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凰谋:天妃》 正文 第001章 听说皇后胸大无脑?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01章 听说皇后胸大无脑? 有野史记载,天子萧昀年少登基,为奸佞霍文山及惠妃弄权,导致江山动荡,岌岌可危,天启二年岁末,先皇胞弟晟王萧樾以“清君侧”为名,于北境起兵勤王…… 又有艳史称晟王萧樾因与天启帝皇后武氏有染,奸情败露后,叔侄翻脸,以至于大动干戈,兵戎相见…… * 大胤。 天启五年,元月。 历经两年苦战,在冲破南下的最后一道防线天御关后,晟王大军一路势如破竹,直捣黄龙。 天启帝萧昀御驾亲征振奋士气,也未能扭转败局,于上元节当夜,兵败城外裕安亭。 小皇帝阵前自裁,晟王大军凯旋,荣归帝都胤京。 半月后,朝局已然重新洗牌,百姓皈依,一派升平。 二月初二,视为黄道吉日,萧樾于胤京称帝,继位大典举行得尤为盛大隆重,当夜宫中灯火辉煌,整个皇城上空酒肉飘香。 笙歌燕舞的喜庆余韵飘进长宁宫,这座偌大的宫苑就更显得空旷冷寂。 身后的大殿,窗纸已残旧,其内一点晕黄的光隐约点缀,和这座宫殿整体的气派显得格格不入。 武昙托腮坐在殿前的台阶上,微微扬起眸子看天。 那里时而就有大片的焰火炸开,五彩斑斓,将金碧辉煌的宫殿群照亮,而映在她眸子里的光,却始终熠熠生辉,衬得她整张脸庞生动又明艳。 二更的梆子响过不久,身后的殿门被人推开,一个年迈的妇人捧着件旧衣出来给她披在了肩头。 适逢又一朵焰火在空中炸开,老妇人抬头看去,不由的感慨:“新帝继位的排场摆得可比当初……” 话到一半,她突然顿了下,似是有所忌讳的不想在武昙面前提起萧昀的名字,只就轻声说道:“比上次那回大多了。” “样子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不管用的是怎样的由头,同室操戈都不是什么体面事,何况登基大典举行得越是盛大,才越是能够自欺欺人啊。”武昙深以为然,转而却又冷讽的一勾唇,“当年的那件丑事,虽然对外封锁了消息,可是在宗室之内却一直都是咱们那位陛下用来针对晟王的借口。如今既然晟王已然扭转乾坤得了势……那么下一步,自然就是要正名,顺便拔了这根心头刺了。” 她转头去看周嬷嬷,“嬷嬷,可能过了今晚你就再也不用陪我在这冷宫里熬着了。” 目光依旧闪耀又明亮,语气轻快。 “小姐!”周嬷嬷闻言,却是心头一凛,猛地打了个寒颤,眼中满是惊惧。 武昙眨眨眼,却是还有心情揶揄:“没事啊!其实老天也算待我不薄,虽然当初他不惜下血本坑了我,可到底——今天我还活着,他却已经成了先帝了,啧啧,陛下英年早逝,以后本宫就要自称哀家咯!” “小姐……”周嬷嬷看着她脸上的笑,一时间悲凉也不是,喜庆也喜庆不起来,就只有无语凝噎,“老奴可没心思跟您开玩笑!” “我知道!”武昙拍拍裙子,裹着肩上的衣裳站起来,“这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大难临头,我怕也活不过今晚了。好歹是一场父女,我还是给父亲留个话儿吧,省得他要一直惦念在心。” 她转身进殿。 周嬷嬷叹了口气,也跟了进去。 武昙从抽屉里取出纸笔,将宣纸在桌上展开。 “唉!”周嬷嬷拿出收着的一方砚台帮忙磨墨,可越想越还是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就小声的嘀咕起来:“不过这长宁宫多年无人问津,新皇帝又才刚回京继承大统,诸事繁忙,兴许早就记不得这茬儿了呢!” “可千万别啊!”武昙正在挽袖子,听了这话不由的咯咯直笑,“这鬼地方,一住两年多,我早就呆够了,还是早死早超生吧!” “小姐!”周嬷嬷重重的唤了一声,是拿她这个没心没肺的脾气一点办法也没有,忍不住嗔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您可不准再说这样的丧气话了,您要是有个好歹,将来到了地底下老奴哪还有脸见老夫人?” “可是这事情由不得我啊……”武昙有心再调侃两句,可是不经意的一抬头,恰巧看见她鬓角花白的,那一瞬间突然就觉得心里一堵,话到了嘴边,也只是索然无味的作罢,“算啦!我知道嬷嬷你心疼我,你说的都对!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得给父亲留封信,嬷嬷你先帮我收着。” “嗯!”周嬷嬷这才满意,继续磨墨。 宫苑深深,这长宁宫又是极大,正说着话的主仆两个却全然不曾注意到外面的宫门在黑暗中无声的洞开。 萧樾借由醉酒离席,回寝宫换了件便袍就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悄然而至,身后低眉顺眼的跟着个老太监,手上捧了个托盘。 萧樾的脸色很不好,并没有登临帝位之后的春风得意,反而冷着脸,浑身都透着杀气。 他虽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也从没想过要留什么圣贤名声,可这个污点若是他自己画的,那他受得起千夫所指,也不会介意世人唾骂,可偏偏—— 萧昀那小子算计他的事,这两年间一直叫他如鲠在喉的同时更是大为光火。 所以,他会起兵逼宫,与其说是为了夺位,倒不如说是为了报复。 毕竟晟王萧樾,确实就不是什么好人。 如今萧昀已死,那么和当年那件事有直接关系的他的那个小皇后自然也不能留了,纵然明知道这个女人也不过萧昀手里的一颗棋子,他也不能留着她去坐实了那段子虚乌有的所谓私情! 萧樾正拧着眉头大步往里走,却不想,三人才刚进这院子,就听见里头一串儿清脆的笑声荡出来。 因为心不在焉,萧樾忽然就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脚步一顿。 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一脸茫然。 那老太监已经历经四朝,见惯了宫中腌臜事,倒是处变不惊的扯着脖子往那正殿的方向张望,喃喃的揣测:“这……难道是已经疯了?” 萧樾眸中颜色越是沉淀几分,继续冷着脸往里走。 身后的两个人也连忙跟上。 正殿的大门虚掩,这长宁宫里的贵重家具和摆设都早就被清了出去,萧樾径直上了台阶,透过门缝,就看见空旷的宫室内摆一张半旧的方桌,身着素装的女子执笔于案前埋头书写。 她写字时候的姿态不算很端正,一剪侧影落在灯火里,轮廓纤细又流畅。 这个女人的样貌,他其实完全没有印象,但毕竟那件荒唐事又是真的生过,此时他人站在这里,萧樾心里突然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他原是伸手要推门的,可是这两年来一直刻意从记忆里摒弃掉的那一幕情景却忽的撞进了脑海里,扰得他心烦意乱的同时,脚步就不由的再次顿住。 那时候两人都中了迷药,各自神志不清的时候她惊恐的一直在哭,可是等到事之后,萧昀带人闯进来,他那时正在怒恨交加……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好像就再没听见过这个女人的声音了…… 她没哭闹,没解释,没告罪,也没求饶? 好像有点反常! 可是他搜肠刮肚,记忆里却是真的再也搜罗不出半点和这女人有关的痕迹了。 萧樾烦躁的皱了下眉,里面武昙却已经搁了笔。 父亲虽然为人刚直,但也是懂得圆滑世故的,所以有些话也不必她来说,武昙的留书不长,无非就是嘱咐他保重身体,再因为自己不能在膝下尽孝告了罪。 父亲已经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了,寥寥数十字,并不足以倾诉她此时想对父亲说的所有话,可明知道自己的结局在即,也实在不愿意再多写,反而要勾起父亲的伤心事了。 她搁了笔,拿了袖子扇风,静待墨迹凝干。 周嬷嬷从旁边的抽屉里翻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封,那信封存放的时日久了,看着已经显旧。 她拿袖子小心翼翼的按压着上面的折痕,想着武昙是拿这封家书当绝笔信写的,就又不由的悲从中来,叹息道:“老爷要是早些投靠了晟王爷,混个从龙之功,今儿个也许能为小姐换条出路。” 说着,就拿袖子去按眼角。 “父亲不会那么做的!”武昙凝眸看着桌上信纸,语气平静,无波无澜。 “老奴知道老爷忠义,可是先帝对不起您,对不起咱们武家在先……”周嬷嬷终是不忿。 “嬷嬷你想多了。”武昙打断她的话,却是沉默了一阵,方道:“其实是为了我!” “啊?”周嬷嬷被她说得一愣。 武昙抽过她手下的信封,一笔一笔缓慢的写下父亲的名讳:“为了我,父亲绝对不会那么做的。霍芸婳虽然目光短浅,教唆萧昀废了我就是妇人心思,可是她蠢,却不代表萧昀也和她是一路的心思。当初他会选了我来充当这颗棋子,他看我碍眼是真的,但更多的是从大局考虑,为着找个理由可以收回父亲手上的兵权。北境边防掌控在晟王手里,南边的父亲又功高震主,他控制不了晟王也怕拿捏不住父亲,会惶惶不安也正常。可是我们武家四代人,征战沙场,立下战功无数,在军中的声望稳固,轻易不可撼动。他从父亲和二哥那里找不到突破口,自然就要从我这个武家最薄弱的环节上制造漏洞了。在那件事上把我推出去,同时设计晟王,本是个一石二鸟之计。事之后,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处死晟王,而在那样一件折损皇室颜面的丑事面前,武家自然要被连坐,我想他本来的计划就是借机收回父亲手里的兵权的,却没有想到父亲为了保全我和整个家族,会以退为进,先主动把兵权交了出来,这样一来他没有了进一步借题挥的借口,武家又有世代的军功在,在父亲伏低了姿态请罪的情况下,他既不能将那件丑事公开渲染,又要顾忌天下悠悠众口,便不好再将武家斩尽杀绝了。” 萧昀是挺混蛋的,但是在大局面前,帝王权术驾驭起来也并非全无城府。 一开始武昙是压根没防他,事后想想也就明白了—— 在江山权位面前,一顶绿帽子算什么?一个结妻子又算什么?都是巩固皇权的手段和垫脚石而已。 那小子,狠则狠已,可算计起人来,布局也是相当长远的。 周嬷嬷听得震惊,半天没绕过弯来。 武昙把玩着手中毛笔,也是越想越心灰,声音渐渐低迷:“可是在这件事上,他还是很谨慎,仍然留了后手——” “什么后手?”周嬷嬷虽然思维没跟上,也还是脱口问道。 武昙垂着头,低笑出声:“虽然是他亲手布局,但我与晟王之间的事对他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嬷嬷以为如果不是另有图谋,他会留我到现在?” 这么一顶明晃晃的绿帽子,是个男人都不会想要再看见。 就算自欺欺人也好,至少也要眼不见心不烦的。 “老奴——不明白!” 周嬷嬷是武昙祖母的陪嫁,她生母早亡,是在祖母身边被周嬷嬷一手带大的,祖母死后,周嬷嬷身边又无依靠,她就索性把人接进了宫。 两年前那件事生之后,萧昀把她宫里的所有人、包括两个陪嫁丫鬟都全都处死了,就留了一个周嬷嬷照料她的饮食起居,主仆两个这两年移居长宁宫,可以说是相依为命了。 周嬷嬷做了一辈子的深宅妇人,看得穿后宅暗斗,却理解不了朝堂纷争,又兼之如今年纪大了,脑子更是格外的不灵光。 好在武昙对着她还是有绝对的耐心的。 她写好了信封,就干脆放下笔,认认真真的继续给周嬷嬷解释:“因为他没能一次将武家斩草除根,所以才没有杀我,留着我在宫里,父亲就要受他掣肘,说白了,他留着我,就是做人质的。嬷嬷方才不是问父亲为什么没有投靠晟王吗?有我在萧昀手上,他能怎么办?虽然辅佐晟王,以父亲在军中的威望,想要重新带领武家子孙建功立业完全不在话下,可一旦他召集旧部,辅助晟王夺位——到时候萧昀将我绑到两军阵前,你说他该降还是不降?” 周嬷嬷被她问得愣住。 武昙也唯有苦笑:“不降,我死!降了,武家的其他人都在郴州,那里是晟王最先攻陷的几个州县之一,一旦父亲临阵倒戈,他会放过武家的其他人吗?” 她将信纸折起,塞进信封,递给周嬷嬷。 “是老奴目光短浅,老奴也不是抱怨老爷,只是舍不得小姐您——当初晟王爷被算计得那么狠,如今他得了天下,怕是会连带着把这口气出在您的身上。”周嬷嬷捏了那信封在手,明明是薄薄一页纸的分量,她却有点被压得喘不过气,眼眶都红了,“千错万错,当初您就不该入这个宫!” 是啊,千错万错,就错在她当初不该入这个宫! 当初她踌躇满志,满以为自己可以应付得来的。 而可笑的是,她防霍芸婳防了那么久,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栽在萧昀那个小王八蛋手里! 给自己戴绿帽子这种事—— 这货还真不愧是做皇帝的人,就是别具一格,与众不同! 想起这事儿,武昙就气得肝儿疼,恨不能把这兔崽子从坟堆里刨出来再亲手戳几个窟窿…… “算了!”哼!反正现在她还活着,他却已经成了先帝!不亏不亏!武昙这样安慰自己,“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 她耸耸肩,弯身收拾桌上的笔墨。 门外萧樾那个侍卫扒着门缝听她分析了半天局势,直听得津津有味,两眼放光,忍不住感慨:“这位皇后娘娘,倒是和之前听说的不大一样呀!” 萧樾对这个女人所知不多,只知道她是定远侯武勋的掌上明珠,然后又是那个连累他身败名裂、并且间接逼迫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祸根。 这个女人,可谓是他毕生的转折点,也是污点。 如今他终于一雪前耻,荣登大宝,为了彻底洗雪污名,这个女人必须从这世上消失。 而很显然,她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旁边的侍卫还在摸着下巴啧啧称奇。 萧樾拧眉看过去一眼:“你说什么?” 那侍卫倒是个来话快的,脱口就道:“以前宫中盛传,这位皇后娘娘是出了名的胸大无脑,并且为人骄纵任性,特别不得萧昀那小子的喜欢……” 骄纵任性,活泼明艳,这种人确实应该是脑子不太灵光的,可是今日一见,萧昀的这位小皇后却是个有城府的…… 果然是传言不可尽信么? 那殿内,恰逢武昙和周嬷嬷说了些什么,又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萧樾略一走神,宫门之外就见一个侍卫匆忙的闪了进来。 “主子,有紧急军报送到,十万火急,请您速速定夺!”应该是追了挺远的路,他满头大汗,见了萧樾连行礼都没顾上,打了个招呼就几步上前耳语了两句。 萧樾闻言,竟是勃然变色,一撩袍角转身就大步流星的出了正阳宫的大门。 他的那个侍卫亦步亦趋,也紧跟着离开。 “哎!皇——”留下身后捧着一条白绫的老太监,叫了一声无人应答,他便就摇摇头,独自踹门进了正殿…… ------题外话------ 失联了整一年的你们家岚宝终于又死回来啦,我家的心肝宝贝儿们,还在蹲坑的都去评论区冒泡签个到撒,开新书有点慌慌的,打滚撒泼求宠爱嘤嘤嘤…… 【另外,我是防冷场的小剧场】 某侍卫:【喃喃自语】听说皇后胸大无脑…… 某王爷:【暗暗点头】确实不小……咦,不对啊,本王不说梦话……【瞬间暴怒】你特么听谁说的?! 某侍卫:【冷汗直冒,哆哆嗦嗦】我我我……【懵逼碎碎念】我的爷,咱们不是要来弄死这个罪魁祸首的女人么?怎么看您这架势是想要先搞死我啊……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嘤嘤嘤…… ps:这本名就叫《天妃》最贴题,可惜这个书名已经被别人用了,我就只能加了个前缀,然后这一章伏笔超多的,宝宝们自行领会划重点哦~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01章 听说皇后胸大无脑? 校园港 正文 第002章 人在岸上,锅从天降!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02章 人在岸上,锅从天降! 承乾七年,三月三,女儿节。 一大早,天气还带些微寒,十几辆装饰讲究的马车已经相继停在了宫门之外。 来自十六座重臣府邸的一共二十四位名门千金陆续被小轿接进了后宫,大家在内宫门处等候,待到人都到齐了,又被宫里派来的一位掌事姑姑领着进了御花园,一路朝华阳宫的方向行去。 这群女孩子,小的只有十岁出头,大的也不过十四五,都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又赶在是得了恩典能进宫的日子,所以都打扮得格外俏丽。 她们各自带着自己的贴身婢女,浩浩荡荡一大群人从花园里穿行而过,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临安公主的及笄礼是在贤妃娘娘宫里举行吧?” “是啊!听说是皇后娘娘亲下的旨意,各宫娘娘都会前去观礼,仪式安排的异常盛大呢。” “临安公主是皇上现存的子女中最年长的,她的及笄礼,自然备受重视。要不是因为这样,咱们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被特许进宫来观礼呢?” …… 走在前面的掌事姑姑面容严肃,目不斜视。 一群女孩子跟在后面,刻意的拉开一点距离,边走边小声的互相议论。 承乾帝去年已到不惑,但膝下子嗣大多早夭,太子是他的第五子,也是现存的男嗣中最长的,而三公主临安,是他的长女,自然也颇多偏爱。 赵贤妃的寝宫在御花园的西南角,众人自西华门入宫,所以过去的距离还不算太远,行了有两刻钟左右,前面隔着一大汪湖泊眺望过去已经隐约可见华阳宫的宫门。 掌事姑姑引着众人上了水上回廊。 那回廊建得不宽不窄,刚好够两人并行。 武昙走在人群中间,一路沉默。 其实这次定远侯府被钦点和她一同入宫的还有和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武青琼,可她二人打小就不对付,所以早上刚下马车,武青琼就和另一个姑娘走在了一块儿,这时候更是示威一样亲热的挽着那姑娘的手,两人在她身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武昙懒得跟她计较,就移开了视线去看风景。 这回廊右前方有一处岔路,通过去,是一座水榭,建得颇为雅致,在金碧辉煌的宫殿群中间,看见了就叫人觉得格外的心旷神怡。 武昙正在津津有味的欣赏,冷不防前面的人影一晃,伴着“呀”的一声尖叫。 她猛地回神,就见走在她前面的姑娘身子一歪…… 然后…… 扑通一声,往水里砸出了巨大的一朵水花。 整个队伍都被惊动,一群人驻足不前,全都使劲的扯着脖子往这边张望,茫然的追问身边同伴:“什么声音?出什么事了吗?” 那姑娘往水里栽下去的太过突然,武昙还在眼花缭乱,她的丫鬟已经哇的一声,第一时间扑倒在回廊边上大声哭叫:“小姐!大小姐……” 近距离的目击了第一现场,武昙简直惊得目瞪口呆—— 我的亲娘诶!这是谁家姑娘想不开,居然趁着这大好的日子跑到宫里来寻短见?!走在路上一头撞死不行么?不知道在宫中自戕会被视为亵渎皇室,要连累全家的么? 武昙向来心宽体胖,事突然,她又站在最前排,是真没想到她得帮忙喊救命,就只自顾着瞪大了眼睛看热闹。 倒是走在那主仆两人前面都的一个姑娘先反应过来,转头冲着队伍最前方大声呼救:“有人落水了!快来人,救命!” 这一声喊过,其他人才陆续回过神来,慌乱的纷纷尖叫:“来人!快救人!这里有人落水了!” “让开!都让开!”在前面引路的那位姑姑闻讯,转头奔回来,一面冲着岸上大叫:“岸上有谁会水的赶紧过来!” 在场的都是些素日里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哪里遇到过这种事?个个都是花容失色,紧张不已。 那姑姑喊了一嗓子,武青琼的大丫鬟木槿一个激灵,本能的就要上前,却被武青琼蛮横的一把拽住,瞪了她一眼。 木槿顿时脑袋一缩,又退回了她身后。 武昙是瞧在眼里的,不过她这个人也没什么普度苍生的好心肠,何况前一刻她看得真切,那姑娘就是主动投湖寻短见的…… 既然人家一心求死,她又何必多管闲事? 回廊上一乱起来,跟着她的丫鬟程橙唯恐她们站在这里会被人撞到,干脆就上前一步挡在了她前面。 水里的那个姑娘,死命的在扑腾,但不知道是不是呛了水,眼见着逐渐力弱。 好在这里离着华阳宫已经不远,赵贤妃那里今日人多,听了动静,很快就有两个会水的宫女和一个嬷嬷跳下水,再加上那寻短见的姑娘小身板儿弱柳扶风不是很重,倒是很快就被捞了上来。 等人被拖上了岸,还是先前喊救命的那个姑娘先迎了上去,焦急道:“没事吧?” 武昙方才认出—— 跳水的那位原来是霍太傅的千金霍芸婳,也就难怪和她同出一门的霍芸好会紧张了。 救人的那位嬷嬷明显有经验,把人拖上岸之后就先翻过身去,拿膝盖抵住她胸坎儿猛按后背。 霍芸婳吐出两口水就缓了过来。 霍芸好忙让自己的丫鬟把比甲脱下来,给她裹住上身。 这边一通忙活,赵贤妃已经被人拥簇着赶了过来。 今天是她女儿的及笄礼,却遇上这样的晦气事儿,她被败了兴,脸色明显的难看。 只不过她为一宫之主,胸襟和气度都还是有一些的,上下打量了霍芸婳一眼,就吩咐身边的大宫女:“去临安那里找身衣裳,先把人扶到咱们宫里,让她到偏殿把衣裳换了。” 三月初的气候,湖水还是很凉的,霍芸婳裹着身上的那件衣裳,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在抖。 霍芸好哪敢麻烦赵贤妃的大宫女去扶她,赶紧让自己的丫鬟帮忙把人扶起来,一边代姐姐道谢:“多谢贤妃娘娘!” 赵贤妃见着人无大碍,转身就走。 霍芸婳被两个丫鬟搀扶着,不胜虚弱的往前挪。 在场的姑娘们都跟着受了惊吓,再加上赵贤妃在场,就也不再造次,全都沉默的跟着走。 一行人下了回廊,不想,却刚好迎着姜皇后的仪仗从右侧的御道上过来。 与她同来的,还有一身华服,贵气逼人的小太子萧昀。 “臣妾恭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赵贤妃也不好进门了,就带着众人等在华阳宫外行礼迎候。 “贤妃妹妹免礼!”姜皇后笑着下了步辇,大致的扫了眼众人,“都免了吧!” “里面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娘娘先进去正殿喝杯茶,咱们等等吉时?”贤妃起身,迎上去,亲自引了皇后母子往院里走。 众人敛声屏气,连忙后退让路,却不想太子萧昀眼尖,竟然是一眼就看到人群里被人扶着,落汤鸡一样瑟瑟抖的霍芸婳。 “芸婳?”他沉吟一声,止步,拧眉看过去:“怎么弄成这样?” “殿下!”霍芸婳一身狼狈,此时屈膝一福,蓦然就红了眼眶,那模样真的就只能用楚楚可怜来形容了。 嘿!小太子跟霍家的这位小姐很熟哈?! 难道刚才这姑娘竟不是寻短见,而是为了在太子殿下面前博出众?可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这样真的好吗? 武昙多少还有点孩子脾气,好热闹,忍不住偷偷拿眼角的余光去看姜皇后的反应,果然对方已经黑了脸。 却不想,这边她正看戏看得心里喜滋滋,就听那位霍小姐哽咽着突然崩溃似的大哭起来:“刚刚在那边的回廊上,有人从后面推了我一把……” 那回廊就那么宽,大家都是紧挨着走的,从后面推了她一把的人…… 大家都是后宅里头摸滚打爬出来的,于是福至心灵,不约而同的转头去看霍芸好。 霍芸好吓得脸一白,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她的丫鬟已经连忙跪下去澄清:“殿下明鉴,我家小姐是走在大小姐前头的!” 话音才落,方才下水去救霍芸婳的那位嬷嬷倒是记性好,突然就扭头朝武昙看过来。 那一眼目光,别有深意。 其他人的反应也很快,上百双眼睛,目光齐聚,刷刷刷的全射了过来。 武昙一愣,瞬间只想原地爆炸,炸死眼前这朵心机白莲花! ------题外话------ 【依然是防冷场的小剧场:】 某女主:【目瞪狗呆】人在岸上,锅从天降?!作者你能拿棍子敲我一下么? 某岚宝:【同样目瞪狗呆】请问你是傻逼吗? 某女主:【严肃脸】我觉得可能是我早上起床时候的睁打晕我,我要重新再睁一次…… 某岚宝:……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02章 人在岸上,锅从天降! 校园港 正文 第003章 前方有恶犬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03章 前方有恶犬 她跟霍芸婳,最多算是点头之交,至于过节就更谈不上了,是真没想到这事儿会是冲着她来的。 霍芸婳哭得跪倒在地。 众目睽睽之下,武昙一时有点茫然。 跟武青琼交好的那个姑娘眼珠子一转,已经适时的去扯武青琼的袖子,声音不高不低,“琼儿,刚才走在芸婳姐姐身后的是你二姐吧?” 霍芸婳似是惊了一下,方才有些不可置信的慢慢转头看向武昙。 那目光里,有怨恨也有委屈。 武昙被她盯得,直想笑—— 真是清早出门没看黄历,这都什么破事儿! 而萧昀,显然已经先入为主的信了霍芸婳,眼神愠怒又犀利,冷声逼问:“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位太子殿下只比武昙大三个月,今年同是十二岁。 大胤的皇族萧氏一脉的开国皇帝据说就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而被选入宫的妃子们也都是姿色过人的,这历代传承下来,皇族之中无论男女,样貌都生得不差。 太子萧昀的五官就很是俊秀,再加上自小的教养好,天生贵气使然,小小年纪,气质已然十分出众。 武昙是第一次正面和他打交道,但眼前这个冷飕飕的气场确实不怡人,她是真的完全生不出任何与受宠若惊类似的情绪来。 于是暗暗提了口气,她屈膝跪下去,先是从容的给姜皇后母子磕了个头,然后抬头望定了二人,字字沉稳道:“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明鉴,臣女之前的确是走在霍家小姐后头的,可是我与她并不相熟,也无恩怨,并不曾动过她一指头!” 她的态度冷静,语气不卑不亢。 姜皇后似乎有些意外,先是一愣,随后眸子里就浮现一层笑意。 可这边她还不曾开口说什么,霍芸婳的丫鬟已经不忿的大声道:“武二小姐也说我家小姐与您素无恩怨了,这样冷的天,难不成还是我家小姐自损身体来污蔑你吗?” 武昙扭头看了霍芸婳一眼:“这就得问你家小姐自己了!” 简直莫名其妙!她是什么时候招惹到这女人的?真的是提前毫无迹象,才会轻易吃了这个哑巴亏。 “你……”霍芸婳大概是没想到面对这样的指控武昙居然可以毫不露怯,一时间表情更加惊愤:“娘娘,殿下,臣女并没有攀诬武家小姐啊,诚如武家小姐所言,臣女与她并不相熟,我甚至都不知道走在后面的是她……” 本来就是口说无凭的一件事,造个势而已,不过这个武昙的态度如此嚣张,倒也算暗合了她的心意。 霍芸婳表演得也可谓情真意切了。 眼见着行礼的吉时将到,临安公主身边的嬷嬷已经出来在赵贤妃耳边催了。 赵贤妃可不想为了这些鸡毛蒜皮耽误了女儿及笄礼的大事,就含笑走过去姜皇后身边道:“娘娘,臣妾看方才那回廊上也是人多,许是一场误会呢,要不——” 话音未落,萧昀却是不依不饶的目光锐利往人群里一扫:“方才你们有谁是走在霍家姑娘和武家姑娘身后的?有人看到当时事的情形了吗?” 他这么一问,众人就又纷纷去看武青琼二人。 她旁边的姑娘一看太子当面质问,当即就明哲保身的悄然往后缩了缩。 众目睽睽之下,武青琼脸涨得通红,被身边的木槿拽了一下方才后知后觉的赶紧跪下,仓惶的低着头,眼神在大理石地面上乱瞄,“我……我……” 面对这样的场面,她实在没有武昙那样的定力和强悍的心理素质,心里已经抖做一团,然后头脑一热,脱口就拿出了平时在家和武昙互别苗头的勇气:“我想——我二姐她不是故意的!” 姐妹两个平时就不对付,这时候踩一脚,几乎就是武青琼本能的反应了。 而此言一出,便等于是坐实了武昙的罪名。 “呀!没想到居然真的会有这样的事啊……” “怪不得刚才出事,武家小姐离得最近都没听她帮忙喊人呢!” “可是这是为什么啊……” 敢在宫里行凶,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所以即便是有皇后和后妃们在场,众人也忍不住指指点点的议论起来。 大概是因为心上人被欺负了,萧昀的脸色越难看起来,盯着武昙,眼睛里几乎能射出刀子来,冷冷的质问,“现在指证你行凶的是你的亲妹妹,你没话说了吧?” 跪在后面的程橙一怒,就要膝行上前去跟武青琼争辩,却被武昙以一个眼神镇住了。 武昙自己也是一口气梗在胸口,只能强自镇定的反问:“臣女亲妹妹的话,就是铁证?” 萧昀简直大怒:“那你倒是给本宫一个理由,你们身为同胞姐妹,她何故会帮着外人来陷害你?” 何故?无非就是后宅女子之间争来斗去的那点小心思么? 何况—— 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算什么同胞姐妹! 可是这些话,武昙没办法跟一朝储君去争辩,最后就只能是理直气壮的顶了萧昀一句:“个人自有个人的心思!可是臣女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还请殿下明鉴!” “狡辩!”萧昀却是认定了她的罪名,只是他到底是少年心性,眼见着武昙不肯屈服,就非要较这个真,目光一扫,就落在了旁边霍芸好面上:“霍芸好,当时你应该离着你姐姐最近,事时的情形究竟如何,你说?” “臣女是走在姐姐前面的……”霍芸好跪得笔直,垂眸敛目。 既然事情不是冲着她的,她这时候倒是很淡定,回得规规矩矩,也简单明了,至于后面隐藏的欲言又止—— 在场的人,多是不关心,也懒得去深究的。 这位霍家二姑娘似是晓得些什么的?武昙不由的拿眼角的余光悄然看了她一眼。 萧昀没能揪出第二个人证来,顿时有些心浮气躁。 这时候,盛装打扮好的临川公主已经等不及的跑了出来,隔着院门就开始抱怨,“母妃,吉时都要过了,你们干什么呢?这些不懂规矩的,都轰出宫去就是……” 她提了裙子跨出门来,一脸的不悦。 赵贤妃唯恐她当众失仪,忙迎上去一把拽住她,低声安抚。 眼见着萧昀钻了牛角尖了,姜皇后也再不能坐视不理,就走上前来道:“行了行了,今日临安及笄,是喜事,这里就到此为止了!姑娘家家的拌几句嘴,有什么好计较的?” “母后!”萧昀见她偏袒,更是大为光火。 “定远侯府世代忠良,他们家的家风本宫是知道的,武家的女儿,本宫也信得过。武家丫头,起来吧。”姜皇后的语气不徐不缓的,却是不怒而威。 她刻意提起武家,便是在给萧昀警告。 萧昀捏住手指,一忍再忍,终于是没说什么,只嫌恶的瞪了武昙一眼,就一个人先甩袖进了华阳宫。 姜皇后无奈的暗暗叹了口气,又使了个眼色,她身边的方姑姑就亲自上前,把武昙扶了起来。 这个举动,无疑就是公开替武家小姐撑腰的! 在场的姑娘们惊讶之余,更有人嫉妒的红了眼。 “谢皇后娘娘恩典!”武昙屈膝拜谢,心里却在打鼓—— 她不天真,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就算她们武家是朝廷栋梁,霍芸婳的父亲还是太子太傅,在天下士子中间备受推崇呢…… 从霍芸婳的陷害,到姜皇后母子各自的态度……今天的所有事情都不太对劲…… 武昙垂眸下去,退回人堆里站好,旁边的霍芸婳等人也都纷纷爬了起来。 姜皇后的目光巡视全场,肃然道:“方才回廊上生的事,就是一场意外,一个误会,霍家姑娘是紧张过度,失足落水的,以讹传讹可不是名门贵女的德行修养,都记住了吗?” “是!臣女等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人齐声应诺,这事儿便算是就此揭过了。 姜皇后转身进了华阳宫的大门,她是有心晾着霍芸婳,可哪怕是看霍太傅的面子,赵贤妃也得给个台阶,于是仍是叫人带着霍芸婳去偏殿换了衣裳。 之后临安公主的及笄礼上,除了太子萧昀一直黑着脸,其它一切圆满。 礼毕之后,赵贤妃要替女儿在华阳宫设宴,萧昀却是早就不耐烦,第一时间便甩袖而走。 为了不抢赵贤妃母女的风头,午宴姜皇后就没有参加。 因为是女儿的及笄礼,皇帝龙心大悦给了许多赏赐,这次午宴办得十分丰盛,宴席过后临安公主本来是准备招待大家再吃茶多玩一会儿的,可是外面天突然阴得厉害,就只能提前散了。 众人仍是被来时的那位姑姑领着出去。 行到半路,天上已经淅淅沥沥的开始落雨,姑娘们难得聚到一起,说说笑笑的倒也不觉得怎样,一行人赶着出宫,就没等着人来送伞,急匆匆的眼见着前面就要出了御花园,不想那道宫门之下却赫然看见太子萧昀已经等候多时了。 本来一场盛宴下来,宾主尽欢,之前霍芸婳闹出来的那个小插曲已经被忘得差不多,可太子殿下这时候出现,明显就是帮着大家找回忆的…… 人群之中,突然安静下来,大家纷纷打住脚步,再不敢动了。 萧昀迎面走过来,身后跟着个撑伞的小太监。 他那脸色,还没有这阴沉沉的天色好看…… 武昙脑中突兀的就冒出一个念头—— 糟糕!前方有恶犬挡路! ------题外话------ 【小剧场】 某女主:【生无可恋脸】糟糕!前方有恶犬挡路! 某太子:【大怒】你敢骂本宫是狗? 某女主:【嘴角抽搐,破罐破摔】骂你咋地? 某太子:【生无可恋脸】咬你……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03章 前方有恶犬 校园港 正文 第004章 天真!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04章 天真! 一行人就这么和太子殿下撞上了……总不能当做没看见吧? 何况—— 他还挡在路中央。 “参见太子殿下!”领队的姑姑挥挥手,众人才赶紧收摄心神,屈膝行礼。 萧昀沉着脸,没做声,只旁若无人似的一路直行而来。 眼见着挡他道儿了,姑娘们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是局促的往两边躲,给他让出路来。 萧昀一路前行,与霍芸婳错肩而过的时候,武昙注意到他是侧目看了对方一眼,但是明面上也没说话,然后—— 很快的,他就走到了自己前面。 因为他没说什么,而武昙虽然知道他是冲着自己的,却也完全不心虚,就跟众人一样,一直鹌鹑似的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这时候就随大流的往旁边让。 “跪下!”太子殿下猝然声,把大家都吓了一个哆嗦。 武昙对他的来意心里有数,当场也没矫情得装听不懂,干脆利索的就跪在了他脚边。 程橙是真的没反应过来,随后才跟着赶紧伏在了地上。 武昙跪得这么痛快,反倒是让萧昀一时愣住了。 这会儿雨下得虽不算猛但也已经渐渐大了,天地间一片阴沉迷蒙之相。 这个季节,衣裳若是湿透了,还是相当冷的。 眼前的场面僵持,姑娘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那位领队的姑姑就走上前来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奴婢奉贤妃娘娘之命,送诸位贵女们出宫,您看这天也不太好……” 萧昀是被武昙给唬了一下,回过神来,冷冷的道:“去吧!” “是!”那姑姑又施了一礼,便招招手,扬声道:“宫轿都已经在前头候着了,小姐们请吧!” 萧昀就杵在那里,明显是来找茬武家小姐的,姑娘们哪敢招惹,以他和武昙为中心,自动回避出一个扇形,绕开二人,纷纷往前面的门洞下面涌去。 间或的有人回头观望,有人怜悯担忧,自然也有人幸灾乐祸。 那道门,是连接前朝和后宫的通道,门面巍峨庄严,门洞又宽又长。 因为下雨,领队的姑姑点齐了人数,只把人交代给当值的侍卫就匆忙的赶回去复命了。 一群人自那门洞下穿行而过,霍芸婳有意多瞧两眼武昙的笑话,就故意落在了最后头。 丫鬟绿珠扶着她的手,也是频频往后张望,有些忧虑道:“小姐,太子殿下要替您出气,怕是还要当面质问武家小姐的,会不会——” 霍芸婳冷冷的一勾唇,款款说道:“我说她推我了,她说她没有,横竖都是片面之词,太子殿下就是再逼问她一百遍又怎样?谁还真能断个是非出来不成?” 霍芸婳比武昙和萧昀还大两岁,今年十四,若论容貌,她和武昙都是属于偏艳丽的,只是武昙的性子活泛,眉目间十分的明媚灿烂,而霍芸婳的眉眼之间却总有几分浑然天成的媚态流露…… 太子萧昀的喜好她是知道的,因为从小受到姜皇后的影响,萧昀喜欢的是端庄温和的女子,她知道自己的劣势,所以每每有机会与萧昀碰面都刻意装扮,穿着素净,不施粉黛,竭力把自己往岁月静好的画框里逼。 而显然—— 成效不错! 最起码,萧昀是斩钉截铁的相信她不是那种会舍身构陷别人的心机女子。 绿珠觉得她说得有理,就点点头,转念一想却还是悬心,“那皇后娘娘那里呢?” “她本来就不喜欢我,再多厌恶一点也无所谓。横竖她就太子殿下那么一个亲儿子,殿下就是护着我,她也不能把我怎样。”霍芸婳把玩着腕上的一串琉璃珠子,娇艳的眉眼间多添了几分冷蔑,“父亲告诉我,皇上跟他说已经选定了定远侯的这个女儿给太子殿下做正妃,而且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事情一旦定下来,婚期也会马上提上日程,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能等,必须先制人,至少不能让她得了太子殿下的心去。今日的这桩事情已经摆在这了,就算日后她想翻身,也不会那么容易,我和太子殿下一起长大,他的脾气我最清楚,他在宫里呆得久了,最厌恶的就是不择手段、心思狭隘的女人。” 她的出身有瑕疵,即使拿捏住了小太子的心,也注定做不成太子妃。 但同时,她也是个务实的人,哪怕是做侧妃,她也绝不会让正妃跃到她前头去。 她们一行人渐行渐远,自门洞的另一端乘坐小轿离开了,而这边太子萧昀拦了武昙的路,却又端起了架子,半天没个下文。 武昙笔直的跪在他面前—— 人家站着,她跪着,地位悬殊,根本就没什么劲可较的。 无声的叹了口气,于是她就只能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太子殿下在此阻拦臣女出宫,不知所为何事?” 依着萧昀的逻辑,此时她是应该忏悔道歉的,哪怕是这臭丫头还不知悔改,但起码也该是为了之前的事继续解释的…… 现在看她这个理直气壮的样子,当真是怒上加怒。 可对方是个小丫头,人家都不提了,他堂堂一个当朝太子,又是男子汉大丈夫,还能主动揪着人家吵架不成? “宫门还有两个时辰下钥,你给本宫跪在这里,不到时辰不准走!”萧昀哼了一声,可是越看武昙那个模样就越是气不打一处来,就硬是又撂下两句狠话,“至于原因——你自己心里明白。别以为母后喜欢你,你就能瞒天过海的为所欲为!” 姜皇后喜欢她?有吗?对方难道不是因为识破了霍芸婳的伎俩,所以才公正的维护了她一下么? 武昙这个时候也不是不想澄清,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她连事情的起因都搞不清楚—— 话还是少说为妙的! “臣女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最后,她也只能再强行“狡辩”了一句。 “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所以,你还是要说是你的亲妹妹联合了霍家姑娘一起在构陷你?”萧昀本来已经准备走人了,听了她的话,突然就莫名的振奋了。 事实就是这样的事实,可他必然也是不信! 虽然是头次打交道,武昙也看出来了,这位太子殿下对她成见很深,既然偏见已经形成,她也懒得浪费口舌,干脆就闭口不言了。 萧昀等得一时,忍不住想要暴走,大声呵斥:“说话!” 这会儿雨已经下得有些大了,武昙的衣裳半湿,耳畔的丝已经打缕粘在了脸上,渐显狼狈。 她心里也窝着火,反正是打定了注意,抿着唇,懒得搭理萧昀了。 萧昀本来就是冲着找茬的目的来的,如今对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非但没痛快,反而被堵得慌,心里越的窝火,再看眼前的这个臭丫头也更不顺眼了。 “既然无话可说,那就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吧!”最后,自然还是甩袖而走。 是亲姐妹就不会栽赃陷害了?手足情深这种鬼话居然是出自当朝太子的口中? 萧昀怒气冲冲的回宫去了,走得太快,给他撑伞的小太监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在跟。 武昙头也没回,对天翻了个白眼:“天真!” 她了句牢骚,动了动膝盖,刚要重新跪好,背后突然听到有人接茬:“你说什么?” ------题外话------ 【还是丧心病狂的小剧场】 某女主:【持续生无可恋】看,我真的被狗咬了一口…… 某岚宝:【敲黑板】划重点!划重点!划重点!这章的重点难道是你被狗,哦不,被太子咬了一口么? 某无脸怪:在这里!在这里!在这里!重点是我在右下角终于有台词了!喜大普奔!奔走相告!告老还乡……啊呸!老子脸都没露,告老还乡个p,来来来,大赦天下!不醉不归!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04章 天真! 校园港 正文 第005章 好像,被调戏了?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05章 好像,被调戏了? 那人的音调不高,可是隔着重重雨幕,竟还是有种掷地有声的穿透力。 武昙浑身的汗毛倒竖! 她的第一反应是—— 完了!别是那位太子殿下去而复返了吧? 正在愁愣呢,那人已经徐步行来。 入眼的,先是他青灰色的袍角…… 还好还好……不是萧昀!武昙全身绷紧的神经顺时放松,不紧不慢的抬头看向来人。 这人穿了一身锦袍,色彩单调,却华贵内敛。这个季节,大家出门都穿的厚披风了,他身上却还裹着件轻裘。 武昙的目光寸寸上移,看到他的脸—— 一个年轻的男人,不认识,样貌生得挺好,是这次打个照面,下回再遇见她肯定还能一眼认出来的那种人。 雨天阴暗,他撑了一把大伞,武昙看不太清楚他的脸色。 不过她刚受了萧昀的气,觉得这个凑巧上来搭讪的男人长得好看,就不由的歪着脑袋多看了两眼解馋—— 若在平时,她不会这样,今天是真被萧昀和霍芸婳两个折腾疯了,所以就破罐破摔了! 眼前的武昙,不过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姑娘,脸蛋还带着点婴儿肥,这丫头的眼睛又大又亮,睫毛长而卷翘,如今润了雨水,扑闪着,就像是被露水打湿的蝶翼,鼻子小巧,嘴巴红润……这张脸,实在是太有朝气,以至于虽然现在她浑身都淋成了落汤鸡,萧樾居然都能直接忽略掉她的狼狈。 萧樾是没想到居然会在宫里遇到她,其实萧昀过来之前他就已经站在旁边的小路上了,他对那小子没好感,懒得应付,也就没露面,不曾想却目睹了这两个熊孩子互别苗头的斗气现场。 本来就是瞧个热闹,却没忍住被这小丫头的最后一句话给逼出来了—— 这丫头居然在背后嘲笑当朝太子天真?! 他走过来,本也是一时兴起,原以为被当场抓个现成,她怎么都要惊慌失态的,不曾想这丫头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半晌。 萧樾一开始还以为她是被吓蒙了,等后来现自己好像被变相的调戏了的时候,着恼的瞬间居然是下意识的无措—— 是的!无措! 面对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小丫头片子,即使他曾见识过她的另一副面孔,可是他一个大男人,是真的不知道能把对方怎么样。 两个人,四目相对。 对面的武昙实在是太过明目张胆了…… 萧樾只得定了定神,硬是把心里那点局促的不适感给压了下去,冷嗤道:“你刚说什么?说太子殿下天真?” 他的态度,不太好,语气微冷之中又似是透着几分揶揄。 当然,这样阴沉的天气,武昙是看不到他内里波动了几许的那些心思的,反正她看到的始终就是这男人的一张冷脸。 “啊?”这男人骤然问,她反应了一下,随后脑子转的飞快,一本正经道:“哦!我说天真冷!” 她吸了吸鼻子,面上表情真的是一派天真,没有半点掩饰说谎的痕迹。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要不是萧樾知道自己的耳朵没问题,甚至都得怀疑真的是他断章取义听错了。 何况—— 那夜长宁宫的院内,他是亲眼见识过这个丫头的眼界和城府的。 是的,那夜长宁宫内生的事他都记得,那之后生的许多事他也都记得,现在想来,还如同黄粱一梦。 一月之前他在北境战场上打了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一仗,同时又受了毕生最大的一次重创,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就现自己好像是重新入了一次轮回。前世,从这里往后十年的轨迹都历历在目,真实、深刻,所经历的一切包括细节都毫无瑕疵……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但他确定那并不仅仅只是大梦一场,而是那一生沉浮之后,他死而复生,又回到了十年之前。 因为某些原因,他十四岁就去了军营,迄今为止历时八载,前世的时候,经过那一战所受的重创之后,一个人呆在冰冷的军营里养伤时,他就越憎恶这帝都京城里一切的人和事,甚至为了防止有人趁虚而入,他连自己受伤的消息都大力封锁了,没有外传。 可是这一次,他选择了反其道而行,只待伤势稍稍稳定,就以养伤为名上了奏本,要求回京。 这样的要求,作为他亲哥哥的皇帝陛下自然不能驳回。 于是,他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长途跋涉大半月终于辗转回到了这里。 作为驻外的将领,他回到胤京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进宫面圣,皇帝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今日刚好在寝宫理政,他在这内宫门口等候传召的时候,却没想到第一个遇到的故人居然会是她! 十二岁的武昙,和他上回见到她的样子还很不一样…… 此刻这小丫头正跪在他面前,眼睛明亮,目光清澈,面对他明显是在施压的二度质问,她转着脑袋左右看了看,仍是那么一副天真烂漫的面孔,眨巴着眼睛道:“下雨了,天是很冷啊!” 甚至是很应景的缩了缩肩膀,示意—— 她是真的很冷! 会撒谎的人萧樾见得多了,但是明目张胆成这样的—— 她是第一个! 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无邪的迎着他的目光。 萧樾与她对视片刻,当场就被她气笑了。 “呵——”他这一笑,声音就见出明显的沙哑来,再被呛了一口风,突然就弯腰咳嗽起来,脚下踉跄,身形不稳。 虽然受伤之后他消瘦了不少,但是历经沙场多年练就的体魄和气势都在,武昙压根就没看出来他有问题,如今他这么一咳,倒是把武昙吓了一跳。 这人是身染重病吗? 真倒霉!看他这身装扮,和说话时候高高在上的态度和气势也知道这人的身份必然不低,他今天要是倒在这里,还不得赖上自己了? 武昙这会儿是真的有点慌了,也顾不得萧昀罚她跪在这里的事了,仓促的就要爬起来去扶他,然则她才刚往前爬了一下,身后已经有人一路小跑着奔了过来,并且急匆匆的就抢了上来。 ------题外话------ 解释一下,前世男主死和女主死的时候是有时间差的,具体的细节暂时没法说,后面我会慢慢解释的~ 然后,征询一下宝贝儿们的意见,大家一般都习惯什么时候看文?我把更新时间定在哪个时间段比较合适?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05章 好像,被调戏了? 校园港 正文 第006章 送伞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06章 送伞 武昙跪在那里,被他一路小跑带起来的脏水溅了一身。 “哎哟!晟王殿下!我的殿下,您这是怎么了?”那人的声音扭扭捏捏,语气里倒是透着和气和紧张的,冲上来一把搀住了萧樾,捋着后背帮他顺气。 皇帝身边的太监大总管陶任之,武昙是认得的,但是听他开口喊“晟王”倒是意外的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就是—— 传说里皇室之中唯一与皇帝是一母所出的一位王爷? 这位爷很早的时候就去北境戍边了,并且多年来从不曾回过胤京,只是因为这人和她的父亲一样同为武将,并且在军中的名气很响,武昙才偶然从父兄口中听到过几次他的名字。 这要是换成其他跟她年龄差不多的官家小姐,怕是得有一半以上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位“晟王殿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可是这个人,怎么就会突然回京了呢? 因为这人在军中的威望与她父亲几乎是在伯仲之间,所以武昙就格外警醒。 这边陶任之帮萧樾捋了几把后背,总算是帮他顺过了气来。 陶任之身边跟着的小太监早已经很有眼力的接过了萧樾手中的雨伞。 萧樾的身量很高,他便踮起脚努力的给他将伞撑过头顶。 压在萧樾脸上的那重阴影终于散去,他方才狠咳了一通,这时候武昙才现他面上竟然是这样也几乎不带任何血色的。 她不确定这人是怎么了,但他现在的身体有问题,这却是一定的。 这边萧樾已经缓过劲来,重新站直了身子。 他拿眼角的余光看了眼武昙,见那小丫头还在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只是明显的,眼神里多了点类似防备和警惕之类的情绪。 他的唇角,不易察觉的微微一动,就直接对陶任之道:“本王无碍,三公公不必惊慌。” 陶任之闻言,居然是眼眶一红,随后就笑开了:“多少年了,都没再听谁这么叫过老奴了。” 说着,就感喟的摸了摸鬓角:“这一别数年,小王爷已经长成,是越的丰神俊朗了,而老奴却已过花甲,难得您还能认得出来。” 他原是先帝的近侍,先帝驾崩之后又继续留在了现在的皇帝身边,所以如今算下来,年纪的确已经很大了,虽然面白无须,但是鬓角已经花白,只是他如今在宫中的资历最高,养尊处优下来,人富态,平时看着气色很好,这时候一笑,脸上也见了褶子,叫人看着十分的别扭。 萧樾与他面对,虽然没有摆谱儿,但是面上的表情也依然寡淡。 “虽然头白了些许,公公也还是老样子。”许是怕皇帝多想吧,他也没顺着陶任之的话茬与之叙旧,直接就转移了话题道:“本王刚刚抵京,听闻皇兄今日早朝之后就直接回了寝宫,所以特来拜见,不知他这会儿可还方便?” 陶任之也不介意:“老奴过来就是回禀殿下的,皇上那边还在和几位大人议事,一时半刻的不能得空,如今您抱恙在身,又是舟车劳顿的刚回京,皇上怕您在冷雨中再受了寒,所以今儿个就请您先回去歇着。皇上说,明日请您过来陪他用午膳,就当着是替您接风了。” 顿了一下,又补充:“哦!太医院的张院判随后也会过去。王府的宅子也已经给您选好备下了,只是时间仓促,如今还在修葺当中,可能——还得十天半月的吧。不过沉香别馆已经给您腾出来了,这段时间就暂时委屈您先在那里将就一下?” “好!有劳皇兄费心了!”萧樾略颔首,“既然今日皇兄不得空,那你就代本王跟皇兄问个安吧。” “是!”陶任之笑着接了话儿,还是格外的热络殷勤,“那老奴送王爷出宫吧?” “不必了!”萧樾道,眼角的余光又扫了跪在那里的武昙一眼,语气淡淡,“本王让随行的侍卫去皇嫂宫里报平安了,他人还没回,本王在这里等等他。皇兄那里离不开三公公侍候,本王就不耽误您了,一会儿自行出宫即可。” 萧樾伸出手去。 陶任之使了个眼色,他那个小太监才敢把一直擎着的雨伞递还给萧樾。 “是!”陶任之笑眯眯的应诺,也再不多言,施礼告退,“那王爷您多注意着身子,老奴斗胆,就先行告退了。” “三公公慢走!” “咦?”陶任之方才过来的时候正巧萧樾身体不适,他一门心思都在萧樾身上,所以压根没注意这里还跪着两个不起眼的小女子,这会儿转身的时候才看到武昙主仆二人,也是十分意外,“你们——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跪在这儿?” 程橙低着头,并不敢逾矩。 武昙就迎着他的目光扯出一个带着尴尬的笑:“不敢劳公公过问,是臣女莽撞,方才走路的时候不小心冲撞了太子殿下,被殿下责罚在此自省的。” 陶任之是皇帝身边的人,她现在已经是得罪那位太子殿下了,这时候可再不敢让人给皇帝上眼药了,这要万一连累萧昀再被皇帝追究了,这梁子才算是真的结大了。 这宫里最重尊卑,既然是冲撞了太子殿下,被罚跪一跪也不算什么的。 陶任之果然也没多想,“嗯”了一声,抬脚要走的时候,又觉得方才这小姑娘笑得挺有点儿可怜样儿,就又转头吩咐不远处门边值守的侍卫,“看着点儿时间,早些让轿子过来候着,别等到宫门下钥了再把人关在宫里了。” “是!大总管!”那边的侍卫立刻就应了。 陶任之这才带着他那小太监又急匆匆的原路折返了。 武昙眼角的余光追逐他的背影,略一走神,然后下一刻却蓦然现前面萧樾的脚边又多出一双脚来。 她根本就没听见脚步声,而且陶任之才刚走,这人是鬼吗?哪儿来的? 到底是孩子心性,武昙忍不住的一抬头,就看见萧樾身边不知何时竟已经多了个灰袍侍卫。 那人是一张方脸,年龄三十上下,看上去孔武又精干,只是不苟言笑的样子看着有点生人勿近。 “主子!”他垂眸站在萧樾身边,也是一板一眼目不斜视的。 “嗯!走吧!”萧樾应了声,也是一句废话也没有的转身就往宫门的方向走。 看来这人是没准备再继续揪着她找茬儿了,武昙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但是再看着这阴雨连绵的鬼天气,瞬间就没了精神,耷拉了脑袋叹气—— 人家说走就走,她还得在这跪差不多俩时辰呢。 这边萧樾走了两步,却又突然驻足,一声不响的合了伞,随手往回一掷。 “王爷!”他身上带着伤,最怕受寒,那侍卫虽然也是惊奇他的怪异举止,却也只是缄口不言,第一时间把自己的伞挪过去,撑在了他的头顶。 那雨伞落地,砸在武昙面前,脏水又溅了她一身一脸。 她本来正无精打采的在心里骂萧昀和霍芸婳那俩缺德鬼呢,冷不防就被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尖叫,等再定睛一看,看见横在面前的那把伞,整个人就又意外的愣住了。 半晌,她才后知后觉的抬头看过去。 彼时萧樾主仆已经走出去很远了,下雨天,门洞底下的光线更显阴暗,那一前一后两道背影,颀长又挺拔…… 武昙突然就想—— 好像,她今天也不算特别倒霉的吧? 但再低头一看自己这一身的泥印子,她就怒了—— 嘿!好人好事没做过啊?好好的事儿你不会态度好点么? 姓萧的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人呐! ------题外话------ 嗯,这次女主没重生,男主一个人重生了… 某岚宝:【狗腿笑】作为女频重生界的一枝独秀,亲丈母娘对你好吧? 某男主:滚!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06章 送伞 校园港 正文 第007章 回家!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07章 回家! “小姐,这……”程橙爬过去,捡了那把雨伞在手,却犹豫着不敢给武昙撑。 “拿过来吧!”武昙却很坦然。 虽然罚她跪在这里的是萧昀,可现在送伞的这位却是他皇叔呢……那位殿下都敢公然把这伞摔在这儿了,她难道还不敢捡么? “好!”程橙有了主心骨,赶紧爬回来把伞撑开。 毕竟是定远侯的千金,又没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那些侍卫看见了也都睁一只眼闭只眼的不去为难她。 主仆两个缩在那把大伞下面,虽然身上已经湿透了,但是这样阴冷的天气,能挡一挡冷风也能少受很多苦。 “小姐,刚刚那位晟王殿下到底是什么人啊?”程橙忍不住问道:“奴婢看那位陶公公对他都很不一样呢。” 就这么跪着,也无聊的紧,武昙就很耐心的替她解惑:“皇上的子嗣大都早夭,如今皇子里太子殿下是最年长的,再下面的六殿下和七殿下还年幼不曾封王。皇上有个一母所出的亲弟弟,听说十多岁就去了北境战场,已经很多年没有回京了,应该就是他吧。” “皇上的亲弟弟,那就是太子殿下的叔叔了?”程橙本来拿那雨伞还拿得战战兢兢,这时候就又安心了不少,只是回头想想,终究还是要为自己家小姐此时的处境鸣不平:“小姐,三小姐一向都和您不对付,您怎么就不跟太子殿下还有皇后娘娘解释呢?这样冷的天,您要是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一定会生病的!” “怎么解释?难道让我跟武青琼在皇后娘娘面前狗咬狗吗?平时在家里闹闹就算了,闹到宫里来,让父亲以后怎么在同僚中间立足?”武昙是真没空跟武青琼去生气,她更在意的是别的,神色间就不由的多了几分凝重,“而且今天这事儿挺奇怪的,这几次三番的,我怎么觉着太子是有意针对我的呢?” 看他跟霍芸婳之间眉来眼去的,铁定是有私情不假了,可是这俩人干嘛合起伙来折腾她? “可是……”程橙就是忍不住的心疼。 “行了!跪就跪吧!好在我看皇后娘娘应该不糊涂,只要她相信我没有在宫里行凶就行了。”武昙心里千头万绪,也懒得再多说了,只想赶紧跪完这两个时辰,回家找人问问清楚。 今天莫名其妙的就挨了这一记软刀子,这要是不弄清楚来龙去脉,回头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方可是太子!当朝储君!捏死她简直太容易了。 此时,前方长长的门洞底下,雷鸣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萧樾待人一向冷淡,而且脾气也不太好,可是今天,对于一个素未平生的小丫头,他不仅差了自己去打听事情的原委,还居然把雨伞都给了对方? 雷鸣心里早就困惑不已,只不过他向来不多嘴,萧樾说走,他也只就竭力护着萧樾以防他被雨水淋到。 “问到了?”萧樾的步子走得不慢,随口问道。 “是的!”雷鸣赶紧收摄心神,“之前的消息是没错,皇上果然是选中了定远侯家的二姑娘,琢磨着要给太子立妃。今日临川公主的及笄礼,皇后以观礼为名,特意把人叫进宫来,应该是不放心,想提前看看,可是中途出了点意外,他们往华阳宫去的时候太傅霍文山的长女失足落水,事后指证是武家姑娘行凶,闹了一场。皇后娘娘没让追究,太子又找她的茬儿,大概还是为了这事儿吧。” 萧樾冷然不语,只是脚下不停,大步往前走,显然是对这样程度的内幕并不满意。 前世的时候,萧昀娶了武勋的嫡女武昙为太子妃,随后紧跟着又纳了霍文山的长女为侧妃,并且多年专宠,这些对他而言都不算秘密。 雷鸣就又继续说道:“属下还打听到,霍文山那个长女,打小儿就姿色不俗,早些年太子还小,他每逢进宫为太子讲学的时候都会把这个女儿扮作书童带着,太子是少年心性,这一来二去的,跟那霍家姑娘就很是熟稔了。按理说,霍文山的女儿也是有资格列入太子正妃人选的考虑范围的,只是他的这个所谓的嫡长女虽然自幼就是记在正房夫人名下长大的,但其实却是一个宠妾所出,一般的人家或许不会计较,但是太子是要继承大统的,这个一国之母的身份是绝不能容许有这样的瑕疵的。何况——皇上之所以选定了武勋的女儿,本来就是为着他手里的兵权,所以这个人选,等于是不容变更的了。太子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心里不痛快,故意来找武家姑娘的麻烦。” 萧昀是还有些孩子气,但却不是全无大局观的,最起码,他心里虽然极度反感把自己的婚事拿去作为笼络朝臣的筹码,但也没有闹着说不娶不是? 至于霍文山—— 一个饱学之士,天下士子的楷模,做人做到这个份上,萧樾都懒得说他什么了。 “用太子去联姻武氏,是笼络武勋不假,但他更是为着防范本王不是?”萧樾冷笑了一声。 雷鸣张了张嘴,刚要接茬,他却已经话锋一转:“武勋最近也在胤京?” “是!”雷鸣道:“他早我们几日回来的,皇上说是特给的恩旨召他回来参加下个月的万寿节,实际上应该还是为了就此定下这门婚事的。” 说着,又刻意压低了声音:“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可能时日不多,这时候就必须要为太子铺路了。” 皇帝的身体的确是支撑不了多久了,如果没有额外的变数的话,他的大限之期就在来年。 萧樾心知肚明,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出了长长的门洞,前面就有轿子在等,他如今有伤在身,自己也很注意,就坐了轿子出宫,等出了宫门,上马车之前他才又转身问雷鸣:“我让燕北去查的事,暂时还是没有回音?” “还没!”雷鸣还是尽力给他撑着伞,“不过——主子是要查什么?怎么还让燕北亲自去了?” “一件让本王百思不解的大事!别人去,我不放心!”萧樾道,眸底有极深刻的一道光影瞬间浮现又瞬间消融。 然后,他又抬眸看向雷鸣:“他那边一旦有信就马上拿给我。然后今天回去,你先传信给他,无论他那边追查的结果如何,半月之内都让他务必返回北境军中,那边洪建安一个人守着,本王不是很放心。” 言罢,转身上了马车。 两个时辰以后,天色已经全黑。 宫门下钥前,有守门的侍卫特意过来提醒,程橙方才搀了武昙起身。 在坚硬的石板路上跪了整个下午,武昙这辈子就没吃过这样的苦,膝盖早就麻了,活动了好一会儿才觉出刺痛来。 这时候雨势已经减弱,毛毛细雨在空中迷迷蒙蒙的飘,所以武昙就干脆收了伞。她将那雨伞抱在怀中,程橙扶着她,一瘸一拐的慢慢挪过长长的门洞,坐上了等在那里的宫轿。 内侍抬着轿子将二人送出宫去,程橙很谨慎的道了谢又塞了点碎银子打点。 来的时候武昙和武青琼是坐得一辆马车,很显然武青琼不可能在这里等她,武昙一边弯身从轿子里出来,一边正愁呢,一抬头—— 迎面已经看见一个人大步流星的迎了上来。 “世子!”程橙眼眶一热,替武昙委屈了一下午,当场就哭了。 武昙眼珠子一转,眸子里却瞬间就如是星屑闪耀般的璀璨起来。 她抱着怀里的雨伞一路小跑着冲过去,一头撞进武青林怀里,跟一只会撒娇的小狗似的湿漉漉的头将对方的胸口蹭湿了一大片,然后才抬起头,咧嘴一笑:“大哥,你怎么来了?” 武青林应该已经在这里等了不短的时间,靴子和袍角都湿了。 武昙笑得没心没肺,一脸的孩子气。 他看她这个样子,心里柔软之余却是堵得一阵难受。 于是抬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他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直接弯身把人往怀里一揽,抱着就转身朝停在后面的马车走去。 “回家!”两个字,坚定又温暖。 ------题外话------ 【小剧场】 某女主:【嘚瑟】终于感觉到我的女主光环了,大哥好暖!好暖!好暖! 未来大嫂:突然觉得我才是人生赢家……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07章 回家! 校园港 正文 第008章 私心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08章 私心 驾车的小厮木松赶紧跳下车来开车门。 “先把湿衣裳换了,火上温着姜汤,也趁热喝了。”武青林把武昙塞进马车里,又把程橙也让进去,只言简意赅的吩咐了一声就关上了车门。 他准备得很充分,特意在车上烧了个炭盆,上面一个小炉子。 武昙先打开看了眼,里面果然坐着一大盅姜汤。 这个时候,她也实在没心思讲究,直接就用袖子垫着把汤盅端出来,眼睛亮得跟只偷腥成功的猫似的,趁热吸溜了一小口。 程橙把放在旁边的干净衣服拿过来,武昙摆摆手:“我自己来。” 说完就抢了衣裳,自己缩到车厢最里边去换。 程橙要爬过去帮忙,她回头一指桌上的汤盅,“不用你!你先把这姜汤喝了。” 程橙皱眉:“还是小姐先喝吧!” “让你喝你就喝!”武昙道,又于百忙之中抬头冲她眨眼睛,压低了声音道:“全都喝了!也不准告诉大哥!” 程橙跟她不是一两天了,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她这是又要作妖。 自家小姐一向主意正,胆子也大,程橙违背不得,只能捧起汤盅将那一盅姜汤全部灌了下去。 冻了半天,这一碗辛辣的姜汤下肚,嗓子又热又刺激,但是热气从肺腑很快散遍全身,手脚都跟着热起来。 自家小姐也是挨了一下午的冻,程橙看着桌上的汤盅有点过意不去,里边武昙已经换好了衣裳,冲她使眼色:“衣裳换了啊,要回去了!” “哦!”程橙这才赶紧把汤盅收好,急急地也换了身衣裳。 武昙把头散开,拿帕子又擦了两把,等程橙把衣裳换好了,就招呼武青林上车。 武青林的鞋袜也都浸了水,上车他就脱了靴子烤火,顺手把放在角落里的一个食盒提过来递给了武昙,“先垫垫肚子!” 他过来得急,马车和车上给武昙两人拿的衣裳都是借的,盒子里的几样点心也是顺手装的。 武昙把四个碟子都掏出来,那里面的点心有八样,她随手递给程橙一盘。 在冷雨中跪了一下午,真的是又累又饿,她也顾不上和武青林说话,自己先塞了两块枣泥糕下肚,再就不想动了,干脆趴在桌子上,又笑眯眯的抬眸去看武青林,“大哥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怎么来了?这马车好像不是咱们府里的吧?” 就武青琼那个兔子胆,从来都是敢做不敢当的,明知道闯了祸,恐怕回府以后就要埋起头来当鸵鸟,以此掩饰太平,绝对不会叫人来找她的。 武青林一直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好:“我久不在京城,难得回来一趟,今天皇甫家的太夫人七十大寿,少华叫我过去叙叙,刚好他家三姑娘也奉诏进宫去了。” 武昙挑食,家里老夫人又宠她,平时的饭菜茶点都是吩咐厨房按照她的口口味做的。 武青林虽然也宠她,但他是男人心思,只是护短,并不娇惯。 这时候见武昙趴在桌子上扒拉糕点,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就板着脸敲了敲桌子:“赶紧吃!不准挑食!” “嗷!”他的话,武昙还是听的,于是就不情不愿的拈了块豌豆黄慢慢的啃,一边才又问道:“那宫里的事你都听说了吧?太子殿下也就算了,整个皇宫都是他的,随便他怎么折腾,可是那位霍家大姑娘干嘛要找我的麻烦啊?我跟她都几乎不认识的,哪里惹到她了?” 她问得随意,低着头将一块豌豆黄啃得分外痛苦。 可是—— 对面的武青林却沉默了。 武昙等了会儿,直觉的就感到不太对劲,于是狐疑的抬头瞄过去。 武青林的脸色居然一直就没放晴过。 一开始在宫门外,武昙以为他是看到自己那一身狼狈,所以不痛快,这时候才意识到是还有别的事。 她大大的眼睛瞪着对方,试着叫:“大哥?” 武青林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这时候眼底的神色却分外凝重。 他说:“年后外祖父给我去过一封信,前几天我刚回来又去看过他一次,他说陛下怕是有意要将你聘给太子做正妃了,这次借万寿节的机会传召父亲回京,应该就是为了此事!” “咳咳……”武昙一口糕点末卡在喉咙里,险些呛死,咳了个惊天动地。 武青林连忙将她捞过去,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吩咐程橙:“倒杯水!” 程橙慌张的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糕点,爬到桌旁倒了杯水。 武青林给她喂下去半杯,武昙好不容易缓过口气,手脚并用的从武青林怀里爬出来,没忍住,蹭的就跳了起来,尖叫道:“开什么玩笑?我……我才十二!”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太吓人了好不好? 一张小脸,咳出了一片血红色,整个人都惊慌失措 武青林拉她重新坐下,脸上也无半点喜色。他似乎心里早有计较,只就心平气和道:“你若是不愿意,回去我找父亲商量一下,让他给你另择一门亲事,到时候就回了陛下,将此事对付过去便是。” 皇室赐婚,这是恩典,哪有推拒不从的道理? “我不是不愿意……”可是那个混账太子看我不顺眼啊!武昙心中有苦难言,一边平复心情,一边慢悠悠道:“就是事出突然,我还以为能多在家陪伴祖母两年呢。” 何况武青林一提这事儿她就明白了—— 皇帝之所以会选她做萧昀的太子妃,完全就是因为她父亲手握重兵的缘故。 虽然如果她提前订了亲,皇室也没有强娶的道理,可是这样一来,皇帝心里会怎么想? 旁边的武青林,又是一阵沉默。 武昙转头过去,推了他一把:“大哥,你怎么了?” “昙儿!”武青林目光深深地看她,半晌,仍是抬手摸摸她的头,语气郑重:“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那宫苑深深,却不是什么好归宿,我不愿意把你送进那样的地方去。武家的军功和荣耀,都可以用男人们的热血到沙场上去拼,别人怎样我不管,可是出于私心,我只想看你一生平安顺遂!” 男人的誓言,远没有女子喜欢的情话那般来得婉转动听,可是这一刻,武昙只觉得有洪钟大吕自她心坎上敲击而过,余音震荡,直激得她胸中暖意沸腾。 她的嘴唇微微颤动。 方才她反应过激,确实就是因为事出突然,震惊过度,而对于许亲给萧昀这件事本身——因为以前没想过成婚嫁人的事,所以也没什么感觉。 她原是想用一两句俏皮话就把这事儿给应了的,可是这一刻,迎着兄长的目光,却是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题外话------ 嗯,我大概是要走甜宠路线了…继续为大哥打电话一轮…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08章 私心 校园港 正文 第009章 心虚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09章 心虚 马车继续前行,兄妹两个各自沉默,半个时辰之后,停在了定远侯府的门前。 武青林先下的车。 门檐底下等着的杏子立刻就眼尖的叫起来:“是世子回来了!” 这会儿雨又下了起来,门外的石板路不是很平整,多有积水,武昙扒着车门爬出来,武青林干脆就没让她的脚沾地,直接把人抱进门,放在了门檐底下。 程橙抱着雨伞从后面追进来。 杏子看见武昙的衣裳换了,头也是半湿的散开了,顿时大惊:“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武昙一早和武青琼一起出的门,武青琼过午就回了,她却没回,傍晚杏子等不及了,这才跑过来守在了大门口。 而这会儿和她一起守在门口的还有侯府的管家秦伯。 武青林把武昙放下,就转头看向他:“秦伯?你怎么在这?是有什么事?” “侯爷说让您回来就马上去他书房一趟,我怕误事,就干脆过来等着了。”秦伯道,说着已经叫人开了侧门把马车赶进来。 “好!我这就过去!”武青林颔首,又嘱咐,“这马车是皇甫七借我的,今日天色已晚,明天一早你叫人还回去吧。” “是!小的明白。”秦伯拱手。 武青林道:“你去忙吧,我这就去见父亲。” “好!”秦伯应了,又跟武昙打过招呼就笑眯眯的先进去了。 武青林才又回头看向武昙:“赶紧回去,泡个热水澡,再把头擦干了,我先去见过了父亲就来。” “哦!”武昙很乖的点点头。 武青林是怀疑武勋这么急着找他就是为了武昙的婚事,所以神色之间难掩的就带了几分躁意,从木松手里拿了伞,就大步跨进了雨幕里。 “大哥!”武昙盯着他的背影,想了想,追出去两步。 武青林止步,转身。 武昙看着他,远远地绽放一个笑容,还是一副纯粹明媚的模样,声音清脆道:“大哥!你之前跟我说的事,我愿意的,你跟父亲都不用为难。我是武家的女儿,维系家族的荣耀本来也是应尽之责。” 皇帝需要用联姻来保证武家对萧氏皇权的绝对忠诚,否则—— 恐怕就只有削权打压一途才能真正的让掌权者放心了。 现在的武昙,虽不懂朝堂风云,却知道“功高盖主”一词的由来。定远侯府传承四代,哪一代人不是戎马一生、拿命去拼的?她的高祖父,曾祖父,都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的,祖父虽然得以保全,却也是因为早年征战落下一身的病痛,未能享常人之寿。 现在,父亲戍边二十余年,经历过的大小战事无数,几次险些丧命,兄长也是三年前刚满十六岁就跟了过去。 他们武家,和别人不一样!家族门楣的荣耀,不逼到万不得已,谁都不舍得轻易放弃。 身为武家的女儿,武昙也不舍得。 所以,她更明白,之前武青林那番话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屋檐下挂着的灯笼被风吹得微晃,光线明灭不定。 武青林隔着雨幕,看着那摇曳灯影下姿容明丽的少女。 在他的心里,她其实一直都只是个小女孩儿,应该被保护、被纵容,可是—— 纵然他心中再又千般不舍,也不得不承认,她还是长大了。 “回去吧!”他说,转身快速消失在雨夜里。 “小姐,您这到底是怎么了?这衣裳是谁的?您怎么才……”旁边杏子还揣着一肚子的疑问想不明白。 武昙回过神来,问:“祖母睡了么?” “老夫人年纪大了,到了晚上就精神不好,这个时辰……应该是已经歇下了!”杏子道。 “那就好!”武昙抬抬下巴,冲她狡黠的一眨眼:“你去看看武青琼人在哪儿,如果她还在孟氏那里,就马上回去告诉我!” “干嘛?”杏子虽然不明所以,但也马上反应过来这是个要找茬的前奏,当即就来了精神,撑着把小伞一溜烟的就跑了。 “哎!”程橙反应过来想说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没影了,也就只能放弃,转而问武昙,“小姐,那……我们现在回去吗?” “走吧!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裳。” 程橙还是撑得萧樾那把伞,这雨夜透着明显的寒意,两人也不耽搁,急匆匆的回了武昙住的小院。 半途路过老夫人居住的主院时,程橙才又想起了什么,担忧道:“小姐,白天宫里生的事,要瞒着老夫人吗?” “费那劲干嘛?”武昙无所谓的耸耸肩,“祖母又不是不出门应酬的,难不成还要让她等着被外人调侃了才知道?” 程橙抿抿唇,无言反驳。 热水杏子已经提前命人备下了,武昙回房就先洗了个澡。 程橙才刚找了干净的衣裳抱过来,却见她已经从浴桶里爬了出来,就赶紧拿了大袍子给她裹住,一边不禁抱怨:“小姐怎么不多泡一会儿,也好驱驱寒意。” “回头再说吧!”武昙道,也不多说。 因为武青林说一会儿要过来,程橙帮她擦干了身上,就又服侍她把衣服穿好了。 武昙盘膝坐在外间的美人榻上,等着程橙给她绞干头,看到立在旁边的那把伞,就不由的想起午后邂逅的那个人—— 晟王殿下?皇帝的亲弟弟,太子的亲皇叔? 长的挺好看的,脾气好像不大好……然后就也没有别的印象了…… 想着也觉得兴致缺缺,就爬过去把那雨伞拖过来打量。 那也就是一把很普通的伞,暗灰色的伞面,光滑整洁,毫无修饰。 这伞应该也是旧物了,木质的伞柄已经被摩得略显光滑,伞柄末端坠着一颗九龙藤的种子。 这颗种子,比她以前见过的略小些,就一个扇坠子的大小,并且看颜色也是有些年头了,挂在伞柄上并不起眼。 武昙随意摆弄,心不在焉,指腹之下却意外摸出上面细细的纹路来,再定睛细看才现那上面刻了两个字—— 子御! 子御?什么意思? 她心中狐疑,正在走神,就听见武青林敲门:“昙儿!” “世子来了!”程橙赶紧放下帕子,起身去开门。 本来也没什么,武昙却鬼使神差的迅速将那颗种子卸下来,藏进了袖子里。 这么一耽搁,伞就没来得及放回去。 武青林从门外进来,又是第一眼就看见她抱在怀里的那把伞,眸色便是微微一沉。 武昙这才反应过来—— 抱着那把男人才用的大伞,尴尬之余莫名的心虚。 ------题外话------ 【这是一个混乱颠倒的小剧场……】 岚宝:【老怀安慰】嗯!这是一只有集体荣誉感的女主…… 已经杀青n久的芯宝妹子:【强行入镜】场景莫名熟悉,突然记得我家大延陵也借过我伞诶? 岚宝:是借过,但是借完之后我就忘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o(╯□╰)o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09章 心虚 校园港 正文 第010章 走,报仇去!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10章 走,报仇去! “大哥!”武昙咧嘴一笑,顺手将那雨伞放到旁边:“都这么晚了,你还真过来啊?” “不放心你,就再过来看看了!”武青林走过来,在那榻上坐下。 程橙有意避嫌:“奴婢去沏茶!” “不用了!我坐一会儿就回去了。”武青林道,转而问武昙:“白天在宫里,伤着哪里了没有?” “没有!”武昙还是笑得没心没肺,“就是跪得我膝盖疼,一会儿让程橙拿药酒来给我揉一揉就好。” 武青林也不好去检查她的膝盖,就抬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不由的皱眉:“好像有点热,程橙,去把许大夫叫过来给昙儿看看。” “是!”程橙答应着就要往外走,却被武昙叫住了,“不用了,我就是淋了点儿雨,不是已经喝了姜汤了嘛?一会儿我再睡一觉就没事了。” 程橙下意识的张了张嘴,想说你压根就没喝,只是弄了一嘴味儿,可是知道武昙是故意的,又不好当面拆台,就只能闭嘴,转身去里屋给她铺床。 “真没不舒服?”这边武青林还是不放心。 “没有啊!我打小儿身体就好,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武昙笑嘻嘻的扯了个薄被盖在膝上,转移了话题,“对了,父亲那么急着找你过去,是有什么事吗?” “嗯!”武青林应了声,脸上表情倒是没变,“父亲不是奉旨回来参加下个月的万寿节么,军中离不开人,我本来是准备过两天就先回去的。父亲刚叫我过去,说他可能得要提前回去了,这样我反倒不着急了,可以多留一阵子。” 打从兄长从军以后,见面的机会真是少之又少了,就连今年过年父兄都没有从南境回来。 “那太好了!”武昙喜形于色,自然是高兴的,只是转念一想,又不禁奇怪:“那父亲准备什么时候走?南境有紧急军情?” 想想也不对,如果真的军情紧急,父亲应该当天就要赶回去了,而且兄长也必定会同行。 “驻守北境的晟王殿下近日突然回京了。”武青林道:“先帝在位时,诸皇子争斗,内耗太过,导致边境不稳,本来想着趁北方战场大捷,四邻得到震慑,父亲离开南境一两个月也不至于出什么乱子,可是现在晟王重伤、被迫回京调养身体了,北境没有他坐镇,这个节骨眼上,父亲若是再从南境离开太久的话,就真的有风险了。” “晟王?”所以白天那会儿那人的情形看着不好是因为受了伤? 都须得放弃兵权回京调养了,那就说明他的伤势绝对不轻,换个人早就是个病歪歪的模样了。 那位爷倒真扛得住,走起路来脚下带风,别说病容了,就那个玉树临风的身姿往那一戳……一般个壮汉都不敢轻易近他身的。 武昙心中感慨,思绪就有点飘远。 武青林并没有注意,只继续说道:“因为怕北燕人趁虚而入再杀回去,晟王重伤的事,提前是瞒着军中的,他回京也是秘密,前几天皇上派去北境接替他军务的将领就到了,而今日午后晟王本人也已抵京,父亲这边,虽然暂时还没有明旨示下,想必明日上朝皇上就会提了。还有——” 武青林说着,声音却是戛然而止。 武昙回过神来,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武青林方才说道:“如果皇上真有赐婚的打算,那么赶在父亲离京之前,这件事也会定下来,如果你真的拿定了主意,那么……心里就得有个准备了。” 太子萧昀,起码长的还是挺好看的……武昙这样安慰自己,脸上已经笑开了,“知道了!” 武青林看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也跟着笑了。 他又抬手摸摸妹妹披散的头,顺势将对方的脑袋压在胸口。 武昙靠在他胸前,像是一只温顺的猫,然后又听到他的声音和着强有力的心跳声从头顶传来:“父亲之后,还有我在,我们都会撑着武家不倒,你且安心就是!” 武昙仰起头去看着他的脸:“我相信哥哥!” 她的眼睛会放光,永远都那么明亮又灵动。 武青林与她相视一笑,拍拍她的背,才又松开了她:“好了,天也晚了,你早些睡,我先走了!” “好!”武昙清脆的应了声,也没下地送他。 武青林抖了抖袍子起身,却没有马上出门,而是目光越过她去,定格在杵在塌边的那把雨伞上。 其实早前在宫门口接到武昙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那把雨伞显然不是新的,也比姑娘家常用的油纸伞大了好些,而且做工和用料都很讲究,更不可能是宫里哪个下人的。 武昙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毫不掩饰的笑道:“哦!那会儿赶上下雨,别人借我的!” 这个丫头鬼点子多,胆子又正,那双眼睛又仿佛天生就会骗人,大多数时候就连武青林也分不清她到底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他只是盯着那伞,语气随意:“要还吗?” “呃……”武昙想了想,“好像……还是应该还的!” “好!明日我叫人准备好谢礼,替你走一趟。”武青林点头,好整以暇的伸出手去。 “不用了!”武昙本能的推辞,一边去摸那雨伞,一边在心里飞快的编着瞎话,“我不认识人家,就是在宫门那里刚好遇上了,我只是觉得这是别人的东西,随便丢了好像不太好……” 这毕竟是件男人的东西,放在她这里确实不妥,虽然不情愿,她又怕武青林起疑,就还是双手递了过去。 “哦!”武青林也是相当敏锐的,虽然武昙在极力掩饰,这时候他也多少看出了这丫头的言不由衷,只不过他也不点破,很坦然的将那伞握在了手中,“这东西放你这里有欠妥当,我先拿回去帮你收着,兴许以后有机会再遇上,你问清楚了是哪家的,我好替你去还!” “谢谢哥哥!”武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声音甜美,无懈可击。 “早些睡吧!”武青林忍住笑,眼神宠溺的又看了她一眼,“这雨一时半刻的停不了,晚上关好门窗,别再受寒了。” “好!”武昙还是干脆利落的应了。 武青林转身出去。 程橙送走了他,再折回来的时候才忍不住问:“小姐,您刚才干嘛瞒着世子啊,这伞不就是晟王殿下借给您用的吗?” “一把破伞而已,你觉得晟王府缺?我懒得费事再让哥哥去跑一趟了。”武昙撇撇嘴,东西既然已经被武青林拿走了,她也无所谓了,只冲程橙一挑眉,“我告诉你啊,这件事如果他回头私底下再问你,你也给我说不知道,记住了没?” 主要是晟王和她父亲都是领兵的,私底下还是别来往的好。 “奴婢知道了。”程橙也是习惯了她的独断专行,顺从的应了,“奴婢让小厨房给您备饭了……” 话到一半,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杏子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小姐!打……打听到了!三小姐下午回来就赖在夫人那里了,奴婢盯了她一会儿,她刚从南院出来了,正往……往回走呢!” 武昙一听,眸子瞬间亮了八度,利落的下地穿上鞋,扯过旁边架子上的披风往肩上一裹就往外跑:“走!报仇去!” ------题外话------ 某男主:【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勒个擦!这前后画风转化好阔怕!我媳妇儿难道是个蛇精病? 岚宝:【严肃脸】不不不!女婿你想多了! 某男主:【手手揉揉小胸口】还好还好…… 岚宝:【迅速顶住锅盖,撒腿就跑】她其实只是个精分! 某男主:%¥%¥!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10章 走,报仇去! 校园港 正文 第011章 苦肉计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11章 苦肉计 杏子拔腿就跟着跑。 “小姐!”程橙一跺脚,只能赶紧提了把伞去追,“跑慢点!等等我!” 武青琼住的院子叫允阑轩,前面不远有个小池塘,另一边的岸边有座凉亭,是夏日里乘凉的好去处。 武昙提着裙子一路狂奔,抄近路赶过去,正赶上武青琼从花园里拐过来。 下雨天,她被自己的两个大丫鬟扶着,走得很慢。 武昙刹住脚步,远远地看了一会儿。 杏子在她身后扯着脖子观望,眼睛也在放光:“小姐,你要干嘛?” 武昙眸子一转,紧跟着冷笑了一下,还是提了裙子就往前跑。 武青琼主仆眼见着迎面有人冲过来,这下雨天,又黑灯瞎火的,也没看清人,就是从气势上就觉得来者不善,三个人不由的都戒备的顿住脚步。 木槿壮着胆子往前挡了半步。 “武青琼!”武昙叫了一声,一把将木槿推开。 武青琼认出她的声音,心里也记着白天的事,本能的心虚,嘴上却已经嚷嚷开了:“你有病啊?大晚上在这里吓人?” 她以为武昙是来找她吵架的。 不想武昙一巴掌将木槿拍开,武青琼还没看清楚她的脸呢,就被她狠推了一下。 武青琼是真没想到她会上来就动手,叫都没来得及叫,随后追过来的杏子两人就看见她家小姐动作生猛一气呵成的把三小姐扔水里了。 夜色中咕咚一声闷响,水里就炸开了花。 本来在旁边扶着武青琼的木棉直接傻眼了,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原地。 “小姐!”木槿扑回岸边,冲着黑乎乎的水面叫了一声。 武昙拍拍手,痛快的冷哼一声,然后就没事人似的一挥手,“走了,回去睡觉!”带着自己的两个丫鬟扬长而去。 她来得奇快,出手干脆,走得也利索。 这大晚上的,又是冷雨天,下人们也都歇得早,后院里已经几乎没人走动了。 木槿回过神来,吓得魂都飞了,紧跟着也下了水。 武昙听见了后面的动静,没理。 倒是程橙看见木槿下水,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忍不住的唠叨:“小姐!您就算再是恼了三小姐,也不该这样的。” “不出了这口恶气,今儿个晚上我睡不着觉。”武昙撇撇嘴,毫不在乎。 “可是……” “行了行了,一个晚上就听你唠叨了,你家小姐还能连这点分寸也没有吗?”武昙不满的打断她的话,“我若是真的不分轻重,就不会捡着木槿在场的时候推她下水了。” 程橙想想也是,还是忍不住嗔道,“三小姐今天作了那么大一个妖,奴婢不是怕您气糊涂了么!” 武昙回头看她一眼,突然就特别沉重的叹了口气:“你与其担心她,还不如多关心我,现在我也作了这么大一个妖,父亲怕是要气死了!” 说完,语重心长的拍拍程橙的肩,趁着程橙愣,自己拿了她手里的雨伞先走了。 杏子跟在后面,已经纳闷一晚上了,忍不住凑上来探头探脑的问:“三小姐这次到底又怎么咱们小姐了?怎么跟捅了马蜂窝似的闹这么凶?” 武勋是武将出身,教育子女向来严厉,程橙被武昙那么一提点,这时候又开始忧心忡忡,实在没心思给她解惑,只搪塞道:“回头我再跟你细说吧!” 说完,赶紧小跑着去追武昙了。 武昙行凶泄愤之后,简直神清气爽,脚下步子轻快,哼着小曲儿就回去了。 这边她先进的屋子,程橙后脚回来,想着武勋那个脾气,就又转身跑去小厨房把她又让人熬的姜汤给端了过来:“小姐!您快把这喝了,淋了一下午的雨,一会儿老爷再罚的话,奴婢怕您扛不住!” 刚闯了祸,武昙也没指望今晚还能睡,正在多宝阁前摆弄她收藏的一些小玩意儿,一边等着武勋的传唤。 程橙递了汤碗过来,她随手接了,一转身就泼在了门外:“嗯!喝了……” “……”程橙见不得她在这时候还挑嘴,急的又要说什么,武昙已经回转身来,一本正经的点着两个丫头的额头说:“记住了!回头一定找机会告诉所有人,今晚我是喝了姜汤的!” 程橙听得又是一阵懵,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被杏子一把拽开了,“当然是苦肉计啦!姐姐你要不要这么实诚啊?你想啊,小姐淋了雨,如果说都灌了姜汤了还要生病……侯爷怎么着也得心软吧?” 杏子得意的眉飞色舞。 武昙甚是满意,主仆两个互相抛了个媚眼达成默契。 就这么眉来眼去的一会儿工夫,外面果然秦伯已经亲自到了。 “秦管家来了!”杏子赶紧把人让进门。 “秦伯,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武昙笑眯眯的打招呼,还是一点不心虚。 秦伯叹了口气,也是无奈:“侯爷请您马上去三小姐那里一趟。” “哦!”武昙也没装傻,痛快的答应了。 程橙想着武勋那个脾气,今天肯定是有去无回了,就赶紧找了件稍微厚些的披风给她换上。 外面的雨还在下。 主仆一行去到允阑轩的时候远远地就看那院子里灯火通明,正屋的房门大开,武勋背对门口站在屋子正中,所有的下人都在廊下站着,鹌鹑似的缩着脑袋,大气不敢喘。 杏子和程橙只看到自家老爷那个魁梧的背影就有点双腿打颤。 好在武昙强悍,镇定自如的就直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武勋是习武之人,感官异常警觉,虽然女孩子的脚步声不重,他也听得分明,霍的就转过身来。 他常年不苟言笑,如今盛怒之下,更是目光如炬,很有震慑力,见到武昙就要开骂,不曾想,还没等他开口,武昙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正色迎着他的目光道:“女儿莽撞,行为多有差池,特来向父亲请罪!” “你……”武勋并不是个擅言辞的人,被她这么一堵,顿时就哑了声息。 而下一刻,正在里屋换衣裳的武青琼已经听见动静冲了出来。 ------题外话------ 【自豪脸】嗯!我家闺女,就是这么直接、生猛!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11章 苦肉计 校园港 正文 第012章 姐姐是在教你做人!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12章 姐姐是在教你做人! 她尖叫:“你还敢来?你个死丫头,疯丫头,你……” 被推下水的那一刻,她是真的吓得半死,被冷水连着呛了好几口的时候,甚至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了。 这个武昙,不知道溺水会死人的吗?这个丫头真是狠毒,居然想要她去死! 武青琼这会儿对武昙是又气又怕,嚷嚷着就大哭起来。 她的生母孟氏也是先一步闻讯就赶来了,正在里面安抚她,没想到一个不慎被她挣脱,这时候也赶紧追出来,拿着手里的帕子给她包住湿漉漉的头,一边将人揽进怀里,一边低声呵斥:“还不闭嘴?不准没规矩!” “母亲!”武青琼没想到母亲居然都不向着自己,顿时哭得更加汹涌,气都喘不上来的直跺脚:“她想要杀了我!她刚刚差点就害死我了!” 武昙斜睨她一眼,也不和她争吵,只就跪在那里,脊背笔直的面对武勋道:“父亲,女儿做错了事,并不想狡辩,深夜还要惊动您和二娘,更是我的不是。女儿愿意领罪,还请您莫要动怒伤了身子。” 她说是来请罪的,但是表情坦荡,说起话来更是不卑不亢。 武家的后宅人员关系并不复杂,武勋少年从戎,大多数时候都是驻守军中的,他的府上只有一妻一妾,正妻林氏过世后,他也没有再续弦,只把这个已经生育过子女的孟氏扶了正。 孟氏的出身不高,但是家世清白,为人也很本分识大体。 武昙只知道她祖籍是南境边城那边的,对她的印象不好不坏,只不过她没见过生母林氏的面,懂事以后就随哥哥的称呼,一并喊孟氏一声二娘。 不过,因为孟氏是小户人家出身,所以老夫人对她并不十分待见。 而这边武勋被武昙堵了一次又一次,他其实不是不知道这丫头打得什么算盘,可她就是这么态度诚恳又良好,反而叫他无从作,最后咬牙压了半天脾气,也只能轻轻的放下,怒喝道:“既然知道错了,今天晚上就给我去佛堂跪着好好反省!” “是!”武昙也不分辩,很乖觉的就受了。 武青琼一看武昙挨了罚,登时来了精神,挣扎着就要开腔。 孟氏连忙将她捂在怀里,不叫她多说,自己就赶紧的劝:“老爷!女儿们都还小呢,难免有孩子气的时候,昙儿在宫里刚受了委屈,琼儿方才也吃了教训,您就消消气,莫要与她们置气了!” “慈母多败儿,你还敢求情?”武勋正在气头上,刚没能骂女儿,当场就迁怒孟氏。 孟氏立刻就拉着武青琼一起跪下了:“是!孩子们不懂事,都是妾身没有教导好,老爷您要罚,我去佛堂跪着就是,这两个丫头都受了凉,还是……” 武青琼异想天开,她却不会! 今天的事,武昙虽然过分,但是纠其根本,也不过是家里姐妹之争,而且还是在武青琼有错在先的前提下。 可武青琼在外面帮着外人陷害自家姐妹,辱及门楣,这却是关乎家风和口碑的大事,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她说是替武昙求情,实际上却是曲线救国,想着顺带拉武青琼一把。 这边她已经言辞恳切,极尽慈母之责的在争取了,不想武青琼却丝毫没能领会她的良苦用心。她只是觉得自己的母亲一定是疯了,就为了讨好祖母,所以就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管不顾了? 气恼之余,她更是不依不饶,指着武昙尖叫,“父亲!她要杀了我!您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你闭嘴!你姐姐这是在教你做人!”武勋气得气息都更加粗犷,只是他到底只是严厉而并不是针对谁,只就咬着牙沉声道:“你也一并给我跪到佛堂去,先跪足三天,好好想想错在哪儿了,如果三天想不明白,就给我跪到想明白为止!” 武昙只需要跪一夜,她却要跪三天?明明是她被武昙欺辱了! “父……”武青琼听得一愣,随后就更是怒恨交加,张嘴就要哭诉,但是触到武勋震怒的眼神,便是心口一阵瑟缩,抖着嘴唇没能出声音。 武勋黑着脸扫了眼跪在面前的两个女儿,终于甩袖而去:“秦管家,你亲自送她们过去,没跪到时辰,一个也不准放出来!” 老夫人向来偏袒武昙,孟氏又疼爱亲生女儿,他让秦管家去守着,就是个不准对任何人徇私的意思。 “是!侯爷!”秦管家恭顺的应了,武勋已经大步出门去了。 武昙拍拍裙子起身,莞尔转向孟氏:“二娘,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孟氏略一颔首。 武昙也不管武青琼怎样,自己当先出门去了。 她以前和孟氏之间是互不招惹,可现在和武青琼结了仇,以后和孟氏之间也就是面子情了,肯定是要留戒心的。 这边她从屋里出来,跟秦管家打了个招呼就先径自往佛堂去了。 屋子里武青琼还是气得直哭,赖在孟氏怀里:“母亲,父亲他偏心——” “胡说什么!”秦管家就在院子里等,孟氏也不能过多的安抚,只给她擦了眼泪,一边言简意赅的开导:“你怎么连亲疏内外都分不清楚?就算是在宫里一时吓昏了头——别说你二姐没做那样的事,就算真的做了,你也得是向着她的。咱们这一家子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还不明白你父亲罚你是罚的什么吗?” “我……”武青琼哪里听得进去,自然是不服气的。 孟氏却没心思听她再说废话了,给她整理好头就直接扶起来,拉着出去交给了秦管家:“秦管家,你带她过去吧,平时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这孩子这么不懂事,你多盯着她点儿,省得她惫懒耍滑。” “是!”秦管家点头,“时候也不早了,那夫人也早些歇着吧,小的这就带三小姐过去了。” “母亲……”武青琼还是不想去。 孟氏瞪了她一眼,算是警告。 武青琼自己也知道违背不得父亲的命令,最后只能咬咬牙一步三回头的跟着秦管家走了。 秦管家领着武青琼到佛堂的时候,武昙已经面对佛像笔直的跪着了。 武青琼走过去,隔着一个蒲团故意离她远了些,眼神却是一直凶狠的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在她过来这里的路上终于后知后觉的有点明白过来了—— 武昙推她下水其实就只是个引子,只是为了惊动父亲,好把白天的事情翻出来再跟她算旧账! 这个死丫头,简直就是无耻、狡诈! ------题外话------ 曲线救国?失败! 孟氏表示队友好坑,心好累… ps:心肝宝贝儿们,别只看文不吭声啊,节奏不对了一定要及时提醒我,我也好曲线救国及时挽回啊啊啊~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12章 姐姐是在教你做人! 校园港 正文 第013章 交锋、惨败!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13章 交锋、惨败! “当然是了!”武昙歪了脑袋看她,脸上还带着明媚的笑,“我可是在宫里淋着雨跪了一下午的,你以为你喝两口池塘的水就能抵偿啦?我可是要收利息的!” “你!”武青琼看见她脸上的笑就想扑过去。 “别动!”武昙一挑眉,示意她看身后,“外面秦伯盯着呢,你要是到了这里还死不悔改的撒泼,我可有办法叫你跪到天荒地老!” 父亲的脾气,那可真的是跟在战场上一样的杀伐决断,如果她敢一犯再犯,他处置起来可不会管这是亲女儿还是下属。 武青琼本能的心生畏惧,她咬着嘴唇,跃跃欲试了几次,终究还是没敢挑战武勋的权威,只能是使劲的掐着拳头恶狠狠的用眼神持续凌迟武昙,一字一顿的咬牙道:“你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等着就等着!按照哥哥的说法,过不了几天她就是准太子妃了,保管让武青琼见了她就得跪舔,还能等出个花儿来不成? 武昙容光灿烂的冲她一挑眉,算是应战。 武青琼就更是眼里喷火,强忍着把头扭向另一边。 那边武青林从武昙处回去,也就洗了个澡的工夫就听说妹妹又出事了,于是他只得重新更衣又出来了。 可是武昙这次采取的是速战速决策略,他人才走到半路就被提前过去探信的木松告知武昙和武青琼都被武勋罚去了佛堂,所以脚下转了个方向就直奔了佛堂来了。 他在门口隔着院子看进来,就看见武昙和武青琼两个人,相看两厌,并肩在佛堂里跪着,而秦管家也丝毫不敢怠慢,垂首恭谨的站在门廊下盯着里边。 武青林站在门外看了会儿,就径直走了。 木松赶紧追上去解释:“老爷虽然是让二小姐也一起跪在这了,但其实还是重罚了三小姐的。世子,要不去请老夫人出面……” 武勋的性格,说一不二,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清楚。 武青林脚下步子不停,快步往回走,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都这么晚了,算了!” 武昙就是故意的,如果她不想挨罚,早就自己去找祖母撑腰了,何至于闹这一出。 此时,另一边…… 孟氏打了武青琼,刚从允阑轩出来,就迎上了闻讯赶来的武青钰。 她跟了武勋之后,一共生育了四个子女,武青钰只比武青林小一岁,今年刚好十八,而她的长女武青雪两年前十四岁上的时候就已经嫁人离府了,剩下的武青琼和武昙同岁,另外还有一个年仅三岁的小儿子武青睿。 而若要论起闹心—— 武青睿还小,姑且可以不提,这几个孩子里最让她心烦的就是小女儿武青琼了。 她也不是没教过,可那孩子就是邪了门似的凡事都要跟武昙争个高下、论个长短,这些年里糟心事是闹了一出又一出,也没少连累她被老夫人撂白眼儿。 以前在家里争一争衣服首饰也就算了,这次武青琼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孟氏是想到明天还得面对老太婆的那张脸就脑壳疼。 武青钰撑了把伞,迎面走过来。 “母亲!”大晚上出来,他也没带小厮,反倒是散步一样气定神闲,甚至明知道妹妹闯祸被罚了也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样子,只是很随意的问,“怎么会闹成这样?” 在儿子面前,孟氏也无须掩饰情绪,一脸不痛快的叹了口气:“那个丫头,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真真是难缠的很,以前是我疏忽,倒是小瞧了她!” 以前她只以为武昙也是跟武青琼一样的孩子脾气,并没有太在意,可是这一晚生的事却叫她大大改观—— 早些年的时候她都没用跟林氏斗上一斗,没想到如今却得对上她的女儿了。 这是她和这个丫头的头次交锋,但是—— 惨败! 孟氏心里琢磨着,到底是不痛快的。 武青钰一笑,倒是颇有几分看热闹之嫌:“我看是你把妹妹宠得太过,才给自己找的麻烦。” “行了,不说她了。”孟氏回过神来,不悦的岔开了话题,“对了,你父亲跟你说过了吧,他这次回南境,你跟他一起。” “嗯!”武青钰点头,直接又把话题拽了回去了:“听说皇上的圣体越来越不好了,在忙着替太子铺路,回头昙儿真的进了东宫,做了太子妃,那我这辈子就都别指望能越过大哥去了吧?” “你又说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孟氏当然是不爱听的,当即就黑了脸。 武青钰却不管她高兴不高兴,仍是自嘲的调侃:“这样的话我也就只能说说了,毕竟文韬武略,我本来也没一样能比得过他,就算他不是家里的长子嫡孙,也没我的份!” “你……”孟氏本来就为了武青琼的事心里窝火,再被儿子一顿堵,顿时就有点呼吸不畅。 她也不想责备儿子,只冷着脸仓促的赶人:“这大晚上的,你赶紧回去吧!” 母子两个分道扬镳,不欢而散。 一场闹剧谢幕,宅院深深,慢慢恢复了沉寂,只剩雨声淅沥。 临近三更的时候,雨终于是停了,可是后半夜又起了风,佛堂的门敞开着,冷飕飕的夜风混着湿冷的水汽不断的往里灌,武昙慢慢地就觉得不太好了。 她下午着了凉,晚上回来那会儿就有点脑袋沉,可武青林要叫大夫她又没让,这会儿跪在阴冷的佛堂里,自己都能感觉到脸上热,头重脚轻,身上烧得骨头酸疼。 武青琼还在跟她置气,十分精神的把脸朝向另一边,不理人,她也没吭声,就这么浑浑噩噩跪到四更天,终于如愿以偿,一头栽在了旁边的蒲团上。 秦管家冲进来一看,才现她一张小脸已经烧得跟块红布似的,再一摸额头,就更是差点吓掉魂儿。 武青琼本来还不屑的以为她又在搞鬼,可是看到她这个样子,也傻了眼。 众所周知,老夫人最疼的就是二小姐了,哪怕是深更半夜,这会儿也是不敢再瞒着了。 秦管家赶紧把人送回镜春斋,一边叫人去喊许大夫,一边又赶紧去告知了老夫人,定远侯府的后院很快就炸开了锅。 此时武勋和武青林父子已经分别起身准备去上朝了,听了消息,也都赶了过来,可是两人上朝不能耽搁,只仓促的问了下情况就赶紧出门了。 在定远侯府鸡飞狗跳的同时,暂时下榻沉香别馆的萧樾却是高床软枕,当真无所事事的养起了病,次日晌午方才起身,收拾妥了进宫面圣。 陶任之说皇帝还在御书房,请他直接过去,萧樾也没多想就随他去了,不想一进门却见皇帝的御书房里还有一个定远侯武勋在。 这是—— 在商量军务?还是儿女联姻的私事呢? ------题外话------ 自嘲技能满格,怼得亲娘分分钟恨不能去死……写着写着突然觉得这二哥性格也有点小可爱要怎么办→_→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13章 交锋、惨败! 校园港 正文 第014章 你侄子都要娶媳妇了!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14章 你侄子都要娶媳妇了! 所以,皇帝这是打算好了,要当着他的面来谈了? 萧樾的脚步,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顿,随后仍是从容上前,躬身行礼:“臣弟见过皇兄!” “免了免了!”龙座上的皇帝萧植已经笑着招招手,“你抱恙在身,就不必拘礼了,来人赐座!” 皇帝今年也不过才刚四十来岁,但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要苍老的多,身子骨能看出明显的病态和虚弱,鬓角也隐约可见银丝了。 陶任之赶紧招呼人抬了把椅子上来。 “臣弟多谢皇兄体谅!”萧樾谢过之后,也没推辞,就退到旁边在椅子上坐下。 为了怕牵扯到伤口,他弯身的动作缓慢,待到坐稳了,方才抬头看向武勋道:“如果本王没有认错的话,这位——应该是定远侯吧?” 他离京的时候才刚十四岁,根本就还不曾涉入朝局,虽然他其实对武勋并不陌生,这时候也在刻意拿捏分寸。 “武勋见过晟王殿下!”武勋不苟言笑,只是躬身行礼。 “你倒是好眼力!”皇帝倒是很高兴的样子,笑道:“你们两个一个驻守南境、一个在北境领兵,都是我大胤朝廷的栋梁之才,更是朕的股肱之臣,说起来这也是难得的缘分、今儿个居然在朕这里给遇上了。” 是啊!缘分!确实是好深的缘分呢! 萧樾心中玩味着这两个字,面上已经谦逊的扯出一个笑容:“定远侯府四代都是忠臣良将,为咱们大胤立下军功无数,臣弟区区一个晚辈,可不敢与定远侯比功劳。” “王爷过誉了。”武勋见状,就也与有荣焉的朗声笑道:“忠君报国,都是臣子本分,臣也不敢居功。” 这么一来二去,就算是互相认识了。 于是顿了一下,武勋寒暄:“方才皇上才跟微臣提起,说王爷身体抱恙,伤势有些重?但微臣看您气色倒是尚好,当是没有大的妨碍吧?” “多谢定远侯的关心,本王还好。”萧樾微微颔首,就重又看向了皇帝:“皇兄和定远侯这里是在商议军务么?可是臣弟来得不是时候?要不臣弟还是去外面候着吧?” 说着,作势就要起身。 “不用!”皇帝当即摆摆手,他今天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脸上一直有笑,“也不算什么军务,就是南境和北境都常年不太平,虽说你刚刚力挫北燕人稳住了北境局势,可是现在你回了京,南境那边朕就打算让定远侯先回去了。下个月是朕的生辰,本来朕是想着他武家父子常年戍边劳苦功高,传召他们回来一起热闹热闹的,现如今又只能出尔反尔了。” 之前萧樾奏请回京的时候武勋都已经在路上了,否则他会考虑暂缓对武勋的传召的。 萧樾笑了一笑,没有掺言。 武勋连忙拱手道:“陛下言重了,微臣父子也只是做的自己的分内之事。不过既然事情有变,臣也确实不敢在京城久留,今日回去就收拾一下,最迟明日一早便可启程,届时——就不再过来向陛下辞行了。” “定远侯辛苦了!”皇帝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进入了下一个话题:“然后今日朕叫你过来,还有另外一桩事。” “请陛下吩咐!”武勋正色。 皇帝这时候却是完全放松,靠在身后椅背上,一边端起手边的茶汤润了润喉,一边才似是很随意的问道:“你跟林氏有个女儿是叫武昙吧?朕记得好像是和太子同岁的?” 武勋怔了怔,随后应道:“是的!小女武昙,今年刚满十二!” “昨日临安的及笄礼,皇后在贤妃那里见过这丫头一面,十分的喜欢,晚上回去还一直在跟朕夸赞,说是你教女有方,令嫒十分的乖巧又识大体。”皇帝道。 武勋一直垂眸细听,只是一板一眼的答着话:“皇后娘娘谬赞,臣替小女愧领!” “行了行了,你就别谦虚了!”皇帝笑道,“咱们君臣,也没什么好见外的,朕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如今太子渐渐大了,皇后也在张罗着要为他选妃,你家女儿应该尚未许亲吧?正好皇后和太子也都喜欢她,这样朕便做主将她配予太子,你意下如何?” 武勋似乎很有些意外,猛地抬头看向皇帝。 皇帝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承蒙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厚爱,微臣惶恐。”武勋察觉自己逾矩,连忙一撩袍角跪下去,却是欲言又止,“只不过——” 皇帝面上依旧带着和气的笑容,闲闲的问:“怎么?难道你家女儿已经许配了人家?” 那个武昙并没有许亲,皇帝自然是提前都查清楚了的。 “不,小女并不曾许亲,!”武勋回道,似乎是斟酌了一下用词,方才恳切的再开口:“只是——臣也斗胆跟陛下交个底,微臣那个女儿年纪还小,又自幼被臣的母亲娇惯着,事实上颇有些顽劣,臣是怕她配不上太子殿下,万一将来行为有所差池,折损了皇室颜面,那微臣就真的是愧对陛下了。” 他这一番自谦之词,其中也不乏推诿的意思。 萧樾始终事不关己的在旁听,这时候细品着这位定远侯的一番肺腑之言,突然觉得挺有意思的…… 按照前世的轨迹走下去,武勋今日可真是一语成缄,因为—— 他那女儿最后真的是犯下了一个折损皇室颜面的大错! 所以此时武勋这自谦的一番话听在萧樾的耳朵里就挺讽刺的。 他嘲讽的勾了下唇,眸中神色未变,皇帝眼角的余光刚好扫过来,也只将这解读为一个并不怎么和适宜的笑,于是佯装板起脸来训斥:“你侄子都要娶妻了,你也抓紧点吧。以前你离着远,朕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正好趁着现在人在京城,回头朕让你皇嫂给你挑一挑,也选个好的早点把事儿办了。” 萧樾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冲着自己来了,不禁失笑:“皇兄,臣弟是回京养伤来的……” 皇帝听他顶嘴,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陶任之刚好从外面进来,禀报道:“陛下,皇后娘娘刚差人来,说她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问您和晟王殿下何时过去?” “哦!”皇帝这才罢休,对萧樾解释:“如今你有伤在身,也不方便应酬那些朝臣,一会儿去你皇嫂那里吧,再叫上太子,就咱们四个今日先简单的一起用个午膳,来日方长,等你的身子好些了,朕再大摆宴席为你、和北境的将士庆功。” “是!臣弟但凭皇兄安排就是!”萧樾略一拱手,就势起身,看了武勋一眼道:“定远侯不日就要返回南境,皇兄想必还有军务要交代吧,要不臣弟先行一步?多年未见皇嫂,也想提前过去请个安!” 虽是恭维的话,但也在情理之中。 皇帝没有反对:“也好!那你先去吧,朕与武卿再说两句话,随后就到。” “是!臣弟告退!”萧樾行了礼,施施然自御书房出来,就听身后皇帝跟武勋继续说道:“那朕方才说的这桩事便就此定下了,明日请你夫人进宫,将那孩子的庚帖拿去给皇后尽快合一合。朕的意思,是想在今年之内就给他们完婚!” “是!臣领旨谢恩!” …… ------题外话------ 某作者:嗯,商业互吹……这是多么愉快又和谐的一章啊(*^▽^*)、 某男主:喂喂喂!作者你跑偏了,划重点划重点啊!这俩货就当着本王的面这么给我媳妇说亲?这样真的好么→_→ 某作者:你媳妇自己都说好了,关我p事→_→ 某男主:呵呵……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14章 你侄子都要娶媳妇了! 校园港 正文 第015章 是谁在玩谁?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15章 是谁在玩谁? 皇帝的确是来日不多了,会这么着急替太子完婚也在情理之中。 萧樾跨过门槛,抬头看向远处巍峨的宫殿群,此时正值晌午,大片鎏金的屋顶映射在阳光下,璀璨生辉。 他站着看了会儿,陶任之见他驻足,就走过来,陪笑道:“小王爷可要传步辇?” 萧樾从远处收回目光,冲他露出一个笑容:“不用!反正时辰还早,本王走过去就是。”顿了一下,他又问:“太子是在彰文殿读书吗?” “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太子和两位小皇子每日清晨起身都是先去彰文殿读书半日,午后才去演武场练习骑射。”陶任之道,忆及多年之前的光景,笑容间就更多了些皱纹。 萧樾点头:“正好也顺路,本王过去叫上太子一道儿吧。” 他和皇帝毕竟是亲兄弟,就算皇帝对他存有戒心,但毕竟之前也没有过什么冲突,所以阖宫上下对他还是分外礼遇的。 他想走走,陶然之自然就随他走了,也没阻拦。 萧樾也是在这皇宫里长大的,他去彰文殿,自然无须内侍引路,只带着雷鸣闲庭信步般的渐行渐远。 两人过去彰文殿的时候,正殿书房里已经空无一人。 太子虽然只读书半日,但是身为他太傅的霍文山带着几位少傅和少保们是须得全天留守的。 萧樾今日虽然只是穿了便袍,却也是只有皇族才能穿的四爪蟒袍。 霍文山从偏殿的窗户看见他去了正殿,就连忙赶了过去。 霍文山也是两朝连任的老臣了,自然是认得先帝和周太后的小儿子的,虽然他还并不知道萧樾回京的消息,这时候见到人有些意外,也很快的稳住了,躬身行礼:“微臣见过晟王殿下,多年不见,殿下安好!” “霍大人免礼!”萧樾略一颔首,四下里打量一遍方才慢慢说道:“哦!现在应该称呼霍太傅了,本王受邀一会儿要去皇嫂宫中赴宴,本想顺路过来叫上太子殿下一道儿的,太子殿下已经下学了吗?” “是的!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说是皇后娘娘宫中要设家宴,让他提前过去。”霍文山道,态度收驰有度,彬彬有礼,“原来皇后娘娘是要宴请晟王殿下啊。” “哦!倒是本王来迟一步了。”萧樾道,“那就不打扰了。” 他抬脚、转身往外走。 “恭送王爷!”霍文山一路送到正殿门口。 却不想,萧樾刚跨过门槛,就又突然转身回来:“对了,霍太傅,有件事要问问你,现在的钦天监正使是何人呐?” “呃……”霍文山一愣,随后答道:“是贺云岭贺大人!” “多谢!”萧樾道了谢,这才又下了台阶,继续前行,一边转头吩咐雷鸣:“记住了么?贺云岭贺大人,一会儿出宫了就去打听一下这位大人家住哪里,然后备一份厚礼替本王去打点好。” 萧樾如果真有什么正事要吩咐,绝对不会当着外人的面的。 而且他根本就不待见那位太子殿下,特意绕路来这里的本身就不合乎情理。 雷鸣十分了解他的习性,当然得给他台阶,立刻就一本正经的询问:“王爷是需要他做什么吗?” 萧樾把玩着腰间一块玉坠子,态度散漫:“方才在御书房,皇兄说是要让皇嫂寻摸着给本王选妃了,本王久不在京城,对那些世家千金们也不了解,总不能随便什么人都娶吧?回头你跟这位贺大人打声招呼去,如若皇嫂挑中的人选不合本王的眼缘,就让他用八字冲突搪塞过去。省得送到本王面前来本王说下什么重话,还要伤了人家姑娘的颜面。” “是!属下明白,会尽快将此事办妥的。”雷鸣一本正经的应了。 主仆两个相继出了大门,留下偌大的彰文殿里一脸若有所思表情的霍文山。 待到从那院子里出来,雷鸣才问:“主子是不想让太子娶定远侯的女儿?” 萧樾这种人,如若皇后给她挑得王妃人选他看不上,真的是会直接拒绝,弯都不会拐的,他会多此一举的想着给人家姑娘留颜面?雷鸣可是把他家主子的德行摸得透透的了,这位爷压根就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主儿! 他纡尊降贵跑到霍文山这里来唱这一出,分明就是刻意来开导这位想要攀龙附凤快想疯了的读书人的。 萧樾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坏,闻言也没甩脸子,却是意味深长的露出一个笑容来,缓缓的道:“本王想或不想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你猜定远侯想不想太子娶他这个女儿?” “他只是皇恩浩荡,无法拒绝吧?”雷鸣被他问得糊涂,一边已经本能的在思索:“武家的男人善战,他们那一门从来就不缺军功和荣耀,但属下听说他们家教管男丁十分严苛,但对女儿一向都是娇养的。尤其是要许配给太子的这位二姑娘,武家的老太太自己没有女儿,又兼之定远侯的原配夫人早逝,所以对这个嫡孙女儿就更是疼惜的紧,凡事都顺着宠着的。” “是啊!本王也是这么听说的。”萧樾又是一笑,这一次,笑意更深,直达眼底。 主仆两个,一路往皇后的正阳宫去。 而彼时的正阳宫的暖阁内,小太子萧昀正在跟自己的母后闹脾气:“母后,那个武昙实在是太过骄纵无礼了,您跟父皇真的拿定主意了一定要儿臣娶她?这两天儿臣叫人多留意了一下定远侯府,结果今天早上就听说她昨日从宫里回去竟然把自己的亲妹妹推到了池塘里,差点淹死!这样小肚鸡肠又凶狠泼辣的女子,儿臣不喜欢。” 暖阁里的宴席已经布置好了,姜皇后闲来无事正在逐一检查桌上碗碟摆放的细节,她却是不骄不躁的模样,面上始终带着慈和的笑,闻言便就回头嗔了儿子一眼,也不见怒,只是心平气和的教训道:“你还好意思嫌人家姑娘骄纵?昨儿个下午的事本宫都还没跟你算账呢。” 萧昀到底是年纪尚轻,他是不喜欢武昙,更排斥父皇给自己安排的这门亲事,所以才故意针对武昙的,此时被姜皇后当面揭穿,顿时目光闪烁,心虚了一下。 姜皇后瞧在眼里,就又继续说道:“昨天华阳宫外的那桩事,本宫不是说过了么?双方都是口说无凭,那个霍家姑娘的话并作不得数的,我的话,你没听进去?” 萧昀微垂了眼睑,回避自己母后的目光,声势却弱了许多,只还是很不情愿的强辩:“母后也说双方都是口说无凭,那就是也还有一半的可能那就是真相了!” 他是堂堂太子,一国储君,仗势欺人欺负一个小姑娘这样的事说出来确实羞耻,怎么都不能承认的。 萧樾此时已经进了正阳宫院内,门口的守卫本来是要给他引路的,他没用,而这会儿因为姜皇后宫中设宴,又赶巧下人们都忙着去小厨房传膳了,所以院中空旷,他这一路走到暖阁外面,在回廊下隔着窗户听见里面那双母子的对话,便饶有兴致的顿住脚步听起了墙角。 雷鸣也凑过来,这时候就忍不住回头问自家主子:“主子您说那位霍家姑娘和太子殿下之间到底是谁在玩谁啊?” 昨天还觉得小太子太天真、为美色所迷,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可是现在背地里旧事重提,也没见他再出言维护心上人一下下啊…… ------题外话------ 昨天audreyqj亲爱的留言问男二我才突然想起来,作为一个总是临时开脑洞的裸更党,这本书我居然还木有构思男二人设…… 蹲墙角面壁一整天,很认真的想了想,重量级的男二好像还在遥远的路上,一时半会儿抵达不了战场,于是赶紧给小太子化个浓妆,让丫的先顶上吧(*^▽^*) 不明白小太子为啥会有浓妆和中二两张脸的宝贝继续回去复习第一章哈,跟着女主的剧透小课堂细细体会先,这文目前字数太少,我剧情还展不开,捉急ing~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15章 是谁在玩谁? 校园港 正文 第016章 杀了武勋!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16章 杀了武勋! 萧樾侧目看他一眼,勾了勾唇,未予置评。 雷鸣贴在墙根底下继续听。 姜皇后是了解自己的儿子的,见他嘴硬,便就叹了口气,正色道:“这一次本宫帮你瞒着你父皇了,但即使你再不情愿,也断不可再有下一次了。这门亲事,是你父皇替你选的,自然也是对你最有利的。江山之重,便是如此!你既身为一国储君,就当是知道该以什么为先,莫要再胡闹了。” 萧昀到底还是不情愿,就还是争辩:“所谓娶妻娶贤,母后也说了,儿臣是一国储君,那个武昙那般刁钻野蛮,她……” “皇儿!”姜皇后无奈,终是加重语气打断他的话,“你要娶的是妻子,是将来的一国之后,又不是治国良相,她粗鄙一些,骄纵一些有什么不好?如若她真的是个玲珑剔透心思机巧的女子,那才是大大的于你不利呢。这些道理,你明明都懂的……” 察觉语气渐显激烈,她又赶紧稳了稳情绪,握住萧昀的手,郑重道:“皇儿,你父皇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在这件事上你没得选,你须得知道,兵权才是你将来能够安身立命的唯一资本。现在定远侯手握重兵不可怕,他们武氏一脉向来忠烈,你娶了他的女儿给予他们足够的礼遇就是,可如若他的女儿再是个城府颇深、不安于室的,将来朝堂后宫两方受制,那才是于你大大的不利。”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可是—— “儿臣……”萧昀用力的抿着唇,半晌,方才一字一顿的道:“只是觉得窝囊!” 姜皇后张了张嘴,最后却是无话可说。 北境动荡,南境不稳,北境军权又是由皇室嫡子出身的萧樾一手掌握的,如今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太医也坦言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了,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太子,将来一旦登临帝位,若是不能牢牢的将定远侯武家绑在自己的这条船上,他靠什么来坐稳皇位? 这萧氏皇族之中同室操戈的惨烈姜皇后也是亲身经历过的,不是她要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而是有前车之鉴,她确实信不着萧樾,也不得不防! 收拾了散乱的思绪,姜皇后缓了缓语气,语重心长的继续宽慰:“你听母后说,母后已经派人多方打听过了,武家那个丫头骄纵是有一些,但其实很识大体,心思也不坏的,她要真是个不知轻重的,昨天在宫里就跟你闹起来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是真的不喜欢她,将来你还会有后宫三千,多她一个又何妨?” “儿臣都明白!”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受制于人,不甘心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傀儡一样的摆设! 萧昀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半晌之后方才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慢慢掐紧,直至在掌心里掐出可以让人警醒的疼痛感。 隔着一扇窗户的回廊上,萧樾也是长久的静默。 雷鸣隐隐感觉到他的心情似是突然又不太好了,就规规矩矩的退到他身后,垂眸敛目的站着。 又过了一忽儿,等到那殿中姜皇后又询问起萧昀功课时候,萧樾方才继续举步前行,走了进去。 他和皇帝之间足足差了二十岁,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受到姜皇后的照拂,所以叔嫂之间还是很熟悉的。 姜皇后见他过来,便就热络的招呼。 先让萧昀给他见了礼,坐下来又关切的询问了他的伤势,聊了没几句皇帝就到了。 这真的就是一次纯粹的家宴,期间皇帝半点也未提朝政,只是闲话家常说了一些话,话题多是围绕着太子的文韬武略进展如何以及催促萧樾娶妻的事。 用过了午膳,皇帝精神不济,萧樾就主动告辞了。 皇帝也没挽留,姜皇后微笑着起身相送:“虽然太医说你的伤势稳定了,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现在也尽量少折腾,本宫叫人给你传步辇了!” “好!”萧樾点头,“多谢皇嫂!” 皇帝靠在暖阁的炕桌上,揉了半天太阳穴,这时候却突然又开口叫住他:“子御!” 子御,是萧樾的字,知道的人没几个,敢对他直呼其名的就更是几乎没有了。 而皇帝也是多年未曾这样唤过他了。 萧樾回头,却是心间无波面上无澜:“皇兄还有话说?” 皇帝稍稍动了下身子,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纸洒在他脸上,让他的神色看不太分明,然后才听他说道:“你久不回京,这些年里母后也十分惦念,过些时日,待你的伤势稳定了,便早些过去看看她吧。” 八年前萧植登基以后,周太后就搬离了皇宫,住到京郊行宫去潜心念佛去了,一去八年,甚至一次也没有回来。 这些萧樾都知道。 他应诺,仍是态度恭谨稳妥的一躬身:“是!臣弟遵旨!” 言罢,就又继续转身走了出去。 姜皇后站在门口看他走远了方才折返,见皇帝神情困倦,就也打萧昀先行离开了。 待到殿中就只剩下帝后二人时,姜皇后才走过去皇帝身边坐下,正色道:“陛下是要试探什么?这些年他和母后之间连来往的书信都不曾有过一封,而且母后有言在先,只要你们兄弟之间互相不起干戈,她就什么也不会过问。” 皇帝闭着眼养精神,却是半晌位置一词。 姜皇后捧着茶碗,就陪在旁边枯坐。 良久之后,皇帝方才似是自嘲的扯了下嘴角道:“昨天,朕差一点就让太医下手了……” 声音低哑又无力,像是半梦半醒之间的呓语。 姜皇后听得蓦然心惊,手中正在拢茶叶的动作猛地失衡,碗盖错过茶碗的边沿出清脆的摩擦声。 而这边正阳宫的大门外,萧樾因为在等步辇,暂未离去,小太子萧昀从里面出来,两人撞了个正着。 “皇叔!”萧昀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 萧樾也站着没动,却在他已经下了台阶之后突然开口:“太子殿下是不是不太喜欢定远侯的女儿?” 萧昀一愣,不由的转身看过来,眼神防备。 萧樾双手裹在袖子里,笑得颇为坦然:“微臣昨日午后进宫,在宫门处恰巧看见殿下了,而今天在御书房又撞见皇兄跟定远侯在商议此事。” 萧昀不喜欢他,这时候又觉得他这个看戏一样的表情和语气都很难受用,不由的就皱了眉头。 远处刚好几个宫人抬着步辇过来,萧樾作势迎上去,就下了台阶,和萧昀错身的时候又继续把话说完:“最一劳永逸的方法——杀了武勋!” 他竟敢公然教唆自己杀掉武勋? 萧昀震惊之余就如遭雷击一般死死的愣在了原地,萧樾却没事人一样的坐上步辇出宫去了。 ------题外话------ 嗯,才十几章就要献策谋杀老丈人!我家男主果然不愧是男主,简直超凡脱俗别具一格!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16章 杀了武勋! 校园港 正文 第017章 过继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17章 过继 定远侯府。 武昙半夜开始高烧不退,许大夫赶过来灌了她三次药,她这一觉就半梦半醒一直睡到这天午后才醒。 睁开眼,还在朦朦胧胧间就看见周妈妈坐在床尾,手里一边纳着一双鞋底子一边不时地抬头看看自己。 “周妈妈!”武昙莞尔,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怎么是你在啊?” 周妈妈赶紧放下手里针线,过来扶她,给她背后垫了两个枕头,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才道:“小姐您夜里了高热,那两个丫头都还小,老奴怕她们不知道轻重。我守着您,老夫人也能放心些!” 她顺手拿起床头柜子上的杯子喂了武昙半杯水。 武昙夜里出了许多汗,虽然其间两个丫头一直轮流拿湿帕子给她润着嘴唇,这时候嘴唇也是紧绷干裂,一开始说话,嗓子更是撕扯的有些疼。 “我就知道妈妈你疼我!”喝了水,武昙才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这笑起来的样子太有感染力,周妈妈就也跟着笑了,转身出去,不多一会儿就端着大半碗药进来,重新坐在床头喂她。 武昙硬着头皮喝了两口,明明苦得两道眉毛都拧成一团了,还是冲着周妈妈讨好:“昨晚的事——祖母生我气了吧?” 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又是这么聪明伶俐的一个小姑娘,周妈妈是打从心底里疼她,嗔她一眼道:“知道老夫人会生气您还故意耍性子?” “我知道……”武昙咧嘴一笑,低下头顺从的默默喝药,许久之后,她又突然开口,语气很平静的说道:“这几天大哥在家,我不想让他觉得在这个家里我须得看人脸色、忍气吞声才能过活儿。他人在南境战场,本身的处境已经那般凶险,我不想他为了我的事再去时时分心惦念了。” 武昙是懂事的,尽管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活泼又张扬,可是有些情绪,她会对老夫人隐藏却并不瞒着周妈妈。 她和武青林兄妹之间的感情好,好到一定程度,就成了彼此的负担。 周妈妈听了心软又心疼,拿着调羹的手微微顿住,然后才调整好表情重新带上笑容:“军营那边,侯爷会照看大少爷的。” “嗯!”武昙点点头,响亮的应了,就又欢欢喜喜的笑起来:“可他也是我的亲哥哥啊!” 这药怪苦的,这样一勺一勺的喝下去武昙都快哭了,说完就抢过周嬷嬷手里的药碗,一闭眼,脸上表情可以称之为悲壮的仰头灌了下去。 周妈妈忍俊不禁,赶紧又拿了清水给她漱口:“您先歇会儿,小厨房煮了粥,许大夫交代了这两日您的饮食要清淡些,老奴这就叫丫头去取,顺便去告诉老夫人一声说您醒了。” 武昙靠在床上,身上没什么劲也不想动:“祖母呢?这个时辰没歇午觉么?” “昨晚您这一病可把老夫人吓坏了,她守了您大半夜,天快亮了才去睡的,辰时就醒了。”周妈妈道,一边起身一边给她掖好被脚,“晌午那会儿侯爷上朝回来说是明日就要启程返回南境了,难得回来一趟又走得这样匆忙,老夫人去夫人那边帮着收拾行李了。” 因为武青林提前打过招呼,所以对武勋的行程武昙并不意外:“那大哥呢?也要一起回去吗?” 周妈妈刚要回话,刚好武青林就过来了。 “世子来了!”周妈妈笑着招呼了一声,“那您先陪着二小姐坐会儿,奴婢去去就回。” “嗯!”武青林点头,走过来拖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就伸手去探武昙的额头。 “还有一点点热,刚又喝了药,没事了!”武昙嫌弃的躲过他的手,“对了大哥,父亲明天就要离京了?你……” “二弟跟他一起走,我过阵子再说。”武青林的脸色一直没放晴,语气也透着怒气:“以后再不准这样没轻没重的胡闹了,听见没?” 武昙不以为然的低头摆弄着手指头:“人家忍不住嘛,武青琼那么可恶……” 武青琼是可恶,可是犯得着为了和她置气就自损身体吗? 武青林这次是真被她气着了,板着脸就要训人,武昙见状,连忙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再度先制人:“要么你就早点娶个嫂子回来管着我嘛!” 武青林今年已经十九,其实早就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只是这几年他人一直在南境军中,老夫人和孟氏都提过几回,他自己不怎么上心,武勋就没勉强,反正来日方长,儿子也还年轻。 武昙眼睛亮得跟只偷腥成功的猫似的,武青林被她气得冷笑一声:“确定这样你就能消停了是吧?好!我这就让祖母去张罗。” 他这一赌气,竟然真的起身要走。 武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又一把拽住他的袖子。 武青林垂眸看她,脸上怒气未消。 武昙就泄了气:“好啦好啦!都听你的,我保证,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慎重,量力而为。” 她靠回身后软枕上。 武青林冷着脸又看了她一会儿,方才重新弯身坐下。 武昙就十分纳闷:“不过大哥,京城里这么多名门闺秀,你真就没个喜欢的?” 武青林也不和她绕弯子,直言道:“我只是暂时还没有这个心思和打算,等过两年再说吧!”言罢,他才又稍稍缓和了语气看向武昙,“你跟太子的事,今日早朝以后陛下已经正式跟父亲提了,明日孟氏会送你的庚帖去正阳宫,皇后合过八字之后,如果没有问题,那么早则这月之内,晚则万寿节过后此事就能定下来。” “嗷!”武昙应了声,没见着欣喜娇羞,也没见着排斥和不乐意,反正就跟没事人一样。 武青林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就又岔开了话题。 兄妹两个闲聊了一会儿,杏子端了粥过来,武青林就先走了,刚从镜春斋出来,迎面就见秦管家找了来:“世子,侯爷请您马上过去一趟。” 秦管家亲自来寻人,一般都是要紧事,武青林二话不说就直接去了前院书房。 不想,刚一进门就看见老夫人也在。 “祖母?您怎么也在这?”武青林不禁有些奇怪。 武勋是很孝顺的,一般就算有什么事也都是他去主院见老夫人。 “哦!是我有事情要跟你祖母说。”武勋道,他本来正在整理一些书籍,这时候才拿着一本有些陈旧的册子从里屋出来,面上表情十分严肃的走到老夫人旁边坐下:“母亲,有件事在我心里搁了很久了,本来想过两日再找你商量,可是现在陛下突然遣我离京……” 他的这语气隐隐有些不对。 老夫人和武青林互相对望一眼,都有些狐疑。 武勋就将手里的武家家谱推到老夫人面前,又看了武青林一眼,方才正色说道:“我想把钰儿和睿儿分别过继到二弟和三弟名下。” 话题引突然,武老夫人只觉得胸中被气血一顶,瞬间落泪。 ------题外话------ 嗯!这章不知道要说什么……没有撕逼没有吵架也没有阴谋阳谋只有大哥,我其实是个岁月静好的治愈系作者嗷嗷嗷……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17章 过继 校园港 正文 第018章 旧事惨烈,诡异暗查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18章 旧事惨烈,诡异暗查 武老夫人一共生了三个儿子,但是活着的如今也唯有武勋了。 那是划在了十二年前的一道疤,对别人而言已经过去,她的伤口却从未愈合过,这些年里,阖府上下都没有人提起二老爷和三老爷的事,就当是没有过这两个人的存在,事实上也只是在帮着老夫人自欺欺人。 十二年前,那是武勋刚刚袭爵并且接任军中主帅职位第二年的旧事了。 那时候先帝已至暮年,后宫之中皇后和贵妃火拼如火如荼,前朝太子和信王之争也已经进入白日化的阶段,皇帝根本就无暇顾及边境,是以老侯爷武承弼去世之后,他便直接下旨夺丧,由熟悉南境战事的武勋承袭爵位并且接任了主帅之职。 当年的武勋虽然还未到而立之年,但他本来在领军统帅方面就有过人的天赋,再加上少年从戎,在战场上往来十几年的经验丰富,军中交接的都很顺利。 但也许就是武家的名利双收和武勋的春风得意太扎眼,才引了一些人的嫉妒和不满,因为部将中有人通敌反叛,那一年武勋打了他人生中最惨烈的一场败仗。 驻守多年的元洲城失守被夺,守军折损过半,他的两个弟弟武勖和武勤全部战死,就连他自己也身受重伤,命悬一线,甚至都不能挪回京城救治。 当时家中林氏才刚生下武昙不久就惊闻噩耗,当即就不管不顾的远赴边城探望夫君,可是她才出月子不久,生育之后身体亏损,体虚之症还没有完全调养好,再加上急怒交加,一路颠簸之下于路上就染了重病,只赶得及见了武勋最后一面就香消玉殒了。 武昙的祖父在致仕之前已经高居宰辅之位,林氏是他老来得女,最疼爱的一个孩子,他暮年丧女,怒恨交加,直接迁怒武勋和武家,自那以后两家之间他除了不排斥武昙兄妹上门探望之外,就断了其他的一切来往。 武昙出生的时候武勋人不在京城,“昙儿”本是林氏取的乳名,本来想等着来日武勋回京之后再正式取名字入族谱的,林氏一去不返之后,武勋也深受打击,就直接将这个字记上了族谱,并没有从青再取。 那次战事失利以后,武勋除了伤势稳定后回京向皇帝亲自请罪的那一回就再不曾回京,直至五年后厉兵秣马重新打下了元洲城,这才开始正常往返于南境和京城之间。 十二年前的那场战事,对武家的所有人来说都过于惨烈了,所以这些年大家彼此之间就像达成了共识一样,全都不再提起。 这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武勋又主动谈及他的两个弟弟,而且还是当着老夫人的面。 老夫人先是丧夫,又接连失去两子,小儿子武勤死的时候甚至才只有十四岁,稚气未脱的年纪……不管时间过去的多久,这样重的创伤对一个女人而言都是无法治愈的。 老夫人瞬间哽咽,泣不成声。 “祖母!”武青林连忙起身,走过去轻拍她的后背安抚,这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变得极为悲戚浓重。 武勋也是面上凄然,他微微叹了口气:“母亲,儿子知道您伤心,本来也不想再提及这桩旧事的,当年是我无能,没能把两个弟弟给您活着带回来。这件事我已经打算很久了,两个弟弟虽然没了,但好歹得让他们的香火延续下去,牌位陵寝日后有子孙供奉拜祭,如果您不反对的话,就这么定了?” 老夫人手掩着嘴,一直压抑着没让自己大声哭出来,这时候肩膀颤抖了许久才强迫自己稳住了情绪。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再抬头看向武勋的时候,想要宽容的扯出一个笑容,眼泪却又瞬间滴落:“好!既然你有这份心,那就照着你的意思办吧!” 她是真的情绪不稳,可是儿子马上又要离京去戍边,她也不想这时候再给儿孙们添堵,就匆忙的站起来往外走。 “祖母,我送您!”武青林哪能放心,连忙追上去搀扶。 院子里刚好周妈妈找了过来,瞧见老夫人眼眶红红的,精气神儿也不对,就吓了一跳,赶紧迎上来:“这是怎么了?老夫人可是身子不适?” “我没事!昨儿个夜里没睡好,歇歇就好!”老夫人道。 屋子里武勋也跟了出来,看见周妈妈找来了,也就放心:“送母亲回去休息吧!” 言罢,看向武青林:“你跟我进来!” 武青林有些不放心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露出一笑容,拍拍他正扶着自己手臂的手:“祖母没事!” 说完,就深吸一口气,振作了精神,握住了旁边周妈妈的手,抬脚往院外走去。 武勋父子目送她离开,才一前一后回了书房。 武勋走到案后,看见桌上书函的墨迹已经凝干,就折好了,连着那本家谱都一并交到武青林手里:“明日一早我就得离京,去不得族里了,这里有我的手书一封,其中道明了原委,改日你走一趟,请族中的长辈们帮着改一下族谱吧。” 武氏的祖籍在郴州,四代以前,武昙的高祖父武兴业从戎迹,他这一支才重新在京城里扎了根,如今京城宗族里的人也都是他这一脉的后裔,武勋因为常年驻守边境,没精力处理族中事物,没有领任族长的身份,但事实上他们全族依附的都是定远侯府,唯武勋马首是瞻的。 像是过继子嗣这样的小事,只要他提了,族长也只会照办。 其实别人都不知道,这些年武青林对自己这位父亲的感情,在敬重之余也是颇有几分复杂的,此时他拿着手里的东西,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是!儿子会办妥的。”不过,他也并没有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只稍稍迟疑了一下就将东西拢进袖子里收好,“不过——这件事父亲跟二娘还有二弟他们商量过吗?” 武勋笑了一下:“你去办就是,你二娘知道的。” 顿了一下,又补充:“不过——钰儿那里暂时就不要告诉他了。你祖母不愿意提起两位叔叔的事,也就是族谱上留个名分的事,横竖日后咱们府里也都还是跟以前一样的。” “那儿子明白了!”武青林点头,“父亲没有别的吩咐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武勋用力握了下他的肩膀,“这次你别急着回去,在京城多呆一阵,替我照看着家里,等你妹妹的婚事尘埃落定了再说!” “好!” 武青林带着族谱离开之后,武勋就又回了里屋继续整理他收藏的兵法典籍。 * 此时,沉香别院。 萧樾自宫中赴宴归来就窝在了水榭暖阁里没有出来。 雷鸣从九曲回廊上匆匆行来,正迎着一女子端着一托盘的纱布和瓶瓶罐罐从屋子里出来。 两个人互相略一点头致意,话不多说就径自错开,各忙各的了。 雷鸣进了暖阁,就见萧樾穿了件宽松的便袍斜靠在榻上,他什么事也没做,就这么闲着,微阖了双目养精神,要不是右手手指有节奏的叩在膝上,雷鸣甚至要以为他是睡着了。 “主子!燕北的飞鸽传书!”雷鸣走过去,将揣在袖子里的一个小纸卷递过去。 萧樾没睁眼,也没动。 雷鸣等得一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将那纸卷展开来看了,看过之后,眉头隐约的皱了一下,这才如实回道:“燕北已经在回北境的路上了,请主子放心。元洲城十二年前被南梁攻占之后曾遭屠城,燕北说他虽察访了一些幸存者,但是能搜罗到的信息确实有限,毕竟时间也有些久远了,不过还是有人记得元洲城周边一个叫荣山县的地方有个姓孟的县丞,他家的女儿嫁了个在当地从军的夫婿,只是婚事没有大办,也没人和那位姑爷当面打过交道,倒是那个姓孟的偶尔与人吃酒时提及自家姑爷透露过说他的女儿是攀上高枝了。只是十二年前的那场变故中孟家也没了,其他的事情也没有办法求证了。” 燕北打听到的这些消息,和萧樾现在所知的无甚出入。 他也只是听着,一味的沉默,面上表情更是一点和情绪有关的迹象也没露。 雷鸣知道他在针对武勋,却着实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燕北亲自去元洲城查孟氏的底细,等了半晌也没见他吭声,就试探着问:“主子——是在怀疑什么吗?” “不是怀疑!是取证!”萧樾终于一翻身,坐起来,他端过桌上晾了半天的药碗在手里晃了晃,燕北的调查结果他虽然不满意,但也料想到十有八九会是这个样子,就也不再提及,只又问雷鸣:“还有清虚观里的那个老神棍,找着了吗?” “还在找!”雷鸣赶紧收摄心神,跟上他的思路。 “赶紧的!”萧樾仰头把一碗药灌下去,随手把空碗塞给他:“下去吧!” “是!”雷鸣端着药碗往外走,走到门口转身关门的时候萧樾正端着茶碗在漱口,雷鸣自侧面看见他的眼神,莫名只觉得胆寒。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18章 旧事惨烈,诡异暗查 校园港 正文 第019章 异想天开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19章 异想天开 是夜。城南。傅府。 晚膳之后,霍文山就把霍芸婳叫到书房,关起门来把自己在心里琢磨了一整个下午的念头说了。 霍芸婳觉得他有点异想天开,又不好当面奚落,就只委婉道:“就算我们使计把武昙拉下来,父亲,以我的出身,也是不可能做太子殿下的正妃的,何况定远侯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 “我知道!”霍文山却已经定了心思,继续游说:“可是他那个小女儿与现在的这个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啊。武勋那个夫人,现在说是夫人,却也是妾室扶正的,所以他那个小女儿虽说是嫡女——嫁去一般的权贵之家做主母没有问题,要入宫?要嫁给太子?做正妻也是万万没有可能的,你明白了吗?” 霍芸婳皱眉。 霍文山已经看到了一条原来根本就没有想过的出路,眼睛里几乎都在放光:“虽然皇上不会放弃和武家的联姻,但只要武昙和太子殿下的八字合不上,那么退而求其次,把人选换成他的那个小女儿,她就只能跟你是一样的位分,平起平坐。” 霍芸婳虽然想得开,可但凡是有一丁点的机会,她也是不愿意屈于人下的。 霍文山的话,让她有些心动:“可是就算真能这样,皇上和皇后也会替太子殿下另外安排正妃的人选的。” “别人怎么能跟武勋比?”霍文山不以为然,“武勋手里可是掌兵权的,而且南境边防,缺他不行,其他的任何人都没有他这样的分量。只要太子正妃不是他的女儿,到时候你多使些手段,早早的生了儿子……虽然皇室一直有立嫡立长之说,但也不是绝对。你做皇妃还是皇后,有什么打紧的?重要的是将来的储君之位!” 霍芸婳要的只是自己的前程,但霍文山却是更有野心的,他费尽心机培养出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女儿一时的荣光?他要的,是改变整个家族的前景和命运! 皇帝眼见着是时日无多了,只要他们父女联手拿捏住小太子,然后霍芸婳再能生出一个继承大统的孩子,萧氏的江山就等于是要改姓霍了! 如果是武勋的嫡女做了皇后再产下嫡子,那么很可能将来小皇帝要迫于压力立嫡嗣为太子,可后位上如果换个人的话—— 他对自己女儿的手段和能力都是有信心的。 霍芸婳被他一顿撩拨,顿时也活络了心思,蠢蠢欲动,只是左右再一思索,又不是很乐观:“可是钦天监那边的关节父亲您有把握打通吗?” 霍文山摇头,也颇有些一筹莫展,但是他构想出来的伟业宏图实在太过诱人,容不得他退而求其次:“我尽力试试吧!” 霍芸婳却不是很看好他,咬着嘴唇苦思片刻,眼中就有幽光一闪:“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吧,钦天监的属官都是天子近臣,跟他们打交道,一个不慎就要适得其反的,我另外有个办法,只是……” 定远侯夫人次日一早就要送武昙的八字进宫了,时间紧迫,霍芸婳既然定了主意就不再耽搁,当即一咬牙:“父亲我先走了,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我的消息,如若……如若我这实在不成的话,您再出面想办法吧。” 霍文山见她颇为自信,就直接没有细究,由她去了。 霍芸婳走得很急,先是回房换了件素净的很不起眼的衣裳,又重新挽,拆了所有的金银首饰,然后就吩咐贴身婢女守好院子,自己独子一人出了门。 她也没有直接出府,而是先去了前院她三哥那。 霍文山的正室夫人身体一直孱弱,早些年生了霍芸好之后就一直没再生育,直至六年前才拼了半条性命终于产下一个嫡子,只是自那以后,她的身体就更差了,就跟个药罐子差不多,三天两头的更是要生个病什么的。 霍文山的三公子霍常宇自然也是庶出,今年十八,文不成武不就的,但是胜在样貌生得不差,再加上出身书香门第,乍一看还是挺能唬人的。 霍芸婳急匆匆的去寻人,不曾想隔着老远就见他摸黑从院子里出来。 “三哥!”她叫了一声,快步走过去。 “父亲不是有事叫你去书房了吗?你怎么又跑这来了?”霍常宇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心虚,随后就笑嘻嘻道。 “这么晚了,你这是还要出去?”霍芸婳看他这个表情,就不悦的沉了脸。 “咳……”霍常宇略有些尴尬的把目光移向一边,“在家里闲着也是闷得慌。” “收敛一点!”霍芸婳眉头皱得更紧,略带警告的说道:“你这个样子,万一被人抓住小辫子,你自己破罐破摔是你自己的事,别连累我白费功夫。” 霍常宇愣了一愣,随后就眼神狂喜,盯着她,要不是男女有别,几乎就要把人抓在手里了,急切的追问道:“就上回你答应我的事?我还以为你是说笑逗我玩的呢!” “哼!”霍芸婳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说到办到。”紧跟着话锋一转,就又是一脸的嫌弃,“前提是你得听我的,最近安生点,老实在家呆着读读书,别给我捅娄子。” “好妹妹!你若真能帮我,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霍常宇搓搓手,眼神垂涎,一瞬间就思绪飘远,不知道想什么好事去了。 霍芸婳其实看不上他,但比起让霍芸好和她那个嫡出的弟弟上位,她倒是宁肯拉拢霍常宇为自己所用。 “行了!那件事暂时时机未到,你现在想了也是白想,你先跟我出去一趟,我有件事要你帮忙!”霍芸婳打断他的思路,抬脚往花园里走。 “什么事……”霍常宇自然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 定远侯府。 武昙喝了药又在床上躺了一下午,晚膳过后许大夫来瞧过,说她的烧已经全退了,两个丫头都高兴坏了,杏子当即就跑了,说是要去告诉老夫人和世子他们。 “这丫头,真是个人来疯!”程橙看着她鼠窜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武昙却是心情极好,她刚喝了药,嘴里苦,拈起桌上切好的梨子吃了两块,就拍拍裙子站起来,“躺一天了,闷死我了,出去走走吧!” “好!”程橙怕她再着凉,赶紧拿了件厚披风给她披上。 因为武勋和武青钰明天一大早就要出门,今天下午整个府里都在帮着打点,这会儿吃了饭,下人们没事的都早早歇着去了,花园里就格外的寂静几分。 武昙沿着花园小径一路的走,程橙原以为她真的是要遛弯儿,走着走着等走到武青钰的院子外头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除了年纪最小的武青睿,在家里武昙和孟氏生的几个孩子关系都不太好,武青琼就不必说了,偏二公子武青钰又没个正形,两人但凡碰面,几乎都是要拌嘴互相挤兑的,偶尔嘴下积德了,就是你鼻孔里哼一声,我冲天翻个白眼,互相用看狗屎的眼神给对方打个招呼。 “小姐……”程橙的第一反应是她因为武青琼的事情迁怒,要来找茬拿武青钰出气的,刚想劝一劝,武昙已经径自进了院子,砰砰砰的敲门。 “谁啊?”武青钰的声音极不耐烦。 “我!”武昙也没好气的跟着喊了一嗓子。 片刻之后,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 程橙微微往前挪了半步,紧张的做好要拉架的准备,不想—— 入眼却是一片白花花的胸脯…… 程橙愣住,脸刷一下就红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呢,面前的武昙就已经暴走,一边跳脚大骂,一边飞快的解下披风摔到武青钰身上:“你有病啊!不会穿上衣服再开门啊!” ------题外话------ 同样都是兄妹对手戏,为毛画风差这么多… 嗯,某男主的曲线抢媳妇计划目测是成功的…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19章 异想天开 校园港 正文 第020章 道歉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20章 道歉 武青钰明显是刚洗完澡,上身赤裸,就穿了条白色中裤,头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他一边开门一边胡乱的拿帕子在抹。 程橙被武昙一吼,猛地惊醒,脸红心跳的立刻背转身去,脊背绷得笔直僵硬。 这边武青钰见自己得计,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亮光,接住武昙扔给他遮羞的披风又反手扔对方脸上了,自己一边转身慢悠悠的去里面找衣服穿,一边骂骂咧咧的调侃:“在我自己的屋子里,我就是一丝不挂你也管不着。” 武昙被那披风兜头一罩,眼前黢黑,虽然是亲兄妹,这时候也默默地红了脸。 等她黑着脸把披风扯下来,武青钰已经披了件中衣重新折回来,悠悠然的靠在门框上冲她一挑眉:“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我这来干嘛?昨天没闹够?” “干嘛?想替你的好妹妹出头啊?”武昙挑眉,顺手把披风塞给程橙。 “嗤……”武青钰双手环胸,冷嗤一声,懒得理她,只不耐烦道:“有事说事,没事走人,你不睡觉我还要睡呢!” 武昙瞪眼,也是恶语相向:“你不是明天就要跟着父亲出远门了?我来送送你不行啊?” 武青钰吊着眼角上下打量她一遍,还是翻了个白眼,并不领情。 武昙也不介意,从袖子里掏出用翠绿色帕子包着的一物递过去。 武青钰没接:“什么东西?” “给你的!”武昙梗着脖子冲他挑衅。 这丫头搞什么鬼?武青钰心存防备,过了一会儿才懒洋洋的拿过去,狐疑着打开了,里面却是一双鞋垫。 他愣了半晌—— 这是什么情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他在梦游?明明还没睡呢…… 面前武昙还在等着他的反应。 武青钰赶紧收摄心神,翻来覆去的把那鞋垫看了看,脸上表情还是不屑,程橙都担心他会扔武昙脸上,没曾想紧张了半天,他却嘟囔了一句:“针脚真丑!你这脸皮得有多厚,还真拿得出手!”随手把东西扔在了里边的桌上。 “你不会说谢谢啊?”武昙针锋相对的顶回去。 她的针线的确不好,可是让她主动来示好这已经是破格的礼遇了好么? “我是外人吗?这不是应该的吗?”武青钰的心里倒是喜滋滋的,只是还装大尾巴狼,态度也是一样的不好,“还有别的事吗?” 武昙听他这话,就知道他心里其实是领情的。 “二哥!”她站在他面前,脸上表情却慢慢严肃起来,咬了咬嘴唇,解释:“昨天晚上的事,我不是针对二娘的,你别多想!” 战场那地方,总让她想起来就会心生畏惧,家里不管是谁要过去,她都希望他们有去有回。 武青钰虽然总和她抬杠,但事实上他们之间没有半点可以称之为仇怨的东西,何况彼此之间还有一半的血脉是一样的。 昨晚的事情闹得有点凶,若是在平时,她不会特意跑过来跟武青钰解释,可是他马上要去战场了,她不想对方揣着这样的不痛快上路。 “……”道歉?这丫头居然会道歉?这丫头居然是特意跑来跟他道歉的?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白日见鬼一样的奇遇啊! 武青钰也是打死都想不到这丫头过来跟他磨叽半天居然是为着解释和道歉的,他觉得好笑,眸子里就染了点光芒,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武昙却已经完全没有了刚过来时的戏谑之气,只是很认真也郑重的说道:“战场凶险,你在外面可别逞强,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 眼前的小丫头,面孔漂亮精致,眸子里的光芒更是如星屑般闪耀明亮。 武青钰其实都明白—— 他真正介怀的其实一直都只是自己那个不怎么名正言顺的嫡子身份。 而至于他和武昙之间,乃至于武青林之间—— 一家人还是一家人,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至于平时跟武昙斗嘴,真的—— 也就是嘴贱而已! 当然,嘴贱既然已经成了习惯,就很难改了…… 下一刻,武昙就看他眉飞色舞的冲自己咧嘴一笑:“放心吧,我一定留着这条命回来喝你的喜酒!” 这人吧,就是天生反骨,就不该给他个好脸,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呵呵……”武昙冷笑了一下,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是半点也不想再理他了,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武青钰靠在门框上,一直等她出了院子,方才勾了勾唇,站直了身子,反手合上房门。 * 胤京离着南境军营,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三四天的行程,因着武勋父子天没亮就要动身,定远侯府的所有人都是四更天就起了。 老夫人严氏亲自去厨房盯着,指点厨子做了几道儿子和孙子喜欢的菜,孟氏则是带着丫鬟婆子在最后一次检查夫君和儿子的衣物行李,秦管家更是顾不得佛堂那边的武青琼了,亲自带人去马房喂马准备。 一家人一起在正厅用的早膳,武勋的脾气耿直,说一不二,孟氏虽然觉得唯独缺了武青琼心里有点憋气,但更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夫君添堵,就也忍着干脆没提。 府里的下人们也大都在前院陪着主子们张罗,后院里就格外寂静。 天还没有大亮,趁着这朦朦胧胧的夜色遮掩,一个娇小的影子飞快的蹿进了孟氏的院子,并且轻车熟路的避开了两个正在躲懒的留守丫头摸进了正屋。 约莫过了有小半盏茶的工夫,她又探头探脑的溜出来,合了门,原路离开了。 前院那边,吃了饭,一家人又一起把武勋父子送出了门,这才各自散了。 因为皇帝点名要她进宫去送武昙的八字,孟氏匆匆回房重新梳妆换了命妇朝服,就揣着夜里就准备好的武昙的八字帖急吼吼的进宫去了。 接下来的连续两日,定远侯府里都是风平浪静,只是那位名号如雷贯耳,但又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很神秘的晟王殿下突然回京的消息飞快的传遍了朝堂,成了各家茶余饭后议论最多的谈资。 而这天夜里,在佛堂里熬了整三日的武青琼也终于被放了出来。 ------题外话------ 解锁本文女主金手指,开启群宠技能…… ps:这本书前期没有走套路撕逼,但是你家二岚子的脑洞还是比较有剧情保障的,宝贝儿们多点耐心哈,么么哒~ 然后,今天晚上就跨年了,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2019平安如意哦~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20章 道歉 校园港 正文 第021章 偏心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21章 偏心 夜间,是孟氏亲自去接的人。 武青琼跪了整三天,虽然武勋一走,秦管家就睁只眼闭只眼的没有过分严苛,但是她歪歪斜斜的跪到这会儿,真的已经近乎崩溃。 “母亲!”见到孟氏过来,武青琼当场就委屈的大哭起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孟氏叹了口气,快走过去。 武青琼抱着她,又是好一顿嚎。 孟氏就任由她哭,一直等她哭岔气,泄完了,才从袖子里抽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心疼道:“好了,别哭了,先回去吧!” 孟氏招招手,跟着她过来的大丫鬟蕊就赶紧上前帮忙,把武青琼架起来,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往回走。 武青琼的膝盖跪得已经站不直,小腿更是又胀又痛,路上也实在没心思计较别的,几乎是被两个丫头半抱半拖给弄回了允阑轩。 她自己的两个丫头早就准备好了洗澡水和吃食,孟氏在旁边看着,一群人围着她团团转,折腾了有小半个时辰,才帮她梳洗好,换了衣裳,顺便把膝盖跪出来的淤青都上了药。 “过来吧!我让厨房给你炖了人参鸡汤,你多喝几碗,补一补。”孟氏坐在桌旁招呼她。 武青琼被丫鬟搀扶着挪过去,端起碗来小口小口的喝汤,可是被热气一熏,还是觉得委屈,又开始吧嗒吧嗒的落泪。 “哭什么?”孟氏道,倒是没有责备的意思,“以前我说了你多少次了,不要凡事都跟那个丫头针锋相对,你偏就不听,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看你还不长教训?” 武青琼砰的一声放下汤碗,红着眼圈赌气:“明明就是父亲偏心!母亲,我知道祖母看不上我,可是父亲也……” 越想越委屈,就又开始抽噎起来。 “你……”类似的话,这么些年孟氏已经劝了无数遍,可奈何武青琼这性子,死活就是听不进去,她张了张嘴,只能再次老生常谈:“你跟她有什么好计较的?都是姑娘家家的,能同在一个屋檐下住几年?回头等你们各自嫁了人,不对付就老死不相往来也就是了,现在拔这个尖儿有什么用?” 她不提这茬儿还好,这么一说,武青琼突然就想起了另外的一桩事。 她刚端起了汤碗又赶紧放下,一把抓住孟氏的手,紧张道:“母亲,我听说皇帝陛下要把她指给太子殿下了?这是真的吗?” 孟氏被她抓得手上一疼,狐疑的皱眉:“这话你听谁说的?” 太子纳妃是大事,因为八字还没合,所以不仅是他们府上,就是宫里皇帝和皇后都没有多加张扬,何况—— 武青琼这几天一直在佛堂里跪着反省…… “这消息你从哪里得来的?”孟氏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身边也就只有两个大丫鬟因为陪着她进宫去送庚帖了,所以知道,她立时回头看向两人。 蕊两个却也茫然,连忙跪地澄清:“不是奴婢说的!” 武青琼看见这个阵仗,这才后知后觉的猛然惊醒—— 这件事是真的? 这件事,居然是真的?! 想到自己做过的事,她目光闪躲了一下,本能的心虚,然后在孟氏的逼视下费了好大的力气冷静下来,胡诌道:“那天父亲身边的金叔叔去找秦管家,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听见的。” 说完,她就更加紧张的再次看向孟氏,怀揣着最后的一点侥幸追问道:“母亲,这不是真的吧?那个武昙那么刁钻,秉性又不好……” 孟氏就知道一旦她知晓了此事,必然又是一场大闹,立时就板了脸:“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不要妄言!” 武青琼哪能忍得了这个,蹭的一下就站起来,跺着脚不依不饶:“如果让她做了太子妃,那她以后就是皇后了,我在她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你们……你们……” 这时候也忘了腿疼了,她狂躁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本来嘛,太子殿下虽然生得极俊朗好看,但是因为身份实在是太过高贵了,武青琼虽然欣赏,但也没存什么非分之想。可是现在,居然是武昙要嫁给他了? 这怎么行?这绝对不可以! “你们偏心!你们全都偏心!”最后,实在是气得狠了,武青琼便是跑回里屋,一脑袋扎在铺好的被褥上又嚎哭起来。 孟氏是真的被她闹到心力交瘁,可是她又深知女儿的脾性,这时候都懒得再哄了,只站起来道:“此事事关皇家,别说是你我,就是你父亲和祖母都做不得主,你给我消停点儿,否则一旦说错了话,那就是要杀头丢性命的!时候也不早了,你吃了东西早些睡,明儿个一早跟我去你祖母那里请罪。” 武青琼上回闯的祸,虽然武勋已经罚过了,可依着老夫人的脾气……她这两天没动静,不过就是因为武勋要出门了,她不想给儿子添堵,总归还是要秋后算账的。 孟氏的语气蓦然严肃起来,甚至还带了明显的警告。 “我不听……”武青琼却只觉得心里的委屈铺天盖地,嚎得就更大声了。 孟氏也不再劝,嘱咐木槿和木棉看好了她,自己就先行从允阑轩出来了,可一直走出去好远,都还依稀能听见武青琼的哭声。 书容回头看了看,见着孟氏心烦,就小声的安慰:“夫人!四小姐年纪还小,以后总能明白您的苦衷的,您可不要跟她置气。” “这个孩子,总是叫我不省心……”孟氏闭上眼,抬手捏了捏眉心,片刻之后,再睁开眼时,她眼神就变得幽深且阴暗,嘴角带了一点古怪的透着似乎是冷意的笑纹,一字一顿的慢慢说道:“不过总有一天,她会明白我们都是在偏袒谁!” 允阑轩里,武青琼哭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起来,眼睛都肿成了核桃,孟氏看了是又心疼又无奈,好在刚巧这天夜里老夫人一个手帕交府上添了嫡曾孙,老夫人一大早就带着武昙和武青睿过去道喜了,一直到午后吃了酒席才回。 这边祖孙三人才刚在大门口下了车,偏门却先开了,马房的管事赶了另外一辆马车出来。 “这是谁要出门?”老夫人狐疑。 “是……”那管事刚要说话,大门也被人从里面打开,孟氏穿着朝服急匆匆的走出来。 老夫人更是不解:“你这是……要进宫?” 孟氏的脸色略显焦灼,快步迎上来道:“母亲!不仅仅是我,方才宫里头传来皇后娘娘口谕,说是请您也一块儿过去,我……”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眼角的余光看见俏生生站在旁边的武昙,就又生生咽下了。 ------题外话------ 宝宝们,元旦快乐,2019大家都要平安顺遂哟,爱你们o(∩_∩)o~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21章 偏心 校园港 正文 第022章 八字不合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22章 八字不合 皇后传召命妇,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正常的话,都是头天传旨,让命妇次日进宫的。 现在这都已经过了晌午了…… 武勋已经离京往元洲城去了,思来想去,现如今能让皇后急传定远侯府两位命妇一起进宫的大概也就是之前商定的那桩婚事了。 武昙也立刻反应过来。 不过她对这事儿并不怎么上心,见着孟氏欲言又止,就牵了武青睿的手道:“祖母跟你母亲要出门去,带你去二姐姐那里吃点心好不好?” 武青睿虚岁才只有三岁,因为是府里最小的孩子,又是个男孙,老夫人也是格外疼爱,现在他还没有到可以去族学念书的年纪,就经常被老夫人带在身边。 小家伙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尤其喜欢吃甜食,听武昙这么一说,顿时就眉开眼笑:“好!” “那我们先进去了!”武昙笑笑,跟老夫人还有孟氏打过招呼就先带着武青睿进去了。 这边孟氏才道:“我带着母亲的朝服出来了,本想去陈老夫人那里接了您,直接进宫的,要不您还是进去换吧?” 老夫人也是有点悬心,就拒绝了:“既然衣裳都带着了,那就上车吧!” 孟氏赶紧搀扶,婆媳两个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赶着往宫里去了。 路上,孟氏和周妈妈先一起伺候老夫人换好了朝服、首饰,待到坐下来,这才有些忧虑道:“皇后娘娘这个时候传召,当是为着昙儿的婚事吧?想来当是没什么问题的,我记得早些年您带着她去相国寺上香,主持大师看过她的面相,就说这孩子将来会是个很有福气的。” 可是宫里叫得这么急…… 老夫人起了个大早,又折腾着两趟出门,这时候就有些乏了。 她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别瞎猜了,一会儿进了宫就什么都清楚了。” 要是依着她,她跟武青林是一路心思,虽然联姻皇室是难得的殊荣,武昙要真嫁给萧昀做了太子妃,她会觉得脸上有光,可如若不成,也不失望。 孟氏见她兴致缺缺,就也识趣的闭了嘴,可是自己的心里却总是不安。 两人仍是从西华门入宫,在宫门口换乘了小轿,因为得了姜皇后的允准,轿子就被直接抬到了正阳宫外。 “武老夫人、定远侯夫人,皇后娘娘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等在门口的大宫女笑吟吟的引着两人进去。 这样的礼遇,就更是让孟氏心中不安。 婆媳两个进正殿拜见了姜皇后,姜皇后就招招手命人赐了座,又上了茶。 “这花茶是御膳房做药膳的厨子配的,说是咱们女人喝了极好,你们也尝尝。”姜皇后笑道。 她笑起来,面容依旧是和气端庄的,又不失一朝国母的岑贵气度。 “多谢皇后娘娘!”两人从善如流的品了品茶,见着姜皇后迂回,老夫人就直言开口道:“臣妇愚钝,不知今日娘娘传召咱们入宫,所为何事?” 姜皇后仍是低头吹着杯中漂浮的花瓣,她喝了口茶,方才抬眸笑道:“武老夫人是个痛快人,本宫也就不绕弯子了。” 她使了个眼色,服侍在侧的方姑姑就转身回了后殿,不多时端了个托盘出来。 孟氏一颗心一直悬在嗓子眼,待到看见那托盘上放着的的确是她送进宫的那封八字帖,突然就呼吸一窒,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不会这么巧吧?武昙那丫头的八字居然会跟太子不合? 这边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混乱不已。 方姑姑已经将那庚帖呈到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暂时没接,只看向姜皇后:“这是——” 姜皇后面露一丝遗憾的微微叹了口气:“林相的那个外孙女儿,本宫原是十分喜欢的,前两日才叫了侯夫人送她的庚帖过来,是想着合成一桩喜事,可是钦天监拿了两个孩子的八字去合,今儿呈报本宫却说这两个孩子竟是缘浅。儿女的事,都是天大的事,尤其事关天命……虽然本宫也是颇多遗憾,但此事却是万万不能凑合的,武老夫人应当可以谅解吧?” 这些话,孟氏听到一半,脑子里就自动断了片儿,手捏着裙摆,半天不知道想什么。 她虽然不知道太子确切的出生时辰,可武勋那日回府一提这事儿,老夫人第二天就去找人大概的算过了,单就从太子的生辰日子来看,武昙的八字是不该和他起冲突的……就因为提前心里有数,听到这样的结果,她就一时慌乱,神不守舍的脸色都微微的变了。 老夫人却是镇定,很从容的将那帖子接过,微笑道:“娘娘说得哪里话,原是我家的丫头没有那样的福分,配不上太子殿下。天命不可违,本来娘娘有意许亲已经是对昙丫头的抬举了,定远侯府上下,都会记得娘娘和陛下的恩典的。” 她顺手将庚帖拢进袖子里,虽然心里存着跟孟氏一样的疑惑,不过却是真的没有怎样的失望。 “原先这桩婚事还是皇上当着定远侯的面提的,现在虽是不得已毁约,本宫也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这样吧,贵府不是还有一位千金也是和太子同岁的?侯夫人——”她叫了一声,孟氏这才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就听她继续说道:“回头你将那孩子的庚帖也送进宫来吧,若是合适,来日太子大婚之后,便纳了这个姑娘,也算是给贵府和定远侯一个交代。” “啊——”孟氏的脸色不由刷得一白,她局促的站起来,惊慌之下甚至都扯不出一个笑容,只是本能的就要推辞:“娘娘,小女顽劣,我……” 孟氏是小户人家出来的,以前跟着命妇们进宫朝拜的时候也是不显山不露水,姜皇后对她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就只把她这失态当成是没见过世面。 她笑笑,打断孟氏:“侯夫人过谦了,横竖孩子们都还小,你也不要妄自菲薄。” 为了替太子拉拢人脉,联姻武家的这条线,怎么都是不能放弃的! 她不了解孟氏,老夫人却是知道的,孟氏的出身和之前做的事她虽是看不上,却知道这个女人并不是这样小家子气的。 而孟氏脑子里此时就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武青琼进宫,她立时又要推辞,老夫人已经起身,挡在她面前,顺势拉着她跪下去:“娘娘抬爱,武家上下感激莫名!” “快起来吧!”姜皇后脸上笑容更盛。 因为明显看出了孟氏不在状态,老夫人唯恐要出纰漏,起身又寒暄了两句,就赶紧主动告辞了。 婆媳两个原路被送出宫,路上老夫人一直神色如常,一直等上了马车,才忽的冷了脸。 孟氏也被丫鬟扶着上了车,却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老夫人看她一眼,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庚帖展开来一看,下一刻,便是狠狠的抽在了孟氏脸上。 ------题外话------ 嗯。官方提示:注意孟氏的反应……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22章 八字不合 校园港 正文 第023章 蠢货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23章 蠢货 老夫人是大家出身,又养尊处优多年,天生的涵养使然,平日里即使再生气也断没有会动手的时候。 她这一下子甩出去,力道十足。 孟氏被抽得脸上火辣辣的。 她捂着脸,仓惶的抬头看向老夫人:“母亲……” 老夫人冷笑:“你自己看!” 说完,就将那庚帖扔到她怀里。 有关武昙和萧昀合八字的结果孟氏的确也是纳闷半天了,这时候也顾不得老夫人下了她的面子,赶紧将那庚帖捡起来,打开了一看,也是勃然变色。 武昙的生辰原是六月廿三晚间的戌时三刻,这庚帖上的记录却被更改,差得倒是不多,只是跨过了午夜,改成了六月廿四的子时初。 武昙是小辈,这些年也没有正经摆过什么寿宴,而且凑巧的是当年出她出生的时候,正赶上武勋人不在京城,林氏想着等夫君回来了再大办百日宴,所以连满月酒都没摆。 皇帝和姜皇后既然想把她许给萧昀,自然会对她有个大概的了解,不过他们应该只是知道她大约是六月多的生辰,并不会提前查得太细。 现在这庚帖上一个多时辰的推移,不显眼,但真要合八字的话,却又差了很多。 “你做的?”老夫人的面色不善。 她没指着用孙女去攀龙附凤是一回事,可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玩手段,这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何况—— 还是胆大包天,欺君罔上的大事。 “我没有!这帖子原是侯爷亲手书写,妾身拿回去的……”孟氏脱口否认,心中暗恼的同时才又突然反应过来—— 这帖子自然是被人篡改过的,可是这篡改过的字迹她瞧在眼里却是莫名的熟悉,老夫人不怎么亲近武青琼,可她却立刻就认出来,这上面的笔迹是武青琼的! 孟氏心头一怒,突然就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了,昨晚刚从佛堂回去武青琼言语之间的反常和闪躲。 她手里抓着庚帖,掐得指关节都惨白变形。 老夫人冷眼旁观,这时候已经是将她的反应看在了眼里,不由的更加恼怒:“就算不是你做的,那你也应该知道是谁吧?还不说实话?” “我……”孟氏哪能供出女儿来,飞快的掩饰神色,“母亲,那日侯爷将庚帖交给我,我带回去就放在妆台上了,一直到次日进宫……母亲,您先别动怒,确实是我的疏忽,临出门前没有再仔细的核对一遍,您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原委,给昙儿一个交代的!” “查?”老夫人冷笑,从她手里又拿过帖子,抽出里面写字的红纸撕了个粉碎:“这是什么样的事,你还没个分寸?难道是嫌命长吗?你要回府去大肆查问,岂不是要昭告天下咱们武家犯下了欺君罔上的大罪?老二在军中的威望已经让君上极不安心了,这次联姻,一则为着示好拉拢,二则也是个试探和牵制的意思,如果你现在给我弄出个篡改八字拒婚的丑闻来,岂不是给咱们全家招祸?” 她拿掉桌上的茶壶盖,将纸屑全部塞进去。 墨色和血色在热水中飞快的渲染开,老夫人的语气果决,冰冷的警告:“昙儿的这桩事,过了就是过了,谁都休要再提!” 皇帝本来就对手握重兵的武勋很不放心,这时候要是再怀疑是他们武家不识抬举,拒不结亲,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孟氏如何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她当然也知道篡改八字的这件事必须就此打住,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可现在如果武昙嫁不得萧昀了,那就真的得推武青琼去填这个窟窿了。 “可是母亲,皇后娘娘说——琼儿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那么不知轻重,万一真要把她送进宫里去,我怕……”孟氏慌乱之中,已经语无伦次。 老夫人听了一半就气笑了:“所以,你是想再改一次八字,二度拒婚皇室?” 眼下的这一次,是木已成舟,没有办法,只能将错就错,本来这一次意外就已经叫人捏把冷汗了,还来一次? 这个孟氏,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可是——”孟氏却是真的急了。 老夫人已经严厉的再次打断她的话:“够了!想想你的夫君和儿子,他们人在边城战场是个什么样的凶险处境,就不要再添乱了。你有这个工夫在这瞎操心,不如回去好生压一压三丫头的性子,至于皇后娘娘要的庚帖,回头我会亲自送过去,至于是福是祸……” 武青琼那个德行,真要被选进宫去服侍太子了,谁都保不齐最后落个什么结局。 可无论将来怎样,眼下都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皇帝因为这联姻一事而对他们武家生出猜疑之心了。 孟氏也知道这事情棘手,虽然忧心忡忡,却也闭了嘴不再试图求情了。 马车回到侯府,婆媳两个就各自散了。 “老夫人,谨慎起见,二小姐那个生辰的事,您是不是嘱咐一下她,省得后面露馅?”周妈妈提醒。 “咱们武家,说是几代的功勋荣耀,可眼下这日子,真真是容不得半分的行差踏错。”老夫人抬手捏了捏眉心,一筹莫展的叹了口气:“我就说慈母多败儿,孟氏把三丫头宠得简直没个边儿,你瞧瞧……” 对孟氏,老夫人还是了解的,她不喜欢归不喜欢,但这个女人总归也是识大体的。方才在马车上,她虽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可是看孟氏那个遮掩和维护的态度就知道,那庚帖出问题八成是和武青琼有关的。 周妈妈抿抿唇,没接茬儿。 老夫人又想了想,才道:“一会儿你把青林叫到我那去吧!” 这件事,总归是要知会武青林的。 “好!”周妈妈应了,扶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而这边,孟氏则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就直奔了允阑轩。 武青琼还在为了昨晚的事生闷气,坐在外间的榻上,手里拿着个花绷子,绣花针有一下没一下的戳。 “夫人!”她的两个丫头守在门口的廊下一边小声的说笑一边捡荞麦壳,一看孟氏那个风风火火的样子,几乎都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 “琼儿呢?”孟氏扫了两人一眼,因为她的面色实在不善,两个丫头都噤若寒蝉,还没等吱声呢,孟氏已经推门闯了进去。 动静太大,正在呆的武青琼猛地惊醒,本来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丫头,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刚要开骂,却看见孟氏满面怒气的两步已经到了她跟前。 武青琼皱眉:“母……” 还没等开口说什么,孟氏已经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责问:“之前我房里武昙的那封庚帖,是你动过了?” 她说是追问,语气已经甚为笃定。 而且她此时红着眼,那模样像极了一只怒的怪兽,这么狠恨逼视武青琼的时候,武青琼就只觉得恐惧。 “母亲,我……”她根本就不敢狡辩,缩着脑袋嗫嚅了一声。 “蠢货!”下一刻,孟氏已经暴怒的一声嘶吼,狠狠的一巴掌将她掀翻在地。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23章 蠢货 校园港 正文 第024章 趁火打劫,更进一步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24章 趁火打劫,更进一步 这一巴掌,孟氏盛怒之下爆力惊人。 “啊——”武青琼惨叫一声,一头栽了出去,额头撞到屋子中间的圆桌,砰的一声。 她只觉得自己眼前有金星乱晃,痛得险些晕过去。 “三小姐!”不仅是她自己的两个丫头,就是跟着孟氏过来的书容都忍不住快跑过去,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武青琼架起来。 武青琼的额角当场已经撞青了一块。 她手脚软,傀儡木偶一样的被几个丫头扶着,等到缓过神来,再抬头一看孟氏,只觉得心里的委屈铺天盖地,“哇”的一声就嚎啕起来。 这一嚎不要紧,这才现嘴巴里居然也被打破了,唇齿之间全是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孟氏平时虽然总是唠叨她,却从没动过她一指头的,头次经历这样的状况,她这一声只嚎到一半就惊惧的戛然而止。 而面前,孟氏还在用一种近乎于野兽一样的眼神在死死的盯着她。 “母——母亲——”武青琼眼圈里全是泪,却是吓得连哭都不敢了,捂着脸,只嗫嚅着小声叫了她一句,然后就腿软跪了下去。 孟氏是真的气疯了!哪怕是武青琼去杀人放火了,她都不在乎,可偏偏这件事是她最受不了的! 如果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真的恨不能当场将人打死了泄愤。 而这时候,她一忍再忍,最后也只能一屁股坐在了美人榻上,指着武青琼道:“你父亲离京那天早上,是你偷溜进我房里把武昙的庚帖改了?” 当时武青琼在佛堂罚跪,两个丫头都被勒令不准陪同,而刚才在回来的马车上,因为有老夫人在,书容也是坐得后面另外一辆小车的,根本就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 武青琼的目光闪躲,她直觉得想要矢口否认,可是看孟氏这个样子就怕,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承认:“我只是听说她要嫁给太子殿下了,我……我不想看她得意!” 虽然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可是听她亲口承认了,孟氏也是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气得险些当场晕死过去。 她捂着胸口使劲喘了两口气,仍是目光阴沉沉的盯着武青琼,继续厉声责问:“听说?你是听谁说的?” 武青琼低着头不敢去看她的脸:“我不是告诉过母亲么,我是听秦管家……” 话音未落,孟氏就是一声冷笑:“那你后来改过的八字时辰也是秦管家告诉你的?” 说她偷听了秦管家说话还有些可信度,可要说秦管家弄来了和萧昀相冲的八字,还刻意说给她听? 这种谎话,武青琼自己都不肯信的。 何况孟氏今天不笑的时候吓人,这么一笑就更吓人了。 武青琼心里抖成一团,眼泪又开始在眼圈里打转儿。 孟氏今天是真没什么耐性的,立时就站了起来:“好!我问你不说,横竖就是个欺君灭门的罪,咱们谁也逃不脱,一起死了就是!” 言罢,抬脚就往外走。 而她此言一出,不仅是武青琼,就是三个丫头也都跟着脸色一白,险些站不住。 “怎么会……”武青琼这时候才是脑子里翁的一声,好像明白过来孟氏为什么会生了这么大的气,还动手打她,眼见着孟氏要走,她连滚带爬的就扑过去,一把抱住对方的大腿,涕泪横流的哀求道:“母亲你别走,我说,我都告诉你!” 孟氏顿住脚步,为了防止自己会控制不住脾气再把她一脚踹开了,要闭上眼狠狠的深呼吸了几次才能勉强冷静下来。 她站着也不动。 武青琼自己已经倒豆子似的往外吐:“就父亲出门的头天夜里,秦管家被叫去张罗行李了,我一个人跪在佛堂里,下半夜的时候突然有个婢女溜进去塞了我一张纸条。” 她说着,就赶紧擦了把眼泪爬起来进了里屋,在首饰匣子里一顿翻,最后把藏在最里面的一个空胭脂盒子掏出来,从夹层里找出一张半大的纸条拿出来交给了孟氏。 孟氏将那纸条展开了,上面只言简意赅的说了武昙即将被册封为太子妃的事,又另附了一个说是能坏了她好事的生辰八字。 没有署名,也没有落款。 孟氏却知道武青琼这次没有说谎,她了解女儿的个性,就这样一张纸条,已经足以怂恿女儿做下这样的蠢事了。 她手里捏着这纸条,仔细看了看,纸张并不名贵,他们侯府这样的人家是不用的,但是大街上却随处可见,要从纸张着手,根本无从查起。 “那个塞纸条给你的丫头,你记得长相吗?”沉默了片刻,孟氏问。 他们定远侯府是将门,最不缺的就是身手好的家丁护院,何况还是内宅,孟氏确信那个赛纸条给武青琼的丫头不会是外面混进来的。 只是—— 果然,武青琼想都没想的就摇了摇头,抽噎道:“我当时又饿又困,她进去的时候我都没现,她塞了我这张纸条就跑了,我就只看见她的背影是穿的咱们府里婢子的衣服。” 这样一看,对方是思虑周全又安排谨慎了,就是防着他们事后追查! 想到有人居然算计到他们武家的内宅来了,孟氏就更是恼恨不已。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只能尽量的弥补。 这时候武青琼已经大着胆子凑到她跟前,缩着脑袋小声道:“母亲,真的……很严重吗?我们……”真的会死吗? 死暂时是不会的,可是眼下孟氏却是想借此好好让女儿长长记性的,于是就冷着脸道:“我反正是无计可施,就端看你祖母肯不肯隐下此事,安抚住武昙来保你了……” 可既然这件事是外人插手策动的,谁又知道就只是针对武昙的婚事还是要针对他们武家的? 如果只是为了搅黄武昙的婚事,那还好些,可如果对方的目的是要借此陷害武家……那老夫人明明看出了那八字有假却隐瞒不报,这已经是着了道了…… 这么一想,孟氏就不由的一个激灵。 而事实证明孟氏真的不是在杞人忧天,因为,虽然霍芸婳一开始的确是只想利用武青琼和武昙之间的矛盾来谋一点私利,可今天,她派人盯着武家和宫里的动静,在得知自己的计划顺利的时候,就真的灵机一动,如是现在孟氏担心的一样,萌生出更进一步,趁火打劫的心思来了…… ------题外话------ 某作者:【满意】嗯,我们的女配,也算是人渣里的战斗机了……作死起来简直无下限啊~ 某女主:【斜眼】呵呵,出馊主意的始作俑者好像是某个sb吧…… 三更半夜睡得正香的某人一个喷嚏惊坐而起:擦!谁在骂我?!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24章 趁火打劫,更进一步 校园港 正文 第025章 先把你爹揍一顿再说!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25章 先把你爹揍一顿再说! 孟氏着实被自己突如其来的这个想法吓着了,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伸手去拽武青琼:“走!跟我去给你祖母请罪!” 必须赶紧跟老夫人通个气,让她拿主意才是。 “不!我不去!”武青琼一缩手,本能的往后退去,“祖母本来就不喜欢我,她会打死我的!” “你……”既然是请罪,自然是要武青琼亲自去这样才能显示出诚意。 可是武青琼这么一缩,孟氏就也跟着犹豫了。 老夫人对她成见颇深,一开始就连带着不喜欢武青琼,再加上武青琼自己也不争气,老夫人是真的很不待见她。 本来老夫人那里就还压着她在宫里陷害武昙的旧账,如今旧账未清,又添了新的劣迹—— 老夫人打死自己的亲孙女倒是不至于,可武青琼这一去,最少也是要脱层皮的。 孟氏终究是心疼女儿的,略一迟疑,就改了注意:“那你就在房里给我好好呆着!”说完转身出门,走到门口,又忽的回头,声色俱厉的警告她的两个丫头:“给我看好了她,这几天没有我的吩咐,就不准她出这个房门,你们要是看不住她,她哪条腿迈出来我就打断你们哪条腿。还有你们自己也都把嘴巴给我闭严实了,方才这屋子里生的事,谁要是透出一个字去,我也活扒了你们的皮!” 她这次是真了狠,眼神里就带着一股子戾气。 “是!夫人!”两个丫头仓惶的就跪下了,声音颤抖。 孟氏这才和来时一样,带着浑身的怒气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她走得极快,书容小跑着追了好半天才跟上她的步子,一边喘气一边也没怎么思量就脱口道出心中疑惑:“夫人,您说这事儿会不会是世子做的?” 孟氏脑中瞬间断了一根弦。 她刹住步子:“你说什么?” 书容左右看看没人经过,这才又说道:“那天从宫里把二小姐接回来之后,世子这几天的脸色就一直不好,书蕊也私底下和奴婢猜测,说他可能是对二小姐的婚事不太满意。” 孟氏沉吟:“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 萧昀明显是不喜欢武昙,如果说是武青林对这门婚事心存芥蒂而使了手段,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 武青林和武昙不同,他知道的事情多,这些年里对她和生的这几个孩子都一直就存着防备和敌意的。 而且相比外人,武青林要在府里做手脚反而十分的方便。 这么一想,孟氏就也不是很急了。 可这事毕竟牵扯上了欺君之罪,她也不敢掉以轻心,想了想,还是继续往前走:“不管怎样,还是去跟老夫人商量一下的好。” 主仆两个来到主院,站在西暖阁门口周妈妈打开帘子,只让了孟氏一个人进去,直接把书容挡在了外边。 孟氏一进暖阁,却现武青林和武昙兄妹居然都在。 老夫人的脸色还是十分不好,斜卧在暖炕一侧,手撑着炕桌在生闷气,武昙跪坐在她身边,一边给她捏肩,一边笑嘻嘻的撒娇。 孟氏进门时隐约听到一两句,大约就是她已经知道了合八字的结果,反而正在宽老夫人的心呢。 孟氏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最后只暗暗的感慨—— 这丫头也着是心大。 “母亲——”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口。 老夫人却一扭脸,看都不想看她。 武青林倒是起身作揖:“二娘来了!” 孟氏留意着他的神色,但他面上神情十分平静,也没能看出个什么来。 老夫人的态度让孟氏有些尴尬,她也谨慎的不敢落座,干脆言归正传:“母亲,千错万错都是琼儿的错,儿媳方才过去,打过她也骂过她了,她自己也知道错了,可是——” 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那张纸条在桌子上展开:“她不懂事是一回事,这事儿却不简单,是有人教唆。” 老夫人闻言,就也顾不得生气,睁开眼,一骨碌就坐起来,拿了那纸条在手。 孟氏又道:“背后撺掇她的人,明显是有预谋的,必然是先找人算好了一个跟太子殿下不合的八字,想着给咱们使绊子呢。” 说话间,她眼角的余光一直在往武青林脸上飘,想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武昙一开始只以为孟氏是自导自演,想方设法的要替武青琼开罪,所以她根本就没在意对方拿出来的纸条,可这时候一瞧孟氏的小动作,就有些火大—— 这女人是在怀疑她大哥?! 这边孟氏起了个头,武青林已经微微皱了眉头:“这次的事情可不小,如若真是有外来的推手,怕是他们还会有后手。” 武青琼一向不靠谱,本来老夫人叫他过来抱怨了一通孟氏母女,他也无所谓,横竖他本来就不赞同让武昙嫁给萧昀,武青琼愿意去顶缸,他求之不得。 可如果武青琼是被人利用的…… 那这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老夫人的反应自是比不得他,闻言方才倒抽一口凉气,神色都慌乱起来:“你是说有人要陷害咱们武家?” 他们武家如今在朝中的处境,可谓烈火烹油,她最清楚不过的,绝对容不得半点差池。 老夫人的脸都白了。 孟氏没瞧出任何和武青林有关的迹象,也是捏了把汗,有些焦躁了起来:“我也是猜测,可琼儿却说她完全没看清楚塞纸条给她的是谁……” 武青林的第一反应是政敌构陷,刚起身从老夫人手里拿过那纸条,武昙已经爬到他面前,一把抢了去:“我看看!” 她说是看,却也不细看,只是很随意的扫了眼就扔回桌子上,斩钉截铁道:“这纸条上的字迹我认得。” 说着,已经摸到炕沿上,拿了绣鞋来穿。 其他人都将信将疑的盯着她,她这才又不怎么当回事的解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霍文山大人府上霍大小姐的笔迹。” “什么?”孟氏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又一把抓过那纸条细看。 老夫人却十分的慎重,确认道:“你确定?你怎么认识她的笔迹?” “早前在别人那里看过她临摹的诗词手稿,她的字写得极好,所以印象就格外深些。”武昙信口胡诌,说着已经穿好了鞋子跳下地,她拍了拍裙子,转身从孟氏手里抢过纸条往袖子里一揣,再一看老夫人那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就赶紧敛了神色,一本正经的保证:“没关系,这件事我能解决。大哥,我们马上出去一趟!” 说着,就背着老夫人冲武青林拼命地眨眼睛。 武青林也是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往往她只要一炸毛,他就能知道她要作什么妖,不过这件事确实让人火大,他也不想夜长梦多。 “走吧!”他拿了武昙放在旁边的披风给她,这才回头对老夫人道:“这件事我会处理的,祖母就先不要担心了。” 说完,大手往武昙脑袋后面一拍就把人拍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他的小厮小凌子赶紧扶了一把。 武昙站稳了脚,就抬头冲他一咧嘴:“把你的衣裳借我一套!” 彼时日色将暮,武青林命人准备了一辆油篷小马车,武昙换了衣裳,由小凌子驾车就出了门。 奔得自然是霍府了。 马车上,武青林一直也没戳穿她前面撒的谎,只是闭目养神,武昙就忍不住心虚了:“大哥,你不怕我信口开河的弄错啊?” “那又怎样?”武青林睁开眼,车厢里光线昏暗,他看了她一眼:“就算这笔账错算在她头上了,上头不还记着一笔呢么?总归不白跑!” “噗!”武昙直接就乐了,笑过之后,再一看眼下的这个天色,突然就是眼睛一亮。 武青林立刻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没等吭声呢,武昙已经蹭到他身边搂着他的胳膊笑得十分狗腿:“大哥,反正也不赶时间,咱们绕个路,先热热身呗……” 然后,一刻钟以后,在离着霍府两条街的一条死胡同里,小凌子使劲把自己和马车都塞到最暗的阴影里,神色茫然,一脸的纯洁…… 他前面不远,他家二小姐正双手抓着一条着从柴火堆里捡来的粗木棒,探头探脑、精神抖擞、跃跃欲试……眼睛都在放光的盯着外面空荡荡的街道,口中还念念有词:“敢算计我爹?哼哼哼!先把你爹揍一顿再说……” 这条路,是霍文山晚间回府的必经之路。 长身而立站在她身后的武青林,无语望苍天,一脸的生无可恋……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25章 先把你爹揍一顿再说! 校园港 正文 第026章 趁夜行凶,人间噩梦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26章 趁夜行凶,人间噩梦 武青林觉得,这也就是他亲妹妹,换个人,他早就把人团成团,一脚踹出去和天上的明月并肩了。 可是武昙执意要在去霍家之前先打霍文山一顿闷棍作为见面礼,这么诚恳的请求他也确实拒绝不了,只是—— 面前的武昙看上去很亢奋,这蹲墙角蹲得实在不太不专业,因为太心急,没一会儿就往前蹿出去一小段。 武青林拎着她的后衣领把她又扯回来。 武昙还不高兴,回头瞪他:“你干嘛?” 武青林涵养这么好的人,几乎都要忍不住翻白眼了,他闷声道:“你暴露了……” 武昙一愣,低头看看自己脚下,还没等反驳呢,远处终于看见一顶轿子拐过街角,四个轿夫抬着,颠颠儿的朝这边来了。 武昙的眼睛瞬间放光。 武青林已经的把她拎到自己身后:“你先别动!” 武昙是头次行凶,自知经验不足,她还是很虚心学艺的,当即就缩在武青林身后屏住了呼吸。 武青林也紧靠墙根用阴影挡住自己的身形。 那轿子慢慢走近,确实是霍家的,他却一直也没急着动手。 到那四个轿夫抬着轿子从他们藏身的胡同口都过去了,武昙急了,空出一只手刚要去拽他的袍子,却见眼前人影一闪,武青林一个箭步冲出去。 他的身手,是在战场上刀光剑影磨练过的,动作十分的迅捷精确,纵身上前,还没等轿夫们听见动静就双手同时扣住走在后面那两人的肩膀一甩。 这条路不算窄,两个轿夫的身子如是破麻袋一样骤然向一边飞出。 下一刻,连续砰砰两声闷响,重重的撞在了两侧的围墙上。 两个人甚至都没来得及痛呼一声,已经被震得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几乎是在两人身体落地的同时,才听见轿子里霍文山“哎哟”一声,轿子后部失去支撑,轰的砸在地上。 走在前面的两个轿夫则是被带得双掌一麻,轿子脱手坠地,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可还没等回头呢,武青林下一步的动作已经跟上,他往前一闪身,仍是双手同时动作,用手刀干净利落的将两人也掀翻在地。 他的动作,连贯、精准、行云流水一般,简直堪称史诗级别的械斗案例。 小凌子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武昙则是热血沸腾,整个人都兴奋了。 那轿子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晃得厉害,里面的霍文山又是“哎哟”的两声痛呼,被摔得七荤八素的,也确实顾不上什么读书人的脸面和仪态了,连滚带爬的就摸了出来。 轿子里面黢黑一片,他本来正昏昏沉沉的小憩呢,没想到就遭了无妄之灾,这时候扯开轿帘才刚看到点天光,武青林已经一手撕下轿帘,反手一绕就将他的脑袋缠了个密不透风。 而这时候,后面早就等不得了的武昙已经抓着木棍杀到了。 她也不废话,抡圆了胳膊,第一棍就削在了霍文山的后脊椎骨上。 虽说她一个小姑娘,力气不可能太大,可霍文山一个养尊处优的读书人,身板儿也硬不到哪儿去啊,直接就被她一棍子砸趴在地上了,偏生头上被厚重的轿帘布死死的缠住了,让他张嘴呼救都困难,就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死狗一样趴在那了。 武青林退后一步,直接留给武昙挥了。 霍文山到底是朝中大员,又是个弱不禁风的文人,武昙打他一顿出出气也就算了,他要动手—— 这人怕是今天就得折在这了。 武昙却是不客气的,手里抡着根跟自己小臂差不多粗细的木棍,一声不响就朝着在地上打滚的霍文山一顿猛揍,下手那是一点也不留情的。 不过她胡闹归胡闹,一样是有分寸的,这个人的身份不一般,这里又是京城天子脚下,真要出了人命,只怕皇帝都得插手彻查,所以她下狠手归下狠手,却一直避开了没打头。 这边她噼里啪啦一顿乱揍,打得霍文山都瘫在地上,挣扎也挣扎不动了,武青林看着差不多了,才上前一步拽住了她的手腕,冲她使了个眼色。 武昙这时候也累惨了,手臂酸软,一头一身的汗。 她顺手扔了棍子,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解气,又冲着霍文山的脑袋踹了两脚,这才一扭身跟着武青林走了。 平时跟着武青林的木松要年长一些,说是随从,也是侍卫,是要跟着他上战场的,小凌子是他在府里用的小厮和书童,跟武昙差不多的年纪,小孩子一个。 行凶现场自是不能久留的,武青林见他看戏看傻了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过去亲自把马车赶出来,又把小凌子和武昙都塞进车里,驾着车扬长而去。 这里离着霍府已经不远了,而且就冲霍文山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等他缓过来能呼救叫人送他回府,起码也得两刻钟以后了。 武青林驾车直奔霍府,去的是后门所在的那条胡同。 马车里,小凌子擦掉额上冷汗,目光复杂的盯着他家二小姐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最能表达他仰慕之情的话:“二小姐,您……手疼么?” 三小姐简直是疯了,居然敢常年跟他家二小姐对着干! 不对,这么一想,三小姐才是最值得敬佩的人才啊,居然到现在还能完好无损的活着…… 小凌子还在思绪乱飞,武青林已经收住缰绳跳下了车。 武昙最后又揉了揉酸软的手臂,也掀开门帘跳下了车。 武青林看着霍府紧闭的大门:“霍芸婳到底是内宅女眷,轻易未必会露面……”他倒是不介意进去把人提溜出来的…… “大哥你还想使个美男计哄她出来不成?就算你舍得牺牲,我还不愿意让霍芸婳占便宜呢!”武昙嘿嘿一笑,赶在他黑脸之前,已经脑袋一缩,跑上前去砰砰砰的敲门:“交给我!我能把她骗出来!” 小林子将信将疑,武青林却不担心—— 这丫头鬼点子多,何况今天还是有备而来。 武昙拍门的动静不小,很快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一道缝隙,看门的依稀是个年长的婆子,两人说了两句什么,那婆子就关了门进去了,只是关门的动作十分的温柔和气就是了。 武昙从台阶上下来,胸有成竹道:“搞定了,她一会儿就出来!” 小凌子今天对他家二小姐尤其崇拜,忍不住凑上来请教:“二小姐,您刚跟门房怎么说的?” 武昙把他拍到一边,然后双手一撑车辕,跳上马车,晃着两条腿儿优哉游哉的等。 霍家的宅子是个四进院落,按理说也不算小了,可霍芸婳却远比想象中出来得更快,甚至还十分的配合今天武昙兄妹使阴招的氛围,就只带了自己的贴身丫鬟便出来了。 这巷子里光线昏暗,唯一的光源就是他们霍府门檐下的两盏灯笼了。这几年武青林不怎么在经常走动,再加上今天又只穿了件普通的棉布袍子,霍芸婳在门口看了眼,只当他是个便装的侍卫,就也没多心,快步下了台阶朝着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走过来。 武昙本来也是故意低着头不让她先看见脸的。 “请问——”霍芸婳走到近前,客客气气的刚要开口说话,武昙却在这时候突然抬头,冲她扬眉一笑。 这一笑,简直就是人间噩梦。 霍芸婳的脸刷得一白。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26章 趁夜行凶,人间噩梦 校园港 正文 第027章 诬赖、无赖!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27章 诬赖、无赖! “武昙?”她眼神现出惊恐的情绪,本能的后退。 可是身后却骤然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震得她后脑勺都是一疼。 霍芸婳仓促回头,还没等反应过来,本来突兀的杵在他身后的那个障碍物却瞬间移动,鬼魅一般闪到了她的面前。 她只觉得头上好像突然一轻,似是缺了点儿什么,本能的抬手要去摸间,右手的手腕却被人猛地拽住。 那人的力气太大,隔着三层的衣袖,她都觉得腕间骤然麻木。 武昙和武青林之间还是有默契的。 一看武青林动手,她蹭的就跳下马车,毫不含糊的从怀里飞快的掏出那张纸条,霍芸婳还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就被人拽到马车前面。 那人捏着她的手指往车辕上武昙飞快展开的宣纸上一按,再一甩手才终于松开了她,将她往后推了个踉跄。 “小姐——”霍芸婳的大丫鬟秋凝也是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头晕眼花,这时候才一个激灵,连忙上前扶住了她,“有没有事,您还好吗?” 霍芸婳是真被吓着了,有些魂不附体。 “没——”她想要摇头,惊恐之下仓促的抓住丫鬟的手,这才觉得指尖的触感不太对劲。 她倒是没多想,只是本能的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这才后知后觉的现自己右手的拇指不知何时已经被划开了一道伤口,方才一瞬间血流得不多,也没觉得疼,这时候血珠开始汩汩的往外冒,她也才感觉到钻心的疼。 “呀!血!”她那丫鬟惊叫一声,连忙掏出帕子给她裹住手指,可是血冒得太快,帕子也很快被濡湿。 霍芸婳只觉得浑身冷。 她霍的抬头看向武昙,一则防备,一则愤怒的吼道:“你竟敢跑到我们霍府门前来行凶?” 她是真的气狠了。 这里是她霍家的地方,武昙真以为她父亲是文臣,他们霍家门前就可以任人撒野吗? 武昙被她凶狠的瞪着,却是毫不在意,反而咯咯直笑:“干嘛?就因为出来看到的不是太子殿下的信使,恼羞成怒啊?” 她借了小凌子的衣裳,又束了,再加上本来就长的漂亮秀气,这一看可不就是个公里乔装出来的小太监模样?也难怪那门房的婆子会信了她信口胡诌的鬼话。 要骗霍芸婳?只要搬出萧昀做筏子,保管她一定入套。 霍芸婳虽然心思不纯,可她如今也毕竟只是个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就这样被武昙当面戳中了这样隐秘的心事,顿时恼羞成怒:“冒用太子殿下的名号在这里招摇撞骗?武昙,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你简直找死!” 武昙听了这话,却居然也不着急。她莞尔:“不就是个欺君之罪吗?” 霍芸婳看她这个样子,是真觉得活见鬼—— 这丫头到底是个傻的还是只是因为不知道天高地厚? 欺君之罪?她都能只当玩笑来听? 今天这整一个下午,霍芸婳在家其实都是近乎亢奋的在等着霍文山回来,因为在得知武老夫人中计之后,她又突然看到了另一重对他们更有利的可能—— 反正上回在宫里她跟武昙之间已经结了梁子了,如今确实可以借这个引子挥,到时候别说武昙,就是武勋都得跟着折进去,正好也不用再担心武家人日后察觉是她在背后的小动作而伺机报复了。 因为对自己突然的这个计划实在太满意,她得意之余连晚饭都没心思吃。 可是没想到还没等到霍文山回来,就有门房的婆子去报信,说太子殿下差了亲随带了信来,要亲手交给她。 她兴冲冲的出来,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是武昙找上门来。 这时候,武昙居然还不知死活的对她出言不逊?这一瞬间的怒气上涌,霍芸婳已经几乎等不得—— 看来也不需要再等什么时机了,一会儿父亲回来,她就要父亲马上联络熟悉的御史去参武家的欺君之罪。 霍芸婳还是要面子的,她并不想和武昙在这里拉扯,即使吃了亏,这时候也是恨恨的瞪了对方一眼就要转身往回走。 不想人还没动呢,武昙已经抢了一步上前,拽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霍芸婳本能的甩了一下,没甩开。 武昙就仍是笑吟吟的看着她,挑眉道:“在背后捣鬼,怂恿武青琼换我八字的人是你吧?” 她跟霍芸婳完全不熟,确实也不认得她的笔迹,不过能这么不嫌麻烦拐弯抹角来算计破坏她的婚事的—— 就目前来看,既有理由这样做,而且又能使出这么下作手段的也唯有霍芸婳了。 武昙过来的时候,其实也不是带着百分百把握的,这时候她却态度强硬,也无非就是诈对方一下。 果然,霍芸婳闻言,本能的就是眼神闪躲,虽然她掩饰的极快,立刻就又梗着脖子装傻:“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可是她那个下意识心虚的反应,武青林和武昙都看见了。 两人这才算是百分之百的放下心—— 如果只是霍芸婳的诡计,倒是还好,总比是政敌攻击要来得好收拾。 “你听不懂?”武昙抓着霍芸婳的手腕将她往马车的方向拖:“听不懂没关系啊,不就是个欺君之罪么?你要告告我,正好我也要告你,咱们就一起去,看看是你处心积虑欺瞒皇上皇后的罪名大,还是我随便借用一下太子侍从的名字更离谱!” 霍芸婳试了几次也没能从她手里挣脱,这才相信她居然是来真的。 她直接将这理解成武昙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的最后的疯狂,实在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甩不开对方的手,就干脆缩着身子想要往地上耍赖,一边气急败坏的尖叫:“你说什么欺君之罪,你没有证据就不要诬赖我!” 武昙本来也懒得跟她浪费力气,闻言直接一撒手。 霍芸婳一屁股蹲在地上,痛得一脑门汗。 “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要诬赖你,怎么样?不服你咬我啊!”武昙往她面前一站,同时气势汹汹的一伸手:“你要证据是吗?大哥!” 一直仿佛事不关己一样站在旁边的武青林这才款步上前,把他捏在手里的一物放在了武昙的掌心上。 那是一支镶嵌了红宝石,无论做工和材质都一看就是宫里出来的步摇。 霍芸婳猛地打了寒战,突然想起来之前她觉得头上少了什么的事,伸手一摸,果然那就是她的步摇。 “物证!”武昙说,同时又把一直捏在左手的那张纸条一甩:“人证!” 霍芸婳又一次如梦初醒,仓皇的低头去看自己受伤的右手,这才反应过来,之前武青林抢走她步摇的时候就是用那步摇末端划破了她的手指,而现在—— 武昙拿在手里的那张纸条上就血淋淋的印着她的指印。 这个武昙,简直就是个无赖!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27章 诬赖、无赖! 校园港 正文 第028章 大打出手,死伤勿论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28章 大打出手,死伤勿论 霍芸婳脑子里轰的一声,几乎是瞬间就炸开了。 面前的武昙竟然还不知死活,冲着她得意洋洋的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看成色和做工,这支步摇是御赐之物吧?一会儿到了帝后面前我会说,这是你许给我三妹妹,并且指使她算计我的信物,这就是物证。至于这张纸条,不管字迹是你亲书,还是你请别人代笔的,现在有你的指印为证,你自己就是能指证你有罪的证人。人证物证俱在,别说压根就看不上你的皇后娘娘了,就是你那位太子殿下也不能视而不见的继续选择相信你了吧?毕竟——你跟武青琼合作,是有前科的!” 那张纸条上的字迹,的确不是霍芸婳的。 她既然精于算计,做起事来也就十分谨慎,因为这样的事也不能叫第三个人知道,所以那天她才故意带着霍常宇一起出门的,在请了一个算命先生大概推演出一个合适的八字,两人离开之后,她才让霍常宇代笔写了这张纸条。 她原来以为就武青琼那个脑子和胆子,做了这样的亏心事之后,十有八九是会直接焚毁纸条,毁尸灭迹的,至于让霍常宇代笔,也只是多加了一重以防万一的保证而已。 本来就算武家人反应的快,真的拿着这纸条进宫去了,她都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可是现在—— 武昙却居然找上门来,还当着她的面当场就做了能叫她百口莫辩的假证据。 霍芸婳是吓傻了也气疯了,人坐在地上半天都没力气爬起来。 恰是她前面的那声尖叫惊动了霍府里的人,门房的婆子叫了十来个家丁护院从里面冲出来,举着灯笼火把照得整条胡同瞬间亮堂起来。 “大小姐!”那婆子见她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手上也都是血,就只当她是被人打了,立刻跑过来和秋凝一起合力把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一样霍芸婳拽起来。 霍芸婳左右一看自家的来人,却是霎时就起了杀心。 她的目色一厉,突然抬手一指武昙,咬牙切齿道:“给我把她手里的东西抢回来!” 武昙可是不吃亏的,一看霍家人人多势众,就火速的将两样东西都往袖子里一塞,第一时间就躲到了武青林身后,甚至于为了不让自己身上溅血,还把小凌子也拖过来,挡在她前面,自己只露半个脑袋从小凌子后面偷窥。 霍芸婳一看她怂成这样的德行,就更是气疯了,再看身后的侍卫却是都被她自己的神色狰狞吓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又是大怒:“都聋了吗?这几个人是来找事儿的,我只要她手里的东西,给我抢回来,这几个人死伤勿论,出了人命都算我的!” 必须把武昙手里的东西抢回来,绝对不能让她有机会带着那两样东西进宫面圣。 至于她这个人—— 霍芸婳是被武昙给气疯了,这会儿都没仔细回味武昙叫武青林时候喊的是“大哥”,至于武昙,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而已,就算死在这里,她也有办法善后。 霍芸婳眼睛赤红,神色凶狠。 “上!”霍府的家丁可不敢惹他,不知道是谁起头喊了一嗓子,十几个人就抡起长棍、拔出佩刀朝这边的三个人冲过来。 小凌子两腿直打哆嗦,直想往地上坐。 武昙本来就提着他两边后肩的衣料拿他当挡箭牌,这时候就一脸的嫌弃,变成她拎着小凌子,不叫对方跪下去给她大哥丢人了。 至于武青林—— 她根本就不担心,反正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诚然,以武青林的身手,他转了一圈下来还能保持没闹出人命的程度,真的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霍芸婳那三人站在门口的台阶底下,只觉得眼前的那道人影飘忽,动作都看不真切,反正耳朵里就充斥着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等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十几个家丁已经四仰八叉的摔了一地,只顾捂着胸口嗷嗷喊疼。 霍芸婳脸上最后的一点血色也已经褪得干干净净,秋凝和那个门房的婆子更是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全身上下连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武昙这时候已经扔了小凌子,颠颠儿的跑过来,冷哼道:“我大哥可是有爵位和功名的,霍芸婳你真该庆幸你们霍府养的都是废物,否则——就算伤他一根头丝儿,今天这一关只怕你也过不去!” “什……什么?”霍芸婳连声音都抖得不成样子。 她有些怯怯的看了眼面色冰冷站在前面的武青林,可那人身上的杀气明显,让她再不敢多看第二眼就已经觉得自己胸腔里心脏的位置,里面有什么东西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在剧烈跳动的时候,好像马上要破壁而出了一样。 她手抵着胸口的位置,瑟缩不已:“你——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武昙刚想说话,武青林却知道这里的事必须快刀斩乱麻,省得引来外人窥伺。 他目光冷厉的扫视一遍满地打滚的家丁,问得却是霍芸婳:“你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继续说吗?” 霍芸婳对他,有种自内心的惧怕,虽然现在最想落荒而逃的是她自己,可她的把柄抓在人家手里,她不能动,只是勉强吩咐那个婆子:“张妈妈,你带着他们先进去,这件事,不要惊动了母亲,也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了。” 她稍稍冷静了点,这才觉得武昙兄妹好像并不是真的想拉她进宫里去告状的。 一家子十几个主仆在自家门口都被打成这个德行了,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可是大小姐——”张妈妈也是瑟瑟的只敢拿眼角的余光去瞄了武青林一眼,犹豫着不太乐意。 霍芸婳就恼了,有点崩溃的凄声嚷道:“我让你们马上都给我滚进去,听见没有!” 她惯常都是喜欢扮柔弱的,如今这个样子,跟得了失心疯的病人一样。 张妈妈不敢再惹怒她,这才不怎么情愿的招呼了一声:“都进去吧!” 武青林到底是没下狠手,地上七倒八歪的十几个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先进去了。 待到张妈妈跟进去重新关了门,霍芸婳这才咬着牙再次看向了武昙兄妹,因为她知道,这件事还没有完!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28章 大打出手,死伤勿论 校园港 正文 第029章 武昙是疯子!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29章 武昙是疯子! “你们……”霍芸婳张了张嘴,满眼都写着戒备。 “我们?”武昙晃到她面前,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我们已经没事了啊,马上就回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搅黄了对方本来可以一步登天的婚事,所以这个武昙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吓唬吓唬她,甚至连一指头都没动她,这就完了? 霍芸婳自己就先觉得这不可能,眼神里满是防备,毕竟—— 如果有人对她做了这样的事,她是会不惜同归于尽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武昙却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露齿一笑:“虽然嫁不了太子,做不成将来的一国之后是挺遗憾的,可是回头想想,你这个未来的皇妃娘娘从此以后都要对我俯首帖耳,做我的提线木偶,我也是蛮开心。” 她说着,就意有所指的指了指自己的袖子,果然就看到霍芸婳面如死灰。 霍芸婳死盯着她那袖子,真的是暗中忍了一万次才勉强控制住没叫自己再扑上去强抢。 可是—— 武昙这是要威胁她?控制她? 她怎么能甘心! 霍芸婳咬着牙质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也不想怎么样!”武昙道,说着倒是微微沉吟,看上去稍微正经了一点:“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其实我本来就对做那个劳什子的太子妃也没兴趣,既然你跟太子殿下是情投意合、干柴烈火,那这件事咱们也算是各取所需了。今天之后,你去谋你的锦绣前程,我只过我的安生日子,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别再自作聪明的把主意往我们家人身上乱打了,就你那点小伎俩,真的难登大雅之堂。我这个人,不好说话,而且特别记仇,今天这件事到这儿可还没完呢,下回你要是再犯在我手里,可就是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不想做太子妃?她居然不想做太子妃? 霍芸婳直觉的就是不相信,可武青林已经招呼了小凌子把马车赶过来了。 “那我就走啦!”武昙被他抱上车,却居然还能兴高采烈的回头冲霍芸婳挥挥手,那样子就好像他们只是登门拜访的客人,而不是上门找事还跟人家大打了一架的冤家。 霍芸婳铁青着脸站在原地,想着这一晚上的“奇遇”,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可武昙还在她面前兀自笑得明媚。 “你简直像个疯子!”最后,她也只能是阴测测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 本以为武昙或许会被激怒,没想到她又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又愉悦:“对啊!我就是疯子!所以,吃一堑长一智,你以后可千万别再招我。我真要起疯来,怕你吃不消!” 话没说完,马车里的武青林已经不耐烦,一把将她拖了进去。 这辆马车简朴又轻便,马蹄嗒嗒,很快就驶出了巷子在街角隐没了踪迹。 马车上,武昙是真的心情很好的样子,摇头晃脑的还在哼小曲儿,霍芸婳不信,可是和萧昀的婚事被搅和黄了,这天底下最高兴的的确就是她这个当事人了,毕竟—— 萧昀看她不顺眼啊!而且人家又是太子,将来还会是天子,她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武青林看她这样子,抬手摸摸她的头,眼神里依旧带着掩饰不住的宠溺,只却微微叹了口气。 此时他倒是跟武昙的想法截然相反,今天突然觉得,也许自己当初真的不该那么排斥武昙和萧昀的婚事,毕竟—— 平心而论,这个丫头疯成这样,有个人肯要就很不错了…… 而旁边的武昙听见他叹气,不由的奇怪:“大哥你怎么了?事情不是都圆满解决了吗?” 武青林垂眸看她,面容严肃:“我是怕你嫁不出去!” 武昙被他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听得一愣,想了想才明白他指的什么,就又忍不住乐起来,笑了半天,捂着肚子倒在他膝头打滚儿。 武青林把她拎起来:“坐好了,像什么样子!” 武昙抹了把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却还是那么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我嫁不出去你养我一辈子呗!” 武青林坚决道:“不养!” 武昙倒是一愣,眨巴着眼睛看他:“为什么?我又吃不了多少饭……” 武青林别过脸去:“我嫌丢人……” 武昙:“……” 而此时霍府的后巷里,霍芸婳却是立了许久,只目光恨恨的盯着面前已经空荡荡的路口不肯进去。 因为上回她找霍常宇一起去做的事是瞒着秋凝的,秋凝甚至是到现在都还没太明白到底是生了什么事,只是隐约知道大概是自家主子用了某种手段坏了武家小姐和太子殿下的婚事,而导致两人之间结下了天大的梁子。 “小姐,夜深了,您手还受伤了,要不……先进去了?”过了许久,秋凝才鼓足了勇气轻声的劝。 霍芸婳是有一万个不甘心的,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她又能怎么样? 她捏着手里裹住伤口的那方帕子,目光冷了冷,终于一咬牙:“进去吧!” 等她开门进了府里,这巷子另一头的拐角处霍芸好才被自己的贴身丫鬟南栀扶着从阴影里走出来。 主仆两个都是神色凝重加狐疑。 “是武家二小姐找上门来了,是……因为前两天宫里的事吗?”南栀思索。 霍芸好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也从不跟霍芸婳抢风头,可事实上她在霍芸婳院子里是安插了眼线的,虽达不到近身听取秘密的程度,但至少掌握她行踪还是易如反掌的,所以今天霍芸婳刚带着自己的大丫鬟偷溜出来她也就得到了消息从前门绕了过来。 只是她为人向来谨慎低调,也没想着露面掺和,只在远处看了阵热闹。 “可以解释的通,但又好像……不太对劲。”究竟哪里不对劲,霍芸好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她院子里的另一个丫头就满头大汗的找了来:“小……小姐!快……快回去,老爷出事……出事了,刚被京兆府衙门的人送回来。”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29章 武昙是疯子! 校园港 正文 第030章 一看就是个雏儿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30章 一看就是个雏儿 “京兆府的人?”霍芸好一惊,也顾不得问是什么事,转身就匆匆的往回走。 彼时霍文山已经被下人扶到了花厅,靠在了榻上。 大夫还没有过来,他半死不活的靠在软枕上呻吟,那张脸,看上去是恐怖又滑稽—— 鼻头红肿,一边的眼眶青了,额头上还鼓起来一个大包,并且里面存了淤血,看上去很有点恶心。 霍芸婳也是进府就听到消息,过来的比霍芸好还早一步。 “父亲!”霍芸好一脚跨进门来,看见自己父亲这个样子,不由的就吓了一跳,转头问霍芸婳,“父亲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伤成这样?” 而事实上,霍文山的伤势还远不止这样,脸上其实还是最轻的,毕竟就只挨了两脚,身上更是大小淤青无数,右边的手臂还脱了臼,这会儿只是个白摆设一样的垂在那里。 霍芸婳自己才刚被人寻衅,憋了一肚子气还没喘顺呢,再一看霍文山这样了就更是心里堵得慌。 “我——”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不知道,京兆府衙门过来的一个年轻衙役就作了个揖,主动解释:“就在前面离着贵府两条街的地方,我们接到报案说有人被打劫了,赶过去的时候就现霍太傅的四个轿夫全被打晕了,太傅也被施了毒手。看着太傅伤得不轻,我们头儿怕耽误了他治伤,就让卑职等赶紧把人送回来了。” “打劫?”霍芸婳两姐妹同时皱了眉。 霍芸好道:“那凶徒呢?抓到没有?” 那衙役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这个——太傅当时被人蒙住了头,他说根本没看到凶徒是谁,那四个轿夫都还不省人事呢,被我们头儿带回去了,二位小姐别急,等他们醒了,听听他们的口供可能会有线索。” 这种事,就真的不是闺中女子能插手的了。 那衙役又回头看了霍文山一眼:“既然太傅安全到家了,那卑职就先行告辞,还要赶着回衙门复命呢。” “好!有劳这位大哥了!”霍芸婳今天明显不再状态,眼神一直都在飘忽,霍芸好也不管她,示意南栀掏出一些碎银子递过去。 她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多谢几位大哥送我父亲回来,夜里天寒,几位大哥买点酒吃吧。” “小姐客气了!”那衙役也不客气,将银子拢入袖中,几个人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这边他们才刚走没一会儿,霍夫人田氏就被身边的婆子扶着颤巍巍的赶来了。 她的身体不好,常年生病都不怎么出门的,再加上这会儿一着急,一路走过来,脸上都是不正常的那种暗红色,喉咙里更是拉风箱一样的急喘:“老爷!老爷怎么样了?” “娘!”霍芸好一急,连忙迎上去亲自扶她:“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了?” “我听说你父亲他——”田氏握着她的手,五指冰凉,目光越过她去,再一看到半死不活的霍文山,也是险些当场晕死过去。 霍芸好赶紧把她扶着在椅子上坐下,安慰道:“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大夫一会儿就来了,母亲您先别急,别急!” 田氏哪能不急,抓着她的手巴巴的看着她:“怎么就弄成这样了?我听说是遇到劫道的了?凶徒是什么人啊?” 在她看来,被抢点东西没什么的,可是把人打成这样就太过分了。 “还不知道,京兆府衙门在查了……”霍芸好一边安慰她,一边还在拿眼角的余光不住的打量身后的霍芸婳—— 这个女人今天太不正常了,要是在往常,这时候她最是应该扮演孝顺女儿,亲力亲为的去服侍父亲的,现在却一脸的心不在焉,好像还挺心虚似的。 霍芸婳心不在焉是真的,可却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因为霍文山出事出得时机太巧合了,虽然她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显示这事儿是和武昙兄妹有关系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要怀疑。 毕竟—— 武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什么事做不出来! 而这边四个衙役已经出了霍府的大门。 这时候已经起风了,天的确是有些凉,有人就问:“咱们现在是回衙门审一审那几个轿夫找找线索吗?” 年轻的衙役啐了一口:“找个鸟线索!现场五个受害人,身上一个铜板都没少,打劫?有他娘这么打劫的吗?这种鬼话你还真信?” 另外几个人脑子都没他反应快,面面相觑:“啥意思啊……” “五个人,那几个都是上来就被打晕了了事,偏就一个霍太傅被揍得最惨,你们说啥意思?”年轻衙役挑了挑眉,很有些瞧热闹之嫌,“我看八成是他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找上门来揍他一顿泄愤的。” “啊?” 另外几个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议论开了。 “这位太傅大人可是太子的恩师,又素来德高望重,他能得罪什么人?怎么还至于逼得人背后下这样的黑手啊?” “哈哈哈!这有什么,往往就是这些读书人最会糊弄人了,你别看他们一个个道貌岸然,说起话来都是他娘的咱们大老粗听不懂的大道理,实际上背地里满肚子男盗女娼的都是他们。” “也是!” “诶?你们说这霍太傅是为什么事得罪人的?” “他这样的啊……天天捧着书本能有什么是非?别是为了哪个相好的,跟人争风吃醋的吧?” “行了行了!有完没完了还?走走走,喝酒去!” “……” 一行四人,说说笑笑、勾肩搭背的消失在夜色中。 而等他们这一顿酒喝完,第二天街头巷尾、茶馆酒楼里就全都是太子太傅霍文山霍大人的艳史奇谈了…… 雷鸣那边几乎是同时就知道了霍文山在回府途中被人胖揍一顿的事,只不过事不关己,他就没跟萧樾说,等到第二天一大早事情居然酵升级了,他过去见萧樾汇报公事之后才顺带着拿了本新鲜出炉的茶楼话本给他解闷,也算通报过此事了。 “噗……”彼时萧樾正抱着个茶碗窝在暖阁的炕上喝茶,才翻了两页就直接喷了,还险些把胸前刚刚愈合到一半的伤口二度崩裂。 雷鸣抹掉脸上的水,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喷型的,郁闷的正想退下,却见他家主子已经笑到乐不可支:“霍文山都多大年纪了,还三赴云雨?这写本子的一看就是个雏儿……” 雷鸣:呵呵……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30章 一看就是个雏儿 校园港 正文 第031章 请家法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31章 请家法 把霍芸婳给吓住了,武昙就没再有心思去管霍家的事了。 她睡了个好觉,次日一早,听说武青林在家就直接过去了。 彼时那院子里就小凌子一个人坐在正屋门口的台阶上,膝盖上摊开一本不太厚的册子,因为看得太入迷,武昙带着程橙进了院子他都没现。 “哎——”程橙刚要开口唤他,武昙却起了玩心,赶紧制止她,自己提着裙子踮着脚尖从旁边绕到了小凌子身后。 小凌子自是没现她的,武昙从后面凑了个脑袋过去看他膝头的册子。 她是没想到自己顺手揍了霍文山的事居然还有后续,好奇之余就多看了会儿,可是到小凌子翻页的时候就觉得索然无味了,啧啧的点评:“这人吧,一看就是想要拍霍大人马屁的,只可惜写本子的时候,没带脑子,马屁拍马腿上了。” 霍文山需要这种追捧吗?要知道了不气死才怪…… 嗯,真气死了也好,霍芸婳没了靠山,好歹能少折腾点幺蛾子出来。 武昙可不觉得霍芸婳听了她的警告就会安分,那女人,天生就不是个安分的货色。 武昙一本正经的点评。 小凌子本来正看的津津有味,骤一听她的声音,一蹦三尺高。 “啊——”他脸刷得红了,将那话本藏到身后,眼神局促不已的甚至都不敢去看武昙:“您……您……您……” 武昙身后,程橙更是臊得一脸。 她家小姐豪放成这样,她都恨不能挖个洞躲起来了! 太丢人了…… 武昙却是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问小凌子:“我大哥在吗?” “在!”小凌子赶紧回道,“在书房。” “好!我去找他!”武昙脚下转了个弯,朝另一边的书房去,走了没两步,见小凌子和程橙两个脸都跟红布一样,表情还十分别扭的杵在那儿,就又回头打量两人一遍,很是不能理解的嘟囔道:“一个一把年纪长的又老又丑的糟老头子,你们脸红个什么劲儿?有点出息没有?” 说完,就欢快的奔了武青林的书房,直接推门闯了进去:“大哥!” 彼时武青林正在案后翻阅一本兵书。 武昙跑过去,半边身子都趴在他桌上:“今天这么闲,没应酬啊?” 武青林放下书本,靠在椅子上抬头看她:“你怎么跑来了?祖母昨天受了惊吓,这两天你多陪陪她。” “去过啦!祖母精神不好,周妈妈说用过早膳以后又歇了,我就来你这了。”武昙道,眼睛眨了眨,武青林一看她露出这个讨好的表情就知道准是又没好事,刚要赶她走,外面刚好木松回来了:“世子!” 武青林抬头:“进来吧!” 又顺手把趴在他案上的武昙给拎到一边,训斥道:“站好了!” 木松跨过门槛走进来。 武青林道:“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是!”木松回道:“霍文山的三公子霍常宇,经常流连教坊花街,他在青衣坊有个相好的琵琶女叫柳馨,那天夜里,应该是二更左右吧,柳馨才下了局子就被他接走了,听她花楼里的姑娘说,是第二天天亮人才被送回去的。属下追着这条线索查了一下,这个柳馨在被卖进青衣坊之前是城外柳家庄一个佃农的女儿,因为父亲烂赌,她被卖进了楼子里还债。她有一个妹妹叫柳宁,两年前进了咱们侯府,一直在厨房帮佣。” 武青林略一思索:“确定是她吗?” “因为只是帮佣,这个丫头晚间是不住在咱们府上的,如果不是府里设宴的话,她都是晚膳之后离开,次日一早赶在天亮之前就过来了。”木松道,顿了一下,又补充,“不过四小姐说她被塞纸条是在下半夜,那天因为侯爷和二少爷要出门,早膳开得早,属下去门房问过了,厨房帮佣的人都是不到四更天就过来了。” 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种种巧合凑在一起,这本身就可以当做证据的。 至少武昙是不信这个邪的。 她撇撇嘴,拿起武青林桌上的镇纸来玩:“找不到证据,那就先按下打一顿呗。” 二小姐向来胡闹,木松可不敢听她的,而是去看武青林,直到武青林点头。 “这样吧,你去把人拿下,再让秦伯把阖府上下所有的人都叫到前院花厅外头等着,”武青林一撩袍子站起身,绕过书案往外走,“我去请祖母,久不动家法,倒是让底下的人懈怠到不知死活的地步来了,也是时候给他们提个醒儿了。” 武昙顺了他的镇纸,跟着他往外走。 “是!”木松拱手领命,对她家二小姐的无耻举动只当视而不见,低着头稍稍让到一边。 武昙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又突然停下来:“那个姓柳的家里怎么回事?没理由姐姐被卖进青楼了,妹妹却能安生的在咱们府上帮佣啊!” 木松一愣,有点跟不上她的思路,只如实道:“属下倒是真的问过,邻里说是那个烂赌鬼死了,在赌场输急了出老千,被人追债打死了。好像……是在柳馨进青衣坊差不多半年以后的事吧。” 武昙转着脑袋想了想:“回头你抽空再去仔细查一查这件事。” 说完,才快跑两步,出门先把镇纸塞给等在门口的程橙,自己小跑着追武青林去了。 武青林带着武昙去跟老夫提了这事儿。 老夫人昨天一直提心吊胆的等到深夜,直到武昙兄妹回来告诉她事情已经按住了她都没能完全放心—— 既然知道这件事是外人做的,这件事本身就的个把柄,落在外头她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踏实,所以一晚上翻来覆去的也没睡好,这时候不仅精神不好,看着脸色也差。 武青林把自己的意思一提,她也当即就同意了,赶紧换了衣裳,又让人去叫了孟氏母女就去了前院花厅。 彼时柳宁已经被木松绑过来了,正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 远远地看见武青林这一行人过来,木松立刻就迎上来先跟武青林通了个气儿:“问过了,她不识字,也没敢拆开来信封看,并不知道内情。” 这件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内情越好了。 听了这话,武昙等人算是又松了口气。 众人拥簇着老夫人走过去,那里等了一院子的下人们全都面面相觑。 定远侯府的人员关系并不复杂,侯爷没有妾室,并且常年驻守边关,三位少爷也还都没有娶亲,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争端,那就只能算是二小姐和三小姐三天两头为了争衣裳抢首饰打的架了,所以,秦管家突然这么兴师动众的把大家都聚集起来,每个人的心里都很纳闷。 这个阵仗,却让柳宁瑟瑟抖,还没等老夫人走近,她就连忙告饶:“老夫人!老夫人饶命啊!我……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三小姐的朋友说让我帮忙递封信……” 她这么一说,武青琼第一个就不依了。 “你……”她眉毛一横就要抢上前去,却被孟氏死死的拽住了。 老夫人已经冷着脸走到众人跟前,厉声道:“你们既然在我武家做事,就要守我武家的规矩,认清楚什么是主仆,什么是本分。谁的手伸得太长,坏了规矩,就别怪我不讲情面。秦管家,抬板子来,给我动刑,就在这里打,在场的一个也不许走,都给我看着,以后你们谁要吃里扒外,这就是下场!” ------题外话------ 嗯,其实我觉得昙妹儿的段子比她家禽兽说的好…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31章 请家法 校园港 正文 第032章 事有反常必为妖!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32章 事有反常必为妖! 她一向都是个慈祥的老妇人,这时候目光冷厉环视全场的样子却莫名叫人觉得胆寒。 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 “不——”柳宁尖叫一声,而秦管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让人堵住了她的嘴。 很快就有护院的家丁抬了长凳和板子来。 柳宁这时候已经被吓软了,脸色惨白、眼神惊惧,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像是一条死狗一样被人拖过去按在了长凳上。 等到厚重的板子声响起来的时候她才痛得开始挣扎,可是两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按着她,她却是半点也动不了的,就只是目赤欲裂,呜呜痛哭。 武昙只是事不关己的看着—— 她其实完全不在乎这个柳宁知道多少内情,就算这个丫头只是被人蒙蔽,只是一次无心之失那又怎样?试想这一次如果不是他们的反应够快,整个定远侯府都有可能毁于一旦。 这世道就是这样,不管你是聪明还是蠢笨,都得为了自己的每一次选择和做过的每一件事负责,没有任何的借口可以推脱。 而旁边的武青琼,却是在听见柳宁的第一声惨叫的时候已经吓得一个瑟缩,转过脸去,缩在了孟氏怀里:“母亲!” 孟氏只拍拍她的后背,也是冷着脸一语不。 对于柳宁,她甚至是比老夫人更恨的,老夫人只是想正家法,她却恨不能将这丫头抽筋扒皮、千刀万剐,毕竟—— 这一次真正最倒霉的是她的宝贝女儿。 前面行刑打板子的就只有一个人,所以时间就格外的拖得很长。 十来个板子下去,柳宁就已经挣扎不动了,一滩烂肉一样的趴在那里,任人宰割了,只剩下每次板子落下,她嘴里的呜咽声。 等到板子打到二十多,她已经皮开肉绽,衣裳透了血,紧紧的贴在身上。 这时候,人群里已经有人实在不忍看下去,悄悄的别开了眼。 武昙暗暗叹了口气,回头示意程橙和杏子去搬把椅子来给老夫人坐—— 武青睿还太小,老夫人不想让他看见这样血腥的场面,就把他留在主院让周妈妈照管了。 两个丫头去花厅里搬了把椅子来,老夫人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她虽然不至于对这样一个吃里扒外的丫头心软,可到底是年纪大了,又吃斋念佛多年,对这样的场面实在是不想多看。 就这么一直耗了大半个时辰,柳宁晕死过去几次,都是被水泼醒了又接着打,直至最后打到剩下最后一口气了秦管家才喊了停。 老夫人睁开眼,又对众人敲打了一番这才让众人散了,而整个一破麻袋似的的柳宁则是被秦管家拖走,送去了京兆府。 孟氏亲自搀扶,武昙等人也都一起随老夫人回了主院。 今天经历过这样的事,每个人的心情都多少受到些影响。 老夫人一直沉默,直到喝了一盏茶,丫鬟进来添完水出去了,武青林才先开口说道:“祖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雇来帮佣的外人管束起来确实不是很方便,尤其是内院。我看是不是借着这次机会,把府里的人手全部捋一遍?以后尽量还是用签了死契的丫鬟婆子,这样,一来咱们拿着死契在手里,她们多少会有顾忌,二来,就算万一出了事,处置起来也方便些,不用还非得过官府那边的手。” 今天柳宁之所以没被直接打死,主要就是这个原因,留着她一口气,还要再替她找个罪名,把人送去官府让官府最后处置。 老夫人深以为然,冲孟氏抬了抬下巴:“青林说的有道理,今天你就着手去办吧,前院的家丁护卫还好些,尤其是在后宅各院当差的,都要仔细挑拣。” “是!”孟氏赶紧答应了,“我一会儿就去办。” 老夫人到底还是为了这次的事后怕,还是冷着脸生闷气,再一抬头看见武青琼额上的淤青和脸上还没完全退尽的巴掌印子,就更是恼怒:“你这是弄得什么鬼样子?” “我……”武青琼挨了打,本来就委屈,这时候被她一呵斥,张了张嘴却没敢辩驳,当场又开始抹泪。 昨天孟氏打了她,她屋子里的两个丫头也投鼠忌器,乃至于她受了伤也没敢叫许大夫过去瞧,就只翻了些以前用剩下的药酒给她揉了揉。 孟氏连忙解释:“母亲,这事儿都怨我,昨天从宫里回来,我一时气急这才手下没了轻重。原是想着给她些教训的,这才没管她。” 其实早前在前院那会儿武昙看见武青琼那一脸伤就已经觉得纳闷了—— 孟氏对这个女儿一向偏宠,这次武青琼是闯了大祸,可如果说老夫人盛怒之下打她一顿,可能还说得通,但如果说孟氏为了她的婚事会这样不顾头脸的把武青琼打成这样…… 事有反常必为妖!这女人难道还是为了做一场苦肉计给老夫人看的么? 孟氏面色十分的尴尬和局促。 武青琼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落。 老夫人看着这双母女就来气,冷哼了一声:“脸上的伤早点治,一天到晚的,就不能消停了!”本来性子就不好,再毁了脸,怕是真要砸手里了! “是!儿媳知道了。”孟氏咬着嘴唇应了一声。 其实最心疼女儿的还是她,只是昨天她正在气头上,再加上陪着老夫人一起等武昙兄妹回来,一直熬到深夜,后来太累了就忘了武青琼的事了。 老夫人不愿意理她,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尴尬。 武青林侧目,给武昙使了个眼色。 “祖母,事情不都已经了结了吗?您还生气呢?”武昙虽不情愿,也还是放下茶碗,笑嘻嘻的蹭到老夫人身边撒娇:“祖母!您看,现下里天气也一日日的和暖了,我想要新衣裳了,您让秦伯去请绸缎庄的刘掌柜过来给我和三妹妹裁衣裳好不好?” “裁了衣裳,你是不是还要添首饰?”老夫人虽然还是冷着脸,气却瞬间消了大半了,语气也早就没了前一刻的怒气。 武昙赖在她身边,扯着嘴角笑:“新首饰我就不要啦,祖母你的陪嫁里不是还有好几个箱子没动过么?你让周妈妈打开了,给我挑一挑就成!” 老夫人当场就被她气笑了,拿手指一戳她的额头:“我就不能有点藏私了,就知道天天的惦记我!” 说着,已经给周妈妈使眼色。 周妈妈会意,笑眯眯的就转身出去找秦伯了。 老夫人私底下也早就说了,她的嫁妆,和之前武昙生母林氏留下的一些东西将来都是要给武昙添到嫁妆里去,她知道武昙是故意逗她开心,她也不是舍不得这时候就给了她,只是觉得自己的那些首饰都是老样式了,她小姑娘家家的不会喜欢。 武昙愿意哄着她,她也乐意拿东西哄着小丫头开心了。 旁边的武青琼却半点不敢放肆,一边抹掉眼泪,一边偷偷拿眼角的余光瞧着武昙跟老夫人的亲昵劲儿,却是怎么看怎么刺眼。 她用力的捏着袖子底下的裙摆,低头掩饰神色。 “既然昙丫头大度,这件事她不计较,那今天也就到此揭过了。”老夫人和武昙拌了两句嘴,确实也不想再计较已经成了实事的事了,她正色看向孟氏,“老大媳妇儿,一会儿你把琼丫头的八字誊一份给我拿过来,明儿个一早我进宫去见皇后娘娘!” 孟氏母女,几乎是同时骤然抬头朝她看过来。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32章 事有反常必为妖! 校园港 正文 第033章 咸鱼翻身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33章 咸鱼翻身 武青琼不明所以,有些茫然。 孟氏却是惊得一脸紧张,连忙就站了起来,焦急道:“母亲,昨儿个我想了一夜,还是觉得这件事实在不妥,琼儿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我怕她……” “她性子不好你就给我教好了!”老夫人态度强硬的打断她的话,“皇室联姻,你当这是什么事,可以由着你几次三番的动手脚耍手段?把她的八字帖拿给我,至于合不合得上,就看她自己和咱们武家的造化了。横竖在纳侧妃之前太子殿下也是要选正妃的,就算八字合得上,婚事也不会急在这一时。” 她说着,又是满脸嫌恶的看向旁边已经整个人都傻住了的武青琼,冷冷道:“从今天开始,允阑轩闭门谢客,所有能推的应酬都给她推掉。回头我会挑个有经验的嬷嬷送过去,好好的教一教她规矩!” 哪怕武青琼进不了宫,也是要彻底改一改她那性子了。 “可是母亲——”孟氏听她这么一说,却是更焦躁了,整张脸都急得通红,甚至于不顾仪态的站起来就要去抓老夫人的手。 她的这个反应,实在是太大了! 别说是心眼多的武昙了,就是不怎么计较事的武青林这时候也开始觉得不对劲—— 他原先不太赞成武昙嫁给萧昀,的确是觉得宫里的生存环境不好,不想妹妹去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何况武昙的出身好,而且自身也没有什么大的劣迹,并不愁嫁不到好人家,侯府这边自是不必说,她外公虽然已经没有在朝为官了,人脉和威望却都还在,哪怕只是借着他林老相爷的名声,这京城里品貌双全的青年才俊也可以随便她挑的。 可是武青琼却不一样,孟氏娘家没什么背景,又是背井离乡来京城的,再加上她是妾室扶正的,本来就有不少勋贵之家忌讳这个,何况武青琼自己还不着调…… 这种情况下,她能借着皇帝想拉拢武家的便利被许给萧昀,孟氏母女真的应该感恩戴德,甚至洋洋得意的。 老夫人都已经说了要赶在出嫁前好好教导武青琼了,孟氏这是个什么反应? 武青林和武昙互相对望一眼,都从各自眼底看到了一样的困惑。 而孟氏是真的情真意切,居然自己都没察觉失态,倒是老夫人嫌恶的先躲开了她的手,靠着软枕眼睛一闭道:“我累了,你们都散了吧!” 孟氏却居然还不死心,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老夫人又对武青林道:“青林,有关这次这桩事的始末,你去写封信,大概的知会你父亲一声。路上的信使也未必可靠,细枝末节不必说,就说昙儿跟太子殿下的八字不合,皇后娘娘答应考虑你三妹了。” “是!孙儿明白!”武青林应了,又看了站在那里焦灼不已的孟氏一眼就先拎着还想蹭热闹看的武昙离开了。 待到从主院出来,武昙还是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拽武青林的袖子:“大哥,你不觉得二娘的反应很奇怪吗?” 武青林和她自然是一样的想法,也是微微皱了眉头:“她好像在担心?” 可是孟氏究竟在担心什么?就连武昙都能想得明白,有她父亲和武家在背后撑着,就算真的要进宫,那么只要她安分守己,谁都奈何不得她。 孟氏嘱咐女儿一声就是,可是她…… 武昙抿抿唇:“我怎么觉得她甚至都在恐惧了呢……” 孟氏对这件事的反应太奇怪了,真的是太太太奇怪了…… 可是依着兄妹两个对孟氏的了解,两人真的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而这边,孟氏看老夫人摆明是不肯改变主意了,不得已,这才一咬牙,拉着武青琼也走了。 武青琼此时的心情却是与她截然不同的,一直呆呆愣愣的被她一路牵着走,心里却在狂喜,不断的有一个声音在叫嚣咆哮—— 原来她不是被人利用,完全做了无用功,就算她真的被人利用了又怎么样?可是她拉下了武昙,并且借此机会咸鱼翻身,可以踩着武昙这块垫脚石青云直上了! 武青琼觉得自己走了一路,脚步都在天上飘,那是真的飘,一种飘飘欲仙,即将扶摇直上的满足感将她彻底融化了。 直到—— 孟氏把她拖回房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武青琼正做美梦呢,被吓了一跳,猛地醒过来了,却是心中狂喜,直接回头抓住孟氏的手,两眼放光的急切追问:“母亲!祖母说的都是真的吗?皇后娘娘要合我和太子殿下的八字?” 她倒是知道自己的出身不如武昙,估计也只能是做侧妃或者位分更低的侍妾了,不过太子殿下的东宫仅此一家,别无分号,这种举世无双的机缘,已经让她兴奋不已了,完全不在乎那些细枝末节了。 孟氏本来正怒火滔天,这时候猛然对上女儿狂喜的眼神,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忍无可忍的甩开她的手,厉声道:“你给我清醒一点!” 武青琼被她推了个踉跄,这才后知后觉的现她的反应不对:“母亲……我有可能要嫁给太子殿下了,您……难道不高兴?” 看孟氏的脸色,是这个意思吧? 不想孟氏却当场爆,怒骂道:“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给别人做了替……”话到一半,她却又猛地打住,眼神闪躲了一下,方才压下些许怒气,冷冷的继续道:“皇宫内院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多的是阴谋算计,你要真去了,我怕你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你安心等着就是!” 母亲在说什么?她居然诅咒自己的亲生女儿不得好死?而且还说要搅黄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婚事? 武青琼惊讶的瞪大了眼。 孟氏心烦意乱,心思却根本就不在她身上,转身已经推开门匆匆的走了。 等到武青琼反应过来追到门口时,也只来得及看见她的背影拐出了院子。 孟氏走得很是匆忙,而且魂不守舍,武昙站在允阑轩外面不远处的灌木后头目睹全程,仍是百思不解—— 这个女人,她到底是在怕什么? ------题外话------ 重点。你们自己划…其实你们都懂,我就不废话了~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33章 咸鱼翻身 校园港 正文 第034章 不惜,一切代价!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34章 不惜,一切代价! 而彼时,另一边。 霍家人忙里忙外一晚上没睡,都在张罗着给霍文山治伤,反倒是对外面的风言风语知道的最晚的。 霍文山被打得一条胳膊脱臼,右腿和另一条胳膊骨折,至于皮外伤更是数不胜数,全身淤青,这个样子,别说进宫去给太子和皇子们授课了,短时间内下地都困难。 霍家的人一大早去宫里替他告假的时候皇帝还关切的嘱咐他要好好养伤,并且特意让陶任之传口谕去京兆府,让府尹胡天明尽快破案抓住凶徒严惩,可是晌午去皇后寝宫一起用膳的路上就听到了宫女太监们口口相传的一段佳话,气得当场就摔了手里的翡翠佛珠。 也好在是陶任之那天正在清点皇帝的私库,一时忙的忘了叫人出宫去传旨,出了这事儿就更是不敢提了。 胡天明倒是像模像样的查了几天,横竖霍文山和他那四个轿夫谁都没看见凶徒的一根毛,连人家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总是啥啥都不知道,能怎么查? 当然了,胡天明可没觉得霍家人能一点没看见凶徒的体貌特征,而是根据街头巷尾的传言心领神会的就将这理解为是人家的难言之隐,嗯,不方便说…… 既然当事人都不方便说了,那就更不用认真查了,多管闲事的结果反而可能是吃力不讨好的得罪人,所以这自然最后就成了一桩无头公案,不了了之。 霍文山瘫在床上,等了几天也没等出个结果,就一口咬定是胡天明玩忽职守,嚷嚷着要叫对方过来对质,还说要写折子参人家。 可是胡天明没来,霍家人也没去请跟他关系好的御史过府见他,甚至于她一直最看重也最宠爱的长女霍芸婳都几天没来看他一眼。 夫人田氏身体状况自己顾自己都顾不过来,霍芸好倒是每天都过来请安一遍,可是她的性格内向又不得霍文山的欢心,见了跟没见一样。 霍文山只觉得是自己病了,家里人都懈怠了不听他的了,脾气越的坏了,终于,在他一再拍着床板的催促咒骂声下,他身边的一个随从实在扛不住,这才影影绰绰、隐隐约约的将大家心知肚明“为他好”的结果说了。 霍文山的皮外伤当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闻言,当场就咳了一口血,两眼一翻晕过去,病上加病了。 霍家人又是一顿的人仰马翻。 当然了,这也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定远侯府,孟氏还在为了女儿的婚事心急火燎的生着气。 老夫人要亲自进宫去送八字,她拦不住也没法子拦,并且诚如老夫人所言的,再次在八字上做手脚的事也绝对不能再做了,皇帝和皇后都不傻,这样一次,大家不会多想,可连着出现两次八字不合的情况—— 只怕他们再迟钝也要怀疑了。 可是武青琼的八字不差,又没生在什么晦气的时辰,十有八九这门婚事是推不掉了。 孟氏急吼吼的回了南院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书容赶紧倒了杯水给她:“夫人您先喝杯水缓一缓,三小姐这事儿不是还没定呢么,您先别着急,保不齐……” “你懂什么!”孟氏这时候最听不得别人假意敷衍安慰的话,当即怒喝。 书容吓了一跳,立刻就闭了嘴。 孟氏灌了自己一杯水,稍稍冷静了点,心里却还是越想越窝火,根本就咽不下这口气,不由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道:“都是霍家那个小贱人惹的事!” 霍芸婳那个小贱人的手还真是长,坑了她的女儿一次不够,这回居然手都伸到定远侯府里头来了! 孟氏的眼中有越来越浓的戾气慢慢蓄满,手抓着桌沿,寸寸力。 “去给我打听一下那个霍芸婳,有关她的所有事我都要知道,打听得越详细越好。”她说,出口的话却是字字狠厉。 书容立刻会意:“夫人是要教训教训她?” 吃了这么大亏,不找回场子,实在也不是她孟姝璇的作风。 孟氏目光落在墙角的一株兰草上:“教训?她不是喜欢上蹿下跳的算计人吗?那我就找个机会好好教教她!” “好!”书容点点头,转念一想又觉得很奇怪:“不过说来也奇怪,昨天二小姐都风风火火的找上门去了,最后怎么反而是雷声大雨点小呢?她都被算计没了婚事了,居然就这么息事宁人了?” “她?”孟氏冷笑:“我看她是原本对这门婚事就不怎么上心,那小贱人这么一搅和反而如了她的意,如今保不齐还在心里偷着乐呢。你快去,先给我办好了这件事,这两天不用你服侍我了。” “是!”书容答应着往外走,心里却是有一百个疑问解不开的—— 这一大家子还真是奇怪哈!二小姐听说要嫁太子,风平浪静的,一点也没见着喜色,如今三小姐要许给太子了,夫人又跟遇到什么天大的祸事一样,分寸尽失,难道太子殿下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书容心事重重的刚走,书蕊就端着新泡的热茶进来,递给孟氏:“这是刚泡的薄荷茶,清热去火的,夫人试试?” 孟氏冷着脸接过去。 书蕊虽然寡言,也知道她这两天在烦心什么于是就试着问道:“夫人既然担心三小姐应付不来宫里的日子,那这件事您要不去封信跟侯爷商量一下,让侯爷想想办法?” 孟氏刚端起茶碗喝了口茶,闻言却是脱口而出:“他不会答应的!” “那……”书蕊一愣,她跟书容有着一样的疑惑,“其实这也未必就是件坏事吧,咱们小姐如果真的许了太子,那将来就是皇妃了,以后她长大懂事了,也不会让夫人这么操心了!” “闭嘴!”原就是随口一说,不曾想孟氏居然再次暴怒,狠狠的一下将茶碗摔在了门外的院子里。 书蕊惊恐过度,连忙跪下:“奴婢该死!” 院子里正在修剪花草的两个小丫头也是作鸟兽装散,瞬间没了踪影。 孟氏却是眼睛盯着外面艳阳高照的天气,一字一顿的宣誓:“我,绝不会让琼儿进宫!” 不惜……一切代价。 ------题外话------ 猜,孟氏的大招是啥?第一个猜对的等后面揭秘的时候有奖!虽然有点难…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34章 不惜,一切代价! 校园港 正文 第035章 王爷,您屁股往哪坐呢?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35章 王爷,您屁股往哪坐呢? 武青琼被关在了允阑轩,孟氏这边也安奈住了,暂时没有动静,只是在忙着更换府里的仆役。 次日一早老夫人就把武青琼的八字送去了正阳宫。 姜皇后大约还是觉得在武昙那件事上有些亏欠,就很热情的留了她用午膳,老夫人推辞不过,只能谢恩领受了,在正阳宫一直呆到午后方才离开。 霍文山告了长假,皇帝正在给萧昀另外选太傅,这两日他就改成上午去演武场练习骑射了,这天午间回东宫洗去一身汗臭,想着有两日没来给她母后请安就过来了,刚好遇到方姑姑亲自送老夫人出来。 萧昀远远的倒是认出她了,不由的皱眉:“那是定远侯府的老夫人?她怎么又进宫了?” 跟着他的内侍小尤子向来古灵精怪,消息甚是灵通,偷偷瞧着他的脸色,方才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子道:“就您不喜欢的那位武家小姐,奴才听说钦天监测了她和您的八字果然是不合适,今儿个……皇后娘娘好像是请武老夫人送了她家另外一位小姐的八字过来……” 小尤子温声细语,故意把话说得很慢,果不其然,话没说完就看见他家殿下已经逐渐黑了脸…… 然后…… 转身就走!连他母后也不看了! 小尤子无奈的耸耸肩—— 看吧,一提武家小姐就黑脸,这八字也是不合到一定地步了。 “殿下!殿下您等等奴才!” * 老夫人从宫里回来,姜皇后拿了武青琼的八字,因为还没有敲定萧昀正妃的人选,故而也不好先定下这事儿,所以一时半会儿的倒是也没再给武家人消息。 这事儿对武昙来说已经过去了,她倒是窝在镜春斋很是安生了那么三五天,等到催着绸缎庄以最快的速度把她的新衣裳做好了,这天三月十五,她就趁着一大早武青林去给老夫人请安的当口赶过去耍赖了。 “我都被人拒婚,被人嫌弃了,大哥就当带我出去散散心,好不好?我又不干别的,庙会上有好多好吃的……”每月的十五城西灶王庙门前的那条街上都有庙会,平时武青林不在家,武昙还是守规矩的,知道自己是个姑娘家,并不乱跑,这时候就动了心眼了,跑过来先是讨好老夫人,又开始拽着武青林软磨硬泡,间或的还不断给她三弟抛媚眼。 “好好好!”武青林还没说话,正圆滚滚一团坐在老夫人身边往嘴里塞点心的武青睿就呀呀的叫起来。 他拍掉手上的糕点渣站起来,从暖炕那头跑过来扯武青林的袖子,非常熟稔的撒起娇来:“我们带二姐姐出去玩儿!” 他个子小小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十分可爱。 武昙就乐了,把他抱过来,捏捏脸蛋儿:“真乖!一会儿二姐姐给你买糖糕吃!” “好!”武青睿笑得十分狗腿,声音也十分的响亮,这时候看她俩抱在一起的德行,反而更像是亲姐弟。 一个是最乖巧的孙女儿,一个又是最讨巧的幺孙,再加上这两个孩子自小就是抱过来养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就格外的宠着。 本来她是不太放心让武昙出门的,这时候再被武青睿一逗,倒是高兴了,摆摆手道:“行了行了,难得这个月你在家,就带着他们玩儿去吧,他们两个在这吵得我头都疼了。” 武昙瞬间眉开眼笑,赶紧给武青睿使眼色。 武青睿也是个人精,当即又转身颠颠儿的跑过去,在老夫人脸上吧唧一口,沾了她一脸的糕点渣子,还傻乐傻乐的大声嚷:“祖母好!” “呵……”老夫人忍不住笑了,转而又故意板着脸训他,“你是男孩子,别学你二姐姐撒娇、耍泼那一套!” 言罢,又抬头叮嘱武青林:“那庙会上人多,你再带上两个人,看好了他们,别被人群冲散了。”说着,还是不很放心武昙,“随便看看就好,可别由着她疯。” “嗯,孙儿都有数,祖母放心吧!”武青林点点头,也是无奈,就上前捞过武青睿抱在怀里大步出了门。 武昙一见得计,也顾不上跟老夫人打招呼,也是提着袍角就跑出去了。 自从上回借小凌子的衣裳穿了一次,她就开始不安分了,借着怂恿老夫人给她裁春衫的机会让裁缝给她缝了两套合身的袍子,今天一早就穿过来了。 老夫人嘴上虽然骂她没规矩,可到底也是太宠她,也没拦着不让她穿。 武青林叫人套了马车,带上木松,又另外点了四个护卫随行,就带着她跟武青睿出了门。 西街庙会那边,每逢这天就特别多人,马车是没法在街上走的,所以到了街口的牌坊附近武青林就带他们下了车。 武昙是个看见热闹就格外疯的,他也不敢撒手,就一手抱着武青睿一手拽着武昙的后衣领,木松贴身跟着,武昙跟武青睿看上什么了,武青林错不开手,他负责掏银子,那四个护卫则是隔着十来步远,跟在后面。 武青睿好吃,而且还不挑嘴。 一行人从街头走到巷尾,他已经把自己的小肚子填得圆滚滚的了。 武青林不敢让他再放开了吃,正在训斥,他却突然指着前面很大声的喊:“葫芦……” 一张嘴,哈喇子已经滴到武青林身上了,开始撒欢的闹。 这个季节的冰糖葫芦已经很少见了,正好山楂消食,武青林见武昙正蹲在一个卖面具的老汉面前挑的起劲就让木松盯着,自己抱着武青睿去了,可是没想到就这么一转头的工夫再回来,武昙居然已经不见了。 木松和那四个侍卫也都不在。 虽然明知道有木松跟着,武昙不太可能在这样的闹市出什么事,可他到底也是着急,就抱着武青睿原路往回找。 而事实上,彼时武昙就在离他旁边几步开外挂起来的那串面具后头,她本来是绕过去挑面具的,却现那里斜过去居然是另一条街,也有几个人在摆摊,却远没有主街上热闹。 武青林急匆匆回头寻她的时候,武昙正乐滋滋的趴在一个算命老头的桌子上让他给自己看手相。 那老头儿看上去瘦得皮包骨,头胡子全都花白一大把,身上穿了件破道袍,两边手肘和下摆都打了补丁,但是看上去却很精神。 木松冷着脸站在一边,听这老神棍口若悬河的把她家二小姐忽悠得一直傻乐:“小姑娘,老道士给人看手相看了几十年,像你这么好命的也才遇见第二个,我跟你说啊,这条线,主富贵,你这是千里挑……不,万里挑一的好掌纹,一辈子大富大贵……” “是么?我也觉得我命不错的……”这话武昙爱听,当即就从自己的荷包里摸出一锭精致的二两小元宝,刚要递过去—— 砰的一声,旁边突然有人拍了一锭比她那个足足大了二十倍不止的金光闪闪的金元宝在桌上。 武昙被震得一个哆嗦,手上的小元宝掉在桌上。 这时已经有人一屁股坐在了她屁股底下不太长的长凳上……并且一撸袖子,伸出手,声音却让武昙觉得贼耳熟:“早就听说道长手相看得准,您也给本王看看?” ------题外话------ 经过我一个月的努力,男女主终于又见上面了,快夸我!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35章 王爷,您屁股往哪坐呢? 校园港 正文 第036章 她最在乎的人!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36章 她最在乎的人! 萧樾! 小太子的皇叔萧樾?! 不会这么巧吧? 彼时俩人几乎是屁股贴着屁股的坐在一条破凳子上…… 明明离得这么近了,武昙甚至都不敢转头去看一眼他的脸确认,当即就跟被针扎了一样,蹭的就跳起来,往旁边一蹿。 此时木松也是觉得这人离他家小姐太近,一点避讳也没有实在过分,已经往前奔了一步了,可一听对方自称“本王”,当下就是动作一缓,没敢乱动。 而彼时,武青林转了一圈刚好找过来。 武昙从萧樾身边跳开,一抬头看见他来,可以说这是她这辈子见到她大哥最高兴的一次,立刻就飞奔过去躲到武青林身后,一直到把整个人都藏好了,这才扒着武青林的袍子露出半个脑袋往外看。 她这反应实在是太离奇,萧樾都愣住了—— 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这丫头见到他蹿这么高干什么?何况他好歹也是当朝亲王,按正常逻辑来说,哪怕只是装一装,俩人既然在街上遇到了武昙也该象征性的给他请安打个招呼吧? 事实上,他对武昙的认知接近于无,无论是前世最后的那一次还是前些天在宫里遇到时,这丫头都是很稳得住的个性,如今她这么一跳脱,他反而适应不了了。 萧樾拧眉看过来。 彼时武青林也是浓眉深锁,神色有些不善的盯着坐在那张破桌子前面的萧樾。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木松。 “世子——”木松上前一步,刚一拱手要回话,武昙已经在拽他,催促道:“大哥,我们走吧,买个糖葫芦你怎么去半天啊。” 武青林垂眸看她一眼,觉得她这个过分殷勤讨好的语气很不对劲。 武昙已经不由分说,扯着他的袖子就往主街上拽他:“走啊!” 武青林被她拽着,不得已只能跟着她走,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萧樾一眼—— 这个人的气场不俗,绝非池中物,只是仅有一面之缘他都姑且觉得此人扎眼了……京城权贵圈子里的人他都熟,居然完全没见过此人。 木松张了张嘴,也没能说什么,也是心有余悸的又看了萧樾一眼,这时候一边跟着走,一边已经在抹汗了—— 这位爷可是自称“本王”的,本朝没有册封异姓王的先例,很显然他必是皇族中人,他家二小姐先是一惊一乍的明显惊动了人家,现在又不打招呼的就走了,这样真的好么? 武昙倒是没再回头。 萧樾从背影上,甚至觉得她溜得颇为坦然。 她旁边那个男人手里还抱着个两三岁大的男孩子,那男孩子把啃了一半的糖葫芦举着往她嘴边蹭,奶声奶气的说:“二姐姐吃!” 武昙别过脸去:“都是你的口水,我不吃!” “不脏!”那孩子更大声的说。 “我嫌弃你!”武昙却丝毫不领情。 …… 两个人斗着嘴,那一行人渐行渐远,声音也慢慢融入人流之中,听不清楚了。 因为萧樾的目光一直落在这边,雷鸣就多少有点心领神会的意思,走到他身后,主动解释:“那是定远侯府的世子武青林。” “武青林?”萧樾沉吟一声,下意识的皱了下眉头。 雷鸣不明所以,只以为他对这人很感兴趣,就又进一步解释:“他跟武家二小姐都是定远侯的结妻子林氏所出,也就是林老相爷的亲外孙。他是武勋的嫡子又是长子,所以满十五岁束之年时就被赐封为侯府的世子,如果属下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武青林今年应该是十九了,明年才到弱冠成年。” 怪不得武昙跟他那么亲近,仅有的几次见面,他都一直觉得这丫头怪怪的,现在细想起来,她在任何时候对任何人似乎都带着天生的冷淡和防备,却唯独方才回到武青林身边的时候从眼神到态度,再到每一个小动作,全身上下都是放松且柔软的…… 原来,她最在乎的是这个人啊! “定远侯的长子……”萧樾玩味着,微微沉吟。 前世的时候,一开始他对定远侯武勋的家事并不关心,印象里他知道的定远侯府的世子一直都是二公子武青钰,后来一直到武昙死后,他深入了解武家的情况时才知道武勋还有一个长子,是和武昙一母所出。 他的这个长子武青林,是被正式册封过世子头衔的,甚至于在武昙嫁予萧昀的时候他都还在。 是在武昙成婚的第二年,萧植驾崩,萧昀继位之后不久他在南境战死,世子之位这才让给了二公子武青钰。 而武青林死后,一直疼爱长孙的武家老太太大受打击,也是一病不起,熬了几个月也撒手人寰了。 萧樾正在若有所思,他对面坐在那张破桌子后面的老道士趁他失神,已经蹑手蹑脚的站起来要开溜,可是才跑出去没两步就被雷鸣一个箭步追上去扯住后衣领给扔了回来:“道长这是要去哪儿?吃饭的家伙都不要了?” 他那手劲极大,老道士被他揪着领子一扯,险些断气,再往回又刚好撞在了那张破桌子上,就满脸通红捂着脖子直咳嗽。 萧樾回过神来,侧目看他一眼,手指不徐不缓的叩在桌面上。 老道士见实在躲不过了,就只能一咧嘴,刚想讨个好:“晟王殿下……” “真难得你居然能认出本王来。”萧樾直接一句话就给他堵住了。 “那个……”老道士张了张嘴,小媳妇似的局促的直捏衣角,萧樾已经拍了拍袍子起身,挑眉道:“本王回京,找了你许久了,怎么着?是你随本王回府去聊聊,还是你请本王去你那坐坐?” 老道士顿时面如死灰:“这个……都不好吧!” 萧樾于是冷笑:“那就附近找个地方聊吧!” 皇帝对他本来就不放心,沉香别馆内外都有监视他的眼线,他这次出来虽然没有翻墙,可半路也是使了障眼法甩了跟踪他的人的,如果真的带着这老神棍回去,必然要被皇帝盯上并且怀疑他的动机的。 而显然,这老道士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落脚点。 萧樾这么一说,他又左右看看自己指定是溜不掉了,这才灰溜溜的跟着萧樾走了,临走前还没忘记把桌上一大一小两个元宝拢进了袖子里。 萧樾也没走得太远。 这条街上有个戏园子,他从后门进的,直接闪进了二楼最里面预留的一个雅间,把雷鸣放在外面把风,单独带着那老道士进去,合上了房门。 这雅间里布置得很是舒适干净,中间的圆桌上摆满了瓜果点心。 那老道士进门就先抓了把瓜子嗑起来。 萧樾面无表情的坐到他对面,却仍是一撸袖子把左手摊开在他面前,竟然—— 真是找他算命的!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36章 她最在乎的人! 校园港 正文 第037章 逆天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37章 逆天 那老道士一边嗑瓜子,一边于百忙之中脸都皱成一坨了告饶:“王爷,草民招摇撞骗就是混口饭吃,您贵人在上,何必要与我为难呢?” 萧樾却不与他废话,直言道:“你曾对我母后断言说本王的命格乃逆天之相,此言不虚吧?” “王爷……”那老道士心虚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要否认,萧樾却没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道:“所谓‘逆天’二字究竟何解,本王也是琢磨了许多年了,但是我最近突然现,这两个字跟我之前理解的好像不太一样。既然你是始作俑者,你便再替本王重新看一次手相,本王次此回京寻你,只想解此一惑,只要你坦言相告,咱们之间的前情旧账都可以一笔勾销。” 那老道士也深知他既然是被萧樾千方百计找到了,那么想脱身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他也知道自己之前嘴贱,是将这尊瘟神得罪惨了的,现在听对方松口,便立时就是眼睛一亮:“当真?” “当真!”萧樾道,仍是将掌纹摊开在他面前。 老道士索性瓜子也不嗑了,蹲在凳子上抓了他的手仔细观摩了一阵子,最后还是苦着一张脸道:“王爷!草民的确是有时嘴贱,说话比较直,可我当年对太后娘娘所说的都是实情啊,您这命格,的确尊贵无比,不受天命约束。不是草民要挑拨你们母子的关系,也不算太后娘娘偏心吧?您想啊,当年今上和前信王之间斗了那么多年,已经有了两败俱伤的征兆,好不容易信王败北,太后她老人家也是无奈,那时候将您放逐出京,实在是因为这大胤的皇室再经不起手足相残的内耗了。您与今上,对太后娘娘而言,就是手心手背,王爷您还不曾为人父母,自然……诶,王爷,话说您这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好像还没听说您纳妃的消息啊?” 嗯,从一本正经的论天命到大言不惭的论家常,现在连他娶不娶亲、生没生娃儿都要管了? 这话题实在岔得太离谱,萧樾的脸色越来越沉,当即一声冷笑。 他不笑的时候就挺吓人的,再这么一冷笑就更吓人了。 那算命的一个哆嗦,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去,连忙稳了稳,干笑道:“王爷,您这趟回京不会是专程为了找我的吧?还是您……” “所以,你所谓的命格逆天,便是有朝一日我会取萧植而代之?”萧樾接下他后半部分的话茬。 那算命的搓搓手:“您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啊……”您就是现在剁了我也都不叫事儿呐! 萧樾瞪眼:“看来你是不想好好说话了!” 那算命的简直要哭,从凳子上爬下来就能屈能伸的直接趴他脚边了:“王爷,您是天命所归的贵人,草民我就是个斗升小民,我说实话您不爱听,编瞎话您又一眼就看穿,您……您这不是为难我么?” 萧樾知道,这人是因为那所谓的天命之说对自己心存忌惮,只会插科打诨的敷衍他。 他起身,踱步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隙,楼下戏台子露出一角,花旦咿咿呀呀的唱腔听起来十分的荒诞和可笑。 “本王也不瞒你,月余之前本王刚于生死之间走了一遭,重伤苏醒之后就多了往后约莫十年的记忆,说是黄粱一梦,也解释得通,可本王知道,那不是梦。”萧樾缓慢的抬起双手,阳光下现出他掌中错杂的纹路,他的声音冷酷中又带着激烈的嘲讽:“你说本王命格逆天,可这所谓的天,到底指的是天子还是上天?” 那算命的惊讶的抬起头,膝盖转了个方向去看他的背影。 萧樾却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继续往下说:“本王若想登临帝位,只需一场杀戮就能达到目的,可是如今本王站在这里,已经能预见十年之后的结局,皇权于我,更是唾手可得,我若是现在动手,就可以提前给所有人一个结局了。” 萧植会死!萧昀会死!他母后……甚至于还有许多身涉其中形形色色的小人物都得死! 所有命定的配角们一一被铲除,他可以提前登临历史舞台的正中心,成为唯一的主角。 可是,这就是他重新来过一次的真正意义吗? 窥得先机,窥得天命,只为了把前世的坎坷之路变成一条坦途,再重新走过去? 那老道士听着他说,只觉得石破天惊,脑子里响雷一个接着一个的不断炸开,最后张了几次嘴之后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的道:“原来……竟是这个意思吗?” 就因为萧樾出身皇室,所以他就先入为主,从一开始就误入了歧途? 他以为这逆天的命格便是天生反骨,实事上,萧樾却是匪夷所思的逆天而行,重活了一回? 屋子里,萧樾和那老神棍一直盘桓了许久。 武昙从三楼的包厢下去如厕,回来走过楼梯拐角的时候,骤一抬头就觉得站在走廊最里面的那根柱子有点眼熟,不由的就顿住脚步多看了两眼,然后就认出来那是萧樾的侍卫。 嘿!这家伙居然阴魂不散?! 她眸子转了转,脚下当即就转了个方向,欢快的奔了过去。 雷鸣自然是眼见着她奔过来的,当时就有点头大。 “那个——”武昙走到他面前,见他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面前的地板目不斜视,就特意绕到他面前,友好的从下面歪着脑袋对上他的视线:“你家王爷也在这听戏吗?” “呃……”雷鸣木着一张脸,实在不知道怎么应付她—— 不搭理吧,人家已经这么友好的上来搭讪了,丢出去吧,他家主子又明显对武家人很有企图…… 武昙却是相当的不拘小节,指了指他身后的紧闭的房门:“能……帮我通传一声吗?上回晟王爷借了伞给我,我想谢谢他。” 雷鸣完全不信她:“这个……”你要谢我家王爷?刚在街上跑的比兔子还快,完全装不认识,现在反而找上门来道谢? “哦!如果王爷他在招待客人的话,那就算了。”下面正唱的是一出才子佳人的戏,萧樾会喜欢看这个?武昙见他为难,就有点心领神会的意思了,很是善解人意的不再为难他,低头开始往荷包里掏。 雷鸣觉得这小祖宗不可能这是要掏赏银给他啊,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身后的房门就突然一下被人从里面拉开。 萧樾黑着脸站在门口。 ------题外话------ 打个滚儿,证明我在~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37章 逆天 校园港 正文 第038章 代价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38章 代价 他本来是听见雷鸣居然疑似是跟谁在门口聊上了,一怒之下冲出来,这一大脚还没踹出去,就看见穿着件朱青色袍子,却脸孔俏生生的武昙。 她今天虽然是个男装打扮,但实际上大街上的人谁也没瞎,一看就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姑娘为了出行方便才特意装扮的。 毕竟大胤的民风还算开放,平日里年龄相仿的少男少女们结伴出游也是常事。 萧樾在街上看到武昙的第一眼虽然是觉得不伦不类,倒也没有觉得怎样不妥。 这时候这个丫头跑过来敲他的门—— 他就真觉得有点不妥了,只冷着脸,不说话。 武昙却不介意他的脸色,直接给了他一个笑脸,这回知道行礼了:“殿下安好!臣女唐突,打扰您了!” 数次接触下来,萧樾也承认自己摸不清这丫头行事的套路,索性就按兵不动,冷着脸道:“你有什么事?” “上回在宫里拿了王爷的伞……”武昙说着已经从荷包里摸出一件东西递过去:“这个还给您!” 是那颗九龙藤的种子。 萧樾自然一眼认出,却只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一时没有去接。 武昙就带了点儿愧色,再露出一个略带讨好的笑容:“实在不好意思,您的那把伞让我的丫头不小心给弄坏了,我就还不了了,这个看着好像是件旧物了,我觉得还是还给您比较好。” 伞弄坏了? 虽然这小丫头撒起谎来从语言动作乃至于眼神都毫不露怯,可是这话萧樾压根就不信。 不过他还是将那东西接过,随手拢进袖子里,仍是冷然不语。 武昙还是有点好奇他屋子里到底藏了什么人,悄悄拿眼角的余光往他身后瞄了眼,可是他的身形高大,她又不敢当面扯着脖子张望,就只能作罢,故作端庄的露出一个微笑,屈膝行礼:“那就不打扰王爷雅兴了,臣女告退。” 说完就转身,提着袍角蹭蹭蹭的跑过走廊,上楼去了。 真是来的欢脱,走的更干脆! 雷鸣出了一身的冷汗:“王爷,我……”真不是我不管事儿,实在是这位我不敢随便管啊! 萧樾瞪了他一眼,雷鸣下意识的脑袋一缩,他又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彼时那老神棍也从他身后扯着脖子看了半天热闹了。 萧樾转身就看见他扯着脖子,一副探头探脑的王八样,顿时脸又沉了下来:“你看什么?” “没……没什么!”老道士识相的赶紧把脑袋缩回领子里,仍是讨好的搓着手:“王爷,您看您要问的都已经问完了,刚才说的话还算数不?我……能走了吗?” “走吧!”萧樾径直绕开他往桌旁走。 那老道士回头看他的背影,却是眼波连闪,似乎很是下了几番挣扎的决心,居然犹豫着没有马上遁走。 萧樾拿起茶壶倒水,没听见身后的动静,就又拧眉看过去:“还不走?” “王爷!”那老道士却是嘶嘶的抽了口气,“草民能劝您一句吗?” “说来听听。”萧樾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随意说道。 “您的命格的确尊贵无比又非比寻常,但是您或许可逆皇权,甚至逆天命,但您毕竟也不是神。”那老道士道,面上表情难得的严肃了一瞬间:“这世间万般皆有因果,超出您命定的东西,您不能求也不能改,否则——总需要对等的代价来偿还的。” 萧樾觉得他话里有话,不由的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本王求不得也改不得的?比如呢?” “刚才的那个小姑娘。”那老道士道。 萧樾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在半空。 那老道士就继续说道:“那会儿在街上,草民的话只跟她说了一半,她的命格其实也是相当奇怪,她的确是出身富贵,可享一生荣华宠爱的,可是她的掌纹中生命线从中折断一截,续接之后,本来是空白的姻缘线却又生出,还是截然不同的两支。草民行走江湖、招摇撞骗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 他是会看相,但是很多时候,并不会对当事人和盘托出。 说的好听了是天机不可泄露,说的不好听了—— 是个人都爱听好话,他要混口饭吃,尽管藏一半露一半说点别人爱听的就是,犯不着全部说出来让别人不开心,也有可能连累到自己更不开心。 而萧樾,对他而言是个例外。 萧樾听了他的话,却是沉默良久—— 他当然知道武昙的寿命不长,按照正常的轨迹,她是应该嫁给萧昀,然后数年之后,死于非命。 可是现在,他随手搅局,阻了她跟萧昀的婚事。诚然那时候也没想过更长远的,可如果早亡就她是该有的命数的话……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前一刻那小丫头笑得明媚张扬的一张脸,萧樾隐隐觉得胸口有点闷。 他紧紧的皱了眉头,冷声道:“什么意思?” “不知道。”老道士如实回答:“按理说生命线断了就是断了,也就是俗称的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草民是看您与她大约相熟,才顺带着提醒您一声。还有之前她身边的那个年轻人,那人印堂隐约透着一丝乌气,怕是个大劫将至的迹象。” …… 半个时辰之后,等楼下的戏谢了幕,武昙才跟着武青林从三楼下来。 走到二楼的楼梯口,特意往最里面看了眼,现雷鸣已经没有守在门口了,就想那人应该是已经走了。 嗯,走了才好! 她们定远侯府正值风口浪尖上,绝对要避开这个人,还什么雨伞还雨伞?她会让那人跟她大哥搭上话才怪! 看不见萧樾了,武昙就有种送走了瘟神一样的好心情,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脚步里都透着轻快。 萧樾从半敞开的窗口看下去,只觉得那个小小的人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很是扎眼。 这个时候已经是午后,武昙兄妹一行人从戏园子出来就直接往街口走,准备回府。 没曾想,找到停在牌坊附近的马车,她刚爬上车,就听见背后有个声音阴魂不散的缠上来:“是定远侯世子吗?” ------题外话------ 昙妹儿:哼!某人你休想勾搭我大哥! 某人:嗯!本王会一心一意勾搭你的……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38章 代价 校园港 正文 第039章 相思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39章 相思 武昙瞬间觉得头皮麻,半跪在车辕上,不死心的缓缓一回头—— 果然就看到那人于满街攒动的人头中翩然而至! 他不是已经走了么?! 她的眼神里,又瞬间就布满防备。 萧樾淡淡的看了眼,就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武青林面上。 “您是——”武青林暗暗打量他,神色之间明显带着戒备。 “本王萧樾,与武世子之间姑且也算是个同僚吧,今日既然在这里遇上了,就过来打个招呼。”萧樾说道。 “原来是晟王殿下!”武青林大为意外,面上却是彬彬有礼的拱手一揖:“微臣也有耳闻,听说王爷是回京城了,晟王爷战功赫赫,武青林久仰。” 萧樾一笑,倒是没有推辞,生受了他这句夸奖,甚至都没有作为回礼再吹捧人家老爹一下,就是眸光一转,看向了武昙:“怎么看见本王也不打个招呼?” 这个听起来他俩很熟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武昙心里简直想骂娘,脸上却还是扯出一个一看就很假的笑容:“王爷好!” 武青林的目光自两人之间游走一圈,就更是心中疑窦丛生。 萧樾倒是挺能理解他的心情,已经自行解释:“本王与令妹甚是有缘,回京几天已经偶遇过数次了。” 他说,虽然也不算夸大其词,但是武昙心领神会—— 总归他也绝对是不怀好意。 可是当着萧樾的面,她也不敢反驳,就抱着武青林的胳膊往他身后躲了躲。 萧樾是看她这个样子就觉得别扭,偏又不能说,脸上就现出点阴晴不定的意思来了。 武青林已经觉出来气氛不对,就不动声色的挪了下脚步,刚好把武昙挡在他身后,方才拱手道:“舍妹一向顽皮,若是有什么地方冲撞了王爷的,我代她向王爷赔罪,还请您大人不计较小人过,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武世子说笑了,本王倒是觉得这丫头知进退的很,轻易闯不出什么大祸来。”他这话听着似乎是话里有话,武青林直觉哪里不对,可是下一刻,萧樾已经转移了话题道:“屡次遇见,实属有缘,十日后,三月廿六本王开府立衙,乔迁之喜,准备在王府设个酒宴庆祝一下,讨个吉利。既然咱们有缘,那我便当面邀请二位吧。” 人家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又客客气气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不赶紧应承那就纯属没事找事了。 武青林也不含糊,当即颔首:“王爷相邀,微臣甚感荣幸,就不推辞了,届时一定备份厚礼登门拜贺。” “好!”萧樾略一点头。 旁边的武昙正抱着武青林的胳膊垂头丧气的玩自己的手指头,冷不防又被他点了名:“二姑娘也会给本王准备贺礼吗?” 武昙猛地抬起头,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她压根就没想去好么?! 武青林也是如临大敌。 这位晟王殿下,他这是—— 点名非要让武昙也一起过去吗? 武青林微微吸了口气,刚想推辞,萧樾却已经话锋又一次急转,又再看向了他,随口问道:“二姑娘的生辰是六月末?” 武青林的心里咯噔一下,还未出口的话就被堵了回去。 他身后的武昙更是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脸色微微白。 “改天本王会让下人送一份请帖去府上正式邀请。”萧樾似乎是对自己造成的震慑效果很满意,又再看了这双兄妹一眼就不再逗留,“本王还有事,先行一步,告辞!” “王爷慢走。”武青林躬身作揖。 萧樾转身往离去。 走了没几步,已经在不远的地方等了有一会儿的那个女子就快走两步迎上来:“王爷!”说着话,目光却一直往武家人这边飘,满是狐疑。 “嗯!”萧樾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往前走。 那女子就自觉得退到后面跟着,还是忍不住频频回头张望。 “那边马车上的是什么人?殿下和他们很熟吗?”百思不解,她转头问雷鸣。 雷鸣如实的答了:“定远侯府的世子和二小姐。” “哦!”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雷鸣就觉得有点奇怪了:“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看殿下出府有大半天了都没回去,有点不放心他的伤势,就过来看看,没事吧?” “没事!” …… 一行人渐行渐远。 这边武青林锁着眉头半天方才收回视线,和武昙对望一眼,兄妹两个都是神色凝重。 他手一撑车辕跳上车。 回去的路上,武青睿已经玩累了,趴在角落里睡得口水横流,武昙就一反常态,变得很沉默。 武青林也是悬心—— 虽然萧樾的话没有挑明了说,但是暗示都已经十分明显了,他总觉得这个人是知道了些什么的。 “他说你跟他见过多次了?”武青林开口问武昙。 别是那位殿下居心叵测,故意屡次寻机接近他妹妹的吧? 那个人,纵横沙场的多年,以他的城府和阅历,如果有心设局,哪里是武昙这种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能应付的来的? 这个人身份特殊,实在太危险,想到他可能别有居心的刻意设计接近武昙,武青林甚至都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哪有偶遇好多次?就那天在宫里凑巧打了个照面,今天在那个算命的摊子前头又撞见一回。”武昙闷声道,“这人到底安的什么心啊?明知道陛下不喜欢咱们两家来往……大哥,我那个八字的事,不会是他……” 武青林倒吸一口气。 的确,如果萧樾有了什么别的打算的话,他应该是最不希望看到武家和皇室联姻的那个人。 可是回头把整件事情捋一遍,他还是摇了摇头:“不对……看霍芸婳当时的反应,那件事的确应该就是她做的,如果真是背后有人,她不至于慌成那样。至于晟王……这个人我虽然没打过交道,但是以他在军中的威望可以见得,他的为人,口碑尚可,应该还不至于做这种下三滥的事,他可能就是刚好知道了吧。” 武昙对萧樾可不放心,一张小脸都皱成一团了:“那他现在是什么意思啊?明知道皇帝忌惮咱们两家,还要公开跟咱们来往?” 这一点,也是武青林最想不通的。 兄妹两个对视良久,最终也都是一筹莫展。 回到侯府,武昙直接回了镜春斋,武青林则是先把武青睿送回了老夫人处才回的前院住处,外出偶遇萧樾的事,怕老夫人知道了揪心就瞒着没说。 镜春斋这边,两个丫头现她们主子自从出去了趟庙会,回来之后就开始茶不思饭不想了,天天苦着个脸,时而看天,时而跺地,冷不丁就是一声哀嚎或是一声长叹。 两个丫头观察她好几天也没弄明白原因,直到几天后偶然路过允阑轩,隔门看见里面正在辛苦学规矩的武青琼精神抖擞一副少女怀春相,杏子才一拍脑门,突然悟了—— 擦!她家小姐该不是那天在庙会上遇到谁,害了相思病了吧! ------题外话------ 昙妹儿:喂……劳资是被恶霸点名交作业但是交不出来,你们想多了好么→_→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39章 相思 校园港 正文 第040章 送礼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40章 送礼 杏子觉得这事儿可了不得了,一回到镜春斋就揪着程橙到外面咬耳朵。 武昙听见她回来,从卧房出来,只看见放在桌上的食盒没见人,找出去却见两个丫头躲在回廊尽头的角落里聊闲天也不给她摆膳,顿时就更郁闷了—— 人家做主子,她也做主子,丫头怎么就这么不贴心! 这么想着,突然就是眼前一亮,第二天就叫了个牙婆过来,兴师动众的说要买丫头。 杏子跟程橙都慌了。 “小姐,奴婢是哪儿服侍得您不周到吗?”眼见着次日牙婆领了一大票人过来,杏子终于绷不住了,小心翼翼的试探。 “没你们的事儿!”武昙却是一改前两天的颓靡之气,两眼光的盯着牙婆带过来的姑娘们挨个打量。 这些姑娘普遍是在十四到十七岁之间,牙婆口若悬河的一个个介绍:“按照小姐的要求,模样都是挑的俊的,也都是家世清白好人家的女儿,您瞧瞧,这个是李家村的,她娘以前就是你们隔壁长宁伯大人府上的绣娘,针线活可好了……” 武昙居然很好耐性的听着她如数家珍的都唠叨了一遍,结果却没挑那个绣活最好的也没挑那个会做点心的,就选了那个个高腿长胸挺屁股翘的,直接大手笔的甩了个装着二十两银子的荷包过去:“就她啦,其他人陪着白跑一趟你给他们买点茶吃吧!” 这年月是太平光景,买个粗使丫鬟也就三两到五两银子不等,就算姿色好点愿意卖入青楼的一般也不会超过二十两。 牙婆眉开眼笑,将那丫头拽到旁边,打开荷包,先是从里面摸出三两银子,但想想又觉得这到底是笔横财,就又多数出来二两塞给她。 那姑娘也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会被选上,这时候手里攥着银子还是个木愣愣的样子。 牙婆已经重新拽着她回来,推到武昙面前:“定远侯府可是这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好人家,二小姐更是心慈,她能挑中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以后进了侯府,可得好生伺候,不许偷奸耍滑!” “是……是!”那姑娘人还飘着呢,只本能的应了一声。 “这丫头姓安,小名儿叫巧儿,这是她的卖身契,小姐您瞧瞧!”牙婆从袖子里掏出一打契约来,眯缝着眼对着太阳一张一张扒拉过去,凭借自己做的记号找出安巧的双手呈给武昙。 武昙接了,转手递给程橙。 买卖做成,牙婆又口若悬河的恭维了她一番方才心满意足的带着剩下的姑娘们走了。 杏子去送她们出门。 程橙手里拿着卖身契,有些为难:“这个……奴婢让秦管家送去府衙报备一下么?” “不着急,先收着!”武昙道,想了想,还是将那一纸契约抢回来,“你去库房翻翻,给我找个好点的盒子出来,不用太大,呃……这么大就行。”她大约比划了一下,然后又转身绕着安巧一圈打量。 安巧被她盯得紧张又局促,脸通红:“小……小姐!” 武昙却是越看越满意,笑眯眯的把她往程橙面前一推:“行了,这阵子你不用伺候我了,仔细教一教她规矩,如果不知道该怎么教,武青琼那不是现成的有个教规矩的嬷嬷在么,去请教一下就是,一定要把她给我调教好了!”顿了一下,又强调:“至少得比你和杏子像样点儿!” 程橙看她这样子,也不像是要换掉自己跟杏子,干脆就也不猜她的心思,按照她的吩咐做事去了。 然后杏子就现—— 自从买了这个丫头之后,她家小姐就恢复正常了。 难道不是相思病吗?抓心挠肺这么好几天,就想买个丫头?这又是抽得哪门子的风? 一直纳闷了好几天也没见她家主子“病情反复”,然后就到了三月廿六。 武昙一大早就起来换了身新衣裳,点名让杏子和安巧跟着,然后揣上程橙找给她的紫檀木盒子就出门了。 武青林先她一步,备好了马车在门口等她,见她带了个眼生的丫头出来,不禁奇怪:“程橙呢?这个丫头哪儿来的?” 因为是个生面孔,他怕武昙用了不靠谱的人,就不由的上下打量安巧。 “新买的。”武昙道,赶紧挥挥手挡开她大哥的视线:“大哥你别乱看啊,又不是买给你的!” “说什么呢?鬼丫头!”武青林弹了她额头一下就把她塞进了马车。 因为武青林也一道儿过去,两个丫头就单独坐了后面一辆油篷小马车。 晟王府这天设的是午宴,兄妹俩提前大半个时辰过去,王府门前已经停了几家的马车跟轿子了,看族徽标记,没有普通的朝臣,都是世袭下来有些底蕴和历史的公侯之家和皇室亲王家的。 王府的管家亲自在门口迎客,武青林递了请帖和拜帖,又顺带着把礼单和准备的礼物一起奉上。 管家客客气气的把两人让进门,又细心的告知:“男宾都在前厅叙话,女客在侧院的花厅喝茶,小的叫人给武二小姐引路。” 同时心里却纳闷半天了—— 他家王爷向来不近人情的,乔迁之喜在府中设宴是为了全面子,几时来的兴致居然还请了一桌女眷? 他倒是没往选王妃的层面上想,实在是今天受邀的女客们…… 外面又有客人的车驾到了,他又赶紧再度迎出去。 武青林十分了解武昙,倒是不担心她会在晟王府里乱来,只冲她使了个眼色:“去吧。” “嗯!”武昙果然是模样乖顺的点头应了。 武青林按照管家指的方向往前厅去,武昙就跟着小厮往花厅走,花厅和大门口之间隔了个花园,走到半路突然看见雷鸣从前面的岔路口走过去。 “喂!”她当机立断吼了一嗓子。 晟王府里可没有敢这么嚷嚷的婢女,雷鸣转身看见是她,突然就有点不好的预感。 “等一下,我去跟那人说两句话!”武昙对那小厮和气的微笑了一下,然后就快走两步追到雷鸣跟前去了。 “武二小姐!”雷鸣对她也很客气,拱手一揖。 武昙从袖子里掏出那个小檀木盒子递过去。 雷鸣狐疑着不敢贸然去接:“这是……” “礼物啊!我送给晟王爷的!”武昙把盒子强行塞给他,顺手把一脸不知所谓表情的安巧拽过来,“卖身契在盒子里,回头你叫人去官府报备一下。” “啥?”不是雷鸣笨,而确实是这个弯太急他没转过来。 武昙笑道:“晟王爷初回京城,肯定没有带着丫鬟仆从吧,你一个大男人伺候他难免有疏忽的时候,这丫头是前两天我刚买的,家世清白、做事手脚也麻利,你们王爷刚好适用。晟王爷跟我要礼物,别的我也拿不出手,不如送点实在的,你说是吧?” “小……小姐!”安巧震惊过度,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雷鸣则是当场就想倒地不起,一张脸瞬间黑成了锅底灰,嘴角更是不受控制的直抽抽:“二小姐,我没得罪您吧?” 您这是想要我死啊! 武昙:呵呵!我想把你那主子气到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看他还怎么找茬儿! ------题外话------ 嗯,我昙妹儿脑洞清奇~ 武昙:怎么样,某些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某些人:%¥%……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40章 送礼 校园港 正文 第041章 男人不是都喜欢?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41章 男人不是都喜欢? “晟王爷都亲口跟我要了,这份礼我总不能不送吧?既然你不收,那我走了。”武昙无所谓的晃了晃手里的盒子。 雷鸣确实也不知道他家王爷抽的什么风,更不确定那天他家主子跟这小祖宗说的话是不是就是一句戏言,可是不管怎样—— 责任不能由他来担啊! “既然是我们王爷亲口跟您提的,那我带您过去,亲您自送吧!”雷鸣黑着脸道。 武昙倒是不惧去见萧樾的—— 横竖他高高在上一个亲王,就算她胡闹一点,一没忤逆二没犯法,他还真能把她怎么着不成? 最多就是得罪得狠了,以后两家不来往呗,也就省得皇帝猜忌了。 “好啊!”因为本来就冲着得罪萧樾的目的来的,她完全无所畏惧。 雷鸣转身要走,只那安巧腿软跪在地上杏子拽都拽不起来,这时候就开始哭:“小姐,奴婢……” 她倒是个实诚人,这王府虽然是座销金窟,可是方才这一路走来,不是侍卫就是小厮,气氛看上去就肃杀得叫人害怕。 武昙大概也明白她想什么,一边亲自弯身去拽她,一边连哄带骗的劝:“就是让你跟着走一趟,放心吧,一会儿我还带你回去。” “真的?”安巧却不怎么信她。 这位二小姐,看着就不靠谱,一个千金小姐在王府里就能开开心心的跟陌生的侍卫搭讪,真要卖了她也不算啥出格的事儿吧。 “真的真的!”武昙使了个眼色,和杏子一起把她拽起来。 雷鸣带着主仆三个去了萧樾后院的书房。 刚走进院子,就迎着个姑娘手里端了一托盘的瓶瓶罐罐从里面出来。 “你这是……”别说萧樾的书房了,就是王府的后院都是严禁外人出入的,她看见雷鸣带着几个女子进来,不由的奇怪,再一细看,就一眼认出武昙就是前些天在庙会那边遇到的人。 雷鸣显然不会跟她解释什么,只道:“王爷还在里边吧?” “嗯!”那女子点头,目光却没从武昙身上挪开,一直在打量。 武昙被她盯得有点烦,本来不想理,这时候就恼怒的瞪了一眼。 那女子一愣,武昙已经不再搭理她,昂首挺胸的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萧樾的书房,雷鸣当然也不敢直接把她带进去。 武昙把那个盒子塞给他,又将安巧推过去。 雷鸣和安巧两个的脸一个比一个苦相,最后雷鸣吩咐了一声安巧先站门口,自己拿着那个盒子进去了。 萧樾的书房不小,武昙站在院子里,只能听见雷鸣在说话,却听不清楚究竟说了什么。 然后—— 紧跟着就是萧樾夹带着狂风暴雨的一声怒喝:“雷鸣!我看你是想死!” 雷鸣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扑通一声就跪地上了,连忙澄清:“属下不想死,是送礼的人她……” 站在门口的安巧更是直接软成了一滩烂泥。 武昙在院子里竖着耳朵偷听,这时候眼见着苗头不对已经准备脚底抹油了。 然则才刚一转身,屋子里雷鸣带进去的那个紫檀盒子已经咻的飞出。 风声太犀利。 她出于本能的连忙抱头,也多亏了萧樾只是摔东西而没有刻意的瞄她脑门,要不然非血溅当场不可。 那盒子砰的砸在她左肩膀,武昙痛得脑袋一空,被砸趴在地上,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小姐!”杏子尖叫,仓惶的冲过去。 萧樾听见动静,已经意识到不对,仓促的绕过桌案,一个健步冲出来。 虽然没运内力,他也知道自己的手劲有多大。 武昙还趴在地上,狗啃泥状,一动也不敢动,就差嚎啕大哭了。 雷鸣随后跟出来,也是倒抽一口凉气。 萧樾的脸色已经极度难看,等到回过神来他才现自己刚刚居然一时脑袋空白,有片刻的不知所措。 此时他心中恼怒,便是一撩袍角几步走过去,弯身下去想拉武昙起来,手刚碰到她肩膀,武昙终于绷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别碰我肩膀!” 杏子一看,她面前地面上已经被泪水濡湿了一大片,登时心疼不已。 萧樾一开始不确定自己到底砸到她哪儿了,这时候就伸手绕过去,抓着她另一边的肩膀把人拽起来,顺手一捞,避开她左边肩膀把人抱进去放在了里屋的床上。 武昙脸上的泪,水洗一样,却是抽搭着没再出声喊疼。 “王爷,让属下先看看!”雷鸣告罪一声。 萧樾就往旁边让了让。 他的脸色不好,跟进来的杏子跟安巧也不敢近身,虽然担心武昙,也只好往后站。 雷鸣对处理简单的跌打损伤是有经验的,先是隔着衣服摸过她的伤处,又哄着她自己试着活动肩部关节,见她还能动,就是眼泪掉的凶,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萧樾:“没伤着骨头,就是普通的跌打损伤。” 萧樾却被气得够呛,冷着脸道:“叫风七过来!” 雷鸣转头看看武昙,面色为难:“这个……王爷,这不太好吧,今日府中有客,动静闹太大的话……” 还没说完,武昙也连忙制止:“别叫人!我大哥知道了要骂我的!” 武青林不分青红皂白的骂她是不会,但是知道萧樾把她砸成这样,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呢。 武昙觉得自己是真倒霉,本来就是想恶心萧樾一下,好让他对自己家人敬而远之,没想到差点搞个血海深仇出来。 从小到大没吃过这样的苦,她肩膀痛得要命。 雷鸣转身出去,片刻之后就从外间的抽屉里翻了两瓶萧樾之前用剩下的药酒拿过来,顺手塞给了站在旁边的安巧。 冷着脸从来不笑的萧樾是真的很可怕,安巧自从进了这个院子人脉就一直在抖,冷不丁手里被塞了个冰凉的瓶子,她吓得直接一抽手。 瓶子落地,等她反应过来,又吓得仓惶的跪下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杏子也是被萧樾这强大的气场压制,不太敢动。 萧樾看着跪在地上一滩烂泥一样的那个丫头,再看坐在他床上抽搭的武昙,觉得自己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当然,不是因为武昙送他的礼物有多刺激,实在是被这倒霉孩子气的。 小小年纪不学好哈! “这就是你挑给本王的礼物?”萧樾冷笑。 武昙本能的心虚,嘴上却还强行敷衍:“王爷说让我准备礼物,我有的东西您哪样也看不上,送个丫头还能端茶倒水呢……” 萧樾被她噎了一下,看她眼睛都哭红了,一脸的委屈相,就生生把满腔的怒火给压下去,冷声呵斥:“都出去!” 她家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如果让这俩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太不像话了。 两个丫头都是满心的紧张不乐意,可是萧樾面前,谁还敢坑个气儿不成?两人甚至连头都没敢抬一下就匆忙的转身退下去。 雷鸣走在最后,出去以后关上了门。 “那丫头谁给你挑的?”萧樾盯着三人的背影,突然觉得不太对劲,他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有人借武昙的手想给他用美人计。 “男人不是都喜欢这样的吗?”武昙小声的说。 “男人?”萧樾又被她的语出惊人刺激了一下。 “我二哥说的啊!”她二哥的话武昙是信的,现在怪只怪这位晟王殿下人不正常! 送个漂亮丫头给他他还不乐意?什么人呐这是! 武昙一脸的挫败,萧樾看见她的这副模样就额角青筋直跳。 武昙就觉得自己可能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屋子里就剩他们俩,这时候她是真的有点怕了,低着头揪手指:“那个……您不喜欢我带回去就是……” 萧樾觉得再跟她说两句话,他可能真忍不住就得破例打女人,抬手就给她转了个方向,让她背对着自己。 武昙被他凭空一招乾坤大挪移,正在眼花缭乱,还没来得及出声质疑就是肩背一凉,被他一把剥下上衣。 ------题外话------ 嗯,一把年纪的皇叔就是有优势,完全不用考虑矜持为何物,想抱就抱,想脱就脱o(* ̄︶ ̄*)o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41章 男人不是都喜欢? 校园港 正文 第042章 萝莉遇上老流氓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42章 萝莉遇上老流氓 “你干嘛……”武昙立时又要哭,想要伸手抱胸,可左边肩膀疼的完全不敢动。 萧樾冷嗤一声,一屁股坐到她身后,拿了药酒往她肩上揉:“怕什么?本王还有什么便宜好占你的不成?” 武昙哪有不明白的,萧樾这种身份和地位的人,哪至于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做出什么事来?可这就不是占不占便宜的问题,是事关清誉和名声的问题! 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个男人扒了上衣,武昙心里其实是畏惧和恐慌的。 她一直想哭,却又知道于事无补,就咬牙忍着。 为了让药酒效力最大限度的挥,萧樾手下力度有些大,揉压在她肩膀的伤处实在太疼了,武昙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手抓着旁边雕花的床柱忍着不吭声。 萧樾给她擦好药酒,又顺手给她把衣服拽上来,起身的时候,再一看,他床上又被武昙的眼泪打湿了一大片。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 萧樾觉得挺有意思的,不由得笑了一下,突然就又想起了多年以前的那个夜晚,那个晚上,她也是一直在哭…… 他记不得那时候她的样子了,甚至于那时候他自己也有点神志不清,只是仍然记得他冲动之下揉进血肉里的那个身体,一度让他狂,那种柔韧又细腻的触感,真的美好到了极致。 面前的武昙还在埋头整理衣服,她另一只手不方便,动作起来十分的缓慢笨拙,低着头,露出后面一小段优雅的脖子,皮肤雪白,一侧的窗纸上透进来些许光芒,打落在她身上,就连皮肤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 手掌间方才揉搓在她肌肤上的那种触感仿佛还有余温,萧樾突然就有点心猿意马。 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指尖触到武昙颈边的肌肤,她吓得一声尖叫,扭身就一骨碌爬到了里面的床角,眼神惊恐又防备的瞪着他。 萧樾的手落在半空,他怔了怔。 上辈子他没机会和武昙正面打交道,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给他留下的悬念太深刻,恰巧那天长宁宫门外一番窥伺之后,他临时有事离开,再回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如今重来一次,再遇到的这个小丫头,与当初的那个女人却是像也不像,一样的狡黠睿智,偏偏这性格又跳脱的……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但是不得不说,武昙给他感觉就如是隔靴搔痒,每每交锋,总觉得胃口是被被吊着的。 而现在,他自己的心态也挺奇怪的。 按理说,其实正如武昙所认为的那样,他堂堂的一个皇子亲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名正言顺的弄回来,是真的不屑于做这些诸如扒人家姑娘衣服这种不体面的事的。 自幼养成的习惯和修养使然,他又一向沉得住气,不至于轻佻放肆至此,但偏偏,现在潜意识里他是将武昙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已经盖了戳的那种,总有一种该看过的该摸过的都过了眼也过了手的那种自觉,是真不觉得给她上个药还有什么好计较和难堪的。 诚然,武昙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虽然平时有些顽皮和不着调,那也是好人家规规矩矩养在深闺的正经的千金小姐。 现在,人被他堵在这里,她害怕,想哭。 萧樾看见她眼神里的惊恐、委屈和防备,想了想,就又坐回床边。 他冲她招了招手。 武昙缩着没动。 他就也干脆不再费事,直接伸手把人捞过来,拉开她拽着衣襟的手。 武昙一开始还抗拒,但见他开始慢条斯理的替她整理衣衫,再没有别的动作,就又忍着不吭声了。 萧樾冷嗤一声:“也是奇了怪了,既然你这么在意,这时候不是应该哭着喊着让本王负责吗?” “不敢!”武昙忍着泪,老实回答。 “嗯?”萧樾正在给她系衣带的手一顿,抬眸看她的脸。 武昙以眼神示意他系好。 萧樾一时也没多想,继续给她把衣衫整理好。 武昙这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重新振奋了精神,扯出一个笑脸:“王爷您就别开玩笑了,您好心为我治伤,我哪能恩将仇报,反过来讹您呢!” 她这嘿嘿一笑,有点憨又有点讨好。 萧樾却只看出了敷衍。 他冷然不语的盯着她。 武昙才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继续道:“不过……您应该也不至于反过来讹我们家吧?” 萧樾挑了挑眉:“怎么说?” “皇帝陛下不会喜欢看到您跟我们家交往过密的。”武昙道。 萧樾的刻意接近,一直让她如临大敌。 “所以呢?”听了这话,萧樾才觉得正常了,这个丫头一直都是个心思缜密不犯傻的,可是她时刻权衡利弊得失的这种算计,又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所以就刻意刁难的冷笑了下:“本王怎么突然觉得你这是在暗示本王什么?” “什么?”武昙皱眉,脱口问道。 萧樾突然往前凑了凑,他的目光逼视她的面孔,沉吟道:“就因为皇兄忌惮,所以今天就算本王真的欺负了你也不用负责?是这个意思吗?” 武昙被他噎得半天不知所措。 “你二哥的话没错,男人都喜欢……大的……”他的目光却顺着她的脸缓缓下移,武昙本来就被他逼得有点懵,脑子迟钝,这时候沿着他的视线目光也跟着一寸一寸下移,最后停在自己胸口。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脑子里轰的一声。 可还没来得及反应呢,萧樾的脸突然又往她面前再度逼近。 眼见着鼻尖都要撞在一起了,武昙本能的偏过头去。 他的唇,贴着她耳畔蹭过去。 若有似无的一点触感,轻若鸿羽,却惊得武昙一个轻颤,整颗心都迅速缩成了一团。 她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萧樾的声音压得很低,呼吸间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耳后,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带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一个字一个字很轻缓的说道:“本王尤其喜欢!” 武昙虽然心大,却也不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了,脸上蹭的一下,爆红一片。 出于本能自保的反应,她抬手就推了萧樾一把。 明明用了很大的力气,可是他的胸口坚硬如铜墙铁壁一般,她居然完全没能撼动。 下一刻,萧樾已经反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武昙甩他的手。 人却被他拽着拖过去,直接撞在了他身上。 武昙使劲的往后缩,却现他的手劲大到让她怎么缩都于事无补的地步。 萧樾近距离的逼视她的双眼。 那双眼睛里明明写满了惶恐,可她就是能忍住了,一声也不吭。为了她所谓的家族,为了她那些所谓的亲人,上一次,吃了亏受了辱,就忍气吞声的被囚困于冷宫里等死,而今天,她明明害怕,明明委屈,还能在他面前沉住气,不吵不闹不惊动任何人,只想要等出了这道门,就当做什么事也没生过。 明明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在乎的清誉和名声……萧樾突然觉得这个小丫头的内心已经强大到一种近乎可怕的地步。 她现在对他再怎么样的顺从,再怎么样的假意讨好,都不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因为他这个她惹不起的身份。 一瞬间就泄了气,他突然就不想再为难她了。 武昙只是看到他眼中前一刻莫名暴起的怒意缓缓消散,然后下一刻,萧樾已经冷着脸自那床边起身,语气微凉道:“滚出去!” 武昙已经被他吓得神经错乱,听了这话,一骨碌跳下床,干脆利落的就滚了。 她是不知道萧樾心里九曲十八弯的那些心思的,只觉得这位晟王爷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而且好像还吓唬人上瘾。 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加上几次接触下来,萧樾其实真的也不算对她有什么恶意,打从心底里讲,她倒是不怎么怕他的。 只是从那屋子里出来,武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识的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这才放心! 他喜欢大的!很好很好她没有! 两个丫头还在院子里跪着,见她出来才赶紧爬起来:“小姐!” 武昙也是不想在这鬼地方待下去了,提了裙子就一溜烟似的往外冲。 主仆一行从那院子里出来,刚走了没两步,突然听见前面的花树后面有人冷冷的一声断喝:“站住!” ------题外话------ 嗯,小萝莉遇到老流氓的心情,大家自行补脑一下~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42章 萝莉遇上老流氓 校园港 正文 第043章 告黑状!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43章 告黑状! 是个女人的声音。 武昙压根就没怕。 她止住脚步。 旁边一条隐蔽的小路上,之前她们进萧樾院子时候遇到的那女子就走了出来。 她手上还端着之前的那个托盘,居然是一直等在这里的。 武昙斜眼打量一遍她手上的东西。 那女子见她态度散漫嚣张,顿时就心生不满。 杏子和安巧都如临大敌,紧张的往武昙身边凑了凑。 武昙也不主动和那女人搭茬。 她既不找茬,也不问,那女子一时找不到针对她的直接理由,就有点烦躁起来,最后飞快的定了定神,语气明显的警告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总之这晟王府的后院不是你可以随便出入的,好自为之!” 她已然是出言不逊。 武昙还是一副散漫的模样,不屈服、不反驳,甚至视线都懒得往她脸上移,只是饶有兴致的盯着她托盘上的那些瓶瓶罐罐打量。 那女子自然看出了她神情之间的不屑,可对方不吱声,她也确实不敢随便找茬难,又等得一时,便就冷着脸转身走了。 杏子看她走远了,才不悦的小声嘀咕:“晟王府的人好没规矩,怎么这么无礼?” 武昙这才抬起眸子,歪着脖子想了想,脸上也没见出半点的不高兴来,反而轻松愉悦的转身又往回走。 “哎!小姐!”杏子和安巧吓了一跳。 她们可都怕那位晟王殿下怕得要死,唯恐她家小姐再找出什么事来,可武昙折回去,却没进那院子,只扒在门边冲里面的雷鸣招招手:“喂!那个……我不记得路了,你送我一下呗!” 杏子和安巧互相对望一眼,狠狠的松了口气。 “小姐……”杏子伸手扯她袖子,您不记得路,我记得啊。 武昙却是侧目,警告的瞪了她一眼。 里面雷鸣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书房大门,想想还是送瘟神要紧,就咬咬牙快步走了出来。 “这边走,我送二小姐出去!”他闪身出了院子,走在前面。 武昙转身跟着他,却只走了两三步,避开了门口就又顿住了脚步,一挑眉道:“你叫雷鸣是吧?” “是!”雷鸣止步回头,因为吃过亏,所以见她又不走了,就有点不安。 “我们过来的时候刚好从这院子里出去的那姑娘,她是谁啊?”武昙问道。 萧樾还没娶正妃,这所有人都知道,可是那姑娘看脾气不像是王府的下人,但是看打扮又不像是晟王的侍妾。 “她是我们府里的大夫。”雷鸣心生疑虑,但还是如实回答,见武昙对他的回答似乎不满意,就又多解释了一句,“从北境军中一起跟回来的,照顾王爷的伤势。” “是大夫?女大夫?”武昙想着她端在手里的瓶瓶罐罐,倒是终于理顺了思路。 横竖只是件无关紧要的事,雷鸣见她感兴趣,就干脆继续解释:“军中有个随军四十多年的老军医姓风,七姑娘是个孤儿,说是十几年前她的家人全都死于战祸,风大夫进城帮忙救治受伤百姓的时候把她带回去的,那天刚好是个初七,就给她取名叫风七了。” 军营里混着长大的?怪不得性子野没规矩了…… “她是你们王爷的人?”武昙沉吟。 “啊?”雷鸣被她问得还没转过弯来,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是面皮一僵,目光直直的盯着她身后不言语了。 武昙还当是自己没说清楚,就干脆问得更直白些:“我是问,她是你们王爷的侍妾吗?” 可能是因为他的擅离职守,萧樾从那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面色不善,这时候脸色就更吓人了,雷鸣简直觉得今天活该是他的忌日,哪里还敢再回武昙的话,赶紧低头一拱手:“王爷……” 武昙:“……” “属下告退。”雷鸣觉得他不想死,应该还可以挣扎着自救一下,于是一低头就直接溜了。 “哎……”话还没说完呢! 武昙下意识的想叫他,一扭头看见萧樾的衣角,没敢。 她直接就低着头,不去看他的脸了。 萧樾负手而立,站在她面前。 阳光从后面打在他身上,他的影子凌空罩下,站在阴影里,武昙觉得身上有点冷。 她正犹豫着这次要不要自觉一点主动滚了…… 头顶萧樾突然硬邦邦的丢下来两个字:“不是!” “啊?”武昙有点懵,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他。 虽然她是完全没往前面她问雷鸣的那个问题上想,可是四目交接时候,萧樾还是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他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稍稍移开目光,方才不冷不热的反问:“你问这些做什么?” “哦!”武昙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再偷偷拿眼角的余光仔细观察他—— 萧樾这时候虽然还是一贯的那张高高在上的冷脸,但是态度好了很多,连这种问题都愿意回答她,武昙就觉得可以交流了。 她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亮,就又继续问道:“所以,殿下您一路带着那姑娘进京,是准备将来收房的吗?” 旁边两个丫头腿一软,又直接趴地上了,伏在地上还不忘一人一边去扯武昙的裙角—— 我的祖宗诶,咱今天还能不能留条命从这王府里出去了? “什么?”萧樾也是被她问得直愣,不明所以的微微皱眉。 这丫头是在干涉他府里内务?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看在殿下您刚刚没怪罪我鲁莽,人还算不错的份上,臣女逾矩,给您个建议?”武昙莞尔,看他还有耐性听下去,就直接把话说完:“那位七姑娘,要么早点将她嫁了,要么就直接遣走吧。女人拈酸吃醋起来,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她这种有一技之长的,一个不高兴,弄点毒药或者随便扎几针得给王爷您惹多少麻烦添多少堵啊?” 萧樾当然没看出来她有半点拈酸吃醋的意思,困惑之余,眉头越皱越紧。 “我就是给王爷送个礼的工夫她就敢在您府上公然堵我?王爷,娶妻取贤啊!”反正只要他不开口赶人,武昙就厚颜无耻的继续告黑状:“当然了,以色侍人的美妾就无所谓了,不过吧,我看那姑娘的长相也就一般吧,殿下也不是非她不可是吧?” 她这口若悬河,说得头头是道。 不就是争强好胜的给风七穿个小鞋么?也值得她绕这么大一圈子?萧樾听到最后,就被她气笑了:“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武昙被他笑得浑身寒,突然就从他戏谑的眼神里领会到了某种不好的暗示,她循着萧樾的视线一转头,突然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府的管家正亲自引路,带着小太子萧昀往这边来。 ------题外话------ 昙妹子:【暗爽】皇叔的烂桃花,掐掉掐掉!让丫的继续打光棍! 皇叔说:【幸灾乐祸】你的也来了,要不顺手也掐了?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43章 告黑状! 校园港 正文 第044章 欲盖弥彰,误会大了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44章 欲盖弥彰,误会大了 就因为她方才告状告得太急切,都没有分心注意身后,以至于这时候要躲都来不及了。 武昙转头的一瞬间,萧昀就已经认出了她。 他的眉心隐约一跳。 武昙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往萧樾身后躲,好在反应的够快—— 这人是萧樾,不是她大哥,她才及时的遏制住这个念头,浑身僵硬的站在那里等死。 “微臣不过就是挪了个住处,太子殿下怎么还亲自来了?”萧樾已经含笑打招呼。 他举步往前去迎萧昀,只走了没两步,可在萧昀看来,他就是刻意挪了个位置刚好把武昙给挡在身后了。 武昙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跟萧樾之间认识?他们能有什么关系?还有—— 刚刚他从老远就看见两人站在一起说话了,是什么话能让两个人站在一起说这么久的? 尤其是萧樾现在这个带了点刻意掩饰的小动作,看着就叫人心里格外的不舒服了。 “皇叔开府立衙是头等的大事,只是父皇不方便出宫,本宫就替他过来给皇叔道声贺。”萧昀道。 到底是从小就做一国之君培养的,即便他现在年纪还小,事实上待人接物已经很有一套自己的风格,也不是那么稚嫩和沉不住气的。 “都是小事情,倒是劳你父皇费心了!”萧樾道,略一侧身,竟然还是将武昙往他身后挡。 武昙那里已经急了—— 她是在萧樾这里没错,可是既然跟萧昀遇见了就不能再躲,否认岂不是等于承认自己做贼心虚,诚心的惹人猜忌么? 她想要当面给萧昀见礼来着,可是萧樾一座大山一样挡在中间,而且他还走位精准又风骚,生生把她隔开得彻底。 武昙跟在他屁股后面转了一圈,愣是没能再看见萧昀的脸。 这边萧昀已经被他让到了院子门口,更是憋了一肚子气的,“皇叔……” 他暗暗提了口气,开口,还没等难呢,萧樾已经笑道:“等一下!” 言罢,转身告诉武昙:“跟着岑管家去吧,让他送你去花厅。” “是!王爷!”岑管家已经恭恭敬敬的躬身作揖。 武昙是真没那个胆子对当朝太子视而不见的,还在着急,这边萧樾已经转身顺手一拍萧昀的肩膀将人带着进了院子,顺势引进了书房。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武昙在萧樾这里出现,而且两人还状似熟悉的样子,萧昀就一直觉得胸口憋了点儿气散不出去。 他的脸色不怎么好,又碍于面子不想主动问什么。 萧樾边进门一边已经问道:“听说皇兄给你换了太傅,新太傅怎么样?” “还好!”萧昀随口应了一声,下意识的打量他的书房,这一看不得了,自然就注意到里屋弄乱了还没有人进来收拾的床铺了。 他的脸色,瞬间就难看到了极致了。 他是对武昙没有好感,甚至于如果武昙真的行为不检,反而更能印证他识人的眼光,可是—— 之前两人毕竟是正经议过亲的,虽然没有公开消息,最后也没成事儿,可是数日之内就遇见这种事,萧昀也是觉得脸上无光,火辣辣的像是被当众甩了个耳刮子一样。 到底是年纪小,这一上火,情绪表现就极明显了。 萧樾弯身坐在了椅子上,一抬头才见他正盯着自己那里屋看,眼睛里甚至还夹带着明显的怒意,于是就也循着他的视线转头看了眼,怔愣之余又觉得挺可乐的,便就解释:“哦!那个丫头进门的时候摔了一跤,把本王的床榻都哭湿了一大片,不知道真疼还是假疼。”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在萧昀眼里就颇有些欲盖弥彰之嫌—— 武昙摔了一跤?刚才在门口遇见的时候可没见她有半点摔了的迹象。 萧昀心存疑虑,又想到之前萧樾怂恿他杀武勋的事,一时之间摸不透他这位皇叔的心思,就只是更加防备了起来。 而此时院子外面的武昙却不知道萧樾又变本加厉的坑了她一把,只是觉得这下误会闹大了,却又不能跟进去解释什么,不由的就面如死灰。 岑管家走上前来,笑容慈爱又友好的道:“武二小姐请吧!” “哦!”武昙闷声转头跟着他,两个丫头也赶紧爬起来跟在后面。 眼见着被萧樾当面坑了这么一下,武昙就实在没什么心情再吃酒席了,蔫蔫儿的跟着岑管家往前走,越想那个小心眼太子的作风就越是觉得要出事—— 上回单就霍芸婳那么一挑拨,他都能因为疑心病当众在宫里找自己的麻烦,现在万一怀疑上自家跟萧樾交往过密,那恐怕就真得出人命了。 正在兀自懊恼呢,进花厅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脚没抬起来,被门槛一绊,直接一个踉跄。 “小姐!”身后安巧惊呼了一声。 那屋子里本来围桌而坐相谈甚欢的一票人被惊动,谈笑声便是戛然而止。 “哎哟!当心些。”离着门口最近的一个人甚至还很热心的伸手扶了她一把。 “谢谢!”武昙连忙道谢,一抬头,又顿时觉得自己眼晕。 眼前围着桌子喝茶的一共七八个女人,每个人的穿着打扮都雍容大气,里面年纪最大的湖阳长公主是皇帝和萧樾的亲姑姑,已经年过七十了,而最年轻的黎王娶的续弦王妃也二十七、都生了两个儿子了。 这一桌子女人,武昙并不全认识,却已经被她们脸上一个个雍容又慈祥的笑容晃花了眼。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进错门了,甚至都想退出去再看看门口的牌匾,而方才刚好扶了她一把的黎王妃却很是热络的抓着她的手笑道:“原来还有客人呢,这是谁家的姑娘,我怎么看着挺眼熟的?” 这话自然是问得岑管家。 岑管家恭敬的答:“回王妃的话,这是定远侯家的二姑娘,跟着武世子一起来的。” 旁边一个有些年长的女人已经接茬:“哎呀!就是菀娘的女儿吗?快过来我看看!” 她抓着武昙的手,反复打量,片刻之后已经湿了眼眶:“这鼻子和嘴巴,跟你娘那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武昙的生母闺名叫做林菀,林老相爷因为晚来得女,一开始林老夫人是给女儿取了小名叫晚晚的,只是林相觉得这个晚字有点迟暮的意思,不是很吉利,于是取了谐音,叫做林菀,说是不求女儿明珠闪耀大富大贵,只愿她如草木一般茂盛健康的生长。 而眼前这位,看来还是她母亲的旧相识了。 武昙也不好推开她的手,只求救的朝岑管家看过去一眼。 岑管家也是无奈,仍然含笑道:“二小姐就在这里陪着长辈们说说话吧,再有半个时辰不到就开宴了。” 然后就招招手,示意两个丫头到院子里等。 “岑管家,晟王爷府上今日宴请的女客就只有这些么?”杏子频频回头张望,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忍不住问道。 岑管家的态度十分良好,可以说是有问必答:“是啊!都是宗族里的长辈,王爷亲自定的名单递的帖子,本来也不是大办的宴席,只不过王爷说宗族里的长辈们还是不能怠慢的,好歹请过来认认门。” 说完之后,就笑眯眯的走了,留下杏子和安巧两个面面相觑。 两个人都没说话,可也都总觉得她家小姐混在这群王妃、公主和长辈们中间……这气氛怎么看着就这么怪呢? 而那花厅里,武昙混在这群贵妇人中间,脸上笑容甜美又乖巧,心里的小人却在疯狂暴走—— 萧樾你是有病吧!恐吓威胁的逼我过来我不跟你计较,当着小太子的面设计坑我我也忍了,可是现在你还把你们这一家子的婶子、伯母、姑奶奶全部弄过来专门为难我一个又是个什么意思?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折磨我?! 这个人渣混蛋死变态!简直伤天害理没人性! ------题外话------ 昙妹子的内心此时是无限崩溃的…… 倒霉太子:【生无可恋脸】本宫更崩溃……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44章 欲盖弥彰,误会大了 校园港 正文 第045章 本王就是要送给她!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45章 本王就是要送给她! 萧樾他伤天害理没人性! 武昙欲哭无泪。 虽然在场的长辈们一个个心宽体胖、面慈心善,她心里也是难免尴尬,只不过她在家哄老夫人练了一副流利的嘴皮子,说点好话哄哄这些长辈们开心还是轻车熟路的,不消多时,里面又是一片其乐融融的谈笑声。 武昙逗着萧樾的这些长辈们乐,好不容易熬到酒宴开席,她觉得自己整张脸都笑得麻木了。 晟王府没有女主人,今日宴席的主位自然就由位分最长的湖阳长公主坐了。 武昙的席位摆在最末,靠近门口。 婢女们刚传了开胃菜上桌,外面萧樾就来了。 前院还有男宾要招待,他自然是不能陪着这些女眷们用膳的,就是过来打个招呼。 武昙缩在门边,看他人模狗样的跟一群长辈、长嫂们寒暄,越觉得这人就是个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 “战场那地方,我听听都觉得吓人,听你表哥说你这次伤得不轻,可把我吓坏了,好在是你缓过来了。”众人寒暄过一圈,大致上问得都是萧樾的伤势,一直到最后湖阳公主还都唏嘘不已的劝诫:“朝廷又不是没有武将可用,这次既然回来了,以后就安生的在京城呆着吧。” “就是一时大意了,让长辈们都跟着费心了。”萧樾倒是一副谦卑的晚辈模样,虽没顶嘴,却也是未置可否,只道:“前院那边马上也要开宴,我得过去了,这里就只能怠慢各位,你们随意就好。” “快去吧!”湖阳公主笑道,可是她年纪大了了,就格外的爱唠叨,紧跟着又数落:“这次回京养伤,刚好得闲,赶紧的好好挑挑,早点娶一房媳妇回来,以后再有这种事就可以让她操持,也省得你自己两头跑了。” “皇姑说的是,侄儿记着这事儿了。”萧樾仍是有求必应的装着他的孝子贤孙。 武昙压根就不关心他们都说了什么,并且为了不让萧樾注意自己,一开始就在埋头假装吃东西。 晟王府的厨子手艺还不错,但她在家吃饭挑惯了,这时候低头捧着一碗酒酿圆子,只拿调羹不断的搅和。 萧樾拿眼角的余光注意她半天,临出门前突然就开口问道:“武昙,本王府上的饭菜不合你胃口?” 他之前是真没想到这丫头胆子大、心更大,居然还会有挑食这种矫情的臭毛病。 “啊!”武昙是这里唯一一个不敢坐着跟他说话的,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一本正经的脱口回道:“没有啊!好吃……好吃的!” 找茬都找到饭桌上来了,这人真的是什么德性! 萧樾看她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也懒得跟她计较,只道:“本王府上的饭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管蹭的,你既然吃得好,就替本王好好招待一下在座的长辈们。” “哦!”武昙闷声应了,低着头也不看他。 萧樾找完茬,就心满意足的走了。 不过他方才跟武昙说话时候的语气多少带了几分戏谑,再加上武昙确实年龄还不大,在座的女人们倒是没多想。 湖阳公主见武昙无精打采的还站着,就隔着桌子笑眯眯的招招手:“快坐下吃东西吧。那个孩子就那样,去了战场几年就染了些武人脾气,说话语气冲,不中听。” “公主殿下您说哪儿的话啊,我父亲的脾气可比晟王殿下差多了呢。”武昙一咧嘴,仍是给了个没心没肺的笑容出来。 “你这孩子……”湖阳公主知道她是自谦,又觉得这小丫头是真的机灵会说话儿,就越是笑得开怀了。 萧樾走后就没有再过来,宴席散后,武昙就尾随着这群贵人们出府。 她席间喝了点果酒,这时候脸蛋红扑扑的,怕被武青林看见了要挨说,就稍稍走慢了些,想边走边醒醒酒,走到半路,刚拐进了前院的花园,萧昀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冷着脸温神一样挡在了她的去路上。 “武昙!”他开口就语气不善。 “参见太子殿下!”两个丫头连忙屈膝行礼。 武昙喝了点酒,稍微有点头晕,反应就慢了一拍,还没等说话呢,萧昀已经冷冷的质问:“你怎么在这?” “我……”武昙左右一瞄,脱口就糊弄他,“迷路了!” 萧昀却是较上了劲,并不肯下这个台阶,再次逼问道:“本宫是问你今天为什么会在晟王府?” 武昙:“……” 我说我在这就是为了倒霉催的和你偶遇你信吗? 太子殿下问话,是不能不答的,武昙只能打起精神来回他:“我大哥过来吃酒席,我以前没来过晟王府,就想跟过来看看,后来因为不认识路才误打误撞的闯了晟王爷的书房。” 再细节的东西她也不想多说了,横竖萧昀一看就是对他这位手握重兵的皇叔心存芥蒂,再怎么解释他也要怀疑,那又何必浪费口水。 萧昀确实是不怎么信她的话。 可是他和武昙见过两次就当面冲突两次,也不是完全不了解的,这臭丫头永远都是这么一副锤不扁也砸不烂的德行,还偏偏表面上特别会来事儿,你叫她往东她就绝不往西,让你拿她完全没办法。 萧昀也知道自己从她这是问不出个什么来了,面色不善的瞪了她半天,最终也还是那个结果—— 甩袖而去。 临了扔下一句话:“别让本宫查出来你在撒谎!” 武昙低着头盯了半天的地面,这时候才无所谓的耸耸肩,神清气爽的带着自己的俩丫头扬长而去。 叔叔就已经够不是东西了,侄子偏偏还不学好,姓萧的这一家子根本就全都是混蛋! 萧樾站在不远的一丛花木后头,目睹了全程却没露面。 “太子应该是要疑心您和定远侯府之间的关系了,需要属下叫人去盯一盯他吗?”雷鸣察言观色,试着问道。 “他想知道就尽管让他去查好了,你还能捂得住不成?”萧樾冷然道,眼底有幽暗的冷光一纵而逝,他手指轻轻一拨,被压在指下半天的一根枝条回弹而去。 他转身往后院走:“你去风七那,跟她要两瓶治跌打损伤的药酒。” 雷鸣心领神会的同时却是本能的迟疑:“定远侯府还缺药酒吗?而且太子那……” 萧樾却是云淡风轻的打断他的话:“她缺不缺是她的事儿,本王就是要送给她,你有意见?” “属下不敢!”雷鸣一听他语气变了,就再不敢多言,赶紧就找风七拿药去了。 萧樾继续往后院走,脚步不徐不缓,眼底神色却颇多玩味。 这边武昙跟着武青林回了家,先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正值黄昏,一时忘了自己肩上有伤,翻了个身正疼得龇牙咧嘴,外面杏子就一手握着一瓶药酒走了进来。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45章 本王就是要送给她! 校园港 正文 第046章 纯粹看她不顺眼!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46章 纯粹看她不顺眼! “手里拿的什么?”武昙翻身坐起,顺势活动了下肩膀。 杏子有所顾虑,犹豫着才把手里的两个瓷瓶递过去:“晟王爷的那个侍卫刚送来的,说是王爷吩咐让他拿来的,跌打酒。” 武昙拿过一个瓶子,也没打开,就只是反复的看了看瓶身就扔回给她:“我不用她的东西,一会儿你去许大夫那给我拿药。” 杏子却是不解:“小姐您是担心这药酒会有什么问题吗?晟王爷当是不至于……” 没好意思直接说—— 人家堂堂一个亲王,还至于给你这么个丫头片子下毒么? “我没怀疑他!”武昙翻了个白眼,一边拿了外衣来穿:“但是他府上那个姓风的女人我可信不过,还是小心点好!”说着,又拿过一个瓶子看了两眼,“万一她给我下点药,直接弄死我她是肯定不敢,可如果让我这伤好不了了……伤在身上,我还能脱了衣服到处告状去啊?吃哑巴亏的事儿,我可不干!” 她随手将那瓶子又扔一边去了。 杏子却被她吓得不轻,放下另一个瓶子,帮着她穿衣裳,一边才是不很有信心的揣测:“这个……她不敢吧!” “不知道她敢不敢,但她肯定对我没好感!”武昙道。 说她疑心病也好,胆子小也罢……反正能防范的时候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被坑,就算要死也不能是死在这么个女人手里,多憋屈啊。 两人正说着话呢,外面程橙也进来了:“小姐醒了?老夫人刚让人来请,叫您过去用晚膳呢!” “知道了,去打点水来,我洗把脸就去!”武昙应声。 她这会儿是真饿了。 中午在萧樾那,一来饭菜不很合胃口,二来陪着那一屋子的皇亲贵妇们她也不好敞开了吃,再加上被萧樾和萧昀气得,她确实没吃饱,这会儿都饿得难受了。 程橙转身出去打水。 武昙坐到妆台前面让杏子给她梳妆。 杏子回头看看床上扔着的两瓶药酒,再想想白天在晟王府生的事还是心有余悸:“小姐……恕奴婢多嘴,您一个未嫁的姑娘家,白天那会儿怎么能当着晟王殿下的面说那些话?虽然您是一片好心,可……” 武昙撇撇嘴,打断她的话:“谁说我好心了?” “啊?”杏子懵了:“您不是提醒晟王殿下……” 武昙冷嗤:“那个女人太讨厌了!给我甩脸子摆谱儿?什么东西!” “您就为这?”杏子手里抓着梳子,目瞪口呆,“就为这?您就特意在晟王殿下面前给她上眼药?” 我的小祖宗喂,就冲您这小心眼告黑状的做派,人家以后再想毒死你也基本没啥逻辑错误了好么…… 武昙却是不以为然,单手在首饰匣子里翻翻拣拣:“对啊!纯粹看她不顺眼!” “小姐!”杏子终于忍不住教育了她一下:“您就不能忍忍吗?那可是晟王府……” 话没说完已经被武昙再度理直气壮的抢白:“对啊!就因为那会儿咱们是在晟王府,我又不是去的她家做客,凭什么要我忍她?” 杏子:“……” 行了,还是闭嘴吧,横竖道理都是她家小姐的,要怪就怪那个姓风的女人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先上赶着来招惹了这位小祖宗! * 此时的东宫之内,萧昀去练功回来,已经有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在书房等他。 他出了汗,身上不太自在,有心想先去洗个澡,但是一整个下午心里都因为今天在晟王府里的见闻不痛快,犹豫了一下,就还是直接进了书房。 “见过太子殿下!”那人跪地行礼。 “起来吧!”萧昀越过他去,径自走到里面的案后坐下,“让你去查的事都查清楚了吗?” 那人单膝跪地,却没急着起身,只恭敬的回道:“十五那天西街的庙会,晟王说是久不回京要去瞧个热闹,那天刚好定远侯世子带着武二小姐也在那条街上,好像是下午要回府的时候在街口的牌坊底下遇见了,盯梢的人是陛下派去的,奴才也特意去问过,他说全程双方也就说了几句话,看样子就是很礼貌的寒暄,然后次日晟王方面叫人送了一封请帖过去,之后也没见他们有来往。” 今天晟王府的午宴,萧昀是全程在场的,其间他也十分确定武青林和萧樾之间除了一两句寒暄再就没多说过一个字。 双方之间,看着可真不像是有什么交情的样子。 萧昀拧眉沉思。 刚好小尤子进来送茶,见他愁眉不展的模样,斟酌了一下,就凑过去小声道:“殿下,奴才这里也打听到一桩消息,晟王爷和定远侯府之间可能真的没什么关系……” 萧昀侧目,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小尤子提醒:“就晟王爷回京那天,后来他不是说他看见您跟武家小姐争执了吗?奴才刚才特意去找那天当值的侍卫打听过,说是晟王爷那天在二道宫门等候召见的时候借过那二小姐一把伞,所以……今儿个那位小姐过去晟王府,可能就只是当面道谢的吧。” 原是为着安慰他的,不想萧昀闻言却是一声冷笑:“借伞?本宫怎么不知道皇叔什么时候还有一副菩萨心肠了?” 而且如果只是去道谢,那个武昙犯得着遮掩糊弄他吗? 跪在前面的侍卫见他余怒未消,这才犹豫着说道:“殿下,可能真的和定远侯府没什么关系,奴才方才过来之前刚得了消息,说晟王爷的贴身侍卫又亲自送了跌打酒去武家,没惊动其他人,只点明了是晟王爷送给武家二姑娘的。” 武家的那位小姐长得又不丑,晟王爷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就算互相有点想法那也是挺正常的事。 他是并不知道前面还有太子议亲那一茬儿,只是明显的感觉到他说完这话,小太子的怒气仿佛就更大了。 小尤子拼命地给他使眼色,他才赶紧叩拜:“殿下没有别的吩咐的话,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萧昀闷声“嗯”了一下,那侍卫就立刻爬起来退了出去。 小尤子原来还想再劝两句,可转念一想也就干脆作罢—— 我的殿下诶,您跟人家小姐八字不合,还想什么想啊?就算纯粹只是为了跟您那皇叔作对想把人抢回来占着也不成啊,再不高兴也只能是这样了! 这边武昙在老夫人那吃了晚饭回去,程橙已经给她把床铺好了。 杏子去里面给她拿寝衣的时候,就看见那两个小瓶子被程橙端端正正的摆在床头的柜子上。 ------题外话------ 公众期的章节,这个断章总是断的我万分苦逼嘤嘤嘤~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46章 纯粹看她不顺眼! 校园港 正文 第047章 表哥表妹什么的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47章 表哥表妹什么的 她拿起来,犹豫道:“小姐,这个……奴婢拿出去扔掉吧!” 武昙刚想点头,却又改了主意:“别扔,找个空抽屉先收着吧。” 杏子有点排斥:“您不是说怕有问题吗?这种东西……” “先放着吧,保不齐以后还有用呢!”武昙随口说道,转身去屏风后面宽衣沐浴了。 转眼入了四月,初七这天便是皇帝的万寿节。 武家世代功勋,历年万寿节,但凡皇帝大办,她们武家的女眷都在受邀的名单上。 这日一早,众人收拾妥当了就由武青林亲自骑马带队护卫,带着家中女眷入宫。 万寿节的大宴是在晚上,中午女眷们是在长春宫吃寿面。 武昙跟在老夫人和孟氏身后往长春宫的方向走,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恰是瞧见斜对面隔了小半个花圃的另一条小径上萧樾也正疾步行过。 自那天晟王府里别过之后,两人就没再见面。 他不找茬,武昙自然也不关心他在京城里的行踪,这时候再遇见更不觉得怎样,只是因为算半个熟人,都难免注意了一下。 也是凑巧,萧樾不经意的一抬眸,竟然也刚好是往这边看了眼。 大概是为了配合皇帝寿宴的气氛,武昙今天穿得挺喜庆的,浅粉色的绣花上襦配了条石榴红的齐胸襦裙,眉心贴了花钿,看上去娇俏又活泼。 两个人的视线,突兀的撞在一起。 武昙是个能屈能伸的,想着人家好歹还是小太子的亲皇叔呢,正想礼貌的微笑一下,却见一盛装的女子与萧樾迎面走来。 她似乎是有些急切,脚步很快,武昙的视线迅速被她的身影隔断。 “见过晟王殿下!”那女子走到萧樾面前,盈盈一屈膝。 她的身条儿十分纤瘦细弱,似乎身体不大好的样子,武昙这边只能看到她的小半张侧脸,却见她眼角眉梢的笑意绽开,端的是只能用灿如春花,绚烂至极来形容了。 而萧樾的去路被她拦下,居然也没有甩脸子,反倒是止了步子和她交谈起来。 武昙觉得这场面挺稀奇的,一边走就一边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走在她身后的武青林瞧见了,就迈开步子走到与她并肩,伸手摸了摸她脑后丝:“走路看着点脚下,别绊着了。” “嗯!”武昙答应了一声,眼睛亮晶晶的,压低了声音问他:“那是谁啊?” 那女人的正脸她没看见,判断不出年龄,但是只看她的衣着打扮,显然是个已婚妇人了,但又不是宫里的娘娘。 武青林当然知道她就是孩子心性,好奇心重,便就解释:“好像是宁国公府的哪位小姐,应该是晟王殿下的表姐妹。” 宁国公府是周太后的母家,早些年也是将门,但并无封爵,后来周太后入宫还被册封为皇后,而她父亲奉命去剿水匪时因公殉职,亲弟弟也受伤腿上落了残疾,皇帝才颁下圣旨,赐封其弟周元升为宁国公,周家不再掌兵权,却有了世袭的爵位和殊荣。 现在的宁国公只在翰林院领了个文职,负责编书,周氏一门虽然高门显赫,但不参与朝政,所以在朝堂之上就显得十分低调。 既然是表兄妹什么的,那在宫里遇见了互相说两句话就不算什么了,虽然那女人看见萧樾时候的表情神色都很成问题—— 与己无关的事,武昙向来是看热闹也是躲的远远地看的。 既然武青林给她解了惑,她也就不再上心,跟武青林说着话继续快步往前走。 这边萧樾被周畅茵拦住,应付了两句之后再一转头就现武昙已经走得没影了,顿时心中就多了几分不快。 周畅茵一开始是见到他太高兴了就没太注意他神色之间微妙的细节变化,这时见她盯着自己身后的某处失神,就也跟着转头看过去。 可是那条路上除了几个往来的太监宫女也没再见旁的人,她也不禁奇怪:“表哥,你在看什么?” 萧樾的思绪被她拉回,确实跟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就问:“舅舅呢?我回京以后一直没怎么出门,都还没去拜见过他呢,今天正好当面打个招呼。” 周畅茵赶紧回道:“父亲跟祖母一起早我们半个时辰出的门,此时应该是在正阳宫跟陛下还有皇后娘娘说话吧,我陪表哥过去。” “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你玩儿去吧!”萧樾说道。 言罢,视线甚至都没往她脸上移,就不由分说的继续大步离开了。 周畅茵倒是没有跟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目光追随,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还久久的不愿离去。 这边武青林把武昙这一行人送到长春宫门外就转道去了今天招待男宾的永和宫。 彼时长春宫内客人已经来了大半。 武家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地位不低,老夫人和孟氏都经常被邀请出去应酬,所以在场的几乎都认识,女眷们凑在一起自然是不愁没话聊的。 武青琼惦记着跟萧昀的那桩婚事,所以今天就极老实,亦步亦趋的跟在孟氏身边,做大家闺秀状,武昙又惯常会演戏,就粘着老夫人不放,自然都赢了不少的夸赞声。 午间姜皇后亲自过来主持,陪着大家一起吃了寿面,然后就带着自己的母亲和娘家姐妹到正阳宫叙话,走前给了口谕,说晚宴之前大家可以随意在长春宫和外面的花园里走动。 武昙已经陪着老夫人坐了快两个时辰,姜皇后一走她就赶紧出去活动筋骨。 走出正殿的时候,刚好看见霍芸婳带着秋凝出了长春宫的大门,秋凝手臂上还挎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 武昙上回进宫是带的程橙,所以杏子并不认识霍芸婳,见她突然止步还盯着人家主仆的背影瞧,不禁奇怪:“小姐在看什么呢?” “那个女人怕是又要作妖了!”武昙感慨了一声就事不关己的去了后面的小花园。 因为是在宫里,她还是很谨慎的,只挑着人多的地方溜达了一圈,等带着杏子回到正殿时,老夫人和孟氏还在里面跟朋友吃茶。 可是武昙一进门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正纳闷呢,老夫人已经皱了眉头,扯着脖子往她身后看了眼道:“三丫头呢?” ------题外话------ 昙妹子:【嫌弃脸】看看看看,走到哪儿哪儿都是你的事儿! 皇叔:呵呵……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47章 表哥表妹什么的 校园港 正文 第048章 武家妹子你撞伤我胸口了!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48章 武家妹子你撞伤我胸口了! 武昙立刻反应过来她刚刚为什么会一进门就觉得不对劲了。 武青琼!武青琼她人不在孟氏身边了! 武昙微微愣了一下。 孟氏却是整个人都慌了:“琼儿呢?她没跟你在一块儿?” 之前武昙刚说要出去透透气,武青琼就说自己也去,孟氏是看她学了大半个月的规矩如今确实懂事和稳重了不少,就没太防备她,让她去了,没曾想现在武昙回来了,她却没有跟着一块儿。 武昙皱眉。 杏子更是不解:“没有啊!奴婢陪着二小姐一直在后面的小花园散步,三小姐没跟我们一块儿,奴婢也没看见她啊!” 说着,转头去看武昙。 长春宫的正殿虽然很大,一般后宫皇后设大宴都在这里,但是正因为正殿占据了太大的空间,所以相对的后花园就不是很大了,武昙在那转了两圈,而且到处看景儿,如果武青琼也去了她不可能没有注意道。 武昙拧眉不语。 孟氏就越着急,蹭的就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她没去找你?” 她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皇宫里是能胡来的地方吗?这时候是唯恐武青琼会惹出什么乱子来了。 旁边跟她一起聊天的夫人不明内情,便就轻笑着安抚:“小姑娘都性子活泛,哪有我们这把年纪的人这样沉得住气?可能是去外面的御花园里玩去了吧,难得进宫一趟,又丢不了,侯夫人就不要这么严苛了,让她逛去吧。” 孟氏有苦难言,只敷衍着笑笑:“今天入宫的贵客多,我不是怕那孩子不知轻重,冲撞了贵人吗?” 而老夫人一想到武青琼别是又要闯祸就脑瓜仁疼。 依着她的脾气,她是真的都懒得管武青琼那个惹祸精的死活了,可是到底都是一家子,万一武青琼闯出什么大的祸事来,整个武家都要跟着受牵连。 她不能真的撒手不管,就只能暗暗叹了口气对武昙道:“你妹妹性子野,你去看看吧,瞧见她就把人带过来,找不见……就算了。” 这宫里是什么地方?她的确是怕武青琼闯出什么祸来,但更不可能为了武青琼就让武昙去铤而走险。 这就是个量力而为的意思。 孟氏一听,不由的又有点急,张了张嘴,可是她知道老夫人已经不耐烦武青琼了,再加上这里人多,当众也不好再多说,就只能嘱咐武昙:“千万把她领回来。” “嗯!”武昙点点头,自她手中抽回手:“二娘陪着祖母喝茶吧,我去御花园寻一寻三妹妹。” 她转身带着杏子又出来,径直穿过院子出了长春宫的大门。 举目四望,两边的御道上都是出来散步的贵妇和贵女们,她仔细辨认了一遍衣着,也没瞧见武青琼的所在。 杏子还是十分机灵的,快走两步到旁边揪住一个守门的侍卫描述了一遍武青琼主仆的穿戴。 可今天进宫的女客实在太多,小姑娘们又个顶个打扮得娇俏水灵,侍卫倒不是不想帮忙,确实是没什么印象。 武昙在人群里搜寻了一圈未果,回头见杏子满头大汗的正在给那个侍卫比划,眸子转了转,就也移步过去:“侍卫大哥,那霍文山霍大人府上的大小姐您瞧见往哪边去了吗?跟着她的丫鬟手里挎了个包袱的。” 今日大家都是进宫赴宴的,若说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的千金小姐,侍卫的确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但若是说进宫赴宴还挎个包袱的他就印象深刻了。 “哦……那主仆两个啊,他们是往那边去了。”他指了右边的御道,顺便又招呼了右侧门边个子稍微高一点的侍卫,“李哥,那会儿挎包袱的姑娘不是还跟你问路来着?她们是找谁去了吗?” 那侍卫看过来,自然不必特意替霍芸婳隐瞒:“好像说是要还临安公主还什么东西,我给他们指了路往华阳宫的方向去了。” 武昙道了谢,又转头问面前的这个侍卫:“华阳宫是顺着这条路直走是吗?” 这侍卫道:“直走看见第二个路口右拐进御花园,御花园里的岔路多,我跟你说了你也记不住,反正今日陛下大寿,到处都是人,小姐你到了那边随便揪个宫女太监问问,他们都能给你指路。” “好!谢谢你了!”武昙又再道了谢,就带着杏子匆匆往右边的御道上走。 走得太快,杏子就小跑着追,一边忍不住的问:“小姐,三小姐真的会是跟着那霍家小姐去了吗?要不咱们分头走,我去另一边找找看?” 虽然如果武青琼那会儿是紧跟着武昙出去的,那就极有可能也看见了霍芸婳,也就算她确实跟霍芸婳有过节,可现在找不见她了,她也未必就是追霍芸婳去了吧?杏子总觉得自家小姐这次的判断有点武断。 “她去哪儿了都随便,别人谁又没跟她有仇到需要冒险在宫里对她做什么的地步,只要她没跟霍芸婳在一起就不至于出什么大事。”武昙道,语气颇为不耐,“我们找霍芸婳就行!” 如果武青琼真的跟霍芸婳在一起就拽回来,如果没有,那就直接不用理了。 他们武家的门第不低,而武青琼虽然蠢了点儿,却真的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到要让人家须得今天在宫里还是在皇帝做寿的场合上惹事报复她的地步。 杏子听出来她家小姐是罕见的真生气了,既然听明白了利害,就不再赘言。 主仆两个照那侍卫的指引拐进了御花园,又往前走了一小段,果然是被各种四通八达的小路搞得眼花缭乱。 武昙原地转了两圈,正心烦的想逮个人问路,一个转身就撞到一个人身上。 她撞得眼前一花,倒是不怎么疼,那人却已经夸张的捂着胸口嚷嚷起来:“哎哟哟哟哟哟!不得了,武家妹子你撞伤我胸口了,疼……” 只听声音武昙就知道是谁了。 她正为了武青琼的事气闷呢,也没抬头,直接抬脚朝他脚背上狠狠一跺。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48章 武家妹子你撞伤我胸口了! 校园港 正文 第049章 别开这种玩笑!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49章 别开这种玩笑! “呜……”皇甫少华倒抽一口凉气,龇牙咧嘴的刚要跳脚,已经被武青林拎着领子给推到一边去了。 武青林看见武昙也有点奇怪:“怎么跑这来了?” “我……”武昙心里闷了半天的气儿在看见武青林的时候终于喘顺了些。 她抬头看向自己的兄长,刚要说话,皇甫少华已经表情夸张的又从武青林身后探头过来:“你们兄妹俩,要不要这么欺负人……” 定远侯府是将门,一向重武轻文,族学里请的教书先生都很一般,所以武青林兄弟俩启蒙以后就是去的皇甫家的家学借读,而礼尚往来,皇甫家唯一的嫡出公子皇甫少华偶尔瞅着武勋回京去他们侯府请教两招拳脚武勋也不好拒绝,这么一来二去的,两家人虽然没有更深的交往,孩子们之间却算是熟识的。 皇甫少华跟武青林同岁,两人甚至是同月的生辰,只相差了六天。只是皇甫家世代从商,细算起来算半个书香门第,偏偏这位嫡出的七公子不怎么着调,一直都走的是纨绔风。 他样貌生得好,用武昙的话来具体形容就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尤其一双凤目,别样的勾魂,虽然武青林也是样貌英挺俊秀的世家公子,可是一般这俩人站一起的时候,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是会直接忽略武青林,眼珠子全都粘在皇甫七少的那张脸上的。 武昙也觉得他长得好看,甚至比很多女子都好看,可是这种妖孽天生不合她的眼缘,俩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总觉得自家大哥更顺眼些。 皇甫少华人虽然不太着调,但是少年时就纵横生意场的人物眼光却是一等一的毒辣,一看武家这小辣椒的脸色就知道人家兄妹俩有私房话要说,咧嘴一笑就识趣的闪人了。 武青林也意识到真的有事,不由的沉了脸:“到底出什么事了?” “武青琼!”武昙说出这个名字之后就不想再说了。 杏子瞧一眼她的脸色,赶紧代她将大致的经过都跟武青林说了。 武青林也是听得脸色越来越凝重—— 武青琼要不是真的准备去干点什么“大事”,也不至于不跟老夫人和孟氏打招呼就这么走没影了。 杏子解释完,武昙才又闷声道:“她武青琼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我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她今天要是在宫里出点什么事也只能是霍芸婳下的手。姓霍那女人是个什么货色有多少斤两大哥你还不知道么?无非就是为着那桩婚事在较劲。那个武青琼,我懒得管她了,索性就……” 话没说完,就被武青林沉声打断:“她的名声毁了是她蠢她活该,你难道就甘心被她拖着一起去垫背吗?” 名声什么的,能保当然是要尽量的保,可实在不行—— “我……”武昙其实不是很在乎什么名声,反正就算她闹一个声名狼藉,有她大哥护着,她这辈子也吃不了什么苦,可她就是有点烦了武青琼了,自己没本事就老实呆着呗,干嘛还要自作聪明的上蹿下跳。 武青林又何尝不烦,可他到底比妹妹稳得住,叹了口气道:“行了别气了,先找到她再说,你就在这边花园里找找。”说着,又问杏子:“你说她可能去华阳宫了是吧?” “哎!大哥!”武昙一听,立刻上前,“还是我去吧!这内宫不比别处,我乱走乱逛的被人撞见,找个借口推脱一下,了不起被苛责几句没什么,你是男子,诸多不便,万一被有心人士咬住了就麻烦了,犯不着为她以身犯险。” 武青林皱眉,却是犹豫着没有首肯。 这宫中的宴会,武昙虽然跟着老夫人参加过几次,但内宫毕竟是不比别处,每次过来都是小心翼翼的,一般都是哪宫设宴就在哪宫呆着,根本不会乱走。 如今偌大一个皇宫摆在面前,她路都认不清,又去哪儿找区区一个武青琼? 但是武昙说的话也并非危言耸听,确实,在这内宫之中,姑娘家的会比一个大男人方便些。 武昙当机立断:“贤妃娘娘的华阳宫我上回去过,我过去看看,大哥你要不放心就在这边等着吧,我回来的时候还走这条路来找你。” 武青林知道她在大事上从不含糊,是有分寸的,这才点头:“当心点儿。” “嗯!”武昙略一颔首,抬头看皇甫少华还在笑眯眯的看着她就剜了眼,气鼓鼓的走了。 皇甫少华目送她走远,甩着袖子晃回武青林身边,感慨道:“哎呀呀!青林兄,说实话吧,我是真挺喜欢你家这个小辣椒的。” 因为担心武青琼的事,武青林的脸色本来就不好,闻言,面色就更显凝重的侧目看向他。 皇甫少华笑容灿烂,仍是没个正形:“真的!这丫头的性子太对我的胃口了,又阴又狠又疯癫,关键是模样生得也不差,满京城的名门闺秀,哪个也比不得呀!” 武青林面容严肃,冷冷的警告:“别开这种玩笑!” 皇甫少华咧嘴一笑,未置可否,在他的逼视之下,半晌才抬手摸了摸鼻子,含糊道:“好!不开玩笑!” 然后就岔开了话题跟他聊别的。 对面隔了老远的一座假山后面,萧樾盯了这边半天,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可若要细看神色就有得深究,那眸光可谓十分的深邃了。 距离太远,肯定是没听见三个人都说了什么。 雷鸣从旁观察了他家主子半晌,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一直到武昙走没影了,萧樾才冷不丁的问道:“那个是皇甫七?” “是!就是武家的两位公子在皇甫家的学堂上读书,两家并无深交,主子您知道,皇上忌讳这个。”雷鸣赶紧收回在他脸上乱瞄的视线,正色回话,想了想,怕萧樾不满意,立刻又补充:“您要会会他吗?” “是得会会,不过不是现在。”萧樾冷哼一声,突然觉得雷鸣最近话有点多,挺烦人的,就又横了他一眼这才甩袖而去。 雷鸣被他眼风一扫,忍不住心肝儿颤了颤,心里叫苦不迭—— 这都什么运气?居然一天在这宫里偶遇到武家小姐两回,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他觉得是因为人家跟武家姑娘说了两句话他家主子就又不要脸的盲目护食了,殊不知萧樾此时心中考究的却是另有其事。 临安公主和生母赵贤妃同住,这边武昙随手抓了个小太监问了路就朝华阳宫的方向找去。 为了不扎眼,她没走那条周围没什么遮掩的水上回廊,而是绕了个远从湖边沿着小路走过去,远远地就看见霍芸婳主仆站在华阳宫外跟一个宫女说话。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49章 别开这种玩笑! 校园港 正文 第050章 铤而走险,二度作妖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50章 铤而走险,二度作妖 距离太远,不可能听见她们在说什么,只看见霍芸婳拿过秋凝手里的包袱递过去,那宫女接了,似乎也没给她怎样的好脸就进了院子。 霍芸婳主仆也没有停留,转身就离开了。 而且她也没走水上回廊,而是和武昙一样选择绕路从岸边走。 这湖面上开阔,几乎没什么遮挡,武昙虽然不怕招惹她,但也确实不愿意跟她没完没了,就拽着杏子往旁边的假山旁边快走了两步暂避。 杏子扯着脖子往斜对岸看了看:“三小姐好像没跟着来!” 看样子霍芸婳是被华阳宫的人直接拒之门外了,如果武青琼是尾随她来着,也应该在这附近,可是现在霍芸婳主仆已经往回走,却也还是完全没看见她的人影。 “只要她不是跟霍芸婳对上了就出不了太大的事儿,走吧,大哥还在等我们的消息呢!”武昙道。 刚要转身往回走,杏子却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姐您看……” 武昙狐疑的再度回头。 这时候,沿着华阳宫外墙的那条御道上已经不见了霍芸婳的踪影,而华阳宫的大门之内却走出来一个嬷嬷。 本来挺正常的一件事,可怪就怪在那嬷嬷出了华阳宫的大门之后就鬼鬼祟祟的四下里观望了一圈,然后才埋头快步沿着围墙外面霍芸婳主仆刚走过的那条小路往前走。 武昙立刻有所领悟,侧目朝杏子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杏子耸耸肩,与她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那婆子一路快走,走到围墙尽头的时候,突然一闪身进了旁边的夹道。 武昙其实没想着搅和霍芸婳的事,只不过刚好遇上了就忍不住想看看她到底搞什么鬼,俩人就一直在这假山后面猫着。 那婆子往夹道里躲了一小会儿就出来了,仍是有些鬼祟的四下看了看,原路返回。 而霍芸婳这边,是一直估摸着她人已经进了华阳宫的大门了,这才带着秋凝从那夹道里出来,继续若无其事的沿着湖畔往这边走。 武昙和杏子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女人这是又在作妖啊! 这时候霍芸婳已经转了个弯,朝着她们这边来了。 武昙不想和她打照面,就只能退到假山的另一侧继续猫着等她过去。 这湖面四周开阔,秋凝看着周遭没人,就有些忧心忡忡的道:“这件事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老爷刚受了打击,最近咱们霍家的名声不太好,这个节骨眼上万一这件事再有个什么差错,岂不是雪上加霜?” 霍芸婳的脸色阴郁,冷冷的道:“就是因为父亲的名声受损,我才更急着做成这件事。你没见陛下已经给太子殿下任命了新的太傅吗?他这是怀疑父亲的品行,已经生了厌恶之心了,父亲一介文人,名声毁成这个样子再想东山再起,实在是希望渺茫。父亲垮了,你懂吗?越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越是得尽快扶起三哥来,让她成为我新的后盾和助力。” 霍文山的案子不了了之,这段时间流言蜚语满天飞,偏生又是百姓们自传出来的,就算他们霍家动用了官府的关系试图揪出造谣者来挽回名声,也丝毫没有找出半点头绪来。 父亲暂时赋闲在家,并且失去了皇帝的欢心,这对霍芸婳来说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是—— 霍文山的名声臭了,对她这个亲生女儿带来的影响却是致命的。 姜皇后本来就不喜欢她,再添上这一笔,最近她真的是日日悬心,生怕她的皇妃之路就这么断送了。 虽然她本来就有计划要替霍常宇谋一个好的前程,以后可以和她互相扶持,但是想的却是个更为稳妥的法子,现在这么做确实有点铤而走险。 “可是今天毕竟是皇上寿辰……”秋凝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踏实。 “闭嘴!”霍芸婳厉声呵斥,打断了她的话。 这主仆两个急匆匆的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等她们走远了,武昙和杏子才自那假山后头又绕了出来。 杏子的好奇心比武昙还重:“小姐,你说她们这是在谋算什么呢?” “不知道!也不关我们的事!”武昙肚子里的坏水可比霍芸婳多得多,单只联系霍芸婳今天的行踪和方才言语之间隐约透露出来的内容她也大致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她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两眼远处华阳宫的大门,就只郑重其事的叮嘱杏子:“方才的话听见了也只当没听见,知道了吗?” 霍芸婳想算计谁,想做什么,严格说来都跟她没关系,只要那女人不再惹到她的头上来,她确实也不想掺合。 “明白了!”杏子的心思也活泛,比程橙更懂得变通,当即点头应下。 武昙带着她原路往回走,走的还是原来那条路,武青林果然是还在原地等她,只是皇甫少华已经不知所踪了。 前面霍芸婳回去的时候也是从这条路上过,武青林其实看见了,这时候看见只有武昙主仆两个回来,就心里有数:“没找见?” “嗯!”武昙叹了口气,又反过来宽慰他,“没事啦,只要她没惹到霍芸婳,管她呢!” 武青林略一点头,看了看天色道:“晚上的大宴是在一个殿里的,现在时间还早,你是跟着我还是回祖母那?” 武昙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在哪儿都行……要不我还是回去跟祖母说一声吧,她们都悬心着怕武青琼再闯祸呢!” “也好。”武青林拍拍她后脑勺,打算送她一段,兄妹两个说着话,转过两个弯,眼见着前面就要出了御花园,杏子突然眼睛一亮,扯了扯武昙袖子:“小姐,三小姐在那!” 兄妹两个不约而同的转头看过去。 前面隔了一片花圃的地方却是武青琼带着木槿躲在一丛翠竹后面,扯着脖子张望,好像在等什么人的样子。 看这架势,是要跟什么人强行“偶遇”了! 武昙和武青林互相对望一眼,同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武昙刚要喊她,可是已经晚了…… ------题外话------ 霍芸婳又要出来作妖了……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50章 铤而走险,二度作妖 校园港 正文 第051章 弄巧成拙,跪着吧!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51章 弄巧成拙,跪着吧! 武青琼飞快的理了理鬓边朱钗然后就急吼吼的埋头冲了出去。 这是要出事儿! 武昙一个头两个大,可是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她和武青林都赶紧快走两步,赶到前面的大路边上,往右边一看,武青琼已经状似无意的挡住了小太子萧昀的去路。 彼时萧昀正带着小尤子款步自这条路上经过,这条路上三两成群出来散步的姑娘和公子们都有,只是大家看见太子路过,无一不是退到路边行礼请安,武青琼冷不丁的冲出去,恰是将萧昀挡了个正着。 萧昀大概也是没遇到过敢在宫里挡他路的,当场就愣住了。 武青琼抬眸匆忙的看了他一眼,登时就羞得小脸通红,然后就赶紧跪下去请罪:“臣女见过太子殿下,方才走路急了些,没注意殿下过来,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萧昀似乎并没有当回事,意兴阑珊的也没应声,就要越过她继续前行。 武青琼一看就急了,膝下连忙转了个方向,脆声道:“殿下……” 这一句话喊出口,就是初次经历这事儿的萧昀都觉出异样了。 他拧了眉毛,终于垂眸看了眼跪在面前的这双主仆。 “我……”武青琼迎上他的视线,却现自己根本再找不出话来搭讪了,只是眼睛亮亮的,含羞带怯的看着他。 萧昀即使还未成年,也明白这眼神里的意思了,只是在他的认知里,但凡高门贵女都是矜持又端庄的,像是这种拙劣的制造偶遇的伎俩实在是让人心生厌恶。 他心中不快,这情绪就直接写在了脸上。 武青琼被他盯了半晌,却压根没看出人家眼神里的意思,只觉得被他盯着,脸上烧得厉害,内心更是雀跃不已的又再开口道:“殿下,臣女方才没惊到您吧?” 这边武昙和武青林躲在暗处看着,脸色都不大好了。 杏子更是着急:“小姐,这怎么办啊?要不要去把三小姐拉开啊!” 这还是在宫里呢,三小姐脑子被驴踢了么?竟敢公然去拦住太子殿下搭讪,旁边又有那么多人都在指指点点的看着,以后大家肯定要说武家的女儿不知检点,这样的流言散出去,自家小姐都要跟着遭殃。 杏子急得直跺脚。 武昙却翻了个白眼:“我不去!太子殿下本来就看我不顺眼了,我出去了还不火上浇油?” 说完,又转头一把抱住旁边同样脸色不好的武青林的胳膊,拖着他就走:“大哥也不许去,省得跟她一起丢人现眼。”直接就拉着武青林往御花园另一边的永和宫去。 这个时候,确实也只有视而不见才能将这件事的响动压到最低,是以武青林也没反驳,只是冷着脸把胳膊从她手臂间抽出来,随口教训道:“松手!在外面呢,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武昙知道他在生气,就很识趣的没惹他,兄妹两个眼不见为净的躲开了。 这边武青琼和萧昀还在僵持。 武青琼满脸的娇羞和期待,萧昀却是始终没和她搭茬,只侧目递给小尤子一个询问的眼神。 小尤子人精一样,自然知道他问什么,立刻凑到他耳边提醒:“是定远侯府的。” 萧昀的印象里确实没有武青琼这个人,虽然定远侯府是哪一家他心里门儿清,这时候还是皱着眉头一脸的迷惑。 小尤子只能提醒得再明显些:“他家的二小姐武昙您不是认识么?这位是那位同父异母的妹妹。” “武昙?”提起武昙,萧昀终于不再迷惑,视线也终于正式落到了武青琼身上,略一打量道:“你是武昙的妹妹?” 武青琼跪了好一会儿,已经窘迫难当—— 她也意识到情况好像不太对,可是萧昀终于跟她说话了,她就赶紧振奋了精神,俏生生的回:“是!” 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十分的不是滋味儿—— 她突奇想来偶遇太子,为的是给对方加深下印象好混个脸熟,没曾想对方居然还要提起武昙才能想起她是哪一家的? 正郁闷着呢,就听萧昀一声冷笑:“既然知道冲撞了本宫,那就跪着好生反省吧。” 说完,绕开她就继续大步往前走去。 武青琼如遭雷击,跪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旁边的木槿都要哭了,在袖子底下拼命的拽她。 而萧昀走了两步,却又突然转身。 “小姐!”木槿赶紧提醒了她一句。 武青琼已经被萧昀前面那句话打击得泫然欲泣,这时候只能立刻又打起精神来,咬着嘴唇楚楚可怜的转个方向继续跪:“殿下……” 萧昀居高临下冲她抬了抬下巴,突然又问:“你姐姐今天没进宫来?” “来——来了。”武青琼磕磕巴巴的回。 萧昀左右环视一圈,并没有看见武昙的踪影,又不好特意叫她来给自己找茬儿,虽然心里不痛快,也就只冷哼了一声,“跪着吧!” 说完,就再不逗留,转身走了。 他这一走,旁边本来只是指指点点的路人就都不再隐忍,爆出此起彼伏的嘲笑声。 武青琼只觉得这些笑声像是巴掌一样扇在她脸上,愤怒又委屈,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本来的确是觉得霍芸婳有鬼祟才尾随那主仆俩从长春宫出来的,可是半路突然看见太子萧昀走在前面,于是就当机立断的放弃了霍芸婳,改成了尾随萧昀。 萧昀去的是前面的万寿宫,她进不去,就守在了这附近,一直蹲守到对方出来,就想制造一场偶遇露露脸,谁曾想居然会是这么个结局! 武青琼越想越委屈,可是在外面,到底要些脸面,又不敢嚎啕大哭,就使劲的忍着,肩膀不住的抽搐。 武昙只当不知道此事,亲眼看着武青林进了永和宫的大门自己就回长春宫去了,只告诉老夫人和孟氏说找了一圈没见人。 而武青琼跪着的那条路上人来人往,很快的消息就传到了正阳宫。 彼时姜皇后还在跟自己的母亲和侄女儿说话,听了宫人禀报就是心里咯噔一下,眉毛都皱成团儿了:“这孩子怎么回事?是横竖看着武家的姑娘都不顺眼吗?怎么一个是这样,换一个还是这样?” 跟武家的联姻势在必行,儿子总是这么折腾人家姑娘可怎么成?! ------题外话------ 武昙:妈蛋!不是一个妈生的就是不行,宝宝又被这个蠢货连累躺枪了!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51章 弄巧成拙,跪着吧! 校园港 正文 第052章 恶意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52章 恶意 姜皇后一筹莫展,也是为了儿子跟武家的事情操碎了心。 可是今天这样的场合,就算武家的姑娘确实有些不上道,也不能这么打武家人的脸,她赶紧就叫自己身边的大宫女去传了口谕,免了武青琼的罚跪。 她忙着叫人传口谕时,旁边紧挨着平国公府老夫人坐着的姜玉芝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都被姜家老夫人给按下了。 武青琼这边,得了姜皇后的口谕爬起来,被木槿扶着,一边抹泪一边往长春宫的方向走。 彼时孟氏已经不放心的亲自找了出来,沿路也早就听见了旁人的议论,急得额头隐隐冒汗。 “娘!”武青琼一看见孟氏就扑到对方怀里,终于再也绷不住了的大声哭了起来,又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好了好了快别哭了!”孟氏安慰了她两句,就将她拽到了旁边花园里的小路上,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又劝了半天才算是把人暂时稳住了。 武昙回去没告状,这事儿孟氏也瞒着没跟老夫人说。 老夫人虽然看武青琼眼睛都肿了,心里料想是有事儿,可是碍着是在宫里,就也只当没看见。 晚间的宴会是男女同席,在朝阳殿里。 坐席是按照各府邸以及朝臣命妇的品阶排的,而至于像是武昙这样沾家里光跟来凑热闹的则是全部拎出来放在了最末席,也是按照府邸的品阶排的座位,只是普遍靠近大门口了。 今天因为还有邻国和外族的使团进京贺寿,整个大殿里济济一堂,排场很大。 末席这边武昙她们说是来吃寿宴的,实际上抬头连最里面皇帝的脸都看不清,也就是寿宴开始时候跟着百官命妇按照流程磕了头敬了酒,再就是跟身边的人寒暄交谈了。 至于皇帝周围都坐了谁,人家又说了什么话儿,那就完全不关他们的事了。 晚宴上武昙是跟武青琼一起坐的,武青琼因为下午闯了祸,这时候就很老实,情绪也不高,只是闷声吃饭,以便于尽量忽略掉周遭对她指指点点的议论声。 武昙向来脸皮厚,再加上这些流言蜚语又不是她本人挑起的,就更是无所谓了 皇帝寿宴上的东西好吃,她就挑着合自己胃口的菜色慢条斯理的慢慢吃。 等到酒宴过半,她也吃了个七八分饱了了,正在纠结是继续吃还是搁筷子了,背后的柱子后面就传来一片少女娇俏的说笑声,像是有几个人要提前离席出去。 武昙在这种场合,向来老实,连头也没回。 可是她下首隔了三张桌子开外的一个姑娘却站了起来,迎上了那一行人:“臣女见过临安公主殿下和长平郡主,两位这是要出去散步吗?” 相携从里面下来的正是临安公主和庆阳长公主府的长平郡主。 两人本来是说说笑笑的往外走,心情正好。 临安公主顿住脚步,环视一眼附近这几桌的人,很是看到几个眼熟的,于是随口说道:“这殿里人多,酒味儿熏得本宫头疼,本宫和薰儿妹妹要回华阳宫喝茶去,你们有谁觉得无聊也一起去啊!” “真的吗?公主殿下请我们去华阳宫喝茶?”那姑娘受宠若惊,顿时兴奋起来。 马上又有另外几个姑娘起身凑了上去。 最里边座位上的赵贤妃往这边看了两眼,一看是姑娘们在一起说笑,就也没管,转头去继续跟主位上的姜皇后说话。 这边转眼就有四五个姑娘响应,要跟着临安公主去。 霍芸婳和霍芸好的座位和武昙姐妹隔了两张桌子,武昙一直也没回头,可是事关临安公主,她就拿眼角的余光去看霍芸婳的反应。 霍芸婳本来也是静坐不动的,这会儿眼见着临安公主要带着姑娘们出去,突然就坐不住了,也起身迎了上去。 “公主!”她挤出一个笑容,屈膝行礼。 临安公主似乎还记得自己及笄礼那天霍芸婳闹出来的事儿,并不是很待见她,眼神轻蔑的上下打量她一眼,故意调侃:“是你啊!你拦本宫做什么?你受了委屈本宫又不会嘘寒问暖的给你找场子。” 上回那件事,虽然最后也没能审出个子丑寅卯来证明到底是武昙行凶还是霍芸婳自损,她就是看不惯霍芸婳在萧昀面前装柔弱的德行,所以开口就冷嘲热讽,好歹是顾忌萧昀的身份,没直接把萧昀的名字拎出来挤兑霍芸婳。 那次的及笄礼,这些姑娘里也有几个在场的,闻言就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霍芸婳脸上挂不住,暗暗捏着袖口尽量保持良好的仪态,仍然不放弃搭讪:“平时都不得机会进宫来,宫里的夜景臣女们还没机会游览过呢,今日陛下做寿,公主殿下也算是东道主之一,要不就一起出去逛逛吧。” 姑娘们互相看看,其实相对于去华阳宫喝茶,霍芸婳的建议反而更让他们心动。 临安公主本来也是无所谓的,可她就是看霍芸婳不顺眼,当即就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本宫说了要请各位贵女们过去华阳宫喝茶,你没听见?你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来就在这呆着,什么时候轮到你在本宫面前指手画脚来着?” 这一通教训,就更是半点情面也不留了。 霍芸婳满脸通红,杵在那里。 临安公主冷哼一声就越过她继续往殿外走,周围都是对霍芸婳指指点点的嘲笑声。 武昙想着下午偶然间的见闻,再看霍芸婳宁肯受辱也要强行跟临安公主打岔的行径就知道今晚华阳宫里是要出事。 她对管别人的闲事没兴趣,就是好奇霍芸婳凭借一己之力能在这宫里翻出个什么天来,正琢磨的起劲呢…… 霍芸婳一看拦不住临安公主,权衡之下就一咬牙要跟着去,目光不经意的一瞥正好看见这边桌上的武昙姐妹俩。 她眸光微微一闪,突然就心生了几分恶意,扬声道:“两位武小姐不一起去吗?” 言辞语气之间,满满的都是挑衅。 ------题外话------ 嗯,霍芸婳的大招快憋出来了……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52章 恶意 校园港 正文 第053章 武昙?你也在啊!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53章 武昙?你也在啊! 武青琼心里还记恨着她连累自己被孟氏打又被老夫人关的仇呢,蹭的就站起来:“去就去!怕你不成?” 动静有点大。 惹得临安公主等人也都纷纷止步转身。 霍芸婳的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 眼看武青琼要跟着冲出去,武昙突然站起来,顺势将她一挡,然后不由分说又将她一把按下了。 “你干嘛?”武青琼瞪眼。 她本来就是个拎不清的,武昙懒得跟她周旋讲道理,直接白了她一眼,恶语相向:“你还嫌自己下午丢人不够吗?老实坐着吧,要去也是我去!” 武青琼一听,第一反应就是武昙在打压她,抢她的风头,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 武昙也是被她气得不轻—— 霍芸婳的种种举动都在暗指她是在华阳宫里动了手脚的,武青琼要是跟过去,被她拖下水没法收拾,而现在她当众挑衅开了这个口,已经引得临安公主等人盯上她们武家姐妹了,现在是公主殿下诚心相邀,如若她强行推脱,回头那边真要出点什么事,以霍芸婳的人品和心计,保不齐就顺水推舟的把这盆脏水泼到他们武家人身上了。 武昙心里对其中利害关系分析的门儿清,于是当机立断制造出姐妹不和的假象抢了武青琼的风头。 她一提下午的事,姑娘们就都又掩唇偷笑起来,对着武青琼指指点点。 武青琼脸通红,虽然心里恨武昙恨得牙根痒痒,却也知道自己下午刚闯了祸,再不敢当众造次了,于是捏着拳头忍了又忍,只愤恨的盯着武昙,眼眶通红。 临安公主没想到自己好心请大家喝茶,武家两姐妹居然还当着她的面吵闹起来了,顿时心生不快,不耐烦的看了武昙一眼:“那就走吧!” 她转身,率先出了这大殿。 在座的,有本身就规矩不想在皇帝的寿宴期间擅自行动的,也有和赵贤妃母家赵家关系不睦的,再还有身份实在太低跟临安公主实在搭不上话的,撇开这些人不提,最后跟着出来的是包括武昙在内的十个人左右。 有宫女从两侧提着宫灯引路,临安公主和长平郡主相携走在最面前。 方才举行寿宴的大殿之内都有专门的宫婢侍奉酒席,开宴之前各家的随从丫鬟就被带到了别处去等,所以她们这群姑娘出来的时候除了临安公主带着的八个宫女,再就没有别的仆从跟随了。 武昙因为不情不愿的,所以就拖拖拉拉的走在最后。 走到半路,霍芸婳就刻意放缓了步子,等到与她并肩,语气揶揄道:“你跟武青琼关系又不好,犯得着替她出这个头么?” 武昙冷嗤一声,看都没看她,却是不答反问:“我跟她关系不好,难道跟你好么?” 霍芸婳被她噎得面色微变。 不过她确实也拿武昙没办法,几次交锋下来,她也算现了,这个武昙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一黄毛丫头,实际上是个软硬不吃的硬茬儿—— 你出言挑衅吧,她根本不上当,不管怎么迂回着挖坑,她就是定力惊人的不肯往下跳,而如果说直接动手…… 不仅动手能力没人家强,打不过人家不说,最主要的是心都没人家狠。 所以现在霍芸婳看武昙的时候大概是跟武青琼雷同的心情,恨是真恨,恨不能当场将她抽筋扒皮了事,却又偏偏没那个本事,只能在心里憋屈。 又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霍芸婳磨着后槽牙缓缓的将恨意咽下,再次开口问道:“为什么不想去华阳宫?” 其实她确信武昙不可能未卜先知洞悉到她的计划,但是她现在对武昙有心理阴影,哪怕是有半分的疑点都要心生暗鬼,忍不住的出言试探。 “想多了!”武昙仍是头也没回的冷声顶回去:“我只是单纯的不想跟你混在一起,毕竟……咱们之间的关系是真的不好,不是吗?” 霍芸婳冷笑:“那你还来?” 武昙闻言,总算是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表情太过严肃,以至于看得霍芸婳心里直接毛,就在霍芸婳快绷不住的时候,她才叹了口气,慢悠悠道:“我其实真的不想来的,但是如果我不在现场看着你,万一你再做出点什么事儿又一个想不开甩锅到我头上……我在现场呢,就算你手段高超,能算计到让我百口莫辩,最不济我也还能打你一顿出出气不是?” 霍芸婳:“……” 这丫头的口风是真严得跟什么似的,而且说话总有点疯疯癫癫的嫌疑,半真半假的实在也是让霍芸婳摸不到底。 霍芸婳反复试探,最后确定自己是无计可施,遂也就歇了心思。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往前走,抄的自然是近路,眼见着前面就是水上回廊了,突然有个姑娘指着前面道:“咦,那里好像有人!” 谈笑声戛然而止,众人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果然就见夜色朦胧之中一道颀长的影子立在湖边。 晚风掠起他的广袖袍角,那个背影看上去颇为洒脱却又气势不减。 一行人放慢了脚步继续往前走,还是临安公主先认出了他,大大方方的屈膝行礼:“见过皇叔!” 萧樾孤身站在这里的湖边,看着应该是在吹风。 他回转身来。 满京城的名门闺秀们现在虽然都知道皇帝陛下的同胞弟弟晟王殿下回京了,但是萧樾参加这样场合的宫宴还是回京以来的第一次,所以在场这些人几乎都不认识他。 听见临安公主叫皇叔,姑娘们还都有些茫然的面面相觑。 萧樾回京之后,皇帝是为他特意办过一次家宴的,长平郡主也是见过他的,也欢欢喜喜的跟他打招呼:“晟王舅舅!” “呀!”有人惊讶的低呼了一声,武昙这才赶紧跟着众人行礼:“臣女见过晟王殿下!” “免了!”萧樾冷淡的应了声,转而问临安公主:“这是干什么去?” “酒宴上太无聊了,我带薰儿她们去我那喝茶!”临安公主笑道,左右看了看就他一个人,也是奇怪:“皇叔怎么也出来了?” “酒喝多了,出来透透气!”萧樾道,本来是他们叔侄之间挺正常的寒暄,而且又黑灯瞎火,武昙垂着脑袋躲在人后,也没什么特殊的想法,甚至连刻意避着他的意思都没有,毕竟她跟萧樾之间也没啥牵扯或是过节的,她特别坦然的随大流,结果萧樾就硬是把她拎了出来:“武昙?你也在啊!” 武昙:“……” ------题外话------ 嗯,传说中的强行搭讪! 霍芸婳:【怨念】被武昙怼到无话可说,这个恶毒女配当的我老憋屈了嘤嘤嘤~ 岚宝:【抚摸】不气不气,这不是有现世报么?她也被人怼到有口难言无话可说啊~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53章 武昙?你也在啊! 校园港 正文 第054章 王爷,我错了!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54章 王爷,我错了! 他甚至,都是直呼其名的。 包括临安公主在内的所有人全都不约而同的转头看过来。 目光齐聚,哪怕是在浓稠的夜色里,那些审视和探究的眼神也如有实质。 武昙突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给萧樾行礼:“王爷好!” 黎薰儿左右看看两人,不由的奇怪:“舅舅怎么认识她?” 萧樾自然不会对她有问必答,只冲她和临安公主抬了抬下巴:“玩儿去吧!” 临安公主也是纳闷的很—— 她这皇叔才回京没几天,据说还一直都是深居简出在养伤的,怎么会认识武家小姐的?甚至连人家闺名都知道了。 只不过辈分和身份在那里摆着,她再好奇也不好逾矩打听,只是狐疑的又看了武昙两眼,这才屈膝一福:“那就不打扰皇叔了,我带她们先去华阳宫玩了。” 武昙一直低着头,假装守规矩的没去看萧樾的脸,正要跟着众人一起走,萧樾却是再度声,用下巴一指她:“你,去找雷鸣给本王拿件披风来。” 语气不怎么好,但却算是难得的殊荣了吧? 临安公主等人又被逼着再度驻足审视了武昙一回。 武昙现在倒是宁肯跟过去拆台霍芸婳也不想留下来被萧樾找茬的,可是当着这些门第相当的贵女们的面,她哪怕是跟萧樾多说一句话都有可能起公愤的,就只能假装顺从,低着头闷不吭声。 倒是黎薰儿有点不高兴了,主动请缨:“舅舅,我让我的婢女去帮你拿吧。” 除了临安公主,也就她身边还有一名婢女跟着,那婢女立刻站出来:“是!” “她不认识雷鸣。”萧樾冷然拒绝,目光依旧落在鹌鹑一样埋头不语的武昙头顶。 献殷勤不成,黎薰儿面露尴尬。 临安公主一看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薰儿我们快走啦!” 黎薰儿不能对萧樾无礼,到底还是心中不忿,临走就没好气的冲着武昙冷嗤一声:“你什么时候跟晟王舅舅的侍卫都这么熟了?” 临安公主知道这位年少从军的皇叔并不是很好相处,见状,赶紧挽着黎薰儿的手臂把人拉着走了。 只是被萧樾这么一搅和,那些姑娘们走在回廊上的时候还都忍不住频频回头张望。 武昙莫名其妙成了众矢之的,实在是连看萧樾的脸一眼都没兴趣,只闷声道:“雷鸣在哪儿呢?臣女这就给王爷去找。” 萧樾这时候说话就痛快了,直言道:“不用你去!” 武昙诧异的抬头看向他。 萧樾道:“本王送你的药酒好用吗?” “好用。”那件事,武昙几乎都快忘了,听他提起,脱口就回。 萧樾哪里看不出她的言不由衷,反问道:“那怎么没见你去登门道谢?” 武昙:“……” 不就两瓶药酒么?您既然是存心找我的茬,我就算去登门道谢了,带点糕点礼物什么的,回头您再没事找事的给我回个礼,咱们就能够长长久久的礼尚往来,没完没了了是吧? 武昙被他挤兑,郁闷得紧,面上还是只能规规矩矩的垂眸回他的话:“王爷贵人事忙,臣女不敢随意上门叨扰王爷。” 萧樾说:“没关系!本王的晟王府素日里门庭冷落,不介意你上门叨扰。” “哦!”嗯,横竖怎么体面的回他的话他都能继续找茬,武昙索性也不费那心思了,开始从善如流的直接敷衍。 萧樾又问:“那你打算哪天过去?要给本王送点什么?” “王爷……”武昙终于绷不住了,干脆利落的屈膝往他面前一跪,可怜巴巴的抬起头来问:“臣女也不算得罪过您吧,您要是有哪里不满意的,直说就是,臣女下次一定改,就不要这么为难我了吧?” 要杀要剐都干脆点儿啊!不要再找茬挤兑我了啊啊啊—— 萧樾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垂眸看她。 武昙眉毛皱成一团,一脸的苦相,果然还最是能屈能伸,识时务的。 两个人,四目相对。 过了一会儿,萧樾才移开视线,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知道错了,那以后见到本王就不要假装不认识,起来吧。” 武昙:“……” 就为这?就为这您就这么折腾我?您是当朝亲王,皇帝的亲弟弟,我就算认识您,见了面您还指望我能扑上前去跟您一起勾着膀子逛窑子去啊? 找茬就找茬!我认了还不行?! 武昙满腹的怨念却是连牢骚都不敢。 她扶着膝盖爬起来。 萧樾已经转身踱步,走到旁边水上回廊的入口处,弯身坐在了栏杆上。 他以眼神示意。 武昙看懂了他的暗示,就硬着头皮跟过去,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坐在了旁边。 为了避嫌,刻意中间隔开了一个人的距离。 萧樾侧目看她,似乎对她的知错能改很满意。 武昙就坐得战战兢兢了,犹豫再三,还是试着跟他商量:“殿下,其实我可以去华阳宫临安公主殿下那里坐的。” 萧樾冷笑:“霍文山的那个女儿,她刻意出没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事儿?你既然不愿意跟她混在一块儿,就不要勉强了。” “呃……”所以,他这到底只是凑巧出现在这的,还是为了盯霍芸婳啊? 武昙心里有疑惑,仔细观察觉得他今天又是应该心情尚佳的样子,就委婉的问了:“王爷,您恕臣女逾矩,虽说您是临安公主的亲皇叔,可是内宫阴私您插手总归是不太好的,您……确定不需要避嫌吗?” 萧樾哼了一声:“谁说本王要插手了?” 武昙大惑不解:“您不准备管那我们坐这干嘛?” 萧樾终于被她问得没了耐性,冷冷的道:“不想坐你就跪着!” 武昙:“……” 既然不让走,那还是坐着吧。 未免再被挤兑到失语,武昙干脆就闭了嘴,自己低着头玩手指。 萧樾见她半天没了动静,虽然转头看了一眼,却似乎也没打算跟她聊天,就又兀自闭目思索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武昙枯坐无聊,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长时间,背后隔着整个湖面的华阳宫方向突然爆出一阵猛烈的敲锣声。 ------题外话------ 昙妹子:【抓狂】啊啊啊——这是哪来的蛇精病?怼天怼地怼得姑奶奶快憋屈死了还不能还嘴!伦家都不想当女主了嘤嘤嘤~ 某皇叔:【高冷无辜脸】嗯,终于约到我媳妇一起赏月吹吹风了,完美!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54章 王爷,我错了! 校园港 正文 第055章 杀意!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55章 杀意! 轰隆隆的一大片响声,惊天动地。 彼时武昙正在不住点头昏昏欲睡,骤然惊醒,已经全然忘了自己是坐在湖边的栏杆上了,一个哆嗦就往身后的湖水里栽去。 好在萧樾的回身一捞,又把她抱上了岸。 武昙受惊过度,下意识的伸手死死搂住他脖子,仓促间一转头,就见对岸的华阳宫上方已经火光冲天。 敲锣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就跟炸了锅似的响成一片。 所以,霍芸婳今天筹谋的大动作就是在华阳宫放火? 可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听下午她那意思是要替她三哥霍常宇谋什么,难不成是让霍常宇趁机赶过去英雄救美? 她向来这样,只要有热闹瞧脑子就瞬间清醒,而且转得飞快,也正是因为盘算霍芸婳的阴谋诡计盘算得太入迷,一时间反倒忘了自己还赖在萧樾怀里这回事。 雷鸣沿着岸边几个起落奔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武家小姐晃着两条腿儿窝在他家王爷怀里眼睛放光看热闹的这一幕画面…… 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 呵,他家王爷哄小姑娘原来很有一套嘛!传说中的人不可貌相?居然真被他给忽悠到了?! 忍住笑,雷鸣拱手:“王爷!” 萧樾先反应过来,面色一沉,顺手把武昙放下。 武昙随后回过味儿来,脸上刷得一红,这时候是真的不好意思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解释一下的时候,萧樾为了掩饰情绪,已经明知故问:“那边出什么事了?” “华阳宫的后殿走水!”雷鸣当然不好戳穿他,一本正经的回。 “嗯!我们走!”萧樾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就示意武昙一起离开。 看来他是真的没打算管这里的事,而武昙也自认为没这个本事多管闲事,刚要跟着他离开,雷鸣又赶紧往前拦了一步,有些为难的提醒道:“方才武世子好像是来寻二小姐,正好走到附近,看见走水,就赶过去了,属下想拦来着,没来得及。” “我大哥?”武昙惊呼一声,扭头就冲上水上回廊,提着裙子往对岸跑。 她的动作太快,几乎是一瞬间下意识的反应,以至于萧樾想拽都没来得及。 看她跑远了,萧樾才收回目光问雷鸣:“到底什么事?” 雷鸣道:“属下潜进去查看过,应该是霍文山的那个女儿收买了什么人做的手脚,火势起来的迅速,应该是不小心烧到了什么易燃的物件,所以才会这样的吧。” 霍芸婳不会有那个胆子真的制造出一场大的火灾,但是就目前的这个状况来看,火势却是分明不小的。 萧樾拧眉沉思,神色之间暂时看不出喜怒。 雷鸣提醒:“毕竟是内宫之事,王爷还是不宜直接露面的。” 萧樾盯着那边冲天的火光片刻,便是事不关己的转身就走:“你也未免太小瞧武家兄妹了,这么一点小事还不值当让本王亲自出面。” 嘿我的爷,您掌北境兵权,武勋掌南境军务,咱们两家就算不成敌对也绝对不该伙同一气的,可是听您这话,怎么好像您跟人家兄妹已经划归同一立场了? 雷鸣跟着他往回走,越听越觉得这话费琢磨,斟酌再还是继续提醒他:“武家小姐今年才十二!” “嗯!”这个萧樾当然知道。 雷鸣干脆就急了:“王爷,武勋这人性格耿直,不是太好讲道理,而且武氏那一门又向来将家族荣誉看得很重,哪怕是为了对陛下表忠心,他也不会同意把女儿嫁给您的!” 何况前面太子想娶武家的这位小姐还没娶成! 京城里才貌双全的名门贵女那么多,可是萧樾对谁都不假辞色,甚至连了解一下的兴趣都没有,偏偏就死去活来的围着一个武家姑娘转悠…… 雷鸣觉得他家主子实在是因为太早从军被祸害惨了,军营里鲜少有女子出入,军妓他又从来不沾,武家小姐是他回京遇见的第一个女子,于是一门心思的就跳进这个坑里死活不肯出来了。 雷鸣眼里,他家王爷的爱情观实在是太单纯了! 跳坑跳得特别草率,蹲坑又蹲得义无反顾! 如果换成别人也还算了,他看上谁就娶谁呗,可就是这个武勋的女儿—— 于公于私他俩都不该凑成对儿的! 若在平时,这些话也不用雷鸣提醒,可是现在眼见着萧樾是在不计后果的作死,他也终于不得不硬着头皮泼冷水了。 这话一说,雷鸣就做好了被抹脖儿的准备。 果然,萧樾的脚步瞬间顿住,冷着脸转头看向他,紧皱着眉毛道:“你说什么?” 雷鸣心想死就死吧,于是也就豁出去了,语重心长的劝:“王爷,不是属下不体恤您,也不是故意泼您冷水,实在是事实如此。属下看得出来您是真的心仪武家小姐,可是只要武勋活着一日,他的女儿就绝不可能进您的晟王府。” 雷鸣居然觉得他是在对那个丫头示好?甚至想娶她? 眼前的雷鸣一副视死如归的悲壮表情,萧樾盯了他半晌,最后却是怒极反笑。 他抬手,在雷鸣以为他要掐死自己的恐惧当中,他就只是用力的握了下对方的肩膀,点头道:“你说对了,大概……就只能这么办了!” 他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眼底的锋芒却带着凛冽至极的—— 杀意! 所以,这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准备搞死武勋,然后强娶人家女儿? 丢下这邪肆的一笑,萧樾转身就走。 雷鸣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去追:“王爷,您别冲动啊……” 想啥呢?搞死人家亲爹,人家还怎么可能接受您诶?! 萧樾已经不耐烦他的聒噪,头也不回的冷声下令:“你留下盯着,回头把这边事情的结果带回来给我。” 雷鸣不敢违逆他,只能摸回华阳宫附近在暗中窥视。 此时武昙已经气喘吁吁的冲进了后院,一抬头就看见整个后殿都陷于火海当中,院子里太监和宫女一边叫嚷哭喊着,一边拿了水桶脸盆救火,还有七八个之前过来做客的姑娘狼狈的互相搀扶,缩在靠后的角落里。 她飞快的搜寻一圈,没见到武青林的身影,就随手抓住一个从跟前跑过宫女喝问道:“我大哥呢?” “谁?”那宫女似乎是被吓坏了,魂不守舍的样子,被问得一脸茫然。 此时武昙站的位置有点靠近火场,火苗窜上屋顶,偶尔就有火星溅落在衣物上。 武昙正急,完全无所察,身后却是快步上前一个人将她往旁边拽开了一点,面色惊异的看着她道:“武二小姐,定远侯世子以为你在里边,刚刚已经冲进去了。” ------题外话------ 除夕夜,放把火敲锣打鼓庆祝下╭(╯^╰)╮ 宝宝们辞旧迎新,新年添好运哦~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55章 杀意! 校园港 正文 第056章 解救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56章 解救 主动和她说话的人是霍芸好。 当时临安公主带着一群人过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同行,这时候武昙却也顾不上去计较她是怎么会过来的了,只又仓促的往前冲过去两步,看那烧着了的后殿。 殿门大开,火势右边迅猛,左边的半边屋子却没怎么见火苗,但是只隔了一个大殿的后面寝殿却整个被大火吞噬,所有的门户都被堵死。 武昙心急如焚,一时也等不见武青林出来,她有气没处撒,左右一看就转身冲到霍芸婳面前。 彼时霍芸婳正和那几个姑娘站在一起,脸上表情忐忑又焦灼,目光正混乱的四下乱飘—— 她本来就只是买通了人想制造一点混乱,做个引子,完全没有想到火势一起竟然会一下子失去控制。 在宫里纵火,甚至还把临安公主几个都困在火场里了,后果她想都不敢想,本来也正在恐惧慌乱,武昙就一把将她从人后揪出来,不由分说的连着甩了四五个巴掌,凶狠道:“我大哥要有什么闪失,我活扒了你的皮!” 霍芸婳被打的眼冒金星,嘴角有血丝滴落。 旁边的几个贵女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个武昙简直太狂妄,便有人出声斥责:“你怎么随便打人呢?” 武昙是没工夫跟霍芸婳纠缠的,一把将她推开,转身就又要往火场那边跑。 霍芸婳脚下虚,被推翻在地。 有人上去扶她,又有人上来拉扯武昙:“打了人就想走吗?武昙你站住!” 武昙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她心里正急,也不讲理,抬脚就踹在那姑娘的肚子上。 “啊!”那姑娘尖叫一声,蹲在地上捂住了肚子。 武昙没管她,摆脱她之后就飞快的绕过回廊跑到后殿右边,放眼一看,那边一连三个窗户全部被火蛇缠绕,而且因为火势过猛蔓延到外面的回廊上,回廊的柱子也都被烧着,最里面的窗户已经被断裂下来的柱子挡住了。 她转头又奔了左边,左边虽然火势较小,可是却只有通向外间屋子的两扇窗户,后面和寝殿相连的在这边根本就没有窗户。 赵贤妃和临安公主同居华阳宫,贤妃住前殿,公主住后殿,武昙虽不了解这座后殿的基本构造可是这里既然是临安公主的寝宫,那么布局和采光就必然不会含糊。 左边没窗,她略一思忖,就又往后面跑。 后面是一个荷花池,这座后殿,居然是半建在水上的,后半部分下面悬空。 这边光线不及,有些黯淡,武昙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往水边凑去,探头一看—— 果然,这后墙上是有窗户的。 一共三个,两边大,中间小,右边的两个窗户里都能看见隐约渗透的火光,左边这个,应该是从里面被什么遮挡住了,只能看见外窗的轮廓。 “大哥——”武昙喊了一嗓子。 可是前面呼喊着救火的人尖叫声实在太闹腾,生生将她的声音湮没。 窗沿底下临水的地方,有三寸来宽的地方围着整个墙壁一圈,可以落脚,武昙嫌外裙摆太长碍事,就飞快的将外裙脱掉,探脚朝墙根底下的小平台摸去。可是这水塘岸边湿滑,再加上天黑,脚下一个没留神就滑了一下。 千钧一,有人拽了一下她的胳膊:“小心些!” 武昙借力稳住身形,转头却看见霍芸好不知怎的跟过来了,此时正蹲在岸上,灯笼仓促间扔在旁边。 看见武昙回头,她也没有刻意的掩饰什么,只道:“我看这边太黑,给你拿盏灯笼,下面的石头雨天应该就会被水漫过,容易长苔藓,你脚下当心些。” 若是换成霍芸婳,这时候怕是要趁乱把她推下去杀人灭口了事的。 这个霍芸好,武昙以前也没打过交道,虽然摸不清她这是什么套路但见她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眼下这个情况她也不多想,反手攀握住霍芸好的手,刚要继续往下面去够那个落脚点,就见前面木屑飞溅,最左边的这扇窗户被人从里面砸破。 浓烟滚滚,随之而出。 两个姑娘一抬头,刚好里面武青林也探头出来观察外面的地势。 “大哥!”武昙心下一喜,大声喊他。 武青林循声看过来,见她安然无恙,一颗心也瞬间落了地。 武昙对武青林的身手还是有信心的,见状就立刻准备退回岸上:“大哥你快出来!” “等会儿!”武青林喊了她一声,竟然又缩头回去了。 武昙和霍芸好正纳闷呢,片刻之后他重新出现,却是从里面把临安公主扶了出来。 武昙是不知道里面还有人,但是临安公主受惊过度,再加上烟熏火燎的,整个人都有点崩溃,武青林把她从窗口递出来,示意她去够下面的落脚点,她却嘤嘤的只是哭,半天找不到地方。 武昙担心她大哥,心下一急,干脆就松开霍芸好的手摸索着池塘的深度下到水里,仔细一试,靠近岸边这附近下面都有大的岩石垫脚,她就踩着扶住墙壁探手过去把临安公主的脚按在了墙根底下凸起的石条上。 转头,见霍芸好还跪在岸边,紧张不已的盯着自己,武昙赶紧喊她:“快去叫人帮忙!” 霍芸好头次经历这样的事,也是忐忑不定,不过她心收得快,闻言,立刻就打起精神跑去前面叫人。 彼时赵贤妃已经闻讯赶了回来,只是刚进这院子听说临安公主被困在了火海里,一着急就当场晕了过去,陪她一起过来的姜皇后正忙着照顾她,都没顾上别的。 霍芸好去喊了人来,彼时临安公主还两股战战的挂在墙上不住的流泪。 武青林顾不上她,已经从里面又扶了一个姑娘出来。 武昙一看姜皇后带着侍卫赶过来,也不逞能,麻溜的就从水里爬了上来。 “快!快下去帮忙!”姜皇后连忙下令。 因为被困的包括临安公主在内都是身份尊贵的少女,侍卫们一时略有顾虑,姜皇后倒是心知肚明,焦急道:“都什么时候了?先救人,恕你们逾矩之罪。” 侍卫们这才敢于下水。 有了他们帮忙,要救这几个身娇体弱的女孩子就完全不在话下了。 临安公主第一个被拖上岸,彼时她已经浑身瘫软无力,抱住姜皇后就嚎啕大哭:“母后……我以为我要死了!儿臣以为要死了,吓死我了!” ------题外话------ 新年第一天,给宝宝们拜个年,大家要诸事顺利,幸福美满哈! ps:你们林哥表现良好,英雄救美一次就救了这么多个,到时候大家都要以身相许娶谁好呢?在线等,挺急的~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56章 解救 校园港 正文 第057章 你没事,我有事!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57章 你没事,我有事! “好了好了,没事了,母后在呢,别怕!”姜皇后俯身任她抱着,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后面还有包括长平郡主黎薰儿在内的四个人,待到把人都递出来交给侍卫接手了,武青林才手一撑窗台,利落的翻了出来。 武昙一直守在岸边,直到确定她大哥没缺胳膊没少腿儿这才放心,转身要去捡之前扔在地上的外裙,一回头,却见霍芸好不知何时已经把裙子捡起来抱着了,而且人又站在她身后。 武昙今天穿的是齐胸的襦裙,外裙大红色,里面两层衬裙,最里面贴身的是白色,外层朱红色,方才在岸边天黑人多,也没人注意到她的衣物有所不妥。 “谢谢!”武昙也不客气,从她手里拿过衣服,转身挤出人群,找了个干净的地方直接就往身上套。 霍芸好跟过来,看得直皱眉:“你里面的衣裳都湿了……” 原是想提醒她先找件干净的衣裳替换了,毕竟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夜里身上沾了冷水污泥,想想都难受。 武昙穿衣服的空当偷偷拿眼角的余光看了她一眼,突然觉得霍家这位嫡女挺有点儿意思的! “没事!我回家再换!”她说,因为后面即将生的事,她也没跟霍芸好客套什么,整理好裙子就又挤进了人群里。 彼时武青林已经上了岸,正在拧袍角上沾湿的那一片。 武昙挤过去:“大哥!” 武青林抬头,冲她露齿一笑:“没事!” 他的肩膀和衣袖都被火苗啃噬得残破不全,头也有几处焦糊,甚至右边额角还有一小块烧伤,沾了木灰黑漆漆的,此时一抬手武昙才现他右手的手背上也被火燎了一片,都起泡了,可能刚才帮那些姑娘们脱困的时候蹭到了窗台上,破皮了,有血水渗出。 武昙一看,眼圈就红了。 武青林顺着她的视线一低头这才现手背上的伤,他爽朗一笑,二话不说就从里衣的下摆上撕了快布条胡乱的缠裹了两下,冲武昙晃了晃手:“你看,没事了,不用哭啊!” 他伸手已经作势要去擦妹妹眼角的泪,武昙偏头躲开他的手,又将他的手拉过来重新替他包了下伤口。 跟上战场相比,这点小伤对武青林来说真的完全可以忽略,他却知道小丫头揣着满肚子怒气随时要炸毛,于是就耐着性子等武昙给她裹伤口。 没有刻意掩饰情绪,唇角扬起的笑容里带着明显的宠溺。 武昙的动作有些慢,其间武青林觉得好像有道视线在他们兄妹身上打转儿,一抬头才现旁边站了个姑娘。 霍芸好正在失神,冷不丁被他抓个正着。 两个人,四目相对。 她面色略显尴尬,匆忙的垂下眼眸,然后就礼貌的屈膝一福,飞快的转身走开了。 武青林也没在意,重新收回目光,见武昙已经把布条重新打结,替他包好了伤口,就又安抚她道:“真的没事!” 武昙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没事,我有事!” 说完,就提了裙子又挤进人群里。 彼时临安公主还在抱着姜皇后嘤嘤的哭泣,姜皇后几次想要脱身都不能。 武昙走过去,用了点儿巧劲将临安公主扶起来,一边转头对姜皇后道:“皇后娘娘,这荷花池边湿冷,还是扶公主殿下他们去前面说话吧!” 姜皇后过来就看见她在水里帮忙救人,再加上第一次见面对她的印象就还不错,这时候就更有点另眼相看的意思,略一点头:“姑娘们都受了惊下,扶着些,挪去前面吧。” 听说华阳宫走水,她和赵贤妃过来的时候就传了水龙车,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一段折腾,火虽还没有完全被扑灭,但也已经被压下去大半。 受了惊吓的几个人被搀扶着回到院子里的时候赵贤妃已经悠悠转醒,睁眼看见面前浓烟翻滚的残破宫殿,她就惊恐的快速爬起来:“临安呢?救出来了没有?” “母妃!”临安公主到现在都还手脚软,惊惧不已,本来哭了半天已经不太挤得出泪水了,一见自己的母妃,顿时再度失控,扑过去抱住赵贤妃又是一顿哭。 “没事吗?没伤着哪儿吗?”虽然女儿钗环混乱,衣衫不整,可到底是看到了完好无损的女儿,赵贤妃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姜皇后却是看了眼火势,转头问赶过来指挥救火的禁军副统领朱邴臣:“怎么样了?” “公主的寝殿烧了大半,起火的时候只有公主和另外四位姑娘在内殿,其他人跑出来的及时,都没有受伤,就是后来帮忙救火的宫女太监有几个受了点灼伤。娘娘放心,并没有大的伤亡。”朱邴臣回道。 今日皇帝寿辰,如果真的死了人,那就太不吉利了。 “那就好!”姜皇后松了口气,按了按胸口。 武昙就走上前来,行了个礼,直言道:“皇后娘娘,恕臣女逾矩,我可否问一下这位大人今夜这里走水的原因?” 她说是征求姜皇后的同意,实际开口就直接问了。 朱邴臣看了姜皇后一眼。 姜皇后略一点头,他方才拱手道:“火势是从外殿右边的暖阁里起来的,应该是烧到了什么易燃物,以至于火势流窜迅猛,直接就堵住了通往后面寝殿的门户,再至于别的,微臣过来就一直忙着救火,还不曾仔细盘查过华阳宫里侍奉的宫人。” “忙去吧!”姜皇后略一颔首,示意他下去,再次看向武昙的时候,便就直言问道:“你是在怀疑什么吗?” 霍芸婳其实一直在盯着武昙看,可是武昙凑在姜皇后身边,她不能多言,这时候就更是神情忐忑又惴惴。 “臣女不敢……”武昙轻声道,用眼角的余光看了霍芸婳一眼,然后就屈膝跪在了姜皇后面前,义正辞严的提高了音量继续说:“皇后娘娘,臣女只是觉得今日华阳宫走水一事,毕竟事关包括临安公主殿下在内的数名贵女的性命安危,必须要仔细纠其缘由,才能给大家一个交代。如果是哪个宫人的过失,就要严惩,而如若是有居心叵测之人故意纵火,那就更是要追查到底的!” 霍芸婳要算计人她懒得管,可是差点连累害了她大哥—— 这件事还想蒙混过关的话,那就纯属做梦了! ------题外话------ 护犊子的小母老虎上线o(* ̄︶ ̄*)o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57章 你没事,我有事! 校园港 正文 第058章 锋芒毕露,当场指证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58章 锋芒毕露,当场指证 武昙的声音很大,本来三五成群聚在旁边小声议论方才这一场惊险火灾的贵女们都齐齐的住了声音,转头看过来。 庆阳长公主是皇亲,宴会上的座位在内席,所以出事以后也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跟着姜皇后一起来的。 她本来也是在抱着自己的女儿安慰,此时闻言就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她放开黎薰儿,快步走到武昙面前,怒声道:“你说什么?你说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武昙不动声色的看了霍芸婳一眼。 霍芸婳果然是心虚的别开了视线,并且往人后躲了躲。 武昙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 她抬头,直视庆阳长公主的视线道:“臣女没有这么说,也不敢随便乱说。但是公主寝殿突然走水,还险些危及性命,这种事情总要查问清楚缘由,以便于将来能够防患于未然吧?” 她的神色依旧坦然,语气不卑不亢。 “查!必须要严查!”这次开口抢白的人是赵贤妃。 临安公主惊魂未定,还一直抱着她不撒手,她脱不开身,此时只就厉声命令:“出事之前这院子里都是什么人在服侍的,全部给本宫带过来,本宫倒是要细细查问个明白,这么多人看着,这火到底是怎么起来的!” 华阳宫的事情她做主,一声令下,宫内管事就立刻去抓人了。 因为大家都在帮忙救火,料想这些人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姜皇后就环视了一眼站在旁边窃窃私语的几个姑娘道:“你们当时都在这后殿里?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皇后威严,几乎无人敢于直视。 几个姑娘互相对望一眼,最后有个胆子比较大的一边回忆一边回道:“就是……当时我们几个在左暖阁里喝茶说话,公主殿下说她那有陛下新赏赐下来的颜料,用来描花钿特别好看,长平郡主她们几个说想试试,就跟着公主去了寝殿。后来……后来张思思闻到有焦糊的味道,我们正纳闷呢,就听见外面有人喊走水,我们急匆匆的跑出去,那时候通往寝殿的门户已经被大火盖过了……再后来……”她说着,悄悄看了武青林一眼,“宫人们正忙着救火呢,武世子刚好过来,一听说有人困在寝殿里就直接冲进去了。” 她能还原的事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临安公主还哭得不能自已,于是众人就把视线投到了黎薰儿那里。 黎薰儿皱着眉略一点头:“当时我们正在临安表姐的寝殿互相画花钿,等到现窗外有火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出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火一下子就那么大了。” 现在回头想想,还有点心有余悸,转头又抱着庆阳长公主撒娇:“母亲!” 同时,却悄悄地抬头去瞄表情严肃站在旁边的武青林。 黎薰儿话音刚落,朱邴臣就刚好赶回来复命:“皇后娘娘,微臣仔细查看过公主寝殿被烧毁的状况,火最先是从寝殿右边的窗户那里开始烧的,据服侍公主殿下的宫婢称,那扇窗户里面正对着的有一扇屏风,应该就是因为这样,公主等人才没有及时现火情,而后来火势蔓延到外间的窗户,烧到了恰巧暂时存放在窗抬上的灯油,油罐炸裂,屋子里的幔帐什么的又多,火势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 说话间,他带过来的一个掌事宫女已经惶恐的伏在地上,不住的磕头了:“娘娘饶命,并非奴婢有意懈怠,实在是……奴婢晚间本来正在给屋子里各处的灯添灯油,刚巧公主殿下带了客人过来,说要招呼客人,就打了奴婢先出去。客人们都在左暖阁里,奴婢才顺手把油罐子放在了右边屋子的窗台上,想等客人离开了再……奴婢有罪!奴婢该死!” 这样一来,事情就连贯起来了,可以完整的解释为什么火势会迅速蔓延的原因了。 女儿遭此一难,庆阳长公主自然不肯草率结案,当即冷笑:“那最初走水的原因呢?别告诉我这火是被大风凭空从天上刮来的。” 朱邴臣看了姜皇后一眼,似有难言之隐。 姜皇后道:“此事本宫也想知道个究竟,你有话直说即可。” 朱邴臣拱手领命,这才直言说道:“起火点的那处窗户周围烧得最为严重,如今连外面相连的回廊都烧塌了,回廊上的柱子虽然也都是木头的,可都是十分粗大坚固的木料,能在短时间内把它引燃的……那窗户周围肯定也是被淋了火油一类可助燃的东西,否则的话,几乎不会有这种可能。” 临安公主闻言,瞬间连哭都忘了,她惊恐的抬头看过来:“你是说有人故意放火,要烧死本宫?” 这种揣测太可怕,她话一说完,就又扑回赵贤妃的怀里痛哭:“母妃!好可怕!居然有人想在宫里放火烧死女儿……” 武昙其实挺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的,可是她并不觉得霍芸婳的真实目的会是为了烧死临安公主。 她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这么丧心病狂的烧死一个临安公主?对她有什么好处? 赵贤妃一听说是有人蓄谋放火,也变得怒不可遏,她一边拍着临安公主的脊背安抚,一边疾言厉色的下令:“华阳宫里外人不太可能进来,去,把所有的宫人都给本宫叫过来,逐一盘问!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狗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做下这样丧心病狂的阴毒事来。” “是!”事展到现在这一步,不查个水落石出肯定不能善罢甘休的,是以朱邴臣这一次根本就没犹豫。 霍芸婳站在人后,一直低垂着眼眸,看似拘谨,实际上却是死死的捏着手里的帕子,而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她反而有所放松,慢慢地松了指尖。 武昙看在眼里,冷冷的一勾唇,突然扬声道:“朱统领,我觉得您可以先查这华阳宫里那些上了年纪的嬷嬷!” 霍芸婳闻言,猛然一惊,也顾不上避嫌,霍的就抬头朝她看过去。 武昙直直的迎上她的目光,眼中带着讥诮又凛冽的笑意,同时口齿清晰的慢慢说道:“下午的时候我在外面的湖边散步,偶然看见霍文山大人的千金在华阳宫门前徘徊……” 此时,太子萧昀刚好赶来,一进院子看见的就是武昙锋芒毕露出言针对霍芸婳的这一幕。 ------题外话------ 嗯,全场都在偷瞄你们林哥…这个老婆真的不好挑啊~ ps:下集预告:昙妹儿手撕霍芸婳,期待吧o(* ̄︶ ̄*)o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58章 锋芒毕露,当场指证 校园港 正文 第059章 手撕霍芸婳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59章 手撕霍芸婳 因为姜皇后等人一直未归,萧昀不放心,正好宴席也接近尾声了,他就干脆过来了。 不想一进门就撞到这个场面。 因为武昙的指证,众人已经齐刷刷的回头看向霍芸婳。 霍芸婳是没想到武昙手里无凭无据的居然就敢当众指证她,心慌之余也飞快的稳住了,跪下去解释:“回禀皇后娘娘,贤妃娘娘,臣女下午的确到过华阳宫拜访,可我是来还上次进宫临安公主殿下借我的那套衣裳的,娘娘不信,可以询问华阳宫的宫人,自然有人可以替我作证。” 赵贤妃自然也不觉得霍芸婳有烧死临安公主的理由,皱着眉头正要让人寻下午宫外把守的侍卫来问,武昙已经不依不饶的再度开口:“我是看见你把一个包袱递给华阳宫里的一个宫女了,而且公主殿下也并没有邀请你入内叙话是不是?” 霍芸婳原还心存侥幸以为武昙可能是在诈她,这时候才知道武昙是真的看见她来华阳宫了,仓促之间刚要解释,武昙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言辞犀利的继续道:“可是你从华阳宫外离开之后又做了什么?我看见你往右边走的,然后华阳宫里出来一个嬷嬷,跟你在路边的夹道里一起呆了有一会儿才回去的,你一定会说这也是凑巧的,是不是?” 其间霍芸婳几次想要插言,都被武昙的咄咄逼人给压制的完全无法开口,这时候就急急地替自己分辩:“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进过什么夹道也没见过什么人,武昙,你这是信口雌黄!你这是污蔑。” 武昙冷笑,却干脆不跟她浪费口水了,而是转向了赵贤妃道:“贤妃娘娘,我看也不必把所有的嬷嬷都叫过来盘问这么麻烦了,只把下午把守宫门的侍卫叫过来问话,自然可以知道今日午后这位霍大小姐造访之后追出去与她私会的是哪个!” 她这样不留余地,分明是跟霍芸婳杠上了。 霍芸婳是真没想到她的思维逻辑竟然犀利至此,甚至于连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给自己留,本来还算强大的心理防线已经在寸寸崩塌。 赵贤妃没有犹豫,立刻吩咐自己身边的掌事宫女祁姑姑:“去问一下下午大门口当值的侍卫是哪几个,给本宫叫过来。” “是!”祁姑姑恭敬的领命去了。 霍芸婳却深知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贤妃正因为临安公主一事恨得牙根痒痒,她怕对方当场就不管不顾的对她怎样,略一权衡,就膝行着爬到了同样是不怎么喜欢她的姜皇后面前叩首道:“皇后娘娘明鉴!臣女真的没有做过什么,这里是深宫,臣女一个外臣之女,怎么可能认识贤妃娘娘宫里的人?就算我走后真的有人出去过,那她也未必就是出去与我私下会面的,这一切,根本就都是武昙的片面之词。” 姜皇后冷冷的别开视线,并不看她:“侍卫指认之后,自会将那嬷嬷带过来当面对质,既然与你无关,你便安心等着就是,何必先于本宫面前分辩?” 霍芸婳被噎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变。 可姜皇后面前,她也只能忍气吞声,只垂眸恭谨道:“是!是臣女急躁了!实在是因为臣女素来本分,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所以……” 黎薰儿此时已经从被困火场的恐惧里完全平复了下来,闻言突然出声讥讽:“也不是没经历过吧?上回临安表姐的及笄礼上,你不还当众指摘武家小姐的不是么?那回我看你可比这回沉得住气。” 黎薰儿这一呛声,又堵了霍芸婳一个哑口无言。 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下意识的抬眸看了黎薰儿一眼,可对方是堂堂郡主,是皇亲,她又不敢对骂回去。 旁边的贵女们全都露出讥诮的表情,对她指指点点。 霍芸婳是真的又惧又怕,实在无处泄,只能再次对上罪魁祸首的武昙,怒道:“说到底就是因为上回那件事是不是?你陷害我不成,被太殿下罚了,所以怀恨在心,就又来污蔑我!武昙,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样一次次处心积虑的针对我?” 她是真的急了,说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武昙冷眼看她,居然是一反常态,再没有像上回出事时候那样的冷静沉默,反而针锋相对的直接反驳:“上回的事,我不知道你的什么疯,非要说我害你,但是这次你说对了——” 她顿了一下,便就加重了语气再继续:“今日之事,我的确是目睹了你的行踪,而没有真凭实据在手,可就是因为有上次的过节在,让我知道你的人品低劣,便不能将我今日目睹之事都当做偶然,对皇后娘娘隐瞒不报!” 头一次见有人能在一朝国母面前把报私仇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霍芸婳简直怄得要死。 “你——”她怒喝,瞪着武昙半天,竟然完全无言以对。 武昙脸上就是一副我就看你不顺眼非要跟你作对的表情,挑了挑眉继续道:“诚如皇后娘娘所言,既然不是做贼心虚,你急什么?等查出那个跟你私会的嬷嬷是谁,当面对质就是,如若事实证明是我断章取义冤枉了你,我愿意以诬告之罪任凭皇后娘娘落,绝对不会叫你吃亏就是!” 武昙义正辞严,似乎就是笃定了霍芸婳今天会人赃并获。 赵贤妃等人已经开始露出怀疑之色,不善的盯着霍芸婳暗暗打量。 霍芸婳如芒在背,忍了又忍,终还是有些失控的再次试图挽回局面:“就算找到了能指证我的人,难道就不可能是你事先收买来陷害我的吗?而且你一直说华阳宫的这场火是与我有关的,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在此放火?” 为了撇清自己,她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但偏偏,就是这个狗急跳墙的态度更加暴露出她的心虚和忐忑。 为了揭霍芸婳,武昙已经在姜皇后面前跪了半天,武青林本来是不想插手的,此时眼见着局势愈演愈烈,他也没了耐性,就走上前来,从袖子里抽出一个烧了一半的信:“我想,这可能就是原因吧!” 他将手中信封一抖,霍芸婳回头看去,顿时面如土色,越的慌乱。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59章 手撕霍芸婳 校园港 正文 第060章 私情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60章 私情 武青林走上前来,并没有将信封里的东西当众抖露出来,而是走到姜皇后面前,躬身一礼:“皇后娘娘,贤妃娘娘,请恕臣僭越之罪,家妹是个直脾气的丫头,不很懂得拿捏分寸,今日与霍小姐争执至此,已然十分失礼,微臣作为兄长,便不不得不出面承担此事了。” 他双手将残破不全的信封呈上。 霍芸婳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情急之下恨不能直接扑上去抢夺,可到底还有理智,没有当众失态。 姜皇后狐疑的接过那个信封,抽出里面残缺的信纸。 其他人都想扯着脖子看看上面写的什么,却因为距离远又加上是在晚上,根本看不见任何端倪。 武青林再次开口,语气凝重又无奈:“此物是方才微臣在火场之内偶然拾得的,因为……”他说着,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本来是想等失火一事查问清楚了再私底下呈给贤妃娘娘的,可是我妹子本就不是局中人,实在不该她来承受这些恶意的指摘,既然是要一个真相,那么微臣觉得这可能就是突破口。” 说话间姜皇后已经飞快的将那半张残纸上的文字扫了一遍,可她看过之后,却是神色大变。 赵贤妃因为听武青林提起她,就想凑上来看看,姜皇后却猛地将那纸张往手里一团。 她的面色肃然,扫视全场,眼睛里甚至是有怒火流窜的。 众人全都看得莫名其妙。 赵贤妃越狐疑:“怎么了这是?” 姜皇后看了一眼无措站在那里的临安公主,因为目光充满了严厉的审视,更是看得临安公主有点毛,低声叫道:“母后?” 姜皇后深吸一口气才勉强稳住了心神,当机立断的下了命令:“你们全都待在这里,该救火的救火,该找人的找人,此事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这个院子。贤妃、临安,还有武家的和霍家的人,你们几个随本宫去前殿说话!” 说完,也不给众人反驳的机会,当先就急匆匆的先行往前院走。 姜皇后是大家出身,行为举止一向都雍容有度,像今天这种情况实属罕见,众人猜不透其中玄机,不由的面面相觑。 庆阳长公主和黎薰儿对望一眼,都生出了难得的八卦之心。 黎薰儿扯扯母亲的袖子,给她递眼色:“母亲,我们也去啊!” 庆阳长公主自恃身份,自然不觉得霍家和武家人能听的事对她有什么好避嫌的,略一点头就带着带着黎薰儿也跟了去。 这边院子里,武青林弯身把武昙拎起来。 武昙腿已经跪麻了,当众又不好失态,抓着他的手臂,强作镇定,那表情真的比哭还难看。 武青林觉得有点好笑,就站在那等她。 霍芸婳则是扶着膝盖慢慢地站起来,脸色惨白虚弱,脑子里更是空洞洞的一片,神色恍惚的好不容易爬起来,一抬头,这才看见站在最外沿回廊上的萧昀。 他沉着脸,看着这边。 因为回廊下面光线难及,看不清楚具体的神色。 霍芸婳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了,她方才一直都在紧张的和武昙争执,故而完全忽略了周遭。 “殿……”看到了萧昀,霍芸婳突然又燃起一线希望,刚要开口叫他,不曾想萧昀居然直接避开她的视线,转身走了。 霍芸婳如遭雷击,刚刚有了点力气的双腿突然之间又是一软。 她脚下一个趔趄,霍芸好走上前来扶住了她:“小心些!” 霍芸婳转头,她是一早就看见霍芸好来了,只是当时临安公主等人被困火海她怕得要死,即使心里疑惑也没问,这时候张了张嘴,想问,霍芸好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扶着她就走:“走吧!不能让皇后娘娘等!” 霍芸婳的话就只能全部咽下了。 彼时姜皇后已经在前面的正殿里坐着等了,等她点名叫过来的人都齐了,她就让人关了殿门。 大殿之内,除了不请自来的萧昀、庆阳长公主和黎薰儿,再就没有多余的人,贤妃身边的人都没让进门,只有姜皇后身边跟着一个方姑姑。 庆阳长公主最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率先试着开口:“皇嫂,你这怎么了这是?刚武世子拿出来的那封信……” 姜皇后看着是有些怒意,冷冷的横了她一眼,就直接把一直攥在手里的纸团递给方姑姑:“拿去给临安过目!” “是!”方姑姑手捧着纸团双手奉上。 临安公主却是一脸的忐忑茫然:“我?” 她狐疑的拿过纸团打开,这信纸残破不全,只有一半,是前半部分,只略一扫,临安公主就是惶恐的倒退两步:“这……这怎么会?” 这居然是一封情信! 一封写给她的,情信! 信纸的下半部分被烧毁了,没有落款,可是白纸黑字,信是写给她的。 临安公主整个人都混乱不已,实在想不通这里怎么会有一封写给她的情信,羞窘恼怒之余更是困惑不已。 赵贤妃见女儿反常,刚要去拿那信纸,却被庆阳长公主先抢了过去,她看过之后,也是目瞪口呆:“这是……临安你……” 一旦传出和男人私下传递情信的丑闻,哪怕她是堂堂公主也会名声尽毁,下半辈子全完的! 临安公主的眼泪刷得就落下来了,提着裙子就跪在了姜皇后的面前:“母后,我没有!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封信……” 这时候才突然想起来信是武青林拿出来的,她又霍的转头去看武青林。 武青林没有看她,只拱手对姜皇后道:“之前听闻舍妹来公主殿下这里小坐,臣过来寻她,正巧后殿走水,情急之下冲进去救人,这封信当时就落在公主寝殿的地上,跟一套烧了一半的衣物在一起,臣随手捡起来的,因为事关公主殿下清誉,原本也没打算当众交出,可纵火的真凶不明,确实人心惶惶,臣想着这怎么也算是个线索,就只能奏禀娘娘了。” 毕竟事关一个姑娘的清誉,武青林确实不是个不择手段的人,要不是霍芸婳一再反咬武昙,他是会等到私下里再把信件交给赵贤妃的。 可是现在,这件事明摆着就是霍家人在算计临安公主,他犯不着让武昙替一个非亲非故的临安公主去遮风挡雨。 ------题外话------ 林哥的心里果然只有昙妹儿,你们可以放心了╭(╯^╰)╮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60章 私情 校园港 正文 第061章 居然是,杀人灭口?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61章 居然是,杀人灭口? “母后!”临安公主惊慌失措,大声分辩道:“母后,儿臣从未曾见过这样的信函,更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我……” 情急之下,她忽的转头看向了武青林,眼含泪花,气愤又羞窘。 武青林目不斜视,并不再多言。 “简直……简直就是……”赵贤妃也是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封情信打击得不轻,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可是她急怒攻心,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咒骂,浑身抖的捏着那封信,左右怒火无处泄就要将信纸撕碎。 坐在姜皇后旁边的萧昀却是突然起身抢上前去,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赵贤妃急了:“太子殿下,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就因为是无稽之谈,才要查一个水落石出!”萧昀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赵贤妃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只觉得这封信就是盖在女儿身上的烙印,不毁掉就不解恨。 萧昀目光一转,环视全场,凉凉道:“母妃稍安!本宫和母后都相信临安皇姐的为人,绝对做不出和人私相授受、私传情信这样的事情来,现在出了这样的丑事,莫说是母妃你,就是整个皇室都面上无光,总不能掩耳盗铃的当做没有生过吧?” 他一把夺过赵贤妃手里的信纸,扔给方姑姑:“去查字迹!” 方姑姑将信纸接过去,却又回头去看姜皇后。 姜皇后略一点头,她才对萧昀回话:“要核对字迹的确可行,可却无异于大海捞针,殿下打算……从何查起?” 此时的霍芸婳,背上已经是冷汗涔涔了。 自从进了这个正殿的大门,她就一直在暗中思忖靠萧昀来化解此事的可行性,可是今天的萧昀太反常了,从头到尾别说维护她,就连插手此事的意思也没有……她一直没敢贸然开口,却没曾想对方会突然难,而且—— 似乎是直接盖棺定论,信了武昙兄妹对她们霍家的指证! 霍芸婳咬着嘴唇,甚至要刻意强迫自己不要去和萧昀的视线接触,同时心中却是暗恼—— 明明一切都安排的万无一失了,公主寝殿失火,让大家借着救火搬东西的机会抖落出她事先买通人藏在寝殿里的情信,让临安公主和贤妃当众下不来台,无从抵赖之下只能用联姻嫁女来摆平这桩丑事……明明是可行的,可谁曾想就因为一个宫女摆在窗台上的一罐灯油直接让她原本完美的计划失控了…… 若是她事先藏在华阳宫里的那些信件都被烧毁了也就算了,怎么还好巧不巧的就被武青林给捡到了一封? 那信件上的字迹是她三哥的!这一点,无从抵赖!就算不审她三哥,直接叫人去霍府拿她三哥之前写字的底稿过来校对那都是百口莫辩的铁证。 现在,因为火势失控,将一件私情丑事直接提到明面上来,还变成了险些累及数条人命的大案…… 霍芸婳此时的一颗心就卡在了嗓子眼,让她觉得呼吸不畅,几乎随时一口气上不来就会晕死在当场一样。 萧昀略一沉默,但并没有过分的犹豫就冷然下了命令:“既然武家小姐当面指证,那便从霍家查起吧!” 霍芸婳如遭雷击,脑子里瞬间空白,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萧昀,吃吃的道:“殿下……” 萧昀没有看她,还是继续下令:“今日父皇寿宴,这样不体面的事不宜张扬,就不要到宴会上去拿人了,叫人立刻去霍太傅府上,将他府上所有男丁的手稿分别取一些过来比对即可。” “是!”方姑姑领命,正要离去,赵贤妃却始终气恼惶恐,拦了她的去路,焦急道:“娘娘,此事事关临安的声誉……” 姜皇后也不是不顾庶女死活的人,这时候却对赵贤妃过分护短的举动心生恼怒,冷着脸道:“贤妃!此事已经不仅事关临安的声誉,更是险些牵连到五个姑娘性命的大事,本宫查明真相,若是临安确实无辜,自然不会苛责于她,难道你还想就此隐下此事,当做什么也没有生过?” 赵贤妃护女心切,正是这个意思,在她看来,女儿的清白名声,远比什么真相要重要的多。 “娘娘……”她咬咬牙,就要跪下去陈情。 武昙看在眼里,平白的因为这个自私且拎不清的赵贤妃生了一肚子气。 可是对方是皇妃,她又顶撞不得,就干脆垂眸敛目,眼不见为净。 武青林是个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再度拱手说道:“若是贤妃娘娘和公主殿下执意要将此事隐下,武氏兄妹自会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今日出了这道殿门,就永远不会再对第三人提起。至于我妹子对霍家小姐的指证——只要皇后娘娘明察秋毫,不用我妹子来背这个黑锅,那么今日的种种冲突,对外交代的时候就都记做我武家和霍家的私人恩怨便是。” 他原先冲进火场也不是为了抢风头,只是误以为武昙被困在里面了,后来进去之后现几个姑娘正在垂死挣扎,总不能视而不见,这才顺带着做了回英雄救美的好事。 即使武家和皇家之间份属君臣,吃力不太好的事情也没必要上赶着去做。 武家不介意公开和霍家撕破脸,但是不明不白的事情,他们不做!武青林这话说得十分直白。 临安公主本来一直在默默抽泣,闻言,便是诧异的抬头看过来。 赵贤妃才不管武青林说了什么,只是松了口气,正要顺坡下驴…… “贤母妃!”不想,却是萧昀再次出面干涉制止,他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事情不清不楚,至少在本宫心里,即使你毁了这封信函,这个疙瘩也始终存在。本来母后将几个相关人等带到这前殿里来问话,已经是在竭力保全皇姐了,你若不领情,那本宫便将这次走水案做命案来追查了,毕竟……还有另外的四个人也险些丧命在此,这四个人也都是重臣之女,四条性命加起来并不比皇姐更轻贱!贤母妃你是皇姐的母妃,护她是本分,同样,本宫身为一国储君,要将此案查明还所有受害者一个公道也是本分!” 十二岁的小太子,一板一眼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居然隐隐的有了点雷霆万钧的气势。 武昙是觉得稀奇极了,不由的稍稍抬眸看了他一眼。 而期期艾艾盯了他半天的霍芸婳,却是听他一句话,脸色就更苍白一分,直至最后,整张脸上血色全无,看着眼前这个固执又无情的小太子像是在看鬼一样。 萧昀却是谁也没管,直接拨开赵贤妃拦在方姑姑面前的手:“马上去!” “奴婢遵命!”方姑姑垂首,推开殿门快步走了出去。 赵贤妃无计可施,挫败的走到旁边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 殿门再次关上,霍芸婳此时已经有些熬不住,心中反复思量着事生的经过和目前的局面,最终还是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暗暗提了口气,上前两步跪在了姜皇后等人的面前,满面委屈的小声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武世子和武二小姐信誓旦旦臣女无话可说,可是他们如此这般步步紧逼,难道娘娘和殿下就真的先入为主,信了他们对霍家人的污蔑和指证了吗?” 姜皇后压根懒得跟她废话。 萧昀今天也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倒是没晾着她,只道:“你有证明自家清白的证据,自然也可以呈上来,谁还捆住了你的手脚不成?” 对霍芸婳而言,这语气已经相当不善。 霍芸婳眼中盈盈有泪,仿佛随时都会坠落,抿着唇忍了几次才又一咬牙反驳道:“就算这信上字迹最后证明是出自霍家人之手,难道就不可能是武世子特意带进火场去用来陷害我们的吗?” 她现在只能赌,赌她买通的那个嬷嬷能熬得住拷问,替她死守住这个秘密。 这样一来,只有物证而无人证,总归还是有她狡辩周旋的余地的。 话是这么说了,霍芸婳此时心里还是在瑟瑟抖,因为她知道,那嬷嬷能熬住慎刑司的酷刑替她守口如瓶的几率微乎其微,正在心虚不安的时候,殿外有人敲门,是祁姑姑的声音:“娘娘,奴婢有要事禀报!” 赵贤妃一心挂念着女儿的事,不想理会。 姜皇后扬声道:“进来!” 祁姑姑推门进来,又反手关上了殿门,进来就跪下了,直接禀报道:“皇后娘娘,奴婢奉命去查问了下午守门的侍卫,确定确如武家小姐所言,霍家小姐离开后是公主身边服侍的桂嬷嬷跟着出去过一趟,但是时间不多,又很快回转了。” 霍芸婳脑中又是一空,几乎当场昏倒。 “人呢?带进来!”姜皇后道。 “这……”祁姑姑稍稍抬头看了她一眼,面上表情却是凝重又焦虑,“人也找着了,在宫外的湖里飘着,捞上来已经……死了!” ------题外话------ 这章多写了差不多一千字,快夸我→_→ ps:霍芸婳上辈子好歹算个重点女配,我要是上架前就搞废了她是不是有点没虐爽?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61章 居然是,杀人灭口? 校园港 正文 第062章 不屑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62章 不屑 这一回却是换武昙惊讶了。 居然是—— 杀人灭口? 在宫里?霍芸婳还有这个魄力和能耐? 她下意识的扭头去看霍芸婳,却见霍芸婳居然还木愣愣的跪在那里,脸上也是难掩惊讶的表情。 “死了?”赵贤妃始料未及,噌的站起来,走到祁姑姑面前,质问道:“怎么就死了呢?”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祁姑姑为难道:“奴婢奉命去查问咱们宫里的嬷嬷们,就是遍寻不见桂嬷嬷,想着她别是趁着大家救火的工夫给溜了,就想带人出去找一找,这才现的,也不知道是失足落水还是被人推下去的,要想知道具体的,可能需要将尸首送出宫去找有经验的仵作查看一下了。” 桂嬷嬷死了,当面对质的可能性,就这么断绝了。 霍芸婳的心情经过大起大落,这时候,只觉得两腿软,只想瘫坐在地上了事,可是她自己身处漩涡之中,又不敢掉以轻心,只能咬牙硬撑,再次打起精神来道:“娘娘,武家小姐指证这个嬷嬷与我有私,偏偏她人就这么巧的死了,此事是不是太过蹊跷了?” 武昙反唇相讥:“去你府上取物证的人都还没有回来,你就这样迫不及待的一再攻讦我们兄妹,试图混淆视听,霍芸婳你这也心虚的太明显了吧?” “我何来心虚?我只是不甘心被你们构陷!”霍芸婳大声反驳,“你们兄妹处心积虑,做戏自然会做全套,我不提前说话,难道要等着直接被你们陷害入罪吗?” 她是真的心虚,就因为心虚的太厉害,所以甚至都顾不上避嫌的就急着替自己找出路。 武青林本是不屑于和一介女子论口舌的,此时却突然出声反问:“我为何要处心积虑陷害你霍家人?” “因为……”霍芸婳脱口就想说是因为武昙和萧昀的婚事吹了,而她还有希望,好在她反应的够快,想起来姜皇后和萧昀都在场,就硬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 虽然武昙说过她对太子妃之位没兴趣,可这话霍芸婳是压根不信的。 今天武青林兄妹纷纷站出来与她作对,她就认定了对方是在报私仇。 她的目光左右闪躲,看到旁边满脸泪痕的临安公主时,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再次疾言厉色的大声道:“我和武昙不和,众人皆知,你们兄妹怀恨在心,故意假造情信损害公主的名声,一则可以嫁祸我们霍家,二则……” 霍芸婳说着,一咬牙,也是豁出去了:“如今公主殿下声名受损,武世子你对她又有救命之恩,你便可借此便利攀上皇亲!今日这一桩事情做下来,一箭双雕,好处全都是你们武家的,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换而言之,如若此事真与我霍家人有关,又怎会……” 这个女人,信口雌黄泼脏水的本事当真叫人叹为观止! 武昙怒极反笑,冷声截断她的话:“你没拿到好处,那是因为你蠢!如果算计不成就算无辜,那这天底下所有被捕的窃贼是不是都可以无罪开释了?” 霍芸婳被她噎了一下,张了张嘴,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赵贤妃母女以及黎薰儿听了她的话,却是神色各异的都在暗中纷纷围着武青林打转儿。 武青林有所察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如寻常般开口道:“武家男儿向来磊落,武青林也绝无攀龙附凤之心,更使不出这种刁钻龌龊的伎俩,霍小姐莫要推己及人。方才身入火场救人,纯属巧合,何况方才被困在火场之内的又并非公主殿下一人,霍小姐说话之前请三思,你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如此这般玷污其他人的闺誉名声,未免过分了!” 方才被困火场的姑娘一共是五个,当时情况紧急,为了救她们脱困,武青林的确和她们都有过身体接触,如果这样就要负责的话,那他要负责的人就未免太多了。 霍芸婳被武家兄妹轮番挤兑,即便她求生欲再强也有些词穷了。 而在此期间,萧昀却是未一字一言,只是冷眼旁观。 他并不算糊涂,他对霍芸婳的印象好,其实只限于两小无猜时候小儿女之间那点儿温暖又熨帖的小时光,而上次落水事件姜皇后与他深谈过一次之后他其实也不就是完全相信霍芸婳,只是过分排斥武家和武昙所以才嘴硬的拒绝承认,再到今天,华阳宫里另起一场风波,从头到尾武昙和霍芸婳两个人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如果霍芸婳真的表里如一就是他打小儿认识的那个样子,遇到这种事最多就是哭一哭向他求救而已……何至于像现在这样,去比对字迹的人还没有带回来结果就一口咬定是武家兄妹陷害? 这种狗急跳墙的行为表现得太明显,傻子都糊弄不过,何况萧昀其实也不傻。 如今他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牙尖嘴利的霍芸婳,倒算不上有多失望,只是觉得这个女人面具掉落下来之后的嘴脸真的是很难看,可偏偏她自己还毫无所察。 而同样撕下了面具变得咄咄逼人甚至礼数全无的武昙,更是让他心里堵得慌。 其实萧昀有意识到上一回武昙在他面前的逆来顺受是装乖巧,只是那时候,他觉得这个丫头太虚伪,就为了所谓大家闺秀的名声,就在人前假惺惺的装大度、装端庄,可是今天才突然现她其实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声,那时候,她没有据理力争,完全只是因为她不在乎他是不是会对她有所误解,所以才懒得开口,而她在乎武青林,所以今天,在霍芸婳的作为累及武青林的时候她才会这样的不依不饶,死咬不放! 她其实是太不屑,不屑于在他面前表现,也不屑于他对她会是个什么看法! 萧昀承认,就是到了现在,他对武昙也依然没有好感,只是察觉到了武昙对他不屑一顾的真实态度,心里却升起了巨大的落差,怎么都不舒服。 此时他就冷着脸,看着两个女子唇枪舌剑的互相争执。 姜皇后心中自有定论,原是想等着去霍家的人回来,这会儿却被她们吵得有些头疼,喝止道:“全都住嘴!祁芳,你去看看方锦回来了没有。还有外面那个奴才的尸首也暂时挪一挪地方,后院里还有七八个小姑娘在,一会儿她们出门的时候别吓着了!” “是!娘娘!”祁姑姑刚答应了一声,还没等出去,外面倒是方姑姑刚好带人回来了。 身后跟着正阳宫的两个小太监,每人手里一个托盘,上面都是厚厚的一叠写了字的稿纸。 方姑姑示意她们把东西放下就打了她们出去,然后掏出自己袖子里的那半封信纸:“娘娘,这些稿纸都是从霍大人府上三公子的住处查获的,经奴婢比对,和这封信上的字迹的确是出自同一手笔,请娘娘过目。” 姜皇后坐着没动,倒是赵贤妃第一个跑过去,拿了那半张残纸和桌上托盘上的手稿比对起来。 这边方姑姑继续道:“奴婢回来的时候,正巧遇到陛下那边宴会散席,宾客们相继出宫,奴婢就让人顺便将霍家三公子悄悄押下了,请问娘娘,是否要将他带过来当面问话?” 霍芸婳是没想到方姑姑办事这么雷厉风行,一直低着头掩饰神色,这时候却是头脑空,有点跪也跪不住了。 霍芸好进门之后就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站在最后面靠近角落的位置,霍芸婳和武家兄妹争执的时候她也一语不,这时候便默然屈膝跪下了。 那边赵贤妃核对了一遍字迹,确定无误,只觉得气血上涌,即使出身出香门第又贵为四妃之一,这一刻也觉得是要疯,她的眼睛赤红,转头就将霍芸婳一脚踹翻在地,尖叫道:“贱人!你还有什么话说?谁给你的胆子,居然算计到临安的头上来了?” 霍芸婳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哭,赵贤妃下一脚已经踹在了她的鼻梁上,她惨叫一声,下意识的抱住了头。 赵贤妃是气疯了,不顾头脸的连踢了数脚,霍芸婳疼的在地上打滚。 实在是太不像样子,姜皇后忙道:“快把贤妃扶开!这像什么样子?” 祁姑姑和方姑姑赶紧过去,还没等把贤妃扯开,外面就又传来敲门声,守门的宫女通禀道:“皇后娘娘,陶总管来传皇上口谕……” ------题外话------ 小太子表示:本宫还是个宝宝啊,为毛女人都要有两幅面孔?童年阴影,本宫怕怕滴……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62章 不屑 校园港 正文 第063章 多谢救命之恩!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63章 多谢救命之恩! 到底是把皇帝也惊动了! 姜皇后隐隐觉得有些头疼,只能让方姑姑把霍芸婳先扶起来,再请了陶任之进来说话。 赵贤妃愤愤不平的又坐回椅子上。 临安公主头次见自己的母妃这么失态,有些过意不去,就握住了她的手小声安抚:“母妃!” 赵贤妃的火气总算是稍稍压下去了些许。 陶任之自殿外进来,躬身行礼:“奴才给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及各位贵人主子请安!” 姜皇后抬了抬手,示意他平身:“皇上那边宴会上可还一切顺利?” “回禀娘娘,一切都好,这会儿宴席已经散了,皇上关心临安公主殿下,特意差奴才过来看看公主可是无恙?”陶任之道。 他进门就看到鼻青脸肿缩在一边垂泪的霍芸婳,但他毕竟不是新人了,定力惊人,完全可以对此视而不见,只是从容轻缓的回着姜皇后的问话。 临安公主闻言,立刻起身,轻声道:“多谢父皇顾念,有劳公公走这一趟了,本宫无恙。” “公主殿下是有福之人,无恙就好。”陶任之道,然后才又重新正色看向了姜皇后:“娘娘,霍文山霍大人方才连夜入宫请见,已经被皇上召至御书房叙话了,皇上特意着老奴过来传话,说是天色已晚,与此事无干的一众人等还是请娘娘尽快安排他们出宫去吧,然后再请您携贤妃娘娘,公主殿下和霍家的两位千金去御书房见驾。” 霍文山在宫门外跪着请见的时候,正迎着好些要出宫的朝臣和命妇,已经是引起了众人的纷纷揣测,皇帝让把其他人都打了,无外乎也是不想将事情再闹大,说到底,还是顾着临安公主的。 姜皇后点头:“好!你先回去禀了皇上,本宫安排好这边就即刻前往见驾!” “是!”陶任之仍是不温不火的应了,躬身退下。 霍芸婳在听说霍文山亲自来了的时候就稍稍冷静了些,只是她被赵贤妃踢得太惨,这时候身上脸上哪儿都疼,还是胆战心惊的,跪在那里瑟瑟的不太敢看人。 “方锦,后殿的人你去安排她们出宫,别的话不要多说,就说今日华阳宫走水,让大家受惊,改日本宫会赏赐补偿。”姜皇吩咐完方姑姑,转而又环视一眼在场的众人。 武昙就不卑不亢的直接开口道:“娘娘,虽然陛下有旨,臣女不该再多言,可方才的情况您也看见了,敢问皇后娘娘,霍家小姐攀诬臣女大哥的那些恶意之言可是作数?我们武家,虽不似霍大人的门第那般家学渊源,可是几代传承下来也都是要脸面的正经人家,今夜之事若不能有个清楚的论断,怕是臣女一家都要惶恐不得入睡了。” 霍文山赶着入宫,肯定是想方设法要替自己的一双儿女挽尊的。 毕竟事关临安公主的清誉,皇帝想要尽量少的人继续掺合,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可是现在这样不清不楚的,武家却是需要一个说法的。 此言一出,倒是庆阳长公主不嫌事儿大,噗嗤一声抿唇笑了起来:“家学渊源?武家姑娘这个词儿是用的真真儿的好!前些天霍太傅的故事传得热闹,本宫都有耳闻了,今日临安之事再牵扯到他的公子小姐,本宫反倒不觉得稀奇了。” 霍文山的丑闻风波才刚有了点儿过气的势头,霍家可还没从流言漩涡中脱身呢,然后今天就又出了他家公子以情诗污人清白的事。 就算霍芸婳一再否认,也就算还没有得到当事人的当面供词,确实,前后联系起来,他们霍家的人是有前科的,说是他们作妖也极有可信度。 霍芸婳羞愧难当,本能的想要辩驳,可是众人皆知庆阳长公主的性格刁钻,霍芸婳是真不敢惹她,就只能掐着手心死死的忍住了。 跪在后面的霍芸好,则是始终垂首静默,规规矩矩的,这时候也不难看出脸色涨红,难堪的很。 庆阳长公主兀自笑得开心。 黎薰儿就扯扯她的袖子,撒娇的小声道:“母亲,既然有皇帝舅舅替表姐做主了,那我们就先走吧,别耽误皇后娘娘他们面圣。” 庆阳长公主还有点意犹未尽,其实很想跟过去看看这后半场戏会怎么唱,不过她跟皇帝同父异母,并不是嫡亲的兄妹,关系也很是一般,所以就谨守着本分,不敢轻易去触这个霉头,只能作罢,自椅子上起身给姜皇后行礼:“皇后娘娘,那臣妹就先行告退了。” “长平告退!”黎薰儿也起身行礼。 “去吧!天黑了,路上当心些。”姜皇后颔首。 “是!”庆阳长公主应声,率先转身往门口走。 黎薰儿是个胆子大的,暗暗咬了下嘴唇,就先快走两步到武青林面前,却是纡尊降贵的略屈膝行了个礼,飞快的说道:“谢谢武世子的救命之恩!”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没敢光明正大的看武青林,却是脸蛋通红,含羞带怯的偷瞄了一眼,说完之后,也没等武青林回应就快跑两步追着庆阳长公主出门去了。 其中意思,一目了然,武青林微微皱眉。 庆阳长公主看着女儿大胆的举动,又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的,回头看了两眼,却被黎薰儿拽着走了。 而旁边的赵贤妃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底光影变幻,暗暗的抿了抿唇,若有所思。 这边姜皇后才又看向了武昙兄妹道:“定远侯父子的人品,皇上和本宫向来都是信得过的,今日世子冒险入火场救人的英勇之举本宫也是看在眼里的,你们兄妹只管放心出宫就是,今日虽然事多杂乱,这桩口角暂时没能得个水落石出,等到查明原委,本宫自会给武家一个公道和交代。” 武昙看着确实有些狂妄不懂事,今夜她跟霍芸婳之间闹腾起来其实不妨多让,可是因为事出有因,姜皇后不待见霍芸婳,却并没有对她生出怎样的恶意来,此时言语之间偏袒的意思也是相当明显的。 武昙出门在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于是也便不好再闹,跟武青林一起跪地谢恩之后就告辞了出来。 临走前,总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凭着直觉狐疑的一回头—— 却见小太子萧昀坐在那里,冷着脸,正目光森森的盯着她。 武昙也知道自己今天闹得有点过,不过她本来就不是活给萧昀看的,虽然萧昀总是找她的茬儿,会有诸多不便,她也确实不怎么把这小太子对她的看法当回事,干脆就视而不见,跟着武青林走了。 后面的事,他们都没再管,出了宫门的路上,有专门的内侍在前引路,说话不方便,所以两人就一直沉默。 等到出了宫门,其他府邸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两人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马车。 往前走了两步,武青林却突然止住了步子,神色略显庄重的转头看向武昙:“有件事出现了点差错,我得先告诉你一下。” 他这表情太严肃,武昙被他看得都有点紧张了:“怎么了?” 武青林道:“我已经找人查过了,霍府之内和霍芸婳勾结最深的是三公子霍常宇,上回那个八字的事也是他们两个经手的,霍芸婳私心颇重,凡事都给自己留后路,所以当时的纸条不太可能是她写的,但是和今天我捡到的那封信上的字迹比对,我才现,那字却居然也不是霍常宇写的。” 那个八字帖的事,虽说是过去了,但是有问题就是有问题,不仅仅是霍芸婳知道,就是当年在武家服侍的下人们,只要细细查问,她们都能想起来武昙具体的生辰是哪一天。 这其中毕竟牵扯到一条欺君之罪在,所以武家的所有人都没有掉以轻心,武昙留着霍芸婳签字画押的纸条,一开可以牵制她,二来这也是必要时候他们能拿出来自保的证据,所以其中所有的细节都必须落实到位,不能有一星半点模棱两可的地方。 现在写纸条的人突然成了身份未知,武青林不确定这是不是霍芸婳顾布疑瘴,提前留下的后手,只觉得事情突然又变得有点没着没落起来…… 他告诉武昙,只是提醒她暂时多些警惕,不想武昙听了这话却是眨眨眼,突然就狡黠的笑了起来。 ------题外话------ 目测,大哥要开始一轮紧凑的掐桃花之旅了…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63章 多谢救命之恩! 校园港 正文 第064章 她闹跟本王有关系?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64章 她闹跟本王有关系? 武青林被她这表情搞得莫名其妙,不由的微微皱眉。 “你说那个写纸条的人啊……”武昙却是故弄玄虚,故意拉长了腔调拖延:“我知道是谁啊!” 武青林听得一愣:“你知道?” “霍家自私自利随时准备给自己留退路的可不止霍芸婳一个。”武昙点头,神色之间颇为得意,正待要卖弄的时候,木松已经快步迎上来,拱手道:“世子和二小姐可算是出来了,老夫人已经等半天了。” 武昙只得先住了嘴。 武青林看她一眼,叹了口:“走吧,先回去!” 木松转身引着两人往马车那边走,车夫已经在忙着给武昙搬垫脚凳。 武青林就转头吩咐木松:“你别跟着回去了,在这宫门外等一等,稍微盯一下霍家这件事的结果。” “是!世子!”木松拱手领命,转身去帮他牵马。 马车上,周妈妈听到说话声就推开了车门。 老夫人叹了口气冲外面招手:“快上来!” 因为带了丫鬟奴仆,所以武家今天过来的就是两辆马车,武昙和老夫人带着武青睿坐一辆,孟氏和武青琼一辆。 出宫的时候武青睿睡了,老夫人就让孟氏她们先回去了,自己在这里等。 武青林亲自扶着武昙上车,又嘱咐:“赶紧把鞋袜脱了晾晾,那么穿着不难受啊!” “知道了!”武昙应了一声,知道老夫人正担心,就不多言,钻进了马车里。 老夫人问及华阳宫里生的事,武昙只说了个大概,告诉她失火救人的经过,但刻意隐藏了情信争端的那一部分。 老夫人是看见霍文山匆忙进宫求见的那一幕了,只不过宫闱之中,有太多不可告人的内幕,她又向来知道自己的这个孙女儿懂得分寸,既然武昙刻意不说,她也不问。 武昙笑嘻嘻的哄了她两句,然后就让周妈妈帮着脱了鞋袜晾脚。 武家的车马一走,随后,雷鸣也从宫门出来。 宴会散席后,萧樾就直接回府了,雷鸣特意避开了武家兄妹,这会儿才匆匆追着回去给他复命。 萧樾今日进宫是坐的马车,所以只在半路雷鸣就追了上来,隔着车窗禀报了一声:“王爷!” 萧樾自里面掀开帘子,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这就有结果了?” “霍芸婳买通了临川公主身边的嬷嬷,先将霍家三公子手书的情信藏在了公主寝殿,后来又刻意纵火制造混乱,想来原意是要趁乱抖出情信,逼迫临川公主下嫁,让霍家出一位驸马,可中途出现了一点小意外,火势失控,困住了包括临安公主和长平郡主在内的数名贵女。好在武世子刚好赶过去,身入火场救下了众人,然后二小姐就闹起来了。情信曝光,也证实了确实是霍家三公子霍常宇的笔迹。”雷鸣言简意赅的将事情的经过陈述一遍,“现在霍文山绑了家中一个奴仆进宫,想来是买好了替罪羊,准备心照不宣的唱一出弃车保帅了,皇上传召了他去御书房问话,在这件事上,为了保全临川公主的名声,想必是会顺水推舟,大事化小的将此事了结掉,属下赶上来就是要问问,是否需要属下去跟进,再……” “霍文山的三公子?”萧樾沉吟一声,闭上眼好一番思索才依稀有了些印象。 前世的时候,他一直远在北境军中,对京城和皇族之中的琐事全都漠不关心,后来因为萧昀娶的那个惠妃霍氏太出名,就顺带着了解了一下,所以现在回想才依稀记得,临川公主似乎就是选了霍文山的一个儿子做驸马的,至于再详细的内幕,他就不知情了。 事实上,上辈子霍芸婳也是一手操纵,促成了她三哥和临川公主的婚事的,只是当时没人搅局,她也还没到狗急跳墙的程度,所用的法子要温和也稳妥的多。先是找了个契机让临川公主读了她三哥的一篇诗文,然后又制造了一场让临川公主印象深刻的偶遇。霍常宇的样貌其实生得不差,收敛起那股子放浪形骸的纨绔气,也是颇能唬人的,总之这么一来二去的,霍芸婳再从中运作,让两人之间鸿雁传情了一阵,待到时机成熟了才由赵贤妃去皇帝面前求的赐婚圣旨。 那时候霍芸婳已经是萧昀的侧妃了,再加上临川公主自己愿意,皇帝重病垂危之际,也没那个心力过分关心,故而事情进行的十分顺利。 这个计划,其实也是这辈子霍芸婳一开始就准备实施的,只可惜中途生变,一来她被武昙兄妹抓住了要命的把柄,急于摆脱困境,二来霍文山又陷于流言蜚语的漩涡之中,霍家的整个名声一落千丈,为了尽早的推霍常宇上位替自己撑腰,霍芸婳才铤而走险,用了个设计逼嫁的快招。 只是可能真的是人背起来,喝凉水都塞牙,这次不仅被武昙抓了个正着,桂嬷嬷在放火的时候还出了差错,直接导致局面失控到她收拾不住的局面。 雷鸣见萧樾似是感兴趣,就赶紧解释:“是!唤做霍常宇的,据说是个斯文败类,只是装的人模狗样的。反正这件事霍文山推了替罪羊出来,皇上必定不会再深究,王爷如果觉得有必要,那属下就去添一把火。”想了一下,又补充,“上回改八字那事儿,也是他跟霍芸婳联手办的。” 新仇旧恨加起来,武家那位小祖宗的气性大,看着可还没消火呢! 他家王爷颠颠儿的往人家身边靠,现在趁火打劫去给霍芸婳和霍家穿个小鞋,回头还能在武家小姐面前邀功示个好呢! 雷鸣觉得自己的想法特别贴心,已经跃跃欲试,可是萧樾在听他提起武昙之后,突然就变了脸,冷冷的横过来一眼。 雷鸣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本能的就解释:“刚刚在华阳宫,武二小姐闹得挺凶……” 话没说完,萧樾突然凉凉的开口打断:“跟本王有关系?” 没关系是没关系,这不是为了让您去讨武家小姐欢心么? “呃?”雷鸣一愣,还是跟不上他的转折,支支吾吾的道:“没……可是……” 萧樾是看着他就能想到这个不长的下属对他的误解,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警告:“做你该做的事,以后少拿这些鸡毛蒜皮来烦我!” 说完就放下窗帘,退回了车内。 雷鸣张着嘴酝酿了半天,到底也没想明白他这是生的哪门子的气! 明明个把时辰前跟武家小姐分手的时候还很和谐嘛……这怎么一转眼她的事儿就成了鸡毛蒜皮? 雷鸣给萧樾做亲卫已经有十多年,从他还在京城做游手好闲的小王爷的时候就开始了,他一直觉得自己能把主子的性情摸透个七八分了,就唯独遇到和这位武家小姐有关的事的时候才会频频失误,一再的碰壁…… 为了不惹主子嫌,雷鸣还是识趣的闭了嘴。 * 此时,另一边的庆阳长公主母女同样是在回府的马车上。 黎薰儿虽然没看成临安公主的笑话,但是看上去却一直都是一副兴致勃勃十分开怀的模样,甚至是在小声的哼着曲儿。 庆阳长公主一边看着女儿笑,一边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这才打趣道:“今儿个回府以后,娘是不是就要给你备嫁妆了?” 黎薰儿今年十四,本来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只是她自恃身份,又眼光高,在一群高门子弟之间挑来捡去的一直也没松口。 庆阳长公主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的,自然是看出了端倪。 若是换做别人,她未必会是这个态度,可是武青林,无论是家世还是个人的品貌,她也都是满意的,所以和女儿之间就心照不宣了。 “哎呀!”黎薰儿羞红了脸,蹭过去搂着母亲的胳膊撒娇,“娘你太坏了,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不想我说,你倒是把这副小模样儿藏好了!”庆阳长公主笑着戳了下她额头,只是转念一想,又是稍稍敛了神色,话锋一转道:“不过有句话娘还是要提醒你,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赵贤妃刚受了惊吓,正愁找不到救命的稻草上岸呢,保不齐是已经在打着和你一样的主意了。” 虽然在她看来自己女儿可比临安那丫头强多了,可身份上,临安是公主,是压了她的女儿一头的,如果赵贤妃母女真的有了想法,那她们母女可能就得先下手为强了…… ------题外话------ 雷鸣碎碎念:主子的心,海底针,这男人怎么变脸起来比女人还快? 某皇叔:能干就干,不能干换燕北来→_→ 雷鸣:看在工资的份上…… ps:收到通知,15号上架,上的有点早,有点突然,也有点揪心嘤嘤嘤!当天的更新大概是在中午左右,宝贝儿们别养文了撒,到时候记得上来支持一下首订~o(>_<)o~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64章 她闹跟本王有关系? 校园港 正文 第065章 一口老血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65章 一口老血 半个时辰以后,进宫赴宴的客人已经散尽,宫门之外就只余霍家的车马和轿子。 霍文山带着自己的几个儿女从宫里出来。 霍常宇垂头丧气的跟在后面。 霍芸婳鼻青脸肿,更是经过连番波折,好不容易逃过一劫,这时候走在路上都双腿软,几乎是被秋凝和南栀一左一右架着才能勉强行走。 霍芸好走在她侧后方,也跟着沉默,脸上神色颇显凝重。 霍文山共有四子二女,长子幼年夭折,次子成年以后考取了进士,外放做官去了,嫡子也就是夫人田氏生的小儿子,今年才四岁,田夫人身体不好,常年缠绵病榻,几乎不出来应酬的,而霍文山今天是以养病为名在家躲避世人的眼光,所以小孩子就没跟来。 霍常宇是两年前中的秀才,还在继续准备参加科举,霍文山虽然是一品大员,可手上没实权,霍家更不是什么世家门阀,再加上霍常宇是庶出,这样的官职品阶原是没资格进宫参加皇帝的寿宴的,可是沾了霍文山做太子太傅的光,这些年里但凡宫中大宴,他们霍家都能得个露脸的机会,今年皇帝虽是有些恼了霍文山了,可是这样的场合也不会记得特意把他们霍家的人挑出来,所以白天便是霍常宇带着两个妹妹一起进的宫。 如今三人被霍文山领着出来,看上去却都有点灰溜溜的。 霍文山看似是在走路,可是脚下虚浮,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看见了自家马车,没留神就被什么绊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 霍芸婳还在自顾倒霉呢,根本没心思管他,霍芸好又走在稍微后面,一时跟不上。 “父亲小心!”霍常宇顺手扶了他一把。 霍文山稳住了步子,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沉声怒骂道:“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这段时间他一直心思郁结,本来就蔫儿了不少,所以虽然这一巴掌用了大力气,也没能把霍常宇怎么样。 霍常宇活动了一下腮帮子,就干脆利落的一拱手,识趣的滚了。 霍文山眼见着他头也不回的翻身爬上马背,打马而去,完全没把自己这个父亲的当回事,顿时暴跳如雷:“你……” 抖着手想跳脚,霍芸好只能走上前去劝道:“父亲,有什么话还是回去再说吧!” 霍文山这才想起来这是在皇宫门口,忍了又忍的把脾气压下了。 他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却碍于面子,不能再作,就对霍芸好道:“你坐我的轿子回去吧,我同你姐姐有话说。” “是!”霍芸好并不多言,顺从的福了一礼,就径自走过去,坐进了停在前面不远的轿子里。 南栀跟过去将轿帘放下,轿夫就抬着轿子先行离开。 后面霍文山才带着霍芸婳上了马车,一直到坐在了马车上,都还忍不住的瑟瑟抖。 今日经此一劫,她觉得此时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还没有归位,怎么想怎么后怕。 虽然霍文山绑了家里的一个管事婆子进宫,声称是对主人家挟私报复才设计伪造了三公子的手稿偷放在了要送进宫的衣物里,皇帝也顺水推舟的处置了,可是谁都看的出来,这就只是个权宜之计。 皇帝不信!皇后不信!甚至于连太子萧昀…… 想到太子萧昀对自己突然的态度改变,霍芸婳才是真的后悔自己今天的贸然行事。 她原是想推她三哥上位给自己找个帮手,没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居然把自己搭进去了,就冲着小太子如今对她的这个态度,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皇妃梦还没开始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碎了。 “父亲……”这么一想,霍芸婳就失声痛哭起来。 霍文山本来就被她气得一肚子火,见状就是猛地一拍桌子:“你还有脸哭?” “父亲,我……”霍芸婳是真委屈的不行,勉强止住泪,想要向霍文山求救,还没等开口,已经被霍文山指着鼻子一顿骂:“谁叫你自作主张了?你是觉得为父这辈子再翻不了身了是吧?所以这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我一脚踢开去给自己制造新的后台了?” 在自己的一干儿女里,霍文山最器重最宠爱的都是这个容貌得天独厚的长女,想方设法的栽培,眼见着就差一步了,没曾想居然一个跟头摔在这儿! 把皇帝和皇家的脸面都扯到脚底下踩了一遍了,他是真的不敢再存幻想,只觉得自己半辈子的努力都瞬间化为乌有,心中怒恨交加,越想越气…… 霍芸婳见他双目圆瞪,脸上充血,很快的就涨成了猪肝色,直觉不妙,也顾不上哭惨,连忙手脚并用的爬过去想要替他顺气:“父亲您先消……” 话没说完,霍文山胸中积压半天的一口老血就全扑在了她脸上。 与此同时,武家的马车已经到了侯府门前。 武青林亲自送老夫人回主院。 武昙的鞋袜湿了,在宫里的时候是没办法,这会儿到家就又矫情上了,直接让车夫把马车赶进了院子里,她坐在车上等杏子回去给她取鞋袜,等穿了干净的鞋袜再慢悠悠的晃回镜春斋,却见正屋的房门大开,程橙站在门檐底下冲她用口型比划:“世子在里面呢!” “去给我打洗澡水吧!”武昙打了两个丫头,自己进门。 武青林正坐在旁边暖阁的炕上,低头拨弄她之前摆了一半的棋局。 武昙走过去,爬上炕,坐在他对面。 安巧沏了茶送进来,武青林挥挥手让她出去,等到安巧从外面关了门,他才自棋局上抬眸看了武昙一眼:“别卖关子了,说吧,你又瞒着我做什么了?” “嘿嘿!”武昙咧嘴一笑,端起茶碗喝了口热茶,这才得意洋洋的道:“也没什么,就是祖母处置柳宁那天我总觉得背后的事情有点不对劲,就让木松顺着她两姐妹的这条线继续查了一下。怎么,木松没跟你说啊?” 木松没说,肯定就是武昙没让他说! 武青林用夹在指间的棋子敲了两下棋盘警告。 武昙这才老实下来,撇撇嘴继续道:“那个霍常宇又不傻,今天的事,是为了他自己,他自然全力以赴,可上回换我八字的事,他只是被霍芸婳拉去当帮手的,无利可图不说,其中牵扯出来的还是个欺君之罪呢,他自然也防了霍芸婳一手。一开始,他们兄妹原是走的一路,后来回到霍家,霍常宇又特意溜出来去找了他那相好的一趟,那纸条就被替换了。” 武青林仔细回想了一下,依稀记得之前让木松调查的结果,便是恍然大悟:“纸条上的字,是那个叫柳馨的女子写的?” 武昙耸耸肩,算是默认:“我本来只是纳闷那个叫柳馨的女人怎么会舍出自己的亲妹妹替情郎谋事,木松第一次暗查的结果不是那两姐妹的父亲因为烂赌死于非命么?后来再去详查才知道,其实是柳馨搭上霍常宇之后,霍常宇替她设的局。两天前我就去找了她一趟,这个女人很务实,我给了她三千两银票,她就什么都告诉我了。那天霍常宇去而复返,让她代笔重新誊写了一遍纸条,原来的那张已经焚毁了,而她利用霍常宇杀父,原也不是为了叫她那妹子免于步她后尘,纯属报复,所以后来那个叫柳宁的丫头为了替他们谋事而送命,她也偃旗息鼓的完全没计较。” 一个女子,被卖入风尘,的确是人生惨事,值得同情,回头报复烂赌无良的父亲也无可厚非,但是利用无知的妹妹替她卖命还理所当然就着实狠毒了…… 武青林听着这些烂事,不断的皱眉。 哥哥是磊落的男子,她却是善于钻营阴谋诡计的那类人,武昙知道他心中不喜,就存心想让他添堵,又拿手指戳戳他的手臂,贼兮兮的道:“哎呀!都是以前的破事儿了,不说了,大哥,不如我们再继续来聊聊今天晚上的事啊?” 武青林的确是不喜欢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头也没抬的拧眉道:“还说什么?” “你猜……”武昙眨眨眼,“被霍芸婳买通的那个桂嬷嬷是被谁给灭口的?” 留守在宫外等着打听最后结果的木松还没回来,所以后面的事他们暂时不得而知,单就目前知道的,别的轮廓都已明朗,唯独那个横死的桂嬷嬷…… 武昙若是不提这一茬,武青林也不记得这件事还没定论,此时执子的右手突然顿住,再将当时事的经过从脑子里飞快的过了一遍,便是突兀的有了个答案:“霍家的另一个……” 今天他跟霍芸好是初见,叫不上她的名字,甚至要不是后来看见她扶着霍芸婳一起进的前殿,他都不知道那姑娘也是霍家的。 “霍芸好!”武昙迎上他的目光,狡黠的重重一点头,然后就开始兴致勃勃的琢磨开了:“我猜也是她了!她跟霍芸婳好像不是一路人,后来却出现在华阳宫里,只能说明她是特意赶过去做什么事的。只不过冒这么大的险替霍芸婳去杀人灭口,她图什么……” 武青林对霍家这一家子的牛鬼蛇神是越的没有好感,已经不想再听她说下去,直接扔了手里棋子,不悦道:“行了!别琢磨了,你以后再遇见这家人,就全都给我绕道,回回都没好事。” 说完,便是甩袖而去! ------题外话------ 最后一个公众章节,明天上架,倒v从43章起,养文的宝宝们快看么么哒~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65章 一口老血 校园港 正文 第066章 抢占先机,谋算婚事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66章 抢占先机,谋算婚事 皇宫。御书房。 霍家惹的事,皇帝的确没有深究,只把几个当事人都叫过来一起听了霍文山痛心疾首的一番陈情请罪之辞,然后就命人将他绑来的那个奴仆法办了,便算结案。 赵贤妃虽然愤愤不平,心里却明白,这件事一旦闹大了,最吃亏的都是她的女儿,所以哪怕眼睛瞪得几乎要在霍家几人身上射出窟窿来了,也是死死的捏着袖口忍住了,没出声。 待到霍文山带着几个子女离开了,皇帝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往后靠在了宽大的龙椅椅背上。 他先是看了眼坐在下首,眼圈通红的临安公主。 “皇——”赵贤妃刚要开口说话,他的视线已经移开,突然冲着坐在他左手边的萧昀道了声:“太子!” 赵贤妃的话被打断。 几人不约而同的朝萧昀看去。 萧昀自从进了御书房之后就没吱声,任由霍文山声情并茂的做了一场戏,一直都是事不关己的冷着脸坐在旁边。 此时听见皇帝唤他,他便是一抖袍子起身,冲着皇帝躬身一揖:“父皇!” 皇帝唇角含笑,冲他抬了抬下巴:“今日霍家之事,说说你的看法吧!” 他的语气,称不上严厉,像极了寻常父子之间的闲聊,可是说出来的话,无形之中又分明带着一种压力。 赵贤妃是不明白皇帝怎么突然就转去跟太子叙话了,眼巴巴的看着。 坐在皇帝右手边的姜皇后就要镇定许多,依旧从容不迫的垂眸饮茶。 这一晚上,萧昀的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其实谁都不想理,可是他父皇问话,他却不能不回,只恭恭敬敬道:“父皇虽无偏颇之意,却有慈父之心,为了保全皇姐的名声,今日之事,确实不宜大张旗鼓的再继续追查下去。” 霍文山带了个奴婢进宫顶罪,就跟打明牌一样,傻子都不信。 霍家那样的门第,家大业大,后宅管制起来都是甚为严谨有章法的,她们家的各院主子得要多无能,才能叫一个奴才上蹿下跳的折腾出这样一桩都牵连到皇宫内帏里的大事来了? 其实刚一开始听说霍文山带着个奴仆进宫请罪的时候,皇帝都气笑了—— 这老头子是哪根筋搭错了,竟敢把这种障眼法公然玩到他的面前来了? 虽然他但凡只要还想维护临安公主,这事儿就一定会顺坡下驴,可是这个霍文山还真敢来给他摆这个台阶?! 而这整件事情的经过,萧昀亲眼目睹,知道的详情要比皇帝多得多。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仍有含蓄,心里是被霍家人恶心的不行了,也到底是还有些孩子气,嘴硬死不肯亲口承认。 “嗯!你能看得清楚就好。”不过这样的回答对皇帝来说也已经可以了,他满意点头,紧跟着又是话锋一转,叹息道:“这个太傅,原是朕替你选错了,以前就只看到他治世的文章写得好,却没有亲自派人去考核他私下里的人品,险些将你引入歧途,这都是朕的疏忽……” 萧昀闻言,立刻就跪下了:“父皇言重了,您这样说,倒是要叫儿臣惶恐了!” 姜皇后也吃了一惊,放下茶碗,起身道:“是啊皇上,霍文山的人品有失又不是您愿意看到的……” 皇帝抬手制止她,仍是对萧昀继续把话说完:“不过这样也好,经过这次的事,你也好以此为鉴,以后看人看事儿都详尽些,莫要再重蹈朕的覆辙了。” 他这番话都已经到罪己上了,萧昀还哪敢反驳,连忙应诺:“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起来吧!”皇帝抬了抬手,突然斜睨了一眼立在后面的陶任之:“朕记得霍文山有个儿子外放了?” “是!”陶任之能在先帝驾崩之后继续呆在这个总管之位上服侍新主,自然有他独到的本事,当即上前一步回道:“霍大人的第二子是两年前考取的进士,排名只在三甲末,后来好像是霍大人疏通了一点关系,外放出去了,现在正任甘州州判。今日入宫的霍常宇是他的第三子,也是两年前中的秀才,今年的春闱他再次应试了,昨天奴才刚看过陈大学士呈上来的名单,他这次好像是中了,排在二甲……约莫二十多吧。不过这两位都庶出,霍大人的原配夫人体弱,一直到前两年才替他产下的嫡子。” 皇帝略一点头:“明日你往吏部尚书那里吩咐一声,这个霍……” 陶任之提醒:“霍常宇!” “嗯!”皇帝颔首,“把这个人从这次殿试的名单里直接划掉,朕就不见了,并且以后的科举中都永不录用。那个外放的,也着人去查一查,若是没有错处便罢了,如果也是个不规矩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那个霍文山,得是有多愚蠢才会觉得皇帝今天碍于面子下了他摆的台阶,他们霍家就没事了? “是!”陶任之恭谨的应了,又退回远处。 赵贤妃听了这话,才觉得稍稍解气了些,和临安公主一同起身,跪下谢恩:“臣妾/儿臣谢过皇上/父皇!” 皇帝笑了一下:“朕替自己的女儿出气,有什么好谢的,都起来吧!” 姜皇后看一眼外间水漏,已经是二更天了,就想提议散了:“皇上,时候也不早了,此事既然已有定论,莫不如臣妾等就都先行告退了吧,还有一些赏罚的事,明日等您得闲,臣妾再向您奏禀?” 皇帝的身体不好,为了今天的寿宴的确折腾得不轻,刚要点头,那边刚刚爬起来的赵贤妃却是火急火燎的突然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妾还有件事得急着同你们商量。” 姜皇后不悦皱眉:“贤妃,今日……” 话没说完,赵贤妃已经上前一步,给皇帝行了个大礼道:“皇上,臣妾知道您今日受累,不该再给您添烦了,可这件事却是等不得的。今天临安遇上这样的糟心事儿,虽说您是慈父之心,袒护了她,可此事多少与她的名声也是有妨碍的。” 赵贤妃话虽是抢着说的,却是字斟句酌的试探,期间一直在暗暗观察皇帝的脸色。 姜皇后左右为难,见皇帝又靠回椅背上,神色好整以暇,这才不再坚持。 赵贤妃虽然看见皇帝不接茬,但也不想放弃,还是挤出一个忧虑的表情继续说道:“临安已经及笄了,本来如果不是遇到今天的事儿,再留她两年也无妨。可是现在出了事,以后万一不慎走漏了风声,多少是会影响她的婚事的,依臣妾之见,未免夜长梦多,还要请皇上做主,这就尽快将她的婚事给定了吧。” 这大晚上的,又刚经历过一场风暴,都还没缓过神来呢,自己的母妃就当面给她请婚? 临安公主吓了一跳,连忙扯住她的衣袖,小声劝道:“母妃……” 赵贤妃却是不动声色的拂开她的手。 本来她也不至于这么火急火燎的,实在是被晚间黎薰儿的举动给刺激了。 定远侯世子武青林,就算没有今天的这一茬儿,以他的家世和品貌,拿来配自己的女儿,她们也是不吃亏的。 庆阳那母女两个可都不是什么善茬,赵贤妃是真的唯恐夜长梦多,甚至都等不过今夜就直接跟皇帝提了。 皇帝的眼睛眯了眯,又看了眼旁边的临安公主:“临安的婚事现在定下也可以,只是——你有人选了?” 临安公主的确不明白赵贤妃怎么会这么着急就要替她定亲,今天霍家设局虽然的确是为了毁她的名声,逼她下嫁,可到底是没闹到尽人皆知的地步,而且这又毕竟是她一辈子的大事,她焦急之余又不好当众说什么,只急的脸通红。 赵贤妃却是换了一脸喜色,笑吟吟道:“定远侯世子武青林,皇上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莫说临安公主大吃一惊,就是皇帝、姜皇后和太子萧昀都跟着齐齐一愣。 萧昀是第一个皱眉的。 姜皇后脱口道:“你怎么就选中他了……” 倒也不是赵贤妃看上武青林有什么不妥的,而实在是事出突然,提前连点风声都没漏。 赵贤妃道:“今夜临安被困火海,险些殒命,武世子舍命相救,就算是个不错的机缘吧。这些天臣妾本来就在琢磨着要给临安定婚事了,这不就现成的撞上门来了吗?那个定远侯世子,臣妾瞧着就是个极妥帖的人,何况今日他救临安脱险,两人之间都有了肌肤之亲了……” 她说着,就回头去拽临安公主,问道:“临安,你觉得呢?” 临安公主一开始着急是以为自己的母妃为了遮丑想随便把她给嫁了,现在一听她提出的人选是武青林—— 她一开始是没往这方面想,可赵贤妃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对武青林当然也是满意的,就越的羞红了脸,不好随便答话。 赵贤妃则是欢欢喜喜的张罗,以为只要她抢占了先机,这事儿就板上钉钉了。 姜皇后虽然觉得这个事情赵贤妃提起的突然,倒是没找出把临安公主配给武青林这桩婚事里的错处来,只是皇帝半天没接茬,让她觉得不太对劲,便就转头看过去。 皇帝靠着龙椅,面上表情很是寻常,看不出太大的喜恶情绪来,只是手指轻扣着龙椅的扶手。 倒是萧昀不乐意了,拧眉道:“婚姻大事又不是咱们一家的事,贤母妃都没问过武家和武青林的意思就贸然提起,怕是对皇姐的名声不好吧!” 赵贤妃已经相中了乘龙快婿,正是个势在必得的架势,对萧昀的泼冷水也是视而不见,只道:“婚事嘛,自然是咱们自家人先商议一下,陛下若是觉得可以,那明日臣妾便请武家老夫人入宫来当面定下来就好。” 萧昀也说不上为什么,反正自从皇帝说过让他娶武昙之后,哪怕现在那桩婚事已经告吹了,现在他也是听见和那死丫头有牵连的事情就别扭,心里不痛快。 照着他的意思,是绝对不能让临安公主跟武青林成了的。 可他只是太子,皇帝还在位,临安公主的婚事轮不到他做主,就只能是自己去暗地里不痛快了。 皇帝一直也没给个准话,赵贤妃却心急火燎的,期期艾艾的又唤他:“皇上?” 皇帝笑了笑,终于开了口,却是不痛不痒的给了赵贤妃一个当头棒喝。 “武青林就算了,换个人选吧!”他说。 众人又是齐齐一愣。 临安公主都顾不上害羞了,瞪大了眼霍的抬头朝他看去。 赵贤妃怔了怔,突然就有点慌,她甩甩头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再次确认道:“皇上……您是不看好定远侯世子?” 皇帝莞尔:“朕也不是不看好,只是你提得晚了些!” 赵贤妃的第一个反应是被庆阳长公主捷足先登了,可再转念一想—— 当时庆阳长公主母女俩从华阳宫离开就直接出宫了,根本就没有机会来见皇帝,然后她们紧赶着就过来了。 “难道是定远侯世子已有婚约?”赵贤妃狐疑,只觉得兜头被一盆冷水泼下来,心都凉了半截,“他是订了哪家的姑娘?臣妾之前怎么没听说啊?” 如果是门第不怎么样的,还是有机会争取一下的。 皇帝却是再度笑道:“他倒是没定亲……” 话没说完,赵贤妃又被绕了进去,一脸的茫然。 皇帝道:“是早两个月皇后已经跟朕商量,要将武勋的嫡次女聘给太子做侧妃了,这门亲事私底下也跟武家定好了,他们家已经有个女儿攀上皇亲了,总不能什么好事儿都紧着他们吧?所以先来后到,临安就不能再许给武青林了。” 赵贤妃一开始还以为是武青林已经定亲了,却原来是这么个缘由,她倒是松了口气,再次打起精神道:“这也没什么吧?他家嫁女儿也不耽误儿子娶亲啊,而且就算武家的女儿许了咱们太子殿下……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她是一门心思的要给女儿找个好归宿,却没有注意到皇帝提起武家的婚事的时候萧昀的脸色就已经铁青一片。 皇帝在这件事上却是分外坚决,直接抬手否决了她的提议:“总之这门亲事不成,临安是朕的女儿,难道还愁嫁么?京城里那么多品貌俱佳的名门子弟,比武青林强的多了去了,你重新选一个吧。” “可是……”赵贤妃总觉得他这不同意的理由找得莫名其妙,还想坚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皇帝已经径自起身往外走,“行了,都先散了吧,折腾了一整天,朕也乏了!” 皇帝的龙体安康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大事,赵贤妃虽然心有不甘,却不敢在这上面忤逆,张了张嘴,想着来日方长,便只能先行作罢。 “臣妾恭送皇上!”姜皇后领着众人尾随皇帝出门。 皇帝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便缓了一步,执了姜皇后的手道:“去你那吧,正要朕也有事要跟你商量。” 萧昀的婚事,因为武昙那个八字打岔,已经拖了一些时候了,皇帝自觉身体每况愈下,是得要尽快有个定论了。 联系方才御书房里皇帝的话,萧昀也立刻就猜到了他想和姜皇后商量什么,可是眼下天色已晚,他又不能跟去母后的寝宫,也就只能是想着等天明了。 一行人出了御书房就各自散了。 萧昀回东宫,帝后二人坐了辇车回正阳宫,赵贤妃同样是叫了辇车,带着女儿回华阳宫。 华阳宫的整个后殿付之一炬,已经是不能住人了,只是时间仓促之下,姜皇后也还没来得及安排她们移居别宫,所以这一晚赵贤妃就直接让临安公主睡在了她那儿。 母女两个回了寝殿。 赵贤妃吩咐宫婢们准备女儿的衣物首饰,又另外安排了人铺床、打洗澡水,等忙碌了一通转回来,就见临安公主无精打采的坐在外间的美人榻上呆。 她走过去,挨着女儿坐下,握了临安公主的手上下检查她身上:“怎么了?可是那会儿在火场里伤着哪里了?有哪里不舒服的快跟母妃说,我叫太医来给你瞧。” “我没伤着哪儿,就是……”临安公主抬起眼睛看她,神色略显悲戚,犹豫之下,还是避开了她,起身走到一边之后才有些烦躁的说道:“母妃你今天这么着急在父皇面前替我请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赵贤妃一听她这嗔怪的语气,还哪有不明白的,当即也不急了,端起旁边桌上她没动过的茶慢慢喝了一口,然后才道:“怎么,你是没看上那个武世子么?” 临安公主跟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蹭的就转过身来,满脸通红的直跺脚:“母妃,您说什么呢?” 女儿家的名节重要,婚嫁的事是不适合拿来开玩笑的。 这个分寸赵贤妃是有的,便不再打趣,敛了神色冷冷说道:“我是说你庆阳姑姑那两母女保不齐也正关起门来想好事呢。” 临安公主本来就是害羞,才不想听自己的母妃打趣自己的,此时闻言,便是蓦然一惊。 她张了张嘴,有些犹豫不定。 赵贤妃道:“黎薰儿那丫头可不是个讲究的,今天当着咱们大伙儿的面她就敢跳脱到武世子跟前去搭讪,这意思你看不明白?” 临安公主今夜深受打击,那时候都还惊魂未定呢,确实是没有注意旁人。 此时被赵贤妃略一提点,她心中便突增几分紧迫感:“母妃你是说薰儿她也……” 赵贤妃点头,目光有点冷,“母妃知道你懂规矩,你矜持,可撞上黎薰儿那么个东西……她可是随你姑母得很,不知道礼义廉耻怎么写的,一旦被她捷足先登了,错过了可就没机会了。” 临安公主揪着自己的手指,已经有些慌乱了起来。 赵贤妃拉着她重新坐下,正视她双目道:“你就说吧,定远侯府的那位世子你到底喜不喜欢?” 也不是赵贤妃有多肤浅执着,而实在是京城名门子弟之中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多,那些个高门子弟,一个个平时看着人五人六彬彬有礼的,实际上是个什么货色,不扒开了他们的肚子看看谁也不知道,好不容易遇到武青林这么个人品好有担当的,不替女儿抓牢总觉得不甘心。 临安公主生平接触到的男人有限,再加上被武青林英雄救美,自然也是心仪的,这时候也顾不得矜持,只是疑虑,“可是父皇不是说……” “我的傻女儿!”赵贤妃闻言,就直接笑了,握了握她的手道:“你父皇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武家怎么想。” 临安公主不解。 赵贤妃道:“你父皇说不同意,难道我就算了吗?就算太子要娶武家的女儿也不耽误咱们什么,你父皇不过就是不想给武家的恩宠太过,可是送上门的恩典,武家人又不傻,难道还有拒之门外的道理么?只要武家的人同意,这门婚事就能成!武世子今天为了救你,不是挂了彩么?明儿个一早我就差个太医过去给他治伤,这样的恩典,武家老夫人随后肯定要过来谢恩的,到时候我就探探她的口风,直接先跟武家老夫人在私底下把事情给定下来,到时候木已成舟,你父皇就算不愿意也得点头了。” 这样谋算自己的婚事,临安公主原是有些不屑也有些不齿的。 可如果她母妃的推论属实,黎薰儿也在虎视眈眈的盯着武家世子呢,那现在这一步就势在必行了。 “嗯!”稍稍克服了一下心理障碍,临安公主坚定的点点头,“我都听母妃的!” “你就等着母妃帮你安排就是!”赵贤妃摸摸女儿的脸,又端起旁边桌上的茶汤喝了一口。 临安公主脑中不断回想着武青林的言谈举止,一开始她受惊过度,也没工夫细品,如今也是越想就越是觉得那男人英俊又神勇,想着就觉得胸口滚烫,心跳加速。 如果能嫁给他…… 认真的思忖过后,她确定,自己其实是十分愿意甚至是欢喜的。 想到火场里遇险得他相救的那一幕,就不可避免的又想到黎薰儿,临安公主还是忧虑不已,忍不住又去扯赵贤妃的袖子:“可是母妃,如果薰儿和庆阳姑姑也有此意,咱们在宫里,行事多少不如她们便利,万一让她们抢占了先机……” “那她们还真占不着这个先机了!”赵贤妃呷一口茶,笑得颇为志得意满,“你忘了,刚刚在御书房里我已经当面跟你父皇提过你的事了,虽然他没答应,但这桩婚事到底也是我先提的,他都没没把武青林指给你……庆阳一向要强,她为了让黎薰儿嫁得体面,必然也是会向你父皇当面请旨赐婚的,你父皇都没有答应你,如果反而应了她,那不等于是抢了自己女儿的婚事给外甥女吗?他总得顾着你和我的面子,这样的事情,他做不出来的。所以如果换成是别人,在这时候我还担心她们会捷足先登,可是在你庆阳姑姑这里,这个先机我们已经占了,黎薰儿那丫头抢不得你的。” 皇帝对自己的子女们的确还是比较护短和宠爱的,赵贤妃的这一番分析,临安公主深以为然,也就放下了心来。 旁边的偏殿都没收拾,晚间母女两个同榻而眠,赵贤妃很快入睡,临安公主脑子里却一直浮现武青林的样子,有她惊恐无助时他突然披了一身火光冲进火场的,有他站在姜皇后面前不卑不亢据理力争的……越想就越是觉得心中雀跃欢喜,翻来覆去整夜未能入眠。 而与她同样一夜未能入眠的还有霍芸婳。 霍文山急怒攻心,在马车上就吐血昏了过去。 霍芸婳唯恐他死在自己面前,当场就吓傻了,好在霍文山做太傅以后为了进出宫方便就重新置办了宅子,霍府离着皇宫不算太远,她让车夫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府去,又第一时间就让门房去请大夫。 霍常宇提前骑马走了却没回府,霍芸好坐的轿子走得稍微慢了些。 彼时霍文山还瘫在车上,霍芸婳也不敢贸然挪动,只能叫人去请管家。 管家过来看了,又叫人去抬软轿出来。 霍芸婳脸上被赵贤妃踹过之后,别的皮外伤都还好,可是鼻梁那里钻心似的已经疼了一晚上了,她又怒又累,既然霍文山已经有人接手了,她就只吩咐了管家一声等大夫来了顺便请过去给她看看,就先进去了。 霍芸好到家的时候,正赶上管家带着几个下人手忙脚乱的把不省人事的霍文山往软轿里塞。 “父亲这是怎么了?”霍芸好下了轿,拧眉问道,声音里也带了显而易见的疲惫。 其实真要算下来,今天宫里出的事她虽然全程在场,可是在霍家的这些人里头,她却是受到冲击最小的那一个,全程基本上不用参与,只是跟在旁边看全家人演戏。 可是这时候,她看上去的精神状态却连霍芸婳都不如。 管家转身给她行礼:“二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已经进去了,说是老爷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晕倒了,门房已经去请大夫了。” 霍芸婳拧眉看了霍文山两眼,也没凑到近前查看,只道:“那就赶紧把父亲送回房去吧!” “是!”管家挥挥手,示意小厮把轿子抬进门,自己跟在霍芸好身后举步上台阶,见她神情恹恹的,就关切道:“二小姐是不舒服么?瞧着脸色不太好。” “没事,只是有点累着了。”霍芸好道。 她出宫的时候在霍文山面前还打起精神装一装,这时候就连装都懒得装了,说话也很敷衍。 “那二小姐就早些回房休息吧。”管家见她不想说话,也是识趣,进门之后就又点了个门房,“夫人还没睡呢,老爷回来了,去告诉夫人一声,请夫人过去看看,一会儿大夫就到了。” 田氏的身体不好,为了静养,早就从主院搬了出去,住在东边一个比较僻静的院子里,主院就霍文山一个人住。 “是!”那婆子应声,就要往后院去,却被霍芸好喝住了:“站住!” 她的心情不好,故而语气就很重,这一声厉喝听着挺有点下人,跟平时沉默寡言、内敛安静的二小姐完全不一样。 那婆子吓了一个哆嗦,当即顿住脚步,有些不明所以。 管家连忙快走两步,追上来解释:“二小姐,是之前宫里来人惊动了夫人。夫人知道老爷进宫去了,不放心,特意嘱咐小的,老爷回来了一定要去告诉她,说她不睡,等着您和老爷呢。” 霍芸好今天看上去是真的脾气不好,眉头一直也没舒展开,她冷冷的看了管家一眼就转头吩咐南栀:“你去雅芳斋走一趟,告诉母亲宫里的事已经解决了,我和父亲都安全回来了,让她早些睡,明儿个一早我再去看她和弟弟。” 夫人的身体不好,本来就不经事儿,要是知道老爷又吐血晕倒了,指不定要跟着受多大的惊吓呢。 自家小姐的意思南栀是明白,当即就慎重的点点头:“奴婢知道该怎么说。” 说完,就先小跑着去了。 管家这才反应过来,便有些惶恐和过意不去,面有难色道:“二小姐,小的只是没想这么周到,再加上是夫人吩咐……” “我知道了。”霍芸好这会儿是没力气跟下人计较太多,只道:“我今天确实是有点不舒服,就不陪着父亲等大夫了,主院那边你去盯着吧,回头大夫看过了,如果父亲还好,就不用过去告诉我了,凡事都等明天天亮再说,若是父亲的状况不好,你就去喊我。不过你吩咐下去,今夜任何人不准往母亲院子里传话,敢去惊动母亲的,我绝不轻饶!” “是。小的有分寸的,定不会扰了夫人休息。”管家恭恭敬敬的应了。 田氏虽然体弱,但是人还不算太傻,就算身子再不济,府里的中馈也一直都是自己亲自把持的。 这两年霍芸好渐渐大了,已经开始替她分担,霍文山也许还不清楚,可府里的管家和管事们都心里门儿清,现在霍府的家几乎已经等于是二小姐在当了,所以对她一直都十分的客气尊重。 至于霍芸婳—— 她虽然事事拔尖儿,可是和霍文山一样的心大,一直以来心思就没在这内宅之中,都没反应过来要往管家这种“小事”上掺合。 霍芸好吩咐完管家,就径自往后院去。 管家见她脚步沉重,不免有些担心,就冲着她的背影道:“小姐不舒服,一会儿大夫来了,可是要小的请过去给您瞧瞧。” “不用了!”霍芸好头也没回的答应了一句,渐行渐远。 霍文山最近一直在养病,所以跟霍府附近的那家医馆算是常来常往了,大夫来得很快,先去给霍文山诊治施针,又开了定惊安神的汤药给他服了,直接让他睡着休息,省得醒了再胡思乱想,然后就被等在那里的秋凝带去了霍芸婳那。 南栀是去雅芳斋传了话安抚好田氏,回去之后就又被霍芸好给打来了霍文山这里盯着,等听了大夫诊断的结果,确定他只是急怒攻心造成的临时病症之后就跑回去给她家小姐复命了。 彼时霍芸好已经被下面的丫头服侍着,泡了热水澡,上床歇了。 南栀知道她晚上从宫里出来之后情况就有些不对劲,晚上值夜都没敢睡在外间,直接在她床边的脚榻上打地铺守着。 霍芸好这一觉睡得确实极不安稳,断断续续的一直在做噩梦,四更左右的时候突然哇的一声尖叫,猛地惊坐而起,手抱着双臂一摸才现整个寝衣都被冷汗湿透了。 “小姐!”南栀被她惊醒,蹭的就跳上床,先是一把抱住了她,这一抱才现她全身筛子似的在不住的抖,“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被子盖薄了吗?” 霍芸好也不想抖,可是试了几次也控制不住,最后只是颤声道:“南栀……去……点根蜡烛来!” 南栀不放心她,可这黑灯瞎火的更糟糕,于是就赶紧跳下床去点了桌上的蜡烛拿过来,放在了床头的小几上。 灯光映进床帐里,她才看清楚抱着手臂坐在床上的霍芸好浑身上下大汗淋漓,水洗一样。 “小姐?”南栀顿时吓得语无伦次起来,呆呆的站在床边,不知所措,“怎么出这么多汗?这……这天也不热啊!我……我给您拿衣服来换。” 南栀跑出去打温水,又翻了干净的寝衣过来,帮着她把身上擦洗干净了又换了衣裳。 霍芸好总算是不抖了,可是手脚冰凉,脸色又苍白得看着十分吓人。 南栀心神不定:“奴婢还是去请大夫吧!” 转身要走,却被霍芸好一把拉住。 南栀回头,霍芸好抬眸对上她的视线,突兀的就来了一句:“南栀,我杀人了!” 她力气虚脱,声音听起来沙哑无力。 “啊?”南栀瞪大了眼,一时只以为自己幻听。 霍芸好松开她的手,又缩回被子里,先用被子把自己裹好,然后又在被子底下把自己抱成一团,目光空洞的盯着屋子里的某一角继续说:“今天晚上,在宫里,霍芸婳和霍常宇买通了华阳宫的一个嬷嬷,想要设计临安公主,可是被定远侯府的世子和二小姐识破了,我趁乱把那嬷嬷迷晕推下了水。”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语调虽然乍一听还很平静,无波无澜,可如果细品就会现声音虚浮空荡,还带了隐隐的颤抖。 南栀一开始以为她是魔怔了,在说梦话,可越是听到后面就越心惊,最后就眼睛瞪得老大,张了半天嘴,最后竟然是气哭了,一屁股坐在床沿上,骂道:“您是不是傻啊?好端端的为那大小姐去出什么头?她愿意作死你就让她去死……现在……现在可怎么办啊。” 骂着骂着,又愁哭了。 她家小姐杀了人……这是闹着玩的吗?万一被查出来…… “我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我自己做的。”霍芸好也很崩溃,这时候却不想哭,只仍是很理智也很平静的陈述:“父亲早就被对权利的渴望遮了眼,这些年里,他不遗余力的培养霍芸婳,意图利用她魅惑君上来弄权,这种执念是改不了的。今天,霍芸婳闯下了弥天大祸,触怒皇室的后果,是会连累全家的,而且她若是不成了,就算霍家的其他人能侥幸免于被连坐,事后父亲还不得推了我去填这个窟窿?我不想做他的棋子,而且母亲怎么办?弟弟还那么小……所以,我就算再不想帮她遮掩,也得帮她遮掩。” 她再次抬起头,握住了南栀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坚定的说:“南栀,我不后悔做了这件事,只是……我只是心里害怕,如果我不找个人说出来,我觉得我可能会疯掉。” 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夜之间突然用了这双手去杀人,换做是谁也会被瞎疯吧。 霍芸好不知道她是怎么有力气一直撑着回来,到这时候才彻底崩溃的。 她的眼里蓄了泪,烛火之下盈盈颤动,只是却一直隐忍克制,没有让眼泪掉落。 南栀是从小跟着她长大的,最能理解她的处境,这时候也只剩干着急,抓着她的手道:“可是……可是现在怎么办啊?万一要是被人查出来……” “应该……不会再有人去查了吧。”霍芸好道。 皇帝明显是要维护临安公主的名声,既然都已经处置了霍文山带过去的所谓“真凶”,也许以后都不会再待见霍家的人,但是起码今天的这件事,应该是不会再翻出来详查其中细节了。 她的脑子还算清楚冷静,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些关节,所以这时候倾诉完了之后其实已经可以慢慢平复下来了,只是嘱咐南栀:“我今天跟你说过的话,你就当做了个梦,听了就忘掉吧,以后也不要去想了。” “奴婢知道轻重的!”南栀服侍她重新躺下,看见她还没有恢复血色的脸,仍是忍不住的担忧,“小姐您真的没事了?” 霍芸好摇摇头,给她一个笑容:“没事了!睡一觉,明天就好!” 南栀替她掖好被脚,仍是睡在她床边,后半夜也没敢再熄灯,次日一早起来,却现霍芸好了烧,后面断断续续的病了有小半个月才好。 当然,这都已经是后话了。 时间还是倒回皇帝寿辰次日这一早。 事实上,庆阳长公主母女的动作远比赵贤妃想象中的更快,次日一早就直接登临定远侯府来拜访了。 因为头天晚上老夫人晚归,一直住在老夫人院里的武青睿就被孟氏直接抱回了自己的院子,这天早上,老夫人起得比平时稍微晚了半个时辰,武昙正陪着他挑首饰梳妆等开饭呢,院子里秦管家就亲自过来了。 周妈妈正带着丫头们在正厅的圆桌前摆饭,一抬头见他进了院子,面色还十分焦灼,就觉得不妙:“这大早上的,你怎么过来了?” “老夫人呢?”秦管家道,确实是有点无措,“快进去通禀一声,庆阳长公主府递了拜帖,长公主亲自到访,眼见着就要到门口了,我来问问,这人是要请到花厅还是直接迎到老夫人或是夫人处。” 说话间,老夫人刚好被武昙扶着从里屋出来,闻言,就皱了眉头:“庆阳长公主?我们府上跟她平日里又没什么来往,她怎么就登门了?” 秦管家将拜帖和一份礼单一起呈上:“说是世子昨夜在华阳宫救下了长平郡主,长公主携女特意登门道谢的,合着拜帖一起还有一份分量不轻的礼单。” “她那样的身份,道谢的话,派个人来不就成了?”老夫人喃喃自语,一边翻开拜帖和礼单,大致的一看就惊了一下,“这份礼……这也太重了吧?” 武昙凑过去瞄了眼,回想了一下昨天在华阳宫那两母女的举动,就心里有数。 她撇撇嘴,先转头去问周妈妈:“我大哥呢?还没起吗?” “世子说他有点事要去兵部一趟,天刚亮就走了,还特意让人过来说吃早饭不用等他了。”周妈妈道,却是不解,“二小姐要找世子?” “呵呵……”武昙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我不找他,我怕别人登门找他,先问问,他要是在家的话就赶紧送个信让他先出去躲躲。” ------题外话------ 哎呀呀,突然现芸好妹纸单独提出来完全有做女主的潜质嘛,可以写个蛮有看头的小宅斗了,这么好的人设,放在这里打酱油,浪费了嘤嘤嘤~ 嗯,上架的第一章,万更,是个好兆头,这章里突然现芸好妹纸这主仆俩蛮有意思的,一不可收拾,写多了点笔墨,所以昙子妹和皇叔戏份被突然变后妈的亲妈给砍了,明天看看尽量给大家都拖出来溜溜,么么哒~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66章 抢占先机,谋算婚事 校园港 正文 第067章 前赴后继,喜事连连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67章 前赴后继,喜事连连 老夫人等人一头雾水,不约而同的看向她。 厅中还有丫鬟们在,老夫人就又顺手把武昙扯回里屋问道:“昙丫头,这事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武昙耸肩,调侃:“大概就是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什么的吧。不过昨天被大哥顺手从火场里拎出来的人又不止她一个,就算想从其中给我挑个大嫂出来,也不是非得挑她家的吧?” 老夫人着是意外:“你是说……” 庆阳长公主看上了自家长孙? 武昙道:“那位长平郡主闺名是唤做黎薰儿吧,昨夜在华阳宫,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她就主动和大哥搭讪来着,好像是有那么点儿意思吧。我本来就只是随便猜的,可是现在庆阳长公主都打着道谢的旗号亲自登门了,那我可能是真的猜对了。” 的确,就算武青林对黎薰儿有救命之恩,庆阳长公主身为皇族,身份贵重,直接备份礼物让府里的管家送来也足够了。 现在她亲自登门,如果武昙说的是真的,她是另有目的话就麻烦了。 老夫人看上去有点忧心忡忡。 武昙不禁奇怪:“祖母您怎么了?大哥这个年纪,本来也是早就可以议亲了,有人看上您的嫡长孙,您还不乐意啊?” 老夫人瞪她一眼:“你懂什么?庆阳长公主的为人最是霸道,而且她又不是什么寻常人家,如果她真有此意,搞不好以后是要结仇的。” 武昙和庆阳长公主没有过接触,昨天是第一次,她当面奚落霍芸婳,又看临安公主的笑话不嫌事儿大,那模样确实是看着刻薄不讨喜,这倒是真的。 这么一想,她也就不再嬉笑打趣,稍稍敛了神色道:“那祖母是已经确定不看好长平郡主了?” 老夫人眉头深锁,倒是不瞒她,直言道:“这样的人家还是少招惹为妙。” 老夫人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不喜欢谁就是不喜欢,至少在武昙面前她是不会假惺惺的强行遮掩。 可是这庆阳长公主是哪里碍了老夫人的眼了?武昙有些纳闷,正走神呢,老夫人正要出去,见状就又想起了什么,问道:“还是你大哥有跟你说过什么?”可别是自家孙子会对那黎薰儿有意吧? “哦!”武昙回过神来,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她指的什么,赶紧摇头,“没有!大哥什么也没说。” 老夫人暗暗松了口气:“那就好。” 说完,就当先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武昙越确信,老夫人不喜庆阳长公主母女是有内幕的。 不过这会儿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见老夫人出去,她也赶紧跟上。 秦管家还是神色略焦灼的候在那里,见老夫人出来,再次询问:“老夫人,庆阳长公主和长平郡主登门,您看您是要亲自招待她吗?” “嗯!”老夫人叹了口气,给周妈妈使了个眼色,“桌子先撤了吧。” 然后又转向秦管家:“你快去大门口迎客吧,到时候直接把人请到我这来。” “是!”秦管家领命而去。 本来孟氏是武家的主母,掌管府里的中馈,又是有正式诰命册封的侯夫人,庆阳长公主这样的女眷登门拜访,完全可以交给她去招待的,可人家是冲着世子武青林来的,秦管家就不能越着老夫人去孟氏那里禀报了。 而现在,听武昙说可能是黎薰儿看上武青林了,事关自己长孙的婚事,老夫人就更不会交给孟氏随便招呼了。 周妈妈带着丫鬟们把刚摆上桌的饭菜都撤了,又忙着去准备瓜果点心。 老夫人在家穿得比较随意简便,也不怎么喜欢戴首饰,现在要会客,总要顾及侯府的脸面,武昙就陪着她回去重新挑了两样贵重些的首饰又换了身衣裳。 祖孙两个刚到西暖阁里坐下,外面周妈妈就打开帘子,亲自把庆阳长公主母女请了进来:“公主殿下和小郡主请进。” 庆阳长公主的打扮一如昨天,华丽异常、毫不低调。 进门就笑吟吟的打招呼:“本宫贸然打扰,老夫人莫怪。” 君臣有别,老夫人也是要下地给她行礼的:“长公主大驾光临,定远侯府蓬荜生辉,我这腿脚不利索,没有亲自相迎,是老身怠慢了。” 庆阳长公主赶着上前两步,拦下她的动作:“老夫人年高德勋,又是父皇亲封的一品诰命,再怎么样本宫都是晚辈,您就不要跟我客气了。” 武昙也跟在老夫人身后行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庆阳长公主还握着老夫人的手,满面含笑的看了她一眼:“免了免了!老夫人,您这个孙女儿本宫昨日就见过了,不愧是出身将门,性格爽利,为人又刚正,很合本宫的眼缘。” 昨天没见她怎么待见自己的,今天当着老夫人的面就这么洋洋洒洒夸上了。 武昙知道她不是冲着自己,所以就面上扬起笑容,冲她笑笑,也不接茬。 而她这样亲亲热热的模样,也确实让老夫人揪心—— 对比这位公主殿下平日里的作风,真的是说她不是别有企图都没人信。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老夫人想着武昙之前提醒她的话,心里不由的暗暗叹气,只道:“长公主请坐吧,舍下简陋,还请您海涵。” 庆阳长公主和她分别挨着炕桌两边坐了,然后就抬手招呼跟着自己一起进来的黎薰儿:“薰儿来,给武老夫人请安。” “薰儿见过老夫人,祝老夫人福寿安康。”黎薰儿上前,大大方方的屈膝行礼,语声清脆,面上带笑,娇俏可人。 老夫人点头微笑:“这就是长平郡主啊,这样貌真是随了长公主,和您十几岁的时候起码像了有七八分吧。” “难得老夫人还记得本宫当年的模样。”庆阳长公主扶了扶鬓边,似是有些感慨,高高兴兴的说笑,原是想顺着话茬儿再套套近乎,老夫人却不想再跟她寒暄浪费时间了,直接就不动声色的切入正题:“昨儿个宫里的事我也是方才问起,昙丫头才同我说的,不过就是我那孙儿举手之劳的事,长公主不必放在心上,更不用特意跑这一趟的。” 这么大的一件事,武家这两兄妹居然回来都没有邀功跟老夫人交代? 庆阳长公主闻言一愣,看了眼规规矩矩坐在下首椅子上的武昙,然后才飞快的调整好表情道:“老夫人别这么说,本宫就薰儿这么一个女儿,对武世子来说是举手之劳的事,对我们母女而言可是天塌下来的大事。昨日宫中人多口杂,本宫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不,今儿个特意带着薰儿过来,想要当面谢谢武世子的救命之恩。” 虽然明明知道武青林不在,她说着,也是故意四下里张望了一眼。 拜帖上写得清清楚楚,她们是来给世子武青林道谢的,按理说武家的下人是应该去把武青林也一起请过来的。 庆阳长公主不确定这老夫人是有心还是无意,只不过她此行目的明确,哪怕是当场做戏也半点不含糊的。 这居然,还是要见武青林的?武昙看在眼里,这才突然意思到这两母女难缠,老夫人之前的担忧不无道理。 对庆阳长公主的暗示,老夫人心生不悦,面上不动声色的继续微笑:“长公主说什么谢不谢的,就折煞那孩子了,而且他今日不在府中,就不劳长公主亲自相见了。” 这么巧武青林不在?坐在庆阳长公主身边的黎薰儿难免失望,不由的低下头去揪衣角。 庆阳长公主拿手肘推了推她。 黎薰儿接到暗示,这才连忙调整好心态,重新起身走到当前,乖巧的笑道:“老夫人,我母亲备了一些礼物,可那是她的心意,毕竟昨天承蒙相救的是我,头次登门,我也给老夫人准备了礼物,礼物虽薄,但是我的一份心意,还请老夫人不要嫌弃。” 她转头,给自己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头转出去,片刻之后就从院子里领进来另外的三个丫鬟。 黎薰儿先是示意前面两个鬟把抬着的大食盒放在炕桌上一层层打开:“头次来拜访老夫人,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听说老夫人是苏杭人,苏锦记做出来的苏杭糕点最为地道,这是薰儿今早亲自过去买的,请老夫人笑纳。” 那食盒一共三层,每层四个碟子,里面都摆着各式精致的点心,食盒一打开,甜糯的气息就缓缓的在屋子里散开了。 周妈妈暗暗咂舌,不由的深深看了她一眼。 定远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荣华锦绣都不缺,金银之物,一则不定能入老夫人的眼,二则也未必真能讨得老夫人的好感,而黎薰儿选的这份礼物算是另辟蹊径了。 这个阵仗,就连武昙看着都隐隐有些佩服她的用心了。 只不过,她也知道,黎薰儿这马屁虽然拍得精准,但今天指定不灵。 老夫人离家几十年,深居在这京城侯府之中,若是换个别的场合,未必不会被黎薰儿这用心良苦的一食盒点心收买,可是—— 他的宝贝嫡长孙可不止这个价啊! 黎薰儿面上笑容甜美讨巧,势在必得。 可是等来等去,那食盒老夫人倒是示意周妈妈收了,面上却只是寻常礼貌的笑容,并没见特殊的欣喜,只道:“有劳郡主费心了。” 这老太婆,居然这样的不易讨好? 这份礼物送出去,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黎薰儿心中已生不悦,面上却尽量不显,仍是甜甜的笑道:“老夫人是长辈,孝敬您是应该的。” 说着,她又回头从另一个丫鬟的手中接过一个锦盒,这一次,笑容之间就多了几分腼腆的还是送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一愣—— 这送礼还一茬一茬的没个完了? 正在纳闷,黎薰儿又道:“这份礼物是送给武世子的,既然世子不在,就也劳烦老夫人代为转交吧,算我谢他昨日的救命之恩。” 锦盒是盖上了的,盒子不大不小,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老夫人不想替武青林随便收她的礼,就要推辞:“这就……” 黎薰儿却早有准备,抢先将锦盒放在了桌子上,屈膝福了一礼:“谢过老夫人!” 本来就不算什么大事,而且她话都到这个份上了,老夫人反而不好过分拒绝了…… 正在犹豫,一直坐在旁边椅子上喝茶的武昙突然起身走过去,一把抢过那盒子,笑嘻嘻的就当场打开了:“我看看郡主送了我大哥什么贵重的礼物!” 黎薰儿本来想要阻止,可是没能抢过她。 不过她倒是也不太有所谓,并不在乎武家的人提前先看到里面的东西,见被武昙抢了,也不再不顾身份的去夺。 武昙将那盒子打开,却没想到那看着挺大的一个锦盒里只端端正正的叠放了一方绣帕。 武昙当场就将绣帕扯出来抖开,帕子的选料和大小来看,确实是适合男人用的,只是帕子一角绣的却是一株粉绿相映的并蒂莲。 老夫人一见,当场就是脸色微微一变,正要说话,武昙已经欢欢喜喜的抖着帕子笑道:“哎呀,郡主你这份礼物是要送给我的吧?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昨天就因为路上萧樾找茬,这黎薰儿就拈酸吃醋的挤兑她,说实话,她对黎薰儿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只不过她大哥的婚事不该是她插手的,所以一开始就没在老夫人面前上这个眼药,可是老夫人都一再暗示拒绝了,这母女两个还一门心思的搞这些东西出来,她就着实是恶心了。 黎薰儿也是个未嫁的姑娘家,他要是当面送帕子去跟武青林示好,武昙只会佩服她的勇气,可是现在—— 偷摸的把别有寓意的绣帕藏在盒子里,还想设计借老夫人之手直接替武青林收下? 说白了,她这举动真的跟霍芸婳和霍常宇拿情信栽赃临安公主的手段一样的下作恶心人! 武昙一边说着,一边已经顺势将那帕子往衣袖里塞。 庆阳长公主脸上笑容已经散尽,只觉得武家的这个姑娘咋咋呼呼的太没教养,就去看老夫人,等着老夫人开口教训,不曾想老夫人直接端起茶碗垂眸饮茶,不仅对此视而不见,甚至好像还有个纵容的意思? 庆阳长公主心生怒意,张了张嘴,才要怒,黎薰儿却是抢先她一步,毫不客气的一把就将那帕子又从武昙手里抢了回去。 站了满屋子的婆子丫鬟们看得目瞪口呆—— 庆阳长公主的奴婢在想武家小姐太不讲究了,定远侯府的仆从们又在咂舌这长平郡主是要当场掐架啊? 武昙是没料到黎薰儿会当场把那帕子抢回去,没有防范,就真被她把帕子从手中抽走了。 黎薰儿将那帕子拿回去,重新低头折好,一边直接说道:“武小姐你搞错了,这方帕子是我亲手绣了要送给武世子的,不是给你的!”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居然半点也没有难为情的意思。 一屋子的人,再次被震得不知所措,包括庆阳长公主府的人在内,都用见鬼一样的表情看着眼前趾高气昂的黎薰儿。 这位长平郡主是疯了吗?一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自己拿来送给武世子?现在被武家小姐无意间抖出来,给了台阶还不下,自己就把话说在了明面上了…… 一屋子的奴婢都觉得,她们以前对“高门贵女”四个字可能是产生了什么误解。 一个个正在风中凌乱的时候,底线就再次被突破—— 被抢了帕子的武家小姐一个不高兴又冲上去,将那帕子从长平郡主手里再度扯走了…… 黎薰儿手下一空,当场恼羞成怒,这回没有缓冲,直接嚷了一声冲上去就抢:“还给我!” 武昙已经有了防备,略一闪身,就让她扑了个空。 庆阳长公主将手里茶碗一扔,蹭的就站了起来,怒喝道:“你干什么?” 黎薰儿一个踉跄,冲出去好几步,等到稳住了身形再转身,就是面红耳赤的对武昙怒目而对。 武昙压根没理站在身后的庆阳长公主,只冲黎薰儿扬了扬手里的帕子,先制人:“郡主说是要来道谢的,昨天你们几个被困,可是我和我大哥一起帮着各位脱困的,甚至于如果再要严格说来,霍太傅府上的二小姐也有搭把手,你要谢就得谢我们三个,不是吗?” 黎薰儿有备而来,只为拿下武青林,是真没想过这一茬,更是从没把这个武昙看在眼里。 一开始武昙挑事儿,她还不甘示弱,可是这丫头开口就这么刁钻,反而堵得她一时无法接茬。 庆阳长公主也是有点应接不暇—— 昨天救人的主力是武青林,她们来谢武青林是客套,是礼数,送什么说什么,武家人收着就行,哪有人会像是武家这个二小姐一样讨债似的跟人要感谢的? 可偏偏—— 这个死丫头虽然强词夺理,还真的字字在理的把理都夺了去,堵得她们母女都脸上无光。 黎薰儿这辈子没受过这样的气,被武昙直指鼻子一顿数落,按照她的性情直接就该一个巴掌甩过来了,可是这个死丫头偏偏是武青林的亲妹妹,她又不能动手,盛怒之下全身乱抖,最后只咬牙切齿道:“昨晚天太黑,我没看清。” 本以为她都妥协了,武昙也该适可而止,没曾想武昙又顺杆爬了一步,直接又拿话堵她:“郡主没看清,那我告诉您。其实昨天我大哥以为被困火海的是我,这才冲进去的。当然,他男儿义气,就算后来现被困的是你们几位也不会见死不救。咱们且不说后来助您几位脱困我也有出力,单就从这事情的因果来说,真相就是——你们之所以会被救,纯属沾了我的光。我们武家是做了好事,你谢这是情分,说明你有这份心,你不谢我们也不强求。现在郡主你一番好意登门,正好你带过来的礼物我也很喜欢,这不应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除非——你不是诚心感激我们的救命之恩!” 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武昙又不图黎薰儿的一点感激,毕竟她就只是担心她大哥,帮着救人也是顺便,可是现在这个女人登门,说是道谢却毫无诚意,搭理她一下都没有,分明就是打着道谢的旗号来讹人的! 救了你你还讹上我们了?这就怎么都不能忍了! 武昙这话一绕,直接把武青林救人的功劳全部大言不惭的揽到了自己身上,并且最后还咄咄逼人,摆了黎薰儿一道。 黎薰儿被她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瞪着眼指着她半天,素来自诩伶牙利嘴,可今天在这个武昙面前,她居然现自己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嘴了。 庆阳长公主是受不了这个气的,顿时恼怒的一拍桌子,怒喝道:“你这个丫头怎么这样不懂规矩?这里有本宫和你祖母在,什么时候轮的上你在这巧舌如簧的乱说话!” 她是长公主,就算不是皇帝嫡亲的妹妹,身份也在那摆着。 武昙虽然自认为颠倒黑白的本事对付她绰绰有余,可到底顾及身份也得给她面子,于是回转身去,恭恭敬敬的屈膝一福,面上还能挂着纯真无邪的笑,学着黎薰儿方才讨好老夫人的样子甜甜的道:“长公主莫怪,您知道的,臣女出身将门,书读得不多,就只认是非对错,就是这么个直来直去的性子,有话都是当面说的。” 等于是把庆阳长公主进门恭维老夫人时夸她的那番话原封不动的回敬了。 庆阳长公主被她噎得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简直七窍生烟,一张脸也黑成了锅底灰。 老夫人是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坚决不肯让武青林和黎薰儿扯上的,虽然知道武昙这么闹有些过,也没阻止,这时候才重重的放下茶碗,严厉道:“不准没规矩!” 说是斥责,却是一句重话也没说,甚至说完了,都没有对庆阳长公主交代一句。 “是!”武昙从善如流,转手将那帕子扔回公主府婢女还捧着的托盘上,“既然郡主不是诚心感谢,这所谓的谢礼也没什么意思了,您拿回去吧。” 到了这个地步,黎薰儿就是再不要脸皮,这帕子也没办法再往武青林那里塞了。 眼见着她精心绣了一整晚的帕子就这么被武昙当破布一样的随手丢弃,黎薰儿两眼充血,简直要疯。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了庆阳长公主的胳膊,委屈道:“母亲!” 母女两个的脸色,是一比一个难看。 反正不该得罪也得罪了,老夫人就暗暗提了口气,再次开口道:“我这孙女儿说话不中听,长公主莫怪,事实上真的是您客气了,这样吧,这一篮子点心老身收下,就当领了您的心意,别的礼物太贵重,我便不留了。公主府家大业大,想必您府中也是甚忙,我就不留您用饭了。” 这居然,是个逐客令? 庆阳长公主母女互相对望一眼,都没有想到她们今天来武家会遭遇这样的待遇。 黎薰儿气得眼睛通红,直想哭。 庆阳长公主也是怒火中烧,虽是恨极了武家这一家子不识抬举的,但是被人冷落挤兑成这样,她已经咽不下这口气了! “武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庆阳长公主也不赔笑脸了,直接端出来她平时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做派,慢条斯理道:“既然你武家一门都是直来直往的爽快人,那本宫也就有话直说了。其实今天登门,道谢只是其一,另外还有一件喜事想与老夫人定下来。” 她这话说的,可谓霸道至极,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了,直接就说要定下来。 老夫人心里猛地一突,“长公主……” 庆阳长公主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抢白道:“贵府的世子文武双全,本宫看着甚好,我知道他尚未许亲,刚好薰儿与他年龄也相配,本宫愿意做这个主,将薰儿下嫁于他,结咱们两府的秦晋之好。您看看,选哪个吉日差媒人往本宫府上走一遭?” 这一番话说完,所有侯府的仆从们都惊了。 这母女两个的脸皮—— 当真是叫人叹为观止了! 庆阳长公主盛气凌人,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来—— 她是料定了就算武家老夫人再不情愿,这番话她当场说出来,对方也不能不给面子。 老夫人脸色铁青,是真被气着了,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压下心头怒火,不卑不亢的冷声道:“长公主说笑了,老身替我那孙儿谢过贵母女的厚爱,只是我那犬子不在京城,孙儿的婚事老身不能做这个主,便允不得您了。” 若是换做别人,买卖不成仁义在,老夫人也不至于拒绝得这么干脆不留情面。 可这庆阳长公主母女咄咄逼人在先,今天要是不把话说绝了,只怕还真打不了他们,甚至于后续都可能被她们咬住不放,惹出一身的麻烦来。 黎薰儿自觉颜面无光,即使她再胆大骄纵,这时候也委屈的哭了起来:“母亲。” 庆阳长公主心中的火气更是一拱一拱的往上冒,死盯着老夫人冷冷的道:“虽说历来儿女的婚事听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父母能做得了主的,你这个做祖母的做主更不在话下,今日本宫好意将女儿下嫁,你这百般推诿,到底是做不得主,还是根本就是在找借口?你看不上我公主府的门第?那本宫倒是想要知道,你到底是想给武青林配个什么样的?难道就只有公主才配得你武家的世子吗?” 眼见着武家是不卖她这个面子了,她岂能心中不恨? 可是黎薰儿生得不差,她公主府的门第又摆在那,这样的好亲事武家都要拒绝,她就只能理解成武家是想攀高枝,这才看不上她的女儿的。 再加上昨天看赵贤妃那样子,明显也是动了心的,今天既然武家让她没脸,结不成亲,她自然也不会让武家称心如意,于是便恶语相向,尽其所能的使用激将法,要趁赵贤妃还没来得及动作之前先套出武家老太婆的狠话来,逼她说出不会让武青林尚公主的承诺。 总而言之原则就一个—— 她女儿得不到的,也不能让赵贤妃称心如意! 当然,最重要的是让嫌贫爱富的武家鸡飞蛋打! 她这口无遮拦的咄咄相逼,当真是把老夫人气了个够呛,跟着将茶碗一撂,站起身来刚要说话,门外就笑吟吟的走进来一个人。 “长公主这话说得可叫武老夫人怎么接啊!”走进门来的,居然是赵贤妃身边的祁姑姑。 老夫人私底下没和赵贤妃来往过,自然认不得她身边的人,武昙却是知道的。 今天这客人一波接着一波,她大哥真的很受欢迎呵…… 老夫人见此人穿着宫里大宫女的衣裳,言谈举止又颇大气,直接就敢怼公主,一时虽然没能料中对方的具体身份,却也能猜出个大概来了,只是纳闷—— 宫里来人,秦管家怎么没通报一声就直接把人放进来了。 而事实上并非秦管家玩忽职守,是祁姑姑奉命前来,一到武家门前看见公主府的马车就知道她家主子想的事儿恐怕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了,于是就勒令门房的婆子直接把她带过来了。 门房的婆子哪敢得罪宫里的掌事姑姑,虽然知道不妥,也只能是这么做了。 祁姑姑进门,见老夫人困惑,就先恭恭敬敬的给她见礼:“奴婢祁芳,是贤妃娘娘手底下的掌事大宫女,贸然登门,还望老夫人恕罪。” 老夫人自然不能怪罪,却也对她的突然到访本能的存了戒心:“原来是祁姑姑,怠慢了。” 祁姑姑已经转向庆阳长公主母女,很是敷衍的屈膝一福:“奴婢见过长公主,长平郡主!长公主好兴致,一大早就过来和武老夫人聊天了?” 庆阳长公主嘴角冷冷的爬上来一抹笑,突然毫无征兆的上前一步,一个巴掌将她的脸甩到一边:“你也知道是本宫在跟武老夫人聊天?逾矩犯禁,贤妃就只会调教出你这种不长眼的东西?” 各宫出来的掌事大宫女,不管在哪里都是极有脸面的,按理说就算犯了什么错,也只有自己的主子才能处置,庆阳长公主是被武家这一老一小轮番下面子,有气没处撒,眼见着来了个斗胆搅局的,当即就新仇旧恨一块算她身上了。 她下手很重,祁姑姑的脸上霎时就现出一个巴掌印子。 她缓缓的转过头来,也不去摸脸,就好像当众被甩耳刮子的不是她一样,脸上仍是带了笑容道:“是,方才是奴婢走得急,没来及通禀就擅闯进来了,奴婢有错奴婢担着。不过现在奴婢已经给长公主请过安了,就可以说话了吧?方才进门的时候听长公主说的话似有不妥,奴婢斗胆,提醒您一句,定远侯爷携世子征战沙场,战功赫赫,深得陛下的夸赞,武老夫人方才是自谦,接不得您的话,奴婢可得替她说句公道话,以定远侯府这样的门第,武世子这样的品貌,确实如长公主所言,尚公主亦可。” 这个贱婢,拐弯抹角的替贤妃和临川做说客,还偏偏花言巧语的搬出皇帝来压她! 庆阳长公主如鲠在喉,虽然明知道她是替赵贤妃在给武家示好,可是她自己方才闹得太难看,已经是彻底和武家撕破脸了,现在夹在这两方之间,完全不占优势,甚至还有可能被她们给联合打压…… 何况今天在武家,她们母女已经够丢脸的了,万不能再让人钻空子继续往身上泼脏水了。 庆阳长公主心中飞快的权衡,即使再不甘,也只能是权宜之计,暂且作罢。 她冷冷的扫视一眼武家祖孙,撂下话来:“既然武家小姐说世子并无救人之心,那你定远侯府也确实担不起本宫母女的这一个谢字!来人,咱们府里的一个子儿都不要浪费送给不相干的人,把所有礼物都给我收拾好了,带回去,本宫拿回去喂狗!” 婢女们虽然觉得这样闹得很丢脸,但是无奈,也只能埋首上前把放在旁边桌上的食盒给抬走了。 老夫人气闷的别过眼去,由着她折腾,眼不见为净。 庆阳长公主就又看向了祁姑姑,语调讽刺的挑拨:“武家的这个丫头可说了,武家世子进火场,原就是个巧合,若是知道临安在里面,他便不会进去了,本宫是不知内情白跑了一趟,你回去告诉贤妃和临安,就不要上赶着自取其辱了,哈哈……” 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庆阳公主便大笑两声,夺门而去。 黎薰儿跟着她,临出门前突然回头,狠狠的剜了武昙一眼。 武昙是觉得这双母女疯狗一样,不必理会,可她向来不怕事,出于本能的就回瞪了一眼回去。 黎薰儿一见,就更是气炸了,咬牙强忍着怒气转头走了。 “不管怎么说世子和小姐都救了她的命,就没见过这样恩将仇报的!”立在周妈妈身后的杏子已经忍了老半天,此时才终于愤愤不平的嘀咕了一句,只想说“救这种人,真不如救条狗!”,但是碍于有外人在场,没敢说。 周妈妈回头瞪她一眼:“别胡说!” 杏子悻悻的垂下头,心里还是忍不住变着花样把庆阳长公主母女骂臭了。 就因为自家老夫人不想让世子跟她们结亲,这俩人就直接抹杀了人家的救命之恩,还各种诋毁中伤,恨不能把这一家子都活吃了?这种刁钻恶毒的泼妇,真是谁娶进门去那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呢! 武昙的想法大致跟她差不多,只不过能沉住气,只在心里暗骂了半天一直也没出声。 终于等得庆阳长公主出门,老夫人就示意周妈妈把打翻的茶碗收了,一边对祁姑姑道:“这位姑姑突然造访,不知……” 赵贤妃和武家以前也是既没有交情也没有来往的,已经有了前车之鉴,老夫人多少也能猜到八成也是因为昨夜的事。 只不过她被庆阳长公主两母女折腾的心累,一时是真没分出心力来联想这位祁姑姑到访会是和刚才那两位异曲同工。 祁姑姑重又屈膝行了一遍礼,这才侧目给跟着她的小宫女使了个眼色。 那小宫女点点头,转身去打开了门帘冲外面道:“齐太医,请进吧。” 外面一个背着药箱的太医走了进来:“见过武老夫人!” “太医快免礼。”老夫人抬抬手,心里一阵的莫名其妙、 祁姑姑笑道:“昨夜娘娘看武世子在火场里受了伤,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只是昨儿个天色太晚,不好叫人来府上叨扰,所以今日一早就遣奴婢带了太医过来给世子治伤。” “贤妃娘娘也太客气了……”老夫人的确是出于客气才这么说的,“那孩子就是一点皮外伤,不值当劳烦太医再跑一趟的,这会儿他也不在,早就生龙活虎的出门去了。贤妃娘娘的好意,定远侯府心领了,劳祁姑姑替我们道声谢。” “是!老夫人的话奴婢定然带到。”祁姑姑不卑不亢,恭敬礼貌的应下,又再招招手,这一次外面就进来四个手捧锦盒的小太监,一溜儿排开,“这是娘娘的一点心意,里面有金疮药也有补品,还请老夫人一定收下。” 她这客客气气的,还和庆阳长公主那俩不同,都说抬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跟庆阳长公主一番的斗智斗勇,老夫人今天确实也累了,疲于应付,干脆就直接叫人收了,并且再三道谢。 祁姑姑本来奉命前来也是准备套一套老夫人的口风的,可是她进门的时候刚好遇到庆阳长公主碰壁,想着老夫人这会儿心里不痛快,就没敢再提这茬儿,而是变了策略,笑道:“既然东西送到了,那奴婢就不再叨扰了。不过我们娘娘说,虽然武世子是外男,不方便进出后宫,还是希望这两日老夫人若是得空能带二小姐过去她那里坐坐,她和公主也好当面道谢,毕竟是救命之恩这等大事,定远侯府大义,虽不计较,娘娘和公主却不能也当做是小事的。” 说话间,顺带着很是善意的冲着武昙略一颔首。 老夫人就算脑子转的再慢,这时候也有点明白了,刚放下去不久的心又瞬间提了起来。 可是祁姑姑并没有明着说什么,她就连拒绝的话都不好说了,只迟疑了一下,祁姑姑已经干脆利落的告辞了离开了。 周妈妈赶紧揣了个红包赶着出去送客。 老夫人坐在暖阁的炕上,拧眉看着摆在面前的一排锦盒着是头疼,难得毫无形象的一拍大腿,骂骂咧咧道:“这怎么还没个完了?!” 郡主不想娶,公主更不能要啊…… 武昙看着老夫人愁,扑哧一声,扑在桌子上笑得花枝乱颤:“让你不早点给我大哥娶媳妇了……” 老夫人嗔她一眼,“你还笑,都是你们两个祖宗给我惹得麻烦。” “刚好撞上了,没办法啊!”武昙咧嘴一笑,刻意讨好,心里却是把萧樾拖出来狠骂了一通—— 要不是他找茬把她堵在半路了让大哥过去华阳宫没看见她,大哥又怎么会以为她困在火场里了跑进去救?结果倒好,冒了好大的险不说,还顺带着被一串儿麻烦给沾上了。 老夫人虽是被庆阳长公主气得够呛,可作为长辈,自己的孙子被人看上,心里也总是自豪的,倒也不见得就是跟两个孩子赌气,只是重新整肃了神色嘱咐武昙:“那长公主是个心眼窄的,今儿个闹了这一场,以后再出门碰见她你可得小心了。” “知道!”武昙点头如捣蒜,“吃饭啊祖母,我要饿晕了!” ------题外话------ 大哥:最近总是有人碰瓷想嫁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皇叔:呵呵呵…… 雷鸣:王爷羡慕嫉妒恨自己的大舅哥了怎么办?在线等,我更急,先帮我→_→ 昙子:【恍然大悟脸】等等!怎么突然现我好像也是被碰瓷了?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67章 前赴后继,喜事连连 校园港 正文 第068章 抓人入赘,当年隐情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68章 抓人入赘,当年隐情 在老夫人那用了早饭,武昙就带着两个丫头出来。 回镜春斋的路上,程橙才有些担忧的开口:“小姐,今天长公主她们虽然过分,可是现在您跟她们直接对上,还惹得她们当众翻了脸,以后……会不会有麻烦啊?” 庆阳长公主那母女俩说话办事的态度,换谁谁都气死。 可她毕竟是长公主,而且还是那么个霸道不讲理的臭脾气。 杏子的脾气暴,原还在为了自家世子和小姐愤愤不平呢,闻言,张了张嘴也是面露忧色,只看着武昙不说话。 武昙无所谓的冷哼一声:“翻脸就翻脸,总不能让那对不要脸的母女把我大哥给强买强卖了吧?” 庆阳长公主虽然是皇族,身份贵重,可她也就只有那个身份了,别人惹了她,也许还要担心会遭遇无妄之灾,可是定远侯府是掌兵权的实权派,庆阳长公主根本就撼动不了,也就是得罪了她,以后碰面可能要被她挤兑一下,穿穿小鞋什么的。 武昙虽然出门不主动惹事,但确实也不是个怕事儿的。 何况跟她大哥的终身大事比起来,这算什么? 她顺手扯了路边探出来的花枝上的一朵花,却被花蒂渗出来的汁水染了一手,去袖子里摸丝帕的时候才现帕子丢了。 程橙赶紧掏了自己的帕子给她把指尖擦干净:“好像是刚用膳的时候放在桌上了。” 武昙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就又转头往回走。 老夫人喜静,伺候她用完了早饭,丫鬟们就都收拾东西出去了,院子里只有两个下等丫头在浇花。 武昙来老夫人这是常来常往的事,只要老夫人屋里没客人,通常都免了通禀,任她出入,所以两个丫头就只是行了礼轻声的请了个安就没再管她。 武昙径直往正屋走,提了裙子上台阶,才刚要掀帘子进去,就听见里面老夫人和周妈妈在小声说话。 周妈妈抱怨:“真没见过庆阳长公主这样的,好歹还是个金尊玉贵的皇亲国戚呢,大家都是体体面面的人家,商量儿女婚事总要你情我愿的,就算她看着自己的闺女再好,也总得要咱们也愿意才行。您这都让了多少步了,她还偏要得寸进尺,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们自己没脸不说,咱们也都跟着生气。” 老夫人接过她递来的热茶,端在手里,也是叹了口气:“一样米养百样人,她就是自恃身份要拔这个尖儿,谁还能堵住她的嘴不成?别说我一开始就不看好那长平郡主,就算我一开始对她们没成见,就冲今天她们母女两个的这个做派,我也不会答应的。娶妻取贤,尤其咱们定远侯府还是将门,爷们们常年在战场上杀敌征战,本来就揪心,这娶回家的媳妇儿再是个不顶事儿的……不顶事儿就算了,回头还要不安分的到处惹事儿,那得多糟心。” 周妈妈深以为然,想想还是忧虑,“那宫里那边呢?贤妃娘娘要是……” 老夫抬抬手,打断她的话:“临安公主也是万万不成的。” 武昙跟老夫人之间一向亲近,一开始并没有存偷听的心思,本来已经准备要进去了,突然听老夫人这么斩钉截铁的把临安公主也给否决了,不禁的心生困惑,就又把刚掀了个边儿的帘子放下了。 杏子和程橙跟在她身后,也是互相对望一眼,面面相觑。 武昙给两人做了个噤声的暗示,就听里面周妈妈问:“临安公主的话,虽说宫里养出来的贵女难免娇气任性些,但是老奴听闻这位小公主的品行好像还是不错的,老夫人怎么也……” 老夫人苦笑了一下,重重的叹气:“倒不是我对临安公主有什么意见,而是青林……大胤朝廷的祖制,尚公主者不可掌重权,虽说以咱们定远侯府的门第,青林将来袭爵之后就算不再领兵争功也不妨碍什么,可一个有实权的定远侯爷和一个只有空衔的定远侯爷之间也是差别巨大的。其实如果依着我,我倒是希望那孩子能安定下来,娶妻生子以后就安安心心的在京城里呆着,这些年为他们祖孙、父子都提心吊胆的日子,我也是过怕了。可青林那孩子心重,这些年里他心里一直藏着事儿,我知道。他信不着其他人,又一直宝贝着昙丫头,想把她好好的护着,所以哪怕公主再好,他也绝对不会为了结一门亲就放权的。回头贤妃娘娘若是真有此意的话,用不着我反对,他自己就不会答应。” “是啊!南院夫人的那桩事……二小姐当年尚在襁褓之中,不知事儿,世子却是都看在眼里的,再加上后来咱们跟林府闹成那样……”突然提起了当年旧事,周妈妈也是一筹莫展。 “子女不言父母之过,这是孝道,青林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对他父亲却是存着疙瘩的。偏偏当年林家闹得太凶,老大也被那事伤着了,而现如今孟氏的几个子女也都慢慢长成,这日子过得越久,我反倒也就不好再开口说和什么了。”老夫人的叹息,一声重似一声,干脆就放下了茶碗,撑着脑袋揉太阳穴。 周妈妈绕到她身后,替她按着,方才赶紧改口宽慰:“世子是个心里有数的,这些年不都好好的么?即便他心里还有点弯子没绕过来,以后也会慢慢放下的。这次侯爷离京之前不是已经让把二少爷和三少爷分别过继到二爷和三爷的名下了么?这也是对世子的看重,父子之间哪有什么解不开的真疙瘩?男人的那点儿事,世子是还年轻,或许是会别扭,以后等娶了媳妇,慢慢地也会想开的。” 怎么父亲这次离京之前把二哥和三弟过继给了已故的二叔和三叔了吗? 这件事武昙是头次听说,不由的大为震惊。 “哎……”两个丫头更是吃惊不小,杏子张嘴就要说话,却被武昙回头瞪了一眼,于是赶紧捂住了嘴巴。 主仆三个竖着耳朵再听,就只听见屋子里老夫人又是重重一叹:“可他这老是拖着不娶媳妇我也是糟心……” 两人说着,就又回到了给武青林议亲的事情上,把之前有觉得合适的几家姑娘一一翻出来细数比较。 武昙对这些没兴趣,想了下,就直接转身走了。 老夫人和周妈妈的这番对话,听起来很有些内涵,两个丫头也都听得千头万绪,这时候都不敢声张,追着她就出去了。 武昙平时都是没心没肺,从老夫人这回去一路都要慢悠悠的磨蹭半天,这次却脚下步子飞快,一溜烟就回去了。 两个丫头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她,追回去就忙着端茶倒水的伺候她。 武昙也不说话,难得的,脸上也没个笑容。 杏子暗地里戳了程橙几次,最后程橙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小姐,老夫人和周妈妈闲聊呢,您别往心里去啊。” 武昙从主院琢磨了一路回来,却怎么想怎么觉得老夫人和周妈妈的话里有猫腻。 武勋不声不响的就把武青钰和武青睿都过继给了二房和三房,她可以理解成是为了宽老夫人的心,毕竟当年她两个叔叔战死,对老夫人来说是心里一辈子的伤口。 可老夫说她大哥心重是什么意思? 而周妈妈又为什么要提起当年孟氏的事? 百思不解,武昙于是抬头问两个丫头:“当初孟氏的事,是怎么说的?” “这……”虽然两个丫头都是向着自家小姐的,可背后议论当家主母也毕竟是不好,两个丫头互相对望一眼,略有些迟疑,最后还是程橙回的话:“就是说夫人因为是贵女出身,住惯了京城,再加上林家老相爷和夫人也不舍得她远走边关去吃苦,然后侯爷戍守元洲城时,就纳了现在南院那位夫人,方便在那边照料伺候。十二年前,夫人病逝,一年以后,侯爷才将新夫人和二公子他们都带回了京城,当时老夫人原是想张罗着替侯爷续娶的,可侯爷却执意扶正了新夫人,因为新夫人的出身低,再加上妾室扶正本来就不怎么体面,所以老夫人就对新夫人一直不怎么满意。” 程橙断断续续的把自己知道的都陈述了一遍。 武昙拧眉沉吟:“据我所知,也是这样的。” 杏子见她还是不高兴的样子,就试着劝道:“小姐,都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就算再不体面,新夫人也被扶正多年了,您难道还要为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生气吗?” 武昙却压根就没听她说话,暗暗思量了半天,仍是满面狐疑:“我没生气,我就是有点纳闷。刚祖母和周妈妈说大哥在生父亲的气?因为孟氏?就因为当年孟氏被扶正了?” 杏子是绕不过这个弯弯绕绕的,只含糊道:“应该是吧。” “可能吗?”武昙反问,“以父亲当年的那个年纪,就算不扶正了孟氏,也必然是要再娶个填房回来的,这是人之常情。大哥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而且他一个做晚辈的,还会为了父亲娶妻纳妾的事耿耿于怀不成?” 武家的门风在京城权贵圈子里算是不错的,男人们在女色方面向来不怎么热衷,从第一任封爵的定远侯开始,家中基本上都只有正妻,最多就是偶有一两个通房丫头,只有武昙的曾祖父因为夫人前几年一直带不住孩子才抬了两房妾室。 横竖这个朝代,又没有要求男人一定要从一而终的,就算武勋纳了孟氏做妾,这也不算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以武昙对她大哥的了解—— 武青林真的不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人,甚至是会为了这么一桩不大不小的事就要耿耿于怀这么多年的人。 可偏偏,周妈妈又明白说了他是因为孟氏的事对武勋心生不满。 武昙越想越不明白,隐隐的觉得这其中是不是另有什么内情是她不知道的。 两个丫头是想不明白她这苦思冥想的到底是在琢磨什么,只是看她心事重重的,明显的是不想再说话了,就都识趣的退下了。 * 长公主府。 此时庆阳长公主母女已经原封不动的带着早上带出去的礼物回了府。 管家和门房的管事见状,全都一脸的疑惑不解—— 这出门送礼,怎么还有原封不动抬回来的道理? 但是大家都不瞎,一看她母女两个全都面色不善,一副似乎是要见谁咬谁的架势,大家就都识趣的闭紧了嘴巴,只本分的行礼之后,就忙着把东西搬进来。 母女两个气冲冲的回了内院,就近去了黎薰儿屋里。 庆阳长公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公主,要上茶吗?”婢女小心翼翼的问道。 “滚滚滚!都给本宫滚出去!”庆阳长公主不耐烦的把下人全都撵了出去,愤恨的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没想到武家的老太婆这么不识抬举,今天咱们娘俩的脸算是丢尽了。” “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黎薰儿忍了一路,这时候就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直往下落,一边抓起一个杯子就往地上砸:“我这辈子还从来没丢过这么大的人,巴巴的找上门去,武青林连个面都没露。武家的老太婆倚老卖老就算了,还有那个武昙更是该死,她是个什么身份?就敢当面拆我的台?莫不是仗着搭上了晟王舅舅,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越想越气,一边骂一边砸,一直到把桌上一整套的彩釉瓷器都砸完了才算了事。 庆阳长公主本来也正心烦,听着她牢骚更是烦上加烦。 可是,虽然今天她也折了面子,但真正受委屈的还是女儿,于是也不忍心骂黎薰儿,就只由着她泄,本来是对这些骂人的话根本没往心里去,可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却是突然捕捉到了重要信息,立刻敛了神色道:“你说什么?” “我说武家那个小贱人太可恨了!”黎薰儿脱口骂道。 “不是问你这个。”庆阳长公主皱眉,“你刚说什么?说她和晟王怎么了?” 黎薰儿怔了怔,然后才不怎么上心的说道:“就昨天晚上,我们去华阳宫的路上遇见晟王舅舅,我本来是好心跟他行礼打招呼的,结果他理都不理我,反而主动跟那个武昙说话去了,还说他们早就认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看他们武家的家风就是有问题,白天那个武青琼去勾引太子,被罚跪已经很难看了,没想到那个武昙更不要脸!” 这时候反正是怎么能出气就怎么说了,直接就诋毁武家的家风,已经完全忘了一个时辰之前她自己还觉得武家千好万好的想嫁过去。 庆阳长公主听着她说,却是露出深思的表情来:“还有这回事?萧樾这才回京几天?而且他不是一直深居简出的养病吗?早前皇兄和皇嫂在宫中设宴为他接风,本宫邀他过府走动他都推了,而且那个武昙又是后宅女子……” “那谁知道?保不齐人家就是手段高明呢!”黎薰儿冷笑一声。 她现在是提起武昙就恨,相较于武青林,她反而更恨武昙,毕竟武青林没有亲口拒绝她,反而是武昙处处与她作对,搅黄了她的计划。 黎薰儿说完,就自顾生闷气。 本来想着母亲怎么也得好好安慰她一下,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庆阳长公主吱声,狐疑的一抬头,就见对方正若有所思的在想事情。 黎薰儿顿时怒上心头,蹭的一下站起来:“母亲!我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也不管吗?快给我拿个主意啊!” 庆阳长公主的思绪被她打断,伸手拉她坐下:“我怎么不管了?这不是正在给你想办法吗?” 黎薰儿不情不愿的坐回她身边。 庆阳长公主眼底神色略显阴沉,看着她的脸孔道:“武家的态度今天你是亲眼看见了,你原先想的事肯定是不成了……” 黎薰儿到底是自己看上的武青林,虽然在老夫人和武昙那里碰壁,可她打从心底里却还抱着一线希望,没有彻底死心,此时闻言,便是心下一急:“我……” 想要站起来,却被庆阳长公主给按下了,继续道:“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你看上了他,有什么用?今天的脸难道还没丢够吗?难道你还想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那武青林再好,天底下难道还只有她一个男人不成?反正这件事,你想要个圆满,我是真没办法了。何况还有贤妃那贱人跟着搅局,那会儿咱们出来的时候,她的奴婢和齐太医都看见了笑话,事后指不定要怎么编排你呢。” “母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要我让步吗?”黎薰儿恼怒的拂开她的手,蹭的一下站起来,气势汹汹道:“就因为她是公主,我是郡主,我就得事事都矮她一头吗?旁的事就算了,连我心仪的男子都要拱手让给她?萧晴她凭什么?” 萧晴,是临安长公主的闺名。 黎薰儿蛮不讲理,吵嚷得庆阳长公主实在头疼,让她也终于忍无可忍的爆了,骤然就变了脸色,怒骂道:“现在是武家不同意这门亲事,我有什么办法?反正今天这么一闹,你想嫁进武家就难上加难了。只不过——今天既然武家让我没脸,我也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的攀上高枝儿,你放心,一会儿我就进宫去面圣,反正是丢脸,那就不妨大家一块儿丢好了,这件事咱们闹得能有多大就有多大,你皇帝舅舅也要脸面,总不至于为了帮他自己的女儿抢汉子就担个欺负咱们孤儿寡母的名声去。” 庆阳长公主就是这样的人,刁钻又霸道,关键时候能舍上一身剐和别人同归于尽。 说做就做,她当即就起身往外走。 黎薰儿的目标与她一致—— 武家对她的态度她领教过了,就算是喜欢武青林,也不是非嫁他不可的,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她嫁不成的话,也绝对不能看着临安公主成其好事。 庆阳长公主要去找皇帝撒泼,她原是没意见的,但再转念一想,突然就是灵机一动,追上去一把将对方给拽住了道:“母亲你不用去,这件事我自己就能替自己出这口气。” 态度转变太快,庆阳长公主狐疑的皱眉。 黎薰儿冷笑了一下,将她拽回桌旁让她坐下,方才说道:“等我给您看点东西。” 说完,就径自进了卧房,片刻之后再出来,就将三个信封拍在了庆阳长公主面前。 “这是什么?”庆阳长公主拿起一个信封抽出信纸,看过之后就是神色大变,“你……这是哪儿来的?” “我们得感谢霍芸婳啊!”黎薰儿也坐回桌旁,笑容之间就颇有几分恶意的说道:“她藏在萧晴那里的书信可不止武青林捡到的那一封。昨晚我在萧晴那里玩,无意间现的,这是我趁她不注意从她的首饰匣子里拿的,当时那里面有十多封,我怕她现,没敢都拿出来,不过现在有这几封也足够了。只要有这几封信在,不管是萧晴还是武青林,我都能让他们死的很看!” 昨夜设计临安公主的事,为了逼她就范,霍芸婳其实准备的证据是过硬的,除了塞在她还回去的那套衣服里的一封信,另外还让桂嬷嬷往临安公主的首饰匣子里放了十几封,上面的日期跨度足有半年之久。 毕竟,如果只有一封信,赵贤妃母女可以推脱说那是偶然夹带进来陷害她们的,可是情意渐浓的十几封书信都藏在临安公主的首饰匣子里…… 霍芸婳原来的安排是,在临安公主寝宫的窗户外面放火,到时候寝宫着火,宫人们势必要进去抢救东西,到时候让桂嬷嬷再推一把,趁乱将那首饰匣子打翻,直接就当受惊过度的嚷嚷出来…… 她的原计划,其实没准备让临安公主在场的,所以那时候听说临安公主要带黎薰儿过去玩,还曾试图阻止。 而后来,东窗事,武青林捡到了夹在衣服里的那封信,其它的没人提起,她就当是在火场里焚毁了,还在暗自庆幸。 却是谁都没想到,黎薰儿居然会偷了几封揣出来了。 庆阳长公主看着这几封信,真是觉得想睡觉就马上有人送枕头,别提多称心如意了。 她将几封信都翻了翻,然后才又看向了女儿,不解道:“那你昨天怎么没拿出来?当面给她抖出来的话,没准昨天就能让临安直接翻不了身。” 黎薰儿撇撇嘴:“武青林的信是捡到的,难道我也说我是捡到的吗?那也得有人信啊!而且当面去揭萧晴的丑,别人会怎么想我?我又不蠢!只要留着这几封信在,还愁没有挥作用的时候吗?” 那些信是她翻临川公主首饰匣子的时候无意间现的,立刻就趁人不备塞了几封进袖子里,一开始也不是就打算好了要怎么用,反正临川公主的把柄,她握一个在手里总归是不吃亏。 也是临川公主不走运吧,这上赶着就被她给记恨上了。 庆阳长公主点头:“用这个,的确是比我进宫去闹更好成事。” 黎薰儿将那几封信又折好塞回信封里,神色之间也都满满的都是得意:“就凭萧晴那个蠢货,还想跟我争?皇帝舅舅能替她遮丑第一次,这第二次可就遮不住了。就算她是公主又怎样?我就不信,武家还能取个声名狼藉的女人进门?” 今天在武家吃了瘪,母女两个都怀恨在心,势必要找回场子不可。 庆阳长公主想到那会儿祁姑姑那个狗仗人势的模样,再一想着后面赵贤妃鸡飞蛋打之后会有的反应,就差当场笑出声来了。 “行吧,既然有主意了,那你就去做,总归是不能叫别人欺负到咱们的头上来。”狠狠的把郁结在胸的那口恶气呼出去,庆阳长公主摸摸黎薰儿的头,紧跟着却是目色一厉,再度冷森森的说道:“至于武家的那个小贱人,我也有法子料理她!” “武昙?”黎薰儿听得眼睛一亮,瞬间激动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庆阳长公主,“母亲你要怎么对付她?” 庆阳长公主神秘一笑,然后示意她附耳过来,对她说了几句话。 黎薰儿却是听得眉头直皱,有些怀疑的道:“这……靠谱儿吗?” “靠不靠谱儿你等着看就是!”庆阳长公主道,却是势在必得,“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这件事十拿九稳,收拾她,不用咱们母女亲自动手,你等着看她倒霉就是。” 黎薰儿见她胸有成竹,再加上自己也暂时没想到能教训武昙的点子来,就也干脆不再计较:“那好吧。” 这两母女背地里一番计较的工夫,武青林也回了府。 小凌子早就蹲在门房候着,等他一进门就把之前生的事大概的都与他说了。 武青林听得浓眉深锁:“庆阳长公主府?还有贤妃的掌事大宫女?”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是啊!宫里来的那波人据说还好,庆阳长公主那边跟老夫人红了脸不说,长平郡主还和二小姐当场掐起来了,她们走的时候可不太妙,小的想着别是后续会有什么麻烦,还是得告诉您知道。”事的时候小凌子并不在场,只是后来听说了,又因为两拨人都是冲着自家世子来的,所以跟老夫人院子里的人打听了个大概就过来蹲守了。 “知道了!”武青林冷着脸答应了一声,脚下转了个方向就往主院去了。 他在老夫人那没呆多久,只是问了下上午诸事的经过,又安抚老夫人两句就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正迎着周妈妈亲自给老夫人端了参茶进来,周妈妈见他脸色不好,进门之后就问老夫人:“世子怎么说的?” 老夫人本是斜倚在软枕上的,这时候便起身接过她递来的茶,脸上也没见怎么特别的情绪道:“还能说什么,就是老样子呗。” 周妈妈听了这话就着急:“这世子过年就二十了,老夫人也不能什么事都随他的性子啊,好歹是劝一劝……” “他说再等两年,这媳妇还能我替他娶么?”在这件事上,老夫人钉子碰多了反而百毒不侵了,只悠悠的叹了口气,“我倒是也不是不能做主替他娶了,可这万一要娶个不合他心意的回来……算啦!再等两年就再等两年吧,再过两年,昙丫头大了,不用我催他自己也得张罗了。” 长幼有序,若不是遇到特殊情况,婚嫁的事还是要按这个次序来的。 武青林也是周妈妈看着长大的孩子,对这事儿自然也是关心,忍不住的抱怨:“您不管,侯爷也不催,就没见哪家的长辈当的像是咱们家这样省心的。” 老夫人被她一打趣,就乐了:“算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就先都由着他们去吧。其实青林和青钰都还好,反正媳妇是娶进门的,到时候都在眼皮子底下,倒是昙丫头……我是得好好挑着给她选个合适的人家……” 这边武青林刚回府武昙得到消息就过去了。 兄妹两个前后脚进门,武青林刚换了件便袍从里屋出来,武昙就推门进来了,咧嘴一笑:“大哥!” 武青林示意她进来坐,一边问道:“过来找我有事儿?” “没什么事,就是问你个事儿。”武昙道,跟着他走到桌旁坐下,看上去有点存心不良的盯着他看,“上午生的事你都听说了吧?宫里贤妃传话,又说请祖母进宫去坐坐……” 话没说完,武青林就终止了话题:“我刚已经跟祖母说过了,让她找借口推掉就行,你过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武昙被他噎了一下,缓了缓才又不甘心的再开口:“我是关心你嘛,你这院里连通房丫头都没一个,皇甫七现在逛楼子都不喊你了吧?他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编排你呢……” 杏子和程橙被自家小姐的惊人之言震得满脸通红,恨不能直接钻进脚下的砖缝里。 武青林更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跟她红了脸,低吼了一声,拍案而起:“武昙!” 说着心下一急,就快走两步过去关了房门,转身又把武昙拎起来,就差指着鼻子教训了:“你这丫头到底怎么回事?我有阵子没管你,就无法无天了是吗?青天白日的,一个小丫头片子,这种话是你该说的吗?” 他这样冷着脸训人的样子看着确实有几分可怕。 两个丫头急得满头大汗,可她们也觉得自家小姐这是疯了,也不敢上前劝。 武昙却是一副没脸没皮样,被她大哥数落了也不觉得怎样,还是笑嘻嘻的冲他挤眼睛:“人家就是好奇嘛,男人不是都想三妻四妾享齐人之福吗?你这是要为未来的大嫂守身如玉呢?你老是这样不着调,祖母都急死了!” 最后她搬出来老夫人替自己打圆场,而武青林却知道,老夫人就算再着急他的婚事也不会糊涂到让武昙来做说客。 武青林本来已经被她气得脸色铁青,可是毕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妹,他是了解武昙的,再看她这嬉皮笑脸的样子,突然就明白了她这是有话要说,所以才拐弯抹角的试探自己。 稍稍按下心里的狂躁之意,武青林深吸一口气,挥挥手打了两个丫头:“你们两个先出去。” “是!”两人唯恐小姐要挨揍,都是惴惴不安的偷瞄了武昙一眼这才走出去带上了房门。 武青林走回桌旁重新坐下,拿杯子替自己倒了杯水。 武昙也跟过去重新落座。 武青林道:“你今天过来,到底是想说什么?” 武昙歪着脖子看他,脸上表情有些索然无味的慢慢说道:“就是今天长平郡主上门来闹过之后我想了点儿事,再过两年我也要嫁人了,你说如果到时候我嫁不到好人家,那怎么办啊?” 武青林皱眉:“怎么这么说?” “本来就是嘛,咱们家姑且还算是家风好的,父亲都是娶妻之后又纳妾,不知道母亲当年是怎么想的,我总觉得这样的日子是真糟心……”武昙叹气,又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武青林的脸,“大哥,是所有高门大户里的日子都是这么过的吗?” 老夫人和周妈妈的话,总让她觉得话里有话,所以说话的时候,她就一直在严密的注意着武青林每一个细微表情的变化。 武青林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些,眉心堆叠的褶皱是越来越紧凑,沉默了一会儿才严肃的叮嘱道:“这些话你今天私底下跟我说说就罢了,出了这个门去就不要随便说了,父亲和母亲他们的事,跟你我都没关系,所有的高门大户都是这么过的,至于你——你现在又不急着议亲,以后再说吧。” 武青林说话的时候神态语气都很自然,并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流露。 武昙观察半天,终是没有现任何他对武勋心存不满的迹象来,就越是心里生疑—— 老夫人和周妈妈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她也可以直接问武青林的,可是他们兄妹两个之间没有秘密,如果真的是武青林瞒了他十几年的心思,那就说明他是真的不想让她知道,她就是问了他也不会说,反而会因为她洞悉到了他的秘密而心存负担。 反复试探也没个结果,武昙也只能作罢,重新换了副笑脸,讨好道:“这月十六是今年科举殿试揭榜的日子,我早就跟彦瑶表姐说好了,到时候一起去看状元游街。” 武青林不解:“看状元游街?这届的状元是谁?咱们认识的人?” 武昙眨眨眼,笑嘻嘻道:“那些状元爷都是读书读到年纪一大把的,有什么看头?我去看游街的举子们啊,撒网捞鱼,看有没有才貌双全的逮一个回来入赘!” 武青林:“……” 所以,这丫头拐弯抹角铺垫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么个目的? 武青林被她噎得不轻,沉默半晌才有些汗颜的挤出一句话:“你就这么点儿出息么?” 武昙却丝毫不以为耻:“我这叫务实!” 武青林绷了好久的脸终于是雨过天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都随你乐意吧!” 然后就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打她走了。 武昙说话,他通常都只听一半进耳朵里就行,这丫头鬼心眼多,说的话时常半真半假,不能全信。 武青林是没把她说招赘的话当回事,可这边武昙从他那回去却当真是让杏子去林府给她二房舅舅家的表姐林彦瑶送了帖子,约了四月十六那天一起出门。 * 晟王府。 萧樾的心情不好。 头天从皇帝的寿宴上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冷着脸,不怎么说话,一副谁都欠了他八百吊钱一样的表情。 这一整个白天,府里的下人干活都自动绕开他的书房周围,生怕弄出一丁点儿动静惹了他怒。 可是其他人都能绕开他,雷鸣却不能,必须守在门外随时听吩咐,正愁呢,就得到了定远侯府方面的最新消息,于是赶紧当做救命的稻草,颠颠儿的就进去禀报了。 “王爷,定远侯府上午出了点儿事!” 彼时萧樾正坐在案后,手里拿了本兵书,闻言也没抬头。 雷鸣以为他是在看书,而实际上一上午萧樾是一页纸也没翻,这时候只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说!” 雷鸣当然是说重点了,立刻一本正经的禀报:“武家二小姐和长平郡主打起来了!” 果然,这话一说,萧樾终于不再无动于衷,霍的就一记眼刀甩过来。 眼神太凶狠,不友好到让雷鸣腿一软,直接就直挺挺的跪下了。 然后紧跟着,萧樾手里的书就砸了过来。 ------题外话------ 你们的昙妹子是只有想法的女主(*^▽^*)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68章 抓人入赘,当年隐情 校园港 正文 第069章 娶妻纳妾,人生惨事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69章 娶妻纳妾,人生惨事 萧樾的脾气是不怎么好,可是出身皇族,涵养使然,即使再怒也鲜有摔东西泄愤的时候。 这种情况雷鸣只遇到过两次,上一次就是武家小姐给他送丫头那一回。 雷鸣跪在地上,心肝儿乱抖。 萧樾却是盯着他,森森的冷笑:“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记性?昨天晚上本王说的话你就当耳旁风?不想在这呆着就滚回北境去,本王这里是京城的菜市场吗?你不知道什么消息该回什么消息不该回,就换个人来做!” 被萧樾这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雷鸣着实冤枉的很,悄悄的抬眸去看他的脸色。 明明昨天在宫里的时候还好好地,雷鸣是真的想不通自家王爷这到底是玩得哪一出,可是看他这个暴跳如雷的样子,却知道—— 他是真的生气了。 雷鸣赶紧收摄心神,恭敬万分的垂下头去请罪:“属下知错了,请主子息怒,再给属下一次机会。” 萧樾面沉如水,这时候心里的火气却并没有因为雷鸣的知错能改而消散半分,甚至是愈的烦闷暴躁起来。 其实他也有点弄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暴躁,武勋和他之间不可两存,这从北境回来之前就预设好的结局。 而他接触武昙之初,也确实是没有别的想法的,就是因为那丫头的性格和前世印象里的挺不一样,一时兴起就逗着她玩了两次。 如果昨天晚上雷鸣不说,他甚至都没意识到他跟那个小丫头之间似乎是接触得有点多了。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而已,还成天疯疯癫癫的,且不说她还是武勋的女儿,就算是个别的身份—— 萧樾觉得自己前面这阵子可能是魔怔了,居然会不厌其烦的在这么一个小丫头身上浪费了大把的时间和精力。 而偏偏—— 做了这么丢脸和有失水准的事,雷鸣都现了,他自己却毫无所察。 就因为太丢脸,所以昨晚在华阳宫门前被雷鸣一语戳破真相之后萧樾就开始生闷气,他把自己关起来想冷静冷静恢复状态,可结果一直到这会儿骂完了雷鸣也依然是没有分清楚他这到底气的是那个疯丫头还是只是在跟自己赌气。 但总归,一看见这个“慧眼如炬”的雷鸣,就只会气上加气。 “滚出去!”萧樾冷着脸,沉声怒斥。 “王爷,定远侯府方面,属下确实有事禀报!”雷鸣也想滚了,但是滚之前又想起了正事,便又硬着头皮再次开口,并且趁着萧樾再次怒之前,倒豆子似的一口气把话都说完:“今天一大早庆阳长公主带着长平郡主登门,当面跟武家老太太提亲,想把长平郡主许给世子武青林,可是武家没答应,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后来宫里赵贤妃也派了掌事宫女过去,送了挺重的礼,并且说请武家老夫人进宫坐坐。后宫方面得到的消息是,昨夜霍文山等人离宫之后,赵贤妃就有对皇上表示过,想要将定远侯世子招赘为临安公主的驸马,不过——皇上当时并没有答应。” 萧樾回京之后就吩咐了雷鸣安排人,去重点盯武家,无论是武家内部还是朝堂方面,只要是和武家有关的消息都要仔细留心。 虽然雷鸣知道他会具体到连武勋续娶的那个夫人孟氏的底细都要派燕北亲自去查,必定是有什么重大的干系在里边的,可是后面见他三番两次的接触武家小姐还没个正事儿…… 雷鸣承认他的立场挺不坚定的,一不小心就把重点跑偏,现在但凡遇到和武家有关的事,都自动联想,习惯性的先把和武家二小姐有关的消息报给主子知道。 而今天,萧樾莫名其妙了这一通火之后,他才醍醐灌顶,又注意到主子关注武家方面消息的初衷了…… 雷鸣正色回禀了“正经事”。 萧樾听后,果然是没有再次怒。 “武青林?这倒是个意外。”他抿抿唇,认真的思索了一下,便是凉凉的道:“赵贤妃注定是做的无用功,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一锤定音,语气笃定。 而这个“他”,自然指的是皇帝。 雷鸣不解:“属下得到的消息,赵贤妃对此事可是相当执着的,而且武世子的身份和门第也都足够……” 萧樾抬抬手,冷静的分析:“让武青林尚公主,武青林的身份和自身条件都没什么问题,只是本朝驸马有不掌重权的祖制,一旦武青林娶了临安,他虽然还是可以承袭定远侯的爵位,但是自武勋之后,定远侯府的兵权就得交出来了。” 雷鸣其实并不迟钝,只要抛开自家王爷私下对武家小姐的态度不提,他是知道自家主子对武勋的敌意,此时便是茅塞顿开:“如果真能这样,不是正中下怀?主子前面让燕北去搜集武勋的消息,不是想要对付他吗?现在如果促成了武世子和临安公主之间的婚事,武家的兵权就迟早都要交出来的。陛下一直想要太子娶武家的一个女儿,本身不就是忌惮武家手中兵权吗?其实这件事,他应该是乐见其成的吧?昨晚他先拒绝赵贤妃,会不会只是欲拒还迎?只是想要借此先试探看一看武家的态度?” 让某一个家族几代人根深蒂固的握着某一方边境的兵权,这确实不是件好事,在雷鸣看来,皇帝现在其实是欲夺武家的兵权而不得其法。 而赵贤妃想让武青林尚公主,这便是个送上门的契机。 萧樾往后靠在座椅的椅背上,却是不以为然:“就算武家人不贪恋权利,愿意将兵权归还朝廷,可是,本王那位皇兄对武家也就只是忌惮而已,并且在忌惮的同时,更为倚重。他让太子和武家联姻,就只是想要用一种更有效的方法将武家控制在手,继续为他所用,替他效力,而并非要将武家连根拔起。毕竟——他的手上暂时并没有比武勋更合适统领南境兵权的人选了。” 雷鸣的判断不算全错,皇帝的确是对武家不放心,对武家握在手里的兵权更不放心,可是—— 他手上没有比武勋更可靠的武将能替他守住南边边境,所以,他暂时还是必须要依靠武家的。 武青林虽然还年轻,可在军中三年,口碑已然不错,在统帅领兵方面颇有些天赋,皇帝安排萧昀娶武家的女儿,是施恩拉拢,想要用这一重联姻的关系捆绑,以便于让武家父子能死心塌地的替他守住南境的边防,可如果武青林从南境退下来的话……皇帝可能就不会那么高兴了。 “这样说来,赵贤妃最后只就能是白忙一场了。”雷鸣忖道,说着,又偷偷地拿眼角的余光去看萧樾的脸色。 他家主子说起正事的时候很正常,雷鸣其实心有余悸,并不是太想再继续跟他掰扯武家的话题了,可职责使然,最后还是暗中壮了几次胆,开了口:“王爷,恕属下斗胆逾矩……前些天您让燕北搜罗送过来了大量和南梁还有定远侯武勋有关的资料,您这是……准备对武勋下手吗?” 萧樾略一抬头,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雷鸣立刻垂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仍是硬着头皮道:“属下只是不知道您最后需要做到什么程度,所以才斗胆一问,以便以后心里有数。” 在上次受伤以前,雷鸣只觉得萧樾是和皇帝关系不睦,但是以那件事为转折点,就算萧樾从来没有明说过,他身边亲近的心腹也都能心领神会—— 王爷此次回京,已经有了谋权夺位的打算。 其实这对雷鸣而言,本来是没什么的,毕竟他家主子怎么看都比那个软塌塌病恹恹的皇帝更靠谱儿,而萧樾的所谓行事,唯一的问题就是出在对定远侯府那一家子的态度上。 自从回京以后,雷鸣就一直觉得他家主子在某些方面,可能是脑子没长全—— 一边千方百计的撩人家闺女,一边暗搓搓的算计人家老爹……他这到底是怎么个逻辑? 雷鸣这话,虽然耍着花样拐了一百道弯,可其中的试探之意萧樾还是一目了然。 他冷笑:“你要是闲着没事,这就替本王走一趟元洲城,将武勋的项上人头带回来见我亦可。” 雷鸣陡然一惊,也顾不上怕他,猛地就抬头朝他看去。 萧樾脸上罩了一层寒霜,眼底神色更是深沉冷酷的让人望而生畏,他看着雷鸣,一字一顿:“你还想问什么?” 这浑身的气场,太有压迫感和杀伤力。 雷鸣完全不敢再和他对视,连忙垂下头去,一颗心砰砰直跳:“属下告退!” 说完,就仓促的站起来,躬身退了出去。 要杀了武勋的话,萧樾说过好几次,回京的次日在正阳宫的门外怂恿小太子的时候说过,昨夜在宫里,他提醒武勋不会把武昙嫁入晟王府的时候,他又半真半假的应了一句……其实雷鸣一直以为他或是随口一说,或是开玩笑的,直到今天—— 直至今时今日这一刻,他才从萧樾身上看到了一种鲜明的态度! 他真的不是说着玩儿的,他是—— 真的对武勋存了强烈的杀意! 雷鸣只觉得自己的思维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脑子里整个被什么东西塞满了,完全转不动。 就算武勋忠心皇帝,萧樾想要斩断皇帝的左膀右臂,那想办法夺了他的兵权就是,真的没到非杀不可的地步。 何况—— 中间还夹着一个他明显很感兴趣且有好感的二小姐武昙。 雷鸣确实百思不解,毕竟他很清楚,萧樾和武勋分别驻守南北边境,交集都没有过一丁点儿,这深仇大恨到底哪儿来的? 总之雷鸣是投鼠忌器了,暗暗下定了决心,以后在萧樾面都前尽量避免提起武家二小姐,即使有有关定远侯府方面的消息必须要报给他知晓,和那二小姐扯不上直接关系的,他也都尽量规避。 决心是这么下定了,可还没等从萧樾那院子里出来呢,就另有一个和定远侯府有关的大消息送过来—— 皇后娘娘亲下了懿旨,正式为太子定下了婚事。 太子妃选的是姜皇后娘家平国公府她兄长姜为先的嫡女姜玉芝,定远侯府的嫡次女武青琼为侧妃。 两道懿旨同时自正阳宫里送出。 两家府邸离着皇宫都不算近,但是互相之间并不远,并且为表重视,是陶任之亲自出宫来传的旨。 彼时武家刚被庆阳长公主母女大闹了一场,才消停下来,老夫人都还没缓过来,秦管家就又火急火燎的跑了一趟主院:“老夫人,宫里的信使到了,说陶总管马上就到,请咱们三小姐候着准备接旨。” 接圣旨自然是要阖府上下全部出动的,而宫里强调让三小姐候着,老夫人自然知道是指婚太子的那件事定下来了。 她也说不上高兴或者不高兴,只很平静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南院和允阑轩都叫人去告诉她们了吗?” “已经有人去了!”秦管家道。 老夫人略一颔首,抬手示意周妈妈扶她下炕:“我知道了!你赶紧安排去吧,把府里所有的人都叫过去候着,准备接旨吧。” “是!”秦管家答应了一声。 接圣旨是大事,半点马虎不得,他赶紧就下去准备了。 这边周妈妈也赶紧叫了丫鬟们进来伺候老夫人换朝服、重新梳妆,又问:“老夫人,陶总管亲来传旨,您要不要也单独给他塞个红封?” 孟氏的为人也算八面玲珑,管家的能力还不错,给陶任之的红包以及随行宫人们的喜钱她都会出面安排,只是陶任之毕竟身份特殊。 老夫人略一点头:“备下吧!” 此时的允阑轩。 武青琼因为昨天在宫里丢了脸,气不过,回来之后就嚷嚷着说自己不舒服,关在房里不肯吃东西也不肯见人。 孟氏想着她受了委屈,就跟教她规矩的嬷嬷说了,今天暂且让她歇息一日。 武青琼一上午没出房门,以至于庆阳长公主登门的消息都不知道,还是人走以后听木棉跟她说的。 “三小姐?三小姐在吗?”门房的婆子满心欢喜来报信能多拿一份赏钱,故而也不等通报,冲进院子就把门板拍的砰砰响。 “嚎个鬼,大白天的,叫丧呢!”武青琼衣裳都没穿,正躺在床上懊恼错过了看黎薰儿母女出丑的一场好戏呢,被这动静吵的弹坐而起,顺手就抓起床头桌上已经半凉的一碗鸡汤。 坐在外间榻上整理丝线的木槿连忙起身去开门。 那婆子撞进来,也是喜滋滋的就往里闯:“三小姐大喜……” 话没说完,就被武青琼一碗鸡汤扔出来,泼了她一身。 那婆子瞬间懵了,正好府里的午饭还没开,她杵在那里闻着诱人的鸡汤味儿,一时突然忘了反应。 木棉跟着快走进来,不悦斥道:“你怎么回事,这是小姐的闺房,你传话就传话,怎么这样咋咋呼呼的?” 那婆子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立刻又挂了满脸的笑,屈膝行了个大礼:“三小姐大喜,奴婢是奉命来给小姐报喜的,请小姐赶紧梳妆打扮吧,宫里的圣旨即刻就到。” 这话听着没头没尾的,木槿一时没听明白。 武青琼一听说是宫里给她传旨来了,却是灵机一动,马上就掀开被子,赤脚跳下床就跑过来。 虽然床前铺了地毯,却被鸡汤洒了一地。 “小姐先穿鞋,地上脏!”木棉迎上去拦。 武青琼一把将她推开,抓住那婆子的肩膀,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眼睛确认道:“你刚说什么?宫里来传旨?传的什么旨?你说清楚了!” 那婆子讨好着笑:“说是三小姐的婚事定了。” 消息来等得太突然,武青琼一下子就愣住了,然后努力的甩甩头让自己清醒,眼神变为狂喜,口中喃喃的道:“太好了!太好了!” 这件婚事总算板上钉钉,是她的了! 这是从武昙那里抢来的婚事,这个过程逆转,远比这件喜事本身更让她觉得扬眉吐气。 武青琼高兴的在房间里不住的转圈儿。 那婆子搓搓手,还巴巴的等着呢:“奴婢恭喜三小姐,贺喜三小姐,您大喜了!” 武青琼心里美滋滋的,当即一挥手:“赏!还有允阑轩的所有下人,都赏!每人赏银五两!” “谢三小姐!”木棉道了谢,先从抽屉里拿了银子塞给那婆子。 那婆子接过银子,就更是喜笑颜开,又恭维着说了好些吉祥话才走的。 而这么一会儿,院子里的所有人也都相继知道了这个好消息,纷纷堵在门口道喜。 本来正在厢房干活的木槿也闻讯赶来,并顾不上赏钱,赶紧又叫了两个丫头进来一起帮着先给武青琼更衣梳妆。 武青琼坐在妆台前面挑首饰,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转头问木槿:“这个消息武昙知道了没有?” 严格说来,这门婚事就是她从武昙那里抢过来的! 从小到大,武昙有老夫人撑腰,虽然孟氏也宠她,可凡事都是武昙压了她一头。 现在她能嫁给太子了,武昙的婚事却吹了,武青琼是觉得窝囊了十多年堵在胸口的那口恶气今天总算是出了。 木槿笑道:“不用咱们特意去说,宫里的圣旨送到,是要阖府上下都一起出去接旨的,小姐您接旨的时候二小姐也得在旁边陪着。” “是我太高兴,差点忘了是要全家一起出去接旨的。”武青琼一拍脑门,可是再想想还是不太放心:“武昙没出门吧?快,去个人到镜春斋看看,这么大好的机会,我可得让她在场看着。” “是是是,奴婢这就叫人去看看。” 主子即将飞上枝头做凤凰,整个允阑轩里都喜气洋洋的。 武昙确实没出门,她从武青林那回来,正在纠结是要先吃饭还是先歇个午觉杏子就回来了,还一脸的不乐意。 “不是叫你去林府送信吗?怎么又回来了?”武昙不解的回头看她。 杏子赌着气道:“我走到门口,正好迎着宫里来人,说宫里赐婚的圣旨马上就到,让咱们府上赶紧准备接旨。” 程橙也停下手里的活儿:“是三小姐?” 杏子气鼓鼓的,不想说话。 在这桩婚事上,两个丫头都替自家小姐鸣不平,虽然一开始说可能要被指婚给太子的时候自家小姐也没见就是怎么乐意,可不乐意归不乐意,现在被三小姐算计着抢走了婚事,这根本就是两码事,这可谓是她们小姐在三小姐面前最憋屈的一次了。 程橙也是担心武昙气不过,有些忧虑的转头看她。 武昙左右看看两个丫头看她的眼神,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她冲杏子抬抬下巴:“干嘛呢?她接旨又不是你接旨,赶紧给我送信去啊!” 杏子也不知道她家小姐怎么突然就大方起来,不过想着这赐婚的事已经板上钉钉,她是懒得看三小姐得意的,干脆就躲出去算了,于是一跺脚又转身走了。 武昙倒是无所谓,低头看看身上。 她现在正在长身体,每年都会拔个儿,这身春衫就是今年新裁的,就是颜色略显素净了些。 程橙问:“小姐可是要换身衣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好歹也是输人不输阵。” 程橙并不是个争勇斗狠的性子,但是这一次的事却是怎么想都替自家小姐憋屈。 武昙白她一眼:“你们这几个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儿?人家大喜的日子,咱们跟着抢什么风头?我告诉你啊,一会儿出去了,一定给我高高兴兴的稳住了,别让人觉得你家小姐输不起,那才是真真的丢人。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越生气反而是让武青琼越得意呢。” 程橙想想也是,立刻打起精神来:“那奴婢出去跟下头的人也都说一声。” 武昙把院子里的人都叫齐了,也没等秦管家再派人来请就带着大家往大门口去了。 彼时武青林已经到了,在忙着帮秦管家安排接旨的事宜。 老夫人和武昙几乎是前后脚,左右一看却是孟氏母女两个还没到。 “祖母!”武昙快走两步迎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看她笑得灿烂,毫无负担,可不觉得她就是心里没疙瘩,反而只当她是为了府里的和睦和名声懂事儿的不计较,便越是心生愧疚,抬手给她把鬓边垂落的一缕丝整理好,又握住她的一只手道:“没事儿,这满京城的品貌双全的世家子弟,祖母一定给你挑个最好的。” 进宫去有什么好?也就武青琼那种眼皮子浅的才会处心积虑的去抢这种风头。 老夫人是这么想的,可也诚如大家所知道的—— 这事儿就不是好不好的问题,重点是武青琼是通过损人利己的手段抢了原本是武昙的婚事。 人家再不看好,再不喜欢,也不是你强抢的理由。 所以老夫人还总觉得对不住武昙。 武昙多少能明白老夫人此时的心情,也不多做解释,只乖巧的笑了笑:“我知道祖母疼我!” 祖孙两个又等了会儿,一直到宫里传旨的仪仗进了巷子口了,孟氏母女才姗姗来迟。 武青琼换了自己最名贵也最亮眼的一套衣裙,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被两个丫头一左一右的扶着快步走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可走在她身边的孟氏看上去却忧心忡忡的,脸上都没见个笑影儿。 老夫人看见她二人就不悦的斥责了一句:“这是什么场合?怎么才来!” 一边示意周妈妈把被乳母抱过来的武青睿接过来,放在了地上,安排在适当的位置上站好。 “哦!”孟氏猛地回过神来,赶紧解释:“母亲莫怪,睿儿中午吃饭的时候弄脏了衣裳,我给他换衣裳耽误了一会儿。” 孟氏一开始就反对武青琼嫁入皇室,这是武昙早就看出来了的,可是今天这样的场合她却露出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就确实有些过了。 武昙狐疑的盯着她看了好几眼,以孟氏的精明,本不应该无所察觉的,可今天她就是始终心不在焉的完全没有注意。 反倒是等武昙重新移开视线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现武青琼已经盯她半天了。 可能是因为她一直也没个反应,武青琼的眉毛都皱成团了,看见武昙终于看向她,就很是得意的抬高了下巴冷哼了一声。 武昙懒得理她,倒是很乐于配合她,也跟着冷哼了一声。 然后,姐妹两个就很默契的把视线从彼此脸上移开。 宫里陶任之的轿子转眼就到。 老夫人领着武家众人跪地,听他宣读了圣旨,武青琼含羞带怯的上前接过圣旨,她跟萧昀的这桩婚事就算定下了。 陶任之笑得还是一脸褶子:“恭喜三小姐,恭喜老夫人,定远侯爷不在京城,来日府上着人往南边送信的时候也替老奴问声好。” 这就是说皇帝不会亲自去信通知武勋此事了。 周妈妈搀扶着老夫人上前,老夫人笑道:“老身替犬子谢过大总管记挂,您出宫传旨,一路辛苦,请入内喝杯茶吧。” 陶然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面上笑容仍是甜腻的无懈可击,却是稍稍压低了点儿声音道:“多谢老夫人好意,茶老奴今日就不喝了,我还得赶着去下一家,因着您这边和平国公府顺路,老奴图个省事儿,就先往您这来了!” 老夫人听得微微一愣。 昨日皇帝寿宴,姜皇后特意让平国公老夫人带着姜玉芝去她那说话的时候,老夫人对萧昀太子妃的人选已经心里有了考量,这时候还哪有不明白的? 本来武青琼就只是个侧妃,就算顺路,陶任之传旨也该先去姜家的。 而显然,陶任之自己不敢这么随便,他会先来武家,必然是有帝后授意的。 老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孟氏则是还完全的不在状态,一点也没个当家主母的样子,半点事情也不出面张罗,还杵在那里,神游太虚。 武青林看在眼里,立刻给秦管家比划了个手势,同时不动声色的上前,替老夫人说道:“既然大总管事忙,那我府上就不留您了,下次有机会,一定要来府上坐。” “世子客气了!”陶任之笑道。 这时候老夫人也缓过神来了,一看孟氏居然完全没个反应,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就赶紧给周妈妈使了个眼色。 周妈妈上前,从袖子底下将老夫人准备的那个红封递给武青林,武青林又借着跟陶任之寒暄的间隙一样是从袖子底下塞了过去。 历来出宫传旨的内侍都要拿红包的,这是不成文的规矩,陶任之也不推脱,顺势将东西收了,“谢过老夫人和世子!” 老夫人那边却是有点急了—— 就因为孟氏平时办事还算稳妥,而且今天这事儿又是冲着武青琼的,她根本就没想到孟氏会连赏钱都不准备就出来了。 毕竟是这么大的喜事,就算她塞了红包给陶任之,这要是不给随行的人都个赏钱,传出去定远侯府一定会被人耻笑的。 正在着急,也好在是秦管家的动作够快,武青林一示意,又稍微寒暄着拖了陶任之一会儿他进进去取了些银子出来。 托盘上都是十两一锭的银锭子,只是仓促之间来不及找荷包装,不过只要不让跑腿儿的人空手而归也就成了。 武青林对众人道了声辛苦,让秦管家把银子拿去了。 武青琼本来就只顾着自己心里美呢,压根都不记得还有打赏这回事,这时候反应过来,再回头一看自己的母亲还一动不动的杵在那,跟个木头一样,顿时就觉得脸上无光,颇有些无地自容。 她拉下脸,去拽孟氏。 孟氏猛地一个激灵,这才骤然有点清醒了过来,就见老夫人正不满的斜睨她,而武青林已经客客气气的把陶任之往巷子外面送。 孟氏脸上也有点挂不住,小声道了句:“母亲,对不起,我……我今儿个有点不舒服,所以……” 她这样子,看着确实是不对劲。 武昙全程将她的神情举动都看在眼里,就越肯定孟氏是心里有事!她明明是个很稳得住的人,如今却在武青琼和太子的这桩婚事上频频失态,即使她跟自己是一路心思,担心宫里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可现在武青琼都还没嫁呢,又不是遇到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了,她何至于这就丢了魂儿? 老夫人已经不想再跟她多说什么了,只道:“两个月后的婚期,时间有些仓促,嫁衣宫里应该会来人给她裁,嫁妆还有别的事儿你都抓紧安排吧。” “是!”孟氏十分牵强的挤出一个笑容:“儿媳省得了。” 老夫人不耐烦再看见她,就转头交代武昙:“一会儿青林忙完了让他去我那一趟。” “知道了祖母!”武昙顺从的应了,老夫人就带着自己院里的人先进门去了。 武青琼因为孟氏没替自己安排好赏银的事,弄得很不高兴,正不满的盯着她呢,孟氏却又进入了那个神游的状态,默默地往大门之内走去。 要不是她向来心疼自己,武青琼简直都要怀疑她这是故意的让自己下不来台,左右一看,只能自己大声的道:“秦管家,一会儿去母亲院里支银子,阖府上下全部都有赏,每人五两,管事以上的十两。” “谢三小姐恩典!”在场的下人们纷纷磕头道贺。 听着这一波高亢的恭维声,武青琼总算是觉得心里不那么堵得慌了。 武昙的心思却压根不她身上,见着孟氏进门,就匆忙的吩咐了程橙一声:“你在这等着大哥,一会儿替我传话,我先进去了。” 说完,就提了裙子匆匆的进去了。 她尾随了孟氏一路,孟氏走得很慢,可是一路上都没跟身边的人说一句话,一副心事很重的样子,从头到尾都没现她就在后面。 等走到不得不分道扬镳的时候,武昙才放弃了,带着安巧这些人回了镜春斋。 太子的婚事,是一件值得举国欢庆的大事,宫里接连两道赐婚的圣旨传出来,甚至是圣旨还没送到两家人手里,稍微有点人脉的勋贵之家就都得到了消息。 其中,也包括霍芸婳。 昨夜请大夫去看过,确定她是被赵贤妃踢断了鼻梁,她当时简直就有如晴天霹雳,差点吓疯了,连夜就又叫人去请了城里最好的接骨大夫上门给她正骨医治。 可是伤在脸上的骨伤,并不好治,稍微一个不慎,留下一丁点儿的缺陷都有可能毁了她的整张脸。 虽然霍文山从小就在不遗余力的培养她,琴棋书画,甚至于歌舞琵琶她都样样精通,可是她却很清楚—— 她的脸,才是重中之重,是一切其它才艺的基石。 试想,如果她是一个丑八怪的话,那么就算她再是多才多艺,又有哪个男人会有兴致多看她一眼? 如果说,昨天在宫里她暗算临安公主的事情败露,她就只是害怕,那么知道鼻梁被踢断了之后她就是惶恐了,惶惶不可终日,一整个晚上不能入眠,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浑浑噩噩的,午间刚小憩了一会儿,还没睡熟呢,就又听到了这个雪上加霜的消息。 “你说什么?”霍芸婳蹭的就从睡榻上翻身坐起,瞪着眼,眼珠几乎都要脱眶而出,死死的盯着带回来消息的秋凝。 因为没怎么睡,她的眼睛里都是血丝,脸上还有淤青,看上去十分的恐怖。 不像是平时那个美艳高贵的小姐,反而像是个横死的女鬼一样…… 秋凝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闪躲着目光道:“是真的,陶总管亲自出宫传的旨,平国公府的姜玉芝姜小姐为太子妃,定远侯府的三小姐为侧妃,婚期定在六月廿五,说是皇后娘娘特准两人同日入东宫与太子殿下成亲。” 霍芸婳听完她的话,双手就缓缓的的丧失了力气,失魂落魄的跌坐回美人榻上。 其实昨晚那件事败露之后她就意识到自己已经完蛋了,可是接踵而来的各种冲击太多,将她打击的筋疲力尽,这才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忧虑自己的前程。 而现在,这猝不及防的两道圣旨出宫,终于让她再次清楚的意识到她是真的完了。 她的皇妃之梦,还没正式开始,就这么化作一片飞灰,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这前后也才仅仅是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这个梦,碎裂得太快,所以哪怕接连遭受打击的痛苦还在身上,她都还是觉得恍然如梦。 可是—— 怎么就会这样子了呢? 明明一个月之前,她还胜券在握,笃定是已经将一个太子侧妃的头衔收入囊中了…… 这才几天,怎么会天崩地裂,让她一夕之间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就好像是老天跟她开了一场天大的玩笑一样,霍芸婳觉得好笑,最后却捧住自己的脸,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如果说,武青琼和霍芸婳都各自经历了她们人生中的一场转折巨变,那么这一日的宫中,小太子萧昀也在经历他人生中一场巨大的风暴。 昨夜皇帝宿在了正阳宫,说是有事要和姜皇后商量,他不方便跟着去,但是想着他们要商量的事,就一整个晚上都心烦意乱的,一直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睡。 次日一早,他要跟着皇帝上朝听政,偏偏又赶上南方有紧急奏报进京,说是由于最近连日暴雨,导致了南方数地受灾,商量重建河堤和赈灾的事情就耽误了大半天。 等他下朝从大殿出来,等在殿外的小尤子已经满头大汗,“殿下!” 萧昀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不好:“出什么事了?” “一大早皇上留了两道圣旨在正阳宫,半个时辰之前,皇后娘娘已经命陶总管往姜、武两家传旨给您赐婚去了。”小尤子道。 萧昀心里一怒,当即沉下脸来,额角都鲜见的现出青筋。 他一撩袍角,快步往台阶下面跑,一边从牙缝里挤出字:“回东宫,调集侍卫去追,务必把人给我截回来!” 圣旨出宫,皇帝不说追回来,谁敢妄动? 小尤子追在他后面跑,哪里敢应:“殿下……” “让你去你就去!”萧昀不耐烦的大声呵斥,“先给拦下来,本宫这就去见母后!” 头也不回的直奔后宫。 ------题外话------ 某男主装逼脸:本王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吸引?不!绝对不可能! 雷鸣碎碎念:我都看出来了…… 某男主捂脸:看出来了也别说,本王坚决不承认! 昙子:俩蛇精病!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69章 娶妻纳妾,人生惨事 校园港 正文 第070章 母子互坑,父子离心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70章 母子互坑,父子离心 萧昀浑身的煞气,气势汹汹。 虽然从陶任之出宫的时间上算,就算派人去追也指定是来不及了,可小尤子知道他家殿下心里不痛快,自然只得顺着他,立刻就回东宫搬救兵去了。 这边萧昀往后宫去,直闯他母后的正阳宫。 姜皇后正在看账本,突然听见外面的动静,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直闯而入,也不叫宫人通传,宫婢们全都仓惶后退,给他让路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萧昀沉着脸,周身都是显而易见的怒气。 姜皇后微微蹙眉:“怎么了这是?今儿个这是才下朝?” 一看儿子这架势似乎不对,立刻就给方姑姑使了个眼色。 方姑姑略一颔首,就挥挥手,把殿内侍奉的宫婢们全部赶了出去,快走两步到外殿去将大门合上。 萧昀本是进来就想脾气的,一看他母后和方姑姑的这个反应才骤然清醒了些—— 他是当朝太子,有太多的地方都要恪守分寸。 于是忍了又忍,等到方姑姑把宫人都驱散了,他方才快步走到他母后面前,二话不说,先是直挺挺的就跪下了。 姜皇后看得有是一愣。 萧昀道:“母后,儿臣不想这么早娶亲,还请父皇和母后收回成命,将赐婚的圣旨召回。” 就为了给他选妃的事,他心里一直不痛快,并且前面也很是闹过几次,但每回都是抱怨两句随便的脾气就算了,今天进门就是这么大的阵仗,倒是把姜皇后和方姑姑都惊了一跳。 “你这是——”姜皇后愣了半晌,隐隐的就倒抽一口凉气。 方姑姑也连忙快走两步过来就要扶他:“我的小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呢?您跟娘娘是亲母子,有话就好好说,怎么用得着行这么大的礼?” 萧昀却是一把挥开她的手,执拗的跪在姜皇后面前,重复道:“母后,儿臣诚心恳求,请您收回成命,追回圣旨!” 姜皇后缓了半天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 “胡闹!”她紧皱着眉头,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突然就有点心口闷,一把将账本摔在桌上,冷声训斥道:“就是普通百姓都知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你父皇还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圣旨既然已经出宫,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还有追回来的道理?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起来!” “儿臣没有胡闹!”萧昀还是执意不起,梗着脖子直接与她对抗,“怎么说都是儿臣自己的婚事,儿臣就是不想现在就成婚,母后若是不答应,儿臣今日就在这里长跪不起!” 自己的儿子,姜皇后最是了解,别看他现在年纪还不大,却是最为固执和有主见的。 眼见着是劝不动了,姜皇后也只能软了语气哄着了:“道理母后都与你说了多少遍了,我想你也都是明白的,想让你早点成家立室是你父皇的意思,就是本宫也反驳不得,你父皇的身体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是想让他……” 话到一半,猛地察觉自己失言,她又连忙打住。 皇帝的身体不行了,恐怕支撑不了一两年了,虽然这是他们彼此都知道的事,可皇帝就是皇帝,哪怕是私底下,言辞之间也是要避讳的。 姜皇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昀儿,你既身为太子,就当是明白自己身上担负的责任。上回你说不喜欢定远侯家的二姑娘,本宫也依着你给你换了,这次给你定的正妃是你舅舅家的表姐玉芝,你表姐的性情你是知道的,温柔娴静,知书达理,再加上亲上加亲,大家都是一条心,她必然也会顺着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萧昀确实不满意,姜皇后甚至也知道,他不满意的并不是自己给她选的姑娘们,而是—— 这种被人操纵,连婚姻大事都要拿来做交易和筹码的现状。 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如今的这般年纪,一旦皇帝不在了,除了用联姻捆绑住有用的人暂时来稳定朝局,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这个理由,萧昀也无力反驳,反正他就是不要成这个亲,就仍是斩钉截铁的道:“母后觉得她好,我却不觉得,总之我不要娶,母后若是不答应,那儿臣就去求父皇。” 说着,就利落的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姜皇后吓了一大跳,赶紧喊:“方锦,快拦住他!” 方姑姑也顾不上什么上下尊卑了,立刻冲上前去将萧昀挡下:“太子殿下——” 话音未落,萧昀又一把推开了她,继续往外走。 姜皇后怒不可遏,蹭的也跟着站起来,左右一看他这是要闯祸,顺手抓起手边的茶碗就砸在他脚边。 方姑姑一抖,连忙就跪下了:“娘娘息怒!” 萧昀也是头次见他母后这般失态,咬咬牙,终于是止住了步子,只是回转身来,还是一副死不屈从的模样,冷冷的道:“这些年来,母后对儿臣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你是太子!可儿臣就是不明白了,儿臣这个太子到底是当了个什么意思?从小到大,有哪一件事是儿臣自己能做主的?小到几时起身几时就寝,每一餐饭要用到几分饱这样的琐事,甚至见到什么人该说什么话,大到我该习文还是练武,做事的时候要把我怎样的分寸和立场,全都要按照别人给我安排好的套路走,容不得半分偏差。母后,您总说将来这天下江山都是我的,真的是我的吗?现在,我却连想要娶个什么样的妻子都不能做主?我的将来,到底是天下之主,还是这普天之下最大的傀儡?” 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就情绪失控的怒吼出来。 姜皇后被儿子给镇住了,张了张嘴,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抚他。 萧昀紧抿着双唇,与她对峙,依旧是一副不肯妥协的模样。 姜皇后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一突一突的猛跳,她直觉的还想要安抚,却更知道儿子执拗的脾气,于是就狠狠的咬牙挤出几个字:“那你到底想娶个什么样的女子?” 萧昀被她问得一时语塞—— 这个问题,他自然也回答不了。 姜皇后其实也不想这么逼他,可是现在的这个局面,木已成舟,是万万容不得他再反悔胡闹的,她也只能狠下心来,给萧昀施压,反问道:“你是还惦记着霍家的那个姑娘是不是?” 萧昀想要说不是,姜皇后却完全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紧跟着就沉声怒道:“以前我与你说你不听,经过昨天的事,你还看不清那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东西吗?那样搅风搅雨的惹事精,就是寻常百姓家娶妻纳妾都要绕着走的,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就算她的样貌生得再好,她能好几年?而且你贵为当朝储君,将来整个大胤皇朝都是你的,这天底下比她样貌殊丽,品行又好的姑娘何止万千?你想怎么着都行,怎么现在就非要转不过这个弯子来?” 昨天萧昀对霍家人的态度她看见了,并不觉得萧昀还会继续被霍芸婳所迷惑。 只不过,姜皇后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萧昀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 死鸭子嘴硬! 他对霍芸婳毕竟是动过真心的,即使现在他心里已经改观,另有了想法,也还是会死撑着面子,不肯当面承认。 所以,她就故意拿霍芸婳来堵他的嘴。 提起霍芸婳,萧昀就更是心里堵得慌,脸色越的难看起来。 他的确是已经被霍芸婳恶心到了,更是自觉没脸再跟他母后争执了,正要负气而走—— 可他父皇母后作主张替他定下的婚事也确实是让他无法释怀、接受。 这边姜皇后见他气冲冲的转身往外走,刚松了一口气缓缓的坐下,不曾想萧昀走了两步却又忽的再次顿住了脚步转身。 姜皇后与他的目光撞上,心里顿时就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咯噔一下。 然后,果然就听萧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冷冷说道:“母后说得对,儿臣就是中意霍家千金,如果您一定要让儿臣承认您与父皇定下的两门亲事也可以,准我娶她,我可以听从你们的安排,按时成亲!” “小殿下,您快别开这样的玩笑。”方姑姑一个哆嗦,就差冲上去捂他的嘴了。 姜皇后更是如遭雷击,万没也想到自己会被他拿这话反将一军,嘴唇嗡动半天,愣是被他堵到哑口无言,只是紧张不已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萧昀直直的站在那里,脸上表情带了点玉石俱焚的惨烈,语气冷硬的再次质问道:“母后答应吗?或者——您想我亲自去求父皇?” 说着,就作势要转身离开。 “站住!”姜皇后慌了,厉喝一声,赶紧自桌后绕过来,追上去一把将他扯回来,抓着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严厉的警告:“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这样的话,你与本宫说说也就算了,可切莫要说到你父皇的跟前去。要是让你父皇知道你耽于美色、玩物丧志——哪怕是假的,会是个怎样的后果,即便我不说你自己也知道!” 这些年来,皇帝一心一意的培养萧昀,一则因为他是嫡子,也是现存的皇子当中最年长的,二则也因为他确实聪明又争气,渐渐地才让皇帝对他越的满意起来。 可事实上,皇帝却并不止他这一个儿子,他并不是唯一的选择,皇帝即使再偏爱他,也是有底线的。 姜皇后可以说是被萧昀吓坏了,盯着他的眼睛里满是不确定的惶恐。 萧昀自知也抓住了姜皇后的软肋,就更是变本加厉的继续与她对抗:“儿臣也不想这样,反正就这一个条件,答不答应,母后做主!” 却仍是死咬着此事不放。 母子两个,四目相对。 姜皇后何尝不知道他是在激自己,可这孩子一直都对现状不满,议亲的事就是他心里的坎儿,为了反抗这件事,他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旁边的方姑姑急得直冒冷汗,可姜皇后都拿萧昀没办法,她就更没办法了。 时间在点点滴滴的流逝,萧昀却没有丝毫软化下来的迹象,姜皇后渐渐扛不住了,最后权衡半天,终是心一横:“只要本宫答应把她指给你,你就不闹了是吗?” 萧昀微微皱眉—— 姜皇后的这个反应,有点偏离他预期了。 他紧抿着唇角,咬牙不语。 姜皇后也是狠狠的一咬牙,松开了握着他肩膀的双手,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好!那本宫就如你所愿,我会马上再一道懿旨,替你把她也定下来!” “母……”萧昀一个激灵,当场就要反悔,可是一对上姜皇后眼中决绝愤怒的神色…… 他老毛病就又犯了,死也拉不下面子改口了。 最后,就只是一语不的瞪着他母后。 眼见着母子两个又僵持住了,方姑姑正着急,就听门外有宫女禀报:“皇后娘娘,平国公夫人携舅夫人和表小姐进宫谢恩来了。” 显然,赐婚的圣旨是早一步都送到了。 木已成舟! 萧昀就是再不情愿,也知道覆水难收的道理,当即就恼羞成怒的转头冲了出去。 他一把拉开殿门,动作太过突然迅猛,将正站在门口的宫女吓了一跳。 “原来殿下也在啊!”站在殿前的姜老夫人含笑打招呼。 姜玉芝则是羞怯的屈膝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萧昀本来就在为了这事儿生气,如今一看见这群人,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着脸,吭都没吭一声的疾行而去。 姜家的人还从没见他这样失态的模样,尤其姜玉芝,还保持着一个屈膝行礼的动作就被晾在那儿了…… 满院子的宫婢内侍都盯着呢,脸上立刻就有些挂不住。 姜老夫人也意识到事情似乎是有些不对,她跟姜皇后是亲母女,虽然知道有点不太合规矩,也还是没再等着里面传话就主动带着儿媳跟孙女儿进了正殿。 彼时姜皇后刚被萧昀折磨得心力交瘁,见到娘家人,也没力气过分伪装,只道:“母亲和嫂嫂来了?坐吧!” 姜老夫人却是有些狐疑的盯着地上的碎瓷片看。 “刚刚失手摔碎了。”姜皇后面上也有些尴尬,立刻示意方姑姑给收拾了。 方姑姑收拾了碎瓷片出去,宫婢也送了茶水上来。 姜皇后挥挥手:“都出去吧,本宫和母亲说说话儿!” “是,娘娘!”宫婢依言退了出去。 平国公的爵位现在还是姜皇后的父亲姜扬德的,只不过他年事已高,已经辞官在家恩养,平国公府实则是由皇后的嫡亲兄长姜为先支撑,姜为先现领任工部尚书,姜家算是财力雄厚了,他的夫人李氏,则是出身清贵,李家虽不是什么实权派,却也是书香传世的名门世家,在京城里颇有名望。 一家人依次坐下。 先开口说话的人是姜老夫人,她也是有些迟疑:“方才迎着太子殿下出去,娘娘和小殿下之间可是闹了什么不愉快了?” 一想到萧昀方才顶撞她的事,姜皇后就觉得自己的心口被气得生疼,她手压着胸口缓了缓,却不得不顾着娘家人的脸面和看法,只避重就轻道:“真是气死我了!霍家那个狐媚子,也不知道是给他灌的什么迷魂汤,本宫实在懒得跟他生这个气,横竖就是个玩意儿,由着他吧,过了这阵子就好。” 姜老夫人倒是还好,李氏听了这话,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她只是姜皇后的嫂子,虽说皇后很照顾娘家人,可她到底只是个外人,和姜皇后之间交不上心,对太子的真实性情更是了解得不多。现在太子才只有十二岁,如果这就随随便便被女人左右了…… 她是不得不担心自己女儿的将来的。 姜皇后见她神色有异,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于是就含笑冲姜玉芝招招手:“玉芝你来,姑母跟你说两句私房话。” 姜玉芝立刻站起来,迈着小碎步走到她面前,规规矩矩的行礼叫了声:“姑母!” 姜皇后握了她的手,笑容很是慈爱:“陶任之把圣旨送到了,本宫也就放心了,婚期定得近了些,这些日子你跟你母亲都辛苦些,好好备嫁,大婚需要东西,本宫这边能准备的都会尽量替你准备,你那边缺什么了也不要见外,尽管跟本宫说,知道吗?” 姜玉芝今年也是十四,本来如果不是因为武昙和萧昀的婚事告吹,她那边李氏今年也在张罗着开始为她选亲事了。 本来让萧昀娶武昙,就是冲着定远侯府的兵权去的,现在既然换了人,武青琼做不得太子正妃了,那么萧昀的太子妃之位姜皇后自然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对于亲上加亲这回事,姜家上下其实也都没有意见。 试想—— 他们这一门,接连出了两位皇后,这是怎样的荣耀? 要不是武昙和萧昀的八字合不上,他们姜家还真没有这样的造化。 现在,姜皇后对她又这般关照,姜玉芝自是受宠若惊,小脸通红的连忙谢恩:“玉芝多谢姑母关照。” “你是本宫的亲侄女,本宫关照你是应该的。”姜皇后笑了笑,紧跟着话锋一转,继续道:“太子比你小两岁,但也不是个不懂事的,只不过就是脾气倔了些,届时你多担待着就是,至于旁的人,旁的事——这宫里,有姑母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这已经是个了不得的保证了。 姜玉芝再度谢恩,姜皇后这才放开她的手,让她回去坐。 待到姜玉芝回到李氏身边重新坐下,姜皇后才又稍稍整肃了神情对姜老夫人和李氏道:“母亲,嫂嫂,今天传旨的事儿我知道有些委屈了玉芝,但是也还是希望你们体谅,现在太子毕竟还未长成,需要顾虑和平衡的关系有很多,所以……” 说的,自然就是陶任之传旨时候先去的武家那桩事。 这件事若是放在别的人家,心里势必要起疙瘩的,姜老夫人却是心领神会的直接接过她的话茬道:“娘娘莫要说这些见外的话,你和太子的难处,你父亲和哥哥都能体谅,这又不是跟别人,你不用往心里去。” 李氏也跟着附和:“是啊,又不是外人,咱们都明白的。” 姜家的人确实没有计较这些,正好也到晌午了,姜皇后又留她们一起在正阳宫用了午膳才叫人送了她们出宫。 可是一直到送走了姜家的人,姜皇后的心里也都还是气闷,手撑着额头半天不想动。 方姑姑走过去替她按头,轻声的劝道:“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娘娘就不要再想了,太子殿下就是那么个倔脾气,他心里都明白着呢,就算真的把霍家那姑娘也纳过去,也不会出什么事的。” 姜皇后叹气:“本宫倒是不担心这个,那个霍芸婳刚把贤妃母女给得罪惨了,如果真叫她进了东宫,贤妃怕是就能收拾了她,本宫就是……今天太子跟本宫闹成这样,本宫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母子之间,互相较劲,最后不管谁输谁赢……还真能分出个输赢吗? 方姑姑也是无奈,跟着叹了口气:“太子殿下还小呢,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本宫就盼着这天能早点到吧。”姜皇后也只能这样说了。 需要用联姻的方式来笼络朝臣,这本就是一件很无奈的事,可之前皇帝和前信王的夺位之争异常惨烈,让朝廷元气大伤,现在萧昀又还没有完全长成,这种情况下能怎么办? 姜皇后一筹莫展,等歇过了午觉,就又下了一道懿旨,命人送到了霍府。 彼时霍文山也是病恹恹的躺了大半日,才刚有了点儿精神就听到萧昀即将纳妃的消息,当场也是晴天霹雳,觉得前途无亮了,盛怒之下就跑到霍芸婳那里了好大的一通火,一边骂一边把她屋子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稀巴烂。 霍芸婳就只缩在榻上哀哀的哭泣—— 霍文山只是失去了更进一步的机会,而她则几乎是这辈子全完了,真要细算下来,霍文山还能过,她却已经没活路了。 霍芸婳此时也是将霍文山恨得要死,恨这老家伙只会窝里横,只会纸上谈兵的利用她,真要有点什么事了,反而完全不顶用。 只不过她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也确实硬气不起来,连顶撞一句都不敢了。 以前是仗着霍文山还要依靠她去平步青云,她在霍家横着走,现如今她已经成了一步废棋,真的就只能夹起尾巴过日子了。 霍文山脾气到最后,手边实在没什么东西可摔了,回头见霍芸婳还缩在美人榻的一角哭,再看她满脸淤青的样子,火气就更是上来了。 “你还有脸哭?”他冲过去,一把将霍芸婳拽到地上,抄起霍芸婳插花用的枯木藤就打:“你不是挺有本事吗?瞒着我,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都敢干,手都伸到宫里去算计了,既然这么有本事,你倒是再给我施展啊!” 手下越抽越重,直打得霍芸婳缩在地上,抱着头哇哇乱叫。 秋凝早就被赶了出去,听着这个动静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自然也不敢进去自找没趣,只能掩耳盗铃般把院子里的下人都遣散了。 屋子里霍芸婳正鬼哭狼嚎呢,管家突然就带了宫里的消息过来,说是让霍家人赶紧准备着接旨。 霍文山手里的藤条正挥在半空,闻言,只觉得别是为了昨晚的事皇帝和皇后要秋后算账了,顿时就觉得气血逆涌,身子不稳的乱晃。 “老爷!”管家连忙上前把他扶到旁边的榻上坐下。 霍文山打起精神来问:“没说什么事吗?怎么会突然有皇后的懿旨过来?” “来人没说,只说是叫咱们府上赶紧准备着接旨!”管家道。 来霍家传旨的人只是姜皇后正阳宫的人,大家都知道皇后对霍家这事儿是个什么态度,所以来人也是故意,提前没有透露来意。 霍芸婳缩成一团,几乎躲到了桌子底下,这时候她的想法大致与霍文山相同,只觉得是又要倒霉了,吓得连哭也忘了。 管家看了这父女两个一眼,都觉得这俩人狗咬狗的样子很糟心,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只道:“不管怎样,宫中传旨都不能怠慢,还是赶紧准备吧,夫人和二小姐那边小的也叫人去通知了。” 至于霍常宇—— 他现在干脆就破罐破摔了,昨晚从宫里出来之后就不知道躲到哪个温柔乡里去了,到现在都没进门。 不管怎么害怕,宫里传旨也不能不出去接,霍文山急吼吼的出去吩咐下头的人准备,秋凝也进来把霍芸婳扶起来梳洗更衣。 但是她的那张脸,现在实在是寒碜的没法看了,为了不想当众丢人,就用面纱遮了。 霍芸好正在高烧,田氏是大清早起来才得到的消息,一整个上午都守着女儿没离地方,听了门房过去禀报,哪有什么心思去接旨?也是难得任性硬气一次,只道是自己病得起不来床了,还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女儿床边。 这边霍文山也顾不上她们母女,跟霍芸婳两个战战兢兢的跪在大门口,本以为将要迎来灭顶之灾了,不想突然一个神转折,父女两个反而半天没反应过来。 管家张罗着了赏钱把宫里的人送走了,父女两个进门的时候都还觉得脚下轻飘飘的,云里雾里的不真实。 第三道赐婚的圣旨出宫,这个消息自然也很快传到了武青林的耳朵里。 武家老夫人是因为宫里传旨先后顺序的事不太安心才叫了他过去说话的,武青林跟她分析了一遍形势将她安抚住,刚从主院出来,木松就等在院子外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武青林想了想,就没回房,而是直接去了武昙那。 武昙回去之后就一个人躲在屋里琢磨孟氏的反常举动,午饭没吃,午觉也没心思歇,听说她大哥来了还有点奇怪:“咦,大哥你怎么来了?” 程橙开门把武青林让进来。 武青林一看屋里就她一个人也有点奇怪:“今天这么安静?在做什么” 这丫头性格跳脱,自己在家呆着也总能给自己找点乐子的,今天这么安静乖巧的样子才是反常。 诚然,武青林可不会觉得她是为了武青琼的婚事不痛快。 武昙赶紧招呼他进来坐:“大哥你来得正好,我还正想找你呢,二娘——你有没有觉得她今天很奇怪啊?” 孟氏的反常,阖府上下有目共睹。 武青林撩起袍角,隔着桌子坐在她对面,也不废话,直接道:“我院子里的下人不方便在后院出入,你叫人暗中盯着她点儿吧,看能不能瞧出个蛛丝马迹来。” 武青林身边近身服侍的都是小厮和护卫,全都不能随便出入内宅,而负责洒扫的丫头又都不是心腹,确实没有武昙这边方便。 “嗯!一会我就安排下去。”武昙点头,还是忍不住揣测起孟氏来,“不过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就是武青琼被指婚给了太子么?上回祖母提起这事儿的时候她的反应就很大,要不是她跟祖母说不上话,那时候肯定就不遗余力的阻止了,而今天赐婚的圣旨刚下来,她又是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表现。大哥,这女人我实在是想不通她的心思,以你对她的了解……” 武青林的眼睛眯了眯,眼底有一些阴暗的情绪浮动。 他是对孟氏排斥不喜,但是在过往的这十多年里,所有的表现也不过就是互不牵扯,却是真的也没有就是怎么针对那个女人。 武昙见他露出这样的神色来,心头突然没来由的微微一紧。 “大哥!”她伸手扯了下武青林的袖子。 武青林微微回神,重新看向了她,那表情,严肃认真之余让武昙稍稍有点悬心。 武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就这么被他盯的,居然有点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片刻之后,武青林才道:“或者——是嫁给太子,会产生什么她承担不起的可怕后果?” 说着,便是深深的看了武昙一眼。 武昙这么被他盯着,只觉得心跳突然慢了半拍,她什么也没有想,只是本能的脱口道:“什……什么后果?” 兄妹两个,四目相对。 武青林的话,并没有说得太直白。 武青琼会怎样,他一点也不关心,如果只是武青琼的事,那他也根本不在乎,可是—— 从一开始,这门婚事却是属于武昙的! 如果只是针对武青琼的,那么不管是什么隐患或者是危险,都无所谓。 可是—— 如果是针对武家的,或者说是针对武昙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试想,如果中间没有出现霍芸婳搅局的那场意外,顺利和萧昀定亲的人是武昙—— 哪怕是他现在对孟氏的揣测还毫无根据,也哪怕这所有的一切都还只是一些虚无缥缈的推论…… 只要想到有这种可能,武青林就不寒而栗,甚至是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瞬间就冷透了。 就因为当着武昙的面,他怕吓到她,故而才没有把话挑明了说,可是以武昙的敏锐,自然也是一点就通,立时就明白了他大哥是因何失控的。 此时,她的感觉跟武青林差不多,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后怕之余,一股寒意从背心浸透,直渗遍全身。 “大哥……”武昙觉得喉咙有点干,她抬手抚了两下胸口,又干吞了两口唾沫,总算是让自己顺过气来,可是一瞬间却又思维混乱,只觉得千头万绪,“能有什么事?而且孟氏她一个内宅妇人,有什么理由她能洞悉到的祸事,大哥你和父亲却看不透的?” 皇帝想让太子娶武家的姑娘,无非就是为了拉拢武家的。 这件事,虽然目的不单纯,但是大家彼此利益交换,一目了然。 真的是,任凭武昙绞尽脑汁也再看不出这背后还能有什么更深一层的隐情甚至是危险了。 而最可怕,也不过是对一切未知的恐惧。 哪怕武昙平时再怎么无法无天,这时候也是隐隐的生出些惧意来。 她眼巴巴的看着她大哥。 “没事!”武青林这一刻的心情远比她要复杂,只是,他暂时就只想安抚住她,于是伸手将她无措搁在桌上的那只手包裹住,缓缓的焐热,“不管怎样,现在这件事都跟我们无关,何况孟氏那边也未必就是真的有什么隐情,武青琼向来没脑子,东宫确实不是她能混得住的地方,孟氏又一向宠她,如果说只是为了这个担忧,也无可厚非的。大哥在呢,你别怕,嗯?” 是啊!东宫、甚至是皇宫里将来可能生的事,孟氏又怎么可能知道? 武昙也说不上自己的不是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不过,她对她大哥是有一种出于本能的依赖和信任的。 武青林看着她的眼睛,露出一个笑容,武昙就觉得心安不少,跟着点点头:“嗯!” 这么一打岔,霍芸婳的那桩事武青林反而是忘了跟武昙说了,听说武昙还没吃午饭,就让人送了饭菜来,陪着她一起吃了才离开。 饭桌上聊了些别的事,武青林走时,武昙的情绪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而武青林刚一从镜春斋出来,却是第一时间就变了脸色,沉下脸来,眼底的神色更透出明显的森寒之意。 他之前跟武昙说话的时候木松在场,这时候自然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立刻就出言开解:“世子,太子的东宫里能有什么事?无非就像你之前所说的,三小姐那性子没办法在一群勾心斗角的女人中间立足,夫人可能真的只是忧心这个,毕竟大小姐嫁在了元洲城,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再见面了,她会过分在意三小姐,也在情理之中。” 武青林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的话,只是沉着脸问:“上回送去给父亲的信,有回音了吗?” 因为武昙八字的关系,姜皇后又要了武青琼的八字过去,当时老夫人就让他写信告诉武勋了,现在—— 他突然很想知道武勋的态度。 虽然武勋平时对他们所有这些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如果非要说偏宠,他对会卖乖讨好演戏的武昙还比对无脑任性有冲动的武青琼更好一些…… 可是—— 老夫人说的对,因为孟氏的关系,这些年里他对武勋一直都有意见。 无关乎大是大非,只是细微之处见人品。 虽然依然因为他为国征战的壮举对他敬重仰望,可是这个人,这十余年间在他心里更多的就只是个铁血将军,是他在官场和战场上的引路人,而早就不是可以信任和依赖的父亲了。 一直以来,他都将武勋的这两种身份在心里分得很清楚,只是,没有对任何人言明。 而木松虽然隐隐能够感觉到自家世子跟侯爷之间的疏离,却并不知道真正的根由,只是如实回道:“从时间上算回信差不多该到了,不知道是不是直接送去老夫人那了,要不——属下去主院问问?” 武青林这几年已经不怎么在京城了,南边边城寄回来的家信门房都习惯了往老夫人那送。 “去吧!”武青林略一点头。 木松赶着去了老夫人那,他就自己先回了前院,没多一会儿木松就带了信回来:“世子,侯爷的回信,周妈妈说前几天就到了,一直在老夫人那,前些天都在忙着准备进宫给陛下贺寿的事,因为里面也没提什么要紧的事,所以老夫人也就没提。” 武青林将信纸抽出来,是武勋的亲笔信,信有两页,因为去信的时候就是为了告诉他武昙和武青琼的婚事变更,所以武勋回信里也先提的这件事,言语不多,只说皇恩浩荡,都听宫里的云云,再然后就是跟老夫人交代他跟武青钰在那边的情况,武青钰头次去军营,老夫人挂心,有关他的内容占了最多的篇幅。 武青林将信件验看了一遍,确实也没看出来什么端倪来,就又当场写了封信,将皇帝赐婚的事再度说明,并且嘱咐木松,收到回信了就立刻拿给他。 而武昙这边,武青林刚走,她就让程橙准备了一份礼物,带着去了孟氏那,准备先试着探一探这女人的底。 ------题外话------ 虽然霍芸婳这种段位,确实没啥搞头了,但是因为后面她还有用,所以作者君私人掏腰包给丫买了复活甲,大家可以继续蹂躏丫的了╭(╯^╰)╮ ps:汤圆节,不懒得打字的宝贝们评论区留言吧,红包,但是只针对正版订阅能看见粉丝值的宝贝儿哦~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70章 母子互坑,父子离心 校园港 正文 第071章 上门砸场子的二小姐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71章 上门砸场子的二小姐 武青琼是在大门口接受了一番恭维贺喜之词,等到心满意足了,才又突然想起了武昙来。 想要再看看武昙吃瘪的样子,可是四下里一找,这才现对方连个影子也没了。 突然之间,她就觉得心情也没那么美了。 转头问木棉:“武昙呢?” 两个丫头也都只顾着替她高兴呢,大家都没注意到其他几位主子已经全都进去了。 木棉有些茫然:“好像……是已经进去了。” 武青琼再四下一找,现孟氏居然也不在了,顿时就什么心情也没有了—— 母亲今天是怎么回事?她难得露次脸,不替她打点安排已经让她差点当众丢人,现在也不等着跟她分享好心情就独自进去了。 她要嫁给太子了呢,这对她乃至于整个武家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可是现在倒好,阖府上下除了这些趋炎附势的奴才,居然好像就没有一个人是替她感到高兴的。 武青琼冷下脸来,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之前陶任之带人来传旨的时候,那动静已经惊动了街坊四邻,现在两边的巷子口都挤满了人,对面府邸的管家也闻讯出来,正和秦管家客套着恭喜呢。 木槿觉得这样不妥,就小声的提醒:“小姐,咱们也进去吧,这样一直站在外面对您也不好。” 虽说大胤朝的风气没那么古板刻薄,可是大家闺秀到底也不宜在外抛头露面的。 因为没人分享,武青琼多少也有点兴致缺缺了,略点了下头。 木槿赶紧扶了她的手,将她搀扶进门。 武青琼心里不高兴,回了后院就直奔了孟氏那里。 彼时孟氏已经回去有一会儿了,正坐在屋里呆。 “母亲!”武青琼直闯进去,推开门见她居然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奔到孟氏跟前,嘟着嘴撒娇:“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母亲您躲在这里干什么?刚刚在外头,也不替我掌握打赏宫里的人,差点让我当众丢脸你知道吗?” 孟氏本来就正为了这桩婚事头疼,闻言就不耐烦的斥道:“你跑到我这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被霍家的小贱人算计成这样,我已经够怄的了,你就不能长点脑子?被人算计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武青琼被她劈头盖脸一顿骂,甚至是被贬得一文不值,略有些呆滞。 她脑子突然觉得有点转不过来—— 到底是母亲反应迟钝了还是她自己迟钝了。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孟氏,张了几次嘴才理顺了逻辑,反驳道:“母亲你到底怎么了?之前我是一时不察被霍芸婳给利用了,你担心事情败露,连累到我这我知道,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想着她终于取代武昙,可以嫁给太子了,武青琼到底还是难掩喜悦,突然又激动起来,一把抓过孟氏的手,兴冲冲的急切说道;“母亲,我马上就是太子殿下的侧妃了,你刚刚不是也看见了吗?宫里已经传旨来我们家,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的实事了,谁都别想破坏了。而且霍芸婳那个贱人,我听说她昨天晚上好像又闯祸了,现在她自顾不暇,更不敢再来找我的麻烦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孟氏听着她得意洋洋的炫耀,心里就越是火大,刻薄的讽刺回去:“就是这种情况才是最糟的,那个霍芸婳她自己若是能得偿所愿,或者不会自毁前程来为难你,可是真要把她逼到走投无路……她活不成的时候才是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拉你给她垫背。” 虽然她真正担心的并不是霍芸婳那边再出幺蛾子,可其中内情并不能跟武青琼说。 眼见着武青琼得意忘形,她是真怕女儿这么咋咋呼呼的,会一门心思的扑在这门婚事上。 这样以来,将来就算她真能想到办法阻止了,也怕女儿失望太过,会有个什么好歹。 本来圣旨一直没下,孟氏其实是一直是在自欺欺人的抱着一线希望,想着这事儿许是成不了呢,而今天接到圣旨,才终于打破了她最后的幻想。 就因为冲击太大,所以出去接旨到回来这一路上她都没缓过来,这才频频失误。 现在,冷静了下来,知道避无可避—— 孟氏确实是个稳得住的人,这便开始准备破解这个局面了。 打击武青琼对这门婚事的信心,这是第一步。 武青琼是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这么给她泼冷水,本来是要怒的,可孟氏的恐吓太犀利,她又确实胆子小又没什么主见,听说霍芸婳还有可能揭她,顿时就也有些慌乱了起来。 武青琼眼神乱飘,半晌之后才喃喃的道:“不会吧……说出去,她才是这件事是主谋,如果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定要怪罪,我最多只会没了婚事,她却一定是死罪!” 孟氏冷哼一声:“昨天武昙和你大哥又招惹她了,真把她逼到狗急跳墙,以她的为人,她什么事干不出来?” 武青琼被她吓住了。 毕竟霍芸婳一开始陷害武昙,就是为了抢夺太子的,现在她鸡飞蛋打,万一要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话…… 武青琼突然就恐慌起来,心中飞快的计较了一番,就凑到孟氏身边坐下,紧张兮兮的提议:“母亲,那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去跟她讲个和……” 话没说完,孟氏就被她气到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去跟她讲和?你是怕她忘了她还抓着你的把柄和命脉呢吧?” 对于霍芸婳那种贱人,就得像武昙那样—— 以恶制恶! 因为像她那种一心想要往上爬,谋取荣华富贵的人,大都是欺软怕硬的。 武青琼被她再度喝住,就又六神无主的恐慌起来。 母女两个正在相顾无言的时候,孟氏一抬头,就看见武昙带着几个人进了院子。 这些年里,她在别人眼里是定远侯府的侯夫人,可是孟氏很清楚,在武青林这兄妹两个眼里她永远就只是武勋的一个妾室而已,担不起他们叫她一声母亲,平时武昙往老夫人那跑的勤,这可是第一次这个丫头主动登她的门。 孟氏瞬间警觉。 院子里,书容不能让武昙在外面等,只能是一边引着她往里走,一边大声的禀报道:“夫人,二小姐来了。” 武青琼正慌呢,也是怎么都没想到武昙会过来,立刻就转头朝院子里看去。 孟氏已经起身,脸上挂了宽和大度的微笑亲自到廊下迎她:“昙儿来了!” 武青琼如临大敌的追出去,却见武昙笑眯眯的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四个丫头,有人捧着放了锦盒的托盘,有人又捧着成匹的布料。 武青琼是看见她就本能的心里不痛快,于是脱口就嚷嚷开了:“你到这来干什么?” “二娘好!”武昙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甜甜腻腻、亲亲热热的迎着孟氏走上台阶,笑道:“今日三妹妹大喜,也是咱们定远侯府的大喜事,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都要表示一下,这不,赶紧寻了些妹妹用的上的东西……本来是要去允阑轩的,后来听说妹妹在您这,我就直接过来了。” 说着,招招手。 程橙让丫头们上前一字排开。 孟氏和武青琼都看过去。 武昙道:“是几件首饰和两匹蜀锦,首饰都是今年过年时新打的款式,我还没来得及用,蜀锦是去年秋天我大舅母托人送来的,我本来是想等着今年春天拿出来裁衣裳的,这样就借花献佛,送给妹妹吧!” 程橙把四个托盘上的锦盒一一打开。 一整套银镶绿翡翠的头面,一支纯金打造的步摇,红宝石和和田玉的耳坠各一对儿,还有一串珍珠的手串,再加上两匹极为稀缺的蜀锦…… 这样大的手笔,别说只是后宅姐妹之间寻常的送礼,就算是武青琼大婚,她这个做姐姐的送出来添妆也足够体面了。 孟氏看在眼里,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这个丫头一向都跟自己的女儿不对付,平时不事事打压都难,现在却一反常态给送了这么重的礼示好? 孟氏只觉得是自己今天太过失态,所以已经叫这丫头起了疑心,才会这样上门试探的……这么一想,心中顿时懊恼不已。 这边武青琼也摸不清状况—— 武昙居然会巴巴的上门送礼给她?什么情况? “你会这么好心?”心里虽然疑惑,嘴上却不怎么领情的讽刺了一句。 孟氏定了定神,立刻横过去一眼,斥责道:“不许没规矩,还不谢谢你二姐姐?” 武青琼哪里肯跟武昙说一个谢字,冷哼一声就梗着脖子别过脸去。 反正她跟武昙之间掐架互相甩脸子都是常来常往的事,阖府上下都早就习以为常,孟氏便也不再过分苛求,只示意书容叫人把礼物都接了过去,又对武昙道:“你妹妹是被我宠坏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既然过来了,就进屋喝杯茶吧!” 她弄不清楚这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所以这个邀请,就多少有点试探的意思。 不想武昙也是痛痛快快的答应了:“好啊!” 孟氏就只能转身把她让进了屋里。 武青琼跟进来。 本来以为武昙来送礼是有些奉承讨好她的意思,刚想借机拿乔耀武扬威一回,不曾想武昙却直接就没理她,只跟孟氏说话去了。 武青琼心中不快,进来就扯了武昙一下:“你不就是来给我送东西的吗?现在东西已经送到了你就走吧,我跟母亲都很忙,还有很多私房话要说!” 说话的语气,趾高气昂,抬搞了下巴,挑衅的意味十足。 以前武昙是有老夫人撑腰,可现在她已经有太子侧妃的准头衔了,别说是武昙,就是老夫人她都不惧了。 孟氏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就更添恼火,刚想说什么,却是武昙笑吟吟的看着她道:“二娘,虽然有些话不该是由我来说的,可三妹妹毕竟今非昔比,宫里不比咱们府上,她这样的性子,您若是这两个月之内不能替她完全扭转过去,我怕她到时候的日子不好过。” 武昙果然还是武昙!就知道这死丫头不会存什么好心眼,送了这么厚的礼,原来是要讨好她母亲,想借着母亲的手教训她的是吗? 武青琼立刻恼羞成怒,趁着武昙还没来得及落座,拽着她就往外推攮:“你少在这里拿乔,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武昙哪里是肯吃这种亏的,被她一推,当着孟氏的面都没露怯,顺手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扭,逼得武青琼转了个身,然后抬脚往她膝盖后面一踹。 动作干净利索,一气呵成。 武青琼膝盖着地,砰的一声,痛得当场就哇的一声尖叫。 院子里书容带着那些丫头本来接了礼物正要去允阑轩送呢,听了这样惨烈的动静也走不动了,包括院子里洒扫的奴婢在内,全都齐刷刷的朝屋子里看过来,一个个都跟见鬼似的,目瞪口呆—— 这二小姐是当真勇猛,直接杀上门来,当着夫人的面暴揍三小姐啊! 历来高门大户人家的后宅都不安宁,什么妻妾争宠姐妹争锋的,可是就算掐得再厉害也大都是玩阴的,谁还不得留个好名声啊?尤其是姑娘们,一旦传出去个凶悍刻薄的名声去,以后议亲可怎么成? 所以二小姐这个上门砸场子的壮举,简直看的这些奴才下巴都要砸到脚了。 屋子里,武青琼突如其来被人撂倒,气得眼前直冒金星,挣扎着爬起来,转身就往武昙身上扑,同时抬手一个大耳瓜子就抽过去:“你敢动我!” 孟氏确实也没料到这俩孩子会毫无征兆的就在她面前动起手来,一时间是真的没反应过来。 武青琼杀气腾腾的。 武昙一早就防着她,哪里会吃亏,的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放手!”武青琼跳脚尖叫,“来人!快给我来人,你们都聋了瞎了吗?没看见这个疯子踢我吗?” 话没说完,孟氏已经绕过桌子跑过来,一把将她抱住,压低了声音斥责道:“还要点脸面不要?这么多人看着呢!” “母亲你松开!我今天非要教训她,她太欺负人了,居然找上门来当着你的面就对我动手!”武青琼直接被气哭了,居然连孟氏都没能拉住她,她一把推开孟氏就又张牙舞爪的朝武昙扑过来。 这次武昙没再动手,只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同时扬起一个笑容,挑衅的冲着她也是大声的嚷嚷:“你敢跟我动手就试试看啊,我告诉你,就算你已经订了亲也有可能被退掉的,你要是想被宫里退婚去当尼姑,你就尽管动手啊!” 嚷嚷着,也是摆出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开始撸袖子。 武青琼却如是当头棒喝,被她这两句话给恐吓住了,猛地刹住步子,脸憋得通红,眼神却开始惶恐游荡。 如果皇帝和皇后觉得她品行有失,真的就有可能在她成婚之前就取消婚约的,而和皇室定过亲的女子,即使没过门,也是不可能重新择婿再嫁的,真的不是武昙危言耸听,如果真闹到那个局面,她还真的就只有常伴青灯古佛这一个下场了。 武青琼突然像是茅塞顿开,不敢再动手,就指着武昙暴跳如雷的尖叫:“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我就说你不会有这样的好心来给我送礼物,原来你是故意来设局害我的!” 武昙到底还是嫉妒她能嫁给太子的,表面装得无所谓,实际上却存了这样恶毒的心思,故意来找茬惹怒她,好坏了她的名声,破坏她的婚事! 这么一想,武青琼就更是气得要疯。 可偏偏—— 武昙是赤脚的,她却是穿鞋的,她是真没那个胆量跟这个疯丫头硬碰硬。 孟氏被她们两个吵闹得头疼不已,也是觉得武昙没事找事,可武昙不是她亲生的,好不容易来她这里一趟,她又不好往外撵,便只就过去把武青琼哄着先推出了屋去:“行了行了,姐妹两个拌两句嘴,还要当真不成,书容,扶着三小姐,先送她回去。” 武青琼又在武昙跟前吃了亏,现在又惧怕武昙要毁她的婚事,自知如果继续留下去那就只能继续吃亏。 现在孟氏给她搭了台阶,即使她心里再恨也只能顺势而下,死死捏着拳头不吭声。 书容赶紧把手里的托盘递给了木槿,自己亲自上手扶住了武青琼,正哄着她往外走呢,迎面却是木松埋头进了院子。 “你……”世子身边的人,怎么会突然到夫人这里来了?书容也是本能的警觉。 木松过来的路上就听见院子里的吵闹声,这时候再看见满院子乱糟糟站了这么多人,就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出事了。 不过他也不多事,只扯着脖子往里看了眼,问道:“二小姐在这么?我听镜春斋的人说她在这里。” 武昙的确在这,书容也不能捂着不让见,只能是忧心忡忡的往旁边侧身让开,又转头往院子里通禀:“夫人,世子身边的木松要找二小姐。” 孟氏今天被折腾的已经有点头痛欲裂。 她看了武昙一眼,原以为这尊瘟神总该是走了吧…… 武昙是真出了屋子,走到院子里,却只在房门外头就顿住了脚步,远远地问木松:“什么事?” 木松回话之前先看了武青琼一眼。 武青琼被他看的莫名其妙,正纳闷呢,才见木松一拱手对武昙道:“世子让属下知会二小姐一声,他刚得到的最新消息,半个时辰前皇后娘娘又降了一道懿旨,把霍家小姐也指给太子殿下做侧妃了。” “什么?”武昙还没说话,武青琼已经甩开书容的手,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瞪着眼质问道:“你再说一遍,皇后娘娘把谁指给太子了?” “霍文山大人家的千金,芸婳小姐!”木松很给面子的又详细回了一遍。 武青琼脸色骤变,不知所措的目光乱飘了一圈之后便是气急败坏的再次转身看向了孟氏,嚷嚷道;“母亲……” 怎么会生这种事啊? 霍芸婳和她之间,已经是势不两立了。 本以为霍芸婳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成全了她,她还觉得等于是报复了霍芸婳那个贱人,很有些得意,可是现在—— 霍芸婳要一起嫁给萧昀了,而且还和她一样平起平坐,是个侧妃? 武青琼气得想哭,忍不住的抱怨:“那个贱人!她凭什么?皇后娘娘怎么……哎呀!这叫什么事儿啊!” 纵然觉得姜皇后的做法再离谱,皇后的不是她也不敢随便编排的。 孟氏听了这个消息,也是有些始料未及,可是武昙暗暗观察她的神色,却现她就只是吃惊意外,并不见的有什么忧虑和愤懑。 武青琼如果落到霍芸婳手里,那真的是完全不够看的。 可是孟氏—— 居然一点也不担心? 这怎么可能? 武昙可不觉得她会是心机深沉到可以把担忧愤恨一类的情绪全部遮掩住。 孟氏见武青琼又要哭,就赶紧的打书容:“先送她回去,我一会儿再过去。” “三小姐,走吧!”书容于是重新上前搀扶住武青琼,把她扶着先行离开了。 武昙这才看向了木松道:“就这件事?还有别的吗?” 木松回道:“没有了,就这件事,世子说有必要知会您一声。” “那我知道了!”武昙略一点头,想了下,又补充,“祖母那边应该还没得到消息吧?你也顺便过去交代一声。” “是!”木松领命,见她再没有别的吩咐了,就一拱手转身退下了。 武青琼不在这里搅局,孟氏看上去就镇定多了,面上挤出一个笑容对武昙道:“你三妹妹向来有口无心,昙儿你别介意。” 这其实等于是个变变相的逐客令。 武昙却是再次走到她面前,一本正经的说道:“二娘,我没那么无聊,其实我这趟过来,真不是为了来找三妹妹的晦气的。” 摊牌来得突然,孟氏心中警觉之余,脸上表情也跟着微微一僵:“那……” 武昙见她谨慎的露出了试探之意,就挥挥手,吩咐程橙:“把所有人都带到院子外面回避一下,我有两句话要单独和夫人说。” “是!二小姐!”程橙领命。 她从镜春斋带过来的几个人自然无需多言就顺从的先出去了,南院原来的几个丫头则是有些疑虑的先去看孟氏,见孟氏暗暗点头,这才也跟着退了出去。 等到院子里清了场,孟氏再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仅有十二岁的小姑娘,心里居然就莫名的生出一种浓厚的警惕感。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这么个小丫头的面前,她居然丝毫也找不到优越感。 “这么郑重其事的,你这到底是有什么事?”尽量挤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笑容,孟氏率先开口问道。 武昙却是敛了笑容,迎着她的视线直接说道:“三妹妹的婚事定了,我看二娘你并不开心的样子,甚至还为此情绪恍惚的厉害,我觉得很奇怪,能问您这是为什么吗?” 从她之前刚来的时候孟氏就在担心她别是因为自己的反常开始疑心了,还在一门心思的计划着一旦这个丫头试探,她该怎样遮掩过去。 可是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武昙居然会一个弯都不拐,就这么当面直白的问了。 孟氏觉得自己的智商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即使她再善于隐藏情绪,这时候也是无法完全控制表情的,脸上的笑,像是一张僵硬的面具,脱口就道:“你误会了,我不是不高兴这门婚事,只是昨夜没睡好,有点不舒服。睿儿太久不跟着我睡了,昨晚在这里他闹得太晚了。” “是吗?”武昙微微一笑,有点让人看不透这微笑背后的具体心思,紧跟着又是话锋一转,反问道:“所以,是我的疑心病太重,误会二娘了,是吗?” 这么一问,就很有点剑拔弩张的架势在里头。 孟氏听得,心脏骤然失控,狂跳不止:“你这孩子,怎么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武昙莞尔:“既然是我小人之心,那我就在这里跟二娘道个歉,二娘您别介意。您应该是要帮着替三妹妹安排准备嫁妆了,那我就不在这耽误您的工夫了,先走了。” 试探逼问的时候,措辞犀利,现在被敷衍了两句她居然也欣然接受,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走了? 孟氏被她这颠三倒四的态度折腾的应接不暇,一直到她离开了好久都还木愣愣的杵在院子里盯着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 书蕊带着院子里的下人进来,见状就上前叫她:“夫人,二小姐已经走了,您现在是去三小姐那还是先歇会儿?” 孟氏这才紧紧的皱了眉头。 她看了书蕊一眼,转身回了屋子里:“给我泡杯参茶来。” 这边武昙从南院出来,带着程橙几个往回走的路上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程橙见她走的慢,就打了安巧带着另外几个丫头先回去,然后才问武昙:“小姐您刚跟夫人说什么了?” “我问她为什么武青琼要嫁给太子了她会不高兴。”武昙侧目,冲她飘过去一个眼神。 “啊?”程橙也是吃惊不小,“您就这么直接问了?” “嗯!直接问了!” 程橙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对事情的结果很好奇,忍不住的继续追问:“那夫人怎么说的?” “跟那会儿在门口敷衍祖母的说辞一样,说是不舒服,没睡好。”武昙随口回答,然后又突然转头看向了她问:“这话你信吗?” 程橙心里哪里能绕这么多弯,被她问得有点糊涂:“所以……小姐您是不信的吗?” 武昙于是冷笑:“我都那么明显的提醒她了,武青琼那性子,以后进了宫的话绝对要吃亏,她要是直接告诉我她是担心武青琼,我反而可能会相信,可是她却对我送上门去的理由完全的视而不见,还脱口就编排出借口来,这是为什么?” 程橙摇头。 武昙继续道:“说明她心里有鬼啊!因为她今天失态的真实理由她见不得人,所以脑子里就提前编排好了一个借口,但凡有人问到这个她心里最敏感的话题,她都会下意识的用这个理由来敷衍搪塞过去。” 孟氏确实是因为武青琼的这桩婚事在恐慌,在害怕,甚至于恐慌到都过去快一个时辰了,她潜意识里还是一片慌乱,说两句话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漏洞百出。 武昙眯了眯眼,缓缓的沉吟:“我现在倒是越相信大哥的直觉了,武青琼和太子的这桩婚事背后,好像真的是藏着莫大的隐情的。” 武青琼是不值得任何人费尽心机去对她下套的,所以—— 这背后是藏着一个针对武家的阴谋吗? 如果是的话,那就真得尽快的挖出来了,绝对不能让武家因为这桩婚事而遭殃。 可是,到底谁要针对武家? 皇帝?皇后?不!还是之前的那句话,如果是皇帝那边有什么动作和想法,凭什么是孟氏有多察觉,而武青林和武勋都还蒙在鼓里? 可是,除了皇帝,又有什么是能让孟氏投鼠忌器,这般忌惮的? 武昙想不通,最后就只坚定了一点立场—— 那就是盯紧了孟氏! 既然疑点在她身上,那么盯紧了她,就总有她露马脚的时候。 南院里,孟氏回了屋子里就一直心事重重的闭着眼睛一语不,直到喝了一碗参茶提起了精神来,这才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冷静了下来。 书容从允阑轩回来,见她的脸色还是不太好,就禀报道:“三小姐这会儿已经气过了,不会再闹了,夫人不用担心。” 孟氏冷着脸看了她一眼,目光锐利。 书容就有点心虚,赶紧避开了她的视线,小声道:“其实今天这事也真的不能全怪三小姐,二小姐的用心着实恶毒了些,竟然故意挑衅,想着用毁了三小姐名声这样的龌龊手段来阻挠三小姐的婚事,还好最后三小姐忍住了,要不然真传出什么不好的传言到宫里,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后果?能有什么后果?如果他们真的能下一道懿旨取消婚约,我还求之不得呢!”孟氏闻言,却是阴阳怪气的冷嗤一声,手攥成拳头,恶狠狠的说道:“皇上和皇后看上的是定远侯府,若是真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让他们收回成命我也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夫人一开始就不赞成让三小姐嫁给太子,这一点两个丫头都知道,可是现在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两人却是大惑不解。 “夫人,您在说什么呢?”两个丫头互相对望一眼,还是书容开口:“奴婢知道您不想三小姐入东宫是为了她好,可咱们小姐定亲的毕竟是皇家,是太子,既然木已成舟,再怎么样您也得让她顺利嫁了啊,难不成还能遂了二小姐的愿,就这么耽误了三小姐的一生吗?” 嫁给太子,无非是要应付后宫争宠。 可诚如武昙所言,定了皇家的亲,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如果最终武青琼嫁不了的话,她就只能孤独终老了,再不可能重新定亲嫁人许人家。 孟氏说出这种偏激的话来,两个丫头只觉得她是走了极端,给气糊涂了,互相看看,都露出担忧的表情。 孟氏确实是气糊涂了,但是这两句话说完,突然注意到两个丫头惶惑的神情,便是立刻掩饰住情绪,定了定神道:“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被那两个丫头吵得头疼,我睡一会儿,书容,这几天送过来的帖子有几封?给我拿来!” “是!”书容立刻接茬:“夫人是要开始忙着准备三小姐的嫁妆了是吗?这两天送来的帖子,应该是没有非去不可的,回头奴婢就让门房挨家去回了,说夫人最近不得空出门应酬,相信各家的夫人都能理解的。” “我让你把帖子都拿来,我先看看再说。”孟氏头一次觉得丫鬟太过善解人意了并不是什么好事,她心里正烦,直接就吼了一嗓子。 两个丫头噤若寒蝉,就不敢再多言了。 姜皇后赐婚霍芸婳的懿旨一出,宫里果然赵贤妃就第一个不干了,听了祁姑姑禀报,当场就失手打破了一个茶碗。 坐在旁边的临安公主也是不由的蹙眉:“怎么会这样?昨天生的事母后心里全都清楚,而且事后父皇也说了,没有当面追究霍家,并不代表霍家就是无罪。现在也才只过了一夜而已,就算不能明着罚霍家,也不能这么抬举他们吧?这样的以德报怨,只会让那些阴险恶毒的人得寸进尺,这个道理母后难道不懂吗?” 赵贤妃倒是没说话,只是沉着脸朝祁姑姑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祁姑姑面有难色:“听说是太子殿下亲自跑到皇后娘娘跟前去求来的懿旨。” “母妃!”临安公主终是不忿,冲着赵贤妃了脾气。 赵贤妃自然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心里已经在琢磨对付霍芸婳的方法了。 祁姑姑察言观色,试着问道:“婚期定在六月底,这中间还有时间,公主殿下说得对,确实不能便宜了那个狐媚子的东西,要不要……” 赵贤妃权衡利弊,没等她说完就忽的抬手制止:“暂时先不要管她。” 若是别的事也还罢了,可是事关临安公主……祁姑姑和临安公主两人都不解的齐齐看向了她。 赵贤妃却是深思熟虑之后正色说道:“临安,不要因小失大,那个小贱人想收拾她以后多的是机会,现在咱们就当是大度一些也无妨,这时候不宜再出岔子了,凡事都等你的事先定下来再说。” 定远侯府方面明显很重人品和体面,今天一早庆阳长公主母女才刚吃瘪,有了这个前车之鉴,赵贤妃自然要引以为戒。 临安公主也是一点就通,只是想到这件事就有些娇羞,微微红了脸,有些扭捏的咬了咬嘴唇,方才有些忐忑的问道:“母妃你说武家对我会满意吗?” “怎么,你还担心武世子看不上你?”赵贤妃调侃了一句,此时心中却是有底气的。 如果说昨天晚上她还有些担忧武家人的态度,可是今天就不一样了,武家和庆阳长公主之间翻脸结了梁子,虽说武家世代功勋,并不靠着结交皇亲来维持自家的地位,可是接二连三的得罪皇族…… 他们想要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立足,就不得不考虑这些。 现在等于是说,庆阳长公主母女在栽跟头的同时,反而是推了她们母女一把,把武家更推向了临安公主这边。 赵贤妃对把武青林招赘为临安公主的驸马一事,一夜之间信心暴增,就只等着武家老夫人依约进宫与她商谈此事,可是左等右等,都过了两天了,期间定远侯夫人还带着三小姐去正阳宫给皇后谢过恩,她这边愣是被晾着了,并没有收到武家任何人进宫拜见的帖子。 母女两个隐隐的都有点沉不住气了,终于,第三日赵贤妃又特意遣了祁姑姑,让她出宫再走一趟武家,却没想到祁姑姑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就去而复返,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公主殿下出了大事了!” ------题外话------ 昙妹子永远不照常理出牌,轻轻松松把孟氏搞蒙圈,你们表问我孟氏到底有啥问题,反正孟氏的宗旨就是无论如何不能让武青琼嫁╭(╯^╰)╮ ps:大哥的烂桃花们先给大家重点解决一下,然后才轮到昙子的上门女婿,大家表急~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71章 上门砸场子的二小姐 校园港 正文 第072章 趁火打劫,贤妃无耻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72章 趁火打劫,贤妃无耻 华阳宫的后殿因为要重建,人来人往的很不方便,姜皇后就拨了邻近的墨阳宫,让赵贤妃母女挪过去暂居。 这两天赵贤妃一边忙着移宫的事一边还要操心女儿的终身大事,忙得不可开交。 这会儿她本是在亲自指挥宫人按照她的喜好重置寝殿里的摆设,就见祁姑姑去而复返,脸上几乎是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一点也没有了平日里的镇定从容。 满殿的宫人都不由的停了手中活计,奇怪的回头看她。 赵贤妃立刻意识到是有事生,就将众人打了出去:“你们都先出去。” 祁姑姑也知道自己刚才太过惊慌,所以失态了,可是她心绪不宁,这时候就只顾低着头,不知所措的不断搓着手。 一直到宫人们全部退出去,殿内就只剩下主仆两个,祁姑姑才连忙奔到赵贤妃面前,急切道:“娘娘,大事不好了,公主殿下她……” 话到一半,又觉得难以启齿,就又打住了,唉声叹气。 赵贤妃微微皱眉,只当是武家拒绝了她议亲的好意:“不是叫你去定远侯府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武家那边……” “不是武家!”祁姑姑连忙澄清,可是张了张嘴,到底还是觉得这事情不太好说出口,焦躁的目光四下里乱飘一通,最后这才不得不心一横道出了实情:“奴婢遵从娘娘的吩咐,本来是要去定远侯府的,可是走到半路,无意间听到大街上都在议论……” 怎么想这话也怎么不好说出口,最后她便干脆也不说了,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卷纸递过去:“娘娘自己看吧!” 祁姑姑平时办事都是雷厉风行,十分利落的,今天这个吞吞吐吐犹豫不决的样子已经是让赵贤妃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狐疑着接过那卷纸展开,大致看了眼:“淫词艳曲!你哪儿来的这些污秽的东西?而且又拿给本宫干什么?没得污了我的眼。” 祁姑姑急的都要哭了,连忙解释:“娘娘,前两天公主被人设计的那桩事,不知怎的走漏了风声,就咱们被关在这深宫内帏之中毫不知情,外头街头巷尾可都传遍了。就这些诗词稿子都是誊写下来的,外面坊间都在盛传,说这些就是公主殿下和霍家那个混账东西之间互传情愫所写的情诗。” “胡说八道!”赵贤妃听了这话,只觉得荒唐至极,狠狠的将手里那一叠纸张摔到桌上,就好像是怕脏了自己的手一样,连忙抽出帕子擦了擦指尖,一边怒骂道:“他们是疯了吗?这种舌根也敢嚼?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娘娘!”外面的情况祁姑姑亲眼见到了,她比赵贤妃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得不打断她的话,焦躁道:“现在已经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了。不是奴婢危言耸听,奴婢已经打听过了,这件事现在传得沸沸扬扬,戏班子里还有人编了才子佳人的故事,拿这当做戏词来唱,而那些教坊和青楼里的妓子们更是以誊写这些诗词为荣,借此作为噱头卖弄揽客。虽说是流言,咱们也都知道没有那回事,可是众口铄金,公主的名声全被他们败坏了,您得赶紧想个法子澄清解决啊。” “什……什么?你说青楼?”毕竟不是她亲眼所见,前面赵贤妃还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现在听了“戏文”“青楼”一类的字眼,才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怒骂道:“那些贱民!他们是疯了吗?谁给他们的胆子,敢拿临安来开这样的玩笑?他们是不要命了吗?” 她脚下一个趔趄,身子晃了晃。 祁姑姑赶紧上前一步,将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又抚着胸口给她顺气,无奈道:“法不责众啊!就因为这样,这件事才最麻烦。” 满京城那么多人,大家口口相传,都在拿这桩风流韵事做茶余饭后的笑柄,总不能全都拖出去斩了吧? 赵贤妃也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女儿的名声怎么办? 她是想不到有什么方法能挽回了,最后左右无计可施,便是愤然的一拍桌子:“凡事都有个起因吧?当时知道那件事的就没几个人,是谁?到底是谁在害临安?” 祁姑姑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在想这件事了,闻言就道:“左右也无外乎就是那个霍家了吧?” “霍家”赵贤妃受到的冲击太大,脑子里一直是乱糟糟的一片,确实是反应迟钝。 祁姑姑分析道:“当时除了皇上皇后,知道那件事的就只有霍家、武家和庆阳长公主了,可是除了霍家的人,谁还能再拿出那样的情信来?” “霍家?”赵贤妃心思烦乱,捏着帕子左思右想,“他们敢吗?以他们家现在的处境,霍芸婳的这场造化得来不易,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应该夹起尾巴做人吗?即使没算计到临安会让他们怀恨在心,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敢吗?为了报复,就葬送掉全家人可以拿来翻身的唯一机会?” “这……娘娘分析得也有道理。”被她这么一说,祁姑姑就也不很肯定之前的猜测了。 赵贤妃想了想,就吩咐她道:“本宫人在宫里,这事儿处理起来不太方便,你赶紧回一趟伯府,让母亲和哥哥帮着查一下。外面既然传得这么有鼻子有眼的……他们能誊出这些词句来,总应该有流传出去的诗词原本吧?尽量替本宫找到,顺着这条线索,看能不能查出东西是从哪里流传出去的。” 即使临安公主的名声已经无法挽回,那也要将幕后黑手揪出来,千刀万剐。 赵贤妃出身长宁伯府,长宁伯虽然只是个三等伯爵,手中也无实权,但到底也是在京城里有根有底的世家,人脉和手段都是不缺的。 “是!”祁姑姑赶紧答应了一声,正待要出去,赵贤妃就又连忙嘱咐:“这事儿千万别说漏了嘴,可别让临安听了去。” “奴婢明白。”祁姑姑再次应诺,就赶着出宫办事去了。 赵贤妃孤身坐在若大的宫殿之中,只觉得愤怒,一颗心狂跳不止,就是将整杯的冷茶都灌下去也无济于事。 她使劲的抚了两下胸口,强自定了定神,便就起身往外走:“来人,摆驾,本宫要去面圣。” 虽然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暗算的临安公主,可是恶劣的影响已经造成,她必须马上去求皇帝想办法,不想人去到御书房被陶任之留在那里值守的小太监提醒了才想起来,今天是今年科举殿试的日子,皇帝去保和殿亲自主持去了。 皇帝在位这几年,对科举一事算是比较上心的,一时半会儿的显然是不能得空了。 不得已,赵贤妃就只能先回了墨阳宫。 这时候也无心再整理布置寝殿了,本以为赵家方面起码要隔个一两天才能有消息,不想祁姑姑这一趟出宫一直呆到下午才回,回来的时候还顺道带了长宁伯府的老夫人郑氏进宫。 赵贤妃仍是遣散了宫人,单独将自己的母亲让进了寝殿,也没心思寒暄客套,直接就问:“母亲这时候赶着进宫来,可是本宫托您和哥哥办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郑氏也没顾得上行礼,直接跟她一起挨着坐在了榻上,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些纸来一边道:“公主殿下的事昨儿个你嫂子出门应酬的时候就有耳闻,赶紧就回去告诉了我们,你哥哥气坏了,但是此事关乎公主的名节,就算是子虚乌有的事也不方便沸沸扬扬的闹到官府里叫他们去查的,你哥哥就叫了人去暗中查访,顺着那些诗词流传的出处查到一家教坊,拿到了这两张底稿。” 郑氏先将单独放着的两张信纸抽出来,递给了赵贤妃。 赵贤妃拧眉展开,其中一封是诉衷情的信件,另一封上面两首缠绵悱恻的情诗,正是上午祁姑姑拿回来的那三首诗词之二。 她看过之后,就更是气得浑身抖,死咬着压根控制情绪,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氏道:“东西是一个青楼女子收着的,一共三封,有一封在抢夺的时候被她给吞了。不过人是被你哥哥绑回府邸里去了的,我也亲自审问过,据她交代是前两天一个过去喝花酒的客人落下的,她觉得文采不错,原是想誊写下来卖弄的,本来这几首诗词也就只是在她们楼子里的姑娘和客人之间互相传阅的,可是不知怎的,后来就被传成了是公主和……哎!真的是冤孽啊!” 事关外孙女的名声,郑氏也不想亲口说出来。 赵贤妃已经越听越怒,理智不是很清醒了。 却是旁边的祁姑姑捕捉到了重点:“所以,这就是说,是有人故意落下这些信件,利用青楼女子散播,然后又从背后催动,将公主殿下拖下水了?” 赵贤妃听得一愣。 郑氏点头,看着赵贤妃道:“你哥哥是这么推断的,而且据那个青楼女的描述,那个丢下信件的客人还是个生客,头次过去,还是呆了一会儿就走的。这些信件上的署名,她们怎么也不会知道正是公主殿下的闺名,看来真的是有人设计好的,一环扣一环,蓄意的栽赃陷害!” “设计得这么周密?他们这是不让临安活了啊!”赵贤妃死死捏着拳头,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字来,“这到底是怎样的仇怨,会值得他们这样处心积虑!” “这一点,我跟你哥哥也是百思不解,按理说你们母女深居在内宫之中,不该会得罪了什么人值得他们这样陷害的。”郑氏道,回头看了祁姑姑一眼:“不过上午祁芳过去将前些天生的事情与我说了,说是你觉得霍家可疑,你哥哥就亲自跑了一趟霍家,原是打算着试探一下虚实,可据说霍文山知晓了此事之后也是暴跳如雷,扬言要将陷害霍家的幕后黑手揪出来,千刀万剐。你哥哥说看他那样子不像是在演戏,就让他把霍家那个小子叫过去,当面誊写了一遍书信上的内容以做比对。” 郑氏说着,又将另外一卷纸张展开了:“字迹乍一看很是相似,可是精通书法的行家不难看出这两封信上的字迹都有刻意模仿的痕迹。到底是不是霍家人做的,我不敢武断,但至少,这些信件并非霍家那个小子的亲笔,这一点毋庸置疑。” 赵贤妃拿过两张纸仔细比对。 祁姑姑也凑上前去查看。 两人细看之下,果然是如郑氏所言,那两封信并不是霍常宇的亲笔。 祁姑姑道:“这样说来,可能真的是与霍家无关的,只是知道那晚那件事的人利用了这个机会在兴风作浪?” 也不是说霍家就没可能叫别人模仿霍常宇的笔迹写信,而确实如赵贤妃之前的判断—— 霍家现在正处于悬崖边上,自保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还不知死活的去做这种让他们讨不到任何好处的事? 赵贤妃心中也是思绪飞转:“除了霍家,知道那件事的就只有武家和庆阳母女了……” 赵家没有拿到霍常宇亲笔写的情信过去,就算霍常宇知道那些信件就是他之前霍芸婳让他写了好偷偷送进宫里去的,也不会不打自招的承认。 所以现在,赵贤妃和赵家人也只觉得是有人知道宫里曾经出过那样一件事,这才模仿霍常宇的笔迹伪造新的情信来败坏临安公主的名声的。 定远侯府和庆阳长公主—— 定远侯府的门风向来很好,而且又跟她们没什么过节,至于庆阳长公主…… 赵贤妃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原是已经忍不住的想要冲出去了,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止步回头问郑氏:“母亲,那个妓子呢?带过来了没有?” 祁姑姑连忙代为回答:“一并带来了,只不过因为到底是个外人,没有娘娘您的腰牌,不好随便往宫里带,现在就在宫外。” “你马上带着本宫的腰牌过去把人领进来,本宫和母亲现在就去正阳宫拜见皇后娘娘,到时候你把人直接带到那里找我们就行。”赵贤妃道。 “奴婢遵命!”祁姑姑领命,屈膝福了一福就当先快步往外走。 郑氏也起身,和赵贤妃也正一前一后的往外走,不想前面祁姑姑一开殿门,却意外现临安公主就站在门口。 她的脸色苍白,双目惶然,明显是听见方才里面赵贤妃她们说的话了。 “公主……”祁姑姑心下一个哆嗦,表情僵硬的回头去找赵贤妃求救。 赵贤妃也是始料未及她会在外面偷听,心里也跟着一个哆嗦,连忙快走两步迎上来,惊慌道:“临安?你怎么在这?你什么时候来的?” 虽然临安公主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却不得不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希望对方是刚来的,并没有听见什么。 “我听说外祖母来了……”临安公主本能的回答着她的问话,脑子里想的却是别的事,说着,眼泪就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赵贤妃见状,顿时心疼不已,上前一步就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眼泪:“你别哭!先别着急,你舅舅和外祖母已经查到线索了,母妃这就去见皇后娘娘,请她做主,揪出凶手来,替你做主,很快就能还你的清白了。” 话是拿来安慰临安公主的,可是她自己就很清楚—— 事关名声的流言传出去,临安公主就已经沦为了笑柄,这并不是说最后找出了散播流言重伤她的幕后黑手就能当这件事是没有生过的。 这个污点,会成为笼罩在临安公主头上一辈子的阴影。 这样的道理,赵贤妃懂,临安公主也懂。 “母妃!”她一头撞进赵贤妃怀里,放声痛哭。 本以为皇帝寿宴那天的晚上,她已经经历了这辈子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了,没想到现在的处境会比那时候更糟糕百倍千倍! 女儿逢此大劫,赵贤妃也是心痛不已,又怕她们在这里说话,再让宫人们听见了,就赶紧把临安公主让到屋子里,将她好一番的安抚之后,等到她的情绪没有那么激动了,方才给她擦干了眼泪道:“你在这好好呆着,我跟你外祖母先去见皇后娘娘,不管怎样也要尽快把这事儿解决了,还你公道。” 叹了口气,她便拍拍临安公主的手背,以眼神示意郑氏。 郑氏略一点头。 两人起身往外走,没想到走了两步,后面临安公主却是突然起身追了上来:“母妃,我跟你们一起去!” “这……”赵贤妃和郑氏互相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度忧虑的神情。 即使是谣言,可宫外闹得那么大,她们去找姜皇后,肯定是要将此事从头到尾的陈情的,这些话如果让临安公主当场听见了,怕她受不了。 临安公主咬着嘴唇,却是下定了决心,坚持道:“我要去!既然这件事是针对我的,那么最起码我是有权利知道真相的,即使被人陷害,要死我也要死个明白,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 郑氏见她这般坚决,就对赵贤妃道:“公主殿下说的也有道理,就一起去吧。” 有些事,当面让她听明白了,总好过日后去听旁人的非议之声。 虽然风声暂时还没有传到宫里来,可是外面闹得那么大,宫里也盖不住几天了,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赵贤妃虽是不舍让女儿去直面这些伤害,最后权衡着到底也是妥协:“那……好吧!” 母女一行三人带着仪仗浩浩荡荡的去了正阳宫。 姜皇后看见赵贤妃倒是高兴的,立刻招呼:“这两天你移宫正忙,本宫还以为你得有些日子才能再过来坐呢……” 话没说完,就看见后面同来的还有郑氏。 赵贤妃带着临安公主来正阳宫串门是常来常往的事,可是带着郑氏一起来还挺稀奇的。 姜皇后的话茬不由的顿了一下:“长宁伯老夫人今儿个进宫来了?” “臣妇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郑氏当即屈膝行礼。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儿臣见过母后!” 赵贤妃母女也一并行了礼,姜皇后就招招手:“都坐吧!” 她也是料想赵贤妃带着自己娘家的母亲一道儿过来,必定是有什么事的,就直言问道:“贤妃你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赵贤妃直接就没有落座,抽出帕子一边擦泪一边就跪下了,哭诉道:“娘娘,臣妾母女受了天大的委屈,特来请皇后娘娘做主的!” 她都没有坐,临安公主和郑氏自然也不能坐,就都也跟着跪下了。 这个阵仗,又让姜皇后吃惊不小:“怎么了这是?快扶贤妃起来!” 旁边的宫婢上前搀扶,赵贤妃因为和姜皇后一向相处和睦,关系不错,就也顺势起身,一边道:“娘娘,能不能让闲杂人等都先退出殿外,臣妾有事禀报。” 姜皇后见她哭得止不住,料想是有什么大事生,就挥手赶了宫婢们出去,只留了一个方姑姑在身边服侍。 赵贤妃一边哭一边将事情的经过讲给她听了。 姜皇后听着,眉头就越皱越紧,一直到她说完,才是难以置信的倒抽一口凉气:“当真是有这样的事?” “如果不是证据确凿,臣妾又怎敢来惊扰娘娘?更何况事关临安的名声,要不是真的出了这样的事,臣妾又怎会乱说?”赵贤妃拿帕子按着眼角,然后又掏出袖子里的诗词信件:“这都是家兄搜罗到的物证,一份是外间传出的艳诗的原稿,一份是霍大人的公子照着誊写的,还有那个最初捡到信纸的妓子,臣妾也已经叫祁芳去提了,娘娘若是想要亲自盘问,一会儿也可以叫她进来当面对质。” 姜皇后拿起诗词对比,看过之后也是勃然变色。 赵贤妃继续道:“臣妾虽不知该不该相信霍家人这次是清白的,可陛下寿宴那天,事之后多亏了娘娘顾念临安,及时封锁住了消息,知道那件事的本来也没几个人,现在却有人借由那个契机生事,这样的毁临安……皇后娘娘,臣妾母女在宫中向来安分守己,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会让他们心肠歹毒的下此毒手啊!” 出了这样的事,姜皇后当然也是愤怒的。 临安公主代表的也是整个皇族的脸面,外面和她有关的情诗在青楼楚馆之中广泛流传,甚至于她和霍常宇之间还被编排出了故事,做戏文在街头巷尾被人传唱品读……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姜皇后怒不可遏,当即狠拍了一下桌子。 临安公主自从进殿之后就一直在忍,咬紧了牙关,眼圈通红的却没有再落泪。 而赵贤妃,一则生气,二则更是为了做戏给姜皇后看,以便于引起她的同情和共鸣,所以眼泪就掉的分外汹涌,这时候就又哭起来:“臣妾知道,是臣妾母女无用,连累着皇上和娘娘您都要被人跟着看笑话,可臣妾幽居于这深宫之中,对于宫外种种实在是鞭长莫及,娘娘,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主持公道啊!” 姜皇后抿抿唇,面上神情也是分外凝重:“照你所言,你是怀疑这幕后黑手就是当日的知情人之一了?” 赵贤妃本就是有备而来,也不含糊,当即就又起身,跪在了她的脚边:“恕臣妾斗胆,也只能如此揣测了。” 姜皇后拧眉沉思,片刻之后才试着确认道:“贤妃,虽然你说那个青楼女子承诺再见到掉落信件的人她一定能认出来,本宫也确实可以派人带着她到三家府邸挨个认人,可是你也知道,如果真的就是有人处心积虑在做这件事,那么稍微谨慎些的做法——他们也不会用自己府里的人出面的。用这个法子,也未必就能找到人。” 霍府和庆阳长公主府也就算了,用这个理由去搜一搜就搜一搜了,横竖霍家是自己有错在先,而庆阳长公主又是皇族,有义务为了帮着皇家澄清颜面而让步,但是为了这种莫须有的事就叫人去搜定远侯府—— 武勋父子可还在为国戍边呢! 一旦这样做,如果被有心人士略一歪曲,可就容易寒了所有戍边将士的心。 赵贤妃其实也懂得这个道理,可是现在她心里认定了的幕后黑手就是庆阳长公主母女,根本也没想让武家不痛快,见着姜皇后有所顾虑,也是正中下怀的,面上看着似是做了一番权衡之后才一咬牙道:“臣妾倒是相信定远侯府武家人的人品,也不想与他们为难,可是这件事不彻底追查一番,臣妾心中始终义愤难平,再者说来,生了这样的事,临安以后可怎么办?她的亲事都还没有个着落……” 出了这样的差错,临安公主的婚事的确是变得非常棘手了。 就算皇帝可以圣旨赐婚,可是谁家娶了这样有污名的媳妇能痛快?总不能为了临安公主,再给皇帝戴上一顶用皇权压人的帽子吧? 可是流言这种东西,要追本溯源的查,确实难度很大。 姜皇后按了按太阳穴,斟酌了一下就转头问方姑姑:“皇上今日在做什么?” 方姑姑道:“今日殿试……” 姜皇后道:“你过去看看那边完事了没,如果皇上忙完了,就请他过来,如果殿试还没有结束,那就不要惊动了。” “是!”方姑姑领命前去。 姜皇后就亲自伸手扶起了赵贤妃。 赵贤妃落座之后,就又期期艾艾的看向了姜皇后道:“娘娘,虽然臣妾也不想让您为难,可是就算没有证据,不能带人去搜他们各家的府邸,好歹您也叫人去把当时在场的几个人都找过来,当面问一问,看能不能现什么蛛丝马迹吧?霍家我兄长已经去查问过了,长公主府和定远侯府那两边……” “这……”姜皇后略有迟疑,转头看了临安公主一眼,“就算当面对质也用处不大,反而是……这本身就只是一起流言事件,如果再当面盘问的话……对临安也不太好。” 姜皇后说的是实情,临安公主也是赞同的—— 既然明知道十有八九是当面问不出什么的,那又何必当面对质,让她难堪呢? 她看向了自己的母妃,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赵贤妃却是不依不饶的继续道:“外间传言已经闹成那样,并不是咱们在宫里捂住了耳朵就能当没有这回事的,娘娘……” 意思是,反正临安公主的名声已经败坏成这样,也不在乎什么了。 姜皇后是能够理解她这种满腔的愤懑的,再一想横竖皇帝寿宴那天这几家人都已经是揣着一件丑闻秘事回家了,也不在乎多知道一件。 权衡之后,姜皇后就冲殿外叫了人:“来人!” 她叫了两位有资历的嬷嬷进来,分别安排了二人往长公主府和定远侯府去传口谕。 临安公主却有些焦虑起来,几次想要跟赵贤妃说什么,又碍于姜皇后在场不能开口—— 明明她母妃怀疑的只是庆阳长公主母女,她是不明白赵贤妃为什么还要让人去把武家的人也一并请来,本来生了这种事她就已经够难堪的了,如果要当着武青林的面再把事情说一遍,她真的想想就会觉得无地自容。 可就算她再害怕,姜皇后人已经派出去了,她也只能是这样熬着了。 武家这边,老夫人接见了宫里来传话的嬷嬷也很是吃了一惊,可对方的口风很严,并不说是因为临安公主的事,只说是姜皇后请定远侯世子和二小姐进宫一趟。 “只请我们世子和二小姐么?”周妈妈也是不由的警觉。 那嬷嬷笑道:“老夫人别多心,就是前几日世子和二小姐救人有功,娘娘倍感欣慰,今日刚好得闲,就说请世子和二小姐过去说说话。” 皇帝寿辰的隔日之后,宫里姜皇后就有叫人送了一份赏赐过来,说是褒奖武青林的。 老夫人是觉得她没有必要再特意召见两个孩子了,可姜皇后的口谕,也不能抗旨啊,她便只得吩咐下去让丫鬟去请武青林和武昙过来。 武昙和武青林不敢怠慢,赶紧就换了衣裳过来了。 为了方便进出,姜皇后派了宫里的马车跟过来接人,老夫人忧心忡忡的送到大门口,看着两人上了车,却还是觉得不放心,就又对周妈妈道:“让管家备车,咱们去宫门外等着,要是有什么事,也好第一时间能知道。” “是!”周妈妈赶紧就去马房安排准备。 这边武青林和武昙一起坐在进宫的马车上,那嬷嬷倒是很有眼力,没有跟着一起坐进来,只坐在外面的车辕上。 武昙看上去就像是要进宫游览一样,表情十分的轻松自然。 武青林就纳闷了:“你是不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武昙歪着脖子看他:“本来不知道的,可是看到皇后娘娘是传召的大哥和我一起进宫,我大概就差不多能猜出来了。” 武青林皱眉,等她继续。 武昙却是不答反问:“大哥你这两天是不是没出过门?” 定远侯府如今在朝中几乎是占了个中流砥柱一样的地位,十分敏感,所以就算再多的人想要结交他们家……女眷门互相应酬一下也就是了,武青林就算是人在京城,也不经常出去应酬走动的。但是如果没事的话,他是会勤跑着兵部的,以便于第一时间知道父兄在元洲城方面的消息。 可是这几天,因为生了孟氏的那件事之后他一直有心事,便没有出去过。 “到底怎么了?”武青林问。 武昙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就也不卖关子了,直言道:“你没出去过就难怪不知道了,这两天京城里生了一件轰动性的大事,就那天大哥你在华阳宫火场里捡到的那种情信,突然流传出来好几封,临川公主和霍常宇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的,听说都被写成戏本子在各大戏台班子里备受追捧。知道有那种情信存在的没几个人,咱俩就算其中的两个……”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武青林自然能够领会:“所以,我们这是被怀疑了?” “或者是有人想要我们被怀疑吧。”武昙强调,见她大哥皱眉,就赶紧的又补充,“反正不管怎样,大哥,一会进了宫,你懒得搭理她们就少说话即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肯定是动不着手的,吵架骂街的活儿我都拿手,我来应付就行。” 话是这么闲聊着说的,武青林看她这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却是眼皮直跳—— 怎么觉得这丫头已经是一副撸袖子准备跟人开练的架势了? 以前她年纪小些的时候,除了鬼话连篇的跟老夫人卖乖讨好,他都还没觉得这妹妹有什么别的特长,后来他去了军营三年,再回来妹妹就一窜这么大了,最近这个把月在京城呆着,跟她一起行动的机会多了才蓦然现—— 这丫头怎么就半点不上道呢? “武昙……”他张了张嘴,原是提醒她两句以后得尽量收敛一下性子,不想武昙眸子亮晶晶的就直接迎上了他的目光。 她眉目间的神情,明媚且张扬,充满了活力。 武青林突然就觉得,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大家闺秀都没有她这样叫人一看就会眼前一亮甚至是心生欢喜的。 是了!她这个样子,就已经是她这一生里最好的样子了,何必非要让她克制改变呢? 她想怎样就怎样吧…… 武青林这时候是真的开始认真考虑将来要不要招赘一个妹婿入府了。 诚然,如果赵贤妃知道他在进宫的路上考虑的居然是这件事,恐怕是要当场就无地自容的怄死了。 马车走的很快,因为得了姜皇后的特许,只在宫门外打开车门让侍卫检查过就直接放行,一直将武青林兄妹送到了后宫最后的一道门禁处才停下来。 那嬷嬷请了二人下车,在前面引路,直接带着他们去正阳宫。 长公主府离着皇宫较近些,所以庆阳长公主母女是早到一步的。 当时皇帝也是刚过来坐下,赵贤妃正跪在他面前扯着他的袍子哭诉:“皇上,临安是您的女儿,有人这样欺负她也就是欺负您,无论如何,您都要替他做主啊!” 皇帝听说了临安公主的事就立刻赶过来了,也就说明他对此事也是十分重视和愤怒的,进门之后也是一直沉着脸,面色都没有放晴。 姜皇后被赵贤妃哭得已经腻歪了,就耐着性子劝:“贤妃,本宫都按照你的要求给你传庆阳母女和武家兄妹来当面对质了,你就稍安勿躁,等着他们来了……” 赵贤妃还没说话,皇帝却是突然皱了眉头:“武家兄妹?你传了武家兄妹进宫?” “哦!”姜皇后刚要解释,赵贤妃已经抢白道:“皇上,臣妾并非怀疑武家会对临安做什么,毕竟无冤无仇的……” 话没说完,外面刚好庆阳长公主母女赶到,她听了这话,就一边快步进门一边已经扬声冷笑:“不怀疑武家?那你莫不如直接说是要借皇后娘娘的手骗了本宫过来治罪的!” 庆阳长公主气势汹汹,果然是一如往常那般一点亏也不吃的。 赵贤妃的话被她打断,胸口就跟着堵了一下。 然后,她飞快的定了定神,也不跪了,爬起来就和庆阳长公主直接对上,也是寸步不让的反唇相讥:“这么说你倒是承认了是吗?就因为武家没有应你女儿的婚事,你便怀恨在心,这么见不得临安好?” 彼时武昙和武青林也刚走到殿外。 虽然正阳宫的正殿很大,可这两个女人争执起来却也是铆足了劲,互相之间半点情面也不留的,所有的叫骂声都能听得分明。 本来赵贤妃和庆阳长公主之间互相掐架,武昙兄妹都不想理会的,却没想到赵贤妃开口居然就迫不及待的把话题往议亲的事情上引。 这分明就是刻意要搅和着拉他们武家下水的。 兄妹两个互相对望一眼,彼此都心领神会—— 表面上看赵贤妃是要指摘庆阳长公主构陷临安公主的,实际上却分明是别有居心。 这个女人这是想趁火打劫呢?当真无耻! ------题外话------ 临安公主虽然很无辜很倒霉,可是贤妃你不抓坏人却算计我宝贝们的林哥哥是不对滴~ so,大哥这是又要砍一波烂桃花的节奏了嗷嗷嗷~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72章 趁火打劫,贤妃无耻 校园港 正文 第073章 狗咬狗(一更)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73章 狗咬狗(一更) 因为关乎临安公主的终身大事,赵贤妃就很有些迫不及待。 庆阳长公主又岂是个怕事儿的?甚至于赵贤妃这个急功近利的态度还正中下怀。 “臣妹见过皇兄皇嫂!”她走上近前,先给皇帝和皇后请了个安,然后也不等皇帝叫起,就也再次霍的转身,与赵贤妃针锋相对:“贤妃你刚才这话说的本宫怎么就听不懂了,就算定远侯府拒了本宫上门提亲的好意,这也是我长公主府和定远侯府之间的事,跟你的临安有什么关系?你这胡乱攀扯的是不是有点远了?” 若论伶牙俐齿,赵贤妃哪里会是她的对手,当场就被她噎了一下。 可是这个时候,也不是顾全什么体面的时候,有些话,她不好当着武家人的面直接逼迫,所以,就必须赶在武家来人之前先从皇帝这里争取到主动权,于是就也暗暗提了口气,再次反唇相讥:“既然你都不要脸面了,那本宫又何必给你留着?你带着长平郡主去定远侯府上强行逼娶,却被武老夫人拒绝,当场闹了个不欢而散,你便记恨起来了……” 因为殿内这两人争执的太过激烈了,外头的人反而插不上嘴通传。 那嬷嬷站在大殿门口,看一眼武青林兄妹,也是面上无光,有些尴尬。 武昙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再不能等,直接扬声喊道:“定远侯府武青林、武昙奉命前来,求见皇后娘娘!” 她的声音响亮清脆,直传入内殿。 赵贤妃的怒骂声被打断,不由的一个激灵。 庆阳长公主眸子一转,眼中便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情—— 本来她也是不确定武家对赵贤妃这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进宫的时候还在打算着要怎么样才能挑拨离间,让他们双方的关系最大限度的恶化,没曾想这出大戏才刚开始唱,赵贤妃就先自掘了坟墓。 如果是在几天前,她确实没把握能在赵贤妃母女和定远侯府之间强行插上一刀,可是经过这两天的暗中运作,临安公主已经臭名昭著,她十分确定,就算武家一开始有让武青林尚公主的打算,这时候也必然是对临安公主避之而唯恐不及的。 可偏偏—— 赵贤妃还想趁着武家没反应过来之前强行把这盆脏水继续泼给武家,武家怎么肯? 而赵贤妃心里怕的正好也是这个,所以才会孤注一掷,想要赶在武家来人之前就先行想办法让皇帝认定这门婚事。 此时武昙骤然声,而且好巧不巧就在她正要提起婚事的当口…… 赵贤妃只觉得心虚忐忑,捏着手指,手心里急得直冒汗。 武家的人听见她刚才说的话了吗?最好没听见,否则的话恐怕就要坏事了。 她惴惴不安,眼神四处闪躲着乱飘。 姜皇后也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却还是尽量维持着端庄雍容的态度转头询问皇帝:“皇上?” 皇帝叹了口气:“宣进来吧!” “是!”方姑姑亲自出门,片刻之后就引着武青林和武昙从外面进来。 因为姜皇后私下召见,武青林今天入宫也只穿的便袍。 一身靛蓝色的织金锦袍,玉簪束,腰间除了一块玉佩和一个荷包,坠饰也再无其他。 他的身姿挺拔,步伐稳健,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柄锋芒内敛的古剑,朴质无华却透出叫人无法忽视的气势。 走在他身边的武昙,则是穿了身色彩艳丽的齐胸襦裙,与她本就十分靓丽抢眼的五官相呼应,十分的抢眼。 临安公主坐在椅子上,看到这样的武青林,再想到自己被丑闻缠身的窘境,突然之间就会觉得有些自惭形秽,咬着嘴唇,微微的垂下头去。 “微臣/臣女见过皇上、皇后娘娘!贤妃娘娘安好,长公主殿下和公主殿下安好!” 兄妹两个上前给帝后请安。 皇帝略一颔首:“都免了吧!” 便不再多言。 他侧目示意皇后。 “都别慌,本宫叫你们过来,就是帮忙确认一点事情的。”人是姜皇后找来的,自然要由她出面应对,就微笑着对两人说道:“前些天皇上寿宴那个晚上生的那件意外你们兄妹刚好在场,这两天外头传出了一些不太好的流言,刚好看似是和那天的事情有些关联,贤妃就求到了本宫这里,说是请你们兄妹进宫帮忙做个见证。” 一开始她还真以为赵贤妃就是因为临安公主被人陷害的事情恼羞成怒,这才闹着要找所有的知情人都进宫来查问要个说法的。 可是方才赵贤妃和庆阳长公主之间的一番争执已经暴露了意图—— 姜皇后哪里肯就这么给她当枪使? 本来如果一开始就说明白了,大家商量着来也都还好,现在眼见着似乎是赵贤妃想诓了武家的婚事,却拿她做筏子了…… 姜皇后此人,虽然平时对宫里安分守己的妃子们都很和气大度,性格却是半点也不软弱的。 赵贤妃利用她,这个黑锅她当然不肯背,当场就甩回去了,这时候就还是面带微笑,好整以暇的看向了赵贤妃:“贤妃?” 赵贤妃听她这么一说,一颗心猛地就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惊慌失措的朝她看过去。 姜皇后的面上带笑,可是两个人的目光碰撞的一瞬间,她也分明从对方的眼神当中感受到了明显的一丝寒意。 “娘娘——”赵贤妃张嘴就想解释。 “贤妃娘娘安好!”武昙却不想再给这个女人先制人的机会,于是直接就开口问,“方才臣女在殿外,听见娘娘和长公主争执,似乎是与我家有关?是因为上次长公主殿下登门的事吗?” 她说起话来,不紧不慢,听着声音,再看态度都十分的平顺规矩,没有半点逾矩和失态。 赵贤妃被她问的表情微微一僵,正待要敷衍搪塞过去,武昙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不温不火的又再说道:“虽然今天我们家中长辈没有得到传召入宫,但贤妃娘娘的疑问臣女都能代为作答,那日长公主殿下和长平郡主去我们府上小坐的时候臣女的大哥并不在家,臣女却是全程陪同的,方才听贤妃娘娘提起——” 她说着,又很是坦然的转头看了庆阳长公主一眼。 庆阳长公主瞪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 武昙也不介意,仍是继续说道:“贤妃娘娘,那日我们府上的确是和长公主殿下闹了一点不愉快,您方才的仗义执言,臣女代定远侯府谢过,不过这就只是我们两府邸之间的私事,不敢再把娘娘牵扯进来,也省得坏了您和长公主殿下之间的姑嫂关系。” 这话说的客客气气,却也是明明白白的划出了界线,不肯再跟赵贤妃沾边了。 赵贤妃为了这件事,眼见着是把姜皇后都得罪了,没想到现在武家的一个小丫头就敢出面给她这样的下马威,更气不打一处来。 她盯着武昙的眼神慢慢转变为凶狠,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 武昙却是视而不见,与她说完话后就转身面对庆阳长公主,也是周到的又再屈膝福了一礼,不卑不亢的正色说道:“长公主殿下,那日的事您若要是有什么不满的,要记恨也只管冲着我们定远侯府来,千万不要连累无辜,牵扯到旁的不相干的人。” 刻意加重了“不相干”三个字的语气。 临安公主母女闻言,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而庆阳长公主听了这话,意外之余,心里一直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也跟着落了地—— 这几天武家和贤妃双方都没有动静,她还在担心武家是不是真的有意让武青林娶临安公主了,现在武昙出面,宁肯当面承认和她之间撕破脸皮也不让赵贤妃见缝插针的和武家攀扯上关系…… 这就说明,赵贤妃惦记这门婚事原来也是一厢情愿吗? 本来因为自己的女儿被拒而窝了一口气的庆阳长公主,这时候心里反而平衡许多。 她冷哼了一声,也不急了,只是有些冷蔑的把头颅高高扬起:“多大的一点事,男婚女嫁本来讲求的就是你情我愿,本宫不过是和武老夫人闲聊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既然武世子暂无成亲的打算,谁还会赖着你们不成?就这点事也值得本宫记恨的?不过是有些人蓄意挑拨罢了。” 赵贤妃却是没想到武家的一个小辈出面,就敢把侯府世子的婚事给做了主。 而且这个武昙口齿伶俐,几个弯拐下来,就像是躲瘟疫一样的把她给撇开了。 这几天武家一直没有个明确的回音,她本来也就在为了这事儿忐忑,但又想着临安公主配武青林是绰绰有余的,便又自我安慰的让自己冷静。 现在看来—— 是她高估了自己母女的身份,情况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乐观。 可是武昙把话说的这么体面周到,她也不能再死皮赖脸的继续往上贴……正在纠结犹豫的时候,庆阳长公主却是突然难:“贤妃,刚皇嫂说叫我们两家人过来是你的意思?不就是临安的那桩事么?这两天本宫也有所耳闻,不过这件事传的是临安和霍家那个庶子之间的事,这也是奇了怪了,你不去霍家要公道,把我们两家叫过来做什么?” 本来她和黎薰儿谋划了这件事,就是为了搅黄武青林和临安公主之间的可能,今天她进宫也是摩拳擦掌,抱着挑拨离间的目的来的,却没有想到,还没等她力,赵贤妃自己就先把武家惹毛了。 不过想想也是—— 女子的名节何等重要,就算临安公主身份再尊贵……别说武家不需要借她的光来飞黄腾达,就算是个寒门子弟,也是宁肯放弃这个平步青云的机会不要,也不会找一顶绿帽子往头上扣的。 赵贤妃被她问得,又是喉头一梗。 临安公主却是眼见着事情不妙,不能再任由它继续展下去了,咬咬牙站出来道:“庆阳姑母,我母妃只是为了我的事气糊涂了,这才有些慌不择言,叫了你们两家人来,并没有什么恶意。她如今情绪不稳,姑母您大人有大量,请您不要与她一般见识了,如果方才我母妃言辞之间有什么得罪了姑母的,我在这里替她给您陪个不是吧!” 一开始她也没想到赵贤妃会想借机逼迫武青林就范,认下和她的婚事。 虽然她对武青林确实有那个意思,可是用这样不光彩的手段,尤其还是在眼前这种特殊的情况下—— 她是真的不能这样做,否则就只可能适得其反。 话是这么说了,临安公主心里却是不可能不难过的。 本来她就是遭了无妄之灾,满心的委屈,可是现在,非但没人替她做主,她自己还得委曲求全的去给别人低三下四的赔不是……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就忍不住的有些哽咽。 庆阳长公主却不是个会见好就收的,见状便是火上浇油的讽刺道:“你这副神情语气的跟我道歉,本宫还真是不敢受,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宫这个当长辈的自恃身份欺负了你呢。” 临安公主本就是个脸皮薄的,方才能站出来,已经是鼓足了勇气,此时被她一奚落,眼泪当场就落下来了。 皇帝眼见着是闹得太不像话了,只能出言何止:“够了!庆阳,既然不关你的事,你便先行回府吧,在这里闹什么闹?你也知道自己是临安的长辈,这哪有做长辈的样子?” 庆阳长公主蛮横惯了,真要狠起来是不会管什么后果的。 皇帝是不想事态继续扩大,可偏偏在他赶过来之前姜皇后就已经让人出宫去请两家人过来了。 “既然皇兄赶我走,那我走便是了。”庆阳长公主一看皇帝这是想要息事宁人,就不敢在明面上针对赵贤妃母女了,却是一边给帝后行礼告退,一边冷嘲热讽的牢骚:“谁知道临安是怎么跟那些下三滥的人搅和上了,才会叫人家一再的用这种手段教训她,贤妃你有这个工夫在这里叫苦喊冤,怎么不提前教好了你的女儿?苍蝇不叮无缝蛋这话是有道理的,怎么全天底下那么多好姑娘人家不祸害,却一次两次的都死咬着临安不放?” 这话说的,就十分恶意了。 赵贤妃气红了眼,失声尖叫:“萧棋!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临安还是你的亲侄女儿呢,你就敢当着皇上当面这样口出恶言的恶意中伤她?你……你,本宫今天跟你没完!” 她是当真的恼羞成怒,情绪完全控制不住,猛地一扑就冲上前去,抬手就给了庆阳长公主一个耳光。 ------题外话------ 嘤嘤嘤,写不出来了,这几天状态不太好,连着三天写到凌晨三四点了,有点崩溃,所以分章更吧,后面的我睡醒再写,争取中午之前能更上来,么么哒~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73章 狗咬狗(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074章 帝王之威(二更)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74章 帝王之威(二更) 啪的一声。 整个大殿之中鸦雀无声。 庆阳长公主都懵了,脸歪在一边,等火辣辣的痛感传入大脑,她也瞬间暴跳如雷,迎上去,一把扯住赵贤妃的头,反手就还了两个耳光回去,一边打还一边骂:“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本宫动手?本宫是金枝玉叶,皇室的公主,你说的好听了才是皇妃,到底不过就是我皇兄的一个妾罢了,这也就是嫁进了我们皇家,若是随便在放在别的人家里,也就是个玩意儿,台面都上不得,你打我?” 觉得不解气,又啐了一口。 姜皇后都没想到这两个人会当着她跟皇帝的面就这样动起手来,简直看的眼花缭乱,此时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大喊:“来人!快来人,还不把她们分开!” 一开始宫婢们都在殿外候着,这时候便火速冲进来八个人,分两边将赵贤妃和庆阳长公主拉开了。 赵贤妃挨了打,又被吐了一脸的唾沫,人都傻了,木愣愣的由婢女扶着,瞪着前面还在撒泼的庆阳长公主,半天反应不过来。 庆阳长公主还在叫骂:“说本宫口出恶言,中伤自己的亲侄女?说话之前你怎么不先想想你自己?我的薰儿是被人拒绝了婚事,她难道就不伤心,我难道就脸上好看了么?刚刚我人都还没进来呢,你就在肆意拿这件事才出来做筏子给你自己的女儿铺路,你的心肠又能好到哪里去?咱们两个,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虽然从目前的状况看,临安公主跟武青林已经是没戏了,而且临安公主的名声坏成这样,也绝对不可能再挽回,可是到这里,她们母女的目的也才只达成一半,还有武青林和武家,她也不可能让他们独善其身。 所以,不惜自己当面搬出黎薰儿被拒婚的事,以此为饵,继续引导事情往下展。 而至于黎薰儿—— 那天她带着黎薰儿登门提亲,却被武家拒绝的事,虽然武家人还算厚道,没有出去大肆宣扬,可当时她当时带着礼物登门的时候还以为势在必得,动静很大,再加上后来又原封不动的带着礼物离开了,很多人都看见了,并且在暗中揣测。而宫里这边,赵贤妃看了她的笑话,自然也是没帮她遮掩,所以庆阳长公主很清楚,黎薰儿被武家拒婚的事不可能当做没生过。 所以,今天她本就是无所谓的,并不在意把这件事再拿出来说,横竖是要贤妃母女鸡飞蛋打,甚至翻不了身。 而赵贤妃被她一通打骂,虽然已经是七窍生烟,但又确实理亏,只被她挤兑的无从还嘴。 最后,就拿袖子狠狠的抹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掩面痛哭起来。 姜皇后使了个眼色。 宫婢们赶紧将两人分别扶到两边的椅子上坐下。 方才一番撕扯,两人都是狼狈不已,钗环散乱,宫婢们帮着给二人拾掇。 皇帝更是生平第一次看见女人市井泼妇一样的掐架叫骂,还是当着外人和宫人的面,自觉颜面无存,一张脸早就黑成了锅底灰。 他不想说话。 赵贤妃吃了亏,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等被宫婢们整理的差不多了,就又立刻起身,冲着帝后的方向跪下去,大声的哭诉道:“皇上,临安也是您的女儿,她本来就受了委屈,现在长公主还说这种话,这是存心不叫她活……” 话没说完,那边刚打完架还在喘息不止的庆阳长公主就再次抢白难:“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装样子,你当本宫是什么,由着你呼来换去的折腾?既然你不要脸,那咱们索性就都把话挑明了说——不就是因为你也看上了定远侯府的这门婚事,所以就小人之心,左右看本宫和薰儿不顺眼么?刚才定远侯府来人之前你想说什么来着?贤妃,不要脸的人本宫见的多了,就没见过你们母女这样的,就算你看上了武家的婚事,人家武家愿意吗?你就想先制人的随便往人家头上扣帽子,好逼人家就范是吧?且不说外面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些传闻是真是假,单就你们母女今天做的事儿,就忒不要脸,忒上不得台面了,临安的名声就算不毁在外面,今天也是跟着你一起毁在这里了。” 赵贤妃和庆阳长公主全都心术不正,她们两个在这里狗咬狗,哪怕明知道要被她们扯进漩涡里去,武昙和武青林也都暂不掺言,只是从旁静观其变。 庆阳长公主把所有的事都挑明了说出来,满殿的人再看赵贤妃母女的眼神就都透着探究和怀疑。 赵贤妃只觉得气血逆涌,眼前一阵一阵的晕,跪在皇帝面前都跪不住了,摇摇晃晃的就跌坐在了地上。 “母妃!” “娘娘!” 临安公主和郑氏都再也坐不住了,全部扑过去,祖孙三代人在那里跪成一团。 皇帝眼看着这个局面是已经没有办法再糊弄着了事了,终于不得不出面解决。 他先是面无表情的环视一眼在场的众人,眼神冷飕飕的透着彻骨的寒意。 庆阳长公主是第一个感受到的,本来还正骂得欢,皇帝的一道眼波横过去,她便是喉头一紧,当即就住了嘴。 皇帝于是冷笑:“你们当朕的后宫是什么?朕又是什么?一个个的都跑到朕的面前来玩手段了?本事见长啊!” “皇……”庆阳长公主是第一个就不服气的,本能的就想开口辩解。 皇帝抓起手边的茶碗,砰的一声砸在她脚边。 “啊——”庆阳长公主第一次被他这样对待,尖叫着跳起来,然后就再不敢造次,顺势就跪在了地上,颤巍巍的叫了声:“皇兄……” 皇帝的面孔上像是结了一层冰。 因为身体不好,他整个人本来看上去就有些阴柔,这时候盛怒之下,那眼神阴测测的,看着就更是瘆人。 他死盯着庆阳长公主:“庆阳,你誓临安这次的事与你无关?” 这一声质问,几乎当场见血。 庆阳长公主心里一个哆嗦,只觉得喉头愈的紧了。 看皇帝那眼神,就好像已经知道了一切似的,可分明—— 黎薰儿誊写完那三封信就已经把原件付之一炬了,并且用来往青楼送信还有散播谣言的也都是让心腹去街上找的乞丐,甚至为了湮灭一切的线索证据,事后就杀人灭口了。 横竖就是两个食不果腹的乞丐,死了也就死了,做成意外,官府都不会怀疑甚至多看一眼。 她自认为和自己两母女有关的一切证据都已经被销毁了,所以今天闹腾起来才会这样的有恃无恐。 可是现在—— 皇帝却是矛头直指,就这么直接的冲着她来了。 庆阳长公主觉得自己心跳的速度已经超出了负荷,全身的神经都在瞬间紧绷住了。 而赵贤妃母女听了皇帝的质问,也顾不上哭泣难过了,眼泪全都戛然而止,齐刷刷的转头也都看向了她。 庆阳长公主用力的掐着手心,用疼痛感来让自己尽量的稳住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迎着皇帝的视线,声音虚浮的挤出了三个字:“我……誓!” 赵贤妃母女三个闻言,又都再次齐刷刷的转头去看皇帝。 皇帝的视线却是胶着在庆阳长公主面上,死盯着她,片刻之后,方才冷声说道:“兄妹一场,这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的体面,今日便不叫人把你和长平身边的人提去慎刑司拷问了,记住了,就这一次!” 庆阳长公主誓的时候根本就还底气不足,是在抱着一丝侥幸,想着皇帝抓不住什么证据和把柄,并奈何不了她。 可事实上,她却忽略了自己这位皇兄的毒辣程度。 她是把所有沾手的外人都灭口了,可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的,出去雇人下黑手的中间人总得是从她们府里出…… 虽说身边的心腹,轻易不会背叛,可如果皇帝就是想要撬开她身边嬷嬷或是黎薰儿那个贴身婢女的嘴,总是有办法叫她们开口的。 她敢赌,赌的是皇帝无凭无据,没理由随便拷问她府里的人。 可如果皇帝就是要拿人,她却是完全奈何不得的。 这一刻,在皇帝这样的逼视之下,庆阳长公主就只觉得遍体生寒,背后的冷汗冒上来,只片刻工夫就把里衣湿透了。 而事实上,皇帝的确没有拿到什么证据,可是—— 他却太清楚自己这个妹妹的为人了。 之前她过来,姜皇后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详细的说给他听了,他是那时候就已经有了判断,武家的人品他信得过,跟这事儿沾不上边,而霍文山有多大的胆子他也清楚,霍家更不敢做这样的事。 唯一有理由也有胆量对临安公主下这样黑手的,就只有庆阳长公主了。 完全不需要去进一步的求证,他心里就能笃定。 而赵贤妃看了庆阳长公主在皇帝的喝问下瞬间惨变的脸色和态度,也慢慢的反应过来,打了个寒战之后就失声尖叫:“原来是——” 还没等扑过去,头顶皇帝冰冷至极的声音就也罩了下来:“闭嘴!” 赵贤妃转身到一半,身子就如是冻结了一般,猛地僵住。 她缓缓的跌坐回地上,也是本能的有些惶恐的一寸寸缓慢的抬头对上皇帝的视线,干涩的吞了口唾沫:“皇上……” 皇帝脸上的表情与方才并无二致,也是看得赵贤妃浑身汗毛倒竖,他继续冷冰冰的开口说道:“朕记得那天晚上就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太子迎娶武家女,朕绝不会再招赘武家的男儿做女婿。所以贤妃——你这是在拿朕的皇权在算计定远侯府?还是根本就是在算计朕?” 最后两句话,听得赵贤妃毛骨悚然。 “皇上——”她惊呼一声,连忙爬起来跪好,然后额头触地,以一个最谦卑又虔诚的姿势匍匐在皇帝的面前,连忙辩驳告罪:“臣妾不敢!臣妾谁都不敢算计,臣妾……” 说是不敢,可实际上她就是算计了! 所以话到一半,就难以自圆其说,只伏在地上瑟瑟抖。 临安公主也微微打了个哆嗦,刚要求情,就听皇帝语气森然的继续对赵贤妃说道:“你且记住了,有什么话,当着朕的面说,朕允了就是允了,即使不能允你,也不会怪罪,但是这样的阴私伎俩,朕的后宫,容不得你这些下作的手段。这一次,因为临安受了委屈,作为给她的补偿,朕给她的生母继续留着这个妃位。即日起,你滚回你的华阳宫去禁足,好好的给朕反思该怎么样做好这个贤妃,一天想不明白就一天不要出来!” 赵贤妃伏在地上,不应声也不敢反驳。 这时候倒不是不想起来,而是浑身瘫软,压根就起不来。 只是禁足而已,其实算不上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临安公主咬着嘴唇半天,终究也是不好再开口求情了。 皇帝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已经有几年没过这么大的火了,这时候便觉得心口针扎一样的刺痛。 他闭了下眼,稍稍缓了一下情绪,然后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才看向了武家兄妹。 方才赵贤妃和庆阳长公主争执的时候,武昙和武青林两人全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垂眸不语,不参与也不掺合。 倒不是对这两个女人一厢情愿的争执和算计全然无所谓,而是因为在皇帝面前,完全没有他们开口说话的余地。 此时,皇帝便是抬眸看向了武青林,道:“武卿,若是朕做主将临安公主许配给你,你以为如何?” ------题外话------ 嗯,这一章继续掐架,离着万更还差两千字,今天晚点再补一章,争取尽量把大哥的这朵烂桃花也一起掐完,皇叔关小黑屋好几天,正在赶往战场的路上,大家别急~ 以下小剧场: 昙子:怎么最近都流行带着亲妈一起抢老公的么?没妈的我要怎么办?在线等…… 皇叔:要不本王带着亲妈来抢你? 昙子:滚……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74章 帝王之威(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075章 皇室秘闻(三更)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75章 皇室秘闻(三更) 此处一问,着实突然。 不仅是武青林和武昙,就是魂不守舍的庆阳长公主和赵贤妃二人也都暂时忘记了恐怖,不由的抬头朝皇帝看去。 赵贤妃一时之间也不觉得欣喜了,只是意外。 而庆阳长公主则是眼睛圆瞪,一瞬间眼珠子几乎就要破眶而出了—— 所以,皇帝到底还是偏心自己的女儿?临安公主的名声已经烂成这样了,还想甩锅给武家? 看着本来武家好像倒是没这个意思,这么一来,岂不是她这一连串小动作反而成全了赵贤妃母女,让这两个女人得偿所愿了? 若真是如此,她可就要怄死了! 庆阳长公主死咬牙关,才勉强让自己没有再贸然出声闹到皇帝的眼前去。 武青林听了皇帝这话,也是本能的心头一紧。 不过,既然皇帝是用了询问的语气在征求他的意见,他便是恭谨的拱手一揖:“微臣承蒙陛下厚爱,但微臣出身武门世家,自幼传承家训,知道武家的男儿当征战沙场为国效力,方能不辜负朝廷和陛下的器重,也才对得起列祖列宗的教诲,所以,微臣不敢承此皇恩,还请陛下成全。” 临安公主也没有想到皇帝会突然这样当面的问起武青林来,也是紧张不已,心脏狂跳的看过来。 虽然她知道自己现在身处漩涡之中,很是糟糕,可武青林也等于是救命的稻草了,便难免的心存期待。 可是武青林不卑不亢,从始至终视线甚至都完全没有落在她身上。 他的回答虽然委婉,但是—— 动作神情之间的表现却已经是一种最为决绝的态度了。 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结局,可如果说心中不难过不失望,也是假的。 临安公主用力的抿着唇,垂下眼睑。 武青林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的垂眸静立。 皇帝一时之间未置可否,包括姜皇后在内,整个大殿之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有点忐忑不安的在等他的反应。 皇帝是一直盯着武青林看了许久,看得旁边的武昙手心里都已经开始冒汗了,才听他终于妥协了似的叹了口气,挥挥手道:“罢了!朕也就是随口一说,你们武氏一门忠烈,祖孙几代都是难得的将才,朕也舍不得埋没你的才华,将你留在胤京确实是委屈你了。这话便就只当是朕不曾说起过,就这样吧。” 看似,是因为武青林的态度而妥协了…… 武青林并不多言,仍是躬身拱手:“陛下德高恩宽,武氏一门定当肝脑涂地,继续为大胤和陛下尽忠报效。” “你们父子的为人,朕是知道的,这些话也是不必多言的。”皇帝道,这时候态度和语气都已经完全恢复缓和了下来,顿了一下,又补充:“今日原是为着朕的家务事,本不该牵扯到你们兄妹的,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话没说完,武昙和武青林便赶紧齐齐跪下。 武青林道:“微臣不敢,陛下言重了。” 皇帝并未理会,还是继续说道:“被你们撞上了也无妨,朕也是信得过你们武家人的人品的,不管是今日之事,还是数日之前的那一桩,朕都嘱咐你们兄妹两句,事关临安的名声,今日出了这正阳宫的大门,这些糟心的事儿你们便当是没遇见过吧。” “是!微臣领命遵旨!”武青林也不说别的,只是恭敬的应下了。 皇帝于是摆摆手:“那你们便就先行退下吧,朕这里还另有家务事要处理。” “是!微臣/臣女告退!”兄妹二人再度行礼,武青林就带着武昙起身退了下去。 此时的大殿之内,剩下的众人还都是噤若寒蝉。 赵贤妃低着头,死死的攥着拳头,手指甲几乎掐在了肉里。 武青林当面的拒绝,虽然他理由找的体面,到底也是在打临安公主的脸面,实在难堪! 皇帝的目光掠过她头顶,突然又是没来由的冷笑了一声,一脚踹在她身上:“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去!” 他人是坐着的,再加上本就体弱,力气不算太大,但赵贤妃本身就被他吓坏了,浑身软,还是被他一脚踢翻,摔在了地上,仓惶的又再抬头朝他看去。 皇帝面上的表情阴郁,已经没有了方才跟武青林说话时候的宽和正常。 他只是冷冰冰的吩咐陶任之:“不是拿住了一个私传情信的妓子么,公主的这桩事就是从她那里起的,将她割了舌头交给胡天明,当众施剐刑,以儆效尤!” 语气不重,甚至平静到没有任何的起伏。 可是满殿的人,就连姜皇后听了这话都只觉得毛骨悚然,暗暗的倒抽一口凉气。 庆阳长公主更是觉得颈后凉,使劲的缩了缩脖子—— 皇帝处置那个青楼女子,就是处置给她看的!她知道,但凡她现在再敢惹了皇帝一点的不快,那么被割掉舌头的就是她了! 皇帝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继续道:“临安的这桩事,不管是宫内还是宫外,全都到此为止,不要再让朕听到有关这件事一个字的风言风语!” “是!”宫婢们早就两股战战,顷刻间就自觉得跪了一地。 皇帝要维护临安公主,这件事这样处理,最是果决干脆,也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流言虽然可以用强权震慑的方式打压封锁,可已经造成的恶劣影响却不能消除了。 这时候,他才转头对姜皇后道:“临安是朕的女儿,她不曾做错过什么事,她的婚事,还是由你这个嫡母做主,该怎么定就怎么定。” 言下之意,就是不准赵贤妃再插手了。 赵贤妃这时候已经被吓得心脏几乎爆裂,脸色惨白的歪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吭。 临安公主跪在她身侧,这时候双目噙泪,连忙给皇帝磕头行了个大礼:“儿臣谢过父皇的袒护之恩!” “起来吧!”皇帝对她的态度倒算是还好,略一抬手:“都退下吧!” 庆阳长公主几乎是屁滚尿流的第一个爬起来,匆匆行礼告退之后就逃也似的出宫去了。 临安公主和郑氏一起将赵贤妃扶起来,也是不再逗留的赶紧走了。 皇帝坐在主位上,并没有避开的打算,这一次也不用谁吩咐,宫婢们就也紧跟着自觉的退了出去。 殿内不能无人服侍,方姑姑虽然留下来听吩咐了,也是垂眸敛目的退到外殿。 “陛下,是臣妾无能……”偌大的宫殿里,突然空旷寂静的可怕,姜皇后起身,走到皇帝面前跪下请罪。 毕竟这一连串的事都错不在她,本就是为了做做样子的,不曾想话没说话,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姜皇后被打得脑中嗡嗡作响,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挨打,皇帝已经忽的倾身下来,伸手捏着她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来。 外面的方姑姑见状,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卡住了。 她下意识的往前挪动了一步,但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又是脑子里轰的一声,连忙刹住了脚步,硬着头皮重新低下头去,假装视而不见。 “你确实无能!”这边皇帝弯身下去,近距离的逼视姜皇后的眼睛,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身为朕的皇后,连这个后宫都要朕来替你管?你若真的无能至此,不妨直接告知于朕,朕可以换个人来替你管!” 这是要废后的意思吗? 虽然明知道他这就只是盛怒之下的警告,姜皇后也是听的心头又是一惊,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是被皇帝这么阴森又杀气腾腾的眼神盯着,一时就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一样,不出声音。 好在下一刻,皇帝已经松了手。 姜皇后跌坐在地上。 “娘娘!”方姑姑再不能等,连忙冲过来扶她。 皇帝却是已经径自起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陶任之紧随其后,行过姜皇后主仆身边的时候稍稍回头看了眼,倒是面不改色,紧追着皇帝离开了。 这边姜皇后本是手撑着地面歪在那里的,皇帝一走,她便就全身失了力气,直接瘫了,喉咙干涩的虚弱喘息。 “娘娘,先起来!”方姑姑也不好叫人进来帮忙,只咬紧了牙关用尽全力把她扶起来,安置回椅子上坐好,这才查看了一下她的脸问道:“娘娘您还好吗?” 自从皇帝登基以后,这后宫之内一直都是帝后和谐的,他跟姜皇后之间甚至连脸都没红过一次,这样贸贸然的动手,更是第一次。 姜皇后想说话,却总觉得喉咙不得劲,拿起桌上已经凉透了的浓茶灌下去,这才觉得被堵住的喉咙给冲开了。 她的脸色不好,倒不是被皇帝打的,而是实在太丢脸,脸上红成一片,突然就笑了一声出来,冷冷的道:“已经多少年皇上没跟本宫红过脸了,今天都是拜贤妃那个贱人所赐,还真是长脸了。” 说是一句自嘲,可眼神里阴郁的色彩浓重,生生的就让人凭空感知到了寒意。 这边武昙兄妹从正阳宫出来,来的时候有姜皇后特意派遣的心腹嬷嬷引路,出来的时候因为所有人都被皇帝吓住了,就没人记得要追出来送。 正阳宫两人都是第一次来,不过他们兄妹两个都属于洞察力敏锐的人,只走一次就能记得回去的路,于是干脆也不再麻烦宫人引路,按照原路返回。 过来的时候,为了赶时间,那嬷嬷带着二人抄了近路,走的御花园。 走了一段,武昙才赶紧把悬在心口许久了的那口气给使劲的吐出了出来,直拍胸口。 武青林侧目看她,抬手摸摸她的顶:“吓着了?” “有点儿!”武昙也不瞒他,见着四周无人,就往她大哥身边凑了凑,小声的问道:“大哥,皇帝陛下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吗?我第一次单独面圣,以前都是大宴场合隔着老远看的,并不觉得,他的脾气……都是这么喜怒无常吗?” 武青林勾了勾唇,手掌顺势滑到她背后替她揉了揉后背顺气:“他从来不这样的,我遇到的,这也是第一次。” 武昙唏嘘:“那就是临安公主这事儿真的把他激怒了。” “也许吧!”武青林道,顿了一下,又补充:“不过这应该也不是偶然,我以前虽然没见过,但是据说咱们这位皇帝陛下的性情其实并不平顺。” “咦?”武昙就有点好奇了,“这怎么说的?是父亲和你说过什么吗?” 武青林一笑:“父亲的性格你知道的,他从不背后议论这些的,我是听皇甫七说起过一次陈年旧事。他说是早些年,陛下少年的时候其实性情还好,后来出了点事……信王你知道吧?” 武昙虽是个闺中女子,但是对朝堂大事也不是全然不知的,她点头:“就是陛下同父异母的弟弟,十年前因为逼宫谋反被先帝踢除皇家玉牒并且赐死的那个?” “嗯!”武青林略一点头,提起这桩旧事似乎有所感触,神情之间就是少有的庄重,“先帝当年有一宠妃,和太后娘娘是同出一门的亲姐妹,她比太后晚两年入宫,深得帝心,显贵一时,曾经风头无两,地位直逼当时就是中宫皇后的太后。她生的儿子信王,子凭母贵,也是深得先帝的喜爱。当年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和信王之间的夺嫡之争持续了多年,互相之间明争暗斗不断,其中自然也有一些见不得人的极端手段。那是约莫二十年前吧,有一次陛下被信王安插在东宫的暗桩下了毒,没能及时救治,毒素在体内沉积数日,虽然最后太医还是配出了解药,可是却拖垮了他的身体,留下了终生治愈不了的沉疴……” 这种事,武昙是头次听闻,不由的也是暗暗心惊:“那陛下他身体不好就是当年……” 武青林点头:“据说就是因为那场变故,陛下被病体拖累,之后就性情大变,曾经一度——” 因为确实事关皇室隐秘,武青林还是十分小心的,说到紧要处,便又再次确认四下无人这才继续:“那场伤病之后,到他登基之前的十余年间,据说他都是喜怒无常,十分暴戾的,一直到十年前的那场变故中彻底将信王母子铲除……八年前先皇驾崩,他登临帝位,之后就再没出现过什么不好的传闻,都说是他又恢复到出事以前的脾气了。” 想起方才在正阳宫内皇帝怒的那一幕,武昙还是有点心有余悸:“我怎么觉得他这些年里的心平气和都是装出来的,刚刚……” 武青林叹了口气,神色之间也不无担忧:“也许吧。就在刚刚,我突然之间又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武昙见他神色凝重,不由的脱口问道。 武青林看着她:“八年前,陛下登基的前夕,太后娘娘就用先帝的遗诏将自己的小儿子晟王放逐出京了,当初京城之内曾经一度流言纷纷,都在揣测那道遗诏的真假……” 萧樾? 武昙趋利避害,虽然是对那人的存在本能的排斥,可到底算半个熟人,倒是突然有了兴趣,思忖着脱口就来:“假的吧!皇帝陛下怒起来的样子是真可怕……” 武青林失笑:“其实那时候大家都猜是不是陛下授意,刻意打压自己的亲弟弟。毕竟那时候的晟王只有十四岁,要不是他自己后来赌气跑去了军营,并且阴错阳差的因为一次奇袭事件意外的赢得威望并且逐渐站稳了脚跟,谁都不知道他现在会沦落到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他向来都承认自己的妹妹机敏聪明,事实上这丫头洞察世事的眼光确实独到。 如果皇帝内里隐藏的性格确实是暴戾成性,那么当年太后传遗诏放逐幺儿出京,则极有可能是个以退为进,保全的态度。 武昙对萧樾的印象不好,所以对了解他的过往兴趣也不大,只是想到皇帝今天失控的样子就越是为她大哥捏了把汗:“大哥,今天……” 话没说完,就听见有人隔着老远在喊武青林:“武世子!” 两人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 身后隔着稍远地方的回廊上,临安公主一行人刚好经过。 临安公主匆忙的跟赵贤妃交代了两句什么,就暂且撇开了赵贤妃等人,快步从前面的一个出口下台阶,绕了过来。 ------题外话------ 皇帝疑似是个死变态,没想到牛逼哄哄的皇叔居然还是个苦命的娃儿嗷嗷嗷~ ps:今天更的有点多,血槽已空,明天应该是更八千字左右吧,么么哒~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75章 皇室秘闻(三更) 校园港 正文 第076章 孟氏的障眼法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76章 孟氏的障眼法 武青林兄妹止步,回头。 赵贤妃等人只往这边看了两眼,并无逗留,继续往前走去。 临安公主从后面追上来:“请留步!” 她将自己的宫婢留在稍远的地方,一个人快跑两步提了裙子追上来。 武昙转头去看武青林,就见他隐约皱了下眉头。 临安公主快步走到近前,红着脸,面色有些尴尬的站在了武青林面前。 武昙问他大哥:“需要我回避吗?” 武青林却是面不改色,直接对临安公主道:“公主殿下叫住微臣,可是有什么吩咐?” “我……”临安公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看了武昙一眼。 武昙是对临安公主没有恶意的,可是—— 她却只站在她大哥这一边。 如果她大哥让她回避,她会顺从,现在既然她大哥并非是对临安公主有意,她也不会为了满足临安公主的私心刻意让他大哥单独和这女人相处。 所以临安公主转头看过来,武昙也只当视而不见。 临安公主不太敢直视武青林的目光,偏偏武昙在场,又让她额外的尴尬几分。 可是,她一个人追出来,已经算是一次鼓足了勇气的壮举了,宫里来来往往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也确实不敢在这里和武青林纠缠太长的时间,就终于是鼓足了勇气,迎上了武青林的视线。 “武世子,对不起!”她诚恳的道歉,是真的怕武青林会对她产生偏见,语气便很有些急切,“我……方才的事,我提前并不知道我母妃会那样。我想她也是被庆阳姑姑逼急了,一时失了考量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我们并没有逼迫你的意思,不……我是说事情闹成这样,我跟我母妃并不是有心的,真的很抱歉。” 赵贤妃不管做了什么,都是替她在谋算,就算手段极端她并不赞成,可是现在事情都已经生了,她更不可能苛责自己的母妃。 本来她也没想到从正阳宫出来还能遇到武青林兄妹,可就在看见他们的那一刻,她突然就觉得自己是应该做点什么的。 于是,生平第一次,做了这样大胆的一件事,直接追了上来。 “没关系!”武青林并不多言,开口的语气简洁干练,多一个字也没有。 临安公主自然看出来也听出来了他神情语气之中的冷淡和疏离。 她没有黎薰儿那么放得开,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本来就十分的紧张和难堪,这时候就更是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却也还不想就这么算了。 武青林等了片刻,就先开口打破沉默:“如果殿下追出来就只是为了道歉的话,那么确实没这个必要,君臣之间,您的道歉微臣承受不起,方才的事您也不用放在心上,微臣告退。” 他略一拱手,便是再度转身离开。 武昙也赶紧给临安公主福了一礼,快步跟上。 临安公主站在原地,她知道自己不该再纠缠什么了,可生平第一次这般勇敢的尝试了一次,想要尽量抓住自己喜欢的人,实属不易,她便索性心一横,再次扬声开口:“武世子!” 武青林其实已经不想再回头了,可是却不想被人诟病君臣礼数,便只能再次止了步子。 临安公主又一次从后面跑上来,这一次,像是怕再迟疑一刻自己就会失去勇气一样,直接就大着胆子问出口:“方才在正阳宫父皇问你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为了应付他才故意那么说的吗?还是你……” 她现在的名声被败坏了,虽然不是她的责任,但确实也是会觉得抬不起头来,尤其是在心仪的男子面前。 临安公主满面通红,憋着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就当真再多说一个字也没有多余的勇气了。 武青林是没想到她会追上来当面和自己说这个,眉心隐约一跳,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只仍是礼貌又疏离的说道:“如果殿下觉得方才在正阳宫微臣有什么说辞不当,微臣也可以道歉。不过之前微臣回答陛下的话,是刻意但也确实就是事实,微臣一心只想报效朝廷,不敢也不想为了任何事而改变初衷。” 所以,就是为了朝中尚公主者不可掌重权的那个祖制么? “那如果……”临安公主心中瞬间又燃起一线希望,她低头又抬头,目光也像是随之被点亮,再次鼓足了勇气道:“如果本宫能说服父皇让他破例……” 本来对于说服皇帝破这种例,她是半点信心也没有的,可是现在她已经声名狼藉,说句难听的话,皇帝等于是把这个女儿砸手里了,不可能再用来作为联姻和笼络朝臣的工具,如果武青林真的愿意,皇帝把她嫁给武家,也就可以只当是没有这个女儿的。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一个人面前卑微至此,可是这一刻,心中也竟是不可思议般的半点也不觉得屈辱,而唯有期待。 “殿下!”武青林冷静的打断她的话,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您是金枝玉叶,陛下的掌上明珠,将来自会有陛下为您安排的美满姻缘。微臣为人臣子,只想脚踏实地的为官做人,旁的都不奢求。微臣这样说,相信您是明白的。” 临安公主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他并不想出口伤人,可是对方这样不屈不挠的一再纠缠,对他来说也确实不是件愉快的事。 武青林的态度,已然十分坚决。 临安公主定定的望着他,眼泪突然就夺眶而出。 最让她难堪的那件事,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出口:“如果不是因为近日生的这些事,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说了?你嫌弃我对吗?” 一个姑娘家,遇到这两次的事,已经算是人间惨事了。 武青林虽不想落井下石,却更知道一时的心慈手软就只会害人害己。 他说:“总之微臣的态度和意愿都已经当着陛下的面说得很明白了,微臣告退。” 也不是不能顺带着安慰她一两句,只是—— 没必要。 武青林说完,就片刻不再逗留,躬身一礼就径直转身离开了。 武昙看了临安公主一眼,也不是不同情她,但确实也是无能为力,暗暗叹了口气就也屈膝一福,追着他大哥走了。 等到走出去老远,用眼角的余光回望,临安公主还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望着这边。 她转头去看了武青林一眼,感慨:“看来她是真的喜欢你!” 武青林目不斜视,面上并无半分动容之色,只道:“并不是她喜欢我我就一定要给予回应的。” “哦!”武昙莞尔:“看来你也是真的对她没意思。” 武青林已经领教过她的语出惊人了,唯恐她在这宫里再胡说八道,就警告的瞪了她一眼:“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在宫里别乱说话。” 这一次,武昙倒是从善如流的没有顶嘴,回头看了眼,现临安公主居然还是站着没动,就露出几分深思的表情来,微微一叹:“我倒觉得那会儿皇帝陛下问大哥的那句话是故意让你说给她们母女听的,可惜……她好像没听懂。” “嗯?”武青林不解,侧目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让你当面拒绝了,才能让临安公主彻底死心啊。”武昙道:“听说南梁方面一直不怎么友好,大胤的南境边关并不容易守,父亲在那里一守就是这么多年,陛下轻易离不开咱们武家的吧。现在临安公主出了这样的事,他如果还强行塞给你……以前或许算是施恩,现在这不是公然在打武家的脸吗?可是那毕竟是他自己的女儿,他也不好明说吧,为了防止临安公主母女不死心的继续惦记咱们家,陛下就借你的口当面让你表态了,这样一来便能绝了公主的心思。” 可惜,临安公主却并没有领会皇帝的用意,还巴巴的亲自追上来了。 武青林之前倒是没有深想这一层的,听武昙说完,他略沉默了一阵,又突然说道:“其实……方才我原是应该答应的。” 最稳妥的回答应该是—— 但凭陛下做主! “什么?”武昙吓了一跳,直接一扯他的袖子将他拽住,“大哥,你不会是……” 她大哥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也对临川公主有意思吧? “不是!”武青林没等她说完就直接否认,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我当面拒绝,皇上多少会觉得我们武家贪恋权势,不愿意对南境的边境放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其实明知道他暂时离不开父亲,离不开武家,我是应该反其道而行的,可是……” 不是害怕被临安公主会误会或是纠缠,却只怕皇帝一念之差,真的将他留在京城了。 武青林的心中,有一个信念—— 只要武家一天不倒,他就必须是将来掌权的那个人,只有他足够强大了,才有能力和资本成为妹妹的后盾和依靠。 武昙眼巴巴的看着他,等他继续把话说完。 武青林却直接没了后话:“走吧,早点回去,祖母会着急的!” 他拍拍武昙的肩膀,继续带着她往前走。 武昙心里想着他方才的欲言又止,突然就想到前几天偷听到的老夫人和周妈妈之间的对话…… 老夫人笃定了武青林不会娶临安公主是因为他不想放弃实权,而他会这样,却是因为对他们的父亲并不信任? 这个疑问,也是萦绕在武昙心间,多日不去的。 略一思忖,武昙就再次对她大哥开口问道:“大哥,你说如果今天的事换成是我,父亲也会因为遇到一件关乎家族命运的大事,就像皇帝陛下算计自己的女儿这样算计着放弃我吗?就比如之前跟太子议亲的事,如果那时候我直接说我不愿意,父亲会为了我去跟皇帝陛下求情吗?” 武青林的心跳,骤然慢了半拍。 他脚下步子略一迟缓,缓缓的回头拧眉看向了身边的妹妹。 武昙仰头看着他,神情认真。 她的这张小脸,看上去还这般稚嫩,武青林突然心中酸涩。 武勋为了家族利益算计自己的女儿,是不至于的,至少他还是个有血性的男人,可上回议亲太子的那件事,武青林却是十分笃定,皇帝开口要求的事,又是关乎武家满门荣耀的一件大事,他是不会纵容女儿随便任性说不的。 他唇角扯出一个笑容,伸手摸摸妹妹的脑袋。 “不会!”他说,语气笃定又坚决。 武昙困惑:“不会什么?是不会算计?还是不会放弃?” 武青林就笑了,顺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你不就是怕到时候议亲会嫁个不称心的么?放心吧,只要不是牵扯到皇家,就是现在——大哥也都能替你做主。” “什么啊——”武昙嚷嚷着抱怨,这离她想要的答案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武青林脚下健步如飞,这一次走得飞快。 武昙小跑着追上去:“我在正经问你问题,你别敷衍我啊,喂……” 她原是下意识的想去拽武青林的袖子,挂他胳膊上,刚巧前面拐出了御花园,迎面和一队巡逻的侍卫撞上,就又赶紧收敛,做小媳妇状在旁边低眉顺眼的跟着。 他们两人进宫是姜皇后派马车去接的,现在出来的突然,姜皇后似乎是忘了这回事,也没叫人赶着出来送,不过当时木松有骑马跟着来,武青林倒是不担心会得需要徒步回去,却不想出了宫门,却看见老夫人的马车等在外面。 “世子,二小姐!”木松迎上来两步,拱手行礼,“老夫人不放心,随后就跟过来了。” “嗯!”武青林略一颔首,就带着武昙上了马车。 老夫人本来是一直心绪不宁的坐在马车里捻佛珠念经,终于盼得两个孩子完好无损的出来才总算是把心放下了,让车夫赶车回去。 回去的路上她才问:“宫里叫得这么匆忙,有没有什么事啊?” 武青林还没来得及开口,武昙就笑嘻嘻的打趣:“还不是您的长孙太优秀啦?最近老是有人想打他的主意。” 老夫人闻言,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微微变了脸色:“是……临安公主?这两日外面的风声我也听到了一些,本来前些天贤妃撂了话说让我进宫走动,我一直含糊着没去,我还担心是不是有人借引子设的局要嫁祸给咱们家呢……” 庆阳长公主之所以没用霍常宇诗文的原件而是让人模仿笔迹誊写了一份拿出去,其实就是打算从中挑拨,嫁祸给武青林的,她可以编排说是因为武青林不想娶临安公主,又怕不能公然违背宫里的意思,这才出此下策,一劳永逸。 只是后来事情出现了偏差,她都还没用得着挑拨,赵贤妃就先自己把武家给得罪光了。 “没有的事儿,”武青林怕老夫人担心,立刻出言澄清,顺带着横了武昙一眼,“就是为了临安公主的婚事,贤妃娘娘又往陛下面前提了,孙儿已经当面和他们都说清楚了,陛下并没有强求,此事也不会再有后续的麻烦了,祖母放心就是。” 真的当面就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老夫人和周妈妈心有灵犀,不由的互相对望一眼,眼神都有点古怪。 老夫人虽然早就判断他不会答应娶公主,可如今事情真的生了,她还是有点接受困难,斟酌了一下就还是忍不住的开口说道:“青林啊,不是祖母想唠叨你,可是眼见着你这年纪也不小了,你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你说如果你这早早的定了婚事,哪怕是暂时不成亲,哪至于接二连三的生这样的糟心事?或者你先跟祖母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就算暂时不娶,好歹也先有个方向,提前物色着吧。 武昙见状,立刻也跟着起哄:“就是嘛!长平郡主那母女两个仗势欺人的嘴脸确实讨厌,可今天公主都说愿意替你去求皇上特准你继续从军了,你还不肯妥协,大哥,我也好奇你到底想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嫂嫂才满意?” “我不妥协,只是因为不想为她妥协。”武青林拿了杯子倒水,先递给老夫人一杯,面上却是神色如常,看样子是真的对临安公主半点意思也没有的:“我说不想为她耽误仕途,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和借口,祖母不是常说,娶妻应当先看人品,要宜室宜家么?临安公主的人品或许是真的不差,可是接二连三的被人算计却完全无计可施……无能到这种地步,真的跟良善或是恶毒都没有关系了。我身为男子,虽然替自己的妻子遮风挡雨甚至解决麻烦都是分内的事,可是确实不想养一株菟丝花在身边,我的意思,祖母明白吧?” 以前老夫人也多次问过他娶亲的事,他多是随便敷衍,这样开诚布公的讨论却是第一次。 老夫人略微沉吟了片刻,便是赞许的点头:“的确,尤其咱们定远侯府还是武门世家,虽不指望着娶进门的媳妇能帮衬什么,但至少不能是个专门拖后腿的软柿子。” 武昙在旁边听得有点懵懂:“大哥你说来说去,你到底是喜欢什么样的?有个条框标准没有?” “照祖母的标准挑就是了,家世、人品、性情,无非也就是这些了。”武青林最近也是被这轮番的事情给闹得有点烦了,索性就也不推脱了,只不过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不太妥当,便又说道:“不过最近连着出事,我在这个节骨眼上定亲,保不齐是要连累无辜的,索性便再等等吧。” 宫里赵贤妃是怎么个人,老夫人接触不到,还不太确定,但至少庆阳长公主就不是个善茬。 提起这些人,老夫人也是觉得十分糟心。 再加上武青林刚被人在宫里摆了一道,确实也是心情不好,马车里的气氛突然之间就有点沉闷了起来。 周妈妈便是灵光一闪,顺势转换了话题,笑道:“别光顾着打趣世子了,再过二年二小姐也要议亲了呢,说说看,您想要个什么样的夫婿?老夫人也差不多可以着眼替您掂量着了,咱们先挑着,有好的便提前留意一下,省得都让旁人给抢走了。” “我?”武昙正趴在桌子上数杯子玩儿,她对这事暂时还是兴致缺缺,脱口就道:“长的不寒碜就好,但是起码要比大哥和祖母对我还好点的吧!” 老夫人闻言,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这要求虽说不高……可你要是按这个标准来,我看你是不太好嫁了!” 武昙当场就不乐意了,一骨碌坐起来,反驳道:“我知道祖母您就看您的长孙最好,最顺眼,可也用不着这么泼我冷水吧?” 老夫人忍不住抬手一戳她的额头:“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是不知道你大哥对你有多好么……” 这么一打岔,老夫人和武昙就斗嘴抬杠了一路,马车上的气氛也跟着活络起来,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 这边临安公主回到墨阳宫,魂不守舍的跨进门槛,一直到扶着她的叶竹骤然喊了声“娘娘”,她才猛地抬起头,看见正在里面等她的赵贤妃和郑氏。 郑氏是担心赵贤妃,所以在临安公主回来之前就没敢离开。 赵贤妃显然也是坐卧不安的在等结果,看见她回来就立刻起身迎上来,一把抓住她的双手问道:“怎么样?” 就算刚才在正阳宫皇帝把她吓住了,可女儿现在的状况岌岌可危,她也确实不得不继续操心。 被武青林当面拒绝,临安公主此时的心情是难过比难堪更甚的,方才回来的路上她就一直在忍,这时候见到赵贤妃关切的脸,眼泪瞬间决堤,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都不用她具体回答,只看这个样子赵贤妃也知道结果了,一颗心瞬间沉到底,忍不住的质问道:“你跟他怎么说的?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那些话,临安公主根本就没脸再说一遍,她张了张嘴,可是看着赵贤妃憔悴之余又强打精神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便就赶紧抽回手擦了两把眼泪:“母妃不要问了,总之都已经这样了,而且父皇都已经把话撂下了,这一关就过不了,我们还肖想什么呢?就这样吧。” “怎么能就这样呢!”赵贤妃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 “就是因为我现在的处境不好,所以我们就更不能再惹事了。”临安公主打断她的话。 武青林当面的拒绝,已经叫她万念俱灰,确实暂时也没有心力再多想什么了。 武青林太果决,把话给她说的太清楚了,以至于让她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赵贤妃却还是不死心,刚想说什么,郑氏也走上前来劝道:“娘娘,陛下已经动怒了,这个节骨眼上,咱们确实是折腾不起了,就算为了公主,这段时间您也暂且忍一忍,等风声过去了以后再说吧。” “风声过去了有什么用?这是什么样的事?又岂是风声过去就能当没生的?”赵贤妃恼怒的推开她的手,低吼。 临安公主没能说服抓住武青林,就等于是丧失了最后一个翻身的机会。 赵贤妃正暴躁的在屋子里转圈,外面祁姑姑就匆忙的走了进来,面色略见焦灼。 郑氏最先现了她:“有事吗?” 祁姑姑道:“皇后娘娘差人来了,说是奉命送娘娘去华阳宫。” 赵贤妃听得一愣。 郑氏也是意外:“不是禁足吗?” 祁姑姑面有难色,不太敢和赵贤妃对视:“当时皇上说是要罚咱们娘娘在华阳宫禁足,皇后娘娘说陛下如今正在气头上,不可忤逆,所以还是请娘娘先挪过去。” “华阳宫的后殿正在整修,每天都有工匠出入,且不说那么多生人,娘娘在那边不方便……而且这要是挪过去,人多眼杂的,娘娘被禁足的消息岂不是都要传到宫外去了?”郑氏担忧说道。 赵贤妃这时候也终于是顾不上临川公主的事了,定了定神,走到祁姑姑面前问:“皇后娘娘让谁过来的?去跟娘娘说一声……” 祁姑姑的表情越的控制不住,艰难出声:“是……方锦!” 方姑姑是姜皇后面前最体面的大宫女,向来说一不二,现在姜皇后派了她亲自过来做这么一件谁都能办的小事—— 这就已经说明了姜皇后的态度,绝对不可能再通融。 赵贤妃面上表情僵住,片刻之后才扶着桌子缓缓地坐回了椅子上,苦笑道:“看来这次咱们真的是被庆阳那个贱人算计惨了,皇后娘娘这是记恨上了,才这么打我的脸。” 这种情况下,她已经失了圣心,就算知道姜皇后在整她,也是不敢再有半分折腾的,只仓促的嘱咐了临安公主几句话就咬牙又搬回了华阳宫。 而事实上,赵贤妃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本来皇帝让京兆府尹胡天明杀鸡儆猴,变相打压城中议论临安长公主的流言,在那个惨烈的刑罚面前,自然人人自危,而且本就是个茶余饭后的笑料,谁还会为了多笑几天就拿自己的脑袋不当回事? 流言是很快就压下去了,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又传出来宫里临安公主的生母赵贤妃被皇帝厌弃并禁足的消息,还没有个明确的缘由说出来,这样一来,大家就又开始在暗中揣测是不是就是被临安公主的事给牵连了。 于是乎,本来就只是在明面上的流言转到地下,内容也演变的更加不堪。 武家这边,武昙忙着盯梢孟氏,这阵子都无暇他顾。 对于临安公主的遭遇,她其实是很同情的,但也仅限于同情罢了,诚如武青林所言,她那种状况,真的只能自己站起来,指望不得旁人。 “小姐,夫人那边还要继续派人盯吗?这阵子她除了在府里忙着帮三小姐备嫁,也就是偶尔出去应酬了,她往常也都差不多这样,没别的了。”盯梢孟氏的事武昙是交代给杏子的,可是盯成这样,确实没多大意思,杏子就忍不住的抱怨。 “可是她分明就是对武青琼的那桩婚事极度不安和不满的,按理说总该是要想方设法的做点什么的……”武昙也有点想不通。 赐婚圣旨下来的当天孟氏都急成那样,几乎完全乱了方寸,没理由后面反而安静下来,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主仆两个正在一筹莫展的琢磨呢,安巧就从外面带了一封帖子进来:“小姐,老夫人让送来的,说是明天宁国公府的老夫人办寿宴,让您提前挑好了衣裳。” 宁国公府就是周太后的母家,两家虽然没什么交情,并且宁国公老夫人比武家老夫人还大了一轮,可是因为两人是同乡,十分聊得来,这些年关系就一直保持不错。 往年周老夫人做寿,也是每年都请老夫人去的。 “知道了。”武昙接了那帖子在手,“孟氏和武青琼也一起去吗?” 安巧摇头:“老夫人院里的人说已经问过了,夫人说要忙着帮三小姐备嫁,就不去了。” 武昙甩甩手里的帖子打了安巧。 杏子冷嗤一声:“我看夫人是怕三小姐出门又闯祸,丢人现眼吧!” 武昙侧目看她一眼,突然灵机一动:“你马上去一趟门房,各家送帖子过来他们那边应该都有记录,你去仔细问问看这个月初七以后孟氏都去过哪些人家赴宴,还有谁来过咱们府上拜访她。” “好!”杏子立刻来了精神,一溜小跑着去了,没过多久就从门房那誊了一份单子带回来。 武昙顺手将单子扯过来看,看完之后就皱了眉头:“初八宫里才来传的旨,今儿个十四,这中间五天,她就出门了三趟?不是忙着替武青琼办嫁妆吗,我看她平时出去应酬都没这么频繁吧?而且,这几天没人来咱们府上拜访过?” 杏子一开始是没多想,此刻闻言才突然意识到似乎是有点不对劲:“不!门房说期间有两家的夫人递了拜帖过来,但是夫人全都以不得空为由推脱了,而且初十那天是定好的每个月各铺面的掌柜入府对账的日子,这次夫人也都没有见!” 所以,猫腻就出在这? 孟氏不是没有动作,而是施了个障眼法? ------题外话------ 临安这妹子其实蛮无辜也蛮可怜的哎…… 嗯,大哥的烂桃花们暂时都掐完了,后面差不多要重点准备溜皇叔了……吧?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76章 孟氏的障眼法 校园港 正文 第077章 看上了哪家小子?(一更)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77章 看上了哪家小子?(一更) 武昙手敲着桌上烫金字的请帖:“别人登门拜访她不得空见,却能拿出更多的时间出门应酬?府里的铺子都顾不上管了?” 她抬眸,深深地看了杏子一眼。 杏子一个激灵:“我……夫人每次出门都是世子院里的陈刚在跟,奴婢这就去找他过来。”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不多时就从前院带来一个叫陈刚的护卫:“小的见过二小姐!” 武昙直接看向他,也无废话:“最近这几次二娘出门你都有暗中跟随,她出门在外的时候就没现什么异样?” 陈刚一头雾水,仔细的想了想:“并不曾现什么异样呢。” 顿了一下,又补充:“各府设宴,都是只有客人和贴身的随从一名才能入内,小的进不去,可是二小姐交代的差事,小的也不敢马虎,最近每次尾随夫人出府,小的都是过去了以后就绕到后门蹲守。车马房的老刘那里,世子也有提前交代,他那边是带着马车和侍卫等在前门的,每次事后小的也都有去找他确认,他也说夫人进去了之后都是一直等到宴会过后才和其他宾客一起出来的,中途……也没见什么可疑人等出入的。” 武昙这边正问着,武青林就进来了。 “大哥?”武昙起身迎他,“你怎么来了?” “我听小凌子说你叫了陈刚过来问话,就跟过来看看,怎么……”武青林看了陈刚一眼,“现什么不对劲了的吗?” “是有点!”武昙点头,又吩咐陈刚:“你先下去吧,后面这段时间继续辛苦一点,只要夫人出门,就还是老规矩,跟着她。” “是!”陈刚冲两人一拱手,然后就躬身退下了。 武青林在桌旁落座。 杏子道:“奴婢去沏茶。” “不用了,我坐一会就走。”武青林抬手制止她,然后就仍是朝武昙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武昙道:“我刚让杏子去门房查过孟氏近日里的具体行踪,现她拒绝了所有想要过府拜访的客人,却在这几日之内频繁的出门应酬,这一点很不正常,我猜——她一定是借机出门去见什么人了。毕竟在府里,上头有祖母压着,旁边又有咱们两个盯着,她做不到一手遮天,要躲过我们所有人的眼线行事,选在外出的契机就能完美避开了。” “嗯?”武青林微微沉吟,“陈刚没有注意到她都和什么人有过接触?” 武昙摇头,揣测道:“他说每一次他跟老刘都是前后门的盯着,而且我一早嘱咐过他,要注意孟氏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等出没,或者——是外出期间孟氏或是她的哪个丫头有乔装再从赴宴的人家出去过,但是陈刚一时没设防就没有注意到?” 武青林注意到她放在桌上的那张单子,顺手拿起来看了眼:“不太可能,这三家的人都和孟氏没什么私人交情,她要是在人家府上有什么怪异的举动的话,人家家里的人也都不瞎,很容易传出风声的。” “那……”武昙实在是想不出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的。 兄妹两个各自沉默了片刻,武青林突然沉吟:“除非——她刻意设计去接触的人是和她一样去这几个府邸赴宴的客人。” 武昙闻言,就是眼睛一亮:“那大哥,你有办法搞到这几家最近这次设宴邀请的宾客名单吗?” 武青林却没有她这么乐观:“虽然不太好弄,但也不是完全办不到,不过就算拿到了名单也用处不大,京城里的这些世家,联姻关系复杂,盘根错节的交替在一起,谁跟谁都多少带点关系带点亲,各家操持聚会,邀请的宾客一次少说也有几十人,咱们手上连个追查的方向和怀疑的对象都没有,要从这些人中间揪出和孟氏有关联的,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我们现在就只是凭空揣测她的问题可能是出在这里的,事实上这些推断却未必就是实事,明白吗?” 眼见着是要抓住孟氏的狐狸尾巴了,却又断在这,武昙多少有点失望:“是啊。而且如果我们这么大规模的排查她最近接触过的人,也是很容易走漏风声的,到时候反而会打草惊蛇,让她有所察觉。” 武青林对这样的结果却似乎并无多少落差,只安慰道:“没事!她那边我会让人继续盯着的,从现在这个状况来看,至少她应该是没准备在府里做什么,才会不断的外出,最近你出门的时候都带着护卫,当心几分就是。” 武昙和太子萧昀之间是已经断绝可能了,孟氏不过就是不想承认武青琼的这门婚事,所以,她要在武昙身上下功夫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 这一点,武青林心里有数,嘱咐她,也只是顺便提醒她一下而已。 “知道了。” 武青林没在镜春斋多呆,坐了一会儿就回前院去了。 武昙就叫了两个大丫头过来,帮着翻衣柜,挑首饰。 她是孩子心性,这个年纪本来就喜欢色彩鲜亮的东西,但有些场合,为了显示大家闺秀的端庄,也稍微的调整一下,可是自从跟霍芸婳和萧昀对上了,并且从霍芸婳的穿着打扮上隐约推断出小太子的喜好之后,她反而是目标方向明确,每次出门,尤其是进宫,只要不僭越等级身份,都是怎么鲜亮怎么打扮,打定了主意要把萧昀恶心到底,让他看见自己就烦,最好是掉头就走。 琢磨了一下午,选了白色绣滕枝的窄袖交领上襦,配了绣同色花枝的大红色下裙,次日一早,梳好髻,就又仍是贴了花钿在眉心才欢欢喜喜的出的门。 老夫人早她一步到大门口,老远看见她跑过来,只觉得眼前一亮,看着就心生欢喜。 “祖母,我还以为会比你早出来呢!”武昙跑过去。 老夫人笑眯眯道:“我们昙丫头最近看着可是勤快多了,出门都知道仔细挑衣裳了。小姑娘嘛,就该多穿这种鲜亮颜色,看着就喜庆。” 武昙低头扯了下裙子,又扬起头冲着她咧嘴一笑:“祖母也这么觉得吗?我最近也是觉得我穿红色好看!” “好看好看!”老夫人慈爱的摸摸她的头,牵着她的手上车去了。 周妈妈迟缓了片刻,却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妈妈,您怎么了?”杏子从旁好奇的盯着她看。 周妈妈这才赶紧收摄心神,带着她也一起上了马车。 定远侯府和宁国公府分属帝都两头,中间隔了差不多整个内城,武家的马车走了将近有一个时辰才在周家门前的巷子里停下。 “定远侯府到!”门房的小厮大声通报,周府里马上就有人搬了垫脚凳过来伺候。 武昙先下的车,又转身亲自去扶老夫人。 定国公是周太后的亲弟弟,身份贵重,而且也略上了些年纪,即使老夫人做寿贵客盈门也用不着他亲自接待,大门口负责迎客的是世子周畅简夫妇。 “武老夫人来了,晚辈失迎,怠慢了,您快请。”世子夫人韩氏笑吟吟的迎上来打招呼。 “路有点远,倒是我过来的有些迟了。”老夫人笑道,转头将武昙推出来,“昙丫头,快给世子夫人请安!” “见过世子夫人!”武昙屈膝行礼。 韩氏面上笑容更甚:“二小姐又长个了吧,这样貌也是出落得越好了。” “世子夫人谬赞。”老夫人笑着应了。 寒暄了一两句,后面就又有别家的车马到了,韩氏道了声“怠慢”就又过去招呼了。 老夫人带着武昙刚要进门,后面就有个声音喊道:“昙儿!” 武昙转身,就看见她表姐林彦瑶绕过挡路的一顶轿子,快走两步迎上来。 “表姐?”武昙十分意外。 “昙儿!”林彦瑶冲她笑了下,就先走到老夫人面前给老夫人行礼请安:“武老夫人好!” 林、武两家虽然已经有多年不曾互相往来,大家也都只是顾念林老相爷的情绪,私底下晚辈们见到老夫人该打招呼的时候也都是会和和气气的打招呼,没在人前闹出两样来。 尤其老夫人也是觉得在前儿媳的事情上武家理亏,所以对林家的晚辈就更是不错。 老夫人露出一个笑容:“有日子没见你过府去找我们昙丫头玩了,家里可还诸事安好?” 林彦瑶笑了下:“一切都好,谢老夫人挂念,就了过年之后我娘管我管得严了,便不怎么得机会出门了,下次再过去给老夫人请安。” 林彦瑶今年已经十四,差不多是该收收性子,准备着议亲绣嫁衣这些事了。 老夫人心领神会,就只点点头:“好!” 然后对武昙道:“既然瑶儿也来了,你就跟她玩去吧,不用陪着我去见一群老太太了。” “谢谢祖母。”武昙确实不想去一群老太太跟前假笑装乖巧,一听老夫人话,拽着林彦瑶就先往周家的院子里钻,一边才问:“表姐你今天怎么也过来了?” 林家和周家不沾亲不带故的,而且林老相爷致仕以后林家必要的应酬少了,就不常出席朝中重臣府邸的聚会了。 武昙举目四望,林家来的好像只有林彦瑶一个:“咦?就你一个人啊?舅母他们都没来?” “他们没来。”林彦瑶道:“是姜家玉芝叫我来的,她家大姐和周家嫡女在出嫁前是很好的手帕交,而且她刚定了和太子殿下的婚事,现在和周家也算是姻亲了,今天周家下了帖子给她,她就去找我,说一个人过来有点拘束,让我陪她一起,我刚问过周家门房,说她已经来了。” 姜玉芝的母亲李氏和林府的二夫人李氏是嫡亲的姐妹,所以姜玉芝和林彦瑶也是表姐妹,再加上两人同岁,打小儿便经常在一起玩,关系很是亲密。 这些武昙都知道,也没多想,两个姑娘说说笑笑的进了周家的门。 老夫人从后面看着,脸上一直带笑,由衷的欣慰:“走吧,咱们也进去。” “老夫人……”周妈妈扶着她的手,往里走,刚才她也是心事重重的盯着武昙的背影看了许久,犹豫再三,还是对老夫人开了口:“您说咱们二小姐不会是和哪家的小子看对眼了吧?” 老夫人一愣,不由的顿住脚步,拧眉回头看她。 周妈妈道:“奴婢怎么瞧着她最近好像不太对劲,每回出门都花大心思打扮,还尽挑的都是颜色鲜亮的衣裳首饰,欢欢喜喜的。” “这……不会吧……”老夫人一开始觉得周妈妈别是疯了,胡乱说话,这时候听她一分析,不由的就有点心慌,连忙转头又追着武昙的背影看了两眼。 那大门之内,武昙和林彦瑶问好了路就拉着手往花园里去了。 老夫人心里想着武昙最近的变化,再一联系到周妈妈刚才的话,就莫名的紧张起来:“会吗?” “奴婢瞅着像。”周妈妈道。 二小姐的性子散漫,经常懒洋洋的,这突然好打扮起来,可不就能说明问题了吗? 周妈妈越想越是觉得自己琢磨的有道理,等再回过神来一看,却现老夫人面色忧虑,一脸的紧张。 周妈妈奇怪道:“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二小姐这般大的,虽说议亲是显早了点儿,但也不是不能定的……” 大胤朝的律法虽然没有明确规定男女婚嫁年龄的,但是按照胤京这边的风气和习俗,一般都是女孩儿及笄,男孩儿过十八了再成亲,因为特殊原因早一些的也有,比如太子这次……再至于定亲,就更没什么限制了,有觉得特别合适的,怕过两年被人捷足先登了,提早个三五年就先商量定下来是常有的事,何况连娃娃亲也有定呢。 周妈妈是不觉得有什么,不想这一说话,老夫人就急了:“哎呀,我不是说不能提前定,而是……这丫头她才多大啊……可别是叫人给诓了,回头你赶紧问问青林,他们兄妹两个一向关系好……不,这种事青林也未必会知道,等今天回府了你把杏子叫过去我问问……” 万一孙女不分好赖人,被哪家的混小子用花言巧语给骗了,那还了得。 偏那丫头还主意大…… 周妈妈是鲜少有见老夫人这样无措的状态,忍俊不禁的赶紧应了:“是是是!等回去了奴婢就叫杏子过去打听清楚,老夫人,您该进去了,周老夫人等着呢。” “走吧!”就算自家孙女真有点什么情况,也不能在外面就声张盘问的,老夫人只能强行先将这桩心事给按在了心里,先进门往安鹤堂去拜访周老夫人,只是但凡突然想起这事儿就觉得揪心。 这边武昙和林彦瑶在周府下人的指引下找到了姑娘们聚集的凉亭。 彼时里面正有七八个姑娘聚在一起喝茶聊天,其乐融融。 大家都认识,而且家中门第相当,即使谁和谁之间偶尔闹过一两次的不愉快,出门在外,为了各自的体面名声也都很礼貌的互相打招呼,最多就是讨厌的人说话不接茬而已。 武昙出门在外向来不会主动惹事,所以虽然大家都有耳闻她在家里似乎作威作福和同父异母的妹妹总是争宠拔尖儿的惹事,可是在这群姑娘中间她人缘尚可。 而林府是书香世家,老相爷又是出了名的德高望重,林彦瑶是典型的世家贵女做派,也能游刃有余的与人寒暄攀谈。 所以,这里本来其乐融融的小圈子并没有因为两人的随后加入而变了氛围。 只是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林彦瑶没看见姜玉芝,不禁奇怪:“我听说姜家玉芝也过来这边了,怎么没见她在啊?” “姜小姐啊,她是过来了,可是没坐一会儿就被周家三小姐叫走了,说是带她去见国公老夫人请安,现在应该是在后院吧。”一个姑娘随口回道。 提起姜玉芝,自然就不可避免的想到近日京城里轰动一时的那桩大事,立刻就有人接茬:“哎呀,话说太子殿下的婚事定得好突然啊,再过两个月姜小姐就是太子妃了呢。” “别羡慕啊,谁让人家是太子的表姐呢,近水楼台。”另一个性格爽朗的姑娘笑嘻嘻的打趣儿,说着就难掩激动起来,“哎呀呀,说不羡慕那是假的,我怎么就没有这样好的表亲呢?不用非得是太子这么高的身份,人是个文武双全的就行了啊……” “还文武双全呢,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另一个姑娘打趣。 大家笑做一团,笑过之后,就有人想起了武昙—— 太子萧昀的婚事定得突然,一位太子妃,两位侧妃,一天之内宫里三道旨意连,最近整个京城都还因为这个消息处于轰动之中。 “武二小姐,你家妹妹不是也定了太子殿下的亲事吗?怎么她今天没来么?还是也先去拜见国公老夫人了?”旁边的姑娘问道。 武昙莞尔:“我妹妹年纪小呢,之前府里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就定亲,好些东西都没准备,她最近可忙了,怕是大婚之前都不得空出来走动了。” 孟氏关着武青琼在家里,无非是怕她出来再出幺蛾子惹出点什么事,索性就以备嫁为名将她圈在家里。 武昙这回答,十分的圆滑周到,众人都没有挑出可以继续挖掘消息的契机来。 于是有人又问:“哎?那霍家小姐呢?她跟宁国公府是不沾边吧?可是这几天别的场合也没见她呢……” 皇帝寿宴那天,霍芸婳鼻青脸肿的从宫里出来,但是因为那时候其他人都早就散了,所以没人见过她那天的惨状,并不知道她出了事。 “听说是病了,在家闭门养病呢。”自然有知道消息的人出面解惑。 这样,三个当事人都不在,这个话题再聊下去也掘不出更多内幕来了,聊了两句就转到别的话题,继续聊衣裳首饰胭脂水粉。 武昙和林彦瑶跟着她们一块聊了有一刻钟左右吧,就见后院方向走过来一个年轻的媳妇子,梳着髻,穿着素色的比甲,看上去像是个管事的。 武昙看她走过来时候的侧影,觉得有点眼熟,但是仔细想又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媳妇子走过来,给众人福了一礼:“各位小姐,老夫人屋里有宫里今日特赐的新鲜果品,说请大家过去坐坐,吃一些。” 这里的都是一群晚辈,本来就是为着祝寿来的,老寿星叫人来请,当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只不过周老夫人如果只是想请她们吃果子的话,直接叫人送过来就是……众人面面相觑,多少有些明白,那边老夫人应该是想见一见她们当中的什么人吧,只是又不好单独叫过去,所以才借着吃果子的借口把大家都请过去。 周家的子孙里也有在适婚年龄的,大家心领神会,道了谢就都起身整理了一番,跟着那媳妇子往后院走。 周家老夫人年纪大了,喜欢安静,住的安鹤堂比较靠里,那媳妇子在前面引路,大家在后面跟着,眼见着前面就是安鹤堂了,武昙不经意的一抬头,突然觉得自己今天挺倒霉—— 萧樾正好一脚从院内跨出来。 ------题外话------ 祖母:家里的白菜被别人家的猪拱了,心情复杂~o(>_<)o~ ps:先更这么多吧,剩下的明天白天补,应该还是中午左右,么么哒~宝宝们晚安~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77章 看上了哪家小子?(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078章 狐媚子!(二更)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78章 狐媚子!(二更) 上次在皇帝的寿宴上公然亮相之后,这时候大家都已经能认出他了。 武昙也是到这时候才突然想起来周家老夫人正是萧樾的外祖母。 那么今天老夫人做寿,在这里见到他就再正常不过了。 早知道,她就应该推脱不来的! 可是现在狭路相逢,后悔也来不及了。 引路的那小媳妇赶紧带着众人往旁边让路,同时屈膝行礼:“见过晟王殿下!” 萧樾面无表情的自她们面前快步行过,也不是他有多想注意武昙,而确实是一群姑娘中间她打扮得最惹眼,以至于十来个姑娘站在一起,他谁都没看见,就只注意她了。 眼见着他就要走到跟前,武昙就只能自认倒霉,有了上回在宫里被他强行找茬的前车之鉴,再不敢对他视而不见。 虽然众目睽睽之下很丢人,还是厚着脸皮咧嘴冲他扯出一个笑容,以示—— 我没有假装不认识你! 萧樾最近的心情一直持续性不好,尤其是在这里不期而遇的再见到她,就更差了,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心里一堵。 偏偏这小丫头还不长眼,赤裸裸的跟他套近乎。 武昙咧嘴一笑,虽然已经极力示好,可萧樾还是一眼看穿了她的敷衍和不情愿。 可是那次雷鸣提醒他之后,他已将彻底的反省过,这时候就脚下不停,直接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雷鸣走在他身后,也假装目不斜视,却又觉得头皮紧—— 萧樾看见武昙了,他确定,因为那一瞬间他的情绪从正常到暴躁的变化是从周身气场就能明显感知到的。 这普天之下,也就武家小姐有这个本事让他家主子瞬间情绪失控。 他主仆两个一前一后的走过去。 武昙脸上强行扯出来的那个笑容缓慢的僵在脸上,目光追随,眼见着萧樾从她面前一晃而过,带起的风里,有他身上熏的香料的味道,她瞬间有点凌乱。 他这是突然瞎了啊?上回遇见没跟他打招呼他就各种找茬,这次她知错能改,主动打招呼,他又拿她当空气,耍着玩? 这么一受刺激,脸上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 不是失望也不是失落,是生气! 什么人……不,是人渣、混蛋、神经病! 武昙一瞬间经历了人生情绪的大起大落,好在是身边的姑娘们全都紧守本分,在萧樾面前垂眸敛目的以示尊重,并没有左右观望,所以没有看见这一幕。 一直等萧樾走出去三丈开外,众人才都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重新扬眉吐气的站直了身子。 武昙还在咬牙切齿的生气呢,林彦瑶扭头看见她脸上表情怪怪的,不由的皱眉:“昙儿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武昙连忙回神:“没……就是刚骤然停下来的时候被石子硌了脚。” 说着就装模作样的活动了一下脚踝。 姑娘们偶然在这里邂逅了大名鼎鼎的晟王殿下,虽然只是错身而过,也是难得的机遇,大家都很兴奋的在互相小声的说着话。 前面引路的那个小媳妇却是一直不动声色的盯着武昙这里的,这时候眼底隐晦的闪过一些什么情绪,然后重新整肃了神情,微笑道:“前面就是了,小姐们请吧。” 她带着众人继续往前走。 安鹤堂大门口有个管事的婆子把守,她示意姑娘们稍安勿躁,径自上前跟那婆子说了两句话。 老夫人今日做寿,周家上下就满脸的喜气,那婆子循着她的眼神示意往这边看了姑娘们一眼就笑着点头:“好!我知道了!” 然后就走上前来,给众人见礼:“老夫人正在里头跟几位诰命夫人说话,小姐们请随老奴进来。” 她引了众人进院子,又去给守在正屋门口的另一个嬷嬷说了两句话,那嬷嬷略一点头,进去给老夫人通禀了,才又重新出来引了众人进屋。 大户人家里,来来往往的就是这样的规矩,除了在这里遇到萧樾确实让她心里不痛快了一下,武昙是没察觉到有别的异状。 大家一起进去给老夫人拜寿请安说了许多吉祥话,周家老夫人年事已高,早就不管任何杂事了,人也没什么脾气,最是好哄,高高兴兴的说了会儿话就让丫鬟取了宫里送来的新鲜果品给她们拿到旁边的小花厅里去吃。 院子外面,那个引路的小媳妇把人交代出去,就等在了门口。 片刻之后里面就有一个小丫头端了个托盘出来递给她,上面放了些时令果品。 她笑脸道了谢,等那丫头一转身进门,她就立刻就敛了笑容,转身两步跨过右边的花圃,闪到花园里面的一条小径上。 那里周畅茵正眼神阴郁的盯着方才萧樾行过的那条路。 她本来就十分的瘦弱病态,这时候这个阴测测的表情出现她的脸上,看上去就更是诡异瘆人。 小媳妇名叫苏映,是从小就服侍周畅茵的贴身丫鬟,三年前随周畅茵一起远嫁到临北,也在那边嫁了人,只不过周畅茵用惯了她,她就仍是留在身边服侍。 武昙之所以乍一看她的侧影觉得眼熟,是因为皇帝寿辰那天她在路上偶遇萧樾和周畅茵,当时苏映就被周畅茵带在身边,不过因为角度关系,武昙没看见她的正脸,再加上就只是丫鬟,所以更没有过分留意。 “小姐!”苏映走到周畅茵身边,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居然对她这一张恐怖至极的脸完全视而不见,只是略带谄媚的询问道:“方才的情形您都看见了吧?就算之前庆阳长公主说的话您不信,如今亲眼所见,总不能还不相信吧?” 周畅茵的眼神阴晴不定,手上捏着的那方帕子早就被揉皱了,指甲刺透布料,掐进肉里。 她痴恋萧樾,是整个周家上下都知道的事,甚至于数年以前,有许多的外人也都知道,只是现在,她嫁了人,萧樾又位高权重,一切时过境迁,便没有人会再拿这些陈年旧事出来说道了。 当初为了等他,她想尽了一切办法,一直蹉跎到十八岁,实在不能继续下去的时候才仓促的择了一门婚事嫁了。 萧樾为什么去的北境军营她是知道的,甚至于曾经一度她还以为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再回来了,以为这辈子都再不可能和他见面了。 他却在这个时候,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突然又回到了京城。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她第一时间就以参加皇帝的寿宴为名,跋山涉水的赶了回来。 其实很清楚,以他那样的身份,她现在既然已经成了亲,那就一切都毫无可能了,而且萧樾对她根本也就没有那个意思。 回来,就只是潜意识里不受控制的一个决定。 想要回来再看见他,想要离他近一点,哪怕什么也不做—— 同在京城,总好过千山万水那样两不相干的距离。 那天在宫里遇见,是十三岁以后她第一次再见到他,当时心里真的没有别的念想,只觉得看见了他,就是这一生中最美好也最值得期待的事。 她也不是不知道,总有一天萧樾会娶妻生子,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平静的接受现实,可是皇帝寿宴后的两天她偶然遇见过庆阳长公主一次,闲聊之中听说了武昙的事,哪怕只是两句模棱两可的传闻…… 那时候就已经觉得百爪挠心,她现她受不了。 接受不了别的女人对他的觊觎,更何况听庆阳长公主的意思,那个武家小姐还是心术不正,小小年纪就满腹心机不学好的狐媚子。 随后这几天,看似平静,但对周畅茵而言,她是每天都处于煎熬之中的。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亲眼见一见传闻中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勾搭上萧樾的那个小贱人,可是又素来知道萧樾的脾气,更怕破坏掉自己在他心里的印象,不敢公然找到武家去拜访。 好在她祖母的生辰和皇帝没差了几日,并且刚好武家老夫人和她祖母的关系也不错,当天必定到访,而自己外祖母的寿辰,萧樾既然人在京城,就必定也是得要登门拜见的,于是她苦心钻研了多日,才设计出了方才那一场连萧樾都没有察觉到任何人为痕迹的——偶遇! 虽然今天是在周家,如果她以主人家的名义掐着萧樾过来的时辰把武昙叫过去也是可行的,可是太刻意,必然马上露馅让萧樾察觉是她在背后搞鬼。 最近她已经差不多是把武昙整个都调查了一遍,知道她和林彦瑶关系好,就利用姜家长女的关系跟姜玉芝搭上了,姜玉芝即将嫁给小太子,自然不敢得罪甚至是极力的讨好周家,她以请姜玉芝来参加老夫人的寿宴为引子,又假装无意的提醒对方今日人多让她可以带着表姐林彦瑶一起来作伴…… 姜玉芝当然不会怀疑她会有所图谋,真的就叫了林彦瑶一起来,然后她先借故将姜玉芝叫走,这样孤身一人的林谣言应该就会和武昙一起行动了,她仍是利用姜玉芝的名义把人都引到花园的凉亭里,然后掐着萧樾进出安鹤堂的时间让苏映把姑娘们都带过去。 对姑娘们说是老夫人请她们过去,对老夫人院里的人就说是她请姑娘们过来吃果子的,让老夫人招待一下。 一点小事情而已,再加上今天老夫人高兴,又不可能吝啬一点瓜果点心,自然也不会多说,只会是欢欢喜喜的替她招待了。 如果是武昙知道这女人拐弯抹角费了这么多的筹谋和心思就只是为了制造她和萧樾的一场“偶遇”,一定会以一句“吃饱了撑的、无聊”之类的字眼盖棺定论。 但是不得不说,周畅茵的这个弯弯绕绕搞得相当有水平,居然真的连萧樾都没有察觉里面人为的痕迹。 而此时周畅茵因为亲眼目睹武昙厚颜无耻勾搭他表哥的那一幕,心中百样情绪翻腾,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最后只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那个丫头才多大……” 若不是方才亲眼所见,她可能真的会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可是刚刚,她亲眼所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个小丫头就恬不知耻的博出位,在她表哥面前卖弄风情。 只要想到武昙笑起来那张明媚灿烂的脸,周畅茵就觉得心中怒意翻腾,恨不能立刻冲进安鹤堂里去亲手将她那张脸给抓烂,思来想去就是百思不解:“他们是怎么扯到一块去的?表哥回京这才几天,而且那个丫头……” 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怎么想又怎么觉得可笑至极! “这个不知道,不过武家这个二姑娘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就是了。”苏映伺候她多年,一路将她对萧樾的痴念和执着都看在眼里,十分了解她此时的心情,只顺着她的话茬道:“方才的具体情形小姐看见了,晟王殿下对她倒是不假辞色,可是这个丫头也忒不要脸了,上赶着的往上凑。这次不算,奴婢还听说,上个月晟王府乔迁之喜,殿下本来只是设宴招待了几位皇室宗族里的女眷,可是武家这个二姑娘却巴巴的找上门去了,结果女眷席上就她一个外人。可见,为了在殿下面前露脸,她可是无所不用其极了,这还只是咱们知道的,咱们不知道的地方指不定还有更多幺蛾子呢,何况以长公主殿下的说法,晟王殿下也不是完全不把她当回事的,万寿节那天晚上……” 就今天这个情形来看,的确就是武昙在使计勾搭萧樾,萧樾好像是不怎么想搭理她。 可是上回庆阳长公主透露说皇帝寿宴那天萧樾当众把武昙叫住了说话……为了求证,周畅茵还特意找那天在场的贵女确认过,证明确有其事,从那个情形上看,萧樾也不是完全不为所动的吧。 周畅茵心浮气躁,莫名的生出更多的危机感。 “小姐!”苏映在旁边继续说:“遇上这么个没脸没皮的狐媚子,就算殿下他行的正坐得端……一次两次不成,再多几次,谁能保证他就一定会坐怀不乱了?毕竟那丫头的那张脸蛋儿确实也是生的好,现在小小年纪就这样,再过几年那还得了?” 周畅茵其实不太敢往萧樾面前做手脚,可是诚如苏映所言,那个武昙就不是个什么正经货色,她怎么也不能看着对方得偿所愿,顺利蹭到萧樾的身边去的。 “够了!”周畅茵烦躁的厉喝一声,一扭头就快步回自己院里去了。 姜玉芝和家里另外的两个姊妹还在她那,苏映端着刚从老夫人院里拿来的果品快步跟上。 武昙是不知道她正常出趟门居然就这么被人算计了一场还不死心的盯上了,她跟林彦瑶相交投契,抛开上午偶遇萧樾的那个瞬间让她觉得特别的生气之外,一整天都玩的开心。 中午吃完了酒席,寿宴就散了。 出了周家大门,上车前两人在巷子口道别。 老夫人先上了马车,让她们姐表姐妹道别。 林彦瑶拉着武昙的手说道:“林府离着长安大街那边近,明早你先过去我那,咱们吃了早饭再一起过去吧。” 武昙一时没想起来什么事,迷茫了一下。 林彦瑶就皱了眉头,抬手打了她一下:“不是你约的我吗?明天十六,这届科举最后放榜,去看状元游街啊!” 武昙被她一拍才记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这几天她一门心思的琢磨孟氏呢,要是林彦瑶不提,她明日八成是要爽约的。 “记得记得!”不过这种事,她不承认的,回过神来连忙敷衍,但再转念一想,看着林彦瑶容光焕的脸庞突然就灵光一闪,贼兮兮的凑过去道:“不对啊……明明是我约的你,表姐你怎么比我还上心?有……情……况……” “什么啊!我是怕你忘了,提醒你一下嘛!”话没说完就被林彦瑶瞪了一眼,顺手又推了她一下,“好了好了我要回去了,明天你早点来,我让我们府上的厨娘做你喜欢的手擀面。” 说完,就怕武昙多问一样,转身就钻进了轿子里。 武昙倒是没有死缠烂打,只是眼睛亮晶晶笑眯眯的盯着她的轿子远去—— 她表姐一向稳重,明天必有情况的,嘿嘿! “小姐,您傻乐什么呢?走吧?老夫人等半天了。”杏子扯着脖子看了半晌,忍不住上前戳戳她。 武昙今天心情好,转身又冲她咧嘴一笑:“走啦走啦回去了!” 然后转身钻进了马车里。 萧樾这时候也才从周府之内出来,他舅舅宁国公周元升亲自出来送他,两人寒暄着刚出大门,外面的巷子里挤满了人头和马车,他的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居然精准的捕捉到那一抹亮眼的红色裙裾。 武昙弯身钻进马车里,他没看见脸,只是觉得他跟这疯丫头偶遇的太过频繁了,心生烦躁,略失神了一瞬才赶紧跟他舅舅道别。 回到晟王府,已经临近傍晚,萧樾刚回书房坐下不一会儿,雷鸣就去而复返,带了一份誊写的名单过来:“王爷,这次殿试的最后名次出来了,之前忘了拿给您,您要不要过目?” 雷鸣会特意赶着拿过来,里面必然是会有他感兴趣的东西的。 萧樾略一挑眉。 雷鸣立刻上前将名单呈上,展开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萧樾斜睨过去一眼,待到掠过第三名探花的名字时,便是眸光一定:“他?” 闲着没事他考什么科举?! ------题外话------ 昙子:装逼不理我还给我招黑,史上最渣→_→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78章 狐媚子!(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079章 鲜衣怒马,美人在抱(一更)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79章 鲜衣怒马,美人在抱(一更) 因为林彦瑶邀了她过去林府用早饭,所以次日一早武昙爬起来,只梳妆打扮好就坐上马车去了林府。 林菀娘在娘家的时候就很受宠,她过世之后,林家上下对她的两个孩子就更是疼爱,虽然分居两府邸,不能经常过来,武昙兄妹来林家也一向都不是客人的待遇,即使林彦瑶提前没打招呼,老门房也是直接放行把她请了进去。 进到花园里,武昙刚要逮个下人问问老相爷在哪里,林彦瑶正好从后院出来,急匆匆的往这边赶。 “昨天我忘了跟门房交代了,刚想起来就赶紧出来了。”林彦瑶握了武昙的手道歉。 “他们又不会把我堵在外头。”武昙笑嘻嘻的应了一句,就盯着她上下打量。 林家是书香门第,家里的姑娘不管嫡出庶出都是自小读书,在穿戴上走的也是低调内敛的风格,林彦瑶穿衣一向都是以素色为主,今天却穿了一身新做的改良宫装,草绿色绣金线暗纹的图案,配了整套的纯银头面,虽然还是内敛低调的风格,可是这样的颜色在眼下这个春天里却是十分惹眼,叫人看了就是眼前一亮。 再加上她本身就是大家闺秀的举止,武昙就只觉得她表姐打扮起来特别的赏心悦目。 林彦瑶见她这么盯着自己瞧,不由的就微微红了脸庞:“干嘛这么盯着我瞧?” 她挽着武昙的手往院里走:“祖父早起在书房练字,我带你去。” 武昙顺势用手肘戳戳她的腰窝:“我昨天问你话你也没答我,你还敢说你不是趁机去相人的?你要不说,今天我就呆在你们府上找二舅母说话去,不陪着你上街了。” 后面两个丫鬟还跟着,林彦瑶羞窘的连忙去捂她的嘴,小声道:“好了好了你别嚷嚷,我们先去见祖父,晚点我再跟你说。” 林彦瑶的行为举止一向端庄,武昙见她窘迫的脸通红,也就适可而止了。 林老相爷有早起练字的习惯,据说是从幼年习字的时候开始,保持至今没断过。 林彦瑶带着武昙去他的书房,老爷子果然是凝神静气的在案后埋头练字。 “外公!”武昙提了裙子跨过门槛,直接绕过书案走到他身边去,“外孙女给您请安来了。” 老相爷看见她也是面露喜色,立刻停笔看过来,笑道:“有阵子没见你了,还当你找不见外公的家门了。” 为了方便运笔,老爷子是站着练字的,武昙嘴巴一嘟,挤过他身边,大大方方的坐在了他的太师椅上这才不满的嘟囔了两句:“我们家最近一堆破事儿,我倒是想来看外公,这不是怕给您添堵吗?” 就算老相爷如今已经不在朝廷为官了,但是他门生遍布京师,林府该得到的消息都能得到,甚至于有些消息还能知道得比别家快些,就比如之前皇帝有意将武昙许给太子萧昀那件事的风声就是他这边最新得到的,所以武昙知道,他们侯府最近轮番出事,老爷子也肯定是心知肚明。 只是这些年里,他对武家深恶痛绝,连那家人的名字都不愿意提。 果然,武昙此言一出,老相爷脸上的笑容都没了,并且直接就没接茬。 好在刚好有丫鬟进来上茶,林彦瑶赶紧亲自过来给两人递茶:“早饭我母亲在准备了,祖父和昙儿先喝杯茶吧。” 老相爷接了孙女过来的茶,脸色又缓和了些许。 武昙赶紧跳下椅子,很殷勤的给他让了座。 待到老相爷坐下喝了两口茶,武昙才又不死心的挨着桌子蹭到他身边,撒娇道:“外公,我娘都去世这么多年了,您到现在都还在生我爹的气啊?” 因为知道老爷子忌讳,所以这十多年里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尽量避免提到武家的。 林彦瑶刚回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闻言就是心头又一紧。 果然,老爷子手上拢茶的动作瞬间一滞。 他抬头,眉头深锁的看向武昙,问:“怎么,武家有人欺负你了?” “哪有?”武昙见他动怒,马上就知难而退,笑着打哈哈:“武家哪有人会欺负我啊,祖母对我好着呢,何况最近大哥也都还在京城。” 武青林那里问不出什么,老夫人那里她又不能直接去问,想着这些年他外公对武家的态度也有点叫人生疑,所以方才进书房的一瞬间武昙突然就跃跃欲试,想要套一下他老人家的话,看能不能打听出点什么内幕来。 没想到一提武勋,直接就把老爷子给惹毛了。 “那就好。”老相爷冷着脸,又低头喝了两口热茶态度才又慢慢的缓和过来,见武昙正无聊的趴在案上看他写的字,就干脆起身给她让了地方道:“你久不过来,外公都很久不得机会考校你的功课了,最近有没有好好读书?来,誊了这篇文章给外公看看你的书法进步了没。” 这老头儿什么都好,就是每回见面就喜欢考校晚辈的功课,武青林文武全才又特别的勤勉努力,是不惧经常过来被他查功课的,武昙却是见他这样就头皮麻。 “外公,我都还没吃饭呐。”武昙心里一个哆嗦,赶紧找借口推脱,也不敢表现出怵的情绪,还要假装笑眯眯的哄他,“表姐说让我来你这吃,我饿着肚子来的。” 说话间,二夫人李氏正从外面走进来。 武昙立刻奔过去:“二舅母!”然后趁着老相爷没看见,拼命地给李氏眨眼睛。 李氏忍俊不禁,拍拍她的后背,然后冲着老相爷福了一礼:“公公,早饭我摆在堂屋了,带着孩子们过去吃吧。” “嗯!”外孙女过府一趟总没有让她饿肚子的道理,老相爷点点头,“你们先去,我把这几个字写完,随后就来。” “是!”李氏略一颔首,跟武昙暗中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就牵着她的手先出了书房。 坐在旁边的林彦瑶憋笑半天,也赶紧站起来,给老相爷福了个礼就快步跟了出来。 林家大房老爷外放做官,举家都跟过去了,而三个庶子在各自成亲的时候就都被分了宅子迁出了府去,如今陪着老爷子一起住在林府的就只有二房一家。 林家二房老爷也是多年前考取了功名,却没有从政,而是进了翰林院领了个编书的文职,一心只做学问,李氏的两个儿子,长子考了个秀才之后就没再继续考,留在了族学当先生,次子年纪尚轻,还在读书。 那父子三人都是早起之后就各忙各的去了,饭桌上就是他们四个,再加上二房一个六岁的小庶女。 武昙是怕还要被老相爷抓去考校功课,匆忙的吃了早饭就催着林彦瑶走了。 林府也是百年世家、书香门第,并且扎根京城已久,林家老宅所处的位置非常好,离着今天状元游街要走的长安大街很近,两人直接带着丫鬟徒步过去。 之前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都只带个丫鬟就行的,林彦瑶看到跟在后面的两个护卫有点不自在,转头看武昙:“又没多远,不用带着护卫了吧?” 这两个护卫是武青林拨给武昙的,就为着防孟氏。 家里的糟心事,武昙也不想跟林彦瑶多说,只道:“今天长安大街上人肯定特别多,万一挤不动,带两个人帮忙开路也好嘛。” 林彦瑶倒是没怀疑她,只是腮边浮上一抹薄红,抿着唇道:“我提前半个月就在朱雀楼上定了视野最好的包间,没人能挤到你。” 武昙一听这话,突然就想起来之前说了一半的话,冲着她直眨眼。 林彦瑶咬了下嘴唇,示意两个丫头回避,这才拉着她小声的道:“就是……就是我姨母家的平之二表哥啦,其实我七岁的时候母亲就给我定下了,当时是说等我们两个都长大了再看看彼此合不合眼缘。可是两家人常来常往的,彼此又知根知底,其实也就这样了。这次科举他也参加了,姨母前两天特意过来,说是殿试的时候还得了陛下的夸赞,最起码得个二甲不成问题,姨母的意思是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了就给我们把亲事定了。” 因为两人的母亲是亲姐妹,所以姜平之和林彦瑶之间自然不是盲婚哑嫁,平时就偶尔见面的,只是既然婚事敲定了,今天准夫婿高中游街的盛况林彦瑶自然也是十分期待和兴奋的。 人家的终身大事,武昙就算和林彦瑶之间的关系再好也不会拿来开玩笑和取乐的,只是有点遗憾:“我们家跟姜家没什么交情,那等你成亲了我就不能这么常来常往的找你去了。” 林彦瑶笑了笑:“还早呢,我母亲的意思是可以先定亲,成亲的话……怎么也得等到明年我及笄以后了。” 这个话题,并不适合在大街上公开讨论,两人就转移了话题说别的。 因为不赶时间,两个姑娘又走得慢,一直走了将近小半个时辰才到地方。 长安大街上今天格外的热闹,不仅路边的行人多了几倍,沿街的住户家中高处的窗户也都早早的打来,不时的就有人从里面探头出来张望。 两人进了朱雀楼。 朱雀楼是个三层的茶楼,因为环境位置都好,再加上掌柜的也舍得花本钱经营维护,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也经常喜欢约在这里吃茶,平时生意就很好,今天这样的日子—— 林彦瑶不仅花了平时五倍的价钱,甚至还借了林府的面子才能要到二楼上视野最佳的房间之一。 两人进门报了雅间的名字,就有伙计带着她们上楼。 这房间不算小,还带露天平台,二楼带露天平台的房间就只有三个,他们这个是最右边的,三楼虽然也有,但是因为那个平台往街面上探出太多,今天这样的场合,要看街上的游行的队伍,角度其实并不如二楼。 两人进了房间,就现店家很体贴的在外面的露天平台上加了一副小的桌椅,两个人就直接坐在了那,里面的大桌子就让给丫鬟和护卫坐了。 伙计很快就送了茶点果子进来。 武昙看看街尾,还没见官府开道的影子,就拉着林彦瑶的手说悄悄话:“表姐,回头你帮我个忙呗?” 林彦瑶看她眼睛锃亮,贼兮兮的一副表情,不禁奇怪:“做什么?” “这么多年了,外公总是不理我爹,我觉得他对我爹成见颇深,里面好像另有隐情,最近我试着旁敲侧击的跟我大哥打听也没问出个什么来,你找机会帮我问问二舅母啊?”要求人帮忙,武昙便不会遮遮掩掩,无关乎是家丑还是秘密,这只是对所求之人最起码的尊重。 林彦瑶听得就是一愣:“祖父对姑丈不满不就是因为当年姑母早逝的事情吗?” 提起这事儿,武昙就有点烦躁,紧皱着眉头咬手指:“我也觉得应该是,可是最近又总觉得怪怪的。我祖母那里我不能问,大哥又刚好轮番被那些无聊的人算计纠缠,他心情不好,我又不敢拿这件事去过分的烦他,总之你找个机会帮我去二舅母那里打听一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好不好?” 武昙长这么大,林彦瑶是真的没见过她为了别的什么事这么较真上心的,现在她既然话都到这份上了不答应也不好,略一考虑就点了头:“行!那我试试吧。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问我可以帮你去问,可如果祖父提前对我母亲那边也有了交代……” 如果真的有什么讳莫如深的隐情,一旦是老相爷交代了儿子和儿媳不准外传,那就算林彦瑶去问也未必能问出点什么来的。 “我知道,您尽管帮我试试就好!” 武昙对这件事纠结于心,特别的在意,跟林彦瑶说话的时候特别专心,以至于隔壁的雅间里进了人也没有察觉。 萧樾要了隔壁的房间,雷鸣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四下查看一番以便确认安全。 因为外延的平台上摆设了桌椅,他自然走过来往两边房间看了眼。 左边的房间里应该是什么娇客,用了纱帐将窗口遮挡起来了,纱帐很薄,虽然看不清里面的人脸却能清楚的看见围桌而坐的是三个女子,再就是立在她们身后的五六个丫头。 雷鸣确认了一眼,再转头往右边一看,瞬间就不淡定了—— 武家小姐?!这到底是怎样的孽缘,这样出趟门都能遇到? 萧樾正站在房间里的桌子前面看那茶具上惟妙惟肖的彩釉画,见他站在外面不动,就随口问了句:“怎么?有问题?” 鉴于自家主子最近一听到和武家小姐有关的字眼就容易怒,雷鸣心有余悸,连忙收摄心神:“没!” 快走两步回屋子里禀报:“两边都是女客。” 时间还早,萧樾就站在桌边不动。 雷鸣想到坐在隔壁的武家小姐就头皮麻,于是忍不住问道:“主子,皇甫七那桩事的原委不是都已经问明白了吗?您知道就好,何必亲自跑一趟到这里来?” “多年不曾见过状元游街的盛况了,在军营呆的时间久了,都几乎忘了这京城里鲜衣怒马锦绣繁华的少年是何模样了,看看也好啊。”萧樾漫不经心,看似感慨了两句。 雷鸣知道他最近脾气暴,就尽量的避免触霉头,不多说了。 片刻之后,小二进来送了和隔壁一样的瓜果茶点,萧樾才款步挪到外面的台子上坐下。 楼下街道上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嘈杂,约莫是过了半个时辰以后才渐渐传来官府鸣锣开道的锣鼓声和礼炮声。 朱雀楼这个二楼平台的位置很方便,一开始武昙和林彦瑶都是坐在桌旁往远处看的,后面随着锣鼓声和马队越来越近,下面的人群就逐渐沸腾起来,隐约的听见有人喊:“呀,探花郎……探花郎的样貌好生英俊呢!” 历来考科举都是个磨人的活儿,从年轻气盛考到垂垂老矣的大有人在,本朝建国三百余年,最年轻的状元公也有二十九岁高龄,就算三十而立,这个年纪还不算老,可这个年纪的男人早就儿女双全了啊。 武昙虽然之前忽悠她大哥说出来抓举子入赘的话就是个玩笑,这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喊也忍不住的好奇,扯着脖子往那边看。 游街的队伍从左往右往这边缓慢的行进,这一带的茶馆酒楼多,每逢这一天就多有富家千金们过来瞧热闹的,所以队伍走到这附近的时候人最拥堵,官府开路的衙役也心领神会的刻意将速度放慢些许。 等到一队人马终于缓缓行到朱雀楼前的时候,武昙目不转睛的一张一张脸的数过去—— 状元……榜眼……探花?! “咦?”武昙使劲的揉揉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之后就是难以置信的猛地拍案而起,直接冲到最右边扒着栅栏往下看去,同时大声惊呼:“他居然都能中?全大胤朝的读书人是全都死绝了么?” 彼时楼下大家争相抢看俊美无双的探花郎,已经喧嚣成一片。 武昙这振臂一呼的嗓门虽大,却也直接被楼下一波高似一波的欢呼声盖过,他们隔壁房间的平台上正在执杯饮茶的萧樾手下动作突然一滞。 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幻听。 因为是背对着这边坐的,脊背微僵,半晌没动。 雷鸣觉得他可能下一刻就要砸杯子,也是全神戒备,僵硬的杵在他身后一动不动,坚决不先开口自找没趣儿。 楼下皇甫少华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的款款而行,边走边扯着脖子四下张望着在找什么人的样子,偏偏他从下面往上看二楼的人不太方便,一直走到差不多这正下方才看见趴在栏杆上的武昙。 他那张脸本就生得妖孽,此时眸子骤然亮了几度,直看的周边楼上的姑娘们全都心肝儿乱颤。 武昙脸上是一副吃了瘪的诡异表情,他却风情万种的抛了个媚眼过来,走到她正下方的时候,更是故意收住缰绳停滞不前了。 隔壁正在微微愣的萧樾这才猛然意识到事情不对,脸上阴云密布的缓缓转头看过来。 武昙是看到隔壁平台上有人在的,不过她注意力全在街上,又见鬼似的看见了皇甫七,所以压根就没注意到对面的那个背影也是个熟人。 此时她正和皇甫七对眼呢,萧樾极具杀气的两道目光直扫过来,武昙就是再迟钝也第一时间感知到了。 她下意识的一抬头,一看见他的脸,登时就受了惊吓,往后跳开了一步。 这是什么运气?大白天见鬼么?这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武昙突然觉得今天又是倒霉到家的一天,正咬着嘴唇有点不知所措,她身后的林彦瑶因为看见马队里行过的姜平之,心中一喜,也是立刻站起来趴到了外面的栏杆上往下看去。 不想,身子刚往那栏杆上一倚,武昙就听到了碎木断裂的咔嚓声。 极细微的一点声响,因为下面吵闹声太过,隔壁的雷鸣都没听见,而她向来敏锐,只目光循声一扫就看到自己旁边的横栏接口裂开。 同时,林彦瑶的身子已经随着突然失去支撑的栏杆朝外面扑去。 这个时候要喊她小心已经来不及了,武昙心脏悬空,动作远在思考之前连忙抢上前去一步,拽住林彦瑶的衣袖将她往后一甩。 可谁知道林彦瑶脚下那地方居然有一大片油渍,再加上多年的地板已经磨得十分平滑了,不仅拽她的那一下武昙自己被反冲力甩了出去,林彦瑶在原地打了个滑也跟着往下坠。 “呀——”看见有人坠楼,街面上已经有人尖叫起来。 雷鸣一步从对面跨过来,原是伸手想去抓武昙,可是没来得及,千钧一,他便改抓林彦瑶,扯住她的腰带将人一提,扔回了屋子里。 隔壁的萧樾也是第一时间翻过栏杆纵身跃下。 也是凑巧,因为突然看不见武昙了,下面皇甫七刚好在正下方扯着脖子往上张望,冷不丁武昙从天而降,他人在马背上,优势十足,萧樾刚从二楼翻出就见他将人抱了个满怀。 雷鸣半跪在楼上的平台边,简直没眼看,心道我这是要死!王爷你闲着没事在家喝点小酒咋了?看啥的鲜衣怒马?现在好了,人家不仅鲜衣怒马锦绣繁华,还美人在抱一段佳话了,刺激不? ------题外话------ 昙子:哎呀!真的被宝宝砸到一只貌美如花能入赘的优质相公咩?!运气好到爆炸了呀! 两手空空尴尬的某只:…… 雷鸣:嗯,我得考虑给我家王爷报名参加下次的科举了→_→ 众:小剧场都能每期强行加戏刷存在的雷鸣,你才是男一号吧o(* ̄︶ ̄*)o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79章 鲜衣怒马,美人在抱(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080章 意外连发,一杆死俩(二更)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80章 意外连发,一杆死俩(二更) 楼上,雷鸣把林彦瑶扔回屋内,和里面刚要冲过来救她的护卫丫鬟撞上,摔成一团。 楼下,萧樾纵身一跃,伸手抓空,只得翻身落地。 武昙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落在皇甫七的怀里,小脸煞白,眼睛惊恐的瞪得老大,不过却只是愣,半天没有反应。 皇甫七也没想到会生这样惊险的意外,从来都带着三分烂笑的脸上笑容已经消失不见。 他低头看向武昙,屏住了呼吸问:“没事吧……” 武昙一时没能缓过神来。 萧樾最近是看见她就烦躁,这会儿似乎更烦了,强迫自己别过头去,立刻转念去想别的事情试图拉开自己的注意力。 朱雀楼是老字号的招牌了,楼上的栏杆突如其来的断裂,必有蹊跷,他微微凝眸,目光敏锐的四下一扫,只一瞬间就定格在轻纱环绕的二楼最左边的那个房间上。 雷鸣蹲在楼上正头大呢,本以为他家主子肯定是要劈手把武家小姐从皇甫七少的怀里给拽出来,不想下一刻,直接收到萧樾凛冽暗沉的一道眸光。 主仆多年也是有默契的,雷鸣当即心领神会,爬起来,足尖轻点一纵身就越回了隔壁,抢过去,伸手一把撩开那个房间外面的纱帐。 一眼看到里面的人,他有些意外的微微愣了一下,刚要回头跟萧樾禀报,不曾想,这一瞬间意外再度生—— “啊——快闪开!”人群里有人惊声惨叫。 上面三楼的大平台上,足有一丈长的整条横木栏杆再次坠落,连带着倚在边上看热闹的人有七八个躲闪不及的也都跟着一股脑儿往下砸。 这一次还跟二楼上的事故不同。 二楼因为是分开的雅间,而且离地较近,为了美观,栏杆的横木用的只是女人手腕粗细的那种雕花木,落下来也不容易伤人。 而三楼,是一整个大平台,再因为地处较高,为了安全起见,栏杆的横木用的是碗口粗的实木…… 如今整个卸下来往下砸,这么粗的横木从三丈高的地方直坠而下,别说雷鸣现在没在街上,就是在下面都不敢随便伸手去接的。 下面的人集体恐慌了,四散着开始奔逃。 街上本来就人多,再加上刚出事故的时候又吸引了更多人往这边挤,下面直接乱成一锅粥。 两起事故连,可以说是接踵而至。 前面武昙侥幸跳过一劫,好歹是没有人员伤亡,这一回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又兼之接二连三人体落地的闷响声,就是雷鸣听得都是头皮麻。 “死人啦!砸死人啦!”街面上有人撕心裂肺的惨叫惊呼。 萧樾和皇甫七好在是方才因为抢着接武昙,都挪到了稍微靠边的位置,而楼下街道正中央那些策马而过的举子们就遭了秧,直接被砸趴下三四个,再加上从高处坠落的人,地面上瞬间就炸开七八片血花。 武昙本是听见响动下意识的探头往皇甫七身后去看,一见这个场面,这次是真的吓坏了,哇得尖叫一声就一头撞进皇甫七的怀里,使劲的搂着他的脖子半天不敢再看第二眼。 雷鸣现异样,唯恐是有人针对他家主子,第一时间就翻身从二楼跃下,挤过杂乱的人群抢过来。 萧樾的面容冷肃,却在事的第一时间就笃定的知道这两起事故都不是针对他的,因为—— 只要稍微对他有点了解的人就都应该知道,以他的身手,凭空坠落的一条横木是绝对砸不死的他的。 现在这条横木是从朱雀楼的三楼突然坠落的,其实他原先也是来得及第一时间冲到对面查看上面的情况追踪可疑人等的,可是因为武昙还在身边,他就下意识的没动,只是警惕的注意着周遭的一切情况。 “主子!”现在雷鸣惊魂未定的奔过来。 萧樾冲他使了个眼色:“上去看看!” “是!”雷鸣应诺,第一时间又一纵身跃上二楼,再借力向上,攀上了三楼查看。 而萧樾心里却是有数—— 就算刚刚确实是有人在上面动的手脚,那么趁着人多混乱,只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已经足够他们隐匿的了,雷鸣查看的结果十有八九是要无功而返。 同时,他心中却在飞快的计较—— 方才这两起事故连,到底只是个不谋而合的巧合?还是根本就是同一伙人所为? 他抬眸往楼上看去,因为看见高处又有横梁坠落,林彦瑶和杏子等人担心武昙会受波及,已经纷纷扑过来,趴在二楼的平台边上往下张望。 这个房间是武昙和林彦瑶提前预定的,但凡有人想知道,来问一下店家就可以知道今天在这屋子里的会是什么人,所以几乎可以确定,二楼的事故必然是针对她们两者之一的,而三楼随后的事故…… “大家不要乱!镇静!都镇静!不要挤,注意安全!”被人群冲得七零八散的官府衙差在大声喊着试图维持秩序。 今天这条街上状元和举子们游街,京兆府尹必定会加派人手在附近巡逻,萧樾倒是没担心这个。 横竖事情已经生了,他也不急了,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 这会儿皇甫七倒是已经把武昙从马背上扶下来了,两人退到朱雀楼的屋檐底下,只是因为武昙头次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有点吓坏了,还紧黏在他身边躲着。 皇甫七干脆就背过身去,仍是将武昙按在怀里低头轻声的跟她说着什么安慰着。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萧樾突然就觉得他们这样实在有伤风化。 他心中一怒,终于忍无可忍的拽着武昙的一只胳膊将她从皇甫七怀里扯出来。 武昙惊恐的骤一抬头看到他的脸,顿时就更加惊恐了…… 皇甫七也愣了—— 刚才武昙坠楼,他是看到有道人影从二楼抢下来救人的,不过那会儿他全副心思都在武昙身上,压根就没注意跟着武昙跳下来的人是萧樾,直至这时候近距离的对上他沉着怒火的双眸。 “晟王殿下?您怎么在这?”皇甫七微微皱眉。 萧樾手里拽着个跟受了惊的兔子似的使劲缩着身子的武昙,突然就觉得心虚—— 他不承认他是看这俩人腻歪在一起才胸闷眼红,但这会儿确实是胸闷眼红。 正好林彦瑶带着杏子等人匆匆忙忙的从二楼跑下来,冲到门口,他顺势一反手将人推过去,冷冷的道:“怕就去里边呆着!” 害怕就害怕,当街往个大男人怀里钻这算个什么事儿?哼! 林彦瑶也吓坏了,一把将武昙抱住,颤声询问:“昙儿还好吧?有没有伤着哪儿?有事没有?” 皇甫七也觉得这位晟王殿下的脾气似乎有点大,不过因为知道他是从沙场上下来的人就以为他天生就这个德行,所以也没在意,见他也没有跟自己说话的意愿,而这时候他自己也一门心思都在武昙身上,就直接一撩袍角也进了朱雀楼的门内,一边跟林彦瑶说话,一边护着两人往里边走:“她没事,应该是吓着了。” 外面出了大事,本来坐在一楼的客人或是冲到窗边或是直接挤出了楼外看热闹去了,大堂里的十几张桌子全空了。 皇甫七随便找张桌子安置了两人,又拿了个干净的杯子直接提起桌上的茶壶给武昙倒了杯茶塞给她,另一只手不停的在抚她后背给她顺气,关切之意溢于言表:“没事没事!喝杯茶压压惊。” 萧樾黑着一张脸被晾在门外,目光阴冷的死盯着屋子里的两个人,好在是雷鸣回来的及时,才没让他在两人身上瞪出窟窿来。 雷鸣急吼吼的禀报结果:“主子,二楼和三楼的栏杆属下都查看过了,二楼武二小姐她们那个雅间,是中间的横栏被人从两端直接卸了固定的卡槽,只要有人一靠就会掉下来。三楼虽然也是提前被人卸了两侧固定的卡槽和钉子,但是那横栏两端开始是用绳索固定住的,属下在那里现了切割绳索留下来的碎末和仓促间落下来的断裂的绳子,所以三楼应该是一直有人蹲守,等在特定的时间割裂绳索,制造了事故,不过上面人太多,又趁乱冲散了,我没拿到可疑人等的线索。” 雷鸣说着,将手里抓着的一段麻绳的残骸递过去。 其实他下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主子正神色反常的盯着朱雀楼大堂里的人呢,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干脆就眼观鼻鼻观心的假装眼瞎。 萧樾虽然听着他说的话了,却没太有什么心情理他,一直过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看了眼雷鸣呈到他面前的麻绳碎段,问:“官府的人到了没?死伤者都是些什么人?” 雷鸣还没说话,后面满头大汗的胡天明就顶着一脑门官司硬凑过来,似乎也是很有些意外的试着搭讪:“晟王殿下?” 这位爷怎么会在这?这莫不是—— 萧樾侧目看他一眼。 胡天明也觉得自己今天这可能是要死!光天化日的,不会是因为有人要伺机刺杀晟王才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吧?看王爷这一身的杀气又满目的怒气,他就越觉得自己的推断很靠谱,脑门上纠缠的官司就更多了:“殿下怎么会在这?” 萧樾哪会回他的话,只就面无表情的冷声问道:“出事的都是些什么人?” 胡天明可不敢怠慢他,连忙一招手:“师爷!” 那边跟着他一道赶来的师爷正在和事时候在场的衙役询问情况,应了一声,又等那边交代完了才小跑着过来:“大人……” 抬眸看旁边冷着脸的萧樾,不认识,满眼的狐疑。 胡天明是顾不上多说了,赶在举子们游街的当口出了人命官司,还不止一条,他急都急死了,只道:“死伤情况如何?” “这……”那师爷脸上的表情比自己家死了人还难看,艰难无比的开口道:“状元爷被掉下来的横木砸中,当场毙命,榜眼重伤昏迷,生死不明,暂时还有气儿,已经被抬到附近的医馆了,另有三名……” 后面的话胡天明完全没听见,只听了前面两句,脑袋里就直接炸了! 状元毙命,榜眼重伤,探花郎因为前一刻英雄救美才惊险的逃过一劫……今年殿试的前三名,差点在揭榜当天全军覆没?就因为从天而降的一条横木栏杆? 不需要萧樾说什么,雷鸣心里都有数了:“是针对这次的前三甲?或是他们其中之一?” 要不然哪能那么巧,街上那么多人,状元和榜眼伤得最惨烈? 胡天明脑子有点乱,听他一说话,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吩咐师爷:“叫人先去查前三甲的底细,看看有什么仇敌什么的……” 这件事,他该怎么跟皇帝交代? 胡天明急得不行,团团转。 萧樾也正默然沉思,突然觉得身后有动静,一转头才现武昙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 她似乎已经缓过来了,虽然脸色还微微有些苍白,却是眼神清明再无惧色,她看了萧樾一眼,只屈膝福了一礼就直接越过他走到胡天明面前,正色说道:“府尹大人,小女子是定远侯府武家的,那位是我表姐平安巷老宅林家的,方才我们正在楼上雅间喝茶的时候,二楼露台上的栏杆也是突然损坏,险些坠楼闹出人命,我不觉得这是意外,还请府尹大人彻查一切根由,能给我们一个交代!” 她的神情冷静,语气铿然,不卑不亢。 胡天明一听定远侯府和平安巷林家这样的字眼,又更是心头一紧,赶紧应声:“是定远侯的千金和林老相爷的孙女么……” 武家这个小祖宗,从来就不是个善茬,雷明一看她这个架势就知道事情肯定当场就得闹开闹大,于是趁她跟胡天明胡搅蛮缠呢就赶紧凑到萧樾耳边提醒了一句:“主子,楼上左边雅间里的客人是您外家的三小姐,太子殿下的准太子妃和长平郡主……” 且不管这三个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也不管她们到底跟今天这些事有没有关系,横竖这么巧人被堵在这了,就总得有个说法吧! ------题外话------ 二更完,感觉自己棒棒哒o(* ̄︶ ̄*)o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80章 意外连发,一杆死俩(二更) 校园港 正文 第081章 三女一台戏(一更)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81章 三女一台戏(一更) 周畅茵,黎薰儿和姜玉芝? 这三个人凑在一起的组合本身就挺多故事的。 萧樾的目色微微一沉。 旁边的胡天明还在被武昙纠缠,不胜其扰,连连承诺:“武小姐你放心,今日诸事本官都一定会一一详查,如果真是如你所言,有人竟敢在天子脚下谋害人命,那本官身为父母官,绝对不会姑息,定会查明真相,找出凶手,还你们二位一个公道的。” 师爷被衙役叫去了旁边说了会儿话,这时候就又急吼吼的跑回来禀报:“大人,府衙的援兵到了,街面上的秩序已经稳定住了,方才刘捕头也从医馆回来了,据统计,除了状元爷身亡,楼上坠下来的七人当中还有三人不治身亡。另外榜眼还有两名别的举子老爷也被砸到,送去了医馆,另有其余的伤者十二人也都由专人护送去医馆救治了。” 方才混乱中大家你推我攘,蹭伤和摔伤的人不计其数,只不过没有伤筋动骨的都算小伤,官府这边确实也不能逐一照顾到。 胡天明点头:“医馆那边多派两个人全程盯着,有情况及时过来禀我,如果附近的医馆大夫忙不过来,就去别的医馆请,总之伤者一定要全力救治,然后这里……” 这里出了事,又有武昙这个苦主当场告状,自然是要马上查找取证的。 按照正常程序,凡是当时在场的百姓都该逐一盘问,以便于查找疏漏,不让嫌疑人逃脱,可是今天这条街上人山人海,真要把所有人都留下来盘问,怕是得盘问个几天几夜也不能完事,而且人多口杂,人口一词,也不容易抓住重点。 胡天明有点犹豫—— 状元爷当场毙命,皇帝势必亲自过问,到时候肯定得他负责,即使盘查在场的百姓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了。 “那个……”刚要下令,一直都有点事不关己站在旁边的萧樾却是突然出声阻挠:“方才的事已经在百姓中间引起恐慌了,而且事之时在场的人实在太多,不必浪费时间逐一盘问了,让衙役疏散人群,打他们尽快散去,暂时封锁住朱雀楼附近,禁止所有闲杂人等出入即可。” “然后……”他举目四望,打量了一眼朱雀楼里的情况,“这里的掌柜和伙计都在哪儿?全部找出来,集中起来盘问。” 楼上露台的栏杆频频出问题,总不能说这里的掌柜和伙计都全无所察吧?从他们着手盘问总归是没错的。 萧樾有条不紊的吩咐。 虽然维护京城治安是京兆府衙门的职责,萧樾这样已经属于擅权,可是胡天明今天碰上了这件天大的事,也是心思不定,有萧樾出面与他分担—— 他多少是存了点私心的,本来逐一盘问在场的百姓就是不可能的,现在由萧樾话放人,就算最后因此错失了关键线索,皇帝面前,也有萧樾可以与他分担责任的。 师爷不敢擅自领命,只盯着胡天明等他话。 胡天明只在心中略一计较就点了头:“照晟王爷的意思办吧。” “是!”师爷这才答应了一声,紧赶着下去传令。 武昙是不确定今天到底是有人要算计她还是要算计林彦瑶的,总之她这个从不吃亏的个性使然,直接就先找上胡天明把案备在这了,这会儿才开始仔细听萧樾等人讨论方才生的所有事,听完之后也是蓦然心惊—— 林彦瑶也是脸色惨白,走过来,难以置信的问道:“后来街上出事的是状元公么?” 本以为有人在她和武昙定的雅间做手脚就已经够大胆的了,没曾想三楼掉下来的栏杆横木居然直接砸死了新科状元。 她和武昙互相对望一眼,都有点疑惑了—— 所以,她们今天到底是被人算计了,还是运气不佳被连累的? 胡天明这时候是拿萧樾当主心骨的,走上前来两步,恭恭敬敬的给萧樾拱手作揖:“王爷,之前事的经过王爷似乎全程目睹,那恕下官斗胆,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您暂留此地,指教一二?下官笨嘴拙腮,回头到了圣上面前恐怕陈述有所疏漏……”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在打鼓,同时暗骂自己不要脸—— 晟王乃是当朝亲王,这事儿又和他没关系,人家刚才指点他两句已经实属不易,他现在还想傍着人家在这里陪他查案…… 虽是厚着脸皮要求了,胡天明心里却同时做好了要被萧樾拒绝的打算。 新科状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砸死了,确实很糟心,但是依着萧樾一贯的作风他确实就不是会管闲事的,这时候长身而立站在这里,眼角的余光扫了武昙一眼,便是面无表情道:“雷鸣,将你查到的线索都与胡府尹说一说吧。” 武昙是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在她看来萧樾就是这个人,比这无聊一万倍的事他都做过,现在突然抽风想要越权搅和一下京兆府也不算什么出格的事了。 可是会这么想的毕竟就只有她一个,此时二楼雅间里的那些人却并不好过。 苏映扒在二楼的楼梯口偷窥了下面半天,本想等着萧樾走了就赶紧上去通知自家小姐走人的,没曾想等到最后,萧樾不仅人没走,还要插手这件案子,她心头一紧,赶紧蹑手蹑脚的退回二楼上去,跑回房间里禀报。 而萧樾吩咐完雷鸣,就突然瞥向了一直跟在武昙身后亦步亦趋的皇甫七,不冷不热道:“探花郎不是也受了惊吓?不需要去医馆让大夫把个脉吗?” 皇甫七觉得这位晟王爷对他似乎略有敌意,很有些莫名其妙:“我?还好啊……” 胡天明一边听着雷鸣跟他分析线索,一边才后知后觉的现了他,再一看又觉得这位新晋探花郎和晟王爷之间好像不太对盘,他现在正在抱萧樾的大腿,于是赶紧出面对皇甫七道:“抱歉,本官方才一直忙着没注意探花郎也在这,这里本官还要勘察现场,就不招待了……” 这是个变相的逐客令,皇甫七好脾气的笑笑,指了指武昙:“府尹大人尽管忙,我跟定远侯世子是朋友,这丫头刚才受了不小的惊吓,我不放心,我在这等一会儿,等你们完事了,我好送她回去。” 既然人家是为了私事在这滞留,胡天明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略看了他和武昙一眼就作罢了,转头继续和雷鸣分析案情。 雷鸣看着他家主子瞬间沉了几个色调的那张脸,这时候反而头皮麻,没什么心思跟他详谈了,赶紧打岔道:“大人,有些细节就这样说的话很难解释到位,不如我们上楼,让两位小姐指认一下现场的状况我再跟您细说当时的具体情况?” 胡天明觉得有理,冲着武昙姐妹两个略一拱手:“那就麻烦两位小姐再上去一趟了?” “好!”武昙也纳闷到底是为什么遭的无妄之灾,自然乐于配合,很痛快的点点头。 胡天明做了个请的手势,原是想要让萧樾先行的,可是萧樾站着不动,他就当萧樾是不想上去,于是又冲武昙二人笑道:“武小姐、林小姐,二位先请吧!” 武昙和林彦瑶转身往楼梯口走,皇甫七刚要跟,不想萧樾却是突然上前一步,用身体将他隔开挡住了,自己反而又款步跟了上去。 皇甫七和胡天明俱是一愣。 雷鸣赶紧不动声色的赶上来,横臂将皇甫七拦了一下,一板一眼的正色说道:“上面算是案现场,官府封锁其间似乎是禁止闲杂人等入内,以免弄乱证据?是吧,府尹大人?” 表情是个一本正经的表情,同时心里又在暗骂自己助纣为虐太无耻。 胡天明本来是不在乎多一个人上去的,但此时被他一问,就本能的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 还想再说,雷鸣已经再次对皇甫七道:“那就劳七少在此等一等了。” 皇甫七是头次跟萧樾接触,不了解他的脾气,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可他打死也想不到才回京一个多月的萧樾会和武昙之间有点什么,既然那主仆两个不平易近人,那就不近了呗,他也无所谓的找了张椅子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等武昙下来。 此时楼上的雅间里,周畅茵已经把所有的随从婢女都遣出了房间,只有她和黎薰儿还有姜玉芝在里面。 姜玉芝是三人里面最不经事的,神色惶惶的不住的揪扯着帕子,喃喃地道:“周姐姐,这怎么办啊?你不是说隔壁的屋子是被一个富商用高价包下的么?怎么晟王殿下会过来?而且……而且他的侍卫还看见我们了,我们就是现在从后门溜走,万一他一不小心说出来,别人也是要怀疑我们的。” 萧樾的身份太特殊,摆在那里就形成了无形的压力,足以让姜玉芝这样的小女子方寸大乱。 周畅茵也是冷着脸,一脸的不快:“走什么走?现在走了,不等于是告诉所有人我们做贼心虚吗?你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在呢么?一会儿官府的人势必会上来询问我们,你给我稳住了,千万别露怯。”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旁边没事人一样低头喝茶的黎薰儿,不满道:“事情是你安排人过来做的,确定没有留下把柄和可能被追查到的痕迹吗?” 黎薰儿抬起脸,神态自若的与她对视,莞尔勾唇:“你也说了,事情是我吩咐人做的,若出什么纰漏,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你觉得我会这么不小心吗?只不过做了一场无用功,没能帮你教训到武昙那个小贱人,我是挺遗憾的。” 提起这茬,周畅茵也是恨得牙根痒痒,脸色又瞬间暗沉几度,不耐烦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把这一关顺利蒙混过去再说。” “玉芝!”她转头又瞪了姜玉芝一眼,严厉的警告道:“我再提醒你一遍,你一定要给我稳住了,一会儿官府的人过来盘问,你一定要说……” 话没说完,旁边的黎薰儿就冷嗤一声,不屑道:“你实在扛不住,就直接装病好了,去旁边的榻上躺着,回头官府的人过来,谁问话你也不用答,想哭就哭,想抖就抖,总之别吭声就是了。” 早知道这个姜玉芝这么没用,今天就不该带着她一起过来。 不过她要求带着姜玉芝来,却是为了别的目的—— 今天把她捆绑在这里,一起现场参与谋杀武昙的这个局,那就等于是抓住了姜玉芝的把柄在手里。若姜玉芝还是以前的姜玉芝,黎薰儿根本不会把她看在眼里,可是这个窝囊废马上就要成为萧昀的太子妃了,就皇帝那个身体状况来看,用不了两年还会变成皇后…… 这样的一个人,不把她弄成自己的提线木偶,那岂不是一大损失? 姜玉芝确实惴惴不安,她头次做这种谋害人命的恶毒事,仿佛有人来逼问她一句她就会晕倒,这时候黎薰儿给她指了条活路,姜玉芝深以为然,连连点头:“好!好好!” 然后就快速起身,几步走到旁边的榻上一屁股坐下。 周畅茵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累赘,就越看她越不顺眼,可是能怎么办?事情既然已经展到这个地步了,那就只能咬牙硬撑了。 本来以为今天一定可以一举解决掉武昙的,没想到却意外连,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先是武昙没有按照她们预期中的那样直接靠上她们让人动手脚的栏杆,然后要死不死的皇甫家的那个皇甫七怎么会突然位列三甲跑出来游街?好吧,这两个意外凑在一起,最多也就导致她谋杀武昙的计划失利,可是为什么隔壁房间里的客人会换成了萧樾? 周畅茵本来亲自过来这里,就是想亲眼目睹武昙的惨状好解气的,一开始她的打算很好,提前在房间里做好手脚,她们又不会接近那个房间,那么到时候就算出了事也找不上她们,以她们三个人的身份,官府的人就算在这里堵住她们,最多就是问个两句,她们只要解释说自己也是包了房间来看状元游街的,就不可能再有人咬住她们不放,甚至怀疑她们。 可是现在…… 周畅茵越想越气,突然又紧皱着眉头再次转头看向黎薰儿:“三楼怎么会也出了意外,不会也是你做的吧?” 黎薰儿端着茶碗的手微微一顿,片刻之后才抬头看向她,敷衍道:“什么啊……” 周畅茵心中烦躁,只恼怒的一拍桌子:“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这种事,现在事情闹这么大,新科状元横死,这事情怎么都不可能善了的!” 如果只是武昙和林彦瑶出事,那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就是个意外事件,京兆府衙门就可以结案。 可是现在,状元公殒命,举子们又伤了好几个,这么大的事,皇帝都要亲自过问的,她们要是摘不清楚,那就有大麻烦了。 黎薰儿那边眼神飘忽,抿着唇,没做声,若不是周畅茵自己也慌了神,不可能现不了她的异样,这时候却是完全忽视了。 三个人正在各怀心思暗暗着急的时候,外面的苏映就正好急匆匆的推门进来。 周畅茵立刻收摄心神,连忙起身问道:“怎么样?表哥走了吗?”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在这个场合亲自和萧樾见面,哪怕知道自己肯定能撇清关系,也还是觉得这样会让萧樾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 苏映焦急的摇头:“王爷没走!本来奴婢也以为他是要走的,可是武家小姐当场揪着京兆府尹喊冤,王爷这会儿正跟京兆府尹商量着要彻查这座茶楼呢。” 周畅茵用力的咬着嘴唇,眼神毒辣:“所以,他这是特意留下来要替那小贱人出头的了?” 那个武昙,到底何德何能? 之前她坠楼的一瞬间,周畅茵是隔着纱帐亲眼目睹,萧樾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纵身跃下去救她的。 如果说昨天在宁国公府,周畅茵还只是恨武昙恬不知耻的去勾搭萧樾,那么—— 今天亲眼所见的这一幕对她来说才是最刺激的。 萧樾平时对谁都冷冰冰不假辞色的,居然为了救她,连危险都不顾了,这就说明并不是武昙单方面的勾引他,而萧樾本身也是对她有意的。 这种现,让周畅茵嫉妒的同时几乎要狂。 黎薰儿看着她那个扭曲的表情,只觉得这女人是脑子有病,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别开了眼。 要不是她不想独自承担算计人的风险,并且还需要利用周畅茵和周家的关系搭上姜玉芝,把姜玉芝绑到一起,她根本就不会跟这个疯子为伍。就算她真的看上萧樾了又怎样?之前那么多年都没能得逞,就说明她确实没那个能耐和本事拿下这个男人,而现在她都已经是个有夫之妇了,就算再纠缠还能怎么样?现在还这么上蹿下跳的瞎折腾?就算搞死了武昙,之后还不知道便宜谁白捡了果子呢! 周畅茵主仆正说着话,外面的走廊上就传来一大片杂乱的脚步声。 胡天明亲自带人上来查看现场。 因为有武昙这个苦主在场,虽然三楼的事故更大更要紧,他也还是很给面子的先带人往二楼来了,一上楼梯,就看见这间屋子外面站着五六个丫鬟仆从。 武昙和萧樾等人都是跟着一起上来的。 萧樾因为提前已经收到雷鸣的消息,知道这房间里都是谁,所以并不觉得意外,可胡天明和武昙等人看到这个场面都是微微一愣。 武昙和林彦瑶互相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相同的困惑。 胡天明已经反应过来,这应该也是来朱雀楼看热闹的哪家的家眷,于是径直走过去,询问道:“你们是哪家府邸的奴婢?都杵在这里做什么?” 在场的六个人,作三种不同的打扮,一看就不是一家的。 丫鬟们都在面面相觑的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的时候,屋子的门就被苏映从里面拉开。 武昙看见她的脸,第一时间就认出来她是昨天在宁国公府引自己和萧樾“偶遇”的那个小媳妇。 苏映却以为这些高门贵女个个眼高于顶,再加上她昨天刻意做了特别的装扮,武昙肯定认不住她来,所以根本就没在意,只对胡天明屈膝一福:“府尹大人好……” 她在自报家门,并且顺手把房门整个打开,给对方介绍屋子里面的情况。 林彦瑶的确是没有一眼就认出苏映来,却也是相当敏锐的,便就扯着武昙的袖子问:“昙儿,我怎么觉得这个奴婢有点眼熟,你以前见过她吗?” 武昙眼底沉了薄薄的一层霜,突然就毫无征兆的转身质问走在她右边的萧樾:“王爷,昨天是您舅家的人在设计我吗?” ------题外话------ 皇叔:【骄傲脸】给雷鸣午饭加鸡腿! 皇甫七:【无辜脸】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81章 三女一台戏(一更) 校园港 正文 第082章 混蛋的萧樾他护短?!(二更) 盛世凰谋:天妃 作者:叶阳岚 第082章 混蛋的萧樾他护短?!(二更) 方才之前,她都一直没多心,只当昨天遇到萧樾就只是运气不好,可是连续两天都遇到宁国公府的同一个奴婢—— 武昙的嗅觉向来灵敏,马上就有所联想。 萧樾昨天也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苏映一眼,虽然认出了她是皇帝寿宴那天跟在周畅茵身边的丫鬟,可因为昨天是在周家,他也没多想,而今天,在听雷鸣透露周畅茵也在这朱雀楼里的时候,他那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 周畅茵思慕他的事,他知道,因为对方当面跟他表白就表白过无数次,后来他去了北境军营她都没消停,不停的有书信寄过去,只不过他对她没兴趣,信都懒得拆,都是直接往火盆里扔的。 本以为她嫁了人,那些本就不能被叫做往事的往事也就跟着一并的烟消云散了,却没想到她非但没有就此打住,反而变本加厉! 一个有夫之妇,紧追着他跑回京城,直接就在周家住着不走了,现在甚至于还因为他的私事就丧心病狂的对一个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武昙下这样的毒手。 以前他是碍于他外祖一家的面子,即使对周畅茵再不耐烦,最多也是置之不理,并不想拿她怎样,可是这一次,不得不说,周畅茵已经完全过了他的底线了。 武昙现在还不明所以,萧樾却是心知肚明—— 这小丫头今天的这场无妄之灾完全是他带给她的。 武昙仰着脖子,直视他的目光,质问的理直气壮。 旁边的林彦瑶都吓了一跳,连忙拽她的袖子:“昙儿,你乱说什么呢!” 萧樾的身份,高高在上,即使就连她都觉得周家的事里面似乎有猫腻,可武昙这样当面质问萧樾,还是让林彦瑶心惊胆战,连忙就出面制止。 武昙却不领情,瞪着萧樾半晌,见萧樾始终不予回应,就有些气了,恶狠狠道:“周家的事王爷不负责是吗?行!那臣女就放心了,以后您也别插手就是了!” 也是看在跟萧樾还算打过交道,并且觉得这人虽然不干人事但人品尚可的份上,她才给他几分面子,想先确认一下他的态度,结果这混蛋护短?由着他舅家的人作威作福完全置之不理? 武昙气炸了! 说完,就懒得再多看这人一眼,提了裙子跟在胡天明身后直闯进了屋子里去。 彼时胡天明已经大致的询问完了周畅茵三人的情况,武昙一脚跨进门去,先是一眼看见坐在桌旁淡定喝茶的黎薰儿,又看见正在和胡天明说话的周畅茵,最后才瞥见躺在旁边睡榻上装死的姜玉芝。 她眸子微微一转,立刻就心里有数—— 周畅茵一个有夫之妇,姜玉芝又有婚约在身,许的还是当朝太子,这俩人出现在这种场合合适么? 至于黎薰儿—— 这女人是做什么出格的事她都能毫无心理落差的接受了,毕竟有前车之鉴嘛! 一个从昨天在周家就开始想方设法算计她的周畅茵,一个有过节的黎薰儿,还有一个没有任何交情的姜玉芝,最主要的是,以武昙所知道的,这三个人之间彼此也应该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她们聚在这里,简直就等于不打自招。 “哎呀,怎么这屋子里的三位也都是熟人,我居然提前都不知道你们今天也在。”武昙扯出一个笑容,明媚自然。 因为看她气势汹汹连对着晟王都敢怼都敢甩脸子而担心她要闯祸的林彦瑶随后追进来,一看她这个瞬间变脸的功夫,当真是有点惊讶的目瞪口呆。 武昙见她愣,就又笑着调侃:“表姐,姜家表姐也在呢,早知道我们就过来这边一起坐了,那就不会出现之前的意外了。” 林彦瑶回过神来,这才看清楚屋子里的三个人。 周畅茵,她只是昨天在周家的时候打过一次照面,黎薰儿倒是见过几次,但是完全不熟,甚至都不到见面可以互相打招呼的程度。 她是不知道武昙这个故意自来熟套近乎的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不过一看姜玉芝脸色难看的躺在旁边的榻上就顾不得了,就赶紧快走两步过去,关切道:“玉芝,怎么了这是?你还好吧?” 她跟姜玉芝同岁,姜玉芝比她只大了一个多月,两人一直都是直呼其名的。 姜玉芝心虚的不行,可她跟林彦瑶太熟了,对方关心她她不能置之不理,于是眼神闪躲了下才含含糊糊的回答:“没……我……”说话间还忍不住拿眼角的余光去看屋子里的周畅茵和黎薰儿,见那两人都死撑着不露怯,她才垂下眼睑,尽量的不和林彦瑶对视,只咬着牙小声道:“我就是有点吓着了。” 外面见了血,好几个当场摔死了。 林彦瑶是能理解她的这种恐惧的,她人虽然也聪明,可毕竟是和姜玉芝关系太要好,关心则乱,于是就没有注意到对方那些破绽百出的眼神小动作,只握着她的手,觉得她的手冰冷的,又问:“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武昙是旁观者清,从旁一眼就将姜玉芝看了个透。 黎薰儿在这里,她就基本上可以断定那边屋子里的“意外”是针对她的,这时候便不是很想让林彦瑶也掺合进来,于是就道:“既然姜小姐受了惊吓,那表姐你在这里陪陪她吧,我陪胡府尹去隔壁取证就行。” “不……”姜玉芝怕自己状态不好随时会露馅,本能的就想拒绝,不想一抬头,就看武昙眼睛亮晶晶清澈澈的就那么看着她。 她心里再度一虚,话就卡在喉咙里,不敢说了。 这个蠢货!怎么就怕成这样了?眼见着她露出的破绽太多,黎薰儿当机立断,一挑眉,冷冷的开口:“武昙,刚听外面的人嚷嚷,好像说你出了意外?怎么,没事吧?” 她的语气不善,有些冷嘲热讽的意味在里面,说是关心的话,从她嘴里吐出来就只会叫外人都听出来了是幸灾乐祸。 胡天明一个大男人,是不知道这些小姑娘之间会有什么曲折,值得拿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这样恶语相向的,不由的皱了眉头。 武昙把视线移到黎薰儿脸上。 黎薰儿见她总算是把注意力从姜玉芝那里转移了,心下才稍稍松了口气,变本加厉的继续道:“上回在宫里,你说霍芸婳构陷你,那么这回又是谁?这样三番两次的,怎么总是有人针对你?你这人缘差成这样,是不是要反省一下,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了?要不然这一次你侥幸躲过去了,再有下回就未必还能这么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林彦瑶一听这话,当即变了脸色:“郡主……” 刚要替武昙出头,不想武昙就一直那么不惊不躁的歪着脑袋和黎薰儿对视,此刻就更是笑眯眯的接口道:“我有在反思啊,我人缘其实不差的,得罪的人更少,所以但凡得罪过的人都能记得特别清楚,估摸着上一个得罪的人就是郡主你了,这么巧,今天你也在这呵呵呵……” 她笑起来的样子,明眸皓齿还带一脸憨,但是夹枪带棒影射的手段远不是黎薰儿能比的。 黎薰儿一听她这明显意有所指的话,立时就不淡定了,柳眉倒竖的就上前一步:“你……” 胡天明领任京兆府尹多年,手上过的案子没有上千也有几百,方才楼下是突然之间出的事情太大,又毫无头绪他才会着急上火,可是现在这风和日丽的,两个小姑娘你来我往的斗嘴,透出来这么明显的心思和痕迹,他自然直接就入了心。 黎薰儿心中恼火不已,是真没想到武昙伶牙俐齿到这种程度,手上无凭无据的就敢公然当着京兆府尹的面攀诬她,冲上来就要和武昙理论,不想只往前抢了一步就突然注意到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倚在门边的萧樾。 萧樾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唇角微微勾起,看着像是个闲适的笑容,可是眸子里的光太过深沉冷邃,黎薰儿的目光只与他对上了一下,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顺势反扑。 她心里一个哆嗦,已经蠢蠢欲动的手立刻就捏紧了手指又垂下去缩进了袖子里。 “晟王舅舅!”她如此这般,温顺的小声打招呼。 萧樾站的位置,看似随意,可她怎么看都觉得他是故意的—— 故意站在武昙的身后,如果说武昙是一只牙齿锋利的小兽,肆无忌惮的在前面咬人,萧樾此时就像极了是在她身后张开的那双巨大的黑色翅膀,一旦遇到一块她啃不动的硬骨头,他直接一巴掌就能拍出去十万八千里…… 萧樾,黎薰儿是半点不敢跟他碰的,当场就老实了。 周畅茵也注意到萧樾那个噙一点笑的过分刻意的表情了。 她自以为是比黎薰儿更了解萧樾的,直觉的就唯恐被对方察觉个蛛丝马迹出来,心脏狂跳不止,心虚的情绪是止也止不住的瞬间就泛滥了。 胡天明这时候已经进入了查案的正常状态,暂不理会这些娇小姐们之间的波涛暗涌,只抬手招呼了门口的两个衙役进来:“进来,也检查一下这间屋子外面的露台,看有没有问题,还有隔壁的屋子,也去两个人看看。” 周畅茵和黎薰儿一听这话,登时后悔不已—— 早知道,他们就该提前让人在这三个屋子里都做好同样的手脚,这样一旦暴露,还能多个说辞,更好脱身。 武昙看着两人之间“暗送秋波”的眼神交流,只觉得这些女人全都脑子不太正常—— 就她们玩的那一点小伎俩,也就只配在自家后院里玩玩宅斗,对付一下家里的庶女和小妾,那还得是仗着身份,仗着身后有人撑腰,没人愿意深究才能免责,现在拿到京兆府尹这样破案的老手面前,真的是丢人现眼的很。 胡天明已经不想在这间屋子里浪费时间了,只走上前来对武昙道:“武小姐,咱们去您之前坐的那个雅间看看吧!” 语气虽然还是公事公办,但却已经明显更有内容了。 “嗯!”武昙略一点头,“大人请。” 林彦瑶守在姜玉芝旁边,有点左右为难:“昙儿……” 武昙一笑:“表姐就在这吧,我带胡大人他们过去就行。” “嗯!”那边确实也不会再有什么事了,林彦瑶想了想就点点头,安心留下来照顾姜玉芝了。 武昙和萧樾一行进到最右边的屋子里去。 周畅茵和黎薰儿唯恐武昙口无遮拦,背着她们在胡天明面前给她们乱上眼药,互相对视一眼,也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那屋子之前出事之后林彦瑶仓促跑下去看武昙,房门没关,站在门口就一目了然,里面因为丫鬟和护卫跑得匆忙,屋子里的桌椅被踢翻,有点乱,外面露台上的小桌子还在,凳子被林彦瑶摔倒的时候撞翻了一把。 胡天明直接走过去,那露台原是三面围栏的,两边的短栏杆都还完好,之前武昙扑过去扒着的就是右边的栏杆,所以没有出事,而正前方的整条横栏都不见了。 雷鸣引着胡天明去观察两侧的接口处,解释:“出事的时候,就是林家小姐靠了一下这跟横栏,两边的卡槽事先被人卸开了,这里凹槽里还有被人硬撬时候留下的痕迹,府尹大人请看。” 胡天明亲自查看过,点头认可,这才转头示意跟着他负责记录的一个执笔的书记官记录好。 雷鸣对现场观察入微,甚至都没有用武昙开口,又引着胡天明到中间一个盆景所在的地方,半跪下去指了指地上:“这里有一滩油渍,被花盆挡了大半,今天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街上,进这个房间的人一般也不会特别注意脚下,出事的时候,武家小姐刚好在那个边上往游行队伍过来的那个方向张望,林家小姐是在队伍到楼下的时候起身,手一扶横栏,立刻就出事了,当时武家小姐过去扯了她一把,原是可以将她拉回来的,可是慌乱中她脚下又被油渍滑到……当时我陪着我家王爷在隔壁的露台上,是我过来又拽了她一把才侥幸没事的。” 胡天明蹲下去仔细查看。 他身边一个有经验的老衙役也伏在地上仔细的比对:“这油渍已经浸入地板的木头里了,应该不是事前后才被倒上去的,必定是提前就被做了手脚,如果跟跟卸开这栏杆的是同一人所为,那就十分的刻意,基本可以断定是谋杀了。” 胡天明又是示意那书记官做好记录,起身之后四下里观察,立刻有察觉了一点异样,他拧眉盯着放在露台上极为靠边的那张小桌子:“这桌子是一直都摆在这里的吗?” 出事之后,店里的掌柜和伙计都吓得躲起来了,这个问题无人能答。 雷鸣略一思忖,也察觉了异样,只道:“隔壁那间屋子的桌子也是摆在同样的位置的,至于这家店里是不是一直都这样摆桌子,得等以后审问掌柜和伙计的时候才能知道。” “嗯!”胡天明略一点头,确定这里没有漏掉什么,一行人就从屋子里出来,正好迎着从隔壁另两间屋子里勘察出来的衙役。 “怎样?”胡天明问。 “回禀大人,这边两间屋子的无论是栏杆还是别的都是完好的,没有被人为动过手脚的痕迹。”衙役回道。 胡天明想了想,转头问武昙:“这个雅间,武小姐是提前预定的吗?” 武昙点头:“府尹大人知道,今天状元游街,这里的房间很抢手,房间我们是提前半个月就订好的。” 房间虽然是林彦瑶出面定下的,可现在她既然已经认定是别人针对她的,就尽量避免把林彦瑶也往这泥坑里拽了。 “好!”胡天明略一颔首,转而又对萧樾问道:“王爷,咱们再去三楼看一下吧?” 毕竟状元爷当街毙命才是最大的事,他是以为萧樾关心的重点是这个,不过因为武昙是官宦之女,武勋又深得皇帝的宠信和重用,再加上她人又一直在这里,胡天明才不得不卖个面子给武家,先来解决她的事。 本来已经很怕萧樾不耐烦了,这时候说话的语气都尽量带点歉意,不想,萧樾却只对雷鸣说道:“本王乏了,就在这屋子里歇一会儿,雷鸣你带胡府尹上去,好好协助他取证。” 说完,一抬脚就进了旁边周畅茵她们刚才的那个房间里,坐在了桌旁。 周畅茵一紧张,立刻跟进去,一边吩咐苏映:“映儿,快叫人给表哥沏茶。” 萧樾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那么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苏映咬咬牙,跑下楼去找人沏茶。 胡天明也搞不太清楚是不是他以公谋私真熬到这位不耐烦了,不过萧樾既然还让雷鸣协助他,他也赶紧见好就收,跟萧樾道了谢,就赶紧带人上三楼去了。 本来三楼的事也是跟武昙没什么关系了,可是三楼落下的一根横木当街弄死了好几个人,这在京城里算是件天大的案子了,武昙是有些好奇事情的缘由的,再加上她也不想在这看见萧樾,想了想就也跟着上去了。 黎薰儿一看她上去,就要担心她会给自己穿小鞋,再加上做贼心虚,就也赶紧跟了上去。 一行人又上了三楼。 出事以后,三楼的人已经全跑了,上面偌大的一个平台空空如也,地板上有好些凌乱的脚印,雷鸣仍是引着胡天明过去指给他看自己先前现的线索,又把捡到的麻绳残骸都一并交给他。 这一次因为与己无关,武昙就没有跟着过去看现场,只停在刚上楼梯口的地方,倒是竖起了耳朵听雷鸣和胡天明在那分析案情。 黎薰儿寸步不离的盯着她,虽然和她拉开了一些距离,却也是站在楼梯口这边的。 武昙静默半晌,直到雷鸣和胡天明等人差不多把案情整个理顺了,她自觉再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线索了,就直起身子,径自朝黎薰儿走了过去。 黎薰儿一看她冲着自己来了,顿时如临大敌,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警惕起来。 以她的身份,她自然是不惧武昙的,可是眼下的这个场合不对,京兆府尹在场,武昙乱说话的话,她会很麻烦。 这时候,她便是先制人,凶狠的质问道:“你干嘛?” 武昙莞尔,若有所思的转头看露天平台那边,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郡主要对我下手,我能理解,可是设计当街砸死状元……这祸闯得就着实是大了,我却好奇,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题外话------ 嗯,郡主你的脑洞和形容词满分~所以奖励你可以不用马上领盒饭了o(∩_∩)o~ 本书由,请勿转载! 第082章 混蛋的萧樾他护短?!(二更) 校园港