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春(H)》 分卷阅读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 书名:上林春 作者:飘绿如意 内容简介: np慎入:弱受美人小侯爷与四位攻君的故事,又名皇家那些事 让节操掉沟里去吧,lz的口味一直不太好。保险起见,先主动排雷, 以下若有任何一点触及您的雷区,请点右上角小叉,千万别犹豫【真诚脸】: * npnpnp,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一受四攻,美人弱受,略苏。 * 攻君中有一对是父子。 * 受是穿越的,但是隐藏的很好,而且基本上没有金手指(他的身份和美貌大概已经是最大的金手指了2333),想看大杀四方爽文的抱歉了。 * 有一点点ntr情节,尤其是前期。柔嫩多汁的小美人被迫酱酱酿酿到哭哭啼啼什么的,不能更美了! * 在lz仅剩的一点底线下,小美人满十五岁后才被吃干抹净的,所以想吃肉的先跟攻君们一起忍一忍。 * 架空背景,非全民bl,攻君们的身份也决定了有妻有子,不过lz会尽力把故事圆上。 1. 身为大周朝身份贵重的安乐侯,卫泠卫小侯爷心目中的男神只有一个:裕王荣至宪。而他的人生目标,目前,那个,暂定为压倒男神,实在不行,被压也可以(好可怜)。 目标设立的太宏大,实施起来困难重重: 第一,对方身份太高。皇帝的亲侄子,因为早年失怙,打小在皇后跟前养大,跟亲儿子也差不了多少。待到成年,放出去建衙开府,一下子就是超品的亲王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相较而言,卫泠这个安乐侯虽然也是皇帝御笔亲封,不过沾了他娘福宁长公主的光,到底差了太多。 第二,武力值……没法比。大周边境驻跸军队里至今还挂着裕字旗,杀人不眨眼的名头太响,“裕王爷来了”据说能止小儿夜啼。 第三,年龄差。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嗯,其实也不老。可是男神都三十了,自己这个身体才十四岁,卫泠忧郁了,卫小侯爷要哭了。小爷明明二十多了!他内心哀怨,低头看看自己的豆芽菜身形,更伤心了。 第四,最最关键的,男神目测是直的,儿子都十多岁了。 前路渺渺,卫小侯爷红了眼,握紧拳头:努力! 这个身体才十四岁——没错,他是穿来的。身为豪门巨贾卫家的大少爷,他在医院病床上到死都没等到合适的rh阴性血型的心脏供体,不甘心的咽下最后一口气,再睁开眼就到了这里。醒来时吓了一大跳,迎面是两只大桃子——金尊玉贵的福宁长公主——卫小侯爷他娘,哭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看见不省人事大半个月的心肝宝贝独生子终于睁开眼,一时惊喜过度,直接厥了过去。满屋子鸡飞狗跳。 天晓得,他才是被吓到的那个好不好! 可怜,胆战心惊装失忆装乖巧外加暗地里拼命恶补了两年,总算勉强松口气,日常细节再注意点,估计不会再有人怀疑他是这个时代的冒牌货。 说到这里,真该感谢前世逼着他学书画学围棋学茶道乃至英美文学法语德语……的严厉父亲,道是大家子弟,必须腹有诗书。而且,由于身体的原因,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静养,杂学旁收、打发时间,也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阴差阳错,倒是打了好基础。至少,繁体字古文完全不成压力。 阿弥托佛。 凭心而论,卫小侯爷觉得自己穿的还是很运气的。这辈子,基本上,只要他不烧坏脑子搀和什么政治风波,简直可以混吃等死纨绔一世。顶顶关键的是,这个身体很健康,心脏跳跃简洁有力,真是太美好了。 没有健康顾虑了,保暖思……那个啥,自打某人印入眼帘开始,春天的小野草们压也压不住的往外钻。 还是一年前的凯旋宴上,咱们卫小侯爷头一回见到大马金刀眼神冷厉的嫡亲表哥裕亲王,立刻像被砸了一记重锤,人也傻了话也不会说了,人生从此翻开新篇章,竖起遥不可及的目标:拿下男神! 目标立起来容易,实现起来真心困难重重。 卫泠有点嫌弃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杏眼薄唇,姑娘似的,还这么白!未成年不能梳髻戴冠,只好扎辫子,更像姑娘了,糟心啊!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肯定不喜欢这种娘儿兮兮的,对吧?话说前世自己虽然有心疾,好歹也算翩翩佳公子一名啊! 卫小侯爷内心焦躁,只觉自己的前进道路布满荆棘,比当年的企业并购案复杂难搞多了。 不过前人说的好,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小侯爷咬咬牙,自己给自己打气:加油! 第一步,从创造接触机会开始。 裕王爷自班师回朝后就开始坐镇兵部,连带京畿防务一把抓。而自己么,打从两年前“摔伤”之后一直在家“养”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功课都是请了大儒在家教,宫学里是早就不去了。其实去了也白搭,臣子们日常办公在别处,而进宫汇报工作的地方跟皇子贵胄们上课休闲的地方完全两个方向,根本碰不上。 那么,就得另想办法。 卫泠抿一口温温的蜂蜜水,这还是他穿来以后立下的规矩,每日晨起洗漱完后喝杯温蜜水,养胃。看一眼窗外天色,估摸了下时间,仿佛不经意的顺口问道:“母亲起了么?” 大丫鬟青檀上前接过茶盏,笑着回话:“我的爷,公主卯初就起了,现下正在议事厅听管家媳妇子们回话呢。” 卫泠老脸一红,随即挥挥手:“罢了,早饭还是在这儿开吧。” 福宁长公主舍不得让他日日早起请安,只说身体要紧,孝心也不在这上头。于是卫泠从善如流的每日睡到日上三竿,连功课都依次往后挪时间。 迄今为止,他的功课只限文课,至于骑马射箭之类的,想都不要想。他当初就是从马上摔下来受的伤,多少人被折腾的要死要活,太医们胡子都白了一茬,皇帝一怒之下还撤了个院判,如今谁还敢让安乐侯从事任何带有危险系数的活动? 看看书写写字吃吃东西打发时间,终于打听得公主娘亲主持完府中日常中馈回主院暂歇,卫泠放下茶杯起身振振袖子:“走,去给母亲请安。” 青檀忙取出天水碧的蜀锦披风,澄心顺手接过就要替他穿戴,卫泠一挥手:“今日和暖,不必穿了。”二人对视一眼,知他年纪虽小,主意却大,便顺从的叠好,只交给玉版、罗纹带上跟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 在他身后。 一路分花拂柳,已是暮春天气,福宁长公主府的花园是京城里排的上号的精致,卫泠住芙蕖院,院如其名,占着潋滟湖边绝好的一片地势,入夏便是满眼的袅袅婷婷,如今还不到时间,只是满池嫩绿新荷已经冒了头,衬着丝丝飘荡的软烟柳条,卫泠不知不觉就看住了。 东晃晃西晃晃,待他磨磨蹭蹭终于来到庆禧堂,这边厢已经要开午饭了。 吸吸鼻子,卫小侯爷笑眯了眼:“好香,母亲这儿做了什么好东西?”抬脚就大步往里走,一边冲身旁身后那些行礼的丫鬟嬷嬷们胡乱摆手:“免了免了。” “阿泠快过来!”福宁长公主看到他,眉开眼笑的从美人靠上下来,一手拖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拿着绢子往他额上小心擦拭:“这又是哪里蹭的,磕破皮可了得?手这么凉,这个天出来披风也不穿,青檀这蹄子竟这样不上心!”言罢板起脸。 玉版罗纹心里暗暗叫苦,又不敢分辨,正待低头认错,卫泠嘻嘻一笑,拖住她的袖子摇了摇:“带着呐,是儿子自己不乐意穿的,行动不方便——母亲您看!”招手让后头捧着汝窑薄胎甜白瓷净瓶的小丫鬟上来,“园子里西府海棠开的正好,儿子想着,这么漂亮的花儿,也只有母亲这里配摆了,因此亲手折了最好的枝子来孝敬呢!”满脸得色,一付“快表扬我”的表情。 福宁公主欢喜的眉眼弯弯,咯咯笑着把那葱管似的手指往他额上一点:“小鬼头,说吧,又看上什么好东西了?”儿子早先被他爹养成了小大人似一板一眼的性格,这两年到是活泼了些,在自己跟前也越发晓得撒娇撒痴了,只哄的一颗为娘的心软成蜜糖水,基本上要星星不给月亮。 卫泠抿嘴一笑,把他娘重新按到塌上歪着,笑嘻嘻拿过小丫鬟手里的美人锤,没轻没重的一顿砸,嘴里拉长音:“娘亲——” “罢哟罢哟,娘这身老骨头可经不起这磨搓,快说什么事!”福宁公主握着绢子,快笑死了。满屋子丫鬟婆子也乐的不行。 “孩儿想跟宪表哥学骑马射箭……”双手扒着她膝盖,卫泠努力让自己做出一付顶乖巧顶无害的天真表情。 “什么?!”福宁公主瞬间直起身,半秒钟便反应过来,刷的黑了脸,“不行!” 2. 卫小侯爷最终还是说服他娘向裕王府下了帖子。只是,福宁长公主的眼里堆满了忧愁,捻成线简直能纺出一车布来。这让他很是内疚心虚,在接下来的相当一段时间内,将乖巧孝顺听话儿子的角色扮演的无微不至。 他用的官方理由是,一个月后皇家狩猎,他不想被宫里宫外那些大小表哥甚至侄子们看笑话(作孽,好些侄子都比他大),尤其不能堕了卫国公府的名声——他爹是老卫国公的嫡次子、现任国公爷的兄弟,按照那府里的排序,他算卫家七爷。 祖宗是马背上得的天下,儿孙们总不能连弓马都拈不起来吧? 好说歹说,总算哄的他娘含着眼泪点了头,转身递了牌子进宫,哥嫂跟前央求一回,把御马监里大宛才进贡的最温驯的一匹未成年小马讨了来。 卫泠目瞪口呆,对他娘的战斗力评级又上个新台阶。 什么叫关系户!看到没! 想到第二天就能见到久违的男神,卫小侯爷激动过头,辗转过了三更还未睡着,翻来覆去的在他那价值不菲的黄花梨千工拔步床上反复焦灼。 明天穿那件月白的织锦袍子会不会太素了?这个时代的贵人们好像普遍都喜欢鲜艳一些,可是深色会不会显得自己脸色更加苍白了? 见了他,自己用什么态度更能博好感?是落落大方客气点呢,还是走自来熟的亲热路线?打招呼时叫王爷还是表哥? 他要是拒绝的话,怎样才能扭转局面呢?…… 患得患失,卫小侯爷更睡不着了。 第二天,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萎靡的一塌糊涂。四大丫鬟如平日一般蜂拥而上伺候,穿衣着袜洗漱梳头,他对着镜子坐下来,看到里面那张不人不鬼的脸,啊的惨叫出声,把众人吓的不轻。亏得青檀镇定,忙问小厨房急要来两个熟鸡蛋,剥壳后轻手轻脚细细的替他滚动消淤。 一番折腾,待卫泠终于自认勉强能见人了,才惊觉又过了时辰。 “快!去庆禧堂!”卫小侯爷像被燎了尾巴的猫,跳起来就急急往他娘的院子冲去,全不见平日里半丝儿规矩教养。 在裕王世子荣启欣过去十三年不算漫长的生命里,托身份的福,美人这种生物很是见过不少,高贵的卑微的,清高的温柔的,伺候人的和被伺候的。可是,把所有人全加到一起捏一捏,似乎也抵不上眼前这一张略嫌苍白的脸。 竟然有人可以好看成这样。 苍白清瘦的脸上浮着一点点红晕,蹙着眉,碧清的秋水眼下有浅浅的青色痕迹,因为一路急奔进来而略有些喘,淡粉色的唇微张,纤细的手指下意识的抓着心口的衣服,随胸口微微起伏,在黛蓝织金线的衣料印衬下,那双手简直白的惊心动魄。 小世子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埋在那片衣襟中,被那手指狠狠纠着、纠着,憋闷的像喘不上气来一样。 害怕被看出异状,他努力维持着端谨的表情,在迅速判断出来人身份后,起身见礼:“启欣见过小表叔。” 没有回应。 没有回应? 小王爷有些惊讶的看向对方,只见美人愣愣的看着他……隔壁。 隔壁……好像是他爹啊?! 诡异的气氛其实只持续了几秒钟,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福宁长公主看见宝贝儿子,爱嗔道:“阿泠快过来,启欣跟你说话呢,不可无礼。” “啊?哦!”我们卫小侯爷这时候眼里已经彻底没其他人了,事实上,他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时隔许久,终于又见到男神了,还是近距离,小侯爷简直激动的想哭。 卫泠看见他心爱的男神挑起眉:“阿泠?” 声音略低沉,如在耳边,尾音上挑,带着一点点询问的意味。卫泠忽然像被电流击中,浑身酥麻,心脏狂跳,脸上发烫,连耳朵尖都红了。 他……他叫我的名字呢! 不能这样,太丢脸了! 低头做个深呼吸,卫泠努力压制住各种乱七八糟的激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 动情绪,尽力摆出自认为最斯文得体的笑容上前见礼:“卫泠见过王爷!阿欣你好!” 到底没全控制住,脆生生还未变声的嗓音里,带着微微颤抖。 男神看着他,表情淡定,忽然伸手一把抓过他的手,掌心一撸手指一捻,随即将之摊开在众人面前,皱起眉:“这双手,怕连缰绳都握不住吧。”却是对着福宁长公主说的。后者叹口气道:“是我不好,教王爷为难了。” 这变故来的措不及防,卫泠还来不及从“与男神肌肤相亲”的天降福利中回过神来,立刻就像被兜头浇了盆冰水,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只愣楞的看着自己的手被迫摊开在他手中,五指纤长细白,连写字的茧子都没一个,柔嫩的像刚破土欲出的新笋尖,一戳就碎。 他……嫌弃我呢。 忽然觉得委屈,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还没开始努力呢,仿佛就被判出局了。这感觉,不能更坏了。 卫小侯爷有些伤心,慢慢红了眼,抬头看向他,那眉那眼,刀刻一样的冷峻,石头一样坚硬。 他娘立刻心疼了:“阿泠……” “小表叔要是不嫌弃,我来教你骑马?”小世子看不下去了,他爹也太粗糙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吧,竟然惹得美人露出这样伤心的表情!看着比自己还矮了半个头的小表叔,内心竟油然而生一种类似于“护花”的强烈意愿。 耶,什么情况?卫泠有点楞楞的抬头看向隔壁的少年,活脱脱一个男神的未成年版,看着自己的眼里放着光。 半秒钟都不消,他立刻做出判断:亲子路线,可! 当下调整表情,摆出一付“受了委屈但是我忍着,红着眼眶半含泪”的表情,向自己名义上的表侄强作微笑,末了还不忘哀怨的瞥一眼铁块一样的男神。 男神在跟他妈说话,压根没睬他。俏媚眼全做给瞎子看了。 我们的安乐侯爷怒了:“阿欣,走,去我院子里玩,前儿春和楼才送来顶好的芙蓉酥。”拖着小正太就往外跑。 被抓住手的小世子僵了一下,微微红了脸,转头看向亲爹和姑祖母,正想开口打申请,一只眼睛一直挂着这边的福宁长公主笑嘻嘻摆摆手:“去吧去吧,玩的高兴点。启欣是好孩子,阿泠不许欺负人家!” 说话间卫泠早拖着人出了门槛,只飘过来一片话音:“喜欢还来不及,哪能呢……” 脚下一踉跄,小世子的脸更红了。 呐,骑马这种事情呢,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卫泠摆着黯然的表情添油加醋的告诉小正太世子:因为当初从马上下来摔了头,自己的心理阴影有这么大一片啊,如今上马都不太敢啊,所以等于零起点啊。多么伤心的事情啊!可是下个月就狩猎了,怎么办呢? 眼星星头晕晕的小世子拍了胸`脯:没事,哥哥教你!哦不,侄儿一定尽心尽力! 可是公主府里没有场子跑马哎…… 王府后院设有演武场,箭靶跑道一应俱全,小表叔想骑马只需唤侄儿一声就成! 真的?你不骗我?可你日间不是要去宫学吗? 这……要不放学之后?明儿起,下了学我哪儿都不去,小表叔随时过来! 哎呀,别老是叫我小表叔,多生分,咱俩年纪相仿,正该多亲近呢。这样吧,我叫你阿欣,你叫我阿泠,可好? 阿……泠!!! 哎,好乖,阿欣! 调戏小正太什么的,最有爱了。 3. 小正太世子果然言而有信,回去没两天就下了帖子来。 卫泠翻来覆去看了半晌,帖子用的不是王府堂皇的官方版本,而是精致的洒金水纹笺,笔走龙蛇,银钩铁画,骨节铮铮。看不出来这有些木讷的小孩(可怜,人家其实哪里木讷了)倒是写了一笔好字。卫泠自己临的是灵飞经,每每被批秀丽有余,根骨不足。想到这句“没眼色”的判词,他不由撇撇嘴,顺手把帖子往桌上一扔,扬声道:“收拾东西,明儿爷要出门!” 阿弥陀佛,原来古人出门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情! 宅了两年,他出门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多半还是跟着他娘进宫拜拜年吃吃饭什么的,一百样不用管,跟在母上大人裙子后头低调装斯文装鹌鹑就行。 这还是小侯爷头一回自己出门做客呢。上到福宁公主下到管库房的婆子,从正院到他自己的院子,上上下下简直兢兢业业如临大考。 那辆翠盖璎珞车的垫子有点旧了,坐起来会不会不舒服?可是华盖八宝车内里窄了点,怕局促了爷呢。 赶车的派哪个?人和马都得挑性子稳重的! 虽交五月了,到底有风,带刻丝披风还不如带蜀锦的。 点心呢?现去春和楼下单子是来不及了,市售的又入不得口,少不得让正院的小厨房赶紧开工,只拣那不太费工夫的精致小食做几样出来,摆好碟子装提篮里带上,预备小爷路上垫口。 路上的茶水呢?前儿宫里赏下新鲜的白毫银针,收到哪里去了? 派谁跟着?外书房俩小厮青皮猴子似的,当不得用。少不得让管家跟一天?府里且让二管家暂盯着算了。 …… 卫泠脸都绿了。小爷就是出个门子,顺便勾搭勾搭男神,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前世他也算富家少爷,出个门带保镖那种,也没折腾成这样的。 心下烦躁,他挥挥手:“不带不带,都不带!累赘死了!” “孩子气!不带怎么行,”福宁长公主爱嗔的白他一眼,“不说家里上下不放心,你到底是身上有爵位的,太轻便了看着也不像话。” “是呀我的爷,您向来孝顺,就别在这起子小事上让公主担心了!”他娘身边头号心腹顾嬷嬷也苦口婆心。 卫小侯爷哑口无言,除了乖乖服从别无他法。 说实话,到底是天子脚下,街市还是很热闹的。对于前世因身体缘故很少出门只偶尔逛逛名店的卫泠而言,车外头的场景充满了喧哗、熙攘,有种红尘俗世的喜气洋洋。他手搭着窗帘一角,目不转睛,简直忘了放下。 忽然,只听车夫一声长吁,勒紧了马,车子猛的一冲,惯性之下卫泠整个人朝前一扑,额头恰磕在了门角上,登时有些犯晕,瞬间便辣辣的疼起来。 原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 本坐外面的管家紧张的探头进来:“爷,没事吧?”见他这番情形,急唤随行的小厮从后车上取了油膏来替他揉摩消淤,一面扭头怒斥车夫:“混账行子,怎么赶的车!主子若有个好歹,你有几个脑袋也不够赔!” 车夫先头还小声分辨一句“差点撞到人”,后面见到卫泠撞了头,吓的哑了,低着头老老实实挨骂,抓缰绳的手开始抖索。 天爷,自家小主子两年前可不就是伤了头! 一番鸡飞狗跳的折腾,卫泠缓过气来,最疼的一阵也过去了,忙唤住管家:“顾伯,我没事,你别骂他了。”一面顺嘴又问:“怎么回事?” 管家本沉着脸训话,见他询问,便转了脸色,缓了口吻恭恭敬敬道:“回主子的话,前头冷不防有个小娃儿跑出来,这妇人”手一指路边抱着孩子哆哆嗦嗦跪趴在地上的妇女,“跟着冲了出来,这奴才便勒了马。惊了爷,老奴有罪!” 卫泠看向那小孩子,不过两三岁模样,被妇人半搂着压扑在地上,想哭又被捂着嘴,母子俩看着实在可怜,心下很是不忍。他骨子里并没有习惯这等级森严的世界,前世的认知使他认为人生而平等,每个个体都应当得到应有的尊重。 揉揉犹自疼痛的额头,卫泠平心静气的说:“他做的很对,没伤到人就好。”一面又转头问那对母子:“可有磕到碰到?”对方见冲撞了贵人车驾,早吓得哆哆嗦嗦,哪里还晓得回话,只一味磕头不停。 叹口气,卫泠叫小厮抓了两把果子糕点给那孩子,随即吩咐管家:“顾伯,咱们走吧,别耽搁了,教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 老管家有些感动:“小主子可真是菩萨心肠!” 卫泠失笑,摇了摇头,放下了车帘。 这么一耽搁,到裕王府便迟了些。高檐朱漆瑞兽镇守的王府大门前,早已候了多时的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立刻满脸堆笑远远就迎了上来:“哟,怎么竟是您老哥哥亲自来了!”一边招呼一边与顾管家亲热寒暄起来。 福宁长公主身份高贵,位比亲王,顾管家身为长公主府大管事,等闲人士想巴结上也是不容易的。不过面前这人乃是王府大管家,他当下也是客气非常,拱了手:“小主子难得出门,公主这不是不放心么。”一面又想到刚才的纰漏,心里不由有些烦躁。 张管家笑道:“知道侯爷点了头过来,可把咱们小主子欢喜的,今儿宫学都告了假,亲自打点吩咐上下好生迎接服侍呢——方才里头还打发人出来问到了没……” 一行说一行上来,欲亲自服侍卫泠下车。冷不防身后冲上来一个人,只将他挤到一边,张管家踉跄一下,还不及发火,定眼一看:“哟,小主子,您怎么到外头来了!” 小世子只一径上前,小心的撩起帘子:“阿泠?” 卫泠一路被颠的有些犯困,在里头闭了眼迷瞪。忽然眼前刷的亮了,听见有人唤他,便迷迷糊糊半睁不睁的:“啊?——” 小世子忍着笑,轻声道:“到了,醒醒,我扶你下来。” 卫泠依旧迷迷糊糊的伸手过去,对方小心翼翼的握住,忽然手上力道变大,他不由哎哟一声,只听得对方的声音沉了三度:“手怎么回事?还有额头?!” 见他吃疼,小世子忙松了手,改为扶住他手臂,小心的护他下了车。扫一眼周围的奴才们,冷了脸,却不好对公主府的仆役们发声,只得忍了。 不明白他为何忽然不高兴,卫泠只得好声好气的掩饰:“路上犯困,不小心磕了一下,阿欣莫笑话我呀。” 小正太看看他,欲言又止,呼了口气便拉着他往里走。身后众人忙不迭跟上。 王府是典型的五进大宅,附带花园和后院。虽是以亲戚的名义上门,顶着侯爵的头衔,卫泠到底还是被引到待客的正堂吃了盏茶,世子爷亲自服侍的妥妥当当。 抿了一口,新茶特有的清苦甘香馥郁而来,可惜他不好此道,前世更是只喜欢气泡矿泉水,如今说不得入乡随俗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用碗盖撩着浮沫,卫泠看着小世子笑道:“论理,都是极近的亲戚,可惜前些年我身体不争气,甚少出来走动,只怕生疏了。如今王爷与阿欣这样亲厚照拂,我心里很是欢喜呢。” 小世子闻言一笑,初见棱角的五官顿时柔和下来:“侯爷这样客气,倒叫启欣惭愧了。” 卫泠看着他,忽然扑哧一笑:“你不觉得这样子说话怪累的——都是这地儿招的,让人不由自主一板一眼起来。”偏过头想想,又问:“王爷可在府里?我去问个安。” “却是不巧,今日本是休沐,听说你要来,原说要好生招待的。谁知早起宫里来人给唤了去,午膳也在里头用的,看情形不到宫门下钥是回不来了。” 卫泠一腔子热情顿时熄灭大半,面上却不好带出来,只得勉强笑道:“那还真是不巧了。”静默片刻,强笑道,“前儿府里理库房,翻出一件旧物,不知哪一国进贡的马鞭子,拿牛筋混了金丝和天蚕丝编出来。你知道,我们府里都是懒怠人,这样的物件白搁着也是浪费,若是能挥在王爷手里,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只不晓得王爷会不会喜欢。” 顿了顿,又道:“还有对血芝,是给王妃的礼,据说益气补血是极效验的。我不方便入后宅,烦劳你回头帮我问安吧。” 启欣口中道谢,一边吩咐丫鬟续水,又问他饿不饿,吃不吃点心。 卫泠摆摆手,又道:“我见了你的帖子,字写得真好,因此自作主张挑了本碑拓给你,简薄了,别嫌弃啊!” 小世子笑的很温和:“我一定喜欢的。”言毕,微微红了脸。 卫泠有些诧异的看他一眼,也没多想,只觉得这小孩性格家教都挺好,就是腼腆了些。 一时茶毕,启欣有些试探的问他:“阿泠,你既是带了伤,咱们今天的骑射是不是先缓一下,等养好些再说?” “这点子小痕迹……”卫泠失笑,不过反正男神不在家,他也没了兴致,便也无可无不可了,因点头道:“听你的吧。” “既这样,且随我各处逛逛,好歹来一趟。王府的园子虽跟公主府的景致没法比,阿泠就当出来散散心吧。”言毕,起身理了理袍子,随口吩咐随从出去着人预备一应物事,自有下人去招呼女眷们回避不提。 不过一忽儿功夫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 ,先头随从便来回话,道是已预备妥当。启欣便上前邀了他一道,悠悠然漫步而出。 裕王府的花园是皇家格局,以大气取胜,比起公主府的精细雅致又是另一种姿态。启欣口才好,一路陪伴着,时而闲闲聊上两句,使人只觉如沐春风。卫泠原本兴趣缺缺,不过碍着情面应承一二,慢慢的也被引发了趣味,不多时两人便有说有笑起来。 一路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启欣低声问他:“累不累?我叫人在前头亭子里备了茶点,咱们临水而坐,歇一歇可好?” 卫泠对他抿嘴一笑:“客随主便。”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小大人的一样的世子爷挺讨人喜欢的。思绪忽然飘开去,前世他因身体的缘故,被家族当做继承人培养的是他弟弟,也是从小就被打磨的小大人一样,走一步看三步的,反倒是自己这个哥哥,随意任性的多…… “阿泠?阿泠?” “啊?……”卫泠魂兮归来,发现启欣已亲手执壶为他斟好茶,连忙道谢。 “想什么这么出神?”启欣一边举止优雅的往壶中续水,一边随口问道。 “没……没什么。”卫泠努力压下前尘往事的汹涌与惆怅,掩饰的笑笑,转移话题:“阿欣还懂得茶道?当真多才多艺。” 启欣正要说话,忽然传来一阵银铃似的笑声,不由微微皱眉。明明吩咐下去不要放人来打扰的,谁这么大胆子?视线往庭外一扫,眉头更紧了三分,却又倏忽散开,面上仍旧一片云淡风轻。 片刻间人已近,他这才闲闲起身:“表姐今日好兴致。” 卫泠努力回想之前做的功课“男神家庭状况”,男神十六岁成亲,王妃是安国公陈家的嫡长女,翌年便诞下世子。可惜难产伤了身,此后再无所出。裕王府人口简单,并无侧妃,仅有的两名侍妾还是世子册封数年后,为绵延子嗣计,由皇后出面赐下的。男神常年在外打仗,这些年来也仅仅添了庶子庶女各一名,都才四五岁的样子。 所以,小世子口中的这位“表姐”,多半是陈家女了。 当着外人,他倒不得不端着点身份辈分了。也不起身,只微笑看向启欣:“这位是? 后者还未来得及回答,那少女已笑吟吟上前行礼,身后两个丫鬟束手垂敛侍立亭外。 “小女陈氏,见过安乐侯爷。不知侯爷与世子在此清谈,喧哗冒犯了,还请侯爷宽宥。”垂首敛眉,规矩步伐一丝儿不错。 卫泠偷偷瞥了小世子一眼,抿嘴笑了:“哪里,却是我来扰了你们。”又试探着对启欣问道:“仿佛记得你家王妃有两位兄长……” “这是我大舅父的次女。”启欣淡淡解释,一面又吩咐随从重新布置座位,预备茶盏。 卫泠点点头,那就是安国公府的长房嫡女了,怪道有这个底气。随即想到,人家表姐表弟莫非原本计划看水看花看星星的,被自己一来给搅和了?不由有些心虚,脸上笑得越发和蔼,随手解下腰上玉佩,故作老成道:“论理我也算是长辈了,仓促之下却无预备表礼,一个小玩意,陈小姐拿去随便赏人吧。” 启欣打趣:“既是长辈,侯爷可还欠我一份见面礼呐。” 卫泠瞪他一眼,忍不住笑了:“你,没有!”一面却撸下了手上楠木串珠:“呐,清华寺主持亲自开的光,在佛前供了九九八十一天的,不许糟蹋了。” 启欣咧嘴一笑,接过那还带着体温的佛珠,顺手戴到腕上:“岂敢岂敢,今后我日日带着,吃饭睡觉也不拿下来,可好?” 陈家小姐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仿佛头回见到这样和颜悦色说笑打趣的世子爷。 抬头看看天色,卫泠收了笑,诚恳道:“天色不早,今日也扰了你大半天,我得回去了,迟了怕府里惦记着。” 启欣其实已经备了私宴,有心挽留,一则外人在不方便,二则知他说的是实话,安乐侯出门一趟,公主府上下大约都紧张着呢,人回去才能安心。因此客套了两句便不虚留他了,一路又亲自送他出门上车,眼看着走远了才默默转身。 4. 却说卫泠一行车马踏上回程,顾管家吸取来时的经验,将随行的八个健仆平均安排在主人车驾四周,后头是小厮的跟车压驾,一路小心,只求太太平平回府交了这趟差。眼见一路顺畅,估摸着就剩一炷香工夫的路程了。老管家暗地里松了口气。 行至朱雀大街,忽然有飞骑自前方疾驰而来,马背上形貌剽悍的异族人一掠而过,后面跟了五六骑,口中哦哦叱叫,马蹄带起大片扬尘,众人纷纷挥袖掩面。 “哪来的蛮子,竟敢在官衙大道纵马!”顾管家小声怒斥了一句。 忽然,比这更坏的事发生了:马受惊了。 按说公主府用的马匹都是经过特殊调教的,等闲惊锣也不能扰其心志。可这回却是被扬起的碎石弹中眼睛,顿时惊叫起来,前蹄跃起一阵乱踏,连带着另一匹也受了惊吓乱窜起来,车夫和几个仆人竟都控制不住,车厢被拖得东摇西晃,卫泠在里头被乱砸一通,眼看情势危险之极! 千钧一发的当口,忽闻一声大喝,从天而降一个黑色身影压在起初受惊的马背上,一把抢过缰绳死死勒紧,马被勒的前蹄悬空哕哕嘶叫,挣扎了片刻,最终口吐白沫败下阵来,伏在地上喘息不止。 头昏沉发散乱的卫泠这才挣扎着从车里探出身来:“多谢援手……” 一句话未说完,只听顾管家气呼呼质问:“你们是什么人,可知天子脚下在官衙大道纵马,该当何罪?惊了贵人,更是万死难辞其咎!” 原来这人正是前头一骑绝尘的异族男子。眼看惊了人家的马,便回身施救。 只见这人毛发极盛,一脸络腮胡,看不出年纪,两只眼睛精光四射钉牢了卫泠:“你叫什么名字?”竟浑然视众人如无物。 这人的眼光像狼一样。卫泠下意识的避开他目光,定了定心神,方才道:“这位壮士,看模样想来是北戎人士?既来到大周,还请知晓此地的规矩。须知京城乃天子脚下,街市纵马至伤人者,依律可判流徙。我劝壮士约束属下,以免来日招致更大事故。今日`你惊了我的马,不过也救了我,咱们就当扯平,你走吧。” “主子!”老管家急了。 男子却仿若未闻,进一步欺身上来,一手就挥开阻挡的健仆,咄咄逼人压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 到面前,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放肆!”卫泠勃然大怒,伸手去打开他的手,却反而连手都被夺了去把玩,只听对方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好烈的性子,我喜欢!” 主辱臣死。老管家黑着脸一挥手,公主府的健仆们纷纷提了棍子上前,竟全不是对手,三两下就被对方的五六个下属制住。 卫泠气的浑身颤抖,喝到:“顾伯,着人去五城兵马司,把他们指挥使叫来!” “拓跋闳!” 忽听得一声怒斥,转瞬间一柄银色长刀呼啸着劈下,异族男子霎时侧身避过,同时抽出腰间弯刀挥手一格,当的一声金属相击,火花四溅。 卫泠慌忙趁势躲开,抬头一看,惊喜交加:“王爷!”顿时连滚带爬的从车上下来向人扑去,下车时一踉跄险些跌倒,已经下了马的裕王伸手一捞将他搂起。卫泠惊魂甫定,半缩在他怀里抓着袖子不放。那摸样看着实在可怜,裕王不由低头安抚他:“没事了,阿泠莫怕。” 两人一击即收,各自沉着脸看向对方。 未几,还是裕王先开了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有力:“堂堂北戎国君,才拜见我大周皇帝,转身就上官道纵马伤人,欺辱贵胄——拓跋闳,你是想再起干戈吗?” 北戎国君? 卫泠心下一紧,这才发现男子身着的黑色锦袍里密密织满金线,华贵异常,弯刀手柄上缀满宝石,价值连城。再见裕王身后全副仪仗侍从,规格不低,明显才从宫里出来。 心念电转,他立刻分析起来。北戎曾为大周属国,数十年前脱离掌控独立出来。大周虽兵马强势,奈其民风剽悍,散之为民聚则成兵,因打草谷引起的边境干戈一直不断。直至裕王成年后掌兵,先平南楚、定西夷,后集结力量重压北戎,打了足有三四年,这才稍微老实些。后因北方大雪成灾,内忧外患,北戎始遣人谈和。风波定,干戈止,裕王这才回的京。 所以,两人是多年老对头了。 看情形,今早裕王就是因为这位北戎国君进京的事情被叫进宫。虽是小国,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外事规格比较高,故而又陪着对方出宫而行。谁料蛮人肆意纵马,后头仪仗不好跟着跑起来,于是就出现了前头的遭遇。 对方这样的身份,背后又牵扯到政治军事因素,倒不好随意发作了。卫泠咬着唇,眼里写满忿忿,只觉这场当街的奇耻大辱,难不成就默默吃进了? 窝在男神怀里,他自觉胆气大壮,忍不住抬头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只见那人扯起一边嘴角冷笑,懒洋洋道:“小美人,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他是你什么人?” “安乐侯,卫泠。”男神淡淡替他答了话,“正是你方才拜见的大周皇帝陛下的外甥。这个答案,北戎王满意否?” “卫泠?”拓跋闳将这名字咀嚼片刻,对他挑眉一笑,“我叫拓跋闳,记住了!” 卫泠恨极,又狠狠瞪他一眼。 最后还是裕王另派了人手护送他们一行回府。 欢欢喜喜出门,狼狈不堪回来,人证物证太多,这下子想瞒也瞒不住。虽然卫泠预先给管家随从们打了预防针,挑拣着回了话,只道是被北戎蛮子冲撞惊了马,将当街调戏这一节含糊带过。福宁长公主何等精明,还是从蛛丝马迹里听出真章,直气的柳眉倒竖,一拍桌子起身欲进宫找亲哥告状——她与今上及裕王之父同为先皇后嫡出,从小受尽宠爱,如今宝贝儿子受了委屈,当然要讨回来。 “公主且慢。”关键时刻还是他爹沉得住气,卫家二老爷沉吟片刻,几句话一分析,就让自家老婆烈火烹油般的心情渐渐息止下来,如此这般,最后总结道:“因此,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往皇上跟前一捅开,倒又不好拿捏了。你说皇上是办好呢,还是不办好?传出去,咱们府里的名声难道好听?还不如另想法子找回来。” “什么法子?”福宁长公主信服的看着自家老公,卫泠也配合的露出好奇宝宝表情。 卫家二老爷看看捧在手心养大的儿子,沉吟一下,觉得是时候让他学些谋算之道了,便没让回避,当着他的吩咐顾管家:“传话下去,顺便也带话给几家亲友们——你知道的,今年商行里凡销往北戎的盐、茶、绸缎,加价三成。下剩那几家民间的大商行,只管把话带到了,叫他们看着办吧。” 顾管家点头称是,一面听他继续吩咐:“先前西夷人不是要买马么,告诉他们,可以,拿精铁矿来换。”明明说北戎,怎么又搭到西夷去了?卫泠眼露疑惑,顾管家呵呵笑着解释:“好叫爷知晓,西夷北戎边境上有片好大的铁矿……” 这样一来,西夷和北戎可有的折腾了。 卫泠恍然大悟,内心顿时给他爹竖个大拇指,够腹黑。一面又想,要哄好,以后千万不能惹他生气。 一时顾管家领了事去了。剩下一家三口,福宁公主有些担忧:“交易战马,会不会……” “放心,这事早就回过皇上,过了明路的。原一直拖着西夷人,想抬抬价。如今不过把黄金换成精铁,前日兵部还为兵刃的事情来打了饥荒,如今一举两得。” “那就好。对了,可知那北戎王此次进京所为何事?” “这……仿佛听说是为和亲……” “和亲?北戎不是早就有王妃了吗?” “蛮夷之族,据说可以纳左右两位正妃。”卫侍郎有些鄙夷的捋了捋胡子。 “宫里已没有适龄的公主,皇子们倒是有女儿,可又差了辈分。”福宁公主思量一回,冷笑道:“多半要从宗室里选了。既这样,咱们且给他选个好亲。” 卫泠看着眼前叫了两年爹娘的一对温柔璧人,忽然一哆嗦,不由竟可怜起那北戎蛮子来。 闹哄哄折腾的一天终于结束。卫泠舒舒服服在大木桶子里泡过澡,换了干净细软的松江布内衣,躺在他的大床上盖着夹被等待见周公。 房里点着一支梦甜香,青烟细细,袅袅缠绵。 怎么都睡不着。 他反复反复回忆着下午那一幕,划破空气从天而降的长刀,有力的臂膀,坚实的胸膛,仰起头是他脖颈至下颌凌厉的线条…… “荣至宪。”卫泠小小声念道。随即用被子蒙住了头。 虽然明知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 值夜的丫鬟在外间,不可能听的到,他还是像怀揣着巨大的秘密被撞破一样,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这样剧烈的心跳却不是因为疾病。两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 他习惯性的伸手捂住心脏的位置,静静等待,自我安抚。 “荣至宪。”他再次小小声呢喃,脸上泛起迷茫的微笑。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卫小侯爷照例迷迷糊糊由青檀澄心服侍着穿衣洗漱,玉版罗纹则有条不紊的从提篮里把他的早餐份例——两三样粥,四五碟送粥小菜并细巧点心,一一安置妥当,热腾腾预备主人享用。 主院派了个大丫鬟来传话,道是裕王府世子爷来访,现在内书房喝茶。 卫泠楞了一下,昨儿才见过,一大早的跑来又为何事?一面打发人去回话,说是就到。三口两口喝了碗粥便放下了。低头看看今天的衣服,因不出门,只穿了家常的雨过天青的绢衫,倒也能见人,便整整衣服就往书房而去。 “阿欣早上好啊,可是太想我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进门卫泠就开起玩笑。 “阿泠!”小世子忙放下茶杯,一个箭步冲上来,捉住他的手,上上下下把他狠狠看了一遍,这才道:“你没事就好!” “没事?”卫泠一呆,顿时反应过来:“你说昨儿路上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动静这样大,王爷身边跟了多少人,这当儿还有谁不知道呢。”启欣苦笑,“昨晚一听说,可把我急的,只恨当时不在场!那北戎王出了名的野蛮,训出的军队也是一样的兽`性,阿泠受委屈了。” “没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又不少块肉。”卫泠打个哈哈混过去,内心却想:要不是这样,还沾不到某人的便宜呢,其实还赚了。一面又好奇道:“阿欣也知道这人?” “前年跟着父亲上战场,曾与北戎人交锋过几次。” “前年?”卫泠大吃一惊,“前年你才十一岁!” 启欣露齿一笑:“甘罗十二便为丞相了,阿泠莫小看我。” 卫泠无语了,他想起自己前世的世界,十一岁的小孩子还在干嘛,然后有点寒。古人早熟的不是一点点,或者说,豪门巨室的继承人,从小就承担了太多超越年纪的东西。 他不由用一种混合了同情与关爱的眼神看向眼前的少年:“那时候,你……害怕吗?” 启欣点点头,又摇摇头:“总是值得的。将士们在外浴血,往大了说,是为了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往小了说,却是为了护住那些心里看重的人,让他们能安安定定享这太平日子,不用担惊受怕,不用颠沛流离。” 卫泠受了震撼,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衷心道:“阿欣心中有大善,更有大勇气。” 启欣笑了,握住他的手:“阿泠,等我几年,我会护住你。” 卫泠笑眯了眼:“好呀,到时我就扛着你的牌子,到处横行霸道了。” 启欣笑了笑,却不说话了。 5. 就在卫泠天真的以为,北戎蛮子带来的小插曲已成为过去,人生重点愉快的回归“如何勾搭男神”这一永恒的主题时,三天后,不按牌理出牌的拓跋闳又一次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 这一次,还是当着皇帝的面。 北戎王抱着“永结友邦之谊”的态度(且不论真假)来请求结缔姻亲,对两国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因此,私下觐见交流后,大周皇帝郑重以国宴招待,与会人数虽不多,但皇亲勋贵、高官侯爵里有头有脸的人都在其列。 卫泠和他爹一个桌子。 说起来,他爹也是传奇人物。当年先帝为心爱的小女儿择婿,千挑万选的拣了卫国公家二公子,不但一表人才,还十分能干,二十岁便已在户部崭露头角。国公府的爵位历来是长子继承,卫二公子凭着家世和才华为自己另谋的出身。因爱惜人才,先帝力排众议乾纲独断,将驸马外戚不得参政的旧例扫开,仍旧留用。二十多年来,卫二公子已经升级成卫二老爷,官位也稳稳当当升到了大周财政部二把手——户部侍郎。 卫泠原本想称病不来的,他很不想再看见那对狼似的眼睛。他爹安抚他:“做什么不去,无礼的是人家,难道咱们反倒怯了?再说,国宴上,能有什么事。你也一天天大了,总要开始见识些正经场面,学学处事应酬的。” 卫泠想想也是,便换上礼服跟着他爹进了宫。 来到赐宴的清和殿,一眼就看到裕王鹤立鸡群,被一堆人围着。类似这样的“人堆”还有三四个。卫泠估摸了一下,凭自己的小身板大约是挤不进去了,恹恹的拖着他爹入了座。 国宴么,总有一套标准流程。卫泠默默的跟着站立、坐下、举杯、啜饮……他一向很知道怎么降低存在感,反正随大流总不会错。 北戎人坐在皇帝下首第一个桌子。大约没有发现他。 酒过三巡,开始高层间和谐对话。一来一往,很是相得的样子。话题渐渐入港,终于到了和亲的题眼。大周皇帝抚须微笑,正待开口,忽然北戎人放下杯子,起身大步行至殿中央,右手握拳按在胸口,行礼道:“尊敬的大周皇帝陛下,抱歉我改了主意,不想和亲了。” 满殿热闹霎时静止。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只听他继续道:“我想向您要一个人。” 卫泠忽然没来由的紧张起来,对面的裕王则微微皱起眉头。 “若得此人相伴,我愿以北戎国君身份订立契约,北戎军队即刻退出燕云、幽州二州,有生之年,绝不主动踏足大周领土一步!”北戎王表情严肃,两眼直直盯着御座上的老人。 全场哗然! 卫泠握住拳头,死死咬紧牙关。他爹的脸也沉了下来,不过还是拍拍儿子的肩膀示意放松。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北戎王所求何人?” 拓跋闳转过头,精确的朝卫泠方向绽开一个危险的笑容,然后回头,气定神闲答道:“安乐侯,卫泠!” 在国家级的宴席上,当着皇帝的面讨皇帝的亲外甥当嬖幸,真是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奇闻,匪夷所思! 王公贵胄们全都傻了。 只听“啪”的一声,卫侍郎狠狠将酒杯砸到桌上。几乎同一时间,裕王一拍桌子正欲起身。二人还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 未来得及开口,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抢先吼了出来:“拓跋闳!” 卫泠忍无可忍爆发了! 众人只见穿着绛紫色织金丝云锦礼服的少年,三步两步冲了上来,立在北戎王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瞪大了眼睛,白`皙的皮肤上泛着怒意的潮红,气的话都说不利索:“拓跋闳,你……欺人太甚!” 饶是这般怒目而视,那容貌反而愈加生动,简直教人魂悸魄动。在场多人心中咯噔一下,仿佛头一回发现这位常年低调深居简出的小侯爷,竟生了这样一副模样,比当年以美貌著称的福宁公主更加令人目眩。 拓跋闳看着他,目光深沉:“北戎天高地阔,风光绝美,卫泠,可愿随我一同纵马驰骋?” 卫泠气极反笑:“我不会骑马,敬谢不敏。” “拓跋闳,别以为有十万军队驻扎幽燕,就敢在此放肆了,当真不把大周将士放在眼里吗?”二皇子忽然发话。官员们仿佛骤然惊醒,纷纷附和着斥骂起来。 裕王冷着脸,终于发话:“拓跋闳,你要战,那便战!” 卫侍郎冷冷接口:“粮草给养不是问题。” 眼看场面越来越混乱。太子往皇帝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皇帝不置可否,等喧哗稍止,只听他开口道:“阿泠过来。” 卫泠一愣,乖乖上前,立在皇帝下首位置。 老皇帝慈和的笑笑,拖住他的手打量两眼:“当年多少顽皮,把坤宁宫的牡丹折的一枝不剩,雀鸟笼子一个个都打开放跑还不许人拦着。一晃眼,小孩子就长这么大啦。” 卫泠垂下头,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皇帝叹口气,对北戎王说道:“我大周岂容此戏辱,北戎王此番太过了。”接着对裕王说:“宪儿,送北戎王回驿馆。” 拓跋闳沉着脸:“大周皇帝陛下,我并没有冒犯贵国的意思。我很喜欢卫泠,并愿意为此付出合理代价。” 皇帝挥挥手,面露倦意:“你要战,那便战吧。” 回程马车上,卫小侯爷一反常态的沉默,脸色苍白如纸。 卫侍郎摸摸宝贝儿子的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半晌,柔声道:“没事的,别想太多。” 好好一场宴席,如此闹剧收场。卫泠几乎可以想象,要不了明天早上,这故事就会传遍大周豪门圈子。虽然太子话里有话的敲打了众人两句,可是这样狗血的事件如何盖得住,至多从台面上转到台下传播,蔓延的也许还更快。 名声还是小事,卫泠更担心的是别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父亲,咱们不会真的与北戎人重新打起来吧?” 卫侍郎想了想:“应该不会。不过,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 卫泠低下头,内心挣扎许久,听着车辙声辘辘入耳,一下一下仿佛敲打在那根最细的神经上。他终于鼓起勇气:“父亲,这事因我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找那拓跋闳当面分说清楚,能打消他的念头最好,至不济,也莫生干戈,牵连无辜。” 静默。 过了许久,侍郎大人掀开帘子,扬声吩咐:“掉头,去朱雀大街驿馆。” 赶到时,恰见到裕王与北戎蛮子在驿馆门前冷面相对,不知对话些什么内容。气场覆压下,周围随从属官们个个噤若寒蝉,不敢擅动。 “拓跋闳。”少年清澈的声音传来,瞬间两人都转过头。北戎王面露喜色,裕王则皱起了眉。 卫泠有些紧张:“我想同你谈谈,可以吗?” 拓跋闳咧开嘴笑了:“当然!你改主意了?” 裕王看他一眼,淡淡道:“如此,小王先告辞了。” “王爷!”卫泠心中一急,脱口而出,“……表哥陪着阿泠可好?”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圆睁的大眼湿漉漉的,写满不安与祈求。 这样的神情落在拓跋闳眼中,忽然令他联想起草原上的兔子,雪白的皮毛,娇贵而怯弱的样子,让人直想……狠狠撕开啮咬。 裕王看着面前的少年,神情毫无波动。半晌忽转身向驿馆内走去。卫泠慌忙跟上。 拓跋闳在身后看着他俩,慢慢眯起了眼睛。冷笑一声后跟着进门。 “拓跋闳,我很感谢你的厚爱……”卫泠咬着唇,不知从何说起,表情有些歉意又有些难堪,“说实话,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喜欢我呢……总之谢谢你。” 两个男人没想到他的开场白会是这样,都楞了一下。拓跋闳欲开口,卫泠忙对他摆手,急急道:“可是,我不会同你走的。且不说事关朝廷颜面两国纷争,拓跋闳,你甚至都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我们北人,才没有你们这么曲里拐弯的麻烦,喜欢什么,抢过来就是。”北戎王不以为意。 这什么强盗逻辑,卫泠哭笑不得:“我好歹是个人呐,又不是物件!” “不然你以为我做什么提出定契约?又为什么愿意放弃已到手的土地?” “你还是没有明白……”卫泠抚额,一面告诫自己,对这样的蛮子口吻要柔和、再柔和,千万别惹毛了。想了想,说到:“咱们这样打比方吧,换作是你,如果冷不丁有个陌生人跑来当街调戏你,还跑去你父母亲人面前说,把他给我,我拿东西跟你换!你是什么感觉?你的亲人万一答应把你卖了,你又会什么感觉?” 北戎王皱着眉,不说话。 “你看,如今我就是这样的情形呀。你喜欢我,我心中感激,可是我没办法喜欢一个陌生人啊。况且,我的家在大周,我的父母、亲人……重要的人都在这里,我怎么可能抛家弃祖跟你一走了之?”更何况,这个陌生人还几次三番当众欺辱于我?不过这句话他没敢说,怕激怒他。 “拓跋闳,咱们做朋友不好吗。而且,自打当初两国议和,不再打仗了,边境上的百姓们该有多高兴啊,终于可以松口气,慢慢休养生息,耕种田地、放牧牛羊。你也是一国之主,难道就忍心为了区区一个卫泠重新把他们拖入水深火热?” 拓跋闳深深看着他:“继续。” 卫泠一直有点怕他的眼光,不由低下头,声音也有些弱了:“……孟子云,以刃与政,有以异乎。拓跋闳,我相信你一定是个爱护民生的国君,如果你不反对,我可以帮忙劝说上头重开边境互市,对民间、官家都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 是好事……” “阿泠,这些是你自己想的?”裕王忽然开口。 “嗯。”卫泠的头垂的更低了,两个男人只见到雪白晶莹的后颈,与微微泛红的耳朵尖。拓跋闳忽然觉得指尖有些发热,有冲动想上去摸一把。他暗暗握紧了拳。 “你喜欢男人的,对吧?”拓跋闳毫无征兆的一石激起千重浪。 “啊?!”卫泠大惊失色,抬头看向他,张口结舌,一下子完全不知如何反应。 “所以,你对我的反应是愤怒、是躲避,却没有嫌恶。你不是不喜欢男人,你只是不喜欢我。” 卫泠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当着某人的面,他觉得自己简直要窒息了,心脏疯狂跳动,像要跳出胸腔一样。 “是他?”拓跋闳步步紧逼。 卫泠脸上的血色霎时退的干干净净。 裕王上前一步将他护在身后:“拓跋闳,你够了!” 卫泠听见自己的声音,苍白无力的、干巴巴的,飘忽的:“拓跋闳,你想太多了……”话未说完,忽然心口一阵绞痛,下意识的捂住胸口,人软软跌了下去。失去意识的瞬间,脑中闪过的竟是:完了,他要厌恶我了…… 6. 人中被一番掐弄,终于让神魂俱丧的卫小侯爷慢慢睁开眼,眨了眨眼睛,发现已回到马车内在路上颠簸。他爹正满面焦虑的看着他。 “……王爷呢?”嗫嚅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声。 “送你上了车,又回驿馆了。”卫二老爷摸摸他的头,“没事就好。” “他……有没有说什么?”卫泠垂下眼,表情黯然。 “说什么?你这样子出来,惊吓了多少人,谁还顾得上别的?别说话了,养养精神,爹已着人去太医院叫他们院判过来,回家咱们瞧瞧脉案。”侍郎大人口里说的柔和,心里其实火焰腾腾,这笔账自然又被算到了北戎人头上。 卫泠顺从的闭上眼,内心一片冰凉。 他……当真一点反应都没有么? 回到公主府,自然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不多时太医到了,被急急引入芙蕖院请脉。公主与驸马并一大群丫鬟婆子们都眼巴巴盯着,院判大人如坐针毡。再三斟酌,左手又换右手,终于松口气,小心翼翼回话:“启禀公主,小侯爷这是急怒攻心,郁结于内所致,又因先天胎里带来的弱症,内忧外患,两下里便有些经受不住了。如今开剂温养的方子,吃上一段时日养着。只一样,切不可大悲大喜,须得好好将养才是。” 福宁长公主口中称谢,一面令人伺候笔墨安排抓药,一面看着儿子细瘦的手腕,忍不住落下泪来。她出身尊贵,与驸马又是少年夫妻,相敬如宾,人生一切美满,唯子女上头缘薄。早年诞下一子一女,皆没站住,伤了身更伤了心,此后便是多年无所出。夫妻二人心灰意冷之下几乎打算过继旁支血脉了,谁想三十岁上竟又有了卫泠,挣命似的生下来,打小儿又三灾八难的,好容易玉粒金莼的养到十多岁,真是恨不得日日栓在眼前捧在手心里。哪里还禁得住隔三差五出个岔子呢?真是心都快操碎了! “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卫泠看着她落泪,帕子拭过眼角细细的鱼尾纹,内心像打翻了五味瓶,内疚、自责、心酸、不忍…… 福宁长公主破涕为笑,伸手理理他的额前乱发,叹气道:“阿泠,你是娘的命根子,一定要好好的。这辈子,娘什么都不指望,就盼着你平平安安长大,取个贤惠的妻子,生几个孙子、孙女儿,让我跟你爹能享那含饴弄孙之乐,娘就是死了也心满意足了。” 卫泠心中剧痛,默默低下头,努力压抑却仍然控制不住那漫天而来的痛苦与自责。他闭上眼,眼角滑下一滴泪,立刻就被拭去了。 没几日,北戎王在国宴上那石破天惊的一出“爱美人不爱江山”戏码,已然传遍京城豪门。安乐侯这一病,仿佛更坐实了“被气出病来”的传闻。更有那好事者,添油加醋捏成故事,把传说中深居简出的安乐侯描述成天上有地下无的绝色,那北戎王一见倾心,竟甘愿送出大片土地,甚至与大周整个皇族为敌,重起战火在所不惜…… 公主府里连日气压很低。 当然,没人敢把这流言传入卫泠耳中,怕影响小侯爷养病。为以防万一,愈发连上门访客都能推就推了,但求清净。从上到下,只是精心伺候着,唯恐再出一点差池。 卫泠心里压着块大石头,再没了往日的活泼跳脱,每日恹恹的,没精打采,饭也吃不了几口。愁坏了福宁公主,每日千方百计让小厨房换花样,只求小爷能长点胃口。可惜作用不大,还是眼睁睁看着他脸上本就不多的肉一点点消了下去。 不过三五日功夫,人就又憔悴了一层。 待裕王府小世子好容易获得许可来探病,只见那牵挂了许久的苍白的少年,穿着素色细棉布袍子,歪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书,那手腕细瘦的,简直伶仃,仿佛一折就断了。大惊之下不由脱口而出:“才几日功夫,怎么瘦成这样……混账的北戎蛮子!” 卫泠懒懒起身放下书,自嘲的笑笑:“又关北戎人什么事?你来啦,坐。青檀,倒茶。” “阿泠受委屈了。”见他这样,小世子内心愈发如汤镬沸腾,怒意渐炽,恨不得明天就上北戎前线砍杀一番。 犹记得初见面时,人未至声先到,那个有些狼狈毫无形象奔进来的少年,眉目灵动,活色生香,简直惊为天人。如今却病骨支离,神色间满是说不出的积郁与落落。 小世子心疼极了,握住他的手,恳切道:“阿泠只管把心放宽,万事有、有皇上做主呢。这场委屈,来日我定替你讨回来!” 卫泠笑了,抽出手,将茶盏推给他:“说了不关北戎人的事。我没事,就是懒怠些,过两天就好了。”犹豫许久,还是微微偏过头,装作不经意问道:“王爷……最近可好?” “忙着半月后的皇家狩猎呢,父亲这次亲自接手了安防事宜,日日不是在禁军便是在西山骁骑营。” “他……可曾说过什么?” “说什么?”小世子不解。 “没、没什么。”卫泠一阵黯然,忙抬起杯子喝口茶掩饰过去。一面心中却忽生怨恨:死也好生也好,给个说法呢。这样子若无其事,难道就真能当什么都没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0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0 发生过了? 一面又想,可不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从头到尾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不由大恸,心口一阵绞痛,嗓子眼忽然涌上一股腥甜,来不及掏帕子,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阿泠!阿泠!!”小世子快疯了,上前抱住他,一只手笨拙的擦着他口角血迹,急的声音都变了调,“太医!传太医!!” 天将黑透,小世子才失魂落魄的回到王府,差一点还犯了宵禁。 “王爷回来了么?”他一面往里走一面对赶上来服侍的门上管事问话。 “回世子,王爷是酉初回来的,同王妃用了晚膳后就去了外书房。” “知道了。”脚下一犹豫,终究转了方向,往书房走去。 书房里灯火通明,裕王正和手下谋士对着案上铺开一张纸商议事情。他上去见了礼,又向谋士拱拱手:“杜先生好。” 对方忙不迭还礼,笑道:“小王爷愈发挺拔了,王爷后继有人啊。” 裕王也不抬眼,只淡淡吩咐:“既来了,过来看看这布防图,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 草草应对两句,小世子完全不在状态,连外人都看出来了。杜先生乖觉的告辞。 “怎么回事?”房里只剩父子俩,裕王一挑眉,有些不满的看向他。 小世子深吸一口气,依然感觉满腹焦虑与积郁:“儿子刚从公主府回来。” “嗯。”裕王面色不动。 “阿泠……瘦的可怜,”小世子抬眼看一眼他爹,低声说,“说话间竟吐了血,又晕过去了。儿子回来的时候人还没醒,太医正在施针。” 裕王看着个头已经超过自己肩膀的儿子,沉默片刻,然后问道:“欣儿很喜欢阿泠?” 小世子微微哆嗦了一下,犹豫半晌,终于小心翼翼的回答:“儿子……与阿泠一见如故,很是投缘。” 裕王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小世子顺从的行礼退身,忽然又想起什么,疑惑的问:“父亲可曾与阿泠说过什么?” 裕王看向他,眼里有不解。 “阿泠……曾追问儿子,父亲说过些什么?——是什么?” 裕王沉默了许久,面色不动,眼神幽深,然而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描淡写道:“没什么,时辰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不要耽误明日去宫学。” 小世子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压下满腹疑惑,只得低头称是,慢慢退出。 卫泠这一口血,终于把宫里也惊动了。 第二日,皇帝便指派了御医来给安乐侯请脉,各种补气养血的贵重药材也流水似的从皇后的坤宁宫赏赐出来。 宫里的态度这般明确,各方自然顺势示好,连日探病的人流络绎不绝。怕影响宝贝儿子养病,福宁公主一概都让好生解释给推了。只是,当太子携裕王亲临“探病”,这下可就避不得了。福宁公主只得亲自陪着来到芙蕖院。 早已有人进去通报过,卫泠叫人将他扶起,略略整理下发丝衣襟,半倚着床,静静等候对方到来。 只听得内侍一声“太子殿下到”,芙蕖院内外呼啦啦跪了一地。卫泠挣扎着欲起身行礼,对方一个箭步上来,笑着按住他:“阿泠只管躺着,又不是外人。” 卫泠垂下眼,作出微微惶恐的表情:“太子哥哥……请恕阿泠无礼了。” “哎,小时候还缠着我要蛐蛐,大了倒腼腆了。”太子呵呵一笑,转头向福宁公主道,“看着气色还好,姑母也别太担心了。太子妃叮嘱我带了些高丽进贡的血参来,煮药膳是最好的。小孩子家活力健旺,想来养养就好了。” 福宁公主抹泪:“谢太子和太子妃垂爱。” 太子忙安抚不迭,心中对此行效果十分满意。卫泠年纪虽小,身后却维系着以福宁长公主为首的皇亲贵戚们,和以卫国公府为代表的勋贵权阀。当初先帝将爱女嫁入国公府,未尝不是笼络的意思。卫泠身为这微妙的平衡的核心,哪怕什么都不做,他只要太太平平安享富贵,便是皇室与勋贵们亲和的证明。 随太子而来,裕王始终处在身后一步的位置,从头至尾维持缄默。 他进门时卫泠眼中曾瞬间燃起两朵小火花,不久便熄灭了。 他……没多瞧自己一眼,没多说一句话。 一屋子人来了又走,卫泠眼睁睁看着那人背影,毫不留恋的转身而去,黯然垂下了眼。 缓步出芙蕖院大门,太子看一眼潋滟池中含苞玉立的清荷,仿佛随口而出:“美人卷珠帘,憔悴为忆谁。” 裕王的脚步滞了一下,随即又跟上了。 太子嘴角泛起模糊的微笑:“阿泠长大啦……生的也越来越好了。三弟,你说是不是。” 裕王依旧沉默,只下意识握了握拳头,立刻又松开了。 7. 卫小侯爷这一次病的缠绵,只是细细将养着,慢慢恢复元气。 转眼间,狩猎的日子到了。 不过月余功夫,心境却落差这许多。他回想起当初自己满怀期待千方百计想法接近某人的情形,竟有种回首已是百年身的错觉。 福宁公主看着他,眼里满是疼爱,找着话题引他说话:“后日便是狩猎了,前儿宫里还递话出来,问咱们去不去,特为留了座营帐呢。我想你先时那样起劲,还闹着学骑马,便没回死,只说看情形——阿泠可想出去散散心?” 卫泠一怔,想到自己曾经的“与男神策马共骑”的傻气愿望,自嘲的笑笑:“不去了吧,怕喧哗。” “也好,咱们还是静养为上。” 卫泠低头,半晌道:“今年热的早,儿子有些苦夏,想去庄子上躲两天,还请母亲准许。” “好啊,娘这就让他们安排下去,过些天陪你一起去住一段日子。” “孩儿想后日便走。” “这……为何这般仓促?多少东西需要准备,再说庄子里也要收拾出来。” “明日先拣要紧的几样理出来,下剩的再慢慢收拾,可好?日日对着这几株花草,儿子实在有些闷了,很想换个环境。” “好好,都依你。”福宁公主爱怜的摸摸他的头,看到儿子有兴致出门了,也觉得高兴起来。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1 没两日,趁全城皇亲勋贵们皆俱陪侍狩猎,一行车马在公主府与国公府双重健仆的护卫下,悄悄出了城。 待裕王府小世子兴冲冲带着猎物上门献宝,已是人去楼空。 “去庄子上了?可知什么时候回来?” “回世子爷的话,奴婢不知。” 小世子楞了一下,有些闷闷的转身,一面吩咐小厮将野物交予妥当人,快马加鞭送至福宁公主的西山别院,只恨不能亲自出城来。 “启欣这孩子还真是有心呢,难得又同你投缘。”令顾嬷嬷打赏发送走来人,福宁公主看着金丝笼子里一白一灰两只小兔,笑吟吟逗弄一番。转头却见自家宝贝儿子一付神游天外的样子,不由唤他:“阿泠,阿泠?” “啊?母亲说什么?”卫泠骤然回神,有些狼狈。 “想什么呢?” 卫泠掩饰的笑笑,故作轻松道:“想今日晚饭吃什么。这乡间野趣好,东西也好。中午的香椿豆腐和笋尖野鸭汤都不错,儿子很喜欢。” 福宁公主十分高兴:“碧云,去厨上打赏,每人二两银子。告诉他们好生伺候着,小主子身子养好了,我还有重赏。” 消息传过去,下头一阵欢腾。 时间就这样一日一日不紧不慢的过去。福宁公主事务众多,陪他住了一段便回去了,留下足够使唤的人手供他差遣,隔天便打发人来探视他的情形,吃的怎样睡的怎样,气色好不好。又每旬派医生过来请平安脉。总之务必确认宝贝儿子过得舒坦、身体健康开始长肉才放心。 这期间启欣来看过他两次,带来些精致的吃食与玩物,陪着说说话。人家这样好意,卫泠也是打叠起精神好生招待。温和早熟的小世子总让他联想起前世的弟弟,并且他在此也几乎没什么别的朋友,因此很是珍惜。 这样轻松的环境里,卫泠慢慢平复了心绪,每日看看书写写字,倒也清净,不知不觉就是月余。 这日午后,暑热渐炽,卫泠贪凉,令人将冰块盛入瓷盆置于房内,然后将服侍的人都赶出去,只穿一层薄薄的纱衣午睡。不知过了多久,半明半寐中听得青檀在唤他,迷迷糊糊咕哝一句:“什么事?”对方小声回禀:“裕王爷来访。” 裕王……裕王?他啊的一声翻身而起,头不慎磕到床沿,哎哟一声,唬的青檀澄心忙上前服侍,他一手推开,一边胡乱拢着头发一边急问:“什么时候来的?人呢?” “来了有一会儿了,听说您歇着,就没让叫起。此刻在书房,派了小厮服侍茶水。” “为什么不叫醒我!”卫泠有些埋怨的推开她俩,自己往面盆架子里掬了捧水拍拍脸,然后急急夺门而出。 “爷,衣服!”青檀抱起外衣就追了上去。 一路奔来,远远只见敞开的门内,那人立在书案前,正专注的看着什么。卫泠奔的有些急,扶着门框喘息,忽然忆起那案上摊开的正是自己昨日的弄笔,想起上头的内容,不由腾的一下红了脸。 裕王也不抬头,指节一下一下敲击桌面,低低念道:“雌去雄飞万里天,云罗满眼泪潸然。不须长结风波愿,锁向金笼始两全。” 这是李商隐的句子,被他拿来配画了。 失偶孤雁,喁喁独飞。天高海阔,只影向谁。 卫泠深吸一口气,回头吩咐:“没你们的事了,都退下吧。” 裕王慢慢抬眼看向他,目光深邃,声音却很平静:“阿泠,过来。” 卫泠如受蛊惑,驯顺的一步一步上前。 裕王看着面前的少年,午睡骤醒,急奔而来,鬓发散乱,衣衫不整的样子。竹青的薄纱衫子半系半敞,滴水的发丝凌乱的缠着雪白纤细的脖颈,一路往下粘连上精致的锁骨。再往下,雪白的小衣若隐若现…… 他呼吸渐重,胸口起伏,目光如有实质。卫泠仿佛有些承受不住,慢慢低下头来。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抬起了他的下巴,拇指缓缓扫过淡粉色的唇。卫泠脑中轰的一声,所有神智仿佛一瞬间被抽离。他呆呆看着面前的男人,张了张口,竟发不出声音。 “傻孩子。”他听见心爱的男人用仿佛呢喃又像叹息的声音,轻声说。 连月来的心酸与委屈忽然井喷而出,眼泪瞬间汹涌上来,他怔怔的立在那里,仍然维持着呆滞的表情,眼泪却一颗一颗的掉下来。 裕王捧住他的脸,用拇指去擦他的眼泪,却越擦越多。 “傻孩子……” 终于,他拥他入怀。 良久,卫泠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抽身出来,手却仍抵着他胸前,低着头不敢着他的脸,小声说:“王爷来探望,阿泠心中很是欢喜。” 裕王没有接话,只是伸手抚了一下他的头发。 卫泠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面上微微有点烧,侧过脸,没话找话:“王爷从城里来?” “这些天一直在西山军营,就过来看看你。”裕王轻描淡写。 卫泠敏锐的听出些什么,抬头望向他,眼里透出疑惑。 见瞒不过他,裕王苦笑一下:“鞑靼又作乱了,三日后拔营。” 卫泠如受当头一击,满心甜蜜与忐忑立刻被浇上冰水。他想说,朝中这么多将领,非你去不可吗?心里却知道这话不能出口,只得默默垂下头。半晌,还是忍不住:“……不去不行么?” 裕王将他的双手捉在掌心合住:“阿泠,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 默然片刻。“前路艰难,我明白。”卫泠一语双关,鼓起勇气将他的手牵引至自己心口,“王爷只需记得,阿泠心悦王爷,虽百死亦不悔。” 裕王深深看着他,许久,轻轻抬手将他鬓边发丝掠至耳后,常年手握兵刃的粗糙带茧的手指摩擦过少年细致的肌肤。卫泠微微哆嗦了一下,只听他淡淡说:“不怕,万事有我。” 卫泠先前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差一点因这简单的几个字重新夺眶而出。他深呼吸,用力眨着眼睛,强作欢颜道:“前些时跟师傅新学了琴艺,只是指法还生疏些。王爷若不嫌污耳,阿泠胡乱弹奏一曲,就当为王爷提前践行,可好?” 裕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里有温和的纵容。回身入座,举起杯子喝了口茶。 卫泠转身行至门口,扬声道:“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2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2 澄心,茶凉了,换一道水。青檀,取我的流音琴来。” 点一炉旧沉香,依依青烟里,裕王看着对面清瘦的少年动作优雅的披上外袍,理理衣襟,坐下来,先是试了两个音,铮铮然有金属声。随即决然下指,古朴流畅的音乐如泉水一般倾泻而出。少年清澈的声音适时的响起:“男儿事长征,少小幽燕客。赌胜马蹄下,由来轻七尺。杀人莫敢前,须如猬毛磔。” 卫泠忽然止住了。 裕王一挑眉:“怎么了?” “没、没什么。”卫泠心下忽有些不安,后悔不该选这首,犹豫一下,只得继续:“黄云陇底白云飞,未得报恩不能归……” 裕王也沉默了。 “辽东小妇年十五,惯弹琵琶解歌舞。今为羌笛出塞声,使我三军泪如雨。” 卫泠收了指,余音袅袅犹自缭绕。 裕王忽然猛的起身,大步而出。行至门口,顿住,也不回头,只沉声道:“阿泠,等我回来。” 卫泠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坚实如山,渐渐远去。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胸口,隔着布料和血肉,里面空荡荡的。那颗原本急促跳动的心脏,仿佛随着某人离去的背影也一并被带走了。 第二日,启欣也来辞别。 卫泠有些吃惊:“你也要走?” “也?”启欣挑起眉,神情一刹那间像极了某人。卫泠表情有些恍惚。只听他追问道:“还有谁来向你辞行了?” 卫泠脸一红:“没有。”定定神,又道:“听说要与鞑靼人开战,又是王爷领兵,只没想到你也要去。” 启欣笑了:“阿泠身隐江湖,心却系着庙堂呢。” “你才多大,何况战场上刀枪无眼,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要磨砺自个儿,多少地方去不得,非往前线凑么?”卫泠苦口婆心。 启欣看着他,沉默半晌,然后说:“阿泠,我只恨自己不够强。战场上一刀一枪,若能拼下功劳来,也是自重的砝码。” “这是怎么说?”卫泠不解的看着他,“放眼京城豪门贵胄的公子哥儿里,能有几人比你出挑?况且王爷正当壮年,说是如日中天也不为过——裕王府且不急着要你出头顶梁呢,何苦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启欣别过脸,喉结上下滑动,神情变幻,终于还是压抑住了,朝他温和的笑笑:“早些扬名立万,你可以早些抗着牌子横行霸道呀。” 卫泠扑哧一下笑出声:“你还当真啊!” 启欣表情有些恋恋:“阿泠笑起来真好看,以后要多笑笑才好。” 卫小侯爷手欠的揪揪他的头发:“那你就留下,日日陪我说话。” 启欣夸张的哎哟一声伸手捂住头,袖子下滑露出一串金丝楠木念珠,卫泠眼尖:“这不是我那串么,你果然还带着?” 启欣伸手摸摸,放回袖子里:“答应了你,吃饭睡觉也不拿下的。” 由楠木串珠引发了回忆,卫泠有些促狭的冲他眨眼:“哎,令表姐真是美人啊。” 这话题跳跃性太大,启欣有点转不过来,眼里写上问号。 “你这么急着建功立业,难道是为了来日提亲,帖子上头衔写起来好看点?”卫小侯爷自觉抓到了核心本质。 小世子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启欣看着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半天才恨恨道,“阿泠不要乱说,况且人家姑娘家,名声要紧。你我玩笑不要紧,传出去就麻烦了。” “哎呀,还心疼了……好啦好啦,不说了!”卫泠得意洋洋。 启欣瞪他一眼,没说话。 “哎哎,真生气啦?”卫泠心想,小孩子面皮真薄,只得放低身段,软语哄道,“好啦,是我不对,下回不说了,阿欣莫生气。” 启欣无奈的握住他的手,深吸一口气,郑重道:“阿泠,等我回来。” 果然是父子,离别时留言竟也一模一样,卫泠不禁有些痴了,又惦起某人来,神色怅怅。 两日后,大军出征,卫泠把自己关在房里,独自坐了很久很久。 8. 夏去秋来,梧桐叶子黄了大半,良人尤未罢远征。 卫泠从来没有觉得,时光竟是这样难熬。本来,从上一世起,他就习惯了清静无为的漫度光阴,不悲不喜,避开各种情绪波动,因为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负担不起。 平生不会相思,却如今,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因通讯不便,又许是太过忙碌,那人并无只言片语过来,卫泠只能从官方邸报上的捷报知晓大致动向。启欣倒是来过两封信,随上京的战事折子一道,让信差辗转送来公主府。卫泠总是激动的第一时间回信,然后让对方带回。启欣是永远的报喜不报忧型,再恶劣的环境到他笔下都能变的生动有趣,然而敏感如卫泠还是从字里行间捕捉到了漠北风霜与长期征战下物资供给等种种艰苦状况。 卫小侯爷坐不住了。一想到心爱的男神和最好的朋友可能在吹着冷风饿着肚子打仗(喂,你想多了),就觉得心里仿佛有一万只猫爪子在挠,必须做点什么才好。这个念头日日折磨着他,卫小侯爷又开始茶饭不思了。 福宁公主快愁出白头发了,只觉得这个儿子养起来真是艰难,好好的怎么又不吃饭了呢。 “阿泠,你有什么心事,跟娘说,千万别闷在心里——身体要紧啊!” 卫泠有点心虚,想了半天,试探的问:“母亲,再过三月便是万寿节,咱们府今年的礼开始准备了吗?” “咦,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福宁公主有点诧异,不过还是解释道,“你父亲已经令人寻了块上好的和阗白玉,打算送去苏州找工匠雕一套锦绣河山屏风。” 卫泠微微蹙起眉。 “怎么啦?”福宁公主摸摸他的头。 “儿子想着,年年都是这些金玉之物,究竟也没多大意思。况且,宫里山积海堆的,什么没有呢?送去也是白搁着积灰。咱们不如弄点新鲜花样来。” “哦?阿泠有什么主意?”福宁公主来了兴致。 卫泠扫一眼四周:“你们先下去。” 丫鬟婆子们看看福宁公主的脸色,见她不置可否,便都乖觉的行礼退下。 卫泠有点狗腿的凑上前,讨好的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3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3 替他娘揉`捏肩膀:“父亲在户部,每日连轴转的为银钱发愁,前儿还听他说起军需供应吃紧的事情。儿子虽驽钝,也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打仗其实打的就是银子。眼下裕王爷领兵在外已有数月,虽然捷报不断,想来为了震慑还需持续镇守漠北一段时间。这军需粮草所费不赀……” “这与圣上的万寿节又有何干?”福宁公主被绕糊涂了。 “儿子的意思是,咱们不如以为圣上万寿节献礼为名,捐一批棉袄、米粮之类至前线……” “这恐怕……况且军需物料,数额巨大……”福宁公主没往下说,卫泠却听懂了后面的意思:这么大一笔钱,就为了给皇帝当生日礼物,由头站不住脚,反而会被怀疑是往军中邀买人心。再者,一下子竟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说不定还要引发更多的麻烦——一个分家出来的公主府便家底如此之厚,那赫赫百年的卫国公府,岂不是富可敌国?到时非但不落好,只怕还要招祸。 卫泠低头思忖片刻,字斟句酌道:“如果,由咱们公主府起头,联合四大国公府一同行事呢?这样,虽然仍旧招眼,因是众人行事,却无碍了。且此举更代表了勋贵们向朝廷效忠、为皇上分忧的赤诚之心。皇上一高兴,说不定还会重赏呢。” 福宁公主沉思许久,脸上现出欣慰的神色,拉他坐到身边,摩挲着宝贝儿子的头发,感慨到:“阿泠长大了,娘很高兴。这想法可以考虑,晚上等你爹回来,咱们说与他听听。” 卫泠暗地里抹一把汗,心想,为了送件棉衣,小爷我容易么。 当晚,下班回家的侍郎大人听老婆儿子阐述了这个想法,想了一会儿,没有当场表示反对。卫泠乖觉的也没追问,安分的退下回去休息了。 隔了两日,福宁公主便以园中玉桂花期正好,开私宴赏玩为名,对四大国公府下了帖子。身为皇帝的亲妹子、太子的亲姑母,福宁公主的帖子向来千金难求,因此一出便直接有回音:难得公主雅兴,届时一准儿来叨扰。 因只请了安、宁、护、卫四大国公府,客人数不多,因此只在潋滟湖边靠近桂花林的亭子里开了两桌精致的席面招待女客,又在那一头摆席招待男宾,中间用薄薄的轻纱帷幔隔开,彼此笑声相闻却又互不干扰。穿红着绿的妙龄丫鬟们轻巧的托着玉液美馔来回服侍,直如百蝶穿花一般,和着四野弥漫的木樨甜香,简直不似人间景致。 卫小侯爷作为主人家,年纪又恰是不尴不尬的没到太忌讳的当口,更兼他年纪小辈分却大,便被他娘叫去女宾那边露个小脸打了圈招呼,收获了一堆星星眼与溢美之辞。尤其是那几个家中有适龄待字闺中娇女的,更是眉开眼笑,只碍着身份与辈分,没敢太出格而已。饶是如此,卫泠已是满身不自在,红着耳朵硬是维持着基本的仪态风度逃回了男宾区。 男客们由他爹和他大伯卫国公主持招待,基调还是十分令人愉快的。总之,这是场宾主尽欢的活动。 戏肉在宴罢品茗休憩时。许是为了开始教导儿子,卫侍郎暗令他提前躲在外书房的石头屏风后面,蹑足屏息听老头子们说话议事。一堂课下来,小侯爷大开眼界,收获颇丰。他前世乃豪商子弟,投资策略数据分析接触过不少,大多是目的明确言简意赅数字说话。这种涉及政治背景的老狐狸们的来往太极却是头回接触,那一等话里有话、来往机锋,那种迂回博弈、辗转求同,着实令他叹为观止。事后,侍郎大人拎他开学习总结会,问他听懂了多少,有什么想法,他满脸叹服的看着自己的老爹,膜拜之意溢于言表。卫二老爷颇有些飘飘然,摸摸宝贝儿子的头:慢慢学吧! 这一边意见一致取得联盟后,转天他妈又递牌子领他进了宫。这回目的更明确,直接去到他舅妈的坤宁宫。 皇后一直是慈眉善目母仪天下的典范,说话慢悠悠,看着是再和善不过的一个老太太。不过谁要真把她当和善人,多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且看当年,身为嫡长子的太子,出生前与出生后的几年里,宫里一个皇子都没生下,生下的也没站住,光这些巧合就够不长眼的们喝一壶了。 不过,面对皇帝唯一的嫡亲小妹,皇后一直都是很客气的,当然福宁公主也是知情识趣的聪明人。殷殷勤勤叙过了寒温,又讨论了一番卫小侯爷的生长发育和健康状况,他便被打发到偏殿喝茶吃点心。然后福宁公主慢慢挑起话头,两个女人开始恪守着“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用巧妙的方式沟通起圣上的万寿节事宜。 皇后是天下一等的聪明人,立刻闻弦歌知雅意,因笑道:“都是跟着荣家出生入死几辈子的老人了,大家伙儿的忠心,天家自是明白的。只这事干系到前朝,却不是我等可以置喙了,还是让男人们去操心吧。” 福宁公主笑道:“娘娘说的是。瞧我,也没个把门的,嘴一碎就顺口叨出来了,您可千万别见怪!” 皇后嗔怪的瞪她一眼:“这话就见外了啊,阿蕤你不拿我当外人,本宫只有高兴的,以后也都是这样才好。” 福宁公主脸一红:“都几十岁的人了,也就是阿嫂还会唤我的小名。” 姑嫂俩亲亲热热了老半天,卫泠在隔壁都快睡着了,对着坤宁宫的太监宫女们,又得注意形象举止教养,着实忍的辛苦。 好容易出来,一爬进马车,立马一个大大的哈欠,惹来他娘屈指一记不轻不重的毛栗子:“像什么样子!”一面却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过了几天,宫里赏了东西出来,只说是给安乐侯润笔的。福宁公主看着那两匣子上好的湖笔、徽墨,还有两柄小巧精致的碧玉如意,胸有成竹的笑了起来。卫泠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不年不节的,给我这些东西作什么?他娘也不回答,只叫他再想想。卫小侯爷看了又看,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笔锭如意? 见儿子终于开了窍,福宁公主高兴的拍了拍他的手:“傻儿子,慢慢学吧。” 9. 卫泠事后才明白,自己这个本意只想贴补一下前线男神的拐弯主意,阴差阳错却搔到了双方的痒处。一方面,皇家对同气连枝权势日盛的勋贵豪门愈发忌惮,已经开始着手打压。那一头,老牌子权阀们则亟需重邀圣宠巩固权势与地位,只恨没有好的由头表忠心。因此,双方一拍即合。更何况,领兵在外的是圣眷优渥的裕王,既是安国公府的女婿,又管卫家二老爷叫姑父,肥水不流外人田,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4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4 最是便宜自家人,真是皆大欢喜。 皇帝龙颜大悦,作出了口头表扬,私底下则对妹妹妹夫和外甥又赏了好些东西不表。 话说卫小侯爷初次提建议便得到正面反馈与结果,内心雀跃,一时干劲十足,他爹也顺水推舟开始带着他处理后续实务。出乎他意料的是,儿子对于计划、预算、银钱、买办等方面表现出了超乎年龄的聪颖(这是当然的!),甚至还时不时有些新奇的想法与论调出现,令侍郎大人十分惊讶,只觉难道又是一块户部的料子?老怀欣慰之余,不禁开始盘算起日后宝贝儿子的仕途问题来。 三月时间,要备齐数万套棉衣并采买大批粮食,绝非易事。好在都是顶级豪门,资源与人力不可小觑,又是皇帝那里过了明路的不需忌惮,因此商议齐全后便分配好任务各自回去筹备。一连十来天,卫小侯爷跟着他爹、大伯、和几个堂兄们,从地理物产、银钱调拨,到识人善任,很是学了些东西。自己也因表现不错,开始被分配些不那么关键的事务练习独立操作。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运作当中。卫小侯爷颇有成就感之余,又开始操心起最初焦虑的事情:男神可能正在挨冻啊!总不能让他穿那些大路货吧? 半吞半吐的跟他娘磨了会子,最后还是以“怕好朋友启欣挨冻”为理由,硬缠着让顾嬷嬷开了库房,不计工本的捡那最好的上贡丝绵,用厚密轻软的繁纹云锦做面子、顶细致的松江棉布做里子,让府里绣娘密密的缝,自己隔三岔五的就去看看进度。当然,做了启欣的,“顺带”着便把王爷的也做了。 福宁公主无奈:“被裕王府的人知道,还不得笑死——难道偌大个王府,还能少了他们主子俩的衣裳,要外人巴巴儿的做了来?” “外人”两字深深刺痛了小侯爷,他垂下头,不作声了。福宁公主自悔失言,忙摩挲着他的头发安慰道:“知道你与启欣的情分不同…” 正安慰着,忽然身边大丫鬟琥珀过来回话,说是外门上来了位许参将,带着个箱子来送礼。 “哪个许参将?找老爷的?就说老爷还在衙门里没下来,让管家好生招待了,看是什么路数。”福宁公主随口吩咐。 琥珀脸上带出点疑惑的神情:“回主子,不是找老爷的,指明是找小主子的。” “找我的?”卫泠也奇怪了。 “说是,漠北军营里来的……哎,主子,小爷!” 话没说完,只见卫泠已如离弦的箭,嗖的冲了出去。 许参将是来护送战事折子上京的,额外被派了这摊往公主府送礼的活计。原以为东西送到喝口茶便能交差走人,怎么也没想到传说中的安乐侯竟会自个儿跑来直接抓着他问话。看着面前仰着脸对他一脸焦灼连珠炮似发问的小美人,这个刀口上舔血的粗旷汉子,竟支支吾吾手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晕晕乎乎的,简直答非所问,是是是,都好都好都好,王爷身先士卒,小世子冲锋陷锐,都好都好都好…… 卫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的腼腆一笑:“一时情急,许将军莫怪。”后者看的有些呆:“啊,不不不,没没没……” 这人真有趣。卫泠扑哧一笑,转了话题:“这箱子?” “哦,这是王爷令下官带给侯爷的。”许参将终于捡回了他的舌头,一边想,这小侯爷怎么生的这样好看。 “王爷给我的?!”卫泠霎时激动起来,不顾形象用力去开那箱子,许参将和旁边仆从们忙上前帮忙。 箱盖打开,里头静静躺了一件玄色的狐狸毛披风,梢尖上带了一点点霜华,如月光笼着一般,华贵无比。 “这是?” “这是王爷连月来亲手猎的野物,捡最好的剥了皮子,统共得了一件披风,让末将带了来。” “他亲手猎的啊……”卫泠忍不住蹲下`身去,将脸轻轻蹭上那云朵般柔软的风毛,嘴角绽开浅浅笑容,眼眶却慢慢红了。 这一晚,卫小侯爷失眠了。 把披风修饰为“启欣与王爷共同猎获的战利品”,并向福宁公主陈列展示过后,带着一点点心虚和许多甜蜜,卫泠把它抱回房间,铺在大床上,睡觉也不舍得拿下。 丫鬟们都笑了,青檀一边放帐子一边打趣:“上回宫里特赐的紫貂,也没见小爷这么爱惜的,随便披披就塞箱子了——可见还是漠北的狐狸金贵些。” 卫泠有点尴尬:“熄掉蜡烛,你们出去吧。” 辗转反侧,却怎么都睡不着。干脆把自己整个儿包在那披风里,软软的毛尖扎着皮肤,有点痒,有点空虚……他再次回味起那个事后在脑中复刻了无数次的场景,某人宽厚的胸膛,坚实的臂膀,他的拇指滑过唇角时自己刹那的心悸,几乎不能控制的想要索取更多…… 迷蒙中仿佛有一双手,抚琴一般漫过全身,轻拢慢捻抹复挑,指尖过处便是难以抑制的灼热骚动。他难耐的扭曲着身体,终于挣扎着睁开眼,见到那张藏在心里的脸,爱欲情潮霎时汹涌,忍不住弓起身体用力迎合上去,在对方的身上斯磨着祈求更多。对方却沉默着按下他,双手继续仔细挑`逗每一个敏感的角落,身体每一丝细微的颤抖都被对方收入眼中,每一分欲`火都被撩拨的更旺……他想呻吟,却发现发不出声音,四肢绵软,任由轻薄。 那双手轻轻揉捻着嫣红的一双珊瑚珠,看着它们充血变大,然后慢慢往下,抚摸上娇嫩的青芽。他猛抽了一口气,眼里泵出泪来,想伸手护住,却被对方轻而易举一只手就捉住举过头顶。另一只手继续不紧不慢的撩拨着他最脆弱的地方,看着那未经人事的玉茎一点点苏醒、膨胀…… 刹那间满空烟花绽放,他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张大口呼吸却没有氧气,猛的绷紧身体,连脚尖都勾紧蜷缩在一起…… “啊——”他终于呻吟出声,四肢也忽然重回自己掌控。 “主子,没事吧?”外间轮到值夜的玉版极警醒,立刻披衣举起烛台进来。 “没事!”他在帐内看到那点红光移近,慌忙阻止,“做梦魇着了……没事,你出去吧,把门带上。” 玉版不疑有他,倒了杯茶在桌上就出去了。 过了好半天,卫泠才敢动一动身体,慢慢坐了起来,半靠在床上发呆。之前那感觉太清晰,高`潮的余波尤未过去,他只觉四肢酸软,神智依然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5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5 有点茫然。 这是……春`梦? 他有些羞耻的垂下头,把双腿往里蜷缩了一下,带动了大片湿嗒嗒的布料,黏腻的贴在大腿间细致的皮肤上,一会儿就冰凉冰凉的。 他忽然楞住了,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然后,不可抑制的,脸上火辣辣起来。 偷偷摸摸下床,做贼一样轻手轻脚找了新的里衣换掉,脏衣服却没地方藏,只得扔到一边。顺手摸起茶杯,一口就喝干了。再轻手轻脚的爬回床上,把披风卷成一团抱进怀里,细不可闻的喃喃:“荣至宪……” 第二日午后,福宁公主午睡后起身,只见顾嬷嬷掀了帘子进来,从大丫鬟珊瑚手里接过梳子,亲自服侍梳妆。福宁公主看她一眼,只见老人家满脸藏也藏不住的笑意,皱纹里都快开花了,心下疑惑:“怎么了?” 顾嬷嬷低头,在她耳边咬了几句耳根子。 “真的?”福宁公主猛的抬头,冷不防扯到头发,哎哟一声。 “公主小心!”顾嬷嬷慌忙松开梳子帮她揉揉,“都怪奴婢,老了,手脚重……” 福宁公主却不以为意,抓住她的手,想追问又咽下,看看周围,吩咐道:“都下去。”待没其他人了,才急急问道:“真的?” 顾嬷嬷笑答:“浆洗上的人发现的,方才过来偷偷告诉奴婢,这不,赶紧来说给主子听,欢喜欢喜。” 福宁公主笑逐颜开:“阿泠长大了啊……”一时感触,又道:“若是滨儿还在,我和老爷只怕孙子都抱上了。”想起早夭的长子,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顾嬷嬷也陪着掉了两滴眼泪,然后小心的缓缓安慰,总算哄的主人家重新欢喜起来。 福宁公主拿手绢子印着眼角,一边又问:“昨儿晚上谁上的夜?” 顾嬷嬷一边替她插上金珠八宝簪,一边低声回答:“奴婢问过了,昨儿是玉版当值,估摸主子要问话,老奴已经自作主张把她叫来了,现在外间候着呢。” 福宁公主赞许的看她一眼:“到底是老人家,做事仔细。” 玉版战战兢兢的进来,伏在地上深深磕头。 “可怜见儿的,别怕,就是找你问问小爷的事情。”福宁公主笑的和蔼,“起来说话吧。” 玉版叩谢了,这才小心翼翼的起来,束手立到一旁,垂着头,等待主子问话。 “阿泠这两天都做些什么呢,胃口怎样?”福宁公主淡淡起了头。 “回主子的话,爷这两天多是跟那边府里的爷们一起进出,说是忙什么军需的事情。奴婢也不懂,不过胃口倒是比先前好了些,一顿能吃多半碗饭。” 福宁公主微微颔首,没有再出声。 “昨儿夜里,是你上的夜?”顾嬷嬷看了福宁公主一眼,开口问道。 “是。” “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啊……” “你再好好想想?” 玉版疑惑的埋下头,半晌,有些犹豫:“就是半夜里仿佛魇着了,叫了一声,奴婢想进去看看,小爷不让,立马打发我出去了。” 福宁公主和顾嬷嬷对视一眼,会心一笑:“没事了,你下去吧,好好服侍小主子。” “是,奴婢告退。”玉版规规矩矩行完礼,倒退着慢慢退了出去。 “阿泠几时回来,叫他过来一趟。” “是,奴婢这就出去吩咐。” 卫小侯爷一回府就听说他娘有事找他,当下外衫也不换了,直奔庆禧堂。 “母亲找我?” “阿泠过来。”福宁公主笑眯眯的拉他在身边坐下,然后挥手让丫鬟们退下。 什么情况?卫泠眼里开始冒问号。 “母亲最近事儿忙,竟疏忽了你。”福宁公主看着心肝宝贝儿子,越看越欢喜,“转过年你就十五了,照说,公子哥儿们到了这个年纪,屋里早该放个人,也好服侍你起居……” 卫泠有点尴尬:“母亲说什么呢,再说青檀她们几个服侍的好好的,很不用再加人。” “傻儿子,跟自己娘亲不用害羞。”福宁公主拍拍他的手,思忖片刻,斟酌道:“青檀爽利,澄心柔顺,不过论相貌却是玉版更好些,小罗纹也不错,这几个都是娘当初千挑万选出来给你使的,你喜欢哪个只管说,开了脸,也好服侍。” “母亲,真不用!”卫小侯爷有些急了,脸皮紫涨。 “还是……看中了别的谁?告诉母亲,我替你做主。”福宁公主再接再厉。 “母亲!”卫泠没办法,深吸一口气,双手按住她,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儿子……从来没想过什么通房不通房的事情。” “这是为何?” “儿子只想……一生一代一双人。”卫泠微微别过头,有些苦涩的笑笑,又道,“似母亲跟父亲这般,就挺好。” “一生一代一双人……”福宁公主还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话,咀嚼着里面的意思,一时竟有些怔怔然。片刻后才回神,爱怜的看着儿子,拖住他的手,叹道:“我家阿泠是个好的,只不知将来谁家姑娘有这福气了。” 卫泠心中本就有鬼,听了这话,愈发心虚的垂下头,如坐针毡,胡乱捡了点别的话再聊两句,就推说忙了一天有点累,回自己院子去了。 10. 忙忙碌碌,眼看离万寿节只剩不到一个月,东西也筹备了七八成,卫小侯爷又坐不住了。 他想去漠北。 那种乍相许便分离的撕扯,让他每天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度日如年。内里再煎熬,偏生面上还不能带出分毫,简直举步维艰。 庭院里银杏叶子黄了,风一吹就呼啦啦满天飞,蝴蝶似的,迤逦飘坠。他有时呆呆看着,能看上一个下午。慢慢磨一汪好墨,蘸笔落纸,写来写去大大小小俱是“式微、式微,胡不归”。写完自己对着出一会儿神,然后揉成团扔废纸篓子里。想想不好,再拣出来,扯碎,重扔。 卫泠觉得,等不到他回来,自己大概就要疯了。 终于,卫小侯爷鼓起勇气,拣某天下午他娘心情正好的当口,小心翼翼的试探递话,表示想随军需队伍一同前往漠北历练。 福宁公主的表情,像是天忽然塌了一样。任凭卫泠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6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6 理,大道理小卖萌各种手段轮番上,她只是死活不同意,眼泪汪汪抓着他的手,仿佛害怕下一秒宝贝儿子就离家出走一样。 母亲这里行不通,他又尝试着从他爹那里下手。原以为侍郎大人目光如炬思虑长远,必能理解他“想历练、求上进”的“苦心”,谁知卫二老爷皱着眉,想了半天,最后和蔼的拍拍他的肩膀,对儿子表达了充分的赞许之情后,话锋一转,还是不行。 理由很简单,自己已是快知天命的人了,只这一根独苗,一丁点可能的危险都不敢冒。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卫二老爷没对着儿子挑出来:卫泠这样顶级豪门的公子哥儿,又是身处极微妙的皇族与权贵的交汇点,太过上进了反倒不一定是好事。当初皇帝赐封号“安乐侯”,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卫小侯爷没有办法了。眼看军需队伍出发的日期渐近,急的不行,简直像热锅上的蚂蚁。 过了两天,太子府上来了请帖,庶子百日宴,因是侧妃所出,身份也不算低了,因此邀了些亲近的人家来添喜。 福宁长公主自重身份,便派了卫泠代表,上门祝贺。 到了储君府邸,被恭恭敬敬迎入内。送上礼单,不外是些花团锦簇的长命锁、玉如意之类,自然是体面的。 因是家宴,客人数不多,只在花厅里开了几桌,客人们身份规格却都不低,好歹太子的侧妃也是世家女出身,将来一个贵妃妥妥逃不掉的。 极少在人前露面的安乐侯一出现,便吸引了许多视线。他如今“名声”不小,好奇者甚众,碍于身份,虽不敢做的太明,但视线交错窃窃议论却是少不了。卫泠一时有些难堪,立在那里进也不好退也不好。 “阿泠过来,坐我旁边。”一身常服的太子发现了他的窘境,扫一眼四周,淡淡发了话。 嗡嗡声立刻停止。 卫泠默默走上前去,努力堆起喜悦的表情,恭恭敬敬行礼:“恭贺太子殿下弄璋之喜。” 太子看着他,忽然笑了:“这下又不叫太子哥哥了?” 当着众人面,卫泠着实有些羞赧,低头红了脸,又不敢不答,只得小声道:“阿泠不敢。” 太子哈哈一笑,牵着他在身边入了座。然后随手虚按几下:“今日家宴,没有外人,都别拘谨了,随意才好。” 一时间,说不尽的觥筹交错,朱门风流。 坐在太子旁边,没几个人敢上来很劝他酒。不过卫泠不擅饮,面儿上的几杯下来就有些昏沉沉。太子看着他渐渐晕生双颊,星眼迷离的模样,瞅个空儿低头轻声问他:“阿泠,还好吧?” “没、没事……”卫泠晃晃头,努力捡回神智。 “来人,送安乐侯去书房小憩,上碗醒酒汤,小心伺候着。”太子摇摇头,吩咐侍从。 卫泠从善如流的告了罪,步履散乱的跟着对方去了太子殿下的外书房。一进门便撑不住,歪倒在软榻里。 不知过了多久,卫小侯爷酣睡餍足,终于迷迷蒙蒙睁开眼,眼神好一会儿才聚焦,发现竟已是掌灯时分。一惊之下撑着身子起来,醉酒过后骨软筋酥,竟又倒了回去。 “醒了?”一道熟悉的声线传来。 卫泠有点楞楞的抬起头,看到太子放下书,含笑向他走来。 他慌忙挣扎起身,四肢百骸皆俱无力,头又隐隐作疼,只得咬牙撑住,歪歪斜斜的行礼:“阿泠酒后放肆,还请太子哥哥恕罪。” 太子没有说话,只看着他,片刻后微笑道:“阿泠果然不胜酒力。” 卫泠咬着唇,羞愧的垂下头去。 屋里没留服侍的人,太子指指一旁的白玉小碗:“醒酒汤,温了几次了,快喝吧。” 卫泠不敢拒绝,忙取过来几口就灌了下去。喝的太急,有些呛到了,咳得脸通红,眼泪都出来了。 太子上前在他身边坐下,伸手轻拍他背心,一边用手指慢慢擦拭他嘴角汤汁痕迹,轻笑道:“慢点,别急。” 这场景有些怪异,卫泠下意识的往里缩了缩,却没多想。那边厢太子早已淡淡松开手,又恢复成原先沉稳和煦的样子。 卫泠一边平复喘息,转头看看旁边看似“很好说话”的储君,忽然心生念头,忍不住双手揪住他的袖子,眼带企盼,小小声道:“太子哥哥,求你件事行不行?” “嗯?”太子看着他,眼里透出笑意。 “月底,往漠北前线的补给队伍便将启程,我……阿泠很想随队历练一番……” “阿泠长大了,也晓得上进了。”太子想了想,温和的笑笑,“你既叫我一声太子哥哥,说不得要为你筹谋些。六部里随意哪里找个地方,慢慢学起来不更好?强似往前线吃风沙去,辛苦又不得出头。” 打仗是这样危险吃力还低回报的事情啊,卫泠忍不住默默心疼起某人来。一面又失望又难过,忍不住低头咕哝:“可我就想去漠北……” “记得这批东西,押运主官已经派好了,安国公府出的人——那是三弟的岳家,自然不会错的。”太子淡淡道。 “我……当个小卒子也行!”卫泠几乎绝望了,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太子深深看着他,许久,嘴角泛起笑容,用开玩笑的口吻道:“谁有这雄心豹子胆,让圣上亲封的安乐侯当小卒子呐。” 卫泠吸了吸鼻子,没有接话。 “阿泠乖,告诉我,”太子抬手抚摸上他的脸,声音放低,娓娓诱人,弥漫出诡异的味道,“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去,也许我会再考虑一下……” 卫泠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哽咽道:“我、我想见王爷……” 冰轮圆满,挂在中天。 公主府华丽的马车在前后护卫簇拥下,不紧不慢的行进在路上。马车里头,卫泠失魂落魄的靠着壁板,单薄的身体随着轮毂的转动有规律的轻轻晃动。 回府,下车,深一脚浅一脚的径直往在自己院子里走,嘴里机械的吩咐:“去庆禧堂替我道个乏,就说今儿累着了,明早再去请安。” 进了芙蕖院,大小丫鬟们忙放下手上的活计,全都逢迎上来,嘤嘤不绝。卫泠疲倦的一挥手:“累的很,都散了吧。青檀,备水沐浴。” 众人看他脸色,陪笑了几句便都散开了。青檀一面打发小丫鬟去催水,一面凑趣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7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7 道:“小爷这是应酬累着了吧……哎,话说这太子殿下的宴席,还会上辛辣的菜式?” 卫泠不解,疑惑的看向她。 青檀指指他的脸:“爷,嘴巴肿啦。” 卫泠只觉眼前一黑,脚下一软跌坐在床沿上。反复深呼吸,还是抑制不住那股悲愤与潮热慢慢爬上脸来。捂住脸狠搓了两下,沉声道:“东西备好就出去吧。” “是。”青檀不明所以,蹲身行礼退下。 月底,卫小侯爷顺利成行。 11. 三千人马护卫着几百架车马辎重,如期上路。 卫小侯爷作为最后一刻临时加塞的“上头有人”型选手,一路都非常低调的尽量蹲在自己的马车里,以不给别人添麻烦为己任。 安国府陈家大爷——便是那娇滴滴的陈家小姐的长兄,是位二十来岁的大好青年,此次被委以重任,连同兵部派遣的武官一起,代表朝廷和勋贵家族,为长期奋斗在前线的姑父和表弟送温暖。 作为默认的下一任安国公候选人,这样的历练顺理成章,既可以磨砺体格心智,更重要的是,独立处理各种复杂状况,交接打点上下有司衙门,一路广结人脉。 陈先生尽心尽职的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临了,上头丢下来一个出乎意料的大礼包:安乐侯。 据说,福宁公主哭的快晕过去了,连一向风度翩翩的卫侍郎都连续多天青着脸上衙门。最后,还是太子亲自上门打了包票,并且大手笔划拉过精挑细选的十二名禁卫军,言明只专心保护小侯爷一人……福宁公主才含泪点的头。 陈家是裕王的妻族,裕王又是与太子一起长大的情分,因此妥妥的太子党无疑。他想起出行前,被太子拎去,他半弓着腰恭恭谨谨的等储君训话。那位以和煦仁善著称的太子,笃悠悠喝口茶,笑眯眯看着他,末了只轻描淡写一句话:“人,我就交给你了。” 他心里咯噔一声,立马掂出了分量。 出了太子府,肚子里暗暗叫苦,脚下沉甸甸的:这都什么事儿啊!那安乐侯他见过,的确好模好样,最近坊间也颇有传闻。看储君这架势,难道竟是……?他忽然觉得浑身发冷,哆嗦了一下,摇摇头,决定咽死在肚子里。一面又忍不住暗暗腹诽:锦衣玉食太平日子不过,非要上赶着给人添麻烦……真讨厌啊。 腹诽归腹诽,一路上陈先生都还是小心翼翼的使人照顾着,只当不懂事的豪门公子哥儿一时兴起借着机会出门游历,已经做好了时不时哄小孩擦屁股的准备。没想到几天观察下来,这位安乐侯爷存在感极低,非深居简出四个字不能形容。日夜兼程赶路,免不了风餐露宿一路颠簸,竟是从未闻到一声抱怨。难得有事相询,也是好声好气十分客气。慢慢的也就有了稍许改观。只是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只求早点走完这一程,囫囫囵囵把人领回去就交差。 紧赶慢赶,小半个月走下来,眼看离漠北驻军只剩两三天路程,一路总算太平没出什么岔子。寒冬腊月,陈先生擦擦汗,长吁一口气,哈出一片白烟。从马背上取下酒囊,正想喝一口驱驱寒,只听得旁边响起一个客客气气的声音:“陈公子,我家侯爷有请。” 陈公子呆滞半秒,利索的重新拧好盖子:“侯爷有什么吩咐?” 来人是卫泠的小厮,叫松烟的,才十多岁,被调教的十分伶俐,规规矩矩行了礼,笑道:“不敢当,我家主子就是想问问路程的事。” 陈公子叹口气,扯转缰绳:“走吧。” 到了那辆雕镂着公主府印记的精致马车前,他也不下马,一边维持着前进的速度,略弯腰大声道:“侯爷,您找我?” 严格算起来,这小侯爷还长了他一辈。只是出门在外,大家都默认有些规矩就化繁为简了。 卫泠当然更加不会意识到这些。听到对方的声音,他忙撩起帘子,探出半个身子,面上客气的堆着笑:“陈大哥,打扰啦,我就想问问,咱们还有多久能到驻军营地呢?” “不敢当,侯爷唤我锦棠即可。”陈公子看着面前的少年,厚厚的玄色狐狸毛大披风里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睁大了眼睛望向自己,透着毫不设防的期待与一点点焦灼的神情。 他低头干咳了两下,小心答道:“快了,照这个速度,差不多再走两天就能到大营。在下已事先派了快骑前往探路报信,想来那头不久就会有接应的人过来。” “终于快到了啊……”卫泠喃喃,呼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的样子,不自觉间神色又开始飘远。 “寒风凛冽,侯爷还是回马车里歇息吧,别着凉了。”陈公子想起太子的吩咐,赶紧劝道。 “嗯。”卫小侯爷心情正好,抬头对他乖巧的一笑,然后坐了回去。 陈公子被那笑容晃的有点晕,楞了半晌,叹道:“难怪。”摇摇头,一边继续策马向前了。 又隔了一日,这天一早,队伍修整完毕,陈公子正盯着预备出发,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前方一骑红尘疾速而来,转眼间只剩百来丈光景。辨出来人服色貌似本国武官,陈先生虽诧异却未太紧张,顺口安抚了下略有骚动的队伍。 几下里人便到了眼前,对方吁的一声急煞住马,干脆利落的跳下来,冲他双手抱拳:“大表哥!” 陈先生吃了一惊,这才发现盔甲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竟是自己那位世子表弟。当下急忙上去招呼:“启欣!你怎么来了?就你一人?” “他们在后面。”启欣笑笑,自动忽略了第一个问题。陈公子拍拍他的肩膀:“又长高了,穿了这身盔甲,差点不敢认了!” 简单几句寒暄过后,启欣扯了扯马鞭子,忍不住打断他问道:“表哥,阿泠是哪辆车?” “当中那辆紫檀的……”陈公子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世子已一个跨身上马,箭一般冲了过去。 帘子被猛的掀开的时候,卫小侯爷正在吃早饭——注意吃早饭和用早膳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在他第无数次努力的用水企图把厚实的包子送下喉咙的当口,炸雷似的一声“阿泠”以及猛扑上来的一个身体,让那挣扎半天的一口包子霎时往里一梗,不上不下卡在了喉咙口,一口气上不来,他握着喉咙一顿猛咳,眼泪都出来了。对方见惹了大祸,慌了神,急忙上前猛拍他后背,一番折腾,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8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8 终于让可怜的卫小侯爷活了过来。他这才眼泪汪汪的抬头看向来人,心想谁啊这么讨厌,一抬眼却愣了,张嘴差点一声“王爷”喊出口,幸亏瞬间就死死憋住了,两只眼睛却仍然痴痴的盯着对方,现出欢喜又迷惘的神色来。 “阿泠……”启欣压抑的、却仿佛用尽满身力气似的喊了一声,然后一把将他抱进怀里。 卫泠的脸贴着那冰凉的铁甲,慢慢终于找回了神智。呼了一口气,眼里一点点漾起笑意,从小伙伴怀里挣扎出来,抿着嘴儿看着他直乐。许是被漠北风霜洗刷过了,启欣从上到下都带上了凛冽的气息,与数月前京城里那个温文尔雅的小世子变化颇大,倒是越发向裕王靠拢了。 好奇的伸手摸摸他胸前坚硬的铠甲,卫泠笑道:“吓我一跳……你怎么来了?” 启欣捉住他的手,用自己两只手捂住,笑道:“等了你半个月了……我硬是向父亲要求过来接应你们的。”一面有些恋恋的看着他,伸手捉去他嘴边一点包子屑。 卫泠老脸一红,正想说什么,忽然眼角余光瞄到他手上长长的伤疤,一直延伸到袖子里,吓了一跳,赶忙拖过来细看,又是责备又是心疼:“这是怎么回事?” 启欣咧嘴一笑,直把手往里缩:“不小心让鞑靼人的刀锋带到了……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 卫泠瞪他一眼,小心翼翼的伸手上去摸了摸,小声说:“疼么……” 启欣笑了,眉眼整个儿柔和下来,霎时间仿佛又回到那个衣饰风流的贵介公子:“一点儿也不疼,真的,阿泠别担心。” 卫泠还是忧心忡忡的看着他:“多危险啊,你……” “我是自己要求编入前锋队伍的,真刀真枪拼出来,人家才会服你。军中敬重的是好汉,可不是什么小王爷。父亲当年十八岁就领平南大将军印,可不是靠权势震慑三军。比起来,我还差得远呢。” 卫泠呆呆的看着面前神采飞扬的少年,思绪遥转,不知当年的那人,是否也是这般轩昂锐利,一如出鞘之剑。然后,慢慢在时间的凝炼下,重剑无锋。 君生我未生……卫泠忽然有冲动去佛前磕足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等身长头,不求来世,只愿今生,日日与君好。 北风卷地白草折。 傍晚时分,迎着摧枯拉朽的漠北风刃,浩浩荡荡一行车马终于见到了远处模糊的城墙。 启欣手握马鞭冲着前方一指:“大表哥,前面就到了!”言毕一拉缰绳掉转马头奔向队伍中间,正赶上卫小侯爷往外探头探脑:“阿欣,咱们还要走多久?” 启欣吁的一声在他旁边刹住:“快了,外面冷,你快进去!” 卫泠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心跳开始加速,咬着下唇,抓着门框的手指紧紧扣成十个白玉小结,皮肤绷的死紧。启欣吓了一跳,赶忙跃下马,把缰绳扔给身后的侍卫,自己轻巧的跳上马车,一下就把他塞了回去:“怎么啦?” 卫泠抬头看看他,幽暗背光的马车里,启欣模糊的轮廓与那人像足了七八分。他低下头,瑟缩的紧了紧披风,努力挣出一个笑容:“……没事,忙你的去吧。” 启欣看看他,想了想,用愉快的声调道:“阿泠是不是有些闷了?要不我跟你说说这叶契城吧?” “好呀。”感受到对方的好意,卫泠有些羞愧,对他感激的一笑。 启欣摘下皮手套,几下子把手搓热,然后将他的手捂在手心,开始娓娓道来。 叶契是座小小的古城,嵌在大周、鞑靼和北戎三国交界,自古以来就是贸易和运输的枢纽所在,更是军事要塞。漠北苦寒,物产贫瘠,许多资源进出与经济流动都仰赖这条关键的线路。鞑靼人掠夺成性,时不时骚扰往来行商与附近百姓。大周在此设有游击将军府,常年驻军以护佑一方平安。往年多是小打小闹居多,这一次却是大股人马将商队洗劫一空之余,竟将所有人连同护军一齐砍杀,血溅四野。驻地军官领兵迎击,终因寡不敌众以身殉职。鞑靼人血洗叶契城,烧杀抢掠无所不及,满城鬼哭。待裕王领兵前来镇压时,鞑靼人已然深入腹地百余里。两军在青州城一番血战,裕王一箭射杀了鞑靼人的万夫长。之后,鞑靼人且战且退,大周军队一路追击,直至将蛮夷赶出国境。为防鞑靼人卷土重来去,裕王干脆驻军叶契,镇守之余,数月来慢慢重修城墙,再建商路,一点点安定民心,恢复生机。只是想要重回当初境况,怕是要期年之力了。 卫泠一边听他描述,一边暗暗在脑中描摹那些沙场鏖战的场景,惊心动魄之余,更加迫不及待想快些见到那人……那个战神一样的男人,沉默锋锐,无坚不摧。正思绪翻滚,忽然感觉车停了,启欣一撩帘子,笑道:“到了!”随即跳下车,挥开上前服侍的松烟桐烟两名小厮,自己朝车上伸出手:“阿泠,下来吧!” 卫泠把手搭上来,顺从的下了车。启欣领着他一路介绍一路往里走,两个小厮和全程没派上用场的十二个禁卫军则和小世子的人混在一起跟在后面。 这就是他的军营啊……卫泠在心中默默的说。 12. 迎面而来是粗粝高阔的辕门,红色的裕字大旗竖在旗杆顶端,被狂风扯开,猎猎招展。军士们有的在操练,有的在帮着搬运物资,一切看上去都非常高效,管理的井井有条。 启欣抓着他的手,径直往中军的营帐走去,一路上不停的与人打着招呼。卫泠把自己裹在狐狸毛的大披风里,尽量忽略那些好奇的目光,努力跟上他的脚步。 “王爷……不在么?”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应该在啊!”启欣停下脚步,随手抓来身边经过的一位武官:“张大哥,王爷不在营中?” 对方见是他,神色有点肃穆的行个礼:“回小王爷,王爷带兵出去了。” “怎么回事?” 卫泠也急了,眼巴巴看向对方。 “早起王猛带了一小队人马出去巡视,午间探子满身是血回来报,说是遇到了鞑靼人的大股队伍……王爷一定要亲自领兵出去救人……”张武官的神色明显十分动容。 “他……自己去啊?”卫泠揪紧了心口的衣服,只觉心跳又开始加速。 启欣轻声道:“王参军跟了父亲快十年了。” 卫泠不作声了,只觉心口一阵又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9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9 一阵憋闷,冰天雪地里,头上竟开始冒冷汗。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夹杂着马蹄声与“军医!军医!”的叫喊声,张武官双眼一亮:“王爷回来了!” 卫泠与启欣同时转身,只见到血一般的夕阳晚霞里,一队血洗过一样的人正陆续下马,每个人的马后都吊了一串人头。他下意识的捂住嘴踉跄着倒退一步,那血腥气却依然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 启欣赶忙扶他一把,他立定身体,笑一笑,轻轻推开他的手,然后有些失魂落魄的,一步一步朝前挪去。 他看见他,熟练的解下头盔扔给身旁侍卫,然后一把扯掉已经破烂的皮制手套与护腕,一边对身边属下们吩咐事情一边大步往里走。 忽然,他停住脚步,看向对面来人,慢慢皱起眉头。 卫泠一步一步,终于来到他面前。 在呵气成冰的寒冷与漫天血色的覆压里,他看着面前思念了许久的心爱的男人,慢慢的笑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行了个连宫里最苛刻的嬷嬷也无可指摘的礼仪,轻声道:“安乐侯卫泠,见过王爷。” 裕王的眼眸忽然刹时变的浓黑,抬起了手伸向那张苍白细致的面庞,却在最后一刻止住了。看看自己手上未曾干涸的血迹,他慢慢垂下手,沉默片刻,说道:“走吧。”然后大步继续往前。 卫泠看着眼前熟悉的山一样坚韧而巍然的背影,下意识的,驯顺的,一步一步,踩着他的脚印默默前行。 中军大帐灯火通明,随着主人的回归,一条一条指令不断从这里出去,外形剽悍神色凛然的武官们进进出出,夹带着风声雪粒,各自领命而行。 裕王一面匆匆在盆中洗掉脸上手上的血迹,一面口中不停的吩咐事情:医治、掩埋、粮草、护卫……随意拿白布擦擦手,来到几案前,指着摊开的地图对身旁的几个下属吩咐:这里、这里和这里,增加若干人马;这里和这里,每日巡戒增为三次…… 卫泠把自己埋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人离自己很近,又很远。他看着火光摇曳下那熟悉的凌厉的线条,浓黑的眼眸,耳中不断涌入是他沉着有力的声音,忽然有些恍惚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做什么……好像,是多余的累赘。 “阿泠,没事吧?”他的脸色白的有些异样,启欣挤过来,拖着他在角落坐下。 “没事。”卫泠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道“方才听你们说到军医人手不足的事情,我们这一趟队伍中也配有大夫,要不请他一起过去帮忙?”福宁公主因不放心,特特的重金礼聘京城有名的大夫随队同行,又打包了许多常用药材,一路上颇便宜了整队人马。 “太好了!”启欣十分高兴。卫泠忙叫松烟带口信过去。启欣唤住他:“我亲自去请吧,松烟只管带路。” 好一番忙碌,终于堪堪尘埃落定,裕王这才有功夫举起茶盏喝口水。一直在旁边站了大半个时辰的陈公子理理袍子,上前行礼:“兵部主事陈桐,拜见王爷!” 裕王冲他摆摆手:“锦棠,一路辛苦了。” 陈桐忙笑道:“都是侄儿分内之事,倒是王爷,连月辛苦,清减了,还请善自珍重为上。” 裕王下一句话忽然让他呆住了:“阿泠一路上没给你添麻烦吧?” 陈公子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物资数字、分配计划要汇报,更有来自家族的关怀之意要委婉传达,冷不丁被这么一梗,傻了两秒,然后才反应过来:“啊,没,小侯爷极乖巧的。”脱口就发现用词不对,赶忙修饰:“哦不,侄儿是说,小侯爷一直都很帮忙……”越描越乱,有点面红耳赤起来。 只听角落里有人扑哧一笑,裕王捏捏眉心,忽然笑了,眉宇间冷冽霎时消融:“阿泠,过来。” 卫泠乖乖的走上前去,看到这位一路沉着的陈大公子难得露出的窘相,侧头对裕王抿嘴一笑:“怎么,王爷不信阿泠真能帮上忙?” 裕王只微笑看着他,不说话。 卫泠转头看向陈桐:“陈大哥,我随便说说,有不对的地方,烦劳您帮忙指正。” 陈桐忙拱手道:“不敢当,侯爷请讲。” “叶契原驻军若干,战后存兵若干;王爷领军若干,报阵亡若干,目前军队人数合计若干,万寿节体沐天恩,按每人一领棉衣、银二两计,共计若干。阵亡将领若干名、兵士若干名,分别拨给抚恤若干,合银若干。” “驻军每日米粮消耗若干,此次补充白米若干车,糙米若干车,精面若干车,瓜菜肉干若干车,计可支应若干月。” “叶契出事前,每季商贸税收若干;此次重建拨银若干,预计多久恢复元气,直接间接损失若干。” “叶契人口总数若干,农户、牧民、商户若干,鞑靼人肆虐过后十室九空,若从附近州县迁移人口填补,预计需投入多少多少政策鼓励与赋税减免,若干年后大约可恢复旧观……” 卫小侯爷一气儿说下来,只觉口干舌燥。他舔舔下唇,看了看桌上的杯子,男神的,没敢要。正纠结的当口,带着某人体温的杯子已经被递了过来。他赶忙接过喝了一大口,抬头对他甜甜一笑。 陈公子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他上前抓住他的手:“这些,小侯爷如何知道的?” “出发前做的功课啊。”卫泠笑眯眯的抽回手,“陈大哥,明儿起我就来给你打下手如何?” “不敢当,”陈桐这次真心实意的对他拱拱手,“三人行,必有吾师,还要请侯爷多多指点。” 送走陈桐,已过戌时。裕王有些疲倦的一抹脸,挥手让侍卫们都退下,然后转头看向卫泠:“阿泠,过来。” 卫泠垂下头,往前蹭了一小步。 头顶传来沉沉的笑声,仿佛从胸膛里震出来的一样。他有些有些羞恼的抬头,猝不及防一个温暖的吻印上额头。卫泠霎时如被电击,怔怔的傻在那里。裕王轻轻把他揽入怀中,在发心再度落下一个吻,轻声说:“你很好。” 卫泠忽然红了眼眶,一路风霜再多隐忍仿佛都有了意义。努力克服心中怯意,他抬头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在脑海中描摹了无数遍的脸,鼓起勇气,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然后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吻上了他的唇。 肌肤相贴,唇齿相依,不知不觉间主动权已完全被转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0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0 移。裕王一手握着他的腰身,一手扣在脑后,用一种攻城略地的姿态霸道而不容逃脱的掌控一切。对方略嫌生涩的反应让他眼中更加燃起火焰,猛的搂过他半转身往几案上一压,柔软的腰身被反折成诱人的弧度,零碎物件哗啦啦摔了一地,少年秀丽的容颜在古旧的楠木桌上花一样盛开,烛火摇曳下竟焕发出诡异的媚态。 “阿泠……”他的声音里浸漫了情`欲与压抑,啮咬一般吻上了眼前纤细的脖颈。 卫泠闷哼一声,条件反射的绷直脖子,扬起下巴,整个人完全迷乱在一种献祭似的被占有的安全感中。笼罩着的全都是他的味道,成熟男人的荷尔蒙,混合着尘土、汗渍,还有未彻底洗清的血腥气……颤抖着抚摸上埋在自己颈间的头,他忽然觉得自己像雄狮利爪下的兔子,心甘情愿被拆解入腹。 忽然,身上的男人不动了,他沉沉的压下来,把头埋在他颈弯,压抑的反复深呼吸。 卫泠从意乱情迷中慢慢苏醒,茫然的,颤抖的,小声说:“王爷……” 裕王撑起身体,将他的头按向怀中,抱的很紧很紧,叹息道:“阿泠,快些长大……” 有些笨拙的整理好凌乱的衣领与发丝,卫泠脸红的头都抬不起来,讪讪的,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黑玛瑙似的双眸漾着水波,刚被侵略过的双唇嫣红欲滴,被碎玉似的牙齿一咬,愈发散出邀人品尝的味道。裕王忍不住伸手轻轻爱`抚,有些着迷的感受着指尖细致的触感。卫泠顺势侧过脸,在他掌心轻蹭。 忽然门口传来侍卫拔高的声音:“世子爷,王爷不让……” 房内两人仿佛被当头一棒,刷的立刻各自后退三步。裕王咳嗽了一声,扬声道:“是欣儿吗?进来吧。” 启欣兴冲冲的进来,没注意到两人的异样,向裕王行过礼后,径直上前抓住卫泠的手,高兴的说:“阿泠,那位贺大夫真是神医,几根针下去,王参军就醒了……咦,你脖子怎么啦?” 卫泠下意识的忙伸手捂住,胡乱掩饰道:“没什么,被虫子咬了,抓了几下就红了……” “漫天飞雪的,还有虫子?”小世子糊涂了。 卫泠狠狠瞪了旁边看戏的某人一眼,急中生智,找来新的话头岔开:“对了,我给你们带了棉衣过来,这就去取!”落荒而逃。 启欣赶忙追上去:“你的屋子在这边,已经安顿好了,我领你去!” 不多时,两人去而复返。启欣手里抱着一个大包裹,用白绫弹墨包袱皮裹的严严实实的。已经恢复从容的卫小侯爷小心的解开,现出里面繁花似锦的两件长袍来。用的都是最好的寸锦寸金的云锦,一式两件,玄青的是裕王的,另一件靛青的略小些,给世子爷的。 启欣非常高兴,当下拎起来往身上比试:“看着就很暖和,阿泠有心了!” 看到自己的心意被领受,卫泠十分高兴,当下又拿起另一件:“王爷也试试?” 裕王微笑看着他,也不说话,一手却利索的解开外袍扣子。 卫泠欢喜的捧着袍子上去比划,冷不防袖子里滚出一个小东西,砸到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骨碌碌就滚开了。卫泠低头一看,脸色霎时大变,扔掉袍子手脚并用的就去追,狼狈不堪。启欣已经抢先一步拣了起来,是个十分精巧的小瓷罐,好奇道:“什么东西,好精致的模样。”顺手就打开了。 卫泠从喉咙里憋出一声呜咽,脸上慢慢爬上潮红。 小罐子里是半透明的油膏,小世子用手挑起一点捻捻:“这是……面脂,还是冻疮膏?” 卫泠的脸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斜扫一眼,只见某人两手环胸,表情颇古怪的看向自己,脸上神色似笑非笑,嘴角上扯,露出罕见的邪气。 “冻疮膏!”卫泠恨恨的一把抢过来塞回袖子里,“困了,回去睡了!” “阿泠,等等我!”小世子忙追出去。 身后传来沉沉的笑声,慢慢的,笑声越来越大,卫泠听在耳中,又羞又气又急,只觉这日子没法过了。 13. 第二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明显没睡好的卫小侯爷,在裕王的亲自带领下,准时出现在了军需后勤办公处,让陈公子和其他军需官们吃了一惊,原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还真来了,一时颇有些措手不及。 小侯爷态度极谦逊,只说是来学习帮忙的,不给大家添麻烦就好了。当着顶头上司的面,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当下陈公子摆出陈恳的表情上前表示了欢迎,然后忙碌的王爷大人就回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一屋子人里,除了陈桐对他印象稍有改观,其他人都只当是小少爷一时兴起,内心暗暗叫苦。供起来吧,怕小侯爷不高兴;真派点活吧,多半要出纰漏。卫泠扫一眼众人脸色,心内了然,只笑道:“陈大哥,我来给你打下手啦。” 陈桐一拱手:“不敢,还要请侯爷多指教。” 真做起事情来,才发现这小侯爷思路敏捷,上手极快。往常要一两天才能理清的各路各项统筹分配,不知他用的什么方法,只用心算,最多在纸上涂涂抹抹些奇怪的符号,很快就能迅速计算出来,准确度还极高。众人叹服之余,纷纷追问请教方法,卫泠又尴尬又紧张,不由有些后悔,生怕露陷,只得胡乱搪塞一番。众人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讪讪的散了。 忙忙碌碌,不知不觉便到了午饭时间。卫小侯爷不愿搞特殊,坚持和大家一起共食。端上来的是大盆糙米饭,大块炖肉,和整盘的菜干。众人一边呼哧呼哧大快朵颐,一边招呼两位公子哥儿:“快吃,别客气!多久没见到菜蔬了,还多亏了你们!” 卫泠和陈公子对视一眼,端起饭碗毫不客气下了筷。 忙了一天,效率极好。大家对这看起来嫩生生的小侯爷已是大为改观,陈桐高兴的说:“摊派清楚,明天就能开仓下发了,节省了好些时间,侯爷功不可没。”一旁有人笑着接口:“远在边陲,过年竟然还有新衣服穿,真是皇恩浩荡。” 众人笑了一会儿,卫泠忽生感触,轻声道:“不知道,叶契的百姓们,这个年会过成什么样呢……” 笑声渐渐息了,想起夺回城池时的满目疮痍,众人陷入了沉思。 当晚,烛火通明的王帐里,好容易在逡巡回话的人中抓个空档,卫泠有些犹豫的开口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1 :“王爷,阿泠有件事,不知想的对不对,能否请王爷代为参详。” 裕王本来正与文书商议奏折的事情,当下转过头:“说来听听。” 卫小侯爷的想法很简单:军队此次得了大批补给,粮食充裕之下,能否匀出几车分给叶契百姓。军中人手一领新棉袄后,淘汰出的旧衣拣那能用的,也散与穷苦百姓御寒。 “民乃国之根本。苍苍蒸民,最是辛劳朴素,所求不过身上衣裳口中食。叶契遭逢劫难,幸亏朝廷发兵救回。如今,趁着年节里,让百姓一同体沐圣寿余荫,不但是功德一件,也能让他们更加感激、更加忠于朝廷。”卫泠说的很慢,也很委婉,“这只是阿泠一点小见识,也不知道对不对,还请王爷点拨。” 启欣和几个旁的武官们先被感动了,从排兵布阵中抬起头来,纷纷道好。 卫泠微微红了脸,只是看着裕王,等他发话。 裕王扣起食指轻击桌面,思索了一会儿,看向他,微笑道:“阿泠心系百姓,很好。该怎么做,你们自去办吧,我会向圣上禀明的。” 卫泠笑了,轻快的行个礼:“那就替叶契的百姓谢过王爷啦。”裕王一挑眉,他赶忙转身,对牢京城方向俏皮的作揖:“是啦是啦,该谢谢皇上才对!” 憨态可掬的样子逗乐了众人,一时间王帐内笑声一片。 没两天功夫,军中上下换了新装,兼之膳食改善,更有银两发放,一时群情振奋,都感念皇恩,纷纷遥祝皇帝陛下万寿无疆。 又过了些天,赈济的事宜也一一落实。卫小侯爷在启欣的陪伴下,悄悄来到城中,远远观摩分粮散衣的善事。 断井残垣,十室九空,这是叶契城给他的第一印象。这座曾经富庶的、熙攘的、充斥着行商与匠人、牧民的小城,如今只能从宽阔的街道、劫后余生的刻石门楣等痕迹中,依稀分辨出昔日盛况。石墙边斑驳的血痕,与烧剩一半的窗棂,无时不在提醒着敌人曾经的残暴。 “家家流血如泉沸,处处冤声声动地。舞伎歌姬尽暗捐,婴儿稚女皆生弃。”他喃喃,幼时背的功课忽然与眼前的情景重叠起来。看着那些衣衫褴褛扶老携而来的一张张面孔,麻木中透出一点点生的希望,忽然想哭。 启欣握了握刀柄,面色肃穆:“哀民生之多艰,长太息以掩涕。百姓以血汗供养,吾辈更当在其位、谋其事,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惜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卫泠看着他稚气未脱却已然果敢坚毅的脸,深受感动,握住他的手道:“阿欣会是个好将军。” 启欣忽然伸手将他抱入怀中,将脸埋入他颈间,深吸一口气,轻声却坚定道:“阿泠,等我,等我守土开疆,护你一世安乐。” 话音入耳,太多的情感简直呼之欲出,卫泠忽然仿佛醍醐灌顶,霎时醒悟些什么。轻轻扶过他的脸,看着这双熟悉的眼睛,眼底是不能掩饰的眷恋情深。卫泠浑身哆嗦了一下,颤抖着轻轻推开他的怀抱,深呼吸,不自然的笑道:“出来久了,有些累,我们回去吧。” 启欣不疑有他,当下赶忙叫过侍从们整车,伸手欲扶他上去,却不防卫泠早已一手抓住车壁木板,一咬牙,脚下用力自己上了车。启欣在原地怔了片刻,随即转身上马。一路上思忖之前的对话与情形,忽然僵了一下,面上慢慢爬起痛苦之色。 回营后,卫泠推说休息,径直回了下榻处所。启欣看着他的背影,几次张口却又无法出声,伸出的手颓然垂下。 失魂落魄的回到房内,小世子把所有人赶出门,自己直挺挺躺在床上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他翻身而起,抄起长刀推门而出。 校场上,扎堆的兵士们正自发打擂较量武艺,喧笑声震天响。他一抹脸,堆起笑容挤进去:“干嘛呢,这么热闹?” 众人见是他,忙让出空档来,纷纷招呼:“小王爷来啦!” 正好此时场上一人败下阵来,启欣随手把刀扔给身边的人,一手扯掉外袍:“我来!” 众人爆出欢呼,气氛更加热火朝天。 近身肉搏,拳脚相击,大汗淋漓,直至精疲力竭。 天边,寒鸦过处,夕阳如血。 接下来的几日里,卫泠总是不自觉的避着启欣,避不开的,也尽量当着众人一道。启欣黯然之余,主动要求调入巡戒队伍,每日在外策马奔走,吃尽寒风不着一辞。众人只道小世子动心忍性,自我磨炼,愈发交口称赞,感佩不已。唯卫泠心知不妥,日日忧虑却又不知如何才好。 启欣是他来到此地第一个真心相交的朋友,年龄相仿,彼此又投缘,为了他做什么都是情愿的。可乍发现他对自己竟是抱有情愫,卫小侯爷呆了,傻了,彷徨了,退缩了,手足无措了。他不想伤害启欣,可是,自己之前的反应显然已经伤害到他。万一被他知道自己心仪的竟是他父亲……他闭上眼,不敢想下去了。 原本总是浅笑晏然的卫小侯爷变沉默了,茶饭无心,本就清瘦的面庞仿佛又小了些。连日日忙碌常常整日都见不着面的裕王都发现了他的变化,还以为是自己事务太忙忽略了他,心中颇有些内疚。 这日午后,卫泠正在房里裹着他给的大披风发呆,忽然帘子被掀起,带入一阵冷风,一个高大的身形来到眼前。松烟桐烟忙行礼不迭,又要去倒茶。裕王摆摆手道不必,只问他:“阿泠,可要出去骑马散心?” 骑马?卫泠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他,英挺的男人神色间藏着罕见的温柔。他心底那根弦被轻轻的牵扯了一下,钝钝的疼。他仔细看着他的脸,目光抚摸过每一道锐利的线条,心酸又甜蜜。这个人,仿佛给他下了蛊啊,这么喜欢……喜欢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日光浅淡,衰草连天。裕王骑马带着他,没让人跟着,一路小跑到了平原深处。 北风呼啸着在周身旋转肆虐,扑到脸上仿若刀割。卫泠把自己埋进他怀里,前方是四野茫茫,背后是宽厚温暖的胸膛。马背颠簸,他的下巴轻轻点着他的头顶发心,偶尔说一两句话,告诉他这是哪里,那是什么。他一手控着缰绳,一手搂着他的腰,无意间一低头,嘴唇恰扫过他的耳朵尖。小侯爷像忽然被过了电一样,浑身酥麻,从里到外软了下来。他半扭过身体,手抵着他胸前,抬头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想起曾对他说过的:阿泠心悦王爷,虽百死亦不悔。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2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2 就这样吧,若有什么罪孽报应,落我一个人身上好了。 嘴角牵扯起一个悄怆的弧度,他抿抿嘴,努力对他绽开了自己最好的笑容。 彼美人兮,色若春花。 两人都没发觉,遥遥的,一小队骑兵正自经过。队首白马银甲的少年,一侧脸恰恰入目了这一幕,呆滞了一下,脚下却未停,只是频频回首,面上开始蔓延起阴云与惊疑。 金乌西坠,烛影流红。 忽然门被砰的推开,一个声音大声叫着:“父亲,急报!”冷风猛的灌进来,夹杂着卫兵惊惶的声音“小王爷你不能进去……” 惊破一室旖旎。 小世子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呆在门口,怔怔看着眼前的场景:山精树妖般的少年,长发披散,衣衫半褪,跨坐在精壮男人的腿上,吻的难解难分。 被巨大的破门声惊醒,裕王眼中瞬间爆出杀意,一把拔出枕下匕首,见是自己亲生儿子,这才生生止住去势,硬偏了方向,一刀扎入床沿。 “嗯……?”尤未清醒的卫泠滑出诱人鼻音,失神的漾着水光的杏眼半眯半睁,面上红云若烧,慢慢转向来人……只一眼,浑身僵硬,如坠冰窟。 面前,启欣目眦尽裂,眼中迸出血丝,牙咬的咯咯作响,身体仿佛站立不住一般轻轻晃动。许久,他胸口起伏,终于举起拳头扔过一个纸卷,一字一顿道:“皇上……驾崩!” 然后,转身一把推开呆若木鸡的侍卫们,挾裹着风声大步而去。 14. 皇帝走的并不算体面。 正月十五元宵节,民间张灯结彩,宫里自然也是争奇斗艳,各出百宝。新得宠的王美人亲手包了汤团,撒娇撒痴的将老皇帝哄了来。按规矩初一十五该是歇在皇后的坤宁宫的,皇帝拗不过小美人,午后驾临了她的春禧殿。谁想,一口糯米团子梗住喉咙,等不及太医狂奔而来,曾经叱诧风云的一代国君竟就这样去了,享年五十七岁。 闯下弥天大祸的王美人没等人来拿就利索的一根白绫自我了断,只可怜了春禧殿上上下下几十人,悉数陪葬。 关键时刻还是皇后镇的住场,流着眼泪快刀斩乱麻处理好一切大大小小枝枝节节,该杀的杀该堵的堵该瞒的瞒,老皇帝变成了“暴疾而亡”。大致妥当之后,皇后“哀毁过度”,终于病倒,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的交给了太子。 随着皇帝年迈,正当壮年的太子早就开始陆续插手朝政,近两年更是以储君之名,行监国之实,因此皇帝暴毙虽然给朝廷上下带来巨大震动,大周行政机器的运作却几乎未受影响,依旧在原有轨道上高速运行。 大行皇帝的丧仪办的空前隆重。小殓、大殓、迎梓宫、停灵、举哀、祭奠……一切依足规矩,极尽哀荣。皇后领着后宫妃嫔和外命妇们披发去簪,衣麻素面,哭到几度晕厥,亏得福宁长公主等几个贵妇时时在旁小心照顾着才没出大事。太子一身孝服,悲伤欲绝,十分憔悴,几日下来便瘦了一圈。与臣子们例行处理政事时,每每提及先帝仁德,便伤心哽咽几不能语。臣子们震撼感怀之下,纷纷恳请储君顾念身系一国命脉,千万保重身体。接着,便有人开始上疏奏请新帝登基事宜。太子怒而驳回,道是先帝尚未入土为安,为人子者,自当以孝为先,岂可本末倒置。只是这样的奏折越来越多,如雪片般涌来。太子一驳、再驳、三驳无果之后,终于在二皇子率众跪请恳求下,勉为其难点了头。 新帝登基大典,就这样如火如荼的筹备起来。 国家振荡,新帝登基,从来都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对内对外恩威并施之余,必须要有铁腕人物随侍一旁武力震慑。等不及遣信使快马传令,新鲜出炉的昭宁帝,一面照规矩派遣钦差持黄绫圣旨上路,一面动用特训的信鸽,直接手书要求最信任的裕王即刻领兵回京镇守。 灯火通明的漠北王帐里,裕王沉着脸,手里握着刚刚拿到的鸽讯,他认得那字迹连同私印,的确是储君亲笔无疑。 被急召而来的满屋子将领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主官脸色又不敢发问。有机灵的,转头想往小世子那里打听情况,却不想这位平日里与上下打成一片的小王爷,竟破天荒的黑着个脸,周身散发煞气,乍一看简直比上面那个更凶。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小心翼翼起来,立满了人的大帐里静的只听见火焰燃烧时细碎的噼啪声。 终于,王爷开了口,言简意赅,语音痛切:“皇上暴病宾天,太子登基,急召我等回京。” 一石击破千重浪。 裕王伸出手臂凌空一挥,压住满室喧哗骚乱:“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整顿队伍,预备即刻出发——越快越好!京城距此千里之遥,如何在最短时间内赶回去,本王想听听诸位的意见。” 下面登时七嘴八舌起来。有的说急征周边战马,将步军亦尽量装备上以急行军;有的则建议弃辎重,轻装上路。裕王听来听去,总没有像样的,渐渐皱起了眉头。 这时,人群中响起一个不高却清晰的声音:“王爷,何不借道北戎?” 北戎两字入耳,角落里,将自己隐在阴影中的卫小侯爷条件反射的打了个冷颤,忽然有些发晕,一把抓住旁边的文书柜子才定住身体,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双会吃人的狼似的眼睛。 裕王砰的将茶杯重重顿到桌上,茶水四溅。 陈公子却未被吓到,依然大着胆子坚持道:“若借道北戎,可免去儋州一大段绕路,约可省下三至五天脚程,请王爷裁夺!” 裕王面色阴郁,食指一下一下慢慢敲击桌面……终于,他眼皮一抬,在众人面上又扫视一遍,沉声道:“就照锦棠说的,直走北戎。” 确定了路线,又开始讨论人事问题。 叶契的战后重生事宜才刚刚起步,还要时刻提防着鞑靼人卷土重来,所以必须分留部分军队继续驻守,并留下实干的官员,在朝廷正式重新派遣的地方官到来之前,暂时代理一方政务。 对于政务人选,裕王并没有花费太多功夫,留下了一个得力的老幕僚。对于驻军将领却是好一番斟酌。场中都是他十余年领兵带出来的心腹,一个个都希望追随王爷左右。况且漠北苦寒,鞑靼又虎视眈眈,实在也不是什么好差事。 最后,还是老部下王猛王参将主动请缨,为他分了忧。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3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3 正当议题开始进入具体的兵员配置等问题时,一直沉默的小世子忽然拨开众人,径直走到帐中,单膝跪下,双手抱拳,眼睛盯着地下,面色如铁道:“秉王爷,启欣请留漠北,充实驻军,捍卫国境!” 帐中霎时仿佛时间定格,所有人如被当头一棒,反应不过来。只听得呼吸相闻,一时竟无人开口说话。 “阿欣……”卫泠经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重磅打击,只觉心口一阵一阵憋闷,渐渐变成绞痛。他一手抓着书柜,一手捂着胸口,脸色惨败,痛若锥心:“阿欣……” 启欣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模样,眼中闪过痛苦、不舍,更有惨痛,狠一狠心,别过头,重新看向地下,默不作声。 裕王深深盯着自己的儿子,这个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儿子,他费尽心血培养的继承人,此刻跪在自己面前,背着弓箭长刀,满面狠倔,自请放逐。 裕王的脸色阴的能滴出水来。然而,他终于扯动嘴角,只说了一个字:“准。” 千钧重的最后一根稻草,卫泠眼前一黑,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第二日午后,终于在银针的刺激下昏昏醒来,哭丧着脸的松烟桐烟一个赶忙上前服侍,另一个殷勤的绕着贺大夫打转,询问抓药煎药事宜。卫泠定一定神,哑着嗓子问道:“王爷呢?” “回主子的话,王爷早间来过,见您还没醒,嘱咐了几句就走了,说是下午再过来。” 卫泠沉默片刻,又问:“世子爷呢?” 小世子却是没来过。依小侯爷和世子爷的私交情谊,这样的情况太过反常。松烟桐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着他俩的情形,卫泠立刻便明白了。苦笑一下,垂下头去。半晌,轻声道:“更衣,扶我去校场。” 两个僮儿大惊失色,连贺大夫都转过头来,面色不虞的劝他,已经禀赋脆弱,更当自重身体。 卫泠咬牙,挣扎挣扎着坐起身:“我意已决,你们再反对,我自己去好了。” 松烟一跺脚,跟桐烟拖着哭腔上来服侍:“爷,您这样,回去公主非剥了我俩的皮不可。” 饶是卫泠满腹愁绪,也被逗笑了:“不怕,我罩着你们啊。” “祖宗,求您看顾好自个儿,我们做下人的就烧高香了!”桐烟一边麻利的替他系扣子,一边嘀咕。 雪虐风饕里,两个僮儿又抬又扶,好容易一脚深一脚浅将卫小侯爷运到校场边时,他已经快要喘不上气来,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阿欣……”他想喊人,声音却细的像在自语,还被寒风切成了一截一截,眨眼就倏忽消弥。 眼泪热热的滚下来,还未至嘴角就冻成冰珠,挂在腮上,晶莹剔透。 “冻成这样,你来做什么?!”恍惚见到有人过来了,生气的冲着他大吼。 “阿欣……”卫泠终于看清了眼前人,瑟缩着抬头努力挤出笑容,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都是我的错,你……莫拿自己赌气,好不好?” 启欣看着他,半天没说话。伸手抹去他眼睫上挂着的一颗泪珠,指尖一捻,不多时就在皮手套上凝成薄薄一层冰。 许久,他转过身,生硬道:“保家卫国,本是男儿分内该当的。阿泠想多了。”然后,大踏步返回操练人群中,只留下一句话:“这里冷,回去吧。” 卫泠死死抓着松烟的手臂,直把下唇咬出血来。 失魂落魄的回到下榻处,裕王已经坐在那里,翻阅他的脉案药方。 “天寒地冻,你身上又不好,去哪里了。” 松烟桐烟扶着卫泠坐下,然后赶忙上来请安奉茶。卫泠有气无力的挥挥手:“我有话同王爷说,你们先下去。” 裕王慢慢走过来,弯下腰,巨大的压迫感让卫泠不由自主的微微侧过头去。他有点粗糙的手指轻抚过他唇上新鲜的齿痕伤口,说出的话却让他心惊肉跳:“你去找欣儿了?” 卫泠抓住他的手指,眼里重新燃起希望,正想开口,却被止住了。 裕王重新直起身,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淡淡道:“小鹰翅膀张开了,总是要独立飞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卫泠忽然愤怒起来:“他才十四岁!” 裕王喝一口已经放凉的茶水,冷静道:“我十二岁就自请入军历练,三征西夷,九死一生。他是我的儿子,为什么不可以。” 卫泠忽然变得非常非常软弱,绝望的、祈求的看向他:“可他本来不是自愿的……” 裕王看着他的眼神变成梦魇一样的浓黑沉郁:“阿泠,你后悔么?” 卫泠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荣至宪,你混蛋!” 15. 再不情愿,还是要往前走。 大军开拨拔营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没两天,发往北戎的外交照会也有了回音,两国现在属于“睦邻友好”关系,在明确路线不会经过民众聚居区和繁荣城镇,不会带来过分“危害”之后,对方慷慨的予以通行。 天苍苍,野茫茫。紫檀雕花的华丽车驾,又一次夹杂在大部队中上了路。 为了不拖累别人进度,卫小侯爷还是努力的吃饭喝药,强挣着精神整装出发,只是,人变得非常非常沉默。 裕王自那天两人不欢而散后,一直未与他有过独处,一方面也是实在太忙。卫泠咬着牙,发狠一样领着松烟桐烟收拾东西,一边恨恨的想:“走吧走吧,都走吧,小爷自个儿清净!” 陈公子倒是来探过他两回,只道他是不舍得好友,颇劝了几句。小侯爷的状态让他发愁,照这个样子下去,熬不到京城,只怕人就倒了。到时可怎么跟太子——啊不,该是皇帝了——可怎么交代呢? 时至傍晚,天寒地冻,已不适合行军,终于下令原地休整,埋锅造饭。训练有素的军队立刻像设好程序的机器一样运作起来。又分好警戒队伍,轮班巡逻。 卫小侯爷独自坐在马车里,一下一下恶狠狠的咬着老树皮一样的肉干,像在咬那大的小的两个混蛋。咬着咬着,他忽然伸手重重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卫泠,你才是最大的混蛋! 清脆的响声惊动了车外的松烟,掀起帘子看见这幅场景,吓的尖叫起来:“爷,您……” “出去!”卫泠少有的黑着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4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4 脸。 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金属相击声四起,仿佛是部队被惊动的样子。松烟桐烟唰的白了脸,卫泠沉声道:“松烟,去前面看看怎么回事。” “是……”松烟哆哆嗦嗦的去了。半晌回来,脸色更白了:“爷,好像有敌人来了。” “敌人?”卫泠大吃一惊,“北戎人?鞑靼人?” “黑压压的,总有上千人,太远了,看不清。” 卫泠沉吟一下:“怕什么,咱们有几万人呢。走,一起去瞧瞧。” 行至驻军前沿,恰见到一骑烈火一样的红马,载着一个剽悍的身影,踩着暮光疾驰而来。箭一样迅速甩开了身后大部队,这一人一骑闪电般杀至大周军队营前。骑手急勒缰绳,骏马嘶叫着跃起前蹄在空中连踩几下,然后重重落到地上,溅起大片泥雪草根。 大周军队顷刻间摆出阵势,兵刃如林,一致对外。 来人倨傲的扫视一眼面前如临大敌的士兵们,扯着马缰在原地转了个圈,忽然大吼:“卫泠,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可怜卫小侯爷脚下一软——烧成灰,他都认得那双狼似的眼睛! 卫泠?卫小侯爷?军士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你看我我看你,开始窃窃私语。 胆怯过后,卫泠开始恼羞成怒——又来了,讨厌的北戎蛮子! “拓跋闳,你有完没完?!”小侯爷气呼呼的推开侍童的手臂,大步走上前去。经过的士兵们赶忙移开兵刃,生怕碰到一星半点。 北戎王高兴的咧开嘴:“性子还是这么烈!” 卫泠气的发晕:“你来干嘛?” 当着数千双眼睛,拓跋闳理直气壮:“看你啊。”忽然皱起眉头,一下跳下马来,大步上前扳过他的脸,声音里开始冒出杀气:“他欺负你?” “没……”卫泠难堪的扭着脸,挣脱不出,又伸手去掰他的手,“你放手!” 一支羽箭带着啸声急速破空而来! 拓跋闳一手搂过他的腰猛的转身,另一只手用力朝前一抓,然后顺手往回一仍,箭头径直扎上了离的最近的军士的盾牌,箭尾翎毛犹自不住颤动。 卫泠僵着脖子抬起头,正对上男神黑沉沉的脸。 欲哭无泪,是卫小侯爷此刻心情的完整写照。 深呼吸,他用力把自己从拓跋闳的怀里扯出来,板着脸,尽量做出最严肃的表情:“看也看过了,北戎王请回。” 可惜他那张脸实在没什么威慑力。拓跋闳撩起他被风吹的有些散乱的发丝,在指间把玩几下,罕见的柔声道:“来,带你看看我的北戎。” 裕王已经来到近前,面色阴沉,明显压着怒意:“阿泠,过来。” 卫泠条件反射的迈步,不防拓跋闳忽然一个翻身上马,一把就把他拎上去放在身前,两腿重夹马腹:“驾!” 红云般的骏马刹那间就跑出了十余丈,随风飘来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一会儿就送他回来——”说话间就只见背影了。北戎骑兵们哦哦叱叫着驱动马匹,紧跟而去。 “主子!”松烟桐烟才十多岁年纪,没经过这种阵仗,已经瘫在地上,“王爷——” 十二禁卫军纷纷上马预备追人,陈公子和几个武官们也傻了眼:“王爷,这……” 裕王黑着脸一挥手:“收兵,回去!” “可是小侯爷……” “不必多言!” 卫泠那头也不好过。 骑马这件事情,他是彻底的门外汉。前世他家也养了两匹马,血统纯正,身价百万。可是因为身体的缘故,只能看着弟弟上骑术课,自己在一旁喝果汁发呆。成为卫小侯爷后,也就是上回男神带着骑马散步看夕阳。这样被动的纵马疾驰,剧烈颠簸,实在是头一遭惊心动魄的体验。 风像刀一样呼啸着在脸旁割过去,卫泠已经顾不得寒冷,只全力压抑着胃里一阵又一阵的翻腾,脸色煞白,不由自主的往北戎人的怀里缩。 拓跋闳把他往怀里带了带,心神激荡,忽然扯开嗓子唱起歌来—— 地之北,北戎! 群山峨峨,剑指云中 苍鹰振翅压狂风! 地之北,北戎! 牧草荫荫,牛羊遍地 马蹄踏碎燕支红! 岩石般粗粝的嗓音如炸雷般在耳边翻滚,带着原始的野性与苍茫,卫泠不知不觉就听住了。奔驰在这四野茫茫天地一色的夜幕里,竟有一种亘古交错的恍惚。 身后大片的北戎骑兵们,哦哦呼啸着,快活的跟着他们的王嘶吼起来—— 地之北,北戎! 儿郎烈烈,弯刀歃血 卫我疆土死亦雄! 地之北,北戎! 诸神眷顾,天佑子民 福泽绵长万年松! 拓跋闳扬起马鞭,指着前方隐约的火光熊熊处:“我们到了!” 虽然是临时设置的营地,但随处可见的兽皮与黄金装饰,以及象征王族的鹰隼徽记,还是悍然宣告着主人身份的不菲。 拓跋闳翻身下马,双臂一伸把他抱了下来。卫泠在马上颠簸久了,乍一立到地上,竟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北戎王二话不说,干脆直接伸手一抄横抱起他就往里走。小侯爷吓的脸色发青,又气又急又囧:“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再吵,我就亲你了。”北戎蛮子对他低头冷笑。卫泠霎时僵硬,不敢动了。 拓跋闳很得意,大步径直入了王帐,把他安放在厚厚的兽皮褥子上,轻轻捏一下小巧精致的下巴,笑道:“你们大周的人漂亮,酒也是软绵绵的——来试试我们草原的烈酒!”言毕一挥手,自有如云的奴仆们下去准备妥当。 游牧民族能歌善舞,这是卫泠早就知道的,但真正见识还是头一回。几十个火堆熊熊环绕下,白天的战士们解下盔甲,立刻就变身歌者舞者。刀割烤肉,碗满烈酒,简直肆意欢谑。 卫泠的情绪渐渐被带动上来,眉眼开始焕出神采。拓跋闳顺手递过一碗酒,正一门心思看那边角力摔跤的卫小侯爷随手接过来就喝了一大口——“啊!咳咳咳!”又辣又呛,直冲脑门,刹那间从口腔喉管到整个胃都辣辣燃烧起来。他狼狈不堪的一顿狂咳,拓跋闳先是在一旁哈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5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5 哈大笑,再看他情形不对,泪流满面简直连心肺都要咳出来的样子,趴在桌上快起不来了,这才慌了神,急忙让奴隶倒来大碗清水。可怜小侯爷被呛的神智不清,哪还喝的下东西,手一推就打翻了,洒的满桌子狼藉。 北戎王没办法,又让倒了一碗水,然后两手一扣把他捆在怀里,自己喝了一口,低头精确的噙上那对咳的嫣红若滴的唇瓣,用最直接的方式喂哺过去。 卫泠瞪大了眼,随即薄怒上脸两颊发烫,用力去推他,却纹丝不动。拓跋闳的吻亦如人一般蛮横,肆意掠夺毫不留情。待他终于松开手,卫泠已经差点窒息,握着喉咙一阵急喘。 “真漂亮,像伽伦山的雪一样……”他喃喃着轻轻抚过眼前精致的面庞。卫泠神智渐渐回归,思及方才的轻薄,气的红了眼:“混蛋,我要回去了,送我回去!” “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真的不能喝……”拓跋闳像哄小孩一样,“不喝它啦,咱们换果酒好不好?甜的,一点不醉人,不骗你!” 火光下,深邃的双眸仿佛有种诡异的吸取神智的魔力,卫泠呆呆看着他,忘了说话。 咱们喝果酒…… 散发着鲜果芳香的清澈液体甜蜜诱人,不知不觉就一杯又一杯见底。卫泠的眼神开始涣散,笑容却愈发秾丽。 拼却醉颜红。 拓跋闳有些着迷的吻上那对蝴蝶翅膀一样颤抖的长睫,渐渐下移,捕捉他的唇。 “痒……”卫泠咯咯笑着扭动脖子乱躲。只是酒意上涌,一切动作都失去灵活,轻易就被俘获禁锢。 “王——”负责警戒的侍卫上来,咬着耳朵汇报情况。 北戎王慢慢皱起眉,看着怀里酡颜醉痴的小美人,许久,叹了口气:“备马!” 营外百丈之遥,浓黑夜色中慢慢踱出一人一骑。 看着软倒对方怀中看似不省人事的卫泠,裕王的声音冷的像冰:“你把他怎么了?” “喝醉了而已——你怕什么?”北戎王一点也不客气。 没有搭理对方,裕王沉默却小心的接过人,在怀里安顿好,一手紧紧搂住,一手拉扯缰绳,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王,就这样放他走了?”身旁冒出的部下心有不忿。 拓跋闳一掌打下他的弓箭,斥道:“尊重你的对手!我们北戎人,没有背后放冷箭的懦夫!” 16. “松烟,找大夫要材料煮醒酒汤。桐烟,去弄盆热水。” 深更半夜,裕王抱着一个用大毛披风裹起来的团子,浑身散发寒意的大步跨进简陋的行军帐。 往炉子里再扔两块银霜碳,沉默着对着暗红的炭火发了会儿呆,他这才转身,轻轻揭开了那层当初亲手猎下的毛皮。 一张醉的憨态可掬的小脸被剥了出来。 伸手轻抚上去,细致的肌肤像最好的暖玉一样,上面还残留着隐约的指印痕迹。卫泠仿佛潜意识里知道是谁,主动往掌心里蹭了一下,嘴里嘟哝了句什么。 “真要锁向金笼始两全么……”裕王脸上浮起像是自嘲又像是滞涩的笑。 很快,汤汤水水被送了上来。 “你们下去吧,我看着他。”裕王也不回头,慢慢擦拭着随身的长刀,口里淡淡吩咐。 两个僮儿对视一眼,有些惶惑,却不敢发声,只得行过礼后退了出去。 拧了把热热的面巾,高高在上的王爷第一次做起替人抹面的事情。卫泠迷迷糊糊的躲着,大着舌头说胡话:“波比,不要闹——” “波比又是谁?”裕王的脸又黑了一层。 “我养的拉布拉多啊……”卫泠咯咯乱笑,“毛色最好了……” 没听懂,不过裕王已经没心思琢磨了,因为小东西开始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我认识你……你叫荣、荣至宪!哈!” “醒酒汤!” 醉的七荤八素的小侯爷手一挥就打掉了:“来杯苹果汁!”接着叽里咕噜一串奇怪的音节,又道:“这季的财报……晚点出……现金流不对……” 什么乱七八糟的。裕王伸手想拉下他的胳膊,又不敢太用力怕弄疼他,进退两难。冷不防一个带着酒香的吻重重撞了上来,竟然还舔了一下他的唇:“最喜欢你了……不笑也喜欢……” 裕王楞在那里,怔了片刻,把小狗一样在脸上唇上乱舔乱吻的小东西拉开些,正想开口说话,对方却开始哭起来,哭相很糟糕,眼泪鼻涕那种:“真是,讨厌啊……怎么办啊……呜呜呜……” 英明神武的王爷糟心的替他撸了撸鼻子,动作僵硬,十分不顺溜。犹豫片刻,重新把他卷进毛皮里:“睡吧。” 小美人扭来扭去不肯就范,直往他身上爬,一边笨拙的扯着领口的衣服一边咕哝:“我要在上面!” 裕王的表情,跟被雷劈了差不多。半晌,他沉着脸,声音放粗,搁白天能吓倒一屋子人:“睡觉!” 那边已经把自己剥的露出半个肩膀,又哭又笑,扑上来小狼崽子一样咬住他的颈侧,用力把他往下推,嘴里含混不清:“别想逃……” “阿泠,够了!” 酒壮怂人胆。欲`火焚身的小侯爷两手下滑,直接握住了要命的地方。 “不要玩火……”男神捉住那双不规矩的小手,嗓音越来越暗哑。 作为回应,小侯爷伸出的舌尖,隔着布料轻轻舔了一下。 天旋地转,两个人的位置瞬间互换。 “你自找的。”男神咬牙切齿,低头一把撕开累赘的布料,看着雪白细致的皮肤彻底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然后重重啮咬上去。 卫泠发出小动物一样急促而尖细的叫声,纤细的十指揪紧了他的头发。头皮的刺痛与身下一跳一跳的钝痛让某人开始失去自制。他像一头被饿了太久的狮子,开始狠狠撕咬爪下的猎物,从颈项一路往下,在胸口的两粒茱萸上流连多时,直到它们从漂亮的淡粉色变成肿胀充血的珊瑚红。 卫泠呜咽着捶打他的肩膀,却像打在铁块上一样,撼不动半分。 呲啦一声,最后一点蔽体的布料也宣告覆灭。卫泠昏沉中下意识的蜷缩起双腿:“不要……” “太迟了!”某人用力分开他的腿,跪上去压住,一手控住他的双手,另一只手慢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6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6 慢抚上半抬头的柔嫩的玉茎。卫泠呜的一声绷紧身体,头胡乱的摇晃,拖着哭腔:“不要……” 男人恶意的一把将那精致的小东西抓进手里,指尖在铃口轻巧一抹,手下的身体随之猛的抽搐一下。 “真的不要吗?”他忽然笑了,将沾着透明粘液的指尖精确的按向某个隐秘的入口。 前一秒还沉迷在他罕见笑容中的卫泠,瞬间惊叫起来,可这叫声还未出来便被封死在口中。男人肆意搅动吮`吸着他的舌,逃无可逃,透明的口涎从相交的唇角蜿蜒流淌。氧气好像被抽空,大脑更加昏沉,肢体全然不受控制。 可是皮肤竟变得这样敏感,每一分,每一寸,任何细微的碰触仿佛都被放大了百倍。 逃无可逃。 粗糙带茧的手指,在入口处逡巡片刻,终于径直而入。卫泠全身的肌肉在这一瞬间都绷紧了,从喉咙深处发出一点破碎的呜咽,缺少润滑的疼痛加上从未有过的异物入侵的怪异感觉,让他迸出眼泪,却又无力反抗,只能软弱的摇着头。 男人终于放过他的唇,他这才抽抽噎噎的哭出来:“疼……” “放松……”男人额上滴下大颗汗珠,手下依然慢慢的抽动开垦。“该死!”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快要到极限。可是太紧了,不行…… 咬咬牙,把还在哭哭啼啼的赤`裸小美人翻个面,然后三下两下剥掉自己的衣服,伸手拍拍他的大腿根:“夹紧!”然后,重重压了上去。 卫泠忽然觉得被压上了一座山,胸腔里的空气好像一下子被挤压殆尽,呼吸困难。紧接着腿间被挤进一根烧红的铁棒。他挣扎了一下,简直如蜉蝣撼树,瞬间就被压制了。然后,灼热的铁棒开始缓缓抽动,慢慢加快速度,慢慢加剧撞击,一下一下结结实实的击打着少年身下未曾开垦的青涩的器官。卫泠被他撞的生疼,无意识的曲起腿匍匐着想往前逃,却被一把抓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卫泠觉得双腿已经麻木,大腿内侧皮肤却敏感到每抽动一下就火辣辣的疼。终于,男人越来越急促,抓住他的腰,低吼一声,浓稠的热流喷射而出,抽搐着尽数淋漓在他身下。 卫泠仿佛经历了一场真正的性`事一样,疲倦至极的瘫软在床上,一动不动。 男人渐渐恢复清醒,凝滞片刻,随手扯过里衣为他擦拭干净,看着少年细嫩大腿间摩擦的通红的皮肤,轻轻在上面印下一个亲吻。然后,把他搂进怀里,紧了紧被褥皮毯:“乖,睡吧。” 卫泠眼睛都睁不开了,本能的在温暖的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然后就不动了。 一夜沉酣。 第二日,天色微熹,多年养成的生物钟让某人准时睁开了眼,怀中的异物感让他楞了一下,然后立刻想起昨晚的一夜荒唐。垂下眼睑,看着怀里犹自蹙眉沉睡的少年,他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的神色,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淡定。 轻手轻脚将卫泠移至一旁,看着雪白肌肤上密布的触目淤红,久经沙场杀人如麻依然面不改色的男人,竟破天荒的觉得有些心跳加快,口干舌燥起来。将人重新裹进被褥,他迅速将自己穿戴整齐,然后就着炉子上半温的残水匆匆洗漱一下,就掀开帘子出了门。 外头,整个军营犹如刚苏醒的巨兽,一点一点开始回复清明,活动爪牙。 让侍卫叫来松烟桐烟,吩咐他们送一套新的内外衣过来:“昨夜吐了。”王爷言简意赅,不容置疑。东西到手,自己接过进去,只留下新的吩咐:“熬点粥。” 两个僮儿互相看看,一脸懵懂的照办。 宿醉加上一夜折腾,让卫小侯爷被转移至马车中、直至大军出发犹未醒来。松烟桐烟一左一右的守着,现熬的白粥则被盛在瓷罐子里,用丝棉袄包着,预备他什么时候醒了暖胃。 行进了没多久,前头又停了。又是一阵喧哗骚动。松烟桐烟守着卫泠,不敢擅动,颇有些惴惴不安。过了一盏茶功夫,忽然厚厚的马车帘子被掀开,裕王的脸平静无波:“你俩下来。” “王爷……” 那头淡淡扫了一眼,俩小厮立刻不敢多话了,乖乖爬下来。 裕王一弯腰进了车,后面跟着……北戎人。 松烟桐烟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拓跋闳的表情有些惊讶有些后悔:“几杯果酒,竟然还没醒?” 裕王没有接话,伸手把被角掖掖好:“人也看过了,你可以走了。” 拓跋闳冷笑:“你别得意!” 裕王一挑眉,正想说话,那头“嗯——”的一声,软软糯糯带着鼻音,瞬间让两个男人的视线一起转移过去:“醒了?” 卫泠迷迷蒙蒙眨了眨眼睛,朦胧中仿佛看到男神的脸,未经大脑就条件反射的伸出手去,又像撒娇又像抱怨:“头疼……”一面胡乱从锦被皮褥的层层包裹里挣扎出来。 拜某个从未伺候过人的王爷所赐,他的里衣被穿的松松垮垮,随着此刻的动作顺势滑落肩头,大半春光一览无遗,羊脂美玉一般的肌肤上更是缀满了齿印吻痕,让人想不遐想都难。 裕王唰的一下黑了脸,还来不及上去掩好,那边北戎王已经勃然大怒:“荣至宪!” 杀意霎时腾腾,拓跋闳伸手摸向腰间,却没了弯刀,这才想起上来前解给侍卫了。他更加暴怒,一拳砸向对方面门。 裕王侧身闪避,一手托住他的拳头,对方又一拳过来,卫泠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一惊吓,头愈发炸裂似的疼起来:“你们……住手!”昏头昏脑的扑了上去。 混乱中不知被谁打中一拳,巨大的力道让他惨叫一声,捂着胃部,身体立刻弓成虾米,一口血呕了出来,前胸衣襟淋漓一片。 “阿泠!”“卫泠!”两个男人惊呼着住手,不约而同的扑过来。 车外听着动静瑟瑟发抖的松烟桐烟,忽然见到裕王脸色铁青的探出半个身体,咬牙切齿:“叫贺大夫过来!” 罪魁祸首却又惨被殃及池鱼的卫小侯爷被紧急处理了一番。救治时免不了近身接触,贺大夫的手难以控制的簌簌发抖。身为京城名医,他也算阅历丰富,豪门阴私自问见过不少,但眼前这人可是先帝亲封的安乐侯、当今新帝的嫡亲表弟!这满身的痕迹……可是里头这两位尊神,更加得罪不起…… 贺大夫额上冒出冷汗,埋着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7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7 头一声不敢多吭,手下却丝毫不敢停,扎针敷药喂药做的利利索索。 “情形如何?”裕王的声音冷的像冰。北戎人则没有说话,只握着拳头,眼里射出怵人的光。 “启禀王爷,”贺大夫抓着袖子抹一抹冷汗,小心的斟酌措辞,“侯爷这是外伤,若换了普通人,休养个十天八天也就好了。可是侯爷禀赋虚弱,这下子却是伤及肺腑了,怕要将养上一两个月,慢慢调理……” “很好。”裕王撩起眼皮瞥他一眼,“那么,就辛苦贺大夫仔细照应着。小侯爷身子养好了,本王自有重赏。” “不敢,本是医者分内事。”贺大夫恭恭谨谨跪拜行礼后赶忙退下,眼睛丝毫不敢乱瞄。 “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他如果敢再欺负你——”拓跋闳闷声道,“我剁了他。” 裕王冷笑一声:“干卿底事?” “他没有欺负我。”卫泠恹恹的软在褥子里,有气无力的说。心想,一直欺负我的人好像是你吧,当然,没敢说出口。 拓跋闳仿佛挨了一记闷棍,懵了半晌,忍了又忍,最后道:“好好养着,听说太嵴山的灵芝很好,下回带来给你。” “太嵴山?你要去西夷?”卫泠有些诧异。 北戎王扯扯嘴角:“西夷人找死,为了片破铁矿来回折腾小半年,他不烦我都烦,早平早了。” 西夷和北戎边境有片精铁矿……卫泠忽然想起了当初他爹的连番举措,不由一阵心虚,默默垂下头去,不敢做声了。 17. 紧赶慢赶,一路风霜一路颠簸,卫泠的病养的很不好。并且,担心拖累进度,只是哑忍着,不愿吱声搞特殊。裕王几次想分流少许军队护送他慢慢赶路,平日里极听话的小侯爷却显出了少有的倔强,坚持要和他一道。看着因瘦削而越发大的精灵的一双眼睛,眼巴巴看着他,带着七分不屈三分哀求,一个“不”字就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到了青州地界,与来传旨的天子使臣如期会合。这时候,离京城只剩七八天路程了。 裕王没有意外的接了旨。除了原先兵部的差使,新登基的昭宁帝加封了他五军都督的衔头,令其统领东南西北中各路兵马,驻镇拱卫京畿。 军队是他的老本行,但要在短时间内将各路力量全部梳理控制过来,却绝非易事,中间牵涉了太多势力权衡、人员倾轧、甚至内外安定。皇帝要的是一个稳字,不能出半点差错。事实上,早在正式接旨前,他就已经开始筹谋计划,逐步安排了。 新帝的手信写的十分模糊,可里面的意思,多年的默契让他顷刻间便领会了。 裕王与昭宁帝的感情,非手足不能形容。 他是遗腹子,父亲是先皇幼弟,战死疆场时甚至还未满二十。消息传来,王妃大受刺激之下不幸早产,难产而亡。襁褓中的新生儿随即被抱到当时的太子妃、后来的皇后怀里,亲手养大。当时,昭宁帝才三四岁光景,对这个瘦弱的、哭声像小猫一样的“弟弟”十分好奇。怜他一出世就没了父母,更抱着为儿子扶植臂膀的念头,皇后刻意培养着两人的感情,两个孩子同进同出,同吃同睡,亲密的好像一人。比起另几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后来被立为太子的昭宁帝反而视他更像手足。 也许真的是遗传,随着年岁增长,年幼的孩子便体现出极好的武学与军事天赋。于是,因材施教、因势利导,最后顺理成章的,军队成为双方皆大欢喜的选择。 “论到圣眷荣宠,王爷若认第二,天下间可没人敢认第一啦。”来传旨的是大太监张德,笑眯眯的拍着马屁。 “皇上厚爱,臣非肝脑涂地无以为报。”裕王朝京城方向拱了拱手,然后,动作自然的塞了个荷包过去,微笑道,“大冷天,辛苦张公公跑这一趟。” 张德顺溜的接过来,手指一捻,里头是薄薄的纸张,当下笑的更加谄媚,又狠狠一通奉承。 裕王耐着性子同他虚与委蛇,恨不能快些打发走,不想对方又堆起一脸笑:“来之前,皇上特意叮嘱奴才瞧瞧小侯爷的情形,还要麻烦王爷让人给带个路,奴才去给侯爷请个安,回去也好回话。” 裕王的眉心细微的牵扯了一下,面上神色却未变,淡淡道:“安乐侯身子有些不适,一路将养着。既如此,马车就在后头,我领着公公去吧。” “不敢当,奴才自去罢了,怎好劳动王爷带路。” “本就是要去探望的,公公不必多礼。” “哟,小侯爷办差辛苦,可是清减了,咱们当奴才的看着都心疼,更别提皇上了。”见了真人弱不胜衣的样子,张德颇有些夸张的嚷嚷道。 卫泠很不习惯这调调,尤其听到皇上两字,不由自主就想到当初恳求那人的情景,更加心烦意乱,只得打叠起精神敷衍道:“阿泠自个儿身体不争气,拖累了大家,王爷不怪罪已是宽宥。皇上厚爱,更叫阿泠无地自容了。还请公公回去禀告皇上,就说这边一切都好。”顿了顿,又问:“公公自京里来,可知我家中双亲情形如何?” 借着公事奏折的机会,他也曾与家中往来信件知会近况,奈何古代通讯实在不便,因此抓住机会便打听起来。 “说起来,长公主真是叫人敬佩,先帝大行,自个儿已经伤心成这样,还多亏她顾着太后娘娘……奴才这次出京前,皇上特意叫奴才去府里请了安,长公主让捎了好些东西来,回头就叫小子们搬过来。” “母亲身体还好吧?”卫泠紧张道。 “侯爷放心,公主和驸马都康健,每个月的平安脉太医院也都有备案的。” “那就好。”卫泠终于放下心来。 “奴才这次来,一是皇上吩咐了让瞧瞧您身体、气色,二是有件东西,皇上嘱咐让带给侯爷。” “东西?”卫泠疑惑的看向他。 张太监朝外探头说了两句,没多久就送上来一个精致的锦盒,用小托盘盛着。 卫泠眼里疑惑更甚。张德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朱红丝绒衬里上,静静躺着一枚极精致的碧玉环。 卫泠伸手取过来,纤巧的一枚,雕琢成竹节的式样,环身上点缀了几片细巧的竹叶,同样都是碧玉琢成,由银丝串起,随动作微微颤动。玉环两头做成隐蔽的机括,可供开合。 这样雅致的物件,十分讨人喜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8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8 欢。他翻来覆去,爱不释手。 张德恭恭敬敬的解释:“皇上说,过些日子便是小侯爷生辰,却不好庆祝了。因此特特令人打造了这枚碧玉环,权作束发之贺。” 话音未落,卫泠已经一哆嗦,手一松,玉环骨碌碌滚落地板上,张德慌不迭捡拾。 他难以抑制的想起了那个月色中天的夜晚,太子府邸的书房里,那人脸上挂着优雅的笑,柔声在耳边哄着:“阿泠乖,再叫声太子哥哥……”宽大手掌却在衣衫下肆意游移。 无处可逃……他不敢挣扎,却又忍不住挣扎,惊惶与哀求尚未出口,便被封死在唇舌间…… 许是他的脸色太过苍白,张德关切的问道:“侯爷,没事吧?” 卫泠深吸一口气,勉力笑道:“忽然有些头晕,想躺一躺,对不住公公啦。” “都是奴才的错,话多叨叨的,耽误侯爷休息了,该打!”张德作势假装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寒暄了几句便告辞。 一直在旁保持沉默的裕王,这时忽然抬眼朝他看来,目光中带着质疑,更有些凛冽。卫泠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心底翻滚起不安,更多的是委屈,却只能死死咬着下唇,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裕王沉默着掀了帘子下车,背影消失的瞬间,卫泠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浅淡的若有似无,风一吹就消散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卫泠见到他的次数不会超过三次,且每次都是形色匆匆,嘱咐他好好休息便走了。 旁敲侧击的,从陈公子口中,他知道了裕王如今每天忙的跟陀螺一样,太多的人和事要他操心。远程遥控、近身调配,当军事和政治一旦挂钩,许多事情便要斟酌斟酌再斟酌,牵一发动全身。有些可以徐徐图之,有些则得雷厉风行。比起战场上热血厮杀,这更像一种不见硝烟的冷静博弈,操盘者每落一子须得计算前后数步,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支持着各种决策应对的,便是每天由专人收集来的大量信息。从朝政走向,到仕官阴私,都会由贴身幕僚筛检一遍后供阅览分析。裕王身边两大谋士,杜先生留在了叶契,剩下庄先生一人忙不过来,于是连陈桐也被抓了去帮忙——算起来,他还要管裕王叫姑父,未来的安国公可是妥妥的自己人。 卫泠苦笑一下,再次为自己的毫无用处自嘲一把。他所了解的那些金融知识、营销手法之类,在后世也许可以帮助他打理一间上规模的公司,于此却是毫无用武之地。碍于身份的限制,他也不可能亲自去行商,像之前那样帮着做些统筹调拨的事情,大约已是极限了。 忽然有些心灰意冷,觉得自己简直一无是处。于公毫无贡献、于私情事坎坷,对高堂没做到承欢膝下,对朋友则害的人家……连性格都越来越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伤己伤人。 心里憋闷的不行,他长嘘一口气,让松烟把笛子翻出来,细细的吹了一支《小桃红》。 采莲人语隔秋烟,波静如横练。入手风光莫流转,共留连,画船一笑春风面。江山信美,终非吾土,何日是归年? 末句何日是归年,反复了好几遍,最后终因气息不支,越来越弱,渐渐无声。他仍维持着握笛唇边的姿势,心里却一遍遍的对自己说: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你是卫泠,这里就是你的家…… 裕王进来的时候,正见到这一幕,苍白的少年,面色哀伤,眼中含泪,握着笛子却没有吹出声音,怆然零丁的样子。 心脏忽然像被一只巨手狠狠捏了一把,他握了握拳,定一定神,放软了声音问道:“怎么啦?” 卫泠慌忙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强笑道:“没什么……刚刚,有点想家了。” 裕王不说话,只深深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躯壳直到最深处。卫泠慢慢低下头去,手指绞弄着笛尾的穗子,不敢看他的表情。 “傻孩子。”许久,男神忽然伸手把他抱到怀里,在发心轻轻一吻,叹息道:“我说过,万事有我。” 卫泠没有出声,只伸手抱紧他,仿佛溺水之人得遇浮木,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一会儿就打湿了他的衣裳。 18. 杀神回朝,最后几丝蹦跶的异声也偃旗息鼓。 没了后顾之忧,皇帝开始不紧不慢的调教、处置台面上和台面下的诸多人和事。许多伏笔早已埋好,只等时机成熟一一起出。 还在潜邸时,昭宁帝就以仁善温和为人称道。登基称帝之后,风格开始稍稍强势,但大体上依然还是当初那个和煦的受人爱戴的太子爷。孝顺太后,关爱兄弟,体恤百官,连女色上头都十分淡泊。因在孝中,皇帝日日歇在明心殿,前殿办公后殿休憩,两不相误。除了不时往皇后宫中探访,偶尔去淑妃处坐坐,其他几个潜邸旧人那里,竟是几乎绝了踪迹。不过,慈宁宫的请安却是日日不辍的,奉先殿的早晚敬香也从未迟过半分。 新帝的勤勉与自律为他赢得了更多的名声,朝野敬服,交口称赞。 也有敏感的,会发现有些地方开始悄悄变了人,多是各部各关卡上官位不显却实打实起作用的,今天一个明天一个,渐渐换了一轮面孔。 又有两三个上了年纪的显宦,主动上书请求致仕。皇帝当然是不肯的,好言好语加以挽留,直道公等若定海针,为社稷亦不可推脱。只是老头子们去意已决,一个个老泪纵横感慨万千,又道新帝天纵英明,朝中人才济济,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家伙们便是下去见了先帝也无憾了。再三挽留未果,最后皇帝只得下旨荣养,好生发送衣锦还乡,皆大欢喜。 几位封疆大吏轮番进京述职,为京中风气所感,纷纷将子弟送来入部里官学。天子眼皮底下,若有真才实学,出头便指日可待了。也有那等心怀不轨的小人,暗地腹诽这是挟家眷以为质,不过流言终是流言,没有人信以为真的,便是传到皇帝耳朵里,也就是微微一哂便丢开去了。 数月功夫,朝中气象一点点焕新,皇权统治也愈发稳定。至于老百姓的日子,原来怎么过,如今还怎么过。不过昭宁帝登基伊始,免了天下州县三月的赋税,道是泽被子民,休养生息,此举颇得了些民间口碑。 所有上述这些事情,和卫泠基本上没什么关系。从马车踏入城门、被顾管家接到那一刻起,他就被簇拥回公主府,严密看管,周身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9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29 福宁公主一左一右两个大丫鬟扶着,身后跟着一串,立在庆禧堂门口已经老半天,看见宝贝儿子的身影,还没开口,眼泪就掉下来了。卫泠心酸内疚至极,远远就甩掉众人奔上去,扑通跪倒,膝行而上,含着眼泪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起来!快起来!”福宁公主慌忙上来扶他,边上丫鬟婆子们也又扶又抬的。卫泠硬是磕完三个头才起身,福宁公主拿绢子小心擦拭他额头青紫痕迹,又哭又骂:“傻小子,有你这样磕头的吗?”一面摸摸他的脸,再捏捏手腕,又哭道:“好容易养出一点肉,又瘦成这样……” “娘亲,”卫泠强忍住眼泪,轻轻抱住她,“儿子挺好的,这是长高了,没瘦……” 后头有人咳嗽了两声。卫泠抬起头,发现侍郎大人已经等不及走到门口。看着抱头哭成一团的老婆儿子,叹了口气:“好啦,人也回来了,都进来吧,别在门口杵着了。” 时隔小半年,终于又一家团聚,餐桌上,福宁公主顾不得仪态,只紧紧抓着他的手,仿佛眼一眨他就能消失一样。 “来,你喜欢的春笋老鸭汤,多喝两碗。”福宁公主不停的吩咐人给他布菜,眼巴巴盯着他吃下去。卫泠努力半天,撑到喉咙口,只得告饶:“娘,儿子真的吃不下了。” “胃口也变小了,定是漠北苦寒,没什么东西吃。”福宁公主又伤心起来,“叫你别去,偏不听……” 卫泠求助的看向他爹,见侍郎大人一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只得自己想法儿哄人,搜索枯肠捡那一路上有趣的景致、事件说来听,可惜有意思的事情实在不多,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叶契城破的光景,暗叫不好,生生打住了。福宁公主听的正入神,见他突然停了,略一思索便知其意,叹道:“鞑子可恶,百姓罹难,亏得宪儿英武,护国卫家。我听说了你们赈济灾民的事情,做的很对,原该这样。这回出去,吃了苦,不过想来也学到不少,总算不枉风雪一遭儿。” 卫泠心里有鬼,埋头唯唯称是,不敢再多说什么。 说起裕王功绩,福宁公主来了兴致,掰着手指头历数了一遍,最后抹着眼泪欣慰道:“可怜四哥四嫂去得早,若能见到儿孙如今功业,该有多好。”一面又想起小世子来:“阿欣这孩子也是倔强,哪里不好历练,非要留在漠北……听说王妃都快哭死了。” 卫泠只觉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脸色发白,胡乱敷衍几句便推说累了,告了乏,被簇拥着回芙蕖院安顿不提。 没几日,便到了卫小侯爷生辰。 算起来十五岁已是束发之年,因在国孝中,不好铺张,只公主府与国公府自家人坐了两桌,略用些果物共贺一番便罢了。简单却庄重的仪式下,小侯爷原本结辫的长发被梳起,卫国公亲手为他戴上一枚式样古朴的赤金环,环上浮凸起卍字不断头的花纹,十分精致。 长发被梳起后,一张脸整个儿显露出来,因少见阳光,那皮肤几乎白的透明,愈发显得晶莹剔透。国公夫人打量一番,笑道:“满京城捋一遍,也没我家阿泠这等好模样的,又是这样的家世、人品,便是九天仙女大约也配的过了。” 福宁公主叹了口气:“这孩子吃亏在身子单薄,又七灾八难的,且又在孝中——这两年也不敢想了。” “公主说的是,左右阿泠年纪还小,这两年慢慢冷眼看着,若有好的,留意着也就是了。”国公夫人很是热心。 “那就拜托大嫂帮忙掌眼吧。”福宁公主不以为意,“家世钱财都是小事,只是人品性格儿难得好的。” “母亲!”卫泠又尴尬又烦躁。 “呵呵,不说了,咱们小侯爷害臊了。”国公夫人打趣道。顿时满屋子笑声,连不苟言笑的卫国公都摸着胡子微笑起来。 正一室春风的当口,忽然二管家急急来报:裕王爷微服来访,现下在花厅喝茶,顾管家正在跟前伺候着。 在场的大小主子们都吃了一惊。随着新帝登基,裕王权势地位水涨船高,如今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个面冷手硬的杀神,回京没多久就干脆利落处置了几个不知死活的,如今又帮着皇帝收拢兵权,说句炙手可热不为过。等闲想巴结都难得见上一面,今日怎的也不提前吱一声就来了? 奇怪归奇怪,反应速度还是很快的。当下,两府的男主子们速速检视一下仪容,然后由卫国公带头,急急往花厅而去。 卫泠跟在末尾,内心忐忑,有些惶惑。 裕王一盏茶未喝完,人就到了跟前。 国公爷和卫侍郎笑着上来寒暄,后面几个平辈则问安行礼不迭。他一面应对,一面眼尾扫过队末的卫泠,小侯爷穿着艾青色长衫,束发结环,垂着头,默默随兄长们行礼,一副透明人的样子。 裕王微微一笑:“不速之客,没叫主人家为难吧。” 卫国公哈哈一笑:“王爷说笑了,请还请不来呢!” 赞两句卫国公的好气色,又问候了公主驸马的健康问题,再对平辈表弟们勉励几句,裕王爷闲闲丢出此行来意:“记得今日仿佛阿泠生辰,正好无事,就过来瞧瞧。顺便也看看他身体养的怎样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开始疑惑起来,什么时候裕王和小侯爷的感情变这么好了?一面又想,大约是漠北之行结下的善缘? 当下卫侍郎叫儿子上前:“阿泠,来给王爷见礼。” 卫泠磨磨蹭蹭的上前,轻声道:“阿泠见过王爷。”一抬头,正见到对方微微勾起的嘴角:“可好些了?” 当着这么多人,他不由脸上开始发烫,嘴里却本能的回应着:“谢王爷关怀,阿泠很好。” 男神收回视线,对着卫侍郎道:“阿泠宅心仁厚,姑父姑母教养的好。今日来贺生辰,行伍之人,唯本色耳——”一挥手,身后侍卫奉上一个雕工古朴的黑檀木盒,恭恭敬敬捧到卫泠面前。 卫泠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他,男人眼睛里是一片清澈的温柔光影。看了他爹一眼,见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他方伸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柄小巧的匕首,蛇皮包裹的刀鞘上镶嵌着金丝与墨玉,刀柄亦是墨玉制成,拔出来黑沉沉一柄,寒气逼人,一看就不是凡品。 “用来防身吧。”裕王淡淡说。 卫国公见多识广,倒吸了一口气:“这是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0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0 ——断玉?” 裕王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卫国公好眼力。” 在场诸人开始窃窃私语,有没听说过的,便拉着身旁人解释。这断玉匕首是当年裕王平南的战利品之一,削铁如泥,原是南楚王把玩的爱物,兵败求和时,与其它诸多珍宝一起被供奉上来,转手又被先帝赐给了裕王。只是王爷走的是大开大阖的路子,这样精巧的物件到手也就是收在库里搁着。可好歹是先帝御赐之物,这样子随手送人,也就是王爷能做的出来了。 卫泠抑制着内心的波动与甜蜜,一丝不苟的行礼拜谢。 正在卫国公热情邀请裕王留下便饭的时候,门上来报,王府里来了人。 裕王挑起眉,看着阶下跪着的小厮,神色间依稀可辨被打扰后的冷意。 小厮不敢抬头,伏在地上道:“张公公来了,说是皇上召王爷进宫。” “备马。”言简意赅的吐出两个字,裕王转头朝卫国公和卫侍郎一拱手,说了几句告辞的话,又深深看了卫泠一眼,吩咐道:“好好休养。”随后,大步而出。 在此起彼伏的“王爷慢走!”中,卫泠怔怔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像粘在了上面一样,怎么都拔不出来。 19. 光阴荏苒,转眼又是初夏时光。 精心调养之下,卫小侯爷的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换上单薄衣衫也不至于空荡荡的吓人了。在家休养的这段日子,仿佛被置进玻璃罩子,每日除了吃睡,竟没有旁的事情可做,看书久一点就被劝,偶尔打个棋谱也有人担心他伤了神。 “我又不是纸糊的,哪里就这么弱了。”卫泠苦笑。 话虽如此,为了安抚他娘揪了小半年的心,他还是乖乖听话,安生的在家养着。每日无事可做,异想天开的想帮着看家里的账本,被福宁公主一顿说:“后宅妇人的活计,哪有爷们操心这个的,还不去歇着!” “儿子歇的骨头都快软了。”他垂头丧气。 福宁公主摸摸他的头:“阿泠若是觉得闷,不妨邀请朋友上家里玩?”说完便想起儿子深居简出的低调性子,知交好友也没几个,默然片刻,问道:“阿欣可有信来?” 这下,换卫泠沉默了。 这几个月来,他辗转托人带过数封信至漠北,却每每如泥牛入海,毫无回音。想起当初那个笑容温暖眼神明亮的少年,心中一阵一阵酸楚。 福宁公主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却也知道两人之间生了误会,便劝道:“阿欣是个好孩子,定是你不妨头,哪里得罪了人家。来日见了面,好生陪个不是,说开便是了。” 卫泠点头听教,心底却是各种滋味来回翻滚,酸甜苦辣,说不出来。 看他一付无精打采的样子,福宁公主想了想,翻出点高兴的事情来:“过几日便是端午,今年因守着孝,宫里说是不操办了,只几家人去太后那里聚一聚,分点粽子便罢。你一向最喜欢御厨房的四喜菱角粽,今年趁清净可以多吃两个。” 卫泠有些羞愧:“也就是前年吃多了一点……”那时他刚穿来一年,尾巴没彻底盖好,跟着入宫领宴,看到这样包裹精致的各色小粽子,又惊讶又欢喜,埋头连吃了四五个。糯米把胃撑住了,回去就开始不爽利,连喝好些天白粥才缓过来。故事一传出,连宫里都笑倒了。此后每年端午宴,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都会吩咐预备小巧的菱角粽,几个贵妇人笑嘻嘻看着他吃喝,却也不敢放任他吃多了。 入宫……卫泠微微打个冷颤,一面又自欺欺人的想:这么久没动静,皇帝肯定把这茬给忘了吧?天子守孝以日代月,出了孝的昭宁帝,后宫雨露都分不过来,还会记得他这根豆芽?这么自我安慰着,心里稍稍太平点,也就有勇气跟着进宫蹭饭了。 到了这一日,慈宁宫布置的很精心,既不失皇家的富丽堂皇,又恰到好处的点缀了些应节的装饰,却也不至于太夸张。 有资格被邀来吃这顿粽子的人并不多。几个王妃和侯夫人,太后和皇后娘家、以及四大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们,各自领着一两个出挑的后辈来领太后的赐。作为唯一嫁在京城的公主,福宁公主每年都带着卫泠过来的。 太后还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样子,皇帝陪在旁边说话。皇后净了手,亲自剥了个粽子,捧上来服侍太后进膳。太后笑眯眯拍拍她的手:“好孩子,知道你孝顺,这儿又没外人,面儿上差不离就得了。”话虽如此,皇后到底服侍着进完了这头一个粽子,又凑趣了几句,这才退回自己席上。 在场诸人,尤其是那几个上了年纪辈分高的老命妇们,纷纷夸赞皇后纯孝,堪为楷模,又话里话外的奉承太后福泽深厚,一时间气氛被炒的热火朝天起来。 通常这样的场合,皇帝就是开头露个面,太后跟前略略承欢,再对场下诸人说几句场面上的话,就自去了。今年也不例外。只是,昭宁帝离去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身貌似随意的说道:“阿泠随朕来一下。” 前一秒还在揣测裕王妃为何缺席的卫泠,霎时打了个冷颤,抬头看看神情温和口角含笑的皇帝,又转头看看他娘,犹豫着要不要答应。这边福宁公主已经高兴的推了他一把:“快去!莫让皇上等着!” 卫小侯爷有苦说不出,只得咬咬牙,行礼退下,小步蹭到门口。皇帝轻笑一声,伸手握住他手腕,笃悠悠的往前走去。明黄色绸子打在皮肤上,泛出细微的凉意,卫泠只觉被握住的那只手,从下到上都窜起了鸡皮疙瘩。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竟收获了不少羡慕的眼光,他娘则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仿佛对皇帝与儿子的亲昵十分欢喜。 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到了明心殿,又被带进内书房。皇帝一挥手:“都下去吧。” 卫泠一哆嗦,抬头看看他,只觉眼前这人温文尔雅的皮相下怎么看怎么吓人。 照说,从“太子哥哥”的年代起,昭宁帝对他连高声说话都没有过,可他就是忍不住害怕。裕王是赫赫有名的杀神,北戎人则是野蛮肆意,他却没怎么怕过。可是每见了昭宁帝,竟有种老鼠见了猫的感觉。 顶着发麻的头皮,他后退一步,跪下行礼:“皇上召唤,不知所为何事?” 静默。 长久的静默。 他伏着身,不敢擅动,直到……下巴被一根指头轻佻的挑起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1 。 “朕送你的碧玉环,为何不戴?”昭宁帝忽然用一种类似于调`情的语气,轻声笑问,一面伸手打开了他的发环结扣。 卫泠一怔,只觉头上盘好的发髻一下子披散下来,金环骨碌碌滚落地上。下一秒,腰身立刻被用力拖起,狠狠嵌进面前绣着五爪金龙的怀中。 搂着怀里兔子般瑟瑟发抖的猎物,皇帝轻轻撕咬他的耳垂,柔声问:“阿泠在害怕朕?” 卫泠呜咽一声,下意识的抬手抵着他胸前:“不、不怕!” “不怕就好。”皇帝满意的啄一记他的唇。卫泠脑中轰的一声,所有的记忆全部回来,与眼前情形重叠起来,他艰难的扭过头,两手推拒,脚下乱踢:“不要……放开我!” 混乱中皇帝被踢中了两脚,脸色沉了下来,卫泠忽然清醒,意识到自己这是“欺君”,在古代仿佛是要砍头的,立刻吓得一哆嗦,不敢动了。 趁着发愣的当口,皇帝一把抄起他往软榻上一扔,然后俯身直视,嘴角泛起意味不明的笑:“出去一趟,胆气见长啊。” 卫泠鼓起勇气瞪他一眼,没敢回嘴。 皇帝轻笑一声,慢条斯理的开始剥他的衣裳。小侯爷揪着衣襟,关节绷的发白,垂死挣扎。皇帝手上微微用力,嘴里却好整以暇:“哎呀,小心,撕坏了怎么办,只好穿朕的衣服回去了。” 卫泠一怔,手不自觉的松了,皇帝趁势一拉系带,两手一分,银色蝉翼纱外衣和内里的绛紫色绣云纹绸衫被逐一解开,现出里头雪白的小衣。 “阿泠的皮肤最好了,真叫人想念……”皇帝俯身吻咬上那对精致的锁骨,手掌则熟稔的探入衣下摸索,指尖揿上胸前的小小突起,不轻不重的掐一下,换来身下一记抽气声。 卫泠咬着下唇,眼里泛出水光,手上却还在做无谓的抗争。皇帝一把抓住他手腕,另一只手迅速的将他下`身剥了个干净,卫泠发出惊叫,眼泪一下子崩溃涌出,颤抖着企图合拢双腿。皇帝欺身而上,卡在中间:“阿泠乖,不然朕只好叫人进来帮忙了。” 卫泠猛的一震,难以置信的抬头,眼泪汪汪的看向他,皇帝脸上依然是温柔的笑,手下却不停,三下两下就撩拨的那柔嫩的小东西半抬头,一面欣赏他挣扎的表情,一面轻轻拨弄着他身下稀疏的毛发,低笑到:“阿泠这里……也很漂亮呢。” 卫泠又羞又愧又气又急,偏又被身下技巧的挑`逗爱`抚弄得神魂渐失,理智与情`欲纠结交战,如在冰火上冷冻炙烤,竟是身不由己。最终,还是屈服在一波一波如潮水般涌来的快感中,闷哼着在他手中释放了自己。 “这么快?”昭宁帝捻动指尖白浊,笑吟吟的看着他。面前的少年,面红微喘,神色恍惚,衣衫如蝶翼般绽放身侧,两腿无力的敞开着,刚刚高`潮过后半软半硬耷拉着的小东西呈现出漂亮的粉红色,连着小巧精致的囊袋。再往下,浑圆的臀瓣里,粉色的穴`口依稀可见…… 卫泠花了片刻才捡回神智,面前这人竟连扣子都没解开一个,整整齐齐的在那里欣赏他一片狼藉的样子。巨大的羞耻让他浑身哆嗦起来,胡乱拢着身上的衣裳,哽咽道:“回去……放我回去……” 冷不防身下忽然被插入一根沾着粘液的手指,卫泠啊的一声,随即死死憋住,全身肌肉绷紧,眉心不受控制的锁紧颤抖,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无力的挣扎着。作为堂兄弟,昭宁帝和裕王其实某些地方生的很像,浓眉星目,鼻梁高挺,可是两人骨子里却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耐着性子抽`插开拓一番,皇帝皱起了眉,“这么紧?难道……”忽然,他仿佛想到些什么,指尖用力一勾:“阿泠千里迢迢远赴漠北,三弟有没有好好疼爱你?” 卫泠爆出压抑的细碎尖叫,眼里噙着泪,虚弱的摇着头:“不……没……” 冷不防又加多一根手指,那一点点体液的润滑在强行扩张和粗糙摩擦的疼痛面前根本无济于事,卫泠疼的脸色惨白,额上沁出密密汗珠,混着眼泪滑落下来:“疼……” 皇帝恶劣的一面继续扩张,一面舔着他耳珠娓娓问道:“那日拓跋闳于万军之前掳了你去,都干嘛了?” “喝酒……啊!”卫泠无意识的回答着,他此刻全副神智都被用于抵挡身下难以启齿的疼痛,每一束神经末梢好像被火燎了一样。 慢慢的,皇帝嘴角泛起诡异的弧度,柔声道:“阿泠又给朕出难题啦!这般要了你,怕今日便回不去了吧。” 卫泠仿佛看到一丝曙光,一边掉眼泪一边猛点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眼里带出乞求的神色。 皇帝摸摸他的脸:“乖,再叫声太子哥哥,朕喜欢听。” 卫泠闭上眼,心一横:“太子……哥哥!” 嘴边忽然撞上一根温暖濡湿的物体,三下两下便塞入口中,顶着舌头,微微咸涩和腥气。 他惊恐的睁大眼,嘴里发出模糊的呜呜声。皇帝继续用力往里直入,一面喘着气,轻笑道:“下面不行,那就用上面吧——乖,慢慢舔,舌头这样打旋……” 被顶到喉咙口的卫小侯爷只觉生理性的一阵一阵打呕,耳边还不停的传来那人气定神闲的精致的下流话,只觉眼前一阵一阵发黑,恨不能晕过去。可惜感官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晰,粗大肉`棒在口中冲撞进出,喉咙仿佛要被顶穿,浓密毛发一下一下擦着嘴唇……他脸上的难以抑制的现出屈辱的表情,一边干呕一边默默掉着眼泪,可这幅备受蹂躏的样子反而更激起了对方的狂性…… 不知过了多久,施虐者终于到了临界点,抓着他的头发,用力将他的头按向身下抽`插,一番横冲直撞之后,闷哼一声,在最后一瞬间抽了出来,带着腥气的白浆悉数射到了他脸上。 卫泠闭上眼,眼泪簌簌而下。迷蒙中有一双温暖的手捧起了他的脸,柔软的布料轻轻抹去四溅的粘稠液体,然后,略嫌干燥的口唇覆了上来,湿软的舌灵活的探入,搅动撩拨。迷茫中,他仿佛听见皇帝在耳边哄道:“好了,不哭了……” 20. 华灯初上,倦鸟归林。 小侯爷是被御辇送回的公主府。 张德张公公弓着腰,小心的从四角挂着明黄色流苏八宝串的车子里服侍他下车。单薄的少年不自觉的紧了紧衣襟,憔悴的样子,眼角微微发红,三分伤心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2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2 七分春色,美的竟是难描难画。 皇家御辇驾临,门前下人们规规矩矩的跪齐,卫侍郎急忙迎上前,笑着寒暄:“竟然劳动公公跑这一趟,辛苦了,买杯茶喝,驱驱寒气。”顺手一个小荷包就塞了过来。 张太监极其客气,娴熟的道了谢,一面继续扶着卫泠上前。卫侍郎看了一眼宝贝儿子,仿佛很累的样子,暮色下灯笼烛火摇曳,映着精致的眉宇,神色间掩不住的慵倦,竟是有些楚楚动人的味道。他楞了一下,却也没多想,儿子打小就生的好,从小看到大也习惯了。 “皇上跟小侯爷聊得投缘,留下用了晚膳才放的人。”张公公笑呵呵解释,“直夸小侯爷学问好,字也好,特赏了几部绝版的宋书,并两方古墨,以作润笔。皇上还说,小侯爷到了什么志学之年——奴婢也不懂,说是要近身安排,好生栽培呢,想来不久就会有旨意过来,奴婢在此先向公主和驸马爷道喜啦!” 卫泠吓的一哆嗦,表情快哭了,抓着他爹的手臂,手指扣的死紧。侍郎大人诧异的瞪他一眼,又一阵寒暄送走了张太监,吩咐管家拾掇门庭,自己带着卫泠和两个贴身仆役们走向内宅,见没外人了,这才回过脸来恨铁不成钢的责备道:“皇上青眼,督促你上进,多少人求不来的好事,你哭丧个脸干嘛?” 卫泠垂着头,心里苦出黄连水,却不敢吐露分毫,嗫嚅半晌,只得小声道:“儿子……不喜欢进宫。” 卫侍郎气的反笑起来:“什么话!仕途之事,还由得你喜欢不喜欢?” 卫泠一咬牙:“非得货与帝王家才算出息了?怎见得儿子就不能经商?” “你敢!”卫侍郎大怒,扬手举到半空中,看着宝贝儿子咬着嘴唇,明明很害怕却仍是一脸倔强的样子,这巴掌就怎么都扇不下去了。 “你……唉!”侍郎大人一跺脚,恨道“慈母多败儿!” “我儿子怎么了?”冷不妨前头飘来一声带着责备的反问。等不及的福宁公主已经带着几个丫鬟迎了出来,恰好听见这最后一句,心里不忿,当着丫鬟们就发了声。 卫侍郎叹口气,解释道:“皇上不嫌弃他驽钝,愿意提拔,他竟然还不乐意。十五岁,不小了,还这样不懂事!” 福宁公主转怒为喜:“今日端午宴上,这么多姑娘小子们,皇上谁都没理会,特特的叫上阿泠一同走了,说是去书房考校学问——定是儿子表现好,皇上才喜欢!” 卫泠恨不能找棵树一头撞死,脸慢慢涨的通红,偏什么都不能说不敢说,抿紧了嘴唇,生怕漏出只言片语。 “好啦,今日也累了,早点下去歇着。”福宁公主瞅瞅他面色,有点心疼。卫泠向父母道了乏,青檀和澄心一手一个洋玻璃罩子风灯,服侍他一路回芙蕖院。 把服侍的人都赶出去,小侯爷把自己关在房里,咬着牙一件一件脱掉衣裳。柔软的细棉布料子内衣揭开时摩擦过胸前两粒肿胀的茱萸,竟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头一看,齿印宛然。不可自持的,脸上浮起羞愤的神色,那些不堪的画面纷纷拥挤入脑中。憋了半晌,他吐出一口浊气,狠狠剥掉全身衣衫,把自己埋入大木桶中。 略有些偏高的水温,让他浑身颤抖了一下,随后就慢慢舒展开来。身下某个一度隐隐作痛的地方仿佛也缓了下来。他握着浴巾,有些机械的擦拭着身体,却仿佛怎么也擦不干净似的,终于有些自暴自弃的丢开手,泡在水里发起呆来。 皇帝……这是把他当玩物呢。看准了他不敢也不会出声吧。 他抹了一把脸,脸上泛起有些自嘲的苦笑。 活该,教你寡廉鲜耻,自取其辱。 他有些神经质的笑起来,笑出了眼泪。 第二日,替昭宁帝传口谕的太监就进了府。 “小侯爷青出于蓝,皇上爱重有加,奴婢来给公主和侍郎大人贺喜了。”来的是张德的干儿子张禄,新近升至司礼监随堂的职分,为人圆滑,未语先带三分笑,一双眼睛滴溜溜十分灵活。 “小张公公言重了。”卫侍郎一派恳切的应对着。对方是带着天子口谕而来,虽然说了不用跪听,该有的恭谨还是不能少的。 片刻功夫,换好正装的卫泠匆匆赶来聆听谕旨。 皇帝冠冕堂皇的称赞勉励了他两句,然后让他就赴中书省行走,参知政事,顺便侍奉笔墨。 卫侍郎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抑制不住面上喜色。中书省乃天子直领,内设中书令、侍郎、舍人等职,政令莫不所出。换而言之,乃是一国核心的核心,中枢的中枢。以卫泠才十五岁的年纪,即便背着侯爵的身份,能一跃而入最核心的部门,哪怕只是最低等级的行走,也是极为罕见了。须知历来大周皇帝历练皇子们,也多是从六部发派起,经验丰富了才会往中枢调。 当下,侍郎大人现出感激涕零的样子来,眼角余光瞥到儿子有些木然的表情,心里暗暗着急,又不好呵斥,只得对着小张公公愈发声情并茂的抒发表达了一番,将对方敷衍的密不透风,塞足红包好生送走了。 “怎么回事!”趁着侍婢们撤下茶水果盘出门而去,卫侍郎压低了声音责问儿子。 卫泠垂下头,握着拳头,一声不吭。 “你还不愿意?”他爹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就差在额头写上“我怎么生了这么个笨蛋?” 深吸一口气,侍郎大人拍拍儿子肩膀,斟酌片刻,忽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阿泠,现在已经不是先帝时候啦。” 卫泠立刻就听懂了。 先帝已逝,新帝上位。福宁公主的身份从“嫡亲小妹”一下转变为“姑母”,情分深浅,不言自明。圣眷一淡,顶级贵戚的门楣何以为继?说不得,下一代在政事上必须展露头角,让皇帝用的趁手之余,从另一个方面重博圣心,方能保得地位安稳。否则,只剩封号和面儿上情谊、手中无实权的公主与侯爷,只怕没几年就沦落的还要靠国公府照应。 “你母亲无忧无虑一辈子……阿泠,这个家迟早要你挑起来的。”卫侍郎一时感触,眼角微微湿润,在他肩膀上按了按:“将来真要有什么事情,你又没个兄弟姐妹可以帮手商量,至于那府里……”后半句却被咽掉了。 卫泠明白,完全明白。从来世上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家中人丁单薄,在朝为官只他爹一人,也远没到一言九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3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3 鼎的地步。如果一旦公主府没落了,外头就能立刻换一副嘴脸。万一真有点什么事,亲戚眷友们,搭把手的情分是有的,但若情形不好,只怕撇清的比谁都快,那时别往头顶踩两脚就算厚道了。 所以,身为下一代,他必须出头挑梁。 卫泠鼻子发酸,看向父亲的脸,咬咬牙,认真道:“以前是儿子不晓事,只求父亲今后时时点拨,儿子一定好生上进。” 他爹欣慰的再拍拍他,道:“你从小性子软和——也怪我们,因为一把年纪就你一根独苗,一路娇养,不舍得苛责。只是这样的性子真到了朝堂上,若没有倚仗,怕历时三刻就能被生撕掉吃了。也罢,如今趁着老父还在任上,能领你一段就领一段吧。” 卫泠心情越来越沉重,埋着头只一味称是。 卫侍郎喝口茶水,苦笑道:“父亲老了,今日说的多了,阿泠听听就好。你放心,咱家且没到那个程度呢,很不用多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好好入朝历练,做出点成绩来,给你母亲在太后跟前多挣点体面,比什么都好了。” “儿子记住了。” “别怕,凡事起头难,回头爹与你细说中书省的情形,心里有个底。你好歹是有爵位的人,又是皇上钦点过去,只须谨慎些、勤快些,不会有人与你为难。只是要记着一句话:万言万当,不如一默。” “是。” “从来伴君如伴虎,今上更是少见的厉害天子……”突然意识到这是背后谈论皇帝,卫侍郎立刻住了嘴。 卫泠等不到下文,抬头看看他。侍郎大人有点尴尬的笑笑:“皇上既然对你观感不错,那就好好把握,切忌恃宠而骄,时时记得谦逊好学才是。” 卫泠头垂的越来越低:“儿子……明白。” “裕王爷与皇上情同手足,虽然你因漠北一事与王爷交好,自己要知道分寸,把握好度,尤其不要掺合到这两尊大佛当中去。”说到这里他忽然笑了,“你一个小孩子家能掺合些什么,也是为父白嘱咐一句。” 卫泠却是被戳到隐痛,刻意压抑着才没让自己表情失控,心跳失却规律,血一阵一阵直往头顶涌。他咬了半天牙齿,好容易才摒出一句:“儿子记下了。” 21. 满朝堂的人都知道,最近别惹裕王爷,王妃病势愈发沉重了,一家之主正焦头烂额呢。 “王爷,太医到了。”书房门口,外宅总管小心翼翼的回话,用词简至最少。 正埋头批阅的男人顿了一下,面无表情的抬头起身,拍拍袖子大步出门就往正院走去。管家急忙跟上。 一路绿树成荫,上有鸣蝉声声,叫的人心浮气躁。管家一面偷偷拿袖子擦拭额角汗渍,忽听得前方主子有些疲倦的吩咐道:“叫人把蝉都粘了,勿扰王妃清净。” “是。”管家忙不迭记下。 王妃陈氏,老安国公嫡女,比裕王小一岁,十五岁刚及笄就嫁了过来,一晃就是十几年。 当年裕王选妃时,很是搅起过一阵风波。他是皇帝嫡亲子侄,由皇后抚养长大,与太子情同手足,且一成年就继承王爵,自己又出类拔萃,被称为大周百年来少有的军事奇才。这样打着灯笼也没处找的金龟婿,再兼上无父母,姑娘一嫁过来就是当家做主的王妃,满京城的豪门贵戚们,简直争破了头,甚至连那几个书香清贵门户都不能免俗。 最后还是皇后慧眼挑的人。 “陈家姑娘,为人稳重大方,柔婉贞淑,家世也不错,堪为宪儿良配。”当年皇后这么笑眯眯的对皇帝解释,“虽然模样儿不算顶好,可是娶妻娶德,顶门立户的女主人,美貌倒在其次了。若不是年纪小了点儿,那年诚儿选太子妃时,臣妾还动过脑筋呢。” 皇后的话一向在皇帝那里很有分量的,天子没有多加犹豫,当下拍了板。 果然,年纪轻轻的裕王妃过门后便开始支应门庭、打理家事,往来应酬,辅佐夫君,一切都做的井井有条。又时不时入宫到皇后跟前请安,不是婆媳胜似婆媳,将情分砸的实实的。 安国公府出了王妃,德容言功俱好,上下交口称赞,连带着老国公在皇帝跟前都得了两句赞,夸他门风清正,教女有方。天子评语一出,陈家后来几位小姐嫁的都不错,这是后话了。 王妃嫁过来第二年就一举得男,本是天大的喜事。可惜老天无眼,许是看不得这样美满的人生,定要摁些劫难上来。当年才十六岁、身子娇弱的裕王妃难产,挣扎了两天两夜,血都快流尽了才生下的小世子,全靠百年老参吊着一口气。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当年才十七岁的裕王,抱着皱巴巴的新生儿,红着眼睛对她说:“明日我就上奏则,请立欣儿为世子。你养好身体,咱们还要把儿子带大呢。” 连稳婆都动容了,王妃却恍若未闻,精疲力竭后的面容异样的平静,闭着眼睛,喃喃了句什么,谁也没听清。 一场惨烈的生育,王妃的身体从此垮下来,再没养回去。此后十余年,她极少在人前露面,除了年节时入宫请安,大约只有安国公府亲近的人上门时才能偶尔见见。虽然王府里人口简单,可每日里依旧千头万绪,多少事务。怜她体弱,皇后特指了一个积年的老嬷嬷过来,与王妃的陪嫁嬷嬷一起,帮着打理日常事务,让她可以好生将养。 卸了俗事烦扰,青春少艾的裕王妃,除了养病,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照顾小世子身上,其余的,便悉数沉寂在了佛堂里。 青灯古佛,古井无波。 一年、两年、五年、十年……裕王四处征战,所向披靡,终成国之利刃,人也变得越来越沉默。 很多人都说,王妃常年缠绵病榻,王爷却依然与其相敬如宾,对岳家也多有照拂。所以,纵然缠绵沉疴,王妃的命却是顶好的。这些年来,虽然宫里也曾赐下两个侍妾,正当壮年的王爷终日泡在军中,简直不近女色,王府里始终只有一个女主人。加之小世子渐渐长成,品格风范无可挑剔,于是王妃的倚仗又多了一重。 年华流转,传说中的裕王妃已成京城贵女们闺中窃窃的传奇。 “我上次带回来的老参呢?嬷嬷找一找,切了来配药。” 送走太医,裕王对拿着方子正打算送去抓药的许嬷嬷吩咐道。 “是。”福了个礼,许嬷嬷利索的去了。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4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4 “今日可有觉得好些?”他转头,注视着黄檀百子雕花大床上的单薄的好像风一吹就能飘走的女人,他的妻子,心底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询问道。 “妾身很好,劳王爷挂心了。”无论在什么境况下,王妃永远都是不慌不忙娴静淡定的态度。 相敬如宾,抑或相敬如冰?裕王嘴角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他转了话题:“欣儿听说你身子不适,已经在路上了,大约再有三五天就能回来。” 对方黯淡的双眼闻讯霎时亮了起来:“欣儿快回来了?” “嗯。”裕王有些恻然,小心的坐到床前,替她掖了掖被角,“儿子在外表现很好,你教导有功。快些养好精神,别让他回来担心。” 王妃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欣儿是个好孩子,对不对?” 看着她淡白枯槁的脸,裕王沉默了半晌,然后轻轻说:“是,比我当年强。” “王爷天纵英才,欣儿若能学得七分八分,妾身已经很高兴了。”王妃喘着气,有些艰难的回应着他的话。柔顺的,客气的,体面的,疏淡的,十余年如一日。 裕王压抑着胸口的憋闷,最后只得淡淡吩咐几个贴身侍女:“好生照顾王妃。”然后径直回到书房,重新批阅之前的资料。 有很多年,他一直以为,所谓夫妻,就是这样子的。 男主外,女主内,尊重客气,相敬如宾。当年多少人眼红陈家小姐嫁入王府,其实,也有不少人羡慕他娶回贤妻。娶妻娶德,纳妾才是纳色。 他的妻子把一切都打理的妥妥当当,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在外征战经年。这份情,他记着。他尊重她,维护她女主人的体面与权力,并且,努力洁身自律。 男人的激情,其实有很多地方可以发泄,例如战场。 一晃,这么多年。 直到……有人对他说,阿泠心悦王爷,虽百死亦不悔。 原来,当你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里是会发光的。那个漂亮的、纤细的孩子,脸上毫不掩饰的写满眷恋,眼底满是超越年龄的脉脉深情。他这样小心翼翼的、患得患失的看着他,仿佛他就是他的天地,离了他便无法呼吸。 原来,被一个人真心喜欢,是这样子的。 年过而立,他方才醍醐灌顶。 数日后,风尘仆仆的小世子回到王府。 “见过王爷。” 漠北风霜浸染下,启欣又长高了一截,戴头盔着胄甲沉着脸不说话时,乍一看往往唬的几个老兵差点脱口喊王爷。 裕王看着自己的儿子,默然片刻,然后继续低头看兵书,口里淡淡道:“换件衣裳,洗漱一下,去看你母亲吧。” “是。” 啪的行了个军礼,小世子转身就走,毫无留恋。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估算着母子俩应该诉过别情了,裕王这才动身来到正院。 由于王妃常年养病,二人分卧多年。行至门前,早有如云的丫鬟婆子们忙不迭上来请安,又殷勤的打起帘子。两个过来侍奉汤药的妾室则怯生生的在一旁行礼,柔柔媚媚莺声燕语的喊着王爷。他摆摆手,让她们都退至外间,然后自个儿走进王妃卧室。里头两人已经听到动静,一个肃然起身立到一旁,另一个则慢慢擦拭着眼角泪渍,面上重新恢复一片娴雅之色。 他咳嗽了一声,低声假斥到:“一回来便惹你母亲伤心!” 启欣微微把头拧到一边,没有出声。 王妃微笑着慢慢说:“欣儿长大了,晓得克己立身,知道家国天下,妾身很是欣慰。” 顺着着话题淡淡接了几句,又没话说了。裕王垂下眼帘,默然半晌,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推说还有军报要看,嘱咐妻子好好休息便走了。 他一走,房里气氛立刻稍微松了下来。 启欣重新坐回母亲床前脚踏上,握着她的手,侧下`身子将脸贴上去,不说话。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王妃笑了,努力抽出手来,一下一下轻抚他的头发。 “便是到了八十岁,母亲跟前,儿子永远是小孩子。”启欣把脸埋进她手心,有些闷闷的说。 王妃慢慢红了眼,许久,才轻声道:“好,母亲一定活的久久的……” “你与你父亲,是怎么了?”王妃轻轻用手指梳理着儿子的发梢,口中忽然发问。 手下的身体微微震动了一下:“没什么。” 她笑了:“跟母亲也不能说?” “……”启欣犹豫了很久,天人交战,终于艰难的挤出几个字,“儿子……喜欢上一个人。” “嗯。”王妃的声音依然淡淡的,没有丝毫波动,纤瘦温暖的手指依旧一下一下的安抚着明显有些不安的儿子。 启欣仿佛镇定了点,沉默一会儿,轻声道:“他……只把我当朋友。” 王妃的手指稍稍凝滞了一下,然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那姑娘,心仪你父亲?” 启欣没有回答,只把脸埋的更深些。 王妃沉默了。能这样大胆与男子相知相交的,要么是番邦蛮夷,再不就是风尘烟花女。以裕王父子的身份地位,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可是没听说过他们行军那一带,哪个异族有适龄贵族少女、又能与大周军队高层有所接触的…… 她身体极虚弱,想多一些就不免吃力,开始头晕,只得罢了。 拍拍儿子的手,王妃有些喘的安抚他:“情之一字,在乎两两相悦,说不得,一个缘字罢了。欣儿万不可因一时失意就钻了牛角尖,更不可因此就与你父亲生分了。你是他最钟爱的儿子,唯一的继承人,若为了个女子就龃龉了,你父亲口上虽不说,心里该多伤心啊。再说,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儿这样出色,大周多少好姑娘愿意嫁作世子妃呢,来日掷果盈车,只怕挑花了眼。” 一向平静淡然的母亲仿佛对父亲的韵事无所反应,反倒开起了自己的玩笑,启欣有些吃惊的抬头,仔细看着她,菩萨一样的脸,一如既往的柔和,没有丝毫裂纹。 他有些不确定:“母亲……不生气?” “生气什么?” 启欣不语,默默垂下了头。半晌,又问:“母亲……可曾有过喜欢的人?” 这绝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5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5 对已经超出正常的母子间对话的范畴了。甚至,对于一个处在这样身份地位的女人,这样的话问出来就是巨大的冒犯。 王妃有些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儿子,她唯一的儿子,年轻的,刚刚开始体尝人生百味的儿子,笑的意味深长,慢慢的、安抚的说:“这个啊……母亲在闺中,就仰慕你父亲的英名了。” 22. 几日后,卫小侯爷才知道启欣回来了,知道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跟前。 自认为大周天字第一号体贴的亲娘的福宁公主,借着儿子的名头,把小世子约来了公主府,想着让两个孩子“一笑泯恩仇”,化了那点子不知道是啥的心结,重新恢复要好。 当卫泠在芙蕖院接到传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一下,然后心脏开始狂跳,激动喜悦之情喷涌而出,有些手足无措的丢下书本,也不顾身上只穿着皱巴巴的月白色家常棉布薄衫,拔腿就往外奔去。 “爷,好歹换了见客的衣裳!”青檀澄心拧着小脚根本追不上,简直愁死了。 气喘吁吁奔至庆禧堂前,他脚下忽然如灌了铅,迈不动步了。 “琥珀姐姐,阿欣来时……神色如何?”一手搭着门框,立在大门前,小侯爷忐忐忑忑纠纠结结的,低声问传话者。 “回爷的话,世子爷一来奴婢就被打发过来唤您了,因此也没怎么瞧见。就瞥到了一眼,脸上带着笑,挺和气的模样。” 卫泠不得要领,心中犹自七上八下,深吸一口气,咬咬牙抬脚跨过朱红的门槛。 家常待客的偏厅里,启欣正带着谦逊恭谨的笑容,陪福宁公主说话,大丫鬟碧玉和珊瑚亲自侍奉茶水,几个小丫头则有的打扇,有的添香,总之一派安详和乐的气氛。 卫泠站在门口,怔怔看着他,启欣高了,瘦了,也黑了。身穿牙白色长衫,下摆用碧色丝线由疏至密绣着翠竹,一举手一投足,却比原先那个温柔的贵介公子更多了些铮铮然金戈之气,那是战场上才能洗涤出的锋锐。 他忽然有些鼻子发酸,张了张嘴,竟发不出声音。 “阿泠,在门口愣着干嘛,还不快进来!”福宁公主终于发现了宝贝儿子。 启欣身形微微一僵,然后一点一点转过头来,眼睛落在他身上便再没移开过,眉心抽搐,握着椅子扶手的双手骨节迸出,半晌,终于立起身,面无表情慢慢行礼:“启欣见过安乐侯。” 卫泠的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 “哎,这是怎么了!”福宁公主慌了神,掏出绢子有些脚步凌乱的赶忙上前。 卫泠早已自己胡乱抹过,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勉强掩饰道:“母亲,没事,儿子这是……许久不见阿欣,一时欢喜的。” 启欣仍然沉默的看着他,目光中藏着不为人知的痛楚。看着他的眼泪,忽然觉得指尖有些发烫。他记起那个呵气成冰的漠北冬日,那个瘦的有些支离的身影,他摘下他睫毛上的一滴泪,指尖一捻便成冰。 福宁公主拖着他的手,把他按到小世子对面的椅子里。虽然心疼,可是瞧瞧两人的情形,心里判断问题多半出在自家宝贝儿子身上,定是把人得罪了如今又后悔了。 脑补完毕,越发觉得自己这和事佬做的应该。当下对启欣笑道:“阿泠这孩子从小娇气,心地却是好的。若是不防头哪里做错了,阿欣就当看在姑祖母的面上,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啊?” 长公主这话一出,启欣坐不住了,忙起身恭谨道:“姑祖母言重了,一切原是启欣的不是,与阿泠无关。” 福宁公主侧头瞪了卫泠一眼:“看吧,我就说阿欣是好孩子,还帮你开脱。”又对着启欣道:“好啦,我也不管你们什么对呀错的,都别再提了。俩人不许再恼,再恼我就恼了。”一面回身吩咐碧玉:“送阿泠和世子爷去芙蕖院,把先头春和楼送来的点心包上,庄子里前儿送来的西瓜也一块儿送去。” 碧玉福身称是。 又嘱咐卫泠:“好生招待阿欣,不许再淘气!”转头笑眯眯看着小世子:“阿泠要是欺负你,好孩子,告诉姑祖母,我替你教训他。” 启欣脸上表情,没法形容。卫泠则想说什么又咽下去了,垂着头不作声。福宁公主皱起眉头,怒其不争的瞪他一眼,指挥着碧玉把人塞芙蕖院去了。 “……坐。”卫泠讪讪的,有些不知所措。 青檀澄心奉上茶水果盘,卫泠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启欣,对方神色如常的坐入客位,太如常了,所以更不正常。 他偏过头,轻声吩咐:“我与世子爷有话要说,你们都下去吧,没事勿来打扰。” “是。”二人一福身,带着几个小丫鬟退下了,顺手掩上了门。 启欣看他一眼,依旧没说话。 卫泠咬咬牙,只得端起茶杯,没话找话:“今年头一拨的云雾茶,阿欣试试口感如何?” 启欣顺从的喝了一口,然后客气的抿了抿嘴角:“很好,谢谢。” 卫泠稍有些松弛的笑笑,将面前的缠枝玛瑙碟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前儿春和楼才送来顶好的芙蓉酥,阿欣尝尝?” 启欣表情霎时有些恍惚,去年的场景一下子汹涌至眼前,眉飞色舞的精灵般的少年,抓着他的手就往外跑,嘴里嚷着一模一样的话……他看着面前清瘦的、有些怯生生望着他的少年,忽然心痛如绞。 “阿泠……”他喃喃,再维持不住刻意的面具,眼眶慢慢红了。 “阿欣!”卫泠有些惊慌,手忙脚乱的扑上来,来不及找帕子,揪起袖子就往他脸上擦。 “阿泠!”启欣忽然一把抱住他,箍的死紧,紧到卫泠简直喘不过气来,后背磕上一串硬硬的东西,隐隐发疼。 那是,当初他送他的楠木手串。 他说,今后我日日带着,吃饭睡觉也不拿下来。 卫泠挣扎了一会儿,不动了,任由他抱着,表情有些奇怪有些飘忽,许久,终于闭上眼,一颗眼泪滑落眼角。 他抬手,轻轻抱住了他。 启欣浑身一震,缓缓拉开他,凝视他的脸,卫泠嘴角挂着微微自嘲的笑,眼神空洞茫然,视线焦距不知飘向哪里。 “阿泠……”启欣低下头,笨拙的、焦灼的、重重吻上了他的唇。 卫泠再次闭上眼,又一颗眼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6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6 泪掉了下来。终于,无声的回应起来。 “爷,顾嬷嬷来了!”门外传来青檀小心翼翼的声音。 房里的两个人像忽然被撞破奸情似的,猛地一把分开,各自有些凌乱的后退两步,跌坐回主客位上。 卫泠双手抹了一把脸,有些颤抖的举起杯子喝口茶,深呼吸,自忖稍微平静些了,这才开口道:“进来吧,什么事?” “我的小爷,针工局的供奉来了,要给您量身呢。”顾嬷嬷笑着跨进门来,话里掩不住的喜气。忽然看到两人有些尴尬的表情,以及各自红红的眼睛,愣了一下,随即不由失笑:“哟,两位小主子,这是怎么啦?” 卫泠咬着唇,脸色涨红,不说话。启欣则抿紧了嘴唇,也是一声不吭。 顾嬷嬷转了转眼珠子,还以为两人互相对陪不是哭鼻子呢,当下也不说破,只笑着上前道:“我的爷,快跟我走吧,让宫里来的供奉等久了不好——专门指了针工局来给您赶制袍服,这可是国公爷都没有过的体面呢。”一面又对着小世子笑道:“世子爷您也一起,帮着掌掌眼?” 启欣已经控制好情绪,当下挤出笑容道:“好大的阵仗,阿泠是有什么好事么?” “世子爷有所不知,咱们小爷在皇上跟前儿表现的好,得了皇上金口玉言,要入仕啦,这不,连官服都帮着想到了呢,真真是皇恩浩荡!”顾嬷嬷喜滋滋的一面说,一面冲着皇城方向做了个膜拜的动作。 启欣有些意外:“阿泠打算入仕了?去哪里?” 卫泠笑的勉强:“中书省行走,只求不添乱吧。” 启欣的意外变成了吃惊,随即微笑道:“阿泠定是御前应对出色,皇上爱重你的潜质,来日腾达指日可待呢。” 顾嬷嬷笑咪了眼,一迭声谢他吉言。卫泠则是笑的苦涩,却什么都不敢说。当下一行人莺莺燕燕的簇拥着,又去了庆禧堂不提。 从公主府出来,走马长街,启欣依旧有些恍惚。 他一只手虚虚抓着缰绳,一只手轻轻按上自己嘴唇,那里,仿佛还留有那人残余的温度。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生出勇气跨出这一步,也许是一开始收到“他”下的帖子,也许是因为他的无措和眼泪,也许是,根本就没有放下过。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 一面是一见倾心钟情至深的人,一面是从小视若神祗处处以为标杆崇拜追逐的父亲。两下里撕扯,逼得他一度放逐自己,在漠北狂嚣的沙场上视死如归不要命的搏杀,企图用血腥气和死亡来使自己麻痹。 没有用,怎么都没有用。 小世子沉默着回了府。门上蜂拥而上,牵马的牵马,问安的问安。贴身小厮已经等了许久,见他回返,忙上来请安兼传话:“世子爷,王爷让您回来后去外书房一趟。” “知道了,”启欣大步往里走,“换件衣裳就过去。” “王爷,您找我?”书房门口,换了常服的小世子不卑不亢的开口询问。 “进来吧。”裕王放下笔,平静的看向他。 启欣依言而入,姿态如常的行礼,然后,静静立在面前等他发话。 裕王一挥手,侍婢退了下去,轻轻掩上门。 “坐。”看着面前个头快追上自己的儿子,想起他的以往种种出色表现,裕王忽然生出又欣慰、又怅然的感觉。不自觉的,看着他的眼神也复杂起来:“漠北的折子一直定期送来,你做的不错。” 以前,如果得到他一句半句肯定,小世子往往按捺不住兴奋之情,如受莫大奖励。如今,却只是抿了抿唇,肃然起身道:“谢王爷夸奖,启欣必当再接再厉。” 裕王嘴角无奈的牵扯了一下,自从那件事以后,启欣再未叫过他父亲。他低下头,随手理了理面前凌乱的文书,随口道:“论功行赏的名单已经出来了,本来照你的战绩,下头给报了昭武校尉,不过被我压了一级。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慢慢来比较妥当。” 启欣并不在意的样子:“全凭王爷裁夺。” “这次回来,就留在京城吧,也安你母亲的心。西山骁骑营或者禁卫军,你想去哪里?” 启欣本想说随便,忽然心中一动,张口道:“禁卫军。” 裕王从案上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他一眼:“不是骁骑营?” 启欣忽然生出一股冲动,有些倔强有些挑衅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勾起嘴角:“阿泠即将入中书省行走。”言下之意,我不放弃,我就是为了有机会与他日日相对,才选的入禁军。 “他要去中书省?”裕王挑起眉。 启欣看着他,忽然笑了:“原来父亲不知道?” 裕王看着他,许久不说话。他最近朝堂家事缠身,的确有些时没有见过卫泠了。不过,儿子这付小狼崽子般呲牙的态度,奇异的竟然未让他生气。他甚至想逗一逗他:“那么,你就去骁骑营吧。” 启欣猛的瞪大了眼:“你、你这是以权谋私!” 对面,他爹抱着胳膊冷笑起来:“是又如何?” 启欣简直出离愤怒:“你这是公报私仇!” 裕王干脆笑出声来:“嗯,不错,知道对着亲爹指手画脚了——那么,‘仇’在何处?” 启欣哑了,胸口起伏,半天,终于萎靡下来,闷闷道:“我……真的很喜欢阿泠。”话出口,才惊觉自己说了些什么,愕然懵掉,然后脸慢慢涨的通红,咬着牙定定看向对方,一派不服输的表情。 裕王看着自己唯一的嫡子,自己从小手把手培养的接班人,一点一点的笑了。 终于,他啪的一声合上折子,抬眼看向他,像一个男人看着另一个男人一样,轻声说:“很抱歉,我也是。” 24. 很快,卫小侯爷的袍服便制好了。 浅绿色长袍,用稍深的青碧色丝线绣满小朵小朵团花图案,乌纱幞头,嵌玉腰带,刻有名字的腰牌,并一双崭新的朝靴。 福宁公主激动的令他当即穿戴起来。“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她看着逐渐长成的儿子,欢喜的抹了抹眼睛,“我家阿泠长大了,母亲不求你多么闻达显宦,只盼你时刻记得君子之道,立德立身,踏踏实实学点东西,为朝廷为民生做点实事,就很好了。”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7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7 卫泠心中感触,后退一步跪下重重行了个大礼:“母亲教诲,儿子铭记。” 也许,这会是个机会吧? 也许,真的可以做一点什么? 卫泠将额头触上地面冰凉的青砖,默默对自己说。 中书省在宫里有专门的办公场所,就坐落在皇帝的明心殿旁边,一溜三间抱厦,里头堆满了折子。这个国家最核心的事务每日就在此决策输出。 七品小官没有上朝的资格,每日准时点卯即可。 这日恰是小朝会,卫侍郎将他送至宫门口,已有小太监等在那里,见到卫家父子,眉开眼笑的迎了上来。虽诧异于皇帝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的仔细,卫侍郎还是放心的把儿子交给对方,自己去午门外排队站班了。 小太监躬身领着卫泠,恭恭敬敬的把人引至明心殿,早就等在阶下的张德笑着迎了上来,对小太监的奉承视若未见,只小心的引着卫泠一径入了御书房。 踏进这熟悉的地方,卫泠不由有些脸色发白。张德陪着笑的请他往软榻上坐下,妆容精致的大宫女悄然奉上清茶细点。这张软榻上曾发生的一切忽然历历在目,卫泠如坐针毡。他悄悄握紧拳头,指甲掐着手心,深呼吸,强笑着问道:“公公,我不是该去中书省么?” 张德呵呵一笑:“启禀侯爷,皇上吩咐了,请您先到书房歇息,皇上朝会结束后要见您的。” 卫泠一颗心直往下沉,只得乖乖坐下,耐心等待。 空旷的御书房角落里静默侍立着小太监和宫女,简直与背景融为一体,毫无存在感。洒金扁方双龙耳宣德炉里,细细燃着顶好的沉水香,青烟一缕,袅袅散开。 卫泠像雕塑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许久许久,外间终于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整间宫殿忽然迅速活了过来,人们匆忙而有序的移动着,在各自正确的位置一一跪好。 卫泠有些茫然的立起身,看着对面稳步而来的明黄色高大身影,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忽然清醒过来,赶紧俯身跪下行礼:“见过皇上。” “阿泠来啦。”昭宁帝依旧是温和含笑的模样,亲手将他扶了起来,指尖拂过他手背,卫泠又哆嗦了一下,垂下了头。 “不知皇上相召,所为何事?”卫泠鼓起勇气问道。 皇帝轻笑一声,却没有回答他,只随口吩咐道:“更衣。”言毕展开双臂,自有大宫女左右上前轻巧而迅速的为他解下龙袍,换上早就预备好的轻软便服。 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袖子,皇帝这才施施然上前,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握住他的手,微笑道:“走吧,朕带你去中书省。” 卫泠惊愕的抬头看向他,大清早的让他在此等了一个多时辰,就为了亲自领他去隔壁的屋子? 看着他圆睁的双眼,昭宁帝忽然心情很好,牵着他就迈开步子:“走吧。” 卫泠有点踉跄的跟上去,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不过,有一点还是明白的,头一天上班就这样子露面,他在中书省的形象,与天子佞幸大约是撕掳不开了。 牵着小美人的手,昭宁帝慢悠悠的踱至中书省办公处,身后跟了一串眼观鼻鼻观心的随从们。卫泠不住的深呼吸,压制着面上红潮,偷偷瞪他一眼,皇帝没发现,小庆幸。 “皇上驾到!”张德嗓音尖细却不刺耳,房里大小官员们忙放下手上的事情,纷纷过来排列跪好。看着眼前跪拜的这些服紫着朱的大员们,卫泠站也不是跪也不是,脸上表情尴尬非常。 昭宁帝了然的看了他一眼,含笑侧头耳语道:“阿泠莫紧张,你是先帝亲封的安乐侯,受得起这一拜。” 卫泠恨极,忍不住横他一眼,心想,一来就连带着受了上官的跪,小爷日后在这里可怎么混啊。 昭宁帝被这一眼横的浑身舒坦,竟轻笑出声,当下手向前虚拂道:“都平身吧。”又牵过卫泠:“安乐侯卫泠,即日起入中书省行走。小孩子家没历过事,诸位爱卿替朕多瞧着点吧。” 皇帝的话说到这份上,臣子们除了叩头表忠心,还能有什么反应? 卫小侯爷觉得,他这仇恨值是越拉越大了。 赶紧调整面色,恭恭敬敬的行平辈礼(这里还真没人能受得起他的大礼),一面诚恳道:“无知后辈,还请诸位先生多多教导。” 皇帝满意的看他一眼,又道:“阿泠,来见过中书令,范嗔。” 卫泠预先做过功课,早已判断面前这位紫袍长者的身份,听皇帝点明,当下规规矩矩行了个揖礼:“见过范大人。” “不敢,小侯爷客气了。”范老爷子出生江南书香世家,一张清癯肃然的面孔,人也是出了名的端方谨严,历经两朝,德高望重。 略识了一遍人头,皇帝将他交代完毕就打算回去了。小太监抱着今日的一大摞折子跟在后头。还没出门槛,迎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而来,见到皇帝,微微诧异一下,立刻拜下:“皇上。” 没等他跪下,皇帝已经一手扶住:“三弟不必多礼。” “礼不可废。”裕王微微一笑,还是全了礼。起身时眼角淡淡一扫,恰对上卫泠抑制不住欢喜的双眼,不由嘴角往上一勾。 “三弟是来找朕的?”皇帝明知故问。 裕王看他一眼,从袖中取出一本折子:“北路军今季粮饷已拖欠月余,户部只道尚未获得批复,因此臣弟过来探探进展。” 很堂皇的理由,恰好拿得出手。皇帝撇他一眼,含笑的表情纹丝不动,随口吩咐道:“范嗔,替王爷盯着点儿。”一面拍拍他的背,示意他跟上来,脚下迈步不停:“来得正好,有事同你说。高丽国进贡了些上好的红参,你媳妇儿应该用得上……”一行走一行说,竟就这么把人拖走了。 卫泠在背后眼睁睁看着好容易才见着一面的男神,就这么露个脸就被弄走了,恨的直磨牙。眼睛里若能射箭,昭宁帝的背心怕就要千疮百孔了。 “侯爷?小侯爷?”范老爷子看着他呆楞中透着微怒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 “啊!”卫泠赶紧回过神来,有些歉意的笑笑,“范大人唤我阿泠即可。敢问大人有何吩咐?” 范老爷子招手叫过一个四十来岁的方脸中年人:“这是中书舍人何靖何衍之,他会向您分说这边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8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8 的差事,侯爷有什么事只管寻他,或者同老夫讲也是一样。” 卫泠唯唯称是,又客气的向对方打招呼。他容貌生的好,态度又极端正,不多时就赢回了不少印象分。 “侯爷刚来,怕还不熟悉情况,朝中事务多半也还没个头绪,”范老爷子摸着胡子,笑的很和蔼,“让衍之带着侯爷先从卷宗看起吧,理清脉络后再上手实务不迟。” 卫泠又一轮揖礼:“很妥当,全凭范大人安排。” 这小侯爷比想象中的乖巧好说话许多,各人暗中吁了口气,随后便继续该干嘛干嘛去了。 卫泠跟着何衍之来到最里间,墙角立着四个大柜子,里头整整齐齐满柜的卷宗。“侯爷请先看着,如有疑问,下官就在隔壁,唤一声即可。” “何大人请便。”卫泠微笑道谢。 满柜卷宗,按时间、地域分门别类排列,卫泠随手抽下一本京城相关的册子,慢慢阅读起来。心绪却一时平静不下来,抑制不住的想着,皇帝找他去,不会有什么事吧? “坐。”皇帝端起茶,态度很随意。 裕王从小就习惯了他私下里熟不拘礼的态度,因此径直往下首坐下,端起宫女捧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好茶,今年新上的贡熙?” “三弟,莫不是战场上滚久了,人也粗糙起来——这是小珍眉。”昭宁帝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早知道拿去年的陈茶敷衍你。” 裕王无所谓的笑笑:“臣弟本就是粗人。” 皇帝摇摇头:“你这是大巧不工。”笃悠悠的喝口茶,看着他,若有所思。 裕王放下杯子,迎上他的视线:“皇上将臣弟召来此地,不知有何吩咐?” 皇帝没说话,笑微微的继续喝茶,许久,方才闲闲道:“三弟这些日子国事家事两头辛苦,为兄的心下很是不忍。”他笑了笑,接着说:“因此,特意着人寻了对小玩意给你,权作消遣纾解。本想调教好了再送来,不过择时不如撞日——张德!” “奴婢在。” “去把王爷的礼物带来。”咬音特意放在了“礼物”两字上。 裕王微微纠起眉,恰到好处的露出一点点诧异神色,看向御座上的昭宁帝。 皇帝却卖起了关子,重新悠闲的喝起茶来。 约莫过了半柱香功夫,“礼物”就被带了来,竟是一对十四五岁模样的孪生兄弟,分别手持竹笛和玉箫,容貌清秀,身段纤细,乍一看竟同卫泠有三分相像,不知如何被觅来的。 “玉磬/玉磐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二人姿态优美的拜倒,声若黄鹂,清泠悦耳。 “去向裕王行礼吧,以后他就是你们的主子了。”皇帝头也不抬,继续品茗。 “拜见裕王殿下。” 裕王看着跪在地下的一双少年,心中浮起一些不太妙的念头:“皇上,这是?” 皇帝一挥手,张德乖巧的把人带了下去。这才道:“弟妹常年养病,你府中没什么服侍的人,母后以前赐过两个美人给你,也没见你多喜欢。这对孪生子资质不错,丝竹音律也颇调教了一番,说不得便宜你了。” “皇上关爱,臣弟感激涕零,只是,这样的‘赏赐’却是不敢领受,还请皇上收回。”裕王起身行了个常礼,恳切道。 皇帝微微沉下脸:“朕送出去的东西,还没有被退回来过。” 裕王后退一步,撩起袍子跪在地上:“既如此,君有赐,臣不敢辞。权当多养府里两个闲人罢了。”竟是一点不让。 皇帝有些生气:“你想欺君?” 裕王忽然抬头:“阿兄为何一定要塞人给我?”用的是疑问句,口吻却简直是反问。普天下大约也只有他敢这样跟昭宁帝说话了。 “阿兄”两字让皇帝忽然泄了气。他重重丢下茶杯,忍了忍,无奈道:“你都知道,还问什么。” 裕王脸上风起云涌,许久,方才轻声道:“记得七岁那年,中秋宴后,阿兄去更衣,臣弟落单,被几个皇子公主们欺辱,骂我是没爹没娘的扫把星。臣弟不忿,直接上前厮打,对方仗着人多,命小太监按住我,自己上来拳打脚踢。若不是阿兄及时赶来,臣弟那番便不是断一条肋骨的事情了。后来,阿兄无论去到哪里,都带着我寸步不离。自那时起,臣弟便下了决心,一定要练好本事,有朝一日阿兄为皇,我便做你的大将军,为阿兄守土开疆,战死沙场亦心甘情愿。” 裕王的声音不高,语速不快,表情平静,仿佛兄弟间寻常说话一般。昭宁帝重新端起茶杯的手,却开始微微颤抖。 “阿兄要什么,哪怕是臣弟的性命,只消说一声,尽可拿去。”裕王抬头看向御座上表情动容却仍强自压抑的皇帝,叹息道,“可是,阿泠是不一样的。” 昭宁帝深深看着他,脸色阴晴不定,慢慢问道:“三弟,你玩真的?” 裕王笑了,虽然依旧跪在地上,却奇异的有种如山的端重。他只回答了一个字:“是。” 25. 申初下了值,卫小侯爷放下看了一天的册子,揉揉有点发花的眼睛,规规矩矩的跟同事大人们含笑敷衍两句,然后收拾东西打算走人。中书省几员重臣们都还没有下班的意思,几个低级官员也是继续忙忙碌碌,卫泠有些不好意思,竟有种逃班溜号的感觉。正尴尬的当口,中书令大人从文书里抬起头,用温和的口吻对他说:“辛苦了一日,小侯爷早些回去休息吧。” 听得真正辛苦了一日的人这么说,卫泠的脸更红了,惭愧的作揖应对了几句,然后辞谢了对方派人送他出宫的建议,自己出了门。 外头,日光正好。 红墙黛瓦,斗角飞檐。卫泠抬头看向天空,悠长宫墙里嵌着的蔚蓝一片,夹着丝丝缕缕白棉絮般的云朵。耳畔远远传来断断续续似有若无的丝竹声,想是教坊司那边传来的,情致缠绵,一时竟有些痴了。 一个人慢慢的走到宫城西门,验过腰牌出来,犹自有些恍惚。早已等候多时的顾管家忙迎上来,脸上笑嘻嘻的与有荣焉:“小主子,这边!” 小侯爷头一天上班,阖府上下都紧张着呢。 看他气色还好,老顾管家顺口奉承了两句,然后高兴的把他安顿进马车里,指挥着车夫往回赶。卫泠窝进车里就开始闭目养神,思绪却定不下来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9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39 ,纷乱纠缠,理不出个头绪。 马车辘辘行了一段,忽然停了,管家的声音仿佛向谁请安问好,卫泠往鲛纱软垫子里窝了窝,依旧发他的呆。随即帘子被掀起,上来一个高大的身形,原本还算宽裕的空间立刻局促起来。 “王爷?”卫泠有些反应不过来。 宽大手掌轻抚上他脸庞,男神笑的很温柔:“头一天当值,累坏了吧?” 卫泠低头,脸上一红:“看了一天的卷宗,有什么累的。倒是那些大人们才真累呢,亲眼见了才晓得,这么多千头万绪的大事。” 感受着掌心细致的肌肤,和微微上升的温度,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明心殿里与皇帝的对话,裕王叹了口气,手指下滑抬起他的脸,然后轻轻吻了上去。 卫泠猛的睁大双眼,心脏狂跳,脸更红了,却是条件反射的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闭上眼,壮着胆子回应起来。 感受到他的主动,对方的吻渐渐由浅变深,慢慢变成掠夺式,呼吸变的粗重,近身相贴,卫泠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下某个地方发生的明显变化,愈发情动,不能自已的软成一汪春水。 这样逼仄的、不安全的空间、外面环绕着众多仆役下属,两人竟有种偷欢似的禁忌的愉悦。卫泠用残存的最后一丝清明约束着自己不要发出呻吟。就在他理智崩溃的前一秒,男神终于放开了他,长呼一口气。 卫泠把脸埋进他胸前,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与有力的心跳,手指慢慢抚摸上他线条凌厉的下颌,指尖触到密密的须根,扎的有些疼。裕王捉住他的手,搂进怀里,习惯性的用下巴顶着他发心,许久,忽然轻声道:“阿泠,你真的不后悔?” 卫泠抬头看着他的脸,不做声,只攀住他肩膀,笑着凑上去轻轻在他嘴角吻了一下,眼角却开始微微发红。 裕王楞了一下,慢慢的眉眼舒展开来,垂下头细细密密的吻他,从额头到双眼,从鼻尖到双唇。卫泠几乎要溺死在这样罕见的温柔里,闭着眼默默回应,心底的不安却愈发蔓延,今天这人有些反常,太反常了,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皇上……对你说什么了?” 亲吻停止。裕王沉默着把他揽进怀里,许久,仿佛自语又仿佛对他低声道:“无妨,万事有我。” 卫泠一下子如被雷击,不可抑制的浑身颤抖起来。慢慢的抬头看向他的眼,努力辨识着其间的情感流露,慢慢的笑了,眼里却涌起泪水:“嗯。” 搂着他的手圈得更紧了,紧到身体被箍的发疼。卫泠却恍若未觉,只埋身于对方怀中,贪婪的呼吸着他的味道。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此生,足矣。 可是为什么,心底那丝不安,却似蛛丝一线,细细拉伸缠绕,怎么都断不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小侯爷脑内日日都绷着一根弦。可是昭宁帝却异乎寻常的安静下来,竟再没有任何举动。惴惴不安了好些天,卫泠反倒有些疑惑起来,不过皇帝不来骚扰总归是好事,一颗心渐渐的也就落了下来。 在中书省的日子过的很平静。既被打发看卷宗,他便老老实实的日日翻阅,看的极仔细,逢到不懂的地方便找机会请教。一段时间下来,诸人对这安安静静谦虚守礼的小侯爷印象不错,更兼他提问往往能切到点子上,渐渐的观感大为好转,客气中便开始有了亲近之意。卫泠再接再厉,趁机请求分配些工作,“且为诸君分担些许微末杂务”。这样的身份,姿态又放的这样低,简直叫人没法拒绝。于是,他被安排了一些整理文书的活儿,作为起步,卫泠表示很满意。 这一天,卫小侯爷照例分门别类整理着成堆的折子,有些需要供御览决策,有些则已经朱批待下发。理着理着,他对着手里的一本折子发起呆来,想了一会儿,又从另一堆里找出一本,放到一起再比了比,秀气的眉微微皱起。 “何大人,”卫泠抱着两本折子又去请教了,“此处有些不太明白,能否请大人指点一二?” “不敢,小侯爷请说。”何衍之很客气。 “当初西南旱灾,月余光景便饿殍上千,齐州灾民流沛,周边兖州贺州各接收安顿万余,朝廷分别都有赈济。如今,齐州府为灾后重整民生及抢种秋粮一事求朝廷拨款,这丁口却是按原本的在册数目来报的……”一来一去,就是数万两白银的差额。 何大人到底是做惯了事的,只略一思索便立刻明白了其中关节,面色凝重起来,冲卫泠一揖道:“谢侯爷指点。” 卫泠慌忙回礼:“不敢,大人莫怪阿泠犯错添乱就好。” 何大人带着两本折子去向中书令汇报去了,卫小侯爷继续埋头工作,一种叫做责任感和成就感的东西在悄悄萌芽。 当晚,在家跟户部侍郎大人交流心得汇报工作时,卫泠有些不安的提及此事,他爹想了想,再看看宝贝儿子不知人间险恶的脸,有些话还是咽了下去,最后还是淡淡肯定了他几句。好歹,知道认真做事,为朝廷分忧,总是好的。有些宵小,得罪就得罪了吧,反正也翻不出多大浪来。 没两日,就传出消息,齐州府尹被申饬了,折子也被驳回,勒令限期重核。 这些与卫泠的生活却是没什么关系,他依旧每日勤勤恳恳去中书省点卯,埋头做事,低调做人,与同事们的关系也日渐融洽。他开始真心喜欢这份工作。 这日午后,整理归类完一大摞文书的卫小侯爷趁无人注意,偷偷伸了个懒腰,摸过面前茶盏,就着温吞水喝了一大口。这枫露茶已沏到第三道水,虽然半凉却依然清香满口,他满足的低低唔了一声,舒服的眯起眼,神情刹那间活似犯懒的猫儿,就差喵两声了。 周围忽然一片安静,还没等卫小侯爷反应过来,此起彼伏的“参见皇上”与跪拜时织物的摩挲声已充斥四周。他有些愣愣的抬起头来,正对上昭宁帝若有所思的脸,忽然一个冷颤,手忙脚乱的放下茶杯,规规矩矩的上前行礼:“见过皇上。” “都起来吧。”皇帝瞬间便恢复到温和含笑的表情,甚至开起了臣子的玩笑:“阿泠看着似乎清减了,范嗔,朕把人交给你,也别使的太狠了,真要缺人就跟朕说,再补你两个就是了。” 中书令大人呵呵一笑:“谢皇上关怀。小侯爷天资颍慧,又谦逊敏捷,臣等莫不感佩,更感激皇上英明,送了大助力来。” 这来回应答,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0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0 听的卫泠脸上直发烫,又自嘲果然脸皮还没修炼到家。正胡思乱想间,忽听得皇帝说:“都回去做事吧,阿泠跟朕来一下。” 卫泠下意识的一哆嗦,抬头看向对方,皇帝却已转身离去,高大的明黄色背影渐行渐远。 “侯爷,请。”张德客气的冲他半弯腰。 卫泠心里打着鼓,只得垂下头,默默跟上。 这一回,皇帝悠闲的步子却是迈向了御花园。 太液池中,清荷玉立,将开未开,衬着丝丝垂柳软碧,美的十分袅娜。 这般景致,卫泠却是无心赏玩。他战战兢兢的跟在皇帝身后一步的位置,心脏跳的失却规律,咬着下唇,拼命安慰自己说:这是户外,不会有事的。 冷不防皇帝停下脚步转过身,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卫小侯爷猝不及防撞入对方怀里:“啊……皇上恕罪!”他有些惊惶的抬起头看向对方,一时不知该后退还是干脆跪下请罪。 皇帝却一反常态的并未出言调笑,反而淡淡抿了抿嘴角,握住他手臂:“小心。”待他立稳便撤了手。 卫泠有些呆楞的看着他的脸:什么情况? 许是他的表情太过明显,昭宁帝微微一笑,别开头去:“阿泠……不用害怕朕。” 卫泠垂下头,半晌,方才道:“雷霆雨露,莫非君恩。” 皇帝注视着池中央一株粉色花苞,仿佛随口道:“在中书省待了这些日子,感觉如何?” 斟酌了一下用词,卫泠小心翼翼回答:“谢皇上关怀,中书省的大人们都才干过人,克己奉公,阿泠学到许多。” “齐州的事情,你为国库挽回不少损失,朕还未嘉奖过呢——可有什么想要的?” 皇帝难道真是来跟他谈工作的?卫泠有些糊涂了,不过谨慎些总是没错的,他半垂着眼帘,轻声道:“本是分内职责,皇上过奖了。”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忽然问道:“你同三弟说话,也是这个口吻么?” 话题跳跃的太大,卫泠半张着嘴,一时反应不过来。 昭宁帝自嘲的笑笑,慢慢继续向前漫步。卫泠跟在身后,内侍们则是远远跟在一旁,既不打扰皇帝和侯爷谈话,又不耽误接收指令。 皇帝今天的态度太奇怪了,卫泠不由想起那日马车上,裕王同样反常的举动,心中忽然浮起一丝猜测,又觉得难以置信。他看着皇帝的脸,英俊的眉目间有些萧索的意味,忽然心下一软,有些话便脱口而出:“皇上……有心事?”话一出口便愣住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昭宁帝停下脚步,回头仔仔细细用目光描摹过他的面庞,许久,唇边浮起笑意:“阿泠这般天真良善,该说姑母教的好、还是不好呢?” 他伸出手,却在离他面庞只剩半寸的地方停住了,看着卫泠有些害怕却不敢异动的模样,意兴阑珊的垂下手,转身继续散步前行。 卫泠呆滞了一下才又跟上,后心衣衫被汗液粘在背上,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为什么,皇帝的背影看起来……竟有几分落寞。暗自掐一把手心,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前方隐约传来柔媚的笑声,香风细细。皇帝住了脚步,面色平静看向前方。 绿杨影里,分花拂柳般的闪出一个纤细的身影,一身桃红洒金薄纱衫子,手里挽着一枝碧绿的柳枝,笑盈盈面若芙蓉,眼波春水。见到皇帝一行人,仿佛受到惊吓,仰起一张嫩生生小脸,半晌才作惊慌状,袅袅跪倒:“嫔妾不知皇上在此,扰了圣驾,还请皇上恕罪!”接着悉悉索索的,一个小宫女模样的女子也跑了出来,见此情形,吓得赶忙在后面跪倒。 昭宁帝面无表情:“哪个宫的?” 女子眉眼如丝,娇声宛转:“回皇上话,嫔妾乃绛雪斋采女邓氏,小名倩娘。” 瞄了一眼对方鲜艳的衣裳妆扮,卫泠在后头替她捏一把冷汗。 皇帝一抬手,张德一溜小跑上来,弓着腰听他吩咐。 “告诉皇后,绛雪斋采女邓氏,居丧不谨,言行无状,即日起贬为庶人,迁居掖庭。带下去吧。” “奴婢遵旨。” 女子傻了,直到小太监过来拖人才反应过来,面色渐渐转为惊怖,凄厉的哭喊起来:“皇上!奴婢知错了皇上!皇上饶命……”小太监们利索的堵住口把人拖走,没多久呜呜声便消失在宫墙里。 昭宁帝继续沿着湖边散步,走了两步,回头一看,卫泠犹自在原地发呆。他走回去,看着他平静中难掩惧怕的神情,忽然笑了,是一如既往的使人如沐春风的笑容。牵起他的手,卫泠掌心在冒汗,昭宁帝忽然觉得心底那股邪火熄掉了一些。温柔的将他额角发丝缕至耳后,皇帝转身,却未放开他的手:“走吧,朕送你回去。” 26. 时交大暑,酷热渐炽,卫小侯爷苦夏,一张本就不丰腴的面庞,愈发瘦的下巴尖尖。 每日送到中书省的冰盆加了一倍,香薷饮、绿豆汤之类的消暑饮品更是日日送来,膳房送来的食物也变得愈发清淡精致。众人心知沾光,却无人敢点破,只笑嘻嘻道皇恩浩荡。 “轻的只剩下衣裳了。”皇帝将他抱上膝头,耳鬓厮磨,软语呢喃。 卫泠默不作声,采取消极不抵抗政策,视线聚焦在前方笔架上,细白瓷,龙纹青花,上头搁着半干的朱批御笔,砚台里一汪好墨已涸了大半。 皇帝最近变了风格,温存的很,却是点到即止,再未强迫他做太出格的事情。 于是也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一日一日混下去。 “皇上若无它事,请容微臣告退。” 感觉到身下某个位置一点一点膨胀,卫泠尴尬的挣扎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请辞。 昭宁帝捏起他精致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过那对形状漂亮的唇,卫泠有些难堪的垂下眼,双手抵着他胸前,不敢出声,却是微微抗拒的样子。 皇帝细不可闻的叹口气,终于松开手:“去吧。” 卫泠睁大眼,盯着他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的样子,作死道:“真的?君无戏言?” 皇帝冷笑:“你希望朕改变主意?” “不要不要!”卫泠嗖的一下掰开他的手臂跳下来,手忙脚乱的行个礼,“谢皇上恩典,阿泠告退!”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1 看着他迫不及待洋溢出欢喜的背影,皇帝脸色越来越沉,随手抓过案前御笔,啪的一声拗成两截。 卫泠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告假成功了,确切的说……是和某人同期告假。 所以,皇帝的不爽可想而知。 一整个下午,他都坐立不安,神智恍惚的,好容易熬到散值,理理东西就往外走。 每日进出都有固定线路,走熟了,简直闭着眼睛都能出去。卫泠一面思绪乱飞,脚下却依旧信步而行。余热未息,不一会儿就汗涔涔下,发丝一缕一缕黏在额角脸庞,十分难受。他加快了脚步,想着快点回去。 行至弘义阁附近,忽然从墙角伸出一双手,拖住他就往里拽。 卫泠的惊呼被直接吞没在唇舌间。启欣焦灼而缠绵的吻着他,双手捧着他面庞,喃喃道:“阿泠,阿泠,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这是在禁宫里!卫泠好容易才将堪堪跳出胸腔的一颗心脏压回去,有些艰难的别过脸:“你今日当值?” 启欣沉默了。他三日一轮值,卫泠似乎从来不记得日子。 未闻他的回复,卫泠抬起头看看他表情,似乎意识到什么,有些怯生生的试探道:“阿欣……” 启欣苦涩的笑笑:“走吧,我送你出宫。”言毕放开他,转身大步向前。 卫泠在身后看着少年清瘦却挺拔如翠竹的背影,怔怔的,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默默跟了上去。 自从那日启欣一个吻将一切爱慕捅开窗户纸,卫泠犹犹豫豫,且败且退,束手无策。当初不是没有试过拒绝,但启欣的自我放逐让他害怕,如果他有什么事,卫泠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况且,如果真的说一丝好感都无,那也是假话,只是纠葛来纠葛去,这好感里有多少是友谊,多少是情谊,卫泠连自己都有些糊涂了。不像对裕王,自第一眼起便爱慕深种,彻底陷落,不能自己。 对于启欣,他是充满着负罪感的、被动的、一点一点牵扯着,慢慢沦陷。 忽然想起,某日短暂聚首时,裕王曾叹息着半开玩笑的问他,眼中却殊无笑意:“阿泠,你对荣家的男人,究竟下了什么咒?” 骄阳如火,卫泠只觉得浑身一阵冷一阵热,一会儿额头就沁出冷汗来。 直到两日后上了出城的马车,卫泠情绪才重新欢愉起来。 与从皇帝那里获得放假许可比起来,说服家中公主和侍郎大人则容易许多。儿子与王爷表兄弟俩感情好,一起到裕王的南郊别业小住两天消暑,怎么看都不是坏事。 福宁公主笑眯眯的点了头,再一次母爱爆棚的预备起种种用得上用不上的物事。卫泠有些羞愧,尽力搪塞,只道王府那头什么都有,巴巴的打公主府里备了送去,人家还道轻狂呢。福宁公主想了想,这才罢了。 二人低调出行,因而轻车简从,只带了数人随侍,务求清净。况且,南郊别院里自有王府世仆待命,不愁没人服侍。 出得城来,渐行渐远,眼前绿意渐浓,林影深深。卫泠在马车中有些坐不住了,频频掀开窗帘向外张望。男神在一旁信马缓步,表情少见的十分闲适,偷的浮生半日闲的样子。卫泠从雕花窗棂间有些痴气的偷偷看他,却不知自己的傻模样早就落入对方眼中。裕王浅浅一笑,弯下`身来:“闷了?要不要骑马?” 卫小侯爷双眼一亮:“好呀!” 裕王从窗棂间笑着摸了一把他的头发,然后直起身,叫停马车,抱他上马搂在怀中,接着两腿一夹马腹:“驾!” 林间阴凉,日光如碎金般闪烁着从树叶间泼泄而下。卫泠闭上眼,感受着微凉的风带动发丝从耳畔掠过,身后是熟悉的宽厚的胸膛。有那么一瞬间,忽然把一切烦扰都丢开了,只觉得很安全很幸福,只盼这条林间小径永无止境。 这一带有限的几个庄园俱是皇亲贵戚的私产,裕王府的别院就占了山脚处最好的一块地方。 进入封地,沿着碧清溪流迤逦而上,有泉名沁幽,上挂一线瀑布,终年流淌。卫泠欢喜的低低啊了一声,裕王低头吻了一下他额角:“喜欢这里?” “嗯!”小侯爷用力点头,回身抵着他胸前,抬头绽开笑容。 阳光下,男人笑得很温柔,慢慢低下头来,卫泠情不自禁闭上眼,辗转承受。 不知名的雀儿在枝上脆生生欢啼,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许久,久到卫泠几乎开始缺氧,男人才放开了他。瘫软在对方怀中,卫泠好容易捡回神智,脸颊发烫,喃喃不成语。 一手控着缰绳,一手搂着他的腰,裕王轻笑道:“所谓一顾倾人城,古人诚不我欺。” 这是李延年向武帝描绘其妹的诗句,李夫人靠着颜色宠冠一时,临死都以帕覆面,为求皇帝只记住她最好的荣光。 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 卫泠有些怔怔然抚上自己面孔,所以,他们喜欢的,也是这张脸么? 虽不明白他忽然发呆的原因,裕王却知道,这孩子多半又钻牛角尖了。一拉缰绳,将埋头吃草的马儿扯回来,朗声道:“咱们走吧,前方就到了。” 卫泠深吸一口气,附和着微笑道:“怎么不见那些人?” 裕王朝前方一抬下巴:“他们走大路,这会儿估计早到了。” 卫泠不作声,任由他继续揽着自己,驭着马儿小步跑了起来。 行至前方,陡然开阔,林间辟出一片平整地势,一座精致的别院就坐落在山水环抱间。门上仆役们早已等候多时,见他俩过来,急忙殷勤上前迎接。 裕王亲手将他抱下马,然后一前一后进了门。 入目是一座别致的竹制影壁,几个淋漓的旧草书逸然其上:竹篱茅舍自清心。改了前人一个字,却凭空多了几分悠闲自在的味道。 卫泠转头看看身旁的男人,虽然不着胄甲,一举手一投足却依然是军人的硬质,简直掷地有声,跟这一切十分不搭。 “你写的?”他有些怀疑。 裕王侧头看他一眼:“我父亲写的。据说,这里是他少年时心爱的地方,许多布置都是当年的原样。其实我也很少过来。” “……抱歉。”卫泠低下头,不知怎的有些内疚。 裕王笑着握了握他的手:“赶了一天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2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2 路,累了吧。吃点东西,今日早点歇下,明天再四处游览不迟。” “好。”卫泠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这座别院里仆人虽只十来人,却是早些天就开始准备主人驾临了,因此色色齐备。 晚餐俱是山野产出,十分清爽,卫泠大快朵颐。更有自酿的果酒,可惜裕王记得他当初喝醉后的鬼样子,只给了两杯就收走了。 卫泠有些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眼巴巴看着对方面前的攒心梅花小银壶,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要。这酒好甜,酒精度数应该不高呀…… 裕王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粉色舌头,竟觉下腹一紧,忙移开眼,面无表情的将一盘野菌玉兰片挪到他面前,又吩咐婢女给小侯爷换杯子倒清水。 一时餐毕,婢女们服侍着漱了口,又奉上茶水。裕王闲闲抿了一口,看卫泠一副酒足饭饱开始犯困的样子,微微一笑:“后花园有一眼温泉,去泡一下解解乏,然后今晚早点歇下吧。” 泡温泉?卫泠眼睛一亮,下意识脱口而出:“一起呀?” 男神眼里漾出笑意,起身牵着他往外走。卫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觉无比丢脸,埋下头,连耳朵尖都红了。 温泉水滑洗凝脂。 池子不大,却很精致。建造者巧妙的设了暗渠引来活水,水温虽不是很高,对夏天而言却反而很舒适。知他害羞,裕王屏退了所有下人,然后大方的当着他的面宽衣解带,步入池中。 卫泠的眼睛简直不知往哪里摆了。 看不看?看不看?看不看?! 男神手搭着池壁,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一脸纠结的样子,咳嗽一声:“阿泠?” “啊?啊!”卫泠垂下头不敢看他,一咬牙开始解自己的衣服,却越慌越乱,一不小心将抽绳拉成死结,懊恼的哎了一声,脸色愈发涨红。 “要帮忙吗?”对方从水里直起身来,眼神有些幽暗。 “你……转过去!”卫泠有些语无伦次了。 男神轻笑一声,径直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夏日衣衫轻薄,稍一用力便嗤啦撕开。 卫泠目瞪口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两手胡乱掩着:“干……干嘛……” 对方直接堵住他的嘴,两手不停,片刻就将他剥个干净,抱入水中。 一瞬间进入另一种介质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攀附住面前强壮的、散发着热量的身体。裸裎相见,肌肤相贴,紧密到简直没有一丝空隙。 裕王紧紧抱他在怀里,吻的霸道而不容逃避:“阿泠……” 卫泠被吻的昏昏沉沉,手攀着他脖颈,不知不觉间已换成双腿盘在他腰间的姿势,身下正抵着某个剑拔弩张的器官,试探的、难耐的濡磨顶撞着他。 “可以吗?”男神的声音有些暗哑。 卫泠不说话,只红着脸,轻轻将身体往下蹭了蹭,穴`口摩擦过肉刃顶端,引的对方倒抽一口气,当下再不忍耐,一手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下探至那处,略一用力,没入一个指节。 卫泠全身肌肉条件反射的绷紧了一下,又缓缓放松。感觉到他的配合,男人一点一点的插入整根手指,慢慢抽`插,等他略适应,加多一根、再加多一根,一面观察着他的表情。卫泠蹙着眉,口唇微张,分不清是疼痛还是愉悦的样子。男人额上挂下汗珠,身下巨物已经忍到青筋迸出,终于,抽出手指,轻声在耳边道:“我要进来了。” 卫泠主动吻住他的唇。 身下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整个人被撕裂、被劈开、被强行嵌入木桩,难以描述。卫泠悲鸣一声,整个人都僵硬了。 “乖,放松。”男人停住动作,手指轻轻按摩着入口处被绷紧撑开的皮肤,希望能舒缓一下。这才刚开头啊…… 卫泠眼里含着疼出来的泪,抬头看着面前强自忍耐的男人,破涕为笑:“没事。”言毕,闭上眼,心一横,用力坐了下去。 ……为什么,会这么疼? 卫泠生理性的掉着眼泪,只觉下半身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仿佛被千万柄利刃同时捅穿。他低头,看到水中隐约飘散开的血丝,眼前差点一黑。 “阿泠,你太紧了……”裕王也忍得很辛苦,被温暖的秘穴紧窒的、彻底的包裹着,紧的连他都有些发疼……这样的绝妙,无法形容。可是见卫泠这样痛苦的样子,他不敢动,许久,待他终于适应一些了,眉头稍稍解开一点,这才慢慢的尝试抽动起来。 卫泠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拖曳着、翻搅着,乱成一团。他紧紧抓着男人的肩膀,十指绷紧扣进他嚣张的肌肉里。 初次承欢,没有快感,惟余痛楚,可是精神与心理上的巨大满足让他已无暇他顾。被心爱的人彻底占有,这本身已是最烈的春药。 小侯爷满头满面的水渍,已分不清是汗水、泪水还是池水。他颤抖着咬上男人坚硬的肩膀,对方低吼一声,穿刺愈发癫狂,卫泠闭上眼,彻底放弃自主,任由上下贯穿,直至失去意识。 27. 第二日,可怜小侯爷没能起床。 裕王小心的替他上了药,卫泠身下有少许撕裂出血,更兼红肿,看上去着实可怜。他指头沾了药膏,轻手轻脚的替他里外细细涂抹。卫泠涨红了脸,把头埋进纱被,身体却有些瑟瑟发抖。 “还疼吗?”男神低头在他腰上吻了一下,那里生有一对小小的腰窝,衬着暖玉似的肌肤,弧线起伏,令他流连辗转,爱不释手。 被触到敏感点的卫泠颤抖了一下:“……不疼。” 裕王笑了,伸臂一捞,将他连人带被搂进怀里:“傻孩子。” 昨天还未做完,他竟然就晕过去了,某人如被荡在半空中,最后无可奈何鸣金收兵、偃旗息鼓,抱他回房收拾残局。 一路,下人们的脸,简直恨不得自己没长眼珠子,别看到不该看的。 “王爷,粥熬好了。”婢女埋着头,战战兢兢的捧着托盘在门口请示。 “放那儿,下去吧。”裕王掀过纱被盖住卫泠的身体,然后侧身将他挡住大半,这才吩咐道。 “是。” 轻手轻脚的将粥碗放到桌上,婢女依旧埋着头行礼:“奴婢告退。” “来,吃点东西。”裕王欲扶他起身。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3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3 “我自己来。”卫泠咕哝一句,挣扎着掩好衣裳打算下地。被做到起不了床什么的,实在太丢脸了,这可不行。 脚刚踩上地面,人就往下一软,又被捞了回去。 “别逞强。” 卫小侯爷只得乖乖窝在床上一勺一勺的喝粥。白粥熬出了火候,配一点点腌渍的野菜末子,很香。 男神看着他,表情有些尴尬:“这两天,饮食恐怕要清淡一点了。” 卫泠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含着半口粥,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只是在某人眼里看来这更像是撒娇,于是凑过来亲一下,顺便舔走了他嘴角半粒米饭。 这饭简直吃不下去了! 卫泠红着脸,心里却想,自己以前是怎么会觉得他像石头又像铁块的啊? 一碗白粥,吃的两人都有些气喘。卫泠对昨晚某人的尺寸记忆犹新,心存惧怕之余,暗道今天是无论如何不行了,当下轻轻推开他:“好热……” 那一头,裕王也正努力自我控制,见他果然汗涔涔的模样,松开手,想了想道:“你身子弱,不敢用冰。要不去园子里阴凉处坐坐?” “好呀。”卫泠正愁屋子里气闷,忙不迭应承。 裕王令人在园中古柏下设好软榻,边上放着雕漆荷花小圆几,清茶细点俱备。安顿好卫泠,自己则拎起长刀,借着空地开始每日不辍的练武。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武学、体力亦然。大周威名赫赫的战神,这些年来背后流过多少汗和血,只有自己知道。 刀织银网,势如破竹。矫健时若龙腾九海,凝重处似五岳临峰。 一个套路下来,男人挥汗如雨,干脆脱掉累赘衣物,赤着上身,只着单裤继续操练。 卫泠看着他的样子,一时心神激荡,挥手唤来侍婢:“有琴吗?” 青衣侍女想了想:“有,侯爷稍待。”福了福身去了。不久抱来一架貌不惊人的古琴。 卫泠轻轻抚过琴身,柔润的木质从手下滑过,琴尾两个细细的小篆:绿浓。 他直起身来,把琴置于膝上,小心的试了一下音,清嘉雅正,竟是少见的逸品。心下一喜,抬眼默默追逐那人疾风般的节奏,然后决然下指,精准切入——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琴声歌声入耳,男人如受鼓舞,长刀破空,舞的愈发凌厉,节奏却契合的刚刚好,渐渐的,场上场下,竟有些缠绵悱恻的味道出来。 几名婢女随侍一旁,不约而同红了脸。 晚餐的菜式依旧清淡,卫泠没滋没味的嚼着一筷子百合糖山药,有些忧郁的想,做零号真是比较吃亏的事情啊,除了开展某项疼痛度明显大于愉悦度的运动(可怜的小侯爷),短期内还要牺牲口腹之欲(好像也就你吧),投入产出比简直没法算。 他偷瞄一眼对面正陪他喝粥的某人,估摸了一下他的体格,假想一下他被压在身下的模样,不寒而栗,摇摇头,赶紧丢开念头。 “怎么了?”男神的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卫泠脸一红,掩饰道:“都来第二天啦,还没出过园子呢……”言毕,有些小哀怨的瞥他一眼。 男神信以为真,想了想:“这样吧,饭后我陪你去山脚下走走,就当消食了。不过你……能走吗?” 卫泠的脸这下变成了烫熟的虾子:“有、有什么不能走的!” 男人笑的有些意味深长:“没事就好。” 夏日,夕阳渐落,山脚下清溪淙淙、绿树葱葱,俱被渡上一层泛金的胭脂红。裕王牵着他的手,走的极缓慢,彼此也不说话,却仿佛已经千言万语,伴着四野的雀声虫鸣,溶于天地间。 卫泠抬头,深蓝色天空,密密星子已一点一点开始隐隐闪烁。他忽然感触起来,低低念道:“侬作北辰星,千年无转移。” 轻轻的,男人把他揽进怀里,在额头落下一吻。 沉香袅袅,红烛泪滴,冰绡罗帐里,传出的净是些叫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不、不行了……啊!”小侯爷衣衫尽解,横陈榻上,拖着哭腔,神智已经半涣散。 男人一双舞刀控缰挥斥方遒的手,如今却做着细细绵绵逼人癫狂的事情。轻轻将那精致的玉管握在掌心,缓缓上下撸动,粗糙的硬茧摩擦过最细嫩的皮肤,激的他迸出泪来:“啊!放、放开我……” “放开吗?”男人轻笑,果真放开他,指尖却恶意的扫过已经滴泪泛滥的铃口,卫泠猛地抽搐一下,发出难耐的呻吟。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男人俯身下来吻住他的唇,双手却未停,三下两下就将他双手束缚在床头,用的还是他自己的丝质衣带。 卫泠睁开眼,迷迷濛濛的看着他,那神情,简直叫人没法忍。 男人慢慢将吻落满他全身,从额头到足趾。卫泠难耐的扭动着身体,弓起腰,双腿不自觉的分开,夹住他的腰,神智不清的似泣似求:“要……” “要什么?”男人眼睛深的看不见底,一面手上却不停,哑着声问他。 “要……”眼泪从两侧眼角滑落下来,卫泠无力的摇着头,“不要了……” 男人手上动作加快:“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呢?” “嗯……不要……啊!”卫泠忽然绷直了身体,僵了几秒钟,抽搐着在他掌心释放出白浊的液体,然后,无力的瘫软下来。 “宝贝,耐力堪忧啊。”男人笑的有点暧昧有点邪气,抓过汗巾子擦手。 卫泠羞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闭着眼不睬他。 悉悉索索的,男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罐,然后小心的分开他的腿。 卫泠乖巧的任由动作。 昨晚才初初承欢的地方,侵略痕迹宛然,红肿尚未褪去。裕王手指试探性的上去按了一下,穴`口条件反射的往里收缩,卫泠轻轻吸了一口气。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放弃了,上来解开他的束缚,缠缠绵绵的拥住他亲吻,身下不得纾解的阳`物一跳一跳顶着他,却不打算再进一步了。 卫泠从细细密密的吻中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4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4 挣脱出来,喘息着问他:“你……不做么?” “没关系。”男人咕哝着在他颈项间厮磨。 卫泠轻轻抚摸着他的头,下了决心,手上稍稍用力,示意他下去。男人虽不明就里,还是迁就的躺下了。卫泠别过头,不敢看他的脸:“你……闭上眼。” 裕王挑起眉,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不过还是照做了。 身下那物忽然被一个温暖湿润的环境包裹了,一条湿湿软软的舌头小心翼翼的舔了上来。他闷哼一声,不由自主的抓住了他的头,一瞬间竟不知是往下按好,还是该拖上来。 小侯爷竭尽所能的取悦着他,用尽他贫瘠的经验和全部的热忱。因为太喜欢,所以做什么都可以啊。他忍着喉咙反射性的干呕,一次一次的吮`吸、吞吐、舔吻……看着心爱的男人紧闭的眼、皱紧的眉、还有急促的呼吸声,甚至紧紧抓着床单的手指,都给了他莫大的鼓励与幸福感。两情相悦,床笫之欢,他想让他舒服,他可以满足他,这多好。 许久许久,久到小侯爷的面颊简直快抽经,双唇被摩擦的嫣红一片,透明的口涎不受控制的从唇角挂下蜿蜒至下颌……男人一番剧烈抽动,终于低低嘶吼一声,爆发出来。卫泠抽身不及,大半被射在口中,面上也狼藉一片,有些愣愣的抬头看他,那付淫靡的模样,难以形容。 男人注视着他不说话,忽然,猛的坐起身一把将他捆到怀里,低头像野兽一样凶狠的重重吻了起来…… 28. 一梦迷时光,山中岁月长。 许是昨晚餍足后好睡,日上三竿,小侯爷犹自沉酣未醒,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裕王轻手轻脚的起身,转头看到衣不蔽体的小美人憨睡的娇态,竟是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自己披上衣服去外间洗漱,一面压低了声音吩咐下人们:“侯爷醒了若问起,就说我在书房。” 待卫泠终于起身,用完不知算早膳还是午膳的那一顿、百无聊赖的寻过来的时候,某人已经处理完了每日快马送来的信件和事务折子们,正要开始看邸报。 卫小侯爷像吃饱就开始犯懒的猫儿一样,软软往他背上一趴,双手搂住他脖颈,随口问道:“看什么呢?”一面眼睛往上瞄了两眼,净是些不感兴趣的内容,不由打个哈欠。 男神被他在耳边的气息弄的有些心猿意马,拍拍他的手:“那边有你喜欢的春和楼的细点,乖,我一会儿就好。” “忙你的吧。”卫泠不以为意,绕到长长书桌的另一边,笔墨纸砚具美,笔海内竖着如林的粗细各异的上好狼毫,顿时有些心痒,于是顺手从青瓷水盂里舀了一勺浇到砚台上,一下一下极有耐心的慢慢磨了起来。 菁菁者莪 在彼中沚 既见君子 我心则喜 写完最后一笔,他歪着头自己欣赏了一下,叹了口气。真是,飘逸有余,骨架绵软,简直没什么进步啊。不由有些灰心。 “写什么呢?”冷不防被搂紧一个宽厚的怀里,原来男人不知不觉间已来到身后。 卫泠遮掩不及,脸上飞起红晕。男神扫了一眼纸面,低头轻咬一下他的耳朵,低声道:“我教你,该这样写……” 一面将他的手握在掌心,牵引着重新蘸了墨,然后宛转落纸,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一样是灵飞经,清隽中被这人竟凭空写出几分肃杀来。 卫泠愣愣的看他在自己的文字旁写下: 南有樛木 葛藟萦之 乐只君子 福履成之 如果说先前脸上还只是泛红,这会子就是滚烫了。他故作镇定的回头想瞪他一眼,却不防正将自个儿送入口中——字面意义上的口中。 “唔……”小侯爷被吻的七荤八素,若不是攀着他肩膀,怕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阿泠……”男人呢喃着他的名字,忽然一下将他抱上桌面,墨迹淋漓的字纸瞬间将雪白纱衣污的一塌糊涂,却是谁也顾不得了。男人用力跻身进他双腿间,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控在脑后,肆意掠夺起来。 门口传来杯子落地清脆的碎裂声,接着是饱含着惊惶失措与巨大恐惧的求饶声:“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磕头声重重的传来。随即,又传来几道凌乱的脚步声:“王爷?奴才失职,请王爷责罚!” 卫泠先是羞的啊了一声,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跳进去。片刻后,见到那婢女额头青紫破皮犹自泪流满面的颤抖着用力磕头,反被吓了一大跳:“起来!别磕了!”见对方置若未闻,急得顾不得羞愧,抓住裕王的手:“快叫她停下,这样磕法要出事的!” 裕王看着他,忽然笑了:“阿泠又心软了。” 言毕随手一挥:“无妨,起来吧。” “奴婢、奴婢……”绿衣婢女依然浑身哆嗦,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带她下去上点药吧,一个姑娘家,别太为难她了。”卫泠努力平复着羞耻的心情,对管事模样的男子说道。 对方偷偷抬眼瞄了一眼裕王,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自以为心里有了谱,乖觉道:“是,奴才这就把人带下去好生照看。” 卫泠尚不明所以,裕王却淡淡发了声:“既然小侯爷出面替你求了情,这双眼睛,就暂且留着吧。” 婢女如释重负,一下子瘫软地上,急促而无力的泣道:“谢王爷宽宥!谢侯爷慈悲!谢王爷宽宥……” 训练有素的仆人们利索的把人带走,另有人开始收拾地面痕迹。卫泠怔怔立在那里,视线死死盯着地面血迹,再一次深刻意识到,这是在一言就能要人性命的古代啊,这是个弱肉强食、上位者执掌生杀大权的社会…… “怎么了?”觉察到他忽然冒起的异样恐惧情绪,男人诧异的拢他入怀,小心安抚。 “没事。”卫泠勉强对他微笑,却在一抬头的瞬间,浑身僵硬了。 几丈开外的垂花拱门前,启欣正立在一丛开的极浓郁的赤槿旁,面无表情看着他。 昭宁帝其实只是因为后悔了不爽了,才把裕王世子派了来。 凭什么,天气这样热,活儿这样多,你们却可以拍拍屁股度假去。更让皇帝咬碎牙齿的是,软软软糯糯香喷喷的小美人,朕还没啃下第一口呢,竟然就这样便宜你小子了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5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5 ,是可忍孰不可忍。偏偏,这两人还一个都舍不得真下手收拾,于是皇帝更加生气了。 你们不是要卿卿我我么,那好,找个由头丢件事情让你当龙禁卫的儿子过来传话:那谁,回来干活!说不定,还能让某人在儿子面前出个丑什么的。 至于裕王父子和安乐侯背后那一摊烂帐,天地良心,皇帝是真不知道。 他要知道的话,估计得更生气。 蜜里调油的度假,才开始两天,就这样在尴尬又略惊恐的状态下戛然而止。返程的马车里,卫小侯爷依然没有彻底回过神来。 掀起帘子,浓绿深影下,一行人沉默着赶路,只闻马蹄声声、车辙辘辘,气氛竟异乎寻常的压抑。裕王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控着马走在队伍前头。启欣则板着脸,策马跟在队末,卫泠一路试了几次,他就是不搭话。 可把小侯爷愁的,白头发都快出来了。 咬着下唇,卫小侯爷鼓起勇气,打算再试一次。好容易跟启欣的关系有所缓和,他真害怕重新跌回冰点。一面满腹心事,一面探出头去,有些恳切有些紧张的唤他:“阿欣?” 小世子仿佛没听见的样子,视线不知飘向哪里。 卫泠垂下眼,慢慢缩了回去,帘子掉下的一刹那,眼圈儿似乎有些发红。 没多久,碎碎的马蹄声自后方上来,启欣声音低沉:“侯爷有何吩咐?” 卫泠唰的掀开门帘,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怯生生的试探道:“阿欣……上车来,咱们说话?” 队伍前头的裕王忽然回过头看他们一眼,卫泠抬起头,面上写满无奈与哀求,对方冷着脸回过头,却是没有发声。 见此情形,启欣反倒哼了一声,一跃下马,将缰绳丢给随从,干脆利索的上了车。 卫泠两手紧握,指甲在掌心掐出一道一道红痕,片刻,方才勉强对他笑道:“车里闷热,要不我把帘子打开?你……生气啦?” 启欣只沉沉看着他不说话,卫泠被他盯的一动不敢动,竟像做了天大亏心事似的,很快鼻尖额角就冒起密密汗珠。 忽然,少年大力扑过来捉住他手臂,一张初见棱角的俊秀面容瞬间迫至眼前,咬着牙,眼中满是痛苦与不忿:“阿泠,是他强迫你的,对不对?” 卫泠忍住痛,避开他的眼睛,轻声道:“不,我心甘情愿的,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不是么?” “我不信……”启欣的表情,不忍卒睹。 “阿欣!”卫泠慌了,手足无措的抱住他,“阿欣!” 少年忽然用力将他抱进怀里,用力之大仿佛要将他揉进身体里一样,眼中泛起泪光,压抑着声音急急的说:“阿泠,你在我心里,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啊!阿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等我几年,我一定不会比父亲差!阿泠,我想护着你,一辈子,好不好?” 卫泠如受巨大撼动,怔怔的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少年双眼含泪,狂热而痛苦的注视着他。他的心仿佛被魔鬼撕扯成碎片,痛不可当。他颤抖着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他的面庞,口中喃喃道:“我不知道……不要逼我,我不知道……” 少年眼中闪过一线锋芒,表情渐渐如受伤野兽般狠倔:“父亲能满足你的,我也可以!”言毕,忽然一把撕开他的衣襟,用力压倒,狠狠吻了下来。 卫泠后脑撞到板壁,发出沉闷的声响,一阵一阵发晕,又被他侵占住口腔,毫不留情的大力掠夺,又不敢发出大声响怕外头人听到,一时间竟毫无招架之力,简直任由轻薄。 启欣一手按住他双手手腕,另一只手用力将他下裳往下一扯,卫泠的惊呼声俱被堵在口中,眼中急的逼出泪来,却只能无力的发出呜呜的声音。启欣强行挤进他腿间,黑着脸:“是这样?”然后用手重重撸一把他下`身毫无反应的器官,冷笑道:“还是这样?” 卫泠眼泪不停的从眼角流下,惊恐而哀求的看着他:“不要!阿欣不要!” 启欣红了眼,眼泪刚掉下就被狠狠擦掉:“还是……这样?!” 他用力撞击起他身下未曾痊愈的隐秘入口。 卫泠的惨叫未及出口便被死死堵住,疼的脸色苍白,一头一脸的冷汗与泪水,条件反射的绷紧了身体,启欣用尽力气才进去一点点,看着身下丝丝缕缕的血迹,他忽然清醒过来,愣愣的直起身体,见到卫泠已经停止了挣扎,默默掉着眼泪任他动作。 “阿泠……”他颤抖着去擦他的眼泪,却越擦越多。 仿佛被吓坏了的少年,无措的、哀哀的小声不停唤他:“阿泠,阿泠,阿泠……” 许久,卫泠终于一点一点转回视线,看着他,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挣扎着坐起身,将他的头轻轻抱入怀里。 启欣抱住他的腰,大哭起来。 从马车里出去的时候,小世子眼眶红红的,明显哭过了。裕王微微皱眉,却又忍住了,回过头继续赶路。 卫泠发了一会儿呆,咬咬牙,把自己稍稍收拾了一下,从包袱里翻出干净的衣裳换了,动作时牵动身下伤口,一阵一阵的疼。他咬住了下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进了城,小侯爷被送回公主府。看着纤细身影有些踉跄的被簇拥了进去,婉拒对方入内用茶的邀请,裕王瞥一眼儿子,淡淡道:“走吧。” 小世子有些失魂落魄,顺从的跟上了。 29. 第二日,卫小侯爷早起便自觉有些头重脚轻,他忍住了没吱声,规规矩矩踩着点去中书省销了假,然后开始低调的埋头做事。 没有见到皇帝,皇帝昨天开始住到撷芳园消夏了,每日的折子也是由专人送了去审阅批复。得知消息的小侯爷竟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司礼监随堂太监张禄笑嘻嘻的过来取今日的文书,见到卫泠,眼前一亮,撇下众人赶紧上来问安,堆着笑道:“侯爷可回来了,奴才给侯爷请安!”一面从小太监手上接过一叠折子,一面把腰弯的再低点:“皇上前儿还念叨呢,这不,劳动侯爷走一趟撷芳园,一块儿把折子给带去?”口吻谦卑却不容反驳。中书省大大小小官员们听在耳朵里,却个个面色如常,似乎毫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之处。 卫泠垂下眼,迅速判断这要求定是出自皇帝。当下心中一紧,面上却微笑道:“公公快别多礼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6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6 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张禄笑的跟弥勒佛一样:“谢侯爷体恤,奴才这就吩咐人给您备车。” “不用麻烦啦,个把时辰的路,就日常送折子的官车好了,公公不介意我跟你挤一回吧?” “我的爷,您就别为难奴才啦。”张禄有些夸张的苦起脸,“奴才这颗脑袋,还想留着多伺候主子们几年呐!” 话说到这份上,卫泠只得苦涩的笑笑,听之任之了。 撷芳园坐落于京城北郊,是座极精致的皇家度假园林,布置走的是江南一脉,从嶙峋太湖石到秀丽湘妃竹,随处可见精雕细琢的匠心。 皇帝这次谁也没带,自个儿住了过来,只道清心。 卫泠战战兢兢的捧着折子跪上坚硬的地砖,书房门吱呀一声在背后关上了。他瞬间觉得头顶有些发毛。 许久许久,上头都没有声音。卫泠不敢抬头,只觉头越来越沉,不由重重咬一下嘴唇,企图用刺痛让自己维持清醒。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皇帝仿佛没有看见他似的,面无表情低头只管看书。卫泠渐渐觉得膝盖上仿佛被千万根针细细刺戳,又仿佛千万只蚂蚁同时爬过,头一阵一阵发昏,眼前地砖上图案开始模糊变形,举着折子的手臂也开始瑟瑟发抖。他终于支持不住,有些胆怯有些难堪的小声开口:“皇上……” 半晌,皇帝啪的一声轻轻把书丢到桌上,冷冷道:“知道回来了?” 卫泠实在撑不住了,干脆伏下`身,顺势把折子放到地上,额头磕上清凉的地面,稍微舒服了一点,缓缓道:“臣惶恐。” “惶恐?”皇帝轻巧的笑了一声,“怕是乐不思蜀吧?” 卫泠闭上眼,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干脆赌气不出声。 皇帝更加不高兴了。脚步声慢慢移近,一抹明黄色停留在眼前。卫泠把身体伏的更低点。 忽然,一股大力把他整个人拖了起来,皇帝英俊而略扭曲的脸迫在眼前:“怎么不说话了?” 卫泠面色苍白的像纸一样,眼前一黑,直接在他手里软了下去。 “传御医!”看着臂弯里昏厥过去的小美人,皇帝脸色发青,杀人的心都有了。 李彤出身医学世家,在太医院兢兢业业供职近二十年,是老资格的院判了,经手过无数贵人的脉象,这次皇帝出来消夏,便是他随驾伺候。 见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张德亲自一路小跑着来抓他,李院判很受了些惊吓:“莫不是皇上哪里不适?” “安乐侯晕过去了!”张德一跺脚,拖住他就走,“快些,皇上正发怒呢!小福子,替李大人拿着药箱,快!” 三步并两步,气喘吁吁的奔到皇帝下榻的养怡居,宫女太监来回奔忙,却一丝儿杂音都不闻。安乐侯双眼紧闭躺在皇帝的龙床上,不省人事的样子。李院判忙上前跪下行礼。 “行了,赶紧诊治吧。”皇帝板着脸,沉声吩咐道。 李彤弯着腰,小心翼翼上来跪到榻前,轻手轻脚拉起了卫泠的衣袖准备请脉。 纤白的手腕上,一道诡异的红痕突兀的映入眼帘,仿佛捆绑摩擦的痕迹。李彤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抬眼看看皇帝,昭宁帝面色发黑,双眼死死盯住这暧昧的印迹,声音冷的像冰块:“看你的病。” “是。”紧张的垂下头,院判大人有些胆战心惊的为安乐侯请起了脉。片刻后,小心的放下袖子,把手塞回薄纱被里。 “怎么说?” “启禀皇上,小侯爷内里无大碍,想是外伤引起的发热,服两剂清热散,外用活血生肌膏涂抹,想来就没事了。”李彤伏着身,小心的从脚边的药箱里找出个小瓷罐,双手奉上。 “外伤?”皇帝皱起眉,视线往卫泠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打个转。 李彤也糊涂了,看看,再看看。 皇帝思忖了一下,挥手让服侍的人等都退下去。然后,一咬牙,亲自解开了卫泠的衣襟。夏日浅绿色丝质官服下,是薄薄一层雪白的细纱里衣,胸前两点嫣红若隐若现。但是皇帝的脸色却更难看了,他一把撕开里衣,小侯爷满身暗红淤痕暴露无遗,从纤细的脖颈一路扩散蔓延至身下。李彤举起袖子擦汗,自以为窥破什么的巨大的恐惧让他浑身都开始哆嗦起来,额头伏上地面,一声敢不吭。 室内气压低到谷底,皇帝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又解下了卫泠的下裳,同样的密布情`色痕迹。他握着拳头,胸口起伏,许久,终于轻轻分开他的腿。 微微红肿的后庭,穴`口泛着一点点血丝。 皇帝哗的一下把纱被丢下,恰好盖至下巴,遮了个严严实实。 “这是药膏?”隔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皇帝终于发出声音。 “是。”李院判依然不敢抬头,斟酌着答话道,“一日三次,涂抹于患处即可。” 皇帝取过了瓷罐,握在手里,不知想些什么,没有说话。 李院判再擦把冷汗,本着医生的职业道德,一时冲动,鼓起勇气道:“皇上……微臣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皇帝的声音很冷。 “那个……男子相交,本就……且小侯爷禀赋脆弱……皇上、皇上不妨试试九花炼蜜油,当可、当可尽兴些……”可怜李院判的舌头都要不听使唤了。 皇帝这黑锅背的,那叫一个酸爽。 向来以温文尔雅示于人前的昭宁帝,阴恻恻的瞥了一眼满头冷汗跪伏着一动不敢动的御医,冷冷道:“下去开方子吧——该怎么说,不用朕教你吧?” 李院判重重磕了个响头:“微臣明白,微臣告退!” 未时许,卫小侯爷被搀起来喂药,微凉的银勺小心的撬开齿关,他终于昏昏沉沉睁开了眼。吃力的眨了眨蝴蝶翅膀似的眼睫,目光无神,泛无焦距,眼前一片明亮的金黄色,刺得他有些眩晕。 服侍宫女惊喜的小声叫了起来:“呀,侯爷醒了!” 急促的脚步声凌乱的奔了来,皇帝有些发青的脸立刻出现在面前。卫泠楞了一下,思维和反应都非常缓慢,半天才期期艾艾道:“皇上……?” 这时候,他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皇帝的床上,霎时紧张起来,手忙脚乱挣扎着下床:“臣僭越了,皇上恕罪……”可他身体虚弱之下,脚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7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7 下发软,一个踉跄打翻了宫女手中的药碗,褐色的滚烫汁水大半洒在身上,薄薄的细纱内衣立刻被浇透,疼的他低低啊了一声。 皇帝脸色更难看了,两名宫女惊慌失措的跪到地上,瑟瑟发抖拼命磕头,却是连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敢说。 卫泠忽然想起不久前王府别业的事情,心中一惊,生怕又牵连到无辜的人,因此顾不得疼,一把抓住皇帝的手,抬头急急恳求道:“皇上,是阿泠自己不小心碰翻的,不关她俩的事,皇上别罚她们了!” 皇帝低头注视着他的手,因为用力抓着自己,迸的指甲都发白了。再看看这人,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似的,却依然为了不相干的人在恳求自己。 破天荒的,皇帝竟然心软了。 轻轻将他额前乱发拨开,皇帝垂下眼,半晌,淡淡道:“安乐侯被药渍污了,备水沐浴,连着治烫伤的碧玉冻凝膏一块儿送来。再煎一碗药。” 两名宫女这才像重新活过来似的,僵直的躯壳软了下来,规规矩矩磕了个头,哽咽着说:“奴婢遵旨。”言毕又向卫泠行个福礼,弓身慢慢退出去了。 卫泠收回视线,有些惧怕的看向皇帝:沐浴? 他只觉浑身上下无处不难受,头昏沉,人发软,烫伤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身下某个不能启齿的地方更是让他坐卧不安……可是,为什么皇帝会想到沐浴?他的思维和逻辑好像有点短路了。为什么?可以不要吗? 所有准备工作很快就绪,连同干净的内外衣。(为什么皇帝会备有他的尺码的衣物?卫小侯爷的脑袋已经有点糊涂了。) 他胆怯的后退一步,下意识的握住了衣襟,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把抓了过去。 “皇上!”小侯爷的惊呼在看到皇帝的面色后生生吓了回去。皇帝黑着脸,用最直接的方式将他剥了个干净,一把抱起直接丢入浴桶中。 卫泠狠狠呛了一口水,咳的脸通红,泪眼汪汪看着他,却不敢开口。 皇帝抓起浴巾,泄愤似的用力擦上来,少年细嫩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了一道红痕。卫泠哆嗦了一下,缩在水里,不敢挣扎,只抱着膝头,把自己缩的小点、再小点。闭上眼,两道细细的泪痕混着满面水渍偷偷淌了下来。 浴巾大力摩擦过先前烫红的皮肤,卫泠终于忍不住泣道:“疼……” 皇帝停了手,怔怔看着他,隔了许久,拇指一点一点擦过他面颊泪痕,目光深邃,却是终于柔和了下来,俯身轻轻吻住上他的眼:“乖,不哭了。” 一片混乱迷蒙间,小侯爷仿佛被抱起来,湿淋淋的直接放到了床上。皇帝脱掉了沾湿累赘的外衣,只着松松垮垮的里衣,抓过帕子为他慢慢擦拭身体。卫泠的头晕的更厉害,四肢酸软,身上身下的伤处齐作疼,让他简直毫无招架之力,干脆自欺欺人的闭上了眼。 清凉的药膏被细细涂抹上烫伤处,立刻就舒服很多。卫泠纠紧的眉心稍稍松开些。皇帝换了个瓶子,然后,一点一点的分开了他的腿……卫泠猛的睁开眼,所有的声音却被悉数吞没了。皇帝一面不依不饶的掠夺他的唇舌,手指却小心的在他身下进出,仔细探寻、涂抹过每一处内壁伤口,又将沾着药膏的手指在穴`口红肿处轻轻按摩。 渐渐的,卫泠呼吸开始急促起来,面上现出情动的媚色,眼中泛起水光:“嗯……” 皇帝的呼吸也开始变粗,下衣被隐约撑起,不知为什么,却是强自忍耐着,一把抓过干净的衣物扔到他身上,哑声道:“自己穿。” 然后,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 转身的瞬间,卫泠见到他起伏的胸膛,仿佛努力压抑的样子。不知怎的,竟有些恍惚了。 30. 这是第二次,小侯爷被御辇送回了公主府。不过与上回不同的是,虽然依旧是孱弱苍白的样子,这次的精神却还好,没有以前那么抑郁了。 皇帝发了话,让安乐侯在家好生歇两天,养好身体再回衙门不迟。第二日,宫里又赐下了一对儿臂粗细的老参,并许多燕窝茯苓等补养的物事。公主府里虽不缺这些东西,到底是天家的恩典和体贴,纵然公主府这样的顶级豪门,依然为这份体面而高兴、感激。 然而皇帝的恩典却不止这些。几日后,一封诏书更是将公主府捧上了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地步。借口先帝大行期间长公主照顾太后有功,趁着不久后便是福宁公主寿辰之际,皇帝大手笔的将乾州三千食邑作为贺礼划到了姑母名下。福宁公主本就位比亲王,食邑万户,这下更是震动了整个大周勋贵豪门圈子,连瞎子都看得出来,长公主圣眷之优渥,比起先帝朝简直只盛不衰。兼之又有传言出来,道是安乐侯以束发之年入中书省行走,皇帝爱重这位嫡亲小表弟,各种照顾提携。一时间,公主府门庭若市车马如云,若不是国孝中早说了概不操办,长公主这场寿宴要放在往年,还不知会如何的全城瞩目呢。 好在福宁公主并不是那等轻狂人物,递了牌子进宫,太后跟前小心的陪着聊了半天,依然不得要领,不知道这份天上掉下来的赏赐是个什么意思。其实太后也有点莫名,不过老姑嫂俩多年情分在,安抚了她几句,总算让她揣在半空中的一颗心掉回腔子里。回府又对阖府上下从行为到口角严加管束,愈发小心谨慎,唯恐被揪住一点错儿来。 至于卫泠,低调做人是他的本能。如今皇帝这一番行事,他本就心里有鬼,如今愈发讷于言语,只恨不能把存在感降到零。 皇帝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他。 昭宁帝此番在撷芳园一住就是小半个月,宁可朝会日子少睡一个时辰用来赶路也不提回宫。臣子们有要紧事务就直接去那边面圣,每日的折子还是一份不拉的送过去。唯一变化的是,不知怎的,这活计被默认成安乐侯的份内,华丽的重楼七香车日日不辍的候在那里,只为载小侯爷一人。 卫泠两道好看的眉纠结着、纠结着,一直到了那人面前还没散开来。 “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皇帝轻声笑着,手指暧昧的抚过他眉间,又恢复到典型的“太子哥哥”式的精致的调`情。 卫泠瞪他一眼。近来皇帝手段放软,小侯爷胆怯惧怕之意果然稍去,对着他渐渐也不再畏首畏尾了。 捏了捏他的下巴,皇帝顺手一指:“饿了吧,那儿有点心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8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8 。” 下午时分,卫泠还真有点饿了,当下从善如流的去到桌前,见一对珐琅彩杏林春燕荷叶盘里,堆叠着做工细致的巧果,形状有梅花、方胜等等,看着就喜人。小侯爷拈了一个放入口中,清甜可口,那馅料里有一股熟悉的玫瑰香气。他眼睛一亮,皇帝怎么知道自己喜欢春和楼的点心?不由偏过头来对着他抿嘴一笑。 这笑容让昭宁帝瞬间有些失神,他仿佛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前人会说,肯爱千金轻一笑。 为着这样的笑,即便散尽万金又何妨。 他慢慢走过来,低头轻轻吻住他,熟稔的挑开他的唇齿,搅动撩拨着他的舌……好甜……皇帝几乎不能自已,却还是终于放开了他。卫泠已经被吻得有些恍惚,待回过神来,脸上先是升起一阵红晕,渐渐又变白了。 皇帝视若未见,轻轻将一对鸽蛋大的夜明珠串饰挂上他腰带,叹息道:“年年乞与人间巧,不道人间巧已多。阿泠,重七兰夜,这一点荧光,权当朕陪着你了。” 时光过的这样快,竟然已经是七夕了吗?卫泠有些怔怔然抬头看向他,又恍若千斤重的垂了下去。皇帝温柔的挑起他的下巴,再次不容逃避的吻了上来。 口舌纠结,抵死缠绵。 皇帝将他困在怀里,低头深吻,手掌沿背脊曲线缓缓下移,卫泠只觉氧气仿佛被抽光,头竟然开始发晕,身后一线酥麻却慢慢爬上来。那双手仿佛带着火,移到哪里,哪里就开始发烫发痒。 “嗯……”卫泠两颊通红,无意识的呻吟一声。 皇帝眼中啪的燃起火苗,双臂忽然一转,被腾空抱起的小侯爷低低惊呼了一声,无处着力之下条件反射的抱住对方的脖子,皇帝大步而出,直奔对面就寝的内室而去。一路上宫女太监们纷纷跪倒伏地不敢作声,张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急急把人全部带走。 御榻上锦绣堆叠,卫泠昏头昏脑的被扔了进去,未及反应,皇帝便俯身压了上来,双手撕开他衣领,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卫泠闷哼一声,疼痛带来了稍许清醒,他面上泛起惊惶神色,一面无力的推拒一面口不择言:“不要……皇上这是……白昼宣淫……啊!” 昭宁帝抬起头凝视他又羞又急又畏惧的表情,面上忽然泛起奇怪的笑,一下子将全身重量压住他,做了个淫靡的顶胯的动作,然后咬着他的耳朵,低声道:“是啊,朕就是要……淫你!” 夏日衣衫单薄,卫泠被身下抵着自己的某件灼热的物事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起身逃走,可惜力量太过悬殊,轻易就被控制了,反而在背转身时被趁势抓住衣领往后一拉——本就被解开小半的内外衣霎时被剥了下来,一大片晶莹细致的肌肤立刻暴露在空气中。小侯爷有些凄惨的呜咽一声,皇帝一手揽住他,滚烫的唇落向了他曲线婉转的腰间,在那两个精致的小涡上辗转流连:“阿泠……” 那里恰是他的敏感区,卫泠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膝盖发软,再也无力挣扎。 皇帝将他翻过身来,很快便褪去彼此衣物,然后,低头轻轻舔咬上那对已经有些因情动而挺立的茱萸。卫泠低低啊了一声,下意识的扬起下颌,皇帝轻笑一声,手指下移,精准的握住了某个开始充血的器官,拇指在顶端恍若无意的一扫而过。卫泠猛的哆嗦一下,张口急促呼吸,仿佛被抛到岸上的鱼:“不要……” “嘘……”皇帝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明黄色绸带,三下两下就缚住他双手固定在床头。卫泠忽然大脑短路,一个诡异的想法飘过,血缘相近的人,难道连习惯都一样吗?由不得他多想,又一幅柔软的丝绸被温柔的蒙上双眼,小侯爷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中,他惊慌失措:“放开我……” 皇帝没有回答,只是用一个又一个温暖的吻落满他全身。 被封住视线后,肌肤触觉竟然变得敏感了十倍,那双唇和十指流连过处,简直让他要抵不住的崩溃。皇帝恶劣的探索着他周身的敏感区,发现哪里有反应便以唇标记,尤其在大腿内侧细致的皮肤上反复撩拨,对中间那已经僵直流泪的器官却放任不管。生涩的小侯爷哪里是对手,直被逼出泪来,氤氲着渗透了巾帕,眼眶处渐渐湿了出来。饶是这样,他却死死咬着下唇,倔强的不肯再发出恳求与呻吟。 看着细白的牙齿深深嵌进那对漂亮的唇,皇帝再一次心软了,细微的叹息一声,温暖手掌终于握住了那柄肉粉色的玉管,然后缓缓滑动起来。 “……啊!”只约莫半盏茶功夫,小侯爷便丢盔弃甲,喘息着尽数交代在他手中。 高`潮过后的卫泠浑身上下泛出绮丽的粉色,软软躺在那里,连一根小脚趾都指挥不动了。皇帝依然未解开他的束缚,离开了一下又回来了。卫泠恍惚中感到双腿被分开,温暖的手指轻轻按上后庭,触感有些滑腻,甜腻的花香气渐渐飘散开来。他有些怯怯的蜷缩了一下双腿,皇帝温柔却不容逃避的按住他,然后,身下忽然探入一个微凉滑腻的柱状物,他惊叫着弓起腰,肌肉下意识的绷紧,拧绞着排斥的样子。皇帝安抚的吻住他,一只手在他身上漫游,另一只手却缓慢而坚持的将涂满九花炼蜜油的玉势慢慢的推进、拔出…… 卫泠软弱的摇着头,觉得自己像砧板上的鱼,任由宰割。 皇帝额头滴下大颗汗水,身下的欲`望已经快忍到极限。纤细美丽的少年,赤`裸的被束缚在床上,双腿被迫分开,小腹上隐约几点白浊,粉色肉`穴里,柔白的玉势搅动进出,偶尔带出一点嫣红的媚肉……他深吸一口气,将瓶子里剩下的液体悉数抹到自己身下,然后,一挺腰用力顶了进去。 卫泠发出一声悲鸣,五脏六腑简直都要被顶出来,反手死死抓住床单,心脏仿佛都停跳了一秒,肠肉有些痉挛的绞紧。皇帝只觉湿热紧窒的秘境中,一股大力挤压着自己,其销魂蚀骨处简直难以言喻,不由低吼一声,逐渐加大力度穿刺起来。 许是因为前期的扩张,以及充分的润滑,卫泠这回竟然没感觉到以往那种撕裂似的疼,只是整个人仿佛被撑开,绷到极致。蒙眼的帕子已经被泪水打湿大半,小侯爷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呜咽着,忽然,低低尖叫一声,整个人颤抖了一下,身下原本发泄过后萎靡的性`器竟又显出抬头的迹象。 “这里?”皇帝忽然笑了,喘息着又朝某个点顶了一下,身下的小美人果然又颤抖着发出细细的呻吟,钻入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9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49 耳中,直叫人骨软筋酥。 皇帝如受鼓励,将他双腿架上肩头,以一种彻底占有的姿势愈加卖力的冲撞起来,肉`体击打的啪啪声配合着抽`插时淌下溅出的体液,淫靡至极。小侯爷若不是被蒙住双眼,只怕要羞到咬舌自尽。 鎏金云龙八宝纹香炉里,沉水香已燃到尽头。灰烬堆叠,一点红光终告熄灭,细细一缕青烟软软散开在空气中。 一片狼藉的御榻上,小美人咿咿呀呀的呻吟着,神智涣散,尽随情`欲颠倒。在一轮又一轮刻意的顶弄后,终于哭泣着丢了第二回。 皇帝伏下`身体,将他彻底压在身下,放开手脚重重撞击起来,一番狂风骤雨之后,终于剧烈喘息着迎来了最后的爆发,抽搐着将一股又一股热流悉数射入他体内。 一场激烈的欢爱,让卫泠几乎彻底瘫软。许久,待高`潮余韵褪去,皇帝方才慢慢退出他体内。看着粘稠的白液从缓缓闭合的穴`口流淌而出的样子,皇帝忍不住重新俯身深深吻住他,一面解下他手腕与双眼的束缚,然后将人整个搂进怀中,百般爱`抚,轻怜蜜爱:“阿泠……” 卫泠面上现出倦极的神色,恹恹的闭上了眼。 31. 天色`欲晚的时候,卫泠终于缓缓歇过神来,换上干净衣服,强挣着给自己灌一盏参茶下去,小侯爷推开皇帝的手,咬牙下了地。 “阿泠……”皇帝自知这回过分了,又拉不下脸来陪小心,一时颇有些踌躇。 “皇上乐也乐过了,微臣可以告退了吗?”卫泠眼眶微微泛红,咬着牙,心中对自己唾弃无限,对着皇帝更加没有好声气。 这是气的狠了。皇帝心知肚明,却更知道此时若不趁热打铁将这层关系砸实了砸懵了,小美人这一逃,从此怕就难拉回来了。 “阿泠这是恨上朕了?”皇帝干脆后退一步坐回床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卫泠立在那里,忍着身下丝丝缕缕的后续隐痛,只觉太阳穴那里的神经一跳一跳的,整个人有些发软发晕。可是皇帝的话不能不答,哪怕有了肌肤之亲,皇帝还是皇帝。他倍感耻辱的低下头,闭上眼,轻声道:“阿泠不敢。” “不敢,却非‘不曾’。可见还是恼了。”皇帝微笑起来,手指轻轻扣着床沿,若有所思道:“可是方才一场欢好,阿泠明明比朕更得趣啊……” 卫泠脸上霎时涨的绯红一片,抬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皇帝笑容变大,起身忽然一把搂他入怀,将他的头往心口上压去:“还是……恼朕强了你?可是阿泠,你听听这里,跳的可有一丝虚假?” 菲薄的绢衫下,心脏在坚实的胸膛中慢节奏的、有力的跳动。卫泠怔怔的楞在他怀中,有源源不断的热量从肌体相触处传来,咚咚的心跳声,声声入耳。 他忽然像被火焰灼伤一样,慌乱的推开他:“放开……放手!” “不放。”皇帝斩钉截铁,双臂将他困死怀中,想了一想,娓娓道,“传前朝和嘉年间,靖国公世子姿容绝世,太子晟与端王晏俱钟情之。世子厌太子而就端王,出入相偕不避人前。后太子即位——便是后来的宣平帝了——端王被迫就藩,世子指婚郡主,结果三人俱郁郁寡欢,逝于壮年。” “什么意思?”卫泠颤抖着问。 “没什么意思,就是说点前朝旧事与你听。”皇帝轻轻吻一下他额头,叹息道,“朕不是宣平帝,三弟也不是端王,阿泠只需把心放宽些,一切都好了。朕每日听人唤万岁万万岁,可古往今来这许多真命天子,又有谁真能万岁呢。人生在世,韶光如流水,有些时候,眼开眼闭,糊涂些,也就过去了。百年后黄土一抔,也曾有过半点真心,便不枉入世一场了。” 卫泠神情渐渐恍惚,思绪飘远,喃喃道:“欲因爱生,命因欲有,众生爱命还依欲本……” 皇帝心中暗暗后悔,不想竟引得他有些魔怔了,当下朗笑一声,握住他肩膀,强迫他双眼对视:“满天神佛、八部天龙,也管不来人间这许多风月情债。阿泠不用多想,只消记得——”他低头噙住他的唇,声音转为低沉,“有人心甘情愿为你颠倒,将这万里河山治成铁桶一片,惟愿护你一世平安喜乐。” 卫泠依然是怔怔的表情,木然僵硬在他怀中,慢慢的,眼中却浮起泪光,嘴角勾起苦涩的弧度。他闭上眼,两颗清透的泪水分别滑落眼角。皇帝温存的将唇覆上,细细吻掉了。 “皇上,”张德的声音小心的在门外响起,“裕王爷求见。” 卫泠浑身一震,脸色霎时一片惨白。皇帝看着他的神色,不由紧了紧手臂,但这并未给他带来些许安慰,反而让他更如惊弓之鸟。 “放开我!”他忽然用尽全力挣扎起来。皇帝一面制住他,一面扬声吩咐:“请王爷去书房,说朕随后到。” “你放开我好不好?”卫泠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全部力气,抬头看着他,表情惧怕而哀求,“太子哥哥放了阿泠,好不好?” “不放。”皇帝脸色阴沉下来。 卫泠绝望的僵在那里,原本明亮如星的双眸此刻黯淡的一点光彩也无。皇帝无奈:“来人,送安乐侯回府。” 失魂落魄卫小侯爷,一脚深一脚浅的在内侍的陪伴下慢慢的从养怡居出来。一路上绿意葱茏、芳菲满眼,他整个人却恍恍惚惚,仿佛提前步入了深秋寒冬,十指冰凉。 “阿泠!”手臂忽然被抓住。 “啊?”他下意识的一抬头,吓了一跳,“王爷……” “奴才给王爷请安。”内侍忙不迭行礼。 裕王随意的摆摆手,注意力只在安乐侯身上,见他竟有些躲避的意态,不由诧异道:“怎么了?” “没什么。”皇家别院里,又是当着几个内侍宫人的面,卫泠只得勉强挤出个笑容,“光顾着瞧风景,竟没看到王爷过来,失礼啦。” 裕王微微一笑,态度自然的牵过他的手:“怎么好像又瘦了些,虽然年纪小,阿泠也要留意保养才是。” 卫泠轻轻挣了一下,缩回手:“谨记王爷教诲。” 就这一瞬间,手腕上一道可疑的红痕惊鸿一瞥的印入眼帘,裕王忽然心脏漏跳了一拍,口唇微动,以极细微的声音问道:“还没褪掉?”话一出口,忽然反应过来,隔了这么多天,怎么可能还没褪?这根本是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0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0 新鲜痕迹!两道浓眉立刻锁紧,看向对方的视线中带上了疑问。 顷刻间,卫泠面如死灰。 “王爷,王爷?”张德小心的在身后弓着腰提醒,“皇上在书房等您。” 裕王回过神来,面色不动,神态自若道:“劳公公引路,走吧。”错身而过的瞬间,视线若有似无的又扫来一眼,卫泠面无血色,长睫半垂,遮住了一切情绪,周身冰凉,一丝温度也无。微微下垂的头,连着后颈拉出一道委婉的曲线,雪白的皮肤上,隐约一抹暧昧淤红,没入衣领深处。 步入书房的时候,皇帝已经在那里慢慢喝茶。 裕王暗自握了握拳头,上前一步行礼:“见过皇上。” “行啦,又没外人。”皇帝悠悠然一挥手,“这凉茶不错,去心火,给王爷上一盏。” 裕王抬眼看他一眼,皇帝衣饰齐整,眉宇间却隐隐浮现一段春意。他抿了抿嘴,没说话,起身一撩长袍坐到下首,端起杯子毫不客气喝了一大口。 这心火,且下不去呢。 “三弟今日过来,所为何事?”皇帝继续一本正经。 裕王磨磨牙,忍了又忍,决定还是以公事为先,遂掏出一本折子:“西边来报,自太嵴山一役北戎大败西夷后,残兵流民渐次涌入大周境内……” 才听个开头,皇帝手一摆:“西路统领赵君恒是你保举的人,他要弹压不了,你这五军都督就自己过去收拾局面吧。” 裕王脸一黑。皇帝喝口茶,忽然笑了:“说吧,到底为什么事来的?” 他当然不是为了这点子随手就能处理掉的事情来的。可是要怎么说呢,难道直接质问皇帝,你天天把人拖过来不放,都干嘛呢?事实上,方才的惊鸿一瞥之下……都做了些什么,还用问么? 裕王只觉胸中一口憋闷浊气压不下去,恨恨道:“来找你下棋!” 皇帝笑出声来:“张德,去看看那副和阗玉围棋,带过来没有?” 昭宁帝今天明显不在状态,裕王执黑,将他连杀三盘,一点不留情面。 “阿兄不必相让。”裕王指尖把玩着墨玉棋子,冷笑道。 连输三局的皇帝依旧是一副不急不躁温文尔雅的样子,笑吟吟语带双关的回答:“放心,朕不让你。” 32. 却说卫泠这头,呆若木鸡的被送回公主府,早就等在门上的二管家殷勤的迎上来:“爷,裕王府世子爷来访,在小书房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卫小侯爷愣了一下,表情有些疲倦:“知道了,说我换件衣裳就来。” 一面忍着身下的隐隐不适慢慢走回芙蕖院,一面思忖着,启欣自上次的事情后,一直躲着自己,小半个月没露面了,这是想通了,还是有什么事情找自己呢? 今天他从身体到情绪都被折腾的太厉害,实在没力气想了,于是放弃了琢磨,反正一会儿见了面总能知道的。 回到自己的院子,青檀澄心忙不迭迎上来,玉版罗纹则倒茶的倒茶捧点心的捧点心,夹着几个小丫头们的问安声,一时间莺声燕语嘈杂起来。他疲倦的一挥手:“累得很,给爷留点清净。青檀把那件月白的长衫找出来放这儿,就都下去吧。” 众女看他面色果然极憔悴的样子,当下也不敢扰攘了,纷纷福身散去。 小侯爷抿了一口茶水,把自己关在房里,快手快脚的换上常服。特意挑了这件,无它,严实点。穿衣时看到自己手腕上遮也遮不住的痕迹,又发了一会儿呆,脸色愈发苍白了。 “阿欣找我?”行至小书房门口,见到那正立在柜前翻书的少年,身材修长,着一袭宝蓝色绸衫,同色缠枝纹嵌银丝绣花腰带,只束了一枚脂白的同心结古玉佩做装饰。 听到他的声音,小世子转过头来,眼中猛地流露出欢喜却又有些犹豫的神情,顿了一秒才小心翼翼开口:“阿泠……” 卫泠看着他,不知怎的,忽然心底有一片地方变的很软很软。嘴角慢慢勾起,低声道:“一回来就听说阿欣找我,有事?” 小世子恋恋的看着他:“其实也没什么,今晚城东有灯会,据说极热闹的,本想邀阿泠一同游玩散心……”他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有些迟疑:“阿泠想是白天累着了?要不算了……” 小世子花了这么多天,终于想通了一点,或者,自以为想通了。 喜欢一个人,跟这个人是否也钟情自己,并无关系。何况,阿泠并不见得彻底对他毫无动容,不是么?也许再努力一点,他就会看重自己再多一点点?虽然……要与父亲争……可是阿泠这么好,不是他也会有别人……小世子钻了牛角尖,竟生出诡异的想法,若是其他人,还不如父王呢…… 卫泠自然不知道他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想头,一方面感动于他的诚挚,另一方面也想从白天的压抑情绪中释放一下,于是微笑道:“听着怪有意思的,阿欣要不嫌我累赘,咱们便去瞧瞧吧。” 启欣有些意外之喜,有些激动的上前欲握住他的手,卫泠忙装作端茶的样子避过,饮一口后笑道:“待我去和母亲说一声。” 福宁公主那边自然是没意见的,裕王世子年纪虽轻,却是出名的妥当人,且东城一带向来富庶,治安不错,只要带足人手,游玩一趟是不成问题的。只是这俩孩子到底傻气不晓事,见着有好玩的就钻。公主大人握着绢子,笑着打趣道:“这是七夕灯会,民间姑娘小子们看对眼儿牵姻缘线的去处,你俩公子哥儿逛个什么劲呢……啊是了,要见着美貌姑娘,可不许仗势欺人啊!”一面讲,一面自己也掌不住乐了。丫鬟婆子们也看着两个玉树临风的少年笑个不停。 卫泠还好些,启欣却是歪打正着被说中心事,到底年轻,脸上不由显出讪讪的神色来。他这一尴尬,连带着卫泠都没意思起来,结果又被狠狠笑话了一番才出来。 这么一折腾,待到出门上车,已是掌灯时分。与心爱的人并肩坐于车内,启欣心中又涩又甜,握着卫泠的手不说话,只傻气的望着他,仿佛要把他连一根头发丝儿都镌刻进心底去。卫泠心中感动,冰了整天的心神也终于缓了下来,反手握住他的手,低头轻声道:“傻孩子。” 启欣心神激荡,一把将他抱入怀着,压抑着声音小声道:“阿泠阿泠,你若欢喜我,有我爱慕你的十分之一,我便死也无憾了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1 !” 卫泠抬起头责备道:“胡说些什么呢?”话未说完,便被深深吻住了…… 少年的吻,纯粹而直接,不带半点技巧。却唯因这真,才愈发震撼心魂。 卫泠闭上眼,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对着他承受回应起来。 月上柳梢头,花市灯如昼。 两世为人,卫泠都很少有机会真的出来走走。一下子来到这车如流水马如龙的所在,当下不由自主的欢喜起来。启欣一面护着他在人群中游移观赏,一面细细与他分说品评,带出来的八名王府亲兵则便装散在周围保护。 行至一座鹊桥仙主题的大型灯组前,卫小侯爷又移动不了了。牛郎织女的故事被用极精致又生动直接的方式表现出来,他惊叹于古人的创造力和想像力,喃喃道:“真了不起。” 启欣看着他,微笑道:“阿泠喜欢这个?” “是呀。”卫泠浅浅一笑,随口道,“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启欣悄悄握住他的手,注视着他不说话,眼中的眷恋几乎可将人溺毙。卫泠有些羞赧的别过头去,微笑道:“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他本就生的秀气斯文,夜色下橘红暖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愈发美的如奇花初胎、美玉生晕一般,不止小世子看呆了,周围人群也开始骚动起来。 不知何时起,灯市开始迅速传开“牛郎织女灯这边有绝世美人”的流言,世上爱凑热闹的人多,何况这七夕灯会聚集的多是年轻人,简直不管真假就群情激动的开始朝这边拥挤,有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也被迫夹裹在里头,渐渐的事态开始不妙起来,终于把东城兵马司给惊动了。 这种群体性的又事关灯火的活动一向是官家严密看管的重头,东城指挥使急忙派人将秩序控制下来,幸亏出手的早,未生伤亡。他一边心中庆幸,一边面带晦气的大步过来欲揪着那罪魁祸首算账。 街市角落里,八名健仆围成圈,严严实实的护着里头的两名公子哥儿,高个的蓝衣少年正半搂着素衣的那个安抚细语。指挥使大人气不打一处来,立刻脑补成了“富家公子狎优游乐”之类的,平空替自己招来这么多麻烦,当下黑着脸大步过来欲找不痛快。 见他一副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样子,打头的两名亲兵肃然上前一步,刷的拔出了藏在外衣下的刀。 指挥使霎时变了脸色:“大胆!来人!”他朝后一挥手。剑拔弩张的时刻,那蓝衣少年终于转过头来,对亲兵低声呵斥道:“收起来。”又微笑着看向东城指挥使:“徐大人好气势。” 徐斌愣了一下,再仔细看看对方的脸,悚然一惊,急忙拜倒:“见过小王爷!卑职不知是……” “徐大人快请起!”启欣忙上前扶住,诚恳道:“人潮拥挤,又得防祝融无眼,徐大人今晚可是辛苦了。” 徐斌哈哈一笑:“有小王爷这句话,再辛苦也值了!”眼珠一转,见那素衣少年正关切的看向这边,其容颜之姝丽、意态之温雅,世所罕见。不由看向小世子,自以为明白的暧昧一笑:“小王爷好情趣。” 话音入耳,启欣顺着他的视线回头一看,脸色立时微微有些沉了下来,淡淡道:“本爵与安乐侯微服出游,不想竟遇上骚乱,亏得徐指挥使维护治安得力,这份功劳,稍后自会向王爷禀告。” 徐斌的冷汗都要下来了……安、安乐侯?!急忙上前二度行礼:“东城指挥使徐斌,见过侯爷!”心中直叫晦气。 卫泠完全没搞清楚这乱七八糟的状况,于是客气的同对方说了几句面子上的话。启欣微笑道:“时辰不早了,要不咱们回去吧,也别让他们难做了。”言毕瞥了一眼徐斌,指挥使大人只在一旁呵呵陪笑,却是不敢说话了。 又一番折腾,待卫小侯爷终于洗漱完毕上得床来,已近子时。他静静躺在那里,身躯疲倦,精神却诡异的平息不下来。微微蹙起眉,他握紧了手,一枚温润坚硬的物体戳着掌心,那是,小世子的同心结玉佩。公主府前,临分别时,启欣偷偷塞入他手中。 辗转反侧,不能交睫,他干脆披衣起身,轻手轻脚的下床,踮着脚尖拿下架子上那个花梨嵌八宝小箱,开了锁,里头静静躺着一柄黝黑精致的匕首,那是王爷给的断玉。他小心的把玉佩一并放了进去,呆呆看了半晌。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往白天的那堆衣饰里翻了翻,皇帝给的夜明珠隐隐间光华流转。他随手拎起往盒子里一扔,啪的合上了盖子。 33. 许是前一日被皇帝从里到外折腾的太厉害,对着裕王又惴惴不安郁结于心,晚上又走的有些累着了,总之第二日,卫小侯爷微微发起了低烧,没能照常爬起来上工。 福宁公主拍了板,让侍郎大人朝会结束后替儿子告假,在家养两天再说。卫泠蔫蔫的,没拦着,自忖皇帝也没脸才把人欺负完就连口气都不让喘的。 不过,到底还是低估了皇帝的动静。散朝后一听说小表弟病了,立刻关切的叫来姑父询问了几句,又特特的派了李院判跟着回府问诊,嘱咐着缺什么只管从内帑出。这架势,倒是把卫侍郎给唬了一跳,不过小孩子家一点子小发热,皇帝这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看来都说皇帝很疼爱阿泠,竟是真的。侍郎大人十分感动的谢过皇帝,带着御医回家了。 刚从御书房出来,迎面碰到大步而来的裕王,卫侍郎正待寒暄两句,只见对方直截了当拦住他:“姑父不必多礼。对了,方才听说阿泠病了,不要紧吧?”言毕,视线扫了一眼背着药箱低头跟在后面的李彤。 裕王想到的,其实跟皇帝自以为的一模一样:昨天,皇帝下手……嗯,狠了点。 于是,一个内心暗道不好赶紧弥补;另一个,恨得牙痒痒,打算进去给他哥找点麻烦。 卫侍郎这下相信,儿子的上层路线真的走的非常不错,一个二个都十分关心而且不似作伪。老怀欣慰之余,愈发谨慎自律,于是客气的笑道:“谢王爷关怀,不过是早起有些发热,想来吃两剂药发散一下就好了。皇上还指了御医来,倒叫老臣有些惶恐了。” 裕王又客气的同他聊了两句便散了,以他的身份,连上门探望的话都不好随便说出口,怫然之意更盛,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淡淡瞥了一眼李院判,后者正低着头发呆,不知想些什么。怎么派了这么个人,不靠谱。王爷冷着脸,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2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2 拂袖而去。 心中自以为怀揣着巨大秘密的李院判战战兢兢的上公主府给小侯爷瞧病。一路客套着跟着卫侍郎来到这位天子禁脔(他这么认为)的寝室,意外的发现裕王世子竟然也在场,拖着小侯爷的手,表情如丧考妣:“都怪我,阿泠身子不好,还硬叫你出去看什么灯,必是着凉了……”卫泠情知不是这么回事,却不好说明,只得软语宽解:“我不过惫懒些,其实一点事情都没有,阿欣千万别多想了。”福宁公主和顾嬷嬷也在一旁微笑相劝,只觉这孩子赤子之心,实在讨人喜欢。 见男主人带了御医回来,众人忙寒暄着让出位置便他诊治。 卫泠并不知道,其实在他上回在撷芳园晕厥时,这位李院判便瞧见过他满身的不可告人的痕迹,还很能脑补的给皇帝扣了口黑锅。当下客气的含笑与对方问候两句,可怜院判半低着头,一眼不敢多看,一句不敢多说,只是恭恭敬敬的请脉。虽诧异于对方的谨慎小心,卫泠也没多想,伸出了手。李彤多长了个心眼,并未撩起他的袖子,隔着丝质布料把了脉,又查看了舌苔和面色,问了几句饮食,心中有了底:本就底子弱,劳累过度又着了凉(真叫人联想啊),这才发作出来的,用点清淡温补的药膳调理一下就行,不用喝药了。 众人于是放下心来,命伺候着抄了几张药膳的方子,好生把御医给送走了。 李大夫前脚从公主府侧门出来,恰与几个异族打扮的剽悍男子擦肩。京城里少见这样的人,热爱八卦又胆子很小的李先生不由放慢了脚步,竖起耳朵听动静。 几个异族人大大咧咧的直接去到正门口,依稀能听到为首的人操着有点别扭的大周官话对着门官傲然道:“……北戎王……问候安乐侯……礼物……” 院判大人一边往马车里钻,一边迅速想起了去年那桩著名的风流八卦,北戎王在国宴上当着先皇和全体贵胄的面,要拿燕云、幽州换安乐侯……哎呀真是美人门前是非多呀!哎呀今天这事皇上要知道了不知得怎么震怒呢!抱着药箱,李大夫的小眼睛里开始闪烁激动的光。 半个时辰后,芙蕖院里,卫泠看着面前一箱子品相上好的灵芝,脸都快绿了。 “听说太嵴山的灵芝很好,下回带来给你。”北戎蛮子分别时这么说的。 卫泠头疼的闭上眼,自暴自弃的想,得,够凑一桌麻将了。 直至晚间,上床躺下好一会儿,小侯爷依然烦躁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烦,烦死了。 头还是有点沉,热度想来还没全退。北戎人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卫泠有些迟钝的回忆起那次被他掳去纵马时的场景,草原儿郎原始粗粝的嗓音,风雪中熊熊的火堆与大碗的烈酒……这人不坏,如果能做朋友其实挺好的……(喂,人家才不想跟你做朋友啊!) 脑海中忽然又浮现起那双深邃的眼睛,狼一样的,毫不掩饰掠夺之意。 卫泠打了个寒颤,团紧了薄薄的纱被依然无济于事。他咬咬下唇,悉悉索索踮着脚尖下床,翻出男神给的断玉,贴着心口抱在怀里,蛇皮刀鞘微微泛出凉意,可怜小侯爷终于开始镇定下来。 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停在门口。卫泠以为是值夜的丫鬟,不由随口问道:“澄心,什么事?” 对方没有回答。 他有些狐疑起来,声音微微提高:“澄心?” 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高大的黑衣人敏捷而悄无声息的来到床前。 卫泠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刚想呼喊嘴巴就被捂住了,对方一把将他搂到怀里,在耳边轻声道:“阿泠,是我。” 亲爱的男神?!卫小侯爷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轻轻掰下对方的手,他哭笑不得的问道:“王爷这是……” 裕王的表情有些尴尬,他不方便大摇大摆的上门来,事实上,碍于身份,他连与小家伙私下相处的机会都很难找,以致堂堂王爷竟然被迫干起了月下寻芳的勾当。 卫泠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低低叹了口气,手臂软软攀上他脖子,将头埋入他胸口,小声道:“王爷来探望,阿泠心中很是欢喜。”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裕王回想起来,去年他在西山别院养病,自己去看他时,小家伙便是这样含羞带怯的说的。 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滚烫的情愫,他忍不住紧紧将他抱入怀中,视线无意间扫过床头,一柄熟悉的匕首落入眼中,想来是主人正在枕边抚摸把玩呢。他胸中激荡更甚,低头在他唇角落下密密亲吻:“阿泠……” 卫泠有些意乱情迷的软在他怀里,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急道:“别……外间好些丫鬟们……” 裕王莞尔一笑,挑起他的下巴,在唇上啃咬起来,一面语焉不详的安抚他:“别担心,她们且得睡一会儿呢……话说你们府里警戒可不怎么样……” 卫小侯爷被吻的有些神志不清,男神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迷蒙双眼半睁不睁的,呼吸渐渐急促,间或着低低滑出一两丝甜腻的鼻音。 男人呼吸变重,一个俯身将他压倒床上,黄花梨千工拔步床发出一声暗哑的吱呀,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跌入帷幔重重。 单薄的睡衣被熟练的挑开,温暖手掌在微微发烫的身体上贪婪的游移,清淡月光透过窗棂,隐约可见白`皙肌肤上一个一个暗红淤痕,花瓣一样盛开,乳首残留有隐约的齿印痕迹,更显靡丽。男人报复似的埋头下去,一个一个沿着啃咬,仿佛必得用自己的印迹覆盖掉才罢休。 疼痛混合着酥麻,一线电击似的刺激直沿着脊椎一路攀爬至颅顶。卫泠闭着眼,咬着下唇,死死摒住生怕发出不堪的声音。男人怜惜的吻上来,舌头轻轻撬开他齿关,与他的舌缠绵搅动。 “阿泠……”他轻声唤着他的名字,手掌下滑,在他臀瓣上揉`捏爱`抚。 “嗯……”卫泠不自觉的发出细小呻吟,弓起身体需索更多。 男人发出压抑的低沉的笑,指尖轻轻按压下去,昨天才被狠狠享用过的地方虽然没有伤口,却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红肿,卫泠低低嘶了一声,怯怯道:“疼……” 男人猛然清醒过来,重新深深看向身下的少年柔顺而羞怯的样子,甜美的让人心颤……所以,才会招来这么多觊觎么。 若是旁人,出手清理了也就罢了。可,对方若是万乘之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3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3 尊的天子、情同手足的兄长呢? 男人沉默着搂住他,下巴抵着他的发心不说话。 卫泠误解了他的沉默,以为他为着皇帝的事情生气了,当下惴惴不安起来,半撑起身体,小心的看着他试探道:“王爷?” 窗外传来轻轻的、有节奏的指节敲击声,裕王呼了一口气,摸摸他的脸,微笑道:“我该走了,阿泠好好休息。”言毕起身下床。 卫泠有些慌了神,拖住他衣袖:“王爷……” “乖,下次再来看你。”狠狠心捉掉他的手,塞回去前轻轻在手背上吻了一下。 黑暗中卫泠忽然红了脸:“你……进出时小心些。” 裕王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宝贝,小瞧你男人了。” 卫泠脸上烫的简直能煮鸡蛋了,别扭的转过身不理他。只听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后,再转身已悄无踪迹。他怔怔发了一会儿呆,重新躺回床上,却是更加睡不着了,辗转反侧,直到三更才迷迷糊糊合上眼。 34. 没两日,朝廷迎来一件大事:两大属国北戎与西夷的国君亲自进京纳贡。 往年的贡品都是交由使臣完成,今年比较特殊,先是去年西夷人为了精铁矿的归属重新与北戎人在边境上争夺厮杀,从小打小闹渐渐升级至规模战斗。后来,铁矿中被发现竟然伴生有少量但是纯度极高的金矿,两国争夺主权的战斗打的更加白热化,各有死伤。结果北戎王一怒之下亲自领兵,率三万精骑直冲边境,横冲直撞摧枯拉朽般将西夷军队杀的几无还手之力,太嵴山自此归入北戎囊中。西夷人重挫之下,愤而纠结反扑,干戈不断,流民残兵不断沦落逃难,开始涌入大周境内…… 当皇帝其实每天烦的事情也挺多的,比如,协调拿捏周边属国们的关系。既不能让你们太好了抱成团起来造反生事,打架了又得居中调停安抚以防麻烦扩大殃及池鱼。 所以,大周皇帝略递了点意思,来来来,朕当这个和事佬,大家面对面的坐下来,有什么话摊开来放台面上沟通清楚(才怪),该怎样就怎样,大家要睦邻友好,要创建和谐的国与国关系嘛。 北戎王很高兴的来了,迫不及待的。 西夷王,也不高不兴的来了。 这些政治和军事上的事情,跟卫小侯爷是没有关系的。对他而言,北戎蛮子要来了这件事本身,就够惊悚了。 那一箱子灵芝后来被福宁公主十分嫌弃的命收到库房里去积灰了——碍于对方的身份,丢出门外的话影响不好。去年蛮子的壮举,可没人忘得掉呢。连小世子都一脸不悦,骂了一句“无耻蛮夷”。卫泠张了张嘴,没敢替拓跋闳说话——吃人嘴短,喝过蛮子一顿酒之后,他对这人印象其实改观点了。至于蛮子趁他酒醉偷香什么的,可怜他稀里糊涂全不记得,否则估计也绝对没好脸。 不知道皇帝使了什么手段,总之北戎人和西夷人表面上是握手言和了,太嵴山还是划在了北戎境内,不过每年产出的铁矿须得分出五分之一给西夷。至于伴生金矿,哪里有金矿?谁说有金矿了?北戎王冷笑冷笑。 简直是天底下至大的耻辱条约,卫泠在中书省看到文件时,感慨的一塌糊涂,心中直替西夷人道可怜。西夷王老了,长子早年战死,剩下的几个儿子争权位都来不及,把个西夷搞得乌烟瘴气,对内乱成一团,对外被压着打,北戎这种属狼的不咬一口倒怪了。不过皇帝这次怎么也帮着北戎人?把北戎扶起来了对大周有什么好处?卫泠想不通了。 这疑问在几日后的国宴上就被破解了。 属国来朝,皇帝赐宴清和殿,招待两位国君。西夷王不知是真病还是气的,只道染了风寒,告病没出席。北戎王却是兴高采烈的来了,与皇帝推杯换盏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鉴于卫侍郎被派往金陵观风顺带兼任乡试主考,前日便动身出门了,卫小侯爷这次只得自个儿赴宴。让他郁闷的是,礼部不知哪个没眼色的排的座位(还用问吗),他被安排在右边靠后的位置,与皇帝左首第二位的裕王简直隔了有银河那么远。至于左首第一个位置,那是北戎王的。右首第一个位置则空着,西夷王人没到也占坑。 国宴上,皇帝与北戎王惺惺作态的一番君臣相得,竟结了儿女亲家:北戎王正妃所出长子今年十二岁,英武轩昂,正与皇帝嫡次女、十一岁的昌平公主品貌相当,简直是天作之合。双方约定,北戎王次年送长子进京,留居一段时日以熟悉大周风物。而作为宗主国君,皇帝也欣然对未来的女婿赐下了玉牒金印,官方正式承认了其北戎王世子的身份。现场这一切,都由史官一一记录造册。 卫小侯爷闷闷的缩在角落里低头喝酒,无聊无聊无聊。快点散场,小爷要回去睡觉。 好容易无风无波的混到散场,小侯爷最后努力一回,伸长脖子往前头探去,男神正在跟北戎蛮子说话,面色严肃的样子。皇帝倒是朝他看了过来。卫泠吓得脖子赶紧往里一缩,随手抓住旁边的中书令范老先生,一边随便找了点工作上的事假意请教,一边跟着他赶紧往外走。皇帝哑然失笑,由他去了。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卫小侯爷这才放松下来,将闷热的衣领扯开些,小小打了个哈欠就歪进了锦绣堆里。赶紧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庆禧堂的宵夜点心——国宴什么的,尽是些好看不实惠的,而且谁敢真的放开了吃东西?一个个都饿的前胸贴后背呢。 公主府华丽的马车辘辘驶过玄武大街,马车四角挂着新制的琉璃风灯,上头凸有阳文小篆的福宁二字,照明的同时流苏晃动,叮叮当当的极为清脆悦耳。 外头忽然由远至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顷刻间就到了跟前。骑手吁的一声勒马横在公主府的车驾之前:“卫泠!” 卫小侯爷没好声气的掀开帘子,对跟车的二管家投以安抚的眼神,然后白了他一眼:“干嘛?” “你怎么走那么早?叫人好找!”拓跋闳原本有些不高兴,看到他懒懒洋洋衣衫不整的样子,反倒高兴起来了,笑问:“喝酒去?” 喝酒?小侯爷眼睛刷的亮了起来,喝酒喝酒喝酒!家里不让喝,男神不让喝,国宴上不敢喝,哪哪都没得喝……去不去?去不去?! 逐风十三骑肃然在主人身后凛凛排开,亏得已过宵禁时辰,否则估计得吓坏多少路人。他们的主人表情一脸坦荡,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4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4 笑吟吟看着面前的明显正在纠结中的小美人,再加把火:“我特意带了你喜欢的果酒来——怎么,不敢去?” 卫泠冷笑:“好拙劣的激将法。” 再拙劣也没关系,管用就行。 把管家打发回府报备,小侯爷调转车头去了北戎驿馆。 喝酒这种事情嘛,一回生,二回熟,话说北戎人酿的果酒好像还真挺好喝的。小侯爷舔了舔嘴唇,自欺欺人的想,母亲跟前报备了,大大方方把喝酒的事情摆到台面上——谁都知道北戎王来找安乐侯喝酒了,拓跋闳反倒不好不规矩了吧?应该能畅快的喝一场吧? 很傻很天真的小侯爷就这样高高兴兴的一脚踩入狼窝子。 他忘了,规矩忌讳什么的,在北戎蛮子那里算个屁。 这一次,没有火堆没有乐舞,拓跋闳一进门就扯掉了累赘的礼服,随意搭了件薄款的箭袖,吩咐人下去准备酒肉。 没错,酒和肉。 卫泠撇撇嘴,蛮子。 蛮子回头看看他,挑起眉:“包那么严实,你不热?” 热,怎么不热?卫泠犹豫了一下,拓跋闳已经仰头喝了一大杯茶水,仿佛随口道:“脱了吧,待会儿喝起酒来估计更热。” 卫泠想想也是,不过没敢脱,只把衣领再扯开些,白`皙的脖颈和一抹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北戎人背过身,嘴角偷偷浮起一丝诡谲笑意。 没多久,酒和菜就被送了来。拓跋闳把服侍的下人都赶了出去,将精致的银壶往他那里推了推:“你的。”然后拎起一坛子拍掉封泥,揭开后往自己面前的大海碗里倒了满满一碗,端起来一口气喝干,憋了几秒,哈的一声:“痛快!” 这般豪爽的喝法,连卫泠都受了影响,兴兴头头的自斟自饮起来。 北戎王喝烈酒,用小银刀割烤肉吃。安乐侯喝果酒,呱唧呱唧啃香瓜。 彼此都不亦乐乎。 真甜,真高兴……渐渐的,卫小侯爷的眼神已经聚焦不起来,傻兮兮的在那里自顾自的乐,喝一口,嗯,再喝一口。 “拓跋闳,你多大啦?”卫泠打了个饱嗝,一手扶着额头,迷迷蒙蒙大着舌头随口问道。怎么一个两个的,儿子都十几岁了呢。 “二十九。”北戎王耸耸肩。 古人果然都早婚早育。卫泠晃晃头,自己过两年是不是也逃不掉啊,那可怎么办呢,怎么摊牌呢,母亲会很伤心吧……小侯爷自顾自发起愁来。 拓跋闳注视着发呆的小美人,慢慢放下酒碗,眼神深邃,笑的有些不怀好意,伸手抹去他唇角酒渍,将手指放入口中一咂:“唔,果然很甜。” 卫泠有些傻愣楞的看着他,未及反应,就被吻住了唇。浓重的酒气与铺天盖地的男性荷尔蒙顷刻间将他彻底覆盖,浓密的络腮胡扎在脸上,使他的啮咬更接近于一头猛兽。 残余的一线清明让他开始生气的推拒对方:“喝酒就喝酒,你……干嘛,放开我!唔!” 拓跋闳直接把他扔到床上,重重碾压下去。 与饥饿的草原狼比起来,半醉半醒的卫小侯爷那点子挣扎简直可以忽略不计。没几下,小美人就被剥了个干净。拓跋闳盯着他羞愤的面庞、与暖玉般的纤细白`皙的身体,眼眸浓郁的像北戎子夜里最黑的天幕一样,亮的却像天狼星恒久耀目。 卫泠昏昏沉沉的摇着头,蜉蝣撼树似的拳打脚踢:“放开我!” 北戎王没有理睬他,而是直接将身体挤进他双腿间,俯身堵住他口舌,一手捉住他两只手腕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推起他双腿用力压折在身前,在身下随意撸了一把,用手扶着就往里挺进。 “啊!”卫泠压抑的惨叫一声,没有扩张没有润滑只有凶狠的直接插入,疼的他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双手无力的在头顶挣扎,细瘦的手腕摩擦着北戎人粗糙的掌心,伴随着热热的眼泪和细细哭喊,反倒让他欲`火更加熊熊燃烧起来,身下孽根颤动着,竟然又胀大一圈。 他往外退了一点,然后重新用力挺腰直入,卫泠被插的声音都变了调,神志不清的哭着求饶:“疼!求求你不要了……疼!呜呜呜……” 才进了不到三分之一啊。拓跋闳看着小美人疼的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样子,真的不似作伪。狐疑的低头看向结合处,隐约有些红色渗出来,他略微有些吃惊,手指轻轻按上去,随即染上了一抹艳红。 太小了,太弱了,太……不耐操弄了。 杀人见血如砍瓜切菜的北戎国君头一回有了惊吓的感觉,手忙脚乱的退身出来,随手扯过内衣捂了上去,疼的小美人又抽搐了一下,哭的更厉害了,混着一头一脸的汗,看上去狼狈可怜的不得了。 “乖,不哭!”手足无措的拓跋闳一把将他抱到怀里安慰,“不弄你了,哎你别哭啊……” 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北戎人下意识的回过头,一个拳头带着劲风直接袭来,迎面是裕亲王咬牙切齿扭曲的脸:“拓跋闳!” 招招锁喉,不容闪避。 拓跋闳回身一格,许是刚从情`欲中抽身出来,反应度与灵活度比平时打了折扣,北戎王从一开始就被动的落了下风。裕王见他赤身裸`体下`身染血却仍剑拔弩张的样子,再看榻上卫泠不堪入目的惨状,心上像被扎了一刀似的,愈发恼的狠了,下手更加不留余地。 福宁公主一听说宝贝儿子竟然昏了头,跟北戎人喝酒去了,惊的一跃而起。只因家中男主人去了金陵,思来想去从身份到武力上能压制的了北戎蛮子的,只剩下裕王,总不能央求到皇帝那里去。当下急急命人带了手信去王府搬救兵。 与此同时,暗中监视北戎王的探子也向皇帝回报:北戎王截下安乐侯,喝酒去了。皇帝立刻暗叫不好,派人去裕王府传话捞人。 两拨人几乎是前后脚进的王府。 裕亲王的脸,黑的能刮下一层墨来。 “王爷!”卫小侯爷蜷缩成一团,含泪惊恐的看着两个大打出手的男人,“王爷……”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住了手。裕王冷着脸转身扯下披风一抖将卫泠包裹起来。拓跋闳三下两下穿上衣服,然后表情复杂的看着对手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吃了一半的猎物抄起来抱出门去。 庭院里空无一人,想来都被预先遣走了。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5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5 “王爷?”卫泠被他抱在臂弯,身下伤口一抽一抽的疼,感觉好像又有血渗出来了。他不敢说什么,男神的脸色……从来没有这样难看过,他后悔的简直想杀死自己。恐惧的看着他的眼睛,抽泣着低低哀求他:“王爷?表哥?阿泠错了,阿泠知道错了……” 裕王没有理睬,阴着脸沉默的抱着他出了门。内院外的场地上,密密麻麻站着几十个剽悍的王府亲兵,与逐风十三骑为首的北戎士兵们冷着脸兵戎相对。见他出来,立刻一阵小幅骚动。 纤细的少年被连头搭脑的裹在大披风里,黑墨一般的布料在臂弯软软垂下,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小腿,连着一双小巧秀气的裸足,一同暴露在空气中瑟瑟发抖。 裕王撩起眼皮扫一眼全场,面无表情:“走。” 逐风十三骑唰的抽出刀,王府亲兵们立刻举刀迫进一步,场面紧张一触即发。 “阿齐勒,放下刀。”拓跋闳忽然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院门口,脸色十分难看,但是指令明确。 裕王瞥他一眼,冷笑一声,抱着卫泠大步而出。 35. 出了北戎驿馆,裕王直接抱着人进了马车——便是卫泠来时那辆,不过赶车的和近身服侍的已全数换成自己的亲卫。有些画面,能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就控制住,避免外传。 派了人去公主府报信,只道小侯爷喝醉了,吐了王爷一身,被一道带回去洗刷醒酒了,明天再送回来。 至于宫里,只回了一句人带回来了,多的一个字没有。皇帝想知道什么,自然能知道。 微微颠簸的马车里,卫泠蜷缩在他怀中,听着他用最简短的话吩咐手下,声音里像结了一层霜,双手虽然抱着他,却没有低头看他一眼。 酒意上涌,身下又疼的不行,小侯爷只觉一阵冷一阵热,渐渐头疼欲裂。仰起头,搜索对方的表情,心中惧怕,低低唤他:“王爷……” 男神依然没有睬他。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卫泠昏头昏脑的扒住他胸前,颤抖着小声哽咽道:“表哥,我错了,你……你别生气……呜呜呜……”动作间披风下滑,露出赤`裸的肩膊,黑暗中都藏不住的温香软玉,混合着果酒的淋漓甜香,裕王只觉得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直想把这没脑子的小东西按住狠狠打一顿屁股,又想干脆按住他直接在马车里给办了。 一番折腾,回到裕王府时已近二更。犹豫了一下,不敢把这个模样的人往正院自己的卧室里带,怕惊扰了住对面的王妃。只得抱着小东西去了客院,留下几个最贴身的仆从,吩咐着备水沐浴、准备衣物,再让厨上熬碗鸡粥来,想了想,又令人带着王府的帖子去医馆把当初那位贺大夫给请了来。最后,还不忘再下一遍封口令。 男神还是没跟自己说话。卫泠赤`裸的蜷在披风里,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被抛弃的小狗似的。 裕王黑着脸上前,一把扯开披风,抄起他就丢进浴桶里,水花哗啦一下溅了一地。卫泠发出急促的惊叫,随即呛了一口水,咳的眼泪都出来了,双手扒着木桶壁,好容易支起头来,湿漉漉长发凌乱的纠缠在后背胸前,苍白小脸上一双惊惶的小鹿似的眼睛哀求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小东西今天也吃过苦头了。裕王在心底叹口气,脸色终于软下来一点,轻轻撩开了他额前乱发。 卫泠慌忙捉住他的手,眼泪大颗大颗淌下来,想说什么又不敢,只是握着他的手发抖。 “拓跋闳的酒,好喝吗?”男神板着脸问他。 小美人一边抹眼泪一边拼命摇头。 “下回还去吗?” 摇头摇头摇头。 男人无奈的用指腹抹了抹他的眼角:“以后记得长点防人之心……行了别哭了,没事了,别哭了。” 话说贺大夫深更半夜的被从被窝里拎出来,战战兢兢的被塞上车送来裕王府,抱着药箱跟着前方看似客气实则态度强硬的王府侍役七转八转的来到一个僻静的院子。对方送他到门口,与守卫低声说了两句,后者转身进去通禀一回,随即出来将他带了进去。 这架势,让贺大夫内心有些打鼓。 一进内室,待看清楚室内情形,连腿肚子都开始打鼓了。 两张熟面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裕亲王,怀里抱着同样天潢贵胄的安乐侯,额角相碰,喁喁细语。两人俱是仅着内衣,才沐浴过的样子,小侯爷更是披着一头丝缎似的长发,湿漉漉散在肩头,愈发显得一张素脸皎洁如月,两只眼睛粉光融融,明显才哭过的样子。 贺大夫自觉又看到了不该看的,心中升起“不会被灭口吧”的巨大恐惧,下意识的就跪下了,深深伏地,颤声道:“草民见过王爷。” “贺大夫,星夜相召,打扰了。”王爷淡淡与他打招呼。 可怜的贺大夫深吸一口气,不敢抬头:“但凭王爷吩咐。” “这孩子……”裕王犹豫了一下,还是据实以告:“身下有些撕裂,劳烦先生看一下。” 轰隆隆!尽管早有准备,贺大夫还是被头顶一个大雷炸的有些晕。 卫泠涨红了脸,在他怀里挣扎起来:“不要……” “听话!”裕王捉住他。 “不要!”那声音里开始带上哭腔,挣扎的愈发厉害。 贺大夫头也不敢抬,握握拳,小心翼翼道:“若是……伤的不太厉害,抹点金疮药,几日下来应该便能收口。” 卫泠揪紧男人的手,眼眶又红了。已经够羞耻了,他才不要再让不相干的人检看触碰那里,医生也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裕王叹了口气:“拿来吧。” 贺大夫抖抖索索的从箱子里取出上好的金疮药,又翻出一罐极纯净的貂油,小声道:“将金疮药一对一的混在油里,每日早晚涂抹伤口,里面……也得涂……” 说着,小心翼翼的抬头瞄一眼裕王的体格,再看看小侯爷弱不胜衣的模样,咬咬牙,决定好人做到底:“这貂油质地精纯,亦可作润滑之用……”那啥,王爷您悠着点啊。 卫泠把脸埋入男神怀里,整个人都瑟瑟发抖起来。 裕王玩味的看着他,表情十分奇异、难以形容,半晌,方才道:“知道了,退下吧。” 贺大夫恭恭敬敬磕头行礼,脚步有些凌乱的退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6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6 下了。外头,领他来的人依旧等在那里,接了丰厚诊金封了口,便被送了回去。 “趴好,上药。”男神言简意赅。 卫小侯爷脸红红白白,煞是好看。胆怯的看一眼男神,对方脸色不太好。废话,心尖上的小宝贝被对手啃了,还得替对方背黑锅,换谁都不高兴(皇帝冷笑:你也有今天)。不敢再惹他生气,卫泠只得闭上眼趴好,把脸埋进纱被里,采取鸵鸟政策。 男人在他腰上不轻不重拍了一掌:“跪趴!” 卫小侯爷呜咽一声,脸红成番茄,磨蹭半晌,不清不愿的摆好姿势。 男人轻轻解下他的小衣褪至膝盖处,纤细的腰身上两个精致的小涡,雪白挺翘的臀瓣连着两条笔直秀气的长腿,肌肉因为紧张而有些绷紧,微微发着抖。 “放松。”他的声音有点哑,抚摸上眼前羊脂美玉一般的肌肤,触感软腻柔嫩,滑不留手。手上略微用力,分开他的腿,红肿带伤的后庭与前方精致的性`器一并暴露出来,耻毛稀疏,大片肌肤都是玉一般的光洁。感受到他手指的游移,卫泠羞耻到快要跪不住了,自欺欺人的把头往纱被里埋的深些、再深些。 温暖的手指沾着油膏,轻轻按压上穴`口伤处,极缓慢的、仔细的按压揉动。那手指离开了一下,很快又回来了,沾了更多的药膏,慢慢挤进了谷道中,一点一点的摸索着细微的伤口,一点一点的涂抹按揉。疼痛中一线骨软筋酥的麻痒细细爬上来,卫泠颤抖了一下,咬着唇却依然没能阻住那一丝暧昧呻吟:“嗯……” 男人额角滑下一滴汗珠,颤颤的挂在下颌上。他胡乱用手背抹去,另一只手依然小心的在他身体里旋转涂抹。 卫泠忽然闷哼了一声,膝盖一软,男神眼疾手快捞住他的腰:“怎么了?” 可怜小侯爷脸涨的通红,眼里漾着水光,咬着唇不说话。男人视线下移,这才发现他身前原本耷拉的小东西,竟然颤巍巍的开始半抬头。 “这里?”男人忽然笑了,手指坏心眼的再度轻轻按压下去。 卫泠“啊”的一声,下`体以可见的速度迅速直立起来,与身体形成九十度角,顶端分泌出透明液体,摇摇欲坠的挂在铃口。 “你……出去……”小侯爷泫然欲泣。 “上药。”男人的声音一本正经的像恶魔一样。 待“药”终于上完,卫小侯爷已经软成一汪春水,又像熟透了的果子,一碰就破皮淌汁。 男神自己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可怎么衡量左看右看都实在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 深呼吸,裕王缓缓将他下衣拉起掩好,在额头轻轻一吻,柔声道:“睡吧,明早再来看你。” “你不睡这里?”卫泠有些慌了。 男人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这是在王府内,男主人深更半夜大肆折腾的把小表弟带回家,夜里还不回房睡,这就连台面上都话不平了。 卫泠也意识到了,垂下头来:“是阿泠莽撞了,王爷勿怪。” 男神温暖的大手摸了摸他的头:“乖,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言毕起身离开。 卫泠眼巴巴看着他带上门出去,讪讪拉起纱被,闭上了眼。 第二日果然一大早男神就来了,卫小侯爷睡眼惺忪的被拖起来又上了一次药,最后面红耳赤的穿上衣服。咦,衣服?他诧异的看向手边的衣衫,都是自己家常穿的,小罗纹的针线。仿佛看出他的疑惑,男神淡淡解释,公主府的人天不亮就过来候着了,只等小主子酒醒了好接回家。裕王看看他的脸,卫泠面色苍白眼眶微肿,除了方才“上药”后遗症的两颊红晕,说是宿醉的样子勉强倒也能搪塞过去。 一时挣扎起来洗漱完毕,胡乱用了碗白粥,小侯爷就脚步虚浮的随男神出了门。身下隐隐的疼,走不快,男人迁就的随他放慢脚步,好一会儿才到了门口,亲自将他安顿上车,这才转身回返。 待养病的裕王妃醒来得知昨夜家中来了亲戚、派贴身嬷嬷过来请安的时候,已是扑了个空。打听得知是昨晚卫家小侯爷不知轻重跟北戎人喝醉了被王爷捞回来醒酒的,一笑也就丢开手去。 同样扑了个空的还有小世子。昨日恰轮到他当值,早起回府便听说王爷昨夜的大动静,他却是知道背后有些摆不上台面的故事的,一听就急了,袍服都顾不得换就冲了过来,待听说人已经被好端端送回了公主府,这才松了口气,转身揉着熬了一夜的眼睛慢慢回自己院子去了。 36. 送走了卫泠,裕王爷回去很快换了身衣服,带上腰牌、点了两个亲卫跟着去了宫里。按照原定计划,今日本来要陪着皇帝与北戎王讨论定夺幽燕二州的事情。 这又是一笔烂帐。 燕云、幽州比邻儋州,皆靠近大周与北戎边境,但百年来为了其归属问题,却是争来抢去从未有个定论。大周虽贵为宗主国,碍于北戎骑兵剽悍,若要一力踏平,只怕付出的代价抵得上几个幽燕了。因此这一块戳着骨头的肉,竟是如鲠在喉,咽又咽不下,吐又不甘心,奈何不得。 这一次,借着北戎西夷之争,皇帝与北戎蛮子暗中达成一致,拉偏架帮着把肥的流油的太嵴山划拉入囊中,双方又结了姻亲。作为回报,北戎人表示愿意退兵幽州,以此为聘,为公主添妆。 本来是件皆大欢喜的事情。拓跋闳虽然为人粗鲁狂傲,做事情还是有纹有路的,否则也不至于成为大周的肘腋之患。可惜,前提是,不涉及美人的话。 英明神武的北戎王,一碰到美人就成了昏君,去年就当众说出了若得卫泠相伴,北戎军队即刻退出燕云、幽州之类的没羞没臊的昏头话。这就很好理解了,为什么在这样万众瞩目的微妙当口,他还能下手把小美人当街截回去活剥生吞了。 于是,另外两个男人不高兴了。 原先都商量的差不多了,今天就是走个过场,还叫了史官过来旁听记录以便来日有证可循。如今出了昨晚一档子事儿,三个人竟是谁都不高兴,牙咬的嘎嘣响,史官当然被打发回去了,快雪阁里连内侍宫婢都没留下,统统赶出去,关了门,男人们大眼瞪小眼,互相都憋着火。 末了,还是皇帝阴阴的先开了口:“想是昨晚朕的宴席没招待好,北戎王还要回去自个儿找酒喝。” 拓跋闳眯起眼睛盯着主座上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7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7 向来温文城府今日却大为迥异的皇帝,终于咂摸出点味道来。裕王的怒火很好理解,可是皇帝那一脸不高兴,他原以为是因为自己不顾轻重的节外生枝,以及,想为自家小表弟找回场子。可是如今看来,竟是被动了心头肉、打翻醋缸子的模样。他为自己的猜测吃了一惊,再看看旁边黑着脸气压很低的裕王,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审度,脱口而出:“难道你也……” 一个官窑五彩盖盅连着滚烫的茶水直接对着他面门砸了过来去。要不是入宫时解下了兵刃,论公论私,裕王连砍死他的心都有了。 北戎王伸手一抄接住了,看看多年老对头怒火中烧的样子,而皇帝又阴着脸一点没喝止他的行为,明白自己猜对了,一时有些懵,半晌才把湿淋淋的杯子丢到几上,再看看对面两人,终于憋出一个字:“操!” “老子操`你!”皇帝在心里这样骂。隔壁他亲爱的三弟已经心有灵犀的黑着脸一跃而起,揪住北戎人胸口就一拳砸上去。后者侧身避过,却依然被拳风扫的脸颊生疼,当下一面还手一面怒道:“呸!老子不让!” 场面一下子难看的不得了。皇帝脸上阴云密布,那眼神,熟悉他的人估计都得哆嗦着扶着脖子跪下。可惜下面打得正兴起的两人谁都没瞧见,就瞧见了也有胆子不买他账继续打。皇帝终于忍无可忍把手里的明黄色祥龙瑞彩小盖盅往地上重重一砸:“够了,一个亲王、一个藩王,成何体统!” 两个一把年纪位高权重的男人终于想起自己的身份,互相狠狠瞪对方一眼,同时松手退回两边。 北戎王揉揉手腕,表情桀骜的看向皇帝:“燕云和幽州都给你,太嵴山产出的所有黄金也都归你,卫泠归我,怎么样?” 裕王冷笑,看向身旁的皇帝,连阿兄都懒得叫了:“二十万军队,半年之内我替你荡平北戎!” 皇帝只觉得额头青筋突突的跳,气的只想把面前这两只都剁巴剁巴连骨头一锅炖了。再维持不住平日里那副和煦的面具,对北戎人冷笑道:“北戎王是觉得我大周无人么?”又转头对着弟弟呵斥道:“坐下!” 好端端一个高层会面变成一场糟心的全武行,更糟心的是打成这样竟然还没个结果。谁都不肯让,于是变成僵持的局面。可怜的两个史官在一个多时辰后被重新叫进去记录,不过地方已经从快雪阁换成了明心殿,而且双方诡异的毫无欢容客套,干巴巴的把原定的内容条款重新确认一遍,便迅速结束了原该和谐友好的双边会谈,北戎王随即气呼呼的拂袖而去。 宫里头男人们怎么折腾,卫小侯爷是一点也不知道的。自打回了府,他强挣着精神去亲爱的娘亲面前露个脸,表示自己挺好的(好个鬼),然后就以宿醉后头疼为借口,回芙蕖院休息去了。昨晚他的确喝了不少,说是宿醉其实也没错,加上被蛮子好一番磨搓,又受了惊吓,总之一回到家里消停下来便觉得四肢百骸倦怠欲死,回房便把丫鬟们都赶出去,埋进被子睡了个昏天黑地,午膳都没用。 一觉睡到傍晚,出了一身汗,倒是舒服些了,要了水来沐浴清洁,完事后,犹豫了一下,擦干身体翻出那个小罐子,爬到床上摆出一个非常非常别扭又羞耻的姿势,自己上药。 这还是,第一次自己触摸那里呢。卫泠将手指沾上油膏轻轻按上后庭,奇异的刺激让他抑制不住的穴`口收缩,含住了自己的指尖。他只觉脸上开始发烫,却仍是忍着耻意,轻轻旋动着手指往里插进去,在貂油的润滑下,进入变得比较方便,他小心的、笨拙的来回涂抹抽`插,却怎么都忽视不了身体里那些异样的感觉,小侯爷咬咬牙,干脆下手再粗鲁些,弄完算数。动作幅度一大,势必弄疼伤口,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额头细汗涔涔而下。 “阿……泠……”门口忽然传来有些艰涩的声音,卫泠如遭雷击,僵着脖子慢慢扭过去一看,启欣呆若木鸡的立在那里,张着嘴,仿佛喉咙极度干渴的样子,用力咽了一下口水,双脚已不受控制的朝前移动。 小世子在家休息了一下,还是不放心,换了衣服就上公主府来了。他最近是常客,福宁公主直接打发人带着他上了卫泠的院子。过来只见青檀澄心领着几个做粗活的丫鬟在大门外候着,道是小爷沐浴,不许人近身服侍。见他过来,青檀眼睛一亮:“世子爷,您来的正好,能不能帮奴婢进去瞧瞧?我们小爷洗了这半天,竟是没动静了,别是有什么事吧?可我们爷面皮薄,奴婢们不敢进去……世子爷您帮忙进去瞅一眼?” 就这样,世子爷瞅到了让他血脉偾张的一眼。 卫泠吓的有点傻了,直到他近身才反应过来,低低啊了一声,满脸通红的伸手去拉被子想盖住自己,却启欣一把扯开。后者有些魔怔的用力搂过他赤`裸的身体,一手控住他腰背,一手托在臀下,将脸埋在他肩颈间迷乱的亲吻,喃喃不成语:“阿泠……” “阿欣,放开我……”卫泠战战兢兢的在他怀里轻轻挣扎起来,却越挣扎越紧,少年血气方刚的欲`望透过单薄的衣衫直接抵住他,手指开始在他身下试探,因为有先前油膏的润滑和卫泠自己手指的扩张,竟是很顺利就进去了一整根。 卫泠又羞又窘的用力去推他,小声急道:“放开我!这是在家里!外面全是人……唔!”被堵住了嘴。 启欣呼吸越来越重,卫泠体内已经没入了两根手指,原先的伤口又有些被扯到了,开始火辣辣的疼。卫泠急出了眼泪,心一横,控制着力度对着他舌尖咬了一口。 启欣吃疼,捂住嘴松开他,看着卫泠眼中含泪又气又急的模样,这才有些清醒过来,脸一下涨的通红,眼睛却仍舍不得离开他,流露出又欢喜、又迷惘、又无措的神情来。 卫泠深呼吸,急急退到床脚抓过内衣来套上,这才呼了一口气,回身瞪他一眼:“你怎么进来的?” “我、来看你……青檀说你没动静,叫我进来看看……”小世子说了两句舌头才重新开始利索起来,眼中又泛起缠绵之意,身下涨的难受,却不敢再上前触碰他,呐呐道:“阿泠,我……” 卫泠抬头看着面红耳赤的少年,慢慢的,也开始脸红起来。他垂下头,声如蚊呐的说了声:“闭上眼。” 太轻了,小世子没听见,还在那里喃喃:“阿泠,我……你……” “闭眼!”小侯爷怒了,眼一横,小世子慌忙闭上眼:“阿泠,你别生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8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8 气,我、我不是故意的……” 温软的手指颤抖着伸向他腰间,小心的解开了他的下衣,未经人事的阳根立刻弹跳出来,随即被纳入一个温暖湿润的腔体。小世子大惊之下猛的睁大眼,只见卫泠跪伏在他腿间,口中正含着他勃`起的物件,微微蹙着眉,小心吞吐着。黑软的发丝从他面颊两侧披散下来,拂在他腿上,愈发痒的人想发狂。他用一只手肘撑起激动的身体,另一只手伸向心上人的脸:“阿泠!”这一抬身却把阳`物朝里顶的更深,恰巧卫泠正吮`吸了一下,两下里夹攻,小世子“啊”了一声,竟一泄如注。毫无预兆的卫小侯爷被灌了满口白浆,生气的想骂他,谁知一抬头只见启欣傻愣愣的盯着自己,顿时两颊绯红气急败坏起来:“谁、谁让你睁眼的?!” 启欣呆呆注视着他,没有说话,半晌,忽然伸手搂过他,用力吻住他的唇,堵掉了所有声音。 青檀澄心眼巴巴看着裕王府小世子进去了足有一盏茶功夫,终于把自家主子也带出来了。奇怪的是两人一前一后的出来,彼此不看对方,却都脸红红的,有些尴尬的样子。 卫泠干咳两声清清喉咙,故作镇定的吩咐她们进去收拾,又让准备晚饭——他中午也没吃,一番折腾下来都有些头晕了,只怕是低血糖。青檀爽快的应了,笑嘻嘻看了一眼小世子:“世子爷也留下来便饭?” “好……” “他要回去了!”卫泠抢着说出口,言毕转头瞪他一眼,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可怜小世子只得尴尬的笑笑,改了口:“谢青檀姐姐好意,我还有事,下回再来叨扰吧。” 自家小主子又欺负这好脾气的小王爷了。丫鬟们在心里嘀咕两声,随他去了。 37. 第二日恰逢休沐,不用开工,卫泠心安理得的赖着床。谁知中午不到,宫里来了赏赐,太医院新制了一批紫金活络丹和藿香正气丸,道是斟酌着添减了药材,效果更好,却不伤人。太后一高兴,吩咐往几家亲近的贵妇家里各赏了两份。打听得太后老人家今日心情好又正闲着,同样在家闲着的福宁公主高高兴兴的叫上儿子进宫谢恩——主要是来聊天的。 卫小侯爷一听说进宫两字就哆嗦了一下,待听说是去慈宁宫才安下心来。太后人慈和好说话(你到底会不会看人啊),并且慈宁宫小厨房的点心简直不能更棒,于是高高兴兴的换了衣裳就跟着他娘熟门熟路的进宫来。 还没进慈宁门,就“恰好”撞到了刚从太后那里出来的皇帝,福宁公主笑吟吟的上来行礼,皇帝十分和蔼的跟姑母客套了两句,然后不经意的表示正好有事找小表弟询问,于是顺理成章的把人提溜走了。 卫小侯爷看着他娘欢欢喜喜一无所知的脸,跟在皇帝身后一步三回头,内心崩溃,泪流成河:小爷不想去啊,行不行?! 仿佛看穿他的心思,皇帝回头瞥他一眼,方才的一脸温和已经变成了面无表情。卫泠打个冷颤,再不敢多啰嗦,低着头咬着嘴唇默默跟上了。 “脱。”皇帝一拂袖子,坐下来端起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冷冷淡淡吩咐道。 正打算跪下行礼的卫小侯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惊愕的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对方仿佛在认真研究杯中茶叶的泡发伸展。正在卫泠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撩起衣摆打算行礼的时候,皇帝微带嘲讽的声音响了起来:“安乐侯打算抗旨?” 卫泠睁大眼,忘了下跪。 皇帝抬起视线,冷冰冰扫来一眼,卫泠踉跄着后退一步,见对方毫无通融的样子,心中升起巨大恐慌,哆嗦了一下,手指颤抖着伸向领口。 潜意识里,他期盼着皇帝会喊停,然后搂住他笑着说阿泠莫怕,朕跟你开玩笑呢。可是没有。皇帝只是继续笃悠悠的喝茶,正眼也不瞧他一下。 浅绯色长袍掉落地上。 “继续。”皇帝的声音不疾不徐。 卫泠满面耻辱的闭上眼,眼泪夺眶而出,手上一用力,嗤啦一声,白色里衣应声而落。他低下头,极细微的吧嗒声,地上多了两朵水渍。 “过来服侍。”皇帝依然好整以暇的坐在哪里,嘴角甚至还挂着一点微笑。 卫泠把下唇咬出血,细细一线嫣红顺着口角蜿蜒下来,被眼泪冲淡,汇聚成浅红色的一滴,颤颤的挂在下巴上,他脚下一动,便落了下来,在胸前滑下一道粉色泪迹。 可怜的孩子终于崩溃了,脚下一软半跪到地上,仿佛面临无边恐惧似的,双手抱住头,剧烈颤抖起来,齿关紧咬,咯咯作响,面色惨淡的仿佛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 皇帝终于起身,明黄色绣盘龙软靴不紧不慢的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停在了他面前。然后,捡起了地上的外衣批到他肩上。卫泠在神智模糊中仿佛听到他柔声问自己:“刚才,害怕吗?” 卫泠下意识的抬头看他,泪眼模糊中皇帝英俊的脸跟裕王的有些重叠,他恍惚起来,机械的点着头,哽咽着低声道:“表哥……还在生阿泠的气么……” 皇帝极温柔的将他抱进怀里,叹了口气:“阿泠,你看,任何一个前一刻还对你笑容以对的人,转身便可以毫不手软的欺辱你。而你,你却是半点心机半点防备都没有的任由伤害,甚至都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你是哪来的胆量这样的纵心任性呢?还是我们都把你宠的过了,以致你竟不知这世上还有危险二字?” 菲薄外袍下,卫泠赤`裸的身体瑟瑟发抖,眼神茫无焦距,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皇帝捏住他的下巴,端详着小美人被吓坏了的模样,安抚的吻了下去,口舌纠结,极尽缠绵。 卫泠如失去生命力的木偶一般,呆呆维持着蜷缩的姿势,任由索取,毫无回应。 这一次,皇帝没有要他,虚虚笼着他的衣服,只是非常非常温柔的亲吻,仿佛为了弥补先前的恐吓似的。卫泠慢慢回魂,却依然不能抑制的颤抖,那种铺天盖地的耻辱感和无力感让他对面前的男人再度心生恐惧。 皇帝没想到自己一点小敲打竟然带来这么大的反应,暗自竟有些后悔,又觉得这孩子怎么跟暖房里浇灌出来的上林花似的,娇贵脆弱的不得了,稍微碰碰就能碎了。回想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周旋在一群老狐狸似的朝臣外戚和小狼崽子似的弟弟们中间左支右应游刃有余了,至于三弟,这时候手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9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59 上血都不知道染了几重。 皇家血脉,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孩子来?……简直叫人,欲罢不能。 皇帝低头,有些着迷的在他唇齿间流连,舌头卷过他唇上齿痕伤口,淡淡的血腥气让他微微兴奋起来,细语呢喃:“阿泠,别怕,朕会护着你……” 失魂落魄的从皇帝那里出来,福宁公主还在太后处聊天凑趣儿,说是要留了晚膳才走。卫泠强挣出笑脸,胡乱搪塞说皇帝派了功课,先回去了。一路上,小侯爷只觉心口一阵一阵憋闷,想发泄又无从入手,脸色十分差,只微微破皮红肿的唇尚带着三分血色。 回到府里,二管家忧心忡忡的候在门上,见他回来,眼前一亮,忙不迭迎上来,压低了喉咙:“主子可回来了,北戎王来访!” 一瞬间,卫泠的感觉,仿佛刚从地府里出来,又被打入了阴曹。 深呼吸,抹一把脸:“知道为什么事吗?” 二管家有些为难:“没说,现下顾管家正陪着在正厅用茶呢,有小半个时辰了。” 再怎么不想见这人,碍于身份,人家堂堂正正递了拜帖上门来,都不能不见。非但见,还得好生招待。两国正处于微妙的“战略合作”状态,北戎国君又是出名的凶蛮肆意,连皇帝都要斟酌着撸顺毛的。 卫泠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浅绯色苏绣常礼服,被揉搓的略有些皱折,也懒得换了,无奈道:“走吧。” 进来的时候,拓跋闳正面无表情的端起第三道茶,老顾管家表情谨慎如临大敌的陪侍一旁。见他出现,两人俱是眼睛一亮。 “卫泠!”拓跋闳把茶一扔就起身大步上前。 卫泠后退半步,用力咬了一下舌尖,用疼痛强迫自己维持镇定,却实在挤不出笑来,敛眉低声道:“北戎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你……还好吧?”北戎王有些语塞,嗫嚅半晌,问了一句傻话。 卫泠脸色更白了些,转头对老管家强笑道:“这儿没事了,顾叔忙去吧,给我送杯普洱过来。” 打发走了老管家,卫泠一言不发走到主人位上坐下,面色憔悴,一句话都不想说。不一会儿茶水送了上来,抿一口苦苦的俨茶,眉心微皱,扫一眼对面欲言又止的男人,又是疲倦又是恼恨,愈发没有好声气:“北戎王若无他事,恕不招待了。” 拓跋闳握了握拳,闷了半晌,瓮声瓮气道:“明天我就要回去了,来看看你,顺便道别。那天……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卫泠握着杯子的手开始颤抖,视线扫过庭外左右侍立的丫鬟们,不知道话能被听去多少。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僵硬道:“卫泠浅薄,没有自知自明,糟蹋了北戎王的好酒……不会再有下次了。” 拓跋闳不是笨人,在人家家里也不好多说什么,沉默片刻,低声道:“总之,怨我。下次……” “还想有下次?!”卫泠惊怒。 “下次不会这样了啊……我保证!”北戎王右手横胸捂住心口,一脸认真的发誓。 卫泠嘴唇颤抖,千辛万苦才把一个“滚”字咽了回去,睁大眼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拓跋闳有些急了,想了想,从腰上解下一块黑漆漆的牌子,上前硬塞到他手里:“这个给你,以后如果他俩欺负你……”卫泠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又咬住了唇,血丝再度渗出来。拓跋闳别过头,恨恨道:“如果在这里待的不开心了,随时过来找我。北戎全境,见牌如见人,自会护佑你到王城。” 卫泠怔怔看着手里的令牌,沉甸甸的玄铁质地,正面用黄金铸成鹰隼徽记,背面刻有几行北戎文字,虽不认得,也能猜出大概的意思。他咬咬牙塞回去:“我不要!” “不要就扔掉!”拓跋闳低喝一声,用力握一下他的手,“我走了!” 卫泠张了张嘴,看着北戎人桀骜的背影,将手中令牌握的死紧,扬起手,却终于还是没有扔出去。 晚间,福宁公主一回来就听说了北戎人上门的事情,顿时不高兴了:“他来干嘛?” 顾管家小心翼翼回答:“说是要回去了,来跟小主子道别的,还送了些东西。”一个才留头的小丫鬟端上一个托盘,盛着两个三寸见方的赤金扁盒。老管家轻轻揭开盖子,一盒子鸽血红,一盒子祖母绿,颗颗宝石俱有指甲大小,宝光璀璨,在烛火下耀目生辉。 “谁要蛮子的东西,怎么不丢回去?”福宁公主没好气,北戎人去年欺辱爱儿,今年又把人拖去灌醉,桩桩件件都让长公主大人不高兴。 老管家低着头没接话。福宁公主也就是说来泄愤,毕竟北戎国君的礼,还没有人敢真往外扔的。 福宁公主生了一回气,又问:“阿泠呢?” “小主子用了晚膳,在院子里弹琴呢。” 看来今次没生出什么幺蛾子。公主大人安下心来,让人把太后赐的细巧点心攒了两盒送去,不再多话。 烟雨晚晴天,零落花无语。难话此时心,梁燕双来去。 琴韵对薰风,有恨和情抚。肠断断弦频,泪滴黄金缕。 卫泠一腔说不出的滞郁,尽倾诉在音律里,弦弦掩抑声声思,如泣如诉,纠葛缠绵。 这一晚,芙蕖院里琴声冥迷,深夜方歇。 38. 卫小侯爷一夜辗转,没歇好,第二日自然眼圈儿下泛青、郁郁寡欢的去点卯。皇帝如今隔三岔五的就习惯了过来中书省晃一圈,不明内情的还道天子勤政。见他这样子,以为是自己昨日欺负人的后遗症,向来自诩驭人手段的皇帝竟油然而生几许挫败感,当着其他臣子们又不好哄人,只得摆出一副体情的模样,和蔼道:“阿泠面色不好,若是身体不舒服,且回去休息,莫撑着。” 卫泠面对他仍有些怯意,又有些赌气的不忿,沉默片刻,垂下眼轻声道:“谢皇上体恤,如此,臣告退。” 周边好几双耳朵竖的高高,各自慨叹:瞧,什么是自家人的待遇?知道了吧? 心乱如麻,疲倦至极。如溺水之人渴求一枕浮木,他忽然非常非常想见裕王,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听他说两句话也好。鼓起勇气去到兵部,却道王爷今日去西山大营巡视了。小侯爷一咬牙钻进马车:“去西山军营。” 正板着一张罗刹脸操练士兵的裕亲王,听到下属来耳边小声汇报安乐侯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0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0 来访的消息,眉心一皱,转头对身后的骁骑营统领吩咐道:“盯着,撑不下去的挑出来汇成册,编入后勤。”一面转身大步往回走:“人呢?” “已请到营房用茶了。” 说话间到了骁骑营官署前,侍立的全副盔甲的卫兵见主官回来,立刻啪的一声肃然振刃行礼。裕王手一挥:“都下去吧。”随即匆匆拾级而入。 卫泠听到响动,惴惴不安的放下杯子立起身来,正对上迎面有些担心的视线:“阿泠,怎的跑来此地了?有什么急事?” 他忽然醒悟,自己这是发什么疯呢,无端跑来打扰别人做事,还害人担心。心中羞愧,低下头来,渐渐涨红了脸:“无事……我、我这就回去了。” 男神一挑眉,上前抬起他的下巴认真端详:“到底怎么了?拓拔闳又来骚扰你了?”一面却想,不对啊,北戎蛮子应该一早就走了,难道是皇帝又做什么了? 卫泠羞愧的别过眼去,半天,细不可闻的挤出几个字:“……想、想见你……” 男人愣了一下,忽然笑了,低头极轻浅的吻上他眼下淤青,卫泠下意识的闭上眼,只听他在耳边温柔的说:“傻孩子。” 卫泠忽然鼻子发酸,抬头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男人就势吻住他,两手下滑至臀,用力一抄,将人安至几上。黑檀大案上,沙盘地图被胡乱挤到一旁,空出地来供人颠倒。小侯爷原本整齐的衣领被扯开了些,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男人跻身而入撑开他的腿,控住他身体与后脑,浅尝深吻,不容逃避。 卫泠闭着眼,放纵自己溺死在他的气息里。一往情深深几许,你侬我侬,恋恋贪欢。 男人轻轻拉动系带,解开他外衣。小侯爷红着脸,抱住他的头,一路软软亲吻下来,从英挺眉宇、寒星般眼眸,到高鼻薄唇、和微微冒着胡渣的下巴。男人解开他里衣,然后一把将他推倒桌上,埋下头,轻轻撕咬起那对粉色茱萸。 卫泠难耐的嗯了一声,被刺激之下乳尖立起成两颗小珊瑚珠子,在唾液的湿润下闪出淫靡的光。男人一边啃咬,一边剥掉了他的下衣。漂亮的小宝贝已经呈半直立状态,男人低笑着握了一把,卫泠惊呼一声,只见他捻动指尖透明粘液,似笑非笑道:“阿泠真是性急啊……” 卫泠羞的别过头去,冷不防身下忽然插入一根手指,不由啊了一声,随即被吻住了,声音转为呜咽。 许是一早上过药,滑腻的油膏依然未被吸收尽,手指的进入变得相对轻松。男人明显也感觉到了,渐渐开始并入两指、三指抽`插,一面观察他面色表情。卫泠面上泛着情`欲的嫣红,眉尖若蹙,呼吸略急,似痛楚更似欢愉。男人抽出手指,乍然空虚的小`穴竟自动收缩起来,绞着他的指尖不让离开。男人沉沉的笑了一声,在他耳边低声道:“宝贝儿,别急,这就给你。” 身下研磨着探入一件粗大灼热的物事,却不急着进来,只在入口处厮磨抵弄。卫泠只觉身下的空虚折磨的人快要疯掉,意识迷离的向下伸手,颤颤的握住自己的性`器轻揉撸动起来,口中似泣似求:“要……” 眼前的景色让男人下`身愈发暴涨,几乎要炸开。他强忍着胀到发疼的阳根,低头与他细细亲吻,软语诱惑:“宝贝儿要什么?” “要……你进来!”小侯爷终于在情`欲的煎熬下溃不成军,抽泣道,“进来……插我!” 男人低吼一声,用力一挺腰,直接贯穿了他。 卫小侯爷发出一声急促的尖叫,被顶的张大嘴,失神的双眼圆睁,四肢一阵抽搐,窒息似的急喘几下,一如濒死的鱼被串上签子。 男人停顿了一下,待他稍稍适应了,慢慢试着开始抽动,由浅至深,渐渐加速。卫泠滑出一声极甜腻的带着抽泣的声音,只觉一阵难以形容的麻痒从身下被撑开处泛滥……体内媚肉下意识的收紧、绞动,抓着对方手臂的手指深深嵌进肌肉里:“嗯……用力!要……死掉了!……不行了……啊!” 男人仿佛被下了最烈的春药,开始疯狂的冲撞抽`插,不知疲倦的往他身体更深处顶弄。囊袋拍打着臀肉发出啪啪的声音,混合着淫靡的抽`插水渍声,每一分欲`望都被放大到淋漓尽致,每一丝颤抖都掀起更汹涌的狂潮…… 终于,卫泠颤抖着咬上他肩头,泪眼模糊目无焦距的泄了身。男人如受鼓励,紧接着一轮疯狂的抽`插后,耸动着将一股一股的阳精悉数射在了他体内。 一场忘情的欢好,让小侯爷彻底的体力不支,遮遮掩掩的被抱上马车送回来。王爷也干脆跷班了,把马让亲卫牵着在后头随车,自己抱着卫泠在车里款款安抚。 这一回,折腾的有些狠了。 卫小侯爷青丝披散,打横俯卧在他腿上,面上微微泛起痛楚不适的样子。裕王一手把玩他发梢,一手缓缓替小东西按摩着腰部。他下手重,卫泠呻吟了一声,有些忿忿的直起身:“轻点儿……” 男人笑的暧昧,堵住他的唇,极低声道:“先前不是还叫我用力?” 这人!卫泠脸上腾的蹿起两道红霞,手抵住他胸前将人推开,似嗔似怒的瞪他一眼,别过身去不与他说话了。谁知,动作间感觉一阵异样,整个人僵掉了,表情尴尬起来。 “怎么了?”男神有些紧张起来,还以为他不舒服了。 卫泠脸涨的通红,低下头,好半天才挤出极细微的几个字来:“又……流出来了……”官署里匆匆的清理,身体里的东西没彻底弄干净,如今随着身体的动作,只觉又一股热流慢慢淌出来……水光潋滟的眸子哀怨的横他一眼。 这人、这话、这一眼,裕王只觉得下腹一紧,又一股潮热开始由下往上升腾。一把将人重新搂到怀里,卫泠惊慌失措,小声急道:“今天不要了……真的、不行了……” “想什么呢。”男人低笑着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掌,随手在公主府装备齐全的马车里拈了块帕子,原是预备着吃东西抹嘴用的,灵活的塞入他小衣内,发现果然一股子粘腻。不顾小东西羞愤的挣扎,男人重新替他擦拭了一番,然后,十分自然的将手帕收入自己怀中。 “你……”卫小侯爷看着他的举动,脸上简直可以煎蛋了。 到了公主府,恰逢外出做客的福宁公主回府。见侄子把“偶感不适”的宝贝儿子送回来,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1 当下十分感谢的把人留下来喝茶说话。卫小侯爷则被即刻簇拥回自己院子歇息去了。 卫泠不放心,略喘了口气,整理一番换了衣裳就往庆禧堂而来。一进门,恰听到公主娘亲大人正喜孜孜的跟王爷侄儿讨论自己的终身大事:“……汝阳侯家的三姑娘,真是乖巧又孝顺,侯夫人病了这些日子,她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家,衣不解带的亲侍汤药,结果母亲病好了,自个儿却瘦了一大圈,可把她娘给心疼的!这姑娘更难得的是柔中带刚,那一种待人接物的落落大方,真是叫人不得不喜欢。汝阳侯府这两年虽没落了些,到底是旧世家,调教出的千金小姐一个赛一个的出挑。我们阿泠性子和软,真要那太厉害的只怕压不住,娶个贤德柔婉的媳妇回来,长长久久的相伴扶持,就是福气了。” 裕王表情有些僵,未接话,只是带着后辈的恭敬的模样在一旁听着。 卫泠心中一阵难受,又憋闷又歉疚,抬脚直入,口中嗔道:“母亲,瞧您都跟表哥说什么呢!” “阿泠,你怎么又来啦!”福宁公主见儿子过来,高兴道,“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看他脸色虽苍白,精神却不错,便放下了心。 “儿子还小,很不想这些事呢。”卫泠厚着脸皮,心虚的打击着他娘的积极性。 “为人父母,哪有不操心孩子婚事的?你身子弱,又无兄弟姐妹扶持,但凡有个妥当人照顾你,将来我与你父亲百年之后,也就放心了。“福宁公主说着说着感怀起来,眼圈儿渐渐红了。 “母亲,儿子会好好争气,不用人扶持。”卫泠也红了眼,却死命忍着,上前跪下将头枕上她膝盖,低声道:“儿子只愿父亲与母亲平安康泰,长命百岁。别的,一概由它去。” “不说这些啦,没的招人伤心,倒叫王爷看笑话了。”福宁公主抽出绢子按按眼角,摸着卫泠的头叹道:“还不快去给王爷见礼,越大越不懂事了,人家每日多少事情忙不过来,还要分神送你回来……” 卫泠撇撇嘴,不情不愿的起身给男神行了个揖礼,口中嘟哝着:“谢王爷照拂。”抬头时偷偷瞪他一眼,您舒服透了吧?在小爷身上爽完了,还要小爷向你行礼!却忘了,白天好像是自己送上门去的。 裕王的眼神非常柔和,一手托住他往身旁的凳子里一带,一面笑着对公主姑母继续敷衍客套。 福宁公主又想起一件事,笑着对侄儿说:“前日接到老爷来信,说是在金陵那边有些事情,多亏了当地驻军统领助力弹压,才顺利做成了。老爷信里让我找机会跟王爷道谢呢……” 裕王微微一笑:“举手之劳,姑父姑母不必放在心上。” 往来几番,看得出福宁公主有些累了,思忖着卫泠也需要休息,裕王客气的告辞。知道他忙,福宁公主没有多挽留:“如此,阿泠送送王爷。” 卫泠听话的把人一路送到大门口,裕王回身看住他,夕阳下的少年从头到脚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红,精致的像从画上走下来的一般。“起风了,回去吧。”当着这么多仆从亲卫,他忍住了伸向他面庞的手,只是温柔的再深深看他一眼,随即纵身上马,两腿一夹,控制着马的速度小步跑了起来。 卫泠目送着他的背影,怔怔然立了许久,直到一行人消失在巷口,方才默然回返。 39.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卫小侯爷的生活规律而平静下来,每日点卯上班,偶尔被皇帝吃吃豆腐,找机会与男神蜻蜓点水的一解相思苦,以及,被食髓知味的小世子见缝插针的偷偷索欢,亲亲摸摸,做些面红耳赤的“不利于孺子之心”的事情。 身在中枢的好处,就是哪怕只是身为打杂的,也有机会耳聪目明,听到些最新的消息。例如,卫侍郎此行金陵,与吏部同僚一起在当地官场掀了场不大不小的风波,金陵府尹引咎下台,虽然一肩挑了大部分事情,到底顺藤摸瓜清理出一小批来,连带着,身为其恩师的户部尚书亦识相的告了病。一番台面上和台面下的手段角力恩威并施,皇帝终于顺利把税赋重省鱼米粮仓亦换成了自己的人。此外,对于卫侍郎回京后即将左迁一部主官的猜测也开始渐渐蔓延。 这样的情势下,卫小侯爷每日愈发谨言慎行,恪守着“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训诫,只管埋头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对谁都是客客气气,装傻充愣,让那些含着各种味道的刺探和示好悉数打在了棉花上。 “看不出来,阿泠年纪不大,太极功夫倒是有点入门了。”皇帝低笑着将他抱在膝上,手掌熟稔的在衣衫内上下游移,指尖按上胸口小小的凸起,揪住轻轻一捻,手下的身体立刻极敏感的回以一阵颤抖。卫泠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声音,直摒的眼中水波潋滟,面上嫣红一片,三分薄怒七分情动,美的竟是叫人心悸。 昭宁帝需要不时警醒自己,才能避免往昏君的路子上滑。六宫粉黛早就在眼里彻底失了颜色。为开枝散叶绵延子嗣计,太后已经悄悄张罗着在世家中遴选年少标致女子以充后庭。若不是顾及先帝大行未满一年,只怕要开选了。 皇帝嘴角泛起苦笑,却也知道的确是自己这些时来冷落了后宫。再兴趣缺缺,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更何况后宫与前朝又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思及此,不由意兴阑珊起来,从小美人身上抽出手来,只将他搂在怀里,低头沿着他白`皙的额头细细亲吻下来,咬着小巧的耳珠软语道:“怎么又不说话啦?对了,你父亲快回来了,朕升他做户部尚书,好不好?”这功架摆的,一副沉溺美色的样子,简直昏的不能再昏了。 卫泠皱起眉,手一推,抬头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有些颤抖:“不好。” “哦?”皇帝挑起眉,笑道“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不愿升官的。那你说,为什么不好?” 卫泠低下头,半晌,低声道:“皇上是明君。” 皇帝失笑:“嗯,升你父亲的职份,就变成昏君啦?小东西又想多了!” 卫泠有些焦虑又有些不安的看着他,不说话。 见小家伙竟是真的在担心,皇帝终于笑出声来,低头霸住他双唇,强硬的挑开齿关,搅动那温软甜美的小舌,爱怜的呢喃道:“卫侍郎做事越发老辣了,朕很放心……就是,怎么养出了你这样的宝贝?真是……太好了……” 卫泠心中一紧,思绪飘开去,眼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2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2 神也远了。皇帝有些不满的握紧了他的腰:“想什么呢?”惩罚性的一番吻咬揉搓,直把小美人弄的喘息不止方才罢了。 直到回府,卫泠依然维持着担忧的情绪。换了衣裳就去了庆禧堂陪娘亲晚膳,还是掩不住漏出了一丝隐愁的模样。天大地大满心腔只有儿子的福宁公主敏感的察觉到了,小心追问之下,卫泠纠结的遣下侍婢们,如此这般委婉的透了一点皇帝的意思,最后皱着眉,不安道:“母亲,儿子想着,似咱们这样的人家,往高了说,已经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百尺竿头,是否真有必要进这一步?父亲此去金陵,本就是被拿来当刀使的——有国公府和公主府在背后撑着,自是不惧什么。可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往上这一步走下去,弄得不好,就是活靶子了。” 福宁公主原本还不以为然,渐渐的脸色也凝重起来,沉吟道:“如此,还是退一步的好?左右你父亲也快回来了,届时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见引得母亲担心了,卫泠心中暗暗后悔,强笑道:“儿子也就是胡说的,也许是杞人忧天了呢。皇上信任重用父亲,总不是坏事。” 一时两人都有些沉默了。 撤了饭,母子俩对坐喝茶,都有些心不在焉。忽然大丫鬟碧玉来报,说是裕王府小世子又来了,来找小主子一起去个饭局。卫泠刚想推脱,福宁公主笑了笑:“你们年轻人,正该多出去和朋友们交际应酬呢,何苦天天在家守着我这老婆子。”一面吩咐碧玉:“告诉世子爷,咱们阿泠换件衣裳就来。” 见她这样说,卫泠也就没有坚持,回芙蕖院吩咐青檀准备外出的行头了。 “什么重要的饭局,让咱们世子爷这么郑重?”见了启欣,扫一眼对方身上千针绣滚边的云锦长衫,卫泠提起精神打趣了一句。 启欣咧嘴一笑,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来!”一面熟不拘礼的对跟过来的顾嬷嬷笑道:“烦嬷嬷跟姑祖母说一声,今日人多热闹,晚些再送阿泠回来,莫担心!” 顾嬷嬷笑着冲他俩的背影挥挥手:“小主子们只管尽兴!” “到底什么事儿?咱们去哪儿?”被拖上王府的马车,卫小侯爷依然云里雾里。小世子笑嘻嘻的在他唇角迅速亲了一下,只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驾不紧不慢的平缓行驶在路上,小半个时辰后才停下来。卫泠气息不匀的终于从启欣怀里挣扎出来,低头看着自己被揉的发皱的衣裳,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世子爷陪着笑替他扯了扯衣襟,然后一掀帘子跳下车,冲他伸出了手:“到了。” 卫泠一抬眼,只见面前一座门面小巧的院落,因入夜,挑高挂了两个描金红纱罗大灯笼,连门上小厮都是衣衫整洁面目清秀,看着就讨人喜欢。他心中浮起一线猜测,面上却不动声色,随启欣缓步而入。 “二位爷,这边请。”一个二十来岁梳髻子的女子笑吟吟上前行礼引路,身后跟着两名稚龄丫鬟。见到二名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随即用温婉的笑容掩饰过去。卫泠见她容貌娟秀,虽衣饰秀雅,眼角眉梢的风情却是掩不住,便对自己的猜测又确认了三分。心中浮起疑问,怎么启欣会带自己来这种地方? 见他瞥了自己一眼,小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低头在他耳边小声解释道:“大皇子挑的地方,我也只来过一两次,不过这家私房馆子菜品极好,厨子一手淮扬菜之妙……阿泠一定喜欢!” 卫泠有些惊讶的看着小伙伴,见他表情不似作伪,不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私房菜……还真是私房菜。 这是个三进的宅院,收拾的极其精致,无处不景,十足江南风情。席面摆在花园中一座水榭楼阁中,三面临水,桂香袭人,不酒已先醉了三分。 “阿欣迟到了,可要罚酒三杯!”席上已坐了七八人,每人身后都有个纱罗裹身的美人陪着随时服侍。一名蓝衣少年正在为主位上那位十七八岁模样的锦衣少年倒酒,一面回过头来笑着打趣。 启欣笑着一拱手:“认罚、认罚!” 对方拎着酒壶上前,又对一旁的少女吩咐道:“去,捡你们这儿最大的碗来!” 启欣笑着上去冲着他的肩膀不轻不重的一拳:“你够了啊!” 他这一动,众人才发现了身后的卫泠,一时全场竟静了下来,蓝衣少年放软了声音:“这位是?” 卫泠视线一扫,这满座上,除了启欣,他只认得一张脸。对方已经笑着从主座上起身走上前。卫泠含笑行了个揖礼,正想说“大殿下好”,忽然心念电转,出口生生变成了:“大……少爷好。” 对方冲他眨眨眼:“卫七爷,稀客呀。”转头拍拍启欣肩膀:“竟能将这位请出来,我做主,将阿欣这罚酒免了,改为奖赏三大杯!”满座哄堂大笑。 与裕王世子交好,又能得大皇子起身相迎的,再加上一句卫七,在场都是人精,立刻便猜到了这名青衣少年的身份,只是这般眉眼活生生立在眼前,竟比传说中的更艳了三分,怪道曾引得北戎人当众闹出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笑话来。 美人归美人,可惜是个男的,还是这么个身份。在座的公子哥儿们几乎都是世家出身,很知道什么人值得结交什么人不必费力气。当下让出位子来,卫泠和启欣道谢入座,启欣一气儿三杯下去,见众人又恭维着上来敬卫泠,忙夺过杯子:“阿泠不善饮,我替他喝吧!不然回去可得让长辈一顿收拾!”众人想起福宁公主护雏的名声,都了然一笑,大皇子当即令人给他另上了清茶以代。 卫泠十分不好意思,自己斟了半杯,说了两句告罪的话,一仰脖子喝干了。纤白手指捏着瓷杯,怎一个肤光胜雪可形容。一口急酒下去,两颊立刻泛出嫣红,启欣忙递过茶水。众人对着蓝衣少年打趣道:“阿欣是个会照顾人的,阿棣,不用担心你妹子将来被欺负了!” 原来这蓝衣少年便是安国公府的嫡少爷,两府打算亲上加亲的传言一直未熄过。只是玩笑归玩笑,碰到被嚼舌头的对象是自家妹子,却是不能忍,当下笑骂着举杯过去强灌对方:“让你再胡沁,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启欣面色尴尬,一咬牙,拎起整壶酒上前帮着灌人:“表哥,算我一个!” 一时闹的满座欢腾。 大皇子一边看热闹,一边笑着同卫泠说话:“仔细论起来,还要唤你一声表叔。”卫泠忙起身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3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3 称不敢,大皇子笑着按下他:“此地无大小……便跟着欣弟唤你阿泠可好?” 大皇子名启煜,卫泠留神听众人以煜爷唤他,当下笑着以茶代酒敬道:“煜爷客气了,阿泠敬您。” 对方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干脆的饮了一杯,又仿佛不经意道:“前些时听说令尊此番下江南,很是做了几件大生意,只怕要更上一层楼了,在此先恭喜阿泠了。” 卫泠睫毛轻颤,口中条件反射的开始打太极,心中升起警惕,又有些感慨,皇帝的意思才露了那么点,自己这儿就开始成香饽饽了么。 他看着眉目含笑的大皇子,那一种温文尔雅的态度,显然学自他的父亲。只是年纪还轻,藏不住事,笼络人的手段也嫌生硬。皇帝如果要向一个人示好,那真是丝丝入扣,不知不觉间便让人如沐春风。想到皇帝……他忽然有些心烦意乱,随手拿起杯子一喝,却是拿错了启欣的杯子,一大口酒直顺着喉咙下去,辣的剧烈咳嗽起来。 “阿泠,怎么了?”正回坐的小世子被吓了一跳,忙拍打他的背,一面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喝口茶!” 大皇子在一旁开玩笑道:“我问阿泠给你备了什么贺礼,他想是忘带了,紧张的杯子都喝错了。” 贺礼?阿欣?卫泠有点转不过弯来,两只咳的湿漉漉的眸子在启欣面上打转,看的他竟有些赧然。 见他懵懂表情,众人又笑了起来,终于有人好心指点:世子爷十五岁生辰在即,又新被提拔至羽林骑都尉,可谓少年得意,双喜临门。今日这酒席,就是大皇子特意组织来为他庆贺的。 卫泠啊的一声,露出十分歉疚的神情,握住他的手:“我竟不知道……该死,回去补给你啊!” 启欣脸泛红,不知是酒意上涌还是怎的,笑着仰头又喝了一满杯,深深看着他,语带双关道:“好,我等着。” 一时酒过三巡,猜枚行令,美貌少女们穿梭其中轻歌曼舞,贵公子们或击节附和,有的则干脆搂着吃起豆腐来,场景渐渐靡丽。只启欣与卫泠不用人服侍,自管自说话吃东西,倒也自得其乐。 看气氛差不多了,大皇子使个眼色,自有人笑着扬声道:“今日是为阿欣庆贺而来,这儿还有一份贺礼——”一拍手,雕花木门应声缓缓而开,一名着鹅黄衫裙、身材纤细的少女抱着琵琶,含羞带怯半低着头进来,秋水似的眼波斜斜一扫,又立刻收了回去,那眼波仿佛带着小勾子,席上多人都停了杯,只盯着她瞧。只见这少女怀抱琵琶软身行礼,莺声呖呖道:“细柳见过诸位公子爷,爷们想听个什么曲子?” 先前拍手的少年笑着一指小世子:“这才是你今日要好好服侍的爷,只问他吧。” 少女应声侧头嫣然一笑,柔声道:“这位公子……” 启欣皱了皱眉,却不好拂了众人的意,只得随口道:“随便弹个你拿手的来。” “是。”少女柔顺的一福身,坐上了预备好的凳子,稍稍促弦,随即下指滑出一串流畅绮丽的音符,一面口中细细吟唱起来: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香作穗,蜡成泪,还似两人心意。山枕腻,锦衾寒,觉来更漏残。 一曲更漏子,唱得缠绵悱恻,婉转旖旎,曲一停,席上诸人轰然叫好。卫泠被酒气和暖风熏的有些犯晕,借口更衣去了内室。 进来才晓得别有洞天,里头原来是一个收拾的极精致的小套间,卧榻叠锦绣,银炉点薰香,那香气竟是隐隐有些销魂蚀骨的甜腻,深吸了两口,卫泠只觉脚下有些发软。他还道是先前两杯酒闹的,摇摇头,去到隔壁相通的洗漱间里,在铜盆里撩水扑面,这才清爽了些。转身出来的时候,见到桌上几盘细巧的点心,他一向喜爱甜食,顺手拈起一颗丸子塞入口中,只觉清甜如蜜,同样散着异香,忍不住又吃了两个,才回到席上。 席上,已经开始渐渐愈加放肆不忌。启欣被撮弄着和那少女饮皮杯,急得各种推拒闪避,额头汗都出来了。众人见状,只当他面皮薄,更加乐得不行,嚷嚷着要替他开荤。 见卫泠出来,启欣手上用力,一把将人推到闹的最凶的同伴怀里,自己挤过来,抓住卫泠的手,关心道:“阿泠,你怎么脸这么红?不舒服吗?” 卫泠原本只是觉得有些心悸发晕,被他一握,整个人仿佛过了电一样,微微哆嗦起来,脸红的更厉害了,身体里竟生出些异样的感觉。他反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有些喘的轻声道:“大约是那两口酒有点上头,要不我先回去了,你们随意……” “我送你回去!”启欣看着他的样子,担心全写在脸上。 “不用不用……”卫泠还想推脱,启欣一把搂住他的肩,转身对大皇子语带歉疚的感谢并告辞。卫泠只觉他身上仿佛带了一团火,被触到的地方便熊熊燃烧起来,眼神开始有些迷离……恍惚中启欣似乎连喝了几大杯,一番扰攘之后才顺利带着他出来。卫泠软在他臂弯里,行路都踉跄了,喘息愈急,下意识的撕扯起衣领。启欣抱着他上到车里,卫泠再支持不住,捉住他的手往身下按去,媚眼如丝,泫然欲泣:“阿欣,我……难受……” 小世子脑中轰的一声,霎时呆若木鸡。 40. 夜渐深,风乍起,月色正好,清辉如洗。 城南水波不起的澜干河上,教坊花船竞相争艳,丝竹声顺着水流隐约飘来,河畔垂杨千万缕,错落的系着轻纱小灯,十丈软红,最是人间销魂去处。 青石板路尽头的阴影里,慢慢驶来一辆极为考究的马车,若是凑近了仔细听,也许还能听到一两声极暧昧的喘息呻吟,不过在这样的环境里,它看起来也就是那些贵族人家出来寻欢的车驾。 卫小侯爷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青色织金丝盘花纹绫长衫已被揉搓的不成样子,里头雪白的细棉布小衣也松开了,一痕艳丽红线从纤巧的锁骨一路下滑至前胸,那是小侯爷神智恍惚时自己抓的,若不是启欣及时捉住他的手,他能把自己撕扯干净了,然后抓出满身血痕来。 满面通红,眼泪一滴一滴从半睁的眼角滑落下来,双腿难耐的合拢摩擦着,又下意识的勾向面前不知所措的少年,啜泣着:“阿欣,抱我……” 最后一根稻草。 小世子胸口起伏,终于一咬牙,朝车外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4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4 探出头,黑着脸吩咐:“找条僻静的路,爷不叫你停就继续跑!”然后,回到车内,一把将卫泠的衣衫彻底扯开,情`欲煎熬下白中透粉的肌肤大片大片扑入视野,两粒精巧的乳珠已经挺立了许久,饥渴的祈求着爱`抚。 卫泠的喘息中带着哭腔,难耐的摸索上了自己。小世子猛的扑了上去,握住他手腕往身体两侧一按,然后,咬住了左边一点嫣红,舔咬吮`吸起来。口下的身体剧烈的挣了一下,耳边传来一声似叹息更似呻吟的“啊——”,启欣只觉头顶心与身下仿佛同时炸开,疼的……想吃人。 再不犹豫,他重新直起身,三下两下就胡乱扒掉自己的衣服,然后重新压了下去,一番深吻抚摸。卫泠颤抖着抱住他,主动分开腿夹住了他的腰,弓起腰将自己送上去摩挲。启欣将他按下去,然后两手握住他腿间玉管一样秀气挺翘的物件,小心的撸动起来。卫泠双眼无神的大睁着,仿佛蒙着雾气,手肘微微撑起身体,头向后仰,纤细的脖颈连着下巴,拉出一根极诱惑的线条。湿润的唇微张,随他手指的急速动作而压抑的抽泣呻吟,约莫半柱香时间,便一阵抽搐,交代在他手里。 药性未去,饥渴依然。虽然已经释放过一次,身体里那股邪火却依然熊熊燃着,怎么都压不熄。卫泠眼泪掉得更凶了,不知怎的,心中感觉极委屈又极羞耻,模糊的觉得自己在启欣面前竟露出这样恬不知耻的淫`荡模样,简直恨不得去死一死。 在他尚陷于一片混乱的时候,小世子已经几乎到了忍耐的极限。有些颤抖的分开他的腿,将沾染了体液的手指伸向那隐秘的去处,指尖用力,一下就没入了大半根。 卫泠全身绷紧了一下,随即缓缓松开,启欣压抑着剧烈的心跳,又插入了第二根手指。卫泠无力的摇着头,嘴里说了一句话。启欣俯下`身去吻他唇角:“什么?” “不要……手指!”卫泠的眼神没有焦距,睫毛上还挑着泪,只凭本能的抱住他,哽咽道:“进来……” 忍无可忍,小世子猛的抽出手指,在那粉色穴`口软软闭合的瞬间,握住早就胀的发疼的阳`物,用力顶了进去。卫泠啊的一声,双眼圆睁,生理性的又渗出泪来,两手无意识的抓起身侧衣衫,握的死紧,身下原本已偃息的欲`望竟又开始抬头。 启欣只觉被一个难以描述的紧窒湿热的地方彻底包裹着,无法形容。兼之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情动落泪,一副任由采撷的模样,更使他心脏剧烈跳动,身下愈发膨胀,无师自通的禁锢住卫泠的双腿,将之反折在身前,然后由缓至急抽`插撞击起来。 卫泠觉得,身体里那蓬火,烧得更旺了,简直要把自己炙烤成灰。 他哭泣着逢迎着对方的占有,意识迷离的配合着对方的侵略和律动,在少年急喘着发泄在自己体内后,扭动挣扎着阻止他离开,感受着年轻的欲`望迅速而急切在体内重新聚集、放大,一次又一次毫无章法却凶狠大力的嵌进他身体深处。他感受着自己的器物在他精瘦的小腹上来回摩擦,少年线条流畅的、却开始肌肉凸显的身体,美好的像神迹一样。 在小世子终于闷哼着发泄出第二次的时候,卫泠也痉挛着被送上了爱欲的巅峰,然后,彻底失去知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可怜前一刻还沉浸在极度欢悦中的小世子,下一秒便神魂俱丧,抱住他惊恐的叫起来:“阿泠!阿泠!” 坐在前头听了一路活春宫、面红耳赤赶着车的马夫和亲卫,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世子爷有些扭曲变调的急吼:“回王府!快!” 虽然已过了宵禁时分,然而王府的车驾是绝对无人敢拦的。一路疾驰回去,到了巷子口,小世子又迟疑起来。看着车内一片不能见人的景象,他闭上眼,吩咐停车。沉默半晌,扯下腰间佩玉,让亲卫拿着当门禁的通行凭证,让他悄悄把王爷叫来,绝对不许惊动人。 于是,当世子爷他爹绷着一张面瘫脸内心莫名其妙的被召唤来的时候,一掀开帘子,周边气温瞬间下降三度。亲爱的裕王爷皮笑肉不笑,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荣启欣,翅膀硬了啊。” 小世子脸涨的通红,却仍然像倔强的小狼崽子一样抬头盯着他,声音微微颤抖:“这样子没法回去……先把阿泠安顿好,至于我,事后随你处置。” 王爷黑着脸,啪的一下甩掉帘子。 怒归怒,事儿还是要处理的。 抱上人,悄悄从王府角门进去,径直去到僻静的客院。王爷一面打发贴身仆从去医馆押大夫,一面又吩咐人预备热水和衣物。小世子立在一旁,脸色发白的看着他爹一路吩咐事情,心中百感交集,不由偷偷看了他一眼。亲爱的王爷并没有发现儿子的小动作,他动作轻柔的将不省人事的小家伙安顿在床上,探了探他的额头,然后小心的拨开被穿的乱七八糟的衣服,检视有无创伤,看着满眼的情事痕迹,脸色十分精彩。 小世子在灯光下看到这些印子,只觉惊心动魄,顿时为自己下手的不知轻重而后悔起来,嘴唇嗫嚅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王爷轻轻拢好卫泠的衣襟,然后,阴着脸坐下来,指节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 “说吧,怎么回事?”声音冰冷,听不出喜怒。 启欣一咬牙:“大殿下邀了个饭局,我、我叫上阿泠一起去了,他不小心吃了些东西……” “什么地方?” “绮……绮玉阁。” 他爹冷笑:“还挺会挑么。” 启欣低着头,拳头握的,骨节铮铮。忍了半晌,还是开口道:“这是意外,我也没想到。” “哦?”尾音上挑,“意外?” 小世子一抬头,眼中迸出火星:“你认为我是故意的?” “放肆!跪下!”男人终于怒气上脸。 倔强的少年满面不忿,砰的一声重重跪了下来,背脊挺的笔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水……”床上的卫泠发出低哑的呻吟,两人的注意力立刻转了过去。 裕王一个跨步来到床头:“醒了?” 两扇长睫颤抖了几下,终于睁开了一点,卫泠模模糊糊的分辨出面前的男人,安心下来:“王爷……” 男人的表情有些奇怪,但还是利落的扶着他半坐起来,将茶杯送到嘴边喂了一口。 微凉的茶水入喉,那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5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5 股火烧火燎的感觉立刻好了一点。卫泠还是有些昏昏沉沉,嘴角扯开一点极浅淡的笑,勉力抬手抚上他纠结的眉间,低声问:“怎么啦?”话一出口,忽然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浑身颤抖起来,伸出的手冻结在他脸上,血液仿佛全部凝固了。他的眼中流露出恐慌、不安、痛苦……种种复杂情绪悉数淌了出来,牙齿震颤,咯咯作响。 他心爱的男神沉着脸,没有说话。 卫泠慢慢扭动僵硬的脖子,只见房间正中央,启欣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头却侧了过来,绷着脸,沉默的看着他。 他抓住男人的手,红了眼眶,艰难的开了口:“不关阿欣的事,都是我的错……” 对方一点一点的掰开他的手,面无表情,踱至门口,声音不高不低问了一句:“贺医生还没到?” 卫泠吓了一跳:“不要叫医生!我、我没事了,叫他回去!” 男人没有睬他,直接回到座位上,抄起冷茶又是一大口。 卫泠急了,这个样子绝对不能让人见到!他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我真的好了……这就回去了!” “阿泠!”启欣猛的起身冲过来,堪堪把脚下发软差点跌倒的小侯爷扶住。 裕王只觉心口那丛邪火蹿的愈发高涨,忍无可忍一拍桌子怒喝道:“你,回去跪下!你,躺回去!” 卫泠半个身体靠在启欣肩头借力,闭上眼,细长的手指迅速挑去眼角渗出的泪渍,深呼吸,重新睁眼,低声央求道:“王爷,请让人送壶酒来。” 父子俩都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卫泠笑的很勉强:“总要做个样子啊。” 酒很快被送了来,王府珍藏的陈年梨花白,香气扑鼻,十分诱人。卫泠一咬牙,往身上胡乱洒了几下,又对着抿了一小口。很快就营造出一副满身酒气醉后凌乱的鬼样子。 做完这一切,他有些喘,手指揪着衣襟,声音也有些飘忽:“阿泠量浅,竟又酩酊了。烦王爷派辆车,送我回去。” 小世子看了他爹一眼,扭过头,沉声道:“我接你出来的,我送你回去。” “不行。” “不必。”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启欣的脸色也苍白起来,然而终于没有再坚持。 烛台上,儿臂粗的牛油大烛熊熊燃着,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愈发显得这死一般的沉寂,异样沉重。 41. 偌大一座京城,达官贵人贩夫走卒无数,每天都有千百件事情在发生。不过这回裕王府的动静,还是多少在贵族圈子里起了一点水花。 裕王府世子爷本是出了名的少年俊彦,文武双全。谁知王爷爱之深责之切,考校武艺时还嫌他进展不速,将教授世子武艺的师傅叫来训斥了一顿不说,还亲自下场一番指点。虽然用的是木刀,可怜小世子还是落了满身瘀伤,马都骑不上了,连带着羽林卫的差使也推迟了好些天去报到。 事情传出来,多少人感慨:瞧瞧人家,才知道什么叫严父。宝剑锋从磨砺出,小世子将来是要一肩挑起整座裕王府的,不苛刻,怎能打磨出合格的接班人、甚至带领家族更上一层楼?在此感召之下,好几个公侯府邸的大家长们,纷纷有样学样,对族中寄予厚望的子弟愈发严格约束起来。一时间,满城贵公子们齐被收骨头,叫苦不迭。 不管是出于内因还是外因,总之结果就是接连好些天,卫泠都没能再见到启欣,甚至裕王也有意无意的避着他。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可怕的是,皇帝也知道了。 卫小侯爷不知道,自从北戎人的事情之后,皇帝就在他身边也下了暗桩。于是,第二天皇帝就得知,裕王世子带安乐侯去了绮玉阁赴宴,安乐侯似乎喝醉了,两人提早离开却未回去,马车在城南僻静地带兜了好几个圈子后回了裕王府,王爷亲自出来接的人,安乐侯衣衫不整的被从角门抱进去,大半个时辰后又被送回公主府。 没过几天,小世子就被王爷借口考校武艺教训了一顿。 只要稍稍脑补一下,就能判断出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皇帝哥哥非常、非常、非常生气。 皇帝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卫泠跪在明心殿后殿的寝宫里,已经有一柱香时间了。 周围静悄悄的,宫女宦官踪迹全无。皇帝则在前殿书房接见臣子。 小侯爷垂着眼,咬着下唇,姿态绷的像一杆新竹,任由膝盖在大理石砖上磕的生疼,也倔强的不肯弯下腰来。 半个时辰后,皇帝回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发白,额角冷汗也出来了。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卫泠将视线凝在地下砖块的纹路上,赌着气一声不吭。 看着小东西这付油盐不进的模样,皇帝本就有七分的火气蹿到了十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拖到身前,阴着脸:“怎么,还不服气?” 卫泠踉跄了一下,跪的有些发麻的双腿直发软,皇帝眼明手快的抄住他,一手搂着腰,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平日的温柔小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酸怒。皇帝惩罚性的重重咬了一下他的唇,在耳边冷笑道:“难道平日没有喂饱你?——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能弄的你舒服么?看不出来,阿泠,你原是这样淫`荡的小东西!” 怀里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 “不……”卫泠面上闪过慌乱而羞愤的神色。他原本还在奇怪皇帝今天莫名其妙的发什么疯,把他丢在这里勒令思过,竟原来…… “这手欲迎还拒,阿泠是使得愈发纯熟了。”皇帝不放过他,口中咄咄逼人的同时,手掌下移,在臀上狠狠拧了一把。 卫泠疼的惊叫一声,却一出口立刻被自己死死咽回去,眼中氤氲出泪膜,难堪的别过头,哽咽道:“我没有……” “没有什么?”皇帝嘴角扯起冰冷的弧度,砰的将他丢到床上,俯身扯开他衣领,埋头在锁骨位置一番啮咬,然后满意的看着自己制造出的淤红花朵,轻轻舔了一下。卫泠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只听他毫不留情的在耳畔轻嘲道:“无需调教便这样敏感……还说你不是天生的淫娃尤物?” 卫泠死死闭上眼,面上现出无限屈辱的神色,泪水沿着眼角细细蜿蜒下来,没入鬓角发间。两片秀丽的薄唇轻轻动了一下,皇帝侧耳过去,听到细不可闻的几个字:“荣至诚,你混蛋!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6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6 ” 高高在上活了三十六年,生平第一次挨骂的昭宁帝,禁不住冷笑起来,一手用力控住他双手举过头顶,一手缓缓抚摸上他细嫩的面颊,声音放柔,危险而缠绵:“宝贝儿,让太子哥哥教给你,什么是真正的混蛋吧。” 张德的声音战战兢兢的在门外响起:“皇上?” 皇帝黑了脸,深呼吸,声音低沉,带着掩不去的怒意:“什么事?” “卫侍郎求见。”虽然明知道皇帝看不见自己,张德还是把腰又往下压了压。 床上的两具身体同时僵了。 皇帝这才想起来,前日好像的确有呈报,卫侍郎处理完金陵的事情即将入京。也是自己作的指示,要求他一回来就入宫述职,因为有不少事情和细节需要当面明确,并斟酌下一步的落子。 当爹的在外面替朝廷奔走卖命,您倒好,在这儿把人家的独生子压倒了各种磨搓,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在皇帝从小接受的教育和养成的根深蒂固的理念中,几乎是没有惭愧、内疚之类的字眼的。但是,对臣子的使用、掌控和制衡,却是非常重要的部分。于是,从“皇帝”的角度出发,他迅速判断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的从小美人身上起身,低头随意理了理发皱的衣襟和下摆,吩咐道:“带去偏殿,说朕随后到。”言毕,回头看了一眼卫泠。 小侯爷怔怔的,蜷缩成一小团,对上他的目光,面上现出悲伤而哀求的神色,却没有说话。 皇帝忽然觉得,心底某个角落,裂开掉下了一片壳,露出里面的嫩肉,软软的,有点酸有点疼。 他叹了口气,重新上前拢住他,怀中的身体瑟瑟发抖。不由苦笑起来,垂下了眼睑,低声道:“阿泠,别害怕朕。”话一出口,只觉小家伙颤抖的越发厉害了。 一种奇怪的,也许叫做后悔的情绪慢慢爬上来。他吻了吻小美人的额头,柔声道:“乖乖待着,迟些再走,别撞上了。” 别撞上谁,彼此心知肚明。 卫泠低下头,咬了咬下唇,依旧没有说话。 皇帝就这样带着复杂的情绪去了偏殿,见到千里迢迢回京的姑父,打起精神,自是好一通赞赏与勉励。凭心而论,卫侍郎的差使办的干净利落,他本来有不少后续的事情要吩咐的。不知怎的,看着对方的脸,竟然有些心虚的感觉,借口体恤对方旅途劳顿,很快就结束了对话,客气的让他回去休息安顿了。 送走臣子,皇帝有些烦躁的甩了甩袖子,端起茶又放下了。角落里的张德看在眼里,想了想,明白必是因为小侯爷引发的,却不敢说出来,因此陪笑着提议道:“皇上,御花园里金银桂开了,香气扑鼻的,闻着就叫人高兴,皇上累了一天了,要不走动走动,发散发散?” 皇帝想了想:“也好。” 揉破黄金万点轻,剪成碧玉叶层层。 不知不觉,竟已是桂子时节。天香隐隐里,皇帝缓步而行,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张德领着几个内侍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两三丈处,即不扰了皇帝清净,又方便随时吩咐。 约莫一盏茶功夫,遇到了同样出来赏桂的皇后,对方颇有些意外的样子,笑吟吟十分端庄的上来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今日好兴致。” 面对嫡妻元后,皇帝打点起精神敷衍道:“玉桂飘香,秋色正好,梓童陪朕一起走走?” 皇后笑容温婉:“是。” 于是变成了夫妻俩一同散步,身后跟着一串眼观鼻鼻观心的宫女内侍们。 仿佛没意识到皇帝的寥落,皇后却兴致很高的样子,赏桂评菊,从赏花说到了前日小公主“簪花”的趣事。当母亲的人,一说起孩子便收不住了,很自然的又聊到了儿子们。瞥了一眼皇帝,见对方心不在焉的样子,皇后笑微微仿佛无意间道:“前日听淑妃妹妹提起,煜儿也似乎有了些淑女之思,身边却总没个正经服侍的人。臣妾想着,明年这孩子就满十八了,趁放出去建衙开府的时候,一并把喜事给办了,岂不两全其美呢?” 一听到大儿子,皇帝立刻想起了他前些日子那个不消停的饭局,不由皱起眉:“淑妃看上谁家了?” 皇后细长手指轻轻抚过一朵含苞待放的堆心菊,随口道:“上回倒是听她赞过安国公府的姑娘。” 皇帝略一思索,冷笑道:“陈家不是要和三弟亲上加亲么,让她趁早熄了这心思!”给胆大包天的小兔崽子指个婚什么的,再方便不过了。 皇帝今日口吻不太对,皇后心中诧异,面上却一点都没带出来,反正贱`人的儿子娶不成国公府的姑娘,这结果也是自己喜闻乐见的。她柔声顺从道:“是,臣妾知道了。”顿了顿,又道:“前些日汝阳侯夫人带着两个姑娘进宫陪太后说话,大的那个行三,温柔庄重,倒是讨人喜欢,连太后也赞了两句。” “汝阳侯?”皇帝从记忆里翻了一下,“在工部一蹲二十年,毫无建树,不思进取。”这判词一出,基本上汝阳侯的仕途也到底了,侯府的未来也可以预见其黯淡了。 皇后心中偷笑,口中却柔声道:“娶妻娶德,皇上莫看不上那侯府的三小姐,只怕咋们煜儿还不定有这福气呢。据说上回福宁公主也赞不绝口,有意替安乐侯询问来着。阿泠这般人品模样……” 皇帝猛地转头看住她:“安乐侯?” 皇后一脸无辜的样子:“是啊,可有什么不妥吗?” 皇帝脸色阴云密布,十分怵人。皇后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不作声了。半晌,只听他低沉着声音道:“既是太后也赞过的,想来品貌必然不错,便替煜儿留着吧。你是他嫡母,这事就交与你操心了。” 皇后敛眉垂首:“是,臣妾记下了。” 果然,一抬出安乐侯,皇帝就乱了阵脚。皇后心中微笑,面上却滴水不漏。 皇帝自登基来,对后宫一直冷冷淡淡的,哪怕出了孝依然如此。逢初一十五到自己那里应付了事,偶尔去淑妃那里过夜,其他几个太子府旧人那里几乎绝了迹。太后只当是欠缺新鲜好颜色,开始在世家中物色标致少女。甚至淑妃那贱婢,也偷偷在家族中搜寻美貌人选,希望能挽回皇上的心。但女人天生的敏感却让她嗅到了些其它的味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通过各种途径收集拼贴蛛丝马迹,她终于摸到了真相。 原来,堂堂九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7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7 五之尊,竟然与自己才十几岁的小表弟有了苟且之事。 安乐侯卫泠,印象中那个怯生生的小孩子,虽然极美,却也不是皇帝以往喜爱的艳丽妖娆型啊?皇后嘴角爬起似有若无的嘲讽的笑:难道,年纪大了,口味变清淡,开始好生嫩口了? 奇怪的是,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生气,虽然有点别扭。甚至,有些刻毒的暗想,喜欢上男人,总比女人好。至少,纳不进后宫,生不出子嗣。 长春宫那个口蜜腹剑的狐媚子,看你再怎么邀宠。 皇后涂饰着丹朱的嘴唇,微微泛起真实的笑意。 当年太子选妃的时候,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在大学士崔家和护国公史家两位千金之间,很是犹豫了一番。 前者是真正的历代书香清贵门第,读书人心中的楷模。可以不夸张的说,朝中文官简直有三成出自他家门下、或多少有些牵扯。而后者则是老牌子世家,行伍出身,正掌着兵权。所以说,一个太子妃的尊位,其实背后是文官和武将的博弈、是清流与世家的战争。 最后,表面温文儒雅、内心却自有乾坤的太子殿下自己拍了板:治大国如烹小鲜,当前笼络住文官集团与天下读书人群体更重要些。于是崔氏嫡女就这样坐上了太子妃的宝座,国公府的小姐只得屈就侧妃。 就这样,两个女人表面亲亲热热、背后冷枪暗箭的斗到如今。 皇后咬了咬牙。行伍出身的护国公府,竟养出了这种狐媚子来,一度勾得太子殿下专宠一时,甚至连长子都出自她腹中,简直生生往自己脸上扇巴掌。 早年,为了男人争。再后来,情分淡了,心思散了,开始一心一意为了儿子争。 辉儿才十四岁,在把他扶上太子宝座、并坐稳这储君的位子之前,自己绝对不能松懈。 横亘在面前最大的绊脚石,就是皇长子。她知道淑妃挑中了谁:安国公陈家、和中书令范家。前者公府世家,子弟历来往军中效力,兼之陈家又是裕王妻族,等于间接的与炙手可热的节制天下兵马的裕王府接上了头。至于另一家,范家亦世代书香不输崔家,在读书人当中同样有极大的号召力,范嗔本人又是国之中枢的长官,极受皇帝信任和重用。连皇后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两家无论哪一家,都是百里挑一的选择,大皇子都将结得一门极有助力的姻亲。 唯因如此,一定不能成。 开始落魄的汝阳侯府,和贤淑柔顺的嫡出小姐,简直不能更完美了。既断了他的外力,又能担上“不嫌贫爱富、只重姑娘品行”的好名声。就算那对母子再不甘愿,皇帝都发了话,也只能咽下这碗黄连水去。 不过,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这次的态度竟这么明显,还是让她吃了一惊。安乐侯对皇帝的影响力,怕是要重新衡量推敲了。看他方才被戳到心尖子的模样,皇后竟隐隐生出几分怜悯的味道来。 心满意足的皇后,眼波柔柔的注视着她高大英俊风姿尤胜当年的夫君,含笑邀请道:“天色`欲晚,臣妾出来前吩咐小厨房备了八宝鸭子和翡翠鱼唇,皇上可愿赏脸来用个晚膳?” 皇帝犹豫了一下。 皇后低眉微笑,继续道:“辉儿刚念了四书,志气高昂,就盼着皇父考校一番呢。” 皇帝深呼吸,面色平静:“走吧。” 42. 却说卫泠这头,从皇帝那里出来后,强打起精神又回中书省把今日的活计做完。待小侯爷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开始掌灯了。庆禧堂里喜气洋洋,卫二老爷已经舒舒服服的洗刷完一路羁旅尘埃,跟妻子亲亲热热的说着话,就等宝贝儿子回家吃口团圆饭了。 小侯爷回来看到这满满一桌子琳琅满目的精致菜式,再见到父母小别胜新婚的恩爱模样,心中涌起无限感恩与孺慕之情,呐呐的竟说不出话来。两人见到儿子回家,俱是满心欢喜的样子,福宁公主更是眉开眼笑的上来把他拖入席,一叠声吩咐着开饭。 振奋起精神,卫泠将乖巧懂事孝顺儿子的角色演到十足十,向他爹打听旅途趣事,又将自己借工作知晓的一些有意思的、不那么保密的事件拎出来绘声绘色的讲述,总之变着法的讨双亲开心。一餐饭连茶水,吃了足有一个多时辰,见他爹开始面露倦色,才乖觉的告辞回自己院子了。 洗漱完毕,换上干净的细棉布内衣上了床,卫小侯爷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真是……各种混乱,各种烦躁。 白天皇帝的怒火,避不相见的裕王,还有荒唐一度后再未能碰面的小世子,还不知他的伤好些了没……(可怜北戎人,就这样被忽略了。) 还有父母这边,简直是恨不得将自己捧在手心里,可越是这样,内疚与自责感便越重。卫泠太清楚自己,将来势必无法娶妻生子,一想到他俩届时深受打击的模样,心中就仿佛被钝刀子在割。 莲花漏转,夜幕深浓。小侯爷静静躺在床上,呼吸绵长,双眼却无神的睁着,盛满纠结与哀伤。 房门被吱哑一声推开,隐约一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卫泠半坐起身,有些迷惘有些激动,颤抖着声音:“表哥……” 对方立住了,仿佛十分触动的样子,随即一个箭步上来将他抱入怀中,万般柔情的低头含住他的唇:“阿泠……” 黑暗中卫泠瞬间有些意乱情迷,搂住他的脖子,微微张开口,羞涩的迎合起来。这样柔顺明显让对方更加不能自持,一把将他推倒床上,扯开衣襟,一连串轻重缓急的挑`逗亲吻密密落下,轻易就挑的小美人呼吸急促起来。 不对……这龙涎香,这抚琴般的手……这不是裕王,分明是……皇帝! 卫泠大惊之下,用力挣扎起来,小声急道:“不要……唔!” 太迟了。对方已经将他剥了个干净,手法熟练的挑`逗抚慰起他身下的小东西。情`欲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在理智与欲`望天人交战中,小侯爷压抑的闷哼一声,抽搐着射了他满手。 皇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会干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来,完全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可是,一想到下午离开时小家伙苍白如纸的面色、和悲哀惧怕的神情,心就仿佛被揪到半空中,不得落地。 非得……来看他一眼才好。 他想起自己当初问出的那句:“三弟,你玩真的?”如今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8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8 回想,简直是自己打自己耳光。 本来,已经做好了小家伙会惊慌失措或者愤怒抗拒的准备,他甚至还想好了安抚的措辞。却没想到,夜晚半睡半醒的白衣少年,会这样毫不设防的、颤抖的、深情的唤自己一声表哥,柔顺甜美的……像刚摘下的带露蜜桃。 皇帝的一颗铜铁心,霎时软成绕指柔。 “阿泠,宝贝儿,嘘,不要怕……”刚刚高`潮过后的少年,无力的瘫软在床上,身体肌肉也没有那么紧绷了。皇帝就着手上的白浆,小心的开拓起他身下的入口。卫泠无力的摇头,声音随他手指的动作而断断续续:“不要……皇上,嗯!不可以!这是我家……啊!” 皇帝俯身堵住他的嘴,同时,挺身`而入。 卫泠痛楚的悲鸣悉数被吞没在他口中。皇帝忍耐了一下,待他稍稍适应了之后,试探着开始浅浅抽动。卫泠生怕吵醒丫鬟们(早被下过药了啊),又恼他做的过分,因此虽不敢拒绝皇帝的求欢,却是咬着唇,摒死也不愿漏出呻吟来,只躺在那里,木登登的任由动作。黑暗中皇帝看不清他表情,还道他依然害羞别扭着,心中愈发爱怜了,身下巨物也精神抖擞的,深入浅出重重抽`插了数百下,直捣的小美人终于开口,咿咿呀呀哭泣着又丢了第二回,这才志得意满的抽动着,将一股一股浓精射在了他体内。 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冠冕堂皇了一辈子的昭宁帝,头一回体验“偷情”的滋味,感觉竟是异乎寻常的美妙。拥着怀里精疲力竭的少年,恍惚有一种江山美人俱在掌心的错觉。皇帝自嘲的笑笑,很清楚小美人心目中排名第一的绝对不是自己。叹口气,随意从衣衫里翻出柔软如云的明黄色丝帕,小心的替他清理起来。 卫泠喘息着微微躲避他的动作:“……我自己来。” 皇帝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没有勉强。 小侯爷攥着手帕,只觉又是羞耻又是自厌,内心挣扎片刻,小声道:“很晚了,皇上请回宫。” 皇帝郁卒的用力搂了一下他,将下巴搁在他头顶,闷闷的说:“阿泠阿泠,你若是个姑娘家该多好,直接封了作贵妃,就住永寿宫,从明心殿抬脚出来就是,朕随时想你了就随时过来……” 卫泠不由怒从心头起,用力推着他却撼不动分毫,气急败坏的小声道:“你到底走不走?” 饱餐餍足的皇帝此刻脾气好的出奇,呵呵一笑,在他面颊软软吻了一下:“又生气了?好啦,朕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就是……太喜欢你了,恨不得时时刻刻藏在身边,不让别人瞧见才好。” 待卫小侯爷终于送走不速之客,已近子时。被狠狠折腾一番后,他反而过了困头,怔怔的躺在床上发呆。 身下缓缓又有液体流出来,贴身小衣被粘上皮肤,十分不舒服。他无精打采的爬起来,轻手轻脚的从衣柜里翻出一套新的内衣,打算换掉。 刚把衣服脱掉,门又被推开了。 可怜的小侯爷简直要被吓呆了,下意识的捧起衣服挡在胸前,声音颤颤的拖着哭腔:“你不是走了吗?” 门口,英俊的裕亲王黑了脸,满腔的柔情蜜意瞬间冻成冰块,忽然有种砍人的冲动。 “还有谁来过了?”声音很低,气压很低,黑云压城城欲摧。 谁来过了,还用问吗? 卫泠如同被抓了奸一样,腿一软,跌坐床上,心中漫起巨大恐慌,非山崩地裂不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苍天啊,如何是好? 简直,哭都哭不出来了。 赤身裸`体的小侯爷,怯生生缩成一小团,慢慢往床角挪,手里揪着来不及穿的小衣,眼泪都要下来了。 男人大步上前,一把将他拉到身前,黑暗中虽看不清细节,白`皙肌肤上的情事痕迹却是隐约可见,空气中更是弥漫着浓郁的欢爱气息。男人用力攥住他手腕拖到怀里,眼神狂乱,掺杂着醋意和愤怒。卫泠无力的挣扎着,小声哀求:“疼……” 明天手腕肯定一片青紫。 “疼?”男人眼睛发红,用力将他丢回床上,“宝贝儿,这就叫疼了?接下来可怎么办呢?” 小侯爷吓的,连挣扎都忘了。男人压下来的时候,他还在慌里慌张的想,怎么办呢,男神更生气了,先前的事还没哄过来呢……可怎么办呢? 男人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解开一点下裳,用手扶着就横冲直撞顶了进去。 卫泠“唔”的一声,颤抖着环住了他的肩膀,纤细手指安抚的慢慢往下滑动,隔着衣料,在他肌肉纠结的背上爱慕的流连。 温暖湿润的密道,因为刚刚才被享用开发过,所以没太费力就没入了大半根。男人更加生气了,整根抽出,还没等小美人反应过来,又重重直插到底。 卫泠发出压抑的尖叫,条件反射的仰起脖子,绷出流畅的线条。男人报复似的一口咬住他胸前小巧的凸起,可怜小侯爷的呻吟变成抽泣:“轻、轻点儿……” 面对极美丽极脆弱的东西时,人们通常有两种反应:小心翼翼的呵护,亦或是,肆意蹂躏享用。 裕王以往对他的宝贝阿泠,虽然不太会表达,可绝对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小东西皱个眉头都要犹豫着喊停。此时此刻,嫉妒与怒火熊熊燃烧起来,年过三十位高权重的男人七情上面,竟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样,不管不顾的只想狠狠欺负他,让他从头到脚都烙上自己的印迹……最好,装进金丝匣子里藏起来,隔绝一切觊觎。 他的动作太凶太野,卫泠实在承受不住,小声啜泣起来。之前皇帝已经把他折腾的浑身骨头像拆过一遍,谁知,一向体贴的男神在生气状态下,几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皇帝跟他一比,简直可以称得上温柔了。 可怜的小侯爷努力把神智抽离出来,泪眼模糊的开始在心中默默背书,以期分散痛楚。一面又强迫自己身体放松、再放松,迎合、再迎合。 简直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男人终于长呼一口气,压倒在他身上。 只剩半条命的小侯爷,连小手指都动弹不了了。歇了半晌,闭上眼,挣扎着抬手抚摸上埋在自己颈间的头,小声试探道:“王爷……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男人在铺天盖地的挫败感中,重重叹了口气,伸手搂住他的腰,依旧不说话。 卫泠满心委屈,又伤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9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69 心,拖着哭腔:“不、不是我想变成这样的……” 男人无奈的吻住他的唇,低声呢喃道:“阿泠,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小动物似的直觉,让小美人感觉男人终于开始回归正常了,一直绷紧的弦这才稍稍松弛下来,慢慢缩进他怀里,搂住他脖子曲意婉转承受起来。男人一点点沿着他的泪痕细细吻过,最后再次停驻在他唇间,一切错乱与纠结,俱付浅尝深吻。 43. 芙蕖院的下人们,这日醒的都比往常迟了些,而且几乎个个都有些头疼(好惨被下了双份剂量啊)。青檀扶着沉甸甸的脑袋,嗅一口带着桂花香的空气,自言自语到:“昨夜着凉了?”转头看看犹自发呆的小丫鬟,气不打一处来:“楞着干嘛,还不去拎热水!”一面跟澄心小步来到内室门口,轻手轻脚敲了敲门:“主子,该起了。” 主子早就起了。 被轮番折腾了一夜的小侯爷,挣命似的牺牲一切色相好容易才把男人哄回来又送走,已经快四更了。看着一片狼藉的床,和一片狼藉的自己,小侯爷咬着牙,拖着颤巍巍直发抖的两条腿,拿先前换下来的内衣慢慢擦干净了,又换上干净内衣。脏衣服被卷了卷藏进箱子底预备找机会扔。满身的痕迹却是遮不住,只得翻出领口略高的交衽长衫挂在桁上。大丫鬟早上来敲门的时候,他已经早早的替自己穿戴整齐,一丝儿不露了。 饶是如此,两人还是被他糟糕的面色吓了一跳:“我的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昨晚还好好的小主子,一觉醒来就万般憔悴的模样,皮肤苍白里泛着青,嘴唇一点血色都无,平日里极明亮的眼睛也黯淡了,眼眶下一道明显的青紫。两人被唬的有些手脚发软,都急了。 卫泠有气无力的挥挥手:“昨夜没睡好,有些头疼,反正今日休沐不用去衙门,回头我再躺一会儿就好了。” 他虽这样说,下人们可不敢轻怠,青檀澄心对视一眼,还是打发人去主院报备了一声。卫泠知道她们怕担干系,也就由着去了。谁想没多久,公主娘和驸马爹就急匆匆的杀了过来:“小祖宗,又哪里不舒服了?” 卫泠无奈的瞪了青檀一眼,只得打起精神强笑道:“儿子正打算过来给父亲母亲请安呢,您俩怎么就过来了?别听她们胡说,儿子很好,就是昨晚看书……过了困头,没歇好,白天躺躺就好了。”一面说,一面心虚,只觉自己这谎话真是越说越多了,脸上微微泛红起来。 福宁公主拉住他的手,忧心忡忡的样子:“手这样冰,定是着凉了!什么书要这样点灯熬油的读呢,又费眼睛又伤身,这怎么行?阿泠,你是天潢贵胄的小侯爷,又不用走科举考什么劳什子秋闱,差不多就得了,身体才是顶顶要紧的!娘就你一个宝贝儿子……” 卫泠的心虚与内疚又攀到一个新的高度,只得迅速挣回手,缩回袖子里(手腕不能见人啊),一面扶着他娘坐下,又请他爹入座,又吩咐澄心倒茶。 福宁公主叹息着叫住他:“好孩子,省着点精神,跟父母不用这么着,别累到了。” 卫泠抿嘴一笑,扯开话题:“起来这半天,粒米还没入口呢,儿子可饿的慌了。母亲这儿卖个好,庆禧堂今日开什么早膳,给儿子沾个光?” 福宁公主一听就急了:“这个点儿了还没用早膳?你们都怎么伺候的!” 青檀澄心忙跪下请罪,小丫鬟们也战战兢兢跟着跪了一群。 卫泠见又说错话了,暗骂自己多嘴,忙安抚了一通,好容易将丫鬟们这个月的月钱给保住了。福宁公主直吩咐送了十来样粥品、细点和小菜来,盯着他吃到喉咙口,这才罢了。可怜小侯爷一点胃口都没有,却还是勉强支撑着安抚送走爹娘,已经快成强弩之末了。把丫鬟们都赶出去,只道累了要休息,合衣往床上一躺,便陷入沉沉昏睡。 一觉睡到未初,卫泠被青檀急促而小心的摇晃着唤醒。 “干嘛?”迷迷糊糊的,小侯爷有些不高兴,人家睡得正香啊。 “爷,宫里有圣旨下,还赐了好些东西,公主让赶紧换衣裳去领旨呢!” 皇帝想干嘛?小侯爷揉揉眼睛,气呼呼的腹诽:还让不让人消停了!一股子起床气全被算到了皇帝头上。 腹诽归腹诽,接旨这种事情是不可以轻慢的。 “礼服呢?”卫泠起身坐在床沿上,脚落地,头一阵晕眩,他只得闭着眼让这一阵黑过去。 “这儿呢!”青檀指指桁上全套装备,上前欲帮他脱衣服换上。 卫泠心中一个激灵,忙推开她:“不用,我自己来。你去帮我倒杯浓茶,要俨俨的,提神。出去时把门带上。” 小主子一向面皮薄,沐浴换衣通常都不假他人手。青檀没有多想,福身行礼便退下去倒茶了。 如同坊间已经传了很久的那样,皇帝一道圣旨把空出的户部尚书位子留给了自家姑父,卫侍郎自此升级成卫尚书,正式执掌户部,荣登大周财政部一把手。 此外,借着中秋的名头,宫里又下了许多应节的赏赐,只是比往年又丰富许多,光金玉如意就各二对,另有一对紫玉连环同心结,指名是给小侯爷的。 福宁公主对着单子赏玩物件,独独拈起这对同心结,用料是罕见的紫玉,质地极温润,一看就是内廷最好的雕工,不由失笑:“这是……替咱们阿泠存老婆本呢?” 卫泠心里有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默默又把皇帝狠狠腹诽了一顿。 既享了这天大的皇恩浩荡,说不得,一家子要进宫谢恩去。照规矩,新鲜出炉的户部尚书大人去见皇帝,而母子俩则去太后那里拜拜。可惜卫泠今日身子不爽利,他那份只得由母亲代劳了。 夫妻俩紧赶着按品级装束妥当,嘱咐儿子好好休息就进了宫。卫小侯爷乖巧的点头称是,回芙蕖院抽了本书就歪着发呆。 没多久,门上来报,裕王府的中秋节礼送来了。卫泠随口道:“谁送来的?管家好生招待了。”只当跟往常一样,是由王府体面的有身份的管家、嬷嬷之类出面送来。谁想二管家笑嘻嘻回了一句:“这回的节礼,世子爷亲自来了,主子您看……” “阿欣?”卫泠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握着书的手有些颤抖,定一定神,吩咐道:“请世子爷过来吧。澄心,准备茶水。” 怀着复杂而犹豫的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0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0 心情,卫泠迎来了数日未见的小世子。 启欣穿着绾色织银丝长袍,玄色腰带和软靴,只在腰间缀一枚羊脂玉平安无事牌做装饰。越是简单,越显出贵胄少年其人如玉的味道。 “阿泠!”一见他,启欣就抑制不住激动,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 当着丫鬟们的面,卫泠有些脸红,轻轻挣出手来:“怎么竟是你来送节礼?坐!澄心,茶端上来就都下去吧,我跟世子爷说会儿话。” 启欣抿嘴一笑:“父亲被叫进宫了。我来看看你。” 看似没头没脑毫无关联的两句话,在场的只有卫泠能明白其中的逻辑关系:王爷进了宫,他才找到机会过来。心中一阵内疚,不由低头叹了口气。 待房内和外间都没人了,卫泠这才咬了咬下唇,期期艾艾问道:“你……伤的厉害么?疼不疼?” 小世子一张脸依旧俊美如昔,可见男神到底没舍得往儿子的门面上下手。想到传闻中的情形,卫泠皱起眉,只怕身上挨的够惨。 小世子脸一红:“还好,反正我皮糙肉厚,不怕。” 卫泠还是有些揪心:“我不信,伤的不厉害能躺上好几天啊?”一面忧心忡忡的上前伸向他衣襟:“我看看!” 小世子脸更红了,一面躲闪一面捉住他的手:“别,真没什么……咦,你的手怎么回事?”少年的面色霎时凝重起来,一把握住他的手,卫泠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撸起了袖子。 雪白纤细的手腕上,明显的一圈青紫,隐约还能辨出指痕。 卫泠的脸刷的一下白了,挣扎着往回缩。小世子用力攥住不放,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他欺负你?” “没、不是……你放手!”卫泠又急又窘,惨白的脸渐渐涨的通红,又觉手上压力越来越大,骨头都快被捏碎了,不由低声求饶,眼中泛起泪意:“疼……” 启欣忙不迭松手,怔怔看着卫泠低头揉动发红的双手,半晌,低声道:“对不起。” 卫泠默默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有些艰难的开口:“阿欣,我……”他本想说,我私生活混乱,性格又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不讨人喜欢,除了这张脸,简直一无是处。我不值得你这样子。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最后,喃喃只剩一句“我不值得……” 启欣面上闪过慌乱的神色:“阿泠,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卫泠深呼吸,强笑道:“怎么会?再说那次……本来就是我的错,又害的……该道歉的是我。” 小世子凝视着他,轻轻将他揽入怀中,低头在耳边小声道:“阿泠,其实我心里……很欢喜,真的。” 卫泠呆呆看着他,少年的眼中有毫不掩饰的脉脉深情,小侯爷有些彷徨有些无措:“你、你不介意?” 小世子明亮的眼睛瞬间有那么点黯然,把头垂下来埋在他肩上,闷闷的说:“我当然希望阿泠只是我一个人的阿泠,可是……唉,只要你不介意就行。” 卫泠仿佛傻了,呆呆的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你不介意?” 启欣呼出的热气烧着他的耳朵:“阿泠阿泠,把你的心,分我一点点就好。” 卫泠仿佛觉得心脏被重重撞击了一下,慢慢抬手捂住心口,好一会儿才缓了下来。他轻轻抵住启欣的胸口将他推开一点距离,抬头注视他的脸,慢慢的,眼中溢满泪水,嘴角却泛起笑意:“傻瓜。” “阿泠!”小世子如叹息般的呢喃着他的名字,低头吻住了那对苍白的唇。 卫泠闭上眼,泪水悄然自眼角滑落,唇角却挂着柔软的弧度,双臂轻抬搂住了少年的脖子,心甘情愿的迎合起来。 44. 所谓蝴蝶翅膀,便是由一件微小的、看似并无关联的事情,却引发出一连串的变故。 卫小侯爷并不知道,他与小世子一夜缱绻,竟然被皇帝知道了,逆鳞之下,还间接影响了他后续的一系列想法和决策,包括世家联姻、势力平衡、甚至未来权利分配等等。 只是当时,身处其中的人,谁也没有意识到而已。 这天,卫尚书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了皇帝。 面对小侯爷他爹,又是新升官的一部正堂,张德笑容满面,十分殷勤:“皇上有事,临时召了裕王爷进宫。卫大人且稍待,奴婢已通禀过了,里头散了就到您。” 卫二老爷十分上路,笑呵呵的顺手塞了一个小金锞子过来:“有劳公公了。” 至于皇帝为什么会召他三弟进宫,天知地知,他自己知。 下暗桩的好处,是能随时掌握目标的动向。于是,第二天中午,皇帝就知道了昨晚自己前脚刚走,后脚裕亲王就如法炮制夜探公主府,小侯爷房里随即发出了一些颇为惹人遐思的动静,折腾了快一个时辰才走的。 皇帝那脸阴的,快下雨了。 虽然心知是自己硬要在那两个人中间横插一杠子分走一半甜头,讲起来不厚道的是自己。可是,男人遇到这种事情总是不痛快的,没道理可讲。 皇帝磨着牙,很不爽的把裕王拎进宫……下棋! 打不得、骂不得,只好同小时候一样,在棋盘格子里杀个天昏地暗、拼的头破血流。 其实真要算起来,亲爱的裕王爷比他更不爽。真是,一团乱账。 “北戎人已如约从幽州退兵,现下暂且由北路军拨员驻扎。”裕王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一面沉吟着在边角布下局势,一面仿佛无意间提到,“只是,非长久之计。幽州身处军事要塞,朝廷总要尽快派遣将领过去镇守。不知皇上属意何人?” 皇帝气定神闲的吃掉他一颗棋子,随手丢到一旁,然后抬头瞥他一眼,似笑非笑:“怎么,护国公府没找过你?” 裕王嘴角往上一勾,眼中却殊无笑意:“皇上洞若观火,明察秋毫。” 身为大皇子的外家,护国公府这些年来随着老国公的年迈,在军中渐呈退隐之势,影响力已大不如前。而大皇子年纪渐长,觊觎太子宝座,已开始跃跃欲试培植势力。所以,无论出于哪一点,幽州的空缺都是极好的机会。 许家上下活动,简直对此势在必得。除了来自护国公府和淑妃方面的示好,连裕王府小世子那里,大皇子也拉拢的很起劲。殊不知,昭宁帝带着不屑的冷笑全看在眼里。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1 本来,孩子们长大了,开始学习扑腾翅膀不算坏事,只要别过分,皇帝一般选择睁只眼闭只眼。毕竟自己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更何况,立嫡还是立长,还是未确定的事情。 可是,从某个不理智的角度出发,大儿子那场破饭局,歪打正着却造成了一个皇帝很不高兴的结果:心爱的小美人被侄子啃了。 于是,皇帝嘴角泛起冷笑,喝口茶,慢条斯理的说:“许家的爪子伸的太长了,不知进退。干脆把罗定调过去,升个云麾将军或者武威将军——你看着办。让陈桐给他打下手,安国公府调教人的手段不错,放出去磨练两年,回来朕要用他。剩下的布防调拨什么的,你自己拿主意吧。” 裕王面无表情的落子,毫不留情切断皇帝的中路布局:“遵旨。” 没下两局,内侍来报:卫尚书来谢恩。 兄弟俩对视一眼,两张脸都有些细微的抽搐。皇帝啪的丢下一颗白子:“进来吧。”言毕冲对面一挑眉:“把这局走完?” 裕王不置可否,一颗黑子下来堵掉他的退路,把皇帝恨得牙痒痒。 卫尚书进来的时候,御书房里气氛良好,只见皇帝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和煦的浅笑,同一贯面无表情的裕王手谈正欢。 恭恭谨谨的行过礼,规规矩矩的谢了恩。卫家门风谨慎,从言行处事上无处不流露出来。卫泠其实也是谨小慎微的性子。两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个敏感而纤细的小家伙,神色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皇帝很客气,几句话就让人如沐春风。 卫尚书表现出深受君恩感激涕零的样子,又一通剖白表衷,简直日月可鉴。裕王看一眼皇帝,微笑道:“姑父这次的升迁乃是实至名归,相信定能为朝廷、为皇上做出更多实事来。”话锋一转,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对了,姑母和阿泠去太后那儿了?” 卫尚书不明就里,老实回答道:“公主去给太后请安了,阿泠早起有些不适,怕扰了太后,就没进来。” 两个男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方,彼此表情都有些微妙,简直一言难尽。 皇帝干咳了一声:“不舒服?可要派个太医去瞧瞧?” 小侯爷他爹有些诧异的抬眼看看皇帝:“劳皇上挂念,不过是小孩子家晚上没睡好着了凉,歇歇就好了。” 没睡好……着了凉……裕王忽然觉得耳朵有点发烫,故作镇定的抄起茶杯喝了一口,连水已经凉掉了都未喝出来。 打发了卫尚书后,皇帝心不在焉的瞥一眼败绩分明的棋盘,看着同样打算告辞的亲爱的三弟,沉吟半晌,想讨论一下小美人的分享问题。张了张口,又觉得实在说不出口,只得叹口气,挥挥手让他回去了。 卫尚书在皇帝这里待遇不错,福宁公主在太后那里也挺高兴的,除了,隐约嗅到点儿奇怪的味道。 过两天就是中秋,照规矩宫里每年都会开宴。因八月节是团圆的日子,一般都是跟皇家沾亲带故的顶级门阀才有资格进来吃这顿饭。贵为先帝嫡女,福宁公主每年都带着儿子赴宴的,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太后高高兴兴的跟她聊了一会儿过节的事情,碰上皇后来给太后请安,笑嘻嘻加入了话题。说着说着就说到后日的宴席,皇后仿佛随口提到,襄阳侯夫人告了病来不了,座位都是有数儿的空着不好看,汝阳侯府和靖江侯府,太后瞧着抬举谁家好? 太后想了想,笑道:“上回汝阳侯夫人带着他家的女孩子进来,那姑娘斯斯文文看着就讨人喜欢,就他家吧。” 一听到汝阳侯府的姑娘,福宁公主的耳朵就竖了起来。只听皇后笑着应承了,还顺口开了句玩笑,“能得太后称赞,想来这姑娘品性定是不错的。太后若喜欢,何不干脆抬举了,叫进来放在身边伺候着?都知道您最会调理人了!”说完却自己举了袖子掩嘴一笑:“哎哟不成,那姑娘据说模样标致,真要这样,只怕那几只猴儿们要见天儿的往太后这里钻了,到时闹得您头疼!” 太后和福宁公主都笑了起来。被她一提醒,太后摇着头笑道:“瞧你这一车轱辘的话,到底是谁闹得我头疼呢!话说,是不是谁在你那儿撞钟了?”偏过头想了想:“辉儿还小,难道是煜儿?”太后又想了想,面色有些变幻,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皇后,又笑了笑,却不再往下说了。 都是聪明人,说话听音,很快就能咂摸出意思来——皇后这嫡母,难道打算替大皇子挑人了?看上的,还恰恰就是汝阳侯府的三姑娘?福宁公主有点沮丧,只觉原本十拿九稳的一个挺好的媳妇人选,多半要飞了。 45. 福宁公主的悻悻然直延续到了中秋宴上。 女宾区设在御花园边的万春亭,与男宾区的千秋亭恰隔着一座花园子,彼此互不干扰。那席面不用说自是好的,每人一个小桌子,海棠式、梅花式、荷叶式各不相同,上面摆着自斟壶和种种精细美馔。 福宁公主看着那汝阳侯家的三姑娘,怎么看怎么顺眼。宴席至半,几个姑娘们轮番给太后献艺助兴,她架起古筝弹了一曲《人月圆》,技惊四座,又一次得了太后的亲口夸赞,连皇后也赏了彩头,却仍旧不骄不躁,规规矩矩含笑谢了恩,坐回她母亲身边去。 长公主大人不知道,隔壁男宾那边,她宝贝儿子今晚也出了风头。 既是中秋宴,酒过三巡,自然少不了助兴节目。盛世重文才,这皇家御宴上,即景的诗词联句自是少不了的。皇帝大手笔以一幅千金难求的欧阳询《平安帖》真迹为彩头,引的满场风流才子们纷纷摩拳擦掌兴致高昂,但求在皇帝那里露个脸,留下好印象。内侍们早备好了文房四宝,又点起细细的梦甜香,只以三寸为限,香尽而时罄。一时间,众人纷纷从千秋亭起身,三三两两的在周边御花园里寻找起灵感来,或抚树探花,或举杯对月,各各不一。也有几个年长的不参与这游戏的,同几个行伍出身不屑玩这文人把戏的将军们,便自顾自喝酒行乐,只看着年轻人们表现。 启欣笑着来到卫泠面前:“阿泠可有好句了?” 卫泠微微蹙眉,表情有些窘:“正为难呢。”他到底不是真的古人,缺乏那种诗词格律的启蒙熏陶,给他一篇现成的让品鉴还可以,自己凭空创作就难了。说不得,得厚着脸皮“借用”了。一面脸上微微泛红,一面举起杯子喝了口水强作镇定。别人桌上都是酒,不知为什么,他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2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2 的自斟壶里倒出来的却是蜜水。小侯爷叹了口气。 小世子还以为他在愁中秋诗呢,忙安抚道:“我也不擅长这个,无妨的,胡乱作一首交上去便是。”想了想,朝那头努了努嘴,笑道:“再说,也轮不到咱们出风头。” 卫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大皇子正被几个贵族少年围着,一脸胸有成竹的挥毫。 不多时香尽了,众人的作业也都誊写出来,内侍笑嘻嘻的小心收集起来,送到皇帝面前。 昭宁帝先看到了自己儿子的。 大皇子写的是一首七绝:时逢三五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皇帝慢慢念了一遍,下头众人轰然叫好,直道末两句乃点睛之笔,气势过人。独卫泠在心中暗自摇头,太着相了,怕要犯忌讳呢。待赞扬声平息了一些,只见皇帝表情温和的微笑道:“不错,煜儿的字又进益了。” 不提诗句,只谈书法,场下变得安静下来,大皇子的脸渐渐苍白了。 长子没得彩头,嫡子那里也好不到哪儿去。十四岁的二皇子作的律诗错了一个韵,被皇帝以严父的姿态批评了一通,垂头丧气满面通红。 皇帝又往后翻了翻,多是中规中矩的应制诗,心里打算随便挑个还像样的颁头彩算了。眼前忽然出现一幅秀丽的字迹,写的是一首《蝶恋花》: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夕夕长如玦。但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奈钟情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缠绵悱恻,与旁人完全是另一种心肠。昭宁帝一看落款,竟是安乐侯卫泠,忍不住又默念两遍,体会着词里的意思,一时竟有些痴了。 最后,皇帝云淡风轻的拍了板,安乐侯一首新词力压众人夺魁。 内侍张起彩绳,把诗笺们一一悬挂上来供品评。卫泠那首从纳兰处“借来”的《蝶恋花》因皇帝的偏爱,被夸上了天。在场许多都是人精,曲里拐弯的揣摩着皇帝的心思,连小侯爷他爹都认为皇帝只是借机敲打两个儿子呢,所以才挑了个无关紧要的人做头名。 有趣的是,因为得彩头的不是自己的对手,大皇子二皇子也笑嘻嘻的没什么芥蒂,先后过来向他祝贺。卫泠内心十分羞愧,呐呐不成语,勉强应对了一番,便借口更衣落荒而逃。 净室设在偏僻角落,卫泠从铜盆里掬水扑面,好容易把那股因“剽窃”而升腾起的红潮强压下去。 身后忽然传来开门声,他慌乱中回头,只见男神似笑非笑的走过来,径直去向隔壁的水盆。经过他身侧的瞬间,微微低头,在他耳边用一种叹息般的声音轻声道:“无奈钟情容易绝?” 温暖的呼吸撩拨着耳朵,卫泠只觉浑身像过了电一样,瞬间整个人都不会动了,只立在那里愣愣的看着他。裕王利落的洗了个冷水脸,回头看到小家伙的傻样,慢慢的笑了。 卫泠贪婪的看着他的笑容,愈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男神叹了口气,瞥一眼室外候着的内侍们,出去吩咐了两句把人打发走,然后回来握住他的手,一言不发迅速而轻捷的向外走去。卫泠昏头昏脑的跟着他左转右转,几下就绕了出去。裕王从小在宫里长大,闭着眼都知道该怎么走。牵着小家伙三下两下就来到千秋亭侧僻静的梅林里。卫泠背靠着树干,抬头凝视着心爱的男人,月光清清淡淡的穿过崎岖的枝桠,斑斑驳驳落在他脸上,少年专注而深情的面庞仿佛散发着柔和光晕,美好的简直不真实。 “阿泠。”男人捧起他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卫泠心跳如擂鼓,为这禁宫内胆大妄为的溜席偷欢而神经绷成一条线,紧张却又兴奋。他柔顺的承受着对方的亲吻爱`抚,渐渐丧失了心神,直到男神把他压在树上,温暖大手伸入他衣内,在臀瓣上轻轻揉`捏起来,指尖试探着往里深入。小侯爷心中腾起一片慌乱,手上开始弱弱的推拒:“不要……” 男人堵住他的嘴,细碎的呜咽被彻底封锁在唇舌间,渐渐的,原本清亮的眼神开始漫无焦距。 男人低笑一声,将他翻身过来搂住腰往下一压,小美人顿时被迫成了一个弯腰扶树的姿势,他忽然明白了对方的打算,恐慌和羞耻之下挣扎着扭过头来,颤抖着试图抗议:“不行……” “嘘——”月光下男人的笑容像恶魔一样,“忍住,别叫出声。” 言毕,忽然撩起他的衣衫后襟,一把将小衣扯至大腿,柔白的玉臀彻底暴露在空气中,瞬间的凉意让肌肉颤抖了一下,连着粉色的小`穴也往里收缩着。眼前的景色简直让人血脉偾张,男人忍不住上前,将下`身紧贴上去辗转斯磨,一面将手指伸入他口中搅动,低笑道:“乖,好好舔。” 小侯爷不明所以,只是习惯性的顺从着,细细舔舐起来。感受着柔嫩小舌在指尖的撩拨,男人仿佛从胸腔深处摒出了一声叹息,身下昂藏的孽根愈发急躁了,抵戳着想要进入。男人从他口中抽出手指,来到身下穴`口处,在粉色的褶皱上轻轻按压摩挲,待他稍稍放松,便一下插了进去。卫泠呜咽了一声,脚软的快站不住了。 在这样不安全的环境下,男人匆匆做了几下扩张便罢,然后,双手将他的臀瓣分到近乎极致,在小美人压抑的啜泣声中,艰难的插了进去。 润滑和扩张都不够,可怜卫小侯爷疼的直发抖,身下秘穴条件反射的紧绞着,男人被弄得差点当场缴械。好容易深吸一口气,压制住难以描述的狂乱的快感,男人开始抽动起来。时间紧张,不能离席太久,于是狠狠心省掉一切循序渐进的步骤,赤`裸裸的疯狂抽`插起来。小美人细嫩的双手死死扣着粗糙的树皮,被身后粗暴的顶弄做的哭了出来,虽然咬着唇死命压抑,却仍时不时漏出一两丝腻人的抽泣…… 待两人一前一后故作镇静的回到席上,中秋宴已近尾声了。在皇帝“不用太拘束”的善意下,人们三三两两的自由愉悦的交际着,皇帝本人则是和卫尚书、安国公等几个心腹老臣在和气的交谈。 小侯爷脚发软,带着细微的踉跄回到自己席上,刚一坐下脸色就立刻变了,几乎要从座位上弹起来,却又死死忍住了。颤抖着倒了一杯已经冷掉的蜜水,喝一口压惊。烛火下,双眼中如有水波流动,面上犹自带着浅淡的粉色`情潮,口唇嫣红湿润,仿佛邀人品尝一般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3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3 。 一直牵挂着这边的皇帝自然留意到了两人的悄悄离席,如今小东西这番情动的模样,刚刚干了什么好事自然不用说了。昭宁帝心中大怒,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打发着臣子们,直至宴席终结。 散场时,皇帝接受了众人的跪拜行礼,先行离去。经过安乐侯身边时,仿佛恰好又瞥到那张诗笺似的,声音含笑道:“一昔如环,夕夕长如玦,嗯?” 卫泠听着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动物般的直觉让他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危险,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只得把跪姿伏的更深些,一声不敢吭。耳听得皇帝的脚步声慢慢远去,这才悄悄揪起袖子擦一把额头冷汗,心慌的想,难道被皇帝看出来了? 46. 福宁公主一直到洗漱安歇下来还在心心念念那汝阳侯府的姑娘,絮絮叨叨的向丈夫描述着,模样儿多么秀气,举止多么有教养,多么讨人喜欢,可惜被皇后看中了,不然该是多好的一个媳妇人选啊。 “皇后?二皇子才十四岁呐!”卫尚书有些疑惑。 老婆大人爱嗔的白他一眼:“自然是大皇子。皇后是嫡母,庶子眼看就要成年了,操持起来也是正常的。讲起来,汝阳侯府虽然寒酸了些,这姑娘却是真好,皇后也算是厚道了。” 尚书大人想的却比她多了一层,不由皱起眉头:“只怕没这么简单,尤其皇上还未立储……只怕护国公府和淑妃那里不会这么轻易被拿捏住。咱们可千万别掺合到这里头去。” 福宁公主已经睡眼惺忪:“……嗯,不掺合……睡吧。” 其实,皇后那点子算盘,简直可算摆在台面上的阳谋。皇帝不是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却依然睁只眼闭只眼,只因为无伤大局。他的确还未打算这么快立储,至少要再看几年。大儿子外家已经不俗,妻族弱一些的话,若将来没能上位,对储君的威胁会小一些。相反的,如若他表现出色得到了那个位置,落魄的汝阳侯府也至多沾点光,不会出现外戚干权、尾大不掉的局面。 所以,皇帝放手由的皇后折腾去。 皇帝想的很透彻,可有些人就慌了。淑妃好容易逮着皇帝一面,撒娇撒痴旁敲侧击手段用尽也没能探出一句准信,恨的咬碎银牙,简直想对坤宁宫那毒妇扎小人。暗下决心,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儿子吃下这天大的亏去。 思来想去,唯有先下手为强。 半个月后,护国公府的赏菊会上,俊美翩然的大皇子,微醺之下误入花园深处,与携伴赏花的安国公府嫡小姐不期而遇,一见钟情。 这事儿,在最上层的豪门圈子里,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浪,宫里宫外多少暗潮汹涌……难以赘述。 便是安国公自己,也有些踟蹰了。 本来,长房嫡女默认是要嫁入裕王府做世子妃的,只待小世子到了年纪两家便可议婚。可是眼看一个皇长子妃的机会摆在眼前,抓住还是放手?来日稳稳的裕王妃,与可能的太子妃、甚至一国之母,这个险,要不要冒?这赌注,值不值得下? 这些权利衡量与力量角逐的背后,当事人的意见,反倒是无足轻重了。陈家小姐的贴身丫鬟们只觉得自家姑娘日渐沉默,愈发消瘦了,时常对着窗子发呆,表情迷惘,不知在想什么。 在另一方面,大皇子则完美的扮演了一个为情所困的角色。他私下将裕王府小世子约出来,却欲言又止,酒过三巡,方才咬着牙向他作揖,道是要对不起兄弟了。慌的小世子忙起身还礼不迭,又急急剖白自己与陈家小姐绝无牵绊,两家也无任何正式约定,大皇子完全不用顾忌。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自以为深谙“暗恋”与“求不得”滋味的小世子,内心对大皇子产生了极大的同情,诚心诚意的预祝他心想事成。却没发觉,大皇子感动的双眼之下,嘴角诡谲的微微扬起。 这天晚上,月色朦胧,卫小侯爷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窗子那里传来有规律的一下一下轻轻的敲击声。 他忽然一个激灵,睡意全无。轻手轻脚翻身下床,小心的打开窗子,夜露深重下,世子爷稍许紧张又含情脉脉的脸出现在窗外。卫泠惊的低低啊了一声,脸上飞起红晕,他还以为……赶忙后退一步,眼看着少年轻捷而矫健的一跃而入,反身轻巧的关上窗子,随即,一把将他搂入怀中:“阿泠!” 卫泠摸摸他的脸:“你来做什么……夜里凉,着了寒气怎么办?” 小世子微微红了脸,幸亏黑暗中看不出来:“……想你了。” 这话如果是从皇帝口中说出来的,大约没人会当真。如果是从男神口中说出的……男神不会说这种话。可是从十五岁的小世子口中说出来的,这有点低哑的嗓音、毫不掩饰的情意,却让卫泠的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 仰起头,他勾住少年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唇边浮起笑意:“傻瓜。” 小世子激动了,一把抄起他放到床上,小侯爷还来不及反应,少年已经迅速的挤了上来,在他身边侧身躺下,一面借着些微的月光凝视着他,一面轻轻抚摸他的脸,忽然笑了。 卫泠没好气的拍掉他的手,又往里让了让:“笑什么?” 启欣有些不好意思:“早就想这么做了……” 小侯爷冷笑着一个翻身将他压到身下,跨坐上去,手按住他胸口,咬牙低声威胁道:“想怎样?” 里头悉悉索索声音终于惊动了外间的丫鬟,值夜的小罗纹迷迷糊糊唤了一声:“主子?” 床上的两人被吓了一跳,小世子立刻全身肌肉都僵硬了。卫泠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了声音:“没事,睡吧。” 外面没声音了,里头两个人却依然僵了好久才慢慢缓了过来。一缓过来,这才发现问题,卫小侯爷只觉身下坐着的地方,形状慢慢发生了变化…… 他呆愣愣的看向身下的少年,黑暗中小世子的表情有些模糊,身体的反应却是骗不了人,少年双手握住他的腰,用力往下按去,刻意压抑的声音愈发暗哑:“阿泠……” 卫泠的脸霎时滚烫起来。他手忙脚乱的企图下来,却被阻止了。世子爷的手开始探入他小衣内,笨拙却急切的移动,带茧的手指滑过腰身,一把抓住臀下柔嫩的肌肤,贪婪的揉`捏爱`抚着。卫泠只觉得有一团火从身下燃了起来,烫的快要灼伤了。当小世子灵巧的手指一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4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4 路下移,扫过菊`穴沿着会阴最终挤压着握住他的玉囊,可怜小侯爷低低嗯了一声,眼中漫起媚色,颤抖着软倒在他身上,再也无力抗拒。 维持的平躺的姿势,世子爷一点一点艰难的除着彼此的衣裳,好容易才裸裎相见。启欣握住他的腰,轻轻往上顶了顶,小声道:“坐上来。” 卫泠全身的温度仿佛都升高了,黑暗都掩不住他烧的绯红的两颊。不轻不重的在他身上砸了一拳,这才反手握住他的性`器,试探着往身下纳入。 饶是少年未完全长成,那尺寸已经不容小觑。况且又缺乏扩张和润滑,才刚进入一个头部,卫泠便疼的有些颤抖起来,停住了。 小世子心疼的起来抱住他:“疼?要不算了。” 小侯爷倔劲上来,瞪他一眼,一把将他推回床上,低斥道:“躺好!”一面红着脸退出来,咬咬牙自己伸手到后面插了一根指头进去,旋转抽`插几下后,又加成两根手指,慢慢自己扩张……做这些的时候,他胸口起伏,汗水沿着纤细的身体慢慢滑落,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慢慢愈发滑腻起来。小世子难耐的弓起腰,下`体在他臀缝间游移索求。卫泠终于抽出手指,重新握住那柄不安分的肉刃,忍着疼慢慢的坐了下去…… 小世子只觉得,身上这个人怎么这么好,好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恨不得把心挖出来,捧在手里给他。 握紧他的腰,世子爷忍着身下爆炸般的快感,慢慢的、试探的开始抽动。卫小侯爷已经软成一盘散沙,支撑着动了几下便瘫倒在他胸前,急促的喘息。启欣爱怜的抚摸着他的裸背,一用力坐了起来,小侯爷低低惊叫一声,随即被摆弄成了双腿分开面对面跨坐在他腰上的姿势。被身体里扭动膨胀的性`器刺激到,卫泠伸臂搂住他的脖子,难耐的小声呜咽起来,将脸埋进他肩膀。 小世子紧紧抱着他,小心翼翼的、激情澎湃的动了起来,一面还要分神留意外间的动静,生怕又惊动了丫鬟们,期间辛苦隐忍,难以描述。不敢疾风骤雨,只能缓缓抽动。这等情形对两个少年来说,简直似酷刑一般。卫泠一分一毫的感受着对方在自己体内每一寸移动路径,被逼到快崩溃。他颤抖着咬上他的肩膀,细细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哭腔:“快、快点!” 小世子快疯了。 双臂死死将心爱的人困锁在怀里,肌肤紧贴一丝缝隙都无。小世子一面吻着他的面颊脖颈,一面急速的挺腰顶送起来。 忽然,不知被撞到哪里,小侯爷啊的一声惊呼,后`穴随即紧绞,小世子闷哼一声,没抵住这强力的刺激,一股热流喷射而出。 “小爷,又怎么了?”小罗纹迷迷糊糊的声音再度在门外响起。卫泠吓的条件反射又一阵肌肉收缩,小世子被夹得简直快眩晕了,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声音。 “没、没事,做了个噩梦。”卫泠捂着心口,强行平复着砰砰乱跳的心脏,轻声道,“我自己倒杯水喝就行,你不用进来了,回去睡吧。” “是。”门后边又一阵悉悉索索,随即没了动静。 卫泠这才长呼一口气,软倒在少年怀里,细汗涔涔,一半是累的,一半是吓的。 小世子一下一下轻轻吻着他额头,心中甜蜜无限,暗暗想着,让大皇子去娶陈家表姐吧,自己若能就这样守着阿泠一辈子,那该多好。 47. 虽然小世子从头至尾都可算得上温柔,但是夜里没休息好还是让卫小侯爷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容色有些憔悴。 这日恰是小朝会,皇帝忙活半天,结束后又召见了几个臣子,再批了会儿折子,过了午膳才得空想起小美人来。拍拍袖子,皇帝从明心殿踱到了旁边抱厦里的中书省办公处,于是又呼啦啦跪倒了一地。皇帝微笑着摆摆手:“都起来吧。”瞥了一眼跪在队末的卫泠,随口道:“阿泠随朕来一下。” 咬咬下唇,卫泠下意识的朝周围看了一眼,众人都面色如常的谢恩起身,仿佛皇帝叫他过去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情了。可怜的小侯爷脸一红,随即又慢慢变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总觉得好像谁都知道些什么,疑神疑鬼的。不敢当众抗旨,只得低着头跟在皇帝身后,磨磨蹭蹭出了门。 秋高气爽,黄花烂漫,正适合走走。明目张胆牵起小美人的手,皇帝悠哉的往御花园而行。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卫泠小心的试图甩开他的手。皇帝挑眉看看他,小家伙一脸窘迫,不由心下一软,笑笑就放开了。 花圃里,精心养护的各色菊花开的正好。卫泠拈起一枝绿水秋波,纤白的手指轻轻搭着碧青花枝,将脸凑上去试探着闻了一下清淡香气,少年秀丽的容颜恍惚间竟比那盛开的团花更炫目些。 昭宁帝的心脏忽然剧烈跳动起来,默默站在一旁凝视着面前的景色,竟有种“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错觉。 远处忽然隐约飘来一阵琴声,夹杂着娇俏的欢笑声。卫泠侧耳细听了一下:“好一首《相思令》。” 皇帝眼睛一亮:“你喜欢?叫过来弹给你听可好?” 卫泠哭笑不得的瞥他一眼:“皇上听这笑声……分明不是乐府练习,而是后宫女眷们嬉戏取乐呢。”一面神色间有些尴尬:“外臣出入御苑本就于礼不合,臣……” “告退”两字还未出口,皇帝就轻笑一声,握住他的手腕往前而行:“走,瞧瞧去。” 小侯爷被拖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皇帝胳膊一伸,干脆把人半搂在怀里。跟在后头的张德忙呵斥着小太监们躬身低头,不该看的不看,一面又把跟从的距离拉的再远些。 卫小侯爷挣扎了一下,眼中透出隐约的羞愤:“放开我……我自己走!” 小东西又害羞了。皇帝眉眼间泛起温柔笑意,举起他的手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卫泠脑中忽然轰的一声,浑身哆嗦了一下,瞬间红了脸。 皇帝这两天心情很好。亲爱的三弟被踢去西山操持新军招募和训练的事情了,意味着这些天可以独享小美人呢。(喂皇帝哥哥,别把你侄子给忘了啊!) 卫泠低下头,用力甩开他的手,别扭的往前走了几步,绕过一大丛垂丝海棠,眼前豁然开朗。依旧翠色连绵的草地上,一个紫衣少女正在乐师的伴奏下欢笑着翩然起舞,不远处凉亭里,莺莺燕燕的簇拥着一个高鬟艳服的中年丽人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5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5 ,含笑看着她,手上一下一下打着拍子。简直好一幅美人秋戏图。 卫泠大吃一惊,猛的后退一步,恰撞到皇帝怀里。昭宁帝一把扶住他:“小心。” “什么人?”少女受惊之下停住动作瞪住来人,表情紧张,胸口起伏,愈发显出酥`胸纤`腰、媚色天成。那边厢的艳妆丽人已经碎步而下,领着身后的几个低品级妃嫔和宫女们翩然拜倒:“臣妾见过皇上。” 卫泠早已识趣的低头让到一边,只听皇帝淡淡道:“免礼。淑妃今日好兴致。” “皇上?”紫衣少女低低惊呼一声,抬头睁大眼睛看了一眼身着便服高大英俊的昭宁帝,脸上飞起红晕,慌忙拜倒:“民女许氏燕好,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瞥了一眼,没有理会。 淑妃眼珠子一转,笑吟吟软语道:“皇上,燕好是臣妾族中小妹,音律歌舞俱佳,被臣妾私下拘了来同乐,不想竟扰了皇上清净,到是臣妾的不是了。” 皇帝微笑道:“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朕也就是和安乐侯随便走走。”见那少女依然跪着,随口道:“起来吧。” 卫泠规规矩矩的上前,躬身行礼:“安乐侯卫泠,见过淑妃娘娘。” 许淑妃很客气:“侯爷多礼了。”转头又把焦点放到皇帝身上,笑着委婉的推销起自己精心挑选来的邀宠工具:“皇上,燕好妹妹能歌善舞,方才一曲相思令简直翩若惊鸿,妙绝人间,可惜断在中途……何不让她再舞一曲为皇上助兴?莫辜负这秋色明媚呢!” 虽然已是三十余岁的二子之母,保养得当的淑妃依旧美艳柔媚,语音婉转娓娓道来,简直令人难以拒绝。 旁观这些赤`裸裸的后宫手段,卫泠只觉尴尬的不行,愈发后退一步,低下头,小声申请道:“皇上,臣今日的分内尚未做完,就不打扰皇上雅兴,臣请回中书省……” 皇帝眉头微微一皱:“朕还有些折子要看,陪你一道回去吧。” 卫泠更窘了,抬头瞪他一眼:“你……”却又猛的反应过来,低头闭嘴,眼观鼻鼻观心,重新作出恭谨状。 皇帝低笑一声,随口吩咐道:“你们继续,不用拘束。”一面上前握住卫泠的手臂往回走。卫泠慌忙躲开,微微躬身退后半步:“皇上请。” 皇帝摇头失笑,走了。卫小侯爷落在身后半步位置随行,张德为首的一串内侍们则跟在后头。 眼看人走远了,淑妃才慢慢变了脸色,有些冰冷的视线直在那两道背影上来回,口中喃喃道:“不对……”掌心忽然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养的水葱似的长指甲用力之下竟被掐断了两根,断甲尖端把掌心刺出血来。 “娘娘!”贴身宫女惊呼起来,赶忙上前用帕子按住。 “滚开,没用的东西!”恨恨的一把将人挥开,淑妃咬着牙呵斥了一句。 太明显的指桑骂槐,紫衣少女霎时脸色惨白,哆嗦着同宫女一起跪倒在地,不敢作声。 皇帝直到晚间随意翻阅汇报时才知道,昨晚小美人那儿又有访客了,来者竟然还是子侄辈——小兔崽子简直胆大包天。皇帝黑了脸,一时冲动之下恨不得一时三刻就替裕王世子指婚了事。由世子指婚又想到了安国公府,再想起自己大儿子这些日子来那些自以为是的小动作,皇帝冷笑着丢了茶盏,一个个都做梦呢。 自己儿子还是按原计划联姻汝阳侯府算了,否则福宁公主只怕要把那姑娘塞给阿泠。至于安国公府的嫡女,继续亲上加亲指给裕王世子,免得他精力无处宣泄老是来骚扰不该骚扰的人。 皇帝越想越觉得,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殊不知,一场风波已在隐隐酝酿中。 许淑妃精心挑选的族女竟没能让皇帝多看一眼,失望之余,想起皇帝待安乐侯与众不同的态度,和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女人天生的敏感让她仿佛发现了些什么,愤怒过后,静下心来从头到尾想了想,又花了些心思打探一番,果然摸到了蛛丝马迹。一方面也是皇帝太过自负,简直有些不避人前了,因此皇帝独宠安乐侯的事情在明心殿上下简直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淑妃把自己在房里关了半天,出来时青着脸,却是下了决心。母以子贵,子又何尝不以母贵。为了固宠,什么事情做不得?不就是个男人么。淑妃冷笑一声,男人也好,至少入不了后宫,生不出子嗣——这一点,倒是和她的老对头皇后想到一块儿去了。 不久,护国公府接到宫里递出来的意思,惊愕之余,开始悄悄投入人手四处搜寻美貌少年,一切标准,默认以安乐侯为标杆。一时间,从秦淮南风馆到扬州瘦马圈,几乎被翻了个遍。要求实在太苛刻,一时根本找不到符合条件的人:要十几岁的干干净净的纤细少年,容貌须得一等一的好,谈吐举止要优雅,琴棋书画都要涉猎,还不能有坊间烟花气,最好要带点矜贵的味道……人牙子们愁白了头发,出价的确高,在10两银子就能买个丫鬟的行情下,护国公府愿出千金买一个少年——可这钱实在难赚——哪儿找这样的活宝贝去?有人赔笑着跟国公府的管事打趣,这不是挑小倌儿,简直是找清贵少爷呢。对方冷笑着说漏了嘴,可不就是比着那位天潢贵胄的安乐侯爷来挑人呢! 话一出,惊四座。不久,圈子里便暗暗流传,护国公府比着安乐侯的样子挑男宠呢,这是要献给谁享用,还用猜吗?可是为什么拿安乐侯作参照?难道……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添油加醋,越传越香艳。等护国公府发觉走漏风声的时候,已经盖都盖不住了。不久,消息又从烟花楼馆传入那些走马章台的公子哥儿们耳中,慢慢的便从坊间传到了豪门圈子里。等卫国公府也听说到这样的非礼之言的时候,流言之累,终于惊动了公主府。 福宁长公主和卫尚书听闻如此诋毁爱子的谣言,怒不可遏,对流言的尽头——买人的护国公府更是恼的厉害,只是这种事情摆不到台面上来计较,一时除了下令压制流言外,也不好对人家怎样,只得慢慢寻机会回敬。同时,对自家儿子与皇帝关系亲近,也头一次生出了些许别扭。 这天从衙门回来,卫泠照例换过衣裳去庆禧堂陪母亲说话。福宁公主头一回用审视的眼光看起自家宝贝儿子,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生的有些精致太过了,又单薄,从小娇养下来,的确欠缺阳刚之气。想起那些恶劣的流言,不由又一阵烦躁,面上便带出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6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6 了三分。卫泠诧异的问:“母亲怎么了,何事闷闷不乐?说出来,儿子与您分忧。” 看着儿子关切的神情,福宁公主心中一暖,强笑道:“没事,就是最近有些神思倦怠。” “可要传个太医来瞧瞧?”卫泠有些紧张。 “无妨,等月底请平安脉时再说。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内宅丫鬟们自是不清楚外头发生些什么的,就知道了也没人敢和小主子说,外头都在传您是皇帝最心爱的男宠呐。于是,卫小侯爷继续懵懵懂懂的过日子。 他不知道,不代表男人们不知道。这样敏感的花边新闻,又是妄议君父,很快被专门负责收集朝野舆论的机构整理到了皇帝御前。这下,不止皇帝,连裕王都生气了。 看着流言的内容和源头,只略一思索,稍加推理,皇帝就明白了症结所在。淑妃被找了个由头狠狠申斥一番,夺了协理后宫的权限,这对她不亚于五雷轰顶。而不知好歹的护国公府,既然是武将世家,自然归裕王出面收拾。除此之外,对于流言的传播,也通过一定手段去进行打压和引导。 两个人自以为做的干净利落,面对小美人依旧纯良温驯不知人间风波恶的样子,内心竟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那是把心爱的人安置于羽翼之下的骄傲。 难听的流言渐渐消弭,公主府和卫国公府的主子们松了一口气。可是老成如卫尚书,却隐隐浮起了几丝不安。 皇帝出手太快、太雷厉风行,事若反常即为妖。而且,就为了一个流言,护国公府在军中供职的几个主子不是被调职便是寻个由头记过,虽然是裕王出面,但肯定是出于皇帝的授意。甚至连宫里的淑妃都被夺了权柄,大皇子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意图联姻安国公府的事情也黄了。皇帝这样修理许家,难道只是因为一个流言? 越想越复杂,卫尚书悚然一惊。 48. 袖子里笼着几本折子,卫二老爷立在明心殿外等候觐见,已有一盏茶功夫。通禀的小太监已进去了好些时,里头仍然没有消息,倒是大太监张德表情有些尴尬的出来,恭敬的请他去偏殿先用些茶水,皇上正忙着,要一会儿才能接见臣子。卫尚书不以为意,谢过张太监,便从善如流的跟着入内往偏殿而行。进门正要转弯,忽然御书房方向隐约传来一声极暧昧极诱人的“啊——” 张德脸色瞬间一变,急急拖住他的袖子就往前走:“大人,这边请!” 卫尚书比他更尴尬,迟疑道:“要不,我先回去……晚些再过来?” 正说话间,拖着哭腔的甜腻的呻吟再度飘来,这次听清了,竟是清澈的少年的嗓音:“不要!你,出去……” 张德额头冷汗都出来了。 卫尚书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脸色渐渐变了,面容开始扭曲,双手发抖,袖里的折子也被抖的掉了出来。 忽然,他猛的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张德,大步冲上前,在小太监们还来不及反应之下,一把推开虚掩的御书房门—— 盘龙错金气势恢宏的御案上,躺着他的心肝宝贝独生子,衣衫半褪,发丝散乱,满面春色,呻吟不绝。而站立着在他赤`裸双腿间凶狠出入的,正是金銮殿上道貌岸然的昭宁帝,那个口口声声唤他姑父的、谦逊温文又野心勃勃的一国之君。 卫尚书只觉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踉跄着扶住门框,这才勉强没倒下来。 “混账!何人放肆?!”皇帝在紧要关头被打断,勃然大怒,抬头一看来人,却瞬间如被兜头浇了盆冰水,彻底冻住了。卫泠情`欲昏沉中吃力的、诧异的半扭转身体回头一看——霎时如堕深渊,万劫不复。 心脏忽然如受千斤重锤,又像被巨人手掌用力捏碎,卫泠脸色惨白如纸,颤颤着抬手捂上心口,笨拙的蜷起双腿,张了张嘴,父亲两字尚未出口,一口血就呕了出来,随即人一软,晕死过去。 “阿泠,阿泠!”皇帝变了脸色,一把将人抱在怀里,红了眼睛,“御医呢?叫李彤滚过来,快!” 年过五旬的卫尚书终于受不住这一重又一重的巨大刺激,瘫倒地上,牙关紧咬,咯咯作响,面色枯槁,了无生气。 明心殿御书房的一场活春宫,不带任何过渡的直接撕开最后一层遮羞布,可怜卫尚书顷刻间仿佛老了十年。看守不力的小太监和宫女们吓得魂飞魄散,在难辞其咎的张德的带领下,埋头拼命磕头,血溅青砖,一声不敢吭。 这时候,也没人顾得上他们了。 皇帝手指缝里还渗着卫泠的血,从未有过的慌张而暴怒,混合着血腥气的刺激,让他对抱着药箱连滚带爬冲进来的御医直接一个窝心脚:“如此拖延,可知欺君之罪!” 卫尚书起身扶墙站立,表情木然的看着这一切,嘴唇嗫嚅了一下,没人听清。慢慢的,老人向来儒雅的脸上浮起罕见的悲愤与狰狞,怒喝道:“陛下,臣请带卫泠回府!” 皇帝如被震醒,有些茫然的转头看向他,愣了片刻,眼中千万种情绪错综复杂,终于,有些疲倦的吩咐:“张德,备软轿、御辇,李彤跟着回去,阿泠若有半点差池,朕唯你是问。” 卫尚书视线再度投向软榻上衣衫凌乱不省人事的儿子,暗自握紧了拳头,巨大的愤怒和耻辱感铺天盖地袭来,让这位温和斯文了一辈子的读书人,恨不得抄起手边的花瓶砸到那万乘之尊头上。他僵着脖子,强忍着,沉默的看着内侍们小心翼翼的将爱子搬入软轿,一路护送至宫门口,直接上了等候在此的御辇。太医院院判李彤诚惶诚恐亦步亦趋。今天这事闹大了,安乐侯若再出丁点差池,只怕要掉许多人头。 回到公主府,不出意外的又是一场地震。 落日熔金,天色`欲晚。皇帝便服来到公主府的时候,庆禧堂里,正上演一场关门训子的大戏。 福宁公主脸色煞白,扶着丈夫的手,摇摇欲坠的看着床上才醒过来的儿子,嘴唇哆嗦着,千辛万苦摒出一句:“阿泠,别怕,告诉娘亲,是不是皇帝欺负你?” 卫泠面色惨淡,神情凄惶,双眼视线茫然不知散向何处,好半天才回了一个字,声音细碎飘忽:“没……” 福宁公主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恨铁不成钢的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大哭道:“不争气的东西!” 卫泠只觉心痛如绞,挣扎着在床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7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7 上跪下,哽咽道:“儿子不孝……”话一出口,心中剧痛,只觉字字血泪,可是事已至此,只得继续。于是深吸一口气:“儿子……与表哥两情相悦,已有时日,求母亲成全!” 事实的真相远比他们看到的更加不堪。卫泠强忍着喉咙口一阵一阵涌上的腥甜,流着泪,模糊而无耻的玩弄着语言的游戏,只求不要再给父母带来更大的伤害。 可是,单这就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 福宁公主只觉眼前一黑,气的瘫倒在丈夫怀里。卫尚书一只手扶住妻子,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半天,终于还是没能落下来,只得恨恨的一跺脚,老泪纵横:“畜生!畜生!” 福宁公主拿绢子捂着嘴,哭的太厉害,一口一口呕了起来。父子俩都慌了神:“阿蕤!”“母亲!” 正乱成一片的时候,老管家战战兢兢的在门外急切汇报:“主子,皇上来了!” 卫尚书怒气攻心,气急败坏大吼:“不见!” 顾管家吓傻了:“老爷,是皇上来了!” 终于回过神来,卫尚书胡乱拿袖子抹了抹脸,有气无力道:“开中门……接驾。” 皇帝一身素服,只带了张德一人随侍,面无表情的来到福宁长公主府。裕王带着一队内廷侍卫远远守在街角僻静处。这事情闹得太大,该知道的几个人很快差不多就都知道了。据说太后在慈宁宫破天荒的勃然大怒,连砸了好几个茶盏。皇后和淑妃那里倒是诡异的平静。 皇帝此行公主府,愤怒过后裕王本想同行,结果皇帝几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你觉得,这样的情形之下,要是再多一个,姑父姑母那里,阿泠还能活吗?” 公主府大开中门,夫妇俩面色铁青的领着一众仆人跪倒庭前,迎接御驾。 皇帝叹了口气,上前弯腰扶起对方:“姑父姑母请起!” 福宁公主不着痕迹的躲开他的搀扶,在身旁的丈夫手臂上搭了一把,借力起了身。 皇帝垂下眼睑,抿了抿嘴唇,无奈道:“姑母瞧着有些清减了,还请善自珍重为是。”顿了顿,又问:“阿泠……情形如何了?” 福宁公主眼圈一红,生硬道:“劳皇上关心,卫泠很好。” 皇帝咬咬牙向前迈步:“朕去瞧瞧他。” 福宁公主脸色惨白,一个踉跄,扶着丈夫的手,盯着皇帝的背影,默不作声。夫妻俩愤怒的、屈辱的、失魂落魄的跟在皇帝身后,直入庆禧堂。 话说庆禧堂内室里,李彤正捧上亲自熬煮的药汤,央求着安乐侯好歹喝一口。 卫泠恹恹的靠着床沿,魂灵不知飞到了哪里。皇帝进来的时候,恰见到他苍白而无望的样子,不由心中一痛,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阿泠!” 卫泠有些迟钝的转过眼睛,愣愣看着他的脸:“你来做什么?” 皇帝心中难过,轻轻将他的头搂入怀里:“别怕,万事有我。” 李彤见情形不对,小心的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听闻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福宁公主受不住这刺激,在身后哭出声来:“皇上!我就这一个儿子,你放过他好不好?” 卫泠如被惊醒,开始挣扎起来。皇帝闭上眼,胸口起伏,下定决心,起身对着长公主夫妇长揖到底,沉声道:“侄儿愧对姑父姑母!可是,朕是真心喜爱阿泠,绝无一丝一毫亵渎之意!”他声音转低:“阿泠若是个姑娘,朕早就迎他入宫,封作贵妃、甚至皇后都可以,可是……” 福宁公主哭的凄厉:“皇上的喜爱,就是要让阿泠成为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吗?就是要让我的孩儿从此绝嗣、无人送终吗?!” 皇帝心中剧痛,竟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只是抱着卫泠不松手,面上渐渐浮现少有的狠厉:“朕……会护他一世平安喜乐,不容任何外人欺辱。至于后嗣,将来可以过继……” “皇上!陛下!”福宁公主摇摇欲坠,脸若金纸,呼吸急促,几不成调,“天子富有四海,要什么样的人得不到,就不能放过一个卫泠吗?” 皇帝咬紧牙关:“不能!” 胸前早已湿了一片,卫泠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终于用尽力气推开皇帝,他颤颤跪倒,先是对着父母磕了个头,接着对皇帝伏倒,挣扎半天,终于含泪说道:“卫泠有罪,蛊惑今上,拖累高堂……臣自请谪贬出京,以平物议,以儆效尤!” 连篇累牍的打击之下,福宁公主忽然气血攻心,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太医!太医!” 这下变故来的突然,所有人都吓到了。门外的李彤擦着汗慌忙冲进来,手忙脚乱的帮着将人扶到床上,然后紧急检查了一番,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直接搭住手腕开始把脉。慢慢的,神色有些古怪起来,想了想,又换了只手。终于,深吸一口气,抬眼溜了一圈周围,皇帝脸色铁青,安乐侯满面泪痕,卫尚书则苍老憔悴,焦灼的盯着他:“怎么样?” 李彤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道:“启禀皇上、侯爷、尚书大人,公主这是……有喜了!” 咕咚一声,卫尚书跌倒地上,随即挣扎着起来抓住他,力气之大仿佛要掐入皮肉中:“你说什么?” 李彤胆战心惊的看着有些失态的尚书大人,转头瞄了一眼皇帝,后者搂着满面震惊失去一切反应的安乐侯,神色严厉的盯着他:“你确定?” 可怜的李大夫跪下了:“臣家世代行医,这喜脉是决计不会弄错的——月份还浅,约莫不到两个月吧。只是公主体虚怯弱,年纪又……怕是安胎会辛苦些。” 卫尚书大悲大喜之下有些情绪失控,握住妻子的手,红了眼眶,喃喃不成语。 卫泠则怔怔呆立一旁,只觉百味杂陈,纷乱如麻,竟不知如何反应。皇帝担心的半搂他在怀中,心中却窃窃浮起一丝欢喜:阿泠的事情,或许会有一丝转机? 夜风清凉,烛火明寐。皇帝离开时,转身再看了一眼身后跪伏的人群,视线投向门楣深处的某个方向,不知想起什么,面色有些变幻,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着上了早已等候许久的御辇。张德捏着嗓子喊道:“起驾——” 守卫森严的队伍开始慢慢移动。裕王在马上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恰对上卫尚书直起的视线,不知为何忽然一阵心虚,略颔首为礼便避开了。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8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8 49. 京城豪门圈子里这些天来最沸沸扬扬的八卦,莫过于年过四旬的福宁长公主妊娠有孕。都知道福宁公主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小妹,今上嫡亲的姑母,出身卫国公府的驸马又新晋了尚书,简直可谓豪门中的豪门,贵戚中的贵戚。这样的门第,多年来却只有安乐侯一根独苗,着实有些单薄。谁想四十几岁竟又老蚌含珠,也算是一件奇事了。公主府的主子们在外人缘极好,因此卫尚书这些天来收获了不少挤眉弄眼的恭贺,都道他宝刀未老。有些奇怪的是,这样的大喜事面前,卫二老爷的笑容却一直有些勉强,仔细看还有点强撑的味道。不由引发猜测,难道是担心妻子身体?联想起长公主的年纪和健康状况,众人也就可以理解了。 公主府这件不大不小的八卦,恰好掩掉了前些天宫里明心殿传出的动静。事实上,在皇帝的刻意打压下,这件事情的传播范围被缩到了最小——虽然,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知道归知道,各人反应可不一样。 皇后毫无芥蒂。皇帝宠信安乐侯,为此还打击了淑妃一族,大皇子眼看上位无望,于自己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因此,对于皇帝的“断袖情深”,皇后可谓乐见其成。 淑妃幸灾乐祸。为了一个男人,皇帝竟然不顾多年情分褫夺自己的权利,还打压自己娘家,连煜儿都受了大连累,父子情分都看不到了。顾忌到皇帝表面温文实则冷硬的性格手段,因此虽不敢落井下石,淑妃的冷笑却是真真切切的:活该! 至于太后那里……那几个杯子,也是砸的实实在在的。 慈宁宫里,屏退了宫女内侍们,太后看着对面眼睛红红却欲言又止的小姑子,长叹一口气,缓缓道:“阿泠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天生好脾性,不是那等招事儿的……这事,定是诚儿的错。” 知子莫若母。 福宁公主的眼泪一下子就淌了下来:“太后……” 太后抽出帕子递给她,安抚着打趣道:“莫哭……唉阿蕤你从小就是这样,遇到事情就掉眼泪,哭的你哥哥头疼,只好丢给我。” 福宁公主惭愧的抹抹眼角:“又让阿嫂看笑话了。可……我就这一个孩子啊!” “这不是又有了吗?”太后笑了。 福宁公主脸一红,随即又伤心起来:就算又有一个,也不代表儿子可以跟皇帝搅到一块儿啊!阿泠还不到十六岁,这一辈子才开个头,明明可以顺顺当当结婚生子继承家业,何苦要走那条不归路呢? 太后看着她的面色变幻,多少猜出些意思来,也不点破,只柔声问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太后也为难。一面是几十年相处融洽情分深厚的小姑,一面却是唯一的亲生儿子、三十几岁乾纲独断的一国之君。有些时候,她可以通过施加压力而影响一些事情,但要衡量的东西太多,是否值得这么做、是否会伤及母子情分,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 而且,据了解下来,皇帝对阿泠,似乎是动了真情了。这就更麻烦。与其强硬拆散(且自己的儿子自己明白,绝不是这么好摆弄的),不如慢慢疏导。退一万步讲,就算皇帝真的与安乐侯两情相悦,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一则嫡庶皇子已有三名,看着资质都不错,后继有人;再则,阿泠这孩子也讨人喜欢,不是那种轻狂不知好歹的。因此震惊过后,太后虽对自家小姑深抱同情,倒也没有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福宁公主自然不知道太后肚子里这么多思量计较。哭了一会儿后,手指绞着帕子,为难道:“太后,您说,要是把阿泠送出京,不拘哪里待个一年半载的,情形……会不会好一点儿?至于皇上那里,本就美人如云的,时间久了也就淡了……” 太后看着她,半晌,轻声问:“你舍得?” 福宁公主的眼泪又掉下来了:“舍不得……也没办法啊!” 太后又想了想,只觉得依自家儿子的性格脾气,只怕没这么容易罢休。可是看着对方哭红了眼睛又面带企盼的模样,也实在不忍心打击了,只得叹口气:“这样也好。” 过了些日子,又一件小范围引发震动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在中书省待的好好的安乐侯,突然被封为幽州令,不日即将远赴边境,担任一城长官。 皇帝这个奇怪的任命,几乎跌破所有人眼镜。 幽州才从北戎手中归还,虽然局势错综复杂,却是容易出政绩的地方。之前为了一个驻军将领的职位,护国公府上下活动,末了却被一个不起眼的罗定摘了果子。更发人深思的是,以此事件为开端,大皇子一脉被接连打击,不由人不揣摩帝王的心思。如今又把年纪轻轻的安乐侯委派到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去,难道,也有什么深意? 官场上的人精们遇事习惯往复杂了想,反而没人明白,其实这场遥远的外派,最初只是一片苦心的为了隔断一场“不应该”发生的情事。至少,牵扯其中的大部分人,以为对象只是皇帝一个。 至于当事人,也就顺水推舟的默认了。 可是,默认归默认、放手归放手,皇帝这些天来心情很糟、非常糟。后宫上下无人敢触逆鳞。 犹记得那日,卫尚书僵着脸,带着儿子来向皇帝请命出京,那一刹那间,心脏忽然的抽搐。 皇帝轻轻搁下了朱笔,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跪伏的父子二人。几日不见,卫泠仿佛更单薄了些,脖颈纤细的简直撑不起衣领似的,无力的默默伏着身,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许久,皇帝轻声说:“如果朕不许呢?” 卫尚书重重磕了下头,砸在汉白玉的地砖上砰的一声沉闷声响,绷着脸,声音惨痛:“如此,请陛下允臣携子辞官,回归故里。” 皇帝还未及作出反应,一旁的卫泠已经强撑着直起身来,哀求的看着他,容色憔悴:“禀皇上,出京是阿泠自己的意思,与父母无关,求皇上成全!”言毕,视线扫向御书房一角自始至终默然独坐的裕王,忽然心痛如绞,泪如雨下。 裕王沉默的看着他,眼中万千情绪,竟是一字都吐露不得。 最终,皇帝无奈妥协。 本想送他去丰裕富饶、景色怡人的江南休养散心,谁知小家伙自己提出想去北疆。北疆偏远,资源匮乏,民生艰苦,百废待兴。虽然是被迫逃避,但好歹,既然出来了,他也不愿当那尸位素餐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9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79 的禄纛,能有机会踏踏实实做点事情,也是好的。 于是,空悬了一段时间的幽州令,就这样在外人惊愕的眼光中,落到了安乐侯头上。 而公主府上下,也在诡异的“平静中强掩着波涛”的氛围中,紧锣密鼓的替小主子筹备起来。 福宁公主日日以泪洗面。 如果说,安乐侯的事情只是小范围内引起了一些喧哗,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是真的地震级别。 缠绵病榻十余年的裕王妃,殁了。 裕王从小由太后一手养大,是天子最信任的心腹兄弟、节制天下兵马的五军都督。这样炙手可热的身份地位,又有洁身自爱的好名声,被一个病人虚占十多年的王妃之位一旦空悬,无数双眼睛立刻如狼似虎的盯了过来。又有人窃窃私语,只道安国公府这下要落寞些了——毕竟,王妃的娘家,和小世子的舅家,亲近程度还是有区别的。 谁也没想到,王妃临死前,给小世子定了亲,把再度联姻安国公府的事情给砸实了。 安国公府长房嫡女,本来默认是要嫁入裕王府的。之前忽然横刀插出来一个大皇子,“皇长子妃”的诱惑一度惹的安国公心神动摇,可是没多久皇帝的连番打压就让淑妃一脉连同护国公府都灰头土脸的,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本以为,出了这样的事情,裕王府多少会有些芥蒂,安国公对女儿嫁入王府之事已经不抱多少期望了,只是派妻子带着女儿多去妹妹那里问安示好,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谁知,王妃到底还是顾着娘家的。国公爷夫妇俩感慨万千,一个是感动于妹妹临终还不忘提携照顾家族,另一个,则是长舒一口气,女儿终究还是有了一等一的好归宿。 陈家小姐得知消息后,丝毫不见欢容,反倒若有似无的萦绕着一点清愁,说不得、道不清。 那个黄花烂漫中微醺踉跄的俊美青年,那样温柔又强势的眼神,他盯着她,咄咄逼人不容逃避:你是谁? 这辈子……终究只是一场梦了。 与表面悲伤实则窃喜的安国公府相比,裕王世子的哀毁与打击却是实打实的。 先是心上人被爆出与皇帝的不伦事,让小世子好容易才接受的“要与父亲争”的心理预期,一下子被彻底打乱。还未及反应,又传来阿泠即将出京远赴北疆的消息,小世子懵了。还来不及喘口气,母亲……又撒手人寰。 世子与王妃感情极深厚,母亲的去世对他简直是巨大的创伤。 小世子迅速消瘦下去,人也沉默的一塌糊涂,只是发狠一般的操持着母亲的丧仪。虽然还有真正的一家之主裕王顶在前头,虽然宫里第一时间就派了得力的嬷嬷和内侍来王府帮忙操持,可怜小世子还是恨不得一百样都亲力亲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纾解那满塞胸臆的悲痛。 王妃去世前,拉着儿子的手,吃力的、断断续续的问他:“三年后出了孝,就同芸娘成亲,好吗?” 握着母亲枯槁的手指,看着她回光返照之下异样明亮的眼睛,小世子哽咽着,一个不字就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王妃急喘几下,艰难的说:“芸娘……是个好姑娘,会帮你打理好……” 小世子落下泪来:“母亲放心,儿子知道怎么做。” 王妃眼角滑下一颗泪珠,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年轻的、唯一的孩子,尝试着抽出手来抚摸他的头:“若是……有朝一日遇到真心喜欢的姑娘……” 话未说完,伸到半空的手便落了下去。 小世子握住她的手,贴到面上痛哭起来:“母亲!” 一直服侍在旁的丫鬟嬷嬷们也适时的大哭不已,房内霎时哭声震天。 裕王猛的转身,仰头似是哽咽了一下,闭上眼深呼吸,半晌,低声吩咐:“阖府……举丧!” 50. 小侯爷走的那日,是个阴天。 被派往幽州、担任驻军统领副手的安国公府长公子陈桐,心情复杂的又一次负担起了看顾卫小侯爷的工作。只不过这一次,不但要在路途中负责,皇帝还沉着脸再三叮嘱了,在幽州,必须照顾好小侯爷,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了。 皇帝对安乐侯的心思,陈大公子早在去年漠北一行时就心知肚明了。如今,这事情被挑到明面上,还惹得安乐侯被迫出京,却是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又不由感慨,也就是公主府这样的门第,才有胆子跟皇帝叫板,换了旁的人家,怕是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乖乖认命把人送上的份。 即便是天子,富有四海,万民归顺,也不能事事随心的。 陈公子视线扫过列成两队的十二名禁卫军,肃穆凛然,铁骨铮铮。据说是皇帝下的命令,裕王爷亲手挑选的精锐中的精锐,金口玉言许了远大前程,要求只有一条:从头至尾护卫小侯爷安全。 虽然不能理解男人之间的情爱,陈公子有一点却是确信了:皇帝,是真的很喜欢安乐侯吧。 确信这一点的,还有卫国公府的主子们。 其实,对于皇帝钟情卫泠一事,震惊过后,国公府的大小爷们其实心情颇有些微妙,甚至……隐隐有点兴奋。爱屋及乌,卫家,在皇帝心上的分量,可就不同了。因此,对于长公主夫妇对此事作出的激烈反应,以致卫泠出京,卫国公口上虽不说,心里其实是有点埋怨的。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跟皇帝两情相悦么,又不是坏事!退一万步讲,安乐侯要真因此绝了嗣,卫家嫡枝出色的子弟不少,挑一个过继就是,这样一来爵位也就能继续留在卫家,岂不两全其美! 不过,想归想,卫国公这话可不敢跟弟弟说,不然卫尚书估计要跟他拼命。 暮霭沉沉,天阴欲雨。卫泠红着眼眶,撩起衣襟,对着父亲恭恭谨谨行了跪拜大礼,张了张嘴,多少话语尽数哽在后头,最后只出来一句:“父亲大人……保重身体!” 卫尚书看着从小珍若拱璧的爱儿,鼻子一阵一阵发酸,当着众人,只得强忍了,疲倦的挥挥手:“要好好的……去吧,去吧!” 卫泠起身,却未上车,而是对着南面再度跪下,一丝不苟的行了个大礼,起身时,泪流满面。 众人看的心酸,知他是向家中的母亲跪别。卫尚书更是“唉”了一声,干脆转过身,看不得了。 福宁公主因为心绪郁结,伤了胎气,已被太医勒令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0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0 静养,太后那里更是指了个医女过来长驻公主府,方便随时照顾。于是,卫泠出行,她只得送到门口便罢,千般不舍万般伤心,眼泪把绢子都湿透了。 十里长亭,终须一别。卫泠上马车前,最后将视线投向了人群末尾。 裕王世子一身缟素,面无表情的杂在卫家人当中一起来送行,却是从头至尾都未曾上前,更未同他说过一句话。 卫泠只觉痛切、羞耻、愧疚……酸辛苦辣千百种滋味纠缠在一起,捂着心口,只觉痛不可当。他的脸色太难看,松烟桐烟担心的上来扶助他:“主子,没事吧?” “没事。”卫泠狠狠一咬下唇,别过头有些颤抖的踩上马车脚凳,“走吧!”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公主府华丽的紫檀雕花车驾,又一次夹杂在肃然的队伍中缓缓启程,驶向遥远的北疆。卫小侯爷呆愣愣的独坐车内,身体随路面颠簸轻轻晃动,神魂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队伍的行进沉默而井然,不知不觉,出城已有十数里之遥。不知怎的,卫小侯爷仿佛忽然心电感应似的,猛地掀开帘子对外喊道:“停车,停车!” 诸人不知发生什么事,慌忙停下。卫泠踉跄的从马车上下来,有些激动有些躁狂的四处张望着,终于,在东面山顶找到了一个模糊的骑马的高大身影,一动不动的、雕塑似的望向这个队伍行进的方向。 霎时,卫泠的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说了一句:“抱歉,走吧。”然后,转头回到车里。 陈桐按捺着内心的讶异,再度看向那个身影,远处似乎还有几个卫兵模样的随侍。他越看那高大身影越觉眼熟,终于悚然一惊:难道……竟是昭宁帝? 耳畔从安乐侯的马车里开始传出哀婉的笛声,好一支《长相思》。 长相思,摧心肝。 莫名的,陈公子竟也有些替这二人难过起来,长叹一口气,一扯缰绳:“驾!”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路途遥遥,颠沛辛苦。卫小侯爷这一路,走的异常沉默。手边摆着厚厚的卷宗,是出行前收集的各种资料。虽然是被迫抱着“分隔两地、淡化关系”的初衷离的京,伤心过后,他还是想做点什么的。卫尚书把身边得用的幕僚分了一个给他,要求对方好好辅佐几乎毫无经验的儿子,让一切能开展的能顺利些。 撑着额头,卫泠努力将注意力放到手中书卷上,可眼前的文字却一个一个都在飘,混乱的拼凑成模糊的人脸……他有些颤抖的丢掉书,死死咬住下唇,眼中泛起怆然的神色,黯然半晌,重又捡了回来。 幽州……幽州……卫泠强迫自己将思路抽回来。落在北戎手中这么多年,这个遥远的北疆之地,已经自然而然的染上了剽悍的气息,胡汗杂处,如血相溶。这样微妙的地理位置和历史背景,如果善加引导,有潜力成为很好的贸易互通口岸,创造就业岗位,产出大量税赋。可是这些还只是非常粗浅的、框架的想法,具体的,必须实地考察过、收集更多信息,分析各种情况,假以时日,才能得出比较落地的方案。 一路上,除了驿站休整,小侯爷绝大部分时间都是静默的呆在自己的马车里,鲜少与外界交流。落在旁人眼中,自然是另一番理解。陈桐不无同情的想着,真可怜,偏是这样金尊玉贵的身份,反倒成了最大的阻碍,若换了寻常些的人家,多半便是一段旖旎佳话了。大周风气宽容,民间结交契兄契弟也不算罕事,只是落在皇家,事情就难了。 小侯爷不知道,不知不觉间,他已博得了周围许多同情分。 愈往北,冷的愈透彻。二十多天后,待卫泠顶着更瘦了一圈的小脸,唇色苍白的披上那件王爷亲手猎下的玄色狐狸毛大披风,传说中的幽州城,终于近在眼前。 城外三十里,新任幽州驻军统领、云麾将军罗定,已经带着人整整守了两天,生怕错过安乐侯一行人。 这个新上位的将军出身寒微,十几岁从最低等级的步兵开始熬起,累功升迁,年过四十才官至从四品中郎将,忽然连升两级一跃至从三品云麾将军,简直是天上掉下个金元宝砸中脑袋。呆滞与狂喜过后,不安渐生,直到裕王把他叫去,关起门来一番谈话,方才定下心来。 上头看中的,就是他出身寒门,没有牵绊,不在那张世家大族的蜘蛛网里。换而言之,是个“干净”人,只受君王支配。前段日子的一封加急诏令,更是将他摘出了北路驻军的圈子,特许他直接向驻镇京师的裕王汇报。随诏令一同而来的还有王爷的私信,言简意赅的提到了安乐侯即将就赴幽州令,眼皮子底下,他必须把人给看好了,不许出一点差池。 罗将军的疑惑与不解,在见到安乐侯本人的时候,就立刻明白了,或者说,自以为明白了。 军中清苦,成千上万的成年汉子常年捆绑在一块儿,无处泻火之下,弄些假凤虚凰、聊以慰藉的事情并不鲜见,对象则多是那些眉清目秀的年轻人。 只是,一样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竟愣是有人能好看成这样。 这个刀口上舐血半辈子的直肚肠军汉,有些僵硬的、小心翼翼的寒暄着,简直生怕出气大点就能把面前纸人一样单薄的小美人侯爷给吹走了。 一行人被引导着入了幽州城,卫泠掀开了一角窗帘,打量着熙熙攘攘的街市,虽然简陋,却已颇具气象。身着北戎服饰的异族人与大周人摩肩接踵,交易着各种货品,从马匹健骡、箱笼器物,到吃食玩物、衣料饰品,虽然看着粗糙,却实在琳琅满目。小侯爷眼睛一亮:这里,已经天然形成了互市氛围,推动规范起来想必事半功倍。 一路沉思里,马车在城西一座看起来像是官邸的宅子前面停了下来。松烟桐烟小心的扶着他下了车。卫泠紧了紧披风,抬头看一眼有些残旧的门楣,依稀从剥落的烫金匾额上,可以分辨出当年的盛况。 罗定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解释,这原是旧年幽州节度使的官邸,后来北戎占领期间,沦为办事处,北人野蛮,好好的地方被糟蹋的厉害。这回得知小侯爷接了幽州令,想来想去,还是把这里收拾出来的好。前院阔朗,可作官衙,后院僻静,可以住人。只是军中没有细致人,收拾的粗糙了点,侯爷见谅。 卫泠诚心诚意的感谢了对方,罗定摆摆手:“我是粗人,驻军、打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1 仗的事情在行,此地民生事务今后就要辛苦侯爷了。时辰不早,您先安顿歇息吧,我带锦棠回将军府了——就在城北,骑马一炷香工夫,侯爷日后有什么吩咐只管派人过来传话。”说完,他转头对着上头派下来的副手大大咧咧的笑了笑,后者笑着行了个军礼道:“是!” 这年轻人倒是干脆利落,没有纨绔气息。罗定心中微微一松,却仍旧不敢大意。这位陈桐陈公子乃是安国公府嫡长子,管裕王叫姑父,从兵部被派到这个地方来,明显是丢下来磨资历,回去好升迁的。世家子的仕途路线向来有一定的章程。罗定叹口气,京里一下送来两尊大佛,但愿来日太太平平交了差才好。 却说卫泠这里,将身边的幕僚、禁军等一一分配院落安置妥当后,令松烟桐烟带着宅子里原有的仆役将正院随意整理出了两间屋子,便歇了下来。下余的,慢慢收拾不急。 用过简单却颇具北地风味的晚餐,小侯爷洗漱完毕,赶出了服侍的人,独自在灯下又铺开了摊子,想想,写写,再想想。 若要开放互市,单从大周这边使力还不够,必须要北戎方面的配合。可是……卫泠轻轻蹙起眉,他实在害怕再见到北戎蛮子。当初之所以敢来幽州,也是考虑到此地虽属两国边境,离北戎王城却有百里之遥,应该……碰不上。 有没有可能,不上达北戎王的级别,就把双方合作的事情给办下了呢? 卫泠有些焦躁的搁下笔,从箱子里翻出一枚黑色的玄铁令牌,纤长细白的手指慢慢抚过浮凸的金铸鹰隼徽记,心中愈发烦躁起来,啪的一声丢到了桌脚。 51. 让卫小侯爷万万没想到的是,没几天,北戎蛮子就自己找上了门。 这边厢安顿下来后,卫泠理了理思路,一面请幕僚何先生出面,摸底北戎人退出后此地的民生管理架构与人员,了解情况。另一方面,把禁军派出去,令其换了便服,按照预先吩咐的内容,四散收集各种信息,包括人口分布、人流密度、商户类型、店铺数量、售贩种类、商品价格、甚至货品来源……总之越详细越好。武艺出众个个以一当十的禁军大爷们接到这样奇怪的指令,十分懵懂,不过还是痛快的接了活。 安排好一应事物后,终于空下来的卫小侯爷揉揉酸胀的眼睛,让松烟泡了杯茶,把自己关进书房,抽了本《乐府》,权当解乏。 随手一翻,便是那篇《涉江采芙蓉》,看着“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的句子,卫泠忽然觉得心口像被针扎了一样,牵扯绵密的疼。呆坐半晌,有些恍惚的起身来到案前,慢慢磨一汪好墨,笔悬了半天竟落不下去,一滴浓墨掉落纸上,慢慢氤开了……他叹了口气,将信纸揉成一团扔到篓里。换了张纸,斟酌着写下“父母亲大人膝下”几个字,又卡住了,怔怔愣在那里。 门口忽然传来松烟有些颤抖的声音:“主子……北戎王使者求见!” 卫泠没反应过来,有些迟钝的抬眼看看他:“谁?” “说是北戎王使者……”松烟的表情十分紧张,“不敢怠慢,桐烟伺候着去正厅用茶了。” 啪的一声,卫泠的笔掉落桌面,墨汁溅开,一片狼藉。 内心起伏,挣扎片刻,卫泠咬咬牙换了身略正式的见客衣裳,强抑着内心的不安,来到正厅。 遥遥的,见到那里头黄花梨云纹五福圈椅上,大马金刀的坐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正有些不耐烦的低头撩着茶盅盖子,背后立着两个侍卫,肃然的样子。 卫泠有些疑惑的上前几步来到门口:“阁下是……” 对方一抬头,眼中迸出惊喜的光,嘴角咧开浮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右颊竟然还有个小酒窝:“卫泠!” 卫泠猛的僵住了,踉跄着后退两步,整个人都哆嗦起来,慌乱之下一句蠢话不经大脑直接而出:“拓跋闳,你的胡子呢?” 北戎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下巴:“剃了,我以为你会喜欢干净些……” 卫小侯爷内心不可抑制的浮起一阵悲愤:关我屁事!忍了又忍才咽了下去。 深呼吸,吩咐两个僮儿:“上完茶就下去吧。”想想不妥,又叮嘱道:“别走远,有事我会叫你们。” 松烟桐烟对视一眼,低头称是,然后退下了。 卫泠鼓起勇气,来到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抿抿嘴,强作客套:“不知北戎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拓跋闳自动忽略了他的冷淡,笑道:“一听说竟是你被派来幽州,我立刻就安顿好事情动身过来,一路跑坏了三匹马……” 卫泠楞了一下,重新打量了他一眼,北戎人的脸上果然有些风霜的痕迹,只是都被一双过于明亮的眼睛给压下去了。他低下头,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扯开话题:“北戎王来的正好,关于幽州,在下有些粗浅想法……” 拓跋闳眼睛不眨的盯着他,忽然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啊?”卫泠被冷不丁打断,有些猝不及防。 “姓荣的——他俩竟然舍得放你出来?还是这样的……千里之遥?”拓跋闳眯起眼,表情玩味。 卫泠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慢慢的又变白了。他有些僵硬的别过头:“不关你的事。” “闹翻了?”拓跋闳的表情跃跃欲试。 “你有完没完?”卫泠终于怒了。 “还是……这纸,终于包不住火了?”拓跋闳咄咄逼人。 卫泠如被当头一击,脸上霎时一丝血色也无,眼眶却一点一点开始红了起来。拓跋闳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后悔,正想说什么,忽然见他恹恹起身,再不看自己一眼,脚步虚浮的往外走,有些颤抖的轻声说:“北戎王请回……松烟,送客。” 声音太轻了,外头的人根本没听到,倒是把拓跋闳唬了一跳。他一跃而起,情急之下一把将他搂入怀里:“卫泠!” 失魂落魄的小侯爷忽然反应过来,恨极之下开始用力挣扎:“滚!放开我!” 拓跋闳用力制住他的挣扎,看着怀里人情绪过分激动的样子,干脆低头直接霸住他的唇。卫泠一愣之下,呜咽着挣扎的更凶了,却仿佛被铁箍困死,怎么都逃不出生天。 “主子!”外头的松烟桐烟听到动静跑进来,立刻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随即扑上来企图救回自家小侯爷,可惜战斗力太弱,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2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2 拓跋闳的侍卫一边一个就随手拦下了。 待拓跋闳终于放开他,卫泠已经快要缺氧,无力的趴在他胸前急喘,稍稍清醒后,立刻气的胸口发闷,咬牙切齿的朝北戎蛮子身上拳打脚踢,拓跋闳毫不闪避任他打,一面好声好气哄着:“仔细手疼!” 卫泠气的发懵,手臂却无力的垂了下来,心灰意冷之下,别过了头。 “是我不好,情不自禁了,你别生气。”拓跋闳认起错来十分流畅毫不磕巴,见卫泠依然一脸怒容预备带着两个僮儿拂袖而去,眉头微皱,灵光一闪,急忙道:“你方才说,关于幽州,有什么事来着?” 卫泠脚步滞住了,纠结片刻,终于还是控制住情绪,勉强道:“请北戎王移步书房一叙。” 敞开了书房门一番详谈,卫泠努力克制着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惧怕,用可被理解的语言,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希望将幽州建立成两国之间的一个互市枢纽,官方管理,自主经营,不但有利于商品流动,还能创造不菲的利税。拓跋闳对他的想法其实不置可否,在草原王的理念中,土地、牛羊、奴隶、矿藏……这些才是财富的源泉。不过,为了弥补之前莽撞造成的坏印象(其实已经不能更坏了啊),更为了哄小美人开心,北戎王答应的十分爽快,又兴致勃勃的提议道:“幽州这些年来的详细卷宗,我这儿退兵后多半被收到了仓麓州府——离此不过半天路程,你即是要收集什么信息,何不干脆去那里看个清楚?” 卫泠犹豫了一下:“我的侍卫都被派出去了……” 拓跋闳失笑:“又不是今日就走,这两天我都在幽州,什么时候预备好了再出发不迟。再说了,我自会一路陪着你,还怕什么危险?” 卫泠瞪他一眼,心想正因为你在才不安全呢。想归想,没敢说出口。 拓跋闳再添一把火:“北戎原驻幽州的几个官员也被撤到了仓麓,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届时可以直接问他们。” 卫泠的表情更犹豫了。 拓跋闳仿佛看出他的心思,嘴角上扬:“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卫泠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如此,谢过北戎王好意。” 两日后,卫小侯爷在十二名全副武装的禁卫军的护卫下,随北戎人踏上了去往仓麓的路程。 陈桐不放心,自告奋勇要求随行,卫泠考虑到他还在上手交接中,军营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便婉言谢绝了。陈公子无奈,询问过上官意见后,以演练为名将前锋营五千官军拉至腹地,离仓麓不过一两个时辰距离,万一有什么事也好呼应。 拓跋闳听得手下汇报,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大手一挥:“随他去吧。” 因为要迁就马车的速度,拓跋闳和他的逐风十三骑放缓了步速,原本半天的路程,到达时竟已是傍晚时分。 仓麓是北戎边境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守卫森严。距离城下还有数十里,拓跋闳便令人持了令牌先行过去。待一行人踏着夕阳来到城门,那里早已清道,严阵以待。一城主官带着属下和骑兵们急切的候在那里,见到国君驾临,立刻下令吹响号角,列队整齐的一振兵械,随即右手按胸单膝下跪,吼声撼天:“恭迎王驾!” 卫泠被吼声吓了一跳,掀开帘子瞧了一眼这番邦阵势,拓跋闳一改先前在他面前各种迁就赔笑的模样,肃穆凛然的样子,扯住缰绳,视线扫过全场,只在看向一城主官时嘴角微微泛起笑意:“泰勒松,今年猎了几头狼?” 被点名的中年男人面上爆出光彩,笑着大声回答:“回王的话,也就二三十吧,该让小鹰们冒头啦!” 拓跋闳笑着点头:“我记得你儿子,刀法练得怎样了?改天带来我瞧瞧!” 泰勒松的激动溢于言表:“是!王,我来给您牵马!” 拓跋闳用马鞭拨开他的手,认真的说:“勇士,是用来征战的。这种事,让奴隶做就好。”言毕,微微伏身在他肩上拍了拍。 卫泠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着全场群情激动的样子,心中感慨:北戎国君,果然自有他收服人心的一套。 52. 随着王驾降临,仓麓官衙最好的几个房间都被临时腾了出来,用以招待北戎王和王的贵宾。至于随扈人员,则被安顿至别院。地方局促,禁卫军们只得自行分工,留了两人替安乐侯值夜,其他便顺应安排了。 一番安顿下来,天已全黑了。 泰勒松置办了丰盛的宴席,恭请北戎王与贵宾享用,自己则领着属下们在下首陪侍。又另开了几桌给侍从大爷们。 金杯满盏,烤肉飘香。卫泠看着面前熟悉的果酒,立刻想起了先前在北戎蛮子处发生的事情,后怕之下,面露难色。拓跋闳察言观色,心中暗叹一口气,不是不后悔的。当下将他面前的杯子移到自己面前,吩咐人上茶水替代。 泰勒松诧异的看着自己的王,再看看这个漂亮的不像真人的汉人少年,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北戎人普遍的审美,男子追求剽悍健硕、勇猛无畏;而女子则同样以健美强韧为上,平时操持家事养育儿女,战时跨马便能上阵杀敌。似这般瓷人一样的、好像碰一碰就能碎掉的,好看归好看,可太不实惠了。 仓麓守官不知道,他们的王心心念念放不下的,就是这一口。 觥筹交错,直折腾到了很晚才散。卫泠在松烟桐烟的服侍下洗漱完毕,让他俩自去外间歇着,自己则翻了两页书便熄了灯睡下。 长夜深沉。似梦非梦间,仿佛有一个温暖的身体轻轻伏了上来,小心的、试探的抚上他面颊。卫泠半醒不醒的嗯了一声,眼皮重的仿佛睁不开,只略略侧过头去,却将雪白纤细的脖颈彻底暴露给了对方。一声极压抑的叹息之后,对方小心翼翼的吻了下来,温热的双唇从颈项一路下移,扯开一点内衣,细细密密的落在那一对精致的锁骨上,见对方依然未醒,大着胆子将衣襟再扯开些,继续往下…… 卫泠长睫颤动,睁开了一线,黑暗中仿佛有一个温暖的身体在身上斯磨斯缠,那亲吻如此温柔、如此熟悉……他神智有些恍惚,重新闭上了眼——是在做梦吧?身上的男人爱怜的吻住了他胸前小巧的乳尖,卫泠低低呻吟了一声,下意识的微微弓起身体,将自己送了上去,口中喃喃道:“王爷……” 男人停顿了一下,随即沉默着继续,只是下手比方才略重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3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3 了些。卫泠以为是在梦中,毫不反抗的任由他动作,并将手指爱`抚的、鼓励的插入他发间,随着对方的亲吻一路下移。男人湿热的舌尖在小腹细致的皮肤上挑`逗的打着圈,粗糙带茧的手指从腰身一路下滑至臀瓣,小心的揉`捏试探。卫泠喘息着、难耐的分开双腿,在男人健壮的身体上渴求的摩挲,闭着眼,小声呻吟:“要……” 男人依旧沉默,三下两下将自己剥个干净,然后,轻轻褪下了他的小衣。卫泠只觉对方的身体散发出惊人的热量,触手是坚硬的肌肉,悍然的,山一般坚不可摧。他仿佛从灵魂深处摒出了一声叹息,搂住了他的脖子:“表哥,阿泠很想你……” 男人猛的吻住了他的唇,堵住后续一切话语。 卫泠被吻的几乎失去意识,愈发放弃一切任由对方掌控。男人手上略用力,将他翻过身来。卫泠几乎沉溺在这无边春`梦中,柔顺的摆出跪伏的姿势,一头丝缎般的长发披散下来,衬着雪白纤细的身体,腰身上两个秀丽的小涡,仿佛盛满春意。往下便是圆润柔嫩的双臀,那引人癫狂的秘穴若隐若现…… 拓跋闳倒吸一口气,再忍耐不住,将手指蘸满预先备好的油膏,小心的、一点一点侵入他下`体。卫泠久未承欢的身体生涩的、条件反射的拒绝着外来的侵略。拓跋闳抿着唇,不敢放肆,退出来,待他喘息平复些,再试探着重新旋转伸入…… 这梦境如此真实,卫泠几乎能感受到对方指腹的硬茧摩擦过内壁时引发的那种过电似的颤栗……他闭着眼,放纵自己低低呻吟起来。 男人仿佛受到鼓励,开始尝试插入两根手指,抽`插旋动,待他适应后再加至三根,一面用另一只手往身下早已剑拔弩张饥渴许久的阳`物上胡乱抹着润滑的油膏,看着小美人情动不已的模样,终于抽出手指,一手按住他的腰身,一手扶住下`体,用力顶了进去。 卫泠疼的闷哼一声,霎时从半梦半醒的、绮丽的梦境中清醒过来——不对,这不是梦!他剧烈挣扎起来:“谁?放开我!啊——” 拓跋闳将整个上半身压下来使他动弹不得,一手控制住他乱挥的手臂,另一只手仍旧握着他的腰身,见被识破,干脆放开手脚疯狂顶弄起来。 卫泠只觉五脏六腑仿佛被一根大木棍胡乱搅动,乱成一团,心脏剧烈跳动,简直要从口中跳出来。身后的男人像永动机一样无休止的剧烈抽`插着,粗重的喘息在耳边此起彼伏。他又尝试反抗了一番,依然以失败告终,反而被惩罚性的加重撞击,顶的他几乎晕厥过去。 可怜的小侯爷终于承受不住,被做的哭了起来,抽泣着开始求饶:“不行了……求你,不要了……” 只是这样的细细声哀求落在情`欲巅峰的男人耳中,简直是火上浇油,只让他更加激动、孽根昂藏,愈加卖力的、不知疲倦的冲撞起来。 肉`体交`合的啪啪声,间或伴随着少年略有些嘶哑的抽泣求饶声,组成了极度诱人的靡丽声响,在黑暗的夜里久久回旋、隐约飘散。奇异的是,这样的声响竟未惊起一点动静,无论是外间上夜的僮儿、还是门外值守的侍卫,仿佛都一梦黑甜,酣睡正香。 卫小侯爷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他挣扎了一下,只觉头痛欲裂,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仿佛都被碾压过一遍,简直从缝隙里都能榨出酸疼来。 他下意识的两手后撑欲起身,手肘一软又跌了回去,腰和下面的某个位置被这么一折腾,愈发酸痛的厉害。可怜的小侯爷楞了一下,忽然记起昨夜发生的一切,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略略哆嗦起来。 深呼吸,他努力让自己平静。 身体已被妥帖的清理过,内衣也穿的齐整。身下除了酸楚胀痛,还有一点轻微的撕裂疼痛。卫泠咬咬牙,恨的胸口发闷:混账蛮子,明显是有备而来! 这里,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有些颤抖的下了床踩进鞋子里,刚一立起来,腿就支撑不住,跪跌在地上。 不大不小的动静终于惊动了外间的僮儿,松烟桐烟一前一后睡眼惺忪的推门进来,见他跌倒,慌忙上前:“主子,怎么了?”约莫是药效未彻底过去,手上没力气,两个人好容易才把卫泠重新扶回床上躺好。然后松烟倒水,桐烟担心的摸了摸他额头:“哎呀,好像有点烧!” 卫泠脸色太难看,牙咬的咯咯响。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硬是把这口气憋回去,违心道:“没事,大约是昨天赶路累到了,歇歇就好。”言毕,差点呕出一口心头血。 两个僮儿急了,嚷嚷着要请大夫。 大周朝身份贵重的安乐侯,应北戎王邀请来仓麓做客、垂询幽州事宜,谁知一来就病倒了。两国现在是结了儿女亲家的和谐友邦关系,这漂亮的小侯爷又明显得北戎王另眼相待,因此仓麓守官十分紧张,立即吩咐人将最好的军医唤来问诊。 听闻安乐侯小恙,北戎王表达出了十二万分的关心,第一时间就亲自跑了来,不顾诸人诧异的眼光、和卫泠恨极欲吃人的眼神,从头至尾盯着医生问诊。 这“病”毫不复杂,望闻问切,孱弱的美人侯爷又是一番遮遮掩掩的态度,加之见到北戎王竟在一旁软语抚慰,大夫自以为心中有了数,跪在地上笑嘻嘻张口想说什么,忽然迎上自家国君一道凛冽的告诫的视线,不由一个激灵,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缩了回去,思忖着改成了一番四平八稳又云里雾里的术语,中心思想是贵人身体弱,经不得颠簸,受了累,养养就好了。开了剂不痛不痒的清热温养的方子,擦着汗下去了。 反客为主的将松烟桐烟打发出去抓药熬药,拓跋闳终于逮到跟卫泠独处的机会,这才嘿嘿赔笑着凑上来:“你好点没?” 卫泠气的眼圈发红,抄起手边茶盅就朝他砸来。 拓跋闳慌忙接到手里,湿淋淋的随手放到桌上,手在身上胡乱擦了擦,一面上前替他压压被角:“小心着凉!” “滚!” 蛮子有些心虚:“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卫泠觉得自己真是蠢,实在蠢,蠢到简直没力气也没脸发脾气了。沉默半晌,心灰意冷道:“是我错了,这一趟原不该来,烦请北戎王高抬贵手,允一张明日的出城关文。” 拓跋闳慌了神,指挥征战攻城略地经验十足、小意哄人却十分笨拙的的草原王有些涨红了脸,抿着嘴,右颊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4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4 上的酒窝也紧张的绷出了深深的凹陷,小声分辨道:“我、我就是没忍住……” 卫泠只觉简直没办法跟他对话,胸口起伏,终于悲从中来:“拓跋闳,你看上我什么了,我改还不行吗?” 蛮子咧嘴一笑:“你改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卫泠凄惨的呜咽一声,翻身背对着他,再不开口。一开口,他怕自己会呕血。 拓跋闳有些担心的坐上床沿,想了想,小心翼翼的碰碰他肩膀:“要不,你打我一顿出气?” 卫泠忍无可忍,气愤的转身对着他吼道:“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拓跋闳被吼的有些懵,慢慢的,脸上现出受伤的神色,他垂下眼,表情闪过一丝黯然,随即有些倔强有些狠厉的咬牙低声道:“我就不明白,我哪里不如他?” 卫泠愣了一下,看着面前困兽般的男人,有些软弱的别过脸去:“你没什么不好的……就当是我不知好歹吧。” 拓跋闳忽的起身拂袖而去,临走丢下硬邦邦一句话:“我不会放弃的。你好好躺着,有事派人叫我。” 卫泠看着他的背影,忽然一阵心烦意乱,低头用力咬住下唇,直把苍白的唇生生咬出一丝血腥来,衬着毫无血色的面容,那一痕嫣红横亘着,竟是惊心动魄的艳丽。 拓跋闳大步跨出门口,忽然停住,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依旧是锐利的、狼一样的视线,仿佛恨不得撕开他每一寸骨肉细细舔舐。卫泠禁不住微微哆嗦,垂下眼,避开了这样激烈的目光。 53. 小侯爷的“病因”尴尬,拓跋闳怕他一怒之下强行离开,回去生了半天闷气,还是令人将幽州历年卷宗一股脑的找了出来,悉数送往他的房间。 半躺在床上的卫泠,有些楞楞的看着面前的大箱子,还有两个当初从幽州撤回的北戎官员,恭恭敬敬的立在那里,随时等候询问细节。他不由发了一会儿呆,苦笑了一下,好声好气让那两人下去歇息了,只说要把卷宗先看一遍,有不明白的地方再找他俩。 许是怕他生气,拓跋闳一整天都没出现。卫泠乐得清静,只将那卷宗一本一本拿来翻看,强迫自己进入工作状态,暂时忘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小侯爷看的专注,午后干脆披衣下床,把那两个北戎人叫来细问,又令松烟备了笔墨,一面看一面听,一面想一面随手记录,钩钩划划,涂抹些只有自己能看懂的“鬼画符”。 北戎盛产牛羊马匹、皮毛肉脯、金珠矿藏,每年依靠这些与大周行商交换丝绸布料、茶叶细盐,乃至日用药品、笔墨纸张等等。幽州作为枢纽,每年市面上的流通金额便不容小觑。北戎人以往管理粗放,入城时按车辆数交一笔税金便可放行。城中有店铺的,每年再缴一笔按金,其余的便由买卖双方自行交易,官方概不插手。这样虽给予了充裕的自由度,却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市场的混乱、和价格波动的随意性。此外,安全性也是一个问题。一度有富裕商队被劫掠的事件发生,导致大周商队往往高价雇佣大批护卫镖队同行,成本的上浮又直接导致了零售价格的跳升,影响出货去化…… 如果可以引入一些现代管理的手段与方式,由官方出面整合各方资源,提供相对公平而安全的交易平台,相信可以建立、维护起一个更为规范化的市场,有利于商贸和经济的正向发展。对官方来说,监督、掌控市场流动和体量,对市场内发生的交易抽取合理的税赋,也是扩大财政收入的好方法。 小侯爷越想越复杂,甚至连幽州城池内商业性街道重建和配套服务性设施的事情都想到了一些。头绪太多,想法太杂,他怕自己混乱,不时的在纸上记录着,很快便累了一小摞。 “主子,喝口水,歇一歇?”松烟桐烟看着他愈加苍白的脸,不安的很,生怕小爷又出点什么事。 卫泠又写了两行,这才搁下笔来接过茶盏。轻啜一口,只觉芳香盈满,清澈回甘,竟是顶好的蒙顶甘露。在冬季的北疆,又是这样品质,只怕要一两金子一两茶。他有些诧异的看向僮儿:“这茶好像不是咱们带过来的吧?” 松烟嗫嚅了一下,老实交代:“北戎王吩咐送来的。” 桐烟犹豫了一下,转身从外间端来了一盘细巧点心,仔细一看,竟是久违的春和楼的芙蓉酥!卫泠愣了许久,声音微颤:“哪儿来的?” 桐烟偷眼觑了小伙伴一眼,见松烟没有帮忙搭话的意思,扭捏半晌,只得小声答道:“北戎王送来的,说是……令人快马加鞭,从乾州府的春和楼分店买来的,还有玫瑰酥和鹅儿卷……” 卫泠气的把茶盅盖子一扔:“谁这么多嘴!” 两个僮儿对视一眼,哆哆嗦嗦跪下了,哭丧着脸求饶:“主子,我俩不是故意的!当日在幽州时,北戎王遣人过来问主子喜欢些什么吃食玩物,我们本来、本来想刁难一下他的……” 卫泠怔怔的,神情有些涣散,终于有气无力的挥挥手,让他俩下去了。 夕阳西下,当拓跋闳厚着脸皮再度蹭进来的时候,卫小侯爷正把自己关在房里发呆。 “他们说你看了一天的卷宗。”北戎蛮子皱皱眉,“歇一歇,又没人逼你今天看完,大不了连箱子一块儿拉回去慢慢看。” 卫泠看他一眼,没做声,心想:就是为了避开你啊…… 拓跋闳摸摸下巴,胡子没了好些天了,他还是没有习惯。一面有些怀念的暗叹,一面笑道:“我想,你这两日的饮食最好清淡些,因此让他们找了个汉人酒楼的厨子来,做了些干净的南边菜式,要不要试试?” 卫泠心里有鬼,听蛮子理直气壮的要他饮食清淡,立刻想到了昨儿晚上的一番遭遇,立刻血往上涌,脸涨的通红:“我不吃!” 蛮子愣了一下:“还生气呢?” 那口吻自然的,仿佛跟他上床是跟吃饭喝水一样正常的事情,非常不能理解卫泠为什么闹脾气使性子。 卫泠无力的抚额,深呼吸要求自己淡定、淡定。蛮子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在一条线上,千万别认真计较。 恶狠狠磨着牙,卫小侯爷对着蛮子冷笑:“我不要吃厨子做的东西,我想吃你,行不行?” 小爷恨不得咬你一块肉下来! 拓跋闳一呆,渐渐的,脸上浮起诡异的喜色,结结巴巴道:“那个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5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5 、晚上再说……” 卫泠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一时懵掉,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拓跋闳说到做到,晚上果然喜孜孜的来找吃了。 这次,自以为得到美人授权许可的蛮子光明正大、大摇大摆的直接入内,还心情很好的跟门口的侍卫、外间的俩僮儿点头示意,可把人家给难坏了:拦不拦?拦不拦?拦不拦? 禁军面面相觑,上头吩咐的是保证小侯爷人身安全,北戎王……应该不至于构成危险吧?看他这些日子来人前人后的讨好安乐侯,瞎子都能看出来怀着什么心思。这样毫不掩饰的入夜来访,指不定是约好了的呢?俩禁卫军再度对视一眼,下了决定:咱就是个保镖,上头的私生活还是不干涉为妙。于是眼观鼻、鼻观心,继续守大门。 至于松烟和桐烟,战战兢兢的上前虚拦了一把,北戎王眉一皱:“让开,卫泠叫我来的。”俩人瞬时傻了,只听得蛮子不耐烦的吩咐:“去备些热水来。” 桐烟还没反应过来,松烟却如遭雷劈,瞪大了眼看着眼前人,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拓跋闳更不耐烦了:“愣着干嘛,快去!难道还想留下来听响儿不成?” 这下桐烟终于听懂了,脸涨的通红,愤怒的想说什么,却被松烟慌忙捂住拖走,一面小声急道:“看情形,别真是小爷许他来的……主子面皮薄,咱们还是避避……” 就这样,当满心激动的北戎蛮子推门而入的时候,可怜的小侯爷还不知道,自己已成孤家寡人。 卫泠累了一天,早已洗漱完毕,迷迷糊糊的差不多已经睡着了。拓跋闳进来的时候,恰见到他歪在枕上,闭着眼,呼吸匀净。几缕发丝有些凌乱的散在面旁颈间,内衣领口没系好,松松的微敞着,隐约可见一痕纤巧的锁骨,上头还有昨晚留下的吻痕。右手软软垂在身侧,地上一卷幽州志,明显是看着看着睡着了。 好一副美人酣睡图。 拓跋闳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轻手轻脚上前来,小心的掬起一缕乌发,烛光下只觉软丝般柔顺可爱,禁不住低头深深嗅了一下,是沐浴过后皂荚的干净气息。恍若受到蛊惑,他慢慢吻上了那片淡粉的、线条精致的唇。 许是未睡熟,卫泠这次很警醒,一下睁开眼睛,惊的用力推拒,可是蛮子的胸膛像石头一样死沉死沉,嘴巴又被侵占,可怜的小侯爷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拓跋闳见他醒来,愈发情动,手上略用力将他嵌入怀中,吻的更加狂热:“卫泠、卫泠……” 卫泠用力晃着头躲避,一边气喘一边怒斥:“你……放开我!来人……啊!” 最后一道呻吟,明显带着被撩拨的喘息。拓跋闳一手揽着他不让挣扎,一手下移握住他臀肉,上面也没闲着,舌头挑开衣襟,不轻不重的咬住了胸前茱萸,微微冒头的胡渣密密的刺在细致的皮肤上,上下夹击,让小侯爷生理性的一下子瘫软下来,眼中浮起委屈的泪意,哽咽道:“混蛋……你、走开!” 拓跋闳听话的松了手,小侯爷连滚带爬的蜷缩到床角,然后惊恐的发现,他开始脱衣服。 “来——”人字未出口,他已经被饥饿的雄兽一把拖过来,狠狠压在了身下。 “卫泠……”拓跋闳喃喃着,一把扯开了他的内衣,然后,手掌下移,握住了某个致命的地方。 小侯爷闷哼一声,条件反射的绷紧了身体,双手用力捉住他上下滑动的手,不知是阻止还是鼓励。 拓跋闳盯着他的表情,加快了动作。卫泠握着他手腕的手渐渐松了,男人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弧度,愈发落力服侍起来。终于,小侯爷迸出一声压抑的“啊——”,手指死死抓住他,身体微微绷起,随即重重跌落枕上,闭着眼急速喘息。 拓跋闳有些恶劣的就着手中白液,一路抹向他身下。高`潮余韵中的小侯爷反应迟钝,待发觉体内被插入了一枚手指,这才略略清醒,挣扎着伸腿朝他踢去:“不要……出去!” 拓跋闳轻松的伸手一捉,笑嘻嘻在那只仿若白玉雕成的足背上亲了一下。卫泠一哆嗦,急急往回缩,却没挣回来,脸都涨红了:“放手!” 拓跋闳干脆捉住他双腿用一只手按住朝身前一压,将小美人最隐秘的部位彻底暴露眼前,然后,用另一只手沾了油膏,认真的开始扩张起来。 卫泠又羞又气又急,却绝望的发现自己竟连他一只手都挣脱不开,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出来,又不愿意被蛮子看到这付软弱认输的样子,干脆自欺欺人的别过了头。 待准备的差不多了,忍得满头是汗的蛮子终于抽出手指,指尖带出一点柔嫩的媚肉,随即被翻卷回去。眼前粉色的肉`穴已被撩拨的红润欲滴,穴`口下意识的收缩着,仿佛邀请。拓跋闳再忍不住,握住暴涨的性`器,在入口濡磨两下,一用力,直直顶入半根。 卫泠发出一声有些凄惨的压抑的呜咽,眼泪猛的涌出,只觉身下好像被打进铁桩,又像被用最大号的撑子绷开,有那么一瞬间,他简直以为自己要碎掉了! 拓跋闳伸手在他似乎绷到极致的穴`口皮肤上安抚的揉了几下,又往自己的器物上抹了些油膏,然后,深呼吸,一鼓作气将剩下的一半也顶了进去。 可怜卫小侯爷,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闭着眼,四肢微微抽搐,仿佛所有神经都被切断了,悉数杂乱纠缠到身下那个地方,爆炸。还伴着生理性的恶心。他不由怀疑,自己的肠子是不是破掉了。 北戎人的汗,一滴一滴从额头淌下,砸到他小腹上。 忍耐了一会儿,估计他适应些了,男人终于开始小心的抽动起来。一点一点的,由缓至疾,幅度也逐渐变大。卫泠稍稍缓过一些,开始神智恍惚的、下意识的低低呻吟起来。男人仿佛受到鼓舞,一把抄起他翻了个身,摆成跪趴的姿势,那物在体内随之旋转,刺激的卫泠又啊的一声。来不及逃,男人便两手牢牢捉住他的腰,凶狠的撞击起来。卫泠被弄得快散了架,实在撑不住了,只得一面哭一面求饶:“不要了……要、坏掉了……啊!求求你呜呜呜……” 殊不知,小美人被做到哭哭啼啼的求饶,只会让蛮子更激动更撒野的厉害。卫泠随即用亲身体验明白了这一点,可惜已经太迟了。于是,小侯爷哭的更厉害了。 这一回,直折腾到深夜方歇。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6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6 房里动静实在太大,想不听见都难。无论是外间炉子上盯着水的俩僮儿,还是门外侍守的禁军,俱都面红耳赤,心潮起伏……唉,没法说! 54. 第二天傍晚,在床上躺了一天、终于歇过气来的小侯爷铁青着脸,态度强硬的下令整顿车马出了仓麓,踏上返回幽州的路途。 拓跋闳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回是真把他惹毛了,惴惴不安的骑着马在后头跟出了十余里,身后缀着一串同样面色尴尬蔫头耷脑的逐风十三骑,半天下来,连小美人的脸都没捞到一眼。雪上加霜的是,后头追上的信使带来了催他返回王城的消息。北戎王翘班这些日子,多少事待决策,手下悍将们无人弹压,谁也不服谁,快吵翻天了。拓跋闳面上挣扎了一瞬,恨恨的抽出弓来朝天一箭,半空中一只掠翅而过的灰隼应声而落,成了发泄怒气的替死鬼。而后,蛮子黑着脸一抽马鞭:“回城!” 却说卫泠这边,面色苍白的在陈桐的接应下回到幽州。打落牙齿和血吞,小侯爷对仓麓的经历绝口不提,只发了狠一般,早起晚睡,又把幕僚先生找来随时咨询实务细节,三天就整理出了一份关于幽州革新的详细奏折包括预算,快马送上京。 他和北戎王春`宵一度的事情,虽然自己和身边人都三缄其口,禁军首领那里却是要定期向京城那边汇报近况的,不敢隐瞒,吞吞吐吐的夹在一些日常事务里报了上去。十来天后消息送到,京城里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集体暴怒,恨不能立时三刻荡平北戎。甚至起了念头,干脆不管公主府什么态度了,就该直接把他强押回京,栓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一同到来的还有卫泠的奏折,请旨对幽州予以改革,文笔简洁、数据翔实、条分缕析,目标明确。安乐侯的折子中枢无人敢压,直接被呈上了皇帝的案头。愤怒中的皇帝带着暴躁而微妙的心情随意翻了翻,然后便看住了,神色渐渐认真起来,思考了一番,怀着复杂的心情召来了户部尚书和侍郎,将折子交予二人,询问意见。 自从卫泠的事情发生后,皇帝面对卫尚书一直有种难以言喻的尴尬之感,基本上再没有单独召见过,就连此番讨论卫泠的折子,也特意叫上了侍郎在场。卫尚书捧着折子细读,看着眼前熟悉的笔迹,渐渐有些恍惚了。儿子写奏折用的是端方的馆阁体,撇捺间却依然流露出日常写惯的灵飞经的秀丽轻灵,不由又想到自己从小娇养捧在手心的爱儿,如今小小年纪便孤零零的在千里之外独自支撑一座城池,这一步釜底抽薪,到底是做对了,还是错了呢?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御座上皇帝英俊而略显萧索的眉目,心生触动,神情一时有些飘远。皇帝在心里叹了口气,轻声提醒道:“卫尚书,意下如何?” 后者猛的醒悟过来自己的失态,忙掩饰似的又低头看了看内容。到底是老于实务的,立刻就看出了分量,有些诧异的“咦”了一声,随即对皇帝道声恕罪,拉过副手侍郎大人,认真看了起来,边看还边讨论,越来越惊诧。通商枢纽增进税收什么的,不算新鲜,难得的是,这可是一整套完善的架构与计划,期间还掺杂着许多看似奇思妙想、细思却非常实用的措施,有些简直闻所未闻。卫尚书吃惊不小,不敢想象这份东西是出于自家才不到十六岁的、未接触过实务的儿子之手。可是他非常明白自己派给他的幕僚的眼界和学识,这东西不可能是捉刀的产物——难道,阿泠于经济一道,竟真是有天赋的? 吐出一口浊气,卫尚书与侍郎对视一眼,躬身肃然道:“禀皇上,臣等以为,可行。” 皇帝眉心微动,慢慢的笑了,是一贯的和煦温文的态度:“准奏。” 有了皇帝的发话,事情就好办许多。无论是政策倾斜还是前期资源投入,都一路绿灯。 卫泠一面着手筹备,一面心怀焦灼的等待,终于等来了朝廷拨款的同时,无限惊喜的迎来了一份天降大礼:裕亲王。 皇帝辗转反侧了几天,终于允了裕王“巡视北路驻军”的要求。彼此心照不宣。 朱批折子一下去,皇帝独坐在御书房里,默然许久。抬眼四顾,满目贵重皇家气象,触手尽是冰凉的镂金雕玉。 天底下,最权势也最寂寞的位置。另一种意义上的、一辈子的牢笼。 孤家,寡人。 “你……去看看他也好。”皇帝抿一口茶,对裕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后者垂下眼,半晌,低声唤了一句:“阿兄……”后半句却又咽下了,只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皇帝。 卫泠并不知道皇帝这些千回百转的心思,他只知道,当远方终于出现那个骑马而来的熟悉身影时,他的心脏不可抑制的停跳了一瞬。 他看着他,在众人簇拥下面色端凝的接受着问安与参拜,随口应对,询问些驻军事宜。这眉这眼,这熟悉的神情,他略带心酸的用目光细细描摹过他面上每一寸轮廓,这才意识到,相思早已泛滥成灾。 好一番扰攘过后,裕王终于得空转过头来,精准的看向他的方向,唇角勾起一个极浅淡的微笑:“阿泠?” 霎时,卫泠红了眼眶。 当着众人,他死命暗掐自己手心,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绽开一个极灿烂的笑容,恭恭敬敬上前行礼:“见过裕王殿下。” 男神一手托起他,另一只手轻轻在肩头拍了拍,轻声道:“瘦了。” 卫泠忍了又忍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傻孩子,哭什么。”男人面上挂着与先前接见属下时全然不同的、温柔的笑,手指慢慢拭过他面上泪痕,叹息道:“越大越娇气了。”口中这样说,手臂却先行一步,一把将他揽到怀里,在背心轻拍安抚。 大庭广众,卫泠有些窘迫,揪着他衣襟,想推开又舍不得,僵住了。众人虽觉眼前情形有些诡异,但想着人家是表兄弟,感情向来很好,也许小侯爷惯了在王爷跟前撒娇的,也就没往深处想。只陈桐品出些异样来,想到皇帝与安乐侯的关系,这两人不也是表兄弟?不由悚然一惊,看向裕王的眼神就带了几分探索。思忖一下,小心翼翼的出言提醒,只道王爷远来辛苦,还请尽早入城,用过接风宴后,早些安顿歇息吧。 招待裕王的接风宴被安排在罗定的将军府,下榻处也收拾出来了,罗定腾出了正院上房,收拾整洁,只待入住。没想到王爷淡淡一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7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7 句“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带着贴身亲卫去了安乐侯的官衙。罗定还没想多,陈桐却内心涌起惊涛骇浪,只是面上不敢露出分毫。一头是皇帝,一头是却是王爷、嫡亲的姑父,他低下头,决定把一切想法烂在肚子里,只当没看见。 幽州令的官衙里,王爷理所当然的住进了安乐侯的卧室,美其名曰“许久未见,秉烛夜谈”,外头值夜的松烟桐烟也被换成了王府亲卫。 待小侯爷沐浴洗漱完毕,披散着头发,着一身月白内衣进入寝室,只见那个思念了数月的人正半倚在床头,手上握着一卷兵书,面色沉静看的入神。 卫泠忽然有些窘,立住了,不知该上前,还是转身逃走。辗转纠结,他低下头来,下意识的又绞起了手指。 “阿泠,过来。”男神抬眼看向他,淡淡发话。 小侯爷微微哆嗦了一下,柔顺的走上前,半跪下来,将头靠在他腿上,闭上眼,深呼吸,似乎仍然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 男人伸手轻轻抚着他犹自湿漉漉的发丝,嘴角泛起浅笑,低声道:“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小爷又不是姑娘家!卫泠忽然别扭起来,抬头瞪他一眼,冷不防被一条手臂大力揽起,下一秒天旋地转已被压在榻上,男人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眼中有不容错失的灼热:“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 卫泠凝视着他,颤颤的伸出手臂揽住他脖颈,主动吻了上去:“每日,每时,每刻……思君成疾。” 男人一声叹息,重重压了下来。 缱绻,缠绵,颠鸾,倒凤。 男人不容逃避的打开他的身体,温柔而耐心的扩张,霸道又强势的冲撞。卫泠毫无保留的把自己彻底交付出去,摈弃一切羞耻心,呻吟,索吻,挑`逗,迎合,恨不能纠缠住这人,生生世世,不入轮回,永堕极乐。 翻来覆去,爱不释手。男人沉默而悍然的,一次一次索取,凶狠与温柔间带着奇异的平衡,一次一次将他送上神智模糊的情`欲巅峰。 更漏已近丑时,安乐侯的卧房内却依旧烛火摇曳,媚影婆娑。 小侯爷早已精疲力竭,跪伏在榻上,身体随撞击而被动的摇晃,喘息的急促而无力。身下性`器已被刺激的泄了三回,半软硬的耷拉在那里,铃口流出稀薄的液体,再也无以为继了。身后的男人却仿佛不知疲倦似的,借着油膏的润滑,一下一下重复的、钝重的楔入他身体,仿佛这样的占有永不停歇,直至地老天荒。 55. 第二日,小侯爷果然没能起床。跟随王爷多年的亲卫们反正是见怪不怪了,可怜松烟桐烟却是呆若木鸡,北戎蛮子的事情才为两个僮儿打开了新世界大门,转身一贯肃然冷面的裕王竟然也……可是看看自家主子虽虚弱却羞涩欢喜的样子,眼角眉梢藏也藏不住的春意,两个僮儿对视一眼,把血咽回肚子里,低眉顺眼继续服侍,规规矩矩做自己分内的事去了。 裕王一早就召来了罗定与陈桐,花了半天时间细细问过驻军和边境的事情,接近午饭时才散。回到内宅,卫泠刚醒,在床上胡乱洗漱了一下,迷迷糊糊的歪在床上发呆,微微敞开的衣领下隐约露出痕迹斑斑。联想到昨夜的癫狂,男人忽然有些心生内疚,小家伙怕是被折腾狠了。不由放缓了脚步,柔声问道:“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见他进来,松烟桐烟赶忙放下茶具点心,悄悄退了出去。 卫泠仿佛被惊醒的样子,有些迟钝的抬头看向他,慢慢抿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我、我起来再吃吧。” “还是躺着吧。”男神随手取过杯子送到他嘴边,小侯爷乖乖就着喝了口水,肚子里忽然咕噜一声,他不由红了脸,男神笑着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又递了块点心过来:“先垫一下,午膳一会儿就送来。” 人太好,气氛太好,卫泠忽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伸手到嘴边咬了一口——疼,不是在做梦。男神被他傻里傻气的动作逗的笑出了声,忍不住一把将他搂到怀里,亲吻如雨点落下。 午后,略恢复精神的卫泠挣扎着起身披了件青底织金丝蜀锦面子、貂绒里子的长袄,拉着男神去了书房。 皇帝准了他的折子,可以正式开始做事了。小侯爷满心欢喜,恨不得立刻在心上人面前炫耀显摆一番。裕王宽容的由着他胡闹,口角含笑看着小家伙兴奋的在书房长桌上摊开的地图上指点江山。 “这里,这里,和这里,分别构建牲畜皮货、茶叶药材、绸缎瓷器之类的市场。这里是行商、税负管理署,治安和防火的管理署则设在此地。这里和这里,设置驿站、饭庄,还要引进内陆几家大的钱庄过来开分店。沿街的店面要重建,统一格式以供租赁。这里和这里辟出地方,供迁移的百姓聚居,官家按原宅田亩与丁口数量予以银钱补贴。 此地商路本就通畅,陆路如此这般,水路虽艰难些,不过转折一下问题也不大。云麾将军的驻军势力范围可覆盖这大片区域,只要把境内匪患再清理一遍,日常巡戒严谨些,商路安全就不成问题了。 投入必然不菲,但是预计年入税赋可观,如果上了规模,大约第二年就能回本,第三年开始步入正轨,除掉开支,理想情况每年可向朝廷上缴利税几十万两。 我已经让家里帮忙,向广东十三行和江南几家大商行递了消息,几家徽商和晋商那里也透了话,北戎那边也没什么问题,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裕王原本只是带着宠爱的微笑看着他叽叽呱呱,渐渐地却被吸引住了。来之前他也看过卫泠的奏折,虽然惊讶,但潜意识里多少都以为是家族力量在暗中谋划扶持的,否则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眼界和能力。如今听他侃侃而谈,一切计划与细节仿佛尽在心胸,他不由换了眼光重新审视面前的少年。在纤细孱弱的外表之下,有些东西仿佛破土而出,自信的面容上仿佛笼罩起珠玉一般的光辉,令人心折。 裕王的面色郑重下来,握住他的手,微笑道:“善哉,三年之内,无饥馁矣。” 卫泠忽然有些害羞了,面上微微泛红,低下了头,呐呐说不出话来。 男神将他揽入怀中,小家伙又长高了一些,已及他下颌。顺势在光洁的额头吻了一下,他叹息着说:“阿泠,放手去做吧,不用顾忌什么。”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7 分卷阅读88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8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8 “嗯。”卫泠笑着点点头,踮起脚在他面颊亲了一口。 接下来的事情开展的有条不紊。从京里营造局调来专门的绘图与建造师傅,定下格局,绘制图样;备好银两,派遣长袖善舞的吏员们开展百姓迁移;另一方面,以一月二两银子的高价招募青壮民夫,开始工程……在刻意久留的裕王的指点下、和老于实务的幕僚的辅佐下,兼之各方各部也无人敢卡他的资源,小侯爷的工作进行的十分顺手,进度比计划中竟还快了些,令他十分惊喜。 忙忙碌碌,转眼,冬至将近了。 到了亚岁这日,衙门上下依例休沐一天。卫泠一早就吩咐厨房准备下十样锦的饺子和几样精致小菜,烫了热热的绍兴黄酒,里头还特意添了冰糖姜片,驱寒气最好。 男神过几天就要回京了,小侯爷心中虽舍不得,却也知道他此番已经耽搁了太久,京里多少事情等着回去处理,自己不好拖后腿。于是努力调节着情绪,面上摆出欢欢喜喜的样子,准备与他共享一顿丰盛的冬至晚餐。 裕王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于是也不说破,只是随着他的兴头,一路配合,除了不敢放他喝酒。小侯爷很委屈:“你们一个一个都不许我喝酒,这酒量可就永远练不出来啦。” 男神失笑:“你要练什么酒量,难道还有谁敢灌你不成?”话一出口,却猛然想起当初北戎蛮子干的好事,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卫泠察言观色,猜到了三分,脸上微微有些泛白,低头喝了口茶水,强笑着转移话题道:“远隔千里,也不知道父亲和母亲身体怎样了……此番要带回京的几个箱子,我都让人收拾下了,烦劳王爷替我送回府里,他们自会按照封条上的往各处派送。” 裕王一边替自己倒酒,一边淡淡唔了一声。 卫泠偷眼觑他神色,一咬牙:“其中有个黄杨雕花的箱子,是给……阿欣的,王爷直接带了去吧。” 男神猛的抬头看住他。 卫泠心头一阵慌乱,忙摆手道:“就是、就是一点边关的小玩意儿,不值什么的……王爷要不信,可以开箱查验!” 裕王默然半晌,面无表情,语调平静:“欣儿与陈家已换过庚帖,出了孝我就会替他们完婚。” 卫泠脸色更白了,头垂的似有千斤重:“我知道。” 男神忽然有些烦躁有些怒意,一把抬起他的下巴,逼他视线相对:“阿泠?” 卫泠的神情有些怯意有些茫然,眼睛湿漉漉的,有些无措有些伤心的样子……男人忽然觉得心头一股邪火升腾而上,糅合着复杂的、不可言说的情绪,分不清是怒意还是醋意,抑或是其它的什么。借着三分酒意,一把将他抓入怀中,狠狠吻了下去,心中却清楚,自己并没有醉,一点也没有。 卫泠习惯性的、驯顺的服从着男人的动作,只在颈侧被咬的太疼的时候才低低呻吟一声。男人的动作果然缓了下来,改为温柔舔吻,细微的酥麻从皮肤一路蔓延开来,让小侯爷微微哆嗦了一下,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男人一把抄起他,扔到了窗下软榻上。 卫泠被这一摔弄得头有些晕,还没反应过来,男神已经一把撕开他衣襟,低头吻咬起来。猝不及防的小侯爷在他唇齿撩拨之下发出细细呜咽,十指插入对方发中,呼吸有些急促,整个一副任由采撷的模样。 男神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叹息道:“阿泠……”吻住了他的唇。 小心翼翼的,他分开他的身体,温柔的扩张,试探的逡巡。卫泠难耐的弓起身体,主动纠缠上去,红了脸,眼中水汽弥漫,如镀上了一层泪膜,朦胧而迷惘的样子。他搂着他的脖子,口中低低央求:“要……进来……” 男人深吸一口气,将他双腿屈至身前,然后扶着下`体,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没入。 被撑开的瞬间,小侯爷疼的几乎呜咽出声,却被他死死忍住了,两手抓住身下软垫,一面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放松,面上却强撑着对他绽开一个微笑。 男人怜惜的俯身再度吻住他唇角:“阿泠,宝贝……” 艰难的没入后,卫泠急促的呼吸几下,感觉到有点适应了,于是鼓励似的用手指摩挲过他眉峰,轻声道:“可以了。” 男人没有说话,表情却有些绷了起来,忽然将他两手大开按过头顶,然后缓缓的、渐渐加速的、愈来愈快的,用力抽`插起来。 卫泠被身下越来越剧烈的刺激弄得渐渐溃不成军,先时还强行忍着,后来便开始小声呻吟,呻吟声中渐渐夹杂起无法自制的哽咽与抽泣,在这烧了地龙的冬日屋子里满室缭绕,掩都掩不住的春意盎然。 卫泠已经神智迷糊,只任由心爱的人带动着在情`欲里颠簸。男人多年征战的直觉却忽然向他示警,有危险逼近。他不动声色继续着未竟的情事,眼角在视线范畴内急速扫了一遍,然后,停留在了窗棂上。 那里,不知何时被悄悄启开一线极狭窄的缝隙,有细微的冷风沁进来。 男人心中冷笑一声,干脆伸手将卫泠翻了个身,小美人下意识的摆出了跪伏的姿势,男人握住他的腰,就势挺身直入,狠狠撞击,直顶的小侯爷发出破碎的呜咽,声音里拖出哭腔:“不、不行了……轻一点,啊!” 男人嘴角泛起冷笑:你爱看,那就看个够! 窗外煞气霎时铺天盖地覆压而来,男人好整以暇,故意将小美人弄得失魂落魄哭泣求饶,终于嘶哑着嗓子啊的一声,被顶弄的泄了身,随即软软伏倒,精疲力竭的样子。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细不可闻的冷哼,伴随着极细微的、急促的脚步声,那股煞气终于去了。 男人将失了神的少年搂入怀中,小心的拍了拍。累极的小侯爷下意识的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咕哝了一句什么,便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 男神几日后就回去了,小侯爷收拾起心情,把精神都放到了做事上,虽谈不上事必躬亲,却也尽己所能的盯的很紧。他对自己的能力和擅长领域十分清楚,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商贸改革一块,对幽州的日常事务管理则采取了萧规曹随的态度,让幕僚先生帮着协同各职分上的大小官员衙役们继续该怎样就怎样,只有些大的需要决策的事情才会拿到他这儿来。得了闲的时候,卫泠还会换了便衣,直接跑到工地上查问进度,把禁卫军们弄得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8 分卷阅读89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9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89 神经绷紧,贴身跟随,生怕这嫩生生的小侯爷出什么意外。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昭宁二年的春节,就在忙忙碌碌中到来了。 新年照例给假七日,乍然一歇下来,小侯爷竟有些茫然——千里之遥,孑然一身,做什么好呢? 京里的年礼是早就送回去了,该写的信,却迟迟落不下笔。越是心中珍重的人,越是不知如何开口、说些什么才好。给父母的信还好写些,斟酌着挑选近况汇报一遍,再关心一下双亲的身体,尤其是福宁公主——卫泠托裕王带回京的箱子中,专门有一箱是上好的补气养身的药材,其中光老山参就有四对,但求母亲能顺利平安的诞下弟妹。其他人那里,却是不知如何说起,尤其是小世子……卫泠几度落纸,又几度撕掉,最终还是长叹一声,丢了笔,怔怔然对着当初启欣送的玉佩发呆。 阿欣……已经很久都没有消息了。京里应节的物品前些时就送了来,除了皇帝和裕王赏的,公主府、国公府各送来了大批年货,福宁公主还包了许多大毛衣物送来,生怕儿子孤零零在外受冻。林林总总的物件里,全然没有小世子一星半点的痕迹,更别提只言片语。卫泠神情黯然,心知他多半不能原谅自己——想想也是,自己这样的……寡廉鲜耻,又怎么能奢望他放下芥蒂、待己如昔呢?况且,阿欣已是定了亲的人了,本就不该与自己再生瓜葛。 情绪低落的紧了紧衣裳,小侯爷捧起茶杯,袅袅升腾的热气背后,清瘦的面庞十分苍白,两只眼睛里盛满不可言说的哀伤。 桐烟进来添水,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一紧,不敢打扰,轻手轻脚的退出去了。出门抓住松烟,有些焦虑有些不解的问:“主子这些日子又瘦了,一半是前些时忙的,另一半只怕……” 松烟狐疑的看着他:“只怕什么?” 桐烟咬咬牙:“只怕不是为着裕王爷,就是落在那北戎王身上——话说,怎么好些时没有北戎王消息了?” 的确,北戎王很久没有出现了。 先是在仓麓把小美人得罪跑了,拓跋闳追到一半却被王城信使追了回去。好容易处理完积压的事情,想想不妥,一定要来修补一下和卫泠的关系,不然以后就更没好果子吃了。于是,满心都是小美人的北戎蛮子又一次纵马夜驰,几百里路疾奔至幽州,再度上演了夜探香闺的戏码,结果却撞见了一出活春宫,还是由老对头裕王亲自落力出演。 拓跋闳十分确定,荣至宪绝对是故意的。 他气的想杀人,却终于还是忍住了,乘兴而来,拂袖而去。 然而,只把他气跑是不够的。京城里两个男人对于他染指小美人的事情非常不高兴,于是默契十足的分头替他找麻烦。 去年藩王进京时,两国定下了秦晋之好,并约定次年北戎王送长子进京,熟悉大周风物、学习汉族文化的同时,趁着年纪还小,与昌平公主也可以培养些青梅竹马的感情。当然,这是冠冕堂皇的说法,背后人质的意味,双方虽然心知肚明,却是谁也不会点破的。 鉴于北戎王某些地方的不安分,皇帝皱着眉,从国子监精心挑了两个学问极好、为人又极顽固的老学究,千里迢迢护送至北戎都城,美其名曰“为王世子开蒙,预备进京事宜”,五经六艺、之乎者也,直把个十岁就能骑马射杀野狼的北戎王小世子弄得欲哭无泪,对未来在大周的生活产生了严重的恐惧心理,气呼呼隔三差五跑去他爹那里咆哮:不想去了,换弟弟去行不行?见他爹黑着脸不松口,又搬出了亲娘做说客。本就不舍得儿子入大周为质的北戎王妃自是帮着儿子的,日日去丈夫那里据理力争,就差怒拍桌子了。 皇帝负责内忧,裕王负责外患。 漠北雪灾,凶悍的鞑靼人饿成了野狼,四处掠食。裕王当机立断向边境增调了一支兵力,下令坚壁清野。鞑靼人骚扰几回都颗粒无收铩羽而归,又因前年被裕王打的怕了,不敢也没实力正面冲突,只得转而另辟蹊径,挑衅另一个邻居北戎。一时间,北戎边境的游牧部落不断遭遇攻击掠夺,颇有死伤。消息报到王城,北戎王大怒,下令从周边重镇抽调骑兵,痛击鞑靼…… 总之,北戎王最近很烦,烦到暂时没精力也没时间来找小美人了。 56. 光阴如梭,匆匆而过,转眼就是草长莺飞的暮春时节。 小侯爷的十六岁生辰,到了。 忙忙碌碌的,卫泠自己都没当回事,吩咐松烟桐烟莫声张,只让到时悄悄的下碗面了事。 他自己不在意,别人却记在心上。小半月前,京里就陆陆续续送了好些东西来。 皇帝送来了一对玉玦,质地温润,雕镂着祥云纹路,一望便知价值连城。随玉附上的还有一张洒金笺,鹅黄镶边昭示着皇家御用,上头寥寥几笔草书:一夕如环,夕夕长如玦。 卫泠看着那字,去年中秋节的情形立刻浮现眼前,皇帝温柔含笑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他怔了片刻,神情黯然,又打开了封着裕王府签条的箱子。 裕王的礼物跟他的人一样简洁冷硬:一枚赤金令牌。简短留言是,若有需要,可凭此至北路驻军统领处,三千人以内,任意调动。 公主府和国公府的箱子最多,东西也更家常。除了各种吃食玩物、笔墨纸砚,还有一套崭新的檀色云锦交衽长衫,是身怀六甲的福宁公主亲手一针一线缝起,密密针脚里仿佛缝满了思子之情。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卫泠将衣衫贴上面颊,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离生日还差两三日的时候,驿站邮车送来一个包裹,说是京城羽林卫的一位官爷送来的。卫泠一听羽林卫三字,立刻激灵了一下,手忙脚乱的打开,只见里头是一个小小的、空荡荡的锦囊。卫泠有些疑惑的将之倾倒过来,两粒小小的象牙骰子滚落手心。 骰子雕的极小巧精致,一粒粒点数不是寻常的红漆、而是用鲜红的朱砂颗粒镶嵌而成。卫泠心中不解,翻来覆去看了半晌,忽然明白过来,瞬时如被雷击,鼻子一酸,眼中潸然泪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阿欣。阿欣。 恍恍惚惚的情绪直持续了两三日。到了生辰这日,小侯爷闭门谢客,默默吃了一小碗鸡汤面,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着一堆东西发呆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89 分卷阅读90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0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0 。 交黄昏的时候,僮儿来报:北戎王来访。 卫泠愣了一下,无精打采的吩咐:“就说我不舒服,已经歇下了。”话音未落,不速之客已经长驱直入杀到门前:“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松烟瞪了一眼小伙伴,桐烟苦着脸摊摊手,示意自己怎么拦得住。 拓跋闳表情有些紧张,上来探他额头:“要不要叫个大夫来看看?” 卫泠叹口气,避开他的手,转身吩咐僮儿上茶。一面对着蛮子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拓跋闳支吾了一下,低声道:“记得今日是你生辰,紧赶慢赶,总算没误了。” 卫泠诧异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一抬头才发现,北戎人面色憔悴,风尘仆仆,满脸的胡渣至少好几天没理过了,只一双眼睛还是极明亮的,热切的望着自己。 小侯爷忽然有些心软了。“你这又是何苦呢。”他垂下眼,喃喃道。 拓跋闳体会不来这些委婉的心思,只欢喜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嵌八宝的小银盒,塞到他面前:“送你的!” 卫泠诧异的接过打开,里头是一个两寸许的玉雕人像,玉质极好,细润柔白,背后沁着一点点糖色,简直毫无瑕疵。可那雕工却是惨不忍睹,只能勉强分辨出是个少年的模样,简直糟蹋了这么难得的一块美玉。 卫泠表情有些僵:“谢谢……这是?”他望向对方,恰见到北戎人有些紧张的用手摸着下巴,粗糙手指上有几道明显的割伤。他忽然仿佛明白过来,吃惊道:“你刻的?” 拓跋闳微微红了脸:“我知道不太像……不过废了好几块,这已经是最好的一个啦。” 卫泠一怔,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拓跋闳忽然有些尴尬,干咳一声,扯开话题道:“过些天我要去你们的京城走一趟,你有什么要带的吗?” “你去京城做什么?” 拓跋闳犹豫了一下:“送锋儿过去——锋儿是我长子。不然,你们皇帝不放心。” 卫泠猛的想起去年藩王进京的事情,当下也默然了,只得勉强安慰他:“没事的,皇帝……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世子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拓跋闳眯起眼,锐利的视线在他身上打圈,忽然冷笑道:“这算是你的切身体会么?” “啊?”卫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醋意突生的男人一把拖进怀里,狠狠吻住了双唇。 猝不及防的小侯爷有些狼狈的在他怀里挣扎着,却如蜉蝣撼树,那点子挣扎捶打对某人来说简直就是在增添情趣,让他愈发得寸进尺的将怀中人吻得几乎缺氧,面红气喘瘫软下来。北戎人眼中闪出狼一样的凶狠光芒,一把抄起神智恍惚的小美人就扔上窗边软榻——他到死都会记得,上回就是在这里,荣至宪是怎么跟自己挑衅的! 捧着茶水点心的松烟桐烟,目瞪口呆的看着房内的情形,呆滞一瞬,对视一眼,默默的带上门,轻手轻脚退下,然后哭丧着脸坐到外门槛上,托着腮帮子发起呆来。 大半个月后,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心情,北戎王一路颠簸,携世子来到京城。 京城里一派喜庆气氛。皇长子启煜成年出宫,被封为信王,建衙开府的同时,指婚汝阳侯府,迎娶其嫡出三小姐为正妃。 对日渐没落的汝阳侯府而言,简直是天上掉下一块金饼子砸中脑袋。而淑妃的长春宫和大皇子的外家护国公府,则是连日气压很低。至于皇长子本人,一副温文的态度学自皇帝,七情不上面,看不出情绪。 没人知道,安国公府陈氏的长房嫡女,悄悄病了一场,可怜生怕传出什么不堪的话头,都不敢请大夫,只是偷偷静养着,人都瘦了一圈。 小世子听闻表姐身体微恙,略一猜测便知缘由,心中不由暗叹。只是,作为已经换过庚帖的未婚夫妻,探访一趟却是省不掉的。当下令人备了些药材礼物,上国公府而来。 说实话,小世子满心里惦念的,从来只有一个阿泠。可是阿泠心中自己能分到多少地方,却实在没信心。另一方面,表姐这边……既是母亲去世前吩咐的,小世子侍母至孝,等闲是决计不会违背王妃遗愿的。因此,对这门婚事,小世子也看开了,过两年待表姐进了门,彼此相敬如宾,护她做个富贵尊荣的世子妃,也就罢了。 到了国公府,见过舅父舅母,得到了极郑重的招待,又让表兄陈棣陪着他去书房喝茶说话。阖府上下对这位未来的女婿都是满意的不得了,京城头挑的少年俊彦呢。小世子耐着性子一一敷衍过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表兄说着闲话。 陈家大公子被钦点派驻幽州,二公子陈棣年纪尚轻,留在京中学习世务,尚未出仕。这也是位人精,人情通达,举一反三。聊着聊着,仿佛无意似的聊到了太后前些时往世家大族那边透出的选秀意思,半开玩笑的打听起宫里贵人的喜好来,说是族里有两个远房堂妹,资质颇不错,不知会不会合贵人眼缘。 小世子听闻,口上推说不知,胡乱蒙过去了,心中却苦笑:那位的喜好,只比着阿泠就是了。想起千里之外的那人,心口又是一阵苦闷,却不好在面上现出来,只得强忍着,继续与表兄说话。 也怪不得太后着急、和世家们的跃跃欲试。金銮殿上那位,已经冷落后宫太久了。 皇帝并不是所谓的痴情种子、守身如玉的人,相反,昭宁帝自少年起便是非常理智的、清楚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的人,会正视自己的欲`望,并且会为之不择手段去努力。一如当初选太子妃时,他思路清晰的拍板定下了崔家女、今日的皇后。如今,他亦十分清楚,自己对后宫诸女,甚至扩大范围至后妃臣下们进献的小玩意儿们,无论男女,都是真的没有兴趣,也没有性趣。 皇帝的清心寡欲意兴阑珊,究其原因,后宫几个最具权势的女人们心知肚明,可这是绝对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的。管理后宫、服侍皇帝毕竟是皇后的事,太后借故把皇后唤了去,话里有话的敲打了两句。皇后愁的不行,揣度着皇帝的喜好,甚至小心翼翼精挑细选了一个眉目清秀身段伶俐的小内侍放到了明心殿。皇帝看见那张与某人颇有三分相似的面孔,开头倒略展了眉,让侍奉茶水,结果对方取媚之意太过,着了形迹,皇帝立刻倒了胃口,令张德打发了。 除却巫山不是云。 阿泠。阿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1 泠。 慢慢的,皇帝冷落后宫的事情,在前朝也成了公开的秘密。皇帝不沉溺女色,是好事。可是皇帝日子过成了和尚,那就是大大糟糕的坏事了。太后又悔又怒,悔不该点头同意福宁公主当初将人送走,这一刀下去伤筋动骨,儿子变成这样,简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怒的则是,自己一手培养的、引以为傲的儿子,从小冷静理智心术过人、从来不让人操心的儿子,到了三十多岁君临天下了,反倒感情用事起来,简直不像话!怒归怒,儿子总是自家的,想法子扳回来才是正经。于是,太后一声吩咐下去,没几日,手头就多了一份官宦世家适龄少女的清单。虽然其规模连“小选”都算不上,但话却被放了出去:皇帝登基也一年多了,后宫却还是那几个潜邸旧人,该补充点新鲜血液了。况且,皇后之下,除了淑妃贵为一宫之主,其他便只有几个嫔、贵人、采女之类的低阶妃嫔,四妃之位倒是空了三个,换而言之,大有可为。 消息一出,除了个别谨慎持家不屑于此的、或是家中恰好没有合适少女的,京城里凡有点身份地位的人家,大都兴奋了起来,甚至连带着绸缎行首饰坊的生意都兴隆了不少。 太后一面放话挑人,另一面,直接把皇帝叫到慈宁宫,屏退下人后点到即止的一番敲打,中心思想很简单:第一,龙阳之兴,终非正统。皇帝以一身系天下,有为有勿为,须得自己有数。第二,后宫与前朝始终是撕掳不开的,趁着往后宫添人的机会,把一些该笼络的、该拿捏的人家握到手心里,这些,皇帝早该心中有数,不该由她一个太后来操心提醒。 皇帝沉默半晌,嘴角泛起苦笑,只得恭谨道:“谨遵母后教诲。” 于是,北戎王送子进京的时候,见到的昭宁帝虽然表面上仍是温文尔雅的,眼底的落落和阴郁,却是快掩不住了。这样糟糕的状态之下,皇帝也无心也无精力与北戎蛮子生气追究卫泠的事情,让礼部和鸿胪寺依着旧规矩把藩王世子府邸和一应配给人等备妥了,该安插的安插好,该放的眼线放放好,赐了国宴后不久,给儿子留下明里暗里的人手和资源,北戎王就起身返程。 汉人的皇帝,其实当的也没滋没味的。拓跋闳这么想着,于是对荣家男人的酸味和敌意又去了三分。 没滋没味的昭宁帝,冷漠的看着一个一个新鲜好颜色的美人被接连抬进宫来,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需要权衡的家族:吏部尚书庶孙女,刑部侍郎嫡次女,荆州刺史侄女,金陵程家嫡次女……皇帝强压住了性子,一块一块牌子翻过来,又打点起精神抚慰了一番皇后和淑妃那里。虽然,只是表面功夫,至少让有些人好歹松了口气,其中自然包括了公主府那对忧心忡忡的夫妻。心一宽,人一松弛,当天晚上,怀胎十月的福宁长公主终于发动了。 年过四旬,身体又素来娇弱,且十几年未曾生育过了,福宁公主这一胎,生的着实凶险。 接生嬷嬷和乳母们是一个月前就挑好人选,在府里随时待命。绕是如此,公主府依然连夜往宫中报了讯,被惊醒的太后二话没说,直接把御医中最擅妇科的两位派了过来。 整整一天一夜,卫尚书听着里头传出的惨叫声渐渐衰弱无力,看着一盆一盆舀出的血水,和流水般送进去的汤药和老参片,急得两眼发直口角冒泡,庆禧堂前的青砖都要被踩碎了。 第二日入夜,终于闻得一声孱弱的啼哭,卫国公夫人掀开帘子,一脸憔悴却难掩兴奋之情:“恭喜二弟,公主诞下麟儿,母子平安!” 福宁公主老蚌含珠,四十多岁喜获幼子,在京城豪门内宅圈子里一时传为佳话,不少奶奶太太们羡慕她与驸马几十年来夫妻恩爱,福泽深厚,更有甚者,连她经常去礼佛参拜的清华寺,都被传成了求子灵验,一时间香火大盛。 卫尚书替这个孩子取名卫涟,取其濯清涟而不妖之意,期盼将来立德立身,品行高贵。这是个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孩子,其洗三礼之隆重,自是不必多说,让满朝惊愕的还是皇室的反应。毫无征兆的,皇帝力排众议,一纸诏书给这个出生才三天的孩子赐下了平安侯的爵位。长公主本就位比亲王,如今两个儿子更是分列侯爵,大周开国百余年来,这是从未有过的盛宠尊荣!一时间举世哗然。 皇帝这样抬举卫家,勋贵豪门无出其右,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卫尚书不敢猜。 然而该来的躲不掉。进宫谢恩时,皇帝轻描淡写的、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如此大喜之事,朕打算提前令阿泠回京城述职一趟,也好让姑父姑母一家团聚,共享天伦。” 卫尚书眉心一跳,下意识的就想推掉,却不想皇帝抢在他前头道:“此事朕意已决,不必再议了。” 卫尚书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御座上的皇帝,几个月来明显瘦了一些,据说经常批奏折至深夜,简直事必躬亲,其勤政与能力有目共睹。可是,纵然温和如昔,那双眼中掩不去的寥落,实在叫人看了怅然。 皇帝,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不知怎的,卫尚书满腹的婉拒推拒抗拒之辞,竟哽在喉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很快,十来日后,远在幽州的安乐侯卫泠,在接到家中喜讯的同时,一同而来的,还有回京述职的旨意。 小侯爷握着家书,往京城方向立了许久许久,眼中万千情绪翻滚,面上,竟有一丝丝惘然与情怯。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57. 走了大半月,风尘仆仆的回到京城。依着规矩,卫泠在官驿洗漱清洁,换了整洁的袍服,先往宫里递了牌子向皇帝述职,公事完毕后才能回府团聚。 入得宫门,华丽的重楼七香车早已静静等在那里,跟车的依然是老面孔张禄,只见他一脸堆笑的迎上来:“侯爷,可等到您了!” 卫泠微微一笑,塞了个荷包过去:“张公公,许久不见,一切可好?” 张禄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殷勤的为他掀开帘子:“谢侯爷关照——您小心!” 卫泠上了车,帘子被轻轻放下,车厢内立刻独立成一个安静而舒适的环境。手边有热度正好的新鲜云雾茶,匣子里置着的竟是春和楼的细点。卫泠拈起一块芙蓉酥,神情稍稍有些恍惚。 到了明心殿外,张德带着两个小内侍已经大老远的迎了上来:“侯爷,皇上一早就等着您啦!”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1 分卷阅读92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2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2 卫泠微微红了脸,冲他颔首为意:“有劳公公了。” 不是正殿、也不是书房,张德竟是直接把他带到了后殿休憩处,然后就带着所有人悄悄退了下去。 卫泠听着身后大门吱呀一声关上,心中竟涌起十二分的慌张,心脏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手足无措的低着头,只听前方一个熟悉的声音轻声道:“阿泠。” 他有些慌乱的俯身跪倒:“安乐侯卫泠,见过皇上。” 那头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脚步声不疾不徐的缓缓而来,前方出现一双明黄色靴子,立在眼前。不知怎的,卫泠忽然有些瑟瑟发抖。 一股大力猛的将他拖起,直接嵌入怀中。昭宁帝狠狠抱着思念了大半年的少年,将头垂在他肩上,闭着眼嗅着熟悉的气息,卫泠入宫前应该才洗漱沐浴过,身上有淡淡的皂荚的清香。他忽然觉得,心底空了大半年的那块缺口,在见到他的一霎那,仿佛就被填满了。 “终于回来了……”他喃喃着放开他,仔细看着他的脸,眉眼唇角,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卫泠被这样灼热的目光看得再度红了脸,脖颈似顶着千钧重的垂了下去。看着面前羞赧的少年,皇帝忽然一把抄起他横抱在手,径直走向帷幕深处。 卫泠犹豫了一下,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 抵死缠绵,极尽温柔。 帘幕重重下,明黄色的御榻上,少年玉一般的身体安静而柔顺的在他手中盛开。昭宁帝从来不知道,在思念泛滥成灾之后,自己竟还会有这样的耐心,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吻过眼前的每一寸肌肤,不遗余力的挑`逗着每一个记忆中的敏感点,然后愉快的、喘息着看着他一点一点沉沦、陷没,原本清亮的眼中渐渐氤氲起雾气,压抑的呻吟声细细蜿蜒,带着一点点哭腔:“嗯,不要——” 他手上加大了动作,最后却恶劣的封住了那即将爆发的出口。卫泠被情`欲烧的满身粉色,眼角无意识的滑下泪来,哽咽着求他:“放了我……求你……” 皇帝忍着身下叫嚣的胀痛,胡乱抹一把额上的汗珠,咬着他耳朵,轻笑道:“宝贝儿,你就是这样求人的?” 卫泠神智已有些模糊,只觉得快不行了,只要能让自己释放出来,做什么都可以。于是,在不怀好意的某人的刻意引导下,小侯爷有些笨拙的揽住他脖子,主动吻上了他的唇,然后弓起身体贴了上去,分开腿,难耐的摩擦着对方的下`体,带着哭腔的哀求声仿佛浸过蜜糖水,甜腻的让人心颤:“好哥哥,求你了——” 凶残禁锢的手指终于松开,小侯爷闷哼一声浑身抽搐了一下,随即重重跌入如云的锦褥,四肢绵软,面上现出高`潮过后放空的茫然。 昭宁帝随手扯过丝帕擦了擦胸腹处淋漓的白浊,然后推起他双腿在身前分开,眼前粉色的秘穴紧紧闭合着。卫泠唔了一声,羞耻的反手遮住脸,侧过了头。皇帝低笑着吻一下他唇角,手上微微用力,将涂满九花炼蜜油的小枝玉势轻轻推了进去。 卫泠低低呜咽一声,身下条件反射的往外推挤,皇帝一手揉`捏他珊瑚珠子般挺立的小小乳尖,一面继续开拓,口中柔声哄着:“乖,放松些。” 卫泠深呼吸,努力让身体松弛下来。皇帝趁机拔出来,换了枝大些的玉势,趁着穴`口还未闭合,径直插了进去。卫泠“嗯”了一声,身体难耐的扭动想挣脱,却被牢牢按住了,只得体会着微凉的柱状物在体内进出扩张的感觉,渐渐爬升起一丝麻痒,下意识的小声呻吟起来。 皇帝额角滑下大颗汗珠,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抄起九花炼蜜油的瓶子往身下一倒,胡乱抹开,随后拔出玉势,用力顶了进去。 进入的瞬间,两人竟几乎同时发出了“啊”的一声叹息,昭宁帝只觉被紧窒而湿热的秘境紧紧包裹咬合,丝绒般无法形容的美妙,简直欲仙`欲死。他俯身吻住身下的少年,一面律动,一面有些语无伦次呢喃:“太好了,阿泠,宝贝儿……” 强悍攻势下,卫泠被顶的如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仿佛不攀附住身上强壮的身体,就要被打乱冲散。忽然,男人一把将他搂起,换成了跨坐的姿势。卫泠被体内扭动的肉`棒刺激的惊叫一声,随即被堵住了唇。对方有些凶狠的握住他的臀,托着他就势顶送,每一下都恨不得顶到最深处。卫泠哭泣在他身上无力的挣扎:“太、太深了,要坏掉了……” 忽然,不知被顶到哪一点,小美人尖叫一声,颤抖着将头埋上他肩膀,下意识的咬了下去。皇帝感觉夹在两人中间那根原本柔软的小东西渐渐抬头,顶上了自己小腹,眼中不由浮起笑意,低声道:“这里?”随即又用力顶了一下。回应他的是一声闷哼和更加挺立的玉茎,随他的动作而不停滑动摩擦。他得意起来,愈发放开手脚肆意顶弄,直捣的小美人抽泣呻吟着又丢了第二回……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盘龙双耳宣德炉里,龙涎香早已燃尽成灰。小美人被翻来覆去换了无数个姿势,早已精疲力竭,哑了嗓子,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皇帝整整要了他三回,这才意犹未尽的抽身出来,将人搂入怀中,往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终于安心的沉沉睡去。 一梦黑甜,醒来竟已是掌灯时分。卫泠迷迷糊糊的挣扎着起身,这才发现身上不着片缕,又觉四肢百骸无不酸疼,如被拆散重组,一时呆呆楞在那里。 “醒了?”耳畔传来皇帝极温柔的嗓音,“喝点燕窝粥垫一下。” 昭宁帝含笑坐上床沿,一个宫女悄无声息的上前跪下,双手过顶捧起一个云纹填漆小托盘,精致的白玉盏中还在冒着些微热气。 一场迷乱后不能见人的场景竟落到外人眼中,哪怕对方只是个宫女,卫泠也觉羞惭,忍不住朝后躲了一下。皇帝微微一笑,取过内衣替他披到肩上,又亲手接过粥来送到他口边。卫泠愈发不安起来,呐呐道:“我自己来。” 皇帝没有勉强,将杯子放到他手里,随手理了理他的发丝。 卫泠三口两口喝完,宫女依旧垂着头,托着盘子极轻巧的退了出去。回味着口中清甜的味道,卫泠忽然醒悟过来:“糟糕,什么时辰了?” “才酉时,不急。”皇帝捏了捏他的下巴。 “我得回去了!”卫泠抓过衣服胡乱就往身上套。皇帝笑吟吟看着他,安抚道:“别慌,我早让他们备了车。” 磨磨蹭蹭,连穿件衣裳都不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3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3 得安生,被好一番揉搓,直弄的气喘吁吁。待卫小侯爷终于出得寝宫,天都快黑了。张德弓着身在前引路,卫泠拖着有些踉跄的步子,颤颤的往外走。经过御书房门口,忽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懵住了,脚下仿佛被灌了铅,一步都挪不动了。 对方转过头来,见到他,目光深沉,仿佛有叹息有黯然,面上却神色不动,只慢慢起身,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来。 张德十分为难,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在身后声如蚊蚋的解释了句:“裕王殿下求见皇上,等了有快两个时辰了,唉。” 哪里是求见皇帝,多半是知道自己今天进宫述职,特意过来等着的吧。 卫泠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如纸,心脏一阵抽搐,他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心口的衣服。 “怎么了?不舒服?”温和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卫泠竟下意识的后退半步,又一阵心虚神恍,垂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呐呐道:“没……就是有点累……”话一出口,猛然意识到糟了,男神怎会不知道寝宫里发生了些什么?自己这样的话,简直是恬不知耻!不由又愧又悔又急,眼圈都红了。 裕王深深看着眼前神情仓惶的少年,羽扇般的长睫低垂,遮住了那双清澈的秋水眼,形状美好的唇微微有些红肿,是被狠狠亲吻疼爱过的后遗症,白`皙柔嫩的脖颈肌肤上,几点新鲜的、暧昧的红痕突兀的散布着,渐次隐入衣领间。 他忽然有些烦躁起来。 卫泠等了许久不见他开口,心中愈发惴惴不安,只得勉强道:“不耽误王爷了,阿泠告退。”匆匆行了个礼便欲离开。 一直沉默的男神忽然一把抓住他手臂,卫泠有些狼狈而难堪的抬头看向他:“王爷?”声音颤抖,仿佛快哭出来了。 裕王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忽然抬起了他的下巴,沉默的、缓慢的用拇指摩挲过他红润微肿的双唇,许久,发出一声叹息。 卫泠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他惊惶的握住他的手:“我、我……”却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也确实什么都没法说。 见此情形,张德带着两个小内侍早已后退至两丈开外,低着头一声不吭,心中却如惊涛骇浪般。他近身服侍皇帝这么多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肚子里烂着许多许多事情,自然知道皇帝跟安乐侯一路下来是怎么一回事,也知道,安乐侯原本其实是裕王的心尖子。 堂兄弟俩为了一个小表弟争风吃醋,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张德浑身一哆嗦,晃晃头,赶紧把这掉脑袋的念头丢开。 虽说心里明白他俩之间的纠葛,可这到底是皇宫大内,在皇帝的明心殿里,这两人要是情绪激动之下做出些不合规矩不能现于人前的举动,那可怎么收拾?皇帝这里,该如何交代?张德快愁死了。 幸好,这两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眼泪汪汪的,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默默就散了。裕王一个转身大步而出,丢下一句生硬的话:“告诉皇上,我改日再来。” 卫泠怔怔看着他的背影,揪着心口,生生把眼泪摒了回去,低头一抹脸,眼圈和鼻尖都红红的,强作镇定道:“公公,咱们走吧。” “是。”张德呼出一口气,忙继续引路不提。 无精打采的上了车,不出意外备下的又是挂着明黄流苏的御辇。也许皇帝自觉已经在双方家长那里“过了明路”,破罐子破摔,简直不需要遮掩了,因此大摇大摆的用御辇送小美人回公主府。 叠锦拥翠、富贵奢靡的车厢里,卫泠面无血色的靠着垫子,单薄的身体随行车而轻轻晃动,神情茫然,心思早已不知飞到了哪里。 58. 公主府灯火通明,卫尚书带着仆役们,已经候了多时。 待见到皇家御辇临门,张德恭恭敬敬的掀开帘子,他一颗心不由往下沉了沉,情知这一番费劲费力的“棒打鸳鸯、两地分隔”,多半没起到什么作用。然而下一刻,当阔别大半年的儿子从里头探身出来,含泪喊了一声“父亲大人安好”,恭恭谨谨跪地行礼的时候,年过五旬的尚书大人,竟忍不住有些鼻子泛酸:“回来啦……去看看你母亲和弟弟吧!” 卫泠破涕为笑:“是!”一面又重重叩首,含泪道:“不孝儿在外,未能侍奉于膝下,父亲清减了。” 他爹叹了口气,上前扶起宝贝儿子,在他肩头拍了拍:“唉——”千言万语,尽在一声叹息。 庆禧堂前,福宁长公主不听劝阻,带着一众丫鬟婆子们已经立在外头候了多时。卫泠一路急行至内院,见到前方那个熟悉的慈母身影,刚止了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快步上前,又是一个重重的叩首大礼,哽咽道:“母亲,儿子回来了。” 福宁公主一把搀起他,握着绢子小心抚过他额头微青的淤痕,一串眼泪就下来了,半天才挣扎出两个字:“瘦了……” 半年来又长高了些的卫泠将母亲抱了一下,努力笑道:“母亲这是太担心孩儿了,其实哪有。”一面忙把话题往高兴的地方引:“弟弟呢?儿子入城前,绕道清华寺求了一枚平安符,求菩萨保佑弟弟平安康泰。” 提到幼子,福宁公主脸上眼中都漫起柔和笑意,牵住他就往里走:“刚喝了奶,乳母正哄睡呢。” 乳母将小婴儿抱了来。蜀锦抱褥上密密绣满婴戏图,不满百日的小婴儿已是睡得香甜,浑身散发出奶香气。一家三口围着他,不敢高声怕惊扰了,心中俱都攀爬出一种奇妙的血缘的温暖牵绊。福宁公主示意乳母将孩子抱回去安置,这才口角噙笑对着卫泠说道:“涟儿这模样,跟你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面上不由浮现起浓浓淡淡的温情回忆。 见她这样子,卫泠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心虚与痛楚,低下头,努力控制自己,强笑着转开话题:“儿子在外这许久,可是惦念着母亲这里的小厨房呢,好容易一家团聚,咱们开饭吧,儿子都饿坏了!” 被他一提醒,福宁公主这才恍然道:“对对,早就备好了,就等你回来呢……” 庆禧堂里一餐团圆饭,吃的极其温馨,卫小侯爷直到回了芙蕖院,安抚完激动的大小丫鬟们、终于洗漱完毕躺到床上,还是情绪翻涌,不能合眼。 家的感觉……真好。 莲花漏转,转眼已是深夜。小侯爷终于迷迷糊糊合了眼。 窗棂处传来轻轻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4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4 的敲击声,卫泠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不会是男神吧?忽然回想起傍晚明心殿里两人相顾无言的情景,一颗心猛的揪了起来。战战兢兢的下了床,打开窗子,外头月光下,俊美的少年深深望着他,眼中弥漫着复杂的情愫与痛苦:“阿泠。” “阿欣?”卫泠低低惊呼一声,忙后退两步。 小世子手撑窗台,利索的翻身而入。 “阿泠……”对视半晌,小世子忽然一把抱住他,将头埋上他单薄的肩膀,声音闷闷的:“我母亲……不在了。” 卫泠心中忽然像被扎了一刀似的疼。心知这时候说什么都是虚的,只得抬手轻轻环住他,一下一下默默安抚他背心。 肩膀上,渐渐传来晕湿的触感。卫泠心疼的不知如何才好,捧过他的头,小世子别扭的犟着,许是不愿他见到自己脆弱丢脸的模样。卫泠手上略用力将他的脸扳向自己,踮起脚尖,虔诚的、安抚的吻住了他,口中低声呢喃:“已经过去了,你要好好的,王妃在天有灵也会放心的……你要好好的……” 启欣将他死死搂入怀中,卫泠耳畔响起浓浓的鼻音:“我知道……” 恍惚中,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的,像哄小婴儿一样柔软:“没事,我在这里,想哭就哭吧……” 小世子再度将头埋入他脖颈,卫泠只觉湿热的泪水不断涌出,那小片肌肤如被灼伤,极为疼痛。他一声不吭的,紧紧抱着他,仿佛这样就能给这坚强又脆弱的少年带来支撑,带来一点点暖。 不知是什么时候,也不知是谁主动的,总之待卫泠略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和小世子倒在了床上,月光清清淡淡的从窗口投进一小片光影,少年的眉眼在黑暗中有些模糊不清,可是那种惶然与悲伤却从他的每一寸体肤、每一次呼吸清晰的传递出来。 这么久了,这少年独自舔舐创伤,却还要在面上表现出一副坚强的模样,完美的扮演他亲王世子的身份。所有人,甚至是他的父亲,都认为他可以处理好。长久以来的出色表现似乎使人们都忘了,他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也会哭,也会疼,也会害怕。 卫泠心疼的伸手摸索上他面容,少年英挺的线条在指尖慢慢游走。掌心微微有些湿润。他一个用力,翻身把他压在身下,轻轻吻上了他的面颊。 咸的。 卫泠心中酸楚与疼痛混淆交织,细细吻住他的唇,仿佛安慰又仿佛自言自语的呢喃道:“你要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阿泠,不要抛下我。”启欣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像一头困在牢笼中的小兽,急切渴求一线生机似的,猛地伸出双臂箍住他,然后一个翻身取得上位,粗鲁的扯掉了他的内衣。 卫泠被他没控制好的气力弄的有些疼,却恍若未觉似的,只是极温柔的配合他动作,将自己送了上去。 启欣喘着粗气,用力分开他的腿,扶着下`体跻身而入。 没有前戏没有润滑的进入让卫泠疼的低低哀鸣一声,身下仿佛被强行破开,火辣辣撕裂似的,却只是进去了一点点。 感受到他身体的忽然僵硬,小世子一下子有些清醒过来,手足无措的僵在那里。 “没事。”虽然是黑暗中,卫泠还是努力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下来。小世子呆呆的服从着。卫泠感觉他从自己身下出去时似乎带出了些液体,心中暗叹,知道是伤着了,却不愿让他知道,怕他再受刺激。因此只作若无其事状的从枕边摸出丝帕,一手扶住他挺立的性`器,小心擦拭起来。便是黑暗中,也能分辨出帕子上颜色洇湿变深的痕迹。卫泠仿佛随手把丝帕放到身后的同时,悄悄在自己身下擦了一把,摩擦过的伤口立刻疼的他双腿微颤,面上却依然是一派温柔笑意,双手重新扶住眼前颇为可观的物件,毫不犹豫的低头含了进去。 小世子发出一声低低的“啊”,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头发。 “轻点儿。”卫泠小声抱怨了一句,然后继续埋头服侍。 许久不见,小世子不但个子又高了一些,连那话儿都似乎大了一圈。无论卫小侯爷怎么努力,也没法全部含进去,口中被堵的满满的,微微的腥咸中混合有隐约的血腥气,说实话并不令人愉快。但是这人是阿欣啊。卫泠闭上眼,努力忽略掉一切生理上的因素,只是认真的、专注的吸`吮、舔吻、灵巧的舌尖时而扫过顶端小孔,然后满意的感觉下方的身体一阵轻颤,一阵得意油然而生。然而还没待他喘息过来,情`欲中沦陷失神的少年一把按住他的头,用力往下压去……猝不及防的卫小侯爷被顶到了喉咙口,浓密毛发扫过面颊唇沿,难以描述的生理性的恶心与瘙痒让他条件反射的挣扎起来,一把推开他,扑到一旁开始干呕,又狠狠咳嗽了几下。 启欣大吃一惊,一下子清醒了,扑上去将他抱入怀里,刚想问他还好吧,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仿佛有人披衣起身,接着一点烛火的红光从门缝中漏了进来,青檀迷迷糊糊的声音在外头响起:“爷,怎么啦?” “没事!”卫泠握着喉咙,又干咳了两声,这才掩饰道,“半夜口干,起来喝水被呛到了。你回去睡吧。” “是。”又一阵细微的声响,外间很快便没动静了。 小世子搂着他,满心愧疚,却一声不敢吭,只是不停吻着他,双臂搂的越来越紧。卫泠被困的有些疼,不禁轻轻推了一把,小世子如梦初醒,忽然一把将他按倒,在卫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敏捷的、笨拙的、学着他的动作,含住了他那半勃`起的性`器。 卫泠有些狼狈的嗯了一声,却在出口的瞬间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只觉身下被一个温暖而湿润的腔体包围着,生理与心理的双重刺激让他一下子睁大了双眼,不可抑制的泛起一层泪意。但说实话,小世子的技术非常糟糕。在第三次被牙齿磕疼后,卫泠温柔却坚持的将他拖了上来,一面吻住他的唇,一面厚着脸皮伸手向下摸索,企图将两人的性`器握到一起。只可怜身高差之下,他的动作进行的有些艰难。 一点就通的小世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一面吻着他,一面移动身体,然后一把将彼此勃发的下`体握于掌心,缓缓的、渐速的、用力的摩擦捋动起来。渐渐的,卫泠被刺激的浑身颤抖,终于在一声压抑的呻吟之后,喷薄而出。不多久,小世子也喘息着到了峰顶,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95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5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5 急撸了几十下之后,将一股又一股的热液尽数淋漓在了对方小腹上,随后不顾彼此间一片狼藉,重重压了下来,埋头在他颈侧,轻声的、试探的唤了一声:“阿泠?” 精疲力竭的卫泠抬手抚上他后颈,嘴角泛起一丝疲惫的微笑,口吻却依旧温柔而坚定:“我在这儿。” 59. 虽说挂着回京述职的名义,皇帝慷慨的给了三天假,让他好好休息。然而,安乐侯回京的事情在某些范围内还是引起了一定的震动,可有不少人惦记着他的事情呢。就比如,第二天,慈宁宫里就传出话来,让福宁长公主带了安乐侯进去说话。 公主娘笑着打发走来人,回来愁眉苦脸独坐了一会儿,然后令人去唤卫泠,一面又吩咐换衣裳,预备进宫。 卫泠一听说要去太后那里,条件反射的紧张起来。思量一番,换了件中规中矩的宝蓝色常礼服,摘掉一切配饰,只挂了个碧色嵌银丝小荷包,里头装着些散碎檀香,宁神静气。 母子俩心怀惴惴的进了宫,熟门熟路的来到慈宁宫,太后的贴身大宫女芳华已经候了多时,笑吟吟迎了上来,引着两人进去给太后见礼。 慈宁宫里今日倒是清静,往日常来凑趣儿的几个太妃、妃嫔们,一个都不在跟前,不知是不是为着他俩的到来,特意打发了。卫泠趁着行礼的空档偷眼觑了一下,太后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跟福宁公主闲闲聊了几句琐碎的事情,仿佛真是为了聊天来的。 越是这样,卫泠越是不敢轻举妄动了,只是略低了头,默默陪坐一旁,除非被问到了,才起身小心翼翼回话。太后笑的有些意味深长:“阿泠这孩子,小时候还稍许顽皮些,如今是越发谨小慎微了,也不知像了谁。也亏你忍心,放他去到那千里迢迢的地方,独自吃苦——听说,做的很不错?阿蕤,你教导有方啊。” 福宁公主笑的有些尴尬:“太后谬赞了,为朝廷出力本是分内该当的。再说,他一个小孩子家,不犯错添乱已经很好了,便有些许成就,也是皇上调度有方。”末句话一出口,立刻愣住了,心中暗暗后悔,又收不回去,一时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太后看着眼里,只作未觉,神色不动的打量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卫泠。 不得不承认,这孩子生的真是好,怨不得皇帝放不下。而且这样温和安静的性格,也实在讨人喜欢。太后暗自叹了口气,要是个姑娘该多好啊。转念一想,自己都这把年纪了,还管年轻人的事情干嘛呢。自己儿子这辈子,虽然一路从太子到登帝看似顺顺当当有惊无险,计算筹谋了这么多年,大约也没有真正纵情肆意过,其实也可怜。他既然喜欢,自己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左右又不是什么翻了天的事情。朝野即便议论起来,也不过皇室内部一桩风流韵事,甚至都干扰不到民间。更何况,皇帝也不缺子嗣了。 太后只顾自己想着心事,目光却一直凝在卫泠身上未移开。后者只觉得如坐针毡,偏生还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努力维持着恭谨的态度和神情,垂首端坐。 正当卫小侯爷内心煎熬的时候,太后身边另一个大宫女锦绣微笑着进来,半蹲到太后身边小声回话,声音恰好能让在场的人听到一星半点:“太后,裕王殿下求见。” 太后面上立刻绽出笑容:“宪儿来啦,快叫他进来。这儿又没外人,不必忌讳什么。” 虽然不是亲生,到底是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情分自是不同。看着迎面而来身材高大沉稳端重的裕王,太后的笑容中明显多了些欢喜的意味:“今日怎么有空进来?” 裕王不易察觉的瞥了卫泠一眼,笑着上前给太后行了礼,口吻十分轻松:“进来找皇上禀报些事情,又想着很久没来太后跟前请安了,心中不安,怕您骂我不孝顺呐。这不,赶紧来补份子了!”言毕,又跟福宁公主见了礼,卫泠则赶忙起身,规规矩矩向他请安。 太后十分高兴,拖着他坐到身边问长问短,裕王含笑着一一回答,态度温和,十分耐心,渐渐的把太后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福宁公主和卫泠不由悄悄松了口气。尤其是后者,忽然突发奇想,裕王来这儿,别是为了替自己解围的吧?一面又有些讪讪的,觉得肯定是自作多情了。 其实小侯爷没猜错,男神来慈宁宫,还真是替他解围来的。 皇帝得知小美人被太后唤了去,一时竟有些坐立不安,虽知道太后性子深沉,等闲不发作人,骨子里却还是生怕卫泠会受委屈。只是这种场合自己不好出场,否则只怕火上浇油,惹的太后更不高兴。踌躇半天,一咬牙,令人去兵部把坐镇当值的裕王唤了来,话里有话点了两句,对方立刻听懂了。亲爱的裕亲王脸色一黑,恨的顾不得“欺君罔上”就瞪了他一眼:便宜都是你占了,这种事情倒要我去! 腹诽归腹诽,却也担心小家伙受委屈,因此沉着脸大步出了明心殿,直奔慈宁宫。 陪着太后用过午膳,一行人终于出得宫来。裕王看了一眼卫泠,含笑对福宁公主道:“侄儿有些关于幽州的事情想问一下阿泠,要不姑母您先回?回头我自把他送回来。” 卫泠心中一动,低下头去,耳边只听他娘笑着答应了:“正事要紧,只管忙你们的去。”一面又叮嘱了儿子两句,便上了马车下令回府。 带着一点点忐忑与心慌,卫小侯爷默默跟着男神上了王府车驾。裕王一进来便随意坐着闭目养神,没和他说话。卫泠心中不安愈盛,挣扎了一会儿,装作不经意的微笑着问他:“王爷,咱们这是往哪儿去?” 半晌,裕王终于睁眼看了看他,小家伙虽然强作出一付轻快的样子,眼巴巴的神情却骗不了人,更何况拧成结的十根指头,更是暴露紧张。他心中叹了口气,郁闷之意去了大半,又自嘲自己这干醋吃的。于是神色松动了点,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到了你就知道了。” 卫泠敏感的察觉到对方的软化,紧绷的神经这才松驰下来,笑着凑了上去:“好小气,这都要卖关子!” 男神但笑不语,只是由着他胡闹。又走了快一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下来,外头侍役小心的提示:“主子,到了。” 裕王唔了一声,随手从车厢抽屉内取出一套便服,看样子是早就备下的。利索的换掉身上的官服,又看了看卫泠,他今日见太后穿的是常礼服,刻意挑了朴素的式样,也没戴什么惹眼的装饰,倒是无妨。于是握了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5 分卷阅读96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6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6 握他的手:“走吧。” 卫泠跟着下车一看,竟是到了澜干河的幽静地段。清风拂面,碧水微澜,河边静静泊了一艘不大的、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客船。男神态度闲适的牵着他上了船,船舱中收拾的简洁干净,清茶果品具备,空气中还飘着细细的郁金酥合香的味道。待二人落座,船便开了,想是隐在船尾的艄公得了吩咐。卫泠注意到侍役们并未跟上来,男神悠闲的亲自斟了茶,怡然的样子。他有些疑惑又有些高兴,这算是……约会么? 捧着茶杯斯文的抿了一口,小侯爷对着他嫣然一笑:“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裕王轻轻呼了口气,眉眼柔和:“喜欢吗?” 卫泠心中感动,认真的点头:“喜欢。” 男人捏了捏他的下巴:“这里景致不错,上外头去看看?” 卫泠笑着起身躲过:“好啊!”一低头出了船舱。 春末夏初的澜干河,两岸葱茏,雀鸟欢歌,偶有行人经过,却也无损这份宁静恬然。卫泠与他并肩在船头站了一会儿,只觉心旷神怡,又因最爱的人就在身边,满心欢喜仿佛要溢出来一样。 “此时若有把琴便好了……”小侯爷无意中喃喃。 男人一挑眉:“你怎知没有?” 卫泠讶异的看着他施施然从船舱中不知哪里取了一柄古琴出来,含笑递给他。小侯爷接过来一看,竟是当初王府别院中那柄“绿浓”,心中更是浮起浓浓淡淡的回忆与喜悦。恋恋的望了他一眼,随即撩起衣襟在船头席地而坐,架琴膝上,试了两个音后,一首《越人歌》便清泠泠的在水面荡漾开来,伴随着少年低婉悦耳的嗓音,直钻进人心底去,痒丝丝,甜蜜蜜。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心悦君兮……男神挑起他的下巴转向自己,神色平静,目光中却浸满温柔,毫不迟疑的吻住了他的唇,一面低声轻笑:“你怎知‘君不知’?” 晴空朗朗、水光山色之下,小侯爷腾的红了脸,指下立刻乱了,弦不成声。 男人轻轻牵着他回到船中,随手阖上舱门,关起一室春光。 随意泛舟,水波荡漾,如卧摇床,更添三分情趣。 不紧不慢,不急不促,某人口角含着笑,眼中含着笑,手上燃着火,一点一点将他从衣帛中分离出来,浅尝深吻,缓磨疾送。卫泠只觉如陷云间,色授魂与,心愉于侧,渺渺然竟不知身在何地,只是依附着眼前人,但觉为他死为他生,为他怎样都可以了。 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傍晚时分,踩着软绵绵的步子回了公主府,卫小侯爷依旧有些恍惚。福宁长公主正忧心于卫涟小朋友的吐奶问题,倒是没发现他的异样。见他面色苍白疲倦,以为是累着了,因此令人好生服侍他用过晚膳,便叫他回去歇着了。 太太平平在家歇了两天,期间诡异的接了一回慈宁宫的赏赐,只说是太后心疼安乐侯小小年纪便在外奔波,因此着意关怀安抚。金玉如意、缂丝云锦也就罢了,单子上竟然还有一对御窑薄胎素釉大雁的摆件。福宁公主愣了片刻,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按古礼,双雁为男方纳彩下聘之物——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大儿子眉眼低垂,默然不语的样子,不禁悲从中来,又有些心灰: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眼不见为净吧!由眼不见为净又想到儿子过不了多少天就要回幽州,这下子又不知何时才能团聚,不由愈加伤心起来。忍了又忍,好容易才摒回了眼泪,勉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令好生接了赏赐,造册入库。 三日假满,回吏部销了假,小侯爷怀揣着折子,细细在皇帝和以他爹为首的户部官员们面前过了一回幽州全盘计划与投资回报愿景,这才算是真正的述职。尽管当初接到他奏折时已是有些震动,真的听他条分缕析讲述下来,诸人的惊讶便更上了一层。又听他一路汇报幽州事务开展的进度,皇帝看他的眼神中,温存与骄傲简直不能自持的快要溢出来了。前一秒还沉浸在“吾家有子初长成”中的卫尚书,心中一膈应,脸色慢慢涨红,终究没忍住,细不可闻的哼了一声。 在京逗留了十来日,访过亲戚眷友,偿了风月情债,又吃过自家小弟平安侯小朋友的百日宴,卫小侯爷在无数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重新乘上马车,踏上了去往幽州的路途。 这一番山水迢迢,再回来时,已是昭宁四年。 60. 三年时间,足够成就一个传奇。 大周朝的安乐侯,出人意表的以十六岁的年纪接下幽州主政之职,满朝官员当时口中虽不敢言,背地里暗道皇帝“胡闹”的其实不在少数。谁想,这位看似锦绣丛中娇养出的小侯爷,竟是胸有沟渠,三年时光,将一个原本两国交界、胡汉混杂的幽州硬生生打造成了北地通商枢纽。黎庶安居、百业繁茂不说,如今每年光是上缴朝廷的税赋便超过四十万两。更叫人叹服的是,连出了名的刺头邻居北戎,这三年来竟也太太平平,再未生事。 无可指摘的政绩之下,原先那点子质疑的声音,早已销声匿迹。在朝廷的要求下,小侯爷将“幽州模式”详细整理成册,由户部牵头,找了两个地方开始推行试点,期望能复制佳绩。相应的,安乐侯“博学善贾、造福一方”的名声也随之传了开来。 然而,皇帝却不打算再放任他在外折腾了。不比裕王,还能借着巡视驻军的便利,一解相思苦。身为一国之尊的皇帝,却只能眼巴巴的在金銮殿内枯坐着,咬牙切齿。 因此,皇帝早早的就定好了继任的幽州令人选,只待三年一任期满,立刻迫不及待一道圣旨将安乐侯调回京城。碍着父子同朝为官的避忌,虽然卫泠于经济一道表现出色,却不好放在户部,因此仍旧调回中书省,令其专门对口财政事务,也算人尽其用了。 更重要的是,中书省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待着,想见了,走几步就能过来,再方便不过。 这时候,皇帝与安乐侯互相悦慕的事情,早已私下渐渐传开了。连当年安乐侯远走幽州,也被渲染成了“棒打鸳鸳最终抵不过情比金坚”的狗血苦情故事。鉴于皇权已经稳固、且昭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6 分卷阅读97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7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7 宁帝虽然温和却说一不二的手段风格,更兼其实也碍不着谁,连当事人长辈都维持了缄默的态度。因此,这件事情被定性为“皇室内部风流韵事”,官场豪门圈子里私下八卦感慨一番之余,面上却是一点不露。更有甚者,甚至对荣宠益盛的公主府和卫国公府,竟抱起了隐秘的羡慕之情,这却是后话了。 总之,待卫小侯爷一路颠簸回到京城,迎接他的,虽不敢说花团锦簇,却也是一番精心铺陈的锦绣坦途。 金銮殿中,一在御座,一立队首,大周朝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看着他从殿门口不疾不徐,缓步而入,面上虽平静无波,心中却各自涌起种种回忆与情绪,翻滚不休。 卫泠规规矩矩拜倒,行三跪九叩之礼:“安乐侯卫泠,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年,当年那个孱弱秀美的少年,已渐渐有了青年的模样。然而,人还是那个人。魂牵梦萦的,也是这个人。 “平身。”皇帝的声音很柔和,眼神很柔和,整个人都仿佛柔软了下来。 卫小侯爷低垂的面颊,忽然闪过一丝红晕,倏忽即逝。皇帝没看见,同样立于阶下的裕王,却敏感的捕捉到了,不由心中触动,凝视着他,若有所思。 卫泠只觉身上落满视线,压力渐生,愈发收敛表情动作,不敢行错踏错一步。 一番面圣,终于还是波澜不惊的过去了。 正如外界猜测的,皇帝对于安乐侯的盛宠,并不仅限于仕途提拔和照拂家族。小侯爷回京不久,一道圣旨就跟了下来,为表彰安乐侯在幽州为朝廷做出的业绩,加封食邑两千。考虑到明年安乐侯将满弱冠,又特赐侯府一座,位置极好,与公主府只隔了两条街,交通十分方便,取个成年后建衙开府的意思。 还有一层意思,虽然没说出来,当事人们却是心知肚明:搬出来住,有些事情就方便许多…… 三年下来,卫尚书和福宁公主夫妇俩也已经无可奈何认命了,面对皇帝这一番折腾安排,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抱起粉雕玉琢的小儿子,话里有话:“阿涟乖,咱们将来莫学你哥哥……”卫泠尴尬的摸摸鼻子,陪笑着去逗宝宝。福宁公主瞪了他一眼,终究没忍住,耳提面命道:“皇帝若是欺负你,别怕,回来告诉娘亲,咱们找太后去!” 安乐侯爷哭笑不得,尴尬的快站不住了:“母亲,您说什么呢!” 公主娘恨其不争的戳戳他额头:“哎,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呐!” 天下父母,大约普遍担心自家孩子被欺负,恨不能时刻照拂羽翼之下。卫泠心中感动,笑着将母亲连幼弟一并揽入怀中,轻声却坚定道:“母亲放心,儿子会好好的。” 福宁公主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红了眼眶。 收拾了一番,小侯爷顺利乔迁新居。虽说搬了出去,日常使唤一应人等还是从公主府分出来的。架不住宅子太大显空旷,皇帝另赐了十二户奴仆供他役使。不久,裕王府也出于“亲戚情谊”,送了几户仆役过来,连着一盒子身契,交割妥当。双方挑的俱是眉眼乖觉的人物,一个个抢着往他贴身的地方伺候,侯府正院和内外书房的几个坑简直争破了头。卫泠冷眼看,暗地里叹口气,明白多半是背后的主子吩咐的,好随时掌握自己第一手行踪资料,并且在恰当的时候给自家主子行方便。不过既然身契都在自己手里捏着,也不怕反了天去,看破那点小心思,笑笑也就丢开手了。 独立支应门庭没多久,小侯爷便碰到了一桩不大不小的事情:裕王府世子爷,大婚。 裕王世子与安国公府长房嫡女的婚事,是王妃去世前定下的。如今三年孝期已满,小世子也十八了,陈家小姐更是守成了十九岁的大姑娘,这喜事,是再也拖不得了。 纳彩、纳吉、纳征、请期……作为京城里近年来排的上号的豪门婚礼,其规格之高、规模之盛,每一个环节都吸引了无数目光。 亲王世子婚礼自有规制,从琳琅金玉,到喜烛尺寸,宫里早早的派了礼部官员过来专门帮着打理。除此之外,从慈宁宫到坤宁宫,各种赏赐流水般络绎不绝。对于这个年少俊彦、却一度染指小美人的侄子,皇帝的感情十分复杂,又喜欢,又不爽。此次见他终于大婚有人管了(喂皇帝你又想多了),高兴之下,一道旨意将其连升两级,提拔至正五品定远将军,着往骁骑营效力。恩旨一下,众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感觉。裕王世子出了名的文武双全,十来岁便跟着王爷上战场,可谓虎父无犬子。扎根军中、将来接掌王爷衣帛,再顺理成章不过了。 到了大婚那日,赫赫百年的安国公府也让京城了见识了一回何谓十里红妆。作为长房嫡女,又是嫁作亲王世子妃,陈家为女儿整整备了满满当当一百零八抬嫁妆,且不说房产田庄、金珠古玩,光压箱的银票就是五万两。要不是怕逾了制,匀成一百二十八台都绰绰有余。 为京城无数贵女钦羡的世子妃,一路端庄稳重的随着指引行完所有礼仪,最后坐在大红色的喜房里,面无表情的默默等待。忽听得外间有些喧哗,随口吩咐陪嫁的贴身侍女:“去瞧瞧怎么回事?” 侍女福了个身出去了,半晌回来,神情犹豫,嗫嚅着小声回话:“说是……信王殿下喝多了,拖着世子爷不放,死命灌酒……现下已经回去了。世子爷醒过酒就来。” 世子妃依旧面无表情,双手却猛地收紧,喜帕被揪成稀烂的一团。她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恢复平静无波,只是眼角隐隐有水光闪烁。侍女不敢出声,默默立在一旁,雕塑一样。 那个人,曾经踉跄在满丛黄英中,温柔又强势的盯住她:“你是谁?”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一瞬间的心如擂鼓,天地仿佛都失了色。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是他的新娘。 她嘴角爬起一丝凄凉的微笑。如今,大约只剩下这点念想,陪她度过今后漫漫数十年了。 宴席终了,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已是深夜,再拖不得了。小世子咬咬牙,来到自己院中。 喜烛烧的只剩一小截。 美丽而平静的世子妃,上前屈身行礼:“妾身服侍世子爷歇息。” 很快,烛火便熄了。 酒量极差的安乐侯今天破了例,喝的有点多。以致被送回侯府时,还是昏昏沉沉的。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7 分卷阅读98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8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8 理智上,他告诉自己,启欣大婚,自己该为他高兴。可是,看着小世子对着满庭宾客尽职的一路客套、强作欢颜,眼中却写满疲惫、殊无光彩,他只觉得心疼,却无可奈何。 无论你处在什么位置,这世上总有许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责任,或者说义务,在许多时候,都凌驾于个人感情之上。而这并不能简单的用对与错去评价。 他努力着企图让自己保持理智。可是一阵一阵翻涌的酒劲让他眼前旋转的越来越厉害,以致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警惕。 侯府今日好像特别安静些。 恍惚中,仿佛有人将他抱出马车,一面在耳边轻笑:“怎么喝成这样子……” 熟悉的龙涎香暖暖笼了过来。可是小侯爷分明已经醉的糊涂。他只是潜意识中觉得,对方是熟悉的人。于是咕哝了一句,便放心的埋入对方怀中。 “打些热水来。”昭宁帝忍着笑,将人一路抱入卧房,然后闲闲吩咐。 “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张德领着两个小内侍正待出去,皇帝低头看着卫泠嫣红若滴的面庞,忽然改了主意:“慢着……备水沐浴。” 神智模糊中,卫泠觉得身处一个宽厚的怀抱,周身被浸没于温暖水浴,缓缓安抚。极度舒适之下,他下意识的闭上眼,低低叹了一声。耳畔又一阵轻笑,一双抚琴般的手沿着周身游移,渐渐往下,终于停顿在身下隐秘处,反复挑`逗撩拨。 “嗯……”小侯爷闭着眼,扬起脖颈,脆弱又倔强的样子。 皇帝轻轻舔吻吮`吸着他颈侧,趁他因酥麻而失神的瞬间,忽然拔出手指,挺身`而入。 “唔!”可怜的小侯爷猛的睁大眼,还未来得及叫出声,便被扳过脸去,不容逃避的封住了唇舌。 本就失去抵抗力的小美人,在对方刻意的上下夹击之下,已经只剩喘息与呜咽,眼中水汽弥漫,引人癫狂。 皇帝在水中尽情要了他一回,却仍意犹未尽,于是将小美人抱了出来,胡乱擦拭一下,轻轻放到了榻上。 卫泠已经彻底失神,毫无抵抗的裸着暖玉一样的身体,肢体绵软,双腿微张,才被享用过的密处虽然勉强闭合着,蜿蜒而下的些许白浊却暴露了刚才一场承欢的激烈。 皇帝只觉全身的血都往下涌,目光深浓的盯住他,仿佛饕餮盯住猎物,永无餍足。 美人被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摆成跪伏的姿势,皇帝一手揽住他的腰,低头在那两个小涡上爱怜的吻了一下,然后扶住下`体,略一用力,长驱直入。 卫泠无力的摇着头,丝缎般泛着柔光的湿润发丝一缕一缕散乱在枕间榻上,纠缠在额角肩膊。只听他哽咽着推拒:“不要了……你出去……” 皇帝加快了动作,换回一串愈加腻人的呻吟,不由低笑道:“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皇帝又将他翻过身来面对着自己,随后重重压了下来,上面是温柔的亲吻,下面却是凶狠的抽`插。 卫泠只觉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缕神经都不受自己控制了,仿佛被点上火,一遍一遍燎烧。神智被迫从躯壳中挤压出来,只剩颤抖与欢愉。 他哭泣着、哀求的揽住对方的脖子:“轻点儿,太深了……啊!” 尖叫声中,房门忽然被砰的一声推开。被打扰的昭宁帝怒而转头,却见到门口立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对他怒目而视。一旁惊慌失措的张德领着小太监们犹自徒劳的试图拦阻着,待见到推开的门内的无边春色,吓的慌忙退下,恨不能挖掉自己的眼睛。 裕王面沉如水,反手关掉房门,却仍立在原地不动。烛火在他面上投下摇曳光影,愈发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半晌,回过神来的皇帝忽然有些挑衅的冲他一挑眉,表情似笑非笑,随即示威似的往小美人身下又是钝重的一击。 卫泠发出一声拖着哭腔的呻吟,无意识的侧过头,漫无焦距的目光扫过门口气压很低的男人。鬼使神差的,他向对方颤颤的伸出手去,无限委屈的、啜泣着低低求助:“表哥……” 男人面色不动,眼眸却浓黑如极夜,目光危险,濒临爆发边缘。 终于,卫泠看见他握了握拳,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然后,低头吻了下来。 胆战心惊守在门外的张德,面色抽搐的被迫听着里头传出的动静,可怜安乐侯哭的越来越伤心了。无法描述的声响中,还时不时夹杂着一两声甜腻的呻吟与低低喃语,此起彼伏,仿佛永无休止。 讪讪的一回头,见两个小内侍都听傻了,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不由哼了一声,轻轻的一人头上赏了一巴掌,低斥道:“愣着干嘛,还不去准备热水?” 小内侍摸着脑袋,唯唯诺诺的去了。张德这才叹了口气,抻了抻僵直的脖子,抬头漫无目的散了散视线。 夜空是澄澈的深蓝色,一轮金钩似的弯月,仿佛洞悉一切又包容万物似的,正笑盈盈挂在树梢。 【正文完结】 番外1: 他生莫作有情痴 —— 裕王妃的故事 得知自己将被嫁入裕王府,她跌坐卧房,呆了许久。 身为安国公府嫡长女,其实她很早就知道,自己未来的归宿,不是入宫,便是嫁入顶级贵戚豪门。 无论哪条路,都绝不会轻松。 从小,她就接受了严格的培训。琴棋书画、针黹女红、理事中馈、人际往来、世家网络、豪门谱系、甚至朝堂走向、政治嗅觉……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保证她日后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宫中贵人,或者当家主母,立己立身的同时,为家族带来相应助力。 作为早熟而颖慧的女子,她的表现一直很好。甚至,她是唯一被允许和兄弟们一样,出入父亲书房的女儿。 那一年,安国公身边,新添了一名书吏。 那一年,她十四岁。 很多年后,她依然能清晰的回忆起初见时自己狼狈的、慌张的、微微嗔怒的心情,和那人略微局促的、却极其明亮的眼睛。 那日,和往常一样,她捧着史书,带着问题去找父亲讨论。不巧,安国公刚刚离开去见一位访客,书房外新来的守门小厮呆呆笨笨,忘了提醒她。于是她兴冲冲进了去,没有找到父亲,却撞到了侧案上一个埋头誊抄的年轻人。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8 分卷阅读99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9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99 彼此都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人?”仓促后退两步,终于回过神来的国公府大小姐,板起了脸,虽然面露尴尬与微怒,却依然尽量保持着仪态。 对方有些仓促的起身,低头行揖礼:“见过大小姐。在下李洹,字信芳,青州举子,蒙国公爷不弃,新近点为书吏,在此誊抄整理些文书信件。” “你怎知我是谁?”她有些好奇。 年轻书吏抬头看她一眼,又迅速避开视线。眼前清秀高挑的少女,白绫衣配绿色挑线裙子,鬓边一朵金丝穿的南珠花,那珍珠颗颗有小指头大,散发着柔和光晕。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枝含苞带露的栀子花。他心中忽然泛起轻柔的涟漪,掩饰似的微微一笑,轻声解释:“能出入国公爷书房的,府里只有大小姐吧。因此在下也是斗胆猜测。” 那浮光掠影般的一眼,却看得她有些凌乱慌张,双手下意识的绞在了一起,手腕上叠带的虾须镯子轻轻晃动,发出细微而清脆的敲击声。她抿了抿唇,又后退半步,故作镇定道:“如此,不打扰先生做事了,您请便。”礼节性的回了个礼,她便匆匆退出。 他怔怔望着她的背影,在这暮春光影里,恍惚了许久。 后来,不知是巧合还是怎样,陆陆续续又碰见了几次。每次都是惊鸿一瞥,抑或擦肩而过。几乎每次,他都是沉默的、守礼的、目不斜视的,匆匆而过。 可是,偌大的国公府,哪来这么多“巧合”。 她是这样早熟而颖慧的人。 她有些心酸的想着,该是费了多大的功夫,花了多少的心思,才有了这一次一次的偶遇擦肩。可是自己,只能佯作不知。 有一次,只有一次,中秋节府中开宴,她偶感不适,扶了丫鬟的手慢慢往回走。经过桂花坞时,依稀似乎有人在吟诗。略驻了足,只听得树丛深处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轻轻响起:“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她猛的转身,暮色隐隐中,只见一个青碧色的颀长身影怔怔立在那里,眼中满是眷恋与痛苦。 她忽然有些哽咽,逼自己别过头,扶着惊骇莫名的丫鬟,一步一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然而,事情还是被发现了。 知情人与消息的传播被刻意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房门紧闭的国公府正院内书房里,她面色惨白却一脸倔强的跪在父母亲面前,一言不发。 安国公恨的几次扬起手又挥开去,最后,终于愤怒的砸了一对汝窑连珠瓶。国公夫人则红着眼,表情似天塌了一般,看着她的眼神像看夺舍的魔鬼。 她后来才知道,秋闱放榜,他中了进士,竟然鼓足勇气想往国公府提亲。然而还未筹备好,就被有心人捅到了安国公面前,还添油加醋了些隐隐约约的芳心暗许、两情相悦之类的混话。 国公爷的愤怒可想而知。 一个出身寒微的穷举子,如果人品不俗,一旦中了进士,前途可期之下,也许可以高攀一下勋贵人家的庶女。可是,作为正当势的国公府的嫡长女,她下嫁一百次也嫁不到他。更何况,若是这人与她有私情的传闻一旦散播开来,不管是真是假,不但会坏她名节,更将带累整个国公府的名声! 含着眼泪,她垂死挣扎:“父亲,我会好好辅佐他,翰林清贵,二十年后便是入阁拜相也未可知啊!” 安国公的巴掌终于重重扇了上来:“闭嘴!你若还想姓李的活着离开京城,就给我趁早死了这条心!” 她有些绝望的闭上眼。 后来,府里府外,她与他各自大病一场。 再后来,他果然没能入翰林,临到终了才被放了个偏远岭南小县九品县丞的职位,黯然赴任。两年后病逝在任上。 至于她,行过及笄礼之后,心如古井的接了宫里的赏赐,指婚裕亲王。 第二年,她生下裕王嫡长子,却伤了身体。从此名正言顺分居养病,常伴青灯古佛,熬了十几年,直至油尽灯枯。 终于到了最后一刻,弥留的时候,她有些解脱似的闭上眼,嘴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 喂,奈何桥边,那碗孟婆汤,你喝了没有?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 番外2: 弯刀熔成绕指柔 —— 北戎王小记 草原上弱肉强食,看上什么,不要犹豫,狠狠伸手抢过来。拓跋闳很小的时候,就深谙这个道理。 他的父亲有许多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悍勇,他是其中牙齿最锐利的狼。 伺机而动,一击毙命。极有耐心的花了近十年时间,他成功的让兄弟们死的死、遁的遁,终于,二十四岁那年,他坐上那个位子,成为新的北戎王。 北戎的疆域在他手中一再的扩展,然后,遭遇了宗主国大军压境强悍的回击。这场仗,陆陆续续一打就是三四年。对方的统帅叫做荣至宪。这个名字,让他咬牙切齿了很多年,并且将一直咬牙切齿下去。 如果让北戎王罗列最讨厌的人名录,荣某人若列第二,无人能上第一。 两个男人的仗,从沙场打到情场。一想到小美人含情脉脉望着他的神情,他一肚子邪火就噌噌往上冒,压也压不住。 是的,美人。 温柔乡是英雄冢。中原汉人早就精准的下了定义。某次温香暖玉抱满怀的时候,他忽然想起这句话,心中暗自慨叹,这样的销魂,少活十年也是情愿的。 第一眼见到那少年,他就被狠狠惊艳了。 本能快过理智,他直接上前抬起了他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时隔多年,他依然清楚的记得当时他的愤怒,像被招惹急了的兔子,两只眼睛闪闪发亮,愈发漂亮的惊人。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决定:他要他。 美人的身份有点太高了,比较麻烦。他咬咬牙,甚至一反常态的宁可放弃驻军十万、到手多年的幽燕之地,只为换他相伴左右。 汉人有句歌谣这样唱,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拓跋闳没有听过这歌,否则必定深以为然。 很多人不能理解他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这娇贵的、脆弱的、瓷人一样的少年。北戎风急天高,草原阔朗,孕育出无数不畏死的勇武儿郎,和英姿飒飒的姑娘,跨上骏马,俱是雄鹰般矫健的身姿。他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100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00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00 的臣民、他的朋友、他的伙伴……都是很好很好的。 可是,生平第一次撩拨起心弦的,却是那双时而愤怒、时而怯意的清亮眼眸。那个纤细的汉人少年,哪怕一脸怒意的瞪着他,也毫无威慑力,反而令他软了半边,让他迫不及待的,想把最好的捧给他,哪怕他毫不稀罕、弃若敝履。 得知他赴任幽州,他不知有多高兴,多少次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百里疾驰,只为看他一眼。 幽州与王城相隔太远,他甚至起了迁都的心思。试探着对他提了一句,换回一个白眼:“拓跋闳,你疯了。”他摸摸鼻子,讪笑着作罢。 美人很难讨好,可其实又很容易。只是一块不成样子的玉雕,因为是自己亲手刻的,便让他的目光软了下来。某些方面,他呈现出一种被过度保护之下的、异乎寻常的天真。可另一方面,他却像小动物一样,对别人真心的示好有着天生的直觉,并且,同情弱小。摸透这一点,他厚颜无耻的改变了策略,小心翼翼的把自己从攻城略地的番邦君王,变成了偶尔流露出受挫与脆弱的“有血有肉”的人。同时,尝试学习温存的方式。 慢慢的,果然收效明显。至少,美人驻守幽州的后两年,他开始收放自如,渐渐如鱼得水。一想到千里之外那两个男人恨得牙痒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北戎王就心情愉快的不行。 他曾带着他纵马驰骋,看遍长河落日,碧草连天。他也曾揽他在怀,豪情万丈挽长弓、射天狼。他更曾在银河繁密星光的窥视下半引诱半强迫的令他与自己天当被、地为床,不知疲倦的索取整夜,直到他哭着求饶,泪眼迷蒙中几近晕厥。 怎么……都要不够。 然而,美人的好,绝不仅仅在颜色。 也没见他用什么翻天覆地的法子,却只花了三年,就一点一点的把幽州变成了北地枢纽、贸易中心。北戎盛产的牛马牲畜、皮毛肉脯、珍稀草药、金珠矿藏……从此有了规范而便捷的交易之所,一年四季都能以公道的价格换回充足的茶叶细盐,丝绸瓷器等种种无法自行出产的物品,造福无数牧民与行商。经济的富足与流通更带动了繁荣与安定,边境大片地区的民生与口碑变得越来越好,真是意外之喜。 拓跋闳私心的把这一切归功于美人。于是,对他的喜爱之情愈炽,简直恨不能独占。 然而,事实却是,美人三年任期一满,就被迫不及待的大周皇帝调回了京城。 他走后第二天,北戎王面无表情,只带了几个贴身侍卫就纵马去了原野深处,沉默而悍然的屠杀了一个小规模的狼群。鲜红的血沿着弯刀锋刃一滴滴砸下来,温热腥咸,涩的就像他此刻心情。 第二年,他借着为质留京城的世子与昌平公主订婚的理由再次来到大周京城。此时,美人已经调任中枢,还有了自己独立的侯府,并且,坊间几乎都已经知道安乐侯是皇帝钟爱的人。北戎王不可抑制的升腾起了醋意和不忿:他是有多么护着那个讨厌的荣至宪啊! 这股情绪一直持续到了他面前。却见美人一袭素衣,笑吟吟的迎了上来,清泠泠的声音如浸透了碧泉水:“喂,我要的果酒,你带来没有?” 只那么一瞬间,北戎人所有的锋芒忽然都被消了去,一切锐利,尽成绕指柔。 他望着他,微微的笑了:“放心,忘不了。” 番外3: 怪侬底事倍伤神 —— 卫涟心事 我叫卫涟,今年十四岁,承爵平安侯。 我是老来子,因此辈分很高,往往子侄辈的年纪都比我大许多。我的母亲是先皇的妹妹,封号福宁长公主,今上即位后,又晋为大长公主。我的父亲出身卫国公府,是前任的户部尚书,如今已致仕在家,颐养天伦。 我们都住公主府,除了哥哥。 是的,我有一个哥哥,叫做卫泠。他的爵位是安乐侯,由先皇封下。他平日住自己的侯府,不过离家里很近,因此常常过来。我喜欢哥哥,虽然他总是忙忙碌碌的,不过,在家时总会抽空亲自教我许多东西,从下棋到弹琴,从绘画到书法。对我问出的一切问题,就算再傻再无稽,他也总是非常温和而耐心的样子。 可惜,大部分时间,他都很忙,非常忙。 父亲致仕,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哥哥。他们都说,哥哥极通经济之道,当年他一手开辟的幽州枢纽,如今每年替朝廷收入税赋七十万两,占了国库岁入的十分之一。父亲退下后,哥哥以而立之年接掌了户部,主理一国财政钱粮。 皇帝非常信任他。 然而他们的关系……绝不仅仅限于臣子与君父。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哥哥,是我生平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与安乐侯的关系,虽然,没什么人敢当面议论。据说,当年太后在世的时候,也是默认了的。至于我们的父母亲这里,则是很少提起哥哥的这些事情,彼此双方似乎都是小心翼翼的绕开。只有一次,母亲瞥一眼宫里下来的厚厚的赏赐单子,面色凝重的叹了口气,极轻声对我说:“阿涟,你要好好的,将来莫学你哥哥……”我刚想问些什么,却见她眼眶迅速的红了,只得有些害怕的作罢。 其实,我知道她的意思。只是有一点大约她还不知道,或许世人都不知道,哥哥的仰慕者,绝不仅仅只有当今皇帝一个。 从小去侯府嬉戏玩乐,我熟悉那里每一座亭台每一株草木,自然也见到许多……外人见不到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哥哥的缘故,他们都对我很好。可越是这样,我反而紧张,每每主动避开,不在跟前给人添堵。 可有时候,不是想避开,便能避开的。 那一次,母亲令我将家里新酿的梨花白带两瓮给哥哥,顺便叫他休沐日记得回家吃饭。我兴冲冲的去了侯府,到书房却扑了个空。没让小厮去寻,便自个儿熟门熟路的往园子里来找。 就这样,凝碧池畔,漱玉亭中,我见到了如当头一击的场景。 英俊迫人的裕王世子,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哥哥忽然笑了起来。他恋恋的看着他,挑起他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过他唇角,然后,低头吻了上去。 初秋日光清淡,照着一对璧人,情致旖旎,脉脉流淌。 原来,他也…… 立在一丛开到盛极的木芙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01 上林春(H) 作者:飘绿如意 分卷阅读101 蓉后面,我只觉浑身冰冷。下意识的抬手捂上心口,耳畔仿佛听到了片片碎裂的声音。 已经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去的。只知道,自己默默的转身离开。头一阵一阵的发昏,一脚一脚,如同踩在云上。 眼前有些模糊,低下头,迅速的擦掉了。 犹记得当初春日宴上,丝竹飞觞,熏风细细。哥哥被许多人围着敬酒,最后是裕亲王过来解的围。场面太繁芜,我只寻个借口避了出去。 千秋亭侧有片梅林,极清净,不知不觉就躲了来。 晚春和暖,花枝早褪,绿叶成荫。先头两杯薄酒开始上头,只觉有些晕眩,便随手拣了棵老树靠着坐下来,抱着膝头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有凌乱的脚步声靠近。我昏昏沉沉的仰头望去,只见暮色中走来一个微醺踉跄的高大身影,夕阳在他周身镂出橘色光晕,背光下的面目有些模糊不清。 我听见他低声呢喃:“阿涟。”上前,半跪下来,捧住了我的脸。 看着满身酒气的、越来越迫近的男人,我很害怕,浑身却像被符咒禁锢,动弹不得。 裕王世子,荣启欣。 我以为他会吻我,可是最后一刻,他忽然放开了。然后,仿佛骤然清醒又后悔震惊的样子,转身大步离开。背影仓惶。 后来才明白,他醉后呢喃的,应该是“阿泠”。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与哥哥,生的很像。 心口忽然有些抽搐的绞痛,隐隐攀爬。可是,怎么办呢,有些东西,一旦陷落,万劫不复。 怪侬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忍不住破颜微笑。果然呢,我的春天,好像未曾来到,便湮灭无踪了。 母亲,我会好好的。 【全文完结】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