家,这时已顶不住瞌睡与疲劳顾不上曹菊英要干什么了,他受不住累与困倒头往自家床上一躺很快就打起呼噜睡着了。 曹菊英牵着郝家明的右手到了郝佳丽家后,这时陈凤已关了灶火的通风口,正下了床往灶边地下郝佳明事先放好的饭碗里倒药罐子里熬好的药。 郝佳明知道母亲就是坏了个嘴巴,母亲心里还是心疼姐姐,郝佳明也不说什么,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母亲做事。 而曹菊英一到了陈凤家,即刻接手陈凤手中的装了女贞子药的碗,将自家提来的糯米酒倒入碗里,又在碗底用调羹搅了几搅。 “明明!去,去拿个袋子来给奶奶装药。”曹菊英吩咐郝佳明。 “好的,奶奶!我拿姐姐用的渔网袋给你。” 郝佳明很快就从灶屋的墙上取下挂着的渔网袋返回曹菊英身边。 陈凤以为曹菊英接下来要做的是曹菊英马上提着药带着郝佳明去生产队的礼堂看郝佳丽。 结果,曹菊英却在她家桌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妈!您还有闲功夫在这坐着?您还不赶紧送药给丽丽去。”陈凤见状催促曹菊英。 “催命啊!我歇一会行不行?”曹菊英语气不畅,也黑着一张脸。 陈凤已习惯了曹菊英说话的腔调,至于曹菊英的黑脸晚上煤油灯灯光暗淡,陈凤在床上与桌边的曹菊英距离得远没看清也就没在意了。 “行,您老也该歇歇,您刚从医院出来,您的身子骨还弱,今晚您又赶了那么远的路,您是该歇一下,我催促您老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怕丽丽在礼堂被高烧烧得时间长了熬不住。”陈凤自郝佳丽闯祸起总算说了句做母亲该说的关心话了。 “担心了?着急了?这之前你干什么去了?我说陈凤,你的脚废了,是不是你的脑袋也废了?你不想想办法管管这个家,你一天到晚只知道骂我儿子,骂我孙女,这些年你骂了那么多起什么作用了?能解决什么问题?”曹菊英突然劈头盖脸地训起陈凤来。 “妈!您干嘛?我在家寸步难行的,我没给您在外惹出事,我也没惹您,您怎么突然无缘无故起教训起我来了?您这是怎么啦?”陈凤被曹菊英教训得有些摸不着头脑问。 “怎么啦!哼!还能怎么,你呀,你没事少骂点人行不行?你要想想你这个家该怎么撑下去,别一天到晚有得赖就赖以脚疼为理由,把这个家那么大的一摊子事全压在这两个孩子身上。”曹菊英道出了骂陈凤的真正意图。 陈凤听明白了曹菊英话里的意思,陈凤条件反射似的张嘴本想把郝佳丽父亲的不是抬出来赌曹菊英的嘴,然后可能一想曹菊英刚刚从医院里出来,怕自己的话赌得曹菊英火冒三丈引得曹菊英的病又发作,陈凤就只好忍住了,陈凤忍耐地‘嗯!’一声算是听了曹菊英的。 曹菊英自然感觉得出陈凤这声答应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曹菊英很不满意陈凤敷衍的样子,曹菊英将训陈凤的话题又做了补充:“你别嗯了嗯了的,我说的话你要放在心窝子里去,你别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皮上溜过算数,我警告你你不听也得听,我这身子骨就这样了,今后也帮不了你什么了,今后什么事情你自己要领起这个头担起这个责,你不要凡事都依赖这两个孩子,你依赖得好就好,不好这两个孩出了什么事到时你就是后悔都来不及,你想哭都流不出眼泪了。” “妈!你能不能说句好听一点的话?你一天到晚的说这些让我心惊肉跳的话,你还让不让我活啊?” “谁不让你活了,我是给你提个醒,我那儿子你是靠不住了,你靠来靠去就只能靠我这两个孙,你的腿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好得了的,你靠他两姐弟的日子还长着,你最好希望他两姐弟平安无事就好,这两姐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看你以后还能靠谁去。” “靠不了我就饿死!这样的日子我早已经过腻了!”陈凤鼻子一酸忍不住哭了。 “死死死!就知道死!就知道哭!除了这两样你还会什么!你呀,你这样的人有什么用,真是枉费做了个女人,我给个那么优秀的儿子给你你都拿不下,反倒把我儿子变成了这副德性,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说,你能怪谁?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本事拴住男人的心,说穿了,你就是没脑,不动脑筋想办法在我儿子身上下功夫,你拴不住男人的心你就拴不住男人的钱,活该你要吃苦受穷!” “我是没本事,所以你儿子要找那有本事的才抛下我们娘俩几个自己快活去了,为了快活你儿子还要给家里电报撒这么个弥天大谎来诅咒自己死了,这样的绝事也只有你这个无聊的儿子才做得出来,他也不怕他的话哪一天真的应验了。”陈凤对丈夫的怨恨又来了。 “放屁!你又拿我儿子出气了,你想诅咒我儿子死,好你个陈凤,你的心也毒起来了,我告诉你,这样的话我听一次就算了,别给我听到第二次,不管怎么样郝广还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恨不得他死我想他活着。还有他当初发这样的一份电报是犯浑了,难道你也跟着他犯浑,这些年我心里明白他欠了你的,没让你过个一天好日子,可我不是在尽我的能力一直在补偿你吗?你还要我曹菊英怎么样?你要是气他这些年这样对你说说气话可以,你要是打心底恨他恨到了这个程度,你当初就不要嫁给他,你既然嫁给他了,他郝广就是坨狗屎你也要掩着鼻子吃下去,你没得后悔也没得退路了。” 曹菊英说话的同时气呼呼地站起了身,一把拿过郝佳明找来的渔网袋,先是将手上装满女贞子水的碗放进渔网袋里,接着就在渔网口打了个活结。 打好结,曹菊英又问郝佳明拿了把剪刀,通过郝佳明开始的描述郝佳丽被生产队的干部绑了双腿,曹菊英想到了倘若郝佳丽能用手指解开绳子郝佳丽早就解开了,郝佳丽是解不开绳子才会是郝佳明看到的郝佳丽在礼堂双脚迈不开步跳来跳去的。 曹菊英拿了剪刀后就拉着郝佳明的右手出门送药给生产队礼堂的郝佳丽。 当两人走到门口,郝佳明的右手刚抽开门栓,曹菊英又停住了脚步训陈凤话说:“你说你是不是没名堂?说你你还不服气,像明明这件事一样,你腿废了心也不想事,你看看,我的孙子才六岁,六岁的小孩哪有什么头脑,会想什么事,你都不会去阻拦他上这么高的树,现在孩子是摔断了手,要是从树上摔下来摔开了头怎么办?那会要人命的。” “我怎么知道明明会爬到树上去,我自己要是能去我还用得着他。”陈凤的嘴也当仁不让曹菊英。 “难道你就不会要明明叫村子里的大人上树摘一些女贞子下来?你不是不知道大人上这个石壁轻而易举,摘这些女贞子也毫不费力站在树底下一柴刀就砍下来了。” “我一时没想起。”陈凤为自己辩解。 “没想起,亏你说得出口,这么明显简单的事都没想到,你呀就是脑瓜子不会转弯,连田螺的身子从头到脚都还有三转,你一转都没有,这么些年了你还跟当年同郝广定亲时一个老样子,老实巴交的完全不开化。” 曹菊英说完这句才拉着郝佳明出门,郝佳明跟曹菊英一出门,就听见陈凤毫不客气地在背后顶了曹菊英一句说:“我脑瓜子是一根筋不会转弯,我要是会转弯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我早偷人养汉子去了,偷了汉子有野汉子养我,我陈凤的日子也就不会像今天这么苦了。” 42章 训话陈凤 恋耽美 正文 43章 求救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43章 求救 路上。 郝佳明一边走一边仰起脸问曹菊英:“奶奶!我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曹菊英见孙子这样问又好气又好笑,陈凤的这些话分明就是想让她怄气的话。 但郝佳明这么小,曹菊英不知怎么对郝佳明解释。 而且就是解释给郝佳明听郝佳明也听不懂,曹菊英只好笑着答郝佳明:“明明!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过问,你听到了也当没听到。” 郝佳明听话地‘奥!’了一声,然后就被曹菊英拉着手迈开步子快走着。 此刻曹菊英想着的是郝佳丽这会儿在礼堂不知是个什么情况,曹菊英想快点见到郝佳丽想得恨不能在自己的脊背上插对翅膀飞到郝佳丽的身边就最好,所以曹菊英走起路来三步并做两步。 而郝佳明人小脚短,曹菊英迈一步,郝佳明要走两三步才追得上她。 走了一段路,郝佳明就气喘吁吁地求着曹菊英道:“奶奶!您走慢一点行不行?我走得好吃力,我的手有伤,您走那么快,我好像被您拖着在走,我的脚走快了您看看我的右手往前往后甩得多快,我的左手也在不停地动来动去的让我好疼。” 曹菊英一见孙子这么说,只有放慢了脚步。 郝佳明也跟着放慢脚步,然后祖孙俩就着曹菊英手上的电筒光亮,穿过生产队的大路朝着郝佳丽所在的礼堂走去。 礼堂的郝佳丽这时已经灭了弟弟郝佳明送药来的念头了,郝佳丽感觉等弟弟送药来等了太长的时间,郝佳丽估摸着弟弟郝佳明或许是贪玩忘记了自己交代他的事,又或许是弟弟笨手笨脚忙了大半天还没煮好他自己跟母亲陈凤两个人吃的以及喂完了猪吃的,弟弟郝佳明忙到了现在依然还没忙完没空去摘女贞子。 当然,郝佳丽也想到了最坏的是弟弟郝佳明根本就上不了村边石山上的女贞子树,过后就放弃了就什么都不管了自己跟小伙伴玩去了。 总之郝佳丽各种猜想都有。 郝佳丽在这些猜想中一分一秒的煎熬,忍受着。 而高烧带来的体温还在她的体内地循序渐进地继续上升。 郝佳丽测试得出自己可能是已经高烧烧到了最高度数了。 因为她的头痛得要裂开了似的。 她的全身也酸疼不已。 甚至她身体的体表皮肤去手一摸烫得马上要用嘴远远的对着手心吹气出来冷却,不像高烧刚开始起她还能撑得住,除了怕冷没什么别的症状。 现在郝佳丽身体很难受很难受了。 还有手背上的伤也开始在恶化。 伤口的周围肿得很高。 伤口被砖头磨烂的地方已经在滴水。 在昏暗的煤油灯下,郝佳丽看不清自己的手背到底是在滴脓水,还是身体里本来的水份流到这里就找到了出口,郝佳丽将自己的双手放在被子上,被面一会儿就湿了一大块。 郝佳丽想象得到今晚弟弟郝佳明若不从贵叔那里拿来消炎的草药,她的这双手明天肯定是溃烂长脓包恶化了,这双手一恶化肯定会留下疤痕。 疤痕的面积有多大郝佳丽看着手背触目惊心的伤口,她的整个手背已经伤得没什么好地方了,若今晚得不到消炎,以后就是痊愈了这个疤痕就会有手背那么大,而有了这么大个疤痕以后郝佳丽都不敢在人前伸出自己的手了,这个疤痕也会让郝佳丽这一辈子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郝佳丽痛苦地看着自己的手背泪水无声地流着。 转而,郝佳丽又迫切地在心里不停地祈求着弟弟郝佳明不会只顾着贪玩,会把她交代的事放在心上,会在今天晚上不管有多晚都会把药送过来。 若郝佳明不送药来郝佳丽清楚自己已经是忍受了这么久,她可能忍受不到天亮了,而等到天亮高烧还退不下去郝佳丽就恐惧自己身体的状况不是烧糊涂了她的脑袋,就是把她身体的皮,肉,嗓子,肠子什么的凡是郝佳丽不懂的人体的结构整个都会烧坏。 郝佳丽村子里有个两岁的小孩就是高烧烧了一个晚上,没被沉睡的父母发现烧坏脑的。 郝佳丽清楚自己正在患肾炎病,她虚弱的身体若经过这一晚上的高烧,明天白天生产队的群众与干部来礼堂看到的她恐怕也已经是个烧坏了脑的傻瓜了。 而倘若自己真成了傻瓜,舅舅退了位,奶奶住院了奶奶的身体也再不是从前的健康,别的郝佳丽不担心牵挂,郝佳丽就想着母亲跟弟弟没有任何的依靠真的无法再活下去了。 郝佳丽一想自己这个家会散,想到这个家的三个人残的残,还要傻的傻,郝佳丽躺在稻草铺的床上心酸着。 郝佳丽心酸的同时也怨自己下午弟弟郝佳明来礼堂的时候,自己不该把所有的事情托付给了弟弟。 就算下午弟弟来礼堂的时候,告诉她奶奶又晕倒了给爷爷送去了公社医院,郝佳丽自责自己也不应该找不到大人叫弟弟去爬石壁。 要是当时叫弟弟直接去找舅舅陈清,叫弟弟告诉舅舅自己感冒发烧了,除非舅舅的身体有什么不适,即舅舅从生产队礼堂挨了批斗后心脏病发作了,此刻全家上上下下忙成了一团,然后把她的事抛到了脑后,以至于她在这关了大半夜,舅舅一家子至现在对她不闻不问。否则,相安无事的情况下舅舅一定早叫他的几个儿子弄这味药来了,郝佳丽喝下去药体内的细菌也早就被药里的糯米酒发酵出来的酒精杀死了,自己的高烧也就退了,而不是现在郝佳丽眼巴巴的等着。 可郝佳丽把这事给忘了。 等到这大半夜了还没见弟弟出现,郝佳丽后悔不迭也无可奈何,而后郝佳丽只有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将她软绵绵的身子倚着着礼堂的墙壁支撑着移到了礼堂的窗口,这个时候了郝佳丽也不再想着礼堂后面的山上全部是坟地来,就是有妖魔鬼怪从山上下来扑向自己郝佳丽也不怕了,因为郝佳丽想活,想自己的病好,想回家,想回到母亲的身边。 郝佳丽移到窗口后,就站在窗口边对着窗外歇斯底里地喊着,咆哮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有没有人听到啊?我不舒服,我生病了,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家,我要吃药!我想我妈!有没有人听到啊?” 郝佳丽的喊声响彻了整个礼堂后面的山林。 除了呼呼的寒风与沉默寂静的夜,郝佳丽听不到任何的回答。 到最后郝佳丽喊得声带都嘶哑喊不出来了,郝佳丽才看到窗外远处村子里稀稀拉拉,零零星星有几盏煤油灯亮了起来,但不久就又灭了。 郝佳丽明白这时候没有人来管自己的事了,生产队的群众与白天那几个副干部就想她得到惩罚,郝佳丽只好将希冀的眼神从窗外收回来,移动着身体艰难地爬回稻草床上,然后靠着床头,郝佳丽一边低低地哭泣,一边抬起无力的手抹着脸上止不住的泪水说:“父亲啊!郝佳丽这一次真的等不到您回家了,郝佳丽会死了!父亲啊!郝佳丽若是死了,父亲哪一天回家了就去郝佳丽的坟前看看郝佳丽,郝佳丽就是躺在坟墓里也想看看父亲您的样子!” 43章 求救 恋耽美 正文 44章 砸锁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44章 砸锁 郝佳丽终于被高烧烧得大脑意识模糊,嘴唇严重缺失水分龟裂干燥,整个人开始进入了昏迷状态。 郝佳丽已经不清楚自己此时要干什么了。 靠着墙壁,郝佳丽一动也不动,除了呻吟,就只见她的唇翕动着在轻轻地说着这几个字“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这么难受?我是不是快要死了?”甚至连曹菊英跟郝家明到了礼堂外的窗户边接二连三地呼唤她她没听见也没做出任何的反应。 曹菊英跟郝佳明两个人见唤不醒郝佳丽,曹菊英知道大事不好了,郝佳丽被高烧烧得要出人命了。 唤不醒郝佳丽以后曹菊英把手中的渔网袋往礼堂窗户下一放,立马抡起铁榔头一锤又一锤地砸着生产队礼堂门上的锁。 曹菊英知道,她今晚不砸了礼堂门上的铁锁冲进礼堂救自己的孙女,自己的孙女会被高烧烧得必死无疑。 就看她与孙子怎么呼唤都没见郝佳丽到礼堂的窗户边到礼堂门口来,曹菊英用手中的电筒光亮从窗户射进礼堂里,曹菊英看到礼堂的一角蜷缩在稻草床上的郝佳丽一动不动的样子,曹菊英心里对孙女的病病得有多严重已经是心知肚明了。 曹菊英今晚豁出去了,不管明天生产队的干部对她砸锁的举动给个什么样的处罚,她都做好了要与生产队的干部作斗争的准备了。 曹菊英砸锁的声音震耳欲聋。 曹菊英看到了礼堂门上上了两把锁。 曹菊英恶心死了生产队干部的所作所为,一个八岁半的孩子,又被捆起了双脚,还怕跑了不成,这些人对待自己的孙女跟对待囚犯似的真是不像话。 面对这些人的不堪,曹菊英今晚不光要砸了礼堂门上的锁,也同郝佳丽一样,曹菊英对生产队的干部恨之入骨了。 曹菊英也恨不得点一把火,继续把生产队粮仓里郝佳丽点火烧剩下的粮食全烧没了。 这样,生产队所有的人这个冬天与明年春天的口粮就都没个着落了,然后整个生产队的群众干部受不了饥饿都背起袋子,拄着赶狗的棍子,蓬头垢面的集体去公社其他的生产队去乞讨了曹菊英才解恨。 而不至于是这一路听孙子郝佳明跟她说的,生产队粮仓的粮食郝佳丽一把火没烧完没烧干净,进而给了生产队的干部群众机会去扑灭了粮仓的火,并从火中抢出来够分口粮的粮食,导致这些干部与群众都衡量过对自己的损失不大,家家户户个个还可以分得接气救命的粮,因此伤皮不伤骨的又一个个狐假虎威,饱汉不知饿汉饥的把自己的孙女关在这礼堂里要置自己的孙女于死地。 要是假如她学郝佳丽再将粮仓放一把火,曹菊英认为这些造作的干部与群众一定会清醒兼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是曹菊英又不想这样做,这样做自己大不了坐牢蹲监了事是事小,自己还有两个读书的孩子要靠自己赚口粮赚钱供着,自己若是这样做赌一时之气的事情即害了自己也误了自己两个上中学的孩子的前程。 曹菊英不得不忍着。 但忍耐着这口恶气曹菊英的心里头憋得慌也赌得慌。 看着郝佳丽被生产队的干部这样惩处,曹菊英只能把矛头转向了礼堂门上的锁了,把礼堂门上的锁砸个稀巴烂,曹菊英的这口气才会顺畅。 郝佳明在旁看着奶奶挥着铁榔头,然后铁榔头每落下在铁锁上,郝家明就要闭住眼,捂住耳朵一次。 最后,当郝佳明听到砸锁的声音就像天空的一声惊雷。 也像石场爆破炸石头的声音。 郝家明还听到奶奶大吼一声。 门砸开了。 曹菊英同样听到自己这一声吼穿透夜的宁静进入了生产队的各家各户,就连已经进入昏迷状态的郝佳丽也被这声砸惊得颤栗了一下却没睁开眼。 郝佳丽的大脑烧得已经不会思维连睁眼也不会了。 曹菊英砸开礼堂的门锁后,气都没喘一口,一面叫郝佳明去了礼堂窗户底下拿熬好的药,一面自己冲进礼堂朝着郝佳丽躺的稻草床边跑去。 当曹菊英跑到郝佳丽的身边。 曹菊英俯下身子反复叫了几声郝佳丽。 郝佳丽没任何听觉上的反应。 曹菊英又把郝佳丽身边不远处的煤油灯灯芯挑出来挑高了一些。 礼堂顿时光亮了许多。 曹菊英把调亮的煤油灯端近郝佳丽的身边放着,然后就在郝佳丽的身旁蹲下来,又缓缓地从里向外翻过郝佳丽背对她的身子。 这一翻,曹菊英借着明亮的煤油灯光,曹菊英看到了郝佳丽手背上的伤露出一片鲜红的肉,郝佳丽的双脚被一圈又一圈的尼龙绳捆绑着,绳子的两个接头被火烫过熔在了一起,这种接头不用刀割或者剪刀剪是解不开的。 曹菊英首先用带来的剪刀剪开尼龙绳的接头松绑了郝佳丽的双腿。 然后曹菊英从头到脚仔细地察看着郝佳丽,当曹菊英看到郝佳丽的脸颊就像火烧一样的红时,曹菊英把手掌在郝佳丽的脸颊探了探,立刻郝佳丽脸上的温度烫得曹菊英的手快速地抽开,曹菊英一下子就控制不了地哭了:“丽丽啊!我的丽丽呀!奶奶来了,你快看看奶奶,奶奶就在你身边,你快点醒醒,醒过来告诉奶奶,是谁把你伤成了这个样子?这些个挨千刀的!怎么这么狠的心啊!把我的丽丽伤成了这个样子,这些人会不得好死哟!明明!明明!快,快把你姐的药拿来。” 郝佳明这时已经手拿着渔网袋里的药到了曹菊英的身边,郝佳明也看到了姐姐这个样子,郝佳明用右手揩着曹菊英脸上的泪水安慰曹菊英说:“奶奶!您不哭,姐姐的病喝了药就会好。” 曹菊英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然后把郝佳丽抱在自己的膝上,她自己的身子则倚靠礼堂的墙上,她吩咐郝佳明用手指捏紧郝佳丽的两个鼻孔不给郝佳丽用鼻子出气,迫使郝佳丽从嘴里出气,这样郝佳丽马上就张开了嘴。 等郝佳丽一张开嘴,曹菊英拿起熬好的女贞子药对着郝佳丽的嘴慢慢倒着,看着郝佳丽的咽喉上下滚动,嘴里的药吞下去了,曹菊英就叫郝佳明松开手让郝佳丽喝药的时候改成用鼻子出气,这样的动作翻来覆去一直到郝佳丽喝下去整碗的药,曹菊英才将郝佳丽从膝上放下来放平在稻草床上。 喂郝佳丽喝完了药,曹菊英又接过郝佳明从口袋里掏出来贵叔给的草药粉,再又托起郝佳丽的手将药小心的一点一点地撒在郝佳丽手背的伤口,药撒下去的同时,曹菊英眼中的泪珠也下雨似的掉在郝佳丽的手背上,曹菊英哽咽着说:“这些要被充军斩脑壳的人!对我曹菊英的孙女下这么狠的毒手,我曹菊英活着奈何不了你们,我曹菊英死了变鬼再来跟你们算账!”郝佳明也顺着曹菊英的话说:“奶奶!我下午就想用弹弓射这些坏人了,姐姐不给我这样做。” 曹菊英腾出一只手抚摸着郝佳明的头说:“明明!你听姐姐的话是对的,生产队的这帮副干部就是禽兽来的,咱们惹不起,你姐被整得这个样子了,你再有什么事,奶奶跟你妈就会跟他们拼命,这样你就没了奶奶跟妈妈了,听话,别再给家里人惹事。” 郝佳明懂事地点着头。 曹菊英上完郝佳丽手背伤口的药就交代郝佳明照看郝佳丽,她自己掏出口袋里的手帕,又拿起郝佳丽刚才喝完药的碗擦着眼泪走出了礼堂。 走到礼堂门外,曹菊英停下脚步将身子贴在礼堂外的墙上,曹菊英一双眼睛无望地看着门外黑暗的天空,看着看着曹菊英忍不住地就流着眼泪抹着眼泪了。 曹菊英此刻的心痛苦到了极点。 曹菊英在想着她自己的身体得了这样的病。 陈凤的腿也是这个样子。 郝佳丽的手受了伤。 郝佳丽最能依靠的大树一样的舅舅陈清也没当生产队的队长了。 姑且不说以后,就是这眼前的这两个月郝佳丽家的柴米油盐连个着落都没有,郝佳丽这一家三口不知拿什么来下锅了。 而曹菊英自己也最多帮得了郝佳丽这几天时间,帮多了她家的粮也会接不上来。 曹菊英已经料到,生产队粮仓的粮给郝佳丽这把火一烧,生产队以后分粮就会按剩余的粮食减斤减两的分了,每家每户最多也就分得够续命的粮,谁也别想着像以往能填饱肚子的分粮。 而这样分得的粮食曹菊英怎么都抽不出来支援郝佳丽家了,除非她这一家子也跟着郝佳丽这一家子饿肚子或者米掺和杂粮度日还差不多。 可若是饿着肚子曹菊英知道自己的丈夫干的都是生产队的主劳力活,如果自己的丈夫吃不饱在田间地里饿得晕头转向的干不了活,到时别说支援郝佳丽这一家子,她自己这一家子大大小小的也没办法活下去了。 曹菊英有了想要进城去找儿子郝广的念头。 曹菊英始终认为不找到儿子郝广,郝佳丽这一家子不知还要艰难到什么时候。 虽然儿子来了一份这样的电报以死讯来摆脱乡下这个家,曹菊英坚信自己的儿子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想办法找也一定找得到。 就是曹菊英不知要怎样找自己的儿子。 儿子郝广生活的城市那么大,茫茫人海的即没头绪也没半点线索,之前陈清没找到,曹菊英也想叫自己的丈夫出去找,但又担心陈战军虽是从朝鲜战场上回来的,可大字也不识几个,进城找人恐怕同陈清一样也会是大海捞针会空手而归,而且自己的丈夫没去过儿子郝广原来的煤矿单位,进了城以后在城市里肯定也是迷路。 曹菊英也想叫两个上中学的女儿跟儿子去找,可这两个孩子一个面临考高中,一个刚上初中,进城找人要耗时间,这两个孩子的学习耗得来就全耽误了。 曹菊英甚至还叫上中学的儿子写信给在海南岛的大儿子找郝佳丽的父亲,但因大儿子结婚后三年时间不到一生生了两个女儿,而且大媳妇又患有甲亢病,这病能吃却没力气干活,大儿子一天到晚除了自己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外,他自己的两个孩子简直要他用分身术才能照顾得过来,他根本抽不出时间来管父母及弟弟妹妹的事。 当然,曹菊英也想过自己进城,可她同样是一个字都不识,她在娘家她父亲秉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没让她上私塾,全国解放以后,她想进学堂父亲的家又被抄了,父亲被游街,曹菊英一夜之间就失去了一切,家里也没钱给她上学了,等到政府组织扫盲,曹菊英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没心思学文化也学不进了。 曹菊英若是进了城照样还是分不清城市的东西南北。 想着这些,曹菊英站在礼堂门口觉得绝望了才忍不住地泪流而下。 44章 砸锁 恋耽美 正文 45章 解救出来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45章 解救出来 曹菊英靠在生产队礼堂门口的墙上绝望,伤心,流泪过后,很快曹菊英就克制了自己。 曹菊英深知,摆在她眼前的是郝佳丽的病,以及郝佳丽家三个人马上面临着饿肚子的问题要解决才是关键,她流泪难受也是枉然,擦干泪水曹菊英立刻打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下了礼堂这座山的山脚下,再绕过山脚下的几块荒芜了的没人种植的土地到了生产队的田埂上。 曹菊英本想在生产队的水稻田里舀一碗水回去,一想水田种植晚稻的时候施过化肥喷过农药,晚稻收割后到了深秋季节天气也没下过一场大暴雨,水田里原先囤积的水都未被大雨冲洗过,曹菊英怕这些水还残留农药的毒性,于是,曹菊英多走了几步路沿着田埂去了村溪边。 踩着溪边的砾石,曹菊英弯下身子将手中的手帕在溪水中打湿搓了几下捻在手心里,然后又舀了满满一碗流动的溪水小心翼翼地一路端着返回了生产队的礼堂。 郝佳明正在礼堂烧旺火盆的木炭火。 一见曹菊英回来了,郝佳明第一时间就告诉奶奶姐姐在吃了药以后身体开始出汗了,郝佳明还举起自己为郝佳丽擦汗擦得湿透了的衣袖给曹菊英看,曹菊英总算松了口气说:“出汗就好,出一身汗退了烧你姐的病就会好了。” 郝佳明听曹菊英这么说心里也轻松了许多,郝佳明期待地看着曹菊英说:“奶奶!等姐姐病一好,我跟姐姐又可以下水田捉泥鳅了。” 曹菊英却摇头叹气:“不行啊,明明!你看看你姐的手。” 曹菊英从床上拿起郝佳丽的双手托起给郝佳明看,郝佳明看到姐姐手背的伤口虽然没像开始在往外滴水了,可伤口上敷的草药粉全部湿透了,这些药粉一块一块的变了颜色阡陌纵横的在郝佳丽的手背上分裂着,分裂出裂痕的地方可以看见郝佳丽手背猩红的肉,曹菊英一看到孙女这双手心疼郝佳丽的泪水又在眼眶里打滚着。 “明明!你姐这双手要完全好起码要半个月,半个月后你姐才能下水田捉泥鳅,前天就听你姐说你们家什么都没得吃了,这半个月你们的日子该怎么熬?奶奶家里也没什么米了,生产队的粮是每个月每个月分的,给你姐这一烧粮仓,以后整个生产队群众的分粮都得减斤两了,以后我家的粮食自己都不够,要是再给了你们一些,奶奶全家也要饿肚子了。”曹菊英轻轻放下郝佳丽的手对孙子郝佳明说。 郝佳明面露担忧着急地问曹菊英:“奶奶!那怎么办?我怕饿,我怕头昏。” 曹菊英自顾自地摇了摇头道:“奶奶也不知道,奶奶现在没想到什么好办法,等天亮了回家问问你爷爷再说。” 郝佳明不做声了,把曹菊英刚才下去溪中舀水的时候他自己跑到礼堂外捡来的一根柴棍,此时不说话的把这根棍子在火盆里扒着木炭,也敲去大块木炭燃烧出来的碳灰,没了这些碳灰,木炭火燃烧得格外的大,格外的红。 就是郝佳明的棍子扒来扒去这些白色的碳灰飞来飞去,飞得曹菊英,郝佳丽,还包括郝佳明自己身上,头上到处是灰尘,曹菊英拍了拍自己的头然后拿下郝佳明手上的棍子说:“明明,别敲了,好多灰,奶奶前天才洗的头。” 郝佳明停下手中搅动的柴棍,看柴棍插入火盆里的一端烧然着,郝佳明不再用火盆的木炭灰灭柴棍的明火,郝佳明将柴棍从火盆拿出来,把有火的这一头用嘴连续吹了几口气吹灭,吹灭后郝佳明就站起身,走到离火盆远一点的地方,将柴棍还残留着的火星用脚下的鞋踩灭,随后就把灭了火的柴棍从礼堂的窗户大力扔了出去。 曹菊英也不管郝佳明在干什么,她自己蹲在郝佳丽的身旁,她把在溪中搓洗过的手帕不停地抹着郝佳丽脸上流出来的豆大的汗珠子,也解开郝佳丽的外衣,把手帕伸进郝佳丽被汗衫遮盖下的肚皮与脊背抹着郝佳丽身上的汗水。 抹一遍后,曹菊英将手中的手帕拧干水放在碗里舀来的溪水中搓搓,搓过也不拧完全干手帕的水,就将手帕折宽折长贴在郝佳丽的额头对郝佳明说:“明明!你姐这样出汗出下去会虚脱,不行,要给你姐多喝开水,明明!你在这守着姐姐,奶奶回家拿一壶开水来,顺便拿一套干衣服给你姐换上,你姐身上也湿透了,我走后你记得给姐姐抹汗,别给汗水凉了加重你姐的感冒,我很快就回来了。” 郝佳明低垂头没有马上回答曹菊英。 曹菊英站起的身子又忙蹲下问郝佳明:“怎么啦?明明!怎么不回答奶奶?” 郝佳明一下子钻进曹菊英的怀中胆怯地说:“奶奶!我怕,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大人都说礼堂后面的山上有鬼说鬼会吃人,我要跟奶奶回去。”曹菊英笑了笑说:“傻瓜!哪有什么鬼,那是大人用来吓小孩子的。”郝佳明头摇得跟破浪鼓似的说:“不,不嘛,奶奶!明明就是怕,明明害怕呆这里。”郝佳明耍赖着。 曹菊英想了想说:“那行,那咱们就把你姐背回家去,管明天生产队的干部怎么做,你姐的身体要紧,来!明明!你拿着电筒等下给奶奶照着路。” 曹菊英说着拿开郝佳丽额头的手帕,然后扶郝佳丽坐起身并将郝佳丽的身子移到礼堂的墙角靠着。 跟手,曹菊英背对着郝佳丽的身子跪在了地下。 跪下后曹菊英叫郝佳明从她背后抓起郝佳丽的两个手腕从她肩上搭上来,也嘱咐郝佳明小心点别碰着郝佳丽手背上的伤口了。 郝佳明照做。 搭好郝佳丽的手臂在自己肩上,曹菊英轻轻地拉起郝佳丽的身子贴在自己的背上,又叫郝佳明在自己的背后扶着郝佳丽别让郝佳丽的身子向后倒,接着,曹菊英就把事先捡起地下生产队干部捆绑郝佳丽双脚的尼龙绳一手拿住一头,另一头吩咐郝佳明将绳子从她背后圈住郝佳丽的身子给她。 郝佳明圈好绳子,曹菊英把绳子的两头一交叉一拉一抽紧,郝佳丽的身子就牢牢贴附在曹菊英的背上了。 然后曹菊英再把绳子在自己的胸口打了个活结,又曲着双膝手叉在地下就着郝佳丽趴在自己背上的姿势慢慢站起身,起身后,郝佳丽就稳稳地睡在曹菊英的背上了。 一背上了郝佳丽,曹菊英用双手各捞住郝佳丽的一只脚架在自己的腰间,并叫郝佳明把郝佳丽喝过的药碗倒掉水将空碗装进渔网袋里拿着,跟着曹菊英又灭了礼堂里群众为郝佳丽点的煤油灯,祖孙俩才向着礼堂门口走去。 但走了不到一半未到礼堂门口。 “等等,明明!奶奶还忘了一件事。” 曹菊英猛然想起了礼堂的炭火盆还没灭仍旧在熊熊燃烧着,曹菊英就怕等下自己走了礼堂没人,这燃烧着的炭火盆被礼堂的老鼠一碰碰倒在地,之后肯定是会点着群众为郝佳丽铺的稻草床会立时引起火烧礼堂,曹菊英觉得这样的后果不值得。 生产队的礼堂除了开群众大会坐人的凳子里面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曹菊英明白,倘若被这盆火引起了火灾,郝佳丽又被自己救走了,这个罪肯定是定在她的头上了,还有要是火势没延伸到礼堂后面的粮仓就灭了,曹菊英想着还不如不让礼堂起火,因为没解决实际问题她自己就已经犯了罪,曹菊英认为不划算。 曹菊英叫郝佳明在礼堂门口等着,她自己倒回去走近火盆,然后用脚尖蹭着火盆外围的木头盒子一路往礼堂门口走一路轻踢着盒子前进。 等到了礼堂门口,曹菊英叫郝佳明在礼堂周围捡了一些小石头丢进了火盆里。 看着盆里的火光登时暗了下来,曹菊英又用脚尖试着推了推火盆的木头盒子,这时盒子重得在原地一动不动了,曹菊英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曹菊英想就凭老鼠嘴拱地的那点力气,这个火盆是不会翻倒了。 处理好这盆火后,曹菊英这才带着郝佳明背着郝佳丽容身于夜色就着电筒的光亮向回家的路走去。 45章 解救出来 恋耽美 正文 46章 回家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46章 回家 一路上,每经过生产队其他村子村边的大树下,曹菊英就会和孙子孙女坐在树底下的石块上背靠着树干歇息。 曹菊英为什么要歇息而不是急着赶路回家,因为毕竟郝佳丽快九岁的年龄了,虽然说郝佳丽瘦胳膊瘦腿的身上没什么肉,但就论骨头的重量郝佳丽比起小时候的体重还是重了很多。 这对上了五十岁年纪的曹菊英来说,郝佳丽的体重太沉了点,不像小时候郝佳丽尺把两尺长的身子那么轻,曹菊英抱也好背也好一点都不吃力,而这会儿背了没多远曹菊英就被郝佳丽的体重累得气粗,气促了。 再加上曹菊英上半夜才刚从公社卫生院出来。 曹菊英以为自己不头昏就是病好了。 而从公社回来忙到现在,忙活了这大半夜,曹菊英在医院服用的药四个钟的时间已过,药效在她的的体内这时代谢得差不多了,曹菊英吃过药后头昏的毛病虽在药物的控制下剥茧抽丝地消失着,却还没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药物的疗程还不够。 所以头昏的症状仍旧存在曹菊英的体内就如老天下了场暴雨,雨水虽说往低处流到了江河湖海,可没有太阳晒,没有风吹,下过雨后的地面一时半会是湿的还干不了,类比头昏不会一下子就在曹菊英的身体里消失得荡然无存。 况且,这头昏也似那地震过后的余震,一整晚三不三时不时的还在颠簸曹菊英的身体,颠得曹菊英还有初发病时那种短暂的天旋地转的晕眩,这晕眩吓得曹菊英在路上要赶快站在原地闭着眼睛一动也不能动,之后等这阵眩晕过去了曹菊英才敢又抬起脚往前走,走到有大树的地方,曹菊英是无论如何都要给自己歇上一口气才敢继续走着。 曹菊英是宁愿慢一点回到家,也决不能让自己头昏病受不起这赶路的急将自己和郝佳丽摔倒在田间,摔倒在土坡下,那样的话,这三更半夜的她又不知要给自己的丈夫添多少麻烦了,曹菊英不想也不忍心拖累自己丈夫,丈夫陈战军这段时间为她的病已经心力交瘁。 曹菊英只有在路边的树底下歇够了再走,这样,头昏造成她心里的恐慌就轻了一些。 不过,这得多亏了路边的这些树底下的石块。 这些石块是乘凉歇脚的路人平日里早早从四面八方弄来放在这里的,这些石块是专给赶路累了的人歇息的,曹菊英坐在这石块上觉得比坐在家里的凳子还要宽大舒服,背后又再给棵大树树杆一靠,曹菊英的身体没多久就缓解了疲劳。 不仅如此,每到一处歇息,曹菊英还将郝佳丽从自己的背上解下来,然后也让郝佳丽靠着树杆歇息一阵,只不过曹菊英自己得傍着郝佳丽并排坐在一起,然后再扶住郝佳丽昏迷未醒的身子不让郝佳丽靠树干靠得东倒西歪。 郝佳明同样也跟着曹菊英一屁股坐在树底下的石块上歇息。 但是郝佳明坐着坐着没两分钟就开始犯困。 “奶奶!我好眼困,我恨不得这树底下就是家里,就到了家里。”郝佳明迷迷瞪瞪坐在树底下跟曹菊英对话,对着对着郝佳明就嘴边打着哈欠身子在树底下没坐稳,背后的树干就成了他的床。 而且本来郝佳明是坐在石板上靠着树杆睡觉的,曹菊英有两次在树下歇久了点,等歇够了站起身要走的时候叫郝佳明,叫了几声都没听到郝佳明的回应,曹菊英转头往树杆的背后一看,才发现郝佳明原来头跟身子都已经睡倒在地下了。 曹菊英想不到郝佳明这么眼困,她忍不住抬眼望了望天空,她看到天空的东边已经泛起了一片鱼肚白,马上曹菊英感觉到了说:“哎哟!都快天亮了,怪不得明明瞌睡得那么厉害。”曹菊英才想起她原来已经忙了一个晚上的事情了。 曹菊英打算,等把郝佳丽带回家喂了郝佳丽喝了水,给郝佳丽换了身上的湿衣服她也该好好的要睡上一觉了。 因为这一夜,曹菊英清楚自己是拖着有病的身体在操劳,疾病外加熬夜,要是她回到家忙完这些事情还不休息的话,曹菊英担心她的身子哪怕是铁打的,也会经不起烈火的焚烧与铁锤的锻打一样变了型的累倒累趴下了。 所以这个时候曹菊英虽还没感觉到她精神上的困意,她还站得直,坐得端,走得稳,她的精神跟服了人参汤抽了鸦片烟似的有干劲不想睡,那是因为她这一整晚被这些没忙完的事情鞭策着,驱使着才会看上去她是精神充沛的样子,等事情一忙完曹菊英想得到她恐怕还不如孙子郝佳明,她只要一回到家就会随时随地不管有床没床站着都能闭上眼睛睡着的,那个时候她的精神绝对是疲倦得像绷得过紧的弦用力一拉就断。 这样,基于自己与孙子郝佳明的困,曹菊英想着她得早一点回家,早一点让自己和孙子能得到休息。 于是,曹菊英急匆匆加快步伐赶路。 当曹菊英几个走到在离自己村村口最近距离的一棵树下歇息的时候,曹菊英就不想歇太久了。 曹菊英算过了,这一棵树离村子离自己家近,就是她赶路赶急了她昏倒在路上曹菊英也不怕,郝佳明可以马上跑回家告诉自己的爷爷也就那么一点路程,而后丈夫陈战军赶来这里帮忙也赶得快,因此曹菊英就不给郝佳明睡那么久的时间,很快曹菊英就叫醒了郝佳明。 郝佳明被曹菊英的叫声吵得眼没睁开就迷迷糊糊地问曹菊英:“奶奶!是不是到家了?我叫我妈开门。” 郝佳明问过曹菊英就支起右手着地再又抓着背后的树皮,背肩顶着树杆费力地从石块上站起身,起身后郝佳明大概是被树皮的粗糙擦疼了受过伤的手掌,郝佳明闭着眼睛一半清醒一半糊涂摸着树杆上的树皮再问曹菊英:“奶奶!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刮手?” “这是树。” 曹菊英被郝佳明憨憨的的睡态逗笑了。 曹菊英回答郝佳明的同时,自己已经将靠在树干的郝佳丽背好捆好在自己背上了。 等再钩住渔网袋的提手,曹菊英就走近了郝佳明的身旁,将自己的身子靠在树杆上借着树杆的依靠托住郝佳丽的身子,然后她腾出两只手,一只手射着电筒的光亮在郝佳明的脸上,一只手用她的拇指与食指轻轻地扒开了郝佳明一只眼的上下眼睑。 郝佳明的眼被迫张开张大着,眼睛里的白色与黑色的眼球同时也露着,郝佳明看到了自己头顶的树以及还是黑暗的天空,郝佳明有一点点的清醒,但就是处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样子,这样子滑稽透了,引得曹菊英开心地笑着。 笑完,曹菊英依旧不想松手撑开在郝佳明眼睑的手指,也停不下笑地看着郝佳明说:“明明!看清楚了没有?这是哪?这是哪?” 郝佳明感到自己的眼睛一直张着有些难受连忙拿开了奶奶的手,郝佳明揉了揉难受的那只眼睛困意不消道:“奶奶,我们怎么还在这个地方?我们都走了那么久了,我好困啊,我好想现在就在家里头的床上了。” “明明!还没到家呢。”曹菊英见郝佳明说话不迷糊了就把手中的电筒给了郝佳明,之后将郝佳丽的身体移开树杆背好在自己背上就迈开脚步往前走着。 走了几步,曹菊英没见郝佳明的手电筒光亮追上来,曹菊英又倒回去树下。 树下,曹菊英看见郝佳明重闭着眼睛在睡,曹菊英冲郝佳明叫了几声,郝佳明没反应,曹菊英用在礼堂给郝佳丽擦汗的湿冷的毛巾往郝佳明的眼睛及脸上抹来抹去了一遍,郝佳明终于彻底睁开了眼睡意消除了,马上就郝家明就跟在曹菊英的身旁亮着手电筒给曹菊英和他自己照亮路面走着了。 祖孙俩这一段路还真是没走多久,很快俩人就走进了自己村的村口。 在村口进村的路上,曹菊英与郝佳明远远听见自己村里的几条狗站在村禾场边一声接一声的此起彼伏地叫着。 黑暗中有两条狗还冲下禾场冲到曹菊英祖孙俩的身边来,郝佳明赶快大声叫了好几声这些狗的名字,郝佳明叫着:“阿花!小黑!来福!”曹菊英也跟着郝佳明叫着,叫完曹菊英骂着这几条狗道:“耶!是不是欠打了,自己村子里的人也不认识了,再叫,再叫明天就让狗贩子来村里给你们一刀。” 立马,狗叫声就停止了,大概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有几条狗摸着夜的黑从禾场边跑到路口在郝佳明及曹菊英的身边转悠着,还在祖孙俩的脚下与跟前摇着尾巴并伸出伸长了舌头舔着郝佳明摸它们的手,等郝佳明与曹菊英到了郝佳明的家门口了,这些狗才一一散去。 狗散去了以后郝佳明举起右手赶紧去敲自己家的门,而郝佳明的手举到半空还没落下在门板上,就听到自家门内抽开门栓的声音接着门就开了。 门开后,陈凤披着厚厚的破夹袄站在门口。 郝佳明叫了一声陈凤,然后问:“妈!您怎么那么快就开门了?” 陈凤说:“我听到村子里的狗叫声及你和你奶奶说话的声音时,我早就醒过来起了床在门口等候着你们了。” 郝佳明不再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妈!您快看看姐姐,姐姐病得很重。”说完郝佳明困得不行地爬到床上睡觉去了。 陈凤等郝佳明与曹菊英一进屋,重新栓好门然后一跛一跛地跟在曹菊英的身后,陈凤还没看到曹菊英背上郝佳丽的样子就急着问曹菊英郝佳丽的情况:“妈!丽丽这是怎么啦?她也不小了,您刚从医院出来,您身子骨还没好全,丽丽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您老背着回来,您这么惯着她会惯坏她的,不就是感个冒发个烧,药也熬了给她喝,她怎么这么懒,连路都不想走还要您背着,太不像话了!” “你给我闭嘴!你再敢啰啰嗦嗦的骂我孙女一句,我钳了你的牙!”曹菊英把郝佳丽于她的背上解下来放在郝佳丽睡觉的床上,放平郝佳丽的身子后,曹菊英一个转身面对陈凤怒目圆瞪着说。 46章 回家 恋耽美 正文 47章 伤痕累累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47章 伤痕累累 陈凤被曹菊英这一凶吓得腿向后倒退了两步身子也猛地一哆嗦。 之后,陈凤就低着头,垂着眼睑站着。 见陈凤被自己凶得可怜兮兮的样子,曹菊英又于心不忍了。 曹菊英扶着陈凤在陈凤手中的方凳上坐下后冲陈凤语气温和了点说:“你呀,你这张嘴收敛一点行不行?人说‘云翳日头晒死人;没崽的妇女骂死人。’你有儿有女的,你怎么长了张说话这么没遮拦的嘴?你的教养真不好,你哥是个那么有能耐有修养的人,你父母怎么教出了你这么个德性的女儿出来?” 陈凤一声也不敢出。 陈凤懂得,每每曹菊英对她发火生气的时候,就意味着她说话做事错得离了谱,要不然曹菊英的话不会这么热辣辣的呛人,好在陈凤也习惯了曹菊英这种语气,知道曹菊英对她是刀子嘴豆腐心,陈凤也就由得曹菊英图个嘴上的痛快不顶撞曹菊英了。 见陈凤不出声,曹菊英的火气慢慢地熄下来了,曹菊英吁了口气,手指指着床上的郝佳丽对陈凤说:“你自己去看看丽丽吧,你还忍得下心骂她。” “怎么啦?丽丽怎么啦?” 陈凤慌忙从方凳上站起身,快速地移动方凳与疼痛的腿近了郝佳丽的床边。 曹菊英托起郝佳丽的手背及郝佳丽脚上被尼龙绳捆绑的勒痕给陈凤看,陈凤看着郝佳丽受的这些伤一开口就骂:“啊嘞!阿弥陀佛!这双手哪还是双手,这些伤是哪个不得好死的弄的?”曹菊英愤然道:“都是生产队的群众与干部作的孽。”陈凤又骂:“这些人都不是人呐,都是些畜生呀!把个这么小的孩子欺负成这样。” 曹菊英听着陈凤骂着任由陈凤去。 曹菊英一边脱去郝佳丽身上出汗出湿了的衣服,一边轻责陈凤说:“亏你还骂丽丽,我今晚要是不从医院里回来,等到明天早上咱们的丽丽再被人发现就被高烧烧得不死也成了傻瓜了。” 陈凤即刻停下骂人问:“丽丽受的伤是这些人干的,怎么又病得这么严重了?” 曹菊英立即窝火憋气地答:“全都是生产队这些挨千刀的干的,我今晚进去生产队的礼堂见到丽丽的时候丽丽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说什么丽丽也听不见,问什么也不会回答我,丽丽整个人就跟昏过去了一样,我想问也没得问,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好端端的身体高烧得那么厉害。” 陈凤听曹菊英这么一说急忙也用手指摸了摸郝佳丽的额头,也感觉到了郝佳丽身体发烫得厉害,还有郝佳丽整个额头汗涔涔的。 陈凤提出了跟曹菊英一样的想法说:“妈!您看丽丽这汗出得跟洗澡似的,得赶快给她多喝开水,要不这么高的高烧烧下去别把人烧干了。” 曹菊英应允着陈凤,然后叫陈凤去烧壶开水来,她要替郝佳丽换干衣服前想先给郝佳丽用干净的水抹抹身子,以及还有要喂郝佳丽喝的水。 陈凤二话没说就撑着方凳去自己的灶屋里烧水去了。 可陈凤刚到灶屋,手上的水瓢从水缸里才舀了一瓢水倒在水壶里就听见曹菊英在房间里喊冤一样的哭着。 没来得及生火烧水,陈凤慌忙丢下手中的东西又撑着方凳拼了命的往房间里赶。 等赶到,陈凤一眼就看见曹菊英扑在床上躺着的郝佳丽身上,曹菊英两手抱着郝佳丽的身子在失声痛哭着说:“丽丽!你疼不疼啊?我的孩子!奶奶的心好疼!奶奶受不了了!让奶奶替你疼好不好?”陈凤听着曹菊英的话人还没到床边就问:“妈!丽丽怎么啦?丽丽怎么啦?” 曹菊英抱着郝佳丽的身子不松手跟陈凤说:“陈凤啊!你过来,你快过来看看,你看看我们的丽丽。” 陈凤也慌了,以为郝佳丽死了或者是不行了,陈凤连手中的方凳也不要了就咬着牙忍着脚痛一歪一扭着身子几步就扭到郝佳丽的床边。 借着床头案板上的煤油灯灯光一看,陈凤看见郝佳丽被曹菊英脱去衣服的身子到处显现着淤青,陈凤顿时也承受不了控制不住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哭着叫着:“这些个炮子打死的!这些个剁脑鬼哟!这些个死了没棺材板埋的!欺负我家没个男人撑腰掌事,对我家丽丽下这么狠的毒手,我要喊天了,天老爷啊!你做点好事吧!你替我收了这些人!别让这些人活在这个世上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曹菊英骂不出陈凤这些恶毒的话,曹菊英脸贴着郝佳丽的脸不停的叫着郝佳丽,也任自己的泪水肆意地流淌在郝佳丽的脸庞。 一时间,屋里就听到曹菊英与陈凤两个人看着郝佳丽这身伤停不下地难过着。 慢慢地不知过了多久,曹菊英才先克制住自己面对郝佳丽心如刀绞的心疼。 曹菊英想着难过郝佳丽的事,心疼郝佳丽受的伤也没用,她得赶快给郝佳丽处理这些伤。 曹菊英叫醒了沉睡的郝佳明。 曹菊英要郝佳明再去贵叔那里要些田七过来,说郝佳丽身上的淤青太多了,也太大块了,得赶紧用田七磨烂在酒里擦散这些淤青。 郝佳明睡眼朦胧地从郝佳丽床上的另一边床头爬过来,郝佳明看到了母亲跟奶奶哭红的眼睛,一眼郝佳明也看见姐姐身上的伤,郝佳明把睡觉前取下的吊着左手的布条重新又挂在脖子上套住自己敷过跌打药的左手,套好后,郝佳明挪动身子从床上跳下床。 郝佳明说:“妈!奶奶!我跟姐姐今晚的药费还没给贵爷,不知贵爷还肯不肯给我们药。” 曹菊英强迫郝佳明说:“明明!贵爷不给你药你就给贵爷下跪,求贵爷给了你药你再回家知道吗?” 郝佳明答应了奶奶。 然后郝佳明就拿着曹菊英给的手电筒出门了。 郝佳明走后,曹菊英把郝佳丽放好在床上盖上被子,又交代了陈凤快点烧壶开水,之后,她就在村子里绕来绕去摸黑去了她自己家。 曹菊英未惊动自己的丈夫,她蹑手蹑脚地从自己家的酒缸里舀了一碗糯米酒酒水倒入漱口的杯子里,再盖上杯盖然后又摸黑回到郝佳丽家。 到了郝佳丽家,陈凤已经烧好一壶开水放在桌上了等着她了。 桌上水壶的旁边还另外倒出了一海碗开水也在凉着。 曹菊英首先将水壶的开水倒入脸盆里,再又去了郝佳丽家灶屋的水缸里舀了几漂冷水掺和着滚烫的开水,等一冷一热的水调和得曹菊英放手进脸盆不烫手也不冻手了,曹菊英才拿起郝佳丽平常洗澡的毛巾蘸着盆里的温水拧得半干一处一处轻轻地擦拭着郝佳丽的身体。 陈凤这时也停止了往死里骂生产队副干部与群众的话帮手曹菊英一起忙着,给曹菊英在脸盆里一次又一次搓洗曹菊英擦过郝佳丽身子的毛巾拧干水递给曹菊英。 两人不一会儿就给郝佳丽擦完了身子, 曹菊英马上给郝佳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换好后曹菊英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天空这时不再是黑暗着的,曹菊英估摸着快要天亮了。 曹菊英知道自己这一晚没得觉睡了,曹菊英就叫陈凤上床去歇息,她自己则拿起陈凤的方凳坐在郝佳丽的床边,然后一手端着桌上海碗里凉了点的开水,一手再用调羹一点一点的撬开郝佳丽的嘴喂着郝佳丽喝水等着郝佳明的药来。 而陈凤上了自己的床后则靠着床头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反复地念叨着: “天灵灵!地灵灵!菩萨要显灵!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求您保佑我家丽丽要高烧退了,人醒过来,伤口快点好,没病没痛健健康康!” “天灵灵!地灵灵!菩萨要显灵” 47章 伤痕累累 恋耽美 正文 48章 贵叔的愤怒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48章 贵叔的愤怒 郝佳明遵从曹菊英的交代,一敲开贵叔家的门,郝佳明双膝跪在贵叔的家门口。 贵叔刚起床,贵叔披着的上衣还没来得及扣上纽扣就敞开身体受冻着赶忙俯下身拉郝佳明起身,郝佳明不肯起,贵叔诧异地问郝佳明:“明明!你怎么了?你快起来,你干什么要给贵爷下跪?” 郝佳明低垂着头,细声细气地说:“贵爷!我姐病得很重,我们家没钱,我跟我姐昨天下午欠您的药费都还没给您,我怕您不去给我姐看病,我求您了,我给您磕头。” 郝佳明说着弓着身躯用没受伤的右手叉地,又将头低垂往地面触去,贵叔急忙俯下身躯,两手拉住郝佳明小小的身子阻止了郝佳明的头点地。 贵叔心里酸楚着郝佳明的懂事嘴上心疼着郝佳明的样子说:“明明!起来孩子,你的左手断了别弄疼了你,贵爷不要你们的药费,贵爷这就跟你去。” 贵叔把郝佳明扶起来一刻也没停留就跑去自家的药房,然后东拿一点西拿一点平时整理好的草药,连脚上的袜子也没穿,贵叔边趿着布鞋边扣着衣服的纽扣跟着郝佳明一起急匆匆赶到了郝佳明家里。 曹菊英等郝佳明拿药,大约等了十来分钟就见郝佳明与背着药箱的贵叔来了。 陈凤在床头求了一阵菩萨以后禁不住眼困刚睡,眼皮未合上,当郝佳明跟贵叔推门进屋的时候,她即刻爬出被窝跟贵叔打招呼。 贵叔到了屋里以后,还没放下肩上背的药箱子就走近郝佳丽的床前去看郝佳丽伤势,贵叔首先看到了郝佳丽受了伤的手背,曹菊英掀起被子,又撩起郝佳丽背上的衣服露出郝佳丽背上的淤青也给贵叔看,贵叔看了几处后片刻就义愤填膺道:“这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曹菊英和了贵叔一句:“能对我丽丽下得这样的狠心与毒手,这些人也不怕遭报应。” 贵叔痛心道:“嫂子!这些人哪知道怕字怎么写?这些人怕就不会做,做了就不怕。” 陈凤没听明白曹菊英与贵叔话里的讽刺意思就反驳曹菊英的话说:“不怕,哼!人在做,天在看,做一次两次老天爷没注意,做得多了,报应就上身了。” 曹菊英一听陈凤说话就知道陈凤的话闸关不住会滔滔不绝,而后今晚贵叔什么事都不用做光听陈凤骂人就行了。 曹菊英阻止陈凤一摆手道:“哎呀!我跟贵叔说话你别插嘴行吗?你这张嘴一边歇着去,就知道骂人。” 陈凤只好改成了一个人私下嘟哝着,也听不清她哝的是什么,低低地大抵是骂着伤害郝佳丽这些人的话。 陈凤的这些话犹如蜜蜂嗡嗡叫的声音,不停地打扰着曹菊英给贵叔阐述着郝佳丽的病情,曹菊英几次停下话茬等陈凤自控不了的情绪与说话声过去,然后停顿了与贵叔的对话,曹菊英以为陈凤能领悟意会得到,但陈凤一直沉浸在对郝佳丽的心疼对生产队干部群众的痛恨没在意曹菊英的暗示。 陈凤已经停不下来了。 下午陈凤还以为郝佳丽没什么事,郝佳明从礼堂回家后也没太说清楚,现在看到郝佳丽这副样子,陈凤就如被人当头一闷棍,整个人都懵了。 可是迫于她自己的腿寸步难行,陈凤不能去生产队的礼堂或者去这些伤害郝佳丽的人家里为郝佳丽出气,陈凤只能在自己家发泄自己的怒气了。 再有,陈凤这时已没了睡意,屋里有曹菊英与贵叔两个人的说话声,贵叔用铁斗捣烂草药的声音,贵叔用田七大力磨着碗底的声音吵得陈凤没办法入睡。 但不睡觉不睡着陈凤想着郝佳丽身上的伤与郝佳丽身体里的病,陈凤的胸腔里就像是有猫爪在挠,挠得陈凤的心深浅不一地痛着,这痛陈凤就只有靠自己这张嘴骂人来减轻了。 无奈,曹菊英只好对她吼了一嗓子:“陈凤!怎么那么多话?丽丽的病还看不看?你消停一下行不行?” 陈凤这才将嘴唇闭得跟蚌壳似的紧,稍后陈凤重新钻进被子里睡觉了。 但是陈凤一直没睡着,陈凤听得贵叔劝曹菊英说:“嫂子!丽丽都遭了这些人的秧,您骂郝广媳妇也没用,先看好丽丽的病再说吧,您看马上就要天亮了,明天白天我还有几个病人等着我出诊,我一出去就要到天黑或者后天才回来,趁着现在有空,把您孙女的病先张罗好,我明天出门也就放得下心了。” 曹菊英回了贵叔一个好字就搬起陈凤用的方凳给贵叔坐,陈凤在被子里听到贵叔的这些话,一下子在床上坐起身实实在在地对坐在桌边配药的贵叔说:“他叔哎!我陈凤欠你的太多了,我这辈子都还不起了。” 贵叔与曹菊英同时一扭头看着陈凤,曹菊英不忘数落着陈凤:“哎呀!你怎么还不睡?你吃了狗鞭还是牛鞭?那么有精神。” 陈凤摇着头说:“妈!这时候我哪还有心思睡觉,贵叔三更半夜觉都不睡替我们家丽丽看病,我是丽丽的娘,母子连心,丽丽痛我也在痛,丽丽难受我也在难受,难道你要我还不如贵叔对丽丽的这份心。” 贵叔却一脸的无奈对陈凤道:“唉!你这个家有什么办法,谁叫咱们都是姓郝的子孙,难道要丢下你娘俩几个的死活不管,我也做不出来,大不了把你们欠的药费暗中摊在外姓人的头上来救你们几个了。” 曹菊英一叠连声道:“多亏你了啊!贵叔!我曹菊英替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感谢你。” 贵叔拒绝曹菊英又道:“嫂子!谢就不用了,只希望你们一家子能守口如瓶,别给我透露出去给村子里的人知道了,我也不容易,我每天的时间都上山采药去了,家里的农活完全丢下没时间干,我也要吃饭,你们欠的钱只有从外姓村村民身上打主意了。” 曹菊英与陈凤满口答应了贵叔,两人从心底感。 贵叔没在意陈凤的话,贵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别的都不用说那么多,只要这两个孩子长大后有出息了记得我这个贵叔就行了。”陈凤点头如捣蒜说:“记得,记得,绝对记得,就是这两个孩子记不得,我也会提醒他们俩将来无论如都要报答您。” 贵叔不再搭腔陈凤的话。 郝佳明一从外面回家依旧爬回床上睡觉去了。 曹菊英跟在贵叔身边开始一起处理郝佳丽身上的伤,贵叔从郝佳丽手背上的伤口开始清洗,正好陈凤开始烧的一壶开水没用完也已经冷却了,贵叔先用冷却的开水洗去郝佳丽手背上在礼堂敷的草粉药,这些药粉湿透后已发出难闻的血腥味与馊味。 洗干净郝佳丽手背的草药粉在脸盆里后,贵叔才真正看到郝佳丽手背的伤口,贵叔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对曹菊英说:“嫂子!简直不可思议,陈清一不当队长了,这些人就张牙舞爪的什么都干得出来了。” 曹菊英愤愤不平地:“不用问我孙女,我都猜得到是谁带头干的。” 贵叔未停下手中的事紧追着曹菊英的话说:“嫂子!您说的是不是生产队副队长陈志杰干的?” 曹菊英没好气地:“不是他还能有谁?这次终于给他逮住机会了,他不把我孙女的舅舅整得死去活来,他绝不会罢休!” 贵叔马上耻笑着陈志杰:“嫂子!没想到这个人还真是个小人,前几年群众投票我们没选他看来是对的,要不然,这些年我们的日子哪会是陈清当生产队队长那么无忧无虑,我们过的绝对是水深火热的日子。” 曹菊英认同道:“是啊,这个人报复心那么重,要是给他当了生产队队长那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了,群众就只有眼瞪瞪看他怎么耍官腔,端官架,显官威了。” 48章 贵叔的愤怒 恋耽美 正文 49章 未雨绸缪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49章 未雨绸缪 “这一次生产队队长换届,陈志杰会不会在提名当中?”贵叔问手上端着盆子要去倒刚清洗完郝佳丽手背伤口的曹菊英。 曹菊英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端起盆子里的脏水走到郝佳丽家的门口。 门没栓,只是关着,曹菊英用指尖在门板与门板的缝隙插进去轻轻一钩门板,门打开了,曹菊英跨过门槛走到郝佳丽门外的屋檐下,将盆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入屋檐下的水沟里,然后回到屋子里关好门并把门栓栓上。 曹菊英知道,贵叔虽然有医术平日里替人看病到处赶集卖点草药,不用去生产队出工挣工分吃饭也能有收入,但他家里还有妻子子女在生产队干活,想知道下一届生产队队长是谁也是常理。 而基于是亲戚信得过曹菊英不会向人透露,陈清早早已把生产队下一届队长候选人的名单告诉了曹菊英,曹菊英关好门以后与贵叔并排站着小心轻声地说:“没有,我家丽丽的舅舅说了,他没有将陈志杰的名字写在生产队干部的候选名单上。” 贵叔这时已经给了郝佳丽的手背重新上了厚厚的草药,然后像绑郝佳明的手一样再用干净的布缠住郝佳丽的一双手,以防郝佳丽醒来后一双手动来动去弄掉这些药粉。 包好郝佳丽的手背,贵叔交代曹菊英跟陈凤说这天记得不能给郝佳丽的手沾生水,要不这些药就白敷了,这天就是郝佳丽的手要沾水那也是他每天给郝佳丽换药的时候用温开水清洗,然后要马上敷药,这样郝佳丽的手就不会恶化溃烂以至于伤口难好。 曹菊英与陈凤同时回答贵叔说记得。 稍后贵叔就开始调田七酒。 贵叔把在碗底磨好的田七粉倒入曹菊英从家里拿来的糯米酒里,再拿一只筷子搅了搅碗底,接着他并拢他的四个指头蘸着碗里的田七与糯米酒酒汁,在曹菊英的配合下一个又一个来回轻轻地擦着郝佳丽身上的每一处淤青。 擦淤青的时候,贵叔又说起了开始跟曹菊英聊的话题道:“没有陈志杰的名字就好,要是在提名当中有他的名那就不得了了,看你家丽丽这身伤,这个人有一副蛇蝎心肠啊!” “你说得没错,这个人就是条‘五步倒’蛇,给他咬一口,不走出五步,被咬的人就被蛇毒毒死了。”曹菊英把郝佳丽家乡前些年,生产队有一个群众被人称五步蛇也叫烙铁头蛇咬了一口后死了的症状比喻陈志杰就是这种蛇。 贵叔后怕着又说:“这个人如果不是这么狠,如果不是为人处世那么恶劣,本来这个人还那么年轻,又有点文化,也是个不错的生产队队长接班人,况且他还有一帮生产队年轻的副干部在背后拥戴着,这些个副干部除了老会计,其他的都对他言听计从,他若是领导思想端正与正确,不搞这么多的个人主义,他还是能够带领生产队的群众干出一番事业出来,听说这些年生产队在生产过程中许多新的点子与新的规划都是出自他的手,陈清只不过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这个人还是有点才能。” “有什么才能?不就有点歪才,不务正业!成不了大器的。”曹菊英鄙夷了陈志杰一句。 曹菊英没文化不能完全听明白与理解透贵叔话里的意思,曹菊英囫囵着又说:“怎样当生产队队长我不懂,但是,陈志杰这种人就是不能主导生产队的大事,否则,我们群众就是年三十砧板上的肉,横竖由他剁了。”曹菊英觉得自己的话不够明了又继续道:“陈志杰这种人只能利用,不能重用,这次我听我家丽丽的舅舅说,生产队下一届队长候选名单里没有他的提名我真是松了一口气,而且候选人名单已经到了公社去了,新的生产队队长就等群众选举公投出来由公社领导审核通过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所以,陈志杰对我哥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喝我哥的血,吃我哥的肉,然后就每时每刻盯住我哥抓我哥的小辫子,偏偏郝广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不顾家,不管家,不归家,为了这么一点点塑料把我哥跟丽丽害得这么惨,我哥是活该,当初他若不当这个队长,我也不会嫁给郝广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要是嫁个普普通通七丑八怪的男人,如今这男人也不会被选进城里当工人,我陈凤现在最起码也不会饿肚子,不会弄得有老公等于没老公守活寡一样,有家等于是我一个人的家,我更不会落得有腿不能走路,有手不会做事变成废人一个,这官有什么好当的,害人也害己,我恨呐!”陈凤捶着许久没使劲捶的腿痛苦地说。 “你哥这样的好官就是利人损己的官,这些年我们都有目共睹,当官的要是个个都像你哥这些年这么清廉,那真是难找难得。”贵叔给陈清说公道话。 “清廉,哼!清廉有个卵用!到头来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落得个晚节不保,臭名远扬,我跟我家丽丽都成了他仕途的殉葬品。”陈凤口不择言道。 曹菊英不中听陈凤的话。 曹菊英不服气地回敬了陈凤几句:“我说你陈凤真是屙屎不出怪茅厕!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奥!你到今天这个样子都怪到我家郝广头上了,我问你,我儿子有哪一点配不上你?还有,你刚才话里的意思就是我家郝广当初是看上你哥的权力,我家郝广没有你哥批的那个煤矿招工指标,就进不了城也当不了工人是吧?我说你是不是太抬高了你自己?我告诉你,我家郝广在我们sj公社wech大队也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他可以找个比你漂亮比你高大的女人做老婆,不至于找到你这么个四不像丑八怪女人做老婆,弄得这么多年了他连家乡都不好意思回,你知道他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他不想看见你,不想面对你,他怕乡亲们耻笑他,更怕你…” 曹菊英还想往下说气话气陈凤,说到这就被陈凤的话赌上了嘴:“嗬!笑话!怕我,我有什么好怕的?我陈凤又不是鬼,怕我三更半夜在床上掐死他还是吃了他?” 贵叔这时也不好插嘴曹菊英与陈凤这婆媳俩的拌嘴谁是谁非,贵叔只好劝阻两人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就别吵了,要想想办法这日子以后怎么过下去。”贵叔转身对已经擦好田七水在淤青处正跟郝佳丽穿衣服的曹菊英提醒说:“嫂子!今天晚上明明问我要药的时候说丽丽被关在了生产队的礼堂里,现在你把丽丽弄回家了,明天陈志杰还不知怎么跟你过不去,你们两个今晚要想好对策明天怎么对付陈志杰,别到时弄得措手不及。” 曹菊英这时赌气地对贵叔道:“你叫陈凤想办法,她跟我吵架那么厉害,让她去处理明天的事。” 陈凤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屋子里的两个人道:“我来就我来,我家徒四壁,他们也拿不走什么,我这条命他们想要就尽管拿去,我早就活得不耐烦了。” “你看看,你看看,就会这种耍赖思想,算了,看你这样子真是可怜又可恨,明天你给我在床上好好坐你的,什么事我来应付,要靠你明天对付这些人跟靠山山崩,靠水水流差不多。”曹菊英把陈凤气了一通又用好听的话缓解了陈凤心里的难受。 贵叔这时已收拾好东西放在药箱里。 贵叔反复交代曹菊英与陈凤要注意郝佳丽的伤与病,如果郝佳丽醒来,郝佳丽身上的痛与手背的伤无论有多难受都要郝佳丽忍受,不要把郝佳丽伤口的药拿掉,也不能停止每天在淤青的地方涂抹两次田七水,郝佳丽痛过这几天痛就会慢慢减轻到最后消失。 曹菊英陈凤都记下了贵叔才背着药箱走了。 曹菊英开门送贵叔到门外。 看着贵叔远去的背影,曹菊英同时也看到了屋外的天空,。 已经亮了,远处的山脚下有一片朝霞浮现着,曹菊英知道,不要多久,太阳就会从那片朝霞处冉冉升起,今天应该会是个晴朗的日子了,曹菊英这样想着。 49章 未雨绸缪 恋耽美 正文 50章 陈凤的决定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50章 陈凤的决定 曹菊英忙活了一夜终于忙完了,真如她自己开始所说的,等所有的事情都弄妥当,她不用床闭着眼睛站着都能睡觉,曹菊英是真的困得不行了。 “陈凤!你让我眯一下眼,打个盹,你来守住丽丽。” “行,妈!你睡吧,这一夜把您折腾得也够呛了。”陈凤说了句体己的话。 “嗯,丽丽醒来记得叫醒我。对了,明明今晚也是一会儿睡,一会儿又醒的,你别吵醒了明明,有什么事你做得了就做,做不了就放着,也让明明睡个饱觉。”曹菊英手捂着嘴打着哈欠叮嘱陈凤。 “好的。”陈凤回答曹菊英的当儿眼睛看向了郝佳明那边,郝佳明在床上已经沉睡得嘴角的口水流湿了枕头一大片。 曹菊英也看到了,曹菊英托起郝佳明的头将郝佳明睡的枕头干爽的那一面翻过来给郝佳明睡。 “这孩子,睡得真香。” 曹菊英说完,紧挨着郝佳明的床两个人拼着头睡下了。 陈凤懂得曹菊英的用意。 这样,郝佳丽有什么事陈凤一声喊,曹菊英马上就随喊随到,不用陈凤差遣郝佳明去她家里找她了。 的确,曹菊英就怕郝佳丽的烧退不下,她要守着郝佳丽。 而陈凤昨晚不管怎么样,曹菊英与郝佳明还在礼堂忙活的这大半夜的时候,陈凤在家睡了大半夜的觉,曹菊英与郝佳明回家后的这下半夜,陈凤就跟曹菊英一样看着贵叔给郝佳丽上药也没合过一下眼,但比起来曹菊英陈凤的精神要足一点,不像曹菊英与郝佳明嗜睡得紧。 陈凤心里默记着曹菊英的话,然后靠着床头眯着眼帘,两条手臂也放在被子外面没盖严实,陈凤也在时刻等着郝佳丽高烧退了,人醒过来。 而这时郝佳丽的身体在一身又一身的汗出出来以后,高烧已开始在慢慢地退降着,曹菊英睡了没多久陈凤就听到郝佳丽人没醒嘴张开着喊了几声“水,水,”陈凤知道郝佳丽被高烧烧得唇干口燥,只不过想喝水陈凤就知道郝佳丽的意识慢慢在清醒,郝佳丽离睁开眼醒过来就不远了。 “菩萨显灵!菩萨显灵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陈凤欣喜若狂。 马上,陈凤掀开身上的被子披上夹袄爬起床,然后一双手捉住床沿受力,再一步一步地痛脚提起来,另一只脚点地走到桌子边。 陈凤的方凳昨晚给曹菊英拿了给贵叔配药的时候坐去了,陈凤只好抓住家里扶住家里能抓能扶的家什来到郝佳丽的床边。 陈凤到了郝佳丽的床边轻轻地掀开郝佳丽盖的被子,陈凤看到郝佳丽出汗出得身上换过的干衣服又湿透了。 不敢再叫醒曹菊英,转身陈凤移步到桌边端起自己用的方凳,然后借着方凳的承受力走到里屋,重在里屋的衣柜里拿了一套郝佳丽的干衣服重新给郝佳丽换上,换好后又倒了一碗开水凉了凉,陈凤也用调羹一羹一羹喂着郝佳丽喝水。 郝佳丽喝了几口水后,这时,陈凤听到了村子里有起早床的的村民开门抽门栓的声音。 转瞬,陈凤还听到相继有一些村民站在屋檐下刷牙的声音,以及村民刷到最后牙刷在杯子里搅动与马上含着一口水在嘴里鼓捣几下后猛地喷出去的声音。 “这么早就有人起来了。” 陈凤家没有钟,陈凤不知道现在是早上几点钟了,这些村民都早早起来了,根据以往这个时候,村子里的人听陈战军从部队退伍带回来的收音机报的北京时间,这个时候大概就是凌晨六点钟左右。 而陈战军昨晚下半夜睡到这时候还没醒,也没开收音机,整个村里的村民也包括陈凤都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了,陈凤只是猜了个大概现在是六点钟,再过一个小时,陈凤知道家里就要煮早饭了。 床上躺着的祖孙三人折腾了一夜,一醒来绝对是饥肠辘辘叫着要吃东西。 可家里除了米缸里的一点缸底的米,青菜也没有。 陈凤想给郝佳丽熬点粥,人发高烧的时候烧得口里连口水都淡过白开水,也没什么味口,只想喝水或者吃点清淡的饮食。 但是,陈凤看过家里的米已撑不了几天了,陈凤有点舍不得全部用米来熬粥给郝佳丽吃,陈凤想等儿子郝佳明醒来后从地里摘点青菜和在米里再来熬粥,这样,家里这点米就还经得起煮几餐。 陈凤晓得,这次郝佳丽生病与受伤,家里以后的日子是挨都没得挨了。 郝佳丽的手背伤成这个样子,无论是抠田螺还是下水田捉泥鳅都是纸上谈兵的一句空话,若等到郝佳丽的手痊愈,这段时间家里起码会有半个月饿肚子,这半个月曹菊英家陈清家一样也是自身难保了。 生产队的粮仓被郝佳丽这把火一烧,每个月分粮给群众毫无疑问会缺斤短两,大家每个月连自己吃的口粮都要省了又省抠了又抠才够熬过一个月的日子。 而曹菊英家平日里有的余粮全给了郝佳丽,这以后生产队不够口粮了,也就够她自己家吃,除非曹菊英家也像郝佳丽家用米和着杂粮或者青菜煮才节省得了救济郝佳丽家,但那样的话陈战军就干不了生产队的劳力活了,还有就是郝佳丽上中学的叔叔与姑姑若在学校吃不饱这书也没办法读下去了。 陈凤心知肚明,曹菊英家对自己这一家三口这个冬天与明年春天是帮不了的了。 至于自己的哥哥陈清家,虽然他家里还有点存粮,可他有三个儿子还打着光棍,这点将来储备办喜酒的粮存在家里的粮柜里宝贝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郝佳丽烧了生产队粮仓后,他们也要从自家的粮柜里拿出存粮来补给,这样他们补给要粮,如果再又救济郝佳丽一家三口的粮,那么很快不要等到明年春天,自己哥哥家的粮柜就会被洗劫一空,自己的那三个侄子就成了方圆附近的姑娘闻声色变的男人,他们的这门亲事就很难有姑娘进屋了。 陈凤不想自己的三个侄子为了帮自己落得连门亲事都进不了屋。 陈凤觉得已经欠自己哥哥太多了,她绝不能再耽误这三个侄子,虽然跟曹菊英赌气说出了那些话,其实哥哥陈清当生产队队长这些年没碍她半点事,反而这些年她没有哥哥的帮助她自己的日子根本就过不到现在,而且这次哥哥不是帮她家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她现在决不能再拖累自己的几个未婚的侄子了。 但是没有这两个亲人帮忙,陈凤想起了自己家里所有吃的从现在开始整个冬天再也没个着落也没个来处了,吃完缸底的这点米,就算郝佳丽的手好了,可湘南地带冬天的冻就像钉子钉入木头里越往后就越深,郝佳丽是没办法下得了这么冷的水田了,套用郝佳丽口头常挂住的老师教的历史教材项羽在乌江自杀这一课,陈凤知道家里目前的处境也是四面楚歌了,说穿了这个家路有一条,那就是死路。 既然是条死路,陈凤已经是瞎子脚下的路,拐杖扫到哪腿就迈到哪的打算了,更管不了顾不了前方的路是悬崖还是深渊她都要孤注一掷地往前走: “死就死吧!活得这么艰难,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早死早投胎下辈子托生个好去处也比如今活受罪来得痛快些!” 陈凤是铁定了心不想活,铁定心坐以待毙不想以后的日子。 这样一想,陈凤心无旁骛了,陈凤静静地等着郝佳明醒来从地里摘了青菜回来剁碎放在粥里熬着做早饭给全家人吃。 郝佳明还没睡醒。 陈凤只有静静地坐在床头等着郝佳明醒来然后继续喂着郝佳丽喝着水。 喂了一会,陈凤又听到了屋子外面村民起床漱洗过后,有拖着锄头敲着地面要去地里干活的声音,有赶着鸭子入水田的吆喝声,有牵着水牛领着生产队的牛群从村禾场经过,牛脖子的铁圈上吊着的铃铛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 这些声音进入陈凤的耳朵里刺痛了陈凤的心。 这本该是陈凤腿好之前她都能做的事,这些事情陈凤已经快一年没做过了,陈凤想做却只能在家呆着,只能听着这些声音然后对这些事情可望而不可及,听着这些声音来慰藉她痛苦的心灵。 还有,郝佳丽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段时间吃完家里缸底这点米,这个家是没有了以后的日子了,这么美好的早晨陈凤觉得不久之后自己别说能幻想再投身进去,就是感受也感受不到了,陈凤不禁悲从中来,顿时眼泪就滴得郝佳丽盖的被面湿了一大片。 50章 陈凤的决定 恋耽美 正文 51章 不再渴望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51章 不再渴望 陈凤黯然神伤着。 伤了一会儿,陈凤撩起被面擦干眼泪,看了看床上的郝佳丽与郝佳明,陈凤不舍的伸手抚了抚郝佳丽的脸又摸了摸郝佳明的头,然后将两姐弟的一只手抓紧在自己的手心里不再放开。 陈凤在跟自己的两个孩子亲近着,因为这样亲近的日子是一天一天的少了,可能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到了家里的米全吃完的这一天,陈凤想好了,首先了结这两个孩子的命,然后再了结她自己命。 这个想法陈凤想了无数遍,从腿伤开始陈凤就想这个最终的办法了,陈凤知道这个家终究会到这一天,只是这一天没到来之前陈凤是不会走这一步。 “我的孩子!妈妈把你们两个带到这个世界来,妈妈让你们俩受了那么多的苦,要走妈妈会带你们两个一起走,妈妈不会丢下你们俩个在这个世上活受罪了。”陈凤看着郝佳丽与郝佳明熟睡的脸庞说。 但说过后,陈凤又被自己这种想法与不久自己还要这样做绞痛着她的心。 陈凤是多么多么的想她的这两个孩子活下去。 自从儿子郝佳明出世后她受丈夫郝广的冷落开始,这两个孩子就是陈凤活下去的勇气与力量。 而不久要她亲手结束这两个孩子的生命,陈凤想起了她从第一个月怀郝佳丽姐弟俩在肚子里初为人母的狂喜,到第二个月被姐弟俩的妊娠反应折磨得自己死去活来,到第七八个月的时候她大着个肚子脚肿得行走艰难,到郝佳丽姐弟俩出生的时候痛得她喊爹叫娘,这一路的苦陈凤自己不知吃了多少,好不容易看着郝佳丽姐弟两老鼠猫似的一点点长到现在这么大,陈凤知道自己不容易,她怎么也舍不下让活蹦乱跳的两姐弟一下子就离开这个世界,那会让陈凤如万箭穿心。 可如果不走这条路,这个家已经没有路了。 陈凤知道她的腿这个样子再苟且活下去,再逼着郝佳丽想办法养家,她于心不忍也太过份了,她决不能再成为郝佳丽姐弟俩的包袱与负担,这一年多,她已经够拖累这两姐弟,要是再拖累下去这两姐弟往后的日子里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厄运,这一年多,看着郝佳丽像个大人一样,用自己瘦弱的肩,瘦小的身子挑起养家的重担,陈凤感到汗颜。 本来陈凤与丈夫郝广起初是两个身体健康,精神正常的大人,最后却弄得把生存与生活的担子压在自己未成年的孩子身上,陈凤觉得她跟郝广根本不配为人母为人父,她与郝广跟这个世上的父母对自己的孩子对比起来两个人就是混蛋与人渣。 因此,陈凤已经无颜面对自己的两个孩子及村民长久以来的议论与眼光,也不想让自己再拖累任何一个亲人了。 陈凤想好了,既然丈夫郝广已经对她和他们俩的孩子能够做到如此绝情,那么陈凤就如丈夫的愿,这一次以后,陈凤再也不逼郝佳丽小小年纪想办法养活这个家了,这一年来,陈凤知道她已经把郝佳丽逼得气都喘不过来了,逼得郝佳丽满身的伤痕,再逼下去除了把郝佳丽逼死为止再也逼不出办法了。 通过今天的事,陈凤知道她要适可而止了,她再也不能把一个八岁与六岁的孩子来承受这一切,这两姐弟小小身子已经伤不起,与其以后的日子这两姐弟为了自己的母亲为了这个家像今天这样再遭遇不测,陈凤想着这个家最好的路就是让这一切结束,一切归于平静也就全部解脱了。 就是陈凤还是舍不得让郝佳丽姐弟俩离开这个世界,陈凤也想过要离开也是她自己离开这个世界,自己的这两个孩子是无辜的,陈凤想过她若独自离开这个世界,郝佳丽与郝佳明姐弟俩曹菊英与陈清会一人领一个回家养着,他们两人单独养一个比养陈凤这一家三口的负担还是轻的,这样,郝佳丽与弟弟郝佳明,就从今往后不用为了活下去受这么多罪吃这么多苦了,最多两个人就成了没爹管没娘疼的孩子,但最起码能让姐弟俩活着。 就是陈凤苦了自己,也可惜了自己。 陈凤想起了她在娘家没结婚之前,她是家里最小的,有兄长父母的疼爱,自从嫁给丈夫郝广以后她哪曾吃过那么多苦,最后竟还落了个不得善终,陈凤觉得她的人生也真是凄惨,她都不知道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命运,生活要如此的惩罚我!”陈凤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反问自己。 而且听从曹菊英的话,陈凤这些年含辛茹苦地把自己这两个孩子千难万难的带到了现在这么大了,陈凤深知,她若是早早地离开了这个世上,这以后她就再也看不到郝佳丽姐弟俩的成长了。 而用不着很多年,郝佳丽现在已经八岁了,陈凤自己最多也就再熬个八年,郝佳丽就十六岁了,十六岁的郝佳丽就可以顶个主劳力去生产队出工挣工分凭工分分生产队的钱与粮了。 郝佳明比郝佳丽小两岁,跟着又再过得两年,郝佳明也十六岁了,那么两姐弟如果不读书了全部上生产队挣工分的话,那个时候陈凤自己也四十岁了,陈凤再在生产队干一些年纪大的人干的活也挣工分,那时候家里真是吃不完穿不完了。 然后到了五十岁,也许不用到五十岁,陈凤自己什么活都不用干由儿子,媳妇,女儿,女婿都养得活了,陈凤每天就在家带带孙子孙女外甥,让几个小屁股跟在她的身后像青蛙带着一群蝌蚪一样,这样的日子是多么的幸福也是多么的甜蜜! 可如果自己就这样结束了生命,那么自己怀孩子,生孩子,养孩子所吃的苦就白吃了。 父母给了自己的生命是用来活着的,不是用来自杀的。 人来到这个世上如果是得病医不好死了那是老天要收自己走,如果自杀死了反给人看笑话也不值得,陈凤知道自己还那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往后的人生还有大把时光与日子,陈凤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份,每个人都可以享用。 陈凤还想着,倘若丈夫郝广没死,自己没跟丈夫离婚,丈夫郝广不能在外跟别的女人结婚,最多也就是有个相好,甚至连私生子都没有,有哪个没结过婚的女人敢给他生孩子,世俗不容,犯了重婚罪不说社会舆论与口水都会淹死这个女的,所以,陈凤想着,只要丈夫郝广活着,终有一天会回这个家,这是陈凤从接到当初丈夫的电报后冷静下来自己思考出来的,最终,这个家还是会一家四口团聚的。 但是,无论以后丈夫郝广会回头会回家,还是自己的两个孩子会长大,陈凤都等不到,吃完家里缸底这点米,过了这几天,这个家的一切都会改变。 因为陈凤累了,也厌倦了这样的人生与生活。 51章 不再渴望 恋耽美 正文 52章 付诸行动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52章 付诸行动 陈凤不再幻想。 擦干眼泪,把郝佳丽两姐弟的手放入被子里盖好,陈凤扶着床沿站起身就撑着凳子去了灶屋里。 把郝佳丽出汗出湿透的衣服放在脸盆里用冷水浸泡后,陈凤又用柴刀切了几片薄薄的肥皂放在脸盆里用来融化一起泡着衣服。 这样,洗衣服时陈凤就不用将肥皂一块一块的抹在衣服上再来搓洗费事费时得多。 郝佳丽冬天去溪水中洗衣服有时为了缩短冻手指的时间就是采取这样的办法,只不过这样要去很多肥皂衣服才泡得透,搓洗得干净。 陈凤也不去想着节约这点肥皂了,她知道,她给郝佳丽姐弟俩洗不了几次衣服了。 索性,这几天陈凤什么事都顺着自己的心过日子,陈凤不想自己熬了这么多年了到此刻还左节约右节约紧巴巴的过着过去那种日子,那会让陈凤觉得自己这短暂的一生也太窝囊,太憋屈了,监狱里行刑的死囚还要撑开肚皮吃一餐饱饭才上路,她也就放松自己活过这几天吧! 接下来,泡好一盆衣服以后,陈凤就去了厅屋里拿了搓衣板,拿了卧房还没用完水的水壶,提着水壶在手里掂了掂,水壶剩下的水不多而且也已经不热了,陈凤只好去了灶屋里又重新生起了柴火烧水。 陈凤的手要用热水才能洗衣服。 自从生儿子郝佳明在月子里落下腿痛的病,陈凤的一双手也多多少少有点后遗症,只要一下冷水陈凤手腕的关节也少不了隐隐作痛。 再有,月子里下冷水下多了,一到了冬天,陈凤的手指皮肤就会裂开一条一条的口子。 在郝佳丽的家乡叫这种口子叫爆皲也就是书面语说的皲裂。 爆皲很痛很痛,尤其被霜冻天的霜风一吹刮,陈凤用哈利油也湿润不了,后来就用医用胶布缠住这些口子,值到这些口子一道道变白,看不见口子里面红红的肉,这些口子才不会痛,才会慢慢愈合。 陈凤想着她一门心思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她的手在这样冷的天就不再管它痛也好裂也好,陈凤就想为自己的两个孩子再做点什么。 这一年多陈凤的腿有病以来,家里的家务事几乎都是郝佳丽一个人揽下了,陈凤自己就干了点坐住的事,比如就着床沿的煤火灶边煮煮饭炒炒菜,一离开了床的事郝佳丽没让她干过一样。 陈凤经常想,自己的丈夫这么狠心绝情,自己的两个孩子却那么懂事一点也不像自己的丈夫,要不是自己的家庭这个样子,等到她将来老了,这两个孩子绝对是两个孝顺的孩子,她的这一生能有这样的两个孩子也是一大慰藉,就是可惜她没这个福分享受了。 过了这几天到了没米的日子,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她陈凤这个人了。 想到自己将不久要离人世,陈凤不管是什么事,陈凤都愿意为她的两个孩子去做了。 在等着烧热水的时间,陈凤在几间屋子翻翻找找,陈凤要将郝佳丽姐弟俩的衣物鞋帽什么的全部找在一起。 平日里郝佳丽太忙了,从溪水里洗干净的衣服一晒干,郝佳丽根本没有时间去整理就往衣柜里一塞,等拿出来穿在家里三个人的身上后,这些衣服就跟用青菜晒出来的雪里红菜叶一样没了水分的皱。 陈凤重新把这些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的铺在桌面用手掌压平,然后折叠好,分男女款式捆成一捆一捆分开着,也分开了冬天的和夏天的面料,陈凤要让郝佳丽跟郝佳明被曹菊英与自己的哥哥领走时不会拿乱了两姐弟的衣服。 陈凤还挑了两床最好的蓝底印白花的被子,一床盖的,一床垫的。 这两床被子是陈凤跟丈夫郝广结婚时新婚晚上盖的被子,也是郝佳丽已经去世了的外婆亲手用地里种出来的树麻晒干,再剥了树麻的皮,之后将树麻皮在手工织布机上割成丝线织成布染成蓝色做的。 这两床被的布料虽然粗糙了一点,但睡觉的时候盖在身上透气,干爽且特别暖和,就是洗干后缩水缩得厉害,而只要洗的时候最后一遍用煮饭时的米浆洒水一样的在被面上洒点,晒干以后被子就不会缩水厉害了,因为米浆锁住了水分在被子里,晒的时候有水被子就会被水的重量拉直了拉长了布里面线的弹力,说穿了就是用米浆固定了被子的形状,要不,不用米浆锁定被子一晒干,被子的布料缩小得跟人穿的大衣及豆腐坊豆腐箱里用来过滤豆渣的方布一样大了。 陈凤早就把这两床被子的清洗方法教会给了郝佳丽。 陈凤把这两床被子给郝佳丽两姐弟一人一床。 陈凤是这样想的,自己以后是看不到郝佳丽姐弟俩长大成人及成家立业了,这两床被子就算是自己提前给郝佳丽两姐弟结婚准备的,虽说早了一点,但这是迟早的事,到了那一天,陈凤认为自己虽然已不在这个世上了,而自己做母亲的心意算是尽到了。 并且陈凤还想到,这两床被子郝佳丽姐弟俩从现在盖起,也完全可以盖到郝佳丽姐弟俩长大结婚生儿育女那一天都不会破烂,因陈凤听自己的母亲说过,自己的母亲一辈子活到了八十岁去世的时候,曾经也就盖过两床这样的被子,而且还是一床盖一床垫的一直都没破烂过。 陈凤同村里的人都知道,这种用树麻织布做的被子很经用,树麻的牢固是可以用来编挑一百斤重的谷子用的箩筐绳子,它的受力程度与结实不比棕绳的差,而且是越泡在水里越牢固越经用,郝佳丽家乡所有的女人纳鞋底,做布鞋都是用这种线。 加上这么多年了这两床被子陈凤一直舍不得盖,排开过年这十天八天盖一次,这两床被子看起来还是跟新的一样。 如果自己这一走,陈凤也不想郝佳丽两姐弟去了这两个亲人家里连床被子都没有,还要婆婆曹菊英跟自己的哥哥破费花钱去置办。 现在有现成的,等于给这两家省去了自己两个孩子不必要的开支,还有就是陈凤把这两床被子给郝佳丽姐弟俩也算这是自己的父母留给孩子的一点念想,多年以后要是郝佳丽与弟弟郝佳明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就看看这床被子也算是有了一点安慰。 衣服,鞋子,被子,陈凤打理好郝佳丽姐弟俩的日常生活用品后,剩下的家里的房子,自留地,猪圈,还有家里的坛坛罐罐,这些陈凤都留给了儿子郝佳明。 陈凤预料得到,自己这一走,婆婆曹菊英首先是会领走孙子郝佳明,这也是丈夫郝广留下的一条根,是姓郝的子孙,婆婆不会让孙子郝佳明流落在外,即使婆婆同样也舍不得孙女郝佳丽,毕竟郝佳丽终归是个出嫁之女,婆婆要时刻看着郝佳明健康安全在自己的身边,这样郝家才是后继有人了。 安排了这些事情,陈凤就再也没什么留下给郝佳丽姐弟的了。 最后陈凤打开陪嫁时的挑箱,陈凤想起从娘家出嫁的时候带的一些银首饰,这些年家里没钱没粮的,陈凤早就把这些银首饰便宜卖给村里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伙伴做嫁妆了。 郝佳丽家乡隔壁公社叫永兴公社,这个公社地底出产煤矿,金矿,但有一条必须得本公社的社员才能挖,其他公社的人只能有权买,受这个公社的影响,其他公社的银饰物在郝佳丽的家乡便宜得跟卖一斤青菜的价格,这些银饰都是穷人才戴的配饰,陈凤把所有的银饰都卖了没卖到一两快钱,这钱一两天就用完了,这些年,陈凤甚至都忘记了用过这些卖了银饰的钱。 在卖这些银饰的时候,陈凤连跟丈夫郝广结婚时的一对银戒指都没留下,其它的银项链,耳环,手链,还有就是郝佳丽一出生时脖子上带的外婆送的银项圈,银锁以及帽子上镶嵌的十八罗汉银菩萨全部都卖了,还包括银制的脚链。 陈凤翻着自己陪嫁时的挑箱里就剩下一根银簪子了。 那是她跟丈夫结婚时婆婆曹菊英送的传家之宝,这是拜堂那天丈夫郝广亲自带在陈凤发髻边的,陈凤一直留着舍不得卖。 陈凤始终觉得,留着这根簪子就等于是留住了丈夫郝广的心,如果卖了它,自己跟丈夫之间就再无瓜葛了一样。 虽说两人之间还有郝佳丽姐弟俩是维系着家庭的纽带,而自己跟丈夫郝广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孩子的存在只能维系一个家不能维系夫妻之间彼此的爱情,这些年陈凤深刻地体会与领悟到了,自己对郝广的回心转意不能再存在有任何的幻想,尤其是家里已经到了这般境地,自己连活下去都成问题了,陈凤不敢奢望这些不切实际的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陈凤决定这根银簪子郝佳丽与郝佳明两姐弟谁也不给,陈凤要将这根银簪子跟随着她自己的身子带进坟墓里去,这样,她从此就彻底结束了对丈夫郝广的爱与恨了。 52章 付诸行动 恋耽美 正文 53章 招谁惹谁了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53章 招谁惹谁了 收藏好银簪子,整理完郝佳丽姐弟俩的东西,陈凤将这些东西用蛇皮袋装起来不着痕迹地分开放着。 郝佳丽这些天手受了伤贵叔吩咐过不能下冷水,那么郝佳丽这几天就去不了溪边洗衣服。 郝佳明还没学会洗衣服,曹菊英就更没时间管陈凤家的家务事了,等郝佳丽的高烧一退,曹菊英就又会回她自己家忙得不可开交家里的地与家禽,这样陈凤的这个想法与整理这些东西的做法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也好,陈凤也不想惊动任何人,她离开得无声无息也是对她两个孩子最好的割舍。 陈凤不动声色地整理好了这一切,等到柴火灶上的水一烧开,陈凤把热水汇入冷水调和成温水开始搓洗郝佳丽换下来的衣服。 但当陈凤的手一没入盆里的肥皂水时,意料之中,陈凤手指皲裂的地方一沾水就刺痛,而且这刺痛让陈凤感觉如锅子里烧热的油被滴入冷水以后的煎炸来得那么迅速与赫赫声。 陈凤赶忙用清水洗干净手,然后换做用指甲与指甲相互摩擦着搓洗郝佳丽的衣服,或者就改用刷子刷,这样陈凤的手就不用浸入水中了。 就是刷子刷衣服时陈凤一使力,刷子背面用来嵌入刷毛的竹块也硬得摩擦着陈凤手指的那些裂口痛,郝佳丽的衣服洗了还剩下一半,陈凤就痛得皱眉咬牙都忍不了,陈凤只好停下,两眼盯着自己摊开的手指肉眼能见的一条一条皲裂的口子无可奈何地说: “陈凤啊陈凤,你这样的废物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用?你活在这个世上根本就是多余的,你看看你还能做什么?你能个衣服都洗不了,你应该早就要告别这个世界到适合你的世界去,你别再拖累你的婆婆,哥哥,以及你这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了。” 陈凤提醒自己说,说着说着继而心酸的眼泪就从陈凤的眼角滚落出来,一滴一滴滴入陈凤面前洗衣服的盆里,滴在郝佳丽的衣服上,陈凤赶快掀起自己衣服的一角擦去眼中的泪水。 陈凤不敢继续伤心与心酸下去,陈凤就怕曹菊英突然醒来撞着盘问她流泪的原因。 曹菊英是个很敏感的人,如果陈凤每天骂骂咧咧的,曹菊英反而习以为常,像这样陈凤在背后藏着心思,曹菊英很容易就察觉到她的举止异常了,陈凤迅速手忙脚乱地揩干净脸上的泪水,然后就强忍住手指皲裂的痛将郝佳丽的衣服搓洗泡了肥皂水的第一遍。 当陈凤好不容易将郝佳丽的衣服洗了第一遍,还没将郝佳丽的衣服用清水漂洗,也刚刚把郝佳丽的衣服漂洗的水调好水温,陡地,陈凤被前屋传来的一阵喇叭声叫着她的名字惊得舀水的木瓢从手中掉落地下,陈凤坐着的身子差点从她平常当第二条腿的方凳上高高地摔了下来。 陈凤赶忙抓住灶屋的墙边站着,站稳。 陈凤站稳后,还没回过神来,马上就又听到了喇叭声叫着婆婆曹菊英的名字了。 陈凤衣服也不洗了,站定,再又仔细听了一下,确定是叫自己跟婆婆曹菊英的名字无误后,陈凤赶紧撑着方凳走到前屋,陈凤想叫醒曹菊英起来一起去看个究竟,这大清早的陈凤不知道自己跟婆婆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门外喇叭声一声接一声震天价响,陈凤就近曹菊英的床边,伸手推了推曹菊英露在被子外的手臂,推了几下,曹菊英没醒。 曹菊英实在是困,从公社医院大半夜的赶回家,又忙了一个晚上郝佳丽的事,这会儿曹菊英的身体睡得就像一滩烂泥,什么事都没精神理会了,真正是名副其实的天塌下来就当被子盖。 陈凤推得几推曹菊英不醒,陈凤急了,转而掀开曹菊英的被子,嘴对着曹菊英的耳朵就是几声叫喊:“妈!妈!起来!快点起来!生产队来人抓丽丽了!” 陈凤也不知外面是不是这回事,视以前生产队的干部有什么大事就是用喇叭各村各村的去宣布而论,陈凤也怕是生产队副队长陈志杰带人来家抓郝佳丽了。 陈凤知道郝佳丽烧了生产队的粮仓,按照成年人是要绳之以法坐牢的,郝佳丽未成年犯了这样的错不用坐牢,但给生产队群众造成的损失这么大,陈凤又无能力赔偿,生产队不可能就此放过郝佳丽,单单让郝佳丽在生产队的礼堂关一个晚上了事,这太便宜了郝佳丽,最少要让郝佳丽在这么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关个十天半个月,生产队的群众干部才会罢休。 此外,曹菊英昨晚就把郝佳丽弄回了家,就等于郝佳丽一个晚上的时间都没关够,生产队这些人这会儿气得肺都快要炸了,正如陈凤听到的,由陈志杰带头,在郝佳丽村子里的禾场上站满了叫嚣的群众。 陈清也站在人群当中,陈清两眼看着郝佳丽家门口的方向,他束手无策地听着陈志杰能穿透耳膜的声音对着郝佳丽家喊话: “曹菊英!陈凤!识相的就把你们家那个纵火犯交出来!否则的话,等下我们冲进你家抓人了就别怪我们对你的女儿不客气!” “你们这些畜生对我家丽丽又何曾客气过,我丽丽身上这些伤都拜你们这些畜生所赐,你们这些人别来猫哭老鼠假慈悲这一套,出了我家的门我这个村我陈凤拿你们没办法,今天你们一个个送上门来了,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对谁不客气了。”陈凤在家骂着陈志杰。陈凤已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家里这样的绝境了,她的这条命横竖都是死,那就给这些人了结吧,出了人命,这些人就会放过郝佳丽了。 陈凤叫了几声曹菊英,曹菊英闭着眼睛迷迷糊糊说了句:“别吵,我好困,给我再睡一下。”曹菊英翻了一下身就又没反应了。 陈凤知道曹菊英五十岁的年纪了,刚患头昏还在吃药的过程中,又挨了一个通宵没睡觉,才睡下半个钟头都没有一时半会曹菊英身体精神挺不住难得醒了。 叫不醒曹菊英之后陈凤就独自走到自家放锅子的木架子上,然后在木架子的中间空格处一插刀的地方取下家里的菜刀,再把刀口撕下抹布的一角包住,然后又将菜刀插在她的裤子里,刀柄露在裤头用她衣服的下摆盖住后就撑着方凳移步到门口。 到了门口,陈凤大吸了一口气,迟疑了一下才抬起手抽开门栓。 陈凤一抽开门栓,一双手各抓住一扇门板往门两侧框架的方向一拉,门开了,陈凤立刻看到了村子里禾场上黑压压站满了生产队的群众,陈凤迅速地将门关住拴上门栓,然后扭头朝里屋没睡醒的曹菊英喊:“妈!妈!你快起来,你快背丽丽走,你快带丽丽躲起来,外面来了很多人。” 曹菊英还在沉睡着,而郝佳明被吵醒了。 郝佳明听见了屋外的喇叭声与母亲的喊声,郝佳明爬起床垂着个断手快速跳下床,几步就冲到母亲身边惊慌失措地问:“妈!怎么了!怎么了!” 陈凤把门背后的两个门栓下面一个抽开一点露出门缝,郝佳明从门缝里同样也看到了村子里的禾场上站了很多人,郝佳明害怕,郝佳明没见过这阵势,郝佳明把右手拿着的布条往脖子上一套,断了的左手往布条里一钻吊起来,郝佳明对陈凤说了一句:“妈!你等着,别开门,我去叫醒奶奶然后再从后门出去,我把爷爷找来。” 郝佳明说着就跑到里屋去叫曹菊英了。 郝佳明叫曹菊英还是跟陈凤叫的时候一个样,听到郝佳明的声音曹菊英就嘴里应了两声身子依旧起不来床。 郝佳明急死了,端起家里桌上昨晚喂郝佳丽没喝完的冷了的开水含了一口在嘴里,然后郝佳明就爬上床嘴凑近曹菊英的脸,郝佳明将嘴里的水对着曹菊英熟睡的脸晒水似的用力一喷,曹菊英马上冷得抖了一下醒了,醒了后曹菊英立马俯起身,但眼皮耷拉着,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曹菊英用双手掌刮去被郝佳明喷得满脸的水稀里糊涂地问郝佳明道:“明明!怎么下雨了?我们这是到哪儿了?还没到家吗?” 曹菊英以为还是半夜里从生产队的礼堂背着郝佳丽出来走在生产队的大路上那会儿。 郝佳明掀开曹菊英身上还盖了一部分的被子,接着就低下身子在床前找曹菊英的鞋,找到后,郝佳明右手抓着曹菊英的腿就往床沿拖,郝佳明一边拖,一边焦急地说:“奶奶!你快点起来,快点!” 曹菊英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问郝佳明:“明明!你怎么啦?你催奶奶催得那么紧,到底有什么事?奶奶昨晚一个晚上没合眼,现在奶奶就想睡觉,有什么事等奶奶睡醒后再说好吗?” 53章 招谁惹谁了 恋耽美 正文 54章 组织群众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54章 组织群众 郝佳明将曹菊英的两条腿拖到了床沿,不由分说拿起地下曹菊英的鞋套住曹菊英的脚尖。 曹菊英下了床,伸了个懒腰又问郝佳明:“明明!你妈呢?” 郝佳明没回答,转过身又去掀掉郝佳丽身上盖的被子,曹菊英见了,一把摁住郝佳明的右手制止郝佳明说:“明明!别吵姐姐,听话,姐姐还病着,你自己玩自己的去吧。” 郝佳明不听曹菊英的话,低下头用右手吃力地托住郝佳丽的后脑勺扶郝佳丽起身对曹菊英说:“奶奶!快!快过来背姐姐,快把姐姐背走,快带姐姐躲起来,门外来了很多人,喊着要奶奶跟妈妈交出姐姐。” “你说什么!”曹菊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郝佳明。 这么大清早的曹菊英想到就算陈志杰去了礼堂没看到郝佳丽了,也不至于那么快把生产队的群众赶牛群似的全聚集在自己的村子里了,怪不得贵叔说陈志杰这个人一天到晚正事不上心,搞这些歪门邪道就来劲,才这么一会儿功夫,自己的村子里就来了很多人,难道是生产队十几个村的村民家家户户都到齐了?曹菊英还真是不敢小看陈志杰的组织能力与领导能力。 曹菊英猜得没错,一大清早陈志杰就跑去了礼堂。 陈志杰昨晚在半夜里听到的那一声声响就知道是曹菊英在礼堂砸门锁,只是三更半夜组织不拢群众,没了群众的助威,又怕曹菊英跟自己玩命,陈志杰不敢独自一个人去阻拦曹菊英。 今早,陈志杰一跑到礼堂门口看见礼堂门开着,门口的炭火盆火熄灭了,盆里白白的灰尘一个晚上被寒风吹得满地都是,陈志杰懂得曹菊英的用意,曹菊英怕火盆引起火烧仓库,过后才将火盆放在门口用石头盖死了火苗:“这个老狐狸!真是精明,还蛮会躲事,不像自己的孙女是个惹事精,哼!便宜你了!让你逃过了这一劫。” 陈志杰心里佩服曹菊英的心思缜密,但行动上当场气得一脚把炭火盆踢出了老远。 踢翻了炭火盆,陈志杰随后又看到了礼堂的门被曹菊英砸得锁杆偏离了锁孔,连钉在木门门板上的锁扣都被曹菊英砸得钉子都从门板里拉出来了:“看不出来,这老东西还有几斤蛮力。”陈志杰站在礼堂门口左看看右看看门上的锁自言自语地说。 陈志杰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满足:“陈清!你阻挡了我的官路,我就还你一条绝路,整死你这一家子!老子当不生产队的队长这口气也出了。” 陈志杰睚眦必报地告诉自己说,还打鼻孔里轻哼了一声:“哼!想跟老子斗!活得不耐烦了!这事还没完!” 紧接着,陈志杰又一路走进礼堂群众为郝佳丽铺的稻草床边,陈志杰看到被剪断的尼龙绳,又看到了床边的地上郝佳丽手背掉落的草药粉,陈志杰决定不能就这样放过郝佳丽。 wech生产队现如今到了冬天,群众全部像动物一样躲在家里冬眠,都不用怎么下去地里干活了,陈清的队长权力在这时也得不到发挥,而且陈清已经向公社提出了交权给下一届生产队的队长了,且下一届生产队的队长还没选举出来,虽说就在这几天的时间,那么这几天也就是陈清没实权的时间,加上陈清犯了这小小的如鸡毛蒜皮的错误,连陈志杰自己也知道这错误是微不足道的,但陈志杰就想要唯恐天下不乱的闹事,把陈清这次生产队选举新的队长没有他提名的仇报了。 一看礼堂的门锁被破坏与郝佳丽被曹菊英救走了,陈志杰捡起地上的尼龙绳和礼堂门口被砸掉在地上的锁,气急败坏地一大清早踢开了陈清家的门,把他从生产队礼堂搜集的这些郝佳丽在礼堂跑了的证据摔在陈清面前,然后质问陈清:“陈清!这事怎么处理?” 陈志杰连对陈清的尊称都没有了,直呼其名。 陈清只有听之任之,陈清自己也确实犯了错误,不管这错误是大还是小,陈清只能任由陈志杰处理,而陈志杰的副队长职务是由新的生产队队长再任免或者是免除,新的生产队队长没产生之前陈志杰还继续掌握着生产队副队长的实权,陈清如今出了这点事,陈志杰就更是权力在握要置陈清于死地而后快了。 “你要怎么处理?你想怎么处理?”陈清瞪了陈志杰一眼反过来质问陈志杰。 陈志杰不答,然后逼着陈清要了生产队材料仓库的钥匙。 之后,陈志杰打开生产队的材料仓库拿了个喇叭一路在生产队的各个村喊话,这些村子里起了早床的群众听着陈志杰的喇叭声一路跟随着,陈志杰是这样喊的:“乡亲们!烧粮仓的纵火犯昨晚跑了,大家说这种人可不可恨?她害我们大家分少了粮,害我们每家每户都吃不饱饿肚子,你们说我们是不是不能放过她?” 一个村有群众答着陈志杰:不能放过,要给她颜色瞧瞧,要我们大家陪她一起饿死,小小年纪心就这么狠,要给够她惩罚,要不以后她还会再祸害我们。 又一个村的群众也答着陈志杰说:“不能放过,这么小就放火了,长大了还不得杀人,她没父亲管束她,没父亲教育她,我们社会替她父亲管束她,教育她。” 甚至有一个村的群众还这样答着陈志杰:“不能放过,坚决不能放过,俗话说得好,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就偷金,偷了生产队的东西不知道悔改,还要变本加厉烧生产队的粮仓,这种人就该要千刀万剐才能平我们的心头之恨。” 陈志杰一听这些话那个心花怒放,陈志杰一只手将喇叭一扬,没拿喇叭的手往头顶一高举着再喊:“对,我们不能放过她,我们现在就去把她再抓回来,重新再给她惩处,你们同意我做法的请马上跟我走。” 于是,这一路,生产队十几个村子被陈志杰煽动的群众,跟着陈志杰一个村一个村的起哄着来到了郝佳丽的村子。 而当陈志杰喊话到陈清的村子里,陈清叫自己的六个儿子陪着他扶着他跟着陈志杰一路也到了郝佳丽的村子里。 陈清放心不下郝佳丽。 陈清昨晚确实是心脏病发作,昨天下午当听到自己几个儿子回来叙述郝佳丽火烧粮仓的事,陈清吓出了一声冷汗。 “爸!丽丽这家伙胆子真大。”陈清的大儿子说这话的时候还惊魂未定。 “怎么啦,丽丽干什么了?”陈清紧张地看着大儿子问。 “没,没什么。”郝佳丽的冬表哥白了自己的大哥一眼连忙搪塞自己的父亲。 “你们不说是吧,我自己去了解。”陈清捂着胸口就爬起床出门找郝佳丽,郝佳丽的几个表哥拖都拖不到。 “放开我,别拦着我,我知道,你们几个吞吞吐吐的不说,丽丽一定是闯大祸了。”陈清大冬天的棉衣也没穿就急着往外走。 “爸!丽丽点火烧了生产队的粮仓。”看父亲着急成这样子,郝佳丽的冬表哥拗不过自己的父亲。 “什么!粮仓烧了,是丽丽干的。”陈清刚走到门口的身子如果不是及时抓着门框,险些被儿子的这个消息惊得倒在了门口。 “爸!你现在去礼堂也没用了,丽丽已经被陈志杰关起来了。”郝佳丽的冬表哥索性竹筒子倒豆子全抖出来。 “咚!”陈清患了心脏病的身体还是一头栽倒在地上,郝佳丽的几个表哥这一夜忙成了一团。 虽然有药,但不在医院没有医生诊断医治得那么全面,陈清的病情到了天亮才稳定。所以一个晚上没人顾得上礼堂的郝佳丽,今早,病情缓解后,陈清怎么都放心不下郝佳丽,于是,带着病陈清要求自己的儿子陪着他跟在陈志杰的后面来到了郝佳丽的村子里。 因为心脏不好,陈清不能激动,一激动就心跳加快,呼吸困难,手脚发软,但陈清不知道陈志杰与群众会把郝佳丽作践成什么样子,如果陈志杰与群众真的不放过郝佳丽,陈清怕到时自己控制不了会与生产队这些人对抗,那么,他的这条命毫无疑问会葬送在这些人的手里,然后他的六个儿子就准备好替他收尸。 陈清已视死如归。 54章 组织群众 恋耽美 正文 55章 剖析陈志杰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55章 剖析陈志杰 群众簇拥着陈志杰一路起哄到了郝佳丽的村子里。 陈清静观其变立身在村子的禾场上,他每时每刻盯着陈志杰的一举一动。 郝佳丽火烧了粮仓,陈清怎么也想不到郝佳丽的胆子那么大,敢老虎口里拔牙去惹陈志杰,陈清知道自己的外甥女闯大祸了,生产队有些群众对陈志杰平日里的为人都惧怕三分,如果不是陈清儿子多,陈志杰怕陈清背后私下跟他算账,陈志杰早就不放过他了。 陈清比谁都看得清楚,这些年陈志杰对生产队队长的这个位置一直是垂涎三尺跃跃欲试,只是碍于陈清这个绊脚石,还有生产队的老会计与陈清两个人穿一条裤子一个鼻孔出气,生产队的书记凡事又是中立且模棱两可,其他的几个年轻的副干部没权,陈志杰做想当生产队队长的梦才不能实现。 本来,一开始生产队选陈清当生产队队长的时候,陈志杰才高中毕业没两年,生产队当时是也有部分群众仰慕陈志杰的文化提出让陈志杰当生产队队长,但大部分的群众说陈志杰一个太年轻没生产经验,二个群众基础也不牢固,所以陈志杰没赶上。 这一没赶上陈志杰没想到的是,由于公社看陈清这些年领导有方,群众的生活如鱼得水,就连续任免了陈清的职务,而后陈清一当生产队队长就当了两三界,陈清在职的这两三界的时间里,陈志杰就如空气,生产队大部分群众都对他视而不见,陈清看得出来,这些年憋得陈志杰想当生产队队长的这个心都扭曲了。 这些年,毋庸置疑陈志杰一直是压抑地活着。 尽管陈清上任的时候也看中了他的文化水平任免他当了生产队的副队长,陈志杰知道他自己就是陈清身边的一个傀儡,凡是生产队的事情都做不了主,都得陈清点头算数,陈志杰别提心里有多憋屈。 但是陈志杰又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野心,这些年也做做表面功夫,要不,他怕自己连生产队的副队长都当不长久。 还有,陈志杰也在熬,也在等待时机,他想着一旦给他抓住了机遇,他就可以将陈清取而代之。 就是陈志杰万万没想到,他认为他配合陈清当生产队队长这么多年,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他陈志杰,陈清一年在生产队作出的贡献也没有那么大,然而到头来,陈清竟然在下一届生产队队长的提名中没有他陈志杰的名字,陈志杰傻了,受打击了,之后就收起了对陈清的唯唯诺诺,对群众的表面功夫也全部改弦易辙了,陈志杰露出了真面目想方设法要报复陈清了。 陈清也早就了解陈志杰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人的本性不管用什么语言,表情,动作,以及穿各种不同颜色与款式的衣服都修饰不了,包藏不住,善良就是善良,恶毒就是恶毒。陈志杰是个什么样的人套用郝佳丽家乡骂人的词语说的杀人不用刀,陈清怕这把刀,更怕这把刀挥向郝佳丽。 陈清拿生产队塑料的事被陈志杰抓住了小辫子,陈清是早有思想准备。 郝佳丽做出烧粮仓这么鲁莽的事,陈清就真的不知道怎样替郝佳丽收场了。 陈清心知肚明自己的外甥女这次要吃大苦头了,陈清想起自己没用的妹妹,还有不管事的妹夫,他只能把保护外甥女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服了药以后病一缓解,陈清就跟随在陈志杰后面来保护郝佳丽了。 保护郝佳丽的责任陈清同时也指望曹菊英与陈战军。 而曹菊英一醒来听到郝佳明叫醒她的时候说的话犹如五雷轰顶。 尽管这是她昨晚就预料到的事,曹菊英还是出乎意料的没想到陈志杰与生产队的群众来得那么快,曹菊英也清楚陈志杰这是在公报私仇要煽动这些愚昧的群众闹事。 曹菊英推算过,倘若是陈志杰及生产队这几个副干部,曹菊英根本不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对付这几个人曹菊英只要克制自己不像上次那么冲动,不跟这些人发生肢体冲突,另行采取死缠烂打也就是软磨硬泡的办法,她还是可以制服这几个人。 曹菊英也不是盖的,从小,曹菊英就看到并经历了自己父亲挨斗,戴高帽子,脑门上背上贴标语,游街等等等等,什么样的场面曹菊英都见过了,况且现在是社会主义社会,人民群众当家作主的社会了,陈志杰跟这几个生产队年轻的副干部还不敢对老百姓做出有损他们干部身份的事情来,他们的行为太过出格的话,事情闹大了公社领导会出面来插手这件事,这样的话,他们的仕途就被彻底葬送了。 陈志杰他们还期待着下一届新任生产队的队长对他们的官职继续给予连任,曹菊英知道这是这帮人的软肋。 由此,陈志杰只能借助生产队群众在郝佳丽身上做文章了,借助生产队的群众给他助威让群众做出头鸟,而自己的孙女确实触犯了群众的切身利益,曹菊英想,若是与陈志杰正面交锋,群众会群起围攻,到时陈志杰就坐收渔翁之利了,曹菊英思忖不能着了陈志杰的道,她必须要扬长避短才能救下郝佳丽,才能对付门外的这些人。 但要怎样才能救下郝佳丽? 曹菊英坐在床上看着高烧还未退下的郝佳丽。 郝佳丽脸上,额头还在不停地出汗,曹菊英这时已经听到了禾场上喇叭声里传来了陈志杰不耐烦的喊话声了,曹菊英快速穿好鞋,应允了郝佳明从陈凤家的后门去找自己的丈夫陈战军后,曹菊英就走到陈凤站着的前屋门后。 曹菊英看见陈凤背靠着门栓,身子坐在方凳上,低垂着头,曹菊英也不知陈凤是怕了还是在想着对策。 陈凤这时已经在想着对策。 陈凤听了郝佳明的没开门。 陈凤想象得到,她如果一打开门,要是她迟迟不交出郝佳丽,这些人就会发了疯一样的冲进她家抬的抬,拖的拖把郝佳丽抓走。 如果郝佳丽这一次再上了生产队群众的手,郝佳丽还不知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这一点陈凤是打牛看牛尾巴一样知道牛若不走,牛尾巴是一动不动下垂的,牛走牛尾巴就会往左右两边的甩以此来融会贯通想到了生产队群众的狠了。 陈凤看郝佳丽这次被生产队这些人折磨得剩半条命回家,又再看禾场上群众的气势汹汹,陈凤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郝佳丽再落入这些人的手里了。 而若是把郝佳丽藏起来,可那得躲藏在什么地方,藏到什么时候,郝佳丽现在还病着,离开了贵叔的药,郝佳丽的高烧,还有郝佳丽这满身的伤又该怎么办。 这些陈凤要马上考虑到,并想出保护郝佳丽的对策来。 55章 剖析陈志杰 恋耽美 正文 56章 玩命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56章 玩命 陈凤正低着头琢磨办法,曹菊英误以为陈凤畏怯了门外的这些人,曹菊英走近陈凤跟前给陈凤壮胆说:“怎么?这阵仗你就怕了?连门都不敢出了?没胆子!看我的!” 曹菊英说着拽陈凤从方凳上起来,陈凤急忙张开双手臂贴在门栓处拦阻曹菊英不给曹菊英抽门栓出去,曹菊英用力扒开陈凤的手,另一只手搬开陈凤脚边的的方凳,曹菊英厉声道:“起开!你怕死!我不怕死!我这把老骨头了拼死一个我不亏,拼死两个我赚一个,我量这些人也不敢跟我玩命。” “不可以,妈!”陈凤朝曹菊英一摆手,一把抢过曹菊英手上的方凳重坐在屁股底下拦住要出门的曹菊英说:“妈!不是你死了就能解决了的事,外面人多势众,我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得想个行得通的办法,单单就这样冲出去,我们不但救不了丽丽,我们两个一个年老有病,一个腿脚不便,等这些人一冲进来,我们两对付不了这么多人,我们踩都会被这些人踩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妈带着丽丽从后门出去然后躲起来。” “躲起来?”曹菊英质疑陈凤的话问:“怎么躲?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不是不知道陈志杰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再说了,丽丽还病着呢,没有贵叔的药,丽丽的病怎么办?”曹菊英反问陈凤。 “可是,我们跟这么多人对着干我们是鸡蛋碰石头。”陈凤据实分析。 “怕什么!”曹菊英冲了陈凤一句:“我就不信,他陈志杰有这个胆敢要了我这把老骨头的命!还有,生产队的群众就算是树倒猢狲散知道你哥交权了,认为以后你哥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以为陈志杰会当下一届生产队队长,然后早早的跟在陈志杰的屁股后面转,我告诉你,出了人命他们也要被坐牢枪毙,他们不敢弄死我们的丽丽。” “有什么敢不敢的,这人一旦气红了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丽丽烧了生产队的粮仓,起码另各家各户的群众损失了每人一个月的口粮,这损失让这些人多心痛,这是他们一滴汗一滴水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这口气,你叫他们往哪出?无非就寻丽丽出了,你说,外面这么多人,一人一拳,或者一人一巴掌,若把丽丽交给他们,还不得把丽丽打死,你看丽丽这身上的淤青,就知道这些人下手有多狠了。”陈凤引前车之鉴说。 “那是我曹菊英不在身边,我曹菊英在身边,谁动我丽丽,我就跟谁拼命。”曹菊英说完后嘴唇用力抿成了一条线。 “妈!我刚才也想着要跟这些人拼命,你看,我刀都准备好了。”陈凤从裤头把菜刀抽出来,给曹菊英看了一下插进裤头里又说:“就算不打算活了我用刀砍这些人,妈!你看看外面那么多群众,我们俩能砍得死几个,剩下砍不死的还不是得把丽丽带走。” “不!坚决不能给他们带走丽丽!我这就去拿把柴刀来。”曹菊英急得跳起来,马上学陈凤去了陈凤的灶屋里拿了把郝佳丽用来砍柴的刀插在自己背后的裤头里,再用衣服的后摆盖住了刀柄。 取了刀,曹菊英返回前屋,她跟陈凤又听到陈志杰在屋外面的喊话声了:“陈凤!曹菊英!再给你们最后三分钟,三分钟后你们若还是不肯交出你们家的纵火犯,我们就要自己动手了。” “妈!怎么办?这些人真的要冲进来了,我们把丽丽藏到二楼的粮柜里行不行?明明去找爷爷了,等这些人冲进家里又找又搜到我们家丽丽时明明他爷爷也来了,有明明爷爷在场就好办了,毕竟他是一家之主,我们两个女的不能跟这些人硬碰硬,我们硬不过这些人。”陈凤有点急,也慌了,怕了,因为禾场上的群众太多了。 “用不着,这些人要冲进来我们也拦不到,丽丽也没必要藏粮柜,明明爷爷来了我们三个人也对付不了这么多人,唯一的路就是,我们不要命了,这些人就会给丽丽活命。”曹菊英豁出去了。 “可是,妈!你这样不行,你还有兰跟文在上中学,你不能有闪失,这两兄妹不能没有你。”陈凤拖住曹菊英的手,不给曹菊英抽门栓冲出去。 曹菊英将手一抬高甩开陈凤的拉扯,曹菊英一字一句地说:“没事,兰跟文都大了,马上都十五十六岁了,两兄妹会自己照顾自己,而我的丽丽还小,我丽丽的命如东边的日头刚出来,也是那树上的枝头刚发的蕾芽,连花都没开,我丽丽的命不能给这些混账东西作践掉了,我还要等着我儿子郝广回来看到他这个宝贝女儿是多么懂事,多么能干。”曹菊英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郝佳丽睡觉的房间方向,想到郝佳丽一身的伤曹菊英心里难过得又想掉泪,但很快就强忍住了。 随后,曹菊英一把推开陈凤的身子在门的角落,再一抽门栓扔给陈凤一句:“陈凤!你守着丽丽,栓好门,我去对付这些人。”曹菊英打开门跨过门槛,几步走到郝佳丽家门口的屋沿下,像屋柱子一样直挺挺地站在郝佳丽家屋檐的阶梯上。 一眼,曹菊英看到生产队的禾场上不成行的站满了群众,陈志杰跟陈清及生产队除不见老会计以外的副干部都站在了一起,群众与陈志杰见曹菊英一个人从屋里出来,陈志杰马上就挑事了喊:“曹菊英!你出来有什么用,我们要的是你的孙女,把你的孙女交出来,我们就马上走,你要是跟我们对抗不交出你的孙女,你问问这些群众答应还是不答应?” 群众一听陈志杰的煽动,有挥着拳头喊的,有踏着脚喊的,有摇头晃脑喊的,有一边喊身子一边转着圈的。 “不答应!不答应!关起来!要惩罚!”群众的喊声盖过了陈志杰手中的高音喇叭。 曹菊英不说话,伸出一手出去做了一个让群众禁声的手势,群众即刻静下来。 曹菊英清了清嗓子道:“各位!看在我曹菊英的份上,也看在我孙女年少无知的份上,大家能不能放过我孙女,各位要是宽宏大量放过我孙女,我曹菊英给你们下跪磕头干什么都行。” 陈志杰几个箭步穿过群众走到曹菊英的跟前狞笑着说:“笑话!放过你孙女,三十担谷子你曹菊英赔得起吗?你曹菊英赔得起就放过你孙女。” 56章 玩命 恋耽美 正文 57章 磕头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57章 磕头 曹菊英看着离自己三米开外的陈志杰那张得逞的脸,曹菊英恨不得跳下郝佳丽家门前的阶梯,冲到陈志杰的跟前扬手就给陈志杰一个耳光,或者从背后抽出柴刀朝陈志杰拿着喇叭的手一刀砍过去,然后杀一儆百,让禾场上生产队的群众望而生畏再望而却步,但是曹菊英决定先忍一忍,事情还没到不可转圜的余地,曹菊英不想把事情弄得那么血腥,只要这些人放过自己的孙女,这棋曹菊英也就退一步走了。 陈志杰只看到曹菊英可怜兮兮的乞求他,陈志杰以为曹菊英真的怕了生产队这么多的群众了,没等曹菊英回答他的话,陈志杰转过身用喇叭对着群众说:“乡亲们!你们是要三十担谷子?还是要把纵火犯关起来?” 禾场上的群众马上喊着要三十担谷子。 陈志杰又洋洋自得说:“大家要谷子就问纵火犯去要,大家都别站着了。” 禾场上的群众被陈志杰这么一撩,趋之若鹜地全部往郝佳丽家的家门口涌去。 这些人还没到曹菊英的跟前,曹菊英赶紧“噗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然后头点地,斑白的头发撒落了一地。 曹菊英对着前进的群众连磕了三个响头。 群众中有些跟曹菊英一起出工的年纪大的这时就止住了脚步,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到了明年春天,大家又要在一起干活,这些人也知道和着陈志杰走不能当饭吃,不管以后谁当生产队的队长都要靠自己的手干活才能有饭吃。 再有曹菊英在生产队出工的时候对这些人也从来没计较过干活的轻与重,多与少,干起活来曹菊英就跟自己的性格一样爽快干脆,所以这些人也还是想给曹菊英一点面子。 “曹姐平日里待咱们不薄,我看我们还是放过她算了,不要听陈志杰的了。”曹菊英的几个工友私下合计,停止了向前的脚步。 而另一部分年轻人,这时就不分青红皂白要揪住郝佳丽不放了,他们由陈志杰带头看见曹菊英的下跪等于没看见一样,依旧个个摩拳擦掌继续向曹菊英靠近。 曹菊英见状,慌忙抬起头站起身大喊一声:“你们全都给我站住!” 喊罢,曹菊英倏地从背后抽出柴刀往自己的身前方对着来人的方向一指,曹菊英怒不可遏地说:“来呀!不怕死的就尽管往前冲!我曹菊英今天这条命豁出去了,我也五十多岁的人了,都有股死人味了,今天我把话搁在这里,谁第一个上来就是陪我曹菊英一起进棺材进埯的人!” 说完,曹菊英把柴刀白晃晃的刃口用她大拇指的指腹刮了刮,然后忍痛用刀刃在指腹轻轻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立刻就流出来,一滴一滴滴在曹菊英脚下的石板地面,殷红殷红特别醒目。 滴得几滴血后。 曹菊英装作没事一般拿手指抹去刀刃的血迹,禾场上有群众因她这举动停步不前有了畏惧的神色,曹菊英暂时换来了片刻的宁静。 趁着这宁一刻的宁静,曹菊英赶紧把她受伤的大拇指被柴刀划破的伤口按住指腹,等大拇指停止流血后曹菊英不紧不慢地又说:“狗急了还跳墙,你们最好是别逼急了我,逼急了我我不想活了,我会拖个垫背的陪着我,你们看,我昨晚上才从医院里醒来,说白了,我昨晚上已经在医院里死过一回了,现在能活着站在这里,是阎王爷开恩又让我多活了几个钟头,不对,是阎王爷要我今天带份礼物去见他老人家,请问?你们当中谁愿意送给阎王爷做礼物?” 曹菊英说着,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包在医院里医生开的药,曹菊英按照昨晚在医院医生交代的份量,连水都不用曹菊英就将药的颗粒干干的吞咽下去。 陈志杰与群众看曹菊英的这一举动不像在吓唬他们,知道曹菊英真的有病。 特别是陈志杰,看了看曹菊英手上的柴刀,陈志杰脑瓜子一转不跟曹菊英来硬的了。 陈志杰觉得,他跟曹菊英硬碰硬曹菊英本来是因病倒下去死了,结果死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所有的群众有目共睹是他陈志杰逼死的,陈志杰觉得这样得不偿失,自己会成了冤大头。 转身,陈志杰突然停下脚步不再往前,他一只手往身后正向前的群众一拦,群众立马也停止了向前。 继而,陈志杰皮笑肉不笑地对曹菊英涎着脸皮说:“曹婶子呃!你也不要用这样的架势来吓唬我陈志杰,我是生产队的副队长,生产队的群众出了事情我不管我就失职了,你也看到了,你的亲戚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他以身作则都没做好还怎么处理这件事,再说咱们队上的书记一年四季都有病,这么多年就只是挂了书记的头衔,生产队什么事情他都不怎么管,这次你的孙女跟她舅舅偷了生产队的塑料不算,还烧了粮仓造成了群众的损失,我作为生产队的干部,我总得对群众有个交代是不是?” “交代!哼!昨天下午一下午,我孙女向你们交代得满身伤痕还不够吗??”曹菊英佛然不悦。 “这事也不能完全怪群众,您的孙女当时要是向生产队的群众道个歉,服个软,群众也不会将怨气怒气发在她身上,要怪还是怪你的孙女脾气性格太倔强了。”陈志杰为群众开脱做伤害郝佳丽那些事。 曹菊英知道郝佳丽的性格像她,若郝佳丽自己认为对的事郝佳丽怎么都不会低头认错,曹菊英突地被陈志杰的这句话给咽着了。 曹菊英沉默着做不得声,也为陈志杰善于抓住她的弱点攻击她而不知怎样还击陈志杰了。 陈志杰不愧是读了那么多书的人,善于察言观色,也攻于心计。 见曹菊英不出声了,陈志杰以为曹菊英卸下了刚才像刺猬一样的保护自己孙女的行动,陈志杰继续循循善诱着曹菊英:“曹婶子!我呢也知道您老的难处,也知道您护孙女心切,我跟您一样,也很同情您的孙女,她小小年纪她母亲的腿残了,她父亲听说死了,当然,我不知是真是假,大家都这样传,但不管真假都好,她这么小的年纪就要担起养家的责任,不容易啊,而且,我跟您的儿子郝广还是同学,我俩的关系虽说不是很好,但也不差,看在同学的份上,我也想帮您的孙女一把,但我是生产队的干部,虽然我还不是党员,可我有责任还要有觉悟处理这件事,假如您要我对这件事不闻不问,您觉得这可能吗?” 57章 磕头 恋耽美 正文 59章 悉听尊便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59章 悉听尊便 陈清的话点到为止了。 且说这话的时候陈清与陈志杰并排站在曹菊英的不远处,陈清已经是很小声很小声对陈志杰说话了,陈清就怕自己的话被群众听了去,然后群众即刻会跟陈志杰划清界线而让陈志杰当场下不了台。 陈清还是不想把陈志杰逼得太紧,进而失去了陈志杰在群众当中这些年任职生产队副队长时原有的一部分人缘及威信。 年轻人变好也快,变坏也快,陈清尽管对陈志杰这次的所作所为大失所望,陈清还是留了面子给陈志杰,纵然陈清知道自己与曹菊英,郝佳丽今日难逃生产队群众的愤慨,会成为群众屠宰的羔羊,陈清还是给了陈志杰台阶下。 陈清秉着自己是一个老领导的胸襟,同时也遵从公社书记开会的时候反复强调说的,作为生产队最高领导人,对待年轻有为的副一级干部要爱惜,要栽培,要及时纠正他们的错误,要支持他们新的点子与新的思想,这样,生产队的生产才会有进步,领导班子才会正常运转。 陈清算是对陈志杰做到了仁尽义至。 如果陈志杰愿意清醒并改变自己就应该懂得陈清的良苦用心。 但偏偏陈志杰不领情。 陈志杰冷眼看着面前的陈清将话说完,立马就用阴阳怪气地腔调辱骂陈清说:“你说再磨炼我几年,要我得改改,切!磨个球!改个球啊!我陈志杰已经三十出头的人了,我从学校出来没两年就跟在你陈清身后,我在你身后当了这十来年生产队的副队长,你他妈的我的青春与才华也被你耗去了十来年,你现在竟然还要我再磨炼,再等,我问你,我得等到什么时候?等他妈的你陈清进棺材了我才当生产队队长?还是等到我陈志杰头发白了,牙齿没了,走路弯腰驼背拄拐杖了才让我当生产队的队长?” 陈志杰说到这里声调不自觉地提高了许多,禾场当中有些人也听出个大概出来,最起码几个副干部听出了点端倪,他们很快开始私下议论着。 陈清见状,赶紧抢过陈志杰手中的喇叭面向群众解释说:“乡亲们!大家静一静,别围在一起乱猜疑了,生产队的队长职位还在公社的考核中,群众一天没投票投出来,这位置就一天没定,大家猜测也是枉然。” 陈清对群众解释完把喇叭给了陈志杰,陈志杰有一下的走神,不过,立时陈志杰就一副不领情的脸孔朝向陈清低沉嗓子恶声恶气地对陈清说:“你别猫哭老鼠假慈悲演戏给群众看!我陈志杰从知道生产队的队长候选名单上没有我的提名那一刻起,我就对这个职位死了心,我当不了这个生产队的队长了。”陈志杰说到这里,陈清冷不防陈志杰突然凑近他的耳朵根子气狠狠地又说:“我已经不想当生产队的队长了,我今天就想借群众的手弄死你!” 陈清倒抽了一口凉气。 陈志杰的这句话另陈清噤若寒蝉,陈清想不到陈志杰这么心狠手辣。 陈清差点冲口而出要说出另陈志杰颜面与威信扫地的话,告诉群众陈志杰不在下一届生产队队长的候选名单里,然后群众就会哄然散去,立刻就没人替陈志杰卖命了,但陈清控制住了自己,陈清认为陈志杰抓自己的把柄恶整自己是小人的行为,自己如果跟陈志杰一般见识回敬了陈志杰,那自己就降低了档次跟陈志杰是一样品行的人了。 陈清决定不能这样做,陈清做好了准备,陈志杰要耍什么手段就让他尽管耍,要使什么招就让他使,他越是这么狠这次越让群众看清他的真面目,他平日里的表面功夫也就越显山露水,这样,下一届新的生产队队长就要斟酌一下是否再任免他这样一个心口不一,手段毒辣的人当下一届生产队的副队长了。 因为这样的人当领导谁都惧怕。 而如果陈志杰连生产队的副队长职务都丢了,也许这一来陈志杰就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或许以后他就真的会吃一堑长一智了。 这样一想,陈清不露声色地苦笑了一声然后答陈志杰说:“悉听尊便,志杰!你有多大的能耐与本事尽管显出来,我陈清不怕死,不过。”陈清停顿一秒继续道:不过,弄不死我,小心你自己别阴沟里翻了船。” 陈志杰陡地身子一颤。 不知是陈清这句话让他震惊了一下,还是陈清凛然不可屈服的神态震住了他,陈志杰有几秒钟的发愣。 愣过后,很快陈志杰就稳定自己的心绪咬紧了自己的牙关,然后竭力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慌与紧张,陈志杰旋即恢复了镇静及冷酷无情。 陈志杰心知肚明陈清也不是省油的灯,陈清能当这么多年的生产队队长,陈清虽然大字不识,而陈清靠的就是胆识震慑住了生产队的干部与群众,陈清什么都不怕,甚至包括了死。 陈志杰这时想起了这些年陈清有一次为了扯开生产队两头公牛顶角,打架的事来。当年这两头公牛正打架打得鲜血淋漓不可开交,群众都建议用柴刀上一条长长的刀柄,然后远远地砍下两头公牛的头,公牛就再也打不起来了。 但陈清却不赞成,如果砍死这两头公牛,春耕的时候生产队一百亩农田全靠水牛犁田耙田,若水牛不够数量黄牛又不够力拉动犁耙带动泥巴,那么生产队的田犁不完耙不完就要歇耕一部分农田,之后就要下令生产队群众拿锄头挖了。 而群众用锄头挖泥就是拿锄头柄的手掌起满了血泡跟茧都无法跟水牛犁的田相比。 水牛犁的田泥深,泥面的稻草茬都被犁耙带进了泥底掩埋腐烂做了现成的肥料,而且插秧的时候泥深容易扎根。 若群众用锄头挖的田就不一样了,锄头挖的泥比起水牛带动犁耙翻的泥又浅又容易长杂草,早稻田还好一点,田间除了开春后长的杂草就没什么牵绊烂泥。 晚稻就让人头大了,因早稻收割后的稻草茬没那么快腐烂,这些稻草茬一丛丛硬邦邦地杵在稻田里,锄头挖出来后非得用人的脚一个一个踩进去泥底,这样干活工时与工效折腾得生产队队员够呛。 再加上秧苗扎根,就更伤透脑筋。 稻草茬用锄头只能挖出它的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没被锄头挖断,挖干净的稻草根须全部盘根错节分布在泥的中层,秧苗插下去秧苗的根全部架在这些中层根须上面,若没遇上狂风大雨的天气还好一点,要是一遇上这种天气整个水田,水面就看着看着接二连三地浮起了一层连根拔起的才插下去没两天的秧苗,假如没秧苗补蔸,秧田里整齐划一的秧苗用完了,这些水田稳不了蔸浮起来的秧苗就被水淹死了,这丘田也就废了没有了收成。 基于此,陈清不顾群众的反对就用了一根长棕绳挽了个圈打了个结,然后瞅准两头水牛远远的套住了一头牛的脖子,再使劲的拽着一头牛往自己身边的方向拉。 两头水牛斗得正凶正眼红,陈清怎么拉都拉不开。 陈清叫生产队的群众与副干部帮手,这些人都怕死,不敢近水牛身边怕被水牛的牛角顶死,被牛脚踩死。 到最后是郝佳丽的大表哥用一根晾衣服的粗竹子对着牛角一棍打去,可能打疼了水牛,两头牛停止了搏斗,其中一头牛转身发了疯一样朝着陈清追着并用牛角扎向陈清,生产队的群众与干部这时都吓得尖叫,以为陈清必死无疑。 没想到的是,陈清竟站在原地等着水牛冲过来,等水牛快到跟前的时候,陈清突然身子一蹲,然后松了手上的绳快速地就绕到水牛的尾巴后面去了。 水牛扑了个空。 等水牛回过神掉过头再反扑陈清时,陈清已站在牛尾巴后面拽着牛尾巴的方向转了。 而水牛的身子很长,如果陈清成直线往前跑,陈清那真是会被牛角顶死,陈清一直在牛尾巴的后面,水牛转头看得见陈清人却够不着陈清的身子,无论水牛拐弯,调转头,打横一次又一次进攻陈清,都给陈清在牛尾巴后面轻松地躲过去了,气得水牛‘哞哞’直叫无可奈何地用后腿狠劲地蹬陈清,陈清退后几步也躲过了水牛的腿蹬,最后水牛折腾得累了,才悻悻地摔着尾巴走了,而陈清则不但毫发无损还挽救了生产队的损失。 59章 悉听尊便 恋耽美 正文 60章 当官好比爬山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60章 当官好比爬山 通过斗牛这件事,陈志杰深知陈清当生产队队长的这些年肚子里有点料水。 套用郝佳丽家乡的土话就是陈清虽然目不识丁,却是与生俱来当干部的材料,领导水平有两把刷子,所以陈志杰一听陈清这话,知道陈清也不是好惹的。 接下来惩处郝佳丽的事情往后进展陈志杰告诫自己得多长个心眼了,自己火也点了,风也煽了,借船下海,借鸡生蛋,借群众这一步棋对付陈清能不能稳操胜券马到成功不光看群众的,陈志杰决定自己要身体力行,事必躬亲。 按自己谋划的拿郝佳丽开刀今天要让陈清好看,陈志杰迫切期待今天陈清身边的这些人被群众践踏得惨不忍睹就如他所愿,这样,这些年陈志杰心中憋的这口气出得就痛快,出得就像毒瘤被拔掉一样的轻松。 相反,如果达不到自己预期的结果,假如事情的中途有变卦,自己斗不过陈清,阵势另自己转入了下风,陈志杰的想象中他能够不费吹灰之力通过群众替自己报复了陈清就更好,实在不行万不得已陈志杰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为了面子,为了以后在生产队不被群众看贬,看低。陈志杰决心群众惩处不了陈清郝佳丽他们,最后他会单挑跟陈清拼,值到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算数,哪怕陈清的几个儿子就在禾场上,在陈清身边,陈志杰明知自己不是陈清的对手,他也要硬着头皮上。 陈清此刻却不知道陈志杰已作破釜沉舟的搞,更没猜到陈志杰对自己以后的仕途不再有任何憧憬与幻想。 陈清认为陈志杰聚群众闹事已经是到了极限报复他的行动了。 陈清始终认定陈志杰对生产队的队长位置放不下,不会因小失大毁了自己的前程,毕竟陈志杰才三十出头的年纪,按道理陈志杰官瘾还没过足,权力的欲望最是折磨他这个年龄段的人。 因为往前,这个年龄段的干部还年轻也没有什么领导经验,滚打在基层,在群众的队伍当中,那是真正的在磨炼自己,所以耐得住忍得了官职的小。 到了陈志杰现在这个年龄,陈志杰如果还在官场上磨炼就没有意义了,这个时候,陈志杰领导经验也有了,群众基础也有了,往后陈志杰必然想着的就是怎样一步一步把自己的官做大。 陈清自己也是过来人,亲身体会了这种在官场上往上爬的煎熬,只不过陈清恰恰跟陈志杰相反,陈清心里只有群众,陈清想快一点当上生产队的队长是为了上一届生产队队长的无能,群众过的日子苦不堪言,陈清想改善这种状态。 同日而语,陈志杰现在也想快点当上生产队的队长,但陈志杰却是为了一己私欲,陈志杰心目中并没有生产队的群众。 这一点陈清看得很清楚,陈志杰当上生产队的队长是为了显赫,并不是为了造福大众,陈清一退位把陈志杰撇到了一边,陈志杰的耐性就磨光了,就感到仕途的路徐步不前了,想把官做大的愿望一成了泡影,终于陈志杰就彻底原形毕露。 再有,陈清这一次没给陈志杰机会,这另陈志杰以后在生产队会颜面扫地,群众绝对会轻视他陈志杰拼了十来年都拼不出个生产队队长的职位,如果不久群众投票公社领导考核通过的生产队新队长上位,群众甚至还会讥笑他陈志杰一辈子只能当副干部的命,陈志杰的自尊心受不了。 这就如有句话说的:“当官好比爬山,爬上了山顶仕途才算到达了顶峰,才算真正的成功。” “在山脚及半山腰就放弃或者爬不上去的人,只能说明自己的无能。” 陈志杰就属无能这一类。 再者,当不了生产队的队长,生产队其他副干部的职务陈志杰也通通不感兴趣了,这些年生产队副队长的这个职务让陈志杰兼腻了,也连任烦了,陈志杰对此完全没有了欲望。 而且,得知自己不在下一届生产队队长的候选提名当中,陈志杰彻头彻尾想过了,下一届新的生产队队长要是跟陈清一样再连任三界的话,他陈志杰的前途与未来就真是彻底完蛋了,所以,这副队长就是让他当也没什么含义,他也不稀罕,要他以后继续连任这个副队长职务还不如现在犯错跟陈清干一仗出一口气来得痛快。 所以,陈清在禾场上为陈志杰遮掩的举动陈志杰才会不领情,陈志杰把自己的前途无望归结于全是陈清造成的,他要使出浑身解数报复陈清,而且不成功便成仁。 陈志杰已到了丧失理智的地步,即使不管是群众还是他自己把事情闹大,闹得一发不可收拾,闹得出了人命法律要坐牢,要枪毙,要一命抵一命,陈志杰都顾不了了。 陈志杰就要郝佳丽葬身在群众的拳脚之下,要陈清与曹菊英的心火辣辣地痛他就如愿以偿。 总之,陈志杰什么准备都做好了,俗话说得好,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想当上生产队队长的这口气陈志杰争不了,陈志杰就只有争着跟陈清看今天鹿死谁手了。 想法一定位,接下来陈志杰就在心中盘算着怎样越过陈清与曹菊英这两道坎,然后一步到位拿下郝佳丽这个纵火犯。 抛开记忆中的陈清敢于跟斗牛干起来的这一幕,陈志杰在人群中不露声色地分析着此时的陈清与曹菊英然后权衡自己今天的胜算有几成。 陈志杰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禾场上黑压压的群众,陈志杰大概估算了一下禾场上有百多个人。 刚组织群众的时候,陈志杰把握十足陈清与曹菊英百分百不是生产队群众的对手,且不说这一百多个人对陈清与曹菊英拳打脚踢,就是一人一根手指都能把陈清与曹菊英的身子戳得千疮百孔。 但可惜的是,现在禾场上群众的所有行动全部被曹菊英举刀这一举动吓得停止了。 要怎样才能掀起群众再次的愤怒潮水一样的涌向陈清与曹菊英,陈志杰皱着眉头想着办法。 看着曹菊英此刻像个门神似的站在郝佳丽家的门口,手里举着的柴刀刃口发出冷冽的寒光,陈志杰再看身后的群众,群众都在这寒光中瑟缩着,其中除去一部分上了年纪的群众给曹菊英面子,被曹菊英的下跪打动了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以外,另一部分年轻的群众被曹菊英的举着柴刀的样子吓得一步也不敢再向前走了,还怕死的一步一步向后退着,陈志杰有点慌,整个人没了刚开始的嚣张与跋扈。 于是,陈志杰赶紧深吸了一大口气,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待调整好后,转瞬,陈志杰的思维就开始陀螺似的转着了。 陈志杰要转出一些能绪控制不了,失去理智重新扑向陈清与曹菊英的策略来。 60章 当官好比爬山 恋耽美 正文 61章 孰强孰弱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61章 孰强孰弱 俯仰之间,陈志杰就转出了用避重就轻的战术对付曹菊英与陈清。 观察到曹菊英已被冲上来的群众逼得退到了郝佳丽的家门口,而不再是站在郝佳丽家屋檐下的位置,陈志杰用眼神丈量出他跟陈清这时已距离曹菊英有五六米远。 陈志杰决定,首先把陈清撵回群众当中去,若陈清被群众掌控着,这样,他再靠近曹菊英对曹菊英下手时,陈清就鞭长莫及了。 陈志杰盘算好了,只要群众一控制了陈清,他就找个时机给曹菊英来个防不胜防,一举夺下曹菊英手中的柴刀。 曹菊英手中一没了柴刀,凭曹菊英赤手空拳一五十岁的老太婆,这一百多个群众想对曹菊英怎样就怎样,群众轻而易举可迫使曹菊英就范,跟后也就毫不费力抓走了郝佳丽。 陈志杰的这一步棋确实给他走对了。 曹菊英这时站在郝佳丽的家门口,看着生产队的群众全部被她的玩命之举吓退后了,曹菊英暂时缓了一口气。 曹菊英此时想的是如何更进一步用什么办法让禾场上的这些群众怎么来就怎么去,曹菊英没想陈志杰还有更狠毒的做法在后面没表现出来。 曹菊英到底是个农村妇女,看问题看到的只是表象,想问题想得也不够陈志杰这么深谋远虑,还有,曹菊英最后受制于陈志杰是因为曹菊英一直采取的是守而不是攻。 攻其不备,曹菊英应该挥舞着手中的柴刀继续一鼓作气砍向生产队的群众,哪怕是用刀背砍也会把这些人吓走的,但曹菊英只会老老实实守在郝佳丽家的家门口不给生产队的群众进屋去抓郝佳丽,其他的曹菊英就再没有大的动静了。 至于陈清呢。 陈清则仍在想着陈志杰做梦也要当生产队的队长,以及陈志杰舍不得丢掉已有的生产队副队长的职位,陈清跟曹菊英一样都对陈志杰掉以轻心了。 陈清思量着陈志杰这样一个视当官为人生最大目标与理想的人,无论陈志杰使出怎样卑鄙下流的手段干出的事情都不至于出格到没有尺度,没有边,陈志杰多少还是个有文化的人,最起码懂法律,不是文盲与法盲。 但事实却出乎陈清与曹菊英所料。 只见陈志杰侧过头瞄了一眼陈清后就将手中的喇叭重又放在嘴边,陈志杰首先干咳了几声随后对群众火上浇油道:“在场的乡亲们,你们看看,你们老老少少加起来差不多有一百多人,你们那么多人,可你们连个纵火犯都拿不下,还有陈清偷生产队塑料的事情不但没解决,大家还让他站在这里振振有词的为纵火犯出谋划策,护着纵火犯,你们说,我这个生产队的副队长是不是无能?咱们sj公社wech大队第六生产队的群众是不是没用?我们这些人被陈清这一家子造成这么大的损失,难道我们就要将这事不了了之?我们要忍气吞声放过陈清?我们wech大队有十三个生产队,要是我们就这样放过陈清将这事忍下来,难道你们就不怕这件事传出去被其他生产队的群众笑掉了大牙?” 平静后的群众果然又开始喧哗到出言不逊答陈志杰道:“不能放过陈清,更不能放过纵火犯,我们要赔偿!我们要讨个说法!” 俄而,群众齐向陈清扑去,陈清手上没有刀,群众终于找到了焦点与着重点,顿时陈清就被群众围得水泄不通的在禾场上了。 陈清的六个儿子撸起衣袖挥舞着拳头一路驱开群众赶到了陈清身边,然后像铜墙铁壁围成一个圆圈将陈清护在了里面。 可这都没用,陈清的六个儿子阻挡不了群众的人多,群众一百多个人,不是一个人,很快陈清的几个儿子就与群众拼上了,望见禾场上群众与陈清这一家子扭打撕扯成一团,陈志杰的步骤第一步成功了,接下来,陈志杰慢吞吞地向郝佳丽家门口的曹菊英靠近着。 曹菊英这时也帮不上陈清什么忙,只有眼瞪瞪看着陈清挨群众的殴打。 曹菊英知道,她自己如果从郝佳丽家家门口离开去帮陈清,愤怒的群众马上就会涌向她这边来,郝佳丽马上就会被群众抓了去,到时,她跟陈清两个人都没保护到郝佳丽。 为了郝佳丽的安全,曹菊英只能死守在郝佳丽家的家门口,然后横眉怒目地看着向她慢慢走来的陈志杰说:“陈志杰!你赶快给我制止这些群众,群众打死了陈清,你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责任?你说我吗?切!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责任,这关我什么事?”陈志杰嘴一撇又说:“曹菊英!你睁大眼睛看看,我在这里,我连陈清的边都没挨到,我的责任在哪?在哪?”陈志杰幸灾乐祸地说,说完还大笑了几声。 笑声听得曹菊英心里毛骨悚然的。 “陈志杰!不,陈副队!”曹菊英带着乞求的口吻对陈志杰说:“陈副队!就算不关你的事,打死人了,公社与法律也不会放过群众的,你身为生产队的副队长,你也为群众着想一下吧。” “为群众着想一下,为哪个群众?为二愣子吗?你看看,你仔细看看,这禾场上一百多群众,你看得清是哪个群众打死陈清的?公社与法律抓谁坐牢?把谁枪毙?难不成把这一百多个人全抓走,全给坐牢枪毙为陈清偿命,陈清面子也太大了吧,你是不是操心过头了?” 陈志杰不睬曹菊英的吓唬,往禾场上瞥了一眼,陈志杰得逞地又追加了一句:“曹菊英!你放心,群众安全得很。” “你会有报应的!”曹菊英说这句话的时候用力啐了一口口水在陈志杰的身上。 陈志杰先是瞪了曹菊英一眼,马上就转怒为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身上的口水,曹菊英看得出,陈志杰的笑是极力忍耐的转化。 “没事,婶子!吐!你尽管吐!你越生气,我就越开心,我陈志杰不是那么心胸狭窄的人,对了,你吐口水太便宜我了,你应该拿刀砍我才行,才解恨,来呀,你来砍我呀。”陈志杰开始误导曹菊英。 曹菊英正一肚子火没地方发。 听陈志杰这一说,又看生产队的群众都在对付陈清,曹菊英不是真的想砍死陈志杰,曹菊英想用刀吓住陈志杰,然后逼陈志杰用喇叭对群众喊话,要群众停止对陈清与陈清六个儿子的扭打。 曹菊英的用意在这上面。 但曹菊英想错了,曹菊英一挥刀,正好中了陈志杰的下怀。 61章 孰强孰弱 恋耽美 正文 62 无奈的泪水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62 无奈的泪水 曹菊英一扬刀向着陈志杰砍去,曹菊英的手腕就被陈志杰扼制住了。 “没了刀,看你还能吓唬得了谁?”陈志杰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他不偏不倚大力地掐住了曹菊英手腕关节的骨头。 “你放开我,你个知恩不报的混账东西!”曹菊英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她本来就瘦得皮包骨的手腕哪经得起陈志杰这样的壮年人这一掐,曹菊英被陈志杰掐痛得皱紧眉头,龇牙咧嘴,眼泪在眼睛里开了花似的绽出来。 曹菊英痛成这样陈志杰还不罢休,陈志杰恨不能他的五根手指头就如五根粗铁丝要将曹菊英的手腕绞合一样的用力。 “给你搅和败了还了得,我陈志杰今天岂不是白费了一肚子力气。”陈志杰恶狠狠地。 明眼人都看得出,陈志杰的目的就是要曹菊英手中的刀脱离曹菊英的手。 而曹菊英痛得受不住了却还死死地抓着柴刀刀柄。 曹菊英明白,只有这把刀群众才近不了她的身,才可保护郝佳丽,她不能丢了这把刀。 “今天你休想得逞!只要我曹菊英还有一口气,我曹菊英就要跟你陈志杰拼到底!”曹菊英口气硬如铁,哪怕陈志杰紧紧抓着她拿刀的手,已经是要掐断她的手一样的不断使力。 曹菊英后悔不迭自己开始这一挥刀的举动。 曹菊英看清了陈志杰的用意。 一开始曹菊英并没反应过来,以为陈志杰是怕她砍伤他而制止她,值到曹菊英手腕痛得用腿踢陈志杰,用另一只手使劲想推开陈志杰,以及破口大骂陈志杰是个知恩不报的混账东西这些话后,陈志杰还在加重她手腕的力,曹菊英心里才如梦初醒陈志杰是在强行卸下她的武器,陈志杰为的就是让她手无寸铁,让她束手就擒,最后好让陈志杰联手群众冲进她身后的这间屋子里带走自己的孙女。 曹菊英明白自己着了陈志杰的道。 但曹菊英又无计可施,自己现已受制于陈志杰,唯一的办法曹菊英只有坚持着,忍着巨痛握紧刀柄,让柴刀露出明晃晃的刀刃在外,致使陈志杰的手无法触及刀刃夺走她手中的柴刀,这样,柴刀不会从她手中脱离出去。 “你个老东西!”那么顽固!那么不怕死!我今天就成全你!”陈志杰的手指加大在曹菊英手腕的力加大到了极限。 曹菊英痛得能见额头冒汗,五官扭曲变形了,曹菊英握着刀柄的手指手背也被陈志杰掐痛得一根根青筋凸起了,曹菊英仍旧死死攥紧着刀柄。 禾场上陈志杰的亲信看曹菊英的顽固忍不住了,有人对陈志杰喊:“副队!要不要我们出手?” 陈志杰稳操胜券地回话:“不用,对付一老太婆我绰绰有余。” 群众不再出声,继续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两个人在郝佳丽家门口争抢柴刀。 曹菊英见陈志杰拒绝了群众帮手,曹菊英在忍痛之余想到一个与陈志杰单打独斗能守住柴刀的办法。 曹菊英伸出另一只手去替换被陈志杰掐住她握柴刀刀柄的手。 曹菊英想换个手把柴刀拿住,这样陈志杰死掐住她原来那只手就空了。 曹菊英的另一只手刚往刀柄的方位够过去。 “找死!不给你点厉害,你不知深浅,你当我陈志杰真是无能之辈了。”陈志杰凶狠的说话又起。 丢下手中的喇叭,陈志杰用拿喇叭的手一下子如铁钳一样钳住了曹菊英的另一只手的手腕。 同时他一并加大了他手指的力度在曹菊英想替换握柴刀这只手的手腕上。 这样,曹菊英一双手全被陈志杰控制住了,曹菊英竭力地扭动双手也摆脱不了陈志杰。 曹菊英急得,气得一个劲地骂踢陈志杰,不停地往陈志杰身上,脸上劈头盖脸地吐口水。 而这些都是伤皮不伤骨的招数,都对陈志杰没用。 陈志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陈志杰将曹菊英的双手腕掐痛得曹菊英都痛弯了腰,痛得曹菊英拿着柴刀刀柄的手手指颤抖着,痉挛着,痛得曹菊英连站都站不稳蹲在地上时,曹菊英握住刀柄的手终于撒开了五个手指头,柴刀掉在了地上。 见曹菊英松了手柴刀掉了,陈志杰快速松开了曹菊英的双手腕。 “我的刀!”手腕一被陈志杰松开,曹菊英迅速地就朝地上的柴刀伸出手去抓刀柄。 陈志杰比曹菊英更快一步,曹菊英的手还没够着柴刀,陈志杰早已一脚踩住了柴刀的刀柄,只剩下刀刃这一节露在陈志杰的鞋外。 这一来,曹菊英在地上抓不到刀柄了。 曹菊英改手抓住刀背使劲想从陈志杰的脚下把刀抽出来,但是柴刀刀背太薄,刀身太窄,硬硬的也不好抓,抓多了面积曹菊英怕自己的手指够着刀刃割伤自己的五个手指,然后家里地里的活就没办法干了。 可单单抓住刀背,曹菊英使不出力,无论曹菊英怎么拽,抽,拔,推,柴刀在陈志杰的脚下一动也不动。 曹菊英不去抓刀了,改用扯着陈志杰的裤脚,曹菊英想借陈志杰的裤脚使力拉开陈志杰踩着刀柄的脚然后拿回自己的刀。 见曹菊英从脚着手,陈志杰反应过来提起另一只脚对着曹菊英拉他裤脚的手狠劲踩了过去。 曹菊英赶忙将手抽回。 如果曹菊英的手给陈志杰这一脚踩中就不得了了,陈志杰这一脚下去的力,不是把曹菊英去拿刀的手指骨头踩断就是把曹菊英的手指骨头踩碎。 庆幸陈志杰一脚踩了空。 逃过了陈志杰这一踩,抽回手后,曹菊英冷不防就将头猛地扑向陈志杰的脚杆,嘴对着陈志杰的腿肚用力咬下去,不松口。 陈志杰这一下没来得及提防了,被曹菊英这一口咬痛得杀猪般的嚎叫起来,陈志杰发了疯一样地用拳头雨点似的落在曹菊英的头上、肩上、背上。 “曹菊英!你个老东西!你不光耍泼,不光玩命,你他妈的还会使阴招,行,老子今天就奉陪到底了!”陈志杰挥舞着拳头对曹菊英边揍边骂。 曹菊英忍痛着,她要学陈志杰的,只要陈志杰跟掐她的手一样痛得受不了,陈志杰的脚自然就会移开,过后她就能拿到了柴刀,有了柴刀就保护了郝佳丽。 而陈志杰是个什么样的人,陈志杰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见拳头解决不了曹菊英,陈志杰火冒三丈没了耐心地,用没被曹菊英死咬住的那只脚把脚下的柴刀用鞋底往身后用力蹬出老远,看柴刀被瞪出离曹菊英够不着了,陈志杰毫不客气抬起这只脚依次朝着曹菊英身子就是几脚狠踹,曹菊英被踹倒在地。 曹菊英一倒在地上,曹菊英顾不了又有点头昏的症状,她吃力地用手肘支起身子。 曹菊英想爬起来,但是,此刻的她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刚才想搬开陈志杰踩住刀柄的腿,曹菊英已经用尽了力气。 再加上曹菊英的命昨晚从医院抢救出来的,昨晚为救郝佳丽曹菊英又一个晚上没睡,今天早上到现在曹菊英的肚子里仍米粒未进,曹菊英的身体其实已经疲倦,虚弱得不用陈志杰这么大力踹,只需给人轻轻一推她就会倒在地上。 陈志杰与生产队的群众都不知道曹菊英的身体是这种状态,生产队的群众刚才只见曹菊英拿了一把刀就怕了,而曹菊英清楚自己,无须禾场上这一百多个群众,禾场上有得一两个群众凑近她跟前就可以拿下她手中的刀,然后将她推到在地,再带走郝佳丽。 陈志杰一见曹菊英吃力地爬不起来,陈志杰已经猜测出了曹菊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二个曹菊英的身体病后连体力都没恢复,陈志杰马上按耐不住成功在望的喜悦不露声色地对曹菊英说: “老东西!我劝你还是别费力气了,你这是在作无谓的反抗,你乖乖交出你的孙女,你我之间还有生产队的群众大家都减少了伤亡,你要是一味的顽抗到底,最终吃亏的是你这家子,你跟陈清是斗不过我跟禾场上这一百多个群众的,你还是省省吧,哈哈” 看着陈志杰笑得如此得意,曹菊英落下了无奈的泪水,曹菊英知道,接下来郝佳丽她跟陈清两个人恐怕都保护不了了。 62 无奈的泪水 恋耽美 正文 63章 上吊自杀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63章 上吊自杀 陈志杰摆平了曹菊英手中的柴刀,又见曹菊英躺在地上连爬起来跟他继续拼命的力气都没了,陈志杰对菊英的身体状况心中有了底,等下在抓郝佳丽的过程中就不用考虑曹菊英的阻碍了。 排除了曹菊英,陈凤一残废,陈志杰就更不把陈凤放在眼里。 最后就剩下陈清。 一想到陈清这颗眼中钉,陈志杰转过头面向禾场中找寻着。 陈志杰肉眼就见禾场上还在和群众扭打在一起的陈清及陈清的六个儿子。 此时的陈清和他的六个儿子已经被群众打得鼻青脸肿。 至于陈清几个身上的伤,穿了衣裤陈志杰是看不见,但陈志杰闭着眼睛也能想得到有多严重,因为打陈清的这些群众平时都是陈志杰的人,郝佳丽家乡这个生产队的群众老老少少加起来有一千人左右,平时在生产队的派工上,陈志杰给禾场上这些群众不少的恩惠,关键时候这些群众就为陈志杰卖命了。 而平日里拥戴陈清的这八九百个群众今天一大清早也听到了陈志杰的喇叭喊话声,但是这些人既不想帮陈志杰,也不敢帮陈清。 他们是这样认为的,如果帮了陈志杰又觉得对不住陈清这么好的一个生产队队长,他们会良心上过不去,这些年是陈清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前几天在礼堂批斗陈清开群众大会的时候,那是生产队规定每个群众都要参加,如不参加就要扣工分,他们不能违抗生产队的规定去了礼堂,但他们身上都没揣豆子与小石子用来批斗陈清的时候掷向陈清。 同样,他们也不能帮陈清反对陈志杰。 因为毕竟陈清已经交权了,陈清在生产队担任队长的任期已结束,接下来他们也不知道下一届的新队长是不是陈志杰,如果不是还好,如果是陈志杰当队长,他们今天帮了陈清,他们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以后在生产队的生产派工过程中,就有他们受不完的罪,这罪全部是陈志杰给的。 所以,此刻,陈清是孤立无援的。 此时的陈清与他的六个儿子奋起反抗也不是禾场上这些人的对手,渐渐地,禾场上接近陈清的群众一个又一个负伤出来,然后外围的群众一个又一个替补进去与陈清继续扭打,等到一拨又一拨的群众出来进去,进去出来,不知道有几拨后,终于陈清与他的六个儿子寡不敌众被群众打趴下了。 陈志杰远远地观看到了禾场上的情况。 陈志杰也瞧见到了陈清及他的六个儿子个个鼻孔嘴角都流着血丝。 陈清自己则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其中一个儿子还在往陈清的嘴边喂药。 陈志杰不知道陈清患了什么病,陈志杰算算陈清的火候与元气也被群众消磨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陈志杰想到群众若不停手对陈清父子的殴打,陈清父子就会被群众活活殴打致死,那么事情就复杂了。 陈志杰不想事情变得太复杂,怎么说这也是人命关天的事,陈志杰跟陈清有仇,不是跟法律有仇。 陈志杰重新捡起地下的喇叭面向群众喊话:“乡亲们!不要再打了,大家都跟我一起去抓纵火犯,我已经把曹菊英的手中的柴刀缴了,你们放心跟我走。” 陈志杰最后一次对群众喊完话就把手中的喇叭扔出了老远。 禾场上的群众一听到陈志杰的话一个个收起了拳脚,然后如过江之鲫齐向郝佳丽家门口赶去。 陈清及郝佳丽的六个老表跌跌撞撞走到群众身边想阻拦群众,都被群众一手一个一脚一个撂倒在地。 而曹菊英看着这阵势干着急,没办法,曹菊英起不来,曹菊英只有就着地面往陈志杰蹬远的柴刀方向爬着。 曹菊英想再一次拿到柴刀希望用柴刀吓唬住快要到郝佳丽家门口的群众。 曹菊英才爬了两步路远。 陈志杰眼尖,飞快地走到被他自己的脚蹬出去的柴刀跟前一把捞起柴刀刀柄,紧紧将刀柄攥在手里,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郝佳丽家的屋檐下,陈志杰对着屋檐外的天空将手中的柴刀大力抛向了空中。 柴刀在半空中翻了几个跟斗落入了郝佳丽村子里一村民的屋顶上,刀铁砸碎瓦片的声音清脆且响亮。 曹菊英唯一的希望没有了,曹菊英痛苦地闭住了眼睛,不敢看,不忍再看群众接下来对郝佳丽的所作所为。 陈志杰扔了柴刀,破灭了曹菊英最后一丝希望以后,随后,陈志杰与群众堆满在了郝佳丽家的家门口,陈志杰手掌拍着郝佳丽家的门板,嘴里假仁假义地冲门里的陈凤说:“郝广媳妇!请你开一下门,你放心,我们不会对你的女儿怎么样,你女儿偷生产队的塑料,又烧了生产队的粮仓,我多少要给点惩罚她,要不按理按法都说不过去,这次如果不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错,然后纠正改正,以后她长大了就会犯更大的错误,你们这样护着她是不对的,这叫姑息养奸,你们现在不管教她他日你的女儿走向犯罪,坐牢,甚至枪毙这条路,你们后悔就来不及了。” 陈志杰说到这里,竖起耳朵在门缝处听陈凤的回答。 陈志杰听到门里鸦雀无声。 曹菊英也没听到陈凤的回应,曹菊英不知陈凤怎么啦,曹菊英艰难地爬到郝佳丽门口的地上也对门里的陈凤喊着:“陈凤!别开门,别听五步蛇说的,咱们丽丽到了她手上就没命了,我跟你哥都受了伤,你拼死也要保护好丽丽等着咱们的郝广回来,丽丽长这么大,郝广还没见过自己的女儿,同样,丽丽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咱们的丽丽不能出事,要活着。” 曹菊英这时也不客气了,对陈志杰连个最起码的称呼都没有了。 陈志杰听曹菊英这一搅和,对站在身边的亲信用食指朝曹菊英指了指。 群众意会,几步跨近曹菊英身边。 群众用穿着解放鞋的脚尖朝着曹菊英的膝盖钉钉子似的钉了曹菊英几脚,曹菊英立刻停止了说话抱着被群众钉痛的膝盖“哎哟!哎哟!”地叫去了。 解决了曹菊英,陈志杰仍旧听着门内的动静,大概是没听到门内有响动,陈志杰又加快加重了拍门的力气与速度,门内还是一直没有回应,陈志杰耐不住了,手掌往身后一招,登时几个与陈志杰年龄相仿的男生产队员用身子冲郝佳丽家的门门栓位置一撞。 郝佳丽家的门被撞开了。 陈志杰还没进门就在门外看到,屋子里陈凤站在方凳上,正把脖子往自家房梁垂吊下来的一条打了圈的长棕绳里套着。 陈凤在上吊自杀,她要用自己的命换取生产队的群众对郝佳丽的赦免。 63章 上吊自杀 恋耽美 正文 64章 唱戏给人看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64章 唱戏给人看 陈志杰没料到陈凤会来这一手,盯着陈凤旁若无人地闭着眼睛将绳子勒紧在脖子处的举动陈志杰看傻眼了。 陈志杰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楞在陈凤的家门口如雕像似的立着,同时也一个劲地在心里害怕说:“完了!完了!事情闹大了!闹出人命了!” 值到陈凤踢翻脚下的方凳,陈凤脖子上套着的绳子吊起了陈凤过重的身子,粗糙的绳子勒紧了陈凤咽喉两边的大动脉,阻挡了血与氧供往陈凤的大脑,导致陈凤头昏及呼吸困难,陈凤本能的求生意识在绳子里喘息着,手脚拼命地乱蹬着,蹬得绳子及陈凤的身子转着圈地摆来摆去,并且陈凤的咽喉也一并咳嗽着。一句话,陈凤在绳子里难受挣扎着陈志杰才发现,原来陈凤还活着。 立马,陈志杰就不害怕了。 陈志杰耀武扬威地走过去陈凤的身边,围绕着陈凤的脚下转了两圈,端详着陈凤在绳子里的痛苦劲后陈志杰讽刺陈凤说:“哟!上吊了!真会选时间呐,迟不吊,早不吊,偏偏来人的时候吊,唱戏给人看的吧,知道会有人救你,你就死不了了对吧,嗬!老子今天还就偏偏不救你,老子就要看着你死!” 陈志杰说最后这个死字说得又重又大力,像是他的牙齿就是一把刀,说出来的话就能把陈凤杀死。 陈志杰的话是恶毒,但是这话也根本就不是人话。 陈凤完全是怀着一颗求死的心上吊的。 曹菊英一拿着柴刀出门,陈凤就明了今天自己这一家子绝不是陈志杰与生产队群众的对手,拼来拼去最后郝佳丽还是会落到这些人手里,陈凤确定,只有郝佳丽的亲人当中无论谁拿自己的命葬送在陈志杰与群众的手里,事实郝佳丽才会有安全。 陈凤还想到,自己的哥哥陈清患了心脏病,婆婆曹菊英患了头昏,还有她自己瘸着两条腿,说穿了这三个人都是废人了,纵使郝佳丽的六个表哥出面,那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狼群。斗得两斗,最后以失败告终的还是郝佳丽的六个表哥,而不是生产队的干部与群众。 陈凤认清了这一点,便心无旁骛地走这条寻短见的路了。 这条路本来也是陈凤早在自己的腿废了以后,家里的日子举步维艰的时候早就预备好要走的路了。 只不过此刻在陈凤预备的时间里提早了点,陈凤原本是要等到郝佳丽醒来,郝佳丽的一双手伤好了以后才实行的。 给陈志杰这一逼,陈凤只有提前拿自己的命来救郝佳丽了。 因此陈志杰说的陈凤上吊是在唱戏给人看就冤枉了陈凤。 再有,陈凤本来腿就不方便,不能行走,完全靠她手中的方凳代步,陈凤想了两种自杀的方法,要么撞墙死,要么上吊死,对于她这样一个腿脚不便出不了门的人来说,投河,跳水库自杀那都是无稽之谈,陈凤只有这两种选择。 一种选择就是陈凤撞墙。 陈凤家的房子是红砖墙,墙面是硬,但陈凤有这种担心,如果她撞墙撞死了还好,要是她一下子撞不死,撞得她头破血流不算,或者万一撞昏过去醒来以后指不定她还会落下个头昏的毛病,也就是我们现代医学上安的名字叫脑震荡,这样,陈凤反而给醒来后的郝佳丽又增添了大的麻烦,郝佳丽的负担已经够重了,陈凤不能让这个家里再雪上加霜,陈凤放弃了这种死法。 陈凤选择了上吊。 上吊本来对手脚方便的人来说容易得很,拿根长绳子,或者接长布条,然后往房梁的梁木一挂打个结套住脖子,再踢翻脚下的凳子就吊上了,而后不用一炷香功夫人就没了,就一命呜呼了。 可是,陈凤是个残废,走又不能走,站久了脚痛又不能站,陈凤的个子又矮小得远远够不着房梁的高度,在郝佳丽家乡,农村的房梁占去了房子一半的高度,它将房子一分为二分成一楼和二楼,陈凤家的房梁高度差不多有两个陈凤叠起来那么高,陈凤个矮,手中的绳子就更抛不上去,陈凤想上吊总不能在自家的墙上打根钉挂根绳子或者布条吊上自己的脖子,那样真是陈志杰口中说的唱戏给人看了,一根小铁钉哪承受得了一个人的重量,两下陈凤就从墙上掉下来了。 陈凤就只能将绳子搭在梁木上了。 郝佳丽家乡的房屋都是用杉树做的梁木,这种树结实又受力,这些树被砍下来给人使用的时候,大多都长有碗口那么粗,这些树一般都是作造房子用的,例如:房梁,街沿边的屋柱子,还有就是房顶瓦片底下的栋梁与瓦橼都是这些树,当然,也可将这些树的皮剥了剩下里面的树芯用锯片锯成木板做家具。但那是房子造好了以后人们才会想到的事,首先是起房子要用很多这样的树。 这些树的价格不菲,郝佳丽家乡都是有钱的人才会买这些树做家具,他们把这种树做的家具雕花刻字,再漆上枣红色油漆,往厅堂一摆,古香古色尤其显富贵,而穷人大都是上山找寻不用钱的野生竹子自己编着家什用,如篮筐、箩筐、米筛子、簸箕、背篓、鱼篓什么的,凡是跟筐跟筛这两个字有关的东西都是用竹子,对了,还有筷子、水勺、碗、扁担、椅子、就更不用说是竹子编的,做的了。 陈凤家房梁上的杉树是曹菊英在儿子郝广娶陈凤之前早早造好了房子买的。 那时候陈战军还在部队,每个月部队发给当兵的费用陈战军都寄回了家,曹菊英手头有了这钱,就买了树起了房给陈凤与郝广结婚用,而且还叫木匠把起房子剩余出来的杉树锯了又给陈凤两口子做了个衣柜,碗柜和粮柜,粮柜在二楼,也就是在排列整齐的房梁木上架着,粮柜里一粮柜的东西只有这些杉树才承受得起重量。 而二楼除了粮柜架在梁木上,就剩下铺的楼板了,这些楼板也是杉树做的,他们密密麻麻的拼凑在一起将梁木一根一根遮盖着,这些楼板是用来平常走人用的,但是他们却盖住了梁木,所以,陈凤想上吊从一楼是无法将绳子搭在房梁上,陈凤必须得爬上楼将二楼的楼板掀开才能把绳子从房梁上垂吊下来。 这样,陈凤就非得要从一楼的扶手木楼梯一级一级爬到二楼去搭绳子。 搭好绳子,陈凤要再一级一级爬下楼。 下了楼后,陈凤还要爬向方凳上站稳。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陈凤一个残废完成这么多的准备工作已经是算快的了,等到陈凤刚好一背对陈志杰套上自己的脖子时,陈志杰就破门而入,陈凤就成了陈志杰口中说的唱戏给人看了。 64章 唱戏给人看 恋耽美 正文 65章 你也配做男人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65章 你也配做男人 陈凤喉咙里这口气还没吊断,陈志杰就出现在她面前,陈志杰说的那些话刺激了陈凤,陈凤求死的念头倏地就灭了。 陈凤的脖子在绳子的圆圈里再难受也不挣扎了,陈凤双手脚下垂,身子一动不动像提线木偶似的晃悠着。 陈志杰以为陈凤吊得咽气了,赶忙凑近陈凤的身边要瞧个究竟,陈志杰刚用手指伸到陈凤的鼻孔处,突然,陈凤猛地睁开眼,还鼓着两个大眼球一动不动死命瞪着陈志杰。 陈志杰冷不丁被陈凤这一眼瞪得吓了一大跳,双脚倒退了好几步陈志杰才给身边的亲信扶住了要倾倒的身子。 “陈凤!你他妈的要死就快点死,舍不得死就别演了,你吓唬谁呐?”陈志杰气恼地抬起腿踢向陈凤的身子,却因陈凤的身子是离地悬吊的,陈志杰的腿抬不了那么高所以没踢中。 “就吓唬你,怎么?你怕了,没用的东西!你也配做男人,枉费长了条命根子!”陈凤在绳子里讥笑陈志杰。 笑罢,陈凤不再死瞪着陈志杰,陈凤将不屑与轻蔑收敛眼底,而后切换上冰冷得如刀剑的眼神盯着陈志杰,盯得陈志杰从头到脚寒飕飕的,陈志杰说话都有些哆嗦:“看,看看,看着,看着我干什么?你想死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拿绳子吊死你的,你死了等于给你们村的公狗干死了你一样,跟我没有任何责任。” 一听陈志杰又说这么扎心扎肺的话,陈凤的火气如烧开水时的蒸汽一样,从胸腔冲上了头顶。 旋即,陈凤撒开腿扫脚下的方凳,又伸出自己的双手抓住绳子的两边,陈凤借力绳子把自己的脖子从绳子的圆圈里移了出来。 脖子一离开绳索,陈凤大咳了两声使自己呼吸畅快了一点,之后陈凤就抓着绳子跳到了离双脚有半米高的地面。 虽然脚落地的时候搐痛了腿原先的痛点,陈凤忍受着。 一下了绳子,陈凤就往郝佳丽的床边扑过去。 身子还没站稳,陈凤张开双手拦住陈志杰及群众向郝佳丽的床沿靠近,陈凤冷静地对陈志杰说:“陈副队!多亏你的的提醒,我现在又不想死了,我要是死了如你说的等于是给公狗干死了,我的命就一点也不值钱了,我虽然是条贱命,但现在我想活下去了,想好好保护我的两个孩子,让他们不受人欺侮。” “那是你的事,爱死不死,爱活不活,没人管得了你,我感兴趣的是你的女儿纵火犯的事,这事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给群众一个交代。” 陈志杰黑着脸说完这几句一把大力推开陈凤,陈凤没站稳,被陈志杰推坐在地下,还没等陈凤爬起身,陈志杰飞快地走近郝佳丽的床沿掀开郝佳丽身上盖的棉被,不由分说把高烧未退还昏迷不醒的郝佳丽拖出了被窝。 接着,跟陈志杰一起进入郝佳丽家的群众也上来了几个一下子就围住了床头,这几个人抓的抓手,抓脚的抓脚,把郝佳丽的身体架出了郝佳丽的房间。 陈凤吃力地想从地上爬起身,却被跟着陈志杰一起进来的群众摁住了手脚,连插在裤头的菜刀都没机会抽出来,陈凤看着陈志杰一行人把郝佳丽弄出了自己的屋子,陈凤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陈志杰!你个断子绝孙的!五雷会轰死你!阎王爷会收了你!你做这样的绝事,你欺侮一个孩子算什么男人,有能耐你冲大人来,你自己也有儿有女,你弄死了我的丽丽,你的儿女也会遭背篓背!放茶树底下给虫蛇咬!给老鹰叼!” 陈志杰已经和着群众架着郝佳丽的身子到了村禾场上了,听不到陈凤爬到门口坐在门槛上骂他的这些话。 而曹菊英这时已恢复了一点点力气,她爬到了郝佳丽家门口的墙壁背靠墙壁坐着。 曹菊英一声不吭,也不开口骂陈志杰,不用拳头或找寻其他的用来打斗的器械与陈志杰再次拼命,因为曹菊英筋疲力尽了,她的头昏虽然在药的控制下好转了一些,但曹菊英刚才体会到了,只要她一激动,一上火,立即就感到自己的眼睛看东西天地倒过来,而且还旋转着。 曹菊英必须得克制自己了,家里还有一摊子人和事,她不能再有个闪失,如果再激动得昏倒一次,如公社卫生院的医生说的,一切后果她只能自己自负。 无奈,曹菊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郝佳丽被陈志杰这帮人架出了屋子,放在了禾场上。 曹菊英不像陈凤有精神咒骂陈志杰,曹菊英只会流泪,流无声的泪,流曹菊英用手指,用衣襟擦去了又重新涌出来的泪,曹菊英把心中的难受与愤怒化作泪水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陈凤自己腿脚不便,却把希望寄托在曹菊英的身上,见曹菊英靠着墙壁哭泣,什么办法也不再想了,陈凤扯着着曹菊英的手臂央求曹菊英:“妈!丽丽被这些人带走了,您快点想想办法救救丽丽呀!” 曹菊英头后仰在墙壁上摇着,曹菊英哽不成声道:“陈凤啊!妈也快要死了,妈昨天晚上才从医院出来,妈现在动一下头就昏得跟推磨似的,妈连站都站不稳了,你叫妈怎么救丽丽啊!” “那我哥呢?我哥在哪?我哥没来吗?我哥在哪?”陈凤问曹菊英的同时,眼睛扫视着村禾场上的人群。 “来了,你看看吧,地下躺着的那几个就是你哥跟你的几个侄子,你哥跟你侄子也给陈志杰这个畜生挑拨群众打伤了。”曹菊英给陈凤指了指禾场上被群众打得伤痕累累的陈清和陈清的两个儿子。 陈凤顺着曹菊英手指的方向望去,禾场上陈清及陈清的六个儿子在地上坐的坐,趟的趟,但全都呻吟着,他们的身边依旧围站了一圈凶神恶煞的群众,一看就知道这些群众是在以防陈清他们卷土重来而准备着。 陈凤看到自己的哥哥也一败涂地,陈凤绝望了。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与忍耐力,陈凤连方凳也不要了就瘸着双腿一拐一拐地从自家门口站起来,然后走两步又摔两步,再在地上爬起身忍着痛连滚带爬滚到爬到了郝佳丽与陈志杰的身边。 陈志杰与群众正嘲笑着看陈凤的一步步靠近,他们的笑容还在脸上挂着就见陈凤突然抽出裤头的菜刀,扯下刀刃的抹布,朝着他们的脚底乱砍起来。 陈凤一边砍,围住郝佳丽的群众一边快速散开着,陈凤朝群众声嘶力竭:“想带走我家丽丽!先问问我这把菜刀答不答应!” 陈志杰与禾场上的群众以为陈凤单枪匹马,赤手空拳来应付他们,没想到陈凤也跟曹菊英一样身上揣了把刀,陈志杰自己的拳头砸着自己的手掌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地在禾场上想着对策。 陈志杰想到了不能从刀上做文章来解决陈凤。 陈凤是一残废,就算手上有刀,伤人的范围也在陈凤的行动范围之内,跑抑或是走陈凤都快不过腿脚方便的人,也就是陈凤不能拿着刀追着群众砍,这样就有办法解决陈凤手上的刀了。 陈志杰对身边的一群众耳语了一番,群众离开了禾场。 没多久,群众就从郝佳丽村子里,不知是谁家屋檐下架的一根晾衣服的竹竿上取来了一床还未晒干的床单。 群众把床单给了陈志杰。 陈志杰拿起群众给的床单一甩开,然后冲到正在郝佳丽身边前后左右乱砍着用来驱赶群众保护郝佳丽的陈凤一罩,陈凤立刻进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 马上,陈志杰与群众一大堆人将蒙在床单里陈的凤一顿拳打脚踢狠揍,揍得陈凤在床单里骂人的声音突然停止,陈志杰与群众才歇了对陈凤的殴打。 对陈凤的殴打一停止,陈志杰与群众一点一点掀开蒙住陈凤的床单,陈志杰与群众看到,陈凤昏了过去,手中却还紧紧地握住自家菜刀的刀柄。 65章 你也配做男人 恋耽美 正文 66章 失心疯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66章 失心疯 看着曹菊英,陈清父子,陈凤,这一大家子全部被自己摆平,陈志杰知道他报复陈清的机会唾手可得了,只要让郝佳丽受尽一切折磨,胜过直接将怨气发在这三个大人身上作用得多,那等于是比拿刀割这三个人身上的肉还要让这三个人感到痛。 想到这里,陈志杰心里不由一阵惬意,欢呼:“这么多年!我熬了这么多年!我陈志杰陪衬你陈清,为这个生产队付出了这么多,倒过头来,你陈清竟然在生产队的队长候选名单上做文章,你让我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好!你陈清让我饱受得不到的痛苦!我就还你陈清也尝尝失去是什么滋味!” 陈志杰享受一阵自我惬意就命群众把陈凤昏倒的身体移开郝佳丽的身边,又把陈凤手中的菜刀从陈凤的手心抠出来,就跟处理曹菊英手上的柴刀一样,陈志杰将陈凤家的菜刀远远地掷向了郝佳丽村禾场外围的菜地里。 丢了陈凤的菜刀,陈志杰返回禾场叫几个群众把陈凤的身体拖开一边,之后用刚才蒙住陈凤的床单摊开在禾场地上,再顺手抬起郝佳丽的身子放在床单里,床单的四个角由四个群众攥着。 弄好这些,只听陈志杰鬼叫似地一声喊:“乡亲们!纵火犯抓到了,大家现在都去生产队的礼堂集合,接下来,各位可以向纵火犯讨个说法了。” “吆喝!去礼堂!去礼堂啰!”群众在禾场上好一阵尖叫。 尖叫一停,即刻就由陈志杰带队,禾场上的群众除剩下一部分没受过伤的,用来断后拦阻陈清还在原地听从陈志杰调遣的外,其他的群众都跟在陈志杰的身后簇拥着陈志杰,一行人浩浩荡荡将郝佳丽像抬去集市卖的猪崽一样抬起来打算要离开郝佳丽村子里的禾场了。 而这时,陈凤昏过去没醒过来,陈清也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的外甥女就这样被陈志杰带走,陈清的六个儿子几次俯起身企图想赶开围在郝佳丽身边的群众,然后冲到郝佳丽身边去阻止陈志杰与群众带走郝佳丽,但他们几个三拳两脚就被群众再一次地打倒在地,他们只有眼瞪瞪瞪着群众束手无策。 至于曹菊英。 曹菊英依旧还是靠在郝佳丽家门口的墙壁上,曹菊英看着陈志杰与群众这一行人抬着郝佳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走过,曹菊英没阻拦陈志杰,也没辱骂陈志杰,曹菊英什么过,就算郝佳丽会回来,郝佳丽说不定也是被群众送回来一具奄奄一息的躯体。 因为郝佳丽高烧都还没退,伤口的炎症还没消。 尤其是高烧,小孩子身体里的高烧不像大人,若是体内炎症细胞没杀死没消炎干净,退下去的高烧隔不了几个钟又会起,何况郝佳丽到现在身体原有的高烧都没完全降下去,贵叔今天清早走之前说过了,如果女贞子与姜酒这个土方都没用,郝佳丽就严重了,就算没钱那怕借钱都要送郝佳丽去公社医院治疗了。 但是现在,别说郝佳丽家没钱,曹菊英现在连送郝佳丽去公社医院的机会都没有了。 郝佳丽此刻一落入陈志杰与群众的手里,到了生产队的礼堂以后,郝佳丽除非死了,没死曹菊英是绝对绝对再也救不了郝佳丽了。 有了昨天晚上的疏忽,陈志杰这一次怎么都会小心防范看紧郝佳丽,若现在离开禾场去礼堂,开完群众大会以后,郝佳丽肯定会被关在生产队跟粮仓一样连窗户都没有的材料仓库里,陈志杰会在仓库的门上加锁以外,还会派人日夜看守。 曹菊英一想到了这些,曹菊英就想要趁这会儿多看看郝佳丽,曹菊英知道自己会有一段时间看不到郝佳丽了,看不到郝佳丽,曹菊英没办法承受得了每时每刻对郝佳丽的担忧,牵挂和想念。 曹菊英已习惯了从小到大郝佳丽没离开过她的身边,特别是郝佳丽才两岁的时候,孙子郝佳明一出世,陈凤要带儿子郝佳明,郝佳丽白天晚上就只有跟奶奶形影不离在一起,就连去生产队出工曹菊英都带着郝佳丽去。 尔后每天曹菊英就听着郝佳丽奶奶长奶奶短在身前身后的叫着,哪怕一时半会听不到郝佳丽的叫声,曹菊英就会丢下手中的事到处找郝佳丽,后来郝佳丽读书去学校了,曹菊英才慢慢改了这个习惯。 不过,曹菊英很快又被郝佳丽的另外一个习惯左右了。 就是郝佳丽一放学回家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曹菊英屋子里扯着嗓子叫着奶奶,要是听不到曹菊英的回应,郝佳丽就会着急地在楼上楼下,前屋后屋到处找曹菊英,如果郝佳丽被陈志杰这一关起来,曹菊英听不到郝佳丽这甜甜的熟悉的叫喊声了,也看不到郝佳丽活蹦乱跳的身影了曹菊英简直就会得失心疯。 66章 失心疯 恋耽美 正文 67章 刘海砍樵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67章 刘海砍樵 陈志杰见曹菊英伏在屋檐下目不转盯地看着床单里的郝佳丽,陈志杰幸灾乐祸地看着曹菊英说:“老东西!瞧够了没有?瞧够了就去做一件事,去对面山上砍一些野竹子回来,然后提前准备把装你孙女的背篓编好,要不到时别弄得你孙女能个装尸体的背篓都没有,害你孙女的尸体被狼,被野猪拖走不见了,明年的清明你就找不到祭拜你孙女的地了。” 曹菊英装聋作哑不再理睬陈志杰,曹菊英看不够郝佳丽,能够多看一眼郝佳丽对曹菊英来说都是在争分夺秒。 陈志杰见曹菊英没搭理自己,自觉无趣,知道说再多不中听的话曹菊英也不会和他较劲,他明白他的靶心与目标是床单里的这个人,接后怎样使这个人受到什么程度的伤才是他最该想和最该做的,而继续逞嘴上一时的痛快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多余的了,它再也刺伤不了曹菊英的心。 即时,陈志杰高举手臂往头顶一挥,之后就在嘴里拉长声音一嗓子:“乡亲们!走了,去生产队礼堂审纵火犯了。” 群众一跃而起向陈志杰身边靠拢,有一部分群众的嘴里噢啊嘢啊兴奋地叫着,叫得陈志杰也喜在心头,但陈志杰却有分寸地将双手指朝着人群一弹钢琴的动作示意群众安静下来。 群众安静以后,陈志杰立时发号施令说:“各位听清楚了,我下令,在场所有的人今天都必须到达礼堂,你们哪个敢缺席,我就扣哪个的工分,还有,到了礼堂后,你们可以有火的发火,有怒的发怒,你们只要不给我弄死纵火犯就行了。” 曹菊英听陈志杰这句话急得又两眼一黑身子便扑在地上了,且额头还磕上了郝佳丽家阶梯边垒高的磨刀石一角,没多久,曹菊英的额头就肿起了一个蚕豆大的肉包。 曹菊英也顾不了痛挣扎着抬起头,睁开眼,她想再看看郝佳丽,她要在郝佳丽没被陈志杰与群众带走之前,一点一滴的将郝佳丽的样子记牢在心中来减轻这段时间见不到郝佳丽的想念之苦。 可曹菊英强行睁开了双眼时,脖子却如没有骨头一样的软,任凭她的头怎么使劲用力都竖立不起也昏得厉害,经过昨晚及今天大起大落的焦急与难受还有疲劳,曹菊英的身体终于如公社卫生院医生所料的彻底的支撑不了又倒下了。 曹菊英身体倒下了,但大脑还清醒着,没有前面两次发病倒下去的不省人事,这是昨晚与今早的药还在起效果。 就是曹菊英知道自己即使醒着也没什么用,她听到了刚才陈志杰对群众宣布的,也想得到陈志杰到了生产队礼堂要对郝佳丽做的事,可她却拿陈志杰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曹菊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就地躺着,她将脸侧过来两眼绝望地望着郝佳丽,然后在唇边有气无力重复着骂陈志杰,曹菊英的骂声低得无力地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了: “陈志杰!你个挨千刀的!是不是我曹菊英前世挖了你家的祖坟,让这世你这样用尽心机找我报仇来了,你要报仇找我报啊,你盯上我家丽丽干什么?她还是个孩子呀,小孩子哪个不做错事。” 陈志杰自然一个字也没听见曹菊英的,陈志杰给群众一声下令后,便领头走在群众的最前面,郝佳丽则夹在群众与陈志杰的中间,曹菊英看到,陈志杰在群众的前面甩开了手脚且摇头晃脑地走着,走了没两步,陈志杰就吊起嗓子唱起了湖南花鼓戏刘海砍樵来,而且陈志杰唱女声,男声是群众当中一人接唱,两人一唱一和,唱错了词也不理,那得意劲要多忘形就有多忘形。 群众唱:“胡大姐!你带着我前走啰嗬嗬。” 陈志杰:“刘海哥!你跟着我来行啰嗬嗬。” 群众:“走啰嗬嗬。” 陈志杰:“行啰嗬嗬。” 群众,陈志杰合唱着:“啰嗬,啰嗬……” “砰!砰!砰!” 三声铳声响彻在郝佳丽的村禾场上空打断了陈志杰的唱戏。 陈志杰与群众的双脚全部如打篱笆桩子似的钉在原地一动不会动了。 曹菊英听到铳响将目送郝佳丽走的眼神收回来往村禾场上一看,曹菊英看到了。 陈凤被这三声铳响惊醒后正坐起身子双手捧着自己的头揉着。 而围住陈清父子的群众像惊弓之鸟一样的在散开着。 等人群散开以后,曹菊英就看见了自己的丈夫陈战军手持鸟铳与吊着断手的孙子郝佳明站在村禾场中央威严且不可冒犯。 猛地,曹菊英再也控制不住“哇”一声哭出来说:“丽丽啊!我的孩子!爷爷来救你了,你有救了,你再也不用承受这些人给你的疼了。” 67章 刘海砍樵 恋耽美 正文 68章 鸟铳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68章 鸟铳 陈战军昨晚三更半夜从医院里回来以后,前半夜在医院里曹菊英因病没醒,他一直守着曹菊英没合过一眼,而等曹菊英醒了,曹菊英又放心不下郝佳丽与家里的事硬拗着要回家,没办法,陈战军就只有眼困困地陪着曹菊英抬着竹椅迷迷瞪瞪摸黑回到了家里。 到了家里以后,还没听完郝佳明说明白郝佳丽的情况,陈战军就两眼睁不开的沉沉睡下了。 当时陈战军也没想到郝佳丽被生产队的群众折磨成了这个样子,他以为是小孩子的顽皮,生产队的干部只不过关郝佳丽在礼堂是吓吓郝佳丽而已,根本想不到郝佳丽被生产队的群众与陈志杰这帮人恶整到这个地步,所以陈战军估计曹菊英一个人去生产队的礼堂就可以把郝佳丽带回来,他自己则安心安意倒头睡大觉去了。 值到郝佳明面色煞白,神色慌张地站在他的床前,使劲地用手推着他,嘴里大声地“爷爷!爷爷!你快起来!”叫着他时,他才迷迷糊糊爬起床,然后问清楚了郝佳明是怎么回事后,知道郝佳丽闯的祸与群众给郝佳丽的惩处才感到事情严重了,再又听郝佳明说村禾场上聚集了很多群众叫嚣着要交出郝佳丽,陈战军即刻明白过来这件事连生产队的群众都惊动了,那么这件事就从简单转化到了复杂。 陈战军料到这件事有背景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群众,而操纵的人就是陈志杰。 对于陈志杰这个人,自从陈清当生产队队长时提拔陈志杰当副队长后,陈志杰第一年处理生产队的事情陈战军就看出陈志杰是个品行不端的人,陈战军曾经也提醒过陈清,叫陈清早一点将陈志杰从生产队的干部群里除名,以免时间长了养虎为患。 陈清却说陈志杰有文化,这一点难能可贵,生产队种植农田的技术要发展,农作物的产量要提高都得陈志杰这样有文化的人才拿得下,至于陈志杰其他方面的不足,这些都无伤大雅。怎么说陈志杰都还太年轻,刚刚从学校毕业没两年,其身上的棱角磨磨就平整光滑了,而且陈志杰性格上的不足也是可以通过时间和经历能改变与填补的。 陈战军见陈清这样说也就不再劝陈清了,陈战军只有叫陈清多留了个心眼,以防他日陈志杰突然咬了他一口他都还蒙在鼓里,陈清答应了陈战军交代的,这些年也一直对陈志杰防患于未然相安无事地过了这么些年。 时间在流逝,但就在陈清要退位生产队队长的职务时,陈战军没想到自己这些年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不用想陈战军都知道,陈清肯定是被陈志杰摆了一道,然后郝佳丽也成了陈志杰报复陈清的工具与棋子了。 听孙子郝佳明的描述,陈战军分析了生产队的群众与陈志杰是手无寸铁进村的,这就意味着陈志杰根本不把陈清及曹菊英,陈凤这几个人放在眼里,陈志杰认为以群众人多势众弄死这几个人等于跟踩死几只蚂蚁一样的容易。 陈战军不用大脑用脚趾头也想得到加入他自己在内,赤手空拳,拿刀拿棍都不是群众与陈志杰的对手。 于是,陈战军想到自己从部队退伍回来的时候在城里买的这杆鸟铳。 这杆鸟铳陈战军一直没出门用过头回,在部队呆了这么多年,在朝鲜战场上杀敌开了那么多枪,陈战军的手已经养成了手中隔得几天没摸枪手就发痒,就空落落的感觉,尤其是陈战军知道军人最终会有从部队退伍的那一天,然后要离开部队回到城市,回到农村总之回哪都好,除非回公安部门才有机会接触枪支,其他就再也没机会没可能与枪为伴了。 如果退伍回来没有了枪,陈战军觉得自己会很不习惯,陈战军更觉得用手指比划模仿开枪时的动作那根本过不了瘾,因此,陈战军就用军费买下了这杆鸟铳。 这么多年,每当陈战军想起部队的生活,想起自己活着的与牺牲的战友时,陈战军就会看看这跟鸟铳,把从部队带回来的一些空弹壳,将农村的土炮,也叫塞满改造后的弹壳植入鸟铳的枪膛里,然后对着自家后院山坡上的一块大石头射出了一个又一个枪眼来寄托对战友的怀念与想念。 现在遇到了生产队的群众被人挑唆要将陈清及陈清身边的人置于死地,陈战军不得不将这杆鸟铳拿来对付这些人了,然后就手持鸟铳来到了村禾场。 陈战军原本可以早点到禾场的,但家里的没有了,陈战军为了不被群众与陈志杰发现要打发郝佳明绕过村禾场,然后从自己屋后山的小路走路到生产队的商店买做药引的鞭炮。 本来后山这条路平时走一来一去最少都要一个小时,郝佳明还是用跑来跑去的,算是快过了平时走路的时间,要不,陈战军出现在禾场上比此刻还要晚些时候,那个时候郝佳丽就真的被陈志杰与生产队的群众带走了,其后就生死难卜。 另外,好在生产队的商店还有鞭炮,尽管不是逢遇到过年与清明,但在中国,这两个节是离世的人与活着的人雷打不动要过的节日,所以鞭炮就缺它不可了。 当然,婚嫁与丧事也少不了要鞭炮,郝佳明买的鞭炮大概就是商店储备用来这两件大事用的,这两件大事年头到年尾不定期的会在生产队的村民家里来临,村民的儿女长大了要嫁娶,老人年纪大了会离世,这两者前者是瓜熟蒂落,后者是自然规律,这两者出门这一天在郝佳丽的家乡都需要用鞭炮。 郝佳明一去了商店,恰巧商店就有现成的货。 郝佳明买了鞭炮回来,陈战军就赶手赶脚将鞭炮纸里包的原料弄出来,加入硝石硫磺进去,和匀,再一小团一小团塞入子弹空壳里,然后陈战军一刻也没停就绕过村子里村民的房屋来到了村禾场上了。 一到禾场上,刚好看到郝佳丽被陈志杰与群众大摇大摆地带离禾场,而陈清,陈凤曹菊英通通都伤痕累累地躺在地上,陈战军不容细想第一时间就朝天空连开了三铳救下了郝佳丽,也惊住了陈志杰与群众前进的脚步。 68章 鸟铳 恋耽美 正文 69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69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陈志杰听到陈战军的铳响后,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眼看着对陈清的报复就要成功在望,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出来,陈志杰心里全不是味了。 然陈志杰就是陈志杰,不光不达目的不罢休,还不到黄河心不死,陈志杰站在村子里的路口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陈志杰一转眼就想到了,他与群众能易如反掌将陈清几个摆平,剩下一个陈战军与群众孤军奋战,群众就更是信手拈来,群众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将陈战军制服。 至于陈战军手上有杆鸟铳,陈志杰当了那么多年的生产队副队长,没有目睹也有耳闻。 陈战军是一位退伍军人,军人只能把枪对准敌人,若把枪对准老百姓出了事没打死老百姓,哪怕打伤了老百姓那罪都定得很重,陈志杰胆大枭枭量死了陈战军不敢对他与群众开铳。 由此,陈志杰在郝佳丽村进村的这条路上被鸟铳声惊了一下,转而就恢复了目中无人,不屑一顾陈战军了。 没等陈战军从禾场上走下进村这条路,走近那四个抬着郝佳丽的群众手上去解救郝佳丽,陈志杰就命令路上突然停下的群众跟着自己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掉头抬着郝佳丽又一路浩浩荡荡地重返回了郝佳丽村子的禾场上。 陈战军,陈清,陈凤,曹菊英,都以为陈志杰返回禾场是怕了陈战军及陈战军手里的这杆鸟铳,其实不然,陈志杰是要斩草除根一举拿下陈战军,陈志杰计划好了,解决了陈战军,在新的生产队队长没产生之前,他陈志杰惩处郝佳丽就再没有人管束阻拦得了,到时他想揍就揍郝佳丽一顿,想踢就踢郝佳丽一脚,随他心所他欲。 陈志杰的算盘可谓是打得滴水不漏。 但是,事与愿违,当陈志杰与群众重新全部像林子里的树一样成群地站在郝佳丽村子里的禾场上时,陈战军已在鸟铳的枪膛置入了火药,并将铳口的方向瞄准了陈志杰,陈志杰这才明白最终他与群众根本就不是陈战军的对手。 返回禾场上后,一开始陈志杰也是个不怕死的种,他一面嬉笑着走近陈战军,一面向身后的群众不露声色挑拨说:“乡亲们呐!看到我面前这杆鸟铳没有?我陈志杰今天要死在咱们生产队抗美援朝英雄的铳口下了,我陈志杰死得冤枉啊!我是为了群众的利益,为了生产队的工作而死在这位英雄的手里,乡亲们!你们都要牢记了,他日有机会你们要给我陈志杰伸冤呐!还有,乡亲们!我死了不要紧,就是没为大家向纵火犯讨个说法,问纵火犯要回大家的损失,我陈志杰愧对各位了!” 陈志杰这一招喊冤叫屈真是致命,立马,群众饿狼一样扑向陈战军,并嘴里高呼:“保护陈副队!谁想拦阻我们带走纵火犯谁就是在跟我们作对!我们就对谁不客气!” 陈战军一看群众这阵势来不及多想,一把抓起郝佳明没摔伤的右手,将郝佳明小小的身子提起来藏在自己的身后保护着,然后两个人一起被前进的群众逼得向禾场边沿房屋的阶梯边退着。 这时的郝佳明一躲在陈战军的背后,就露出了恐惧的双眼看着群众潮水般的向陈战军靠近,再靠近,郝家明吓得双腿发抖尿都屙在裤子里了。 郝佳明害怕极了。 郝佳明急匆匆把陈战军叫来,刚一到禾场上的时候,郝佳明抬眼就看到了禾场上受了伤的舅舅与母亲,还有躺在自家门口的奶奶,同样,郝佳明害怕爷爷陈战军也会被这些人打伤,禾场上生产队的群众太多太多人了,如果爷爷也被这些人伤成跟舅舅和母亲一样,郝佳明着急姐姐就真的没人救得了了,而要是姐姐有什么事,家里以后就没有吃的了,自己跟母亲就会饿死,郝佳明想得最简单的就这点。 陈战军不知道郝佳明在他背后害怕着,他正全力以赴想着怎样才能让群众不受他的铳伤也能将群众镇压下去,陈志杰料得对,陈战军是不会向群众开铳的,因为军人的职责是保卫国家,保护人民群众的。 而不仅如此,陈战军还有一弱点被陈志杰掐住了咽喉一样的掌控着,陈志杰侥幸的就是陈战军手上的这杆鸟铳了。 陈志杰琢磨过了,即使陈战军手里有杆鸟铳作用也不大,陈战军手里这杆鸟铳不是真正的枪,它不够杀伤力,也没有真正的子弹,若用火药比起子弹就逊色多了,再者陈战军的鸟铳也不是,陈志杰读了那么多的书,书本里关于战争的文章就有的图解和说明,陈志杰在公社新华书店看到的打仗的图书也有的图案,还有,公社每个月组织文艺宣传部的人员下乡到郝佳丽村放电影也大部分是战斗片,陈志杰对冲锋枪还是略知一二。 看禾场上的形势,陈战军要对付这么多的群众,除非用扫射,否则,凭陈战军手中的这根鸟铳,陈志杰认为陈战军还不如用刀棍的好过。 的确,陈战军手上的这杆鸟铳近似于步枪,每打完一发火药,就要重新又上一发火药,这种打发对远距离瞄准还可以,但是近距离就不够时间了,也施展不开,此刻群众离陈战军只有一步之遥,陈战军手上的鸟铳铳口几乎都快要抵上了群众的胸口。 陈志杰判定死了陈战军不敢像在战场上开枪射击敌人一样的射击群众,打死了群众陈战军自己也活不了,陈战军最多也就是用鸟铳射伤群众而已,而受伤对郝佳丽家乡这些个好斗,善斗的人来说只要不会死,伤口的疼就如脸上挨了一耳刮子那么轻松,咬咬牙这些人带着伤,流着血也要与对手与仇人拼到底,干到底的。 这一来,陈战军即使开枪射伤这些人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而且陈战军还只能来得及打伤走在最前及靠他最近的一个群众,若再想驱赶第二个群众,他再上火药进鸟铳再扣动扳机时,群众的人数早已经是如撒下天罗地网似的缴了他的鸟铳,包围了他的身体,给够了他拳脚。 陈战军就只有想个杀一儆百,杀鸡给猴看的办法慑住群众了。 禾场上受了伤的陈清与陈凤这时也屏住呼吸,目不转盯地看着陈战军接下来要做的,他们已经不能给予陈战军任何帮助,是死能活都靠陈战军自己把握了。 躺在郝佳丽家门口地上的曹菊英就不是陈清陈凤想的那么听天由命自己的丈夫任群众摆布。曹菊英这会儿打起了一些精神,她爬到了郝佳丽家屋檐的木柱子边,曹菊英双手箍住屋柱子的木头,然后做好了自己会昏倒的准备冲丈夫陈战军用尽力气激动的大叫着:“老陈!开铳!你快开铳啊!你不打死陈志杰这混账东西!他就要弄死咱们的丽丽,丽丽不能死在他的手里,你开铳杀了他!要偿命拿我顶!要坐牢我替你去!你快呀!别磨蹭了。” 陈战军没马上听曹菊英说的,当他退到禾场上挨近屋檐下的水沟边时,群众见陈战军再没地方退了,群众就听到陈志杰兴奋得喊不像喊,尖叫不像尖叫的声音:“乡亲们!拿下陈战军!每人都有工分加!” 顿时,群众不客气地将身子与手脚就如狂风吹刮着的树枝一样往陈战军跟前扑去,陈战军终于再一次扣动了鸟铳的扳机。 69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恋耽美 正文 70章 来福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70章 来福 陈战军射中的是村禾场上经过的一条狗,狗的名字叫来福。 来福是贵叔家养的一条狗。 郝佳丽的村子里,除来福外其他的狗都在昨晚给郝佳明与曹菊英半夜里回村的时候吵醒了,加上今天大清早陈志杰刚进村的时候用喇叭喊话的声音也吵醒过它们一回,它们当时从主人替它们砌的垒的狗窝里爬起来全聚集在村禾场上。这些狗一起先见村禾场上的群众没多少,它们还尽着护村,护村民的责任朝陈志杰及生产队的群众吠了几声。 后面生产队的群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陆陆续续从村路口不断涌进郝佳丽村站满了一禾场的人时,这几条狗也被这阔大的场面惊吓得吠也不吠了,然后就又回到狗窝里酣然入睡补觉去了。 来福为什么现在在外面晃悠没待在自己的窝里,是因为昨晚三更半夜贵叔给郝佳明求回家替郝佳丽看病看到了快天亮,而天一亮,陈志杰跟生产队的群众还没来村禾场上之前,贵叔就用蛇皮袋装了半袋药,又背了平日里他出诊的药箱出门去为他的几个事先约好的病人看病去了,来福就跟在贵叔的身后。 来福跟惯了贵叔,贵叔出诊,贵叔去集市卖药,都会把来福带在身边作伴。 来福除了给贵叔出诊晚回家作伴以外,还在夏天贵叔出诊时晚上给贵叔驱赶走山路遇到的蛇,郝佳丽没受伤之前听贵叔说来福赶蛇可厉害了,只要看见贵叔经过的山路有蛇横着,来福就会冲上去一口咬住蛇尾巴,然后拼命地拖着蛇跑,跑到远离了贵叔的地方才将拖伤了的蛇弃在地上让贵叔得到了安全。 今天早上一大清早,来福照旧跟在贵叔的后面,贵叔走到村口了才突然想起今天有好几个病人等着他看病给药,只是这几个病人要走几个地方,并且翻山越岭的,尤其到最后这个病人的村子路程更远,等走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很晚的时间了。这样,贵叔就赶不了当晚回家非得在病人家借宿一个晚上了。 贵叔一借宿病人家,来福就跟着也要借宿,来福借宿贵叔不担心来福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的不适应,贵叔就怕来福与他出诊的这个村子的狗打架,来福打不过这些村子里众多的狗,有好几次了,来福跟着贵叔被这些村的狗咬伤得厉害,如果不是狗的主人与贵叔奋力赶开这些村子里的狗,来福被这些狗咬死的可能都有,后来贵叔出诊若是当晚赶不回来,就不再带来福出去了。 但今早,贵叔一出门来福就跟着贵叔了,贵叔想起自己很晚都不能回家后就在村口撵来福回去,来福一直不肯回去,贵叔从村口出来就开始劝来福道:“来福!听话,乖!快点回去,你别跟着我,我今晚不一定回来。” 来福用乞求的眼光看着贵叔,眼睛滴溜溜的一眨不眨,四条腿也如胶水沾住了脚底一步也不肯迈开。 贵叔无奈,宠溺地摸了摸来福的额头,手指引导来福的视线向村子里的方向指了指,来福不买贵叔的帐,来福将头从贵叔手里一甩开,然后生气跑到贵叔的前边,跑了没多远就停下来坐在地上等着贵叔。那意思就是:主人!你别想赶我走,我就要跟着你。 贵叔见状,小跑了几步追上了来福,贵叔不想来福跟着他越走越远,贵叔追上来福后,仍不停劝来福:“来福!你听话行不行?我今天晚上不回家,我要借宿病人家,我要是带你去,你又会被这些村子里的狗咬伤?” 来福这一下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站起身,然后不情愿的将自己的脸贴了贴贵叔抚摸着它脸的手就向回村的路走去,走到村口来福停住了脚步定定地站着,两眼默默地目送着贵叔离开,走远,值到贵叔的身影没入了郝佳丽村子对面一座茶山山脚下看不到了,来福才不舍地回到了贵叔家。 到了家后,来福一直坐立不安,不知是挂住贵叔,还是贵叔不在家它自己不自在也不习惯,来福狗窝也不进,也不找村子里的狗玩耍,一直躺在贵叔的药房里没精打采地,连陈志杰与生产队群众来了也没出去瞧一眼。 贵叔的妻子儿女跟贵叔一样一大早也去了地里干活去了,他们不知道来福跟贵叔出了门又倒回了家里,他们也就没准备来福上午要吃的饭菜在狗盆里。到了陈战军持鸟铳出来解救郝佳丽站在禾场的时间,贵叔已经出外诊走了有两个多钟头了,而贵叔的家人在地里干活要干到中午十二点之前才能回来,这样,整整一上午来福就要饿肚子了。 于是,来福就要找点吃的填饱自己的肚子,又有来福这时也确实是感到饿了,然后才起身离开贵叔的药房,来到自己的窝边及食盆里转了一圈,当看到盆里什么吃东西都没有,来福马上跑去了贵叔家,再又看到贵叔家里没有一个人在家,来福就只好出门到村子里的村民家里,或者其他狗的食盆里找找看有没有东西吃了。 来福出来找吃的才出门,刚好一经过村禾场就被陈战军用鸟铳射中。 陈战军是有意要打死或打伤来福来镇压与吓住生产队的群众,就如陈志杰说的陈战军作为军人枪也好,鸟铳也好是不能瞄准群众的,陈战军又想自己能摆脱群众,从群众的围攻下拯救自己,陈战军就找来福做替死鬼了。 陈战军是抗美援朝历经杀场出来的,已见过鲜血淋漓尸横遍野的场景,虽然打死来福对他来说没什么可怕,但就算是一条狗他也是有生命,也是无辜的,陈战军多少心里有点于心不忍。 而生产队的群众与陈志杰就不一样了,等陈战军的鸟铳再次响起,群众虽说没有被伤到,但这一声铳响震耳欲聋,也还是把靠近陈战军跟前的群众吓了一跳,他们下意识地不去攻击陈战军了,他们一个个赶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后相互之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用眼睛彼此询问着他们身旁熟悉的群众谁被陈战军的鸟铳打死了。 而后等看到他们之间都安然无恙后,个个都把捂住耳朵的手拿开,不等陈志杰开口,他们对陈战军发起了毫不留情的第二次进攻。 陈战军倒是不急,冷冷地看着这些人摩拳擦掌的,郝佳明却尖叫起来,因为陈战军没再上第二发子弹了,郝佳明催促陈战军:“爷爷!快跑!快!” 郝佳明话还没落音,陈战军就听到禾场上有不少群众的尖叫声比郝佳明的声音高过十倍。 原来围住陈战军的群众在转头在看,禾场上受了陈战军铳伤的来福伤口痛得发了疯一样的在禾场上的群众中间横冲直撞地跑着,窜着,来福一边跑还一边仰着头狼一样地嚎叫,所有的群众都看到来福身体里的血从伤口处就像扭开的水龙头一样喷射出来,流得禾场上到处都是,鲜红鲜红耀眼刺目,有怕血的群众一见这些血已经晕过去了好几个在禾场上,有些胆大从来没见过这场面的恨不得把眼睛闭成瞎子不够,还将眼睛用双手捂住,自欺欺人地以为不看就当这件事没发生心里也就不害怕了,最后有几个胆小年轻还没见过太多世面的女群众,才看了两眼来福就拍着自己的胸口喊着“妈呀!妈呀!吓死人了!”喊完,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的跑出禾场跑出郝佳丽的村子回家去了。 而陈志杰的眼光像被人拿绳子拴在来福的尾巴或者腿上一样,不偏不倚随着来福的身子在禾场上来回地跑着。 当来福在禾场上跑了几个圈,身体的血快要流干了,来福跑的速度逐渐逐渐慢下来,到最后跑不动能在禾场上这样的平地走路都歪歪扭扭,踉踉跄跄了,伤口流血引起来福的身体缺血心脏供血不足心跳缓慢到心脏停跳以至于来福的身子倒地发冷抽搐时,陈志杰的眼光也放慢了速度到收回。这时,陈战军观察到了,陈志杰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站在禾场上傻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指挥群众了,陈志杰也被这场面吓破了胆。 禾场上陈清及陈清的六个儿子,陈凤,曹菊英这时都不忍看地低下了头。 尤其是陈凤与曹菊英,本来贵叔救了郝佳丽还欠贵叔那么多药费都给贵叔免了,这份人情欠了贵叔的都没还,现在陈战军又打死了贵叔家的来福,这一下,这两个人都不知怎么跟贵叔解释,再又看着来福最后连抽搐都没有了,身体躺在禾场上一摇不摇的,眼角还挂着一串伤口疼痛难忍时未流尽的泪水,陈凤与曹菊英两个人为来福难过内疚得也陪着来福掉泪了。 70章 来福 恋耽美 正文 71章 自卫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71章 自卫 来福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这场斗殴的停止,群众不再蠢蠢欲动。 村禾场上肃静得能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至于禾场上的群众,吓昏倒了几个,跑回家一些,剩下的也呆若木鸡了一部分,另一部分知道再斗下去,都在心里惧怕着陈战军会像杀戮禾场上来福一样结束他们的生命,他们用询问的眼光看着陈志杰,等陈志杰的安排。 而陈志杰怕过这一阵以后,见地上躺着的是一只狗,跟他自己预想的一样,果不其然陈战军不会也不敢对群众开铳,对于禾场上身体里流着血狂奔,到躺在地上合上了双眼,停止了呼吸的来福陈志杰怕过一阵子那悲壮惨烈的场面以后,陈志杰就抗拒、卸下了这种恐惧,陈志杰已当陈战军是一屠夫行为。 郝佳丽家乡的屠夫杀猪时几个人追着猪抓,抓住猪了就用绳子捆绑猪的四肢跟脖子,然后几个人将猪放在一板凳上,再将猪脖子摁在板凳一角,猪身子动弹不得后屠夫拿那长长的尖刀对着猪脖子的大动脉一刀捅进去,立刻一股鲜血从猪的身体里飙出来,猪跟禾场上的来福一样痛得在板凳上挣扎,如果不是抓猪的这几个人死死的按住猪的身子,将猪体内的血流在板凳下一个放了盐的盆里装住用来食用,猪也会受了这一刀,满禾场的跑,然后流血,然后血滴得到处都是,值到鲜血流干猪倒地而死。 陈志杰把禾场上的来福权当是杀猪一样的看待,只不过陈战军用的是鸟铳而不是屠刀。 陈志杰这样一比较就不再害怕了,想到自己对陈清的报复才刚刚开始,还不够到位,不够让陈清痛不欲生,陈志杰不想就此停步不前,如果就这样停手,一则他这口气没出出来,二则他在群众面前就面子扫地,永远抬不起头了。 继而,陈志杰再次用同样的方法煽动群众想制服陈战军说:“乡亲们!大家都不要害怕,也不要打退堂鼓,别看陈战军手上有杆鸟铳,他不敢朝大家开铳的,大家尽管的上前拿下他,这样你们的损失才能从纵火犯身上得到补偿。” 群众鸦雀无声,有的低下了头,有的冲陈志杰摇头,还有的向陈战军跟前的方向走两步又退回来,压根两个字———害怕。 陈志杰怎能就此善罢甘休,他几步跨向前把站在陈战军面前不远处几个畏畏缩缩的群众双手用力一扒开腾出空隙,尔后陈志杰就将自己的身躯大喇喇地竖在了陈战军跟前。 陈志杰站在陈战军的跟前后豁出去地挑战陈战军道:“英雄!这些群众怕你,我不怕你,我警告你,今天这件事你最好别插手,你插得好就好,插得不好你都看到陈清他们的下场了,我一样会给你苦果子吃。” 陈志杰说到这里,又转向身后的群众说:“乡亲们!陈战军其实是在做废事,他原本是我们姓陈的子孙,倒插门做了姓郝的填房,这会儿把铳口对准自家人的胸口了,你们说悲哀不悲哀?败类不败类?所以,乡亲们你们还犹豫什么?害怕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替我们姓陈的祖先清理门户。” 有几个胆大的群众见陈志杰一马当先在前挡着,又瞧了瞧禾场上身子已经发冷了的来福,这几个群众终于抛开脑海里刚才看到的这一幕,怀揣着侥幸的心里认可了陈志杰说的,稍后就缓慢地移动着脚步向陈战军靠近了。 陈战军打出去一发子弹在来福的身体里以后,趁着群众慌乱的时候早已经新上了一发子弹在鸟铳里以防万一,陈战军原以为来福这一幕足可以吓傻群众与陈志杰,出乎意料陈志杰竟然想报仇疯狂到了不怕死的地步。陈战军就又要考虑接下来重新对付陈志杰与生产队的群众了。 禾场上的陈清与他的六个儿子,在没有群众的监视与围困下都站起身来,他们都跟群众一样偷偷地向陈战军靠拢着,陈凤在群众的脚下悄悄地向陈战军爬近,陈清及儿子不声不响地挤身进了群众当中。只等群众向陈战军动手,这几个人都做好与群众以死相拼的打算与决心。 曹菊英知道自己的丈夫今天要想脱身就必须犯错,不犯错就会落得跟陈清、陈凤和自己一样的下场,曹菊英身子依旧倚着郝佳丽家门口的墙壁没改变位置,但她两眼全神贯注地透过生产队的群众看着陈战军的一举一动,她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以及最后的结果。 陈志杰见被他煽动的群众重新又向陈战军扑去,陈志杰胆子与把握比刚刚壮大了许多:“英雄!我劝你还是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最好拿起你的鸟铳上山打斑鸠,打猫头鹰好过,你瞄准群众对你没什么好处的,再者,纵火犯也不是你亲生的孙女,她可是姓郝不姓陈,你为他出头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陈志杰胁迫陈战军。 陈战军自然明白陈志杰话里的意思,他不理会陈志杰说什么,他内敛的眼光扫了一眼他跟前的群众,陈战军终于发话了,这是他来到禾场上第一次说话: “各位!大家也看到现在躺在禾场上这条狗的下场了,我陈战军本不想这样做,这都是大家逼的,这也就是说把人逼急了可就什么都干得出来了。另外,我这个人呢,也没什么忍耐力,我奉劝大家最好刚才这一幕不要再发生再重演了,这样我与各位都相安无事,假如各位依旧要受陈副队的怂恿,不放过我跟我这一大家子,那么就别怪我陈战军眼睛认人,手上的鸟铳不认人了,还有,陈副队说错了。”陈战军蔑视了陈志杰一眼继续道:“陈副队说我不敢对群众开铳,这是他说的,不代表我陈战军的意思,我实话告诉你们,我这杆鸟铳打伤了谁,打死了谁我都属自卫,法律判不了我重罪,最多就坐个几年牢就出来,而你们被我打死就打死了,不信你们就试试。” 没等群众泄气,陈志杰马上就稳住身后的群众说:“乡亲们!别听陈战军的鬼话,他这是在吓唬你们,他要是敢对你们下手,刚才就不会打死地上的这条狗了,听我的,你们别被他的话左右了,你们都给我上!” 说罢,陈志杰以身作则,撸起衣袖,朝陈战军发了狂地出出了自己的拳头揍向陈战军,群众有样看样,也学陈志杰像揍陈清父子一样的上了一拨人围住陈战军,很快,曹菊英坐在地上看不见人群里的丈夫了,曹菊英扶着门框闭着眼睛以防头昏眼花站起来,站起来后曹菊英瞥见了陈战军已被群众围成了一个圈在里面,曹菊英不顾一切地冲丈夫喊话:“老陈!快!快用铳朝五步蛇开,群众是无辜的,就是五步蛇在搞事。” 陈清,陈凤他们这时已经近距离了陈战军,这几个人屏住呼吸,他们在等着第一拨群众动手后他们立马参与其中与群众搏斗。 陈志杰远远听见曹菊英的话,陈志杰耻笑一声陈战军说:“听到没有?陈战军!你老婆叫你向我开铳,你敢吗?你敢你就开啊,你开啊!朝这开!”陈志杰翘起大拇倒指对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不顾后果地激将陈战军又说:“你不开你就是孬种!你就是咱们生产队鱼塘与水库泥底下脖子一伸一缩的那东西!” 陈志杰说的是乌龟,群众一听哈哈大笑,笑完群众全都“乌龟!乌龟!”地叫着,叫声此起彼伏。陈志杰没等群众笑罢,叫罢,就撒开左手的手掌,伸长右手的食指顶住左手掌心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 群众笑叫声一止,陈志杰简短又有力的吼了一声:“乡亲们!给我上!” 陈志杰的这句话一从嘴里出来。 陈战军鸟铳里的子弹立马也跟着射了出来。 71章 自卫 恋耽美 正文 72章 谁敢跟鸟铳作对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72章 谁敢跟鸟铳作对 子弹穿透陈志杰的膝盖骨没入了禾场的石板里,石板表面露出了一个小指大的洞。 与此同时陈志杰受不了疼的“咚”一声双膝跪地。 鲜血染红了陈志杰的裤子。 陈志杰不相信自己被陈战军的鸟铳射中了,他疼得身子蜷缩了还在证实事实地用手往膝盖的伤口一摸,当摸到了黏黏的鲜红的血像家具漆红油漆一样的粘满了自己的手,陈志杰这才相信陈战军真的朝自己开铳了,陈志杰疼痛不已外加恐惧一把抱住自己的膝盖在地上打着滚叫喊着: “娘老子呀!出了那么多的血!我会死!我会死!怎么办?怎么办?快救我!快救我!我不想死啊!我想活诶!” 群众中走出几个陈志杰的心腹,有个群众手指挖进陈志杰被鸟铳射穿窿的裤子里,将裤子的布用手指一钩,再使劲一拉,“嘶!”陈志杰的裤子裂开了。 群众看见,鲜血正从陈志杰的膝盖泉水似的涌出来,陈志杰用手掌捂都捂不住,并顺着大腿没定方向地流淌,流到了陈志杰的脚下以及禾场上,一滩殷红殷红的液体与禾场石板的苍白格格不入。 “你们谁会止血?谁会啊?快帮我止住流血!快!血流干了,我就跟那条狗一样会死的!” 陈志杰求救的眼光问着身边的群众,结果没有一个人懂。 这时,陈战军穿过主动让道的人群走近陈志杰,陈战军俯视地上的陈志杰,看陈志杰的样子即可怜又可恨,陈战军本想奚落陈志杰一通但还是忍住了。 稍后,陈战军就把手上的鸟铳背在身上,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布袋,又松开布袋口打了结的绳子,于布袋里抓出一大把切好的旱烟烟丝,然后将旱烟烟丝摞紧摞成圆球状塞入塞紧陈志杰膝盖的伤口处。 马上,陈志杰的膝盖伤口的血从越流越慢越小,到最后停止。 一见伤口停止流血,陈志杰崩溃地往禾场上一倒四仰八叉地躺着,躺下后,陈志杰双眼呆滞地望着天空,眼球定了位似的一动不动,嘴里喊不出声,叫不出声,也说不出话来了。 陈战军走近躺在地上的陈志杰身边,用脚蹭了蹭陈志杰的身子:“起来!” 陈志杰不起,就着地面侧转身背对陈战军。 陈战军抬起脚,踩着陈志杰的手臂强行将陈志杰的身子翻转过来压躺在禾场上。 陈志杰转过身后木然地看了陈战军一眼,然后闭着双眼不理陈战军,惹得陈战军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马上,陈志杰痛得坐起来没好气地说:“怎么?见我没死还活着心里不舒服是吧?那就再朝我心口来一铳,打死我你们几个都痛快了,我,我自己也,也就解脱了。”陈志杰说完这句双手掌捧着自己的脸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没用的东西!还说是我们姓陈的后代,你丢尽了姓陈的脸!”陈战军扔下这一句给陈志杰走到禾场的最中央,陈战军正想对群众发言通过这件事希望能教训到群众,陈战军刚张口,就看到陈志杰这时停止哭泣吃力地从地上站起来。 陈志杰站起来后迈开了腿走路,可走了两步,陈战军望见了陈志杰受伤的脚别说走路,连站着都打颤,发抖,整条腿曲得像是小腿与大腿分开了一样直不起来。 陈战军知道自己打中了陈志杰的膝盖关节处,陈志杰关节处的韧带有可能被子弹穿透时刺断,关节吻合处的骨头也被弹壳磨去了棱角,才导致陈志杰的腿不受大脑的支配控制无法行走了。 陈战军是猜对了,陈志杰这条腿光用烟丝止了血没用,腿骨上下明显已经移了位,要贵叔将位驳正才行,如果不驳正,陈志杰以后绝对比陈凤还糟糕,一步也别想出门。 陈志杰自己也体会到了这一点,站在原地,陈志杰声嘶力竭地朝陈战军叫着:“陈战军!你还真开铳,你把我的腿打成了这样,我把话撩这儿了,过些日子我这条腿没事就算了,要是有什么事,我向公社告你去!” “你告吧,我陈战军一从战场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你觉得我会怕你告你就尽管去告,我无所谓。”陈战军给了陈志杰不屑的一冷哼。 陈志杰被陈战军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然后就叫了近身旁的两个群众过来,要这两人分别架起他的两手臂借力撑起他的身,之后陈志杰就在这两个群众的搀扶下向出村口的路走去,禾场上剩下的群众也三三两两尾随在他身后。 当他们经过躺在床单里还未醒来的郝佳丽身边时,群众悄声地问陈志杰要不要带走郝佳丽,陈志杰立马怒视了群众一眼道:“你不想活了是不!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没长眼睛?你不会看势头?” 群众反头看了一眼陈战军,见陈战军正往郝佳丽这边盯着,手里的鸟铳也瞄准了这边,群众又再瞧瞧陈志杰的腿,群众一缩脖子,一伸舌头,露出胆怯的神态对陈志杰说:“啊呀!我的个娘老子诶!谁敢跟鸟铳作对,不想活了还差不多。” “你知道就好,走啦。”陈志杰手一挥,一只脚点地,另一只脚吊起来,在两个群众的搀扶下三步一走,两步一歇地走在了郝佳丽村子里进村的路上。 村禾场上陈清他们的眼睛一直看着这些人离开,值到最后一个群众的背影消失,陈清他们才一个个走向躺在禾场上的床单里还高烧未醒的郝佳丽身边。 陈清看到了郝佳丽受伤的手,陈战军也看到了,这两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这时也禁不住潸然泪下。 而陈凤从昏厥中醒来后顾不上身上被群众用床单蒙住后揍出来的伤,看群众与陈志杰一走,陈凤拼命地爬到郝佳丽的身边,然后朝着村口天空的方向一拜,连磕了三个响头说:“谢天谢地!谢观音菩萨的保佑让我家丽丽总算逃过了这一劫。” 郝佳丽家门口屋柱子边的曹菊英这时也缓了口气,见陈凤跪拜了天地以后,当即对陈凤喊着:“陈凤诶!拜完了没有?拜完了赶紧把丽丽弄回屋子里,丽丽出了那么多汗,这大冬天的地下凉,别让丽丽高烧还没退下去又染上了风寒。” 陈凤赶忙将身子离开郝佳丽的身旁。 陈清的六个儿子爬起来学着陈志杰与群众的,想拽着床单的四个角将床单里的郝佳丽抬回家,但他们一个个都受了伤,有些伤口还渗着血丝,他们的十指也因为与群众扭打时肿得肥嘟嘟青一块紫一块的,他们怎么忍着痛都使不出力抓紧床单的四个角抬起有一点重量的郝佳丽。 陈战军见是这种情况,马上将肩上的鸟铳取下来挂在陈清其中一个儿子的肩上,然后他自己蹲下身子,在众人的帮手下将郝佳丽背在了背上。 陈战军一背上郝佳丽走在村禾场上,郝佳丽的意识这时已经开始清醒,就是眼睛睁不开。 陈战军从禾场上一直走到郝佳丽家门口,这一路每到了什么地方,郝佳丽在陈战军的背上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多年以后郝佳丽长大了,郝佳丽想起这次自己在爷爷宽厚的背上感受到的温暖与来自爷爷脚后跟沉稳有力的走路,郝佳丽这一辈子都记忆犹新,因为,这是郝佳丽第一次接触到了那区别于母爱的酷似父爱的感觉。 72章 谁敢跟鸟铳作对 恋耽美 正文 73章 斗殴结束后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73章 斗殴结束后 陈战军把郝佳丽背回家,将郝佳丽放回床上盖上被子,陈清,陈清的六个儿子,陈凤,曹菊英相继一个个都进了郝佳丽家。 这几个人一进屋后就找郝佳丽家的凳子,不管是长凳,短凳,方凳,圆凳,甚至郝佳丽及陈凤的床沿,只要是能坐能靠的,能躺的大家都将身子靠上去。 这几个人太累了,他们都在刚才与陈志杰的打斗中弄得筋疲力尽。 只有陈战军在屋子中间双手叉腰站着,陈战军看了看这几个人不再说什么,等大家歇息了一会儿,陈战军就吩咐郝佳明从碗柜里拿出来一大瓦罐,要郝佳明提着大瓦罐去他家墙角的酒缸里舀一瓦罐糟酒来。 交代了郝家明,陈战军自己则去了陈凤家的灶屋里生起柴火烧开水去了。 开水一烧好,等了没多久,郝佳明就舀来了糟酒,陈战军从陈凤家的碗柜里拿了除郝佳丽以外的够人头数的几个海碗,然后将瓦罐里的糟酒分别舀在每一个海碗里,并倒入开水搅和,搅匀后一碗一碗再端放在这几个人的手上。 等陈战军分好了糟酒,郝佳明飞快地跑到屋子的门框边钉在自家墙上的木头筷子篓里拿了够这几个人的竹筷子。 郝家明把这些筷子一双一双分给了这几个长辈。 大家不再言语,都接过郝佳明递过来的筷子低着头狼吞虎咽开始吃着开水拌糟酒。 这也就是这几个人的早餐了。 当陈志杰这一大早的把所有的人都弄醒后,这一屋子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吃了早饭的,大家都是饿着肚子跟陈志杰拼命拼了一个早上,这会儿,事情一平息个个都饥肠辘辘感觉到饿了,并且都饿得发慌,三两下一海碗糟酒便入喉滚下了这几个人的肚子里。 陈战军是最后一个吃完的,等陈战军吃完,陈清就对陈战军说:“陈哥!陈志杰这个家伙别看他带着群众撤了,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他还会卷土重来,就是不卷土重来,他也会去公社打我俩的小报告。” 陈战军“嗬!”了一字道:“告!好啊!看到时候到底谁告谁?谁有理,谁没理,他陈志杰作为生产队干部聚群众闹事,对未成年的孩子进行虐待,他陈志杰的罪才大呢。” “可陈志杰是公事公办,合情合法。”陈清面露担忧地说。“再者,你是党员,我也是党员,我偷了生产队的公共财物,你一退伍军人你用鸟铳打伤了人们群众,我俩违了党纪,陈志杰一向公社上告,公社不可能坐视不理,怎么都得有个说法。”陈清补充了一句,然后看着陈战军,等陈战军的答复。 陈战军不慌不忙地掏出衣服口袋里装旱烟的布袋子,跟手松开袋口的绳子,用指尖从袋子里抓了一小撮烟丝出来放在他的一手掌心里,之后又在旱烟袋里拿了一小方块早裁好的白纸出来,再把手掌心的烟丝放在白纸中间。 放好烟丝后,陈战军将白纸对角折叠卷起,卷了几圈后烟丝就包在了白纸里,剩下白纸露在外面的一个尖角陈战军将它贴在自己的唇边用口水沾湿,沾湿后陈战军再将尖角的纸附在卷成近似圆锥形的包住整卷烟丝的白纸上。 陈战军还怕尖角没沾紧,怕等下抽烟的时候纸张会松散,烟丝会掉落,陈战军又用指腹再在舌头抹了一点口水于纸的角尖处,角尖纸的颜色这时被口水湿得从白色变成黄白了,陈战军这才放心地划燃了一根火柴将烟点上“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抽了几口,陈战军就回陈清话:“你我是党员,那又怎样?奥!党员就不会犯错误了?党员就是圣人了?党员就为了群众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要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样的群众?这都不是善良之辈,为了这样的群众坚守一个党员的原则,你是不是太迂腐了!” “可怎么说都是我有错在先,与当初宣誓入党背道而驰了。”陈清说完了这句低下了头,样子显得有些难受。 “教条是死的,人是活的。”陈战军弹了一下指间的烟头已经烧出来的烟灰说。 “大不了开除党籍,做个平民老百姓。”陈战军弹去烟灰猛吸一大口烟再吐出来烟圈又说:“老弟,你是没上过战场,你上过战场你看到那么多昨天还跟你在军营里有说有笑的战友第二天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你就知道生命是多么的宝贵,我在死人堆里度过了两天两夜的时候什么都不想,就想要活着,你说我捡回来的这条命给生产队像陈志杰这一类的乌合之众糟蹋了,你说值得吗?不值得,我打伤他一条腿算是便宜他了,随便公社处理好了,我等着。” 陈清听陈战军一说,抬起头来想了想说:“也只能是这样了,公社领导要处理只有接受,只要我们的丽丽相安无事就好了,我陈清反正马上就不是生产队的队长了,多一条不是党员又有什么要紧。” 陈清说到这里瞧了一眼床上的郝佳丽问陈凤:“陈凤啊!丽丽这双手是怎么回事?还有丽丽怎么睡觉睡得这么沉?一个早上禾场上那么多人青蛙闹秧田似的吵,她怎么也睡得着?也不醒?” 陈凤一等陈清问完便流着两行泪说:“哥诶!你还不知道嘞,丽丽现在还发着高烧,是昨天下午群众在这么大冷天用井水泼她泼的,丽丽手背上的伤也是昨天下午群众用砖头磨刀一样磨的。” “什么!”陈清吃惊得睁大了眼睛,稍后就自顾自地摇了摇头道:“陈志杰啊陈志杰,你怎么是个这样不堪的男人?连个小孩都不放过,亏我当年还,唉!我害了丽丽啊!” “我们的丽丽从昨晚半夜里发高烧烧到现在都还没醒,”曹菊英靠着郝佳丽的床头继续道:“要不是我坚持从卫生院出院砸了生产队礼堂的大门,昨天晚上,我们的丽丽就没人发现得了,估计到现在丽丽已经烧坏了脑,或者烧得手脚抽筋及身体烧出了其他病症了。” “姐姐昨晚已经喝下了我熬的女贞子汤,出了很多汗,她的手贵叔也上了药,姐姐会没事的。等姐姐好了,我跟姐姐又可以下水田捉泥鳅了。”郝佳明这时插了一句。 郝佳明这一不插话陈清还没注意,郝佳明一插话陈清就注意到了郝佳明吊着的断手,陈清赶忙问:“明明!你这手又是怎么回事?你姐伤成了这样,难不成你的手也是陈志杰与群众弄断的?” “不是的,舅舅!是我自己摔的。”郝佳明答陈清。 “摔断的?”陈清重复一句郝佳明的话后,马上轻责了一句郝佳明:“明明!你可真不懂事,这个时候你还给家里添乱。” 郝佳明正委屈得想跟舅舅解释,陈凤招手叫郝佳明坐在自己身边然后托起郝佳明的断手对陈清说:“哥诶!明明的手不是自己贪玩摔断的,是为了上树摘女贞子叶从树上摔下来摔断的。” “什么!明明这么小就上那石壁去了?”陈清吃惊得往下再也说不出话来。 73章 斗殴结束后 恋耽美 正文 74章 上公社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74章 上公社 陈清看到郝佳明的断手,见自己的妹妹及两个外甥落到了这个境地,陈清心里说不出的愤慨,一个念头在陈清的脑海里冒出来。 陈清扶着郝佳丽家的桌子边沿站起身,对一屋子的人说:“看来我得去公社走一趟了,陈志杰把我妹妹这一家逼成了这个样子,我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陈战军明白陈清要去公社的用意,陈清是想用陈志杰与群众对郝佳丽的伤害来对抗陈志杰膝盖的伤,还包括郝佳丽自己犯下的错。 “你们几个用竹椅子抬着丽丽跟我一起去公社。”陈清交代几个儿子。 陈战军也点了点头赞成陈清的做法:“嗯!是得去公社走一趟。” 郝佳丽的几个表哥跟着郝佳明去了陈战军家拿竹椅子。 陈凤不明白自己哥哥的意思,忙问:“哥!你这是要去公社医院?还是要去公社政府办公室?” 陈清简短地答陈凤:“去政府办公室。” 陈凤又问:“哥!你去政府办公室干什么?” 陈清沉思了一下说:“赶在陈志杰之前向公社领导反映情况,不能等丽丽醒来再去,否则,陈志杰的罪就轻了。” 说罢,陈清就叫自己的小儿子搀扶自己走近郝佳丽的床沿。 陈清看到了郝佳丽在床上熟睡的面容,郝佳丽高烧下的脸色苍白得跟张纸一样,细细的汗珠到了这时候还在郝佳丽的额头晃着,郝佳丽的眉头依旧紧锁着,一刻也不见舒展,陈清知道,郝佳丽仍在忍受着难以忍受的高烧的热与伤口的疼。 陈清看着看着郝佳丽,不知不觉泪水就从他的眼中滑落下来。 “可怜的孩子!舅舅没保护好你。”陈清在心里对郝佳丽内疚着。 内疚良久,陈清才用手掌抹去脸上的泪水,然后转过身对陈凤一字一句地:“陈凤!你放心,哥虽然不当生产队的队长了,哥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会为你撑起这个家!” 陈凤向陈清摆了摆手道:“哥!别去公社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没必要再节外生枝了。” 陈凤说完突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说:“哥啊!我倦了,我这个家该到散摊子的时候了,过了这几天,这个家没米的时候这一家子全都得饿死,到时候一切都归零了,您还折腾这些没用的干什么?还跟陈志杰较那没意思的劲起什么作用?耗精损神的,累!” 陈清立即反对陈凤说:“陈凤!你不懂,哥如果现在不去公社反映情况,难不成等丽丽醒了,丽丽手上的伤好了,等我跟你的几个侄子被群众揍出来的伤痊愈了才去?到那时没有了这些证据,事情的责任就全都在我们不在陈志杰了,你明白吗?” 陈凤一听陈清的话感到事情有那么严重的后果就不再阻拦陈清,继而陈凤又提醒陈清说:“哥!要是公社追溯事情的起因,哥!你错在先,你现在去公社是自投罗网,要是公社把你抓起来,坐你个十天半个月,你的身体哪挺得住啊!你挺不住的,你有心脏病啊。” “不怕,我这病一时半会还要不了我的命,再说了,凭我跟公社老书记的关系,这次的事我相信老书记还是会酌情处理,不会听信陈志杰的片面之言。”陈清安慰陈凤。 陈战军看陈凤前怕狼后怕虎的也给陈凤一定心丸道:“郝广媳妇!你别担心,有什么事我跟你哥顶着,人啊,只要连死都不怕了就没什么好怕的,你就安心安意呆在家里等我们的消息。” “他爷!我知道你们不怕,可你们俩个还包括我家丽丽,又偷又烧公家的东西,你还开铳伤了生产队的干部,这罪不轻啊!公社处理这件事对你们从轻还是从严我心上都不好过,我不希望你们几个任何一个有事。”陈凤不无担忧地说。 曹菊英这时在郝佳丽床上换了个睡姿面朝着陈凤,曹菊英知道怎么收起陈凤的这些废话,曹菊英不耐烦地凶了陈凤一句:“哎呀!陈凤!你啰里啰嗦的说那么多干什么?事情还没做就往坏处想,你一瘸腿你就那么点能耐,我们个个要是都像你一样,干脆大家都不活算了。” 陈凤终于停止了自己这看是合情合理的,其实对陈清他们几个却认为是多余的想法了,然后曹菊英看陈凤嘴唇呡了呡不想停止像是还想要说点什么的样子,曹菊英顿时就又冲陈凤没好气地说:“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行不行?这两个男人做事难道还要你教他们怎么做?收起你这张破嘴?别让你这些没出息的话左右了他们两个办事了。” “妈!我,我也是担心。”陈凤发自内心地。 “担什么心?这是男人的事,我们女人懂什么,你别管那么多了,他们自有分寸。”曹菊英说着又扔给陈战军一句:“老陈!你们到了公社后在领导面前态度放谦卑一点,有理也忍着,公社领导自会分辨是非。” 陈战军“嗯”了一声答应了曹菊英。 而后陈战军就走到郝佳丽的床沿,将郝佳丽小小的身体用郝佳丽身上盖的被子不透一丝风的包裹着,包好后又打发郝佳明从自己家里拿了一顶他的帽子,然后再向陈凤要了一条干毛巾塞在帽子里来减窄帽子的大。 等郝佳丽的几个表哥把竹椅子抬过来的时候,陈战军已将郝佳丽出门去公社以免路上受冻的被子,帽子,围巾都穿戴好,陈战军连人带被子抱着郝佳丽放在了竹椅子里。 大家就像当初绑曹菊英去公社住院一样的,将郝佳丽躺的竹椅缠了不少圈绳子以防郝佳丽从竹椅子里摔下来,缠好竹椅子后,郝佳丽的大表哥与二表哥忍着肩上的痛两人一前一后一起抬着未醒的郝佳丽一行人就去了公社。 而郝佳丽村的村民年轻的大清早都去地里干活了,剩下一些年老的长辈都拄着拐杖站在村禾场边目送着郝佳丽这一家子从出村口的路出去,大家都以为郝佳丽病重要送往医院治疗了,他们都在郝佳丽出了村口后,一个个看着郝佳丽的远去为郝佳丽默默地祈祷着上天的庇佑,庇佑郝佳丽的病能快一点好。 因为在郝佳丽的家乡,大凡自己不能走去医院要用竹椅子抬了,不是难产的孕妇,就是病重的村民,郝佳丽属后者,无外乎村里的长辈会担心了。 74章 上公社 恋耽美 正文 75章 这领导还能当吗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75章 这领导还能当吗 当郝佳丽被她两个表哥抬到公社的时候,陈志杰同样也被他的几个亲信用竹椅子快郝佳丽一步抬到了公社。 公社社长正好去县里开会去了。 郝佳丽一行人一到,陈志杰已下了竹椅子正坐在公社方书记的办公室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状告陈清与陈战军的不是。 书记办公室的文员一见陈清的到来,又是倒水又是从公社会议室搬来几张凳子招呼陈清他们,不像对待陈志杰,除了陈志杰腿受伤站不了坐着凳子,其余的跟随陈志杰一起去的几个人群众都在办公室门外等候着。 陈清他们一坐下,约摸一盏茶功夫,陈志杰就将事情的原委与经过和结果向方书记陈述清楚了,陈志杰掀起自己的膝盖给方书记看,看方书记的眼光在他的伤口瞟过以后,陈志杰就从自己坐的凳子上站起来,然后在办公室的屋中间想走几步来向方书记证实他受的伤有多严重。 跟禾场上一样,陈志杰受铳伤的腿在方书记的办公室一样的寸步难行,陈志杰故伎重演摔倒在了方书记的办公室地上。 一摔倒后,陈志杰就声情并茂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叫疼着,方书记向身旁作笔录的文员示了个眼色,文员会意,走到陈志杰的身边扶陈志杰起身,并将陈志杰开始坐的凳子重新搬给陈志杰再坐着。 陈志杰坐下后,手在膝盖的伤口揉着,两眼期待地望着方书记,等待方书记批评处理陈清及陈战军。 方书记斜了陈志杰一眼,立刻转过身,方书记没按陈志杰预想及要想的去做,看到了陈战军怀中抱着未醒的郝佳丽及郝佳丽手背上的伤,二话没说,方书记就从办公室的椅子里站起身走近陈战军看望询问郝佳丽的情况。 “这丫头怎么啦?这手包得像粽子似的,伤得很严重吗?”方书记抬起郝佳丽的手一边看一边说。 “是这样的,方书记!”陈战军一五一十将事情的起因原原本本地也陈述给了方书记知道,陈述完,陈战军又掀起郝佳丽背上被群众踢青的淤伤给方书记看,方书记看完,按陈清陈述的伸手在郝佳丽的额头探了探郝佳丽高烧的热度,然后叫文员记下了这一切。 接着,陈清又跟自己的六个儿子一起卷起裤腿,撸起衣袖,解开衣领,把身体被群众打伤的地方一一让方书记过了目,方书记看到他们几个身上的淤青跟农村闭痧时拔的火罐印记一样多处见深红色。 这都是早上被群众打的还未恶化的伤痕。 方书记继续叫文员记下了,然后书记问陈清他们家里还有没有人受伤?伤得有多严重?陈清如实上报了陈凤与曹菊英也被群众揍得全身上下伤痕累累。 郝佳明为了给姐姐摘女贞子叶摔断了手。 陈战军跟着又补充了贵叔家的来福被自己用鸟铳打死了。 等陈清一行人全部将事情反映完毕。 方书记立即下令文员安排公社的武装部去了郝佳丽的村子调查陈清与陈战军,还包括陈志杰反映的情况是否属实。 安排过后公社方书记走回办公椅坐下,一言不发,旁若无人地点燃一支香烟一口又一口狠命地抽着。 问完陈清,验完陈清他们这一行人的伤,陈志杰以为方书记会马上处理这件事情,陈志杰见方书记没什么动静,陈志杰沉不住气了。 陈志杰迫不及待的对公社方书记说:“书记,您刚才也听到了,是陈清闹事在先,而我是在维护群众的利益,我为了群众的利益反被陈战军用鸟铳打断了腿,我虽官不大,好歹也是个生产队的副队长,书记您也是当领导的,当领导的哪个不是为老百姓?我陈志杰为了老百姓却得到这样的下场,您说,这领导还能当吗?若再当下去,今日被陈战军打断了我的腿,明日指不定他会要了我的命,书记!您得给我主持公道,您得惩处他们几个。” “你刚才说这领导不能当是吧。”方书记抽完最后一口烟发话了。 陈志杰点头如鸡啄米似的说:“是啊是啊,您看我这腿,这不就是当领导的代价了。” “嗯!你想做老百姓?不想当领导,好!”书记说完将指间抽剩的烟头在烟灰缸里使劲捻灭了残留的火星:“行,我现在就撤了你sj乡wech大队第六生产队的副队长职务,小王!马上将我刚才的话草拟公函!即日盖章生效!” 陈志杰一听方书记的话,一颗心“咯噔”一跳,知道势头不对了,他赶忙对方书记陪笑脸说:“不不不,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陈志杰还想往下说,方书记一拍面前的办公桌倏地站起来怒火中烧地用食指远远地指着陈志杰批评说:“你的意思是什么?是这些年来你想方设法不择手段没取代到陈清的生产队队长位置?还是这次你聚群众闹事不够到位,不够报陈清没将你纳入生产队队长候选提名这一箭之仇?是不是?” 方书记声色俱厉。 陈志杰急忙结结巴巴地替自己辩解说:“不,不是,书记!我的意思是,是,是我为了群众。” “胡扯!你为了群众!”方书记继而改用食指面向陈志杰的方向敲着空气批评陈志杰:“说得冠冕堂皇,你陈志杰几时为过群众了?从陈清提你当生产队的副队长起,你一直在背后拉拢群众势力,帷幄运筹怎样当上sj公社wech大队第六生产队的队长职务。” “我没有,我那是跟群众打成一片。”陈志杰狡辩着:“我是向群众寻求与学习生产队生产过程中的经验,从而使我自己思想进步和在实践中想出更多更新的有利于生产队生产的方法与点子。” “还在狡辩!几年前就有群众向我汇报了你所作所为。”书记点名道姓方的说出了陈志杰自以为是心腹的群众却背后出卖了他的人的名字,陈志杰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沉默了。 “这些年你在生产过程中出的那些新点子,你以为你就够格当生产队的队长了?就目中无人了?我告诉你,你的那些新点子也只是皮毛,我跟陈清在背后不知修改了多少次才有你那点成绩,你为群众?我看你为群众是假!报复陈清是真!”方书记直截了当的。 “我,”陈志杰欲言又止,陈志杰终于知道自己这些年好高骛远不切实际了,也陡然间清醒了。 陈志杰清醒了原来他这些年的业绩都是方书记跟陈清在背后栽培与扶植出来的,公社方书记跟他一样也是高中毕业生,怪不得陈清能将他陈志杰这些年提出来的意见与建议消化与吸收,原来方书记在背后点拨陈清。 陈志杰羞愧难当,心服口服地低垂着头。 “你那点心思wech大队的群众不知道,我跟陈清以及我们公社的领导个个心里明镜似的,你这次聚群众闹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你这点胸襟那有资格当领导?我都不知当初陈清怎么会提拔了你当生产队的副队长?你还想替换陈清,喝水都不忘挖井人!你就是这样报恩陈清的?”方书记看陈志杰态度的转变语气放柔和了一点。 陈志杰一张脸羞愧得面红耳赤,稍后,方书记话一落音,陈志杰就没了底气地,也不敢正视书记的眼睛说:“书记!我错了,我以后改,就是,就是您看我的生产队副队长的职务能不能不要,不要。” 陈志杰撤了两个字说不出口,因为这两个字就像鱼刺一样梗在了他的喉咙。 75章 这领导还能当吗 恋耽美 正文 76章 当他是一条疯狗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76章 当他是一条疯狗 “怕丢乌纱帽了?怕丢乌纱帽这些年为什么不脚踏实地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为什么要合着生产队的群众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搞这些虚的,你敲开脑袋好好想想,想宽想远一点,整个生产队就数你陈志杰文化最高,你若不是在生产队搞三搞四,你一心向陈清好好学习怎样当好生产队的领导,实心实意为群众服务,你的前途是无量的。”方书记说这段话的时候冷着一张脸。 “现在,你看看你,你读了那么多书等于白读了!你瞧瞧,啊,你不但弄得你自己狼狈不堪,陈清这样的老领导也被你整得这么凄惨的地步,你还好意思要求我保留你的生产队副队长职务,你不觉得你自己的脸皮太厚了点?”方书记毫不客气地数落陈志杰。 陈志杰垂死挣扎道:“书记!你批评我的我接受,但一码归一码,这次的事情陈清偷生产队的公共财物就是错了,你们公社领导怎么都得有个说法,有个处理意见,书记您不能揪住我陈志杰过去的过错来抵消陈清与他的外甥女给生产队的群众造成的损失,您这是在包庇,我不服,我没错,您不能说撤就撤了我在生产队的领导职务。” 陈志杰说话的同时给了陈清一咬牙切齿的表情,陈志杰从方书记的话语中已经猜到这件事最终的处理结果对他不利,方书记明显偏向了陈清那边。 “你没错,是吗?那好,我就让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小王!去会计那里把每个生产队这几年农作物产量的报表拿过来让陈志杰看看,看看陈清的任界期间比公社其他大队的生产队种植出来的农作物产量超出了多少。”方书记吩咐身边的文员。 文员起身照办,而后,书记锐利的眼光盯了陈志杰一眼,又看了一眼办公桌上陈志杰一开始就呈上来的陈清从生产队剪下来的那节塑料道:“陈清拿了生产队这么一点塑料,你就拿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揪住陈清不放,我告诉你,这些年陈清拒绝公社对他的实物奖励说出来都要让你无地自容,这些年,陈清什么都没接受公社的奖励,他一直认为他所有的的业绩都是微不足道的,连公社开受奖大会,陈清除了上领奖台发言给每个生产队传授生产丰收的经验,他连条毛巾,连个脸盆都没领奖过,换了是你陈志杰,你做得到吗?一节塑料你就想要我处罚陈清,你觉得可能吗?” 陈志杰垂着眼睑,做声不得。 很快,陈志杰想起什么就又要求公社书记说:“书记!陈清这事不起眼,可以一笔带过,但他的外甥女点火烧了生产队的粮仓,造成群众这么大的损失,不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吧?那些粮食可是群众辛勤劳作出来的。” “种什么因!就结什么果!小丫头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点火烧了粮仓,这事我已经下令公社武装部去调查了。”歇了一下,方书记又点上一支香烟抽着。 抽完,方书记灭了陈志杰最后一点希望说:“这本是一件可以避免发生的事,陈清是事情的起因没错,但你陈志杰却将事情扩大与矛盾来看,陈清一家只有陈战军一人幸免群众的殴打与折磨,陈战军的孙子虽免遭群众的罪,但摔断了手也因这件事,属间接受其害,而你陈志杰就只有膝盖一处受了伤,相比起来,严重得多的是陈清他们的伤。” “其三;陈战军是属自卫,而且用鸟铳打死村里的狗来警告你陈志杰停止事情的恶化,你陈志杰不予理睬,陈战军不得不向你开铳打伤了你的腿,这是你咎由自取,陈战军没有错,更谈不上犯罪。” 方书记一口气说完了这三点,看着陈志杰的反应。 陈志杰这时一肚子气跟委屈没地方发泄就冲陈清他们恶声恶气道:“陈清,你够狠!公社是你的,我耐何不了你,但还有县领导,我向县里去总会讨回我要的公道,你等着!哼!” 陈志杰说着扶着屁股底下椅子的扶手站起身,一起来后他就扯着嗓子喊:“二愣子!二愣子!死哪去了?还不过来扶我。” 门外几个站着的群众和二愣子一起进来,将陈志杰扶的扶,挽的挽搀出了方书记办公室。 一出来办公室在门外,陈志杰就抬高声音唯恐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朝陈清他们隔空喊话说:“没天理了!天下不平了!做贼的有理过抓贼的,这是什么世道!” 陈清他们几个都面面相觑。 方书记摇了摇头对陈清他们说:“别理他,当他是一条疯狗!” 一直没发言,倾听书记处理这件事的陈清陈战军他们一起连忙对书记道了声谢谢,然后陈清无可奈何地说:“书记!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做这事,上次你教我的办法我正用时,结果却收到了我妹夫已死的电报,我去了他单位证实这件事,单位的领导说不知道我妹夫的去向,你说一个家没了个一家之主,家里生活的担子全部压在这孩子身上,她也毕竟才八岁年纪,夏天下鱼塘抠田螺卖得几个钱度过一个夏天,可这冬天这么冷的天,这鱼塘下不了啊,何况她还患着肾炎病,冻不得,我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拿了生产队的公共财物,做出了这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 陈清说到这惭愧地低下了头。 “你的人品我自然清楚,你不用解释”。 方书记说着这句再次于椅子里起身,从手中一直攥着的一四方的薄薄的铁烟盒里拿了几根香烟,递了一根烟给陈清,又帮陈清点燃香烟的火,再递了一根给陈战军,陈战军拿过陈清点燃的烟燃起来的这一头凑近自己唇边的烟头猛吸了几口,陈战军的烟也点着了,陈清的几个儿子谦逊地拒绝了书记点烟,他们双手接过书记递过来的烟,将烟架在各自的耳朵背后。 陈清与陈战军陪着书记在书记办公室抽上了。 一时间,屋子里烟雾袅袅。 抽了一会儿,陈战军吐烟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下郝佳丽,方书记对这件事的公平处理让陈战军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陈战军就开始关心郝佳丽的病情了。 当陈战军低头一看怀中的郝佳丽,他抽过的烟一吐出去,郝佳丽马上就被他吐出来的烟呛得咳嗽了几声,听到郝佳丽的咳嗽声,大家赶快把烟头扔在地上,用鞋踩灭了火星,然后再去看郝佳丽。 郝佳丽醒了,正睁开了她那像黑珍珠,像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打量着屋里的每一个人。 76章 当他是一条疯狗 恋耽美 正文 77章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77章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爷爷!我们这是在哪?”郝佳丽醒来第一句话就问。 “孩子!我们在公社书记的办公室。”陈战军把郝佳丽头上的帽子取了,把郝佳丽脖子上围的围巾也解开,手在郝佳丽的额头贴了贴说:退了,清弟!丽丽的烧退了一些,脸没今早出门时那么烫了。 陈清也关心郝佳丽问:“丽丽!感觉舒服了一点没有? 郝佳丽小脑袋点了点,算是回答了陈清。 方书记也走近郝佳丽身边慈祥着笑容对郝佳丽说:“小丫头!不赖啊!小小年纪就那么大的胆子,将来长大了绝对是干大事的料。”方书记对郝佳丽话一说完便又意犹未尽地面向陈清几个人道:“二十年后,你们在坐的等着瞧,二十年后这孩子就是我们sj公社wech大队第六生产队上部村村里飞出去的金凤凰。” “书记!您这是夸她还是?” 陈清望着方书记笑眯眯的样子问。 “夸她。”方书记一边说,一边向郝佳丽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陈清!好好栽培她,这孩子将来长大了准有出息。” “将来,唉!书记!不瞒您说,这孩子哪还有什么将来,过些日子她家里就要断水断粮她就快要被饿死了,她家里没办法栽培她,她哪来的出息?”陈清叹了口气回应方书记。 “怎么回事?”书记忍不住问。 “老弟!还是我来向方书记反映这些情况吧,陈战军将身体出汗出得快要虚脱的郝佳丽抱放在陈清手上说:“老弟!我有点累了,你让我休息一下,轮你抱抱丽丽了。” 陈清双手接过郝佳丽抱在自己的怀中,然后用自己的衣袖擦着郝佳丽额头还在渗出的细细的密密的汗珠心疼郝佳丽说: “孩子!你真是命大,也亏得你挺过来了。” 这边陈战军一放下郝佳丽就把郝佳丽家之前与目前的状况跟书记一一作了汇报。 汇报完,陈战军与陈清两人同时问书记这些问题怎么解决,方书记没有马上给两人办法,方书记只是背着双手在自己的办公室度着步子,度了几个来回,书记站定脚步,然后冲陈清与陈战军说:“简单,我带你们去一次这孩子父亲的单位,给你们把孩子父亲的去向弄个水落石出。” “啊!这怎么行?书记您每天公事一大堆,您哪抽得开身,要是为了我陈清的这点私事耽误了您的公事,那可就。”陈清有一下子惊喜,且惊喜过后又面露难色。 “不要紧,我正好要休探亲假了,趁这段时间,帮你解决这件事。”方书记爽快地答应着陈清。 “是吗?那太好了!谢谢你了方书记!丽丽!丽丽!你可要记得,咱们公社的方书记可是你的大恩人,以后长大有出息了可要记得报答方书记。”陈清平息以后,方书记随后就请了探亲假带着陈战军进城找郝佳丽的父亲去了。 陈清因为有心脏病经不起长途汽车的颠簸所以不敢再出远门,陈清怕自己出了远门后突然病倒在路上有个三长两短就麻烦了,陈清只有焦急万分地和曹菊英,陈凤他们耐着性子等着方书记能快点从城里带回来郝佳丽父亲的消息。 而郝佳丽还是三个老问题在脑海里如月亮绕着地球,地球绕着太阳一样的转,那就是泥鳅,钱,活下去。 不过,转也没用,郝佳丽手上的伤要愈合有个过程,除了贵叔的药,剩下的就要时间来耗了。 说起贵叔,郝佳丽家乡生产队的群众打心里感谢贵叔。 什么原因呢? 贵叔从陈志杰聚群众闹事到陈战军打死来福这一天起,贵叔就决定要给陈志杰颜色瞧瞧。 陈志杰的腿受了伤后不能下地走路与劳动,陈志杰急,他家一家老少要靠他挣工分养活,而郝佳丽的家乡方圆几十里路就贵叔这一个会跌打的草药郎中,陈志杰只能硬着头皮叫人把贵叔请了去给他正骨。 可贵叔那天从外面出诊回来,看到来福被自己的家人挖了个坑埋了,贵叔对陈志杰的那个火啊不用火柴都点得着。 但贵叔却强忍着,连药箱都没背,只在手上随便拿了几味跌打用的草药拎着,然后不露声色地跟着陈志杰派来的人过去了陈志杰家。 等到了陈志杰家以后,贵叔也不看陈志杰脚上的伤势如何,立马对着陈志杰受伤的膝盖两手一抓,再交错一扭,即陈志杰的大腿往左方向扭,陈志杰的小腿往右方向扭,只听“咔擦”一声响,陈志杰受铳伤的腿不但没正了骨,还把原来的位置错开歪得更厉害了,厉害到正常人走路是脚尖朝前,脚跟朝后,而陈志杰的脚走路是脚尖朝左,脚跟朝右。 并且贵叔手上拎的这几味草药药效事倍功半,这几味药拖延得陈志杰这条腿整整痛了一年的时间才医好。 一年以后,从此在sj乡wech大队的第六生产队群众出工的队伍中,人们总会看见队伍的最后落下了一个拄着棍子,拖着锄头柄,走起路来一步一顿的人。 这人就是陈志杰。 还有陈志杰的官梦从此后也彻底破灭了。 77章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恋耽美 正文 78章 方书记的援助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78章 方书记的援助 可不管是一年后的陈志杰,还是二十年后的郝佳丽,这都是文章的后叙,眼前郝佳丽要解决的依旧还是怎样弄来养活母亲,弟弟与自己这一家三口的钱。 公社方书记利用休探亲假的时间,不但带着陈战军进城帮郝佳丽找父亲的去向,临走时还给了十块自己的工资钱给郝佳丽,陈清他们都不好意思要,也不能要这钱,这几个人一直认为方书记帮了郝佳丽这么大的忙,若是再要方书记给的钱的话,情理上怎么都说不过去了,说白了就是欠方书记的太多太多了。 方书记却一笑置之道:“收下吧,这点钱能替这孩子解决目前的燃眉之急。” 陈清死都不肯伸手去接方书记递给自己的钱,并一叠连声地说:“方书记!这钱我们不能收,收不得呢。” 方书记只好把钱放在郝佳丽的手上,然后宠溺地抚了一下郝佳丽的头道:“丫头!这钱你拿着,告诉你哦,这钱不是给你的,是提前支付你从水田里抓来的泥鳅卖给我的钱,等你病好了,伤好了,我就要问你要泥鳅抵数。” 郝佳丽应允着方书记,也想着方书记给的这十块钱可以从水田里抓两斤泥鳅顶数,她自己拿着也就拿着,家里确实是一贫如洗了,她若过分的客气只会打肿脸充胖子苦了自己这一家。 接过钱,郝佳丽对方书记道了声:“谢谢方伯伯!等我手上的伤好了,我就下水田捉泥鳅给您送来。” “行!我等着。”方书记一本正经的。 而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郝佳丽就拿着方书记给的这十块钱等身体高烧一退下来,体力一恢复,即使露出一双包扎着伤口还未痊愈的手就去了集市。 郝佳丽去集市买了米,买了油盐酱醋和地里冬季撒播的蔬菜种子。 买好这些,郝佳丽忍着肩上被群众踢淤青还未散淤的伤把这些东西用篮筐挑回了家。 陈凤见郝佳丽买来了这些东西,暂时松了一口气,家里的钱粮总算是又接上了,陈凤除盼望丈夫郝广能有消息外,又开始要郝佳丽继续想能下水田捉泥鳅的办法。 这次让陈志杰被逼上吊,陈凤尝到了死亡这一刻比活着更难受,憋闷,呼吸不畅,咳嗽,四肢无力,还有一些陈凤表达不出来的感觉,陈凤打定主意要好好活着了。 而要活着,除了老调重弹逼郝佳丽想办法去弄钱粮,陈凤还想到了自己的腿包括身上的伤。 腿这一下子陈凤知道,就算是郝佳丽弄来灵丹妙药也没办法将这根深蒂固的痛马上清除。 身上的伤陈凤用尽了各种不花钱的土办法来医治自己。 陈凤已经不好意思问贵叔要医治这些伤口的药了,光郝佳丽的手与身上的伤,还有郝佳明的断手就用去了贵叔不少免费的药,陈凤开不了口问贵叔赊药,那怕她身上给群众揍的伤比这两姐弟有过之而不及。 这些伤疼得这些天陈凤没白天没黑夜的着,陈凤也只能咬牙忍着。 陈凤身上是遍体鳞伤,尤其头和脸。 当陈志杰与群众在禾场上用床单蒙住陈凤殴打的时候,打的多数都是陈凤的头跟脸,陈凤感觉这几天头昏昏沉沉是毫无疑问的,至于斗殴过了两天后陈凤的一张脸肿得那就真是惨不忍睹了。 陈凤脸上被群众揍出来的伤像肉疙瘩似的凸出来在陈凤额头及腮帮子,也像牛羊的角叉在陈凤的额头并挡住陈凤双眼的视线。 陈凤的腮帮子肿胀得吃饭嘴都不能张,一张就痛,咀嚼就更是痛得无法形容,陈凤吃饭几乎是囫囵吞枣似的吃,不咬,不嚼,饭一入口就和着温开水吞下去了。 陈凤的这身伤她自己受罪,这些天还苦了郝佳明,郝佳明每天不是用右手拿毛巾蘸热水给陈凤敷,就是把煮熟的鸡蛋在陈凤脸上的这些肉疙瘩及肿胀的腮帮子上面滚来滚去的揉着。 又敷又揉折腾了大半个月陈凤的这些伤才消了肿,去了青色。 陈凤是伤了表皮,且表皮没有破损,所以好得快。 同样半个月后,郝佳丽身上的伤让贵叔给的田七与散瘀的草药和在一起也擦好了。 不过,郝佳丽手背上的伤工程就大了,治疗的时间也长了一些。 因为一起先这个星期,贵叔是给郝佳丽敷药的,可伤口一不怎么痛了,郝佳丽就不肯敷药了。 陈战军去了省城,曹菊英的头昏病在吃药期间,曹菊英自己家里的事情一大堆,有一餐没一餐的照顾了郝佳丽一个星期后,曹菊英就力不从心体力不支了,郝佳丽只好要求贵叔把药熬成汁涂抹在她手上免去了包扎。 由于包扎一双手给郝佳丽带来了许多不便,郝佳丽要干的活太多了,郝佳丽不想让贵叔把她的十个手指全包在纱布里,那样郝佳丽不但不能做家里的家务事,郝佳丽自己的生活起居还要人照顾。 而家里是没人照顾得了郝佳丽,郝佳明断手,陈凤有腿疾。 郝佳丽只有卸去手上的包扎,然后像以往一样的又里里外外忙活着。 活虽然干了,一天一天郝佳丽手背的伤口一点一点的也在结痂,但有时却还是因为干活时的用力,下水免不了伤口多次裂开,贵叔每当看到这样的情况也没办法,只能延长郝佳丽的治疗期。 半个月后,郝佳丽的手背才看着伤口的旧皮脱落,新皮长了出来。 不过新皮很嫩,颜色淡红,郝佳丽干活时一不小心被东西轻轻一擦新皮就痛,但不管怎样,自己的手没有恶化,恢复得也不错,更不会留下那难看的疤痕,郝佳丽心里轻松了。 看到手的伤好了,郝佳丽与家人每天掐着指头数着日子盼着方书记能从城里带来好消息。 郝佳丽口袋里方书记给的十块钱用剩得不多了,翻来覆去地数也就块把两块钱,这钱用得这么快是郝佳丽去公社的集市买日常用的东西,顺便还去了趟公社卫生院,郝佳丽把自己这次发高烧的事情告诉了治疗他的医生,医生建议郝佳丽开了一些巩固肾炎病情的药,说是以防复发,吃了这些药郝佳丽会再次有了抵抗力。 郝佳丽一想也对,就又花去了几块钱拿了这些药。 药拿了,郝佳丽的病情可以无后顾之忧了,可家里的钱看着用一分少一分,用一块少一块的,陈凤依旧是心急如焚地吃着这一餐想着下一餐,没办法,郝佳丽的生活不得不重新恢复没受伤前的内容。 上午,郝佳丽还得去上学,下午郝佳丽按部就班地要下生产队的水田。 当郝佳丽这次耽误了那么长时间没去学校,校长对郝佳丽旷了这些天的课也没说什么,他知道说也是这样,不说也是这样,像郝佳丽这样的家庭给郝佳丽什么样的处分都是无济于事的,校长一句话就总结了郝佳丽的境况说:“我是服了,这样的家庭真是杀它没血,煮它没汤,我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算了,唉!就是我这校长当得真是有权无实,也无奈,连想开除个成天旷课的学生都开除不了。” 这话对郝佳丽的班主任来说真是欣喜若狂,班主任马上把校长的话告诉了郝佳丽,然后班主任把郝佳丽耽误的这些天的课程不管天晴还是下雨,班主任每天晚上都会抽两个钟头去郝佳丽家免费替郝佳丽补习。 郝佳丽落下的功课一下子就又跟上来了,其中考试郝佳丽照样考了全年级第一。 78章 方书记的援助 恋耽美 正文 79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79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学习跟上了,下午郝佳丽必须雷打不动地去生产队的水田里捉泥鳅。 经过这一次陈志杰聚群众的斗殴事件以后,生产队所有的人都知道陈战军有一杆鸟铳,大家都不敢再欺负郝佳丽,个个都怕被陈战军打断腿。 这一来,郝佳丽总算如愿以偿可以纵横在整个大队的水田下水捉泥鳅了。 陈清从生产队说是偷,也可以说是拿吧,按书记说的陈清拒绝了公社给予的所有物资奖励,还有公社文员拿给陈志杰看的报表,陈清每年带领生产队的群众,比公社其他大队的生产队员种植的农作物亩产超过的数量远远不止这节塑料的价值,等这件事情处理完后,公社书记就把这节塑料当奖励陈清送给了郝佳丽。 郝佳丽有了这节塑料,加上上次削好的拐杖,郝佳丽没等方书记从城里带回父亲郝广的消息就腿绑着塑料,然后拄着插入水田的拐杖下水了。 但,郝佳丽一下水就感到这条弄钱的路又是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不用身体泡在水里,不用双脚陷在烂泥里直接接触烂泥的冷,郝佳丽手背上刚长出来的新皮不能下水。 郝佳丽试过了,她的手一下水,冷郝佳丽可以忍受,但烂泥被郝佳丽从田底翻转的时候,即使泥再软也刮痛了郝佳丽的手背,而且翻得多了,郝佳丽的手照样跟下鱼塘泡水一样皮肤发白,起皱,脱皮,郝佳丽怕她这好不容易新愈合的伤口要是被泥跟水弄得伤口再次发炎就得不偿失了,郝佳丽不敢用双手下水了。 郝佳丽又改用了锄头,可是挥锄头是要用力的,郝佳丽双手一轮起锄头柄,就感到手背的新长出来的嫩皮被绷直了,每每用力时一阵要撕开了的痛,郝佳丽赶快丢下锄头,然后另想着自己的双手怎样才能再次下水田的办法。 郝佳明站在田埂上看郝佳丽无法继续,就叫郝佳丽用家里装白糖的小塑料袋子套在手上,再用绳子在手腕处绑紧小塑料袋子,这样,郝佳丽的手下水时翻起烂泥来就有了保护层。 郝佳丽死马当活马医的按郝佳明说的去做。 结果,郝佳丽的手是可以毫无顾忌地翻出水底的烂泥,也翻出了泥鳅。 但是,郝佳丽的手指都在塑料袋子里包着,本来泥鳅的身子滑得光是用手指抓,不使劲掐住泥鳅的身子泥鳅都会从指缝里溜出来,何况郝佳丽手上套着塑料,郝佳丽根本没办法抓得住泥鳅,每每郝佳丽从烂泥里翻出来泥鳅时,郝佳丽套住塑料袋子的手一抓住泥鳅的身子,泥鳅轻而易举的就从郝佳丽的手掌里挣脱出去了,郝佳丽白白费了一肚子力气把田底的烂泥翻了出来。 最后,还是陈清建议郝佳丽,要郝佳丽在田里捉到泥鳅时,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藏有泥鳅的这坯烂泥把泥带泥鳅一起捧进鱼篓里,这样泥鳅就没多大的知觉,也不会为逃生挣扎了。 郝佳丽又依葫芦画瓢照舅舅说的去做。 当郝佳丽轻轻地捧着烂泥与泥鳅的手还刚出水田的水面,离鱼篓尺远丈远的,泥鳅就有感觉的在郝佳丽手捧的泥里钻出来,并飞快地一个纵身滑入水田的水里,然后郝佳丽看泥鳅扭着身子在水里游了几游就飞快地钻入水田泥底去了,只留下泥面一个圆圆的孔另郝佳丽一阵怅然若失。 郝佳丽深知,塑料保护了手,却无法抓得紧,掐得住泥鳅的身子,郝佳丽的小脑袋瓜又得转着办法了。 两天过去后,郝佳丽终于想到了家里舀水的瓢。 郝佳丽把翻出来的泥鳅附带泥一起用水瓢舀出泥坑,然后再快速地倒进身旁的事先准备好的水桶里。 这样,泥鳅在水桶里就再也钻不出来了,因为泥鳅爬不出水桶的深。 之后,郝佳丽再用渔网把桶里的泥与泥鳅装起来,又透过渔网的孔挤出来泥,泥鳅就插翅难逃留在了渔网里。 郝佳丽这一办法稳当得另站在岸上看她捉泥鳅的郝佳明眼珠子都看直了,郝佳明学着《西游记》里孙悟空的口气对水瓢里的泥鳅说:“妖怪!哪里逃?” 这一次,这办法让所有从泥底弄上来的泥鳅全部进了郝佳丽的鱼篓了。 这个办法一行得通以后,郝佳丽形容不出自己是什么样的好心情了,第一个下水田的下午,郝佳丽跟弟弟郝佳明两个人捉泥鳅捉到太阳下山看不见回家的路了才上岸。 郝佳丽是恨不得捉很多很多的泥鳅马上卖了钱给母亲治腿,给家里改善伙食,还方书记十块钱,还有和之前的没变的想法孝敬奶奶跟舅舅,总之好多好多。 郝佳丽甚至还幻想着:“要是捉泥鳅能卖得可以不用指望父亲的工资钱就能让全家过上好日子的钱就好了。” 可是啊!屋漏偏逢连夜雨!下水田捉了两个下午的泥鳅后,郝佳丽捉泥鳅养家的希望这次又破灭了,比陈志杰的官梦还要破灭得彻底,绝望。 怎么回事呢? 水田的泥鳅郝佳丽翻过了几丘田,均是寥寥无几,完全没有郝佳丽自己预想的有数不胜数,有的水田甚至一亩田全翻遍了连泥鳅的影都找不到,郝佳丽恨不能搬石头砸天,老天对她太不垂怜了! 郝佳丽家乡生产队的水田为了消灭水田里的蚂蟥,每到早晚稻开始播种的时候,生产队员都要洒进田里一层石灰,蚂蟥一吸入水田洒了石灰的水在肠子里,蚂蟥的肠子就烧坏了,跟后蚂蟥就杀死了。 而泥鳅虽然在泥底,但要是洒石灰的时候天空没有下大雨,水田洒了石灰的水得不到稀释,这些石灰水慢慢也会渗透到泥底,于是,泥鳅也跟着蚂蟥一样喝了石灰水死在水田了。 郝佳丽捉到的这几条屈指可数的泥鳅那是逢下雨侥幸生存下来的,郝佳丽连续几天翻了几丘水田没捉到两斤泥鳅,郝佳丽想靠泥鳅养家的长远计划被打破了。 打破就打破,郝佳丽认命,只要水田里还有残余的泥鳅,这个家的三个人就饿不死了,不管怎样,这也是一条养家的路,尽管这条路很窄,但郝佳丽知足。 还有,只要郝佳丽不怕整个下午长期弯着腰低着头在水田里的辛苦,如腰酸背痛,后颈酸疼,还有就是郝佳丽迎着风雨霜雪坚持着,郝佳丽一个月总可以从水田弄泥鳅卖个块钱。 尽管这样的坚持郝佳丽太累太累了,郝佳丽这几天每当天黑从水田里最后抬起头,站直身子的时候,郝佳丽都是一阵阵的眼黒,头晕,如果不是郝佳丽手上的拐杖插在泥底受力郝佳丽握紧拐杖的手,郝佳丽的身体倒在水田里连岸都上不了家也回不去。 可有什么办法,为了让这个家的三个人能活着,郝佳丽只能什么苦都得吃下去。 而且,郝佳丽从这会开始,在饿不死自己及家人的基础上,郝佳丽有了心思慢慢琢磨,开始别开生面地像蚂蟥听水响动,知道有生物过来就游过去吸附生物身上喝血一样的找能弄钱的路子了。 因为郝佳丽要弄到急于要办的事情的钱,尤其是母亲陈凤的腿需要医治的钱。 79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恋耽美 正文 80章 人是逼出来的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80章 人是逼出来的 当郝佳丽失望于水田的泥鳅,郝佳丽却倒回头想出了怎样在寒风呼啸,霜雪漫天的天气里下鱼糖抠田螺的办法了。 郝佳丽称自己当时为了生活与活着叫绞尽脑汁,挖空心思,搜肠刮肚,殚精竭虑的想办法。 现在郝佳丽经常为自己在那个时候,小小年纪就会动脑筋想出来的这些个办法一个人哑然失笑。 “人是逼出来,办法是想出来的。”郝佳丽从这个时候开始,以后无论爱情,婚姻,家庭,事业都以这两句为座右铭。 郝佳丽还清楚地记得,她当年用水瓢将泥跟泥鳅舀出泥坑然后倒入水桶里,之后就见泥鳅爬不出水桶了,郝佳丽通过了这一发现,郝佳丽想起村子里兰婶家豆腐坊的大木圆桶了。 兰婶住曹菊英隔壁,天没亮兰婶就把家里买来的黄豆浸水泡着,当泡得豆子颗粒肥软,豆皮脱落,兰婶就把豆皮和着适量的水用石磨磨成豆浆。 而在过滤豆浆中残留的豆渣时就需要一个大木圆桶了,郝佳丽见兰婶在木圆桶上架了一个井字木头架子,架子上面放着一个撮箕,在撮箕里还铺一块大棉布,兰婶每舀一勺豆浆倒在棉布上,郝佳丽就见豆渣沉淀在撮箕的棉布上,豆浆则流入了大木圆桶里。 接着,郝佳丽又见兰婶将木圆桶里的豆浆掺和几桶烧的开水,再洒下一斤豆子配比多少石膏的份量下木圆桶,再和匀,和匀后兰婶就把木圆桶用盖盖住等豆浆凝结。 豆浆一凝结,兰婶称它为豆腐碯也叫豆腐花,兰婶将这些豆腐花用水瓢一瓢一瓢舀入事先准备好的几个四方的豆腐箱里用布蒙住,用箱盖盖住,盖上后再压放几块红砖或大石头于箱上面。 而后两天最多也就三天,豆腐块就在豆腐箱中压成型了。 另外,郝佳丽家乡的村民们用碾米机碾碎的红薯粉也是用这样的大木圆桶装的。 只是,红薯一给碾米机碾烂后,滤了渣,红薯粉就直接在木圆桶里从半桶浑浊的水沉淀着,一直沉淀到粉末在桶底结了厚厚的一层,桶面与桶中间的水清得可以照镜子了,村民才会将清水倒了,将粉末从桶底挖出来一块一块放在屋顶上日晒夜露着。 而无论是豆腐花还是红薯粉,这两者证明了木圆桶装水不漏水。 有了这一发现,郝佳丽真像书中写的探险者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的兴奋,郝佳丽马上就去生产队上的木匠那里用这几天卖泥鳅的钱,按照兰婶家的木圆桶样式做了个一模一样的,顺带还做了一个形似夹煤球的可以入水夹田螺的长夹子,不同的是夹子夹东西的这一头不是尖的而是圆的,里面是空心的。 做好这两样后,郝佳丽就跟弟弟把木桶抬到生产队的鱼塘边,又从鱼塘舀水倒入木桶再反复试过木桶漏不漏水,见不漏水,郝佳丽就决定整个人站在木桶里下鱼塘抠田螺了。 当郝佳丽用绳子吊着木桶放入鱼塘,木桶浮在了水面,并倾斜着,还好,木桶倾斜没有进入鱼塘的水入桶里,也不会进水,水有浮力,这一点郝佳丽在井里挑水打水上井口的时候早就见惯了水桶的入水状态。 郝佳丽等木桶浮在鱼塘的水面以后,就把竹子夹具插进木桶里,再将木桶平稳竖立在水面靠近鱼塘的岸边,郝佳丽蹲下身子手扶住木桶的口子边从岸上跳进了木桶里。 郝佳丽跳进木桶里的时候由于用力不均,导致了木桶在水里平衡不了,木桶差点翻船一样的将郝佳丽翻倒在大冬天鱼塘的水里,郝佳丽赶紧一把又抓住了鱼塘岸边的水草。 抓稳水草后,郝佳丽赶紧将腰上事先缠绕着无数圈的棕绳绳头叫弟弟郝佳明绑在了鱼塘岸上的大树杆上。 跟着郝佳丽就一手拽着绳子,一手扶着木圆桶的边缘在鱼塘的水面自由地漂着了。 每漂到一个地方,郝佳丽就把竹子夹具沉入水底夹田螺,一个下午下来,郝佳丽在鱼塘可以夹到一桶底的田螺,等郝佳丽从鱼塘上岸的时候,郝佳明两眼往姐姐站着的木圆桶里一看,郝佳明两眼连姐姐的脚背与脚趾头都看不到了,这两者全被田螺埋在了木圆桶的桶底。 这真是峰回路转,郝佳丽大冬天下鱼塘的对付水的寒冷与下水田对付烂泥的办法都想到了。 而且抠田螺与捉泥鳅二者每天下午也任凭郝佳丽选择,喜好。 相继,家里钱罐子里的钱除了每天的开支这几天一下子也存了不少。 郝佳丽满以为自己这一年多来养家的日子可以喘口气了,但郝佳丽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公社方书记花去了足足二十天的探亲假时间与爷爷陈战军从城里回来了。 方书记跟陈战军从城里带回了郝佳丽父亲的消息。 这消息让郝佳丽有喜出望外的同时也忧心忡忡。 方书记一回来,所有人也包括郝佳丽才知道,郝佳丽的父亲郝广在原先的煤矿单位被陈凤这一吵闹弄得声名狼藉,而且这两个人的事还被郝佳丽父亲这个矿区的同事每天当茶余饭后的笑料来议论了。 这些都不打紧,郝佳丽的父亲可以当耳旁风刮过去就是了。 关键是郝佳丽的父亲每天不能面对失去心上人的的打击。 听方书记与陈战军口中叙述,每天一下班郝佳丽父亲就借酒消愁,并喝得酩酊烂醉。 尤其自从跟陈凤最后一次吵闹完,郝佳丽父亲爱的这个女人就随随便便找了个男人嫁了。 你说嫁了就嫁了吧,可这个女人当时是赌气断了与郝佳丽父亲之间的来往,这个女人嫁了人以后她又发现她根本就忘不了郝佳丽的父亲,每天这个女人跟她的丈夫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过日子,而且两人从结婚那一天起,这个女人就开始挑自己丈夫的不是跟丈夫吵闹,她的丈夫开始是忍,到最后忍不了也像郝佳丽的父母一样两个人撕扯扭打并对女人破口大骂道:“你别给你脸你不要脸,你婚前的风流韵事我都没跟你计较了,你倒好,处处看我不顺眼,我告诉你,要不是看你还长有几分姿色,我他娘的百货商店大把新鞋,我用不着穿别的男人穿过的旧鞋!破鞋!” 女人听了这话气得头顶冒烟,然后就跑到郝佳丽的父亲那里哭诉一番,说自己不该这么冲动,当初应该听郝佳丽父亲的解释,然后等等郝佳丽的父母离婚后再跟郝佳丽的父亲在一起就好了,不像现在弄得她自己一不是清白之身了,二她跟她自己的丈夫过的又是度日如年似的日子,女人后悔不迭,觉得对不起郝佳丽的父亲,问郝佳丽的父亲还嫌不嫌弃她,要是不嫌弃她,她马上就跟自己的丈夫离婚,然后跟郝佳丽的父亲过。 郝佳丽的父亲哪还会嫌弃自己爱的人,他能重拾旧好,当即就抱着这个自己每天苦苦思念的人如胶似漆的再也分不开了。 80章 人是逼出来的 恋耽美 正文 81章 那个年代的爱情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81章 那个年代的爱情 而在七十年代底,世俗不容的爱情,相爱的两个人不是说在一起就能在一起的,社会舆论与唾沫星子都淹得死人。 郝佳丽的父亲与自己所爱的人最终被残酷的现实打回了原形。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公社方书记与陈战军最先开始按照陈凤给的地址去了郝佳丽父亲所在的煤矿单位。 郝佳丽父亲单位的领导与单位宿舍的同事确实不知道郝佳丽父亲去了哪里,他们除了给公社方书记与陈战军陈清当初一样的答复外,还告诉这两个人郝佳丽的父亲是一声不响走的,而且连自己的工作也不要了。 当然,郝佳丽的父亲并不是人们口中常说的两个相爱的人没办法在一起,然后就为了摆脱身边的阻力双双私奔了。 郝佳丽的父亲是自己一个人走的。 缘由是,自从这两个相爱的人又在一起以后,两个人的感情进一步得到了升华,也就是精神与肉体合二为一了。 事后,女人直接跟自己的丈夫摊牌,她丈夫不答应,于是,女人写了一份离婚申请给了管辖自己的街道居委,女人就收拾包裹回自己的娘家住去了。 女人的娘家在郝佳丽父亲单位的郊区,从此,郝佳丽的父亲一从矿井里下班回来也去了女人的娘家,然后成天成夜的两个相爱的人就守在一起共享他们两人失而复得的爱情。 但七十年代末,女人的丈夫与女人娘家的亲朋好友及周围邻居的眼光来看女人与郝佳丽父亲的行为,这两个人就是在鬼混,就是在伤风败俗。 这以后,亲朋好友,村民,生产队队员等等的舆论龙卷风似的铺天盖地往这两个人身上劈头盖脸地罩。 起初,这两个人一直充耳不闻。 值到有一次碰上下雨天,郝佳丽的父亲下了班跟来送伞接他的女人走在路上,两人共用一把伞正有说有笑地走着,还没走到女人娘家的家门口,两个人就让雨淋得湿透了衣纱,手里握着一把尖刀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这个男人就是女人的丈夫,郝佳丽的父亲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头回,一时不知怎么对付这个男人。 女人马上告诉郝佳丽的父亲面前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丈夫,并提醒郝佳丽的父亲小心一点。 郝佳丽的父亲却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他一把将自己心爱的人藏在身后,马上就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墙似的挡在女人的前面。 女人的丈夫见郝佳丽的父亲如此呵护着他的妻子,更是醋劲大发,他用自己的手掌一边揩着脸上的水珠,一边凶巴巴地对郝佳丽的父亲跟自己的妻子怒吼:“好啊!终于给我逮到了,一对狗男女!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女人表现镇定地用跟男人吵架的那些话回敬男人:“说什么说!我们就是一对狗男女!而且我就是破鞋!有本事你可以不当王八不戴绿帽子!你找那黄花大闺女去!” 男人被女人这句话戳中了要害,男人恼羞成怒对女人耍无赖道:“你别得意,我不会跟你离婚的,我拖死你!” 郝佳丽的父亲这时以劝阻的口吻对这个男人说:“我说兄弟,像个男人行不行?别动不动就拿刀拿棍的?解决事情的办法有很多种。” “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你算什么东西!滚一边去!”男人气狠狠地。 “他是我男人,是我未来的老公,是我孩子的父亲。”女人理直气壮地从郝佳丽父亲的背后站出来说。 男人的丈夫哪受得了自己的妻子这些话的刺,为了自己所爱的人退步忍让了。 可女人的丈夫并没有善罢甘休。 因为他跟郝佳丽的父亲一样深爱着他的妻子。 一时间,要他跟自己的妻子离婚,他无法承受得了,郝佳丽的父亲提出的条件,他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甚至反过来还将这两个人的事告到了郝佳丽父亲的单位。 煤矿的领导知道郝佳丽的父亲有个家在乡下,而且还有子女,他们都知道郝佳丽父母之间没有感情,他们没给予郝佳丽父亲任何处分,他们要的是郝佳丽父亲的努力工作,即每个月开采出超月产量的煤就行了,因此,煤矿单位的领导措辞委婉地打发了女人的丈夫一次又一次的投诉,告状。 女人的丈夫见郝佳丽父亲单位的领导持这种态度,这个男人就开始想尽一切办法挽救自己的家,挽救自己妻子的心了。 但是男女双方的爱情,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无论被抛弃的这一方做出多少的努力都是徒劳的,女人与郝佳丽的父亲情投意合,女人对自己丈夫哪还会回心转意,她丈夫就是做得再多,女人只会对他丈夫的所作所为更不屑一顾,更觉得恶心。 而女人的丈夫也不在乎自己的妻子怎么想怎么看,见动刀子没解决问题,这个男人就来软的了,每天这个男人什么都不干就形影不离地跟在女人身后,他没跟女人离婚,他还是女人合法的丈夫,他有这个权利。 而且,这个男人跟女人都是郝佳丽父亲单位郊区一个大队各自不同生产队的农民,他们生产队的田一部分种稻子,一部分种蔬菜,等蔬菜长茂盛了,他们就把这些蔬菜割了担到集市或者卖给郝佳丽父亲单位的食堂,说穿了,他们就是菜农。 为了阻碍郝佳丽的父亲与自己的妻子,女人的丈夫连菜地也不打理了,女人走到哪,他就跟到哪,最后竟然离谱到因为是上三班轮的班,有一天,郝佳丽的父亲深夜下班回来,因为挖了一个晚上的煤又累又困,郝佳丽父亲一回到女人的娘家,就看到女人三更半夜了头还趴在外屋的桌子上睡觉,郝佳丽的父亲以为是女人在等他下班等到了这么晚,结果不是。 郝佳丽的父亲赶忙叫醒了女人,并要女人到床上去睡,女人什么也不说,女人给郝佳丽的父亲指了指里屋。 郝佳丽的父亲走进里屋一看,只见女人的丈夫上身光着膀子,下身穿了一条裤衩,正睁着双眼四仰八叉,不知羞耻地躺在了郝佳丽的父亲与女人平常睡觉时的床上。 81章 那个年代的爱情 恋耽美 正文 82章 一女共二夫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82章 一女共二夫 “下班了?”女人的丈夫面不改色心不跳跟郝佳丽的父亲打招呼。 “成何体统!你给我马上起来,回你自己的家去睡。” 郝佳丽的父亲面色微愠女人的丈夫,并立刻扯起床上的被子盖住了这个男人的身体。 男人却慢条斯理地:“我干嘛要起来呢,前些日子我还睡过这床,而且还是和外屋的那一位一起睡的。” “无耻!”郝佳丽的父亲怒斥着床上的男人。 “不够你无耻。”男人不甘示弱。 “之前,你一有妇之夫勾搭一黄花大闺女,之后,你又勾搭一有夫之妇拆散别人的家庭,到底谁比谁无耻?”男人一句接一句顶撞郝佳丽的父亲。 郝佳丽的父亲知道自己理亏,他只有好脾气对女人的丈夫说:“我不跟你耍嘴皮子,上次这一刀你也够意思的了,你还想怎么样?你明知道我认识腊梅在你之前,我们是因为误会才分开的,我们过去与现在彼此相爱,你成全我们别再闹了行不行?” “不行,你们彼此相爱,那是腊梅没嫁给我之前,她嫁给我了,你们的爱就没了,就变味了,就不纯粹了。”男人反驳郝佳丽的父亲。 “可腊梅并不爱你,这一点你应该清楚。”郝佳丽的父亲挑男人的痛处说。 男人看似傻笑其实是苦笑了两声。 “呵呵!我知道,不打紧,腊梅现在不爱我,并不等于以后不会爱,现在腊梅思想上不爱我,并不等于肉体不爱,既然腊梅跟我结了婚,就说明这两者她总有一样是爱我的。”男人厚颜无耻地。 “你胡说!”屋外的女人听了这句忍了一个晚上再也忍不住了,没等郝佳丽的父亲对她的丈夫发火她就气呼呼地冲进里屋:“刘建国!你胡说,我会爱你?我就是爱猪圈里的猪,牛棚里的牛,狗窝里的狗,我也不会爱你这个畜生!” “是吗?腊梅!你说这话可就违心了,新婚这天晚上,你可是一直在享受我给你的快乐与幸福。”男人说完侧过身子,一把掀开身上的床单,女人一眼就看到了自己丈夫那近乎赤裸裸的躯体。 女人“啊!”地叫了一声,立即双手掌覆盖住自己的眼,不去看自己的丈夫。 “啊什么啊,你不是没见过我的身体,用得着那么大惊小怪的?”女人的丈夫不温不火地。 “再说了,你又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人,我的,连同这房子里站着的这位的,你都见过了,你还装什么清高?装什么纯? “你,你,混蛋!”女人气得一骂完自己的丈夫就扑在郝佳丽的父亲肩上哭了。 郝佳丽的父亲只好把女人拉去了外屋,然后他独自进来。 到这时候了,郝佳丽的父亲依旧没给女人的丈夫以颜色瞧瞧。 他是这样想的,陈凤来他单位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他自己就不想在这个女人的村子里也将他们三个人的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事情能文明的解决就解决算了,这样大家都有了退路。 女人的丈夫却不是这样想的,他就想闹,想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让女人整个村的人都说郝佳丽父亲的不是,因为他跟女人还没离婚,郝佳丽父亲的所作所为是不道德的,所有的人都会指责郝佳丽父亲的不是。 而后,见自己的妻子去了外屋,女人的丈夫就又旁若无人大喇喇地躺着,只是躺着也就算了,郝佳丽父亲下了班本来就累得困得马上有张床能睡觉就好了,给女人的丈夫这一占住自己睡觉的地方,也赶不走女人的丈夫,他只好拿了张凳子背靠着墙壁坐着打瞌睡了。 郝佳丽父亲的眼还没合严实,就听见女人的丈夫一个人躺在床上自言自语也可以说是胡言乱语地:“你不是叫我兄弟吗?是兄弟就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我这个人也不是个那么自私的人,我睡床,也不能让兄弟你睡地板或者就靠着墙睡。” 郝佳丽的父亲半醒半睡的状态问女人的丈夫:“什么意思?你把床给回我们,你回家睡了对吧?” “兄弟!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体恤你,你却不体恤我。”女人的丈夫佯装嗔怪的口气跟郝佳丽的父亲说。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在那拐弯抹角的。”郝佳丽的父亲这时仍旧忍耐着。 “好吧,那我就放个屁给你听,”女人的丈夫说着就朝外屋喊了一声:“腊梅!你进来。” 屋外的女人没好气地答:“我不进去,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 “哟!对我就那么讨厌了,唉!我还想着今晚这张床,我睡左边,腊梅你睡中间,你的姘头睡右边,一女共二夫,咱们三人给自古以来的一夫多妻来个反串,哈!”女人的丈夫一面说,一面一反常态地疯狂地笑起来,笑着笑着还抹着自己眼角笑出来的泪水。 “你去死吧!不要脸的东西!这些话也说得出口。”女人在外屋咬牙切齿地。 “我不要脸,呵!这个世界颠倒过来了,我一从没谈过恋爱,没接触过女人的黄花崽给你这个二手货破了童男身子,我倒成了不要脸的人了,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到底是谁不要脸?”女人的丈夫笑完阴阳怪气地回敬女人说。 郝佳丽的父亲沉默着。 女人的丈夫还在继续。 “喂!靠墙睡的兄弟!别不好意思,也别觉得别扭,外屋的女人我俩都用过了,没什么神秘的了,快叫外屋的过来一起睡,今晚,我对外屋的履行丈夫的义务你可以闭住眼睛不看,当我们不存在。” 男人顿了一下。 “同样,今晚你们两个人偷情交欢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然后今晚我们两个比比看谁的床上功夫厉害,谁能让外屋的女人要死要活!” “畜生!”郝佳丽的父亲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从墙角“唰!”地站起身,他冲到自己的床前,一只手扼住女人丈夫的脖子,一只手拽着这个男人的只着了一条裤衩的身躯就往外屋往门口拖。 男人这时来劲了,三更半夜的男人马上就尖着嗓子叫喊着:“来人啦!救命啊!奸夫y妇谋杀亲夫了!大家快来救救我!要出人命了!” 登时,女人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电灯一下子就全部通亮了,村民闻讯声音的来处都赶往女人的家门口,一下子女人娘家的家门口就人头济济,女人这时羞得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女人躲在自己家的房间一步也不敢出来,更不敢面对村民一张张鄙夷的脸,一句句不屑的话。 郝佳丽的父亲则被村民包围了,村民从头到脚评头论足辱骂着他,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甚至,女人的叔伯冲进女人的家里见什么农具就操什么农具,然后劈头盖脸地朝郝佳丽父亲打着,说是要将郝佳丽的父亲永远赶出这个村,女人下跪乞求也没用,女人的叔伯就一句话:“腊梅诶!这脸咱们家丢不起,好女不嫁二夫,你可要守妇道啊!” 就这样,郝佳丽的父亲跟女人也就是腊梅的爱情被腊梅的丈夫及腊梅的家人扼杀了,腊梅的家人还扬言,郝佳丽父亲以后不准再来腊梅的娘家找腊梅,郝佳丽的父亲要是不听,他们就打断郝佳丽父亲的腿。 82章 一女共二夫 恋耽美 正文 83章 难辞其咎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83章 难辞其咎 而相爱的两个人不是喊拆就拆得散的,除非不是真爱,比如,为了钱,为了地位,为了权力,为了对方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所要的一切。 如果对方失去了这一切,夫妻就不是同林鸟了,大难临头也就各自飞。 而如果是真爱,一切外在的因素都是徒劳的,它坚不可摧,它与天地同在,与日月共存。 郝佳丽的父亲与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次虽然被迫又分开了,却暗地里又藕断丝连着。 女人背着家里的人偷偷跟郝佳丽的父亲在煤矿单位的宿舍约会,两人依旧难分难舍。 女人的丈夫没辙了,他不可能耍赖耍到郝佳丽父亲单位的宿舍来,一则煤矿单位的保卫科会出面加以干涉,再则郝佳丽父亲的单位一个宿舍几个煤矿职工住一起,又都是男的,有什么事肯定是帮郝佳丽的父亲,女人的丈夫连踏足都不敢踏入郝佳丽父亲的宿舍半步,他也怕挨打。 可是爱情同样也折磨着这个男人的心,女人的丈夫是初恋,初婚,不像郝佳丽父亲已经结过一次婚了,女人的丈夫受不起失去妻子的煎熬与打击。 终于,女人的丈夫失去了理智,那天晚上的事情发生后没过几天,当他的妻子去了郝佳丽父亲的宿舍约会前脚刚走,后脚他就喝了半瓶自己菜地里用来杀虫的农药(敌敌畏),然后一路尾随他的妻子到了郝佳丽父亲的宿舍。 女人的丈夫还没进郝佳丽父亲的宿舍,还在宿舍的门口就手脚抽筋,口吐白沫,眼珠翻白身体倒地下了。 郝佳丽父亲跟他宿舍的同事将女人的丈夫抬到煤矿医院洗胃,催吐,导泻等等都没能挽救到女人丈夫的生命,医生说,女人的丈夫这一路耽误的时间太长了,农药的毒素已经侵入到了女人丈夫的血液里,煤矿医院的条件有限,没办法及时给他换血透析。 女人的丈夫就这样死了,而且是死在郝佳丽父亲的单位,女人丈夫的家人将郝佳丽父亲与女人同时告上了法庭,郝佳丽的父亲与女人虽不是直接杀害女人丈夫的凶手,却难辞其咎是引起自杀者自杀的主要因素。 事发后,为了保全郝佳丽的父亲,女人将所有的过错自己全部揽下了,法院判了女人坐牢。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法院的囚车带走的那一瞬,郝佳丽的父亲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也倒下了。 等煤矿宿舍的同事把郝佳丽的父亲送医院救醒后,郝佳丽的父亲就从此一蹶不振。 每天,郝佳丽的父亲像行尸走肉一样的上班下班。 再有就是去女人的娘家代替女人服侍女人年老的父母。 女人的父母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大的女儿嫁到了东北,几年难得回来一趟。 女人的父母当初的意思要将郝佳丽的父亲招为上门女婿用来防老的。 正好郝佳丽的父亲愿意改姓,所以他们也就不在乎郝佳丽的父亲是否有家室,只要郝佳丽的父亲跟家里的妻子离了婚,他们也不反对自己的女儿跟他在一起。 后来陈凤跟陈清这一闹,女人一气之下就另嫁了他人,女人过得不幸福二老也知道,自己的女儿跟女婿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二老看得几看劝得几劝,看不下去劝不了了就捡起几件换洗的衣服去了大女儿那里住去了。 两个老人住了才没多少日子,女人的叔伯就给他们去信说家里发生了这件事,两人一接到信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回来后就把女婿的死与女儿的坐牢都归咎是郝佳丽的父亲造成的,还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了郝佳丽父亲的身上,郝佳丽的父亲就是做得再好他们也不领情,说这是该他们的,郝佳丽的父亲这是在赎罪。 “你还我女婿的命来!你害得我女儿年纪轻轻的就落得这个下场,你会不得好死,总有一天你会让矿井里的瓦斯爆炸炸死你。”女人的母亲气得指着郝佳丽父亲的鼻子骂。 郝佳丽的父亲默默地承受这一切,除了单位休假的时候坐长途客车去女人的劳改农场探望女人,平日里他就像霜打的茄子,对生活再也没了,不想每天再面对在煤矿单位发生的这些是是非非。 后来女人就把她远在衡阳亲表哥的地址给了郝佳丽的父亲。 女人的表哥在衡阳一木材厂当厂长,正好木材厂当时招伐木工人,于是,郝佳丽的父亲连煤矿单位的工作也不要了,就去了木材厂报名招工。 为了躲避陈凤的死缠烂打,及以防陈凤来煤矿单位打听他的去向,郝佳丽的父亲只有叫煤矿单位的报务员发了个自己已假死的电报给了乡下的家里,发完电报后他就一声不响地去了木材厂上班了。 郝佳丽的父亲那时发这封电报的心境是心灰意冷或者可以说是心死了。 他需要将自己弄得渺无音讯来让自己过几天平静的日子。 但他的这一封电报却揪痛了家里所有人的心,将郝佳丽娘俩几个的日子顿时陷入了狂风暴雨,昏天黑地的地步,郝佳丽也就是这个时候小小年纪早早地尝到了生活的艰辛,生存的艰难,也就有了后来郝佳丽为了养家所发生的生产队群众斗殴,公社方书记进城帮郝佳丽找父亲的事。 公社方书记与陈战军找郝佳丽的父亲之所以去了城里那么久,是这两个人开始从郝佳丽父亲宿舍的同事与煤矿单位的领导了解到了郝佳丽的父亲与女人之间的这一段,然后两人又去了女人的村子里证实了事情的真相,最后方书记才决定从女人的身上打开缺口着手调查郝佳丽父亲的去向。 方书记调查到,女人木材厂的表哥是女人姨妈的儿子,女人的父母也不识字,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外甥在哪里,女人的叔伯就更是没有女人表哥的消息,因为各家有各家的亲戚,都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关系,所以,方书记想得到郝佳丽父亲的消息,就必须要去女人所在的劳改农场。 随后,方书记与陈战军就一路长途奔波去了女人的劳改农场。 到了农场后,一开始女人死死不肯透露郝佳丽父亲的消息,方书记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领导,知道怎样处理问题,方书记毫不隐瞒地将郝佳丽家里的艰难的境况陈述给了劳改农场的领导知道,马上农场的领导做起了女人的思想工作,女人这才不得已才将郝佳丽父亲的去向告诉了这两个人。 这样,左调查,右打听,不知不觉方书记与陈战军在城里一呆就呆了二十来天。 83章 难辞其咎 恋耽美 正文 84章 牛魔王芭蕉扇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84章 牛魔王芭蕉扇 方书记与的陈战军找到了郝佳丽父亲的人,也找到了郝佳丽父亲的栖身之处,陈凤,曹菊英与陈清他们的心总算石头落了地一样的踏实了。 这几个人还庆幸,郝佳丽的父亲终于脱离了煤矿井下那暗不见天日的工作,郝佳丽父亲的生命从此也有了保障,不用终日惶惶不安地害怕哪一天被活埋在矿井里了。 而对于郝佳丽来说,父亲找到了,郝佳丽养家的办法也想到了,而后郝佳丽想的就是能够见到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想父亲能快点回家,想父亲拿自己的工资钱与郝佳丽自己卖螺,卖泥鳅家里开支用剩余的钱凑一起快点把母亲带到城里去治腿,母亲陈凤的腿不能再拖了。 而郝佳丽最最希望的还是母亲能与父亲和好如初,从此让她跟弟弟不再被村里的小伙伴讥笑她俩姐弟是有父亲生没父亲养的孩子。 公社方书记回来的第二天,郝佳丽知道了父亲活着就想到了这些事,郝佳丽正想把这些想法跟陈凤说,陈凤自己也跟郝佳丽想到一块去了。 陈凤看这一年来郝佳丽受的这些罪,陈凤知道自己依旧得从自己的丈夫身上打开缺口,因为郝佳丽不仅身体素质差了,而且这一年多连上个学都是有一堂课没一堂课的上得不正常。 看着郝佳丽一张一张的奖状捧回家,陈凤知道郝佳丽是块都书的料,陈凤想着不能再耽误郝佳丽了,尽管她自己残了一条腿,哪怕就是搭上另一条腿,或者豁上性命她也要把丈夫郝广的钱拿回这个家。 陈凤决定还是老调重弹再次去丈夫的新单位去要丈夫的工资钱拿回家用。 陈清,陈战军,曹菊英这时发话了。 陈清说:“陈凤啊!你去可以,你这张嘴呢,我劝你就收敛点,别像放鞭炮似的啪啦啪啦一大串没个分寸,不要郝广原先的煤矿单位给你搅得鸡犬不宁了,到了这新的单位你又像个母夜叉样的厉害得不给郝广留一点面子,你要是逼得郝广在新的单位丢尽了脸面呆不下去了,吽!就别怪我没提前给你敲警钟,别怪我们到时不帮你说话,不帮你出主意,你也知道,这次方书记是看在我的面子才会帮我们那么大的忙。” 陈凤脸色不悦回敬陈清:“哥!看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吃错了药,也不是有神经病,我没事找郝广吵什么,只要他把钱给我,我保证立马走人,连头都不回一下。” “说得好听,我还不知道你这鬼脾气,三句话没出喉咙,你那火先就从喉咙里喷出来了,然后就跟郝广两个人斗牛似的谁也不让谁了。”陈清不放心陈凤说。 郝佳丽正好在旁边坐着,郝佳丽开玩笑地调侃舅舅跟母亲说:“舅舅!您把我妈说得跟火焰山的牛魔王似的嘴一张火就喷出来了,我妈的脾气哪有您说的那么大?” “怎么没有?你是没看见你妈跟你爸吵架的时候,那架势就是两头顶角的牛。”陈清感叹地。 “那是以前,这次不一定了,这一次我妈进城,说不定我爸学了孙悟空,手上有一把借来的芭蕉扇,三两下就把我妈心中的火扇灭了。”郝佳丽没得肾炎病之前抠田螺去集市卖的时候,一边站在集市等人买,一边用前一天卖田螺的钱从公社合作社买来小人书看着等候买主。 西游记全套小人书郝佳丽几乎都看完了,包括坐在身边跟她一起等买主的郝佳明也看过这套书,只不过郝佳明不识多少字,只会看图学孙悟空瞎叫瞎喊着玩,郝佳丽也由得他,郝佳丽一看完就交待郝佳明保管这些书,郝佳明却把这些小人书的书页一张一张撕了上厕所,要不就折成纸鹤当风筝放,或者折成纸蚌跟伙伴在地下摔着玩。 郝佳丽本来是个很爱惜书的人,但只要弟弟不惹事,听话,郝佳丽就任弟弟毁了这些书玩耍,要不郝佳丽又要赚钱养家,又要照顾母亲,又要做家务,郝佳丽跟本就没有时间来管弟弟。 当舅舅一说起父亲与母亲的相处是这个样子,郝佳丽马上就想到西游记火焰山的这一章。 陈清没文化,哪知道这里面的典故,陈清文不对题地讽刺陈凤回应郝佳丽道:“芭蕉扇,嗬!我看棕树叶,荷叶,芦苇做的扇子就有,我还不知道你妈这个人,你爸三句话不中他意,两人准干起来,她那火你爸用扇子就想扇得灭了?泼冷水,泼冰还差不多。” 郝佳丽哑然失笑,知道跟舅舅说再多舅舅也是理解不了,郝佳丽只好在一边听大人们继续进行没说完的话题。 陈战军却跟陈清的看法不一致,陈战军认为,陈凤这次去郝佳丽父亲的新单位更要义正言辞地问郝佳丽的父亲要抚养郝佳丽姐弟俩的生活费,如果郝佳丽的父亲不给,陈凤还可以通过法律渠道,而不是以吵闹厮打的方式跟郝佳丽的父亲要钱,因为陈凤已经丧失了劳动能力,法律上郝佳丽的父亲责无旁贷要抚养子女与残废的妻子。 这是公社方书记一路去寻找郝佳丽的父亲一路给陈战军提的建议与想的办法。 陈战军也对陈凤提议道:“郝广媳妇!你也别全听你哥的,以后你更应该理直气壮要郝广担负起养家的责任,通过这一次跟那个女人的事,我见到了郝广比十年前没进城时成熟懂事多了,你只要把事情的厉害关系摆出来,郝广不是个傻子,他会想得到考虑得到的。” 曹菊英这时插话进来:“就怕郝广这榆木脑袋不开窍,一根筋扭到底,对牢里的那女人死心眼。” “他跟那个女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那个女人要坐那么多年牢,等从牢里释放出来的时候人都老了,郝广不可能等她等那么多年,再说了,就算郝广愿意等她那么多年,那女人从牢里出来的时候老得连孩子都生不了了,郝广不可能不要丽丽跟明明两姐弟,不要这两姐弟他将来老了这么办?死了总要子女抬到山上去埋了,总不能死之前自己事先挖好坑,自己爬到山上然后趟在坟墓里?你们都不用担心,慢慢郝广就会清醒,会回心转意的。”陈战军把事情算得滴水不漏安稳住屋里的几个人。 陈凤却不领情陈战军的这番话:“他爷!管郝广那没良心的要不要这两个孩子,还是郝广等那劳改犯出来过日子生孩子,从接到上次那个电报起,我陈凤是陈凤,他郝广是郝广,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他郝广只要把钱给这个家养我的两个孩子就行了,其它的我当瞎子看不见,也当聋子听不见,还有当哑巴一个字也不说,我早就看淡了。” 84章 牛魔王芭蕉扇 恋耽美 正文 85章 顺口溜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85章 顺口溜 “你要是真看得开,看得淡就没事了,就怕你是嘴巴两块皮,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这些年郝广对你这个样子,也没见你在村子里有半点妇道人家的不是给村里人指指点点,可见,郝广在你心里还是有份量的,说什么井水不犯河水,谁信呐?”曹菊英就事论事。 “妈!你别把我陈凤说得太好了,是这两姐弟拖了我后腿,还有我这鬼样子哪还有男人看得上。”陈凤也直言。 “要是有男人看得上,我也学郝广那没良心的早三百六十天离开这个家,然后有多远走多远丢下这两姐弟不管了。”陈凤快言快语又添了一句,这一句听得一屋子的人眼瞪瞪看着陈凤不知说什么好。 还是曹菊英知道怎么对付陈凤这些呛人的话,曹菊英也不管陈凤受不受得了就冲口而出道:“怎么没人看得上你,生产队的二愣子前些年不就心思思心思思对你有这个意思,结果给你骂得他狗血淋头的。 “妈!”陈凤拖长声音不满地叫了一声曹菊英,然后就直言不讳道:“妈!二愣子哪能跟郝佳丽的父亲比,他俩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别看我陈凤的腿是这个样子,二愣子这样的男人送给我我都不要。” “终于承认我家郝广比别的男人强了。”曹菊英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骄傲。 “也算你陈凤有本事,我们sj公社wech大队的第一美男子都被你陈凤得到了,这些年你吃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曹菊英想起了陈凤隔三差五的骂自己的儿子郝广,曹菊英有意要气气陈凤,也替自己的儿子郝广讨一回公道。 哪知,马上陈凤就接过曹菊英的话茬气不顺地说:“妈!你说这话可就没名堂了,奥!你家郝广是美男子就该我陈凤受他的气,就该我嫁给他注定要受苦受累受穷?哼!漂亮有什么用?漂亮又吃不得一口,男人要顾家才是好男人,别一天到晚只顾自己风流快活,这样的男人再是美男子也没用,纯粹就是花花公子拿来摆的。” 陈凤的话曹菊英即刻就觉得刺耳了,曹菊英不饶人地添堵陈凤:“能摆也不错啊,是花花公子又怎么啦?有姣好的身材与容貌才摆得起花得起,你叫咱们生产队那几个样貌丑陋的男人摆摆看?花花看?我看当年你绝对也跟咱们队上这些年青的女子一样个个被这几个丑男人吓得屁滚尿流的,呵呵……” 曹菊英说到这里说不下去笑了,因为她看到陈凤被她的话气得黑着一张脸,鼓着腮帮子。 陈凤板着脸看曹菊英笑罢,一时也想不到什么犀利的言辞来反抗曹菊英,陈凤捞起自己背后用来靠背的枕头对着曹菊英的头跟脸丢打过去,但给依偎在曹菊英身边的郝佳丽伸手一挡,枕头丢偏掉床底了,郝佳丽又把枕头从床底捡起,垫在自己的背后。 枕头没丢中曹菊英,陈凤一口气不得出,陈凤接过曹菊英的话尾搓绳子似的拉长了说:“是喽,怪不得郝广这些年不管家里这几个人的死活,原来都是你骄的,纵的,惯的,真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得苦瓜长麻子;种得丝瓜皮开坼。种得辣椒嘴巴尖;种得茄子屁股翘。有其母必有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还有什么?说啊,说啊,尽管说,我一点也不呕气,我心里舒服得很。”曹菊英听陈凤这几句顺口溜笑弯了腰,笑得整个身子软踏踏地扑在了郝佳丽的床上。 笑过后。 曹菊英脸上挂着残留的浅浅的笑靥就嘲讽陈凤:“苦瓜,丝瓜,辣椒,茄子,还屁股翘,呵呵!好你的个陈凤,原来你那么有文才,本来我还以为你只会爆粗口骂人,没想到你顺口溜一摞一摞的,这样说来我家郝广反倒是配不上你?委屈你了?” “哼!”陈凤给了曹菊英这个字就抿紧唇,一声不吭了。 曹菊英说罢,抬起头依旧停不住说笑着:“哎哟!笑死我了,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来没今天这么开心过,今天终于见到了咱们家的陈凤斯斯文文骂人了,难得,难得哟!破天荒了!” “别笑了,你们两个还有心思笑,还不赶快一起想想办法怎样送陈凤进城,陈凤这腿。”陈战军这时插话进来。 曹菊英与陈凤马上停止了嬉闹。 陈清也看了一眼陈凤的腿,然后皱起了眉头对陈战军说:“军哥!陈凤这腿出了这门真是一步也不能走啊,去公社坐车可以叫我的几个儿子抬着去没问题,可是上了客车以后,再下了客车到城里这一路左转右转的,还要上火车,陈凤得要人背,你说这背上背下的多麻烦,就是我的几个儿子有这力气,那也得多累,多辛苦。” “辛苦也要,我的这个家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到了这个地步了,虽然丽丽能养家了,可你们看看这孩子,跟村里的小孩比起来她哪里还有一点小孩子的影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些年丽丽也当够了,丽丽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有父母,母亲无能为力了,可父亲还身强力壮,为什么要让她小小年纪为了养家受这些罪?她应该坐在学校里安心安意读书才是,你们说,丽丽读书的钱该不该问郝广要?还有明明下个学期马上也要上学了。” 陈凤不知是真的心疼郝佳丽,还是要进城急着见到自从她的腿不能走路后许久未见到的丈夫,陈凤说的这些话郝佳丽知道母亲就是拿她当挡箭牌,她是舅舅,爷爷,奶奶这几个人的心头肉,只要是她的事,这几个人绝对是有求必应。 陈清不好再说什么了,就说回去问问他的几个儿子谁愿意送陈凤进城,之后再来告诉陈凤。 郝佳丽姑且当母亲是真心实意不耽误自己读书,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问父亲要钱才进城的,然后让自己从此卸下肩上养家的担子,让自己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 郝佳丽对比这一年多,家里一接不上了,陈凤就要郝佳丽弃学来当出气筒有事没事作话题很多次了,是郝佳丽自己坚持,郝佳丽才断断续续地念完了这一年的课程,这刻母亲的话让郝佳丽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还有,郝佳丽不像母亲想父亲的工资钱想得那么容易。 这一次找到了父亲,郝佳丽心里没底,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对这个家不管不理,如果继续不管,那么郝佳丽就只有一如既往,风雨不改地依旧过着现在按部就班的日子。 而如果父亲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郝佳丽的想法与打算就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郝佳丽就决定要努力学习,天天向上,给自己定下奋斗的目标与理想,然后一路奋发图强,争取考上自己向往的大学,再学好文化知识投身社会成为有用的人才,而不是像现在做这些年来挽起袖子上山砍柴,卷起裤脚下水抠田螺,捉泥鳅这些小事了。 85章 顺口溜 恋耽美 正文 86章 父亲的痛苦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86章 父亲的痛苦 但郝佳丽后面的想法是空想。 几天后。 由陈战军带路,陈清的几个儿子抬着陈凤进城了。 陈凤不顾自己哥哥的阻拦,就怀揣着幻想出了村到了公社长途汽车站,最后由陈清的大儿子护送她一路艰难地上汽车下火车,几经辗转终于到了郝佳丽父亲所在的新单位,衡阳一木材厂。 因陈战军上次跟方书记来过,木材厂的门卫对他也还有印象,报上郝佳丽父亲的名字后,门卫就放这几个人进去了。 陈战军才来过一次,就记忆犹新郝佳丽父亲住在木材厂职工宿舍第几排,第几间,第几床了。 很快,陈战军直接带陈凤跟郝佳丽大表哥绕来绕去找到了郝佳丽父亲的宿舍。 结果宿舍没人,房门上了锁,陈战军赶忙跑去了木材厂的门口向门卫打探郝佳丽父亲的消息。 门卫告诉陈战军郝佳丽父亲今天上山了,要天黑才回家。 陈战军他们三个人只好猫在郝佳丽父亲的宿舍门口等着。 等到天黑时,当三个人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三个人才看见郝佳丽的父亲身着一套帆布长衣长裤,脚踩半桶水靴,头戴了一顶安全帽,肩上搭了一条白毛巾,手上照着一手电筒回来了。 郝佳丽的父亲人还没到宿舍门口,电筒光亮就先照射到了陈战军与陈凤及郝佳丽大表哥的身上。 一看到这三个人,郝佳丽的父亲杵在原地再也不往前迈步了。 “郝广!陈凤来了。” 陈战军叫了一声郝佳丽父亲的名字。 郝佳丽的父亲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后郝佳丽的父亲转头就朝木材厂门口的方向跑。 “郝广!你跑什么?你别跑,你给我站住!”陈战军第一反应就朝郝佳丽的父亲追过去。 木材厂与郝佳丽父亲一起下班的同事全部放下手中的工具,停下脚步不明究竟地看热闹一般站住看着陈战军与郝佳丽父亲的举动。 陈战军也顾不了了,陈战军知道自己这次进城的目的。 而郝佳丽的父亲也管不了同事怎么看,他没有勇气见陈凤,也暂时来说还不想见陈凤。 于情,他对陈凤已经没有半点感情了,自从生了儿子郝家明,他跟陈凤就再也没有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加上给了家里那份电报后,他就一直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他对陈凤就更没了兴趣。 一看见陈凤,他都不知道怎样面对陈凤, 而且他更怕陈凤会跟他像在煤矿单位时的大吵大闹。 他已经丢不起这个脸了。 而于理,毕竟这是叫腊梅的表哥管辖的厂,他不能不给腊梅表哥面子。即使他跟腊梅两个人平凡的爱情发了芽,开了花,结了这么个苦果,他心里总还是装着这个女人,放不下这个女人。 而且放不下到了这种地步。 叫腊梅的丈夫一死,郝佳丽的父亲远走到了木材厂,腊梅的父母就没人照顾了,腊梅每次郝佳丽的父亲来农场看她的时候,每次恳求着郝佳丽的父亲多去看望她的父母,郝佳丽的父亲虽不能再像在煤矿单位一样近距离侍奉这个女人的父母,但他却按月寄自己的一部分工资钱给这两个老人用,用到这两个老人满意为止。 而给这两个老人的钱是郝佳丽的父亲要多辛苦有多辛苦赚来的。 在木材厂,郝佳丽的父亲上山砍树的工作,劳动强度比煤矿下井挖煤累得多,大得多。 不说别的,就每天爬那么高的山靠的就是他两条肉长的腿。 尤其刚开始上班的时候,郝佳丽父亲的两条腿上山时爬山爬得酸软酸软的,下山时两条腿发颤,要下跪似的站不稳,直到半个月以后他习惯了,这种症状才消除。 又由于木材厂每年都要向农村生产队上买来山头的树砍了做商业用途,郝佳丽的父亲每天不亮就得和伐木场的工人扛起电锯一起上山,然后他一天都是在山上度过的。山上木材厂的伐木工人用树杆树皮支起了一个木屋,中午郝佳丽的父亲跟伐木工人一起就在木屋里用柴火煮饭菜吃。 直到天黑把一天任务的树锯倒,削去枝丫,弄下山,装上了车运回木材厂伐木工人才算下了班。 这是针对晴天,郝佳丽的父亲跟伐木工人一起上山砍树。 而下雨天伐木工人就不能上山了,因为路滑,伐木工人一不小心摔一跤就不是摔在原地,那是从山顶滚下山脚的摔,命大的断胳膊瘸腿,命小的,这山就成了被摔者的葬身之处了。 因此,一下雨,郝佳丽的父亲要么就休月假,即一个月的礼拜天凑到一起休,要么他就加班,跟木材厂负责从山上运树的工人一起将砍下山的树用弯刀剥去树的皮,然后将剥了皮的树排列整齐码好放在一堆等晒干。 这些晒干的树要么卖给建材厂,要么就直接在木材厂锯成木板再将木板卖给家具厂。 可郝佳丽的父亲连一次月假也不休,他就想加班能多赚几个钱来弥补自己心爱的人他所亏欠的。纵使他也想待在木材厂的宿舍里休息哪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干,只想好好休息,可他却做不到。 还有郝佳丽的父亲工作上的累克服了,可思想上的累却苦不堪言。 在煤矿单位的时候发生的这些事,带给郝佳丽的父亲身心俱疲的感觉依旧存在。 自从腊梅坐牢以后,郝佳丽的父亲深知,他跟自己所爱的人以后会很长很长时间即使相爱也不能相守,甚至还要饱受可望而不可及的煎熬了。 同时,郝佳丽的父亲也预想得到,两个人当初的不改还爱着自己自己也爱着的女人,他的心里是说不出的心酸与痛苦,他觉得他这一生的爱情与婚姻,这两条路已经是走到了悬崖,走到了深渊,脚步再也前进不了了。 而跟自己所爱的女人是这个下场,无路可走,郝佳丽的父亲又不想往回走,他觉得他自己没有脸面再倒回郝佳丽他们身边去,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回过家乡,也没尽到一个做丈夫与做父亲的责任,郝佳丽与弟弟郝佳明对他来说完全是陌生的两个人。 郝佳丽与弟弟郝佳明连爸爸这两个字都没喊过他头回,他也不知怎样面对自己的这两个小孩。 与其乡下这个家让他有这么多的顾忌与尴尬,郝佳丽的父亲只能是照旧放弃乡下这个家。 而且他还想到,如果他再回头理睬乡下这个家,他的两个孩子他可以接受,那么他势必就要与郝佳丽的母亲陈凤,这个他从来就没爱过的女人共度下半辈子了。 这样的下半辈子对郝佳丽的父亲来说生不如死。 86章 父亲的痛苦 恋耽美 正文 87章 你倒是能忍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87章 你倒是能忍 郝佳丽的父亲是情愿跟监狱里这个是新欢也是旧爱的女人就这样耗着,也不愿以后的日子里跟陈凤再有什么瓜葛了。 见陈凤与陈战军及郝佳丽的大表哥这几个人都来了,郝佳丽的父亲知道,他的人,他的事都无法遁形了,很快,他在乡下有家室,有儿女的事在木材厂高音喇叭似的又会人尽皆知传播开来。 上次公社方书记与陈战军来木材厂那是两个大男人,而且所有的话题说的都是用郝佳丽家乡的方言,郝佳丽父亲的宿舍也没人听得懂,找到郝佳丽的父亲后第二天这两个人就回老家去了,郝佳丽的父亲在乡下有家室的事木材厂一直没有人知道。 这次,陈凤来了,郝佳丽的父亲有先见之明了,陈凤肯定会跟在煤矿单位一样的在木材厂有几天时间呆,然后一天又一天的住在他的宿舍,而后不出两天,陈凤这张嘴毫无疑问会向他宿舍的同事问东问西,之后就说东说西了。 又然后,不出一天,首先是郝佳丽父亲宿舍的同事,全都知道陈凤跟他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接着,一盏茶的功夫都不要整个木材厂就传开了。 这样一来,监狱里坐牢的腊梅跟郝佳丽父亲的关系就不清不楚了,郝佳丽的父亲是有妇之夫还跟腊梅乱搞男女关系,顺理成章腊梅也就成了大众口里不要脸的狐狸精,腊梅跟他的表哥在木材厂从此就颜面扫地了。 原本离开煤矿,郝佳丽的父亲以为乡下家里的人找不到自己,他当初进木材厂招工用的就是跟腊梅的这层男女关系,腊梅的表哥才开后门走关系让他进的木材厂。 陈凤这一来,郝佳丽父亲的形象又一次全毁了。 从此,腊梅的表哥会对郝佳丽的父亲有看法印象不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木材厂的伐木工人会议论纷纷也再所难免的,郝佳丽的父亲以后在木材厂的日子不可能有像现在这样的能相安无事,六根清净这也是想得到的。 想到了这些郝佳丽的父亲不得不转身就跑,他不想再与陈凤有任何的纠葛。 陈战军见叫了郝佳丽的父亲一声,郝佳丽的父亲不予理睬,陈战军追着郝佳丽的父亲的脚步追到了木材厂的门口。 “郝广!你等等,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你不能这么的无情!陈凤已经很可怜了,你不能再这样对她!”陈战军一边追一边朝着郝佳丽父亲的背影喊。 郝佳丽的父亲不转头,也不停下脚步,当两人一跑一追到了木材厂的门口,陈战军不熟悉木材厂周围的环境,一转眼,陈战军就不见门口郝佳丽父亲的人往哪个方向跑了。 然后,昏暗的路灯下,就只见陈战军那孤独的身影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找寻着郝佳丽父亲的人,以及陈战军那焦急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呼唤着郝佳丽父亲的名字,郝佳丽的父亲一直不肯现身。 “郝广诶!你这不长进的孩子,你乡下的家已经苦得比黄连还要苦了,你这些年在城里也潇洒够了,风流够了,你就当施舍,当可怜可怜你乡下的孩子老婆行不行?这娘崽几个是没办法活了才千辛万苦来城里找你,你不能就这样避而不见了事,你有点人性行不行?你负点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行不行?”陈战军对着木材厂空无一人的门口来来回回地找着,难受地说着。 而给予陈战军回答的却只有呼呼的寒风与呼啸而过的车鸣,还有木材厂的门卫头伸出保安室的窗口给予陈战军的警告: “喂!这位同志!请你别在这里喊了,这么晚了,你这么大声吵到了厂里的职工休息了。” 陈战军只好无奈地回到了木材厂的宿舍。 郝佳丽父亲的舍友早已开了宿舍的门,陈凤坐正坐在自己丈夫的床沿,郝佳丽的大表哥早早在郝佳丽父亲宿舍的抽屉里找到了饭菜票,并去了木材厂的职工食堂买来了三个人的饭菜摆在了陈凤面前的饭桌上。 坐在桌边,陈战军没心情吃,也吃不下。 “郝广太不像话了,咱们千里迢迢,历尽艰辛进城来,郝广这没良心的家伙,能个照面都不打,气死我了!这要是在小时候,我非狠狠地揍这家伙一顿不可!”陈占军胡乱地扒了两口白饭在嘴里,菜也不夹就吞饭下喉并摔下手中的筷子于桌上赫然站起身,起身后见他双手叉腰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在郝佳丽父亲的宿舍气忿忿地走着。 “他爷,您别急,先吃饭,吃饱了,有力气了,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说您想揍郝广一顿,您就是拿刀子捅了他都行。”陈凤慢条斯理地嚼着口中的饭菜安慰陈战军。 “哼!还吃什么饭!气都气饱了!” “别,他爷!别气,气什么,有什么好气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一点也不着急,他郝广想跑就让他跑,他还能老鼠钻洞,毒蛇掏窟窿似的躲地下去?他就是躲地下去,我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吃饭,吃饭,什么事吃完饭以后再说。”陈凤吞下口中的饭菜,把手上吃空了的饭碗递给郝佳丽的大表哥:“小新!再给姑来一碗,这食堂的大锅饭比咱们家里小锅小灶煮的饭菜就是好吃,就是味道,你姑已经有一年多没吃过了。” 陈战军一时拿郝佳丽的父亲没办法,只好听陈凤的于桌边坐下来端起了面前开始吃剩的饭碗,郝佳丽的大表哥重新给他拿了一双筷子,之后,陈战军便味同嚼蜡般的吃起来。 吃完饭以后,陈战军他们几个也不去木材厂的招待所,或者去木材厂外面大街上沿街的旅社花钱开个房间。 陈战军与陈凤舍不得这几个钱。 这钱是郝佳丽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下鱼塘,下水田抠田螺,捉泥鳅卖的钱,陈战军与陈凤体恤郝佳丽的不容易,然后三个人就像和尚入定似的坐在郝佳丽父亲宿舍的床上靠着墙壁睡觉睡到了天亮。 天一亮,陈战军就跑出宿舍走在木材厂外面的大街上寻找郝佳丽的父亲,陈战军期望郝佳丽的父亲昨晚想了一个晚上能想通点什么,或者看着家里这三个人长途跋涉来到这里的不容易,怎么都好,陈战军指望郝佳丽的父亲会于心不忍见见家乡来的这三个人。 但是,陈战军失望了,陈战军看到宽敞的水泥马路上除了行驶着几辆甲虫似的吉普车,就是骑着自行车,车头挂着个手提公文包,或者肩上背着个跟陈战军在部队用的一模一样的黄色帆布包赶着上班的人,这些人见陈战军走在马路上失魂落魄的样子,远远地就把车铃摁响得一串要比一串长,一串要比一串急的跟比赛一样。 陈战军只好停止了在街上找与等待郝佳丽的父亲出现,找不到,等不到了陈战军只好再次回到郝佳丽的父亲宿舍里叹气连天,并指责郝佳丽父亲说:“郝广这家伙做得太过分了,咱们这一趟白来了。” 陈战军说的没错。 郝佳丽的父亲是做得过分了,但是,郝佳丽的父亲知道,一旦他软下心来,他自己的日子从此就更难捱了。 因此,郝佳丽的父亲非但没有第二天清早给陈战军找到他,之后的一连三天,他对家里这几个人一直躲避着。 终于,陈凤发横了。 陈凤在丈夫的宿舍找了一张四方凳子,再以凳子当自己的腿就要出丈夫的宿舍去找丈夫单位的领导。 陈战军赶忙拦阻说:“郝广媳妇!再给郝广些时间,暂时别把事情闹大,这个木材厂是牢房里那女人的表哥在掌事,这个女人的表哥绝对不会管你的事,不会给你主持公道,他只会偏向郝广这一边,他求之不得你们夫妻的婚姻破裂,然后成全他自己的表妹。” 陈凤不服气,说:“他爷!凡是总要从理上过,我跟郝广还没彻底脱离夫妻关系,郝广就不能对家里这种状况坐视不理,这个木材厂不管是谁在管事,我问郝广要钱,我要求郝广回我这个家是天经地义的,我没有做错。” 陈凤的话陈战军无言以对,他也没别的办法,既然这几个人已经费那么大的周折一路那么辛苦进城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这件事情解决才能回去,上次公社书记也说过了,到了最后哪怕对郝佳丽的父亲就是走法律渠道都要走,陈凤去木材厂闹一闹也算是宽容了郝佳丽父亲的所作所为。 陈战军就由得陈凤去,陈凤问了丈夫宿舍的同事木材厂的厂长办公室在木材厂哪个方位,郝佳丽父亲的同事站在宿舍门口朝木材厂一栋两层楼的红砖房指了指,告诉陈凤这就是厂长的办公室,陈凤当即就在郝佳丽的大表哥陪同下像在家里一样以凳子代腿,一步一歇去了木材厂厂长的办公室。 木材厂厂长也就是女人的表哥这天正好在办公室,陈凤敲开了厂长办公室的门,得到门里的人一声“请进!”的允许,陈凤就一个人进去了,郝佳丽的大表哥则在外面等候着。 郝佳丽的大表哥一乡下土包子没见过世面,一看到厂长办公室的电话,还有办公室那雕龙刻凤的红木沙发,以及坐在办公桌前穿西装打领结的厂长以为是个什么不起的首脑级人物,郝佳丽大表哥就胆怯了,陈凤怎么叫他他都不敢进去,他伸出一只手掌,朝着陈凤的回头向木材厂厂长办公室里面的方向扇子扇风似的赶着陈凤进去。 陈凤只好一个人进去了木材厂厂长办公室,郝佳丽的大表哥自己就蹲在办公室的门口,拢着双手一动也不动地等着陈凤随时出来。 陈凤进了厂长办公室后,没等木材厂厂长的招呼,陈凤就自己坐在了自己手中的凳子上,陈凤的腿不能久站,久站就疼。 但陈凤这一举动给了女人表哥极不好的第一印象,女人的表哥抬起头,瞟了一眼陈凤就不理睬陈凤了。 稍后,陈凤就看见他在手上翻阅着不知是厂里的原材料单,还是顾客的订货单,并一张一张将单上的数据在他办公桌的算盘上拨动珠子计算着,算好一份他就用笔在单上填写一份,陈凤坐在他办公桌的不远处,他当陈凤不存在。 陈凤也忍耐着,找领导解决问题陈凤已经找出了经验,陈凤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喧宾夺主,强人所难,陈凤要等办公室的这个人停下手中的事了她自己才能开口。 陈凤等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了,办公桌边的木材厂厂长才停下手中的笔,尔后他一双眼睛死盯着陈凤看了一眼,一张脸死板冷漠得跟石像脸似的没有一点表情的对陈凤说:“你倒是能忍。” 87章 你倒是能忍 恋耽美 正文 88章 陈凤下软刀子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88章 陈凤下软刀子 陈凤等了半天,木材厂厂长才对她说了这句话。 陈凤体味出了腊梅的表哥也就是木材厂的厂长这句话不是善意的。 陈凤简练,精辟的答腊梅的表哥:“领导的工作是大事,我个人的事是小事。” “好一张利嘴!”腊梅的表哥在心里防备陈凤,因为陈凤是地地道道的一农村妇女,这句话从陈凤的口中说出来,一,证明陈凤有点文化,二,陈凤见过世面。 “胆子不小!敢闹到我办公室来了!”腊梅的表哥给陈凤首先来了个下马威,他一双眼从盯着陈凤改为在眼底瞪着陈凤,瞪了两眼后就冷言冷语对陈凤道:“算你能耐,你丈夫为了躲你,连工作都不要了,而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把你丈夫的个人档案材料从煤矿当地的劳动局调出来,把你丈夫招工招到我木材厂了都给你们找到他了。” 陈凤避而不答腊梅表哥的话。 若按陈凤平日里的个性与脾气,自己的丈夫被腊梅这个女人占有,又给这个女人的表哥换了丈夫的工作背后把丈夫藏起来了,陈凤对这两人的所作所为早已经恨得牙痒痒的,陈凤本想从口里摔几句要气得腊梅表哥跳起来的话,如:“我丈夫人又没死,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会有找不到的道理?”但是陈凤忍住了,任凭腊梅的表哥对自己出言不逊,毕竟人生地不熟,她自己说话做事要掌握分寸。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我工作繁忙,时间宝贵。”腊梅的表哥继而不耐烦地问陈凤。 陈凤也不啰嗦,将自己的话直接切入主题:“文厂长!我长话短说,首先我就不自我介绍了,我今天来找你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还有我的来意了。” “昨晚我厂的门卫已经向我汇报了,包括上次你家乡来人我都知道,你就是郝广的家属。”腊梅的表哥也不掩饰。 “对,”陈凤一个多余的字也不给木材厂的厂长。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是问我要郝广的人?还是问我要郝广的工资钱?”腊梅的表哥单刀直入。 陈凤语塞,想不到自己跟丈夫的事这个木材厂的厂长知道得一清二楚。 陈凤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见陈凤不出声,腊梅的表哥拿起桌上的钢笔合上笔套,把笔插在办公桌一角的笔筒里,然后双手按住办公桌的桌边站起身,样子看上去是要准备离开。 陈凤连忙说话,且词不达意。 “文厂长!我首先感谢您把我丈夫招工进了木材厂,是您让我丈夫从此脱离了煤矿井下那暗无天日的工作。” 陈凤问丈夫宿舍的同事打探厂长办公室的同时,也打听到了厂长的姓。陈凤还是礼貌性的给与了腊梅的表哥一尊称。 腊梅的表哥站着跟陈凤对话,那样子就是陈凤的事情陈凤说不说他心里都有底,而且他也不打算管,他准备随时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我招你丈夫进木材厂不是为了你,我那是为了我表妹,你别往你自己脸上贴金,不是我表妹,你和你丈夫是谁啊,你们算什么玩意!”腊梅的表哥一针见血地用这些话刺陈凤。 陈凤的心被这些话刺得火辣辣的痛,但陈凤当没听到,到了这个地方是人家的地盘,陈凤知道自己不能像在家里那么随心所欲了。 陈凤克制着自己:“那我就闲话少说了。” 说完,陈凤用力地咽下去嘴里并不多的口水。 陈凤不是在咽口水,那是在咽下腊梅表哥给的这口窝囊气。 咽下口水后,陈凤继续道:“文厂长!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我就想要您作为木材厂的领导,我请您开除我丈夫的工作,让我丈夫回农村回到我的身边,因我的这个家不能没有我丈夫。” 陈凤说到这里,语气变得酸楚起来:“文厂长!你也见到了,我行动不便连走路都吃力,更别说下地劳动了,而我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大的八岁多,小的才六岁,自从我生下小的起,我丈夫已经六七年没回过家了,尤其是这两年,我丈夫不但人不回家,连钱也不给家里,我这腿在生产队又出不了工,也挣不来工分,这两年就靠我的大女儿下鱼塘抠几个田螺卖了钱养家,你是没看到我那大女儿,那身板瘦得,唉!”陈凤说不下去了,泪珠在她的红红的眼眶里打着转。 腊梅的表哥不发话,但身子随着陈凤的话慢慢地无意识地重又坐回办公椅里。 陈凤知道自己的话腊梅的表哥听进去了。 “我这个家没有我丈夫不行啊!文厂长!”陈凤趁热打铁:“我也知道你表妹看上了我丈夫,但她不应该呢,我丈夫不是个东西!他一个有家室的人不知羞耻不要脸皮去勾搭你表妹,他跟你表妹在一起不是爱你表妹,而是害了你表妹,要不是为了我丈夫,你表妹现在也不会。” 陈凤不露声色表面是骂郝佳丽的父亲,其实是有力地回敬了腊梅的表哥刚才的语言与态度对她的不敬,陈凤的言下之意就是:“你的表妹现在在监狱里吃牢饭,这就是破坏别人家庭的下场!” 腊梅的表哥当然听得出陈凤话里有话,他是什么人,他一木材厂的厂长,他能这点语言水平都没有,那他这厂长当得就徒有虚名了。 但是,陈凤的话他理解又能怎样,陈凤是指桑骂槐又如何,他是有火发不出来,也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为了郝佳丽的父亲,他自己的表妹一开始女孩的纯洁没了,后来结了婚家没了表妹夫也死了,最后跟郝佳丽的父亲没个还结果还落得自己的表妹进了监狱,自己的表妹是得不偿失。 而郝佳丽的父亲实质上来讲没损失什么,吃亏的真是她的表妹,这一点,他比家里的亲戚都看得清楚,要不是出于自己的表妹对郝佳丽父亲的感情,而这一切也都是他表妹自愿的,他根本就不会放过郝佳丽的父亲,更不会想办法成全这两个人。 想到了这些,这个木材厂的厂长也不善辞令了。 陈凤心里畅快了一点,陈凤看出来腊梅的表哥生气了,但气在心里,腊梅的表哥低垂着眼帘,扯着两嘴角,黑着一张脸,等着听陈凤继续刚才的话题。 陈凤也不想再以牙还牙,陈凤还想求腊梅表哥答应自己的事,陈凤措辞圆滑地对腊梅的表哥说:“文厂长!我丈夫对你表妹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我深表同情,我在此向您的表妹道歉,我们同是女人,我和文厂长您的表妹都是不幸的,我们都是爱情,婚姻,家庭的受害者,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陈凤的话来得也去得。 腊梅的表哥动容了,他坐着的身子往办公椅背一靠,就开始考虑陈凤提出来的要求他开除郝佳丽父亲工作的这件事了。 88章 陈凤下软刀子 恋耽美 正文 89章 私心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89章 私心 陈凤见腊梅的表哥在办公椅里坐正了身子,一瞬不瞬望着她,一边望,一边还干咳几声,陈凤弄不懂他什么意思,陈凤只做好了听他说话的准备。 干咳过后。 “郝广家属!要开除你丈夫这件事行不通啊。”腊梅的表哥说话跟摇头一起表达着拒绝陈凤,看得听得陈凤的心马上就沉了下去。 “为什么?”陈凤迫不及待地问。 “怎么说呢。”腊梅的表哥迟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老谋深算。 “好歹有个理由。”陈凤不再看腊梅表哥的脸,只想听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我丈夫在煤矿的时候还不是喊不要工作就不要工作,然后就来到你木材厂了,假如不是你厂里招工招了他,他还不是一样没工作了,要那个时候没工作,现在我丈夫早在农村呆着了,他也不会搞出那么多的是非出来。”陈凤进一步拿自己的丈夫可以不要木材厂的工作,跟煤矿是如出一辙作比较来说服腊梅的表哥。 “那是当地管辖煤矿的劳动局不知道你丈夫从单位不辞而别了,也是我当时及时去煤矿单位的劳资科转移了你丈夫的个人档案材料,还花了封口费才保住了你丈夫的工作,要不煤矿单位的劳资科去当地劳动局一汇报,哪还有你坐在这里求我找借口与理由开除你丈夫的工作,你丈夫早就打道回府从哪来回哪去了。”腊梅的表哥说的是实情。 “我不信,我哥当年去煤矿单位找我丈夫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丈夫的去向,我丈夫宿舍的同事不知道有可能,煤矿单位的领导回答不知道就不太可能了,我丈夫被你木材厂招工,被你转移了档案材料,不可能煤矿的领导不知道,你在骗我。”陈凤不相信腊梅表哥的话。 “有什么奇怪,一个人被招了两次工?你一个乡下妇道人家懂什么?这也是我木材厂的需要,伐木工人的工作太辛苦没人干招工难不行吗?何况你丈夫才三十出头岁,又正是干力气活的好时候,我招他进木材厂只要我市这边的劳动局通过就行了,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 腊梅的表哥缓了一口气又说。 “再说了你丈夫又不是搞工作调动,用不着两个单位一进一出签字盖章及两个单位互相通气,我只需要煤矿那边提供你丈夫的档案材料就行了。”腊梅的表哥觉得陈凤是个难缠的角色了,也懒得跟陈凤绕来绕去的解释那么多,索性他没耐心地凶了陈凤几句:“你别揪住过去了的这些事不放行不行?我的工作很忙,我拿木材厂的工资不是用来处理你这些废事的。” 陈凤也没表露出怕了腊梅表哥的态度,陈凤依旧不亢不卑地说:“文厂长!我还是那句话,那个请求,我求您能网开一面,看在我家里的境况这么艰难的份上,请您答应我提的这个条件成全我,让我丈夫他从此失去工作,没了工作,回到农村,我丈夫就会收回他那颗不安分的心了。”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搞的?我说了那么多,那么久你怎么就听不进去?你丈夫也没犯什么原则上的错误,我们当领导的不能喊开除一个工人就开除一个工人,这事要上报劳动局,劳动局要消除你丈夫的个人档案材料的,劳动局要是问起来我为什么要开除你丈夫,你叫我怎么回答或者用什么事实来向劳动局交代,如果没有,我这就是滥用职权,我是要受处罚的。”腊梅的表哥再也没了耐心连珠炮似的对陈凤一顿乱轰乱炸。 陈凤听完腊梅的表哥这番话沉默不语了,稍后才一连说了几个:“不该诶!不该诶!” 陈凤说这两句话的意思是,她不该跟郝佳丽的父亲结婚后就让郝佳丽的父亲进了城,如果郝佳丽的父亲没被煤矿招工进城,一直呆在农村,那么郝佳丽的父亲就是变心也变在自己的家门口,而在自己家门口,在一个生产队上,郝佳丽的父亲要是跟别的女人鬼混,曹菊英,陈战军,陈清他们全都会出面干涉管制郝佳丽的父亲,也不会像现在夫妻俩一个在城里,一个在乡下然后风牛马不相及的另陈凤难掌控,家里的这几个亲人就更是拿郝佳丽的父亲没辙了。 再又,要是郝佳丽的父亲,被腊梅的表哥开除了工作,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重新恢复他当农民的生活,这样,陈凤的这个家,还有郝佳丽两姐弟今后的生活与前途就不会如此的艰苦与艰难了,郝佳丽的父亲要是重回了农村,家里有个主劳力了,家里的日子就会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但偏偏陈凤不能如愿以偿。 腊梅的表哥压根就不想开除郝佳丽的父亲。 监狱里的腊梅现在在劳改农场改造着,这个女人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快三十岁的人了,而等她刑满从监狱里释放出来的时候,这时候这个女人都四十老几的人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又死了丈夫,又坐过牢,你说再嫁人吧,有哪个男人敢娶回家,你说嫁不出去吧,这前半辈子在监狱里过着没有自由的日子,这后半辈子还要过着无儿无女,无依无靠的生活,这样的人生也太凄惨了。 腊梅的表哥是这样想的,要是把郝佳丽的父亲留在城里,不管怎样,等自己的表妹刑满释放从监狱里出来最起码还有个最后的归宿,还不至于到老了连个相依为命的伴都没有。 腊梅的表哥是有私心的。 而这份私心要想成就就必须灭了陈凤的念头。 陈凤哪懂这里面的蹊跷,陈凤以为真的是腊梅表哥说的这么难,不能让自己的丈夫摘掉当工人的这顶帽子。 念头灭了,陈凤知道跟办公室的这个人再求下去没用了,她吃力的撑起座位底下的方凳站起身,像这样无望而归的找领导解决她跟郝佳丽父亲的事,解决不了的次数太多太多了,陈凤已经习惯了,也麻木了。 陈凤完全没往腊梅的表哥是在拆散她跟自己的丈夫这方面想,然后就双手抓住身边的方凳边沿打算离开了腊梅表哥的办公室,陈凤决定回到丈夫的宿舍再与陈战军,郝佳丽的表哥三个人一起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而腊梅的表哥一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看陈凤要离开的样子,就做表面功夫地对陈凤关切着说:“郝广家属!这件事情我实在是办不到,我听你说的你家目前的状况,还有看眼前你的腿这个样子,我对你也是一样的同情,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帮不上你。” 陈凤已经不错希望这个人能解决她跟自己丈夫的事了,陈凤也礼貌的答了腊梅表哥一句:“谢谢文厂长!有您这句话我陈凤就感办不了您有您的难处,我自己回去再想想办法吧。” 陈凤说完背转身,弯着腰,撑着凳子的边沿向来时一样离开着腊梅表哥的办公室。 但陈凤走了没几步就听身后腊梅的表哥说了句还算是讲良心的话:“郝广家属!你要是要钱郝广不给,以后我就从他的工资里每月按时扣给你,这一点我可以做到。” 陈凤停住脚,一句话也不答,也不转过身,只扬起手背对腊梅的表哥左右摆了摆后就离开了。 89章 私心 恋耽美 正文 90章 成全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90章 成全 陈凤从腊梅表哥的办公室一出来,郝佳丽的大表哥赶快从门口站起来扶住了陈凤问。 “姑!事情解决了没有?” 陈凤摇头:“不行啊,小新!这个木材厂的厂长跟煤矿那些领导简直就是一个娘肚子里胎生出来的,说起话来也官腔味十足,他不想解决我跟你姑父的事,他找了个借口将我推出来了,他压根不想你姑父离开木材厂,他想把你姑父的人跟你姑父的心都都困死在这个厂里,他有私心,他为的就是不让他那个还在吃牢饭的表妹,到头来弄得对你姑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姑说的是姑父最后会跟监狱里的那个女人在一起?”郝佳丽的表哥听出了陈凤话里的意思。 陈凤点点头。 “那怎么行,姑!不能让他们得逞。”郝佳丽的大表哥着急。 陈凤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可有什么办法,咱们只能想办法先把你姑父的人弄回家乡去再说。” “这样啊,行不行啊姑?”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陈凤不容置疑的口吻。 “姑父那么大个人了,不是家里的小猫,小狗,喊牵走就牵得走的,姑父要是这次不跟我们回家乡,我们该怎么办?家里人都在等着见他,等着他回去。” 郝佳丽的大表哥跟在陈凤的身侧慢慢走着说话,走到要下木材厂办公室的楼梯的时候,陈凤下楼梯不能用方凳,郝佳丽的大表哥除了帮陈凤拿方凳,还腾出了一只手来搀扶陈凤。 陈凤一只手的手臂被自己的侄子搀扶,另一只手陈凤自己则抓紧楼梯外围的砖砌栏杆,借着栏杆然后一步一皱眉吃力地先迈一条腿下楼梯,等另一条腿再下到同一阶梯并列站着了才又重新抬腿迈步。 陈凤不能两条腿一前一后不间断的迈步,那会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郝佳丽的大表哥也只有跟着他一梯一梯缓慢地下着。 两人下完最后一节楼梯到地面了,郝佳丽的大表哥一把手中的方凳放在陈凤的跟前,陈凤立刻如腿脚方便的人跑步过后一样,累得马上坐在方凳上喘着粗气了。 等陈凤歇下了,郝佳丽的大表哥也不催促陈凤,他打算等陈凤歇够了再走,他站在木材厂办公室的楼下没事放眼望了望木材厂的概貌。 木材厂到处都是树堆,湿的,晒干的一层一层架空着,郝佳丽的表哥禁不住问陈凤:“姑!这树都是从哪里来的?怎么那么多?这得要多少个山头才有这么多这些长粗了的树?像我们生产队的树,前些年生产队员分了一批,现在在山上找做锄头柄的树容易,想找这么大根的就难了。” “这些树还不是你姑父他们从山上砍下来的,树会不停长的,几年不砍不就有这么大根了。” 歇了一会儿,陈凤胸腔里的气平稳了一些接过侄子的话答。 答后。 郝佳丽表哥的这句话马上不经意就提醒了陈凤,陈凤猛然间想到了说:“看到这些树,小新!你姑父这些天躲着我们几个不见面是不是躲在山上了?要不,他即不回木材厂的宿舍,也不可能天天在外面花钱住旅社,他能去哪儿? “对喔,要不他能躲哪儿?他躲在山上即不耽误上班,还省了住旅社的钱。”郝佳丽的大表哥有点兴奋地说。 “那我们就上山去找你姑父,跟你姑父说好话,求他回家乡去,这个木材厂的厂长不会管我跟你姑父的事了,我们自己想办法。”陈凤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尽管这想法陈凤也不知行不行得通,且有不有用。 郝佳丽的表哥将眼光从看木材厂的树堆收回,然后低头看了一眼陈凤的腿无可奈何地说:“唉!姑!你这条腿走平地都这么困难,你怎么上得了山?” “上不了也要上,走不上去,我用爬也要爬上去,这次既然来了这个地方,不能再放过你姑父了,我们三个就是用五花大绑也要把你姑父绑回家乡去。” 呡了呡唇,陈凤发了狠地又说。 “前些年是我太心软了,总想着我两个孩子的份上不想同时也怕跟你姑父彻底闹僵,再加上没跟你姑父离婚,也总想着你姑父有一天会回我这个家来,所以里子面子,我还是留了给你姑父,因为我想到了,我若跟你姑父闹僵了到时候就真没有余地了,现在看来,你姑父一份心思全在牢房里那个女人的身上,他连我们几个的照面都不打一个,他现在抑或是将来根本没有要回我这个家的打算了,那我还跟他留什么情面,我该闹的照旧要闹,我这回还是要闹得你姑父在木材厂又没面子又呆不下去为止。” 郝佳丽的大表哥这时看陈凤说话时的表情一脸的坚决,也不知陈凤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他说出自己的看法:“姑!这样做好不好?姑父会不会又反感?” “由不得他,我不会再对你姑父客气忍耐了,我这口气忍不下了,家不是我一个人的家,小孩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小孩,你姑父这些年也潇洒够了,也该是他对这个家负责的时候,我这次若不把你姑父弄回家乡去,我也不走什么法律渠道,我就跟你姑父拼死在这里。”陈凤口气硬得很。 “我觉得不妥,姑!姑父是城里的人了,不比我们在乡下,乡里乡亲闹一闹大家从小都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也没什么丢不丢人,城里就不一样,姑父单位上的同事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姑要是再闹,最后这事又像在煤矿单位时闹不出个结果,大家会看不起姑父会笑话姑父的。”郝佳丽的表哥阻止陈凤说。 “我管他那么多,我只要我这个家不散,我只要我的两个孩子以后的日子过好一点,我顾不了了。” “姑!我还是认为你这样做行不通。” “行了,这事就这样定了,回去后你跟丽丽的爷爷马上想办法让我上山。” 陈凤这时歇够了站起身,然后又弯下了腰,嘴里说着还未说完的话,双手已经撑着方凳往自己丈夫的宿舍方向走起来。 而在陈凤他们的身后,木材厂厂长办公室外的走廊上。 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陈凤跟郝佳丽大表哥的身影渐行渐远。 他就是腊梅的表哥。 腊梅的表哥自陈凤出来他的办公室门口起,他就悄悄地远远地跟在陈凤的身后了,只是他没有下楼梯,他装作在走廊的围栏边,用塑料水壶给围栏墙头一盆还未盛开的兰花浇着水掩饰着自己。 腊梅表哥手中的塑料水壶一壶水已全部淋入了兰花盆里,并且满满的一花盆水装不下了到花盆的水不停地溢出来,溢到一楼办公室门外的地上,如下雨时响起的淅淅沥沥的声音他也没意识到。 腊梅的表哥一路在专注地看清陈凤的腿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刚才,陈凤进他办公室的时候被办公室的屏风挡了一段距离,等他发现陈凤到了他跟前,陈凤已坐在自带的凳子上了。 腊梅的表哥跟在陈凤的身后,是想看清楚然后证实陈凤的腿是不是真的瘸了,还是陈凤为了向他夺回自己的丈夫装瘸。 如果陈凤的腿是真的瘸了,那么一个腿有疾患的女人在乡下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自己的丈夫又长年累月的不顾家,这样的日子确实太艰难了。 而如果陈凤的腿是装瘸,那他就要另当别论了。 当腊梅的表哥眼睛直直地看到了陈凤走路的样子,并看到陈凤跟郝佳丽的大表哥到一转弯处不见了身影后,腊梅的表哥发现陈凤走路的姿势,陈凤下楼梯的慢,下了楼梯后的累一举一动自然且丝毫不造作,陈凤腿上的疾患不是装的。 陈凤的腿是真的有疾患,腊梅的表哥深信不疑了陈凤向他所反映的陈凤自己家里的情况也都是真实的了。 这一来,他就要考虑劝阻自己的表妹是不是要忍痛割爱,最终舍弃郝佳丽的父亲来成全陈凤这个可怜的女人了。 因为在这之前,郝佳丽的父亲与他的表妹腊梅,从没有向他具体说过郝佳丽父亲在家乡这个家的家庭状况,他是被他的表妹与郝佳丽父亲两个人的爱情所感动才帮了这两个人一把,但他却没想到这两个人的爱情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且这两人还拖着他一起助纣为虐。 刚才在办公室给陈凤的推辞是他还不真正了解情况,观察了陈凤以后,腊梅的表哥深思也开始反省了。 他拨通了山顶木屋的电话。 90章 成全 恋耽美 正文 91章 准备上山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91章 准备上山 陈凤从木材厂厂长的办公室一回到丈夫的宿舍,陈战军就问:“怎么样?要到郝广的工资钱没有? 陈凤摇头:“没有,他爷!我不想要郝广的工资钱了,我半路改主意了,我想把郝广弄回家乡去,我要郝广这个人。” “为什么?你不拿郝广的钱回去,丽丽跟明明的学费钱,还有你这一家子的生活费怎么办,一下子那么多的开支,丽丽弄那点钱哪够?而且,你不要郝广的钱,郝广还不是把钱给了监狱里的野女人,你傻啊!”陈战军替陈凤不值。 “他爷!我不傻,监狱里的那个女人想得到郝广的人,我偏偏不如她所愿,我把郝广的人弄回家了,我人有了,我就钱也有了,郝广这些年在外名气好听是个工人,实际上他这些年在外面纯粹是作废事,风流浪子一样的不务正业。” “嗯!这也是个办法,要不有个工作拖住了郝广的腿,咱们生产队的工分郝广挣不了不说,郝广的工资你进城问郝广要一次拿一次跟乞讨似的,这些年郝广有这份工作害得你对郝广人没看到人,钱没看到钱,你嫁给他两头没得到一头。”陈战军体恤陈凤说。 “那还不是,这些年除了看到我的这两个孩子,我没看到他郝广给我这个家几根葱,几根蒜。” “这次你要是把他的人弄回家去,他没了工作,他就只有回农村种田,这样,最起码你还有个盼头。”陈战军赞同陈凤的做法。 陈战军还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这次本来想要你按公社方书记说的,郝广如果再不管乡下这个家你就上法院告他,但仔细一想行不通了,折腾来折腾去,还不是折腾你两口子,如果上法院公堂对薄你跟郝广就真的撕破了脸,你们的夫妻关系就彻底决裂了。” “他爷!先别提这办法,咱们一乡巴佬哪懂什么打官司?而且咱们乡下也没这些政府机构,咱们要钱没钱,要文化没文化,打官司要进县城去,咱们庄稼地里的农活都干不完,谁还有这闲功夫去舟车劳顿的做这废事?”陈凤朝陈战军摆了摆手后且反复说了几句:“行不通的,行不通的,这不是我们乡下人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 陈战军点了点头,然后,陈战军等陈凤进了郝佳丽父亲的宿舍床上坐了有一阵子了,陈战军又问起陈凤道:“郝广媳妇!这次你想把郝广弄回家,你怎么弄?你腿脚不便,我也五十岁的人了,就剩你侄子陈新一个人年轻力壮,我们三个人怎么把郝广那么个又高又大的人弄回家乡,难哟!” “难就想办法。”陈凤坚持己见。 “想办法,唉!我们几个能想什么办法,这是在城里,而且,就是弄得回去郝广的人,木材厂对郝广的用工指标还在,这个指标在市劳动局有底的,只要木材厂不开除郝广,给郝广批个探亲假,事假,或者长期休病假什么的,郝广回乡下也还是个工人,生产队仍然不会安排他出工,他还是占不了生产队出工的人头数挣不了工分然后分不到生产队的钱粮,你到时又怎么办?”陈战军在部队呆过那么些年,知道城里单位制度上的条条款款,他道出了自己心里担心的。 “所以,我刚才去木材厂的厂长办公室就是求那个女人的表哥开除郝广,这样,郝广没了工作回到家乡后,他就可以一门心思继续当他的农民干农活,之后我这个家也就无后顾之忧了。”陈凤自认为说。 “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就好了,郝广没犯大错,不是那么容易被开除的,牢房里的女人还盼着郝广在外面等她出狱,她表哥不会将郝广双手奉还给你,我们三个这趟城可能白进了。”陈战军没陈凤想得那么简单。 “不会白进,我想好了。”陈凤一脸有主意的样子。 郝佳丽的大表哥在他们俩旁边听了两人的对话一直没插嘴,陈凤说到此处,他忍不住了:“姑!你别说你刚刚在路上说的是办法,那根本行不通的,咱们跟生产队陈志杰前些日子的较量拿命去拼那是为了救我表妹,现在你跟姑父两夫妻斗就没必要下这么大的本钱吧,你跟姑父两个人拼死了其中任何一个,我表妹跟表弟就成了有爹没娘,有娘没爹的孩子,何必呢?” “你以为我想,我那是没办法,我不跟你姑父打横,你姑父就不知深浅,总以为我拿他没辙,我要是不想活了,跟他真往死里拧了,我就不信他不怕我。”陈凤说完牙关咬得紧紧的。 “呼!”陈战军吁了一口气道:“唉!这世上怎么会有一对你跟郝广这样的夫妻?你俩哪是夫妻,你俩是冤家死对头!我真是服了。” “但愿你这办法有用,那接下来我跟你侄子该怎么做?”陈战军感叹过后看着陈凤那斩钉截铁的样子又问。 陈凤咬着唇想了一下,没想多久就马上交代陈战军:“他爷!明天早上天不亮,你跟小新两个人等在木材厂的门口,假如你们看到了郝广,你们什么都不用顾忌,你们冲上去揪住郝广的人,然后带回宿舍,回宿舍后我们几个慢慢的再做郝广的思想工作,看能不能做通。” 陈战军赶忙说:“要是做不通,难不成真的五花大绑把郝广绑回家?这办法说说气话可以,这是要犯法的,木材厂的厂长马上就会报警,到那时我们不但没绑住郝广,我们几个倒先被警察抓起来了。”陈战军加重了自己的语气说,他不是吓唬陈凤和郝佳丽表哥的,尽管他没什么文化,城市里的明文规定与国家的法律制度他还是略知一二。 “他爷,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别着急啊。”陈凤这时眼光投向了窗外。 木材厂的窗外,天空灰蒙蒙一片,空气中凝聚了厚重的一层迷雾,迷雾的厚重截断了太阳那像刀剑般的阳光,以至于天空像是要下雨一样的湿润与冰冷。 陈凤估摸着说:“这鬼天气不知明天早上会不会下雨?我就怕下雨,要是下雨就麻烦了。 陈战军一时没猜到陈凤要干什么,不解地问:“下雨怎么啦?不下雨又怎么啦?” “他爷!如果明天早上不下雨,你们俩大清早没看见郝广出现在木材厂门口,你跟小新就爬上木材厂运木材的车,你们跟着伐木工人一起去伐木工地,然后上山,你们先看看郝广在不在山上,如果在,你们就把郝广弄下山来,如果不在,咱们再想其他办法。” “你的意思是,郝广躲在伐木工地?”陈战军后知后觉地:“对喔,除了这里他没地方去。” “嗯!还有如果郝广在山上,郝广不肯下山,我到时再上去,下雨下刀子我也要上山!这次不把郝广弄回家乡去,我这家永世不得安宁了,我这个家会给牢里的那个女人搅和个没完没了,我只有斩断了她跟郝广的这段孽缘,我这个家才会相安无事,我陈凤的日子才是人过的日子。” “好吧,我按你说的去做,我现在就去看看木材厂门口有没有隐蔽能藏身的地方,要是发现有,明天早上咱们就给郝广来个出其不意。”陈战军说着就起身离开郝佳丽父亲的宿舍去办他自己说的这件事了。 91章 准备上山 恋耽美 正文 92章 哪里错了 就在哪里改正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92章 哪里错了 就在哪里改正 木材厂的文厂长也就是腊梅的表哥,他一拨通伐木工地木屋的电话第一段话就是: “郝广!你真不是个东西!你乡下有老婆有孩子,你还来勾引我表妹,害我表妹上了你这条贼船,落得她现在这个下场。而且,你竟然不老实,不说实话,你乡下的老婆孩子原来是这样艰难的状况,你老婆今天不来我办公室向我反映情况,我还蒙在鼓里,你老婆一来我办公室一说,你原来不是个玩意!你欺骗了我!也欺骗了我表妹!” 郝佳丽的父亲本来拿起话筒接听电话,一听到电话里是腊梅表哥的声音开始很是高兴,却没想到腊梅的表哥在电话里第二句话就骂起他来,虽然腊梅的表哥骂的是实情,郝佳丽的父亲却不接受地在电话里向腊梅的表哥解释道:“表哥!” 郝佳丽的父亲才叫了这一声,还想往下说的话就被腊梅的表哥厉声打断了:“叫文厂长!我受不起你这声表哥!我跟你五厘不搭六厘不沾亲也不带故!我不是你什么表哥!” 郝佳丽的父亲只好改口,但一时改不过来就叫成了这称呼:“表!文!文厂长!您别听我乡下来的贱女人胡说八道,她压根就是个下三滥!是一武则天!她厉害着,我当初跟她结婚是迫于无奈,我对她完全没感情,这事你也是知道的,你现在见到她本人了,她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段没身段,跟我哪配?” “混蛋!她配你绰绰有余!她为你生儿育女,为你含辛茹苦带大你的两个孩子,这么多年你不归家,她没有红杏出墙,为你守贞洁守到如今不说,现在,她自己的腿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远千里迢迢来找你,这份情!这份意!这样的好女人也亏你下得了这个狠心!她哪一点配不上你?她的人品好过你千倍万倍!”腊梅的表哥这几句话字字玑珠,铿锵有力,听得郝佳丽的父亲在电话那头无地自容哑口无言。 “这么好的女人你不珍惜,你一摆脱了农村的生活你就不可一世,随心所欲了,说得好,你叫展翅高飞,说得不好,你这叫忘本!叫忘恩负义!这么多年也亏你做得出来,丢下乡下这一摊子人和事都不管,天天跟我表妹鬼混在一起,只顾自己一个人潇洒,你什么德行?啊!你的行为跟畜生有什么区别?你的上半身也配长一双手?你的上半身应该跟下半身一样长两条腿才配你!” “文厂长!”郝佳丽的父亲不再结结巴巴称呼腊梅的表哥,他替自己辩解道:“文厂长!你先听我解释,乡下这个女人再好也没用,我不爱她,我爱的是您的表妹腊梅,乡下这个女人哪怕就是好到愿意替我去死,我也不会感动,反过来,我愿意为腊梅去死,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无耻!还在这里信口雌黄!利口捷舌!我的表妹好骗!给你骗得团团转!你还想骗我!没那么容易了!”腊梅的表哥在电话那头毫不客气,一点面子也不给郝佳丽的父亲,两个人之间过去的融洽在腊梅表哥的言语里顿时烟消云散了。 “那文厂长你说怎么办吧?你就是骂死我也解决不了问题,平复不了你这口气,我家有妻儿我还乱搞男女关系,您可以废了我的工作,把我遣送回农村去,或者把我继续留在你们木材厂给您消气,总之,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我,我自己也累了,很累很累,这些年,受乡下的妻子纠缠不休,受工作上的肢体劳累,受腊梅的爱情折磨,文厂长!我自己都累得不想活了。” 郝佳丽的父亲说完这句,手掌捂住电话的听筒,心酸得在电话边哽咽起来,堂堂七尺男子汉顷刻间已泪流满面。 电话那头静默了,腊梅的表哥估计已听到了郝佳丽父亲的难受,他给了郝佳丽的父亲平缓情绪的几分钟,然后他就在电话那头抬高声音叫着:“喂!喂!郝广你有在听吗?” 郝佳丽的父亲赶忙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即使声音变调了也连忙回答腊梅的表哥说:“文厂长!你说吧,我在听。” 这时,腊梅的表哥在电话那头语气放缓和了一点说:“骂你两句你就哭了,你还是不是男子汉?难道我不应该骂你吗?你回过头看看你自己做的糊涂事,你还好意思哭,你明知当初不爱乡下的妻子,你就不应该硬着头皮把她娶进门,你既然娶她进门了,你就没得退路了,你想寻找退路,你就是害了人家,人家好好的一黄花大闺女要是不嫁给你嫁给和他般配的男人,人家的小日子现在不知过得有多好,哪会跟你过日子过成这般光景,你把人坑苦了。” “文厂长!这个世上没后悔药,我当初也不想,现在铸成了这样的大错我还能怎样?”这是郝佳丽父亲的肺腑之言。 “别跟我提后悔!你一提起后悔这两个字我就来火,你既然当初娶了乡下的妻子进门后悔了,你明知自己是已结过婚的男人了,你没有资格再重新选了,你为什么还要招惹腊梅,腊梅一单纯的农村女孩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你叫腊梅情以何堪!”腊梅的表哥言之凿凿。 “我是该死!为了那所谓坚贞不渝的爱情,我里外不是人,我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我成了万恶不赦的罪人人人得而诛之,我,我。”郝佳丽父亲的话已泣不成句了,因为他想起自己现在的这般光景悲观又悲怜。 监狱里的腊梅虽然判决了出狱的时间,但这时间里漫长的等待,他跟腊梅之间所有的一切都会在这等待中消磨掉。 陈凤现在找上门来了,他知道,就算他不离开木材厂,以后陈凤这没玩没了的纠缠就像魔鬼的手掐住他的咽喉一样会另他透不过气来。 还有木材厂的同事,今后的眼光与议论不是鄙夷就是轻视。 那样的日子真是水深火热,如坐针毡。 “文厂长!你说,你要我怎么做?我都按您说的去做,我都听您的。”郝佳丽的父亲六神无主地对电话那头有气无力地说。 “怎么做难道还要我教你吗?你在哪里错了,就在哪里改正。”腊梅的表哥不客气地点醒郝佳丽的父亲。 “文厂长的意思是要我再回到乡下那个女人的身边?”郝佳丽的父亲在电话里颤抖着声音问。 “对!你必须回到那个可伶的女人身边去,这些年你亏欠她太多了,也该是到了你补偿她的时候了。” “那腊梅怎么办?腊梅比她更苦,腊梅现在连最起码的人身自由都没有了,我不能这样做,这样做我对不起腊梅。”郝佳丽的父亲挣扎着抗拒木材厂厂长的要求。 “这不用你管,腊梅的下半辈子我自会安排,她就算落得下半辈子孤苦伶仃的,那也是她活该!她怪谁?她谁也怪不上,要怪就怪她自己当初没擦亮眼睛遇上了你这个负心汉。”腊梅的表哥依旧气没消说。 “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听你的就是了。”郝佳丽的父亲一放下电话,整个人往木屋的床上一倒,他,崩溃了。 92章 哪里错了 就在哪里改正 恋耽美 正文 93章 摸摸情况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93章 摸摸情况 就在郝佳丽的父亲正处于身心俱疲的状态下。 第二天天不亮。 陈战军与郝佳丽的大表哥躲在木材厂昨晚两人找好了的,可以藏身的地方等郝佳丽的父亲出现。 两人猫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木材厂装木头的车开过来。 随后,又看着伐木工人陆陆续续相继背着伐木的工具爬进车斗里。 两人的脖子一直伸长得跟长颈鹿似的看着。 半个小时以后,伐木工人都上了车,只听车上有人拍了一下车头顶的铁皮喊了一声“走了。” 车开动了,这两人依旧没看见郝佳丽的父亲上车,还包括看到装木材的车子驾驶室就坐着司机一个人,陈战军推测,郝佳丽的父亲这些天一直躲在伐木工地是无疑的了。 陈战军等伐木工人与木材厂装木头的车走远了后,就跟郝佳丽的大表哥马上返回了郝佳丽父亲的宿舍。 到了宿舍,陈凤见两人空手去空手回,忙问:“怎么?没看见丽丽的父亲?” “姑!我驾驶室,车斗都看了,没看到姑父的人影子,姑父肯定在山上。” 陈战军跟郝佳丽的大表哥是同样的答复。 “这样啊,那我们就只有上山了。” 陈凤说完这句开始沉思。 陈战军也在考虑。 郝佳丽的大表哥却在郝佳丽父亲宿舍外的走廊栏杆旁倚着,抽着纸卷旱烟想着办法。 三人都在想着陈凤要用什么办法才上得了山。 最后是陈凤先开口:“这样吧,既然我们已确定丽丽的父亲在山上,先由你们两个上山,你们到了山上后,尽管的跟丽丽的父亲说好话,你们求丽丽的父亲下山,如果他不肯下山,你们再想办法让我上山,你们说行不行?” 陈战军赞同。 郝佳丽的大表哥却不大看好陈凤的这办法,他没信心地说:“姑!我跟陈叔就先别去了,凭姑父这犟脾气,与你这些年这水火不容的关系,我跟陈叔就是嘴皮子磨出血,口水说干了也劝不了姑父下山,我们俩绝对百分百是白跑了一趟,不信你就试试。” “这我知道,我也不想你们白辛苦这一趟,这不,你看我这腿,你不是早说了我这腿上不了山,这事要是你们俩能解决,就不用我爬上山了,这样也省去了你们俩不必要的麻烦。” “嗯!先走这一步也行,我跟小新先去摸摸情况。”陈战军刚才一时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只能按陈凤说的去做。 于是,又过了一天。 依旧的是大清早天不亮, 陈战军跟郝佳丽的大表哥,在木材厂门口求了半天伐木工人的工头,要求跟工人一起去伐木工地。 起先,伐木工头不应允,后来工头请示了腊梅的表哥,腊梅的表哥警告他们俩上了山后不准闹事,两人满口保证了,腊梅的表哥才叫工头让两人上了装木材的车,之后两人一路跟随伐木工人去了郝佳丽父亲所在的工地。 到了工地,两人下了车,陈战军与郝佳丽的大表哥为了讨好伐木工人给他们带路,两人主动帮伐木工人提这背那的。 背了提了没多远的路,两人就摔包袱一样的将肩上背的与手上提的给回了伐木工人。 因为这两个人连自己的身子都难带上山,哪还有体力帮伐木工人携带东西。 陈战军与郝佳丽的大表哥在山下没完全想到,伐木工人上山砍树的路险峻且多变。 这条路一会儿是高低不平,一会儿又是悬崖峭壁,一会儿是羊肠小道,一会儿又是荆棘密布,就是没有一段路是平坦与宽敞的。 这条路压根就是伐木工人每天用脚踩踏出来的一条路。 还有,为了砍伐好的木头能从山上滑到山脚下而后好装车,伐木工人都是先把山脚与半山腰够大尺寸的树砍光后再砍山顶的,这样,这座山的半山腰与山脚的泥土表面,全部都给伐木工人滑树下山的时候摩擦得寸草不生。 而要是上山经过这一段路时,一遇上有陡峭的路面,双脚站不稳想在路两边或路上抓个一枝半丫都没得抓,脚步若想前进就只能将手指尖插进泥土里受力,要不就用铁锥扦进泥里抓牢前行,否则就只有滚下山坡的份。 陈战军毕竟上了五十岁的年纪,不比年轻时在朝鲜战场,他矫健的身子穿梭枪林弹雨的时候是双脚爬到哪算哪,身子滚到哪算哪,脑袋在脖子上晃到哪算哪,从没皱过眉。 可现在陈战军年纪大了,爬到半山腰的时候,陈战军就再也爬不动了,然后他向前面远远距离他的郝佳丽的大表哥招手叫着:“小新!休息一下再走,我实在走不动了。” “陈叔!您可是红军,是革命战士,您吃这点苦就喊累了,您那勋章是怎么得来的?”郝佳丽的大表哥有意戏谑陈战军。 “好汉不提当年勇,我老了,我都五十岁的人了,你以为我还年轻,还是那冲锋陷阵的年纪。”陈战军苦笑了两声说。 “也是,人一旦年纪大了,身子骨也跟着硬了,就像我爸,他比您才小一岁就一身的病,平日里连走个路都上气不接下气的,更别说是爬山了。”郝佳丽的大表哥想起自己父亲的病焦虑着说。 “上次跟陈志杰斗的时候我才知道你爸得了心脏病,对了,小新!这段时间你爸的病有没好一点?”陈战军关心地问。 “哪有得好,不越来越严重就阿弥陀佛了。” “哦!那你们兄弟几个可得要多费心了,你爸这些年不容易,他这病就是操劳生产队的事操出来的。” “那还不是,到头来还没讨到生产队群众的好,我都不知道我爸当这官为的是哪端?”郝佳丽的大表哥愤慨不满地。 “什么都不为,就为了人活在世上做了有价值有意义的事,这样的人生才没有白来世上一趟。” 陈战军含蓄地说,说过后又觉得郝佳丽的大表哥太年轻不能理解,只好又把自己的话意思表达得浅显一点: “你爸他觉得为生产队的事呕心沥血他高兴,他愿意,你们不会懂的,你们兄弟几个只要照顾好他的身体就行了。” “我知道,我们兄弟几个会做到的,这一点请陈叔放心好了。”郝佳丽的大表哥承诺了陈战军。 而后,两人就在陈战军叫他停下歇息的地方席地而座。 郝佳丽的大表哥说完戏谑陈战军的话后就将两个人的话题转入了郝佳丽的父母身上:“陈叔!您说这次我们进城要是没撮合我姑跟我姑父和好,还有,我们等下上山去劝我姑父假如没个结果,他们俩这事到底该怎么办?总不能上不上下不下就把这事这样晾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么多年你姑的苦日子都熬过来了,你姑父以后管不管她这个家也不是那么非你姑父不可,丽丽从鱼塘,从水田,每个月弄田螺弄泥鳅能卖个十块八块了,一家人饿不死了就别逼你姑父逼得太紧了,逼太紧了会适得其反。” “这样啊,唉!那就真是太苦了丽丽了,她还这么小。”郝佳丽的大表哥心疼自己的表妹说。 93章 摸摸情况 恋耽美 正文 94章 白跑一趟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94章 白跑一趟 不出陈凤几个人所料,当陈战军与郝佳丽的大表哥两个人辛辛苦苦爬到山顶的木屋后,郝佳丽的父亲对两人的到来惊讶之余,就是回避。 甚至整个对话交谈过程中,郝佳丽的父亲对陈战军一直是不买账。 郝佳丽的大表哥是晚辈,说话不敢对自己的姑父不敬。况且,他一乡下愣头愣脑的农民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他只一个劲地求郝佳丽的父亲:“姑父!您可怜可怜我表妹吧!我表妹得了肾炎病,她的病还没完全好,她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日子里连下午的学都没上,她一下午都打滚在生产队的鱼塘里,水田里弄几个田螺跟泥鳅卖了钱养家以及供她自己上学,就连我们几个来你这的路费钱都是她卖田螺,卖泥鳅的钱,她不容易,她才八岁多啊。” “丽丽有八岁了?”郝佳丽的父亲终于问起了家里的事。 “是啊。”郝佳丽的大表哥答:“明明也有六岁了。” “真快!一晃都这么多年了。”郝佳丽的父亲伤感地说。 “姑父已有好些年没回家,家里是个什么样子大概您都忘了。”郝佳丽的表哥尽量顺着郝佳丽父亲的情绪说话,不像陈战军的语气不是责骂就是强迫,郝佳丽的父亲根本就听不进去。 “所以,姑父,您看,您能不能这次跟我们几个回去看看家乡的状况,看看您的两个孩子,看看家乡的面貌跟您离开时有什么变化了。” 郝佳丽的大表哥一进入这敏感的话题,就看见他姑父马上沉下脸说:“我不回去,我不想面对你姑,我一跟她在一起就会你鼻子我眼睛的,日子难过。” 郝佳丽的父亲说话的同时一并流露出了对陈凤望而生畏的表情,弄得郝佳丽的大表哥不敢往下说了。 陈战军见状,终于没耐心冲郝佳丽的父亲吼了:“郝广!看来我们的话你是油盐不进的了,你以后的打算是再也不回sj公社wech大队第六生产队上部村?不要你跟陈凤的那个家?还包括你妈了?” 郝佳丽的父亲也不妥协:“我那个家,我是不会回的了,我妈从现在开始,我会每个月寄钱给她用。” “收起你的假惺惺!”陈战军一听到郝佳丽的父亲这句话就气得跳起来,他勃然大怒道:“郝广!收起你的假心假意!你妈得头昏病昏倒进医院都没用过你的一分钱,现在她的病情稳定了,就更不需要你的施舍,你把钱养监狱里那个女人的父母去,我告诉你,郝广!你这次不跟我们回去,以后你妈百年之后,我不准你披麻戴孝!不准你坟前祭拜!我当你妈没生过你这个儿子!”陈战军忍无可忍。 “随便吧,反正我妈还有我哥,我弟,我妹,她老人家百年之后有人跪拜她就行了。”郝佳丽的父亲冷冷地。 “你说什么!你气死我了,如果你是我亲生的,我两巴掌给你。”陈战军扬起手掌停在半空,最后还是收回去了。 “爸!你打吧,你打死我,我还是这句话,要我回家乡可以,你们抬我的尸体回去,要我下山见那个母夜叉也可以,母夜叉进棺材进坟墓了我就下山,否则,什么都免谈。” 陈战军没辙了,一摔木屋的门拉着郝佳丽的大表哥就气呼呼地走了。 之后,两人一口气没歇下了山,下山后,两个人还没等到木材厂工人收工,就趴在装满木材的车上,早早地回到郝佳丽父亲的宿舍再与陈凤重新商议对策。 根据陈凤的腿,及走过了伐木工地这条山路的实况,陈战军斟酌过,这条上山的路太惊险了,他打算让陈凤放弃上山的念头, 陈凤不罢休,听陈战军回来复述郝佳丽父亲的话,陈凤气得七窍生烟,立刻恨不能插翅飞上山要跟郝佳丽的父亲马上拼个你死我活。 郝佳丽的大表哥了解自己姑姑的脾气个性,他二话没说就一门心思去了木材厂的锯木车间买大块木板去了。 郝佳丽的大表哥已经想出了上伐木工地的办法。 他决定把自己的姑姑绑在木板上,然后在木板的前端用凿子凿个眼,又在凿好的眼里穿上两根粗绳。 这样,上山的时候,他将绳子套在自己的肩上,像在生产队的水田拉稻谷堆近打谷机边一样,也近似纤夫拉纤一般一路把陈凤拖上山。 郝佳丽的大表哥想着就去做了,他从木材厂花钱买来木板,又去木材厂门口不远处的五金店花钱买了粗绳子,并把自己的想法跟陈凤和陈战军说了。 陈凤马上就要实施侄子的这个办法,一刻也不想,不愿等了。 陈战军却竭力反对:“不行!不行!小新!这办法行不通,绝对行不通,这办法搞得好就好,搞不好你们俩个不但上不了山,你们两个的命都会丢在这山上,那路,那哪是人走的路,那是虫蛇走的路,我要阻止你们,我绝不允许你们俩冒这个险。” “他爷!您别阻止我,我陈凤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已经不认识险这个字了,我不怕,我明天非要上山不可,我不上山,我跟丽丽父亲之间的问题始终架着落实不了。”陈凤不听陈战军的劝阻,一意孤行道。 陈战军不放弃劝陈凤:“陈凤啊!你别这么犟脾气好不好?你是没走过那条路,你要是走过那条路,你就不想再走第二次了,别说要人拉着你前行,就是我跟你侄子两个人空着两手上山,我们俩走得都很吃力,你这不是要为难你侄子,你要把你侄子当牛使唤吗?” 郝佳丽的大表哥笑了笑说:“没事!陈叔!我姑的事耽搁不得,早一天了结,就早一天去了她这块心病,而且咱们是土生土长的农民,爬山涉水对咱们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难不到我的。” “他爷,小新都说不是问题,您就别太担心了,这件事势在必行再拖不得了,再拖丽丽马上就读四年级,五年级了,丽丽不能为了养家每天下午还这样长期的不上课,长期腻在鱼塘水田里,这孩子以后的前途就真耽误了。” “咱们现在不是找到了郝广的人了?不是可以问郝广拿钱了?木材厂的厂长答应扣郝广的工资钱给你在家用,你还上山找郝广闹什么?只要郝广每月按时寄钱给你,他的人回不回你这个家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你没必要上这山冒这险。” 陈战军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陈凤的这个家这么些年也就这样熬过来了,再闹,郝佳丽父亲的人或者心一样很难再回她这个家了。 “不闹不行,他爷!我虽然找到了郝广在这个木材厂,可郝广是监狱里那个女人的郝广,他不是我的郝广。再说了,郝广这点工资钱像咱们农村办酒席散场后回赠给各家各户的糯米糍粑一样,郝广这点工资给监狱里那个女人用一点,再养那个女人的父母用一点,郝广自己每个月还要开支。他爷!郝广横竖一个月就这么点工资钱,能经得起几下给,等到了我这个家恐怕就剩下点渣了,这钱哪够养家?哪够供丽丽两姐弟上学?木材厂厂长话信不得,不能指望。” “有指望总比没指望好,缺一点倒时我家跟你哥家再补贴一点不就熬过去了。”陈战军总想说服陈凤放弃,伐木工地这条上山的路陈战军想想陈凤这条腿就后怕。 “他爷!您别再劝了,我心里有数,我明天不迈过这个坎,我这一辈子就卡在这个节疤上了,我索性一次到位,把郝广弄回家乡去,郝广断了对监狱里那个女人的念想,我也就不再有这些后顾之忧了。”陈凤上山的决心已下得跟郝佳丽家乡用来钉竹器的竹钉,这种竹钉没有圆帽,一钉就整个没入了器具里,而后要想把竹钉弄出来,夹也好,钳也好,不把器具劈开就别想把竹钉拔得出来。 陈凤上山的决心就如竹钉没入了陈凤的心里,陈战军劝得陈凤再多,陈凤也毫不动摇。 陈战军不再说什么,只有任凭陈凤跟郝佳丽的大表哥俩个人拿着买来的木板,全神贯注地在郝佳丽父亲的宿舍里比划来比划去的。 陈凤跟自己的侄子在研讨着明天怎样捆绑她在木板上才有利于上山。 94章 白跑一趟 恋耽美 正文 95章 即惊又险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95章 即惊又险 陈凤得到木材厂厂长的允许,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早早地等在木材厂的大门口了。 腊梅的表哥这几天一直没间断过给郝佳丽父亲电话,也没停止过奉劝郝佳丽的父亲回家乡去好好善待自己的老婆孩子。 郝佳丽的父亲当耳边风。 腊梅的表哥无计可施了,只能怪他自己的表妹对郝佳丽的父亲动了真情。 听了陈凤在他办公室的一番话后,腊梅的表哥原本想给郝佳丽的父亲以作风问题开除离开木材厂成全陈凤,后仔细一想行不通,这会给郝佳丽父亲以后的人生抹上污点,郝佳丽的父亲即使回到了农村,从此就生活在这个污点里,有了这个污点,这一辈子郝佳丽的父亲做人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再者监狱里的腊梅也在监狱里用自杀来威胁他,他就只有打消了这个念头。 开除不了郝佳丽的父亲,腊梅的表哥知道自己没办法帮得上陈凤,他只能是让陈凤自己想办法对付郝佳丽的父亲,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无论陈凤在木材厂提出什么需求,他都会满足陈凤。 就像陈凤的腿,连伐木工地的工头都不想让陈凤上山,都百般阻扰陈凤上山,怕陈凤会在这条山路上出事,腊梅的表哥依旧批准,并要自己木材厂的工人协助陈凤上山。 这样,陈凤在上木材厂装木头的车斗时,陈凤一站在车身边,郝佳丽的大表哥只在下面托举陈凤的双腿就行了。陈凤的上半身被木材厂的几个伐木工人拉的拉陈凤的手腕,拉的拉陈凤胳膊,三下五除二就把陈凤的人拉进了车斗里,然后陈凤,陈战军,郝佳丽的表哥三个人很顺利地跟着木材厂的工人和装木头的车到了木材厂的伐木工地了。 到了工地后,陈凤又被木材厂的伐木工人用同样的办法将她从车上卸货一样的卸下了车。 但陈凤下了车,伐木工人就不管陈凤了上山的事了,他们各自都有伐木的任务,陈凤要上山就靠陈凤他们自己了。 郝佳丽后来听母亲与爷爷从城里回来后,说起他们这次上山的过程与感受,说是他们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辈子提一次就历历在目一次,他们就是直到死对这次上山的经历都记忆犹新。 这几个人上山的经过是这样的。 当时陈凤一下了车是一步也不能走,郝佳丽的大表哥首先将陈凤背到了伐木工地山脚下的山路路口。 等陈凤站立好了,郝佳丽的大表哥就将一块同陈凤身子差不多大,差不多长的木板竖立在陈凤的背上贴靠着,陈战军则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绳子自陈凤的脚下起,将陈凤及陈凤背后的木板一圈又一圈缠绕着,缠到陈凤的手臂处便停止,然后留下陈凤的双手与头是活动的。 不绑住陈凤的双手,是为了陈凤的身子在地面前行时,如船桨作用船,致使陈凤的双手可以叉地给她自己身体的前行助一把推力。 就是陈凤被捆得像个木乃伊,陈凤手臂以下的身子以及两条腿完全不能动弹。 捆好了陈凤,郝佳丽的表哥就在木板凿穿的眼里套上两根粗绳子,然后将陈凤连人带木板放倒在上山的路上,他自己走在最前面。他把木板眼里拴着的绳子挂在肩上后,就弯着腰,低着头,双手撑地,双膝曲弓着拖着自己的姑姑上山了。 陈战军则断后。 陈战军手上拿着从木材厂工人那里借来的铁锥子,郝佳丽的大表哥每前进一步,陈战军就将铁锥扦入陈凤脚下木板边沿的泥土里。 这样,每遇到倾斜的山路,陈凤的身体与木板就会一起受阻铁锥,不会下滑得倒退。 三个人以为这样就可以轻松地拖着陈凤上山了。 可是,如果山路是四十五度的角倾斜陈凤的身体好固定,而且路面是松软泥土也好固定。 要是遇到山路是八十度的角倾斜,路面是石头了,铁锥就不管用了。 这时,上山的路面倾斜得人的身体,就算趴在石壁上就像跟在坪地里站着的没什么区别。而且脚底下还是悬崖峭壁,尽管悬崖不深,摔下去摔不死人,却也足以摔成真正的残废。 昨天郝佳丽的大表哥与陈战军经过这里,都是将身子贴在路面前行的,那份艰难两人想起来都咋舌。 现在拖着个陈凤,这俩人只恨不得各自的手指与手掌即刻长出像磁铁吸铁的东西吸住路面的石头就最好,又或者两人的身子像壁虎的身子与脚趾有吸附的功能也行。 可这是不可能的,这是空想。 没办法可想,三个人只有抓住石头突兀出来的棱角了。另外,陈战军与郝佳丽的表哥两人的双脚则可以踩着石头的沟壑,但陈凤的腿被绑了就没有落脚处就悬空了。 这就使得,郝佳丽的大表哥每向前爬一步,每拉动一下绳子,陈凤的身体连同木板就在悬崖的石壁上钟摆似的左右晃着,晃得郝佳丽的大表哥稳不住重心的一次又一次地从悬崖上滑下来。也晃得陈战军在后面看得心惊肉跳,冒一身的冷汗。 陈凤自己则闭住了双眼,不看也不尖叫,只把嘴唇咬出了血。 反复滑下来几次后,郝佳丽大表哥的膝盖被路面的石头磨得血肉模糊了,三个人的手掌都被路面的石块磨损了皮,郝佳丽的大表哥才想起来将陈凤放在石壁下面,把他肩上套着木板眼里的两根绳子解下来,再解开两条绳子的绳结将两条绳接长成一根绳穿在木板里。 而后,郝佳丽的大表哥手拿着这根绳子先一个人爬上石壁,上去以后就站在悬崖顶往上拉陈凤的身子上悬崖。 等陈凤上去以后,郝佳丽的表哥又抛下绳子叫陈战军将绳子系在腰上,这样,手掌受了伤的陈战军不用费什么力也被郝佳丽的大表哥拉上了悬崖顶。 三个人全部上去了以后,重新又开始赶路,上完了悬崖后的这段路连接的是羊肠小道,羊肠小道是纵向上山的路,不陡,郝佳丽的表哥终于可以直起腰来走路了。 走完羊肠小道这段路很快就到了荆棘密布的路。 这条路,陈战军走前面,他一边走一边用伐木工人给的柴刀砍着路两边的荆棘。 进而,陈凤才得以身子跟木板在地面前行时不受阻,或者陈凤的身子穿过去地面低矮的荆棘时不会被荆棘扎伤。 最后就是高低不平的路了。 路是不平,高的是土垒,低的是洼地,但都是松软的泥土构造,一踩就碎,一踩就陷,使得脚步不稳,看上去陈战军跟郝佳丽的大表哥像两个醉汉在走路。 不过,这段路踉踉跄跄走完就远远地看到了山顶的木屋,三个人终于松一口气。 但三个人没想到,就在这时,老天憋了两天的迷雾憋不住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陈战军没准备三个人防雨的雨具上山。 三个人被与雨淋得全身湿透不说,郝佳丽的的大表哥就真是可怜,本来他的膝盖就被路面的石头磨烂了,疼得他双腿行走时都一跛一跛的,再加上天一下雨,路面的泥一下子就给雨水泡得发软了。 泡得发软的泥,另郝佳丽的大表哥踩在地面,每前进一步泥泞就滑得他退三步,哪怕他与陈战军手中有铁锥都没用。 铁锥再扦也扦不了一尺深,最多也就几寸,它的深度受不起陈凤与郝佳丽大表哥两个人的重量去借力,当郝佳丽的大表哥前行脚底打滑时,每次他伸手去抓扦入泥土的铁锥,铁锥都给他拔萝卜似的很轻松地就拔出来了。而后,他的脚尖一如滑冰一样的向后滑出老远,他的身子马上就贴膏药似的贴在了满是泥泞的路面上了。 总之,到了中午时分,三个人才跌跌撞撞,狼狈不堪,伤痕累累地到爬到了山顶。 三个人好不容易到了山顶。 陈凤长长地舒了口气,想着终于可以见到自己的丈夫了。 却没想到。 95章 即惊又险 恋耽美 正文 96章 让你疼个够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96章 让你疼个够 自从陈凤找了木材厂的厂长以后,腊梅的表哥就准了郝佳丽父亲的假,给他足够时间处理跟陈凤之间的事情。 不用上班,这几天,为了躲陈凤,郝佳丽的父亲窝在山上的木屋里没砍树,也没在山上到处走动,而是一天又一天地望眼欲穿盼望着陈凤他们几个人能早点回家乡去,几个人不要在木材厂无休无止地折腾下去了。 但三四天都过去了,陈凤他们就是不走,每天听腊梅的表哥打来的电话劝说,郝佳丽的父亲心烦意燥到了极点,加上昨天又挨了陈战军一顿骂,就更是不痛快了。 这不痛快也没地方发泄,郝佳丽的父亲想打电话给腊梅,木屋的电话跟腊梅表哥办公室的电话是连线的,郝佳丽的父亲怕自己的话被腊梅的表哥听了去,到时又惹得自己挨一顿骂。 郝佳丽的父亲想把这些不痛快写信向腊梅倾吐,山顶的木屋里又没纸没笔。无奈,从天光到天黑他就这样傻傻地坐着,耐着性子等。 等一等熬一熬时间虽然难打发,却也没什么,郝佳丽的父亲就怕自己快要下山了,陈凤他们还没离开木材厂回乡下去。 眼看这座山的树已经快要砍伐到山顶了,等山顶的树一砍完,木屋就要拆,木屋的电话也要转移,郝佳丽的父亲在木屋的日子就没几天呆了。 这座山的树一砍完,下一个山头伐树的工作还没准备好,郝佳丽的父亲就必须下山吃住都在自己的宿舍了。 若陈凤他们几个还不肯走,他就没地方躲,就必须硬着头皮要面对陈凤。 郝佳丽的父亲当陈凤如瘟疫一样的避而远之,怎么会去面对陈凤。 每天在电话里听腊梅的表哥说起陈凤及自己两个孩子的事,其中,陈凤的腿疾郝佳丽的父亲已听了很多遍了,但就没亲眼见过。 陈凤当天到木材厂的那个晚上,郝佳丽的父亲回宿舍只是看见陈凤他们几个人在自己的宿舍门口站着,她没有走近看清楚,陈凤的腿瘸了,到底瘸成什么样子,郝佳丽的父亲只凭腊梅的表哥说得要多严重有多严重。 陈凤的腿瘸得严重,郝佳丽的父亲知道,陈凤无疑是没办法上得了山顶来找他了。 再加上上这座山山顶的路,平日里腿脚方便的人都摇头色变一提起来就心惊胆战,尤其是悬崖那一段,更是险象环生。 悬崖的石壁上有老天下雨时被雨水冲涮下来的山泥,这些山泥滞留在石壁浅浅的沟壑处,一年四季,这些山泥泥面长出了各种各样的野草,就是没长有树,因树根扎不进石头里。 所以,上这个悬崖的人除了借助石头,泥土,野草攀爬,再无其他办法可行。 这就使得,悬崖石壁的野草大部分被上山经过的人攀援借力时拔了,没拔掉的是那石壁处完全没有落脚的地方,这地方也完全不能过人,于是,这地方一年四季变化着野草的品种,并开着各种不同颜色的鲜花,鲜花炫目极了,也灿烂极了,它象征着生命的美好警示着这个悬崖上经过的人要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样。 所以,郝佳丽的父亲笃定陈凤是无论如何上不了这座山,他一点陈凤能上山的思想准备都没有。 到了中午十二点的时候,郝佳丽的父亲仍旧跟前面几天一样按部就班地看了看手腕的表,知道工地的同事快要下班回来吃饭,他这几天休息,他没事中午就帮同事热一下饭菜,还包括有同事偷偷给他从木材厂的食堂一起带来的饭菜。 木材厂的工人都是一大清早就用饭盒装好中午的饭菜带上山,然后蒸热吃的,因为山上没有干净的水,煮不了饭菜。 山上没消毒的水就有。 郝佳丽的父亲去了木屋后面一个长方形的泥坑里提了一桶水。 这坑是郝佳丽的父亲跟木材厂的同事伐木之前挖的,然后天空下雨的时候这坑就自然蓄满了水。 木材厂每到一个山头都要做这些准备工作,要不上山,下山,再回木材厂吃中餐,吃完中餐又返回伐木工地,来来又回回,一个下午伐木工人基本上就干不了什么活了。 当陈凤,陈战军,郝佳丽的大表哥上到山顶后,郝佳丽的父亲刚于泥坑打来水倒在锅子里,他手上拿着平日里伐木工人下班时顺带在山上拾来的柴火,柴火还没塞进柴火灶里,也没点着火,就听到自己的继父陈战军在木屋外高声叫着:“郝广!你个混账东西!你跟我出来,陈凤来了。” 郝佳丽的父亲一惊,手中的柴火与点火用的火柴掉地上了,他人还没站起身就扭头朝木屋的门外看去,他看到了陈凤被陈战军跟郝佳丽的大表哥搀扶着,三个人一身泥,一身水的正往木屋的门口走来。 马上,郝佳丽的父亲见了陈凤像见了鬼似的站起来就往门外陈凤他们几个来的反方向跑。 郝佳丽的大表哥反应快,丢下手中的陈凤,拔腿就追着郝佳丽的父亲跑,一边跑他一边叫着:“姑父!你别跑,我们好不容易上山了,好歹你也跟我姑打个照面,你连个照面都不打就太说不过去了。” 陈战军叫陈凤站在原地不动,他也踩着山上的泥泞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郝佳丽的大表哥后面跑着,他说话不像郝佳丽的大表哥那么斯文,他出口就骂郝佳丽的父亲道:“郝广!你个混账东西!你给我站住!你跑什么跑!陈凤是鬼吗?你怕她会吓死你!” 郝佳丽的父亲不听,郝佳丽的父亲走惯了山路,对这座山的地形熟悉,他一下子往山头方向跑,一下子往下山的方向跑,郝佳丽的大表哥跟着他上山下山被带着跑,跑了没多久郝佳丽的大表哥就累得气喘吁吁跑不动了。 陈战军毕竟是从战场上回来的,懂点战术,他见跟郝佳丽的父亲这样跑下去是被动的,他不再盲目地被郝佳丽的父亲牵着鼻子了,他直接往下山的方向守株待兔一样的等着。 这一来,郝佳丽的父亲就成了笼中的鸟无处可逃了,郝佳丽的大表哥马上被动改为主动从山顶赶着郝佳丽的父亲往下山的方向跑。 “姑父!你停下来吧,你是跑不掉的。” “小新!你让他跑,下山的路就这一条,有本事他从我身边飞过去。”陈战军站在下山的路上气定神闲地等着郝佳丽的父亲。 最后,郝佳丽的大表哥跟陈战军把郝佳丽的父亲上下包抄起来的追赶,郝佳丽的父亲终于被陈战军擒拿住了。 “看你还往哪跑。”陈战军一抓住郝佳丽的父亲就将郝佳丽父亲的一双手臂往后一扭,脚尖对着郝佳丽父亲的的膝盖后面的凹陷处一踹,郝佳丽的父亲腿发软一跪被陈战军摁倒在地了。 “爸!我手疼,我又不是日本鬼子,您别用您在部队学的招式对我,您放开我,我去见母夜叉就是了。”郝佳丽的父亲求饶。 “疼是吧,我让你疼个够!把你身上的混账疼出来了你就清醒了,你就会做个有担当的男人了。”陈战军不理郝佳丽父亲疼得痛苦不堪的样子,他把郝佳丽父亲的手反扭背上以后还狠劲地往后拽。 “算了,陈叔!我姑父受不了了,你放开他吧,别把他的手弄伤弄断了,他以后还要上班干活,只要他愿意见我姑就行了。”郝佳丽的大表哥求情。 “小新!你别求我,求也没用,这家伙跟小时候一样皮得很,我要是放了他,他马上就跑了,我俩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把他抓住,放不得。” “可是陈叔,你这样叫我姑父怎么走?你把他死死地摁在地上。” “小新!你过来。” “干什么?,陈叔!我是没力气了,刚才拉我姑上山及追我姑父这一顿跑,我的力气全用完了,我现在手软脚软的,我吃不消,我摁不住我姑父。” “不是叫你摁住你姑父,你把我裤子上的军用皮带解下来,我腾不出手。”陈战军低着头用眼睛向郝佳丽的表哥示意。 “爸!爸!你想干什么?你想把我捆回家乡去?我告诉你,你要是这样做,我恨你一辈子!”郝佳丽的父亲身子鞠在地上,头向后扭,睁大眼睛瞪着陈战军说。 “随你,”陈战军也学郝佳丽父亲的口气:“我五十岁的人了,你也恨不到我一辈子,我这一辈子已经去了一多半了,剩下的日子,我也不怕你恨!你尽管恨!小新!别跟你姑父客气,过来解下我的皮带,拴住你姑父两个手的手腕。” 郝佳丽的大表哥按陈战军说的解了陈战军裤头的皮带,然后将皮带穿过郝佳丽父亲的手腕再束缚,又再给皮带头的栓子栓上,郝佳丽的父亲一双手在他自己的背后动弹不得了。 转而,陈战军抓住皮带拉郝佳丽的父亲起身,郝佳丽的父亲就在这两个人的掌控下带回了木屋。 96章 让你疼个够 恋耽美 正文 97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97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三个人到木屋的门口,陈凤自己还在原地站着,郝佳丽的大表哥走过去搀扶住她。 郝佳丽的父亲漠然地走过陈凤身边,连看都不看陈凤一眼,陈凤反倒叫了他一声:“郝广!你还活着就太好了!” 陈凤这句话不说郝佳丽的父亲心中还风平浪静,一说,郝佳丽的父亲就怒目陈凤道:“在煤矿就骂我抛尸露骨的,骂我要被打靶的,骂要我去死了,这会儿假惺惺地,我呸!恶心吧啦的!” 郝佳丽的父亲一口口水吐出了老远。 “郝广!我那是气话,我没想真的这样骂你,当时你要是把钱给了我,我就不会跟你吵了,也不会这样骂你了。”陈凤想不到两年不见,郝佳丽的父亲对她还是这态度。 而郝佳丽的父亲听了这句却不信陈凤然后置气陈凤说:“别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当年我们矿区有个同事的妻子也是农村的,人家那老婆就是老婆,人家的丈夫比我还不堪,我开始还给了你几年的钱,人家是一从农村出来就做抛弃他老婆的事,人家的老婆从没跟他红过脸,更别说跟他吵架打架了,而你呢,你陈凤他妈的压根就是一泼妇!一到了我单位就对我张牙舞爪的,谁受得了你。” “我那是以前,现在我这个样子了,我跟你哪还吵得起,打得起。”陈凤尽量说好话来软化郝佳丽父亲的心。 “算了吧!你陈凤是个什么样的角色我还会不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陈凤就是进棺材,进埯了你也还是这副德性。”郝佳丽的父亲说着摔了摔自己背后的手:“爸!你放开我,你让我走,我不想看到这个女人,更不想跟这个女人呆在一起,要不,你们把她怎么弄上山就怎么弄下山。” “你做梦!你想都别想,走!进屋去说,别站在这里,我们个个都一身湿透了,进屋烧火烤干了衣服再说。”陈战军不由分说推搡着郝佳丽的父亲向木屋里走去。 郝佳丽的父亲不情愿地被陈战军拉着往木屋走,到了木屋的门口,他抗拒着身子进去了,脚却横在门槛外不肯跨入木屋内,陈战军不由分说,手中的皮带一松,手掌冲郝佳丽父亲的背后用力一推,郝佳丽父亲的身子稳不住重心倾斜进去了木屋里。 屋里,由于陈志军用力过猛的一推,郝佳丽的父亲险些摔倒在地,他脚底下打了几个踉跄才在木屋的一角站稳。 陈凤这时也被郝佳丽的大表哥搀扶进了木屋。 等四个人都进了木屋,郝佳丽的大表哥就去柴火灶边烧起了火。 因为是十一月的天气,大家身上都穿了两三件防冻的衣服,陈凤,陈战军,郝佳丽的大表哥三个人都脱去了最外面满身泥与被雨淋湿的衣裤,郝佳丽的大表哥想洗干净这些衣裤,就问:“姑父!您这柴火灶上的水是从哪弄来的?我也去弄一桶来,我想把我们几个的衣裤洗洗,这些衣裤爬山的时候爬得到处是泥,都快看不清衣裤本来的颜色了。” 郝佳丽的父亲一声不吭爱理不理。 郝佳丽的大表哥只好自己提着桶在木屋周边转了一圈,最后在泥坑里找到了水。 找到水后,郝佳丽的大表哥就把三个人脱下来的衣服去泥坑边打水搓洗去了。 陈战军则从木屋的一角,一大堆伐木工人下班后用来休息坐的木头墩子里,搬了两个墩子放柴火灶边给自己和陈凤坐,然后两人就坐在灶边用材棍撑开被雨淋湿的衣服翻来覆去地烤着。 郝佳丽父亲身上的衣服也被雨淋湿了,刚才在山上跑的时候剧烈运动热着,并热得出了汗,他全然没感觉到冷,这会儿站住不动了,冷意一个劲地往他身上钻,但他宁愿冷得哆嗦,他也不愿去灶边烤火,不想跟陈凤呆在一起。 陈战军看郝佳丽的父亲这倔强劲又好气,又好笑,也心疼,就叫郝佳丽的父亲过来灶边烤暖身子,郝佳丽的父亲头一歪,气鼓鼓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说什么?”陈战军问陈凤。 陈凤答:“听不懂。” “乡巴佬!”郝佳丽的父亲藐视陈凤说。 陈战军一听来气了,陈战军火也不烤了,他“噔!”地站起身,几步走到郝佳丽父亲的身边,一把将郝佳丽的父亲拽过柴火灶边跟陈凤蹲一起,然后动气说:“说谁呢?啊!说谁是乡巴佬?进了城见过点世面,认得几个字了,就不说人话说鸟话了,我告诉你郝广,我陈战军进城出国的时候,这个世上还没有你,我都没说自己的家里人是乡巴佬,你凭什么?你算老几?” “凭我现在生活在城里,你们生活在乡下,你们就是土包子!乡巴佬!”郝佳丽的父亲有意气陈战军,因陈战军一直没松开他手腕的皮带,他正憋着一肚子的不满。 “算了,他爷!您别跟郝广计较了,这人进了城自然会变的,乡巴佬就乡巴佬,咱们本来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咱们不像有些人,进了城就狐假虎威地充当起城里人来,什么抽名烟,喝贵酒,跟城里的女人鬼混,城里人的恶习全学会了。”陈凤不点名道姓地暗讽郝佳丽的父亲。 郝佳丽的父亲被陈凤这话刺得突然站起来回敬陈凤说:“钱是我赚的,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你管不着!我跟女人鬼混,那是因为跟我鬼混的女人比你漂亮,比你有文化,比你脾气个性好,总之,她什么都比你强!比你优秀!” 郝佳丽的父亲一口气如数家珍的称赞腊梅。 陈凤却不是往常一样的听了郝佳丽的父亲这句话,过后气得受不了马上就不顾一切地跟郝佳丽的父亲扭打撕扯起来,陈凤的腿痛,动不起来,陈凤只有逞嘴上的痛快了。 “我承认,我陈凤是什么都不如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连那东西都是镶金边的,你郝广和她的死鬼丈夫都被她睡过了,那媚术可不是一般的好,我陈凤自叹不如,以后有空我还真想拜她为师,跟她学学怎样勾引男人。”陈凤说到这里嘲笑了郝佳丽的父亲一声又道:“还有,那女人真的什么都比我陈凤强,那女人命好这辈子还住过不见天日的牢房,我陈凤命丑,这辈子只住过家里出入自由的砖瓦房,你说得对,我陈凤真是没用,不配做你郝广的老婆,更不配为你生儿育女。 陈凤说到这里歇嘴了,陈凤做好了郝佳丽父亲会被她的话气得打她的准备。 因为陈凤知道自己的话如刀如剑,字字往郝佳丽父亲的心窝上插。 而陈清见过陈凤两口子在煤矿单位吵闹打架子的场面。 陈战军从来没见过郝佳丽的父亲与陈凤吵架打架的场面。 所以陈战军自以为陈凤跟郝佳丽的父亲此刻也就是斗斗嘴,不会有什么大的动静,也就不管他们俩了。 陈战军独自走到木屋外面,他想看看屋外天空的雨有没有停止,或者比上山时要下得小一点没有。 陈战军希望屋外天空的雨越下越小,最好是停止。这样,等下下山的路就不会下滑得厉害,要不,大雨滂沱的,这山今天就真是没法下得了,他们几个就只有在山上呆一晚了。 可就在陈战军刚转身双脚迈出木屋的门槛,人还没在木屋的屋檐下站稳,就听见背后陈凤“哎哟!哎哟!”地叫着,陈战军赶快扭过头,再往木屋里一看。 只见陈凤双手捂着自己的痛腿不停地来回搓揉着,陈凤的嘴张开叫着也骂着郝佳丽的父亲:“郝广!你个逞凶鬼!你个使暴鬼!你欺侮我陈凤走又不能走,跑又不能跑,坐在这里眼睁睁被你欺侮,你欺侮我这种无法可施的人有什么用?你就不怕老天会惩罚你?” 此时,郝佳丽的父亲手虽被陈战军他们绑了,却抬起脚连连在踢着陈凤,还边踢边骂陈凤:“滚!你跟我滚下山去!我一分钟也不想看到你了。” “我的天啊!郝广!你在干什么?你快给我停止!你这架势是要把陈凤踢死!陈凤这腿踢不得了呢。” 陈战军大惊失色,一把抓住郝佳丽父亲抬起再落下去正踢向陈凤的腿阻挡着说。 97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恋耽美 正文 98章 到底谁欠了谁的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98章 到底谁欠了谁的 “他爷!你让郝广踢,我这次来就是来送死的,踢死我了,他郝广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监狱里的那个女人在一起了,我成全他们俩。”陈凤拉开陈战军的手,身子迎着郝佳丽父亲的脚尖撞上去。 陈战军赶快用身子挡在陈凤面前。 陈凤用力扒开陈战军,两眼怨恨地看着郝佳丽的父亲,陈凤话没说出口,一颗心酸楚得泪先流了出来:“你踢,郝广!你尽管踢!这么多年了,这种日子我陈凤已经过腻了,不想过了,我陈凤早就想死了,今天死在了你郝广的脚下我陈凤是上辈子欠了你郝广的,这辈子还你的来了。” 说完,陈凤从柴火灶的木墩子上站起来,纹丝不动地站着,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行!你不怕死,我就成全你,你不死我就没一天好日子过,没一天安宁的日子过。”郝佳丽的父亲说话的功夫,身子倒退了几步,并退到了离柴火灶几米远的床边去了。 见郝佳丽的父亲倒退,陈战军以为郝佳丽的父亲自己偃旗息鼓了,他重又摁着陈凤在木墩子上坐着,他自己也坐下来,两个人继续就着柴火的热度烤着身上还未烤完全干的湿衣服。 陈战军与陈凤刚坐下,屁股没坐热,陈凤低着头正用材棍敲打着自己鞋面上已经烤干了的泥,陈战军也正在往柴火灶里添柴,两人一点都没防备郝佳丽的父亲,就听见郝佳丽的父亲嘶吼着:“贱女人!你受死吧!” 郝佳丽的父亲话一吼完,一只脚飞快地拼尽力气的朝陈凤踢过来。 “陈凤!快闪开!”陈战军丢下手中的柴火,眼疾手快地一把推开陈凤将自己的身子挡在了陈凤面前。 郝佳丽父亲的这一脚踢在了陈战军身上,把陈战军从木墩子上踢出了几丈远,陈战军倒在了地上。 郝佳丽的父亲楞了,站在原地木头一样的一动不会动了。 陈凤被陈战军推开一边,怔了一下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快速地爬到陈战军身边,看陈战军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只手大力地捂住被郝佳丽父亲踢伤的地方,一张脸疼得惨白扭曲着,陈凤马上急得哭着说: “他爷!您要不要紧?您说话啊!您这么大把年纪了,您干嘛要替我挡这一脚?您就让郝广踢死我算了,这一下好了,郝广这畜生把您伤了,您回家后还怎么干农活?我妈又得了头昏的病,这个家以后怎么办啊?他爷!您说话啊!” 陈战军眼睁着,却一句话说不了,也说不出来。 郝佳丽的父亲踢中了陈战军的腰,陈战军疼,陈战军疼得气都接不上来了,哪还说得出话,陈战军给陈凤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腰。 陈凤见陈战军伤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这么严重了,陈凤转头快速地抓起灶边的一把材棍就爬到郝佳丽父亲的脚边,而后发了疯一样的对着郝佳丽父亲的腿使劲狠命地抽打着,口中怒骂着:“郝广!你还是不是人啊?这些年你农活没帮家里干过农活,你赚的钱没看到你给过家里什么钱,你还把家里人打伤成这样,爸那么大的年纪了,没吃你的没穿你的,这么多年,你没给他端过一杯茶,倒过一杯水,你不孝啊!你把他伤成这样,你没大没小的,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郝佳丽的父亲任凭陈凤打骂,一句也不吭,陈凤每扬起材棍抽打一次他的脚,就见他痛得眉头揪一次。 郝佳丽的大表哥在屋后洗衣服才洗了一半就听到陈凤哭声里夹杂着谩骂,他赶快丢下衣服不洗了然后跑到木屋一看,看到屋里这种情况,郝佳丽的大表哥站在屋中间一声长叹说:“唉!姑诶!姑父啊!你们俩怎么回事呀?你们俩真是见不得面,你们俩一见面就吵,就打,难道你们除了吵,除了打就没了一点感情了?你们的前世到底是谁欠了谁的,这世向对方要债来了。” “别说了!小新!”陈战军这时缓过气来,陈战军慢慢坐起身,陈战军想站起来,但腰疼得不够力。他开口叫郝佳丽的大表哥:“小新!过来扶我一把,我起不来了。” 陈凤一听陈战军这句话就更焦急更心疼陈战军,她再次抡起手中的材棍又要抽打郝佳丽父亲的脚,郝佳丽的大表哥赶紧抢过她手中的材棍说:“姑!你别那么烂行不行?一个女人家家的,一天到晚不是动口就是动手,你看你哪还像个女人?你比我姑父还凶,怪不得我姑父对你这样子,换了谁都会受不了的。” “小新!你总算说了句公道话!”郝佳丽父亲的这句话一从嘴里出来,眼中的泪水也陪伴着出来了。 “我这样子是被他逼的,这些年他要是顾家,顾我们的两个孩子,不把钱大手大脚花在外面而是寄给家里用,家里的生活无忧无虑不是那么艰难,我陈凤多少还读了点书,我也懂知书达理,我也想做个温顺乖巧的女人,但这可能吗?小新!你并不是不知道你姑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是饿着肚子过来的,我这些年没饭吃,我吃的是苦!是累!是眼泪!”陈凤话到这里,这些年日子的艰难即刻涌上了心头,陈凤难受极了,她一把夺过郝佳丽大表哥手中的柴火棍想都不想又往郝佳丽父亲的脚上抽去,而且力道用得像是要抽打得郝佳丽的父亲的腿跟她的腿一样的症状了她才解恨。 陈战军一看陈凤这发了疯的样子,陈战军倒过来又遏制陈凤的过激行为道:“陈凤!你给我赶快住手!你是不是想打死郝广啊!打死了郝广你就没丈夫了!” “他爷!我今天就是想打死他,打残他,这些年他对我这个家不闻不问也就算了,我陈凤这一辈子倒在他郝广手上我认栽了。可他爷!您又碍了他郝广什么事了?您被他踢伤成这个样子,您这腰要是回去下不了地了,跟我一样挣不了生产队的工分了,他郝广会养您?会养您这一家子吗?他不会,您想都不要想,他郝广的钱照样在城里花天酒地,在城里跟女人鬼混,您等着跟我陈凤一样饿肚子吧。“ “陈凤!我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小新!你过来扶我起来。”陈战军为了减轻陈凤的担心,陈战军想忍着伤痛站起来让陈凤瞧一瞧,然后制止住陈凤打骂郝佳丽父亲的言行。 郝佳丽的大表哥丢下手中的柴棍,然后走过来陈战军身边,陈战军其实已经疼得站不起来了,郝佳丽的大表哥看着陈战军的样子也难受,他从陈凤的骂声中听出了陈战军的伤是郝佳丽的父亲踢的,他忍不住的也想责骂几句郝佳丽的父亲,陈战军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做声,然后他就张开双手要郝佳丽的大表哥箍住他的腰拉扯他起来。 陈战军起来后,因为没伤到骨头,能走路,但不能转身,不能弯腰,不能后仰,一有这些动作,陈战军就马上疼得叫一声“啊哟!”然后倒吸一口气来缓解慰藉自己伤口的疼。 98章 到底谁欠了谁的 恋耽美 正文 99章 我依然是我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99章 我依然是我 郝佳丽的父亲见把自己的继父这一脚踢伤得那么严重,猛地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陈战军对他的呵护备至,他终于良心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了。 马上,郝佳丽的父亲将背上绑住的双手凑近郝佳丽的大表哥身旁道:“小新!把我手上的皮带解了,我爸疼成这样子,我得赶快去山上找草药来给他敷一敷。” “小新!别相信你姑父说的!他哪会找什么鬼草药?他想摆脱我们三个人!”陈凤阻拦自己的侄子说。 陈战军不知说什么好,他的腰确实痛得受不了,他也没办法,就是郝佳丽的父亲要跑,要避开他们几个人他也只能由得他了。 “小新!松开他。”陈战军吩咐郝佳丽的大表哥。 郝佳丽的大表哥不听陈凤说的,他把陈战军扶坐在木屋的床上后,就听陈战军的替郝佳丽的父亲松开了绑在手腕的皮带。 凭郝佳丽的父亲听他骂他姑的话而感动得流泪,那一刻郝佳丽的大表哥就知道,他姑父是个性情中人,不是家里人这些年来个个一提起来恨得咬牙切齿的大混蛋。 “姑父!我相信你,你不会跑的,你会回木屋来是不是?”郝佳丽的大表哥对郝佳丽的父亲信任地说。 郝佳丽的父亲点点头,他看了一眼陈战军后就揉了揉被陈战军的皮带捆绑弄疼的胳膊与手腕,并把手腕的表取下来放在了木屋的桌上,他连正眼都未给陈凤一个就拔腿往屋外跑,还跑快得差点跟木材厂刚下班的同事在木屋门口撞了个正着。 陈凤不稀罕地撇了撇嘴。 之后三个人一起看郝佳丽的父亲对木材厂的工头不知说几句什么,三个人还没听清楚就又见郝佳丽的父亲的身影一溜烟就往山上去了。 郝佳丽的父亲这一去去了很久都没看到回木屋。 木材厂的工人把饭菜在柴火灶上蒸热吃完,并陆续一个个去了工地干活了,陈凤,陈战军,郝佳丽的大表哥也把从木材厂食堂大清早带上山的饭菜蒸热吃完了,郝佳丽的大表哥还把他们三个人上山时滚得满身是泥的衣服洗干净烤干各自穿上了,郝佳丽的父亲还没回来。 陈凤,陈战军两个人认为郝佳丽的父亲百分百的已下了山。 陈凤埋怨自己的侄子不该放走了郝佳丽的父亲:“小新!叫你不要松绑了你姑父你不听,这下好了,我们几个又不知要去哪捞你姑父的魂了。” 陈战军已做好了郝佳丽的父亲不会回头的打算:“捞什么捞,桌子缺一个脚有墙靠得稳,凳子缺一个脚有砖垫得实,你这个家缺了郝广不打紧,不还有我跟你哥顶着,你放心,只要我跟你哥有碗饭吃,就绝对不会饿了你娘俩几个。” 只有郝佳丽的大表哥坚信,郝佳丽的父亲一定会回木屋来:“陈叔!姑!你们俩再放点耐心等等,我姑父会回来的。” “只能是这样了。”陈战军跟陈凤异口同声地。 接着,三个人就这样各怀心思的坐在木屋里等着了。 等到下午,陈战军看了看郝佳丽父亲留在木屋桌上的表,表的时针正指向下午四点。 陈战军这时想起了山上的伐木工人下班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半,若郝佳丽的父亲四点半还没看到回木屋,陈战军决定不能再等下去了。 陈战军决定下山,因为超过了五点半,木材厂回城的车就赶不上了。 另者,陈战军还想到,这座山的山路下山虽然比上山容易,但刚刚下过一场雨,路面湿,即使下山的时候拄根拐棍,脚底难免也会打滑。 而脚底要么不滑,一滑这么陡的山路准保会滑得人的身子从山顶飚到山脚下去,而且飚得不好要是造成身子翻跟斗滚下山坡那就要人命了。 所以陈战军知道下山的时间一定要提前才能赶上木材厂工人下班的时间,这样,即使拄着拐棍,路面打滑,一步一稳扎,下山比上山快不了多少也不会耽误事。 再者,陈战军的腰受了伤,陈凤又瘸了腿,陈战军只能决定三个人要提早时间下到山脚下,不能磨磨蹭蹭等到天黑了才下到山脚下,到那时候就迟了。 到那时候,若是赶不上木材厂的车,今晚,三个就要在这大山脚下又冷又饿又淋雨的呆一晚上了。 陈战军不想三个人到了这个境地。 陈战军一边看着时间,一边撑着木屋用木板钉的墙面从床上直起腰杆吃力地站起来。 一见陈战军站起来了,郝佳丽的大表哥马上跑过去扶住他说:“陈叔!别心急,再等等我姑父好不好?我姑父他会回来的,我相信他。” 陈战军不回答郝佳丽大表哥的话却对陈凤说:“陈凤!马上下山,一定要赶上木材厂的车今晚回到木材厂。” 陈凤说了一句:“好的。”之后就在脚下的柴堆里找了一根粗棍子拄在手中一步一跛地走去了木屋门口。 站在木屋的门口,陈凤仰望着头顶的天空,天空依旧是苍白的,这苍白是蒙蒙的细雨正从浩瀚的,遥远的天际往地面飘洒着,陈凤反头对木屋里的两个人说:“他爷!是要下山了,现在下毛毛雨得赶快下山,等到雨越下越大再下山,这山路可就走不了了,今晚我们几个就要在这山上过夜了。” 郝佳丽的大表哥急了,他走到陈凤的身旁拿掉陈凤手上的拐棍说:“姑!你好不容易上山的,你等等我姑父行不行?我姑父一定会回来的。” 陈凤绝望地摇了摇头,然后垂头丧气道:“小新!别说了,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姑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心狠着毒着呢,他不会再回木屋来了,他这会儿准去找地方又躲我们几个了,我看透他了,我就当前年他发的那份假死的电报是他真的死了,我当他已不再这个世上了,等会下了山后我们几个也不要再找他,我们几个怎么从家乡来就怎么回家乡去。” 陈战军这时被郝佳丽的大表哥扶着也走到了木屋的门口,陈战军接过陈凤的话说:“郝广这家伙变了,完全没了小时候的脾气个性了,小时候他没现在这么心肠硬,小时候,他对谁都好,他宁肯饿着也要给弟弟妹妹吃饱,现在的他跟小时候判若两人呐!” “走吧,小新!不等你姑父了,也不找他了,你姑说得对,下了山后咱们几个马上就回家去,咱们不能跟郝广这样在木材厂耗下去了,再耗下去家里的农活也耽误了,郝广宿舍抽屉里的饭菜票也给我们快用完了,再过两天,郝广还不出现,咱们就得自己掏钱买木材厂食堂的饭菜吃,而咱们身上剩下的这点钱哪经得起这样的花费,别到时花得连我们三个回家乡的路费都没有就麻烦了。”陈战军考虑的也正是陈凤考虑到了的。 郝佳丽的大表哥见劝不住陈凤与陈战军俩个人,只好作罢。 他返回木屋的柴火灶边,低头在柴堆里找了两根跟陈凤手中一样粗大的棍子出来,之后又在木屋的几个墙角里寻来寻去寻了一把没刀柄的,旧的,锈迹斑斑的,大概是伐木工人丢弃不要了的柴刀。 郝佳丽的大表哥用这把旧柴刀胡乱地将柴棍的一头削尖,把削尖后的柴棍给了一根陈战军,他自己也削了一根。 然后他还是用绳子及木板跟上山时的一样捆好陈凤,把陈凤连同木板慢慢倾斜放倒在木屋门口的地上。 弄好这两样,郝佳丽的大表哥才返身走进木屋将陈战军搀扶出了木屋,再扣上木屋门上的锁扣。 跟来时上山一样,郝佳丽的大表哥把木板眼里的两根绳子套在了腰上,而不是肩上。 因上山跟下山不同,上山要攀援,下山可滑行,郝佳丽的大表哥下山的时候调转了方向,即绑着的陈凤与木板在前面滑行。 这样,他除腰上套着绳子外,他的一只手拄着木棍,一只手还可以拽着木板眼里的绳子,当陈凤的身子每往前下山滑行时,他就用腰用手拉紧陈凤跟陈凤背后的木板有尺度地放陈凤前行,这样,陈凤躺在木板上的身子下山时的速度与安全就在他的掌控下了。 这办法没多久陈凤走完了木屋门前的斜坡就到了下山的路口。 站在路口,郝佳丽的大表哥问陈战军的腰刚才走路有多痛,痛得能不能下来时那一段又一段崎岖不平的山路,如果不能他打算把陈凤先送下山,再来像绑陈凤一样的绑着陈战军也把陈战军滑下山。 陈战军说自己挺得住,陈战军说他就算走不了,他的身子宁愿慢慢地就着又湿又烂的泥面坐也要坐到山脚下去,他不愿再增加郝佳丽大表哥的负担。 郝佳丽的大表哥也由得陈战军,但为了稳重起见,郝佳丽的大表哥又返回木屋用那把生锈的刀割了一节绑陈凤的绳子,然后将绳子的一头栓在陈战军的腰上,一头栓在他自己的腰上上牵制住陈战军,这样陈战军下山的时候走不了就是坐在地上滑下山,前面有陈凤跟郝佳丽的大表哥作障碍物,陈战军下滑的幅度与速度也就有个限度,也就不会有飚下山的危险了。 再加上陈凤手上有上山时用的铁锥在路两边辅助,每下去一点山路,陈凤就打桩子似的将铁锥扦入路两边的泥土中稳住自己跟木板,郝佳丽的大表哥与陈战军两人手上又各持有一根削尖的拐棍,三个人走在这条下山的路就万无一失了。 而后三个人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走在这条山路上了。 当三个人还未走进荆棘密布的这段路,三个人就陡地停下了脚步,三个人看到了郝佳丽的父亲了。 郝佳丽的父亲正头上顶着几根枯黄的草屑,头发湿嗒嗒滴着水珠,身上的衣服湿透得皱巴巴地贴着他的身子,脚上的解放鞋踩了一鞋的黄泥,连鞋面原来的颜色也看不到了,还有郝佳丽的父亲手上抱着一大捆野草藤条之类的,人没近陈凤他们跟前,就听到他对陈战军喊着:“爸!爸!我找了好多味草药来了,您看,有田七,丹参,牛膝,没药,好多种,有了这些跌打药,您的腰很快就不疼就会痊愈了。” 陈战军眼眶一热,泪水在眼中打滚着。 99章 我依然是我 恋耽美 正文 100章 和尚与庙的关联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00章 和尚与庙的关联 “看吧,陈叔!我说得没错吧,我姑父是不是回来了。” “是啊,小新!还是你摸到了你姑父的脾性,你姑父真是不躲我们几个了,他还是小时候的郝广,一点都没变。”陈战军转过身,背对着这几个人偷偷擦去眼中就要流出来的眼泪说。 “哼!没变,没变就好了,他郝广这是没地方躲了,他能逃出我陈凤的手掌心吗?不能,他没这个能耐,我早说了他郝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陈凤这会儿自以为是起来。 “是,姑!姑父是逃不出您的手掌心,您是谁,您是如来佛,您会变五指山,从煤矿到现在的木材厂,您就像魔鬼一样的缠着我姑父,您本事大行了吧。” “诶!小新!你帮谁?我是你亲姑,你说这话气我。” “我哪敢气您,我是在替我姑父委屈,姑父摊上您这样的婆娘,真不知是他的幸还是不幸,以前我只听我爸口中说我姑父如何如何的坏,如何如何的头顶长疮,脚底流脓,这一次我算是亲眼目睹了姑您的泼妇风采,我呀,我还真希望我姑父赶紧跑,也希望此刻老天下一场能涨洪水的大雨,让那破庙似的木屋快点倒塌,这样,和尚跑了,庙也倒了,姑就找不到我姑父了,我姑父也再不用受姑您的纠缠了。” “小新!好啊!你这样气你姑,行,气死你姑了,看你以后叫谁做你姑去。”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说了,郝广走过来了,小心他听到了。” 郝佳丽的父亲这时整个身子都清晰地出现在这几个人的视线中,三个人马上就不再叽叽喳喳,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郝佳丽的父亲一步一滑倒的护着怀中抱紧的草药爬着上山的路。 等郝佳丽的父亲到了这几个人的跟前,陈战军赶快递出手中的拐棍一头给郝佳丽的父亲抓住,有了陈战军的给力,郝佳丽的父亲的脚步才稳了一点。 “孩子,你也不找根枯树枝当拐棍用一下,你看你,这身摔得跟小时候在田里干农活一样整个一泥人了。”陈战军心疼郝佳丽的父亲的心溢于言表。 “没事,爸,习惯了,走吧,回木屋吧,这雨过不了多久又会大起来了。”郝佳丽的父亲说着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绑在木板上的陈凤,只是看了一眼,过后他什么也没说就走在路的最前面去了。待郝佳丽的表哥调转陈凤下山改上山的方向后,他就拽着陈战军手中这跟拐棍的一头,带着这几个人往木屋走去。 到了木屋。 郝佳丽的父亲赶手赶脚自己一身的泥衣裤也不换,就从木屋后面的泥坑里打来水洗干净草药的泥,并将草药的叶与茎分开摘取,将叶一把抓在手掌心搓揉,搓得叶烂且滴出汁了,他就撕下一块木屋床上的床单布,这块布的宽度刚好陈战军的腰伤那么宽,长度则可在陈战军的腰上缠绕两圈。 弄好这两样,郝佳丽的父亲就叫郝佳丽大表哥帮手掀开陈战军的衣服,之后就见他手指的指腹在陈战军腰伤的位置及周围试探地按压着,他每按一处他就问陈战军一句:“爸!这里,痛不痛,这里,还有这里。” 陈战军回应的是,郝佳丽的父亲按到痛处,陈战军就龇着牙咧着嘴一个劲地叫:“痛痛痛痛!啊!轻点轻点!别使那么大力。” 按到不痛的地方,陈战军就摇头回答:“不痛,不痛,也不痛。” 来来去去,反复试探,郝佳丽的父亲最后找准了陈战军的腰伤就将草药汁涂抹在伤处,搓烂的草药叶也敷在伤处,除了剩下的草药藤。 “姑父!这藤没用了吗?” “有用,小新!等会煎成水给我爸喝,这样,又敷药又喝药我爸的腰伤就好得快。”说话的时间郝佳丽的父亲已经将陈战军的腰伤用床单包扎好了。 而后,郝佳丽的大表哥扶着上了草药的陈战军在木屋的床头靠着,郝佳丽的父亲就去了灶火上熬药去了。 陈凤一直在柴火灶边坐着,烤着灶里材棍燃烧过后的木炭火取暖,一见郝佳丽的父亲走过来,她马上就改成背对郝佳丽的父亲,面对木屋的门口一坐姿。 郝佳丽的父亲也懒得理睬陈凤这一挑事的举动,他一心一意地重新点燃火,给陈战军煎着草药藤条。 煎了不到半个小时,郝佳丽的父亲就煎好了药,然后又将药倒入饭盒端近陈战军的身边。 “爸!喝药,喝了这碗药您的腰伤不出日就好得差不多了。” “有没有这么快,伤筋动骨一百天,日就好了,我先听着吧。”陈战军笑了笑。 “真的,爸!我没骗你,不信你现在扭动一下腰试试,看还有没有刚开始那么痛。” “行,我就试试。”陈战军缓缓就站起身,开始前后左右小幅度地扭了扭自己的腰,果然,陈战军感觉到腰痛减轻了,陈战军又试着弯腰与后仰,这两个动作虽然痛感强烈,却能完成得十之八九。 一下子,陈战军就激动了,他向郝佳丽的父亲竖起了大拇指夸赞说:“郝广!这药怎么这么厉害!刚敷上去就灵了!就见效了!一下子就不怎么痛了!比咱们村的贵叔的草药还厉害!还功效啊!” “信我了吧,”郝佳丽的父亲走到水桶边洗干净手,再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稍后就去木屋的桌子上拿起手表戴在手腕说:“爸!这药是厉害,我刚开始来木材厂上班的时候不习惯走山路,跌跌撞撞摔过很多次,常常摔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而且还有几次被伐到的树木砸伤过,全是用这些药敷好的,爸!您别小看这十几味草药,他能起到活血,化瘀,消炎,消肿,止痛,生肌的作用。” “是不是?这么好!回头你再去山上寻一些回来,我想带回家乡平日里给乡亲们行个方便,或者做个样本,家乡的山上肯定也会长着有,有了样本我们可以照着样本上山寻找起来就容易了。 想了一下,陈战军看了看陈凤的腿就说:“而且我也想给陈凤试试,看看效果怎么样?陈凤这腿用了你贵叔不少草药都没什么起色,兴许你这几味草药能医得好她的腿。”陈战军征求郝佳丽父亲的意见。 “他爷!我才不要他的药!我的腿就是给他打成这样的!看到这条腿我就想起他对我的狠!我这一辈子都记着!”陈凤突然转过身面对着屋里的人不解气地说。 郝佳丽的父亲斜视了陈凤一眼然后道:“爸!你们都听到了,我是一声都没吭,她陈凤就锣鼓不敲不打自己响了,这些年,你们总以为什么事都是我的错,我郝广又不是发癫了,有事没事捉她陈凤揍一顿,现在你们总算见到了她陈凤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了,她陈凤不是省油的灯!这些年她会挨打,这都是他自找的。” “完了,你们两个人又来起了,又开始生起炉灶架起锅了,小新!赶紧的,去做下山的准备,我们俩得快点离开,让这两个人小鬼打小鬼,喽啰打喽啰去,我们俩要是呆在这里不赶紧下山,他们两个打也好吵也好就有人看,就有人劝。等我们两个走了,没人看他们两个,劝他们两个了,他们自己觉得没趣没味了就打不下去也吵不下去了。”陈战军话一落音就捞起床头墙边靠立的拐棍拄着就往屋门口走。 100章 和尚与庙的关联 恋耽美 正文 101章 床头打架床尾和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01章 床头打架床尾和 郝佳丽的父亲慌忙几步追上陈战军,拖住陈战军的手不放开,他求陈战军道:“爸!爸!您别走,我今天不会跟陈凤吵架打架,我听您的,我从现在开始我忍,我什么事都忍,行吗?” “你做得到?你忍得住?你受得了陈凤的脾气?”陈战军一连几个反问郝佳丽的父亲。 郝佳丽的父亲咬咬牙,痛苦地应允了陈战军说:“爸!您好不容易才来我单位一趟,我还把您踢伤成这样,都是因为跟她吵架引起的,爸!我对不住您!更对不住您把我兄弟几个从小就视为己出!从现在起,我再忍不住陈凤我都要忍,我一句也不跟她吵了。” “你会这样想就懂事了。”陈战军再一次被郝佳丽的父亲感动着。 “所以,爸!今晚您别下山了,您这腰刚扭伤,要少活动,今晚让小新陪着您在山上养一个晚上的伤,明天您的腰好很多了我再送您下山,您如果现在就下山,这一路要用力又动来动去的,只会加重您的伤势,我不是吓唬您,真的。”郝佳丽的父亲恳求。 陈战军望着郝佳丽的父亲满脸的真诚,相信了他说的话,他正想答应郝佳丽父亲安排的,他刚张口,这时就听到郝佳丽的大表哥一声干咳,陈战军抬起眼皮子一瞄郝佳丽的大表哥,只见郝佳丽的大表哥在向他悄悄地眨着一只眼睛示意着什么。 陈战军不知道郝佳丽大表哥是什么意思,就找了个借口要郝佳丽的大表哥扶他去上厕所。 两人到了屋后面的厕所,陈战军问郝佳丽大表哥刚才朝他眨眼是什么意思,郝佳丽的大表哥欲言又止,陈战军追问,郝佳丽的大表哥才说:“陈叔!我俩今晚不能霸占山上的木屋,我们要把山上的木屋让出来给我姑,给我姑父。” 陈战军忙问缘由:“为什么?你姑父是孝顺我,体恤我让我在山上休息一晚上,我要是不领他的情,他会不高兴的。” “陈叔!你呀,你真是老糊涂了。”郝佳丽的大表哥笑盈盈地看着陈战军说。 “我老糊涂?我哪糊涂了?我才五十岁,我耳聪目明的。”陈战军越听郝佳丽大表哥的话越不明白。 郝佳丽的大表哥笑嘻嘻地:“陈叔!你怎么那么不开窍呢?我们这次带我姑来城里是为了什么?” 陈战军摸摸后脑勺想了一下:“是为了调解你姑跟你姑父夫妻之间的矛盾。” “这就对啦,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听过这句话没有?”郝佳丽的大表哥给了陈战军一诡秘的笑。 陈战军意会后,却一个劲地反对:“不,不行,行不通,这办法对这两个人绝对行不通,强按牛头不喝水,赶鸭子上不了架,这两人这关系这些年僵得,唉!算了吧,这辈子他们俩也就这样,别指望了。” 郝佳丽的大表哥跟陈战军的看法有分歧:“陈叔!,我姑跟我姑父分开那么多年了,我姑父跟牢房里那个女人又没个结果,我姑父现在等于单身汉一个,一个单身汉没女人的日子您想想是什么滋味,你我都是男人,我不说穿您也懂的。” “去去去!什么乌七八糟的!你这家伙,年纪小小的,歪念头一箩筐。”陈战军心里认可郝佳丽的大表哥说的这话在理,但他这么大年纪了要是口头上和着郝佳丽的大表哥说这些不入耳的话,那就失去了他做长辈的身份了,他只好改呵斥了郝佳丽的大表哥。 “陈叔!我说的是实话,而且这个办法行得通的,您信我吧,他们是两夫妻,而且还生过两个孩子了,他们又是原配,两个人总还有点回忆是不是?他们两个不是陌生人。” 郝佳丽的大表哥想说服陈战军,尽找理由充分的说辞。 陈战军知道拗不过郝佳丽的大表哥,但又对陈凤两口子的关系束手无策,他也知道夫妻分开的苦,他在部队呆的那些年也尝尽了这种滋味,他只好听之任之郝佳丽大表哥的话了。 之后,两人从厕所谋划好就若无其事地回木屋,陈战军正想拒绝郝佳丽父亲的一番好意,结果却看见陈凤跟郝佳丽的父亲两个人背对背远远地离开坐着,两人谁也不搭理谁。 郝佳丽的父亲一见陈战军进屋,陈战军前脚跨进屋,后脚还在门外,郝佳丽的父亲马上像是盼到了救星一样的跑到陈战军身边,并佯装不高兴的口气说陈战军:“爸!您这个厕所就真是去得久,都赶上去北京的时间了,老实交代,您跟小新在屋后面你们俩在密谋什么?” 陈战军掩饰一笑:“我们那懂密谋,这不,你看我不是受了伤,我的腰弯不下来行动缓慢。” 郝佳丽的父亲相信了陈战军说的,他继续安排陈战军今晚在山上过夜的事项,他走到柴火灶上的锅子边,揭开了锅盖,并指着锅子里一盒未动过筷子的饭菜说:“爸!这是木材厂的工人给我带的晚上吃的饭菜,给您今晚上吃,至于小新呢。”郝佳丽的父亲说到这里盖上锅盖,他用指尖引着屋里几个人的目光往木屋的木板墙看去。 陈战军几个看到了,木板墙上挂了个竹篮筐,郝佳丽的父亲把篮筐取下来,陈战军与郝佳丽的大表哥近篮筐边一瞧。 只见篮筐里有用开水汆过的一块兔子肉。 “这是昨天木材厂的工人在山上逮到的,每人分了一小块,我的还没来得及吃。” “哇!有兔子肉。”郝佳丽的大表哥惊呼。 郝佳丽的父亲还没告诉郝佳丽的大表哥怎样把这些兔子肉弄来吃,郝佳丽的大表哥就不停地吞咽着口水,手掌搓手掌搓了几下,搓完又将手在自己的衣袖上擦了几下,然后就等不及地伸出手往郝佳丽父亲手中的篮筐里抓去。 郝佳丽的父亲一巴掌打偏郝佳丽大表哥的手道:“馋嘴!这生的不能吃?” “奥!生的,看皮扒光了毛,我还以为是熟的,姑父!生的也给我咬一口过过嘴瘾,这东西太好吃了!我在家乡吃过一次,甜,有嚼劲。”郝佳丽的大表哥作了个手抓兔子肉放在嘴边咬的动作。 陈凤看不顺眼自己的侄子这副神态,陈凤痞了郝佳丽的大表哥一句:“小新!你是饿死鬼投的胎?你没吃过东西啊?你有点志气行不行?丢脸!” 郝佳丽的大表哥嘴一噘,这才收起手站着不动了。 郝佳丽的父亲说得到做得到,陈凤这些话要是按以往他早就跟陈凤唇枪舌剑地干起来了,但他答应了陈战军他要忍,所以他就装聋。 就是,郝佳丽的父亲虽忍下了陈凤,而他那提着篮筐的手,用力得手背上一条一条的血管与青筋鼓得要从皮肤下突出来一样的,显然他在极力控制自己。 陈战军看这两人这个样子,知道郝佳丽的大表哥刚才在厕所给他的建议行不通了。 郝佳丽的父亲忍下陈凤以后,就拉着郝佳丽的大表哥来到柴火灶边,教郝佳丽的大表哥怎样将这些兔子肉用火烤来吃,并把烤肉用的盐从木屋的桌上也端到了柴火灶边。 然后,郝佳丽的父亲对陈战军最后交代说:“爸!我下山了,我好几天没回单位的宿舍了,我得回去打个转,得把身上的衣服给同事。还有我自己身上的这身衣服这几天都穿出味了,屋后面泥坑里的水是死水,蓄的时间长了都变了味,用它来洗衣服洗澡还不如不洗,所以我得回单位澡堂好好洗个澡了。” 101章 床头打架床尾和 恋耽美 正文 102章 言过其词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02章 言过其词 陈战军爽快地答:“行,今天晚上,我们几个就在这山上住一晚,明天早上跟运木材的车再回木材厂。 郝佳丽的大表哥此刻尽管想吃兔子肉想得口水都流出来了,但他为了他姑姑的事情,他竭力地克制了自己,他快郝佳丽的父亲一步跑到木屋的门口,用两手臂支在门两边的框架拦住郝佳丽的父亲,不给郝佳丽的父亲出门。 “姑父!今晚上,你跟我姑住山上,我跟你爸下山回木材厂的职工宿舍去住。” “你说什么!小新!你,你什么意思?”郝佳丽的父亲说这话的时候面红耳赤的,看得郝佳丽的大表哥心里暗暗发笑,他知道,他姑父已经听明白他的话了,他是要他姑跟他姑父今晚上在木屋里共处一个晚上。 “我的意思我说得很清楚了,我跟你爸回木材厂的宿舍,你跟我姑今晚呆在这里,你们俩口子几年没见了,你们之间的关系有多僵的好,你们两的事总不能就这样架着没完没了的耗下去,你们还想耗到什么时候?难道耗到我表妹表弟成家立业了你们再来清算你们之间的这盘烂账?要是到那个时候你们俩可就互相耽误了各自的青春了。” “我们这次来就是特意为解决你们俩的事情来的,郝广!给句痛快话,你们俩还有不有这个可能在一起?如果没可能了,你们干脆就离婚得了,离了婚丽丽跟明明我跟你妈带着,不用你们两操心,你们离了婚后男再娶,女再嫁,你们谁也不耽误谁,谁也不碍着谁,你郝广可以爱等谁等谁,你郝广的钱从此不给乡下这个家用也是情理之中,而且陈凤也就不会再找你闹啊,吵啊什么的了。” “我姑呢?嗯哼!我姑嘛,她,她跟你离了婚也同样可以再嫁人,我们生产队的二愣子前些年我姑的腿没瘸的时候,隔三差五的还对我姑暗示过他的心意,现在我姑的腿虽然瘸了,那是因为家里没钱进不了大医院治疗,要是有钱付得起医药费,我姑的腿又不是先天性的,也不是绝症,她能治好,只要有男人肯出钱,治好了腿我姑跟你离了婚后她还可以再嫁,再生孩子。” 陈战军与郝佳丽的大表哥一人一句地轮番轰炸着郝佳丽的父亲与陈凤。 陈凤不吭不哈地坐着,这两个人的话就像一阵风从她耳边刮过去似的消失了。 郝佳丽的父亲就坐不住了,他拼了命地拒绝陈战军与郝佳丽的大表哥道:“不行,不行,爸!现在我无论如何都要下山去,中午你们也看到了我在门口跟工头说话了,我中午就跟我们工头说好了,下午下班后叫他们一定要等到我上车车才开走,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得走了。”郝佳丽的父亲嘴里还带着未说完的话,就强硬地想推开门口站着的郝佳丽的大表哥。 郝佳丽的大表哥死命地拦在木屋的门口。 “小新!别拦着我,迟了就赶不上我们厂回城的车了。” “让他走,小新!我跟你姑父没什么好清算的了,我不会跟你姑父离婚的,他想都别想,我陈凤为他郝家生儿育女,我的腿落到了这个样子,我就这样放过你姑父成全他跟牢里的那个女人?吼!没门!我陈凤没还那么好欺负!”陈凤逼气地说。 “爸!小新!你们俩听见了没有?你们俩听清楚了没有?你们俩今晚要是把我跟这个女人留在这个木屋子里,今晚这个木屋子里准会死一个人!不信你们俩就试试。” 郝佳丽的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拘言笑。 “没你说得这么严重,你们俩是夫妻又不是仇人,郝广啊!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要感谢陈凤为你生了一儿一女,你是没见过你长大了的这对儿女,他两姐弟很懂事,也很聪明,尤其是你的女儿,村子里的大人都夸她,村里的小孩都以她为榜样。”陈战军明知自己的话郝佳丽的父亲不会听,他还是要劝阻郝佳丽的父亲下山。 “爸!小孩是小孩,以后我会回去看这两姐弟,但是今晚你们要我跟她在一个屋子里呆一个晚上,明天早上你们俩只管抬着棺材上山来木屋里收拾我或者她的尸体!” “我懒得听你胡说八道!郝广!你最好不要这么言过其词,陈凤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要想清楚了,牢里那个女人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个女人这一辈子不可能跟你生儿育女了,你难道有儿女不要?有家不回?一辈子就这样在外面漂泊?这是不现实的,你要想想你将来老了怎么办?谁来照顾你的老弱病残?谁在你百年以后跪拜你送你上山将你掩埋?还有每年的清明谁替你扫墓?”陈战军一面娓娓道来,一面看着郝佳丽父亲的脸色神态。 郝佳丽的父亲不出声了,然后慢慢地退脚抽身回到了木屋里,并找了一木墩子坐下,陈战军的这番话说得他低垂着头,他将眼睛望着地面,双手肘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双手掌捧着脸来支撑着他那沉重无比的头颅与心情。 郝佳丽的父亲在考虑陈战军的话,也在难受自己目前跟腊梅的这种状况,他确实是无所适从的,他不知自己的人生道路该怎么走,他要是按陈战军说的走,他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一定是生活在痛苦里无疑,而如果继续等待牢房里的腊梅,那么,他就真的如陈战军说的,他这一辈子就会在他乡漂泊一生,晚景很凄惨了。 郝佳丽的父亲无法抉择。 “不可能是牢房的那个女人吧,你最终还得依靠你的子女,你要你的子女你就必须跟陈凤过,必须再踏进你乡下这个家,你要舍弃监狱里的那个女人这才是你唯一的一条路。”陈战军把厉害关系摆在郝佳丽父亲的面前。 “姑父!陈叔说得对,咱们都是男人,女人对我们男人来说无非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 “小新!你不懂,婚姻跟爱情是两回事。”郝佳丽的父亲放下撑着头的双手,将双手指撒开压紧在膝盖处,直挺起了腰杆抬起头感触地说。 “姑父!爱情是个什么东西我们乡下人不懂,我们乡下人只知道女人就如母猪,是用来配种下崽的,你曾也是一拿锄头扁担的大老粗,爱情对你对咱们庄稼汉来说,那就是奢侈的玩意,这两个字是有钱人家玩的,是城里人赶时髦用的,咱们乡下人就懂结婚,生孩子,过日子这么简单,所以,姑父!您经历过了,也尝到了爱情的滋味,这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很苦?” 郝佳丽的父亲叹了一口气,然后无可奈何地站起身,又冷冷地瞥了陈凤一眼,看陈凤坐在柴火灶边矮小的个头,平庸的脸,还有就是一整天都没个笑容,再加上又想起陈凤在煤矿的所作所为,郝佳丽的父亲没办法卸下对陈凤的厌恶心里。 “不行!我做不到!我怎么样都得下山去,爸!你跟小新就别再劝了,我主意已定。总之,她陈凤要提出离婚,我立马就签字,她陈凤不离,我跟她两个就这样耗着,我也没别的路可走,你们说得对,为了孩子,我就听你们两个的维持这个家,以后每个月我会按时寄钱给家里,以后再也不用你们进城问我拿钱了。”郝佳丽的父亲刚被陈战军的话影响得犹豫不定的举动,一看到陈凤的这副尊容就又按捺不住自己要下山要逃避陈凤的行动了。 “谁稀罕你的臭钱!我丽丽现在赚得到钱了,她聪明,她想到养家的办法了,那几年家里没钱穷得活不下去的日子你在哪?你现在给我钱有什么用?你给我钱是让我买膏药贴还是买纸钱烧给你!”陈凤不能想起提起这几年的苦日子,一想起提起这几年的苦日子陈凤就想拿刀捅死郝佳丽的父亲一样的气愤与怨恨:“我告诉你,郝广!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这次你要是不跟牢房里的那个女人彻底了断,你现在不想回我这个家,以后你就再不要回这个家了,你想跟我的两个孩子相认,你做梦去吧!你想都别想!” “行!我不回,我也不想,请你陈凤记住我郝广今天说的话,我郝广活着漂泊在外,将来有一天死了,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我也不会回sj公社wech大队上部村你的那个家。” “最好你说话算话。”陈凤的话掷地有声。 102章 言过其词 恋耽美 正文 103章 要我这个人了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03章 要我这个人了 陈凤!你干什么?你这次来的目的是要郝广的钱,或者把郝广弄回家乡去,你怎么反倒让郝广有家不能回了呢?你这样做就不对了。” “陈叔!我姑父不回家乡也好,像我姑这样的性格脾气,没那个男人受得了,我姑父要是回家乡去,每天跟我姑又打又吵的过日子,他不短命才怪。” “也行,小新说得有道理,郝广啊!你只要每月按时把钱寄回去给这娘俩几个用就行了,没见过你跟陈凤吵架打架前,我还一直都认为这些年是你混账,这次见了你跟陈凤打架吵架我才知道,你这个家的境况,你两口子的夫妻关系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哪一个人的责任,你们两个人都有责任。” “我没责任,我也不要他郝广的钱,我陈凤穷要穷个志气!穷要穷个骨气!” “你不是一直闹要钱吗?给你钱了你又不要,你到底想要什么?”郝佳丽的父亲话一说完就闭住眼,但一刹那又睁开了,他犹如把陈凤刚才说的不中听的话装进了眼睛里,因为他的胸腔这些年容纳陈凤给的怄气容纳得饱和了,他若再容纳下去这些话,他的心就要裂了,肺就要炸了。 可陈凤已经成了习惯,这些年生活的艰难与生活的压力,导致了陈凤无时不刻地将怨恨发泄在郝佳丽父亲的身上,即使郝佳丽的父亲远在他乡听不见,陈凤的嘴与陈凤说起话来尖酸刻薄的腔调与用词是再也改不了的了,郝佳丽的父亲受得了要受,受不了也要受。 “我什么都不想要了,”陈凤不饶郝佳丽的父亲:“人要脸,树要皮,我就要这口气,我就要挽回我的面子,这些年,你郝广的所作所为让村子里的人,生产队的群众,还有我娘家的亲戚,他们说够了我的闲话,我看够了他们的嘴脸,我陈凤没嫁给你郝广之前,我在娘家哪曾受过这些窝囊气,我这次要用你郝广的人回我这个家去堵这些人的嘴!” “你要我这个人?”郝佳丽的父亲说罢,狂笑了几声,笑过,就见泪水在他的眼睛里迸射着,有几滴已滑落到了他的嘴边,他没去擦,他痛心地对陈凤说:“你陈凤想要我的人了?现在你才想到要我的人?你当初干嘛去了?可以,反正现在我就剩下一具躯壳了,你要就尽管给你,爸!小新!你们下山去吧,今晚,我听你们俩的就跟陈凤了结我和他之间这些年的陈芝麻烂帐!” “郝广!你可别乱来!别再犯浑!我可是先警告你,这些年你混账不管你自己的两个孩子也就算了,陈凤尽管腿废了,这两个孩子一直是陈凤在教育,在抚养着,这两个孩子还没成年,他们离不开陈凤,明早上陈凤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吃不完兜着走!”陈战军很严肃地提醒郝佳丽的父亲。 郝佳丽的父亲苦笑道:“放心!爸!我不会伤害陈凤一根汗毛,现在陈凤是什么样子,明早上陈凤还是什么样子交到您手上。” “最好是这样,你别害了陈凤,还要害了你两个孩子,你小子就太不像话了!” “姑父!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跟我姑好好谈谈吧,别没完没了的刀剑相向。”郝佳丽的大表哥插话进来劝郝佳丽的父亲。 “行了,行了,你们下山吧,动作快一点,别让木材厂的车等得太久了。”郝佳丽的父亲催促着陈战军。 陈战军“嗯”了一声,就在郝佳丽的大表哥搀扶下拿起开始削好的拐棍出了木屋。站在木屋的门口,陈战军想了一下又转过身,对柴火灶边的陈凤也训了几句:“陈凤!我跟小新马上下山了,我可要提醒你,你这嘴你要自个掂量着说话,你这脾气也要掂量着发了,你别没个遮拦,没个分寸,你惹得郝广受不了了,你们打起架来,这荒山野岭的,郝广打死你将你挖个坑埋了都没人知道。” “他敢!”陈凤回头瞪了郝佳丽父亲一眼。 “我是不敢,”郝佳丽的父亲一字一句低沉着声音说,说完将脸别过去一边不看屋里的任何人。 陈凤没听出他这几个字的异样。 陈战军听出来了。 “行了,你们两个别再吵了,都三十出头岁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我走了,明早上我跟小新在木材厂宿舍等你们,我们就不上山来接陈凤了,这山路,走一次胆就给吓破了,没胆走第二次了。”陈战军说着就被郝佳丽的大表哥扶着离开了木屋。 当陈战军跟郝佳丽的大表哥走了不到一百米,郝佳丽的父亲追出木屋的门口,然后冲正在下山的陈战军他们喊:“爸!路滑,你们别踩那泥硬的路面被雨淋湿后的山路,你们踩在山路边没人踩过的松软的泥土,这样走起路来就不会打滑了,这经验是我们伐木工人走出来的。” “好,我听你的。”陈战军的身影没入了下山的路上,郝佳丽的父亲只听到他这句话和他手中的拐棍在空中向郝佳丽的父亲挥了挥。 103章 要我这个人了 恋耽美 正文 104章 坚强着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04章 坚强着 陈战军与郝佳丽的大表哥一走,木屋里的气氛顿时就剑拔弩张了。 陈凤自从脚痛到最后丧失劳动力,再过两个月就有整整两年时间没与自己的丈夫见过面。 郝佳丽的父亲自从那份电报起也没见过陈凤。 这两人是真正熟悉的陌生人。 一时间,两人除了尴尬就陷入了沉默与冷战中。 尤其是陈凤,陈战军跟郝佳丽的大表哥一走,她无所适从了。 坐在灶边,陈凤用烧剩了的,附带着黑色木炭的,短短的棍子在灶外的地面扒拉着,写着,也没看出来写的是什么字。 郝佳丽的父亲则先是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收拾,如,洗吃完饭后的饭盒,筷子,还有洗自己给陈战军寻找草药时在山上湿透的衣裤和满是泥的鞋。 衣服和鞋郝佳丽的父亲是去了木屋后面的泥坑边洗的,即使屋外的天空依然飘着毛毛细雨,郝佳丽的父亲宁愿让雨打湿自己的身,也不愿意呆在木屋跟陈凤多独处一分钟,或者用桶从泥坑打来水在木屋里洗自己的衣裤和鞋。 陈凤也由得他,陈凤百无聊赖地坐着,她这腿反正在家乡时她就习惯这样久坐了。 陈战军与郝佳丽的大表哥下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而陈凤这一坐就坐到了夜幕降临天黑了郝佳丽的父亲才把衣服与鞋子洗完。 郝佳丽的父亲将洗好的衣裤晾在木屋外的屋檐下一根剥了皮的木棍子上,又将两个鞋用两根手指粗的材棍叉起来竖立在木屋的外墙滴水晾晒后才回到了木屋。 郝佳丽的父亲一回到木屋,自顾自点燃木屋一角一个用碗装着的专门用来照明的松树节疤后,郝佳丽的父亲就默默地躺床上去了。 松树节疤里的松节油燃烧得把整个木屋照得通亮通亮的,陈凤透过光亮看到了自己的丈夫背对自己躺着。 陈凤开始后悔自己不该留下来在山上了。 从自己的侄子与郝佳丽的的爷爷走后,郝佳丽的父亲不但没跟她说一句话,连正眼都没看过她一下,陈凤有点坐不住了。 郝佳丽的父亲这么早就睡下了,陈凤知道,自己的丈夫根本就不想理睬自己,而自己行动不便,接下来自己要吃的晚饭在灶上的锅子里热着还好说,近在咫尺,轻而易举。可陈凤想着等下万一她要去木屋后面上厕所该怎么办。 木屋虽架在山顶的一块被木材厂的伐木工人铲平的地,而木屋周围的地面就坑坑洼洼的了,陈凤即没有在家时的方凳,郝佳丽也不在身边可以搀扶她,除了上厕所外,今晚虽说在这山上没带换洗的衣服不洗澡,但陈凤是一定要洗把脸洗个脚才能睡觉。 因为脚有疾患,这一年多来陈凤还有每晚都用热水泡脚的习惯,贵叔说,这能促进血液循环,去她腿内的风寒。 可那洗脸泡脚的水她陈凤怎么去屋外面的泥坑去提。 陈凤只有自己拄着拐棍移动脚步做这些事了。 陈凤首先把锅子里饭盒蒸热的饭菜吃剩了一半留了一半,吃完,也不叫郝佳丽的父亲起来吃饭。 吃完饭,陈凤就提着空桶拄着拐棍,一步一移地走出了木屋。 出了木屋,陈凤只知道木屋后面有个泥坑及泥坑里有水,至于泥坑在木屋的左边还是右边,还是屋后面,陈凤白天也没问自己的侄子,陈凤只有自己找找看了。 而要找泥坑对陈凤来说就难了,陈凤既不熟悉这山,本来这飘雨的天气,天色就阴暗,此刻天已经黑得就更是伸手不见五指,陈凤走出木屋门口几步,又退回木屋,从木屋的柴火灶里抽了两根燃烧正旺发出明火的柴棍照着自己脚下的路。 当陈凤拄着拐棍在木屋周围坑坑洼洼的山上,摔打摸爬地忍着脚疼找到了屋后面的泥坑时,陈凤手中的柴火还没燃烧完就灭了,是山顶的风吹灭的,也是毛毛雨浇灭的,只留下柴棍燃烧的这一头红红的火星映入了陈凤的视线,以及一曳烟雾随着寒风飘进了陈凤的鼻孔里。 陈凤只有丢掉手中的柴棍,明火灭了,这两根棍子拿在手上也没用,光这点火星照不了路面。 但是没有了照明,陈凤就只有是如瞎子摸着往泥坑里打水了,看着幽暗明晃晃的水面,陈凤也不知道这个泥坑有多深,陈凤想也不想的就像在家乡水井打水一样的将桶口对着水面一罩,再把桶口一翻转朝上,一桶满满的水就舀进了桶里,然后,陈凤将水与桶一起拉出了泥坑。 水打上来后,陈凤用手提了提,觉得太沉,陈凤将桶里的水倒入泥坑一些,又再提手上掂了掂觉得不费力了,陈凤就找自己打水的时候随手一放的拐棍了。 陈凤不知道刚才自己随手一丢把手中的拐棍丢在哪了,没有拐棍陈凤是一步也走不了,更不要说提着水回木屋了。 于是,陈凤蹲下身子,即使天黑看不见,也就着地面在泥坑边缘摸着地面寻找这根拐棍。 但是陈凤摸了半天也没摸到这根棍子,陈凤估计,他手中的这根棍子是从原地滚到远离泥坑的地方去了。 木屋与泥坑是处在这座山的山头,站立在山头,脚下就都是山坡了。 不见了拐棍,陈凤站起身,想大声叫郝佳丽父亲帮忙给自己提这桶水回木屋,或者再送根棍子给她,但陈凤又硬着这口气忍住了。 自己的丈夫这些年亏欠了自己这么多,这次上山又看到了自己的腿这个样子了,自己还得不到丈夫的照顾与关怀,陈凤知道,她与郝佳丽的父亲两人的婚姻已走到了尽头,两个人的夫妻关系已经到了即没缘也没份更没恩的地步了。 陈凤也打算今晚就这样跟郝佳丽的父亲冷漠相对一个晚上了。 而且陈凤也想好了,下午陈战军他们在的时候,她本来看郝佳丽的父亲这几天对她的态度,她明白他们俩的这个岌岌可危的家终于要走向结束了,她对郝佳丽父亲说的那些话虽是狠话,那也是无可奈何的话,这些话是陈凤的心声,也是陈凤用另一种方式与语气告诉郝佳丽的父亲她还是割舍不下他。 只不过陈凤不会委曲求全开口直接求自己的丈夫,这些年苦难的生活磨去了陈凤一个女人该有的温婉,陈凤的个性变得跟铁一样的硬,不!比钻石还硬! 只是郝佳丽的父亲并不买她的帐,受她的胁迫,陈凤仅有的一丝希望,也就是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了,就看现在陈战军他们走后,郝佳丽的父亲对他完全不理不管,陈凤终于认清了,郝佳丽的父亲对她已没有丝毫的感情了。 陈凤决定明天早上,即便陈战军与自己的侄子不来接自己下山,陈凤想好了,哪怕冒着在那悬崖处出事的危险她一个人也要下山去,下了山后陈凤毅然决然地会马上回家乡去,一刻也不在木材厂呆了。 陈凤的心也死了,当初媒婆带着郝佳丽的父亲跟她第一次见面时,她那颗心的火与热这些年被这个男人的无情全冰冷了。 陈凤决定放手,当然陈凤也不会哭,更不会流泪,在这样一个下雨天黑的晚上,陈凤自己坚强着。 找不到拐棍后,陈凤就从地上慢慢站起身,提着泥坑边盛着水的水桶准备摸黑回木屋,没有木棍,陈凤打算把手中的水桶当拐棍拄着,每走一步,水桶落地来受力她的手。 可就在陈凤提着有重量的水,又没拐棍的支撑下迈开了第一步的时候,陈凤才体会出她身体的重量与水桶里水的重量全部要她的腿支撑,即刻,陈凤的腿受不起这些重量疼得站不稳脚步一个倒栽葱,陈凤的身子向后倒去。 陈凤连人带水桶掉进了泥坑里。 泥坑的水漫过了陈凤的头顶。 104章 坚强着 恋耽美 正文 105章 强.暴.你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05章 强.暴.你 好在陈凤掉进泥坑的时候手上是提着水桶一起掉下去的,在水里,泥坑的水虽说漫过了陈凤的头顶,陈凤的双脚却也踩到了泥坑的坑底了。 这坑本来就是蓄水给木材厂工人行方便用的,它不是真正的水井,不是深不见底。 所以,木桶掉进水里毫无疑问是不会沉下去的,且陈凤往后仰倒的时候,水桶的水也向后跟着一起重新倒入了泥坑。 木桶里没了水木桶是浮着的,很快木桶就把陈凤带出了水面,将陈凤浮在了水面上。 水里,陈凤这会儿从头到脚洗澡一样的浸泡湿了,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陈凤片刻就冷得在水里寒颤,上下牙磕得“吱吱响。” 陈凤在水里像被人用撬棍撬宽了喉咙拼了命的叫郝佳丽的父亲:“郝广!郝广!救命啊!快来救救我!我掉水里了!” 郝佳丽的父亲陈凤叫第一声,第一遍就听到陈凤的声音跟打雷似的,他也预想到了,陈凤会出这样的事。 本来他床上有个手电筒,三节电池的,这电筒的光往地面一照,亮得晚上的地面跟白天一样连只蚂蚁与蚯蚓爬过都看得清清楚楚,偏偏陈凤就是死鸭子嘴硬,他不理她,她也不理他,不跟他说话。 郝佳丽的父亲听陈战军的话看在自己两个孩子的份上,想维持乡下这个家,当然,是用他的身维持,而不是他的心,他的心一直系在牢房里腊梅的身上,这一点海枯石烂他都不会变,即使腊梅现在劳改农场改造。 腊梅的人不在身边,郝佳丽的父亲想念腊梅的时候情愿靠跟腊梅之间的回忆支撑着自己,他的心也不愿挪出一块地方给陈凤进来。 这就是爱一个人认了真,投入进去了心里眼里全是这个人,眼睛里容不下其他人跟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是一样的。 郝佳丽的父亲对腊梅就是这样的爱。 腊梅是郝佳丽的父亲这辈子第一次爱上的女人,也是郝佳丽的父亲第一次体会了爱情滋味的女人。 陈凤这些年只是他们俩的观众,是他们俩的绊脚石,有了腊梅,郝佳丽的父亲除了当初的那个招工指标对陈凤有感,要不也不会跟她生了两个孩子,所以这些年陈凤一直是一厢情愿地爱着郝佳丽的父亲。 到了郝佳丽的父亲进城后整个人格暴露了,陈凤才如梦初醒,却为时已晚。 现在,郝佳丽的父亲想到了自己跟腊梅是个这样的结局架在这里,按陈战军说的,他无路可走,他不得不考虑自己将来老了的生活。 为了以后,郝佳丽的父亲就只有敷衍应付着陈凤,从此后打算跟陈凤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了。 听到陈凤在泥坑里响彻整个山头的喊声,郝佳丽的父亲知道那坑的水淹不死人,郝佳丽的父亲爬起床,不是很着急地拿着手电筒上了山顶。 站在泥坑边,郝佳丽的父亲把手电筒往泥坑里一照,只见陈凤脸色苍白,嘴唇发乌,嘴里哆嗦着不停地喊:“冻啊!冻啊!冻死我了!” 郝佳丽的父亲也没迟疑,马上蹲下身子,伸手揪住陈凤的一只胳膊将陈凤拎出水面,之后就双手抓住陈凤的两手臂,把陈凤连拖带拉弄下了山坡,弄回木屋。 到了木屋,郝佳丽的父亲将陈凤湿漉漉的身子丢在柴火灶边,紧接着又在柴火灶里塞满了柴棍,烧旺火,做完这两样,他就又回床上去了。 郝佳丽的父亲到此刻还是不跟陈凤说一句话。 陈凤发飚了。 “诶!你郝家的祖先是不是埋在睡山上的?天一黑你就睡了,你是猪啊!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郝佳丽的父亲在被窝里屏住呼吸忍耐着。 “我在跟你说话,你耳朵聋了是不是?我这个样子,我冻啊,你把床上的被子给我裹一下,你别睡了,把被子给我,你听到没有?你还有没有点人性?你什么都不管我。” 郝佳丽的父亲在被窝里咬紧了牙关。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会嫁给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害得我陈凤这个下场。” 郝佳丽的父亲转过身来,嘴唇抿紧得脸上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你没听到是吧,你会有报应的!你那么狠!你会不得好! 陈凤死字还没说出口,就看见郝佳丽的父亲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动怒道:“你要被子你就骂我骂得这么绝,我是一忍再忍你陈凤了,你别不识趣当我是怕了你,我告诉你,你最好是别惹火了我,否则。” “否则什么?否则你会杀了我陈凤,会将我陈凤在这荒山野岭毁尸灭迹?你来啊!你拿墙角那把斧头来砍我啊,你砍死我了你就跟你的姘头正好配死了一对,你们俩就从此一起吃牢饭,你也去过监狱里那暗无天日的日子,也去尝尝牢饭是什么滋味。”陈凤果然没忍住口不择言。 “找死!”郝佳丽的父亲说完这一句就从床沿冲过来柴火灶边。 陈凤以为自己的丈夫冲过来打她,陈凤手里正脱去身上湿透了的外衣裤与夹袄在地上,陈凤抓起这些湿衣服就往自己丈夫的身上丢。 郝佳丽的父亲手一横一挡,陈凤全部丢偏了,陈凤急了,立即弯下腰,从柴火灶里抽出一把正燃烧冒着火苗的柴棍出来,陈凤也不管后果,朝着郝佳丽父亲劈头盖脸地扔过去。 郝佳丽的父亲被陈凤扔过来的柴棍火烫伤了手,陈凤终于惹毛了郝佳丽的父亲。 郝佳丽的父亲顾不了手上的疼,也不管陈凤身上脱得只剩下还没烤干水的睡衣睡裤,他拎着陈凤的一只手臂将陈凤如拖锄头下地劳动似的拖陈凤到了床上。 陈凤慌了,睁大眼睛看着郝佳丽的父亲说:“郝广!你想干什么?” “你!”郝佳丽的父亲恶狠狠地又说:“我要是跟你打起来,打伤了你,明天早上看到你身上的伤痕我爸不会放过我。” 陈凤怕了,尽管她身上是湿的,她也忘记了冷,一听完郝佳丽父亲的这句话陈凤不停地往床上床角瑟缩着,陈凤声音里夹着哭腔:“郝广!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拿我出气,我没结扎,做那种事会怀孩子的,打死我我也不要跟你生孩子了,为了养大那两姐弟已经让我受够了苦,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跟你离婚,成全你跟监狱里的那个女人。” “做梦吧!你想都别想,你不是要我的人吗?我给你,但是我这里。”郝佳丽的父亲用大拇指反指着自己的心口:“我这里,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也别想得到,哈哈……” 郝佳丽的父亲笑毕,发了疯一样的撕扯着陈凤的衣纱。 在这样一个阴雨绵绵漆黑的晚上,郝佳丽的父亲就这样以报复的方式占有了自己行动不便,毫无反抗能力的妻子。 105章 强.暴.你 恋耽美 正文 106章 雪上加霜的日子来临了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06章 雪上加霜的日子来临了 郝佳丽雪上加霜的日子来临了。 陈凤这次进城即没带回郝佳丽父亲的人,也没带回郝佳丽父亲的钱,却给郝佳丽带回了一个妹妹,也就是郝佳美。 陈凤那晚被郝佳丽的父亲欺负,事后一个人坐在床角流泪流到了天亮,郝佳丽的父亲也不劝他,独自睡自己的去了。 郝佳丽的父亲声明,他不会跟陈凤离婚,他就这样对待陈凤了,陈凤过得了就过,过不了就拉倒。 于是,第二天,天不亮,陈凤一言不发自己拄着拐棍拿着上山时的铁锥,以及来时在木板上绑她的绳子一大清早就离开了木屋。郝佳丽的父亲连送都没送。 下山的时候,陈凤是将绳子缠在自己的鞋子上来防路面的滑,再又是用铁锥插在路两边的泥土里一寸一寸坐下山的。 陈凤的裤子摩擦路面的这片布全粘满了泥。 到了悬崖这一节,陈凤不敢下去就等着,等木材厂的伐木工人早上上班进山砍树了,伐木工人用陈凤手中的绳子吊着陈凤的身子,把陈凤吊下了悬崖。 下了悬崖,陈凤一路再没险阻,一口气坐到山脚下,然后等伐木工人装满一车树,陈凤就躲在装木材的车后面脱了满是泥的外裤提在手里,在司机的帮忙下,陈凤坐上木材厂装树的车回到了郝佳丽父亲的宿舍。 回到木材厂后,陈战军一看郝佳丽的父亲没送陈凤下山,忙问缘由,陈凤“哇”地一声哭着说:“他爷!咱们回家吧,郝广不是人!是畜生!我陈凤愿意离婚!愿意守寡!也不愿意要个这样的男人了!” “好端端的你骂郝广畜生,他把你怎么了?”陈战军看陈凤脸上没伤痕,不像跟郝佳丽的父亲打过架。 “别问了,他爷!咱们回家吧。”陈凤收起了委屈的眼泪,然后对自己的侄子说:“小新!这几天来,你姑父一直这个样子对我,你千万不要跟你爸说,你爸心脏不好,给他知道了他会着急,你就说你姑父工作忙,没时间回家乡,还有,告诉你爸就说你姑父给了我钱。” “好的,”郝佳丽的大表哥歇了歇问陈凤:“那姑,我们是不是今天回家去?” “明天回去,对了,他爷,你去木材厂的门卫那里问他要了木材厂厂长办公室的电话,以后家里有什么事也好联系。”陈凤交代陈战军说。 “联系不了,咱们公社现在只能通电报。”陈战军想起来说。 “会有一天通电话的,郝广的煤矿单位那是因为大部分都是农村招的工人,就像我们大队,连个电灯都没有,只能用电报,这次看到木材厂厂长办公室的电话,跟公社来村放的电影里的电话机是一模一样的,以后电话会普及到我们公社去的。” “还有,郝广这个畜生你不打电话给他,他绝不会打个电话给你,他木材厂不知有没有报务室?我估计是没有,郝广一天到晚在山上,他也不会去附近的邮局给我们发电报接电报,他求之不得跟乡下这个家断绝一切来往。”陈凤不无难受地说。 “不来往就不来往,我们还省得怄他的气。”陈战军一听陈凤的这句话就火冒三丈。 “不行啊,他爷!我妈想他,我妈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了,我妈又有这个头昏病,前两次能醒来,下次就不知道还有不有这么幸运,我就怕我妈下次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没有个联系电话,到时她老人家连郝广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郝广替他妈送终都送不了。”陈凤想得长远。 陈战军没说话了,就只是点了一下头,然后去了找木材厂的门卫问去了。 郝佳丽的大表哥也拿着陈凤换下来的早上下山时满是泥的裤子去洗了。 等陈战军问到了木材厂厂长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回宿舍,郝佳丽的大表哥在木材厂的公用水龙头洗好陈凤的外裤也回到木材厂的宿舍,木材厂的文厂长来郝佳丽父亲的宿舍了。 一进宿舍,文厂长就问陈凤:“郝广的家属!这几天你跟郝广之间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陈凤冷漠地答:“文厂长!我答应跟郝广离婚,成全他跟你的表妹。” “胡扯!谁要你这样做?你这样做你怎么办?你俩个未成年孩子怎么办?”文厂长厉声地。 “活不了就死!”陈凤一说完这句就伤心欲绝地哭了。 文厂长一把扯下郝佳丽父亲宿舍墙上不知是哪个工人用的毛巾给陈凤,陈凤接过毛巾没擦眼泪,反而是用毛巾捂住自己的脸哭得更凶了,陈凤想起了昨晚郝佳丽的父亲对她的残暴行为。 “别哭了陈凤,领导现在在这里,有什么委屈可以向领导反映,有什么要求可以向领导提,哭不能解决问题。”陈战军见状劝慰陈凤。 “说吧,你要我怎么处理这件事?我一定尽我的所能达到你的要求。”文厂长征求陈凤的想法。 陈凤不容易止住了哭泣,然后红着眼睛看了文厂长一眼就低垂着头说:“文厂长,我还是那句话,我成全您的表妹。” “难道郝广就没有一点值得你留恋的了?你们之间就没一点感情了?你这是在说赌气话。”文厂长一叠连声地反问陈凤。 “我自己都想死了,我还留恋这些干什么?陈凤话没说完就又眼泪汪汪的了。 文厂长见陈凤这个样子,知道跟陈凤没办法交谈得下去了,他从自己随身带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叠用橡皮筋捆好的十块钱一张的一叠钱出来然后对陈凤说:“郝广刚才从山上打电话来了,要我提前预支他的工资给你们带回去用,下个月他还会寄钱回去,他叫你们以后不要这么远进城来拿钱了。” 郝佳丽的大表哥伸手去接文厂长手上的钱,给陈凤一巴掌打回去拦住了,陈凤铁骨铮铮地说:“小新!咱们不要这钱,咱们这么多年,这么艰难都熬过来了,你表妹现在赚得到钱了,你表妹能养家了,这钱给你姑父潇洒去!” “郝广家属!你跟郝广置这气干嘛?这钱多多少少总能减轻你家里一点困难,拿着吧。”文厂长恳求着陈凤。 “不要,谢谢文厂长您来这一趟,我不会要这个钱,我陈凤乡下这一家子就是饿死,我从现在开始也不会问他郝广再要一分钱了。” “你这又何必呢?”文厂长不知道说陈凤什么好。 “文厂长!您把钱给回郝广,您顺便告诉他,以后他再也不要回乡下这个家了,我跟我的两个孩子已当他真的死了,他也当我跟我的两个孩子已不再这个世上了,让他铁定心的跟您的表妹过吧。”陈凤拿过文厂长手上的钱塞回文厂长的手提包里,并把提包的拉链拉上。 “唉!”文厂长叹了一口气,只有无奈地离开了郝佳丽父亲的宿舍。 106章 雪上加霜的日子来临了 恋耽美 正文 107章 打道回府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07章 打道回府 就这样,陈凤几个人两手空空打道回府了。 第二天.天不亮,木材厂的文厂长吩咐厂里的司机用装木材厂的货车,将陈凤几个送到了衡阳火车站。 陈凤几个来时怎么上的火车,回程照旧采取了相同的办法,包括中途的转车上汽车都是由他的侄子陈新背上背下,陈战军只负责拿几个人的行李。 说起行李,这几个人就剩一人一套换洗的衣服,从家乡来的时候,曹菊英还给自己的儿子捎带了不少的家乡土特产给多年未见的儿子,陈清也备了份,来时陈战军身上大包小包一路是背的,挎的,挑的,提的,携带得像是逃荒的灾民,更像战争打响时转移的难民。 可现在再看这几个人的回程,手上,口袋里,包裹里吃的,用的,玩的城市里能出钱买的是一样也没有,全都空空如也。 “陈凤!买包糖,买包饼干回去给丽丽明明吃,也说是咱们几个进过一次大城市。”陈战军征求陈凤的意见。 “买就买,除了三个人的车票钱外,剩下的钱全部都花了吧,买丽丽的衣服,买明明的鞋,丽丽已经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了,明明的鞋尖都露出了脚指头,鞋跟磨穿得袜子都踩地上了。”陈凤把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掏遍了掏出来一把皱巴巴的零钱给了陈战军。 “行!”陈战军接过钱,放眼望了望,在车站周围没看到有百货店,后向车站问讯处就打听到了市里的五一百货商店。 陈战军马上按陈凤说的去了百货店买了一包大白兔糖,一包发饼,一双合脚郝佳明尺寸的帆布鞋,一件郝佳丽穿的棉质蓝色过冬着的卫生衣。 糖跟饼陈战军与陈凤两个人是一粒也舍不得吃,陈战军说这钱是郝佳丽辛苦赚的,也该犒劳犒劳郝佳丽了。 郝佳丽的大表哥有跟郝佳丽小几岁的孩子,陈战军把糖跟饼干的袋口拆开了封口,抓了一把糖,又拿了几块饼干包在郝佳丽大表哥的换洗衣服里,打算给郝佳丽的大表哥回到家迎接小孩的。 然后,三个人就这样,陈战军带着遗憾,陈凤带着丈夫给的以及带着郝佳丽妹妹郝佳美的胚胎,郝佳丽的大表哥带着他姑与他姑父之间的水火不容回家乡了。 下了家乡sj公社的长途汽车,正赶上sj公社赶集的日子。 陈凤坐在另外一个生产队队员赶集买生产队农作物种子的牛车上,郝佳丽的大表哥就没托人给家里口信,要自己的几个弟弟抬竹椅子去公社接陈凤了,而且他自己也不用送陈凤回家,他在他自己村子的路口就跟陈凤分开回他自己家了。 之后陈凤就由陈战军走路护送回村了。 村路口,郝佳丽手牵着弟弟郝家明,扶着头昏没好在头上还捆着一条红布的曹菊英,祖孙三人探头探脑脖子望长了就见陈凤跟陈战军,不见郝佳丽的父亲回来。 陈凤还没下车,曹菊英就问:“郝广呢?郝广没来?他是工作忙?还是依旧不肯回家乡?” 陈凤一肚子气答:“妈!郝广不肯回来,咱wech大队这条路有钉,会扎他的脚。” 陈战军一时没明白过来,曹菊英惯了陈凤说话的语气。 “儿子诶!你也太没良心了!这么多年了,你就忍得下心丢下家里的一切,你还姓郝呢,你丢得下家乡的土地,家乡的其他人,你也不应该丢下娘啊!你是娘十月怀胎生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啦!你就那么狠的心,娘现在有病了了呢,娘想你啊!娘指不定哪天会撒手而去,你也让娘见见你啊!”曹菊英一边说,一边哭,一边用左右手掌轮番揩着已流出眼角的泪水。 陈战军见曹菊英老泪纵横地也陪着曹菊英心酸:“郝广这家伙倔着呐。” “奶奶!您别哭,”郝佳丽用自己的小手替曹菊英擦着眼泪说:“奶奶!您别哭,您保重身体,您把身体养好了,我爸总有一天会回家,现在我爸找到了,等我赚够了钱,你想见我爸很容易,我出路费,叫爷爷带你进城一次,你不就可以见到我爸了。” 曹菊英听郝佳丽这一说,登时停止了伤心,曹菊英将郝佳丽搂在怀里,又哭又笑着说:“啊呀!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的丽丽聪明!真聪明哟!是啊,郝广这家伙不见我,我可以去见他的呀。” “妈!”陈凤用力叫了曹菊英一声就阻止曹菊英道:“妈!你进城去见郝广?你真是在说笑,你没长脑,丽丽的话你也听。” “丽丽说得对,我为什么不听?” “行!你听丽丽的,你要是去郝广单位的路上一旦头昏病发作了,到时在车子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尤其是火车不会随便停的,你要是一口气去了,你的身子就进不了厅屋,你的名字也进不了家族的牌位,你不是不知道,咱们家族的风俗,死在外面棺材不给进厅屋,只能摆在禾场或者路上,还不给子孙后代跪拜,你去,我不拦你,只要你不怕死了后魂还归不了祖,还在外面飘着,做个孤魂野鬼凄苦着就可以了。”陈凤马上灭了曹菊英的念头。 郝佳丽却瞥了撇嘴道:“说这些吓唬奶奶,没得好说的,这世上哪有什么鬼?” “你小孩子懂什么?”陈凤骂郝佳丽,骂完又说:“回屋了,回屋了,别站在路上挤在这一堆给村里人看笑话,看你爸这次没回家,这些人又会耻笑你爸还是不要你两姐弟,不要我了。” 陈凤用手上从木材厂伐木工地的木屋拿的一直到现在没离手的拐棍作势赶着郝佳丽俩姐弟,并把从城里买回来的一袋大白兔糖,和一包饼干给了郝佳丽俩姐弟。 郝佳丽转头看了看村子里的村民,郝佳丽看到了有村民倚着门框,有推开窗户探出头都在往郝佳丽这一家子瞧着。 郝佳丽赶快接过母亲手中的糖饼干,拉着弟弟飞快地跑回家。 在家里的堂屋,这俩姐弟你一粒,我一粒,你一块,我一块没完没了嘻嘻哈哈吃起糖饼干来。 糖跟饼干是甜的,吃下去郝佳丽的心也甜了个了透。 郝佳丽的耳朵却是苦的。 因为陈凤进了屋就对郝佳丽不客气了:“丽丽!糖饼干你会吃,吃完了你就要做事,要赚钱了,别吃完了你嘴一抹不想事,这次去城里你给的路费已经花得分文不剩了,你爸的钱我也没要,我也不想要他的钱,我是面子里子从你爸那给你给这个家挣回来了,现在就看你争这口气了。” “放心吧,妈!你没要爸的钱是对的,咱们这些年这么艰难都熬过来了没饿死,现在就更不会饿死了,妈!有我呢,你跟弟弟别怕,我会想办法弄钱回来给你们用。”郝佳丽嘴巴里含着一口饼干口齿不清地说。 曹菊英赶快从郝佳丽家的水壶里倒了一碗开水端到郝佳丽跟前,曹菊英一面喂郝佳丽喝水,一面轻拍着郝佳丽的后背说:“宝贝!慢点,别噎着了。” “陈凤你也是的,让孩子吃完再说,雷公都不打吃饭的人,你才刚进屋,瞧你把丽丽逼得,真是怕了你。”曹菊英埋怨陈凤。 “你以为我想,我这是你儿子逼的,你儿子逼我,我不就只有逼丽丽了。” “逼丽丽!逼丽丽!没见过你这样做娘的,一点都不心疼自己的女儿,知道的是你生的丽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丽丽的后娘,或者我丽丽是捡来的,也不看看我丽丽为了这个家都瘦得一把骨头了。”曹菊英不满陈凤嘟哝着。 “奶奶!没事,我妈是这个脾气,她也是没办法,她不靠我还能靠谁,现在我是她唯一的依靠了。”郝佳丽吞下去饼干,然后就走到灶屋,把这两天下午跟弟弟郝家明去生产队鱼塘弄来的半桶田螺提出来放在陈凤的跟前给陈凤看。 陈凤看了以后松了一口气。 “妈!你看,这几天我跟弟弟又下鱼塘弄到了这么多田螺,您不用担心家里没钱用,再过两天,等弄满了一桶,我们就把田螺煮熟,把肉挑出来,拿到集市去卖,咱们家不就又有钱了。”郝佳丽说话的当儿把装田螺的桶倒掉水,重新去水缸里舀来干净的水将田螺再泡住,并拣出两个死了浮在水面的田螺。 陈凤不再说什么,就叫郝佳丽去给她拿双布鞋过来,要郝佳丽把她脚上的这双拿去洗了,陈凤还要郝佳丽去灶屋烧壶热水,她要洗头,还要洗澡,郝佳丽都去做了。 等郝佳丽做完这些,还添做了帮陈凤找好了洗澡换洗的衣服,以及调好了洗澡水。 弄好这些,郝佳丽走到外屋想叫陈凤洗澡时,看到曹菊英跟陈战军回自己家去,母亲陈凤却背靠着自己的床头睡着了,床上的被子盖了一角在陈凤身上,大概是曹菊英临走时替陈凤盖上的。 郝佳丽想到自己的母亲这一路旅途肯定是累了,郝佳丽也不叫醒陈凤,最多郝佳丽就是打算等母亲醒来再把水重热一遍给母亲洗澡用。 郝佳丽还吩咐弟弟郝家明这一阵子不要吵着母亲了,要弟弟带着糖果出去玩的时候吃,别再家里吃得“嘎吱!嘎吱!响吵到了母亲。 最后,郝佳丽打算将陈凤的身子躺平床上,盖严实被子,郝佳丽担心陈凤这样睡别冻着了。 而当郝佳丽蹑手蹑脚走近陈凤身边,刚伸手移动陈凤的身子时。 郝佳丽看见。 两行泪水省略号似的挂了在母亲陈凤的眼角。 107章 打道回府 恋耽美 正文 第108章 愧对祖先的两个罪人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第108章 愧对祖先的两个罪人 郝佳丽不知道母亲这次进城与父亲发生什么事了,连母亲睡着了还在伤心流泪,陈凤醒来后郝佳丽也不敢问。 一个多月以后,郝佳丽有一天突然看母亲吃什么吐什么,而且,不吃有时候也吐。 陈凤腿不方便,郝佳丽专门放了个桶放在陈凤的床沿给陈凤用。 郝佳丽每次看陈凤吐得眼泪水从眼睛里爆出来了才罢休。 郝佳丽以为母亲吃坏了肠胃,郝佳丽要去找贵叔给陈凤看看,陈凤不给。 郝佳丽想把母亲的症状说给曹菊英听,陈凤也不给。 陈凤只一个劲地要郝佳丽在炒的菜里放很多辣椒,而且辣椒多到陈凤手上的碗里看不到白饭,只看得到辣椒,并辣得陈凤嘴唇红得像血一样,辣得陈凤一口又一口吸气吐气,还辣得陈凤把家里水缸的凉水当冷开水喝陈凤才罢休,才够满足。 这样没几天,家中地里夏种秋收晒干后收起来的辣椒很快就给陈凤吃空,陈凤不得不打发郝佳丽去问曹菊英要,或者要郝佳丽去集市买了。 为了节省几个钱买米,郝佳丽只好问曹菊英讨要干辣椒了。 曹菊英震惊,忙问郝佳丽是怎么回事:“丽丽!你要那么多辣椒干什么?你家后院地里种辣椒的树是我家种辣椒树的两倍,你家晒的干辣椒就吃完了?你家不会是把辣椒当饭吃了吧?” “差不多吧,奶奶!”郝佳丽如实回答。 “什么!这么辣!怎么受得了?丽丽!小心吃多了胃出血,肠屙痢疾。”曹菊英忧心郝佳丽这家子。 “不会的,奶奶!这么多天了,我妈一直是这样吃,也没见有什么不舒服。”郝佳丽感觉说漏了嘴,马上用手掌捂在自己的嘴上。 曹菊英看郝佳丽这动作起了疑心:“啊!和着这辣椒是你妈一个人吃的?” 郝佳丽只有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我的天哪!你妈吃那么多辣椒!怎么回事啊?”曹菊英盯着郝佳丽问。 “我也不知道,而且我妈这几天还一个劲地吐,我想我妈是得病了。”郝佳丽干脆一股脑都把陈凤这些天的不对劲全抖出来了。 “你妈吃那么多辣椒,又还呕吐,走,我跟你去看看。”曹菊英刻不容缓地跟着郝佳丽来到陈凤家。 曹菊英刚到,身子还在门外,就听见陈凤在屋里挖心挖肺似的呕吐着,曹菊英急了,一脚将郝佳丽家的门踹开,人还在门口话就到了陈凤的身边去了:“陈凤!陈凤!你怎么啦?” 陈凤正呕吐得不亦乐乎,没空答曹菊英的话,曹菊英快步走过去,手掌扒拉着陈凤的后背心疼陈凤说:“这段时间下雨,陈凤!你是不是去郝广单位的那些天里淋了雨感冒了?去贵叔那里拿几副药吃吃看?” “要不叫丽丽熬一碗姜跟胡椒水喝,你胃里有寒气才会呕吐。”曹菊英好心地建议陈凤。 郝佳丽马上就去拿家里的药罐子准备熬这两样东西。 郝佳丽刚把药罐子拿在手上,只见陈凤将脸从接呕吐的盆里抬起来冲郝佳丽凶着说:“谁叫你熬那东西!我不喝那东西!” 郝佳丽被陈凤这一凶站在原地一哆嗦,不敢动了。 “陈凤!你神经病啊!看你把孩子吓得,你干嘛?你无端端地凶我丽丽干什么?”曹菊英也不高兴了,停下扒拉陈凤的背,却也将陈凤呕吐在盆里的污秽的东西倒了,并把盆也用清水冲洗了两遍。 曹菊英弄干净脸盆,回头再看陈凤,见陈凤有气无力地靠着床头,用毛巾擦着嘴。 曹菊英耐心地对陈凤说:“陈凤啊!有病要看,别舍不得这两个钱,钱是人赚的,咱们丽丽现在不是赚得到钱了,你别为了省这两个钱耽误了自己的病,别小病不看拖成了大病,到那时多少钱都看不好了。” “妈!我没病,你别管我。”陈凤垂着眼睑不看曹菊英说。 “你没病,你妈我又不是瞎了,你刚才又呕又吐的,你这不是得病了是什么?你听话,现在就去给贵叔瞧瞧,早吃药,早好,我们也不担心你的身体,你自己也免了受罪。”曹菊英说着掀开盖在陈凤身上的被子,要扶陈凤下床。 “来,听话,妈陪你去,几副草药要不了几个钱,钱小命大,这钱该花的省不得。”曹菊英说罢,手从陈凤的后背抄过去扶坐起了陈凤靠床头的身子。 “我不去,妈!我哪都不去,你别管我行不行?”陈凤撒气地一把从背后扯开曹菊英的手。 “哎!你到底怎么啦?好心被你当驴肝肺使,你吃错药了!不对,你都还没去贵叔那买药,你怎么回事啊?丽丽丽丽挨你的骂,我我也在这看你的脸色,我跟丽丽这一大早踩你的尾巴了?你冲我跟丽丽又吠又咬的。”曹菊英也来气了。 “妈!我,我被郝广了!我又怀孕了,我该怎么办?”陈凤一说完就扑在自己盖的被子面上放声大哭。 “天啊!你说什么!”曹菊英被陈凤这话惊得嘴张大得塞得进一个拳头。 半天半天曹菊英才回过神来说:“郝广诶!你这孩子真不懂事呢,你这个家这个情况了,陈凤的腿这个样子了,你也怜惜怜惜一下陈凤,这事该做都做不得,这一下可怎么办啊?你这是把你的妻子孩子往火坑里推,你让他娘俩几个怎么活呀,你这是在要他们的命呐!你这么做你干脆拿把刀剁了他娘俩几个好过,别让他们几个跟着你在这世上有受不完的罪!” 郝佳丽完全听不懂奶奶跟母亲的话,郝佳丽看母亲哭得那么厉害即不敢安慰母亲,也不敢问母亲原因,郝佳丽拿起一块抹布在房间里东抹抹西抹抹装作干着活,但她的两个耳朵却一句也不漏听奶奶跟母亲的对话,郝佳丽想知道母亲的身体到底怎么啦,郝佳丽也担心。 这时陈凤把身体的不适告诉曹菊英,放声地哭了一顿以后,就抬起头对曹菊英说:“妈!这个孩子我不能要,我养不活,我现在跟你去贵叔那里,问贵叔要点红花跟麝香,我要打胎。” “打胎?等等,别那么冲动,让我想想。”陈凤笼起双手在自己的怀中考虑起陈凤的话来。 良久,曹菊英才对陈凤痛心地说:“打胎就打胎吧,虽然不管你肚子里怀的是男还是女,他都是我郝家的子孙,这孩子还没出生,我们俩就弄死他了,我们俩愧对郝家的祖先,我俩是郝家的罪人啊!”曹菊英自责。 陈凤怨怼说:“罪人就罪人!要怪就怪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来错了人家,这孩子上辈子恶事做得太多,这辈做短命鬼来偿还来了。” “也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才个多月,他还是一手指大的一血块,还没成人形,还算不上是个人。”曹菊英宽慰着自己。隔了一会儿,曹菊英又由衷地叹着气说:“唉!孩子啊!别怪奶奶跟你妈妈,我们也是没办法,我们这样的家庭让你生下来给你活着,那会让你活受罪,你早死早投胎,奶奶多烧点香火纸钱给你,让你来世再大富大贵,不愁吃不愁穿一辈子。” 郝佳丽终于听出来也听懂了母亲原来是怀孕了,在郝佳丽的家乡也叫害肚。 也就是郝佳丽会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郝佳丽可高兴了。 要是家里再多一个人这个家不知道有多热闹,以后郝佳丽就可以跟弟弟郝家明天天逗那么小的弟弟或者妹妹玩,或逗他她哭,那种日子郝佳丽想想都开心。 第108章 愧对祖先的两个罪人 恋耽美 正文 第109章 劝阻堕胎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第109章 劝阻堕胎 郝佳丽正偷偷乐着,就见曹菊英扶着陈凤已经下床,穿鞋,曹菊英侍候着陈凤,陈凤拒绝曹菊英说:“妈!我自己来,不劳烦你。” “行了,你这几天吃了药把胎打了,之后就别下床了,女人小产跟生孩子一样也要坐月子,这两个大的你没把月子坐好,落下了这个病根,现在是冬天,我也不用去生产队出工,我就正儿八经侍候你坐一个月的月子,让你好好休息休息。” “不用,妈!孩子才一个多月,这么小不就当来月事一样的流出来,用不着那么娇气。”陈凤无所谓地。 曹菊英马上板脸:“不行,打胎会流很多血的,身体也耗元气,要休息好,要吃营养进补。” “好吧,我听妈的就是了。”陈凤自己没经历过,只有听曹菊英的。 曹菊英,陈凤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就把这事定下来了,陈凤穿戴好习惯地叫郝佳丽把方凳拿给她,郝佳丽站着不动了。 “干嘛?被雷劈了还是耳朵长背后了?”陈凤出口就没句好话。 “妈!您别去贵叔那了,我听了你跟奶奶两人的对话,你是不是打算不要你肚子里的孩子?” “是啊,怎么啦?” “不行,妈!那是我的妹妹或者弟弟,你跟奶奶把他弄死了对他不公平。”郝佳丽大的道理说不出来,自己的想法还是表达得清楚。 曹菊英赶忙问:“为什么不公平?” “我跟弟弟就活着,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妈妈跟爸爸的孩子,他为什么就不能活着,他是我的妹妹或弟弟,妈妈跟奶奶要公平对待。”郝佳丽理直气壮。 曹菊英同意郝佳丽的恳求,但是,曹菊英不忍伤郝佳丽的心婉转地说:“丽丽啊!不行呢,咱们家是这种情况了,吃不饱,穿不暖的,你妈要是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你拿什么给他吃,难道天天给他喝水吃青菜,行不通。听话,奶奶是为了你家好,也为了你好,你家里现有的这几个人已经活得够艰难的了,若再添一张嘴大家饿到一堆去了。” 郝佳丽不答应地丢下手中的凳子,急忙跑到曹菊英的身边,抱着着曹菊英的腰仰头央求着曹菊英:“奶奶!您别带妈妈去,求求您了!您也别操心妈妈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吃什么,我有办法养活的,真的,你信我好不好?” “又来了。”陈凤推开曹菊英,扶着床沿用不是很痛的那只脚跳到郝佳丽的身边,一把捞起地上的方凳转身就撑着出门,郝佳丽不让:“奶奶!快过来拦住我妈。” 郝佳丽叫着曹菊英的同时飞快地跑到门口栓上门栓。 “奶奶!你劝劝我妈妈,你们不能这样做,是爸爸的孩子都要活着,爸爸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没有孩子,我们几个是爸爸唯一的孩子,爸爸会看在我们跟弟弟妹妹的份上,迟早有一天爸爸会回这个家的。” 郝佳丽这句话就像一声春雷,炸醒了陈凤与曹菊英的耳膜,曹菊英如梦初醒似的:“陈凤啊!丽丽说得对呢,郝广跟那个女人这一辈子没可能有孩子了,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你陈凤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郝广会回心转意的。” 陈凤却把手中的方凳往脚下一掷,发脾气了。 “妈!你怎么回事啊!几十岁的人了说话不经大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怎么啦?我又说错什么了。” “妈!哪有你说的那么回事?丽丽跟明明不是他郝广的孩子吗?郝广又怎样,郝广这些年还不是一样不回这个家,妈!我告诉你,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要这个孩子,我再不会为这种没良心的男人生儿育女受这种苦了,您也生过几个了,您不是不知道生孩子生得好就好,生得不好会要人命的。” “话是不错,可女人这辈子不就干这活的,有什么办法,想不吃这苦受这罪下辈子只有重新投胎做男人,男人做完那事舒服了,爽了,然后提起裤子什么事都不管了,管你女人生孩子还是奶孩子,都是女人的事。”曹菊英一说完就感觉自己不该说这些,因为郝佳丽就站在门后边,郝佳丽还未成年,这些不堪入耳的话不是郝佳丽这个年龄能听的。 好在郝佳丽也还听不懂,所以也就没仔细听。 “妈!你别说了,我心意已定,谁也拦不住,丽丽!你给我起开!你小孩子瞎掺和大人的事干什么?你要个弟弟要个妹妹叫你爸外面的那个女人替他生去,我是没这闲工夫,也没这本事。” 陈凤捡起地上的方凳走到郝佳丽身旁,拉着郝佳丽的外衣一角往屋里一拽,郝佳丽瘦弱的身子猛地被陈凤从门口向后拽出了好几步远,郝佳丽要是不扶住墙壁,郝佳丽差点站不稳摔地下了。 “陈凤!你干什么?你斯文点行不行?看你把丽丽推得,你弄伤了我丽丽,我看你喝西北风去。”曹菊英跑过去拉郝佳丽从墙根站起来,又拍了拍郝佳丽身上的灰尘。 “妈!丽丽不知天高地厚,她懂什么,她以为她那点卖田螺跟泥鳅的钱养得活现有的三个人这个家再添个人也没什么,她的以为错了,鱼塘的田螺会掏绝种的那一天,水田的泥鳅本身就寥寥无几,到时她拿什么来养家,割她身上的肉啊!”陈凤怒视着郝佳丽道。 曹菊英从鼻孔里出了一口大气当是自己无奈的叹气,然后就安抚郝佳丽说:“丽丽啊!别拦着你妈妈了,你妈妈说的是对的,你本来养现在家里的几个人就很艰难了,你妈妈要是把肚子的弟弟或者妹妹生下来,你的担子就太重了,你会承担不起的,奶奶跟妈妈是在为你着想。” “可是,奶奶!”郝佳丽还想往下说,立刻就被陈凤骂回去了:“别说了!大人的事还轮不到你小孩子来插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曹菊英向郝佳丽使眼色要郝佳丽走开,郝佳丽只好拿起墙角的木板与木头架子上的菜刀走到墙角剁猪草去了。 还没剁几刀,郝佳丽就听到母亲跟奶奶抽门栓,出门,然后关门的声音,以及母亲的方凳一步一叩响地面远去的声音,听到这声音,郝佳丽的心就像她手中剁的猪草一点一点地碎了。 而后,无声的泪水就在郝佳丽那美丽且忧伤的眸子里荡漾着,荡漾着,久久才落下。 第109章 劝阻堕胎 恋耽美 正文 110章 求打胎药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10章 求打胎药 曹菊英陪着陈凤到了贵叔家中,贵叔正背着药箱要去出诊:“我正准备出门,你两个晚来一步就遇不到我了,说吧,婆媳两个是哪个要看病?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是陈凤。”曹菊英扶陈凤在方凳坐下。 “是郝广媳妇啊!哟!你来得正好,你不来,过几天我还打算去找你。”贵叔放下肩上的药箱。 “找我有什么事?”陈凤只能先放下自己要求贵叔的事。 “郝广媳妇!你们这次进城去郝广的单位,你公公带回来的敷在腰上的草药,我都看了,也都记下了,并对照去了我们生产队的山上找到了,现在我把这十几味草药挖回来在晒干,你的腿有治了,我去把药拿来给你敷在腿上的痛处。” 贵叔说着就要走去自家的药房,陈凤赶紧叫住贵叔。 “贵叔!先别管我这条腿,您坐下,我陈凤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求您。” “十万火急的事?有没有这么急?”贵叔笑了笑。 贵叔在他平日里给人诊病的桌边坐下,看陈凤郑重其事的样子,想陈凤把自己的腿疾那么大的事情都放一边,贵叔脸上在笑着,心底却感到陈凤所求的事非同小可了。 “我要打胎,我来问您要些红花与麝香。”陈凤语气坦然,面无表情直截了当地说,曹菊英在她身旁站立,面色也比陈凤好不到哪去。 “你要干什么?你再说一遍。”贵叔的耳朵被陈凤的话穿透了耳膜失去了听觉似的问。 “我说,我要打胎,请贵叔给我一些红花与麝香。”陈凤一字一句地。 “打胎?你怀孕了?孩子什么时候上的身?”贵叔面露惊喜。 “上次进城。” “那就是有一个多月了。” “有了。” “为什么要打胎?这可是我们郝家的子孙后代,你不能这样做。” “我陈凤养不活,没能力养这孩子。” “哦!这一点倒是不假,可是。” “没有可是。”陈凤强行打断贵叔的推辞。 “嫂子!你答应了郝广媳妇这么做了?”贵叔只得转向询问曹菊英。 曹菊英平静地点头默许。 “你糊涂啊!嫂子!” “怎么呢?” “郝广一年到头的不回家,我们都以为郝广不要乡下的这个家了,这次陈凤进城,陈凤还怀了孩子回来,说明郝广回心转意了,陈凤的这个家有希望了,有希望就不怕养不活这个孩子,陈凤不能打胎,这孩子让陈凤与郝广重修旧好了,是功臣!我们不能杀了他的生命!” “不是郝广回心转意了,这孩子,是,是。” 曹菊英难以启齿。 “是什么?”贵叔追着问。 “是,是,哎呀!自己家的人也不怕说了,是郝广这不长进,不成器的东西欺负了陈凤才导致陈凤怀上的。”曹菊英总算说出了口。 “什么!这两个冤家,陈凤的腿都这样了,郝广也做得出来?”贵叔难以置信。 “是啊,我当时听陈凤一说,也被郝广的所作所为吓了一大跳。”曹菊英没说假话。 “这俩人前世一定有深仇大恨未了,报到这世来了。” “那还不是,做夫妻做到这两人这种地步真是少见,咱们郝家那么多代人,那么多的子子孙孙还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一对夫妻。”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贵叔发表了自己内心的感慨。 “什么?”曹菊英听不懂贵叔的话问。 “哦,没什么,嫂子!郝广媳妇!你们是真的都想好了?不后悔了?”贵叔一本正经看着这两个人。 “想好了,也不后悔。”陈凤马上吃了秤砣铁了心地答。 ‘那好吧,陈凤你坐这儿来,我先给你搭搭脉。”贵叔指了指他坐的桌对面,示意陈凤坐下。 曹菊英扶着陈凤坐下,静静地看着贵叔的食指,中指,无名指在陈凤的左右手腕的寸关尺一提一落依次搭着脉。 约摸四五分钟过去了,贵叔才放开陈凤的手腕。 “我是怀孕了,对吧?”陈凤求证。 “你的脉象欢快,来往流利,圆润,是滑脉,也就是喜脉,可就是太弱了,要摸很深很久才摸得到,而且你这样的脉是贫血的脉,贫血对一个孕妇来说是不能打胎的。”贵叔以医者的角度出发要打消陈凤打胎的念头。 事实贵叔诊断的结果也是准确无误的,陈凤这些年一直是饱一餐饥一餐的,身体是这样的体质也是必然的。 “为什么贫血不能打胎?流产又不是生孩子,会有多少血流?我就是一个月没来月经了,还不是流跟来月经一样份量的血?”陈凤不以为然。 “有你说得这么轻松就好了,还来月经,流产比生孩子还危险,生孩子是孩子顺其自然出来的,流产是用药物强行将孩子逼出来的,这逼得好就好,逼得不好大人就会跟生孩子难产时一样的会大出血。” “我不怕大出血,您是郎中,您有止血药?再说这孩子也才一个多月,工程不大,不会大出血,容易弄。”陈凤轻描淡写。 “容易弄,呵!就你这身体,就是有止血药我也不敢,我怕弄出人命来。”贵叔摇头。 “弄出人命是我陈凤自己的事,不要贵叔您负责,这孩子不弄出来生下来没得吃的也会饿死,横竖都是死,您就成全他,让他早死早投胎,下辈子投个好人家衣食无忧一辈子,也好过跟着我陈凤做个饿死鬼强。” “不行,我不会答应你这么做,医生的职责是救人,而不是害人,你想要打胎你去公社卫生院去,我不会给你药,这伤天害理的事你贵叔我做不出来。”贵叔说着就又背起了出诊的药箱。 “我等下还要去几个村给人看病去,你回去吧,也别求我给你药,求也没用,你这身体底子太差了,打胎的药那么烈性,两下你就受不了,就要你的命了。”贵叔不是吓唬陈凤。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曹菊英看了一眼被贵叔的话说得绝望得低垂着头的陈凤不放弃地问贵叔。 “没有,唯一的办法就是,与其郝广媳妇要打胎伤身体,不如从现在她就开始养胎养身体,想办法让她多吃点好的,把身体补补调理好求个顺顺利利生下孩子,她这身体,这些年她家里的艰难,唉!空了。” “可陈凤不能打胎,这孩子生下来又吃什么?”曹菊英犯愁。 “等生下来再说,生下来了自然就会有办法了。”贵叔只能这样安慰曹菊英。 “妈,您真是没得好担心的,孩子生下来没得吃,吃泥巴,吃草行不行?”陈凤垂了半天的头突然抬起来满脸泪珠的说话。 原来陈凤低着头在伤心难过。 “你说这逼气的话有什么用,现在是在解决问题。”贵叔与曹菊英同时责骂陈凤。 “不解决了,我想好了,孩子生下来,弄得到吃的就弄,弄不到我就把他丢马桶里或者丢水缸里淹死他!”陈凤一股子狠戾劲。 “懒得听你在这胡说八道,就是你陈凤做得出来我曹菊英也不会,也不允许你这样做。” “郝广媳妇!你也不要太着急,孩子生出来后总会想到办法的,这事等我出诊回来以后再商量,现在我赶着出门。”贵叔催促着婆媳俩。 “那好吧,这事就等你出诊回来再说,走了陈凤,还坐这干嘛?贵叔都说了,你的身体打不得胎,回家去好好养胎才是紧要的。”曹菊英拉陈凤起身。 “养什么鬼胎,饭都吃不饱,还指望进补,简直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陈凤扔下这一句就自顾自撑着方凳独自走了。 曹菊英也由得她,曹菊英知道陈凤这会儿肯定心烦透顶了。 “他叔!你别见气陈凤,她也是没办法了,她这腿本来就不方便,平日里她的生活起居都要人照顾,这突然间有了孩子在肚子里,这头三个月肚子不大还好说,她撑着条凳子还能走几步,可三个月以后她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这痛腿哪还受压得起她跟肚子里的孩子两个人的重量,受不起呢。” 贵叔不做声。 “要是腿完全走不了了,陈凤就只有天天在床上躺着了,这躺着吃饭可以,可洗澡,上茅厕怎么办?还不得要我丽丽给她打水抹澡,给她端屎倒尿,可怜了我苦命的丽丽,她还是个孩子,她自己还需要大人的照顾,她就要学会照顾大人。”曹菊英说着说着,想起郝佳丽以后苦难的日子,曹菊英心疼郝佳丽心疼得止不住的眼泪溢出了眼眶。 “唉!是苦了丽丽这孩子,可有什么办法,陈凤这身子骨弱得不能打胎。”贵叔也无可奈何。 “要是陈凤的腿能正常走路就好了,熬!对了,他叔!我刚进门时听你说,陈凤的腿有药治了,那你先给陈凤把腿治好再说,治好了陈凤的腿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曹菊英陡然间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想起了一进门后贵叔打算要去出诊时的话。 “嫂子!我也想治好陈凤的腿,可不行啊,治疗伤筋动骨的药是跌打药,这药的功效不亚于红花与麝香,孕妇用不得,用了就会滑胎。”贵叔解释给曹菊英听。 “这样啊,那陈凤就真是没办法了,好吧,他叔!我们听你的把孩子生下来,我走了,不耽误你的事了。” “行,一起走吧。”贵叔跟在曹菊英的身后出了门。 门口,贵叔与曹菊英看到,没走远的陈凤背靠着房子的墙壁纹丝不动地立着。 贵叔与曹菊英最后的对话陈凤听了个一清二楚。 110章 求打胎药 恋耽美 正文 111章 穷乐行不行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11章 穷乐行不行 “我跟你婆婆的对话你都听见了?”贵叔明知陈凤偷听到了,也要陈凤亲口承认。 “听到了,怎么啦?贵叔是怕我陈凤自己想办法弄跌打药打胎吗?您放心,我陈凤还不想死那么快,再者我也弄不来这些药,您以前给我的治腿疼的风湿膏药,止疼的膏药,跌打的膏药我三百六十年前就用尽了,我家里一块膏药都没有了。” “你家还有没有我不知道,你家里就是没有了你也可以打发丽丽去公社卫生院买,不过,我可是提前给你打招呼了,你陈凤最好做到心口一致,要不,你背着我偷偷用这些跌打膏药打胎,到时弄得大出血了,万一碰上我出诊不在家,你这条命就难保了,听见没有?”贵叔一脸的严肃。 “是啊,陈凤!你要听贵叔的话,人的命不是开玩笑的,你千万别乱来。” “行,我听你们的话就是了。”陈凤心不甘情不愿。 “那嫂子,我先走了,你回去就告诉丽丽,这以后,无论陈凤要丽丽再去公社卫生院买麝香膏药,风湿跌打膏药,总之,不管是什么膏药,都叫丽丽不要去了,还有,以后地里的青菜性质寒凉的少煮给陈凤吃,陈凤这体质寒凉过头了大人跟肚子里的小孩都受不起。” “那什么青菜性质是属寒凉的?回头我叫我丽丽写下来。” “等我出诊回来我再一一给你们列举出来,我真的得走了,我还得赶几里甚至十几里的路,我来不及了,我的病人已经难受得太久了。” “好吧,等你回来再说。” 贵叔走了,陈凤与曹菊英回到了陈凤的屋里。 郝佳丽这时候剁完了猪草,也将猪草倒在柴火灶的大铁锅里烧起柴火在煮着。 一听到陈凤跟曹菊英开门,进屋,说话的声音,郝佳丽扔掉手上的材棍,埋头就往前屋冲, 到了前屋,郝佳丽首先往陈凤与曹菊英的手上看去。 郝佳丽看见,陈凤跟曹菊英两人手上都未提着用草纸包起来的,用麻绳捆好的药包,郝佳丽立即就反应过来,贵叔没给药,母亲陈凤打胎的愿望没有实现,郝佳丽的弟弟或者妹妹九个月后就会降临到这个世上无疑了。 郝佳丽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一个人站在前屋屋中间嘿嘿地傻笑着。 “你笑什么?这一下你甘心了,你满意了,如你所愿,你会多个弟弟或者妹妹了。”陈凤怨气满腹。 “真的!太好了!妈!您又多了一个孩子,我又多了一个姊妹啰?” “丽丽!你想你妈生个弟弟还是生个妹妹?”曹菊英这时问郝佳丽,不理陈凤正在气头上。 “奶奶!只要是我爸爸妈妈的孩子,只要能陪我玩,跟我和明明一起长大,弟弟妹妹都行,我都想要。”郝佳丽心花怒放,也不理陈凤说什么就开心得在屋中央蹦跳着喊:“奶奶!我又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我太高兴了!” “你跟我停下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家里现有的几个人都吃不饱穿不暖,我愁都愁死了,你还蹦跳得起来。”陈凤拳头捶得床板“咚咚”响来向曹菊英与郝佳丽表示她的烦恼。 “你也是的,陈凤!事情已经是这样的结果了,也没办法解决得了,你就是愁死也没用,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打不了胎,这孩子就是咱们郝家的一桩喜事,我们个个应该高兴才是。” “高兴,哼!等有上顿没下顿,没米下锅了,我看你们两个还怎么高兴得起来。” “不会有这一天,妈!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一定会想办法弄来钱养弟弟妹妹和妈妈您,妈!这会儿您就让我高兴一下。” “陈凤!就算又有这一天,我也照样高兴得起来,我穷快乐行不行?”曹菊英这话是来自内心真正的喜悦,而不是有意气陈凤。 曹菊英说着拉着郝佳丽在屋子中央一起转着圈,蹦跳着,笑着,祖孙两个乐开了怀。 “你们两个就疯吧,等这孩子生下来张着口问你们要吃的了,我看你们两还有不有现在这么轻松。”陈凤见曹菊英跟郝佳丽完全浸沉在快乐中不理睬她,便默默地无趣地上床休息去了。 曹菊英跟郝佳丽玩了一会也回自己家去了。 郝佳丽则开始做一些迎接不久将降临的弟弟或者妹妹的准备工作。 第一件事,郝佳丽去衣柜里翻箱倒柜找出她跟弟弟郝佳明小时候穿过的旧衣服,旧帽子,旧袜子旧鞋,还有旧玩具。 家里的一串银铃铛已早早被陈凤送给了郝佳丽大表哥的小孩了,郝佳丽与弟弟郝佳明一起玩过的玩具就剩下货郎进村时曹菊英当时买下的拨浪鼓。 这个拨浪鼓是郝佳丽玩过的然后转郝佳明玩,鼓面有一面已敲得毛糙并破了一个洞,而后每每敲打出来的声音变成了一响脆一低沉,这声音听起来虽不是很协调,倒也有另一种格调,就如美声唱法与通俗唱法的对比,也如五线谱跟六线谱不一样的演奏。 郝佳丽把拨浪鼓用湿毛巾抹干净上面的灰尘,然后放在柴火灶边烤干。 至于找出来的这些旧的破的衣裤鞋帽,郝佳丽也将它们拿到灶屋里烧了一壶开水,然后将这些衣裤鞋帽全部倒入洗衣盆里用高温烫洗,毕竟这些衣裤鞋帽都是时隔六年没人穿过了,因为弟弟郝佳明已经六岁了,这些衣裤鞋帽无疑有一股霉味。 烫洗好小时候穿过的衣裤鞋帽,又用清水搓洗了两遍晾在太阳底下晒着,郝佳丽就想不起还要准备些什么给未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 郝佳丽又跑去前屋问陈凤,陈凤还没睡醒,郝佳丽耐不住兴奋与轻轻推醒了陈凤:“妈!你醒醒,我有事问您。” 陈凤很快被郝佳丽弄醒,陈凤一醒来一个翻身面对郝佳丽就不耐烦地数落郝佳丽:“吵吵吵!吵鬼啊!我要睡觉。” “妈!您先别睡,我想问您,我们要准备些什么给不久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您告诉我,我想办法给您弄来。” “八字还没一撇你就在这瞎操心!一边去!别吵我睡觉。” “妈!有些东西迟准备早准备总要准备。”郝佳丽耐心地。 “准备什么?”陈凤知道打发不走郝佳丽,干脆坐起身,然后喋喋不休道:“你想准备什么?你要准备什么?穿的还是玩的?饭都吃不饱,还想那些,你实际一点行吗?” “妈!填肚子的事,您不用操心,我都跟您保证了,我会弄钱给家里的,不会饿着您跟弟弟妹妹还有我自己。” “不会,呵!你说得容易,我问你,鱼塘的田螺没有了,水田的泥鳅没有了,你拿什么来卖钱?没钱你拿什么来买米买菜?”陈凤没了睡意,索性掀开被子竖立双腿坐在床上,郝佳丽怕冻着她,赶快給她披上她平时着的破棉袄。 “妈!这个问题你重复了好多次,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您,这样吧,实在到时鱼塘没田螺了,水田没泥鳅了,您把我卖了吧,卖给有钱的日子好过的人家换几个钱用。” “放屁!”陈凤又不入耳郝佳丽的这些话。 “要不怎么办?电影白毛女不就是卖儿卖女的,您把我卖了,不就有钱花,有米有菜吃了。”郝佳丽没办法说服陈凤,只有打比方了。 “你倒是说得来劲,卖什么卖,那是旧社会,现在是新社会,就算我想卖你也没人买,尽在这说废话。”陈凤没好气的。 “所以啰,妈!您急也没有用,这些年,我们全家不一样熬过来了吗?我们什么环境,什么处境,什么困境,什么绝境没经历过,妈!我们不怕,我郝佳丽是谁啊?你知道的,对吧。” “是,你是郝不倒,你行,真是怕了你,你比大人还大人,也不知是我陈凤前世烧了高香,还是你们郝家祖坟安葬得好,出了你这么个孝子。唉!我陈凤也算是有点安慰,郝广这不争气的东西怎么坏都好,给了我个那么懂事能干的女儿,我陈凤也心甘了。” 111章 穷乐行不行 恋耽美 正文 112章 顽固的腿疼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12章 顽固的腿疼 “那,妈!您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我要给未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还要准备的东西了吧?”郝佳丽总算平息了陈凤内心的烦忧。 “准备?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你跟明明穿过的旧衣裤鞋帽都还有,就是,就是那个破拨浪鼓,喂!丽丽!你快去,看看拨浪鼓还在不在那包旧衣裤里放着?有没有被我扔了?”陈凤开始上心第三个孩子的事了。 “你跟明明小时候最喜欢敲拨浪鼓了,你俩哭鼻子的时候,一听到拨浪鼓的声音,你俩这头眼睛还流着泪那头脸上就笑开了花。”陈凤想起了两个大孩子的小时候了,陈凤嘴角还露出了这么多年都没见到的幸福的笑。 “放心吧妈,我已经把拨浪鼓洗干净灰尘霉味以及烤干了水。”郝佳丽说着话在陈凤的床沿坐下来,然后用一双小手习惯地给陈凤按摩着,揉捏着陈凤的痛腿。 按摩给陈凤缓解了腿的痛感,陈凤享受地闭目养神起来,这环节,偶尔也听陈凤求着郝佳丽:“轻一点,再轻一点,疼。” “妈!我已经很轻了,现在都快到吃早餐的时间了,我昨晚吃的饭,一大早都屙茅厕里了,我现在哪还有什么力?”郝佳丽连笑带说。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啦?两年多的时间了,这腿用了贵叔那么多药也不见好,这痛不但不见减轻,还一天一天在加重,丽丽!你说我这腿是不是坏死了?医不好也没得医的了?”陈凤捶了捶又掐了掐自己腿的痛处。 “哪有那么严重,上次贵爷都给您解释过了,说您的腿只要还感觉得到痛,就说明还有得医,只是没下对药,如果感觉不到痛了,那就是坏死了。”郝佳丽把陪着陈凤去贵叔那里看腿时贵叔说的话又鹦鹉学舌地说给陈凤听。 “我知道,贵叔是这么说的,可两年了,贵叔什么草药都试过了,别说是条人腿,就是条猪腿,牛腿也治好了,唯独我这条腿怎么就这么难侍候?” 陈凤这比喻打得不恰当。 “嗤!”郝佳丽还没听完陈凤的话就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 “干嘛那么好笑?难道不是吗?都两年了,贵叔什么办法都想了,我这条腿依旧是砍了竹子却长出来笋,铁丝箍木桶照样圆套圆,一直没见有什么起色与改变,也不见好,而咱们生产队的五步蛇上次给你爷爷打断了腿,人家尽管是跛着条腿,可也在生产队上了一年的工了,贵叔还没给他下过我这么好的药他的腿就好了,而且我也没听人说他干活的时候喊过疼,难不成我这腿就特殊一些?”陈凤想找原因。 郝佳丽只有笨拙地给了陈凤不是答案的答案:“妈!您这腿治不好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我们语文课本里有一句谚语叫“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您的腿疼那么久都不好,可能就是这个原因,而且您不是老说,您的腿自弟弟出生起没坐好月子落下的吗,您算算,如今弟弟都六岁了,等于您这腿疾前前后后拖延的时间有六年了,六年呢,妈!您的腿已经痛入膏肓了!” 郝佳丽改了成语。 “是病入膏肓,老师怎么教你就怎么学,别自己乱发明创造张冠李戴的,听见没有?”陈凤黑脸纠正。 “奥!听见了。”郝佳丽赶忙应了陈凤一声。 “好了,不按了,陈凤扒开腿上郝佳丽的手指,然后盖上被子在腿上及身上,侧身躺下。 躺下后陈凤依旧继续腿疼的话题:“我这腿就是条花钱的腿,估计真得要进城改用西药治疗,在咱们这小山沟,小地方是没办法了,可是什么时候才能进城?什么时候家里才有这笔钱给我进城治这条腿?难啊。” “妈!很快了,等到年底,咱们家的猪跟鸡鸭卖了钱,您就可以进城治腿了。”郝佳丽心里早就计划好了。 “那钱哪能给我就这么花掉,过完年你的学费不说,算算时间,现在是十一月底的日子,再过八个月,也就是明年的初夏,咱们家的老三就要来到这个世上了,这样,这个家就有四张嘴要吃饭,四双脚要穿鞋,四个身子要穿衣,丽丽啊!家里的生活开支一样接一样的来了,这钱不能给我的腿用,要积攒留住给家里明年花。”陈凤一算这笔细账这钱还真是不能动用。 “没事的,妈!我暂时不是还弄得到田螺跟泥鳅卖得到钱吗?年底一凑够这笔钱,无论如何都得给您治腿。”郝佳丽坚定了自己的打算。 “别跟我说田螺,田螺会有抠尽的这一天,而且很快这一天就会到来,生产队横竖就这三口鱼塘,难道能养这个家一辈子?再有,你舅舅也没当生产队的队长了,我们队上鱼塘的田螺给你抠完了,其他生产队的鱼塘你想都不要想这些生产队的队长会看在你舅舅在位时给你舅舅面子让你下鱼塘,若是没了鱼塘下,凭水田那几条泥鳅我问你你怎么养这个家?所以我不要,也不想治这条腿。” “您的腿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贵爷说了您的腿病多拖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钱,这药费时间给您记着呐。” “别听你贵爷吓人,咱们家的情况咱们自己清楚,穿衣服量尺寸,多大的房子就架多长的梁,立多高的柱,咱们得精打细算过日子。” “我不管,年底我一定求大表哥跟爷爷带您进城给您治腿,因为您不急,我急,我想早一点给您治好腿疼,这样您就跟两年前一样的能正常走路,正常去生产队出工了,您就可以让生产队哪些跟您合得来的队友你来我家,我去你家,你们说说笑笑的,而不是像现在您的腿疼困死了您的行动,成天您一个人呆在家又烦又闷,然后成天的心情不好。” “我哪有心情不好?是你嫌我烦对吧?算了,不说了,我累了,我想睡觉了。”陈凤不想跟郝佳丽在这件事上争论下去,要打消郝佳丽的决心又借口说:“今天贵爷说过了,我现在肚子里有孩子,只要是治这条腿的药都不能用,用了孩子就没了。” “啊!为什么?”郝佳丽吓了一跳。 “是药三分毒。”陈凤不想解释太多,给了郝佳丽这一句就侧过身背对郝佳丽睡去了。 郝佳丽还是不明白,却也不好再问,看了看不理睬她的陈凤,只好离开了床沿,但才走了两步就又倒回去问陈凤:“妈!我们说着说着还忘了一件事了。” “什么事?”陈凤的脸窝在被子里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 “就是我们还要给未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准备什么?” “尿片。” “多宽?多长?” “不知道,问你奶奶。” “好的,我这就去。” 郝佳丽马上打跑步就去了曹菊英家。 112章 顽固的腿疼 恋耽美 正文 113 章 别开生面养家的办法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13 章 别开生面养家的办法 “丽丽!你来了,你来得正好,刚才在你家我一下子忘了告诉你。”曹菊英正在自己家门口放着的一木盆里切着白萝卜片用来嗮干萝卜条。 “奶奶!您要告诉我什么事?” “丽丽!先给奶奶把针线穿起来。” “好。” 郝佳丽蹲在曹菊英的身旁,从曹菊英脚边的针线盒里拿出几根亮铮铮的针,又以自己的身高为标准丈量好线的长度剪下了十根八根线,并一根一根逐一穿在针眼里,打好双线的结。 “奶奶!针穿好线了,够不够?不够我先帮您穿几串晒起来,剩下的我穿好针线,您切完了自己穿行不行?” “你很忙吗?是家务事没做完?还是你妈又不舒服了?今天是星期六,你上午又不用上课,陪陪奶奶,奶奶好久都没跟你说说话了。” 曹菊英一开始是低着头盯着刀口切着手中圆滚滚的萝卜,郝佳丽一来,她眼睛看着郝佳丽,右手却抓紧刀背摸索着往左手按住的萝卜有一下没一下的切着。 “奶奶!您别切了,一心不能二用,一边说话一边切,切伤手指就麻烦了。” “行,那就停一下。” 曹菊英说着放下刀,拿起郝佳丽穿好的针线,也跟郝佳丽一起,将郝佳丽没来她家之前切好了的萝卜片一片一片用线穿着。 祖孙俩穿着萝卜片的当儿聊起天来。 “丽丽!你以后不要去公社卫生院给你妈买膏药了。”曹菊英把贵叔交代的复述给郝佳丽听。 “为什么?奶奶!”郝佳丽放下手中正扎向萝卜片的针尖。 “贵叔交代了,所有的膏药都是打胎的药,你妈的腿要是还继续贴膏药的话,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危险,就保不住了,她自己的身体也会受到伤害,你记住了。” “奶奶!我妈妈也说她肚子里有我的弟弟或者妹妹是什么药都不能用,说是是药三分毒,奶奶!那我妈的腿疼怎么办啊?我还打算年底卖了家里的猪跟鸡鸭的钱送我妈进城治腿,这一下什么药都不能用,我妈的腿病又得拖一年了。” “有什么办法,这节骨眼上,谁也没想到你妈会怀孕,她这身体虚弱得又不能打胎,就只有将就她。” 曹菊英说到这里,看着蹲在她身边正认真做事的郝佳丽,一股心疼涌上心头。 “丽丽!就只是苦了你啊,孩子!以后这么多张嘴吃饭,这么多个身子穿衣,还有你妈这花钱的病腿,这些钱,你怎么弄得来,我都替你着急。” “没事,奶奶!到了那一天我自然有办法,难不到我的。”郝佳丽快穿好了一条线的萝卜片了。 “我知道你是安慰奶奶的,你还能有什么办法,鱼塘的田螺都给你掏得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田螺幼崽,起码要一两年才能长得大才卖得到钱,这一两年,就剩家里的家禽能换几个钱,其它,你就再也找不到赚钱的路子了,除非。”曹菊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奶奶!除非什么?”郝佳丽耳尖。 曹菊英想了想说:“除非征得生产队干部的同意,允许你去生产队的山上去开荒锄地,然后种植青菜割到集市去卖。” “还有这样的路子?奶奶你怎么不早说。”郝佳丽马上停下手中的活求曹菊英说具体。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想着这件事,我也没多大的把握,我只是看生产队的地瓜跟高粱,小麦都是种在山上,尤其是地瓜,生产队有一座山,漫山遍野都种的是,连茶树底下也不例外。” “奶奶!我也用着不着一座山那么大的地,生产队给我一亩地都够养活我一家四口的了。”郝佳丽的数学课程尽管没学到亩,分,厘这些换算单位,但一亩田的大小在实践中舅舅陈清早就一清二楚地告诉她了。 “这倒是,太大太多的地你也种不了,你上午还得上学。”曹菊英就事论事。 “对,我上午上学,下午去打理地里的青菜,逢赶集的日子就去卖青菜,卖了青菜的钱再买米买肉买弟弟妹妹的衣裤,奶奶!家里的钱还真是又接上了,你说是不是”郝佳丽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却在话的字里行间流露出异常的兴奋。 “是啊,没了鱼塘的田螺,咱们不能不想其他办法,咱们总要活下去,回头奶奶就跟你爷爷去求生产队新上任的生产队队长去,求他批给你一亩荒地。” “行,那我先谢谢奶奶爷爷了!” “谢什么,这事还不知道新队长会不会同意,”要是不同意,咱们就白高兴了一顿。” “会同意的,奶奶,生产队一年组织队员开荒刨草皮都要刨,何况我将地种上菜,不让地长荒草也免去了队员干活,新队长会同意的。”郝佳丽的小脑袋瓜小算盘打得明明白白。 “希望是你想的那样。”曹菊英这时已将手中这根线也全部穿起了萝卜片。 “会的,奶奶!我们一起去求队长给我荒地。”郝佳丽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嗯!宝贝!我们一起加油!”曹菊英疼爱地摸了摸郝佳丽的头说。 “加油!奶奶!”郝佳丽和了曹菊英这一句就站起身,接过曹菊英手中已穿好的一串萝卜片,并将这根线从针眼这一头剪断与另一头打上死结,然后再提着这串萝卜片挂在曹菊英屋檐下晾衣服的竹竿上晒着。 郝佳丽自己穿的这一串也差不多了满了,等郝佳丽晾晒好曹菊英刚才穿的这一串郝佳丽返回曹菊英身边时,曹菊英已接手穿好了郝佳丽的这一串。 “就是苦了你啊!宝贝!”曹菊英本想要郝佳丽嗮了郝佳丽穿的这一串萝卜片,但她歇歇又想起了还有跟郝佳丽没说完的话。 “苦了我?奶奶!怎么说?” “你想听?” “想。” “还是不说出来的好,我怕你听了,你会打退堂鼓。”曹菊英犹豫着。 “这么严重?那就更要麻烦奶奶现在就告诉我,到底有多苦会苦了我,是不是比前段日子我家里没得吃,没有钱,我得了病,生产队的干部群众欺负我还要苦吗?” 曹菊英不敢回答郝佳丽“是的”这两个字,曹菊英含含糊糊自己的话:“奶奶也不知道,奶奶只知道,奶奶一闭住眼就能想到的是这一亩地绝不是山脚下生产队的自留地,生产队的自留地早就分完给队上的家家户户了,这一亩地只能是半山腰或山顶的荒地了,是荒地那么一亩地的荒要开,一亩地的土要锄,一亩地的种子要下,一亩地的肥料要施,一亩地的水要浇,而且要一担一担从山脚下担上半山腰去,太多太多的事了,孩子啊,你会很累很累,很辛苦很辛苦的。”曹菊英不敢想下去,说下去了。 “奶奶!我不怕,只要能养活妈妈跟弟弟妹妹,吃再多的苦我也不怕。” 113 章 别开生面养家的办法 恋耽美 正文 114章 一连串的问题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14章 一连串的问题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这是你受不受得了问题,你这身子骨这么单薄,你的肾炎病也才刚刚好完全,这样的苦累你吃不消啊!”曹菊英担心的不无道理。 郝佳丽不说话,把自己穿好的哪一串萝卜片嗮了,返回来后拿起了菜刀,她不穿萝卜片切起萝卜片来。 “奶奶!您不用担心,我家里现在还有点积蓄,到了年底卖了家禽又不用给妈妈治腿,我家就有好几个月不缺钱用了。 “然后呢?”曹菊英迫切想知道郝佳丽的计划。 “然后,然后嘛,若是生产队新上任的队长批了这一亩荒地给我,开荒,锄地,播种,施肥,浇水,我都有办法,以前跟着我妈妈学种了几年的菜,还有这两年我自己亲自种菜的经验,奶奶!简单,我三两下就可以种出一亩地的青菜出来,之后家里的钱自然而然就接上了。” “三两下,丽丽!你就逗奶奶开心吧,一亩地不是一分地,那么大面积,奶奶想想都头疼脑热的。” “用不着,奶奶!你听我的安排你就不会这么操心了。” “那快说说你怎么安排的?”曹菊英一双粗糙干瘪的手紧紧抓着郝佳丽的小胳膊说着这句话。 郝佳丽的手臂被曹菊英抓着,郝佳丽也怕切伤手指,不得不停下干活跟曹菊英说话了。 “奶奶!您听好了,我是这样安排的,首先我来说说这一亩地的开荒,我们生产队的队员平日里的开荒笨得要死,非要用锄头一锄头一锄头把地面的草跟面上这层泥用力地刨掉,还包括哪些小根的柴棍要用刀砍,我呢,我只要点一把火就可以免了做这些事,又可以取得了草皮灰肥料。” “点火?哎哟!使不得!使不得!丽丽!你若点火,你是火烧山林,这是在犯法,跟你之前火烧粮仓是一个性质,不行不行,奶奶不允许你这么做。”郝佳丽一提到这个火字,曹菊英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奶奶!我还没说完,您别慌啊。” “你说你说。”曹菊英赶快用这四个字堵上自己的嘴。 “奶奶!我点的这把火不是烧山,我是先在这一亩地的周边刨一条一尺宽的,寸草不生的,光溜溜的地来,这样,即省了要开一亩地宽的荒那么费力,点起的火也就在这一亩地的范围内燃烧,不会烧到一亩地外,因为这亩地的周边都已经没草没材的,火烧什么?烧泥巴?泥巴可是烧不起来的,这样就切断了火向一亩地外有材草连接燃烧,一亩地以外的山就安全了,就不会引起整个火烧山林了。” “啊!好办法!真是好办法!我家丽丽长大了准当生产队的队长!接你舅舅陈清的班,不!比你舅舅陈清还要聪明能干!”曹菊英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才不要当我们生产队的队长,我们生产队的群众又蠢又蛮又不讲道理,要是我当这样一群队员的队长,我还不得跟我舅舅一样累出心脏病出来。”郝佳丽说话与撇嘴一起进行,看得曹菊英的头点一下又点一下的来认同她的话。 “好,不当不当,也对,这样的群众难伺候,上次咱们吃够了这些人的苦头,有好点子咱们自己用就行了,”曹菊英这会儿还心有余悸上次为了救郝佳丽全家跟群众斗殴的事。 “那还不是,我妈说了,我们生产队的群众就是路边的狗屎,我以后不管见了生产队的谁都要绕道走。” “呵!陈凤这是那句吃一什么长一什么了。” “奶奶!是吃一堑长一智,小叔这话我都背得了,奶奶能说都说不好,真笨。” “是奶奶笨,是奶奶笨,经常听你小叔说的这句,我怎么都学不会也记不住,我的宝贝聪明就行了,奶奶老了,笨一点也没所谓。” “不说群众了,奶奶!我们再说说这一亩地的事。”郝佳丽也不想回忆起这段不愉快。 “好的,开荒解决了,接下来你怎么做?” “接下来,火烧了的这些茅草,材棍,包括表面的泥就全部都变成了黑色,也就是草皮灰的颜色,只需把表面这一层刮下来就是现成的草皮灰肥料,也就是有机肥料。” 曹菊英听到这里插了一句:“肥料解决了,那松土,播种,施肥,浇水怎么解决?” “奶奶!这个就更容易,青菜的籽也就是青菜的种子都是结在杆上,而不是结在根上,它扎根不深,不像土豆,地瓜,香芋种植的时候挖很深的泥,还要挖一地均匀的埯下种子,像山上这么松软的泥面,青菜只要将种子撒在泥面一浇水,一施肥,种子一发芽就一茬一茬往高长了,所以不用松土,不用挖埯做这么费力的事。” “嗯!这些办法想得不错,开荒,松土,播种,施肥都给你就地解决了。丽丽!这浇水可就难了,从山脚下一担一担担上半山腰,下山容易上山难,何况你还要担着担子,累啊,奶奶想知道你是不是也能解决这个难题?” “我能,奶奶!我在这亩地外挖一个又大又深的坑,等下雨的时候蓄满这一坑的水时,我就用生产队废了的化肥袋子及树上砍下来的树枝树叶盖住坑口,不让太阳嗮干坑里的水,这样浇水的时候舀坑里的水,我就不用从山下挑水上山了。” “哪要是?” “奶奶!我知道您想问什么,”曹菊英的话一开了个头就被郝佳丽打断了:“奶奶!您是问我,坑里的水不够怎么办?浇水不比施肥,一次两次就够了,如果是夏天,地里的青菜几乎要天天浇水才不会被旱死,被太阳嗮干枯,如果天天浇,坑里蓄的这点水经不起几下灌溉,对不对?” “对对对,奶奶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就更好解决,奶奶!您忘了,咱们生产队的半山腰不是有条水渠,一到了夏天,生产队就会组织队员从公社办公室后面的大河里,踩着木车抽水进水渠灌溉半山腰的旱田,整个夏天旱田都没中断过水。”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学半山腰的旱田,从水渠引水蓄满坑里囤积起来,什么时候浇水就从坑里舀,嚯!丽丽!所有的问题都给你拿下了,你不愧是我曹菊英的孙女!也不愧姓郝!你家再也不会缺钱花了!”曹菊英激动得放下自己手中的活,也不准郝佳丽干活,然后拉郝佳丽在怀里,用她自己额头对着郝佳丽的额头亲昵地磨了磨说:“宝贝!你怎么那么会想呢?你到底像我们家的谁?你爸小时候可没你这么聪明。” “奶奶!我像您,您不是说事是死的,人是活的,遇到问题不能发愁,要想办法解决才行。”郝佳丽索性让曹菊英高兴个透。 114章 一连串的问题 恋耽美 正文 115 章 切萝卜的思维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15 章 切萝卜的思维 “是是是,奶奶是这么说过,可也要我的宝贝才悟得出来,悟得透啊,隔壁家的萍萍跟你一样大,好多事她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手把手教她她都不会。” “那个笨蛋,长个脑袋不想事,一天到晚只知道吃,都还没我高,却比我重三十多斤,简直是一头小猪。”郝佳丽提起伙伴萍萍就眉飞色舞的:“奶奶!您看,萍萍!小猪仔,吧唧!吧唧!我吃,我吃吃吃,我胖,我胖胖胖。” “呵呵…!萍萍!是小猪。”曹菊英被郝佳丽模仿小猪仔吃食的动作,以及萍萍肥胖得走路的样子逗笑得合不拢嘴,郝佳丽自己模仿却忍得住不笑。 郝佳丽模仿完。 曹菊英却笑得停不下来,郝佳丽只好用手指按在自己的唇间:“嘘!奶奶!小声一点,别笑了,别给萍萍家的人听到了。” “好好好,不笑了,不笑了,笑得奶奶肚子疼了,我们说正经的吧,丽丽!荒地的事筹划好了,现在就剩下你们家老三出世前与出世后的事了。” “奶奶也想到了?” “是啊。” “奶奶!老三出世前的事我现在已经在开始准备了。” “哦,是不是?你准备了些什么?也说来给奶奶听听。” “奶奶!我准备了老三的衣裤鞋袜,不过都是我跟弟弟穿旧了的,还有那个破了的拨浪鼓。” “就这些吗?这些还不够,尿片,口水遮,竹摇篮,坐栏,包衣,这几样缺一不可。” “奶奶!竹摇篮跟木头坐栏我家的二楼我好像看到还有旧的,至于其他几样就要置办新的了。” “尿片不用,奶奶家里还有两床军用旧被套,是你爷爷从部队退伍时带回来的,已经补得不能再补了,你小叔跟你姑也不愿带去学校盖,我把它剪下来给老三做尿片最好,我现在就拿给你。” “行,正好我来就是想问奶奶老三的尿片要多宽多长,如果奶奶帮忙弄好了,就省了我的事。” 郝佳丽说这句话的时候,曹菊英已起身去了房里找这两床被套去了,郝佳丽也不浪费时间,揪着空隙就给曹菊英切着未切完的萝卜片。 曹菊英一会就找来了这两床被套另加一把剪刀。 “奶奶!您给老三剪尿片,我给您切萝卜片行吗?您看您拿刀的手指已用力用得磨红了皮,再磨下去会起血泡的,我来切,切完了,奶奶只管穿就是了。”郝佳丽托起曹菊英刚才拿刀的手给曹菊英看。 郝佳丽一说,曹菊英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曹菊英看到了自己指腹与指间的皮果真被磨红了,曹菊英去手一抚摸,这磨红了皮的地方还辣辣作痛。 “行,这些女红的事你没做过也不会做,奶奶帮你做。”曹菊英甩开一床被套,根据她生育了几个孩子的经验,她撒开手指,以大拇指和中指的距离在被套上丈量比划着尿片的宽和长,一比划好了就剪下了一块,然后再以剪下的这块为样板一块接一块地剪着另外的尿片。 郝佳丽则全神贯注地切着萝卜。 祖孙俩都不再说话,各自认真地干着活。 干着干着,曹菊英突然听见郝佳丽“呀”地叫一声,曹菊英丢下手中的剪刀就跑到到郝佳丽的身边问:“宝贝!怎么啦!切到手了?” “没有?奶奶!这萝卜太大个了,好费力。”郝佳丽皱着眉头。 “丽丽!放下刀,等会给奶奶来切,今年的萝卜是太大个了,你不够力。”曹菊英嘴上说着,却也没去拿掉郝佳丽手上挥舞的菜刀。 “不用,奶奶!您让我想想,这么大一箩筐萝卜这种切法不行。” “休息一下吧,切不完给你爷爷中午从地里回来再切,你陪奶奶说说话就可以了。”曹菊英拿掉了郝佳丽手上的刀。 “不行!奶奶!您想说什么?我听着就是了,我这手上不干点活我不自在,把刀给我。” “这孩子,好吧,你小心一点。”曹菊英知道郝佳丽勤快惯了,也就由得郝佳丽。 “奶奶!您刚才还想说什么?是不是老三出世后的事?”郝佳丽猜了个八九。 “是的。”曹菊英想说又不想说,曹菊英矛盾,这些事不提早告诉郝佳丽又怕郝佳丽到时什么都不懂,如果告诉郝佳丽,郝佳丽一天到晚的就会想着这些事压力也太大了。 “奶奶!是不是还要准备老三出世后的事?” “准备?准备什么?准备不了,也没有得准备,等你们家的老三出世后,你就知道是些什么事了,现在奶奶说不完,也说不清楚。”曹菊英说到一边去。 “奶奶不说实话。”郝佳丽点穿曹菊英的用意。 “算了,我知道奶奶是关心我,担心我,奶奶不说我也明白这些事很难,对吧。?”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不用到时候,奶奶!不管以后家里会遇到什么艰难,来一个,我就像砍这萝卜一样的砍一个。”郝佳丽说着扬起刀,把木盆里的一个萝卜从中拦腰砍下去,“啪!”萝卜断成两截。 “小心,丽丽!刀没长眼,别砍伤了手指头了。”曹菊英看得心惊肉跳的。 “奶奶,没事,我刚才是打个比方,就是我以后克服困难就如这盆里切不开的萝卜,我把萝卜当劈柴,我砍开几小瓣再来切片,难就变成容易了。” “是倒是,萝卜大个切不了就当材劈,劈小块了再切就容易了,不像我这个蠢老婆子就会使蛮力在刀口上,还老嫌刀口钝,嫌萝卜太大个了不好摆弄,切了半天了手切疼了才切这么点,还是你会找窍门,用巧劲。” “所以,奶奶!您不用担心我。” “不担心,不担心是假的,一个家的担子全在你肩上,你才多大呀!” 郝佳丽正要给曹菊英信心的话,一不留神她手中的刀刃砍进去了一条大萝卜芯里去了,连刀背也看不到露在萝卜皮外,而且整条萝卜砍开的口子深度还不到一条萝卜的一半。 “刀卡住了吧?要不要我帮忙?”曹菊英放下手中的活,要连刀带萝卜从郝佳丽手上接过来。 “不用,奶奶!我自己来。”郝佳丽站起身就去了曹菊英的灶屋拿了把柴刀,然后将卡住刀的萝卜一点一点按萝卜丁的形状切,切到最后等整个萝卜芯跟菜刀一样薄了,如墙上撕下来的画一样的把萝卜芯撕开,菜刀就取出来了。 “丽丽!换了要是奶奶,你手上这整条萝卜早就用铁锤或者木棒子敲成萝卜汁了才拿得出来刀,还是你有耐心,做事不毛不燥,有用不完的办法。奶奶真的放心了。” “希望你以后做事也会这么灵活稳重就好了。”曹菊英说的就是她心里想的。 “奶奶!放心吧,我会的。” 115 章 切萝卜的思维 恋耽美 正文 116章 陈秀才的简介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16章 陈秀才的简介 曹菊英没等有空闲抽空,或者挪出时间去忙活郝佳丽要这一亩荒地的事,郝佳丽从她家回去的第二天上午,郝佳丽一放学,就被曹菊英带着她去了生产队新上任的队长家求批荒地去了。 在求荒地之前,我们还是先来介绍一下sj公社wech大队第六生产队新上任的生产队队长。 “怎么说这个人呢?” 这么说吧,作为一名干部,如果说陈清是一只绵羊,陈志杰是一头狼,那么sj公社wech大队新上任的生产队队长就是一只狐狸,一只相当相当狡猾的狐狸。 因为当曹菊英,陈战军带着郝佳丽也带着家里秋收后的干货,以及郝佳丽卖田螺赚的钱从集市卖来给弟弟郝佳明吃的如白糖,饼干之类的全当做礼品提去了新队长家里,诚恳地求新队长批给郝佳丽这一亩荒地时,曹菊英就测出来了,sj公社wech大队第六生产队的新队长是一个官职不大,官味却浓得熏鼻子的人物。 这个新队长姓陈,是陈清一个村的,此人初中毕业,文化不高也不低,也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这里所谓的上只能到高中打止,所谓的下自然就是没进过学堂门的。 因为wech大队第六生产队还没出过一个大学生。 文盲倒是有一大堆。 此外,这个新上任的生产队队长除了具备初中文化,还写得一手好毛笔字,他的字虽不是临摹得跟颜体,柳体,欧体有几分神韵,却也还算得上得体,出得了世面,入得了眼,我们姑且称他为自创的一体——陈体。 这个写陈体的人他没被陈清提携当生产队队长的时候,生产队逢年过节,婚嫁丧事都是他写对联,写挽联,连贴灶王爷神位的那四个“定福神君”的字都要过他的手,沾他家的笔与墨。 这就使得,他的这笔字大摇大摆地进入了生产队的各家各户,顺理成章他这个人的音容笑貌与他的名字也大摇大摆地进入了生产队的各家各户,并落款到群众的心坎里了。 于是,群众就给这个人起了个爱称叫陈秀才。 虽然这爱称土了点,可也算是名副其实,美其名曰,体现了群众对这个人的信任,也证明了这个人在群众中的威望。 这威望让这个陈秀才在wech大队第六生产队,排开刚生下来的小孩不认识他以外,凡是到了咿呀学语的小孩都被大人教得认识了他,且远远一见了他就陈秀才,陈秀才地叫,尽管这年纪的小孩叫得让人听了不是很清楚很明白,给人咋一听像是在叫钱秀才,但也说明他在群众心中的份量与形象重得定了位,稳得生了根,两者想拔都难。 陈清当初也是奔着这个人在群众中的威望去的,陈清想,这样一个人尽皆知,家喻户晓,家家户户有所求的人物,若成为生产队的干部,水到渠成就有了良好的群众关系。 群众关系好,那么群众的日子就好过了,陈清想都没想,闭住眼睛就在生产队队长候选名单上第一个就写下了这个人的名字。 公社方书记信任陈清,考察一段时间后,看这人的政治历史一片空白,也没什么不良记录,公社领导也就一致通过任免了这人的wech大队第六生产队的队长的职务。 但是,通过一亩荒地这件事后,郝佳丽戏谑称这个生产队的队长不是个替群众老百姓办事的队长,是个专门替钱办事的队长,也还真是咿呀学语的小孩嘴里叫的那个钱队长。 郝佳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为? 一个是,这些年这个陈秀才写对联跟挽联一直都在收群众的钱,虽然或多或少,也等于跟卖字没什么区别。 二个是,当曹菊英把带去的东西一放在陈秀才的家,陈秀才的老婆就两眼露出贪婪的神色。 没征得陈秀才的开口,陈秀才的老婆立马就把郝佳丽他们几个拿去的东西提到后屋去了。 曹菊英,陈战军,郝佳丽对陈秀才老婆的举动三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并同时在心理嘀咕:“这是个捞吃捞用的官。” 陈秀才当然看得出这几个人的想法,察言观色这几个人不屑的表情后陈秀才就装模作样地说:“战军叔!您也是的,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来,都是自家姓的,那么客气干什么?” 陈战军赶紧回客套话:“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应什么该?等下你们回去的时候把东西带回去,这会儿我先给你们把东西放起来,你们也知道,以前来我家都是求我写字的人,我收人东西,收人钱那是名正言顺的,现在,我当生产队的队长了,来往我家的人不仅比原来多,还增加了一些不是求我写字的,是求我办事的。” 曹菊英赶快陪着笑脸道:“知道知道,陈队是个大忙人,不好意思!我们打搅您了!” “打搅谈不上,管你们的事就是做父母的管孩子的事,要不怎么叫我们叫父母官?” “嗝!”郝佳丽听到这里作势打了一个嗝,准确地来说,是反胃想呕。 曹菊英扭头看了郝佳丽一眼,示意郝佳丽克制自己,郝佳丽只好忍住没再奚落陈秀才。 “那是,那是,那父母官,不对,不是,不不不,陈队!那我们今天就来对了,有您这样的父母官,我们求您办事就好办多了。”曹菊英对迎合略懂一二,尽管她是违心的。 “我知道你们来是求我办事的,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陈秀才还在此地无银三百两:“刚才我老婆把你们的东西提进去,不是要收了你们的东西,我们是怕等下我家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看到后不好,大家看到后一传开出去说我收礼才办事,我的面子往哪放?我这官不要当了还差不多,再说我陈秀才本身也不是那号人。” “明白明白,我们懂,陈队!我们让您为难了。”陈战军只有顺杆爬回话,没办法,自己要求人。 116章 陈秀才的简介 恋耽美 正文 117章 求人不如求己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17章 求人不如求己 “懂了就好,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来找我解决什么事?”陈秀才找完了收礼的借口就开始走办事的过程了。 “是这样的,”曹菊英阐明自己的来意,也就是想法。 陈秀才垂着眼睑做足了准备等曹菊英往下说。 但是陈秀才等了又等却听不到曹菊英往下说话的声音跟内容。 陈秀才又抬起了眼睑,看着曹菊英。 曹菊英正在斟酌着是求还是不求陈秀才。 荒地是生产队的公共财物,批给个人开荒种植这种事生产队还未曾有个头回,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曹菊英心里没个底,也把握不了陈秀才批还是不批这亩地,如果批就好,如果不批,她费事浪费口舌,丢了说出去的话不要紧,还失了自己的面子。 而曹菊英最担心的还是批不到荒地郝佳丽会难过。 郝佳丽已经无路可走了,批不到这一亩荒地,郝佳丽昨天在她家为这一亩地想的那些办法就会全部作废。 曹菊英此时不免有些瞻前顾后的了。 “说吧,婶子!没事,也别顾虑,我是您孙女的舅舅提拔上来的,喝水都不忘挖井人,我跟陈志杰不一样,他是他,我是我,只要我能帮得上您的,尽我所能,是什么事?尽管说出来,不要紧。”陈秀才说话的时候给了曹菊英几个一张没任何表情的脸,说完了脸上才出现了一抹一闪而过虚伪的笑。 “那好吧,陈队!我曹菊英今天就冒昧了。”郝佳丽家残酷的现状曹菊英顾不了了。 “是这样的,陈队!这是我的孙女,丽丽!陈队跟你舅舅一个村的,按辈份你要叫一声舅舅,快!丽丽!叫陈队长一声舅舅。”曹菊英拉郝佳丽站在自己跟前,手朝陈秀才指了指。 郝佳丽打量了陈秀才一眼就在心理委屈极了:“真是的!无端端给我冒个这模样的舅舅,尖嘴猴腮的!” 但郝佳丽看了看曹菊英,又看了看陈战军,这两个人都在朝他点头微笑说:“叫啊,丽丽!乖,叫舅舅啊。” “舅!”郝佳丽惜字如金叫了一个字,剩下那个舅字她是怎么都无法从口里吐出来了。 陈秀才听了郝佳丽这一声别扭的叫也浑身不自在,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勉强地应了郝佳丽一声就催促曹菊英道:“好了,说事吧。” 郝佳丽这一尊称陈秀才,曹菊英认为是拉近了跟陈秀才之间的距离,曹菊英终于不再顾虑了,曹菊英撩开自己的嗓子跟嘴唇说:“陈队!不瞒您说,我今天来求您帮忙的事有点棘手,您也看到了,我把我孙女都带来了,这孩子的情况咱们生产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想陈队对她也早就耳闻目睹了。” “说重点。”陈秀才加重语气。 “好,这孩子现在承蒙你们干部照顾得好,还继续在给她下生产队的鱼塘弄几个田螺卖钱养家,可是您也知道,咱们生产队横竖就这三口鱼塘,鱼塘的田螺已经养我孙女这一家子养了好几个月了,我听我孙女说,抠完这十天半个月生产队的鱼塘就再也抠不出能卖钱的田螺了。” “之后呢,之后您是要我安排给您孙女去生产队按人头出工挣工分,还是安排她干生产队其他的活分生产队的钱粮?婶子!您孙女身子不够锄头柄高,脚板不够锄头刃宽,她能干什么?她什么都干不了啊。” “你才什么都干不了!小看人!难道我家的地都是你挖的?我家的菜都是你种的?”郝佳丽差一点把这几句要像掷泥团掷陈三一样的掷给陈秀才。 “我,我就是知道我家孙女什么都干不了,所以我才来求您帮这个忙。”曹菊英同样差点被陈秀才的话噎着了。 “婶子!到底帮什么忙?您倒是给句痛快话,绕了这半天,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您是什么意思?”陈秀才有点不耐烦了。 “我奶奶怕您不同意,所以不敢说。”郝佳丽一开始就猜到了奶奶的心思,忙替奶奶说话。 “丽丽!没礼貌,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曹菊英怕郝佳丽会说出什么陈秀才听了不舒服的话出来。 “我来说吧。”陈战军看曹菊英扭扭捏捏的不是个事:“陈队!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求您批一亩荒地给我孙女种青菜卖。” “批荒地?一亩?种青菜?”陈秀才眼瞪得跟灯笼一样大。 然后。 “呵呵!陈秀才不可思议不易察觉地又笑了一声:“批荒地。” “是的,批一亩荒地用来种青菜卖。”陈战军开了个头,曹菊英就有勇气往下说了:“陈队!您也知道,我那儿子是个不学好的儿子,也是我曹菊英没教好,才有我媳妇这一家子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陈秀才默不作声,样子看上去在倾听。 “要不是我曹菊英这把年纪干不了生产队主劳力的活,我自己还有个家,还有两个未成年正上学的孩子,我完全还可以分担我媳妇这一家子的生活开支费用,现在我真是没能力也没办法了,我媳妇这个家就只有靠我孙女撑着。” 歇了歇。 曹菊英继续。 “陈队!您说得对,这孩子太小了,生产队的劳力活她什么都干不了,我们不给她想想办法,她这一家子真是不知怎么活下去,陈队!看在我孙女舅舅的份上,换句话说,您也算是我媳妇娘家的人,您就勉为其难帮帮这孩子,我们全家都感谢您!”曹菊英动作没卑躬屈膝,可话却有些低三下四了。 终于,陈秀才瞟了一眼靠着曹菊英膝下静静坐着的郝佳丽。 “这孩子多大了?”陈秀才问。 “过完年实岁九岁,虚数十岁。” “年纪太小了!一亩地耕种的时候我们大人都费力。” “这我清楚。” “施肥,播种她能拿下我不否认,因为这两项还算轻松,可挖土这一项够她受累的,更别说要挑水担上半山腰。” “不怕,陈队,我孙女自有办法解决这两项的难处。”曹菊英一想起郝佳丽对这一亩荒地的种植解决问题的办法,曹菊英就兴奋,就嘴角与眼底浮起了对郝佳丽的赞扬与佩服。 “解决?怎么解决?你以为挖土是小孩子挖蚯蚓,随便东一锄头,西一锄头,深一锄头,浅一锄头的挖?行不通的。” “行不行得通,这是我们的事,陈队!您只要批这亩地给我们就行了。” “这事来得有点突然,我得想想。” “陈队!这事也没什么好想的,生产队的荒地平日里队员开荒都要开,生产队年年都组织队员在山上开荒,而且开荒还有奖励,我孙女要这一亩地种菜,跟开荒没什么区别,生产队应该是求之不得有人将这些地种上粮食蔬菜,不让这些地长草荒废掉。” “一码归一码,性质不同。” “有什么不同?陈队!您就点个头吧,我曹菊英跟我丈夫陈战军求您了,您一定要帮帮我孙女,我刚才也给您反映了我孙女家的情况,这事还真是拖不得了。”曹菊英言辞恳切,开始着急了,她双眼殷切地看着陈秀才,期待陈秀才随后说出来的话如她所愿。 但是,陈秀才的话棱模两可。 “这件事情生产队还没有过先例,我现在不能答复你,我得跟生产队的其他干部商量一下,你们回去等我的回话。” 曹菊英的一颗心马上就被他的话沉了下去。 “陈队!您是队长,这事您说了算,再说,生产队那么多个干部,大家的意见不一致,这事商量起来不知要商量到什么时候。”陈战军也急起来了。” “婶子!战军叔!你们急也没用,生产队不是我陈秀才一个人的生产队,是广大人民群众的生产队,我不能为了你们的事我搞个人主义。” 曹菊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那,那我们就不打搅陈队了。”陈战军说这句话的心情也比曹菊英好不到哪去,陈战军看得出陈秀才在委婉的推辞,生产队的荒地那还用得着商量,有主劳力的家庭都在开荒刨草皮积有机肥算工分。 “走吧,丽丽!”曹菊英拉郝佳丽于膝下起身。 郝佳丽起身就跑陈秀才家的后屋去了,曹菊英喊都喊不到:“丽丽!你干什么?你回来,走了,回家了。” “奶奶!我拿回我们的东西。”郝佳丽的话从陈秀才的后屋传来,曹菊英听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看陈秀才,陈秀才正黑着一张脸。 “这孩子,我去叫她走了,回家了。”曹菊英说着就往陈秀才的后屋去。 曹菊英刚迈腿就听到陈秀才后屋里传来了小孩子的吵架声:“不要脸,不给人办事,还吃人家送的东西。” 郝佳丽的声音。 “你都说是送的了,不吃白不吃,哼!谁叫你爸不当官!” 陈秀才儿子女儿的声音。 117章 求人不如求己 恋耽美 正文 118章 礼物太轻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18章 礼物太轻 陈秀才的老婆这时则躲在后屋的侧门探出半个头,她偷偷看了一会儿后屋里几个小孩她认为是无伤大雅的争吵,就嘴唇一翘,一脸狞笑地离开了。 她的儿子与女儿就是她撺掇出来收礼物的,准确地说是吃礼物的,因为不管是什么吃的,即使群众事情没办成,她的一双儿女将礼物拆了封,送礼的人也不好意思再将礼物要回去,而且也不好怪罪孩子。 这也是陈秀才的老婆第一次接到群众送礼上门求办事的时候,她绞尽脑汁与陈秀才一起想出来的办法。 也还别说,这办法很管用,从那以后,不管到陈秀才家的生产队队员是谁,也不管生产队队员求的是什么事以及这事哪怕不能成,这礼物一进陈秀才的家就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此刻,无外乎,对于曹菊英与郝佳丽送的礼物,陈秀才的老婆自然跟对生产队其他群众一样的一视同仁,也照单全收了。 只是,曹菊英是谁?郝佳丽又是谁?怎会被陈秀才的老婆耍弄。 “给我,给我。”郝佳丽奋力去抢陈秀才儿女手中她送的大白兔糖。 “不给,不给,就是不给,到了我家就是我家的东西了。”陈秀才的儿子死皮耐脸地举高手里两姊妹吃剩下了一大半袋的大白兔糖。 这糖可是郝佳明的最爱,送给陈秀才的其他礼物郝佳丽都可以不拿回也不心痛,唯独这大白兔糖郝佳丽就舍不得了,这是她跟弟弟辛辛苦苦卖螺的钱,然后除去家里开支与预备开支的钱后,是两人一分一毫省了好几个月才买下来的,而且郝佳明还没舍得吃一粒就给曹菊英逼着郝佳丽拿出来送礼了。 “哥!快!快!丢给我。”陈秀才的女儿也高举双手朝自己的哥哥招着。 “妹!接稳了。”陈秀才的儿子将手中的袋子闪躲过了郝佳丽的抓扯往空中一抛。 郝佳丽的眼睛盯着陈秀才儿子抛出的袋子看得一眼不眨的。 而后,正当郝佳丽准备朝着袋子要降落的方向伸手时,突然,一粒糖打在郝佳丽的头上,接着又一粒,两粒,好多粒,一粒一粒大白兔糖像天女散花似的从郝佳丽的头顶掉下来,洒落一地。 地面,郝佳丽看到,装大白兔拆了封口的袋子没剩几粒糖了。 郝佳丽可高兴了,赶紧往地上一扑倒,整个人身子盖在地面的糖粒上面,郝佳丽不想,不能让陈秀才的儿子女儿再拿走这些糖。 “哥!这糖太好吃了,哥!不能给郝佳丽拿走。”陈秀才的女儿也反应快,她稍慢郝佳丽一步躺在了郝佳丽的身旁,并用身子盖住郝佳丽没盖住的零零星星的糖粒。 “你给我走开!”郝佳丽嚷着:“这糖是我的。” “是我的,”陈秀才的儿子男孩子力气大,他冲到郝佳丽的跟前,从地上拖着郝佳丽的双脚就往地面没糖粒的地方拽,陈秀才的女儿见机马上就地一滚,强行占住了郝佳丽离开的地方就张开手掌飞快地抓捡着地上的糖了。 “耶嘿!你两姊妹打抢了是不是?”郝佳丽手脚并用快速爬到陈秀才女儿的身边,一巴掌就打落了陈秀才女儿手心里捡起的一手心的大白兔。 陈秀才的女儿呆呆地看了一下自己空了的双手,郝佳丽还没弄明白她的意思,郝佳丽垂肩的短发就被陈秀才女儿的十根手指拔草一样的揪住了。 “哥!快!快!捡起地上的糖,我抓住郝佳丽的头发,郝佳丽动不了了。”陈秀才的女儿侥幸地喊她的哥哥。 “放手!听到了没?我叫你放手!”郝佳丽的头发被揪得牵扯着头皮针扎似的疼。 尽管这疼远远轻过火烧生产队粮仓时郝佳丽被群众用砖头磨手背,被群众用脚踢身子的疼痛难忍,但郝佳丽也被触怒了。 “不放是吧?行。”郝佳丽行字含在自己的嘴里还没吐出去给陈秀才的女儿听见,郝佳丽就以牙还牙十个手指也揪住了陈秀才女儿的长头发了。 这一揪,郝佳丽可是种地拿锄头干活的手,那力气比陈秀才的女儿大上不知多少倍,陈秀才女儿的头皮被郝佳丽揪疼得眉头紧蹙,陈秀才女儿的头就是顺着郝佳丽的双手扯着她头发的方向走也不顶用,也减轻不了疼。 反正两个小女孩谁也不让谁,谁也不先松手。 陈秀才的儿子看这两人这样子,地上的糖也不捡了,他在他妹的头上想着办法要弄开郝佳丽的手指。 而后,陈秀才的儿子未修剪的指甲,把郝佳丽的手背抓出一条又一条的痕与指甲印,郝佳丽不松手。 陈秀才的儿子把指甲转向抓郝佳丽的脸,把郝佳丽的脸抓痕得像向日葵的花瓣,郝佳丽也不松手。 陈秀才的儿子正张嘴用牙齿要狠劲去咬郝佳丽的手指,郝佳丽急忙加大了在陈秀才女儿头发上的拉力,致使陈秀才的女儿无法忍受头皮的疼痛哭喊起来: “妈!爸!哥!我好疼!救命啊!快来救我!” 陈秀才的老婆听到女儿的喊声这才惊慌失措地跑进了自家的后屋。 曹菊英也到了。 “干嘛!干嘛!你们跑到我家不是求办事,是欺负人来了?曹菊英!你瞎了吗?你孙女欺负我女儿你看不见吗?你也不拉开他们,还让他们在这吵架打架。”陈秀才的老婆一进屋一边冲曹菊英兴师问罪,一边助纣为虐大力揪住郝佳丽的头发,郝佳丽实在太痛了,才松开扯住陈秀才女儿头发的双手去掰陈秀才老婆的手。 曹菊英也赶快帮忙郝佳丽掰开陈秀才老婆的手。 陈秀才的老婆一松手,曹菊英看到,郝佳丽头顶的头皮有好几处都被陈秀才的老婆揪扯得出血印子了,曹菊英火气来了。 “秀才媳妇!我孙女还是个孩子,你下那么重的手!都是生儿生女的心,你怎么那么狠毒?” “什么!说我狠毒,你看看,啊!你看看我女儿,被你孙女欺负成什么样了?”陈秀才的老婆一把拽过正流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女儿站在曹菊英的身边,也气冲冲地掀起自己女儿的头皮给曹菊英看。 曹菊英连正眼也没瞧一下陈秀才的女儿,郝佳丽在这个屋子里受的伤比这个女人的女儿严重得多,郝佳丽被陈秀才的儿子抓伤的脸,伤痕正往外渗着红红的血丝。 “小孩子打架吵架再怎么都有个深浅,你一个大人和在这中间算怎么回事?”曹菊英质问陈秀才的老婆。 “我掺和这中间错了?是不是我跟你一样不管,让这几个孩子继续吵,继续打下去?”陈秀才的老婆嗤之以鼻。 “我没这个意思。”曹菊英脸别过一边讲这句话,她一刻也不想看到陈秀才老婆这张庸俗的脸。 “你就是这个意思!我刚才在我家屋子的窗下,我听到你们几个跟我家秀才的对话了,你求的这个事我家秀才没给你一句痛快话,所以,你们送的礼物就心不甘想把你们的礼物拿回去,拿不回去就任由你孙女欺负我的两个宝贝,是吧?” “秀才媳妇!您这话就过了,我跟您一样刚到这屋,您也看到了,我还没来得及拉开他们三个。”曹菊英替自己辩解说。 “哼!来不及!算了吧!wech大队第六生产队谁不知道您孙女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就连陈志杰这样一个生产队所有群众都惧怕了的人物都被你孙女搬倒了,整垮了,对付我的这两个孩子,你孙女那还不跟掐死两只蚂蚁一样的容易。” “秀才媳妇!您太抬举我孙女了,什么搬不搬,整不整的,那是陈志杰自作自受。” “还有,您的两个孩子不是两只蚂蚁,所以就更不存在我孙女掐不掐的了。” “你!”陈秀才的老婆眼见就要老羞成怒,却又有怒不发的忍住了,她怕曹菊英,她亲眼目睹曹菊英为救郝佳丽曾跟生产队的群众玩命。 “哎呀!算了算了,不说了,真是倒霉!碰上你这一家子小气吧啦的,生产队那么多群众来我家都没你们这一家子这么不会做人。”陈秀才的老婆自己找台阶下。 “秀才媳妇!礼物的多少是份心意,是我曹菊英一家子对你家秀才的一份尊重,你不能戴上眼镜跟取下眼镜的看人。 “我看错你了吗?人家的那礼物才叫礼物,你们?你看看你们的礼物,过滤嘴烟呢?瓶装酒呢?怎么一样都没有?你们看看,除了这一包大白兔糖还像个样,这是什么?啊!地瓜皮,萝卜干,干豆角,干什么?我不是农民?我不会种这些菜?不会做这些菜?我家自己地里的吃不厌还要再吃你们种的做的?” 曹菊英哑口无言。 陈秀才的老婆说着又解开绑住地瓜皮袋口的绳子,然后手伸进袋子里随便捞出一条干地瓜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咬了一口,嚼了嚼,再一吐就骂开了:“曹菊英!你这晒的是什么鬼东西?那么大的一股霉味,你想毒死我家里这几口人!” 曹菊英不吭声,曹菊英知道陈秀才的老婆在找茬。 “再看看,这饼干,这白糖,打顶就一斤,还不知有不有一斤?”陈秀才的老婆扔掉手中的干地瓜皮,手掌托着郝佳丽他们送的白糖与饼干掂了掂:“切!就这么点斤两?想求人?想办事?敬神敬鬼还差不多,也亏你们拿得出手?” “秀才媳妇!”曹菊英有点面红耳赤了:“秀才媳妇,没办法,我孙女家就这个条件,她自家的肚子都填不饱,她哪还拿得出多余的钱买礼物送给您。”曹菊英说完惭愧地低下了头。 “拿不出就别出来求人啊!送出去给人的东西还要要回去?还又吵又打的,不可思议。”陈秀才的老婆一脸的鄙夷,好像郝佳丽几个的行径有多不齿,她才是最高风亮节的一个。 “秀才老婆!您别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小孩子不懂礼节,我给您陪不是了。”曹菊英知道郝佳丽舍不得大白兔糖,就想拼了命的把糖从陈秀才的两个小孩手中抢回去给弟弟郝佳明吃。 “陪什么不是?就这么一点东西你们还想办成事?我家秀才这官也当得太窝囊了?公社给他的权利也太没斤两了?”陈秀才的老婆还委屈上了。 郝佳丽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了:“诶!什么叫这一点东西?我舅舅当了十多年的生产队队长,他没拿过群众一针一线,怎么轮到你们当官了,你们就把手中的权利当渔网,尽往我们群众的身上撒。” 118章 礼物太轻 恋耽美 正文 119章 人往高处走 水往低处流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19章 人往高处走 水往低处流 “那是你舅舅愚蠢,你舅舅一天到晚不开窍的脑瓜子想的就是群众群众,我问你们,当官替老百姓操心操肺的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自己捞吃捞用。” “无耻!”郝佳丽不客气地骂陈秀才的老婆。 陈秀才的老婆不当回事,仍旧不知廉耻地。 “官字有两个口你们知道吗,也就是有两张嘴,老百姓一张嘴容易填,我们当官的要塞满两张嘴我们不捞怎么办?我们不捞我们就会饿死。”陈秀才的老婆振振有词。 “你还有理了?”郝佳丽真是哭笑不得。 “你不懂?你一小毛孩,跟你说下去也说不清楚了,总之,这东西也就是这糖你们就别想着要拿回去了,至于你们的事办不办得成,我说了算,我高兴,你们的事就好办,我不高兴,嗬嗬!那我就不保了,不信你们就等着瞧!” 陈秀才的老婆说着屁股一扭,就拉着自己的女儿蹲下身子快手快脚去捡地上的糖果了。 “放下!不准动我的糖果!”郝佳丽厉声地。 郝佳丽已经很讨厌这一家人了,郝佳丽刚才在前屋听话听音也听出来陈秀才不会答应批她一亩荒地。 “起开!”郝佳丽不错批这亩荒地的希望。 陈秀才的老婆两次被郝佳丽威严的话与声音吓得一抖一抖的,她手中捡起的糖果还抖出来几粒掉在了地上。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我耳朵又没聋。”陈秀才老婆舍不得丢下手中的糖果,趁郝佳丽没发现的藏了几颗糖果在手中才拉自己的女儿站起身。 “拿出来,”郝佳丽食指指着陈秀才老婆捻着拳头藏糖的那只手:“听到了没有?你要我说几遍?” 陈秀才的老婆只好把手中的糖撒气地往地上一摔,再狠狠踩上几脚。 “可以,你要我不动你的糖果,你们的事也别想办了?”陈秀才的老婆下通牒令。 “不办就不办,我们又不傻,你家秀才说的那些话我们听出来了,他根本就不会答应批这一亩荒地给我孙女,我们拿回这包糖不算过份,其他的干货就送给你的孩子吃了。”曹菊英干脆戳穿陈秀才的老婆。 “吃什么吃?那些干货给我家喂猪我还嫌硬得梗喉,行了,你们不求我家秀才就算了,捡起地上的糖你们马上滚出我家!”陈秀才的老婆下完通牒令又下逐客令。 “不嘛!妈妈,我要这些糖,我要大白兔,我要吃,这些糖不能给郝佳丽带走。”陈秀才的女儿马上跺着脚哭着央求陈秀才的老婆。 “宝贝!你要吃妈妈过几天赶集给你买,郝佳丽家的糖不甜,妈妈给你买更甜的,好不好?” “不要,我就要郝佳丽家的大白兔,我就要郝佳丽家的大白兔。”陈秀才的女儿偏偏逆着来。 “宝贝!人家不给,妈妈也没办法,妈妈赶集的时候一定给你买这种糖,过几天就赶集了,过几天你就可以吃上这种糖了。” “我不,我现在就要吃,我去跟爸爸说,要爸爸答应给郝佳丽办事。”陈秀才的女儿拔腿就往自家的前屋跑。 陈秀才正跟陈战军在前屋绕弯说着这一亩荒地的事。 对于后屋里几个小孩的吵架打架他置若罔闻,她知道自己的老婆会处理好。 可就在他拒绝陈战军正拒绝得十之八九的时候,她的女儿哭着进来闹了。 “爸!我不管,我就要吃郝佳丽家的糖,郝佳丽家求您办的事你给办了。” “不行,芳芳!郝佳丽家的事,爸爸要跟生产队的其他干部通一下气,商量一下,”陈秀才还是那句话。 “还商量什么,爸!您不是常给我和哥哥说有礼就是有理,郝佳丽都送了礼,她这事就有理了,您就要给通过。” 陈战军听了陈秀才的女儿这句话没少震惊。 “芳芳!怎么说话的!”陈秀才呵斥自己的女儿。 “呜!我不,我不,我就要吃糖。”陈秀才女儿被自己的父亲这一凶,吓得就坐在地上撇开两腿哭起来。 而这会儿,曹菊英,郝佳丽捡起地下的糖和陈秀才的老婆儿子一起已来到了前屋,一见自己的女儿在地上哭哭啼啼,陈秀才的老婆给陈秀才示了一下眼色,陈秀才会意。 “行了,芳芳!起来吧,爸爸答应你就是了。” “真的!”陈秀才的女儿也不哭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一把抢过郝佳丽手中的糖,然后拉着陈秀才的儿子就跑去了后屋。 郝佳丽也跟着这两个人去,但到了后屋跟前屋中间相连接的厅屋门口,郝佳丽就被陈秀才的一对儿女栓在门外了。 而后,郝佳丽就听到陈秀才的一对儿女在房间吃着剩下的大白兔糖开心地笑着,闹着,郝佳丽怎么敲门,门怎么都不见开。 郝佳丽只有返回前屋。 前屋里,陈秀才的老婆及不情愿的正对曹菊英颐指气使地说话,好像sj公社wech大队第六生产队的队长这官是她在当:“行了行了,这事就这么处理了,我家秀才答应你们的事就会办到,你们几个可以回去了。” 曹菊英跟陈战军不管怎样也礼貌地说了声谢谢,郝佳丽却一边从陈秀才家出来,一边还在往回看着陈秀才后屋的方向,郝佳丽在心痛自己这包好不容易攒钱买下的糖。 陈秀才的老婆看郝佳丽的举动没好气地说:“还看呐,还不走,舍不得这包糖想拿回是吧,行,舍不得你就明天早上到我家茅厕来,我儿子女儿明天会把你的糖屙在茅厕里,你的糖不就拿得回了,哈……。” 曹菊英,陈战军,郝佳丽全部忍气吞声陈秀才老婆的话,既然这亩地已经批了,就没必要再跟这种女人及这一家子纠缠了。 之后,一从陈秀才家出来,曹菊英就安慰郝佳丽:“宝贝!别心疼这包糖,有了这一亩地,种上了青菜,卖菜赚了钱咱们再买就是了。” “奶奶!我就怕,我的糖没了,这地陈秀才不一定会这么爽快的批给我。”郝佳丽的直觉。 “不会,刚才我们几个都听得清清楚楚陈秀才是答应了的。”陈战军稳住曹菊英与郝佳丽的心。 “陈秀才不批也没办法,人求了,礼送了,姑且就信他陈秀才一回,走吧,宝贝,奶奶回去给你头上的伤跟脸上的伤擦点茶油,这样伤就会好得快。” “好。”郝佳丽说着就一手拉着曹菊英,一手拉着陈战军,祖孙几个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但曹菊英几个万万没有想到,在陈秀才家,郝佳丽几个前脚一走,陈秀才的老婆就对陈秀才嚷开了:“我说秀才,我们还真的答应曹菊英这事了?” “答应?哼!他曹菊英想都别想。” “怎么说? “曹菊英的孙女不是要一亩荒地吗?我就批一亩荒地给他,我看他怎么种青菜?卖青菜?” “那还不是跟家家户户种自留地一样的种。” “嗬,种自留地?,她曹菊英的孙女会是这块料?” “那要怎么种?” “你听过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句话吗?” “听过。” “生产队的自留地已经分完给队员了,我猜曹菊英这一家子肯定想我批半山腰水渠以下的荒地给他们。” “为什么?” “半山腰有生产队的水渠,这样这一亩地夏天浇水灌溉就容易,就不用从山脚下挑水上半山腰了,但是,我还就偏偏不,我要批给他们一亩山顶的荒地。我要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句话改写,我要让这句话变成人往低处走,水往高处流,我看她曹菊英让这水怎么流,她这青菜还怎么种?” “是喔,是喔,没水她曹菊英的孙女这地就没法种了,妙!老公!你这一招妙极了!连我都没想到,哎呀!我老公就是有文化,不愧是群众口中的陈秀才,呵呵……。” 119章 人往高处走 水往低处流 恋耽美 正文 120 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20 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当郝佳丽与曹菊英一站在陈秀才批的这亩荒土地上,曹菊英傻眼了,郝佳丽懵了。 “陈秀才啊陈秀才!想不到你比五步蛇还要五步蛇,还要毒呐,你不光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你还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白眼狼,你那斯斯文文的外表下原来隐藏的是一颗喝人血,吃人肉的心,我家丽丽的家境如此的贫寒了,你还要雪上加霜将她往绝路上逼。” 曹菊英靠着这亩荒地的一棵松树,心口有被人捅了一刀的疼痛与难受。 “奶奶,怎么办?陈秀才这地是批了,可这浇水的问题怎么解决得了,奶奶!您看,生产队的水渠离山顶至少有两里路远,水渠的水没办法上去山顶啊。” “丽丽!还真是给你猜中,陈秀才这条毒蛇!这只老狐狸!表面看上去笑眯眯笑眯眯的,原来是只笑面虎,他没当生产队队长之前平易近人的样子都是装的!”曹菊英咬牙切齿。 “奶奶!陈秀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欺骗我们?陈志杰是因为当不上生产队的一把手跟我舅舅过不去,拿我出气,陈秀才为什么要如此整我们,难道真是因为我们没钱,我们送的礼物太轻,不值钱?”郝佳丽想弄清楚。 “是的呢,丽丽!你没听陈秀才的老婆问我们要过滤嘴烟,要瓶装酒的,他卖毛笔字给生产队各家各户卖了那么多年,他的眼睛里除了钱还是钱,他哪会看得上奶奶跟你送给他的我们地里种的那些干货。”曹菊英一脸的无奈。 “奶奶!那我们就再去买过滤嘴烟跟瓶装酒再送给陈秀才,再求陈秀才重新批一亩水渠以下的荒地给我行不行?”郝佳丽也无计可施了。 “不行啊丽丽,你家的钱剩得不多了,过滤嘴烟,瓶装酒多贵啊!这一买还不得花去十块八块,这十块八块的钱要你两个月卖田螺才赚得到,要是买礼物送陈秀才花完了,鱼塘的田螺眼看就没了,你妈又怀了老三,贵叔说了,你妈体质太差要花钱买营养调理,而且,等你妈生下老三,这钱要是再买礼物送陈秀才花完了,你一家四口吃什么?你家又得饿肚子了,奶奶不赞成你这样做。” “这样啊,那,奶奶!现在农历是几月份?”郝佳丽走到曹菊英对面的一棵茶树底下找了一处干燥的地坐下。 “快十二月了,怎么呢?” “那就是还有两个月,或者两个多月就过年了,对吧?” “差不多吧,怎么呢?你问奶奶时间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郝佳丽顿了顿:“奶奶!我再送礼给陈秀才也不怕,离过年不远了,我家的猪跟鸡鸭就能卖钱了。” “不行,陈秀才不光是看不起我们送的礼物,有可能有些怕你,所以要先下手为强把你踩扁,不让你有好日子过。” “那他为什么又允许我下生产队的鱼塘抠田螺?”郝佳丽不解了。 “你下鱼塘是你舅舅在位时方书记经手的,陈秀才不敢不给。” “哦!明白了。” “所以,你别指望陈秀才能帮上什么了,你还不如守住家里卖猪跟卖鸡鸭的钱过完年以后花。”曹菊英舍近求远计划着郝佳丽家的日子。 “但是,没了这块荒地种菜卖,过年以后,卖猪卖鸡鸭的钱用完了怎么办?家里的开支照旧,这钱又该去哪里弄。”曹菊英想想就满面愁容。 “奶奶!您别急,给我几天时间,我慢慢想,我总会想出办法出来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丽丽!奶奶现在一听你说想办法这三个字奶奶就害怕,就着急,就担心,就头大,自从你妈妈的腿得了病以后,奶奶就一直在听你说这三个字,宝贝啊,你还是个孩子呐!你下个学期也才上四年级,村子里你的伙伴连早上上个学还要家里的大人喊起床,放了学后,还要家里的大人去学校,田里,山上到处去找他们玩耍的身影,而你。”曹菊英说到这里一颗心酸楚得即刻泪眼婆娑。 曹菊英赶快掀起自己的衣襟擦了擦。 “奶奶!您怎么啦?您看您,您的眼睛本来就视力差得穿针都看不见了,您又伤心流泪了。”郝佳丽从茶树底下站起身,挨着曹菊英面对面站着,小手轻轻地抹去曹菊英眼中流出来的泪水。 “丽丽啊,奶奶,奶奶看你这么小小年纪要吃这么多苦,又这么懂事,奶奶心疼!”曹菊英突然控制不住地将郝佳丽搂在怀中哭了,还哭出了声。 “奶奶!您不哭,我们老师说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现在虽然苦一点,但我能学到做很多的事,奶奶!我给您算算,您看,我会砍柴,我会剁猪草,会喂猪,我会煮饭洗衣,我会锄地种菜,我会卖田螺,会跟买主讨价还价,总之,除了不会种田,奶奶!农活该会的我都会了,奶奶!这说明什么?说明我能干对不对?我那么能干,奶奶应该高兴才对啊,不哭了,奶奶不哭了,来,笑一个,奶奶笑一个给郝佳丽看看。”郝佳丽撒开十个手指头一根一根地搬倒下数着自己会做的事。数完,郝佳丽又对曹菊英摆了一个笑的口型:“奶奶!跟着我说“姨!”姨妈的姨。 “噗嗤!”曹菊英瞬间被郝佳丽逗笑了。 “对了,奶奶您要笑,奶奶笑了,郝佳丽就有办法了。”郝佳丽看曹菊英笑了,不再坐回茶树底下,陪着曹菊英在松树树下站着。 “宝贝!你呀,不是奶奶夸你,奶奶虽然生了你爸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让奶奶在生产队丢尽了脸面不说,你爸这样对你们这一家子,让你跟你妈你弟挨饿受冻这么多年,奶奶真是好生你爸的气,要是你爸现在在我身边,我不揍得他皮开肉绽才怪。”曹菊英一提起自己的儿子心里就一团火,一团怒火。 “但是,老天长眼,你爸又生了你这么个聪明懂事的女儿给奶奶,奶奶还能求什么,奶奶比咱们村的和奶奶一样年纪大的老人可要幸福得多,快乐得多,因为!奶奶有个十个小孩的脑袋都不够一个脑袋聪明的宝贝做孙女,奶奶为什么要伤心,奶奶要开心,要笑才对,宝贝!你说是不是?”曹菊英笑中带泪做着习惯的动作,她拉近郝佳丽的身子将她自己的额头贴在郝佳丽的额头磨了磨。 止住了曹菊英的伤心,郝佳丽把与曹菊英的话题重又拉回荒地上面来。 “奶奶!这亩荒地是种不了了,不过,我的大白兔也不会就这么白送,奶奶提议要我从生产队开荒地种菜卖,我已经想到了,都是地,生产队分给咱们的自留地我同样也可以种菜卖。”郝佳丽脑袋转一下主意就来了。 “自留地,哎哟!那巴掌大的地能干什么?种够自家吃的菜就不错了,还指望种菜卖?想都别想。” “奶奶!这几块自留地虽然不大,但是都在山脚下与自家后院,而山脚下的地有生产队的水田,平日里我们种自家吃的菜想浇多少水,就有多少水,还不用挑,直接从田里舀就可以了,方便得很。” “这一点是没得说,又方便又省事。”曹菊英也有同感。 “至于自家后院的地,种一些只浇家禽粪便的如葱,蒜,韭菜,芹菜,不需要浇水的菜就行了。”郝佳丽将不同的菜划分区域。 “丽丽!我知道山脚下的地浇水容易,后院的地也可以种上你说的那些菜,可有什么用?自留地的面积就这么大,一年种下来的菜只能够自家吃,哪还有得卖?我们说说还可以,没用的,” “有用,奶奶!您不用发愁自留地太小面积,我现在就已经想到办法了。”郝佳丽于地上捡起一颗干枯的松树球放在手心里,然后在山顶的这块荒地转着圈的跑着,跳着,往空中抛接着手中的松树树球玩耍。 曹菊英看郝佳丽这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急着问,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郝佳丽玩着,等候郝佳丽把办法告诉她。 “奶奶!我有了比荒地更好的办法,真的,您让我先高兴高兴,我高兴够了,我再告诉您。”郝佳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从曹菊英身边经过说。 “行,宝贝!你慢慢玩,奶奶等你。”曹菊英被郝佳丽的心情感染,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郝佳丽玩了一会,跑了一会就挨着曹菊英站在松树底下,小脸跑得红扑扑的,额头还渗出了汗珠。 “宝贝!热不热?热就解开外衣的扣子,但不能把外衣脱了,要不大冬天的容易感冒。” “嗯!听奶奶的。”郝佳丽听话的只解开了外衣的扣子。 一会儿,郝佳丽就喊不热了,曹菊英连忙给郝佳丽扣上扣子:“宝贝!不热就赶快扣上,山上风大,容易受凉。” “好,”郝佳丽听话地又扣上衣服的扣子。 “奶奶!我,我先歇一口气再告诉你我想,想的办法是什么,而且有多好。”郝佳丽尽管不热了,但运动过后的胸腔还在急剧地起伏着,仍见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话。 120 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恋耽美 正文 121章 生活的阶梯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21章 生活的阶梯 “别急,宝贝!歇够了再说话。”曹菊英手掌轻轻地扒拉着郝佳丽的脊背。” 渐渐地,郝佳丽的气息平复了。 “说吧,宝贝!说说你的办法,让奶奶早知道早安心。” “好的,奶奶!我是这样去扩大家里的自留地的,首先,我把有土坡的自留地利用上,就是把土坡的杂草铲除,在土坡的泥面挖上一条又一条的阶梯形状的浅沟。” “这样行吗,自留地的土坡很陡的,稍微有点斜的能站得住脚的都种上了冬瓜,南瓜之类的爬藤菜。”曹菊英印象中这些土坡是这样的种植。 “行的,奶奶!就是因为这土坡是陡的才可以挖浅沟,而且无论这土坡有多陡,这些沟都可以往泥的厚度挖。” 曹菊英定了定神:“往泥的厚度挖?说下去。” “奶奶,我们上这山顶的的时候,不知您有没有注意到有一段路面以前因太陡了没落脚处。” 曹菊英好几年没上过山了,也没想起是哪段山路。 “宝贝!对不起!奶奶一时没注意。” “不要紧,奶奶!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这太陡原先没处落脚的路,后来生产队的队员在刨草皮开荒的时候,往泥的厚度挖出了一条条像阶梯一样形状的路面,人的脚走起路来才踩得稳了。”郝佳丽的启发来自这里。 “嗯,有道理,是个办法。”喜悦满满写在了曹菊英的脸上:“丽丽!土坡是生产队分自留地一起分给你的,你想怎么挖就怎么挖,想种什么就种什么,谁也没权干涉。” “而且,这土坡的厚度在挖成阶梯的形状时我想挖多宽就有多宽,当然,我只挖我够种青菜的宽度就够了,等挖好这些阶梯以后,我就在一层一层的阶梯层施上肥料,再将青菜种籽撒在肥料上面,一块新地就开出来了。” “嗯!主意想得不错,又不用求陈秀才。”曹菊英频频点头。 “至于那些斜的土坡,以前种的南瓜,冬瓜等爬藤菜从发芽到结果成熟的时间太长了,从现在起,我们可以不种这些菜,我们用挖阶梯的办法全部种上成长快的青菜,这样我就不费吹灰之力地又多了几块地了。”郝佳丽知道曹菊英也会跟她想到一块去,她替曹菊英说了。 “是比原来多几块地了,丽丽!有的土坡又高又宽,如果我们这样利用,开垦出来的新地比自留地还大块!就是,就是,丽丽!这几块有土坡的自留地怎么种的好,种出来的菜也卖不了几个钱,你想想,你家里还有三张嘴要吃的菜也是往这几块自留地里摘,一天三餐要生活,摘得两摘,你哪还剩什么菜卖?尤其是明年你家又添老三,就更是添碗添筷了。”曹菊英思深忧远。 “奶奶!您别急,我还没说完,这还只是我的第一个办法。”郝佳丽透了口气。 “第一个办法?哟!还有办法?这么厉害!” “嗯!” “丽丽!快快快!跟奶奶说说你的第二个办法。”曹菊英迫不及待。 “第二个办法就麻烦点了,不过比第一个办法的作用也差不到哪去。另外就是,奶奶!我正再考虑第二个办法还可不可以简单一点了才告诉您。”郝佳丽迟疑着。 “现在就说!现在就说!丽丽!再麻烦也不打紧,奶奶有空就跟爷爷一起帮你种菜卖菜,只要是能开出新的地来,管他麻烦还是简单,奶奶恨不能今晚就拿起锄头干起来,更恨不能你家明天就有菜卖了,这些年你家过没钱饿肚子的日子过够了,奶奶也陪着你们干着急急够了。” 曹菊英这话一点也不假,也一点都不夸张。 “好吧,奶奶!我告诉您,这几块没有土坡的自留地,我是按咱们村盖房子的办法来扩大的。” “盖房子?这跟盖房子有什么联系?”曹菊英又坠入云里雾里了。 “您猜猜,奶奶!猜中了我背您下山,不要您走路。” “不要,奶奶笨,奶奶哪猜得中你那小脑袋瓜想的是什么。” “真不猜?奶奶!这办法可是很容易的哦。” “容易奶奶也猜不出来,奶奶常听你教训明明不听话的时候说:“明明!别以为我管不住你!孙悟空有七十二变,如来佛就有七十三降!我看,你也快赶上孙悟空有七十二变了,你小小年纪脑瓜子就那么灵活,鬼点子那么多,将来长大了,还不知要个什么样的男子才配得上你这脑瓜子,降了你这个猴精,嘻嘻!”曹菊英发自内心对郝佳丽疼爱的笑。 “说什么呐,奶奶!好好的说地就说地,您说那些干什么?”郝佳丽生气了,撇下曹菊英就走到离曹菊英有两步远的距离站着。 “奶奶说错了吗?难道你长大后不嫁人吗?咱们村满了十六岁的女子大部分都跟附近村的男子过了交手礼物,有的还定了婚。”曹菊英还在笑嘻嘻地。 “我不嫁,我陪着奶奶,妈妈过一辈子。”郝佳丽眺望山的远处说。 “为什么?曹菊英走近郝佳丽的身后。 “妈妈不是嫁给爸爸了吗?妈妈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跟弟弟过的又是什么日子?” 曹菊英语塞。 而后。 沉默了一刻。 郝佳丽:“行了,不说这些无聊的了,奶奶!我现在告诉您没有土坡的自留地是如何扩大的。” “好。”曹菊英不敢再嘻嘻哈哈了。郝佳丽严肃的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是吓了她一跳,曹菊英想不到,虽然郝佳丽还那么小年纪,也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是怎么回事,但是,小小年纪的郝佳丽竟然对男人,对婚姻,对家庭这么小就开始产生了抵触,或者说是恐惧,不得不说陈凤这不幸的婚姻版本给了郝佳丽言传身教的作用了。 “奶奶!您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郝佳丽要将曹菊英游离的思绪拉回。 “有,有,奶奶在听着呢?”曹菊英快手快脚地应答。 “曹菊英!不要担心,你的丽丽还小,她还是个孩子,以后长大了她会改变她刚才的想法。”曹菊英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奶奶!我要把我家没有土坡的自留地,像起房子打木桩一样的在地面四个角打四个木头圆柱子,还包括地的中间也打几个。” “丽丽!奶奶明白你的意思了。”曹菊英不再想着郝佳丽的那句话了。 “您说,奶奶!看看您说的跟我想的是不是一样的?” “让奶奶想想,奥!丽丽!你的意思是在自留地打柱子,打好柱子像咱们各家各户的二楼一样的格式,铺木板,架梯子,然后从地面挖厚厚的一层泥土铺在木板上,一块地变两块地的种上青菜对吧?” 郝佳丽不说话。 “对不对嘛?宝贝!你别逗奶奶急,奶奶可是有头昏病的” “你说呢?奶奶!”郝佳丽说着就挥舞着双手往下山的路口跑去,曹菊英在后面追着:“丽丽!你回答奶奶,奶奶说得对不对啊?丽丽!你跑慢一点,奶奶追不上你,你等等奶奶。” 121章 生活的阶梯 恋耽美 正文 122 章 求名于朝,求利于市。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22 章 求名于朝,求利于市。 有句古话说得好“求名与朝,求利于市。”如果说买卖是一对相依为命感情深厚的夫妻,那么钱就是他们的子女了。 其中若硬币是他们的儿子,纸币就是他们的女儿。 延至今日,这对夫妻可谓是儿女满天下。 也延至今日,这对夫妻的儿女繁衍出来的子孙后代也不知是第几代人,也不知有多少人数,如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说,那么普天之下莫非买卖这一家子的说法一点也不言过其词。 而这一家子终于姗姗来迟来光顾,青睐,关照,帮助郝佳丽艰难的日子来了。 自从阶梯与二楼结构式样的新地开发的主意定了型后,郝佳丽就忙得有白天没黑夜,有黑夜没白天了。 除去上午在学校里的这四个钟以及晚上睡觉的时间,郝佳丽的手就一刻也没离开过锄头。就连晚上做梦也是握紧拳头,紧抓锄头柄的姿势睡到天亮的。 无疑,郝佳丽的手掌这几天全是锄头柄磨出来的新茧子,因为自留地里有太多太多的活要干了。 除草,挖沟,挖打圆木柱子的坑,以及郝佳丽最先跟弟弟郝佳明两个拆卸了家里二楼的楼板抬去自留地里。 跟手曹菊英,陈战军用码钉夜以继日地钉木头架子等等的忙活着。 曹菊英,陈战军之后,陈清家的几个儿子与陈清的还未出嫁的三个女儿都相继来帮手了。 打好二层架子后,到了挖阶梯的泥铺在没有土坡的二层木架子自留地上层,郝佳明手提篮筐也不落下,提着半篮筐的泥,郝佳明嘴里嚼着大白兔糖,脚步还真如兔子窜跑似的快。 而后,三两下,郝佳丽整成阶梯式的土坡,与搭成楼层结构的自留地铲土的,挑土的,施肥的,播种的,浇水的,没几日就给郝佳丽把所有的青菜种子播下土壤里了。 最后这一天。 中途休息的时间,看着面前这些旧的与新开发出来的土地,这头陈战军与陈清抽着纸卷旱烟聊着。 陈战军感慨万千:“清弟!我妹这一家子总算熬出头了,半个月以后她家就有大把大把的青菜卖了。” “这得要归功丽丽这孩子的聪明,没有她,你妹这一家子真是,难啊!”陈战军喟叹过后又:“郝广这不成器的家伙倒是生了个懂事的女儿,她女儿做到了他没做到的事,尽到了他没尽到的责任,清弟!我们别的不求,只求丽丽这孩子身体健康,别终日劳累累垮了身体,有空大家都来干点,搭把手,让她也歇口气。” “会的,会的,我反正也不当生产队的队长了,我这心脏病一时半会也要不了我的命,我的几个儿子养着我,我也不用去生产队出工,我有大把时间来帮丽丽干点地里轻松的活。”陈清满口答应。 “这样,丽丽也就还忙得过来,还可以腾出时间去照顾陈凤的身子,陈凤的这身子太虚了。”陈战军这头才下眉头郝佳丽家的生活来源问题,那头陈凤与陈凤肚子里孩子的事又却上心头了。 “陈凤怀孕的反应还很强烈吗?不是说有在调理?”陈清自从知道自己妹妹又有了小孩后,一直没停止过关心。 “是在调理,但陈凤的身体这些年没吃没喝的底子亏空了,就是调理也没那么快,贵叔说了,要慢慢进补,慢慢吸收,不能一下子倒水一样的大补,这样大人与小孩都受不了。”陈战军也不隐瞒陈凤身体目前的状况,哪怕陈清听了他这话一脸的担忧。 “那就是个难事了,我前一阵子听丽丽说,我妹开始还拼了命的吃辣椒下饭,而这半个月来连辣椒也不吃了,还说吃了也吐,说我妹从早到晚就靠吃点白粥米汤维持身体,这哪行啊?” “不行也没办法,补也补不进去,陈凤现在吃什么吐什么,东西一到了她胃里都还没来得及消化就给吐出来了,补也是白补。”曹菊英放下手中的干活走过来接起了陈清的话,说完拿起陈战军脚下的碗倒了一碗暖瓶里的开水,喝了几口。 “所以丽丽就一天到晚的想着法子的弄这弄那给陈凤换口味,总想陈凤能吃下去一点,前几日丽丽说家里的钱去赶集买这买哪给陈凤也花得剩下七七八八不多了,要是这自留地的办法还一直没想出来,丽丽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陈战军转述郝佳丽当时的着急。 “也好,总算天不违人愿,又给了这个家一条活路。”曹菊英远远看着郝佳丽小小的身子在地里忙个不停,曹菊英咕噜咕噜几大口喝下碗中的开水又干活去了。 陈战军与陈清继续。 “也希望这条路能延续走下去,走到丽丽跟明明还有陈凤肚子里孩子生下来长大就好了,还有这中间再也不要什么节外生枝的事发生就更好,军哥!你也知道,我现在没权,身体也不好,我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丽丽这一家子我无法再像过去一样的身体力行的帮他们一把了。”陈清实话实说。 “没事,清弟,只要有手有脚,有田有地饿不死人的,过去的陈志杰,现在的陈秀才那都是雕虫小技,难不倒咱们,也影响不了咱们,你不行,还有我,谁跟我过不去,就是跟鸟铳过不去,最少现在生产队的群众没人敢欺负陈凤这一家子,丽丽干什么也都没人再干涉了。”陈战军字字铿锵有力。 “嗯!一切就仰仗军哥了。”陈清满脸拜托,他手中的烟这时也燃尽到剩下指间夹住的那一部分,陈清利索地将烟头扔去了脚下靠近自留地的水田里。 “军哥!抽完了没有?要不要再来一口?”陈清把手中的旱烟袋递给陈战军。 “不抽了,够了,干活吧,争取这两日把所有的自留地都给丽丽弄好,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了,十二月的中旬,生产队又要组织我们上山积肥开荒,生产队半山腰那些过冬的粗粮要施第二次肥料了。”陈战军说着扛起锄头走进自留地干着开始没干完的活。 “等等我,军哥!”陈清抓着锄头柄也容身人群当中热火朝天干起活来。 而郝佳丽这头,郝佳丽站在木头木板架的二层自留地的架子上,郝佳丽的又萌生了新的想法。 郝佳丽想到了家里后院的那两块自留地来。 郝佳丽想过了,这两块自留地如果种配料菜,如葱蒜姜等不用隔三差五浇水的这些菜,就等于是浪费了这两块地,郝佳丽去集市赶集的时候,看到集市上摆卖这几样菜的卖主寥寥无几,更看到了集市散场的时候,这几个卖主有的半卖半送将这几样菜送给了买主,有的就只有提着剩下半篮筐的菜打道回府了,这几样菜根本换不了几个钱。 确切地说,是家庭炒菜的时候,这几样菜只是用来做点缀,做调口味用,若拿这几样菜做主打菜,还没有那个家庭能像其他青菜摆在桌上一碗一碗的咽下喉,吞入肚,说白了,就是需求量不大。 基于这种情况,郝佳丽决定将这两块地不种菜了,郝佳丽要把这两块地的泥铲除松软的这一层,留下坚硬的底层,郝佳丽要将这两块地刨平整,在菜地的周围用篱笆围起来圈养几十只鸡鸭。 “养鸡鸭行不行?丽丽!”与郝佳丽并排站立的曹菊英不是很赞成郝佳丽这样做。 “奶奶!我先给您解释一下,这几块自留地浇水难,要么挑井里的水,要么挑猪圈里的肥料水,想不用那么麻烦种上葱蒜姜什么的又卖不了几个钱,这样下去等于是浪费这两块地,之前我跟你说的计划的是我没想起种这些葱蒜姜在集市上卖不到钱。” “可你养上这么多的鸡鸭你拿什么来给这些鸡鸭吃?”曹菊英新问题老答案的问郝佳丽。 “自然会有,奶奶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丽丽!我不赞成你走这条赚钱的路,这要先投钱进去,一下子你家里哪有那么多钱。” “我自有办法。”郝佳丽也不给曹菊英透露。 “丽丽!算奶奶求你了,听奶奶的话先把家里这几个人的肚子填饱,其他的以后再说。” ”不行!奶奶!我将这两块地养上几十只鸡鸭我已经算是对得起这块地了,我没将这两块地种上水稻,让这两块地长出昂贵的金灿灿的谷子来就不错了,奶奶您就烧高香了” “什么!种水稻?啊呀!宝贝!使不得!使不得!生产队那是要严惩的,别说了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曹菊英一手悟住了郝佳丽的嘴。 122 章 求名于朝,求利于市。 恋耽美 正文 123章 求名于朝 求利于市(2)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23章 求名于朝 求利于市(2) 曹菊英一松开手,郝佳丽就问:“奶奶!种水稻为什么会被生产队惩罚?” “丽丽!你还不知道,生产队的群众要是把自留地改种成水稻,整个生产队的种植就乱套了。” “那感情好,我就想生产队的事乱成一团麻,想陈秀才这条当生产队队长的官路向袁世凯这个短命皇帝看齐。”郝佳丽引经据典倒是很形象。” “袁世凯?” “在五年级同学的历史书上看到的。” “你这孩子,又讽刺人了,好在在学校是给你上了半天的课,要是给你一天都坐在教室里学文化,我看呐,哪还有老师教得下你,倒过头来你教老师得了,你呀,学文化学得那么到位,课本的知识都吃饭一样给你吃到肚子里了,每次奶奶要什么你就拿得出什么,真厉害!”曹菊英又对郝佳丽的学习引以为豪了。 “奶奶!您别夸了,小心一下次其中考试我考个鸭蛋捧回来给您。”郝佳丽打趣曹菊英。 “奶奶才不担心呢,这种事永远不可能发生在我的宝贝孙女身上,这事发生在萍萍那笨蛋身上奶奶信。好了,不说这个了,丽丽!我们刚才说到哪了?”曹菊英言归正传。 “乱套。”郝佳丽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两个字。 “乱套?”曹菊英没意会出郝佳丽的话是在言简意赅,默想了一下神,曹菊英才明白过来。 “对,乱套,陈秀才,袁世凯,生产队的自留地,水稻田,对,刚才就是说到这。” 郝佳丽笑了笑,没对答曹菊英的絮絮叨叨。 曹菊英找到了刚才与郝佳丽对话的内容后就说开了:“丽丽!我为什么说生产队的种植会乱套,是因为生产队分给群众每个人头差不多有五六分自留地,若打四口之家为最低人口数算,生产队每家每户至少就可分得有一两亩地,而把这些地种成水稻,你想过是什么景象与后果吗?” “那是好事啊,家家户户都有那么多田,生产队所有的人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饿肚子的问题不就解决了。”郝佳丽反倒希望群众的种植有这样的改变,因为,像郝佳丽这样的家庭,没主劳力去生产队出工,如果生产队给她这样的权利,那她就真是会朝生产队的干部三步一拜,五步一跪的感恩戴德,感绪出一天不出一天工,有的群众干够他们够养活自己的工分的活就够了,剩下的活,他们就这样撂在田间不干了,而这一届的生产队队长无能,想管又管不了,活没人干,田地就荒芜了,收成就减少了。” “那家里要是有吃闲饭多的群众分不到谷子,不也跟我一样要饿肚子了?”郝佳丽想不到自己这几年的境况生产队也曾有群众经历过。 “那还不是,所以公社只有委你舅舅以重任,要他不要计较个人得失起个带头作用给生产队的群众做个榜样,要他一起带领生产队群众齐心协力将生产队的生产搞上来。”曹菊英的思绪陷入了十年前生产队那不堪回首的集体生活中回忆着。 “而且,我舅舅有三个儿子,六个女儿,其中,只有我大表哥跟我嫁出去的大表姐成了家,我剩下的表哥,表姐除了最小的表姐跟我一样大,其他的都是到了婚配的年龄,都是将家里吃闲饭的那部分群众的活干了的主劳力,所以我舅在位时,生产队的群众才会对我舅服服帖帖,听我舅的安排与管制。” “不光如此,你舅舅从那时候起就制定了一项规定。” “什么规定? “就是凡是生产队的群众不一心一意下地种田,出工不按时,或者出工不满的,也就是不愿多干活的都得在原有工分的基础上减半分生产队的钱粮。” “那这一来,这些人不是吃不饱了?” “是吃不饱了,于是,这些人就在自留地上做文章了。” “奶奶!您别说了,我懂了,这些人就将自家的自留地改成水稻田,以为可以少干活又可以不会饿肚子吃得饱。” “对,但是,这样行不通的,这样生产队的老人,小孩由谁来养活?你妈出不了工你还有个当工人的爸爸,如果不是你爸爸不顾不管你们,你爸一个月寄个十块八块给生产队交超支的钱,你们这一家子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而生产队的这些老人孩子就可怜了,他们全靠生产队的田与地养活,若年轻人不干活,那他们就只有坐着等饿死。” “所以,我舅舅就制定了一项规定,凡是将自留地种水稻的群众,一律收回自留地归为生产队的集体所有。” “是,从那以后,制裁了几个群众,生产队再也没人不出满工,也没人在自留地种水稻了。” “好吧,奶奶!我刚才只是说说而已,而且,我也不会种稻谷,奶奶不用担心,我种好我家自留地的青菜,养好我那几十只鸡鸭我就够了。”郝佳丽给曹菊英卸下对她的担心,就系柴刀在腰上,然后跟地里正忙活的这一大帮亲人打了个招呼,告诉这些亲人她上山砍打篱笆桩子用的木头去了,要这些亲人帮她干完自留地里收尾的活就直接回家去不用等她,因为她不知什么时候才下山,天黑也不一定。 地里干活的人都没回答郝佳丽,都停下手中的干活看着郝佳丽转身往生产队山上远去的背影。 只有陈战军说了一句:“丽丽这又是要布什么迷魂阵了?” 陈清想想想想才和了陈战军一句:谁知道啊?咱们还是先做好准备该怎么破阵吧。” “是助阵。”陈战军纠正 “噢!对对对!是助阵,助阵,没办法,军哥!没文化的人就是这么说话的,还望老兄您多海涵海涵!” 123章 求名于朝 求利于市(2) 恋耽美 正文 124章 求名于朝 求利于市(3)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24章 求名于朝 求利于市(3) 郝佳丽其实不知道,无论她种稻谷,种青菜,圈养鸡鸭卖,对于七十年代底,八十年代初的社会,郝佳丽的做法是超前又超前了的,她这几样养家的办法,也就是现如今这社会的土地承包责任制,以及有限公司的雏形,她的这一帮来帮忙的亲人不从感情从形式上来讲他们就是她的工人,而且,郝佳丽种出来的农作物与卖鸡鸭赚得的钱还不用上缴税收及各项费用。 但当时郝佳丽只是为了生存与生活,也没想到自己走出一条这样的路会为家里带来什么大的改变与改善,填饱弟弟妹妹母亲的肚子,给母亲把腿治好,还有郝佳丽自己的学业不会动不动又中断郝佳丽就知足了。 郝佳丽就想自己能正儿八经心无旁骛地上几天像样的学,做几天不旷课,不迟到早退,不让班主任操心,不挨校长骂的正常学生。 当然,郝佳丽也想母亲陈凤从此不再流伤心的眼泪,想母亲不再是吃着碗里的,省着锅里的,还要计划着地里种的,想母亲不再是三天两头的骂父亲骂得唾沫星子横飞没个罢休。 而郝佳丽最想的还是期待着父亲郝广终有一天回到这个家时,看到他的这个家不比妻子有丈夫,子女有父亲负责的家庭差到哪去,正如郝佳丽第一次站在奶奶跟母亲的面前斩钉截铁地说出的那句话:“奶奶!我来养妈妈跟弟弟。”郝佳丽做到了,郝佳丽要让父亲为他自己的所作所为汗颜。 因此,从山上砍了几捆篱笆桩子回来,郝佳丽又在这些亲人的帮助下把圈养鸡鸭的场地一一弄好,然后郝佳丽就开始想方设法弄小鸡小鸭来养了。 由于是冬天,郝佳丽知道这正是母鸡孵鸡崽的最好时节,最主要是温度的适宜,一窝新鲜的鸡蛋,在母鸡的身子底下,快则二十多天,慢则一个月,小鸡就自己用嘴啄破蛋壳,或者母鸡啄破蛋壳帮助小鸡爬出来了。 郝佳丽毫无疑问是没钱去集市买现成的鸡仔来养了,家里的母鸡下的几个蛋,郝佳丽自己舍不得吃,也不给弟弟郝佳明吃,全按贵叔交代的用红枣,米酒酒糟煮给陈凤补身子了。 陈凤的身子妊娠反应依旧很强烈,陈凤吃下去胃里的东西要么不呕吐,一呕吐就挖心挖肺的,那呕吐的声音简直是能绕梁三日,不绝于耳,郝佳丽的村子且不说村子的上空能听到,最起码从村头到村尾,隔壁的邻居的隔壁的邻居的隔壁一路隔下去一路邻下去是听得一清二楚无疑的了。 曹菊英每天来看望陈凤,曹菊英摸着陈凤的肚子瞎子算命一样的推算给陈凤听:“陈凤啊!你肚子的孩子才这一两个月就这么会闹,会折腾人,明年生出来以后又是个跟丽丽一样的猴精,你看吧,有我们大家乐的了,你还别说,我现在还在为当初我们俩做的那个决定后悔,好在贵叔把你拦下了,要不我们俩真不知要到哪去找后悔药吃去。” “妈!您别说了,昨天晚上我难受得要死还要丽丽今天去公社卫生院给我卖麝香膏药,我心中无时不刻地还在想着滑胎也好,打胎也好我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弄死了这孩子,我就对郝广死了心了,这个孩子就是我跟郝广的一个了断。” “放屁!我懒得听你说,什么断不断的?你想断行啊!丽丽是你的孩子,明明也是你的孩子,你也去弄死他俩姐弟,这样,你就跟我的郝广彻底断了,然后这个家就剩下你一个人,我看你这日子还怎么过?” “好过,我进庵子进庙做尼姑去,我吃斋念佛,我烧香拜菩萨敲木鱼我好过得很!” “是啰,做灭绝师太在这世上冷冷清清地活着,你呀,真是没得好说说这些,我的丽丽,我的明明,还有明年出生后的老三,这几个孩子多聪明啊!也亏你现在还舍得不要肚子里的孩子,可怜我的丽丽为了你跟你肚子里的孩子不眠不休想了不知多少办法,如今总算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让你跟你的这家人能吃饱穿暖,你却一点也不怜惜这孩子体恤这孩子的一番苦心。”曹菊英话虽责备陈凤,但看在陈凤怀孕的份上,太过激会刺激陈凤的言辞曹菊英就忍住了,毕竟陈凤是孕妇。 “丽丽想的这办法就能养活我这一家四口?”陈凤这段时间被孕娠反应折磨得死去活来没空也没闲心过问郝佳丽,郝佳丽忙忙碌碌的有意无意地给她说过,她没问清楚与详细过。 “自然能,我的丽丽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派来救你陈凤的童男童女。”曹菊英合起手掌对着郝佳丽家窗外天空的方向说。 “妈!看你把丽丽宠得,也由得你,说吧,说详细点,我倒要看看丽丽那不安份的心又给这个家出什么馊点子了?妈!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陈秀才这个人不是陈志杰,凡是触及了生产队的规定与条款的事她丽丽少给我惹,惹得好就好,惹得不好,陈秀才这个人很难对付的,这个人是蜘蛛有丝在肚子里,没人猜得透这个人一天到晚脑袋里跟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的丽丽也不是好惹的,而且我们会跟你哥一起在丽丽的身后时刻关注陈秀才的动向,不会让丽丽再遭受陈志杰的罪一样在陈秀才的权利下再遭受一回,放心吧,再说我们丽丽想的这些办法跟有损生产队的公共财物挂不上钩,也没任何的对立与关联。”曹菊英拍拍陈凤的肩要陈凤别操这不必要的心。 “最好是这样,要不,丽丽这瘦弱的身子哪还禁得起生产队这帮豺狼虎豹的群众来欺凌。” “谁敢!”曹菊英突然声音大得失控,吓了陈凤一跳,曹菊英也不顾陈凤的感受道:“郝佳丽的爷爷说了,生产队的群众谁要是再敢再欺负我们的丽丽,他就让谁吃鸟铳粒子!” “这话是能吓到生产队的群众,但没什么必要要到这一步,什么事自己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更好,丽丽那性格我还不知道,是非的事她不会去做,有理的事要是不给她过那她就会跟人跟事干到底,转不过弯呐。”陈凤这一点倒是对郝佳丽了如指掌。 “嗯!丽丽这个性格像我。”曹菊英说这句话的神态就是超自豪,就是超满足感:“没事,也没关系,陈凤!你放心,我们丽丽这次想的养家的办法是拿你们自家的自留地开刀的。” “我知道,前几日,丽丽跟我说了,说什么在自留地种青菜卖,在自家后院养鸡鸭卖,可这青菜的种子要不了几个钱还好说,这小鸡小鸭怎么弄?集市卖的小鸡小鸭的品种黄色的要五毛,麻色的也要三毛,妈!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家里翻箱倒柜的搜最多也就搜出个快钱,我问你,丽丽这几十只鸡仔鸭仔的本钱从哪里来?” “不够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或者,我要丽丽一开始不要养鸡鸭,等卖青菜存够了钱再来买鸡仔鸭仔养大卖也行。”曹菊英说着说着陈凤提出的问题不知不觉就解决了。 “这还差不多,这样做事还有个谱,妈!回头您跟丽丽把您刚才的想法说一下,要丽丽按您说的去做,要丽丽不要不知天高地厚的想着做那不着边际的事,要她长多大的脚就穿多大的鞋做事。” “行!我转达你的意思给丽丽听,丽丽听不听我就管不了了。”曹菊英说的是事实,郝佳丽的脾气就是她的脾气,她难道还会不了解自己的脾气?陈凤交代她的也是白交代了。 之后,这天中午,郝佳丽一从学校回来,当曹菊英把陈凤的意思一转达,郝佳丽就问了曹菊英一句:“奶奶!我这一家子还活不活?如果不活了就听我妈的,如果要活,我妈就只能听我的。” “宝贝!看你这话说得。”曹菊英卖了个关子,故意板着脸。 “怎么?奶奶!我说错了吗?”郝佳丽错愕。 “没错!有个性!这才我曹菊英的孙女!”曹菊英看郝佳丽的样子马上笑开了:“宝贝!你说得太好了,你说的就是奶奶要反驳你妈的” “哎哟!奶奶!您真是的,您吓坏丽丽了。”郝佳丽如释重负地也笑了。 124章 求名于朝 求利于市(3) 恋耽美 正文 125章 求名于朝 求利于市 (4)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25章 求名于朝 求利于市 (4) 关于鸡仔与鸭仔的来源,陈凤是杞人忧天了,郝佳丽没用家里一个鸡蛋,也没跟邻居及亲戚借过一个鸡蛋,郝佳丽就从集市卖种鸡种鸭的商贩家里弄来了两篮筐鸡仔鸭仔圈养了。 陈凤身体舒服的时候去后院看郝佳丽用篱笆围起来圈养鸡鸭的场地,看到满地跳跃玩耍的小鸡小鸭陈凤苦笑苦笑地说了一句:“丽丽!也算你能耐,你花了工,也出了力,这两个字拼在一起就是个功字,这功能不能成,这些办法能不能弄来钱还不一定,要是不能成,这些鸡仔鸭仔都是赊账赊来的,你可要拿捏好了,家里可没得能值当这些鸡鸭的钱跟东西。” “没事,妈!我自有分寸,没把握的事没考虑好的事我郝佳丽不会去做,妈!您就在家等着我赚钱来给你用。” “等着你赚钱来给我用?有这么容易就好了,有这么容易走在大路上都有钱捡了。” “妈!你看着吧,你也等着吧,会有那一刻的。”郝佳丽信心百倍。 “但愿吧。”陈凤只能忧心到这里,郝佳丽一天没养大这些鸡鸭卖了这些鸡鸭,陈凤就一天心是悬着的,因为郝佳丽的鸡种鸭种是这样弄来的。 卖给郝佳丽鸡仔鸭仔的商贩有郝佳丽一个大队的,也有其他大队的。 郝佳丽养的鸡仔鸭仔是来自其他大队商贩的。 跟郝佳丽一个大队卖鸡仔鸭仔的说信不过郝佳丽,说郝佳丽一不能支付一分钱本钱,二郝佳丽也不能保证剩下的钱给他个确定的日期付清,这样的买卖除了傻瓜,要不就是中邪了才会给郝佳丽货,才会任由郝佳丽剩下的没付清的钱拖得了了无期。 但郝佳丽就是有办法,有能力弄到了鸡种鸭种。 郝佳丽是用折中的办法跟卖鸡鸭的商贩谈妥这笔买卖的,即商贩出幼崽,郝佳丽来饲养,郝佳丽养大这些幼崽后卖得的钱两个人对半分。 这个办法显而易见就如谁都知道,养大猪的划算过养猪仔的,杀猪的又划算过养大猪的,这中间赚的就是时间与量的差价。 郝佳丽养鸡鸭肯定是花时间,花粮食,花精力过孵小鸡小鸭卖给她的商贩了,到最后郝佳丽养大的鸡鸭这个差价赚得的钱就是小鸡小鸭的好几倍。 商贩自然会答应。 这样,如果卖了第一批鸡鸭分得的钱郝佳丽下一批的鸡仔鸭仔的成本钱就信手拈来了,郝佳丽的用意就在这里。 但陈凤就怕郝佳丽有个闪失,具体什么闪失陈凤就只说了这几十上百只鸡鸭怕没粮食喂。 郝佳丽才不管母亲怕什么,郝佳丽算过,她如果不圈养这些鸡鸭,凭土坡的那几块自留地家里最多就是够勉强填饱肚子。 而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母亲的腿疾,还有郝佳丽跟弟弟的学费,家里逢年过节的人情往来,以及家里有些该置换的家用,比如,郝佳丽跟弟弟郝佳明盖的垫的被面破旧得连花的颜色都看不清了,家里三个人洗脸,洗澡用的毛巾已薄得像一张纸了,一家三口过冬的棉衣棉裤就更不用说,那哪叫棉衣,虽然补丁叠补丁还可以穿,可布里面的棉花,经过长年累月的洗刷后,早就缩成一团有一块没一块薄一块厚一块的不保暖了。 如果这次赚得钱了,这些都置换得紧。 然后,跟棉衣同时置换的,郝佳丽看到家里还有炒菜的铁锅与煮猪潲的铁锅有钱也要买一口新的了,这两口铁锅有跟郝佳丽一样的岁数,这些年家里没钱,这两口铁锅用得烂了洞第一次补上还用了一年半载,第二次补就再也补不牢了,然后就年年漏水,年年进村补锅子的来了郝佳丽就一定要花个一两毛钱又补,后来补得几补补到今年,当锅底一烧红的时候,那重重叠叠的补丁简直就像一朵盛开的山茶花,好看又让人担忧,郝佳丽每每炒菜的时候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这两口锅底的这朵山茶花,郝佳丽生怕自己使锅铲使得太大力了,或者是柴火烧得太旺了,这朵花会碎了,会熔了,然后锅子会穿底就用不了了。 铁锅用不了要换新的,棉衣旧了也要做新的,郝佳丽还想到给未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也添置几套新衣服。 郝佳丽不想让自己以前穿旧了的给弟弟郝佳明穿了,还要给未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穿,郝佳丽很想村子里不是同一个姓的村民这次能改变对她三姊妹的看法与眼光,从此不要认为她三姊妹是有父母生没父母管的小孩,这次有钱了,郝佳丽要自己跟弟弟妹妹的衣着不再是破破烂烂的在村民的面前晃来晃去,郝佳丽要带着弟弟妹妹穿得漂漂亮亮的站在这些村民面前堵上这些村民平日里那说三道四的嘴。 另外,郝佳丽更想花钱的就是去公社卫生院给奶奶和舅舅买药。 曹菊英跟陈清没患病之前,郝佳丽当初抠田螺的时候就想赚了钱孝敬这两位亲人,但没想到这两个亲人都病了,郝佳丽用钱给这两个亲人买药,就是急希望这两个亲人的病能快点好。 最后,郝佳丽要用钱买来礼物感谢的就是自己的班主任也是语文老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郝佳丽这些年没有父亲的教导,而她又能够健康地成长,无论学习,无论生活,无论做人都是班主任不厌其烦,敦敦教诲,并伸出援助的手鼓励她一次又一次地从困境中走出来,郝佳丽一定要好好感谢班主任。 对了,说起感谢,郝佳丽还漏掉了一个人,就是公社的方书记。 郝佳丽心里一直还挂着方书记上次给的那十块钱,以及方书记说的这十块钱要郝佳丽从水田里捉泥鳅抵数的话。 郝佳丽想过了,上次方书记帮了她那么大的忙,不用舅舅提醒,郝佳丽就打算等青菜种出来,然后去集市卖菜的时候,郝佳丽首先就要送些新鲜的青菜给方书记吃,等鸡鸭长大个了也一样要送几个给方书记。 至于泥鳅,郝佳丽只有把自留地卖得几批青菜以及卖了第一批鸡鸭后,家里有充足的钱了,郝佳丽才能抽下午的时间下水田捉泥鳅给方书记送去,这段时间郝佳丽一门心思还在种植自留地与圈养鸡鸭的事情上,郝佳丽就不想分心了。 郝佳丽怕一分心,这些事就做不好也就赚不来钱。 想着家里这么多要用钱的地方,郝佳丽必须得专心致志种好自留地的青菜,养大这些鸡鸭了。 不过,也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郝佳丽这一次把赚的钱想好怎么去用的计划也还终于实现了。 半个月后。 山脚下那几块自留地,土坡种的是上海青。 两层自留地地面这一层种的是菠菜,油麻菜,二层种的是生菜。 这三种菜全部都可以同一时间拔了第一批长得快的大蔸的卖了,而且是一箩筐一箩筐挑着去集市卖的。 第一次,郝佳丽,曹菊英,陈战军分别去了周边不同公社的集市卖了这些菜,回来的时候,每人都卖光了箩筐里的菜,每人的口袋里都揣有卖菜赚来的五六块钱。 然后,这三个人关起门,将各自口袋里的钱都掏出来放在一起,三个人看到这些钱撒开铺在床上就像铺了张床单一样的,一分,两分,一角,两角,全是零钱。 而后,陈战军把卖菜的钱给了郝佳丽就去地里干活去了。 屋里就剩下曹菊英跟郝佳丽两个把床上这二十来块钱数了又数,数了又数,数了好几遍。 然后数不过瘾,曹菊英一把抱起郝佳丽坐在床上,抓起床上的零钱从郝佳丽的头上,身上撒下来,一边撒,曹菊英一边笑容可掬地对郝佳丽说:“宝贝!咱们有钱了!咱们有好多钱了!” “是吗?奶奶!我怎么没看见?”郝佳丽明明头上,身上到处的落着硬币和纸币,郝佳丽却装作看不见的说到一边去。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宝贝!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曹菊英从床上抓起一手掌心的钱放在郝佳丽的眼前晃着。 “奶奶!怎么办?丽丽还是没看见呢?”郝佳丽将头转过来转过去,又抬头看,就是不看床上跟曹菊英的手掌心。 “宝贝!你再这样,奶奶可要打你屁股了。”曹菊英被郝佳丽的动作逗笑得合不拢嘴。 “啊!好吧,奶奶!我看见了,我看见钱了,奶奶!原来这就是钱啊!”郝佳丽夸张地张着一双大眼盯着手里的钱看,然后盯着盯着,郝佳丽就一把抓起床上的零钱往自己头顶上一抛,同时抛上去的还有郝佳丽再也抑制不住兴奋与激动的一句话: “奶奶!我家以后再也不用过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啦!” 125章 求名于朝 求利于市 (4) 恋耽美 正文 126 章 天文数字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26 章 天文数字 郝佳丽说得没错,自从卖了第一批青菜以后,郝佳丽马上就又买了青菜种子播种下去自留地,没过几天,自留地的青菜原先没长大蔸的一天一天的在长大,后播种下去的又一天天的在发芽成长着。 这接力赛似的的种植,隔三差五的,郝佳丽就不断的有青菜可以拔来卖了,虽然继第一次后卖青菜的数量不是很大,不是如第一批菜出来的时候都赶到一起长了,然后要郝佳丽,曹菊英,陈战军三个人一起挑着这些菜去集市才卖得完,但量也不小,郝佳丽跟弟弟郝佳明两个人一大一小的篮筐每次都有四篮筐。 从卖了第一批菜以后,郝佳丽跟弟弟郝佳明中午一放学了,两姐弟就用篮筐挑着这些菜上集市也好,挨家挨户地叫卖也好,从种菜这天到十二月底,两人一个多月的时间足足卖了有十来次的青菜,两人不多不少同样也赚了二十来块钱,算上第一次和曹菊英,陈战军那次的二十来块钱总共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郝佳丽开发的这几块自留地给郝佳丽除了本钱赚了三十来块钱。 一个月有三十块钱的收入对那时候的农村就是个天文数字。 曹菊英,陈战军,陈清一家,陈凤,这几个人都好几个晚上吃惊,兴奋得无法入睡。就只有郝佳丽是淡定的,因为这钱的数目早在郝佳丽的预料之中。 “奶奶!舅舅!这点钱你们就兴奋了?就睡不着了?以后我家后院的那些鸡鸭卖了的钱还会更多,到时你们几个干脆连被窝都不要进了,你们几个坐一个通宵坐到天亮好了。” “丽丽!能坐一个通宵算我们几个脑袋还正常,就怕到那时,我们看到你卖鸡鸭赚的钱,我们几个会兴奋得走来走去走一个晚上就完了。”曹菊英被自己提前想象那时的样子逗笑得眉眼挤到一堆了。 “那可不行,三更半夜觉不睡觉到处乱走,还不得让人叫你们叫神经病。”郝佳丽还没明白过来曹菊英的夸张。 “哎哟!宝贝!到那时,我们几个就是神经病啦。”曹菊英乐呵呵地:“宝贝!这病就是你害的,鸡鸭的卖价多贵啊!上百只鸡鸭,那钱多得,啊哟!宝贝!不敢想,要是我们几个得了神经病,都怪你!都怪你啦!!曹菊英佯装生郝佳丽的气。 “丽丽!别听你奶奶胡说八道,曹姐!你看你,你的话都把丽丽吓到了。”陈清见郝佳丽傻兮兮地看着曹菊英不知道往下说什么了。 “啊!真的吓到你了,哎呀!宝贝!奶奶逗你的,刚才奶奶是太高兴了跟你开玩笑的。” “我知道,奶奶!”郝佳丽出了这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然后郝佳丽就一个人走到后院看篱笆围着的小鸡小鸭吃饱后猫在地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我的小财神爷,我家的日子就靠你们了。”郝佳丽从篱笆的空隙处摸了摸一只小鸡露出在篱笆外的翅膀。 的确,郝佳丽的目标不是在青菜上面,面前用篱笆围起来圈养的这上百只鸡鸭才是郝佳丽真正想用来赚钱的路。 这段时间卖青菜的这些钱,郝佳丽只打算用来家里的日常开销,因为郝佳丽将这三十来块钱试过一改往日清贫的生活过日子,这三十来钱一个月用下来没什么剩余的了。 郝佳丽按自己肉眼能见的先把家里破旧的家用都更换成新的了,什么锅,棉衣啦,弟弟妹妹及郝佳丽自己的衣服等等等等不说。然后呢,郝佳丽又用这些钱卖了满满一缸一个月够吃的米,几斤肥猪肉炸了一海碗一个月吃的猪油。 提到猪油,生产队茶山上的茶油郝佳丽家原先就只有陈凤一个人能分得一份,但那份也少得可怜,对比起斤两都还不够生产队庙里神台点灯用的油多。 到了陈凤出不了工以后,生产队的茶油就轮到陈凤也没份分了,郝佳丽家没钱的时候有时炒菜根本上就没放油,没油的青菜吃多了不但脸色是青的,胃里面没油水太刮,有时还会呕出来青色的胃酸。 自留地卖菜赚了这三十来块钱以后,八毛钱一斤的肥猪肉,郝佳丽报仇似的一下子就砍了四五块钱回来榨,又肥又厚的肥猪肉榨出来的大碗猪油一冷却结块后又白又嫩不说,还把郝佳明看得闻得油瘾犯了,郝佳明好好的白米饭甜甜的葡萄糖味不吃,非要把煮熟的饭放盐,放猪油炒,炒出来后郝佳明一边吃还一边咂着嘴说:“姐!这猪油炒饭就是香,就是好吃,我不用菜下饭,我都能吃个两三碗。” 郝佳丽也由得弟弟变着花样吃这些猪油,家里过去的日子太苦太省了,也该是让弟弟解脱一下了。 而且,不光如此。 郝佳丽还跟弟弟抽了一两个下午的时间去隔壁的永兴公社,两姊弟用挑土的土箕挑了一担二十及十斤重的煤炭回来给陈凤烤火用。 陈凤体质差,又或者是这两年腿有疼疾陈凤的身子活动得少,加上郝佳丽俩姐弟不跟她睡一张床暖不了被窝,陈凤一到了冬天就特别怕冷,尤其是冬天下雪天的晚上,陈凤更是冷得缩成一团不想出热被窝,如果没有火烤,那寒冷的滋味陈凤觉得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而为了给陈凤驱寒,郝佳丽一开始是从柴火灶里挑一些大条的烧透了的材棍,然后用水浇灭材棍的明火,再做成木炭放在破了的坛子或者脸盆里给陈凤在床边燃烧烤着取暖。 但是,这些木炭要有大尺寸的材棍才烧得出一节一节的木炭出来,又或者是山上的树蔸也行,像茅草啦,撑高豆角苗及黄瓜苗的棍子就不行了,这些草跟棍子大火一烧不是化成了灰,就是碎成了木炭颗粒,如果铲在破脸盆里给烤火用的话,上半夜还没过完火就熄了,到了下半夜人睡在被窝里睡到天亮被窝都不得热,而且人的手脚在被窝里往哪伸哪都是凉冰冰的。 这次郝佳丽有钱了,郝佳丽就不想也没时间漫山遍野的去找寻那种尺寸的材棍了,郝佳丽花钱买来煤炭把家里烤火的煤炉烧旺,还专拣大块的表面发出乌色光亮的块煤填满一炉灶专门给陈凤烤火,还有到了晚上,不但火没熄过,郝佳丽还将煤火灶的通风口关小,将煤火灶里的火种加多煤保存到了第二天早上,这样一个晚上下来,熊熊的火焰带出来的热量温暖着陈凤及郝佳丽几个人睡觉的这间屋子,陈凤从这以后,睡觉再也没喊冷了。 只是解决家里的温饱问题后,郝佳丽这三十来块钱就剩下不多了,也就几块钱了,这几块钱还不够曹菊英跟陈清的医药费, 虽然这两个亲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要郝佳丽的钱,但郝佳丽这个月还是不声不响地去公社卫生院把两个人的药都偷偷地买回来给这两个亲人治病。 所以,郝佳丽到最后这三十来块钱就真的没什么钱剩了,就必须将赚钱的希望寄托在这些鸡鸭身上。 而要靠这些鸡鸭赚钱,首先就是投入这些鸡鸭的饲养。 说起饲养这个难题郝佳丽就真是得要打打草稿,好好计算计算。 正如陈凤口中说的闪失就是要郝佳丽要拿什么来喂养这么多的鸡鸭。 卖青菜的这一个多月,郝佳丽每天会从地里割个一两斤青菜剁碎然后和着大米煮给这些鸡鸭吃,这些鸡鸭也还吃得饱。 郝佳丽想的是,这些鸡鸭大了以后那就不是一斤两斤青菜一两斤米一餐可以喂得了的了。那么,这些青菜从哪来?就算自留地里有,可那菜是用来卖钱的。还有米,郝佳丽自己全家吃的米都是出钱买的,这些鸡鸭吃的米如果也出钱买,嗬!这笔开支!这才是真正的天文数字呐!” 126 章 天文数字 恋耽美 正文 127章 鹬蚌相争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27章 鹬蚌相争 郝佳丽为了这笔天文数字不得不四处奔走了。 首先,郝佳丽来到生产队的碾米机房。 生产队开碾米机与开抽水机的技术员的是同一个人。 “叔叔!叔叔!”郝佳丽站在碾米机房门口朝内大叫了几声。 碾米机开动的声音很吵。 不一会。 房里走出来一个头上戴着帽子,嘴上戴着口罩模样的人。 郝佳丽看到这个人露出在口罩外的两只眼睛,以及这人眼睛的眼睫毛与眼帘上沾满了米糠与米灰。 “郝佳丽!是你在叫我吗?” “是的,咦!叔叔!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郝佳丽想不起什么时候有告诉过自己的名字给这人过。 “你这孩子,每次来生产队碾米机房的群众,就属你年纪最小,也属你将谷子碾成米碾得最少的一户,我当然印象深刻会问生产队的群众你是谁啦。” “奥!原来是这样,嘿嘿!叔叔!您还真有心,不像我,我连您真正的样子都没看清楚过,每次来这里,您总是带着个帽子跟口罩。 “我不戴不行啊,你看,我这一身的米灰跟米糠,都快赶上下雪天了。” “叔叔!离下雪还早呐,现在才十二月中旬。” “我这还分什么时间,你看我这碾米机房,你再看那墙壁,白得像粉刷了一层石灰,这都是碾米机里飘出来的粉尘给害的,还有我这尊容,我不戴口罩时间长了,吸多了粉尘我怕对身体有害,但戴起口罩出气我又不舒服。” “嗯,粉尘是多了点,不过也没关系,叔叔!这米人还要吃到肚子里去,这粉尘吸进鼻子里不碍事的。”郝佳丽很会安慰人,说起话来像个小大人。 “是倒是,你这一说我还真不害怕了。”这人马上取下口罩说话,郝佳丽看清了这人的面貌。 这人一脸络腮胡子,嘴阔,唇厚,郝佳丽被他的模样赫住了。 “怎么?怕叔叔这模样了?” “没有,没有。”郝佳丽出于礼貌也得否认。 “没有就好,我们村的小孩个个见了我都怕我,都吓得远远地跑开了,还有我儿子也是一样,哈哈!” 郝佳丽只好老老实实说怕这人的络腮胡子。 “这胡子是给我用来挡粉尘的,经你这么一说,我明天就剃了它。”这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叔叔!留着呗,反正有用,剃了反而不习惯,就像我爷爷,本来这么多年就没头发,如果突然给他长一头的头发他反倒会不习惯。”郝佳丽旁征博引的是为了她来这里的目的。 “你爷爷,陈老英雄!郝佳丽!好久没听群众说你爷爷的事了,最近一段时间,你爷爷在忙些什么?” “养鸡鸭。”郝佳丽轻而易举地将此人引进了自己设的套套里了。 “养鸡鸭?你爷有这闲工夫?” “有,现在不是生产队歇耕过冬的时间吗?趁生产队的水田没种稻子,我爷爷说把鸭子赶到水田里最好养了,鸭子能找到虫吃还又不糟蹋秧苗,禾苗。” “养到明年春天四月份下谷种的时候,鸭子也就能卖钱了。”这人替郝佳丽打起赚钱的算盘来。 “是啊,我爷就是这么想的,我叔跟我姑明年有一个若是考上了高中,就要进城去读书,城里上学的花费大,没办法。”郝佳丽苦巴巴的样子。 “城里那是开支大,什么都要钱,没钱供不起啊!而且你爷爷养鸭还不能养个十只八只卖,一养要养几十只卖才行。那钱才够用。” 这人说的是本性话,但却正中了郝佳丽的意。 “是啊是啊,叔叔!您说得对,不瞒您说,我爷爷就是养了几十只鸡鸭,我今天来也是为了我爷爷养的这几十只鸡鸭求您来了。”郝佳丽山路十八弯,弯到大道上来了。 “求我?求我什么事?” “买你碾米机房生产队群众碾米时卖给你的米糠。”郝佳丽直言不讳。 “米糠?我这里是有,但都是陈秀才下命令要生产队的群众卖给生产队猪场喂猪用的。” “我出生产队猪场的双倍价怎么样?”郝佳丽为达目的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典故用在鸡鸭与猪相争她得利上。 “不行,陈秀才知道了不得了,我怕。” “没事,叔叔!我不是要很多,每个月您只要给我个一两百斤就够了,生产队每个月有一千人口卖米糠给猪场,您只要每天在碾米机出米糠的出口卡个一两斤米糠不出干净,再一天卡个两三次,不就够了。“ “那要是群众发现了怎么办?“ “群众又不会拆开你的碾米机看,群众也看不懂,况且群众也不是商量好了一起来你这碾米的,我来了那么多次,我看你都是群众来一个就碾一个的谷子,碾完以后你就关了碾米机坐着等下一个了,除了过年,生产队家家户户需要做年货要的米多,那时你就忙个不停了,那时你的这台机也没得歇了,你也就卡不到米糠了。” “你这孩子,你平日里观察还得挺仔细的,老实告诉叔叔,你是不是盯上我这台碾米机有些天了对不对?怪不得这几日我看你米不碾米,却在我的房子外转来转去的,原来你是打着这主意。” “叔叔!我是没办法,我爷爷硬逼着我来,” “我看是你自己养了几十只鸡鸭吧。”这人戳穿郝佳丽的借口。 “也,也是我自己要来,这鸭子是我跟我爷爷俩个人各对半养的。” “这还差不多,我就说了,这么重要的事,你爷爷会叫你一小孩子来求我?你爷爷不是这样做人的。” “是是是,还是叔叔您解我爷爷,那叔叔您。”郝佳丽想说不敢说的样子。 “行了,就看在陈老英雄给陈志杰那一鸟铳的份上,这忙我帮了,但有一点,你们全家要保密,不要透露出去给生产队的群众知道了,更不能给是陈秀才这只狐狸知道了,否则,扣我的工分就麻烦了。” “行行行,这一点我们一定做到,感谢叔叔!以后等我养的鸡鸭大个了,我一定送几个给您吃,我郝佳丽说话算话。” “到哪时再说。”郝佳丽叫叔叔的这人重新戴上口罩要进碾米机房,郝佳丽赶快拦住他说:“叔叔,到时有米糠的时候您怎么通知我,怎么避开群众拿给我?” 这人想了想:“每天下午六点中左右,你提篮筐来我碾米机房,我给你米糠。” “每天下午六点钟,叔叔!我家没那么多谷子提来这里碾。” “不是要你碾米,是要你篮筐装满米糠后,你再去田埂拔些青草盖严实篮筐掩人耳目提回家。” “谁还会管闲事翻看我篮筐里是什么。”“群众想看我也不给。自从上次斗殴以后生产队的群众没人敢管我干什么了。” “那更好了,就这样定了,来的时候带钱来,米糠卖给生产队猪场是五分钱一斤卖给你,你自己说了双倍价,那就是一毛钱一斤。两百斤米糠就是二十块钱。” “好的,我记住了,感谢叔叔!”郝佳丽心里如卸下了千斤重担。 “先别说感谢,记住,这事你知,我知,你爷,还有你舅知,再不能给任何人知道了。” “好吧,我保证。” 这人听到郝佳丽这两个字才戴上口罩放心进碾米机房去了。 郝佳丽也转身轻松地走往回家的路。 127章 鹬蚌相争 恋耽美 正文 128章 等价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28章 等价 郝佳丽按陈战军交代的她不出面求人,以陈战军的名义求人,郝佳丽就不会碰壁了,生产队的群众谁会相信一个小孩子,郝佳丽买鸡鸭来养的时候就是遇到这样的情况。 而陈战军就不一样了。 群众有对陈战军敬的,也有悸的,敬的敬陈战军是抗美援朝的英雄,悸的悸陈战军手中的那杆鸟铳。 陈战军有了这两大尚方宝剑,郝佳丽就不怕求不来人,办不成事。 从生产队的碾米机房预订了米糠,郝佳丽养的鸡鸭鸡吃的食物解决了,就剩下喂养鸭子的食物了。 谷子是鸭子的最爱。 郝佳丽他们生产队的粮仓倒是留有几百斤明年播种用的谷子。 这些谷子生产队预留的只有多没有少,到了第二年春天下完谷种在秧田,剩下用不完的生产队都把谷子碾成米给猪场煮猪潲用了。 郝佳丽听舅舅说,生产队的谷种卖个一两百斤出去是一点也不影响明年的春插, 但是,这些谷子偏偏就要经陈秀才的手批字,要过陈秀才手中握的那个“权”关。 郝佳丽是不会向陈秀才这种人低头的!哪怕郝佳丽再想那些谷子。 郝佳丽不想求陈秀才,曹菊英几个就束手无策了。 特别是陈凤,陈凤急得如热锅里的蚂蚁坐立不安。不过,陈凤这条患病的腿也只能坐或者立,如果她能走,她早几百年前就追着郝佳丽狠骂,追着郝佳丽要揍郝佳丽一顿死的,把郝佳丽揍得死去活来郝佳丽就不敢做这冒风险的事了。 但是,腿不好陈凤只有光着急却拿郝佳丽没办法:“妈!我都说了,丽丽是不知天高地厚,这一下好了,惹祸上身了,青菜卖了一个月横竖就买了这么点钱,这鸡鸭又一天一天在长大,鸡鸭的食量越来越大,这以后拿什么来给这上百只鸭子吃啊,当初赊来这些鸡鸭的时候可是答应人家的,现在喂了才一个多月就喂不下了,给回人吧,自己又去了那么多的功夫。” “不能给回去,这一个多月,这些鸡鸭有的都长出尖尖的羽毛出来了,原先鸡鸭的绒毛都线条粗硬明朗了许多,尤其是鸡再养一个多月都得长鸡冠了,我舍不得。”曹菊英不赞成陈凤的想法。 “不给不行,曹姐!要不我去求陈秀才怎么样?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样的好,陈秀才也是我提上来的,或许他会念点旧情,卖个面子给我。”陈清心存幻想。 “哥,不行呢,您现在已经退位了,人走茶凉这句话在生产队的群众身上您已经领教够了,您还要在生产队的干部身上也领教一次?” “为了丽丽,为了你这个家,哥向陈秀才低个头也未尝不可。” 曹菊英马上想都不想就否定了陈清的想法:“丽丽他舅!你去求陈秀才你会丢了句话,陈秀才这种过了河就拆桥的人是不会帮你的。” “算了,清弟!陈秀才上次自留地的事就已经给了我们这一家子一记响亮的耳光了,你没打醒,我被打醒了,他陈秀才就是要把我们这一家子踩在脚底下,这样生产队就再也没人有这个胆有这个头脑跟他作对,对他的为非作歹站出来说公道话,做公道事了,清弟!你想都别想他会答应你的所求。”陈战军也要打消了陈清的念头。 “唉!军哥!你说我是不是悲哀,咱们生产队这一正一副这两个生产队干部都是我提上来的,我怎么就这么瞎眼,您看看,我这提的都是些什么人呐?连我自己都看不明白,都不知自己错在哪里。”陈清苦笑,叹气,自责。 “清弟!这不是你的错,在部队里那些年别的文化我没学到,我只学到了一句“人之初,性本善。”陈秀才这些人的不善不能说是你的错,你只不过将他们的恶开膛破肚露出来给世人看见了,看清了,你应该庆幸自己有一双慧眼。” “还慧眼,军哥!我现在都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陈清此时的心情难以言喻。 “什么滋味都好,错已经酿成了,有什么办法,惩罚了一个陈志杰,又来了一个陈秀才,若是我们向方书记反应陈秀才的所作所为有多不堪,公社把陈秀才的职务撤了,那咱们wech大队的群众可就没人领导了,不管怎样,陈秀才这个人虽然有点贪小便宜,但他的领导才能也还不失是一块能雕琢的璞玉,他才上任两三个月,就接你手把生产队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把生产队的田,地,山都摸透了地势情况,然后用了这么个与釜底抽薪相违背的办法拒批了丽丽想要的自留地。”陈战军有一句说一句,是就是是,非就是非。 “陈秀才没当生产队队长之前,他靠卖对联跟挽联赚钱养活自己,他几乎没下过生产队的田间劳作,这一当上生产队的队长,他也还算是个管事的官,他贪群众送的这一点礼物无非就是点烟酒糖饼之类的,他再贪也贪不了良田千顷,黄金万两。”曹菊英最后八个字声音有点高。 “就是他这种做法入不得眼。”曹菊英的声音继续在抬高。 “所以,就算你提拔他提拔错了也还算错得不是很离谱,他陈秀才对我们这一家子针锋相对不要紧,只要他把生产队的生产搞上去,让群众过上了好日子就行。清弟!我们俩也就别操那么多心了。” “话是不错,可我总觉得这个人有点,怎么说,说不出来的味道。” “清弟!我俩都五十多了,我俩都老了,你呢,老得已经生病了,我虽身体还健康,但也是那西边落山的太阳,光和热都在朝着黑暗与寒冷一点一点的在前进了。” “好吧,你说不管就不管了,我也不去求他了,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给丽丽弄谷子去。” “哥!我倒是想出来了一个办法,你们几个带丽丽去集市跟卖米的说,要这家人生产队分了吃不完的谷子别碾成米卖,直接将谷子卖给我们这样看行不行?”听曹菊英几个说话说了半天一直没搭话的陈凤突然出声:“反正每个月,我这个家的三个人分不到生产队的谷子都要去集市买米来吃,我们直接将谷子买回来不就行了,而且买回来谷子想碾成几个人吃的米也行,想直接喂鸭仔也行,问题不就解决了。” “陈凤!你这办法是个好办法!”曹菊英本来是靠着陈凤的床尾半躺着,听陈凤这一说,高兴得就从床上坐起来。 陈战军就不是曹菊英那么激动:“老婆子啊!你别想得那么好,米是什么价?谷子是什么价?卖米的人肯不肯?” “我管他什么价,能喂鸭仔就行了。卖米的不卖谷子给我,我给米价换谷价行不行?”曹菊英没想那么多。 “曹姐!行当然行,但也要考虑一下划不划算。别现在的投入跟卖了鸭子后的收入差不多,那这鸭子养得就没意义了。”陈清想到了这一点。 128章 等价 恋耽美 正文 129章 过瘾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29章 过瘾 郝佳丽跟曹菊英乐到一块去了。 “妈!你是怎么想到的。”郝佳丽一听到陈凤的提议,激动得两腿简直要蹦三尺高,蹦上家里的二楼才算数。 “奥!就许你可以动脑筋,不许我们动脑筋,你是我生的,你的聪明有我一半的血统。”陈凤就差没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但这话到了陈凤的嘴边了陈凤又收回去了,因为那等于陈凤明是骂郝佳丽,其实暗骂的是她自己。 “好好好,妈!您最聪明,谢谢您,谢谢您!太感谢您了!我想了好多天都想不出来办法给您一下子就解决了,妈!您真是我的大救星。”郝佳丽忘形地靠着陈凤的身子,头放在陈凤的肩上,一脸的松懈。 陈凤轻轻推开了郝佳丽,陈凤敲郝佳丽警钟:“丽丽!我跟你说,办法是给你想到了,就是这办法是个花钱的办法,喂了这些个鸭子我们这一家子就要饿肚子了。”陈凤喜忧参半。 “没事!”郝佳丽轻松极了:“妈!听奶奶说了,你们几个发愁米的价格昂贵过谷子的价格对吧,这问题好解决。” “怎么解决?除了谷子,我没看鸭子吃过其他的食物,如果光喂谷子,一个月那么大量,没个几百斤是下不来的。” “有办法,而且办法很简单。”妈!您知道鸭子为什么喜欢吃谷子,鸡为什么喜欢吃米吗?” “不知道。”陈凤也确实不知道,在农村呆了这么多年,鸡鸭长大了,下蛋了,就是拿来卖,或者拿来吃的,谁还有这闲功夫研究鸡鸭吃的是什么。 “好吃呗。吃了米跟谷子才能长大个,才会下蛋。”陈凤就只能想得这么肤浅了。 “不光是这个,妈!主要是米跟谷子都是硬的,鸡鸭的胃跟人的胃相反,我们人的胃要吃软的胃才会不受伤,可鸡鸭的胃石子都磨得碎。” “然后呢?”陈凤认真听着。 “然后,然后就是你们大人的事了,你们大人杀鸡鸭的时候,把鸡肾鸭肾剖开后有没有发现鸡肾鸭肾里面,尤其是鸡肾,一个鸡肾里面大部分都是小石子,沙子。” “哎!等一下!郝佳丽!你不会是要给咱们家的鸡鸭谷子不够喂,喂石头凑数吧。”陈凤急了。 “那能,呵呵!妈!看把您急的,我的话还没说完,我的意思是,我发现鸡鸭的胃只要是硬的食物都行,说穿了,就是不去壳的粮食我们都可以拿来喂鸭,什么荞麦,高粱,小麦,黍米等等都可以拿来喂鸭子。这样我们就不用为每个月这几百斤买不到买不起的谷子发愁了,而且我们要的这些杂粮在我们生产队的群众手里分分钟都买得到,都不需要去集市给人高价了。” “杂粮跟谷子掺杂在一起,鸭子会不会吃杂粮,我们没试过,这些年我们家人都吃不饱,哪还有粮食给家禽吃。”陈凤从没试过,也没见过鸭子的这个嗜好。 “妈!鸭子会吃的,我们人吃食物过的是嘴瘾,比如,这东西太好吃,吃完了还想吃,而鸡鸭吃食物过的是磨瘾,我们什么粮食都不去壳,只要有得磨,这些家伙不会挑食的。”郝佳丽说这话对鸡鸭的习性是了如指掌了。 “但愿是你说的那样,呕!…丽丽!不说了,我又要呕了,快点!”陈凤没说过多的话打击郝佳丽的信心,陈凤就被肚子的孩子搅得胃翻江倒海的想吐。 郝佳丽赶忙给她拿毛巾,桶,漱口的冷开水,还有就是止呕开胃的姜片,山楂片。 “妈!您现在的难受还是那么严重,贵叔也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怎么就不见您这症状减轻,要不,妈!我们还是上公社的卫生院去,让卫生院的医生看看,开点药治治。”郝佳丽看陈凤难受的样子,郝佳丽心里也不好受。 陈凤不答郝佳丽的回话,陈凤呕吐完了,郝佳丽递上毛巾,陈凤擦干净嘴,郝佳丽递上冷开水,陈凤漱了口,郝佳丽递上姜片山楂片陈凤都咬了一口,忙完了这些郝佳丽就去倒了陈凤呕出来的东西。 当郝佳丽从门外倒东西回来的时候,陈凤呕吐得辛苦侧躺下了。 “妈!我明天跟我们班主任请个假,然后叫表哥他们带你去公社卫生院去看看,你这么难受,公社卫生院一定有药治得好的。”郝佳丽是一番好心。 “治什么治!你跟你弟还不就是我这样呕出来的,费事花那不必要的钱!” 郝佳丽虽然看陈凤有脾气的样子,郝佳丽还是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妈!今天我还指望着您吃下去的这些营养多少能吸收一点,没想到这些东西一到了您的胃里打个转,报个到就早退了,真是辛苦贵叔去其他公社赶集赶那么远的路帮您带回来这些的土方子。” “这就是我们做女人的命。”陈凤狠狠的:“丽丽!你记住了,你以后长大了要么不嫁,要嫁就一定要嫁个好男人,要是嫁个像你爸这样对婚姻对家庭不负责任的男人,你以后的人生就会像你妈我一样有遭不完的罪,流不尽的泪。”陈凤的眼在流泪,心在流血,郝佳丽看不到,陈凤是用背对着郝佳丽躺的,陈凤睡的枕头郝佳丽出去了一会就被她流的泪湿透了一大片。 “妈!我知道,看您的腿落到这个地步,看这么多年爸爸不回家不管我们几个人的死活,还有看这些年我们三个人过的日子,妈!我答应您,我长大了不嫁,我陪您到老不离开您。”陈凤的话已在郝佳丽幼小的心灵播下了种子。 “男人是妖魔鬼怪,男人只会伤害我们女人,丽丽!你最好记得你说的这句话,如果你忘了你就做好准备过跟我一样的日子。”陈凤的这些话是这些年百炼成钢出来的。 “妈!我记得,我也会牢记,您放心,这些年虽然我们一家三口熬过来了,但是是怎么熬过来这些日子的我清清楚楚。“郝佳丽对自己这些年为了活着所受的苦刻骨铭心。 “清楚就好,去吧,去干活吧,我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行!妈!我现在就去试一下谷子跟家里的这些杂粮混合后鸭子吃不吃,如果鸭子吃,鸡鸭的食物就都解决了,那么,妈!我们的好日子将近了,您以后再也不用这么烦了。” “嗯!你去吧,记得出去的时候帮我将门带上。我最近越来越心烦,也怕吵,能村子里狗的叫声听多了都受不了。 “好的,”郝佳丽栓上前屋的门栓,上二楼和好杂粮与谷子就从后门出去到养鸡鸭的院子里去了。 129章 过瘾 恋耽美 正文 130章 要是有分身术就好了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30章 要是有分身术就好了 青菜能卖钱,鸡鸭的粮食也有了来处,一切准备就绪,郝佳丽应该没什么发愁的,顾虑的了。 但是,郝佳丽又跟一样东西杠上了。 那就是时间。 郝佳丽的时间不够用。 郝佳丽上午上课的这四个钟头是真正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四个钟头是郝佳丽甘之如饴吸取老师教的与学习课本知识的时间。 也可以说是郝佳丽恢复与展现孩童时该有的天真烂漫的时间。 但是,过了这四个钟头后,也就是说从中午放学后,往小的说,郝佳丽忙得要有分身术就好,往大的说,郝佳丽干活的时间简直可以对比现如今的联合国秘书长,或者各国的国家元首,也或者是公司总裁的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的了。 陈战军曹菊英与陈清的子女给郝佳丽开垦出自留地后,生产队冬天出工的时间到了。 冬天天气冷,生产队的地种上了过冬的杂粮——麦子 这几个人都按部就班地去了生产队杂粮地里麦子地干活了。 杂粮地的麦子发了芽,但跟杂粮孪生的姐妹杂草也发了芽,这时生产队的队员就要扛起锄头下地里锄杂草,还要松土,施肥了。 除了打理麦子,到了严寒的冬天,郝佳丽他们生产队的几十头水牛这时已经不能放逐自己到野外找吃的了。 十二月中旬的湘南天气,虽然还没下雪,可霜冻已经来临,而水牛的蹄是硬的,平整的,它不像猫跟狗一样带爪,只要有霜冻结冰,平路也好,山路也好,水牛的蹄落地十有八九是打滑,且踩不稳的。 生产队有一年因为大干旱,禾苗旱死了,然后稻草没有收成,而这一年的冬天时间又特别长,在没下雪前生产队为了节省仅有的为数不多的稻草留給下雪的时候给牛吃,这一年就要看管牛群的群众把牛群放养到山上自己找草吃,结果,虽没下雪,气候的温度却低得在地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生产队上山的牛摔死了好几头在山脚下。 从那以后,群众轮流,到了这恶劣的天气,每家每户都得上缴从山上割来的茅草给牛吃了。 牛吃的这茅草像芦苇,也近似端午节插在门上的菖蒲,没下雪的时候,生产队的山上满山遍野都是,但一旦下雪就让雪冻死了,冻黄了,然后牛就不爱吃了。 所以赶着没下雪群众从山上割来给牛吃,这样。陈战军曹菊英就要去生产队的山上割茅草去了。 郝佳丽的几个亲人就剩下有病的陈清。 陈清是清闲也有的是时间,但是陈清的心脏病帮郝佳丽干轻松活还可以应付,如:拿张凳子坐在郝佳丽家的自留地地垄间给郝佳丽拔可以用来卖的青菜。 用刀切掉带泥的菜根。 把发黄的菜叶掰掉。 又或者给郝佳丽的自留地将青菜的种子撒下地里做这些事都行。 但陈清不能帮郝佳丽拔青菜拔得自留地的地面一地的坑坑洼洼再用锄头出力锄平整,更不能给郝佳丽的青菜挑猪圈的粪便给青菜施肥,陈清一做这些重力气活就气喘,就呼吸困难,就唇色发紫。 还有,陈清也不能下冷水,即陈清将拔出来泥坨坨的青菜后,用水田的冷水洗干净了青菜的根部再让郝佳丽担到集市去卖。 这样冻的天,陈清这身体下冷水就会感冒,陈清不能感冒,一感冒若引起了支气管跟肺发炎,陈清的心脏病就更加辛苦,就连什么都不干,静静地坐着陈清也会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 因此,到了十二月天的这时间了,天气的寒冷就收拾陈清来了,在郝佳丽的自留地里,陈清尽管的躲避着寒风的凛冽,但风还是无时不刻的无孔不入的往陈清的身上,鼻孔里钻。 陈战军曹菊英他们去生产队出工去了两天,陈清才去了郝佳丽的自留地里帮了两个下午的忙,陈清就感冒了,病倒了,郝佳丽再也不敢让他去地里干活了。 而后,没有这些亲人的帮手,郝佳丽就忙得真是可以用昏天黑地来形容了。 从十二点钟放学郝佳丽取下肩上的书包那一刻算起,郝佳丽煮完中午饭吃了后,就热猪吃的食物。 郝佳丽一边用柴火煮着猪食,一边吩咐弟弟郝佳明看住柴火的火势,然后郝佳丽就去了后屋将鸡的米糠跟鸭吃的谷子杂粮分开倒入各自的食盆里。 看鸡鸭一窝蜂似的各就各位吃着食物,郝佳丽又倒了一碗水在地上的磁盘里给鸡鸭口渴的时候喝。 喂了鸡鸭,柴火灶上的猪潲也热好了,郝佳丽将热腾腾的猪潲汇入几瓢冷水以后,再放入额外煮熟的定量的米搅匀,郝佳丽就跟弟弟郝佳明两人一人抬一头,抬着这桶米饭与草混合的猪潲喂猪去了。 到了猪圈,郝佳丽将猪潲几乎是倒入猪吃食的潲盆里就离开了猪圈,像平时猪的嘴是大口大口吃还是吃一口嚼几下,然后又望郝佳丽几眼那萌萌的样子,郝佳丽都没这个雅兴欣赏了。 倒入猪潲在潲盆里,郝佳丽一步也没停留,郝佳丽就去自留地里给青菜浇水。 再锄平前两日拔了卖掉了青菜的空地。 又给锄好的空地播上青菜种子。 一个下午郝佳丽低头弓腰的要在地里大概忙活两三个钟头。 忙完这三个钟头,郝佳丽马上又去生产队的群众家里挨家挨户买杂粮用篮筐挑回来。 生产队的群众主劳力大部分都去山上地里出工了,郝佳丽买来的杂粮都是家里有老人在家的群众,老人受家里年轻人出门时的交代卖给郝佳丽多少杂粮郝佳丽才买得到,买得那么快,如果要是等群众从山上地里收工回来再卖杂粮给郝佳丽,郝佳丽起码要等到下午六点多钟。 而下午六点钟,郝佳丽早已经去了生产队的碾米机房买米糠去了。 郝佳丽从生产队的碾米机房买了米糠,郝佳丽再在田埂扯了一些猪吃的草盖在篮筐里作遮掩米糠。 这时天已完全乌漆嘛黑了。 天黑了,郝佳丽就真的可怜了。 天黑的时候陈战军告诉郝佳丽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 郝佳丽吃完弟弟郝佳明煮好的饭菜。 碗筷一放,最后一口饭菜还在嘴里嚼着没吞下喉郝佳丽就摸黑去了村边的水井担全家明天喝的和用的水。 家里煮饭用的水,烧开水用的水,晚上郝佳丽,郝佳明,陈凤洗脸洗脚用的水,煮猪潲用的水,还不包括家里几个人洗衣服用的水,装十斤一捅的水郝佳丽要担五担,郝佳丽才能挑满一水缸水,水才够第二天家里用。 挑满水缸五担的水,郝佳丽肩上的扁担手中的水桶一放,郝佳丽就又提着家里三个人今天换下来的衣裤去村溪边摸黑洗去了。 而挑水与洗衣服这两项工作是家里没有自留地与鸡鸭之前,下午天色还早做的。 现在郝佳丽只能拖到天色晚了再做,若事情有个先缓后急,先轻后重,郝佳丽的这些家务事对比自留地种菜与喂养鸡鸭的事就是缓与轻了。 无论缓与轻,郝佳丽洗完衣服,在屋檐下晾好衣服,郝佳丽回到家的时候,陈凤跟郝佳明都抵不住眼困睡下了,郝佳丽去爷爷家一问,才知道时间到了晚上十点多了。 而这个时候郝佳丽还要做的有剁猪草的活,还要把陈凤郝佳明叫醒,郝佳丽自己去灶屋的柴火灶烧热水给陈凤洗脸,洗脚,并将热水端到陈凤的床边给行动不便的陈凤用毛巾抹背,前身是陈凤自己抹,但郝佳丽也要给陈凤搓毛巾,这些郝佳明是做不了的,郝佳明是男孩子陈凤不给做。 料理好陈凤的个人卫生,还有弟弟郝佳明的个人卫生,郝佳明还没上学,成天跟村子里小伙伴玩耍回来,郝佳明的身上脸上手上总是脏兮兮的,每次洗澡洗脸,洗脚,郝佳丽要亲自给弟弟郝佳明洗,而且每次郝佳丽恨不能将弟弟身上洗得要脱了层皮一样才算干净,才罢休。 到最后,郝佳丽自己洗脸洗脚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一点钟都有了。 郝佳丽连学校布置的家庭作业也没空,没精神做就脚下泡着洗脚用的温水,身子靠着家里的墙壁睡着了,还一觉睡到了天亮。 130章 要是有分身术就好了 恋耽美 正文 131章 一步到位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31章 一步到位 第二天醒来,郝佳丽什么也不做,包括:洗脸,漱口,梳头,还包括上茅厕,郝佳丽也狠了劲的憋着。 郝佳丽把什么事都丢在一边不理睬。 郝佳丽在挤出时间做昨天老师布置下来的家庭作业。 郝佳明在桌子的另一边趴着,看郝佳丽手中的笔龙飞凤舞地写着作业,郝佳明看花了眼:“姐!你的字写好一点行不行?别说我,就是你的老师都不认识你的作业本子上写的是什么,来,重写过。” 郝佳明把郝佳丽的作业本抓在手里就要撕掉郝佳丽差不多做好的那一页作业。 “明明!别捣乱!把作业本给姐姐,姐姐没时间了,快点!听话。”郝佳丽急忙去手要把郝佳明手中的作业本夺回来。 郝佳明飞快地又把郝佳丽的作业本藏到桌子底下:“姐!我要撕了你这一页,你这字写得那么潦草不行,平常你还骂我的字写得不好,你看看你这写的是什么?鸡肠子?蚯蚓?还是蚂蟥?” “耶嘿!好你个郝佳明!把我教训你的话还回给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郝佳丽起身绕过桌子角到了郝佳明的身边强行拿回了自己的作业本。 “不给你。”郝佳明钻桌子底下了,郝佳丽也钻桌子底下把弟弟揪了出来。 “明明!别闹了,姐真的没时间,姐能把作业做完就不错了,姐下午没时间上课,姐早上去学校上早自习不能赶做昨晚的家庭作业,早自习的时间姐要用来看自然,地理,历史,政治的。” “我知道,但是,姐!你为了赶快,你看看,你这些题的答案你叫你们老师怎么批改?怎么看得清?”郝佳明摊开郝佳丽做的作业在桌上。 郝佳丽也瞄了一眼自己写的作业:“老师看不清是吧。” “是啊。” “那就叫老师猜,老师猜对了的就打勾,猜错了的就打叉。” 郝佳丽已快手快脚合上了作业本,又收拾好了课本跟文具盒。 “姐!你简直是乱来,你就等着挨老师的骂吧。”郝佳明还未上学,却也配合郝佳丽上学的步骤从墙上的竹钉取下郝佳丽的书包,郝佳明把郝佳丽的书包背在他自己的肩上。 “姐!今天的学要不我替你去上,老师的骂我替你挨,你就别去学校了。”郝佳明背着书包站在郝佳丽的身旁。 “给我,明明!你就会给姐添乱,姐要迟到了,快把书包给我。” 郝佳明塌着唇,不情愿从肩上取下书包双手捧在郝佳丽的面前:“给你。” “这就乖了,好弟弟,在家好好照顾妈,姐上学了,记得,家里要是有什么急事要赶快去学校告诉我,特别是妈的身体。”郝佳丽抛下这句话就把作业本,课本,文具盒一股脑塞进了书包里。然后又轻手轻脚地走去了陈凤的床前,看了一眼正熟睡着还未醒的陈凤,郝佳丽未叫醒陈凤就向弟弟郝佳明挥了挥手上学去了。 在学校,郝佳明预料的没错,郝佳丽今早做的作业全部挨了老师的骂,郝佳丽也不想给老师解释那么多,家里现在是饿肚子向饱肚子的过度期,这个时期为了自留地,为了饲养鸡鸭,家里其他的事郝佳丽自己的事都是次要的,老师对郝佳丽的批评郝佳丽也只有当耳边风了。 不过,郝佳丽对班主任私下与她的对话郝佳丽倒是要琢磨琢磨了。 班主任把郝佳丽叫到了办公室。 “郝佳丽!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你看看你做得,唉!”班主任想严厉批评郝佳丽又觉不忍心。 “老师,我的家庭作业怎么啦?”郝佳丽明知故问班主任,对班主任郝佳丽言辞没那么拘谨郝佳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还怎么啦?你把那字扭得跟麻花似的,连我都不认识了,一看就知道是为了赶时间做的。” “是的,老师!我确实是今天早上起床后匆匆忙忙做的。”郝佳丽承认。 “那昨晚你都干什么去了?你不是个贪玩的学生,这些年我了解你,你一定有什么困难了,是不是家里又没钱又到绝境了?”班主任望着郝佳丽脸上的表情关心地问。 “没有没有,老师!我实话跟您说吧,我是真的很忙很忙,忙得做作业的时间都没有了。” “你在忙些什么?跟老师透露一下可以吗?或许老师可以帮你分担一点。” “老师!我在种青菜养鸡鸭卖。”郝佳丽本想要等鸡鸭喂大个了,提几个送给班主任老师郝佳丽才说这事的,但郝佳丽不想绕来绕去刻意隐瞒自己的班主任。 “种青菜,喂鸡鸭卖?郝佳丽!好主意啊!这两样能让你家走出困境呢!”郝佳丽的班主任欣喜万分。 “是的。” “那你每天干的活确实是多了,这样吧,郝佳丽!你把你每天要做的事列个明细表给我,我给你捋一捋,然后你做起事来就有个头绪就井井有条了。” “老师!对不起!我条不了。”郝佳丽现在连说话都在赶时间,只要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了,多余的字郝佳丽能省就省。 结果省得。 “条得了。”郝佳丽敬爱的,从事了语文教学工作几十年的班主任老师,情急之下说起话来竟然跟郝佳丽一样没了语法。 “不行!老师!我家要干的活实在太多了,您怎么捋都没用。”郝佳丽只好直截了当拒绝了班主任,郝佳丽不想让班主任对她的事跟奶奶和舅舅他们一样有操不完的心。 “有用,老师教你一招,但是,申明一点,郝佳丽!以后不管你有多忙,我不想再看到你交上来的家庭作业是这次这样的马虎了事了。”班主任给了郝佳丽前提条件。 “行,老师!说说您的妙招吧。”郝佳丽也苦于活太多干不完发愁。 然后郝佳丽就跟班主任聊开了。 班主任:“我这招叫一步到位。” 郝佳丽:“老师!怎么个一步到位法?” 班主任:“打个比方,就拿你家喂养的猪说吧,你家的猪跟人一样一天要喂三餐猪潲是吧。” 郝佳丽:“是。” 班主任:“这三餐的猪潲这大冷天猪要吃热的对吧?” 郝佳丽:“对。” 班主任:“好办了。” 郝佳丽:“怎么个好办法?” 班主任:“郝佳丽!三餐的猪潲你只需要煮一次,且一次煮够三餐的份量然后大早上你就将猪潲全部倒入猪圈的潲盆里。” 郝佳丽:“老师!那中午跟下午猪要吃冷的了,这大冬天的,冷的猪潲猪不会吃,猪不吃猪就会饿肚子,不行不行!老师!我不能这么对待我家的猪,我还指望着它卖钱。” 班主任:“郝佳丽!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呐。” 郝佳丽:“奥!老师您说您说。” 班主任:“郝佳丽!我问你,你早上,中午,傍晚,三次花煮猪潲的时间是不是比煮一次猪潲的时间要多两倍?” 郝佳丽:“那肯定是,三次肯定不能跟一次比,时间多不说,费的柴火也多。” 班主任:“这就对了,所以你将猪潲要三次跟一次,三份跟一份一次解决的煮。” 郝佳丽:“解决不了。” 班主任:“解决得了。” 郝佳丽:“怎么解决?” 班主任:“从火着手。” 郝佳丽:“从火着手?” 班主任:“是的,煮猪潲的时候你为了快赶时间,你肯定是将材火烧得很旺,对吧?” 郝佳丽:“没错。” 班主任:“那么,分三次量少的就一定会没有完全的,充分的用到这些火的热量。” 郝佳丽:“为什么?” 班主任:“因为,煮猪潲的锅那么大口,若分三次煮,每次的量肯定少了,要么猪潲就是半锅子,要么猪潲就在锅子底煮着,你若是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超出锅底,或者超出半锅子以外的火根本没得东西煮,这些火都烧锅子的铁去了,也就是白白浪费没利用上了。” 郝佳丽:“也是哦,老师!我忙起来了,还真是没怎么注意到。” 班主任:“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三次跟一次,三份跟一份能一次解决,这样一来,你即节约了时间,又节约了柴火。” 郝佳丽:“嗯!老师!您说得没错,而且还不用多两次抽不开身要守住灶边看住灶火的火势,添材什么的。” 班主任:“还不止这些,你到中午,傍晚,猪的这两餐你解决起来就更省时,省力了。” 郝佳丽:“怎么省?” 班主任:“你把三餐猪潲的量都倒进了潲盆里,猪一餐肯定是吃不完的,到了中餐,晚餐的时候,正如你说的猪潲已经冷冰冰的了,猪也不吃了。” 郝佳丽:“就是就是啊,老师!这个时候怎么办啊?” 班主任:“简单,你只要烧一壶开水倒入潲盆里一掺和,猪潲不就是热的了,烧一壶开水比煮熟食物的时间要短很多,你的时间不就挤出来了。” “是哦,老师!我怎么就没想到,我真笨!”郝佳丽拍了一下自己的头。 “你这孩子,干嘛打自己,你那么小,你哪来的这些生活经验。”郝佳丽的班主任疼爱地拉下郝佳丽拍头的手。 “老师!我现在就是那句什么成语。” “井底之蛙,是不是又想说这句。” “嘿嘿!就这句。”郝佳丽憨憨地笑了。 “郝佳丽!以后不许你这样贬低自己,你是我的得意门生,我教了那么多年的书,你是我教过的最聪明的一个学生。如果不是你的家庭是这样的环境,你早就完成了小学五年制的课程跳级升初中了。” “老师!您别夸了,我会骄傲自满的。”郝佳丽还是憨憨地一笑。 “你才不会呢,我还不了解你,好了,闲话不说了,回去后你按照老师这招疏理疏理一下家里的活,尽量挤出时间用在学习上。” “好,我听老师的。”郝佳丽告别班主任老师就回家琢磨家里干不完的活怎样才能一步到位去了。 131章 一步到位 恋耽美 正文 132章 活学活用(1)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32章 活学活用(1) 班主任拿猪打比方让郝佳丽融会贯通了一步到位的意义,郝佳丽一回到家,郝佳丽就将家里的家务事,自留地种青菜,鸡鸭喂养等等要干的活,然后学市场的屠夫将猪摊开来卖的肥肉,瘦肉,排骨,大肠,小肠……等一样的一一在纸上列举出来。 郝佳丽要将这些活一件一件的想办法一步到位。 首先是家务活。 弟弟郝佳明自然是打头阵了。 郝佳丽决定,从现在开始郝佳丽又要弟弟郝佳明自己给自己洗澡了。 郝佳明学会自己洗澡有两年了,两年前都是郝佳丽给他洗的,但是,自从陈凤的腿一患病,郝佳丽要料理陈凤,郝佳丽就没什么多余的时间照顾弟弟了。 可是,那段时间,郝佳丽发现弟弟郝佳明这个邋遢鬼,每次洗澡的时候总是洗不干净自己,他那哪是洗澡,他等于拿毛巾湿了水往自己身上画花似的画几下,身子从水里过一遍就出了脚盆。 郝佳明从脚盆里出来后身上的水一抹干给郝佳丽一检查,郝佳丽肉眼就看见弟弟的下颚,脖颈,耳根依旧是黑黑的一块,郝佳丽去手一摸油腻油腻的,跟着再去手又一搓,郝佳丽就会从这几处搓出一条条细细地,或者一粒粒的污垢的脏东西,然后就气得郝佳丽直跺脚:“郝佳明!你这澡怎么洗的?你简直浪费了我的水!” “姐!我没不洗澡就上床睡觉算好的了,洗那么干净干嘛?洗干净了要大力擦,擦得我的皮好痛。” 而后,郝佳丽实在看不下去了,无论自己有多忙,郝佳丽只有尽力抽时间亲自给弟弟洗澡了。 但这样一来郝佳丽就太累了,就像昨晚一样,郝佳丽忙到一点钟了还没得觉睡。 郝佳丽只能用上班主任的提议,以后让弟弟郝佳明在洗澡的脚盆里玩也好,洗也好,听之任之。 不过,郝佳丽却准备了一床旧被套。 这床旧被套是郝佳丽这次卖青菜赚了的钱买了新的被套替换下来的。 郝佳丽是这样设计这床旧被套来对付弟弟郝佳明身上的这些污垢的。 郝佳丽将旧被套中间进棉胎的口子缝住,再按弟弟郝佳明身子的长度将被套剪短,然后又将剪短的口子像裤腰一样缝一条橡筋在口子边,而且橡筋的宽度够弟弟郝佳明的身子进被套,够弟弟郝佳明的头露在被套的口子外面算数。 之后,郝佳丽打算每天晚上要弟弟郝佳明从这个口子钻进被套里睡觉。 这样,弟弟郝佳明就算是一泥人一灰人,郝佳丽也不紧张了,弟弟有一个独立的空间,这空间不但让郝佳丽省了时间,还不会弄脏家里刚买的新被子新床单,尤其是后者,郝佳丽怕的就是这个,这些年,郝佳丽跟在弟弟的屁股后面不时地洗弟弟的脏衣服洗怕了,郝佳丽不想也把家里的新被褥一个月也洗个十回八回,那这些被褥很快就报废了,郝佳丽舍不得。 而有了这床特制的被套,郝佳丽就不担心了,郝佳丽一个月只需洗两次套住弟弟的这床旧被套,郝佳丽就解决了弟弟死不讲究的个人卫生。 解决了弟弟的个人卫生,郝佳丽相对晚上要干的家务活就少了,郝佳丽也就轻松了一点,然后每天晚上,郝佳丽一上床,还会隔着旧被套用手指尖快速地轻轻地挠弟弟的胳肢窝,下颚和脚心。 这三个地方是引人的身体发笑的地方,郝佳明睡觉的时候手脚都在旧被套里困着,郝佳丽跟弟弟睡一张床,并拢一个床头,郝佳丽挠得弟弟郝佳明卡啦卡啦开心地笑个不停外,郝佳丽还逗得弟弟在被套里像爬行的虫子一样有手脚也施展不开,然后郝佳明只知道在床上滚来滚去,缩前缩后求饶着姐姐,那样子即可爱又无助。 郝佳丽现在经常想起弟弟当年的样子就觉得好好笑,也觉得自己当年对弟弟太残忍了点,为了节省时间及爱惜家里新买的被褥,郝佳丽把邋遢的弟弟隔离得跟前几年医院隔非典隔禽流感病号一样的隔着弟弟睡觉。 但不管怎样,弟弟的个人卫生自行解决了,郝佳丽要的时间省出来了。 解决了弟弟郝佳明的洗澡问题,郝佳丽接下来就是家里的第二大事要一步到位了。 就是家里一家人一天要用的这五担水。 这五担水一桶有十斤,一担就是二十斤,按郝佳丽的个子与力气,郝佳丽目前只能担这个重量。 而郝佳丽家还有一担大水桶,就是郝佳丽还很小的时候陈凤用的。 陈凤挑的大水桶,二十斤装的一桶,一担就是四十斤,郝佳丽今年也试过赶时间时想用陈凤用的水桶担水,但郝佳丽担不起,若郝佳丽硬要挺着腰杆将这担水挑在肩上的话,没走两步,郝佳丽就吃不消的要摔掉肩上的扁担,然后扁担两头挂的两水桶和桶里的水就高高地砸倒在地,然后水就从桶口流得一干二净,流得满地都是。 后来曹菊英看到了就不准郝佳丽用陈凤担的水桶挑水了,哪怕郝佳丽尝试都不行,说是郝佳丽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郝佳丽的脊梁骨还不够硬,郝佳丽挑太重会把脊梁骨压弯,会把背压个驼出来,他日若郝佳丽长大就变成了驼背女郝佳丽就很难嫁出去了。 再者就是,挑这么大桶的水也会闪伤了郝佳丽的腰。 郝佳丽就只有挑母亲前几年叫生产队的木匠用木板,用铁丝箍的这担只能装二十斤的水桶。 郝佳丽满六岁起就开始用这担二十斤的木桶挑水了,且水的重量也从开始的半桶到今年满满的一桶。今年郝佳丽八岁多了,在这整整两年多的时间里,郝佳丽挑的这担水桶桶口的厚薄,桶底边沿的木板在地面磨出的小裂口,还有挑水时扁担在肩上被水的重量压弯到什么形状的弧度,郝佳丽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说得上比划得出,甚至还包括去水井担水的这条路郝佳丽也同样熟悉得摸黑也能将水挑回家。 对了,说起去水井的这条路,郝佳丽童年留下最多的足迹除了上学的路,就是这条路了。 这条路离郝佳丽家约有四百米远,其中一百米是进村的路,三百米是泥路。 三百米的泥路不下雨郝佳丽觉得还是很好走,夏天踩着凉爽冬天踩着柔软,但只要是一下雨,郝佳丽挑着这担水脚下打滑得走平路就跟走沙漠,爬雪山一样的艰难了。 另外一百米进村的这段路也好不到哪去,这段路有一点斜坡,为了怕斜坡的泥下雨天打滑,斜坡的路面都被郝佳丽村里的大人用砖跟成块的石板垫着。 砖跟石板垫着的路面是稳当了,却也不好走,冬天穿了鞋倒是没事,到了夏天,对于没钱买鞋习惯了打赤脚走来走去的郝佳丽来说,这些砖跟石块没有泥的软,郝佳丽光脚板走在路面扎脚板底不算,被太阳嗮得滚烫的路面郝佳丽去脚一踩,砖跟石板的温度烫得郝佳丽的脚板底钻心的热。 然后,郝佳丽担着这两桶二十斤的水得像猫一样踮着脚尖走路,要不就绕道走才能避开这些滚烫的砖跟石板将水挑回家。 反正,去井边挑水的这条路对郝佳丽来说就是条费时又难走的路, 而为了节省时间,郝佳丽竟然想出了用两担桶一起担水的办法。 这办法即陈凤这两个担四十斤一担的水桶各装半桶水,或者多个一两斤也行,郝佳丽挑起来就不费力了。 接着,郝佳丽再打满自己挑的这一担水,两担水都装满后,郝佳丽挨个将这两担水先担一段路程陈凤的,再把自己的这担跟上,这样一前一后将两担水担回家,这一趟郝佳丽就有了四十斤水也就是差不多半缸水了。 等把水倒进水缸后,郝佳丽这时候就一次性可以挑两个空桶去井边了,空桶没什么重量,郝佳丽可以两担空桶大的跟小的叠放着将空桶挑去井边。到了井边,相同的办法郝佳丽再挑了两担水,这样两次郝佳丽就将家里的水缸挑满了,而挑空桶去井边却从远来的五次减为了两次,郝佳丽的时间就在这个环节上节约了出来。 132章 活学活用(1) 恋耽美 正文 133章 活学活用(2)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33章 活学活用(2) 解决了挑水,接下里就是家里几个人一天换下来要洗的衣服了。 这件家务活这些年郝佳丽也想过很多办法,但除了手搓洗,用搓衣板刷,或者用木棒子在溪中大块的石板面使劲地捶打厚件的衣服,郝佳丽再也没想出过其他的办法。 领悟到班主任的这招一步到位,郝佳丽明白班主任的用意,这句话的着重点就是两个字——缩减。即要缩短干活的时间,又要减轻干活的劳动强度。 于是,郝佳丽将家里这几个人换洗的衣裤一大早就用肥皂跟水浸泡住,郝佳丽打算中午放学回来煮猪潲的时候,郝佳丽用双脚站在泡衣裤的脚盆里翻来覆去的踩洗衣裤。 像这样的时段用这样的方式洗衣服郝佳丽还是头一回。 以前,郝佳丽要不就去井边洗衣服,要不就去溪边洗衣服,在家洗衣服郝佳丽还没有过头回。 此外,以前中午郝佳丽一边煮猪潲,一边火小的时候往灶里添柴,也一边还抽空看着手中的课本书,郝佳丽就从没差使自己的脚配合这三样干过什么活。 如果现在郝佳丽用脚踩洗衣裤,郝佳丽脱了鞋袜,卷起裤脚,在进行前三样的同时,郝佳丽若增加了脚在脚盆里翻来覆去踩着已经用肥皂泡好的衣裤,郝佳丽就真的是做到了一心能够二用。 这个时候郝佳丽就会眼睛看一阵子书又换看一下柴火灶的火势,百~万\小!说看火势的同时郝佳丽的脚下没停过踩脚盆里的衣裤,等到柴火灶的火势小了,郝佳丽就会停下这三样,郝佳丽就从盆里抽脚出来下地去灶边添添柴,或者手拿锅铲翻转锅子里的猪潲不让猪草煮得一半生一半熟。 而此情此景若有一句成语叫双管齐下,到了郝佳丽这里就演变成三管齐下,再四管齐下了。 但不理是几管,灶上锅子里猪吃三餐的猪潲一煮好,郝佳丽换洗的衣服也就踩洗好了,之后,郝佳丽把踩洗干净的衣裤拿到溪水中一漂洗干净就行了,这样,洗衣裤的时间郝佳丽就又挤出来了。 洗衣裤用脚踩洗出来了,五担水用两担桶减少趟数挑满了,弟弟郝佳明的个人卫生特制的旧被套也解决了。最后郝佳丽就剩下三大魔头要对付。 第一大魔头就是家里的自留地。 所有的活郝佳丽唯一这一项一步到位请教了班主任老师。 郝佳丽的班主任老师用了两三天才给郝佳丽家的自留地井井有条条出来办法。 班主任教了郝佳丽种自留地的三部曲,也叫三不曲。 第一不是:自留地的杂草不用刻意去拔。 郝佳丽只要把青菜种子撒密一点,青草就没了立足之地,如果自留地还是长了青草,那也是零零星星长出来点缀青菜的,这个时候郝佳丽也不要花时间去拔青草,郝佳丽只要给自留地施够,施足肥,且肥料要够到足到如水满则溢为止,这样青菜长青草也长,青菜长大了卖,青草长大了喂猪,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然后就是第二不:自留地不用松土。 郝佳丽要把青菜连根一起拔出来一刀切切了根再卖,千万不要在地里为了赶快将青菜割剩下了土里的根担去卖,这样,剩下的青菜根在地里就非要锄头把根锄出来才能播种青菜种子下去。如果是连根拔出来,自留地的泥土肯定会被密密麻麻的青菜根拔松的,假如有没被拔松的,下次撒下去的种子发芽长大了一样会拔到,如此像这样反反复复的拔了又拔,不就跟松土没什么区别了。 另外,要在自留地的黄泥土里掺杂一些山上的草皮灰肥料,以及家里的煤灰,这样自留地的土壤就更松软,更不用动锄头了,除非滂沱大雨将自留地表面这层松软的泥冲走,剩下坚硬的什么养分都没有的死黄泥那就另当别论,这个时候就非要费力地挖松这些黄泥土了,但湘南地区这样狂风暴雨的天气屈指可数,郝佳丽挖黄泥的机会也最多一次半次。 再有就是第三不:郝佳丽不要每一块地逐一逐一地浇水。 如:郝佳丽一勺又一勺的从自留地边的水田里舀水浇一层的青菜,郝佳丽担水浇二层木架子上种的青菜,还有斜坡的阶梯一梯一梯浇水。 郝佳丽可以将自留地二层的木板钉一些钉眼,当郝佳丽给二层的青菜浇了水,这些水就渗透二层的泥土储存不了的从木板的钉眼流到了一层,也就如郝佳明洗澡一样,水从二层过了一下湿透了泥算数,水从木板的钉眼里下到了一层等于老天下了一场雨,一层的地就免了浇水了。 反过来再看二层的青菜浇水。 这一层,郝佳丽同班主任都想到了生产队的水渠,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果不是陈秀才上次的事,郝佳丽就会按班主任提议的从生产队半山腰的水渠围堤凿个锄头柄大的孔,再引生产队水渠的水流下山流到自留地,这样,郝佳丽的这些青菜浇起水来就全然不是事,不费力,轻而易举了。 但郝佳丽的性格就是不会为一斗米折腰的性格。 郝佳丽宁愿挑水上二层地,也不会求陈秀才这种人,郝佳丽挑水灌溉二层的青菜和阶梯种的青菜,给一担又一担的水重得扁担压红压肿了郝佳丽的肩,郝佳丽也不向陈秀才开口。 班主任后来就给郝佳丽补充了阶梯的青菜最简便的浇水方法。 针对郝佳丽家自留地的斜坡阶梯式的地势,班主任要郝佳丽只须把水从阶梯顶往下量大一点的慢慢倒,而且倒下去的水流不会冲刷走青菜根部的泥土即可,这样就会看见一层阶梯的土壤吸收够了水,剩下的水就往第二层,第三层的阶梯小瀑布似的往下流,然后所有阶梯的土壤就全部流湿了。 进而自留地的一步到位就迎刃而解了。 最后郝佳丽就剩家里的两魔头——鸡跟鸭。 为了对付这两魔头,郝佳丽从山上砍了一根碗口粗的大竹子,再将竹子劈成两半,又去掉竹子里面的一些节疤片,只留下最中间与两头的节疤片用来隔开拦阻食物与放水用,一根盛鸡鸭食物的竹槽就做成了。 郝佳丽再又将竹槽的两头用烧红的铁丝烫两个洞,把弄好的两条半边竹槽从两个洞里穿上铁丝绑在篱笆脚,之后就给这两魔头在竹槽鸡一头放入米一头放水,鸭一头放谷子杂粮,一头放入水,也放够了这两魔头一天份量的食物。 弄好这两魔头吃的,郝佳丽还在篱笆墙一米开外零零星星撒了一些老鼠药,这样饿得发慌的老鼠就不会钻进篱笆墙里偷吃鸡食附带吃鸡了。 一切妥当,当郝佳丽放学回来,或者干完其他家务事,郝佳丽只需往篱笆边打个转看看竹槽里还剩多少粮食就行了。然后郝佳丽就高枕无忧再不用操什么心了。 133章 活学活用(2) 恋耽美 正文 134章 难得空闲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34章 难得空闲 郝佳丽把这五项费时费力的事情都摆弄好后,郝佳丽花了一个下午一样一样的尝试一遍做好这些事,结果,不到天黑,郝佳丽就把所有的活干完了,还包括晚上剁猪草的家务事也提前到下午来干了。 吃完晚饭天黑时分,郝佳丽悠闲自得地坐在桌边一边写着作业,一边轻松地监视弟弟郝佳明洗澡。 郝佳丽要将弟弟不讲究卫生的习惯改过来,这样,这五项事就完成得完整无缺再完美无瑕了。 “明明!你别想偷懒!也别想一带而过敷衍你姐,你姐我现在有得是时间看住你洗澡,你最好老老实实把那几个地方给我洗干净,你不洗干净等下我检查出来了,我一样要你重洗。” “啊哟!姐!你就放过我好不好?你已经将我的手指甲脚指甲剪得一个个秃了顶,弄得我连抓痒的指甲都没有了,你看,现在我的手洗得多白,跟那剥了壳的小竹笋一样干净好看。”郝佳明将一双手高高举起,再撒开十个指头在头顶正侧方向转给郝佳丽看。 “姐!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多干净呀!” “脖子呢?下巴呢?耳朵根呢?”郝佳丽连头也不抬不看郝佳明。 “这几个地方,哎呀!姐!这几个地方的皮薄,我真的不想。” “不想洗干净是吗!”郝佳丽将手中的笔往桌面一扳:“我来给你洗!” “啊!不要!不要啦!妈!救命啊!姐又要剥我一层皮了。”郝佳明尖叫。 “算了,丽丽!给你弟弟自己洗吧,你弟弟明年下半年都要上学了,他总要学会自己洗澡。”陈凤护着儿子。 “妈!你看弟像个洗澡的吗?他那澡不洗还好过。”郝佳丽没好气地。 “好了,丽丽!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你好不容易把家里的事安排得妥妥当当,好不容易挤出点时间不用忙碌了,你就利用这点时间好好休息吧,这两年来你也累了,你弟这点事不碍什么事,你就随他去吧,你弟还小,等你弟长大了,自然而然他就会自己料理自己了。” “况且,你也要趁现在有时间把身体休息好,以后等着你的事还多呢。”陈凤的话说一半不说一半。 “等着我的事?妈!是什么事?”郝佳丽好奇地问陈凤,陈凤不答,郝佳丽思忖过后忍不住再问陈凤:“妈!到底是什么事?” “到时你就知道了,现在说给你听你也弄不明白,妈就是希望你别把多余的时间花在了你弟弟身上,你弟弟想怎样爱怎样就由他去吧。” “姐!听到没有?你别管我管得太严了,小心我不叫你姐。”郝佳明有了母亲的护着,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嗬!郝佳明!算你走狗屎运有妈帮你,等哪一天妈不帮你了,看我怎么收拾你!”郝佳丽握紧小拳头在弟弟面前晃了晃,以向郝佳明示威。 “我怕,姐!我好怕怕哟,嘢!郝佳明朝姐姐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明明!别气你姐姐了,快点洗,洗完了把脚盆给我和你姐姐洗,今晚我们家难得这么早你姐就干完活了,大家洗漱完了就早点睡吧,争取明早上早点醒来,明天除了今天要干的活外,明天谁也预料不到又会添什么新的活。”陈凤催促儿子。 “好咧,妈!听你的。”郝佳明抓起毛巾就在身上错乱的没头没脑地擦洗着。 郝佳明洗完,郝佳丽等他一抹干身上的水,就赶着郝佳明钻进特制的旧被套里去了。 然后郝佳丽收拾好家庭作业放入书包里,郝佳丽一如既往从灶屋里打来陈凤用来洗脸洗脚的水。 陈凤因脚疼不能久站,也行走不便,陈凤已经有两年没有在脚盆里从头到脚洗过澡了,每次都是郝佳丽打来水给陈凤分层分段的洗。 陈凤洗脚的时候,郝佳丽会第一时间把装水的脚盆擦干净盆底,也会在盆底垫上一个洗干净的化肥袋子,郝佳丽这样的垫着是用来防陈凤洗脚的时候水绽出盆外湿了床上的垫被。 放好脚盆在陈凤的床上后,郝佳丽掀掉陈凤盖的被子,托起陈凤的双脚浸入脚盆的温水泡着。 陈凤舒服地泡着脚,转身郝佳丽又用脸盆打了一盆热水放在陈凤的床头凳上,郝佳丽拧干热毛巾先给陈凤抹背,再就是陈凤自己抹前身,抹干净这两地方后,陈凤外面的衣裤是郝佳丽帮她脱换的,陈凤里面贴身的衣服是陈凤自己躲在被子里换下的。 陈凤是个极保守的女人,也是一个农村妇女的思想,陈凤不想郝佳丽过早地看到女孩长大后变成女人的身体结构,毕竟,郝佳丽还是个孩子。 而郝佳丽却好想好想给她在脚盆里洗个澡,尤其是夏天,这两年的夏天,陈凤没洗过一个澡,若一个月按平均三十天计算,郝佳丽几乎每个月要给陈凤洗二十天的被单,要不陈凤睡的那个床那汗味简直不得了。 好在夏天不用盖棉被,否则郝佳丽连陈凤盖的棉被都得洗。 今晚也一样,尽管今晚郝佳丽有点时间了,陈凤依旧不想折腾不愿洗澡,郝佳丽也就由得她,郝佳丽给陈凤抹了背后就双手用力按住脚盆边,陈凤则稍微一鞠腰陈凤的手就伸进了脚盆里一点一点自己洗着脚了,洗完,郝佳丽把脚盆的水倒了以后再返回屋里时,郝佳丽就看见陈凤用被子蒙着头,再就听到陈凤在被子里窸窸窣窣换着贴身的衣裤的声音。 陈凤将换下的衣裤从被子里伸手出来递给郝佳丽,郝佳丽不用猜都知道母亲这时候还没穿好贴身的衣裤。 没有停留,郝佳丽拿着母亲换下来的脏衣裤就去了灶屋自己给自己洗澡了。 而说起郝佳丽洗澡,那速度就真不是盖的,郝佳明洗澡叫从水里过一下,郝佳丽洗澡也叫从水里过一下,只是此过非彼过。 郝佳丽这些年为了赶时间,郝佳丽洗澡的那个快那真是神速,三下五除二郝佳丽将毛巾擦上肥皂,自己身上不管脏还是干净,郝佳丽都下死力气的擦自己皮肤,擦完,从头到脚淋上一桶干净的水郝佳丽的澡就算洗完了。 本来洗完澡抹干水穿上衣服就了事了,但水一干郝佳丽就感觉到身上的皮肤火辣辣的,郝佳丽低头一看,自己的身子从胸口到脚杆身上的皮肤到处红得跟抹了胭脂似的,可想而知,郝佳丽为了赶时间又想洗干净对自己身上的皮肤下了多大的力。 而今天晚上的时间就充足了,郝佳丽就不想那么赶了,郝佳丽洗完澡出来,弟弟郝佳明都睡着了,陈凤还在床头靠着,继续亮着窗台的灯等着她。 “妈!你怎么还不睡,现在我晚上不用干什么活了,不会叮叮当当走来走去吵了你,你会睡得好一点了。” “时候还早,等你洗完澡再睡也不迟。你上床啦,你上了床我就吹灭灯火。”陈凤催促着。 “等一下,妈!我还想跟你说点事,”郝佳丽湿着头发,打开煤炉的封盖,煤火飞快地窜出蓝色的小火焰,郝佳丽就着火焰的热量烤着头发。 “你洗头了?”陈凤这才发现。 “嗯!” “这大冬天的,小心头发弄不干会头疼感冒。” “没事,我这不是在烤着。” “这散煤和泥,封小了火煤还是湿的,有一股呛鼻子的味道,会不会煤气中毒。” “不怕,我头发短,很快就烤干了。 “那你慢慢烤吧,也说说你刚才想跟我说的是什么事。” “我。”郝佳丽停了停。 “是家里的家务事?”陈凤猜着问。 “不是。” “是你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也不是,是。”郝佳丽还是不怎么想说。 “到底是什么事?”陈凤急躁。 “算了,到时我再告诉您,妈!您安心睡吧。”郝佳丽烤干了头发关上煤火的风门就上床了。 “你不说也行,只要不是你闯了祸就不打紧。”陈凤转头一口气吹灭了窗台的灯火睡下,且很快就睡着了。 而郝佳丽身子躺着,眼却睁开。 郝佳丽在想一件事。 自留地的青菜不能天天浇水,如果天天浇水青菜就会涝死,郝佳丽昨天下午才浇完自留地的水,明天下午郝佳丽就不用挑水浇自留地的青菜了,那么明天下午就没什么活干了。 郝佳丽想明天下午抽空下生产队的水田捉泥鳅去,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郝佳丽一直记着公社方书记的话,方书记给郝佳丽的这十块钱玩笑着要郝佳丽拿泥鳅来顶数,郝佳丽想趁这段时间有空闲兑现自己答应方书记的。 另外,郝佳丽还想把地里种的青菜也拔一些给方书记送去,如果没有方书记上次的帮忙,郝佳丽到现在还在认为自己的父亲生死未卜。 如今父亲还活着,对郝佳丽来说就是希望,就有盼头。 134章 难得空闲 恋耽美 正文 135章 未卜先知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35章 未卜先知 郝佳丽想到就去做了。 中午放学回来,一吃完中饭,郝佳丽提了一壶开水倒在猪吃的潲盆里,然后就带着弟弟郝佳明一起,两个人腰上系着鱼篓,郝佳丽脚上绑着陈清犯错从生产队剪的那两节盖秧田的塑料膜,在这天寒地冻的大冬天无所顾忌地下水田了。 三个下午,郝佳丽用了三个下午的时间就捉够了两斤泥鳅。 郝佳丽为什么会这么短的时间就捉够了泥鳅。 wech大队第六生产队九月底的晚稻一收割完后,经过几个月的雨水也好,溪水也好,水库的水也好,水田泥面上晚稻7月份插播的时候为了杀死蚂蟥撒下的石灰,到了现在的十二月份的这个时候,等于经历了差不多半年时间的漂洗,替换,流失,泥面的石灰已经所剩无几了。 淡化了石灰,那么这段时间,泥底深藏的幸存的泥鳅种子这时就迅猛地在繁衍生长,郝佳丽捉了无数条像筷子那么小条的泥鳅全部都放生了,郝佳丽只捉上来大拇指那么大,或比这更大条的泥鳅装在了鱼篓里。 等到傍晚时分,两姊弟捉够泥鳅也觉得累了,郝佳丽就拉弟弟坐在田埂上的两块被农民闲置的石头上说话休息。 “姐!刚才你放走了那么多的小泥鳅,再长得几个月就又是大条的了,到了明年春天我们又可以捉泥鳅卖能卖不少钱了。” “明年春天,明年春天还不知我们有没有时间。”郝佳丽忧心忡忡的样子。 “没时间也要挤出来时间,姐!泥鳅多贵啊,卖一斤泥鳅的钱要卖十多斤的青菜才够数,划算。”佳明也跟着郝佳丽小小年纪有了一点生意经。 “再划算也没用,明年春天,唉!”郝佳丽把往下说的话化作一声叹气。 “怎么啦?姐!明年春天我们家会比现在的事还多吗?多到你没时间捉泥鳅了?”郝佳明想来想去就只能想到这一点。 “是啊,明年的春天,明年的春天,明明!明年的春天妈妈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妈妈的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了,妈妈昨天晚上不说出来我也知道以后等着我的是什么事。”郝佳丽一方面期待着这个家的新成员的到来,一方面又提前的想到了这个家新成员到来之前会遇到的哪些艰难。 “姐!你说妈妈的肚子会越来越大!是不是妈妈的肚子到时跟铁蛋的妈妈怀铁蛋的妹妹时一样那么大?圆鼓鼓的,像你们学校的篮球。”郝佳明年纪虽小,观察得挺仔细的。 “嗤!明明!你这家伙什么眼睛?哪里不看看人家大肚婆的肚子,小心眼睛生挑针。”郝佳丽被弟弟逗得毫无防备地笑了,郝佳丽脸上刚才凝聚的忧愁也被这一笑驱散不见了。 “本来就是,铁蛋自己都说,他妈妈那时候的肚子圆得像个球,铁蛋总忍不住地想拍来玩。” “那他妈妈给他拍了没有?” “哪能,铁蛋一拍他妈妈的肚皮,还是轻轻地拍,他妹妹就在肚子里生气地踢他妈妈的肚皮。” “是吗?真好玩,我们小时候在妈妈肚子里肯定也是这样调皮的。”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姐!会不会妈妈的肚子到时跟铁蛋的妈妈怀铁蛋的妹妹一样那么大,要是是这样的大,那就麻烦了,我看铁蛋的妈妈快生铁蛋的妹妹之前那几个月,走路又慢,也没下田里地里干活,天天坐在家里,像是不舒服,又像是肚子太大看上去很辛苦很辛苦的样子。 “可能吧。” “要是妈妈也这样,那妈妈就受罪了。” “还不止呢,铁蛋的妈妈腿是正常的都那个样子,我们的妈妈腿有病,妈妈可能到那个时候时连动都动不了,我们该怎么办?”郝佳丽未雨绸缪,未卜先知的想得到陈凤到那时的样子。 “为什么妈妈会动不了?” “我也说不太清楚,太重了吧,妈妈的腿平时都用凳子撑起她上半身的重量尽量不压疼她的腿,她的腿还那么疼,现在还要加上肚子里的孩子,她的腿就更受不了这么重了。”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姐!没事,你最厉害了,咱们家的事从来没难倒过你,到时你就想出办法了。”郝佳明傍着郝佳丽的胳膊靠着,好像郝佳丽就是一棵大树,每时每刻在为他遮风挡雨。 “只能是我来了,要靠你,咱们家的几个人早就饿死了,你呀,你就知道跟你的小伙伴,夏天捉蛐蛐,掏鸟窝,冬天在地上摔纸蚌,鞭陀螺,你呀,什么时候才能帮帮姐。” “姐!你不是说你是郝不倒吗?咱们这个家有你一颗这么聪明的脑袋就够了,要是再加上我的,舅舅跟奶奶说了,我们家会翻天。” “不是啊,明明!姐有时也好辛苦,好烦,明明!你想不想咱们的爸爸回家来管管咱们家?” “不想,我连爸爸的面都没见过,爸爸都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爸爸,怎么想?” “可是,我很想他,尽管我也从来没见过他,可我就是想他。”郝佳丽到底有多想自己的父亲,郝佳丽说不上来。 “那你就想呗,说不定,你想想想想爸爸就回家来了。” “但愿吧,要是爸爸回我们这个家来,明明!我跟你就幸福了。” “我到不觉得,像我这么调皮,我恐怕会像铁蛋一样挨爸爸很多鞭子,不过,那也幸福,说明我们俩有大人管,有大人教,不像现在我每次在村子闯了祸,村子里的大人一开口就骂我是有人生没人养没人教的孩子。” “这就是没有爸爸的苦。”郝佳丽也尝够了村子这些年村民刻薄的言语。“算了,明明!不说了,说多了心里好难受,就当是妈妈小时候说的,我俩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好了,或者是妈妈在路边捡回来的小孩好了。”郝佳丽站起来,解下腿上的塑料膜拎在手上两姐弟一路走到了溪边,又在溪水里洗干净塑料膜也把鱼篓里的泥鳅洗干净了泥。 郝佳明看着鱼篓里滑溜溜的泥鳅又问:“姐!这三天,我们捉了可能有两斤泥鳅,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公社的方书记送去?” “过两天就是公社赶集开市的日子,今天是礼拜三,礼拜六就可以了。而且礼拜六上午我也不用上课,我们一大早上要多扯一些青菜挑去集市卖,对了,除了卖的,还要送一些青菜给方书记吃。”郝佳丽昨晚就想好了。 “青菜也要送,方书记会不会要?才几分钱一斤,送出去给方书记这样的大恩人会不会礼太轻了?”郝佳明提醒姐姐。 “不轻,方书记不是陈秀才那样的官,他说不定连泥鳅也不会要我们的。” “那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 “那好吧,那我们回去就把这些泥鳅用水养起来,养两天就给方书记送去。” “嗯!” 135章 未卜先知 恋耽美 正文 136 章 兑现承若(1)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36 章 兑现承若(1) 星期六这一天,天光蒙蒙亮,郝佳丽先在灶屋里用柴火加快加急煮好了陈凤今天一天要吃的三餐饭菜,又在装饭菜的碗底用热水泡着,这样陈凤迟一点起床锅里的饭菜就还是温热的。 郝佳丽知道,这大冬天的,母亲的胃每天都在孕娠呕吐,家里一天三餐绝不能有冷的食物再刺激母亲难受万分的胃了。 煮好饭菜,郝佳丽之后就推醒熟睡的弟弟,两姐弟爬起床,也没惊醒陈凤,郝佳丽就和弟弟轻手轻脚地穿好衣裤悄悄去灶屋里挑起空篮筐到菜地拔青菜去了。 拔满两担青菜,郝佳丽站在生产队通往赶集的大路上等着弟弟,郝佳明则返回屋里把郝佳丽这三天捉来的泥鳅用小瓦缸装住,再倒入水在瓦缸里泡住泥鳅,盖严实瓦缸盖子,最后套上渔网袋就快手快脚拿给了在路上等候的郝佳丽。 “姐!我没吵醒妈,我看妈睡得很香。” “让妈多睡一会儿,昨晚上半夜了,我还听到妈在呕。” “是不是?我睡得沉,我倒是没听见。” “你当然听不到,你白天玩疯了,晚上睡得跟小猪崽一样的,哪还会听得到。” ”嘿嘿!”郝佳明嬉皮笑脸。 “好了,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咱们得抓紧时间去集市了,迟了集市的地摊位置就给人占完了,要是地摊位一给人占完,我们的青菜就要摆集市尾人少去的地方卖了,到那时我们就卖不出什么青菜了,剩下的青菜担回家喂猪就亏本了。” 郝佳丽接过郝佳明手上的瓦缸,边说边拿掉篮筐中间的一些青菜,然后小心翼翼把瓦缸藏在篮筐的青菜中间用厚厚的青菜包围着。 郝佳丽这样的放置瓦缸是以免走路走急的时候,瓦缸会倾斜导致缸里的泥鳅倒出来爬出篮筐跑了,泥鳅跑了,那郝佳丽这三个下午就白辛苦了。 就是篮筐放了这个大瓦缸在里面,拿出来的青菜就没地方放了,郝佳明的小篮筐也装满了青菜,郝佳丽只能把这些青菜在大路的水田边,临时找了几根生产队收割晚稻的时候被遗漏了的,没清理干净的稻草扎住这些青菜挂在了扁担上一路挑去了集市。 到了集市,集市还没什么人,时间大约早上八点半左右,郝佳丽像往常一样铺了一块生产队剪开的化肥袋子铺在地上,郝佳明马上就从篮筐里一撮一撮拿出要卖的青菜整整齐齐放均匀地放在了蛇皮袋上,放好,郝佳明就吆喝了开了: “青菜!青菜!新鲜的青菜!没隔个夜的!便宜又好吃!” “明明!你在这里卖,姐把泥鳅跟这些菜送给方书记就回。” “姐!你快点,一斤两斤青菜我会算数,会收钱,多了我就不会算数也不会找钱了。”郝佳明毕竟没进过学堂。 “行,我把这些东西给了方书记就回来。” “快去快回。” “嗯!” 郝佳丽交代了弟弟就提着瓦缸跟青菜走在了往sj公社办公大院的路上。 郝佳丽一踏上去sj公社的路就发现,公社跟集市是在同一条路上,公社在路口左边,集市一直对直后走的,往前走这条路是一条进城的大马路,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水田,碎砾石铺的路面,路牌是一块如墓碑那么高的石板,石板上面刻着地名——sj公社四个字,长途汽车就停在路牌边等客上。 郝佳丽后来进城就是从这条路进的。 但这会儿郝佳丽还是第一次看到了这条路的全景。 上次因群众斗殴的事进公社,郝佳丽当时发着高烧没醒,进门的时候自然没看见公社的门口跟办公室大院是什么样子,郝佳丽只在方书记的办公室醒来后呆了不到十分钟,后面又再次虚脱昏倒被送进了公社卫生院,在公社卫生院醒来后郝佳丽就直接回家了。 从公社回来后,夏天卖田螺,以及后来卖泥鳅,还包括这一个多月卖了两三次青菜,郝佳丽每次经过公社的门口,郝佳丽从来都没进过公社里面去过,也没注意公社外面是什么样子。 此刻,站在公社的门口,郝佳丽不但看到了公社通往城里的这条马路,还真真实实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公社的办公大楼。 公社的办公大楼青瓦红墙的结构有上下两层,同样红砖砌的方柱子自一楼撑上了二楼,柱子上还有语录,标语贴过的痕迹以及没撕干净的小纸片被冬天的寒风吹得迎风招展。 郝佳丽朝大院慢慢走进,郝佳丽完全不知道方书记在哪个办公室办公,上次来了这一次,郝佳丽不存在有印象,郝佳丽看到公社办公室两层楼的建筑格式都一样,一样的门,一样的窗,门上漆的油漆也是一样深红的颜色,还包括二楼走廊的围栏,也跟房子的砖是一样的红色。 郝佳丽眼花了。 然后就在郝佳丽左顾右盼时被一楼来访办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刘主任发现了,刘主任走出门口问郝佳丽:“小姑娘!小姑娘!你找谁?”来访办的刘主任早早地远远地就瞧见了郝佳丽左看看右瞧瞧地进了大院。 “老爷爷!”郝佳丽胆怯地叫了一声。 刘主任眼光扫了一下郝佳丽手上的瓦缸一眼:“小姑娘!你找谁?有什么事吗?先在这里登记一下。” “啊!要先登记呀,那,那就算了。”郝佳丽不想手上的这点送给方书记的东西弄得整个公社的人人尽皆知。 “老爷爷!我,我不找谁,我,我口渴,我进来想找点水喝。”郝佳丽急中生智找了个借口。 “找水喝,小姑娘!你等一下。”刘主任转身就给郝佳丽倒热开水去了。 郝佳丽趁机瞄了一眼公社大院的楼上楼下,看看方书记这时候会不会出来上个茅厕或其他什么的。 但郝佳丽楼上楼下梭巡了一遍每个办公室打开的门口,就是没看到有工作人员出出进进的身影。 直到来访办的刘主任端着一杯热开水近到了郝佳丽的身旁,郝佳丽还没收回四处观察的眼神。 “小姑娘!你不是来找水喝的,你一定是来找人的。”刘主任看穿了郝佳丽的举动。 “没有,老爷爷!我真的是来找水喝的。”郝佳丽否认,然后接过刘主任手上的开水,嘟起嘴唇往杯里吹着凉气。 “我看不像,小姑娘!你就是来找人的,你骗不了我,你的眼睛一刻也没停的在楼上楼下找你要找的人。” “老爷爷!我真的没找人,我就是没来过咱们公社觉得好奇,我多看了几眼,您相信我好了。”郝佳丽替自己遮掩。 “嗯!也算你说得有道理,那行,那你慢慢看,也慢点喝,小心烫,喝完了开水把杯放桌上就行了。”刘主任招呼好郝佳丽就坐回办公桌边去办公了。 郝佳丽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杯子里的开水凉一点再喝,也眼巴巴地等着方书记这时候能从出办公室里出来就好。 136 章 兑现承若(1) 恋耽美 正文 137章 兑现承若(2)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37章 兑现承若(2) 但是郝佳丽等了有十多分钟了还不见方书记出来,郝佳丽想着这时候的集市会越来越多的买卖人,而弟弟郝佳明在集市一个人又要称秤又要算数郝佳丽放不下心。 郝佳丽喝完杯中的开水把杯放在来访办的办公桌上,对刘主任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但郝佳丽还未走出公社办公大院的门口,郝佳丽就听到公社办公室的二楼走廊有人在说话。 郝佳丽转身仰头一看,只见方书记跟一个头发斑白,胡子斑白的老农在谈话。 “谢谢!谢谢!方书记!真是太感谢您了!没有您,我儿子这次的事情真是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连想都不敢想,方书记!您的大恩大德我钟某没齿难忘!” “钟老!您言重了,这是我们当领导的应尽的职责,您别放在心上,您回去好好安抚您的儿子,吃了这次亏,上了这次当,叫您儿子以后办事别那么冲动,要考虑斟酌好了再去做,您家里困难,攒这点钱不容易,就这样被人骗了确实冤枉。” “是啊是啊,都怪我这不争气的儿子,我真是恨铁不成钢呐,这钱是我跟我老伴的棺材钱,都给这不成器的儿子败光了!” “人安全回来就行了,钱以后赚得回来的,钟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我还有事,我就不送您了,您慢走。” “不送不送,方书记!您忙,我也不打搅您了。” “好,再见了!” “再见了!” 然后郝佳丽看见方书记给了老农一个告别的挥手就下了楼,脚步朝郝佳丽的身边走来。 郝佳丽没想到方书记也看到了她,不知怎么回事,看方书记越走越近,郝佳丽有些紧张,也可能是对方书记还不是太熟悉,没有舅舅陪在身边郝佳丽要单独面对方书记郝佳丽有些怕生,也可能是方书记比自己舅舅陈清还要大的官让郝佳丽对方书记敬畏。 不过,很快,郝佳丽的这种心态就消失了。 上次郝佳丽虽然总共才跟方书记说了几句话,郝佳丽连方书记的样子都没看仔细过,但郝佳丽记得特别清楚的是方书记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很平易近人,整天给人以温暖的那种冰都能融化的笑容。 方书记人还没到郝佳丽的身旁,笑容跟对郝佳丽的昵称郝佳丽就看到听到了:“丫头!稀客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你舅呢?他怎么没来?你舅的身体最近还好吧?” 方书记的话说到最后这个吧字,他的人才到了郝佳丽的跟前。 “我舅的身体还好,谢谢方伯伯的关心!”郝佳丽不敢说舅舅陈清现在躲在家里怕冬天的寒冷加重病情已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好就好,从你舅退位到现在,我也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了,我想去看看他,可我工作实在太忙了,抽不开身。” “没事没事,方伯伯您忙您的工作,我舅的身体不碍事的。真的,谢谢您了!”郝佳丽翻来覆去地对方书记隐瞒自己舅舅的病情,郝佳丽不想方书记对舅舅担太多的心。 “丫头!你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你们生产队的群众又欺负你了?要不今天星期六你课也没上就跑到这里来了。”方书记问完陈清的近况就关心起郝佳丽来。 “不是不是,方伯伯!没人欺负我,是我自己有事找您。”郝佳丽一叠连声地。 “是你找我?好啊,快说说是什么事?方伯伯帮你想办法,给你处理。”方书记就是特别疼爱郝佳丽这个胆大包天点火烧粮仓的家伙。 “方伯伯!我,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为了。”郝佳丽不知怎么说,也不知怎么开口表达自己对方书记的感。 因为郝佳丽怕方书记不收她手中的这些东西。干脆,郝佳丽还不如不提起那十块钱的事好过。 “方伯伯!给您,这是您要的泥鳅,谢谢您了!”郝佳丽把手中的瓦缸跟大把青菜往方书记的怀里一塞掉头就跑出了公社的办公大院。 “丫头,你等等!你等等!我给你钱,你这孩子,方伯伯的话你还当真了,方伯伯那日是跟你开玩笑的。”方书记掏出口袋里的钱时,郝佳丽已经跑远了。 来访办的刘主任听到方书记在大院里叫郝佳丽的声音几步走到方书记身边:“我就说了这孩子是来找人的,我怎么问她她怎么都不承认,方书记!她是您什么人?还送东西给您,哟!这么多青菜!这瓦缸里是什么?” “泥鳅,这孩子,说话算话,真让人心疼,老刘!把这青菜,这泥鳅给食堂煮了,算给所有的今天上班的工作人员加餐了。” “好啊好啊!我就知道我们方书记最大方了,方书记!托您的福,我们这些下级很荣幸有你这样一位好领导!好上级!” “别油嘴了,把这些送去食堂吧。” 来访办的刘主任“诶!”了一声,就提着方书记手上郝佳丽抓来的泥鳅跟青菜高兴地吹着口哨去了公社食堂去了。 方书记却站在公社办公大院里站了有几秒钟,然后那样子像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似的就快步走出了大院往公社集市走着。 走到集市中心,方书记远远看见郝佳丽跟弟弟两个正卖着青菜,郝佳丽称秤,郝佳明拿只笔在纸上算着数,郝佳丽称好青菜,郝佳明的钱数也算出来了。郝佳明把算好的钱数给郝佳丽过目,郝佳丽点头了,郝佳明才从一纸盒里找出零钱给买菜的人。 方书记没去惊扰郝佳丽,方书记看了一会儿郝佳丽两姐弟卖菜的过程就回公社去了。 过了半个月,当郝佳丽又一大清早担菜来集市卖的时候,郝佳丽莫名其妙就遇到了一个大买主,这个买主一下子就把郝佳丽跟弟弟的这两担菜全要了,郝佳丽想弄明白究竟就偷偷地尾随了这个买主,结果,郝佳丽发现这个买主买了郝佳丽的菜一路进了公社大院,郝佳丽知道,方书记又来帮她了。 没错,方书记那天看了郝佳丽卖菜的位置后回去就跟公社食堂的采购员交代:“小刘!食堂的青菜以后多去集市中心的那两个小孩的摊位去买,这两个孩子是wech大队第六生产队队长的外甥,至于青菜的价格,别的卖主青菜是什么价就给这两孩子的青菜什么价,这两孩子的母亲腿有病不能下地劳动,父亲又长年累月的不管家里这几个人的死活。这两孩子小小年纪要养活母亲,还要养活自己太可怜了!” “行,方书记我按您的意思办,我们也跟您一样敬仰陈清队长的为人。” 137章 兑现承若(2) 恋耽美 正文 138章 越欠越多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38章 越欠越多 郝佳丽的青菜得到了方书记助一臂之力,郝佳丽从集市一回去就跟舅舅说起了这个事,陈清也跟郝佳丽一样觉得欠方书记的越来越多了。 “丽丽!方书记最喜欢吃糯米酒了,带酒糟的那种,每个星期天回城里的家,方书记都会从家里带一坛子酒糟回sj公社来,这些年我有时候看他带来带去麻烦,就叫你舅妈酿过两缸糯米酒糟给他,但你舅妈水平实在太差了,方书记不爱吃,我就没给他酿了。” “我奶奶酿制的酒糟可好吃了,舅!你干嘛不叫我奶奶酿制?” “我也想叫,我怕你奶奶没空,再说也不知方书记爱不爱吃你奶奶酿制的也还不知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郝佳丽也想用这样的方式感谢方书记一次次的帮助。 “也对哦,行,丽丽!你卖青菜给公社的食堂赚了钱就卖糯米回来给你奶奶,酿制成酒了你就给方书记送去。” “好吧,我这个星期天去其他公社卖了菜立马就买糯米挑回来给奶奶。”郝佳丽想法马上就定:“舅舅!我现在就跟奶奶说去。”郝佳丽马不停蹄地就要去找曹菊英。 “等等,丽丽!我的话还没说完。” “舅!还有什么事?”郝佳丽本来都冲出来陈清家的门口了又倒回陈清屋里。 “丽丽!舅舅要交代你一下,若是你奶奶的糯米酒做好了,你不能直接送到方书记的手上,你要是直接给方书记,方书记要么不会收,要么就会自己掏钱买你的糯米酒,他这个人的性格我知道,只有他给别人东西,别人给他东西他就要出钱买。” “那怎么办?”郝佳丽挠头。 “你这次捉的泥鳅,绝对也是让方书记给公社的食堂煮了给上班的工作人员吃了。”陈清就像是看到了那天方书记这样安排郝佳丽送的泥鳅一样猜得准确无误。 “舅!那我不是白捉了那么多泥鳅。” “也不是白捉了,公社办公大院的工作人员都在一起吃食堂大锅饭,没人自起炉灶生火煮饭的,也没人在公社大院住家,一到了星期天就各自回家了,方书记把你给的泥鳅肯定是给他的下级改善一下伙食了。” “那我家差方书记的十块钱都没抵上数,岂不等于还欠着方书记的?舅!我还以为我那么辛苦捉的这两斤泥鳅,方书记会自己煮了吃,或者带回城里给家人吃,唉!我算是白忙活了。” “我当初就跟你说过了方书记不会收你的泥鳅,他那时候是跟你开玩笑的,不过,你的礼数尽到了,你的心意方书记也领了,要不他怎么会要公社的食堂十几二十个人吃饭的青菜指定采购员到你这里来买。” “也是哦,我都还没反应过来,舅!您真是方书记肚子里的蛔虫,您对他的脾气个性了如指掌。” “我跟方书记十几年的交情了,我跟他是上下级也是兄弟,是朋友,我们俩对人对事的看法都是一致的,都是有他人没自己。” “舅!您说得太深奥了,丽丽听不懂。”郝佳丽拍着自己的脑门。 陈清笑了笑:“听不懂是吗?舅舅可是文盲来的,你听不懂那舅舅就跟你说浅显简单点,丽丽!方书记跟舅舅就是无话不谈的那种至交关系,明白了没有?” “奥!明白了一点,那舅!按您这样说,方书记不收奶奶酿的糯米酒我该怎么办? “好办,你大清早卖青菜去集市的时候,看着公社大院没人,你就把糯米酒放在进公社办公大院的进门右边一楼第一间门口就行了,这是方书记的宿舍。” “这样啊,舅!这样是不是太不礼貌了。”郝佳丽不太情愿的样子在脸上展露无遗。 “只能这样了,要不你就等着方书记给你酒钱。” “那可不行,舅!我还是按您说的去做。” 郝佳丽在生产队的牛棚里找到了奶奶。 曹菊英正给生产队的水牛喂山上割来的茅草。 “奶奶!我来求您一件事?”郝佳丽开门见山。 “丽丽!正好你来了,你帮奶奶给牛喂草,奶奶得赶快去找大队的兽医,有头母牛要下崽了。” “真的!奶奶,是哪头母牛?快告诉我,我好想看到小牛犊生出来的样子。”郝佳丽兴奋。 “呶!就那头,不过来吃草,尾巴翘起高高的,静静地躲在那边,老是看它想屙的样子。”曹菊英根据以往所见的经验判断。 “我看到了,奶奶!看这头母牛好像很辛苦的样子,奶奶您赶紧去,我帮您干这些活,我太想看到小牛犊了,奶奶!我以前交猪草给生产队猪场的时候看过母猪下过的小猪崽,还有咱们村的母狗,母猫下的崽我也看过,奶奶!我就是从来没见过母牛下的小牛犊是什么样子,小牛犊出生时一定很可爱是不是,奶奶!”郝佳丽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小牛犊的出生。 “你当然看不到,你才多大啊,一头成年的母牛几年才下一头小牛犊,几年前你还那么小,大人怎么敢让你近这些水牛的身,太危险了。” “不怕,奶奶!您看,我摸到了水牛的头了。”郝佳丽手伸进牛棚的栅栏门在一头正咀嚼茅草的水牛头上抚摸了一下。 “丽丽!你小心点!别给牛脚踢伤了你,离远一点看就行了,别靠那么近。”曹菊英拉开郝佳丽远远地离开牛棚在牛棚的栅栏外站着。 “没事,奶奶!您看。”郝佳丽又拿起地上青青的茅草,郝佳丽没将茅草往牛棚里丢,而是透过牛棚门口竖立的栅栏郝佳丽手抓着茅草的一头,茅草的另一头郝佳丽直接喂在牛嘴里,郝佳丽喜欢看牛的舌头卷茅草进嘴里的样子。 “丽丽!这样喂不行的,小心牛的舌头把你的手卷进去吃了。”曹菊英吓得脸都短了,一把拉开郝佳丽就近牛嘴边的小手。 “不会的,奶奶!我看着呐,牛吃得还剩下一点点茅草我就会松手的。” “也不行,好危险的,算了,你别喂了,等奶奶回来自己再喂,你站在这里别动,奶奶叫来兽医之前你别离开听到了没有?我回来要是看你离开了你站的这个地方,信不信奶奶会一个星期不理你?”曹菊英不拘言笑。 “好吧,奶奶!你去吧。”郝佳丽怏怏不乐地答应了曹菊英,郝佳丽看奶奶严肃的样子她是真的得听话了。 “那我走了。”曹菊英一步一回头地不忘看郝佳丽是不是还在原地站着。 “嗯!奶奶您快点,我不会动的,保证,等您回来我还有事要跟您说。” “行,我很快就回。”曹菊英然后才一下顿都没打就往生产队大路上走了。 郝佳丽规规矩矩地蹲在牛棚门口蹲了差不多半个多钟头,曹菊英跟大队的兽医才急匆匆地回来。 而后,曹菊英剩下的茅草其他水牛也不喂了,曹菊英打开另一个牛棚的栅栏,曹菊英将其他的水牛都赶去了另外一个牛棚,只留下这头母牛单独关在原先的牛棚里待产。 赶完水牛,曹菊英又赶郝佳丽回家,郝佳丽不肯走。“奶奶!您就让丽丽呆在这里陪着您,丽丽想看小牛犊。” “想看小牛犊等小牛犊生出来了奶奶叫你来看,现在,你一定得离开这里。”曹菊英强行拉郝佳丽走。 “为什么?奶奶!为什么不能让我看小牛犊出生? “太恐怖了,我们大人看了都惊出一身冷汗,你那么小的小孩别吓傻了就不得了了。” “那么严重,不会吧,奶奶!您是吓丽丽的吧。” “是真的,尤其母牛难产的时候,那叫声听起来难受,走吧,奶奶跟你一起回村子里,奶奶得回去找村里的男人来协助兽医了。” 138章 越欠越多 恋耽美 正文 139章 准备工作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39章 准备工作 郝佳丽想看小牛犊曹菊英不给,这一不给郝佳丽这辈子至今就再也没看到过小牛犊出生的样子了。 而后,曹菊英把郝佳丽支开牛棚,在去找村里的男人来协助兽医的路上,曹菊英想起了郝佳丽要跟她说的事:“丽丽!你刚才要想跟奶奶说什么事?” “奶奶!我想请您帮我给咱们公社的方书记酿一缸糯米酒可不可以?” “酿糯米酒?行啊!你怎么想起要送糯米酒给方书记?” “方书记叫公社食堂的采购员来买我的青菜,而且一次一买就是我跟明明两担篮筐的青菜,奶奶!这大冬天的,我现在都不用站在集市吹着寒风,冻得打哆嗦等着一个又一个的买主买我的青菜了。”郝佳丽这话是切身体会出来说的。 “是不是啊!方书记又来帮你了,方书记真是个好人,你是该送缸酒给他感谢感谢他的。” “所以,我就求奶奶您来了,奶奶酿的酒好吃,这是我们生产队队员跟村民公认的。” “那你什么时候要?糯米你买来了吗?” “没有,我过几天卖了菜就买。奶奶!我还想问清楚一下,一缸酒要多少糯米?还要不要其他什么材料?” “十斤糯米就够了,太多米了酒药草和不开,酒香也来得慢,酒糟更是不够嫩,滑口,及爽甜。” “哇!奶奶!酿制糯米酒还有这么多讲究!” “那是,要不生产队咱们村那么多人想吃想学奶奶酿的酒,奶奶谁也不给不教,奶奶若是一给一教,奶奶的窍门就破了。”曹菊英洋洋自得地。 “那奶奶,现在丽丽知道这窍门了怎么办?” “你知道就知道了,你是谁,你是奶奶的心肝宝贝,奶奶还要再告诉你,酿酒的时候在米里放几粒红枣,枸杞,党生看起来酒糟的颜色好看不说,还带补性。” “是吗,奶奶!您这都是从哪学来的?” “我的奶奶,我的奶奶在我小时候教我的。丽丽!奶奶小时候家里可有钱了,不像现在,奶奶真不知现在过是什么日子,唉!想想都心酸。” “奶奶!过去的就过去了,别想了,丽丽以后赚了钱会让奶奶过上好日子的。” “嗯!奶奶等着。” “奶奶!那就这样说定了,我把这些都买来给您,您做好了就告诉我。” “丽丽!方书记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要这酒?奶奶这几天还挺忙的,偏偏凑巧生产队的这头母牛下崽下到我月供的时候,哪怕是上个月或者下个月也好,我就有大把时间了,现在,这头母牛一下了崽还要加餐茅草,要不小牛犊没奶水喝长不大身子,生产队会扣我的工分,还有小牛犊要睡的稻草也要增加。” “奶奶!生产队现在没补贴给您吗?” “没有,队员谁遇上了就是谁的事,最多年底加点工分,可有什么用?操不完的心,干的还是双份的活。” “那奶奶就当是多添了个子孙不就行了。”郝佳丽自己没说完这句话就忍不住笑了。 “添个子孙,你这孩子,难不成你跟明明都是牛犊来的,你‘哞’一声给奶奶听听。” “哞!”郝佳丽在头顶竖两个食指当牛角朝曹菊英跟前作势叫了一声。 “你还真叫,你这孩子,调皮,不过,丽丽!你说得也对,奶奶只能细心照看这两头牛了,反正照看完这个月,下个月就轮到生产队其他队员了,奶奶再辛苦也就这一个月了。” “奶奶!还是我家好,没人去生产队出工,即分不到生产队到粮食,也不用管生产队的猪啊,牛的。” “丽丽!你还别说,像你一样种自家的地卖青菜,又自由,又不受生产队的干部管制,赚的钱买来的食物比去生产队出工分得的食物只有多没有少,我现在反倒羡慕你了。”曹菊英看到了郝佳丽这两个月家里的改变,她用事实在说话。 “奶奶!您这就羡慕了,我后院的鸡鸭都还没卖,要是卖了那钱赚得就不是卖青菜的这点钱,那钱我想都不敢想是多少。” “你别说了,丽丽!你再说得两说奶奶都想种菜养鸡鸭卖了,奶奶真不想在生产队混日子了。” “奶奶,您已经被生产队捆住半辈子了,生产队的集体生活一天存在,您就一天还要跟生产队挂上钩,除非生产队解散。” “生产队解散?哪有那么好的事,唉!奶奶就是受人管制的命了。不说了,不说了,丽丽!你跟奶奶一起去村里,你今天别去牛棚了,看母牛下崽很吓人的。” “奶奶!你是吓丽丽的吧?”郝佳丽就是抑制不住好奇。 “奶奶不是吓你,你见过猪崽跟狗崽生出来的样子是小小个的,傻乎乎的样子对吧?牛犊有猪崽或者是狗崽十个那么大,换句话来说,母牛下崽难产的多,不难产的也是灌肥皂水灌到牛犊被兽医拽出来为止,那场面看了让人心惊肉跳的。” “灌肥皂水?奶奶!为什么?”郝佳丽不解,也想解。 “滑呗,牛犊容易出来。” 郝佳丽还是不懂,郝佳丽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奶奶!丽丽还是搞不懂,算了,丽丽也不想懂了。奶奶!我不去牛棚了,我跟您回村里去,现在是新的一年一月份,今年的二月份就过春节了,这几天我得抓紧时间复习,我们学校还有十多天就要进行期末考试,考完试学校就会放寒假,一放寒假,这老天也要落雪了,往年的这个月老天就会大雪纷飞,奶奶!我得回去提前给我的那些地用山上的野竹子架个竹网,再盖上生产队不用了的化肥袋遮住这些雪不让青菜被雪冻死或冻烂菜叶,这样青菜就好卖一些,也卖得起价,不会掉价卖。” “还有你家后院的的鸡鸭,你也要架个竹网,这上百只鸡鸭,一到了下雪,晚上像平常一样赶回灶屋边的杂房还可以,可白天就一定得放出去活动,丽丽!你知道鸡鸭为什么分放养跟圈养,因为放养的鸡鸭肉细,紧,圈养的鸡鸭肉粗,肉松没得到锻炼。 “行,我给这两样都盖一层保护层,奶奶!我先走了,您自己去村子里挨家挨户去问谁家有劳力的男人在家吧,我就不陪您了,我得去准备这些了。” “去吧,奥!丽丽!你等一下,我还要问你一件事,你妈这几天身体好了一点没有?都三个月了,她那呕吐也该歇一歇了。” “没有,奶奶!我看我妈还是老样子,吃不好睡不好挺辛苦的。” “再过个把月吧,有得四五个月你妈这种症状就会越来越轻了。” “那就好,奶奶!我看我妈这几个月也真是够呛的,奶奶!我妈怀我跟明明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不是,你妈那时候身体没现在这么差,你妈怀你的时候把辣椒当饭吃,怀明明的时候把酸菜当饭吃,还真是应了那句酸男辣女,吃了十个月你俩就吃就出来了,你妈那时根本没有现在的呕吐。” “那我们家的老三就真不懂事了,妈妈都这个身体了,她还不让妈吃。” “是啊,老三一定是个调皮的孩子,比你比明明还要调皮。” “调皮好啊,越是调皮的小孩越好玩,奶奶!我喜欢老三!” 139章 准备工作 恋耽美 正文 140章 主次分明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40章 主次分明 郝佳丽趁每天下午没什么事就顶着寒风上山砍了几捆野生的小竹子回来,然后快手快脚给地里的青菜和鸡鸭支起了防雪的棚子,搞完这两样,学校的期末考试就来了,这天,郝佳丽起了个大早去地里拔了满满一篮筐青菜提到了学校。 郝佳丽的学校,老师连校长一起有六七个,即整个wech大队的小学老师都集中在这里,郝佳丽这段时间已经拿过几次地里的青菜给班主任了,而郝佳丽的班主任也跟方书记一样,把郝佳丽给的菜分摊给了整个学校的老师,还包括不近人情的校长。 校长和其他老师都不要郝佳丽的青菜,说郝佳丽偏心,郝佳丽的青菜是送给班主任吃的,郝佳丽的眼里只有班主任。 为了郝佳丽下午请假方便,郝佳丽的班主任只好违心地说了假话,说这些青菜是郝佳丽没时间一一拿给学校的老师,由他代劳派发。 后来这些老师就对郝佳丽没意见了。 考试这天,郝佳丽因为知道考完试马上学校就要放寒假了,wech大队的小学老师都是来自各个村的民办教师,学校一放假,他们就都回各自的村去了,郝佳丽的班主任家里离学校有十来里路,放假以后的这段时间,郝佳丽想给班主任青菜都给不了了,所以,郝佳丽大早上的,也就今年是最后一次送青菜给班主任老师吃了。 “郝佳丽同学!今天起这么早?你不多睡会?你如果没睡饱在考场打瞌睡就考不出好成绩来。”郝佳丽敲开班主任的宿舍门,班主任还刚起床。 “没事,老师!我昨晚睡得早,也睡得好,不碍事的。” “那就好,老师最担心你那么早起来没睡好会拖累了考试。”郝佳丽的班主任说到这,一低头就看到郝佳丽手中提的一篮筐青菜:“郝佳丽同学!你又拿那么多的青菜来了,你不把青菜卖了换钱贴补家用,你把这些菜送这个那个的,你的菜不白种了?快!拿回去,老师有菜,你把菜卖了换钱要紧。” “老师!我地里还有很多。这段时间,我去公社赶集我跟我弟一天可以卖两担青菜,老师!我遇到了一个大买主了!”郝佳丽不能说是方书记在帮忙:“老师!公社赶集的这一天我和我弟的第一担菜一到集市就被买主全部要了,然后,我又拔了第二担菜卖,这样地里的菜卖得快种子也撒得快,一个月公社开两次集市,我在原来的基础上我一个月可以多卖了四担青菜,意味着我就多了四倍的收入,老师,给您的这点青菜影响不了我的。” “这样啊,唉!老师拗不过你,不过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了,你才刚刚解决家里的温饱问题,你可要一步一个脚印的来,等你的鸡鸭卖了赚了大把钱了,那时候你想让老师尝尝你的劳动成果,老师也未尝不可,但也不能经常,偶尔一次吧两次的老师欣然接受,就是现在还不行,还不是时候,听到了没有?” “好,我听老师的,郝佳丽把青菜从篮筐里一小把一小把拿出来给班主任在屋子的一角码整齐,码完,郝佳丽就告别班主任提着空篮筐进教室准备考试去了。 郝佳丽上午考的是语文,数学,历史,政治,下午考的是地里,自然,美术跟体育是第二天考的,郝佳丽的体育成绩当时就出来了。 像郝佳丽这样的劳动人民那体能可是棒得不能再棒了。 就拿跑步来说,郝佳丽平日里赶时间干活走都是恨不能三步并作两步,更别说跑了,那速度与其他同学一比,不夸张郝佳丽是跑了全班第一,夸张一点用飞快这两个字去掉一个快字来形容郝佳丽的跑步也不为过。 至于那几门主课,郝佳丽一出考场,郝佳丽心里就有了底,全班第一又是非郝佳丽莫属了。 当然,郝佳丽也不是万能的,有两样,郝佳丽是及格不了的,那就是郝佳丽的美术与音乐分数。 先来说美术,像郝佳丽这样日理万机的人物,她哪有那个闲心拿着彩笔去勾啊,描啊,涂什么的,每天完成学校规定的全日制的课程都跟赶什么样的赶,郝佳丽根本没时间去学这不重要的课程。这门课程有没有正式上过课郝佳丽都没印象了。 再说郝佳丽对色彩也没个辨别,在地里,郝佳丽每天看来看去就是青菜的青色,也叫绿色,郝佳丽穿的衣服穿来穿去都是粗布衣服,布的颜色不是蓝,就是灰,这次郝佳丽好不容易卖青菜赚了钱卖了件花衣服,却是黑底起红花。 为什么是这种花? 陈凤一句话就说完了:“穿那么好看干什么?天天在泥里土里打滚,再好看的花布也经不起几下脏,还费事洗不干净。 想象得到,郝佳丽从头到脚肯定没有一件衣裤是白色的了。 郝佳丽对色彩的认知,就如穷人看到大鱼大肉而吃不到这些大鱼大肉个中滋味体会不了一样,那么画起画来郝佳丽就画皮不画骨了,也就不传神了。 郝佳明称姐姐的美术画是鬼画符。 鬼画符就鬼画符,郝佳丽认为只要全日制的主要课程学好就行了。 美术学成这样。 而音乐课郝佳丽也不把这门课程当一回事。 郝佳丽连起码的音阶都记不全,音乐老师现场考试的时候问郝佳丽:“郝佳丽同学,你把音阶从哆开始发声给我听。” 想了半天,郝佳丽才对音乐老师说:“老师!我不会发声,我会念。” “会念?”音乐老师一听郝佳丽的话觉得新鲜:“那就念一遍给我听。” “哆2345671,最后一个1字头上点一点。”郝佳丽数数一样的念了后面7个阿拉伯数字,简谱的8个音阶郝佳丽唯一就记得哆怎么发声。 “什么!你再念一遍,”音乐老师被郝佳丽气坏了。 郝佳丽重新又念:“哆23,停!别哆了,五音不全,郝佳丽!你的音乐成绩就一分,不!就哆分。” 一分就一分,哆分就哆分,五音不全就五音不全,郝佳丽想,反正我靠种菜吃饭,也不靠唱歌吃饭。 这样,郝佳丽的美术跟音乐成绩就被其他科目的成绩摔后了好几条街。 140章 主次分明 恋耽美 正文 141 寒假的安排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41 寒假的安排 郝佳丽的期末考试考完,分数一出来,第三天,学校全体师生开完这个学期的总结大会后。学校里所有的学生一出教室就像笼子里飞出去的鸟一样,不管考试考好的,还是没考好的都蹦跳着,跑着,轻松地背着背上的书包回家的回家,玩耍的玩耍,一下就三个一群,五个一堆地散开在放学的路上了。 “郝佳丽!”班主任叫住郝佳丽刚出教室的脚步。 “怎么?放假了还那么忙吗?上午都不用上课了,应该不用那么忙了吧,来,老师有些话还要跟你说说。” “好。”郝佳丽本来要急着去看奶奶给她酿的糯米酒酿好了没有,如果酿好了,郝佳丽就要趁明天赶集把酒给方书记送去,而要是酒酿好了如果明天不送去,很快,过不了几天,酒糟就会老去,酒糟一老去,酒味就会由原来的甜味变为苦味了。 班主任却把郝佳丽叫到了办公室。 郝佳丽同学:“放寒假准备怎样安排寒假的生活? 郝佳丽想想自己也就是平日里的那些事,也没想到还有什么要添加的家务事,或者减少的家务事。郝佳丽如实给班主任汇报道:“老师!我没什么特殊的安排,我还不是做每天要做的家务事,做完家务事然后就做寒假作业。” “不行,还不止这些,还有样事你要做,而且要提前做。”郝佳丽的班主任说着就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塔课本出来。 郝佳丽抬眼一看,这些书全部是三年级下半个学期的课本,郝佳丽马上明白了班主任的用意。 “郝佳丽!这些书是下个学期的课本,也是去年的旧教材,我要你在寒假的期间把它们都看完。”班主任的口吻不容郝佳丽推却与借口。 “行,老师!我一定挤出时间来看。” 郝佳丽接过班主任递给她的课本一本一本放在书包里。 “郝佳丽!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提前给这套旧教材给你? “老师!您的意思要我趁寒假有时间提前预习。” “这是一方面,还有另一个方面。” “另外一个方面?” ”唉!郝佳丽啊郝佳丽!”郝佳丽的班主任一脸无奈地指了指他坐的办公桌的对面:“郝佳丽同学!你先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老师!您怎么啦?您搞得我有点紧张,有点害怕诶。”郝佳丽抓住班主任的办公桌一角在办公桌边的凳子上坐下来。 “老师!什么事?瞧您这样子,您别吓郝佳丽。” 班主任看了看郝佳丽,有话想对郝佳丽说又像是不想说,或者说不出口的样子。 “老师!有什么话您尽管说,我听着,我什么都听老师您的。”郝佳丽一副乖顺的样子,班主任更是心疼郝佳丽。 “郝佳丽!老师该怎么做才能帮你分担你肩上的重担?” “老师!我没什么重担了,老师您帮我已经帮得够多的了。” “这件事不一样,这件事老师无能为力。” “老师!是不是您要调走去其他的学校教书了?下个学期老师您不教我,不做我的班主任了?”郝佳丽首先就往这事上面想,郝佳丽没想过班主任是为了她的事在唉声叹气。 “不是。”班主任的回答让郝佳丽放了心。 “那是?” “郝佳丽同学,你妈怀小孩有几个月了?” “差不多有四个月了吧。”郝佳丽具体没算过时间,只听奶奶跟母亲拉家常的时候郝佳丽无意间听到的。 “四个月,那么,过完年就有五个多月了对吧?” “是的。” “你妈的腿还是老样子不能下床是吧?” “是的。” “郝佳丽啊郝佳丽!明年有你受的了,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为什么?老师!我妈这两年还不是一直都下不了床,走不了路。”郝佳丽倒是没想那么多那么复杂。 “不一样,你妈到了五个多月后,肚子会越来越大,加上她的腿又下不了地,郝佳丽啊!你妈妈的行动会越来越不方便,有可能,你妈的腿会卧床不起,生活不能自理,每天要你茶到手,饭到手,而且大小便要你侍候,郝佳丽!你又要忙得连学习的时间都没有了,你这书还怎么读下去啊?” “老师!我们不是还有一步到位这个办法吗?” “郝佳丽!老师没侍候过人,老师长年累月的在外教书,老师的父母都是你师娘侍候到老的,侍候人的事老师没经验,老师这次真的想不出好的办法来让你节约时间用在学习上了,怎么办啊?” “老师,不怕,到那时就会有办法的。”郝佳丽暂且这样想的,至于怎么做郝佳丽的确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到那时,到那时你妈的行动要是完全艰难了,你一定要向老师反应,老师跟你一起去你家,帮你把问题与困难解决。” “好,谢谢老师!那老师,我回家了。” “行,过好寒假的生活。” “好的,谢谢老师!老师!我提前给您拜个早年,祝老师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健康再健康,全家幸福幸福更幸福!” “你这孩子,就是嘴甜,你也一样,郝佳丽,你也要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学习进步!” “我会的,谢谢老师!老师!明年开学再见!” “开学再见!” 郝佳丽告别班主任就回家了。 到了家里,郝佳丽背上重重的书包都还没放下,郝佳丽就去了奶奶家,曹菊英刚从牛棚喂完小牛犊回来,一见郝佳丽拽着郝佳丽就要去生产队的牛棚去看生下来没几天的牛犊。 “丽丽!快!快别干其他事了!奶奶现在就带你去看那头母牛下的小牛犊,那家伙可爱极了!它有跟你一样大的眼睛和长睫毛,还有乌溜溜的黑眼珠,虽然现在还站不起来跪着吃奶,但脑袋很灵活,很管事,我一叫它它就会往我这边看,然后嘴巴就一动一动的,知道我来是喂东西给母牛吃的。” “奶奶!我现在没时间看小牛犊,我想把前几日要您酿的糯米酒糟给方书记送去。”郝佳丽的目光在曹菊英的屋子里找寻曹菊英家的酒缸。 “糯米酒,哟!丽丽!你不说,我都忘了,这几天忙着牛犊的事,你看看我这记性,对不起!丽丽!奶奶现在就给你酿。”曹菊英说跟做步调一致地走到厅屋拿来郝佳丽前几天赶集买的糯米马上就用冷水浸泡着。 “奶奶!你也真是的,怪不得我一进来都闻不到酒香,原来奶奶都没帮我酿,奶奶!您得抓紧时间,还有十多天就过年了,赶在过年前我得把酒送给方书记。“ “好好好,是奶奶的错,奶奶今天就给你做好,一个星期以后就可以吃了,不会耽误你的事。” 141 寒假的安排 恋耽美 正文 142 生命中的那个人啊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42 生命中的那个人啊 冬至节的前一天,曹菊英酿的糯米酒就酒香四溢了,郝佳丽一步也没停留就用瓦罐装了这坛子酒,加上地里拔的两担青菜和弟弟一起挑去了公社的集市。 这天也不是赶集的日子,但是sj公社的门口跟马路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因为过了冬至节这个小年,一个星期后就是过大年的日子,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不是卖年货就是买年货的人。 郝佳丽平日里摆菜卖的地摊位已经被人占去了,郝佳丽只好瞅集市上哪里有空隙,就把青菜摆在哪里卖了。 摆好青菜,郝佳丽吩咐弟弟看住篮筐里的菜,叫弟弟先不卖菜,今天人多,郝佳丽怕弟弟一个人卖菜顾此失彼称错秤,或者收错钱,郝佳丽要弟弟等她先办好这一瓦罐酒的事再说。 郝佳明马上答应姐姐交代的,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郝佳明求之不得将两个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取暖,因为给卖主称秤的时候,拿着用水洗过的菜还是会冻得手指头一个个红通通的,还要长冻疮。 “那我走了,明明!人多,看紧一点。” “好咧,姐!你快点回。” “行。” 郝佳丽提着这一瓦缸糯米酒糟费力地穿过集市熙熙攘攘的人流,然后远远地站在看得到公社大门的一角。 时间是早上七点半种左右,公社办公大院的工作人员都在做上班前的准备,吃早餐的吃早餐,洗漱的在洗漱。 郝佳丽按舅舅说的找着了进公社大门右边的第一间房——方书记的宿舍。 郝佳丽看到,方书记的宿舍门是打开的,方书记正在门口刷牙。 方书记的身旁还站了一些人,这些人跟方书记说着话,说了一会就离开了,没过多久,方书记洗漱好返回屋里放好洗漱的东西就关了门往公社的食堂去了,大概也是去吃早餐。 郝佳丽想把糯米酒悄悄地放在方书记的门口,但是,郝佳丽不敢这样做,公社门口的人太多了,郝佳丽要是把这一瓦瓦罐酒就这样放下来,转身这一瓦罐酒就被来往的人给拿了,也可以说是偷了。 郝佳丽只好又抱着这一瓦瓦罐酒回到了地摊边。 “姐!你怎么又把酒糟拿回来了?” “人太多了,酒糟不能放方书记的宿舍门口,一放就会被人偷了。” “啊!姐!那还是拿回来的好。” “是啊,等集市散了再送过去吧,现在我们开始卖菜了。” “好的,姐!你说今天公社的采购员还会来买我们的菜吗?”郝佳明期盼着。 “不会。” “为什么?” “马上就过年放过年假了,公社的工作人员都各自回家了,还买那么多菜谁吃啊。” “噢!也是的,那我们就自己慢慢卖吧,反正今天人多,我们的菜不愁卖不完。” “嗯!” 郝佳丽放下酒糟就把篮筐的青菜拿出来摆在地上开始叫卖称秤算数,郝佳明收钱找钱,兼并用干稻草或者撕成条状的笋壳绑住郝佳丽称好重量的青菜给买主。 两姐弟配合着到了中午时分,两担青菜基本上就卖得所剩无几,郝佳丽留了一些零钱给弟弟用来篮筐里卖剩下的青菜找数,这点钱跟这点剩下的青菜就是郝佳明算不对弄错了数也不打紧,郝佳丽就当是锻炼锻炼弟弟,郝佳丽把其余的钱揣在口袋里就再次抱着瓦罐去了公社。 到了公社,郝佳丽看到公社的门口从开始的人潮拥挤,到此时的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还剩下篮筐或箩筐里的年货在等着买主。 郝佳丽一眼就看见方书记宿舍的门是关紧的,方书记还没下班,也就是说现在的时间还没到中午十二点。 郝佳丽想把瓦瓦罐就这样放在方书记的门口,但是,郝佳丽又始终认为自己这样做是不礼貌的。 好像这样不声不响跟做贼似的这不是郝佳丽的性格,郝佳丽做人跟做事一样,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无需迟疑,无须闪躲,郝佳丽提着瓦瓦罐走进了公社的办公大院。 刘主任眼尖,一眼就看到并认出了郝佳丽:“小丫头!又送泥鳅来给方书记来了?” 郝佳丽还没回刘主任的话,刘主任就喜上眉梢的伸手去揭郝佳丽手中的瓦罐盖。 “老刘!你在干什么?”方书记这时刚好下班从二楼下到一楼的楼梯口看到刘主任的此举。 “方书记!没办法,我又嘴馋了,我以为这丫头又是给您送泥鳅来了。”刘主任嘿嘿地傻笑着,这笑让他每一次都逃过了方书记责备。 “你呀,说你什么好,猫惦记老鼠一样的惦记着好吃的,这大冷天的,你都知道躲在房间里烤火,小丫头还是个孩子,让她把一双手伸进冷冰冰的水田里捉泥鳅,她难道就不怕冻了?你都不会将心比心。” “对不起!小丫头!方书记对我们太好了,我们吃惯了方书记给的东西,所以就失了分寸。” “没事,刘伯伯!”郝佳丽听方书记叫老刘,郝佳丽就记下了刘主任的姓:“刘伯伯!我以后有时间会去捉泥鳅给你们吃,我下水腿有方伯伯上次准给我的塑料膜,手也绑了装白糖的小塑料袋,雪,泥,水,都冻不到我的。 “那也不行,记住,丫头!这是方伯伯接受你最后一次在这大冷天捉的泥鳅了,你是家里的依靠,冻坏了你的身子你妈跟你弟靠谁去?听话,你有这份心,方伯伯就当已经吃过了。” “好!”郝佳丽只好答应了方书记。 “来,把瓦罐给方伯伯,方伯伯给你钱,当我们公社食堂买你的泥鳅了。” 方书记掏出口袋的钱后,一手给郝佳丽钱,一手去接郝佳丽手上的瓦灌,郝佳丽避开了方书记的手说:“方伯伯!这瓦罐里不是泥鳅,是糯米酒糟。” “什么!糯米酒糟!这个陈清,又来了,我都说了别让他破费了,我家里每个星期都为我准备了一坛子。” “哟!是酒糟,没口福了,方书记!我回办公室了,小丫头!下次见。”刘主任一脸失望地走了。 “这家伙滴酒不沾,一喝就头大。”方书记笑着说。 “方伯伯!这酒是我奶奶酿的,不是我舅妈酿的,可好吃了,不醉人,我们生产队和我们村的人都喜欢吃,不信你尝尝?”郝佳丽就是有一张会说话的嘴。 “是不是?那方伯伯到是要尝一尝了,丫头!走,带上你奶奶的酿的酒到方伯伯的宿舍去,要是这酒糟好吃,方伯伯每个月跟你们买,就费事老远的从家里带了。” “这事以后再说,方伯伯!我就不去您宿舍了,我弟弟还在市场等我,我还有一点青菜没卖完,这酒您拿回去,您相信我说的,真的很好吃,很爽口,您吃过一次就绝对戒不掉了。” “丫头!我相信你说的,走吧,去方伯伯的宿舍,上次你送泥鳅给方伯伯的瓦罐你没拿回去,这次两个一起拿,买个瓦罐要不少钱,再有,我还要给你酒钱。” “酒钱?不要啦,方伯伯!这次你要是再给我酒钱,你吃了我奶奶酿的酒好吃,你以后想吃我们都不给你做了。” “你这孩子,真皮,那瓦罐呢?瓦罐你总要拿回去吧。” “我们生产队的瓦匠那里多得是这样烧坏坯了丢弃的罐子,方伯伯!这两个给您用,我家还有好几个。” “方伯伯带你见一个人。”方书记突兀地冒出这一句。 “见一个人?方伯伯!见谁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142 生命中的那个人啊 恋耽美 正文 143章 我是魔鬼吗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43章 我是魔鬼吗 郝佳丽抱着怀里的瓦罐忐忑不安地跟在方书记的身后到了方书记的宿舍。 宿舍的门没锁,也没关紧,方书记的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郝佳丽本想在方书记的宿舍门口就停步,方书记好像看穿了郝佳丽的心思,方书记进屋后又退出来步子等着靠在屋柱子边停步不前的郝佳丽,并向郝佳丽招手,郝佳丽只好勉为其难地进去了方书记的宿舍。 郝佳丽不想进去方书记的宿舍是因为郝佳丽怕生,可以说郝佳丽是最近这两次才跟方书记熟络些,这一下方书记又要郝佳丽去认识郝佳丽不认识的人,郝佳丽还真是不想见。 但方书记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那么多的忙,郝佳丽没得理由推却与退却。郝佳丽只有硬着头皮跟在方书记的身后,也可以说是躲在方书记的身后,方书记高大的背影把郝佳丽弱小的身子遮了个严严实实。 “子衿!你快看看,爸爸给你带谁来了?”郝佳丽走进屋里两步路,就听见方书记不知跟谁在说话。 前方,郝佳丽只看得到方书记的背影,郝佳丽又向屋子里的左右两边看了看,郝佳丽除了看到两堵刷了石灰的砖墙,没看到有人。 “子衿!别画了,歇一下好吗?丫头给爸送糯米酒糟来了,你陪丫头玩一会儿,爸爸去食堂拿两个碗来,让你也尝一尝丫头奶奶酿的糯米酒糟。” 方书记说完就转背接过郝佳丽手上抱的瓦罐放在宿舍的桌上,然后丢下郝佳丽在宿舍,独自出门去公社的食堂拿碗了。 “丫头!方伯伯马上就回来。”方书记走的时候经过郝佳丽的身边说。 郝佳丽赶忙追着方书记的脚步:”方伯伯!您等等,我也去。” 郝佳丽不想面对方书记嘴上叫的那个子衿,尽管郝佳丽到现在还没有空看那个子衿是谁,以及站在这个屋子的哪个地方。 “丫头,公社食堂里好多人,都是你不认识的,你怕不怕?”方书记不想郝佳丽跟着他去食堂引得工作人员个个都来逗郝佳丽,个个都来打听郝佳丽是谁谁谁。 “好多人吗?哦!那我就不去了,方伯伯!我还是在这里等您吧。”郝佳丽无奈。 “我很快就会回来了,你先跟子衿哥哥玩一会。”方书记说着走了。 郝佳丽一直站在门边看着方书记的背影消失在公社食堂的门口,也一直未把眼光收回来。 郝佳丽站了有一会儿了。 “唉!你就那么怕我?我是魔鬼吗?”一声低沉的叹息在郝佳丽的身后响起,还有低沉的语气。 郝佳丽这才吓了一跳地收回望着公社门口的双眼,然后扭头往屋子一看。 郝佳丽看到了。 方书记屋子的窗口边,一个同方书记一样高大身子的人背对她站着。 这人有一头蓬松的燕尾发型,发尾延伸到这人的后颈被修剪出一层短而密的发脚,这样的发脚给人的感觉清爽且青春。 跟这一样的发脚还有这人的两鬓,鬓两边的头发长度刚好够露出他挺挺的耳朵。 郝佳丽再往下看,这人有同方书记一样约一米七七,七八的身高,宽肩,长腿,这样的身高与他宽肩的身板站在窗前,把方书记宿舍的窗户填了半个窗框。 然后,这人穿了一条藏青色的毛线背心,毛线背心的袖口露出他着了白色长袖衬衣的手臂,手臂的肌肉在衬衣薄薄的面料下随着他活动的手鼓胀着。 又然后,这人袖口的两排扣子扣得严严实实,郝佳丽只看得到他袖口下有一双白皙的手及修长的手指。 此时,他左手的手指正撒开托着一个像莲花形状的,菜碟子那么大小的托盘,右手手指拿着一支铅笔在方书记的窗口对着窗外比划着,比划好了,就在窗口边一支架上的白色板块上画着。 再然后,这人着了一条深蓝色的西裤,西裤垂到了他的脚踝,罩住了他脚上一双圆头绑带的黑皮鞋后跟,这一罩,显得他的腿更长。 总之,郝佳丽觉得这人好高大,还别说,郝佳丽还真的有点怕这个人。 但郝佳丽怕在心理,心想等方书记回来了她就不用怕了。 对窗口这个人刚才说的那句话郝佳丽不答,也当没听见。 “怎么?我问你的话都不敢答,你点火烧粮仓那会儿的胆量都去了哪?”那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又想起了。 “啊!”郝佳丽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人怎么会知道这事呢?” 可郝佳丽不好问这事,郝佳丽不吭声,小手抓住衣服的一角独自在那卷啊卷的,上下唇也抿得的严严的,一副紧张得不能紧张的样子。 “啊什么啊,做都做了还怕人知道?”窗户边的人这时转过了身。 这一转,郝佳丽一下子看到了这人的正面,这人跟方书记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人的额头方正,剑眉,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唇,以及还有跟郝佳丽一样的鹅蛋型脸,这人敞开的衬衣领口还露出了他男性象征的喉结,郝佳丽猜,这人应该就是方书记的那个刚进城上大学的儿子了。 “看清楚我是人不是魔鬼了吗?我跟我爸是不是长得很像?”这人说着就朝郝佳丽走过来,郝佳丽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郝佳丽不敢看这人了,郝佳丽赶快把两只眼睛死命地盯着脚底,只差不能把脚底下的地面盯两个洞出来,郝佳丽的手指也从卷身上的衣角换成死死揪住身上的衣角。 这人一步一步走近了郝佳丽的面前。 郝佳丽想逃。 腿却生了根。 “为什么那么怕我?我这样子很可怕吗?抬起头来看着我。”郝佳丽感觉这人在用命令的口吻,并强迫性地用手中的铅笔未削尖的那一头挑高了郝佳丽的下巴,迫使郝佳丽抬起了头,张大眼睛看着他。 “啊!这双眼睛!”郝佳丽听到这人说了这句话后就停止静止了一切举动与她对视着。 143章 我是魔鬼吗 恋耽美 正文 144章 子衿哥哥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44章 子衿哥哥 两人一对视 郝佳丽也看到了这人也就是方子衿有一双深邃的眼睛,似深潭,望不见底。 “子衿!你在干嘛?你可不能欺负丫头。”方书记拿着三个碗从食堂回来了。 “我没有,爸,我只是想给她来一张素描。”方子衿抽调挑高郝佳丽下巴的铅笔,郝佳丽的头不再后仰。 就是后劲有点酸胀,郝佳丽去手揉了揉。 还有那个方子衿也没直勾勾盯着她看了,郝佳丽的心总算可以放回胸腔里了。 “子衿!爸爸准备认丫头做干女儿,她跟你一样,她以后也是爸爸的心肝宝贝了。”方书记拉着郝佳丽的手向宿舍里走去。 “嘁!一身的泥,脏兮兮,我才不要这样的邋遢鬼做妹妹。”方子衿将这话对着郝佳丽站的方向说,那深潭似的眼睛也往郝佳丽这边看,郝佳丽又发现,这个方子衿的眼珠转动的时候那眼神就像水中的漩涡,那哪里是在看,分明就是在卷,在淹没,在吞噬。 郝佳丽再次害怕地低垂着头,也低垂下了眼睑与长长的睫毛。 “泥怎么啦?泥是劳动人民的本色,你不是从小就跟你妈吵着要个妹妹,吵到现在了终于有了,干嘛又不要了?”方书记把一个碗给了郝佳丽:“来,丫头,坐下来,你也吃一碗,你还没吃中午饭吧,肚子肯定饿了。” “方伯伯!我不饿,您先吃,您吃了要是觉得好吃我就回去告诉我奶奶,等您吃完了,我叫我奶奶再给您做。”郝佳丽听话地坐在桌旁与方书记对话,挨近了方书记的身旁,郝佳丽没那么怕了。 “好,我马上尝尝,子衿!你也来一碗。”方书记看着这时向窗户边走去的儿子问。 “我不要,我等下去食堂吃饭,我才不吃这些发酵过后细菌多多的东西。” “你这孩子,哪有细菌?酒精本身就是杀菌的。” “爸,我说有就有,我是学医的,我有发言权。” “好好好,你有发言权,爸随你了,奥!对了,子衿!”方书记想起了郝佳丽跟郝佳丽的弟弟郝佳明:“子衿!你去食堂打饭的时候,顺带给丫头打两份,丫头跟她弟弟一大早卖菜卖到现在,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 “方伯伯!谢谢您!不用了,我等下卖完菜在集市买几个饼就够我跟我弟的中饭了,您不用操心我,您赶快尝了这糯米酒糟先,好吃不好吃您告诉我,我弟一个人在集市我有点不放心,我得赶紧过去。” 郝佳丽说的是实情,但也是在找借口,郝佳丽想赶快离开方书记的宿舍,郝佳丽怕窗前站着的那个人,更怕那人的一双眼睛。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方书记倒了酒糟在碗里,又掺和了开水,搅匀,郝佳丽看他喝了一口含在嘴里,然后慢慢地吞下去,郝佳丽正想问方书记这酒的味道怎么样,方书记又喝了一口,郝佳丽知道方书记在品尝酒糟就不兜方书记说话了。 直到方书记一口一口把一大碗酒糟喝完了,放下碗,郝佳丽才小心翼翼地问方书记:“方伯伯!这酒糟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丫头!从现在起,你就得叫我叫干爹,不许叫方伯伯了。”这是方书记的回答。 “为什么?方伯伯!这酒糟不合您口味吗?”郝佳丽一时没明白。 “真笨!这都不懂。”窗前站着的那人转过身来,嘲讽的话,还有嘲讽的神态。 郝佳丽才懒得理他。 “怎么样?方伯伯!到底行不行?我奶奶跟我舅舅还等着我回话诶。”郝佳丽怕这个大恩人要是不喜欢喝奶奶酿制的酒糟,郝佳丽就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报得了恩了。 “你先叫干爹,我就告诉你。”方书记逗着郝佳丽。 “好,干爹!”郝佳丽急,所以很干脆。 “欸!”方书记响亮地应了一声后:“丫头真乖!” “那方,奥!那干爹您现在可以告诉我这酒糟合不合您的口味了?” “丫头!你还得再做一样事方伯伯就告诉你。”方书记含笑地指着自己的儿子。 郝佳丽求饶地看着方书记:“干爹!您还想要我做什么?” “叫子衿一声哥哥。” “啊!”郝佳丽倏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往窗前的方向飞了一眼,头就摇得跟破浪鼓似的:“干爹!我,我不要!” “我偏要!”窗前的人又一步一步走过来了,郝佳丽急忙躲在了方书记的身后,拽着方书记衣服的后襟,脸埋在方书记的背上。 “子衿!你干嘛?你别那么凶,丫头才第一天跟你见面,慢慢来。”方书记一只手向后护着郝佳丽。 “慢什么慢,爸!刚才你去食堂了,她也这样子,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我有那么可怕吗?出来!” 郝佳丽马上就给拽出了方书记的背后。 郝佳丽瑟缩着双眼看着面前这个自称是魔鬼的男人。 “丫头!叫啦!叫子衿一声哥哥,这家伙从小就是家里的霸王,惹不得。”方书记给郝佳丽温暖和鼓励的笑。 “叫不叫?不叫以后不准你来这里了!我爸也不要你奶奶酿的酒糟了!”这个人在威胁,郝佳丽受不了,一下眼泪就滚出来了。 “子衿!你别这样,下次丫头来了再叫行不行?”方书记看着这两人狼跟兔子似的斗,最后狼肯定赢,兔子肯定输,狼最终吃了兔子。 “不叫是吗?你给我过来!”郝佳丽被这人拉开方书记的身边,站在屋中央,郝佳丽的眼泪没用,手臂让这个人抓着使了劲的摇了几下狠的,摇得郝佳丽的手臂痛痛的。 “我叫,我叫还不行吗?”郝佳丽说完这一句竟然哭了,哭声很小,跟唱催睡眠曲似的。 “哭也没用!今天你不叫我就是不行!”郝佳丽知道自己是真的遇上魔鬼了。 “子,子,子衿。”郝佳丽还没叫哥哥两个字就听到有人轻轻地应了一声。 郝佳丽又连缀了哥哥两个字一起叫:“子衿哥哥!” “哎!”很轻很轻的应答。 郝佳丽一叫完,眼角的泪水就被一双细腻的手轻轻地抹去。 “好了,子衿!丫头叫了就行了,你放开她,给她回集市去,她还有菜没卖完,我们就别耽误她的时间了。”方书记把郝佳丽给他的酒倒在他自己装酒的一玻璃瓶子里。 “丫头!回去跟你奶奶说,以后我就买你们的酒糟吃了,我吃了几十年,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酒糟,酿制得有水平,竹叶青,茅台也不过如此。”方书记一点也不夸大其词地说。 “真的,那太好了,干爹,我回去就告诉我奶奶跟我舅舅。”郝佳丽高兴得马上破涕为笑,那人,也就是郝佳丽的子衿哥哥也在笑,微微笑,只不过郝佳丽没看到而已。 144章 子衿哥哥 恋耽美 正文 145章 我跟你们走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45章 我跟你们走 郝佳丽一从方书记的宿舍出来,还没出公社办公大院的门口,郝佳丽就弄明白了一件事,就是郝佳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怕方子衿。 不是别的原因,只因方子衿是城里人。 方子衿的穿着与外表还有在窗前画的画,以及方子衿说的话,都给郝佳丽不一样的感觉,这感觉就是郝佳丽从来都没见过这些,听过这些。 郝佳丽一没见过剪得方子衿这么好看的头发,郝佳丽村子里与生产队的男人年轻的剪的是盖子头,像个蘑菇,年纪大的剪的是平头,整个头型的头发短得跟割了的韭菜一样就剩下点茬。 郝佳丽二没见过方子衿穿的这么好看的有款有型的衣服,郝佳丽村子里与生产队的男人穿的不是粗布,就是补丁叠补丁的衣裤,衣服还是对襟布扣,裤子是大脚吊裤裆的那种,一看就是山里人莽汉的装束与打扮。 郝佳丽三没见过方子衿脚上穿的皮鞋,wech大队第六生产队的男人一年四季除了草鞋,布鞋,就是解放鞋。 至于方子衿画画的那一套用具,郝佳丽就更是没见过了。 可以说,郝佳丽是被方子衿这个异类吓怕的,吓哭的。 郝佳丽打算,就算方书记喜欢吃自己奶奶酿制的糯米酒糟,这段时间她也不给方书记送来了,郝佳丽费事又碰上这个要她叫哥哥的男人。 “等到明年开学吧,明年一开学这个魔鬼就上学去了,我就不用见到他了。”郝佳丽套用了方子衿自称的专业名词魔鬼两个字。 主意一打定,郝佳丽轻松地一路走到集市。 郝佳明正给买主称菜,一见郝佳丽来了马上就放下秤;“姐!你来,好冻,好冻,冻死我了。”郝佳明将冻得通红的双手放在嘴边哈了几口热气。 “明明!这一点菜怎么这么久还没卖完?” “姐!你还好意思说,你也不看看你去了多久,有几个大买主要的菜多,我怕算不清数,我拒绝了卖菜给人家。现在肯定有十二点多了,我们还剩那么多菜没卖完,只有回去煮了当猪潲了。” “姐有点事,所以耽搁了,这样吧,明明!你去合作社买几个饼来,姐再等等卖主,再延长一点时间,把剩下的菜能卖多少是多少了,卖不完的就只有挑回家了。” “好咧,姐!你等着。”郝佳明脚底生风,一下就跑得不见人影了,郝佳丽想着这个时候弟弟也真是饿了,弟弟跑得那么快是想快点买来吃的。 郝佳明一走,稀稀拉拉来了两个买一斤青菜的买主,郝佳丽称好青菜,找好钱,给了人菜就一门心思等着弟弟卖饼回来,说实话,郝佳丽也有点饿了,早上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才六点多一点,而且挑着这一担青菜还要走十来里的路,早上出门时吃的早饭这点能量早就消耗掉了。 郝佳丽搓了搓肚子,眼光不由得往合作社的方向望去,恰好看到弟弟郝佳明正一路咬着饼,一路快步走着。 “明明!快点,姐也饿了。”郝佳丽老远向弟弟招手。 郝佳明一听到姐姐的喊声打着跑步跑起来,跑到郝佳丽的身边后,郝佳明把手上咬吃了一半的饼给郝佳丽:“姐!合作社的饼刚好卖完了,就剩这一个了,我吃了一半,给,这一半给你吃。” 郝佳丽动了动嘴,未接过弟弟手中的饼干:“明明!姐,姐不饿,你把这一半也吃了吧,你在这里守着,姐去集市那头看看,看看还有什么吃的卖。” 郝佳丽说着拔腿就往集市的另一头走,郝佳丽希望在即将散尽的集市找到还能吃的东西,那怕水果也行。 但当郝佳丽迈腿疾步走了不到十米远就听到弟弟郝佳明在背后叫她:“姐!你等等,有人找你。” 郝佳丽掉头一看,只见那个自称魔鬼的男人手拿着两个饭盒微笑着站在弟弟郝佳明的身边。 郝佳丽害怕地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方子衿却嘴角含笑缓缓地走近郝佳丽。 “嗨!我们又见面了。” “别动!不准再向前了!”郝佳丽盯着方子衿的脚,却不敢看方子衿的人。 “好,我不动,但是,这饭,你得吃了。” 方子衿将手中的饭盒递了一盒在郝佳丽的跟前。 “不要!我不吃魔鬼的东西!”郝佳丽头虽低着,脸却扭向一边。 方子衿抿嘴一笑,然后一个转身,将手中的饭盒给了一盒郝佳明。 “姐!我先吃了,我好饿。”郝佳明接过方子衿递给他的饭盒,没得到姐姐的允许就揭开饭盒的盖子大口大口用调羹挖着饭盒的饭菜狼吞虎咽起来。 “明明!你等一下。”郝佳丽绕过方子衿的身边,跑到弟弟的跟前拿掉弟弟手上的饭盒,郝佳明嘴里的饭还没吞下去就鼓着腮帮子眼瞪瞪看着郝佳丽。 “明明!你怎么这样?你都不认识人家,就随便吃人家的东西,你不怕饭里下了老鼠药!” “姐!”郝佳明口齿不清地叫了一声郝佳丽,感到表达困难郝佳明嚼了几下嘴里的饭吞下喉接着说:“姐!姐!把饭盒给我,谁说我不知道他是谁,他都告诉我了,他是方书记的儿子,他叫方子衿,我叫他子衿哥哥。” “子衿哥哥,子衿哥哥,叫得那么顺口,那么亲热,也不看看才认识多久。”郝佳丽在心理不满弟弟被方子衿的一盒饭就给收买了。 “给你呐,三三不熟的人给的东西也吃,中毒中死你!”郝佳丽给回弟弟饭盒然后不理这两个人转身就又往集市那头走去。 “站住!你去哪?”方子衿向前一大步,抓住郝佳丽在方书记宿色时被他抓紧得还有点小小疼的胳膊。 郝佳丽想摔也摔不开胳膊上那只有力的手,郝佳丽反头大眼一瞪:“你管不着!放开我!” “把这盒饭吃了就放开你。”方子衿笑盈盈地对视着郝佳丽的大眼,两人近在咫尺。 “我都说了我不吃魔鬼的东西!”郝佳丽反而不敢面对方子衿的直视脸看向别处说。 “嗬!刚才在我爸那就娇滴滴的让我爸心疼你,这会儿小嘴还蛮厉害的,行,你不吃是吧,你不吃可以,我把饭倒地上了喂蚂蚁了。”方子衿松开郝佳丽的手,把饭盒的盖揭开,用调羹敲着饭盒的边沿当当响威胁郝佳丽。 “这么晚了,集市早就没吃的卖了,我看啊有人就等着饿肚子吧。” “给我,浪费粮食可耻!”郝佳丽突然回头一把拿过方子衿手中的饭盒蹲在弟弟郝佳明的身边一调羹一调羹的吃起来。” “这就对了,听话,饿坏了吧,快吃,吃饱了就不饿了。”方子衿见郝佳丽吃饭了,静静地站在旁边陪着。 “子衿哥哥!这饭菜真香。”郝佳明吃得津津有味,不像郝佳丽闷声不吭,头跟脸像鸵鸟似的埋在饭盒里吃着。 “好吃就行了,我不知你跟你姐喜欢吃什么菜,食堂里的菜我每样都打了一点。”方子衿在郝佳丽跟前蹲下身子:“好吃吗?好吃我再去公社食堂打一份给你们带回家去。” “不要。”郝佳丽不领情,头也不抬说。 “那下次你们来了我再。”方子衿话说到这里就听到郝佳丽硬生生的回绝:“没有下次!” 不知为什么,郝佳丽就是不想跟这个方子衿扯上什么关系,就算他是方书记的儿子,但方书记是方书记,他是他。 “那我今天跟你们走。”方子衿冷不防给了郝佳丽这要爆炸的一句。 “你想干嘛?”郝佳丽猛地一抬头,大眼睛水汪汪地地看着方子衿,方子衿被郝佳丽这一看有几秒钟的发呆,发过后就用手掌轻轻按下郝佳丽的头:“别这样看我,我没恶意。” “我家不是在城里,我家离这儿十来里路远,而且都是难走的泥路跟山路,没车你走不了那么远的,你最好是别去。”郝佳丽撇开方子衿在他头上的手,一边用调羹和来和去和着饭盒的饭菜,一边给方子衿忠告。 “好,我不去,你别那么紧张,吃饭,吃饱了肚子再说。”方子衿说完起身在郝佳丽的身旁默默地的站着不再说话,依旧静静地看着郝佳丽吃饭。 郝佳丽快吃完的时候有人走来买菜,郝佳丽赶忙放下手中的饭盒去拿秤。 “你吃饭,我来。”方子衿接过郝佳丽手上的秤,问清楚买主要多少菜后,方子衿就弯腰伸手往郝佳丽身边的篮筐里拿菜。 方子衿的手一伸进郝佳丽脚下的篮筐里,郝佳丽就看到,方子衿的手真好看,尤其是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如郝佳明口中形容的如剥了壳的小竹笋一样。 这是一双搞艺术的手。 郝佳丽不忍心让这样的一双手给自己干粗活。 145章 我跟你们走 恋耽美 正文 146章,我这种讨厌的人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46章,我这种讨厌的人 方子衿一拿起秤,放了青菜在秤盘里,在秤杆挂上秤砣,接下来的步骤就不会了,就如,秤一斤的青菜在秤杆上,提纽是提哪一个,秤杆上那些圆点一排排长的短的代表什么意思,方子衿无从着手。 方子衿抓着秤杆手足无措地看着郝佳丽。 “逞能!不懂装懂!郝佳丽放下手中饭盒,一把拿过方子衿手上的秤,动作利索地称好青菜重量算好钱给了买主,等买主提着菜走了,方子衿还没回过神来,眼睛里对郝佳丽的佩服还没消退。 方子衿想不到郝佳丽这么小小年纪那么能干。 “哎!想问一下,你今年多大了?”方子衿看着卖完菜继续吃饭的郝佳丽。 “子衿哥哥!我姐过完年就九岁了,我过完年六岁半了。”郝佳明抢着答。 “明明!你真是嘴多,干嘛跟不熟悉的人什么都说。” “姐!子衿哥哥不是外人,我们还吃着他买的饭菜。” “那又怎样,我们又不是不给钱,你吃完了没有?吃完了把钱给他,给了钱,我们就回家,费事在这。” “在这怎么啦?怎么不说下去了,我替你说。”方子衿苦笑了一声:“费事在这看我这种讨厌的人,对吧。” “你说是就是。”郝佳丽把饭盒盖盖上给了弟弟, 郝佳明把两个吃空的饭盒塞给方子衿。 郝佳丽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出来,一边低着头数,一边问方子衿:“喂!我跟我弟这两盒饭一共多少钱?” “我不知道,公社食堂记在我爸的伙食费里头了,他们也没跟我说。”方子衿也确实不知道,他买了饭菜就追着郝佳丽来了。 “不知道,那行,那就用泥鳅或者酒糟顶数。”郝佳丽懒得再费口舌。 等郝佳明把饭盒给了方子衿,郝佳丽就做收摊的事项,包括将秤砣放在篮筐底,将秤勾勾在扁担上,将卖剩的青菜重新放回篮筐,把地面摊开的蛇皮袋子捡起卷起用干稻草捆紧放在篮筐里。 郝佳丽也给弟弟的那担篮筐收拾好。 一切就绪,当郝佳丽将篮筐提手系的绳子挂在扁担的两头担扁担上肩的时候,方子衿的手按住了郝佳丽要放在肩上的扁担。 “等等,你刚才说的泥鳅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你不必要知道。”郝佳丽拽着扁担试图脱离方子衿的手。 “我想知道,因为,我跟我爸最喜欢吃泥鳅,特别是米粉泥鳅。” “哦!”郝佳丽淡淡地。 “你哦什么?是真的,是不是你们大队的农田有很多泥鳅?”方子衿眼含兴奋。 “不知道。”郝佳丽闪躲方子衿的眼神回答。 郝佳明已经挑起了篮筐准备走了,一听方子衿的问话忙替郝佳丽回答:“子衿哥哥!我们生产队的农田本来是没有什么泥鳅的,都给生产队撒石灰消灭蚂蟥时消灭得差不多了,只是今年晚稻的时候,老天下了几场暴雨,还有侥幸活着的。” “明明!你哪来那么多的话。” “姐!我这都是听你说的。” “我没这么说过,你哪只耳朵听我说过这些话?我明明是说我们生产队的水田一条泥鳅也没有了。” “姐!你骗人!前几天我们还抓了两斤泥鳅给方伯伯。姐!我不想骗子衿哥哥。”郝佳明朝方子衿一眨右眼,方子衿会意地一笑。 郝佳丽没看到这一幕。 “明明!你,哼!不跟你说,走了,回家了,家里还有一大堆的事等着要做。” 方子衿只好松开了手,眼睁睁看着郝佳丽挑起篮筐赶着弟弟郝佳明往集市的出口方向走。 方子衿亦步亦趋随后跟着。 三人走到集市与公社的分叉路口,郝佳明驻脚,他跟方子衿告别,然后还想说点什么。 郝佳明往后看着姐姐身后的方子衿:“子衿哥哥!去我们家的路得往这边走了,你不是说跟我们走吗?你快收拾一下,我们在这等你。” “真的!太好了!你们等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方子衿带着嘴里的话三步并作两步跑去了公社办公大院。 “明明!你别自作主张跟姐添乱行不行?谁允许他跟我们去,走,走,快点走,别让这人跟上了。” “姐!我都邀请了子衿哥哥,我们这样做不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这个人跟咱们村,咱们生产队的人不一样,他要是跟我们去了,村里的村民和生产队的队员还不跟看怪物一样的看他,姐不想他被这些人围观。” “姐!这我倒是没想到,也是的,每年村里或者生产队发生新鲜事,或者来了陌生的人,群众就会堆起来,问长问短,说东说西的,还真的难缠。” “所以啰,我们就别把这个麻烦带回村里去了。” “好吧,我听姐的。” 郝佳明也不等方子衿了。 但此时的方子衿却很快的就肩上挎着画袋,一路追跑到了郝佳丽他们的身边。 “还好,追上你们了。”方子衿跑得急,呼吸有点快。 “子衿哥哥!你还是别去了,我姐说的,她不想把你这个麻烦带回我们村去。” “小弟弟!你说什么?我是个麻烦,为什么这么说?”方子衿一脸失望。 “你问那么清楚干什么?不让你去就不让你去,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郝佳丽边拒绝方子衿边强行拉着弟弟快步走着。 “那,那,子衿哥哥!再见了!我们走了,谢谢你的午饭!”郝佳明一步一回头向方子衿摆手告别。 “再,再见!”方子衿缓缓抬起手臂没弄明白地回应郝佳明的告别。且目送着郝佳丽俩姐弟过了公社后面大河的拱桥。 过了拱桥,郝佳丽蓦一回头看到,方子衿一个人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朝他们这边望着,也一任冬天的寒风吹乱了他那好看的发型。 146章,我这种讨厌的人 恋耽美 正文 147 不请自来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47 不请自来 “姐!子衿哥哥还站在那,你还是让他跟我们一起去吧。” “跟什么跟,他是城里人,我们是乡下人,井水不犯河水。” “可我看子衿哥哥好可怜。” “可什么怜,别多事了,赶紧走吧。” “好吧。 “两姐弟说着说着身影就没入了去wech大队要经过的山路路口。” “姐!我们明天还来不来卖菜?要是还来,我们带些家里的土特产给子衿哥哥吃。”郝佳明的脚步没停,话也没停。 “明天不来了,前两天妈跟生产队的屠夫讲好了,明天屠夫要杀了咱们家的猪担到集市来卖。” “奥!那姐,那你明天会不会跟屠夫一起来集市卖猪肉?” “不会,往年生产队的屠夫家家户户收猪都是收毛重,一秤过了给了钱村民就了事。” “奥!那咱们家明天就有一大笔钱了,咱们今年猪圈的猪那么大,给姐喂养得肥肥的,肯定能卖不少钱。” “是的,这头猪是我们家这些年来养得最大的一头。” “那姐!卖了猪的这些钱你打算怎么用?” “存起来,给老三出世后用。” “好的。” 第二天,郝佳丽一大早就起来了。 先给家里的猪喂了猪潲,猪要吃一餐上路,这是陈凤说的,再就是猪潲给猪长了点重量,屠夫收猪的时候一盆猪潲入肚少说也有个斤重,可以多卖几个钱,这是曹菊英的建议。 喂了猪潲,郝佳丽就去灶屋里烧开水去了,屠夫收了猪要立时杀了猪,还要开水去猪毛以及用水收拾干净猪的大肠小肠才能担去集市卖。 郝佳丽刚把水烧热,水在大铁锅里还没鼓泡,就听到前屋母亲在跟人说话,由于中间隔了厅屋跟后屋两间屋子,郝佳丽听不清楚母亲在跟谁说话,郝佳丽误以为是屠夫那么早来杀猪跟母亲谈猪肉的价钱什么的,郝佳丽没去看个究竟,她打算等开水烧开了再去前屋告诉屠夫一声就行了。 然后,郝佳丽放够了灶火里的材棍,就走去后院的鸡圈里喂鸡鸭去了。 前屋发生了什么,郝佳丽全然不知。 “您好!阿姨!我是公社方书记的儿子。”方子衿轻易地就推开了郝佳丽家的门,进了屋后就自我介绍。 郝佳丽清早起来漱口抽开了门栓没插上,陈凤说不插门栓郝佳丽一时不在家她就免了爬起来给屠夫开门。 “什么!你是公社方书记的孩子?稀客稀客!你怎么找到我家的?快请坐!快请坐!”陈凤赶快从被窝里竖起上半身,半躺着身子靠着墙跟方子衿对话。 陈凤倒是没问方子衿怎么会来她家,以及来她家有什么事。 方子衿礼貌地坐下在郝佳丽家桌边的长凳上,但肩上的画袋依旧背着。 “阿姨!我是一路打听过来的。”方子衿答。 “是吗?哎哟!那真是难为你了,这大冬天的,我们大队的这条路够呛,你的脚没事吧?” “没事,阿姨,就是我这鞋不适合走山路,走得我的脚起了两个血泡。”方子衿此时是踩着皮鞋的后跟,脚后跟白色的棉袜有红色的血印,大概是磨破了皮。 “哟!这可不得了,赶紧的把鞋脱了,换双布鞋,还得把血泡敷点药,别让伤口发炎腐烂,你等等,我叫我女儿问她爷爷要双布鞋来给你换上,丽丽!丽丽!” “阿姨!您别耽误了郝佳丽干活,我不碍事的。”方子衿忍着脚疼。 “没事,今天我家没什么活,今天我家卖猪,你正好遇上,你回去的时候带几块猪肉给你爸吃,你爸帮了我家那么大的忙,前两天丽丽还说要送猪肉给你爸去。” “不用了,阿姨!那都是我爸的职责。”方子衿谦虚地说。 “处理斗殴那件事是职责,可你爸进城帮我找丽丽她父亲那就是帮忙,这恩情我们一家子都明白。”陈凤心里明镜似的。 方子衿只有笑了笑说:“阿姨!这事您别放在心上,我爸只是举手之劳。” “不放在心上那哪行,丽丽!丽丽!你出来。”陈凤加大声音叫着女儿,她行动不便,不能怠慢了这位恩人的儿子。 “阿姨!您别叫了,您告诉我,我去找郝佳丽好了。” “这样,也行,郝佳丽去灶屋烧开水去了,你去看看她在不在灶屋里,不在,你就去我家后院的鸡圈里看一下,她可能在给鸡鸭喂食,要不,我这么大声了,她还听不见。”陈凤推测。 “好的,阿姨!我现在就去找她。”方子衿起身。 “小方!你从这条门进去,一直往里走,走到底你就看到她了。”陈凤手指着前屋通往厅屋跟后屋的门。 “谢谢阿姨!”方子衿跟陈凤道了声就径直按陈凤说的去了郝佳丽家的后院。 郝佳丽这时不在后院的鸡圈里了,郝佳丽已经倒入了鸡鸭的食物在竹槽里,正返回灶屋里把已经烧得露出来灶口的干柴塞入灶里,并继续添加了材棍。 屠夫来之前,陈凤交代,锅里的水一直要保持开着,不能冷却了,冷却了猪毛就脱不了。 烧旺柴火,郝佳丽又想起了这个时候该要煮家里三个人的早饭了。 郝佳丽站起身,正准备去前屋拿昨晚吃完了晚饭用水泡着锅巴的锅子。 一转头,郝佳丽就看见方子衿在后屋跟灶屋连接的门口倚着,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还有那微笑的样子。 郝佳丽被吓到了,一下子就腿发软坐回了柴火灶边的凳子上。 方子衿缓缓走过去,揶揄地:“怎么?不欢迎?不欢迎也找来了,不请我坐坐?” 郝佳丽把身旁的一张矮板凳远远地推过去了方子衿的脚下。 方子衿弯腰拿着凳子走到柴火灶边。 “好冷啊!你们大山里的温度比我们城里的要低好几度,”方子衿放下肩上的画袋,将一路冻了几个小时的手与身子靠近柴火灶边取暖,并挨郝佳丽有点近,郝佳丽避瘟疫一般把身下的凳子移开得离方子衿远远的坐着。 方子衿看郝佳丽又是这举动:“哎!你怎么那么怕我,我是不是长得青面獠牙面目狰狞?怎么你每次见了我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郝佳丽不说话。 “你既然是我爸的干女儿了,你昨天也当着我爸的面叫了我一声哥哥,你就是我妹妹了,你跟我现在是一家人了,你有什么好怕的?”方子衿迫切地想消除郝佳丽对她的防备和害怕心理。 “你不是说不要我这样的邋遢鬼做妹妹?”郝佳丽想起昨天方子衿的霸道,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我那是逗你的。” “你会欺负我。” “哈…!原来这就是你怕我的原因,我还以为。”方子衿没往下说了。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像昨天那样对你了。” “我不信。” “真的。” “我的胳膊现在还疼,叫我怎么相信你。” “是不是?我看看。”方子衿移动凳子与郝佳丽并排坐着,又去手抓郝佳丽的手臂,郝佳丽疼得皱了一下眉头。 方子衿全看在眼里:“对不起!我弄疼了你,我道歉。” 147 不请自来 恋耽美 正文 148章 等你长大 方子衿的女孩 作者:湘女梦 148章 等你长大 算了,这一点痛。”郝佳丽没有责怪方子衿的意思。 郝佳丽想起了生产队的群众与陈秀才的老婆那次,方子衿给与她手臂的这点痛不足挂齿。 “不可以,我一定要看看。”方子衿执拗地抓紧郝佳丽的一只手臂,另一只手相继抓着郝佳丽的手腕,另郝佳丽怎么也争不脱。 “我说没事就没事,你放开行不行?我还要干活。” “要干什么活,等一下我帮你干,我要看看我才放心。”方子衿放开抓着郝佳丽手腕的手去掀起郝佳丽的袖子,郝佳丽情急之下用手掌按在了方子衿的手背上阻止。 “呀!”方子衿触电了一般从郝佳丽的手掌下抽回自己的手。 “你怎么啦?”郝佳丽一看方子衿,只见方子衿一脸通红。 “没,没什么。”方子衿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然后伸出手又缩回来,等再伸出手后就轻轻地托起郝佳丽刚才压在他手背上的手,并将郝佳丽的这只手的手掌心翻过来朝上。 方子衿看到,郝佳丽的手掌心里每个手指的根部都长着坚硬的茧。 就连手指的第一节指腹也坚硬如钉。 方子衿再看郝佳丽的手掌心,从手指根部至郝佳丽的手腕,郝佳丽整个手掌的表皮粗糙得跟枞树皮一样,怪不得会扎着他手背光滑的皮肤这么难受。 “你到底干过多少活?一双手粗糙成了这个样子?”方子衿心疼地看着郝佳丽问,然后壮着但用四个手指的指腹在郝佳丽的手掌心每一处触摸着,他的心也因心疼郝佳丽在颤栗。 郝佳丽却感觉到了自己的掌心一阵阵酥麻,她赶快抽回。 “也没干多少活,不就是农村该干的农活。”郝佳丽低垂着头答方子衿,虽然对方子衿的人熟悉了一点,也没昨天那么害怕了,但是方子衿的眼神,郝佳丽依旧还不能正视,还在闪躲,害怕。 “以后,一放暑假,放寒假我就过来帮你。”方子衿渴求地望着郝佳丽。 郝佳丽摇了摇头:“不用了,干农活很辛苦的,你吃不消,再说,你一城里人,你哪会干这些活?” “不会我可以学,不会你可以教我。”方子衿恳求着郝佳丽。 郝佳丽只好把自己的手掌伸出来在方子衿的眼前:“你看看,你刚才都被我的手吓着了吧,这就是干农活干出来的,多难看。” “不难看。” “难看。” “以后你少干这些农活你的手就会恢复,把这些难看让给我。”方子衿也伸开自己的手掌,郝佳丽看到方子衿的手掌除了掌心有一条横过的掌纹,整个手掌心的皮肉光滑如锦缎。 “这样的一双手。”郝佳丽连想都不敢想。 “这事以后再说吧。”郝佳丽岔开话题:“对了,你怎么不听,昨天我就跟你说了,叫你别来我家你偏偏不,今天还非要自己找过来,你来我们这个穷山沟沟里路不好走,也不好玩,你等下吃完早饭就回去吧。” “回不去了。”方子衿无奈地笑了一声。 “为什么?” 方子衿从鞋子里抽出自己磨破血泡的脚,郝佳丽看到方子衿的脚除了脚后跟外,小脚趾的侧面,大脚趾的脚背白色袜子上都显现了红色的血印子。 “叫你别来,你偏要来,看吧,这一下吃苦头了吧。”郝佳丽二话没说站起来,她打算去爷爷家拿一双布鞋过来给方子衿换上。 “你去哪?”方子衿坐在凳子上仰着头询问郝佳丽。 “去问我爷爷拿一双布鞋给你换上,顺带问我们村懂草药的贵叔要点消炎药给你敷上伤口。” “那你快去快回,我。”方子衿压抑住自己没说出来的话。 “行,你先烤暖和身子,我很快就回来了,还有,你顺带帮我看住灶里面的火势,火小了要记得添柴。” “好。”方子衿一允诺,郝佳丽抬脚就往曹菊英家跑去。 郝佳丽跑过前屋的时候,陈凤叫住了她。 “丽丽!你过来。” 郝佳丽走过去陈凤床边。 “丽丽!我问你,方书记的儿子怎么会来我们家?她来我们家做什么?她怎么知道你的名字?”陈凤一问接一问的。 “妈!我一时跟您说不清楚,我去爷爷家拿了布鞋回来再跟您说。”郝佳丽怕被陈凤盘问太久。 “你现在就说。”陈凤等不了。 “妈!您别急,我有空就会告诉您的。”郝佳丽头一次对陈凤不惟命是从。 “希望小方来我们家不是冲你来的。”陈凤将这句话在喉咙里嘀咕着。 “妈!你说什么?”郝佳丽没听清楚陈凤说的。 “没什么,你去吧。”陈凤没弄清楚方子衿的来意也不敢妄自猜测。 “那我走了。” “嗯!” 郝佳丽一走,方子衿就脱下了脚上的袜子,看着脚上的几处伤口,方子衿释然地舒了一口气。 “呼!总算找到了,总算又见到了,方子衿!好丑哦,丫头还是个小女孩。”方子衿在心里嘲笑自己说,说完就双手掌捧住自己红红的脸搓了两下,搓完脸又来回地搓了两下手掌,搓完手掌方子衿就静静地坐着,脸上露出了甜蜜且羞涩的笑意。 “看着吧!郝佳丽!我会等你长大,我还会陪着你一起长大,等你长大了,我再告诉你我的心事。”方子衿又对自己说。 说完,然后坐了有一阵子了,方子衿望了望郝佳丽跑出去的门口方向,仍不见郝佳丽回来。 而柴火灶里的材已烧得剩下了短短的一节。 方子衿打量着郝佳丽家的灶屋,很快就找到灶屋屋角的柴堆,然后他踮着脚尖,踩着塌下来后跟的皮鞋脚步不稳地去了柴堆拿干柴。 只不过拿干柴的时候,方子衿的手被柴堆里的干杉树刺扎了几下,“啊哟!”方子衿痛得叫出声来,马上他又忍着痛一一拔出来手上的这些刺。 等拔完这些刺,方子衿就疼得赶快用嘴含住了被扎伤的地方,还用舌尖抚了抚。 等到抚得刺伤的地方不怎么痛了,方子衿才倒回柴火灶边,把自己刚脱下的两个棉袜套在手上从柴堆里抓了一把干柴出来,有了袜子的保护,杉树的刺再也没扎到他的手指了。 随后,方子衿将这些干柴一根一根的塞进灶眼里,但是,方子衿不会生柴火,也从来没生过柴火,他不会将柴火架空,他把刚拿过来的柴火一股脑全塞进了灶眼里,结果,本来烧剩得没什么火苗的火势一下就给方子衿给材棍堆灭了。 火一灭,方子衿就没撤了,他跑到前屋问陈凤:“阿姨!柴火灭了,怎么办?” “啊!火灭了?没事,小方!旁边有个吹火筒,你把嘴对着吹火筒吹风吹气就行了,灶火里有带火星子的木炭,你一吹火星子,材棍就点燃了。” “那阿姨,吹火筒在哪里?是什么样子?我好找。” “你没见过吹火筒?”陈凤不置信地。 方子衿尴尬地笑了笑说:“没有。” “奥!这也难怪,城里人没人用过这个东西,小方!在我家柴火灶边放着的一个手臂那么长,两头都钻有眼的竹筒就是吹火筒了,你将吹火筒的一头伸进灶眼里,一头放在嘴边一吹气柴火就会着了。” “好的。”方子衿丢下这两个字给陈凤,立刻转身跑到灶边找到吹火筒,然后方子衿也不看,确切地说是根本没使用过,就也不分倒顺的将吹火筒入灶眼里的烧得黑乎乎的那一头放在了嘴边,将本放在嘴边的这一头插入了灶眼的火星子里,再双膝跪在地面,弯着腰,鼓着腮帮子往灶眼里吹着气了。 “你在干嘛?”郝佳丽从爷爷家拿了布鞋,从贵叔家拿了草药回来正好看到了方子衿这一幕。 148章 等你长大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